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味期限》 分卷阅读1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1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1 赏味期限》作者:忧杳然去(未来) ☆、第 1 章 沈燕西摘掉胸前的员工卡,闭上眼揉了揉酸痛的脖颈,套上一件大衣系上围巾走进了电梯。这座大楼少说也有五十层,却不过眨眼几秒便到了楼下。电梯里携带的人工智能在他进去的那瞬便分辨出他要上下哪层,生活快捷的如同天上的诡谲星云。他原想在电梯里放空一会的。 一路都是阴阴的暗灰色,出了公司大楼,悬浮列车从头顶飞驰而过。四通八达的高架桥层层叠叠遮掩了天空,高耸林立的大楼星罗棋布遍布这座城市,有列车穿越大楼中央运载着无数下班人群通往下一站。汽车、地铁、悬浮列车分布各个空间疾驰而行,人人行色匆匆,在远处常年灰暗高远的天空下显得格外渺小。尽管是下班的高峰期,但也闻不到一丝油烟尾气,听不到一点噪音。整座城市保持着礼貌冰冷的秩序,汽车引擎只发出沙沙摩擦地面的声响。 很少人闲聊,街对面有队女孩穿着女仆装发cosplay活动单,那张宣传单只有一个电子码薄片,有人需要领走这张入场卡就可以了。手机适时的提醒今晚八点有个约会,沈燕西皱了皱眉,不想理,不料此时姐姐的电话就通了进来。那个3d立体的蓝色光标不停浮动,像一颗跳动的心脏,燕西点开接通,瞬间从手掌上的方块中跳出一块蓝色荧屏,姐姐不耐烦的影像在那边闪现:“怎么打了这么久都不接啊?” 沈燕西后退一步,要后面的人先走,自己挪到一处大楼的拐角下。 “我要去搭公车呢。” “搭什么公车,我要人去接你了,你快点过来。第一次见面不要迟到。” “哦。”他懒懒应着,旁边忽然泊进一辆蝙蝠车。 四支飞翼收缩车门打开,姐姐的助理小唐公事公办地邀请:“沈先生,请上车吧。” 沈燕西无奈地摇头,只好坐进了车里。 他这是第二十次相亲了,一年安排下来的相亲次数不下百计,他万般推辞,在周围人当中还算少的。社会变得包容,通过了同性婚姻法,连单身的男女或者孤寡老人如果愿意也可以和朋友、知己、亲人自愿组成家庭,只需向政府要一张电子证。和结婚证也殊无不同,同时具有法律保护的一切权益。 社会宽容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却变得寡淡。人们大多忙于社交、工作,或者各自兴趣,对恋爱结婚这档事并不十分看重。单身、丁克、不婚族比比皆是,没什么奇怪的。沈燕西有个同事常年只专注于世界旅行,有无数的情人,去医院用营养液养大了一颗受精卵,找了个女人生下一个孩子,已经长到十岁了,见了沈燕西还会叫声叔叔。 而期待进入婚姻的人则按照社会地位、生活圈子、门楣以及个人素质成就进行相亲比配。事实上,沈燕西是很厌烦这种形式的比配的,像销售货物,凭一个人在社会上的位置决定一个人的婚姻,保持优良基因的延续。简直就和上世纪一百多人三分钟的相亲会没什么差别。不过彼此坐在优雅的餐厅,衣冠禽兽装模做样地客套一番罢了。 燕西自己谈过两次恋爱,初恋是校园时代的学长,下雨天会一起撑伞,图书馆为自己抢位置,餐厅吃饭会帮忙打爱吃的菜,一切亲力亲为,不用机器人助理。两人兴趣也相投,喜爱摄影,时常跑到郊外爬山野营,回来钻到暗室一起洗照片。贴满了同居的房子,有一两张还获过奖,毕业后学长移居英国继续摄影专业,他则留了下来学金融。 家里不同意,他们便瞒着父母私下来往。两个隔着半个地球在被子里通视频电话,隔几周偷偷飞一次英国,在泰晤士河喂鸽子,在大笨钟夕阳下接吻,在酒吧一响贪欢醉酒。那时,他想爱情大约就是如此吧。两地的分离没有让他们疏远,家里的拦阻也没把他们拆散,反而因为这点距离变得小别胜新婚,时时有刺激兴奋感。然而这种兴奋没保持多久,不过一年后,视频电话从每晚变成了一周,约会也两三个月一次,再后来,电话渐渐不再响起,约会也杳无音讯。 爱情经过了热烈的绽放,然后无声无息的陨落,即使他们拥有了知己、精神、兴趣的诸多默契,情投意合,也经不住消磨。没有任何外力因素,他们自己便散了。 爱得多么撕心裂肺,惊心动魄,到头来还是归于虚无。 第二次恋爱是公司的新人,活泼开朗的大男孩,和周围那些木偶般循规蹈矩的同事很不同。会给他惊喜,送大捧的玫瑰花束,写情诗,每晚发简讯紧追,公司里擦肩暧昧,他与男孩打着哑谜,始终不肯多进一步。男孩热血年轻,经不住他折磨,将他一把拖到公司卫生间吻住,顺理成章做了爱。很刺激,在他那段感情空窗生活乏味的期间,男孩像一簇跳跃的火焰,将他全身都烧着了。 他们在公司偷.情,在角落里交`媾,埋着四周同事眼神暧昧交汇,每天享受着来自对方的情意暗示,偶尔一点接触都能擦枪走火。他被压在厕所墙壁上被那人插进去狠.操,人工智能的警报滴滴的响,淋落一身的水。 后来也不知为什么,男孩搬到了别的部门,很少看他了,也渐渐不再找他。在这么一座迷宫般的大楼里,同事邻居朋友的关系都很疏离,一不小心就失散了。 要找这么一个真情实意的人多么难得。 他在楼梯角茶水间默默地等,那男孩远远看了他一眼,竟然装作没看到走向了别处。 他看着男孩走进了领导办公室,很久没有出来。 他冷嘲地笑了笑,从此再没有去过茶水间。 他的这点恋爱经验在同类人中可谓乏味可陈,甚至有洁身自好的美称了。他有个银行世家的家庭,父母都是做金融的名家,在行业里很受推崇。姐姐则另辟蹊径,做起投资行业,也小有成就,不算辱没了门楣。而他,喜爱摄影,金融学得马马虎虎,庸庸碌碌在家银行做个小职员。父母一向宠他,也并不逼迫。但在外人看来,他这个独子实在不堪重用,在父亲的光芒下一直抬不起头。他有时也会有些自卑,然而他性格绵软,只喜欢些风花雪月,终生都扛不起家传的事业。所以,也就这样中庸的过着了。 前两年,家里还宠着他,任他无所事事终日贪玩。近年来,因父亲和姐姐强势,看他最终也不抵用,就想给他找门婚事,早日成家有人照顾。 可是见了不少人,不是一本正经的政府官员,便是精明决算的商界人士,大都一贯带着这座城市冰冷礼貌的面具。他一看便生厌了,每天看同事的脸还不够,下了班再面对这么一张脸,他能疯了。 这么想着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2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2 ,车已经开进了海底餐厅,半透明的电梯门打开,他从车里一步踏进去,手机上的浮动光标不停闪,他看着简讯对声控智能说了去哪。那电梯便将他直接送往目的包厢,一点喘气的功夫都没有,他连忙整了整衣服围巾,走进了房间。 这是一处地下海底餐厅,每个房间都有主题设计,这一间包厢则四面八方都是玻璃水墙,海底游鱼阑珊,大片水幕电影,中间长形雕花桌,两排座椅,竟是复古英国式风格。桌上点了两只蜡烛,其他全是游游荡荡的海底蓝光,他抬头看到了自己雷厉风行的姐姐,温柔的光线打在她脸上也似柔和了弧度。 沈梦棠笑着介绍对面站起的男人:“这位是嘉禾影视的董事蒋潮蒋先生,小西,快过来见面。” “哦。”在姐姐面前,他总还像个小孩习惯性撒娇的尾音。 他走过去,礼貌地和男人握了下手。 男人手心潮湿,温暖,握着他的手点了点头。 他站起来比自己高一头,高大强势的气势很有压迫感,但没有伤害性,汹涌迅疾地包围住他。沈燕西迅速抬眼打量了他一下,男人穿着严谨规整的银灰色西装,里面黑色衬衫,一条亮色领带,胸前竟然折了一条远古时代的手绢!不知他是迎合房间设计还是自己特殊爱好,男人看着比他大许多,眉目深沉,样貌冷峻,带一架黑框眼镜,眼角有细纹,有着成年人的智慧和成熟,偶尔一点眼镜的反光,似乎又透着一点狡黠。当然了,这种成功人士也一贯保持着眼高于顶的自负,与这座城市相通的刻板冷静。 整体来说,这个人比以往的相亲对象没多大差别,只是那条手绢实在引起他的兴趣。 现在还有用手绢的古化石人类吗? 姐姐和女伴相谈甚欢,那人虽不多话,也适时地搭一两句以便不让气氛冷场。 他则低着头胡吃海塞,趁着没人注意,这种宴席不赶紧这个时候吃两口,待会就没得吃了。 他正掰开一只河蚌,吸允了一口蚌壳中软滑的肉,鲜味生津。海底餐厅的确名不虚传,味道不错,他舔了舔唇,还想再吃一个。 在没人注意的时候,他不经意就流露出被宠的孩子气。 到了人前,又装上礼貌温和的外壳面向外界了。 他偷偷舔了一下手指,正想再拿一个,对面忽然推过一只小盘。 都是细心挑出来的蚌肉,香汁淋漓,带一小碗姜汁,男人一丝笑意的目光笼罩住他,又瞬间撤去,和姐姐她们继续攀谈起来,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他的脸蓦地一红,被这私底下被揭穿的羞耻,和无声的暧昧体贴,搞得好不自在。 他面对着一盘香气浓郁的蚌肉吃不下了。 沈梦棠瞄着他的神色,狠狠踩了他一脚。 “小西啊,和蒋先生说说话。” 她目光凌厉谴责,燕西被踩得一痛,张口就道:“蒋先生,你好。” “你好。” 男人的声音比较冷淡,隔着镜片看着他的眼光总带着优越的戏谑。 燕西极不喜欢这种不诚恳的高冷,这便是如今时代等级分明的社会秩序了。 他的父亲、领导、身边同事朋友都严格恪守着这种秩序,像他这样默默无闻的小职员,对此是敬谢不敏。 他唔了一声,再没说话。 沈梦棠以为顾忌她们在不方便,随即找了个借口先走。 临行还客气的嘱咐蒋潮:“蒋先生随意带小西出去玩玩吧,最后可要麻烦您把他送回家哦。” “当然,乐意之至。” 男人起身送女士们出去,燕西跟在身后,男人挡在身前的背影像一座山,模模糊糊的游鱼光影映在他背上。燕西只到他肩的高度,默默腹诽,没事长那么高干嘛,呵呵。 男人送走女士,回头正好撞到燕西鼻梁。 “你……叫什么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 章 “沈燕西,恨伯劳,东去燕西归,空相忆。元好问《遗山乐府》中写相思的一句,你知道吗?” 燕西摸着鼻子,故意这样拷问他一句,杀杀他的势气。 “嗯,是很诗意。你还看这样冷僻的古书?” 男人不冷不热的一句瞬间令他气馁,他这样奇怪的兴趣实在不足为外人道。 “诗词可以陶冶性情。” 他尴尬地回答。 “嗯,是的。你还想吃河蚌吗,我们可以再点一盘。” 他说着就要划过半空中的电子服务屏,燕西连忙摆手:“不、不用了。” 蒋潮也并未勉强,只说道:“好吧。” 两人一时没什么话,燕西保持着规矩严肃的坐姿,也不放肆去拿吃的了,恢复他一贯平和处世的面孔。 过了一会,两人同时开口。 “你……” 男人冷淡地一笑,“你其实不用这么怕我。” 燕西偏过头去,“我没有。” 蒋潮道:“你喜欢看话剧吗?吃完饭我们可以去看一场。” 燕西道:“随意,我都可以。” 他对眼前这个男人没多少期待,以往的二十多次相亲消磨光了他所有热情,且经历过刻骨铭心的爱情,他对这些事已经有所抵触和疲倦。 实话说,他有点累。 不管是家里、公司还是社交,他都疲于应付。这时代的不婚族这么多,他只想逃避到那些风花雪月的兴趣中去。 但父母不会允许,良好的教养也不会允许他在人前表现出一丝的不耐烦。 所以他仍端坐在此,适时的回答着男人的问题,在哪工作、背景历史、兴趣爱好、生活圈子和家庭关系。无外乎就是这些,男人提得简练,他也答得简单。 接着男人精练概括了一下自己。 “蒋潮,三十五岁,嘉禾做影视行业。有一个女儿,四岁半,离过一次婚。目前已和前妻没有联系,烟酒不沾,无不良嗜好。” 这听起来真像个招婚启示啊,十分符合男人快捷简练的风格。 烟酒不沾,燕西的意识渐渐飘离,这个时代虽说在气候变暖的影响下,大气污染排查十分严格,人人都很注重健康保养。但一般成功人士依然会有应酬交际,怎么可能滴酒不沾。 他有些不太相信,不过也没什么所谓。 他随便地听着,不时点点头表示回应。 “吃好了吗?”男人问。 “好了。”他礼貌地放好刀叉,男人也起身推回座椅,将口袋的手绢递给他。 “你拿着用吧,比干手器好用一点。” 餐厅的机器人助理一般会在客人走时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3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3 再请净一遍手,机器会使皮肤十分干涩,在这样的秋冬天气,出去就会感觉干裂,风吹得手痛。 这条手帕半湿,像一种棉质的湿巾,表面看着在口袋中是种装饰,拿在手里可以做湿巾用。一次性,也可以丢掉,十分方便。 燕西惊讶着男人冷淡中的细微体贴,感慨他的确会照顾人,像一个四岁女孩的父亲。 这男人看着简单,又仿佛恪守着繁复的规矩和原则。 未及多想,电梯载着两人一起升到地面,电子钥匙自动将汽车提到身边。 男人绅士地给他开车门,他坐进去,男人从另一边上车,启动引擎,进入低空滑翔状态。夜晚灯光阑珊,小小的车按部就班在自动轨道中行使,窗外飞驰而过无数光点,将夜晚映得如若漫天星河。这座城市的白天压抑地永远飞着烟灰,而晚上漂亮得像浩瀚星球。这都是人工制造留下来的痕迹。 汽车变身驶向一处屋顶,光彩夺目的大舞台,由真人近身表演,不是看一块电子荧屏。他们刷卡进入小包厢,零星几处座位,大约是私人vip的场子。包厢其实就是一条长沙发,他们坐进去,沙发自动升起来进入座位列序,刚刚好的视野。 舞台上演着远古时代莎士比亚的戏剧《罗密欧与朱丽叶》,这部只存在于历史课本里的戏剧,早消失流亡在现实舞台,如今却栩栩如生活在眼前,当真是惊喜。看得出经历过几次改编,已经很适合现代人的思维与行为艺术,但并不妨碍戏剧本身广远的韵味。 燕西看得一眼不眨,已然忘了身边人的存在。蒋潮虽然相亲之前就打听了这位小公子的喜好,也没想意外效果这么好。 他时不时转头看着身边的人,长长的睫毛,一汪水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嘴唇柔软带着笑意,在银行里上了三年班,依然还是一位小职员,看起来就像刚毕业的大学生。没有世人的市侩,也不精明,似乎也没上进心。相处起来温和有度,还有点孩子气,奇怪的爱好。保留着家里宠出来的温室花朵的单纯,延续着世家的良好修养,又沉敛了时光和世事历练后的平静。 和自己截然相反的性情,竟也觉得味道还好。 他弯了弯嘴角,无声坐近了些许,那人毫无知觉,仍然目不转睛盯着看。 一场戏淋漓尽致完毕。 燕西不自觉地感叹:“演得太好了是吗?戏剧保留了原本的悲剧色彩,没改成大团圆结局,真好。爱情就该是这样的吧。” “怎么你对爱情很消极吗?” 男人冷淡的声音响在耳边,燕西一惊,回头见男人就靠坐在自己身后,一只胳膊搭在沙发上,整个架势就像拥住自己。 他原本的自言自语顿时磕磕绊绊,“不是,蒋先生……” “走吧,散场了。” 男人轻轻握住他的手,将他带离那个晦暗包厢。 他的手依然温暖、潮湿,和他的人毫不相同,又微妙地契合着。 燕西被他握着有些不自在,挣了挣没有挣脱也就算了。 好在此人没有像以往那些相亲对象很程序地开头就谈婚姻家庭和性生活,给了他足够的尊重。 两人坐进车里,燕西报上自家的门牌号,男人输入程序,汽车开启往目的地驶去。 男人一手撑着方向盘,打开天窗吹进一点风,阴霾的天空,遍地的星河,这个世界是反转的,是飞驰在光流的世界,超然物外的。 男人话本来就不多,他也没什么可说的,两人在车里一路静默。 燕西感觉今晚有点虚幻,和以往许多个晚上稍微不同,大约是身边人相处并不相厌的关系。 这多么难得,在强势的家庭、迅捷的生活圈、冷面的同事与疏离的朋友之间,广袤天地中还有这么一个不说话也觉得没关系的陌生人。 仿佛时间可以慢慢流淌下来,在漫天星河中徜徉游荡。 然而这平静也很短,汽车驶到家里的别墅区,男人下车又礼貌给他开了车门。 他躬身道谢:“谢谢您送我回来。” 男人扶住他的手,简单直接地道:“我觉得我们还挺合适的,可以相处看看,你觉得呢?” “啊?” 燕西愣然,不知道他从哪里看出他们挺合适。 “没关系,你可以考虑一下。” 男人最后给他一抹浅淡的笑容,仿佛很自信并不执着他的答案,上车消失在了夜幕中。 进家门看姐姐坐在客厅沙发上盯着他,眼神不明,他像被抓包似的捉住,浑身都麻酥酥的。 “看什么?” 燕西从冰箱里拿了一杯牛奶,保姆要拿去热,他拒绝了。 沈梦棠尖锐的眼光打量着他,要从他不安的神情中扒出一些蛛丝马迹。 “蒋先生是你姐夫的朋友,虽然大你十岁还带着个孩子,但他也算同行中的翘楚。会做事,闯出自己的事业,成熟稳重撑得起家,比你可是强上十倍……” “姐……” 他听着惯常的数落,低低叫着逃避。 “我说这话你别不爱听,我为了你好。你就这样了,把你交给那些花里胡哨不靠谱的小年轻我也不放心,家里一贯纵着你,你脾气又不好,找个这样的人能照顾你,让着你。” “我脾气还不好……” 他小声地顶嘴。 “你脾气好吗?!在家做什么不是由着你无法无天,家业你管吗?爸妈你照顾?还是家里的社交交际你去应酬?你就只会躲在房间里看你的片子读你的书,唉!你知不知道你很不听话,很不让人省心啊。你别给我挑了,这样的人就是最适合你的。他父母都在国外,家庭关系简单,人会做事,又殷实富足,你过去后也不会受苦。虽然有个小女孩吧,但还小,养着养着就熟了。你俩也不会有孩子,有这么一个就够了。爸妈和我都很放心。这样的黄金单身汉可一群小姑娘追得紧,你好好把握,没成之前别回来见我!” 沈梦棠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踩着高跟鞋上楼去了。 父母此时早已入睡,姐夫在楼上关怀同情地打了个眼色,被姐姐一下扭着耳朵进了房里。 他的心情陡然沉重,其实沈梦棠说的对,他在这个家实在是可有可无的一个人物。父母从来不会向他说及烦恼,他也不会解决。姐姐是他们的战友,他才是他们的孩子。有什么事他们都和姐姐商量,因为知道他不堪重用,加上疼爱,所以从来也不忍苛责他什么。一直被他们温室里养着,似乎从没经历过太大的挫折,除了那场彻骨痛心的爱情,他对这个家真是毫无贡献啊。 作为一个男人,基本的责任心和承担,他不是不懂的。 可与生俱来的散漫性格,喜欢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4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4 的东西皆不被世人接受,在如今这个时代中格格不入不合时宜着,他又无从解决。 窗外的星河在望远镜下变得繁多而璀璨,几颗流星如常划过天空,现在已经无人会像书里那样浪漫地许愿。他浮浮沉沉胡思乱想了半天,心里乱的很。 他似还是一个迟缓的古人,而这个时代已经进步到公元2050年之后了。 手边的方块开始如心脏鼓动般浮现光标,他划开一看,是一条语音短信。 男人冷淡又质感的声音:“晚安,明天见。” 他的心砰得一跳,连忙捂住那颗蓝色心脏。 明天又是躲不过的战斗了,他烦躁地想。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 章 燕西上班的时候总是瞄手机,将它调至静音状态,连那颗跳动的蓝色都十分微弱。公司里办公格子密密麻麻分布各处,他只有几米的角落,前后左右都是人,前方墙壁的电子屏还列着这个月每位员工的考核成绩。没有人讲话,人人埋在各自的空间忙碌。 燕西桌上摞了许多纸质书,挡着大半视线,一台笔记本电脑,一碗绿萝,身后是偌大的落地窗。他极目从四十多层楼往下望,试图寻找那抹幽蓝的光点,蒋先生的居家车。当然,阴云密布,他什么都看不到。 对方说明天见,但没有说什么时候在哪见,这让他一天都忐忑不安,像有事装在心里无法解决。他点开笔记本的全息屏幕,划了划当日工作,查收了一下邮件,又一划将荧幕都收了回去。他趴在桌上摸了摸绿萝的叶子,碗里是配制好的营养液,不用浇水也能供绿萝活很久。他在这个城市几乎看不到植物,现在田园已经发展成了昂贵的旅游项目,大约在农庄或特殊度假区才能看到吧。他喜欢这些,如果结婚他想在家里种植一片花园,春天海棠、玉兰、碧桃,夏天萱草、鸢尾、美人蕉,秋天雏菊,爬满蔷薇,冬天一枝红梅映雪。他这么想着,嘴角弯起来,不自觉上网查了许多花卉的养殖方法。他兴致勃勃看着,过一会忽然醒悟过来,难道他也对婚姻有所期待吗?又怎么可能专门包下一块地养这些。 他叹了一声,垂头丧气趴在桌上,将全息投影上的花朵都抹掉了。 “沈燕西!去柜台接待一下客人。”组长王女士见他趴着玩厉声提醒。 他悚然一惊,立马站起来整装前往柜台。 一般在柜台的客人会询问业务或者办理储蓄,大部分是老人不会用电子卡,要从头教起,一个个功能解释清楚。他性格温和,做这些事一向顺手。王组长也常派他过来。 来到柜台,正是排满了老人的长队。 老人们七嘴八舌议论着今天的天气,一路过来灰尘多了多少,多少天没下雨,雨水酸不酸,一下将冰冷的大楼变得喧哗热闹。 比起那些程序化的电脑工作,他还是更喜欢帮助这些可爱的老人们。 他一一找出电子密码给老人看,为他们输入个人信息,教他们怎么划动银行屏幕,进入储存程序。有的老人还不懂,他也不厌其烦耐心讲解,直到手把手教会他们。 老人们也纷纷夸他,小伙子年轻有耐心,很热心呀。 他笑一笑,将耳边掉落的头发抚到耳后。 “可以为我办一个储蓄账户吗?” 成熟男人磁性的声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抬头,竟见蒋先生夹在一群老人中向他询问,目光深深笼罩住他。 尽管他没有笑,也一本正经咨询,但他就是觉得男人在戏弄他。 他懊恼地低头给男人开了一个账户,道:“请输入您的密码。” “输入你的生日就好。” “什么?” 他睁大眼睛惊讶地望着他,男人解释:“我们俩的共用账户,输入你的生日就好。” 诶?谁要和你有共用账户,我们还什么关系都没有好不好。 他严肃地道:“蒋先生,有人对您说过您很霸道吗?” 蒋潮道:“没有。你不喜欢?” 燕西道:“我不喜欢。” 蒋潮也没勉强:“好吧,那你帮我输入我的生日吧。” 他挨近了燕西,说了一个数字,要青年亲手在全息屏幕上输入了进去。 “记住了吗?” 燕西感觉着他温热的呼吸在耳畔,抬头瞪了他一眼。 蒋潮无所谓地笑笑,又倾身过去:“这边还有业务要谈,晚上我来接你。” 仓促离去。 燕西瞬间有点耳热。 众目睽睽之下,他这样放肆又霸道,一点顾忌他工作的意思都没有。 又其实并不扎眼,不得已悄然避人的靠近很有分寸,依然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他无从拒绝。 燕西下班,车已经停在公司大楼下,男人靠在车门上等。他当着许多同事的面被请进那辆明显家居式蓝车里。忽然想起来,自己为什么要答应和他见面。 蒋潮上车便说:“先陪我接一下单单。” 他困惑地看向男人,男人补充:“我女儿,在双语幼儿园。” 他还没有提出反对,就被男人不容拒绝地载着飞驰而去。 他抚额叹息了一声,虽然自己一向逆来顺受,男人的安排算不上讨厌,但也有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男人似乎注意到他这些小动作,这位养尊处优的小公子小动作很多,从第一次见面他就发现了,在众人眼皮底下偷河蚌舔嘴唇,不自觉跟在他身后被撞到鼻子,看话剧紧张时焦虑地攥手指,给老人讲解电子程序撩一下头发,和这个城市机械规律化的人类不同的烟火气,有点笨,又有点可爱。他下午看着他在七嘴八舌难缠的老人里耐心讲解,一个一个去帮助他们,带着笑,亲切、安静、沉得下心,和昨天看到的那张应付式的面孔大为不同。他忍不住逗逗他,想在那张脸上多看到些表情,果然他就有点生气了,生气的样子也可爱,无端挠着他的心。这也许是因为女儿之外还能看到一点生动色彩的可贵吧。 这有点像逗弄小动物的那种小小愉悦感,让人觉得放松。 他回头道:“怎么了,上班累吗?” 燕西有点紧张:“我要去见你女儿吗?” 蒋潮道:“她很乖,你不用担心。” 燕西想了想:“嗯……我要不要带点什么礼物。” 蒋潮看了看他:“她喜欢吃蛋糕。” “那我们去便利店买点吧。” 两人在附近商业街停车,燕西跑下去买了一只草莓冰激凌、一块巧克力蛋糕以及些许零食。工作人员打包的时候他仔细又系好粉红色的蝴蝶丝带。 蒋潮这么看着他一路抱着蛋糕,有点拥有上世纪温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5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5 柔妻子的错觉。 他的前妻是位职业女性,比他还忙,从来不会给女儿买甜点。 “家里保姆请假了,将单单交给家政机器人不放心,麻烦你陪我去接她了。” 他不自觉语气都和缓许多。 他一不霸道了这么客气,燕西都不自在了:“没关系,我挺喜欢小孩子的。” 蒋潮看了看他,眼神有些深沉。 没一会到了幼儿园,院门口就有只全息投影的长颈鹿,低下头温顺地亲了亲燕西的脸,慈爱的声音。 “欢迎你,小朋友。” 燕西吓了一跳,看院子里是一片草长莺飞,欢声笑语。小朋友们爬在滑梯、翘翘板、秋千以及海洋鱼类的玩具上,院子里分许多主题公园,海的女儿、侏罗纪公园,童话城堡,简直像个小型的未来迪士尼。而墙壁上的壁画也是3d模拟的真实动植物,偶尔有一片海藻飘出来挽住了燕西的胳膊。 这里也有人工电子的痕迹,但更多还原真实童真的乐园。 他们能在草地上跑,追逐,在花园里躲猫猫,玩游戏,从沙滩城堡上滑下来,触摸到温热的海水。 燕西呼吸着院里的空气,听着孩子们的笑笑闹闹,似乎天都蓝了许多,整个人放松又舒畅。 一个粉红色的身影扑进蒋潮怀里,软软地叫:“爸爸!” 小女孩脸上还沾着海水沙子,藕状的胳膊缠着男人颈项,粉红色的半裙被男人抚平托着臀抱起来。 “我女儿蒋单雨,小名单单。” 单单吧唧一下亲在男人脸颊,小大人地抱怨:“爸爸你怎么这么晚来接我,我们老师都要回家啦。” 蒋潮看满园的小朋友还在玩,晓得女儿是在撒谎唬他。 “爸爸去接一位……哥哥来陪你玩啊。” 单单看也没看身边的燕西,嘟着嘴道:“爸爸你这样不对。” “唔,那宝贝你要爸爸怎么办?” 男人很有耐心地和女儿饶舌。 单单煞有其事地道:“爸爸你要补偿我,要请我吃两只冰激凌,一块蛋糕还要加上一大份海鲜披萨哦。” 小女孩在他怀里挣着,双手比划了个很大很大的圆圈。 蒋潮道:“好,可是你还没叫人呢,是不是也要满足一下爸爸。” 单单转过头仿佛才看到燕西,一点不认生,甜甜地叫了一声。 “哥哥。” 燕西刷得脸就红了,在他们这样亲密又特殊的亲子相处中手足无措。 蒋潮抱着女儿,一只手放在燕西背后安抚地拍了拍。 “走吧,去吃披萨。这位哥哥也正好给你带了冰激凌和蛋糕。” 单单爬到后车座兴奋地去拆蛋糕盒。 “是吗,好棒哦!我喜欢哥哥!” 燕西还是照旧被男人请到副驾驶的位置,他如坐针毡,大约觉得这是女孩的专属座位。 男人抱着女儿绑好安全带,抬头对燕西道:“后边是安全座椅。” 一看后面果然是儿童的安全座椅,好像心里的想法被看穿了,他懊恼地转过头去。 小姑娘在后面一边吃一边说话,将一天的生活一股脑地倒给爸爸,男人时不时应着,安慰着,像个普通又慈爱的父亲。燕西插不上嘴,有点尴尬,又感同身受到父女之间的温馨。 三人一起进了一家儿童主题餐厅,看起来像是父女俩一贯来吃的,男人抱着女儿在窗边沙发上坐好,点了她爱吃的披萨,还有一小碗冰激凌。 抬眼问燕西:“你爱吃什么?” 燕西道:“啊,没关系,我自己点吧。” 他在半空跳出来的电子荧幕上随意点了一份披萨,一瓶果汁,就要将餐单抹去。男人拦住又帮他点了一份海鲜拼盘。 如此男人照顾着大的,又喂着小的,像养了两个孩子一样,看着他们吃完,自己面前的餐盘却没怎么动样。 单单仰起脸对男人请求:“爸爸,我可以过去玩一下吗?” 小姑娘指着餐厅单独开辟出来的游乐区。 男人给他擦一下嘴角,说:“去吧,别跑太远。” “嗯!” 小姑娘点头跑去了。 燕西看着她欢快天真的身影,有些憧憬。 “今天麻烦你和我一起陪她了。” 男人今晚脱掉昨天的精练冷淡,拿出温柔慈父的一面给他看。燕西很难想象这两晚见到的竟是同一个人。 “不,单单挺可爱的。我也很喜欢她。” “你喜欢就好。”男人露出一个轻淡的笑容,“我工作太忙,时常顾不到她,也想给她找个能照顾她的人。实话说,我见过许多相亲对象,他们大多都不喜欢孩子。我的家庭和个人情况想必你姐姐也对你说了,我很着急找这么一个人,经历过一次失败婚姻,也接触了许多的人。实在是有些累,我觉得你挺合适的,如果彼此相处的来,我们就不浪费太多时间了,你说呢?” 燕西低着头半响没说话,这也太直白尴尬了。 蒋潮看着眼前人犹豫不明的神色,第一次感觉到些紧张。作为一个杀伐决断的商人,不管是面对客户、情人还是相亲对象,他都从来没这样过。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到燕西的声音:“您就为了帮您女儿找个照顾她的人吗?” 男人失笑,原来他是在纠结这个。 他整了整神色,尽量严肃认真地:“我挺喜欢你的,你和其他人不一样。” 燕西莫名有些感动,对面男人说的很真诚,没有一贯交易式谈资论价的套路,而是坦诚直接地将自己的境况给他看,带他感受。得到夸奖和认可,也是他平时难能可贵的体验。 他看了看远处跳跃的粉红裙子,低头说:“我不知道……” 男人很让步:“没关系,你不讨厌我们就处着看看。” 这个时候女孩撞进男人怀里:“爸爸我困了。” 男人抱起女儿:“好,那我们回家。”又对燕西道:“你也跟我们一起回吧,安置好她,我再送你回去。” 男人的手抚在他背后,无法,他只好硬着头皮跟着男人回去。 一路无话,转眼到了目的地。男人的家是一片独立的别墅,在现今人口密集的城市里,非常难得。蒋潮抱着沉睡的女儿开启密码锁,燕西在后面跟着,这座别墅前后有两个花园,欧式的红瓦白墙房子,院子里奇迹地长了一片紫藤架,架子上扎了一只秋千,游游荡荡。走进楼里,温暖的壁纸、圆角式木制家具、简单古朴的装饰,可以看出因为女儿刻意温馨化的设计。没有太多电子设备,一幕水墙式家庭影院,窗边立着一架钢琴,桌上零落散着玩到一半的积木。夜晚的风透过落地窗徐徐地吹进来,带来一丝清凉。家政机器人滋滋转着来迎接,蒋潮怕它吵到女儿,也按停了。 将女儿抱到儿童房的小床上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6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6 ,盖上蕾丝被,她喜欢的娃娃塞怀里抱着,男人退出来,对客厅里站着的燕西道:“要不要喝点什么?” 燕西观望着这个退化到几十年前的家,说不出话。 男人似乎看穿他的想法:“哦,这是我爸妈留下来的房子。离婚后,我一直住在这边。” 顿了顿,男人又道:“你要不喜欢,我们可以住别的地方。” “不,我很喜欢。” 燕西不假思索地开口,说完脸立刻又红了。 唉,真是挫败。 男人看着他笑笑,走到吧台后面去拿酒。 “喝一点吧,可以提提神。在这样的老房子里,容易犯困。” 男人拿了一瓶红酒,两人就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燕西玩着手边的积木,这当然也是电动改造过的,他已经不会玩了。 落地窗映着温柔的月色,月亮悬挂在紫藤架上似乎比往日大,大得可以触摸到上面凹凸痕迹。水幕墙上演着一部不知名的影片,男人无声与他一杯一杯喝着酒,不知什么时候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可能很累,忙了一天工作陪一晚女儿,身边有个温暖妥帖的人,喝得微醺,不自觉就睡着了。 他忘了他要把他送回家,燕西没有吵他,从卧房拿了一条毛毯给男人盖上,悄悄退出这个家,不去打扰这一大一小静谧的好梦。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 章 随后两人不知不觉又约了几次会,每次男人都拿单单当借口,来公司这边接他,路上一起为女儿买蛋糕,去幼儿园接上孩子,三个有时在园里玩一会,有时去吃饭,陪着逛逛街遛遛马路,回家伺候好孩子睡觉,两个人再独处一会,由男人送他回家结束。 不知什么时候,燕西也习惯了晚上的日程安排,没有多么浪漫,也不刺激,像一杯温和平淡的白开水,甚至都开启了上个时代悠闲的散步活动。单单一只手牵一个,小小人影在大人中间打个人工秋千,累的时候趴在男人背上睡着。三个人在一片光怪陆离风驰电掣的夜色散漫到地老天荒,一起与这个世界背道而驰。 仿佛已这样许久,燕西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没有谈恋爱,就一步跨越到老夫老妻有孩子的地步了。 和蒋先生在一起很舒服,他话不多,处事简明利落,有着一般成功人士的决断。面对女儿,又很有耐心,会陪她一起玩积木搭房子,有空还教她弹钢琴。有次,单单晚上还缠着不睡,男人就抱着女儿坐在琴凳上,温厚的大手握着女儿小手,按下一个白键,在耳边教她“这是do……”他坐在沙发上看着父女温馨的画面,不自觉就露出微笑,心里安逸又妥帖。然而,男人面对自己时,又不一样了。他很坦诚,直接,似乎急着定下来,又带他自然而然去感受。感受他的家庭,他的生活,他的人,保持着君子的礼貌与风度,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偶尔逗逗他,眼镜后有狡黠愉悦的光。这个人有点霸道,又不失温柔,他拿捏不住分寸,总被男人紧紧扣着一环。后来,燕西也不费心去想了,随它去,他能感受到男人对他是无害的。 燕西和单单在园里的沙滩上追逐,女孩惊叫着躲,青年笑着抓她的小腿,一片嬉笑打闹。蒋潮西装革履站在外围看着这一大一小。青年的白衬衣扯松了两颗扣子,瘦弱锁骨若隐若现,他扑倒在沙子里,黑发上都扬了沙粒,抓着女儿一条腿大笑:“看我抓到你了吧!” 女儿叫着往后躲:“不算不算!你耍赖!” 青年好整以暇地啊了一声,一下虚扑在女儿身上,咯吱她挠她痒,大的小的顿时嘻嘻哈哈笑成一团。单单痒得受不住,咯咯笑着求饶:“我不敢,我不敢啦!哥哥饶了我吧!” 燕西一把抱住女孩爬起来,忍不住额头对额头碰了一下:“小坏蛋。” 单单忽然停下笑:“哥哥,你要做我小后妈么?” 燕西霎时感觉怀中一片沉重:“哥哥……只是喜欢你。” 单单掰着手指天真地道:“我有妈妈了,我不想要小后妈。” 燕西嘴唇干涩:“这……要问你爸爸,哥哥不能决定,也没法替你和爸爸决定。你和爸爸永远是最亲最亲的一家人。” 单单点点头,神秘鬼测地趴在他耳边。 “我知道你要进我们家,在爸爸面前我和你玩,可是爸爸不在,我就和你划清界限哦。你可不要妄想我叫你妈妈。” 这哪里是什么乖宝宝,明明是古灵精怪的小鬼头! 燕西又爱又恨,和小姑娘约法三章,拍了拍小手掌。 “好,我和你保持距离,这是我们两个的秘密,不叫你爸爸知道,好了吗?” 女孩终于展颜一笑,搂住他脖颈装作友好的模样欢快地叫爸爸了。 蒋潮抱过女儿,含着笑抚了抚青年头发上沙粒,在他耳边悄声:“和宝贝说什么悄悄话?” 燕西睨他一眼,“你管得着吗?” 转而走到前面去了。 两人渐渐比较熟,像朋友多一些,蒋潮也没有什么实际行动。因为小鬼头的那番话,燕西有些发怵,不太想搀和别人的家事。他本就有些避世心态,一有麻烦就想往后退,而蒋潮对此一无所知。燕西想着找个机会回绝他,以后就不必再来往了。 没想到接下来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 那天蒋潮加班没过来,他下了班看天色似乎不好,仿佛酝酿着一场台风。单单在幼儿园不知道保姆有没有按时去接,他抬头望了望瞬息万变的天色,周围行色匆匆压抑的人群。没有了身边那个高大而安稳的身影,他有些心慌,给蒋潮家里打了个电话。没人接,保姆不在,他没多犹豫上了一辆悬浮快车就往幼儿园赶。 赶到园里的时候,幼教老师们都集中在院门口给孩子们穿特制雨衣,大人们神色凝重,孩子们却天真无邪打闹,尚不知这天气的严重性。很多家长已经陆续来接人了,小伙伴一个个被接走,单单夹在孩子群里极力垫脚搜寻爸爸,她等了许久,爸爸没来,阿姨也没来。有老师蹲在她身前给她穿雨衣,柔声安慰她,可她都要哭出来了。 燕西挤过纷乱的人群,天空山雨欲来风满楼密布阴沉的乌云,已然刮起恐怖的大风。燕西穿过无数躁动的大人,一把抱住孩子:“单单,你没事吧?” “哥哥!”单单仿佛看到亲人般紧紧搂住他的脖颈,呜呜就要哭。 燕西心疼地不行,他和小姑娘相处这么久,他是真的喜欢她的。 燕西抱着单单,给她穿好雨衣雨鞋,对幼儿园的老师连番道谢,辞别离去。 “爸爸呢?爸爸怎么不来接我呀?” 单单在他怀里问。 燕西解下自己外套包住孩子,以免她被风沙吹到。 “爸爸在工作,哥哥送你回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7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7 家好不好?” “啊……”单单失望地。 “我们快回去吧,台风要来了。”燕西望着悬浮列车上忽明忽暗的灯,台风影响电子磁场,也许今晚全市会停电。 而没有了电,他们谁都会很难过。 人人低着头往家赶,超市挤爆了筹备囤货的人群,汽车、地铁、悬浮列车倏忽而过,形成一道道流光飞舞的光影,天色越来越浓重,风刮在脸上生痛,大地无声压抑酝酿着一场暴风雨,连最高的大厦都开启应急设备了。 燕西抱着孩子上了一辆电车,里面挤满了回家的大人小孩。他将单单护在怀里,温声安慰。单单似乎也感受到人群的躁动不安,有点害怕,缩在他怀里。这个世界就只剩下了他们俩相依为命,燕西不想单单没安全感,逗她说白天幼儿园的趣事,给她讲童话故事,很多古老的海的女儿、睡美人、灰姑娘,小女孩都是没听过的,在他怀里仰着脸听得津津有味。两人说说笑笑,渐渐忘却周围的恐怖不安。好在电车蓄力很足,没一会就到了蒋潮那边的别墅区。 保姆在门口走来走去,见到燕西遮着外套护着孩子,在一片冰雹般的大雨中跑来,终于松了口气。 “沈先生,真是太感谢您了,我出去采购的功夫就被堵在超市里,问了园里的老师才知道您接了单单。如果不是您,我就要对不起先生了!” 风雨浇得燕西说不出话,他全身淋湿,脸上全是雨水,狼狈之极,唯有怀里小女孩还护得好好的。 “赶紧回家,启动家里的发电机,先生回来了吗?” “先生说今晚尽量赶回来。” “我想要爸爸……”单单委屈要哭地抗议着。 燕西抱着孩子跑进楼里,雨水打湿院里的紫藤花架,秋千上寥落几朵雨水残花。 “爸爸一会就回家了,单单先换件干衣服,然后乖乖吃饭,不要让爸爸担心好不好?” “哦……” 单单低着头不安地发着抖,没有办法地应着。燕西忙着检查家里的发电机,单单一看他要走,忙拖住他衣角。 “哥哥,你不要走……” 小女孩没了平时的伶俐鬼怪,在小小的雨衣里单薄的身体愈加可怜,她扯着燕西的衣角哀求着一份保护。 燕西立马抱起她,在她小脸上吻了一吻:“我不走,我陪着你,陪到爸爸回家,好吗?” “嗯。”女孩依恋地搂住他脖颈,趴在他肩上。 这个时候是粘得放也放不下了。 燕西只好抱着他去仓库检查了一下应急电路,保姆在做饭,外面开始狂风大作,暴雨如注,家里的电器滋滋地发着声响。燕西怕一个漏电,把家里功率大的设备都停了。只开了一盏壁灯,陪着孩子吃完了饭,就一起躺在沙发里给她讲故事。 温暖的壁灯下,孩子听着另一个神奇又美丽的世界公主的奇幻旅程,趴在燕西怀里昏昏欲睡。燕西给她盖上一条毯子,轻轻拍着她的背,时不时望望窗外沉寂的黑夜。 全市断断续续开始停电,外面已看不到电车飞驰的光影,大厦楼宇也黯淡下去。大地渐渐沉浸在一种无可言说的黑暗中,庞大又诡秘。而这座房子温馨灯光的一隅像是大海上飘摇的岛屿,燕西很想念男人,如果有他在的话,这个房子大约就是一块坚固的大陆。 只要有他在…… 手机信号早已经断掉,蓝色心脏跳动地格外微弱,他此刻没有想到父母,没有想到姐姐,满心都是男人的影子。他在哪里,他还好吗? 他怀抱着他的孩子,极力在深夜里遥望那个高大的身影,但四周黑暗一片,唯有狂风暴雨。 怀里的女孩已经沉睡,时时呓语叫着爸爸,燕西不忍,想把孩子抱到卧房去睡。结果一碰她的身体就感觉烫得很,燕西一惊,去摸她的额头,也是很烫。方才他胡思乱想还没发现,现在女孩的小脸在灯光下红得异常,他连忙叫过保姆拿温度计。 一番淋雨,担惊受怕,想是孩子撑不住发烧了。 真是雪上加霜。 38.5度,烧得不低,保姆因为愧疚急得团团转,现在外面台风暴雨,就算去了医院也大概是停电,私家医生谁又肯冒雨前来,她是急得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燕西抱着孩子放到卧房,盖上一层厚被窝汗,吩咐保姆:“去拿点冰块、毛巾,有酒精的话也拿过来。我们自己在家降温。” “哎!”保姆忙应着去,家里有个主心骨就是不一样。 燕西一向涉猎全书,古书上这点偏方他还是记得的。 他拿毛巾蘸着酒精细致地给女孩擦身体,怕冰太凉,用毛巾浸一会拧干敷在孩子额头上。往复多次,一刻不停,女孩才开始躁动呓语,哭闹着要爸爸,他把她抱在怀里哄,“单单乖,爸爸很快就回来了。” 直到毛巾洗换了十几次,酒精擦洗大半夜,女孩的温度才慢慢稳下来,也不再哭闹了,满脸泪痕楚楚可怜地窝在他怀里。 他陪着她在被子里窝汗,自己一夜折腾也蒸腾出许多汗迹,外面风雨依旧,天色渐渐发白。 外面门一响,男人浑身雨水地闯进来。 “单单!” 蒋潮车停在半路,好在路上有个加油站,拖着车过去又蓄满电,一夜火急火燎坎坷颠簸穿越无人之境往家赶。 他想着单单一个人在家,台风暴雨她会害怕,又想燕西会不会在等他,在公司还是在他家,还是根本就忘了他。 他越想越急,担心大的更担心小的,一路不停,台风狂作,彻夜黑暗,整个城市像被销毁般沉默而空寂。连往日昼夜不停的电车光影都消失了,泛着世界末日的绝望。 他冲进家里,一片死寂,心里咯噔一下,挨个房间查看。 闯到女儿卧房,看到青年身体蜷缩在女儿那张蕾丝小床上,抱着孩子打瞌睡。女儿小脸依偎在他怀里安逸而甜美地睡着,旁边水盆、毛巾、冰块零落一地,空气里散发着酒精的浓烈气味。看来是出了什么事,忙活照顾了女儿一夜。 青年听到响动,慢慢从瞌睡中睁开眼,眼睛一眨又一眨,不相信地。 他霎时回过神,从床上跳下来,一下扑进男人怀里。 “你回来了?” 声音有些干涩,埋在他一身是水的怀里,感受着仿佛重获新生般的体温。 男人将他拦腰抱住,磨蹭了下他热烫的脸颊,轻呼了口气:“我回来了。” 没事就好。 他和孩子没事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 章 “西西!”女孩爬上燕西的床,要他抱着。 这几天燕西都住在蒋潮家里,客房被打扫出来,小女孩对他粘得紧。 台风过境,全市停电,他们谁都不用上班。 燕西给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8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8 家里打了个电话,沈梦棠先是着急数落了他一番也不报个平安要家里担足了心,得知他在蒋家,又偃旗息鼓酸酸地说知道了。 外面还在下雨,大约还要持续好几天,燕西抱着单单往厨房去,想给她做个荷包蛋。 蒋潮穿着棉质衬衫和长裤走过来,燕西见惯了男人西装革履的模样,现在这柔软的料子融化了男人冷硬的轮廓,令他有了一些温柔的假象。 燕西知道,自己无形之中已经对他产生了依赖。 他感觉得到,男人在他身后端着一杯水,深沉的目光在审视打量着他。 他把单单放下,哄着她玩给公主建造城堡的游戏,自己去冰箱拿鸡蛋。 “你会做饭?” 蒋潮新奇地看着青年打鸡蛋、搅拌,倒入热油的锅中发出滋滋的声响,挑了一下眉。 “会一些,平时家常的菜会做。家里保姆做的太难吃了。” 燕西加入培根、煎好荷包蛋盛入盘中,点缀几块西红柿和青菜。 “你也要来一份吗?” 简单的鸡蛋、培根、蔬菜,搭配起来的早餐竟让父女两个食指大动。 蒋潮极为克制很有礼仪地吃着饭,对他点评了一句:“你这个人很古典。” 燕西笑了一下:“你是说我老旧吧,同事都这么说。” “不是,是传统,很特别,现代人都失去了自己的历史。” “包括我。” “你也有历史吗?” “当然。” “你不喜欢它?” “我已经忘记了。” 两人谈到这里,自动地避开了过去的话题,燕西想问,又觉得没什么所谓。 现在这样,就足够了。 单单看看燕西,又看看爸爸,指着盘子里的煎蛋:“我还想再吃一个。” 燕西趴在桌上,像同龄人一样和她交流,说:“好,但是你可不可以和我交换,吃完饭乖乖吃药呢?” 单单皱着小脸,往爸爸怀里缩,嗡嗡唧唧地:“我不喜欢吃药……” 燕西诱哄:“我给你准备了巧克力糖,你吃了药再吃一块糖,一点都不苦的我保证!然后我们继续讲莴苣公主的故事,好不好?” 单单勉为其难地答应了:“那好吧,你可不要骗我呀。” “怎么会呢。” 燕西成功哄骗到小孩,乐滋滋地往厨房去。 蒋潮跟在他后面,忽然道:“我向你提得那件事,你还要考虑多久?” “什么事?” 燕西不明所以地回头,正好撞在男人怀里,他心扑通一跳,男人自然地俯下身放盘子。 “我们的婚事。” 水池中哗啦啦的水响,男人站在那开始洗碗。 燕西脸上有些烫:“我还没有……” 男人刷刷洗碗的身体和他一样高,他转头目光凝视着青年,“你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燕西搜肠刮肚想了半天,“……单单不会同意吧。” 说完更窘迫了,好像他自己已经同意了一样。 “这个我来和她说。” “不,我还没有想好,太快了……” “那你快一点想,我这边都好了。” “你……” 燕西气馁,真正相处起来,男人的大男子主义,安排和掌控欲才慢慢显现出来。 现在他的生活基本都在男人的预料之中了,几点下班,业余爱好,做什么事情都被他一一掌握,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是怎么知道的。 而且默默侵入到自己的生活中,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 他现在一下班就往蒋家跑,实在是大大不妙。 天气一好,燕西就搬回了自己家,单单对他很留恋,说好了每天都来幼儿园接她才放行。 单单和他在园里的沙堡上玩,小手推起一个房子:“这是家。” 捏了个长方形的圆柱,插在沙子里:“这是爸爸。” 又捏了一个稍微短一点的长方形,摆在旁边:“这是妈妈。” 燕西有些心酸,摸了摸她的头发:“单单会见到妈妈的。” 蒋潮的前妻去了国外工作,大半年才来见女儿一次。 小女孩正在捏着自己,忽闪着眼睛:“哥哥,当我妈妈代价很大的,要给我做饭、洗衣服、哄我睡觉、给我讲故事,陪我玩芭比娃娃大战外星人,还要照顾我爸爸,家里的所有事情都你做哦,阿姨也不会帮你,她是站在我这边的!爸爸也是站在我这边的!所以,只有你一个人哦……” 燕西方才还满腔柔情,现在竟无言以对。 单单大方地安慰他:“好啦,你就不要当我妈妈,当哥哥就好了嘛。我还是很喜欢给我讲故事的哥哥的!” 燕西扶额,小鬼头。 他重新审视他和蒋潮的这段莫名其妙的关系,一直都是蒋潮在拉着他走,他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他的确不讨厌他,甚至随着时间还产生了对男人的依赖,他强大的控制欲下温柔、细心,有安全感,实在是一个合适的对象。尽管自己不愿再沉入一段感情,极力克制着自己,还是不知不觉沦陷了。 合适、一点点喜欢加上细水流长的相处,他是不是可以期待这次爱情的保质期会长久一点?久到能够放下心防去结婚? 不,他可以期待,但远远不够。 而且这样的男人有许多的过去,还加上一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他又烦恼重重。 蒋潮感觉最近燕西又在躲他,下了班还是去接单单,但等他工作回去,却没了人影。有时他去公司接人,也三推四阻的,他想念上次青年在他怀中柔软依恋的样子,他也知道燕西不像当今时代浮躁爱玩的年轻人一样,对于感情和婚姻有着传统的认定,但你一进攻他就跑,就让人吃不消了。 蒋潮想着在路上悄悄放个钓饵,等着他不自觉地上钩。 “沈燕西,你电话!”沈梦棠往楼上厉声一喊,力度可穿透三面墙壁,燕西想躲也躲不了。 前段时间他跑得家里没人影,这几天又早早回来窝着了。 这个不争气的弟弟! 她几步上楼,闯进燕西房间,把他从暗室里揪出来。 电话被塞到燕西手中,燕西皱了一下眉,看了看立那如墙一般的姐姐。 “喂?” “燕西。” “蒋先生……” “周末有时间吗?” “嗯……” 沈梦棠狠狠瞪了他一眼,他缩了缩脑袋。 “单单说想去游乐园玩,一起去吧。” 那边蒋潮又加了一个砝码。 燕西无奈地:“……好吧。” “那到时我来接你。” 沈梦棠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9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9 做口型:“叫他来家接。” 燕西重复:“你来我家吧。” “好。”那边利落干脆,带着笑意的声音。 燕西浑身脱力放下电话,沈梦棠开始审他:“怎么回事?这么拖拖拉拉的,你到底想干嘛?” 燕西一听姐姐的高分贝就往暗室躲:“我求你别管我的事,行吗?” “我不管,我不管谁管!从小就是这个墨迹性子,不慌不忙的。你知道蒋潮有多少小女生在追吗?错过了这个,我看你怎么后悔!” “你别把我像件货物似的当交易好吗?我又不是卖给人家的童养媳,靠个嫁人求前程。现在连女性都没这样的了好吗?我起码还有自己的选择。” 沈梦棠勉强按捺下暴脾气:“我不是不尊重你的选择,可蒋潮的确是个好对象啊!你说我武断也好,不给你人权也罢。你在我前面在爸妈面前,就是个孩子。你就要听取一下我们的意见。好了,我也不和你废话,你说到底为什么又回来了?” “他想要快点结婚。” “那很好啊!” “可是我还没想好啊!” “你还要想什么,他都给你准备好了,家里也都同意,你还犹豫什么,现在连个高中生两个月都能结婚有孩子,你是不是脑子老化了?” 沈梦棠点着弟弟的额头,现在这个时代,信息迅速快捷,人高效率,婚姻决定了就不是难题。他怎么就那么冥顽不化。 “可是我就是没有想好,我怕还像上次那样……” “别给我提那个混蛋,把你骗到英国去又丢下你一个人,他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最好。” “所以我想蒋先生也不会很久。” “蒋潮还是很稳重的,只结过一次婚,有过几次露水情缘,背景历史很简单,我调查过。” “你去调查他!” “对啊,不然我怎么放心把你交给他。” 燕西对姐姐魄力值的认识又上升到了新的层次。 “你们相处的怎么样?” “很平常,就吃饭、散步、陪孩子,或者在家呆着。” “这么传统?!” 是啊,很平淡,感情没多少激情,除了那晚台风,他很少有爱情的感觉。 “所以,我连喜不喜欢他都不知道。” 沈梦棠原以为他那么长时间不回家是感情很好的缘故,这么听来倒有些失望。 “没事,感情可以培养,但婚姻合适才最重要。小西,他是最适合你的,我有预感!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吧。” 燕西周末去了个摄影展,他私下经营着一份小事业,在艺术区有个画廊,兴趣圈的作品有时会在这边展览。朋友们听说他有了个年纪比他大许多的未婚夫,都过来八卦。 “燕西,什么时候把人带出来认识认识啊?” “这年头流行起大叔了吗,我记得上段时间还喜欢弟弟的吧!” “大叔肯定比没长大的弟弟强,不然怎么把我们的活化石娶回去?” “拜托,没有娶或者嫁好么……只是结婚而已……” 燕西反抗着。 “那你说是不是要进他家门?” “住在我家也可以啊,不过我姐夫大概不愿意。” “他当然不愿意了,他是你家银行的继承人,怎么可能愿意和别人分一杯羹?” “说起来燕西,你怎么不继承你们家家业呢,就这么便宜外人!” 他不是没做过努力,工作了三年还是个小职员,他也许生来就没有做商人的头脑,只对这些不切实际的风花雪月有兴趣。也许也和父母没有强迫他有关吧。 “我只喜欢摄影和绘画,金融我做不来的。” “在这也不吃亏,我们这圈子也有混得好的,像那个施城不就拿过许多奖么,听说也要回国办摄影展了。” 燕西心咯噔一下,施城就是那位渐渐消失的初恋男友。 他扯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我有事,要先走了。” “是要和大叔约会吗?拍几张照片给我们看嘛。” 燕西带上单反,示意受不了他们的起哄。 燕西到家的时候,蒋潮已经坐在客厅等了,姐姐也在,不知她和蒋潮说了什么,男人在他进门的一瞬就用目光笼罩住他,仿佛要看透他一般。 “你们在说什么?单单呢?” 小女孩从后面抱住他:“西西!” 燕西将单单抱起来,姐姐没理他依旧和男人聊着,反正他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就专心逗女孩玩了。 “走吧。”男人和姐姐谈完,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抚着他的腰往外走。 他的动作如此自然,燕西却觉得在姐姐面前尴尬无比,但怀里抱着女孩,也没法避开。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上车出门,台风过后整个城市恢复如常,天色阴沉时不时下场酸雨,一直没有彻底放晴。今天,周末市民出去旅行、自驾游、郊外野餐的也很多,游乐园的路上他们穿行在无数家庭车里,一路因为单单这个小话唠叽叽喳喳倒也不寂寞。 游乐园门口挤满了游玩的人群,春日天空飘着无数风筝,在灰暗的城市因为孩子们成了唯一的乐园。大型cosplay玩偶和全息投影的动物在中央甬道上游走,燕西有了上次的教训,和那些模拟玩偶隔得远远的。大片水幕瀑布,上演着时下最红的动画片,单单在下面兴奋地又跳又叫:“哥哥,这就是我上次和你说的我男神啦!” 燕西望着上面那个将敌人打倒摆个帅到爆pose机甲战士,无奈地摇摇头。 “回去我给你看一套视频,有个奥特曼比他帅。” “我才不信呢,你骗人!” 单单跑到旋转木马前:“爸爸,我要坐这个!” “你要去吗?”蒋潮问燕西。 燕西忙推拒:“不不,我不坐这个。” “那没人陪你了,宝贝。” 单单才不害怕:“我自己去!” 小白马伏低身要单单爬上去,亲昵地回头舔了舔她,单单咯咯地笑。 蒋潮和燕西站在外围,看女儿在旋转木马上玩得欢。 “你要喝点什么吗?” 燕西端着相机给单单拍照,天色不太好,他一直在调焦,调好不时俯身给女孩拍一张,站起往前拍一张,调个角度在女孩转过来时又拍一张。 日光落在他那张沉静如水的侧脸上,发尾在乌云散开的间隙陡然烧得焦黄。镜头慢慢搜寻,转到身姿挺拔凝望着他的男人身上,那深意的目光隔着镜头与后面的青年一碰,咔嚓一声。 燕西按下快门,记录下男人看过来的身影。 男人忽然俯身过来,身高差令他微微低头:“有没有人说过你很狡猾?” “你套用我的句式?你霸道我狡猾也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10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10 没什么大不了嘛。” 燕西难得在他强大的气势下还能开个玩笑。 蒋潮意外对他这种只管看不让吃的吊胃口很有兴味,“你姐姐说我让你没有安全感,我那么不靠谱吗?” 燕西面上一窘,心里暗恨姐姐的多嘴。 “那你有多靠谱?你之前不是和女人结婚,又为什么找上男人?” “你在盘问我的过去?” 燕西端着相机又给他拍了一张:“你可以不说。” 蒋潮穿着随性的衬衫长裤,袖子挽到胳膊肘,露出青筋跳动肌肉有力的手臂,人看着有点冷,又透着成熟男人的魅力。站在周围一众男人群里,无限散发着男性荷尔蒙,十分显眼。 两人说话的功夫他拍了几十张,燕西知道镜头也爱他。 “离婚后我偶然接触了男性,自然而然觉得不错,就试试看了。” 他说的简单,又概括清楚,燕西不好再问。 “那你为什么又找上我?” “你这是不自信?” 男人笑意地望着他。 “我……我的确没什么值得喜欢的。” 燕西的声音随着沉下去,他望了望风云诡谲的天际,乌云倏忽变幻,将阳光遮住了大半,天空一片灰色。 “为什么这么看自己,你很好。”蒋潮的目光凝视着他,那里面坦荡平静:“没有人必须活得如别人所愿,你自己觉得舒服,对未来面临的困难有所准备,能够解决,就可以了。” 燕西不知怎么觉得松了一口气,这道理他也明白,但从没有人站在他身边对他说出来,无声的支持与鼓励。 他感激地望了蒋潮一眼:“是这样。” 蒋潮微笑了一下:“你拍照的样子很好看。” 天边的乌云缓缓散去,显出阳光的半张脸,一袭春光映在燕西红润的脸颊上。 “什么?” “我喜欢你拍照的样子。” 那脸颊陡然热烫,艳丽如霞,渐渐染红到耳根。 天空乌云尽散,抽丝剥茧出丝丝湛蓝,往日铅沉的灰色忽然像有画笔涂抹般,层层染染抹去陈年累积的暗沉,瞬间碧空如洗,晴空万里,一片清爽。犹如油画般的不同色彩层次的蓝将大地遍布覆盖,在狂风骤雨的恶劣台风过后,透着世界末日般的纯粹。这座城市百年不遇的奇迹蓝天—— 热烈的阳光透过云隙照得他眯起眼,燕西与男人并肩仰望着这罕见的壮丽山河,本能咔嚓便将这幕画布定格。 惊叹到失声。 男人俯身在他热烫的脸颊轻轻一吻,低沉的声音:“燕西,和我在一起吧,我会保护你。”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 章 生活一下忙碌起来,找会场、定婚宴、写请柬、定制礼服、拍婚照,一溜的流程让燕西应接不暇。晚上被姐姐按着写请柬的时候,他满心不乐意,这个网上群发一下语音不就好了嘛。但姐姐说许多长辈不会用新网,而且请柬更显敬意。 他偷偷瞧了一下对面也在奋笔疾书的男人,眼神有意无意扫在他身上。 蒋潮看他这幽怨的样子,将他那摞请柬放了大半在自己这边。 燕西一身轻,跑到冰箱前拿牛奶。 沈梦棠瞥了他一眼:“小孩子!蒋先生,要你多照顾了。” 蒋潮笑了笑:“没事,他挺可爱的。” 两人一起写完了长辈们的请柬,自己的朋友和同事就在网上群发了婚讯。 接下来又是场地踩点,婚礼流程、采办家具等一大堆琐事,蒋潮工作忙没时间,沈梦棠就逼着他桩桩件件参与,连续几个星期白天上班晚上跑场地,空了还要去蒋家,燕西支撑不住了。 抽了个周末,蒋潮陪他去看婚礼场地,这边是一处空中花园,已经搭建地七七八八。 粉红花墙,赤金座椅、精致的水晶舞台,一大片灯光琉璃的娱乐区,犹如一个玻璃梦境在万千矗立的大厦中托起,浪漫又奢华。 燕西想象着到时这里遍布上流社会、阶级分明的长辈朋友,他们彼此说着恭维的话,觥筹交错,欢声笑语,把现场婚礼娴熟地当做一场交际。也许父亲还会在新人敬酒的时候,要他多认识几位权贵。奢华沸腾,盛世和平,他们在那种标准式的热闹中交换戒指、宣誓亲吻。 燕西嘲讽地想,这誓言也不会神圣吧。 蒋潮看着身边神情倦怠的青年,问他:“累了吗?” “嗯。” 燕西抬头看他,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你是不是不喜欢这里?” 燕西惊讶得看着他,意外他能看穿自己的心思。 “也许我们可以再换。”男人体贴地道。 “不用了,这样也挺好。” 他言不由衷说着,婚期在即,他不想给大家添麻烦。 “我送你回去。” 男人开着车,他在路上要睡着。 被男人叫醒差点横抱出来,他脸上一热,窘迫地推拒了。 两人深夜悄悄地往楼上走,燕西低声道:“上次的照片洗好了,你要看吗?” 男人走在他身后投下巨大的影子,将他笼罩住。 “好。” 燕西还是第一次领他走进自己的暗室,连同卧房他私人的小空间,多少精神世界都集聚在这里。蒋潮打量着满架的纸质书,古老的cd、漫画还有各类手办,房间清雅干净,床边放了一只画架,颜料散地。走进暗室则四面八方悬着照片,大部分是专业写真,也有一些家庭照。暗红的灯光映着低头认真冲洗照片的侧脸,光影在他身上交汇成一个神奇而安静的世界。 蒋潮不自主地走到他身后,搂住他的腰,轻轻在他后颈肌肤上一吻。 酥麻的热意瞬间流窜到四肢百骸,燕西站在那霎时愣住,站不稳被环进男人怀里,温暖的呼吸喷在颈间引起皮肤一片颤栗。 他低头往前躲,男人轻声叹息:“别怕,我就抱一下。” 被他这样温柔珍惜着,那种酥麻感都软到心里去了。 蒋潮扶着他手把手看他洗的照片,女孩天真无邪的笑容,男人深沉的目光,天高海阔下的剪影,还有那片油画般神奇美丽的蓝天。 “你拍得很好看。” 蒋潮抽出他为自己拍的那张:“这张最好。” 燕西想起那天隔着镜头的对视,热意烫到耳根,从他怀中挣出来。 “单单还在家等着你。” 男人笑:“要赶我走吗?” 燕西喉咙干涩,“明天再见。” 男人凝望着他说:“好。” 他走出两步,燕西魂不守舍跟在后面,临出门男人又回身把他搂怀里按了按,他送男人下楼出院子,在黑夜里看着那束蓝光缓缓消失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11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11 ,久久不能回神。 也许,他可以为这点喜欢再努力一次。 第二天,燕西被姐姐押着去试礼服,沈梦棠坐在外面,蒋潮陪着。燕西进去换了一件又一件,量身裁剪的尺寸,十几套不同款式的礼服,宴会持续三天,这些供各种场合所有还怕不够。沈梦棠像监考老师一样要他穿来过关,他换一件沈梦棠摇一次头,再换一件沈梦棠还摇头,换完十多件,燕西崩溃了。 “是我结婚还是你结婚?” 沈梦棠也不高兴:“要是我结婚就用不着这么麻烦了!” 燕西把衣服脱下来:“这些我都不会再穿了。” 他很累,结个婚而已为什么这么累,把一场两个人的自然结合变成两大家族与阶级的隆重宴会,家人的强势与苛刻,他觉得无法喘息。 “你敢?!” 沈梦棠起身就要发火,蒋潮拦住了她:“我和他说。” 燕西往更衣室换下自己衣服,蒋潮跟了进去。 小小的格子间塞了两个大男人顿时略显局促,燕西靠在墙壁上,蒋潮低头:“怎么,不开心?” 燕西摇头:“习惯了。” 后天即是婚期,压断他最后一根弦的不只是男人那句邀请,更多来自家庭的压力。蒋家那边打来视频电话,见了他,两方家庭谈了一会,连给他喘息的功夫都没有就商定了。 他不知道蒋潮是怎么想的,他显得从容不迫,顺其自然。 或者,他本身就急于促成。 他觉得有些快,但没人听取他的意见,这段时间也唯有在男人那里得以片刻放松和平静。 然而,这一刻,他还是活得很孤独。 蒋潮忽然问他:“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什么?” “你想象中喜欢什么样的婚礼?不必管其他,你说就好。” 燕西狐疑地望了望他,因为空间太小,只能看到他青色的胡茬。 他迟疑地说:“我只是不喜欢有太多不认识的人……” 蒋潮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拉离更衣室:“那就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啊?!要去哪里!” 蒋潮回身对他露出一个笑容:“带你走。” 男人拉着他的手穿过无数工作人员往外跑,对周围一切熟视无睹,一路跑出制衣店,姐姐在后面跳脚叫嚣。燕西呼呼喘气,心快得要跳出来,天空不知何时下起大雨,最近的天气真是诡谲多变。 酸雨,两人都没带应急设备。 蒋潮对身边喘息未定的青年道:“你怕吗?” 燕西呆愣着没动。 男人不再问他,直接拉着他跑入瓢泼大雨中,头发瞬间被打湿,黏糊糊的,酸苦的铁锈味落在唇上却泛着甜,两人一直从大厦跑到停车场,人人蜗牛般躲了个干净,大地还原最初的空寂,只有滂沱的雨声。 他被男人塞进车里,飞驰而去。 手机开始噼里啪啦作响,没人去听,响了很久,又一条条语音冒出来。 “沈燕西!你竟然给我逃婚!” “你滚到哪里去了,后天要是给我晾了台,你看回来我怎么收拾你!” “限你两个小时,赶紧给我滚回来!” 沈梦棠不说蒋潮,一个劲训斥他。蒋潮将燕西的手机关掉,世界恢复安静。 燕西恍然失神道:“我们去哪?” 蒋潮道:“去结婚,度蜜月。” 燕西瞪大了眼睛:“单单怎么办!” 蒋潮旋转方向盘:“交给保姆。” “没有我她会睡不着的!” 蒋潮深深的目光看了他一会,搂过人在唇上重重一吻:“我母亲会从国外回来,别担心。” 燕西被他亲得忘乎所以,“我们就这样抛下他们走了?” 请柬都发出去了,万事俱备,后天所有的亲戚朋友都会到场,从国外奔回的蒋家双老,抓不到人气到爆表的姐姐,燕西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头痛欲裂。 “我都会搞定的,放轻松。” 男人胸有成竹地说,燕西不可思议地望向他。 “你好厉害……” 蒋潮笑了笑,载着他驶向神秘未知。 汽车上了高速轨道,上下左右并行的悬浮列车、电车、螺旋飞机在漫天星河中飞驰,形成一簇簇迅疾的电光流火。山雨欲来的黑云在空中翻滚涌动,大气层上电闪雷鸣,劈下一道道光芒闪电。而大地浸透在瓢泼大雨中,无数高楼大厦像孤独漂浮的岛屿,星星点点的亮光犹如一眨一眨的眼睛。 外面狂风大作,骤雨雷鸣,磅礴的湿意都要侵入到车板中来。 汽车疾驰于错综复杂的高架桥上,仿佛穿越时空黑洞,进入另一个未知而神奇的世界。 车里温暖舒适,将所有动荡都挡在了外面,燕西裹着毯子,缩在这安逸的一隅,感觉非常虚幻。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和一个陌生却变成他未婚夫的男人以“私奔”的形式踏上一场奇幻旅程。哦,现在已经不能叫他未婚夫了,而是新婚丈夫。他们领了政府的结婚证,尽管那只是一张薄薄的电子片,他记录了这个男人的历史、家庭住址、工作、婚姻状况。他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证明。 而身边的男人仅仅认识不到两个月,他对他其实一无所知,他不曾探知过他的历史,也不了解他的兴趣爱好,只凭着浅显而舒适的直觉就要与他共度未来人生。 这一切太神奇了,他还从没和陌生男人出远门过。 狂风暴雨,危险而刺激,又因为有男人在矛盾地心安。 他想起方才仓促的那个吻,他与男人一直君子之交,止乎于礼,那还是他们的第一个吻。脸上逐渐发烫,燕西转头看向窗外。 蒋潮开着车,感受着青年投射过来的目光,好奇又百思不得其解的蹙眉。他不动声色沐浴在这长久的凝视中,不知道他小脑瓜里又在天马行空些什么。后来,他看着看着,不知怎么脸上一片绯红,躲开了。 他微微扯动唇角,想把那张脸掰过来,狠狠吻下去。 青年温和处世的外表下有着孩子气和单纯,他真得不像这个时代浸染的年轻人。随着时代的高速发展,他们产生严重的两极分化。在工作上,他们聪敏高效,对商机敏感,永远抢在时代的前端。拼杀厮搏,冷漠严苛,生怕被这个社会淘汰。而在私生活,则格外放纵、自由,追逐于感官快感和物质世界。通常下班后便寻不到他们的踪影,他们流窜在这个世界的犄角角落,白天是衣冠楚楚的精英,晚上则是纵情声色的浪人。 而他也是其中的一个,只是这已经成为了过去,他度过了放`荡不羁的年少时代,也追逐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12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12 探触过事业的极限。他成熟而睿智,对于这些浮华的感官已坦然处之,听说中年的长辈们都喜爱去度假村钓鱼养花,他大约也会这样吧。 对于生活和身边的人有了一种安逸质朴的期待。 这也许就是他选择沈燕西的原因。 他身上时光沉淀的安静,古老的传承与安逸的生活态度,让他倍感温馨。 特别是对单单,他看着身边的人与女孩视频通话,毫无逻辑又源源不断地聊着,不知道在聊些什么,嘻嘻哈哈像是同龄人,完全缓解了她失去父亲的紧张。 他离婚后,工作不顾家,女儿有些小大人,刁蛮任性的时候他也搞不定。 而青年和她毫无隔阂,对答如流,又极具耐心,会照顾人…… “那西西你答应我了哦,要给我男神买三套装备,还要带一套公主裙。这么说来,也算便宜你了啦,我都把爸爸借给你了,你说好用一个星期,可不要不还哦。” 蒋潮听着女儿乱七八糟的话,又看燕西对蓝光中小人举手保证,态度认真。 “我保证,还你爸爸的时候一定还是原样,一样的衣服一样的鞋子,还有一样抱着单单亲亲。连头发丝都不少,好不好?” 单单在那边被逗得咯咯笑。 “至于你男神的装备嘛,话说你那个男神又出了新手办,我还可以帮你淘一下。” “哇!!西西,你好棒!我崇拜死你啦!” 女儿趴到虚空的荧幕上对着燕西亲一下,燕西笑着受了:“你还要和爸爸说几句吗?” “有了男神可以不要爸爸啦!” 蒋潮勾起嘴角,将荧幕移到这边:“宝贝,在家听奶奶的话。做好布置的功课,我还要检查你。” 单单小嘴一撇,备受打击。 “我不喜欢爸爸了!” 女儿将视频一关,连同蒋家二老的通话也掐断了。 蒋潮摸了一下青年的颈侧:“我把空调打开,你烘干一下衣服。” “嗯?”燕西摸了摸自己的衣角和发尾,的确很粘湿,他应该洗澡换身衣服的。 但他们走得太急什么都来不及,蜜月地要现选,酒店要现定,连衣服洗漱用品都要到了地方现买。 真是糟糕之极。 蒋潮道:“后面有身我的工作装,你不介意就换上吧。” 燕西瞪大了双眼,“不,不用了。” 蒋潮看了他一眼,“你会感冒。” “你到后面去换,我不会看的。” 他随机又很体贴地为他着想。 “还是你换……” “我的已经干了。” 男人体热,早自己烘干了衣服,扯过衣领给他看。 燕西与他僵持了许久,奇怪同是男人为什么莫名有新婚夫妻的羞耻感。 是这个男人太礼遇,有分寸和距离感,所以才这么放不开? 还是他气势太强,简直无法抗拒—— 燕西心里一横,决定不能任凭这个男人控制。他爬到后座,拿起沙发上折叠整齐的衬衫,这大概是男人上班替换的衣服,白色、严谨、有些大,他忍着莫名的羞耻,在他后背强大的气势下,穿上充满他味道的衣服。 他尽量使自己的动作洒脱、自然,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他自我安慰着。 裤子,他是不肯再穿了。 若无其事爬到前座,用毯子擦着头发。 蒋潮似有似无地打量着后视镜里换衣的人,笑话,他怎么会遵守这种承诺。 他看着他穿上自己的衣服,过长的袖口被卷起来,露出白净清瘦的手腕。衣衫开着两颗扣子,从领口透出温暖柔软的气息,而下摆遮着臀。 就这样整个人套在他的衣服里,好像本来就是他的人。 男人忽然身上一阵燥热,加大油门往蜜月地疾驰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 7 章 路上蒋潮接连接了许多电话,蒋家父母、沈梦棠以及公司,燕西看着他一边开车一边娴熟地和他们打着交道。蒋家的女主人是见过大世面的知识女性,老太太是个很传统的人,对他们的行为非常恼火,但修养极佳,戴着金丝眼镜的目光直视着他们,从头到尾不吭一声。燕西见过她一次就有些怕她,此刻更抬不起头。 蒋潮与严苛的母亲周旋着,面对父母的责难非常温和,却不退让。两边谈了许久,彼此各退一步,婚宴第三天他们必须折返,给亲友宾客一个交代。 蒋潮转头苦笑:“我们的蜜月只有三天了。” 燕西忙道:“没关系,这样就很好了。” 哪怕只有一刻的放松他也是很感激的。 蒋潮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摸了摸他头发:“之后再来补偿你。” 温暖的手掌在他后脑勺上拍了拍,他被这种逗弄小动物的宠溺搞得很尴尬,婚礼、蜜月地、酒店等等一切都是他安排,他就像被牵着走的小狗,忐忑地走向未知。 这难道就是和一个年长的人谈恋爱的好处? 倏忽之间,他们赶到了约定的目的地。汽车开进一片庞大的热带雨林,在温热松软的泥土上颠簸,天空骤然从灰色脱离,进入湛蓝的晴空万里。遮天蔽日的参天大树,漫天遍野的花朵,沁着雨水的微凉,呼吸间清透入心。小道崎岖而行,在一连片巴洛克风格的欧洲古堡前蜿蜒停下。 燕西从车里惊愣着走出来,仰望蓝天下高耸入云的白色大教堂。 教堂里飘出神圣优美的赞美歌声,门口走出作礼拜的老人,他抓着斑驳铁锈的栏杆往里望,两旁石柱的廊灯映着暮色。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开发商人工创造的幻境,蓝天是某种光影的交糅,建筑仿造了欧洲古典艺术,连这些植被大约也是专业养护。明明方才还电闪雷鸣,到了这又如沐春风。 能造出这样逼真美丽的梦境,也实在难得了。 燕西回头望,在远处的天际还存留着灰与蓝光的交接,这像个虚幻的泡沫,离奇又矛盾地安在城市的一隅。 它又是美的,美得毫不真实。他们闯进这座17世纪的古典庄园,蓝天、森林、古堡,远处碧波荡漾还有大海,来往几个庄园旅客,他们露着纯真灿烂的笑容,仿佛也被这里的气息所浸染。 这里让一切都慢下来了,安静祥和,天然野趣。 呼吸间真想拥抱这美丽的大自然! 蒋潮从后面搂住他的腰,在他耳边低声:“还喜欢吗?” 燕西拼命点头,“太喜欢了!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蒋潮呵的一笑:“早就定了,不过提前几天过来。” 他简直太神奇了!像个潘多拉的盒子,不停变化出神秘的礼物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13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13 ,戳中他的心思。他猜男人一定调查过他,了解他一切的兴趣爱好,并且悄悄铺垫引诱着。 有一种莫名的上当感,但他一点都不介意,他被这庞大的惊喜砸晕了! 蒋潮搂着他的腰走进古堡:“这里没有人认识我们,明天可以邀请庄园的人一起观礼。” “什么观礼?” “婚礼,忘了么?” 男人拍拍他的头,亲昵又宠溺地,他感觉又一次被这个男人蔑视了。 他逃避地拿出电子芯片:“要登记了。” 古堡的接待员礼貌地问:“请问两位有预约吗?” 蒋潮用两人的电子卡在荧幕上一刷:“预定的总统套房。” 燕西疑惑地问:“一间?” 蒋潮笑看着他:“不然呢?” 接待员左右看了一眼两人:“请出示下你们的结婚证。” 这张电子芯片是各种证件的综合,储藏着个人所有信息,证件之间独立运行,随意切换。 蒋潮又在电子码上刷了一次。 接待员绅士地领路:“请随我这边来。” 这里的游客很少,城堡庞大而寂静,泛着典雅沉淀的年代感。他们随着接待员在繁复交错的电梯中上行,穿越过迷宫般的走廊,进入一处总统套房。 其实怎么可能只有一间,燕西担心的是与男人独处罢了。 这里是古堡西南拐角的一处,探出去的阳台视角不错,能俯瞰整座庄园,将森林、大海尽收眼底。客厅卧房都很大,依旧仿造17世纪的艺术设计,却与外面的繁复夸张,富丽堂皇不同,一律清新素雅之风。温馨的壁纸、碎花桌布,大面积的洁白软床,还有一只大壁炉。 窗边摆了时新的花卉,散着幽微的清香。 两人也没什么行李,蒋潮坐在沙发上揉了揉发酸的脖颈。 燕西站在客厅中央不太敢动,浓烈的男人气息包围着他,好像都要侵犯到身边来了。 “你怎么了?” 燕西紧张地摇摇头,连阳台上的风景都来不及看。 “赶了半天路,去洗一下澡吧。” 燕西站着不动,蒋潮蹙眉看了看他,随即了然地一笑,从衣橱中挑了一件浴袍塞他怀里,推着他往浴室去。 他在他耳边低笑:“放心,结婚之前我不会动你。” 燕西洗完澡出来,看到男人果然保持分寸将一半被褥挪到了沙发上,忽然镇静了。自相识以来,他多半被拖着走,被男人的气势压迫地窘迫连连。此刻,婚礼前夕,男人还能这样磊落,他瞬间觉得自己长久以来的扭捏紧张太过难堪。 他浑身松一口气,终于脱离这反常的控制,重归往日的安闲自在起来。 他调了下房间的温度感应调控,头发和衣服自然烘干。蒋潮处理着工作上的急事,他手机自带的网络投影成一幕幕的蓝光荧幕,漂浮在半空密密麻麻的文字影像,多荧幕同时操作,随意切换。男人反而极慢地点开放大某个影像,沉吟半天才给出反馈。社交软件发出一声声轻快的啼鸣,燕西让家政机器人运作着,清理着浴室和房间的灰尘。而他自己则去厨房就冰箱的食材做了一顿简单的饭菜。 蒋潮忙完,饭也差不多做好了。 燕西自然地弯腰摆盘,浴衣领口露出一小片温润的肌肤。 蒋潮眸色一暗,调侃他:“你怎么不怕我了?” 燕西被热气蕴得暖红的脸上微微一笑:“也不能光怕不做事啊。” 这态度显然比之前坦荡自在不少。 也许,男人这才扒开他怯弱紧张的外表,触摸到温柔平和的内在。 蒋潮点头唔了一声,不知道看他像个受惊的小动物那样好,还是看他如今真诚以待好。 两人无声吃了顿饭,各自休息,等待着翌日的婚礼。 婚礼当天,两人太忙了,蒋潮请了全庄园的游客去往教堂,燕西则现场制作两人的礼服。他们都没带任何衣服,身上还穿着蒋潮的那件白衬衣。往庄园的supermarket买了颜料,就地在溪水旁为衬衣开始涂鸦,自己的那件剪裁了一下,臀`部和袖口都有收敛,背后大片桃红凤凰杜鹃。而蒋潮那件则寥落几笔芝兰玉树,彼此看着相映成趣,文艺又清雅。 两人穿着粗糙拙劣的彩绘衬衫,燕西为男人胸口别上一枝鲜艳欲滴的玫瑰,相携着手在众多陌生人的欢呼中接吻。 教堂的钟声、牧师的誓言以及连戒指都没有,唯有森林里采来的大捧野花,好似都没有了那么重要。他被蒋潮拉着奔跑在沙滩上,海水潮汐冲打着小腿,夕阳暮色融化了彼此的脸庞,男人搂着他的腰低头吻他。 “这看起来真不像一个婚礼。” 男人强势霸道地吮着他的舌,在他即将呼吸不过来时,放开在耳边低声道。 是啊,像做梦一样,却又好像真实发生了。他没有任何人引导,自己经过长长的回廊,走向他未来的爱人,走向婚姻。那人还穿着自己彩绘的衣服,在众多人的起哄中对他微笑,笑容温柔又包容。没人认识他们,但快乐是单纯、会传染的,他们被簇拥着喝了新酿的果酒、办了个野生动植物的派对,庄园的鸭子都扑棱到燕西肩上,鸡飞狗跳、人仰马翻,脸上被涂了好多蛋糕奶油。一对恩爱的当地老人为他们送上祝福,而剩下许多许多的时间,他们将在出海的船只上度过新婚之夜。 没有多么惊天动地,也没想象的紧张恐惧,一切顺其自然就那么成了。 燕西看着男人翻飞的衣衫,裸露出大片胸膛,头发被风吹散,难得上班族解了禁的悠闲模样,整个人被自然洗涤到纯澈。 “你期望的是什么样的婚礼?” 男人笑了笑,低头看他:“不知道,反正不是这样。” “你第一次的婚礼是怎样的?” 男人捏着他的下巴抬起来:“你这是要查问我吗?” 风吹得他睁不开眼,咸腥的海味充斥着鼻腔,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你不想说也没关系。” 经过昨晚的想通与这几天的相处,燕西慢慢开始接受他。 蒋潮搭着他的肩,在海滩上漫步,远处古堡藏在了广袤的树木阴翳中,游客朋友知趣地为他们腾出了地方,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和所有人的婚礼一样,没什么特别的,宴会、应酬、交际,第二天妻子比我还要着急上班……” 燕西抬头微笑:“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只属于我们两个。” 蒋潮在他唇上一吻,“对,有点不可思议。” 燕西抿了一下嘴唇:“你喝酒了?” “喝了一点果酒。” “你说你滴酒不沾。”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14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14 “今天,可以解禁。” 蒋潮深深吻进去,将唇液间的水果甜味都渡过去,含着他的舌温柔缠绵。 他们像投入爱河的小恋人在海滩上漫步、闲谈、依偎而坐,不知不觉聊了许多。 燕西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顺利,就在昨天他还只当他是个强制的闯入者,今天却可以与他在海滩上并头夜话。 夜色朦胧,升起一轮圆月,照映着海上波光粼粼。也许是这月色太美,气氛太好了。 “我觉得我们可以尝试着做朋友。”燕西笑着。 蒋潮看了看升至中天的月亮,薄雾笼着,四周寂静一片,唯有海水潮声。 海上泛着深重的寒意,蒋潮将人搂怀里抱着:“我在朋友线上停留了好久,我以为我们是夫妻了。” 太舒服了,燕西不禁放松精神,靠在他怀里。 “怎么可能,我还……” “我们已经结婚了。” “哦,对。”燕西后知后觉懵然应着,一点婚后的感觉都没有,他才刚刚开始了解他…… “可是我们还不熟——啊!” 蒋潮将人横抱起来,走向停泊的船舱。 “我来让你熟悉熟悉。” 蒋潮抱着人踏上甲板,船只自动感应开始起航,按照设定下的路线往海里驶去。 而船舱里烛火灼灼,房间里上上下下点了许多庄园特色的烛灯,一只偌大水床就铺在中央。夜色里开着不知名的花朵,沁着幽香,四下一片暧昧情`色。 燕西的心扑通扑通狂跳,预感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男人终于要实践之前的诺言。他肌肉紧绷,由着男人将他放在软床上,两人四目相对有种无言的紧张。 蒋潮扯松了衣领,压在他身上:“你喜欢温柔的,还是……” 燕西立马说:“温柔,温柔点的。” 男人低笑,在他耳边轻声:“那你喜欢什么姿势,是正面、后面,还是坐着,躺着,我很欢迎你自己来。” 燕西脸烧红到耳根,踟蹰了一会,钻到毯子里自动趴伏下`身。 他做到这一步已经花掉了所有廉耻,将头埋起来不动了。 蒋潮在那粉红耳垂上轻轻一吻,笑:“你真是太可爱了……” 这夜还很长。 作者有话要说:  拉灯= = ☆、第 8 章 灿烂阳光铺泻在海面,船只飘飘荡荡驶回海岸,燕西从床上醒来,趴在半遮半掩的毯子里睁开眼,懵然中就被男人亲了一下。 “m kiss.” 他半张着嘴,房间里的烛火都燃尽了,外面大片波光粼粼的反光耀得睁不开眼。 床太软,身体泛着疲累后的虚软,磨蹭着还想再趴会。 男人抵着他的额头索吻:“我的呢?” 燕西在他灰色瞳仁中看到自己的倒影,想起一夜翻来覆去火热的情.事,又被这人蛊惑着,他上前轻轻在男人唇上一点。 “早上好。” 完成了这使命的一吻,好像忽然有了新婚夫妻的感觉。 燕西舔了舔自己的唇。 蒋潮一言不发看着他,扣着下巴就要加深这个吻。燕西忙躲开了,昨天做梦一样稀里糊涂的,今天清醒过来不能再放肆。 两人收拾一番回到古堡,侍者购买的新衣早已送到。燕西随手要将那两件蹂.躏不堪的衬衣扔掉,上面的彩绘已化得一塌糊涂,蒋潮接过来:“这么漂亮的婚服别扔。” 他用洗涤凝珠瞬间清洗好两件衬衫,折叠好收进了行李箱。 这边只能买到一次性颜料,清洗好的衣衫彩绘早已不见,他还这样认真。 燕西站在一边,五味杂陈,最终缓缓露出了一个笑容。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像是以身相许。” “蒋先生看着正派,原来也爱开玩笑。” “说了不要叫我蒋先生。”男人笑意的目光流连在他身上,燕西忽然刷得将自己关进了浴室。 天知道,他昨晚叫了什么奇怪的称呼。 男人在外面好心情地等着,他头发都没干就被拉着往森林去了。 遮天蔽日的参天大树,枝叶繁茂,古木葳蕤,日光从林隙间透进来变得温润柔和,盘根错节的树根深扎地下,青翠欲滴的枝叶泛着潮意,树叶下流窜着几只兔子、松鼠,地上奔跑着丹顶鹤、犀牛、小象,紧紧追着的蝴蝶、黄雀翩翩飞舞,两人在遍布苔藓的湿地上走。燕西背着一只画板,一惊一乍望着这些可爱的小家伙们。这些只有在书籍和影像中存在的野生动物,稀奇古怪的古木、鲜艳的花朵、以及这美丽的原始森林,就这样活生生全部跳到自己面前,太神奇了,像爱丽丝梦游仙境。 蒋潮看着他像换了个人,眼睛焕发光芒,嘴角带着笑意,步伐轻快,追逐着一只天鹅以各种角度拍照。他跑入丛林,身上衣物与周围景色融为一体,逗弄着一只不怕人的小松鼠回头笑道:“我大学写生的时候也没见这么美的地方!” 他迫不及待记录着它们,通过镜头爱着这些美丽的生命,只听着相机单调的响声,而他沉浸其中忘记了所有。额头上浸了汗,衣衫蹭了花朵枝干的汁液,紧紧包裹出鲜嫩诱人的身体。 他变得年轻、活泼、热情,对生命有着敏感的感知和丰沛的情感。 那种年轻的活力和艺术家的气质,无声感染着单调年长的男人。 “那次老师带我们去采风,我们去了郊外的贫民窟,你知道那里吗?那边还遗留着很多上世纪的建筑、家门口拴着大黄狗,有一条污水河,里面竟然还有鱼,太神奇了!我的同学抱怨睡民居的通铺,吃重复的套餐,不过我很喜欢那里,起码有个小苗圃。在城市,连一只麻雀都看不见了……” “不过怎么都比不上这里,像做梦一样……” 蒋潮拉着他带到怀里:“昨天呢?昨天还满意吗?” 燕西仰着头脸上都在发光,“昨天!昨天也像做梦,神父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我从没想过竟和一个男人真的结婚,你知道这圈子根本没什么真爱可言。他说我们被赋予了爱的权利,共度爱与终身守诺的盛典,彼此奉献、真诚,实现毕生幸福的约定。他说的我全身麻痹,都呆掉了,不敢相信,我就这么结婚了。” 蒋潮吻了吻他的头发:“是,你和我结婚了。” 燕西道:“说实话,我对婚姻的认知很传统,它是一件太过神圣和庄重的事。我对你毫不了解,也不知道爱不爱你,却要和你不论贫穷、富有、疾病,患难与共,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这个承诺太沉重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做错了,蒋先生,你相信婚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15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15 姻吗?” 蒋潮走出几步,笑道:“婚姻?我不相信婚姻,我相信自己。我和你在一起,是因为我愿意和你在一起,和这个电子码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过它可以为我们带来社会福利,合法的权益和义务,还有,外出和你睡一张床,以及共同抚养单单的权利。所以,我们结婚了。” “我完全尊重相信婚姻的人,它是一种信仰,相信它的人会幸福的。这和信教徒做礼拜没什么区别,能够得到内心的平静,寻找到精神的依托,也很不错,对吗?” 燕西看着他,眼里有崇拜、震动还有信赖,光芒流动,最终交汇成一汪清泉。 “不知道,我和你太不同了。上帝估计不会眷顾我。” “别妄自菲薄,它给了你与众不同的天赋。” “天赋?” “对,看那。” 森林深处,枝叶林间,忽然走出一只麋鹿。它优雅地踏着步子,高傲的头颅上耸立伸展着鹿角,两眼湿漉漉的,全身黄绿相间隐藏在丛林里。 “嘘——”燕西不敢惊动它,立马支起画架,寥落几笔描出大体轮廓,分明暗,层层染染往上涂抹。 麋鹿似乎并未发现他们,左右摆着头颅观望,时不时漫步,悠闲地穿行于林叶间。 薄雾缭绕,仙境般的深林里,一只麋鹿半隐半现。 它单纯神迷的双眼摄人心魄,燕西挪动着姿势快速在画板上描画,接着开始漫长的上色,蒋潮坐在一旁,看看那只麋鹿,再看看他。 他侧脸融化在柔光里,头发还湿着,专注的目光凝在画板之上,身边调色盘、画笔、水彩散落一地,他低头挑好颜色,然后神兵点将一般从一两笔的素描变成大幅壮丽的水彩。 他热情施展着自己的天赋,神奇、美丽,安静地自成一个隔绝的世界,再恬淡的人内心也有一座庞大的秘密花园。 画了多久,蒋潮就看了他多久,不知什么时候,他偎在青年颈侧,低声说:“你的模特走了……” “嗯。” 燕西端详着自己手里的画,最后填上一抹色彩。 男人啄吻着他的颈项,别过他的脸含住唇缠绵吸允,“看着我。” 燕西被他亲得密不透风,像被一口一口吃着,半命令的语气令他回神,慢慢意识到危险。 “唔……做什么……” “做蜜月该做的事。” “在这里?” 男人扯着他的衣衫,将他扑倒在花丛里,画架倒塌,飞落一张麋鹿画像。 燕西承受着绵绵密密的亲吻,两腿被分开,男人的身体不容拒绝地压上。身下的草丛扎着脖颈,衣衫被解开,露出大半肩膀,裤子不知什么时候被剥落,臀上还沾着泥就被他侵入到身体里。 燕西搂着男人的脖颈,尽量呼吸平复这沉重的钝痛。而身下一下接一下温柔地抽.送起来,动作很缓慢,又被扣着腰不容逃脱,一波一波积累着快感。 慢慢升上的温水窒息感,燕西攀着男人的肩膀迎合着他的律.动,几乎受不住放声哭泣。 他们在花丛里幕天交.媾,不时有野兔、飞鸟窜过,男人一边低笑,一边野蛮地又深又重侵犯着他。 “早就想要你……刚才看你在画就硬了……” 羞耻感汹涌窜上,身体变得极度敏感,燕西被男人戳刺着深处,一下濒临高.潮。 那只早已远去的麋鹿不知怎么又忽然出现在两人面前,它走到花丛旁边,睁着天真的大眼睛,倨傲低下头颅,直视着他们。燕西后背猛地窜起一股疯狂电流,像被天神看着交.欢,男人视若无睹还在他身体里征.伐.冲.撞,他被烧昏了头,那只鹿越是看着他们,他越近乎抽搐地与男人紧紧绞.缠。他真切地感知着男人的身体、磁性的喘息和流淌的汗液,在天神的注目洗礼中,他解脱了一切,放纵了所有!蒸发的情热麻痹了全身,他被男人一记凶猛而密集的鞭挞,抵着肩插射了出来。 神思被剥离出身体,灵魂高高观望着这场疯狂的□□,久久无法回神。 他发痴地仰望着森林的高空,枝叶层层叠叠遮挡了阳光,男人的吻落在唇上缓解着登顶的□□。身下温柔缓慢地顶动,撞着他像是在一艘小船上,他舒服地抱紧了男人,任凭自己随着他飘飘荡荡,天神依然倨傲离去,但幸福或许就留存在了人间。 两人滚落一身花枝落叶,□□的身上还沾着泥土,蒋潮搂着人一并躺在花丛里,燕西偎在他怀里,亲一会,两人互相看一会,谁也没有说话。 躺在这里,直接接触温热的地面,被森林和大地包容着。自然太强大,人在它前面很渺小。 半响,燕西低低地道:“你听过一个故事吗?” 蒋潮亲着他的脖颈温存,笑:“你要像给单单那样给我讲故事吗?” “你听吗?” “听。” 燕西抚着男人的头发,抱着他:“从前,有个国家灾害连年,粮食颗粒无收,国王和大臣们都束手无策。这时有个宦官进言,说山上有只神鹿,布云施雨,十分灵验。于是国王派他的儿子,上山捕猎神鹿……” “其实鹿是个英俊的帅小伙变的,王子一见倾心,就赖在山上不走了。” 燕西笑着看了看他:“不是,王子上山之后,发现山上并没有什么神鹿,只有一只被猎人射伤角的梅花鹿。它一边鹿角都被齐根削断了,血淋淋倒在地上,宦官吵嚷着说天神降怒,神鹿的灵魂告诉他必须马上回宫救治。于是国王的御花园有个一只受伤的梅花鹿,初春三月,终于下了第一场雨。一时之间,神鹿为奉为国师,宦官加封进爵,富贵无穷。” “然后呢?” “然后,然后每次祭雨求福,都是宦官请下神鹿,神鹿纡尊降贵开口讲话,第二天就会甘雨降临。宦官越升越高,把持了大半朝政。王子终于疑惑,开始暗自调查。他走到神鹿国师的宫殿,看到后花园那只形单影只的梅花鹿,王子请求国师揭发宦官的行径,但神鹿始终不发一言。它还是像当年那样眨着大眼睛,天真无辜,又可怜。于是王子放了他,神鹿奔到宫门,回头望了一眼王子,哀鸣了一声,翩然离去。” “你的故事讲完了吗?” “你已经猜到了吧,宦官欺骗天下,国师不过是只普通的梅花鹿,王子继承了王位,励精图治,风调雨顺。神鹿不过是个信仰而已。蒋先生,你相信会有神鹿,会有天神吗?” “你相信吗?” 燕西认真点头:“嗯,我相信,方才我就看到天神了。它会降福于我。” 蒋潮忍不住吻了吻单纯到傻傻的人:“是,它看到了我们。” 两人又在庄园玩了一天,期间燕西神神秘秘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16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16 不知在捣什么鬼,临别之际,折叠式薄片行李箱,里面五脏俱全,装满了诸多手信。燕西依依不舍,阔别森林,在这里他做了三天美梦,他将永远记住它。 男人将行李放进车里,燕西抱着游客送的一只鸭子,盛情难却,他把扑棱的野鸭放在后车厢的笼子里,拉住男人的衣角。 “我有东西要送你。” “什么?”男人饶有趣味地驻足。 燕西将衣衫口袋里一块玉石薄片放在他手里,“这里庄园的工人雕刻的,大小正好符合你电子芯片的尺寸,你……可以把芯片装进去,戴着这块玉在身上,方便,也平安。” 蒋潮看着手上这块玉石,前后都雕刻了燕西那张麋鹿画像,极薄的玉石雕工生动,惟妙惟肖,完全都是码着那张画像来的。两块玉片机括相连,正好可以嵌进电子芯片,有根链子穿着,像个玉石吊坠。这个时代,电子芯片是一个人与生命同等重要的信物,它是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全部证明,在庞大繁复的城市系统上,每个人因着电子芯片都有个编码,在出现意外、事故甚至生命受到威胁,找到这个芯片确认这个编码就能寻到人。所以,芯片必须随身携带,而通常大家都会带在腕表、钱包或者贴身衣饰上。蒋潮这样的大男人,则单纯□□着芯片,随手拿来拿去。□□的芯片辐射太强,有玉石包裹,对身体会大有好处。 蒋潮将玉石带在手腕上,搂过人吻了一吻。 “你这一天就是在忙这个?” “你送我这么浪漫的婚礼,又梦幻的三天,我没什么能给你的,聊表心意。那幅画也是送你的。” 蒋潮抱着人紧紧搂了一下:“那幅画就挂在我们卧室吧。” “嗯。” 两人有点粘,看得送行的友人都哄笑了。 他们告别梦境,往灰色天空的钢筋城市一路驶去。 终于赶着最后那晚的宴会,空中花园因为正主到来满满当当的人,最后一天的狂欢,格外的热闹。 蒋潮的父母,燕西的爸爸妈妈、沈梦棠、同事朋友,各界政要商人、前辈宾客,集聚一堂纷纷涌来,蒋潮抚着燕西的腰,低头在他耳边:“别怕,酒我来挡,你只管微笑。” “你能喝酒吗?”燕西担心地抬头。 蒋潮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笑容:“你没听过水果酒吗?” 水果酒,现代人交际应酬上的热宠,一般人因为气候变暖和恶劣环境,都开始注重身体的保养健康,所以酒场上也发明了一款几乎代替酒精的水果酒。颜色味道都和酒差不多,但没有度数。 “其实,我也可以喝一点。” 燕西被鼓舞着往前迈一步,誓死拼杀的模样。 蒋潮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 两人被主持人拉上台说了贺词,下场便一起从父母开始,亲戚、朋友,同事,各种宾客,一轮下来蒋潮都将他护在身后,礼貌大方地敬酒,连蒋家夫人的刁难都无声化去。沈梦棠给了他一个锋利的眼刀,他在男人背后吐了吐舌头。 蒋潮和那些宾客驾轻就熟攀谈着,时不时回头和他说几句私话,问他饿不饿,守着他在角落吃两口蛋糕,男人则在外面利落应酬。 两人正无声亲昵着,旁边又来一位客人。 “——燕西?” 施城拿着一只红酒杯微微笑道。 作者有话要说: ☆、第 9 章 “没想到真的是你,你结婚了?” “西西!”单单不知从哪一下冲进他的怀里,燕西本能地将她抱起来。 脑子被遥远的回忆冲击地骤然钝痛,他失神愣了一会,尴尬地扯出一个笑容:“好久不见。” “我被肖筱他们拉来的,刚开始还不信是你,怎么结婚也没通知我一声。” 他依然自信自负到旁若无人,轻描淡写的口吻,恰当好处的笑容。 “西西,你给我带的礼物在哪里呀?” 女孩聒噪地在他怀里动来动去,燕西哄着她也没法说话。 蒋潮过来搂住人和孩子:“我们在新网上发了婚讯。” “蒋先生,你好。我是施城,燕西的——” “大学同学!”燕西忙抢着答道。 “哦,对。恭喜你们了。”他转而深意地望着燕西,“小西,没想到你真的结婚了。时间给人的变化太大,对吗?我以为你永远不会轻易的进入婚姻。” 燕西咬了咬唇,抬头望着他:“世事难料,生活就是这样。” 施城笑了一下,看了看他怀里睁着大眼睛的小女孩:“哪天出来我们喝一杯,还没有给你道贺。” 燕西抱着单单,感受着身后温暖手掌的力度:“再说吧。” 蒋潮和施城碰了碰杯,搂着人去下一波的酒宴。远处小女孩叽里呱啦说着话,青年笑着听着,嘻嘻哈哈毫无障碍。 男人偶尔低头和他说几句话,施城看着他们走远,顿失了笑容。 燕西想象过许多次和施城重逢的场景,有抱头痛哭、眼泪汪汪,或者彼此仇恨,冷漠陌路,但就是没有今天这种,自己说出那句“好久不见”。 所有惊天动地都变成沧海桑田,在他人生里占据一大半的信仰,恒久扎根心底的爱恋,曾经那样热烈辉煌,不顾一切,如今再见也只剩下了云淡风轻的淡然。 其实这种淡然在分手的后半阶段已经显现,他今天面对这个曾给过他热烈的爱与伤痛的人,仍然没有任何感觉。但还是被虐得钝痛不已。 也许是为自己伤心,也许是为以前的爱伤心,也许是这种生活的现实,信仰的倒塌和物是人非的事实。他以前从没想过和施城会趋向自然,他以前想就算分手,他们没了情爱还有情分,失了爱情还有亲情,即便是恨,也是一种爱情的纪念品。 可事到如今,他心里什么都没有。没有爱,也没有恨,甚至没有冷漠。就真的是大学同学,也许当着蒋潮的面,他还有一丝顾虑和尴尬。 在转身离开的那瞬,也彻底拔除干净。 他的人生永远地离开了那个爱人,那个阶段,义无反顾往前奔。 人生就是这样,不断地和自己告别。缘起、缘尽,各自走向新生活,新的人生,背叛地异常彻底。 那么现在呢,会不会又是一个背叛的曾经,失去地毫无痕迹。 一家人完美结束婚宴,两方父母在酒店门口道别,燕西还在胡思乱想,单单再忍不住了! “西西,我的男神装备你还没给我呢!” 女孩缠着要装备,都顾不得和爸爸亲亲抱抱。 沈梦棠接过来抱着:“姑姑帮你拿礼物,爸爸很累了好吗?” 单单狐疑地望了望燕西,又看了看沈梦棠,忽然哇的哭了出来。 “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17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17 我有爸爸了,我不要西西做爸爸!” “我也不要姑姑!” “呜呜呜,我不要小后妈!” 女孩越哭越用力,声嘶力竭,沈梦棠毫无办法,蒋夫人心疼地抱了过去。 “宝贝乖,不哭啊。宝贝只有一个爸爸,没人能抢走他。来,跟着奶奶。” “我也不要后妈,西西答应我不当妈妈的。”单单一抽一噎扁着嘴。 蒋夫人谴责地看了两个男人一眼,“放心,他也不是你妈妈,有资格做你妈妈的人还没有呢。” 燕西站在那尴尬地手心冒汗,紧紧攥着,沈梦棠气不过就要上去理论,被他立即拉住。 蒋夫人抱着孙女上了另一辆车,蒋潮对沈梦棠道:“别生气,我会保护好他的。” “你能保护好他,刚才就不会让他难堪!” 蒋潮苦笑:“老人家,总要消消气。他是我母亲。” 燕西埋怨地叫了一声:“姐。” 沈梦棠瞪了他一眼,摸了摸弟弟的脸。 “要是受了气,明天就搬到家里来住。唉,算了,你也不要太任性,凡事忍让一些,婚都结了也不至于太为难你。” “嗯。” 燕西点了点头。 沈梦棠叹了口气,跟着丈夫也走了。 零落的空中花园只剩了他们两个人,回来之后,燕西重又感到烦恼重重,甚至更多。 蒋潮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走吧。” 回到家,燕西跟着男人在院门输入指纹,悄悄往里走。蒋家二老住在这边,他不敢发出大动静。园艺机器人滋滋地转,被他一把按掉,所有智能启动,灯光、温度、流水,通通啪啪的一顿按。世界眨眼重归安静,燕西惊魂未定深呼吸了一下,倚在了院墙上。 蒋潮在他身后低声道:“你这样没法看到惊喜了。” “什么惊喜?” 蒋潮领着他往院子里走,月亮挂在墙头依然显得格外大,清澈的月光洒满院落。 依稀露出大半院景,紫藤花架下秋千摇晃,墙头遍布爬山虎一样的植物,隐隐约约一排看不出种类的乔木,大片蔷薇花枝圈起月光下洁白的木兰花,还有一种像羽毛般飘飘落落的伞状花,落满了四角白椅子,中央一只小圆桌,桌上摆了复古茶具。 蒋潮握着他的手坐下,“家里太小了,只给了你这么一个地方。” 远处还有大片草坪,零落又有几处亭台小品,月季长得人一样高,重重叠叠掩去了春光。 燕西惊讶地抚着桌上的伞状花道:“是合欢!” 他竟然把这里建成一个小花园,把梦里的森林搬到家里来了! 蒋潮嘘了一声,牵着他悄悄穿越花丛逛了大半园子。亭台轩榭,流水石汀,谁知道他请了什么古典设计师,活生生将这里变成了园林小品。 一点都不小好么! “喜欢吗?”蒋潮抱着人在月季花丛里问。 “嗯!”像个世外桃源,溺死人的喜欢。 “小西?他都这么叫你?” “谁?” 楼宇里忽然亮了灯,蒋夫人在里面扬声道:“蒋潮,你们还不进来?” 燕西吓了一跳,被男人在看不清的夜里深深盯着,更是浑身发颤。 “走吧,他们在等。” 两人走进房间,发现蒋夫人只留了一份蛋糕早进去睡了。他们悄悄上楼,踩在地板上毫无声息,为了新婚布置一新的房间到底提升了智能机制,适宜的温度让人浑身慵懒,房间自动调试到睡眠模式,窗帘漾着大海般深蓝色,天花板摇曳着星光。蒋潮将人拖进卧房,堵在墙上:“还没回答我。” 男人触发了门口的遥控,浴室里开始放水。 燕西被压在男人和墙壁之间,踟蹰了一会:“就是大学同学。” 男人扣着下巴狠狠吻了一下,没再过问。 燕西被吻着看到透明雕花屏扇后大红锦被的床,像是老人家的习俗,床头摆着那只麋鹿画像,晦暗中望着自己。 “唔……放我去洗澡……” “一起洗。”男人留恋着他柔软的唇。 “不……放我走,水要漫出来了……” 燕西啊了一声,被男人一下横抱起来,关进了浴室。 燕西早早醒了,他轻轻下楼,没有启动任何设备,自己动手打扫起房间。小型机器人在地上清理着地板,他将窗帘拉开,天花板壁纸换颜色。前一晚的衣物都送去清洗,过一刻钟晾在了阳台的自动衣架上。 夏日小园葳蕤清风徐徐,飘进热意的花香,他穿着睡袍在厨房煮茶。 “你在做什么?” 燕西一惊,回头看到蒋夫人戴着眼镜审视着他。 “我……在煮红茶,听说您爱喝。” “你该叫我妈妈。” “……妈妈。” 蒋夫人没什么表情地道:“你爸爸喜欢碧螺春。” 燕西翻箱倒柜找出一盒茶包:“有碧螺春!” 蒋夫人端了一杯红茶到窗边喝,开着的窗飞着棉质床单,远处一片郁郁葱葱。 燕西被女人无声盯着做饭,一顿饭下来,背后汗湿了一片。 “你会做饭?” 燕西嗯了一声:“会做一点。” “那很好,你要多学习,不要让他们两个总吃家政机器人套餐。那很没营养,特别是单单,她还在长身体。” “是。” “你该去叫他们起床了。” 燕西像被一位严格的老师鞭策着,手忙脚乱将做好的蛋皮吐司、水果三明治和热牛奶端上桌,红茶、碧螺春热气缭绕,上楼先将单单从床上哄起来,抱着穿好衣服、洗漱、抱着下来,经过了一夜哭闹,小女孩还没睁开眼。回身再想去叫蒋潮,男人已经下来了,打着领带抱着他就要亲。燕西浑身一个激灵,将男人一把推开,哀求的眼神望着他。 蒋潮看了看楼下望着他们的母亲,轻笑了声放过了他。 蒋老先生戴着老花镜在翻电子报纸,叫两人入座,老人温和恬淡。 一个早上,燕西被指挥着忙来忙去,好在性子沉静,做来也有条不紊。 餐桌上,单单闹别扭不理燕西,老人和蒋潮谈论着时政新闻,蒋夫人喂着女孩吃饭,燕西忙着照顾周全,没顾得上吃一口。 没人和他讲话,像被隔绝在外的仆人,或者是恪守职责的家庭主妇。 单单的头发也是蒋夫人梳的,他想送单单上学,也被女人驳回了。 蒋潮提着西装走到玄关,回身问他:“今天要上班吗?” 燕西道:“去一趟画廊,婚假还有两天。” “好,吃了早饭再去,我去公司一趟,很快回来。”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18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18 “嗯。” 那边女孩跟着蒋夫人嘻嘻哈哈往外走,蒋潮顿了顿,忽然揽过他在唇上一吻,悄声在耳边道:“下午带你和孩子单独出去,放心。” 蒋夫人冷冷的眼光望着,他脸上蓦然一红,推着男人出门了。 蒋夫人道:“送完单单陪我去一趟商场。” “是。” 刚放下去的心又重新提了起来。 老太太很挑剔,在错综复杂的商场连逛许久,为国外的亲友买伴手礼。燕西跟在身后,听她对国内物价的时弊针砭,快速消费和审美扭曲的批判。每选一样礼物,她都会问燕西意见,而燕西的建议又会被她批得体无完肤。 导购向她推荐一款真丝丝巾,挑了几个花样她都不满意。蒋夫人回头看他,经过几次教训,燕西谨慎地选了一条时下太太们喜爱的裸色,含蓄也优雅。 蒋夫人笑了一声:“现在大家都喜欢打扮得花哨点,你这太素了,显年龄。” 燕西立刻又挑了一条印花图腾,她摇摇头:“不好,过于俗气。” 燕西接连挑了几个花样,她都频频摇头。 “你们年轻人的审美我也真搞不懂,一件伴手礼这么难选吗?” 燕西喉咙发涩,“我再看看。” “今天早上看到蒋潮的衣服没有熨,他出去工作不能穿隔天的衣服,洗了之后要熨平,临走给他准备好,知道了吗?” “是。” “还有早餐比较单一,要多学几样菜式,合理营养搭配。蒋潮一天工作下来,他和单单都需要一顿丰盛的正餐。” “是。” “家务和园艺可以交给机器人,你自己就不要做了,留点时间教导一下单单功课。” “好。” “你有做股票、证券方面的投资吗?” “……没有。” “你不是学金融的吗?” “我,不太擅长。” 蒋夫人挑了一件眉,“哦。” “家里不会缺钱,但适当的投资和理财还是要有的。” “……我,马上去学。” 蒋夫人应允地点了下头:“蒋潮的前妻是职业女性,他工作也很忙,两方照顾不上女儿,有了分歧就分开了。我和他爸爸希望他再婚选一个全职在家的人,所以你的工作也要辞掉。” “什么!辞掉?” “当然,你的工作就是要全心照顾好他们父女,不然我怎么放心把他们交给你?” 燕西半天愣着没有说话。 蒋夫人继续道:“你做什么工作?” “银行职员。” 蒋夫人笑了一声:“那不擅长的工作就不要做了,还有你的画廊,听说入不敷出,我希望你也可以好好考虑把它关掉。” 到了此刻,不论他性格多么软弱,嫁不嫁给蒋潮,都感到一种深重的耻辱感。 “画廊,我是不会关掉的。” “你说什么?” “它不会妨碍到我们的生活,我不会关掉的。” “我相信一个成熟的全职妻子不会做这样的决定。” “我要问问蒋潮的意见。”燕西坚持道。 “随你吧,对了,蒋潮工作太忙,你要多体贴,如果有矛盾,我希望你们自行解决,不要打越洋电话到我们这来。” “还有,他海虾和酒精都过敏,不要让他喝酒。每三个月检查一次身体,加班太多要提醒,交给你,我还真不放心。” 燕西一一听着,觉得全身被扒了衣服一般难堪。 导购过来问选好了哪条丝巾,蒋夫人兴致缺缺地摆手:“这里没有我满意的样式,还是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0 章 很明显,他和蒋潮对婚后生活毫无规划。太奇怪了,跳过恋爱直奔婚姻,没有经验,对未来也无任何打算和憧憬。只是因为结婚,所以结婚了。 他忽然发现他和蒋潮之间有一个极大的漏洞。 压抑着心中的不安,他开车送蒋夫人回去,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在他送她回家,调转车头要去画廊时。 蒋夫人又道:“实话说我对你没什么要求,蒋潮选的你,我尊重他的选择。听说你们家族企业交给了外姓人来做,当然,能者多劳。像你这样背景单纯、不强势、事业上不需要作为的人,的确也很适合他。这也是我们同意他选择的原因。希望你称得起你们的决定。” 燕西被她绵里藏针讽刺得脸色发白,他强作镇静地应了一声,挂了自动挡飞驰而去。 他在主流价值里的无作为、软弱、失败被毫不留情扒出来批判,尽管他的父母并不强求,尽管他有一个无所不能的姐姐,尽管周围环境还得过且过,尽管他从不喜欢也不承认那种成功,他还是一个loser。 其实他就是一个loser吧,热爱绘画、摄影又怎么样,他从来没有用力争取,他不会像施城那样专注、勇敢、不顾一切去实现它。他把画笔和相机放在身边,像呼吸一样珍视,可又诸多顾虑、封闭自己、庸碌无为。 到最后只能是婚姻的牺牲品,去做什么家庭主妇的工作。 是活该的。 他奔到画廊,无法喘息,这边生意冷清,挂着他和朋友的几张作品。 他看着满幅的彩绘,狂放的、热情的、温柔的、忧郁的,千百种人生,每个美好的瞬间,而这些都无法回馈到现实生活中。 他的人生,依然像这座城市灰色的天空,只在某个临界点做了一瞬美梦,就重新掉进了灰烬里。 后背忽然被拍了一下,肖筱笑着:“来了?” “嗯。” “脸色怎么不好,婚后第一天太兴奋吗?” 肖筱,他学生时代到现在唯一的朋友,曾经他、施城、肖筱的美院铁三角,如今大家都没落了,唯有施城一枝独秀。 他和肖筱办起这家画廊,坎坎坷坷,一直撑到现在。 他是不会关掉它的。 “是啊,很high。” “你那位——新婚丈夫怎么样,看那天还很帅嘛。不过和你真不像一类人,你们平时聊得来吗?” 燕西想了想,他似乎没有和蒋潮聊什么,又好像也没什么障碍。 “还好吧……” “你们谈股市经济还是西方哲学?哈哈,还是房子、车或者孩子?” “啊,燕西,你还真是提前进入了家庭生活,稳定下来了啊。” 现在大概年轻人都爱玩,三十五岁之前不会有人结婚。 “我说不过你。” 肖筱瞧着燕西神情恹恹的,想谈的事也不好说出口。 他几番犹豫,燕西终于感觉不对。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19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19 “不是找我有事吗?” “嗯……是有位著名摄影师想要在我们这办展。” “那很好啊,终于有事做了。” “你认识的。” 燕西笑道:“我还认识?是哪位名家?” “……施城。” 燕西的笑容僵在脸上,“哦,施城。” “他回国后想在家乡办场作品展,来和我谈,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肖筱,我结婚了。不太想和他再有牵连,你知道……”燕西为难地道。 “我知道。”肖筱很爽快,“你有新的生活了嘛,不过你还是考虑考虑,办这场活动有益无害,你要真的不在乎,又何必还要躲着他。” 燕西深深呼吸,是啊,他为什么躲着他。 “你让我回去想一想。” “ok!” 蓝色心脏在手里一跳一跳,蒋潮的电话打过来了。 单单在蒋潮身边的时候还有说有笑,见了燕西立即绷起了那张小脸。 燕西过去想抱她,她躲到爸爸身后避开了。 “单单?”燕西力所不逮,有些受伤地询问。 小女孩钻到爸爸怀里拒绝交流。 蒋潮看着他关怀地道:“怎么了,脸色不好?” 燕西无奈笑着摇了摇头:“没事。” 单单趴在男人肩上,蒋潮揉了揉青年的头发:“如果有事,要和我说,我来解决。” 燕西犹豫半天,几次呼之欲出的委屈又咽了下去。 他不想让蒋潮为难,更不愿意被他看低。 蒋潮抱着女儿,低沉又带着父亲威严的声音:“宝贝,你还没叫哥哥。” 单单扭过头去,“他说话不算数,不是我哥哥,我再也不要理他了!” 燕西尴尬地说不出话。 蒋潮温言教导女儿:“你忘了哥哥对你的好吗?爸爸不在,都是哥哥照顾的你。以后他住在家里,会对你更好。这样不好吗?” 单单一听他的话更加逆反:“不!我不愿意他住在我们家!他一来,爸爸就被抢走,不要我了呜呜呜!” 女孩说着就要哭,蒋潮抱着她耐心安慰:“怎么会?你是爸爸的宝贝,不管爸爸和谁在一起,我们都和以前一样。而且,会多一个人照顾你,我们都爱你。” 女孩哭着,撕心裂肺:“我不要!我不要他抢走你,抢走妈妈!” 燕西心疼地:“你别勉强她了。她这么小,不会明白的。” 蒋潮本来就不擅长哄孩子,做到这地步也尽了。他镇定地望着燕西,对他笑了笑:“你对她好,她会明白的。” “嗯。” 燕西感受着其中脉脉无声的鼓励,愈加压力沉重。 三人第一次气氛僵硬地吃了一顿海鲜披萨,女孩哭累了在蒋潮怀里睡着。回到家,蒋夫人欲责备他们带着孩子晚归,被蒋潮几句安抚了过去。他将紧张的人护在怀里,对母亲道:“我们都是成年人了,燕西也很爱孩子,您不用担心。” 他揽着人上楼,回头又道:“以后单单还是要燕西送吧,您不是还要忙回去的事。” 蒋夫人冷着脸:“你不用赶我走,你们的事我还不想管呢。” 蒋潮无奈地一笑,陪着燕西进房间了。 “你不用这么维护我,夫人其实没有怎么样,你这样多伤她的心……” 燕西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在唇上啄吻了一口。 “唔,你别……” 燕西推拒着他的肩,男人抱着他低沉地笑:“好不容易一天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你也不允许吗?” 他这样好整以暇地调笑,似乎很急色,又胸有成竹。 燕西望着他,莫名被这无声暧昧迷惑,攀着他的肩上去交换了个吻。 先是温柔地缠绵,在他浅尝辄止即将离开,又被男人扣着加深侵略。 呼吸不稳,心跳砰砰,这难道就是新婚燕尔? 男人扯了扯领带,一把抱起他就往床上去。 “别,我还没洗澡!” “等不及了……”男人在他耳边喟叹,从下往上给他解衣衫。 他被男人温柔吻着,额头、脸颊、耳垂、喉结,一路占有印迹,细致又缠绵,被堵在床边,被他强壮的身体压着。 笼罩在他庞大的温柔攻势下,并不急切,带着安抚意味的吻,令他不由自主环住他脖颈迎合。 一天的疲惫、委屈、伤痛,仿佛在他安全的怀抱中尽皆消散。 “不,你听我说——” 他从喘不过气的亲吻中逃出来,小动物般湿漉漉软化的眼神望着他。 “我还想说一件事,说完再……好不好?” 蒋潮简直受不了他这样的放低姿态,让他想不顾一切保护他。 “好,你说。” 男人退开一步,很宽容的模样。 燕西道:“你不用这么全面周到的保护我,我不是女人,我能处理。而且,我也不想你夹在其中为难。” 蒋潮笑了笑:“我没有把你当成女人,也不会给你限定妻子的身份。我知道你是谁,我尊重你,喜欢你,想要保护你。这是爱人的本能,仅此而已。” 燕西大为震动:“你真的不把我当妻子看?” 蒋潮道:“在法律上你也是我的husband,我们互相扶持。不过你还小,外面我来应付,家里就交给你多照顾了。各取所长,分工不同。” “我不小了……”燕西抱怨着。 蒋潮笑着抚了抚他的头发:“在我眼里,你还是小。” 他就是喜欢青年天真、单纯,像一张从未染过的白纸,温室里培养的花朵。 也许,是因为他自己不可能拥有,那点美好又纯粹的时光。 “……那我要不要辞职,专职在家?”燕西终于问出他一天的郁结。 “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 蒋潮抱着人靠在床头,“看你想不想,我尊重你的决定。如果工作太忙,就要保姆多看一下单单。你不用担心,我这边事业稳定,也会早回家。如果你不想工作,也没关系,我的薪资够我们三个人过了。” 燕西撑着头,蜷缩在他怀里。 “你别对我这么好。” “怎么了?”蒋潮轻笑。 “……我怕我会爱上你。” 蒋潮低头在他唇上一吻:“爱上我不好吗?” 燕西看着他:“我爱一个人会很可怕喔。”会非常认真,倾尽所有,不顾一切跳下去,再难自拔。 蒋潮挑眉:“嗯?那我继续用温柔秒杀你,等着你可怕。” 燕西笑出来,“那我也可以不用关画廊了?” “都随你。”蒋潮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20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20 宽容地道。 耶!燕西陡然一身轻松,单独两个人的时候,他的幸福值被男人一个劲爆表,而落入现实,又不禁为诸事牵绊担忧。 他想起蒋夫人白天那些话,过了蒋潮这关,不代表就过了她那关。 他正想着,蒋潮又道:“不过,作为比你年长的人,还是给你一个建议。好好想想自己喜欢什么,往那个方向去。你那个工作大约你也是不喜欢,做起来也不开心。人要找到适合自己的环境,喜欢做的事,志同道合的朋友,这样才能如鱼得水,实现价值。你喜欢画画,怎么不多尝试一下呢?” 燕西恍然失神道:“可以吗?我从来没有想过。” 他想过,他也尝试过,但畏首畏尾,不了了之,更从没人支持。 “当然,你画得很好。我不是每天戴着你的画吗?”男人示意手腕上的玉石。 “蒋潮……”燕西几乎要舍生忘死地报答他。 为这一点从未站他身边的肯定和鼓励。 “很晚了,明天再说……”男人解开他的衣衫,大手摸索着温热肌肤压上他。 他被摸得情动,紧紧搂着男人颈项沉入无边的深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1 章 燕西的父亲是个很听老婆话的男人,原是一个穷小子,夫妻成婚后,妻子精明能干,帮助他闯下了一片基业。姐姐继承了母亲的强势,而他多像父亲。家里女权主义,父母汲汲营营于事业,对他也疏于管理。他跟着姐姐长大,对沈梦棠更为亲近。 而父母年老后,沈夫人母性大发,一反女强人形象,对儿子宠溺无度。父亲则完全放养,只在重要关头教导几句。 不知为何,燕西对父亲的记忆寥寥无几。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家里的女性是主要角色。在他心里,他是渴望一个强大、充满安全感的强者的。像每个孩子儿时崇拜的英雄主义,或者像山一样横亘在面前的父辈。 他有着男性本能的自尊心,又对蒋潮的守护不觉上瘾。 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可他崇拜他,依赖他,甚至开始迷恋。 独处的时候这种上瘾格外明显,蒋潮会一只手自然揽着他在起居室里看电影,他靠在男人怀里,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安心。 不为人知的那点文人隐士的安逸思想,就在这时候溜出来,如果单单还能一如既往的亲近,那真是一个再温暖不过的桃花源。 全息投影的电影给人逼真的临场感,蒋潮会护着他,在适当的时候握着他的手给予安抚。这个男人的细心、耐心、徐徐图之的攻势简直让他无法自拔。他猛然一惊,坐远一点。 也许,这就是一个成年人的狡猾? 而他,意外很吃这一套。 享受独处的情趣,又抵触挫败的自己,不想被看低。崇拜和对抗夹杂,不知不觉就开始了和男人的拉锯战。 除此之外,他变得非常忙碌。 他向组长王女士请辞时是傍晚黄昏,暮色在天边染了几缕辉煌云霞,这个城市唯有傍晚与夜交替最为美丽。他回头望那些密密麻麻的小格子间,鳞次栉比,严严整整,每个格子桌上的分布都一模一样。刻板,又压抑。他在这里呆了三年,时时刻刻想辞职,但真正到来的这天,竟也不知什么滋味。 他走进电梯,从四十多层楼上倏忽而下,大厦的青灰玻璃映着暮光,变得极为渺小的一扇扇窗,头上错综复杂重重叠叠的高架桥,飞驰而过的悬浮列车、电车、地铁,依然行色匆匆的上班族,他深吸一口气,不过半年,他的心境依然天翻地覆。 此刻,天高海阔任其自由。 他报了母校的研究生考试,回归校园和一群大学生挤画室。一连几天调了几十种颜料,设计丝巾花样,并找服装学院的同学挑了无数布料亲自印染彩绘。 最终拿到蒋夫人面前的,则是几十条不同款式、颜色、材质,人工彩绘的丝巾。 一一铺开在客厅沙发上,五颜六色,各具风格,颇为壮观。 燕西对一言不发的蒋夫人道:“妈妈,这都是我自己赶制的,可能有点粗糙,不过心意更好。不知道作伴手礼,还可以吗?” 蒋夫人铁青着脸,蒋潮在旁帮腔:“您要不满意,我再去买别的款式。” 蒋夫人被堵得哑口无言:“行了,买那么多丝巾往哪放啊。” “听说你辞职了?” 燕西道:“是。” 蒋夫人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那很好啊,以后就多照顾家里吧。” 燕西迟疑了一下,还是道:“我报了美院的考试,现在学校学画。” “……还有,妈妈,画廊不是我自己的产业,我是和朋友一起经营的,所以没法放手不管。” 蒋夫人有点不高兴了:“你可以交给朋友管理,我们也不差画廊那点钱。” “……我知道和您谈梦想这回事可能不太实际,您也觉得我不懂事,没什么成就。不过我还是想和您说,我喜欢画画、喜欢摄影,想尽力尝试一下。蒋潮他鼓励我,我也想做成这一件事,好好把画廊经营下去。希望妈妈能支持我,可以吗?” 蒋夫人已经沉下脸,沉默无声,彼此僵持。 蒋潮搂着青年的腰,带着人在母亲面前道:“妈,您不是最开明吗?我当初做什么您都没有干涉,现在何必强求燕西。年轻人的事业就要自己去闯,我现在没那么忙,也可以照顾单单,您不用担心。” 儿子一家都把她往外推,蒋夫人瞬间感觉在这个家无处容身。 她怒火上冲,但仍保持着高贵女性的冷静。 “我都是为了你,你自己没关系,又关我什么事。” 她推了推眼镜,看也不看铺了一地的丝巾进房去了。 燕西懊恼地叹了口气,蒋潮苦笑。 “没事,闹两天别扭就好了。” 燕西在画室赶稿,沈梦棠杀了进来,劈头盖脸就骂了他一顿。 燕西忙将姐姐拉出来,她的泼辣简直令人无法直视。 “好,你说,为什么把工作辞了。”沈梦棠怒其不争地发火,“就凭你线性代数考五十分,要不是我给你塞进去,你连个小职员都做不了。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姐,我不喜欢那个工作。” “你不喜欢?你喜欢的又怎么样?那个画廊还不是我跟在后面收拾烂摊子,一堆烂账。小西,艺术家不是那么好做的,一个美院就出了一个施城。你如果当做兴趣,我不拦着你。但要是做事业,实在是很不明智的行为。何况,你姐夫也需要你帮忙,难道家里的事你都不管吗?” 燕西深吸一口气,最终沉声道:“我真的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21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21 帮不了什么,我不喜欢金融,我喜欢画画。蒋潮他支持我,我想尝试一次。如果我再抓不住这次机会,以后就真的做不成了。姐,你最了解我的啊。” 沈梦棠摇头:“正因为我了解你,所以银行职员是最稳妥的办法,你不适合出去。” “可我长大了,不再是你护在身边的孩子,你相信我,好不好?” 沈梦棠看了一眼变得陌生的弟弟:“说来说去就是为了蒋潮?呵,他可真有办法,我弟弟和他结婚两天就转了性子。我要找他谈谈!” 燕西拦她拦不住,一个头顿时两个大,最近的麻烦真是接踵而至。 他望着风风火火去蒋家的沈梦棠,立刻给男人打了个电话。 “我姐往家里去了,你帮我拦住她啊!” 蒋潮笑了一声,安抚他:“没事,我来处理。你下课了吗?” 一腔的着急立时停滞下来,他怔怔地道:“没有啊。” “饿不饿?” “还好。” “下课我来接你。”那边蒋潮和人应酬了句,似乎有工作在忙。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天气预报风沙要来了。” “哦。” 燕西应着,心里甜甜的。和男人说着话,多大的事也能化为春风细雨。 天色瞬息万变,下午开始刮起风沙,狂风在大厦屋顶肆虐,遮天蔽日的昏黄。燕西和一群学生躲在教学楼处,黄沙遍布,隐隐有席卷而来之势。 “小西?你在这里?” 施城从电梯里下来,迎面看到大厅里等着的人。 “施城。” “别这样叫我,我们还没陌生到如此地步吧。”他向身边的助理交代几句,独自走了过来。 燕西看着庞大的过去,又一次若无其事的袭来。 他不自禁退了一步,没有说话。 施城微弯了弯嘴角,“肖筱有和你说办展的事吗?” 燕西道:“是,你真的要选我们画廊?” 他和肖筱的画廊大多玩票,没有很大规模。要承办这么一位著名国际摄影师的展览,还是不小压力,也委屈了施城。 “可以请你吃饭吗?我们边吃边谈。” 燕西看了看表:“不好意思,我还有事。” 施城倾身过去,忽然握住了燕西的手:“你一定要和我这么客气吗?” 燕西立刻抽出手来,皱了皱眉:“我真的有事。办展的事,你还是再考虑一下。这边有许多更好的场地,没必要委屈自己。” 施城低着头,靠的他很近,他的人还是那样安静又善良,似乎比以前成熟一些。没有黏在他身边,而是摆明了疏离抵触。这样的人,更引人趣味。 施城轻笑了笑,“我的意思就是想在家办个展,温暖、回忆的主题,你们画廊最合适。小西,我们分开了,但还有朋友情谊。你不要拒人之外,好吗?” 燕西被他说得无法反驳,想到近来画廊捉襟见肘的状况,蒋夫人的轻视、姐姐的担忧,开始犹豫不决。 “可以办这场活动。”燕西正沉吟着,忽然听到身后冷淡的男声。 随后腰被搂住,带着人分开一段距离,蒋潮和施城握了下手。 “又见面了。” 两人互相点点头,一副正常不过的交际模样。 燕西被迫靠在男人怀里抬头,“你来了?” “嗯。” 燕西忽然一下惊声:“有去接单单吗?”糟糕,他忘了女孩还在幼儿园。 蒋潮摸了摸他头发:“她早放假了。” “唔。”燕西轻呼一口气,要是让蒋夫人知道他忘接孩子,不被杀死才怪。 “我姐姐呢?” 蒋潮道:“也回去了。” “她没说什么吧?” “没事,我都处理好了。” “你不要怪她,她就是脾气不好……” 两人都没意识到说起家长里短,旁边的施城冷淡地看着他们。不知不觉,燕西终究是变了。 他心里沉浮着一种若有似无的情怀,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不太舒服。 “小西,展览的事还是找个机会详谈吧。和肖筱一起,我们见个面。” 燕西犹豫着没有应,蒋潮帮他道:“好,有机会再见。” 男人带着人走下楼梯,护着他坐进车里,随后转而消失。 他们新婚燕尔,燕西有时忘了,蒋潮俯身给他扣安全带。两人靠的很近,起身的那刻燕西闭上了眼,等待着男人的亲吻。 可是男人没动,燕西睁开眼气氛尴尬僵硬。 蒋潮一反在外人面前的亲昵,坐正了开车,燕西从中感到一丝不寻常的意味。 “怎么了?” 外面风沙扑面,能见度极低,即使是自动轨道,也不得不开得很慢。 蒋潮转过头看他,温言笑道:“没什么。” 接着一路无话,燕西几次开口,见男人如常认真开车,也就咽了回去。 静默。 他们还从没有这样无言以对的时候。 下了车,男人还是护着他往里走,进去了推他换衣服洗澡。 燕西不忙着洗,拉住他:“是不是工作很累?” 蒋夫人陪着单单在起居室看动画片,听到动静出来,他不好多话,放开了手。 蒋潮笑了笑:“没事,去洗澡吧。” 可是,他越是笑,燕西越是不安。 近来单单和老太太联合起来一致对他冷淡排斥,蒋夫人虽不再冷言冷语,单单却跟着不再亲近他了。这一老一小的别扭,未免让人难过。不过好在蒋潮从中斡旋,不至于闹僵。燕西向蒋夫人问候了一声,不敢多留上楼去了。 浴室的水是早放好的,热热的,正舒服。燕西泡在水里想着今天的事,待会要打个电话给姐姐。他接了几个私活,晚上可以赶出画稿。插画设计方面,还要多练习几个软件。 手里抚着一款精油,也许——可以让蒋潮也放松一下。 他想着脸开始发烫,水凉了身子却滚烫。结婚的几天,他们几乎每天都做,情事很频繁。之后男人注重保养,就一星期一次,一般在周五或周六晚上。两人尽兴地做到半夜,然后第二天一起睡到自然醒。 在男人怀里睁开眼的那瞬,身体还交缠着,被给一个早安吻,是最美好的了。 【此处有肉渣】 “你在想着谁?” 男人扣着他柔软的腰一把提起来,前面的抚弄骤然停止。水忽然很凉,凉的彻骨,扭着他的手臂开始发痛,男人的气势深沉不见底。 “没、没想什么……”他被水呛到,干咳了两声。 男人的身体接着离去,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22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22 所有热意顿失,尽管他看到蒋潮也起了反应,裤裆处挺立鼓胀着。但他就什么也没说,也没再看燕西,走出了浴室。 燕西虚脱得攀着墙壁蹲坐下来,冷水淋了一身,他忽然明白,他为什么那么抵触施城。 不是还有什么旧情,不是顾忌初恋男友,而是蒋潮。 蒋潮是个不允许身边的人存有一丝污垢的人,就像他神经质的洁癖和原则。 作者有话要说:  新婚夜和这一章的肉都在微盘,可以下载。vdisk.weibo./lc/2ijlehp61samierfftv 密码:z31o ☆、第 12 章 晚饭冷到极点,谁也不说话,闹得老爷子一头雾水。单单看看没有表情的爸爸,又看看欲言又止的哥哥,被奶奶一拍头,按着吃饭。她其实冷战了这么久,很想念燕西的怀抱了。她没有妈妈,爸爸又不是贴心的类型。唯有哥哥,像朋友又像亲人,悉心照顾。她很想燕西买的糕点,想念他讲故事,哄着自己睡觉,还陪自己玩。和奶奶看动画片只会被教育,一点都不high好嘛。但这个家里,谁最有权威,小孩子还是敏感感受到的。她抬头望望可怜的西西,埋头继续吃饭了。 蒋夫人在饭桌上扔了一句:“下星期我们回去。” 燕西猛地抬头,蒋潮应了一声:“好,还缺什么,我来筹备。” 蒋夫人看了看一晚上没说话的两人:“管好你们自己吧。” 饭后,蒋潮回书房工作,燕西去工作室赶图稿。各忙各的,单单被奶奶哄去睡觉。 燕西心神不宁,匆忙赶完回到卧室,蒋潮已经靠在床头看书了。 平板的纸页模拟蓝光闪动,男人戴着眼镜一页页翻过去。 燕西在他面前换上睡袍,房间有点冷,他有些发抖。男人没有看他,他瑟缩着摸上床,钻进被子靠着床边躺下来。一般这个时候蒋潮会笑着搂过他来,如果做`爱就压上他的身体,如果不做就搂着他一起睡。温暖的怀抱、环在腰上的手,和颈侧的呼吸,是最好的安眠剂。但今天,什么都没有。 蒋潮依然在看书,他们分睡大床两侧,锦被中间空空荡荡的,灌满了风。 燕西紧了紧被子,转过了身。 他莫名觉得极为委屈,即使蒋夫人和单单的冷言相对他都没有在意,但男人的一个动作就让他受不了。 可能无形之中对他太过期待,沉溺于他给的美梦。所以摔落下来的时候,才这么狠。 他眼睛发酸,怔怔望着虚空的一处。 半天说道:“你是不是不高兴?” “没有。”男人翻着书回答,声音和平时也没什么两样。 “我、我真的什么都没想……” “我知道。” “那你……”他说不下去了,语气已经有点不对。 蒋潮放下书:“我忽略了你还年轻,忍不住。你想要了可以和我说,不一定等到周末。放轻松一点,没事。” 他随手关了灯,房间里忽然暗沉下来。 燕西有了最好的掩护,他微微挪动着身体往后靠,背感觉到男人身体的热度才安心。 “嗯。” 漫长的时间,没有人讲话,男人也依旧没有碰他。 他满脑子搜罗着,极力去想自己什么地方让他不开心了。肯定是的,是他的原因,想了半天今天和往常不同的唯有一个施城。 男人的占有欲他是能感受到的,在婚前就敢霸道,蜜月更是独占,连他和别的男人多处一会都无声跟着。更不用提一次次的搂腰,横档或站在他身后,外人面前的亲昵维护。像所有物一般,细细碎碎的,不表露,却暗里在意着。正因为这种潜意识的操控,所以他也尽量避着嫌疑。 他忽然想起,他肯定调查过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施城是谁。 而他在花园那夜,撒了谎。 真是笨啊,在这个极端大男子主义、骄傲又强烈控制占有的人面前,他还想着敷衍过去,结果毫无遁形。 他舔了舔唇,干涩地道:“……他真的是同学,以前在一起过,但早分开了。我,我真的……” 蒋潮打断了他:“不用说了,我知道。” “你知道……”燕西回过身,暗光着望着平静的男人:“你要是在意,我就不接那场活动了。” 蒋潮微微笑了,“我说了没事,不要多想。” 两人还是跟着一段距离,蒋潮先睡了,沉稳的呼吸响在静谧夜里。也许真的是他多想,蒋潮太累了。 他尽力让心情没那么低落,也沉沉睡去。 第二天他习惯性在蒋潮的怀里醒来,头有点懵,不知道半夜怎么就钻过去了。现在还扒着男人的身体,蒋潮醒着靠在床头,任他依偎在怀里。 两人这么一照面,燕西微微脸热,腿从男人身上放下来。 大口大口的呼吸,喉咙依然闷得喘不过气。 半天没有回缓,男人皱着眉:“以后别再做了。”扔下他进了浴室。 燕西今天没课,穿着睡袍看着蒋潮从浴室出来,看他穿好衣服,送他下楼。燕西刚往厨房去,被他叫住:“不吃了,工作有点忙。” 一大早蒋夫人就带着单单去游乐园了,临走之前的天伦之乐。 蒋潮收拾公文包往外走,他想上去帮他系个领带,蒋潮说不用了。 一直跟着男人追到玄关,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怯怯地不敢靠近。蒋潮感觉着身后小动物般的动静,转过身笑了笑,俯身在他脸颊上一吻:“再去睡会,乖。” 温热的触碰在脸上一触即止,但足够了,他脸色慢慢缓和,也露出一个笑容,对男人道:“早点回来。” “嗯。” 男人拍了拍他的脸,出门离去。 一夜之间,他的所有情绪都被男人牵引,主动权陡然转换。为了那点温柔,他不惜一再让步,甚至到大胆放`荡的讨好。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特别贪恋男人一点一滴的温柔。前段时间是上瘾,现在是欲罢不能。 在他还没意识到的时候,他就已经沦陷进去了。这太危险,像以前的两次,从开始沉溺、粘人再就是迁就,持续不断往下掉,到最后义无反顾、牺牲、受伤。他闭上眼,想着那可怕反复的爱恋过程,感到自己万劫不复。 就这样,又一次的,开始了。 白天无事,他给姐姐打个了电话,对方许是被蒋潮说服了,没有再发火。只说画廊的事不会再管,要他自己处理。他低声应着,沈梦棠察觉到语气,问他怎么了。没事,他说完匆忙挂了电话,怕自己露陷。 下午去了画廊,肖筱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23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23 正指挥着一群工人装修,他奇怪道:“这是做什么?” 肖筱笑:“给大摄影师办展,也不能太寒酸嘛。” 燕西顿时更为无奈:“不是说还要商量一下吗?” “什么?施城说你同意了啊。” 燕西一想,是蒋潮代他同意了,当时三人都在场。 肖筱看着他:“晚上一起见面吃个饭吧,也谈谈活动的事。” 燕西避之不及:“不了,你和他谈就好。这个活动我就不参与了。” “为什么啊?” “肖筱,我结婚了……” “结婚了也不能限制行动自由啊,和朋友客户吃个饭也不行吗?” “我……” “怎么了,你那位新婚丈夫不同意?” 燕西望着窗外风起云涌的天色:“不是,他不介意,还鼓励我做这场活动。” 是他自己,哎,也许真是多想了。 “那不就得了,去吧。” 燕西给蒋潮打了个电话,说了晚上不回家吃饭,和肖筱他们谈活动。蒋潮在那边说:“好,要不要我去接你。” 肖筱打了个手势,燕西道:“不用了,他们会送我回去。” 蒋潮还是道:“好,注意安全。” 燕西嗯了一声,不舍地挂了电话。 肖筱取笑他:“结了婚还这么粘。” 看着工人陆陆续续装饰完墙壁,他跟着肖筱去了约好的餐厅,施城打扮得颇为庄重。本来三人以前是同学兼好友,如今主办对客户这么商业性质还是头一次。 施城处处照顾,燕西有些紧张,唯有肖筱还是往日般洒脱。 谈起展览,施城很随意,表示一切交予老朋友做,十分放心。肖筱时不时打趣他两句,谈谈国外的见闻,圈子的现状。燕西一言不发低头吃饭。 施城给他剥了虾放在碗里,“别忙着吃,你也随便聊聊。” 燕西吃不下了,这举动太熟悉,在许多个大学的日日夜夜,施城就是这样亲自打饭来,两人说笑着一起吃。一些小体贴小殷勤,渐渐就收买了他。 他喜欢的还真是同一类人,都是这种默默无声的温柔体贴,逐渐让人陷进去。 “你们聊吧,我要回家了。” “小西!”施城起身拉住他的手,神色严肃:“连吃一顿饭你都不愿意吗?” 燕西掰开他的手指,两人在优雅的餐厅这么站着骤显突兀,像是吵架。 肖筱忙打圆场:“怎么了这是,还没喝两杯呢。” 燕西看了看肖筱,还是对施城道:“我真的要回家了,单单还在家等我讲故事。” 肖筱笑:“对,他是家庭主妇了,不和我们一样悠闲。” 手腕的温度擦过,施城恍然若失,“起码再陪我们喝一杯酒。” 燕西拿起桌上一只白酒杯,毫不顾忌仰头喝下,辣得喉咙痛。 他干咳两声,皱眉道:“活动的事,你们决定就好。我没有意见,要我做的随时说。” 他说完,拿起衣服要走。肖筱表示先送他回去,两人再找地方续摊。 燕西拗不过,只好坐进车里。 他坐副驾驶,施城坐在后面,时刻被那人热意的目光注视着。 一直别扭到回家,他下车道谢,施城从车窗里问:“小西,我们还是朋友吗?” 燕西看他放低的姿态,咬了咬唇:“是。” 施城转而一笑,“那我还可以再找你吗?” 燕西摇头:“公事可以,私事的话我可能不太方便。” 施城顺着他道:“就是公事。” “那好吧。” 施城这样暧昧不明的态度,他实际不太舒服。以往的事,就应该放在过往,再触碰就是面对物是人非的自我。每次他都会受虐,不为施城,不为爱恋,而是自己。 一次次不停变化,“背叛”,甚至遗忘的自我。 当初多么惊天动地,现在就多么了然无痕。 他回过身,看到蒋潮靠在门口,不知站了多久。 “你怎么出来了?” “倒垃圾。” 男人穿着针织衫,风撩起柔软的衣料,给他增添了些温度,又更神秘。 他现在迫切想走过去,扑进他的怀抱里。这是他的家,他的新生活。 他走过去,抬头眼神贪恋地看着男人。 他从未这样大胆和坦诚,将自己所有心思都装进眼睛里仰望他。 开始还较劲、反感、害怕沉陷,现在不在乎了。 男人轻笑,在夜色里带着他往楼上走。 进了卧室,门一关,回头青年还在那样赤`裸裸恋慕的眼神,像小狗一样跟着。 蒋潮不禁抚弄他耳根的头发,低头闻了闻:“喝酒了?” “嗯。” 爱上我了,还是见了旧情人回来寻求安慰?蒋潮胡思乱想着,不肯承认那点芥蒂,心里却火烧一般。 他很少让身边的事物失去控制,所有的事都按照既定的规律走。骄傲的、成熟的、掌控一切的,但生活难免有脱离控制的时候,像前妻、工作、琐琐碎碎,没关系,他都会处理,将一切导入正规中来。 他娴熟地处理一切,从容淡定,无往不利。可最后发现,他终究不是神,也有不确定。 对燕西他一直是胜券在握的,小动物很好对付,宠一宠,给点惊喜和梦,青年也不是索取很多,早晚都是他的。 可是最近遇到的事,还是让他烦躁,一点点,也能燎原,作祟在阴暗心底。 他压着那点不舒服,还是放他自由,仍旧做完美成熟的强者。 “去喝点茶解解酒。” 蒋潮转身走出两步,燕西无意识地跟上,忽然从背后抱住他。 “蒋潮……” 他低低呢喃,发烫的脸颊在男人背后轻轻磨蹭。他低着头,忍着羞耻:“周末了……” 蒋潮心里咯噔一下,被触动了。 但他少有的放纵是因为什么,能让他剖开心大胆、放`荡的又是谁? 蒋潮压抑翻涌上来躁郁,“你喝多了,乖乖睡觉。” “不。”燕西紧紧抱着他,“蒋潮、蒋潮……” 青年反复念着他的名字,像是咒语,开始发热的身体紧贴着他。 男人忍不住了,回身一把抱起他放到床上。 “放松,我不会太温柔。” 男人在他耳边粗重的喘息,他吻了吻蒋潮汗意的肩膀。 “做好准备,我要爱上你了。” 蒋潮撑起身体看他,洒满星光的眼睛、柔软笑意,燕西抬头闭上眼睛吻了吻他的唇。 两人恢复往常。 作者有话要说:  vdisk.weib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24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24 o./lc/2ijlehp61sez0pn32b密码:s161 肉的部分。 ☆、第 13 章 由此燕西总结出,蒋潮还是要哄的。不仅要哄小的,还要哄着大的。周末,蒋潮明显心情变好了许多,坐在小花园里看书。两人经过一晚激烈的□□,心情都好反而不累。早上燕西还是觉得腰痛,下面也火辣辣的,被男人抱着在浴室上了药。之后蒋潮在外面看书,他在厨房做巧克力曲奇。单单趴在客厅沙发上,两眼骨碌碌地盯着,就差流口水。蒋夫人瞪一眼孙女,继续收拾行李。 一家人仿佛其乐融融地相处在一起。 蒋夫人回房间拿东西,燕西和女孩互相望着,他打个眼色,女孩迅速从沙发上下来跑过去。燕西往她嘴里塞一块曲奇,小女孩开心得眯起眼。 老太太在门口咳嗽一声,单单立马又跑回到沙发。 燕西紧张地问:“您吃甜点吗?” 蒋夫人冷淡地道:“我不爱甜。” “哦。”燕西应着,悄悄从厨房溜出去,给蒋潮送一盘曲奇。 夏日天空还是灰色,阳光从枝叶间摇摇曳曳洒在男人身上,合欢花几近败落,枯萎的粉色小伞飘落在白桌上。静默得像一处风景,燕西手有点痒,想画下来。 蒋潮感觉他端着一盘甜点走到了自己面前,抬头微笑看了看他,不管他顾忌,拉下衣领就给了个亲吻。 燕西抹了抹唇,把曲奇放下,说:“你等我。” 他跑回楼里,搬了自己工作室的画具,对着蒋潮支起画架就道:“坐着别动哦。” “你要画我?” 燕西点点头:“可以吗?” 蒋潮懒懒撑着下颌笑道:“免费做模特有什么好处?” “这还要什么好处?” “当然,你们学校还要给钱呢。” 燕西想了想,无奈道:“好吧,你想要多少?” 蒋潮深意地看着他,缓缓道:“一周两次。” “什么?”燕西一头雾水,看着他像扒掉自己衣服般的深沉目光,忽然明白了。 顿然失笑,“不都是你安排么……” “我是说——你主动。” 燕西愣在那里,浑身麻麻酥酥窜着电流,男人一副既然你表白了,就要去实践的模样。 他窘迫地攥着手,勉强道:“再说,你先坐好。” 蒋潮动也不动。 燕西投降:“好了好了。” 蒋潮低头看书,嘴角一抹笑意。 燕西涂涂抹抹,画了大半天。阳光从正午偏向西南,隐隐约约遮掩在云朵后,这个城市的四季都不明显,夏天也不热。院落的调控系统却令小园里如沐春风,耳边窸窸窣窣的花朵飘落,男人一页一页地翻书。时间变得极为缓慢冗长,悠然静止。 燕西喜欢男人的眼睛,收敛锋芒的兽类,也许年轻的时候他会杀伐决断,干净利落。如今则沉淀了时光,唯剩一片淡然简洁,正如初见。 脸部轮廓偏硬线条,冷色彩,笑起来会增添一丝暖色。喉结在□□中喘息会滚动,强壮有力的身体,宽阔的胸膛,搂着他的手臂温暖而富有力量。 俊俦无比,雕塑般身材绝好的男人,泛着强烈的男性荷尔蒙,其实他并不老,却总以年长者的身份对待自己,心态上是成熟多了。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另一种形式的幼稚。 “你这么看着我,我看不下去了。”蒋潮微微笑道。 燕西立马加快笔触:“再等一会,一会。” 及至燕西画好,已经是许久之后,蒋潮坐得身体发酸,走过去看。 一副淡然悠远的君子诗书图,很有古典意味。蒋潮道:“你应该办个画展。” 燕西笑了笑:“我哪有资格办画展啊,闲来涂鸦吧。” 蒋潮认真看了看画,“送我了?” 燕西还不太舍得:“……好。” 下午燕西将单单男神新一季的手办装成礼盒放在女孩枕头下,悄悄走出了房间。蒋夫人依旧带着孙女出门游玩,两人各忙各的,倏忽就到了晚间。 临近要走,蒋夫人也开始心软留恋,对燕西态度没那么强硬。一家人吃完饭,还一起看了会电视。蒋夫人看了看被男人揽在怀里的燕西,昨天还不说话,今天就一个劲低语,老太太哼了一声带着孙女进房了。 两人随即上楼,刚进门燕西就被男人抵在墙上,“准备好了吗?” 燕西后背绷紧,麻酥酥的,双臂推着男人:“你先放开我……” 蒋潮笑一笑,随意解开衬衫两颗扣子,靠坐在床边,一副随时欢迎的姿势。 燕西头皮发麻,主动权的调换令他晕乎乎的,他慢慢解着自己衣衫,脱掉裤子,只穿着内裤皮肤都颤栗,有些冷。 他挪着往床上去,像送去奉献的祭品,跨坐在男人身上。手画了一天画,不太灵动,发着抖去解男人的衬衣。蒋潮握住那双手,奖励地吻了吻他的唇。 那一晚,两人翻来覆去换了许多姿势,一直做到凌晨。燕西射都射不出来了,还被从后面插着温柔律动,他挣着要跑,又被男人拖过来压上。 太想哭,临昏过去前,他头昏脑涨地想,以前男人的克制真是虚伪啊。 尽管蒋夫人说不爱甜,燕西还是做了几道甜点放在了食盒中。蒋潮载着一家人去机场,燕西帮忙办手续,单单和奶奶依依惜别。 蒋夫人和儿子聊了两句,他们家气氛一向冷淡,严整规矩,临别虽不舍,但也没有多叙话。 蒋潮带母亲进安检,说了一句:“食盒有一盘寿司,燕西做的,你们路上吃吧。” 蒋夫人看了男人身边的燕西一眼,严肃地道:“虽然我不满意你,有许多地方也不适合蒋家……”蒋潮待要说话,老太太严厉地拦住他,“不过这么多天,想必你也不是很好过了。能过了这么久还没放弃,至少这点——还不错。蒋潮和单单交给你,以后我们相处的时间还很长。” 蒋夫人转身即走,燕西受宠若惊地呆在那。 单单嘟囔了一句:“啊,这么快就ko了。” 蒋潮摸摸燕西的头发,抱起单单:“走了。” 单单一回到家就扑到动画片上:“欧耶,终于可以看男神啦。” 燕西悄悄从枕头底下拿出手办,在她面前摇晃一下:“没发现吗?” 单单眨眨眼睛:“发现了呀。” 燕西疑惑道:“那怎么不玩?” 单单一本正经地:“奶奶走了,你也收买不了我。” 她低头扒着自己的小电脑,点开心仪的动画开始看。 燕西捂住画面,“那你还吃我的曲奇饼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25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25 !” 单单立马蹦起来:“我那是看你可怜,我可以和你说话,但我不会原谅你哦。你骗我,我不会相信你啦!” 燕西将小女孩按在沙发上,非常认真地注视着她:“我没骗你。我以前说的话,现在还算数。你的妈妈就是你的,我永远都只是哥哥。明白吗?即使我搬到这个家里,我也是哥哥。我陪你玩,给你讲故事,还做曲奇饼干,和以前没有什么分别。如果非要说不同,只是我和爸爸生活在一起了,但绝对不代表我就变成了妈妈。” 他跑到储藏室,拿出蒋潮结婚时收起的前妻一家三口的合影,对单单道:“我们就把它放在客厅,再放大一张,摆在你床头,好吗?我也不动家里妈妈的东西,一切都会保持原样,连爸爸接你的时候都会抱抱亲亲。我发誓!” 他举起手向女孩保证,言辞诚恳,神情认真。 单单似懂非懂地:“……那你不会抢走我爸爸妈妈了?” 燕西笑了:“绝对不会。而且爸爸和哥哥会更爱你。” 单单仰着头小脑瓜里盘算着什么,“那我也要检查你,不准你抢走他们!” “随时欢迎检查。” 燕西一再保证,单单终于露出笑容,最后看燕西要走,又别扭道:“我允许你陪我看动画片啦。” 两人在儿童房看了一晚电视,燕西终于把小魔头哄睡着。刚出来就被蒋潮堵在门口,男人端给他一杯水:“这么晚。” 对付小家伙可没那么容易,他又陪笑又陪玩,耗了大半天精力。 “好在睡着了。” 蒋潮跟在他身后,“我怎么办?” “啊,什么?” 他回头看到男人微微蹙眉,手指指指自己,表达了一整晚没人陪的怨念。 燕西失笑:“你在吃女儿的醋啊?” 蒋潮一把抱起他,低声道:“今天只有我们两个人。” 燕西因为忽然的失重攀住他颈项:“放我下来,要上楼了。还有,是有三个人!” 呵,蒋潮鼻腔里轻笑一声,毫不费力地抱着他上台阶。 “我觉得还是要搬到楼下,单单一个人住我不放心。” “听你的。” 蒋潮将人抱到床上,堵住了他的嘴。 燕西柔顺地和他亲着,抚摸着男人背脊,像给冷酷烦躁的兽类顺毛。 趁他逐渐沉迷一个不备,连忙滚出他的身下。 燕西揪着床单将自己紧紧裹住,在男人深沉嘴角一丝低笑的诡异气势下摇头,大型兽类的狩猎目光盯得他发毛,他仍然坚持道:“不行,今天真的不行……” “还很疼?” 燕西紧张地:“不疼了。” 蒋潮挑眉,发出一个疑问。 燕西急得捂着头:“我受不了,真的受不了了。能不能先欠着啊……”连续两天强烈运动,再欲求不满也被塞饱了。 蒋潮笑出声,一身气息尽敛,俯身靠近他。 “那就下个星期一起算吧。” 燕西脸热地嗯了一声,两人平和地躺下,男人将他揽在怀里。 一晚无梦。 翌日,燕西一大早起床,做饭、收拾房间,哄单单起床,帮她洗漱,蒋潮从楼上下来,一家人一起吃早饭。之后燕西给单单辫好头发,拿着书包往车里跑。蒋潮先送单单到幼儿园,再送他去学校。 燕西背着一大堆画稿,笑容灿烂,像个学生。蒋潮看他将女儿从车里抱出来,两人有说有笑还像原来那般亲密。燕西抱着单单走到他面前,单单和爸爸话别,蒋潮也只是笑了笑。 单单撇着小嘴回头哭:“他不抱我!你又说话不算数!” 燕西拼命递眼色,蒋潮抱起女儿在她小脸上亲了亲:“好了吧。” 女孩嘟着嘴:“勉强可以吧。” 一大早就这么活蹦乱跳地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4 章 蒋夫人一走,家里忽然冷清下来。蒋潮忙于工作,燕西筹备影展,忙不停歇有时比蒋潮还晚。两人工作、兴趣、朋友圈皆不相同,通常都是各忙各的,一个在书房,一个在工作室。周末再陪单单去一次游乐园或者郊外,每晚燕西还要陪看动画片陪玩。 一周算下来,也就夜里那点功夫是两人的。 蒋潮扯松衣领,将人从浴室里抱出来扔床上。燕西被摔到被褥里压上,听到男人咬套子的声音。忙忙碌碌一周,他欠了又欠,都积攒在这一晚。刚洗一半就被拖出来,身体还没碰到先打了个激灵。 “很紧张?” 男人在身后急促又性感的呼吸,扣着下巴汹涌亲吻,狠得要吃进肚子里。 燕西懵然中点点头,两人分开来在静谧的夜里对视一眼,舌尖拉着粘丝,燕西的唇被吻得红肿水润,两只眼睛湿漉漉地望着他。 蒋潮沉下目光,如同捕获猎物享受饕餮盛宴的兽,仓促吻了一吻,就牢牢锲入了他的身体里。 在一段时间里,他们似乎各自忙碌,没有交谈,只沉溺在放纵的□□里。 疯狂的做`爱方式持续到第三周,燕西感觉不对了。蒋潮似乎抛弃了所有顾忌,婚后理所当然地享受起来。最重要的是,他们没有交流。年龄思想上的鸿沟随着时间逐渐明显,在这之前,他们都没当回事也没障碍的相处,变得艰难起来。 现在,除了日常琐碎,燕西发现他们没有话题。 吃饭、散步、陪孩子,白天和婚前没差的相处模式,平淡无奇。夜里,又像是一次次疯狂刺激的历险,偷情般诡异。 许多次,他尝试和男人聊天,蒋潮也配合。但每每都浮于生活表面,交不了心。 蒋潮拒绝“谈心”,或者,是没有意识。 他匆忙赶完画稿,煮一杯热咖啡,敲响书房的门。蒋潮在里面道:“请进。” 房门应声而开,密密麻麻的光影织成一张张的数据网,膨大扩张到整个房顶和三面书架,走马灯的影像在网格浮现,形态各异,殊不相同。蒋潮的眼瞳被映成冰蓝色,一行行编码投影在眼镜片上,他在光影中冷酷地处理着信息,画面切换瞬息万变。 整个书房像一座冰冷迅速的工厂,燕西站在门口,不知该不该进。 蒋潮抬头望他一眼,合上笔记本,所有光影倏忽消失,书房又变作平常模样。 “有事?” “打扰你了吧。”燕西将咖啡放在桌上,不知为何惴惴不安。 蒋潮抵了抵眉头,从工作状态回过神来,给了他一个浅淡的笑容。 “没有。” “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不用为了我停下来。” 燕西坐在一边沙发,示意他继续工作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26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26 ,他还想努力了解那些光影。 蒋潮道:“已经快结束了,没关系。” “你是在做数据库吗?我从没见过那么大的投影,比我电脑高级好多。这都是怎么做的?” 燕西好奇地看着他的笔记本,小小薄薄的透明薄片,竟然能释放出那么强大的力量,像把房顶都冲破了。 蒋潮笑道:“你不用懂,还有咖啡,以后要保姆或机器人来做,这些你都不用管了。” 才问了一句,工作就不用懂,亲手煮的咖啡,不想喝,家事都不用管。 燕西呢喃着:“那我也没什么事可做了……” 蒋潮望着他:“过来。” 燕西走过去,蒋潮把他抱到书桌上,温柔地看着他:“和我在一起,你什么都不用做。” 燕西听着,心里温暖又有点奇怪。 “那我岂不是废物了?” “当然不是,我喜欢你原本的样子,你呆在我身边就好。” 蒋潮抚摸着青年的脸,神情略微疲惫、慵懒地,在他唇上吻了一吻。 “我爱你。” 燕西的心砰地一动,他仿佛在这一刻碰到了蒋潮的实质。尽管他们隔着重重迷雾,他也拒绝自己探知,但这一刻的精神,直觉上,他觉得自己碰到了。 燕西揉了揉男人的头发,将他抱到自己怀里。 为了这一句爱,燕西开始牺牲。 “我来付。”两只冰激凌,蒋潮习惯性拿钱包,燕西忙拦住他。 蒋潮已经抽出钱递给了店员,燕西叹了一声:“你就不能让我付一次钱吗?” 蒋潮没所谓地摸摸他的头,“这有什么。” “可是,你已经付了平时的餐钱,房子、车,单单学费,还有电费网费保姆工资一大堆家用,现在出来玩,像电影票、甜品、游乐场券,就交给我好不好?起码我也付一点,而不是一无是处。” 蒋潮皱起眉:“你和我要分得那么清楚吗?” 燕西急道:“不是分,是我也要贡献。我也是家的一份子啊,我也不是没有能力。你不要全部都你来,那么霸权好不好?” 蒋潮笑着揽住他的腰:“好,下次你付。其实没什么所谓,你的钱可以存着。我现在完全可以,分工不同,能者多劳。不值得较真。” 燕西要抓狂了,他根本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他就喜欢这种全部交给他的依附感。 单单看看爸爸,又看看哥哥,不知道他们在吵什么。 她指着前面的大型玩具,弱弱地道:“我想要去玩摩天轮。” 蒋潮走到售票口,回头问燕西:“你陪她一起吗?要两张?” 燕西彻底无奈了。 家里窗帘、桌布、壁纸都被燕西换上了实质的布料,他自己彩绘和挑染,甚至画了一大面壁画。蒋潮对此没什么意见,但每周一次的浆洗又会发生分歧。 这些布料,燕西最懂怎么处理,所以每次都让保姆不要动,放到周末。他把这当做一种乐趣,压抑一周,兴致勃勃抱着一堆料子往外面走。蒋潮拍拍他的脸,把布料交给保姆:“说了这些不用你,去做你的艺术家。” 艺术家,燕西从中听出了一丝讽刺。 他不动,保姆不敢动,蒋潮问:“怎么了?” 燕西犹豫又犹豫,斟酌再斟酌。 蒋潮沉静下来:“你不喜欢?” “艺术家也要吃饭,也要成家,艺术家也有洗窗帘的权利。” 蒋潮呵的一笑,指着客厅被他和单单涂得惨不忍睹的墙壁。 “你先把这个给我换了,家里要来客人。” “什么,客人?” 燕西一下紧张起来。 “作为合法伴侣,你要陪我一起招待晚宴。” “是你工作的客人吗,我要不要大扫除一下什么的!” 蒋潮拦住人搂怀里,“别忙,只是我的几个朋友。” 保姆被闪瞎眼,悄悄抱着布料退出去。燕西踩着梯子,蒋潮在下面递工具,两人开始处理壁画。 期间,燕西一连问了男人是什么朋友,喜欢吃什么,兴趣爱好,还有平时聊什么话题。他努力想挤进蒋潮的圈子,毕竟这是男人第一次将他引见给朋友们。 蒋潮看着他戴着帽子,穿着围裙,身上五彩斑斓都是颜料,一边描画一边还不停询问。 实在可爱,脏兮兮地也有艺术感。 晚上,燕西做了一大桌菜,反复确认他们的口味,布置房间忙进忙出。 蒋潮把他按在沙发上:“放轻松,一切有我。” 门铃此时响起,燕西腾地站起来:“我去换衣服!” 蒋潮把他推向院门:“你这样就很好,去给客人开门。” 客人们鱼贯而入,有两对夫妻,一位娇艳的女士和一个年轻人。两对夫妻很客气,进门就寒暄起来。骄傲的女士问了句蒋潮呢,年轻人打趣道,蒋太太在这,蒋董自然跑不了。 燕西有些窘,他还没有这么被称呼过。 蒋潮从身后揽住燕西的肩:“这是我爱人,沈燕西,哲西美院高材生,未来的艺术家。” 诸人神色立马不同,燕西被鼓励地抚着背一一介绍,两位夫妻是蒋潮公司的合伙人,女士是他的大学同学,年轻人则是16岁便成立公司的一家上市企业b 曹女士点了一下头,盯着燕西四下打量。 “这就是你敷衍我们的原因?要不是我执意,你怕也不会让我们上门吧。他还是个学生?金屋藏娇啊你。” 燕西被她盯得不自在,ceo张瑜又瞄了一眼餐桌:“怎么不是西餐,蒋董,你什么时候也复古了?” 燕西立马回头问蒋潮:“你不是说他们没关系么,我去换……” 张瑜挤上来:“蒋太太,在说什么私房话?” 燕西闭上了嘴。 蒋潮将人推向厨房,招呼着众人坐下:“偶尔享受一下传统美食,你会觉得也不错。” “你被蒋太太□□惯了,我呢,也只好舍命陪君子。” 蒋潮的朋友们都还温和,好相处,有了张瑜,更是增添不少乐趣。 一群人享受美食,谈笑风生。燕西又做了几道沙拉、甜点,微笑坐一旁听他们谈话。 过了一刻钟,他发现他听不懂。 工作上的事不必说,时政经济更插不上嘴,就高尔夫马术这些运动,他也不爱。 两位夫人夸他做饭很拿手,请教他的厨艺。 他和女士们聊了几句,还聊得挺开心。 曹女士转着红酒杯,有趣地看着他:“沈先生喝酒吗?” “不常喝酒。” “像你们这群年轻人不都爱泡吧,还爱极限运动,全球旅行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27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27 。上次我一个学生就在沿海骑行三千公里,路上遇到电磁风暴,一路惊险刺激被国家卫队救回家。现在小孩往往追求刺激、夸大其词,实际做事一塌糊涂,也不过就是外强中干的loser。” 燕西抿了抿唇:“我比较喜欢在家。” 一位太太道:“在家好啊,沈先生将家里打理地很好嘛。厨艺好,家事也棒,还擅长花艺,你们的小园子都打理地好漂亮。蒋潮,你可有福咯。” 仿佛他是娶了什么贤惠的好太太。 燕西窘迫地无处安身,左右不是。蒋潮笑道:“他在经营一家画廊,也帮设计公司做事。家里的壁画、设计都是他画的,他很有才华。” 客人们礼貌地微笑。 一场晚宴汗流浃背应付下来,燕西脸都笑僵了。艺术家,在他们眼里,是雾里看花的噱头,没什么用。 燕西失落地往暗室里去,他仿佛又回到很久之前,只有躲在那个安静的小黑屋里,才是安全的。 和谐部分可见下面微盘链接 vdisk.weibo./lc/2ijlehp61sh8dvoni9x 密码:adyn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5 章 蒋潮走进暗室里,看青年埋头洗照片。他在里面呆了很久没出来,蒋潮有些担心。沈燕西这个人,不自觉就爱自卑,别的艺术家,眼睛长在头顶上,不食人间烟火,自带一股清高气。爱拍不拍,爱买不买,懒得搭理。而他,永远住在蜗牛壳里,仿佛画画是什么低劣的事,别人一点眼光,他都要内疚好久。 到底,是这个时代,还是成长环境的原因。 蒋潮从身后拥住他,问道:“什么时候的照片?” 燕西低声说:“那天游乐场拍的。” 蒋潮看着照片上笑容灿烂的单单,摩天轮在灰色天空下依然颜色绚烂,极尽光线运用的艺术性。傍晚的一张,五彩的车轮在流光溢彩的的星宇中形成飞驰漩涡的光斑。 蒋潮吻了吻他的头发:“办个作品展吧,好吗?让他们都看到你。” 燕西笑了笑:“你在安慰我吗?” “我在用温柔秒杀你。” 燕西回过身,在他怀里道:“我不是为了自己,我是觉得,好不容易有次机会融入你的世界,我又搞砸了。你的那些朋友,大概也不会想见我了吧。” 蒋潮道:“你不喜欢就不见了,不必管他们。” 蒋潮把人抱起来,贪恋地在唇上吻了又吻:“你就在我的世界里,没有别人。只看着我一个人,只有我一个人,最好。” 燕西被他绵绵密密吻得身体发烫,意识有点糊涂,又很奇怪。 不及多想,他被男人抱到工作台上,剥下裤子,在黑暗里侵入了。 在被狠狠侵犯的那一刻,他终于觉得自己像是男人豢养的宠物。 艺术家算个屁,思想算个鸟,他真的爱他吗? 一个美院学生,毫无经验人脉,在创作上又曾搁浅消失三年。要办一个作品展,简直天方夜谭。所以他根本没把蒋潮的话当真,不过甜言蜜语听着好听。 施城借口工作约了他几次,他推给肖筱,自己专注考试。 家里,和蒋潮磕磕绊绊处着,有时男人太过温柔宠溺,直接变成了霸权。什么事都交给他来做,自己像笼中的金丝雀般被豢养着。 被无视、被垄断,亦被宠溺着,蒋潮称之为,爱。 燕西慢慢感觉窒息。 他同样是男人,有思想、有主见、有做事的能力,即使是女人,在这个时代,也不会享受这种宠爱。 阴`茎在他身体里不断勃`起,狠狠侵入,他疼得皱眉,已经没有了快感。 他隐约触到了男人的实质、过去或者某些缘由,分歧逐渐明显,明显到他不得不正视。 家人的保护太过,爱人的保护又太过,他无处可逃了。 燕西觉得自己快变成废物了,在家什么活都不让做,出门更是由男人一手安排。他开始不回家,躲在画廊帮施城的展会画壁画,还接了设计公司一堆活。在某个夏日炎炎的中午,他结束了研究生的考试,考题是施城出的。他被聘为母校的特约教授,心烦意乱走出教学楼,施城追上来。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燕西道:“我变了。” 施城拉住他,“不,你没有变。我看到你的画了,我知道你没变。” 他给他出了题目,他看着他作画,在那一刻,灵魂在绘画中得到了契合。那是他们,往日多少情分下根深蒂固的默契。 燕西讨厌自己的“不变”,时代变了、环境变了、周围的人和事物都踏上了迅疾前进的列车。唯有他一个人,固步自封活得像个古人。 他能闻到自己身上那种腐烂了的、暮鼓晨钟的腐朽气,在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他厌恶地往前走,施城一把拉住他抱进怀里。 “我懂,我都懂。只有我懂你,只有我明白。” 燕西狠狠推开他:“只有你最不懂!” 施城,就是他身上腐烂的一部分,他要抛弃过去,必须抛弃施城。 两个人在广场上争执,燕西愤然抗争,紧紧攥住自己的手,给了施城一拳。 嘴角破了,施城尝到了铁锈的血味,燕西睁大了眼睛,浑身血性尽失。 “你还好吧?” 施城苦笑:“你以前从不会这么对我。” 燕西疲惫地:“抱歉,我最近太累了。” 施城道:“现在可以请你喝一杯咖啡了吗?” 打了一架,两人心情忽然平和了。燕西还不想回家,“买一点吃的,去画廊吧。” 路上施城买了两杯咖啡一盒蛋糕,两个像校园那会拿着吃的躲到画室里画画。 只不过,现在不是画室,变成了他自己的画廊。 燕西拎着一桶颜料爬上梯子,施城坐在架子上吃蛋糕,价格不菲的西装毫不吝啬,沾染了大片油漆。坐在那里恍如隔世,像从过去直接穿越到了现在。 燕西不和他聊天,专注在墙壁上描画,施城也不打扰他,蛋糕给燕西留了一半,吃完了就从另一侧开始画。 他们一人一边,一个从左往右,一个从右往左,填补着恢弘壁画。 两个人都很专注,都不需要说话,不知不觉填了大半,在彼此交汇的那刻相视一笑。 燕西陡然从那种淋漓的投入感中出来,方才什么都没想,那点默契太过放松。 施城站在梯子上叫了他一声,“小西。” “嗯。” 沉溺于过去,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28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28 沉溺于放纵,即使没有了爱,空空落落,只残存了这点旧习惯。 他也想就这么躲起来,放松啊,施城让他放松。 “你最喜欢的慕斯蛋糕,赶快来吃。” 他和施城坐在架子上,身上同样都是花猫一般,颜料满身,头发汗湿地粘在脸上,背后一气呵成的恢弘壮丽大壁画。 有一种透支了劲力却充实无比的成就感。 他吃着慕斯蛋糕,他感受着同类的共鸣,他享受着成就感。 这是他在蒋潮那里不会得到的。 他不必打破自己,强迫自己,去硬挤进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蒋潮的公司有个庆功会,作为伴侣的他,同样也要出席。对此,蒋潮显得很宽容,也尊重他。 “你如果不喜欢就不去了。” 蒋潮对着镜子打领带,燕西坐在床上看镜子里的人。 两人的目光在镜子里触碰,蒋潮笑了一笑,回身揽过人来一吻。 燕西捂着嘴角,浑身发热。 他想,蒋潮还是爱他的。 他不能要他失望,再努力一次,他决定要勇敢一点。 “我穿什么衣服好?”他站起来犹豫地翻衣服。 蒋潮从身后拥住他,将人牢牢搂在怀里,低头在他脖颈处道:“谢谢你。” 他的肌肤蹭着男人的胡渣,有些扎人,他觉得现在勇敢地可以为他粉身碎骨。 “为了你,我会努力的。” 蒋潮看他傻得那么可爱,笑道:“放心,有我在。” “嗯。” 他被男人抱起来,在出发前逮着亲吻,情势越来越危险。他抱着男人的头,喘息地商量:“你能不能听我一句话?” “什么?” 蒋潮把他压在床上,惯例扯掉他的衣服。 “你放松点,温柔点,我不会跑。” 蒋潮堵住他的嘴,爱`抚着他温热滑腻的肌肤,揉`捏着臀`部。陡然低声在耳边询问:“可以吗?” 燕西被他抚摸地身体滚烫,深处发痒。情动翻滚,他压抑地摇头。 蒋潮低笑一声:“你喜欢这样?” 燕西竭力谈条件:“我喜欢温柔的,之前太狠了。” 蒋潮亲了他一下:“好,答应你。” 燕西趁热打铁:“我喜欢平均付账,一人一半。” 蒋潮皱皱眉,沉吟了一会:“你工资卡和外快给我,我来管。你也不算没付出,好吗?” 燕西想了想:“好吧。” “还有,除了画画,我可以做其他喜欢的事吗?” 蒋潮笑道:“我不是都随你吗?” 燕西坚持地:“我是说让我洗窗帘、染布料。” 蒋潮苦笑不得:“好,让你洗窗帘。” 燕西心里甜甜的,“出门我来规划,你来等。” 蒋潮笑着亲他:“要晚了,给我吧啊。” 蒋潮掰开他的臀瓣,缓慢进入他的身体里,燕西还再谈判:“啊……还有,如果我这次又搞砸了,我们还是那么多不同……嗯啊!你也别离开我!” 蒋潮抱着他温柔律动,“别胡思乱想。” 快乐登顶,他们缠绵地做完爱,燕西还在他怀里说:“不要什么都不和我说,我想了解你。” 蒋潮抱着人洗澡,换上衣服,没把他的话当真。 他不需要被了解,他只要他的人在身边。 燕西的谈判和努力调和,最终成为了做`爱时一句情趣。 交际场面,燕西跟着父亲也去过一些,只是他不爱。不爱那些似真似假的辞令,不爱曲里拐弯的心思,也不爱歌舞升平觥筹交错的表面热闹。 所以,去过几次,也就不想再去了。 如今为了蒋潮,他重新站在这个热场里。陪站在蒋潮身侧,不同的人说不同的话,不同的表情,微笑是招牌,他笑得脸有些僵。这边是高等私人会所,酒吧是一个个的废弃工厂,被装饰成雪白冰冷的太空舱样式。每个太空舱一个设计主题,由电梯连接而成,形成一个个大型蚕蛹,上下浮动切换,随时享受不同服务。 而一个个蚕蛹下是舞场,稀薄的日光从工厂顶层泻进来,就被灯光淹没了。 舞台后还有个仿真海滩,上演着标准的自助餐、海边party。 不同的是,这边不是年轻人声色犬马,舞台放的是爵士、餐饮蛋糕都很精致,人们盛装礼服,轻声细语,一个钢琴师还弹奏着悠扬的琴曲。 蒋潮向别人介绍他的时候,都是我爱人。 燕西看着他和别人交谈,对方当着他的面问蒋潮为何结婚,现在根本不兴这种传统礼仪。一张电子芯片也没有任何意义,这个时代崇尚自由、平等、包纳万千。 终于甩脱了一次婚姻束缚,为何不尽情玩一玩? 燕西听着他们的论调,蒋潮没有反驳,他只是笑了笑,就转移了话题。 大约也是交际场上的辞令。 他在蒋潮身边耐心听着,不知不觉他就听不懂了。蒋潮很忙,没时间顾忌他,渐渐加入了那些交际圈中。如鱼得水,游刃有余。 他被无声挤出那个圈子,旁边餐盘零落杂乱,他边吃水果边整理。 有人过来要杯鸡尾酒,他还插了个小水果伞,端给对方。 过了会,他就被自动当成服务生,别人来要酒或者甜点,他就装盘好递给客人。 “你在这做什么?” 燕西抬头,施城上上下下打量他,两人顿时回想起什么,忽然一起笑了。 “你啊,上次也是在毕业舞会上被当成服务生。”施城笑着。 “舞伴没有来啊,好无聊。” 施城看着他:“我去了,看到你在帮同学擦盘子。已经结束了。” 那是他们即将分开的前夕,施城因为出国的事没有做成他的舞伴,毕业典礼终究是遗憾。 “现在,可以请你跳一支舞了吗?” 施城伸出手,绅士地邀请。 燕西没有回应:“抱歉,我已经有舞伴了。” 他望了望远处人群里的蒋潮,即使他看不到自己,自己也过不去,他仍是爱人。 施城苦笑,“我以为我还没晚。” 燕西给他倒了一杯酒,“谢谢你,施城。你知道我没什么朋友,只有你和肖筱。那天在画廊,我很感激。可是,我们真的回不去了。” “至少你不再躲着我,所以还不算太差。对吧?” “你说是就是吧。” 他们在餐桌旁随便聊了几句,施城尽量提他喜欢的话题,燕西话顿时多了些。蒋潮和一位政界议员谈完,回头不见燕西,这才想起半天没见人了。他忙在人群中寻找,转身之际,看到燕西和一个男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29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29 人在角落聊天。 他眼睛看着对方,嘴角含笑,大部分是他在说,对方温柔耐心听着。 他站在对方面前谈笑自如,像个发光体。 轻松、愉快,他在青年身上少见的主动。 是他没让他发光吗,还是他终究不满足。 燕西忍不住就多话了,施城太了解他。分开的这些年,施城那些奇幻经历吸引着他,这应该是每个爱艺术的人的终极目标。他不自觉就开始追寻。 说着说着,他莫名感觉到了一道炙热的目光。 他抬起头,看到了人群里沉默的蒋潮。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6 章 蒋潮走过去,客气地对施城道:“施先生,别来无恙。” 两人握手,施城笑道:“这边很有艺术感,蒋董好眼光。” 蒋潮低头与青年耳语几句,燕西乖乖去换酒。蒋潮道:“我的眼光还算可以,所以总是遇到抢手的东西。” 他笑了一下,“不过,这样才有意思。” 男人天生狩猎的征服欲,强大的压倒性。 施城笑了笑:“我也这么认为。” 燕西看看蒋潮,又看看施城,有点毛骨悚然。蒋潮看了他一眼,问:“施先生,家里养花吗?” “养的,有一株木兰和合欢,我都有找人打理。” “施先生,很长情。” 施城看着燕西道:“我在国外每每很想家,家里一草一木都很珍惜,没有改变。这次回国办展,也是回忆怀旧的主题。” “城市天气瞬息万变,我想家里的花还是亲自打理好。我家建了座温室,恒温玻璃花房,还有一个过得去的小院子。施先生,有空可以过来看看。” “我认为,花草还是放在自然环境下生长比较好。” 蒋潮微微笑,“不,你可能不了解国内的天气。上个月有两次沙尘暴、一次酸雨,春夏风沙大,雨量多,一夜之间凋零不少花。要想赏荼蘼之景,维持长远,还是温室最适合。” 施城冷淡地弯了弯嘴角:“温室养久了,花朵失了本性。不经历风雨,没有自由,早晚也会死掉的。” 蒋潮轻轻靠近了他:“我这个人,就是不怕困难。我要它活,必然活着,谁也无法阻挡。” 施城没有说话。 燕西舔了舔嘴唇:“你们在说什么?” 他一句话都听不懂,养个花也能吵起来? 蒋潮握住他的手带到怀里,“饿了吗?” 燕西噤若寒蝉地摇头,又点头。 蒋潮舀了一勺焦糖布丁喂他,揉揉他的头发:“先垫一点,待会带你吃大餐。” 他哄小孩的语气,燕西含着糖呆了呆。 施城凉凉地道:“他喜欢慕斯蛋糕,不喜欢焦糖。” 蒋潮低头问他:“是吗?不喜欢别吃了,拿蛋糕给你。” 燕西仓惶地咽下糖,他这次听懂了:“我喜欢焦糖。” 蒋潮道:“别勉强。” 燕西嘴里齁得要死,咽了咽口水:“挺好吃的。” 蒋潮无奈地抹去他嘴角一点糖渍,对施城道:“他饿了,我要带他走了。失陪。” 走了两步,他回头:“至于画展,燕西的画廊尽管办,有需要的地方也可以告知我。偶尔做做旧梦,我还是很支持的。不过,施先生,人还是要活在现实中,比较适宜。” 施城脸色铁青。 燕西面前一大桌美食大餐,都是他爱的菜式,桌上两盏烛灯,浪漫安静的海底餐厅。 对面蒋潮点了一支烟。 他方才自己捡了不少吃的,根本不饿,面对一桌大餐,食不下咽。 蒋潮夹着那支烟,温柔地道:“不爱吃?我要服务生换。” “我吃。”燕西低下头吞下一口口牛排。 蒋潮道:“慢点,别噎着。” 烟雾缭绕的尼古丁味钻进鼻息,燕西心酸莫名,半响小声道:“你不吃吗?” “没关系,我喜欢看着你吃。” 一顿饭,燕西不停地硬塞食物,蒋潮吸着烟观察他。 “不想吃就别吃了,不要勉强。” 燕西偏要和食物较劲,他忍着伤心,不知道哪来的伤心。 “不,我要吃完。” 他又塞一勺沙拉,嘴巴鼓得很大,是再吃不进去了。 蒋潮抽完那支烟,把烟头按死,拉住他的手。 “不喜欢就要说,你不必勉强自己。” 燕西猛然抬头:“是你不喜欢!” 他一股脑的委屈,“你还不承认,你又要离开我!” 蒋潮笑了,“我哪有离开你。” 鼓胀的嘴巴为了不失礼喷出来,一个劲吞咽,噎得眼角发红。 太可爱了,蒋潮喜欢地心疼。 笑了一下,脸色又沉下去了。他怕,怕自己一个用力把他给掐死了。打发了外面的,就要调教家里的。可是,他发现自己拿他没办法。 他不知道他要什么,他在不满足什么。 他抽一支烟想一想,结果那边还跳起来了。 “别吃了。”他拉着人到洗手间,拍着他后背让那些食物吐出来。 燕西噎得要窒息,吐了一阵终于回魂。 两人一路静默回家,单单从房间里跑出来,被蒋潮按着头原地后转,推进儿童房。 “哥哥……” 她向燕西求救,燕西也向她求救。 没注视一眼,就被蒋潮扣着手腕拖进了卧室,燕西浑身毛都竖起来,他躲到墙角。 蒋潮扯领带,解衣服。 燕西要哭了:“你说过会温柔的!” 蒋潮没说话,半`裸的胸膛将他抵在墙壁上,含着唇吻了一吻。 一点一点的啄吻,额头、眼睛、耳垂、唇,脖颈、锁骨,燕西仰着头让他亲,感受着春风细雨的温柔,渐渐放松了神经,搂住了男人脖颈。 “到床上去……” 他失魂落魄地道。 蒋潮把他抱起来,放在了床褥上。 他惬意地在床褥上蹭了蹭,伸长了脊背两腿缠上男人腰侧,渴望、极度渴望他进来。蒋潮看着他迷离失魂的模样,趴上狼吞虎咽一顿咬噬。 燕西一下痛得惊醒过来,生生从情`欲中拖出来。 蒋潮看着他:“喜欢吗?” 燕西嘴角流血,惊得发颤:“喜欢。” “喜欢哪种?” 燕西想了想:“都喜欢。” 蒋潮扣着他下巴,神情冷漠:“说实话,喜欢哪种?” 燕西被他捏得颌骨痛,皱着眉,“你放松点,我都喜欢。” 冷意在男人身上褪色,变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30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30 成冷淡。 “叫我一声。” 燕西乖乖叫他:“老公。” “可以和他说话,也可以做朋友。但不能更多了,懂吗?” 燕西乖乖点头:“嗯。” “吓坏了吗?” “有点。” “别怕,我爱你。” 燕西一身冷汗,蒋潮深深吻着他,唇舌纠缠、抵死深情,低声唤他:“宝贝。” 可是他再也投入不了了。 燕西的考试过了,他跑到家里,上楼闯进书房:“我考上了,我考上了!” 蒋潮戴着眼镜抬头:“恭喜你了。” 燕西止住脚步,他本来想扑到男人怀里庆祝一下的。 他腼腆地笑了笑,透过满房间蜘蛛网一般的光纤期待地望着男人。 蒋潮安抚地道:“乖,我在忙。” 燕西哦了一声,回过头兴致缺缺地下楼。 单单吃着巧克力:“怎么啦?被爸爸骂啊?” 燕西拿着成绩卡坐沙发上,嘟囔着:“这么兴奋的时候让我下楼,都不看看我画了什么。” 单单爬上沙发,小大人似的:“让我看咯。” 她抢过燕西手里的磁卡,插到电脑上打开看,是一张春园图。 “啊,你画的我们家啊。” 燕西连忙夺过,“还有其他的啦,别让你爸看见。” “为什么啊?” 燕西合上电脑:“偏不给他看。” 下午出门,肖筱他们请客庆功,施城也在。几个大学同伴回忆青春,笑谈人生。吃了一顿大餐,喝得醉醺醺,还跑去酒吧跳舞。 “早就让你辞职试一下了嘛,不要浪费自己的天赋。” “燕西可是我们美院第二,施城,你要危险咯。” “来来,祝燕西成为我们当中第二个大艺术家!” 一群人碰杯,为燕西的改变结结实实高兴了一把。 燕西也喝了一点,眼睛发亮,在同类中放松而愉快。 他敬了一杯酒给施城:“谢谢你。” 施城笑:“谢我什么,都是你应得的。” 酒吧声音很大,群魔乱舞,他凑到施城耳边也大声地:“总之谢谢你了!” 施城意义不明地看着他:“小西。” “嗯?” “你开心吗?” “什么?” 燕西在朋友圈中随音乐欢快舞动,酒吧太吵,听不见。 施城放下酒杯,抚过他的腰,两人在流离灯光中起舞。仿佛一瞬回到从前,朋友们在旁边起哄,肖筱砰地开了一瓶香槟。 泡沫落在头发上,湿湿淋了肩头,燕西哈哈想笑。 施城搂着他在舞场中跳,旁边都是三五成群搂抱一起的人,肉贴着肉,肆无忌惮。 燕西没在意,他大概被兴奋醉晕了。 “我说你开心吗?” “嗯!开心!” 燕西笑着点头,很乖,很开心。 施城抵着他额头,眼睛深深望进去,呼吸扫着他眉睫。 “你还爱我吗?” 两人的起舞投影到大荧幕上,周围自动让出主角的舞台,一波`波告白和好的呼声。 燕西瞬间全身发冷,他推开施城,跑了出去。 “我送你。”施城跟在后面。 “不用。” “你醉了,小西。” “那你还……”燕西愤怒地望着他。 “你没有拒绝。”施城微笑。 两人在酒吧门口争执起来,蒋潮停车远远看着。 燕西手脚无力,推他推不动,被施城搂在怀里。 “他根本不适合你,他连你考试都不关心,他看不懂你的画!” “小西,我们重新开始吧。” “你放开我!” 施城想要吻他,蒋潮捏着拳头,走过去给了他一拳。 燕西被男人护在身后,蒋潮冷冷看着地上被揍出血的人。 “没人教过你,别人的东西不能碰吗?” 燕西吓得酒都醒了,他被男人一把扛起来放到车里,飞驰而去。 蒋潮在外面抽烟,燕西泡在浴缸里醒酒。 其实他没喝多,只是一高兴就忘了形,两人世界差别太大了,填不满的鸿沟,他只是到自己的世界放纵一下。 燕西洗好穿浴袍出来,蒋潮也抽完了烟,卧室里罕少的浓郁烟味。 他记得男人是烟酒不沾的。 他默默地站到墙边,蹲下来抱住了自己。 蒋潮呵的一笑:“你干嘛?” “我罚站。” 蒋潮被气笑了,“别站了,好像是我欺负你。” 燕西坚持地蹲在那:“不,是我的错。” 蒋潮冷淡下来:“是你答应我的,我没有逼你。” 燕西委屈地:“我喝多了,我以后不再喝酒,不再见他了。” 蒋潮神色愈发地淡,淡到遥远,遥不可及。 “我没有阻止你和谁来往,也不管束你的社交,你也把我看得太低劣了。” 燕西疑惑地抬起头,看着陌生了的男人。 他明明不喜欢,可是他不承认,他不说。如果你不愿意,他在控制不了之前,先和你斩断联系疏远你。一旦你愿意,接受了他的条件,他是紧紧扣着你喉咙,永远不能离开了。 这样的条件,明明疯狂的占有却还保持着可笑的克制礼仪。 到底是谁在别扭! 燕西怨念地看着他:“你是说,如果我不愿意,你就不会再管我了?” 蒋潮道:“我尊重你。” “只能要么喜欢,要么走?” “对。” 燕西想了想,解开浴袍,脱光了走近他,“我不想走。” 即使他和蒋潮还有很多很多问题,他还是想试试。 蒋潮看着光裸的躯体,抚摸他的脸。 “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你想好了。” “嗯。” “不反悔?” “不反悔。” 蒋潮忽然猛地掐住他喉咙,把他一下拖到床上。 男人强大的爆发力,吓得燕西浑身发颤,汗毛竖立。 男人压在温热潮湿的躶体上,皱着眉,冷冷看着他。 “再有下次,我就不客气了。” “……是。” 他牙齿发寒,发抖地应着。 “我到客房睡。” 燕西被扔在床上,独剩一室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7 章 蒋潮在客房住了两天,恢复了粗暴的做`爱方式。 只有这个时候,男人暴露了他的不满和占有,沉闷地发泄着。燕西搂着男人脖颈,承受着深重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31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31 大力的撞击,摸着他的头发安抚他的暴躁。 没有交谈,也不温柔。 蒋潮发泄完,翻身从他身上下来,粗重地喘息。 男人在夜里点了一支烟。 大腿内侧一片粘腻,湿得一塌糊涂,有些疼,燕西忍着,缩在男人身边靠着他。 唯有这点体温,还是热的。 “疼吗?” “不疼。” “喜欢吗?” 燕西忍着眼里的湿意,“喜欢。” 他到底是怎么了,他其实根本没有错啊。 蒋潮吻了他一下,翻过身背对他睡了。 他想触碰男人的背,可是不敢,就这么耍赖地贴着,感受着他身上散发的热力。 夜不成眠。 他与蒋潮开始了漫长的拉锯战式的痛苦。 施城的画展进行到了最后的筹备,他不想再和那人有什么牵扯了。他们,是做不成朋友的。 他躲,施城找他。他避而不见,施城闯到画廊。 这里万事俱备,已经挂好了施城的作品。一面面墙壁,从成名前的作业、涂鸦,他们第一次外出采风,第一次山里写真,第一次投稿,第一次获奖……纷纷杂杂,皆是过往。 施城脸上还有淤肿,头发散下来,软弱深情。身上不再西装革履,而是大学时代的装束。一件衬衫,一条长裤,穿越重重岁月从过去走来。 燕西定在了那里,过去的冲击太震撼,他仿佛看到了自己。 “可以聊一会吗?” 空荡晦暗的画廊里,房间关了一半的灯,窗外阴雨绵绵。 燕西给蒋潮发了条简讯:还在画廊,晚点回家。 蒋潮收到简讯,在沙发了坐了一会,翻开电脑工作。 施城拿出两瓶啤酒一盒蛋糕,坐在地板上。 燕西站得远远的,“我一会要回家了,这些不吃。” “你非要这么拒绝我吗?”施城苦笑。 “你的伤好了吗?” “很明显。” “他不是故意的,你那天太过分。”燕西说着,又补了一句,“我也很过分。” 施城笑了笑:“你就是这样,不是你的错还揽在自己身上。” “你以后不要找我了,我结婚了。”燕西低着头,看着投下来的影子。 施城道:“小西。” “嗯?” “你过来,坐这里。”施城拍拍身边的地板。 燕西摇头,没有动。 密密麻麻的编码在眼前一行行飘过,蒋潮抵了抵眉头,忽然站起来,开车飞了出去。 两人很久沉默,施城扬起头看墙壁上的画:“以前我们也这么躲在画室,通宵赶作业。” “我要回家了。” 施城笑了一声:“以前你连恋爱都不敢谈,没想到你现在结婚了。” “那是以前。” 蒋潮一路飞驰开到画廊,从楼上跑。 “你不是很重视婚姻吗?你恪守传统,轻易不肯进入婚姻。你为什么要结婚?” “蒋潮,就是我的传统婚姻。” 蒋潮停在门后,看到玻璃窗里一站一坐的两个人,听到了里面的对话。 “不可能!”施城看着他:“你们根本就不适合,他连水粉颜色都不辨认。你们三观、审美、工作、兴趣爱好、生活习惯通通不同,你还敢谈婚姻?” “没有人是十全十美的,而且,是我太差劲。” “不是,你很好,非常美好。我懂你,我理解你,小西!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他能看懂你的画吗?他知道你想要什么吗?他能给你什么?呵,钱?好太太的位置?要你帮他伺候老人带小孩,泯灭你的天赋和才华!他算什么爱你!” “不是!你根本就不懂!”燕西愤怒了。 “他走在路上就是你最讨厌的那种人!自以为是,冷漠虚伪,金钱利益至上,一点滚烫的心都没有!” “他不是!” 施城站起来,搂住他,燕西用力挣扎。 “小西,看着我。” “我知道,我都懂。我懂你的挣扎,你的痛苦,你的不甘心,你的矛盾和犹豫。我都懂得。跟我走吧,小西,我们一起去巴黎、柏林、芝加哥,随便世界哪个地方。我们一起画画,一起拍片,去画塞纳河的流浪汉,拍少女峰的夕阳,坐荷兰瑞典的环湖火车,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个世界,我们找个桃花源,没有人只有我们两个,春天看花夏天赏雨,秋天种小园子冬天大雪取暖,躲开快速的城市、滚他操`蛋的生活,我们永远地在一起,好吗?” 这真是一个美梦,如果三年前,施城说出这些,他会不顾一切跟他走。 太晚了,燕西被他晃得眼泪滚动,一片湿雾。 哽咽地说不出话。 施城脸上也是一片潮湿,两个人互相望着,久久未动。 他们一起为过去痛哭失声,却感觉过去正在迅速消逝。 蒋潮走出楼,雨丝落了满身,雷霆汹涌,大有雷雨交加之势。 他第一次尝到了苦涩的挫败感,欺骗、愤怒、动心、伤恸,甜的酸的苦不堪言。 燕西推开施城,哽咽地说:“你错了,他爱我。” “我从第一天就知道我和他不同,工作不同、兴趣不同、社交圈子也不同,可是他爱我。他尊重我,包容我,他鼓励我。他从来没有勉强我做什么,是我找不着自己的位置,是我太差劲……” 他泪如泉涌地哭着:“我喜欢他,我爱上他了。” “施城,我也不想这样。我害怕,我担心。爱都会死的,早晚有一天会死。像你,像我,像我们做的蛋糕、寿司、秋刀鱼,一切都有赏味期限,过了那个日期就会死了。我之前犹豫过、躲避过,甚至抗拒过,可是没用,我爱上他了。爱和‘不同’没关系,我愿意放弃自己迁就他,我愿意了解,我愿意进入他的世界。” “我想过了,如果还是‘不同’,那也没关系,我只要呆在他身边就好。” 燕西眼神飘忽,神思透过漫天大雨牵往远方。 “他对我很好,他陪我画画,当我的模特,还给我修了暗室和花房。他其实很细心,也温柔,他保护着我……”他在泪光中笑了一下,又皱起眉:“不过也有不好,他什么都不肯和我说,独断专行,还爱吃醋。其实他也是爱装成熟的小孩子,我要哄着他,我觉得我们还是会幸福的,你说对吗?” 他回头问施城,施城冷冷地望着他,看他不知不觉陷入情网的神游,冷笑了一声。 燕西收起脸上的表情,淡淡地道:“我要走了。” “陪我过了今晚,这次的展对我很重要,我想和你一起经历。”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32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32 “不行,他在家里等我。” “小西!它是我们一起的回忆,从这里开始,就在这里结束它。” 燕西摇头,匪夷所思地看着他。 “你太自私了,我的回忆三年前就结束了。是你毁掉的,你为什么把它拖到现在?你为什么又要回来?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 燕西擦干眼泪,即刻要走。 施城大声喊:“小西!没有爱还有情分,没有爱情还有亲情啊!” 这是他当初挽留施城的话,此时被他翻出来,唯有嘲讽。 “你不配说这样的话。” 燕西推开门,外面狂风暴雨。 “你以为你和他就能永远在一起吗?你们也有赏味期限!” 燕西在电闪雷鸣中回头:“我愿意,为了他,去打破这个赏味期限。” 燕西一路往家跑,雨丝打在脸上,酸苦又灼烧。他想起和蒋潮的新婚之夜,想起海上波光淼淼第一瞬日光,想起热带雨林的爱丽丝梦境,想起天神漫步的麋鹿与油画般层层叠叠清澈的蓝天。 他给过他那么多的美梦,施予了那么多谅解。那点“不同”在磅礴的爱情下骤然渺小。 燕西一腔热血,满怀柔情跑回家。 整栋楼沉在庞大的黑暗中,没有一丝光,大雨浇灭了所有电力设备。 瀑布般的雨声,衰败的花朵和泥土的鲜艳芬芳。 他想,蒋潮可能睡了。 他收起伞,擦干身上的雨水,悄悄往客厅里走。 他先到单单的房间,看她在蕾丝小床安静的睡着,给她拉上了窗帘。 走出去,欲要往隔壁的卧室,吧台忽然现出一个巨大的黑影,吓了他一跳。 “蒋潮,是你吗?” “怎么不开灯?” 他啪得打开一盏壁灯,男人深沉的身影在浓重的黑中逐渐显现,吧台寥落一堆空酒瓶,走近了烟味才很大。 烟雾萦萦绕绕飘向屋顶,火光在指间明明灭灭,浓郁的酒气隔着几步就扑上身来。 蒋潮倚在座椅上,眼神迷离地看了他一眼,喝光了杯里的威士忌。 燕西看了一旁空空荡荡的酒瓶,还码得整整齐齐,他是喝了多少。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你不能喝酒……” 蒋潮忽然动了,一把将他拉到怀里,浓重的酒味喷了他一脸。 蒋潮深邃而幽暗的眼神看着他,燕西浑身热力沸腾,立时烧红了脸。 方才一番激动剖白,他心里有鬼,在男人强烈的荷尔蒙下支撑不住。 蒋潮端详着他,微微蹙了眉,手背碰了碰他绯红的脸颊。 燕西在他怀里站着,被男人迷离又带着探究的眼神凝视,温暖的拥抱,热力的蛊惑,还有糜烂混杂的气味。 燕西微微抬起脸,闭上眼睛,献祭般地凑上了男人的唇。 蒋潮看着眼前这张脸,眼光幽暗下来,抚摸在脸颊的手往下掐住了他的脖子。 燕西猛地睁开眼睛,扣在脖子的手逐渐用力,他表情痛苦,无法呼吸。 火光掐死了,烟雾消散,酒精变得一片僵冷。 蒋潮提着他的脖子扣在面前,冷淡的唇色没有暖意。 他沉声问:“你骗我?” 燕西扒着男人的手,但他力气太大,彷如枷锁一样扣死了,难以撼动。 呼吸渐渐困难,窒息般晕眩,他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脸色胀红,青筋暴动。 他应该是有力气挣脱的,可是他看到蒋潮冷漠的神情,心力就先衰了,唯有由他操控。 蒋潮放开了他。 燕西伏在吧台上猛力咳嗽,大口呼吸,刚才那一瞬间他像是死了。 男人依然面无表情,平静的外表下蓄满了强大的力量,一场疯狂的暴风雨。 “我有问过你喜欢,不喜欢,要你不要勉强。” 燕西惊颤着往后退。 “我也给过你一次走的机会了。” 男人冰冷地逼近。 “你几次三番答应我,为什么要骗我?” 沙发茶几退无可退,燕西缩在墙角发抖。 “……我没有。” 蒋潮皱起眉,眼里一丝脆弱,随即被冷漠覆盖。 “你到底在不满什么,想要什么?” 他的眼神冷淡得像是看陌生人,燕西心痛如绞,辩无可辩。 “蒋潮,你听我说——” 他惊叫一声,蒋潮一把将他拖到地上,抽出腰带绑在沙发腿上。 皮革摩擦着柔软的手腕,衣衫被粗暴地撕开,大片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蒋潮,我没有骗你!你听我说好不好!” 男人红了眼睛,不闻不问,将他按压在地板上,翻过身摆出屈辱的姿势。 一切戛然而止。 蒋潮拿起衣服,从他身上下来,坐在一旁沙发点了烟。 身下红红白白又流出许多粘液,燕西痛得抽搐发抖,很冷,地板上真冷啊。 他眼睛干涸了,眼神空洞望着天花板,哭不出眼泪。 在地上晾了大半天,蒋潮说:“我明天出差,单单交给保姆。燕西,我们冷静一段时间吧。” 燕西吓得从里到外遍体发冷,颤声问:“什么叫冷静一段时间?” 蒋潮掐灭了烟:“你好好想想,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离婚。” 燕西眼里又涌起一股热潮,没想到眼泪来得这么快。 “为什么?!” 蒋潮走进客房,寥落的背影。 “我们不合适,也许——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燕西躺在地上,眼泪要流干了。 “不是的,我爱你,我没有骗你。你怎么不相信我。” 他哭着,身上一阵阵火烧又发冷,缓了一会,哆哆嗦嗦蹒跚爬起来。 他蜷缩在客房门外,等男人出来。 他想,他应该和他说清楚,说清楚就好了。 “蒋潮,我爱你,我爱你……” 意识混混沌沌,整栋楼彻底进入黑暗,很久很久没有回音。 他抵着门掉眼泪:“这是你的家,你不用躲我,我自己走。” 他艰难地爬起来,推开门往外走。 外面暴雨如注,浇得他一身颓败,败得就像这一季的花。 强大恐怖的天气将一切摧毁,天大地大,他再找不到家了。 沈梦棠从睡梦中被门铃一声声催起来,老公烦躁地喊了一声谁啊。她揉了把乱发,急匆匆下楼,阻挡住老妈的脚步。 她汲着拖鞋,打着伞穿过院落打开门,门外瓢泼大雨,雨水从燕西头发上汩汩流下,浇得他睁不开眼,张不了嘴。匆忙中只粗略套了件衣衫的单薄身躯,他在雨水中抬头,“姐,我能不能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33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33 在这住一晚。他,他不要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和谐部分 vdisk.weibo./lc/2ijlehp61sfrgmrjyqp 密码:thpg ☆、第 18 章 沈梦棠当晚就要跑去蒋宅算账,燕西力竭倒地,发起高烧。 全家被惊动,燕西爸爸、妈妈匆匆下楼,半生强悍的女人也掉了眼泪,燕西爸爸叹了口气。沈梦棠忙进忙出大骂老公,当初介绍的什么好人!也忘了自己是首选蒋潮的。 “西西年龄还小,就不该让他早结婚。要结婚,也不该选这样强势的人。”沈夫人护犊子。 沈梦棠押着燕西强逼吃药:“知人知面不知心,上次我就觉得不对劲。蒋潮太狠了,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都是给你们惯得,结了婚哪有不吵架。这么大的人,也该受点磨练了。” 老爷子抽了根烟往外走。 姐夫鬼鬼祟祟摸进来:“小西,要我去请医生不?” 燕西用被子蒙住头,翻过身缩到墙角里。 “你们都出去吧,我的事我自己来,你们都别管。” 沈梦棠送了爸妈上楼,又折回来。 她揉着弟弟的头发,趴在他耳边:“去洗个澡吧,好不好?还疼吗,要不要上药,你们这样的我也不是很懂,要不让你姐夫来?他要敢说你半个字,我打断他的腿。” 燕西摇头,往被窝里钻。 “躲个屁啊!就知道躲躲躲,真没用,你就应该让他滚出去。那也是你的家,你怕什么!”她还要再说,燕西已经要缩到墙里,她心疼了。 “好啦,我不说了。家里放心,你尽管住。至于你男人,交给我处理,我会让他乖乖认错接你回家。” 燕西的心却往下沉,他隐约觉得蒋潮是认真的,不是一次吵架,不是一次胡闹。他从不擅作决定,一旦说了,就是真的了。 我该怎么办,他彷徨无依,沈梦棠悄然离去。 全世界只剩了他一个人。 他打开手机,没有电话也没有简讯,那么大的雨跑出来,他都不问一声吗。 身下火烧火燎地痛,他就任其那么痛着,还有粘腻的湿液,身上斑斑驳驳的痕迹。 他竟然有种极端的受虐感,迫切希望男人的气息在身上残留地久一点。 他盯着手机,蓝色心脏在手中沉寂,淡得几乎透明。 只有来电话的时候,它才会一下一下大力搏动,迅速充血胀大。 他一分一秒地等,希望它能活过来。 可一夜过去,天要亮了,也什么都没有。 燕西浑身滚烫意识昏沉,再支撑不住昏睡过去。 燕西在家烧了两天,期间无数次想发个信息给男人,又忍住了。 等蒋潮电话,也一直没等到。 大约,他是默认了这种“冷静”。 燕西心里发苦,无形之中错过了施城的展览。肖筱他们打来电话,他称病没有出席,听说展会很成功,让画廊瞬间进入主流视野,日进斗升,成为名流争相办展之所。 而施城,发了个视频给他,展后第二天飞往了芝加哥。 视频里,施城关灭了画廊一盏盏灯,最后站在那面一起创作的壁画前。 他往后梳的卷发,分毫不错的精致发型,身着黑色礼服,微微笑。 “小西,我今天和过去告别了,在国外我总觉得有件事没有做完,心里牵挂着。我不知道是你,是这座城市,是那些回忆,还是过去那个自己。不过不管什么,我和它们好好道了别,我心里安宁了。往后天高海阔,我再无牵念。小西,你很美好,值得好的人,好的未来。谢谢你,再见。” 燕西把视频关了,也许他爱的不是沈燕西,而是过去。 蒋潮依然没有任何音讯,第三天单单哭着打过电话来。 “哥哥,你在哪里?你为什么不在家了?” 燕西心疼地:“你在哪,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单单用手机给他看路牌:“爸爸出差了,我不愿意阿姨接,我想去找你。” “宝贝,你站在那别动,我去接你!” 他换了衣服,开车就往那条路去。 到的时候,单单眼泪鼻涕蹲在一家蛋糕店门口,巴巴盯着人家柜台,还开着视频给他导航。 燕西哭笑不得,俯身抱起她。 “你想回家,还是去哪里?” “我饿了,阿姨做的饭不好吃。”单单盯着蛋糕店,脖子都要伸进去。 “好啦,小馋鬼。” 单单埋头吃蛋糕,燕西坐在对面看着她。 “嗯……爸爸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单单狼吞虎咽又塞泡芙,摇摇头。 “没有哦,我打他电话他都关机,只要我听阿姨的话。你又不在,我都搞不懂为什么!” 燕西低下头,默默拿着刀叉。 单单忽然说:“西西,爸爸是不是打你了?” 燕西疑惑地:“没有啊。” “我那天听到你们吵架,爸爸打了你,你哭着走了。他是不是欺负你?” “没有啦,别瞎想。”燕西尴尬地道。 “我才不信咧!他都把你打哭了,爸爸是个大坏蛋!” 单单认认真真掰手指:“他也有打过我一次哦!就是妈妈走的时候,他们吵得好凶,发了好大脾气,我又哭又闹,他就把我锁到了房间里。” “这算打你啊?” “他要打我屁股啊,我吓哭了,他就没有打了。” 单单生动地表演,非要他相信。 燕西表示理解地点头:“好啦,都过去了。爸爸没有打我,只是一点点吵架,很快就和好了。” 单单低下头,委屈地扁起嘴:“我害怕你们吵架,你们快点和好好不好,你回家好不好?你们会不会也离婚,不要我了……” 她说着就哭,燕西将她抱住,亲吻她额头。 “不会的,我会陪着你,一直一直在你身边。别怕。” 单单不想回家,燕西只好把她带回家里。 沈梦棠看着自家餐桌上风云残卷的小鬼,当场又要叫唤。 燕西踢一脚小女孩,单单十分有眼色地叫了一声:“姑姑。” 沈梦棠表情扭曲地立在那里,家里有个小孩子,燕西妈妈心疼不过来,一个劲给她加菜。 单单甜甜地眯起眼:“爷爷、奶奶,你们也吃。” 燕西妈妈愣愣地点点头,转过身抹了一把眼泪。 一顿饭气氛诡异地吃完,单单趴在桌上玩游戏,老爷子在旁边教,老太太忙切水果。沈梦棠瞪着燕西:“蒋潮没个交代跑没人影就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34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34 算了,你还给他带孩子?!” 燕西哀求道:“姐……” 单单躲在燕西身后,露出一张小脸:“晚上,我要和西西一起睡。” 沈梦棠拧起眉,待要发作,沈夫人先发话了:“有孩子在还怕他不来?” 沈梦棠一凛,瞬间佩服起母亲的手段,姜还是老的辣啊。 沈夫人神色一收,转而对单单笑:“而且,单单多可爱啊,让她住一晚怎么了。” 沈梦棠木着张脸走了。 单单兴奋地欢呼一声,扑到燕西床上。 她扒着燕西的脖颈,缩在他怀里:“你给我讲故事吧!” 燕西给她盖好棉被,抱着翻开了一本童话书。 单单眨着眼睛看他:“西西,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燕西失神地道:“我也不知道。” “那你会回家吗?” 燕西没有回答,他那样狼狈又满身伤地跑出来,当晚心还很热,随着这么多天男人一个音讯都没有,心也渐渐凉了。 “我不知道……” 女孩委屈地眨大眼睛,眨呀眨出颗眼泪,燕西心疼地搂住她。 “爸爸回来前,我都陪你一起住。乖。” 单单小手紧紧抓着燕西衣衫,听了两篇故事就在他怀里睡着了。 他想,为了单单,他也不能离婚。 蒋潮是在半个月后来到沈家的,沈梦棠犹如门神拦在大门前。 微微冷笑:“蒋董好忙,我还以为您永远不登沈家门了。” 蒋潮平静地道:“这么多天,单单麻烦大家照顾了。” 沈梦棠火冒三丈:“你来接你女儿?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蒋先生?” 单单从门后钻出去扑到男人身上:“爸爸!” 沈梦棠揪着女孩耳朵,“你个小白眼狼!” 燕西站在门口,蒋潮抱着女儿上车,转而对沈梦棠道:“谢谢。” 沈梦棠率先给了他一巴掌。 燕西恍然哀伤又不明地望着他,蒋潮一言不发受着。 沈夫人从院里走出来:“蒋潮,你比燕西成熟,为人处事也更慎重。你们的事我们不好插手,燕西交给你,你们回去好好谈谈。不过作为一个母亲,我还是有句话。幸福美满的婚姻,不是爱而已,是契合。一个高一个就要低,一个强势一个就忍让。以后十年、二十年、一辈子,如果不能达到默契,那它就是错误的。而且,再有矛盾,也不能伤害对方。蒋先生,你说对吗?” “抱歉。”蒋潮蓦然出声,他对沈夫人道:“我是来道歉的。” “燕西,对不起。” 蒋潮看着他,认真地说。 燕西痴惘地发着愣,他从未看过男人低头,心里五味杂陈。 沈夫人摸摸儿子的头发,将他推上了车。 再次回到这个家,燕西变得拘束了,一举一动都谨慎着。蒋潮忙着收拾,单单一进门就欢呼一声:“太棒啦,终于回家了!” 她牵着燕西的手,又牵着爸爸的手,将貌合神离的两人握在一起。 认认真真地说:“你们握握手,就算和好了好不好?还是好朋友好不好?” 燕西通过稚嫩的小手往上逡巡,望向对面的男人。 蒋潮平静地抱起单单,“去房间睡觉,明天送你上学。” 单单哀嚎一声,被男人强制地放在了蕾丝小床上。 蒋潮关上门出来,燕西不自觉后退一步,他对男人的气势有了阴影。 蒋潮在暗光里看了看他,往他这边走。 他一步步逼近,燕西一步步后退,往后一倒,正好坐进沙发里。 蒋潮缓缓蹲下身,眼神在他身上漫长的打量,长久的凝视。 燕西被他看得寒毛竖立,又要发抖。 蒋潮道:“别怕,我不会了。” 燕西紧紧挨着沙发,双腿伸上来抱住了自己。一个毫无安全感又任凭宰割的幼稚姿势。 蒋潮微微抬起眼:“还疼吗?伤得怎么样?” 隔了度日如年半个月,身上的伤早愈合无痕。那个雷雨交加的雨夜,伤心痛苦的叛走,以及横尸床上烧昏的意识,都仿佛是一场遥远的噩梦。 他以为他不在乎了,他能忍,但仅一句迟到的问候就要他掉眼泪。 他充满了委屈。 他抱着自己,摇了摇头:“……不疼了。” 蒋潮蹲在他面前,想要抱一抱他,却不能了。 “对不起,那天我失控了,不该伤你。” 燕西把头埋起来,蒋潮清了清嗓子,犹豫了会,又说:“我那天的话还有效,你想想清楚,如果愿意,我们可以离婚。花房、工作室、小花园我会想办法,车子、房子,家里的一切你都可以带走,我没有意见。这张麋鹿既然送我了,就还在这吧。暗室里的照片、画架工具、壁画、窗帘,厨房的烤箱、烘培用具,我都原封不动留给你……” 不知不觉,两人的气息已互相侵染,共同组成了一个家。 蒋潮越说,燕西越掉眼泪。 他猛地站起来,一双泪眼看着男人。 “你还是要和我分开吗!” 蒋潮缓缓起身,疏离冷淡地立在一旁。 “我是为了你好。” 燕西不可思议地爆发了:“什么为我好!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你为什么这样武断地安排我的人生!” 蒋潮道:“所以,离开我,你就自由了。” 燕西冷笑了声:“还是施城对不对?他都走了你还不放过,我和他根本什么都没有。从再见第一次面,从三年前,从他离开我的那时,就什么都没有了。我说几遍你才相信,你这么信不过我,又为什么和我结婚,为什么要选择我呢!” 蒋潮神情微动,两人沉寂了一会,哀伤的氛围在蔓延。 蒋潮说:“不是,是我们不合适。你也感觉到了,各个方面的不合适。之所以总是不对,是我婚前欠缺考虑了。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不知道你哪里不满。我以为这不是什么问题,可它确实存在了。既然彼此过得不舒服,又何必强求什么。我放你走,放你自由。” 燕西竭力保持着冷静,心火烧火燎在受刑,一边痛一边说。 “你太虚伪了,要么就在你身边,扣死了没自由。要么发现一点不对,就把人推开,毫无瓜葛。来表现你多么伟大,多么完美,多么不会软弱和失控吗?面对自己的失败,有那么难吗?没有人是完美无缺、强大无敌的,你为什么不试着放松一点?” “还有,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问题。那点不同?”燕西轻笑一声,“谁和谁是完全相同的呢?哪种婚姻不需要磨合?我试着了解你,我有做过努力,你不要拒人于千里之外,让我试一次好不好?” 蒋潮道:“你不用委屈,也不用忍。这样让来的感情,太累了。我不需要。” 燕西掉着眼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35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35 泪:“我愿意啊,我愿意为了你。我根本没有在忍,而且,这点不同有什么关系。不就是聊的话题、做的事情、交往的人不同吗?没什么大不了,我根本不怕。结婚之前,我们也都好好的。我不,我不要分开!” 蒋潮淡淡地笑了笑:“冷静一下,我说了,让你好好想想。在这段期间,我们先分开好吗?” 燕西百般解释、劝说,蒋潮毫无所动,当晚男人依旧到客房睡,衣食住行交际来往亦互不干涉。 就这样,两人的婚内分居终于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9 章 蒋潮的应酬工作变得多起来,往日男人一下班就会回家。如今深更半夜,早出晚归,两人连碰面的机会都寥寥,更不用说坐下来好好谈谈了。唯有周末例行陪孩子,还能相处一会儿。燕西将饭菜留出一半放在恒温箱,在沙发看着电视等他。 蒋潮回到家,疲惫地揉了揉眉头,看到人裹着一条毯子蜷缩在沙发里,安静地睡着。 他的心渐渐静下来,一天的疲惫倏忽消散,蹲下来望着青年的眉眼。 才不过“分开”几天,燕西就憔悴了许多,心里多焦急也不表现。两人表面各行其是,互不干涉,严格履行着分居的约定。 在不为人知的夜里,他轻轻吻一下他的额头,将他抱到了卧室床上。自己再忍耐着回客房。 燕西糊里糊涂在卧室醒来几次,心里悄悄下了决定,当晚在沙发装睡。 蒋潮刚把大衣盖在他身上,他就睡眼惺忪醒了过来,习惯性地伸手要抱。 蒋潮深沉地望着他。 他舔了舔唇,自己爬起来:“要吃夜宵吗?” 蒋潮把大衣提起来,往客房去:“不用了。” 燕西喊道:“蒋潮。” “嗯?” “你就那么讨厌看到我吗?” 蒋潮微笑:“没有,真的不吃了。以后你也不用准备,不要等我。我回来太晚,你早点睡。” 燕西低着头:“你为什么躲着我。” 蒋潮站在那,没有说话。 两人气氛一阵僵持,燕西又笑了笑:“我开学了,教授夸了我的画。” 蒋潮道:“那很好。” 顿了顿,他又道:“我没有故意躲你,公司有个新案子,我可能要忙一阵。” 燕西喉咙干涩地:“哦,好,你忙。” 蒋潮说不用他准备,但每晚燕西还是照旧留一份饭菜,蒋潮工作餐吃太久,回家闻到糖醋排骨、酸辣鱼的味道,还是忍不住吃一些。俗话说,抓住男人的心,先要抓住男人的胃。燕西看餐盘动了一些,开始五花八门换着花样地做饭。 单单秋游,他精心做了两盒便当,一份给女孩装在书包里,一份送上男人公司。他从没去过蒋潮的公司,站在巍峨冰冷的大楼下,不论是身上装束还是整体气质,都有种偏执的反差。他穿着彩绘的衬衫,助理接待的他,这边太超前,全面电光网络系统,有些设施燕西也没见过。助理操着礼貌冰冷的语言,带领他一层层上电梯,穿越一个个工作室。现今时代的电影工厂,3d、4d已完全淘汰,全息投影是寻常,感官体验无限创新。燕西看不懂这些高科技,只见每个工作室是不同主题,另类、新奇、变化多样,又很“轻”(简洁方便)。灯光色彩的摄取,变幻成五光十色的光点,燕西走在长廊里,身上被无限宇宙光斑穿越。有一间遍布了白色光子电管,组装成各种各样的形状,错综复杂,缓缓流动。整个大楼繁复多变,形形□□的人,都顶着一张标准流水线的面孔,陷入一种高效工作的专注与冷酷。 高压忙碌,极速运转,但他们走在地板上却没有声音,这就是蒋潮的世界。 燕西身上那件五彩斑斓的花衬衫,手里温暖的便当提包,在这样的环境下显得如此可笑。 助理也不认识老板这位伴侣,在楼下盘查许久,燕西拿出电子芯片才验明了身份。没有预约,他只能在会客厅等。 被提升地板几米的开放式会客厅,四四方方的白色方块,宛如灰色沙漠上一方绿洲。玻璃窗外则是行色匆匆的“外星人”,燕西才开始还不知所措,久了看他们也没有理人的意思,也就不尴尬了。不一会,蒋潮和几个公司主管一边谈一边走来。好像在商议什么事,他们就地在吧台上写写画画起来,热烈讨论。其中一个男人激烈表现,蒋潮站一旁静静听着,脖子上和其他员工一样带着工牌,袖口挽着,露出半截手臂。不时抬一抬眼镜皱眉思索,或者点头表示一下认许。 男人发挥着自己的想象和创造力,蒋潮拍板:“好,下午做出动画给我看。” 助理适时地上表:“蒋董,您爱人来到公司,正在会客厅等您。” 蒋潮抬头,透过玻璃窗和站起来的燕西对视,他对助理道:“告诉他,我很忙,让他回家。” 蒋潮和那几位主管进入了工作室。 燕西听了助理的回话,道:“你把这个交给他吧,要他按时吃饭,别太累。” 助理应道:“好的。” 他再次失落往外走,外面忽然闯进两个莽莽撞撞的人。 为首一位职业装扮的女士匆忙拉了拉套裙,整了整妆容:“赵小姐,蒋董今天可以接受采访了吗?” 助理皱眉将两人往外推:“抱歉,蒋董很忙,不接受采访。你们还是不要来了。” 记者极力扒着门框:“不不,赵小姐,我们是曹教授介绍来的。这次我们有预约!小七,快开摄影头。” 摄像举着机器四处拍,赵助理按响了保安系统,记者和摄像都被丢进了会客厅,镜头在混乱中磕坏了。 赵助理摆着冷漠的脸孔:“请两位稍等,不要乱拍。我去请示一下蒋董。” 燕西灵机一动,想到了主意。 “我会摄影,可以让我进去拍吗?” 记者对着玻璃窗补妆,怀疑地看着他:“你是谁?我们有摄影师。” 燕西调出手机里的履历和作品:“我可以要蒋董满意这次拍摄,不用报酬,也不署名。” 记者犹豫着,旁边摄像还在修镜头:“你的技术是不错啦,不过我们有规定……” “拜托了,我很想拍蒋董,这是我的实习作业。” “我们是专访,你懂得。” “我可以不要任何底片,只作练习,请您给我个机会吧!”燕西一再请求。 记者被这样温柔英俊的青年哀求,想起自己多少次求门无路的经历。 她问道:“你有相机吗?” 燕西灿烂地将脖子上的专业机器给她看,相机当然是随身的了。 蒋潮回答着记者的问题,闪光灯啪啦啪啦响,耀到他的眼睛。燕西小声说了句抱歉,关了闪光灯,在他身边各种姿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36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36 势拍照。 他很专业,也很认真,记者表示非常满意。 蒋潮被他热情的目光盯得不自在,有时需要思索许久才能回答上问题。手指敲着工作台,浑身泛上一种焦躁,偶尔一个照面,眼神通过镜头无声对视,蒋潮忽然道:“不要拍了。” 燕西端着镜头站在那,记者笑呵呵打圆场。 “那我们聊点轻松的吧,蒋董,听说您结婚了,在时代精英之外,也拥有一个模范丈夫的身份。可不可以和大家聊一下您的爱人,或者你们相处的故事呢?” 蒋潮沉默许久,在记者以为她得不到答案的时候,他望着燕西的镜头道:“我不是一个好伴侣,可能很多事我有把握,但在婚姻上,我不得不承认,我是个失败者。” 记者眼神大亮,挖到绝世大料般的兴奋:“一次婚姻的失败不代表什么,您有勇气再次踏入婚姻,已经是现代人很难得的了。” 蒋潮礼貌地站起来:“今天就谈到这里吧,我待会还有会议,不奉陪了。” 记者意犹未尽地出来,又懊恼又兴奋。 她对一旁呆愣的燕西笑道:“大人物都是这样的啦,只好下次再来了。我看看照片。” 燕西还陷在方才的震动中,把相机交给她。 记者一边看一边惊叹:“你拍人物很有感情哎!蒋先生那种冷酷中的温柔,就是这种矛盾的特质,好难抓啊,你都拍出来了,好厉害!看来你挺下功夫,做了很多准备哦?有没有兴趣来我们报社工作?” 燕西问:“每天拍蒋潮?” 记者哈哈大笑:“想得美,你是他粉丝啊?” 燕西腼腆地笑了笑:“是吧。” 之后燕西像下了决心,频繁出现在蒋潮公司。大部分是工作,设计公司来做海报,他背着书包,把带着蒋潮特写的人物海报贴满了玻璃窗。项目做动画,他去给人打线稿,一帧帧漫画挂满了工作室。新办公室装修,他踩在梯子上给天花板画壁画。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推荐来的,混迹在大大小小的合作商里,不是设计就是摄影,还为一个片场做了新的灯光。 中午燕西带着自制的午餐,分发给同事,和他们说说笑笑。久了,不知不觉公司沾染了一点人情味,都认识了这位专属实习生。 赵小姐无语地抱着一大捧玫瑰花送进老板办公室。 “蒋董,您的花。” 蒋潮皱眉,这个月已经是第四次了。 工作室被玫瑰花塞满了,他闻到过敏。 “谁送来的?” “又是没署名,只有便签。”赵助理想说,楼下情况更严重,他们这栋大楼都要被篡改了。 蒋潮看了一眼便签上的诗歌,背面又是不同样的浪漫雕画。 他烦恼地抵着眉头,对助理道:“把沈燕西叫上来。” 燕西被引进上来,赵小姐悄悄退了出去。 他依然穿着那身五彩斑斓的衬衫,背着一个书包,里面相机、画板、工具一大堆,像个浪迹的打工仔。而对面办公桌,蒋潮西装革履,戴着眼镜,严肃地看着他。 他忽然笑了一下,把门锁了,朝男人走近几步。 隔着一张工作台,桌上零零碎碎的电脑、文件、手机、纸笔等,他瞬间有种霸道总裁爱上我的诡异感。 身份的调换,让他忍不住笑。 “你到底在做什么?”蒋潮压低着声音道。 燕西大咧咧地站他面前,不怕。 “我想在你公司实习。” “不行。” “为什么不行,学校要求了实习学分,我要拿到。” 蒋潮皱着眉:“你找别的地方,这里不行。” 燕西道:“这不是你能决定的,你们设计主管很满意我。” 蒋潮忍着怒气:“你……” 燕西挑衅地弯起嘴角:“你怕看到我,每天看到我在你面前,你怕忍不住?” “胡说八道。” “那你就允许我在这实习。既然不怕,干嘛要躲?还是你不敢?” 蒋潮微微抬起眼,恢复了海纳百川的平静。 “不要再送花了,这种小孩子的幼稚把戏。我不喜欢。” 燕西扬起头:“好啊,下次我换别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0 章 燕西任职于动画设计的插画师,一个古老传承的行业。前期他用了太多肖晓和朋友们的资源,硬挤进了嘉禾的合作商。这次,就全靠他自己了。凭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士气,他认真工作、积极与同事相处,竭力融入蒋潮的世界。然而,他的热情像砸进了汪洋大海,一个浪花都看不见。 周围环境太迅速、强压,严丝密缝卡着齿轮转动,他能适应的少之又少。整个迷宫般的大楼,他只了解设计部,也只喜欢这里。在这,是个头脑风暴的工厂。原创、开放、充满了新事物,平等而包纳万千的气氛让人舒服。每天他被主管提着千锤百炼,经历刺激又煎熬的思想风暴,只靠作品说话。 这是他第一次正儿八经做喜欢的工作。 不适应和兴趣共存,为画一张满意的稿子他不停修改,打定主意做一个优秀的人,站在蒋潮的身边。 和同事相处不来,就专注画稿。融入不了高速的环境,就加班加点。总之、扬长避短,勤能补拙,怎么都要坚持下去。 设计部召开选题会议,剧本、人物、色彩、美术,都要提前商定。蒋潮也参加这次会议,燕西作为实习生,将所需文件分发给在座同事,沏好咖啡,坐到最后一排旁听。 这里没有他的发言权,他写写画画,不时抬头看看蒋潮。蒋潮在和几位主管讨论,今天穿的衬衫是他熨的,临走无意识地打领带时,他对整齐洁净的衣服挑了一下眉。高层青灰的玻璃将阳光稀释地更为凉薄,男人在台上冷静分析、指挥若定,衣衫边边角角勾勒出他的身影,自成了一道光源。 燕西迅速在本子上画光线,眼神落在男人雕刻的脸部轮廓时变得专注热情。蒋潮不自在地皱皱眉,燕西赶在他谴责的对视前忙低下头。静了一会,他重又抬头看他,理所当然用起他的模特。会议开了半个小时,蒋潮就被盯了半个小时。 蒋潮做最后总结,一边说一边往燕西那边走。他站到青年身边,问:“沈燕西,你可以谈谈人物色彩上有什么想法吗?” 燕西忽的站起来,速写本哗啦啦飘了一地。全是黑白素描,手腕、头像、人体,不同局部不同姿势,半身像、全身像,连篇累牍,裸体、屁股、生殖器充斥着大家的视野,全场哗然。 一张蒋潮在床上的裸睡图,头发塌着,脸埋在枕间,全身泛着性感汗意的光泽,□□半勃,杵在肌肉有力的两腿间。 全身犹如阿波罗般焕发着无穷热力,却又沉睡着,矛盾地极美。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37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37 蒋潮的表情扭曲着,燕西脸刷得红了。 在这样严肃工作的场合,全场躁动,女孩们疯狂议论着老板的size,男士们调侃打趣。燕西忙一张张素描捡起来,脸滚烫地望着男人:“这是一部传统作品,我觉得尽量回归真实,山川、楼阁、回廊用偏暗的颜色,给观众一种古朴之感。人物最好是暗红、暗紫或者淡黄、浅棕,如果服饰上可以用汉服就好了。色彩瑰丽,也有韵味。” 蒋潮面无表情道:“来我办公室一趟。” 燕西抱着速写本在全公司的注目下走出门,忍不住笑,身上滚烫灼烧。 蒋潮走进办公室,松了松领带,把门摔上。 “收拾东西,走人。” “你怎么这样,我还没实习完呢。”燕西跟在男人身后。 蒋潮猛地回身,逼近了他,眼神可怕。 燕西一步后退。 “在这不做正事,胡闹什么。” 燕西狡辩着:“我没有耽误正事啊,我有回答上你的问题。” 蒋潮呵地一笑,仿佛轻蔑又无所谓地。 燕西看他这种表情就来气,好像他所做的一切都在他那毫无价值。 “怎么,你害羞啊?” 蒋潮将他逼在墙角,压迫式地:“回你的学校,做你的乖学生。” “不。” 燕西坚定地瞪视他。 蒋潮烦躁地:“你到底要做什么!” 燕西拉低男人的领带,一下吻在男人唇上:“追你。” 他拧开门跑了。 阴雨天,昨天还艳阳高照,今天就狂风暴雨。这个城市的天气,是一张瞬息万变的脸。大楼里人走了差不多,只留了燕西头顶一隅灯光。 青灰玻璃在静谧的夜里围成了封闭空间,燕西埋头改画稿,改完再打印出来,空旷的大厅只有打印机咔咔的声音。下班前,主管叫住他:“燕西,商业插画和你平时创作很不同,不是你随性发挥,满脑子新奇idea就行。你可能是个很有风格的画家,但商业插画目的性太强。一切为产品服务,像这张海报,我看不到它的卖点,这一点要一目了然,懂吗?” 头顶的灯光照得他脸色苍白,燕西咬着唇道:“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平衡。” 主管跨过手提包:“那我先走了,你修改后放我桌上就可以。” “好。” 雨越下越大,敲打在窗上流下一道道蜿蜒的痕迹。 燕西一口气改了几十个版本,全部印出来铺在地上。一部分发给朋友圈投票,一部分贴到大小网站做市场调查。 “还不走吗?” 静夜里忽然有个声音。 燕西趴在地上修改,地上纷飞的画报快将他埋起来,身边各种临时抱佛脚的资料。 “你也没走?!单单一个人在家!” 最近两人不在一起,虽在一个公司,见面的机会也寥寥。通常各忙各的结果就是都疏忽了单单。 燕西连忙收拾东西,所有海报都塞背包里,画笔工具倒进去。 蒋潮在旁看他一个人忙得热火朝天。 燕西保存好底稿,发了邮件,回复着网友的提问。 他忽然刹住车:“……你可以送我回家吗?” 蒋潮晃了晃车钥匙,燕西开心笑着跟上。 车上燕西还在手忙脚乱查资料,蒋潮把着方向盘:“你不适合这份工作,还是早点辞了。” 燕西笑容消失,“你为什么总打击我?你不是我,怎么知道不合适?” 蒋潮道:“你所谓的合适就是连张广告都做不了?” 他看燕西脸色不好,又道:“你应该坐在画室里,天马行空做你的创作。那是你的天赋,你的才华。懂得你的人,欣赏你的人,买你的画,认可你的价值。这才是你应该做的事。而不是,蹲在四十多层的办公室地板上,为了一张广告,被百般刁难地改了又改。市场营销你不懂,不要勉强自己做不擅长的事。” 燕西不服气地:“不做怎么知道自己不擅长?我在努力试着去平衡了,我不想做个连张海报都设计不了的懦夫。也不想永远呆在温室里,不知世事受人保护。你不要看低我好不好?” “我不是看低你。”蒋潮叹了一声:“其实你姐姐说的对,你不适合出去。” “你们都这么霸权,我又不是小孩子。什么都不让做,你们到底怎么样!” “你目的不单纯,三分钟热度做不了什么。” 燕西笑了一声,翻身而起:“我目的怎么不单纯了?” 两人在狂风暴雨的车里对视,蒋潮不自在地转过头去。 “哦,你以为我为了你?” 燕西神情严肃:“的确,这是我的动力。站在你身边,做一个优秀的人。这些很有诱惑力。可我认为,爱不仅是感情,也是一种需要,一种人生的状态和阶段。我以前不喜欢这个世界,总想关上门,锁起来,逃到没有人的地方。可是,我现在开始喜欢这个世界了。我喜欢上了一个人,崇拜把商业和创作平衡好的强者。我愿意向着这个方向努力,积累足够的能量,有资格站在他身边。你说这是一时热情也好,盲目崇拜也罢。这也是为了我自己,成全我。” “这件事,我想了很久,谁也无法阻挡我。” 燕西对他微微一笑,转而又忙起自己的工作。 蒋潮感觉心崩塌了一块,他没有想到,这个小家伙的表白杀伤力如此强大。 燕西的决心很好,可落到现实上不是那么一回事。首先公司里就毫不留情开虐,一张海报改了又改,结果最后用的还是其他人的稿子。一个实习生,不过提供一种选择而已。公司举行发布会,他在下面打下手,蒋潮衣冠楚楚在台上发言。累死累活,主管挑三拣四。做的工作,绘画少之又少,零工打杂是常事。晚上回去,蒋潮依然冷淡如初,用尽了办法也无动于衷。 燕西扛着展架手提三大包摄影设备挤在地铁里时,也会反思自己到底是不是做错了。 是他不适合,还是他真的做不出什么。 人潮汹涌的地铁,手机嗡嗡响起来。他向对面的女士不好意思地笑笑,空出一只手接电话。 那边蒋夫人冷淡的声调:“燕西,你今天怎么没去接单单?” “啊?今天不是阿姨接吗?” “阿姨今天请假,单单还在幼儿园呢。你在忙什么,这样的事也能忘了!” “妈,对不起。我在地铁里,现在就赶过去。” 蒋夫人什么都没说,挂了电话。 燕西背着一大堆设备疯狂倒车,爬楼梯、换线、挤在人群一个小时,终于赶到单单幼儿园。 他苟延残喘扒着院墙,单单哭鼻子,眼泪一道一道挂在脸上。 “臭西西,你都不管我了,呜呜。” 燕西呼哧呼哧喘气,累得要死,向她招手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38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38 。 单单哭着挪过去。 燕西掏出纸巾给她擦眼泪,抱在怀里,“别哭……” “我要抱抱。” 燕西整个人都要晕过去:“抱不动了……” 这时催命的电话又打来,燕西哀求地看着单单,单单摇头。 他点开蒋夫人的视频邀请,严苛的女主人对他这段时间不务正业、擅离职守的行径进行了严厉批评。 燕西一一听着,想要解释无从说起,只好道歉。 关上视频,他躺在地上想,也许这种状态,真的不适合工作。 单单脸上一道灰一道白,陪他坐在地上,哭着要冰激凌。 蓝色心脏忽又跳动,主管的电话,这要催命催死了! 蒋潮刚从发布会回来,看自家公司的会客厅,女儿脸上脏兮兮地趴在桌上吃蛋糕,燕西开着笔记本笔走龙蛇地画图。身边一堆乱七八糟的设备包裹。 一大一小同样狼狈,燕西飞快上色打包发给主管,抬头就看到了蒋潮。 那一刻,太有想哭的冲动。 “单单交给我,你回学校。这份工作,你真的不适合。” 燕西一番心潮霎时僵冷,多少天的疲惫都抵不过这句来的打击。 他想不起感受到蒋潮的鼓励,那个温煦如春包容着他的男人,到底是多久之前了。 在最累的时候,在最需要陪伴的时候,蒋潮依然选择的是,把他踢下去。 燕西望着这个陌生的男人,背起书包走出了公司大楼。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1 章 燕西走出公司大楼,天空泛着镇静的青灰色,悬浮列车从头顶呼啸而过。犹如3d电影般错综复杂起伏跌宕的高架桥,人人行色匆匆又秩序井然。汽车碾过带动一丝风,留不下任何声息。整个城市的喧嚣被压在嗓子眼里,反映出来的依然是庞大的安静。 大半年,他爬升过晕眩的巅峰,也跌落了冷酷的低潮。 兜兜转转,他回到原地,依然迷失。 很久之前,有部赛车电影说过,人要找到属于自己的世界。 可是,他的世界在哪里呢? 他忽然非常迷茫,不知道喜欢什么能做什么,能“做成”什么,走哪条路,选择什么样的生活,实现得了实现不了,还有没有机会…… 兴趣、工作、感情、家庭,以及这个世界,他的位置在哪里呢? 燕西背着包上了一辆地铁,每个人礼貌秩序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他们或低头看手机、或网络聊天、或处理着工作,上班族的列车,所有的人都关在自己的世界里。 没有交流,没有声音。 下了这趟车,他们将东南西北奔向夜生活,迅速消失在城市的角角落落。 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他喜欢单单跑在大草坪上,吃着蛋糕追着一只小狗,和它不知脏地滚在一块。小花园花事酴醾,永不掉落的春天。蒋潮在花架下看书,他给他画像,或者做一道甜点。如果能得到男人一个吻,就更好了。 走出家,他希望有一间自己的工作室。创造自己的风格,被人欣赏被人认可,做喜欢的事,有志同道合的朋友。找到适合的环境,适合的位置。 可是,这些实现的过程,步步艰难,处处受制。 作为迈入蒋潮和外面世界的第一步,他选择在男人公司实习。结果屡屡受挫,商业与创作之间难以平衡,公司环境难以适应,他的力量在庞大的系统制度下渺小又薄弱。 而单独做工作室,他的能力又是不够的。一个学生可能有点鬼才,丢进千千万万的艺术家里,就没了声音。 他到底能在哪里,能做什么呢? 每个人把他往外踹,要开放啊要出去啊要勇敢,但只有自己知道,荆棘和牢笼,许多细细碎碎的难处,束缚着自己,怎么飞都飞不起来。 而这些,还不是最坏的。 蒋潮的冷淡和打击,最让他难过。 燕西一个人走在人群里,身上冷冷热热,脑子糊里糊涂,跟着大流走出地铁。 站在摩天大楼下,他不知不觉来到了画廊。 也许,这世界上,只有这个地方,还能保护他。 大厅正面,是他和施城完成的那面壁画。 空荡荡的大楼,只有他一个人,零星几盏灯。 他抚摸着那面气势恢弘的墙壁,仿佛那天酣畅淋漓的热度还残留在上面,生龙活虎的兽瞪着黑洞洞的眼望着他,只为了这只眼睛,他和施城较劲用了四十多种颜料,层层渲染上去。 此刻,它仿佛看到自己灵魂深处。 他不信,他就这样了。 他不信,他什么都改变不了。 站在这面墙壁下,他被曾经细节上种种完美处理感动着,绝不相信自己的能量就是这些! 燕西闭上眼,打开电脑,就地在墙边画起来。 这一刻,他牟着一股置之死地的劲,什么都没有,只有他和画。 一个通宵,一面墙壁,几盏灯光。 他下了第一笔,心念意动,由第一条线迅速扩张渲染,蜿蜒伸展,变成一大幅神奇画面。 破晓时刻,他酣畅淋漓地出来,精神很兴奋,抬头脖子已经僵掉。 清早,燕西扛着一大面展架,从公司大楼招摇过市。 整个大楼顿时躁动,同事们看到他的画纷纷惊叹,议论不绝。 燕西扛着画神情若定,敲开蒋潮的办公室门,就地把展架一放。 蒋潮和各个主管正在例行晨会,蒋潮神情疲惫停下来,各个主管观望着,办公室里鸦雀无声。 燕西道:“你要的海报。我认为传统题材是嘉禾首次的创新,与其做各种传统元素,不如就给观众一次直观的变身。‘嘉禾的变身’——嘉禾的主题是什么?蒋潮,你是发言人,你是嘉禾的代表。全国人民都知道你,你是最好的代言人。如果要改变,就从你开始!” 燕西把画转过来,大红烈焰汉服的蒋潮,头发柔软搭在额前,神情慵懒,一身名士子弟之姿,热烈又风流。完美翻刻了主角人设,整体做了动漫化处理,夸张、浪漫的笔触令画面翩然生动,淋漓浮现。 一位冷漠刻板董事的颠覆! 一个超前时代的复古回溯! 一场艺术与商业完美结合的保卫战! 办公室沸声四起,所有人看着蒋潮。 蒋潮疲惫地皱眉:“昨晚你就做了这个?不回家为什么不说一声?” 燕西一口气噎在嗓子里,好像处心积虑打一场硬仗伸出拳却揍在棉花上。 “你没看到我的画吗?” 蒋潮看了一眼展架道:“看到了。” “所以呢?” “手机不要关机。” 燕西爆火似的疾步往前走,主管们纷纷退出去。 燕西猛地一拍桌子,俯下身瞪着他:“你是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39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39 不是有病!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我怎么努力你都看不到是吗!我怎么证明你都不相信!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呵,我们不是分居了吗,你管我不回家?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的行踪,你凭什么干涉我!” “你想分手,你想离婚,你不想看到我!我看你才是个懦夫,连爱我都不承认,连看我都不敢,连去做一下努力都不做!” “那你为什么要结婚!你为什么要结婚!!” 燕西歇斯底里地在办公桌上发疯,一个通宵的心血都白费,怒火上冲刺激地他头脑生疼,心跳剧烈,一下就要晕过去。 蒋潮忙过去抱他,燕西抓着头发后退,身体虚弱萎靡在地。 全身透支了力气,恶心泛呕。 “对不起。” 蒋潮头很痛很疲惫,他找了他一晚上。 燕西在地上缓了一会,全身乏力爬起来,抱起展架走了出去。 两人彻底进入冷战。 燕西出来向主管递了辞呈,主管挺为难:“燕西,你是个很棒的画家,我很期待你画展的那天。不过,你这么突然提出辞职,有可能见不到作品完成了。下个月,能来它的首映会吗,大家也一起聚聚。” “好。” 工作上燕西放弃了所有努力,专心上学。家里,两人不刻意也见不到着面。单单看这架势,在家更小心翼翼。日常起居都交给了蒋潮,大男人打了半截领带哄女孩起床、装书包、倒牛奶,送她上学,晚上应酬之后还要赶着点回来讲故事。 蒋潮对那些突然从纸张里跳出来的森林、马车、小动物毫无兴趣,干巴巴地念了两个,单单郑重其事地说:“爸爸,你道歉吧。家里好可怕……” 蒋潮揉了一下女儿的头:“大人的事你不懂。” 女孩嘟囔着:“爸爸笨,说个对不起嘛。” 蒋潮哄着女儿睡着,楼上画室还亮着灯,这段时间他们一句话都没说,各自忙碌。蒋潮在吧台倒了一杯水,鬼使神差走到画室门外,里面忽然灭了灯。 首映会,燕西还是出席了。刚到会场,一排排□□短炮的媒体后就是大幅海报,蒋潮热烈燃烧的大红汉服人设浮现其上。 主管走过来道:“最后蒋董还是选了你的设计,燕西,这也是你的作品。” “谢谢。” 可是,他已经没有感动了。 燕西和几个同事坐在后座,看着蒋潮站在灯光闪耀下,对着各种媒体镜头,用优雅完美的辞令,展示着他作为这个城市新时代模范精英的风度。 他旁边适宜地站着一位美丽女郎,曹教授上着精致的妆,配合默契讲着“传统”新理念。 也许,这才是蒋潮的世界,他无法抵达的世界。 晚上庆功宴,燕西被同事拽去。交际场上,形形□□的人,曹教授挽着蒋潮的胳膊,两人一起面对各界名流,应酬得当,欢声笑语。 曹女士抛却了那天的高傲矜持,花蝴蝶般穿梭于宾客间。有人起哄他们来跳一段舞,蒋潮却之不恭,两人在万众瞩目的小舞台跳了一段华尔兹。 掌声轰鸣,歌舞升平。 燕西在角落吃着东西,这里没人知道蒋潮的爱人、伴侣或者沈燕西。 这里只有一位适宜、擅长交际、对蒋潮有助力的女伴。 也许,她才是适合的“蒋太太。” 燕西给同事调了一杯鸡尾酒,在他们奇怪的目光中离开了会场。 回家,燕西洗了个澡,没有开灯,坐在客厅等。 单单被临时送到了燕西妈妈家,他想他们是要认真谈一谈了。 十点,燕西怕冷地裹着一条毯子。 十二点,燕西在客厅来回走动,耐不住性子跑卧房把所有衣服打了包。 二点,燕西噼里啪啦把画具往行李箱扔,房间一片狼藉。 三点,燕西摔了手上东西,一口气跑到了院子里。 院外,汽车引擎声响,蒋潮出来弯腰对司机说:“送这位女士回家,到了给我打个电话。” 曹女士醉得东倒西歪往外爬:“蒋潮,蒋潮你别走。” 蒋潮无奈扶住她:“你今天喝太多了。快回家吧,听话。” 曹女士热气喷在他颈侧,醉眼朦胧地呢喃:“大学时代那么多人追我,你怎么无动于衷呢?蒋潮,蒋董,过了这么多年,你还不明白?” 蒋潮抱着人往车里放,曹女士撕扯着他领子,给了他一个红唇印。 “那个小孩有什么好的嘛,什么都不懂,什么都帮不了你。你不爱他对不对,你根本看不上这种人嘛!为什么不选我……” 蒋潮扯着人放下,对司机道:“走吧,注意安全。” 他叹了一口气,擦掉甜腻的唇印,回头看到了夜色里的燕西。 夜色深沉,晚风吹起他广大的睡袍,像一只静谧的鬼。 “怎么站在这儿,不冷吗?” 燕西没有说话往楼里走。 蒋潮对着玻璃窗照了照脸,似乎没有口红了。两人站在空空荡荡的客厅里,晦暗的灯光看不出燕西什么表情,蒋潮没话找话地道:“有吃的吗?” 他们差不多一个月没有交集,往日燕西留饭的习惯早没有。现在他们各吃各的。 燕西穿着睡袍走到厨房,打开冰箱,里面只有三颗鸡蛋。 蒋潮忽然站在他身后,燕西啪得关了冰箱,“你自己做吧。” 水池里放着半锅冷饭,蒋潮没滋味地看着,燕西回身上楼。 “你怎么了?” 蒋潮拉住他的手,燕西猛地挣开。 “我有义务每天给你做饭吗?” “怎么了,不开心?” 燕西看他又像不当回事了,“不是吗?你可以在外面享受人生,我为什么要等你三更半夜回来做饭?” 蒋潮闻到了一点不寻常的味道,他解释道:“我和她没关系,我没有享受。” “和我有关系吗,这是你的自由。蒋先生,你忘了吧,我们在离婚。” 平时听他叫蒋先生,含蓄中带着亲昵,今天怎么听怎么刺耳。 “你想好了吗?” 蒋潮沉声道,心情也跌落谷底。 “我为什么没想好,行李我已经收拾好了。我只带走我的东西,明天就可以签离婚协议。” 蒋潮瞬间喉咙发干,“你不是还要努力吗?” 燕西道:“没意义了。” “决定了?” “对。” 燕西拆下墙上的麋鹿:“这个我要带走。” 蒋潮皱眉:“这个,你送给我了。” “是我画的!” “但是,送给我了。” 蒋潮抓着画框,两人在客厅争来争去,画框忽然掉到地上。 燕西回头往楼上奔,蒋潮在后面追。 燕西风风火火闯进画室,地上工具、画板、颜料狼藉一地,燕西搬出君子诗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40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40 书图、裸睡人体、展架海报,还有大大小小平时的素描,挨个放进行李箱。 蒋潮过去抓住他的手:“这些你不能拿走,你都送给我了。” 燕西火冒三丈:“我没有送你!” “可是你都画的我,我是模特。” “那又怎么样!” “留下。” “不!” 两人一头一边扯着那张裸睡人体,嗤啦一声从中撕成了两半。 燕西彻底愤怒了! 他猛地推开蒋潮:“你滚!你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这都是我的画,你根本不珍惜!这个时候装什么留恋,你给我滚开!” 蒋潮连画一起抱住他:“留下,我要你留下。” “做梦!” 墙上挂了许许多多的照片,还有装裱的画作。燕西突然一把从墙上撕下来,撕不开就用美工刀划:“蒋潮,我告诉你!这些毁了我都不会给你!我们一拍两散,明天就离婚,往后再无瓜葛!你去做你的蒋董,我做我的沈燕西,再不给你添麻烦,再不招你讨厌!你随便和什么女人在一起就在一起,关我什么事!你有你的世界,我再不用费尽心机挤进去,我很累好吗!” “你为什么折磨我?我到底做错什么,你为什么这么折磨我啊!” “离婚就离婚,我受不了了!我不干了我不干了好吗!” 燕西一幅幅往下撕,蒋潮一个个扑上去救。 “燕西,冷静点!” “我为什么要冷静!我为什么要冷静!” “燕西,停下!我们可以谈一谈!”两人不知不觉扭打在一块,扑倒在地上翻滚争夺。 “你爱我吗?你还爱我吗?或者,你根本就没有爱过我!我不是保姆,不是家庭主妇,不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则去的宠物,我是有思想有感受的人啊!你把我当什么!” “不是,我只是不想改变你。不用为我改变,你做你自己就好。我不需要你委屈,不需要你忍。” “可是我爱你,我爱你啊!” 燕西撕着半张画,泪眼朦胧,奋力在他怀里挣扎。 蒋潮抓着他的头发,一下撞在地上吻住了他的嘴。 燕西扬手给了他一巴掌。 蒋潮被扇红了半张脸,充血的眼看着疯狂挣动的青年,扭住胳膊又吻了下去。 燕西在地上发疯,拳打脚踢,蒋潮视若无睹毫不在乎抓着脑袋深吻。 热度有力的舌头钻进他的口腔攻城略地、吸允翻搅,燕西被他热烈又吞吃入腹般地吻着,激动的情绪、缠斗的身体,濒临崩溃,一点即燃,全身烧着了。 燕西抓着他的头用力拍打,蒋潮扯下他的内裤吻着嘴就冲了进去。 两人在满地狼藉里翻滚、做.爱,没日没夜地做。 窗帘、墙壁、工作台,甚至撕碎的画纸,到处沾染了他们的□□。 燕西最后躺在地上,喉咙发干,说不出话,爽得眼泪不停往下掉。 他此刻也没力气和蒋潮干架了,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蒋潮睡着了,半个身子还压在他身上,头发掩住脸,显得深情又软弱。 翌日,两个人都颇为尴尬地出现在厨房,燕西腰痛腿软,从冰箱里拿出鸡蛋做炒饭。 蒋潮自动在旁边摆桌。 也就一人一盘蛋炒饭,实在没什么好做的,两人都有些没着没落。 燕西坐下舀了一勺饭放嘴里,喉咙发疼,嗓子哑着:“昨晚算什么?” 蒋潮埋头吃饭,没敢抬头:“你要不嫌弃,就继续住着吧。” 燕西皱着眉:“我们这也就是意外,一夜情,知道吗?过后,还是各过各的,谁也不要管谁。” 蒋潮微微翘起嘴角:“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2 章 22 燕西和蒋潮的事被单单捅到了大洋彼岸,两家就离婚事件通了很久的视频。最后蒋夫人定论:年轻人的事交给他们自己处理,但她要和燕西谈一谈。 蒋夫人和燕西约在下午,小花园的阳光稀薄,大片植物被移入温室。全球气候变暖令这个城市没有了冬天,而花园奇迹地绽放了红梅。燕西坐在花朵凌霄的秋千架上,投影对面蒋夫人戴着墨镜漫步海边。一镜之隔,两番场景。 “妈妈。” “听说你们在办离婚?” “……是。” 蒋夫人笑了一声:“原来你也是这么不堪一击啊。” 燕西道:“是蒋先生,他并不爱我。” 蒋夫人迎着南半球的阳光,“我的儿子我看不出来吗?从他带你跑出去度那个鬼蜜月,我就知道他很中意你。” “喜欢不代表爱吧,而且婚姻也不只是爱,而已。” “的确。你比我刚见到时长大许多。”蒋夫人道:“正因为这个问题,我对你始终保有怀疑。不要怪我言辞苛刻,你们头脑发热的婚姻实在太多问题。” “我很爱蒋潮,不愿意改变他,只好改变你。我希望将你调理成符合他所有要求,也许还是错了吧。” 燕西低着头没有说话。 “你怪我吗?” “不,没有。” 蒋夫人笑道:“你是个很有韧性也很单纯的孩子。” 女人望着远处缥缈的海面。 “蒋潮,他不太会爱人。小的时候我就发现这个问题。他很独立,要强,有着过分的自尊心,从不表露自己的软弱。他和我们的关系也不亲密。从学生时代到事业,从没让我们操过心。他都控制地很好,唯一失败的一次——是和单单的妈妈,他有给你讲过吗?” “没有……” 燕西忽然感觉这一刻他又要触碰到蒋潮的实质。 “他当然没有,他怎么允许自己的失败暴露在爱人面前。这个孩子!”蒋夫人叹息一声。 “他和单单妈妈是自由恋爱,我们都没有干涉。说实话,他亲近人的关系都不太会处理。冷淡、刻板,不善表达,哪个姑娘会喜欢?当时也在事业发展期,他很忙。单单妈妈和他是同类人,工作场上认识,大概惺惺相惜吧。才开始,和你们一样也没有矛盾,不过有了单单之后,蒋潮希望她多照顾家,而她不愿放弃事业。女人要在这个时代出头,付出的代价当然很多。蒋潮不喜欢看到她每晚酩酊大醉,交际场上左右逢源,还和陌生男人回家。两人渐渐有了分歧。不过这方面,蒋潮的确不擅沟通,冷战了很久,在这个时候,单单妈有了别人。” 燕西沉默着,他竟然因为这个过去极不舒服。 “事情就变得更糟糕了,频繁吵架,分居,冷战,离婚。最终走到不可挽回的结局。燕西,蒋潮是个自尊心很强,想要又不会说的人。他骄傲地只给别人看成熟强大的一面,拒绝受伤。但他内心渴望爱,渴望温暖。可能是我和他爸爸过去给予的太少。要你这样浪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41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41 漫有情致的人来到这种古板的家,很不习惯吧。” 燕西一再摇头,他仿佛能一瞬看到蒋潮孩子的模样。 “我说这些,并不是奢求什么同情。”老太太一转方才的感性,重回孤傲冷淡:“我只是有必要和你说明蒋潮完整的样子,该怎么处理,你自己决定。” 视频转瞬灭掉,只剩下秋千架上沉默的燕西。 蒋潮开始学习做饭,他似乎又闲了下来。大男人拿着平板,照着美食节目用刀切胡萝卜,看视频里主持人边哈拉边切菜,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十分顺手,到了自己就变成手忙脚乱。燕西已经彻底罢工,他不想要大人孩子都吃机器套餐,只有自己动手。燕西坐在沙发看电视,单单可怜地看着爸爸刀光剑影、烟雾弥漫。 蒋潮摘下围裙,端出三盘黑椒牛排,蔬菜水果摆盘,看样子好像能吃。 男人看看女儿,单单摊摊手。蒋潮推了她一把,单单苦逼地挪到燕西面前:“哥哥,开饭了。” 燕西看了看餐桌,起身到厨房。 “问你爸爸还有牛奶没有。” 单单苦逼地又在跑到蒋潮面前:“问你买牛奶没有!” 蒋潮忙从冰箱倒了两大杯,一杯放桌上,一杯拿给女儿。 蒋潮示意,单单再蹬蹬蹬端给燕西,燕西仰头喝了,嘴唇一片奶渍。 单单趴在桌上,累得大喘。 最近两人互不搭话,只靠她来传递消息。但是面对面还这么指使人,太过分了! 三人坐在一张餐桌,燕西看着装模作样的料理:“这可以吃吗?” 单单问爸爸:“哥哥问可不可以吃。” 蒋潮道:“可以吧,我照着节目做的。我先尝一下。” 单单扭过头:“爸爸说他先尝。” 蒋潮切了一块牛排放嘴里,面上不动声色,很快吐了出来:“宝贝,别吃!” 单单和燕西同时愣了一下,不知道他叫的是谁。燕西尴尬地扭开头,蒋潮道:“有点咸……” 单单好奇地趴过去:“我吃一下!” 蒋潮和燕西同时动手拦她,指尖相碰,蒋潮欲抓他的手,燕西起身把牛排倒了:“还是订餐吧。” 蒋潮跟在后面:“下次我再试试。” 燕西充耳不闻,蒋潮对着单单:“待会要我送他上学吗?” 燕西直截了当:“不用。” 蒋潮微笑:“那我去接你。” “不要。” “那我做好饭等你回家。” “……” 单单和玩具公仔面面相觑,她饿了。 晚上燕西不用他接,蒋潮也依然等在了校门口,风姿翩翩穿着大衣靠在车边,人来人往自动形成了景观,陪同的同学吹了声口哨。 “燕西,你老公来接你哦。” “好浪漫!好温馨!真羡慕你啊燕西!” 大家嘻嘻哈哈开玩笑,蒋潮从人群中走到燕西身边,将随手的衣服披在他身上。 “冷吗?一会就到家了。” 燕西万分不情愿地被他搂着,在外面他还得给他面子。 “周末我们家办派对,欢迎大家到时来玩。” 男人搂着他,挨个同学邀请,不时说句多谢照顾西西的话,把他当成孩子。 燕西无视大家的起哄,裹着衣服上车,独剩男人还在和他们聊天。 天有点冷,等蒋潮上了车,燕西已经在座椅上昏昏欲睡。蒋潮给他扣上安全带,拿了毯子盖好,回身之际,悄悄吻了吻他的头发。 一切被窗外的同学看到,又引起一番轰动。 燕西是被抱出来的,抱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立刻就要跳下地。男人的手稳稳箍着,他挣扎不动,脸色就不好了。 “放我下来。” 蒋潮亲了一下他的脸:“宝贝,让我抱你进去。” “放、我、下、来!” 燕西黑着脸。 “别动,还有几步路。” 蒋潮承受着他的拒不合作,完全不把他的挣扎当回事。 单单站在玄关口,奇怪地看着爸爸抱着活蹦乱跳的哥哥进来。 “你们在玩什么?” 蒋潮面不改色地上楼:“躲猫猫,站在这数到一百,我们就下来了。” 燕西面红耳赤地当着孩子的面被他抱着,听他一本正经地哄骗,脸埋在男人怀里不去看人。 消停了。 单单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趴在墙上开始数数。 蒋潮一直抱着人到画室,放在工作台上。燕西低着头,听他有些喘。 “我把这里收拾好了。” “嗯。” “别走了。” 燕西处身此地就浑身不自在,仿佛那天的热烈□□还残留了温度。走进来就容易胡思乱想。 他没去看四周的布置,也不管蒋潮的反应。 男人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干涩,带着犹豫:“宝贝,别走了。” “你为什么转变了态度?” 燕西抬头直视着他。 蒋潮被他乌黑的眼瞳望着,直看到心底里去。 “心疼,我心疼了。看到你崩溃,特别难受。” “我以为我可以忍,不想改变你,也不想彼此迁就。靠牺牲得来的婚姻不会幸福。如果相处不来,不如早点分开。我承认这是我一直的处事原则,太过偏颇、不近人情。你越靠近,我就越不敢。怕自己忍不住,一直把你往外推。可是,看你一次次那么难过,那晚那么难过,我承受不了了。”蒋潮惨淡地笑了笑:“原来我也有致命的软肋。” 燕西沉默着,心中五味杂陈。 说不上感动、难过,还是伤心,或者有许多委屈,磅礴涌来。也有寒心,到此蒋潮还不肯完全坦白。 蒋潮看着他脸色:“从现在开始,我也试着努力好吗?我们一起努力。” 燕西扭过头,眼角渐渐湿润,不想被他看见。 蒋潮笑着吻他的脸,被他一巴掌扇开。 男人再吻,燕西再打。 男人不管他的暴力,在混乱无章的打斗中逮住唇重重吻了一下,得逞地微笑。 燕西暴怒,一把将他推开:“你干嘛!” “吻你。” “准你吻了吗就亲!我们在冷战!” “吻你,亲你,想抱你。” “滚蛋!” 蒋潮恬不知耻地又上前吻,燕西疯狂挣扎,狠狠咬住侵进来的舌尖。 甜蜜的血味在口腔里爆开。 蒋潮嘶了一声,退了出来。 男人看着他,又上去固执地舔了舔他的嘴角。 燕西撑不住想笑,蒋潮探进去深吻,燕西抓着他脑袋又笑又哭。 “你是不是贱啊!别人追着你不乐意,非要对你不好才行。” 蒋潮在他背上摩挲,穿过肩胛骨紧紧搂抱着他。 “留在我身边,西西。” “我需要你。” 男人紧紧地抱着他,摩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42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42 擦着他耳际。燕西抱着他的脑袋,抚摸着男人的头发,第一次觉得被他这样深刻地依恋着。 应该,还是有救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21章肉的部分,补上,说明一下是两人本能的合谋,不是强迫。vdisk.weibo./lc/2ijlehp61skz78eywh1 密码:m1qi ☆、第 23 章 本帖最后由 lryan 于 2015518 23:54 编辑 单单数到一千零五十,还没人来找她。她叫了两声爸爸,没有回应。女孩翻箱倒柜,床前门后往楼上扫荡。燕西被男人抱在怀里,温存地吻着,大手摩挲进衬衣。燕西一个激灵给了他一巴掌,蒋潮捂着脑袋,嗯地一声鼻音。 燕西道:“不行。” 蒋潮急躁地:“为什么?” “我还不信你。” “别闹了,给我吧啊。” 男人仓促又亲了两下,燕西无动于衷:“早怎么没看见你急呢?蒋董很有原则很淡定嘛。” 蒋潮挠他痒,燕西嘻嘻哈哈滚成一团:“你太卑鄙了!蒋潮!有本事你别碰我!” 蒋潮一把将人抱起来:“我的人我怎么不能碰?” “谁是你的!唔!” 燕西被吻住,两人在工作台上翻滚争斗,燕西忍不住笑,还死死拉着裤子。 两人闹成一块,画室门被一下撞开。 单单怒视着他们:“我不跟你们玩了!” 燕西匆忙裹着衣服,狠狠瞪了蒋潮一眼。跑过去把单单抱起来:“饿了吧,你爸做的饭能吃吗?我给你做个果冻布丁怎么样?” 单单挂着眼泪鼻涕,跟着也瞪蒋潮:“爸爸,讨厌!” 蒋潮笑了笑,不知不觉打架中,燕西变得开放、胆大,无所畏惧,站在了和他平等的位置。 只是,现在温顺的小动物变得棘手了,很头痛啊。 蒋潮晚上把被褥行李往主卧搬,燕西堵着门口,严肃地:“我要睡觉了,你别来打扰我。” 蒋潮望着偌大床铺,躺四五个人都没有问题:“宝贝,明天我还要工作,客房太冷了。” “你睡了三个月也没嫌冷啊。” 房门被砰地一声关上,燕西抵着门心跳加速,又害怕又兴奋。 听着男人消失在走廊的脚步声,又忽然有些失落。 接下来,燕西毫不合作,蒋潮得寸进尺,并不强迫,只是见缝插针不动声色地侵近。 燕西好几次要软化,却总在与男人无果周旋中冷了心。 他们的问题,蒋潮的内心还有那段过去,总是还欠些什么。 就这样,家庭派对到来了。 实话说,燕西根本不知道这个派对是干嘛的,为了什么事。蒋潮只安排他做好甜品,餐点、酒水一律交给阿姨。当天,来了很多很多人,蒋潮的同事、合伙人,两边的朋友、同学,圈里圈外的亲近好友都被请了来。大家三五成堆在小花园聊天、谈笑、吃东西。蒋潮站在人群里,燕西端着餐盘挨个送蛋糕,间或被同学拉到沙发闲谈几句。送完了蛋糕,燕西插不上话,也不爱热闹,就想躲到厨房里去。他在周围游晃,被蒋潮见机逮住,搂在怀里:“各位朋友,欢迎大家来到我和燕西的家。结婚后还没请大家来玩过,家里的花房、小花园、房子请随便参观。壁画、彩绘是我爱人画的,他是很有才华的画家。美食甜品也是他做的,味道很不错,大家尝尝。” 燕西被突然拥到人群面前,有些不知所措。 蒋潮温暖的胸膛抵着他的背,送来源源不断的热力。 蒋潮低下头,看着怀里的人:“这次派对是专门为我爱人做的,他是这个家的精神,是最重要的部分。没有他,这里冷冷清清,没有花园没有壁画没有美食没有笑声没有幸福,我和单单没有依靠,也没有生活。他是个很单纯、勇敢又会魔法的人,他让这个家变得非常美好。西西,谢谢你,陪在我身边。” 蒋潮低头吻住他,周围响起一片欢呼掌声。 燕西感觉天旋地转,被男人热情拥吻,紧紧搂着腰。 像在亲人好友前的新婚之吻! 一吻完毕,燕西脸热地躲在男人怀里,小声地:“你疯了!” 蒋潮笑着:“为你一次,没关系。” 蒋潮抱着他又亲了亲额头,朋友们开香槟、放音乐、欢作一团。 燕西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里面传染了笑意:“你别以为说两句好的我就原谅你!” 蒋潮搂着他转了一圈:“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燕西被带着旋进人群中央,手搭在他肩膀,两人亲昵地靠着。 “我可以不吗?” “言不由衷。” 蒋潮一边在他耳边私语,一边带着他舞动。两人身量衣着都相差很大,气质也迥异,蒋潮强大冷淡,燕西温柔浪漫,燕西转着灵巧的舞步,时而靠近,时而旋远。被男人抱起来,强势带着旋转,旁若无人凝望微笑。 花园悠扬曼妙的圆舞曲,夕阳在两人身上裹着柔和光芒,一个走步,燕西被猛地搂腰贴近,唇印上来。 两人在暮光中温柔细致地吻着,燕西的同学们大声叫他的名字! “大艺术家,不要比下去!亲回去!亲回去!” 他被众人的欢呼托起来,轻飘飘的。 直到派对结束,蒋潮都带着他,或引见朋友,或谈天说地,不知道为什么有很多话题,说也说不完,蒋潮的同事也很友好。他发现,除了经济、财政,这群人也讨论马铃薯要怎么炸,哪家餐厅好吃,周末去哪度假。 他像捅开了一个万花筒,以前不知道的、不了解的都被男人带着轻而易举地进入,融合,变得快乐。 送走朋友们,院子交给阿姨打理,蒋潮趁热打铁,拉着燕西进楼。两人在卧室前亲在一处,燕西被男人浑身喷薄的热力往墙上贴,整个人被抱起来,提着裤子就往下脱。 燕西惊叫:“你敢?!” 蒋潮皱着眉:“到底想怎么样。” 燕西被他像孩子一样托在上方,想吓唬他又觉羞耻:“我不想做……” “什么叫不想做。” 蒋潮拧着眉,隐隐有发作之兆。 男人一摆出这幅决断霸道的兽类姿态,燕西就反感。以前还怕,现在感觉被蔑视。 “不想就是不想,我不想总做做做,我们没有话可谈吗?不能轻轻松松说说话,吃点东西,看看星星。就有一点恋爱的感觉,不行吗?” 蒋潮沉默很久,燕西怕单单一个不防闯过来:“先放我下来。” 蒋潮道:“你想谈恋爱?” 燕西脸烫了:“你不愿意就算了。” 他挣扎着要下来,蒋潮道:“不是,我是觉得我们已经结婚了,没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43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43 有必要。” “如果婚前都已经谈好了,还用得着拖到现在吗?” “你放我下来!” 燕西在他怀里乱挣,蒋潮重重亲了他一下,抱着往院子里去。 池塘一方露天水榭,铺了软绒羊毛毯和许多抱枕。蒋潮吩咐阿姨拿过来些甜食。 两侧烛灯擦得点亮,这个城市看不到星星,不过漫天银河飞行的列车、飞机和灯火辉煌高楼大厦,也算是璀璨星光了。 燕西左右看看,蒋潮贴在他耳边低声:“单单送妈那边了。” 燕西嘴角忍不住弯起来,挑着餐盘的零食吃。男人依靠在后面,独斟独饮,喝着一瓶洋酒。 过了会,燕西倚在了他怀里,温泉活水一直引流进房间里,外面是水塘,里面曲水流觞,锦鲤游弋来回,玻璃地板,上下两个世界。 燕西用毯子裹起来缩在男人怀里,蒋潮一只手搂在他腰上,耳鬓厮磨着。 燕西心里平静了。 “你能喝酒啊?” “有时候喝一点。” “那为什么当初说不喝,妈妈还说你过敏。” 燕西回过头,蒋潮笑着在他赌气的唇上一吻。 “上次离婚后,决定不喝了。” “为什么啊。”燕西低声问,他即将真正触摸到蒋潮的内心,想知道又忐忑。 “喝了酒,事情变得更糟。”蒋潮泛出个笑容:“上次也是。” “你做了什么吗?” 蒋潮摇了摇酒杯,神情变得遥远。 “过去的事了。你想聊什么,随便说。” 燕西心情陡然低落:“你还是不想和我说,那还聊什么。” 蒋潮忙拉住他,认真望着:“真的过去了,每个人都有过去。但我看重未来,在乎现在,在乎你。有时一个人不说,不代表他胆怯,而是不再重要。” 燕西低头道:“你不愿意算了,我回去了。” “燕西!好了,我揍了那个人,我撞见他们的事,我控制不住,把那个人揍进了医院。” 蒋潮整个人被半边树枝阴影淹没,乌黑黑地立在泥沼中。燕西冲过去抱住他,紧紧抱着。 他心痛,他难过,他还嫉妒。 不知道什么滋味,他难受极了。 蒋潮叹了口气,全身力量压在他身上,紧紧相拥。 “我爱你,蒋潮。” “老公,我爱你。” 蒋潮摸着他的头发,笑了笑。 那晚,他们聊了天南海北的事,无关年龄,无关地位和兴趣。很多平时不会和人说的,不经意的感受,久远的记忆,年轻的叛逆和热血…… 燕西依偎着他,蒋潮偶尔多话、开玩笑的时候也很迷人。 沉溺的,深情的,拥有广袤丰富的世界。 他不可抵达又向往的世界,蒋潮一一传达给他。没有缝隙。 燕西上前吻他,两人在地上翻滚。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 单单数到一千零五十,还没人来找她。她叫了两声爸爸,没有回应。女孩翻箱倒柜,床前门后往楼上扫荡。燕西被男人抱在怀里,温存地吻着,大手摩挲进衬衣。燕西一个激灵给了他一巴掌,蒋潮捂着脑袋,嗯地一声鼻音。 燕西道:“不行。” 蒋潮急躁地:“为什么?” “我还不信你。” “别闹了,给我吧啊。” 男人仓促又亲了两下,燕西无动于衷:“早怎么没看见你急呢?蒋董很有原则很淡定嘛。” 蒋潮挠他痒,燕西嘻嘻哈哈滚成一团:“你太卑鄙了!蒋潮!有本事你别碰我!” 蒋潮一把将人抱起来:“我的人我怎么不能碰?” “谁是你的!唔!” 燕西被吻住,两人在工作台上翻滚争斗,燕西忍不住笑,还死死拉着裤子。 两人闹成一块,画室门被一下撞开。 单单怒视着他们:“我不跟你们玩了!” 燕西匆忙裹着衣服,狠狠瞪了蒋潮一眼。跑过去把单单抱起来:“饿了吧,你爸做的饭能吃吗?我给你做个果冻布丁怎么样?” 单单挂着眼泪鼻涕,跟着也瞪蒋潮:“爸爸,讨厌!” 蒋潮笑了笑,不知不觉打架中,燕西变得开放、胆大,无所畏惧,站在了和他平等的位置。 只是,现在温顺的小动物变得棘手了,很头痛啊。 蒋潮晚上把被褥行李往主卧搬,燕西严肃堵在门口:“我要睡觉了,你别来打扰我。” 蒋潮望着偌大床铺,躺四五个人都没有问题:“宝贝,明天我还要工作,客房太冷了。” “你睡了三个月也没嫌冷啊。” 房门被砰地一声关上,燕西抵着门心跳加速,害怕又兴奋。 听着男人消失在走廊的脚步声,忽然又有些失落。 接下来,燕西毫不合作,蒋潮得寸进尺,并不强迫,只是见缝插针不动声色地侵近。 燕西好几次要软化,却总在与男人无果周旋中冷了心。 他们的问题,蒋潮的内心还有那段过去,总是还欠些什么。 就这样,家庭派对到来了。 实话说,燕西根本不知道这个派对是干嘛的,为了什么事。蒋潮只安排他做好甜品,餐点、酒水一律交给阿姨。当天,来了很多很多人,蒋潮的同事、合伙人,两边的朋友、同学,圈里圈外的亲近好友都被请了来。大家三五成堆在小花园聊天、谈笑、吃东西。蒋潮站在人群里,燕西端着餐盘挨个送蛋糕,间或被同学拉到沙发闲谈几句。送完了蛋糕,燕西插不上话,也不爱热闹,就想躲到厨房里去。他在周围游晃,被蒋潮见机逮住,搂在怀里:“各位朋友,欢迎大家来到我和燕西的家。结婚后还没请大家来玩过,家里的花房、小花园请随便参观。壁画、彩绘是我爱人画的,他是很有才华的画家。美食甜品也是他做的,味道很不错,大家尝尝。” 燕西被突然拥到人群面前,有些不知所措。 蒋潮温暖的胸膛抵着他的背,送来源源不断的热力。 蒋潮低下头,看着怀里的人:“这次派对是专门为我爱人做的,他是这个家的精神,是最重要的部分。没有他,这里冷冷清清,没有花园没有笑声没有活力,我和单单没有依靠,也没有生活。他是个很单纯、勇敢又会魔法的人,他让这个家变得非常美好。西西,谢谢你,陪在我身边。” 蒋潮低头吻住他,周围响起一片欢呼掌声。 燕西感觉天旋地转,被男人热情拥吻,紧紧搂着腰。 像在亲人好友前的新婚之吻! 一吻完毕,燕西脸热地躲在男人怀里,小声地:“你疯了!” 蒋潮笑着:“为你一次,没关系。” 蒋潮抱着他又亲了亲额头,朋友们开香槟、放音乐、狂欢。 燕西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里面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44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44 传染了笑意:“你别以为说两句好的我就原谅你!” 蒋潮搂着他转了一圈:“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燕西被带着旋进人群中央,手搭在他肩膀,两人亲昵地靠着。 “我可以不吗?” “言不由衷。” 蒋潮一边在他耳边私语,一边带着他舞动。两人身量衣着都相差很大,气质也迥异,蒋潮强大冷淡,燕西温柔浪漫,燕西转着灵巧的舞步,时而靠近,时而旋远。被男人抱起来,强势带着旋转,旁若无人凝望微笑。 花园悠扬曼妙的圆舞曲,夕阳在两人身上裹着柔和光芒,一个走步,燕西被猛地搂腰贴近,唇印上来。 两人在暮光中温柔细致地吻着,燕西的同学们大声叫他的名字! “大艺术家,不要比下去!亲回去!亲回去!” 他被众人的欢呼托起来,轻飘飘的。 直到派对结束,蒋潮都带着他,或引见朋友,或谈天说地,不知道为什么有很多话题,说也说不完,蒋潮的同事也很友好。他发现,除了经济、财政,这群人也讨论马铃薯要怎么炸,哪家餐厅好吃,周末去哪度假。 他像捅开了一个万花筒,以前不知道的、不了解的都被男人带着轻而易举地进入,融合,变得快乐。 送走朋友们,院子交给阿姨打理,蒋潮趁热打铁,拉着燕西进楼。两人在卧室前亲在一处,燕西被男人浑身喷薄的热力往墙上贴,整个人被抱起来,提着裤子就往下脱。 燕西惊叫:“你敢?!” 蒋潮皱着眉:“到底想怎么样。” 燕西被他像孩子一样托在上方,想吓唬他又觉羞耻:“我不想做……” “什么叫不想做。” 蒋潮拧着眉,隐隐有发作之兆。 男人一摆出这幅决断霸道的兽类姿态,燕西就反感。以前还怕,现在感觉被蔑视。 “不想就是不想,我不想总做做做,我们没有话可谈吗?不能轻轻松松说说话,吃点东西,看看星星。就有一点恋爱的感觉,不行吗?” 蒋潮沉默很久,燕西怕单单一个不防闯过来:“先放我下来。” 蒋潮道:“你想谈恋爱?” 燕西脸烫了:“你不愿意就算了。” 他挣扎着要下来,蒋潮道:“不是,我是觉得我们已经结婚了,没有必要。” “如果婚前都已经谈好了,还用得着到现在吗?” “你放我下来!” 燕西在他怀里乱挣,蒋潮重重亲了他一下,抱着往院子里去。 池塘一方露天水榭,铺了软绒羊毛毯和许多抱枕。蒋潮吩咐阿姨拿过来甜食。 两侧烛灯擦得点亮,这个城市看不到星星,不过漫天银河飞行的列车、飞机和灯火辉煌高楼大厦,也算是璀璨星光了。 燕西左右看看,蒋潮贴在他耳边低声:“单单送妈那边了。” 燕西嘴角忍不住弯起来,挑着餐盘的零食吃。男人依靠在后面,独斟独饮,喝着一瓶洋酒。 过了会,燕西倚在了他怀里,温泉活水一直引流进房间里,外面是水塘,里面曲水流觞,锦鲤游弋来回,玻璃地板,上下两个世界。 燕西用毯子裹起来缩在男人怀里,蒋潮一只手搂在他腰上,耳鬓厮磨着。 燕西心里平静了。 “你能喝酒啊?” “有时候喝一点。” “那为什么当初说不喝,妈妈还说你过敏。” 燕西回过头,蒋潮笑着在他赌气的唇上一吻。 “上次离婚后,决定不喝了。” “为什么啊。”燕西低声问,他即将真正触摸到蒋潮的内心,想知道又忐忑。 “喝了酒,事情变得更糟。”蒋潮泛出个笑容:“上次也是。” “你做了什么吗?” 蒋潮摇了摇酒杯,神情变得遥远。 “过去的事了。你想聊什么,随便说。” 燕西心情陡然低落:“你还是不想和我说,那还聊什么。” 蒋潮忙拉住他,认真望着:“真的过去了,每个人都有过去。但我看重未来,在乎现在,在乎你。有时一个人不说,不代表他胆怯,而是不再重要。” 燕西低头道:“你不愿意算了,我回去了。” “燕西!好了,我揍了那个人,我撞见他们的事,我控制不住,把那个人揍进了医院。” 蒋潮整个人被半边树枝阴影淹没,乌黑黑地立在泥沼中。燕西冲过去抱住他,紧紧抱着。 他心痛,他难过,他还嫉妒。 不知道什么滋味,他难受极了。 蒋潮叹了口气,全身力量压在他身上,紧紧相拥。 “我爱你,蒋潮。” 蒋潮摸着他的头发,笑了笑。 那晚,他们聊了天南海北的事,无关年龄,无关地位和兴趣。很多平时不会和人说的,不经意的感受,久远的记忆,年轻的叛逆和热血…… 聊天,吃蛋糕,看星星,烛光倒影,泉水潺潺。 燕西依偎着他,蒋潮偶尔多话、开玩笑的时候也很迷人。 沉溺的,深情的,拥有广袤丰富的世界。 他不可抵达又向往的世界,蒋潮一一传达给他。没有缝隙。 燕西上前吻他,两人在地上翻滚。 两人开始试着谈恋爱,单单被扔在沈梦棠那边,他们出去约会。 吃饭,看电影,逛街。周末跑到郊外玩一玩。 蒋潮卖了一点股份,承包了一个庄园。燕西踩在泥里跟着农家种植,栽树种花,闲时就在这作画。 蒋潮什么都不做,坐在露台吹风,时不时看一下燕西。看他搬着大西瓜滚在地里爬出来,对他灿烂地笑。 太久了,没有身体接触。从拉手、亲吻开始,慢火炖着,压抑着,严格履行规则,搞着奇怪的婚内恋爱。 他们聊天,看电影,一起做饭、钓鱼、养花,蒋潮心火旺盛,抓住他压着深吻。 “什么时候才行,够了吧。” “不行啊,还有好多没做。” “真的够了……” 蒋潮上火,燕西也心疼。他也有点想,但忍着,还不到时候。 蒋潮忍不了,也不敢动粗,僵冷着脸装酷。 燕西把鸡蛋和进面粉,做一种新型蛋糕。 蒋潮从背后搂着腰:“穿个围裙吧,里面什么都不穿。在我面前揉一天面粉。” 燕西扭过头:“您有病吗?” 蒋潮看了下手机:“回去。” “回哪?” “回家。” “干嘛啊。” “给你看样东西。” 燕西还没收拾,就被蒋潮拖上了车。一下从安逸的田园生活跳到大城市。车水马龙,光速超前。 蒋潮安慰他:“以后你是庄园的主人,我们周末就去度假。” 燕西露出了笑容:“嗯!” 车子往市博物馆开去,他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45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45 们之前也在这边看个画展、艺术展之类,能在这办展的,绝对是绝无仅有的大艺术家。 蒋潮带着他往里走,已经陆陆续续有人进场。 燕西疑惑地问:“我们不是回家吗?” “给你看样东西。” “什么啊?” “进去就知道了。” 蒋潮装作神秘闭口不言,让燕西走在前面,他跟着。 燕西懵然不知地进场,蒋潮咳嗽一声,燕西一进去就被满墙满室熟悉的画作震住了! 全部都是自己的画,一间间不同主题不同设计,如同拉出来巡演一般,素描、水彩、油画、设计稿、漫画还有照片……遍布博物馆整个隔间走廊。 有些是那晚撕碎了,不知道蒋潮变了什么戏法,重新做了恢复。有实在不能恢复的,就笨拙地将碎片贴合在画框上。 燕西看得想哭又想笑。 馆里很静,来来往往的人在画作前轻声议论,讨论画里的含义,夸赞其中的天分和才华。 燕西一幅幅跟着游客看过去,有他大学时幼稚的写生,他自己都没有,交上去的作业,不知道蒋潮怎么扒出来的。有他热血为梦想投的画稿、参赛的作品、上课画的局部,也有工作的设计、插画,百年不遇的蓝天,风景花园、庄园,天神麋鹿。 主持人介绍着燕西的生平,艺术理念和作品。 称之为新晋的大艺术家,他甚至涉猎服装、花艺和手工漂染。 在场人人赞许,燕西躲在人群里,脸都要红了。 最后走进一间密室,四面墙壁简单朴素,一目了然都是蒋潮。 手腕、头像、人体,半身像、全身像,站着的蒋潮、睡着的蒋潮,冷漠的、温柔的、深情的、软弱的…… 四面八方,汹涌来袭。 全部是蒋潮。 每个表情每个瞬间,捕捉到完美。 压抑地窒息。 燕西在画前流下了眼泪,蒋潮从身后拥着他:“这里不对外开放,只有我和你。它只属于我们。” 燕西滚下眼泪:“你为什么这么做?” 蒋潮吻了吻他的发:“很早之前就想这么做,第一次问你的时候,你在准备别人画展的时候,你躲进暗室的时候,他们看不到你,不重视你,我就要他们看到、重视,欣赏你,认可你。把你放在舞台上,散发你的光。” “你蓄谋已久嘛!” “是啊,之前就在准备。你的画不好收集,你们学校找不到,就托了一些关系,还找到你们同学。好在,所有年代都收集全了。我做了整理,挑出作品,联系好这边博物馆。请了这方面的老师,专门为你做次专场。本来,打算施城展后第二天就上的。” 蒋潮笑了笑:“可是,我听到你们的话,看到你们抱在一起。听到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你不满意,不快乐,我们不合适……” 燕西打断他:“你没听到后面的!我说我爱你!我对他说我爱你!我愿意为你!” 蒋潮愣了一下,随即微笑:“好了,我知道。当时心情很差,从没有过的失败感,我喝了酒,控制不住,事情变得更糟。我承认,我有些怕。怕我一用力会伤害你,我经历过一次背叛,不想经历第二次。在我能控制之前,我只有放你走。你真的很执着,勇敢,一次次往枪口上撞。你知不知道,好几次我忍不住还会再发生一次那晚的事。” 蒋潮停了下来,手有些抖:“后来我发现,比起嫉妒、受伤,我更怕伤害你。即使背叛,我也想你好好的,过好生活。” 燕西哭得停不下:“你为什么不说,你为什么不早说!明明就爱着,我不怕你伤害我,我怕你不要我,你为什么远离我。我好难受!” 蒋潮抱着他,哄着给他擦眼泪:“好了,我的错。不放你走了,我也不想再看到其他人,你要做好准备。” “什么?” “你是我的人。” 燕西瘫在地上,缓了半天。外面大概快关门了,他爬起来穿衣服,擦了擦腿间,披着男人的大衣跟着蒋潮出来。 大批记者媒体堵在大厅:“请问您是沈燕西先生吗?” “这是您第一次个人画展,第一次就这么成功,有什么想说的吗?” “您是很有风格的新晋画家,年轻,浪漫,画风写实,镜头敏感,我们杂志非常仰慕您,能为我们做个专访吗?” 燕西羞红了脸,被人潮簇拥着,各路媒体纷纷提问。 大家都很谦和,珍惜着天才画家,观众主办方同学朋友围成一片,热议达到高`潮。 蒋潮搂着人往前走:“抱歉,他不接受采访。” 和打仗一样,一路跑出来才透了口气。 “你红了。” “哈哈哈。” “开心?” “觉得他们好好笑。” “不喜欢他们话筒对着你。” “你怎么占有欲这么强啊?” “不知道,想保护你。” “改天挑个好的采访。” “没关系,我不想红,哈哈哈!” 燕西被他抱起来,放进了车里。 他曾经掉进感情的深渊,失去过,痛哭过,死掉了。 在蒋潮冷漠的那段期间,有一刻他崩溃地以为还会死。 可是打破赏味期限的秘诀,从来没有巧妙,不关他人,只有一起成长,一起经历。 没有话题挖掘话题,不同世界互相体会。 有心,总不会死的。 蒋潮一把将他抱到墙壁上,背后映着那张裸睡人体,满墙春宫图。闭塞的环境,晦暗的灯光,蒋潮扒着裤子脱下来,托着臀扣着腿弯,燕西趴在他身上一边哭一边喘,内裤被退下来。什么都没准备,急切地就进去了。 燕西被巨大的性器捅得晕眩,痛得咬男人的肩。蒋潮插进温热紧致的穴口才喘过口气,恢复了理智。他停在半路,温柔地侵进爱人的口腔亲吻。 细细密密的亲吻、抚摸,下身点火般地碾磨撞击。小幅度的,温柔的,轻轻带动身体律动。燕西从过山车上下来,逐渐落进温水里,不一会温水变烫。他被引出馋虫来,缠着男人脖颈磨蹭,后穴空虚发痒,阴茎捅到一半,只进来龟头,摩擦着肠壁分泌黏液。燕西想哭想叫,腿缠上男人壮硕腹肌,脚趾蜷缩。 “进来,别磨蹭了,快进来……” “可以了吗?” “嗯嗯,可以了!”燕西眼角流泪。 蒋潮试着一点一点进去:“痛吗?” “不痛,很热。快点。” 蒋潮亲了他一下,插入地依旧很慢,刻意拉长的情欲熬得人眼发红,身体变成粉色。 艳丽又淫靡。 “用力,老公,用力插进来!” 蒋潮头上的筋一跳,堵住他的嘴一下插到底。扣着腰开始一记一记不管不顾顶弄,往墙上撞。 燕西高声叫着:“啊,嗯啊!蒋潮,蒋潮,好深……”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46 赏味期限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46 蒋潮把他抱在腰上,托着屁股凶猛撞击,内裤从腿上扔出去,只穿了件白衬衫。 捏着下巴吻得泣不成声。 很大很硬,血脉贲张的性器在他体内轮廓分明,他都能感受到跳动的青筋,用力磨蹭过黏膜,深深捣进去。因体位的关系,每次都不给喘息地顶进最深处,燕西说不出话,被顶一次叫一声。 “我要死了,慢点,我要死了……” 蒋潮挥汗如雨地做,衣服脱了拽到地上,露出赤裸上身,汗液晶莹发亮,浑身喷发热力,像涂了油脂的希腊神像。很壮,散发着男人强烈荷尔蒙。 抱着他,无可抵挡的侵犯感。 燕西脸更烫了,他伏在男人肩上,由他送上快乐的伊甸园。 两人急得在墙上做了一回,燕西烧得糊里糊涂,激烈火热地做完,什么都不记得,只听着自己又哭又叫。 隔壁就是画展和观众,惊心动魄! 蒋潮还想要,硬邦邦的性器杵着燕西腿根,湿黏的液体啪嗒往下掉。 燕西推着他,匆忙扯过纸巾撅起屁股擦。 他认真又着急的模样太惹火,蒋潮提起他,抓着两手翻过身。 “你干嘛!不要了!” “你说了不算。” “回家再说!” “忍不了了。” 男人撩起衬衣缠住手腕,绑着放在头顶,在他耳边吻:“别怕,我会温柔的。” 燕西浑身哆嗦,腿发软。 “不要……” 男人从背后插进去了,两人从墙边滚到地上,一直做到尽兴。 把之前的都补上了。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