《将军莫跑求碰瓷》 分卷阅读1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 书名: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文案 忠勇正直少年将军*无赖离家出走亲兵 当将军遇到碰瓷的,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内容标签:强强 豪门世家 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季沧海,叶悔之,季九 ┃ 配角:叶惊澜,柳龙骧,柳半君,景裳,洪修,郁弘 ┃ 其它:耽美,男男,军队,将军 ☆、楔子 南溟国稍上年岁的老人们都知道,他们的国都承安城是上百年前有位高人按照太极八卦阵修建的,极尽风水之能事,所以一向安泰、鲜有天灾。所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承安城最巍峨宏伟的建筑群是皇宫,而由太极皇宫演化而生的两仪则为皇城正东的崇天司和正北的督敬司,崇天司领观星、推演、祈愿之责,督敬司行监察、暗探之事,前者知天命,后者尽人事。两仪生四象,承安城的四象便是东南西北四座城门,名作白虎、朱雀、青龙、玄武,而八卦则是城外八方矗立的八座宝塔,分别叫做乾、坤、离、坎、兑、震、巽、艮,老人们说这是八根镇风水的定安宝柱。 平日里承安城最热闹的要数东门南门,来往商客大都由这两个方向而来,最冷清的则是北面的玄武门,出了玄武门越往北行越是苦寒之地,北面邻国朔北国更是时常骚扰边境,这种环境恶劣又不安定的地方自然人流往来稀疏。但今日玄武门却热闹非常,别说从玄武门到皇宫的主路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连两旁酒楼的二楼临窗位置都被富商贵胄全占了。听说少年将军季沧海大胜还朝,今日便会带着八十亲兵由玄武门入,良人骏马、白衣银甲,南溟国意气风发年轻英武的战神,承安女子们的春闺梦里人。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特别萌将军神马的 ☆、01 叶二少坐在云来酒楼二楼大堂的临窗处,一边心不在焉的捉了酒酿花生丢进嘴里,一边浑不在意的望着下面街路上熙攘的人群,对面锦绣绸缎庄的少当家郁弘帮叶二少斟了杯酒,自己倒是只肯喝茶。 他们两人都不开口,这时却有人认出了郁弘。 楼梯口不顾小二相劝挤上来两个花枝招展的纨绔,一看到郁弘便出声打招呼,又颐指气使的对小二说别跟我来位置满了这套,我们同那桌郁少当家是熟人,速速添了酒具,伺候好了少不了你的赏。 叶二少不动声色的扫了郁弘一眼,郁弘眼底一抹不悦快如清溪矫鱼一闪而逝,漾开的却是满目的笑意,“郑兄、庞兄,真巧。” 郑、庞两人入座,见到叶二少有些摸不清来历。叶二少虽是男人,但容貌生得明艳俊朗,联想到郁少当家独自约他对饮,说是哪个楼子里的公子也没准。可叶二少对郑、庞两人却没有半点逢迎的意思,连入座也不过只是不着痕迹的点了个头便算了,而且若是楼里的公子,生得未免健壮了些,全无柔顺依人之态,反倒眼神举止带着些痞气。 郁弘给三人略作了介绍,郑家开的是钱庄,庞家则是贩茶的,两家的铺子在皇城都颇有名声,也难怪郁弘要给他们面子。郁弘在介绍叶二少的时候倒没多说,只说这位是二爷,家里也是经商的。 郑通和庞文奇点点头,也知晓如果这位二爷并非那类人,那家中想必也是做些生意的,他们这些商贾人家钱是有的,但身份却低,再有钱也不过是在这二楼大堂坐上一坐,真正的世家公子都在三楼那些个包间里坐着呢,常人都说富贵二字,殊不知是贵富才对,遇到名门贵胄再有钱他们也挺不直腰杆。 庞文奇没见过叶二少,有些好奇,“能让郁少当家单独相陪,想必二爷也非凡人,不知家里是做什么生意的?” 叶二少想了想,有些略带困惑的看着郁弘,“我家算什么买卖,人口买卖?” 郁弘看着叶二少有些无语的点点头,“算吧。” 他机缘巧合和叶二少成了莫逆,深知叶二少这人非但不喜和人接触,更抵触别人知道他是城南将军府的二公子。他爹是一品镇国将军,他大哥前阵子剿匪回来升了三品安国将军,他们家几辈人都招兵带兵什么的,认真说起来,也算人口买卖? 郑、庞两人听说叶二少家里是倒卖人口的,顿时有些轻慢之色,不再和他过多寒暄,主要是同郁弘聊些风月之事。 旁桌有巴望着脖子等不及的,嚷嚷说怎么还不见季江军进城,这下面若非有官家维持秩序,怕都要踩倒人出乱子了。另一人点头附和,“上次咱们承安这么热闹,还是柳家状元爷打马游街的时候。” 郑通听闻低声开口,“那新科状元柳龙骧,你们可知道他老子是谁?” 郁弘不答话,叶二少仿佛都没在听他们讲什么,只有庞文奇好奇的追问,“是谁?” 郑通面有得色,“这些事我也是偶然得知,他爹就是兵部尚书柳兢,你们说他这状元是怎么来的?” 庞文奇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郑通见有人捧场继续将不知何处听来的事拿出来炫耀,“还有咱们等着看的这位季江军,他可是从小寄养在柳家的,说是柳兢半个儿子也不为过。” 郑通有些兴奋,声音不免有些高了,旁人听见也忍不住搭话,“照你这么说柳家岂不是在这皇城里也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贵人。” “何止,”郑通索性放开了声音说书一样,“你们别说不知道柳兢还有个女儿,我猜就算你们不知道季将军柳状元,也不会不知道咱们承安第一美人柳半君,她可是叶家的长媳,城南将军府,本朝仅剩的唯一一位一品镇国大将军叶宗石,他和柳兢是亲家。” 一石抛出,千层浪起,本就无聊的众人顿时议论纷纷十分热闹。 “不得了啊,这柳家不得了。” “如此位高权重还有这些个关系,也不知圣上是怎么想他的。” “那柳大人的女婿岂不就是和季沧海并称承安双骄的叶惊澜。” “也不知这叶惊澜和季沧海谁强些。” “我看叶惊澜也不过就是仗着他爹混出的虚名罢了。” “那也要会投胎,混着虚名娶着美人,你能么?” 郁弘不理这些叽叽喳喳的人,扫了一眼叶二少捧起茶慢慢的品,略抬眼瞥见城门处人流突然涌动,郁弘放下茶杯细看,料想等了这么久季江军终于是进城了。然而酒楼里的其他人此时还没注意到这些,再后来就顾不及注意这些了。 早有不耐的叶二少看着越说越起劲儿的一群人一声嗤笑,起身从容走到那个说叶惊澜徒有虚名的食客身边,似笑非笑的问你怎么知道他徒有虚名?问完也不待对方答话,抬脚直接将人踹倒在了地上。 叶二少脚劲极大,那人顿时满面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2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2 通红缓了半天才缓过气来,和他同来的有五六个人,群情激奋的质问你怎么打人,你可知道他是谁!叶二少皮笑肉不笑,连回答的意思都没有,直接抬脚又踹了一次,这次那群人也不再多说,有人喊了句一起上便拳脚相加的一起往叶二少身上招呼。叶二少常打野架,只要不是攻击要害他全不在意,一拳一脚的挨个招呼,一时间酒楼里鸡飞狗跳,虽然叶二少挂了彩,但平日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们明显更亏。 眼见着人多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其中一人开始朝叶二少丢东西,其他人见了也纷纷效仿,叶二少拽起之前踹倒的人挡在自己前面,也茶碗、酒壶、盘子的往回招呼,郁弘侧头躲过一个朝他飞来的茶碗,看着茶碗在自己身后的窗棂上摔的粉碎,摇摇头继续看外面的将军回城,比这不入流的群架好看多了。 本来还算宽敞的街路,此时被人群挤的生生瘦了一半,护城兵临时被抽调过来沿着大路两侧严阵而立,拦挡着奋力前压的人潮。少年将军行在最前,仿若吵闹的人群并不存在,不急不缓笔直向前走他自己的路,他身后的八十亲兵分列两排整齐有序,队伍过处气势压得两边路人都不敢造次,乱声渐平。季沧海的坐骑是名驹灭景,龙脊银蹄骊毛金鞍,良驹配英雄,季沧海一身银色战甲端肃如松的骑在纯黑的战马上,越发显得丰神如玉、湛然若神。 郁弘倚在窗边,身后是一团狗熊乱斗,眼前是少年英雄过街,心想人和人的差距果然很大。他正神思飘忽,却突觉脑后生风,下意识的侧身一避,眼见一个矮椅直接从窗口飞了出去,啪嚓一声砸在少年将军面前,顿时四分五裂。 季沧海见此情形,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勒马仰头,身后的亲兵也整齐划一的停了下来。郁弘见整条街的人都看向自己,居然也十分淡定的抱拳朝季沧海行了个书生礼,季沧海面无表情重新驱马前行,直接跨过被大卸八块横尸街头的椅子,只留下一个挺拔的背影。 叶二少顶着惨不忍睹的肿脸也挤到窗边,探出半个身子奋力去瞧,可惜季沧海已经走远了。郁弘拉回叶二少说那些姑娘追着瞧也就算了,你在这儿热情个什么劲儿?叶二少说我是替我大哥看的,郁弘闻言神色微妙,“难道小叶将军他竟是个断袖。” 叶二少一脸严肃的面向郁弘,攒了攒嘴巴里的口水,“我呸!” ☆、02 叶二少觉得,他可能太久没见过镇国将军府的大门了,以至于现在站在面前都觉得有些陌生,而规规矩矩立在高门巨匾下的护院显然也是如此,看了面前的人半晌才想起来这位是将军府自己的人,但尽管如此也没过多表示,只是将门开了个一人宽的距离请他进去。如果不是他常走的后门恰巧和季沧海的府邸在一条街上,而那条街此时又被围的水泄不通,叶二少绝对不会愿意从这道大门走进去,他常年偏居将军府一隅的小院里,院外便有小门可进出,将军府的人想不起来他,他也想不起来他们,这样对大家都挺好。 刚在酒楼和人打完架,叶二少此时眼角也肿了嘴巴也破了,再搭着一身不整的衣衫,连路过的丫鬟们看向叶二少眼中都有隐约的责备,觉得他这样子实在让将军府丢颜面。叶二少不屑的扫了她们一眼浑不在意,心想就好像这承安城真的有几个人记得起叶老将军有个二儿子似的,一个个年纪轻轻瞎操心。 本来一脸随意的叶二少,在见到不远处走来的叶宗石后终于敛了神色,此时想转身已经来不及,只得侧身静立在一旁,不着痕迹的悄悄理了理脏乱的衣襟,又将头低下挡住伤痕,双拳不自觉的微微攥紧。叶宗石一生戎马,即便如今年事渐高不再亲战,但横刀立马杀伐之气不减当年,连走路也是大刀阔斧虎步生风。 “父亲。”叶二少在叶宗石走近后问好,声音却因为紧张而有些艰涩微哑,叶宗石仿若路边并没有什么人一般在叶二少面前走过,连步调都不曾有半分迟疑。叶二少在叶宗石离去后才扯了扯嘴角,眼里流出几分讥讽,可能当初没亲手把自己掐死就是他最大的恩典,难道还能指望更多,哪怕他也曾像南溟国的男孩子们一样将他当做大英雄崇拜着仰望着,可叶将军哪怕对路边的乞儿也比对他要好的多。 叶二少望着叶宗石离去的方向冷笑,你给我起名叫叶悔之,你悔有我这个儿子,我何尝不悔投胎在你将军府。 “二公子,您怎么在这儿。”后厨的胖婶恰巧路过,看了看叶悔之所站的位置有些难言,“二公子,您怎么受伤了,还是快回小院歇着吧,一会儿我给你做你喜欢吃的百果酥送过去好不好?” 叶悔之理解胖婶的用心,这里也是叶夫人时常走动的地方,她见到他会不开心。叶宗石和叶夫人鹣鲽情深,而他的存在却像污点笑话,府里看着他出生的几个老人们每次见到他都像见了什么脏东西,又厌弃又忿恨,叶夫人持家中正宽厚,他们替她不平。其实叶夫人确实也从未苛待过叶悔之,衣食银钱从未短他半点,想读书想习武知道了也会给他请先生,她只是一眼都不想见到他。 对着府里唯一愿意善待他的老仆,叶二少笑着点点头,“那辛苦胖婶了。” 胖婶看着叶悔之走远,自己也摇摇头回厨房做事去了,二公子这孩子怪可怜的,上一辈的事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叶悔之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自在了许多,又变作了那副对什么都浑不在意的模样,他先处理了一下脸上的伤又换了件衣服,然后悠哉的将花梨木摇椅搬到院中的西府海棠树下,悠然自得的躺在摇椅上读书晒太阳。 叶惊澜进到小院子里,看到叶悔之睡在树下,身上还放着本翻了一半的书,因为家里环境的关系,叶悔之从来都是一副懒洋洋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此时睡着了微微皱着眉头,反而更有性情些。 尽量放轻脚步,叶惊澜慢慢走到叶悔之身边,见到他摊在身上的书没有名字,有些好奇的轻轻抽出来细看,谁料入目全是不堪的画图,绘法还十分精细,叶惊澜将书拍在好梦的弟弟脸上,被惊到的叶二少连滚带爬的从躺椅上滚到了地上。 叶惊澜将书拾起来举到叶悔之面前,“好看吗?” 叶悔之揉揉摔疼的屁股,敷衍的点点头,“还行。” 叶惊澜抬脚要踹,叶悔之机敏的躲到了一边,叶惊澜瞧瞧他也不追,反而自己往躺椅上一靠,指着叶悔之吩咐,“去,练套枪法给我看看。”说完举着从叶悔之那儿黑来的春宫图自己从头开始翻看。 叶悔之虽不忿,但无奈他大哥太狡诈,不听他的话最终吃亏的总是自己,于是只好懒洋洋的从院子角落里拾起半旧的红缨□□,不甘不愿的走到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3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3 空场演练起来。他的枪法是他大哥亲授,赫赫有名的叶家枪法别人想学都学不到,偏偏叶二少这个不想学的从小被他大哥逼着学。 叶悔之在院子里懒洋洋的舞着□□,叶惊澜靠着躺椅同样懒洋洋的看着画册,叶悔之想起白天看到季沧海笔直如枪的背影,再瞧瞧自己大哥这幅悠哉模样,实在是替他没脸啊。 “喂,我练的这么辛苦,你倒是看一眼啊!” 叶惊澜扫了一眼邀宠的二弟,继续埋头看书,“你那枪法都不如你大嫂来得好看,还好意思让人瞧。” 叶悔之听叶惊澜这么说不干了,将□□往地上一立笑眯眯的还嘴,“我的枪法是你教的,嫂子的枪法是季沧海教的,皇城里人人都拿你们两个作比较,从教学生来看你倒是比不过他。” 叶惊澜若有所思,“听说他今日还朝了。” “我还特意去玄武门看了看。” 叶惊澜眼中带笑看着自家弟弟,“顺便想替我打他一顿,结果让他把你揍成这样?” “稀奇了,”叶悔之往海棠树的树干上一靠,低头看自己大哥,“我为什么要打季沧海?” “装傻,”叶惊澜笑了笑,眼底却浮过一瞬纠结,“悔之,我自认这辈子从未做过亏心事,但惟独对你大嫂,我明知她喜欢的是季沧海,当年岳父找父亲来议亲时,父亲问我的意思,我却没反对。” “我觉得比起当年嫂子喜欢过谁,你眼下更该想想趁你去剿匪被抬进来那位怎么办。真想不到嫂子居然肯答应让她进门,说什么多年无所出,你不是剿匪就是戍边在府里的日子又有几天?” “借口罢了,大概是母亲看出来了她不喜欢我。”叶惊澜说完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又笑眯眯的看叶悔之,“呦,二崽子长大了,还会操心男女之情了。” 叶悔之一脸嫌弃,“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才不操心。” 叶惊澜不接叶悔之的话茬,正了正神色,“你也不小了。” “那又如何?” “当初老师劝父亲将你送去剑意山庄习武,是怕你小小年纪在府里这种气氛下长成极端性子,害人害己毁了一生,如今你学成归来,识文断字又使得一手好剑法,而且还没长成什么变态,难道大好男儿就窝在这一方院子里虚度?” 叶悔之神色微动,却又马上覆上不屑,“喝喝小酒逛逛花楼,我开心着呢。” 叶惊澜坐正身子凝眉看着叶悔之,之前的闲散之态荡然无存,隐隐散着的凌人锐气,“我知道你不肯去叶家军,那就去找季沧海,我虽同他相交泛泛,但现今还在承安城里的诸将,我瞧得上他。” 叶悔之想说大嫂也瞧得上他,看到叶惊澜腰上的软鞭,生生忍住了。 “惊澜。”小院门口一声清脆动听的呼喊让叶家兄弟一起向柳半君看了过去,柳半君掩住眼中细微的哀色,笑着望向自己夫君,举止得体的仿佛当年承安城最恣意胆大的少女与她并不是同一个人,“我听下人说你回来了,这么久不见你就出来寻一寻。” 叶惊澜见到柳半君主动来找他,满面笑意大步迎了过去,“我来同悔之说几句话,现下已经说完了,一起回去吧。” 柳半君闻言答应,又笑着朝叶悔之打了个招呼,叶悔之对她素来冷漠,柳半君也不在意,转身先离开了,叶惊澜跟在后面想扶她一下,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终究没敢触碰到柳半君,但仍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笑容满面的同她一路去了。 叶悔之站在海棠树下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觉得他大哥也算报应,小时候瞧着也是一大好的登徒子苗子,如今连自己过门三年的媳妇都不敢碰碰。想到这儿叶悔之又觉得不对,说好的季沧海呢,说好的不虚度光阴呢,说好的前途呢? ☆、03 如果说全皇城哪位大人最清廉,承安城的百姓一定会众口一词的说是礼部景大人。瞧瞧他们家那小宅子,拘谨的连邻居都想把自家墙推倒了给他们家阔阔地方;瞧他们家门口那俩石头摆件,小巧的还没有路过的野狗高大威猛;瞧瞧他们家出入用那个小轿子,也就是景大人一家都纤瘦,换成大理寺卿徐大人就算硬踹进去了也拽不出来;再瞧瞧他们家过节那寒酸样儿,劫富济贫的大盗燕流痕路过都给留了些银钱。 叶悔之此时正坐在号称全承安最穷酸的礼部尚书景大人家某个院子的院墙上,而墙根下有个年轻机灵的小丫头正在熬药,小蒲扇一摇一摆的十分活泼。 “灵儿,我送你们府上一对气派的大石狮子怎么样?”叶悔之没话找话。 “不要,”灵儿摇头,“我家大人说,我们府门口那不是狮子,叫貔貅,只进不出很揽财的。” 叶悔之站在墙头上望了望实在算不上大的尚书府,又坐回原来的位置说就这么大点地方还揽财呢,你家大人就不能奏请皇上赐个大些的府邸? “赐了的,”灵儿回话,“可是大人说地方大了就要多请人打理,浪费工钱。” 叶悔之无语望天,这时候他们所在小院主屋的门被人推开,一个清瘦秀丽的少女站在门边笑着看叶悔之,“你当心些,弄掉半块砖我爹能追杀你整三条街信不信?” “又病了?”叶悔之跳下墙,“我还以为你要多午睡一会儿。” 景裳看了眼灵儿煎着的药,回说只是温补用的,最近身体还不错。说着走到院中寻了处阳光充足的地方闲立,动如弱柳扶风、静若娇花照水。叶悔之也不跟过去,靠着墙抱臂瞧着,景裳问你跑我这里来干嘛的? 叶悔之说你在剑意山庄修养的时候我念在同乡份上对你也算关怀备至,如今来瞧瞧你居然这么问我,真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景裳闻言点点头,“我谢谢你动不动就将我的药熬废了,桥少爷、驴公子。” 叶悔之不言语,似乎在想怎么开口,景裳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却同煎药的小丫头说话,“灵儿,我们来猜猜他今天来干嘛的好不好?你想啊,他回到皇城也一年有余了,每日除了喝喝小酒打打野架半分正事也没有,是不是也该按耐不住想谋份出路了?可是凭他那点文墨,估计连个秀才都勉强,更别说金榜题名了对不对?好在这人也不是全无长处,至少还有些个力气会耍耍刀剑,从军倒是条路子,但是他哪是个肯忍辱去叶家军的人啊?不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昨儿季大哥大胜回朝了,没准他想去投奔季大哥呢。可是季大哥同他又不熟,他又不愿意委屈他大哥去同季沧海拉下脸,这可怎么办呢?” 叶悔之打断景裳的话,“然后我就来找你出主意了,行了吧!” 景裳满意的点点头,“我就知道没事儿你想不起来我这地儿。” 叶悔之半真半假的劝,“别什么事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4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4 儿都可劲儿转你那个脑子,全承安就你聪明是吧,有空多养养身子,你爹好歹是朝廷一品大员,都快被你吃药吃垮了。” 景裳白了一眼叶悔之,“老爷子富着呢,就是抠门。”说完又问,“我听说你大哥又娶了个陪房,叶老将军旧部的女儿?” 叶悔之知道景裳同柳半君亲如姐妹,没有遮掩,“你消息倒是灵通。” “她居然肯。”景裳柳眉微蹙,“柳姐姐这么傲气的人,最后也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八抬大轿进了深门大院与人共侍一夫,何其悲哀。” “怎么嫁给我大哥就悲哀了,”叶悔之不满,“而且后抬进来那个什么孙小寒的我大哥碰都没碰过她一下,虽然不知道嫂子心里如何想,我大哥娶了她就不会负她。” 景裳笑弯了眉眼,全无半点含愁带怨之色,“我不过是开个玩笑,你就急着护短。” 叶悔之知道景裳之前那些感叹并非玩笑,当年徐皇后说咱们皇族世家的女儿们虽然个个都美,可只有柳家丫头和景家丫头当得起一句国色天香,一句话让两家的门槛都被提亲的人踩平了,如今徐皇后故去,柳半君也嫁了人,只有景裳时不时就来一次大病不起,迟迟拖着婚事。虽然明白但也没有点破景裳那点小心思,叶悔之看看天上的太阳催了一句,“这忙你帮是不帮?” “自然是帮的,”景裳也学着叶悔之的样子眯着眼看了看太阳,“现在时候还早,季大哥不会那么快从宫里出来的,按惯例今天中午皇上一定会赐宴以示恩宠,一会儿你去东二街如意馆二楼坐着,他一人出宫一定会走那条路,然后在如意馆旁边的小胡同里直穿到未阳街,那条街上只有季大哥和徐大人的府邸再捎带上你们将军府的偏门,平日没人会走那个小胡同,你在那里拦住他保证没人瞧见,他答不答应也丢不了你的脸面。” 叶悔之表情有些抽搐,“你连季沧海自己一个人时候走哪条路都知道?” “以前和柳姐姐路过那里,她告诉我的。” “谢了。”叶悔之说着施展功夫跃上墙头,想了想又回身看景裳,“你那‘病’还能拖多久,太子耗得起,你的年岁耗不起,找个你稍微看得上眼又敢夺太子心头好的就嫁了吧。” 景裳意味不明的笑笑,“不用你操心。” 叶悔之闻言也没多问,撇撇嘴轻巧的落到墙外,直奔如意楼方向去了。 东二街的如意楼其实本来叫作迎宾楼,在承安也只算是家寻常店铺,前半身是酒馆,后半身是客栈,并没什么出挑的地方。但七年前住在迎宾楼的书生李如意在那年科考中拔得头筹,高中后还特意来看望过对他多加照拂的店老板,于是店老板脑子一热,将迎宾楼改成了如意楼,再后来到皇城来赶考的书生们都愿意在如意楼里抢个位置,毕竟是出过状元的地方,彩头好,于是如意楼也渐渐声名大了起来。 叶悔之到了景裳说的地方,并没去酒楼二层等着,而是直接进了季沧海会走的那条不起眼的小胡同,胡同深处的高墙里有棵榆树的树冠长到了墙外,叶悔之觉得此处正好,稍一借力掠上大树,寻了处隐秘地方躲着想偷袭季沧海试试身手,虽然人人都夸赞季沧海年少有为,他总得亲自试一下才服气。 眼瞧着日头渐偏,叶悔之拿掉本来嘴里叼着的树叶打了个哈欠,正纳闷是不是已经错过了季沧海,却见远处一身素蓝衣裙的女子渐渐走来,虽然头上戴着帷帽垂下的白纱遮住了面容,可叶悔之总觉得有种熟悉之感。蓝衣女子走到叶悔之躲着的树下停了下来,借着树荫避开阳光照射,虽然她静立不动,但一只手将袖边攥紧又松开再攥紧,显然心里有些焦急。她急叶悔之反而不急了,不动声色的等在树上看好戏。 差不多等了小半柱香的时间,一抹笔直如枪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叶悔之和蓝衣女子的视线里,季沧海穿着武官朝服,仪范清泠身姿英挺,不急不缓的走着,全然不在乎周身事物,待到走过蓝衣女子身旁他也并无半分侧目,反而是女子突然出手扯住他的衣袖逼得他停了脚步。 叶悔之嘴角扯着懒懒的笑意,趴在树上等着瞧热闹,想不到季沧海这木头疙瘩还真有许多女子喜欢,果然长得好看招人疼啊。正美滋滋偷听季沧海小秘密想以此要挟他收了自己从军的叶悔之,在见到女子摘掉帷帽露出如画眉目后笑不出来了,和叶悔之私会的,分明是他大嫂。 ☆、04 季沧海冷眉微皱,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些距离,声音低沉里带着些许铿锵之感,“叶夫人,自重。” 柳半君闻言表情有一瞬僵硬,又很快恢复如初,一脸平常的看着季沧海,“我听我爹说你这次出征受了重伤,放心不下想看看,可是直接去你府上又不太方便,所以才在这里等着。” “谢谢叶夫人关心,我无事,告辞了。”季沧海说完转身大步离开,毫无半点拖沓,柳半君忍不住追了一步,“季大哥。” 季沧海听到柳半君喊他,又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身。柳半君咬着唇看着眼前的背影,眼眸里是一种看不懂的情绪,季沧海见身后没有声音想要转身,这个时候柳半君却开了口,“是我冒昧打扰季江军了,虽然你我情同兄妹,但既已出嫁总该避嫌,以后再不会唐突将军了,想必今生没什么机会再见,沙场凶险,还望日后将军多加保重,告辞。” 季沧海听了柳半君的话惊讶的转过身,却只看到柳半君决然离去的背影,他那万年不变的冷峻表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痕,直到柳半君彻底走出他的视线,他才又迈开步子离去,虽然一样的步履沉稳,心中却翻江倒海。 叶悔之趴在树上左望右望,直到两边都望不见人了,还是一脸茫然,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轻巧的落到树下,叶悔之拾起脚边的珍珠耳环,想必是柳半君摘下帷帽时无意碰落的。他大步朝着柳半君离开的方向追去,想将耳环还给她,柳半君是个聪明人,见到耳环自然知道他是提醒她不要乱来。 叶悔之脚程比柳半君要快上许多,不消一会儿便已经能看到她的背影,但这时候叶悔之却打消了之前的念头,因为在他和柳半君之间还有一个背影他也算的上熟悉,那是叶惊澜偏房孙小寒的陪嫁侍女小香,进府没多久却最会捧高踩低给他脸色看的一个小丫头。小香显然是在跟踪柳半君,但她机灵,跟的十分远,而可能此时柳半君的心思还在季沧海的事上,竟没有一点察觉。 “呦,小香姐,你也出门啊。”叶悔之一手搭住小香的肩膀,帮柳半君拦了拦小香。 小香回身见是叶悔之,脸上的嫌弃之色掩都不掩,抬手打掉叶悔之按着她肩膀的手,神色却有些许慌乱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5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5 ,“你、你跟着我干嘛?” 叶悔之神色惫懒里又透着些嘲讽,“小爷今天心情好,走路遇见你就打个招呼,你是以为自己比如玉坊的霓裳更惹男人喜爱么,让我跟着你?” 见叶悔之把自己和风尘女子作比,小香羞愤的一把推开叶悔之,“滚开,当心我告诉叶老夫人你对我居心不良。” 叶悔之不露痕迹的扫了一眼柳半君离去的方向,见她已经不见踪影,眼含讥色的对着小香一笑,转身悠哉走人。小人狠瞪了叶悔之的背影一眼,再找转身去跟柳半君,哪里还找得到人。 柳半君为防万一,顺手买了些干果蜜饯拎在手里,悄悄从将军府靠近她院子的一侧小门回了房间,席翠从小跟在柳半君身边没少跟着她闯祸胆子颇大,见她回来也没什么过激反应,反而小跑过去抢她手里的吃食。柳半君见她这样知道府里无事,将零食和帷帽都塞给席翠,自己倒了杯茶水在梳妆台前坐下慢慢的饮着。 席翠将东西安置好,说我还是去胖婶那里要些水果羹来吧,比这茶水好喝多了。柳半君点点头准了,看着席翠风一般的跑出门去,只觉得嘴中发苦,喝了几口温茶,连心里也跟着有些涩。打开精雕细琢的梳妆匣,柳半君将里面的首饰一件一件摆放在妆台上,最后将梳妆匣的底部内衬掀开,一页对折的短笺静静躺在里面。柳半君将短笺取出打开,很寻常的纸,遒劲端正的写着四个字——生死契阔。 拿着纸的手微微用力,嘴边溢出些许苦笑,仿佛透过这纸又看到多年前桃花树下立着的俊朗少年,一向少言寡语的人在见了她后更加词穷,将纸塞进她手里转身有些狼狈的大步逃开,惹得她站在树下哈哈大笑。然后她打开短笺看了看,忍不住张开双臂仰着头在灼灼桃花下转圈起舞,那人那景美如梦里浮生。她跟着他学枪法、学骑射,也恶作剧的教他读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后来他随军出征,她跑去同她爹说等他回来我要嫁他。柳半君可能永远也忘不了他爹那时候惊痛的神色,知女莫若父,柳半君是什么脾性他比谁都了解,如果说服不了她,她敢背着他离家亲赴边关寻人。柳兢带着柳半君去了祠堂,跪在她娘林萱的牌位前,给她讲那些鲜为人知的前事,当年柳半君的娘林萱和季沧海的父亲季言互有情意,奈何两家多年政敌对这门亲事都不答应,两人无奈私奔,被寻回时林萱已经有了身孕,但季家为靠联姻结党早已替季言给别家女子下了聘礼,绝不肯答应林萱过门,后来季言另娶,林萱产下一子悄悄送往了季家,取名沧海,而寒门高中的柳兢则被林家看中,平步青云成了林家的女婿。再后来季家老太爷在政党倾轧中倒台了,皇上眼明,虽将季家所有势力逐出了皇城,但向来只管打仗的季言并未受到波及,依然带着妻儿在皇城里有一席之地,再几年季言和夫人相继病逝,柳兢可怜季沧海小小年纪没了依靠,也体谅妻子心情,把季沧海接到了自己身边抚养,虽然世人不知,但季沧海和柳半君确实是实实在在的一母兄妹。柳半君跪在祠堂里,跪了整整半夜,柳兢就一言不发的陪在身边,后来柳半君自己开了口,说趁着他出征未回,你找个人家将我嫁了吧,这些事我自己知道就够了,不用再让他知道,若他问我为什么嫁了,就说我得知了他祖父是罪臣,不愿下嫁于他。 柳半君随手抓了一支花簪攥在另一只手里,簪尖刺痛了手掌,她无意识的低头去看,是她从未戴过的一支,几点桃花疏影横斜,不繁复不华贵,像极了她喜欢的清简样式,新婚夜叶惊澜将它放进她的手里,笑着看她,“我知道你心里没有我,我可以等,绝不逼你。”众人印象中素来浪荡的叶惊澜,那时眼里是谁也没见过的认真执着。 对着镜子将花簪戴在头上,柳半君下定决心般的起身去寻火折子,过去的便烧了吧,一纸灰烬前尘尽断。 听见身后有声响,知道是席翠回来了,柳半君开口说你看你又胡乱把火折子摆在这里,待到转身,却只看到一抹粉红色的背影,分明是孙氏的陪嫁丫头小香,而放在梳妆台上的那张短笺也随之消失不见了。端着水果羹的席翠被迎面而来的小香撞了个人仰马翻,而小香话也不说抬腿继续跑,席翠站在原地骂你鬼投胎啊,骂完觉得不对劲,马上往柳半君的院子方向赶去,却见柳半君已经追了出来,喊席翠一同追。 柳半君自幼跟着季沧海习武,自然要比小香跑的快上许多,小香见柳半君越追越近,在园子里边跑边喊救命啊杀人灭口啦,一时间引得附近的下人也都赶了过来,而正在小花园里散步的叶夫人正撞上看似慌不择路的小香。 小香一下子扑跪在叶夫人脚边,大喊夫人救命。叶夫人面色不郁,威严斥道还有没有些规矩,在将军府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小香急匆匆将短笺递到叶夫人面前,语气急迫,“夫人救我,小香无意发现大少奶奶同人有私情,她不会放过我的!” 柳半君慢了一步赶到的时候,叶夫人正拿着小香偷走的短笺,而远近各处也悄悄站着些想探明发生什么事的下人,叶夫人没什么表情的将视线在柳半君和小香身上看了看,又朝不远处望去,听见乱声的叶宗石带着管家正从那里过来,柳半君见到后突然快步抢过叶夫人手里的短笺用手里的火折子烧了,小香想抢被她一脚踹翻在地,眼看着证据灰飞烟灭。 ☆、05 书房里叶惊澜靠在椅背上,将手中的兵书随意往桌上一扔,抬头看站在他身边的孙小寒,“所以你的意思是半君出去和男人私会,恰好被你手下的香儿看到了?” 孙小寒肯定的点点头,“夫君,事实就是如此。” 叶惊澜冷笑,“她是有多不长脑子,才能和人私会都选在一个小丫鬟随便逛都能瞧见的地方,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是处很僻静的地方。” “哦?”叶惊澜一脸好奇的看着孙小寒,“你的丫头没事一个人去那么偏僻的地方做什么?” 孙小寒盯着叶惊澜,狠狠咬着牙根才能忍住怒火,她现下清楚了叶惊澜并非不信她的话,而是存心要护柳半君的短。两人正一个怒目一个无谓的对视着,席翠却拼了命的跑了过来,趴在门框上重重的喘气。孙小寒找到了撒邪火的地方,抬手指向席翠呵斥,“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也敢没规矩,自己滚去管家那里领板子!” 席翠本来是跟在柳半君身边的,柳半君边跑边把事情大概说了一下,然后善跑的柳半君渐渐把席翠落在了后面。席翠追着她家小姐跑,远远见到叶夫人在那里,心中觉得情况不妙,想了想还是转道跑来找叶惊澜搬救兵,毕竟那字条可大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6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6 可小,若是扣一顶通奸的帽子别说名节,怕是命都不保。 此时席翠没有心思理会孙小寒的刁难,稍微喘匀了些气立即同叶惊澜讲话,“大少爷,您快去小花园那里看看吧,小香她诬陷我家小姐与人有私,正在和夫人告状,我瞧见老爷也被惊动了。” 叶惊澜听到席翠的话深深的看了孙小寒一眼,然后扯过席翠一起朝小花园赶去,孙小寒眼中闪过一抹恨色,也立即跟在了后面。 小香指着地上的纸灰激动的看向叶夫人,“夫人,您看到了,这是证据,她心虚烧掉了,上面写着生死契阔,绝不是大少爷的字迹,大少爷的字迹我家小姐临摹时候我看过,一点也不同!” 叶夫人看向柳半君,“你来说。” 柳半君神色如常,“我没什么可说的。” “我换种笔迹逗她开心也不行?”急匆匆赶来的叶惊澜远远只听到最后两句对话,事情在路上倒是也听席翠说了些简要。叶宗石一直都没有开口的意思,叶夫人对于自己儿子说的话是真是假心里有数,但她也并不想把事情闹大,往外讲柳家并不是那么好得罪的,往里说坐实了柳半君的事最难堪的也是叶家自己。 叶夫人语气温和的缓缓开口,“半君,以后这种事,再害羞也要讲清楚,不然不明真相的人误会了你该怎么办?” 柳半君抿嘴不言,倒也有些默认的意思。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遮掩过去了,谁料一旁的香儿不依不饶,“大少爷,您说那字条是您换种笔记哄大少奶奶开心的,那您倒是说说您用的什么书体,行书、楷书、草书还是隶书?” 叶惊澜特意问了席翠字条上写的是什么字,却不可能周全到去问那字是什么书体,叶惊澜笑着看小香,“我瞧着你倒是比你家小姐更通文墨些,既然知书就要达理,陪嫁时候孙家没教你规矩么,我用什么书体给半君写东西,还要通报给你?” 小香还要强辩,孙小寒斥了句闭嘴,然后笑着向前走了一步,“这丫头让我惯坏了,夫君千万别见怪,不过这丫头虽然无礼,说的话倒是也有些道理,夫君还是将什么笔体说出来核实一下才好,免得下人们听了去,以为是夫君故意偏袒柳姐姐,其实字条根本不是你写的你也不知道是何种笔体,万一再编排出些于她不好的话传出去,岂不是冤枉好人。” 叶惊澜看着孙小寒,眼底寒光浮动,孙小寒回之冷笑,竟毫无惧意。叶宗石看向叶夫人,叶夫人也隐隐有些不满之色,既不满柳半君不自重,更不满孙小寒不知好歹,两个儿媳妇竟然没有一个可心的。四下里传来下人们暗暗的议论声,人本来就喜欢恶意揣测,这时候更是都觉得柳半君确实同别的男人有私情,管家想驱散下人们又觉得不妥,事情不说清楚先将他们赶了,指不定传出更离谱的说词。 气氛正僵持着,却突然传来叶悔之的一声嗤笑,他像没长骨头一般懒懒的靠在柳树旁,众人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叶悔之脸上挂着痞笑,“大哥大嫂,都这时候儿了你们就不必替我打掩护了。大嫂,方才我写这字条唐突你,你不是骂我骂的很厉害么,现在又护着我干嘛,反正在这家里没人当我是个什么,你不必如此,是我玩笑开的过分了,你直言告诉他们就是。” 将军府的下人都知道,这府里的主子没有几个肯正眼看叶二少的,但大少奶奶自打过了门起对这个混不吝的小叔子却是很好,反而是叶悔之鲜少给他大嫂好脸色,下人们还暗暗说过他不知好歹,所以此时叶悔之站出来,并没人觉得叶悔之是在帮柳半君解围,反而认为这像是他能做出来的混事。 “你写的?”孙小寒望向叶悔之,“是何书体。” “行书,是他的字,”叶夫人从容开口,“本来见他们夫妻有意维护我也不便开口,既然自己认了那我也不刻意隐瞒了。” “混账,”本来一直没有介入的叶宗石隐有怒意,“你居然干得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 叶夫人心知并非叶悔之所为,虽不喜他,但也开口去劝叶宗石,“他年纪小未免顽劣,你也不要太动气伤身。”说完又侧目望向叶悔之的方向,却不看他的人,“你也是,快跪下认个错,下次别再这般胡闹了。” 叶悔之嗤笑,“只怕我跪下,叶老将军还觉得我还脏了他的地方呢。” 叶宗石闻言怒气大盛,怒目瞪向叶悔之,“畜牲,你给我滚!” 叶悔之看着叶宗石,心中好笑,细算起来这好像还是近些年叶宗石是第一次正视他,却是为了跟他说滚,心里虽伤,面上却笑意更深,懒洋洋的直起身望向叶宗石,一脸的无所谓,“这么多年你终于找到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赶我走了,这家里不是人人都觉得我是个龌蹉东西么,如你所愿以后我和叶家再无瓜葛。” “收拾你的东西,马上给我滚,以后叶家没有你这个人!” 叶悔之冷笑,以前难道就有他这个人?逢年过节没人准他同过,每日三餐也不许和长辈同食,连守岁祭祖都不让他出现,世家应酬更不可能带他出去,承安城有几个人知道叶将军还有个二儿子,叶惊澜都已经娶了二房谁想过他也到了娶妻的年纪,府里主子视他如无物,连下人对他都处处脸色,这种地方,却好像留着他是给了他天大的恩典。 叶悔之突然觉得心灰意冷,看向叶宗石的目光没有一丝情绪,“叶将军,如你所愿,以后我同叶家再无半分瓜葛,叶家是枯是荣我不沾半分,叶家人是死是活也与我无关,将来我就是讨饭也不会讨到贵府门口,死也死得离你们远远的。” 叶悔之说完,甩开想拉住他的叶惊澜,大步回自己的院子去收拾东西。叶宗石盯着叶悔之消失的方向一言不发,然后一个人静静的离开了,管家见了这情形也不敢多言,直接去收拾那些没有规矩来瞧主子热闹的下人,连孙小寒也赶紧同叶夫人行了个礼就带着小香离开了。原本喧闹的小园子里一时间只剩下叶夫人和叶惊澜夫妻,叶夫人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柳半君,却没说什么,反而叮嘱叶惊澜,“今天的事虽然委屈了他,但只有他认了才对所有人都是最好,过些日子等你爹气消了就接他回来,换作别人,怕是就收不了场了。” 柳半君闻言低头不语,叶夫人没再说什么,也独自一人离开了。 “纸条是当年季沧海写的,”柳半君抬头看向叶惊澜,“我拿出来,是想烧掉。” 叶惊澜安慰的扶住柳半君双肩,“你不必解释,你怎么做我都不会为难你。”叶惊澜说完才发现柳半君头上插着新婚夜他放在她手里的那只簪子,柳半君抬手摸了摸,问好看么,叶惊澜扶着柳半君的双手不觉用力,有些愣愣的点头,“好看。”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7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7 柳半君覆上叶惊澜的手,满目柔和,“从前是我任性,以后咱们好好的吧。” 叶惊澜反握住柳半君的手再点点头,“好。” 叶惊澜和柳半君一起赶去叶悔之的小院,此时他已经收拾好了简单的行李躺在海棠树下的摇椅里等他们,见到两人同来,叶悔之起身背好包袱,咧嘴朝他们笑了笑,明明生得明眸皓齿,偏偏总是一副痞相,白瞎了一张好皮囊。 将叶悔之送到偏门门口,叶惊澜抬手去揉叶悔之的头,“别东想西想,有我在,这儿就是你的家。” 叶悔之侧头躲开他大哥的□□,瞪了他一眼说了句走了便转身离开,柳半君说了句谢谢你,叶悔之摆摆手表示甭客气。 知道身后的两人仍然看着他,叶悔之吊儿郎当的前行,心里却在盘算,他替季沧海背了这么大一口黑锅,自己是不是应该找个机会去吃他的喝他的才不算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可算离家出走去找季沧海碰瓷了 ☆、06 锦绣绸缎庄的少当家郁弘是个有本事的,这点从向来油盐不进的叶悔之都肯和他交心便能窥得一二,但此时有本事的郁弘却眉头紧锁,他要是没看错,茶馆对面募兵处排在队伍最末那个身穿粗布衣服的年轻人,正是又不知在闹什么幺蛾子的叶二少。 “我才调去户部几天,连诸位大人都没见全呢,更别说能见到什么朔北国战败新进贡的贡品了,就算要见也是日后贡品到了礼部的人才见得着,你问这个干嘛?”郁弘对面坐着的,是个文弱书生,因生得太过秀丽,常被人当做女扮男装,但见过承安第一美人柳半君的人一定会觉得这个书生面熟,因为他同他姐姐生得十分神似,此人正是新科状元柳龙骧。 “随便问问,”郁弘随口答道,目光仍然盯着对面看,“就是前几天遇到那边来卖兽皮的猎户,将进贡的贡品吹嘘的天花乱坠,好奇罢了。” 柳龙骧不以为意,“朔北苦寒之地能有什么好东西,真有的话还至于来抢我们边民么。”说完也随着郁弘的目光去看,脸上马上多了些得意的笑容,“那是我季大哥在招亲兵呢,他的亲兵龙骧卫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高手,龙骧就是我名字的龙骧,还是当年我缠着他这么叫的呢。” “他的亲兵要扩充?” “皇上恩准的,昨天他来看望我爹说起过,皇上准他将龙骧卫扩到一百人。”柳龙骧说着还指了指长长的队伍,“你瞧那个、那个还有那个,这些肯定都不行的,季大哥还要在他自己军中提□□一些充入亲卫,这种招募的会更加严苛。” 郁弘瞧着叶二少的背影摇摇头,迟钝。 迟钝的叶悔之随着报名的人流慢慢向前,自己也觉出不对劲了,本来他刚离家出走没几天就听说季沧海要招亲兵,还觉得天无绝人之路,连老天爷都支持他来啃大户当季家军的米虫,但随着距离报名点越来越近,叶悔之发现了一件神奇的事情,原来报名是要交户贴的,核实了户籍才能待选。他虽然嘴上喊着和叶家划清界限,可户籍上他依然是叶宗石的二儿子,见了季沧海他要怎么说,季江军你好,我爹是压了你好几头的那个一品镇国将军叶宗石,我大哥是天天和你争风头那个三品安国将军叶惊澜,我大嫂柳半君她是你老情人你俩那天在小胡同里那点事我全看见了? 还不算迟钝到底的叶二少,抹一把辛酸泪默默退出了排队的人群,一扭脸正看到刚出了茶馆的郁弘在看着他笑,那笑容要多有欠揍就有多欠揍。郁弘看着走到身前的叶悔之,笑意更深了,“难为你去哪儿找了这么一身粗布衣服,穿着还挺配的。” “帮我弄个假户籍。” “你当我是谁?”郁弘拉了叶悔之边走边说,“我家就是个开绸缎庄的,正经人家,违法的事我可做不来。” 叶悔之认准了郁弘,“你关系广,你帮我弄一个。” “要说弄倒也不是弄不来,”郁弘坏笑,“但是我认识能搞到这个的只有一个柳龙骧,你信不信我这边刚帮你弄完,那边他就已经去找季沧海报备了。” 叶悔之知道郁弘说的是实情,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郁弘在一旁接着说,“而且想进龙骧卫,我劝你不要打假户籍的主意,季沧海的亲兵是什么人,是要互相交付性命的,他不可能不挨个细查。” 叶悔之眉头紧锁想办法,也没注意郁弘将他拉到了哪里,等到耳边全是市集的嘈杂声才想起来看周围环境,然后对着眼前肮脏混乱又人满为患的景象迷茫了,侧头问身边的郁弘,“你拉我来西市干嘛?” “雇人行凶,我刚才听柳龙骧说,明天一早季沧海会出城去给他爹娘上坟。” 叶悔之不知道郁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盯着他瞧,瞧着瞧着自己乐了,“亏你想得出来。” 第二日清晨,叶二少埋伏在城西近郊,欢欣鼓舞的给同他一起窝在暗处的那些高手们发银子。这些高手都是他在鱼龙混杂的西市精挑细选出来的,功夫好、口碑好、经验足,都是既能看家护院又能打家窃舍的全才。叶二少瞧着这些个人才们,仿佛已经看到了只身一人祭祀归来的季沧海被十几个高手围攻的狼狈不堪眼看就要被揍成猪头,而这时候一袭白衣飘飘的自己翩然登场,将这些恶贼全部打散,然后救起破衣烂衫的季沧海,季沧海到时候定要问恩人是谁,他便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态,说明自己是麻烦缠身的江湖人,不便告诉他姓名,还要继续躲避仇家追杀,而拜倒在他白衫下的季沧海一定会抱着他大腿求他跟他回将军府,他绝不问他出处,一定护他周全。 计划十分完美,只待请君入瓮。 叶悔之带人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才等到季沧海回城,好在他们埋伏的地方十分偏僻,就算是白天也鲜少有路人经过。和叶悔之意料有些出入的是季沧海并非只身一人,而是还带了个副将,但本着一个也是打两个也是杀的原则,叶悔之并未多想,朝着埋伏的十几个高手一摆手势,高手们顿时冲了出去,然后季沧海和他副官的马太快,高手们没追上。 叶悔之:…… 众高手:…… 叶悔之悔的想挠树,为什么他为了出场效果要搞突然偷袭,大家一起在路中间排排坐有什么不好!高手们正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时候,但见黄土纷飞,本已跑远的两骑又跑了回来,对着十几个人,季沧海和副将勒马而已,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你们是何人,聚众在此干什么?” 高手不愧是高手,其中有个反应快的,马上从背后卸下大刀握在手里,将缠着的布随手一扔,“打劫!” 其余人见状,也纷纷亮了兵器。 季沧海的副官叫洪修,是个粗犷悍将,最近回了皇城无仗可打正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8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8 是手痒难耐。洪修巴巴的望向季沧海,瞧见他点头首肯,立即飞身下马和十几个高手战作一团,动起手来连个招呼都不打,心狠手辣勇猛非凡,很快就将一众高手打的东躲西藏哭爹喊娘,而季沧海骑在灭景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别说衣衫褴褛了,就连头发都没乱了一丝。 那些高手虽然打架不怎么样,跑路的本事倒是一个赛一个的好,那四分五裂鸟兽作散的架势,让洪修也愣在原地不知道去追哪个好,季沧海显然看出来他们是来捣乱的,并没想抓他们的意思,吩咐了洪修上马,两人一扬鞭子策马回城了。 叶悔之孤零零的趴在一边欲哭无泪,说好的高手呢,赔钱! ☆、【番外】小柳探花 【番外】小柳探花 宣隆三年,新帝亲政,朝廷开了恩科。 那一年,小柳探花愣头愣脑的挎着他的蓝底碎花包袱,一路进了皇城赶考,然后小柳探花才成了小柳探花。说起他们这届恩科,还闹出过不小的事端,那年还很年轻的皇帝在殿试上神游,游着游着就看见了小柳探花,觉得他长得十分好看,非要让之前已经定了的状元和小柳探花把位次换一换,此言一出吓得肱骨老臣们跪了一地,就差泪流满面的喊皇上别闹! 年轻的皇上拗不过老臣们,只好将此事作罢,但还是拽过小柳探花又摸又捏研究了半天,最后确认他真的不是个女娃娃,才意兴阑珊的放了众人出宫。这边皇上还没怎么样,那边朝廷重臣们坐不住了,祸水啊,这小柳探花祸水啊,万一明天皇上一高兴,为了他断了袖了怎么办,这人必须送出京城,外派的越远越好,最好去朔北国堆雪人,要不然就去南红国捞海带。 老臣们想的虽然好,但皇上不同意,凭什么这么好看的探花郎不能放在朕跟前看着,朕就要把他摆在眼皮底下看着,朕看着高兴。小柳探花进了翰林院,每天规规矩矩的做事,对谁都恭恭敬敬的,一笑起来那个好看呦,这么过了段日子老臣们也不好意思欺负小柳探花了,但又不能让皇上对他有非分之想,所以一计不成再生一计。要不然怎么说姜是老的辣呢,肱骨老臣们不能把小柳探花外派,于是决定为国为民捐女儿,等小柳探花娶了他们女儿,成了亲了有了家了,本来就没有非分之想非要被认为会有非分之想的皇上就一定不会有非分之想了。 陈尚书说我家三女儿虽然庶出,但长得美。众人问能美过小柳探花?陈尚书默默退了。 冯御史说我有独女虽然骄横,但才华好。众人问能好过小柳探花?冯御史默默退了。 林将军可怜巴巴的挤出来,一脸你们懂的表情,诸位同僚体谅体谅,体谅体谅呀。 听说林将军家的闺女前阵子私奔刚被抓回来,这事儿世家间其实偷偷都在传,确实在承安本地她是很难嫁出去了,毕竟同僚一场不好绝了别人生路啊,诸位大人互相看了看,集体默默的退了。 于是小柳探花被订了门亲事,高门大户,将军府的嫡女林萱林小姐,听说长得也好,女红也好,学问也好,样样都好,除了之前跟别人生过一个儿子,什么都好。小柳探花答应的那晚,林萱又偷偷翻墙出来了,这次没去季家,而是找到了小柳探花,她说你要是被逼迫的我替你出头,不用这样委屈自己娶了我,就算是寒门出身也不能让他们这么欺负人的。小柳探花本来觉得林小姐可怜也就答应了,如今一瞧这也是个能上山打虎的女英豪,他从小就崇拜英雄,还是个挺好看挺仗义的女英雄,小柳探花小心脏蹦蹦跳了,他说我真心想娶你。林萱听他这么说倒是愣了愣,然后笑的有一夜春风万千花开那么美,她说你敢娶我就敢嫁。 不久之后小柳探花就成了林家的女婿,他想其实没什么的,要想日子过得去,头上就得带点绿。当初他不也暗恋过村里的村花小冬儿么,奈何小冬儿说她喜欢高大威猛有男子气概的,于是嫁给了村头杀猪的张屠户,小柳探花他娘说什么喜欢有男子气概的,我看她就是爱吃肉。小冬儿爱不爱吃肉小柳探花不知道,但他夫人爱习武倒是真的,心里也有个英雄梦的小柳探花没事儿时候就陪着他夫人舞枪弄剑学上几招,夫妻俩感情实打实的好。 小柳探花有个梦想,他想将来要生一儿一女,女儿呢就像他,貌美如花文采风流,儿子呢,就要像夫人,英气逼人武艺高强。后来林萱真的给他生了一儿一女,大女儿名字是夫人给起的,叫柳半君,小儿子名字是他起的,叫柳龙骧,龙骧就是气概威武的意思,以后要像他外祖父一样做个了不起的将军。 一双儿女渐渐长大,后来又将季沧海接了过来抚养,小柳探花觉得看着孩子们很满足。但是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小柳探花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了,大女儿虽然长得像他,但好歹还有几分林家人的飒爽,可小儿子怎么活脱脱就是他的缩小版呢,像他就像他吧,小柳探花想的也开,谁说将军不能是美人了。 这日下了早朝,心血来潮的小柳探花决定去御成书院看看孩子们,御成书院是世家子弟读书的地方,既习文也学武,老师都是朝廷钦定的大儒名家。来到御成书院,小柳探花远远就瞧见季沧海一个人在木桩子那里练功,慈爱的走过去问其他孩子呢,季沧海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要撒谎,说都跟着叶惊澜逃课去城外池塘挖莲藕了,可怜老师们一把年纪吹胡子瞪眼的追人去了。 小柳探花一听十分欣慰和感动,柳龙骧终于学会淘气了,太感人了。 夸赞了几句小沧海,小柳探花高兴的奔着城外池塘去了,他今天十分英明的骑了马,脚程估计比书院的先生们还要快上许多。赶到池塘附近,小柳探花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巴望,只见一群泥孩子在池塘里面撒野,而柳龙骧干干净净的坐在柳荫下,正在认真的读书。小柳探花在大树后面急的直跺脚,儿子你快冲进池塘啊,快搞得满身是泥啊,快跟他们摔打在一块啊,快也哈哈哈哈的仰天大笑啊。然后小柳探花听到了一串清脆的笑声,他那本该娇滴滴的女儿,此时正扎在池塘里满身是泥的和叶家小子摔打在一块,踹倒了叶惊澜还不忘叉腰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辈子顺风顺水的小柳探花,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生遭到了重创。 在养育子女上心灰意冷的小柳探花冲进了宫,哭着喊着求皇上让他领兵打仗,第一梦想破灭了,他决定继续他的第二梦想当一个英雄。别人到了小柳探花这个年纪只能算是老泪纵横,可人家小柳探花就能顶着一张美大叔的脸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也上了些年纪不再胡作非为的皇帝十分纠结,“柳卿你纵然是朕的宠臣,可边关将士们也是爹生妈养的,你为何非要谋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9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9 害他们性命。” 小柳探花一听哭得惊天动地,皇帝没办法,想了想说不然我调你去兵部吧,虽然不上战场但也和打仗休戚相关,小柳探花听了觉得也在理,当即谢恩答应了。后来颇有才能的小柳探花在兵部终于大展拳脚,许多年后变成了柳尚书。而他的大女儿嫁给了个将军,小儿子却做了状元。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觉得小柳探花好萌 ☆、07 07 蹲在暂住的客栈里,叶悔之深刻的总结了一下失败的原因,次要原因是他雇的人身手不够好,主要原因是他居然去找了郁弘出主意而不是更加满肚子坏水的景裳。提着几包饕餮楼最拿手的点心,叶悔之从景姑娘那里换来了一条妙计,而临走的时候景裳还殷切的叮嘱他,以后来景府不用买这么贵的吃食弄这些虚礼,直接折现给银子最好了。 景裳的计策说起来比郁弘的还好实行一些,不用起早躲在近郊,不用花钱雇人,只要他自己饿上两顿穿的破衣烂衫一点,然后在季沧海的府门口游走伺机而动,待到哪天季沧海骑马,就突然向前一倒“饿晕”在季沧海面前。季沧海这个人面冷心善,绝对不会见死不救,等季沧海将他带进将军府施救,再醒过来出不出府就不是季沧海能做主的了,只要叶悔之痛哭流涕的抱着他大腿求他留下自己报答救命之恩,季沧海又不差那一口饭,难道还会将他乱棍打出来? 叶悔之觉得,虽然计划从季沧海抱自己大腿求自己留下变成了自己抱他大腿求他留下自己,但总体来说目的是一样的,也不是不可尝试,于是当天叶悔之先去饕餮楼自己大吃了一顿,毕竟吃饱了才有力气挨饿么。 叶二少是个聪明人,不但深刻领悟了景裳计谋的精髓,而且还举一反三的给自己加了戏,他决定再去西市雇一个陪演,到时候让那个陪演的往季沧海的马蹄下冲,而他自己这个时候要冲出去将那个陪演推走,这样不但和之前的计谋达成了一样的效果,而且还彰显出了他高尚的品格、勇猛的气概、矫健的身手,面对他这样一位世间难得的伟男子,季沧海一定会慧眼识英雄抱大腿求他留下。 其实要守着季沧海骑马出门的时机并不难,城外驻守皇城的的八万忠义军隶属季沧海麾下,他每隔些时日都要去查看练兵情况,而且次次他都会带着几个亲兵副将骑马前去。叶悔之不声不响的在季沧海府外盯梢了几天,有一次还碰到了恰巧从将军府偏门不知道出来干什么的叶惊澜,叶惊澜一脸慈爱的问他想回家么,想回家你求我啊,叶悔之直接把啃了一半的烧饼扔他大哥脸上了。 确定已经摸清了季沧海的出行规律之后,叶悔之一大早先去西市雇了个人,这次肯定不能挑身强力壮的,而要选那种一看就瘦弱不堪胆小如鼠的,这样他救人才救得理所当然。叶悔之亲自在市场里挑了一个符合他想法的年轻男人,将他带到了季沧海府邸那条街附近,又分了他两张烧饼吃,详细给他讲该怎么做。年轻男子蓬头垢面一脸不安,举着烧饼问你真的会救我吧,不会让我被马踢中吧?叶悔之拍着胸脯保证不会,说只要他冲到马前面,自己立即拉着他往旁边一闪,俩人都会倒向路边,谁也不会被马撞到。解释完了叶二爷还腹诽,要是搞这么多事最后把你送进去了,那二爷我直接吊死在季家大门口算了。 傍晚时候,季沧海带着副将洪修和四个亲兵策马回府,因为这条街上向来没什么闲人,几个人马速都不算慢。叶悔之听见马蹄声响,拉起身边的年轻男子让他准备,年轻男子探头一看当即吓坏了,季沧海一马当先奔驰而来,□□坐骑正是名驹灭景,高头大马气势霸道,撞上了非死不可。 叶悔之见年轻男子不肯按计划来,只好用力推他,谁知道生死关头那人太过恐惧,竟然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叶悔之甩了出去,叶悔之被他借力丢出速度飞快,只见一只硕大的马头出现在他面前,然后胸前闷痛人便飞了出去,叶悔之心说玩大了,然后两眼一黑不省人事。 本来和叶悔之一起的男子此时早跑了,季沧海他们只见有个人忽然横飞出来被他的马撞飞,赶忙下马查看情况,也没在意旁边的小胡同里是不是有个匆匆离去的身影。 季沧海眼见自己撞了人,急着施救立即将人抱起回了府邸。他府里住着八十亲兵也有随军大夫,但看皮外伤的多,对叶悔之这种被撞了的也不是十分有把握,季沧海瞧着叶悔之穿的虽然不好,但细皮嫩肉不像是个苦出身,怕他不耐撞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赶紧又让洪修赶去请了两个承安比较有名的大夫回来。灭景的速度虽然不算飞快,但也将叶悔之的肋骨撞裂了两根,大夫给叶悔之把骨头固定好又缠紧了绷带,开完药便准备离开,季沧海不放心的问这人一直不醒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大夫说也许撞到了脑袋。 叶悔之悠悠转醒的时候,正好听到了最后一句,他此时头疼眩晕,身上也痛的要命,勉强才发出了些声音。季沧海听见声响转身查看,大夫也跟了过来,瞧着叶悔之痛苦的样子想了想,又开了一副止疼安眠的药,嘱咐季沧海今晚什么都别管,先让他睡着把最疼的时候熬过去。叶悔之睁开眼只觉得天旋地转,拽着身边的也不知道是谁,直接吐了个昏天黑地,他断了肋骨推不得碰不得,季沧海没法子,冷着脸由着他吐。等叶悔之吐够松手了,季沧海让洪修给他拿茶水漱口,自己出去处理污物了。 叶悔之漱完口又被灌了一大碗汤药,等到他再次悠悠转醒,已经是第二天晌午了。 “醒了?”叶悔之听到声音,侧头去看,季沧海身姿笔直的坐在一旁,手里拿着卷兵书,此时正侧头看他。 刚想起身,季沧海说了声别动,然后放下手里的书走到他身边,“你伤了肋骨,动不得。” 叶悔之老老实实的躺着不动,回忆了一下之前的事儿,想清楚来龙去脉之后他决定好好养伤,等伤一好就去西市找到那个坑货打残他! “你昨天为什么突然冲到我的马前?你叫什么,家住哪里?” 面对季沧海的询问,叶悔之没答话,暗自寻思怎么回答能让自己留下的机会更大些,这时候洪修端着药进来了,大步流星的往叶悔之床边一站,说你不会真像大夫说的撞到脑子了吧,怎么问你叫什么也要想这么久。 叶悔之灵光一闪,觉得洪修这提议不错,眼中神色却越发迷茫起来。洪修盛了一勺药塞到他嘴边,“先吃药。” “烫。”叶悔之感觉到嘴边汤药的温度,嗓音沙哑的抗议。 洪修一听也不干了,声如洪钟,“我哪里会干这伺候人的精细活!” 季沧海看了两人一眼,接过药碗用羹匙搅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0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0 动汤药散热,目光如炬的看着叶悔之,“你还没说你是谁,为什么突然出现在我马前面。” “我想不起来,”叶悔之眼中渐渐浮出惊恐,“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洪修一脸郁闷,“还真撞坏了脑子,这可怎么是好。” 叶悔之一副孱弱模样,惶恐里还带着些乞求,“我真的不记得了,求你们别把我赶出去行吗?”问完心里还给自己的演技打了个分数,甲等。 季沧海也不知信还是不信,只说你先把伤养好,然后将已经不那么烫了的药递给洪修,让他接着喂药。洪修一边把药往叶悔之嘴巴里塞,一边问你连自己名字都不记得了吗?叶悔之轻轻的摇了摇头表示不记得,洪修纠结了,一脸茫然的看向季沧海,“那咱们怎么叫他啊?” 季沧海略想了想,说今天初九,先喊他叫季九吧,等伤好了先在府里做些杂事帮忙,看看能不能医好他的脑伤,等他能想起来家在何处再将他送回去,季沧海说完又看向叶悔之,问你觉得这样如何? 叶悔之可怜巴巴的点点头,一副全凭你做主的小模样。 洪修有些不解,“可是咱们明明是昨天遇见他的。” 季沧海深深的看了洪修一眼,什么都没说抬腿出去了,洪修扭脸,正对上叶悔之一双愤怒的双眸,洪修不明所以的问怎么了,叶悔之艰涩的开口,“你才季八,你全身都是季八!” ☆、08 骤雨初歇,本就只有几宅高门大户鲜少人行的未阳街越发清冷,各家下人拖着竹枝捆的大扫把闷头不语的扫着自家门前落叶,一场秋雨过后天气渐冷,门房李叔搓了搓有些发凉的双手,一脸和气的迎上正出门来的洪修。 “洪副将,这是要出去?” 洪修笑呵呵的答话,“等将军下朝,今儿要去城外军营看看。” 李叔点点头,继续同洪修闲谈,“听说昨天上朝咱们将军被罚了一个月的俸禄?” “还不是因为府里养着那位爷,”洪修一想起把他折腾的团团转的季九就满腹牢骚,“也不知道我是哪里得罪了他,老子跟着将军出生入死都没觉得比伺候他难,不是嫌饭菜不够精细就是嫌被褥不够柔软,不是嫌泡茶的水不是山泉就是嫌屋里的摆设不够雅致,老子吃喝拉撒的伺候他,他居然还嫌我长得难看,问有没有俊俏一些的把我换了,他把我们将军府当成什么了,还能站一排由着他喜欢谁就点谁伺候?” 李叔半信半疑,“将军的脾气能容得他胡闹?” 洪修一听更郁闷,“将军那么忙,哪有闲工夫天天看着他,偶尔去他那儿,他就一副我什么苦都吃不要把我赶出去的模样,看的老子那个糟心,偏偏老子又不是背后说人闲话的人,将军既然让我好好照顾他,我自然就得好好照顾。” 李叔年岁大了,觉得洪修和这个年轻人也算有趣,不由哈哈笑了起来,洪修哎了一声生闷气,俩人正一时无话,却见不知哪里窜出来一只黑猫,嗖的一下就跃上墙头冲进了季府墙内。洪修盯着猫溜进去的地方看了看,正犹豫要不要去抓出来,却见叶惊澜一路跑了过来,停在门口询问洪修和李叔,“不知二位有没有瞧见一只白足白肚的黑猫?” 洪修不明所以的指指门内,“刚进去。” “那是家母饲养的,我想进去找一下,不知道能不能行个方便?”李叔和洪修自然都认识住得算得上近邻的叶家大少爷叶惊澜,只是没想到他一个堂堂三品安国将军,对着两人却十分有礼。 李叔点点头,“行。” 洪修摇摇头,“不行。” 话同时出口,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李叔摇摇头,“不行。” 洪修继续摇头,“不行。” 这时候季沧海也从宫里回来了,因为昨天被御史奏了一本,他今天并没有骑马,所以当他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同时下朝的叶惊澜已经回家换好衣服喝了杯热茶接着出门来找猫了。叶惊澜看到季沧海回来,先朝他行了个常礼,季沧海抱拳回礼,眼中虽有疑惑,却仍是一副面瘫模样,“不知小叶将军在我府门口所为何事?” “我娘的猫跑进了你这里,我是追着猫来的,正想问问能不能让我进去找一下,那畜牲认人,品种又名贵,生人很难不伤它将它逮住。” 季沧海闻言点点头,“那小叶将军进去找便是,我还要出城,恕不奉陪了。” 叶惊澜笑笑,“那就叨扰了。”说完一点没看出来叨扰别人的意思,跟进自家大门一样大大咧咧的走了进去,左右看看随便选了一边消失在了三人的视线里。 洪修疑惑的看向季沧海,“将军,就这么让他进去了?” 季沧海看洪修,“不然呢?” 洪修嘀咕,“他这人一肚子坏水,谁知道非要进咱们府里是干嘛的,没准那猫还是他自己赶进去的呢。” 季沧海吩咐李叔去把自己和洪修的马牵来,然后才答洪修的话,“我府里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不管他进去想干嘛,由他去便是。” “那哪成啊,”洪修急了,“将军你忘了今年春猎时候,叶惊澜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个挺不错的母马,一直拿那小母驹逗弄灭景,逗得灭景鼻子都快喷火了,他这人坏着呢!” 季沧海负手而立,目光平淡,“三年前朔北军不发战书突袭凉山,我手中无兵无粮,两千兵马苦苦支撑,离我们最近的石城军将领彰武因无圣旨不肯擅调兵马施援,是谁带兵不眠不休千里奔袭相救?” 洪修理亏,声音都比平日低了三分,“小叶将军。”洪修说完又急着解释,“我知道小叶将军是好人,可是他平日最喜欢捉弄人,谁知道他跑进去是干嘛的。” 季沧海抬眼去看李叔,李叔已经将两人的马牵了出来,把缰绳交付二人,又退到了一边。季沧海翻身上马,看了看大门里面,说了句他有分寸,说完也不等洪修,率先策马而去,洪修喊了句等等我啊,也赶紧跟着走了。 叶悔之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手边乱七八糟的堆了一些书本,季沧海的府里除了兵书就是兵书,他已经快要无聊死了,只有每天逗弄洪修的时候还算有趣。正目光呆滞的盯着幔帐发呆,却见一只黑猫灵活的窜到了他的身上,叶悔之下意识的一手接住,又因用了力气肋骨疼的皱眉头。 “怎么不疼死你?”叶惊澜从门口进来,怎么看都不像心情很好的样子。 叶悔之不动声色的往床里躲了躲,脸上赔笑,“大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叶惊澜走到叶悔之床边坐下,抬手揪他耳朵,“你还敢问?客栈说你几天没回去,我还派人满承安的寻你,要不是昨天御史早朝时候奏了季沧海一本说他纵马伤人,我还不知道你天天在这条街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1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1 上溜达是动了这种蠢心思。” 叶悔之伸手将自己耳朵解救出来,赔笑解释,“本来不是这么计划的,这都是意外。” “你如果真的想来季沧海这里,我同他知会一声就是,你用得着这样?” “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是你弟弟。” 叶惊澜听了叶悔之的话脸上终于露出丝笑意,“二崽子长进了,还不想靠着我的名声?” 叶悔之诚恳的看着他大哥,“哥,我是怕你在军中作孽太深,他们都报复在我身上。” 叶惊澜听完点点头,用力拍了拍叶悔之的肋骨,叶悔之疼的嗷嗷乱叫,本来窝在他身边的黑猫懒洋洋的抬头看了看叶惊澜,又十分不理解的团了回去。叶悔之摸摸黑猫的毛,“太上老君,还是你对我好。”说完又瞪叶惊澜,“你可帮我养好了它,掉一根毛都不行。” 叶惊澜看着抬爪子洗脸的太上老君,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好好面对神话人物了。 叶惊澜不能久留,听叶悔之大概讲了一下现状又嘱咐他好好养伤以后带着太上老君抬腿走人,叶悔之躺回床上继续看着幔帐发呆,思考怎样才能成功加入季沧海的龙骧卫,龙骧卫是住在将军府的,可是寻常士兵要住在城郊军营,他不要住在那里,那里没有单人房,还没有五大三粗却悉心照料他的小□□。 虽然南溟刚刚大胜了朔北国近期都不会有什么战事,但治军严明的季沧海并没有丝毫懈怠,八万忠义军驻守的是皇城安危,接了这个差事责任重大。像寻常一样巡视完驻军,季沧海立在演武场边看普通士兵们操练,过一阵子他的龙骧卫要从这里选人,因此士兵们练得都十分卖力。季沧海想起来府里还有个眼巴巴求他留下自己的伤患,询问身边的玄夜,“季九的事情查的怎么样?” 玄夜是个身材不高却十分结实的年轻人,举止沉稳利索,“回将军,属下已经去张大人那里查过了,承安城上报走失人口里面多是孩童,很少有年轻男子,仅有的几个也都和季九特征对不上。” 季沧海点点头,没再多说,倒是洪修忍不住追问,“为什么只查承安,万一是外地来的呢?” 季沧海看玄夜,玄夜开口,“洪兄,你见哪个外地来的人会说那么一口好听的官话?” 洪修十分认真的点点头,“嗯,有理。” ☆、09 季沧海的将军府布局,与其说是宅院,倒不如说是个缩小了的军营,占地虽大,却连个小花园小池塘的也没有,不是演武场就是营房,全府唯一能找到女人的地方就是比寻常人家人手多上两倍的那个大厨房,里面的厨娘哪个当叶悔之的妈都绰绰有余,成天就知道一锅一锅的投喂府上的亲兵们。 在这样一个地方困了一个多月,叶小爷深深的寂寞了。他寂寞的搬了个梯子,寂寞的爬上了季府最高的那棵梧桐树,寂寞的坐在叶子已经落得没剩多少的大树杈上啃冻秋梨。现在他伤好的差不多,连洪修也不是经常来看他了,所以当叶悔之看到洪修在树下路过的时候,已经没有了欺负他的冲动,只是非常友好的将梨核扔到了洪修头上。 洪修平白无故的被砸了一下,立即机警的抬头去看树上,叶悔之笑眯眯的从怀里又掏出一个冻秋梨扔给洪修,“请你吃梨。” 洪修利索的一把接过梨子,咬了一口边嚼边问叶悔之,“季九,你在树上干嘛呢?” 叶悔之一脸向往的看向高墙之外,“向往一下自由。” “那你就出去自由呗。”洪修说完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自由完可能就回不来了。” 叶悔之一脸沉痛,“所以我就趴树上看看。” 洪修瞧着叶悔之也挺同情的,说不然你还是先下来吧,冻的满脸鼻涕都蹭你刚咬那个梨上了。叶悔之一听顺手将梨丢了,拿宽大的袖子擦了擦鼻子嘴巴,然后紧紧抱着树干摇头,“你就是拿箭射我我也不下去,我就要看外面,我寂寞!”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一支翎羽箭带着破空之声稳稳的射入了叶悔之脸旁树干上,叶悔之吓得顺着梯子一路滑落到树下,惊魂未定的朝罪魁祸首看去,绯夜正站在原地拎着个雕弓哈哈大笑。在季沧海的府上混了一个来月,叶悔之也知道了不少事,比如龙骧卫里的亲兵和亲兵也是不一样的,季沧海身边有四个近卫,玄夜、绯夜、苍夜、白夜,这四个人是从小跟在季沧海身边长大的,只要不一把火将季府烧成灰,基本上属于无人能管的状态,但除了绯夜其他人也没闲心干这事,反过来说就是绯夜是一个只要他高兴将军府他也敢烧的小混球。 小混球笑够了,指着叶悔之说你这个大话精,说好的箭射也不下来呢。 洪修黑了脸,“绯夜,别胡闹。” 绯夜是亲兵,洪修是副将,绯夜虽不怕他,但毕竟规矩摆在那里,况且他虽然顽皮但并非是不知好歹的人,嘀咕着解释了一句,“我就是和他开个玩笑。” 恰巧路过的季沧海将事情大概瞧在了眼里,不动声色的走过来,在场的人都规矩的给季沧海行礼,叶悔之也装模作样的跟着拜了拜。季沧海拿过绯夜手里的雕弓看看,夸了句弓不错,绯夜听了得意的笑起来,却听到季沧海接着说,“今天就去演武场玩弓吧,不用随我出去了。” 绯夜的笑瞬间不见了,又不敢争辩,答了声是拎着弓默默的走了,小背影看起来十分可怜十分萧索。叶悔之也没敢幸灾乐祸,老老实实的在一边站着。季沧海走到叶悔之面前,认真的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声音像金戈微鸣沉稳冷肃,“身子好了?” “是,谢谢将军之前赏的药,用完伤好的特别快,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特别名贵,小的心里惶恐。” 洪修站在季沧海身后,看着叶悔之装模作样,隐隐觉得有些蛋疼。 “那是同僚非要拉着我打赌输给我的彩头,专治骨伤的,府里又没有其他伤员,你用就是了。” “谢谢将军。” 季沧海没舍不得,一旁的洪修倒是有些心疼的小声叮嘱,“那可是南红国进贡来的奇药,连宫里也没有多少,也不知道叶惊澜那天喝了多少假酒才将这个输给了我们将军,你可省着些用,”说完又略有埋怨的看季沧海,“将军您也是的,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就让他慢慢将养得了,这药应该留到您肋骨裂了的时候再用。” 叶悔之感慨的看着洪修,深深觉得季沧海真的是一个难得的好人,这点从洪修现在还能安安稳稳做他的副将就看出来了,这是多么博大的胸怀,换成自己大哥估计洪副将已经被五花大绑用红纸包好送去朔北和亲了。 季沧海没接洪修的话茬,只吩咐说你准备一下,一会儿咱们去馥瑞茶庄见柳龙骧。叶悔之一听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2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2 他们要出门激动了,拽着季沧海的胳膊想问能不能带他也出去遛遛,没想到话没出口先哎呦一声将抓着季沧海的手收了回去,之前一下子从梯子上滑下来,有不少木刺扎在了他手里。 叶悔之一边在心里骂绯夜那个小王八一边张开手掌查看,果然手上有几个木刺。正想自己将刺拔了,手掌却被季沧海一手托住,季沧海的手比他的宽厚,暖意从紧贴的皮肤传了过来,因为有的刺很小,季沧海眉头微皱,低头专注的帮他将刺一一拔出,叶悔之稍一抬头便能看到少年将军严肃又俊朗的面庞,有些尴尬的重新低下眸子,隐隐有些不知所措。 季沧海很快帮叶悔之处理好手上的刺,将他的手放开,“绯红不懂事,我代他道歉。” 从来未被这么细心对待过的叶悔之有些呆愣的摇摇头,“哦,没事。” 季沧海仔细打量叶悔之,“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么,我刚才见你手上有薄茧,看位置你以前应该也是习武的。” 叶悔之听到问他失忆的事飘忽的小魂魄才归了位,摆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又利落的摇摇头,“实在想不起来什么。”说完又灵光一闪,“不然将军一会儿也带我出门吧,没准见得人多了会想起来什么。” 季沧海了然的问,“你想出去走走?” 叶悔之奋力的点点头,眼神希冀中透着忐忑,期许里闪着不安,那叫一个顾盼生辉我见犹怜。季沧海被他这样的表情逗得眼底有了一丝笑意,点点头说那你收拾一下一会儿和洪修一起跟我出门,说完特意看了看叶悔之脏兮兮的袖口,向来脸皮厚过天的叶悔之悄悄将衣袖往身后藏了藏,突然有点自惭形愧。 洪修替叶悔之准备的那些衣裳,虽然料子不是多好,但都很合身舒适,叶悔之挑拣了一件自己觉得最好看的换上,兴匆匆的跟着季江军上街了。季沧海和洪修穿的也都是便服,可这两人腰板却是一般的挺直,步伐也稳健,一看便带着军人的做派,反倒和他们走在一起的叶悔之平日里吊儿郎当惯了,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馥瑞茶庄离季沧海的府邸并不算太远,横穿两条大街就能到,茶庄今日客人并不是太多,洪修远远的便能望见稀稀疏疏的客人里面并没有柳龙骧。洪修看得清季沧海自然也看得清,他嘱咐洪修快走两步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书摊书屋的,不出意外柳龙骧一定是赖在那儿蹭书看。 洪修应了一声刚要走,却听见身后有人喊了一声季江军。叶悔之跟着季沧海和洪修一起回身去看,出声的是个衣着挺括的中年男人,身材微胖眉目和善,正一脸的笑意望着季沧海。季沧海恭谨的行了个礼,“见过慧王爷。” 慧王爷?叶悔之眨眨眼,这就是让他一直羡慕不已的那个当今圣上的亲弟弟,有先帝免死金牌爱怎么作死就怎么作死但又没见他作死的那个慧王爷? 小剧场 论小鲜肉们看完书的正确姿势 叶惊澜:随手一丢 季沧海:顺手摆正 柳龙骧:认真放好 叶悔之:爷不看书 作者有话要说:  正直的拉了小手有没有 ☆、10 慧王爷穿着便服为人和气,但他身后跟着的两个护卫却是一脸威严,叶悔之第一次见到童年梦想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惹得慧王爷的一双护卫齐齐瞪他让他规矩点,并不想惹事估计自己也惹不起这事儿的叶小爷低眉顺目的怂了,慧王爷看到呵呵笑,“季江军,你身边这漂亮小护卫以前没见过,新提拔的?” “他便是末将纵马伤到之人。” “哦,我瞧着也没什么大碍,” 慧王爷了然的看看叶悔之,又压低了些声音带着些不和年岁的玩笑之意,“督察院那群人就喜欢没事找事,你知道的。” “确实是下官有错。” 叶悔之在一旁看着季沧海那副严肃模样,恨不得喷一口老血在他脸色,连自己一个路人甲都替慧王爷尴尬,那么大年纪了开个玩笑容易么,你捧捧场好不好?叶悔之想起来以前叶惊澜评价季沧海的话,说他无论遇到什么人都是一副面瘫脸,根本看不出亲疏,但他自己心里其实清楚的很,并非是不分好歹之人。叶悔之相信他大哥的话,但自己心里清楚有什么用,要让别人感受的到啊,长得好就有不使用面部表情的特权么,微笑着献出一点爱美化一下承安城会死么? 慧王爷浑不在意的哈哈笑,还夸季沧海是武人脾气他喜欢。叶悔之在一旁瞧着心累,无语扭脸却见不远处店铺门口起了骚乱。生事的店铺隐约瞧得清名字叫做一家书铺,书铺门口像是店老板的年轻人正和另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拉扯在一起,围观的人渐多吵声渐大,慧王爷和季沧海终于也被吸引了注意力,同时发现异况的还有洪修,只见他大大咧咧的就要过去盘问,却被叶悔之一把拉住。 洪修不明所以的瞪叶悔之,你拉老子干嘛? 叶悔之以眼神示意洪修看慧王爷,王爷护卫还没动,轮得到你一个三品将军的跟班出头? 洪修大眼珠子转了两转,把迈出去的半只脚又挪回来了。 慧王爷朝着远处的书铺望了望,说我最讨厌费脑子管闲事了,你且去看看他你们在闹什么,我要走了,临走还不忘笑着点了点叶悔之,“你倒是机灵。” 瞧着慧王爷远去的背影,洪修感叹,“王爷可真是个好人,之前御史弹劾咱们将军闹市纵马伤人,还是王爷帮忙求情才只罚了一个月的俸禄了事。” 叶悔之最喜欢和洪修唱反调,“我记得相学上讲男子眼露四白主凶狠。” 洪修嗤笑,“你连自己名字都记不住,还记什么相学,别逗了。” 季沧海似有不满,伸开双臂一左一右推开两人,自己朝书铺方向大步走去,叶悔之和洪修互相瞪了一眼赶紧赶紧跟着,跟了几步叶悔之觉得不对劲儿了,洪修是他副将跟也就跟了,自己凭什么一副狗腿子嘴脸,想完了继续一副狗腿子嘴脸跟着,生怕季沧海一个不高兴把他扔在将军府外不让进了。 柳龙骧捧着几本书笑眯眯的坐在书店门口的石阶上瞧热闹,觉得这店老板实在是个妙人,自己在那儿看了大半天的白书也不见他说什么,还搬了把椅子让他慢慢看,后进店的年轻书生才刚翻了十几页他就赶人,也难怪书生要和他起争执。 此时季沧海三人已经走到了事发现场,和一群市井闲人对比,洪修显得十分高大,只见他毫不费力的挤开人群,一手一个抓小鸡崽子一般将两人分开,黑着脸呵斥,“皇城重地,闹什么!” 书店老板抬手指另一边的书生,“大人,他蹭书看不给钱。” 洪修看向书生,书生也抬手,指的却是坐在台阶上捧着书一脸无辜的柳龙骧,“他也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3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3 不给钱,凭什么可以看?” 书店老板一听更怒了,“你一个男人同个女扮男装偷偷看书的姑娘作比,要脸不要?” 书生还要争辩,洪修虎眼一瞪,“你要么给钱,要么走人。”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书生虽然生了怯意,但又不想跌了颜面,虽然被洪修吓得头上冷汗直冒,还是仗着胆子指柳龙骧,“钱我可以付,但她也要付。” 洪修看向柳龙骧,犹豫着怎么同小柳状元开口,倒是柳龙骧闻言不紧不慢的掏出一个绣工精致的小荷包,从里面拿了几块碎银子起身递给书店老板,“我刚才看过的那些书全要了,你派人送去城南柳尚书府上。” 书店老板对着眼前这位“女扮男装”的美人,连说话的嗓音都柔和了许多,“姑娘是柳大人府上的?不知同柳状元是什么关系,他可是天下读书人的楷模呀。” 柳龙骧将拿着的两本书塞进了店老板手里,一脸平静,“姑娘我就是柳状元本人,拿好,这两本也一并送到我家里去。” 坐在馥瑞茶庄里,叶悔之透过窗子就能瞧见对面书店老板那张精神遭受了重创的脸,无论看多久都觉得十分有趣。身旁的洪修将茶一口灌下去,只管盯着门口的方向看,好像下一刻真会有什么歹人能冲进来威胁了他们家将军一样。柳龙骧不理会季沧海带着的这两位东张西望的大型挂件,只管将自己袖口里的东西一股脑的掏出来摆在桌子上,都是一些绣工精美的小玩意,有荷包、香囊、手帕等等许多样,季沧海不明所以的看柳龙骧,柳龙骧一副求夸奖的样子,“我嫌绣娘绣的东西太粗糙,自己学着绣了一些,你喜欢哪个可以选一样,剩下的我再送别人。” 叶悔之和洪修一听说柳龙骧绣东西,齐刷刷的收回目光往桌子上看,叶悔之记得叶惊澜曾拿过一件宫里赐下的绣品同他炫耀,那水准也不见得比小柳状元能好上多少,自己大哥的这位小舅子真是奇才,他大姐一把银枪舞得风生水起却斗不过一根绣花针,可是他做到了,简直就是将他亲姐姐的脸打的啪啪作响。 靠在椅背上瞧着眉目如画的小柳状元,叶悔之心说还好他是个男人,若是生成个女子简直就是要逼着全承安姑娘们排队投河自尽的节奏。 坐在叶悔之对面的季沧海依然一副面瘫脸,完全没有觉得柳龙骧会绣花而且绣的这么好有什么不对的感觉,认真的在一堆绣品里选了一个荷包收下,然后淡定的指了指内心在疯狂吐槽的叶悔之,“这个人失忆了,现在留在我府上,户籍先落在我那儿,我给他新取了个名字叫季九,九是初九的九。” 柳龙骧一边收拾自己的绣品一边问你找我来就是这事儿?季沧海点点头,“我不熟悉这些流程,你来办。” 柳龙骧爽快的点点头,终于认真盯着叶悔之看了看,回了句包在我身上。叶悔之由着柳龙骧随便看,完全不担忧他能看出来自己同他姐夫叶惊澜是亲兄弟,叶惊澜是取着叶宗石和他母亲的优点长,而叶悔之却是同他自己生母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也正是因为如此,叶家长辈们才越发的不愿意见到他。 柳龙骧是个话唠,又拿季沧海当亲大哥一般,难得私下见了面,絮絮叨叨的朝堂府里大事小情一直讲个没完,叶悔之已经将屁股在椅子上扭了二十七八回,刚开始的时候还好,到后来他每动一次季沧海的眼神都会不动声色的望向他一次。叶悔之觉得季沧海大概是理解不了自己为什么不能像他和洪修一样笔挺的坐着,就像他也理解不了为什么他们俩可以挺着腰板一直这么坐着。这种小事理解不了也没什么可理解的,实在没事做的叶小爷见季沧海已经有了常留自己的意思,开始思考自己的第二步计划,怎么才能加入季沧海掌管的军营,必须是亲兵龙骧卫,他喜欢府里厨娘的手艺。 不能单独开溜去找景裳出主意的叶悔之,自己想出了一条简单粗暴的绝佳妙计,等回府之后他就把洪修洪副将狠揍一顿吊在树上,用实力说话,让季沧海明白他绝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良才,是一位旷世伟男子。 回去的路上季沧海唤了一声季九,还不太习惯这个称呼的叶悔之愣了一下才应声,季沧海放慢脚步与他并肩同行,天上开始簌簌的下起雪来,这一年的冬天似乎来得比任何时候都早,叶悔之平摊开一只手掌去接缓缓而落的雪花,一旁的季沧海也学着他的样子试了试,又收回宽厚的手掌开口,“我瞧你以前也像是习过武的,大好男儿不要浪费了一身本事,要不要随我从军?虽然苦了些,也可能葬送性命,但男人总该守好自家大好山河才算是个男人。” 季沧海的语气很平常,望向叶悔之的目光也很平常,雪花在两人中间打着旋飞落,北风带着尖锐的寒意刮上脸颊,行在这样冷的天气里,叶悔之自己也说不上为什么就有一种热血沸腾之感,仿佛季沧海的询问隐隐点燃了他心里的什么,需要努力压抑才能不显出心中情绪。 季沧海见叶悔之不答话,又问了一句,“不愿意?” 叶悔之侧头也望向季沧海,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有些痞又有些释然,之间他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面,仰着头放声喊到,“少年有意伏中行,馘名王,扫沙场!” 季沧海跟在后面看着叶悔之的背影,眼中有隐隐笑意,却只说了一句,“好大的口气。” ☆、11 龙骧卫声名在外,但这声明绝对不是白来的,当初叶悔之去季沧海征兵那里排队报名,遇见的那些人中被选中的已经算是出类拔萃,但还是通通被扔进了郊外的大营跟着普通士兵同训,而且来年开春还要进行一场选拔比试,只有综合成绩排到前二十名的人才有资格进入龙骧卫。当洪修站在树下一本正经的给叶悔之科普这些知识的时候,还没搞定户籍问题赖在将军府里好吃懒做的季九正趴在光秃秃的大树杈子上打发时间,听了洪修洋洋洒洒的一通介绍,感叹说我怎么觉得季江军选亲兵比皇帝选妃还要苛刻。 洪修瞪眼,“话不能乱说,你快下来,冰天雪地你又爬到树上去干什么,怎么跟对面叶家那只黑猫似的。” 叶悔之顺着梯子身手敏捷的爬了下来,搓了搓冻得通红的双手,一脸真诚的看着洪修,“洪大哥,是不是我户籍办好了季江军就会把我也送去军营,我舍不得你。” 洪修心说这时候你想起来我是洪大哥了不管我叫小红/袖了,你那成天找茬气我的本事呢,想归想但洪修这人嘴笨,还有着不符合彪悍外貌的一副柔软心肠,这么些日子相处下来他除了每天都有平均三次想打死季九的想法外,其实还是挺喜欢这个机灵小子。看着叶悔之巴巴的望着自己,洪修叹了口气,“得,我替你去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4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4 求求将军,看能不能将你留在府里训着。” 生怕回头返回的叶悔之着急的推搡洪修,“择日不如撞日,咱们现在就去,现在就去。” 洪修被叶悔之推着往前走,疑惑的问咱们不用选一个将军心情好的时候吗? 叶悔之震惊了,“你居然能分得出来你家将军心情好的时候和心情不好的时候?” 洪修想了想,奋力摇头,“不能。” 两人对视了一眼,纷纷觉得择日不如撞日这个观点其实很好。 将军府里素来都是一副简洁模样,虽衣食不差,但绝对和奢侈沾不上边,连季沧海的书房住所也是一样,该有的摆设一件不少,累赘的闲杂摆件半个不多。叶悔之躲在季沧海的书房门口,悄悄向里面望了望,觉得整个书房连一丝人气都没有,哪怕弄个小花瓶插上几支斜梅摆在一边,看着心情也好些不是。 已经进了书房的洪修倒是和他家将军一样没长情趣这根筋,只见他规规矩矩的立在季沧海面前,一脸正直的问能不能把季九留在将军府里,他每天可以抽空亲自教他,既然人都在这儿住习惯了也没必要非要往军营里赶。 季沧海合上手中的地图,往炭火的方向微微转了转取暖,因为怕空气不好,点了炭火书房并没有关门,在外面巴望的叶悔之很容易听到屋里的对话。季沧海问洪修,“是你想让他留在这儿,还是他自己这么想的?” 洪修犹豫了一下,终究是个直肠子不会说谎,答说是季九他自己愿意留下来。 季沧海目光望向门口,“既然是他自己想的,那就自己来说。” 叶悔之知道季沧海察觉了自己在门外,只探出个脑袋看季沧海,季沧海面色倒是没什么不悦,看了他一眼,说进来吧。待到叶悔之答了是规规矩矩的进屋站着,季沧海才接着问,“为什么想留在府里?” “我想跟在将军身边。”跟在将军身边有单间住,有厨娘喂,有大树爬,还有小红/袖可以调戏。 季沧海点点头,“也好。” 没想到季沧海这么好说话,叶悔之在门外准备的一肚子说辞倒是没地方用了,他机灵的赶紧说了句谢谢将军,洪修在一旁替他高兴嘿嘿笑了两声。季沧海问还有别的事么,叶悔之摇摇头说没有,知道季沧海没有继续留他的意思,立即请辞闪人了。 绯夜替季沧海去了趟城外军营办差,回来正赶上洪修一脸喜色还没褪去,绯夜先将手中的文书交给季沧海,又不明所以的看洪修,“洪副将,你这是遇见什么喜事了?” “也没什么,”洪修乐呵呵,“就是咱们将军说季九可以留在府里,以后我想每天抽些时间教教他,等来年好让他可以通过考核做龙骧卫,绯夜你射箭功夫好可别藏私,回头也教着些。” 绯夜惊讶的看季沧海,“将军,凭什么为了那个小痞子破例,把他专门留在府里教,万一来年竞赛的时候拿不出本事,岂不是丢了咱们将军府的人。” 季沧海看完文书又答复了几笔还给绯夜,风轻云淡的说,“既然不想丢人,那你们就教好他。” 绯夜撇嘴,“万一是个笨蛋怎么办。”说完见季沧海没有搭理他的意思,自己行了个礼带着文书出去了,一张小脸上挂满了不开心三个大字。 洪修看着绯夜走了,想了想也一脸不解的看向季沧海,“对呀将军,你怎么肯为季九破例呢?” 季沧海皱眉,“你很闲?” 自从回了皇城无仗可打洪修觉得自己是挺闲的,但是他也没傻到看到自家将军有意赶人还点点头说对呀老子很闲的地步,嘿嘿笑了两声,洪修往门外退,一边退一边说不闲,一点也不闲。 季沧海由着他退出去不再理他,重新打开了之前正在研究的地图继续看,看了几眼又想起什么似的拿过了手边的一个木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枚雕工极佳的连年如意佩,轻轻伸手摩挲着玉佩表面,细微的凉意传递到指尖,季沧海不由又想起了叶悔之。绯夜说他是小痞子,但他那带着痞气的笑却从未达眼底,就像他装出来的对自己的敬畏也从未达眼底,季沧海有预感这个季九是块上好的璞玉,玉也分三六九等,寻常货色自然是落到寻常工匠手里批量做成不值钱的玩意,但好玉却是要精雕细琢方成上品。季九的出现看似巧合,却巧合的太过巧合,如果真的只是一心随他从军,留在身边亲自提点定能成才,如果是另存歹心,却也还是留在身边时刻注意着才妥当。 其实就算季九自己提出想去军营,他也不会准他去的。 另一边在自己房间里寻了个素雅花瓶就出来剪梅花的叶悔之显然并不知道季沧海的心思,他还觉得季沧海这人虽然仗着长得好就随意节省面部表情这点不对,但内心还是很有情操的,对自己也充满了人文主义关怀。叶悔之本来也不会摆弄插花这种蛋疼的小情趣,但架不住在剑意山庄的时候景裳总是喜欢摆弄这些,耳濡目染久了他倒也无师自通了。寻了三两枝颇有奇趣的梅花,叶悔之细心的插在花瓶里,又认认真真的修剪了半天,一直到怎么转着看都觉得十分满意,他才美滋滋的拿着大摇大摆进了季沧海的书房。 季沧海见叶悔之进来,不动声色的合上了手边的木匣盖子,问道,“还有事?” 叶悔之变戏法一般将藏在身后的花瓶拿了出来,仔细在季沧海的书桌上腾了个适合的位置摆好,笑着说了句送你的,然后也不待季沧海答话,又自顾自大摇大摆的晃悠出去了。 季沧海瞧瞧那走姿很是不着调的背影,又看了看桌上多出来的几枝梅花,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手中的笔却轻巧的打了个转儿,显然少年老成的季江军此时心情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耿直的拉小手之后 要耿直的送小花呀 ☆、12 何为一语成谶,叶悔之在知道了龙骧卫的考核内容后,深深的觉得说出季沧海选龙骧卫比皇帝选妃还苛刻的自己嘴巴是有多贱,也不知道现在去学堂读书考状元还来不来得及,至少考状元术业有专攻他不逼着你打架,当个龙骧卫还要背书是凭什么? 龙骧卫素以彪悍善战著称,世人都知他们是以一当十的硬茬,却不知道能做龙骧卫的,随便派个出去都是能掌控小规模战斗的指挥官,甄选龙骧卫并非只看功夫好坏,更主要的是要考核战斗素养,其中包括骑、射、技、策。 骑自然就是骑术,骑术又分竞速和技巧,竞速顾名思义比的是在一定距离内谁能驾驭战马跑的更快,而技巧则是要在战马上做出各种战时规避敌人的动作。 射指的是箭术,战场上最具远程杀伤性的武器便是弓箭,有一手好射术的意义不言而喻。龙骧卫的箭术考核还分为两项,一项是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5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5 相对简单的马下静立比试,另一项则是既要考验骑术射术又要考验协调性机变性的马上移动比试。 技算是龙骧卫考核里最直接简单的一项,说白了就是打架。这打架也分马上战和陆地战,参选士兵两两一组进行捉对厮杀,功夫大都是军营里一起练出来的,有的擅长/枪法,有的善用大刀,武器自选赢的继续输的淘汰。 策则是文试,在龙骧卫考核里公认最难的一项,军营里不缺有的是力气的壮汉,要能文能武的却一下子难倒了许多人,文试的考题历来都是季沧海亲出,不但要背兵书、考计谋,还要根据他给出的战场情况部署一套战术战略。 绯夜曾一脸骄傲的说,如果把当朝的武将全拉来考一遍,估计能考得过的也超不过一半。叶悔之十分想问那他做考不过的一半武将行不行。 将军府里的龙骧卫是一日三训,起早时候会有一次操练,一般就是练练功夫跑跑步不会太繁琐,吃过早饭上午时候才是正训,每日的训练科目不尽相同,而下午的时候还要有一次正训,但每隔一日会改成专门的先生教授兵法。叶悔之住在将军府的这些日子也细细的观察了一下他们,觉得其实龙骧卫规定不规定训练也没什么分别,闲暇休息时候瞧着他们也总是切磋比试取乐,十分的没追求好养活,然而自己还在挤破脑袋的也想变成这好养活的人群中的一个,可见是更加的没追求。 洪修给叶悔之制定的学习计划比龙骧卫还要严格些,时间划分为一日四训,每晚还要加练一项,他觉得勤能补拙,这样才有可能让没什么底子的叶悔之在开春时候练出真本事,顺利的通过考核成为龙骧卫一员。 剑意山庄的碧麟剑法在江湖上百年不败,素有剑宗之称,而一大早被拉起来跟在一群龙骧卫身后学简单拳法的叶悔之正是师出剑意山庄,他天资聪颖又肯用功,几年下来在江湖年轻一代中鲜有人能胜过他,不过平日叶悔之很少用武功,回了承安同人打野架也是你接我一拳我接你一拳的野路子,生怕一不小心把人揍出个三长两短,对于眼下正在跟着练的这套入门军拳,叶悔之实在提不起精神。 季沧海清早起来,洗漱完毕后先在自己住着的院子里练了两套枪法,舒展完筋骨后才前去演武场查看龙骧卫的训练情况。晨光熹微,练兵场上操练的龙骧卫动作整齐划一,一招一式铿锵有力,每变一式便是齐声一吼,雄姿铁骨气势万丈。季沧海很少有得意这种情绪,但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龙骧卫确实是令他引以为傲的存在,满意的将目光从排头看到排尾,然后他看到了排在最后面角落处一副睡不醒的模样胡乱挥拳的季九,画风差异太大,饶是季沧海这样风轻云淡的性子,也不由皱了皱眉头。 跟在叶悔之身边的洪修眉头早就拧成了个疙瘩,恨铁不成钢的指导着叶悔之,不是说这里出拳不够用力就是说那里手臂端的不够平,越走越近的季沧海瞧得反而比近处的洪修分明,叶悔之虽然乱打一通,可下盘十分稳当,呼吸也匀称绵长,应该是功夫不差,没准还要比洪修强上一些,所以才提不起兴趣练拳。 瞧见季沧海过来,洪修和叶悔之齐齐抱拳行礼,喊了声将军。 季沧海点点头,看了眼叶悔之又看向洪修,“这打架的本事你不必教他了,由着他自己练便是。”说完又了然的看向叶悔之,“可以吧?” 叶悔之迎上季沧海的目光,眼底里带了丝笑,“可以。” 洪修不明所以又有些担忧,疑惑的来回看两个人,“这行吗?” 早训完毕跑过来凑热闹的绯夜撇撇嘴,接了句比你行! 洪修看叶悔之,叶悔之跟大花猫似的打着哈欠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 季沧海接着问,“会骑马吗?” 叶悔之点头,“会。” “马上做些动作和花样行吗?” “应该可以。” “识字?” “识。” “读过兵书么?” “前几日养伤将军的书随便翻了翻。” 叶悔之的水平虽然在季沧海意料之外,但还算可接受范围之内,倒是一旁的洪修纠结了,粗着嗓子说你这也会那也会,我还有什么好教你的? 叶悔之笑着说射箭我是真的不会,要劳烦洪大哥辛苦教我了。平日里叶悔之对洪修讲话远没有这么客气,对于一下子挂到自己肩膀上嚷嚷着你快教我射箭还好接受一些,突然这么规规矩矩的讲话搞得洪修结巴了半天又救星似的指向绯夜,“要他教,他箭术好。” 绯夜撇撇嘴巴,“我才不要。” 季沧海语气和缓的对绯夜说,“去场边拿把弓来。” 演武场周围是整齐划一的兵器架,每次龙骧卫操练完毕后就会将兵器都规整的放回去,现下已经快到了早饭的时辰,早训完毕有的人回去洗漱、有的人坐等早饭、还有的人留在演武场上随便比划两招玩玩。绯夜去取弓箭,季沧海带着叶悔之先来到了外场摆放箭靶的地方,这里排着整整一排箭靶,也有许多龙骧卫在射着玩闹,赌轮休时候出去喝一顿谁付酒钱。洪修跟在一旁同他们闲聊几句,龙骧卫们一边同洪修讲话一边打量叶悔之,之前叶悔之养伤住的是客房从来没往龙骧卫混迹的地方来过,今早练兵他们瞧见排尾有个眼生的小子打狗熊拳,心里都十分好奇,奈何季沧海亲自跟着,他们又不好明目张胆的询问。 绯夜很快取来了弓箭,季沧海接过看起来很寻常短弓,又抽出三支羽箭,只见他屏息凝神会挽弯弓,三支箭快如流星次第飞出,先后稳稳的正中靶心。周围的龙骧卫齐声喊好,场面十分热闹,季沧海将木弓递给身边的叶悔之,又拿了一支羽箭交到他手里,隐有鼓励之意,“你来试试。” 叶悔之为人聪明,学武功向来一点就透,他刚刚认真观察了季沧海的动作,又仗着是武功高手有膂力有准头,嘴上虽说自己不行,心里其实却是有几分自信的,只见他漂亮的拉弓瞄准,动作流畅的将箭射了出去,只听弓弦发出嗡的一声,羽箭因为受力不均直接朝着一旁的人群便飞射而去。饶是龙骧卫身手矫健,一时也乱作一团,一群人纷纷往两边躲去,有的人干脆直接趴下避开,场面鸡飞狗跳十分壮观。 叶悔之的脸已经不知道该摆在何处才好了。 季沧海见到叶悔之窘迫模样,拿过他手里的短弓交还给绯夜,绯夜转身去将弓箭放回原处,洪修哈哈笑着说季九你也算是本事,一箭就将堂堂龙骧卫射的人仰马翻,龙骧卫们在一旁听了也跟着起哄,说小兄弟你想进龙骧卫也不能靠杀我们减员进吧。 叶悔之尴尬的立在原地,季沧海倒是笑了,“第一次射不好无妨,我今日无事,一会儿吃过饭我来教你。”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6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6 叶悔之点点头说了声去吃饭转身就跑,要不是怕暴露恨不得直接用轻功飞走,洪修瞧着自家将军继续嘿嘿乐,“将军,我还很少瞧见你笑,你对季九可真好。” 季沧海想起书房案头的几枝梅花,面色又柔和了些,随着洪修一起往饭堂走,说我以前一直想有个弟弟,淘气些或者笨些也无妨,我能亲手教他读书骑马射箭,可惜龙骧只喜欢读书不肯习武,虽然教了半君不少,但她终归不是个男孩子,今天刚好有些闲暇,权当自己也教一回弟弟吧。 小剧场 叶悔之射不好箭,一脸抑郁。 季沧海说,古时候有一个人也射不好箭,后来有一个高人就指点他将铜钱挂起来,每天练习用箭射铜钱,后来你猜如何? 叶悔之:瞎了? 季沧海:…… ☆、13 季府没有女眷又住着几十号亲兵,平日里人人都是一副令行禁止的规矩模样,气氛也如同军营一般的严肃,反倒是每天三顿饭的时间,算是这里最热闹的时候之一。饭堂的院子不算小,每到了吃饭时辰,大伙便七手八脚的将八张长方形大木桌子组合好依次摆放整齐,龙骧卫十人一队设有正副队长,一般都是自己一队的人一张桌子上吃饭,有时候也免不了有性子活泼的互相窜桌。待到桌子摆放整齐,又有轮值的人帮厨娘把一桶一桶的饭菜抬出来,大家捧着餐具排队打饭,一会儿这边有人喊赵婶你多给我两片肉解馋呀,一会儿那边又有人喊李婶再给我加一勺子汤泡饭。季沧海这人很少有吃小灶的习惯,平时都是跟着龙骧卫一道吃饭,哪个桌子空余些他和洪修便坐在哪里,要说有什么特权也只是不用排队而已,这季府上下吃小灶最多的是叶悔之,以前仗着身上有伤,现在靠着一张甜嘴将厨娘们哄的开心。 大厨房里叶悔之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饭菜慢悠悠的吃着,瞧着院子角落里还没扫尽的雪,缩缩脖子,跟李婶说怎么将军也不搭个棚子。李婶盛了一小碗自己腌的咸菜递给叶悔之加菜,望了望外面说以前我们也提过,可是将军说北境差不多终年都是这么个气候,他们早习惯了。龙骧卫虽然吃饭的时候嘻嘻哈哈话不少,但却并不耽误吃饭的速度,叶悔之每次都是最早来吃却最后吃完的那个,眼瞅着季沧海的饭也吃完了,叶悔之赶紧将剩余的饭大口塞到嘴里,说了句谢谢李婶将碗筷一扔就跑了出去。 叶悔之跑到季沧海面前,用力咽下嘴里的饭喊了声将军,季沧海说我答应教你就不会食言,急什么。 叶悔之咧嘴一笑不答话,心说我能不急么,你不教肯定就要绯夜教,我才不要被他一脸嫌弃的骂来骂去。 都说龙骧卫里箭术最好的是绯夜,但绯夜的箭术却是季沧海教的,季沧海当初在御成书院读书的时候就露过一手百步穿杨的绝技,连书院专门教授的师傅都直说不得了。叶悔之一路跟着季沧海往演武场走,没话找话的问你是不是全承安箭术最厉害的人?季沧海听了叶悔之的话直接摇摇头,回说人外有人,我见过箭术最好的人叫叶惊澜,你可能没听说过他,也是个武将,若能得他教导倒是幸事。 叶悔之想起来当初他大哥低三下四求自己跟着他学箭术的模样,内心深深的悔恨了。 季沧海同叶悔之一同来到演武场周围的箭靶区,还专门挑选了一个很不显眼的角落才停步,显然是考虑到叶悔之这个新手的面子问题。叶悔之发觉季沧海这个人虽然看起来一根筋,但其实远不是那么回事,凡事他心中自有考量,只是不对别人表达和交待而已。 一直跟在一旁的洪修已经很有眼色的去场边取了弓箭过来,季沧海还是先给叶悔之做示范,这次他只拿了一支箭演示,没有之前的射法花哨,简单轻松的开弓拉弦,羽箭飞射而出,意料之中的正中靶心。演示完射法,季沧海将弓交给叶悔之,让他左手握住弓身,纠正好手握的位置,又让他右手尝试拉弦,讲解如何运用力道。 叶悔之按照季沧海的话摆正姿势找感觉,季沧海围着叶悔之转了一圈,有不对的地方便出手拍打,“身子要正,勿缩颈、勿露臂、勿弯腰、勿前探、勿后仰、勿挺胸。” 叶悔之悟性不差,又有功夫在身,对于季沧海讲解的要领并不难领会,季沧海指出诀窍,他拉弓的姿势看起来立即有模有样了,季沧海又让叶悔之保持姿势多站了一些时候免得忘记,接着才继续教他如何射箭。心痒难耐的叶悔之趁季沧海不备,从洪修挎着的箭筒里抽了支羽箭去试着射箭靶,姿势已经勉强算得上好看,箭却直接脱靶飞到了别处,季沧海笑着看叶悔之,“射箭基础姿势很重要,基础打得牢固,将来射术才会好,走路还没学好便想跑了?” 叶悔之望了一眼自己射出的那支落点十分不着调的羽箭,堪比城墙的脸皮在季沧海面前就变成了一碰就破的薄纸,低着头掩饰自己的尴尬,季沧海倒没再接着教训他,而是也从箭筒里抽了一支羽箭出来,自叶悔之身后扶住他的双臂,一丝不苟的一边带着他做动作一边讲解,“身子要挺直、手臂端正些,用力需平和,拈弓要得法,架箭从容、前推后走,箭头朝向要抬高一些,满弓则速射。”季沧海话毕,两人手中的箭迅如闪电疾飞而出,片刻后稳稳的落在了箭靶上。季沧海察觉自己耳边有平缓的呼吸打在皮肤上,带起一片微热,低沉的嗓音萦绕在耳畔,“感觉到些要领了吗?” 叶悔之想说我感觉到你宽广的胸怀了,都是爷们凭什么你能圈住我,你让我这世间少有的伟男子质疑人生了怎么办。 “呦,这是干嘛呢?”听见身后清亮的嗓音,季沧海放开叶悔之回身,只见叶惊澜笑眯眯的站在他们身后,“季江军,几日不见开始在自家院子里搞断袖了?” 季沧海还没说什么,一旁的洪修先嚷嚷起来了,“小叶将军您没瞧见我们将军是在教人练箭么,你不要乱说!” 叶惊澜笑眯眯的用手掐了掐洪修脸颊,惹得这个粗犷汉子怒目而视又不敢说什么难听的话,叶惊澜退开一步,笑容更盛了些,“开个玩笑,洪副将不必当真。” 季沧海负手而立,“贵府的猫又跑失了?” “也不知怎么,就喜欢往你这边的院子里翻。” 叶悔之听说太上老君又跑过来了,怕操练的士兵不认识伤到它,有些在意的向四周看了看,反而嘴上说找猫的叶惊澜没什么失主该有的觉悟,答完季沧海的话又看向叶悔之,“现在连个箭都不会射的也能做龙骧卫了?” 季沧海不欲多答,淡淡的回了一句,“新人。” 叶惊澜听了季沧海的话似乎兴致更高了些,好似不认识一般侧头打量了一眼叶悔之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7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7 ,“新人,你叫什么?” 叶悔之在心里将他大哥踹了一百脚,面上却十分恭谨,规矩的行礼道,“回爷话,小的名叫季九。” “季九。”叶惊澜嘀咕了一句,说这名字还不错,既然遇见你在学射术也算有缘,我那儿最近新得了一把不错的弓,不如我就同你家将军比试一场,若是他赢了那弓我送你,若是他输了你们全府上下一起帮我找猫好不好? 叶悔之不知道他大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望向季沧海看他的意思。季沧海对着叶悔之说你应下来就是,我听说最近朔北的贡品里有一张宝弓叫望月,这弓后来却是赏到了他的手里,今日他既肯割爱作为赌资,我倒真要替你拼上一拼了。 洪修满面纠结,射箭这事儿他是见过叶惊澜的本事的,自家将军就算拼也拼不过吧? “季江军倒是爽快,”叶惊澜兴致高涨,一面松筋骨一面吩咐洪修,“去取两支长/枪来。” 季沧海诧异,“不比箭?” 叶惊澜闻言不屑,“多少年的手下败将,同你比箭有什么意思,我最近枪法大有长进,此次定能让你落败。” 季沧海的枪法就如同叶惊澜的箭术,可谓当世无双。他是将门出身,季家家传枪法便十分厉害,后来被柳家收养,柳龙骧的外公林将军当年也是赫赫威名的武将,他见柳龙骧无意习武,便将一手好枪法也传授给了季沧海,季沧海多年来细心钻研两家枪法取长补短,终成大器。 以往在府里叶惊澜总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样,以至于当叶惊澜和季沧海持枪对立的时候,叶悔之突然觉得不远处气势凌然的大哥让他有些陌生。两位承安城最有名望的少年将军比武,连一旁的龙骧卫也纷纷聚拢过来围观。只见场中两人相持片刻,叶惊澜舞了个枪花抢先攻上,一把银枪使得如灵蛇似苍龙,灵中透凶机锋重重,季沧海以快对快以变应变,枪影变幻莫测却偏偏呈现一种沉稳之感,一派海纳百川之态、气吞万里之势。两人对彼此都十分熟悉,虽说是季沧海更胜一筹,却也斗到将尽三百招才逼得叶惊澜显出颓势,场边的叫好声一波叠着一波,看得人热血沸腾,连季沧海都想提枪一试。 斗到四百招外,叶惊澜终于被季沧海攻得措手不及命门大开,冰凉的枪头抵在叶惊澜的胸口停了一下又收回,季沧海并无赢后的喜色,只是中肯的评了一句,“枪法是有长进,但下盘需再稳些,攻的时候记得留两分守势。” 叶惊澜将手中长/枪丢给一旁的洪修,哈哈大笑起来,“痛快!” 季沧海也将手中的银枪交给叶悔之,然后客气的抱拳行礼,“承让,莫忘了愿赌服输。” 叶惊澜理了理仪容,说我岂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弓在我府里,你们随时可以来取。说完打得尽兴的任性将军扭脸便走,走了几步又头也不回的嘱咐,“顺便把我家的黑猫找到也抱过来。” 洪修一脸梦游的表情看向季沧海,“朔北国的宝贝望月弓啊,就这么给咱们季九了,小叶将军这又是喝了多少假酒?” ☆、14 腊月过半,又下了场不大不小的新雪,承安城里的人越发的慵懒起来,连没事就跳墙过来滋事的叶家黑猫都不愿意挪窝了。季府院子当中那棵梧桐树早已经光秃秃的,如今树干上覆了些软白的雪反而显得不那么萧索了些。一向钟情于坐在这棵大树上打发时间的叶悔之此时又爬到了树上,屈着条腿靠着树干哼小曲,如果是洪修看到这情景一定会站在树下叫嚷,“你又不是对面那只大黑猫总往树上爬干什么。”可惜前几日洪修就被派到北关去查看军务了,算算日子估计才行了一半的路程,年关将至哪里都马虎不得。 无聊的换了个坐姿,叶悔之左臂前推右臂后拉,洒脱的做了个射箭的动作。之前绯夜看到他的望月弓不无嫌弃的说射术最差的人居然用了把最好的弓,一句话把向来没遇过什么难事的叶小爷深深的打击了,连颜面都顾不得半夜翻墙去找他大哥求指点,再加上季沧海的指导和努力练习,如今看起来也不算太差了,但同龙骧卫们比起来还只是个下游水平,更不用说绯夜这样的高手。 “季九。”低沉平缓的嗓音,季沧海英挺的身姿立于树下,洪修不在,他身后跟着的是素来稳重的玄夜,手中还提着两个精致的礼盒。 “将军。”叶悔之见到季沧海,三步两步的从梯子上跳了下来。 “难得请了御成书院洪先生来讲授《六韬》,他当年还在林将军麾下做过参议很有本事,这种机会你以为日日都有?” 不就是小红/袖他老子么,有什么难请的,叶悔之懒得听那些老头子讲什么虎韬豹韬的,却又怕季沧海责备,耍赖的皱眉捂住自己肋骨,“哎呦,我旧伤又疼了。” 季沧海神色了然的盯着他,“练箭手伤成那个样子也没见你皱一下眉,怕读书?” 叶悔之以前其实是不怕读书的,而且还读的十分出类拔萃,没事儿就幻想自己也学成一个大才子什么的,待到状元及第打马游街是何等的风光,后来无意中他知道了一个叫柳龙骧的少年,对着一个三岁识字七八岁已经能把四书章句批注都倒背如流整天捧着史记看叫做消遣的变态,他沉痛的大呼了一声既生叶何生柳,然后将书本一扔理直气壮的逛花楼去了,从此绝了读书这个念想。 玄夜怕季沧海责罚叶悔之,低声提醒了一下,“将军,时候不早了。” 季沧海点点头,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出门走走?他见叶悔之又爬到树上去巴望墙外,估计是在府里困太久想出去玩了。 叶悔之指着玄夜手里的礼盒摇头,“一看你就是去拜访人的,我才不去跟着受拘。” “你倒是聪明。”季沧海也不知是贬是夸,说了一句又掏出自己的荷包,那荷包绣工超群,正是出自当朝状元柳龙骧之手,叶悔之有些不忍直视,季沧海反倒没觉出什么,只是从里面掏出些银子递到叶悔之面前,“拿着出去玩吧,别回来太晚。” 叶悔之看着伸到面前的手有些反应不及,叶惊澜的性子外放,虽然疼他却不会多细微的照顾,季沧海这种于无声处如沐春风的关心让叶悔之很陌生,而且第一次有人同他说别回来太晚这种话,好像有人在乎有人等待,他不再是角落里可有可无的东西,而是有真实的存在感。 季沧海并不知道叶悔之心中在想什么,以为他只是不好意思拿银子,贴近一步抓过叶悔之的手,将银子塞进他的手里,又顺便查看了一下他手上的伤,说了句记得擦药便带着玄夜大步走了。玄夜跟在后面回头朝叶悔之做手势,让他想出去就出去吧不会有事,叶悔之点点头,突然对这里生出了一种归属感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8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8 。这里的厨娘婶婶们不会用唯恐避之不及的眼神看他,这里的龙骧卫虽然嘴上笑话他是个编外却在他偷溜的时候帮他打掩护,一脸瞧不上他的绯夜即使嘴巴刻薄却总是能指出他的弱处提点,整日笑呵呵由着他欺负的洪修却在督促他学习的时候丝毫不手软。 季沧海给的银子似有温度,暖了他的手,熨平了他的心,连带着这样一个日子对他来说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见四下无人,叶悔之轻轻一跃便重新坐回了树梢上,身法轻盈的连浮雪都不曾惊动丝毫,树边立着的梯子不过就是个摆设。从高树上向外望去,能看到季沧海和玄夜的背影,一般的笔直如枪,在清冷的街路上大步而行,英姿勃勃。再向远处,便是镇国将军府叶家的院子,偶尔有几点亮色行过,想必是哪个当差的丫头。今日是叶宗石的六十大寿,听说连皇上都是要亲自去坐一坐以示恩宠的,就是向来疏于人情的季沧海也亲自提了礼物登门拜寿,不难想象此时府里会是怎样一番热闹景象,他大哥必定已经忙得焦头烂额。叶悔之不由想起,许多年前,也是这样一个日子,他听说叶宗石喜欢赏石,跑遍了全承安的奇玩店找到一块巴掌大带有松鹤纹样的奇石,为此还和锦绣绸缎庄的少东家打了一架,当他肿着嘴角心情忐忑的将他的贺礼捧给叶宗石看,叶宗石却只是冷哼一声黑着脸走人,连正眼都没给过他和他手中的贺礼一下。从那之后,叶宗石的寿辰这日总是叶悔之觉得冬日里最寒冷难捱的一天,有什么冷,能比得过心冷? 这么好的日子,怎么能没酒呢。攥了攥手里的银子,叶悔之轻巧的从粗枝上跃起,足尖一点便如矫捷的猫一般落到墙头上,又一闪身消失在了围墙之外。 碰巧路过的绯夜目瞪口呆的愣在原地,身旁的白夜不明所以的看看他,又看向他望着的方向,灰突突的高墙白皑皑的雪,并没什么可看的,用胳膊撞了撞身边的人,白夜开口询问,“你怎么了?” 绯夜艰难的摇摇头,“没事,我刚才瞎了。” 白夜才从军营回来除了早饭连水都没喝上一口,此时又渴又饿拽着绯夜快走让他陪自己去吃饭。绯夜随着他走了几步,又说想起来还没检查演武场的兵器有没有收拾好,让白夜自己去大厨房找饭吃,自己还得看看才行,万一有疏漏被将军知道是要骂人的。白夜说将军什么时候骂过我们,不过他不骂反倒让人不好意思偷懒了,你先去演武场吧,你不去没准李婶还能多给我做些好吃的。 绯夜嫌弃的白了白夜一眼,又拌了几句嘴将人打法走了,待到白夜已经转出半月拱门再瞧不见踪影,自己才起身往刚刚看到季九的地方走去。搬过靠在树上的高梯,将梯子在墙边架好,绯夜爬上梯子去看高墙,墙头厚厚的雪里果然有两个脚印,刚刚他并没有看错,季九确实从树上轻巧的跳到墙头上,然后又跳出去了。 抬手摸了摸墙头的雪,绯夜一双丹凤眼里透着疑惑,以季九这样的身手,怎么可能会被将军的马撞到,而且就算真的失忆了,他有必要隐瞒自己会武功么。难道是别国派来的细作,或者是督敬司潜进来监视朝廷大员的暗探,还是说还有什么自己想不到的不为人知的秘密? 不知道绯夜已经因为揭发他还是不揭发他纠结的快在墙头把自己头发揪光了,另一头叶悔之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掂量着手里的银子思考去哪里喝酒好。恰好路过锦绣绸缎庄的主铺,叶二少长腿一抬直接进了铺子,铺子掌柜见过几次叶悔之,虽不知道他的身份但知道是少当家的朋友,当即笑容满面的迎了过来,“二爷,您是来选料子还是来找我们少爷的?” 叶悔之扫了扫装潢精美的铺子,此时店里并没有什么人,只有两个年轻秀丽的小丫头在收拾茶具,想是之前的买家喝剩的,那壶里的茶怕是要比寻常茶馆里收银子的还要来得精贵。锦绣绸缎庄一向卖的都是最好最难得的布料,虽然看着客人稀少,可能来花银子的,个个都是一郑千金的大主顾,他记得柳龙骧那些绣品的料子就像是只在这里出售的冷霜缎,郁弘是专门指着这种料子给他讲解过的。 “你家少爷不在?” “今儿还没来过,不然您在这儿喝杯茶稍微等等,我这就派人去宅子里找。” 大掌柜对叶悔之态度甚好,换作一般人只需回不在就行了,但有几个人郁弘是专门交待过的,如果他们来找要马上通知自己,不得搪塞不恭。 “不用了,我就是路过。” 被绸缎庄掌柜毕恭毕敬的送出门,叶悔之又开始闲逛,在承安城活了这么些年,居然想要找个能陪自己喝酒的人都没有,想想也实在是没什么意思。先去宝丰钱庄多取了些银子,觉得底气十足的叶二爷直接奔去了饕餮楼,饕餮楼有一种自酿好酒叫做神仙醉,刚一入口清冽爽辣,咽下去后韵味却温甜绵长,一冽一缓的对立感说不出的美妙。这酒是饕餮楼的活招牌,每日只售两坛,两坛卖完就是皇上来买也是一句不好意思明天请早,这酒名气大自然价格也贵的离谱,叶悔之觊觎多年到底也没舍得银子买一坛子来尝尝。 往日里这个时辰神仙醉早就卖完了,但恰好今日是叶宗石的六十大寿,连皇上都去捧场了,全承安数得上号的官员简直是倾巢而出的扑到一品将军府去贺寿,反倒饕餮楼的贵客比往日少了些,居然还余下了一坛子没卖出去。 抱着一坛子好酒,叶悔之溜达回了季府准备慢慢的品,进大门的时候门房李叔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季九到底是什么时候出去的,一脸悲怆的想今晚要让李婶给他从后厨带点核桃出来吃补补脑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收收收收收收收收收收收收收收! ☆、15 当季沧海带着微微的酒意从喧嚣热闹的叶宅出来,天已经不知黑了有多久,高门府邸悬着的两只大红灯笼晃的人眼晕,待到走回自家大门的那条主街,又冷清寂静的只剩一片黑暗,唯有玄夜手中的那盏灯笼团着一簇暖光,在石板路上一摇一摆悄无声息。天空开始飘起细微的小雪,之前一场雪还未散尽,又被重新覆了一层,漫天遍地的白,却不如北境那般厚重苍茫,承安雪多却弱,记忆里已经很多年没下过那种铺天盖地的暴风雪了。 上一次下那种大雪,还是柳半君未出嫁的时候,知道他要北上远征,她偷偷跑去城外香火最盛的慈安寺帮他求平安符,谁料天气突变,风雪肆虐一片混沌,席翠吓得顾不得隐瞒,哭着去求柳大人派人接柳半君回府。他恰好因为快要出征来和柳兢辞行,闻言只身骑着灭景去城外寻她,狂风暴雪吹打的几乎睁不开眼,连征战沙场命悬一线时候心也不曾那般紧过。南城外一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9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9 抹熟悉的红装让他稳了心神,一片素白天地里,她艳如火美如画,一路顶风而行乌黑的骏马已经驮不动她,她只能牵着马艰难的一步步前行。见到他策马而来,她冻得通红的脸上没有半分惊慌委屈,反而是融冰化雪的明媚笑容,艰难的从怀中掏出平安符递给他,风雪太大连话都要喊着才听得清,她大声喊我等你回来娶我。那样倔强又坚强的柳半君,却在他出征后嫁给了别人,说什么得知他祖父是罪臣不愿下嫁,她怎么会是那种人。 季沧海微微仰起脸,让冰凉的雪花驱散一些酒意。三年前凉山被围,守城军拒不施援,他已近乎死局,当时叶惊澜冒着被问罪的危险无旨带兵日夜兼程赶到相助,却在解危之后主帐之中重重给了他一拳,叶惊澜揪着他问为什么伤了柳半君让她心灰另嫁,问完自己却又怆然大笑,说自己也不过是个趁人之危的小人,有什么颜面质问别人。 柳半君为何突然嫁给别人,叶惊澜想知道,他又何尝不想知道,只是木已成舟事成定局,知道与不知道又能如何,倒不如互不相扰。 “玄夜,今日你看叶惊澜和半君相处如何?” 季沧海突然发问,玄夜脚步一顿,却又若无其事的答话,“回将军,属下觉得很好,并非像做给人看的。” 季沧海嗯了一声不再说话,又行了一段,却有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散在风中,“如此,我便可放下了。” 回到府里,前院已经没有什么人走动,只有之前绯夜搬回去的梯子安静的靠在树上,看到梯子想起季九手上的伤,季沧海吩咐玄夜,“一会儿你记得送些伤药给季九。” “是。” “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正好找几本书给他读,你回去休息吧。” “是。” 玄夜规规矩矩的同季沧海行礼告退,季沧海点点头,同玄夜朝着两个方向走去,玄夜和龙骧卫一起住在院子的偏西位置,而季沧海的屋子和叶悔之的客房都在偏东的位置。回屋选了两本浅显易读的兵书,又拿了自己常用的伤药,季沧海缓步朝叶悔之住的小院行去,细雪还在怯怯落着,季沧海放缓了脚步慢慢行走,仿佛怕惊了它们一般。 走到叶悔之的院子门口,季沧海停住了脚步,没有发声只是静静的看着。 白雪纷飞、红梅暗香,叶悔之以梅枝作剑肆意而舞,剑法轻盈曼妙又不失凌厉,攻如北风卷地尽折百草,收似流风回雪素影缭乱,一袭白衣像要将人融在雪色里,又比飞雪更灵动耀眼,一招一式都是风姿,一收一放俱显风流。 察觉院门口有人,叶悔之顺势将梅枝掷了出去,季沧海不紧不慢的抬起空着那只手,正好在梅枝打到自己之前抓住,顺便还一手拿着梅枝一手拿着书本作势拍了两下,“好功夫。” 叶悔之见是季沧海,露出了个坦然的笑容,“有雪、有梅、有酒,将军可愿同我做个伴?” 季沧海大步迈进院子,“却之不恭。” 叶悔之并不将季沧海请进屋子,而是从屋子里抱了一坛子烧刀子丢给季沧海,季沧海单手接住,低头闻了闻,又看向叶悔之,“你偷我酒窖里的酒?” 叶悔之寻了处雪少的台阶坐下,又拉季沧海坐在他身边,“本来下午时候是有坛子好酒,可惜被我喝光了,喝完又觉得不过瘾,只好去偷你的。” 季沧海掀开酒坛的泥封灌了一大口,“喝的惯?承安的人都不喜喝北地的酒,嫌口感又粗又烈。” 叶悔之拿过季沧海手里的酒坛,也抱着坛子灌了一口,“烈些才好。” 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烈酒,半晌季沧海才又开口,“季九,你的来处,是想不起、还是不想想起?” 叶悔之侧头看季沧海,“你想知道?” 季沧海摇摇头,平和的目光里带着信任和包容,“你若不想说便不用说,这里总归护得住你。” 季沧海说完,想起来叶悔之手上的伤,顺手从腰间拿出备好的伤药,同叶悔之说了句伸手。叶悔之不明所以的摊开双掌举到季沧海面前,季沧海认真的帮他擦药,药落在伤处的时候语气也不由得柔和了些,“这药擦着疼,但药效好,虽然是磨出来的小伤口,还是不能太大意。” 雪依然簌簌的下着,叶悔之看着低头专心帮他擦药的季沧海,觉得哪怕坐在冰天雪地里,浑身也是暖的,又是这个看似冰冷的季江军,待人却这般温和,润物无声悄然入心。跟着这样一个人,勇武无畏又良善重义,若能同他并肩沙场仗剑百战想想都觉得痛快。 “我并非是惹了祸躲在你这儿避难的江湖人,我只是不知道该去哪儿。”收回了上好药的双手,叶悔之慢慢的讲着,“我也算出身在殷实人家,父亲颇有些名望,他同结发妻子感情深厚,但因为常不在家,年近三十才有了第一个儿子,之前只育有一个女儿。我生母是府上的丫头,因为人人都夸她生得美便有些不安分,有一次趁着夫人回家省亲偷偷给父亲的吃食里下了药,后来便怀上了我。夫人知道事情后虽不喜我母亲,却还是让她进门做了妾,再后来生下了我,见是男孩,母亲又起了歹心。她听说只有长子才能继承家业,便想害嫡出的哥哥,却没料到□□被长姐误食丧命,听说全府上下都十分疼爱长姐,父亲更是当宝贝一般宠着。长姐殒命,夫人悲痛欲绝,本来正怀着的身孕也小产了,而且大夫说以后也再怀不上孩子了,因为我家算是大户不愿将事情传出去被人指点,他们并没将我生母送去官府,但如何处置的却没有太多人知道。父亲和夫人虽然留下了我,却丢给下人养着,我偶尔听到下人议论过,说我长得同我生母十分相像,可能是这个原因,父亲和夫人都不愿见到我。” 叶悔之捧着酒坛大口喝着,酒从嘴边落下沾湿了前襟也并不在意,“我其实一点也不恨他们,他们不愿见我,我走就是了,可是这么多年,他们有没有哪怕一次会觉得,其实我也很无辜,我被这样对待心里也会觉得委屈觉得疼。” 季沧海安慰孩子般揉了揉叶悔之的头,“不是你的错。” 眼泪在叶悔之眼里打着转儿,叶悔之却嘿嘿笑起来,“我不回去了,对谁都好。” 想起叶悔之总是一副耍着小聪明的痞样,却从不知道他心里也装着这么多旧事,季沧海长臂一揽将叶悔之圈在怀里,“季九,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 迟迟听不到叶悔之答话,季沧海低头去看,喝了太多酒的叶悔之已经醉倒在了他的怀里,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欲落不落,难得安静下来才让人觉出他确实生得极美,应该真是随了他母亲的,只不过平日咋咋呼呼的反倒让人忽略了他的相貌。 随手将叶悔之打横抱起,又送进屋子收拾了一番,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20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20 好在叶悔之酒品好没再添乱,季沧海几乎没耽误多少时间,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将伤药和兵书在桌子上摆好,屋子里的酒却直接抱走没收了。 屋外的雪越下越大,屋子里的人却睡得安稳。 作者有话要说:  正直的抱抱 ☆、16 年关将近,虽然老天爷赏面子接连给了不少日子的好天气,可高阳暖薄,就算是晌午时候也是冻得人不得不捂得严严实实,一张嘴全是白花花的哈气挡在眼前,入口的冷风冻得牙齿都直打颤。路人倒是还好,但此时正吊在皇城北门城墙上挂灯笼的几个护城军士兵就辛苦了,硕大的灯笼两个成年人都未必抱得过来,他们拎着大灯笼被绳子系住下到城墙半腰处,需要找到往年挂灯笼的铸铁大挂钩将灯笼挂上去。 “黑瞎子,你是不是真瞎,往左,再往左拉。” “哎呦李大个子你是不是耳朵不好,是胖墩那边喊往左拉,你拽着我往左干嘛,右啊,往右!” “喊什么喊什么,再喊爷直接给你拖到南城门去。” “你才耳朵不好,你是命不好,打赌输了的下去挂灯笼,哪那么多废话!” 城墙上一片嬉笑怒骂鸡飞狗跳,来往的路人瞧见了有不着急行路的也停在原地跟着看热闹,要过年了大家伙心里都喜庆,护城军骂人都带着股欢实劲儿,路人也七嘴八舌的蹲在下面跟着乱指挥,让本来就乱哄哄的场面乱上添乱。 叶悔之晃悠到北城门的时候,护城军连一个灯笼都还没挂好,他也在下面跟着笑哈哈的看了会儿,见他们配合的实在让人看不下去,稍一提气凭空跃起,又踩着城墙借力再一跳便到了一盏灯笼旁边,拿灯笼的护城兵只觉得手中一轻,便见大红灯笼一纵一跃已经稳稳挂在了铁钩子上,而一身天青色棉袍的俊朗男子如飞絮般缓缓落回了地上,连声音都不曾发出半分。城门口的人群先是静了一下,待到人们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随即发出铺天盖地的叫好声,叶悔之笑着朝大伙拱拱手,显然心情也十分不错,又一派轻松的将另外一边的大红灯笼也帮忙挂好了。 护城兵连忙将那两个打赌输了的倒霉蛋拉回城墙上去,黑瞎子反倒是眼神最好的那个,朝着叶悔之喊,“龙骧卫的小兄弟,谢谢啦!” 胖墩听见也趴着城墙用力瞧,“我说谁这么厉害,这不是常跟着季江军那位小兄弟吗,好身手啊,有兴趣去东南西门把剩下六个灯笼也挂了吗。” 叶悔之喊你信不信我把这俩摘下来? 墙上一排护城军一起摆手,“别别别,开玩笑的。” 见没有热闹瞧,城门口的人群渐渐散了,叶悔之假装无意的扫了一眼城墙内门方向,一抹身影迅速消失在了门后。绯夜拿握着炭笔的手拍拍胸口,心说季九武功这么高,被他发现就完蛋了。 “干嘛呢?”叶悔之凑在绯夜身边,将人吓得像炸了毛的猫一般浑身一抖。还没等绯夜回神,叶悔之抽出绯夜拿在手里的本子翻看,绯夜抬手去抢,但哪里抢得过叶悔之,只听见叶悔之一边看还一边念,“腊月十五,季九从高树直接跳出墙外,身怀武功,甚疑。腊月十八,季九在墙上追黑猫,轻功了得,甚疑甚疑。腊月二十三,季九练箭,蠢极,非朔北人身手。腊月二十七,季九城门口当众显露轻功,过于高调,排除督敬司。” 叶悔之将本子拍在绯夜脸上,绯夜把本子抓下来瞪叶悔之,“别以为你功夫好我就怕你。” 叶悔之笑着问,“你跟了我这么多日子就为这个?” 绯夜快将一双凤眼瞪成了杏眼,“你现在告诉我,我酌情考虑要不要帮你,不然咱们直接去见将军。” “将军知道的。”叶悔之看着绯夜难得呆愣的模样,伸手掐他脸蛋,“你说谁射箭蠢极?” 绯夜拍飞叶悔之的手,将信将疑,“将军知道?那你到底什么来历?” “反正不是坏人。”叶悔之说完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又瞧了瞧开始偏移的太阳,“洪大哥怎么还没到。” 两个人重新走回城门外,城外除了主路稍微清理干净了些,其余全是白茫茫一片,连点打发时间的看头也没有。之前的几个护城军挂完灯笼早奔着下一个城门去了,只余下当值的八个,也不好同当值的攀谈坏了规矩,无聊之极的两个人只能靠斗嘴打发时间。 大约等两人都吸了满肚子凉气,远处终于有一骑飞奔而来,快到城门处才略有减速,叶悔之瞧见用力挥手,“洪大哥!” 洪修见到叶悔之和绯夜利落的翻身下马,虽然快马加鞭的一路赶回人消瘦了些,但精神还很不错,笑哈哈的迎上来,“这是吹得什么风,还能让你们两个老实的在这儿等我?” 叶悔之帮着洪修牵马,洪修的马同人一般是个好脾气的,见叶悔之来牵它还拿马脸往他身边凑了凑,叶悔之抬手摸了摸枣红色的大马,等一人一马亲昵够了才和洪修抱怨,“你以为我愿意这么冷的天跑出来挨冻,现在将军只要在府里就捉着我读书,刚开始还让我在自己屋子里读,后来发现我偷懒,天天让我坐在他书房里盯着我,我这才找借口出来的。” 绯夜在一边嗤笑,“别不懂好赖了,那是将军抬举你。” 叶悔之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回问,“昨日我瞧见有个人在先生讲课的时候偷偷溜了,那人你说是谁?” 绯夜张了半天嘴,哼了一声扭脸不搭理他了。 洪修笑呵呵的说季九现在脾气也大起来了,以前不是挺怕绯夜的么。绯夜说现在不一样了,将军喜欢他,走到哪儿都带着,他现在整个人都抖起来啦。 叶悔之闻言,边走路边夸张的浑身乱抖,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洪修厚实的手掌不轻不重的拍在叶悔之背上,“好好走路,以后做了龙骧卫就是将军的脸面,不能这么乱来。” “还以后什么啊,”绯夜接话,“刚刚护城军的兄弟以为他是龙骧卫的,他解释都不解释一句。” 叶悔之理直气壮,“反正早晚也会是龙骧卫,有什么好解释的?” 三个人说着已经行到了之前遇见有人闹事的那个名字叫做一家书铺的书店门口,因为店名有趣印象还算深刻,叶悔之突然福至心灵,将缰绳递给身边的洪修,“洪大哥,你们先回去,我要去书铺买几本书。” 绯夜将信将疑,“你会主动买书来读?” 叶悔之一脸痞笑,“春宫图,要不要帮你带一本?” 绯夜一脸嫌弃,“滚蛋。”说完指着书铺迁怒,“你瞧瞧这叫什么名字,还一家书铺,这种名字的书铺也就能卖些春宫给你这泼皮看。” “非也非也,”此时一个年轻的男声插了进来,“所谓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在下书铺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21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21 这名字并非浅薄,过繁不若至简,公子实在是没有理解其中深意,大隐者隐于市,看似平常实则因过于平常反而并不平常。” 叶悔之站在一边惊呆了,第一次见人这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上次聊天时候这个店老板明明告诉他自己懒得想名字所以店名就这么将就了,这是当谁傻骗谁呢。 然后只见傻绯夜拘谨的行了个礼赔不是,“是在下出言莽撞了。” 傻洪修跟在一边诚恳的点头。 目送洪修和绯夜离开,叶悔之同店老板一起往书店里走,店老板名字叫做左春秋,虽然上次被女扮男装的柳龙骧刺激过度看起来有些呆愣,但其实是个有见地也很有趣的妙人,最最重要的是,他们家卖的春宫图别的地方买不到,那才是好东西。 一脚迈进书铺,叶悔之愣了一下,没料到郁弘和柳龙骧居然也在这里,柳龙骧似乎正在找什么书,郁弘拿了一本递给他让他辨认是不是。感觉到门口有人,两个人一起抬头,郁弘认出是叶悔之刚要张口打招呼,只见叶悔之像见了亲爹一般扑向柳龙骧,“小柳大人,我是季九啊,被季江军的马撞失忆了留在他府上养伤顺便请你帮忙重新办了户籍的那个季九,”说着还扫了郁弘一眼强调,“季沧海的季,一二三四那个九。” 柳龙骧不解的默默退了一步,“我记得你,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郁弘在一边似笑非笑,“哦,这位小兄弟叫季九啊。” 叶悔之硬着头皮赔笑,“是。” 打过招呼不疑有他,柳龙骧去找店老板询问有没有自己要找的一本书,郁弘站在叶悔之身边低声说,“一坛神仙醉,不然拆穿你。” 叶悔之肉疼,说你也太狠了吧。 郁弘嘴角微微一扬,“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说完啪的将手中描金扇一开一合,已经朝着柳龙骧去了,“小柳,找到没有?” 柳龙骧拿了书点点头,付了银子又和叶悔之打过招呼便同郁弘一起走了,徒留下叶悔之站在原地,不知道是先悲伤自己被敲诈了一坛神仙醉还是嫌弃郁弘大冬天拿扇子还是吐槽那句小柳让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左春秋送走了小柳状元,又去内间取了本书递给叶悔之,“新出的。” 叶悔之接过一看,装订精美纸质优良,书名叫做《颠鸾倒凤谱》,作者还是三禾书生,叶悔之疑惑的看左春秋,“这个系列的春宫不会都是你自己画的吧。” 左春秋闻言矢口否认,“您真会说笑话,呵呵,呵呵呵。” ☆、17 将新买的书往衣服里一塞,叶悔之没事人一般的晃悠回了将军府,走到大门口还同门房李叔一起品评了一下承安花柳界各位美人之特色这种深奥问题,要不是后来李婶举着大擀面杖打的他俩抱头逃窜,两人没准还能继续研讨一下各个楼子里的公子们。 回了自己住的客房,叶悔之先倒了一大杯子茶水喝,因为出去的久早上沏的茶早就凉掉了,好在屋子里的炭火一直未断,倒也不是特别难下口。刚刚放下茶杯准备去大厨房讨些吃的,却被白夜堵在了房门口。玄夜严肃、绯夜傲娇,倒是白夜同叶悔之的脾气像一些,此时他也不进屋,就靠在门口传话,“将军遣我来看你回来没有,他叫你过去。” 叶悔之知道季沧海一定是捉他去读书,自己做不做龙骧卫真的是太监不急皇上急,这还饿着肚子呢又不考状元至于这么拼么。随着白夜往门外走了几步,叶悔之摸摸胸口想到了什么,喊白夜等自己一下,然后又窜回了屋子里。白夜不明所以的立在原地看叶悔之,只见他将桌子上丢着的一本《尉缭子》外皮扒下来,又从衣服里掏出一本其他的书也将外皮一扯,然后把兵书的书皮套在了另一本书外面。 白夜:…… 叶悔之嘿嘿一笑,做了个要他噤声的手势。 白夜想了想,说你那本书回头借给我也瞧瞧,叶悔之闻言朝着白夜招手,等白夜走过来直接拉着他去自己床边,得意的将被褥一掀,床下藏着十几本各种“闲书”,叶悔之大方的朝着床板上的书一指,“喜欢哪个,自己挑。” 白夜侧头看叶悔之,“我要是将军,直接杖毙了你这孽障。”说完又指,“这本、这本,还有那个,我都要看。” 两个人又去白夜的住处将书藏好了才去书房见季沧海。 季沧海的书房炭火烧的很旺,还稍微开了半扇窗子通风,案头红梅正艳,倒给将临近的新年添了一抹喜色。自从叶悔之常被捉来读书,时不时就选些新梅摆在季沧海书房里,季沧海似乎也觉得不错,自己还会添些水好让花多活些日子,连洪修第一次看到都笑呵呵的说嘿嘿这个不错。书房里季沧海和洪修正在下棋,见了两人洪修咧嘴一乐,倒是季沧海没什么过多表情,只是说了一句怎么这么慢,不过也没什么斥责的意思。 因为叶悔之常在,季沧海的书桌边习惯了多放一张椅子,叶悔之在自己惯坐的位置坐下,一脸不情愿的掏出自带的“兵书”准备刻苦,季沧海把吃掉洪修的军棋棋牌放到一边,问你吃饭了么?叶悔之借坡下驴立即摇头,“我一大早就去城外等洪大哥,只吃了一肚子的北风。” 其实他早就看到书桌上有一对精致的木质食盒,里面定然是什么好吃的。季沧海闻言果然指了指食盒,“宫里赐下来的点心,你打开一盒吃吧,”说完又看白夜,“另一盒你带去给绯夜他们一起吃。” 白夜眉开眼笑的答了是,朝叶悔之使了个眼色拎着食盒闪人了,叶悔之这边也不客气,立即扑上去将食盒盖子打开准备开吃。盒子打开见到里面摆放精美的几排小点心,叶悔之愣了一下,抬头去看季沧海,“将军,这点心外面吃得到吗?” 季沧海看叶悔之,目光里挂了些微难以察觉的笑意,“说什么昏话,宫里的东西外面自然吃不到,就算是宫里也只有每年的二十八才赏出来一些。” 叶悔之若有所思的拿起一块咬了一口,很熟悉的味道,每年大概这个时候叶惊澜都会拎个寻常纸包给他,里面装的就算这种点心,边同他一起吃还边嘟囔,“你都不知道这家店谱子摆的有多大,二十八、把面发,他还真就只有二十八这天卖这个点心,不过倒是真好吃,小混崽子,你别趁着我说话使劲往嘴巴里塞,噎死你!” 叶悔之一直以为他大哥太过大意随性,却没想到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他大哥对待他也曾这般小心翼翼,又想将所有的好东西都摆在他面前,又顾忌着他的自尊尽力掩饰,如果知道这点心是皇上赏给叶宗石他大哥偷偷拿给他吃的,那再好的东西他也确实难以下咽。叶悔之机械的嚼着嘴里的东西,心里有些暖,鼻子却泛酸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22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22 ,想大哥了。 “不好吃?”注意到叶悔之的模样,季沧海开口询问。一旁的洪修也忍俊不禁,“季九你是不是没吃过好东西,宫里赐下的点心居然是一副难吃的要哭了的表情。” “你才难吃的要哭,”叶悔之将手中的点心全塞进嘴巴里大口嚼,“好吃。” 季沧海吩咐,“坐过来,我们也吃些。” 看下棋总比看书有意思的多,叶悔之将书塞回衣襟里搬了自己的椅子过去,又将食盒也拿到了旁边摆着。洪修性子粗犷率直,瞧着叶悔之在一旁吃的津津有味却不给自己,忍不住伸手讨要,“季九你别顾着自己吃,也给我来一块。”叶悔之拿起一块糕点,无视洪修伸过来的手,直接塞进了他的嘴里,一大块糕点堵着嘴巴洪修直瞪眼,叶悔之在一边闷笑。季沧海握着棋牌侧过头看叶悔之,叶悔之忙敛了笑意一本正经,季沧海又看了一眼糕点,叶悔之想了想才明白季沧海不是不满他胡闹,是也要一块糕点。叶悔之不敢也朝着季沧海嘴里塞糕点,倒有几分恭谨的将糕点递到季沧海面前,季沧海伸手拿了,继续同洪修下棋。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叶悔之自己也想不明白怎么在季沧海面前就平白矮了三分,他这副作态有一次被又来“找猫”的叶惊澜瞧见,背后不知道酸了多久,说你大哥我给你做牛做马这些年也没见你低眉顺眼殷勤周到一次,结果跑季闷蛋这里装小媳妇来了,你个白眼狼。 三个人围在一起,一个吃糕两个下棋,这种军中流行的步战棋叶悔之也跟着他大哥学过,虽然下的不精却也能分得出形势。季沧海和洪修的棋下得都不错,但出乎叶悔之的意料的是,棋风大刀阔斧常行险招求精变的反而是一贯看起来沉稳端肃的季沧海,倒是瞧着风风火火的洪修步步求稳不动如山。叶悔之眼见着季沧海以各种小局部的精妙布局蚕食洪修的实力,虽然大局尚稳,但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一旦时机到了,必然兵败如山倒。洪修一边顾着下棋一边还不忘朝着叶悔之伸手,“再递给我一块,别趁着我和将军下棋一直往自己嘴巴里塞。” 叶悔之将糕点塞进洪修手里,“败军之将,不足言吃。” 洪修瞪眼,“我还没输呢,你别咒我。” 季沧海抬眼看叶悔之,“会下?” “会一点,下的不好。” 叶悔之说着又仔细挑了一块糕点递给季沧海,季沧海摇摇头表示不吃了,状似随意的问,“这步战棋只在我南溟国军中盛行,想不到你也会些。” “都是别人教的,军中的东西我哪里接触的到。” 季沧海点点头没再多言继续下棋,果然不出一会洪修败得落花流水。洪修抱怨说大过年的就不能让我赢一次高兴高兴,说完起身准备走人,叶悔之不解的仰头问你干嘛去,洪修说回家,还能干嘛去,我去边关这么多些日子总要报个平安吧,要不是等着吃皇上赏的糕老子早就走了,都是你磨蹭,你不来将军不让吃。 叶悔之本来以为季沧海催他过来是让他读书,不料是等他吃东西,难得郁弘嘴中脸比城墙厚的叶小爷觉得有些腼腆,挠挠头咧嘴一笑,说了句谢谢将军。季沧海点点头,将两边棋牌重新摆好,“来陪我杀一盘。” 叶悔之不情不愿的挪到季沧海对面坐下,说我真的下得不好,季沧海笑笑,回说没关系,我教你便是。 叶悔之讲条件,“我就陪你下一盘啊,只下一盘。” 季沧海点点头,答了声好。然后又问,“刚才打开食盒想到什么了?” “没什么,”叶悔之摇摇头,想了想又说了实话,“想我大哥了。” “想就回去看看,”季沧海将棋牌推进一格,“我现在想亲人也见不到了。” 叶悔之惊讶的抬头看季沧海,季沧海并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催了一句,“该你了。” 默默的将自己的棋牌推出去,叶悔之没接话,心里却觉得季沧海又有些不一样了,以前只是觉得他是个很傲气的将军,后来觉得他是一个严肃但心善的好人,却没想过他也是幼年失了父母的,柳家对他虽好终归不是血亲,他可能也会觉得孤单也会羡慕别人阖家团圆,看着强悍的季江军也不是铁铸心肠无坚不摧的。 叶悔之东想西想,很快输了一局,不甘心的将棋牌搅和乱,“不行,再来一局。” 季沧海依然只是点点头,答了声好。 后来,下棋下得上了瘾的叶悔之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拽着季沧海不罢休,一直输到点了灯火过了饭口,李婶举着饭铲子骂再不吃饭你们俩这辈子都不用吃了! ☆、18 年三十清早,承安城便已经热闹的不得了,总是觉得办年货还漏了那么一两样的妇人们拽着自家汉子出门采办,从来闲不住的孩子们街头巷尾的疯跑也不担心会挨骂,还有各个高门大户的管事们,驾着装饰一新的马车载着贺礼一户一户的拜早年,连巡街的护城军今日都依例换了重大节日才会穿的一套锦装,显得格外英气。 洪修一大早骑着马赶来给大伙拜年,他家在遍地显贵的皇城虽算不得什么高官,但他爹在军中也算有些名声,还担着些不大不小的官职,过年家中也是马虎不得的,洪修作为长子忙的团团转,只能趁着大早过来一趟。反倒是真正算得上显贵的三品将军府,门房李叔才不紧不慢的将两只大红灯笼挂好,连大门口的春联都还没贴。 洪修唠叨着这府里没个女人就是不像样子,进了府里马上把这句话收回去了,府里各处一派闹哄哄的景象,厨娘们捉着平日出门傲得二五八万的龙骧卫们像指使儿子一般顺手,一会拉着这个将各处的小灯笼好,一会拽那个去把里面的春联都贴上,嫌弃这个毛手毛脚,训斥那个不够麻利,洪修忽然觉得,没有女人什么的也挺好。 一边和大伙拜年,一边寻到了刚练完枪法正在拿毛巾擦汗的季沧海,旁边还跟着个陪练的白夜,洪修笑呵呵的走过去,双手抱拳行了个礼,“将军,过年好,白夜,你也过年好。” 白夜笑着回了个礼,季沧海只是点点头,披上白夜递过来的外衫,问洪修要不要同他一起吃早饭。 洪修说我哪有那闲工夫,这过年简直烦死个人了,说完又觉得大过年的该说吉祥话,拍了自己嘴巴一下嘿嘿乐,乐完四处瞧了瞧,又问季九绯夜他们呢?给他们拜完年我还得赶回家去。 “之前让白夜去看了一趟,季九还没起来,玄夜带着绯夜给各位将军府里送年礼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季沧海答得平常,洪修倒是不满了,“这什么时候了还不起来,老子一天不去掀他被子就睡起来没完。” 季沧海不说话,白夜在一边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23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23 插嘴,“将军说了,今日要守岁,让他多睡一会儿无妨。”说完还故意泛酸,“说的好像我们不守岁一样。” 季沧海闻言露了些笑模样,“你以为过年不敢赏你几军棍?” 白夜说我又不是季九,您有什么不敢的。 洪修也接话,“你这样惯着他,有你撑腰等他进了龙骧卫我怎么管,我爹都说了,玉不琢不成器。”季沧海听着耳边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难得开口解释,“季九虽然散漫,但可贵他从不自恃出身高耍脾气,偶尔宽让一些并无大碍,也免得他大哥心疼。” 白夜和洪修齐齐瞪眼,白夜嘴巴更快些,“将军,您找到季九家人了?” 季沧海神色平和,“他装不知,我便当不知。” 最后洪修也没能等到叶少爷起床,只好又像平日一样直接去掀了他的被子,难得今日叶悔之睡足了没满床翻滚,只是一脸无奈的看着眼前洪修,“大过年都不让人睡个好觉,我此生还有什么指望。”说完想打个哈欠,打一半看清洪修的穿着直接喷了,坐在床上哈哈哈大笑,“小红/袖,你不穿军服时候原来好这一口。” 洪修低头看了看身上绣工精巧的锦衣,自己也是脸上一红,这衣服寻常公子穿起来倜傥俊秀,套在洪修这种壮硕的硬汉身上确实不伦不类,但他娘坚持过年就该这么穿,他也不敢因为一件衣服忤逆他娘,他爹都忍了他还有什么理由不忍。被叶悔之笑的十分窘迫,洪修将红包啪的拍在叶悔之脸上,说了句过年好气哼哼的走了,叶悔之拿了红包嘴巴还不老实,坐在床上朝门外喊,“洪公子您也过年好,洪公子慢走,洪公子常来!” 又在床上懒了半晌,叶悔之才起身洗漱完晃悠去大厨房想找些吃的,平日里虽不是饭口那帮婶婶们也总能变出些吃的来给叶悔之,但今儿三十,大伙要么在忙着装点府里,要么在忙着准备晚宴,一个人恨不得生出八只手来,实在没人顾得上叶悔之。叶悔之瞧着大家忙碌的模样也没好意思开口讨吃的,嘴巴抹了蜜一般同大娘大婶们拜了年,只好去季沧海书房里蹭吃的,他记得昨天的糕点没吃完,季沧海只是尝了一块再没吃过,想必他走后也不会去吃。 悄悄蹭到书房门口,叶悔之扒着门框探头往里望,季沧海站在书桌后迎着大门看得真切,将手中的毛笔放在一旁,说了声进来吧。叶悔之脸上挂了笑迈进书房,正寻思怎么讨吃的,季沧海却早已料到一般指了指放在一旁的食盒,“还有几块糕点,你先垫垫肚子吧,今天大厨房那边没空管你。” 叶悔之心说我都去过了我能不知道么,但还是规矩的跟季沧海道了谢,又拿了块糕点边吃边窜到季沧海身边看他在做什么。书桌上摆着一条大幅的春联,但红纸上还未写字,季沧海见叶悔之站过来,开口询问,“门口的春联写什么好?” 叶悔之瞪眼,“都这时辰了你连春联还没想好?” 季沧海看看窗外的日头,又看叶悔之,那意思你还知道都这个时辰了,才起身的人有什么好抱怨别人的,叶悔之显然领悟了季沧海未说出口的话,摸摸鼻子接话,“选个吉祥的。” 季沧海将笔蘸了蘸墨汁,“你来想,我来写。” 叶悔之站在一边抱怨,“想春联这种事你怎么不提前去找柳龙骧,他那可是状元高才,笔走龙蛇腹有春秋,我一个粗人想不出好的。” “那盒子点心白吃的?” 叶悔之想了想季沧海这话的意思,委婉些说就是养你何用? 极其不乐意的又往桌边靠了靠,叶悔之皱眉思索,问咱们将军府是不是该写个金戈铁马气吞山河的。季沧海笑笑,“又不是要你去打仗,过年用得着过得金戈铁马?” “哦,那随便写算了,一帆风顺吉星到、万事如意福临门,就这么写吧。”叶悔之摆明了消极怠工,不料季沧海却说了声也好,居然真的提笔便要写,叶悔之急忙拉住他的手臂,“哎等下等下,我再想想。” 季沧海面无表情的放下了笔,等着叶悔之想。叶悔之默默叹了口气,自己大哥一天张牙舞爪的算什么厉害,瞧瞧人家季江军,不动声色虐人于无形。拿过笔架上的小号狼毫,又抽了一张纸出来,叶悔之字迹工整的写出一副对联递给季沧海看,还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这个行不行,我也只能想成这样了。” 季沧海接过看了一下,又望了望桌上的红梅,点点头说倒也应景,说完又将写在纸上的对联认真记了一遍,而后提起大号羊毫笔,将墨重新蘸饱满了,提笔而书。 逢瑞雪红梅独绽傲冬色祝东风锦绣山河纳春光 叶悔之探头去看,季沧海的字倒不像他的人那般内敛,反倒是笔力劲挺、刚健磅礴,写出的对联凤舞龙飞十分气派,季沧海抬头去看叶悔之,叶悔之不明所以的回视,问怎么了?季沧海说横批呢?叶悔之笑嘻嘻的说,“恭喜发财?” “顽劣。”季沧海斥了叶悔之一句,语气温和的反倒带着些亲昵。季沧海拿过横批自己写下了万象更新四字,写好后伸手扇了几下,吩咐叶悔之,“同我一起拿去大门那里贴上。”叶悔之以前显少有可以亲近的人,能和季沧海这么相处心情自然又好了许多,答了声是拿起一旁备好的浆糊,又一手扯起一条长春联抬腿便走,季沧海叮嘱了句小心些,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门房李叔等这二位爷的春联早就等得望眼欲穿,连斜对面叶家鲜有人走的侧门的春联都早早贴好了,自己府里大门还光秃秃的呢。见到季沧海和叶悔之拎着春联过来,李叔赶忙将一边早就备好的小梯子搬了过来。叶悔之本来想自己爬上去贴,怎么说季沧海也比自己官大一百级不是,不料季沧海将手里的东西都递给他,“我来贴,你在下面看着些不要贴歪了。” 季沧海几步跨上梯子,等着叶悔之将抹好浆糊的春联递给他,然后找准了位置比量,问叶悔之,“这样可以么?” 叶悔之喊再左一点,季沧海依言贴上去,李叔袖着手站在一边笑的满脸褶子,“每年大门口的春联都是将军自己贴来着,以前就将军一个人,后来有了绯夜他们,再后来有了龙骧卫,今年又多了个你,真是越来越热闹喽。” 叶悔之帮着季沧海将梯子搬去另一边,笑着说以后每年我们都陪将军过年,季沧海闻言也露了些许笑模样,“好,以后每年都同你们一起过。” 正说笑着叶悔之无意侧头瞥见了站在叶家侧门门口的叶宗石,不清楚为什么他会出现在平常连下人都不怎么走的这个小门门口,但虽然离得很远,叶悔之仍然能看到叶宗石确实在看他们这边,拿着浆糊的手稍稍一僵,叶悔之犹疑了一下,还是没理会叶宗石,只是把手里的东西全塞到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24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24 了李叔手里,“我突然尿急,先进去了。”说完也不待别人有反应,直接大步跑了。 季沧海看着叶悔之的背影眉头微皱,又转头去看巷外,心下有些了然。叶宗石依然站在原处,季沧海下了梯子,朝着叶宗石的方向抱拳行了个礼,叶宗石似乎是点了点头,距离太远看不清神色,接着便转身消失在了门内。 作者有话要说:  =。= 我还是勤快的 ☆、19 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叶悔之都单纯的以为龙骧卫吃饭真的是可怜到连个遮风挡雨都屋子都没有的,直到后来绯夜嗤笑他才知道,府里大厨房后面那间大屋子就是饭堂,但龙骧卫早习惯北地的气候,懒得吃饭为了有个屋顶再走远路,索性将桌子都搬到了大厨房的院子里。年三十这样的日子自然同平日不一样,叶悔之跟着搭手把桌子全都搬回饭堂,又帮着李婶削了半筐土豆,削着削着才想起来之前他只吃了一块糕点就被季沧海拉着出去挂春联,到现在晌午都过了许久了自己还饿着。 丢下剩余半筐土豆和喊他的李婶,叶悔之几乎是脚不沾地的跑到季沧海的书房,反正如今他会武功的事在龙骧卫里也不算是什么秘密,倒也不在意被人看到。书房里季沧海正在摆弄剑匣,叶悔之在剑意山庄的师傅是用剑的名家,他跟着眼力也不俗,瞧着剑匣的图腾便知是已故铸剑大师容樟所造,正想过去跟着开开眼界,没想到余光一扫,白夜和绯夜正挤在一边抢剩下那些糕点吃,什么名剑之类的视若无物。叶悔之觉得这俩人只抢吃的无视宝剑实在不识货,然后自己也不识货的直接扑过去抢吃的,三个人挤成一团,但论功夫自然白夜绯夜加起来也打不过一个叶悔之,他轻轻松松就抢到了食盒然后直接躲去季沧海身后。 季沧海此时已将剑匣合上,叶悔之探头说将军能不能让我看一眼,季沧海问你是要吃的还是要看剑,抱着食盒的人明显犹疑了一下,但还是坚定的搂紧了食盒,“要吃的。”反正这剑在季府又不会自己长腿跑了,早晚他还是有机会见到的。 季沧海将叶悔之的小心思看在眼里,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起身将剑收好,又打发绯夜和白夜出去帮帮忙不要一直赖在这儿。叶悔之附和的点头,颇有狗仗人势的模样,得意的将食盒掀开,发现里面只剩下一块点心,忽然觉得人生什么的实在太艰辛了。好在那两个小混蛋跑的快,不然全扔树上去让他们自己爬下来。 季沧海走回书桌边探头看了一下食盒,孤零零的一块糕点看起来十分凄凉,叶悔之伸手将仅剩的一块糕点拿出来,仔细掰成两半,小的一半塞进了自己嘴巴里,大的一半塞到了季沧海嘴边,季沧海下意识的张嘴将点心咬住,迎上叶悔之笑眯眯的一张脸,“是甜的,将军新年也甜甜嘴巴。” 季沧海有些意外,愣了一下才将糕点吃下去,说已经很多年没人过年的时候塞给我甜食吃过了。叶悔之说你那算什么,我除了在外求学的几年,从来没同人一起过过年,小时候就趴在自己小院的墙看别人忙忙碌碌,大了就爬到屋顶去看烟花。 说者无心,但也小小年纪就失了父母的季沧海心里还是能体谅几分,至少柳家待他视如己出,柳半君和柳龙骧更是喜欢同他黏在一起,即便这样他偶尔也有过无亲无故的孤独感,更何况是一直孤零零养着的叶悔之。难得他没生成愤懑之辈,反倒是乐观洒脱,这般不在乎的模样反而让看着的人有些在乎。 季沧海问,“你喜欢看烟花?” 叶悔之不解的看季沧海,“过年不看烟花看什么。” “府里也买了一些,但大都是千响的鞭炮,不然你同我现在出去再买些回来?” 叶悔之明明听了很高兴,还是没马上答应,而是在一旁做戏,“将军,我现在还未入军籍,连点军饷都没有。” 季沧海懒得听他絮叨,直接打断叶悔之后面的话,“银子我出。” 叶悔之听了立即拽着季沧海袖子往外拖,“那咱们快走。” 把两个手中握了许多银子却从未管过府中采购事宜的大男人放出去买东西的结果是什么,结果就是两人买了一大堆烟花然后站在烟花店门口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想过怎么把东西运回府的问题。 叶悔之看季沧海,用眼神询问,现在这个情况怎么办? 季沧海瞪叶悔之,你选了这么多你想办法。 叶悔之瞪回去,银子在你手里当时你为什么不阻止? “二位爷借过。”烟花店忙碌的伙计将堵在大门口用眼神厮杀的两人分开,把手里拎着的烟花帮客人搬上马车,满脸堆笑的送走一波客人,伙计回身看又开始相看两不厌的两位客人,“两位爷,真不好意思,今个真是忙得腾不出手帮您送货,您二位这么在这儿站着也不是办法,不然小的出个主意,您二位一位在这儿看着东西,一位回府去派辆马车回来,这样可好?若往日小店还可帮忙代管,但今日人多手杂贵客买的东西又多,还是留下一位看着些比较好。” 好,当然好,好的一出门两人就想到了,然后谁也不肯当留下来的那个,一个人站在一堆烟花中间被路人围观什么的,想想都让人觉得蛋疼。 “季大哥。”一声轻柔的呼声,让季沧海和叶悔之齐齐循声望去,面前停着的马车车窗帘子被掀开大半,露出景裳一张白皙秀丽的素颜。季沧海想起前些日子景尚书上朝的时候又是一副心头肉命不久矣的悲惨模样,现下瞧着景裳也确实又瘦了些,脸上没半分血色,如此病态却仍楚楚动人。 景裳同柳半君最是亲近,自然和季沧海也熟络,只不过近几年听说身体越发不好,难得能见上一面。当年在御成书院先生夸她是女诸葛,也只有柳龙骧那小书呆在学问上能压她一筹,论起玲珑心思却不及半分,连太子也心心念念的想纳她为妃,与其说是瞧上她的美貌或者她爹那个不轻不重的礼部尚书位置,倒不如说是看中她的聪颖善谋想纳为己用。只可惜过慧易折,季沧海心下惋惜,连声音都不由得柔和许多,“身子不好怎么还往外跑?” 叶悔之在一边挑眉,哎呦,怎么不当黑面神了,刚才瞪小爷不是瞪的很开心? “出来散散心还好些,”景裳笑着答话,又瞧了瞧季沧海身后的那堆烟花,再想想之前季沧海和叶悔之互瞪的神色,直接提议,“我刚巧无事,季大哥若是不介意,将东西搬到我车上吧。” 季沧海有些犹疑,景尚书出了名的抠门,连景裳坐的这辆马车也不是很大,等东西都搬上去想必挤的景裳会不太舒服,一旁的叶悔之倒不在乎那么多,直接答话,“如此有劳这位姑娘了,我们将军正想去让人派车过来。” 景裳笑着答话,礼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25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25 貌而生疏,好像叶悔之不是他们俩密谋合力才送进将军府的一般,“这位小哥客气了。” 景裳吩咐车夫帮忙搬东西,季沧海回头看了叶悔之一眼,有些觉得他不懂分寸的意思,叶悔之瞪季沧海的后脑勺,心说你知道什么,当年在剑意山庄小爷我替她背的锅让她帮忙运十个来回的烟花她也不委屈,别瞧她一副我见犹怜的病弱模样,心黑着呢! 景裳和季沧海又寒暄了几句,比起一般人的客套话,倒算得上体己贴心,自诩全将军府最受将军宠爱的叶小爷心里不平衡了,酸溜溜的站在后面瞪景裳,景裳全当没看见一般谈笑风生,这是挑衅,赤/裸裸的挑衅。直到听见景裳说改日去府上亲自拜访,叶悔之呆不住了,转身搬了一箱烟花也去往车里放,走到车边压低声音说你别得寸进尺。这时候恰好护城军巡视路过,有个小头头认识季沧海,乐呵呵的过来拜年,季沧海迎上去同他说话,景裳见季沧海没注意这边,打趣的瞧叶悔之,“我和季大哥许久不见,拜访一下你激动什么?”虽然她确实是想去看叶悔之笑话的。 叶悔之说你那七巧玲珑心不知道我激动什么,太子虎视眈眈的盯着你,你没事找事万一把我家将军拖下水怎么办。 景裳生的柔美,但能和柳半君做知交的哪会是什么乖顺千金,只见她笑的和善,嘴巴里的话却夹枪带棒,“啧啧,你家将军,这才多少时日,小狗抬腿撒尿圈地盘呢,也不知道你怎么进了季沧海府里的,是生了脑疾失忆了想不起来恩人,还是白眼狼忘恩负义啊?” 叶悔之不示弱,“你敢去我就满街贴告示揭发你装病。” 景裳眉头微皱,若有所思的看着叶悔之,叶悔之讪讪的摸摸鼻子,“最后一句当我没说。” 景裳想说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口,见东西搬完了,连招呼也没同季沧海打直接吩咐车夫驾车离开了,叶悔之站在原处,不明白景裳最后深深看他那一眼到底什么意思,反正不能让他去将军府胡闹就是了。当朝太子可半点没有皇上那得过且过的大度,心胸实在算不上宽广,而且又爱多想好记仇,这都是景裳亲口讲给他的,如果太子真以为季沧海和景裳有什么被在小本子上记一笔,实在冤枉。而且全承安最出名的少年将军便是自己大哥和季沧海,最负盛名的世家千金是柳半君和景裳,不明真相不知道季沧海和柳半君才是有私情的无良百姓们,见柳半君嫁给了自己大哥,全巴望着等季沧海什么时候娶景裳呢,这时候景裳自己上门算怎么回事,逼婚么! 季沧海同护城军寒暄完见只剩下叶悔之在原地,问景裳已经走了? 叶悔之说不走还等你娶她过门? 季沧海回了句胡闹,一侧头看到有卖糖葫芦的路过,问叶悔之,“吃不吃糖葫芦。” 叶悔之想了想,说吃,季沧海付了钱,叶悔之举着糖葫芦递到季沧海嘴边让他吃了第一个,然后两个人莫名其妙化干戈为玉帛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过年过了两章还没过完的我自己也是醉了 ☆、20 季沧海和叶悔之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大伙早就聚在大饭堂里等开饭,季沧海不在李婶坚决不上菜,满屋子的龙骧卫只好嗑瓜子侃大山,侃着侃着就开始拿瓜子皮互丢,那东西轻飘飘的扔不远,人没怎么样地上一片乱糟糟。 季沧海刚一走进饭堂,迎面飞来的就是李婶的饭勺子,面无表情的抬手接住,闹哄哄的屋子里寂静了片刻,然后便是一片此起彼伏的抱怨,到处都是喊将军怎么才来、将军快让李婶开饭、将军我快饿死了活不到明年了的控诉声,季沧海同李婶说了句劳烦开饭,然后一脸自然的朝主桌走去,路过那个喊活不到明年的龙骧卫旁边还顺便踹了一脚,后者捂着屁股嘿嘿傻笑。 龙骧卫共八十人,十人为一帐,设有帐头和帐副,平日这些人都是同住同食亲如兄弟,此时吃饭也是同帐的坐了一桌。叶悔之虽然整天混在将军府里跟龙骧卫们熟得很,但大家都是按编制坐的他一时倒不知道挤在哪桌好,之前被踹了屁股的是三帐帐副许开,见帐头都和季沧海坐在主桌,许开朝叶悔之招手,“季九,来坐这儿。” 还是第一次同这么多人一起过年的叶悔之难得有些拘谨,答了声好往三帐那桌走,这时候季沧海见了说来我这儿坐吧,苍夜一直在边关未回这里有空座。叶悔之往季沧海那桌瞧了瞧,都是帐头才坐在那里,他一个编外蹭饭的饶是脸皮厚也不太好意思,笑着说了句我坐许大哥这桌就行,说完只见许开啪的一脚把空着的凳子踹倒了,一脸恬不知耻,“哎呀季九,我这桌没位置了。” 三帐帐头白夜冲着许开做了个好的手势,干得漂亮。 叶悔之:…… 绯夜这时候喊别站在那儿磨蹭了,快过来。叶悔之见再推脱反而做作了,笑着答了声来了大步走到季沧海那桌,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空着的位置反而在季沧海身边,叶悔之在空位坐下,季沧海声音不高恰好他们两人能听见,“难得你还知道分寸两个字怎么写。” 叶悔之也压低声音,说我不就是让景裳送了趟烟花么,至于揪着不放,这么心疼她你明天抬她进门算了,我预祝将军新婚大喜、百年好合、举案齐眉、三年抱俩、儿孙满堂、寿比南山。 季沧海不明所以的看叶悔之,“跟景裳有什么关系?” 发现自己想多了的叶悔之尴尬了,他愣了愣,扭头一指身边的人,“将军你看,绯夜也在这儿。” 绯夜笑了,“你是傻还是瞎?” 叶悔之抓过一把糖摆在绯夜面前,“过年骂人多不好,来甜甜嘴。” 绯夜懒得理他,往另一边扭脸一瞧,白夜正一本正经的将一副空碗筷摆在没人的地方,强压住那句你家死人了也不一定非要在将军这桌祭的胡话,绯夜咬牙切齿的挤出一句你这是干嘛呢?白夜一脸喜气的答说苍夜不在,给他摆副空碗筷。玄夜沉默不语的将空碗筷没收了,顺便把筷子□□了白夜嘴里,白夜不敢招惹玄夜又转回来踢了一脚绯夜,绯夜炸毛了。 叶悔之扭脸看季沧海,贵军的威武之师什么的,呵呵呵。 “上菜啦!”随着李婶洪亮的一嗓子,一盘盘菜流水一般的端了进来,第一道就是红烧鱼,李婶亲自端了第一盘摆在主桌上,笑着给季沧海拜年,“红红火火年年有余,将军过年好。” 季沧海将之前玄夜帮忙准备好的红包抽了一份交给李婶,难得笑的和蔼可亲,“李婶过年好。” 叶悔之瞧见也跟着学,“红红火火年年有余,将军过年好。” 季沧海点点头,“恩,谢谢。” 说完夹了第一筷子鱼吃进嘴里,然后就没有然后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26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26 了。 后来的菜每位厨娘都会端一次给主桌,季沧海就发一封红包给端菜来的厨娘,在将军过年好的问候声中,叶悔之默默的站了起来,绯夜瞧见一声嗤笑,“季九,你就是把你自己清蒸了端上来,将军也不会发你红包的。”叶悔之想了想,又坐了回去。 年夜饭哪能没酒,上次叶悔之在酒窖里偷的酒就是为年夜饭备着的,龙骧卫在北地呆惯了也习惯了喝那边的烈酒,反而觉得承安城里那些精酿细致的美酒不够味。叶悔之想起之前他也同季沧海一起喝过这种酒,天上飘着雪,俩人就坐在石阶上你一口我一口抱着一坛子酒喝,手脚冻得冰凉,心却觉得很暖和,那时候他就觉得,能跟着季沧海能成为龙骧卫是件幸事。 外面天色渐渐沉了,大饭厅里却是灯红通明一派火热,划拳的嬉笑的唱歌的乱作一团,季沧海拿了酒杯挨桌去敬酒,几个帐头也挤到自己手下那桌去蹭吃蹭喝。叶悔之趁着无人注意悄悄退了出去,虽未披外衣仗着内功不错也不惧寒,只见他七转八转绕到墙下悄悄翻墙而出,然后跑到叶府侧门不远处放了个双响的冲天雷,这种炮仗声音大却啪啪两下便没了,连孩子都不太喜欢。 放完冲天雷,叶悔之袖着手在原地转圈圈,看着雪地上留下自己乱七八糟的一堆脚印。不一会叶府的侧门被人打开了,叶惊澜也不提灯笼,只身一人披着件披风笑着看门口的叶悔之,“二崽子,你这是来撒娇讨红包的?” 叶悔之问你怎么知道是我?叶惊澜说主宅大门在这街上的除了季沧海那儿就是大理寺卿徐老爷子家,你指望我以为是徐老爷子拄着拐杖跑这儿来放个炮仗逗我开心?叶悔之觉得一本正经问他大哥这种问题的自己,实在是嘴欠。利索的从怀中掏出一只紫檀木雕的小兔塞给自己大哥,说了句礼物。还没有巴掌大的小兔子雕刻的栩栩如生,是出自叶悔之的手,他除了剑法最擅暗器,当初最开始练暗器的时候,他师傅便是让他有空时候雕些木雕,练的是稳劲和巧劲。 叶惊澜对于小摆件爱不释手,偏偏嘴上不承认,还一脸抱怨,“你怎么也不雕个威武些的动物给我,比如什么颠鸾倒凤鸳鸯戏水的。” 叶悔之懒得理他,只回了俩字,“卯年。” 叶惊澜掏了个厚厚的红包塞给叶悔之,“表现不错,赏你的。” “谢谢大哥。”接了红包,叶悔之准备走人了,“出来太久会被发现,我回去了。” 叶惊澜点点头,“滚吧。”说完也不等着目送个叶悔之表表不舍之情之类的,叶惊澜自己先转身要回去了,叶悔之见了又喊了句等下,叶惊澜不明所以的回身,叶悔之挤了半天才挤出一句,“大哥,过年好。”说完也不等叶惊澜有反应,直接施展轻功闪人了,叶惊澜站在原处看着消失在夜色里的背影笑骂了一句,“小混蛋。” 小混蛋叶悔之跑回将军府,季沧海正站在饭堂门口醒酒,见叶悔之回来,问跑哪去了?叶悔之作势提了提裤带,说还能去哪。季沧海也不答他,长腿一迈走下台阶,说了句跟我来,叶悔之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问将军这是干嘛去?季沧海说去了不就知道,叶悔之见是书房的方向,心说如果大年夜你敢让我读书,我马上放火把你书房烧个干干净净。 事实证明季沧海这个人虽然平时看着严肃了些,但还没到过年抓人读书这么煞风景的程度,吩咐了叶悔之原地等着,季沧海走到里面的柜子上,把白天收起来的剑匣重新拿了下来,暖融融的烛光下季沧海看起来连眉眼也柔和了许多,伸出双手将剑匣递给叶悔之,“这个抵红包了。” 叶悔之没想到季沧海会送他这么贵重的东西,铸剑名家容樟已经故去,余下无主的名剑皆是十分难求,曾经叶悔之也想过寻一把容樟的剑,但权衡之下觉得自己财力有限只得作罢,没想到季沧海居然会舍得送他。有些犹豫的看着季沧海,“将军,这个会不会太贵重了?” “不是特意寻的,这把软剑是当年我父亲故友所赠,但我家并无练剑之人,与其放着不如送给你,也算物尽其用。” 叶悔之仔细的将剑匣放在一边打开,里面果然是一柄软剑,剑身薄如蝉翼触感冰凉,将剑取出挽了个剑花,软剑发出微微清啸,确实是难得的好剑。季沧海似乎很满意的点点头,“很配你,有空我再寻个好剑穗。” 叶悔之一手提剑,一手摸摸胸口,衣襟里还藏着他送给季沧海的礼物。之前他是雕了两个小物件,给他大哥的是只兔子,而打算送给季沧海的是一匹马,更确切说是季沧海的名驹灭景,他没事就躲去马棚观察,花了许多心思,但雕刻的再精巧也不过是一块紫檀木,同手中的剑比起来显得自己太过小气。叶悔之站在原处稍稍纠结了一下又释然了,季沧海本就不是那种斤斤计较之人,也不是贪图什么才会送他这柄剑,自己这么想他反倒将他看低了。 认真把剑收回匣子里,叶悔之坦然笑了,“却之不恭,谢谢将军。” 季沧海点点头,说了句回去吧,这时候只见叶悔之变戏法一般不知拿了个什么伸手摊在他面前,借着烛火细看发现是一件小木雕,一匹骏马扬蹄而立,十分精巧传神,季沧海有些意外的看向叶悔之,“这是灭景?” 叶悔之拉过季沧海的手,将小木雕放在他手里,“将军,过年好。” 作者有话要说:  w 圣诞快乐 single dog, single dog, sihe day. & the plane, they are doing all the day. hey! single dog, single dog, why not be a gay? no more ;no more afraid, make him be a gay! ☆、21 几声烟花绽开的声音响起,季沧海和叶悔之不由都向门外望去,夜幕里一朵朵烟花次第绽放,似花开千树飞红锦簇、如星雨纷落流光溢彩,叶悔之嘴角微微翘起,指着天空中一朵牡丹图案的烟花让季沧海看,“将军你瞧这个漂亮吧,还是我挑的好看。”话音未落,叶悔之表情僵了一下,接着抬腿便冲出去了,远远还听到他的吼声,“哪个王八蛋趁我不在偷烟花!” 笑意漫上季沧海的眉眼,略有无奈的摇摇头,又低头去看手中的小木雕,灭景神气活现的模样倒有些像将他雕出来的那个人。季沧海转身在多宝格上寻了个位置将木雕摆好,退后几步瞧了瞧又觉得不妥,重新拿下来在书房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27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27 寻觅了一圈,最后仔细将小摆件摆在了书桌上抬眼就看看到的地方,木雕旁边一枝新梅红艳正浓,美艳不可方物。 窗外又开始飘起零星雪花,季沧海瞧了一会儿才出了书房去寻人,这会儿大多数龙骧卫吃饱喝足了都挤在前院放烟花看烟花,绯夜还是一副不屑模样,抱臂立在一旁,朝着猴崽子一般上蹿下跳的叶悔之和白夜翻眼皮,“傻子放炮聪明人看,你们俩就是一对二百五。” 白夜拿着线香又点燃了一挂炮仗,噼里啪啦的声音压过了嘻嘻哈哈的人群,叶悔之耳聪目明,季沧海一过来便看到了他,迅捷的窜到季沧海身边,用力喊才能让季沧海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他问季沧海要不要放烟花,季沧海摇摇头表示只是站着看看,叶悔之想起这位是出钱的金主,很有良心勉为其难的也陪他站着看看。 季沧海想起旧事,顺口提了一句,“外出打仗偶尔也会用烟火传信,我第一次随军时候见到也觉得很有意思。” 叶悔之心想,能让永远满脸写着业精于勤荒于嬉的季江军出征时候觉出有意思来,当年那个烟花何德何能,心里这么想嘴上当然不敢说,叶悔之答的却是另外的话头,“这个前些天来授业的先生讲过。” 季沧海说那我正好考考你,红色何意,黄色何意,白色又是何意? 叶悔之心里那个恨呐,他为什么不直接嘲讽季沧海,为什么要提授课先生,后来他睡着了根本未听见那堆乱七八糟的颜色是做什么的,把话题往这上面引简直就是不作死不舒坦。 瞧出叶悔之答不出来,季沧海敛了敛神色,“你可知道有几位先生跑来我这里告状了?” 叶悔之找理由,“龙骧卫学的东西又多又杂,我一时半会记不住。” 这托词至少前半句是实话,龙骧卫学的东西确实繁杂,除了学如何用兵如何布阵如何为将,还要学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北境的土话、民俗,再比如孤身一人如何利用环境求生,再比如怎样区分细作或者扮作细作,还有许多许多,多到叶悔之觉得与其说龙骧卫个个都能考武状元,倒不如说一边当武状元一边还能进督敬司搞搞情报替主司分忧,没准还能出几个伪装成朔北人去考武状元迎娶北境公主走上人生巅峰的终极细作。 大年夜显然季沧海也不想追究什么,只是说了句下次再有先生告状决不轻饶。叶悔之显然不想再扯上这个话题,一把拽住季沧海的袖口,拉着他让他顺着自己另一只手指的方向看,“将军你瞧,好大的太阳。” 大半夜天上自然不会有太阳,簇簇烟花倒是绚烂夺目,季沧海微微仰头看烟花,叶悔之也跟着抬头看,周围的喧嚣嬉闹仿佛都成了背景,叶悔之觉得心中是从未有过的安稳和平静。季沧海看了一会儿见叶悔之居然没出声,不由侧头看他,却看到叶悔之挂着笑正看得出神,感觉到季沧海的目光,叶悔之也侧过头,眼睛里亮亮的还有未及散尽的喜悦,像极了白天路上那些因为过年兴奋不已的孩童。 季沧海心中一软,抬手不算温柔的帮叶悔之理了理之前扯得歪七扭八的衣领,淡淡的说了一句,“过年好,叶悔之。” 恰巧一声烟花砰的绽开,随着一阵叫好声,将季沧海的声音扣入声浪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叶悔之不解的大声喊,“将军,你刚说什么?” 季沧海摇摇头表示没什么,却是笑了,对上突然而至的笑脸叶悔之有些发懵,别人都说季沧海不喜欢笑,但叶悔之却见过许多次季沧海对他笑,包容的、温和的、无奈的,但这些笑都是淡淡的,如浮光掠影一闪而逝,可此刻季沧海笑的坦然明朗,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大伙一直在前院闹到后半夜才渐渐散去,连子时吃饺子都是你端一盘子我拿一只碗的四处乱窜,有的酒量好又拉着人去喝,有的关系亲近聚在一起摆龙门阵,年三十守夜是规矩,总要找些事情做赶赶瞌睡虫。叶悔之本来是答应了和白夜他们推牌九,不过听到季沧海邀他一起下棋后马上狗腿的点头,将白夜绯夜什么夜的通通抛在了脑后。 第二天早上叶悔之醒来后发现自己是趴在棋盘上睡着的,坐着睡觉难免筋骨酸痛,皱着眉坐起来,黏在脸上的黑白棋子啪啪两声落在了棋盘上,脸上却多了两处红印子。有些迷糊的四处看了看,书房里并没有别人,只是身上披着季沧海惯穿的一件披风,黑底银纹,如他的人,低调内敛又透着股贵气。叶悔之记得下棋时候季沧海提过,今天一早文官武将是要进宫给圣上拜年的,一想到季沧海也要夹在乌泱泱的一群大官中间三拜九叩呼天喊地,叶悔之居然十分想看看那个场面,只可惜也只能想想罢了。 想到季沧海一时半会也回不来,叶悔之又回自己屋子里补了个眠,似乎还做了个什么美梦,虽然醒来后不太记得梦到什么,却十分肯定是个美梦。 不出十五都是年,趁着十五之前,叶悔之还找借口溜出府去拜访了郁弘和景裳,郁弘倒还算嘴下留德,景裳却是夹枪带棒冷嘲热讽的狠狠奚落了一番,不过叶小爷心情好,景裳怎么说他也只是笑眯眯的听着,最后朝凤阁的鎏金穿花戏珠步摇往她面前一递,再附上一句他们店里的东西全承安也没几个戴起来像你这么般配的,瞬间就让刀子嘴豆腐心的美人闭了嘴,临走又叮嘱了一遍不许景裳去季沧海府上惹事,气得景裳直接将人呸出了门。 所谓乐极生悲,美了半个正月的叶悔之在季沧海抽走他手里的那本《尉缭子》之后美不起来了。都说不作死就不会死,虽然龙骧卫的选拔将近,但凭叶悔之的本事入选本就十拿九稳,季沧海也并没想逼着他一定要在正月里刻苦,偏偏叶悔之非要乱想,以为季沧海不提是在考验他的自觉性,他不能让季沧海瞧不起自己,但是正月里又实在懒得看那堆破兵书,于是自作聪明的拎着那本包着《尉缭子》书皮的春宫图晃悠去季沧海的书房呆着,还做出一副认真读书的模样。 季沧海本来是在看一种兵部送来的新□□,洪修、白夜和绯夜围了一圈挤着看新兵器,连素来稳重的玄夜都忍不住往桌旁靠伸着脖子想多看几眼,偏偏最讨厌读书有一点新鲜事马上就转移注意力的叶悔之却无动于衷,专心致志的看兵书。季沧海难得动了好奇心,起身朝叶悔之走去,白夜知晓叶悔之在看什么,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提醒,可惜叶悔之看得入迷,连屋子里突然安静了也没察觉,倒是白夜被季沧海盯着瞧了一眼。 手中的书被抽走,叶悔之不高兴的皱眉抬头,看清季沧海的脸后,三魂七魄差点全飞了,等反应过来要去抢手里的书已经晚了,季沧海面无表情的将春宫图翻了两页,将书皮扒下来随手丢在了地上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28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28 。 闯了祸的叶悔之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硬着头皮等着季沧海发落,季沧海没苛责什么,只是说了句一会就收拾东西吧,收拾好了让玄夜送你去城外军营,本来备选的龙骧卫就都在那处集训,我看你还是去那里好些。 叶悔之理亏的说了句将军我错了,难得有些手足无措,季沧海却并没有改口的打算。之前就有好几个先生来告状,连洪修他爹也劝着把叶悔之送去军营里,他倒不是嫌叶悔之顽劣,而是出于对将来的考虑,不是一同选□□的日后难相处,军营不比他处,龙骧卫也不比寻常,将来一个帐里的都是过命的交情,叶悔之没和他们同训过,只怕会隔着一层。本来季沧海还有些犹豫,没想到今日下了早朝连叶惊澜都凑过来嘲笑他,说你是不是对我家二崽子太纵着了些,自己没弟弟用我弟弟显摆什么兄弟爱,好兵不是惯出来的,该抽鞭子使劲抽。那时候季沧海已经决定了要将叶悔之送走,只是看见他竟然莫名觉得有些为难,不知道如何开口,偏偏叶悔之自己送了个理由出来。 叶悔之不知道季沧海在想什么,只能朝一旁的白夜使眼色求救,白夜也是拿过他好几本春宫看的,这时候总该出分力帮帮忙。白夜看见叶悔之的眼色,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将军,我有罪,季九勾引我和他同看这些不堪入目的东西,我一时没把持住竟然看了,求将军责罚。” 叶悔之十分想喷一口老血出来。 不过白夜接了下一句叶悔之才明白什么意思,白夜说求将军罚我与季九同去军营悔过。 季沧海抬手拽起白夜,“成年男子瞧这些也不算什么错,有什么可罚的,我罚季九是因为他把书包在了《尉缭子》里。”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什么的,叶悔之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愉快的过完生日爬回来更新 ~\(≧▽≦)/~ ☆、22 龙骧卫选拔考试在忠义军中算不得什么新鲜事,每一年的年后不久都会固定举行一次,而参选的士兵都是在忠义军中表现突出的普通士兵,一般备选者有一百人左右,会在秋后集中起来训练,最后通过率大约是十取一,具体人数要看龙骧卫的空额。龙骧卫每年有固定的五个空额是考核得出来的,龙骧卫的内部考核和外部选拔赛是差不多的日子一起进行,倒数五名会淘汰出龙骧卫,而其余空额要看龙骧卫实际情况,比如伤老病死提拔外调等等。今年季沧海在北境又立下新功,皇上除了给季沧海升了半级品阶,还允许他将龙骧卫扩充到一百人,就算今年龙骧卫不设淘汰赛没有人员流动,依然有二十个空缺摆在那里,不但忠义军选出来的士兵们跃跃欲试,新招募那些百里挑一颇有本事的新兵们更是志在必得,这一百多个备选队员里,大概只有叶悔之一个人脸上写满了不求上进四个大字。 季沧海让叶悔之收拾好东西即刻前往城外忠义军驻地,叶悔之瞧了一圈实在没什么可收拾的,恹恹的跟着玄夜骑马走了,路上玄夜大概讲了一下集训的情况,叶悔之满心思都是季沧海答应过同他十五一起吃汤圆逛灯市竟然食言的事,对玄夜难得开口讲这么多话居然半个字也没听进去。 忠义军驻地守卫森严,就算是玄夜也要让岗哨检查完名牌才能进入,对着叶悔之更是认真看了半晌以便记住,素来吊儿郎当的叶悔之莫名其妙觉得有些紧张,自打进了军营连走路也规矩了不少。玄夜带着叶悔之直接去往备选龙骧卫集训的地方,此时一百多个精壮的士兵正在练习举沙袋,各个面目狰狞满头大汗的场面实在算不上好看,想到以后自己也是其中一个,叶悔之忍不住嘴角抽搐。 训练场边本来站了个不起眼的灰衣老者,看到玄夜朝他行礼便走了过来。叶悔之目力好,远远瞧见这位很有些年纪的精瘦老头左脸上带了条狰狞的旧疤,僵着张脸有几分瘆人,他腿脚不好走路一瘸一拐,但步子却又稳又快,手中还拎着个藤条,甩起来仿佛带着风。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叶悔之觉得身边的玄夜身子僵了僵。 玄夜等老头走到两人面前,又规矩的行了个礼,“见过季师傅。” 叶悔之看出来这个老人家就是将来要训他的人,很有眼色的也跟着行了礼。 季师傅对着他们俩连头都懒得点一下,只是嗯了一声,那声还像是从喉咙里哼出来的,玄夜倒是依旧很恭谨,将叶悔之介绍给季师傅,“季师傅,他叫季九,就是将军之前亲自带在身边那个,今天将军让我将他送过来,劳烦您多操操心。” 季师傅即便一把年纪但仍有一股气势在,眼神也要比寻常老人家凌厉许多,讲话声音算不上洪亮但中气十足,而且还是一口标准的官话,只不过说出来的话不中听就是了,“他就是撞将军的马讹人那个?” 玄夜习惯了季师傅的脾气,怕叶悔之顶撞还下意识的用胳膊搡了他一下,没想到在将军府里一贯想怎么就怎么的叶悔之这会儿倒是安分,只是低眉顺目的站着不讲话。 “季师傅,”玄夜解释,“不是这么回事。” “怎么回事与我无关,人留下,你走吧。” 玄夜点点头,又小声叮嘱叶悔之,“照着路上嘱咐你的话做,我走了。” 叶悔之看着玄夜离开有些头大,路上他根本没听玄夜讲了什么,现在应该怎么做?这老头一看就像阴阳失调内火旺盛没准那方面还不和谐,落在他手里多半没什么好下场,不知道塞给他两本春宫图看他会不会开心点。 季师傅背手走了几步,见叶悔之还站在原处,瞪了他一眼呵斥,“愣着干什么,滚过来。” 叶悔之答了声是跟在季师傅身后,很快走到了正在训练的士兵面前,季师傅大声喊了句停,嘿嘿哈哈举沙袋的士兵们立即将手里的沙袋都放在了地上,一百多人在一起,却突然像没有人一般安静,所有目光都盯着叶悔之看,叶悔之倒是脸皮厚,被一百多人挨个看还能一个个看回去,心里还能品个高低美丑出来。 季师傅手中的藤条直接抽在叶悔之胳膊上,被捎带到的手背迅速肿起一条红痕,“看什么看,目视前方。” 叶悔之抿了抿嘴没反抗,照着做了,他倒不是怕这老头,只不过觉得没过多久大家都会知道他是从将军府送过来的,他不想给季沧海丢人,虽然可能季沧海根本不会这么觉得。 季师傅抬手拍的叶悔之后背啪啪响,“都看好了,他叫季九,将军府送过来的,也想要参考龙骧卫,你们辛辛苦苦练了这么久如果被他这么个最后来混混的比下去了,那我看也不用参加考核了,哪个营帐推荐来的滚回哪里去算了。” 叶悔之下意识的抿了抿嘴,毫不反抗的看着季老头帮自己拉仇恨,不过好在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29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29 在场这些士兵大多膀大腰圆对自己也颇为自信,并没有把叶悔之当做大敌的意思。叶悔之习武,轻功内功均是上乘,但不像这些士兵练得是一身肌肉,所以本来就略显单薄的身板在这群汉子中间越发显得像只菜鸡。季师傅帮叶悔之拉完仇恨,又将他往士兵站队的方向推了一把,手劲颇大,有些想给他个下马威的意思,叶悔之顺势狼狈的踉跄出去好几步,引来一群人哄笑,季师傅瞪眼,“还不去场边拿个沙袋过来跟着练,等我教你绣花?” 众人又是一片低笑,叶悔之叹了口气照做,觉得这老头简直莫名其妙。然后他莫名其妙的举麻袋举到了吃午饭。 忠义军的伙食虽然不能和将军府李婶的手艺比,但其实也算很不错,叶悔之听他大哥讲过,有些军队的将领会稍稍的克扣一些士兵的衣食用度归为己用,一人抠一点并不明显,但几万大军算下来却不是个小数目,叶惊澜还说放眼全南溟也就季沧海会傻乎乎反把自己的俸禄补贴给军队,那银两平均到每个士兵头上依然是瞧不出来,士兵每顿饭多吃了一块肉还是少吃了半碗米谁记得住。大口将饭塞进嘴里,叶悔之默默想,别人记不住,那我来记住吧。 吃了饭叶悔之回到分给他的帐子里去换军服,他住的帐子是通铺,十个人并排睡,虽然一排被褥叠的整整齐齐,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觉得委屈。他以前在家里虽不受待见,可衣食住行大夫人从没短过他半分,连月钱都是按着叶惊澜这个嫡子的标准给,后来出去学武虽然辛苦可也是独自一房衣食不差,再后来去了季沧海那里还是独占一个客房,受伤那会儿还有小红/袖贴身伺候。 内心悲凉的叹了口气,叶悔之将新发给他的军装穿戴整齐,正不知做什么好和他同帐的士兵陆陆续续的回来了,最先进来的是个浓眉大眼的黝黑汉子和一个矮个子很敦实的少年,他们两人见了季九愣了一下,黝黑汉子先裂开嘴笑了,“不错嘛,一样的衣服穿在你身上都比别人耐看。” 叶悔之礼貌的笑笑,将自己原来的衣服叠整齐寻到属于他编号的柜子收好,又和他们两人询问了一下集训营的情况。黝黑汉子叫雷河,是这个帐子的代理帐头,集训期间每个帐子都会临时设一个帐头管些琐事,因为他们是最后一个帐子算上叶悔之也才有五个人,所以雷河算是最轻松的一个。和雷河一起的少年说自己姓苟,认识他的人都叫他小狗,以后叶悔之也可以这么叫他,看着这个眼睛亮亮的少年叶悔之想起了他的爱猫太上老君,也不知道它在叶惊澜手里能不能过上安稳日子。雷河为人热情话多,劝叶悔之不要和季师傅计较,他们每个人之前都被季师傅收拾过,当兵的最重要的就是服从,做不到的已经被踢出训练营了。三个人正聊着天又进来了个年轻人,比起屋子里的两个举止看着更斯文些,也同叶悔之一样身材消瘦,雷河见他进来直接招手,“书生,来认识一下,季九以后就跟咱们一块了。” 书生叫冯且安,人略有些腼腆,他同忠义军举荐出来的雷河和小狗不同,他正是之前季沧海亲招的那批传说中百里挑一的新兵。按雷河的说法,冯且安家里也算书香门第,从小就让他走读书考功名的老路,但冯且安喜欢读兵书,喜欢习武,自己偷偷出去拜师学过些简单的拳脚功夫,他见季沧海征兵背着家里跑去报名,据说兵法谋略很有些见地,颇受季江军的赏识。 在孙伏虎进来之前,叶悔之对要和他同床共枕的几位还是颇为满意的,直到最后这位孙少爷进来,叶悔之蛋疼了。 本来叶悔之是不认识这其貌不扬的最后一位床友的,但架不住孙伏虎一进来见到叶悔之便一副以上对下很亲民很亲和的表情搭话,“季九是吧,我叫孙伏虎,我爹是振威军的营将,我姐夫是大名鼎鼎的三品安国将军叶惊澜,以后你跟着我,在军中我保你混得开。” 叶悔之厌恶这人乱仗他大哥的威风,却只是作一脸困惑状,“我怎么记得小叶将军娶的是柳尚书家的嫡女?” 孙伏虎面色有些僵,却还是挤出个笑脸,“我姐姐是二夫人,正室不都是摆给人看的么,我姐姐在叶家受宠着呢。” 叶悔之哦了一声,心说你姐这么受我大哥的宠我大哥他知道么,我只知道要不是孙小寒满府作死找柳半君的麻烦,我也不会出现在这儿遇见你,说来说去都他令堂的是孽缘。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3号了,还是祝大家新年好呀~ ☆、23 同帐的几个人显然都非孙伏虎狗腿小弟之流,但对他也不好摆什么脸色,见孙伏虎又开始绘声绘色的讲述他爹如何跟着本朝唯一的一品镇国大将军叶宗石南征北战威风八面,只得偶尔应付一两句以便不让这位孙少爷恼了。他们都是寻常人家出身,谁也不愿意得罪了家里在军中颇有势力的孙伏虎,可也不愿意像训练营中一些趋炎附势之徒当了他的爪牙,所以只好虚与委蛇面子上过得去。 一般人不敢得罪孙伏虎,但叶悔之明显不在此列,外人看来他就是一个无亲无故的失忆病患,光脚的并不怕穿鞋的,非要拉亲带故的话季沧海算不算,非要深究的话叶宗石行不行,生了儿子不就是还债的么,这么多年没麻烦过他老人家什么,万一将来真跟这位孙少爷搞出点什么血海深仇来,叶老将军也不至于搞不定个旧部吧,毕竟大儿子要休了人家闺女这事儿和自己不给人家儿子一些小面子这事儿比起来,也不算什么事儿。 快被自己这事儿那事儿的绕晕了,叶悔之咳嗽两声打断了孙伏虎,“既然你家在振威军那边这么有威势,你为什么不跟着你姐夫混,要跑到季沧海这边来?” 帐子里的人对叶悔之直呼主帅姓名有些错愕,叶悔之反应过来纠正了一句,“我是说咱们季江军。” 孙伏虎倒没觉得叶悔之是在抬杠,反而觉得他这个问题问的好,面带得色又故作苦恼的回说,“我自幼长在军中颇有些本事,可是我爹那些部下总是捧着护着的让我根本无处发挥,后来我姐嫁给了小叶将军更不得了,连我姐夫的部下也都来这套,我在振威军中根本不能像个寻常士兵那般自处,恰好季沧海这边征兵,我就托人讲了一下过来了。” 孙伏虎故意也叫季沧海本名,有些不想落了下风的意思,其余几人微微皱眉,叶悔之倒没在意,而是在想另外一件事,哎呦你来这边是在像寻常士兵那般自处么,我见识少你不要逗我,给你插个孔雀尾巴简直就要开屏了。 见叶悔之不答话,孙伏虎又问,“听说你是被季沧海的马撞到失忆了,在将军府里住了不少日子,他人怎么样?” 反正没你谱摆的这么大。 小狗显然特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30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30 别崇拜季沧海,抢过话头说我们将军是天神一样的人。 孙伏虎不屑嗤笑,“你这种低阶兵士,怕连他长什么样都没看清过,自己倒会想。” “胡说!”小狗急了,“咱们将军常在营间走动,有一次打完仗他还问过我多大了,夸我勇敢!” 回答小狗的是孙伏虎一脸讥笑,并不想和他多说下去的样子,雷河和冯且安悄悄推了推小狗,不想让他得罪了孙伏虎,顺便还朝叶悔之使了个眼色,怕他初来乍到得罪了人。叶悔之被季沧海罚到这里来也不是非要惹事,本想领了雷河他们的情装聋作哑,不料孙伏虎又接了一句,“而且季沧海再厉害难道比得过我姐夫叶惊澜,都说他们是什么承安双骄,我看倒是在拉低我姐夫,我姐夫什么出身,季沧海什么出身,不过是个罪臣后人,我姐夫根本不将他看在眼里。” 孙伏虎彻底把叶悔之得罪了,要说这世上有什么人是绝对不能当着叶悔之的面乱编排抹黑拉仇恨的,以前是叶惊澜,现在多了一个季沧海,孙伏虎不幸一脚一个全踩中。虽然平日里季沧海和叶惊澜见面两个人都是一副冷淡模样,但私下每次他们同叶悔之谈到另一个,都带着一种惺惺相惜之意,意气风发百战百胜的两位少年将军,就算郁弘这样的商贾之辈谈起都说能同他们生在一个时代与有荣焉,孙伏虎什么东西,也配将他们两人随意定高低拉仇恨。 叶悔之开口发难,“孙伏虎,叶惊澜真的知道有你这号人?” 对于叶悔之突然变脸,在场的人都以为他一直住在季府,只是因为季沧海被贬低才动了怒,孙伏虎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叶悔之说了什么立即还以颜色,“在季沧海那儿过了几天狗仗人势的日子,还真以为他记得住有你这号狗?” 叶悔之讥笑,“将军记不记得住我不劳你挂心,趁着你姐还没抬出将军府,你还是赶紧享受你自己那点所剩无几可以狗仗人势的日子吧。” “你胡说什么?”孙伏虎想上来揪叶悔之的衣领,被雷河和冯且安拉住,生怕季沧海得罪了这个爱记仇的小人,倒是身后的小狗一副要跟叶悔之一起咬人的模样。叶悔之无意瞥到小狗的恼怒样自己的怒意却淡了,连他小小年纪都分得出好坏,自己有什么可忧心自己大哥和季沧海的名声被孙伏虎糟蹋了的。 主动退了一步,叶悔之坐在床边拉过小狗,“过来,咱们不和他一般见识,之前不是问季江军的府里什么样么,我讲给你听。” 孙伏虎作势又冲了两下被雷河和冯且安挡着好言相劝,便也哼了一声不再理会,刚才他使了全力一把拽住叶悔之对方却纹丝不动,只怕在这帐子里动起手来他还保不住要吃亏,这账倒不如记下来慢慢算。 下午是射箭训练,很多人来训练营的时候都带着自己常年用惯了的弓,雷河几个的都是从自己军营带来的,相同的样式,而且还是工部去年新改进的那种,这种弓叶惊澜曾带回家亲试,叶悔之见过所以认得,果然兵部有什么好东西都是先装备忠义军和振威军。另一边孙伏虎显然是个不甘寂寞的,正在同一群人炫耀他的弓,小狗在一边嘀咕不就是机巧楼千两银子才买得到的么,至于每次都要喊上一遍,那帮人还每次都摆出一幅第一次见似的围着夸赞,看着都腻歪。雷河说怎么就你话多,少跟他扯上关系,说完还特意看了叶悔之一眼,“你也别理他,那人仗着出身好爱欺负人。” 叶悔之本来也懒得理他,和雷河、冯且安还有小狗四个人共用一个靶子练习,其他人也是几人一个靶子共同练习,而那个凶老头季师傅只是悠哉的搬了把椅子坐在远处闭目养神晒太阳,龙骧卫选拔在即每个人都是自觉刻苦训练,根本不用他操什么闲心。 都说善书者不择笔,当初叶悔之瞧着叶惊澜用军队寻常配置的这把弓也是箭出如电百步穿杨,可这弓到了他手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本来他用他大哥送的那把北境进贡的宝弓望月,在龙骧卫里也是能比出个高低的,可起手就用惯了极品好弓,现下对着手里这把普通士兵标配的弓总是有些不趁手,在将军府练习射靶子本已经能次次射中靶心,现在射了五箭却偏了两个。 “不错嘛。”雷河并不知道叶悔之以前是个什么水平,听说他年前才开始学射箭竟能和他们射的差不多,倒是笑呵呵的真心夸奖。 叶悔之是有武功的人,兵器这个东西都是触类旁通,雷河夸奖他倒没什么可得意的,只是谦虚了几句。他们这些人里射箭最好的反而是小狗,据说这孩子从小就爱用弹弓打鸟,百发百中,用箭射个不动的靶子简直小菜一碟,这也是为什么他年纪小却被选拨出来参加龙骧卫考试的原因,他们营里就找不出一个弓箭上能胜过他的。 他们四个人轮着练习了几轮,孙伏虎待在一边早就不安分了,领着给他捧臭脚的七八个狗腿子呼呼啦啦的走过来,似笑非笑的站在叶悔之面前,将自己那把一千两银子的弓往叶悔之面前一举,“丧家犬,见过这么好的弓吗?” 叶悔之懒得理他,弯弓拉弦,箭嗖的射中靶心。 孙伏虎见叶悔之不理他,拿过自己专门的一种羽箭,也抬臂拉弓,孙伏虎弓强箭重,射出的箭带着风一下子便将靶心叶悔之的那支箭劈成了几瓣,叶悔之终于抬了抬眼皮看孙伏虎,表情十分欠揍。孙伏虎倒是没揍他,反而笑了,摸了摸他那把自觉不得了的弓,“这人呐,就和弓一样,总是要分个三六九等,什么货色就做点相符的事,非要不知好歹,就同那箭一样,碎了不是?” 众人在叶悔之脸上看到了一种叫后悔的表情,他们以为叶悔之后悔得罪了孙伏虎,其实叶悔之只是在后悔他为什么不把自己的望月弓带来,北国宝弓御赐贡品什么的,自己居然觉得带来太不平易亲人了太不合群了,他竟然就把弓和季沧海送的剑一起留在了将军府里,失算啊。 孙伏虎瞧见叶悔之的表情以为他服软了,得意的抬手将他一推,“丧家犬,现在知道怕了?” 叶悔之厌恶的拍了拍被孙伏虎碰过的地方,“你别找事儿。” 孙伏虎笑了,又重重的一推,“我找你的事儿又怎样?” 叶悔之还作势向后退了好几步,孙伏虎看看叶悔之那瘦弱的小身板,以为刚才在帐子里只是他没使好力气。 叶悔之回头看还坐在原处朝这边观望的季师傅,朝他喊:“老头,他欺负人,你管不管?” 季师傅站起来理了理衣服,说话的声音特意大了些以便所有人听清,“你自己没本事被欺负是你自己的事,我不管。” 孙伏虎笑了,他的狗腿子们笑了,然后他们发现叶悔之也笑了。 叶悔之抽出一根箭在箭头处随手折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31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31 断,将箭杆扔在地上,握着箭头随手朝箭靶一丢,箭靶被生生穿出了一个窟窿,围观的人群安静了,目光在叶悔之和箭靶之间来回看,孙伏虎咽了咽口水,一狠心喊了句一起上,然后,他们就没有然后了。 等打完了架,季师傅才拎着藤条不紧不慢的溜达过来,后面还跟着两个平日协助看管他们的士兵。季师傅看了看每个旗杆上挂着一个的狗腿子们,也没什么表情,只是冲着胡乱叫骂的孙伏虎说了一句,“挂那儿叫唤我看比挂个军旗活泼,就挂着吧。” 孙伏虎闭嘴了。 季师傅也不急着将人放下来,又转了身子指指叶悔之,“拖下去,打二十军棍。” 叶悔之不服气,“是你说欺负人不管的。” 季师傅点点头,“打人不管。” 说完又望了望不远处被穿了个窟窿的箭靶,“打坏东西,二十军棍。” 被两个士兵一左一右架着胳膊带走,叶悔之觉得,这剧本好像似曾相识…… 作者有话要说:   = 打lol被虐成渣渣 于是更文了 ☆、24 平生第一次被揍了屁股的叶悔之后来是被雷河和冯且安架着回的军帐,小狗跟在旁边真的像一只小狗一样围前围后,就差伸舌头蹭大腿了,他年纪小性子耿直,早就看不惯孙伏虎那一拨人,如今叶悔之非但把他们揍了一顿,而且是轻轻松松就揍了一顿,让小狗顿生崇拜之情。 虽说叶悔之有功夫傍身,但打在屁股这种地方实在是没有用武之处,白花花的肉被揍得开了花,万一传回将军府里指不定会被绯夜他们怎么嘲笑,更不知道季沧海会不会因为他惹事有些失望。趴在床边举着个海碗吃饭,身伤加心烦也没什么胃口,碗里的菜大半都拨到了小狗的碗里。 小狗是特意被留下来照顾叶悔之的,其他人按规矩则要在饭堂里面吃饭,等到叶悔之和小狗吃完,雷河和冯且安也一起回来了,反倒是从军旗杆上被放下来的孙伏虎一直不见踪影。冯且安性子内向,但见了叶悔之还是主动过来查看了一下伤势,又将自己带来的伤药塞给叶悔之,说是比军营里面的要好些。雷河在叶悔之旁边坐了,笑着说好多人都要来探望你,我觉得你伤着也不一定愿意费神,都替你给挡了。 “探望我?”叶悔之想不明白,他上午才被扔进坑里,下午就挨了板子,连人都记不住几个,哪来的熟人探望。 看出叶悔之的疑惑,雷河解释了一下,说这训练营里一贯都是孙伏虎那些人作威作福,很多人不愿屈从他又不愿意因为和他对着干违背军规被赶出去,所以心里都带着不忿,今天你算是替大伙出了一口恶气。 “那为什么他不会被赶出去?”叶悔之不解,“那季老头看着像眼睛里容得下沙子的?” “他说因为他爹和他姐夫,所以没人敢把他赶出去。”小狗在一边闷闷搭话,叶悔之皱着眉头想了想也没想明白,怎么看那季老头也不像个趋炎附势的,而且季沧海又不是个摆设,龙骧卫将来可是他的亲兵,怎么能容得下备选训练营里这般乌烟瘴气。伤口发炎有些低热头疼,叶悔之索性也不多想了,之前小狗已经帮他换了衣服上了药,这会儿刚好直接睡觉,可见叶悔之闭目养神小狗不干了,抬手推了推他,“你怎么吃了就睡,不如你再讲讲咱们季江军的事吧。” 叶悔之懒洋洋的睁开眼睛,“不如聊聊你大名叫什么?” 耿直少年苟富贵受到了重创,端着俩人吃完的碗走了,叶悔之重新闭上眼睛,想起明天就是正月十五了,又想起季沧海明明答应过同他吃元宵看花灯的,腹诽着季沧海说话不算数,又有些埋怨他把自己发配到这种不明所以乱七八糟的地方,东想一下西想一下没一会儿就趴在床上睡着了,一觉睡到大天亮。 第二天一早叶悔之是被军鼓惊醒的,平日在将军府虽然洪修白夜几个人也天天早上去掀他被子抓人,但那时间通常季沧海都已经练过一套枪法,李叔都已经打完一套八段锦,李婶都已经蒸完几笼馒头,白夜和绯夜都已经掐过一架了,总之在早起这件事上季沧海并没太为难过他。可显然军营里没有季沧海默许他睡懒觉,仗着屁股有伤赖着不想起的叶悔之最后是被季师傅用藤条抽起来的,一边穿衣服还要一边被抽,逼得他特别想把这老头也挂在外面旗杆上一了百了。 季老头还算有人性,念在是正月十五给训练营里的士兵放了半日假,家里在本地的还可以回家留宿一夜第二天早上点卯。如果屁股没伤叶悔之还能厚着脸皮回将军府去蹭一碗元宵吃,没准晚上还能磨着季沧海去街市看花灯,但可怜他伤了屁股还站了一上午围观别人练习骑射,现在连走回自己住的军帐都苦不堪言,更别说骑马回城了。头晚上根本就没回来住过的孙伏虎整个上午都躲得离叶悔之远远的,只用眼刀唰唰的飞他,待到中午解散立即骑马回家,紧跟着他一大群人陆陆续续都走了,反倒是雷河几个都没动。 叶悔之屁股朝天趴在床上翻冯且安的兵书,瞥了一眼旁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三个人直接开口赶人,“走吧,我这么大个人还会因为没人陪着过元宵节就痛哭流涕么。” 雷河还是不放心,冯且安和小狗也有些纠结,叶悔之费了很多口舌才把三个人打发走。冯且安和小狗都是本地人,正月十五正是阖家团圆的日子他们怎么能不回去,雷河倒是外地的,但是有个亲弟弟同在振威军中当兵,兄弟二人也是早就商量好了要同过的。从小到大一个人过节的时候多的是,叶悔之并不觉得自己会有什么情绪,可等到雷河他们真的都走了,面对着寂静无声的军帐,叶悔之却莫名其妙想起了大年夜,那晚大家一起喝酒吃饭放烟花,许多人许多笑声,同现下一比,竟然就生出了许多寂寞。 冬日里天黑的早,对着兵书寂寞了一下午的叶悔之见天色渐暗,十分不情愿的爬起来去饭堂吃饭,毕竟一个人够惨了,再饿肚子岂不是更惨。难得今日饭堂也很应景,做的是元宵,留在军营里的人不多,三三两两的坐在饭桌旁,每人手中捧着个大碗,热腾腾圆滚滚的元宵看着便很有食欲,可叶悔之瞧见却有些堵心,顿时觉得似乎不那么饿了,扭脸又出了饭堂,一瘸一拐回了营帐。 营帐里透着幽幽烛光,微弱的暖色却让人觉得冬夜也不是那么冰冷了,叶悔之记得自己离开的时候并没有点蜡烛,看情况应该是已经有人赶回来了,不想让人觉得自己情绪低落,叶悔之拍拍脸颊摆出一张笑脸掀开帘子,“哪个傻蛋这么早就回来了?” 看清坐在帐内的人,叶悔之的笑僵住了,愣在原地喊了声将军。季沧海坐在桌边并没有起身,而是把手边的食盒掀开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32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32 ,从里面端出一个拧着盖子的木碗,叶悔之看着季沧海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的拧着碗盖,盖子打开,里面的元宵汤还冒着热气,一个个白胖胖的元宵挤在碗里,模样十分讨喜。 季沧海又拿出一个汤匙放进碗里,将碗往叶悔之的方向推了推,“愣着干什么,来吃。” 叶悔之尽量状似平常的走到季沧海身边,不想让他看出自己屁股受了伤,可要坐下的时候却被季沧海攥着胳膊拦住了,“不是挨了军棍,站着吃吧。” 其实只是一天不见,可看到季沧海的瞬间,叶悔之发现自己居然有些想他,本来想起季沧海答应同他一起吃元宵的事有些怄气,连晚饭也觉得没什么胃口了,没想到季沧海非但记得许诺,还亲自出城送了一碗元宵来,这下反倒是叶悔之自己心里过意不去了。 端着碗默默的咬了口元宵,叶悔之闷闷的开口,“将军,你其实不用对我这么好。” 季沧海仍是一贯清冷的样子,笔直如枪的坐在旁边,只是看着叶悔之的眼神,在烛光下微微柔和了些,“既然答应你了,总该做到。” 说了声谢谢将军,叶悔之低头吃元宵,元宵是李婶的手艺,知道是要送来给叶悔之的,连馅料都包的十足。昏黄的烛光下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偶尔有一两句无关紧要的对话,更多的时候是沉默着,可叶悔之却觉得心里很知足,就像大年夜有许多人一起过时候一样,心是满的。 碗里的元宵总有吃完的时候,主动将餐具收回了食盒里,外面的天色也越发晚了。叶悔之知道季沧海还要赶回去,站在一旁等着送季沧海离开,不料季沧海起身后并没有拿食盒,而是从一边桌子上拿过折着的什么东西,眼中也多了些笑意,“你有没有放过孔明灯?” 叶悔之反应不及,呆愣愣的啊了一声。 季沧海的笑意深了些,“我本答应陪你吃元宵看花灯,不过下午时候洪修说你伤了出不了军营,这花灯必然是看不成了,我带了盏孔明灯来,你放了它许个愿,也算应景。” 叶悔之想问季沧海是不是答应别人的每件事他都一定会做到,后来想了想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并没什么可问的。两个人出了营帐寻了处空旷地方,叶悔之按照季沧海教他的将孔明灯举好,这孔明灯比外面寻常卖的那些做工要精细,细枝末节都透着季沧海似的一丝不苟,想也知道是出自谁的手。季沧海拿了火折子将孔明灯点着,待到热气充满灯内,叶悔之便松了手,看着暖洋洋的纸灯歪歪扭扭的越升越高。 “许个愿吧。” 季沧海的态度有些像哄孩子,叶悔之素来对祈愿之类的事嗤之以鼻,此时看着微光下季沧海如星般的眸子,却有些想要相信他的话,稍一仰头看着还未飞高的孔明灯,心中有些百感交集,连脸上的表情也不觉柔软了,“如果我这一生会有什么所求,无非是有一人可思可伴,有一处可想可归。” 季沧海没料到叶悔之会如此坦言,反倒有瞬间错愕,接着便抬手揉了揉叶悔之的头发好似安慰,“会有的。” 叶悔望着季沧海笑了,如三月春归柔中带暖,“是啊,总会有的。” 作者有话要说:  季九童鞋你是不是春心动了 =。= ☆、25 二月二,龙抬头,大户小户使耕牛。每年二月初二,又称“青龙节”,此时万物复苏春耕将始,正是一年之初备耕之际。这日寻常人家一清早便要拿竹竿敲房梁请龙神抬头,妇女禁动针线以免刺伤龙眼,而孩子要剃龙头求个好兆头,做完这些全家还要一起吃一碗龙须面,这青龙节才算圆满。而这日皇家却是要忙着另一件事,为表重视农业,也为了祈求有个好年景,皇宫这日要举行盛大的仪式,崇天司刚过了年关就开始忙碌,其盛大程度不亚于大年初一文武百官的朝拜,仪式结束之后,皇帝还要御驾亲耕,连带着文武百官也要一同跟着亲耕,一群王公大臣锦绣衣衫举着农具刨地的模样十分不好描述,不过年年如此就是个形式,百姓们也见怪不怪。 皇宫和民间各有各的过节方式,龙骧卫的训练营里却仿佛没有时间概念一般,依旧是起早操练过午读书,除了午饭每人多得了一碗龙须面,大伙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日子,作为南溟国最重要的节日之一,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了。 要说最不在乎过节的大概就属叶悔之了,反正他很少自己过节,年年如此没什么大不了的。一想到季沧海此时可能正在闷头刨地,叶悔之忍不住在脑中想象了一下他的样子,用得一手好枪法的俊朗将军皱着眉一本正经的举着锄头试探着往地上刨的样子,也不知要刨碎多少春闺少女心。 “季九,你来说一下《尉缭子》中这句是什么意思,千人而成权,万人而成武,权先加人者,敌不力交,武先加人者,敌无威接。” 被先生点了名的叶悔之一脸茫然的抬头,手中的毛笔还在乱画小人刨地图,旁边的冯且安将书立起来想给他指在问哪里,先生瞪了他一眼,只好又将书摊平了。先生走到叶悔之面前,将小人刨地图举了起来,“恕老朽眼拙,请问这是什么阵法图?” 不远处孙伏虎等人哈哈大笑,叶悔之拧着眉头一一看过去,刚才还在大笑的人生生将笑憋回了喉咙里,表情像吃了苍蝇一般,叶悔之满意的收回目光,却见先生将他的画又抖了抖,连带着自己表情也抖了抖,“举着你的大作,出去站着。” 还算恭敬的答了声是,叶悔之接过自己的画团吧团吧出了营帐,他还没听话到真的在营帐门口罚站罚到孙伏虎他们下课出来嘲笑他,想想无事可做,回自己的军帐取了副军棋找季师傅大战三百回合去了。季师傅喜欢下军棋,但能和季师傅一起愉快玩耍的人选却很少,首先你要不怕他,其次要会下军棋,再其次还要下的和他一样烂,最后还得不怕被藤条抽,符合以上所有条件的叶悔之,就这样成了季老头的棋友。 叶悔之蹲在椅子上,将工兵向前推了一步,碰到季师傅的牌翻开,发现是一个陷阱,叶悔之嘿嘿一笑,直接将陷阱吃掉了,季师傅白了叶悔之一眼,抬手的又翻开了自己一张牌,顺便开口找叶悔之的不痛快,“这次你又是为什么被赶出来的?” 叶悔之认真想了想,“我觉得是因为我和《尉缭子》八字不合。” 季师傅嗤笑,“你这样在这儿混,枉费了将军一片心意。” 叶悔之闻言翻棋牌的手顿了一下,季沧海的心意,他还真有些不懂了。自从正月十五之后季沧海再没来过,倒是绯夜偷偷来过一次,说是将军下了严令谁都不许擅自来看望他扰了训练营的秩序,可他应该知道自己来的第一天就已经扰了秩序,并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33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33 没什么希望了。 “季老头,你说将军送我来的时候,有没有料到我连参选的资格都拿不到?” 叶悔之的话一出,反倒是季师傅一惊,抬头看叶悔之的神色带着错愕,“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叶悔之的兵被一座山的棋挡住了,随手将兵绕开一格,叶悔之继续说,“振威军素来以军纪严整著称,我无事溜出去看过许多地方,果然名不虚传,可为什么咱们这里偏偏无法无天无尺无度。” 季师傅不答话,只是默默推了一步自己的棋牌,叶悔之也接着下棋,“在乱局里看人本性,孙伏虎不过是个搅屎棍,将军是嫌他搅和的不够热闹,再把我也填进来,最后搅屎棍用完一丢,那些坚守本心严守军规的就是将军的龙骧卫人选是不是?” “将军将你送来,不过是想给个教训,等宣布所有违规过的人都没有资格参加选拔的时候,让你醍醐灌顶明白什么是自律,不料将军低估了你的聪明。” 叶悔之不答话,他不是有多聪明,只是自认为还算了解季沧海,季沧海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纵容自己的龙骧卫选训如此乌烟瘴气,十五那晚他同季沧海说这些事,季沧海只是笑笑并未答话,那只能证明季沧海知道,知道却不约束,那一定是有什么作用,顺着这个思路一想倒并不是什么难想出来的事。 “季老头,”叶悔之抬头看他,“不合格的人各回各处,那我呢,将军不要我了?” 季师傅本不想理叶悔之,无意看到他的眼神却改变了主意,一向吊儿郎当的人眼里居然带了些惶惑,那情绪快的一闪而逝,却还是被他看到了,“季九,将军自有打算,你何不静观其变。” 叶悔之不答话,季师傅又补了一句,“你从未好好在军营呆过,不知道军纪于一个军人一支军队是何等重要,将军总说你有分寸,希望他没看错人才好。” 叶悔之浑浑噩噩的走出季师傅的军帐,心里有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夹在一起,反而不知道该作何感想。其他人此时已经下了课,小狗正蹲在军帐旁边洗裤子,远远瞧见了叶悔之的模样,扭脸问和他一起洗衣服的雷河,“雷大哥你瞧,今天季九居然不是和棋盘一起飞出来的,看来这次是季师傅赢了。” 其后的日子还算平静,随着龙骧卫选拔的日子越临近,叶悔之表现的越安分,甚至是没什么精神,连孙伏虎三番五次挑衅也懒得搭理,反而又让他嚣张了不少。一方面叶悔之在考虑自己能有什么去处,另一方面也确实不想惹事,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是近来和同帐的几个人亲近了不少,怕稍带到雷河三人,毕竟他们心心念念的想进龙骧卫,也有通过考核的本事,若是因为牵扯进自己和孙伏虎的互掐失去了资格太不值得。冯且安是个安静性格,雷河又不多事,两个人见叶悔之没精打采的问过两次,见他不想说便不再追问,倒是小狗不安分,变着法的问叶悔之为什么开心想开解他,整天跟在叶悔之身边逗他高兴,真像只小狗崽子一样招人喜欢。 叶悔之不能对小狗多说什么,被他一天到晚巴巴看着又心有不忍,好在很快另一件事转移了小狗的注意力,说是叶老将军对龙骧卫的选拔制度很是认同,想在忠义军中也选拔培养一批精兵,所以要来季沧海这边看看。季沧海倒像是没怎么在意,只是派洪修来知会了一声,选一些人表演各种考核内容给叶宗石看,让他能够了解龙骧卫着重考核培养的都有哪些方面,反倒一贯什么事儿不管的季师傅来了精神,一口一个不能给振威军丢人不能给季江军丢人,选了各个方面最擅长的十人来演示。选人的时候季师傅还专门问过叶悔之要不要也露一手,这些日子瞧得出来,叶悔之不但是个武功高手,而且马上功夫十分了得,连射箭都是进步神速,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也难怪季沧海都不拿规矩拘着他。对于季师傅难得摆了好脸色想给他个露脸的机会,叶悔之反而嗤之以鼻,他说我最擅长的就是把人挂在旗杆上,不然等叶老将军来了我给他露一手?后来季师傅拿藤条追着叶悔之满营地跑了三圈才算罢休。 叶悔之不想参加,但小狗却乐意的不得了,他射箭射的好,正是被选中表演骑射的十人之一,而雷河和冯且安也都被选中,每个人都一副劲头十足的样子,晚上躺在床上被冷落了的叶悔之忍不住感叹,说不就是个参观,至于这么激动么。 小狗一听翻身坐了起来,“季九,咱们可是能见到叶老将军了。” 素来安静的冯且安也难得插了话,“你是不是没有童年,我小时候是听着叶老将军南征北战的故事长大的,每次宁可被挨打也要偷着去听说书先生讲叶老将军的故事,如今能亲眼见到他老人家,怎会不激动。” 雷河也附和,“他是咱们南溟的大英雄。” 这些叶悔之当然知道,小时候叶宗石何尝不是他心目中的大英雄,每日趴在茶楼围墙上偷着听书他是何等向往何等骄傲,可随着年纪慢慢变大,随着他渐渐懂事,才发现全天下男孩子心中的那个大英雄,对他又是何等的不屑冷漠,对亲情的一次次失望也渐渐磨灭了他儿时心中的那份憧憬,却忘了对别人而言,叶宗石还是故事中那个百战百胜的大将军,天威星下凡,护佑南溟。 小狗见叶悔之不答话,往他身边凑了凑,“季九,你是不是因为失忆不记得叶老将军是谁了?” 叶悔之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是啊,不记得了。”说完翻身睡觉,再不言语,倒是睡在最边上离他们十万八千里的孙伏虎又接了一句,“廉颇老矣。” 雷河几个刚想说话,不料却是声称不知道叶宗石是谁的叶悔之先开了口,“不想挨揍,闭嘴,睡觉,现在。” 夜终于安静了,渐渐浓重的呼吸声四起,但最先嚷着要睡觉的叶悔之却并未睡着,只是用胳膊垫在脑后睁着眼看着帐顶不知在想什么,直到天光乍破才渐渐合了双眼。 ☆、26 季沧海带着叶宗石来龙骧卫选训营检阅的日子很快到了,叶悔之倒没有故意回避,平日在府里他这么个大活人都被无视,他不信现在穿着一样的衣服蹲在一百多人里他老子反而能认出来他,再说就算认出来怎么样,还不是照样形同陌路,并没什么可纠结的。 叶悔之不纠结,小狗却紧张的不行,一个劲的在那儿摆弄自己的弓箭,生怕表演的时候掉链子。另一边孙伏虎又在表演固定节目炫耀他那把机巧楼千两银子的好弓,而那群捧臭脚的依然像第一次听说一样发出赞叹羡慕的声音,随便扫了一眼都觉得腻歪,抖了抖一身鸡皮疙瘩,叶悔之嘀咕,“他再显摆下去我怕我忍不住把那把弓碎尸万段。” 冯且安抬眼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34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34 皮子瞧了一眼,说碎完了再拿火烧成灰。 小狗附和,“然后挫骨扬灰。” 雷河在一边煞有其事,“哎,可怜了一张好弓。” 又过了一会儿季师傅喊了所有人集合,一群兵规规矩矩的立着等季沧海和叶宗石,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叶悔之总觉得这些人连胸脯都比平日更挺了些,一个个跟大葱似的使劲往上拔。刚想扭脸和冯且安嘲讽几句,却发现连冯且安都一脸庄严宝相的跟庙里菩萨似的,叶悔之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闭嘴了,看来这世上想他这样宠辱不惊临危不乱喜怒不形于色泰山崩于前还不哭爹喊妈的真丈夫伟男子实在太少了。大约站了小半柱香的时间,季沧海才陪着叶宗石走进选训营,叶宗石几十年征战沙场自带一股肃煞威势,目光如电步下生风,所过之处兵士无不暗自紧张,但季沧海年纪轻轻陪在叶宗石身边却丝毫没有被他的气势所压,虽无凌厉之气相抵,却如海纳百川,那威压遇见他自然不见,虽十分恭谨,却并不卑微,任谁见了也要夸一句不愧是风姿俊秀的少年将军。 叶悔之也是许久不见季沧海,想着以后自己入不了龙骧卫,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待转了目光再看向一脸威严的亲爹,心中更加不是滋味。季沧海状似无意的望了一眼列队整齐的士兵,只见一个个都精神百倍英姿飒爽,一群红光满面的青年中间,惟独叶悔之如霜打的茄子,两眼无神面如覆霜,就差在脸上刻几个大字:老子万念俱灰。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季沧海同叶宗石聊了几句,又请他去一边早准备好的观赛台落座,之后示意季师傅可以派人表演了。 最开始的表演项目是枪法,五组士兵两两一对互相搏杀,虽是带着固定的套路,却因枪法精妙仍十分有看头,而且雷河也在其中,叶悔之忍不住跟着叫好起哄,这时候小狗也离开人群去准备了,下一个项目是射箭,这孩子一直想要在季沧海和他爹面前好好显摆显摆自己的本事。叶悔之对小狗也挺期待,一边看枪法一边还不忘忙里偷闲去看准备表演箭法的那堆人,却没想到人群中似乎出了什么骚乱,小狗正和孙伏虎互相嚷着什么。察觉到不对劲,叶悔之推了推冯且安想让他和自己一起过去看看,不料两人还没动,孙伏虎等人却气势汹汹的朝着他这边来了,季沧海和叶宗石显然也看出了乱象,目光都望了过来,季师傅在季沧海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快速赶了过来。 最先到的人是孙伏虎,他一把推开站在叶悔之前面的几个人,面色不善的盯着叶悔之,“你居然敢偷我的弓!” 小狗紧随其后,“你少血口喷人,季九不是那种人。” 叶悔之拉过小狗塞给冯且安不让他参和,然后才看向孙伏虎,“你弓丢了?” 孙伏虎刚想作答,叶悔之又补了一句,“那恭喜你,不用出去表演丢人了。” “分明就是你偷的,这里谁有你穷酸谁有你无耻?“ “闹什么?”季师傅的脸比平日又黑了几倍,伸手揪过孙伏虎,“你敢在这种时候滋事,考虑过后果么?” “我的弓丢了,”孙伏虎扯开季师傅抓着自己衣襟的手,也不见了平日的惧色,反倒一脸责问,“老家伙,我只问一句,那弓丢了你赔得起么?” “那可是机巧楼千两银子才能买到的。”叶悔之在一边替孙伏虎说了,还捎带了个不屑的嗤笑,孙伏虎瞪向叶悔之,“必定是你偷的。” “我要你那把破弓做什么?”老子有北境的宝弓望月好么,一座机巧楼都换不回来。 “破弓?”孙伏虎耻笑,“破到你不知廉耻将他偷了?” 叶悔之觉得孙伏虎的弓可能在他脑子里,将他脑子撑畸形了,才像个失心疯一样没事找事。这时候常跟在孙伏虎身边的两个跟班一路跑了过来,一个背上还背着孙伏虎那张弓,“老大,你这张弓就在他的床铺下面,我们把他的东西都翻过了,贼人就是他。” 想到自己行李里还有个没雕完的小木件,叶悔之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你们翻我东西?” “翻了又怎样,你个偷东西的贼,寄人篱下的丧家犬。” 叶悔之起了火气,正想抬手教训孙伏虎,却意外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叶宗石和季沧海也过来了,就站在孙伏虎身后不远处,季师傅拽着叶悔之往自己身边靠了靠,“还嫌不够热闹?” 察觉到气氛有变,孙伏虎转身,见到叶宗石和季沧海虽然生畏,却还是强作镇定的喊了一句 ,“叶伯父。” 孙伏虎的爹是叶宗石旧将,他姐姐又抬进府里给叶惊澜做了妾,叶宗石对他自然是有印象的。叶宗石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声音虽是惯战沙场的坚冷,话倒还算和善,“等有空我再寻张好弓给你。” 一旁的冯且安压低了声音,“我说他今日怎么如此肆无忌惮的耍混,原来是靠山来了。” 叶悔之并未回答冯且安,却下意识的去接叶宗石的话,“那弓不是我偷的。” 叶宗石闻声看向叶悔之,却如看陌生人一般,甚至连句话也没有,只是拍拍孙伏虎的肩转身回了观战台,孙伏虎扭脸看向叶悔之,眼中尽是鄙夷之色,“想和叶宗石讲话,凭你也配。” 叶悔之立在原地,突然觉得懒得去理孙伏虎,是他偷的怎样,不是他偷的又怎样,根本没有半分心情再去理会这种破烂事。使了个巧劲让季师傅放开自己,叶悔之无言转身直接朝自己的军帐走去,将所有人晾在了当场,孙伏虎的几个跟班喊别逃啊是不是默认了之类的,叶悔之只当听不见,见他这般反应,其余人也窃窃私语起来。 雷河几个正要开口替叶悔之讨公道,不料陪了叶宗石一段路的季沧海又走了回来,也不见他面色有什么不善,目光却严厉,“季九是我知交幼弟,我受他大哥所托将他留在身边照看,以他的家世十把这样的弓他也不会看在眼里,事情我会派人查清楚,在真相大白之前我不希望听见任何妄言。” 在场的人全都噤声,他们很少听季沧海说这么多的话,而且还是因为回护一个人说了这么多的话,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季沧海已经转身离开了,连季师傅也冷哼一声推开孙伏虎跟着季沧海大步走了。孙伏虎本以为叶悔之不过就是失忆被季沧海收留了狐假虎威,没料到竟然真的和季沧海有些渊源,心下暗道糟糕,只怕龙骧卫考核季沧海要给自己小鞋穿了,殊不知从一开始季沧海就根本没打算给他考核的资格。 叶悔之回了营帐,也懒得收拾被扔的乱七八糟的东西,直接躺在床上二郎腿一翘看着帐顶愣神,他本来以为叶宗石如何对他也不能让他更觉得寒心了,没想到此时心中却依然觉得难过,孙伏虎当着他的面骂自己是丧家犬,他不肯相认便罢了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35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35 ,却对冤枉自己的人示好,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儿么。 季沧海走进帐子,绕开满地的乱物,一声不响的坐在了叶悔之的床边,叶悔之闻言侧头,正看到季沧海微皱的双眉,“事情我会查清楚,你不必理会。” 叶悔之其实并没多在乎这件事,却还是答了句谢谢将军,本来见到季沧海出于礼节他也该坐起来,可是这种时候他却半分也不想动弹,季沧海也没觉得什么,只是轻轻扶住了他的肩头,语气也比平日温缓,“你若不嫌弃,将军府就是你家,以后有人再骂你是丧家犬,你大可以顶回去,你并非独自一人,你有人可倚,有处可归。” 冻伤了的五脏六腑,突然就暖了,叶悔之仰头认真的去看季沧海的表情,却对上一双同样认真的眼睛,叶悔之张了半天嘴,最后却只闷闷的发出了一声“嗯”,答完又忍不住坐起身追问,“将军,我是不是进不了龙骧卫了?” “是,”季沧海毫不避讳的点头,“龙骧卫选拔这次你并没机会了,不过我身边还空着个近卫官的位置。” 叶悔之自然听明白了季沧海的言外之意,当即表态,“我做。” 见到叶悔之有了精神,季沧海也安下了心,另一边叶宗石还在等着他,季沧海不再拖延,直接出了营帐,在出来的路上他看到地上有一个半成品的木雕,自然又是出自叶悔之的手笔,看模样是在雕人物,脸还没开始雕刻,可衣服分明是他惯穿的一件常服,季沧海知道这定然是叶悔之雕好后要送给他的,只当没提前看见这份惊喜,大步走了。 ☆、27 季沧海在选训营公然承认和叶悔之的哥哥是旧识,如果遇见个嘴巴快的将这话传到叶悔之耳朵里,他一定会想一想是不是季沧海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但雷河几个明显不是嘴巴快爱讲家长里短的人,最重要的是他们自作聪明的以为叶悔之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家世,所以一个个都闭嘴不言只当自己不知道,就连孙伏虎那伙人也是对这件事闭口不谈,倒不是他们也会考虑叶悔之的感受,主要是这件事打的是他们的脸,谁没事再把脸伸出来自己抽几下子。叶悔之自从知道了季沧海是想让自己给他做近卫官,也没了之前那股子郁郁寡欢的模样,没事做便抱着棋盘缠着季师傅下棋,季师傅一瞧他那狗尾巴又摇起来的欢实劲儿,连输棋拿藤条抽他时候底气都足了许多。 听季师傅的意思,季沧海身边一直都没放近卫官,近卫官说白了就是随身伺候、大小事情全包,自立惯了的季沧海觉得有这么个人反倒累赘,他身边有洪修和玄夜,在公事上两个人办事都稳妥,有些杂七杂八的小事还有绯夜和白夜,用起来也顺手。叶悔之觉得自己这次是因祸得福了,真做了龙骧卫也是要搬去跟白夜他们十人一屋,反倒是做了近卫官岂不是可以混进季沧海的小院住着,早起能欣赏他们家将军练枪法,晚上还能去赖着下两盘棋打发时间,小日子越想越美。 没过几日就到了龙骧卫选拔的日子,头一天季师傅公布了没有资格参加考试的名单,还把每个人前犯过的规矩一条条列出来,脸上写满了秋后算账的四个大字。孙伏虎知道自己被淘汰闹了一场,但显然季师傅不吃那套,估计是也忍他很久终于不用忍了,直接叫人拖出去暴揍了一顿军棍了事,和孙伏虎一样被罗列了一堆罪状的叶悔之反倒没什么过激反应,还有空替季沧海操心,不知道季师傅这么打了孙伏虎会不会让自家将军在振威军那边难做人,毕竟连自己老子都说要给孙伏虎送张好弓,想必他爹在军中还是挺有面子的。 操完闲心叶悔之又躲季师傅帐子里去了,雷河几个知道他被取消了参考资格一个个惋惜的安慰他,他又不好意思说明白自己有着落,只好躲着些,反正将来他们进了龙骧卫每天都可以见得到,也不差这么一时半刻。 白夜奉命去接叶悔之的时候,叶悔之正和季师傅吵得不可开交,老头子耍赖要悔棋,叶悔之整个人扑在棋盘上就是不让,连藤条打都不肯动。见白夜来,季师傅的脸又拉了拉,吩咐叶悔之回去收拾包裹,待叶悔之走了,白夜规规矩矩的在季师傅面前站军姿,明显当年也被收拾的够呛,至今记忆犹新。季师傅瞧着白夜的样子挥挥手,让他滚出去等着,白夜赶紧解脱的转身跑了。 选训营里都是忠义军各处的精英,许多人都和白夜相熟,白夜随便挤在一堆人中间和他们扯淡,扯着扯着就说起了叶宗石来那天的事儿,听季沧海的意思,貌似叶悔之家里挺阔的,他哥哥还和季江军交情匪浅。白夜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事儿,本来还不太相信,毕竟当初叶悔之被马撞昏了横着进的将军府他是亲眼所见,但所有人信誓旦旦的说是季沧海亲口说的,他也不得不信了,还有几个人忧国忧民自觉体贴的嘱咐白夜,“这事儿不能让季九知道,他不想别人知道咱们别拆穿他。” 白夜笑了,说这小子在这儿混的人缘不错啊,其中有个话多的深沉的点点头,“毕竟是把季师傅所有仇恨都拉走了的人,兄弟们心疼他。” 叶悔之和雷河、冯且安、小狗道别完直接拎着行李来找白夜,来的时候东西不多,回去的时候倒是多了两身军装,白夜一把搂过叶悔之肩膀同他往拴马的地方走,还满脸的幸灾乐祸,“你就这么被选训营撵出来了?” 纵然叶悔之脸皮后,这事儿也确实不光彩,叶悔之犹豫了一下,郑重的看向白夜,“我从来都没求过你什么事儿吧,这次求你帮我个忙。” 白夜一脸豪气,“什么求不求的,你说,我办。” “别把我从训练营被赶出来的事儿说出去。” 白夜嘴角抽搐了一下,底气不足,“从现在开始,我保证一个字不说。” 没看见白夜表情的叶悔之就这么天真的信了,他不知道其实白夜出门的时候走一路打了一路的招呼,“季九在龙骧卫训练营被撵出来了,我去接他。” 后来叶悔之进了将军府,门房李叔看见他第一句就是,“呦,听说你被撵回来了?” 叶悔之深深的看了白夜一眼,白夜侧头望天。 两个人继续往里走,李婶远远瞧见扯着大嗓门喊,“季九,听说你被撵回来啦?” 叶悔之勉强点点头,加快了脚步,不料迎面遇见的管家、厨娘、龙骧卫个个一脸欢喜,“呦,季九,这么快就被撵回来了?” 叶悔之抬脚踹白夜,“你嘴巴到底是有多欠!” 季沧海吩咐过白夜,把叶悔之接回来就直接搬进他的院子住,小院里有一间房本来就是给近卫官配备的,只不过这么多年从未派上过用场。叶悔之进了自己的新卧房收拾东西,住了一阵子营帐,看见砖瓦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36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36 屋子恨不得抱着门框先哭一场。屋子里摆设十分简洁,像是季沧海一贯的风格,不过他之前留下的望月弓和季沧海送的软剑都已经妥善摆放在了屋子里,连他常看的几本兵书并春宫图也规规矩矩的摆在书桌上,那场面十分不忍直视,叶悔之一脸蛋疼的抽走几本“闲书”,动作麻利的塞到了床下。 季沧海早朝未归,叶悔之先痛痛快快的洗了个热水澡。等到季沧海下朝,叶悔之早已经擦干了头发十分识时务的站在书房里和季沧海做检讨,季沧海本来也没想计较,只不过见叶悔之说选训营的事有些意趣,便听他多讲了一些。 同一时间将军府叶悔之从前常爬的大树上,白夜、绯夜和洪修坐了一整排,旁边还立着个面无表情的玄夜,洪修不解的扯着嗓子问,“白夜,你把咱们喊到这种地方来干嘛?” 绯夜也皱着眉搓搓手,“这么冷的天,你最好有正事。” 玄夜:…… 白夜说我把你们都叫到这里,是为表郑重,这是密会,要隐秘。话音刚落,李婶站在树下朝上喊,“你们吃不吃粘豆包,新出锅的,许开说你们都在树上蹲着呢。” 白夜愉快答话,“婶子给我留两个大的,我一会儿就去吃。” 绯夜挑眉,“说好的隐秘呢?” 洪修急性子,问到底什么事儿,还非要爬到树上来。 白夜一脸郑重,“我这次去选训营接季九,听说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将军亲口承认,说他和季九的哥哥是知交,而且季九家世不错。” 白夜说完本以为其他人会巴巴的问几句真的假的,他再拿腔作势一番长长脸面,不料三个人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洪修,“这事儿用上树说?” 绯夜,“说完了么,说完我吃粘豆包去了。” 玄夜:…… 白夜拽住绯夜,着急的说你别走啊,这事儿可以深挖啊,你们一个个,就是从来不带脑子,凡事需要细致观察,认真思考,你瞧瞧你们这幅蠢样,我都替你们羞愧。 绯夜,“所以?” 白夜继续给众人分析,“以咱们将军的性子,对谁都是君子之交淡如水,放眼全承安有几个能说得上是知交的,我想来想去,也就一个叶惊澜,叶惊澜啊,他爹是谁,一品镇国将军叶宗石,如果将军说的季九哥哥真的是叶惊澜,那季九岂不是……” 绯夜一脸不解,“你难道不知道?” 洪修震惊了,“你竟然不知道?” 玄夜:? 白夜愣了一下,差点没从树上跳起来,“你们都知道?” 绯夜说废话,那么明显,傻子看不出来。 白夜问怎么看出来的? 绯夜讥笑,“这人啊,出门还是得带着脑子,凡事要细致观察,认真思考,你瞧瞧你这幅蠢样子,我都替你羞愧。” 白夜不解,“怎么你们就知道了呢?” 洪修也不解,“怎么你就不知道呢?” 几个人争论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声猫叫打断了众人,循声望去,叶家养的那只太上老君正蹲在季府门口望天,门房李叔瞧瞧四下无人,走过去将猫抱起来直接扔进了季府院子里,还将猫又往里赶了赶,然后没事儿人似的回了府门口,对着叶家侧门中气十足的喊,“小叶将军,你家猫又跑我们院子里来了,你快来抓啊,我看方向是我们将军那院子,院子里有季九你只管去找他帮你抓猫!” 白夜一脸遭受重创的表情,茫然看向绯夜,“难道连李叔都知道?” 绯夜拍拍白夜的肩膀安慰,树上的人全散了。 要说这些人里只有玄夜最厚道,临走时候犹豫了一下还是叮嘱了一句,“多吃点核桃,也许还有救。” 作者有话要说:  小白,俺心疼你! ☆、28 叶悔之慢悠悠的睁开眼睛,对着床顶发了会儿呆,又茫然的扭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不出意料的发现自己果然又起晚了,一大早就起床跟在季沧海身边候着恭送他去上早朝什么的,果然照旧做不到啊。懒洋洋的爬起来收拾洗漱,去李婶那儿蹭完饭出来正遇上列队去训练场的龙骧卫,被白夜和绯夜一人一边架住跟着去训练,叶悔之觉得十分堵心。以前虽然他也是跟着练,但大家都觉得他早晚是要进龙骧卫的,并不另眼看待,逃课捣乱什么的简直风生水起理所当然。可是如今地位不一样了,他做了季沧海的近卫官,跟龙骧卫压根不是一个编制,所以他再想捣蛋,每个龙骧卫都是一脸嫌弃,你一个来蹭课听的,有什么脸面逃课,我们先逃一步,你好自为之要点脸。 叶悔之满心悲怆,老子心里苦啊。 素来不知要脸为何物的叶近卫官,趁着其他人不注意转身又溜了,从茅房出来一边提裤子一边哼小曲,抬头却瞧见叶惊澜正坐在不远处的墙头上朝他招手,如果手里再捏一块粉红色的丝帕,那才不负叶惊澜那一脸春情荡漾的表情。 叶悔之不紧不慢的溜达到叶惊澜面前,仰头看他,“你以为季府是什么地方,一天到晚进进出出的。” 叶惊澜捂脸,“你个臭流氓!” 叶悔之:…… 叶悔之一直想问,你这么不要脸我嫂子知道么? “之之,我有一件喜事要告诉你。” 叶悔之震惊了,“你管我叫什么?” 叶惊澜坐在墙头抬脚要踹叶悔之的脑袋被叶悔之躲开了,“二崽子,别以为我心情好就不揍你。” 叶悔之默默又退了两步,“你这不是心情好,你这是失心疯。” 叶惊澜笑眯眯,“你嫂子有了。” 叶悔之刚想问有什么了,却马上反应过来,有些惊喜的抬头,正对上叶惊澜满是笑意的双眼,叶悔之咧嘴笑了,却还嘲讽叶惊澜,“赶紧拿镜子照一照吧,你这表情活脱西市门口那个二傻子。” 叶惊澜也不在意,只是说了句趁早给你侄子备份大礼,说完也不等叶悔之答话,直接翻墙走人了,叶悔之对着墙头傻乐了一会儿,想到既然叶惊澜回来了,那估计季沧海也该下朝回府了,赶紧加紧脚步奔着季沧海的书房去了。 书房里季沧海还穿着朝服,同样穿着文官朝服的柳龙骧也在,显然两个人是下朝之后一起回来的,叶悔之见有客悄悄进去立在一边,季沧海看了他一眼并没多说什么,继续同柳龙骧讲话,“毕竟你我在当地人头不熟,只怕到时束手束脚,若能找个熟知当地情况的人同行最好。” 柳龙骧默想了一下才回答,“我生在皇城并未去过别处,同科好友也没有任职沙洲的,不过倒是有个做生意的朋友好像家里在那边有买卖,之前听他讲过要去那边,只是不知道他的身份与我们同行是否合适。” “既是私访,有他同行掩护身份倒也方便,这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37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37 人如何?” “锦绣绸缎庄的少庄主郁弘,你该听说过。” 郁弘在皇城也算是一号风流人物,季沧海自然听说过,都说他这人为富却仁,颇有侠气,虽然是商贾出身却很受世家年轻一辈看重,许多俊杰都和他是莫逆之交,比如眼前这个文气的柳龙骧,又比如旁边立着那个一身痞气的叶某人。 叶某人站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又因为有客人在不好插话,并不知道季沧海和柳龙骧到底在讨论什么。这事儿其实还要从早朝时候的一本奏折说起,朝上有人揭发沙洲当地官匪勾结倒卖私盐为祸一方,请皇上派人查办。这类事情通常来讲可以派督敬司去查,反正用柳龙骧的话说这世上就没有什么是督敬司管不着的事儿,先帝多疑,当时督敬司权利很大,许多官员私下言论都会上达天听,小时候他常被教育不要乱讲话,所以对督敬司是打从心底的讨厌,后来当今圣上继位这种情况渐渐好转,当今圣上性情豁达不拘小节,所以督敬司多有收敛,权利也不如从前那般大,只不过依然是最重要的情报系统。 就在众人对督敬司来查此案都没有异议的时候,素来和气生财的户部尚书却不干了,说起来官匪勾结倒卖私盐实在是给了户部一个大巴掌,这巴掌还让别人来打,还想怎么打就怎么打,老尚书自然不肯答应,要求由户部亲查此案,尚书大人理由也充分,盐铁均是国家管控,自来都是户部经办,要查此案谁能比户部更懂。皇上想想在理,允了户部尚书所请,可是老尚书一把年纪如何经得起舟车劳顿,于是这钦差一职自然落到了年轻有为的新晋户部侍郎柳龙骧头上。 柳龙骧领了圣旨倒没多想,但和柳尚书交好的朝臣们又开始提意见了,这柳龙骧可是比亲侄子还亲啊,文文弱弱如花似玉的,派到沙洲那地方去,那些人敢犯下这种滔天大罪定然是穷凶极恶,咱们小柳状元是国之栋梁啊,他的安全怎么保障。皇帝觉得很在理,说不然就让督敬司派些人手护着吧,本来一直安安静静的小柳状元炸毛了,他最讨厌督敬司了,让督敬司的人跟着他还有什么心情查案,柳龙骧请奏说自己同季沧海熟识好配合,能不能派季沧海同去。管着兵部的他爹都觉得这要求着实胡闹了,主动出列说三品将军岂是能随意调用陪你去查案的?皇上也有些纠结,派去吧怕委屈了季沧海,给个小侍郎护卫实在跌身份,不派吧他也担心柳龙骧和督敬司难配合,小柳状元讨厌督敬司也不是什么秘密,为此事皇帝还劝过督敬司主司不要太介意,谁料主司满面悲痛,“对着小柳状元那倾国倾城的小脸,臣恨不起来啊!”皇上想了想当年御前他瞧见小柳状元他爹当今的柳尚书那情景,十分赞同的点点头,“朕懂你。” 最后这事情还是慧王爷出面协调的,他一贯笑呵呵的十分和气,说最近边关安定并无战事,季江军这次不妨借机同柳侍郎一起走一趟,就当是去休个假散散心。本来龙骧卫选拔在即季沧海并不想离开皇城,但皇上觉得慧王爷所言在理应允了,他也确实有些放心不下柳龙骧独自去查案,于是领旨谢恩,再于是才有了两人在书房商讨如何前去这一幕。 见季沧海也觉得能拉上郁弘同行更方便些,柳龙骧起身告辞,等回府换过衣服就去找郁弘商议此事,如果郁弘答应了他会再派人来通知季沧海。季沧海也算看着柳龙骧长大当亲弟弟待的,并没同他多客套,由着他自己离开了。等人走了叶悔之满眼放光的盯着季沧海等他解释现下是个什么情况,怎么他睡了一觉起来他大哥就喜当爹了他家将军就要和人私奔了,这世道要不要变化这么快。 季沧海本来也打算带着叶悔之同行,一是想让他散散心长长见识,二是他武功高确实能帮的上忙,现下见叶悔之一脸求解释的表情,季沧海将情况大致同叶悔之讲了一下,顺便还征求了一下他的意见要不要同去,不出所料,叶悔之毫不犹豫的便答应了,然后乐颠颠的去收拾行李,季沧海想说没这么快走都来不及。 后来叶悔之还顺便去找叶惊澜邀了个功,说我去保护柳龙骧,就等于保住了大嫂不担心,保住了大嫂不担心,就保住了你的儿子,保住了你儿子,就是帮了你,既然我这趟出门是去帮你的,你看看路费上是不是该赞助一些?叶惊澜十分豪气的用银票把叶悔之砸出了门,“滚滚滚,赶紧跟着季沧海滚蛋!” 叶悔之蹲在门外点了点厚厚一摞银票,抽出一张直接奔着一家书铺去了,书店老板左春秋早同叶悔之混的十分熟稔,见他来了一脸神秘的招呼他,“有新货。”叶悔之将银票往左春秋手中一塞,“新货都要,再把有关沙洲的书都找出来,我全包了。” 左春秋说你等等,先进屋拿了所谓的新货包好,又十分有目的性的在一大堆书架中间走走停停,几乎毫不犹豫的将要找的书抽出来,最后大概找了十几本,一一摊开给叶悔之看,告诉他哪些可信度高,哪些只是略有涉及,哪些基本都是当地传说。 叶悔之疑惑的看左春秋,“这铺子里的书你不会都看过吧?” 左春秋点点头,“总觉得看完再卖给别人有种自己赚大了的感觉,于是就都看了。” 左春秋仰慕柳龙骧这种书呆子什么的,突然就能理解了呢! 叶悔之拎起沙洲的地方志,“为什么你连这个都搞得到。” 左春秋一脸傲娇,“商业机密,恕不解答。” 管他是怎么来的呢,叶悔之也不再追问,买完书直接抱回将军府急匆匆的找到季沧海邀功。噼里啪啦的一堆书往季沧海的书案上一丢,连季沧海都有些惊讶,没料到叶悔之如此上心,而且也算十分细心,只不过说出的话实在欠揍,“这些都是我找到的沙洲相关书籍,你看吧,反正我是看不进去。” 季沧海正要说什么,低头看到了夹杂在一堆书籍中的某本新货,面不改色的将书拿起来举到叶悔之面前,一脸平静的问,“这个是什么,沙洲特产?” 叶悔之一口老血涌上喉咙,他家将军学坏了。 ☆、29 去沙洲查私盐案是圣旨,虽然要诸多准备,但季沧海一行人也并未拖延太多时间,几日后选了个大清早便启程了。城门口行人寥寥,却意外碰上了趁着休朝去城外皇寺替皇上进香的慧王爷,慧王爷依然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只是听季沧海说起这一趟查案只有他眼前看到的四个人才忍不住皱了皱眉,叮嘱说事关重大应该多带些人才安全。季沧海恭敬的回说既是私访带多了人反而容易露出马脚,慧王爷还是不放心,将自己的一块玉牌交给了季沧海备着,好歹也是圣上亲赐的九千岁,调调地方府衙的衙役他还做得了主。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38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38 季沧海和柳龙骧谢过慧王爷,又客套了几句才重新上路,季沧海带着的护卫自然是叶悔之,而柳龙骧带着的据说是他的书童,十六七岁尚带着些稚气,名字叫做元宝。季沧海和柳龙骧策马在前行的并不快,叶悔之同元宝慢悠悠的跟在后面百无聊赖。 无聊了没半柱香的时间,叶悔之憋不住了,开始拉着元宝闲扯,“元宝啊元宝,你说你们柳家还书香门第呢,你瞧你这名字起的,说出去跟地主家的三儿子似的,连礼部景尚书那么抠门的人,都没好意思给他们家丫鬟起名叫招财。” 元宝听了不服还嘴,“之前管家给起的名字叫柳安,可我家公子说了,爹娘给起的名字别人岂能随意改,元宝就很好,听着贵气。对了,你怎么知道我是地主家三儿子?” 叶悔之:我不知道…… 柳龙骧护短,回头看叶悔之,“一个被随便起名叫季九的人,有什么立场嫌弃元宝不好听?” 叶悔之闻言幽幽看着自家将军的后脑勺,“将军,听到这番话的时候,你心底有没有一丝愧疚之情?” 灭景扭头嫌弃的打了个响鼻,季沧海连理都没理。 四个人走了许久,才和一早等着的郁弘等人相会,比起他们的轻骑减从,郁弘那边可谓富足许多,四辆马车一字排开,两辆宽大精美的坐人,余下两辆寻常样式的拉东西。季沧海和柳龙骧都是聪明人,查私盐一事在朝堂上闹了许久人人皆知,未必没人同沙洲那边有关系先通了气,所以他们贸然去查,难保对方没有应对之策,所以打从一开始,两个人定下的就是分头行动,一明一暗。派人假扮的柳龙骧和季沧海在明,实际上本人却是随着郁弘伪装成商人在暗。 叶悔之围着装作季沧海的玄夜转了好几圈,还频频点头,“不错不错,这军人气魄十分不错,就是矮了那么一点,可能影响将军在沙洲百姓心中的英武形象,你要记得你的一举一动就是将军的一举一动,要谨言慎行,虽未必能达到我这种高度,但也要努力做到最好。” 料想是终于能出来玩懒猫撒欢了,玄夜看着叶悔之这幅欠抽的模样也不计较,只是自顾自整理好了行李站在一边等季沧海吩咐,倒是白夜不客气的抬腿踹了叶悔之一脚,“闭嘴吧,考虑一下扮成你的我什么心情,别在我眼前乱晃。” 叶悔之笑嘻嘻的搂过白夜,“你可千万别顶着我的名字出去勾搭姑娘,什么稻香、荷香、棉花香的,要是毁了小爷名声我买一花楼的姑娘塞你屋里。” 白夜嗤笑,“你有名声?” 两个人斗嘴的功夫另一边需要先行的三个人已经准备完毕,扮作柳龙骧的绯夜一身书生打扮,趁着秀气的小脸倒也有几分美人架势,虽然距离本尊有那么些个差距,可糊弄一下远离皇城的外人应该也没什么问题,而且绯夜身边跟着的是货真价实的柳家书童元宝,有什么事元宝自然会应付很难会被拆穿。 玄夜翻身上马招呼白夜即刻启程,白夜应了一声又和季沧海等人道了别便跟着玄夜走了。 目送玄夜四人走远,余下的人才去马车上换衣服。他们这次伪装成商人,因为季沧海怎么瞧也不像个纨绔子弟的模样,便让叶悔之扮成被家里打发出来历练的富家子,而一本正经的季沧海是叶大公子的随行护卫,柳龙骧则是会算些账目的先生,另外四辆马车的车夫也俱是龙骧卫里的高手伪装,他们一行完全不像慧王爷以为的那般冒险,只不过不能对外人说罢了。 三个大男人挤在一辆马车里换衣服,虽然马车够大却还是显得碍手碍脚,叶悔之挤在角落里一边同十分难系的盘扣做斗争一边问柳龙骧,“状元爷,你看我改叫什么名字好?要那种一听就家财万贯人傻钱多的。” 对于掩护的身份柳龙骧倒是早就盘算好了,虽然不乐意却还是借了督敬司的便利,督敬司有一处暗桩是京城的酒楼叫做迎来居,迎来居表面上的东家是个姓邓的老爷子,叶悔之这次便是扮作他的独生子,叫做邓福来,因确有其人,就算到时候有人起疑去皇城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十分的稳妥。叶悔之虽然对邓福来这个名字深深的怨念,但一听说季沧海叫陈三便释然了,果然有些事一对比也就不叫事了。柳龙骧给自己起的名字叫做柳凭轩,平时直接称呼他为柳先生,叶悔之还未来得及抗议,居然是一直默不作声的季沧海先起了质疑,“为什么你的名字那么好听?” 柳龙骧整整衣衫,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因为我是读书人,他是暴发户,你是粗人。”说完也不理会余下的二人,直接跳下马车换到另一辆车上找郁弘去了,柳先生嫌他们太聒噪影响他读书,不愿意一堆儿呆着。 比不得玄夜一行快马加鞭,叶悔之这边暗里加急表面悠哉,紧赶慢赶也差不多走了小半个月才到沙洲地界,沙洲地处偏南气候温和,一路行来马车外的风景已带了些许春意,每天困在马车里百无聊赖的邓福来邓少爷早已经没了看景色的兴致,握着块糕一脸的生不如死,如果不是季沧海不许,他恨不得立即跳出车窗直接用轻功飞走,这在车上一天天耗着的日子实在磨人。季沧海本在闭目养神,感觉到吹入马车的风有些湿气,睁眼看了看脸色阴沉的叶悔之,又看了下比叶悔之脸色还阴沉的天色,说了句十分让人崩溃的话,“看样子要下暴雨,今晚很难赶到沙州城了,不知道有没有地方可以避一夜。” 叶悔之对能一路好吃好喝还有驿站住的玄夜四个生出了深深的嫉妒。 季沧海话音落了不久郁弘便挤上了叶悔之这边的马车,瞧了眼叶悔之目光呆滞生无可恋的放空状,直接将目光转到了季沧海那边,“有个坏消息和一个更坏的消息你要听哪个?” 季沧海面无表情的扫了郁弘一眼,扫的郁少当家很尴尬,就好像他对着一位德高望重满面圣光的主持和尚说来来来我给你讲个荤笑话那么尴尬,自找无趣的郁弘咳了两声直接说,“看天色估计马上就要有场大雨了,想在雨前赶到沙州城住店不太可能,而且许开说这雨大概一夜都不会停。” 叶悔之抬脚踹了踹郁弘,“有绳子么?” 郁弘不解,“干嘛?” “求死。” 许开会看些皮毛的天象,他所料不错,马车又行了约有半柱香的时辰大雨便倾盆而下,因为荒郊野外并寻不到避雨的地方,一行人无奈只能继续赶路,可惜最快也要后半夜才能赶到沙州城外,到了也只能等第二日开了城门才能进城,如果说还有什么值得庆幸的事情,大概就是马车的车厢不漏雨,几个人可以轮流驾车暂时避一会儿。 豆大的雨滴啪啪的砸在河面上,拍出一片片的水坑又随着湍急的河流转瞬即逝,叶悔之勒停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39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39 马车用手抹了把雨水跳下车查看,地图上标记的桥已经不见踪影,只留孤零零的两个桥墩立在雨中,季沧海也过来查看,见到眼前情形不由皱了皱眉头。 叶悔之在雨中用力大喊以便季沧海能听得清,“雨太大河水太急,桥可能被冲坏了!” 季沧海只回了句绕路吧,叶悔之对于目前惨状已经懒得再说什么,认命的点了点头重新上了马车调头。地图上本来有两条路可选,这条路比较近看起来河道又不宽,所以几个人都觉得走这条比较好,谁料人算不如天算,最后还是只能绕远。 马车在哗哗的雨声中沉默向前,本来打头的叶悔之因为调头已经变成了最后一位,不知在雨中又行了多久,只觉得天好像破掉了一般,雨水无穷无尽的倾泻而下,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天色越来越阴沉,就算有内功护身,叶悔之都觉得浑身湿冷不堪,更何况其余几人了。烦躁的抹了把脸,抬头却见前面几辆马车偏离了本来在走的大路,顺着第一辆马车的方向认真辨别,有座黑蒙蒙的房子立在空旷的野地上,现在的天色和雨势若非仔细辨别很难看清。 走到房子前面才辨别出这是座破败的庙宇,虽然看着差了些,好歹能遮风避雨,安置好马车一行人推门进到庙内,柳龙骧刚想说话却被郁弘拽住了胳膊,柳龙骧不解的看向郁弘,反倒季沧海先走了进去,用脚踢了踢地中间的木头堆,几点红光在黑暗中一闪而灭,很显然火堆刚刚熄灭不久。郁弘取出火折子将枯木堆重新点燃,不大的庙内很快被温暖的火光照亮了一些,意识到可能有人,叶悔之端起了少爷架子,颐指气使的看向季沧海和许开几个,“你们把这破庙搜一搜,看看有没有什么人想谋害本少爷,搜完了再给我拿几条锦被过来,仔细点别被雨水打湿了,不然有你们好看。” 许开站的离叶悔之近,低声说你失忆之前不会就是个这么欠揍的货吧,这哪是装出来的,简直浑然天成。 叶悔之抬腿将许开踹开两步,“少拍马屁,吩咐让你干什么就去干!” 许开陪着笑一路后退抱锦被去了,季沧海寻了根木头点燃了做照明工具,在庙内转了一圈,而后面无表情的从佛像后面拽出一个年轻女子,将她带到众人面前季沧海便松了手,年轻女子一下子面对七八个大男人顿时有些慌乱,待看向一身纨绔打扮的叶悔之更是下意识的退了两步,生怕被他轻浮了一般。 叶悔之借着火光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子,虽然一身粗布衣衫,但还算整洁得体,面相生得也好,小家碧玉温婉清秀,很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意思。叶悔之正寻思着怎么开口,倒是一边的郁弘更懂得怜香惜玉,那副风流相貌再配上个温润笑容,连如玉坊见惯风月的花魁都抵挡不住,更何况年纪轻轻一位良家姑娘,郁弘温声说道,“姑娘莫怕,我们只是路过的商人,想暂时在此处避雨,不料惊扰了姑娘。” 年轻姑娘双颊不由飘起一抹红云,懦懦回话,“无妨,我也只是路过避雨的。” 互相确认对方没有恶意之后,年轻姑娘占了小庙的左边,季沧海一行人占了小庙的右边,两边各自在庙里寻了些能燃烧的东西生了两团火相安无事,待到叶悔之这边的人都去马车里换了身干衣服穿,另一边最早换完衣服的郁弘已经和姑娘坐在一堆聊了半天。季沧海朝叶悔之使眼色,让叶悔之给姑娘一张被子御寒,叶悔之心说什么时候你也这么会心疼人了,却还是把手里的被子塞给了季沧海,“陈三,去把这张被子给姑娘送去。” 季沧海答了声是,将被子拿过去递给了年轻姑娘,然后顺便坐在了郁弘身边,居然就不走了。叶悔之看着季沧海这架势深深的震惊了,要不是知道季沧海跟自己大嫂确确实实有那么一段缠绵悱恻欲语还休青梅竹马郎情妾意的旧事,他都觉得他家将军那方面不行了,连瞧见本春宫表情都跟看兵书没什么两样,走大街上羞红了多少小娘子的脸却浑然不觉,可就这么个人在这荒郊野外闷声不吭的就蹭到了人家姑娘身边算怎么回事! 叶悔之抑郁了,裹了被子在离火堆不远的地方倒下睡觉,虽然他和季沧海他们离的远,但架不住内功深厚听力灵敏,另一边的说话声还是一字不落的进了他的耳朵,从言谈得知这年轻姑娘也是外地来的,因为家中生了变故只能同兄长一起到沙洲寻亲,不料半路因故同兄长走散了,只能只身往沙洲赶看看能不能和兄长重遇。 季沧海又询问了一些沙洲当地的情况,显然姑娘也一无所知,想着她一个年轻女子对着一堆陌生男人也不敢入睡,季沧海并未起身离开,反倒拾起跟木棍帮姑娘看着火,倒是郁弘见问不出什么便闪人了,临走还不忘体贴的嘱咐稻香姑娘别着凉了,叶悔之听到稻香这个名字总觉得耳熟,然后想起他叮嘱白夜的话,你可千万别顶着我的名字出去勾搭姑娘,什么稻香、荷香、棉花香的,要是毁了小爷名声我买一花楼的姑娘塞你屋里。 叶悔之两眼一闭默默叹气,这回白夜肯定不会勾搭稻香了,因为稻香把他家将军勾搭走了。 小剧场 论名字的出处 柳龙骧:我爹希望我气概威武。虽然我没做到,但我姐做到了。 柳半君:我娘出身将门,坚信谁说女子不如男。 郁弘:弘有光大之意,我家做生意的,你懂。 景裳: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洪修: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哈哈。 叶惊澜:出生那年恰逢南海被袭,家父是武将,以此为名、以此为鉴。 季沧海:同上。 左春秋:左手春秋,右手冬夏,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右手左手慢动作重播~ 叶悔之:找事儿是不是? 稻香:我爹是周杰伦粉丝! 作者有话要说:  (*^__^*) 新年快乐,祝大家都美美哒! ☆、30 破庙里潮湿阴冷的一晚谁都没睡好,就连叶悔之这种万年不起早的人都在天刚见亮便起了身,外面的雨已经停了,身边的火堆想是刚熄灭不久还微微有些热度。昨夜朦胧中叶悔之觉得昏黄的火光一直未熄,远处稻香似乎已经裹着被子抱膝睡着了,季沧海却坐在自己这边默默的用棍子挑着火堆让火苗烧旺一些,火光摇曳下满目淡定专注,似乎察觉叶悔之醒了,季沧海宽厚的手掌轻轻拍了拍他的额头,低声说了句睡吧,声音温和低沉,叶悔之便又睡了过去,可总觉得安抚他的温暖手掌一直未离开。 叶悔之呆坐在原处想了半晌脑中记忆是做梦还是真事,季沧海恰好走过来,叶悔之抬头问话,“昨夜你一直守在那边吗?” “你这边的火也要照看,”季沧海不解的看叶悔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40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40 之,“怎么了?” 叶悔之摇摇头,“没什么。”果然是做梦了。 因为距离沙州城已经不远,季沧海一行草草收拾一下便准备离开,郁弘家里在沙州城内有一处不错的宅子,可以直接到他那里再好好休整。叶悔之叼着块干粮边吃边看其他人收拾东西准备启程,觉得柳龙骧给他安排的这个身份好,非常好,柳龙骧作为一个账房先生自然也不用做什么粗活,便同郁弘立在一边低声聊着什么。 看着众人准备离开,稻香有些踟蹰,最后还是抿着唇拽住了季沧海的衣袖,“陈大哥,你们有马车,能不能捎我一程?” 下了一整夜的雨,外面早已泥泞不堪,对于一个姑娘来说,走到沙州城确实艰难了些,季沧海转过身背对着稻香看向叶悔之,“少爷,咱们能不能带上这位姑娘一起进城?”季沧海声音听着恭谨,却是使了个眼色让叶悔之答应,毕竟举手之劳而已,她一个单身女子能帮衬还是帮衬一下为好。 这是人之常情,季沧海明白,叶悔之当然也明白,但是季沧海还使眼色就好像他多不明事理一样,心下不爽,脸上却笑得灿烂,叶悔之瞧着稻香点点头,“带,自然要带,本少爷最懂怜香惜玉了,稻香姑娘,一会安排你同我们的账房先生一辆车可好,他这个人文弱和善,你同他一处不用害怕。” 听到温柔和善这个评价,郁弘不由嘲弄的看向柳龙骧,被柳龙骧瞪了回去,看什么看? 稻香听了叶悔之的安排犹疑了一下,声音又弱了几分,“这位少爷,我跟着陈大哥行不行?” “行,”叶悔之点头,有什么不行,那边都陈大哥了,这边连自己姓什么还不清楚呢,“你想跟多久就跟多久,都收拾好了没有,收拾好了启程。” 柳龙骧低声问郁弘,“我怎么觉得季九心情不好?” 不待郁弘答话,路过的许开低声说,“起床气,日日如此,都是将军惯的,换作我打他几顿,什么臭毛病都没了。” 郁弘高深莫测的一笑,“我看未必。” 季沧海表面上是叶悔之的护卫,自然同叶悔之坐一辆马车,现在又多了个季沧海跟屁虫一般的稻香,马车里比之前要挤了一些,但空间还是很大,考虑到稻香一个年轻姑娘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两个大男人也没了什么主仆之分坐在了一边。路上稻香给季沧海看了一下她亲戚家的地址,是张磨损的很破旧的寻常纸张,好在字迹还能辨认得出,本着好人做到底的原则,叶悔之又喊来郁弘商量了一下,柳龙骧同其余三辆车的人先去郁弘家的宅子,而郁弘带着他们先将稻香送到亲戚家。 稻香亲戚家的位置并不算难找,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也是带着小院子的房子,在沙州城内算得上中等人家。季沧海将稻香送到门口,等着稻香敲门进去,叶悔之也顺便跳下车松松筋骨。半旧的朱门很快打开,开门的是个微胖的大婶,疑惑的打量着站在自家门口的稻香和季沧海,“你们找谁?” 稻香有些发懵,举着破旧的地址怯怯的问,“请问这家主人是不是姓张?” “张家?”大婶见稻香和季沧海皆是寻常打扮,眼底生出一丝厌烦,“早半年就搬走了,现在这是我家没事别乱叫门。” 眼见着房主要关门,稻香忍不住上前一步抵住大门,“婶子,您知道他们搬去哪里了吗?” “欠了一屁股债,鬼知道他们去哪了。” 稻香依旧不肯松手,语速急切起来,“那有没有一个年轻男人也来这里寻过亲,大概比我高一头的样子。” “松手,没有。” 大婶用力去关大门,稻香一个年轻女子反倒没有她的气力大,眼看便要支撑不住,这时候季沧海只是伸手轻轻一抵,胖婶手中的门再没能合上分毫,季沧海言语十分客气,“大婶,这位姑娘千里寻亲十分不易,又同兄长走散了无依无靠,还望你好言相告,她哥哥有没有来寻过亲。” 胖婶不满,却也不太敢同季沧海耍横,忿忿的答,“我都说没有了,骗你们做什么!” “那如果我哥哥来找,能不能请你帮忙转告他我落脚的地方?” “凭什么?”胖婶又要用力关门,“松手,你们还想强闯民宅怎么着,再不松手我喊了!” 一只手掌横在了房主眼前,上面还静静摆着一锭银子,大婶顺着手看向银子主人,她觉得这辈子都没见过哪家公子生得这般好看,叶悔之扯着懒洋洋的笑,“大婶,劳您帮个忙,我这边先谢过了。” 大婶气势缓了下来,一把抓住叶悔之手里的银子,居然还换了张笑脸,“这点小忙,怎么好意思让公子这般破费。” 叶悔之笑吟吟的立在原地也不答话,莫名有些恼火,却越恼火脸上笑意越浓。 房主见叶悔之不再答话,又转向了一旁满面感激的稻香,语气也亲热的好像之前没有赶过人一样,“姑娘,快将你落脚的地方写个条子告诉我,待你哥哥来了我一定转告他。” “我落脚的地方……”稻香突然想到自己还没有住的地方,茫然的抬头去看季沧海,“陈大哥,你知不知道哪里能住的便宜一些,我……” “姑娘不嫌弃,不如先暂住在我们落脚的地方吧,独门独院绝对不会唐突委屈了姑娘,这沙州城便宜的落脚地多是贩夫走卒混迹之地,你一个姑娘家实在不安全。”不知何时下车的郁弘替季沧海答了话,稻香一路跟来知道他们并非坏人,感激的连眼眶都泛了红,直说一定记得几位恩人的大恩大德。 郁弘将地址告诉给了房主,房主进屋去取纸笔,叶悔之把郁弘拽到一旁低声嘲讽,“我竟不知道,原来你还是个大善人。” 郁弘留下稻香本就是想看叶悔之的态度,嘴上却冠冕堂皇,“她一个孤苦伶仃的姑娘家,难道放着不管?” “给些银两让她住上好的客栈难道不行?” “哎呀,”郁弘恍然大悟状,“刚刚我怎么没想到。” 这时候房主已经拿了纸笔出来,郁弘主动过去写地址,徒留下叶悔之在原地咬牙切齿。 等打点好一切,叶悔之不肯再上马车,让郁弘给自己指了他家宅院的方向,说要散步过去,透透气顺便瞧一瞧沙州城的风土人情,郁弘见他这样也不阻拦,详细讲清了走法由着他去,倒是季沧海还没忘了自己装的是叶悔之的护卫,一副恭谨模样,说小的会跟着公子一路护卫。稻香听闻季沧海也要走路过去,想开口也跟着走,可又觉得陈大哥伺候的这位公子爷虽然脸上挂笑却十分不亲切,一时也不敢张口,只站在原地踟蹰不前。 郁弘倒是看出些名堂,笑着说稻香姑娘你还是上车同我先走吧,一路劳顿你还嫌不累么。稻香不知如何是好,看着季沧海欲言又止,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41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41 季沧海朝她笑笑,“先跟着去吧,我们随后就到。”听了季沧海的话,稻香才信任的点点头上了郁弘的马车,倒是一旁的叶悔之心里越发的不舒服,他还当季沧海这张面瘫脸对他笑上一笑十分难得,原来在外面对着年轻姑娘是随便笑的。 两个人肩并肩走在沙州城的街路上,一路上虽不及皇城热闹,倒也没有上报的民不聊生那般荒谬,叶悔之心里窝火,忍不住开口,“将军可真是爱民如子。” 季沧海没懂叶悔之这无头无脑的话,不明所以的侧头看他,叶悔之居然还摆出一副笑脸,“连个素未谋面的姑娘都照顾的无微不至,在下真是心生佩服。” 季沧海隐隐觉得叶悔之不是在真心夸赞,不由眉头微皱,并未答话。 叶悔之见季沧海不还口,笑容又深了些,“说起来将军尚未成亲,我看那稻香姑娘出身虽平常,倒也有几分小家碧玉的妙趣,不如将军将她收在身边做个妾吧,瞧她那样子也不像对将军没有情意的。” 季沧海扫了叶悔之一眼,“胡闹。” “若将军无意,何以对她那般好?” 季沧海本不欲理叶悔之,走了几步却还是开了口解释,“我们为了百姓安乐,征战边关连性命都可以不要,如今只不过是举手之劳有什么做不得的。” 叶悔之未料到季沧海是这般想的,顿时觉得自己之前有些莫名其妙,同时心中也微微有些触动,他家将军虽然面冷寡言,其实却有着一颗比许多人都温柔炙热的心。心里羞愧的叶悔之不言不语的同季沧海了许久,才闷闷答道,“将军说的是。” 季沧海虽不明白叶悔之到底在闹什么情绪,见他终于顺了毛,微微一笑不再计较,恰巧路边有人在叫卖萝卜糕,季沧海听龙骧卫里南边的人提过说这种小吃很是可口好吃,便让叶悔之等在一旁,自己去买了几块塞给叶悔之。刚蒸出来的萝卜糕还带着热气,叶悔之咬了一口,温热的萝卜糕融在嘴里,也融在了心里。笑嘻嘻的抬手递到季沧海嘴边,“将军要不要也尝尝?” “成何体统。”季沧海说了一句,看到叶悔之巴望着的眼神,还是低头咬了一口。 ☆、31 郁家的锦绣绸缎庄在皇城是数一数二的百年老店,虽然在沙州城只是个分号,也是独占鳌头的分号,平素只做达官显贵的生意,连附近城镇的贵人也要专门赶来这里选布料做几身衣服才够得上体面,又因郁家在皇城同许多官家颇有些关系,因此连本地的官府对锦绣绸缎庄也是颇多照顾从无为难,这次郁家少当家亲自来了沙州城,非但当地商会纷纷设宴款待,连被假柳龙骧他们查的焦头烂额的知府大人都送了礼物来。 叶悔之扮作跟着郁弘出来历练的皇城富商之子,这几天同郁弘一起赴了不少大小酒宴,查案是柳龙骧和季沧海的事,但没听说哪家公子出来厮混会带个账房先生的,于是只能让柳龙骧呆在宅子里单单带着季沧海出来。其实就算带个护卫刚开始众人也还不习惯,倒是郁弘帮忙解释了一下,说这位邓福来邓少爷实在是家资颇丰又是几代单传,人身安全的确是丝毫马虎不得,这护卫是他爹亲派的必须形影不离,连邓少爷亲自赶人他也不会听的。众人知道了这一层,每次设宴便不再管扮作护卫的季沧海,只当雅间里多立了一株盆景,同时对叶悔之的巴结之意也越发明显,毕竟是连郁少当家都颇卖面子的,在皇城势力定然十分了得。 夜半季沧海等人回府,柳龙骧正端正的坐在厅堂里读书,稻香瞧见几人回来立即端来了热茶,郁家的宅子里没有女眷所以没请丫鬟伺候,稻香来了之后倒是主动担了这些事来做,她胆小话少又手脚麻利,龙骧卫几人并宅子里的老奴对她印象都不错,也由着她想做什么便做一些。 郁弘接过稻香手中的茶,道了谢又嘱咐她早些休息,待到稻香退出去,柳龙骧才夸赞了一句,“她的茶泡的不错。” 本来翘着二郎腿嘚瑟的叶悔之闻言抓过手边的茶尝了一口,回说这有什么,小爷我泡的茶不比她差。郁弘笑吟吟的望向叶悔之,叶悔之也看向他,“你不信?”季沧海难得张口,“你同个姑娘家比泡茶做什么。”叶悔之想了想,居然好有道理的样子,他竟无言以对。 柳龙骧走到门口看了看,见许开站在门外,朝他点了点头示意守好,又将厅堂的门一一合上,叶悔之见这是要说正事的架势,也坐正了身子,同柳龙骧讲今日见闻,“这些商人天天就是奉承来奉承去,没有一点有用的东西。” 柳龙骧回到原处端坐好,一边捧了茶杯在手里把玩一边答话,“那些老油条,不该说的半分也不会露给你,你也无需刻意打探什么,只要摆好你人傻钱多家里在皇城颇有权势的模样即可,用不了几日他们就会让自家子侄去巴结你,这商场上的交情哪里是长辈同晚辈吃几顿饭吃的出来的,自然是年纪相仿的狐朋狗友胡作非为来得快些。” 叶悔之瞧着柳龙骧淡定算计的模样笑了,“书呆子,你一点也不呆嘛。” 郁弘在一边咳嗽使眼色,身份,注意身份,柳龙骧是新科状元你是个失忆的流浪汉,这种自然的不能再自然的对等感哪来的! 叶悔之愣了一下,马上起身行礼请罪,“大人勿怪,我那个……那个入戏太深了。” 柳龙骧点点头,说了句不错,又侧头看旁边一直未言语的季沧海,“你是在戏班子门口拾到的他?” 因并无太多信息交流,夜又已经深了,几个人很快便各自回去休息,郁弘特意拽了叶悔之一同离开,叶悔之不明所以,问你跟着我干嘛,郁弘说来欣赏你泡茶的手艺。叶悔之不知道郁弘在抽什么风,谁这个时辰会去泡茶,不料郁弘说了一句话直接震惊的叶悔之立在了原处,郁弘问你家将军知道你对他存着那种念想么?叶悔之本来也不知道他对自家将军是个什么念想,单单觉得因为季沧海对他特殊的好,所以他也对他家将军特别的好,直到不久前从左春秋那儿买来的春宫居然有一本画的是龙阳之好,他翻了几页当做热闹看也没觉得什么,谁料夜里便做了个梦,梦的竟是同个男人行些颠鸾倒凤之事,而那男人还是他们家将军。 叶悔之警惕的问,“你如何得知?” 郁弘说每次稻香往季沧海跟前一站你身上那酸气几里地外都闻得到,再这么酸下去只怕是不止我知道,连季江军也要知道了。 话说开了,叶悔之索性也不遮掩,拽过郁弘低声询问,“以你对季沧海的观察,有没有可能他其实对我也有那么一点意思?” 郁弘说我观察不出来。 郁弘其人,看着侠气坦荡,也确实侠气坦荡,但这不代表他不是一个爱打探别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42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42 人家长里短各类秘辛的人,第二天一大早,郁少当家特意起了个大早,果然在饭厅遇上了正在吃早饭的季沧海。郁弘若无其事的坐下给自己盛了碗粥,四下看了看开口,“季九怎么还未起来,用不用我去叫他?” 季沧海不疑有他,答了句不用,他素来不喜欢起早,由着他多睡一会。 季沧海这话接的忒合郁弘心意了,当即满眼放光的乘胜追击,“我见将军对季九十分宽纵,并不像对待寻常兵将,本来以为将军是惜才爱才,可这些时日相处下来,觉得论起如何成器,连许开瞧着都比他强些。” “我其实并未将他单单当做兵将对待,”季沧海不急不缓的答话,“我一直觉得如果我有个弟弟,就该是季九这般既无赖又懂事的,我是把他当成我的亲弟弟看待的。” 郁弘回了句原来如此,默默喝光了碗里的粥起身走人,刚龇牙咧嘴的迈出饭厅大门,正撞上要进门的柳龙骧,柳龙骧瞧见郁弘的表情问你怎么了,郁弘想了想,说我刚刚见证了一出惨案。 尚不知自己被惨案了的叶悔之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早饭自然都已经撤下去了,好在他有个少爷的身份,宅子里的下人会替他准备些糕点吃食备着,叶悔之一边吃饭一边被郁弘充满怜爱的眼神搞得浑身不舒服,搞得他十分想问你是不是被老母鸡附身了。不过很快就有事情转移了叶悔之的注意力,不出所料,今日来送拜帖的便不是商会那些老奸巨猾的老头子们,而是同庆米庄的少当家侯斌出的头,请郁弘和叶悔之同年轻一辈们结识结识,当然款待的地方也不是那几家吃遍了的酒楼,而是红袖招,这名字一听也明白,自然是软玉在怀红袖添香的逍遥处。 红袖招虽然比不上皇城出名的几处楼子,但也算别有风致,侯斌定的是最好的雅间,点的是最好的歌姬舞娘,叶悔之和郁弘自恃身份故意到的晚了些,到的时候酒席虽未开,但也是满屋子的莺莺燕燕轻歌曼舞。在来的路上叶悔之还嘚瑟过一番,说自己居然有朝一日能为国为民去花楼嫖/妓,想想心中还有些壮怀激烈的小澎湃呢。季沧海闻言瞥了叶悔之一眼,“待到差不多的时候你装醉即可,我自会把你带出来,用不着为国献身。”叶悔之铿锵状说我可以的,季沧海淡定答不需要。叶悔之应了一声,悄悄给郁弘递眼色,瞧见没有,他不让我同旁的女人亲热,你说这是为什么?郁弘不忍直视的默默扭脸,本少爷同情你,但本少爷不说。 饭桌上让叶悔之谈做生意的事他讲不出什么,但让他谈皇城各处花楼各位花魁,那他还是很有心得的,听个小曲哄着姑娘聊几句荤段子,很快叶悔之便同侯斌一群纨绔热络起来,反倒平日里长袖善舞知交遍地的郁少当家显得拘谨了些,那些放浪形骸的作态他还真拉不下脸来。叶悔之喝足了酒两腮飞红,目光也淡了平日的痞气,言笑间显得柔顺随和许多,对比瞧着竟比他手里搂着的纱衣姑娘美上不知多少,叶悔之面貌像极了他娘,柳龙骧也生得好生得美,但柳龙骧的美是雅,叶悔之的却是艳,坐在他身侧的侯斌瞧着叶悔之有点发怔,偏偏叶悔之还不怕死的拿另一只手搂过他的肩膀,“侯兄,还是你会选地方,你不知道我这些时日吃的那些个宴席做的菜淡出个鸟来,倒不如一个花楼做的好吃。” 坐在叶悔之对面的钱逢春家里是开酒肆赌坊的,五大三粗性子直嘴巴快,他听叶悔之夸赞,扯着嗓子说能不好吃么,咱们候少亲自带着盐来定的宴,现在这沙州城谁家阔能阔得过他家,官家的生意都能攥在手里自己赚银子。 侯斌不动声色的看了钱逢春一眼,钱逢春自觉失言转了话头,倒是叶悔之将身子贴着侯斌,搞得侯斌居然有些紧张暗暗咽了口口水,只觉得眼前晃着的这张脸比沙州城哪家的姑娘都耐看,叶悔之倒是换了副略正经的神色,却还是带着些喝多了的醉态大着舌头,“侯兄,你如此待兄弟,有一事我不能瞒你,我听说皇上派了钦差来查私盐案,你若真有牵扯,还望及时收手。” 说到此事侯斌目光也清明了几分,“不知道邓兄如何得知?” “圣上派人查此事时,恰好有几位我爹的朋友在场,虽然这等事不好外传,因为几位伯父待我爹也不作外人,所以言谈便透露了出来,后来恰好我要来这边,我爹怕我沾上什么麻烦才告诉了我。私传此事论起罪来可大可小,但我同侯兄一见如故,哪怕凶险也须得告知你,退一万步说我信得过侯兄,即便告知你也不会有什么麻烦。”都说酒后吐真言,叶悔之这醉态朦胧情真意切的模样真的让侯斌信了他的好心,而且叶悔之这话讲得十分有技巧,我爹的知交都是朝廷重臣,连派钦差查案都知道的那种重臣,而且还不把我爹当外人,泄密被皇上追责这么大的事他们都告诉我爹。 侯斌眼睛看了看,这邓少爷生的好颜色,他想深交;侯斌脑子转了转,这邓少爷家后台根基不得了,他该深交;侯斌胸口热了热,这邓少爷同他掏心掏肺,他必须深交。 色是头上一把刀啊,一旁暗暗察言观色的郁弘心中默默叹了一叹,又去看南溟国最有身家的花瓶摆设季沧海,季沧海真如寻常护卫一般不显山不漏水的默默候着,脸上没有半分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赶着情人节更一章,^(* ̄(oo) ̄)^今天看到更文的是不是都是单身!!! ☆、32 酒足饭饱别家公子少爷都是揽了姑娘进了香闺,叶悔之却是被护卫揽了塞进了马车,同时离开的还有郁弘,大约觉得郁少当家是皇城来的眼光高瞧不上这些个庸脂俗粉,众人便也没有强留,急着自己寻欢作乐去了。 回了宅子柳龙骧依然是老样子不紧不慢的读着书等他们,不出他所料,这次叶悔之他们算是颇有收获。侯斌在叶悔之同他交了底之后,便也讲给他了许多事,比如他们早知道会有钦差来查,虽然知府大人被盯得压力颇大,但也没让他们找出什么把柄。按常理官家的盐价是二十文一石,但当地官府却将几个指定的贩售点盐价都调到了一百文一石,这时候再出几个官商勾结的私盐贩子八十文一石售卖,人不能不吃盐,这是个暴利敛财又不至于把人逼的以命相搏的高妙手段。皇上派了钦差的消息,比皇上的钦差要来得早得多,知府同替他贩私盐的侯家一商量,便想出了一条应对之策,等钦差来了官家售卖处的盐价会降回二十文一石,但寻个为了遏制倒卖私盐的理由,只许每户每人按量买盐,就算钦差来查,也说不出个什么不是,百姓也没办法趁着此时囤盐留用,待到钦差走了盐价再涨回去便是,他们是本地人,一辈子都混在这儿,钦差却不能永远跟他们耗下去,所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43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43 以输赢早见了分晓。 “这案子并不难办。”柳龙骧话说了一半又忍不住微微皱眉没再言语,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像是没想通什么。叶悔之正待要追问,门外却响起了许开的声音,说稻香熬了些补身子的汤想送进来,能不能放她进去。 充作侍卫的季沧海很自觉的起身去开了门,稻香端着个食盘有些吃力,上面是一只砂锅并几副碗匙,季沧海见状主动接过了食盘,稻香虽仍有些怯懦,比刚来时候却已算大方许多,进去先同众人行了礼,说白吃白住心中不安,瞧着几位公子总是睡得很晚便想煲汤给诸位调养一下。郁弘掀开汤盖瞧了瞧,笑着道了个谢,又说药材味太浓了些,不知道喝起来会不会太苦,嘴上说着已经主动盛了一碗递给柳龙骧,叶悔之虽然不稀罕稻香的汤,还是忍不住挤兑他,“郁少你每次都对我家账房先生这般讨好做什么,是想从我这儿挖墙脚?” 郁弘将第二碗塞给叶悔之,“喝汤还堵不住你的嘴?” “等一下。”先接了汤的柳龙骧并未喝,而是又低头轻轻闻了闻,然后波澜不惊的开口,“这汤有毒。” 在场的众人一愣,看了看汤又不由都去看端着汤来的稻香,稻香一张小脸白的如纸一般,眼睛里透着不明所以和惶恐,“我们……我们老家熬汤都是这么用药配的料,并未听说相冲有毒的,真……真的……”说完痴愣了半晌,又跑过去接了汤要喝,“我试给你们看,我老家的汤都是这样的,毒不了人。” 季沧海将汤碗抢下来,又让稻香先在一旁坐一下,吩咐许开去寻只活物过来。稻香默默的坐在椅子上,又想解释又不敢张口,可怜巴巴的望着季沧海。许开很快从后厨拎了只母鸡过来,季沧海灌了母鸡一些汤,眼见着之前还奋力抗争的母鸡一命呜呼,稻香吓得啊了一声,惊恐的站了起来,嘴巴哆嗦了半天连句解释的话也没挤出来,季沧海安抚的拍了拍她让她别害怕,又看向柳龙骧,询问他有没有什么想法。 柳龙骧说临行依照老爷的嘱托,我家少爷的吃食平日都严格看管,就算有人想下毒也没有机会,世上但凡毒物都有腥辣等激烈味道,定是有人瞧上稻香的汤里药味重能掩着才伺机下手,汤毒死了人首当其中被抓的必是稻香,这么看下毒的人反而应该不是她,而且她也没什么动机。 稻香闻言回魂似的热泪涌了出来,跪在地上磕头,“求先生还稻香清白,我真的没有下过毒,各位公子对我恩重如山,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陈三,”叶悔之召唤正在安抚稻香的季沧海,“明儿本公子也不出门了,咱们就把锁落了玩个有趣的,捉内鬼。” 季沧海恭敬的答了是,郁弘吩咐许开将遭了无妄之灾的稻香送回房去,待到人走了叶悔之才问柳龙骧,“你怎知汤里有毒?” 柳龙骧不紧不慢的答话,“有阵子觉得医术有趣,便将世存的医书都寻出来看了一遍解闷。” 叶悔之不由又一次感叹当年他弃文从武是何等的英明。 下毒的事闹了半天众人也再没什么心思讨论私盐案,干脆各回各屋养精蓄锐睡大觉,出了门郁弘问叶悔之觉得谁可能是下毒的人,叶悔之上下打量了一番郁弘,说你最可能,郁少当家白了他一眼转身走人。 回了独居的院子郁弘却并未立即休息,把伺候的人打发走之后,将一卷字条塞进窗边一只鸽子腿上绑着的木筒之中,然后双手向上一托将鸽子放飞出去,静谧的夜色里一只白鸽冲天而起,而后黑夜又恢复了平静。 第二天叶悔之难得起了个大早,正拎着跟银针煞有其事的在粥碗里搅来搅去,季沧海和柳龙骧一贯的视而不见,反倒郁弘看的没了食欲,问他能不能别恶心人。叶悔之说我这是为了保护你们的生命,你不感激就算了,居然还嫌弃。等叶悔之折腾够了季沧海才开口,“今日怎么起这么早?” 叶悔之说今日侯斌邀他去城郊踏春,他应了。叶悔之本以为交待出私盐案就不用太贴着侯斌了,不料侯斌昨晚有一句话引起了叶悔之的注意,侯斌说你想赚些钱在你爹那儿长脸是好事,但私盐这事儿只有在这沙州城替官府办事能赚得到,可惜你个外人绝对没机会分这杯羹,倒是再南面能搭上贩运私铁的买卖才真的是赚大钱。贩卖私盐是为财,私铁是想做什么,叶悔之有些心惊,但再问下去侯斌自知失言只说是叶悔之听错了,没奈何叶悔之还得继续跟他耗着,看能不能再探出些端倪来。 柳龙骧嘱咐说此事太不寻常,让叶悔之不要刻意打探被对方察觉,柳龙骧的脑子灵光叶悔之还是很信服的,点点头应了并未抬杠,反倒一旁的郁弘笑嘻嘻的问,“是谁昨夜说的今天要关门落锁抓内鬼?” 叶悔之说这宅子里除了我们都是你的家仆,不是你干的就是你的人干的,你自己抓好了,我们又抓不出来,说完还难得对稻香有了些善心,问她怎么样了。季沧海昨晚已经授意许开盯着稻香些,许开之前来回复过,稻香一早起来便只肯在自己的院子里走一走,受了不轻的惊吓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见谁都警惕畏惧,问过几次陈大哥在哪里,却又不敢出来寻他。叶悔之听说稻香不敢出院子来缠季沧海,顿时觉得这下毒之人可恨里居然带了那么几分可爱,美滋滋的又盛了一碗粥继续喝,柳龙骧脸色却比他差得多,“这汤明显是要毒害我们或者我们中的一个,但目的呢?” 柳龙骧看向季沧海,季沧海开口,“除了郁弘我们的身份都是假的,他处事又圆滑,寻仇的可能不太大。但如果说是身份被揭穿了他们一面佯作不知一面暗中来毒害我们,钦差出了事皇上只会加大力度来查,这不像那些老狐狸能使出的拙招。” 叶悔之撑着下巴看郁弘,“是不是你哪位兄弟眼红你这少当家的位置,想借机毒杀了你继承万贯家财,我们只是不幸被拖累的,我瞧好多话本子里都是这么写的。” 郁弘闻言将刚进嘴的粥悉数喷了出来,惹得柳龙骧和叶悔之一起骂他,连季沧海都不动声色的放了筷子不肯再吃,郁弘用手帕擦了擦嘴又用茶漱了口才答话,“我家那二位兄弟,一个就知道弹琴作画爱美人,另一个就心心念念要出家,跪着求都不肯出来管管家里的生意,他们要是什么时候有了这份心思,我和我爹马上去庙里烧三柱高香。” 见一时理不出头绪,叶悔之拍拍屁股起身,“这事儿你们慢慢查吧,小爷我要踏春去了。” 郁弘似笑非笑,“喝顿花酒还喝出个断袖,你也是个人才。” “那是,”叶悔之摆出一副矫情样挽了个兰花指,“奴家实在是天生丽质难自弃,自有那痴情郎拜倒裙底。” 郁弘接话,“既然这样,我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44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44 同你讲讲你那个痴情郎?” 瞧着似乎有什么热闹听,叶悔之又坐了回去,巴巴地看着郁弘,“你讲。” “你这痴情郎在沙州城的富少圈子里也算是个说话响当当的,遇事众人都喜欢以他马首是瞻,瞧着是一派斯文,做事却有那么些个手段。比如几年前,听说他下面的人为奉承他,替他相中了个姑娘做妾,可惜那姑娘不愿意,还闹出过好大的声势,后来你这痴情郎知晓了此事,亲自提着礼物去姑娘家致歉赔了不是。” 叶悔之诧异,“这种赚黑心钱的,居然还干了件人事?” 郁弘喝了口茶继续讲,“后来没多久,那姑娘就被人掳了,掳的人也没轻薄她,却挑着一天最热闹的时候剥了个精光直接扔在了市集上,当夜那姑娘便投河自尽了,自打那以后你的痴情郎说要抬哪家个少年少女的进府,没有不从的。” 叶悔之的下巴差点落在饭桌上,郁弘拍了拍他的肩膀,“踏禽兽春去吧,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好时光啊。” 叶悔之哀怨的看向季沧海,季沧海想了想,叮嘱一句,“大局为重,莫杀人。” ☆、33 叶悔之叶小爷近来有些个烦躁。宅子里在轰轰烈烈的展开互相检举抓刺客有奖问答活动,搞的是鸡犬不宁人人自危,宅子外还有个人渣眼巴巴的等着他,恨不得他一踏出宅子就立即黏上来出双入对。本来季沧海不愿跟着叶悔之去赴约,是看不惯侯斌这个人索性眼不见心不烦,但在侯斌眼中,就变成了叶悔之信任他已经到了连贴身护卫都不带的地步,越发的大献殷勤呵护备至,搞得叶悔之总想运功出掌将人扇到一百里外去。 如果说这堆烦心事里有什么开心事,那还要说到稻香,自从她被吓破了胆缩在自己的小院子里不肯出来之后,负责盯着她的许开反而开了窍懂得怜香惜玉了,常常带着稻香出去逛逛开解她,最重要的是防着稻香和季沧海见面就如同防贼一般,就差将情敌俩字贴在他家将军额头上了,每每遇上季沧海,稻香都还未拉下面皮说什么便被许开直接拖走了,连句完整的话都来不及说,对此叶悔之满意,非常满意。 就在稻香已经不再碍叶悔之的眼的时候,偏偏叶悔之千呼万盼的那个稻香哥哥出现了,不巧他来找妹妹的时候许开正拉了稻香去集市闲逛,生生便和她哥哥错过了。他哥哥已经寻到了落脚的地方,将暂住的地址留给了门房,说是将这个交给稻香让她去找他,改日他们兄妹再买了礼物来登门道谢。稻香和许开回来时已经是晚饭时候,听说自己哥哥找来了自然欣喜万分,急着就要收拾东西去找哥哥,众人见天色已晚劝她第二日再走,稻香纠结了一下,终究不是愿意给别人添麻烦的性子,点头答应了。 夜色渐深,郁家的宅子也寂静了下来,郁弘写好字条到院中将信鸽放飞,一回身却吃了满嘴的灰,下意识的抬头去看房檐上,叶悔之拎着个小酒坛,朗月下笑吟吟的看着他,连嘴角的弧度都看的一清二楚。叶悔之朝郁弘勾了勾手指,郁弘想了一下,释然的笑笑,脚下稍一借力便也悄无声息的飞上了房檐,在叶悔之身边坐了。 叶悔之将手里的酒坛塞给郁弘,“督敬司有阴阳两位主司,一位负责明察一位负责暗探,想不到你这个年纪已经位高权重,真是失敬。” 郁弘也不否认,喝了口酒笑着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在剑意山庄时候也算混了许久的江湖,这些眼色都没有,岂不是要死个千八百次?”郁弘不答话,叶悔之继续问,“如果你们督敬司要查私盐案,怕是早已翻了个水落石出,还用得着你千里迢迢的亲自过来?” 郁弘摇摇头,“你们来,是查这一事的果,我来,却是来寻另一事的因。” “私铁案?”叶悔之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再南边不是慧王爷的封地么?” “那边早有人盯着,并非此事。” 叶悔之恼了,“你能不卖关子么?” 郁弘将酒坛还回去继续说,“有人想要季沧海的命,他来沙洲那些人自然是方便下手,三年前季沧海在凉山练兵,朔北军不宣战便突袭于他,若非你大哥日夜兼程赶去救援,只怕是凶多吉少,凉山那处既非战略要地又无金银可掠,朔北军袭击那里做什么,而且他们哪里来的那么准确的消息,就能围了季沧海?从那时候圣上便觉得十分蹊跷,令我暗中查探,奈何对方太耐得住性子,一击不中再未出手,所以我才想到了引蛇出洞之计。此次是柳龙骧求了圣旨同季将军同来,我料想若是柳龙骧不开口,自然也会有人开口求这道恩旨。” “柳龙骧知情?” “不知,不过是我使了个心眼,先将私盐案夸大其实闹的沸沸扬扬,再让户部尚书无意得知督敬司想借机摆户部一道,户部尚书听说了自然不肯由着我们去查,他老人家年纪大了,下面最有能力的便是柳龙骧,自然会让柳龙骧来做这个钦差,柳龙骧讨厌督敬司又是人尽皆知,他定会求着皇上让季沧海同行。后来不出所料,果然有人派了杀手要取季江军性命。” 叶悔之转了转脑子,把事情串起来想了想便明白了,“是稻香。” 得到郁弘首肯,叶悔之继续说,“难怪她无处可归你居然管了闲事开口让她住进来,原来是欲擒故纵。她的汤你又第一个递给柳龙骧,因为他辨别的出是否有毒。说起来这宅子里下人只怕都是你们督敬司的人,这出互相攀咬人人自危也是你为稳住他使得障眼法?” “不止如此,我还叮嘱了许开别让她太接近季江军以免防不胜防,但还不能让稻香有所察觉,许开脑子也算聪明,当即想出了一招情敌的戏码,稻香定然不会多想,现在只要等着她露出狐狸尾巴人赃并获便可。” 叶悔之有些忧心,“为何会有人想置季沧海于死地?” 郁弘权衡了一下,还是如实相告,“你定然知道慧王爷手中有块免死金牌,但你不知季家手中还有一份先帝遗诏,说若是叛国谋逆之罪,免死金牌亦不可免,慧王爷不知何时知道了这件事,料定遗诏在季沧海手里,所以才一直想杀人灭口。” “真的在将军手里?” “当年朝中权力倾轧季江军的祖父那方落败,皇上既没没收季家半分财产,也没牵连到季江军的父亲分毫,只是季老太爷被贬还乡而已,发落的如此轻你以为为何,自然是他拿那份遗诏换回来的,对于此事季江军根本不知。” 解了疑惑,叶悔之有了闲心,打趣郁弘,“要是让柳龙骧知道了你是督敬司的人,”说完故意顿了一下咧了咧嘴,“保重。” “你以为他拖着案子不结不是心存疑惑?”郁弘把玩着一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45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45 个荷包,季沧海有个类似的,叶悔之认得出这逆天的针线功夫是出自柳龙骧之手,“自从侯斌在饭局上认了私盐一事,这案子他有的是手段立即结了,派个高手将知府和侯家的账本盗出来也好,一溜烟全抓进去大刑伺候也好,再者收买几个书生煽动百姓来个□□的证词都好,想结他自然快刀斩乱麻便能了结了。但那日他说了句这案子并不难办便再无动作,接着又出了投毒这事,他自然也明白了事情并不简单,想拖着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悔之打量郁弘,“你为何肯同我说如此多?” “自然是有事求你这位高手相帮了,我若没料错稻香今夜定然会想办法诓季江军同她出去,到时候再下杀手,咱们黄雀在后直接将那些人全擒了。” 叶悔之不以为然,“我家将军的命我自然会护着,要你来求?” 几声突兀的叩门声,扰了一院寂静春夜,敲门声很快淹没在夜色里再无声息,不久后被敲的房门却打开了。季沧海只着了一件白色里衣,肩上披着常穿的墨蓝色外衫,一贯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看起来有些散乱,目光却清明,他看着立在门前忐忑不安的稻香,低声问了一句,“有事?” 趴在房檐上的叶悔之忍不住小心脏颤了颤,压着声音同旁边的郁弘分享感受,“诗里说什么灯下看美人,我看就是狗屁,月下看美人才是真的,瞧我们家将军这模样,一身月华清俊无双,我眼光果然好。” 郁弘递过一方丝帕,“来,擦擦口水。” 不知房上客讨论的欢快,稻香可怜巴巴的仰头看着季沧海,“陈大哥,我想我哥哥,你能不能送我去找我哥哥?” “此时已经夜半,只怕你哥哥也已经睡了,你若心急,明日一早我就送你过去。” “陈大哥,”见季沧海拒绝,稻香眼中不觉噙了泪光,声音也带着些许哭腔楚楚可怜,“我本不想麻烦你们,可刚刚我梦到我大哥出了事,我们兄妹从未分开过这么久,我也知道这事不合适,可是我实在坐立难安,稻香实在不该来打扰陈大哥,稻香告辞了。” 稻香说完低着头转身欲走,季沧海说了句且慢,稻香不解的回望,季沧海笃定的问,“你是想自己走?” 稻香不答话,低头抿了抿嘴,似是默认,季沧海犹豫了一下,留了句稍等片刻便关上了房门。不消一会,季沧海已经穿戴整齐,连头发也如同平时一般一丝不苟,见稻香感激的望向自己,季沧海并未多言,只是说了句走吧,稻香点点头快步跟上,两个人一前一后很快消失在了拱门处。此时屋檐上还在斗嘴的两个人也瞬间不见了踪影,只留一院微风荡过,花苞待放树影斑斑。 ☆、34 更夫敲打梆子的声远远传来,反衬得沙州城内越发宁静,白日熟悉的街路都变作了乌突突的轮廓,沙沙的脚步声在小巷间匆匆而过微不可闻。因为宵禁的关系,季沧海和稻香并不敢走大路,只得在狭窄的小胡同间静静穿梭,稻香默默在前面引路,不时回头看一下季沧海,和他对视上便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容。季沧海闷不做声随着稻香走出几条街才低声询问,“你来沙州城的时日也不多,路这么黑想不到你竟然认得十分清楚。”稻香闻言微愣一下,然后柔柔的笑答,“你不说我都还未注意,想是这些日子许开大哥天天拉着我东走西窜,居然对这里已经这样熟悉了。”季沧海嗯了一声,不再多言,只是跟着稻香继续前行,稻香放慢了些脚步微微和季沧海并肩,有些期待的望着季沧海,“陈大哥,我以后回了我哥哥那里,还能再见到你吗?” “你愿意,自然可以来找我们。” 稻香有些羞怯的望着季沧海,“陈大哥,其实我……”话未说完,只见稻香眼中精光乍现,手中一柄匕首在月光下泛出冰冷的光华,刀光直冲季沧海脖颈划去,季沧海波澜不惊后撤一步,距离堪堪够躲开稻香的攻击。小巷中季沧海负手而立,月色正好,两个人都能将对方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季沧海平静的望着稻香,“你的目的是什么?” 稻香再次举起匕首,“杀你!” 话音刚落,巷子前后便响起一些微弱的悉索声,十几个蒙面黑衣人涌入巷中,叶悔之蹲在房檐上瞧得带劲,“呦,大手笔。” 郁弘摆弄着手中的小物件,“这算大手笔?”说完手中的报信焰火腾空而起,在夜空中绽开一朵银白色的梅花,巷子中的人抬头去看,放焰火的人却将余下的竹节一扔跳落到他们面前,叶悔之此时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落到稻香身后,从身后轻松掐住稻香的下巴给卸了,像丢垃圾一般直接甩在墙角,又防着她逃跑对着腿来了一脚才去对付黑衣人,毫无半分怜香惜玉之意。稻香的功夫稀松平常,本来就是个吸引注意力的角色,若是她武功高强叶悔之必然第一眼就会看穿,比起稻香其余那些黑衣人却是实打实的高手,叶悔之拔出软剑和郁弘各站一边将季沧海夹在中间,两人对敌的时候巷子外已经响起纷乱嘈杂的脚步声,很快整条巷子便被驻军和督敬司的人两面堵住,叶悔之踩着一个黑衣人的肩飞起来大致瞧了一下,怎么也得有个上百人,果然刚才郁弘那句嫌弃他见了十几个人也夸大手笔那话十分真心。 来之前郁弘已经交代过叶悔之,他的任务就是要将刺杀季沧海的人打残、打哭、打崩溃,但是不能打死,不但不能打死,还不能让他们自杀,于是叶悔之这架打的十分蛋疼,又要夺兵器又要卸下巴的,恨不得找对地方全敲晕了然后摆一排挨个绑起来查看嘴中藏没藏毒。 季沧海本想帮忙,但见叶悔之将一把细软长剑使的剑影缤纷八面玲珑,索性收了手静待在一边欣赏,他一直知道叶悔之的剑用的好,还记得叶悔之刚住进将军府,有个下雪的日子叶悔之在他自己的小院里以枯枝为剑肆意而舞,红梅、白雪、薄酒香,那人那剑那景,如流风回雪,似江海凝光,季沧海觉得自己算是个波澜不惊的性子,彼时偶然见了那一幕,却也怔忪良久,直到叶悔之发现他,露出一抹笑容,“有雪、有梅、有酒,将军可愿同我做个伴?” 月光融融,没人注意,素来冷颜的俊朗将军,目光中也如月色一般温柔的盛了个影子。 事情平息的十分快,除了郁弘和叶悔之这两位高手,督敬司也不乏一些功夫不错的好手,再加上刺客被守军围住难免慌乱,刺杀的人很快便被制服,郁弘低声吩咐他的人将抓到的刺客全部带走,叶悔之料想是要密审,也没多探听,直接拉了他家将军回府接着睡大觉。 回去的路上,叶悔之百爪挠心的想要想出一个说辞来规劝他们家将军不要再被美色所惑,说太明了吧怕他家将军面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46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46 子挂不住,说太隐晦了吧,又怕这耿直性子听不懂,直到快走回郁府了,叶悔之憋出一句,“将军你看咱们这么走也没什么意思,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季沧海嗯了一声算是回答,叶悔之于是开始讲他冥思苦想出来的经典好故事,“话说从前有一位书生,他夜里总被一位姑娘勾引,谁知那姑娘是狐狸精变的,后来书生就死了。”季沧海等了一会没有下文,不禁开口问,“没了?” 叶悔之点点头,“没了。”说完想了想又接着说,“将军,你别看这个故事简单,但他的寓意不简单,他的意思就是告诫我们男人,不要随便被美貌姑娘哄几句就不知道东南西北,那很可能就是专门来害人性命的女妖精,比如什么荷香、稻香、棉花香的。我觉得吧,男人嘛,就应该同男人多在一起,这样才能保平安。” 如果把季沧海换作叶惊澜,叶悔之可能已经被吊起来打了一百多顿了,但季沧海却并没太多反应,只是淡然答了一句,“我知晓她有问题,就是想看看她到底什么目的。” 叶悔之诧异,“你怎么知道的?” “直觉。” 叶悔之:…… 抛开自家将军的谜之直觉,叶悔之继续教育,“既然怀疑她有问题,你应该同我们商量一下,怎么能擅自行动以身犯险,你知道你这样多危险么。” 季沧海看向叶悔之,“那你们来找我商量了?” 叶悔之:…… 默默抹了一把辛酸泪,叶悔之觉得今夜他家将军完全不能愉快的聊天,两个人闷不吭声的回了暂住的宅院,一个左拐一个右转各自回房间收拾睡觉去了。叶悔之熬了夜又莫名其妙有些抑郁,一直睡到晌午才爬起来,待到收拾好去厨房寻吃的,刚好遇见正在偷嘴的许开,许开拉过叶悔之,神秘兮兮的说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好消息。” “好消息就是今早柳大人同咱们将军和郁少当家不知道在屋子里商量了什么,商量完柳大人便来知会我,说这一两日私盐案便能了结,让我打起精神随时待命。” 叶悔之对私盐案本来也没什么兴趣,昨夜鱼已经上钩了这鱼饵自然没用了,想也想得到结案就是这几天的事,寻了块饼塞进嘴里,叶悔之接着问,“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我听说郁少当家其实是督敬司的人,为了掩护他的身份不让世人起疑,私盐案捉人的时候,要把你和郁少当家一起抓进去蹲大牢。” 叶悔之的饼喷了一地,“凭什么?” “凭你和私盐案的主犯侯斌私交过密需要细查。”柳龙骧从门口走进来,寻了一盘新鲜水果端走,临别看着叶悔之阴测测的笑了,“你同郁主司好好在牢里呆着吧。” 叶悔之惊疑的看向许开,“刚才那是那个温吞性子的柳龙骧?” 许开同情的点点头。 叶悔之犹疑的问,“他是不是被夺舍了?” 许开想了想,说好像自从知道郁少爷是郁主司,小柳大人就变那样了。 叶悔之举着饼哀嚎,“作孽啊!” 叶悔之一直觉得柳龙骧是个有条不紊柔善好言的温吞性子,但自从糟心的被抓进了大狱里,他想他可能对小柳状元的为人误解太深了。郁弘曾说过,柳龙骧想办私盐案有的是办法,比如收买几个书生忽悠百姓上万人证词,再比如偷了盐商和知府大人家里的账本来个证据确凿,再再比如直接将涉案的人全抓起来严刑逼供,郁弘想到了柳龙骧会用其中一种,却没料到柳龙骧居然三种一齐用了,绯夜他们装钦差也不是白呆了这些日子,轻轻松松便拿到了账本,小柳状元在读书人眼里也着实有很大面子,使使眼色当地名儒书生便闹了起来,煽动几下便民怨沸腾签下了万人书,有了这两样柳龙骧直接将知府大人和侯家的人全抓进大牢一顿大刑伺候,就算开始有嘴硬不肯招的,但凡一个扛不住招了,便兵败如山倒个个全认了,前前后后不过三日,便将私盐案办成了一桩有理有据人赃并获的铁案。 叶悔之和郁弘靠在墙边坐着,看着眼前因为受了大刑十分凄惨的侯斌,又互相对视了一眼,双双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满满的糟心两字,柳龙骧说是做做样子关他们几天,实际却是哪天有人受了大刑,便将他们关进去感同身受现行教育一番,手段十分之虐心残忍丧心病狂。 叶悔之压低声音同郁弘讲话,“柳龙骧报复你就算了,凭什么我也要受拖累,可见他这人办事也不是那么周全妥当,太委屈我了。” 郁弘似笑非笑,“你知不知道有条罪名是知情不报?” 叶悔之继续往墙角缩了缩,离一滩烂泥般躺在地上精神混乱胡言非语的侯斌又远了些,“柳龙骧有什么资格嫌弃你督敬司,论起心狠手辣简直跟你们难分伯仲。” 郁弘侧目,叶悔之耍横,“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说完又叹气,“到底什么时候能把我们放出去。” “以你我表面上的身份,我们家里知道消息再快也要个七八日,在皇城走动关系又需一两日,这皇城的人情卖到沙州城柳龙骧那里又是七八日,没有半个月怕是不会放我们出去的,毕竟做戏要做足么。” 叶悔之算了算日子有些崩溃,他已经整整五天没吃过什么好吃的了,更悲催的是可能还要十几天依然见不到如意糕、虾皇饺、七巧点心、合欢汤,再不济来几块萝卜糕也行啊,叶悔之扭脸看郁弘,“突然就觉得生无可恋了。” “那临死前告诉你个秘密,”郁弘倒是心情不错,“我听季江军说,他待你确实与别人不同,他待人就如同待……亲弟弟!” 叶悔之诚恳的看着郁弘,“你有大爷么,你大爷的!” ☆、35 说一不二的小柳状元,果然将郁弘和叶悔之关了足足十五天才放出来,刚迈出大狱见到阳光那一瞬间,叶悔之差点抱头痛哭,他这辈子绝对不要再进第二次大牢了,吃不好睡不好还只能困在一个地方,坑爹呢,要不是他们家将军隔三差五去送几块萝卜糕给他吃,他简直想直接越狱刺杀朝廷钦差了,看他和柳龙骧到底谁比谁更丧心病狂。 叶悔之本来以为,只要出了狱就可以即刻回皇城,远远的躲开这个倒霉地方再也不来了,不料此时季沧海已经又接了个兵部委托的差事,事情倒是不难办,只不过需要耗些时间。季沧海经常带兵驻扎边境,于军务上比兵部的大部分人更有见地,兵部尚书柳兢托他审查一下沙州城的守军驻防情况,有什么不合理之处和建议直接上报兵部,兵部也好适当做出整改。季沧海父母病逝后便被接到柳家教养成人,柳尚书也算是季沧海的养父,他托办的事季沧海自然十分上心,叶悔之深知这一点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47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47 ,明白就算自己一万个不想呆了,也只能老老实实等他家将军办完正事才能启程。 在沙州城,叶悔之和郁弘的身份依然是皇城来的贵人,而且是因为私盐案遭了无妄之灾又靠家里有本事脱了险的那种贵人,一时间与私盐案无关的商贾们纷纷递帖子想上门问候拉关系,但叶悔之几人只做一副刚出大牢被吓破胆的模样,任谁来邀也不出府门半步,更别说让人踏进郁宅半步了。因着查私盐案的时候季沧海扮作了叶悔之的护卫,所以大部分商会的人对他的长相都有些印象,为了替郁弘遮掩季沧海依然不能暴露,所以查看本地驻军的事虽然是托付给了季沧海,但大部分时候是柳龙骧和玄夜几个去实查,再把情况回报给季沧海由他考量斟酌。 其实并没有吓破胆的叶悔之先是被困在牢里,现在又被困在府里,整日无聊的恨不得将全府折腾死一了百了,比如雨天掀了所有人对着床铺的那块屋上瓦,再比如晴天给每条被晒的被子上搞一滩尿痕,再再比如喂狗喝酒引它发酒疯,再再再比如他今天看话本突发灵感想装个艳鬼吓唬季沧海。 想扮女鬼但没办法出门去买行头,叶悔之也不客气,直接将需要的东西列了个单子丢给了郁弘,吃过晚饭郁弘将让人买来的白纱衣裙胭脂水粉一股脑扔到叶悔之面前,笑眯眯的往旁边椅子上一靠,“怎么,想开了,为了季江军准备做女人了?”说完抬脚踹了踹叶悔之腿间,“这根用不用我帮你阉了,姑娘家没这个。” 叶悔之厌恶的向后退了一步,“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讨人嫌。” 举着胭脂水粉研究了一会,叶悔之发现自己对这些根本一窍不懂,换了副笑脸凑到郁弘旁边坐着,“郁大人,我听说你们督敬司很擅长乔装什么的,你看你现在闲着也是闲着,来给我上个妆画个大美人出来怎么样。” 郁弘挑眉,“凭什么?” “我想装女鬼吓唬季沧海。” 郁弘在知道了叶悔之的目的之后,完全不求回报的开始帮叶悔之梳妆打扮,在他看来叶悔之头上已经深深的刻着“作死”二字,他只需助叶悔之一臂之力,看着他怎么死在季沧海手里就可以了,根本不用他出手便可替府里的房顶瓦、床上被、看门狗什么的报了血海深仇。 叶悔之着了艳妆,又黑又直的头发随意披散开,再将郁弘带给他的白纱衣裙换好,待到他收拾妥当抬头去看郁弘,郁弘颇为感慨,“如果你今夜要去寻的不是季江军而是大牢里那个侯斌,我估计他会马上撞墙求死然后和你做一对风流鬼。” 叶悔之举着镜子照了照,觉得自己在女鬼里也一定算是个顶美的,欣赏够了才回问,“凭什么你觉得季沧海就不会动心?” 郁弘嗤笑,“季沧海会被美色所惑?你不要逗我。” 子时刚过,季沧海睡房的窗子便被一阵强风吹开,窗子发出低低的吱呀声,投下的影子在地上微微晃动。季沧海经常戍边,睡觉比一般人要警觉许多,感觉到窗口异样便已然清醒过来,待到坐起身发现是窗子被风吹开了,也未多想只是要起身去将窗子重新关好。季沧海还未来得及有动作,便见一个长发飘飘的白色人影倏然出现在他的床前,此种情形若是换做旁人就算不惊恐大叫,只怕也要受些惊吓,但季沧海却只是不解的皱了皱眉,抬头去辨认床前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大开的窗子洒进一片皎洁月色,借着清朗月光,季沧海看到眼前白衣女子有一头黑缎一般的好头发,面庞却掩在阴影中分辨不清,季沧海坐在床上不动声色的看着,没有丝毫要应付眼前情况的意思。叶悔之忍着笑慢慢坐到季沧海身边,换作女子腔调,“官人,奴家寻你寻的好苦,奴家与你许好三世姻缘,为何奈何桥头你竟抛下奴家独自投胎,奴家想你。” 季沧海对于鬼神之说无信无不信,是人是鬼对他而言并无所谓,见这不人不鬼的东西胡言乱语,有些不耐的刚想推开扰人清梦的不速之客,却见那白衣女子微微抬了头正看着他,月光刚好映上白衣女子的面庞,泰山崩于前亦不惊于色的季沧海怔住了,并非是因为他看到了一张倾城颜,而是因为这倾城美人的眉眼竟然像极了叶悔之,莫名其妙,心便微微一动。 叶悔之并没料到季沧海居然真的会被惊住,但见机不可失立即低头将手里的红色染料抹了一脸装作是血,然后扑向季沧海,“我死的好惨啊,还我命来!”回了神的季沧海并未被叶悔之这幅尊容吓到,反倒呵斥了一句胡闹!叶悔之还要死皮赖脸的往上扑,季沧海开口,“你是觉得三十军棍不够打?” 明白季沧海已经认出了自己,叶悔之转身想逃,以他的功夫本来要走季沧海也留不住,可惜现在他穿了件裙子,刚才又在床边扑来扑去缠作一团,动作一滞便被季沧海捉住了后颈,季沧海使力将他往旁边一推,“那里站着。” 叶悔之满脸是血的立在床边,看着他家将军不紧不慢的穿了鞋子,不紧不慢的披了外衫,不紧不慢的燃了蜡烛,然后不紧不慢的揪住了他的耳朵,带着他往门外走。 无视叶悔之被拽着耳朵满嘴哎呀妈呀乱叫,季沧海径直将人揪到了水井边,停在井边季沧海抱臂而立,扬了扬下巴吩咐叶悔之,“打水。” 叶悔之想开口反驳,一个音都没出口便被季沧海瞪了一眼全咽了回去,心不甘情不愿的打好了井水,季沧海二话不说,拉过叶悔之让他弯着腰,掬了捧井水便往他脸上招呼,夜里深井之水凉的叶悔之直咧嘴,季沧海却全然无视,直到将一桶水都折腾尽了,才说了句你回去吧。 觉得已经掉了一层脸皮的叶悔之捂着脸灰溜溜的走了,素白的背影连蹲在房上看热闹的郁弘都觉得有些瘆人,倒是季沧海面无表情的看了许久。十分心大的叶悔之回屋没一会儿便呼呼大睡,丝毫没把招惹季沧海当做什么大事,反倒是季沧海回了屋子有些睡不着了,总觉得到处都是被叶悔之折腾的胭脂味,好不容易入了眠,梦里全是同叶悔之之间芝麻绿豆的小事,有的是真的发生过的,有的在梦里也知道只是在做梦,可却如被魇了一般如何也醒不过来,好不容易天色渐明清醒过来,却觉得比在边关打了一夜的硬仗还疲惫。 吃过早饭,一夜未睡好的季沧海着人泡了壶醒神的茶,一个人坐在院子里边饮边沉思,头晚蹲在房顶上看了半宿热闹的郁弘此时气色却好,笑眯眯的在季沧海对面的石凳坐了,径直拿起茶杯给自己也倒了杯茶慢品,“听说昨晚季九去闹你了?” 如果换做柳龙骧,他一定会讽一句,真是劳烦郁大人那些行头了,可到了季沧海这里,他连提都没兴趣提一句,只是气定神闲的嗯了一声算是作答,并不觉得是什么特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48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48 别的事情,更别提有什么怒意。郁弘见自己忙活了半天叶悔之连顿罚也没有,顿时替自己家那些瓦啊被子啊狗啊的觉得憋屈了,笑眯眯的品了口茶,郁弘挑唆,“季江军,在下觉得,你这么惯着他有些过了,他这么闹你,至少也该打十几二十板子让他懂懂规矩。” 叶悔之今儿起了个大早,特意去厨房寻了盘好吃的糕点来找季沧海赔罪,不料刚走到花园的老树后面,便听见郁弘在那儿挑拨离间,叶悔之索性停了脚步躲在树后,他倒要看看郁弘还能怎么编排他。 并不知道叶悔之来了的二人还在继续闲聊,季沧海扫了郁弘一眼,“我为何要罚他?” “他这么胡闹难道不该罚?” 季沧海沉思了一下继续开口,“你也知道他家里的事,叶老将军待他不亲厚,这些年他心里难免积郁,其实他刚到我府里的时候并没现在这么欢脱,现在这样我瞧着挺好,为什么要罚?”季沧海说完想起叶悔之平日里嬉笑怒骂种种,心底竟有些乱七八糟的不自在,于是又专门补了一句,“我这么待他,完全是因为他大哥所托,叶惊澜于我曾有救命之恩,我受人之托自然忠人之事。” 叶悔之端着糕点静立在树后,季沧海的话字字听的真切,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他喜欢季沧海,因为季沧海会在雪夜陪他同喝一坛酒,会在大年夜陪他一起看烟火守夜,会在上元节守诺陪他吃一碗元宵,会在他不经意的时候纵着他,会在想让他上进的时候拘着他,会为他好,会对他笑,他没尝到过被人这般仔细照顾纵容的滋味,便渐渐心生欢喜,欢喜又变作了喜欢,却未料到其实季沧海早就知道他是谁,季沧海肯这么细微的对他,不过是一句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叶悔之觉得自己并没什么愤慨恼怒,也没什么顾影自怜,只是觉得心里有些发堵,堵的人难受,无论深呼吸多少次都无法排解,有些委屈,也有些憋屈。 并不宽阔的官道旁,立着一家小小的茶水摊,因为天气已经渐热,官道上沙尘又重,茶水摊的生意意外的好。卖茶水的是个白发白须的老汉,肤色被太阳晒得有些黑,笑起来却是一口白牙,讲话也是中气十足,老汉笑着招待系好马在寻位置的叶悔之,“客官,我这儿人多位少,劳您在旁边这桌搭边将就一下。” 叶悔之点点头表示无妨,走到背对他的单人那桌落座,柳龙骧捧着同他斯文模样十分不符的粗瓷大碗打量叶悔之,“你怎么在这儿?” 叶悔之将行李往桌上一摆,“使性子,离书出走,自己回皇城。” 柳龙骧闻言点点头,“我也是,一起,搭个伴。” 小剧场 叶悔之将自己绑得漂漂亮亮的摆在了季沧海的床上。 季沧海回房,停在门口和叶悔之对视了一会,然后转身出门唤来玄夜,“有人夜闯府中伤人挑衅,你马上加强守卫排查清楚,必须将刺客捉住!” ☆、36 众人离开皇城的时候,皇城内外还是满眼素白一派清冷,待到现今叶悔之和柳龙骧二人慢悠悠的逛回来,皇城城郊却已经是莺啼燕舞、柳绿花飞。柳龙骧是个文人,此情此景难免勒马慢行,准备吟几句酸诗舒舒情怀,但叶悔之却没那个兴致,说了句就此别过一扬鞭子绝尘而去,只留下一抹英挺的背影。 叶悔之这一路上吃不好睡不好刚开始心情还不怎么好,他觉得比起陪状元爷傻站在树根底下吟什么乱花渐欲迷人眼,还是赶紧回去洗个热水澡睡个大觉实在些。叶悔之是翻墙回的季沧海府上,倒不是他拉不下面子进去,而是一想到进了门就要被一群人围着问东问西,还不如悄悄先睡一觉再说,洗了个热水澡叶悔之便闷头大睡,一直从头天晌午睡到第二天早上才清醒。 关于叶悔之的脾性,叶惊澜和季沧海也浅浅聊过几句,他们两人都觉得叶悔之有一副难得的豁达性子,如果换做是他们小时候在叶家被那般对待,叶惊澜一定会搞出些惊天动地的事给自己出口气,季沧海则肯定是头也不回的离家出走死生不见,可叶悔之却不声不响的就这么长大了,还长的挺成器,实在是难得。叶惊澜虽然平日看起来不着调,对叶悔之的评价却是准的,叶悔之确实是副豁达性子,他早在回来的路上便想清楚了,季沧海无论因为什么才对他百般照顾,对他的好就是好,没道理因为原因的改变就抹煞了季沧海的恩情照拂,所以抛开感情不说,既然季沧海有恩于他,那他就该为季沧海尽心尽力。 想通了的叶悔之回将军府回的十分坦然,心中没有丝毫纠结,甚至起了床还主动去季沧海的院子帮他清扫了一番,也算尽了尽近卫官的义务,反倒是管家看到他莫名其妙就在府中冒出来吓了一跳,再然后又是一堆龙骧卫听说他回来了七七八八的来找他聊天厮混,一直到太阳快落山才得出空出门。 其实仔细算一算,叶悔之的知交不多,或者说十分少,锦绣绸缎庄的少当家郁弘算一个,礼部抠门尚书家的闺女景裳也算一个,郁弘是在皇城的古玩铺打架打出来的,景裳则是在剑意山庄吵架吵出来的。叶悔之在回皇城的路上就琢磨着给景裳带些什么礼物回来,毕竟也算是出了趟远门,但凡景裳得了什么好东西从未亏过他,于情于理他都应该上上心。恰好回皇城的官道有一处离一个以玉出名的镇子不远,柳龙骧爱玉,还没等叶悔之开口反倒他主动提出要去看看,叶悔之自然从善如流。柳龙骧学识渊博,凡是所见都能讲得头头是道,连玉器店的店家听了都直夸他是行家,可是跑了许多店铺叶悔之都没遇见什么可心的东西,倒是柳龙骧重金买了两块上乘的玉牌,也不用店家帮刻,说是自己回去亲手雕,叶悔之暗道能让状元爷出手,也算是这两块玉牌的造化。后来两个人又去路边的玉市逛了逛,玉市里的东西良莠不齐品相也杂,大都是做了发财梦的人才去淘宝贝,叶悔之无意间看到了一把白玉雕琢的梳篦,不知为什么第一眼见到这玲珑雅致的梳篦便觉得景裳会喜欢,请柳龙骧帮忙看了看是个不错的东西,干脆连价都未还直接买了下来当做出远门给景裳带的礼物。此时叶悔之赶着出门,便是赶去给景裳送东西,免得日子久了塞在哪里便忘了。 南溟国虽然民风开放,但也没有年轻男子站在别人家府门口点着名要见他们家闺秀的道理,又不是如玉坊的花娘,喊红/袖来红/袖,要绿腰给绿腰,虽然正了八经递了拜帖也能得见,终究规矩太多,是以大多时候叶悔之来找景裳,都是直接翻她的院墙。 春光正好,叶悔之使了轻功爬上景家的院墙,正瞧见景裳摆了书案在院子里,一边赏春一边练字,叶悔之喊了声女状元,干脆利落的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49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49 落到院内,本来坐在一旁拄着腮打瞌睡的丫鬟灵儿见了叶悔之瞪眼睛说你怎么又来了,说完却十分欢喜的去帮他泡茶,景裳顺手将宣纸反扣在案上,也颇为不待见的问,“是啊,你怎么又来了?” 叶悔之献宝似的将精致的木盒子捧到景裳面前,“打开看看。” 景裳打开盒子拿出梳篦仔细看了看,脸上终于露出丝笑容,“算你有良心,出门还记得给我带东西。” 叶悔之顺杆爬,“咱们俩这关系还用说么,我素来敬你是条汉子。” 景裳作势要拿镇纸砸人,这时候灵儿已经端着茶回来了,表情却不怎么高兴,“小姐,太子殿下又叫人递帖子过来了。” 景裳端过茶杯递给叶悔之,淡定回话,“哦,你就回,说我又病的快死了。” “小姐,你怎么总咒自己。”灵儿挂着一脸不开心转身出了院子,想是回景尚书的话去了,叶悔之捧着茶未喝,正了正神色,“你是聪明人,也用不着我多说,早作打算才是。” 景裳抬眼远望,火一般的夕阳灼得周围的天色都变作温柔的橘色,可惜再美再烈,其实也不过是要落山了,过了许久景裳才幽幽开口,“我记得从前你同我说过,如果遇到个我稍微看得上眼又敢夺太子心头好的,那就嫁了吧,我现在问你,叶悔之,你敢夺太子心头好吗?” 叶悔之的茶已经举到嘴边,听了景裳的话惊讶的停了动作,连茶都忘了喝,他认识她许多年,却从未见过这个生了七窍玲珑心的女子露出现下这种优柔神色,仿佛眉目都笼在了忧思里,似雾里花水中月,一片迷离。如果是在遇见季沧海以前,叶悔之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说敢,那时候他没有心上人,为朋友两肋插刀,不就是顶个她夫君的名头护一护她么,有何不可有何不敢,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哪怕是他误会了季沧海对自己的情分,但喜欢这种东西,并不是说不喜欢了就可以不喜欢了的,他心里惦记着季沧海,便如何也应不下景裳这句问话了。将茶杯放在书案上,叶悔之眼中是难见的温和,温和里又有细微的伤怀闪过,“现在怕是不行了。” 景裳是何等聪慧的女子,收回远望的目光看向叶悔之,“有心上人了?” 叶悔之不答话,忧虑的看着景裳,如果自己不帮她,那她还有路可走么。其实他当初劝她的意思,是让她找个可以托付的人便真的嫁了,找个疼爱她善待她的,躲得远远的过自己的小日子,可如果自己娶了她,自己无情,只会误了她的清白名声浪费了她的年华,女人最好的年华就那么些年,不该耗在虚假的谎言里。 景裳不轻不重的踢了叶悔之腿一下,脸上挂着揶揄的笑,仿佛刚才那含愁美人从未存在过,“哎,你还真纠结上了,我逗你呢,谁要嫁给你,我看你不顺眼。” 叶悔之明知景裳之前的话并非玩笑,却也只能顺着她的话说,“你一个姑娘家,还饱读圣贤书,我看都读进狗肚子里了,这种话也能拿出来乱说。” 景裳靠在书案边打量叶悔之,“说说吧,谁这么大的本事,让你这根木头开窍了。” 叶悔之一口回绝,“我不告诉你。” 景裳不依不饶,却也不开口逼问,只是似笑非笑的盯着叶悔之看,眼神跟小刷子一样刮的叶悔之浑身不自在,不自觉的叹了口气,叶悔之感叹了句,“其实是个不可能的人。” “全皇城还有你叶家攀不起的亲事?”景裳调侃,“除非你瞧上个男人。” 叶悔之神色变了变,景裳捕捉到这个细节,神色也变了变,心中将近来的事细细想了一下,口中便吐出一个名字,“季沧海?” 叶悔之眼中有一瞬凌乱,恰恰被紧盯着他的景裳捕捉到,景裳叹了一句,“此处路险,上山容易下山难。” “谁要上山了,”叶悔之还嘴,“全天下就你一个人精明,这么精明赶紧给自己想条好退路,谁处境还能险得过你么,我没那个打算,你别瞎操心了。” 瞧着叶悔之一脸操心样,景裳嘴角挂了笑意,“送把梳篦还教训起人来了,茶喝完没有,喝完赶紧滚,讨厌不讨厌。” 叶悔之看看天色,夕阳都落了大半,他再呆在一个姑娘家的院子里也实在不规矩,又同景裳斗了几句嘴,见景裳心情还算好便放了心,轻巧的翻出院墙走了。 景裳盯着叶悔之离开的地方看了一会儿,唤来灵儿吩咐她将院子里书案上的东西都收拾规整,自己先回房歇着去了。灵儿手脚勤快,应了一声立即去收拾东西,恰好一阵晚风吹过,带着春天特有的薄暖和花香,书案上反扣着的宣纸便悠悠然的被吹落到了地上,灵儿最近也学了很多字,见地上的纸有字,便蹲在那里读了读,磕磕绊绊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灵儿好奇的抬头朝着屋子里问,“小姐,你写的这些字灵儿怎么不太懂?” 屋子里传来轻轻的回声,“不懂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  叶悔之:这章你到底在说什么? 耿直状:在说你败醋季小攻的稻花了,快瞧瞧你的桃花! 叶悔之:有毛用? 高深状:不告诉你,花到用时方恨少啊~ ☆、37 晨光熹微,薄暖的阳光轻轻的铺满了白墙黛瓦,春花新柳梁上燕在暖色里悄然苏醒,不知经了多少年月的青石板路正被人轻轻的扫过,在微微淡去的雾色里发出单调的沙沙声。季沧海府上的门房李叔一如既往的在同一时辰把将军府大门打开,用手在眉前挡了晨辉远望,眼角的皱纹便因为笑容又加深了些,今儿是个好天。 哼着小曲认真的打扫了一下本来就十分肃整的大门,李叔的好心情在扭脸看到季师傅的瞬间灰飞烟灭,这凶老头一脸杀气的冲进将军府,连那条瘸了的腿都瘸的十分气势,虽然季师傅连看都没看李叔一眼,李叔却不自觉的挺了挺有些驼的背,直到季师傅消失在府内,李叔才长出了口气,又忍不住念叨,“不在军营呆着跑府里干什么来了。” 从前叶悔之有过无数种方式被吵醒的经历,但绝对没有一次是像现在这样被鸡毛掸子抽起来的,季师傅虽然没把藤条大老远的拎过来,但显然找个揍人的东西还是很容易的。满屋的鸡毛乱飞,叶悔之一边捂着被子到处跑一边叫唤,“季老头,你是不是做梦输我棋了大早上就跑来揍我!” 季师傅将鸡毛掸子一丢,黑着脸问叶悔之,“一个近卫官,把将军丢下自己跑回来了,你不该抽?” 叶悔之顿时理屈词穷,心里暗骂龙骧卫哪个王八蛋嘴巴这么大,搂了被子老实站在一边,“该抽。” 其实丢下季沧海这件事,叶悔之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妥,毕竟是季沧海的近卫官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50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50 ,结果一个不高兴丢下将军就跑了,这在战场上估计头都要被砍掉一百次了,虽然总是安慰自己说玄夜、绯夜和白夜几个都在不会出什么事,但也并不是没有危险他就可以这么任意妄为,虽说季沧海瞒着他知道他身份的事,可再往前说也是自己先欺瞒季沧海的,十分没理的叶悔之索性拾起鸡毛掸子递给了季师傅,“您抽我吧。” 季师傅挡开叶悔之的手,横眉冷对,“军有军规,穿好衣服院子里等着。” 叶悔之明白季师傅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迅速穿好衣服到了院子里却没看见季师傅的人,既然季师傅说让他在院子里等着,他也算难得听话真的站得笔直等着。没一会儿季师傅带着几个龙骧卫进了院子,两个手里拎着军棍,两个同抬了一条木凳,叶悔之再傻也看出来了,这是要揍他。 就算有一身好功夫,可也护不到屁股上,按军规叶悔之该打三十军棍,季师傅根本没含糊,直接让人架了叶悔之按在长椅上,季师傅亲自动手,一棍一棍打得实实在在,叶悔之听着木棍拍在肉上的声音又是一种折磨,紧紧攥着拳头咬着牙一声不吭的熬完了好似没完没了的棍子。 季师傅打完丢下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扔了棍子走人,等到洪修得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叶悔之早就被扶回床上趴着,还让军医糊了一屁股乱七八糟的药,模样瞧着有那么几分凄惨。洪修瞧了直叹气,也不敢说季师傅的不是,想想叶悔之刚受伤进府的时候是怎么折腾他的,只能继续叹气,饭都没吃就挨了顿揍的叶悔之觉得十分累心,不知不觉在洪修的唉声叹气中居然就睡着了。 叶悔之做了个梦,梦里季沧海遇到了危险,数不清的黑衣人将季沧海一行团团围住,玄夜几个难以力敌,纷纷受伤倒下,最后黑衣人一起将剑刺向了独木难支的季沧海,在季沧海被刺中的一瞬间叶悔之惊醒了,心脏噗通噗通的狂跳,额头也满是汗水,那一瞬间叶悔之觉得季师傅打他应该打得再重些。 “醒了?”低沉好听的声音响起,让叶悔之有些恍惚,下意识的循声望去,旁边椅子上坐着的竟然是季沧海,季沧海放下手中的名册,起身过去探了探叶悔之的额头,“周大夫说可能会发热,现在倒还没怎么样。” “将军。”叶悔之叫了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季沧海虽然像往常一样穿戴的一丝不苟,但眼中难掩疲色,他走的时候季沧海那边还许多事没处理完,如今却只晚他一日回皇城,想必一路赶得十分辛苦,结果回了府还要来管一管他这个挨了揍的,叶悔之有些惭愧。 季沧海挨着叶悔之床边坐了,顺手将叶悔之乱七八糟的头发理了理,“虽然你走时只留了寥寥数字,但所为何事我大概清楚,其实于我而言,你是季九还是叶悔之并无分别,若只是因为你大哥,我保你衣食无忧便可,并不必像现在这般待你,我之所以一直不说,是因为你一直不说,我怕说穿了你再跑掉,到时候又让我和你大哥去何处寻你。” 叶悔之趴在床上歪着头看季沧海,这个角度能看到季沧海的侧脸,一贯的寡淡表情,望着他的时候眼中却从不吝惜温和宽纵,叶悔之低低答了一声我错了,声音有些发闷,季沧海微热的手掌扶着他的肩,“你若想走,伤好些我送你回去,你若不想回去,你从前缺了的,我尽力补给你,我自幼寄人篱下,你心里什么滋味,我都懂。” “我不走。”叶悔之抓了季沧海的手,却因为扯动伤口疼的皱了皱眉,“将军,我不想走。” “嗯,”季沧海应了一声,又扫了眼叶悔之的伤处,“季师傅不知道其中内情罚了你,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让他起大早等在城门口就为了开城门马上来揍一顿军棍,他心里看重你,你也不要怨他。” “我没有,季师傅罚的对。”叶悔之说完才想到,从醒过来一直都是季沧海在关心他,可沙洲城那边的事季沧海却半个字都没提过,“将军,慧王爷那边怎么样了?” “听郁弘说,皇上将他软禁在府里,对外只称得了重疾,要如何处置还不得而知。”叶悔之还要问话,季沧海却已经站了起来,“这些日子你好好养伤,我叫洪修来照看你些,龙骧卫选拔拖了太多时日,最近我会住在军营里,有什么事你找人带话给我。” 季沧海虽未显出倦色,但风尘仆仆的形容却也瞧得出来,叶悔之不忍心再耽误他的时间,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目送季沧海离去。 将军府里常被叶悔之爬上去坐着的那棵老树已经长满了新绿的叶子,洪修路过树下忍不住抬头发呆,本来他都已经做好被叶悔之百般折磨的准备了,可叶悔之非但没像当初那样折腾他,而且才第三天就活蹦乱跳的出府了,这让本想忍辱负重的他,何等空虚,何等寂寞! 这边洪修对着老树叹气,另一边叶悔之坐到茶馆的板凳上也疼的忍不住抽了口气,郁弘打量了一眼叶悔之那别扭的姿势,本来无精打采的脸上终于透出一丝疑色,“季将军这么生猛?”叶悔之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就要拿茶杯盖子砸郁弘,“这是被军棍揍的。”郁弘心不在焉的点点头,“想不到好这口。” 叶悔之拍拍桌子让郁弘回神,“慧王爷那边如何处置你有没有消息?” 郁弘似笑非笑的盯着叶悔之,“不是有本事出走么,怎么挨了顿揍倒巴巴的跑来关心季将军安危,放心吧,皇上都将他人都圈起来了,那份圣旨还重要么,至于季沧海,更无关紧要了。” 叶悔之打量郁弘,“你今天怎么阴阳怪气的。” 郁弘抿了口茶,眼神不时往对面左春秋开着的那间书屋瞟 ,“我一路劳心劳力的出远差办案,没落到半分好也就算了,回来还被柳龙骧奏了一本,说我贪功冒进,为独揽功绩擅自以三品将军性命为饵,那奏折写的真叫漂亮,文采锦绣字字铿锵,我直接恩请皇上赐给我回家摆着了。” 叶悔之压低了些声音,“既然皇上没追究,你还气什么?” “我气了?”郁弘头发丝都快立起来了,能瞧见一回从容雅致的郁少当家这副模样,叶悔之暗叹柳龙骧是个人才,激动了一小下郁弘又平复了,修长的手指慢慢敲打着桌面,“你说他这般坑我,不心怀愧疚就算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主动找他,他居然还敢让下人将我赶出来,天下哪有这么不讲理的混账,还还什么儒林新秀学子楷模,天下人都瞎了不成,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们这种聪明人,最讨厌被人骗,你不但骗成了,还是他最讨厌的督敬司的人,他就是这般想的,你心里明镜一般,何必问我。”叶悔之答完,正瞧见他们口中的聪明人从对面的书屋出来,手中还捧了几本新买的书。 郁弘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51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51 自然是在柳龙骧进去的时候便瞧见了,不然也不会一直往对面瞧,此时见他出来,直接将准备好的银子放在了桌子上,起身拉了叶悔之一起走,“跟着他,走到没人地方捂住脑袋揍他一顿。”屁股有伤的叶悔之被扯的直皱眉头,倒也挺乐意跟着去瞧热闹,他倒要看看郁弘是不是真有骨气敢碰柳龙骧那么一下半下。 两个人不言不语的跟了柳龙骧几条街,因着都是闹市区行人众多,柳龙骧并没有发现他们两人,近来对医术有些兴趣的小柳状元买完医书又顺便去了离他府上不远的一家药铺买些寻常药材来试。郁弘和柳龙骧躲在离药铺不远处守株待兔,兔子还没出来,叶悔之却见到香儿先出了药店神色匆匆的离开,这个香儿是他大哥偏房孙氏的陪嫁丫头,专门跑到离叶府很远的地方来买药,怎么想都不对劲,顾不上围观郁弘揍柳龙骧的大计,叶悔之跑到了药店里,拽过正在帮柳龙骧称药的伙计,“刚刚穿青色衣服的女子买了什么药走?” 伙计被拽的一个趔趄,还不得不赔笑,“这个行有行规,小的不能说。” 叶悔之手上用力,静立一旁的柳龙骧却意外帮了个忙,他拿出官牌递到伙计面前,“官府查案,你告诉他便是,坏不了你们的规矩。” 伙计答了声是,瞧了一下记录,“刚刚那姑娘买的是附子。” 此时郁弘也跟了过来,不解的看叶悔之,“很寻常的一味药,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柳龙骧没理会郁弘,而是看向叶悔之,“附子可用于回阳救逆、补火助阳、散寒止痛,虽是大毒的一味药,但确实像某人说的,还算寻常。” 叶悔之不放心的又追问了一句,“那对孕妇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柳龙骧目光敛了敛,“大忌。” 叶悔之闻言转身便跑,郁弘倒还算悠哉,拽了药铺伙计的胳膊,“劳烦小哥也同我走一趟做个证人才好。” 伙计迷茫的一个劲儿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郁弘哪里管他,拉着人便走,柳龙骧拉住伙计另一边胳膊,盯着郁弘看,显然是要个解释。郁弘说我若没记错,你姐是怀了身孕的,那位偏房什么角色想必你也有所耳闻,不然叶悔之也不会背了个锅被赶出府,现下他自然是去抓那个买药的丫头了。 柳龙骧想过季九不像寻常人家出身,倒没料到其实就是柳半君同他提过的那个小叔子,但此时也顾不得诧异,柳龙骧担心自己姐姐的安危,一甩手也朝着叶悔之的方向跑了,小身板跑的甚快甚稳哪里有半点书生的文弱,郁弘拎着一脸迷茫的伙计,喊了句等等我也快步追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谜之更新频率 =3= ☆、38 叶悔之追到快到叶府的时候又停了脚步,觉得自己有些冒失了,香儿拿到药也不可能直接进府塞进柳半君嘴里,还是从长计议一下比较好。柳龙骧说过,附子只是寻常的一味药,就算捉住了香儿也算不得什么实据,他这样闯进去抓人反而打草惊蛇。叶悔之正在心下盘算如何是好,柳龙骧和郁弘以及莫名其妙的药铺伙计也都追上了他,三个人稍作打算,还是先偷偷找到叶惊澜说一下,想办法来个人赃并获永绝后患才好。 翻墙对叶悔之来说是家常便饭,他带着郁弘几人往季沧海的府门口走,那路上有个叶家的侧门,正好是他从前住的偏院附近。熟门熟路的叶悔之让郁弘三人等在原地,自己轻轻松松的就翻进墙内准备开门,却不巧墙内此时正站着个人。叶惊澜上朝时候听季沧海跟他讲了一声,叶悔之因为一些误会被揍了板子,他正准备去瞧着叶悔之的惨相乐一乐,谁想到刚要开后门就眼看着一个大活人从天而降,而且这个大活人还是他要瞧的那个乐子,向来碎嘴子的叶惊澜居然愣了几愣没讲出半句言语来。叶悔之瞧见叶惊澜倒没太大反应,只是朝着他做了个安静的手势,转身打开门放了郁弘、柳龙骧和药铺伙计进来,叶惊澜将几个人瞧了一遍,十分诚恳的问,“这是打马吊三缺一,还自带个端茶倒水的?” 几个人悄悄进了叶悔之住的小院,先把药铺伙计安置在一处小屋里,又将香儿的事同叶惊澜讲了一遍,大多时候是担心自家姐姐安危的柳龙骧在讲,郁弘优哉游哉的补几句,而叶悔之则是东走走西看看,出乎意料小院被人打理的十分整洁,连他常用的东西也都摆在随手可触的地方,就好像他每日仍住在这里不曾离开一般,叶悔之心中一暖,忍不住看着叶惊澜笑了笑,叶惊澜自然知道他这个弟弟在想什么,瞪了他一眼说别起腻,没看我们在这儿说正事呢,说着还揉了揉鼻子掩饰难得的那点不好意思。叶家上下本就对柳半君怀孕这件事十分重视,叶惊澜更是亲自挑了自己放心的几个家养丫鬟随身伺候,还下了严令柳半君的事别人不得插手,再加上每日形影不离跟着柳半君的陪嫁丫鬟席翠,叶惊澜没想到这么周密的安排下孙小寒居然还敢下手。郁弘问柳龙骧,有没有可能真的只是二房要单吃这味药,柳龙骧嫌弃的白了郁弘一眼,“府上贵人病了哪个大夫敢不将药开齐了,还是说你见过谁是给自己单买一味药平日做零食吃的,就算做零食吃家门口的药铺不去,偏偏要绕了大半个皇城,怎么着他们家专门卖孜然味的附子嚼起来味道特别好?”郁弘被喷了一脸血,还拉得下脸点头附和,“你是大户人家你讲什么都对。”其实这道理郁弘何尝不知,他只是没事想逗逗柳龙骧说话,自打从沙洲城回来,柳龙骧还没正经搭理过他。 叶惊澜离了小院去做安排,既然药在香儿那边,他只需派人不动声色的盯住香儿便可,只要她出手必然被捉,倒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儿,只不过他还想去瞧瞧柳半君,别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现在是一眼不见都浑身不舒坦,刚才还嫌弃叶悔之腻歪,他对着柳半君才是真腻歪,要让叶悔之瞧见了估计会忍不住提拳揍他。叶惊澜一走,屋子里只剩下叶悔之和柳龙骧、郁弘三人,怕暴露行迹连杯茶也没法安排人来送,柳龙骧倒颇能自娱自乐,寻了围棋出来自己同自己下棋,叶悔之在从沙洲回皇城的一路同柳龙骧混的已经十分熟稔,直接坐到了柳龙骧对面住着腮看他,“小柳大人,你年纪也不小了,我看有一门亲同你十分合称。” 郁弘竖起了耳朵听着,柳龙骧将碧玉做的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啪的一声微响,“不知哪家闺秀,说来听听。” “礼部尚书的千金,你觉得怎样?且不论你们俩的父亲同为朝廷一品大员,单说你们两个,你是当朝状元,她也素有才名,你是才高八斗,她是学富五车,你是艳冠群芳,她是国色天香,你们俩在一起定然是天作之合。” 郁弘在一边讥讽,“你不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52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52 去做媒人真是皇城闺秀们莫大的损失。” 柳龙骧神色不动,“我若没记错,景姐姐虚长我五岁,和我远房的一位姑妈同年。” 郁弘嗤嗤的笑,叶悔之瞪了他一眼,也觉得有些牵强,可若不是柳龙骧这般人中龙凤,换做谁叶悔之都觉得有些配不上景裳。叶悔之对感情之事并非一无所知,景裳是何心思他心里明镜一般,只不过两个人各自装傻而已,如今他喜欢上了季沧海定然不能给娶了景裳,而且也自觉配不上她,所以本着相识多年的情意,总想替她寻一户好人家安稳下来,既能让她富足度日,又该有配得上她的风华气度。 白玉棋子落下,将碧玉棋子困成一副颓势,柳龙骧幽幽开口,“景姐姐的事家姐也同我提过,这浑水恕我不蹚。” 叶悔之那点私事,郁弘自然是清清楚楚,而且他也不想将柳龙骧扯进来,难得主动开口帮忙,“你想帮景姑娘寻良人,我倒是想起来个人,我大哥不是只爱弹琴作画么,他那些朋友里面,倒有位配得上景姑娘的,瑛贵妃的儿子,当今圣上的五皇子你们听说过没有,这位小王爷我在府上遇见过几次,是个才貌双全的,瞧着品性也不错。” 叶悔之白了郁弘一眼,“你大哥何止爱弹琴作画,还爱睡美人。” 郁弘尴尬的咳嗽一声,“皇家不比我们,家风很严的,嗯,家风威严。” 柳龙骧收了拿棋子的手看向郁弘,“他怕太子妒他,平日只管寻欢作乐半分朝事不沾,要他去夺太子的心头好,你当他是真傻?” 郁弘想了想答话,“若是连他都不能保景姑娘周全,那景姑娘还是别嫁的好,再说那景裳何等聪颖,哪里用得着你在这儿帮她乱点鸳鸯谱,她自然有办法替自己留条后路。” 叶悔之觉得郁弘的话在理,又觉得景裳也不过是个弱女子,凭什么人人都觉得她万事都有办法,左右想不通有些烦躁,干脆歪在软榻上闭目养神,没有半点主人家该有的殷勤,不过柳龙骧和郁弘也并不在意,只是自己寻些打发时间的事情做,等着叶惊澜那边的消息。 因为还未到准备膳食的时辰,叶府平日常用的小厨房里人并不多,除了远处两个在挑拣青菜的厨娘,只有一个看着年纪颇小的丫鬟在熬药。香儿进到小厨房的时候并没太多人关注到她,倒是她难得脸上带笑不似平日一副狗仗人势的模样,主动问了厨娘一句,她们家夫人的当归红糖鸡蛋水在何处。厨娘擦擦手准备去拿,香儿却只让大娘指了个位置,自己朝着蒸笼去了,平日里香儿便常嫌她们笨手笨脚,是以厨娘瞥了她一眼并未多想,由着她自己去拿,一排蒸笼距离正在熬药的丫鬟很近,香儿笑着打了个招呼,“小桃,在熬药啊?” 小桃是家养的丫头,今年才十四岁,机灵可爱很得柳半君喜欢,她见香儿问她,想了想说是在替老夫人熬些补药,答完还觉得自己十分聪明,香儿点点头说老夫人的药当真要仔细些,平日香儿从不跟她们讲这么多话,小桃奇怪的问,“香儿姐姐,你今天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香儿又挂上一副笑模样,“今天我家夫人心情好,我得了赏呢,而且夫人还说当归红糖鸡蛋水都不用端给她了,赏给我喝了。”说着香儿将蒸笼打开,一股子热气散开,还带着些许香甜,小桃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香儿瞧见,说不然我分给你一半?小桃最喜欢糖水喝,想了想还是摇摇头,“这不好吧。”香儿脸色有些不高兴,“要不是看在你能伺候老夫人的份上,想让你帮我们家夫人说几句好听的,你以为我愿意分给你?”说完用布包着滚烫的碗递到小桃面前,“给你喝你就喝!” 因为香儿用力过猛,红糖水居然顺势泼了出去,小桃前襟顿时脏了一片,虽然春天衣服也不算太薄,小桃还是被烫的啊了一声,香儿也有些慌了,赶快将碗放在一边去查看,“有没有烫伤?”说着赶紧拿手帕去帮小桃擦衣服上的红糖水,小桃哭丧着脸看香儿,“香儿姐姐,这个擦不干净了,老夫人瞧见我偷喝糖水定然是要罚的。” 香儿四处瞧了瞧,说趁着没什么人看见,你快去换身衣服,小桃面上犹豫,“可是夫人,哦不是,是老夫人的药怎么办呀?” 香儿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这事也算我不对,我暂且帮你照看一下,你快去快回,别耽误我太多功夫。” 小桃皱着眉想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一声赶紧跑了,出了厨房朝着不远处微微探出个身子特意让她瞧见的管家点点头,那意思是成了,面上哪还有对着香儿时候的半分憨态,管家也点了点头,心说这二夫人还真是够能闹腾的,那香儿也是个作死的。 香儿见小桃走了,立即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瓷瓶子,拔开塞口动作迅速的将事先熬好的附子水倒入了正在熬着的药里,倒完药习惯性的想四处看一下,不料一抬头就看到叶惊澜抱臂靠在窗口,脸上竟然还挂着些笑意,目光却冷得如刀剑一般刺人,“倒好了?” 香儿惊叫一声,吓得瘫坐在地,瓷瓶子摔在地上转了几个圈,叶悔之吩咐香儿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管家和下人,“将她绑去我书房,把我娘和孙小寒都请来,我倒要看看她们怎么跟我娘解释。” 孙小寒被请进叶惊澜书房的时候,里面已经有许多人,叶宗石本来同叶夫人在一处,见下人大致通报了什么事便跟着一起过来看个究竟,另外早在叶悔之院子里待腻歪了的叶悔之、柳龙骧和郁弘也被请了过来,再有就是还穿着一身脏衣服的小桃和脸色惨白的香儿,被郁弘提来的药铺伙计看向身边站着的一个中年男人,“徐大夫,您也在。”徐大夫朝他使眼色,你没瞧见这是谁家什么场面么,咱别说话。 至始至终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药铺伙计一脸茫然,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抓我来做什么? ☆、39 香儿跪在书房中央,虽然面色依然发白,倒也比刚被捉住的时候镇定了许多,叶宗石和叶夫人互望了一眼,不动声色的等着叶惊澜开口。叶惊澜不理香儿,而是将小瓷瓶递给事先请来的徐大夫,让他查看一下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徐大夫谨慎的接过几乎已经空了的小瓶子瞧了瞧又闻了闻,恭敬的双手将瓶子递回去,“叶少爷,这里面之前装的是附子水。” 叶宗石不了解药性,略带疑惑的望了一眼叶夫人,却见她神色骤变瞪向香儿,香儿饶是强自镇定下来了,被这一眼看得还是忍不住一抖,叶惊澜神色寒了寒,对着徐大夫言语却客气,“请问,这附子水怀有身孕的人能不能喝。” 徐大夫闻言连连摇头,“使不得,这可使不得,附子算是药中大毒,切勿乱用,切勿乱用啊。” 叶惊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53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53 澜将瓶子摆在书案上,盯着香儿看,“谁给你的胆子,往半君的安胎药中放附子水?” 香儿惶恐的摇头,“什么附子水,香儿不知道,少爷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去厨房取我家夫人的红糖水,小桃却非要抢来尝尝,后来她脏了衣服出去换,我刚帮她看了一会儿药你便莫名其妙将香儿捉来了这里,而且小桃说那药是老夫人的,香儿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香儿说完当场哭了起来,“少爷你不喜欢我随便处置就是了,安了这种罪名岂不是累及我家夫人,就算她是偏房也不能这般糟蹋她的名声啊,夫人她命怎么这么苦!” 小桃平日很得柳半君疼爱,对她最是死心塌地,此时见香儿颠倒是非,忍不住站出来朝着几位当家的行了礼后开口反驳,“全府上下谁不知道我是伺候少夫人的,我说帮老夫人熬药不过是想防着你使坏,我爹娘都是叶府的奴才自幼受叶家恩惠,我小时候都不敢去厨房偷嘴吃,如今这般年纪了难道还敢作死的去硬抢你家小姐的糖水喝,这话讲出来可有人信?” 香儿还嘴,“你仗着夫人宠你,平日什么不敢做,我家二夫人柔善可欺,如今倒成了你倒打一耙的证据!” 香儿和小桃全不退让的互瞪,叶悔之压低声音同郁弘讲话,“你们督敬司还缺人么,我瞧着这个香儿是个人才。” 郁弘笑,“我们庙小,这是个大佛。” 叶悔之回之一笑,将依然满面茫然的药铺伙计拉过来,又指了指香儿给药铺伙计看,“你来讲,今天她是不是去了你那儿买药,买了什么药?” 药铺伙计被拎来拎去折腾了大半天,此时倒是淡定下来不怯场了,见叶悔之让他认人,大大方方的走过去仔细辨了一下香儿的相貌,“这就是买附子那个姑娘,不过换了身衣裳,要我说还是之前那身绿衣服好看,瞧着特别俏。”徐大夫扭脸,怎么这么碎嘴子。 香儿忿忿的瞪向药铺伙计,“你血口喷人,我没见过你。” 药铺伙计耿直,“你怎么骂人,我们药铺账本上清清楚楚记着账呢,我说谎做什么。”说完还指柳龙骧,“你买药的时候这位爷是见到了的,”说着又指叶悔之,“你走了这位爷又专门跑进来问你买了什么,”再接着指郁弘,“最后这位爷就把我拽过来了,就这么点儿的事儿我还能记错么。” 香儿盯着叶悔之露出一丝讽笑,死不改口,“他不过是个寄养在府上靠讨好大少爷混口饭吃的,若有人给点好处,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 香儿话一出口,连柳龙骧和郁弘两个外人都面露怒色,想不到一个下人也敢当着众人这般低视叶悔之,倒是叶悔之这个事主全不在乎的痞痞一笑,叶老夫人心下不满想要开口,被叶宗石拉住制止了。也许是年岁大了,从前叶悔之在府中的时候叶宗石也全然看不见他也从未觉得有什么,反倒去年他把叶悔之赶走之后心中有些空落落的,想想这么多年如何待这个二儿子的,叶宗石心中渐渐生了那么几分愧意,结果这情绪就像滚雪团般越聚越大难以释怀,再后来柳半君的事情平息了叶夫人也将事情真相讲给了叶宗石听,一想到叶悔之是为了全叶家的面子却被冤枉赶走,对着这个二儿子越发不是滋味起来,除夕夜本想去瞧瞧自己这个二儿子,可惜终究拉不下脸,只在侧门远远瞧了一眼作罢。自从进了书房一句话未说的叶宗石没让叶夫人出面,反而自己冷冷开口,“悔之是我的二儿子,叶家堂堂正正的二少爷,凭你对她不敬,乱棍打死也不为过,我叶府虽从不苛待下人,但也断不姑息养奸,你还不实话实说。” 本来全不在乎的叶悔之听了叶宗石的话不免愣了,下意识的去看叶宗石,叶宗石却没有看他,脸上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这是从小到大叶宗石第一次承认自己有他这个二儿子的存在,而且是当着许多个外人的面,叶悔之用力抿了抿嘴唇压抑心中的情绪,倒是叶惊澜盯着自己弟弟满眼动容,柳龙骧瞧着事情不知道偏出了几万里,不得不清了清嗓子,“香儿,你买附子是我亲眼所见,此事你不用狡辩了,且不说药铺记着账本,我一个正三品的侍郎也犯不上专门跑来诬陷你一个下人。” 香儿被叶宗石斥责本已魂不守舍,此时又见有个朝廷命官出面,自知抵赖不得,突然痛哭流涕,“此事是我糊涂,我瞧我家夫人饱受欺凌心里气不过,才起了这种心思,这事儿我家夫人全然不知,香儿自知罪无可恕,只求不要连累我家夫人,她什么都不知道。” 一直低着头不知作何想法的孙小寒此时却一下子扑在香儿身上,一副柔弱不堪可怜兮兮的模样看向叶惊澜,“是我的错,是我没教好香儿,相公你要罚就罚我,求你饶了香儿。” 众人瞧得分明,孙小寒哪里是在求情,分明是在脱罪,可叹香儿也是忠心,到了这个地步还哭着说孙小寒是无辜的都是自己鬼迷心窍,主仆二人扑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十分凄惨,旁边看得人却一个个面无表情,场面十分诡异。药铺伙计东瞅瞅西看看继续茫然,柳龙骧知道自己姐姐被人暗算并没心情旁观,只见他冷了一张倾国倾城的小脸,居然也有那么几分威势,“叶小将军,我看这事由着她们哭也哭不出个结果,我有个朋友在督敬司还算有些势力,不如就将这儿香儿送过去,保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用不了几个时辰定然全都招了,督敬司什么手段,你应该清楚。” 督敬司在百姓心中是个什么地位?皇上用来吓朝臣,朝臣用来吓百姓,老板用来吓伙计,汉子用来吓婆娘,婆娘用来吓孩子,过年门上不贴门神贴个督敬司的大字都没人觉得唐突,道士做法都敢喊大胆妖孽再不退散我便烧几个督敬司的官差去捉你,连柳龙骧这种少年老成的小时候用来恐吓他都百试百灵,督敬司的恶名实在是深入人心,香儿此时终于有了畏色,抓着孙小寒哭成了个泪人,“小姐,不要让他们送我去督敬司,求你了小姐。” 孙小寒此时连惧带恨也激愤起来,愤恨的盯着柳龙骧,“你放肆,我是叶家的二夫人!” 叶老夫人幽幽开口,“那又如何?” 她是二夫人,她上面还压着个柳半君,柳半君上面还有个叶老夫人,孙小寒望了满目不耐的叶老夫人一眼,顿时面如死灰瘫坐在地,“你们一家子人,竟然欺凌逼迫我一人。”说完泪流满面好不凄惨。 叶惊澜显然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见她二人抱在一起啼哭不止觉得十分心烦,又怕把柳半君招来惊了胎气,当即下令让家丁把香儿拖下去送往官府,香儿此时已经吓得听不清督敬司还是官府,只怕传说中那些剥皮炮烙的刑罚真的一样样往她身上招呼,撕心裂肺的求着孙小寒救她,孙小寒又哪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54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54 里拽得过年轻力壮的家丁,更何况叶府的下人大都受过孙小寒主仆的苛待,此时没有半分徇私的意思,眼瞧着香儿被拖走了,剩下跪坐在地上抽噎的孙小寒倒有些难以处置,一来她爹是叶宗石的旧将,如今也算个军阶不低的将领,二来确实并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香儿是受孙小寒指使的。 叶老夫人念着叶宗石在旧部面前的颜面,怕叶惊澜说出休了孙小寒之类的话,抢在他之前开了口,“小寒,今日之事也算你管教不严,我看就罚你闭门思过,近期就不要出院子了,好好想想应该怎么教下人。” 孙小寒本以为叶惊澜一定会揪着此事不肯善罢甘休,却没想到老夫人居然肯出面保她,见事情有转机,孙小寒又有了些精神为日后打算,当即匍匐在地流泪哽咽,“都是儿媳管教不严,儿媳领罚。” 叶惊澜皱着眉不言语,他自然知道自己娘这是要将孙小寒关起来以免再兴风作浪,他从未把孙小寒放在眼里,随便摆在哪里跟他没有关系,只是算起上次叶悔之被赶走的事,孙小寒已经是第二次对柳半君下手,难保日后她就肯安生呆着,更何况柳半君现在还怀有身孕,可叶惊澜同孙小寒的父兄也算同在振威军中,他真下了这个令逐她出府,只怕叶宗石在老部下面前要为难,这个口他张不开。 叶惊澜进退两难,叶悔之却全然不顾及,难得他主动同叶老夫人讲话,“母亲,您当年可关得住我亲娘了?” 叶家几十年的旧创,就被叶悔之一句话血淋淋的揭开,如果叶悔之的降生还能容忍,丧女之痛却是抚不平的伤,当年叶悔之的亲娘将叶府搅得血雨腥风,连带着这么多年父不父子不子,这是梗在叶宗石喉中的骨,是扎在叶夫人心里的刺,叶家的人怀着各种情绪看向孙小寒,孙小寒在这样的气氛中通体冰凉。 最后还是叶宗石开了口,“将她抬出府送回去吧,我自会给他爹一个交待。” 作者有话要说:  走失小攻一枚,拾到的请归还~ ☆、40 柳半君怀着身孕不便同柳龙骧相见,待孙小寒的事情处置完,柳龙骧和郁弘便同叶老将军辞行离开,本来叶悔之也想一同走的,不料叶老夫人开了口,说他难得回趟家还是留下一起吃顿便饭吧,而且就连叶宗石也出声附和,叶悔之从小到大都未上过叶家的饭桌,这顿饭对他而言意义非凡,叶惊澜喜不自禁的拽着叶悔之的手紧了又紧,倒比自己弟弟这个当事人瞧着还激动。 别人家抛了心结一家团圆,郁弘和柳龙骧这两个外人自然有眼色的速速闪人,叶府大门外郁弘似笑非笑的将手中的描金扇一横,正拦住了柳龙骧的去路,“小柳大人,刚刚在叶家你说你有个在督敬司颇有些势力的朋友,不知姓谁名谁啊?” 柳龙骧停住脚步扫了一眼郁弘,不咸不淡的答道,“自然是督敬司的主司王渊王老大人。” 郁弘笑意又盛了些,“在下怎么不知道小柳大人同王主司有交情,你不是最喜欢给他老人家添堵了么?” 柳龙骧漂亮的小脸浮起一丝冷笑,“同你一比,就连王大人也让我心生亲切,攀些交情又有何不可?” 郁弘闻言并不生气,依然是往日那副温文尔雅的笑模样,双手朝着柳龙骧略一抱拳,“在下何德何能,在下惶恐。” “让开。”柳龙骧不欲多言,直接抬手挡开郁弘要走,郁弘反而顺势扯住了柳龙骧的腰带将他拽到自己身边,柳龙骧撞在郁弘的胸口上,脸上终于显出恼意,抬手推了郁弘一把没推动,脸色又寒了三分,“放手。” 郁弘闻言放开柳龙骧退了一步,依然一副和颜悦色,“我要是进督敬司之前知道你瞧不上它,我自然不会选这个差事,可是我认识你时候已经是督敬司的人,那地方难进更难出,你能让我如何?” “你是督敬司的人却故意接近我,谁知道对我柳家动的是什么心思。” “我虽故意接近你,但绝不是对贵府有什么歹念,世人都说小柳状元瑶林琼树之姿,我自然有些好奇心,故才有意接近,不料相交越久越觉得对脾气,但深知你对督敬司向来没什么好脸色,又怎么敢透露自己的身份让你疏远了我。” 柳龙骧见郁弘一副正经坦然之色,面上虽没什么表情,语气却缓和了不少,“你想怎么说便怎么说,谁知道真假。” 郁弘笑了,“都说酒后吐真言,柳兄想听真话,不如让我做个东赔个罪,我自罚三大杯,是不是真言待我醉了你一问便知。” 郁弘说完做了个请的姿势,翩翩君子一派风流,柳龙骧哼了一声走在前面,傲然道,“城南饕餮楼,两坛神仙醉。” 啪的一声描金扇展开,郁弘春风满面的跟在后面,“随你喜欢。” 暑气渐盛,日头沉的也一日晚似一日,家宴上叶家父子三人喝了几杯薄酒,气氛比开席的时候松缓了许多。叶宗石状似无意的询问叶悔之是否考虑回来振威军,其实这件事他一直在心里盘算,当他一旦坦然面对了这个二儿子,便觉得从前确实亏了他,拉回自己羽翼下,总比在别处路能走得顺畅轻省些。以叶悔之的傲气,自然是不肯去振威军蹭叶宗石和叶惊澜的面子,更何况他现下心里还系着个季沧海,便好言好语的婉拒了。对此叶宗石倒是也没显出什么不高兴来,反而对季沧海颇多赞誉,觉得叶悔之跟在忠义军也未尝不可,季沧海是个良才,跟着他也能谋个好前程。 叶惊澜在一旁使眼色想让叶悔之答应回家,叶悔之全然当做未看到,恨得叶惊澜在桌下踹了他好几脚。 叶宗石虽是武将出身,终究上了年纪,席上因为高兴多喝了些酒便有些乏累,由叶夫人陪着先离了席,待到饭桌上只留下叶家兄弟,两人便全然放开了,叶惊澜笑眯眯的推推自家兄弟,“回振威军的事你装傻,可有件事却不能再不上心了,你年纪也不小了,是不是该考虑成亲了?” 叶悔之一口酒呛在喉咙里火辣辣的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跟叶惊澜说自己钟意的是对门将军府的季沧海,见叶惊澜盯着自己,叶悔之心虚的喝了杯酒,“我这模样哪家姑娘会愿意嫁我?” 叶惊澜恨不得将桌子当叶悔之的脸来拍,“枉我和你嫂子当年费尽心思劝景裳那丫头去剑意山庄静养,一起呆了那么久,你都没让那丫头中意你?” 叶悔之腹诽,我要说她一直中意我是我坚贞不屈抵死不从你信么。 叶惊澜难得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这皇城的姑娘我都留心过了。” “是,你打小就全留心了。” 叶惊澜踹了叶悔之一脚继续讲,“这些世家闺秀,要说家世、模样、才学、性情样样都出挑的,非你嫂子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55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55 莫属。” 叶悔之拄着脸腮看叶惊澜,“乱伦是要杀头的。” 叶惊澜又踹了叶悔之一脚接着说,“除了你嫂子,也就是景裳那丫头不错了,而且她还扯着个太子的□□烦,不是咱们这样的家世估计也不敢娶她进门,所以你诚恳些殷勤些,她未必不愿意,只不过我听说过年那时候,她亲自给季沧海府上送了一马车的烟火,想是心下对季沧海有意,这局面变成她追着季沧海你追着她倒是有些尴尬。” 叶悔之默默想,我要是告诉你是我追着季沧海她追着我你会不会感动的哭出来? 叶惊澜饮了杯酒,又帮叶悔之斟了一杯,“怎么不讲话?” 叶悔之一脸诚恳,“哥,你抢了季沧海一个媳妇,还怂恿我去抢他第二个媳妇,你这么对知己同僚厚道么,你不怕振威军和忠义军打起来么,你这么不忠不义你家里人知道么?” 叶惊澜想起柳半君怔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常色摇摇头,“季沧海不能娶景裳,太子会忌惮我们赫赫战功的一品将军府,却不会放过一个家道中落的三品将军,他这人性子刚直素来不知规避,你找到机会一定要劝他不要乱来,因为你嫂子的事,我不太好同他开口讲这些,他若成亲,挑个显赫些对他前程有助力的才妥帖。” 叶悔之并不愿意多谈季沧海和哪家姑娘的亲事,稍稍带过转了话题,兄弟两人也是许久没能一起喝酒,聊的尽兴了又要比箭,家仆机灵,得了口风赶紧去提前布置,好在叶惊澜时常晚上练箭,靶场悬着两排照明的宫灯只需点亮即可。叶悔之酒至半酣兴致很高,而且他苦练了许久的射箭功夫早就在龙骧卫中无人能敌,必须在叶惊澜面前显摆一番才能算圆满。 叶惊澜见天色已晚,劝叶悔之晚上便留在叶府,叶悔之却找了个小厮,吩咐他去季沧海府上找门房李叔讲一声,他晚上回去的晚,让李叔给他留个门,叶惊澜一边查看自己的弓一边嗤笑,“谁说女大不中留,我看儿大也一样。” 叶悔之也选了个弓,拉了个空弦发出嗡的一声清音,“嫂子要是不住在府里,只怕你也早翻墙跑了。” “废话少说,”叶惊澜摆好姿势引弓拉弦,一支羽箭势如破竹,稳稳的扎进了靶心处,“如何?” 叶悔之回之一笑,并不答话,在叶惊澜的位置又向后退了十步,只见他状似随意的举弓射箭,动作如行云流水,一箭瞬间射出,正好挤在叶惊澜羽箭的旁边,同是靶心处。叶惊澜微微吃惊,略想一下又觉得理所当然,叶悔之毕竟武功不错,又是个暗器高手,射箭功夫只要悟到精髓自然融会贯通一日千里。随口夸了叶悔之一句,叶惊澜又抽出三支羽箭,同时搭在弓上,挑衅的朝自己弟弟笑了笑,随即屏气凝神将弓拉的状如满月,只听破空之声微响,三支羽箭几乎同时射中靶心,连旁边候着的一个年轻小厮都忍不住叫好。 叶悔之难得露出一副当弟弟的讨喜模样,巴巴的看着叶惊澜,“哥,教我。” 叶惊澜装腔作势了一会儿,和刚刚射箭时的丰姿隽爽大相径庭,直到摆够了当哥哥的谱才开始指点叶悔之。 待到叶悔之练的尽兴想着要回季沧海府上,才发觉原来已过了亥时,好在虽然到了宵禁时候,叶家的侧门离季沧海将军府的大门却十分近,以叶悔之的身手,也不至于被人逮住抓进大牢里面蹲一蹲。知道叶惊澜陪了自己一晚上恨不得立即飞回去看媳妇,叶悔之阻止了他送自己出门,熟门熟路的朝挨着季沧海府邸那边的侧门溜达。 提灯笼的小厮恭敬的替叶悔之开了侧门,叶悔之接过灯笼出了门,却见不远处站着个身姿挺拔的男子,月光寡淡晦涩,那人的眉眼看不分明,可叶悔之却笃定那是季沧海,脚下不自觉的加快了速度,待走到季沧海身边,季沧海也听见声音转了身,一盏灯笼猝不及防的举到季沧海脸旁,季沧海不由蹙眉,叶悔之将灯笼放下,笑着叫了声将军。 季沧海嗯了一声,转身往自己将军府的方向走,叶悔之提着灯笼默默跟在他身边,心中纠结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忍不住发问,“将军你怎么在这里?” “刚从军营回来,听李叔说你派了叶家的人来知会留门,顺便过来看看。” “龙骧卫选拔的事情处理完了?” “嗯。” 刚刚举灯笼的时候,虽是一瞬,叶悔之还是看到了季沧海眼下疲惫的暗色,从沙洲查案赶回来又紧接着去了军营接手龙骧卫选拔的事,季沧海已经许久没好好休息过了,叶悔之忍不住劝了一句,“既然处理完了就好好歇几天吧。” 季沧海犹豫了一下,答了句也好,说完又补了一句,“刚好夏集要开了,到时候可以带你去逛一逛。” 叶悔之本就因为季沧海等他而暗暗雀跃的喜色终于光明正大的摆在了脸上,笑着回说,“将军可要说话算话。” “我若食言你拖着我去便是。” “属下得令。” 淡薄的月光柔柔的隐没在一片暗沉的街路上,数不清年岁的青石板路传来不甚清晰的脚步声,一团混沌里发着橘色暖光的圆灯笼渐渐消失,连带着两个年轻男子低缓好听的对话声也听不真切了。 作者有话要说:  =3= 回国懒够了 粗粗粗现 ☆、41 几家欢喜几家愁,这边将军府喝了些小酒的叶悔之一夜睡得安稳,另一边兵部尚书柳家的内宅却是另一番景象。素来自律的小柳状元因着饕餮楼的神仙醉实在是难得的好酒,于是他也捎带着更加难得的贪了次杯,当因为宿醉头疼欲裂的柳龙骧惊醒的时候,外面早已天光大亮,别说去上朝,瞧着这光景估计各位重臣下朝都回家喝了半碗粥了,然而这么悲惨的事和眼前赤/身裸/体压着自己的男人再一比居然也不算什么事了,柳龙骧试着推了两下压着自己的郁弘没推动,大脑用力回忆了一下前夜的情形,无奈脑中最后一个隐约的印象便是郁弘将他从酒桌边半搂半抱的拖走,料想到两人发生了什么,怒由心生的柳龙骧使尽力气一脚将人踹到了地上。 郁弘的身体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人轻哼了一声迷迷糊糊的便想扶些东西借力起身,不料却拽倒了一旁的紫檀雕花方几,连带着上面的茶具摆件噼里啪啦碎了一地,方几也刮在了黄花梨虎首衣架上,衣架直接砸向了宝座屏风,屏风顺着力道晃了几晃,向外倒向了黑漆钿花多宝格,多宝格上的摆件又是稀里哗啦碎了一地,最后多宝格实打实的拍在了圆桌上将圆桌带倒,至此小柳状元的屋子如遭了匪般一片狼藉。 自小宠辱不惊的小柳状元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惊呆了,待他回神第一件事,便是将正要爬起来的郁弘又踹倒回地上,闻声冲进来的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56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56 元宝瞧着眼前的废墟,震惊心疼之余居然心里还捎带评价了一下横在地上的郁少当家,卧姿很妖娆。 “少爷,”元宝踮着脚避开那些曾经精贵的摆件碎片,表情十分痛心疾首,“您怎么一醒了就要拆房子。” “我这是在家?”柳龙骧此时神志算是彻底清醒过来,看了看坐在地上索性不起来的郁弘,又疑惑的看向元宝,“我怎么在家?” 元宝不高兴的嘟嘴,“您不在咱们自己府上还能在哪儿,就算自个儿丢人了就自个儿受着呗,做什么把好好的屋子都砸了,那些家居摆件哪个不是府里顶好的,咱们老爷是大官也不能这么糟蹋东西吧。” 柳龙骧把元宝的话过了一遍,抓到了重点,“我丢什么人了?” “您还好意思问,”元宝满是感激敬佩的望了一眼郁弘,“昨晚您喝多了,郁少当家的好心好意将您送回来,结果您死了命的把郁少当家往你屋里拽,拽进屋里您要是捧茶道谢也就算了,就当咱们高门大户讲究多,结果进了屋您就要扒郁少当家的衣服,郁少当家和您撕扯了几下,您居然吐了郁少当家一身,郁少当家只能脱了衣服想换个别的穿走,哪想到衣服脱了您还死缠着不撒手,哭的跟要您命一样,最后实在没办法郁少当家只能在咱这儿委屈一夜,公子您真是有辱斯文将我们读书人的脸都丢尽了,说到这儿恕小的多嘴,郁少当家为什么在地上坐着?” 小柳状元又一次惊呆了。 郁弘似笑非笑的看着柳龙骧,眼中带着一丝戏谑,全然不是平日温文尔雅的谦谦模样,柳龙骧臊得满脸通红,最后居然掀起被子将脑袋一捂倒回了床上,这一定是个噩梦,他要重新换个姿势再醒一次。 元宝将郁弘扶起来,又从衣柜里寻了件新的里衣捧给郁弘,一边伺候郁弘穿衣服嘴上也不闲着,“少爷您要装死也不差这一时半刻,我再同您讲件事,昨晚打您进门起老爷就一路跟着,到最后瞧着您搂着郁少当家的上床受了不小的刺激,听说今儿告假没去上朝,这会儿正要御医把脉呢,您觉得您是先起来同郁少当家道谢还是先去老爷院子里找个好看的姿势跪着?” 柳龙骧翻身坐起来,脸色比之前还要红上几分,却故作一贯的冷清模样,“旁的事不用你管,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同他说。”柳龙骧说完飞快的扫了郁弘一眼,发现自己的里衣穿在他身上紧绷绷的,这人平日穿着衣服看不出来,却是意外的壮实。 等元宝退了下去,郁弘嘴角扯起一道弧度,踱到床边坐下,“柳兄,我好心好意送你回来,大清早你踹我两脚是什么意思?” “我还以为……”柳龙骧闭嘴。 “以为什么?”郁弘靠向柳龙骧,嘴角的弧度大了些。 柳龙骧对着马上要贴上来的人,脑子不大好用,向后使力躲着郁弘,嘴上胡乱回话,“你说我以为什么?” 郁弘倾着身子两只手撑在柳龙骧身侧,气息扑打在精致却显慌乱的小脸上,“我怎么知道你以为什么?” 柳龙骧连羞带愧脸上发热,强自佯装镇定的瞪郁弘,“当然是以为你督敬司想伺机窥探我们柳家,我踹你也是情有可原。” “哦,原来如此,”郁弘一派气定神闲的收身坐正,颇为诚恳的跟着点点头,“那确实情有可原。” 不知道为什么,小柳状元觉得自己被摆了一道。 比起欲哭无泪的柳龙骧,叶悔之简直可以用喜笑颜开来形容,季沧海亲自去接他这件事,够他乐个一年半载,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叶悔之起了个大早,巴巴的等着季沧海下朝回来陪着练了套枪法,又一同吃了早饭,然后屁颠颠的继续跟着自家将军检阅龙骧卫去了。 这次龙骧卫添了不少新人,老龙骧卫们想在新人们面前显摆本事,新龙骧卫们又怕被老人们看扁了精神十足,本来只是个寻常的晨训,居然也被搞得声势浩大气势汹汹。叶悔之盯着整齐划一的队伍仔细找了找,许多在选训营认识的人都入选了,雷河人高马大站在前排最显眼,此时正一板一眼的跟着挥枪,冯且安站的离雷河不远,瞧见了叶悔之草草打了个眼色继续认真的跟着训练,倒是站在末尾的小狗依然一副欢实模样,也不惧怕季沧海就在训练场边看着,居然还蹦起来朝着叶悔之招手,生怕叶悔之看不到他。 小狗不惧怕季沧海,但叶悔之却有些惴惴,回了小狗个手势让他认真训练,然后立即去瞧季沧海眼色,季沧海仿若没看见神色如常,倒是洪修瞧见了小狗不认真,粗着嗓子吼罚他晨训后练习挥棍一百次,季沧海平淡无波的声音在叶悔之耳边响起,“一会儿你跟着一起受罚。” 立志做个好近卫官的叶悔之放弃了讨价还价的打算,满心沧桑的答了声是,季沧海对此貌似很满意,瞧了一眼叶悔之,眼中似有笑意一闪而过。 晨训过后叶悔之视死如归的跟小狗站在一起挥棍,周围嘻嘻哈哈的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新龙骧卫多少还收敛一些,虽然在选训营的时候也算相识,可怎么说叶悔之现在也是季将军身边的红人,不敢才来了就触他霉头,但老龙骧卫们却全然没有这种顾虑,你一言我一语的奚落叶悔之,生怕平日被他捉弄的仇报不回来。雷河和冯且安在等他们受罚完好聊上几句,叶悔之也不愿意一直站在这儿丢人,索性有些敷衍的加快了速度,一旁监督的洪修平日对叶悔之最是宽纵,如今却像吃错了药一般,对着叶悔之屁股踹了一脚呵斥,“认真练,咱们将军最是赏罚分明一视同仁,别以为是将军身边的人就能不遵规守纪,再不认真加罚一百!” 绯夜笑的两条眉毛都快飞上天,白夜笑的故作含蓄,叶悔之咬牙切齿的筹划着挨完罚怎么报复洪修,不料挥完棍子洪修却先一脸神秘的将叶悔之扯到了一边,一脸的求夸奖求崇拜,“怎么样,我刚才是不是很机智?” 叶悔之不明所以,“踹我一脚让你这么开心?” “这是苦肉计啊,”洪修震惊于叶悔之居然没领略他的意图,“你想,将军这么器重你,我都做出一副你犯事照样狠打狠罚的模样,那些新来的见了会不会很害怕,他们会不会觉得将军很威严,会不会对将军充满了崇敬?” 叶悔之搂过洪修,一脸笑意,“那你看没看到,你踹我的时候,绯夜几个快要笑的倒地不起了,老龙骧卫们损我损的就差摆个桌子说书了,将军理都没理我们早就走了?” 洪修默默的想了一下,然后转身就跑。 因着季沧海的生辰快到了,叶悔之十分敷衍的揍了洪修一顿便寻了个理由出府准备去给季沧海买贺礼,对于叶悔之出门这件事季沧海素来管得不严,只是吩咐他顺便去找柳龙骧把自己的户籍更正过来,叶家的事叶悔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57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57 之讲给了季沧海听,季沧海觉得既然叶悔之同叶家没了嫌隙还是趁早把假户籍改回来比较好,毕竟叶家混在官场也有政敌,免得被有心人揪着这事做些文章出来。 季沧海告知叶悔之今日柳龙骧未上早朝,只要到柳家寻人便可,怕柳家人不认识叶悔之还亲自写了封拜帖给他,不料柳家虽收了拜帖,却答说柳龙骧生了病不便相见。吃了闭门羹的叶悔之倒也不怎么在意,反正主要出来也不是办这件事的,而是给季沧海买礼物的,想到平日郁弘见多识广眼光也独到,叶悔之又去了锦绣绸缎庄,也不惯郁少当家的是不是面有倦色,直接将人拖了出来。 因是到了午饭时候,两个人索性先挑了家常去的酒楼吃饭,因为觉得郁弘和柳龙骧关系亲近,饭桌上叶悔之便将柳龙骧生病的事告诉了郁弘,让他不要忘了前去探望,不料郁弘听了倒没什么担忧的表情,反而神色十分微妙的嘟囔了句,“伤颜面这种事,探望不得啊。” ☆、42 吃过饭叶悔之拖着郁弘差不多是把城南的商铺逛了个遍,锦绣绸缎把件佩饰季沧海都不喜欢,笔墨纸砚古玩书画更非季沧海所好,这个不可心那个不相称,叶悔之生平第一次觉得原来送礼是这么头疼的事,心里不免埋怨季沧海不好打发,却不想他其实送什么季沧海都不会觉得不好,只是他自己不愿意将就罢了。郁弘本就一夜没睡好有些乏累,再被叶悔之拽着一家店一家店的磨蹭也选不出个可心的东西,烦躁的恨不得把叶悔之按在地上打一顿再踹两脚才能解气,瞧着不远处刚好有一家茶馆,郁弘表示他要去喝茶让叶悔之自己把剩下的铺子逛完,如果叶悔之敢说一个不字,要么是叶悔之要么是自己,反正立即有个人横尸当场。 叶悔之瞧着郁弘脸上的疲色,贴心的掏出一张银票塞进郁弘手中,“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大补的茶,多喝些,以后别再这般纵欲了,整个人都快被榨干了。” 郁弘见叶悔之误会了,立即反驳,“我没有!” “对,你没有。”叶悔之一脸我懂你的表情,“你说没有就没有。”说完还寓意颇深的拍了拍郁弘的肩膀大步离开了,郁弘站在原地顺了半天的气,才忍住没掏暗器丢叶悔之。 撇下郁弘,叶悔之自己一个人又逛了几间铺子,除了一家古玩店有柄匕首勉强能入得了叶悔之的眼,再没有其它收获,反倒是一家伞铺门口挂着笼子里的鹦鹉让叶悔之起了兴趣,这只鹦鹉通体碧绿,只有小脸和嘴巴是樱红色的,叶悔之路过店铺的时候,这只鹦鹉在笼子里上蹿下跳,“秃瓢,来客人了,秃瓢,来客人了。” 叶悔之觉得有趣,停下脚步走到笼子边打量鹦鹉,鹦鹉并不怕人,对着叶悔之继续喊,“看什么看,老娘嫁人了,秃瓢,来客人了,秃瓢,老娘嫁人了,秃瓢!” 叶悔之朝着伞铺不大的内室望去,果然有个秃头的中年男人笑呵呵的迎了出来,“这位少爷您别见怪,我媳妇见天这么喊,倒让这鹦鹉都学了去,这秃瓢是骂我的,可不是对您不敬。” “这鹦鹉卖吗?”叶悔之话一出口,却觉得似乎有个和声,寻声望去,果然身旁走过来一位身着青衣的年轻公子,来人朝着叶悔之温和的笑笑,虽算不上十分俊秀,却眉眼柔和,声音也透着一股亲切,只见他伸出食指点着笼子逗了逗鹦鹉,又语气温和的问叶悔之,“这位公子也中意这小东西?” 如若来个泼皮恶霸,叶悔之一定会争上一争,可如今对着这么个温润如玉的公子哥,叶悔之怂了,努力挤了个笑出来,“既然你喜欢,我也不是非要买,”说完想起来什么似的立即转头看一旁的中年男人,“老板,你这鹦鹉卖不卖的?” 老板瞧了瞧鹦鹉,又瞧了瞧两位买家,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虽然我本来是没打算卖的,可是这乾宁街的铺子寸土寸金,我这小伞铺利薄客稀过一阵子确实要易主了,我和媳妇回老家这一路带着只鹦鹉也不太方便,我瞧两位公子都是和善人,这鹦鹉卖给两位也不是不成,只不过我们没教过什么吉祥话,也不会说个好听的,公子可不要嫌弃。” 叶悔之看向年轻男子,年轻男子微微一笑说不出的和蔼可亲,“奉承话早就听腻了,我就喜欢宠这不会说好话的。” 叶悔之心说这人是干什么的居然一副连好听的都已经听到不想听的德行,想当初他在叶家满府的下人也没几个跟他说几句好听的,这人啊哪都好,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这边叶悔之还在腹诽,另一边年轻男子已经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塞给了店老板,店老板也是个实诚人,一直推脱说使不得,年轻男人语态温和,说这鹦鹉自己多花些银子,看着银子的面子也会善待,老板收了也是为了鹦鹉好。老板犹豫一下,千恩万谢的收了银票,又将笼子取下来递给了年轻男子,叶悔之站在一边简直叹为观止,这世上还有这般会讲话的,当冤大头都当的让人舒心熨帖。 男子拎着鸟笼边迈开步子边问叶悔之,“公子也喜欢这鹦鹉?” 因着在同自己讲话,叶悔之也不由得迈开步子跟了上去,“瞧着有趣而已。” “既然如此,你我也算有缘,不如就将这鹦鹉当作见面礼送给公子交个朋友好了。”年轻男子说着讲鹦鹉递到了叶悔之的手中,叶悔之下意识的接过,又有些迟疑,“这怎么好,明明是你高价买来的。” 年轻男子笑笑,“我只是知道那店老板要回老家,寻个借口多送他些盘缠,而且这鹦鹉想必公子也不会苛待。” 叶悔之觉得,可能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下凡普度众生被他遇见了。 叶悔之确实很喜欢这只鹦鹉,见年轻男子也不像在乎百八十两银子的,便点头应了,这时候年轻男子的侍从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明明一脸急色却还是很有规矩的先同叶悔之行了礼,然后才同自家公子说话,“少爷您怎么一转身就不见踪影了,让我好找,时辰不早咱们该回去了。” 年轻男子点点头,“好,这就回去。” 见两人要走,叶悔之忍不住开口询问,“既然你说要交个朋友,能不能留个住址之类的,改日我也好答谢你。” 年轻男子闻言,从容将系在腰上的一块碧玉摘下交到叶悔之手中,留下一句话便带着侍从走了,徒留叶悔之呆愣在原地。 那人说,“在下温珏。” 提着鹦鹉愣了许久叶悔之才回神,他记得当今圣上的五皇子端王正是叫做温珏,而且他还听说太子对他十分忌惮,身旁有这么一位一脸普度众生相的兄弟,叶悔之突然能理解太子了。叶悔之细细品了品温珏其人,郁弘虽也常被称赞平易近人,可平易近人本就是上对下而言,但这个温珏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58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58 却不同,让人没有距离感,如沐春风难以拒绝,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鹦鹉笼子,叶悔之大大咧咧的想,就当是皇家与民同乐让自己摊上了。 鹦鹉蹲在笼子里仰头冲着叶悔之叫唤,“看什么看,秃瓢!” 因着叶悔之出门那日没见着柳龙骧,后来还是季沧海又替叶悔之跑了一趟才将户籍之事办妥,不过叶悔之也不好意思对着龙骧卫们说那什么其实我老子是一品镇国将军我是他二儿子你们不用有压力该怎么对我怎么对我这种话,所以季沧海平时还是喊叶悔之作季九,两个人并都没打算大肆宣扬这件事。 改户籍这件事洪修是知道的,而且他发现自从叶悔之改了户籍之后,居然不再狗尾巴一般跟在季沧海身后了,季沧海偶尔会下意识的喊一声季九,然后才发现叶悔之根本没在他身边,季沧海倒是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改成吩咐白夜绯夜办事,可糙面贴心小棉袄洪修不开心了,瞧着季将军那个心疼呦,叶悔之不就改了个姓认了个爹么有什么了不起的,他怎么能在将军需要他的时候不在呢,洪修决定去找叶悔之谈一谈人生。其实近些日子叶悔之一直是赖在自己房间里专心致志的训练鹦鹉说话,要是能赶在季沧海生辰的时候让它当着季沧海的面说出几句将军威武、吉祥如意、百年好合、三年抱俩之类的话多喜庆,肯定能博他家将军一笑,可惜最近对鹦鹉感兴趣的不止叶悔之一个,还有他家那只馋猫太上老君,鹦鹉一句吉祥话还没学会,倒是把叶悔之撵着太上老君喊滚蛋这句学会了,叶悔之很伤感。 洪修来找叶悔之谈人生的时候,叶悔之正对着鸟笼子发呆,鹦鹉蹲在横杆上一个劲儿的对着叶悔之叫唤,“看什么看,秃瓢!看什么看,秃瓢!看什么看,秃瓢!”洪修瞧着这只鹦鹉有意思,笑呵呵的也来逗,叶悔之一脸生无可恋的看向洪修,“你说,我想教它几句吉祥话讨将军欢心怎么这么难,骂人的话倒是学的顺溜。” “跟谁学谁。”洪修说完恍然大悟,“你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在干这个?” 叶悔之叹气,“不然呢,我不是想赶在将军生辰之前给他个惊喜么。” “你天天躲在屋子里训练鹦鹉这事儿白夜绯夜他们知道吗?” “当然了,我不是还托他们跟你说在将军那边多照应着些么。” 洪修庆幸自己嘴巴慢,没进门就责备叶悔之,白夜绯夜显然是挖了个坑等着他跳,就想看他是怎么被叶悔之打出屋子的,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人与人之间就不能多一些真诚么!外表粗犷内心纤细的小红/袖觉得自己的心灵被深深的伤害了,又同叶悔之聊了几句便赶着离开找白夜绯夜伤害他们的肉体去了。 叶悔之目送洪修消失在视线里,继续撑着下巴对着鹦鹉发呆,其实他躲在屋子里也不全是因为鹦鹉,一直以来都是他在季沧海身边围前围后,季沧海好像懂他的心思,又好像浑然不觉他在打什么主意,一副不动如山的模样,所以他也想晾季沧海几天,看看他是个什么反应,不过目前来看季沧海的反应就是没反应,也不知道这算是纵容还是根本不在意,反倒许多天没出现在季沧海面前的叶悔之,不知道该怎么再凑到季沧海身边好了。 本来很烦躁的叶悔之使了个计谋,然后把自己搞得更加烦躁了。 一脸生无可恋的叶小爷拿着食物继续逗鹦鹉,“来,说个将军威武。” “滚蛋!滚蛋!” “吉祥如意。” “老娘嫁人了!” “那三年抱俩。” “秃瓢!看什么看!秃瓢!” 叶悔之放弃了,大获全胜的鹦鹉趾高气昂的吃了些鸟食,突然叫唤起来,“将军!将军!将军!” 不知道以什么姿态重新出现在季沧海面前的叶悔之眼睛亮了,现在他完全可以拎着鹦鹉舔着脸去找季沧海,见了人就说,“将军你看,我养的鹦鹉会叫人了。” ☆、43 不待叶悔之第二天拎着鹦鹉去找季沧海,反倒是晚饭后夜色渐沉的时候季沧海主动登门了,时近六月暑气越发浓重,早些日子开始叶悔之便嫌热不再关着房门,季沧海来找叶悔之的时候恰巧他去冲了个凉,屋子里为了不惹蚊虫并未点灯,昏暗的屋子里只有桌上笼子里翠绿的鹦鹉略微显眼。 叶悔之胡乱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出现在自己屋子门口的时候正看见季沧海坐在桌边用食指逗弄鹦鹉,见他回来,季沧海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笼子里的鹦鹉问叶悔之,“你教的?” 叶悔之还未答话,鹦鹉先叫唤了起来,“将军,秃瓢,将军,将军,滚蛋,老娘嫁人了,滚蛋,滚蛋!” 叶悔之:…… 季沧海眼中有笑意一闪而过,可惜被鹦鹉摆了一道的叶悔之正抑郁着并未注意到,季沧海见他不答话,拄着腮倚在桌边看他,“我哪里惹到你了?” 以郁弘的评价,季沧海此人浑身上下由内到外没有一丝柔和的地方,站如松坐如钟,横平竖直规矩的不能再规矩,可就是这个所有人印象里笔直如枪的男人,此时却微靠在桌旁,透着一丝旁人从未见过的慵懒闲散,惹的叶悔之心如擂鼓说话也不利索起来,“不是我教的,也不都不是,将军是我教的,其他不是。” 叶悔之庆幸他现在这副样子没被别人看到,想他也是自诩风流倜傥放荡不羁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叶家二少爷,现下这表现实在是怂,忒怂。借着进屋点灯的契机稍稍缓和平静了一下,叶悔之终于恢复常态,他倒了杯茶水递给季沧海,“将军这么晚来找我,是有事?” “也没什么大事,”季沧海接过茶杯却握在手中没有喝的意思,“不过是明日休沐,想找个人一起去酒窖偷些酒喝。” 叶悔之笑着回答,“有和将军一起做坏事这样的好事,自然恭敬不如从命。” 将军府的酒窖里没什么好酒,倒是有不少从北境带回来的烧刀子,酒虽粗劣酒劲却足,入口火辣辣的痛快,喝起来让人有种油然而生的豪气,洪修常说男人就该喝这种酒,饕餮楼的劳什子神仙醉都是给小娘们喝的,叶悔之觉得洪修是因为没喝过神仙醉所以泛酸,但他也承认洪修对烧刀子的评价,这酒喝的是豪情。 平日将军府没人在酒窖里喝酒,整个酒窖也寻不到半张桌子半条板凳,季沧海和叶悔之都是习武之人视力较常人好上许多,索性两个人连备着的铜灯也不点,寻了个宽裕的地方便席地而坐,背后靠着乌突突的大酒缸,一人捧着一个小酒坛。季沧海同叶悔之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聊北境的风雪,聊当年的季家,聊事事与他争高低的叶惊澜,也聊桃花树下的柳半君,叶悔之起初是听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59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59 ,后来酒喝高了也开始滔滔不绝,甚至还搂着季沧海的肩膀劝他,柳半君再好也快当娘了,昨日之日不可留趁早还是忘了吧,有句诗不是叫什么劝君惜取眼前人,眼前人懂么,你看我,嗯,眼前人。季沧海看着叶悔之越嘟囔声音越低,最后索性瘫在他肩膀上睡了过去,烧刀子这酒烈,他在北境喝惯了,叶悔之却是撑不住,抬手拢了拢怀中人散乱的头发,季沧海继续一个人默默的喝着酒,叶悔之对他是个什么心思他其实猜到了,他对叶悔之是个什么心思更是明镜一般,可是在意能如何,心动能如何,喜欢又能如何,季家偌大的宗族指着他复兴不说,叶悔之更是叶老将军的二公子,岂是能容他委身男人的,心下深知两个人并无可能,所以叶悔之这些天不去找他,他觉得分开也好,却不料最后忍不住的那个人会是自己,情不知所起,却抑不得了。 叶悔之倚得不甚舒服,扭动了几下身子又醉醺醺的醒了过来,胡乱摸过地上歪着的空酒坛朝着季沧海傻笑,“将军,酒逢知己千杯少,咱们不醉不归。” 季沧海拿走叶悔之手里的酒坛,“你醉了。” 叶悔之抬手去夺,“我没醉。” “既然没醉,”季沧海认真的打量着叶悔之,“那你不做叶家的二少爷了可好?” 叶悔之带着醉意呵呵笑,“说的好像我做过几天一样,以前成天圈在宅子里也没人肯认我,如今认了我可我已经不在意了,不在意你知道吗?” “我也不做将军了。”季沧海握住叶悔之不安分到处寻酒坛的手,“咱们寻一处无人认识的地方,白头偕老。” 叶悔之惊的酒醒了大半,惊疑的看着季沧海,“你说什么?” “这皇城容不得你我这样的身份在一起,不如你不当叶家的儿子,我也不做朝廷的将军,我们寻一处好地方,有风有月有花有雪,我们一起在那儿终老,叶悔之,我中意你。” “你可当真?” “当真,”季沧海认真答道,“只等一年,我将北境的戍防整顿完善,让朔北再没本事惊扰边民,你也趁这一年好好尽孝,然后我们便去过我们的日子,叶悔之,你可愿意?” 虽然整日怀着别样的心思混在季沧海身边,可叶悔之一直觉得季沧海便如雾中花水中月,不过是他暗自雀跃虚无缥缈的绮念,他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刻,两情相悦相约白首,昏暗中叶悔之不知道自己忽然那展颜一笑有多明媚绚烂,他只是抽出手摸上季沧海的脸,然后准确的在他唇上狠狠啃了一口,“将军,我先收个定钱。” 第二日醒来,叶悔之一度怀疑自己做了个极其不切实际的美梦,直到吃早饭的时候看到季沧海破了的嘴角,叶悔之不走脑的问了一句,不料季沧海一脸淡然的说昨晚被你咬的,叶悔之险些一口粥呛死自己,脸色没比点心里的红豆沙好上多少,还做贼心虚的直往门口看,生怕有什么人听墙角。这边叶悔之心惊胆战,那边季沧海却淡定许多,帮叶悔之又盛了碗粥后悠悠开口,“我见你枕边那个我的木雕不错,不如一会儿拿来送我。” 可怜叶悔之偷偷藏个木雕还被当事人抓包,有些激动的还嘴,“凭什么给你?” 季沧海诧异,“你都有我了,还要个假的木雕做什么?” 叶悔之艰难的将嘴巴里的东西咽下去,神色复杂的看向季沧海,“其实你不是季沧海,真正的季将军已经被夺舍了对不对,大胆妖孽,速速招来。” 季沧海不搭理叶悔之胡言乱语,继续自己的话头,“我生辰将近,那木雕就当做贺礼了。” 叶悔之觉得木雕做贺礼太委屈季沧海了,找借口推脱,“你不是从来不过生辰么?” 季沧海一脸理所当然,“现在开始过了。” 叶悔之:…… 叶悔之觉得当务之急不是欢欣雀跃季沧海中意他这件事,也不是赶紧寻找季沧海生辰贺礼这件事,而是请个得道高僧看一下,这个皮囊里到底是不是季沧海自己的魂儿,为什么总有种哪里不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的违和感,高贵冷艳的季将军居然变成了高冷着赖皮的季将军,请问这种欺骗买家的行为大理寺和刑部管不管,告个御状行不行? 虽然是休沐日,但吃完早饭没多久便有宫里主事的太监来宣口谕让季沧海进宫,叶悔之十分添乱的协助季沧海换好官服出府,然后自己立即脚底抹油奔着叶家去了,季沧海的生辰贺礼他一直选不到中意的,不知道叶惊澜那儿有没有什么私藏的宝贝可以搜刮一番,而且他和季沧海的事,他想探探叶惊澜的口风。 叶悔之如今回府里也是下人们见了要诚惶诚恐请安的,想必叶老爷子亲口认下他后叶老夫人也对下人们好好提点了一遍,她是侯府嫡女,自嫁入将军府便是一副端方周全的气派,即便当年他亲娘害她良多,她虽不亲不喜叶悔之,却也从不曾有害他之心,叶悔之对叶老夫人亲近不起来,却也是尊敬的,更何况她还是自己大哥的亲娘,从小打到,至少这个大哥对他是千般万般好的。 此时这个千好万好的大哥正窝在叶悔之的院子里亲力亲为的做木马,理由是在自己的院子里怕吵到柳半君,叶悔之瞧了瞧初见雏形的木马,看着叶惊澜既开心又认真的样子自己嘴角也不免扯上一丝笑,明明满心温暖,嘴上却故意挖苦,“你这是在皇上面前失宠了准备改行做木匠?” 叶惊澜闻言拍拍手上的木屑直起腰看叶悔之,“季沧海进宫了?” 叶悔之惊讶,“你怎知道?” 叶惊澜撇嘴,“不然你会舍得回来。” 叶悔之心虚的刚要还嘴,不料叶惊澜先说了句逗你的,说完又敛了敛神色,“西边闹了天灾,过几日太子和五皇子要代圣上去皇庙祈福,不知道是谁提议,由季沧海随行保护,我料想今日他进宫便是因为这件事,我总觉得太子和五皇子在一起没什么好事,皇庙毕竟在城外山上,到时候你随着季沧海去,以你的武功就算出什么事也应该压得住场面。” “护送这种事难道不该禁卫军头子来做?” “有机会护卫储君皇子,是提携、是恩宠、当然也可能是没安好心。”叶惊澜说完看向叶悔之,“你来找我什么事儿?” 叶悔之摸摸鼻子,“那个,过几日季将军生辰,我逛了许久也没有中意的贺礼,不知道大哥你私库里有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叶惊澜笑眯眯的看着叶悔之,看得叶悔之默默往院门口退了两步,叶惊澜问我生辰的时候你送了我什么来着,好像是个你随手雕的小木剑,我让你多刻两笔花纹你都懒的不肯答应,然后你跑来和我说你为季沧海选贺礼跑了许久,还想动我的东西?叶惊澜说完拿起一旁的锤子作势要丢,叶悔之立即施展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60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60 轻功脚底抹油,待叶悔之跑的不见踪影叶惊澜才敛了笑意,却忍不住微微蹙眉。 作者有话要说:  = = 困困困困困 ☆、44 未时将将过去,太阳西斜烦热也淡了不少,馥瑞茶庄正是客多的时候,说书先生今天难得讲的不是叶宗石叶老将军当年征战沙场的旧事,而是捡了二十几年前南海被袭的那场仗来讲,南溟国只一面临海,又素来与隔海的青澜国交好,所以善打水战的将军少之又少,当年青澜国突然发难打得南海驻军措手不及,所幸林老将军便是那少之又少的善打水战将领之一,他临危受命和青澜国苦战数月,终于大败了青澜国稳定了南海局势,因着战争之始是被偷袭所以南海周边百姓伤亡惨重,待战事一了,满朝武官曾齐齐跪在皇宫大殿外请罪,而季沧海和叶惊澜的名字,都源自那场海战。叶悔之头一次听说书先生讲这段旧事,自然听的仔细一些,反倒是同桌的郁弘心不在焉,频频望向馥瑞茶庄对面左春秋开的一家书铺,书铺大门敞着,隐约可以看见柳龙骧坐在里面读书。 叶悔之顺着郁弘的目光望了望,“林老将军不是柳龙骧的外祖父么,今天这段他居然不来听听,不如咱们邀他过来?” 郁弘嗤笑,“只怕他一见了我,比耗子见了猫跑的还快?” 叶悔之不解,“为何?” 悠悠品了口碧螺春,郁弘答道,“做了亏心事。” 一本正经的小柳状元能做什么亏心事叶悔之想不到,但他却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当初和柳龙骧一起从沙洲回皇城的时候,柳龙骧曾经在路上买过一对上好的玉牌,依着如今自己同季沧海的关系,刻一对玉牌等季沧海生辰的时候送他一个自留一个实在是个好主意,只是不知道柳龙骧肯不肯割爱,茶馆里两道意味不同的目光同时打量着街对面的柳龙骧,柳龙骧却全然不觉,只是低头看书偶尔同左春秋讲几句话。 快到晚饭时候说书先生已经将故事讲到了末尾处,对面书铺柳龙骧也起身同左春秋告别,要不是书铺只有左春秋一人离开了没人看店,瞧着他那架势恨不得把柳龙骧直接送到柳府门口才好。郁弘将合着的描金扇在掌心拍了两拍,直接扔了块不小的银子在桌上作茶资便要拉着叶悔之去追柳龙骧。叶悔之觉得自己耗了一下午听一个故事,如果郁弘不让他听完结尾,那简直丧心病狂,抬手将郁弘按住,叶悔之一心二用一边听书一边同郁弘讲话,“柳龙骧回家的路就那么一条,他走路又一板一眼慢吞吞的,待会儿听完书我们快些走就能追上,不如安心把故事听完。” 若不是为了装偶遇有个同伴更像一点,郁弘恨不得现在就把叶悔之钉在椅子上自己一走了之。 叶悔之猜到了他们听完书出来赶得及追上柳龙骧,却没猜到他们居然刚出了馥瑞茶庄没走多远便追上了柳龙骧,本来见有人围了一团看热闹郁弘还不想理会,多亏叶悔之非要拽着他去瞧瞧出了什么事,结果这一瞧,发现惹了麻烦的正是小柳状元。 柳龙骧被五个身着褐衣的家丁团团围住,有些不耐的打量眼前衣着花哨肥头大耳的年轻男子,“我何时偷了你的荷包?” 男子笑眯眯的打开折扇自以为风流的扇了两扇,“自然是你撞我的时候。” 郁弘看了看猪头一般的男人,又看了看自己手中不离手的描金扇,十分不自然的将扇子偷偷塞进了袖子里,和这种人走一个风格实乃人生污点。 柳龙骧不知道围观的人群里掺进了熟人,依然耐着性子理论,“刚刚并非是我撞你,而是你迎面走来却要撞我,但我躲开了,我们并无接触。” 锦衣男面露猥琐之色,往柳龙骧身前又凑了凑,用合了的扇子顶着柳龙骧的下巴迫使他将脸仰起来一些,“口说无凭,不如让我搜搜?” 郁弘磨牙,“护城军都是死的,这么久还未巡到此处。” 叶悔之倒浑不在意,“他们来了还有什么乐子看,这皇城居然有人敢招惹柳龙骧,我也算开了眼界了。” 锦衣男子自然没丢什么荷包,不过是初到皇城上街闲逛意外遇见柳龙骧起了色心,他仗着他爹的权势这些年没少在地方上做些欺男霸女之事,却从没见过这般绝色的人,虽然他爹嘱咐他到了皇城要收敛,可对着这么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要他如何收敛,只恨不得立即抢回府里占为己有。 柳龙骧抬手拨开锦衣男子的扇子,本就一本正经的小脸此时板得比他那个兵部尚书的亲爹还威严,“搜也不需你动手,报官吧。” “报官?”锦衣男子越发得意,“我爹是新调任的户部主事,正四品,我舅舅是兵部侍郎,从二品,你觉得你报官有何用?” “知府大人审我是否偷窃,与你父亲舅父是和官职有什么关系?”柳龙骧故作不解,眼底却闪过一丝揶揄。 叶悔之:“多么天真无邪的壮士,家里好不容易出两个做官的,全压在他们父子手下了。” 锦衣男子正想好好给眼前惹人怜爱的小书生讲一讲官官相护的道理,却不想外围围观的人群被强行分开了,白夜和绯夜隔开人群请季沧海进去,季沧海走到柳龙骧身边,朝着人群扫了一眼,很快锁定叶悔之,“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柳龙骧顺着季沧海的目光看过去,见到叶悔之旁边还站着个似笑非笑打量自己的郁弘,两腮不明显的有些微红,十分没底气的别开了目光。 叶悔之讪讪的凑到季沧海身边,“将军你怎么在这儿?” 季沧海没什么表情,但语气还算温和,“绯夜去军营找我,我同他一道回来,听说你在馥瑞茶庄喝茶顺路过来看看。” 叶悔之朝揭发自己偷懒乱跑的绯夜飞眼刀,绯夜气势汹汹直接瞪回去。 锦衣男子见横出这么几个人对自己视若无睹的自行聊天十分不满,可瞧着季沧海的气势又觉得这人似乎不好惹,一时间有些踟蹰。季沧海同叶悔之讲完话,扫都未扫锦衣男子一眼,而是不赞同的看向柳龙骧,“不过是个纨绔,你戏弄他做什么?” 柳龙骧低声嘟囔,“自己送上门的。” 季沧海自小寄养在柳家,颇有长兄风范,“莫再生事,我送你回去。”说完吩咐白夜绯夜,“你们两个先回府,”然后又看了一眼叶悔之,“你同我一起。” 锦衣男子见季沧海□□来三言两语就要带柳龙骧走,虽然底气不足可也不想到手的美人飞了,权衡了一下还是朝自己的五个家丁使眼色,让他们拦住了季沧海等人,“偷了东西说走就走?” 季沧海并没有柳龙骧的耐心,指了指柳龙骧,“他是户部侍郎柳龙骧,令尊的顶头上司,你丢了东西可以直接去报官,到时候自会有官差去他府上调查此事,我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61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61 叫季沧海,此事我来作保,他跑了直接到安国将军府找我问责。” 锦衣男子呆愣在当场,表情犹如被雷劈过一般,季沧海并未理他,看了叶悔之一眼大步离开,叶悔之赶紧跟上,倒是柳龙骧慢悠悠的跟在后面,和蔼可亲的拍了拍锦衣男子的肩膀,“令尊姓龚吧,回去同他讲一声,明日不用来户部报道了。” 待一行人丢下欲哭无泪的锦衣壮士走远了,季沧海才问柳龙骧,“明日早朝是不是应该参那个户部主事一本?” 柳龙骧微微一笑,“此事倒不算急,明日早朝我还是先奏请皇上请几位医术精良德高望重的太医去给吏部诸位大人诊治一下才是正事,可能大人们太过操劳,其中有那么一两位眼睛瞎了。” 季沧海想了想,问郁弘,“你们督敬司也有监察朝臣德行之职,不如你们参一本?”说完季沧海又想了想,“还有你为何一路跟着我们?” 柳龙骧不自然的扭开脸,郁弘看了他一眼,揽过叶悔之大言不惭的答,“我们舍不得这么快分开。” “哦?”季沧海看看郁弘揽着叶悔之的手,又深深的看了叶悔之一眼,叶悔之觉得自己也被雷劈了。 一行人将柳龙骧送到柳府门口,因着门房说柳父尚未回来,季沧海便不准备进去了,叶悔之趁着季沧海和门房讲话的功夫将柳龙骧往旁边拉了两步,时间紧迫他倒也不含糊,直接问柳龙骧之前买那两块玉牌是不是肯割爱。柳龙骧犹疑的问为何要买玉牌,叶悔之大言不惭,说这种成双成对的东西自然是要送给心上人,我看小柳大人你那刺绣的造诣这辈子很难有姑娘肯当你心上人了,反正你也用不上,不如给我算了,我刚好用得上。柳龙骧下意识的往了一眼郁弘,狠狠说了句不卖甩袖子进府,叶悔之想了想也没想出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好像踩了柳龙骧尾巴一般。 季沧海见柳龙骧进了府,望了叶悔之一眼,“还不走?” “走,”叶悔之狗腿的想跟上,见郁弘站在原地不动,又不免问了句,“你不走?” 郁弘微微一笑,“既然都到门口了,我自然是要进去拜访一下。” 门房闻言立即恭敬的答道,“郁少当家的真不巧,我家少爷今儿不在。” “我刚刚眼看着他进去。” 门房一脸耿直,“少爷吩咐过,只要您来问,他就是不在。” 叶悔之站在一边看郁弘的笑话,季沧海低咳了一声,见叶悔之望向自己才开口,“今晚李婶煲了西湖牛肉羹,你是跟我回去吃牛肉羹,还是同他在这里一起吃闭门羹?” 说到吃食叶悔之顿觉腹中空空,二话不说拖着季沧海便走,这世上若是有什么是叶小爷觉得不可辜负的,唯季沧海和李婶的晚饭。季沧海被叶悔之扯着腕子也不抽回,随着他走了几步才不冷不热的开口,“我听闻你与郁弘关系很亲近,凑在一起喝了一下午茶还舍不得分开那么亲近?” 叶悔之扭脸瞧瞧季沧海,僵硬的呵呵笑了两声,“将军,说出来可能您不信,我其实和郁少当家一点也不熟,顶多算君子之交淡如水,特别寡淡,稀汤寡水。” 季沧海轻哼了一声不知信还是不信,叶悔之纠结的问,“将军,你真的不是被夺舍了么?” ☆、45 柳府大门口,门房一脸耿直的看着郁弘,大有一副就算你是看着我家少爷进去的但我就是跟你说他不在你能奈我何的模样,郁弘微微一笑,啪的收起手中的描金扇,既然你做初一那就别怪我做十五,当着门房的面,郁弘直接施展轻功翻墙而入,我不能耐你何,你又能奈我何?门房眼见着郁弘闯进府里立即转身去追,但凭他那胖墩墩的模样,哪里追得过轻功了得的郁弘,一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人了。 柳龙骧进了府门径直去了书房,叶悔之说的玉牌本就在他桌子上的木匣里仔细收着,两只玉牌他费了不少时日亲自雕了字,打开精致的木匣取出一对玉牌,微凉的手感十分舒服,柳龙骧看着手中的玉牌正在发怔,没想到郁弘居然闯进府里寻了过来,见到有人踏门而入柳龙骧下意识的将手背在身后,看清来人后紧张兮兮的瞪郁弘,“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不在,我进来等你的。”郁弘状似无意的靠近柳龙骧身边,好像并没有发现他的些许不自然一般,柳龙骧微微放松下来,不料这时候郁弘却突然加快身法,直接转到柳龙骧身后夺走了他手中的玉牌。柳龙骧见玉牌被夺急忙抬手去抢,可是郁弘却已经将手举过头顶将手中的东西看了个清楚,两块玉牌各自雕了四个字——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柳龙骧身高比郁弘要矮上半头,扒着郁弘的肩膀跳了一下却还是没能抢下玉牌,郁弘得意的将手又抬高了一些,柳龙骧皱着眉头瞪了郁弘一眼,直接抬脚踹郁弘的小腿,“还我。” 郁弘瞧着柳龙骧的小模样特别撩人,也并不想真的将他招惹急了,笑着一边将玉牌还给他一边揉了揉被踢疼的小腿,嘴上却也不闲着,“言念君子,温其如玉。下一句是在其板屋,乱我心曲?不知道是谁三生有幸让我们小柳状元动了凡心?” 柳龙骧迅速将玉牌收回之前的木盒里,看都懒得看郁弘一眼,“关你什么事。”说完又攒了攒底气,“你怎么进来的?” “少爷,”这时候心宽体胖的门房气终于喘吁吁的追过来,扒着门框颤巍巍的指着郁弘喘大气,“他……闯……硬闯。” 此时柳龙骧已经镇定下来了,在下人面前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郁弘比起柳龙骧更加淡定自然,他笑眯眯的嘱咐门房,“记得让元宝泡壶好茶过来,上次那个碧螺春我喝着不错,听说是圣上赏给你家少爷的呢。” 门房犹疑的看柳龙骧的眼色,柳龙骧脸黑了黑,倒没说出什么异议。 待门房走了,郁弘十分不客气的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柳兄,我今日来寻你,是有一事想不明白,不知你能否帮我解惑。” 柳龙骧不言语,随手寻了本书看,郁弘见柳龙骧不搭理自己也不觉得尴尬,依然自顾自的说话,“话说我有一位挚友,我好心好意请他喝酒吃饭,他醉酒我还辛辛苦苦将他送回府上,他不但吐了我一身,第二日还踹了我几脚,这些事我还未做计较,结果他却从那以后避我如蛇蝎,你说这人是怎么想的?” 柳龙骧盯着书眼也不抬一下,“也许是因为第二天跪在院子里被他爹狠揍了一顿羞愤难当?” 郁弘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挨打了?可养好了?” 柳龙骧不语,举着书将身子扭向了另一边,郁弘起身走到柳龙骧身边,手抚上装着一对玉牌的木盒,“如果你不想聊你爹是怎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62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62 么揍你的,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聊聊那位你心心念念的君子是谁?” “关你何事?”柳龙骧答的硬气,却用书将整个脸都遮了起来。 郁弘笑眯眯的将柳龙骧手中的书推开,往前凑了凑盯着他看,“大概是因为我现在也是在其板屋,乱我心曲?” 从一大早起,天上的阴云便混沌沌的挤在一起,哪怕已经到了快晌午的时候,仍然不见一丝阳光穿透云层,去皇庙祈福的队伍浩浩荡荡的行在官路上,旌旗烈烈兵戈森冷,叶悔之骑着马跟在季沧海身边为队伍开路,而玄夜绯夜则落在最后警备,白夜带着其余几个分散在队伍中间各处照应。虽然这次太子和五皇子去皇庙祈福钦点了季沧海护送,但护送的士兵均是出自禁卫军,季沧海的龙骧卫只带了十个人一早侯在皇宫外,待到宫里的队伍出了宫才汇合在一起,因着路途较远骑马未免辛苦,太子和五皇子都是选了乘坐马车,两辆马车一前一后,五皇子甚会为人,本来太子和亲王都可乘四匹马拉着的马车,但五皇子却只乘了一辆两匹马的小马车。 叶悔之一路不时张望五皇子温珏的马车,可惜马车帘子一直未打开过,就算打开两人见面,也不知道五皇子是不是还能记得住他,毕竟看五皇子的架势,像是常常出去日行一善普度众生的,未必对他还有什么印象。 季沧海听叶悔之讲过鹦鹉和五皇子的事,知道叶悔之心中所想,开口叮嘱了一句,“一会儿上山时候两位殿下都是要下车的,到时候不必刻意躲开或近亲,端王记得你便记得,没什么大不了。” 叶悔之将马同季沧海靠近了一些压低声音发问,“可是我听郁弘说,太子素来提防五皇子,若是见到你的人同五皇子一副相熟模样,会不会对你不利?” 季沧海意有所指的看叶悔之,“我的人?” 叶悔之老脸一红,“我不是那个意思。” “无妨,”季沧海见叶悔之发窘转回了正题,“刻意避嫌那位瞧出来了更会多想,你恭谨些别太热络便是。” 叶悔之答了声是,季沧海继续发问,“照着我刻的那个木雕什么时候给我,难道你还藏在枕边舍不得?” “谁藏在枕边了,”叶悔之佯怒,却看到季沧海揶揄的眼神,当即脖子一扬变回吊儿郎当的模样,“在下敬佩将军之心如滔滔江水皎皎朗月,自然是将木雕供起来每日三拜九叩。” “木雕给我,下次拜真人即可,一日三拜九叩我替你数着。” 对着袒露心迹后的季沧海,叶悔之经常觉得心累心塞心慌慌,端肃正直惯了的人,偶尔一本正经的不讲理或者面无表情的撒娇,简直让人难以招架,叶悔之不搭理季沧海,直接调转马头寻绯夜去了,谁说绯夜刁钻刁蛮的,比起如今的季沧海,简直善解人意和蔼可亲我见犹怜好么。 南溟国的皇庙修在城外的普华山上,从山脚到庙门正正好好九百九十九级台阶,为表虔诚,历来参拜的人都是一步步亲自登山,哪怕来的是太子和五皇子也不例外。祈福的队伍行了两个多时辰才到了山脚下,因为太子和五皇子下了马车又是一阵人仰马翻,季沧海是此行的将官自然要跟在两位贵人身边,叶悔之瞧不上太子身边那个颐指气使的老公公,闪到了人堆里不愿意露面。玄夜和白夜随着季沧海供他调用,绯夜却也跟叶悔之扎在一堆躲懒,顺便和他吐槽那个对着季沧海咋咋呼呼的老宦官。据绯夜的说法,那个老太监叫甄福全,太子小时候便伺候在身边,因着太子对他几乎是言听计从,狗仗人势做过的缺德事数不胜数,这些年太子做过的混蛋事大部分都是这个甄公公唆使的,此人是又贪财又记仇,近日里听说太子又要建个什么美人楼,这甄公公也是跟着搞出不少事,但凡姿色上乘被他瞧上眼的,要么花个大价钱买平安,要么不管你是不是清白出身统统抓走。太子这般胡闹,一开始还有人去同皇上告状,但皇上对病逝的太子生母徐皇后十分情深,连带着也不愿深罚,反倒是告状的人事后会遭到太子强烈报复,久而久之太子做些不伤国体的混账事,便也难达圣听了,朝中清流的几位重臣前几年倒是联名启奏过太子的德行问题,当时皇上也答应要严格要求太子,太子知道后痛哭流涕大病一场,听说差点一命呜呼,皇上衣不解带亲自照顾了几日,后来只听说皇上和太子的父子感情越发亲厚,再后来联名上奏的重臣好几位都查出了大小过错,要么告老要么被贬,余下的也只是柳尚书、景尚书和叶宗石寥寥几人。 绯夜同叶悔之走了一路讲了一路,待讲到太子三番五次要聘景尚书的千金景裳为侧妃屡遭拒绝定然怀恨在心的时候,一行人已经浩浩荡荡的上到了庙门处,庙门口皇庙住持亲自带着庙中一众僧人盛情接待,简短的寒暄客套了几句才引着太子和五皇子前往大殿,大殿里崇天司的官员早将仪式准备妥当,绯夜要去瞧热闹,叶悔之却没什么兴趣,索性一个人在皇庙里四处走走。 听说皇庙里有一处篆刻经书的碑林小有名气,叶悔之同一个小僧人问了路索性去看看,叶悔之不是善男信女,大略瞧了瞧碑林便没了意趣,好在碑林旁边有个供人休息的小亭子,起了大早的叶悔之干脆跑去亭子里靠着亭柱睡大觉,下午阳光甚好,亭子里却是难得有一丝清凉,叶悔之很快便昏沉起来,睡梦中蝉声渐渐淡去,连风也越发轻柔。 大殿里的祈福仪式虽隆重却不算繁复,太子和五皇子祭天结束时间比预期的要早一些,五皇子温珏是出了名的喜爱诗书琴曲,听闻皇庙内有一处碑林,便想让太子在禅房等等他独自去看看,难得今日太子心情也好,很有兴致的要与五皇子同去,住持亲自替两位皇子引路,季沧海有护卫两位皇子安危的职责自然也跟着,最后还有一位甄公公,一张老脸笑起来尽是谄媚,“哎呦太子爷您慢点,老奴也蹭个体面跟着去长长见识。” 太子一行人来到碑林,住持细心的为几个人介绍碑林的由来,甄公公忙着替太子扇风,太子忙着厌恶热腾腾的日头,还好五皇子和季沧海听得认真,不然真是难为了住持一大把年纪还要受累。太子对着一对石头生不出兴趣,也不愿意听住持啰嗦,干脆四处打量打发时间,过了半晌甄公公发现太子突然盯着一个方向不动了,跟着也去看,然后住持三人注意到他们的异样也随着去看,太子像怕惊扰了谁似的低声问了句,“那人是谁?” 蓝天金阳,红亭绿柳,叶悔之倚在亭子里早已入了梦,他身后的垂柳似碧绿的纱幔,衬得他越发沉静秀美,柔如春风十里,艳若海棠初睡,乌黑的发丝缠在颈边,有风吹过发尾便微微轻晃,晃的人心尖一动。 季沧海掩去满目温柔,用冷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63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63 硬的声音答道,“是臣的属下,在两位殿下面前失礼,臣回去定然好好教训他。” 作者有话要说:  咦 多了个收藏 ☆、46 季沧海同太子和五皇子告了罪便大步朝亭子走去揪叶悔之起来,太子和五皇子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倒没什么被冒犯了的不悦,反观旁边那位甄福海甄公公,却如打了鸡血一般,对着太子笑的满脸菊花开,“恭喜殿下贺喜殿下,这可真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一旁的五皇子不知道是否听出甄福海的意思,扫了他一眼便若无其事的转开目光继续朝亭子那边看去,太子自然是知道甄公公什么心思的,多年前他遇见柳龙骧便十分心动,可惜柳龙骧的爹是当朝一品权臣他不敢造次,于是心里一直执念想寻个如柳龙骧那般绝色的男宠,可惜长得美的男子虽多,比得上柳龙骧的却闻所未闻,今日偶然间居然就遇见了,而且瞧着不过就是季沧海手下的一个没什么资历背景的小管事,果然得来全不费功夫。 叶悔之武功不弱,虽是睡得香甜,但季沧海一近身便也悠悠转醒了,如果不是季沧海换做旁人,只怕刚踏上亭子叶悔之便会警觉。不情愿的睁开眼,看清来人是谁叶悔之朝着季沧海懒散一笑,季沧海被叶悔之笑的那点本就不大的火气也悄然熄灭了,不动声色的挪了一步用背影挡住了望向这边的太子等人,不愿意叶悔之这副模样落在他们眼里。叶悔之似有察觉要侧过头去看个究竟,季沧海伸手揪着叶悔之的下巴让他别乱动,用另一只手帮他理了理微乱的发丝,说话难得带着一丝无可奈何,“偷懒也不寻个隐蔽地方,现下冲撞了太子和五皇子,还不同我一起去请罪。” 季沧海带着叶悔之来到神色各异的太子等人面前,叶悔之规矩的跪下请罪,“小的鲁莽,冲撞了两位殿下,还望两位殿下赎罪。” 太子朝甄公公使了个眼色,甄公公立即将叶悔之扶了起来,过程中毫不避讳的盯着叶悔之看了又看,叶悔之眸光暗了暗忍着没表现出不悦,太子从旁一副大度做派,“我们也是临时起意要来这里瞧瞧,并不算你的错处,无妨。” 叶悔之借机第一次认真看了看太子,如果不是听了许多太子胡作非为的传言,单瞧着这人挺鼻薄唇明眸皓齿也算有副好皮囊,周身也有那么几分天家气度,瞧不出骨子里是个锱铢必较胡作非为的混账,反倒是太子身边的五皇子显得更轻浮孟浪了些,他笑吟吟的看向叶悔之,“云鬓半偏新睡觉,花冠不整下堂来,我们赏了副美景,哪里有怪罪美景的道理,”说完又望向太子,恭敬的拱了拱手,“皇兄你说呢。” 太子故作深沉的微微点了点头便没有其他表示,好似刚刚同甄公公在说得来全不费功夫的不是他一般,五皇子眼底闪过一丝讥讽,依然满面笑意,“季将军,想不到你麾下还有这般美人。” 季沧海耿直的行礼答道,“末将眼中只有军人并无美人,五殿下说笑了。” 叶悔之恭谨的低着头站在一旁,心里却在吐槽,你要是不分美丑怎么不找洪修过一辈子? 季沧海正想寻个话头让叶悔之能赶紧离开,这时候禁卫军的统领却急匆匆的赶了过来,见到太子等人立即跪下行礼,“禀太子殿下,皇上得了消息,说慧王爷府邸的是替身,慧王爷已经不知何时偷梁换柱跑了,皇上怕殿下有危险,命下官又带了三百人马赶来,立即护送殿下回宫。” 叶悔之偷偷瞄了季沧海一眼,那意思是你快看,这个禁卫军统领很不把五皇子放在眼里,季沧海却不理他,当即和禁卫军统领商讨回城事宜。反倒是五皇子若有似无的看了叶悔之一眼,叶悔之当即有种背后讲人闲话被人抓包的感觉,如芒在背。因着怕沿路遇袭,回程要比去的时候快了不少时间,即便如此,进了承安城的时候天色也黑下去了,季沧海和禁卫军统领护送着太子直接回了皇宫,而龙骧卫带着分出来的一小部分禁卫军护送五皇子回了王府,护送到王府门口禁卫军回宫复命,龙骧卫则是直接回了将军府,不过叶悔之倒是被五皇子留了下来,说是要打赏众人让他代领一下。 温珏的王府大概是叶悔之见过的高门府邸里最有景致的,一步一景,一湾一色,亭台半隐楼阁错落,杨柳堆烟碧波处,柳暗花明又入画,饶是天色已沉,却仍美不胜收,修建此处需要多少财力、人力、物力可想而知,温珏当真是把闲散富贵王爷做到了极致。叶悔之随着温珏的小侍从穿梭在王府之中,之前买鹦鹉的时候叶悔之同这个小侍从有过一面之缘,当时他正找过来催温珏回府。小侍从只是请叶悔之跟他走,一路上也不多话,庭院深深两人走了许久才到温珏的书房,好在路上景致锦绣曼妙并不觉得无聊。 温珏的书房已经亮起了盈盈灯火,橘色的光在暮色里分外柔和,就犹如此时的温珏本人,褪去了白日在太子面前的轻浮孟浪之态,又恢复了叶悔之第一次遇见他时候的感觉,温润和善气度从容。小侍从将叶悔之请进书房自己却只是守在外面,温珏请了叶悔之落座又亲自泡了茶递给他,语态自然平和,仿佛两个人只是平常旧友并无身份差距,“想不到居然在白天那情形下又见面了。” 叶悔之放下茶杯行了个礼,“谢过王爷看在在下皮囊的面子上不罚之恩。” 话一出口叶悔之自己倒是愣了一下,按理说他才第二次见到温珏并非亲近之人,这种老友间善意玩笑般的揶揄实在不该说出口,更何况说话的对象还是很得盛宠的五皇子,可温珏此人实在让人难以设防,不知不觉便平等待之了。 温珏果然不觉叶悔之态度有什么不对,无奈的笑笑,“果然让你见笑了。” 温珏并未多说,但两人均是聪明人,他自然知道点到为止叶悔之会明白他的苦衷,因着五皇子的母亲瑛贵妃母家势力不弱,五皇子又深得皇上喜爱,太子一直对他忌惮颇多,如果他不做出一副沉迷诗画喜好美人的纨绔闲散模样,只怕少不了要吃太子的苦头。温珏见叶悔之神色了然,才接着开口,“上次分别匆忙,也未来得及征询该如何相称。” 叶悔之想了想,果然从来未介绍过自己,便大略讲了一下,“我是季将军的近卫官叶悔之。” 温珏面上露出些许疑惑,“我怎么听季将军喊你季九?” 听见了还问什么,叶悔之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那个,艺名。” 温珏忍不住笑了起来,说了句妙人,然后又接着解释,“今日其实我早就认出了你,只是怕贸然相认引得皇兄误会,反倒让太子对季将军生出什么嫌隙,是以才装作不相识的模样,还望你不要见怪。”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64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64 叶悔之答了句不敢,温珏将书案上事先备好的赏钱递与叶悔之,“我将你当做朋友,并没有想赏赐显摆身份的意思,不过既然是寻了这个由头请你进来好同你解释,这做戏还是做足的好。” 叶悔之将赏钱推回给温珏,“未经我家将军允许,虽是做戏,也不敢私授他人恩惠,殿下还是不要让我为难了。” 温珏闻言收手,“那之前请你领赏你为何进来?只是为了礼数妥帖进来当面辞谢?” 叶悔之微微一笑,带着些许狡黠,“这是我回去时候对外的托辞,至于我为何进来,大概是猜到殿下为何请我进来。” 叶悔之不知道五皇子是不是对谁都一见如故,但最起码他们两人还算相谈甚欢,打着赏赐的旗号叶悔之也不好待太久,谁知道王府内外有多少耳目,叶悔之出府依旧是之前的小侍从带出来的,出府的路上小侍从揣摩着自家主子的意思同叶悔之闲聊了几句,并告诉他自己叫做小六子,如若叶悔之要见五皇子可以来找他,拿着之前五皇子送他的那块玉佩,王府的人自然不会为难他。 出了王府的大门,叶悔之自己走回将军府,温珏的府邸和季沧海的住处隔着大半个承安城,小六子询问过用不用派辆马车送他回去,只是王府派马车送一个小小的近卫官不合情理,叶悔之拒绝了小六子也没再坚持。一整天没吃过一顿安稳饭的叶悔之越走越饿,路过市集干脆寻了处馄饨摊连吃了两大碗馄钝,吃饱喝足又寻着些好吃的点心小吃包好了带着回去分给季沧海吃。 等到叶悔之边消食边慢悠悠的溜达回将军府,已经将近宵禁的时辰,本以为季沧海早已经回府,谁料门房李叔一碰到他倒是先问起来,“将军没有同你一起回来?” 叶悔之摇了摇头,料想季沧海应该是因为慧王爷外逃的事被皇上留住了,瞧着这时候宫门也快闭了皇上也不太可能有兴趣同他一起度春宵,约莫着不久就会回来,叶悔之让李叔帮自己寻了一盏灯笼来,把吃食塞给他便独自朝着街口走去,那里是季沧海回府的必经之路。说起慧王爷,他对季沧海也是动过杀心的,虽然知道护城军守卫得力,季沧海自己的本事也不至于在皇城里出什么事,可道理归道理,叶悔之还是不能安心在府里等着。 近乎宵禁时候,虽然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但季沧海想起自己纵马曾伤过叶悔之,还是尽量放慢了马速,夏日的夜里清风宜人,却吹不散季沧海心中的忧思,慧王爷逃回了南边封地,只怕搞不好便是一场兵戈,自来内战都是最伤的,战死的是同袍,受害的是同胞。 月色正好,花香正浓,季沧海心中的郁郁压抑被不远处的一盏灯笼驱散了许多,叶悔之借着月光朝季沧海招了招手,季沧海加快马速赶到叶悔之身前翻身下马,牵着灭景同叶悔之一起往将军府的方向走,“为何在此等我?” 叶悔之拉不下脸说自己担心季沧海,只得寻了个由头,“今日在皇庙惹了祸,当然要来巴结你一下以免被罚。” 想起太子和甄公公的言行神色,季沧海声音便不觉带了些平日里的严厉,“你还知闯了祸?” 叶悔之用未提灯笼那只手扯了扯季沧海的衣袖,“想让你罚的轻些,我是应该说知还是不知?” 季沧海反手握住叶悔之的手,轻轻攥在掌心里,“不如你说句好听的,我考虑一下。” 叶悔之想了想,试探的问,“似此良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季沧海望向叶悔之,“为谁?” 叶悔之大言不惭,“自然为你。” 眼看着要到将军府门口,季沧海将缰绳塞进叶悔之手中,自己放开了他,“那就罚你牵马吧。” 小剧场 曲旦:老娘夜观天象,算出一起围观小叶子睡觉的人中有一个乃是你的情敌。 季沧海:太子? 曲旦:嘻嘻 季沧海:温珏? 曲旦:呵呵 季沧海:难道是主持? 曲旦:是那个老太监 季沧海:滚! 作者有话要说:  多么感人的更新时间! ☆、47 慧王爷潜逃一事,朝廷并未对外公开,然而看似风平浪静之下实则暗潮汹涌,季沧海留在宫中的时间多了几倍,每日早上上朝便要出门,回府通常都已经过了晚饭时候,叶悔之被塞给龙骧卫的几位先生,日常操练虽不用跟着,教授兵书谋略行军打仗这些却不许逃课,而且还安排了个专门擅长这些的冯且安全程监督,就算偶尔跑出去一次也寻不到什么人,叶惊澜同季沧海一样扎在宫里,郁弘也寻不到踪影,估计慧王爷潜逃最焦头烂额的便是他们督敬司,景裳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他也不好总去叨扰,于是叶悔之深深的寂寞了,连带着四处招惹龙骧卫被绯夜和白夜组织人手围殴了一顿之后,每日也只剩晚饭后跑去路口等季沧海这么点人生乐趣。 夏夜多蚊虫,叶悔之每天都是先去季沧海房里帮他点好驱赶蚊虫的香料然后才出门去等季沧海回来,难得这日季沧海回来得早,叶悔之刚迈出季沧海的房门正撞见季沧海回来,非但是季沧海,后面还跟着个没精打采的郁弘。叶悔之转身回屋点了灯,大热天季沧海的武将官服快被汗浸透了,一进屋立即去内室换衣服,叶悔之趴着门问季沧海有备着的水要不要先洗个澡,季沧海想着郁弘还在答了声不用,叶悔之扭脸看郁弘,只见他用扇面将自己半张脸都遮了起来,叶悔之不解的看他,“你干嘛?” 郁弘将脸又遮得严实了些,“替你们羞得慌。” 叶悔之在郁弘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扯了扯他的扇面,“那麻烦你今晚保持好这个姿势,千万别把您那娇羞的大脸露出来。” 郁弘收起扇子,朝叶悔之勾勾食指,叶悔之警惕的看他,“又干嘛?” “你自己求了我什么事不知道?” 叶悔之最近确实求了郁弘一件事,他家铺子多生意大常能见到些稀罕物,叶悔之想让他帮忙寻一寻有什么好东西能给季沧海过生辰时候做贺礼的,瞧着郁弘那神色明显是已有所得,叶悔之赶忙凑过去低声问是不是找到什么好东西了,郁弘怕内室的季沧海听到悄悄和叶悔之咬耳朵,“前几日我家铺子新得了一件天山金蚕丝的软甲,冬暖夏凉轻薄好穿,最重要的是刀枪不入,我明日便要去丰州查慧王一事,软甲运到皇城我自会找人给你送来。” 叶悔之惊讶,“你亲自去丰州?那你还给我软甲做什么,自己穿着也安全些。” 郁弘摇头,“此去之险恶,非一件软甲便能抵挡,穿不穿都一样。” 叶悔之将丰州附近自己相识的江湖朋友想了一遍,从荷包里寻出剑意山庄弟子的信物塞给郁弘,“丰州有家酒馆□□风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65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65 得意楼,虽然江湖人不愿意管朝廷的事,但若情况紧急你寻到他家掌柜帮你,他见了印信定不会袖手旁观。” 督敬司的探子遍布天下,江湖事也知道不少,郁弘听到春风得意楼有些意外,“你竟和燕流痕有交情。” “在剑意山庄认识的。” 燕流痕其人也算个妙人,放着好好的闲散名门少爷不做,偏偏要当什么劫富济贫的大盗,他身后是燕家庞大的江湖势力,官家江湖也不太好因为他偷了些银两就和他过不去,只不过少有人知道他还是春风得意楼的幕后老板,有江湖的地方,一定有一家春风得意楼。燕流痕同叶悔之还有景裳是在剑意山庄相识的,当年他听说叶悔之剑法在年轻一辈出类拔萃便来挑战,比了许多次两人剑法仍难分伯仲,倒是一年到头要被景裳捉弄上许多次,两个人一见面便是剑拔弩张,直到有一年过节燕流痕偷偷潜入景家准备招惹景裳,见景家摆设简朴还以为景家经济拮据,竟然送了一堆银票还留了个大名,气的景裳跳脚大骂,他却坚信景裳是故作坚强,从此只摆出一副你家穷我不和你计较的态度。 季沧海从内室出来,正看到叶悔之和郁弘亲密的贴在一起讲悄悄话,季将军挑了挑眉,“郁弘,你说来我府上有事,这事便是挖墙脚?” 叶悔之默默退了一步,无意间却扫到郁弘腰上挂着的一块玉牌,那玉牌怎么瞧着怎么眼熟,除了上面多了其温如玉四个字,简直同柳龙骧当着自己面买的那对一模一样,只不过如今郁弘腰上挂着的是其中一个,另一个在哪里不言而喻,同情的望了一眼季沧海,将军,你挤兑的可能是你弟夫。 郁弘对季沧海的话倒不怎么在意,难得黑眼圈都快占了半张脸了还能笑得如沐春风,“在下的事已经讲完,不多叨扰就此告辞了。” 叶悔之本着待客之道说了句我送你出府,却见季沧海饱含深意的望向了自己,叶悔之脑中电光火石立即转了口风,“其实吧郁少当家你同我们将军都这么熟了,迎来送往这些虚礼也不甚重要,不然还是你自己寻了大门出去吧,实在寻不着路挑个你瞧着顺眼的墙飞出去便是。” 季将军收回了目光,季将军很满意。 待到郁弘离开,季沧海在屏风后面洗澡,叶悔之在屏风前面背今日都学了什么,自从季沧海不能盯着他用功开始便改成了每日此时考他,慧王爷出逃之后季沧海忙得脚不沾地,也只能借着这么点时间查看叶悔之有没有偷懒。叶悔之将今日所学背了个七七八八,季沧海也洗好澡出来,因着比平日回来的早些,季沧海取了棋盘同叶悔之下棋。棋盘上棋子你来我往,两个人也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因着今日季沧海才得了些空能多聊些闲话,叶悔之也是到现在才完完整整的搞清楚了如今的形势。 慧王爷有一个替身,并非是他被软禁之后才找来的,而是许多年前慧王爷便已经有了这么一个替身,而且许多时候显露在外的都是这个替身而非慧王爷本人,多年来一直无人察觉可见这个替身之相像,也正因为如此,督敬司才百密一疏以为慧王爷一直软禁在皇城自己掌控之中,直到不久之前慧王爷的封地丰州突然消息全无全境戒严督敬司才察觉到端倪,然而督敬司在丰州地界的眼线却同时杳无音信无法联系了。皇上知道此事后大怒之下一病不起,根据太医的说法皇上龙体其实远不如看着那般康健,年岁渐长积劳成疾再加上急怒攻心,一天大部分时候皇上都是不甚清醒的,以至于奉命商讨丰州此事的相关文臣武将一直侯在宫中,既要等消息又要商讨办法还要等皇上清醒时候呈报,所以季沧海才难有闲暇回府。今日皇上精神转好,先将督敬的主司王大人罚了一年的俸禄,又立了份不知道是何内容的诏书交予了太子的亲舅舅大理寺卿徐德大人保管,最后勒令督敬司戴罪立功立即派人探查清楚丰州的情况再做定夺,而各处守军也需加强戒备,兵部户部都需为可能到来的交战做好战略筹备。 叶悔之心不在焉的吃了季沧海两颗棋子,不确定的问,“如若交战,何人领兵?” 季沧海卖关子,“你以为呢?” “应该不是你,”季沧海最善北境作战,终年积雪天寒地冻,而丰州却是南溟国最南端,气候和暖水陆交错,那里历来都是振威军驻扎,叶宗石这把年纪早已解甲荣养,最熟悉南面军务的莫过于叶惊澜,叶悔之几乎是笃定的开口,“是我大哥。” “应是如此,”季沧海不急不缓的落下黑子,“过几日你大哥会随行太子去永州巡视驻军,永州和丰州接壤,想必皇上一来是为了安稳边境军心震慑慧王,二来也是早日让太子在军中立威,毕竟皇上身子大不如前,有些事也是时候打算了。” 叶悔之看着自己再无活路的棋局,直接开始收拾棋子,一边收拾一边心不在焉的嘟囔,“也不知道他这一去赶不赶得上我大嫂生孩子。”话一出口叶悔之愣了下,立即抬头去看季沧海的脸色,他差点忘了自己大嫂正是季沧海心心念念了许多年的旧人,季沧海瞧着叶悔之惊疑懊恼的表情,抬手捏了捏叶悔之的脸颊,眼中浮上一丝笑意,“过去的事而已,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 叶悔之揉了揉被掐疼的脸蛋,“没什么。” 帮着叶悔之将棋盘收好,季沧海叮嘱,“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叶悔之哦了一声起身,却见季沧海仍坐在原处不动,叶悔之不解,“你怎么不起身?” 季沧海一本正经的望着叶悔之,“在等你的表示。” 叶悔之云里雾里,“什么表示?” “自己想。” 叶悔之莫名其妙转身要走,却感觉身后有了动静,季沧海迅速起身拉住叶悔之将他身子转了回来,另一只手搂住叶悔之的腰,直接将人带入自己怀里,叶悔之下意识的抬头,正被季沧海吻了个正着。 熄了灯躺在床上,叶悔之回忆起灯下季沧海那脸色微红却故作镇定的模样不由傻笑,笑着笑着便入了美梦,而承安城另一隅的柳府,柳龙骧房中的灯烛依然亮着,正在同自己下棋的小柳状元似乎觉得烛火还不够明亮,熟练的挑了挑灯芯,屋中瞬间又明亮许多,握着棋子柳龙骧自嘲一笑,“有客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 卧房的门被轻轻敲了两下,柳龙骧听见了却仿若未闻,直到门又一次被敲响,屋内的人才解了气不紧不慢的起身开门,柳龙骧见到门口立着的郁弘,侧了身子让他进来,凉凉的讲了一句,“我还以为郁少当家话也不说一句便准备走了。” 郁弘转身关门,望着柳龙骧笑,“我就知道你猜到了。” 柳龙骧盯着郁弘看,“皇上让督敬司速速查明丰州实情,除了你去还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66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66 能是谁,那地方现今根本就是龙潭虎穴,我有心请旨陪你,可户部正是要为军备筹钱的节骨眼上,万一换做心术不正之人来做我怕坑了军中将士,虽然知道不可能,却一直想着如果不是你去便好了。” 平日总是笑意盈盈的绸缎庄郁少当家变了个人般,神色严肃正经,“龙骧,在其位、谋其事,你我既然选了为官这条路,再难再险也义不容辞,谁都想过平安和美的安稳日子,可这安稳日子总该有人去守,此事我推不掉也从未想过推掉。” 柳龙骧素来知道郁弘其人胸怀丘壑,平常一副嬉笑玩闹的做派,却有一颗侠义之心,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第一次见郁弘将自己真实心境坦白出来,虽是心中所爱,仍觉得油然生出几分敬重。柳龙骧从脖颈上取下自己带了多年的护身符,微微踮起脚认真的把带着体温的护身符系在了郁弘的脖子上,一板一眼的替他将护身符塞进衣服里又将衣襟整理好,郁弘默默的看着柳龙骧没再说话,柳龙骧拍拍郁弘胸口护身符的位置,“这护身符保佑了我许多年,也定能保你平安顺遂。” 郁弘不能久留,直到柳龙骧目送他消失在夜色里,两人也终究没能讲出什么甜言蜜语,风流倜傥惯懂讨如玉坊姑娘欢喜的郁家少爷,对着心里真正念着的人反倒少言寡语的厉害,一向少言寡语的柳龙骧越发的惜字如金。 郁弘留给柳龙骧了一个锦囊,回了屋子柳龙骧在灯下仔细的将锦囊打开,里面并没藏什么金玉良言,只是满满的一袋红豆,缠绵入骨的相思。 作者有话要说:  您的好友郁少当家已离线~ ☆、48 宫中皇上身体日渐稳健,文武百官也松了口气,朝野上下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对于皇上身体康健这件事于国于民有多大好处像叶悔之这种小人物感受不到,他切身实地感受到的好处便是季沧海没那么忙了,季沧海又可以照常休沐了,季沧海允诺带他去逛夏集的事是时候兑现了。虽然约定的是傍晚去逛,但头天晚上背书的时候叶悔之已经同季沧海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说明了今日休息一日的必要性,季沧海不答应不要紧,用些计谋什么的不怕他不就范,比如美人计或者美人计以及美人计,没有什么问题是主动亲一亲季沧海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亲两次。 季沧海答应了叶悔之今日可以休息,但兢兢业业的冯且安却是不知道的,叶悔之窝在季沧海的书房里躲懒,冯且安为了抓他出来差点把整个将军府倒过来,因着是季沧海让冯且安监督叶悔之读书的,所以他千算万算也想不到去季沧海那里找人。绯夜瞧着满府翻飞的冯书生怪心疼的,说不然你去李婶自己种菜那个小园子挖地看看,也许他已经入土为安了,白夜也添乱,说我觉得你还是把全府的树都砍了,没准他蹲在哪棵书上看艳书呢,玄夜不解,“季九不是在将军的书房里么?” 兔子急了也咬人,平日少言少语的冯且安怒了,“我在你面前路过了七八次,你不早说!” 玄夜无辜,“你也没问。” 白夜望着冯且安气势汹汹的背影感叹,“咱们府里除了抓季九,还有什么事能闹出这么大阵仗。” 匆匆路过的门房李叔停下脚步接话,“抓对门叶家那只黑猫?” 玄夜见李叔来的匆忙,问了句有事?李叔想起来不是接话的时候,一边拉着玄夜走一边答话,“刚刚来了一位公公,说是来替太子爷办事的,让我立即去请将军出来,刚好许开在,他陪着那位公公去前厅候着了,我就赶紧来禀告将军了。” 其实去皇庙祈福当日,季沧海就猜到可能会有这么一天,嘱咐了叶悔之不许出面,季沧海独自去前厅应付甄福海。甄公公见了季沧海,连起身都懒得起,只是将茶杯放下不怎么满意的说了一句,“季将军,你让杂家好等啊。” 对着太子身边的这位红人,像叶惊澜这种处事圆滑的总要给些面子寒暄几句,可季沧海却仍是惯有的那副直肠子的模样,连句废话也没有,直接开口询问,“不知太子派甄公公来所为何事?” 甄公公对季沧海的脾气还算了解,知道他就是块顽石,虽是不满也没太过记恨,而且想着人在屋檐下,居然还露了个笑脸,“杂家今天来倒是有件好事要同季将军商量,上次去皇庙,太子爷瞧着将军身边那个叫季九的很有眼缘,这不今日特命我来将他带回去给太子爷做个护卫,要说这季九非但有福气,瞧着还是个记恩情的,将来他在太子爷那儿得了青睐,自然也少不了替将军您说好话,这可真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啊,杂家先在这儿恭喜将军了。” 季沧海沉默不语,甄公公对着他也没什么可说的,直接催促,“将军,别愣着了,杂家还有不少要事要替太子爷办,这就速速让人出来跟我走吧。” 季沧海闻言并没吩咐一旁的许开去喊人,反而坐了下来,“公公有所不知,季九其实是叶老将军的小儿子,因从小太过娇惯留在身边又舍不得严管,所以叶老将军才将他托付于我代为管教,他的去留我实在无权做主,还请您去问一下叶老将军的意思吧。” 甄公公惊得脸上那堆褶子都撑开不少,“哪……哪个叶老将军。” 季沧海恭敬的拱拱手,“咱们南溟国还有几位叶老将军。” 甄公公表情如遭雷劈,甄公公身后许开表情如遭雷劈了又劈,甄公公喉咙像吞了热碳一般呼哧了几下才勉强问出话来,“我怎么未听说叶老将军还有个儿子。” 季沧海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老实人说起谎来分外真诚,“不瞒公公,其实之前我倒是有所耳闻,听说是叶老将军还有个二儿子,因自小骄纵不怎么成器,而且鲜少留在皇城常年只知在外游乐,直到去年叶老将军找到我,才算坐实确有其事,叶老将军的意思是他这二儿子也不小了总该寻个事做,可留在自己身边又舍不得管教,这才将他托付于我,我提了个条件,让他必须隐姓埋名不能仗着叶家威势在我军中乱来,叶老将军应了我才将人收到麾下,此事公公遇见叶老将军或者叶小将军一问便知,这等事是假不了的。” 季沧海讲的虚虚实实,尤其敢和叶老将军讲条件这种一般人干不出来的事,他这顽石性子做出来倒更像真的,甄公公哪里敢真的去找叶宗石询问此事,如果说太子不对柳龙骧下手是不愿招惹柳尚书,那对叶家就不是不愿而是不敢了,叶家世代忠良又手握兵权,旧将门生遍布庙堂江湖,既有名望又有权谋,就算将来太子登基也不是轻易能动的,何况如今作为储君正是不能得罪朝中重臣的节骨眼,只怕这个季九是碰不得了。 甄公公心里明白竹篮打水一场空,只得摆出一副犹豫状,“若照你所说,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67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67 这叶家二公子着实是难以管束了些,太子爷贵为储君,身边用的人都是精挑细选再懂事不过的,这叶二公子恐怕不太合称,此事我要回去如实禀告太子爷,我看今日的事就此作罢吧。” 季沧海见甄公公死心,难得给了几分颜面说了句好听的,“公公行事素来妥帖 ,此事便听公公的。” 许开一脸像雾像雨又像风的微妙神色送了甄公公出府,转身正瞧见要出去办事的玄夜和绯夜,绯夜见许开神情不对,抬手将人拦住,“呦,痔疮犯了?” 许开严肃的望着绯夜和玄夜,“你们知道季九他爹是谁么?” 门房李叔探头搭话,“不是叶宗石老将军么?” 玄夜点点头,绯夜不解,“是啊,怎么了?” 许开怒了,“你不早说!” 看着许开风中凌乱的消失在众人视线中,玄夜微微皱眉,“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送走了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的甄公公,季沧海坐在前厅里未动,半天不见有动静才扭脸去看身后的屏风,“还不出来?” 叶悔之讪讪的探了个头出来,“你怎么知道我在?” 前厅有两个门,除了正门,屏风后面还遮挡着一个后门,叶悔之听季沧海说不许他露面自然心生好奇,悄悄溜进后门的时候比季沧海到的还早些,叶悔之慢吞吞的走出来蹭到季沧海身边,随手拿起季沧海的茶杯喝了几口茶解渴,丝毫没发现自己漫不经心的小动作取悦了身边看似没什么情绪的季沧海。放下茶杯,叶悔之笑嘻嘻的看季沧海,“我从小被叶家娇生惯养这种话你也想得出来,我怎么不知道被骄纵是个什么滋味。” 季沧海又倒了杯茶递给叶悔之,“我不够纵着你?” 叶悔之自然知道季沧海对自己好,却故意摆出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你哪对我好?天天早上让洪修掀我被子抓我起床的不是你?” 季沧海点点头,“每天日上三竿才去催你起床确实太委屈你了,不如明日开始寅时起吧,还能赶上送我上朝。” 叶悔之诚恳的望着季沧海,“将军,我们和好吧。” 季沧海眼中含笑,“那你去通知你大哥,晚上一起去饕餮楼吃个饭。” “凭什么请他吃饭。” “今天和甄公公讲的话,甄公公不敢去问你爹,多少却是要试探你大哥的,还是先对个口风比较好,过阵子他要随着太子出巡,免得路上谈起露了马脚。” 叶悔之知道季沧海讲的在理,还是站在原地磨蹭,“可你明明答应今日带我去逛夏集的。” “也是,”季沧海故意气叶悔之,“那和你大哥说,先邀他一起逛个夏集,然后再去饕餮楼吃饭。” 叶悔之赌气,“都请了我大哥了,不如连柳龙骧一起请了算了,人多多热闹啊。” 季沧海从善如流,“他最近情绪是不太好,那一道请了吧。” 叶悔之二话不说,将茶杯重重往桌子上一拍直接抬腿走人。 东宫之中,甄福海跪在地上禀告叶悔之的事,因着太子温珝怀中搂了个娇艳少女,甄福海不敢冒犯一直低着头回话,少女丝毫不在意外人在场,如蛇一般的身子缠着太子凑上饱满的朱唇索吻,太子不耐的将少女推开一些朝着甄福海冷笑,“你的意思是,那个季九是叶宗石的儿子?” 甄福海身子又伏了伏,“料想季沧海不敢拿此事作假。” 太子呵呵笑了两声,“甄公公,你说我贵为一国储君,整日害怕这个不敢那个,这太子之位做的是不是太窝囊了。” 甄福海怕太子乱来,赶紧答道,“权衡各方利弊本就是帝王心术,并无窝囊一说,说句不该说的,他日等太子您亲等大宝,又有什么事是做不得的,小不忍则乱大谋,太子聪明绝顶自然明白当中取舍。” 太子心中自然有数,不过是随口说说,见甄福海给了个台阶,太子也缓了口风,“此事便罢了,本宫宫中有的是美人,那季九也不过是可有可无,听说孙贲之前来过让你给挡了,难道是振威军那边有什么动静。” 甄福海不屑,“他能有什么要事,不过是想讨好殿下,说自己有个女儿想送到殿下身边来伺候着,他那女儿是被叶家休了抬出来的,这种身份也配送到您这儿,亏他张得开这个口。” “叶家?”太子扯了扯嘴角,“能把死要面子的叶家闹得不顾颜面将人休了出来,我倒是对孙贲这女儿有几分好奇心了,如若他再提起将人收过来便是,无名无分的不过就是多给口饭吃,本宫又不是养不起,我倒要问问她,那季九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太子又把话绕回了季九身上,甄公公转移话题,“太子爷,这满朝都说季沧海和叶惊澜互相较着劲不对付,可如今看来也不尽然,叶宗石肯把自己儿子送到季沧海那儿,岂不是表示这振威军和忠义军其实是一拨的,他们若联起手来,那南溟军中还有别人说话的份么?” “季沧海和叶惊澜不对付?”太子冷笑,“你莫忘了当年季沧海遇险,是谁冒着抗旨的罪过千里奔波将他救了。” “可是大家都说那是叶惊澜为人正直一心为公。” 太子把玩着怀中美女的青丝,“难道季沧海不是为人正直一心为公?两个这样的人在一起,可不就是志同道合,甄公公,你觉得呢?” 作者有话要说:  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啊,发现后面几章编号都是错的,改回来了~tmt ☆、49 南溟都城承安的夏集在各国间都是有名的,承安城的孩子最喜欢的便是夏天,因着这时候便可嚷着爹娘带自己到夏集去玩,夏集上有卖吃食的,卖杂货的,表演杂耍的,说书的,还有各类小游戏,运气好的时候还能遇见斗文的比武的或者斗文比武招亲的,叶悔之生在承安却从小到大都未逛过夏集,心情自然比别人要雀跃一些。 季沧海和叶悔之约好在拱桥的桥头等叶惊澜和柳龙骧,叶惊澜比季沧海两人到的还要早一些,反倒是向来礼数周到的柳龙骧来得迟了许多,见了面柳龙骧对着季沧海和叶惊澜颇有些耿耿于怀,“丰州如今情况未明,两位将军倒是有闲心出来游玩。” 叶惊澜拉了柳龙骧顺着人流朝市集里走,“将来万一丰州战事一起只怕短时间是打不出个结果,如今不过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叶悔之和季沧海跟在一旁,自然将两个人的对话都听了去,叶悔之故意瞧了瞧柳龙骧腰上挂着的玉牌开口,“小柳大人是文臣不是武将,而且管的还是户部不是兵部,怎么瞧着对丰州之事倒比他们两个还要上心许多。” 柳龙骧自然知道叶悔之意有所指,本来煞白的小脸微微发红,梗着脖子瞪了叶悔之一眼,“你何必明知故问。” 柳龙骧这话说的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68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68 不清不楚,同叶悔之有了断袖之情的季沧海若有所思,娶了美娇娘的叶惊澜却完全没搞懂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 夏集上人潮息壤,可季沧海、叶惊澜、叶悔之和柳龙骧一起走在市集上却不觉得拥挤,因着路人们见到他们已经下意识的纷纷让了条路出来,他们之中单独哪一个人拿出来都当得起一句公子世无双,如今这般丰神如玉、倜傥出尘的四个人走在一起,市集上的人已经不知道是接着游玩好还是跟着瞧人好,不少千金小姐都差了自己的贴身丫鬟来送香囊,夏集上历来有这种规矩,若是哪家姑娘公子中意对方,可送一样贴身物件示好,几个人接连拒绝了不少好意,年轻姑娘们见他们意不在此才渐渐平息下来。季沧海同叶惊澜并肩走在一处,和他讲了太子想要把叶悔之要到身边的事,又将自己答复给甄福海的托词同叶惊澜说了一遍,以免万一太子追问起来他应对不上,叶惊澜细细将事情听完,有些不赞成季沧海的做法,“其实那老太监来要人,你倒不如跟他说叶悔之是个武林高手,让太子想明白就算真把他和我弟弟两个人关在一起了,怕是到嘴的肉也没本事吃下去,同他讲了叶悔之是我们叶家老二也不是不行,只不过太子生性多疑,怕他认为我们两家暗中联手勾结,再无端生出什么波澜倒也麻烦。” “叶悔之会武功的事不能让太子知道,”季沧海斩钉截铁的答道,“太子毕竟是储君,现在他顾忌叶家不敢妄为,难保将来若他真的登上皇位不会乱来,既然不知道以后情况如何,我总要给叶悔之留条后路保他安稳。” 叶惊澜恍然大悟,看向季沧海的眼神不由郑重了许多,“你能这么为叶悔之考虑,作为兄长我先谢过了。” 季沧海神色不变,“没什么,应该的。” 叶惊澜觉得季沧海这回答好像有哪里不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季沧海和叶惊澜身后跟着的是叶悔之和柳龙骧,柳龙骧因为担心郁弘打不起什么精神,叶悔之其实早已经又托了几位信得过的江湖朋友前去丰州照应,但他有心逗趣柳龙骧偏偏不肯将实情告诉他,谁让他一个大男人偏偏有一手好绣工,有就算了还做一堆东西出来到处送人显摆,看看季沧海那些个荷包帕子香囊的,哪个不是出自他的手艺,简直天理难容。 不远处的戏台子传来一阵叫好声,叶悔之见柳龙骧自顾自低头走路,用胳膊搡了搡他,“那边热闹,要不要去看看?” 柳龙骧见叶悔之没心没肺的模样越发不高兴,忍不住冷言冷语,“这夏集不过尔尔,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还值得特意跑来走一趟。” 季沧海转身看柳龙骧,“小时候是谁天天嚷着要来夏集玩,不让去还站在院子里大哭了一场?” 柳龙骧发窘,“你也说了是小时候。” 叶惊澜闻言回头朝着柳龙骧和叶悔之笑,“说起来是我这个当哥哥的不是,叶悔之从小到大都没逛过夏集,如今他肯撒娇求我,我自然要带他来玩耍一番。” 叶悔之瞪叶惊澜,“谁撒娇求你了,不过是将军让我寻你一起来 ,你就是个顺便而已。” 季沧海有些意外的看叶悔之,“你从未来过?” 叶悔之看向季沧海,对着叶惊澜不忿的表情瞬间转成粲然一笑,“这不是来了么。” 叶家的事柳龙骧也听柳半君讲过,叶悔之小时候在叶家过的怎样他心里也清楚,只是没想到生养在承安的孩子还有连夏集都没逛过的,哪怕穷人家的孩子也能被父母带着来瞧瞧热闹,叶悔之小时候究竟该多孤独,越想越觉得自己同叶悔之摆脸色十分过分的小柳状元不自然的清了清喉咙,抬手指向路边一个卖糖人的摊子,“我小时候很喜欢那个,要不要我请你吃?” 叶悔之一副无赖模样,“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我要最大的那个,谢谢小柳大人。” 柳龙骧没有叶悔之那么俗气,亲自去选了一个蝴蝶的糖人塞给他,糖人是用蔗糖和麦芽糖调制而成,在锅里熬到适当稠度立即在涂了油的石板上画出花样,最后再将竹签粘在糖人中间,待到糖彻底冷下来便可揭下来,卖糖人的老爷子手艺精湛,糖制的蝴蝶纹理分明精细生动,叶悔之喜滋滋的得了糖人,叶惊澜立即逗他,“好东西是不是应该先给大哥尝尝?” 叶悔之伸出舌头夸张的在蝴蝶上舔了几下,然后作势递给叶惊澜,“沾了口水的,你要吗?” 叶惊澜骂了句滚蛋直接抬腿踹人,这小崽子就没有一刻贴心时候。 四个人一边闲逛一边瞧热闹,遇见什么捉金鱼、套圆圈的小把戏叶悔之都要去试上一试,因着手里的蝴蝶糖太过碍事,叶悔之在第三次弄破了纸网让金鱼跑掉之后直接将蝴蝶糖塞进了季沧海手里,“我不要了你吃吧。”叶惊澜本以为叶悔之是像刚才对自己那样故意给季沧海添堵,刚想瞧个热闹,却不料季沧海十分自然的直接将蝴蝶糖放进了嘴里,细细的品了一口才对叶悔之说,“味道还不错,我吃一半留一半给你。” 叶悔之正像张飞绣花一般有劲没处使的颤颤巍巍往外捞金鱼,头也不回更加若无其事的答了一声好。那一瞬间,叶惊澜突然觉得有些心酸,送出去的弟弟泼出去的水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事实证明叶悔之实在没有捞金鱼的天分,最后还是季沧海耐着性子出手,才帮他得了两样不甚值钱的小物件,几个人一路走一路买些小东西,叶惊澜寻了一对泥塑的胖娃娃买回去讨柳半君欢心,叶悔之和季沧海买了些小吃带回去分给绯夜几个,柳龙骧挑挑选选,最后不动声色的悄悄买了两支一模一样的祥云花纹木钗塞进袖子里。叶悔之正想打趣柳龙骧,却被另一处地方吸引了注意力,只见柳龙骧身后有一处聚了不少书生在摇头晃脑高谈阔论什么,旁边还挂着一只纸鸢,那纸鸢不同于常见的春燕或者蝴蝶,而是一只画工精细十分气势的鹏鸟,叶悔之站在原地不肯走了,直接抬手指向那只鹏鸟纸鸢,“我要那个。” 柳龙骧顺着叶悔之指着的方向看了一下答话,“瞧着那好像是个诗会,纸鸢应当是夺魁的奖赏,虽然我没瞧见那堆人里有什么相熟的面孔,我相熟的人也不至于沦落到跑来大庭广众为了一只纸鸢卖风骚,但不得不说以你的本事想取胜,比你自己做出那样一只纸鸢也容易不了多少。” 叶悔之第一次发现,柳龙骧的嘴巴刻薄起来也很不饶人,比如此时他一句话把自己和书生们嘲讽了个遍。 叶惊澜提议,“这夏集上有许多纸鸢摊子,去买一个便是。” 叶悔之依旧不肯迈步子,“摊子上没有这种鹏鸟的。” 叶惊澜嘲讽,“叶悔之,你是今年刚满三岁?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69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69 ” 叶悔之还击,“我三岁时候你是不是掏鸟粪想骗我吃,你以为我不记事?” 叶惊澜顾左右而言他。 季沧海看不下去叶惊澜和叶悔之幼稚的对峙,直接望向柳龙骧,“你去把那个纸鸢赢回来给他不就得了。” 柳龙骧震惊的看向季沧海,不明白自己明明刚刚嘲讽完那些人既不入流还要大庭广众的卖风骚,季沧海又哪来的勇气提出让自己去同那些不入流的人一起去卖风骚,季沧海看出了柳龙骧的意思,直接不咸不淡的补了一句,“若事成了,回头军方若有丰州的消息我会第一时间派人知会你。” 柳龙骧面上浮现一丝纠结,大概就是糖味的屎和屎味的糖到底哪个更难以下咽那么纠结,最后小柳状元还是面如死灰的去同那堆书生争纸鸢了,据书生们说那纸鸢还是当今读书人马首是瞻的新科状元柳龙骧亲手制出来的,十分之难能可贵。柳龙骧是何等才华,不消片刻便将那群书生杀得片甲不留,待他抱着“自己亲制”的鹏鸟纸鸢满脸想死的准备闪人,身后突然有个高瘦的书生说了一句,“我认出你是谁了。” 晚节不保的小柳状元欲哭无泪的回头,那高瘦书生十分笃定,“放眼承安城能在文采上将我等斩落马下的年轻姑娘只有一人,你定然是景府千金景裳是也不是,虽然你男扮女装却早已被我等识破,景姑娘莫嫌在下孟浪,在下有一言不吐不快,今日有幸一睹姑娘风姿,当真是倾国倾城国色天香。” 倾国倾城的小柳状元闻言面上婉约一笑,笑的直令春夏无色日月无光,只见他右手搭着左手在左腰处柔美的行了个女子的万福礼,然后头也不回的闪人了。叶惊澜一脸感叹,“他为了保住名声也是拼了。” 叶悔之忍笑,“可怜景裳背了一口黑锅。” 季沧海看向叶悔之,“起因是谁?” 身为罪魁祸首的叶悔之默默无语的找柳龙骧抢纸鸢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见过如此懒的我双更么,见证奇迹的时刻~ ☆、50 柳龙骧帮叶悔之得了纸鸢,叶悔之知恩图报的终于吐口把自己托了江湖朋友去接应郁弘的事告诉了柳龙骧,朝廷有朝廷的路子,江湖也有江湖的路子,虽然现在朝廷的人渗不进去,却不代表江湖人也毫无办法,柳龙骧本来有些介意叶悔之身为郁弘的朋友却浑不在意的态度,如今见自己误会了叶悔之,丢脸去帮他争纸鸢的事也按下不提。季沧海和叶惊澜本来走在前面闲聊,叶惊澜瞧见有个射箭的小摊子很热闹,特意问了问箭术已经十分了得的叶悔之要不要去试试,叶悔之没什么兴趣柳龙骧倒是有些迈不开步子,几个人索性站在人群外面围着看了一会儿。这小摊子收钱倒是不多,一文钱可以尝试一次射箭,规矩是小摊子的地上摆了许多小木罐,只要将木罐射倒了便可得些奖励,射中的越多自然奖励的东西也越发好些,摊主提供的都是不会伤人的木头箭,看着这游戏简单,其实却是很难,箭射出去本来就有一道从上至下的弧线,要射中比自己低许多的木罐子自然十分困难,况且,叶悔之扫了一眼被意外射中却摇了摇未倒的木罐,那里面还装了石子或者沙子,寻常人根本就射不倒。 叶悔之将其中门道讲给难得跃跃欲试想去射箭的柳龙骧,柳龙骧有些不满,“这岂不是骗人。” 叶惊澜对此倒看得开,“一文钱一次又不贵,小孩子买颗糖吃也要两三文,不过就是赚点小钱图个乐呵,现在我们一箭将那个木罐射个四分五裂拆穿了摊主,为了百十文钱大家都不开心又是何必,现下这样有什么不好,一文钱买个开心而已,谁也不是真的非要得那几个破毛笔破荷包不是。” 难得素来端正的小柳状元都被叶惊澜忽悠得觉得十分有道理,脸色也缓和开来,叶悔之挤到叶惊澜身边低声赞叹,“哥,你要是转行去做商人,怕是半个承安都被你卖出去了。”叶惊澜得意洋洋,叶悔之犹豫的开口,“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近来越发觉得总是着了季沧海的道,可是他为人耿直又不像故意为之,你这般聪明不如指点一二?” 叶惊澜嗤笑:“是谁和你说耿直就是傻的,这些年你可曾瞧见季沧海在朝堂上吃过半点亏,每日上朝看着那些天天觉得季沧海傻好算计的傻子们,我是真心心疼他们的,扮猪吃老虎这件事,季沧海可是做的驾轻就熟,就算偶尔行差踏错一些,别人也以为他不过就是那副死性子并不会真去计较,你们家将军可比你想的精明多了。” 叶悔之正思考自己是不是也被划在了叶惊澜的可心疼范围内,忽然一阵大风引得人群乱了乱,疾风过后身后传来一声姑娘的惊呼,叶悔之等人寻声望去,只见一方粉红的手帕被风吹到了树枝上,瞧背影也猜得出两个姑娘此时面上定是惊惶无措。两个年轻姑娘容貌妍丽,很得众人好感,一群人纷纷想办法帮忙,奈何那树枝有两人来高树干又细,想爬上去取下来也不太可能,叶悔之虽然可施展轻功,但季沧海在太子的事之后已经严肃的叮嘱过他不许在外人面前显露功夫,本来众人都以为没有什么解决的好办法,这时却见叶惊澜礼貌的朝射箭摊子的摊主借了一张弓和一支木头箭,准备将那树枝射断。 摊主虽然借了东西,却还是忍不住反驳,“公子,这木头箭重量轻得很,射不到那么高的地方,更何况箭头是木质的怎能射断树枝,再说那树枝细的几乎瞧不真切,这可如何射的中啊。” 叶惊澜深深看了一直嘴上帮倒忙的摊主一眼,摊主被看的面上一紧,磕磕巴巴的又接了一句,“不然再多借您几支箭?” 摊主的话已经吸引了周围不少人的注意力,叶惊澜倒是浑不在意,弓箭在他手上使起来永远说不出的好看,但见弓开如秋月行天,箭去似流星落地,不过须臾挂着手帕的树枝已经折断落下,两个姑娘赶忙去捡自己的手帕,周围人群爆发出一阵叫好声。 叶惊澜将弓还给摊主,还另外给了他一两散银,“这是赔刚刚射出去的那支箭。” 摊主说这怎么使得啊要推辞,叶惊澜还是执意让他收下了。 这时拾起帕子的两个姑娘已经找过来要谢帮自己的恩人,见到叶惊澜行礼道了谢,一抬头瞧见叶惊澜身旁的叶悔之面容瞬间放松欢喜了许多,“叶二爷,好久不见,您可有日子没去如玉坊了。” 叶惊澜、季沧海和柳龙骧一起望向叶悔之,皇城最出名的花楼如玉坊? 叶悔之在旁边三人各异的目光下勉强扯出个笑意,“燕璧姑娘,春鸾姑娘,你们也来逛夏集?” 春鸾年纪轻些性子也活泼,见了叶悔之十分欢喜,“你不知道,我们求了范妈妈好久她才肯答应让我们来这儿逛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70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70 逛,没想到竟然遇见叶二爷您了,这可真是缘分不是,不然您最近都不怎么去如玉坊,好多姐姐妹妹都念叨个没完呢,二爷您是不是不喜欢我们了。” 叶悔之看似抓错重点,其实十分会抓重点的望着季沧海答了一句,“我不是最近没怎么去如玉坊,我是最近真的没去过如玉坊,”说完叶悔之又看向春鸾,不好意思驳她面子苍白无力的解释了一句,“我现在实在太忙了,不得空。” 春鸾朱红的小嘴撅了起来,“那您现在不是还在逛夏集么。” 季沧海高深莫测的望着叶悔之,柳龙骧站在一旁瞧热闹,倒是叶惊澜十分不怕事大的插话,“瞧着我这二弟倒是两位姑娘那里的常客。” 燕璧怕春鸾一直揪着叶悔之问他为什么不去把人问尴尬了,见叶惊澜开口十分得体的行了个万福礼便接过了话头,“原来是叶二爷的兄长,燕璧这厢有礼了,听闻两位爷家里是做人口生意的,说句不怕您见笑的话,两位公子这般英姿,只怕是不给钱许多姑娘公子也要跟着走了。” 人口生意?叶惊澜疑惑的望向叶悔之,只见他一脸我死了的表情并没在意自己,兀自想了一下叶惊澜哈哈笑起来,他们家还真算是人口生意。燕璧见叶惊澜笑的开怀,当即提议,“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今日诸位公子得空,不如去如玉坊小坐片刻,也让我们姐妹答谢各位出手相帮之事。”燕璧说着,还显了显手中失而复得的锦帕。 叶悔之正要拒绝,却见季沧海居然答了话,“也好,不如我们去看看叶二爷平日在如玉坊都玩些什么。” 柳龙骧心下对季沧海的提议十分不赞成,朝廷虽未明令禁止官员去这种场所,可传出去对官声实在没什么好处,之前季沧海骑马撞了叶悔之都被御史重重参了一本,现下他们三人若一同去了如玉坊实在不知后果如何,柳龙骧正想出言阻止,却听见春鸾先接了话,“叶二爷和郁少当家玩的花样可多了,不知道有多坏,说起来最近也没见郁少当家,他又去外地谈生意了吗?” 柳龙骧挑眉,“郁弘也常去?” 春鸾早就瞧见这位好看的公子,女子自然比男人善于分辨眼前的人是不是女扮男装,见漂亮公子出言问话,春鸾十分开心,“这位公子是郁少当家的朋友吗,郁少当家常去,怎么没见您同去过。” 柳龙骧怒急生笑,“大概是他不敢?” 春鸾没听出柳龙骧的意思,低声嘀咕,“他有什么不敢,他胆子大着呢,有一次我们行酒令,输了的要么喝酒要么脱一件衣裳,他居然还做了首诗出来,坊里的姐姐都骂他坏到家了呢。” 柳龙骧将叶悔之扯开两步目光灼灼的望着他,“要么你把郁弘作了一首什么诗背给我听听,要么我现在就怂恿季沧海一起去如玉坊,看看你们平时都在那儿寻什么乐子。” 叶悔之头疼的解释,“她们都是清倌,并没你们想的那样。” 柳龙骧不为所动,“诗。” 叶悔之踌躇了一下,觉得眼前这种情况死道友不死贫道,只得低声嘟囔了一遍,“一件两件三四件,五件六件七八件,九件十件十一件,落入红帐都不见。” 小柳状元的脸几乎冷得能掉下冰碴,冷笑一声看向季沧海,“相请不如偶遇,既然有幸结识两位姑娘,不如就去如玉坊瞧瞧他们平日还寻些什么乐子?” 叶悔之拉扯柳龙骧,“你怎么说话不算话。” 就在情势似乎无法挽救的时候,却是叶惊澜一脸尴尬的开了口,“你们可能没注意到,其实像我这样同胞弟、妻弟、情敌一起去喝花酒,其实是十分尴尬的。” 季沧海别有深意的看了叶悔之一眼,淡然答道,“那便罢了,反正叶悔之明早寅时便要起身用功,也不适合睡的太晚。” 叶悔之震惊的看向季沧海,“何时起身?” 季沧海一脸平静,“寅时,怎么?” 叶悔之生生忍下一把辛酸泪,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怎么,就是觉得,实在太好了。” 季沧海满意的收回目光,柳龙骧拍拍叶悔之的肩膀,“若能联系上郁弘的时候,你记得跟他说,千万要留好他那条小命,待我亲自来取。” 小剧场 叶悔之:郁弘吾兄,数日不见,安好乎? 郁弘:野区已炸,对面搞事情,五个抓我一个。 叶悔之:柳龙骧和季沧海在家里挂机。 郁弘:谁的锅? 叶悔之:他们遇见了如玉坊的姑娘。 郁弘:懂了,20投。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看不懂?因为你们不玩lol~ ☆、51 芙蓉帐暖,孙小寒悠悠转醒的时候天光还带着些暗夜的尾色,朦朦胧胧晦涩不明,慵懒的睁开眼睛,只见床边有许多身影在无声有序的忙碌着,孙小寒瞬间惊醒过来,太子已经比她早起身了。太子见到孙小寒揽着锦被略显无措的坐起来,面上一笑语气体贴温和,“时辰尚早,你再睡会吧,我一会要去上朝了。” 太子如若看起来就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当今圣上也不会执意立他为储君,温珝其人金玉其外败絮深藏,连皇上都以为他是个得体适合的皇位继承人,如此会作态的一个人,想哄得一个女子欢心的时候,基本是十拿九稳,看着香肩外露满面□□的孙小寒,太子满意的收回了目光。 孙小寒见太子起身自己哪里敢继续睡下去,嘴上乖巧讨宠的答着没有殿下妾身睡不着,动作利索的开始收拾自己,因她新得了宠颇有些想让太子知道自己很会管教下人的意思,收拾自己的时候嘴上还不忘教训屋内的伺候的几个太监宫女,“你们手脚就不能麻利一些,耽误了太子上朝岂是你们担待得起的?”太监宫女毫无声息井然有序的继续着自己手中的活计,只在孙小寒发话的时候为表恭谨低了低身子,这些人从小便在太子身边伺候着极有规矩,更主要的是对于各类女人他们已经司空见惯,乖巧懂事些的时日多了不复恩宠勉强还能落个善待,作死的贱人有什么下场她将来就知道了,对着眼前这个颐指气使的女人根本不会有人真的将她放在眼里,是以也不会对她莫须有的指责反驳什么,他们最善做的,是日后落井下石。 太子梳洗完毕孙小寒又殷勤的陪着一起用了早膳,饭桌上太子倒没那些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见孙小寒不言语自己还主动开口同她闲聊,“我听闻从前你在叶家受了不少委屈,现在想来都觉得心疼,你在叶家许多日子可知他们有什么错处能拿住,我也借机替你出出气,”太子说完惺惺作态的想了想才问出他心中要问的事,“好像叶宗石有个颇受宠爱的二儿子,他有没有惹出什么事端可拿捏?” “颇受宠爱?”孙小寒面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71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71 露讥讽,“不过就是个庶出的孽障罢了,从小狗一般关在院子里,后来听说又送出去过许多年,我还未出府的时候他已经被赶出去了,想替柳半君那贱人遮丑也不瞧瞧自己几斤几两,最后倒是靠踩着我在叶宗石那儿博了欢心,他现在人在何处我都不知道,又如何靠着他出气。叶家那些个人一个个表面上道貌盎然,只怕您是寻不到机会替我出气了,小寒之前虽命途坎坷,如今得了您这一句话,便是三生有幸,哪里还敢怨怼命运,现下待在您身旁伺候,是老天厚待小寒了。” 太子不动声色的亲自替孙小寒盛了碗粥,温柔说道,“你也不过是应验了那句红颜薄命,好在如今你我有缘在一起,便是苦尽甘来了,能得你这样一位红颜知己也是我人生幸事,我既衷情与你怎忍心你受委屈,如若日后你想起叶家什么错处大可告诉我,我自会借机替你讨个公道。” 孙小寒面露欢喜,“那小寒先谢过殿下了。” 出了孙小寒暂居的春熙阁,太子脸上的温柔和煦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略带轻蔑的冷脸,“这孙贲的女儿姿色平平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当着我的面教训我的人,打狗尚且看主人,我看她是活得不耐烦了,若非留着她爹还有用处,看我如何收拾她,凭她也配说我瞧中的人如狗一般,她若有叶悔之十之一二的好,我日后也不会让她死的太难看。” 甄福全迈着小碎步跟在太子身后,太子说一句他附和的点一次头,“殿下所言极是,那孙贲在振威军中多年,日后对咱们还有许多用处,没准对付叶家他就是步好棋,至于那个孙小寒,”甄福全笑得暧昧,“虽不算绝色却也说得过去,如今东宫没什么新人,殿下留着新鲜几天也是好的。” 太子还在上朝的路上,而此时叶惊澜和季沧海已经在右殿候着准备上朝了,两人站在一处离别人不远不近的位置低低交谈,聊的正是太子和孙小寒,往日季沧海不常与人攀谈,而叶惊澜则是常常围在一群权臣中间谈笑风生,今日季沧海特意叫了叶惊澜到一旁,开门见山的问他,“我听说你之前休了的那个妾室被太子收进东宫了?” 叶惊澜倒不惊讶,“这事儿你也听说了?他爹说是太子见色起意强行将人要了去,他碍于太子威势不敢不从,可我怎么没瞧出来孙小寒有什么值得太子起意的姿色,不过太子的眼光谁知道呢,至今我也没想出来我家二崽子一个大男人他有什么好动心的,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他是瞎了眼不成。” 膝盖中了一箭的季沧海深深的看了叶惊澜一眼,叶惊澜恍若未觉继续低声同季沧海讲话,“当初孙小寒想害半君腹中的孩子才被送回孙家,这话虽然当时是同孙贲讲清楚了,可是他心里信不信谁又知道,孙小寒回去是何种说辞更加不清楚,虽说孙贲在我爹麾下十几年,可如今在军中也担着不轻不重的位置,若想再进一步靠女儿搭上太子也不是做不出来。” 孙小寒的事叶悔之寻了合适的时候已经给季沧海讲过,而且孙伏虎还在季沧海军中折腾过一阵子,对于家风败坏教出这样一双儿女的爹,季沧海本身就没什么好感,眼下照着叶惊澜的说辞,只怕他们确实是投了太子那边,季沧海不无担忧的开口,“孙小寒在你府上知道的事应该也不少,叶悔之的事大概太子已经知道许多了,好在如今叶老将军亲口认了他,他之前就算不受叶老将军喜欢现在太子也依然不敢轻举妄动。” 叶惊澜有些泛酸,说我还以为你是担心振威军和叶家,合着里外里你只担心二崽子一个,这护犊子护的也太过了,枉我同你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互相戕害了这么些个年头,你不能因着他在你帐下蹭吃喝就觉得他比我重要。季沧海不为所动,一本正经的答道,“我自然也是担心振威军和叶家的,不过事有主次罢了。” 此时皇上身边的全公公已经来宣各位大人上朝,季沧海长腿一抬直接走人,留下叶惊澜一个人念叨,“凭什么叶悔之是主,振威军和叶家是次,你这分主次的依据在哪里你个王八蛋你个负心汉!” 负心汉季沧海下朝回了府里,司空见惯的瞧着冯且安带了雷河和小苟四处奔走找叶悔之,自从被勒令每日寅时起床之后,叶悔之已经发明出了许多床以外的睡觉地点,什么房梁、树杈、酒窖数不胜数,有一次李婶去菜地发现里面横着个人不知是死是活,吓得差点拿锄头真把他刨死。季沧海淡定的嘱咐冯且安等找到了人让他去书房找自己,然后回屋换下了朝服直接去书房等着,没想到阖府鸡飞狗跳在抓的人此时正藏在他书案下面睡得香甜,口水留了一袖口十分惨不忍睹。季沧海想抬脚将叶悔之踹醒,可脚才离地又轻轻落了回去,叶悔之身怀武功素来警觉,也只有在他身边才这般不设防,对着睡得肆无忌惮毫无形象的叶悔之,季沧海心底因着这份不察觉便被触动了,悄悄的将凳子挪了些位置,自己轻轻的坐下来寻了军务来看,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 叶悔之这一睡便睡了一上午,季沧海也陪在那里坐了一上午,但凡有人来找季沧海,远远瞧见将军一个让保持安静的手势便知趣的退下了,只苦了冯且安无头苍蝇一般寻的快要发狂,若不是路过的玄夜拦腰抱着,恨不得要跳井去看看井水里面有没有藏了叶悔之。之前玄夜曾委婉的同季沧海提过,冯且安督促叶悔之读书之劳心劳力非常人所能理解,日后大家若是瞧见了叶悔之的踪影记得去告诉冯且安一声比较好,这点其实府里人做的还是不错的,就是将军你经常发现叶悔之躲在你这儿还忘记派人去知会冯书生,这实在是有些残忍。 季沧海毫无悔过之意,淡定答曰,“府里热闹些我瞧着挺好。” 玄夜耿直的答复季沧海,“我只是怕冯且安熬不过这个夏天。” 季沧海:…… 叶悔之赶着午饭时候准时醒过来,擦了把口水揉了揉睡麻了的手臂,入眼便是十分熟悉的惊涛翔云纹墨色衣摆,顺着衣摆抬头望去,季沧海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面色说不上好看,“我还当你要睡到晚上才肯醒。” 叶悔之激动的坐起来,结果头撞在书案上哎呦一声又趴了回去。 两个人坐在圆桌边,桌上是李婶送过来的午膳,叶悔之右胳膊睡得麻了夹菜十分困难,季沧海冷冷的扫了叶悔之一眼,不动声色的夹了几筷子他爱吃的菜到碗里,叶悔之讪讪的谢过季沧海低头吃饭,季沧海一脸不解的看叶悔之,“你就那么喜欢睡觉?” 叶悔之十分痛苦的看向季沧海,“将军,像我这种武林高手,平日总要练练内功提升一下修为什么的对吧,白天府里这些个白夜绯夜一惊一乍的我很容易被吓出人命来,万一走火入魔把全府的人吊起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72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72 来揍一顿也不好对不对,所以我只能晚上练功吧,可每晚练完功我才睡下你就又派人将我赶起来了,我也是血肉之躯,您怎能如此理直气壮的无理取闹。” 季沧海忍住尴尬,一副常态的回话,“此事你又没说过,我如何知道。” 叶悔之揶揄,“我以为将军您英明神武神机妙算运筹帷幄聪明伶俐想得到呢。” “吃饭,别贫嘴,”季沧海说完又叮嘱一句,“下午回去瞧瞧你大哥,明日他就要随太子出行巡视永州去了,只怕要好些日子才能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有双更的表看漏了呀,我也是会双更的,虽然可能仅此一次~ o(=。=)o ☆、52 叶府 午后阳光充裕,寻常人都不愿同火烧一般热腾腾的太阳打照面,但大夫嘱咐过怀有身孕的柳半君需多晒晒日头对胎儿有好处,于是每日午饭后叶惊澜都会陪着柳半君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坐上一会儿,院子里有棵已经说不出多少年头的桂树,树冠亭亭如盖,斑驳的阳光钻过树丛照落下来温度宜人,十分适合搬一把躺椅在树下躲懒。 桂树下柳半君靠在躺椅里读书,叶惊澜陪坐在一边,小心翼翼的抽走了柳半君手中的书,叮嘱了句看一会儿可以了别伤了眼睛,见柳半君有些不情愿的神色,叶惊澜殷勤的将小桃备好的果盘递到柳半君面前,“不如再吃些水果,我听大夫说,多吃这些孩子生出来才好看。” 柳半君瞧见水果便觉得泛酸,抬手将果盘推开,叶惊澜捡了个最小的葡萄哄着柳半君吃了,自己又拿起一边备着的小锤子在石桌上砸核桃,柳半君笑着问叶惊澜,“女孩子也就罢了,若是男孩子,要那么漂亮做什么。” 叶惊澜逗柳半君,“这样就算咱们儿子将来没出息,还能靠脸吃饭。” 柳半君忍不住笑着骂他,“整日胡说八道。” 叶惊澜继续哄柳半君,“为夫是认真的,你看我朝三年便出一个状元爷,哪位像你弟弟这般受人追捧了,这世道单单有本事没有用,还得看脸,之前我不是同二崽子一起去了夏集,那如玉坊的姑娘瞧见他恨不得倒搭银子扯着他去。” 说起叶悔之,柳半君忍不住多问了句,“太子同他的事解决了?” 叶惊澜一面将砸好的核桃仁仔细收在事先准备好的青花瓷小碟子里,一面答话,“太子应当是知难而退了,而且有季沧海护着,他素来性子稳妥手段硬气,二崽子在他那儿没什么不放心的。”说到太子的话头叶惊澜正了正神色,握住柳半君的手,“明日我便要跟着太子去永州巡视,这一去估计要六七十日才能回来,到时候正赶上你要生产了,我只怕万一有事情耽搁了赶不回来可如何是好。” 柳半君拉着叶惊澜的手摸上自己已经显怀的肚子,打趣的看着他,“孩子出来时候,难道你在府里就能帮得上忙?若真有心,不如把孩子的名字先取好了,免得小东西出来我都不知道怎么叫他才好。” “名字我早就想好了的,”叶惊澜轻柔的安抚了两下柳半君的肚子,收回手寻了个树枝在地上写字,“宗谱上他们这辈名字中间应当是一个梓字,咱们的孩子无论男女一定都十分出挑,就算是女儿也要沿用宗谱,你素来喜欢海棠花,我想如若生了女儿,不如就叫梓棠,而生了儿子的话,便叫梓溪。” “溪?”柳半君不明其中深意。 “至深至浅清溪,如今朝中顶用的将军不过寥寥几人,丰州一战我只怕又会加官进爵,叶家到他那里唯恐已是功高震主步履维艰,我望他是个既通透又能怀有城府的性子,如此方能平安顺遂。” 柳半君不以为意的笑笑,“言之尚早,你切莫太过杞人忧天,不过溪字也很合我心意,便如此定下来吧。” 叶惊澜将树枝丢在一边,陪了个笑却仍有忧思,“只怕这趟永州回来接着丰州便要开战,到时定然会是我带兵南上,你刚生了孩子我却不能陪在你身边,我心中过意不去。当日成亲的时候,我承诺过要好好待你,如今却让你这般受委屈。” 对于此事柳半君倒比叶惊澜豁达,“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百姓辛劳连年赋税,求的不就是安稳度日,你生在将门,国家势危自然责无旁贷安国护民,如若你留在我这儿,可曾想过边民才是天大的委屈,有仗你只管去打,府里有我你不必担心,你我夫妻本是一体,你尽忠我尽孝便是了。” 叶惊澜望着柳半君感慨,“可惜你是女子,若身为男儿只怕成就早已高过我和季沧海,当年随着你外公在南面军营的时候,那些兵士服气你的远比服气我们俩的多。” 柳半君莞尔一笑,拿起一颗葡萄塞进叶惊澜口中,“所以你就好好代为妻出征吧。” 叶悔之懒洋洋的敲敲院门,一脸不情愿的跨进院子,“你们二位有没有觉得你们比那盘葡萄还要酸?” 叶惊澜厚颜无耻,“有本事你也寻个人来当着我们面酸。” 叶悔之沉默了,他其实是有本事寻了季沧海来当着他们面酸的,怕只怕他们没本事不动气和不动胎气。 柳半君当初嫁入叶家并非是真心喜欢叶惊澜,因着愧疚在府中顶了三年的□□脸,行事一贯小心翼翼拘谨幽怨,待到心底真的认定了叶惊澜,夫妻感情一日千里,当年的飒爽便渐渐显露出来,此时换做一般女子被小叔子如此打趣估计羞的恨不得立即躲起来,柳半君却指了指水晶盘里晶莹饱满的葡萄召唤叶悔之,“快来尝尝酸葡萄。” 叶悔之笑着大步走到叶惊澜身边选了个石凳坐下,“既然嫂子开口,我就不客气了。” 席翠和小桃思量着叶惊澜夫妇一会儿是要回去屋子里歇息的,赶着时间去搬了两盆冰回来,瞧见叶悔之在院子里席翠露出几分喜色,“二少爷你怎么来了,天气热着呢我让小厨房给你备一碗沙冰吃可好?”当初叶悔之因着维护柳半君被赶出家门,席翠对叶悔之十分感激,反之叶悔之其实也很承柳半君和她这个小丫头的情,之前在叶家连奴才都绕着他走,唯独柳半君进门之后真心拿他当做小叔子看待,他在家里不受待见怕连累了柳半君总是冷脸以对,柳半君从未因此疏远他,有什么好的定然要给他带上一份,柳半君娘家带来的丫头席翠也是个直性子又心善的,看不惯下人对叶悔之的态度,常做些针线送去给叶悔之,虽态度不是多么恭谨,却不是因为捧高踩低而是根本没拿叶悔之当外人,这二少爷又漂亮又好说话,她喜欢着呢。 叶悔之回了句不想吃那甜腻腻的沙冰,反倒拉着席翠多说笑了几句,席翠怕冰在太阳下化的太快告了罪和小桃一起进了内室,叶惊澜笑眯眯的打量叶悔之,“你是连你大嫂身边的大丫鬟也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73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73 动心思?” 叶悔之看看柳半君,故意挑事,“我拿席翠当妹妹待的,这话还是留给你自己吧。” 叶惊澜诚恳的看向柳半君,“我也拿席翠当亲妹妹待的。” 柳半君知道他们哥俩逗趣,但笑不语,叶惊澜又把话头转向叶悔之,“这么热的天你是专门跑来坑亲兄弟的?” “你明日就要走了也不派人知会我一声,若不是季沧海告诉我还想一声不响的走了怎么着,你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见我还是我这个弟弟是你买东西送的不值一提?” 见叶悔之这副拈酸挑理的模样,叶惊澜这个做大哥的心里无处不熨帖,到底这些年没白喂这崽子,心里果然还是亲他的,心里这么想面上叶惊澜却拿乔,“我不过就走个六七十天有什么可知会的,平时我日日在府里十天半个月也不见你一次,这会儿嚷嚷什么。” “那怎么能一样,你在府里除了跪嫂子的搓衣板还能有什么大危险,这可是要出远门,”叶悔之说着将自己抱着的六七寸见方的漆木盒子递给叶惊澜,“给你,好东西。” 叶惊澜接过盒子,不忘先对柳半君表忠心,“你嫂子这般贤良淑德蕙质兰心秀外慧中知书达理雍容典雅仪态万方羞花闭月亭亭玉立和蔼可亲如花似玉的好媳妇怎么可能让我跪搓衣板。” 叶悔之一脸钦佩的对着柳半君竖起拇指,“好家教。”说完又借花献佛将自己面前未喝的凉茶递与叶惊澜,“来喝一口,别累着了。” 叶惊澜不理叶悔之,将漆木盒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件乳白色的软甲,软甲在阳光是发着隐隐的金光,一看便不是凡物。叶悔之得意的开口,“这是天山金蚕丝织的软甲,刀枪不入,你此去贴身穿着以防万一。” 叶惊澜将软甲拎起来仔细看了看,又放回盒子里盯着叶悔之笑,“你刚刚知道我明日要走,这等宝物也不是烂大街的东西说拿出来一件便能拿得出来的,只怕本来不是给我的吧,之前你还想在我这儿搜刮好东西给季沧海寿辰做贺礼,这分明是预备着要给他的。” “他近来又不出门,还是送给你好些。”而且叶悔之觉得自己一直会在季沧海身边,凭自己的武功能让季沧海有什么危险。 叶惊澜将漆木盒子仔细合好丢还给叶悔之,“我才不捡狗剩。” 柳半君淡淡的看了叶惊澜一眼,叶惊澜立即改口,“我是说,君子不夺人所好。而且你把这个给我了,他生辰你又拿什么送他?” 叶悔之想了想,嬉笑道,“那把我自己送给他好了。” 叶惊澜嗤之以鼻,“你还是安心把这个给季沧海吧,你大哥我这次可是伴着太子出游,路线都是选了又选再安全不过,各地州县和各处驻军都严阵以待,我倒是想出些事情显现身手,可皇上这次的意思明显是让太子在军中随便走一圈博个名声,储君出行哪里能有一丝差池,也不动动你的脑子。” 叶悔之嘟囔,“好心当成驴肝肺。” 叶惊澜揪叶悔之的耳朵,“你说什么?” 叶悔之一面躲叶惊澜一面答话,“我说永州那里绿檀出名,你给我捎个绿檀小玩件带回来,我瞧着郁弘有几个很不错,见天的跟我显摆。” 叶惊澜似信非信的诈叶悔之,“我怎么记得季沧海好像很中意绿檀的东西?” 叶悔之下巴一扬,“英雄所见略同行不行,带不带?” “带带带,你就是来讨债的,”叶惊澜心情不错,“晚上留下吃个饭吧,难得回来。” 时辰也就才过晌午,离晚膳还很有些时候,叶悔之说我这人最识趣了,才不打扰你们二位继续酸了,说完一手抱着装软甲的盒子一手拎了串葡萄闪人,叶惊澜对着他后背喊,“明早记得去南门看你大哥我带军出城,风光着呢。” 叶悔之头都懒得回,“我才不去,睡懒觉。” ☆、53 叶惊澜伴着太子殿下出巡,果真如他讲的一般风光无限,不说城外驻扎准备同行的军队,单是禁卫军便调派了一千人近身守护,从皇宫到城门这一路数不清的百姓沿途围观,那派头那气势再体面不过,连当初季沧海回承安也不过带了八十龙骧卫,远不如这般声势浩大。太子殿下有皇族的矜贵,坐在奢华的马车里不露面,但叶惊澜却是高头大马在前开路,一身玄色武将官服穿在身上,趁得人越发唇红齿白、丰神如玉,承安城的姑娘们争相挤着向前,仿佛离叶惊澜近一些便能得了青睐似的,连负责沿途维持秩序的护城军都被这群平日娇滴滴的姑娘挤的苦不堪言,这般生得好家世好自己又本事的风流人物本该是国士无双,可承安城就出了三位,新科状元柳龙骧和少年将军季沧海、叶惊澜,护城军管事的心里苦,柳龙骧打马游街、季沧海班师回朝、叶惊澜护卫出巡,他是一次比一次心累。 叶惊澜慧眼如炬,在一群围观百姓中间还寻到了叶悔之和季沧海,朝着自己弟弟微微一笑,人群里瞬间发出一阵姑娘们激动而热烈的沸腾声,叶悔之默默捂脸,太丢人了。护城军管事一定想不到,此时最能理解他心情的居然是挤在人群里的叶悔之,叶悔之瞧着叶惊澜跟只开屏的大孔雀似的只觉得浑身起腻,想起当初季沧海回城时候他去围观过也是这么一副尊荣,越发的心里不舒坦。季沧海瞧着叶悔之这模样,生生在拥挤的人群里往旁边挪了两步,还嫌弃的问了一句,“你身上生了虱子?”幸好他们两个人抵不过那群女人殷殷的眼神不敢挤在女人堆里特意选了一处全是糙汉子的位置站着,不然季沧海话一出口只怕叶悔之周身的姑娘们要惨叫了,叶悔之咬牙切齿的回话,“我洗不洗澡你不知道?” 季沧海想了想,他确实不知道,前阵子忙的日子倒是自己洗澡时候抓过叶悔之过去,自己一边洗澡一边考立在屏风外的叶悔之功课,可叶悔之回房什么时候洗澡他如何知道。叶悔之瞧着季沧海一脸懵懂的表情,得意的问你难道敢说你没偷看过我洗澡?季沧海像看患了不治之症的人一般看着叶悔之,“你疯了?” 叶悔之面上无光,转了话题,低声说以后你带兵出城回城低调一点,不要每次都搞得沸沸扬扬的勾引大姑娘小媳妇,屁股上要是插几根毛比孔雀抖的还欢实,季沧海反唇调戏,“我何时如你说的那般,你是大姑娘还是小媳妇?”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叶悔之瞪季沧海,“上次你班师回朝我也是去北门围观了的,还在酒楼二层同别人干了一架,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当时你什么样小爷我亲眼所见,没比现在我这没羞没臊的大哥强到哪里去。” 季沧海神色微妙的看着叶悔之,叶悔之问怎么了,干了还不让人说了?季沧海答说我觉得你干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74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74 了一架那件事才是重点,所以当时从天而降差点砸死我那个椅子是你扔下来的?叶悔之早就忘了还有这么一茬,支吾了半天一摸鼻子,“那个,你回城花枝招展的事儿我就不同你计较了,我们还是聊聊天气吧。” 季沧海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回说天气有什么可聊,不如我们来聊聊我的生辰贺礼,我那个木雕的雕像到底何时送过来,我又借你摆在枕边睡觉多搂了许多时日,你不要得寸进尺。叶悔之张了张嘴,居然想不出这句话应该从哪里开始吐槽,是雕像所属权还是自己搂了睡觉还是得寸进尺,季沧海见叶悔之不能言语,悠悠又补了一刀,“果然你自己也觉得理亏。” 叶悔之满心沧桑,曾经他以为自己喜欢上的人是一副水墨丹青,为人处世旷达深远,如今他才发现季沧海就是本批判小说,无处不刻薄刁钻,而且还是专门为他量身打造的,对着别人依然是不动声色润物无声的好上级、好知交、好兄长,作为这个唯一自己是何其有幸又何其不幸。 瞧着叶悔之死过一遍般的表情,季沧海默默再捅了一刀,“你若实在无法面对自己的不耻,不然我们还是来聊天气吧。” 叶悔之炸毛了,忿忿的看着季沧海压低声音反驳,“我哪里不耻了,我怎么就不耻了?” 季沧海还是那副端肃表情,话却跟表情一点不沾边,“不然是害羞?” 叶悔之恨不得抢了护城军的长/枪在季沧海身上捅几个窟窿,“你才害羞,你阖府上下都害羞,你满朝文武都害羞。” 季沧海火上浇油,“我怎么没瞧出来你哪里不害羞。” 叶悔之怒极攻心,左右瞧瞧没人在意,踮起脚在季沧海脸上啪叽亲了个结实的,季沧海非但不恼,还挂上一种运筹帷幄十分满意的笑意,中了激将法的叶悔之表情像死完又死了一遍,难怪饱览群书的左春秋说凡是动了心的男女和患了脑疾的病人并无什么分别,他果然很有道理。 叶悔之亲季沧海周围的人没瞧见,却被一个了不得的人看了个真切,甄福海本来是太子殿下贴身伺候的宦官,可偏偏是个最喜欢炫耀惹眼的,出城这一段因着有百姓围观,他还特意找人给自己弄了匹马来骑,他在护军队伍里不显眼,盯着叶惊澜便分外眼红,见叶惊澜朝着一处笑的时候便也发现了叶悔之和季沧海。叶惊澜收了目光可他却没收,太子爷见天惦记着的人,派出去一查简直要了亲命,这叶悔之竟然是个江湖高手,怕是不能遂了太子爷的意了,用强的十个太子爷也不够看,用药别说人家江湖人不易中招,真中了你能毒一辈子么,疏忽一次估计整个东宫都要人头落地了,用叶家威胁他更是笑话,叶家不威胁太子就不错了,只是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么个人物居然跟季沧海有一腿,难怪一向不管闲事的季沧海会出面维护叶悔之,而且这么多年明里暗里那么多高官贵戚想同季沧海结亲,他不还是只身一人,细细想来季沧海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当年季家在朝堂是何等威势,虽然后来党争败了,可季家嫡子嫡孙照样稳稳当当的半分牵连也没有,都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天知道朝堂上还有多少他们家当年留下的旧人,叶悔之和季沧海这事儿待会出城一定要同太子讲,惹不起咱还是躲远点吧,也不是不能动可是着实犯不上啊。 待人群渐渐散去,季沧海还在和叶悔之纠结自己的生辰贺礼,两人这一纠结直接纠结到了八月初三,季沧海生辰便是这天,巧在这日正赶上休沐,季沧海从不浪费心思过生辰,今年李婶来问还是一样的答复,倒是叶悔之早和李婶通了气,一大早便起来在李婶指导下煮了一碗长寿面。和面的活儿叶悔之干不来,面条是李婶做的,不过汤面倒是叶悔之自己煮的,李婶在一边瞧得惊心动魄,好在最后既保住了厨房又做出了长寿面,还煎了个瞧着不是很有卖相的鸡蛋摆在长寿面上。 季沧海生辰这日与往常并无不同,早早的起来收拾洗漱,又在院子里练了套枪法,季沧海的枪法既得了柳半君外公林老将军的真传,又承袭了自家枪法的绝学,两相结合悟出来之后别样厉害,连叶惊澜在他手里也讨不到好处,叶悔之是个识货的,箭法赖着叶惊澜教,枪法却是实打实跟着季沧海练出来的,他本就是武功高手,虽是擅长使剑但枪法学的也是极快,如今倒比叶惊澜更强一些,同季沧海对个五六百招还能勉强稳住阵脚。季沧海料想此时叶悔之还在睡懒觉,换了身衣服准备去大厨房那边吃早饭,虽然言明不过生辰,但每年早上那碗长寿面李婶是不会亏了他的。 季沧海没来得及出院门,叶悔之已经提着个食盒来了,大大方方的拉了季沧海的手腕扯着他回了屋子,直接将食盒放在圆桌上从里面将还冒着腾腾热气的长寿面捧了出来,季沧海瞧着长寿面的卖相有些生疑,心说莫不是哪里得罪了李婶让她有了情绪,叶悔之此时已经将一双银筷子塞进了季沧海手里,“将军,这是我亲手做的,快尝尝我的手艺。” 季沧海将面条挑起来尝了一口,味道只能算个中等,但热腾腾的面条吃下去心里却是十分熨帖,叶悔之巴巴地瞧着季沧海等评价,季沧海问你想知道自己尝尝不就是了,叶悔之看向季沧海手里的银筷子,“可是我就带了一双来。” 季沧海将筷子递给叶悔之,“我又不嫌你,你是在嫌我?” 叶悔之赔笑,“不敢。”说完尝了口面条,那表情仿佛吃的是什么人间珍馐,将筷子递还给季沧海,叶悔之在一旁赔笑,“将军你瞧这双银筷子好不好,这是我特意寻来的,又精细又不浮夸,以后你用这个吃饭顺便还能防毒。” 季沧海一板一眼的吃面,待口中东西吃尽了才答话,“它若不是给我的生辰礼物,那还挺好的。” 叶悔之说我哪里会那般小气,说完留了句你等着便风似的跑出去了,他同季沧海本就住在一个院子里,仗着自己轻功好脚程快,几乎是瞬间人便又出现在了季沧海面前,同时手中还多了个红底绘着富贵牡丹的漆木盒子,叶悔之将盒子打开摆在季沧海面前,“这是我大哥瞧不上的,便宜你了。” 季沧海见多识广,拿出金丝软甲一看便知不是凡品,将软甲收回盒子里,季沧海笑着开口,“东西是难得的好东西,只是有你在身边,想必它也派不上什么大用场。” 这话叶悔之听了心里自然舒坦,季沧海虽然经常一脸淡然的惹他跳脚,却也常常波澜不惊的哄他开心,叶小爷心里高兴了嘴巴自然也跟抹了蜜一般,他笑眯眯的握住季沧海的手回话,“我在的时候你自然用不上,可你要答应我,但凡我不在的时候一定要穿着,你可要保护好自己,我还等着和你百年好合呢。” 季沧海点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75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75 点头,“你果然不是个害羞的。”说完起身拉着叶悔之一起往外走,“既然你不害羞,那我们去你房里把木雕取过来好了,答应了的事怎么好总拖着别人。” 叶悔之一脸冤屈,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可是天大地大寿星最大,叶悔之顺了顺气乖乖从了。 作者有话要说:  =。= 既然标签里有宫斗,是时候把太子和五皇子拉出来撕一撕了~ ☆、54 三秋之半名仲秋,仲秋节在南溟国也称作拜月节和女儿节,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这一日是合家团聚的日子,全家要一起拜月、赏月、吃月饼、赏桂花、喝桂花酿,富足人家还要采买秋蟹,而家中有未出阁女子的则会去月老庙拜一拜,求上一段如仲秋月亮般圆满的姻缘。过节本是喜庆日子,叶悔之倚在大厨房的窗棂边瞧着李婶做月饼神色却有些恹恹的,李婶和厨娘们要赶着做一大府子龙骧卫们的月饼忙得要命也没在意,只叮嘱叶悔之饿了自己去寻些点心别傻等月饼,要做好还要好些个时候,叶悔之应了一声随便叼了块桂花糕走人,走着走着正撞上来寻他的季沧海。 叶悔之将咬的只剩下一小块桂花糕递到季沧海嘴边,“我知道你要讲什么。” 季沧海待把糕点细细的吃了才张口,“我选了两瓶上好的桂花酿,礼盒也备齐了,等李婶的月饼做好你一起带着回家,今日是团圆的日子,你大哥随着太子出巡不在,你晚上记得陪着家里人吃顿团圆饭。” “我同他们吃你怎么办?” 季沧海宽慰一笑,“我年年如此,早习惯了。” “我家也早习惯了没我。”叶悔之虽然有些赌气撒泼的意思,倒也说的是实话,从前他们父子一副仇家模样,叶悔之在叶家的正式场合确实从未出面过,可如今父子两个已经和解了,叶宗石平日对知交也多有透露自家还有个二儿子的事,而且讲的是叶悔之小时候是养在大夫人身边的后来大些才出去学艺,里外里的意思叶悔之是嫡出而非庶子,南溟国重礼规,嫡子和庶子面对的人生大不一样,叶宗石种种爱惜示好,正是需要叶悔之投桃报李重修父子关系的时候,所以季沧海生怕叶悔之不够周全,连礼物都是比着叶宗石的喜好细细在自己库里挑选的。 季沧海只是望着叶悔之笑了笑没言语,叶悔之何尝不知道季沧海一片苦心,他自己形单影只的过了这么些年没觉得,可一想到季沧海要一个人过这种团圆节便百般难受,明知自己必须要回叶家,叶悔之还是郁郁开口,“你说你习惯了一个人过,可是我不习惯看着你一个人怎么办?” 叶悔之总有这种本事,不经意的一言一行便能暖了季沧海的心,季沧海抬手纵容的揉了揉叶悔之的头,“你好好在叶家陪叶老将军夫妇吃完晚宴,我这边备好菜暖好酒等你回来可好?” 叶悔之被像个孩子似的揉脑袋有些不好意思,拍掉季沧海的手叮嘱一句,“今日是要喝桂花酒的。” 季沧海笑着回应,“我知道。” 叶悔之还想再叮嘱几句,门房李叔却跑过来打断了二人,难得他一把年纪每次传话都跑来跑去,饶是看的人都替他累,偏偏劝了许多次依然不听,李叔缓了缓气开口,“将军,刚刚咱们府门口来了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他自称是季九的知交叫做左春秋,他说请季九和您速去督敬司门口片刻不要耽搁,他有事先走一步。而且他说的是季九的真名,我想着应该和你们关系匪浅,赶紧过来给你们送信儿了。” 左春秋是一家书铺的老板,叶悔之同他确实关系不错,只是平日里季九都以季沧海的近卫官身份示人,不知道这人又是何时知道了叶悔之的身份,而且突然上门找到他和季沧海一起去督敬司门口又是为了什么。季沧海和叶悔之对视一眼,两个人点点头信了左春秋的直接赶去督敬司,不论左春秋有何目的,这皇城里有什么人能危及到他们两人却是痴人说梦,更何况仲秋节护城军加强了巡防,又是在人人惧怕的督敬司门口。 叶悔之和季沧海赶到督敬司大门附近却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反倒是旁边街上有富户趁着仲秋节在积善施米派铜钱,虽是好年景但讨个彩头拿铜钱给家里孩子买些糖吃也是好的,因此十分拥挤热闹,富户派了不少家丁维持秩序才不至于出乱子。叶悔之不解的看季沧海,“左春秋叫我们来,是来让我们学着行善积德的?还有那家住的是什么人,敢住在督敬司旁边,我十分钦佩。” “平恩侯府,说起来袭爵的平恩侯正是你嫡母叶老夫人的亲哥哥,还算得上你的舅舅,平恩侯府逢年过节都会施米派钱,在承安城的贵族里声名算是十分好的。” 平恩侯和自家的亲戚关系叶悔之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又不是自己的亲舅舅确实没注意过府邸在哪,也不知道是先有的侯府后有的督敬司还是先有的督敬司后有的侯府,如果是后者,叶悔之敬老侯爷是条汉子。叶悔之和季沧海正闲聊平恩侯的功夫,突然听得一阵震天鼓响,督敬司门口鸣冤的大鼓被人敲得震天作响,这鼓十余年未曾响过,有冤寻常人自会去府衙鸣冤,督敬司鸣冤虽可直接上达圣听,可岂是那么容易的,督敬司门口的鼓一响,原告哪怕胜诉也要滚一遭钉板,若是败了便是诛九族的大罪,若非是震天的冤屈,没人会敲督敬司的鼓。 叶悔之被鼓声镇住了,连季沧海也未曾能言语一句,本来等着施米的百姓头一次见有人敢敲督敬司的鼓鸣冤,蜂拥涌向督敬司门口,瞬间将督敬司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叶悔之和季沧海均觉得敲鼓的人有些面熟,仔细辨认了一下侧脸却惊住了,虽然那人风尘仆仆,可确实是叶惊澜的副将林琅,叶悔之想要推开人群去找林琅问个究竟,却被人一把拉住他的手腕扯离了人群,当时叶悔之并不知道,就是这个时候,他彻底被扯离了他顺遂悠然的前半生。 叶悔之看着将自己拉开人群的左春秋,皱着眉质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左春秋并未言语,反而看向林琅的方向,督敬司门口聚集的百姓越来越多,虽是仲秋节但督敬司尚未落衙,听闻有人敢击鼓是督敬司的主司王渊王大人亲自出来的,王渊让手下将林琅带进去审问,林琅却连退几步执意不肯进去,王大人佩服击鼓之人的勇气心下便有几分好感,并未直接动粗,而是想劝他顺从,王大人开口,“你既击鼓鸣冤,为何又不肯入了督敬司细说,你到底有何冤屈,状告何人,所为何事?” 林琅目眦欲裂朗声大喊,“我状告当今太子,告他残害忠良,害安国将军叶惊澜惨死丰州城,林琅苟活至今,便是要同王法讨个公道!” 叶悔之浑身血液如凝住一般,费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76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76 了许多力气才能转头看向季沧海,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惊疑不定,“将军,他刚刚说什么?” 季沧海冷冷的望着远处的林琅,并未听见叶悔之的话。 “是真的,”左春秋看向叶悔之面露不忍,“小叶将军真的出事了。” 王渊见事情扯出了太子,吓得赶紧让当差的将林琅带进督敬司,林琅身为叶惊澜副将本事了得,四五个壮年人也扯他不动,林琅大声叫喊,“太子混账,不听我家将军劝阻非要出城打猎,将军知道带人去追,太子早已被慧王人马盯上,我家将军舍命救他断后,他进城便叫自己的人封了城门,我家将军退回城下竟进不得城,待我们赶到强开城门,我家将军早已被叛军乱箭射死,我家将军十三岁上沙场,十七岁封将,我家将军替温家守了整整十五年南境,多少次死里逃生,最后竟死的这般冤枉,天理何在,公道何在,温家便是这般恩将仇报残害忠良的吗!”林琅喊完嚎啕大哭,连周围的百姓也红了眼,纷纷涌向督敬司要将林琅从督敬司的人手中抢出来,王主司见情形大乱立即加派人手,叶悔之强自镇定,盯着左春秋看,“他字字属实?” 左春秋心中也是情绪翻涌,平了平气点头,“字字属实。” “太子现在何处?”叶悔之问的平静,平静里却透着实打实的杀意,左春秋知道叶悔之杀得了太子,可杀了太子的后果叶家承担不起,左春秋望向季沧海希望他劝着些,季沧海只是无言的看着叶悔之,虽然未说片语,可紧咬着牙关依然微微颤抖的两腮便可知道他心中此时是何等的震怒,左春秋叹了口气,“两位听我一句,这仇我们只能徐徐图之,不为别的,小叶将军夫人的肚子里还怀着遗腹子,难道你们要杀了太子然后用叶家满门陪葬?” 季沧海握住叶悔之的手,攥的两个人都觉得发疼,叶悔之渐渐冷静下来,“左春秋,你到底是谁?” 见叶悔之终于肯好好说话,左春秋松了口气,“不敢欺瞒二位,我是跟着郁主司做事的,郁主司早就交待给我们过一份名单,言明如遇见名单上的人家有什么事端,一定要尽全力保全,这名单排着前两位的便是柳家和叶家。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隐瞒,太子随行和护军中都有郁主司的人,事情一出太子严令封锁消息,自己也连夜逃回皇城,永州那边的人知道要将此事闹出来千难万难,商量出了一条对策便是要让一个能让百姓信服他言语的人日夜兼程赶在太子回城处理此事之前将事情闹出来,林琅那日代小叶将军去检查丰州武库逃得一劫,他既有以命为小叶将军报仇的决心,身为小叶将军的副将也有这个说服力,所以那边的人做好安排,我这边知道后立即去求了平恩侯,小叶将军是平恩侯的亲侄子,遭此不测恨不能找太子拼命,但平恩侯府只有恩宠并无实权我不敢拖他下水,只让他今日在门口施米将百姓都吸引过来,事情像现在这般闹大,纵是太子也没本事瞒得住天下人了。” 叶悔之发问,“既然你们能用这几天做出如此周密安排,却腾不出一时半刻将此事告知于我?” 左春秋深深的鞠躬行了一礼,“此事我实在不知该如何向你开口。” 叶悔之满腔愤恨思绪纷乱,还是季沧海开了口,“你速回叶家,半君怀有身孕,定不能让她知晓此事再让孩子出意外。” ☆、55 督敬司有督敬司的渠道,叶宗石自然也有自己的消息路子,更何况叶惊澜的事出在军中,八月十五一早叶家已经得了消息,叶悔之和季沧海赶到叶府的时候叶家大门紧闭,守在门口的不是门房而是四个亲兵,亲兵同季沧海和叶悔之问了好,直接言语叶老将军有交待,今日叶家闭门谢客,若是二少爷回来了直接去书房便可。 季沧海嘱咐叶悔之见了叶家二老要冷静,自己回去派人打听事情的来龙去脉,季沧海虽耿直却并非外人觉得那般一根肠子,各处军中他自然也有自己的人,只不过他与叶惊澜交情匪浅并未在叶惊澜处安插人手,反而如今成了最后知道消息的。叶悔之应了季沧海,目送季沧海离开才由下人引着去书房,可去书房的路却走得步步艰难,叶宗石领兵征战多年对生死也许稍稍看得开,可叶老夫人年轻时候失了女儿,如今连唯一的儿子也没了,叶悔之以为自己同叶老夫人并没什么感情可谈,可如今却怕极了见到她心如死灰的样子。下人应是先前得了吩咐,将叶悔之引到书房门口便恭敬的告退了,叶悔之步入书房第一眼看到叶宗石的时候才觉得,这个被南溟国奉为战神的男人真的老了,叶宗石静静的坐在书案后面,看起来什么都没变,可整个人让人觉得满是苍苍暮色,连眼神也不复往时威严,出人意料的是叶老夫人,她虽双目红肿但仍是往日那副端庄得体的样子,见了叶悔之也是她先开口,“悔之,你大哥出事了。” 叶悔之忍了忍情绪答说自己知道,尽量平静的将督敬司门口的事和左春秋的事讲了出来,叶悔之的话终于引起了叶宗石的注意,他越听眉头皱的越紧,心中想到的东西明显要多于叶悔之,“你大哥的事太子虽做的令世人寒心,但臣为主死是本分,这事儿如今虽然令太子在民间声名大坠,却并不能动摇太子的地位,就算闹开了不过是让我们叶家和太子彻底离心,虽然那个督敬司的人说的处处为我们,可他同你交情再好真的值得为了你得罪未来储君?”叶宗石缓了口气,“而且督敬司在暗处,晾在外面的只有我们一个叶家,此事并没表面那么单纯。” 叶悔之隐隐也有疑惑,却想不出关节所在,如今被叶宗石一点更觉得蹊跷,可是万事都抵不过叶惊澜的冤屈,叶悔之恨恨发问,“那父亲的意思如今我们该如何,难道大哥便白白死了?” 叶宗石眼底流出一抹悲凉,“不然能如何,叶家虽手握重兵,可我能为了一己私怨将无辜百姓引入战火么,能因着自己儿子无辜丧命便让更多人的儿子去无辜丧命么,况且你大嫂怀了孩子,咱们还要为这个孩子的将来打算,明日早朝皇上若示好,咱们也只能服软。悔之,人人说我权倾朝野,可又能如何,我征战沙场一辈子没同敌军服过软,如今自己失了儿子却要委曲求全叩头谢恩,换做是你你可甘心?” 叶悔之悲从中来,“要如何甘心。” 叶宗石轻轻的转着手中的血玉扳指,那是开国皇帝赏给叶家的信物,“既然有人将我们往太子的对立面推,那太子的对立面自然是站了人的,明日上朝我自会忍让,将来你大哥的仇能不能报,太子能不能登基,那便要看那位的本事了,我叶家忠的是南溟国,忠的是南溟子民,若上位者无德我们只一味愚忠,反倒负了□□皇帝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77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77 所托害了南溟百姓,如今皇上年纪渐长,夺嫡之事我本想置身事外冷眼旁观,可如今已经由不得咱们不站队了,可这队也不能站的太早站的太明,毕竟太子已经是储君,而且那位算计了我们,我们自然要晾他一晾。” 听闻早年皇帝未立储的时候,几位皇子种种手段争位争的厉害,后来太子上位,皇上对已故徐皇后夫妻情深想帮太子扫平道路,而太子又不是个能容人的,是以当今圣上的几位皇子下场都不算太好,如今保全下来的只有一个当时远远避开了夺嫡之争的五皇子,一个名字深深印在了叶悔之脑中——温珏。 叶老夫人见父子两人说完了正事才开口,她嗓音有些黯哑,虽依旧从容却让人觉得不若往昔那般强势,“悔之,我有一事相托,你大哥总是要回家的,你去接他吧。” 叶惊澜只有叶悔之一个胞弟,自然该是他前去丰州扶灵,想到叶惊澜就这么去了留下满府老的老小的小,叶悔之心像被掏空了一般,认真的跪到叶老夫人面前,叶悔之规矩的磕了个头,“母亲放心,我明日便启程去接大哥回来,以后我一定会替大哥好好孝顺您和父亲,我离开这段时候千万请您和父亲保重身体,你们在叶家才在,我和大嫂还有她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才有家。” 叶老夫人看着跪在跟前的叶悔之,两行热泪涌了下来,抬手慈爱的摸了摸叶悔之的头,“好孩子。” 一直忍着的泪,在叶老夫人抚上头顶那一刻再也忍不下去,叶悔之趴在叶老夫人膝上痛哭流涕,哄他开心的大哥没了,教他读书习武的大哥没了,常常欺负他的大哥没了,事事宠着他的大哥没了,再没人拽着他聊姑娘,再没人吃酸醋骂他胳膊肘往外拐,再没人拉着他喝多了要比箭法,再没人变着法的给他送好东西,也许在南溟国所有人眼中百战不殆的战神是叶宗石,可叶悔之眼中的英雄却是从小拉扯着他不让他长歪的叶惊澜,叶惊澜年少成名用兵如神,他想在军中做一番事业只是因为他有这样一位大哥,可一夜之间什么都没了,多少危局也不能让他落入绝境的天才,却死的这般窝囊冤屈,这结局让人如何接受如何甘心。 叶家一片凄凉惨淡,皇家也好不到哪里,太子跪在地上被皇上一巴掌扇得整个人都倒了下去,又泪流满面颤颤巍巍的跪了起来,皇上震怒指着太子大骂,“叶家是国之栋梁,是你将来继位的基石,如今你将叶惊澜害死,可知现在民间已经闹成了什么样,督敬司现在还被百姓围着让朕给公道,以后你让满朝文武天下百姓如何看你,你可知道史官会如何记这一笔,你可知道明日御史会参你多少本折子!我一直以为我南溟最大的幸事,是有这许多少年英才,有他们辅佐,你日后在位的日子定然太平昌盛,可是你知不知道,这一切都被你自己亲手毁了!” 太子抱着皇上大腿哭的越发凄惨,“父皇,我怎会故意谋害叶惊澜,儿臣当时命悬一线,儿臣差点就死在那儿再也见不到父皇了啊,我是真的怕了,我不是故意的,父皇你信我,儿臣差点死了啊。” 皇上被太子气的两眼发黑,强自镇定想着办法,太子千错万错毕竟是他宠爱的嫡子,听闻太子险些丧命做父母的如何会不心软,如今只盼叶宗石是个知道进退的肯授了他的恩至少将面子维持住,心中的嫌隙只能日后想办法慢慢弥补,好在听说叶家还有个二儿子,只要不是断了叶家的门户叶家自会为以后打算,总不至于拼个鱼死网破,想通了如何解决皇上缓了脸色,亲自将太子扶起来又吩咐了太监搬张椅子给太子坐,从被慧王埋伏到叶惊澜枉死再到他连滚带爬的逃回皇城,太子这一路连惊带怕消瘦许多,一分的凄惨在父母眼里也成了十分,皇上不忍心再为难他,“待会你回东宫宣太医好好诊查一下,朕瞧着你身子也不大好的样子,叶家的事我会解决,日后你绝不可再生出这种事端坏了名声,你若同朝臣百姓离心离德,将来这大位如何能坐的安稳。” 太子抽噎着喏喏答是,一直立在旁边的督敬司主司王大人却是满脊梁的冷汗,皇上您教训太子非要当着微臣的面是何居心,这瞧了太子的笑话难保不会被太子记恨在心,还是说皇上一言一行皆有深意,这是让我往外传一传皇上狠狠教训了太子,挽回一下朝臣的心。王大人心中转过许多想法,最主要的事儿还是得趁机开口请示,“皇上,那状告太子的人还关在督敬司里,不知要如何处置,微臣进宫的时候督敬司衙还被百姓围了个结实,而且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太子恨极了将此事抖搂出去的人,若不是那个副将他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境地,皇上尚未开口太子却抢先答话,“自来臣为主死,他如此诋毁诬陷于我自然要诛他九族,不然我还有何威严,岂不是人人都以为我好欺辱。” 王大人头疼的劝解,“殿下您有所不知,这告状的人是林老将军的亲侄子林琅,林老将军的女儿正是兵部尚书柳大人的正妻,林琅的堂姐又是叶老将军的儿媳,林琅的母族和妻族是嘉远伯和督察院右都御使,而这些姻亲家里又同别的朝臣沾亲带故,您这九族真的诛下去,半朝文武家里怕是都要办丧事了。” 太子不甘,“那又如何,难道只让他滚了钉板,那岂不是证明了是本宫有错,此事坐实你可曾想过那群油盐不进的史官会如何记载编排我,我贵为堂堂太子竟由着那些人冤枉了不成,到底我是他们的主子还是他们是我的主子。” 王大人当即行礼,“殿下息怒。” 皇上在一旁看了半晌终于开了金口,“既不滚钉板也不诛九族,客客气气的将人送回去,这样督敬司门口的人也会散了,此事认了就成了太子谋害忠良,不认这九族也诛不下去,不如就抹平了督敬司这一块,林家也不会真的想儿子去滚钉板,事情已经由着他们意闹出来了,不追究反而是他们得了便宜,再申辩也只会是朝堂上,绝不会再揪着督敬司不放。” 解了王大人的愁,王大人答着皇上圣明赶紧请辞放人去了,这爷俩的事他可不想再接着围观了,王大人走了之后皇上身体不适也打发了太子回东宫,本来守在御书房门口的甄公公见太子出来了立即迎上去,一直走到没人地方才开口相询,“太子爷,不知道痛哭服软这招有没有效,事情解决了吗?”太子愤愤不平的将事情讲了一遍,又忍不住咬牙切齿的立誓,“待我登基,像如今这般敢落我面子的东西,有多少我便砍杀多少。” ☆、56 入夜时分,狂风骤起,大雨毫无预兆的倾盆而下,天地间是千层万层的雨帘叠在一起摇曳,珍珠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的坠下,劲风一阵阵发着蛮力,满园的花草树木摇曳躲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78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78 闪也抵挡不过,砸落了一地姹紫嫣红,吹倾了满目重连叠翠,叶悔之觉得这天气像极了他此时的心情,孤涩寒冷满目怆然。疾风骤雨之中,叶悔之举着油纸伞一步步走得缓慢,伞在这种天气里显然已经成了摆设,他早已浑身湿透,走得快些慢些并无区别,明明从叶家到季沧海府上的路并不算长,现下却觉得好似走不尽似的。 因着天气不好,将军府早早已经关门落锁,叶悔之立在将军府门口,一下一下重重的拍着大门,叩门声淹没在风雨之中,其实只要使了轻功便可越墙进去,可叶悔之只是立在门口不停的重复着叩门的动作,李叔隐隐觉得风雨声中似乎夹着些什么声音,觉得不放心还是披上蓑衣从门房出来看了看,朱红的大门开了一条缝隙,待李叔看清叶悔之立即将他扯进门里,“哎呦你怎么淋成这个样子,将军不是说你今日不会回来嘛,这么大风雨也不知道避一避。” 李叔忙着把自己身上的蓑衣脱下来给叶悔之披上,叶悔之本已全身湿透,李叔也跟着做了个伴,小叶将军的事如今已经传遍了承安城,将军府上下自然也都清楚,李叔瞧着叶悔之的样子却半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他连提都不敢提上一句,总是笑眯眯立在大门口想方设法让自己放进去的俊朗少年,怎么说没就没了呢,大雨遮掩住了李叔湿红的眼眶,其实叶悔之也并未在意,只是一脸漠然的朝着自己和季沧海同住的院子走去,李叔目送叶悔之进了院子便离开了,院子里只有季沧海的屋子还亮着灯,橘色的光芒在凄风冷雨里仿佛都带着温热,叶悔之推开季沧海的房门,风雨瞬间侵进屋中,季沧海看到叶悔之大步迎上去,将他拉到身后重新将门关好,季沧海抚上叶悔之冰冷的脸颊,“怎么这么凉,你快先将湿衣服脱了,我马上去烧热水,你先泡个澡咱们慢慢说,我还以为你今晚会留在叶府陪叶老将军夫妇,怎么回来了?” 叶悔之抬手紧紧搂住季沧海,感受着另一个胸膛传来的阵阵暖意,“想你。” 季沧海吻了吻叶悔之还在滴水的额发,声音温柔坚定,“我在。” 叶悔之洗了澡套着季沧海的里衣坐在床边,一声不吭的默默看着季沧海忙里忙外,季沧海将水桶脏衣服都收拾妥当了拿过叶悔之手中攥着的毛巾,又轻柔的将叶悔之的头往自己身前搂了搂,认真仔细的替他擦湿漉漉的头发,叶悔之闷闷的开口,“从我记事起,从未见过仲秋节下这么大的雨。” 季沧海意有所指,“总会停的。” 叶悔之不答季沧海的话茬自顾自的说,“我本想明日便启程去丰州接我大哥回来,可母亲说总不能这么草草的去了,他要安排一下让大哥体体面面的回来,所以定着后天一早再走,明日我便回那边准备着,若得空就回来见你一面,不得空就不回了。” “这么急?”季沧海已经派人去查丰州的事情,只不过路途遥远他在那边又没什么人手,所以消息不会很快传回来,虽说太子的人都已经回来了并无大碍,可季沧海还是觉得不放心,想着怎么也等自己查清楚了再让叶悔之去,不过此等顾虑叶家应该也有,那边本就有他们的人,想是确定安全无虞才会让叶悔之去扶灵回来。 叶悔之仍是说自己的,“母亲派人把大嫂的院子重点看护了起来,自打我大哥走后母亲对她那儿便万般小心,所以我大嫂也没觉出什么,院子里只有席翠和小桃进得去,她们两个已经被仔细交待过了,绝不会让我大嫂知道,如今只希望母子平安能给我大哥留个血脉。” 季沧海知道了叶悔之只是想说,并不指望自己应和什么,于是也不再开口,只听叶悔之一件件一桩桩的交待,“傍晚时候柳龙骧来过,悄悄走的侧门,他是受他爹嘱咐来的,说越是此时越要稳住,万不可贸贸然冲撞太子再吃更多的亏,有些事想做也要不动声色徐徐图之,柳家总是站在我们叶家这边的。” 叶悔之抬头望向季沧海,“将军,你可觉得左春秋的事不对劲?” 叶宗石能想到的事,季沧海这般深思熟虑的人如何想不到,他一回府将事情细细顺了一遍便察觉出了其中疑点,这一切明面上是为着叶家,实际上却是把叶家和太子推到了对立面,这般算计太子只怕与储位有关,温珏装了这么多年与世无争的小绵羊,想必是上次皇上病重让他发觉皇上的身体其实并不如何好,再不出手也许就来不及了,季沧海也不同叶悔之卖关子,直接问,“想必是五皇子插手了,郁弘是他的人?” “郁弘也许是他的人,可此事当与郁弘无关,应是左春秋一手安排的,郁弘此去丰州危机重重,我寻了几位江湖朋友助他,好不容易传回来一点消息均是说他此次欲行之事十分凶险,郁弘在那边不可能这么快得到我大哥出事的消息而且立即安排利用,他无暇分心也无力安排。” 被朋友利用并不是什么开心的事,季沧海答了一句,“我也觉得是他的话不会这般不顾及你,不是他便好。” 叶悔之喃喃自语,“如今还有什么好不好的。” 季沧海怕叶悔之越想越伤心,见头发干的差不多开口嘱咐,“别想太多,还有许多事等着你去做,快睡吧。” 叶悔之点头答应,翻身躺在了床里侧,季沧海收拾好毛巾熄了蜡烛,在叶悔之外侧躺好,经历了这么多事叶悔之本来以为自己根本睡不着,其实他这一日身心俱疲,如今躺下感受着身边季沧海熟悉的气息,几乎是瞬间便睡了过去。叶悔之睡得深,季沧海反倒是睡不着的那个,一双朗目静静的盯着床顶看,叶惊澜并非只是他所爱之人的哥哥,叶惊澜是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是救过他性命的恩人,是他这辈子唯一看做莫逆知己的,皇储的事他从来没想过参和,从前不过是想着为国为民,也为季家将门楣重新振兴起来,再后来遇见叶悔之,他想着将北境布防重新归置好,然后便同叶悔之寻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归隐过自己的小日子白头偕老,可如今叶悔之成了叶家唯一的继承人,同时叶家也成了太子的眼中钉肉中刺,这浑水他不得不蹚了,无论怎样也要护住叶家和叶悔之。 叶悔之一夜睡得深沉,连季沧海何时起身去上朝的也不知道,朝堂上所有人都识趣的没拿自己那点公务去给皇上和叶宗石添堵,只有御史一本本的折子奏的俱是太子同叶惊澜之事,太子昨日当着王渊哭了一通已觉丢脸,可此时看御史一个个言辞激烈,看朝臣一个个对他讳莫如深,情急之下也顾不及什么颜面,又是痛哭流涕满面冤屈,只说当时情形紧急,自己不听劝告出城不对,可是不关城门只怕慧王爷的兵马便要杀进城了,满朝的武官冷眼旁观,连文官也满眼质疑,慧王爷不过是偷袭太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79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79 子,求的是快准狠,能带的人绝对不足以攻下一座城池,可皇上不言语显有回护之意,他们也不能作死的去说什么,毕竟太子是储君,日后还是要在他手下讨生活的。 皇上并不是昏君,相反他脾性不错也分是非,所以御史也才敢一本本的参太子,只不过若说当今圣上执政这些年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大概也就是太宠溺纵容太子。太子堂堂储君在朝堂上哭的凄凄惨惨满朝文武也无人肯出来相劝,只是恭谨的低着头眼神悄悄在叶宗石、皇上和太子之间来回揣摩,叶宗石打算服软,可也没准备奴颜屈膝到皇上不说话他就主动让步,最后还是皇上先开了口,“叶老将军,此事是太子行事不周才害叶惊澜殉国,这事儿我也不问兵部了,咱们都是为人父的,将心比心,你想如何说出来我自会考虑。” 叶宗石出列跪下行礼,满目沧桑声音暗哑,“犬子既为武将,战死沙场为国尽忠是本分,臣无甚要求,按照朝廷法度领抚恤便是。” 一句战死沙场何等诛心,惊才绝艳的少年将军死的何等不值,太子德行不修早已令人心下不满,如今这情形直教人又是惋惜又是不忿,大殿里虽无人说话,可仿佛周身的温度又冷了许多,太子哭声渐熄,皇上亦是一副倦容,对叶宗石的话并未深究,“朕想着,叶惊澜此次救主有功,若无荣恩便是我皇家忘恩负义了,朕昨日便着礼部的人拟好了旨意,追封叶惊澜将军为忠靖公,听说你儿媳已有身孕,若是儿子便袭爵,若是女儿可由宗室过继一子袭爵,世代罔替,听闻叶老将军还有一子,朕便封他为允安候,将门虎子朕相信不会差的,叶惊澜将军之前的职位便由他顶了吧。” 皇上的姿态不可谓不低,皇上的封赏不可谓不厚,叶家开国功臣何等荣光,可越是这般越怕功高盖主祸及子孙,所以叶家早有规矩,言明只为南溟开疆守土绝不封爵,其实以叶家的功绩早配得上公爵之位,可一门两兄弟一个追封公爵在情在理,连个名不见经传的次子也封了侯爵,在南溟国却从未有这种封赏,再加上还要让他做了三品安国将军,多少人在军中经营一生也未必到得了三品之位,连叶惊澜和季沧海也是屡立战功方有今日,把一个不知根底的叶家二儿子封了三品将军实在太过了,但此事连最爱找茬的御史都沉默了,皇上的意思自然是振威军还握在叶家手里,封叶家二儿子是姿态,重新出山掌管军权的定是叶宗石,如果皇上不做如此安排,等于是害死了叶家的长子又夺了叶家的兵权,叶家百年经营位高权重,这么做谁知道他会不会逼宫谋反,一切都是权宜,而且多年君臣怎能没有感情,皇上终究也不愿同叶家撕破脸,叶家本是他留给太子的基石,所以才特意派了叶惊澜跟在太子身边,谁想到会酿成今日之祸,当务之急是替太子安抚好叶家,哪怕不能交心了也不该交恶。 叶宗石细细品着皇上赐给叶悔之的爵位,允安,是让叶家答应安分守己么,其实皇上一直待叶家不薄,皇上有君臣之情,他心中何尝没有君臣之义,只是这恩情是皇上的,太子那里还有一笔债,叶宗石恭敬的叩头领旨,“臣谢主隆恩。” 皇上满心倦怠无奈,精神看着越发不好,见叶家的事解决的差不多正准备散朝,不想竟来了八百里急报,战报承到皇上眼前,入目便是丰州守军不满叶惊澜之死闭城反了,皇帝操劳过度又惊怒交加,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57 皇上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寻常国事上众臣勉强还可以等一等,但永州叛军的事却是不能等的,再耗下去指不定叛军也推举出个首领出来,像废王温博宏一样自己在丰州称了帝,此等大事没人敢专权做主,偏偏这桩祸事又是太子惹起来的,他纵使想争权也没那个脸面,而五皇子又闲散惯了根本不肯出头,最后无奈之下大理寺卿徐大人只得拿出了之前皇上交给他保管的手谕,皇上上次病重便已有所打算,如果自己再重病不起便让太子温珝监国,五皇子温珏协理国事,诸事需六部尚书和两位皇子中过半的人赞同方可执行。 太子监国后遇到的第一个争执不下的问题便是由谁去收复永州的叛军,按照兵部尚书林兢的提议,自然是叶宗石叶老将军亲自去处理最为有利,永州军反了本来就是因为不满叶惊澜遇害一事,叶家人出面劝阻自然事半功倍,毕竟自己人和自己人打起来耗费的也是南溟自己的国力,何况旁边丰州还有一个蠢蠢欲动的废王,而与南溟接壤的诸国何尝不是个个狼子野心。对于林兢的提议太子却不赞同,他直言永州反叛是不是叶家人私下鼓动的尚且不知,如果让叶宗石带着大军过去万一也反了,那后果谁也承担不起。太子刚刚和叶家结了怨,对叶家不信任也是常理,不过几位尚书还是信得过叶宗石的为人的,礼部尚书景祖恩出言,“叶家人都还在皇城,叶老将军如何会反,此事只有他去才可能兵不血刃的化解危机。” 吏部尚书白渐一把年纪了惯会和稀泥,颤巍巍的答说,“太子殿下所说也不是半点道理没有,自来成大事者都是狠得下心的,不过依老臣愚见,叶老将军还是信得过的。”五皇子温珏隐在一旁不言语,年岁也不算轻的户部尚书恭敬的发问,“既然太子殿下觉得派叶老将军去不合适,那不知道殿下心中是不是已经有了人选?” “季沧海。”本来兵部尚书林兢以为太子不同意叶宗石出兵是想趁机提拔自己的人,顺便占些兵权在自己手里,可在一般人眼中季沧海顶多算是个谁也不讨好的,绝对不是什么太子亲信,太子继续开口解释,“季将军的本事各位大人也是有目共睹的,由他去一样稳得住叛军。” 工部尚书本不愿意掺和,但听说派季沧海去也不得不开口问一句,“如若季将军去了永州,北境趁机生乱又当如何应对?” 太子似乎早已想好,面对工部尚书的问题应对自如,“如果北境胆敢趁机滋事,届时再派叶老将军带兵前去,北境不是叶老将军的嫡系,而且那里也不会为了叶惊澜的事反叛,叶老将军去北境绝对不会生出是非,至于打仗的本事诸位就更是不需挂心了。” 太子的安排确实并非一点道理也没有,但诸位大臣又觉得只有叶老将军去了永州才会兵不血刃的收复叛军,一时间各说各的理由僵持不下,眼看着误了午饭的时辰,两位皇子和诸位大人只得暂且各自去吃午饭,下午将几位能打仗的将军都招进宫里再继续商议出兵一事。其实诸位大臣倒也不是这顿午饭非吃不可,无非是缓和一下御书房里针尖对麦芒的气氛,顺便看看军方对此事是什么态度,同时众人也好私下商议探讨一下,更容易达成统一口径尽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80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80 快发兵。 众臣离开后五皇子主动邀了太子一起去自己生母瑛贵妃所居的安熹宫吃饭,徐皇后过世后这些年一直是独得恩宠的瑛贵妃主理后宫事宜,瑛贵妃做事仁厚公道,对太子也是毕恭毕敬,所以太子对这对识时务的母子虽有提防却从未觉得他们能成什么事,此时皇帝病重,瑛贵妃管着后宫而温珏又被授意摄政,现下太子正是需要笼络瑛贵妃和五皇子的时候,见到温珏主动示好太子自然欣然同意。太子位份尊贵先上了轿子行在前面,温珏的轿子守礼的跟在其后,临上轿子时候温珏叫来贴身伺候自己的小秦子低声吩咐,“中午太子不会回东宫,你提点东宫那边的人一句,让她劝劝东宫里正住着的那位,叶家如今这情形天赐良机,她此时不去找柳半君找回场子更待何时。” 正午烈日炎炎,哪怕是屋子里摆了冰盆仍然热的人浑身发腻,柳半君懒懒的靠在软塌上消食,席翠就坐在她身边做针线,承安城的闺秀人人都会一手好绣工,可惜柳半君对此却是一窍不通,让她耍一套枪法她能舞的威风八面,可拿着绣花针实在是有力气没出使。席翠手中是一只做工精细的小老虎帽,此时只剩额头正中的一个王字还没绣好,柳半君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肚子有些羡慕的看向席翠,“我以前很看不起只会绣花的那些女子,现在却有些后悔没学上一学,这样也能给肚子里的孩子亲手缝些什么。” “要是什么事您都会做,还要我做什么,”席翠说着握着帽子的手不由得紧了紧,脸上却依然是一副喜气模样,“我会在您身边陪您一辈子的,这针线活用不着你伸手。” 柳半君笑,“谁用你陪一辈子,算算年纪也是时候替你找一户好人家了,等你嫁出去再替小桃也寻个好的。”说到小桃柳半君接着问,“她去哪了,这两日家里似乎特别冷清,我在这院子里连个人声也听不见。” 小桃哭肿了眼睛不敢出现,席翠却是个能担事儿的,她轻描淡写的答道,“谁知道她又跑去哪儿玩了,说到冷清倒是有原因的,您月份越来越大老夫人担心的紧,恨不得阖府除了我和小桃所有人都离您远远的,上次孙小寒想在你药里下毒的事把老夫人吓坏了,前儿她专门下了令闲杂人等绝对不许靠近咱们这院子,您说这能不觉着冷清么。” 以前因为柳半君对叶惊澜不温不火的态度叶老夫人很不喜欢她,但随着柳半君和叶惊澜夫妻感情越来越好,连带着婆媳两人也缓和许多,尤其孙小寒的事叶老夫人可谓对柳半君百般维护,柳半君的性子素来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对于自己婆婆的善待她也百般孝顺回去,想到下午也没什么事,柳半君提议,“不如一会儿咱们去母亲那儿聊聊天,我总是呆在这院子里也有些闷。” “今天一早儿平恩侯府就来了人请老夫人,老夫人跟着平恩侯府的人回娘家去了,刚刚老爷也被宣进了宫里议事,所以您还是老老实实在院子里继续闷着吧,再不然我把管家请过来陪您谈人生?” 柳半君用食指点席翠的额头,“胡闹。” 两个人正在说笑,院子里却传来隐约的争执声,席翠不悦的嘟囔了一句哪个不开眼的,让柳半君继续歇着自己出了房门去看究竟,刚一看到院子门口的人席翠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孙小寒趾高气昂的立在阻拦她的小桃和府兵面前,手中是一块纯金的令牌,“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这可是太子的令牌,连门口的守卫都不敢抗旨阻拦我,你挡在我面前是找死不成?” 孙小寒有多妒恨柳半君也许别人还不是十分清楚,但小桃和席翠一直跟在柳半君身边如何会不知道,别说现下孙小寒手里拿着的是太子的令牌,就算她是捧着皇上的圣旨小桃也不会让她踏进院子一步。当初孙小寒被抬出去的事算是隐秘,虽是将儿媳休了可叶宗石总归要顾忌她爹孙贲的脸面并未大肆声张缘由,而且叶家门口那些府兵并没什么机会见到叶家女眷,是以便信了孙小寒是柳半君的闺阁好友前来探望,孙小寒有太子令牌又丫鬟护卫的带了不少人谱子摆得很大,府兵不敢硬拦只得放了进来,只不过稳妥起见一面让丫鬟请她去前厅候着一面赶紧派了人去通知管家接待,可孙小寒在叶家熟门熟路压根不去前厅,带着人呼呼啦啦的便朝着柳半君的院子去了,叶家早下了严令不许闲杂人等靠近柳半君的小院,府兵闻信赶紧赶了过来,幸好小桃先在院门口和孙小寒斗嘴耽误了一会儿没让她闯进去,府兵赶到后立即将院门守住,是以才有争执声让席翠和柳半君听了去。 席翠见状赶紧快步跑到小桃身边同她一起将孙小寒拦在门口,“你来干嘛?” 孙小寒显摆的将太子令牌举到席翠面前,一脸得意,“我来干嘛难道你还敢拦着?” 从孙小寒进门就已经有人赶去通知管家了,管家一面要管着府中寻常事物又要悄悄为叶惊澜治丧□□乏术,也正因此才被孙小寒钻了空子进了门,管家赶来见是孙小寒也知来者不善,立即派人去平恩侯府将老夫人请回来,自己又上前客客气气的说话,“孙姑娘,我家少夫人如今身子不便实在不宜见客,还请您去前厅喝杯茶,我家老夫人马上就回来,您能亲自前来探望,叶家阖府感铭在心。” 孙小寒记恨叶老夫人将自己赶出去,听见管家的话冷笑,“你不用将那老太婆抬出来压人,我如今不吃你叶家那晚饭难道还会怕她不成,现在就叫柳半君出来,她当太子是什么敢抗旨不尊。” 小桃气的咬牙切齿想要开骂,席翠将小桃扯到身后,自己冷冷的望着孙小寒,“这位夫人,不知我们抗的是什么旨,太子殿下有什么旨意你先说出来让我们也知道一下,不过碍于我家少夫人现今怀有身孕为保不是有什么下三滥的小人想害它,这太子殿下的令牌还是等我家老爷回来验明再说,若这令牌是真的有对太子不敬之处,我家老爷自会去御前请罪,而且话又说回来,我家夫人是朝廷钦封三品诰命,寻常女子自然是没资格求见的,不知道这位夫人在太子府上是何位份,我们通报的时候也好禀的明白,我们叶家是百年世家规矩大,总不好什么太子皇子随便临幸个女子我们少夫人便都要出来接待,这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放肆!”孙小寒一个嘴巴抽在席翠脸上,席翠被抽得踉跄了两步,然而她并不想引起更大的动静被柳半君听到,挨了巴掌并未理会,只是捂着发麻的脸颊看管家,“您还不请这位夫人去前厅候着。” 管家闻言刚要答应,却见柳半君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疑惑的看向门口,“孙小寒,你来做什么,又为什么打我叶家的人?” ☆、58 孙小寒瞧着不远处挺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81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81 着肚子的柳半君,笑的十分张扬,“柳半君,听说你夫君新丧,你我好歹也算做过姐妹一场,我来探望你一二你不感激便算了,底下没分寸的下人居然还敢拦我,你们当太子的令牌是摆设不成,当我真的是个好脾气不成?” 柳半君盯着孙小寒看,“你说谁新丧?” 孙小寒的脸上笑容正盛,却在明晃晃的阳光下都让人觉得说不出的阴寒,“柳半君,你可知道,叶惊澜已经死了,死在永州城外,万箭穿心死不瞑目,”孙小寒哈哈大笑,“你们不是喜欢在我面前显摆如何恩爱么,现在呢,是不是准备表演一出生死相随,我拭目以待。” 柳半君蹙着眉头盯着状似癫狂的孙小寒看,“你魔怔了?” 她看似没什么反应,其实早已如被冰水当头泼下一般通体冰凉,她不敢信也不愿信,可这两日院子里的冷清反常又让她觉得不安。 孙小寒冷笑,“柳半君,魔怔的是你还是我,你大可踏出院子去看看叶家大门口挂着的白灯笼再来问我,你以为你们叶家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叔子如何就封侯了,那是拿叶惊澜的命换的。” 柳半君并不知道叶悔之封侯之事,她也没有心思再关心这个,她将目光转向最信任的席翠,极力压抑着情绪,“她讲的可是真的?” 席翠怒火中烧的瞪向孙小寒,“还不将这个疯婆娘拉出去,惊了少夫人你们可担当得起!” 叶家府兵早已同孙小寒带来的人对峙着,此时管家立即命他们将人赶出去,东宫的侍卫不可能由着孙小寒差遣,她带出东宫的只有帮她偷令牌的侍女,其余人都是她从娘家调出来充数的,这些冒充东宫的侍女护卫因着心里没有什么底气,由着叶家府兵驱赶着往外退,孙小寒见状高举太子令牌,“谁敢抗旨杀无赦!” 柳半君看着眼前的闹剧,冷冷开口,“孙小寒,在我叶家这般放肆,你可想过会是什么后果?”柳半君心绪翻涌,可仍强自做出一副不为孙小寒带来的消息所动的模样,只想先将她打发了再说其它,“从前你在叶家做妾时候我都没让你站过规矩,如今你要是想来我的院子里站规矩,那你只管站便是了,席翠,扶我回屋。” 柳半君的淡定出乎孙小寒的意料,她以为柳半君是不相信叶惊澜的死讯,不由自主补了一句,“柳半君,我没骗你,叶惊澜真的死了。” 一道狠厉的目光直射孙小寒,孙小寒竟然被柳半君突然迸发的气势惊得退了半步,柳半君是在战场上杀过人见过血的,她虽平日不显露,骨子里却有着极重的杀伐之气,哪怕孙小寒来挑衅她的时候便知不会善了,仍然一时之间被她的气势吓住,席翠扶着柳半君欲回屋子里,孙小寒缓和过来,突然怨恨的望向柳半君,“你信了!其实你信了对不对!你只是不在意,叶惊澜惨死你竟浑不在意!”孙小寒的愤怒燃到了顶点,她为着叶惊澜执着了那么多年,可叶惊澜瞎了眼却喜欢上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她这辈子的痴情在她的无情面前就像是个天大的笑话,她穷尽一生的求而不得在她眼中却是何等卑微不屑。 从席翠壮着声势赶人而不是否认叶惊澜的死讯那刻开始,柳半君几乎已经可以确认孙小寒并非胡言乱语,她的心如同被人狠狠攥着不放一般疼的发颤不止,修剪整齐的指甲深深抠在掌中伤了皮肉,她整个人有些恍惚,却咬牙撑住了摇摇欲坠的身子,维持住淡漠模样缓慢开口,“他是我夫君,我在不在意与你何干,我身子不便就不多奉陪了,你自便。”席翠搀扶在柳半君身边,早已感受到柳半君其实是在苦苦支撑,孙小寒来挑事便是想看柳半君出事,柳半君如何会如了她的意,更何况她必须冷静镇定,她要护住腹中的孩子,为母则强,为了孩子她也会撑下去。 知道柳半君需要立即躺下休息,席翠再不理孙小寒,只管扶着柳半君往屋子里走,孙小寒的激愤怒火已经将她烧得发狂,她猛地冲进内院,袖中寒光一闪便多了一把匕首直奔着柳半君而去,门口的护卫没觉得孙小寒一个弱女子能怎样,是以严防死守的是她带来的侍卫,不料孙小寒发了狂拼尽全力行动又快又狠,一时间众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柳半君感受到身后有人扑来,转身下意识便要抬脚将人踹飞,可千钧一发之际她忽然腹痛难忍,整个人便跪了下去,眼看着寒光逼近,席翠伸开双臂整个人拦在了柳半君身前,刀子直接刺进席翠胸口,血瞬间便染红了席翠淡青色的衣裙,叶府的府兵赶上来制住孙小寒,孙小寒带的人惊惧的纷纷束手就擒,柳半趴跪在地上勉力动着要去看倒在她身前的席翠,小桃扑在席翠身前用手按着她心口想要止血,大哭着喊快去找大夫。 意外就发生在一瞬间,柳半君的小院人仰马翻乱作一片,管家不等小桃喊已经派人赶紧去将大夫请来,接着一面让府兵将孙小寒的人都制住一面赶紧去查看柳半君和席翠的状况,柳半君捂着肚子面色惨白,嘴上不停的叮嘱小桃让她一定按住席翠的伤口,小桃双手颤的不能自已,只觉得温热的血不停从她指缝涌出来,她哭着只会翻来覆去的喊席翠和少夫人,柳半君强弩之末勉力被其它丫鬟扶了起来想送进屋里,小桃泪眼婆娑的望向柳半君,突然吓得结巴了,“血……少夫人……裙子……血。” 众人听着小桃颠三倒四的话再去看柳半君,发现柳半君见了红瞬间吓得三魂七魄都离了窍,柳半君怀的是叶惊澜的遗腹子,如若出了意外这些人多少条命也不够赔的,管家悔恨自己因顾虑叶家和太子此时微妙的关系没有第一时间就将人打出去,万幸叶老夫人有先见之明,早就请了大夫稳婆在府里住着以防万一,柳半君腹痛难忍神智渐渐模糊,席翠紧紧的盯着柳半君被送进屋子才收回目光,大夫还没赶过来她身边只是跟着两个手足无措的下人,席翠抬手攥住小桃的胳膊,说话已是十分吃力,“小桃,我家小姐,日后便托付于你了。” 此时移动席翠一定会加剧流血,小桃无能为力的跪在席翠身边嚎啕大哭,只盼着大夫能来得再快一点,大夫听说府里出了事自然是拼了老命的赶过来,刚一进院子瞧见席翠赶紧过来诊治,席翠摇摇头拒绝,“快去看我家少夫人。”李大夫没理席翠的话,只管认真查看她的情形,叶家府中请来坐镇的大夫只他一人,路上他自然听说少夫人出了事,但医者仁心他不能对院中的这个小丫鬟视而不见,何况同时赶来的稳婆医婆都是有经验的,他一个大男人也只能等医婆查看完来回禀他情况才能想法子。 叶老夫人赶回来的很快,她已经料想柳半君的情况不会很好,可当大夫亲口说出情况有多凶险还是心下一沉,叶老夫人吩咐了李大夫一定要保住柳半君母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82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82 子,又探看了一下已被安置好的席翠,席翠伤了心脉也是生死难料,叶老夫人下令无论多精贵的药都不要省着只管全力救治席翠。叶老夫人出来主持大局,府中上下立时有了主心骨,孙小寒等人已被关押起来,叶老夫人吩咐管家立即派人到忠义军去将学习军务的叶悔之喊回来,待叶悔之回来便让他带人护住柳半君的院子决不许再出意外,安排好府中事物叶老夫人立即拿了一品诰命的文书进宫。 御书房中众臣商议的依然是派谁去永州收复叛军一事,比起上午时候御书房中又多了几位武将,叶老将军不动声色的立在一旁,既不主动请缨平叛,有人提议让他去的时候也不推辞拒绝,太子仍然是坚持想派季沧海前去,他对朝臣的一系列算计都源自季沧海这一步,是以咬紧了不肯松口,正是众臣辩论得难解难分时候,门口的宦官前来禀报,说瑛贵妃有急事求见。 太子中午刚吃了瑛贵妃一顿饭,对这对母子拉拢之心更盛,听说瑛贵妃求见立即将人请了进来,瑛贵妃和太子互相见了礼,不待太子开口询问,瑛贵妃已经一脸急切的开口,“殿下,刚刚叶家的命妇进宫求见,说是儿媳动了胎气情势凶险想求个太医前去救治,若是平常这事我自然允了,可听叶家夫人的意思,是太子派人去伤了叶家夫人的儿媳,本宫怕不问清楚派人前去逆了殿下的意思,是以来求殿下裁定” 御书房诸位大臣听说太子派人去伤叶惊澜的遗腹子神色大变,连太子本人也惊得缓不过神,叶宗石、柳兢饶是混惯了官场此时也难掩惊怒之色,众人情绪各异的时候还是温珏站出来开口,“母妃糊涂,人命关天还不立即派太医前去救治,皇兄堂堂储君有何缘由对一个深宅女子出手,这等荒唐事你也轻信。” 瑛贵妃面色惶恐,嘟囔着是我糊涂了立即慌慌张张的告罪离开去派遣太医,如果不是温珏站出来替太子说话,太子都有些怀疑是不是瑛贵妃故意当着大臣的面来挑拨离间让他声望再跌的低些,可看温珏坚定的出言回护,瑛贵妃又是真的惊惧,太子稍稍放下了一些疑心,觉得瑛贵妃只是真的怕得罪他才连现成的人情都不敢卖给叶家,诚惶诚恐的来请示他的意思,这女人应该只是蠢钝看不清情况罢了。这件事上太子问心无愧没觉得温珏的护他之言有何不对,可朝中那些老人精却忍不住多寻思寻思,比如温珏说太子为何要对一个深宅女子出手,那深宅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柳兢柳大人的女儿,而近日柳大人一直同太子针锋相对,如果按照平日太子锱铢必较的性子,这事就由不得人不多想了。 叶宗石和柳兢双双告罪走人,太子也不好拦着,非但不能拦还很无辜,只得也立即派人去打探到底是怎么闹出这么一场,此时太子绝没有想到此事后续有多少是非,孙小寒在叶家咬舌自尽死无对证,而温珏的人将太子派人谋害叶惊澜遗腹子的事散布的人尽皆知,太子以为此事是叶家故意为之坏他名声,叶家虽怀疑又是着了五皇子的道却权衡之下不想提点太子,两方至此彻底离心离德水火不容。 ☆、【番外】阿怜 孙小寒是真心喜欢叶惊澜的,那年她不过是豆蔻年华,仗着爹爹宠爱跟着爹爹去振威军中玩耍,那时候叶惊澜正跟在叶宗石身旁,明明看起来并没比她大上多少,军中的军士看见他却是颇为尊重的模样,而漂亮的少年眉梢唇角总是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又英气又随和,孙小寒问爹爹那个漂亮的哥哥是谁,爹爹同他讲那是叶老将军的嫡长子叫叶惊澜,十五岁便上过战场,剑胆萧心允文允武,实在是前途不可限量。 孙小寒是听过叶惊澜的名字的,承安城世家里名气最盛的少年,每次去茶会花会的总有许多姐妹谈起他,他以为那些姐妹一脸憧憬的说他如何如何俊秀如何如何厉害都是自己想象出来的,现下才觉得她们讲的当真一字不差。 孙小寒摇着爹爹的手,央求爹爹带自己去同叶惊澜说话,孙贲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叶惊澜,怜爱的摸了摸女儿的头,“阿怜,这承安城里能配得上叶家嫡长子的女孩屈指可数,咱们是万万高攀不起的,所以你去见他又有何用。”孙贲以为女儿会羞怯的否认自己动过什么心思,却不料女儿语出惊人,“妾也不行?”孙贲惊讶的看着女儿,他从未想过女儿会做什么事说什么话出乎他的意料,可半大不大的女儿让他惊到了,“阿怜,你怎会有与人做妾这么荒诞的想法,凭爹爹的官位,找个寻常文官武将家里去做正室你也是当得起的,你可知若与人做妾这一辈子便算完了,你的命由不得你做主,连你生下的孩子也由不得你做主,一生如浮萍无依,好人家的姑娘谁会去做妾室。”孙小寒咬着唇远远望着明朗的少年,低声答道,“是他的话,无妨,女儿甘愿。” 孙贲并没有带着孙小寒去见叶惊澜,并且从那以后再也不许她去振威军中,他以为如此便可绝了女儿的念想,却不料人生总有许多际遇,一次邂逅便误了一生。孙小寒还记得那是暮春时候,承安城处处飞花,孙小寒同几家要好的姐妹一同去郊外踏春放纸鸢,她有一只丹红色的春燕,讨巧又娇艳的春燕羡煞了许多姐妹。孙小寒的纸鸢飞的不算高,在湛蓝的天空里趁得越发好看,她满心欢喜的扯着线想让纸鸢飞得再高一些,不成想这时候嗖的一下有什么东西射中了她的纸鸢,纸鸢直直坠了下来。孙小寒慌忙去寻自己的纸鸢,纸鸢坠在草地上,正中穿着一支白羽短箭,箭身上刻了个叶字。 孙小寒举目四望想找到罪魁祸首,本是满腔怒火却在望见叶惊澜的一刹化成了满心欢喜,叶惊澜被柳半君拉扯着朝自己这边走来,身后还跟着季沧海和景裳,柳半君并不像宫宴时候她见过的那般冰冷寡淡,反而嘟嘴瞪眼有些泼辣娇憨,只见她边走边数落叶惊澜,“你怎么能随便射别人的纸鸢,这般混账事也就你这个浑人干得出来。” 叶惊澜不满的皱眉,“是你非要说我用短箭便射不到天上的纸鸢,若非你激我我哪里会这么莽撞。” 柳半君不依不饶,“我还说你射不到天上的月亮,你怎么不也射一个下来!” 叶惊澜唇角一弯目露笑意,“那个我确实射不到。” 两个人在行到孙小寒面前的时候终于住了口,孙小寒抱着坏掉的纸鸢起身看着来人,柳半君不动声色的踹了叶惊澜一脚,叶惊澜尴尬的开口,“这位姑娘实在对不住,是在下唐突弄坏了姑娘的纸鸢,还望姑娘不要见怪,这纸鸢我自会赔的。”叶惊澜边说边掏出荷包拿了一块银子出来,瞧着那大小买十只纸鸢也是绰绰有余的,孙小寒如小鹿乱撞般的心微微平复了些,心思一转并不去接银子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83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83 ,而是规矩的施了礼,“不瞒公子,这纸鸢是家母亲手制作的,虽不值几个钱却十分有意义,公子若是当真想赔,不如也亲制一个赔给我吧。” 柳半君不明所以的看向叶惊澜,叶惊澜也有些犹豫,纸鸢他是会做的,不过多是做来给他弟弟拿去糟蹋,手艺并不怎么好,实在达不到这姑娘那只春燕的水准,叶惊澜有些不好意思的答话,“我做这个做不好。” 孙小寒柔柔一笑,温言道,“公子该赔的是心意。” 叶惊澜正想开口答话,却被后面站着的景裳打断了,景裳的眼睛如盈盈秋水却透着看穿一切的冰冷,“这位姑娘,弄坏了你的纸鸢自然是他不对,但姑娘的提议虽是听着在理却不够妥当,你们男未婚女未嫁若他亲手做了东西送与你,这私相授受的事情一旦传出去岂不是毁了姑娘的闺誉,若是换个肯负责任的兴许为了姑娘闺誉会下聘迎娶,但我们这位公子却不是这种人,到时候姑娘可该如何是好。” 叶惊澜同柳半君厮混惯了,又没理会过真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是以并未想到会有这么多事情,孙小寒的要求他差一点便点头应了,他微讶的看向身边几人,孙小寒绞着裙子低头不语,柳半君正震惊的盘算自己和叶惊澜私相授受过多少东西,季沧海观棋不语,景裳滴水不漏,见无人再出口相帮,叶惊澜虽懊悔怎么偏偏射了这么一只纸鸢却还得开口应付眼前的局面,“姑娘,我朋友的话也有些道理,虽然对不住您母亲的心意,可我还是赔些银子吧。”这次叶惊澜更加不小气,也不赔碎银了,直接掏出一张银票塞进了孙小寒的手中,“这个都给你。” 孙小寒想说自己不要,可叶惊澜已经落荒而逃,季沧海、柳半君和景裳客气的同孙小寒行了礼便也跟着走了,孙小寒没在意手中的银票,反而仔细的将纸鸢上的短箭取了下来,轻柔仔细的摸了摸,心中波澜起伏。 孙小寒及笄一过孙家便忙着帮她物色亲事,孙贲是叶宗石旧将,而孙小寒又是她的嫡长女,是以能搭上的实打实都是不错的门第,可即便这般仍然没有一门亲事是孙小寒肯答应的,她绝食、撞墙、哭嚎无所不用其极,直接放话若非叶惊澜宁死不嫁。孙贲了解自己女儿的性子,她是夫妻俩的头一个孩子,因着当时怀胎的时候吃了不少苦孩子生的不顺遂,可以说是拼尽全力才挽回了孙小寒的一条小命,刚生下来时她只有奶猫一般大小,孙小寒的母亲给她取了乳名叫阿怜,便是怜爱怜惜的意思。 孙贲心里清楚自己这个女儿,她自小娇惯太过又任性又决绝,若是硬把她绑上花嫁指不定她嫁出去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总不能和同僚间好好的亲没结成反作了仇,孙夫人心疼女儿嚷求孙贲去同叶宗石说说,虽是无理取闹可孙贲无法只得拉着老脸去提,叶宗石对这门高攀得不能再高攀的亲事倒没显出什么不悦,只是也忍不住叹气,“不然怎么说儿女都是债,本来我替我儿相中了宁国公庞家的嫡长孙女,听说那孩子德言容功都是没得挑的,可我那逆子却放了话,此生他非柳家的女儿不娶,若娶不到宁可孤老终生,那柳家女儿你也知道的,整日和男儿们一起在御成书院读书习武,听说书院里的男儿都没有几个比武打得过她的,最要命的是我红着老脸去找柳兢提了提这事,柳兢回家一问那柳家女儿居然还不愿意,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孙贲意料之中的碰了壁,将事情回家一说,孙小寒倒也没什么失望神色,反而目光隐隐透着执着,“他等那个柳半君,我便等他,看看最后究竟是谁耗得过谁。” 日子流水一般的过着,孙小寒发现自己越来越妒恨那个柳半君,世家贵族女孩们的活动柳半君从来不参加,也只有皇家赐宴才能遇见一二,柳半君端的是生了一副好颜色,那些平日瞧着漂亮的女孩们往她身边一站便立时黯淡无光,世家的女儿都离她远远的不想被比了下去,嘴上却冠冕堂皇的说她抛头露面声名不好不愿沾惹,柳半君自来也不将她们放在眼里,对着她们永远是疏离客气的见礼了事,闺秀里她只同景家的女儿交好,那也是个雪雕玉琢的倾城美人,花开并蒂、一文一武,她们两人便将承安世家少年们的目光都吸引了去。凭什么她可以同叶惊澜一起读书,凭什么她那般傲气,凭什么她就得了叶惊澜的青睐,孙小寒既知自己比不上,又满心的不甘,激烈的情绪日复一日激荡着胸膛却无处宣泄,她能做的无非是等,等柳半君嫁给别人,等叶惊澜蓦然回首,等自己守得云开见明月。 孙小寒这一等,便等到了叶惊澜迎娶柳半君的消息,承安世家里最出挑的翩翩君子,承安世家里最动人的倾城美人,他们大婚的消息惊艳了整个承安,万人空巷普天同庆,那一夜孙小寒枯坐到天明,她记起许多年前她曾对她爹说做妾也无妨,她一直也这么觉得,可当柳半君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嫁进叶家,她才知道并非无妨,只要想起叶惊澜对另一个女人温柔以待,那是何等撕心裂肺伤筋动骨的疼痛和不甘。 以孙小寒偏长的年岁,已经很难再寻到好人家,而她也从未想过许给其他什么人家,孙家夫妇觉得她若能去叶家做妾也认命了,总不能眼见着女儿年华老去孤独终生,逢年过节孙母去给叶老夫人请安的时候都会刻意带上女儿,孙家是个什么意思两家人心照不宣,可孙家寻不到机会开口,叶家也从未松口,三年弹指一挥,她听说叶老夫人并不喜欢儿媳妇,听说叶惊澜夫妇关系并不好,听说柳半君三年无所出叶家终于要名正言顺的替叶惊澜纳妾了。 孙小寒对叶惊澜的殷殷情意叶老夫人这些年看在眼里,大婚三年之期一过孙小寒便被抬进了府里,她是贵妾,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叶惊澜在南境未归,柳半君也从不管她,柳半君既不像寻常大户正妻那般做足了面子的善待她图好名声,也不像有些大户正妻那般背后对她百般欺辱摧残,她就像是叶老夫人相中的一个漂亮摆件,叶老夫人寻来了摆在柳半君的眼前,柳半君既不中意也不在意,任由她自顾自的呆在那里。那时候孙小寒其实是满心欢喜的,柳半君对叶惊澜的无情不似作假,叶惊澜对柳半君应当也死心了,她想象着叶惊澜班师回来遇见她,惊讶发现她就是那个被他射落风筝的姑娘,她们会变得无话不谈亲密无间,他们会有自己的好日子,会有许多孩子,会有长长久久的一辈子。 孙小寒时时刻刻的期盼着叶惊澜回来,可叶惊澜回来那一刻才是她悲剧的开始,柳半君待叶惊澜得体却疏离,可叶惊澜仍是捧着一颗真心巴望着柳半君,他所有的温柔、体贴和爱慕都用在柳半君身上,想用自己的炙热暖化了柳半君冰冷的心,孙小寒将一切看在眼里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84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84 ,她愤慨她怨怼,叶惊澜见到她时眼神是冷的,带着掩不去的厌恶,他甚至从没认出过她是谁,孙小寒忍受不住时候大哭着指责叶惊澜的无情,叶惊澜却只是淡淡的答道,“孙小寒,路是你自己选的,我从未想过生命里要容纳一个你,因着你爱我便要让我和我所爱的人过得不幸,孙小寒,世上哪来这样的道理?” 坠入深渊万劫不复大概也就是如那刻一般心寒吧,无边的恨意席卷孙小寒的胸腔,如果没有柳半君,是不是她的人生不会这般一败涂地。她如一条恶毒的蛇,时时刻刻的盯着柳半君,她寻到柳半君心中所属是季沧海时心中是何等的狂喜,可哪怕证据摆在眼前叶惊澜仍旧视而不见,他就是全然不顾的护着柳半君爱着柳半君,柳半君终究不是顽石,蓦然回首的不是他叶惊澜,而是柳半君,孙小寒瞧着他们日渐恩爱,她发现柳半君是何等歹毒,她三年对叶惊澜不理不睬,却在自己进门后转了性子,让自己白白变成了一个无人在意的笑话,她是故意这样折辱自己,她比那些传说中的正室更加歹毒千倍万倍。如果有什么事是让孙小寒孤注一掷的□□,那定然是柳半君腹中的孩子,叶惊澜怎么能和别人生下孩子,叶惊澜的孩子怎么能与自己无关,孙小寒百般算计也要打掉柳半君腹中的孩子,谁料人算不如天算,最后失了贴身侍女的人是她,被休出叶家的也是她。 住进东宫伺候太子是孙小寒自己提出来的,哪怕孙家夫妇记恨叶家偷偷投靠了太子,但他们也不愿意卖女求荣,可孙小寒却是讥讽一笑,坦然说道,“今生如若我求不得所爱,那不如替爹爹求一个前程,也算报答了爹娘这些年对不孝女的错爱,而且将来太子登基,就算我再不受宠位份再低,我也是主子他叶家也是奴才,见了面他叶家人也是要匍匐跪在我面前的,爹,女儿心意已决,你不用觉得我的日子会难过,这世上再不会有什么日子是在叶家那般难过的了。” 孙贲久久无言,最后还是将女儿抬进了东宫。 孙小寒从不是个聪明人,可哪怕她再愚钝,当贴身伺候她的侍女将偷来的太子令牌举到她面前唆使她去找柳半君麻烦的时候,她也知道这是一个陷阱,叶惊澜刚刚因着太子死了,此时她作为太子的人却去闹怀了身孕的柳半君,如若叶惊澜的遗腹子就这么没了,太子将会面临何等难堪的局面,她倾尽一生求一个叶惊澜却求而不得,如今委身于太子,却有人铺了一条替枉死的叶惊澜狠踩太子一脚的路,孙小寒接过令牌像蠢妇一般做出一副狗仗人势的姿态,叶家她自会去闹,叶惊澜的遗腹子既不是和她孙小寒怀的便不该出生在这世上,用自己的命去替叶惊澜咬太子一口狠的,她甘之如饴,用自己去报复叶家和柳半君一个狠的,她乐意之至,叶惊澜是她一辈子的偏执,从没有人懂过,连她自己也不是那么懂了。 踏出东宫那一刻,孙小寒同贴身侍女讲话,“你知道吗,其实我的乳名叫阿怜,我本以为是我见犹怜的怜,原来不过是顾影自怜罢了。” ☆、59 入了秋白日气温虽依然火辣,可一到了深夜却冰凉似水,隐约中有更夫的锣声和梆子声传来,一声慢三声快,已是四更天了。寻常这等时候叶家上下早已是酣然入睡悄无声息,可现下柳半君的院子却是灯火通明一片嘈杂,离她下午出事已经过了四五个时辰,大夫太医的来了许多,丫鬟医婆们端着热水、汤药等必需品进进出出,叶悔之觉得似乎连空气里都透着一丝阵痛,柳半君和孩子命悬一线。 叶老夫人在屋子里陪着柳半君,叶悔之帮不上什么忙无奈的靠坐在柳半君小院的墙外,他旁边还坐着柳龙骧,柳家姐弟自小感情亲厚,听闻柳半君出了事柳龙骧立即赶了过来,他什么也不问只是同叶悔之待在一处,任谁也劝不走。永州驻军闭城反了,按理说去平叛的一定会是叶宗石,叶悔之近日一直忙着在忠义军和振威军中学习军务,叶宗石年纪大了又刚经历了丧子之痛,他想尽快尽多的担当起军中事务让叶宗石别太劳心伤神,而且到时候也可以亲自去替叶惊澜扶灵,可叶悔之怎么也没想到孙小寒因此钻了叶家无人的空子,害得柳半君出了事。 “是我不好,”叶悔之晦涩开口,“如若我能一直在家里守着大嫂,便不会出这事了。” 柳龙骧少年老成,守在叶家并非是问责只是放心不下柳半君,他听叶悔之认错轻轻摇了摇头,“以有心算无心,如何能怪你,我姐姐腹中的孩子已有七个月大,定然能母子平安的。” 柳龙骧虽精通医术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度,但叶悔之仍是满心烦乱,他换了个话题转移注意力,“你之前去见孙小寒,她可同你说了什么?” 柳龙骧面上神色不动,轻轻摸了摸袖中孙小寒亲写着供述的绢布,淡定的摇了摇头,“她不肯开口。” 叶悔之也没心思多问,双手合十朝着天上拜了拜,这边手还没落下,忽然听见小院里一阵惊呼声,“生了,少夫人生下来了,两个,还有一个!” 柳龙骧闻言立即站了起来,想往小院里走又想起来自己是男的不好进去,只得住了脚步学着叶悔之也对着天上用力拜了拜,叶悔之和柳龙骧站在院子外面也能感受到院子里压抑了许久的气氛一下子松缓了下来,小院里又折腾了一阵子,小桃喜极而泣往席翠养伤的屋子里跑,她嗓门大,哭声在一众杂音里尤为突出,“席翠,少夫人生了,是双胞胎,两个男孩!” 柳龙骧自小便不是个喜欢情绪外露的人,此刻他眼眶发红只得佯作抬头看月亮,“你刚刚拜的哪路神仙,竟这样灵验,以后我也要信上一信了。” 叶悔之闻言怔了一下,低声答道,“不是哪路神仙,我只是求我大哥保佑嫂子母子平安。” 柳龙骧将头仰的又高了些,压了压情绪回话,“姐夫最疼我姐姐了。” 叶家遗腹子有惊无险的生了下来,而且是一对男孩,这消息第二天一传出去便让许多坐立不安的人稍稍缓了口气,比如女儿攥在叶家手里的孙小寒家,比如莫名其妙被泼了一身脏水的太子。太子听说叶惊澜的孩子平安生了下来才有了闲心去追究孙小寒的事,不待他动身去孙家兴师问罪,反倒是孙贲自己先来了。 话说孙家人得知孙小寒打着太子的旗号去找叶家儿媳的麻烦真是三魂七魄吓得全飞了出去,太子和叶家已经离心,孙家本来就选了投靠太子这边,可孙小寒一下子把两边全得罪了,这两面谁动动手指孙家全家都能被拉去菜市口满门抄斩,此事只怕是不能善了。孙家人商量权衡了一夜,觉得叶家根本就不用去了,这事就算是自己和叶家调换过来自己也饶不了叶家,倒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85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85 不如一心一意抱紧太子的大腿,毕竟孙贲在振威军待过那么些年,对振威军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太子既然想动叶家和叶家的振威军,他就还算是一颗十分顶用的棋子,这棋子保住孙家不难,可能不能保住孙小寒却难说了,孙夫人哭的几乎要晕过去,孙伏虎只会念叨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把我姐姐救出来,孙贲去求见太子的时候虽是心疼的心头滴血,却也定了主意,如今只能丢卒保车,毕竟孙家还老老少少这么些人,毕竟孙伏虎是一脉单传,不用女儿平了叶家的怒气和太子的脸面,此事是没法了结的。孙贲去找太子表忠心的时候并不知道,他能想到的事其实孙小寒也想到了,孙小寒听说柳半君生下一对男孩狂笑不止,接着便咬舌自尽一死了之,人死万事休,叶家并未再加羞辱将孙小寒的尸首送去府衙,而是直接送还给了孙家,可此时孙家见着百般宠爱的孙小寒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首如何还会去想叶家的好,只恨不得孙叶两家有我没你不死不休。 叶悔之蹲在自己的小院子里,他身前有一只簇新的木马,是叶惊澜临走前亲手做的,叶悔之拿着手帕一点点认真的擦拭着木马,同站在身后的人说话,“也不知道那两个小东西什么时候才能会骑这个。”身后的人沉默不语,叶悔之也不在意,“我大哥临走的时候给孩子取了两个名字,男孩就叫梓溪,女孩就叫梓棠,如今虽是生下了两个男孩,但嫂子还是两个名字都用了,梓溪是老大,梓棠就给了老二,谁让他生的晚呢。” 季沧海低声答道,“都是好名字。” “我知道你来说什么,父亲下朝回来同我讲过了,你不必难开口,我知道你尽心了。” 叶悔之的爵位和官位来的唐突,他一直告假不肯去上朝,事情是叶宗石下朝回来讲给他听的。永州平叛的事,太子以叶惊澜死了怕叶家存有怨怼之心为由,一直不肯答应由叶宗石前去,本来朝臣们还觉得太子想的太多,结果转眼太子的人又差点把叶惊澜的遗腹子也害死,这下子别说太子,满朝文武都觉得叶老将军一怒造了反都不意外,太子虽没料到会闹到这种地步,可事情反而如他所愿,所有人都觉得这带兵的事叶老将军还是算了吧,季沧海会打仗又两边不靠的,这人选也挺好,主要是他绝对不会造反不是。 季沧海领了命,太子又悠悠开口,说永州的事派你去也是知道你同叶家私交甚好,叶老将军年纪大了家里事情又多,本宫也不忍让他一把年纪再操劳,只不过多事之秋也别怪本宫疑心重,你此次带领大军前去平叛,不如就让叶家二公子到我东宫里作客一段时日,我同叶家有些误会刚好也趁着这个机会化解化解。众人听出来太子这是要留个人质在身边,只是没想到季沧海出兵,怎么人质留的却是叶家人,满朝文武除了柳龙骧心里有数,连叶宗石都皱着眉头想不出太子是在闹哪一出,一时间满朝文武只得敛口不言静观其变,想等散朝了互相打听打听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太子对叶悔之动过什么心思别人不清楚,可季沧海如何不清楚,就算叶悔之武功再厉害,叶家一大家子人还挟不住他么,季沧海跪地行礼,“永州之事臣自当尽责,但若前提是以允安候为质,恕末将难以从命,太子殿下还是另择人选吧。”太子刚刚掌权,最恨自己决定的事个个都要来驳他颜面,当即面色不悦要挟季沧海说若抗旨便是死罪,季沧海梗着脖子宁死不从,太子派季沧海去永州尚有大用,他也不能真的改换了人选,可是让他收回软禁叶悔之的成命又实在打脸,正犹豫不决的时候又是五皇子给了太子个台阶下,“皇兄如今担着天下大事,想必那叶悔之住在东宫也没什么福气能常见到皇兄,倒不如请他在我府上作客些时日,臣弟虽没什么大本事,这一起赏花品茶开解开解人还是挺擅长的。”这边太子虽没能把叶悔之软禁在东宫,但终究让季沧海去永州才是正事,另一边季沧海知道温珏想拉拢叶家不会对叶悔之不利,倒也比去东宫强些,在两人各自的小心思下太子和季沧海各退一步双双答应了,至于叶宗石从头到尾也未开口干涉过,五皇子温珏频频出手把叶家逼到太子的对立面,如今让叶悔之去王府住着正是和温珏摊牌的好时机,温珏把大门都敞开了,叶家没有不进的道理。 叶悔之住进王府,是多方权衡利弊之下的相互妥协,可季沧海却纠结这件事对叶悔之该如何说,叶悔之这些日子在军中努了多少力吃了多少苦他看在眼里,叶悔之想亲自去平叛去接他大哥回承安他心知肚明,可现在叶悔之非但不能去替他大哥扶灵回来,而且要去被人关起来做人质,这话季沧海难以开口,若非叶宗石先将事情讲了,只怕季沧海还要继续纠结到底如何讲出来,季沧海从来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可对着叶悔之的许多事他都没了从前的干脆利索。 季沧海将擦拭木马的叶悔之拉起来,让他转身对着自己,又沉默不言的拿出家传的连年如意佩亲手替叶悔之系在腰上,叶悔之低头去看,这玉佩他在季沧海那里见过几次,实打实的好东西,从前他还打趣过让季沧海将玉佩赏给自己,那时候两个人还未生情,季沧海只是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叶悔之悟到了玉佩的由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顾左右言它。 叶悔之这个当事人的心情反倒比季沧海稍好一些,他故意问季沧海,“这不会是你们家的定情信物吧,只传给正室那种,给了就过一辈子不许反悔那种。” 季沧海终于肯开口,“是又如何?” 叶悔之拉住季沧海的手,心里有些舍不得,这些日子两个人各忙各的鲜少在一起,马上季沧海就要去永州而他要去温珏那里,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再见,叶悔之温声说话,“一年之约怕是难以兑现,十几年你可愿意等,待到我大哥那俩小崽子成了事,咱们再去寻处地方隐居。” 除了叶悔之,叶家满门只剩老幼妇孺,季沧海本以为那一年之约早已不能作数,可没想到叶悔之还记得,而且还谋划着那么一天,有叶悔之的一句话,十年如何,二十年又如何,季沧海反握住叶悔之的手,压抑住眸中情绪波动,“如若你求我,我便勉强等你一等。” 叶悔之露出了这么久以来第一个笑意,“嗯,求你。” 季沧海低头在叶悔之的唇上重重吻了一下,“留个契。” 叶悔之不是拖泥带水的人,被叶宗石交待了一番后当天便坐着马车去了温珏的王府,季沧海坐在马车里送他,到了王府门口不方便下车露面,只是同叶悔之保证,自己一定替叶悔之给叶惊澜扶灵,叶悔之心下感动却不想表露出来,一派轻松的将脸凑上去问用不用再留个契,季沧海笑着捏捏叶悔之的下巴,“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86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86 欠着,回来还个彻底的。”难得风流惯了的叶小爷老脸红了一次,呸了一口转身下车,听到季沧海在身后说,“等我来接你。” 叶悔之下了车,门房见是叶悔之立即去禀报,季沧海掀起一点车帘静静看着叶悔之,直到温珏亲自出来相迎才吩咐车夫离开,叶悔之扭脸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温珏似不察,瞧着叶悔之只带了一只鹦鹉和一只黑猫的形象忍不住笑道,“你这个人果然有趣。” 叶悔之收回目光,若无其事的答说,“老夫向来不吃亏,左擎翠,右牵黑。” ☆、60 虽说几乎所有人都心里清楚太子将允安侯叶悔之送去五皇子的端王府是软禁的意思,但其实温珏却没怎么拘着叶悔之,每日清早他会同叶悔之一起去上朝在太子面前点个卯,白日则由着叶悔之去军中或是回叶家也不过问,晚上得空便邀着叶悔之陪自己吃个饭下个棋闲聊几句。他们两人一个身居庙堂读万卷书,一个身处江湖行万里路,温珏没有文人的做作,叶悔之也没有武夫的粗鄙,互相之间倒也十分聊得来,只不过对于朝堂局势温珏半分也不提起,叶悔之也耐得住性子,温珏不说他也不开口,就当叶家被他算计那些事全没有过一般。 温珏和叶悔之互相磨性子,太子一边倒也没闲着,季沧海统领的八万忠义军守的是皇城安危,换句话说,如若皇权之争真有个风吹草动,忠义军站在哪边,哪边便几乎是将大半个皇位握在手中了,如此重要的位置皇上敢交于季沧海,正是看中季家倒了季沧海在朝中只身一人成不了气候,而他性子又是出了名的耿直与谁也不多亲近,是以皇上才觉得他是最适合的人选,只不过稳坐皇位的皇上这么想,但尚未继位的太子却绝对不会乐见皇城守军自己染指不了,如此重要的位置不安□□去自己的心腹他难以安心,也正是因此太子才忙着将季沧海派遣出去,以便他动手换血,皇上已经清醒了许多,虽然身体虚弱还不能起身,但将养好也只是时日问题,太子必须尽快在忠义军中安插自己的人手。 皇上身子渐好,坐不住的自然不止太子一人,五皇子温珏也失了和叶悔之慢慢磨着的耐性,这日吃了晚饭两人又是在小花园里摆了盘棋打发时间。温珏是承安出了名的雅士,他的王府修建的颇有名堂,单这小花园便处处用心、奇巧曼妙,两人下棋的石桌石凳俱是淡白色晶石所制,南溟国紫晶、黄晶虽多见,但白色晶石却稀有,这么大的一块整料算得上稀世之宝,远远望去如冰雕玉琢晶莹剔透,石桌旁是檀香木的雕花围栏,围栏临着一湖碧水,水上七八盏睡莲,水旁五六株红枫,再远处有一小片竹林,有风吹过,竹声如萧、檀香袅袅,叶悔之极喜欢这处景致,同温珏下棋的时候连话都多了许多。 实打实的论起来温珏的棋艺是叶悔之拍马也追不上的,温珏每局都会主动让子,叶悔之也坦然受之,而且温珏棋如其人,即便技艺高超也从无凌厉之势,步步闲庭信步将人不动声色的困至死局,如温水煮青蛙,让人输也输不出什么脾气。叶悔之最近棋艺渐长,落子落的颇有气势,温珏不紧不慢的落子,似无意开口发问,“那日季将军出兵,你为何没去相送,我听郁弘提及你们私交甚好。” 叶悔之拿棋的手一顿,想到温珏终于是耐不住了,他主动提及郁弘,不过是向自己先交了个底,季沧海出兵自己去不去相送其实他并不关心,叶悔之落下一子才答话,“又不是不回来,有什么好送的,郁弘去丰州我也没送他,说起郁弘来有句话我倒是不得不问一句,他是你的人?我们第一次在集市遇见是你们安排好的?” 温珏坦然一笑,“集市偶遇确实是我刻意为之,但认真说起来郁弘并不算是我的人,他只是比谁都更早明白,南溟国将来若落在太子手里,只怕算是完了。” 叶悔之也随之一笑,“聊到集市那次,当时王爷还送了我只鹦鹉,这回我正好带了来,明天就给王爷您送过去。” 温珏不解,“为何要送回给我?” 叶悔之依然挂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我收了王爷一只鹦鹉,我叶家赔进去的东西却实在太多,王爷的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这礼还是不收为妙。” 叶悔之话里有刺,郁弘却不恼,“之前行事未同贵府商议自作主张,实在是我的不对,正好我也借机赔个不是,日后若有什么动作牵扯到贵府,我自然会先征得贵府同意,如今太子对叶家是亲是疏你我心里都有数,太子为人锱铢必较、有仇必报,如今叶家同我一样都是太子的眼中钉,不抱成一团怕是都落不得什么好。” 叶悔之拾起被自己吃掉的白子,摊手举到温珏面前,“叶家如今这处境难道不是拜王爷所赐?” 温珏握住叶悔之的手,神色终于郑重起来,“抛开这些谋算,叶悔之,我只问你一句,你可愿意见太子那样的人登基为帝,他鱼肉百姓胸无大志,他可会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他可会继先祖遗德,可会开盛世太平,如果南溟国落在他手上,只怕清流不复民不聊生,百姓何辜,你心何忍?” 叶悔之望着温珏的咄咄目光未能言语,叶家被温珏百般算计依然肯站在他这边,并非只是因为对太子有私怨,更大的原因便是温珏刚刚所说,叶家世代从戎,以血肉搏回的南溟疆土,并不是留给昏君糟蹋的,以性命护着的南溟百姓,也不是留给昏君欺辱的。温珏握着叶悔之的手又紧了紧,叶悔之似刚刚有所察觉,不自在的抽回了手,犹疑的问了一句,“你保证你能开疆守土善待百姓?” “我能,”温珏隐在温文外表下的霸气渐渐流露,“我虽不敢说自己是什么磊落君子,但既然家国是我的,疆土是我的,百姓是我的,那我就会倾尽全力保住我的一切,我发誓我若登基定会做个明君,你可愿追随于我?” 夜色渐深,琉璃灯在风中微微晃着,温珏的脸庞忽明忽暗,既然话已经说开了,叶悔之也不再纠结被算计之事,“只要你说到做到,叶家自会站在你这边。” 温珏又换上了平日那副让人如沐春风的温文模样,“一言为定,该你落子了。” 叶悔之早没了下棋的心思,草草寻了一处落子,忍不住发问,“你到底是何时有了夺嫡的念头?” 温珏坦然答道,“懂事时便有了,所以十几岁时候我看着那些皇兄皇弟们上蹿下跳想争一争储位立即远远闪了开去,事实证明当时我的决断十分正确,如今你也知道,他们的下场个个都不怎么好看,可是我却不一样,父皇至今仍然宠爱我,太子虽忌惮于我,不过是他性格使然,并未真的以为我对他有什么歹意。” 叶悔之忍不住开口,“可你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87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87 懂事时太子尚未表现出德行不良。” “那又如何,”温珏收了叶悔之一大片棋子,“如今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与其纠结过去,不如想想以后。” 叶悔之敛言不语,温珏继续说道,“太子今日同我商议,明日早朝他便会提出替换一部分忠义军的将领,到时候让我鼎力支持于他,父皇渐渐康复他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了,皇城的兵权他想尽快握在自己手里,只可惜他以为急着将季沧海调遣出去便能得逞,兵部军方怕是无人肯应,我同他联手倒是能以皇威压人,不过明日我已经准备反口了,同太子撕破脸皮就在明日,先知会你一声,当然我也派人同叶老将军提过了。” 叶悔之的棋已是死局,他嗯了声随手将手里的棋子丢回棋罐中,直接认输,温珏今日和叶悔之该说的都说清楚了也无再继续下棋的意思,喝完了杯子里的茶便道别准备离开,温珏身份尊贵叶悔之起身行礼,温珏临走前意有所指的又叮嘱了一句,“那鹦鹉你不必归还于我了,既然它口中只会叫将军我要他又有何用,若是哪日它学会了喊王爷喊主子,我倒可以收在身边。” 叶悔之沉默不言,温珏也未再做纠缠,离开小花园后直接派人去请施一松到书房找他。施一松是先帝年间的进士,因着家境不好也未做过什么像样的官职,后来得温珏外公前吏部尚书吕政合的赏识,便跟在了吕政合身边做个管事,他一把年纪为人稳妥又善谋略,待到温珏大一些吕政合便把他送到了温珏身边帮衬着,温珏素来对施一松也十分尊重,大事小青都要与他商量一二。 施一松一把年纪身子骨倒是硬朗,温珏请了他没一会儿人便赶了过来,施一松是看着温珏长大的,两人之间也没什么虚礼,温珏见人来了开门见山的直接说道,“先生,叶家的事情办妥了。” 施一松了然的点点头,“此事本就在意料之中,只不过有一事老朽一直未想明白,这承安城可用之人甚多,为何王爷单单要选叶家,叶家虽是最有声势的,可惜百年世家根深蒂固,如何肯全心全意听我们的筹谋,倒不如退一步权势稍弱些的几个军侯用着趁手。” “只能是叶家,”温珏答话的时候面上是从不示于人前的冷硬强势,他说完可能觉得语气太盛,又稍稍缓了缓,“先生,孙小寒善后的事还请先生多加费心,千万不能让叶家得知是我们指使她去害了柳半君,不然以叶家人的脾气,怕是同我们也要撕破脸。” 施一松叹了口气,“所以为何偏偏是叶家,难驾驭的很呐。” 温珏高深莫测的答了一句,“我自有道理。” 作者有话要说:  季沧海下线的第一天,想他~ 季沧海下线的第二天,想他想他~ 季沧海下线的第三天,估计也就上线了~ ☆、61 送走了施一松,温珏从袖中取出一方手帕,很寻常的天青色帕子,除了质地好些之外并没什么特别之处,一瞧便是男子所用,素气简洁。温珏将帕子举到面前轻轻的嗅了嗅,这么多年过去了帕子上自然不会留下什么主人的气息,可温珏仍然忍不住常常这样做,好像能抵消一些焦躁之情。有一次施一松问起为何温珏总带着这个帕子,温珏却答非所问,“先生可知我与太子最大的不同是什么?”温珏同太子不同的地方太多,施一松也不知道温珏想说的是哪方面,只答了一句愿闻其详,温珏淡淡一笑,说我同温珝最不一样的地方便是心性,他那个人瞧上什么好东西,一旦发现那东西很难得到或很危险,虽咬牙切齿心有不甘却也只能放手,但我不同,我有的是耐心和韧性,不管多少年花多少心机,最后我总会把东西得到手。施一松不知道温珏指的是皇位还是其它,可温珏已无意多说,此话二人后来也未再提过。 其实这话头由手帕而起,说的自然是与手帕有关之人,说起这方手帕的由来,算是一桩半新不旧的往事。 四年前温珏曾悄悄出过一趟皇城,尚未封地的皇子擅自出皇城是大逆之罪,可当时温珏在军方没有半点能插手的地方,他若想争得大位,便不得不亲自冒险去河州劝说他的舅舅站在自己这边,按理说亲舅甥本不该如此生分,但温珏的母亲吕蔷是嫡出,而他这个舅舅吕殊却是庶出,内宅之中妻妾不和的事情并不少见,当年吕殊的母亲得罪了正室被责罚一顿送去了庄子上,也不知是不是受了苛待没多久便病逝了,吕殊为此竟然去府衙状告嫡母谋害人命,此事当年闹得沸沸扬扬,连带着吕大人也颜面无光,吕殊一个庶子自然也成不了什么事,但嫡庶两房也是彻底作了仇,后来吕殊并未再回吕家而是从了军,同自己亲爹后娘再没半分联系,许多年后温珏的嫡亲舅舅没一个成器的,可这个庶出的舅舅在军中混的却十分了得,不过不惑之年已经做到了正三品的卫指挥使司指挥使,而且满朝皆知他虽是吕家的庶子,却同吕家永远是一副不共戴天的模样,旁人提一次他便要翻脸一次,是以同温珏实在没什么亲情可言。 温珏此次冒死前去,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终归是说服了吕殊暗中帮他,许多年后再看这趟搏命的出行对温珏至关重要,正是通过吕殊的疏通,温珏才渐渐在军中结交了不少可用之人,只不过这趟出行目的虽达到了,回皇城的路上却出了岔子,他本是混在一队商队之中同行,却不料在一个名叫凹角山的地方遇见了山匪,那伙山匪本来也只是在自己山脚下劫些钱财混日子,平日里不伤人性命也不做什么大奸大恶之事,官兵来抓便跑,官兵走了又冒出来,久而久之官府也懒得管这块牛皮糖了,不料近来他们听说新来的地方官下了狠心要彻底清剿山匪,全部逮住砍了求政绩,山匪闻信慌了手脚,这才一不做二不休便准备绑一批肉票跟府衙谈条件,只不过他们一定没想到这肉票里面竟然有块龙肉,而温珏更不敢表露身份,不然皇子擅自出皇城去见地方守将,这事比他在山匪手里死的还快。 温珏一路怕显眼身边并未多带什么人手,而他也料想不到有谁会不要命到跑去官道劫人,只不过千算万算真的就有这么一伙被逼得不要命的歹人,而无巧不巧又被他遇见了。温珏混在商队里被押着前往凹角山,满腹郁闷无处发泄,只能越发低调先不引人注意再图其他,他府上的几个高手是缀在后面的,估计很快便会发现情况前来营救,暂时倒无性命之忧。 待到一行人行至山脚处,温珏料想的侍卫未出现,倒是遇见一个白衣银剑眉目如画的少年,少年懒散的倚在树边,嘴巴里还叼了根狗尾草,他旁边有匹皮毛如黑缎般的良驹,也不紧不慢的低着头吃草,虽然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处境,温珏还是颇有闲心的被惊艳了,他觉得那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88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88 少年那景就像是一副极致写意的水墨丹青,浑然天成、大巧不工。少年似笑非笑的扫了一眼商队,吐掉口中的狗尾草,又看向领头的山匪,“不知这位大哥如何称呼?” 领头的山匪块头颇大,但似乎察觉了少年并不好相与,客气而警惕的答了一句,“我叫寇勇,在这凹角山混口饭吃,小兄弟有何贵干?” 少年声音清朗如水,却带着些许不耐之意,“你既是山匪,在这山脚干你的营生便是,没事跑去官道劫什么人,我们师门有规矩,遇见不平需拔剑相助,你若安安心心在这儿做你那点买卖,也不用害得我还要从官道跑到这儿一趟来截你,我瞧你们并无伤人之心,本该将人救出便放你们离开,可是你们害我费了这许多功夫,打你们一顿也不算冤枉人。” 劫持商队的山匪有十几个人,而且个个都是身强体健当打之年,寇勇起先给这少年面子,一是挟着商队不想节外生枝,二是瞧着少年可能是哪个大门派的弟子不想招惹,可这少年嘴巴讲话实在难听,这些山贼又多是一点就着的莽汉,见少年出言不逊也露了怒色,嘴上又斗了几句便直接动起手来。温珏的武功虽然只学了个强身健体的程度,但眼界还是有的,少年剑法极精巧,白衣似雪剑光如星,被十几个人围攻不见一丝慌乱,去如斜风细雨收如碧水凝光,一招一式尽是风姿,温珏远远的望着,渐渐便忘了去瞧剑招,只记住了少年那艳如□□又极是傲气的模样,他本不是什么见色起意的浪荡之人,可那时候他心底却隐隐起了意念,这样不拘又出挑的美人,若能收在身边该是何等得意何等欢愉。 少年并不知道自己救的人中有人在盘算自己,将山匪结结实实的打了一顿出了气,又在商队千恩万谢声中十分不情愿的将他们重新护送回官道。本应尽量低调不惹人注意的温珏还是忍不住同少年套近乎,他那时还未修成日后那春风化雨普度众生的气质,看着只是个温文有礼的年轻人,他先同少年道了谢,又说救命之恩自该报答,问怎样才能再找到少年,少年无端遇见一堆麻烦事神色不耐,只答说举手之劳不必在意,温珏还要再说话,少年无意瞥见温珏手上的血迹倒是一怔,“你受伤了?”温珏手上的伤是刚刚帮商队推车时候划到的,他自己倒也没怎么在意,少年从怀中取出一方天青色手帕塞给温珏,“包上吧免得感染,你们这些跑商的人也实在不易。”温珏接过手帕,再想开口时候少年却已利索的翻身上马,他指了指近在眼前的官道,说了句就此别过便像甩包袱一般立即策马而去,夕阳下只留下一抹沐着晚霞的淡白色余晖。 一年之后,温珏几经周折终于查出少年来历,剑意山庄庄主的关门弟子,镇国将军叶宗石的二儿子,叶悔之。温珏攥着手帕的指尖不由紧了紧,这样身份的一个人,如若不坐上那个位置,又如何能得之? 皇帝的寝宫中弥着淡淡的药气,因着皇上身体虚弱宫人也不敢用什么熏香压制药味,只选了馨香的时令水果透些果香,瑛贵妃规矩的立在寝宫外间,直到督敬司的王渊王大人同皇上奏完事情离开才又回到皇帝身边,皇帝靠着龙床半坐着,气色已比前几日又好了些,只不过心情没有王大人来之前那么和缓了。其实皇上并未外露什么,但他的情绪又怎么瞒得过瑛贵妃这个自小进宫半生都靠揣度君王喜怒过活的女人,瑛贵妃想是皇上方才说了许多话一定有些口渴,亲自端了清水给皇上,又温温柔柔的坐在龙床边,“王大人来了许久,皇上可觉得疲累,要不要歇一歇?” 皇上喝了半杯水将银杯递给身边的大太监,拉过瑛贵妃的手心不在焉的拍了拍,“蔷儿,王渊刚刚来说,太子在早朝同众臣闹得不愉,听说回东宫又摔了半书房的东西。” 瑛贵妃的性子在外人看来一向是温和心善,听了此事只见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语气倒还是淡淡的,“臣妾是不懂你们这些个男人成日里在争吵些什么,可再怎么说太子是奉您的皇命监国,这些朝臣怎能当众如此忤逆太子的意思,这样太子的威严何存,好在珏儿总是站在他哥哥这边的,不然岂不是让代皇上您日夜操劳国事的太子寒了心。” 皇上语气平淡,“这次珏儿并未站在太子这边。” 瑛贵妃闻此言才真的惊讶起来,有些无辜又有些做错事的茫然,“怎会,珏儿一向以太子马首是瞻,他怎能不站在太子一边,臣妾一听好好劝他,不,不是,臣妾一定重重责骂他,身子要紧,皇上您千万不要生气。” “我生的并不是老五的气,老五心里是想着朕才得罪了太子,”皇上叹了口气,“你可知早朝时候他们是为何事争吵,太子将季沧海遣出皇城平叛,转头便想撤换大半皇城守军的将领,朕还没死,太子这便要坐不住了,他是想让他的人来守朕的皇城,以后这皇城是他做主还是朕做主?” 瑛贵妃见皇上隐隐动怒,轻柔的反握住皇上的手温言相劝,“皇上您也不能只听一面之词便生太子的气,也许他并非此意呢,徐姐姐去的早,太子也算是臣妾看着长大的,臣妾敢替太子作保,殿下他断不是什么大逆不道之人,虽然平日对寻常百姓不如皇上您仁爱,可自来有宽和之君亦有威严之君,臣妾瞧不出太子哪里不好,皇上怎能因着别人三言两语便怪罪太子。” 皇上听完眉头不由皱的又紧了紧,似是喃喃自语,“南溟开国百年,宽和之君有之,威严之君有之,可不爱护百姓的君王却从未有之,朕是不是选错了,朕当年在皇后临终前许的诺是不是错了。” 瑛贵妃吓得跪在地上,花容失色的大叫了一声皇上,皇上伸手拍拍惊惧的瑛贵妃,又忍不住叹气,“你先起来,方才的话便当做没听到。” 瑛贵妃惊魂未定的站起身来,重新坐回皇上身边,声音里带着微微轻颤,“皇上您知道,臣妾一生只求恩宠不衰母子平安,臣妾和珏儿绝无他心。” “朕知道,”皇上点点头未再多言储君之事,“你向来是个惜福的,也是个有福的。” 作者有话要说:  =3= 纠结半天古代有没有感染这个词,查到《扬州画舫录?桥东录》里提到过,那就是有的吧~ ☆、62 东宫之中,太子确实如王渊所说将书房东西砸了个稀巴烂才勉强消气,暂且不说今日早朝他在百官面前颜面扫地,最让他动怒的是温珏竟然包藏祸心,一个见人只会摆笑脸政事只懂附议的窝囊废,竟然也敢对皇位动心思,他凭什么,他怎么敢,枉自己还动了提携他们母子的心思,一个个都是养不熟的狗。比起太子的震怒,甄福全甄公公倒是淡定许多,太子一直瞧不起五皇子觉得他没本事谋位,但甄公公心里却是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89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89 一直提防着这位的,是以今日温珏露了獠牙,也未对这诡计多端的老公公内心造成什么冲击,反而是有种他果然是狼子野心的了然。 待到太子怒气渐平能听得进去话了,甄福全才开口进言,“殿下,如今那老五露了夺嫡之心,对咱们可未必全是坏事啊。” 太子一向对甄福全信任有加,但仍气性难平,“不是坏事?难道我还要送份大礼恭贺他?” 甄福全慢条斯理的解释,“殿下您本意是在忠义军中安插自己的人手,可如今却是有机会将忠义军完完全全握在自己手中了,您是堂堂正正的储君,温珏现在做的事便等同谋逆,叶家不识好歹如今定是站在温珏那边的,将来您登基叶家必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您如果以此要挟季沧海,凭季沧海同叶悔之的私情,还不是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 对于甄福全的说法,太子有些犹疑,“那季沧海是个硬骨头,我倒情愿相信他和叶家来个同生共死。” “话都是人说的,全看怎么规劝,”甄福全心中已有计较,胸有成竹的答道,“而且咱们还可以在中间使个绊子,让叶家同他离心。” 太子觉得甄福全说的事情几乎是不可能的,甄福全见太子不相信,压低声音在太子耳边嘀嘀咕咕讲了半天,太子听了甄福全的计谋,面上疑色少了许多,认同的点了点头,“你说的办法,倒可一试。” 婴儿的啼哭声此起彼伏的响彻小院,两个孩子早产,刚生出来的时候十分孱弱瘦小,连哭声都是有气无力的,当时小桃见了孩子来同叶悔之和柳龙骧报信,说是可怜巴巴的一对小兔崽,谁知这才不过半月有余,两只小兔崽转眼就变成了一对小活驴,平日里也不惧生瞪着一双大眼睛喜滋滋的,可但凡惹得哭起来,那声音响亮得小院子根本挡不住,非要奶妈丫鬟们使劲浑身解数才肯罢休。都说舅甥亲,柳龙骧打第一次见了两个孩子便心疼得不得了,每日下朝必然要拐着弯的跑到叶府去看外甥,而且次次必然要捎带上叶悔之一起,柳半君在坐月子见不得人,一群丫鬟婆子的也不敢管孩子的亲叔叔亲舅舅,每次都由着他们两个可劲折腾孩子玩,折腾得俩崽子嚎啕大哭他们反而越发开心,刚开始小桃气的跳脚,去探望养病的席翠时候还告状让席翠好了教训他们,席翠微笑着摇头,“他们喜欢逗,你由着他们逗就是,两位小少爷生龙活虎的,那两位才会觉得还有个奔头。”小桃年岁小,虽机灵却也只是懂些内宅之事,外面的事终究不如自小跟着柳半君的席翠明了,不过席翠的话她向来觉得在理,于是终于又肯给叶悔之和柳龙骧些好脸色。 柳龙骧和叶悔之看完两个孩子一起去如意楼坐了坐,如意楼因曾经出了个状元李如意而得名,如今李如意是河州太守,同驻扎河州附近的卫指挥使司指挥使吕殊是朝中两个态度最明确支持太子的高官,两人选在这里倒不是因着李如意什么,只不过是如意楼离叶家最近,而且如意楼除了名字同李如意有关系,其它也实在扯不上什么。柳龙骧给自己和叶悔之各斟了一杯酒,同他聊朝中之事,“今日早朝太子突然封了甄福全为督军前去永州是什么意思,我这边有消息传回来,说永州叛军已经投降,季大哥未伤一兵一卒直接劝叛军守将开了城门,想必战报最晚明日也可抵达了,这种时候那老公公难道是去跟着蹭功劳?”话说完柳龙骧自己先摇了摇头,“他围着太子转才是正理,一个太监攒什么军功。” 叶悔之也想不透太子到底什么意思,摇头答道,“我也不知道太子怎么想的,不过定然是没安什么好心,待一会儿我去王府遇见五皇子倒可以问问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五皇子。”柳龙骧哼笑一声,饮了杯酒却没有下文。 叶悔之不解,“五皇子怎么了?” 柳龙骧平了平心绪,面上没什么异样的答话,“只是想到他深藏不露这么多年,也算不简单。” 叶悔之拉着柳龙骧来喝酒,其实倒不是朝局或者五皇子的事,是他得了江湖朋友燕流痕传来的消息,郁弘在丰州受了重伤,燕流痕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避过慧王人马的搜查将郁弘送出了丰州,只不过郁弘似乎是得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伤的性命没了大半条,还是由着督敬司的人一路护送赶着要回皇城,燕流痕劝不住郁弘,只能先通了消息过来。郁弘和柳龙骧是个什么关系,叶悔之心知肚明,也不知柳龙骧知道了郁弘身负重伤会是作何反应,是以寻思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干脆直接将人拉到了如意楼来喝酒。 柳龙骧玲珑心肝,见叶悔之欲言又止的模样便知他有话要讲,“有事便说,如今你我的关系没有什么不能开口的。” 既然柳龙骧都发了话,叶悔之借坡下驴讲事情讲了出来,“丰州那边我得了消息,郁弘身受重伤,不过他似乎有重要的事带着伤正赶回皇城,其实你也不要太忧心,他那个人还是有分寸的,想必性命无虞,我这儿还有从剑意山庄带回来的上好伤药可以先备着,或者直接派人去路上接应一下,还是说你想亲自去,我知你忧心他,推己及人本不该拦你,但是如今你我身边不知有多少眼线,他又是在暗处的,太过张扬只怕反而容易将他暴露了。” “谁说我要去接他?”柳龙骧神色平淡,“郁大人是国之栋梁朝廷重臣,做事自然是有分寸有把握的,何须你我替他忧心,况且他赶着回皇城巴巴要见的也是他那位主子,我们何必热脸去贴冷屁股。” 叶悔之被柳龙骧说的哑口无言,他本以为柳龙骧若知道郁弘重伤必然要忧心忡忡乱了阵脚,可眼下这不咸不淡的态度是怎么回事,柳龙骧这表现也忒冷漠忒淡定了,怎么两个人隔着十万八千里也能闹个别扭么,而且面前这个可是龙章凤姿文采斐然的柳龙骧柳状元啊,居然连屁股都说出口了,读书人的矜贵呢,读书人的高洁呢,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柳龙骧瞧着叶悔之满脸的困惑也不多说,自顾自的喝酒,小柳状元喝多了什么德行叶悔之是听郁弘描述过的,不想也被小柳状元扒光了搂着哭的叶悔之不敢让柳龙骧喝太多,抬手将酒坛拿到了自己这边,“大白天还是少喝些,被御史参一本也不值当。” “心里闷得慌,”柳龙骧拿回酒坛替叶悔之也将杯子倒满了,“这桩桩件件的事,没有一件不压得人憋屈,如果御史参一本能换一日大醉好眠,倒也值了。” 少年老成国之栋梁的小柳状元都有这么出格的时候,叶悔之握着酒杯自嘲一笑,“从前有一阵子,我日日在花楼画舫喝的酩酊大醉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担忧的,可如今我却是一刻也不敢不清醒。” 柳龙骧已现醉态,用软绵绵的力道拍了拍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90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90 桌子,“你同我讲实话,你可曾不甘、可曾怨愤、可曾恨意滔天又无可奈何,”柳龙骧低笑,“清醒能怎样,你能怎样,我又能怎样。” 明知道柳龙骧醉了,叶悔之还是低声答话,“不能怎样。” 桌上的酒坛落在了叶悔之手中,叶悔之也不再用杯子细品,上好的竹叶青便如当初他同季沧海在酒窖里偷喝烧刀子一般,坛口对准嘴巴便大口大口的喝下去,竹叶青不如烧刀子性烈,却依然烧红了叶悔之的胸口,柳龙骧问的句句都对,他不甘、他怨愤、他恨意滔天、他也无可奈何,晴天霹雳一般没了大哥,莫名其妙被推上朝堂,忍气吞声被圈做人质,叶家盛衰荣辱突然落在他肩上,一家老小性命也落在他肩上,明明是恣意的性子却不得不敛去所有锐气,明明是最随性的人却说一句动一下都要想了又想百般思量,叶家从未做错什么,他也从未做错什么,凭什么却是叶家和他落到这步境地。 柳龙骧同叶悔之喝了个尽兴,最后还是柳家派人寻过来,捎带着将叶悔之送回了暂住的端王府,温珏派去伺候叶悔之的都是伶俐人,见他喝多了立即去小厨房煮醒酒汤,又马上去告知主子叶悔之已经回来了。 温珏自从下了早朝便在等叶悔之回来,叶悔之想同他打探为何太子突然派了甄福全作监军去季沧海那里,温珏抱着的也是同样的想法,毕竟叶家在军中消息更灵便,也许叶悔之会知道太子的意图也不一定。温珏来到叶悔之的住处,正赶上叶悔之靠在椅子里被伺候着喝了碗醒酒汤,此时叶悔之脑子还不甚灵光,见了温珏也未站起来行礼问安,只是皱着眉招呼了句,“你来了。” 温珏嗯了一声,示意伺候的下人都退下去,下人们知道主子要和客人商谈正事,利落的行了礼毫不拖沓的走人,温珏行到叶悔之身前,微微弯腰将脸靠近叶悔之脸侧轻轻嗅了嗅,又侧过头目露笑意的温声发问,“喝酒了?” 温珏的气息扑打在叶悔之的耳侧脖颈,他有些不舒坦的将人推远了些,蹙着眉头揉了揉太阳穴,用所剩不多的神志发问,“你找我有事?” 温珏直起身子,抬手温柔的替叶悔之按揉头部缓解醉酒的难受,“什么事也待你酒醒了再说。” 叶悔之似是舒服,嗯了一声不再多言,没一会儿便靠着椅背睡了过去,温珏抬手理了理叶悔之散乱的额发,又情不自禁的轻抚叶悔之的脸颊,他第一次见叶悔之的时候叶悔之比现在要青涩许多,满眼都是傲慢不耐,如今越发的明如□□,却也没了曾经那份狂妄恣意,温珏不舍的收了手,轻声询问,“为何喝的这般醉,可是心里觉得委屈?” 睡熟了的叶悔之自然不会理会温珏,温珏仍认真许诺,“待我坐拥天下,定会全心待你,到那时我绝不允许任何人再让你受半分委屈。” ☆、63 边城的月亮似乎总比别处的要近人许多,银轮沉甸甸的坠在静谧夜空,幽幽冷光如水泻下,一层层铺满了古老厚重的城墙,又似薄纱披在了年轻将军的肩上。季沧海负手而立,脚下是不知经过多少年月的厚重基石,远眺是树影婆娑的无边夜色,年轻将军不由想起,叶惊澜便是死在这里,惊才绝艳的少年英雄,抵不过一道封闭的城门,一队执箭追击的轻骑敌兵。 王祎寻到季沧海的时候,前来平叛的将军不知道已经在城墙上站了多久,面容是一贯的冷肃,身姿如枪一般挺拔,王祎便是原来永州的守将,不过三十几岁的年纪,靠着拿命拼来的军功一步步走到如今,也算得上有勇有谋的良才,他素来憧憬叶惊澜和季沧海这样的少年英雄,又曾受过叶惊澜提携照拂,是以叶惊澜出事之后激愤之下做出了反叛之事,季沧海率了多于永州守军几倍的平叛军前来讨伐,却是浑然不惧的只身一人进了永州城来见他,季沧海见到他只问了两句话,你这般打着叶惊澜的旗号反了,置他一世忠君爱国的声名于何地,置他尚在皇城的一家老小安危于何地?王祎降了,大开城门束手就擒,季沧海却并未将他关押起来,押解他回皇城之前,由着他如从前一般自由。 王祎阔步走到季沧海身边,同他并肩一起看大而圆满的月亮,他久在军中并不善言辞,只是颇为怀念的开口,“从前,小叶将军也很喜欢站在这里看月亮,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想念心上人的时候,对月解相思。” 季沧海平淡发问,“看了便不想了?” 王祎笑的无奈,“我当时也这么问了,小叶将军却说,自然是看完更想了。” 叶悔之的名字拂过季沧海心头,俊朗将军目光便柔和了些,“难得他说了句实在话。” 王祎久在军中粗枝大叶惯了并未发觉,只是顺着季沧海的话聊天,“我这种孤家寡人,实在是理解不来什么情啊爱啊的,月亮便是月亮,哪那么多弯弯绕。” 季沧海答话,“从前我也不懂,大概是要遇上那么一个人,遇上便懂了。” 王祎侧头看季沧海,“季将军也想起心上人了?不过我这辈子估计快到头了,下辈子要是有福气,没准便遇见你们说的那么个人了。” 永州叛乱的罪责总要有人来承担,王祎是条汉子,无亲无故了无牵挂的,自己将所有罪行都揽了下来,季沧海承诺保永州驻军性命,他便以一己之身去皇城赴死,永州的军报已经递交朝廷,甄福全作为督军前日已经到了永州,想必朝廷的旨意也不会耽搁几天,季沧海征战多年见惯了生死,但那鲜血性命都是敌人的,如今这般亲手送同袍赴死,看似冷漠的将军心中却波澜难平。 王祎见季沧海不言语,又忍不住换了话题,“季将军那日率大军前来,如何就敢只身入城劝我投降,您就不怕末将是打着小叶将军的旗号另藏祸心?” 季沧海侧头看向王祎,冷峻的面庞在月光下趁得越发端肃清朗,“叶惊澜也同我提过你,他信得过的人,我自然信得过。” 每每提及叶惊澜,王祎的眼中便露出几分晦暗感伤,“小叶将军于我有恩,活着若不能替他做什么,倒不如随他去了做个伴,您和小叶将军俱是少年英才,南溟国人人都说你们俩为着谁高谁一头素来关系不睦,现下看来倒都是虚言。” 季沧海说了句困了便转身走人,他知道王祎自由的日子不多了是以总想找个人多聊几句,可叶惊澜的事情他并不想多聊,他们两人关系岂是一句和不和睦能说清的,他自幼同叶惊澜一同在皇家书院读书习武,一个油腔滑调、一个沉默寡言,一个玩世不恭、一个循规蹈矩,叶惊澜觉着季沧海装模作样,季沧海瞧着叶惊澜闹眼睛,完全不相像的两个人自然亲近不到哪里去,可偏偏处处与自己争第一的又是这么个人,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91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91 若说瞧不上,放眼望去除了对方竟再也没有能瞧得上的,况且他们还有着同一个心上人,因为柳半君的关系两个人别别扭扭的同进同出许多年,待后来上了战场才真的在心底对对方生出许多敬佩相惜之意,只可惜少时留下的阴影作祟,即便后来心里认同对方,也做不出勾肩搭背好兄弟的样子,别说君子之交淡如水,在别人看来简直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就是两人不睦这种闲话传出去,他们竟也默认般从不解释一句,可心底如此骄傲的两个人,这世上肯高看一眼的,其实也只有对方而已,如果没有这么一个处处能同自己较高下又不对盘的人,那该是何等寂寞,叶惊澜不在了,季沧海常常觉得彷徨,除了那个看似玩世不恭的纨绔,究竟谁还能让他咬牙切齿又惺惺相惜。 本就夜深,季沧海满腹心事的回了住所收拾妥当便睡下了,满怀心事的他并未察觉自己的窗纸被人悄悄捅破,而迷烟正悄无声息的融进了内室之中,季沧海如何也想不到,不过就是这一时不察,不过就是这一夜之间,永州便被甄福全搅和的翻天覆地,自己也同叶悔之形如水火。 天色似亮非亮一片混沌,显少失态的玄夜十分没有规矩的用力拍打着季沧海的房门,房中无人应答,玄夜毫不犹豫直接抬脚将门踹开,迎面而来的气息带着一丝淡淡的清甜,这种味道玄夜见识过,正是迷香的味道。 季沧海因着踹门声终于醒了过来,只觉得可能是昨夜睡的不好头疼欲裂,待他看清玄夜努力压制怒意的神色,撑着坐起身逼迫自己清醒过来,一边揉头上的穴位一边问怎么了。玄夜闻言突然跪在地上,声音带着熊熊怒意,“昨夜甄福全以太子赐酒赦罪为由,毒杀了已经投降的两千驻军,然后又从冰室里抬走了小叶将军的尸首,用火烧完将骨灰扬了,说叛军皆因小叶将军而起,以此抵罪。” 季沧海将事情听完,一股怒意直冲胸口,眼前发黑只能闭目缓了一缓,再睁开眼睛,眼中是盛极的杀意,季沧海穿着里衣直接下床去拿挂在墙上的宝剑,他不管不顾的提剑直出院门,恨不能立时将甄福凌迟。甄福全听闻玄夜报信,当即带着护卫赶到季沧海院外等候,季沧海见了来人提剑便冲了过去,虽然甄福全身边俱是太子派来的高手,但对着滔天怒意的武将竟也难以招架,甄福全脸色刷白吓得连退了几步,口中大喊,“季沧海,你放下剑听杂家一言,叶悔之的命你要是不要!” 季沧海手中的剑一顿,看向甄福全的目光像是看一个已死之人,“你什么意思?” 甄福全一直觉得季沧海不过就是个闷葫芦,如今这满身戾气的凶恶之态惊吓得他连讲话也不利索起来,“你……我同你进屋详谈,事、事关叶悔之,还请将军不要动怒。” 季沧海将剑扔在地上,推开甄福全的侍卫直接提着甄福全的脖子将人扯进了屋子里,甄福全知道自己越慌乱只怕死的越快,努力压制住浑身的怯意,尽量平静的对着满是杀意的季沧海开口,“季将军,你可知道,五皇子同太子殿下撕破脸了。” 季沧海不答话,冷冷的盯着甄福全,甄福全咽了咽口水,继续开口,“五皇子大逆不道想要夺嫡,叶家是站在哪边您和太子殿下都是心知肚明,季将军当然可以同叶家一起与太子殿下为敌,可殿下说了,毕竟他才是正统,哪怕将来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由他继位,他登基第一件事一定是叫叶家上下生不如死,听说叶夫人刚刚产下一对麟儿,为了这对侄儿想必到时叶悔之武功再高也不敢有什么反抗之心,季将军不用想将来和叶悔之同生共死这种事了,小侯爷天人之姿太子殿下自然是舍不得他死的,那时的事季将军可敢想?这个万一,季将军可敢赌?” 季沧海依然不答话,甚至面色都未曾一变,但甄福全知道季沧海在想他的话,不然此时季沧海已经取了他的性命,甄公公继续开口,“殿下命我给季将军带句话,殿下他可以立约为证,如若季将军肯站在太子一边,将来太子登基,绝不会难为叶家上下半分,”甄福全说到这里故意激了激季沧海,“杂家说句实在话,季将军如果应下太子之约,万一他日五皇子成事了,五皇子和叶家定然是不会放过将军的,季将军喜欢叶悔之,可到了肯顶着叶家憎恨忍辱去护叶家性命的地步?” 季沧海眉头紧锁,直直的盯着甄福全,甄福全从怀中掏出太子已经立好的契约递到季沧海面前,“季将军若肯答应,昨晚之事便全是将军所为,这算是给太子殿下的投诚礼。” 季沧海接过契约认真的看了很久,久到甄福全对时间长短都有些模糊了,不知多久之后季沧海终于开口,嗓音却是暗涩沙哑,“东西我留下了,你滚吧。” 甄福全早就不想同这煞星待在一起,换做平日有人敢同他讲个滚字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此时却觉得这个字十分趁他的心意,于是勉强装作无所惧的样子飞快的滚了,甄福全走了屋子的门仍大敞着,白夜满眼通红直挺挺的跪在院子里,玄夜陪在一边。季沧海一步步走得故作沉稳,他立在门口看向白夜,眼神却不知想着什么飘忽的厉害,“白夜,我派你时刻盯着甄福全,昨夜你在哪里?” 白夜羞愧难当,“我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赶去探查甄福全是不是来同慧王叛军私通,没想到会出了这样的事。” “没想到,”季沧海闭上眼睛,“这句没想到,你死后亲自去同永州两千驻军的冤魂解释吧,玄夜,将他带出去军法处置。” 玄夜是龙骧卫中鲜有的出身江湖的人,武功内功俱是不错,屋子里季沧海和甄福全的对话他仗着内力听了个七七八八,季沧海话一出口,玄夜当即回话,“将军,如果此时斩了白夜,那别人探查起缘由来,必然让你答应甄福全的事露了破绽,还请将军三思,”说到这里从未对季沧海行事有过异议的玄夜忍不住发问,“您为何应了太子?” 季沧海看向远处,眸子暗了暗,“他既然想利用我,那我不如将计就计就站在他这边,背后的刀子才致命。”季沧海说完又叮嘱,“昨夜的事俱是我所为,屠杀永州驻军的是我,扬了叶惊澜骨灰的也是我,这点你们记清楚。” 白夜激动,“难道您连季九也要瞒?他同您什么关系我们看在眼中,他若不知实情听闻此事该如何待您如何自处,您让他怎么办?” 季沧海低眸,“白夜,你可知道,对着动了心的人,眼中是藏不住爱恨的。” 自己久在朝堂百炼成钢,可叶悔之呢?季沧海想起叶惊澜曾经说过,所谓大局,不过就是让人身不由己又无力挣扎,实在不是个好东西,那时候他们还在书院读书,先生让他们各抒己见自由讨论,叶惊澜的话一出,先生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92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92 便罚他抄了五十遍文章,季沧海心想当年先生罚错了,叶惊澜的话字字都是对的。 “白夜,”季沧海伸手扶起了跪在眼前的人,“我已将你从龙骧卫除名,等回了承安,你便去叶悔之身边吧,护他周全便是替你自己赎罪了。” 白夜从小便跟着绯夜几个一起长大,龙骧卫是刻在他骨子里的印记,如今将他从龙骧卫除名,便如抽骨剥肉之痛,白夜僵着身子看着季沧海转身离去,有低低的声音传了过来,“代我照顾好他。” ☆、64 季沧海押解着王祎还在回承安的路上,但他杀尽永州几千守军又火烧叶惊澜尸首扬尽骨灰的消息却是先一步到了朝野,一时间皇城震动,御史同着许多官员连奏了二十几本奏章弹劾季沧海,曾经备受推崇的少年将军一夜之间背尽骂名。 叶家初闻消息的时候,叶悔之正陪着叶宗石夫妇吃饭,如今叶惊澜不在了他便常在二老跟前孝顺着,其实叶悔之对叶宗石和叶老夫人感情并不如何深厚,但他是被叶惊澜照拂着长大的,权当是替自己大哥尽些为人子的本分。因是急讯管家直接带着传信之人去了内院,叶悔之将信读完,一向镇定自若的叶老夫人得知儿子竟连尸首都不得善了,终是再忍不住当场痛哭,叶宗石瞧着夫人想开口安抚,却忽的眩目头晕眼前一黑便昏厥了过去,叶悔之压下心中纷乱赶紧去请了常住叶家的李大夫前来诊治,李大夫诊断过后神色为难,“以在下微见,只怕叶老将军是患了脑卒中,五志过极、心火暴甚皆可引动内风而发病,忧思悲恐情绪紧张也是此病的诱因,府上最近诸事不顺,这病倒也有据可循。” 叶家的顶梁柱叶宗石倒了,叶老夫人也跟着大病了一场,满府的人俱是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反而是所有重担都压在肩上的叶悔之觉得自己并没有太多感觉了,虱子多了不怕咬、债多了不愁,叶家已经如此,还能再差到哪里。洪修和绯夜未随季沧海前去永州,而是留在皇城主事,听闻传言两人寻了叶悔之一次,叶悔之得知连洪修他们都不清楚怎么回事,反倒不在纠结实情,只待季沧海回来一问便知。 除了叶惊澜,阖府最淡然的要数柳半君,叶悔之安置好叶宗石和叶老夫人再去探望坐月子的嫂子时,她正倚在床边推着摇篮哄着两个孩子玩,叶悔之站在一边也跟着哄了哄孩子,柳半君波澜不惊的开口,“你大哥的骨灰撒在哪里了你记得打听清楚,待将来我若去了,便也烧成灰散在那里,他的脾气我知道,他定会在那儿等我。” 叶悔之被柳半君的话噎得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是闷闷的嗯了一声。 柳半君抬眼望向站在摇篮旁的叶悔之,她瘦了许多却不似寻常女子孱弱,整个人显得越发强韧干练,“外面的事你拿主意便是,家里有我无需你操心,不论将来叶家如何,咱们都是一家人,哪怕是死在一起也不怕什么的。” 叶悔之握着摇篮的手紧了紧,面上淡淡一笑,“嫂子无需多虑,我自会护你和两个孩子周全,哪怕有个万一,大哥不在了你是寡居,回柳家定能保得了你们母子。” 柳半君摇头,“你这不是护我是辱我。” 叶悔之道歉,“是我失言。” 镇国将军府叶家一片愁云惨淡,端王府里五皇子谋士施一松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之前叶悔之前来辞行的时候他躲在里间忍不住的长吁短叹,待五皇子将叶悔之亲自送出府,他立即站在书房门口等着温珏回来说道说道。温珏其人常常摆一副闲散姿态,想是入戏太深如今在自己府里仍然还是那副模样,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施一松赶紧将晃悠回来的温珏请进了书房里,一张老脸惆怅的又多出了许多褶子,“王爷,您是该想想办法了,本来以为忠义军换将的事儿咱们赢了一次,可现在看来季沧海定是成了太子的人,朝上这么多弹劾季沧海的折子,太子冒天下之大不韪硬是全压了下来不肯处置,这明摆着他站了哪边。”温珏静静听着不言语,施一松心里着急语速都不觉比平日快了许多,“叶家如今也不太靠得住,叶宗石这一中风,叶家的威势顿时减了大半,军方咱们还是要再活动活动其他路子才行,也不知是不是冲撞了什么,近来竟然没一件对咱们来说是好事的。” “怎么没有,”温珏目露笑意,“季沧海和叶悔之结了仇,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消息。而且,前几日从母妃那里得来的口信,父皇对太子似乎也动了些猜忌,母妃的本事你知道,假以时日不怕父皇不与太子生些嫌隙。” 施一松恭敬的应了声是,神色却仍不见舒缓,心下不明季沧海和叶悔之两个并非十分重要的角色闹掰了对大局有什么利处,反倒是温珏一派云淡风轻神色自若,好似近来不顺遂的并非他这方一般。 不知不觉秋意渐近,城中的石板路偶尔已会沾上几片落叶,城门处的枫树被薄霜染得艳如血色,叶悔之一身素白独自站在丹红之中,入定般目光凝着远方视周遭一切如无物。来来往往的客商见到这个漂亮的年轻人总会忍不住多瞧几眼,叶悔之却全不在意,他站在这里,是等季沧海回城的,朝廷连下了三道急诏命季沧海回朝,季沧海离了平叛军独自赶路,根据从驿站传来的消息这几日便能赶回皇城,叶悔之算定了时间在此等他。 之前温珏同太子摊牌开始他便不用再住在端王府,可季沧海走的时候同他讲过,等他回来亲自去接他出府,叶悔之赖着不走温珏也乐得接待,可当季沧海在永州的事传回皇城,当叶宗石夫妇双双病倒,叶悔之便清楚他们之间的约定守不住了,他得回叶家主持大局。温珏明里暗里探问过叶悔之许多次,想知道季沧海究竟为何做出如此暴虐之事,温珏那边自己查不到什么线索,叶悔之也只是敛口不言,他心里有数此事定与甄福全前去永州有关,却想不通季沧海素来行的端坐的正从不留纰漏,究竟能被太子挟住什么把柄才落得此番地步,永州传来的消息连叶宗石和温珏都不信,更何况同季沧海朝夕相处许久的叶悔之,他只想趁季沧海进宫前尽快见到他问一句实情一起想想办法,免得到了朝上他不知如何帮衬。 日暮时分天地尽处终有一骑飞奔而来,残阳如火霞光漫漫,玄衣墨骑的将军带着一路风尘渐渐在叶悔之的视线中越来越清晰,季沧海望见枫红中的素白身影,勒马放慢了速度,翻身下马一步步行到叶悔之面前。 季沧海在叶悔之面前站定,看他带着孝心中发紧,料想永州之事眼前的人定然已经知晓,季沧海不出声静静的看着叶悔之等他开口。叶悔之并不知道季沧海心中的千思万虑,只是抬手摸了摸季沧海的脸颊,人黑了些也消瘦了,许是急着赶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93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93 路目中也透着疲色,季沧海忍不住反握了叶悔之抚着自己脸颊的手,掌心传来的却是透骨凉意,也不知他究竟在这里站了多久。 “你瘦了。”季沧海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叶悔之认真打量了打量季沧海,见他无恙才答话,“你抢了我要说的。” 季沧海目色不觉柔和下来,在叶悔之尚未察觉的瞬间又变得清冷,“永州的事你知道了?” 叶悔之难得舒展的眉头又微微皱起,“你中了甄福全的计?” 季沧海想不到叶悔之对他如此笃信,怔了一下才冷下面孔回话,“他哪来的本事算计我,是我做的。” 感觉到握在手中的另一只手轻轻颤了一下,手的主人疑惑发问,“为何?” 季沧海目色幽深语气铿锵,“自然是为了震慑边境,永州驻军只知有叶惊澜不知有皇上,此等大逆不尽数诛杀如何让朝廷立威,如何让他们知道自己是谁的军士子民,如何让皇上对边境安心。” 叶悔之默默抽回自己的手,没了另一只手传递的温热,只能握紧拳头留住残存的暖意,叶悔之眼中带着疑色,“这不像是你会做出来的事。” 季沧海语气越坚,“只要旨在为国为民,没有什么是我做不得的。” 叶悔之攥住季沧海的衣袖,盯着他的眼睛想看出一丝破绽,“你不可能那么对我大哥,你答应过替我扶灵回来,那是我大哥,你不可能那么对他,你有事骗我?” 季沧海将自己的衣袖从叶悔之手中扯出,神色不变,“叶悔之,难道因为我喜欢你,便连忠君爱国也不能了么,太子殿下才是名正言顺的储君,叶家打着叶惊澜枉死的旗号几次三番令太子声名败坏,这是动摇国本扰乱民心的大逆之事,此等大罪我只降责于叶惊澜的尸首,已算是对你和叶家网开一面,你还想要我如何,同你一起蓄谋谋逆吗?” 叶悔之惊疑不定的看着季沧海,想从他的神色里寻出些什么,可惜季沧海除了表情比平日冷峻再无其他,叶悔之喉咙发紧,怔怔自语,“那可是挫骨扬灰,怎样的仇能让我大哥被挫骨扬灰,他自小同你一起长大,你怎么可能下得去手?” “你若不信,待永州逆犯王祎押解到皇城你大可去问,”季沧海翻身上马,居高临下的看着面色同孝服一般苍白的叶悔之,“叶悔之,我于你有情,但君不可辜、国不可负,如若你坚持要做大逆不道之事,日后你我一别两宽各为其主。” 叶悔之怒由心生一把扯住灭景的缰绳,颇通灵性的灭景亲昵的用头蹭了蹭叶悔之的手背,攥着缰绳的人被灭景亲昵的小动作化解了怨气,反手温和的抚了抚灭景,留下一句罢了转身走了,季沧海蹙着眉望着素白背影,不明白叶悔之那句罢了究竟在指什么。 季沧海催马疾行,暂将甩在身后的叶悔之压下心头,毕竟皇城之中还有数不清的事情等着他去安排,现今并非是能贪图儿女情长的时候。季沧海匆匆赶回将军府将自己收拾妥当,又递了进宫的牌子,六部尚书合着太子和五皇子进宫的速度比季沧海还要快上许多,他们连下了三道急诏让季沧海回皇城,表面上说的好听是述职,其实两方人都心知肚明就是要联合审问季沧海屠尽永州驻军一事。季沧海面对诸位皇子大臣依然一脸坦然,无论如何相询逼迫只有为了维护皇权一个答案,五皇子极力主张治罪,而太子全面回护,两人争执许久六位人精似的尚书也不开口站队,听闻皇上身体渐好很快就要重新掌政,这非黑即白的事他们不想赌皇上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不如干脆拖到皇上复政亲自处置以免逆了龙鳞或者得罪了五皇子和太子中的一位,如今审了季沧海就算自己没将事情置之不理,至于如何发落还是等待圣裁吧。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卡的痛不欲生中 ☆、65 在六位尚书合力和稀泥之下,季沧海未被扣上什么罪名安然出宫回了将军府,府中众人早想知道永州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玄夜、白夜跟着押送逆犯的队伍脚程慢尚未回来,而季沧海刚一回皇城便急着进了宫,出宫之后只身呆在书房里并没有要同人交待事情的意思。洪修和绯夜被众人推搡着端了晚饭去探消息,此时其实早已过了饭点,书房中只有一点烛光,青花瓷的烛台在柔光下泛着暖光,季沧海府上的器物大多以实用为主,这个精美的烛台还是叶悔之特意寻来摆在季沧海书案上添些意趣的。 洪修和绯夜敲了门将晚饭摆在季沧海面前,正想寻个话头开口,却是季沧海先说了话,“你们去将龙骧卫的雷河、冯且安和苟富贵寻来。” 绯夜给了洪修一拐子让他去寻人,洪修想想自己嘴笨留下来也问不出个一二三四,倒不如顺着绯夜的意思自己跑个腿,没准剩下绯夜和将军两个人倒好开口,洪修和绯夜如意算盘打的好,可季沧海却全无开口的意思,只当绯夜不存在,绯夜叫了两声将军见没人理也识趣的闭了嘴,桌子上的饭季沧海没有动的意思,只是起身又点了两盏灯让书房中变得亮堂了些,洪修带着雷河三人进书房的时候,只看见季沧海和绯夜都在原位上,而且两人并不像是交谈过的样子。 雷河、冯且安和小狗同季沧海行了礼,季沧海点点头,看着三个人发问,“如今的形势你们大概也都清楚,叶悔之不会再留在我这边,他去到振威军中想是身边没有什么趁手的人用,你们三个是同他一个帐子出来的,可愿离了龙骧卫去振威军中帮他?” 正如季沧海所说,雷河三人是同叶悔之在选拔营中同吃同住一个帐子混出来的,关系自然比别人更亲近,叶家出事三个人担心叶悔之,可叶悔之如今诸事缠身又回了将军府中,他们并不好贸然前往打扰,如今有能帮得上叶悔之的地方,雷河和小狗毫不犹豫的立即点头,“属下愿意。” 冯且安拉住雷河和小狗,看向季沧海的眼神十分冷淡,“我们三人入龙骧卫时日尚短才能有限,只怕会辜负将军所托,不如将军另觅他人吧。” 雷河不解的压低声音问冯且安,“书生,干嘛不去,就算咱们本事差些,可对季九总比别人对他尽心不是。” 小狗瞪着眼睛在雷河和冯且安之间看来看去,冯且安做事精细、处事圆润,既然冯且安出口拒绝定然是有道理的,但是他十分想去叶悔之身边,如今叶家遭逢大变,他得讲义气,这个时候就应该全力帮衬自己兄弟,龙骧卫的前途什么的根本不重要。 季沧海了然的迎上冯且安的目光,“你以为,我是派你去做细作?” 冯且安面上恭谨,眼神却毫无屈从之意,“难道将军不是?” 雷河和小狗一脸惊愕,闭了嘴只看着冯且安和季沧海一问一答,他们两人之前一心想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4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94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94 去帮叶悔之的忙完全没想到冯且安提的这种可能性,细细想来如今满皇城都知道季沧海将叶惊澜挫骨扬灰的事,此等大辱必然使叶家和季沧海仇深似海,既然明知道将来叶悔之会寻仇,如今季沧海又怎会好心帮衬让叶悔之做大,想来想去冯且安说的才最合情理。 季沧海望了眼紧闭的房门,声音难掩疲惫,“我将你们视做至信之人,事情我只讲一次,到你们那里为止,再不可外传半句。” 书房中的另外五人答了声是,季沧海继续开口,“永州之事是太子设计构陷于我,我将此事认下是想将计就计,待在太子身边也许日后会有大用,太子性情并非国之良主,于公于私我都不想由他继位,然而我认下此等暴行定然会饱受唾弃,叶悔之的性子你们知道,他必然不肯答应我如此行事,如今倒不如连他一同蒙在鼓里,这戏反倒也演的更像些。” 冯且安拱手认错,“是属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将军高义。” 季沧海淡淡摇头,“你能不畏我的权势当面相护,可见我没选错人。你们三人去了叶悔之那里就说是听了永州之事义愤难平,商议之后一起脱离了龙骧卫前去帮他,白夜现在还在路上,我已寻了他的错处逐出龙骧卫,待他回到皇城也会同你们一起待在叶悔之身边。” 冯且安发问,“我们这么多人贸然前去,会不会让叶悔之也觉得将军是另有所图。” “人之常情,”季沧海深知叶悔之的性子,“你们只要真心以待,时日久了他自会知道你们是在尽心帮他,况且我让你们去帮他,他信不信你们与你们帮不帮又有什么直接干系。” 冯且安信服,“将军说的是。” “冯且安,”知道此人心计更胜于他人,季沧海多交待了一句,“振威军诸事你不必回报于我,但如若叶悔之那边有什么难处,你大可去寻玄夜知会一声,我自会暗中想办法解决,是否需要我相助这尺度你自己权衡斟酌,叶悔之便托付于你们了。” 冯且安三人去投奔叶悔之之前设想了许多情形,然而实际却是叶悔之对他们并未表示出任何疑惑,或者说是根本无暇顾忌他们,叶惊澜的尸首已经没了,叶家只好以衣冠冢替代忙着叶惊澜出殡之事,叶宗石夫妇尚在病中,柳半君刚刚出了月子还要带着两个孩子,叶家大事小情全要叶悔之做主,更何况振威军那边虽多是叶宗石旧部,但叶悔之若不尽心尽力也难以服众,看着几乎瘦了一大圈的叶悔之,冯且安三人也不敢多说什么再让叶悔之费心,叶悔之匆忙却妥当的将他们安置在振威军中,三人也是规规矩矩的自处,生怕此时再给叶悔之添什么乱子。 因着叶惊澜并无尸身,奔丧、守灵、大殓这些程序几乎尽省,皇上尚在病中未避晦气,叶惊澜虽是追封公爵之位,出殡排场却十分寻常,只是算定了日子低调发丧。叶惊澜的两个孩子尚在襁褓,跪拜之礼是柳半君抱着孩子行的,叶家未备鼓乐,灵堂显得越发清冷,两个孩子身着孝服不哭不闹,只瞪着大眼睛四处打量,因着长子年幼,“摔盆”只能由叶悔之代劳,叶悔之沉默不语拿起烧纸用的阴阳盆,奋力将瓦盆摔向地上,像泄尽了满心的悲愤,阴阳盆落地摔得粉碎,一地的残破宛如人心。 摔完阴阳盆,家眷依礼绕着棺材顺行一圈,然后棺椁便被十六个壮汉稳稳抬起,头前脚后的抬出叶家大门,待出了门口又沿着习俗将棺材转了一圈换做脚前头后,寓意再不回看直往极乐。 送葬队伍最前面的是叶惊澜的妻弟柳龙骧和副将林琅,他们二人开路,一人插放路旗引死者亡魂,一人扬撒纸钱买通鬼魂,两人身后是扛着引魂幡的叶悔之,再后面柳半君和管家分别抱着两个孩子,孝子后面是十六杠的棺椁,送葬队伍最后是纸扎的仪仗。天色尚未大亮,送葬队伍缓慢静默的前行,叶家并未知会亲朋前来,队伍单薄得有些凄凉,一路上众人沉默不语,只有错落的脚步声和路旗纸钱撒出去的淡淡细响。 送葬的队伍需要从未阳街转到直通西门的青板街,未阳街正是季沧海的府邸所在,送葬队伍静静路过将军府,时辰尚早将军府大门紧闭,仿佛并不知觉门口曾有谁经过,叶悔之侧头望了一眼他无比熟悉的地方,却第一次觉得陌生而疏远。 一路行至未阳街尽处,送葬队伍转弯踏上青板街,刚转过弯走在最前的柳龙骧和林琅便愣住了,连带着整个送葬队伍也停了下来,青板街两侧静静的站满了百姓,祭棚一处挨着一处直铺到西门,十里霜缟、满目素白,站在最前面的百姓见到送葬的队伍纷纷鞠躬行礼,柳龙骧和林琅红着眼转头看向身后的人,柳半君和管家满目泪水不能言语,叶悔之压了压情绪行至最前,对着送葬的百姓深深鞠了三躬答谢,然后低声吩咐队伍,“走吧。” 送葬的队伍一路前行,行过处百姓纷纷跪下身去,低低的抽噎声从人群中传出,他们这一跪,跪碎了桃花灼灼旧梦,跪碎了鲜衣怒马少年,那棺椁里躺的是他们承安最明朗的少年,皎如玉树、健若劲风,多少人见过他白衣银甲意气风发,多少人赞过他少年英才赤子之心,并马承安年少客,会挽长弓醉射雕,然而过往如何锦绣,如今便更添伤情,叶惊澜死了,昔日让他们引以为傲的少年将军,如今已成了如烟故人。 送葬队伍眼看便要行至西门,不料却突逢变故,急促杂乱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孙伏虎带着护城军匆忙赶到,送葬队伍被孙伏虎当面拦住,柳龙骧冷眼望着独自骑在马上的人,“你是谁,这是何意?” 孙小寒虽坑了太子,但孙贲在太子面前立誓誓死效忠,是以太子帮孙贲的独子孙伏虎寻了护城军守将的官职,禁卫军、护城军和忠义军关系着皇城安危,他自然想方设法安排自己人手,孙伏虎有太子做依仗此时正是来寻仇的,眼前眉目如画的小柳状元他自是认得却全无惧意,只是哼笑一声,“皇城重地,你们竟敢聚众滋事,如此大逆不知罪伏法,竟还敢问我是何人。” 宫中安危有禁卫军护卫,承安城外有忠义军驻守,是以其实护城军平日也就管管地痞流氓家长里短,前任守将是个热心面善的,同百姓官家都相处的极为融洽,这么多年护城军由他带着,连带着下面的人也大都和善,孙伏虎手下的一个小头头不知道一大早被带出来竟然是拦叶惊澜的送葬队伍,此时颇觉不妥上前低声进言,“大人,小的看百姓们井然有序并未造成什么乱事,而且这又是送葬,都说死者为大,是不是就让他们直接出城算了。” “死者为大?”孙伏虎满眼恨意望向叶悔之,“我姐姐莫名死在叶家,谁说过一句死者为大,我们家连替她发丧都不敢,谁说过一句死者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5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95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95 为大?” 叶悔之声音冷得犹如冰锋雪刃,“滚开。” ☆、66 比起在选训营的时候,孙伏虎少了许多张扬变得有些阴鸷,叶悔之的话并未让他生出退意,反而眼中的仇恨愈深,他翻身下马一把拽过刚刚进言的小头目,“这护城军是听我的还是听你的,速速将叶家滋事所有人全部捉拿,一个也不许放过。” 小头目低头不语,护城军也全都踟蹰不前,百姓们站起身鸦雀无声的盯着眼前情形,生怕护城军真的对叶惊澜的棺椁不敬。叶悔之将招魂幡递到身后的管家手中,眼中已露了杀意,柳龙骧何等机敏聪颖之人,听了孙伏虎几句话便已经猜出他是什么人,柳龙骧转身一把拉住叶悔之,背对着孙伏虎劝解,“如今叶家势微,切勿再惹出更多麻烦,再怎么说他也是护城军守将,你擅杀朝廷命官如何交待得了,我爹说兵部已经查到了他爹克扣军饷买卖官职的证据,今日你先忍下,过不了多久他们孙家定然会被兵部一网打尽,不过是放他多活几日,你不必出头自引事端。” 叶悔之知道柳龙骧的话在理,而且处处是在替叶家着想,今日发丧他也并不想招惹是非,静了一静按捺下杀心,叶悔之将神色放缓了些走到孙伏虎面前讲话,“孙大人,今日是我大哥出殡,你拦着棺材也不吉利,不如你先放我们过去,待到葬礼完了我自己去你那里领罪。” 孙伏虎上前一步挑衅的瞪向叶悔之,“我若说不呢?” 叶悔之蹙眉不语,孙伏虎亲自上前去推搡抬棺的人,“让你们将棺材放下听不见么,抗命不遵是想造反?” 南溟国的习俗,棺椁抬出家门到墓地下葬之间是不能落地的,落了地死者便寻不到墓穴只能化作孤魂野鬼,孙伏虎在军中时日不短颇有些力气,前面抬棺的人被他推得摇晃起来,连带着其余的人也脚步不稳,棺椁摇摇晃晃已经失了平衡。叶悔之两步踏到孙伏虎身边将他钳住制止他继续推人,柳半君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拼力去扶住棺椁,其余人见状也赶紧去扶,棺材加上棺衣十分沉重,十六个人抬着本就已经费去许多力气,现下众人一起帮忙才将棺材稳住。街路两旁的百姓见孙伏虎要动叶惊澜的棺椁再忍耐不住,有年少气盛的已经要冲上来维护,护城军不想听孙伏虎的话动叶家人,可也不能眼看着百姓真的围攻自己上司,于是只好挽了手臂将涌出来的人群挡回去,青板街一时间陷入了混乱之中,叶悔之眼中杀气又盛,拽住孙伏虎的衣襟冷声问,“你找死?” 孙伏虎讥笑,“你以为你叶家如今还能在承安横着走么,有胆子你动我试试?有太子殿下为我孙家做主,你大可以看看到底是谁在找死,你叶家敢动我姐姐,就该想到有什么下场!” 叶悔之动了杀心,想到柳龙骧的话却踟蹰了,这犹豫间,只见一抹银色带着大量鲜血瞬间涌出孙伏虎的胸膛,叶悔之看到剑尖从孙伏虎的胸膛穿透而出,又迅速消失在了大片血红之中,孙伏虎不可置信的低头去看自己的伤处,抬手捂住伤口费力的转身去看杀他之人,季沧海面无表情的站在孙伏虎身后,手中的剑依然在滴血。训练有素的龙骧卫迅速控制住了局面,护城军见守将被刺面面相觑只由着龙骧卫指挥,纷乱中叶悔之和季沧海静默不语两相望着,全然不顾已经倒地抽搐的孙伏虎,柳半君和管家怀中的孩子在刚刚的骚乱惊吓中也未哭过,如今管家怀中的老/二却是后知后觉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而柳半君抱着的老大只是瞪着黑宝石似的大眼睛看着周遭,又努力伸着小脖子去看嚎啕的弟弟。季沧海的目光被哭着的孩子吸引,肃冷的目光中浮上几分柔色,昨日他抽空去了一趟柳家,这些年来柳兢待他如亲子,而且又是兵部尚书朝廷重臣,永州之事他势必要去同柳兢解释清楚的,也是直到昨日他才知道柳半君为何要改嫁他人,这些年他隐有猜测却不愿细究,原来柳半君真的是他同母异父的妹妹,他们有着嫡亲的血脉,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一起的,心中那落英缤纷中提裙而舞的姑娘,不知不觉间也被另一人所取代,一切不过是旧事了,临走前柳兢开口叮嘱,“叶惊澜和君儿的一双孩子,也是你嫡亲的外甥,不管从何处论,你都该是向着叶家的。”季沧海沉声答是,心中却想其实柳兢并不知道,哪怕没有这双孩儿,没有柳半君这个妹妹,单一个叶悔之也足够他倾尽所有来护了。 绯夜带着龙骧卫维持好秩序立即来向季沧海复命,叶悔之疑惑的看向绯夜,“你们早知道孙伏虎要来闹事?” 绯夜侧头看了看季沧海,见自家将军虽将视线转回了叶悔之这边却没有要答话的意思,只得替他开口,“哪里知道,我们本来是在城外候着的,小叶将军出殡我们自然要来送一程,可是城内百姓太多龙骧卫也不方便挤在他们中间,于是都在城门外等着,刚刚听说城里出了乱子,将军才赶忙带我们回了城里来查看。” 叶悔之低头看向地上已经断了气的孙伏虎,“杀了他只怕不好交代,不如就说是我杀的吧。” “不必,”季沧海的声音带着冰凉,“一个守将而已,季某还担得起。” 绯夜朝护城军的小头头使眼色,被之前一系列乱事惊得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小头头想了半天才想明白绯夜的意思,赶紧让人将孙伏虎的尸首抬到一边,季沧海侧身让路,“你们走吧,我来善后。” 叶悔之望向季沧海,面上悲喜俱无,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谢过季将军。” 待到叶悔之走回送葬队伍中重新接过招魂幡,送葬队伍整了整队形便重新上路了,叶悔之目视前方再未关注过一旁的季沧海半分,反倒是柳半君盯着季沧海望了许久,眼中并无怨怼憎恨,一双柳眉微微蹙着似有无尽的不解。 季沧海并未察觉,只是深深的看着叶悔之的背影,好让这个人能在自己心头多留一时半刻,从前叶悔之时时跟在他身边他也不觉得腻,如今不能常见了心底想的厉害。 皇上复政的消息是柳龙骧告诉叶悔之的,叶悔之在朝中的信息来源自然不如身居一品的柳兢,但好在有什么要紧事柳兢都会让柳龙骧过来提点一二。这几日孙家独子被杀找季沧海讨公道之事闹得满朝沸沸扬扬,季沧海和孙贲都是太子的人,五皇子那边乐得冷眼旁观看热闹,倒是太子一个头两个大,从中调解了几次也没什么结果,孙贲就那么一个单传的儿子横死街头,他如何能善罢甘休,只不过季沧海同柳兢的关系也并不一般,持身中立的不肯蹚这浑水,连个帮忙缓着的人都寻不出来,柳兢猜想这也可能是皇上提前复政的原因,这个局面太子已经有些把控不住了。 柳龙骧来的时候其实叶悔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6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96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96 之收拾妥当了正准备去找他,柳龙骧听闻不解,“你寻我是有什么其他紧要事情?” “郁弘回来了。”叶悔之觉得每次提及郁弘,小柳状元的神色都有些莫测,若说他同郁弘有了嫌隙,可郁弘临走时候两人还好好的,隔着千山万水想闹别扭也不太可能,而且那个定情的玉牌柳龙骧也常带着,并不像恩断义绝的架势,只不过要说没事,柳龙骧的态度也着实冷淡了些,连当初郁弘受了重伤的消息也没能让柳龙骧情绪有太多变化。 叶悔之提议,“我是想去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去郁府探望他。” “如今你我身边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一个绸缎庄的少当家外出跑商回来却引得你我同去未免让人生疑,不如此时我先过去探望一二,你功夫好,等晚上你再悄悄过府探望。” 柳龙骧的提议很有道理,叶悔之点头答应,心想果然还是自己多心了,柳龙骧一听说郁弘回来立即急着先去看望,其实他们两个小情人久别重逢肯定腻歪得很,叶悔之还不愿意跟着一起去碍眼碍事。 送走了柳龙骧,已经换了衣服打算出门的叶悔之干脆换了个目的地直接去找燕流痕了,燕流痕一路护送郁弘回皇城出力颇多,而且他们两个也是许久未见,叶悔之早想拉着燕流痕去喝顿酒。燕家是跺一跺脚整个江湖都跟着颤的名门,在皇城中自然有不少房产宅院,叶悔之凭着记忆寻到燕流痕常住的那处宅子,还未到宅门口正遇到燕流痕独自一人骑着马外出。 燕流痕瞧见叶悔之翻身下马,笑着招呼叶悔之,“我约了景裳那丫头去琉春园吃饭,正好遇见一起吧?” 叶悔之揽过燕流痕,一脸嫌弃的看着他,“你有没有发现,这条路只通你家一处宅子,你跟我说恰好遇见?” 燕流痕尚未答话,叶悔之已经接着开了口,“而且你约人吃饭不第一个约我,居然先约药罐子是什么意思?” 燕流痕大义凛然,“毕竟她家穷,我先带她吃顿肉,你不要吃醋。” 叶悔之同燕流痕并肩走,嫌弃的往外挪了一步,“小爷不好断袖,”说完怔了一下,潦草的补了一句,“好也不好你。” 叶悔之和燕流痕相交多年,这点小停顿自然逃不过燕流痕的眼睛,燕流痕笑眯眯的勾住叶悔之下巴,“呦,小妖精,你看上了哪家精壮的汉子想吸人精元,还不从实招来。” 叶悔之拍开燕流痕的爪子,懒得搭理他,直接转了话题,“你觉得药罐子知道是你请她,她会搭理你?” 燕流痕成足在胸,“我是派清潆去的。” 叶悔之点点头,“哦,直接去朝中一品大员府上绑人,燕少侠不愧是少年英雄。” 燕流痕反驳,“我叮嘱过她好好请人了。” 叶悔之不解的看燕流痕,“你哪来的自信她会好好听话?” 燕流痕答说,“毕竟长大了,一言不合就上手这种事她已经不做了。” 叶悔之不信,“那她做什么?” 燕流痕悠哉答道,“一哭、二闹、三上吊。” ☆、67 琉春园是承安城开了将近七十年的老字号,皇城许多人家都是祖孙三代吃着这一家店长大的,叶悔之倒没觉得这酒楼除了名头响还有什么出挑的地方,不过燕流痕却是每次来皇城必然要来吃一次的。因着燕流痕出门时候按着骑马的时间算的,所以等他和叶悔之步行走到琉春园的时候景裳和清潆已经在那里等了很久,燕流痕这人自诩江湖浪荡人爱凑热闹,所以他最喜欢吃饭的时候坐在熙熙攘攘的大厅而不是雅间,清潆依着自己主子的喜好择了一处二楼倚窗的位置,两个美人临窗而坐连周遭那些食客都不自觉的说话声音放轻了些。 叶悔之和燕流痕寻到景裳和清潆所在那一桌落座,清潆见燕流痕来了喊了店小二点菜,叶悔之认真的上下打量了打量清潆,认同的点点头,“果然长大了。” 清潆下巴一扬胸脯一挺,“王八蛋,你往哪看?” 调戏不成的叶悔之一脸委屈的扭脸看燕流痕,“她调戏我。” 生在福中不知福的叶悔之没注意周围多少人的筷子落在了桌子上,正一个个满脸痴相的望向清潆,景裳在闺秀中算是性子洒脱的,可这阵势也觉得颇为无奈,头疼的拿菜牌遮了遮脸觉得丢人,景裳是承安城出名的美人,带着大家贵眷的端秀高贵,美则美矣但寻常人哪敢直视,可清潆不一样,她美的绚烂惹眼,如花至荼蘼艳到极致,勾人心神动人魂魄,清潆对自己的卖相颇有自知,嘴角一挑一双美眸不急不缓的扫了周围一圈,只听见到处都是抽气声。 叶悔之拿筷子敲敲燕流痕面前的空碗,“我觉得你需要站出来说句话。” 燕流痕嗯了一声,望向景裳,“你怎么还这么瘦,多点些自己喜欢吃的。” 叶悔之无语,谁让你说这个了。 景裳淡然扫了燕流痕一眼,“不知道燕大侠将我挟持至此处是想做什么?” 燕流痕瞪清潆,“我不是让你好好的?” 清潆认真点头,“是好好抓来的。” 清潆一直跟在燕流痕身边,自然也是同景裳认识多年的,景裳不过就是找燕流痕斗个嘴,清潆也乐得配合,燕流痕和叶悔之拿牙尖嘴利的景裳没办法,拿生性跳脱的清潆更没办法,干脆一起低头点菜权当什么都没说过。 清潆本是某个小山头的山大王,后来觉得自己到了成亲的年纪便抽风跑到山下要抢个压寨相公回去,这小丫头脑子不灵光还挑剔,嫌这个不够俊朗嫌那个身材弱鸡,最后好不容易瞧上了路过的燕流痕……的车夫,被燕流痕一顿好打连寨子都给挑了,再后来清潆干脆拍拍手解散了寨子直接跟着燕流痕混了,倒是那车夫听说自己被女大王瞧上,吓得连夜结了工钱跑路了,这段黑历史知道的人不多,燕流痕讲一次清潆便要大闹一次。 燕流痕点了六道菜,两道招牌菜两道景裳喜欢吃的还有两道是清潆喜欢的,店小二重复了一遍菜单要走,景裳又嘱咐了一句,“再来一道东安子鸡。” 燕流痕点头让小二去备菜,瞪了眼叶悔之又看景裳,“你点他喜欢的菜,怎么不替我也点一个?” 景裳不急不缓的喝了口茶,“这家店不卖姑娘。” 燕流痕要还口,景裳接着说话没给他反驳的机会,“刚刚听清潆说,你想在皇城也开一家春风得意楼,你不是一向嫌皇城官家势力太多不想蹚这浑水么。” “此一时彼一时,”说到正事燕流痕也正了正神色,“这浑水我是懒得蹚又不是蹚不得,从前怎样不提,如今叶姑娘家这般情形,我在皇城留处门路没准将来还能帮他一帮。” 听到被叫叶姑娘,叶悔之把杯子重重往燕流痕面前一撂,“我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7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97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97 谢谢你,燕大瞎。” 景裳犹疑,“叶家事便是朝堂事,燕家肯让你插手?” 燕流痕不以为然,“春风得意楼是老子自己开起来的,没靠过燕家半分,我要在哪里开分店,我这分店要做什么,他们管得着?” 燕流痕确实是个有本事的,这点叶悔之和景裳心中有数,但景裳素来心思细腻多思多虑,还是忍不住开口叮嘱,“皇城此地鱼龙混杂贵胄遍地,想在这儿做生意,掌柜的要选个你手下圆润妥帖的才是。” 清潆清了清嗓子,见三人望向自己,故作娇羞的笑了笑,“我就是皇城春风得意楼的老板。” 叶悔之噗的一声笑出来,“主营人肉包子?” 清潆手中筷子直接朝着叶悔之飞了出去。 看着叶悔之和清潆斗气,景裳和燕流痕淡淡的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一抹安心,叶家遭逢大变时候他们都不能在叶悔之身边陪着,如今真真切切的见了本人才放下心来,三人年少相识再熟悉不过,心里知道叶悔之是故意在逗着清潆跟他闹好让大家知道他没事,其实这样也好,叶悔之还打得起精神,还想的到安抚他人,这证明他自己应该还应付得来。 酒楼里人多嘴杂自然不能说得太多,待菜上齐了四人一边吃饭一边聊些闲话,燕流痕喝了几杯琉春园的自酿黄酒话立时多了起来,信誓旦旦的隔着桌子拉过景裳的手,“药罐子,你瞧瞧你多少年了还未许一户好人家,我以前觉得我们这种江湖人配不上你,你这金枝玉叶的自然要寻个封侯拜相的嫁了过安稳日子,可如今瞧着这朝堂也不比我们江湖强什么,照样是杀人见血的营生,既然如此你瞧哥哥我怎么样,勉强称心的话不如就从了我咱们搭伙过日子,你别瞧着叶姑娘好皮囊就指望他,他这人拖着一大家子哪有嫁进我们燕家享福。” “好啊。”景裳淡然答应,倒是让桌子上余下三人都愣了一愣,景裳抽回手了然的盯着燕流痕看,“燕大公子这千杯不醉的酒量就别在这儿装酒后吐真言了,如今二龙夺嫡早晚朝中要起大浪,我且留在我爹身边些时日,你若愿意等,待将来局势尘埃落定,燕大侠上门提亲便是。” 叶悔之若有所思的望向景裳,不知她心中到底是作何打算的,但实打实的讲嫁进燕家确实是处难得的好归宿,且不说燕家的江湖地位让太子不敢随意招惹,他们两人年少相识,哪怕此时不如何心动,将来在一起了,以燕流痕的本事未必暖不了景裳的心,他大哥大嫂不就是现成的例子,不觉想到叶惊澜,叶悔之眼中闪过一抹暗色,却又很快遮掩了过去无人察觉。 本来絮絮叨叨的燕流痕在听了景裳的答复后反倒失语了,张了半天嘴才说出一句,“我可是认真的,咱们可说定了,你别框我。” 景裳依旧是淡淡的,“以你的脑子,框了也没有成就感,我框你做什么?” 燕流痕习惯性的想呛回去,可想想自己刚刚求完亲就拌嘴有点不忍直视,生生将话封在了嘴巴里没开口,倒是一旁的清潆一脸认真望向燕流痕,“可是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燕流痕生无可恋的看向清潆,“闭嘴,求你。” 老话说夜里不说鬼、白日不说人,这边几个人刚聊过夺嫡的话头,饭还没吃完就遇见了五皇子温珏,温珏只带了一个随从出门,那个随从叶悔之住在王府的时候见过几次,是个武功十分了得的闷葫芦,温珏登上二楼瞧见叶悔之便笑着来打招呼,他这人一贯的不端架子温和有礼,只说自己是叶悔之的朋友姓王,还不见外的寻了空位坐下吩咐小二添副碗筷。温珏其人最大的优势就是气质亲和很难让人生出厌烦,是以不请自来也没让在座的人开得了口拒绝,春风得意楼明面上做的是酒楼生意,最大的入项却是情报买卖,更何况燕流痕正准备在皇城开一家分号,早把皇城这些个势力调查了个底朝天,面前这个自称姓王的人就是端王温珏,这点燕流痕和清潆心里都清楚,两人只是初见温珏的时候了然的对视了一眼,然后便如不知情一般坦然相对。 叶悔之替温珏斟了酒,温珏和睦一笑,“今日我还是沾了你这两位远道而来朋友的光,若不是你在这儿替他们接风,只怕见你一面也难的很。” “王……王兄说笑了,”叶悔之将差点脱口的王爷二字忍回去,“今日早朝咱们还见过的。” “早朝匆匆一面也聊不了什么,每次请你过府你都说家中诸事尚未打理完,我也不好扰了你的正事。” 叶悔之笑了笑,心中却十分不解,温珏刚开始请他去王府叙旧的时候他还以为有什么事情相商,都是赶紧收拾妥当就去登门,结果一来二去发现温珏真的只是请他下下棋品品酒,皇上尚未复政就先下令将季沧海关在府里闭门思过,连带着忠义军那边也有些动荡,叶悔之在振威军还未站稳,又要时时关切忠义军那边的事,再加上朝中诸事和家中琐事,他实在不愿意浪费时间耗在端王府里,王爷要玩礼贤下士那套找谁不行,他忙的很实在没空奉陪。 因着心里想事情叶悔之有些心不在焉,倒着酒直接将酒撒了出来,温珏见状递出一方天青色的帕子,这帕子他时常有意无意的拿到叶悔之面前露一露,可惜叶悔之一个粗枝大叶的大男人如何记得住自己多年前用过什么帕子,此时倒是景裳见到帕子面色一凝,状似无意的扫了许多眼,终于还是忍不住将帕子拿了过来,“你袖口那里不好擦,我帮你。” 叶悔之将胳膊抬起来方便景裳帮忙,景裳擦完貌若好奇的将帕子捧在手中仔细端量了一下才还给温珏,“都说王公子是一等一的雅人,如今一看当真如此,这帕子的料子已属难得,绣边也同寻常店家卖的手艺不同,定是专门请了人订制的。” “景姑娘的绣工也是盛名在外,你说好那这帕子定然是好的,”温珏认真将帕子收回,笑着答话,“不过这帕子倒不是我自己订制的,而是心上人所赠,我贴身用了好些年了。” 景裳心中惊涛骇浪,极力压下情绪不露,赔笑回了一句,“能得王公子这样的人青睐,那位姑娘还真是三生有幸。” 温珏淡淡扫了叶悔之一眼,面上笑意越发浓了,“缘之一字,素来妙不可言。” 景裳面上应和,双手在桌下却死死揪住裙摆不让自己失态,这帕子叶悔之不认得了但她却如何会认不得,当年她要去剑意山庄静养,听闻在书院里对自己颇多照顾的叶惊澜也有个胞弟在那儿习武,特意尽心尽力绣了这方帕子做礼物,谁知道后来送出去没多久便被叶悔之弄丢了,当时叶悔之说是送给了一个被他救下的书生,如今时隔多年这方手帕出其不意的再次出现在她面前,却是连带着扯出了许多麻烦,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8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98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98 温珏是什么样的人寻常人也许看不透,可景裳却自觉对他有那么几分了解,如若他真对叶悔之有什么念想,此事该如何善了。 ☆、【番外】冤冤相报 【番外】冤冤相报 说起整个武林的年青一代,只怕是再没有谁比安陵燕家更得意的了,燕家大公子燕流痕非但家世好、长得好,连武学资质都是被江湖上数位老前辈花式夸了个遍的,自小到大除了喜欢泡在脂粉堆里被他爹每日例行追着揍一次以外,燕家大公子就如整个武林预言的一般茁长成长起来,当真是芝兰毓秀天纵奇才。 燕家是雄踞江湖上百年的名门世家,凭着绝学破天刀法威震武林,到了燕流痕这里也不知道燕流痕他亲祖父燕老当家是怎么想的,一面让孙子学习燕家武功,一面又将燕流痕送去了有剑宗盛名的剑意山庄学习碧麟剑法,剑意山庄能成武林宗学自有气度,一向广开师门不问出处,武林中许多门派都会将后辈送去学习,一是长些见识,二是从小也积累些人脉。以燕家的眼界,燕流痕根本无需到剑意山庄去增长什么见识,燕老当家对外的说法是难得孩子灵秀,不如多学些本事集众家所长,而众家的说法是,那老东西就是想把他们家那百年一遇的练武奇才送出来显摆,非要摆在一堆儿显得我们家晚辈全是庸才他才开心,什么德行,呸! 碧麟剑法是剑意山庄的立派之本,来学习的弟子都是从这套剑法开始修习,而资质高者还能另修一套诛天剑法,这套剑法要求修习之人根骨、悟性皆为上乘,每代弟子能研习者不过寥寥几人,而真正能将九层剑法全部练成的奇才,已经几十年没有过了。 燕流痕十四岁上剑意山庄拜师,待到十六岁离开时已经悟到了诛天剑法第三层,而当他十八岁悟到第七层的时候,本应少年得意的燕大公子却听说,剑意山庄在他之后又出了个武学奇才,那小子不早不晚正和他同一时候悟出了诛天剑法第七层,那少年的名字燕流痕倒是耳熟,不过偌大的门派却从未遇见过,他是天之骄子从不与寻常弟子厮混,而叶悔之住的是独门独院也不常到处走动,是以当燕流痕努力去回忆叶悔之的时候脑中却是一片空白,对于这个莫名冒出来同自己平分秋色的人,向来眼高于顶的燕大公子终于起了兴趣,当即收拾了个小包袱一人一马一剑潇潇洒洒的回剑意山庄“看望恩师”去了。 后来用燕流痕的话说,他就是造孽啊才选在那天回剑意山庄,那一日其实山庄倒没什么大事,不过就是叶悔之同景裳打赌又输了,然后愿赌服输被恶趣味的景裳装扮成了个姑娘家摆在一处亭子里招摇,还规定必须坐满一个时辰才可以离开。彼时叶悔之年纪不大,身板还是少年人的纤细,个子也不如后来高挑,他本就随母亲生的极艳,略施粉黛穿了一条桃花红的衣裙垂眸而坐,好巧不巧正遇见了回来滋事的燕流痕。燕流痕自认为是在锦绣堆里混大的,美人于他不过是过眼云烟,可是当他第一眼看见亭中少女的时候,忽然就觉得心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捶了几下子,震荡的厉害,美人如花隔在远端,媚如桃李明若春/色,他从没见过哪个女子如眼前人一般能生的这么艳色又这么疏冷,于无声处惊心动魄。 之前燕流痕曾听人说过,有位皇城重臣家的女眷在剑意山庄静养散心,那姑娘有艳冠皇城的倾世之姿,当时燕流痕还不以为然,今日一见才知盛名之下却有其实,当真是美的难以言辞。好似脑子已经不会思考了一般,一向自诩万花丛中悠然过的燕大公子,此时却像个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直愣愣的便走到了亭子里,美人抬眸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燕流痕顿时如遭电击,磕磕巴巴的开口,“在、在下是安陵燕家的燕流痕,不知姑娘可、可愿与我结亲?” 燕流痕满心忐忑的瞧着美人微微一笑,那笑映衬的仿佛周遭都失了颜色,只听见一个清朗的男声从美人口中冷冷传出,“小爷是男人,燕大瞎家少夫人的位置,还是留给别人吧。” 燕流痕吓得连退数步,险些喷出一口鲜血,当场拔剑便要斩杀了眼前这个妖孽,叶悔之的剑本就顺手带着,二话不说便与燕流痕缠斗起来,虽然后来两人比武都是胜负难分,但那一次却切切实实的是燕流痕胜了,叶悔之觉得自己是因为女装拖了后腿,但据景裳分析,燕流痕之所以能赢,绝对是因为燕流痕恼羞至极动了杀心,拼尽全力也要铲除眼前这个祸害,捎带着后来燕流痕能狠下心把清潆这般的美人揍得哭天抢地,也是因为初遇叶悔之时候留下了童年阴影。 叶悔之莫名其妙的跟人打了一架还打输了,这事让素来不吃亏的叶小爷觉得十分窝火,可仔细想想也是自己理亏,那燕流痕是谁,眼高于顶的天之骄子,结果好不容易春心萌动一次还差点被自己坑得形神俱灭立地成魔,这事能怪他么,这事不能怪他。叶悔之蹲在洗澡桶里思来想去,终于在水快凉了的时候悟了,他这亏不能白吃,他这仇自然要报,但不是找同为受害者的燕流痕报,而是始作俑者景裳那小毒妇。 叶悔之装作若无其事晃悠到景裳独住的小院子,这小院名字叫做四景居,取意院中四时皆有应季花开,可惜这么雅致的一处居所总是萦绕着药香,贴身伺候景裳的小丫头灵儿懒得跑厨房,日日都要蹲在小院里熬药。叶悔之同景裳都是豁达性子,是以两个人一见如故十分亲近,连带着灵儿同叶悔之也混的十分相熟,叶悔之见了灵儿笑眯眯的蹲在她旁边,“小灵儿,又替药罐子熬药呢?” “是呀,”灵儿没心没肺的点点头,“我家小姐午睡呢,你同我一起在院子里等她醒吧。” 做了缺德事居然还能睡得着,叶悔之虽然心中腹诽,面上却不露半点异色,只是笑着哄骗灵儿,“小灵儿,刚刚我路过厨房,发现侯师兄在熬甜汤,你不是最喜欢他熬的甜汤么,还不快去蹭一碗。” 灵儿年纪小人也单纯,想也不想就将手中的小蒲扇塞给了叶悔之,“反正你也要等我家小姐醒过来,顺便帮忙看着好了。” 叶悔之对着灵儿急匆匆离去的身影答了一句,“我一定好好看着。” 待到灵儿跑远了,叶悔之不急不缓的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纸包,纸包里满满全是本地特产的一种干辣椒,这种辣椒在整个南溟国都十分有名,平日做菜只要一点点便辣气十足,叶悔之这一包的量足够寻常人家吃个一年两年的了,叶悔之嘴角一扯,掀开药罐直接将整整一包的干辣椒全部倒了进去,然后还不忘贴心的用筷子搅拌均匀,黑黝黝的汤药里瞬间升起一股辣意。灵儿讨完甜汤回来的时候,叶悔之将蒲扇还给了灵儿,交待说自己临时有事先走了,灵儿哦了一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9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99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99 声也不在意,叶悔之想了想又嘱托一句,“等你家小姐喝完药,你记得帮我告诉她,因着她让我扮女装,我平白无故被燕家大公子收拾了一顿。” 景裳每日中午都会小憩养神,当她醒了灵儿捧着补药递给她喝的时候,一切都如往日一般,景裳毫不犹疑的接过药碗喝了下去,顿时又将入口的药全部喷了出来,只觉得自己被辣的有一瞬间已经见到了佛祖,耳畔梵音齐鸣。灵儿见状吓得赶紧倒了水递给景裳,又忙着用帕子给她擦衣服,不知道怎么好端端的就将药喷了,一杯水完全解不了喉中的火辣,景裳直接起身跑到桌边抓起水壶便直接灌进肚子里,后来据景裳回忆,那个午后她差点把剑意山庄的井水喝干了。 傍晚时候,景裳辣的依然嗓子生疼,她一边满眼冒火的看着药渣子里那堆已经熬得颜色难辨的干辣椒,一边听灵儿回复叶悔之走时候留下的话,景裳瞧着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可她那玲珑心肝在承安城这么多年哪里吃过半点亏,如今被整了一遭景姑娘不高兴了,她觉得此仇不报非女子,但是在找谁报仇这点上景裳还是思虑了一下,叶悔之纵然可恶,但毕竟是自己让他扮女装才被那个燕流痕给收拾了一顿,所以叶悔之和自己一样其实也是受害者,她这亏不能白吃,她这仇自然要报,但不是找同为受害者的叶悔之报,而是始作俑者燕流痕那杀千刀的。 燕流痕虽是剑意山庄的弟子,毕竟也算是出师了,此次他回来“探望恩师”自然不会还像当弟子的时候一样要去和一群人一起吃饭,当一个身材瘦小脸色黝黑的低阶弟子来给燕流痕送晚饭的时候,燕流痕还隐隐沉浸在被那个男扮女装的变态打击到的旋涡里无法自拔,于是连平日的机警都少了几分,只是一口口食不知味的吃着晚饭,旁边面色黝黑等着收拾碗筷的小弟子在心中默默数了十个数,然后英明神武的燕大侠就被毒倒了。 脸上涂的漆黑的景裳抿嘴一笑,开了门招呼灵儿快来,灵儿费了好大力气扛着徐师兄养那条大黄狗进了燕流痕的房间,大黄狗也被一块混了迷药的肘子肉迷倒了,死沉死沉压的灵儿摇摇欲坠,景裳帮忙一起把大黄狗放在了燕流痕的床上,又将倒在桌子上的燕流痕也扶到了床上,灵儿累的靠在床边喘大气,只见景裳二话不说就开始扒燕流痕的衣服。 灵儿一个小姑娘家吓得差点叫出声来,“小、小姐,这可是男人。” 景裳手上扒衣服动作不停,一脸淡定,“放心,我不会对他负责的。” 收拾完燕流痕,景裳又在窗边点了个火盆,火盆里烧了些乱七八糟喜欢冒烟的东西,然后将窗子一开,和灵儿端着碗筷跑了。两个人边跑还边压低嗓音大声喊叫,“不好啊,燕师兄房子走水啦!” 当剑意山庄众多弟子看到燕流痕院子里的烟拎着桶端着盆赶去救火的时候,推门而入就看见燕流痕赤/裸着上半身躺在床上,怀中还搂着一只大黄狗,那场面要多丧心病狂有多丧心病狂,要多辣眼睛有多辣眼睛,要多没下限有多没下限,冲在最前面的弟子默默的将门又关了回去,他觉得可能是他的打开方式不对,此时酣然大睡的燕大侠不知道自己已经日了狗了,而等他醒来之后,满心都是日了狗了。 刚回来一日便被糟蹋的形如枯槁的燕流痕是在第二日早上知道事情真相的,景大小姐向来不是那种做了好事不留名的人,第二日便派了灵儿去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讲事情来龙去脉讲清楚,你招惹了叶悔之,叶悔之因此报复了我,于是我就折腾你,条理清晰恩怨分明,神逻辑搅和的燕大侠连句反驳的话都没说出来。 后来灵儿趾高气昂的走了,燕流痕觉得不对劲儿了,自己白日被一个死变态惊吓了也就算了,晚上还因此又被算计了一次,自己好歹也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燕大侠,怎能白白吃了这么大的闷亏,可是冤有头债有主,这事儿能全怪那个景姑娘么,自然不能,想她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被逼得来扒自己衣服,那是要委屈到什么地步了,他这亏不能白吃,他这仇自然要报,但不是找同为受害者的景裳报,而是始作俑者叶悔之那死变态。 想清楚其中因由,燕大侠二话不说,直接提剑找叶悔之砍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中秋节快乐~ ☆、68 温珏为人素来知进退,同叶悔之等人一起吃过饭便主动告辞了,清潆嚷着让景裳陪她去绸缎庄选些料子做新衣裳,叶悔之和燕流痕没什么要事便也跟着一起去了。皇城最好的绸缎庄自然是郁弘家开的锦绣绸缎庄,锦绣绸缎庄是专门接待贵人的,环境好东西好价钱更好,随便一匹料子也够寻常人家一年半载的生计了,燕流痕出手阔绰,清潆也从不跟他客气,一行人自然是直接去了锦绣绸缎庄。 对于选衣服料子这种事叶悔之和燕流痕没兴趣,由着清潆和景裳举着两匹看不出什么大区别的料子讨论花色之类的,他们两人只管往旁边的黄花梨雕花太师椅上一坐,人手一只青花缠枝纹茶碗,茶碗中沏的是上好的雨前龙井。 善于享乐的燕大侠觉得很满意,忍不住夸赞一句,“你那个朋友倒是会做生意,想是那些达官贵人陪着夫人买东西一定更愿意来这里。” “可不就是会做生意,”叶悔之缓缓点了点头,“咱们这茶钱都算进清潆那几匹缎子里了,当真是无奸不商。” 燕流痕将茶碗轻轻一放,“你忘了我也算半个生意人了?” 叶悔之答话,“自然是将你算在内的。” 燕流痕不与叶悔之计较,转问郁弘的情况,“你去探望过郁少当家了么,我一路护送他到皇城,他有大半时间都是昏着的,虽无性命之忧但情形也算不得好。” 叶悔之抬起手比了个成双成对的手势,“他此时有更重要的人想见,定然不愿我去掺和。” 燕流痕了然,“小柳状元。” 叶悔之倒是有些惊讶,“你如何得知,你这私家情报头子连官家情报头子的私情也查,变态不变态、无耻不无耻、下流不下流,同行都不给同行一条活路?” “我才没闲到那个份上,”不远处清潆和景裳选了两匹料子举着给燕流痕和叶悔之看,燕流痕敷衍的随便指了一个才继续说话,“你那朋友病糊涂的时候不知道念叨过几千遍几万遍,小柳状元的大名听得我都要腻烦了。” 叶悔之若有所思的答了一句,“情之一字,果然是谁也逃不过的。” 燕流痕饶有兴趣的看向叶悔之,“你这是动了春心了?” 叶悔之望着燕流痕,话题似乎有些跳跃,“燕大哥,诛天剑法第八层,我练成了。” 燕流痕所有的调侃都被压回了嘴中,沉默半晌才答了一句,“也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100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00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00 好。” 燕流痕能与叶悔之有如今的交情,正是因为当年两人同时悟出了诛天剑法第七层,燕流痕那时年轻气盛,曾拽着叶悔之要同他打赌,看到底是谁能先悟出诛天剑法第八层,燕流痕本以为叶悔之会爽快答应,谁知道他只是懒洋洋的回了一句,“不练。” 燕流痕不解,问为何? 叶悔之更加懒洋洋的又答了一句,“够用。” 后来没过多久燕流痕去请教了剑意山庄的老庄主才知道为何叶悔之并不热衷于练习诛天剑法第八层,按照老庄主的说法,诛天剑法前七层是以技艺御剑,而后两层却是以戾意御剑,诛天剑法第八层威力大增杀势甚浓,非经过诛心之痛刻骨之伤不能悟之,燕流痕知道真相后再未提过要参悟剑法的事。 淡淡的瞟了叶悔之一眼,燕流痕心中轻轻的感叹,叶家兄弟情深,失了叶惊澜又岂是诛心之痛刻骨之伤八字所能涵盖,逝者已逝,生者何辜。 临近日暮天空中开始飘起细密秋雨,雨丝默默穿过雕花轩窗将内室晕染上些许湿意,捎带着也冲散了些装饰华贵的内室中若有似无的药气。柳龙骧起身将窗子阖上又静静的坐回了郁弘床边的小椅上,轻轻拾起刚刚放在一旁的书安静的读着,他修长的手指不时便会将书翻上一页,书页划破空气的细碎声音成了室中唯一的响动。床上郁弘因着药效睡的昏昏沉沉,柳龙骧来的时候他刚服过安神止痛的汤药,贴身伺候郁弘的人机灵,知道柳龙骧同自家公子关系非常,便直接将柳龙骧请进了内室,茶水糕点备的上乘齐整,私下想着小柳状元将自家公子唤起来公子也只会欢喜不会动气,不料柳龙骧颇通药理,见了郁弘的样子并未将他叫醒,而是要了本闲书坐在郁弘身边打发时间,瞧样子是要等着他自己醒来,小厮知道自己留下也是多余,将门一关直接门口候着去了。 郁弘睁眼的时候,便看见自己床边正坐着日思夜想的人,本以为是发了癔症,仔细瞧了许久才确定柳龙骧是真的来了,小柳状元生的好看,眉目如画芝兰毓秀,他躺在那里怎么看也看不够似的,直到柳龙骧习惯性的又去望郁弘,四目相对郁弘才笑着开口,“坐了多久了,怎么不叫醒我。” 柳龙骧淡淡的答了一句,“刚来。” 郁弘看着柳龙骧手中已经翻了大半的书也不揭穿,只是使了力气想坐起来一些,柳龙骧站起身帮忙,扶着郁弘让他靠坐在床头,郁弘睡了一下午精神不错,拉了柳龙骧让他在自己床边坐着,柳龙骧微微使力将自己的手腕从郁弘手中挣脱,后退一步敛了敛神色,“时间不早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先走了。” 郁弘开口留人,“我才醒过来,你就急着走?” 柳龙骧神色如常,“病也探过了,不走还留下来蹭晚饭不成。” 郁弘发笑,“又不是外人,蹭顿晚饭又如何?” 柳龙骧不为所动,“下官不敢攀龙附凤沾郁大人的恩宠。” 本来见到心上人的喜色稍稍从郁弘眼中褪去,他比离开皇城的时候消瘦许多,连带着微蹙的剑眉也隐隐带着凌厉,“小柳,你这是在疏远我?” 柳龙骧平淡无波的面孔终于因嘴角的一丝讽笑露出裂痕,“郁大人从未与我近亲过,又何来疏远一说。” “你怎么会这么想,”郁弘努力思索柳龙骧为何忽然变脸却想不出半点端倪,只能动之以情,“小柳,我对你一片赤诚之心你明明知道,我思你慕你惟愿与你暮雪白头。” 柳龙骧上前一步俯下/身子直视着郁弘,好看的手指随意挑起眼前人一缕黑发,连声音都低柔的犹如情人之间的呢喃,“郁弘,若是相知之人,是否应该倾心以待毫无保留,可是你是如何待我的。你是督敬司的主司,你可曾告诉过我?你是五皇子的人,你可曾告诉过我?你此去丰州九死一生到底在查什么,你可曾告诉过我?你同五皇子设计让孙小寒谋害我姐姐性命嫁祸于太子,你可曾告诉过我?” 郁弘从未听说孙小寒之事,震惊的想要张口相询,却在看到柳龙骧眸中透骨的寒意时哑然失语,柳龙骧直起身子冷笑,一缕黑发从他手中缓缓滑落,“郁大人,您胸怀天下为国为民,可惜我柳家自私自利不能以阖家性命为郁大人的锦绣江山铺一条光明大路,还望郁大人看在你我往日情分上放我柳家一条生路。” “你这是什么话!”郁弘急的想要起身,可是伤势过重却又倒回了床上,当即疼得发出一声闷哼,郁弘顾不得伤处剧痛,开口询问,“我路上听闻你姐姐生了一对男孩,母子现在可都平安?” 柳龙骧低眸,“若不被五皇子和郁大人惦记,我姐姐也不会险些丧命,如今郁大人来问她们母子是否平安,下官倒不知是不是要感怀谢恩了。” 郁弘被激得双眼发红,忍不住怒吼,“我不知道!” 话一出口屋中瞬间安静了下来,郁弘缓了缓才开口,“小柳,你说的事我真的不知道,我若知道哪怕拼了命也会阻止,你说五皇子设计陷害你姐姐,此事叶家可知晓?” 听到郁弘提及叶家,柳龙骧冷如冰雪的脸庞又寒了几分,“叶家早已是太子的眼中钉肉中刺,如若再同五皇子结仇,这皇城可还有叶家立足之地,你们不就是算准了哪怕有人识破此事也不敢点破,算准了叶家如今孱弱可欺?” 郁弘无力的重复解释,“我真的不知,我怎会害叶悔之。” 柳龙骧不理郁弘,只是顺着自己的话说,“以叶悔之的性子,如若知道是五皇子谋害我姐姐嫁祸于太子,哪怕赔上叶家他也绝不会再站在五皇子一面,我想保叶家,此事到我这里为止绝对不会再让别人知道,我非但会帮你们瞒下此事,而且还会送你们一份大礼,权当是为我柳家不识抬举赔罪了,如若到时候郁大人和五皇子觉得这大礼还称意,日后便不要再打柳家和叶家半点主意,下官在此先谢过郁大人了。” 郁弘怒气攻心人已有些恍惚,强打着精神支撑起半个身子,“小柳,你说的是什么话,你到底要做什么?” 柳龙骧自嘲一笑,并不答话转身走人,郁弘想起身将人拉住,终是重伤难支重重摔回了床上。门外伺候的小厮见柳龙骧走了,赶紧进屋查看自家公子的情形,郁弘拽着小厮胳膊费力吩咐,“帮我…更衣,我、我要去端王府。” 小厮那句大夫吩咐您要静养的话还未出口,郁弘却已经先一步昏了过去,小厮吓得赶紧去喊常驻府中的大夫,柳龙骧隐约听到喊声脚步一顿,却忍住了回去探看的念头,只是大步朝郁家大门方向走去,引路的下人规矩甚好,半句多余的话也不曾说过。 作者有话要说:  =3= 涨了两个收藏 ☆、69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1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01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01 皇上病愈复政,可以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一直夹在太子和五皇子之间的六位尚书自然是松了口气,虽在皇上重病期间未捞到什么好处倒也没犯什么错处的五皇子还算淡定,这些人里心中最忐忑的自然要算太子,他虽然成功将掌管忠义军的季沧海收为羽翼,可季沧海又杀了他安置在护城军的孙伏虎,赔了赚了暂且不论,单是皇上询问起来就十分不好应对。 因着早就传出皇上病情好转的消息,所以朝中许多事情都暂且压后等着皇上掌政后再定夺,皇上复政的第一个早朝可以说是诸事繁杂,一直拖到将近卯时才无人继续上奏,太子本以为皇上一个早朝撑了这么久定然乏累不会再在朝上追究护城军此等小事,然而太子心中只想着和自己相关那点小事,反倒忘记了季沧海身上还有个诛杀永州守军的滔天大罪,皇上既然宣了闭门思过的季沧海上朝,自然就没打算放过此事。 “季沧海。”皇上声音平和,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季沧海出列跪下行礼,看起来也是一副坦然之色,“臣在。” 皇上盯着跪在殿下的年轻将军,“丰州一事,你作何解释?丰州两千驻军已降,你为何还要将他们全部诛杀?叶惊澜是朕追封的一品公爵,你因何敢辱他尸首?” 朝堂上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望着跪在御阶下的季沧海,在这些老狐狸的眼里,季沧海耿直忠正绝不是如此狠戾之人,人人都等着皇上审出这背后到底有什么因由,季沧海不可能无缘无故做出这般鲁莽之事当做投名状去讨好太子,显然皇上也不满意季沧海如此行事,如今非要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追究,没准就是在提点太子不要太过。叶悔之站在武官队列里,随着众人一起望着季沧海,之前在右殿候着的时候两人已经打了照面,然而季沧海对他却视如不见,倒是叶悔之主动走到季沧海面前,端端正正的见了礼,也不管周围关注他们的武官们,大方的打了个招呼,“既然季将军今日也在,那待会儿在圣上面前我倒可以替家兄向季将军讨个说法了。”季沧海冷眼看着叶悔之,淡淡的嗯了一声,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也瞧不出个喜怒来,让一群竖着耳朵想听热闹的武将们觉得十分的空虚。 “启禀圣上,”季沧海跪的笔直如枪,目光坦荡声音平稳,“永州驻军虽降,然而并非服于圣上皇威,并非慑于南溟法度,他们因叶惊澜而反,肯降不过是怕因此牵连尚在皇城的叶家,永州驻军本该为国之利器,然他们眼中只有叶惊澜而无皇上,边关重地皇威无存皇权无存,自古大逆用重典,季沧海此举只为安定边关收拢皇权,请圣上明察。” 皇上听了季沧海所奏并未表现出信或不信,反而又转向另一个问题,“我再问你,你为何当街诛杀护城军守将孙伏虎?” 季沧海依旧是坦然之色,“当日是叶惊澜将军出殡的日子,臣带着忠义军在西门外相送,不料护城军守将孙伏虎带人前去闹事,构陷叶家送葬是聚众闹事,要全部抓入大牢,叶惊澜将军在百姓中威望颇高,当时上万百姓已有□□之势,臣为安稳局面不得不出手斩杀孙伏虎以安民心以平事端。” 皇上不解,“你既损毁叶惊澜尸骨,为何又护他棺椁?” 季沧海闻言将背脊挺的越发端直,“永州之事是为安边境,出殡之事是为稳民心,臣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并不觉得两件事有何冲突。” “愚忠,”皇上虽斥责季沧海,但并无震怒之色,语气也算和缓,“叶家代代忠良,你此举不过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叶惊澜忠军爱民战功卓著,护城军虽反叛也有悔过之心,你犯下此等大错朕本该重重责罚你,但念在叶惊澜出殡之事你全力回护也算大功,将功抵罪朕罚你一年俸禄杖责三十,叶悔之,朕这么判叶家可有异议?” 突然被点到名字,叶悔之出列下跪,“既然季将军一心为公,臣阖府上下绝无私怨,全凭皇上做主。” 皇上虽然熟稔的点了名字,其实却是第一次见到叶悔之,他向来喜欢叶惊澜年少有为风姿卓绝,不想比起承安城最出众的少年将军,原来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弟弟也是芝兰玉树清朗端方,皇上心下对叶悔之多了几分好感,声音也宽柔许多,“不必跪着回话,起来吧。” 叶悔之闻言跪着抱拳行礼,“皇上,臣另有一事禀告,孙伏虎不过是一个从五品的护城军守将,若无人指使,他如何敢拦一品公爵的棺椁,那日当着数千百姓的面,孙伏虎亲口说他是有太子殿下撑腰。” 虽然皇上病重期间看着是不问政事,但朝中大事小情自有督敬司的主司王渊大人前去汇报,太子记恨自己因着叶惊澜声望大坠的事皇上心里有数,却未想到太子居然会蠢到当众去找叶家的麻烦,太子虽不算绝顶聪明但也不该笨到在一个坑里反复栽跟头,皇上觉得此事未必真的是太子指使,直接朝太子发问,“温珝,此事你可知情?” 太子在叶悔之出言指证他的时候已经心里冒火,此事皇上发问也一脸委屈的跪了下去,“父皇,此事儿臣冤枉,那孙伏虎与叶家有私怨便打着儿臣的旗号去找茬,儿臣对此真的是不知情。” 既然点了太子回话,皇上倒也没有一味回护儿子的意思,反倒认真追问,“孙伏虎与叶家有何私怨,他又为何单单选了你的名头做后台?” 太子露出一副越发委屈的表情,“此事儿臣确有责任,是儿臣未管好内院才闹出今日之事,那孙伏虎是儿臣一个侍女的弟弟,所以他才敢出去说有儿臣撑腰。”太子答了一半略了一半想将事情含糊过去,至于孙伏虎为何和叶家结怨,为何孙小寒会死在叶家,这笔烂账他半点也不想被翻出来,虽然没有证据是他让孙小寒去谋害柳半君,可也没有证据证明不是他让孙小寒去谋害柳半君,而且所有人私下里都觉得就是他让孙小寒去谋害了柳半君,这个哑巴亏他一想起来就想掀桌子。 皇上盯着太子看了一会儿,见他面有委屈倒也有几分信了太子的话,太子性情如何暂且不提,堂堂储君应该不至于愚蠢至此,皇上将目光转向御街下的如玉少年,“叶悔之,此事朕已知晓,单凭你们两人各执一词也辨不出是非对错,此事我自会派人详查,绝不冤枉了谁也绝不委屈了谁,你意下如何?” 皇上肯问一句如何,已经是天大的恩典,叶悔之并非不知进退之人,心中也明白不可能单单凭这么点事情便动的了太子,他不过就是在众臣面前表个态站了个队而已,叶悔之俯身叩谢,“皇上圣明。” 对于叶悔之的识相,皇上觉得很称意,点点头正准备退朝,不料新科状元柳龙骧却又站了出来,三拜九叩的行了大礼,在所有人都不明所以的时候,叶悔之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2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02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02 跪直身子朗声道,“臣要告御状,状告太子谋人性命。” 皇上料到他复政之后的第一个早朝一定会冗长繁杂,却绝想不到会如此跌宕起伏,新科状元告御状,告的还是国之储君,而储君内心正在万马奔腾,文武百官都低着头不动声色的互相使眼色,一时间朝堂上眼风缠绵。皇上望向兵部尚书柳兢,他是皇上的近臣又是柳龙骧的父亲没准能给个提示,柳兢也不知道年少老成的儿子为何会瞒着自己突然向太子发难,对上皇上带着询色的目光只是敛眉微微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皇上得不到什么提示,只得对着柳龙骧开口,“柳龙骧,你状告太子谋人性命,受害人是谁,你有何证据?” 柳龙骧从袖中取出一块令牌和一方白色像是内衬的布料一起呈在手中,“臣状告太子谋害家姐柳半君及她腹中叶惊澜将军遗腹子的性命。” 皇上听到太子又和叶家扯在一起心有不悦,身边的大太监已将证物呈递给了皇上,皇上先接过令牌瞧了一眼,这令牌确认无疑正是太子的,皇上犹疑的瞥了还在跪着的太子一眼,接着又拿过了白色绢布,这布料果然是女子裙子内衬被撕下来的一块,上面却是密密麻麻写着血书。根据血书的供述,孙小寒得了太子赏识住进了东宫内院,太子因叶惊澜之事对叶家不满蓄意报复,便给了她太子令牌让她去叶家以探望为名,伺机对柳半君腹中的遗腹子下手,孙小寒闹出事端后被叶家关了起来,听闻柳半君命悬一线惊悔交加又怕拖累娘家,于是撕下裙衬留了血书自尽抵命,只希望将来追查起来不要连累了孙家上下。皇上将血书看完,想到孙伏虎去招惹叶家想必是要为他这个姐姐报仇,而如果姐姐是被太子指使,那弟弟何尝不能被太子利用?皇上心中起疑,命人立即去将孙家控制起来搜寻孙小寒生前留下的笔记作对比,又将血书让大太监交给太子看。 对于此事太子是实打实的冤枉,看过血书如当头一棒,满面的冤屈连装都不必了,太子高声喊冤,“父皇,儿臣冤枉。” 柳龙骧目光清明,不卑不亢的望着太子,“孙伏虎一案有人证,孙小寒一案有物证,太子冤在何处?” 太子惴惴不安了一早上,想的至多不过是被孙伏虎被牵连,谁知道最后竟然还有孙小寒一口大锅要往他头上扣,精神紧张再加上心中委屈,太子怒火中烧,愤恨的指向柳龙骧,声音不觉拔高许多整个人几欲发狂,“父皇,他血口喷人,世人谁不知他柳家和叶家是姻亲,他们分明就是合起伙来构陷儿臣,这是他们的阴谋啊父皇,他们这是要谋逆,是想害死儿臣助人争位!” 太子口不择言,将事情又扯上了除太子之外皇上仅存的另一位皇子温珏,皇上和众臣都下意识的将目光落在温珏身上,而这位温润如玉谦和有礼的皇子只是低眸静静的站着,对突如其来的指责未露出半分情绪。皇上有些欣慰,温珏这孩子到底是随了母亲有眼色让人省心,此时被无端指责也不站出来添乱,对比之下失了气度的太子令皇上有些失望,而太子见皇上不发话,又扯着柳龙骧斥责,“柳龙骧,我贵为国之储君,我是主你是臣,你竟然公然告我,你这分明是大逆不道!” 皇上眼中一寒,他还坐在这皇位之上,太子竟然自称起主子来了,本想立即出声斥责,又想到太子毕竟是储君,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驳斥于他也失妥当,储位不稳则国不稳,如今废王谋逆还占着丰州,此时实在不易轻举妄动。 皇上思索的时候,柳龙骧开了口,“臣自然知道状告储君是大不敬,臣行此事自然会付相应的代价,不知臣这一条性命是否可换家姐一个公道。”柳龙骧说完,忽然起身奋力冲向御阶旁的青铜宝鼎,他这一下又急又狠,连见惯大世面的朝臣都忍不住发出惊呼,叶悔之几乎是瞬间便冲出去阻拦柳龙骧,然而柳龙骧冲的太凶,叶悔之拉住他的时候人已经撞在了鼎上,哪怕卸了一半力道仍然头破血流瞬间昏厥过去生死不知。 满朝文武惊在原地,第一反应是小柳状元是真的存了死志,第二反应是叶家二儿子的武功居然如此之高。皇上见状几乎是奔下御阶查看柳龙骧的情况,温热的血染了皇上满手,皇上大声喊着快传太医,一旁的太子见状呆愣了半晌,忽然跪着爬过来扯皇上的手臂,“父皇,他们设计好的,他们是故意的,不然怎么叶悔之会这么快冲出来拉人。” 皇上满眼通红,暴怒的一甩手臂将太子甩了个趔趄,“混账,滚远点!” 太子吓得瘫在一边不敢再言语,皇上用力捂住柳龙骧额上的伤口想帮他止血,然而鲜红的血烫过他的手掌染红了龙袍止也止不住,皇上忽然悲从中来。当年他年少登基,远不如今日有皇帝的威严,登基那年开了恩科,殿试上瞧中了柳兢想点他做状元,可惜种种原因最终柳兢只是当了个探花,那届恩科选出来的臣子才是真正属于他的近臣,柳兢从一个憨直少年一步步陪着他成了如今的肱骨重臣,几十年君臣相依同舟共济,柳兢对皇上至忠至诚,皇上也将能奖赏的都奖赏了,然而年少时候的那个状元名头终究成了皇上心中抱憾终身之事,幸而柳兢有个好儿子,如他当年一般才华横溢卓尔不群,皇上钦点柳龙骧为新科状元,圆了他几十年的憾事,他本以为太子会如他当年待柳兢一般,上和下睦相得益彰,然而太子却将他的一片苦心都糟蹋了,他替太子选好的青年才俊,从叶惊澜到柳龙骧全被太子视如敝屣,太子尚未继位国之栋梁已如此遭遇,南溟的将来可敢想? 御医赶来极快,将气若游丝的柳龙骧抬走救治,大太监有眼色的喊了退朝,偌大的御殿中只余下两人,皇上一身鲜血的站着,太子泪流满面跪在一旁,不知殿中沉默了到底有多久,皇上重重叹了口气,“最近你就安心待在东宫,不用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大更啊 ☆、70 涤清池是皇上独享的一处沐浴之地,引的是皇宫后山的温泉活水,皇上每次在此沐浴都会觉得十分解乏,然而今日皇上洗去了沾染在身上的鲜血依然心情沉重,好像柳龙骧的血依然留在他的身上,鲜红的温热的,带着那个孩子冷淡外表下骨子里的炙热。涤清池外,瑛贵妃赤足散发跪在门外恭候圣驾,皇上瞧见她的模样便知她是来请罪,然而她又有何罪,今日惹得龙颜大怒的只是一个太子,皇上面色不悦的低眸打量着一贯温和娴静的妃子,“蔷儿,你逾越了。” 瑛贵妃俯首,“皇上,若是珏儿,臣妾半句话也不会多说,可那毕竟是太子,珏儿求了臣妾来找皇上,臣妾明知逾越却不得不来,于私臣妾答应了皇后姐姐要照顾好太子,于公太子是储君怎能轻易圈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3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03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03 禁,臣妾明知此事不该臣妾置喙,可就算心知会冒犯天威,臣妾也只能试上一试,皇上,当年皇后姐姐病逝,您是亲口答应了她封珝儿为储君,君无戏言啊皇上。” 皇上负手而立,眼中暗流涌动,他与皇后鹣鲽情深,当年亲口答应皇后立她的孩子为储君,是出自他们之间的情义,可是近几年来,这以情留下的允诺却好似渐渐变成了枷锁,时时刻刻掣肘着他,他已不是当年登基时候那好脾气的少年天子,数十年身处高位,已经让他习惯了独掌大权,这被约束的感觉,这不得已妥协的感觉,都让越发老迈的天子感到恼怒,他还没死,这天下难道已经就变成了他需处处忍让的天下? “回去吧,”皇上眼神冷淡的望着瑛贵妃,“我知你与先皇后姐妹情深,可别忘了你到底是伺候谁的,太子如今还不是南溟的君。” 这话说的颇重,显少受到斥责的瑛贵妃震惊的抬头望向皇上,一张脸吓得惨白,皇上并无往日一般怜香惜玉,而是又补了一句,“让珏儿也想明白些,朕还没死,他用不着什么事都瞧着温珝的脸色给他当卒子,难道他就不是朕的儿子,不知道自己身份一般贵重么。” 瑛贵妃吓得花容失色,只知道战战兢兢的俯身叩头,皇上心里担心柳龙骧的情形无心再做纠缠,说了句跪安吧便带着大太监大步离开,大太监亦步亦趋跟在皇上身后,悄悄地回身冲着贴身伺候瑛贵妃的宫女使了个眼色,意思自己会找机会替瑛贵妃说话,宫女恭敬的朝于公公行了个礼致谢。 待到皇上一行人走得远了,俯在地上的瑛贵妃才由宫女扶着起身,她面色如常的整理好自己的衣裙,带着贴身宫女回安熹宫,“静伶,一会儿派人去通知珏儿,就说事情已办妥。” 名唤静伶的宫女低声答是,瑛贵妃点点头,眼中透着淡淡的了然之色,皇上果然是恼极了当年那个允诺。 宫中朝堂两侧,分东西两殿,每日早朝之前文臣武将都是等候于此,文官在左殿武将在右殿,一般时候泾渭分明互不走动,然而今日左殿内却是文武混杂,柳龙骧在朝堂上撞了铜鼎,皇上立即命太医抬走救治,散朝后与柳龙骧或者柳兢近亲的文武官员便多有留在宫中等消息的,柳兢算是文官,自然大家也都到了左殿一起候着。 柳龙骧年少老成不苟言笑,但他亲爹柳兢平日里却是典型读书人的谦恭敦和,众人瞧着素来好脾气的柳尚书沉默不言的独自坐着,一时也不敢开口只能干陪着,多少人暗暗羡慕过柳兢生了个好儿子,玉树凌风才辨无双,可如今这天纵英才却生死未卜,实在是让人唏嘘。叶悔之也在左殿,却未去柳兢身边,甚至早朝散了两人连句话也未说过,柳兢只是寻了一处坐着,而叶悔之则选了门边靠着,他心中纷乱至极,既感动于柳龙骧的情义,又懊恼自己没瞧出柳龙骧的意图竟让他行了此事,而且他百思不得其解,以柳龙骧的机谋,就算想把太子拉下水从长计议便是,他这般玉石俱焚是为了什么。 柳龙骧撞鼎时候叶悔之大惊,将轻功催到极致才勉强拉住了他,在旁人看来那轻功简直如移形换影鬼神莫测,满朝文武无不暗自心惊,心说这等功夫天底下哪有他杀不了的人,还好自己平日从未得罪过这叶悔之,不然真是再无安枕之日。因着被划分为绝对不能得罪的一类,不少人在左殿瞧见叶悔之后都主动来搭话示好,这个夸一句小侯爷好功夫,那个叹一句小侯爷深藏不露,叶悔之如今代表着叶家不得不与这些人虚与委蛇,心下却是十分的厌烦。 众人的骚扰一直到季沧海进了左殿才算停了,大家心知肚明如今季沧海同叶家撕破了脸,瞧着季沧海主动朝叶悔之走来,一群老狐狸识趣的全都散了,站在这儿夹在两人中间里外不是人,还不如找个不远不近的地方待着偷偷的听,就算刀光剑影也刮不着自己。 虽然早朝散的时候场面纷乱,但皇上既然已经判了杖责季沧海三十,这顿棍子自然是躲不过的,宫里当差的个顶个都是人精,这顿棍子定然是打的皮开肉绽又不会伤筋动骨,罚的人来查瞧着是绝无徇私的,挨的人知道未伤筋骨过后也会感念答谢。季沧海刚刚便是挨了这么有眼色的一顿打,饶是他征战沙场身子硬朗,此时也只能由两个小太监搀扶着才能勉强行走,本来他挨了罚宫中自然会派人将他送回将军府,但他担忧柳龙骧的状况,便给两个小太监塞了银钱让他们扶自己到左殿来等消息。 季沧海停在叶悔之面前,叶悔之侧头瞧了瞧季沧海身后血迹斑斑的衣裤,不咸不淡的开口,“季将军,我瞧着你伤的颇重,不知道疼不疼?” 季沧海硬朗坚强,换了旁人问可能会答无碍,不知为何对上叶悔之的眸子心却柔了,苦涩的回了一句,“疼。” 叶悔之冷笑,“可有我大哥万箭穿心来得疼?” 季沧海闻言瞬间变了脸色,张了张嘴竟是什么也没说出来,叶悔之取下荷包赏了不少银子给搀扶季沧海的两个小太监,“快将季将军送回府上去吧,他到处走动有个闪失你们可担待得起,季将军是贵人,小柳大人安危不敢劳烦季将军挂心。” 两个小太监捧着银钱无措的在季沧海和叶悔之之间看来看去,季沧海重伤在身心力交瘁,最终退让的答了句,“告辞。” 叶悔之冷冷的目送着季沧海离开左殿,脸上的表情凝霜冬雪,连见惯世面的朝中众臣也心底发憷不愿再上来攀谈,叶悔之乐得清静干脆靠着门边闭目养神,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叶悔之才又睁开了眼睛,秀眉蹙着望向左殿外的石板路。有几个人察觉到叶悔之的异色也随着他望去,果然没过多久殿外匆匆赶来一个小医官,小医官也顾不得同这殿中许多大人见礼,瞧见坐在里面的柳兢便赶过去传话,“柳大人,小柳大人已无大碍,师傅命我速速来通知您。” 柳兢点点头,温声答谢,“有劳了,来日柳某定亲自上门拜访。” 小医官恭敬有礼的告辞,殿中诸位见柳龙骧无事上前同柳兢寒暄几句便也都离开了,这种时候柳兢自然是要去接儿子,哪还有心思跟他们多言语,待众人走的七七八八了柳兢才和叶悔之一起去接柳龙骧回府。 柳龙骧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整个人脸色惨白状况并不好,柳兢让下人将柳龙骧掺回他自己的卧房,叶悔之同柳兢只是在后面跟着,柳家管家早已命元宝先去将柳龙骧房间收拾妥当,柳龙骧回了房中马上被妥善安置,元宝拿了柳兢给的药方立即去煎药,柳兢吩咐了管家下人都先下去。柳龙骧靠坐在床上,望向自己一向好脾性的父亲,柳兢此时的脸色并不好看,却也没有出言责骂,只是说话的语气比往日严厉许多,“柳龙骧,你失了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4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04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04 分寸了。” 柳龙骧敛口不言,柳兢望向自己的独子,最后只是叹了口气,“我不指望你能在乎延续柳家香火,下次这么做之前你只需想想,他日我作古之后,你姐姐可还有娘家么。” 柳家姐弟情深,柳龙骧这次终于低低的嗯了一声,柳兢望向叶悔之,叶悔之心领神会的点点头,柳兢便未在多说什么转身走了,儿子大了许多话他问不出什么,倒不如让叶悔之从中劝解,他们年纪相仿现下走得也近,总比听一个糟老头子唠叨要来得管用。 叶悔之不见外的拉了把椅子在柳龙骧床边,反坐在椅子上抱着椅背看床上的人,“说吧。” 柳龙骧抬眼皮扫了叶悔之一眼,“我算好你会拉得住我,这事儿不能先说,朝堂上都是人精,预先告诉你谁都看得出来。” “也有可能拉不住,你自己心里清楚,”叶悔之眼神清明的盯着柳龙骧,“你拿你的性命,在同谁撒邪火?你同郁弘之间果然有事?” 听到郁弘的名字,柳龙骧眸色暗了暗,“不关他事。” 叶悔之缓和了些改走怀柔路线,下巴枕着椅背开口,“我心里念着季沧海,便绝对舍不得做这么豁命的事,我舍不得就这么和他没了以后,你敢撞鼎可是因为对郁弘心灰意懒了?瞧着平日一副人模人样,内里性子怎么这么激烈。” “我选择这么激进的法子,不过是因为皇上复政第一件事必然是要派兵去丰州平叛,慧王爷盘踞丰州多年,皇上此时想稳住朝局必然不愿动太子,此事再不闹大我姐姐的案子便成了旧案,再大的冤屈日子久了听起来便也没那么冤屈了,到时候我们还能靠什么动太子?” 柳龙骧耐着性子解释,叶悔之总算信了三分,但还是疑惑,“就算要现在闹大,难道就非得你自己去拼命?” 柳龙骧冷笑,“不豁出我去,撞得动储君之位?” 叶悔之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发问,“真就如此?” 柳龙骧压下眼中情绪,坦然迎上叶悔之的目光,“不然呢?” 小剧场 郁弘:郁弘躺,郁弘躺,郁弘躺完柳龙骧躺~ 柳龙骧:柳龙骧躺,柳龙骧躺,柳龙骧躺完季沧海躺~ 季沧海:季沧海躺,季沧海躺,季沧海躺完郁弘躺~ 叶悔之:所以我的日常是去郁弘那儿探病,然后去柳龙骧那儿探病,然后去季沧海那儿探病,然后去郁弘那儿探病…… 作者有话要说:  忽然发现文里躺了大半壁江山~ ☆、71 更深月色半人家,北斗阑干南斗斜。 夜色深沉,将军府中一片静谧,唯有季沧海的卧房留了一点幽幽烛光伴夜,两个巡逻的府兵低声交谈着从小院外路过,丝毫未注意到有个矫捷的黑影翻进了院墙之中。叶悔之熟门熟路的潜入季沧海独居的小院,干脆利索的掀开窗子闪入卧房,叶悔之轻功了得,动作如行云流水并未发出一丝声响,院里院外就如往常一般毫无异样,内室中季沧海因屁股有伤只能趴在床上,呼吸绵长睡得很沉。 叶悔之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蹲下身借着昏暗难明的烛光打量眼前的人,他们已经很久没好好相处过了,朝堂上横眉冷对,朝堂下互不往来,明明近在眼前,却又总似远在天边。叶悔之伸手探了探季沧海的额头,见他没有因为伤势发热心下稍安,收手时却又忍不住轻柔的替他理了理额间散乱的细发。一只宽厚有力的手紧紧攥住叶悔之的手腕,季沧海睁开双眼,眼中还带着刚刚清醒的惫懒,叶悔之见被发现也不惊慌,只是一扭手腕让季沧海放开了自己,语气带着薄薄的不满,“从前你睡着的时候如果是我靠近,你是不会警醒的。” 季沧海脸色在柔光下趁得也不如往日一般硬朗,年轻将军目不转睛的盯着叶悔之,声音有些涩哑,“因着你走后,我夜夜都想着你能回来,你说我怎么会不醒。” 叶悔之眼中漫上笑意,“季将军不是要和我一别两宽各为其主么?” 季沧海温声反问,“小侯爷不是说高攀不起吗?” 身处这般安静和缓的气氛,仿佛间什么都不想说清不想计较了,叶悔之向前靠了靠,唇角的气息打在季沧海的脸颊上,“我怎么不知,有什么是我高攀不起的?” 季沧海将脸向前凑了些,停在一个两人的唇将碰未碰的暧昧距离,声音在夜色里低沉撩人,“既然事情俱已被你看破,我只好不得不从了。” 一抹笑意浮上眼眸,叶悔之用两指捏住季沧海的下巴,低声呢喃,“怎么个从法?” “闭眼。” 低沉沙哑的声音仿佛带着蛊惑,叶悔之真的如言轻轻合上了双眼,季沧海慢慢吻住叶悔之饱满的嘴唇,呼吸间轻柔缱绻满是旖旎,那是一个和缓至极的吻,两个人轻轻感受着彼此的情绪,有诉不尽的缠绵和道不完的相思。 两个人分开的时候,都微微有些情动,季沧海平复了一下呼吸才开口,“悔之,帮我救一个人。” 叶悔之让季沧海向床里面挪了挪,也学着季沧海的样子脱了鞋子趴在床边,侧着头望向季沧海发问,“你刚刚是在向我使美人计?” 灯下看美人,柔暖的烛光下叶悔之才真的是风姿绰约艳若惊鸿的那个,季沧海用拇指擦过叶悔之湿润的嘴唇,“当着美人的面,我可没有此等本事。” 难得脸皮厚如城墙的叶悔之面露窘色,轻咳一声岔开话题,“你想让我帮你救谁?” “永州护城军守将王祎,我打探过了,后日他便会被押解回皇城。” “他不是你亲自抓了带回来的么?”叶悔之记得自己先前得到的消息,季沧海本来是亲自押解叛军首领王祎回皇城,因着朝中连发了三道急诏命季沧海赶回皇城述职,季沧海才和押送王祎的队伍分开,想不到押解的军队拖拖拉拉走了这么久才到。 提到王祎,季沧海神情变得严肃了些,“当时在永州时候,我曾和他允诺,他替永州两千将士来皇城赴死,我保永州叛军无罪,如今事与愿违永州叛军尽数被毒杀,我合该保他一命才是。” 叶悔之神色也认真起来,“你还未说,当初永州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沧海望着叶悔之,“你不知道怎么回事,便信我?” 叶悔之一脸理所当然,“为何不信。” 叶悔之的理直气壮让季沧海的心无比熨帖,轻轻拉过身边人的手攥着,季沧海解释,“太子派甄福全设计于我,我确实疏于防范着了他的道,当时护城军已尽数被诛杀,我见情势不可逆转干脆将计就计。” 叶悔之心里清楚,季沧海不说出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为此担负太多骂名,他不想叶悔之为此负疚,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5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05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05 他是想自己一个人背负着所有误解进行他的计策,叶悔之往季沧海身边靠了靠,声音如心一般柔软,“你其实不必为我做到这个份上。” “不单单是为你,”季沧海笑笑,“我站在五皇子一边,也是因为看出太子并非国之良主,他不知守疆不懂爱民,南溟在他手里没有未来,温珏虽然也未必如他现今表现出的一般好相处,至少这皇位他能夺到手便会知道来之不易。” 对于两位皇子叶悔之倒不好评说什么,如今叶家几乎是被五皇子逼着才走到今天这步,而叶惊澜则是因太子怯懦无能而枉送了性命,对于两位皇子叶悔之其实都没什么好印象也不愿多说,干脆换了个话头,“冯且安他们也是你专门从龙骧卫分出来送到我那儿去的?” “是,”季沧海大方承认,“冯且安以为我是派他们去监视你,还顶撞了我,除了他们我还安排了白夜过去你那边,只不过他随着押送王祎的队伍还未回到皇城,有什么事不方便见面可以让冯且安去联络玄夜,我都是安排好的。” 叶悔之拄着腮侧头望季沧海,“小爷我何德何能,得此贤内助。” 季沧海不屑在口头上计较,直接无视了他的话,“振威军中的事你大可依仗林琅,他是你大哥以前的副将又同你们家是远亲,此人绝对信得过,至于其他人情世故你拿不定主意可以问白夜,他随在我身边多年最善处理这些,还有那个冯且安你多历练,此人他日能成大器,需知在军中良将易得,但善谋者难得。” “听说你在甄选龙骧卫的时候就对他另眼相看?” 季沧海面露疑色,叶悔之问怎么了,季沧海答你有没有闻到什么酸味? 叶悔之痞痞一笑,“既是你百般看中的人,我哪敢吃醋,”打趣完季沧海,叶悔之还能兜回话头继续讲正事,“前几天我去找冯且安他们,想让他们三个在我身边待着,书生说他们还是决定留在振威军中,军中有什么事他们都能第一时间知道告知于我,毕竟我在振威军时日太短,各个阶级都有自己的耳目才稳妥,而且将来若能靠着军功出人头地也站得稳些。” 季沧海认同的点点头,觉得将冯且安送到叶悔之身边果然是对的。 窗外隐隐有更夫敲梆子的声音传来,两个人下意识的都朝窗子的方向望了望,窗子在叶悔之进来的时候已经关得严严实实,自然是什么也瞧不见的,季沧海收回目光看叶悔之,“四更天了,你还不回去?” “反正明日休沐又不用上朝,”叶悔之说完粲然一笑,“你舍得我走?” 季沧海摇摇头,眼中浮着烛火的暖色,叶悔之从早到晚跟着自己的日子好像很久以前一般,自从端王府门口一别,两人难得再有这般相处的时光,没有繁事、没有旁人,就这么半室微光,两人肩并肩趴在一起,身旁是另一个人的温度,侧头便能感知彼此的气息,想起什么便聊些什么,简单纯粹的让人心里滚烫。 叶悔之似乎也明白季沧海心中所想,忍不住抱怨,“这偷偷摸摸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小爷还没走就想你了怎么办?” 季沧海笑,“难道我将军府这围墙还拦得住你不成。” 嘴上说着不想走,叶悔之还是不得不坐了起来,“那个永州守将的事儿你放心,我等天一亮就去找燕流痕想办法,他手下那么多高手,想必去劫狱救个朝廷不那么上心的囚犯还是办得到的,其实你早些告知我便好了,在路上总比在皇城好下手,我估计调集人手会要个三五日,你等信儿就是了。” 季沧海自然信得过叶悔之,点了点头,“谢了。” “不客气。”叶悔之说完脸上闪过一丝坏笑,不等季沧海反应过来,叶悔之已经不轻不重的在季沧海屁股上拍了一把,季沧海白日刚受了杖刑屁股被打得血肉模糊,此时被叶悔之这么一拍顿时疼得青筋暴起,缓过劲儿再想开口骂人,叶悔之已经掀了窗户神不知鬼不觉的匿了,季沧海望着重新合好的窗子又好气又好笑,放着大门不走跟着猫似的乱钻。 叶悔之心情大好,几乎将轻功催到了极致,几个起落便已经出了季沧海的将军府,夜空中有细碎的雪花稀稀疏疏的落下,冰凉的雪沫落入叶悔之的衣领里凉的他一激灵,黑夜里一袭白衣的少年干脆停了下来,伸了手看着细微的雪花落在掌心又瞬间融化,隐约有如玉石般的声音淡淡的散在风中,“今年的冬天竟然来得这般早。” 小剧场 季沧海趴在床上发呆、发呆、发呆。 玄夜本着为主分忧的心思开口询问,“将军,你可是有何事想不通?” 季沧海:你说,叶悔之刚进府的时候多服帖,如今怎的就不怕我了? 玄夜:将军,有个成语,叫恃宠而骄。 ☆、72 初雪断断续续的下了一夜,枯木石阶都铺上了一层薄纱似的白,温珏清早起来站在院子里赏了一会儿晨景,正想回屋便看见施一松脚步匆匆的进了院子。两人相互见了礼,施一松开口禀事,“王爷,今儿天还未亮左春秋便陪着郁主司登门了,两人现在还在前厅候着,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温珏了然的笑笑,“小柳状元昨儿早朝撞了铜鼎,他不急着来就怪了,你先陪我去吃早饭,吃完了再去见他们。” 施一松忌惮郁弘的身份,有些犹豫,“王爷,这不好吧?” 温珏拍拍施一松的肩,“先生,咱们要是不拖着些先耗耗郁弘的气性,只怕他冲冠一怒为红颜,你我下场都不会好看。” 也不知道温珏是不是危言耸听,施一松最后还是乖乖的陪着五皇子一起用了早饭才去前厅接见郁弘和左春秋,左春秋瞧着倒是还好,只不过郁弘本就重伤在身,昨夜得了消息又几乎一夜未眠,眼看着人苍白消瘦的像吹阵风就能倒了似的。 温珏进了前厅直接示意两人不必起身,他也不去坐前厅的主位,而是择了郁弘旁边的位置坐下,两人之间有个摆放茶点的雕花方桌,温珏随手捧起早已备好的热茶,望着郁弘温文一笑,“身子可好些了?” 五皇子还是那个如沐春风的五皇子,郁少当家却不是平日里那个风流爱笑的郁少当家,郁弘省了寒暄,开门见山的说道,“王爷应当知道我为何而来。当初我愿意为王爷效劳,是看不惯太子昏庸贪戾胡作非为,可王爷对柳半君所行之事,又比太子好在哪里,如若你们二人一个是荒淫无道之辈,一个是残害忠良之徒,那恕郁弘再不能受王爷差遣,郁弘求的清明盛世太子做不到,王爷你也给不了。” 郁弘的话说的过于冒犯,左春秋变了脸色,连站在五皇子身后的施一松也忍不住开口斥责,“放肆。” 郁弘冷哼一声,全然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6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06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06 不把施一松的呵斥放在眼里。 温珏摆摆手示意无妨,又温和的朝着郁弘笑了笑,“郁大人胸怀坦荡,一心为国为民,温珏心中素来敬仰,此事是我做错了,还请郁大人看在南溟百姓的份上,继续助我一臂之力。” 郁弘自嘲一笑,“我昨晚想了整整一夜,如若小柳没了,这国这民又与我何干,圣人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我连身边人都护不周全,又有何颜面说什么为国为民。一会儿我便进宫面圣辞去督敬司职务,郁弘无能,王爷也另择贤才吧。” 听闻郁弘打算辞官,施一松和左春秋都是一愣,连旁边伺候着的小六子都忍不住望向郁弘,反倒是温珏淡定自若的开口相劝,“按理说郁大人已经做了决定,我本不该开口,但因着有所忧心不得不提上一句,太子的储君之位本是稳如磐石,可昨日硬生生的被小柳大人给撞的不那么安稳了,太子的气量你我都清楚,只怕如今太子已经对小柳大人恨之入骨,这种时候郁大人要辞去官职,没了督敬司主司这位置你又以何来护小柳大人周全?” 昨夜得知柳龙骧当朝撞了铜鼎险些丢了性命,郁弘一心只想着如何撇清夺嫡的乱局好同柳龙骧和解,素来心思缜密的郁弘竟是半分也没去想如今是个什么情形,现下被温珏稍一点拨,便发现自己乱了方寸,温珏不论出于什么目的,他说的话确实句句属实,如果他辞了官还有什么本事来护柳龙骧。 温珏瞧着郁弘面色便知他心中所想,惯会察言观色的五皇子趁机表态,“我保证日后再不犯类似错事,也请郁大人不要意气用事,如今于公于私你都该坐稳了督敬司的位置,否则将来你我连带着叶家柳家,只怕没有一个能得好下场。” 郁弘木然的点点头,心中有些无可奈何,“是下官冒失了,多谢王爷提点。” 郁弘冒着风雪而来,又带着风雪而去,只是谁也没想到,今年承安城的第一场雪,断断续续一直下了三天才放晴。 柳龙骧因伤告假不用上朝,起床的时辰便比平日要晚上许多,元宝侍候柳龙骧起床,一边端了温热的洗脸水一边教训自家主子,“少爷,您这头上里三层外三层包的跟裹脚布一样还不消停,外面那么冷您跑到院子里去堆什么雪人,往铜鼎上撞那么一下子把您撞的返老还童了还是怎的,您别忘了老爷还生您的气呢,几天没同您说话了您自己心里不知道么。” 因着刚刚在洗脸有水声,元宝的话听的并不是十分真切,柳龙骧一边擦脸一边问,“你絮絮叨叨的在讲些什么?” 元宝一脸委屈,“我在说您竟然半夜偷偷堆雪人,不带我一起玩!” 柳龙骧没明白,“什么雪人?” 元宝一指门口,“就在您院子里,您还装傻。” 自小到大循规蹈矩少年老成的小柳状元难得意气用事了一次,迁怒了郁弘惹怒了父亲,捎带着整个官场气氛都微妙起来,这种时候他如何有闲心堆什么雪人,想到什么人会做这般无聊的事,柳龙骧连外衣也不及披上,直接穿着里衣便跑到了院子里,院子当中果然堆着个敦实讨喜的大雪人,雪人身前还有两只手,手中捧着个木刻的小摆件。 柳龙骧将摆件拿起来仔细端详,绿檀木的小羊雕工活灵活现,他属羊,这摆件是专门送给他的,而绿檀则是丰州的最出名,雪人是何人堆的东西是何人从丰州带回来的不言而喻,柳龙骧轻轻叹了口气,也不知他那么重的伤是怎么在寒夜里神不知鬼不觉翻墙进来搞这套的,烟花巷陌恣风流的郁少当家若想哄人开心,当真是姿态做足心意尽显,天底下又有哪个人是哄不到的。 元宝取了外衣赶着出来替柳龙骧披上,然后又扯着他往屋里走,“少爷您是不知冷吗,现在若是再让您伤上加病,那我干脆自己找根绳子吊死算了。” 柳龙骧有些失神的被元宝拽回屋子里,怀中立刻多了个暖手炉,元宝一边唠叨柳龙骧不省心一边替他穿衣服,柳龙骧有些困惑的发问,“元宝,若是你心底明明知道有件错事不关一个人的事,却还是将怒火都赖在他身上,甚至就想等他回来朝他发脾气,你说这是为何?” “有恃无恐呗,”元宝手上不停,嘴巴回话也快,“我姐姐仗着我姐夫喜欢她就那样,蛮不讲理烦死人了,也就我姐夫那呆瓜,还说我姐姐是因着亲近他才那样,说我姐姐在他面前不见外都是真性情。” 柳龙骧仔细想了想元宝的话,也想不出个对错,元宝见柳龙骧不开口又发问,“少爷,您也遇见这样的啦,那得多讨人嫌啊,您别搭理他了。” 柳龙骧没在意元宝在说什么,又问,“那如果被迁怒的人非但没不理人,还反过来哄人呢?” 元宝想了想,疑惑的望向柳龙骧,“你是遇见我姐夫了?” 郁弘忙了一夜回家自然要好好睡一觉,他这一觉睡得舒坦,可皇宫里许多人却因着他带回来的那份丰州情报坐立不安,慧王爷想谋反确实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了,丰州城储粮和兵器都充足的超乎了众人想象,如今城门一闭怕是围也饿不死,攻也攻不下,而且更难决策的是究竟应该由谁去领兵讨逆,本来所有人都默认了这南面的仗自然该由叶惊澜去打,可如今叶惊澜不在了,选将都成了难题。 御书房中,皇上对着一众高阶武将观望了半晌,心中竟选不出个能比得上叶惊澜的人选,经验丰富的老将们年纪大了享惯了安逸,已经渐无杀伐之气奋取之心,而中年将里除了远在河州的吕殊之外,实在没什么能成大器的,年轻将领里季沧海和叶惊澜都是惊才绝艳之辈,这些年南溟大大小小的边战剿匪也多是他们俩一南一北的征战,可惜叶惊澜不在了,丰州战事一起季沧海必然要去坐镇北境免得朔北国借机发难,所以一时之间皇上竟觉得无将可用,心下对太子的失望又多了几分。 诸位将领心里都知道丰州这一战难打,是以也没人愿意出头来讨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虽说攒军功是升官最快的法子,可这军功又岂是这么好得的,最后主动请缨的是从四品的忠敬将军彰武,御书房中诸人心中都明镜一般,这彰武是想搏一搏,不然他这辈子也没什么指望了。三年前季沧海在凉山被袭,第一个求援的便是当时的石城军守将彰武,但彰武以没有皇命不得擅自出兵为由拒不施援,若非叶惊澜不眠不休赶去相救,只怕如今朝中已没了季沧海这么个人,事后叶惊澜被轻罚重赏,反倒是彰武虽不算错但还失了圣心,兵部将他调回皇城领个闲职毫无启用之意,眼看着这辈子的仕途也就这么到头了。彰武当年也是靠着军功一步步坐到了石成军守将的位置,带兵打仗还算得上是有些本事,皇上不喜此人不义,但如今也无良将可用,只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7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07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07 得询问在场诸人的意见。 不想带兵的将军见有人出头,虽不敢将话说死替彰武作保,但也顺水推舟要夸几句彰将军当年哪一战如何如何武威,这话说的均是旧事实情,现下既能将彰武推举出来,将来就算彰武败了也受不到什么举荐不利的牵连,叶悔之入朝时日尚短没练就一副好脸皮,眼中难免浮上讥讽之意,倒是五皇子不动声色的朝叶悔之摇摇头,让他不要多事。 叶悔之不知道这彰武打仗到底有多少本事,但季沧海心下却是清楚,寻常势均力敌的战事彰武是有本事赢的,但这种易守难攻的硬骨头,凭借彰武的心胸脾气怕是难有作为,寻常士兵的命也是命,若主帅指挥不当便是在白白牺牲兵士,季沧海心下不忍,犹豫一下还是出列行礼,“陛下,臣请战。” 皇上自然知道季沧海打仗的本事,可朔北国虎视眈眈怎会放过南溟内乱的机会,皇帝不免忧心,“季沧海,如若你去攻打丰州,那北面发难将如何应对?” 季沧海沉默不语,心下明白其实北面比丰州更加凶险,废王龟缩丰州,无论胜败他不会主动再攻城略地,但朔北不一样,北面防线一旦破了,朔北必会长驱直入强取豪夺,那才真正是南溟之危。 皇上权衡再三,还是命彰武带兵前去丰州讨逆,而季沧海则尽快赶往北境备战,令人意外的是皇上还特命叶悔之随季沧海前行,季沧海同叶家反目成仇满朝皆知,皇上自然也有他的考量,叶悔之的武功他是亲眼见着了的,假以时日未必不是第二个叶惊澜,这带兵打仗的本事如今朝野上下再没比季沧海更出挑的,跟着他方能学得真本事,而且二人相处久了也许还能化解干戈,毕竟是同朝为将,总不能日后打仗时候因着互有嫌隙耽误了大事。 众人恭送皇上离开,彰武因险些被季沧海抢了机会心下有些不满,面上带笑言语却不那么好听,“季将军,下官当年得罪了将军是下官的不是,还望季将军看在下官诚心悔过的面子上大人不记小人过,下官可不想蹈了小叶将军的覆辙。” 正想离开的朝臣因为彰武的话都放缓了脚步,叶悔之则干脆站在了原处,季沧海冷眼打量着彰武并没有开口,反倒叶悔之也笑了,“彰将军这话就不对了,季沧海将军胸怀坦荡,就算毁尸杀人也是为国为民,咱们就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股上带伤撑着进宫站了这许久,咱们还是不要多叨扰了,让季沧海将军赶紧回府养伤才是。” 彰武见有人同仇敌忾,笑意也更深了些,“小侯爷说的是,季将军请。” 季沧海面如覆霜,盯着叶悔之冷冷开口,“但愿到了北境季某麾下,小侯爷还能有这般牙尖嘴利。” 叶悔之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摆出一副不屑之色,“请季将军拭目以待。” ☆、73 子时已过,本该无声无息的街路却被一束束火把照的明如白日,护城军和刑部大牢的狱吏将石子街围了个水泄不通,之前被孙伏虎顶掉的护城军守将徐进文已官复原职,恰好今夜正是他本人当值,徐文进听刑部来报说有人劫狱,当即率了护城军前来协助。 徐进文平日和气敦厚,此时出了大事面孔也严肃许多,他举着火把询问最先追着劫犯前来的刑部官吏具体情况,小头目据实回答,说是今夜子时忽然有七八个高手潜入了刑部大牢,他们劫持的是不久前从永州押送过来的叛将王祎,原本的守卫根本抵挡不过,待到他们调集人手来追,跟到石子街便没了踪影。 小头目面色十分难看,这王祎被押送到皇城一路拖拖拉拉也不见有事,是以他们也没把他当做什么重犯关押,谁想到此时反而有人胆大包天非要去劫他们刑部的大牢,本来以为是个马上问斩无足轻重的角色,结果守卫松懈惹下了这等祸事,简直是飞来横祸,如果不将王祎抓住将功补过,只怕他这芝麻大的职务也不用做了。 徐进文望着黑压压一片的石子街,心中有些犹豫,这条街是皇城出名的一处贵地,富贵盈门挥金如土,街铺个顶个都是顶尖的店铺,莫说家家都与名门贵胄有些情面,很多店铺的老板本就是皇城的贵人,如若半夜三更真的将这条街的酒楼店铺都敲开门一家一家的搜捕,只怕是事后不好善后。 徐文进正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刑部尚书贺株兰已经急匆匆的乘着马车赶了过来,可怜他将近花甲的年纪,大半夜的被人从被窝里挖出来,天寒地冻的赶着收拾烂摊子,一路上想必刑部的人已经将事情讲清楚了,徐进文有所顾虑,贺株兰正一品却是不怕这些,尤其此时正在讨伐丰州叛军的节骨眼,丰州未平永州抓到手的叛军头子跑了,这算什么事? 刑部尚书下了马车立即下令,“给我挨家挨户的搜,不计人情细细的搜!” 石子街店铺、酒楼、茶馆在此起彼伏的砸门声中一家家的亮起了灯火,而贺株兰带着徐文进走在街上一家家的扫视,直到走到春风得意楼门口,刑部尚书停住了脚步,这家最新最大的酒楼他有所耳闻,听说在江湖上颇有些势力,而今夜劫走囚犯的又恰恰是一群江湖高手。 护城军和刑部的人是从石子街两头开始挨家店铺搜捕,此时还未搜到居中的春风得意楼,刑部尚书贺株兰朝着手下的人招了招手,马上有人会意跑过来砸响春风得意楼的门板。 春风得意楼内清潆的闺房中挤了足足有十几个人,七八个穿着夜行衣的正是在被大肆搜捕的劫狱高手,而并未受到什么刑法的王祎茫然的望着等在此处的季沧海,季沧海示意他有话过后再说。 叶悔之听见街上的响动示意清潆快将人藏起来,年轻美艳的老板娘丝毫不见慌乱的走到床边,只见她轻轻扭动床头的一处雕花装饰,整个床板便向内翻折起来,床下当即露出了一处向下的楼梯。燕流痕说了声下去,率先进入了密道里,季沧海又嘱咐了一遍容后解释,也带着王祎下了密道,再接着七八个身着夜行衣的高手陆续进入密道,就在叶悔之最后也想进去的时候,却被清潆笑眯眯的拎着后衣领拽了回来,叶悔之看着清潆将密道关闭又把被褥重新铺好,不解的发问,“你拽我留下干嘛?” 清潆朝着叶悔之抛了个媚眼,“好事儿。” 春风得意楼的伙计睡眼朦胧的卸下门板开了大门,看着围在门口的护城军立时目瞪口呆,刑部的小头目将伙计推到一边,说了句搜查逃犯便带着人进了春风得意楼,此时大厅里已经燃了灯火还算亮堂,只见一个头发散乱披着外衣的女子从一处房间出来,女子身姿婀娜款款从暗处行至明处,待看清了眉目,饶是一把年纪的刑部尚书小心脏也跟着颤了颤,这么艳/色的美人就算是在皇城也难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8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08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08 得一见。 春风得意楼美艳的老板娘望着冲进门的护城军倒比伙计淡定许多,虽然眼角眉梢还带着刚刚醒来的倦色,却已满面浓浓的笑意,“诸位大人这么晚还要办公差着实辛苦,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这楼子就这么大,大人们随便查便是,”清潆说着又嘱咐还一脸懵懂的伙计,“豆丁,还不去泡几壶好茶给各位大人备着。” 伙计闻言应了声要走,反倒被贺株兰一把拽住,刑部尚书比手下那个小头目要客气的多,只见他先见了礼才开口,“本官谢过老板娘通情达理,因着刑部大牢有重犯走失,半夜叨扰已经是情不得已,怎好再让老板娘破费,我们例行公事搜查逃犯,搜完就走。” 清潆笑了笑,说了句请便。 贺株兰和清潆礼貌的互相点了点头,其实心下都十分明了,春风得意楼带着江湖的背景,官府想必早就想来探一探,如今寻到了正当理由,怎会不里里外外翻个仔细,怕是恨不得挖地三尺才好,贺株兰当年做府尹的时候断得一手好案,岂是让人随便在他眼前糊弄之流。 护城军因着尚书大人对老板娘的礼待,搜查的时候虽仔细却也规矩,清潆披着外衣靠在楼梯边淡淡的瞧着,直到有人走到她闺房门口才忍不住开口,“大人,那间不过是民女的闺房,可否不要查了。” 贺株兰面色亲和,说出的话却不容置喙,“刑部是在捉拿要犯,还望老板娘理解。” 清潆面露难色想过去阻拦,她这样子反倒引起了贺株兰的注意,贺株兰示意小头目抬手拦住清潆,自己跟着护城军一起要进清潆的闺房。护城军不敢走在贺株兰前面,推开房门让出路来请刑部尚书进去,贺株兰一把年纪了进个年轻姑娘闺房倒也不怕惹出什么闲话,他淡定的跨门而入,只见闺房中燃着一盏并蒂莲花灯,忽明忽暗的烛光下,隐约能看清遮了纱幔的红木大床上还有个人,贺株兰大步走到床边将纱幔扯开,只见叶悔之抱着被遮住些□□的身子,正一脸尴尬的想拿了衣服来穿。 叶悔之脸上泛红,喊了声贺大人,饶是贺株兰见惯世面此时也愣了愣才缓过神来,客气的唤了声小侯爷。 闺房中还淡淡的残留着情/事过后的味道,叶悔之和清潆一个血气方刚一个年轻美艳,作为过来人贺株兰当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叶悔之将被子又往上扯了扯,尴尬的解释,“贺大人,不是我胡来,实在是家中孝期未过不能娶纳,您可千万别将此事告诉那帮子御史。”解释完情况,叶悔之又不解的发问,“刑部是出了什么事儿,这个时候您怎么跑到春风得意楼来了?” 贺株兰意外捉了个奸心下比叶悔之还尴尬,只不过仗着一脸褶子显露不出来,他对着裹着被子的允安侯满心无语,还得装作若无其事的答话,“小侯爷放心,贺某在此什么也没瞧见,今夜刑部走失了重犯,公务在身就不打扰了。” 叶悔之点点头竟然还恬不知耻的说了句那我就不送了,眼看着刑部尚书急匆匆的走人,出门的时候还在门槛上不轻不重的绊了一下,幸好门外的护城军眼疾手快将人扶住了。 等到贺株兰关门走人,叶悔之才起身慢悠悠的开始穿衣服,他穿戴整齐又研究了半晌清潆那个居然能发出那种味道的燃香,直到等得快昏昏欲睡了,清潆才重新带着伙计豆丁回来,清潆径直走到床边拉了拉床边的一处流苏装饰,想是密室里的人能得到什么信息,等到清潆重新拧动机关将床铺翻起,燕流痕等人很快又出现在了几人面前。 燕流痕吩咐了几个黑衣人各自去休息,清潆让豆丁带路安排,等闺房中只余下燕流痕、清潆、季沧海、叶悔之和王祎,满头雾水的王祎才真正找到机会发问,“季将军,是你救我出来的?” 季沧海点了点头,没有多说的意思,反倒是王祎红了眼睛,“将军,我知道永州的事一定不是你做的,可是兄弟们都没了,我有何颜面存活于世,您不该冒着这么大的危险救我。” 季沧海淡淡开口,“你死了也不过是亲者痛仇者快,除了能让你逃避现实,还有什么用?” 王祎拿袖子粗鲁的抹了把眼睛,“可我活着又有什么用?” 季沧海的语气依然平淡,目光却认真,“率军守一城安稳是有用,路边帮老妪背捆干柴就不是有用?王祎,大好男儿哪怕死也当是为国为民而死,你若如此窝囊的死了,叶惊澜和你那些兄弟在就九泉之下可看得起你?” 王祎低低的嗯了一声,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从一方将领到阶下囚再到逃犯,他还能做些什么又该做些什么。燕流痕瞧出王祎的难处,拍了拍王祎的肩膀,“王兄,你若瞧得起我,不如随我在江湖中闯一闯,恰好我在朔北那家春风得意楼的掌柜的是个姑娘家,常常有些事她不好出面,正缺个你这般的人帮衬着。” 叶悔之站在一边用胳膊撞了撞燕流痕,“将军既救他出来,怎会没安排后路。” 燕流痕恍然,“是在下多事了。” “无妨,”季沧海望向王祎,“我本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移居朔北当个细作,不愿意再做其他打算,燕大侠给你安排的去处也很好,你自己选择便是,不必勉强。” 燕流痕插话,“为何不能在我朔北的店里做个细作呢?” 王祎询问性的望向季沧海,等着季沧海拿个主意,季沧海一时之间反而有些踟蹰,春风得意楼本就是买卖消息的地方,能让王祎待在那里再好不过,可毕竟燕流痕是江湖人从不掺和朝廷的事,如果他因着同叶悔之的义气揽下此事,让他破了先例只怕日后难做。 燕流痕何等精明,瞧着季沧海的样子便明白他心中所想,燕流痕微微一笑,“季将军,莫忘了在下也是南溟子民。” 季沧海素喜磊落侠气之人,同燕流痕虽是初识却颇有倾盖如故之感,是以也不再推辞作态,利落的点了点头,“如此便有劳燕兄了。” 石子街外面依然嘈杂喧闹,只怕天明之前都不会清净下来,季沧海挨了杖责告假不用上朝,叶悔之被刑部尚书逮了一遭,等到清早反而可以大摇大摆的从春风得意楼直接走人,清潆安排众人就在春风得意楼休息一夜,本来是一人一间房绰绰有余,季沧海却是一本正经的将叶悔之拽到了身边,“我同叶悔之还有事相商,安排在一间便可。” 燕流痕和清潆一起望向叶悔之,叶悔之摸摸鼻子,“就是这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出去玩时候我才发现,让太子和五皇子在去皇寺上山时候爬了一千个台阶是多么残忍的事! ☆、74 清潆腾出一间带两张床的房间让季沧海和叶悔之住,燕流痕瞧见两张床一脸似笑非笑的看叶悔之,叶悔之举头望明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9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09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09 月权当看不见,一直到清潆和燕流痕关门走人,叶悔之才算把扭着的脑袋摆回正位。 季沧海屁股有伤,只能靠在一边站着瞧叶悔之忙活,叶悔之十分没羞没臊的从另一张床上抱了枕头和被子,认认真真的把两个枕头和两床被子并排铺好,季沧海在一边发问,“刚刚我们在密室里,你和清潆在外面做什么?” 叶悔之手上不停,话回的也快,“演戏,吓唬刑部尚书,臊他老脸。” 季沧海犹疑,“我闻着那房间里,好像有一股行过欢好之事的味道。” 叶悔之拍拍枕头直起身,笑眯眯的朝着季沧海伸出右手,手中是一截茶色的圆蜡,“就是这个东西,燃了竟然会有那种味道,我趁清潆不注意偷了出来。” 季沧海拿过圆蜡仔细瞧了瞧,直接收进了自己袖子里,“你要这东西有什么用,充公。” 叶悔之怒了,“公要这个东西又有什么用?” 季沧海一脸淡定,“发给细作,万一出任务的时候用得着。”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叶悔之怂了,“给就给,瞪我干嘛。” 季沧海笑笑,掐了掐叶悔之的脸颊,叶悔之拍开季沧海的手,眼睛一瞪想找回些颜面,“别耍流氓,床上趴着去,裤子扒了给你上药,清潆手里的药都是燕家的好东西,保管比那些个御赐的还强。” 季沧海面色一凝,回了句不用。 这次换成了叶悔之笑眯眯的掐季沧海脸颊,“呦,害羞了?” 季沧海抓住叶悔之的手,用力将人往自己身前一扯,低头便吻了下去。 第二天天未亮,叶悔之便顶着一对黑眼圈爬了起来,昨晚僵持到最后季沧海也不肯让叶悔之帮忙上药,怀着一颗看热闹心的叶悔之十分惋惜。季沧海可以躲懒不用上早朝,他却还要赶回叶家换了朝服去皇上跟前立着,本来昨夜就后半夜才歇下,旁边的季沧海有伤叶悔之怕碰着他又不敢睡踏实,这觉睡得十分煎熬。 叶悔之从春风得意楼出来的时候石子街还有许多护城军和刑部的人在,不过刑部尚书贺株兰已经不见身影,想必同叶悔之一样赶着换朝服上朝,护城军守将徐文进想必是听贺株兰交待过了,瞧见叶悔之要离开石子街也未加阻拦,还客客气气的寒暄了两句,叶悔之打不起精神也没多应承,哈着哈欠闪人了。 天色渐渐有些发淡,静悄悄的街路上多出了许多官家的轿子,轿夫们沉默不语将一顶顶轿子抬的又快又稳,有卖早点出摊早的看见了便会议论几句,那顶是徐大人家的,那顶是白大人家的,哎呦柳家那轿子也出来了,不知道今儿坐的是柳尚书还是柳状元。 柳龙骧坐在轿子中,手里捧着个温度适宜的暖炉,嘴里细细品着之前用暖炉温着的红豆糕,这几日他每次要上朝,都会在轿子里发现事先备好的暖炉和各种花样的小点心,他让门房拒了郁弘一次,郁弘再没在他眼前出现过,可却总能变着花样的刷存在感,柳龙骧微微叹气,怕是再冷硬的壳子,落在风流体贴的郁少当家手里,他也有本事一层层的给你哄暖了捂化了,柳龙骧心里那些憋屈愤懑撞了回鼎也就想开了,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非要和郁弘闹别扭。 轿子落在皇宫门外,柳龙骧收拾妥当刚一下轿子,便看见身着玄色武将官服满脸生无可恋的叶悔之,叶悔之也是瞧见了柳家的轿子在那里等他,柳龙骧疾走了几步赶上叶悔之,两个人一起并肩往宫里走。 天色蒙蒙的还未大亮,柳龙骧却还是瞧见叶悔之的两个大黑眼圈,难得小柳状元也会主动关心同僚,“昨夜没睡好?” 叶悔之眉目含怨的看柳龙骧,“这世上怎么会有上早朝这么残忍的事,你说你们这些书生数十载寒窗苦读就是为了以后日日都要比鸡起的还早,这是图什么?” 若是从前,柳龙骧只怕能答出一大套的道理,什么为万世开太平,什么男儿当画凌烟阁,什么达则兼善天下,可如今小柳状元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只是惫懒的答了一句,“谁知道呢。” 被柳龙骧百无聊赖的语气一堵,叶悔之没再回话,两人静静行了一段柳龙骧才开口,“季大哥的伤势怎么样了。” 叶悔之惺惺作态,“我与季沧海井水不犯河水,他伤势如何我怎会知道。” 柳龙骧也不言语,就面无表情的盯着叶悔之看,叶悔之被看的矫情不起来,只得回话,“虽然睡觉还得趴着,不过也没什么大碍,想当初我在他手下挨过两次三十军棍呢,你看我现在还不是活蹦乱跳的。” 柳龙骧嗯了一声,远远瞧见大理寺卿徐德徐老大人和崇天司主司玄徽真人正走在一处,叶悔之顺着柳龙骧的目光也瞧见了两人,嘴角扯上一丝讽笑,“看来太子殿下禁足有人坐不住了。” 柳龙骧冷漠答道,“意料之中。” 徐德既是大理寺卿又是太子的亲舅舅,在□□中算是一面虎虎生风的大旗,如今太子身陷东宫禁足,而皇上又未收回五皇子辅政的权利,只怕□□们已经嗅出了一丝不对,想赶紧将太子捞出来稳住了,免得无端生出许多是非,如若真的将来变成了二龙夺嫡的局面,说句丧气话,太子那德行还未必能胜得过老五。 叶悔之想要再言语,却听到了身后急匆匆的脚步声,当即闭嘴没多说什么,果然没过多久刑部尚书贺株兰追了上来,客气的同柳龙骧和叶悔之见了礼。可怜贺大人年纪也不轻了,熬了一夜未睡还要颠颠的跑来追人,倒换了好半天才将气捋顺了,叶悔之主动开口攀谈,“贺大人,后来人犯捉到了么?” 贺株兰叹了口气摇头,“谈何容易。” 柳龙骧走在一起也不问发生了何事,贺株兰望了望柳龙骧欲言又止,叶悔之瞧见笑了笑,“有什么话贺大人但问无妨,龙骧是我嫂子的亲弟,并非外人。” 既然叶悔之放了话,贺株兰便坦然开口,“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小侯爷可否知道,那春风得意楼的老板娘好像颇有些江湖背景。” 叶悔之礼貌的答话,“自然是知道一些,不过我和她谈只谈情、说只说爱,其余事情半句也不会讲,多谢贺大人提点关怀。” 贺株兰回之一笑,“小侯爷是聪明人,倒是我这个老人家显得啰嗦了,另外还有一事希望小侯爷帮忙,昨夜之事我会私下禀明圣上,还望小侯爷和小柳大人当做不知,毕竟朝廷平叛在即,这时候事情传出去实在有伤士气。” 此时三人已经走到了左殿和右殿的分岔路口,叶悔之拱手行礼,“大人放心。” 贺株兰也回礼,又说了句客套话便告辞朝着左殿去了,同是文官的柳龙骧倒是没同贺株兰一起去往左殿,而是低声发问,“你们这藏头露尾半说不说的是在讲什么事,你又从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10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10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10 哪找了个老板娘谈情说爱,季大哥下堂了?” 叶悔之觉得最近柳龙骧的嘴巴总是夹枪带棒里透三分毒辣,也不知道是阴阳失调还是那方面不和谐,连季沧海都敢调侃,可见走了一回鬼门关的人,的确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叶悔之估摸着和新科状元斗嘴也是被消遣的料,干脆无视最后一句痛快回话,“昨夜有几位义士从刑部大牢劫走了永州叛将王祎,贺株兰搜查春风得意楼的时候恰巧遇见了我。” 柳龙骧不解,“你冒这么大风险救那个王祎干什么,有交情还是有隐情?” 叶悔之一脸冤枉,“我说是我救的了吗?” 柳龙骧嗤笑,“你是夸不相干的人是义士的人吗?” 叶悔之吃了瘪,白了柳龙骧一眼,“我下堂妻托我救的行吗?” “无聊。”小柳状元说完,理了理官服撇下叶悔之直接抬腿走人,叶悔之对着小柳状元的背影狠狠抽了好几下,一甩袖子扭脸朝右殿去了。 上了朝堂叶悔之才发现,昨夜未睡好的不止他和贺株兰,连圣上瞧着也是满眼通红十分疲倦。文武百官别的本事没有,看眼色个个都是一等一的,是以早朝进行的十分顺遂,只用不到平日一半的时间便散了朝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早朝上贺株兰果然半句也未提及昨夜刑部丢失囚犯一事,散朝后叶悔之倒是看见贺株兰赶着去御书房求见了,只是不知道皇上此时有没有心情听他讲糟心事。 叶悔之正想着有的没的往外走,肩膀忽然被人轻轻一拍,叶悔之早就感觉到有人靠近,毫不惊讶的侧头去看,正瞧见五皇子温文尔雅的笑脸,叶悔之同温珏默契的同时放慢了些脚步落在最后,待到身边没什么人了叶悔之才开口,“王爷是有什么吩咐?” 温珏难得眼中闪过一抹讽刺,“你可知昨夜宫里出了何事?” 叶悔之摇头,“宫里可没人能给我传话,出什么事了?” 温珏靠近了叶悔之一些,脸上的笑意敛了个干净,声音里透着不屑,“昨夜东宫上演了一出太子悬梁自尽求清白的戏码,小柳状元玩剩下的,咱们太子殿下捡起来还能再用用。” 堂堂太子也学着耍些鬼蜮伎俩,示弱博同情只会失了一国储君该有的气度和傲骨,这眼界这行事绝不是大理寺卿和崇天司的手笔,应该是那个只会在后宫钻营的太监甄福全出的馊主意,叶悔之细细想了想,觉得太子这只能算是个昏招,平淡答道,“只怕徐大人要头疼了。” 温珏点点头,“听我母妃的意思,父皇初闻太子如此行事的确是失望至极,可到底太子是徐皇后的种,这么多年骨肉情深也不是作假的,待父皇去了东宫见到凄凄惨惨的太子,最后还是没能说出什么斥责的话,反倒是遣走母妃亲自陪了太子一夜。” 太子坐在储君之位上这么多年,的确不是说动就能动的,叶悔之宽慰了温珏一句,“来日方长,走着瞧便是。” 温珏对昨夜之事也并不是十分在意,点点头转了话题,“你同季将军什么时候去朔北,你若同他相处不来不愿意,我倒是可以替你去父皇那里说一说,这点小事我还是办的来的。” “谢王爷好意,”叶悔之推辞,“季沧海有真本事,去学他的本事又不是我吃亏,再怎么说我也是朝廷的三品武将,还有皇上亲封的爵位在身,就算同季沧海有什么嫌隙,料想他也不敢怎样。” 温珏想了想,觉得叶悔之说的也确实在理,便未再劝说让他留在皇城,只是又问了句,“你们何时启程,待季沧海的伤将养好?” “来不及,”叶悔之答话,“三日后便启程,必须赶在平叛军到达丰州之前把北面边境安排妥当。” 温珏点点头,笑容亲切语气自然,“到了那儿若是想我了,给我写信便是。” 叶悔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己好端端的想他做什么,料想温珏的意思可能是有什么消息要写信知会他,叶悔之点了点头,回了句王爷放心。温珏瞧着叶悔之大大咧咧的模样也知道他并未往心里去,想着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是以也不再点拨什么,只是温和的笑了笑。 ☆、75 南溟都城承安城四时气候分明,现下入了冬虽不像北境一般冷到滴水成冰的地步,却也是寒风渗着衣服的阴冷,叶悔之年少时候虽然走南闯北在江湖中混过好一阵子,可惜朔北那极寒之地却是从未踏足,是以听白夜连蒙带骗的描述朔北边境到底有多冷,吓得差点将叶家上下凡是看着暖和的衣服全部打包带走,最后还是从军营暂时去到叶家帮忙的冯且安瞧不下去了,寻了玄夜告状,玄夜又将话传给了季沧海。当夜叶悔之翻墙跑去季沧海那儿蹭床睡的时候,便看见被褥上规规整整的叠着一件雪狐制的披风,摸上去说不出的柔软顺滑,披在身上十分的暖和舒适,叶悔之爱不释手的将披风又拢了拢,也不顾在屋子里折腾出了一身汗,“将军,这披风长短刚好适合我。” 季沧海打量眼前人,雪白的狐裘趁得叶悔之冰雕玉琢一般好看,果然如意料一般很趁他,季沧海也不多作解释,状似平常的说了句,“我穿着确实不太合身,既然适合你那你穿着便是。” 叶悔之丝毫不见外,闻言将披风脱下来抱在手里,生怕下一秒季沧海后悔抢走一般,其实这披风本就是季沧海吩咐人替叶悔之做的,那些雪狐皮毛俱是他这些年在北境亲手猎得,因着雪狐珍贵难得,季沧海从未想过动用这些雪狐皮毛给自己做点什么,倒是后来叶悔之来了,一想到日后他总要同自己去北面边境该有个避寒的裘毛披风,当即便觉得那些雪狐皮毛终于有了合趁的人来配,当时绯夜受命去请绣春坊最好的绣娘,一听说是要动那些雪狐皮心疼的直嚷嚷,说就是呈给皇上那也算得上是十分珍贵了,怎么就便宜了季九那小混混。 季沧海将披风从叶悔之手中接过来放到一旁,“没人同你抢,一直抱着也不嫌热?” 叶悔之得意的望着季沧海笑,“热,心热。” 季沧海不解,叶悔之捏了捏季沧海的脸颊调笑,“明明是专门为我做的,藏着掖着的不说出来是在害羞?” 按照将军府惯例,每次叶悔之出言笑话季沧海害羞,季沧海定然要直接将人扯过来亲个够本一证清白,不过这次未等季沧海行动,叶悔之已经主动揽上季沧海将丰润的嘴唇送了上去,那一瞬间季沧海忽然就能理解为了美人一掷千金的昏君们了。 天气一日冷过一日,哪怕是晌午时候承安城的北门外也显少有人经过,城门口叶悔之披了雪狐披风同季沧海站在一处,正同前来送行的柳龙骧和郁弘道别。因着朔北国尚未异动,忠义军并不随季沧海出行,倒是龙骧卫季沧海会全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1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11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11 部带走,只不过人多行程必然拖沓,季沧海同叶悔之先加快行程赶往北境,绯夜则负责统领龙骧卫的行程,这次是玄夜留在皇城主事,白夜也留在了叶家那边帮衬着。 柳龙骧手中捧着个暖炉,询问季沧海关于王祎的事情,“季大哥,你这么急着走了,那个人该如何安置,如若信得过我,我倒可以帮衬一二。” 季沧海谢绝,“心领,人已安置妥当了。” 近来刑部正在挖地三尺的抓王祎,四个城门俱是严查出入不说,除了石子街以外其余店铺也开始被逐个排查,而且悬赏告示贴的遍地都是,季沧海缘何能如此笃定不会出问题,柳龙骧稍想了一下便明白了,“你是想让他混在龙骧卫里出城?” 季沧海露出一丝赞色,“还好不是你来捉人。” 叶悔之在旁边瞧着撇撇嘴,“还不是我给他讲了因果,算不得他聪明,有什么好显摆的。” 小柳状元望向叶悔之,表情认真严肃,“如今才刚入冬,你披个那般厚重的狐裘像暴发户一般显摆什么,同你站在一处我已然觉得十分丢脸,你不要再找存在感了。” 叶悔之被柳龙骧夹枪带棒的嘲讽了一顿,不甘回嘴,“我披狐裘怎么了,你不冷你捧着暖炉做什么,显摆你们家暖炉多?” 柳龙骧扫了一眼一旁的郁弘,不咸不淡的开口,“是很多,日进一个。” 叶悔之顺着柳龙骧的目光也去看郁弘,“还有你,你带点鹅毛来我也当你礼轻情意重了,你背几根荆条是要干什么?” 被战火牵连的郁少当家笑如春风,哪怕背着荆条也挡不住他的风流雅致,“谁说是给你的,你瞧不出我这是负荆请罪来了?” 叶悔之懒得搭理这两人,说了句就此别过直接回马车里窝着去了,季沧海倒是又同两个人不知道说什么说了好半天才上了马车,马车内部还算宽敞,因着季沧海有伤还特意备了软塌,季沧海寻了个不触碰伤口的姿势躺好,吩咐前面驾车的许开可以启程了,许开得令一甩鞭子马车便缓缓开始前行。 车轮吱呦吱呦的转动起来,叶悔之将头探出车窗去看,本以为郁弘和柳龙骧能站在那儿目送他们,他也好摆摆手依依惜别一下,结果寒风中叶悔之只瞧见郁弘硬扯着柳龙骧往回走,柳龙骧别别扭扭的扭捏几下也就从了,叶悔之糟心的坐回马车内问季沧海,“他俩真是来给咱们送行的?” 密云沉沉的压在头顶,才过了未时天却已经见了黑,目之所及俱是乱山残雪,只有叶悔之驾着的马车孤零零的行在小路上,北风像刀子一般刮得人脸生疼,叶悔之拢了拢领口朝身后马车的车厢里喊话,“许开,是不是轮到你来了?” 越往北面天气越冷路也越难走,季沧海一行走了月余抄了不少小路才勉强要达到北境边陲,季沧海和许开在北境呆惯了倒不觉得难熬,反而是叶悔之虽仗着有内功护体,却仍不太适应那刮骨般的寒风凌迟他每一处露在外面皮肤。许开利索的出来顶替叶悔之驾车,叶悔之拍拍许开连嘴巴都不想张一下,用手比了比便钻进了车厢中,车厢里没有风吹显得暖和许多,叶悔之坐在季沧海对面,摘下厚重的棉手套搓了搓手。 季沧海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此时正坐在车厢里闭目养神,见换了叶悔之进来,便拉过他的手在自己掌中暖着,叶悔之任由季沧海替自己捂手,嘴巴也不闲着,“将军,我若没记错日子,今儿腊八了吧?” 季沧海点点头,“若是今日能赶到纳吉镇投宿,就让店家给你煮碗腊八粥吃,免得下巴被冻掉了。” 叶悔之没事找事,“只怕你急着赶路不是想给我寻腊八粥吃,是心中有惦记着的人,盼着早日重逢吧?” 季沧海莫名其妙的看叶悔之,这回换成了叶悔之闭目养神,眼睛闭着嘴巴还不闲着,“都说这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古人诚不欺我。” 季沧海想了想发问,“又是苍夜?” 叶悔之不答话,闭着眼脑袋随着马车晃来晃去,仿佛真睡着了一般,季沧海见状也不再搭话,只是将叶悔之的手推回了他自己的膝盖上,不轻不重的斥了一句,“越发混账了。” 叶悔之本是装睡,因着一直赶路身心俱疲,装着装着就真的睡了过去,等到季沧海将他推醒的时候,马车已经停了下来,许开正忙着往下搬行李,叶悔之困顿的揉揉眼睛望向马车外,只见他们停在一处客栈的院子里,客栈瞧着竟十分不错,同之前宿的荒村野店犹如天壤之别,季沧海看出叶悔之心中所想,提点了一句,“你睡着的时候我们已经进了纳吉镇,这是边境比较繁华的一个镇子,条件自然好些。” 叶悔之闻言点点头,跳下车伸了个懒腰也帮着许开搬行李,许开十分有眼色的开了两间房,他这个小小副帐头独享一间,季沧海和叶悔之两位将军同挤一间。比起吃腊八粥,叶悔之觉得他现下更需要的是洗个热水澡,连晚饭都顾不得解决,叶悔之先赏了碎银子给店小二,吩咐他抬三桶热水去客房,边陲小镇赏铜钱的都不多,更何况是碎银,店小二接了赏钱那欢天喜地的模样别说是烧热水,让他烧客栈没准他也干得出来。 叶悔之闹着要洗澡,本来并不那么强烈想先洗澡的许开委委屈屈的摸了摸肚子从了,季沧海倒也没什么意见。店小二得了赏银果然手脚利索,很快热气腾腾的大水桶就被伙计们抬了上来,因着三人住的是上房,店小二还甚是贴心的在叶悔之和季沧海的大桶中见立了屏风,叶悔之一边脱衣服一边发问,“将军,你说我要是把这屏风捅两个口子需要赔多少钱?” 季沧海在军中待惯了手脚远比叶悔之利索,这边叶悔之还未脱完衣服,那边季沧海已经在浴桶里舒舒服服的泡上了,季沧海抬头瞧了瞧叶悔之口中的屏风答话,“不宰个万八千两,怎么对得住你这种皇城来的肥羊。” 听着叶悔之那边传来稀里哗啦的水声,季沧海心想叶悔之果然是连泡个澡也不能安生,叶悔之将整个人泡进浴桶里舒服的叹了口气才继续开口,“他敢讹我,我就亮出我的真实身份。” 季沧海将身子又放松了些,靠着浴桶边懒懒答话,“什么真实身份,承安城第一纨绔?” “谁纨绔了,”叶悔之得意洋洋,“我是要告诉他,本大爷就是大名鼎鼎的季沧海季将军的家眷。” 季沧海满面笑意,“谁答应了?” “占了小爷便宜想赖账?”叶悔之激动的将两人之间的屏风用力一掀,正瞧见季沧海面上尚未来得及散去的笑意,想不到原来季沧海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是用这样的表情对待自己的,叶悔之面上一红有些发怔,待缓过神便没了什么气势,季沧海此时已经敛去笑意眼含揶揄的望着叶悔之,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2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12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12 “我又没说不答应,你掀屏风做什么?” 叶悔之摸摸鼻子,“那个,我就是问问你用不用擦背。” 季沧海转身,将光/裸的后背朝向叶悔之,“既然你强烈要求,那我便却之不恭了,季某何德何能,能得小侯爷亲自搓背。” 自己撒的谎哭着也要撒完,叶悔之郁闷的拿了毛巾探着身子帮季沧海擦背,边擦边忍不住抱怨,“屋子里这么冷,你忍心让我冻着替你擦背?” 季沧海放松的趴在桶边头也不回的答话,“自然是不忍心,”说完继续吩咐叶悔之,“左边再用用力,没吃饭么,还有右边,别忘了擦。” 叶悔之忿忿的恨不得此时手中拿的不是毛巾而是刀片,直接将季沧海的皮肉都擦下来才好,季沧海逗够了叶悔之说了句可以了转过身来,叶悔之见状立即缩回了桶里取暖,季沧海十分自然的接过毛巾,让叶悔之转过身去替他擦背,“北疆军驻守的答寒城附近有座白玉山,等得空了我带你去泡那山上的温泉。” 叶悔之抱着桶沿答话,“我看画本子里,一般这种跑去湖边、河边、溪边洗澡的,都会有一段艳/遇。” 季沧海将毛巾往叶悔之头上一丢,“那你不用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3= 这几天要考驾照,更新有点慢~ ☆、76 答寒城本来并没有名字,而是南溟国北疆军驻军的军营,后来随着连年增兵再加上为了稳固防线,北疆军便将驻地渐渐修成了一座高墙石城,答寒城在朔北话里正是石头城的意思,答寒城中并无寻常百姓居住,而是一处实实在在的守军驻地,是北疆防线的大本营。季沧海本就是在北境征战打出的名声,是以北疆军同忠义军一样算得上是季沧海的嫡系,虽然最近一年边境安稳季沧海也一直在皇城待着,但北疆军并未因此有丝毫松懈,叶悔之在答寒城住了几日,觉得季沧海带兵果然是有本事的,哪怕他成天挂着一张冷面孔,北疆军上下依然对他既尊重又亲厚。 这几日季沧海都是去各营同营将们一起吃午饭,本来季沧海是有意带着叶悔之一同去认识一下他的下属,奈何北境天寒地冻又动不动就下场大雪,叶悔之缩在将军府里半步也不想走,季沧海有意让叶悔之跟着苍夜学东西,苍夜还未回到城中季沧海便暂时由着他躲懒。然而叶悔之整日躲懒也并没觉得有多愉快,军营的伙食都是按例依等级供应,就算是季沧海也只不过是比寻常士兵能多两个菜而已,叶悔之好歹比季沧海多个爵位想再加点伙食水平倒是说得通,可季沧海大多时候都是同兵士吃一样的,叶悔之也拉不下脸跑到军营里搞特殊,日日腌菜将他吃的也面如菜色。对着桌子上的地瓜土豆玉米饼子,叶悔之重重的叹了口气,饕餮楼他是不指望了,哪怕来道琉春园的东安子鸡也是好的,他当初凭什么嫌弃琉春园,至少人家有时鲜吃不是,许开推门进屋正瞧见叶悔之坐在饭桌边一脸生无可恋,许副帐头大大咧咧的往桌边一坐拿了个饼子塞进嘴里,“怎么这幅表情,不合胃口?” “没有,”叶悔之若无其事的也大口吃饭,“就是在将军府里憋的无聊。” “将军带你出去你又不肯,现在又喊无聊,”许开将桌子上的炒鸡蛋毫不客气的拽到自己面前,“不过过一阵子龙骧卫就都到了,到时候你就不会无聊了,而且苍夜去巡视防线也快回来了,将军不是让你同他学东西么,到时候有你忙的。” 叶悔之坐直身体提高警惕,“苍夜要回来了?” 许开点头,“是啊,你又不认识,这么激动干嘛?” 叶悔之掩饰的往嘴里塞吃的,“我哪里激动了,我就是期待,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你懂不懂,毕竟是北疆解语花,将军贤内助,我听说苍夜其人英英玉立惊才风逸,季将军曾亲言见苍夜如见他本人,我还听说他文能调素琴武能杀千里,这些年同将军珠联璧合相得益彰,是将军心口的朱砂痣梦里的白莲花。” “噗!”许开把嘴里的吃食喷了出来,“这一套一套你从哪听来的?” 叶悔之嫌弃的把自己的粥碗挪了挪,“柳龙骧告诉我的,一字不差,怎么了?” 许开神色复杂,“这些话你也同将军说了?” 叶悔之傲气十足,“既然有这么个人这么回事他还怕我说?他自己都点头认了,我时不时的挤兑……那个夸赞几句还不行吗?” 许开感叹,“小柳状元高才。” 叶悔之吃完午饭无事可做,晃晃悠悠回自己屋子里补眠去了,昨日季沧海托他后半夜去城中探探巡城的岗哨,可怜他天寒地冻的一路明哨暗哨躲来躲去累心累身,难得寻到几处有小漏洞的地方,又怕有遗忘连夜记录好悄悄摆在了季沧海枕边,此时吃过饭叶悔之便有些发懒,躺在床上将棉被一裹很快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足足睡了一个时辰才醒,等叶悔之起身在府里晃悠的时候,便听传话的说季沧海已经回府了此时正在书房里面,还专门吩咐如果叶悔之醒了让他立即过去。叶悔之估摸又是季沧海带了什么新奇的玩意给他,心情大好的快步赶去书房,到了书房门口叶悔之也不通报,跟进自家大门一般推了门便进,等进了书房站定叶悔之才看到书房里还坐着另外一个人,此人一看便知是行伍出身,浓眉肤黑蓄着络腮胡子,一身的横肉高大壮实的跟座小山一样,壮汉见到叶悔之露出亲热的笑容,声如洪钟爽朗高亢,“将军,这就是叶悔之吧,绯夜几个在信中常提到他。” 季沧海点点头,不动声色的朝叶悔之介绍,“季九,他就是苍夜,我胸口的朱砂痣,梦里的白莲花。” 苍夜莫名其妙,在季沧海和叶悔之之间望来望去,叶悔之瞧着眼前这位名叫苍夜的壮士,险些静脉逆转吐血而亡。 季沧海见叶悔之不言语,继续补刀,“哦,好像还是什么解语花、贤内助?” 叶悔之低头思索了半晌,坚定的望向季沧海,“将军,我再也不信柳龙骧的话了。” 季沧海不依不饶,“现在就让他给你吟诗抚琴?” 叶悔之后退两步拔腿就跑,边跑心中还边骂,柳龙骧那个王八蛋,知人知面不知心,瞧着长得人模人样,近来越发不干/人事儿了。 “阿嚏。”柳龙骧坐在书案旁打了个喷嚏吸了吸鼻子,一旁倚在软塌上的郁弘关切的望了过去,“受凉了,要不要再添盆炭火?” 柳龙骧摇头答了句无事,眉头皱了一天也不见开解,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彰武带军平叛用的是银子,各处驻军加紧防线要的也是银子,今年冬日又比平日来的早来的急,为防雪灾需要备着的还是银子,处处都在朝户部伸手,可户部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总不能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3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13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13 动不动就吃老底,若是国库的存银一年不如一年,那他们户部也不用做了集体自挂东南枝算了,挂一排随风摇晃还挺壮观的。 郁弘的伤还未彻底痊愈,柳龙骧坐在案前用功,他就靠在软塌上把玩一个金银混铸的埙,见柳龙骧神色不愉,郁弘开口招呼柳龙骧,“过来歇歇,从我来了你一直忙到现在,先帮我瞧瞧这新得的这个埙怎么样?” 柳龙骧从善如流,起身松了松筋骨果然走到郁弘身边坐下,软塌前烧着炭火,暖洋洋的十分舒适。郁弘献宝似的将埙递给柳龙骧看,柳龙骧过手便觉十分有分量,又细细瞧了瞧,金底银纹雕花精细繁复,一看便价值不菲,将金埙捧到嘴下轻轻吹了几个调子,小柳状元嫌弃的将金埙交还给了郁弘,“拿回家摆着看吧。” 郁弘诧异,“不能吹奏?” 柳龙骧摇头,“不及陶埙万分之一,金玉其外罢了。” 郁弘见柳龙骧瞧不上,失了兴趣将金埙丢在一边不理,又从旁边的紫檀雕花方几拿了个柑橘仔细剥皮,“小柳,我听说你筝弹的好,不过世人都以琴为贵筝为轻,名琴我那儿倒是,可从未听说有什么名筝,待我打探一下寻来给你。” “不必,”柳龙骧要接过郁弘剥了皮的柑橘,郁弘却直接将橙黄讨人的橘瓣递到了柳龙骧嘴边,善书者不择笔,柳龙骧将柑橘细细吃了才继续答话,“都一样。” 郁弘对这个话题颇有兴致,“别人都喜欢琴,为何你单单喜欢筝?” “琴音小,非倾心聆听不能入境,筝不同,筝不择地,时时处处可发声,琴是自语,筝却是让人都能听得见的。”柳龙骧答的平淡,反倒是郁弘想起一件事,听说当初皇上破格将柳龙骧派去户部,柳龙骧却求着要进都察院做言官为民请命,这得罪人的地方皇帝和柳尚书护短都不肯答应,此事后来便作罢了,想当初郁弘同柳龙骧侃侃而谈为国为民,现下自己倒觉得有些汗颜,寒窗苦读的小柳状元又何尝是没有抱负的。郁弘对柳龙骧的倾慕,始于他的天人之姿始于他的惊才绝艳,可相处越久,越能发现他更多的好处,那是不示于人前的内敛光华,让人如入深海不能自拔。 郁弘眼中的情绪隐隐外露,柳龙骧瞧见一愣,眉目也不觉柔和下来,从袖中拿出早就备好的一支祥云花纹的木钗 ,也不再觉得难为情,直接塞进了郁弘手中,“给你的。” 郁弘接过木钗仔细瞧了瞧,又望了望柳龙骧正用着的那支,两支木钗是一模一样的,这木钗虽是朴素了些,但戴惯了金石玉器却也显得别有意味,郁弘笑着扯过柳龙骧,亲昵的在他耳边发问,“怎么想起来送我东西了?” “早就买了的,”柳龙骧欲说是在夏集上看到便买了,却想起那时候是他同季沧海、叶悔之还有叶惊澜一同去的,如今叶惊澜身死异乡,季沧海和叶悔之也远走边关,实在是物是人非徒增伤感,柳龙骧缓了缓情绪开口,“不值钱,权当是个纪念吧。” 郁弘拿着木钗爱不释手,“怎会不值钱,你送的便是无价之宝。” 枉小柳状元白白担了个第一才子的名头,却纠结半天也没说得出一句动情的话,最后只好开口说道,“想听曲子么,我抚琴给你听?” 郁弘疑惑,“你不是筝奏得好吗?” 柳龙骧不似平日人前那般老成,反而露出一丝小小的得意,“琴抚的也好。” 郁弘满目宠溺笑着发问,“那为何选琴不选筝?” 小柳状元倾身在郁少当家脸颊亲昵的轻轻一蹭,“筝悦耳,琴悦心。” 作者有话要说:  传说中的苍夜大爷您终于露脸了 ☆、77 北境的气候比不得皇城,一入冬还不到未时天便开始黑了,而早上要等到卯时天色才能大亮,叶悔之一大早起来跟着苍夜巡防,把答寒城的城墙一寸不拉的走完了一遍天边才微微有些发白,城墙上兵士们正在抬了水浇筑城墙,答寒城到了这个季节滴水成冰,这法子是季沧海想出来的,用水给城墙冻一层冰铠,既结实又滑溜,就算有本事在城下架起云梯也休想攀上城墙。 用绯夜的话说,苍夜的性情就是学着季沧海学出来的,叶悔之跟在苍夜身边呆了几天,觉得苍夜这一板一眼亲力亲为的模样是像季沧海,但他家将军背后那鲜为人知的罪恶面孔苍夜却是没有的,比如昨夜也不知道季大将军做什么去了,一身的凉气嫌自己被窝冷,居然恬不知耻的跑去他屋子往他的热被窝里挤,枉他用暖炉焐的热热乎乎的被窝就这么被分出去了一半,季沧海还大言不惭的气人,说你看有了我你就不用偷偷再雕个我的木雕偷偷抱着了。 巡防完毕,苍夜嘱咐正在神游的叶悔之回将军府吃早饭,而他自己松了松筋骨便帮着寻常兵士们去抬水筑墙,叶悔之披了雪狐披风站在一边,觉得苍夜留下来帮忙,要是自己就这么走了不太好,想了想便脱下了披风仔细叠好寻了处干净位置放着,然后也伸手想要接过水桶帮忙。 答寒城里都是糙汉子,叶悔之不知道他来了不出三天已经在答寒城里十分出名了,皇城里来的小侯爷,唇红齿白艳若骄阳,说的是一口好听的官话,走哪儿都是一件雪白的狐裘披身,见过他的兵士都说这北境所有的美人加起来也比不上那小侯爷的一根手指,谁要是能替小侯爷端个饭守个门,第二天可以绕着答寒城炫耀三圈。现下在众人眼里这么个雪雕玉琢的精细人要来抬水,被拦了路的士兵惊得半天没说出话,最后还是个小头头来劝说,“这怎么使得。” 叶悔之随性的笑笑,“怎就使不得?” 叶悔之一笑,在场的人便愣了愣,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叶悔之已经双臂一抱将大水桶接了过来,正常两个兵士也要合力抬起的大水桶,叶悔之却是用了内力轻轻松松便抱着,本来愣在当场的兵士们险些把下巴掉在地上,苍夜瞧见声音洪亮的哈哈大笑,“你们可别瞧他瘦,厉害着呢,这扛水桶算不得什么,哪日若是赶上有三石的强弓,让他给你们也表演个辕门射戟看看。” 士兵们本就对这年轻好看的小侯爷颇多好奇,现下有机会相处,胆子大的人便纷纷问东问西,叶悔之本身也没什么架子,这些又都是季沧海的兵,在平易近人的基础上他还附加赠送了有问必答和笑容满面,大家一边聊天一边互相搭手干活,很快叶悔之便和众人混作一团,苍叶更是一口一个叶悔之的叫,话里话外全是自家人的亲切热络。 早饭的时辰已经过了,待到季沧海见叶悔之未回府亲自出来寻他的时候,叶悔之早已和城墙上的士兵们热火朝天聊的起劲,因着使了力气叶悔之也不嫌冷了,袖子微微挽起脸颊也透着健康的红润,额上还隐隐有些细汗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4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14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14 。 季沧海在叶悔之身旁站定,周围立时安静了许多,叶悔之察觉到异样转身去看,本就带着笑意的脸上瞧见来人笑容又变大了些,这个不经意的小细节更加不经意的取悦了季沧海,季将军依然是一副端肃模样,在众人面前还装模作样的行了个常礼,“小侯爷怎么不回府吃饭。” 叶悔之麻利的把水桶中余下的水倾倒干净,将水桶往墙边一放答话,“这正忙着呢,哪有时间吃饭,不吃了。” 季沧海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难得小侯爷肯为边防出份力气,那末将也不打扰了,本来还想邀小侯爷同去白玉山泡个温泉打些野味,现下看来小侯爷是没什么时间了,末将告辞。” 季沧海作势要走,身后果然传来叶悔之的声音,“等一下!” 季沧海转身回看叶悔之,叶悔之也跟着装腔作势,“那个……季将军既然想尽地主之谊,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我瞧着现下时辰也不早了,咱们还是速速启程吧。” 一旁的小头头殷勤的将狐裘披风捧过来,季沧海接了披风亲自替叶悔之披上系好,顺手擦了擦他额上的细汗免得着凉,叶悔之仰着头欣然的受了,又同刚刚一起劳作的兵士们打了个招呼便随着季沧海走了,小头头站在苍夜身边看着两道并肩的背影感叹,“苍大哥,咱将军终于又有个说得上话的人了,小叶将军出事的时候我还挺担心咱们将军的,好在又有了个小侯爷。” 苍夜点了点头附和,“叶家的家风正,他们两兄弟都是一等一的好性情,都说虎父无犬子,叶悔之将来定然不会比他大哥差。” 小头头惊讶的连规矩都忘了,直直指向已经走远的叶悔之,“允安侯他是小叶将军的亲弟弟?”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苍夜再次点了点头,“我听将军说,叶老将军无暇顾家,叶悔之自小就是跟在小叶将军身边教养的。” 白玉山离答寒城还有些距离,季沧海同叶悔之就算快马加鞭也是午后才赶到地方,一路上连早饭都没吃的叶悔之自然是饿的前胸贴后背,爬山时候季沧海和叶悔之严肃认真的讨论了一下,最后决定两人分工合作,叶悔之负责泡温泉,季沧海负责去猎了野味烤来吃。叶悔之从前也见过温泉,但雪山上的却闻所未闻,冒着浓浓热气的温泉水周围便是皑皑白雪,冷暖相容让人觉得仿佛入了仙境似的,叶悔之很是雀跃,迅速的脱光了衣服丢在旁边的大石上,慢慢探着温泉水往里走,不消片刻整个人便溶进了温泉之中,氤氲雾气里叶悔之的脸被热气蒸的红润好看,他一边将头发都拢起来一边打发季沧海,“快去找些吃的,小爷快饿死了。” 季沧海不满的寻了雪块接二连三朝着叶悔之脸上扔,叶悔之一边躲一边叫嚣,“你砸坏了小爷我如花似玉的小脸你别后悔。” “如花似玉?”季沧海停了手上动作认真打量那张确实如花似玉的小脸,“叶悔之,你把你身下那条亵衣脱下来盖在脸上算了,也不嫌臊得慌。” 叶悔之舒舒坦坦的泡在温泉里,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德行,“我是不嫌臊得慌,你若嫌,我脱下来丢你脸上替你遮掩一下?” 季沧海闻言非但不怒,还浮上一层笑意,他蹲在水边掐了掐叶悔之的脸颊,惹来叶悔之抗议的躲闪,季沧海说道,“这山上许多野味味道都很好,尤其是野鸡和野兔,可是我忽然就不想去了。” 叶悔之闻言面色一僵,然后主动把脸凑到了季沧海手边,“将军你再掐掐,掐的开心了就去找吃的吧。” 季沧海才要开口答话,忽然听见不远处的传来哗啦一声水声,季沧海和叶悔之几乎同时警觉的问了句谁,只见雾气中缓缓游过来一个也裸着身子的男子,那人身材甚是强健,面孔也比南溟的人深邃许多,他在离季沧海和叶悔之不远处站定,毫不见外的笑着打了个招呼,说话发音有些不准,显然并不是南溟国的人。 “本王一向听说季沧海将军清心寡欲坐怀不乱,想不到传言都是虚的,季将军带了美人来效仿鸳鸯之乐实在是好兴致,今日回去倒是能劝劝我军那些智囊们,美人计还是可用的,只是不知道我朔北国能不能也寻出这般好看的美人。” 季沧海面色冷了冷,语气到还算客气,“旗格王说笑了,不过这白玉山好像是我们南溟边界。” 旗格王大笑,“将军也说了只是边界,而且本王只是想来泡个温泉,就算问到你家皇帝头上,他也不至于小气的说不行吧?” 季沧海不软不硬的答话,“王爷自是懂礼的,王爷自有分寸。” 季沧海同旗格王一问一答,叶悔之一动不动的待在一边只能当摆设,若是平常叶悔之早就察觉了这里还有别人,可今日他先入为主的觉得山上只有自己和季沧海两个人,是以精神十分松懈,再加上此处又有风声水生,而且这温泉又颇大,一时疏忽便未能察觉旗格王的存在,现下发现还有外人,叶悔之暗暗有些后怕,此时若非路人而是个刺客,只怕他和季沧海便要吃大亏了。 旗格王听了季沧海的话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被冒犯的地方,反而依旧笑呵呵的,“分寸不敢说,眼色本王倒还是有的,泡了许久也该回去了,本王便不打扰将军同美人的好事儿了。”说完话旗格王又认真的盯着叶悔之瞧了瞧,然后发问,“一百只羊换他你愿意吗?” 季沧海戏谑的望着叶悔之,“一百只羊呢,不如你就随王爷去了?” 叶悔之故作暧昧的扯了扯季沧海的裤脚,“将军舍得?” 季沧海笑着将叶悔之的手扯了下去,再看向旗格王的时候眼中还带着笑意,“此事还是算了吧。” 旗格王并不知道叶悔之的身份,想了想又加价,“那二百只羊呢?” 季沧海终于正色答话,“千金不换。” “二百五?” 叶悔之忽然觉得这个王爷就是个二百五。 待旗格王终于磨磨蹭蹭的走了,季沧海才解释此人身份,朔北国国君年幼,国内有三位握有实权的摄政王辅助幼主,旗格王便是其中之一,其人能征善战也算得上是个磊落汉子,在战场上同季沧海兵刃相见,休战时候遇见却是没什么芥蒂还常想拉着他喝酒比武,季沧海并不讨厌这位旗格王,不过也不能真和他称兄道弟,毕竟朔北国对南溟北境虎视眈眈,只怕丰州那边平叛战事一起,这位王爷立即会趁火打劫看看能不能占些便宜。 谈起丰州,叶悔之心中有些在意,虽说叶惊澜是被太子拖累致死,可亲手害死叶惊澜的却是废王的人,如若可以选,他更想去丰州手刃仇敌,而非守在北境等一场并不知道朔北人会不会发起的寻衅。 叶悔之仰头问岸边的季沧海,“将军,你说彰武能攻下丰州城么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5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15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15 ?” 季沧海仔细想了想,哪怕这问题他曾想过千遍万遍,还是想不出确切结果,“战场瞬息万变,我不知道,彰武还算是个会打仗的,可也就那么三板斧,好在攻不下来顶多也就是无功而返,总不至于有什么大伤亡。” 叶悔之低低的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听进去还是没听进去,而现下关心丰州战况的绝不止远在边关的季沧海和叶悔之两个人,此时端王府中也是聚了不少谋士,如今皇上将太子禁足又属意让温珏摄政,许多想搏上一把的人已经开始不动声色的站队,大理寺卿徐大人固然是太子的好助力,可五皇子的母族吕家也非寻常,如今温珏也开始渐渐显露自己对政事的观点见解,得过不少朝中清流的夸赞,温珏也有意的开始不那么低调内敛,比如广招门客便是他故意摆出的一个态度,而皇上对此并未驳斥,似乎也隐隐说明了皇上的一些态度。 “王爷,不才有个提议。”书房中一位新来的门口主动开口。 温珏礼贤下士的样子向来做的足,闻言立即恭敬相询,“先生有何提点?” “不敢,”中年男子行了个礼才继续开口,“我听闻此次出征丰州的彰武算得上是太子那边的人,如若他此去平叛立下战功,只怕会平步青云得了皇上赏识,到时候怕是便对王爷诸多不利了,如今平叛军刚刚奔赴丰州,若想从中作梗还来得及。” “如何作梗?”温珏语气平和,眼中却闪过一瞬寒意,“先生的意思是,我要坐那个位置,需先坑了我南溟千千万将士的性命,要先弃了我南溟世代守护的国土,若是如此行事,不能护佑子民不能守疆扩土,那我又有何颜面坐在那个位置上?” 中年男子察觉到温珏的不悦,连连告罪,温珏心中厌恶至极却也并不显露,反而语态温和的作答,“若是我的东西,我便该有本事护着,先生觉得本王说的可对?” 中年男子哪敢反驳,当即应声答道,“王爷所言极是。” 作者有话要说:  =。= 最近忙更得有些慢 虽然一直也很慢 ☆、78 近几年有季沧海坐镇北境,朔北国同南溟国大体还算得上相安无事,既无战事百姓们自然追求就多了些,朔北国喜欢南溟的精细物件,南溟百姓也想用用朔北的东西,因着走私两国货品能谋取暴力,是以哪怕刑部改了重刑在走私一事上仍然屡禁不止,地方官员头疼不已屡屡上奏,皇上也勒令相关部门尽快想出办法,这走私东西是小,可走私行业若真的蓬勃发展起来,谁知道最后会不会连南溟国的各种情报也走私出去了,户部尚书一把年纪也不是白做了这么些年一品大员的,提议说堵不如疏,于是在前年干脆由户部牵头开放了两国互市,互市一开走私的人再不能牟取暴利,于是皇帝安心了,边境百姓们也开心了,户部的老尚书还因此得了皇上赏的一对玉如意,那阵子别提有多春风得意了。 互市的地点是在两国之间圈出来的一块专门的地方,每次互市朝廷都会派军队和官员监管,专门负责北境互市事宜的官员叫互市监,互市这等小事用不到龙骧卫来护卫,是以季沧海和这位来北境三年有余的互市监并不熟识,倒是此次年关将近互市监请旨在大年前三天再开一次互市这事儿和了季沧海的心意,是以季沧海带着叶悔之来逛集市的时候还特意去打了个招呼。 马上就要过大年了,集市上挤满了采购年货的百姓,季沧海和叶悔之两个身强力壮的年轻男人竟然挤不过一群赶着买东西的大婶大妈,好在他今日有先见之明没穿季沧海送他的披风,不然在人群里被这般□□只怕要心疼死了。市集上人潮涌动摩肩擦踵,叶悔之如河中枯叶一般被推来卷去,因着都是寻常百姓他也不好真的使了力气相抗,最后只能无奈的忍了,旁边季沧海情形也比叶悔之好不到哪里,饶是他身材高大也架不住大妈们的凶残,最后两个人不得不牢牢牵了手才不至于被挤散,季沧海和叶悔之颇为无奈的相视一笑,两人继续在喧嚣的人群中漫无目的的闲逛。 叶悔之一个大男人也并没有多喜欢逛集市,只不过久闻互市的热闹便同季沧海提过几次,如今赶上加开互市也瞧见了什么情形,逛了小半日心下已经觉得有些无聊,干脆提议还是寻处地方吃饭走人算了,马上过年了他还不如回将军府帮忙杀鸡呢。季沧海倒是挺喜欢这般光明正大的牵着叶悔之闲逛,不过快到午饭时辰也确实有些饿了,市集有一处地方是专门卖朔北小吃的,季沧海打算带叶悔之去尝尝正宗的马奶酒和烤羊肉。 饶是季沧海和叶悔之算是显眼的,绯夜也是寻了很长时间才瞧到这二位爷的身影,绯夜有急事找季沧海免不得在人群里使了力气推人,一路喊着不好意思借过,摩西分海一般生生在拥挤的人群里杀出一条路来,众人见他穿着军服面有急色倒也没多说什么,还尽量让了让身子给他腾些便利。 “将军!”绯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挤到季沧海身后,赶紧伸手抓住季沧海的衣袖免得再被挤开,叶悔之同季沧海一起回身,叶悔之颇为诧异,“这么多人你是怎么寻到我们的?” 绯夜顾不得同叶悔之废话,只是伸手挡住嘴在季沧海耳边耳语,“早上刚到的军报,永州的平叛军吃了败仗伤亡众多,那些攻城的器械也被废王的人剿了个干净,皇上震怒,刚被放出来的太子因替彰武将军说话被狠狠斥责了一顿。” 季沧海虽是个处变不惊的性子,此时脸色也绝说不上好看,他神色严肃的望向叶悔之,“咱们马上回去。” 叶悔之自然知道这乱糟糟全是百姓的集市不是说话的地方,干脆利落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北境的将军府本就多是战时才住的,是以有个专门的议事堂,议事堂面积颇大,屋子正中间摆着的是沙盘,而周围则挂了北境诸州的地图,议事堂里虽设有椅子,但通常都是众人围着沙盘商量事情,椅子倒显少用到。季沧海带着叶悔之和绯夜快马加鞭赶回将军府的时候,苍夜和洪修已经等在议事堂中,难得今日人少他们两人便坐在椅子上等人,待听见季沧海的脚步声当即起身迎了上去。 “什么时候的事情?”季沧海阔步走进议事堂,苍夜已经将鲜少用到的南面丰州等地的地图寻出来摆在了沙盘之上,季沧海低头去看地图,苍夜则在一旁答话,“是三天前的事情,消息是日夜不停加急传过来的。” 季沧海点点头,苍夜继续禀报,“料想过不了几日朔北便也会得到消息,旗格王向来是个爱趁火打劫的,我已经传令下去各处关隘加强防守警戒,大年三十一切庆祝活动取消,全军上下禁饮酒禁开宴。” 叶悔之站在一旁暗暗心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6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16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16 生佩服,苍夜其人果然是面粗心细,这么一小会儿功夫已经将能安排的都安排妥当,难怪季沧海放心留他在北境替自己主持大局,季沧海此时并没在意叶悔之在想些什么,只是开口询问苍夜,“丰州城虽易守难攻,可攻不下也不过是僵持之势,缘何会伤亡巨大?” 苍夜将情报呈给了季沧海看,情报只有两页纸,但差不多已经详细讲清了丰州的情形,季沧海看完又将情报递给了洪修,洪修之前同苍夜、绯夜已经一起看过了军报,最后那两页纸便传到了叶悔之手中,叶悔之阅读完毕才知道,原来他们都低估了废王的胆量。 彰武带了三万平叛军前往丰州讨伐废王温博宏,单是攻城车、攻城塔、云梯、投石车便有几十辆之多,面对人数众多装备精良的平叛军,所有人都以为叛军会死守丰州城不出,不料平叛军赶到丰州城外驻扎的当夜,丰州叛军便在后半夜大开城门对彰武的队伍发起了突袭,彰武的军队长如跋涉人困马乏,再加上并未料到叛军敢出城是以防守也十分松懈,许多士兵梦中连兵器都未来得及拿起来已经命丧黄泉,趁着月色叛军骑兵在混乱的平叛军中间大肆践踏杀戮,阵营大乱此时想再摆阵迎战已经是不可能,彰武还算得上有经验,果断组织平叛军尽快撤离保全实力,彰武料想不错叛军果然是不敢深追,但留在原地的粮草器械却是搂草打兔子全带走了,那一夜平叛军伤亡多达两千多人,粮草辎重损毁大半,朝廷震怒。 叶悔之轻轻用拇指碾着战报,心中有些凄然,两千多条人命,只这一夜之间说没便没有了,如今他身处军营感受同以前已经完全不一样,那些士兵也都是有血有肉会说会笑的,会认真的同他行礼,会腼腆的求他读信,会笑容满面的讲自己家里的父母妻儿,他们也是有人等有人盼的,那并不是战报上冰冷的一个数字而已,那些是活生生的人,却只因着主将自大懈怠,便就这样没了,甚至连个名字也没有什么人知道,说起来不过就是那遇袭阵亡的两千兵士。叶悔之第一次觉得,战争,并非让人热血沸腾,而是彻骨寒冷。 察觉到叶悔之神色有异,季沧海等人均望向抿着唇立在旁边的叶悔之,叶悔之收敛神色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季沧海点了点头没再有过多表示,反而是同苍夜商量巡防之事,现在丰州吃了败仗本就恐是民心不稳,此时此刻北境更加不容有失,季沧海和苍夜从今日开始分别带着三十个龙骧卫去各处驻地关隘视察,苍夜同绯夜一起,季沧海和叶悔之一起,而答寒城则由洪修带着余下的龙骧卫坐镇。 寒风猎猎白雪皑皑,将近日暮时候连阳光也是冷冰冰的,季沧海同叶悔之策马并行,因着冰雪路滑队伍前进的速度并不算快,偶尔两人也会说几句话。两个人第一个要到的驻地是在居门关,此处是北境最主要的关隘之一,朔北军队若想攻打居门关需要走一段并不宽阔的山涧,两面山上若设伏向下抛物,朔北军定然损失惨重,此处盘踞天险,背后却是南溟的广阔腹地,是最难攻打也最不容有失的关隘之一。 “今年的春节只得宿在居门关了。”季沧海淡淡开口。 一路上叶悔之心绪缓和许多,闻言扯着嘴角笑问,“他们伙夫会包饺子吗。” 居门关驻地的伙头兵会不会包饺子叶悔之不知道,但是居门关的营将孟斑擅离职守却是在季沧海一行抵达的时候闹得人尽皆知,因着雪后路滑季沧海一行走得不算快,到达居门关驻地的时候已经是晚饭之后,季沧海此次本就有临时检查的意味,所以居门关的兵将并不知道季沧海会来,是以营中众人出来迎接季沧海的时候,便被发现此处的最高统领孟斑并不在军营之中。 季沧海勒令营中所有人不得去给孟斑报信,径直前往主帐落座等人,孟斑营中的军师吕亦和季沧海还算熟识,季沧海并不唤他军职而是称作吕先生,不比叶悔之在北境见到的其他谋士那般已是潘鬓成霜的年纪,吕亦此人瞧着不过而立之年,一言一行虽细致恭谨却无半分讨好谄媚,他言语清晰明了的替孟斑汇报了驻防情况,虽是没有半句求情,却也点明了孟斑于军务上绝无懈怠,临行也是妥帖交待过才去拜访旧友。季沧海看不出喜怒,同吕亦聊的全是军务之事,一直到伙房准备好饭菜端上来开吃,叶悔之也没寻出他感兴趣的话题,吕亦虽吃过晚饭还是陪在一边,对叶悔之这位小侯爷也是温文有礼进退有据,叶悔之对他印象不错,话题便也没那么严肃了些,这时候季沧海和叶悔之才知道原来孟斑前去拜访的不是别人,正是今早他们在集市还见过的那位互市监大人,孟斑同互市监是同乡旧友,本来早已约定了今日之约,苍夜颁下禁令传到的时候孟斑已经准备出行了,此时估计互市监已经备好酒菜,孟斑不忍负了好友一番心意,想着营中布置妥当不会出什么事端便还是前去赴约了,季沧海听闻也不言语,叶悔之未免气氛尴尬,只得可有可无的说了句原来如此,然后颇有眼色的吕亦便再没提过此事半句。 吃过饭夜色越发深邃,起早去了集市又赶了大半日的路,叶悔之觉得有些困倦,季沧海瞧在眼里吩咐吕亦带叶悔之去休息,临走叶悔之终于是忍不住开口替吕亦问了一句,“待那营将回来将军准备如何罚他,我这人好奇心重,不知道结果睡不着觉。” 季沧海面无表情的发问,“既然小侯爷睡不着,那不如再陪末将一起等等?” 叶悔之神色一僵,恬不知耻的答道,“忽然又觉得能睡着了。” 季沧海点点头,终究还是松了口,“若未饮酒,杖责五十,若敢饮酒,直接斩了。” 叶悔之瞥见身边故作沉稳的吕亦脸色白了白,自己也未再多言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抬腿走人,吕亦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似乎纠结了整整一路,终于在叶悔之要进营帐之前忍不住开口,“小侯爷,下官有个不情之请。” 叶悔之自然心知肚明,“替那营将求情?” 吕亦低眸答道,“正是。” 叶悔之摇摇头,“抱歉,做不到。” 吕亦觉得季沧海待这位小侯爷与别人尤其不同,正想开口再求,却是叶悔之继续开口打断了他,“吕先生,你一路想说未说,证明你心里也明白将军罚的没错,这居门关号称南溟第一关,虽是易守难攻之地,可连我也知道,万一这居门关一破,北境再无天险可踞,你们这些当兵的还能退守坚不可破的答寒城,可北境的百姓会如何?国防是关系国家生民的大事,岂容因着一己自私便有所懈怠,本侯虽不才,慈不掌兵的道理还是懂的,如若今日纵容了他人人都去效仿,后面的话还用我再说么?说句逾越之言,今日就算换做是本侯主事,判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7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17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17 的比季将军只会重不会轻。” 吕亦本来觉得这年轻好看的小侯爷会是个出身富贵的好心肠少爷,想不到他竟是这般分明透彻,叶悔之的话不轻不重却仍像刀子一般刮着吕亦的面皮,吕亦恭敬的赔礼,“是下官错了。” 叶悔之笑笑,映着帐内透出的暖光便显得柔和许多,“那营将能得你这样的人全力回护定然不会是个糊涂人,料想擅离职守再敢喝酒这种事他也做不出,至于那五十军棍,又打不死人,本侯当初在季将军手下也挨过好几次三十军棍,如今不也好好的么。”虽然打的时候季沧海都不知道。 难得吕亦淡定的脸上露出错愕的的表情,叶悔之却没事人一般,直接撩帘子进营帐睡大觉去了。 吕亦在原处愣了一会儿,觉得小侯爷这瞧着好说话实则军纪严明的模样,像极了那位已经故去的小叶将军。 作者有话要说:  买错机票了心塞中 默默一大更 ☆、79 大年三十清早,军营各处都传来了噼里啪啦的炮仗声,南溟国的习俗,除夕早饭之前一定要燃一挂鞭炮寓意红红火火,虽然现今是在备战期不许大肆庆祝,但这些小习俗在驻北军里还是允许的。叶悔之听到鞭炮声掀开帘子出了营帐,正瞧见军师吕先生正在给几个贴春联的士兵讲什么今日为月穷岁尽之日之类的,叶悔之走过去也想听上几句,吕先生见了叶悔之笑着行了礼问道,“小侯爷,早饭吃了吗?” 自从前日吕亦替营将孟斑求情未果之后,反而对叶悔之的态度好了许多,并不是说之前他对叶悔之有失礼的地方,只不过初次见面他只将叶悔之当做皇城贵胄,对他的谦恭只是因为叶悔之的身份,然而两人深谈之后,吕亦觉得这位小侯爷并非那种不谙世事的纨绔之流,反而有见地有原则又平易近人,于是心中除了恭敬之心便也多了亲近之意,认定叶悔之是可交之人。 叶悔之回了句还没吃,见到吕亦又想起了那位被抓了现行的倒霉营将,于是便关心了一句,“你们营将的伤可好些了?” 那日叶悔之所言不错,孟斑其人还是懂得分寸的,虽是私自外出会友却并未饮酒,是以回来虽然被季沧海命人按在地上揍了五十军棍,不过倒也保住小命没被拖出去砍了,吕亦笑着伸手朝不远处指了指,“这不在那儿放炮仗呢么,皮躁肉厚没什么大碍了。” 叶悔之顺着吕先生的指向望了望,果然望见了孟斑正举着一挂噼里啪啦的炮仗一瘸一拐的到处追人,叶悔之想起季沧海那么个要强性子,被皇上揍了军棍还赖在床上趴了不少日子,可见这孟斑是真的皮躁肉厚。 吕亦带着士兵贴完了眼前帐子的春联,又选了一副给叶悔之看,“小侯爷,这幅贴在你营帐门口怎么样?” 叶悔之客气的摇摇头,“心领了,我还在守孝,三年内不贴春联的。” 吕亦待要再开口,这时候洪修却急匆匆的过来了,他本来从没指望过叶悔之肯早起,可来了北境住进军营之后叶悔之就变了个人一般,日日都是同兵士一样早起,就算不跟着操练也绝不赖床,洪修知道叶悔之一定起来了便急着过来喊他一起去吃早饭,方才季沧海淡定的坐在饭桌前淡定的望着洪修淡定的不肯碰筷子,于是善解人意的小红/袖当即明白了自家将军的意思,他是年三十想和叶悔之一同吃早饭,于是洪修更加善解人意的来寻人了。 军营的早饭向来没什么好吃的,哪怕是过大年也依旧是馒头、米粥和几碟小咸菜,吃过饭洪修特别有眼色的收拾完桌子找借口走人,叶悔之闲着无聊掀开帐子去门口瞧热闹,季沧海也跟了出去两人并肩站着晒太阳。叶悔之瞧见左左右右的帐子都已经贴完了春联,单单季沧海的主帐还空着,叶悔之笑着打趣季沧海,“你看你揍了孟营将,吕先生连春联都不肯给你贴了。” 季沧海瞧了瞧自己光秃秃的帐门口,淡定答道,“是我吩咐的,主帐不用贴。” 叶悔之有些意外,抿着嘴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回应,好半天才低声说你不必如此,季沧海声音依旧淡淡的,却能感受到他的认真,“悔之,你是我至亲之人,我自然要同你一起守孝。” 叶悔之点了点头,再抬头望向季沧海的时候眼中多了一抹笑意,季沧海也笑了,很温和很淡的笑,什么话都不需要多说,只要望着对方便都明白了。 “将军。”吕亦来找季沧海的时候,季沧海已经回了帐子里看燕流痕派人送来的密信,而叶悔之则坐在一旁探着头跟着一起瞧,见到吕亦来找,季沧海将手中的信纸反手扣在桌面上,若无其事的发问,“吕先生有事?” 吕亦跟着大伙放鞭炮贴春联忙活了一早上,此时脸上的喜色还未褪去,他笑着开口,“回禀将军,军营里的春联都贴完了,可是营寨门口的春联大伙都说要请将军出手写一副才气派。” 叶悔之在一旁笑着附和,“有眼光。” 季沧海的字要说写的有多好倒也说不上,毕竟皇城中还摆着一位小柳状元,人家那字才是颜筋柳骨一字千金,可叶悔之就是喜欢季沧海的字,笔力劲挺、刚健磅礴,每一笔都透着一股子的硬气,都说字如其人,那是季沧海敛在内里显少显露的豪迈和坚毅。 大好的日子季沧海自然不会扫兴,他随手将密信压在砚台下,让吕亦把带来的春联纸在书桌上摆好,然后又看向主动研墨的叶悔之,“你当没有你的事么,我写字,你来想春联好了。” 洪修掀了帘子进来,也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他阔步走到书桌边同几个人打招呼,“这是要写大门口的对子?” 吕亦答话,“正等着小侯爷的佳句。” 有个饱学多才的吕亦在眼前,叶悔之哪里敢班门弄斧,刚刚他便要推辞,只不过是洪修进来被打断了,现下吕亦一开口,叶悔之急忙摇头,“还是吕先生来吧,我就不在大才面前丢人现眼了。” “也是,”洪修点头附和,“去年你不是想了个文绉绉的春联挂在将军府门口么,有一次我瞧见小柳状元来的时候停在门口看了看,然后一脸嫌弃的抬腿进门了,好像见了什么辣眼睛的东西似的。” 叶悔之面子挂不住,嚷嚷说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憋不住放了个屁才那个表情,洪修好似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也跟着叶悔之一起嚷嚷,“你胡说八道,那可是小柳状元,小柳状元那么冰清玉洁的人怎么可能会放屁?” 叶悔之生无可恋的望向季沧海,“想不到他竟然是好柳龙骧这口的。” 季沧海面上淡然说出的话却揶揄,“想不到他竟然知道冰清玉洁这个词。” 洪修瞪着那对牛眼珠子憋的面上发红,吕亦却被逗得笑出声来,他笑够了才开口打圆场,“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8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18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18 现下可变不出个冰清玉洁的小柳状元替咱们想对联,这春联还是要劳烦小侯爷了,不然洪副将你来?” 洪修最讨厌这些个伤春悲秋吟诗作对的东西,一听说让自己来,洪修马上闭嘴摇头,叶悔之望向吕亦,吕亦知晓他什么意思笑着拒绝,“小侯爷可饶了我吧,这满营的对子都是我想的,此时半句也想不出了。” 盛情难却,叶悔之想了想,取过一张纸笺,将狼毫蘸了墨把方才想的对联写了下来,然后又推给众人看,“这个行不行?” 上联:和顺一门有百福。 下联:平安二字值千金。 洪修探着头瞅了瞅,嘀咕说怎么这么简单,嘀咕完又发问,“那横批是什么?” 叶悔之在纸上毫不犹豫的写下了四个字——国泰民安。 吕亦瞧见颇为感慨的望向叶悔之,对于他们这些戍边兵士来说,这平安二字值千金是何等贵重的心意,而他们年复一年的在这冰天雪地里驻守,用性命和年岁守护的,不就是这短短的四个字,国泰民安。 洪修大大咧咧的在一旁夸赞这横批好,丝毫没注意吕亦眼中隐了许多感动,季沧海并没言语,只是取过毛笔,蘸足了墨汁,然后一气呵成将对联写好,待吕亦和洪修一起捧着对联出了营帐,季沧海才将叶悔之拉到身前用力的抱了抱,叶悔之不明所以的问怎么了,季沧海笑着将人放开,答了句无事。 季沧海心潮涌动,既感慨又心疼,叶悔之已经不是曾经那个拈花一笑万山横的不羁少年郎了,曾经他眼中看的是瑞雪红梅,笔下赞的是锦绣山河,他明朗他张扬他肆意,而如今他身在军营,时时刻刻的端着束着,他眼里是边关安危兵士性命,他心中是生民是疆土是国运,太多东西汹涌而至压在他的肩上,不知不觉间便长大了。 叶悔之不知道季沧海心中所想,只是重新拿出压在砚台下的密信递到季沧海面前,“好端端的,西戎国使者为什么要带着公主来访,他们难道不知道南溟正在打仗,胆子也够大的。” 季沧海接过密信,又仔细看了看也看不出再多的信息,只是顺着叶悔之的话答道,“一般这种抬了女儿来的,总不会是让别国皇上瞧瞧自己女儿多好看再抬回去,这自然是要和亲的意思,只不过密信上说这九公主是最得西戎王宠爱的女儿,西戎王应该不会舍得让他嫁给皇上,毕竟皇上的年纪当他爹也绰绰有余。” “那嫁给谁?”叶悔之想了想,“嫁给太子?皇上再怎么说也不会让一个他国公主来做太子妃的,将来皇后是西戎国的人,于国于民百弊而无一利,可如果不是当皇后,就算给太子做了侧妃也算不得什么好姻缘,既无掌管六宫之实又无母仪天下之名,西戎王怎么会乐意?” 季沧海也想不透其中关节,“如若是南红那般小国,有依附之心将爱女嫁过来倒是可以理解,可西戎近些年兵强马壮国力富足,为何会如此行事。” “这燕流痕也是的,”叶悔之抱怨,“传个消息也不知道传的再仔细些。”季沧海刚想说燕流痕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打探到西戎国王心中所想,话还未来得及出口,叶悔之已经继续抱怨,“那九公主年方几何、肤白不白、貌美不美、身段柔不柔、嗓音娇不娇,这些他居然只字未提!” 季沧海挑眉,“怎么,小侯爷是想娶来做允安侯夫人?” 叶悔之发觉不对立即赔笑,“误会,这都是误会,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是,就是好奇心,好奇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我会很天真的觉得这文不会超过30万字…… ☆、【番外】风雪夜归人 【番外】风雪夜归人 荆山县地界有个村子叫清河村,那清河村的水稻和河蟹是远近出名的,河蟹就养在稻田里,蟹子肥美稻米香甜,每年上成的稻米都是要直接运进皇宫做贡米的,官家买卖虽赚不多可也赔不了,是以清河村的村民日子总过得要比其它村子好上不少。清河村村民世代种田,可也有些别的营生,比如在山上栽种果林的,或是在清河上打渔的,总之清河村是个好地方,总有办法能养活人。 孟三是个孤儿,在清河村里吃着百家饭长大的,他爹娘去的早,只留给他一个带着小院的茅草屋,他没有田地也没有山林,从懂事起就靠着帮工赚些口粮,后来有个路过村子里的道士借住在孟三的茅草屋里,教过孟三一阵子拳脚功夫,孟三自此便成了村东头地主徐宝财家的看家护院。 焦楚提着食盒来探望孟三的时候,孟三正将伤腿架的比头还高躺在院子里晒太阳,天气炎热,孟三只敞怀穿了件短褂,黝黑的皮肤和那一身腱子肉便赤/裸/裸的袒露着,焦楚眉头微皱,想骂他有辱斯文,再想想这地痞本来就不知道什么是斯文,索性也不多说,只是走过去将装着鸡汤的食盒轻轻放在了孟三身边,又仔细敛起书生袍的衣摆才在门栏边坐下,“我娘熬给你的,趁热喝吧补一补,徐家那般抠门这些日子定不会给你工钱,你还是早早将伤养好了才是。” 孟三身下垫着个破席子,腿还架在旁边的树上,他闻言笑眯眯的望向焦楚,“楚儿,你喂我呀?” 孟三家和焦楚家只隔了一道破土墙,焦妈是村子里照顾孟三最多的一个,所以孟三同焦楚也算得上是有些竹马之谊,村子里好些壮实的青年都有些怕孟三,偏偏焦楚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书生不怕,焦楚一巴掌拍在孟三的头上,“耍什么混,你扭伤的是脚又不是手。” 孟三讨了个没趣,懒洋洋的收了腿坐起身,又仔细将身边的食盒打开,浓郁的香气在午后滚烫的热浪里扑面而来,孟三后来想起,总觉得那是他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鸡汤还是温热的,孟三也不嫌热,端着粗瓷大碗咕嘟咕嘟便将鸡汤喝了个底朝天,汗珠子顺着孟三结实的胸膛滚落下来,焦楚掏了袖中干净的帕子甩给他,“擦擦,像什么样子。” 孟三将自己的头拱过去,赖皮的往焦楚脸边蹭,“什么样子?嗯?” 焦楚想不出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讨人嫌的人,又是一巴掌拍在孟三的额头上,然后拍拍屁股起身,“我娘一会儿熬好药就给你送过来,我走了。” 孟三将粗瓷大碗仔细的收在食盒里,将盖子盖好又递给了焦楚,虽是没有挽留的意思,偏偏嘴巴还要讨嫌,“楚儿,你这才中了个秀才就瞧不上我了,将来若是做了状元还不得将我扫地出门?” 焦楚这么多年早已听惯了孟三的荤话,闻言也不见怒色,只是接过食盒,然后照着孟三屁股狠狠的踢了一脚,再若无其事的抬腿走人,徒留下皮糙肉厚的孟三假模假样的嗷嗷乱叫,这时候隔壁院子里就会传来焦妈的骂声,“楚儿, 分卷阅读118 分卷阅读118 分卷阅读119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19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19 你是不是又欺负三儿了,你这孩子怎么说不听!”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可孟三就像天生的皮糙肉厚禁折腾一般,才不出半个月便又生龙活虎的满村乱晃了,捎带着还去山里砍了不少柴火扛去焦楚家里备着,顺道还在清河里钓了两条肥美的鲤鱼。焦楚在屋子里读书,孟三便蹲在院子里帮着焦母收拾鱼择菜,孟三这人看着五大三粗,可手上活却细致,没一会儿便将两条鲫鱼收拾的干干净净,连菜也是择的整整齐齐,孟三端着菜盆正想去厨房,正撞上焦母捧着个钱袋从里屋出来,钱袋旧的已经看不出原色了,里面沉甸甸的装着不少铜钱。 “三儿,”焦母拉住孟三,“这钱你怎么放在我屋里?” “给楚儿的,干娘你替他收着。”孟三这辈子大概也就只会在焦母面前显出一本正经的模样来,“楚儿既然得了秀才,明年定然要去省城参加乡试的,这乡试不比寻常,吃的住的都不能委屈,用钱的地方多着呢还是先备下些保靠。” 焦母将钱袋往孟三的口袋里塞,“我还攒着不少,这钱你自己留着,眼看着也快到要娶媳妇的年纪了,我正想找孙婆给你说门亲事,你若将钱都给了楚儿可怎么娶媳妇。” 孟三手里端着菜盆连连后退不肯要,“楚儿学问好,这钱就当是借给他的,将来他做了大官我还怕说不到媳妇么。” 焦母还要拒绝,孟三单手拿盆一把握住焦母枯瘦的左手,“干娘,我是拿您当亲娘的,您跟我见外是要寒了我的心么。” 焦母见孟三一脸的情真意切,不忍真的伤了孟三的一片心意,她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孟三,“好孩子。” 孟三不是说假,他是真的敬重焦母,视她如亲娘一般。焦母年轻守寡,她娘家本来是替她相了门亲事让她再嫁,可焦母怕焦楚跟着继父受了委屈,硬是自己一个人将焦楚拉扯大了,寻常男人做的活她一个女人家也咬着牙做,插秧割稻样样是把好手,待到晚上还要帮人洗衣服做针线活再赚些家用,寻常人家都舍不得送孩子去读书,焦母却靠着自己让焦楚有学上有书读,后来隔墙孟家出事,她硬是连孟三也连拉带扯的一起照应大了。 晚上吃过晚饭,孟三和焦楚一起坐在院子里纳凉消食,盆一般大的圆月亮挂在天上,照的满院子都是银霜,焦楚拿了个树枝在地上写了首五言绝句,一行一行的指给孟三看,“教了你好几日了,这首可学会了?” 孟三其实极聪明,这些年焦楚教给他的东西他都记得住,比如此时地上写着这首诗,第一次学完他已经会背了,可是他偏偏要耍无赖装愚钝,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答道,“那么多字,我哪里记得住。” 焦楚也不生气,只是耐心的一行一行教着他读,一个低柔一个粗犷的声音在小院子里交叠,混着蛙声蝉鸣便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日暮苍山远 天寒白屋贫 柴门闻犬吠 风雪夜归人 圆圆的月亮越爬越高,两个人读腻了诗就一起仰着头发呆,焦楚用胳膊撞撞身旁的孟三,“喂,你见过雪吗?” 孟三嗤笑,“咱们这永州地界已经是南溟国的最南面了,终年都热的跟什么似的,哪里来的雪,我从小就没出过清河村,去哪里见?” “我见过,”焦楚笑起来犹如带着栀子香,“在梦里,漂亮极了。” 孟三望着笑如春山的焦楚发怔,好一会儿才痴痴开口,“嗯,漂亮极了。” 难得孟三不同焦楚抬杠,换来的却是焦楚的一个白眼,焦楚敛了笑换上一副正经表情,同孟三商量道,“徐家请我去给他家小儿子做西席,我应了。” 孟三一听脸顿时黑了三分,“徐宝财不是什么好东西,那老东西全家上下都黑心刻薄,你不许去。” 焦楚反驳,“你还不是给他们当了这些年的护院。” 孟三理直气壮,“所以我才知道,钱的事儿用不着你和干娘操心,我自有办法,你安心读你的书便是,明年就要去乡试了,此时不好好在家读书,对得起干娘这么些年的辛苦么。” 焦楚不想这么大了还吃白食,好言好语的辩解,“我白日去赚些束脩,晚上回来读书,定不耽误乡试。” 孟三嗤之以鼻,“灯油蜡烛不是银钱?白日你不读书,晚上回来点灯熬油?” 焦楚急了,“古人能囊萤映雪,难道我就不能,咱们这虽不下雪,大不了我每晚去村外捉萤火虫装在袋子里照明读书,再说我就是随便知会你一声,你又不是我什么人,谁要你管我!” 焦楚本以为孟三会继续和他吵,连肩膀都端直了准备迎战,不料孟三怒极反笑,说了句爱谁管谁管大踏步走了,走到门口有个木盆拦路,直接被孟三一脚踹到旁边发出咣的一声,焦楚看着孟三大步消失在门口,心里又是委屈又是烦躁,一个人孤零零的在院子里坐了大半夜才被焦妈撵回屋子去睡觉。 第二日傍晚,焦楚赌气的提了灯笼真的去了村外,昨夜他睡不着躺在床上想了很久,觉得自己那句不要孟三管的话实在有些不识好歹了,孟三虽然讨嫌了些,可却是个知恩图报的,小时候不过吃过自家几口饭,如今便任劳任怨的反过来添补帮衬,焦楚本已经打定了主意一大早就去同孟三道歉,可谁知等了一天也没等到人,焦楚越等越烦躁,待到傍晚憋着股火便真的跑到村外来捉萤火虫了。 清河村南面的树林里萤火虫最多,可天色渐黑树影重重,单是想一想焦楚就有些露怯,但一想起孟三来,焦楚又是无名火起,当即抬起脚步继续朝着树林子里走,林子不算太深,里面有一片空草地常年萦绕着许多萤火虫,黑暗中漫天光点宛若误入仙界。焦楚提着一盏橘色的小灯笼,远远便望见草地那里有一大团光芒,壮着胆子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了走,最后还是躲在大树后面探着头想看清是怎么回事。 点点荧光中孟三喊了声过来,他似怕吓坏萤火虫一般压着嗓子,可焦楚偏偏听得一清二楚,不情愿的挪动脚步走到孟三身前,孟三正坐在一截粗壮的枯木上,手中是一只白纱袋子,袋子中有许多萤火虫在飞来飞去,正是焦楚远远瞧见的那个光团。 孟三拉过焦楚,将袋子塞进他的手中,“给你拿着玩,玩完就放了,家里不差你那点灯油钱,别再想馊主意了。” 焦楚也不忍心要了这些漂亮小虫子的性命,顺从的嗯了一声,敛了袍子在孟三身边坐了下来,黑暗中萤火虫闪着微光漂浮,他觉得自己仿若置身于星河之中,轻轻将手中的袋子口打开,刹那间一团团流萤冲天而起,朦朦胧胧的光火下,映着焦楚清澈雪亮的眼睛。 孟三嗤笑,“小孩子么你。” 焦楚听见,抬腿轻轻踹了踹身边的 分卷阅读119 分卷阅读119 分卷阅读120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20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20 孟三,“对不起。” 永州四季的气候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可是日子却还是在不急不缓的走,眼瞧着再过两个月就要到了乡试的日子,焦母同孟三一商量,觉得应该给焦楚买些东西备着,比如那旧了的袍子便该换个新的,还有笔墨该也买些好的,总不能让省城那些考官和考生们瞧不起了。焦母上了年纪,这跑腿的事儿自然是孟三去的,孟三特意选了个好天气同徐地主家请了假,起大早便赶去了镇子里,孟三在镇子里买了许多东西,直到日头落山才连拎带扛的赶回村子,孟三一路上美滋滋的挂着笑,心想楚儿穿着他亲自挑的那件湖蓝袍子定然会显得越发清秀好看,楚儿用了他细选的笔墨定然会写出谁也比不上的好文章。 孟三兴高采烈的拎着东西直接去了焦家,焦家院门没锁,可是里面却漆黑一片连盏油灯也没点,焦母的四弟娶儿媳焦母要在那边儿帮着忙活几天,可是这个时辰了居然焦楚也没回来,孟三想着先将东西送去焦楚屋子里再到徐地主家去接人,谁知推门点了油灯便看到焦楚在床上躺着不动。 “楚儿?”孟三走到床边蹲下,抬手摸了摸焦楚的额头,“病了?” 焦楚抬手死死捉住孟三的手腕,眼眶忽地红了,孟三不解的仔细看焦楚,才发现他脸颊肿了嘴角也破了,孟三怒从心生正想问是同谁打架了,却在看到焦楚脖颈上的吻痕和手腕上的勒痕后硬生生的闭了嘴,孟三平日便是满嘴的荤话,这般情形他岂会不知是怎么回事,孟三从来不知道原来怒气可以将一个人撑胀的像要爆炸一般,他目眦欲裂正想质问那人是谁,却看到一滴眼泪无声的顺着焦楚脸颊留下来,就是这样轻轻的一滴泪,浇灭了孟三滔天的怒火,他寻回理智佯装寻常的用未被握着的手揉了一把焦楚的额头,“一个大男人,这点事儿也值得掉金豆。” 焦楚被孟三说的一怔,心中的愤恨委屈竟也跟着一起怔住没那么难受了,孟三还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一边仔细替焦楚检查身上的伤处一边开口,“哪个王八蛋干的,改明儿我替你揍他一顿。” 焦楚身上微微发颤,垂眸答道,“徐良贤。” “我就说他们家没有好东西吧,西席辞了,以后安心在家读书,”孟三说着起了身,“我去给你烧桶热水洗澡,你等着。” 焦楚顺从的应了一声,孟三还是平日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晃悠出了门,直到走到屋里人再看不见的地方,孟三才挥拳对着院子中的粗壮的老树狠狠打了十几拳,直到手上一片血肉模糊,孟三才压抑住了满腔的杀意。 孟三烧好了水帮着焦楚洗澡,雾气朦胧中焦楚静静的靠坐在破旧的大木桶里,任由孟三替他擦洗,焦楚身上没什么太重的伤,只是有些淤痕,水声中焦楚淡淡的开口,“你别去找徐良贤,我寒窗苦读这么多年,不能因为此事坏了名声失了乡试的资格。” 孟三握着巾布的手紧了紧,丝毫觉不出手上伤口沾了水的疼,他心中自然知道那徐良贤也是这么想的才敢欺辱焦楚,却只能嗯了一声算是答应,焦楚扭头望向孟三,“我定会中的。”孟三揉了揉焦楚的头发,“我家楚儿聪明又刻苦 ,自然是会中的。” 焦楚去省城参加乡试,焦妈和孟三一路将他送到了村外很远的地方,乡试共分三场,每场要考三天,焦楚这九日每晚在逼仄狭窄的考棚里入睡,梦里总是有焦妈和孟三伴着他,他们就站在村外送他赶考,他都走得很远了,每每回望仍能看见他们站在那里挥手,焦楚在梦里同他们喊,我定能中的。 乡试是八月十九开考、八月十八考完,而等到放榜已经是九月初了,焦楚果未食言桂榜夺魁,巡抚亲自主持了鹿鸣宴,宴上唱鹿鸣诗,宴上跳魁星舞,桂榜得中的孝廉们无一不是春风得意把酒尽欢,可偏偏这最该意气风发的头名解元却最是淡薄,焦楚宠辱不惊的望着众生百态,心其实早已飞回了那小小的清河村,村中有母亲和孟三在等他,他急着告诉他们自己没让他们失望。 焦楚赶回清河村已经是快到九月中旬,巡抚很是看重这个镇静从容的年轻人,想要派人送焦楚回家也算是衣锦还乡,焦楚礼貌的拒绝了巡抚的好意,自己赶路回了清河村。清河村并未因为他离开了一时半刻而有丝毫变化,焦楚沿着熟悉的小路回到家中,出乎意料,首先听见声音迎出来的不是焦母也不是孟三,而是焦母的二嫂,焦楚见了亲戚礼貌的行礼打招呼,“二舅娘。” 乡下女人本就没有那么多的礼数,见了焦楚,二舅娘谢天谢地赶紧扯着焦楚进了屋,屋子里有淡淡的草药味还未散去,焦母腿上裹着夹板坐在床上,见了焦楚立即向他招手,“楚儿,你可回来了。” 焦楚疾步走到床边裹住母亲的双手,“娘,你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焦母语气有些急切,“楚儿,你可知道三儿他出事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当着徐家的护院,也不知怎么就把徐家老大给杀了,我听人说脑袋都割下来了,三儿他闯了大祸也不跑,只等着衙役将他锁了去,我听说了急着要去县城看他,谁知年纪大了眼睛不中用,走路竟然摔断了腿。” 焦楚只觉通体冰凉,一时间竟是不能言语,焦母抽出手抓着焦楚的肩膀晃了晃,“楚儿,你想想办法,前儿你舅娘家三哥去县城打探过了,县太爷判了什么秋后问斩,官老爷要杀了三儿啊。”焦母说着便忍不住哭了起来,“三那么好的孩子,这是为什么啊,怎么无缘无故就杀了人啊。” 焦楚直到现在才明白过来,孟三定是早就有了杀人的心,所以后来才只要得空就守着他,所以送他赶考才跟了那么远也不肯走,孟三是报了必死的心,他知道自己以后见不到自己了,所以才无时无刻的想待在自己身边。焦母说出事之前三儿替她砍了许多的柴,挑满了整缸的水,修了放上的瓦,平了门口的路,焦母嚎啕大哭,“他是知道自己回不来了啊,楚儿,他定是知道自己回不来了啊。” 焦楚在家未来得及吃一顿饭喝一口水,连行李都没散开,直接又背着赶回了省城,赶到省城的时候天已经大黑了,焦楚怕这么晚了打扰巡抚大人会惹了他的不快,只是在巡抚府邸大门旁立着,想等到天明了再行求见。省城不比野村,夜里是有宵禁的,巡抚大人四十上下当年是同进士出身,为人算得上开明达理,巡抚的性子好连带着他府上的人也和气有礼,见到有人这个时辰还站在自家大门口,巡抚府上的门房便走过来好心提醒要到宵禁的时候了,再不走当心被巡城兵捉走关起来。门房走过来同焦楚讲话,才发现立在这儿的竟然是自家大人极看中的那位新解元,门房喊人去知会了管家,很快管家便 分卷阅读120 分卷阅读120 分卷阅读121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21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21 提着灯笼亲自来请焦楚,对着焦楚这风尘仆仆的样子管家也不多问半句,只是谦恭得体的引了路带着焦楚去见巡抚大人。 巡抚大人本来已经歇下了,听闻焦楚在府门外又起身披了外袍命人将他请过来,管家瞧得出焦楚定然是有事,十分有眼色的将人带到后便关了房门,自己则在门外守着。焦楚见了巡抚大人,二话不说便直接跪了下去,巡抚大人有些吃惊,他在各种场合见过这位新解元许多次,从未见过宠辱不惊的年轻人有半分失态的地方,更别说这般的情绪失控。 巡抚大人起身亲自去扶焦楚,焦楚却跪着不肯动弹,巡抚大人无奈只得摆出一副严厉模样,“有什么话起来说,你有功名在身岂可随意跪人,你这般行径视朝廷恩宠于何地?” 焦楚闻言终于起了身,此时他已顾不得功名,从头到尾将孟三的事情讲了一遍,巡抚细细的听着焦楚言说,待焦楚彻底讲完才开口,“那徐良贤下药辱你自然不是东西,可国有国法,你兄弟选了私了便是要杀人偿命的。” “可是事出有因,”焦楚辩白,“是那徐良贤有错在先,我明日就去县衙击鼓鸣冤,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孟三他不该死,事情既是因我而起,如若有罪责也该由我来担,我用我的命换他一命。” “荒唐!”巡抚此时脸上终于露了怒色,“你这些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你以为国法是什么,岂能由着你这般胡闹,就算你在公堂说出来又如何,杀人行凶的依然是那个孟三,至多由死刑变作充军,我本以为你是饱学明理之士,一心以为他日我永州又能出一位良臣,能忠于君、能仁于民、能秉于律、能报于国,可你看看你现下的做派,本官失望至极。” 焦楚虽是红了眼眶,可面上仍旧带着倔强,“大人教训的句句在理,可古人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如若学生连自身亏欠别人的都不能拼尽全力补救,那将来就算学生有幸为官,到时又有何颜面大仁大义的谈生民社稷。” 巡抚为官多年自有不怒自威的气势,他蹙眉盯着面前的年轻书生,而书生也倔强的回视着他,焦楚年轻、冲动、倔强,既不懂权衡利弊也不明白大局为重,但他也真诚、无畏、正直,浸淫官场许多年不曾见过的优点,焦楚却是都有的。巡抚目光缓和下来,语气也不再强硬,“本官帮你,我会让知县改判充军,详情我自会上书刑部解释,就算你自己去和盘托出最好也就是这个结果了,人毕竟是他杀的,除非那县令贪赃枉法,不然不可能更轻判,这结果你可认?” 焦楚心中一直绷紧的弦一松,眼泪便簌簌而下,有了巡抚的应允,至少孟三是保住了性命,其他的可以再慢慢想办法,滚烫的泪珠一颗接着一颗落在孟三亲手替他选的湖蓝色袍子上,变作一点点的深色印记,焦楚哽咽开口,“我认。” 秋雨簌簌而下,珍珠般的雨滴断断续续的从古老的房檐滴落,焦楚坐在轩窗边,忽然心中就想起了多年前那夜他当着巡抚大人流下的泪,巡抚大人答应他,会将孟三发配去北疆军中,北疆虽苦寒可却是个英雄不问出处的地方,如果他能立得功勋,哪怕他只是个小小的军奴,北疆那位年少有为的季将军也是肯提携的,而巡抚大人提的条件便是不许焦楚去牢中看孟三,不许让人知道他同杀人犯有任何牵扯,清清白白的留在县城备考,永州已经许多年不曾出过名列一甲之人,会试时候他要替永州学子扬眉吐气。焦楚为了信守诺言通宵达旦勤学苦读,后来果然不负众望春闱得中,殿试上皇上钦点了他为榜眼,在翰林院规规矩矩的待了一年,本想去兵部的他却阴错阳差的被分去了户部,焦楚托了同榜分在兵部的好友帮自己查孟三,好友受人所托回了兵部一打听险些被人笑死,南溟国数十上百万的兵士,兵部怎么可能一一记录在案,更何况焦楚要查的人连普通士兵都不是,还只是个发配边疆的军奴,得了好友的回复焦楚才知道,当年巡抚不过是惜才,帮了他也骗了他,巡抚说只要你能考中做官,自然便能查到孟三的下落,原来事实并非如此。焦楚用了两年便坐到了户部侍郎的位置,老尚书看中他,本是着意培养,可得知朝廷想与朔北互市后,焦楚执意要求前往北境苦寒之地去做那个小小的互市监,户部尚书留不住他,最后也只得叹气说罢了,尚书大人知道这个小侍郎一直在寻找一个去了北境的人,既然如此执着,不如就遂了他的愿吧,求仁得仁,自己的位置并非焦楚所求,强留无益。 “楚儿,下人们将东西都收拾好了。”焦母由丫鬟搀挽着来寻坐在窗边看雨的焦楚,焦楚收回思绪歉然笑笑,“娘,孩儿不孝,您这把年纪还要跟着我去那苦寒之地。” 焦母笑着摇了摇头表示无妨,虽然人人都觉得从皇城被外派到北疆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可知儿莫若母,焦母怎会不知焦楚是为了什么,“楚儿,你若不带娘去,娘才会恼你,娘年纪大了,如今没什么念想了,就想再看看三儿,咱们去北面,冷点怕什么,咱们娘俩一起把三儿寻回来。” 北境已是入了寒冬,好似不会停歇的大雪随着嘶吼的北风狂舞,营将孟斑的帐子被人在外面一把掀开,当即风雪便灌了进来,军师吕亦进了营帐赶紧将帘子拉严实,孟斑瞧见来人咧嘴一笑,起身在炭火盆旁边又摆了把椅子,“吕先生,军需的事儿办的怎么样?” “谈妥了,”吕亦坐下伸手在火盆边烤火,“早就定了的出不了岔子,不过这次我去办事恰巧遇见了头年来的那位互市监大人,他还做东请我吃了顿饭。” 孟斑不明缘由,“咱们和他素无往来,为何他要请你吃饭?” “不单是请我,”吕亦眼中闪过不明笑意,“我听说只要是各处驻军的人,那互市监大人遇见了都要请吃饭的,他请吃饭也有目的,是想打听多年前被发配北境的一个军奴。” 孟斑表情一僵,拳头不觉便握紧了,他盯着吕亦小心翼翼的发问,“先生可问了那位大人的名讳?” 吕亦故意缓了缓不开口,直到发现孟斑已经变了脸色才不再戏弄他,慢悠悠的笑着说道,“那位大人的名字你应该很熟,叫做焦楚,你这些年往永州寄了成百上千封信,收信人不就是那个名字么,可是我听说,那位大人是从皇城来的,已经在皇城做了好些年的官了。” 孟斑紧张的揪住吕亦的衣袖,“你是如何答他的?” 吕先生依旧是笑眯眯,“自然是实话实说,告诉他我们营中并没有叫孟三的军奴了,”见孟斑变了脸色,吕亦笑容更盛,“但是我还告诉他,从永州清河村来的营将倒是有那么一个,名字叫做孟斑,如若脚程快的话,今夜亥时之前这位孟营 分卷阅读121 分卷阅读121 分卷阅读122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22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22 将应该就会登门拜访。” 孟斑站起来大步便往外走,走了两步又跑回来抱起吕先生原地转了好几圈,直吓得吕先生大喊救命,待到吕亦晕乎乎的被放回地上,孟斑早已经风一般的冲了出去,只留下一声中气十足的谢了回荡在营帐里,吕先生笑着又往火盆里添了几块炭,美滋滋的靠回椅子里哼戏,手还不忘敲着膝盖打拍子,“真情感动北飞雁,欲作使者锦书传,信念能将关山越,有情的人儿早团圆……” 夜色稠如浓墨,雪虐风饕中有一人一骑迎着风雪而来,雪是鹅毛大雪,风是利刃疾风,吹得红梅低了头,寒得星月隐了形,可就是有那么一个壮实的身影,一点点的变大,坚定而执着的前行着,他所行的尽处,有一家宅子,有一个孤零零的身影,有一盏摇摇欲坠的橘色灯笼。 孟斑下了马,也不知是心急还是心慌,他平生第一次是从战马上跌落下来的,焦楚紧张的想要去扶,却见那人毫不在意的当即起身向自己跑来,只是跑了几步又踉跄趴倒,然后再起来跑,当孟斑终于站到焦楚身前的时候,焦楚已经记不得孟斑到底摔了几次。橘色的灯笼被提到孟斑的脸边,柔柔的灯光映着记忆中棱角分明的那张脸,孟三脸上多了道疤,少了当年的吊儿郎当,倒显得有些坚韧,焦楚不知道灯光也照亮了他自己的脸庞,依然是那般的眉清目秀,只是岁月在他眼角浮了一层细纹,像是记录离别的年轮,有着看似淡然却不能磨灭的痕迹。 孟斑抬手拍了拍焦楚披风上的积雪,露出焦楚记忆中熟悉无比的笑容,他低声在焦楚耳边发问,“缘何提灯立中宵?” 两行泪珠顺着焦楚的脸颊滑下,他轻轻抚着孟斑脸颊上的伤疤,也露出一抹笑意,“因有风雪夜归人。”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我一定是疯了,所以才会给两个十二分打酱油的角色写了近一万字的番外!!! ps:孟三就是被揍了军棍的那个叫孟斑的营将,焦楚就是那个季沧海和叶悔之一起逛互市一笔带过打了招呼的那位互市监,所以我到底是什么心态写了这个!!! ☆、80 年三十晚上难得是个无风无雪的好天,若是往年这个时候军营里大伙一定是在一起包饺子唱歌庆新年,可今年赶上全线备战,别说集体庆祝,除了晚上多吃了个肉菜,饭桌上连盘饺子都没有。士兵们起床睡觉时间照常,守岁这件事便由营将孟斑和军师吕亦代劳,叶悔之没什么事做也凑趣跟着一起,有叶悔之在季沧海自然也留了下来。 营帐里炭火烧得暖融融的,季沧海和吕亦坐在桌边下围棋,孟斑因着才被揍了五十军棍没多久,虽说这人抗揍可到底不敢久坐,于是只能在一边儿站着看热闹,叶悔之懒洋洋的在一旁坐着的,拄着腮规规矩矩没有一点想掺和的意思,作为一个有自知之明的臭棋篓子,在他家将军面前丢丢人就算了,别人面前还是要藏藏拙的。 棋盘上黑白交错勾心斗角,执白子的季沧海形势算不得好,虽是如此季沧海倒还是一派轻松,一边下棋一边还有闲心搭理叶悔之,“你在一旁看着不无聊?” 叶悔之指了指季沧海的棋盘,“你要被包饺子了。” 说完包饺子,叶悔之自己先条件反射的咽了咽口水,皇城人本就爱吃饺子,更何况今儿还是新年,说起来自然是特别的馋,季沧海瞧见叶悔之的馋样眼角露出些许笑意,“让人给你单独包些饺子吃你又不肯,现在吞口水给谁看?” “谁吞口水了,”叶悔之当着孟斑和吕亦的面不动声色的在桌下踩住季沧海的脚还碾了碾,“我这人对吃最不讲究了,大年三十必须吃饺子这种事三岁小孩子才会在乎。” 季沧海一本正经的点点头,“看来是我误会小侯爷了,小侯爷根本不在乎,我话说完了小侯爷能把踩在我鞋上的脚拿开了吗?” 叶悔之咬牙切齿的说了句能,又愤愤的碾了一下才抬脚,孟斑和吕亦在一边低头忍笑忍的很是辛苦。其实吕亦为人周道,晚饭之前就吩咐过伙房单独给小侯爷包一些饺子,是叶悔之听见后自己拒绝了,虽然叶悔之没说原因,但大家心里也都明白,今年寻常兵士都吃不到饺子,若是单独给他包了,士兵们瞧见自然会更加思乡难过,这小侯爷是个懂事的,自然不肯这么做。 见叶悔之吃瘪,季沧海反而心情大好,他把脚又往叶悔之那边伸了伸继续揶揄,“今年没有饺子吃,也没有烟花看,这么一想还挺委屈你的,不然你再踩两脚吧。” 叶悔之把季沧海的脚踢走,脸上也挂上了赖皮的笑,“虽然没有烟花,这军营里不是有战时传信用的烟火弹么,不如将军放百八十个烟火弹给本候看看?” 听着叶悔之胡诌八扯,季沧海从容应对,“烟火弹有什么意思,不如我直接将烽火台点了,陪小侯爷烽火戏诸侯岂不是更好。” 季沧海一向是严于治军、端肃示人,孟斑和吕亦何曾见过季沧海这幅模样,眼看着再说下去就要亡国了,两人默默扭脸就当聋了什么都没听见,叶悔之正搜肠刮肚想还有什么事是比季沧海那个更祸国殃民的,这时候营帐的帘子被人掀开,孟斑的副官端了两盘子热气腾腾刚煮好的饺子进来。 叶悔之瞧着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连同季沧海斗嘴的事儿都忘了。 吕亦将桌子上的棋盘搬开,挪了地方让副官摆放饺子和碗筷,孟斑本以为饺子是吕亦悄悄安排的,待瞧见饺子的形状才面露惊讶,“焦楚来了?” 副官一边摆碗筷一边答话,“焦大人已经走了,送了好些包完冻好的饺子过来,送到军营门□□给守卫就走了,说战备时候不好进军营坏了规矩,所以也没让通知您,还说这饺子是给季将军赔罪的,前几日不该请你过府。” “焦大人,”叶悔之想了想,“就是那位和你同乡的互市监?” 孟斑点点头,“就是他。” 季沧海先动了筷子,夹了个饺子到叶悔之的碗里,这才开口,“那位互市监大人素来风评不错,你也不是个不知轻重的,那日为何他要设宴而你非去不可?” 孟斑本来也没想解释那么多,反正打也挨了,事儿也过去了,说那么多做什么呢,现下季沧海问起,孟斑便只得解释了一句,“楚儿他娘,哦就是焦大人他娘是我的干娘,那天是干娘寿辰,她老人家,”孟斑顿了顿草草解释一句,“想我了。” 季沧海点点头没再言语,孟斑神色有些黯淡,看了看两盘子饺子说不够吃吧,我再去让他们煮些,说完也不等被人答话立即起身走人,等到孟斑阔步出了营帐,吕亦才开口,“季将军您知道,孟斑当年是充军发配来的军奴,他从前在家乡的时候其实是个孤儿,就是由焦大 分卷阅读122 分卷阅读122 分卷阅读123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23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23 人的娘焦老太太帮衬着长大的,后来孟斑出了事被发配到咱们这儿便和焦家失去了联系,等他熬出头写信去南面寻养母的时候,焦大人已经带着焦老太太去皇城做官许多年了,孟斑没寻到人,后来还是焦老太太为着再见孟斑一面,一把年纪千里迢迢从皇城来了北境找他,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终究是让他们再遇见了,焦老太太年轻守寡,为了拉扯焦大人和孟斑吃了不少苦,如今年纪大了身子便一年不如一年,前些日子咱们军医去看过,说可能挨不过这个年了,所以孟斑才明知犯了军法还是执意前去。” 叶悔之吃着焦大人的饺子顿觉不好意思,“孟营将怎么不解释。” 吕亦看向季沧海,季沧海开口,“军法就是军法,解释了也照打。” 这道理季沧海知道,孟斑知道,吕亦知道,其实叶悔之又何尝不知道,只不过他总是先下意识从感情出发,然后才会想到军法,叶悔之顿了顿答了句也是,忽然就懂了那句忠孝难两全哪里是戏文里唱的那般铿锵豪迈,这五个字,字字透着的都是忍痛割舍和无可奈何,叶悔之是真正来到了边疆才感受到,这军营里从兵到将,个个都是值得敬重的铮铮汉子。 不知为何心头忽然就有些憋闷,叶悔之轻轻把头抵在季沧海肩上,看着地面不说话,季沧海给叶悔之夹饺子的动作一滞,侧头去望叶悔之,却只看得到一个后脑勺。 叶悔之低声说道,“我大概是带不了兵的。” 季沧海自然知道叶悔之心中在想什么,慈不掌兵,叶悔之在锦绣堆里长大的,终究心软,季沧海揉揉叶悔之的脑袋提点,“先有国才有家,待你不得不去抉择的时候,自然不会心软了。” 一旁的吕亦轻轻咳嗽了两声,待到季沧海掀眼皮子看他才开口,“季将军、小侯爷,您二位可能没发现,其实下官还坐在这儿,并且觉得有些尴尬。” 叶悔之想了想,扭头说不然你把孟营将找回来吧,这样你们就可以做个伴一起尴尬了。 吕亦被叶悔之逗笑了,叶悔之自己也释怀的笑了起来。 比起边关小小营帐里的其乐融融,皇城诸人的年过得都算不得好,皇宫里太子主动求娶西戎公主给皇上添堵,而南面又传来消息,丰州城非但久攻不下,小小的南红国似乎也在蠢蠢欲动,而同丰州永州接壤的南陂国则是以提防丰州为由大兵压境,就连东面素来同南溟交好的东闻国也默默增兵不少,更不用说北面还有个常年虎视眈眈朔北国,皇上终于知道西戎为什么有底气带着公主来当太子妃,因为此时南溟已经算得上是四面楚歌腹背受敌,同一个两个国家也许还有一战之力,可如果这么多个国家都想借机讨些好处,那便难以应对了,此时南溟根本没法同西戎撕破脸。 大年初一清早照例是百官进宫朝贺,祭典上皇上瞧着倒与平日无异,只不过祭典结束众臣出宫后,又有好几个大人被悄悄的请回了宫中。御书房里皇上面色严肃的端坐着,几份各国增兵的情报由督敬司主司王渊大人详细作了介绍,柳龙骧年纪小官职低很守礼的站在最远处,他打量了一下御书房里的朝臣,兵部尚书、户部尚书、刑部尚书、礼部尚书、督敬司主司、昭武候、定东候,这几位大人有文有武平日里都是颇受皇上恩宠的,而最主要的是,他们皆不是□□。 皇上叹了口气,本是端直的身子有些疲惫的松了下去,他靠着宽大龙椅的椅背望向自己的近臣们,语气带着些许薄怒,“战报你们也都看到了,这种时候太子想着的不是如何守我南溟寸土不失,而是为了皇位勾结外邦,为得西戎支持他竟将皇后之位允于西戎公主,联合他国一起逼迫朕,将来南溟若真传于他手,只怕这数百年的基业也要跟着断送了,是朕糊涂,才到了如今这步境地。” 皇上在位多年,虽算不得开创盛世,却也勤政爱民严守疆土,可以说的上是位明君,不料只因选错储君,竟然使南溟落得如此被动的局面,众臣瞧出皇上这次是真的和太子离了心都暗暗吃惊,刑部尚书贺株兰一向敢言语,他上前一步开口劝道,“照如今的形势,储位只怕不可妄动,若西戎真的有心助太子登基,只怕储位一动便要引来干戈。” “朕忍了这要挟失了颜面是小,”皇上望向贺株兰,“可南溟真的要落在那不孝子的手中,将来这南溟是姓温还是跟着西戎姓卞?” 昭武候和定东候当年都是赫赫威名的战将,后来年事高了,小辈里面季沧海和夜惊澜能征善战也算是后继有人,于是两位老将便渐渐放了兵权,如今皇上动了开战之心,首先发声阻止的却是这两位战将,昭武候行礼说道,“启禀圣上,如若真的同西戎撕破脸,万一闹起来只怕其它国家也会趁机占便宜,若只是坚守城池,咱们南溟大军勉强够用,可良将却是不足,这干戈只怕是起不得。” 定东候也附和到,“末将戍了一辈子的边,从不畏惧打仗,可却不愿轻启战端,如若城池失守,倒霉的定是边民,当年南海渔村被占发生屠村惨案,末将至今想起都夜不能寐,那是咱们南溟的百姓啊。” 户部老尚书也开言进谏,“圣上,如果全线皆战,军需是笔庞大的开销,而开了战边境的赋税也不能再收,老臣稍稍算了算,这仗只要拖上一年,只怕便国力难支了。” 几位朝臣说的皇上又何曾没有想过,众人进谏皇上都没露出什么不悦的神色,反而是点了点头开口,“诸位爱卿说的也有道理,为今之计是先想办法解了合围之势,西戎那边的婚约倒也可应下,日后再慢慢想办法,西戎公主自然可以做太子妃,可到时若没有其它国家牵制,朕换个人做太子,单单一个西戎又能如何,到时那公主也不过是个废太子妃而已,休想左右我南溟局势。” 众臣齐齐开口,“皇上英名。” 御书房中的众人都是跟了皇帝多年的,此时心下已经明白,皇上只怕是早有此意,不过是怕允了这门婚事朝中清流们站出来反对,是以才让他们自己开口,皇上见没有人有异议又继续说道,“这合围之势也并非不可解,朕想了想,可先用太子婚事稳住西戎,而东闻国素来与我们南溟交好,可以派个使臣前去示好谈和,若东西稳住,南北即便同时开战我们也足以应付,诸位大人觉得如何?” 皇上的想法可行,并没有人提出异议,见大家都赞同,皇上点了点头开口,“诸位觉得,出使东闻国,派谁去比较适合?” 到了此时,柳龙骧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有会有资格同朝中一品和各位侯爵立在一处了,皇上话音一落,众人目光便都望向了站在最后面的小柳状元,柳龙骧颇有自知之明的一甩袖子跪地叩头,“微臣恳请为圣上分忧出使 分卷阅读123 分卷阅读123 分卷阅读124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24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24 东闻国。” 皇上满意的点点头,“允了。” ☆、81 定亲和出使的事情敲定之后,皇上便让众臣都散了,唯独留下了定东候和昭武候两位武将出身的侯爵,皇上带着两位老臣移步雪晴阁,三人一边赏雪吃点心喝茶一边聊南面之事,因着人少气氛便也不如在御书房那般拘谨,皇上亲自给两位侯爷斟了茶,将一份战报摆在了桌子上,“刚刚在御书房朕没讲,前几日平叛军攻城又失败了,虽说临阵换将是大忌,可朕瞧着那彰武怕是没本事攻下丰州城了。” “彰武?”定东候不屑的笑笑,“圣上,您别嫌老臣讲话难听,就凭彰武那点心胸气量,打起仗来他能有多宽的眼界,此人成不了大事。” 皇上也有些无奈,“朕自然知道那彰武平庸,可如今朝中实在寻不出什么善打南面的良将,如今南陂国和南红国皆是蠢蠢欲动,我心下已有了换帅的意思,可南面换帅需慎重,不止是个能攻下丰州城的,还要善守城善水战,当年有林老将军在保我南境无忧,后来夜惊澜习得林老将军一身本事也将南面守得滴水不露,可现下哪里还有此等将才。” 昭武候垂眸静静抿了口茶,语气颇多叹息,“惊澜那孩子可惜了。” “作孽!”定东候怒气冲冲的想再多说,忽然想到面前的人是皇上,而他想指责的再怎么说也是太子,定东候将后面的话硬生生忍在喉咙里,哼了一声没再言语。 皇上自然知道定东候的意思,如今这种境地他又如何不恼,可人已经不在了说再多也解决不了当下的问题,皇上开口相询,“两位侯爷俱是我南溟军中基石,南面急需良将,你们可有什么人能举荐?” 定东候和昭武候相互看看,将朝中的武将们在脑中过了一遍,能征善战的大多已经到了他们这个年纪打不动了,年富力强的又实在没有什么惊才绝艳之辈,季沧海自然是个好的,可惜他还要守着北疆,昭武候沉思许久才犹豫开口,“不知道皇上可知道林老将军有个外孙女叫柳半君,虽是女子,却是将林老将军的一身本领都学了去,当初老臣曾同叶惊澜聊起过,叶惊澜说南境军务他经常同柳半君商议,柳半君于南面想必也是熟的。” 定东候闻言恍然大悟,“那个女娃娃使得,当年我同老林防区挨着见过,才十四岁敢做先锋,凶得很。” 皇上闻言摇了摇头,“柳半君,朕知道,她不行。” 昭武候劝道,“皇上,事急从权,还望您不要在意男女之别了。” 皇上继续摇头,“朕何曾是那迂腐之人,只是柳兢与朕君臣相伴几十年,之前太子让他的女婿枉死,今日朕又将他的儿子派去出使东闻,若再说让他的女儿去南面统兵,这口朕如何开得了。” 定东候和昭武候想了想,觉得是有些张不开嘴,只得再想其它的人选了,定东候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好一阵子才停下,“圣上,臣听说叶老将军还有个二儿子,臣久不上朝没见过,不知此人怎样?” 提到叶悔之,皇上满意的点点头,“此人芝兰毓秀进退有据,朕很是中意,年前朕派了他去北疆跟着季沧海学打仗,过几年也许会是个人物,可现下却是嫩了些,还不能独当一面。” 滚滚风雪中,叶悔之连续打了几个喷嚏,白白吃了好几口的雪,季沧海在寒风中抿紧嘴唇望向叶悔之,叶悔之摇摇头表示无事,一行人继续赶路。本来按照之前的计划,季沧海还要再在居门关呆上三五日,可皇城传来了消息,南溟周边几国皆是蠢蠢欲动,而此时远走朔北的王祎也传来消息,说是朔北已经增兵,兵力驻扎在白口关附近,季沧海得了消息不得不顶着狂风暴雪立即前往白口关。 同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居门关不同,白口关平坦开阔,除了地势较高几乎无险可依,前几年季沧海曾联合兵部上书,想要在白口关修建防御城池,可那时候季沧海还不如现今这般在军中地位举足轻重,是以皇上也并未太过重视,而以户部为首的许多朝臣都是加以反对,毕竟朔北国历来最喜欢干的事是寻找边境村落偷袭掠夺,图的就是抢些物资过冬,可白口关周围并无村落也从未受到朔北滋扰,虽说是什么兵家必争之地,可朔北又不是真的有吞并南溟那么大的胃口,比起耗费巨资在白口关修一座防患于未然的城池出来,怎么看都是拿银子开河运、修堤坝、垦荒田、设官学更于民有利。户部、工部、礼部虽是反对在白口关建城池,可也确实是为着民生着想,当时兵部和季沧海便未在坚持,再后来南溟同朔北开了互市,至此朔北连抢夺之事也鲜少发生了,是以建城的事就耽搁了下来。 季沧海一行赶到白口关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可白口关却并不安宁,喊杀声震天动地,到处都是火炬的光亮,风雪之中朔北军似得了命令逐渐有序退却重整阵型,而南溟军也重新筑起防御阵型,北风迎面扑打着南溟兵士的面庞,凌厉而严酷,可南溟兵士瞪大眼睛紧张的盯着不远处黑茫茫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朔北军,不敢有丝毫懈怠,朔北军就像潜行在暗夜里的狼,随时会亮出獠牙更加凶猛的扑上来撕咬。 季沧海将行李扔给营帐守兵,带人直接赶赴前方寻找白口关营将程忠义,此时叶悔之同几个龙骧卫已经换了趁手的武器,每人还背着各自的弓箭。程忠义四十多岁,循着他的大嗓门十分好找,此时两方暂时休战,程忠义正忙着指挥撤下伤兵,根据刚刚朔北攻势调整三军各处人数,突然见到季沧海,程忠义显然是愣了一下,然后他也不见外,直接操着大嗓门嚷嚷,“季将军,你来了正好,快让你的人拿好家伙补充兵源,那朔北国是不是疯了,从傍晚到现在已经冲锋了四次,老子的兵折了三百人了,对了你带了多少人来?” 季沧海回头望望身后的十余个人,“就这些。” 程忠义表情如吃了屎一般,想了想认命的开口,“行啊,总比没有强,这该死的北风。” 季沧海一定要迎着风雪赶来,便是知道这北风的干系,白口关本就难守,如此大的风雪由北至南刮,程忠义的守军便越发艰难,平日箭矢的射程短了一半不说,连准头也几乎没了,而朔北军则恰恰相反,借着这优势朔北军冲上高坡简直轻而易举,最后只能逼得白口关的守军短兵相接,而此时白口关连人数都占不到什么便宜,只能是硬撑,好在程忠义是个硬茬子,他带的兵也尤为善战,不然季沧海也不会将他安置于此。 “我来之前已经派人拿着兵符去答寒城调兵,咱们今晚若能守得住,最迟明早援军必到,白口关之困可解。” 说是守一晚,可这一晚又哪里是好守的,程忠义听了季沧 分卷阅读124 分卷阅读124 分卷阅读125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25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25 海的话心知艰难也不说出来,只是重重朝地上啐了一口,“干/他/娘的,谁怕谁!” 大约安生了不到半个时辰,朔北军又一次发起了冲锋,大概他们也知道再拖下去南溟的援军必到,借着天时地利,朔北军发起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的进攻,比起之前几次,好似现下朔北已经没有了主攻的方向,处处都是重兵压上,处处都是全力进攻,哪怕白口关驻军都是硬茬子,可朔北人彪悍善战也不是好相与的,更何况人数还并不占优。程忠义本就自己带了一队人马在三军之中游走支援,哪里抵挡不住他便去哪里协助抵挡,有了季沧海坐镇后方,程忠义少了后顾之忧更加勇猛,可饶是如此南溟军仍是现了颓势,此时通信兵一路飞奔来报,“季将军,黄营将正带人支援中军抽不开身,可西面被撕开了一条口子,请将军从别路调兵速援。” 季沧海眉头紧蹙,此时又哪里有兵可调,正待他想亲自去支援,叶悔之喊了声将军,季沧海望向叶悔之,火光之下风雪之中,叶悔之明眸皓齿目光炯炯的望着他,季沧海知道叶悔之想说什么,犹豫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去吧。” 叶悔之答了声是,带着龙骧卫立即朝西面去了,季沧海拽了一把许开,许开回身说了句我知道,快步紧追着其余龙骧卫走了,就算季沧海不交待,许开和其它龙骧卫也是知道定要保护好叶悔之的,季沧海本没必要多此一举,许开发觉,季将军实际上并不如表面答应让叶悔之去前线那般淡定。 因着西面被撕开了一条缺口,朔北军的兵力便在朝着西面倾斜,试图将这小口子彻底撕裂瓦解。叶悔之是第一次上战场,他随着龙骧卫一起加入战局,甚至来不及思考他是不是想杀人,战场像一个巨大的绞肉机,漩涡中心是火热的鲜血和森冷的刀剑,所有人都红了眼声嘶力竭的想要致对方于死地,这里只有简单的两件事,杀或被杀。朔北军抱团冲入南溟军之中,而叶悔之提着长/枪又率先冲入朔北军之中,只见他手中长/枪寒光乍起势如奔雷,起挑之间沸腾的热血便溅满了下颚衣襟,叶悔之来不及体会第一次杀人的感觉,握着长/枪的手紧了紧,横着将枪抡圆,千钧之力瞬间放倒周身一圈的朔北军。叶悔之和十几个龙骧卫如狼入羊群,在朔北军中大肆杀伐,他的盔甲很快被鲜血染的看不出本色,南溟军被撕开的口子越来越小,最后被里外夹击终于尽灭,然而外围朔北军的攻势依旧凶猛,风雪渐小,目力所及朔北军竟是望不到尽头。 程忠义是员猛将,身中三箭仍将中军战局稳住才肯回来治伤,他和季沧海两人身处高处能望见下方全局,程忠义嫌军医磨叽,抬手隔开想要替他撒止痛药的军医,自己闷哼一声将最后一支未拔的箭从肩膀处扯了出来,带着血肉的箭被扔在地上,程忠义示意军医包扎,自己像没事人一般开口同季沧海说话,“将军,这么拖下去,只怕守得住白口关,也是损失惨重,有没有别的法子。” 风雪渐熄,甚至连月亮也悄悄露了出来,此时能见度已经好上许多,隐隐约约能望见远处朔北军的帅旗,季沧海指了指帅旗的方向说道,“你来坐镇,我去将敌方主帅射杀了。” 程忠义一听急了,“怎能你去!” 季沧海望着战局平静阐述,“哪怕是我,也要深入朔北军中,才有足够距离射杀敌方主帅,你这营中再寻不出比我箭法更好的人,我不去谁去?” 程忠义和季沧海是一种人,他们绝不会让士兵用一百条命去填自己一条命能做的事儿,北疆军每一位将领都是身先士卒杀出来的,季沧海也不例外,程忠义理了理刚刚包扎好的绷带,重新提起了自己那柄钢刀,“一起去,我掩护,你只管射杀了对面那王八头子!” 季沧海点头应允,却突见下方战局起了变故,其实此时白口关箭法如神的并不止一个季沧海,季沧海想到的事,叶悔之也想到了,风雪一停看到敌方帅旗,叶悔之已经有了主意,他带着龙骧卫且战且退撤出战局,又寻了十几匹上好的战马,一队人直接像刚刚朔北军一般,冲入敌营生生撕开了一个口子,叶悔之和龙骧卫骑马狂奔而入,所过之处血肉横飞,然而他们终究人少,很快便被团团围住,战团在朔北军中横冲直撞,就算距离遥远根本看不清,可季沧海仍能断定那一定是叶悔之,心扑腾扑腾的剧烈跳着,季沧海几乎是瞬间便抓起长/枪飞身上马狂奔而去,程忠义紧随其后,目光仍不忘盯着下方战局,程忠义以为季沧海急着冲入战局是想把握这个现成的机会射杀敌方主帅,陷阵之志有死无生,程忠义心说自己手下果然都是好样的,待到这场仗打完那几个小子若是有命回来,他定要同他们大醉一场。 叶悔之和龙骧卫在朔北军中全无退意,抱着团依然在向前方厮杀,目测距离足够之后,叶悔之大喝一声掩护我,龙骧卫齐齐应声,顺势将叶悔之的战马护在中心,叶悔之撇下长/枪连抽三箭,只见他踩着马背飞身而起,望月弓被拉到了极致,月夜之下,那飞身而起的身影披着霜华如江海凝光,三支箭矢同时飞出,竟是万马奔腾雷霆震怒之势,三支羽箭猛若强龙快似流星,一箭射折了朔北军碗口粗的军旗杆,一箭正中敌军主帅眉心,最后一箭射穿了敌军主帅心口,战场几乎在一瞬间陷入了静止,仿若万籁俱寂之中,朔北军旗和主帅双双倒了下去。 燕连环,南溟神射手叶惊澜的成名绝技,重现战场。 作者有话要说:  不卡文的日子都是好日子 ☆、82 叶悔之三箭齐出远射而去已是耗尽了力气,他整个人下坠的时候,只见人群中有银光一闪,突然射出的冷箭直直朝着他飞冲而来,叶悔之此时寻不到借力之处,只能看着箭射向自己,本以为是难逃一劫,不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听得破空之音,只见另一支羽箭爆射而来,直直将本该射穿叶悔之的冷箭破成两截失了力道,叶悔之有惊无险的落回马背上,循着另一支箭的方向看去,季沧海正带了人马飞驰而来。季沧海将弓箭背到身后提枪便杀,他的枪法算得上是南溟最好的,此时因着叶悔之险些受伤又动了怒,所过之处神佛难阻,叶悔之见状夹紧马肚一个漂亮的俯身将地上的长/枪重新拾起,也带了龙骧卫朝着季沧海的方向突围,朔北军死了主帅本就无心恋战,再加上季沧海和叶悔之两个煞神,不消片刻包围圈便被冲杀透了。 朔北军响起撤退的号角,鏖战了将近一夜两国终于分出了胜负,朔北军连之前攻下的坡地也不要了,大军如退潮一般翻卷而去,叶悔之骑在马上静静的看着朔北撤兵,他的身上已被鲜血染透,在冷风中带起一阵刺鼻腥气,季沧海策 分卷阅读125 分卷阅读125 分卷阅读126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26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26 马行到叶悔之身边停住,开口说道,“回去吧,穷寇莫追,等天亮了再派人清扫战场。” 叶悔之抬起右手,夜色中仍然能看到那只手满是鲜血,叶悔之将血红的手握成拳又松开,侧头正迎上季沧海透着担忧的眸子,叶悔之想扯个笑出来却没有成功,但语气听起来还算淡定,“原来你一直过的是这样的日子。” 季沧海压下心中忧虑,眼神重新变得清明,他不回叶悔之的话,只是抬手抓住叶悔之那匹马的缰绳,驾驭两匹马一起往回走,“回去再说。” 叶悔之回军营之后立即洗了个热水澡,这大概是季沧海印象中叶悔之洗的最久的一次,待叶悔之换好干净的衣服散着头发出来,整个人已经瞧不出什么异常,白口关刚经历了一场恶战也没有闲人帮季沧海和叶悔之准备营帐,他们两人都是暂时待在营将程忠义的帐子里,程忠义已派了人去统计伤亡人数,而他正和季沧海坐在榻边商讨抚恤事宜,两人见叶悔之出来便住了口,叶悔之搬了个椅子放到季沧海身边坐下擦头发,“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程忠义是个彻彻底底的糙汉子,平生只服有本事的人,当年季沧海初来北境也是骑射枪法的同他比了个遍,这才让他心悦诚服的听从调遣,方才程忠义瞧见了叶悔之的燕连环,对这位年轻小侯爷的印象简直好的不能再好,程忠义一点不见外的起身重重拍了拍叶悔之的肩膀,“小侯爷,老程我今儿算是开了眼了,那燕连环他奶奶的就是天神下凡也不能射的比你更厉害了。” 叶悔之还是第一次对上如此粗犷直白之人,觉得仿佛说句谦逊的话都像不够推心置腹辱了他的诚恳似的,叶悔之想了想才回话,“不瞒程大哥,形势所迫才发挥的好了些,平时没这本事。” 叶悔之那句程大哥听的程忠义浑身舒坦,程忠义越发热络的开口,“敢带着十几个龙骧卫就去闯敌阵杀主帅,是个人物,一会儿你在我这营帐里好好歇歇,不嫌弃以后就跟大哥一个帐子一张床睡,亲近。” 季沧海抬眼瞥了瞥程忠义,面无表情的说,“我估计这么长时间死伤也该统计的差不多了,你先去看看,知道大概人数我们再商议上奏嘉赏和抚恤的事。” 程忠义不疑有他,爽快的点点头,“成!” 叶悔之低头忍笑,心想这人真是爽直有趣,待到程忠义出了营帐,季沧海抬手勾着叶悔之的下巴让他看自己,“左一个程大哥又一个程大哥叫的亲热,怎么从不见你喊我一声季大哥?” 叶悔之拿手背轻轻拨开季沧海的手,眼中露了些笑意,“吃醋?” 季沧海有心哄叶悔之,笑着发问,“是又如何?” 叶悔之继续擦头发,一脸事不关己的答道,“那你就去找程大哥麻烦好了,同我有什么关系。” 季沧海起身,扯过叶悔之手中的布巾替他擦头发,叶悔之头发像黑缎子一般好,让人握在手中便忍不住放轻了力道,季沧海替叶悔之将头发擦的差不多便打发他去已经铺好的床铺上睡觉,折腾了整个晚上叶悔之确实有些困倦,从善如流的便去睡了,并且才躺下不一会儿就传出了绵长的呼吸声。虽然知道叶悔之睡熟了,季沧海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坐在床边看着,程忠义将统计伤亡的记录拿进来的时候,季沧海远远朝他做了个安静的手势,可怜程忠义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最后是拎着那本子踮着脚尖做贼一般走过去的。 叶悔之的心性坚韧豁达,他在从战场回来的路上和洗澡的时候一直在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本来所有人都瞧不出他有什么异状,可是等入了眠便身不由己了,他梦见猩红的血染透了天上的月亮,到处是尸体和鲜血,无数张陌生的面孔瞪着空洞的眼睛望着他,不知从何处传来阴森凄惨的哭号声,叶悔之想离开这个敌方,可他拼劲力气也无法挪动半根手指,他又试着发出声音,可无论如何也不能做到,就好像他也是这尸阵中的一个,只能一动不动的和其它尸首待在一起。冷汗浸透了叶悔之的衣服,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无法抑制的恐惧,就在他无力挣脱感到绝望的时候,忽然觉得一股暖意抚上他的眉心,温和熟悉的呼唤声渐渐响起,“悔之,醒醒,悔之?” 叶悔之猛然睁眼,眼前是柔和的橘色火光,季沧海正皱着眉头俯身望着他,叶悔之猛然起身搂住季沧海,死死的勒住眼前的人仿佛怕他才是幻觉一般,季沧海安抚的轻轻替叶悔之顺着背,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汗渍,忍不住将怀中的人搂的又紧了些。叶悔之缓和了一会儿便冷静下来,也不说自己做了噩梦,只是草草的解释说睡懵了,季沧海并不点破,点点头让叶悔之重新睡下,仔细的替他掖了掖被子,只叮嘱了一句自己就在这儿不走。 饶是得了季沧海的承诺,叶悔之睡得仍然不安稳,后来又惊醒过两次,最后还是季沧海也和衣躺下搂着叶悔之一起睡,叶悔之才真正踏实的睡了过去,等到叶悔之再睁眼的时候,瞧着帐子外面的天色应该已经是接近晌午,季沧海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的身,此时正坐在书案边,同程忠义、苍夜、许开还有几个他不认识的人一起商议着什么。 “他们攻打老子的白口关到底是个什么居心?”程忠义天生大嗓门,话一出口就见季沧海意味深长的望了他一眼,程忠义虽粗犷却不笨,立即捂住嘴巴压低了声音,“我这儿又没东西可抢,为什么他们选白口关来打?” 叶悔之武功了得,听力自然比常人强上许多,就算几个人怕吵醒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每个人的话仍然都清晰的传到了叶悔之的耳朵里,接了程忠义话头的是苍夜,虽然叶悔之曾经觉得苍夜是个精壮汉子,可如今同程忠义一比简直斯文太多了,苍夜低声答道,“如果朔北是为了既得好处,那应该去抢边民,只有两国真的交战才会攻打白口关这样的军事要地,可就算如今南溟同其它几国的形势不好,可也并不代表朔北有本事开战将南溟真的吞并,退一万步说就算他有本事打下咱们南溟国,难道其它几国会看着他白白捡便宜不干涉么,只怕他这是和谁结了暗盟,可能就是要牵制住北疆驻军不能调遣支援其它地方。” 一个上了年纪应该是军师的人继续说话,“可是咱们北疆军是出了名的硬骨头,哪怕只是意图牵制,朔北军也是损失不少,究竟是谁许了朔北多大的好处,他们才会肯答应做这个买卖,老夫可不觉得旗格王是个胃口小好糊弄的。” 对于朔北军的行为,季沧海有些忧虑,“假如说之前几国一起有所行动是因为结了暗盟,准备共同对南溟施压,让我们寡不敌众只能各自给了好处息事宁人,可西戎议亲之后定然不会再参与合围南溟之事,等于是西戎背弃了朔北几国 分卷阅读126 分卷阅读126 分卷阅读127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27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27 ,这个时候朔北不抢东西还要攻打据点拖着北疆军不动,这不合常理,我在想会不会其实和朔北勾结的并不是西戎,西戎只是趁火打劫的,真正和朔北合作的是废王温博宏,朔北帮他牵制住北面大军,好让南溟没有余力去攻打丰州,如若如此我担心昨夜不止朔北国有所行动,南面的南红、南陂两国会不会也动手了,可是废王只占据了一座城池,温博宏能给得了他们什么,此事还是有些说不通。” “如果是太子呢?”听了之前几个人的分析,叶悔之忍不住坐起身,也顾不得是不是衣衫不整有些失礼,“如果是太子许了南陂、南红、朔北等国好处,让他们联合兵力压境,这个时候再让皇上不得不同意他和西戎联姻,待到有了西戎的助力以及其余几国的威胁,到时候这皇位就是太子的囊中之物,既然太子能稳稳的登基做皇上,其余几国此时肯出手相帮就说得通了,毕竟太子看起来有兑现承诺的可能。” 叶悔之的话实在有些大不敬,而且所有人都觉得除非太子疯了才会做出此等引狼入室的事,可是按照叶悔之这种太子疯了的推测,似乎所有想不通的地方全都迎刃而解了,许开已经有了几分相信,忍不住低声发问,“太子会许给几国什么好处?” 叶悔之也不知是回答许开还是自言自语,声音低沉模糊,“割地、赔款、称臣、纳贡,他是真的疯了。” ☆、83 雪散因和气,冰开得暖光。草短花初拆,苔青柳半黄。 春归三月,冰雪消融万物复苏,连素来身子不好的景裳都已经换上了薄些的桃红夹袄,同色的百褶长裙随着步子微微轻晃,在处处透着新绿的园子里,似一朵绽开的桃花,聘聘袅袅、姿颜灼灼。引路的丫鬟本是极有规矩,可心里仍想要再去瞧瞧那淡定从容的倾城美人,可惜此时已经到了主子等候的知春亭,丫鬟只能恭谨的请了景裳落座。此时天气还算不上太暖,但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对未出阁的女子实在有些不敬,温珏瞧着刚过晌午阳光还算好,便选了这个景致极好的亭子来待客。石凳上已经铺了绣着喜鹊迎春的荷色垫子,桌边也体贴的备了个祥云纹牡丹花暖炉,温珏礼貌周到的起身和景裳互相见了礼,又请她落座亲自斟了茶,而后自己才坐回刚刚等人的位置上,景裳轻轻品了口茶,语气温和的夸道,“这皇城怕是寻不出比王爷更雅致的人了。” 素来不愿与人来往的景裳居然主动跑到了端王府,自然不可能就为了来喝一杯茶赞一句人,温珏心知景裳定是有事要讲,可他也不催问,只是和气的笑笑,“能得景姑娘一句夸赞,实乃本王三生有幸。” 景裳面上依旧淡淡的,却不再说客套话,“我瞧着王爷被禁了足倒是还过得悠然自得,听说是唐突了那位公主?” 温珏笑如春山确实没有半分郁郁之色,“那西戎公主一口咬定本王闯进皇宫内院调/戏了她,就算父皇不相信,可西戎公主言之凿凿,太子也是咄咄逼人,禁足已经算是轻罚了,本王还有什么可不知足不开心的。” 景裳盯着温珏,“王爷是会这般轻易中计的人?” 对着聪明人,温珏也不装傻,“与其日防夜防不知道他们要对本王干点什么,不如选个最不伤人的陷阱踩一踩,如今我躲在王府里,反倒处境更好些。” 景裳点了点头,又慢悠悠的品了口茶才继续问,“如今这局势,王爷可有反手的良计?” “有良计,无良机。”知道景裳是聪明人,温珏并不同她绕圈子,景裳闻言也是想的通透,之前朔北和南陂同时发兵,北面虽是守住了,南面却是丢了永州城,如今整个永州地界也被南陂蚕食的差不多了,近来两处俱是大战小战打了十几场,这种关头皇上绝不可能再得罪了西戎国,所以从大局来讲,无论温珏真错假错,只要西戎公主说了,就只能是他的错,除非南溟国能夺回丰州守住南境,不然再多的计谋在局势面前都如浮云。温珏自负的笑笑,“本王自以为若是内斗,太子绝不是我对手,可他拉上别国便不好对付了,用自家土地钱财去讨好别国这种事并不是人人都做得来的,只不过本王有些疑惑,景姑娘何时同我成了能聊此等事情的关系了?” 景裳回之一笑,连□□都被比得淡了下去,“王爷若真觉得谈论此事不妥,也不会见我了。” 温珏抬眸扫了景裳一眼,态度与其说像对着个年轻女子倒不如说更像是对着个旧交,既无倾慕也不疏远,“我听闻太子一面同西戎公主选了定亲的日子,一面还不忘往往景尚书的府上送了许多好东西,本王料想景大人和景姑娘也不像是愿意入了东宫的,既然大家都对太子有些头疼,见一见又何妨。” “此事与家父倒没什么关系,”景裳淡然的拿了一方天青色帕子擦了擦唇边放在石桌上,“我只是想着,我同王爷确实有些机缘,非但头疼着同一个人,也还挂心着同一个人。” 温珏如沐春风的笑模样在看向天青色帕子的一瞬终于顿住了,这帕子他再熟悉不过,此时他怀中正收着个一模一样的,同样的料子、同样的颜色、同样的绣工、同样的封边,这个帕子出自谁手已经不用言明了,皇城里谁不知道景家大小姐那一手好绣工,原来上次在酒楼温珏故意亮出帕子,叶悔之没认出来,倒是被景裳知了底细,景裳也是个心机深沉的,过了这么久都不点破,只等温珏落入困境才来将事情摆在明面上。 景裳就像没看到温珏面上的一瞬变化一样,语气平常的继续说,“王爷刚刚说有良计无良机,我若替王爷寻到这个良机,王爷可否应我一件事?” 温珏眸色渐深,慢条斯理的品了口茶,再看向景裳的时候心中已定,面上又挂上了那副让人如沐春风的样子,“景姑娘是聪明人,我等的时机自然是南北皆定,朔北本就奈何不了季沧海,南面如今只是苦无良将,现下叶悔之在北面屡立战功,父皇早晚会想到让叶悔之和柳半君同去收复南境,他们两人一个名正言顺新功卓著,一个熟悉军务能谋善战,就算不用你去求柳半君出面,她的性子又岂是坐视国破会置身事外的,柳半君出手只是早晚的事,景姑娘用这个换我断了对叶悔之的念想,怕是不够分量。” 景裳微微一笑,“王爷说的道理我也懂,我求的不是这样,我只想求日后只要叶家不乱政不叛国,王爷便要一直善待叶家,保叶氏一门顺遂,如若王爷觉得这个要求我手中的筹码仍然不够,那不如我再许一件事,等到南北定了,不等皇上寻由头,我直接将太子从储君的位置上扯下来如何?” 温珏并不低视景裳,这个皇家书院的大儒们赞不绝口的女子绝非常人,可再聪慧机敏她也 分卷阅读127 分卷阅读127 分卷阅读128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28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28 不过是个官家女,拉太子下水这种事未免还是有些托大了,虽并不尽信,温珏却并未表现出来,反而继续谈条件,“如果边境平了,父皇自然不会容得下太子安稳坐在他的位置上,只要他不是太子,那西戎公主也做不成皇后,对南溟内政再无半分威胁,既然太子早晚会倒,那景姑娘许的这件事看着也不是多让人动心。” 景裳闻言慢条斯理的答道,“早晚?”说完又前言不搭后语的回了一句,“皇上龙体康健,此乃我南溟子民之福。” 景裳实乃大不敬,她的意思自然是说拖得太晚只怕事情没成皇上可能已经出事了,皇上能想到事后将太子踹开,太子未必就想不到,虽然皇上和贵妃在宫中日防夜防诸事小心,可凡事总有万一,温珏没恼景裳对皇上的出言不逊,反而只是敛口不言,其实温珏中意叶悔之本就不会对叶家不好,景裳的是无本买卖,换他的同样也是无本买卖,只不过他还想试着拉拢一下景尚书。 景裳似是看透了温珏心中所想,客气的说道,“我只有这几分本事,王爷若瞧不上便算了,家父为官素来中正,对此事毫不知情,俗话说买卖不成仁义在,还望王爷不要对家父提及此事惹他责罚于我。” 景裳点明了景尚书绝对不可能站队之后,反倒是温珏露出些许歉意,“景姑娘诚心相帮,反倒是本王不识好歹了,你提的要求我自然会做到,至于景姑娘提供给本王的条件,能做便做,不能也无妨,切勿为难。” 景裳达到了目的,稍稍客气了几句便起身告辞,反倒是温珏又在园子里坐了许多时间,景裳提的要求实在太好达到,反而让人不觉多想,她不求自己断了对叶悔之的心思,可能是想到了绝不会成功,可为什么偏偏求的是保叶家平安顺遂,是怕日后自己以叶家胁迫叶悔之么,温珏笑笑,这景姑娘未免把自己想的太下作了些,而且若他真的坐上了那个位置,能让叶悔之牵绊的,又何止一个叶家。 景裳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去端王府拜访自然不可能走正门,她带好帷帽出了王府后门,车夫和灵儿都规矩的站在马车旁等她,灵儿见景裳出来,立即上前扶了她上马车,同时压低声音说道,“燕公子来了,在马车上。” 景裳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踩着杌凳上了马车,一掀帘子果然燕流痕正靠在马车里似笑非笑的望着她,景家的马车算不上大,景裳坐进去免不得同燕流痕靠的会过近,若是寻常大家闺秀自然是要扭捏娇羞一下,景裳却是淡定自若,选了燕流痕对面坐下动作自然的摘了遮面的帽子,待到马车缓缓开始前行才发问,“你怎么来了?” 燕流痕面上笑意浓了些,“我未过门的媳妇来私会别的男人,我还不能瞧上一瞧?” 景裳嫌弃的瞥了燕流痕一眼,连人前那副端着的高冷模样都懒得摆出来,却全然没了生人勿进的疏离感,“我本来还想去寻你,你来了正好,我刚刚去见温珏,听他的意思,太子暗中勾结周边几国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 见说正事,燕流痕的笑意便敛了敛,倒是望着景裳的目光依旧温和,“之前叶悔之猜测和周边几国勾结的可能不是废王而是太子,所以托我用春风得意楼的关系查一查,还嘱咐我可以找一个叫左春秋的人动用督敬司的暗线,所以我查出来的事情,皇上和端王的桌子上自然也会各摆了一份。” 景裳似想到了什么,提醒道,“你既然能和督敬司通气,提醒他们一句,太子可能会对皇上不利,现下也许他还踌躇不敢,若是逼到绝境便不好说了,还有叶悔之和柳半君那里,估计皇上很快会命他们去南境,你寻些江湖高手护送,不想让他们平安抵达南境的大有人在,我回去之后会写封信给叶悔之,你帮我找人尽快送过去。” 燕流痕扯起一抹坏笑,“叶悔之又不是你儿子,瞧你这劳心劳力的。” 景裳瞥了燕流痕一眼,燕流痕本以为景裳会反唇相讥,不料景裳只是淡定答道,“待到大局一定,我便同你去混江湖,再不管这些了。” 风流倜傥的燕大侠闻言一怔,不自然的挠了挠头,耳根子悄悄的红了,但还是低声回了一句,“日后你想管也不是不行,就当咱们多了个儿子呗。” ☆、84 暮春时节,南溟国大部分地方已是草长莺飞桃红柳绿,可北境就如同被季节遗忘了一般,仍旧是铺天盖地的白、漫天飞舞的雪,营寨里巡营的士兵们整齐划一的行过,他们看见年轻英朗的将军远远朝他们做了个安静的手势,士兵们会意便没有大声问好,只是悄无声息的行过了主帐门口。 季沧海目送士兵们远去,又看着许开小心翼翼的用托盘端了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过来,季沧海轻轻撩开营帐的帘子,让许开俯身先进了营帐,他自己则跟在了后面。营帐里炭火烧的正旺,暄热中带着一丝散不去的血腥气,此时躺在床上的叶悔之因受了数处箭伤失血过多面色发白,可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却不错,正举着羊皮制的驻防图看,感受到门口吹进的凉风,叶悔之侧头望见了季沧海和许开,直接扯着被子坐起身来,“旗格王可看紧了?” 季沧海拿过药碗递给叶悔之,自己在床边坐下,“他既然能上门送大礼,我自然笑纳,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睡足了。”叶悔之答完话,将碗中的汤药吹了吹,然后眉头都不皱一下,直接大口将苦涩的汤药喝了个干净,喝完汤药接过许开递来的清水簌了簌口,叶悔之继续浑不在意的说话,“昨夜你们去见旗格王没有,若是还没一会儿咱们就去会会他,看看他到底想干嘛。” 季沧海低低嗯了一声,没有接话的意思,他望着身边的人,眸中混杂了许多情绪,叶悔之不知不觉之中已经变了,虽然在别人眼中叶悔之仍旧是那个龙章凤姿的小侯爷,可其实骨子里却是不一样了,叶悔之变得不拘,变得悍勇,当季沧海看着叶悔之眉都不皱一下从自己身上连拔三支羽箭的时候,叶悔之自己未觉得什么,季沧海的心却像是被用牛毛针反反复复的戳着,有绵绵不绝的微痛,他想,曾经灼灼桃花下那白衣白马的如玉少年,终究是湮灭在了狼烟烽火之中,淬成了坚韧不拔的男人。 叶悔之并不清楚季沧海心中所想,拽过一旁的衣服披上朝着季沧海发问,“咱们现在就去?” 季沧海想规劝叶悔之休息养伤,可是扪心自问,换做是其它营将或者龙骧卫,他会不会也这般对待,自知答案是否定的,季沧海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下,只是抬手细致入微的替叶悔之系了扣子整理衣服,并且面色平常的叮嘱,“你身上有伤,走动时候当心些,不要让伤口再裂开。” 叶悔之不在意的应道,“虽是 分卷阅读128 分卷阅读128 分卷阅读129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29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29 中箭我也都避开了要害,而且伤口不深,用不着担心。” 季沧海不以为然的蹙了眉头,叶悔之瞧见报之一笑,一个字没说就又把季将军的眉头熨平了,许开忽然就觉得自己特别多余,满心悲怆的溜了。 叶悔之受了伤不过是睡了三个时辰,可毫发无伤被俘虏来的旗格王却是日上三竿了还靠在椅子上呼呼大睡,季沧海和叶悔之进到关押旗格王的帐篷后,旗格王还算是机警的清醒了过来,他半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下光线,待看清叶悔之后便换做了满面笑容,“呦美人,你也来探望本王了?” 看守的士兵见旗格王出言调戏小侯爷,马上义正言辞的呵斥道不许无理,旗格王充耳不闻只瞧着叶悔之似笑非笑,叶悔之对着旗格王的笑视若无睹,公事公办的发问,“旗格王,在下有一事不明,还望王爷解答,我们在互安镇网了一网小虾,可这网里为何会有王爷这样一尾大鱼?” 说起旗格王被俘,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一个意外,南面永州战事焦灼,为了稳定南溟民心,季沧海便谋划要将北面战事化被动为主动,朔北军粮草军备远不及南溟,叶悔之提议不如让敌人的短板再短一些,他可以选几个会功夫的一起去偷偷烧了敌军的粮草,而朔北没了粮食一定会想办法补给,如今正是春寒料峭青黄不接的时候,除了用抢的,朔北也没有第二条路可选,朔北军心知设有粮仓的赫德镇会有重兵把守,那必然要去抢同样富足的互安镇,叶悔之带人去烧粮草,而季沧海则是悄悄布置人马围了互安镇,来抢粮食的朔北军进了互安镇才发现镇子里的人已经空了自己被包了饺子,而这饺子馅里居然还有一个旗格王,没人会相信打家劫舍这种事还要旗格王亲自出马,所以季沧海和叶悔之都怀疑这老狐狸是趁机自动送上门的。 旗格王老神在在的将自己从头到尾理了理,然后才一脸诧异的看向叶悔之,“美人刚刚同本王说什么了,本王走神没听清,其实你们问我什么我也不会说,料想朔北的使者很快就会到,你我只要等着来使谈条件赎人就是。” 旗格王莫名其妙的送上门,不可能就是为了什么也不说蹭顿饭的,老狐狸装模作样的不开口,季沧海也耐得住性子看他玩什么花样,除了吩咐帐中看守士兵都出去,季沧海并未再多说一句话,倒是叶悔之因着那几句美人起了戏弄之心,只见他掏出护身的匕首在旗格王面前摆弄了摆弄,然后笑着开口,“既然王爷不想说,那就永远都不用说了。” 垂眸看着锋利冰冷的匕首在自己颈旁蹭来蹭去,旗格王面上并没什么惧色,反倒再望向叶悔之的目光更直接火辣了许多,“原来还是个蛇蝎美人。美人,你可知道两军交战素来不杀战俘,你若是杀了我,便是让南溟蒙羞,永远被世人耻笑。” “关我什么事?”叶悔之随手一甩,匕首便整个嵌进了木桌子里,叶悔之盯着旗格王半真半假的说道,“国家脸面,那是上位者需要考虑的事,你说的那些东西我却是不在乎的,旗格王有勇有谋军功卓著,杀了你朔北军必然要失了现今的战斗力,对我而言,什么脸面都抵不过杀了你让边关百姓多过几年安稳日子重要,所以我劝王爷还是有话快说,你能说话的机会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多。” 旗格王并不把叶悔之的威胁当回事,听完他的话忍不住大笑起来,“季将军,当初那二百只羊是本王开的少了,这又会打架又凶巴巴的美人实在是有趣,既然他说要本王的命,本王再不开口怕是要做个风流鬼了,其实我不是有什么阴谋,只不过是看不惯两位王兄相信你们太子的空头约定,索性不如被你捉了来躲一躲,你们拿我要挟王兄他们,让两国不再开战便是,我朔北男儿虽是悍不畏死,可命也不是这么卖的。” 朔北国国君年幼,国内有三位握有实权的摄政王辅助幼主,这三位王爷两个都是在朝堂主理政务,只有旗格王是带兵的,他们兄弟三人都不是昏聩之人,若不是太子许了重诺,怕是那两位摄政王也不会愿意合作,季沧海问出一直萦绕于心的疑惑,“太子到底许了你们朔北什么?” 旗格王嗤笑,“他许了答寒城。” 季沧海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答寒城是他一手打造的铜墙铁壁,是北境最坚实的后盾和堡垒,如果将答寒城让给了朔北,可以说便是将整个北疆的领土都放弃了,季沧海的声音透着罕见的冷煞,“他真敢许。” 旗格王老神在在的答话,“那也要你肯给才是,你我在边境斗了这么多年,这点深浅我还是清楚的,本来我就不赞成两位皇兄和你们那坑爹的败家太子联合,可单想着只是骚扰牵制我也吃不到什么大亏,万一就白捡了便宜呢,可现下眼看着你主动来烧我粮草攻打我领地,这个代价有些大,本王不跟他们玩了。” 虽然季沧海常常说旗格王是只老狐狸,但其实旗格王为人还算磊落坦荡,旗格王是个阳谋家而非阴险小人,对于他说的话季沧海还是比较信任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季沧海又喊了看守士兵进来,吩咐他们好好对待旗格王,旗格王顺杆爬提了一堆的食宿要求,好像自己真的是来做客的一般,季沧海点点头全都允了,难得的是,离开的时候叶悔之居然还客气的同旗格王告了辞,惹得旗格王心花怒放。 出了帐篷季沧海不解的望向叶悔之,叶悔之知道季沧海在疑惑什么,开口解释道,“他这人嘴巴虽然讨嫌了些,却肯为了手下兵将的性命自己来做俘虏,挺让人敬重的。” 季沧海闻言调侃,“既然如此,不如你收了他的二百只羊跟他走算了。” 叶悔之笑着问,“将军肯成全?” 季沧海淡定开口,“做梦。” 叶悔之点点头感叹,“原来在将军梦里,是可以拿我换二百只羊的。” 叶悔之本就有伤在身,起来只喝了一碗汤药便来见旗格王,此时虽是寸步不让的和季沧海斗嘴,脸色却白的如冰雪一般,连平日里殷红饱满的嘴唇都没了血色,季沧海瞧着叶悔之的样子不愿再多说什么,抬手抓了他的手腕一起回主帐,想让他赶快休息一下吃些东西,反倒是这一路上叶悔之任由季沧海牵着,嘴巴却不依不饶,“怎么不说话?被我说中了?都说看着老实的男人靠不住,古人诚不欺我。为什么不说话,你就那么想要那二百只羊?” 许开没跟着季沧海和叶悔之去见旗格王,此时已经非常有觉悟的备好了饭菜等着两人回来吃,叶悔之见了吃食终于想起来饿了,肚子一声连着一声的叫唤个不停,有了饭吃叶悔之也不同季沧海计较二百只羊的事儿了,直接快步走到桌边坐了,抓起筷子先插了个馒头往嘴巴里塞,反倒是季沧海陪在一边吃的慢条斯 分卷阅读129 分卷阅读129 分卷阅读130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30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30 理,还有空帮叶悔之盛粥夹菜。 待到叶悔之吃的差不多了,季沧海才幽幽开口,“皇城里有个端王,朔北又有个旗格王,你这是要集齐各国王爷的芳心?” 叶悔之的最后一口米粥呛在喉咙里,接过许开递来的水杯喝了好几口才忍下去把粥喷在季沧海脸上的冲动,季沧海挂着笑整睱以待,叶悔之质问,“你趁我昨夜受伤偷看景裳给我的信?” 偷人信件的季沧海一脸忠正坦荡,“两国交战非常时刻,为防你是奸细,一应信件我自然是有权查看的。” 许开坐在两人旁边,只觉得自己内心越发沧桑,苍夜他们都挤破脑袋去各关口督战何等机智,他每日跟在季沧海和叶悔之身边,眼看着心目中端肃正直的季将军形象坍塌就算了,还无时无刻不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哪怕季沧海和叶悔之不开口赶人,自己都觉得自己碍眼,做不成解语花没什么,怎么就成了不遭人待见的黄花菜了呢,许开风中凌乱的收拾碗筷走人,想着要去风雪中继续凌乱一下,这两位爷的事儿他半句也听不下去了,简直糟心。 景裳在信中十分细致的将温珏的事情讲了一遍,叶悔之也是看了信才知道自己当年见义勇为送个帕子还送出一段孽缘,当年温珏擅自离开皇城本是重罪,景裳原想以此挟制温珏,可惜如今太子已经将皇上得罪了个彻底,皇上心中能继承大统的除了温珏已经再无他人,所以当年擅自离开皇城的事儿现下闹到皇上那里也算不得什么事儿了,这个消息倒是还可以透露给太子,让太子借着如今局势给皇上施压惩治温珏,可是为了让温珏断了对叶悔之的念想就帮败家太子上位这种事,不是抱了国破家亡的作死心谁也做不出来。 叶悔之不计较季沧海对于偷信这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开口说道,“景裳说她有办法让温珏答应不动叶家,到时候实在不行大不了一走了之,为今还是让我们不要操心这些有的没的,先想办法收复疆土稳定大局。” 景裳信中简单提过一句南境可能会换将,季沧海闻弦而知雅意,知道这可能是在提点叶悔之,季沧海有些忧心的拉过叶悔之的手攥着,“朝廷可能会派你去南境领兵。” 南境是成就了叶惊澜的地方,也是断送了叶惊澜的地方,对叶悔之而言,他心中早就想去南疆,他想手刃仇人,也想在他大哥征战过的地方承其志向,第一次见信的时候叶悔之已经猜到了景裳的意思,可当季沧海再提及仍然心绪翻涌,叶悔之不知如何表达心中情绪,只是反握了季沧海的手说道,“不用担心,总不会丢了你和我大哥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月出国不更新了,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不是弃文、不是弃文、不是弃文! ☆、85 软塌上一对粉雕玉琢的奶娃娃正咿咿呀呀的举着手玩耍,叶老夫人坐在一旁亲自看护两个孙儿,面上没了平日的威严持重,而是笑容可亲举了个小老虎娃娃逗弄孩子们,一会儿捏捏这个脸颊,一会儿又拉拉那个小手,两个孩子也讨喜,被逗得咯咯直笑。席翠跟在两个孩子身边伺候,瞧着叶老夫人的样子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老夫人,平哥儿和安哥儿跟您最亲近了,您瞧瞧这笑的多开心。” 叶老夫人笑容更盛,半夸半骂道,“半君那耿直性子,偏偏有你这么个嘴甜的大丫头。” 柳半君也是个不禁念叨的,叶老夫人话音刚落,柳半君便带着小桃过来了,进了门柳半君先给叶老夫人问了安,然后才在她身边坐了,如今婆媳两人感情亲厚,柳半君也不如往日在叶老夫人面前表现的那般木讷少语了。 “母亲,”柳半君开口说起府中事务,“昨日皇上赏给小叔的东西我规整好了,小叔屡立战功赏赐不断,我还是按您的意思把东西都归了他的私库。” 叶老夫人点点头,收了逗弄孩子的手,专心同柳半君说话,“将来叶家都是他的,本不用计较太多,可我瞧他的性子,以后平哥儿和安哥儿大了,只怕他是要把叶家交给两个孩子的,所以还是替他存一份家当备着吧。” 柳半君从善如流,“母亲费心了,小叔为人确实是好的。” 叶老夫人继续问道,“之前来送赏赐的都是礼部,昨日怎么是亲家来的,他不是在兵部?” 柳半君正襟答话,“我过来就是同您说这事儿的,我爹说南边战事胶着,朝廷有人提议让我和小叔一起去南境掌兵,我爹说皇上心里是赞同这个提议的,可是咱们叶家之前的事儿再加上我弟弟又替朝廷去出使东闻国了,皇上不好再开这个口,我爹说我若愿意,就自己去皇上面前请旨,皇上必然会感念咱们叶家,我若不愿意,皇上也是说不出半句什么的,我想这事儿还是跟您商量一下听听您的意思。” 叶老夫人没料到皇上竟然想启用柳半君领兵,她望了望旁边试图互相招惹的两个孙儿,拉住柳半君的手发问,“孩子,你自己愿意吗?” 柳半君也去看自己年幼的孩子,虽万般不舍却还是抿着唇点点头,缓了缓开口,“母亲,我不说国难当头那些话,南溟的男儿多的是,用不着我强出头,我想去,只是想为他报仇,伤了他的人,我定要杀回来,他守过的城,我接着替他守。” 叶老夫人不是第一次知道自己这个儿媳妇性子强硬执拗,她嫁进叶家这么多年,除了叶惊澜去了,她再没见过这个儿媳妇有什么情绪,被冷遇被排挤她都没皱过一下眉头,可越强势的人,偶尔露出软弱的一面就越叫人心疼,柳半君的眼泪毫无预兆的噼里啪啦落下来,虽没有半点声音,却让人深刻的感受到了她的伤痛委屈,叶老夫人以前总觉得柳半君冷情,现下她终于发觉,她那傻儿子的一腔痴情并未错付,柳半君对叶惊澜的感情,比所有人想的更深,她只是不屑于表露于人,也不需对谁解释,那是她对他一个人的感情,他懂便是。叶惊澜出事的时候叶老夫人曾大病一场,痊愈后吃斋念佛心境越发澄清淡泊,仿佛世上再没什么事是不能面对的,可现下对着无声流泪的儿媳,叶老夫人终究叹了口气也红了眼眶,她一下一下轻缓的拍打着柳半君的手背安稳她的情绪,直到两个人都渐渐平静了下来,叶老夫人才开口,言语中带着袭自侯门的镇静强势,“你想去便去,皇城有我在,没人动的了叶家。” 马车行经闹市不急不缓的前进着,低调无华的车身因着叶家的家族图腾而陡然多出许多气势,百姓们素来敬重叶家,市集上熙攘的百姓在看到马车后都自发的让了条路出来,柳半君身着一品诰命朝服,严妆以待坐在马车中,这是去皇宫的路,她要自请前去南疆参战,一路上柳半君一直在回忆叶老夫人同她说过的话,娓娓道 分卷阅读130 分卷阅读130 分卷阅读131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31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31 来带着过尽千帆的平淡,却让她们更加亲近。 “其实当年,我是万般不愿意我儿娶你的,选媳妇,就该是那种温良贤淑宜室宜家的,那才能持家、能相夫、能教子,男人娶了那样的姑娘才不受累有福气,你说娶一个敢去边关打打杀杀的女子传出去像什么话,可是我虽不愿,却拗不过我儿的性子,更何况他还有个三番四次被拒还乐得拉着脸继续去求亲的爹,我是顺着他们爷俩的意思才同意你进了叶家,可如今看来,当年却是我错了,还是他们爷俩的眼光好,你是个有情义的孩子,坚强又孝顺,虽不拘小节却懂大义,换做我从前中意那样的女孩子,经历这么多波澜她们是没本事像你一样撑住叶家的,叶家能聘你做儿媳是叶家之幸,可你不该只困在这百年的老宅子里,你走你想走的路便是,孩子,去了边关,记得注意安全,我带着平哥儿安哥儿等你回来,叶家世代守护的南疆,就托付给你了。” 马车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待到柳半君理好思绪发觉异常的时候,小桃早已经打探到了情形回来禀报,“少夫人,前面路堵的走不过去了,咱们是不是绕路?” 柳半君掀开帘子看了看情形发问,“你可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小桃嘟着嘴面有不满的答道,“听说是西戎使团中有一位什么西戎第一才子,他在前面设了擂台说要挑战咱们南溟的读书人,据说嚣张着呢。” 席翠面露厌恶,“小姐,这人当真无耻,咱们龙骧少爷没去出使的时候,怎么不见他出来叫唤。” 柳半君觉得席翠说的在理,心下也不待见这个什么西戎第一才子,关心的问道,“那现在情况如何了,咱们南溟可有人应战?” 问到这里小桃笑了,“我听有个书生和我讲,这种事情呢,大儒们没法应战,总不能真去跟个小辈计较,赢了也不好听,他们平辈的倒是气愤难平人人都想应战,可又怕擅自出头万一输了丢了咱们南溟的脸面,后来有个聪明人就去请了景尚书家的千金来,景大小姐是谁,那可是咱南溟的女中状元,就算她输了,那才子赢个姑娘也牛气不到哪里,更何况景大小姐哪里会输,听说她和那才子斗文赢的十分霸道,半分面子都没给那个才子留呢。” 听说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景裳在前面逞威风,柳半君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她利索的起身下了马车,带着席翠、小桃和几个下人一起步行也去擂台那里看热闹,柳半君到的时候那位青衫玉面的第一才子想必是已经输的不能再输,脸色十分难看,他冷笑一声开口,“姑娘倒不必嘴巴上逞英雄,如今你南溟被诸国合围,已是自身难保,现下将我们西戎得罪了,这后果你们南溟可担得起?” 听到此人的话,本在起哄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了许多,如今南溟国南北皆战,东西也不安定,百姓们本就人心惶惶,突然听到西戎才子这般责难,心下都有些不安无措,此时反倒是被点名的景裳毫无畏色,她踏前一步高傲的望着西戎才子,字字铿锵有力,“我南溟皇帝盛德,任官以才、立政以礼、怀民以仁,是以官得其人、政得其节、百姓怀其德,既如是,则国家安如磐石、炽如焱火,触之者碎,犯之者焦,虽有□□之国,又何足畏?” “好!”景裳的话音落下,台下的书生百姓们纷纷叫好,一时之间气势万千,成百上千的声音混在一起,带着南溟人的不屈和奋勇,“触之者碎,犯之者焦!触之者碎,犯之者焦!触之者碎,犯之者焦!南溟必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西戎才子没料到事情会变成现下这般境地,在南溟的地界上对着群情激奋南溟百姓,他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施礼说了句算在下输了带了随从们抬腿走人,路过景裳身边,恼羞成怒的西戎才子终究羞愤难平,竟想隐秘的推景裳一把将她推下高台,不料这位才子才要出手,手腕便被什么击中,锥心刺骨的痛让西戎才子忍不住痛呼出声,低头只见一小块碎银滚落在地。景裳虽是站在台下,可她严妆华服,那姿容气度怕是连公主也比不过她,她轻蔑的笑着开口,“这位公子是读书人,比文便好,若要比武不必对那位景姑娘出手,我倒是可以领教一二。”景裳说着,状似无意的又随手弹出一小块碎银,碎银直奔着西戎才子的腿弯打去,若不是西戎才子的属下机警的先使力扶住了他,只怕此时他已经跪在景裳面前了。 西戎才子一行人仓惶狼狈的离开后,百姓们又热闹了好一阵子才渐渐散去,此时柳半君和景裳已经坐在了叶家的马车上,景尚书的府邸离着皇宫不远,正好和柳半君同路,柳半君送她顺便聊几句体己。 皇城的世家女子中,柳半君和景裳都算是异类,她们是南溟最风华绝代的美人,却从不愿做什么闺阁典范,她们一个才学斐然一个军功在身,从不为别人的眼光而活,也只有她们才能理解彼此所求。 柳半君拿腿撞撞身边的景裳,笑着揶揄,“女状元高才,日后怕是那些个书生们更要对你推崇备至了,有一次我问龙骧,你的才学比起景裳如何,他居然哼了一声走了,下次见到他,你好好折折他的颜面,傲气什么。” 景裳把弄着染了蔻丹的指尖,笑着答道,“他们若是不对我推崇备至,今日这么大的局,我岂不是白设了?” 柳半君闻言一怔,不知道景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景裳既然说出来了,自然是没想避着她,柳半君顺势问道,“今日这事儿是你谋划的?” 景裳坦然承认,“我有个江湖上的朋友,颇有些手段,在各国也有那么几个安插多年的亲信,今日便是他让他的亲信怂恿那个什么西戎第一才子来摆擂挑战南溟学子,那些劝书生们不要轻易应战的和提议让我来应战的,自然都是事先安排好的。” 柳半君还是想不透,“你为何要费力博得士林学子们的好感?” 景裳淡淡答道,“若是能惹得南溟士林群情激奋气涌如山,那场面你可敢想。” 柳半君想不到有什么事能让天下学子同仇敌忾,还想再问个究竟,景裳却是岔开了话题,“看你的样子,是准备进宫请旨了,太子并不想让南境安定下来,你此去南面,我会让我那位江湖朋友一路相送,有他在定保你无事。” 知道景裳换了话头便是不想再多说,柳半君也不再纠结,反正景裳生了个七窍玲珑心,她所行所为自然是心中有数的,对于景裳说找人护送自己的事,景裳却是推辞,“我小心些便是,此去路远,怎好麻烦你的朋友。” 景裳难得有些扭捏的低声说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他讨好你是应该的,麻烦什么。” 柳半君品了品景裳的话,很快明白了景裳话中的意思,她第一反应是 分卷阅读131 分卷阅读131 分卷阅读132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32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32 叶悔没戏了,等到后来知道了是当年叶惊澜和自己费尽心机把景裳哄去了剑意山庄,然后景裳才有机会结识了燕流痕结成眷侣,柳半君觉得如果不按住叶惊澜的棺材板,可能他就气活过来了。 虽然替自己小叔子惋惜,可景裳遇到了愿意托付终身之人,柳半君还是发自心底的替她高兴,柳半君开心的抓过景裳的手嘱咐,“我倒要看看是谁拐走了你,让他护送我便是,这一路我好好教教他什么是三从四德妻为夫纲。” 景裳闻言莞尔,“他那个人,锦绣脂粉堆里混惯了的,你别被他诓了才是。” 柳半君揶揄,“那你又是怎么被他诓了的?” 景裳抿了抿唇角,却很难将笑意掩下去,潦草的回了一句,“谁知道呢。”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晚了点,还是祝大家新的一年心想事成、平安顺遂。 ☆、86 秋日午后酷热,柳龙骧将马车能通风的地方通通敞开仍然觉得燥热难消,他此次出使东闻国,因着在前往东闻国都的路上受到过几次袭击,所以返程时候东闻国君专门加派了护送军队的人数,这一路上前呼后拥沸沸扬扬,闹得柳龙骧时时刻刻都得穿着使臣繁复的华服端着姿态,再配上火辣辣的秋老虎天,热的令人烦躁。 郁弘此次随行是得了圣上的旨意专门保护柳龙骧安危的,他乔装成了南溟使团仪仗队中的一名小头头,平日里顺便还负责照料柳龙骧的饮食起居,此时柳龙骧躲在轿子里烦热难耐,反倒骑在马上烈日当头的郁弘轻松自若,郁弘瞧见柳龙骧将马车帘子全都掀了起来,立即策马过去制止,“如若你在东闻国的地界出了事,势必让本已缓和的两国关系再度紧张,你这样子是怕冷箭射不到你?” 柳龙骧蹙着眉,不以为然的答话,“怕什么,不是有你。” 小柳状元的话让郁少当家心里无比的熨帖,虽是坚持己见,言语却是不自觉的柔和了许多,“听话,将帘子放下来,这一路我生怕不能护你周全,你自己还要给我添堵?” 对上郁弘温柔如水一般的眸光,柳龙骧本就发红的脸颊忍不住又热了热,面上虽不情愿,却还是依言将马车的帘子都放了下来,只余下挨着郁弘那面的未遮挡,而是倚着车窗同他讲话,“北面季大哥擒了旗格王让朔北不敢妄动,南面我姐姐和叶悔之也已将失地收了个七七八八,西戎如今和太子结了亲不好明面上生出干戈,此时东面我们也谈妥了,南溟危局指日可解。” 郁弘不解的望着柳龙骧,不明白他突然说起这些是何意,柳龙骧叹了口气,“这情形,我只怕会逼得那位做什么不得了的事,宫中和端王府你们可安排妥当了。” “自然是都安排了的,可人心隔肚皮,谁敢下包票说一句万无一失,”郁弘顺势分析,“我倒觉得他不会也不敢动手,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不真的逼到绝境他不会动那个心思,何况南境还有永州城和丰州城未攻下,这多少也给了太子些希望,其实太子对圣上,并非半分父子之情也没有,圣上也是亦然,只不过圣上圣明,知道这南溟的国家百姓是断不能托付给太子的。” 柳龙骧认同的嗯了一声算是认同,转而又发问,“你说我姐姐和叶悔之是会先攻丰州城还是永州城?” 如今南面战事顺遂,柳半君和叶悔之带着振威军势如破竹,连之前彰武率平叛军久攻不下的丰州城,在众人眼中都觉得收复只是时间问题,郁弘略思索了一下,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废王据守丰州城不出,南境失地都是被南陂国侵占的,振威军一直是在和南陂国对战,从形势来讲,自然该一鼓作气拿下南陂国最后占着的一个永州城,先将南陂国彻底赶出去,最后再收拾废王的丰州城。” 柳龙骧反驳,“可若是他们不止想将南陂国赶出去呢,如果想深入追击将南陂大军剿灭保南境十数年无忧,那背后的丰州城就成了变数,若是废王出兵他们必然腹背受敌。” 听了柳龙骧简明扼要的分析,郁弘忍不住感叹,“柳尚书总嚷嚷未能将你培养成良将是他一生憾事,现下看来倒也未必,只怕是小柳大人深藏不露,如若你肯露一露,出使的差事倒可以换做别人,你出战南境就不用你姐姐一个女人家披挂上阵了。” 柳龙骧蹙眉,“女人怎么了,我姐姐本就不该是拘在一方院子里的,说起打仗南溟又有几个男儿比得过她,我自叹不如,不然你去试试?” 郁弘顿悟,“原来你心中早有计较。” 柳半君和柳龙骧姐弟情深,这世上怕是再寻不出比柳龙骧更了解他亲姐姐的人了,说起柳半君的事不知道让柳龙骧想到了什么,他眸色如墨般暗了暗,继而转了话题,“哪那么多话,东拉西扯的,打丰州城还是打永州城,猜一个。” 郁弘只是乐得同柳龙骧闲聊,并非对那位名满皇城的柳半君有多大兴趣,见柳龙骧不愿多提自己姐姐的事,便从善如流的接了新话头, “以叶悔之的性子,就算没有你刚刚分析的那些原因,只怕他也是要先打丰州城的,毕竟叶惊澜是折在了废王手里,小叶将军的忌日快到了,叶悔之如何还能再忍得下去。” 柳龙骧垂眸答道,“我姐姐又何尝不是。” 两人略微沉默的空当,忽有一支暗箭破空而来,暗箭迅猛而至带着凶狠的杀意,郁弘几乎是下意识的抬手用扇子将暗箭格挡开去,郁弘常年不离手的描金扇便是他的武器,扇骨是千年寒铁所铸,扇面用的则是天山金蝉丝,刀枪不入水火难攻,挡开暗器,郁弘立即将柳龙骧马车车窗的帘子扯下来把他彻底遮挡住,这才下马同突然冲入的黑衣刺客们交手。 柳龙骧一行护送军队人数虽多,却都是寻常士兵并非武林高手,而这些黑衣刺客却是实打实的高手,他们并不同护卫军纠缠,目的明显的就是要刺杀马车中的柳龙骧,黑衣人齐齐朝着马车招呼,虽然郁弘带了不少高手潜藏在仪仗队中,可事出突然一时也有些捉襟见肘难以应付。慌乱之中有一个黑衣人伺机冲入了马车之中,郁弘瞧见大惊,立即一扇解决了眼前的刺客要去救柳龙骧,这时只见冲入马车的黑衣人笔直的从车门里横飞出来,那刺客料定柳龙骧是个文弱书生有些大意,不料却被这“文弱”书生狠狠一脚直接踹了出去。柳龙骧踹飞黑衣人顺势跳下马车,干脆利索的将身上繁复的华服扯了下来,夺过身边一个士兵的长/枪便也杀入战团,柳龙骧枪法颇为精妙,再加上彻底被惹恼了,冲杀起来竟是能和黑衣人打个旗鼓相当,郁弘一边往柳龙骧的身边靠近一边忍不住勾起了嘴角,此时他才想到,林老将军的看家枪法怎么可能只传给了柳半君这个外孙女,柳龙骧如今虽摆 分卷阅读132 分卷阅读132 分卷阅读133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33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33 出一副斯文模样,听说小时候也是被柳尚书寄予厚望要培养成一代名将的,自小练功夫出身的,估计真同皇城那些纨绔动起手来,还鲜少有人能赢得了他。 郁弘一脚踢飞想偷袭柳龙骧后身的黑衣人,靠着他的背后边打边问,“大人您这是扮猪吃老虎?” 柳龙骧面色不悦,“我懒得动手,他们还真以为我好欺负不成,一个个三番五次拿我做文章!” 比起难得动怒的柳龙骧,郁弘倒是心情大好,对着含怒美人出言调侃,“其实你无需动手,只消对着他们笑上一笑,估计他们也就束手就擒了。” 柳龙骧闻言望向郁弘蓦然一笑,郁弘猝不及防当真便怔了一下,只这么一瞬时间,柳龙骧已是枪出如龙,直接对着郁弘招呼了过来,郁弘吓得连退三步,一面求饶一面扯了个倒霉的黑衣人替自己挡刀。 比起险象环生的东闻之行和烽烟不断的南北战场,皇城此时倒是算得上风平浪静,上至王公贵族下到平民百姓,都是这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不久前皇家还大张旗鼓为太子纳了正妃,皇家都该干嘛干嘛,百姓便也跟着放下心来。 东宫之中,诸多地方还装饰着太子大婚时候的大红幔帐,显得处处都透着那么些喜气,太子迎娶西戎公主,虽是在战时,皇上仍从私库出资为太子将婚事办的声势浩大气派体面,然而此时众人眼中恩宠正盛的太子面上却露着不悦之色,甄福全甄公公恭谨的立在一旁,开口劝道,“殿下,咱们派去东闻国的那伙人又失手了,现下柳龙骧已经回了咱们南溟境内,纵然他再出事情也不好赖到东闻国头上,东面怕是做不出什么文章来了,还有派去端王府的人,昨夜里进去之后如石沉大海没有半分动静,只怕是已经折在里面了,如今还望殿下早作打算占得先机,走到如今这一步殿下是只能胜不能败了,刺杀柳龙骧和温珏都是小伎俩,俗话说射人先射马,”甄福全顿了顿,还是壮着胆子说道,“擒贼先擒王啊。” “大胆!”太子怒目瞪向甄福全,他很少对这个贴身的老公公疾言厉色,此时却是又惊又惧又怒,“你是什么意思,那可是我父皇!” 甄福全见太子动怒,立即跪在地上用力磕头,嘴上却还是再不停劝说,“殿下,对老奴而言,什么也比不过您的前程啊,殿下,咱们没有退路了,若是乱象皆平,圣上他不会放过您的。” 太子坐在宽大的椅子上,抬手拽了甄福全的胳膊不让他继续叩头,摇了摇头回道,“不会的,父皇自小最是疼爱我,大婚他都是从私库拿银钱也要帮我把婚事办的体面,就算战事平了,只要我不犯错,他没理由夺了我储君之位,父皇他答应了我母后会传位于我,天下人都知道,君无戏言。” 甄福全满面忧色,“若是圣上知道了咱们与周边几国有过约定,那该如何。” 太子攥紧了拳头坚决的摇头,“咱们做的干净,只要没有证据,说什么都是诬陷,刚才的话,你休要再提。” 甄福全恭敬的答了声是,太子想自己静一静,挥了挥手让他下去,甄福全又是恭敬的叩了头才离开,刚出了书房的门,正巧碰上西戎公主如今的太子正妃卞黎檬,卞黎檬端了一碗补汤刚要进门,甄福全规规矩矩的给太子妃行了全礼,然后劝道,“娘娘,殿下说想要自己静一静,此时实在不宜打扰,不如老奴先护送娘娘回去?” 太子妃温婉顺从的点了点头,由着甄福全遣散了其它丫鬟亲自引路,待到走到雕花回廊见四下无人,太子妃才开口发问,“太子的意思如何?” 甄福全为难答道,“殿下仁孝,自是不肯。” 一抹嘲讽在卞黎檬眼中转瞬即逝,她语态温和的开口说道,“殿下自是仁孝,可咱们这些伺候太子爷的,却不得不替他多想多做些,西戎有种药无色无味也验不出毒性来,我交付于你,你可知该如何做,可有人能为我们所用?” 甄福全躬身回话,“禀娘娘,咱们殿下天命所归人心所向,想为新君立头功的大有人在,此事请娘娘放心,宫中并非滴水不露之地。” 卞黎檬柔柔一笑,似一朵无忧花般恬淡可人,说出的话却截然相反,“只要南溟皇帝一死,这头功自然是公公的,本宫和太子如今已在悬崖边上,能仰仗依靠的只有公公了。” 甄福全仿佛已经看到了近在眼前的泼天富贵,他非但是太子最信任的人,如今又搭上了西戎公主这艘大船,甄公公越发恭敬小心的行礼,“娘娘放心,老奴定不辱命。” ☆、87 秋雨不寻常的一场连着一场,将南境的暑气都消散了不少,叶悔之撑着油纸伞站在城墙上,瓢泼大雨淋透了他的衣摆溅湿了他的靴子,可他仍无察觉一般只是静静的立着,副将林琅跟在叶悔之身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前来寻人的柳半君瞧见了朝着林琅摆摆手,自己站到了叶悔之身边,她此时一身戎装干练利落,也是打了把旧纸伞,混沌的大雨中柳半君放大了嗓音才能让叶悔之听清自己的话,“你在看什么?” 叶悔之目光仍是望着远方,回话道,“永州城。” “望不到的,”柳半君也顺着叶悔之的目光朝远方望去,“这是白城的最高处,我站在这儿看了无数次了,白天黑夜晴天雨天,都是望不到的,太远了。” 柳半君虽然语气淡淡的,却让人觉得每个字里都缠绵着感伤,叶悔之终是收回目光望向身边人,今天是叶惊澜的忌日,叶悔之心中伤痛难抑,柳半君又岂会比他好过半分,叶悔之不再执着的留在此处,反倒开口劝柳半君,“嫂子,回去吧,我不该惹你伤心。” 柳半君平静的望了叶悔之一眼,回了句没什么可伤心的了,说完又嘱咐说你也回去吧,见叶悔之闷声答应,柳半君点了点头先大步走了,风雨中她的脚步带着不似女子的沉稳和利落,每一步都铿锵而坚韧,沙场上她永远一马当先浴血屠敌,凶狠强悍到令人胆寒,南陂军畏惧的叫她女修罗,可就是所有人眼中这个铁铸一般的女人,也会在庆功宴上握着酒碗低声告诉他,“悔之,我想你大哥了。” 回到自己营帐的时候,叶悔之衣服已经湿了个七七八八,甩着雨伞上的积水掀开帐帘,叶小将军却是愣住了,叶悔之呆愣愣的站在门口盯着里面的人看了许久,直到伞尖的水都快滴干净了,才忽然惊醒一般大步冲了过去,也不管身上是不是湿漉漉的惹人嫌,叶悔之直接将伞一丢直接扑进了季沧海怀中,“将军。” 季沧海顺手替叶悔之抹了抹额上的雨水,面上看着虽是一派淡定,回搂着叶悔之的另一只手却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即便如此嘴上还能一本正经的教训人,“如今军方对你推崇备至, 分卷阅读133 分卷阅读133 分卷阅读134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34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34 我还以为终于长进了,怎么瞧着比以前还黏人。” 叶悔之惊喜稍平,瞥了季沧海一眼还嘴道,“曾经有个人也是当着我的面得了便宜还卖乖,后来他被揍了十军棍。” 季沧海忍不住发笑,“叶小将军好大的官威。” 叶悔之回道,“我这是小惩大诫,比不得某人,都是三十军棍三十军棍的揍。” 季沧海放开叶悔之,仍旧笑着问,“我这是赶着来被你秋后算账的?” 叶悔之记得他刚认识季沧海的时候,印象里季沧海是很少笑的,永远的笔直如枪,永远的端肃寡言,不知从何时开始,季沧海对着他的时候变得总是在笑,他喜欢这样的季沧海,心中一软语气便也柔和下来不再针锋相对,一边将伞拾起来收好一边嘀咕,“我可不敢算你的帐。” 季沧海无奈的看着自己湿了一片的胸襟,反客为主的吩咐叶悔之先去把湿衣服换掉免得生病,营帐里设施简陋,只有洗澡的地方有个旧屏风隔着,叶悔之没再挑刺,顺从的拿了衣服去屏风后面换,季沧海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开口,“我又不是没见过,有什么好遮掩的。” 叶悔之恼了,从屏风后伸出个脑袋怒视季沧海,“你何时偷看过小爷我?” 季沧海毫不亏心的答道,“之前蹭你床睡觉的时候,你踹被子,我顺便看了看。” 叶悔之的欣喜,妥妥变成了心塞。 季沧海好似并没察觉到屏风后面恶狠狠换衣服的叶悔之情绪变化,语气平常的闲聊发问,“你做什么去了把你自己弄成这幅模样?” 叶悔之闷声答道,“去城墙上站了站。” 季沧海心下了然今天是什么日子,他也正是怕叶悔之心里难受才冒着大雨今日便赶到了白城,季沧海怕叶悔之心里难受,转移话题吩咐,“我换下来的湿衣服堆在屏风边了,你记得洗的时候连我的一起洗了。” 叶悔之利落的换好了衣服走出来,胆大包天的将一条干布巾糊在季沧海脸上,忿忿发问,“你到底干嘛来的,给我添堵?” 季沧海反问,“不然呢?” 叶悔之觉得他大哥当初一定是瞎了,背后才会一口一个的管季沧海叫闷葫芦,叶悔之还觉得其实南溟不用同别国打仗,就让季沧海和大家坐在一起聊天,聊着聊着敌军就都死了,不劳民、不伤财,实乃居家谈判出行打仗之终极杀器。 叶悔之叹了口气,寻了季沧海旁边的椅子坐定,“将军,我觉得若非你枪法好,可能早已经被人打死了。” 季沧海目光诚挚的请教,“我这人少言寡语素不惹事,为何会被人打死?” 叶悔之气的大喊,“来人,抬我的神兵仙器来,我要收了这妖孽。” 大雨天的叶悔之自然不会留人在外面守着他的营帐,他和柳半君都不是娇贵性子,平日里诸事都是亲力亲为,此时叶悔之不过是做做样子随便喊了一声,谁知话音刚落营帐的帘子便被掀了起来,柳半君扫了叶悔之一眼,朝着季沧海发问,“他这是疯了?” 时过境迁,当年桃花树下许了终身的少年少女早已越行越远,季沧海和柳半君望着彼此眼中是过尽千帆的平静,仿佛前尘往事已是别人的故事,哪怕想起,心中也再荡不起什么波澜,他们于彼此只能算作故人,还带着不为人知的血脉关系。 见柳半君发问,季沧海无奈的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叶悔之为什么如此狂态,顺便还疑惑的问了一句,“或许是午饭吃错了东西?” 叶悔之在自己嫂子面前不敢造次,趁着柳半君不注意拿眼刀飞季沧海,柳半君没看到,正了面色问季沧海,“你怎么跑到南境来了,怎么进的城?” 聊到正事季沧海也严肃了些,从手边的方桌上拿了个锦囊递给柳半君,“废王谋划多年,丰州城坚如磐石易守难攻,我给皇上呈了密奏奏请前来协助你们,皇上允了,下了密旨命我前来,你验看一下。今日负责守门的那两个小头头刚好从前是在龙骧卫的,他们认得我,便带我先来了叶悔之这里等着,然后再去通知你。” 叶悔之闻言在心中盘算,回头怎么花式吊打雷河和小狗,就算是季沧海,就能随便放进城么,就能随便往驻地里带么,就能随便往自己帐子里摆么,就能不立即去通知自己让他家将军也不知道傻等了多久么,这个问题很严肃,必须好好收拾他们。 柳半君打开锦囊取出密旨认真的读了,点点头发问,“北境可安排妥当了?” “旗格王在我们手上,北境并不敢再生事,而且我将苍夜留在了那边主持大局,他在同我在是一样的,”说完季沧海还不忘看向叶悔之揶揄,“毕竟军中解语花,本将贤内助。” 柳半君想了想记忆中苍夜的身姿长相,面露纠结,“你午饭也吃错东西了?” 叶悔之简直没脸再待下去,恨不得现在就去伙房亲自辣炒一盘毒蘑菇塞季沧海嘴巴里一了百了。 帐中三人俱是熟的不能再熟,是以季沧海来了也没过多寒暄,问清了来龙去脉,干脆将南境地图往桌上一铺,就着不知放了多久的凉茶直接商议起了军务来,之前柳半君和叶悔之的意思都是先打丰州,可两人心下也怕是情绪作祟做了误判,手下将领军师也多是赞成打丰州,可这些人哪个不是跟着叶惊澜许多年的,他们的意见很可能也是被情绪左右了的,如今季沧海来了,柳半君便将旧事重提,永州城和丰州城,到底该先打哪一个。 季沧海了然开口,“既然你们想打丰州,那便打丰州。” 虽然季沧海表示赞同,叶悔之还是将缘由解释了一下,“其实永州城比废王的丰州城要好打许多,而且废王一直闭城不出,我们打永州不用担心被偷袭腹背受敌,按理讲该是先打永州,可是我们怕永州攻下来,南陂国便跑个干净,日后再想重创他们便没机会了,南陂狼子野心,不打垮他们的精锐,只怕将来仍旧是祸患。” 季沧海微微摇头,“你打下丰州城,南陂国知道死守一个永州城不划算,也可能弃城逃跑,我说先打丰州并非这个原因,”见叶悔之和柳半君齐齐看向自己,季沧海又压低了些声音,“如今皇城暗流汹涌,废王终究是皇室血脉,何况他在朝中的根系只怕一时半会是拔不干净的,太子得了西戎支持本就是变数,若再有废王从中搅局,只怕朝中会是一场大乱,所以趁着如今皇上康健大位安稳,我们一定要迅速除掉废王。至于悔之说的重创南陂国精锐的想法,他们肯打自然好,若是退兵也只能由着他们了。” 柳半君不在意的接话,“若他们真跑了,大不了我和小叔常驻南境,季大哥不是也一直守着北面么。” 叶悔之诚恳的望着柳半君,“嫂子,你不想平哥儿和安哥儿吗?” 分卷阅读134 分卷阅读134 分卷阅读135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35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35 说到孩子柳半君面色一柔,想了想拍了拍叶悔之的肩膀,“谢小叔体恤,那日后南疆便托付给你了。” 叶悔之欲哭无泪,“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也有时时念着的人,长年累月的不得见,他跟别人跑了怎么办。” 柳半君闻言倒是觉得新奇,认真打量了打量自己小叔子,“当初我和你大哥把景裳那么好的姑娘哄去你师门,你倒好将她和你师兄牵了红线,我还当你呆愣不开窍,原来早已有了心上人,是哪家的姑娘,你不妨说出来听听,实在不行你在南面买处宅子,娶过来同你一起在南境便是了。” 叶悔之低声嘀咕,“把他从北境骗过来,只怕皇上不答应。” “什么?”柳半君没听清。 叶悔之无奈的望了望眼中含笑看热闹的季沧海,叹了口气答道,“没什么,走一步看一步吧。” 柳半君本就不是爱打探的性子,见叶悔之不愿多说,也没硬逼着他讲到底是瞧上了哪家的姑娘,反而将注意力转到了季沧海身上,“我现在就让人替你备置营帐,你先安顿一下好好歇歇,丰州城怎么打咱们明日再议,我们请兵部赶制了一批特殊的盾牌用于攻城,这几日应该就能运到了。” “不必麻烦,”季沧海神色平常的扫了叶悔之一眼,“我同他住一处就行,行军打仗没那么多讲究。” 叶悔之听了矫情的推拒,“我这人不太习惯和别人睡在一起。” 季沧海看向柳半君,“那还是帮我再寻个住处吧。” “等一下,”叶悔之一把扯住季沧海忿忿的说,“寻什么,你住一住我不就习惯了!” 作者有话要说:  2017年好像季沧海和叶悔之第一次出现,明明是主角的说,下章加戏必须加戏! ☆、88 南溟国北境严寒,而南境却是终年湿热,叶悔之初来南境的时候颇多不适,一想到季沧海常年待在北面一定更不适应南面的气候,趁着季沧海洗澡的时候赶紧去寻了竹席子扑在床上,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夕阳下挂着一弯彩虹,叶悔之将营帐的帘子都掀了起来,自己站在门口一边透风一边看彩虹。 季沧海洗完澡只穿了里衣,敞着领口站在叶悔之身边擦头发,南境的气候他确实是不喜欢,不过也谈不上受不了,年少时候他也曾跟着林老将军在南境待过不少日子,那时候半大孩子血气方刚,从战场回来最喜欢和叶惊澜寻条野河去泡澡,冰凉清甜的河水让人通身舒畅,叶惊澜得意洋洋的细数自己刚刚在战场上如何如何勇猛,他便靠着石头闭目养神,偶尔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 叶悔之侧头望着季沧海发问,“想到什么了,眼睛里都是笑。” 季沧海揉了一把叶悔之的脑袋,“想到一个和你一样爱看彩虹的人。” 叶悔之退了一步整理头发,不满的伸手指向季沧海身后,“别动手动脚,你看巡营的瞧见了都在笑我。” 季沧海顺着叶悔之指着的方向回头去看,远远的确实有一队巡营兵在简素的军营中走过,可距离太远他们根本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形,叶悔之趁着季沧海回头悄悄上前两步贴近季沧海站着,待季沧海一回头,唇角几乎蹭上叶悔之的脸颊,叶悔之笑着微微仰头在季沧海唇上咬了一口,“什么都信。” 虽是被骗了,但季沧海显然对这个骗局十分喜欢,他笑着捏了捏叶悔之的脸颊,“哪来的登徒子?” 叶悔之得意的答道,“季将军府上出来的。” 季沧海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很信服的答了句,“那确实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说完顺手将掀开的帘门扯下来遮好,直接搂过叶悔之亲了个彻底,叶悔之回搂住季沧海,眉眼唇角俱是掩不住的笑意,这样的日子里,能有季沧海陪在身边真好。 南境素来富饶,白城之前虽然因为守将弃城被南陂国占领过一些日子,但好在因着没有太过抵抗,南陂军队也没对百姓行什么烧杀抢夺之事,叶悔之和柳半君是靠着细作里应外合半夜突袭白城,等到清早儿百姓们探头望风的时候,白城已经被收复了,叶悔之和柳半君治军很严,寻常士兵都是在专门的一处军营驻扎,除了值班巡城的兵将,其余人等平日不许出来骚扰百姓,是以白城并无萧条之色,治安颇好还有几分热闹。季沧海远道而来,在公在私都该好好招待一顿为他接风,柳半君和季沧海从小一起长大又是亲兄妹,所以也并不和他见外,自己心情不好不愿意折腾,干脆将银子塞给叶悔之,嘱咐他带着季沧海去城里逛逛吃顿好的,叶悔之巴不得没人打扰他和季沧海独处,换了便装连林琅小狗他们都没带,直接扯着季沧海抬腿走人。 叶悔之拉着季沧海来到白城最繁华的地界儿,虽是入了秋又下过雨,可气候仍是有些热,叶悔之穿了件水蓝色薄衫,衬得面白唇红极是好看,季沧海身上的衣服也是叶悔之替他选的,湖蓝色的料子和叶悔之的衣色看着十分般配,也显得季沧海俊朗非常,两个人并肩行在街上,总会有些年轻姑娘若有似无的瞧过来,若是恰好对上叶悔之似笑非笑的眼,便立即羞红了一张脸低头遮掩。 季沧海把叶悔之的行为瞧在眼里,将他扯得靠近自己了些,“有趣?” 叶悔之笑盈盈的眼对上季沧海,“吃醋?” 面对叶悔之的撩拨,季沧海不为所动,“这醋我怕是吃不过来,还是不吃了。” “不吃不行,”叶悔之抬手扯了季沧海的胳膊拉着他走,“盛月楼的糖醋桂鱼是白城一绝,不吃保你后悔。” 最善吃喝玩乐的叶悔之肯开口夸奖的馆子,那厨子的水平自然是可圈可点的,赶上午饭晚饭时候,盛月楼的雅间俱要提前预定,季沧海来的突然,自然是订不到单独的房间,好在白城百姓认识叶悔之的人也不多,两个人在门口小等了一会儿,便排到了三楼大厅的散位,季沧海喜欢吃什么叶悔之早是烂熟于胸,所以拿了菜牌问也不问,直接点了四菜一汤,除了叶悔之推荐的糖醋桂鱼,其余三样俱是季沧海喜欢吃的,甚至连皇城很少吃到的竹荪汤都是点对了的。 季沧海并不挑食,几乎没有什么菜是他不吃的,而且他也很少主动提出要吃什么,对于叶悔之点的几道菜,季沧海颇有些惊讶,“是恰好这几道菜好吃,还是你知晓我喜欢吃这些?” 叶悔之得意,“自是知晓。” 见季沧海目露不解似是在思考自己是如何得知的,叶悔之越发得意的解释,“平日在将军府吃饭时候,你虽然每个菜都吃,可总有几样遇见了是会多夹几筷子的,一次两次是恰巧,次次如此的自然就是你喜欢吃的了。” 季沧海了然的点点头,“原来你连吃饭时候都是要偷看我的,可见早已对 分卷阅读135 分卷阅读135 分卷阅读136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36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36 我心怀不轨。” 叶悔之将茶杯一撂,目露嫌弃,“你这是恶人先告状?” 季沧海不咸不淡的反问,“摆个表情就能掩住心虚?” 叶悔之刚想发作,小二已经笑容满面的端了菜过来,见有外人叶悔之不得不有所收敛,还挺斯文有礼的同店小二道了谢,等到小二走了不等叶悔之翻旧账,反倒季沧海先开了口,他指着玉带竹荪汤问道,“这个将军府从未吃过,你怎么也知道?” “自然是我大哥说的,”叶悔之想了想,学着叶惊澜的口气模仿,“季沧海不挑食?那你是没见过那闷葫芦喝玉带竹荪汤的样子,恨不得脸都扎进汤碗里洗一洗好么,那场面简直丧心病狂。”叶悔之说完,将汤碗殷勤的往季沧海面前推了推,“洗吧,趁热。” 季沧海慢条斯理的盛了碗汤递给叶悔之,又为自己盛了一碗,然后才叹了口气说道,“我千里迢迢的赶过来,一整天连顿像样的饭都没吃过,就是为了让你挤兑我的?” 想到季沧海所言非虚,叶悔之便有些怂了,不自在的喝了口汤,又替季沧海夹了块鱼劝他尝一尝,季沧海将鱼夹起来仔细吃了,却不肯开口同叶悔之说话,叶悔之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臊着脸低声说了一句将军我错了,季沧海眼皮都不抬,“嘴巴随便道个歉就完了?” 叶悔之握着筷子想了想,也没想出怎么赔罪好,只得商量着说,“那你要怎样才能原谅我,你说我做就是了。” 季沧海这次终于肯拿正眼看叶悔之,脸色却仍是冷淡,“说话算话?” 对着季沧海这般模样,叶悔之只想赶紧将自家将军哄好了,不疑有他的下包票,“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叶悔之说的话自然算话,做不到我就是条哈巴狗!” “那好,”季沧海点点头,压低声音说道,“既然你已出了孝期,是时候定一定上下的问题了,刚好我一时也想不到别的什么要求,那日后就我上你下吧。” 千算万算,叶悔之也没算到他家将军居然大庭广众满脸正直的耍流氓,刚入口的汤噗的一下系数喷回了碗中,季沧海面露嫌弃,默默的将桌上的菜都往自己这边拽了拽,叶悔之愤恨的将汤碗往桌上一搁,“你这分明是故意算计我!” 季沧海悠然答道,“做不到的是哈巴狗。” 叶悔之向前倾着身子将脸靠近季沧海,“汪汪汪汪汪汪汪!” 季沧海惊讶的看着叶悔之,叶悔之得意的坐回原位,以为自己终于用不要脸震慑住了季沧海,谁料紧接着季沧海便说了一句,“竟然还挺惹人爱的,不如回去时候再给我做一遍。” 自诩不要脸的叶某人,瞬间变成了个可口的红苹果。 两个人静默下来,周遭的声音便显得大了许多,叶悔之身后那桌是四个刚刚落座的中年妇人,不同于寻常人家的妇人,她们衣着打扮俱是光鲜扎眼,还点了酒来喝,说起话来叽叽喳喳惹人注目,店小二殷切的为妇人点好了菜,还笑着同她们打趣,“几位姑姑,你们瞧我年纪也不小了,什么时候帮我也说门好亲事啊?” 其中一个黄衫妇人笑着答道,“呦,顺喜都想媳妇了?包在许姑姑身上,改明儿定给你相个漂亮媳妇儿。” 顺喜一听笑的更开心了,“许姑姑你可不许诓我,我这就给几位姑姑催菜去。” 季沧海低声发问,“她们是媒人?” 叶悔之脸色已经不那么红了,状若无事的反问,“本地媒人都是喊做姑姑的,听着和小二的对话应当是的,怎么了?” 季沧海点点头回说,“没什么,就是想着我是不是应该也请个媒人去给你下聘,毕竟规矩摆在那里,怎么说你也算是大户人家,怠慢了似乎不好。” 叶悔之顺手将空茶杯丢向季沧海,“大户你大爷。” 季沧海随手接住茶杯在桌上摆好,“觉得欢喜就笑一笑,做什么动手动脚。” 叶悔之恨不得拿筷子给季沧海来个对穿,让他感受一下自己究竟有多“欢喜”。 两人说话的功夫,又有一位紫红色衣服的中年妇人在桌边路过,那妇人瞧见叶悔之和季沧海不由多看了两眼,季沧海和叶悔之俱是习武之人自然感觉得到,却只是状似不察低头夹菜,他们两人耳力俱好,只听那紫红色衣服的妇人落座发问,“你们可瞧见旁的那桌儿了,咱白城哪来的这么出挑的青年,我怎么没见过?” 许姑姑几人听闻,齐齐都回头望向叶悔之那桌,叶悔之是背对着她们几人的,季沧海却恰好是正面,几位妇人本来没有在意,听紫红衣服的妇人一说,果然发现旁桌的青年丰神俊朗气质非凡,在白城她们可从没见过这般出挑的年轻人,许姑姑犹疑的开口,“应当只是路过咱们白城的,若城里有这么位人物,就算我们不知道,孙姑姑可是官媒,难道她还会不知?” 那后来的紫红衣服妇人便是官媒孙姑姑,她闻言又悄悄瞧了季沧海几眼,然后肯定的答道,“的确不是咱们白城人家的,许是探亲或路过吧。” 在一片可惜了的评头论足声中,叶悔之打趣的望着季沧海,还也摆出一副可惜了的口型,季沧海面无表情的替叶悔之夹菜,“闭嘴还是和我换座,你选一个。” 叶悔之可不想被一群媒婆惦记,直接选择了闭嘴吃菜,这时候身后的几位妇人终于放弃了谈论季沧海,邻桌的酒菜已经上齐了,许姑姑热络的替众人倒了酒,又问孙姑姑,“不是早就约好了的时辰,你怎的这么晚才到?” 孙姑姑颇有不满的答道,“候家请我上门,我不好推拒只得走了一趟。” 另一位姑姑好奇的发问,“那侯家小姐终于有看上眼的人了?就她那眼高于顶的性子,我还以为她要等着进宫做妃子呢,谢举人书香门第哪里配不上她,不过家里有几个钱,竟然挤兑我说我为了贪赏钱什么人都敢去说,咱们南溟什么时候这商贾人家竟比读书人高贵了。” 许姑姑摆摆手接话,“王姑姑,那侯家哪里只是有几个钱,就咱这条街,小半数铺子可都是侯家的,何况她是独女相貌也过得去,眼界自是高的。”许姑姑说完又问孙姑姑,“她竟肯主动请你上门,是瞧上了哪一户?” 孙姑姑答话,“你们可知道驻扎在咱们白城的军队里有位叶小将军?” 叶悔之第二次将汤喷了出去,季沧海慢条斯理的品着茶坐等看热闹。 王姑姑惊讶,“她也瞧上了叶小将军?城南徐家和宋家也托我打听呢。” 另外几个姑姑纷纷附和,说自己这边也有人在打听那位叶小将军,听说是生的跟谪仙一般好看,遇见过的姑娘们没有不动心的,可惜那振威军驻地守得滴水不露,门口的卫兵根本不让她们进去,连年岁祖籍成没成亲都打听不到,更 分卷阅读136 分卷阅读136 分卷阅读137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37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37 别说亲自去说媒了。叶悔之捏着汤匙脸色十分不好描述,耷拉着眼皮没脸看季沧海,季沧海倒也不开口,就似笑非笑的盯着叶悔之臊他。几个姑姑七嘴八舌叽叽喳喳的的说了半晌,还是许姑姑机灵,她讨好的用胳膊搡了搡孙姑姑,“咱们没门路就算了,你可是官媒,你亲自去替侯家说亲,那叶小将军还会不答应?” “侯家?”孙姑姑摇摇头,“那叶小将军是瞧不上候家的,托你们的那些人家也都趁早拒了吧,没戏。” 王姑姑不太赞同,“那侯家再有钱,终究是商贾之家自然是差了些,可咱白城也不是个浅池子,就我说那徐家,虽然是个远房分支,可徐家主家的嫡长孙如今可是皇城的护城军守将,天子脚下正五品呐,咱那侯家小姐可是他的表妹呢。” 季沧海低声建议,“这徐家不错,徐文进要是听说你当他表妹夫,定然十分欢喜,以后春节皇城四个门的大灯笼终于有人帮着他挂了。” 叶悔之在桌子下面踹季沧海,季沧海夹住他的腿不让他动,两个人不动声色的较着劲,另一边孙姑姑却是一声嗤笑,“正五品,亏你也说得出口,你们以为那叶小将军是谁,他可是皇城叶家叶宗石叶老将军嫡出的二公子。” “叶宗石叶老将军?”一桌子妇人被惊得半天没有言语,叶家百年世家,叶宗石更是戎马一生被南溟百姓奉为战神,这样只活在传说中和故事里的人家,怎么就和他们这边远小城沾了边了,王姑姑喃喃自语,“这出身,只怕是公主也能娶得的。” 许姑姑搭话,“皇城贵女想是随着他挑,公主倒是有些过了,毕竟是老二,又不是长子。” 另一个姓赵的姑姑朝许姑姑使眼色,“你傻啦,那叶老将军的嫡长子,不就是之前在永州城殉国了的那位,切莫胡说八道。” 孙姑姑也附和,“那位在咱南溟百姓心中是个什么地位,岂是你我能私下议论的,不过叶老将军膝下如今确实只剩一个叶小将军了,而且皇上早已给他封了候,确实是贵不可言。” 听到这里叶悔之已经是没了兴趣,季沧海瞧出来便开口唤了小二过来结账,盛月楼的菜好吃价钱自然也好,季沧海要掏银子,叶悔之赶忙阻止,这顿是他替季沧海接风,银子还是他嫂子出的,让季沧海结账算怎么回事,店小二收了银子去找零,季沧海笑着问叶悔之,“我的便是你的,你的便是我的,你争什么?” 叶悔之有些不好意思的嘟囔,“这嘴是抹了蜜了么。” 两个人正言语的功夫,却瞧见林琅快步上了三楼,他站在楼梯口焦急的搜寻了一圈,待看到季沧海和叶悔之立即大步赶了过来,林琅还穿着军服颇为惹眼,他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低声同叶悔之讲话,“柳将军让我过来寻你们,让你们马上回去。” 季沧海面色端肃许多,“出了什么事?” 林琅将声音又压低了些,“皇城加急传来的消息,叶老将军过世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主 晚膳时候到了 该用狗粮了 ☆、89 秋风瑟瑟、旌旗烈烈,严阵以待的振威军中,人人左手臂上都缠着一条白布带,在南溟的习俗中,如若族中有德高望重功德显赫的长辈过世,晚辈男丁们则需绑白布带以示哀思,叶宗石是南溟百姓心中的战神,他过世的消息传出,整个南溟军中人人自发系上了白布带。整齐肃穆的振威军面前,是号称牢不可破的丰州城,这次攻城筹谋已久,柳半君主持大局,林琅做先锋,叶悔之率神羽营策应,而季沧海则带五千兵马沿途设伏,提防永州城的南陂军队趁机偷袭。 十余架攻城塔楼皆已组建完毕,塔楼均有两层楼高,神羽营的神射手们立于塔楼之上,可将城墙上的敌军纳入有效射程之内,此时士兵们得了命令正在组装盾牌,彰武的军队吃够了被敌军在城墙上向下攻击的苦头,如今振威军装备的新盾牌都是兵部特制的,刀枪不入水火皆防,最主要盾牌旁边有凹槽和凸/起,盾和盾可以通过滑道拼接在一起,几十上百个盾牌可合成一块巨大的铁质屏障,攻城车和士兵都躲在屏障之下,城墙上的敌军无论是抛石、射箭还是丢火把倒沸水,都不能奈何城下的攻城军。 士兵们都在忙着做攻城最后的准备工作,柳半君带着叶悔之行至一旁,朝着皇城的方向跪下磕了三个头,叶宗石离世,他们身在边关肩负皇命并不能回去奔丧,大战在即两人在此祭拜叶宗石,也希望他的在天之灵能护佑南溟国,护佑振威军。传信兵飞奔而至寻到柳半君和叶悔之,将急报递交到身为主帅的柳半君手中,柳半君阅读急报内容,传信兵也将事情复述了一遍,“禀两位将军,南陂国得知我军攻打丰州城,从南陂境内调集大军入境,经永州城整合,已向我方来袭,预计两个时辰便可抵达季将军所守的双峰山坳,我路过季将军处已将战报传到,季将军让我转达,他的五千兵马可设伏抵挡一个半时辰,若到时你们赶不及攻下丰州城,请立即放弃攻城退守,以免腹背受敌蒙受重创,他们必拼尽全力为你们做最后拦截拖延时间。” 以振威军周密的布置和精良的装备,三个半时辰必然可以攻下丰州城,可叶悔之还是觉得担忧,万一南坡军队行程比预计的快 ,季沧海手中只有区区五千人马,如何同倾国之力的南陂大军相抗,柳半君显然也不想再做无谓耽搁,率先上了攻城塔发起了进攻的命令。 攻城的号角声齐齐响起,号声高亢而振奋,指挥塔上大旗左右齐挥,在连盾屏障的庇护下,林琅率领的步兵带着攻城车迅速向丰州城门涌去。丰州城在废王的修缮下只余下一个正门,其余几面再无出入口,正门据传为精铁所铸,有足足二十道大锁封门,寻常攻城车肯定难以将其撞破,为了应对丰州城门,振威军的攻城车也采用石制和铁制,由拣选出的武力非凡之人十五人一队,两车一组齐齐撞击大门,就算丰州城大门整体再结实,门栓在不停的撞击之却是承受不住的,城破只是时间问题,而这个时间早有工部下属的精工巧匠做过测试判断,必然不会超过一个时辰。 城墙上叛军想尽办法,奈何城下的巨大屏障犹如铜墙铁壁,他们并不能对狠狠撞击城门的攻城军使出有效手段,远处塔台上俱是神羽营的神射手,羽箭接连断的射向城墙之上,不断有叛军士兵伤亡,叛军的总指挥官站在城墙之上,望着城下的一切,忽然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和绝望,自己犹如困兽,虽勉力挣扎却无可奈何,只能眼看着失败和死亡一点一点向他靠近。副将急切的站在指挥官面前,望着不断被箭射伤的士兵语气越发焦虑,“大人,这样不是办法,实在不行,咱们干脆像上 分卷阅读137 分卷阅读137 分卷阅读138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38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38 次一样开了城门杀他一票,总比坐以待毙的强。” 指挥官摇头,“你看向远处,你以为那些未动的骑兵是作何用处的,城门一开,攻城步兵便会迅速撤退拆解盾牌,而这个时间骑兵已经攻上来挡在步兵身前了,他们正巴不得你开了城门,到时候不过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咱们打彰武带的兵尚且需要靠偷袭出奇制胜,现在在你眼前的可是振威军,是叶惊澜亲手带出来的嫡系,叶惊澜折在我们手里,他们哪个不是恨不得吃我们的肉喝我们的血,带着我们只图活命的士兵去同身负血仇的他们短兵相接,你觉得这比坐以待毙强?” 副将狠狠的跺了跺脚发泄愤懑,指挥官闭了眼淡淡说道,“城破还可打巷战,能拖延一时便是一时,我已尽力,可惜终究还是辜负了王爷的信任。” 对着一场必败之仗,副将已经说不出更多,他们对抗朝廷本就是以卵击石,能拖得今日多活许久已经算得上是造化,指挥官听着震天的嘶吼声,听着城门发出的撞击声,忽然觉得一切都不真实起来,他自视千载难逢的将才,可惜被上司嫉妒百般打压迫害,幸好当年王爷救他一命信任待之,他以为自己终有机会大展抱负,奈何终究还是输在了兵力悬殊势不如人,可惜了他一身运筹帷幄的本事,也辜负了王爷托付身家的信任。 “将军你瞧!”副将忽然开口打断了指挥官的思绪,指挥官顺着副将指的方向去看,只见城中妇孺百姓皆被用绳子绑成一串推到了城墙之上,振威军塔楼上的箭停了下来,接着连城下攻城车撞门的声音也渐渐平息了,振威军停下一切攻势静静看着城墙上的百姓,老人瑟瑟发抖,孩童放声大哭,叛军呵斥着让他们安静下来。王爷身边的近侍赶到指挥官面前敷衍的行了个礼,“蓝大人,王爷知道这丰州城难守,特命我将城中百姓都抓了起来,咱们以此相挟,定然能让朝廷的军队罢手,敌方主将是个女人,只消推几十个百姓摔下城墙,她必然心软。” 蓝田觉得秋老虎的天却像是被一桶冰水迎头泼下,他无法置信的看向近侍,“你说王爷命令什么?” 近侍不满的答道,“你没有本事守城不利,最后还要靠王爷替你想办法,如今良计已有,你还在磨磨叨叽反复问个什么劲儿!” 这近侍本来也瞧不上指挥官等人,一甩袖子哼了一声亲自上了城墙边缘,他是宦官嗓音尖锐难听,却仍扯着嗓子喊道,“振威军,你们听好了,如若再敢攻城,我们便将这些百姓全都推下去,这可都是你们南溟的百姓,这罪责你们去到皇上那里也承担不起,速速退兵,我放他们性命!” 振威军中传来一个铿锵的女音,在战场诡异的寂静中连那淡淡的不屑都清晰的显露出来,“蓝田,你不过如此,竟也有脸自诩良将!” 指挥官脸色苍白,向后靠住城墙稳了稳身子,副将犹疑的发问,“将军,如果他们不顾百姓的死活,咱们难道还真将那些老人孩子推下去?” 指挥官咬着牙垂眸不语,副将在百姓和指挥官之间纠结的看来看去,最后叹了口气再不多言,如今这情形,自己都死活难料,哪里还管的了那么多。 场面陷入了短暂的僵持,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振威军主将的塔楼发出指示,叶悔之紧张的握紧了手中的望月弓,同许多人一样也望向柳半君,柳半君面色如常嘱咐身边的信号兵,“打旗语,继续攻城。” 叶悔之心下大骇,一把扯住想要传信的信号兵,质问柳半君,“继续攻城,那些百姓怎么办?” 柳半君凉凉的看向叶悔之,“你攻的快,也许还有活口,你攻的慢,那些丰州城的人早晚都会死,不但他们会死,你身后的季沧海和那五千将士也会死,待到南陂军一到,你眼前的这些人同样会死,将来废王引动朝中大乱,南溟不可计数的百姓全会死,叶悔之,你想要多少性命来为你的妇人之仁陪葬?” 柳半君问完不待叶悔之答话,她已是开弓拉箭,弓弦被拉成满月,嗡的一声,羽箭迅猛的朝着城墙爆射而去,羽箭直接射中喊话那个太监的额头,只见他的尸体直直的从城墙上摔了下去,如一滩烂泥惊起一层灰土,城墙上的百姓们吓得一阵惊叫骚乱,攻城的大旗再次摇起,攻城号高亢的一声连着一声,紧接着是再次响起的喊杀声和攻城车撞击城门的声音,还有那些被推下来的百姓们的惨呼声。 叶悔之不忍去看转身欲走,被柳半君拦了下来,“你去到城下又能接住几个,又能躲过几支箭,做些你该做的。” 柳半君并非没有道理,可是叶悔之一时并不能接受的了,他也知道柳半君的抉择算不上错,毕竟他们身后还有个安危难料的季沧海为他们阻挡南陂军,而就算放弃攻城救得了那些百姓一时,也救不了他们一世,明白和接受是两回事,叶悔之内心愤懑难当急需发泄,柳半君瞧出他的纠结,无奈的叹了口气吩咐,“那你去跟林琅一起撞城门。” 指挥官看着哭喊震天乱作一团的城墙,耳边回响着远远传来的那个声音,带着满满的不屑和讥讽,蓝田,你不过如此。他也曾倾慕过柳半君,飒爽果敢的倾世红颜,南溟多少军中将士的梦里人,他总以为他输给叶惊澜的不过是出身,可如果换成叶惊澜面对如今的局面,那个人定然做不出以百姓为质这种事,那个人骨子里便透着桀骜正直,蓝田终于顿悟,哪怕自己和叶惊澜的出身对换,他也是比不过他的,从他默许将百姓推下城墙的那一刻,蓝田便明白,自己是彻彻底底的输了。 有传信兵急匆匆的跑来禀报,“大人,百姓们造反了,城内乱作一团。”副将看向指挥官等着他开口,蓝田心灰意冷的吩咐,“去把城墙上的百姓都放了吧,咱们当初从军,难道不是为了锄强扶弱保家卫国,如今你我又是在干什么。” 副将瞧着指挥官灰白的脸色透着担忧,指挥官闭目言道,“你去带着士兵也反了吧,他们又有哪个是愿意打仗的。” “那大人你……” “我不能辜负王爷的信任,唯有以命相报。”蓝田说完不等副将反应,已拔剑横于颈间,他手中的宝剑是王爷所赐,刃如霜雪切金断玉,温热的血溅染了古旧的城墙,红透了他引以为傲的战袍,蓝田直直向后倒下的时候,发现南境的天是那么通透的蓝,叶惊澜也是死于这样一个天高云淡的秋日里,生荣死哀名垂青史,那自己呢? 丰州城的城门终究自己打开了,瓮城里面跪满了弃械投降的叛军,百姓们少了死亡的威胁又一次躲藏起来,他们恨透了霸占丰州的叛军,也对置他们生死于不顾的平叛军难以释怀,街路上有许多的鲜血和尸体,那是叛军的以及百姓的,振威军迅速有序的控制住了丰州 分卷阅读138 分卷阅读138 分卷阅读139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39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39 城,大军将城中最庞大的建筑群围了起来,不消片刻,废王温博宏的尸体被用一个临时拆下的门板抬了出来,这个风光了大半辈子的王爷,最终自缢在了一棵盘根错节的古树之下,一个搅乱几国局势的祸首,最后竟然这般轻易这般风轻云淡的死了。 那一刻叶悔之忽然有些彷徨,一切恍然若梦的不真实起来。 ☆、90 夜色浓重、星子漫天,在废王的宫殿里,叶悔之临时分到了一个暂时休息的小院落,丰州城刚一攻下,柳半君立即派人去通知季沧海撤退,丰州城在季沧海入城后早已重新大门紧闭,闻信而来的南陂军在半路知晓自己扑了个空,又退守回了永州城中,季沧海和柳半君忙着整顿丰州城,叶悔之却是没有参与,他违反军纪寻到酒窖偷了一坛子酒,一个人坐在屋顶上喝酒解闷。 季沧海忙完正事来寻叶悔之的时候已过了子时,院子里黑漆漆的,可他如有心灵感应般,一眼便望见了屋顶上的叶悔之,叶悔之自然也瞧见了季沧海,却并没说什么,只是看着季沧海寻了梯子架好,动作利索的也爬到了屋顶上。季沧海在叶悔之身边坐下,先吸着鼻子闻了闻,又循着味道轻轻亲了亲叶悔之的嘴唇,然后才开口说道,“身为一军主将,竟然偷酒喝。” “没喝,你再试试。”叶悔之将自己的脸凑过去,嘟起了嘴。 季沧海宠溺的依言又吻了吻叶悔之,然后替他理了理有些乱的额发,“在想什么?” “不知道,”叶悔之握住季沧海的手,仰头看漫天的繁星,“想我大哥,想城墙上那些百姓,想我父亲,想废王,想太子和温珏,想叶家,东一下西一下想了太多,最后也不知道我到底在想什么了。” 季沧海反握住叶悔之的手,温言说道,“今天攻城时候的事,我都听说了,事已至此,你切莫再纠结太多。” 叶悔之心下迷茫,对着心中最信服的季沧海发问,“如若换做是你,会如何抉择,我大哥呢?” “会暂时退兵,”季沧海平静的说道,“我或是你大哥,大概都会暂时退兵再想有没有其它办法,但其实这种局势又有什么办法可想,不过是让自己觉得真的尽力了而已,但柳半君不会,叶老将军也不会,他们才是天生的将才,眼中看到的只有战争本身,而不会被多余的外因左右。” 叶悔之沉默不语,季沧海叹了口气,“你嫂子已经写好了请罪的折子,现在正在城中宗庙里忙着为殉城百姓治丧的事,这些本不用她亲自过问,你以为战场之下她心中便无愧疚么,奈何为将者先要对得起的从来都不是自己的良心。” “悔之,等南溟诸事平定,咱们便去北疆隐居吧,那里气候虽不好,人却朴实热情,冬日晚上,咱们就温一壶土酒围炉听雪,南溟的疆土并非一定要你我来守护,今日之事我不想你再遇见第二次,叶家几代人用性命守护过南疆,已经足够了。” 想到季沧海描绘的景象,叶悔之眼中终于露出浅浅的温暖,而心中也平静了许多,以前未能说出口的话也慢慢讲了出来,“你知道吗,其实我小时候特别想成为我父亲那样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我想像他一样做南溟的英雄,当不败的战神,我曾经特别骄傲我是叶宗石的儿子,可惜他从不认我,他连对路边的小乞丐都会和善的笑着,可对我从来视而不见,我知道叶家的人讨厌我,除了大哥,其他人都视我如无物,那时候我就想,既然叶宗石不肯认我,那我也不会认他,这个人同我并无关系,可其实你知道他认了我的时候,我心中有多欢喜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原来我竟然对他那么在意,可是我们还没来得及好好相处,他还没补偿这些年对我的亏欠,我还没好好为他尽孝,他怎么就走了呢,”叶悔之低着头抹了抹湿凉的脸颊,“怎么就来不及了呢。” 季沧海攥住叶悔之的手,低沉的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事情既然发生了,就要去面对,而且并非所有事情都来不及,叶老将军认了你,他心中定然也如你一般欢喜,冯且安来消息说,虽然叶老将军后来神智不是很清醒,可每次清明时候,总是让人嘱咐你和半君注意安全,可见他心中是真的有你。皇城的丧事已经办完了,冯且安和白夜操持的,柳龙骧和郁弘也一直帮衬着,出殡那天圣上抱病仍亲自前去吊唁,虽然你们未能赶回去,但也办的风光隆重并未委屈了叶老将军,还有叶老夫人让冯且安在信中带句话给你,她说诸事皆定、吾儿勿念。” 也许是喝醉了酒有些失控,也许是没守住丰州百姓愤懑委屈,也许是严父辞世未能尽孝,也许只是因为叶老夫人的一句吾儿勿念,叶悔之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忽的所有情绪汹涌袭向他的胸口,激的他忍不住失声痛哭,哭声久久回荡在璀璨的繁星下,带着抑不住的悲怆,季沧海只是静静的坐在他身边陪着,安抚的一下下为他顺着背脊。 太子府中,下朝之后太子怒气甚重,所过之处能入眼的东西几乎被他掀了个干净砸了个彻底,甄福全一路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后,在别人面前傲慢惯了的老公公竟是连大气也不敢喘,太子妃听闻下人的禀报,立即由丫鬟陪着赶出来探看太子,可是谁料到太子同太子妃一照面,太子妃卞黎檬连礼都没来得及行完,直接便被太子一手遏住了脖颈。太子妃一介女流哪有相抗之力,呼吸困难让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涨红,甄福全和太子妃的贴身侍女吓得一起冲上去阻拦求情,太子恶狠狠的放开太子妃,朝着一众下人吼道,“除了甄福全都给我滚下去,谁敢偷听半个字我剁了他全家!” 太子平日虽不算什么贤良之人,却也鲜少如此暴戾,下人们见太子真的动了怒吓得立即作鸟兽散,待到院中再无闲杂人等,太子甩手便给了太子妃一个巴掌,“卞黎檬,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给我父皇下毒,我说过不许行此事,你居然敢背着我搞小动作,解药在哪,还不给我拿出来!” 太子妃捂着脸颊直视太子,语气少了几分往日的温顺柔弱,“殿下拿到解药预备如何,送去御前不打自招?” 太子妃的问话让太子语塞,甄福全见机规劝,“殿下,此事一旦暴露,只怕储位不保啊。” 太子冷冷的盯着甄福全,“你以为本宫不知道是谁助这毒妇行事的,本宫不追究你,你还敢开口,你以为给我父皇下毒是只掉个脑袋就算了的?” 甄福全听闻吓得立即跪倒匍匐在地,“老奴自知行此事大逆之事绝无善终,可为了殿下老奴甘愿,娘娘和老奴全是为了殿下啊,这世上肯真心为殿下筹谋打算的,只有娘娘和老奴啊!” “她?”太子讥讽的看着太子妃,“她不过是为了她 分卷阅读139 分卷阅读139 分卷阅读140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40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40 西戎国罢了,你们背着我毒害父皇,假借我监国之命,连夜派太子府府兵抄了温珏的王府说他是幕后真凶,你们可知今日朝堂之上,竟无一人肯上奏议政,他们私底下该做什么做什么全凭自己拿主意,竟是将本宫架空了,你们如此行事让本宫如何自处,朝堂之上哪个人是傻子,今天连那些什么自称太子/党的都没有一人开口,温珏巴不得父皇长命百岁保着他,这种罪名哪个人会信,今天早朝满朝文武分明是在一齐打本宫的脸!” “殿下何必动怒,”太子妃被呵斥也不见受什么影响,神色平淡的答话,“那温珏虽是跑了,如今也不过是个罪人,皇上昏迷不醒没多久便再也不会醒了,到时候皇室血脉只余您一人,那些个奴才到时候还不是要乖乖请你登基。” 太子怒视太子妃,“你这毒妇吗,父皇再不会醒了是什么意思?” 太子妃犹如没听见太子的质问,继续分析,“为今之计,自然是先拉拢部分权臣为您所用,还有就是趁此机会一定要将温珏赶尽杀绝,他在究竟是变数。” 太子一把扯过太子妃,狠狠掐住她的下巴,“你说父皇再不会醒了是什么意思,解药呢,把解药给我!” 太子妃奋力摆脱开太子,终于露出一抹冷笑,她平日一贯温婉端庄示人,可此时眼神表情却如毒蛇一般阴冷刻毒,那眼神紧紧盯着太子,竟吓得太子一时也没了言语,卞黎檬一步一步走向太子,眼中现出讥讽,“你心里既然巴望着那个位置,又装什么孝子贤孙,妇人之仁断送的不止是你的性命,还有我腹中孩儿的,既然你这么想作死,一会儿我便让人将解药给你,你带着你那没出世的儿子一起去死吧!” 太子被卞黎檬逼得连连后退,慌张发问,“你说你有了?是个男孩?” 太子妃冷哼,“我西戎皇室秘药,此胎必是男孩,你既然已经不想活了,在乎他的男女做什么?”见太子言语不能,卞黎檬继续斥道,“哪有皇位不染血,哪有平白得来的天下,这万人之上本就是踏着阴谋诡计刀光剑影坐上去的,自古胜者方为王,殿下你距离那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真的忍心在此折戟沉沙让未出世的孩儿跟你一起去死,若是你和温珏对调,他此时可会对皇上心软,可会对你心软?” 太子攥着衣袖低头犹豫良久,终于下定决心开口,“你也不用如此相迫,此事听你的便是。” 见太子乖顺下来,跪在一旁的甄福全悄悄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卞黎檬瞬间又变回了那副温婉模样,柔柔的笑着发问,“臣妾知道殿下胸怀天下知道轻重,那刚刚臣妾的话殿下应该也记得了,眼下最当做的是什么?” 太子忽然觉得眼前的女人十分可怕,可她怀着自己的长子,应当是真心同他站在一起为将来筹谋的,太子压抑住心中的不适握紧太子妃的手,慢慢复述了一遍太子妃的想法,“杀温珏,拉拢朝臣。” 太子妃笑容更盛,“殿下当真是成大事者。” 户部尚书景大人那芝麻绿豆一点大的府邸中,此时正藏着太子府名为捉拿实为追杀的端王温珏,棋盘上黑白棋子纵横交错,温珏举着黑子迟迟不落,景裳有些不耐的发问,“王爷子子落的这般小心,不嫌累么。” 温珏回之一笑,“若非本王步步小心,此时只怕早已是太子刀下的亡魂了,累不打紧,能赢便是。” 景裳回道,“以王爷这般精细,自然是有数条退路,为何非要藏在我家里,王渊主司此时将圣上寝殿护了个滴水不露,你母妃也打着侍疾的名头居在里面,若是我,反而会考虑藏在那里,毕竟那才是最安全的敌方,哪怕太子的人冲进去,圣上还可以立即‘痊愈’将人赶出去。” 温珏终于想好在哪里落子,不急不缓的围了景裳一处,一边收子一边问,“你又知道?” 景裳走了一步反制温珏,“本来是不知,可看到王爷这气定神闲的模样,想不知道也难了,王爷还没回答我,为何非要到我家中来?” 温珏微微一笑,“看戏自然是离的越近越好,他想拉拢朝臣,六部尚书中最无足轻重也最好钳制的便是礼部景大人,毕竟接你入了太子府,景大人不想同他们绑在一起也不行了,太子定然要先选你这儿下手的,只是我很好奇你会如何应对。” 景裳把弄着棋子问道,“以死明志如何?” 温珏蹙眉思索了一下,对于此前景裳说的扳倒太子一事豁然开朗,端王有些赞赏的开口,“景姑娘这般心智,连我都想讨来做正妻了。” 景裳见再无翻盘可能,将手中棋子放回棋篓之中淡然开口,“我心中已有良人,叶悔之亦然,王爷是聪明人,与其闹得鱼死网破,不如放手给彼此一个自在解脱。” 温珏望向景裳,景裳坦然回视,对上澄明的目光温珏无法虚与委蛇,只得转了话题,“此事我需想想暂且不提,不知道景姑娘打算何时‘玉殒香消’?” “那要看圣上准备何时‘痊愈’了,”景裳了然答话,“圣上现下称病由着太子胡来,不就是想等他惹下滔天大祸好名正言顺的废储么,若时机不对,我‘死’了怕是也无人能替我主持公道。” 温珏默认了皇上其实并未中毒的事情,顺着景裳的话答道,“父皇也在等时机,而你便是时机。”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新年快乐、诸事顺意、喜乐平安,这文大概还有三章收工。 ☆、91 南溟国百年来文盛武昌,皇城承安更是居着许多饱学之士,每年到了十月初十这日,取着十全十美的好寓意,承安最有名的落蕊茶阁内便会举办一次落蕊雅聚,聚会上受邀的俱是南溟国最风华正茂才华横溢的才子们,南溟的年轻士子都以收到落蕊雅聚的白玉印信为荣,而才子们相聚一处博古论今诗文会友,对看热闹的百姓们而言也是津津乐道的一件盛事。今年的落蕊雅聚格外受人关注,因为每年虽然落蕊茶阁都是最早将白玉牌送去柳龙骧那里,但年轻士子们马首是瞻的这位小柳状元却是从未出席过,柳龙骧次次都只是不失礼的备上些雅致小物件送过去,但他本人喜静鲜少出现在人多的地方。然而今年落蕊茶阁前去送印信的时候,柳龙骧许下承诺必会亲至,此事一传出来立时让参加落蕊雅聚的才子们身价倍增,而且不止小柳状元答应会去,这次素有女状元之称的景裳也在受邀之列,前些时日景裳力挫西戎第一才子保住了南溟学子们的脸面,这位本就被士林推崇备至的女才子现下更是风头无两,更何况景裳还是出了名的倾城美人,更令得人人期待起来,有许多人甚至还开了雅赌,赌今年的四艺比试柳龙骧和景裳到底谁会夺得魁首。 十月初十如期而至,落蕊茶阁为了此次 分卷阅读140 分卷阅读140 分卷阅读141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41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41 雅聚装点一新,茶阁从里到外清逸素雅,正迎合了文人们的心思,俊秀才子们接踵而至,很快气氛便热络起来,柳龙骧和景裳到的都不算早,而且不约而同的选了后门,景裳下车的时候正瞧见柳龙骧正立在门口看她,郁弘则手中敲着他那柄万年不离身的扇子朝着柳龙骧笑。 景裳走过去先同两人见了礼,她今日着了一身淡粉色衣裙,样式精致又不过于繁复,这颜色选的极好,既不显得冷清又不过于抢眼,衬得景裳人如桃花分外娇柔,郁弘平素见惯了美人,此时瞧见仍忍不住夸赞了几句,直让柳龙骧本就冷淡的脸色越发难看,景裳对此倒是没多在意,主动开口说道,“景裳在此谢过柳大人今日肯赏脸。” 伸手不打笑脸人,柳龙骧面色好了些,语气却仍生硬,“不过是为了大局,你不要太得意,真以为自己多了不得,一个姑娘家,不好好在家绣花,出来做什么学问。” 景裳从袖中掏出一个绣工精巧的荷包在手中颠了颠,这荷包柳龙骧绣了送给他姐姐的,结果又被柳半君借花献佛送给了景裳,景裳似笑非笑的还口,“一个男人家,不好好出来做学问,在家绣什么花。” 柳龙骧还要还口,一旁的郁弘却是忍不住笑了出来,柳龙骧瞪向郁弘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你笑什么?” 郁弘笑着揽过柳龙骧,“都说文人相轻,我今儿是彻底见识到了。” “我听说这雅聚请的俱是才识过人之辈,”景裳望着郁弘说道,“想不到郁少当家竟也是当世才子。” 知道景裳是因着柳龙骧挤兑自己,郁弘倒是不甚在意,反而笑着回答,“我虽然不是才子,不过银子倒还有一些,这次雅聚是我们锦绣绸缎庄出资赞助的,这大把的银子砸出去,我在里面蹭杯茶喝不算过分吧?” 茶阁老板听说柳龙骧、郁弘和景裳都在后门,生怕怠慢了几人立即亲自下来相请,在外人面前柳龙骧和景裳瞬间换做一副惺惺相惜的模样互相夸赞起来,那溢美之词听得郁弘在一边直觉得倒牙,郁少当家默默摇头,这些读书人啊,啧啧啧。柳龙骧和景裳一出面,立即引来了众人追捧,难得柳龙骧肯按下不耐认真应酬,景裳也是知书达理才貌双绝,时时引得一片赞美之声,而两人用古琴合奏的一曲《平沙落雁》,春风入律、声声相得,借鸿鹄之志远,抒逸士之心胸,更是被后人誉为盛世遗音南溟绝响。 后来许多年,每每有当时在场的人提及此次雅聚,都是一副悔不当初,他们这么多男人竟是护不住一个女人,就那么眼睁睁看着太子的人将景裳接走了,若是早知道那惊才绝艳的景姑娘会是那般结局,就算太子监国又如何,就算违背太子的意思等同抗旨又如何,他们哪怕搭上性命也不会让她随着太子的人去了,而对于此事柳龙骧不过是一声嗤笑,景裳那女人就是要走人了还故意给我挖个坑,说什么我在场假装不敢出头,其它人见我没表态定然也不会出面干预,这样她才能依计去到太子府上,现在她是逍遥快活了,我这辈子却莫名背了个胆小懦弱一失足成千古恨的名声,这女人当真讨厌的紧。 东宫一处小园子中,太子正立在一潭碧水旁边喂锦鲤,一把鱼食换得鱼儿们可劲儿的扎堆争抢,可太子却只是面无表情的瞧着,并没觉出半分意趣,近来太子的性子沉寂了许多,整个人也消瘦不少,倒显得有些清明,不似之前那般庸碌昏聩。甄福全引着景裳来见太子,太子扫了眼景裳,示意甄福全可以走了,景裳规规矩矩的同太子行了礼,太子却只是略微点了点头,倒没了往日对她趋之若鹜的劲头,只是伸出手递了一把鱼食给景裳。景裳在太子身旁站定,同他一起喂鱼,太子这时才发问,“你着人传来口信,让我派人在那些书生聚会的时候去请你,我分辨不出真假但还是照做了,想不到竟然真能请到你。” 景裳娓娓答话,“家父不许我关心朝廷之事,更不准有攀龙附凤之心,我若是在家中,纵然殿下去请千万遍我也是出不来的,落蕊雅聚兴办了几十年,一向得家父推崇,最近我也只有去参加雅会才有机会出门,所以虽然有些伤殿下声名,但也只好恳请太子派人去那里将我接过来。” 太子自嘲一笑,“在那些读书人眼里,本宫还有什么声名可言,不过景姑娘此举我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 景裳望向太子,“如今殿下大势所归,除了依附殿下,我也没什么其它路可选了,还望殿下不计前嫌,赏景家一世安稳。” 听闻景裳的话,太子也未有什么喜色,只是叹了口气说道,“以你的聪慧,又何谈依附二字,只怕日后本宫要重用你的地方还有许多,我近日一直在想,太子妃为何拼尽全力助我上位,一个皇后之位于她能有多大好处,后来想到她腹中的男胎,竟是越深思越惊心。” 景裳之前不知太子妃怀孕之事,听了太子的话脑中电光火石,瞬间明白了太子的意思,“殿下是怕她日后害了您,然后扶持稚子登基,挟天子以令诸侯,将南溟纳入她鼓掌之中。” 太子叹气,默认道,“那女人心机深沉手段狠辣,若是你的话也许能应对得了,如今我还没坐到那个位置,仍要靠着西戎的助力,哪怕知道她想做什么,却也不能将她怎样,你可愿尽快入了东宫帮扶于我,本宫自会记你的好处。” “殿下放心,”景裳从容安抚,“今日诸多人看到我来了殿下府上,我爹因着我名声考虑也不得不答应让我依从太子。” 太子沉默良久,叹了一句,“如今连甄福全都不能全信了,”说完又认真的望着景裳的双眼,“景裳,本宫可以信你吗?” 面对这样的太子,明知他的罪行罄竹难书,景裳心中竟然微微一软,她压抑住心中情绪淡定回话,“殿下想信便信,不想信便不信,日久见人心。” 太子并没等到景裳许诺的日久,这个他以为可以为己所用的女人,前脚出了东宫,后脚便坐着马车直接去了城郊的宝塔,残阳如血,许多人都远远瞧绯红暮色中,有一抹淡粉的身影似蝶般从宝塔上翩然坠下。 围绕承安城的八座宝塔俱是皇家所有,瞧见有人跳塔的百姓们赶过去的时候,看护的人已经迅速将尸体收了正等着督敬司来处理,雨花石铺就的地上是触目惊心的鲜血,妖冶而诡异的映着天边的血色残阳。 宝塔之中,景裳换上了一身暗色的男人装扮,还特意贴了个以假乱真的胡子,而她之前那身粉色衣裙则穿在春风得意楼美艳老板娘清潆的身上,清潆嘚瑟的在房内走来走去,颇有些志得意满,“我跟你们讲,不是我吹嘘我的轻功,就刚才那么一跳,谁能跳的似我这般凄美动人,孱弱轻盈?” 景裳笑而不语 分卷阅读141 分卷阅读141 分卷阅读142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42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42 ,燕流痕附和,“我确实应当夸你,看来我让你多读书这件事,你确实是往心里去了的。” 清潆敲桌子重申重点,“轻功,我的轻功!” 景裳颇给面子的答道,“自然是好的。” 得了夸赞清潆终于满意了,一边把那身粉衣裙扯下来毁尸灭迹一边问我们现在干嘛,燕流痕把眼睛望向一边喊你能不能注意一点,这儿还有我这么个大男人坐着呢,成何体统!清潆呸了一声骂道,“老娘里面还有一套衣服,而且出去‘做事’我当着你们面换外衣的时候少么,装什么装!”景裳望向燕流痕,燕流痕做作的捂着眼睛答话,“那怎能一样,我现在马上就是有家室的人了,昨夜我连头都给岳丈磕完了,你看我这额头还青着呢!” 景裳淡淡一扫,“屈了你了?” 燕流痕立即表忠心,“怎么可能,岳丈他老人家我见了就觉得亲切,比我亲爹还亲,若是谁拐走我的女儿,别说磕几个头了,我拿棍子揍他都是轻的,由此可见岳丈是多么的宅心仁厚宽容大度。” 窗外响起了燕流痕宅心仁厚宽容大度那位岳父声嘶力竭的哭声,明知道尸体是假的,可景尚书就是哭出了闻者伤心见者流泪令天地变色的悲怆气氛,知道是是死了女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亡国了呢,清潆微微探头往窗外看了看,刑部、督敬司还有景家的人都到了,百姓们被阻隔在外面议论纷纷,景尚书搂着抬出来的假尸体哭的昏厥了过去。 清潆钦佩的望向景裳,“令尊是被功名耽搁了,不然今日定然是一代名角。” 景裳对着清潆笑笑,清潆却又有些纠结,“去了太子府上两个时辰出来就自尽了,这锅太子自然是背稳了,可是你的名声却也坏了,我这种山野粗人自然是不计较的,可你一个名门闺秀竟也豁得出去。” 景裳答道,“我本就是不拘一格的性子,而且也被束缚的厌了,如今能得自在得自由有什么不好,景家的景裳已经死了,死后本就万事空,还挂累什么声名不声名的。”景裳说完朝着燕流痕淡淡的笑了,“既然世上再无景裳这个人,日后我只好随着燕大公子闯荡江湖了,既是新生总该有个新名字,你替我取个如何?” 燕流痕有些心疼有些感触,起身握住了景裳的手,想了想说道,“往事皆如烟,便叫如烟怎样?” 清潆在一边插话,“真不错,听着就有当花魁的气质。” 燕流痕本想还嘴,转念一想确实有些像烟花女子的名字,难得燕大公子静静的尴尬了,换来清潆一声嗤笑,这时还是景裳替他解了围,“我及笄的时候,我爹给我起了个小字叫无忧,他说慧极必伤,我思虑太多,所以送了这个小字给我。” 燕流痕听闻握着景裳的手紧了紧,真挚的望着她,“无忧这名字好,你信我,我定会让你一世无忧。” 小剧场 柳半君:你知道新出炉的取名排行榜,排名第一最烂大街的是什么字吗? 叶惊澜:什么字? 柳半君:梓,就是你给孩子取名梓溪、梓棠的那个梓! 叶惊澜:家谱排到那里,不关我事。 柳半君:要你何用? 叶惊澜:可以帮你按住祖宗的棺材板,让你可劲儿吐槽。 ☆、92 无论在哪个国家,文人都是十分精贵的存在,是中流砥柱、是治世栋梁,儒林震动便是朝廷之危,普通百姓们只知道感叹那惊才绝艳的景姑娘就这么死了,而嗅觉敏锐的人已经猜到,或许这便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太子已经彻底失了人心。对于景裳因何从太子府里出来便跳了塔,坊间众说纷纭要多难听便多难听,这些人里有许多人本就是得了授意故意传话,一桶桶脏水将本就不不怎么样的太子泼了个里外全黑,以小柳状元为首的年轻士子们一个个称病告假不朝,可对太子口诛笔伐的时候却都“抱病”坚持写了那么几篇檄文,再后来学子们干脆跑到了皇宫门口示威,一个个打着声讨太子的标语,坚持太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百姓们见了纷纷效仿,平日走路都要绕着些的皇宫正门竟然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南溟自开国以来,皇威从未跌落至此。 皇上病危、五皇子潜逃,作为唯一的皇位继承人,太子虽然不理解景裳为何这么做,却也没有什么大祸临头的感觉,他觉得这天下已经在他手里,要提防的是他那工于心计的太子妃而不是天下的悠悠之口,宫门外声讨的人一日多过一日,言官的折子一本叠着一本,太子被搅得终是没了耐性,早朝拖出去揍了四个言官,勒令吏部将不上朝的人全部革职,最后还派了禁卫军去驱逐宫门外的士人百姓,放言如有抵抗格杀勿论。然而这位平日看似只尊重太子的禁卫军统领,此时却是违抗了太子的命令,非但没有整肃宫门,反而是将他从来不屑搭理的五皇子温珏护送进了皇宫,而等着温珏的是忽然“痊愈”了的皇上,措手不及的太子立即被“请”进了冷宫,而东宫也如早就预备好的一般迅速被护城军守住了。 锦景宫名字虽好听,却是一座切切实实的冷宫,据说开朝至今,这宫里住过十七位后妃三位皇子,可囚了太子却还是头一遭,锦景宫里并不寡陋,却总是令人觉得说不出的清冷,太子在锦景宫里住了三日,没等到他的父皇,反而是等来了乔装打扮的太子妃,卞黎檬扮作一个送饭食的小宫女潜入冷宫,对着面露诧异的太子她并没有闲心叙旧,反而直截了当的说道,“殿下,我来送你上路。” 对着自己所谓的发妻,温珝心灰意懒连惊讶都省了,他不问她如何进来的,不问她有何目的,只是靠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的发问,“我凭什么听你的?” 卞黎檬将一份手抄的奏章递给太子,太子扯过来抖开草草的打量了一下,六部联合上书请求皇上废立太子,上面罗列了太子的几十宗罪责,别的暂且不说,弑君、弑父、勾结外邦、只开篇这三条便足以让太子死上千百次,太子懒得再看下去,将奏章随手甩在地上,看着太子妃冷笑,“卞黎檬,你连我上路的时间都想定一定?” “我这么做并非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腹中的孩子,”太子妃将一个翠色的瓶子轻轻摆在太子手旁的寒梅方桌上,语调竟是如往日一般的娴静轻柔,“殿下,父皇对您未必没有父子之情,现下他虽恨不得杀了你,可如果忽然知道你的死讯,也许心下便会记起殿下从小到大的好处来,给你留一个太子的封号也大有可能,”卞黎檬轻轻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肚子继续说道,“这孩子是罪人之子还是故太子之子,全在殿下一念之间。” 太子有些被太子妃说动,但仍不信任的发问,“你以为温珏是什么好东西,他会放我的孩子安心长大 分卷阅读142 分卷阅读142 分卷阅读143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43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43 ?” “殿下疯了么,”卞黎檬嗤笑,“温珏怎么可能放过你的孩子,我自然是要偷偷回到西戎将孩子抚养长大,过个二三十年之后又有多少人说得清如今之事,又有谁能预料到那时南溟是个什么局势,我们的孩子只要是故太子之子,届时未必就不能搅翻南溟这池子水。” 太子凉凉的看着太子妃,“如若这孩子成事,你西戎就能将南溟控制在手中,我的孩子不过是你们争权牟利的工具而已。” “你该感谢你的孩子有这个价值,”卞黎檬凉凉的指尖划过太子的脸颊,犹如吐着信子的毒蛇一般阴冷恶毒,“不然这孩子早死在我的腹中了。” 太子拍开太子妃的手,犹豫了一下终是将那翠绿色的瓶子握在了手中,“卞黎檬,如今我终于有些明白你为何瞧不起我,你一个女子尚能为西戎做到如此地步,我身为太子却从未真正在乎过国家子民,你我夫妻一场,我便遂你心愿一次,将来西戎如何、南溟如何、这孩子又如何,且看造化吧。” 前太子病故端王温珏被立为储君的消息传到南疆的时候,已经又是一年岁末了,柳半君在永州城外烧了些纸钱祭祀叶惊澜,叶悔之和季沧海陪在一边,季沧海洒了一整坛的好酒,而叶悔之则是将亲手刻的许多小木件烧了,从前叶惊澜嫌他懒不肯多刻些好的送他,如今一次便送了许多。 天高云阔,西风遥寄相思去,三人起身静静的望着纸灰越飞越远,直至最后只剩下一点点的痕迹和念想,风拂过柳半君的长发,她发髻上的小白花轻轻的颤着,柳半君抬手将簪花稳了稳,开口嘱咐季沧海和叶悔之,“时候不早了,你们也快些启程吧。” 叶悔之望向柳半君发问,“嫂子,你真的不同我们一起回去吗?” 柳半君笑笑,“圣上已经允了的,哪能出尔反尔,而且我们只是将南陂驱逐出去了,并非南境真的无忧,我于公于私都想守在这里。”柳半君抬头望向不远处的永州城,古老斑驳的城墙历经了许多岁月铭刻了许多旧事,“我的余生,只想替一个人守一座城,将来无论战死或是老死,我也将骨灰洒在这里,我知道他在等我。” 叶悔之轻轻攥住季沧海的手腕,季沧海反握住了他的手,柳半君了然的开口,“你们的心意我都知道,我也用不着你们来陪,过你们自己的日子去吧,这世上没什么比安安稳稳长相厮守更有幸的事了。” 辞官的折子一路飞奔进了皇城,而季沧海和叶悔之却是游山玩水走得不紧不慢,他们离开南境那阵子皇上还是从前的皇上,待到他们到了皇城的时候,先皇已经禅位,连年号都改了不少时日,季沧海和叶悔之各回各家处置事物,他们约定将一切处理妥当便去北境寻个小地方隐居,开个小酒馆或者书铺,白日里做生意,晚上就围炉听雪喝杯小酒,季沧海负责做饭洗碗,叶悔之负责将来店里调戏季沧海的登徒子都打出去。 叶惊澜和叶宗石先后去世,显赫一时的叶家如今显得冷清了许多,叶悔之回家这些日子见到叶老夫人的次数并不多,叶老将军过世后她便一心向佛,大多时候都是在佛堂里,叶悔之辞官的事儿总是找不到机会同叶老夫人说,倒是歇了几日之后叶老夫人主动喊了他过去说话。 佛堂里香火缭绕,莫名便让人觉得静气平心,叶老夫人坐在佛堂外室的圆桌旁等着叶悔之,待到他来了,便将亲手烹的新茶给他倒了一杯,叶悔之恭敬的双手接过尝了一口,这时叶老夫人才开口,“你父亲走后,我一直想去皇家的庵堂清修,可你嫂子要常驻边关,我又怕我走了你一个人在这偌大的将军府里寂寞冷清,今日得了你嫂子的来信,说了你和季沧海辞官想去北面定居的事,她劝我不要阻拦你,我就是想亲自问你一句,你和季沧海真的是那种关系,她说的可都是真的?” 叶悔之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犹豫良久还是起身跪在了叶老夫人面前,“儿子不孝。” 叶老夫人淡声答道,“这是做什么,起来吧,我又不是不允。” 叶悔之低头不语,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叶老夫人说了什么,惊讶的迎上叶老夫人的目光,她依旧是淡淡的模样,“先起来。” 叶悔之嗯了一声起身重新坐好,叶老夫人替他添了些茶,“悔之,你不要以为我不是你亲娘才这般不在乎,正是我将你当做我自己的儿子,所以此事我才不想阻止,你大哥去了之后我就常想,还好当初答应了让你嫂子进门,不然你大哥这辈子连自己心爱的人都得不到便去了,该是多遗憾,自从他们爷俩走了,我就常觉得世事无常,人就当合着自己的心意过活才是,所以我答应你嫂子留在南境,我也答应你同季沧海去北面定居,家里的事儿你无需担心,你走了我便要去庵堂里了,平哥儿和安哥儿便托付给亲家教养吧,亲家能教出季沧海、柳龙骧和你嫂子这样的孩子,我自是放心的,男孩子不能养在只有女人的院子里,脂粉气太重成不了样子,最后我只问一句,那个季沧海对你是真心实意的吧?” 叶悔之眼圈发红,重重的点了点头,“他是。” 叶悔之口中真心实意的季沧海,此时正在府中接待一位想不到的人物,新皇登基后连朝中重臣们的府邸都没去过,此时却是乘着夜色亲自登了一个前三品将军的家门,温珏微服出宫,身边儿只带了小六子一个,考虑到新皇安危,季沧海直到将温珏请进了书房没了外人才下跪拜见这位年轻的皇帝,温珏倒早不如当年那般一副让人如沐春风的亲切模样,冷淡的让季沧海跪了半天才说了句平身。 温珏坐在季沧海平日的位置上,季沧海笔直如枪的立在一旁,温珏打量了季沧海许久,见季沧海在他的审视下全无压力才不得不主动开口,“听说叶悔之的意中人是你?” 季沧海不卑不亢的答道,“不是听说,我确实是他的意中人。” 新皇修长的食指不紧不慢的敲打着桌案,声音里多了几分威势,“你敢同朕抢人?” 季沧海望向温珏,“本就是我的,何需抢?” “大胆!”桌案上的物件被拍的颤了颤,帝王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然而真正从尸堆里浴血走出的将军却全无惧意,他从容淡定的望着突然施威的皇上,让温珏有一种小把戏被看穿的微恼,然而温珏并非是将心思摆在脸上的人,他敛了敛情绪又缓和了一些语气,“我封你为定北王,用异姓王换一个叶悔之如何?” 南溟皇权集中,自开国从未有过异姓王的存在,这是泼天富贵,是从未有过的荣宠,是史书上浓墨重彩的一笔,是会成为世代传颂的佳话,南溟历代皇帝,无为者有之,昏聩者有之,可还没有一个皇帝敢许人异姓王,然而温 分卷阅读143 分卷阅读143 分卷阅读144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44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44 珏这清明人却是不计后果的许了,换来的却是冷淡至极的一句,“不换。” 温珏蹙眉认真打量着眼前人,“你就不怕朕杀了你?” 季沧海平静发问,“杀了我,你又能得到什么?你既然口口声声说喜欢他,他的性子你会不知么,明知强求不得,又何必强求。” 年轻的皇帝轻轻叹了口气,不端着帝王姿态的时候倒又有了几分从前温润模样,“连这天下我都谋得到手,却得不到一个人,你让我如何甘心。” 季沧海气死人不偿命的答道,“得不到该如何甘心这件事我没法教您,不然您去故太子坟前烧柱香问问,你们也许可以交流一下心得。” 皓月当头,铅华万里洗长空,叶悔之从叶老夫人那里出来立即想着去找季沧海,他要将得了叶老夫人准许的好事第一时间告诉他,其实季沧海没什么近亲挂累,说是两人安排妥当再去北境,不过就是在等叶悔之而已,现在叶悔之将家里搞定了,也就是说他们随时都可以动身去过自己的小日子了。叶家有一个小门出来正是同季沧海的府邸在同一条街,叶悔之连小门都来不及开直接翻墙跳了出来,他往季府的方向望了望,月华下正瞧望见季沧海目送一辆马车离开,叶悔之施展轻功快步跑向季沧海,季沧海似有所感也望向了他,待瞧清来人便露出一抹笑意,叶悔之站定却是望着远去的马车发问,“谁来了?” 季沧海淡定的直呼新皇名讳,“温珏。” 叶悔之得意,“是来拿半壁江山换我的?” 季沧海捏着叶悔之的下巴发问,“凭你也值半壁江山?” 叶悔之瞪眼,大有你不让我满意就当场翻脸的意思,“你重说,我到底值不值?” 季沧海笑着就势吻了吻叶悔之丰润的唇,“那我得先验货。” ☆、93 北境互安镇的百姓们谁都记不起来,确切是在什么时候,西市那里多了那么一家小酒馆,小酒馆的门面不大,但听说后面居住的地方却是不小,而且还带着个像模像样的小园子。这酒馆开的十分任性,除了挂了个写着酒字的旗子,连个牌匾名字都没有,开张关门全看老板的心情,有时候开的极晚,有时候才过了晌午就关门,酒馆里卖的是千里迢迢从皇城运来的好酒,价格贵不掺假,除了镇中高门大户,一般人家是喝不起的,偶尔虽然也有别处的人远道慕名来买,但销量实在算不得好,不过店家也不愁,有人买就卖,没人买也从不在乎。 这家店的老板姓叶,是个好看的年轻男人,好看到这互安镇最漂亮的姑娘在他面前一比也成了黄花菜,平日里小叶老板去市集买菜割肉,那送的东西比他买的还多,听说这小叶老板是喜欢男人的,他店中还有一位不常露面的当家的,围观群众纷纷表示理解,就小叶老板这气质这相貌,在北境想娶个合称的女人确实不大容易。 小叶老板在西市的人缘极好,不过偶尔也会有那么些不长眼的来寻事情,比如这日寒风大作眼看着便要下雪,小叶老板正准备关门大吉,却有三个壮硕的汉子闯了进来,这三人身形高大结实,眉眼的轮廓也较常人深些,一看便知道是朔北人,这三人南溟的官话说的还不错,为首的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拍在了柜台上,放肆的盯着小叶老板看,“这银子都是你的。” 叶悔之扫了一眼巨额银票,连眼皮子都没眨一下,平淡发问,“买哪种酒?” “买你。”男人勾住了叶悔之的下巴,眼神极是放肆,他身后的两个同伴也哈哈大笑起来。叶悔之握住男人勾着自己下巴的手嘱咐道,“就这个姿势保持住。”说完也不理对方面露诧异,直接扯着嗓子大声吼道,“当家的,有人调戏我,救命啊!” 三个滋事的男人不明所以,眼看着从内门又走出了个清俊男人,男人此时两手一边抱着一个肉嘟嘟的奶娃娃,两个孩子粉雕玉琢一般冰雪可爱,而且生得竟是一模一样,季沧海干脆利索的三脚将三个人踹飞出去了事,叶悔之一边关门一边夸赞,“将军威武。” 季沧海不吃那套,“你就不能自己把他们打出去,我在教平哥儿安哥儿读书。” 叶悔之毫无羞耻心的同两个五岁半的娃娃争宠,“他们这个年纪,放养就是了,有空你为什么不教教我读书,左春秋给我捎来的那几本‘新书’颇有可借鉴之处。” 季沧海脸黑得如锅底一般,恨不得将这个当着孩子面胡说八道的混球一脚也踹出去了事,安哥儿朝着叶悔之做了个鬼脸,奶声奶气的挑衅,“龙骧舅舅说了,你是炉子不可浇也,浇你也是白浇。” 叶悔之还口,“你龙骧舅舅才不是好东西,天下下就没有比他更黑心的大坏蛋了。” “你才是大坏蛋,”安哥儿不甘示弱,“昨夜我都听见了,沧海舅舅把你揍得哭着求饶。” 难得没羞没臊的叶悔之老脸一红,更难得的是季沧海竟然心虚的将脸扭向了一边,叶悔之忿忿发问,“你不是说将他们哄睡了吗!” 平哥儿夹着奶音淡定开口,“我们若不装睡,如何偷听沧海舅舅教训你。” 叶悔之悲愤的问季沧海,“你确定他们只有五岁?” 季沧海懒得答话,安哥儿却是来劲儿了,小嘴巴说起来没完,“你这人虽然讨厌,但龙骧舅舅说了让我们不要同你计较,毕竟你从小就讨人厌,是被我们爹爹揍大的,你有报复行为我们也会忍让一二。” 平哥儿补刀,“父债子还的道理我们还是懂的。” 叶悔之怒了,“我才是你们亲叔叔,我们都姓叶,你们怎么能信柳龙骧的,你们会不会分辨好人!” 平哥儿和安哥儿互相望着想了想,最后还是平哥儿开了口,“可他从来没被舅夫半夜揍得哭着求饶,所以他是好人。” 柳龙骧那狐狸祖宗,你们装睡能瞒得过他么,倒霉孩子的话又绕了回来,叶悔之异常心累不想多说,挥挥手打发季沧海,“抱得离我远点,谢谢。” 季沧海从善如流带着两个小崽子回了内院,叶悔之正准备寻点好酒喝让自己开心一下,谁料大门砰砰砰被砸的快要倒了似的,叶悔之以为之前被踹出去那三个贼心不死,有了发泄对象立即兴高采烈的拆了门板,不料门一打开,挤进来的却是冯且安,青布包被随意的往桌子上一甩,冯且安落座豪气的拍了拍桌子,“拿酒来。” 叶悔之重新关了大门,慢悠悠的拎了一小坛子竹叶青递给冯且安,“自从做了玄夜将军的军师,这官威一日比一日大了。” 冯且安灌了两口酒,将小酒坛往桌上一撂,“不干了。” 叶悔之忍住笑意,“这次又是为何?” 冯且安待要答话,手不经意扫到了桌子上的一 分卷阅读144 分卷阅读144 分卷阅读145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45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45 支拨浪鼓,拨浪鼓旁边还有个虎头帽,冯且安当年在叶家帮衬过不少日子,对叶家上下十分熟稔,瞧见孩子用的东西发问,“平哥儿和安哥儿来了?” 叶悔之心累的答话,“世上怎么会有他们这种浑球,到底是随了谁。” 冯且安想了想端肃的季沧海和忠直的柳龙骧,肯定的回说,“随你。” 叶悔之翻了翻眼皮懒得辩驳,冯且安继续问,“北面这么冷,怎么把孩子送这儿来了?” 叶悔之无奈,“不送我这儿还能送哪儿,如今咱们同西面关系不好,南面又时常打仗,朝廷想进一步稳住北面局势,户部尚书柳龙骧柳大人带着他家那狗皮膏药亲自去朔北谈边贸了,路过我这儿直接把俩小混蛋甩包给我了,母亲这么多年一心向佛不理俗事,总不能把平哥儿安哥儿送去庵里给她带吧,忒不像话了,比扔我这儿还不像话。” 冯且安记得两个孩子一直都是由柳半君的两个大丫鬟伺候着的,不由发问,“席翠和小桃呢?” 提到这俩人叶悔之越发郁闷,“小桃一早就去了南面,据说是白夜受了重伤,我看他就是故意寻的借口骗小桃过去,他们季府上下就没有好东西,我托他照看叶家,他倒好监守自盗把我们家小桃就这么拐跑了,他们季府上梁不正下梁歪专拐我们叶家的人,这挖墙脚也不知道换个墙,能尊重一下墙么。还有席翠,嫁给了替我嫂子挡刀时候救她的那个一根筋郎中,这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也算佳话,可是俩人动不动就没羞没臊的搞出条人命来这就过分了,她这都怀了第三胎了,如今月份大了也没办法照看那俩皮猴。” 冯且安极会抓重点的附和,“对,他们季府上梁不正下梁歪,就没一个好东西。” 叶悔之觉得有内情,好奇发问,“你到底为什么跑我这儿来了。” 提到这事儿,冯且安有点恼怒又有些低落的答道,“玄夜又替我择了户人家,让我去相亲。” “你倒是应了啊,自己跑我这儿来有什么用。”叶悔之恨铁不成钢,“他不是觉着不能耽搁了你么,不是替你相姑娘么,下次你就去,回来就夸那姑娘好,做出一副要娶的模样,到时候你看是你纠结还是他纠结,枉你还担着个军师的职位,简直笨的跟个蛋一样。” 冯且安把叶悔之的话琢磨了一下,觉得甚有道理,拎着布包来去如风的跑了,叶悔之一句有大雪卡在嗓子里愣是没来得及喊出来,季沧海收拾好两个小的认真练字再出来收拾这个大的,发现叶悔之对着大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季沧海看到桌子上的小酒坛问叶悔之,“有人来过?” 瞧见匪首叶悔之豪气的一拍桌子,“你们季府从上到下就没有好东西,冯且安当年多么内向可人,自从瞧上你们季府的人,瞧瞧现在疯疯癫癫的成什么样子了!” 季沧海随手寻了个小铜镜对准叶悔之,“你瞧瞧你自己,竟然也有脸说别人疯癫。” 叶悔之伤春悲秋状,“果然红颜未老恩先断呐。” 季沧海只当听不见抬腿走人做饭去了。 在北境住了这么些年,预测风雪这事儿叶悔之也算颇有心得,他所料不差,果然傍晚时候天上便开始落下一些小雪花,待到吃完晚饭,外面已经变成了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屋子里火炉烧的正旺,两个小崽子极不情愿的并排立在墙边扎马步,叶悔之斜在软塌上一边嗑瓜子一边对着平哥儿和安哥儿感叹,“只有在这种时候,我才能体会出做叔叔的喜悦。” 安哥儿哼了一声坚贞倔强的将小脸扭向一边,叶悔之谆谆善诱,“如果你们说最喜欢小叔叔了,我就让你们少练一会儿如何?” 安哥儿犹豫的望向平哥儿,平哥儿一本正经的教训弟弟,“不要信他的,多练长大了才会变厉害,变厉害就可以每日揍他了。” 听了哥哥的话,安哥儿觉得这累挨得值得,立即端正了姿势煞有其事的继续蹲马步,只不过两条小短腿颤颤巍巍的瞧着甚是有趣,叶悔之被平哥儿噎的一时无语,一想到自己应了柳半君所托满心都是悔恨,南境不安定两个孩子又小,柳半君不能将孩子带在身边,便决定将他们在柳龙骧和叶悔之这儿一边放一年交替着教养,柳龙骧教读书,叶悔之教习武,得了他们倾囊相授这两个孩子必然会有出息,柳龙骧还未带满一年就急着找理由带来甩给他,可见这些读书人是多么的阴险啊。 季沧海洗完碗进屋子在叶悔之身旁坐了下来,多年军旅习惯,哪怕是寻常过日子季沧海也是坐得端正如松,叶悔之亲昵的往季沧海旁边蹭了蹭,靠着他家将军嗑瓜子,季沧海觉得两个孩子瞧着不好,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挪,叶悔之狗皮膏药一般又赖上去,季沧海无奈将他推着坐正了些,安哥儿在一旁做鬼脸看热闹,叶悔之霸道的吩咐,“你俩转过去。” 安哥儿抗议,“凭什么?” 叶悔之得意,“凭你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还不给钱。” 安哥儿继续抗议,“龙骧舅舅说了,如果你敢跟我们提银子,我们就说……就说……”安哥儿想不起来该怎么说了,求救的看向自己哥哥,平哥儿接话,“你不过就是个赖着沧海舅舅吃软饭的,有什么脸面朝我们要银子。” 叶悔之同两个肉团子吵架吵得不亦乐乎,“因为我不要脸,所以我赖着不给银子,你们也不要脸吗?” 安哥儿怒了,“我们乃名门之后,怎能像你一般不要脸。” 一笔写不出两个叶字的叶悔之继续坑自己亲外甥,“既然你们名门之后要脸面,给银子还是转过去,你们选一个。” 两个被忽悠得五迷三道的肉团子,蹲着马步艰难的依言将身子扭了过去,只余下一对小屁股对着叶悔之这边,叶悔之跟孩子吵架吵赢了心情大好,越发放肆的往季沧海身上贴,季沧海无奈的叹了口气便由着他。 屋子里一时有些静,大雪沙沙的打着窗纸,季沧海将手中的小酒坛递到叶悔之嘴边,叶悔之就着他的手抿了一口,围炉听雪、对酒当歌,这是当年季沧海许给他的,如今都一一兑现了,而且膝下还多了一对儿讨喜有趣的小东西,他年少时候从未敢奢望过的小日子,如今这就这么美滋滋的过着,曾经季沧海带着他放孔明灯许愿,他说如果我这一生会有什么所求,无非是有一人可思可伴,有一处可想可归,季沧海淡淡的告诉他会有的,现在季沧海成了这个人,季沧海给了他一个归处。 叶悔之颇多感慨的握住季沧海的手,季沧海不明所以的看向他,叶悔之笑着发问,“小舟从此逝,下一句是什么?” 季沧海莫名,“江海寄余生?怎么了?” 叶悔之探着身子轻轻吻了吻季沧海纠正道,“是沧海寄余生。” 分卷阅读145 分卷阅读145 分卷阅读146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46 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分卷阅读146 分卷阅读146 分卷阅读1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