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叹》 分卷阅读1 故人叹 作者:李煜是赵匡胤的好丽友 分卷阅读1 故人叹 作者:李煜是赵匡胤的好丽友 分卷阅读1 故人叹 作者:李煜是赵匡胤的好丽友 分卷阅读1 文案 手一挥,膝一跪,拿玉杯赐天下无罪, 没有人,喊万岁,只有故人看君落泪, 君萧萧,拨剑鞘,还以为就此一了百了, 人在生,责在身,与谁同归都不可能。 洪弈眼中暗下去的光芒骤然亮了起来,他深深呼吸了一下,仿佛还能闻到那日那人手中酒杯中溢出的香,不烈,如水般的散发出来,清清和和,他永远都忘不了那日的身影。 他从不知道自己会如此的渴望一个人,然后他听到自己压抑的声音。 好。 只要你将他留给我。 搜索关键字:主角:周寻,洪弈 ┃ 配角:王承离,王振欢,曾倾影,王幽芊 ┃ 其它:看了就知道了了了了了 ☆、序言 序 谨平安三十四年,谨后薨,举国哀悼,帝痛绝,自困养心殿,昭曰入青灯门下,与佛缘一生,以此终日。 谨明帝长子洪弈,生而聪颖,三岁能读,五岁赋诗,六岁习武,善兵法,谙谋略,性孤冷,不喜生人。谨帝即日起传位于洪弈,自始,为谨昭阳元年。 《谨国志第十三卷》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章 北漠敌军来袭,年轻的帝王坐在他富丽堂皇的宫殿里,摩挲着手里的玉杯,椭圆形的器口泛起微微的光泽,玉杯的腹部经过精雕细琢浮起淡淡的勾连云纹,色泽莹润,纤细精致,细腻又不失色彩。 都说是物随其主,当真是像极了那个人。 握着玉杯,细细的纹路沿着杯缘,没入修长的指尖。思绪早已回到多年之前,停留在那个花团锦簇的时节。那时候的他还是个孩子,记忆中的那人也只是个少年而已。 无论记忆里的东西如何褪色,他都记得那一日,那一刻,那一瞬间的目光相汇。清清浅浅,各中意味难以言明。 南谨平安二十九年,适逢大将军凯旋而归,谨明帝大喜,于春日宴接风洗尘,普天同庆,是为盛事。 而众人皆知春日宴是长安城皇宫最为隆重奢侈的节日,每逢此时,玉阶彤庭、红罗衔壁、错落殿中,廊腰私语,月光斜临。清风殿里环佩叮当、衣衫鬓影好个胭脂朱砂风情,无论是佳酿美酒、杯影金玉,还是音律清雅、幽幽颜色,要迷了人的眼,夺了人的心,让人不如就此沉浸,永不醒来。锦衣华服的各色武将文职,以及无数的杯觥交错,彩灯虹霓,就像是繁华至极的一场梦,或多或少总是掺着虚幻的色彩。 那时的洪弈还是十二岁的少年,稚嫩的脸常年绷着,不苟言笑的模样像极了当今的谨明帝。原本因为春日宴,即使严肃如他,也会缓下表情,比平时柔和许多,偶尔还会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来,这个时候宫里的侍卫宫女才会觉得太子殿下还是个孩子。 但是此时的洪弈竟比平时的脸色还肃然,隐隐的透出一股子暴躁狠戾气来,他见来来往往的宫女们都偷偷拿眼神好奇的看他,心中愈加烦躁。 他想到了母妃肚子里的孩子,还有父皇小心翼翼搂着母妃的腰,细细的摩挲着已经突显的肚子,眼中是化不开的喜悦。 哼,还没出生就要把他所有的宠爱都抢走,如果是妹妹,洪弈闹中浮现了一个小小的,软软的,漂亮的小团子,也许看到他来了,会软糯的叫着哥哥。 矮矮小小的洪弈,这么想着,似是缓和了一下心情,但是如果是弟弟怎么办? 想到这里,心中的闷气似是能瞬间爆发,洪流一般,可以淹没整个人的整个心绪。小小的洪弈收回百转千回的思绪,快步走去春日宴的清风殿,行至门口,隐隐的就见一人在那殿口。 就在那么一瞬间,殿内是春日宴的喧嚣浮华,殿外的那人握着酒杯静静的倚着墙壁,看向空中的月,兴许是发现了他的存在,他回眸,就那么远的一瞥,匆匆而来的情绪,也匆匆而去了。胸中烦闷的感觉瞬间如抽丝般,轻轻的,一点一点的淡了,最后沉静下来,了无痕迹。那个时候的他,怔怔的看着那人,在月光下柔和下来的轮廓,细致平静的眼,微抿着的唇,却是带着三分温和,七分洒脱的神色。 入眼的整个世界,只有这一人存在一般。 那人看着他,挑起了嘴角,那神色已不复之前的肆意。许是看到了他的服饰,猜到了身份,然后懒洋洋的向他举起了杯,看着他愣愣的样子,才像是想起了这个难谨的皇子才八岁,随后漫不经心的收回了手。 见到本太子,为何不行礼?他脱口而出,然后瞬间就红了脸。 那人诧异的瞅了他一眼,微微颔首,嘴角的笑意放大,洪弈那瞬间觉得,仿佛整个清风殿都要染尽了眼前人的颜色,张扬,又不失温和。 臣周寻,见过太子。 那时洪弈与周寻的第一次相见。 洪弈趴在庭廊的栏杆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旁边的流霜池锦鲤游得正欢,层层叠叠的,细数起来也看不真切。 昨夜南谨王朝的二皇子出世,宫里的各色宫女和所有太医都随时待命,那厢养心殿里忙的人仰马翻,这边他在这儿整个人都恹恹的,提不起兴致来。 千盼万盼,到头来还是一个弟弟! 想起刚刚偷偷跑去养心殿,远远的看着父皇喜形于色的脸,洪弈不甘心的瞪了瞪池里欢脱吃着鱼食的鲤鱼。 那么小。他哼了哼,就跟池里的笨鱼一样小。 他收回望向池里的视线,渐渐起身,伸了个懒腰,慢悠悠的向东边阁楼边上的假山走去。 那里是他最喜欢的地方。 虽是春末,却也已有夏日的炎热意味,而春日里假山周边却是绿色荫凉一片,清清冷冷,好一阵凉风来袭,困倦顿消。 他得意地左顾右盼,见无人,便哼着小曲儿坐了下来,后面是假山微凉的背部,前面是视野极佳能见御花园中辽阔的景象,刚一闭眼,耳边就隐隐的传来私语声。 是两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其中一个清亮飒爽,今日咱们回去就去那香醉居喝上一壶怎样?刚好我爹今日去了临景,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 另一个只是低低的笑了,那笑声穿过花香鸟语,直直的穿透而来。 你若想去,何必在乎大将军是否在家。 带着三分温和,七分洒脱的少年声音,让洪弈明显一愣。 鬼使神差的,他睁开眼睛,看向左前方隐在桃花树下的两人,左边的少年眉间透着硬朗,剑眉星目,虽是少年模样,但是见那神色,一看便是经过沙场洗刷的将士。而那右边的少年,还是像当日见到的那般。 细致平静的眼,微抿着的唇,温和的轮廓,却也是入骨的洒脱。 他看着那人挑起了眉,眼中满含笑意,任由身边的青年搂住他的肩膀,在这严肃静穆的气氛中,平添了几分温馨的气氛来。 突然,洪弈就觉得那双手碍眼起来。那边还在继续,他轻轻哼了一声,也不知是怎么了,把头扭向一边,默默地将眼睛闭了起来。像是嫌弃,又像是不屑,但是仔细看就会发现,那竖起的耳朵和微红的耳尖。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老头子对我总是与对你是不同的。英气的少年撇嘴,有时候我都怀疑咱两是不是当初生下来的时候报错了先帝之前不就有狸猫换太子之说么? 嗯你顶多是只狸猫。那笑意里多了些调笑的意味。 喂喂喂,周寻你可太不够意思了啊,想当初咱们还一起光着屁股睡过觉呢? 嬉笑谈论的声音渐渐远去,洪弈又睁开眼,眸光一闪一闪的,心中仿佛有什么破茧而出,他差点要控制不住那感觉了。 十二岁的少年,还不知情为何物。 这是他第二次见周寻。 他们的第三次相见,是在大将军府邸,为的是大将军之子王承离行冠礼时。 洪弈随着谨明帝登上大将军的门,为这个南谨国出生入死的老将军,致以最高的敬意,以及,带上对未来的少将军的赞赏。 那厢还在寒暄,洪弈觉得无聊,偷偷的溜了出来,找到一条小道,轻手轻脚的闲逛。 他知道这个少年将军就是当日与那人在一起的青年,他想,这人与那人如此交好,必定也是会来王府的吧。 这么想着,他的视线开始向周围搜寻。 大将军府,即为素净,世人都知大将军王镇欢征战多年,自先帝起便一直守护着整个南谨国,性格沉稳刚硬,而大将军府保留着他性格般的,也是如此肃穆,未多加修饰。 走着走着,紧锁着眉头的洪弈也未想到前方有人,转角处只听身体的碰撞声,洪弈恼了,他的脚不小心勾住了对方的脚,本是可以避开的,一股极浅的暗香传来,就那么愣神的一瞬间,两人极自然的摔在了一起。 压住对方的一瞬间,洪弈吼道:放肆! 吼完的瞬间,他便后悔了。因为他看到了身下的那张脸,那张这些日子日夜出现在他梦中的脸,带着三分温和,七分洒脱。此时的他,挑着眉,眼中的神色仿佛在说貌似是你压倒我了。 他手忙脚乱的起身,摩擦的过程中鼻尖擦过周寻的衣角,带着淡淡的清香。 他的脸立马红了个通透。 周寻立起身,勾了勾唇,这好像是他第三次看到这个有点古怪的太子了。眼前的少年紧紧抿着嘴,像是想哼一声,却又没哼出来,眼睛对着左边,视线却是瞟着他,一副别扭又不甘心的样子。既然是在王府,他也不顾君臣之礼了,于是乎摸摸少年的头。 摔疼了? 洪弈拍开在自己头上的手, 分卷阅读1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故人叹 作者:李煜是赵匡胤的好丽友 分卷阅读2 故人叹 作者:李煜是赵匡胤的好丽友 分卷阅读2 故人叹 作者:李煜是赵匡胤的好丽友 分卷阅读2 指尖碰上了青年的手,温润的,却有力度的手,让他留恋了一会儿,随后恼怒的嫌弃了自己的没出息。 你没长眼睛么?你哪里看到本太子疼了?洪弈也不知为何自己就脱口而出了这么一句颇让他懊恼的话。 周寻看到他气鼓鼓的样子,心中颇觉好笑,十六岁的少年,却还是这般喜怒于色。这般的性子他想起朝中皇后病重的谣传,罢了,就算是如此性格的少年,也掩盖不了帝王之子的身份,终究有一天,这少年也是要坐上那个位置,抗下整个南谨的未来。 见他略有点走神,洪弈扯了扯他的衣角,喂,本太子问你话呢? 周寻回过神来,点头:嗯臣知罪。 洪弈无言,他瞪了周寻一眼,不知如何再开口了。 此时的洪弈,还是那般单纯的少年,心心念念着眼前的青年。 而此时的周寻,还念着洛阳的牡丹,临景的冰雕雪刻。 谁也不知之后会发生怎样的是非变换。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 此后,每每在宫中远远看到周寻,他都要停下来看他很久,无论是静静沉思的他,还是与王承离交谈的他,他的一颦一笑,每一个表情,在那段时间里,都是他心中藏在深处的不能言明的秘密,虽然不为人知,却时不时让他心中泛起酸甜的感觉来,他还未弄明白心中所想,朝中的气氛悄然变了。 谨平安三十四年,太子年十七,二皇子年仅六岁。 那一年里,臣子一日复一日的劝导一律被挡在御书房外,一人又一人死谏的心在谨帝冷漠的态度中慢慢染上了绝望,朝中上下,一片苍茫,仿佛看不到未来一般,灰蒙蒙的空气弥漫了整个朝野,年幼的他虽不甚了解朝中暗流汹涌,但因聪慧也知那低沉沉的冷厉仿佛要整个覆盖过来,淹没以往美好、平静的一切。 后来,他从服侍了几代帝王的张公公听到了全部的事实。 仿佛晴天霹雳,砸的他差点站不住脚,肃穆刚正的父皇,竟是如此狠心,随着性子要弃那天下苍生不顾,他抿了抿唇,一语不发便往养心殿跑去。 推开门,视线搜寻处,一片明黄色衣袍,高大挺拔的谨明帝坐在青木桌前,神色淡淡,不知在想什么。他冷张脸渐渐走近,听到声响的谨明帝回过神来,见是他,伸出手来:弈儿过来。 洪弈绷着脸看着他,也不向前,那眼神里含着的是少年独有的倔强和稚嫩。谨明帝多日灰败的脸色终是染上了淡淡的笑意。他也不收回手,倒是挑了挑眉:多大的人了,还闹脾气? 你是不是很爱母妃? 是。 那你爱这个江山么? 爱。 那你要为了母妃弃整个江山不顾? 谨明帝的眼神明明暗暗,最后像是叹息,又像是无奈,他摸了摸洪弈的头,用沉默代替了回答,看着他的长子,这个孩子继承了他几乎所有的能力与智慧,无论是才能还是品性,都完全可以代替他将南谨的未来走下去。所以他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这个他一早就封为太子的孩子身上。而次子洪殷太小,他扛不下整个南谨江山,他只有两个孩子,无论是谁,都是要有人能撑起今后的功业。 弈儿,我已撑不下去了。 等到了确切的回答之后,洪弈眼中的光茫一点一点散去,他挥开放在他头上的手,那双手如今竟完全不像是才是而立之年的帝王的手,枯槁,苍白,青筋暴起,颤抖的指尖,无一不显示着这个帝王的身心已累,被爱人的逝去折磨得形神俱疲。 南谨到今日,已历尽几个王朝,不管是昔日的开国帝王谨辉帝未坐稳龙座便传位于下一代,还是身体虚弱却励精图治以致最终拖垮了身心的谨庆帝,从未有过一任帝王像他父皇这般,因为刻骨的爱,舍弃了整个江山。身死,不如说心死,身疾可医,而心病难治。 说不上是因为失望到了极致便是麻木,还是未曾从母妃死去的事实中走出来,他想问他把南谨的责任当作什么,他想问他是否舍得六岁的洪远,但是最后什么也问不出来,他冷着脸,对着那个自身继承了七八分神采的帝王,垂眸,轻轻问:如今我身边无人,父皇你如何认为我定能护自己周全? 谨明帝伏下身子,眼睛与洪弈对视:丞相周湛勤恳正直,深谙治国之道,日后政事上他必定会辅佐你,大将军王镇欢每年征战,所向披靡,尚无败仗,这两人从先帝,经过朕这一代,忠诚之心不必怀疑,他们就算是死,也必定是死在守卫南谨的这条路上。 洪弈抿了抿唇:谁不知周丞相素有身疾,现在于朝中也已是强弩之末,而大将军已到知天命之年,早已不复当年之勇,他们又能走多久,走了之后,朝中还有谁将我这个还未行冠礼的皇子放在眼里? 谨明帝一怔,慢慢坐起身来,仿佛今日才真正认识自己的大儿子,逻辑清晰,思路明确,前后利弊,就算是人情世故也已经如此的驾轻就熟,他轻叹一声:弈儿,那你是否知道周丞相与王将军之子,皆是名冠长安的人物。 洪弈心中微微一动,有什么渐渐填充了他麻木的心。 周丞相之子周寻,天资聪颖,早年便已才华出众,于众多王孙之子中乃是脱颖的存在,而王将军之子王承离,天分非常,精通武艺,兵法之术绝不低于其父。而这两人,能否驾驭,令他们信服并为你所用,便得看你自身如何去做了。 洪弈眼中暗下去的光芒骤然亮了起来,他深深呼吸了一下,仿佛还能闻到那日那人手中酒杯中溢出的香,不烈,如水般的散发出来,清清和和,他永远都忘不了那日的身影。 他从不知道自己会如此的渴望一个人,然后他听到自己压抑的声音。 好。 只要你将他留给我。 次日,谨明帝昭告天下,传位于太子洪弈,二皇子洪远封为亲王。朝中虽有不愿,事已至此也不可阻止。 即位之日,朝廷上群臣皆出,吉服入会如仪。读策毕,谨明帝以传国玉玺绶东面授皇太子。当日洪弈以随侯珠、斩蛇宝剑告令群臣,群臣皆伏称万岁,号为谨昭帝。当即大赦天下。 举国欢庆,北漠使者来贺。谨昭帝洪弈于清风殿设宴,接待使者。自此两国暂时交好。似是和平繁华之世。 登基大典还未结束,却未想半夜养心殿入了刺客,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才知北漠使者竟是暗藏杀机,混入帝王宫内意图对谨昭帝行刺,使南谨陷入无主状态,以此引起内乱。 当夜边关告急,北漠突袭至十丈原,形势一时间甚是严峻。 刚继位不久的谨昭帝洪弈,立刻就繁忙起来。 而谁也不知,大将军王镇欢誓死守卫有称为兵家必争之地的十丈原,以中箭后差点废掉一只肩膀为代价,最终与北漠暂时休战,这一休,便是十年。 周寻一早便去了皇宫,三年一度的殿试席卷了整个南谨,由于应试者皆为贡士,倒也不是人满为患。 由着张公公领他去了养心殿的东暖阁,端端正正的等在外头,不一会儿,张公公掀起帘子,示意他进去。周寻便走了进去。 入眼的便是绛色的常服,谨昭帝坐在木炕的坐褥上看书。 臣周寻恭请皇上圣安。周寻停顿了一下,才缓缓地跪安。 洪弈将他的停顿看在眼里,握着书的修长手指略有点颤:起来吧。 然后他看着周寻渐渐起身,跪在了红边的厚毡垫上,作出听候的姿势。 今年的秋闱爱卿是否有建议? 周寻道:今年贤良比往常都要多上许多,殿试的题目还应当出的更细致才可。 那你说说如何更加细致。 以往不过是由内阁预拟,然后呈请皇上选定,今年皇上可直接拟题。而以往殿试题在策问与诗赋中选其一,不如今年就两者皆为题。抑或是另加试其他皆可。 回答之后见无后续,周寻忍不住抬头看了洪弈一眼,见他目光定在自己身上,不明不昧,什么也看不透。那个曾扑在他身上的十六岁少年,经过一年的时光,像是脱胎换骨一半,再也看不到当初稚嫩的模样。 他听到年轻的君王缓缓开口,入耳的声音醇厚威严。 周寻,如今朕掌管了这江山,你可否一直助我,待整个人间平安昌盛,共看那北漠风光? 他怔了怔,那一瞬间,像是所有的事物都离他而去,他想到了书中所撰写的洛阳牡丹,层层叠叠艳丽非常,他还想到了江南的秀丽山水,清透亮丽,氤氲着他整个少年时候的梦。也许,他一辈子也难以到达那些地方。 他对上洪弈的目光,沉沉的,有着为苍生造福,有着对一统天下的希冀,而那其中,又似是隐藏着什么自己看不懂的东西,罢了罢了,无非是一个梦而已。天下苍生将他推向了前头,那就坦然面对吧。 他勾了勾唇角,笑道:自当与君同行。 南谨昭阳元年,周丞相年老辞官,帝虽哀痛,允。由其子周寻接替其位,以谨明帝手谕昭告天下,周寻才华出众,品性端正,愿周寻辅佐谨昭帝,共护南谨盛世安年。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 北征的军队第三日便到了懋城,一路的颠簸,一路的风尘,让刚毅的将士们都疲惫不已,大将军王镇欢命全军于懋城不远处驻扎。 少将军王承离从小聪颖,在兵法上颇有天赋,而多年随父征战,如今也是所向披靡,颇有青出蓝之势,王承离乃大将军年尽不惑之年所得,此前长子 分卷阅读2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故人叹 作者:李煜是赵匡胤的好丽友 分卷阅读3 故人叹 作者:李煜是赵匡胤的好丽友 分卷阅读3 故人叹 作者:李煜是赵匡胤的好丽友 分卷阅读3 次子皆战死沙场,这位整个身心都牵系在南谨生死存败上的老将军,终是在自己年老恶疾缠身终了前,给南谨培养出了新一代战神。 军中上下都知,大将军十年前因十丈原之战肩膀负伤,十年来多少灵丹妙药都挽救不了这个一辈子都奉献给南谨王朝的大将军。假有不测也许这一战已是极限,老将军步伐已不再如以前般矫健,仿佛是尽了全身的力量,才让自己的腰杆,挺得一如既往的笔直,如孤松,如青木,透支的是今后原应该安享晚年的闲暇生命。王承离必定是要取代其父,站在他父亲的位置上,哪怕前面是风口浪尖、火焰刀锋,都得抗上整个南谨的重任,一步一步走向未来的战场,或生或死,皆不再话下。 你又要往哪里去?大将军不怒自威的脸在看到唯一的儿子偷偷摸出营帐之时彻底的裂开。 王承离倏地往左一跃,躲开自家父亲的无影脚,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出去走走。 大将军哼了声,三天的舟车劳顿让他神色稍显疲惫,他挥了挥手:除了去见周家小子,随你怎么闹腾。 王承离眨了眨眼:爹,我去和周寻商讨下战术而已。 大将军瞅他一眼:你当你老子不了解你?这小子自小就闹腾,批着个天生聪颖,以后必成大器的皮相,坏事做的滴水不漏,好事也做得如同见不得光一样,整个一让人操碎了心的妖孽。 爹 王老爷子挑了挑眉,一脚将他妖孽的小儿子踹出了营帐,滚滚滚,别碍我的眼! 王承离喜上眉梢,借着踹出去的力,顺势一倾,滴溜溜便蹿走了。 王振欢看了一眼他离去的身影,叹了一声。 刚走至周寻的营帐,便看到他站在平地上。 周寻,你在看啥?王承离在周寻眼前随意挥了挥手,招魂似得。 周寻没有回答。 他看着城外的阵阵风沙,漫漫的,弥漫了整个懋城的周边,通道更是沙尘飞扬,久久不得清晰。懋城本是极清净之地,然而多年的战乱让这个富饶的城镇失去了往日的气息。恐惧,愤怒,甚至是带着一种可怜的卑微气氛,好似整个懋城的百姓,再怎么安抚也洗不去对战争的憎恨之情。 承离,你说等这战争结束了,懋城还会是现在的这个样子么? 当然不会,等南谨将北漠拿下,懋城肯定会富裕起来的。王承离顿了顿,只是不知道要花上多少年。 也不知,要染尽多少人的鲜血,才能换来最后的太平盛世。 这次圣上拨下来的人马比往年还要多上许多,但是都是些因为贫穷征不了税,或者是各地强行征得的,现在的南谨已经是怨声载道,我怕南谨还未攻下北漠,南谨的百姓却是扛不下去了。 那也得看为的是什么了。他扬了扬眉。 周寻轻叹,可是我现在已经看不清这十年来的战事带给了我们什么了,抑或是什么都没有带来,有的只是灾难而已。 王承离侧过头看了他一眼。听他继续说道:自当今圣上继位已是十年,从一开始的仁政宽民,到现在的铁血手腕,皇上的野心越来越大,我真不知道,接下来的战事会让南谨走多远。 王承离哈哈笑了一声,一手揽上他的肩膀:这不是我该担心的了,上位者的想法不是我等沙场之人能想的通透的,不过对我来说,上了沙场能看见老爷子和我并肩而战,回了朝能与你一起喝一杯便已足够了。 周寻听到他爽朗的笑,心中的苦闷暂时缓解了许多,他再次看向懋城边缘的风沙,肆虐不止,再温暖的春天也挽救不了这荒芜。 罢了,边走边看吧。 曾府。 当朝礼部尚书曾懿,膝下子嗣单薄,仅有二女,长女曾倾影,虽为女子,且未及笄,然而文采斐然,出类拔萃,纵是相比男子,也毫不逊色半分。 影儿,我知你天分极高,比起须眉男儿来甚至更胜一筹。曾懿吹开杯中浮起的茶叶,叹息,然而只可惜你生为女儿身,多有限制 曾倾影淡淡的笑了,豆蔻年华的少女,笑起来却是带着出鞘的犀利:女儿家又如何,我自会尽力保全曾家,父亲不用担心。不过纵观南谨局势,尚书位置虽高,一己之力总是相当不利的,曾家还是应当寻求他人相助才可。 依你之看如何? 周、王都可。 曾懿看向女儿的眼睛,突然就笑了起来,带着欣赏,带着欣慰,这个女儿总是能让他出乎意料,毫无未出阁女子的羞涩和无知,对时势的判断总能恰如其分的表述出来,审时度势,练就了一双窥尽天下的眼睛。 文则周寻,武则王承离。 商议战术之时,大将军分析道:懋城与风城交界处一片空茫,视线极为清晰,但数日的风沙让人难以将太远之地看清,北漠的营地在风城此处。他指了指图中的一个红点,不超过明日,他们必定逼近懋城,我军应当绕至此处,才不至于腹背受敌,无还手之力。 几个副手都在沉思,王承离随意的看了几眼,心中颇不以为然,北漠此次所派之人比之南谨实在不值得一提,有何担忧的。 王镇欢脸色一冷,对自己儿子的心思早已猜到,他也不再对他斥骂,转头却是看向了脸色略有古怪的周寻。 周家小子,你来说说。 除了王承离其他武将顿时嘴角一抽,周家与王家素来交好,但总是小子小子的叫着,总是觉得十分别扭的,莫说这小子还是当今的丞相,深得皇帝信任的丞相。 周寻对此毫不知情,他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我军虽在人数上占了上风,然而一旦正面冲突,北漠那边有风城为屏障,地势高俊,足以俯瞰三面,懋城的动向都在他们掌握之中,那里的地势比上懋城要好上许多,进可攻,退可守。一旦深入敌军阵营,我们是处于不利地位的。他话题一转,虽难攻,我军却不可固守一隅,若要攻下风城,必定是要防守结合,懋城前方有一平原,平原侧面有一渡口,名为永修。此为咽喉之地,连通淮河北岸,以北漠强兵政策来看,他们必定从此进攻,而西侧陈平关周边山川环抱,气势团聚,对于北漠来说在地势上呈高屋建瓴之势。我军必须在此主攻,在北漠到达懋城前切断他们的后路。 众人皆凛然,以此为战术,北漠之军必定是有去无回,颇为一大妙计。于是看向周寻的目光中更是欣赏。年过而立的丞相,才智商比起前丞相周伦,只过非不及。十年来从未娶妻,十年如一日的为着南谨,此次如若大捷,圣上也该赐婚了吧。 王承离瞅了瞅面无表情的周寻,再瞟了瞟讳莫如深的大将军。突然就觉得已经没有自己发表意见的余地了。 大将军再次将视线看向周寻:那依你看,我们应当如何分配人马? 周寻听后,反而愣了下。按理说此时应当是栽培小将的机会,不是王承离也应当是其他人,怎就落得他头上了?而且他这次只是皇上派来了解总体战事情况而已,并未授权于他调度之事。 仿佛看出他的疑虑,大家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 急性子的张立清立马一巴掌拍上他的肩膀,震得周寻挑了挑眉。不知何意。 嘿周丞相啊,别把那些个规矩在咱这儿说,咱们一向是有啥说啥,说不准谁就中了呢是不?咱们可不像他妈北漠的人穷讲究! 其实是南谨一直以来穷讲究吧。 王承离看着周寻一脸木然躲避着张立清的口水喷溅,心中笑了一会儿,便向前一步把他拽了过来,我说立清,你娘当初给你取名的时候是不是希望是个女娃娃? 众人皆笑,张立清立马涨红了一张脸。这在军中也是一大谈资,谁都知道张副将一个糙汉子却是有一个极其文雅的名字。 王镇欢哼的一声立马让他们噤声。 吵什么吵!脸上看不出喜怒来,他下巴一抬,示意周寻继续,你说。 周寻点头:我军应分三路,一路守永修,一路待陈平关,还有一路,守着阵营即可,以备不时之需。他看了一眼王承离,至于分配,不如交于少将军。 王承离瞬间怨念盯着他。 周寻莞尔。 战事还未燃起,周寻便被天子召回长安。 身上风沙依旧粘着,抖开斗蓬,将它递于老陆手中,见他欲言又止,问道:怎么? 老陆从小便跟着他,如今年事已老,本想让其早日回家休养,安度晚年,然而却一心一意要留在周府,说是要等到他娶妻生子才肯安心离去,让他既无奈又难以拒绝。 老陆将斗蓬搭在手中,曾尚书昨日来访,说是您回来了便知会他一声。 周寻眼睛眯了起来,他勾了勾唇,轻轻笑了一声: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周寻陪着他睡了一夜,好不容易醒转,刚要起身便发觉身边人还在睡,他仔细看了年轻帝王的脸,轻轻皱着的眉头,还有手中紧紧抓住他衣角的手。他扯了扯,对方却拉得更紧了些。他无奈的叹了叹气。 我知道你已经醒了。 洪弈眼睛一动,不情愿的蹭了蹭他的手臂。 周寻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你可知如今的朝堂上说的是什么? 洪弈懒懒应道:嗯? 南谨不可一日无后,更不可无帝王子嗣,这江山还需有人继承下去。 身旁的人顿了顿,眼睛危险的眯起,这群人是闲不住了么,北漠战事吃紧,还有心情谈论这些。手却是抓的更紧。 周寻觉得好笑:虽然这么 分卷阅读3 肉文屋 /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故人叹 作者:李煜是赵匡胤的好丽友 分卷阅读4 故人叹 作者:李煜是赵匡胤的好丽友 分卷阅读4 故人叹 作者:李煜是赵匡胤的好丽友 分卷阅读4 说,但事实确是如此,莫说皇后之位空闲,就连妃子也不曾有几个,历年来有哪个皇帝像你这般,也难怪那些老臣们要操碎了心了。 洪弈有点烦躁,他坐起来,眼睛盯着周寻:那你是这样想的么? 周寻点头: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这关系到天下苍生。 洪弈眼睛渐渐眼睛发红,他嘶哑着声音:周寻你当真是不明白么? 避开他的视线,周寻无声的笑了:早在十年前,我便希望自己不要活得太明白。 这避重就轻的态度,啧。 洪弈被噎了一下,心知再问下去反而没有结果,他重重的哼了一声。 此后周寻尽量不提起这事,朝中老臣们也被皇帝打太极一般的手法,立后风波暂时被压了下去。似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黑暗的浪潮不期而至的席卷了整个南谨。 南谨昭阳十年,北征军于陈平关大败,大将军王镇欢卒。 短短几日,便已天各一方。 今日还能浮现前几日老将军不怒自威的脸,浴血奋战多年也改变不了他对南谨这个国家的热爱,生为将领,死了也要留尽一世英名。 将军已逝,留下的只是一地的嗟叹。 周寻路过王将军府邸,神色复杂的伫立了一会儿,终究是走了。 最后虽然守住了懋城,南谨却是连大将军的尸首都留不住。 次日,圣旨落了王府,大将军之爵位赐予少将军王承离。 南谨昭阳十一年。 南北战事虽未像之前那般频繁,然而南谨上下都只,只怕是最大的一场恶战要开始了。而这一年来,南谨加强兵马训练,物资一一补足,就等那暗藏的危机一现,将它扼杀在摇篮中。 周寻最近极其烦恼。 原因只因一人当今圣上的胞弟,宁王洪远。 周寻刚踏出周府,便看到一身轻装的少年窝在门口,听见门吱呀开了,立马站起身来。 周寻看见他模样,立马头疼了起来。 剑眉星目,一身正气的翩翩少年,未说话时身上散发出的贵气当真是像极了当今谨昭帝。 当然,也只是未说话时而已。 洪远还没等他想好措辞便扑了上去,周寻身形一转,让他落了个空。 然后看着这个已经接近成年男子身形的少年委屈的摸了摸鼻子:周大哥,你怎么每次都躲我? 周寻看着他,叹气:无论你怎么说,我都帮不了你。 洪远面露失望:我都十六了,王将军当初随军出行还没我大呢! 你虽文武都比上他人都要高上许多,然而战场不是你所想的那般,那是瞬间便能夺取人性命的地方,圣上也是担心你。周寻顿了顿,王将军是因为从小便随着老将军上阵杀敌,在将军府以及沙场耳濡目染,自然是与你不同。 他上阵的时候,你还是一个小萝卜头呢。周寻默默地想着。 见洪远垂下了肩,想必是打消了这个想法,心中顿时满意起来。 那我走了。 谁知还未踏出去,洪远眼巴巴地拉着他的衣角:你是去见王将军么? 是。 带上我! 周寻默然。 约好在望江楼。去了他们常去的那间雅间,推门而入。一眼看进去便是王承离刀削般的轮廓,自从老将军死在战场上,这个儿时玩伴瞬间就成熟起来了。 王承离见他进来,笑了笑:你来了。 周寻还没答话,后面蹦出来的少年大声叫:大将军! 王承离挑眉,看向周寻的目光里有着疑问。 周寻拉开椅子:先坐下吧。 然后洪远高高兴兴地坐在了两人中间。 期间洪远倒是很老实的只顾着吃,没有提起那个小小的要求。 周寻如今朝中势力更迭,不以时日,便会动荡起来。王承离看了一眼洪远,而其中立后之声犹其强烈。 洪远顿时长大了嘴:皇兄不会同意的 周寻瞅他一眼,凉凉道:他还能一辈子不立后不成? 洪远看他,欲言又止,王承离见他有话要说:宁王有何见解? 他刚要说话,旁边的眼刀嗖嗖嗖飞了过来,他摇摇头,选择闭嘴继续吃东西。 这事确实拖不得,然而圣上总是听不进去待我明日进宫,再问问圣上到底是怎么想的。周寻慢条斯理的举起筷子,现在我们担心也无用。 与王承离分别,洪远拉住他:周大哥你可不可以明天面圣别说其立后的事? 周寻觉得神奇,问:为何? 洪远细细的看了看周寻的表情,没有看到他想看到的表情,心底突然没了底:你提起这事皇兄肯定会生气,那就更不可能批准我了! 周寻顿觉好笑:立后之事刻不容缓,就算我不提,别人也是会在圣上面前说起的。而且无论他生不生气,他都不会批准你的。 洪远立马恹了下来。 周寻也不管他一脸的沮丧,向他挥别,突然想起王承离在走之前的嘱咐,脚步一顿,便转了了方向。 知他爱喝牡丹花茶,每回王承离遇上了好的牡丹花茶,都会买上一些,存在东门名为花间酿的茶馆中,等他去取就可。 馆内淡淡的芳香弥散开来,别有一番室内兰芝之情境。 掌柜的见他来了,知他是来取花茶,王承离放的次数多了,与两人的关系也熟稔了很多,于是笑了笑:周公子,你且坐一会儿,待我取来。 周寻颔首:劳烦了。 寻常人家自是不知丞相、将军之容貌,他与王承离也不会自报姓名,只告诉称王公子、周公子即可。而这花间酿也已经营多年,据说是南谨首富名下的产业,做的大了,超出长安城,洛阳、临景乃至北漠竟都有其涉猎足迹。 这边尽自思量,忽而一声过耳,如空谷幽兰,幽幽带着细软的柔意来。 掌柜的在么? 周寻看向身旁的女子,散花的翠纱云锦长裙,朝月双髻,娥眉轻敛,秋水为眸婉转了一室的光彩,素妆却也妍丽。 看那双髻,周寻将视线收回。 想必是哪家还未及笄的少女。瞧着有点模糊的熟悉感,确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未当他想起,那厢已是悠悠问道:周大人? 曾倾影此番去花间酿也没想到会碰上当朝的丞相。见那人扫了她一眼便继续长身而立,想起父亲前段日子所说,心中颇有点是非自有命数之感。 然后见那人淡淡的笑了笑:原来是曾尚书家的小姐,幸会。 曾倾影眉间一动,心中慢慢有东西成型起来,羽毛轻颤,惊了心中的蝶,她勾起了唇:小女子是否有幸能与周大人同品这牡丹花茶? 那人颔首:请。 次日,养心殿。 周寻怎么也没想到,洪远依旧是不死心,而且在洪弈的面前,洪远反而更加单刀直入了。 周大哥,你就让王将军带着我罢,你们感情这么好,你帮我说一声他肯定会答应的!与他同高的少年晃了晃他的衣袖,见他毫无反应,委屈的蹭得更近了,毫不顾忌自家兄长当今的圣上向他投来的警告目光,要不你让皇上下旨也行,反正两个法子都可行,只由你才能办到啦! 周寻冷着一张脸,心中确实笑得不能自已了,他看着眼前的兄弟俩,一个精灵古怪,一个威严却是个十足的别扭孩子。 唉,他这是中了洪姓皇室人的劫。 他轻咳一声,挥开贴在他身上的手:一个是坐拥天下的君王,一个是威震天下的大将军,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丞相,哪个都得罪不起。宁王大人你还是自己看着办吧。 洪远眼珠子转了转:怎能这么说呢,你与大将军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上次我还见他特意给你送来了洛阳的牡丹茶呢。至于我皇兄嘛他从来都听你的话的呀。 说到这里还特地得意的瞅了眼脸已经黑的堪比煤炭的洪弈。 周寻一愣,看向洪弈。 被洪远一说,他才发现,十年来,每一个计策,每一个谏言,眼前的君王从未忽视过,听进脑子里,记进心里,有时明明与历代治政以来有极大出入,也只是会唤他东暖阁待他详细解说一番即可,实行起来,如此的顺利。前日还遇上翰林院的小穆,苦着一张脸小声地说着每次拟写的诏书之类从来都是改了又改,抱怨上位者怎么如此的难伺候云云。 现在想来,洪弈确实是对自己太听从了些。 两兄弟都见他眼神闪烁,却不知其在想什么,当下心中都有点惴惴,还是洪弈发了话。 只见他挥了挥手。 朕管不了你了,爱去哪去哪,不要让人抬着回来就行。 洪远立马眉开眼笑,应了一声便跳上去搂了周寻的脖子:就知道周大哥最管用了!然后屁颠屁颠的走了。 周寻回过神来,这就答应了?他用眼神询问当今的谨昭帝,还有他帮上什么忙了他怎么不知道 洪弈默默地抽了抽嘴角。转移话题什么的他是绝对不愿意说出来的。 但谁知,就这么无心的一句话,一语成谶。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 南谨昭阳十年,大将军王承离所带领的远征军于懋城遇袭,死伤无数,其中宁王洪远遭北漠少领主一箭穿心,当场毙命。北漠将其尸首吊于刚占领的懋城示众,北漠将士无不欢喜,士气大振。 周寻听闻此消息,第一个反应便是不可置信。他手中还握着新泡的牡丹茶,一时没拿稳,清脆的声音落地而起。 促狭的对着自己笑的少 分卷阅读4 肉文屋 /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故人叹 作者:李煜是赵匡胤的好丽友 分卷阅读5 故人叹 作者:李煜是赵匡胤的好丽友 分卷阅读5 故人叹 作者:李煜是赵匡胤的好丽友 分卷阅读5 年,一心想上阵杀敌的少年,就这么悄然的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他还能想起那日洪远缠着他的景象。 少年清朗的声音:周丞相,你就让王将军这次带上我吧? 然后是委屈的声音:我绝对不添乱的,我可是个准将军! 是啊,他是个将军,死在了他向往的战场上。 而那人,又会如何的伤心欲绝。 刚踏进养心殿,便看见了睁大了眼睛的帝王,手上青筋暴起,狂躁和仇恨充斥了整个宫殿,战战兢兢的宫女颤抖着站在一旁,前来报告的王承离一脸凝固了的鲜血,这个折损了太多兵士的大将军,脸都来不及洗,眼神平静却又带着深深的绝望。 周寻走上前,对上王承离的眼神,然后偏过头去,看向坐在高堂上的君王:皇上让王将军歇息去吧,朝中武将已是寥寥,南谨再经不得损失了。 洪弈垂眸,挥了挥手。 王承离抱拳,转身走出了养心殿。 待王承离走后,他看着洪弈。 然后他听到了嘶哑的声音:母后走的时候他才六岁,躲在我的身后,还不知她已经不在世上,他问朕,皇兄,母后怎么还不醒啊?我不知怎么回答他,只能轻轻摸摸他的头,后来他知道了,闹了三天三夜,六岁的孩子,不知道怎么发泄自己的难过,只知道哭闹,哭得连父皇也不得不守着他,一遍一遍告诉他父皇和皇兄都还在。 周寻静静听着他压抑的声音,缠缠绕绕的,让他的呼吸都不畅起来,他感觉到肩上一重,皇帝的手搂上了他的肩,一点一点地收紧,直到两人的身体中间再没任何的空隙。 可笑的是,没过多久,连父皇也不在了,去那该死的了缘寺,一辈子就窝在那里,谁去也不见,那几天,他一遍一遍的问我,不是说你们都会陪着我么?我还是什么都不能回答他,那之后,我去哪里他都跟着,小小的,完全没有任何安全感。 后来,有一日我去了懋城看望老将军,不能带上他,他一醒来没看到我,哭着将整个皇宫都翻了个遍,一连找了五天,嗓子都喊哑了,之后我回宫,就见他蜷在我的床上,紧紧抓着被角,稍稍扯开一点又被死死的扯了回去。那时我才真的明白对于他来说,我便是唯一,唯一的亲人。任这世间万番变幻,都抹去不了骨子里的血脉。 曾经死死抱着我的孩子,如今挂在敌军占领的南谨国土上,冬日里的懋城朕去过,那风刮在脸上,有时还带着细碎的沙子,吹得脸生疼,连带着让人的心都颤起来,他死都想不到吧他日夜期盼的,撒娇撒泼都要跟着去的地方,不过把他的头颅当了胜利品!他才十六岁啊! 洪弈的脸又狰狞起来,指尖掐进周寻的肉里,怀里的人颤了颤,任他抱着。 他突然就恨起来了,恨那日父皇的漠然转身,恨母妃的戛然逝去,他恨北漠,甚至恨这个他钟爱了多年的土地,他恨尽了无力的自己还有这个苍白而浮沉的红尘。 他定要让北漠付出代价!屠尽满城如何,穷尽所有兵力又如何,血流满地又如何,北漠欠他的,何止是一条人命! 周寻感受着他胸中的起伏。 他听到威严的君王绝望中带着重生般的声音,一层一层的穿过他的发端,钻进他的耳朵里,涌进他的心中。 我只有你了周寻。 只有你了。 此后,洪弈看似恢复了状况。然而总有些东西已经改变了。 就像是一成不变的东西,一直都保持那个样子,那时间久了,久得让你觉得已经不可能再变,然而世事就是如此无常,也许你一直觉得不会变的东西,突然就有一天变得让你无所适从,晴天霹雳一般,生生将那回忆破出一个口。 周寻开始还不觉什么,后面却感觉出不对劲来,洪弈依旧批着奏折,听着朝堂群臣之奏,然而性格越发捉摸不透,会突然的暴怒,会暴戾到失去所有往日的沉静,所批所语皆是比起以前都要严厉起来。 洪远的死还是将他折磨得整个人都变了,周寻叹息,只盼过段时间能够恢复回来。然而还未等到洪弈的恢复,朝堂中却是又出了岔子。 当今刑部侍郎,因私语言冲撞,蔑视圣上,竟是活生生当着众人的面打死。 之后诛了九族,一起入了牢中。 那时的周寻还在临景,以御赐钦差的身份去慰问靠近战场的百姓们,还没来得及返程,便听到如此噩耗。 急匆匆赶回长安,还未踏进那城门,接二连三的消息让他喘气都觉得痛苦。 当今吏部尚书苏锦私结党羽,欺上瞒下,诛九族。 当今工部尚书和侍郎,罔视朝纲,叛国通敌,诛九族。 这场风暴来得如此迅速,走的时候带走几十条性命。像是染布的一处,一旦染上了不同的颜色,却是要将整个本体都浸染通透,覆盖整个区域,一切都气势汹汹,一切都不可阻止。 所有的字句汇在耳畔,让他整个人都昏昏沉沉。好不容易赶到东暖阁,张公公的话却让他觉得更难以置信。 圣上说了,谁也不见。张公公略有停顿,见他脸色稍有惊讶,心中也有点无奈起来,周大人您就请回吧,等这事儿过了再说也不迟。 周寻面无表情的看着养心殿的门口,不迟?难道等所有人斩了头再去说这事不成。 他觉得洪弈疯了,这个世界疯了,所有的东西都没有了以往的颜色。 他竟然没有勇气去质问,明明那个曾经贤明的皇帝,陪着他喝茶的洪弈,如今变成如今的模样,他却无力在这个敏感时段去质问他。 何其可恨的自己。 可是事情远不止这些,谁也不知这是个开端而已。 安远将军丘振威率军攻入北漠东面,当日占领北漠蜀州,请命屠城,以报宁王一战之恨,帝允,群臣进谏,帝皆不见。 养心殿内,多日被阻挡在外的周寻终于是见到了洪弈。这个年轻的皇帝眼中暗暗沉沉,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来。 周寻冷冷看着他,问:为何要这么做。 洪弈不语。 周寻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似乎能想像一声令下之后的血染天地。苍天民生,都已不存在于这个帝王的眼中了。他又想起了本不应至死的那些人,何其可悲。 他知他原本是要做那明君,不愿南谨的百姓受尽金戈铁马,乱世风云之苦,谋安定,要的是举国欢庆,一片清和盛事,流芳百世,做个如同先帝般的贤君。 他知他失去至亲,痛不欲生。而那仇恨像是在心中种下了种子,日复一日,夜复一夜,生根发芽,茁壮成长,最后将人的所有理智,责任,清明都毁得彻底。 所以便有了今日的屠城。 他知道很多事情不是说控制便控制得了的,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十之□□,然而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会变成如今的局面。 周寻讽刺般笑了起来。他看着眼前的帝王,仿佛还能看到当初的那个懵懂少年,飞扬着,散发着少年人的张扬肆意,对着自己是无比的别扭。 可惜,也只是仿佛而已。 皇上你为何不为大局着想想,如若是为了苍生百姓,一统天下,何必做出如此命令。 洪弈依旧不答。 周寻的心渐渐冷了,冷得自己都感受不到跳动的存在,他闭了闭眼:皇上如果不收回成命,便让我跪在这,祭那今夜惨死的亡魂! 洪弈的眼睛猛地一跳:周寻!你怎不想想南谨百姓如何惨遭□□,洪远又是如何被挂在墙头,灵魂永不安息! 周寻想冷笑,又怔怔的笑不出来,多么可笑的借口,江山大计,繁花苍生竟然都入不了他的眼,那么多的人命只是为了维持这么可笑的出兵借口,这样与掠夺南谨的北漠睫毛颤了颤,没有回答。 两人就在那儿僵持着。谁也没有退步。 屠城那一夜周寻在养心殿跪了一夜,洪弈也陪他于殿内站了一夜。 之后两人像是形同陌路了一般,谁也不认可谁。 洪奕每日在朝堂上看着周寻面无表情的例行公事,说着应当说的话,多余的话却从不多语,而朝中老臣要求立后的呼声也越发大了起来,他看着周寻的那张脸,依旧是淡淡的眉眼,带着洒脱,带着温和,却再也没有了以前偶尔的相视一笑。 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回不去了。 他原本想着等这些事过了,好好的与他说上一说,哄一哄,这么多年的感情,也不会消失殆尽。 然而还未等到那一日,他便已经坐不住了。 御书房。 谨昭帝翻阅中手中的奏折。 一眼望去,都是些立后留嗣的折子,哪家哪户的小姐,个个巴着让女儿嫁入皇室,填充他寥寥无几的后宫。 宫廷白白当了那政治姻亲的战场。 他懒懒翻了几翻,却在众多折子中看到一份与众不同的存在。 年轻的谨昭帝眼睛顿时睁大,眉一点一点收紧,看向这份折子的目光沉沉中带着抑郁,他脸上的阴狠的像是要穿透这薄纸一张。 上面行如流水的洒脱字迹,当真是字如其人。 他冷笑。 他立马叫来张公公,手中紧紧抓起那折子:把周寻叫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 周寻一步一步地走过来,那身影拉长着,透出几分说不明的意味来。洪弈就这么看着他,从他的发端,到眉眼,一直到脚跟,仔仔细细的,毫不漏掉一丝细节。 他看着他低垂的双眸。 你喜欢曾尚书的女儿? 分卷阅读5 肉文屋 /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故人叹 作者:李煜是赵匡胤的好丽友 分卷阅读6 故人叹 作者:李煜是赵匡胤的好丽友 分卷阅读6 故人叹 作者:李煜是赵匡胤的好丽友 分卷阅读6 洪弈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来。 谈不上喜不喜欢,男子汉大丈夫,终究是要成家立业的。而我弱冠便随圣上入朝,现在算来也已有十年,曾尚书的女儿知书达理,蕙质兰心,比起男子来也毫不逊色。 洪弈突然就怒了起来,他死死盯着周寻,想要看出这人说的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却是什么都看不出来,淡淡的,无甚起伏。 你可是怨我?他轻声说着,可是你明明知道他们结党一起,玩弄权势,整个朝堂都成为他们争权夺利的场所,周寻你明明知道的。 周寻眼中闪烁,声音却是和缓起来:此番说这些已无意义,皇上何必将话题引至此处。结党又如何,玩弄权势又如何,活该几十口人就这么命丧黄泉,连个死前的申冤都没有么? 你为何不再缓缓想着语气不能太强硬,他压制住心中的汹涌起伏,你再缓缓说到后面,声音低了下去,不仔细听就听不见了。 缓什么呢?又因何而缓? 周寻想打醒他,想让这个昏庸一时的帝王赶紧恢复他的理智,恢复以往的政律严明和清和之像,然而终究还是化为一声长叹,幽幽的走向了尽头一般,如若皇上当真不能接受,便听臣一言,臣自当不急于一时。 洪弈眼睛一亮:你说。 然而视线对上周寻,他倏地就明白了那一言的意思,喉咙仿佛被掐住,一口气迟迟得出不来,他感觉到心里的某个地方慢慢的塌了,毁灭了,最后连一星半点的光芒也看不见了。他看到那人的口一张一合,说着让他想掉头就走的话。 臣一介小小官职,娶妻如何,不娶妻又如何,如今南北交战,个人利益又哪里敌得过整个南谨,然而皇上与臣却是不同国不可一直无后,皇上您既然不让臣娶妻,那作为交换,早日让南谨王朝有一开明智慧的皇后吧。 洪弈沉默,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周寻的身上,无论是启唇,还是眉间一点点地挑起,都入了他的眼中,他的心中,那强烈的存在感让他怎么也想不起他们的初见。明明是月色清柔,殿内萦绕的是丝丝暖香,氤氲四溢,却让他心中的希望一点一点消散了,最后虚无一物。 他喘了一口气,手上青筋爆起又缓和下去,他听到自己压抑的声音。 好,如你所愿。 南谨昭阳十二年,谨昭帝诏告天下,立王太尉之女王幽芊为后,于次日举行册皇后典礼,赐凤印,百官朝贺,记入宗庙,即日祭告天地,大宴群臣,普天同庆。 王皇后入宁秀宫已有数日,然而却未曾得到皇上一次召唤。 哎你说咱们皇后是不是长得太寒碜人了,不然皇上怎么一次宠幸也没有? 王太尉本人就长得玉树临风,他的女儿肯定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那你怎么解释为什么皇上这般对皇后? 三五个宫女聚在一起叽叽喳喳。 皇上每日对着周丞相,有多少人能比周丞相还要好看,要我肯定就看不上其他人了。 你个死丫头,周丞相是男人啊怎么比? 反正我觉得世上最好看的人就是周丞相了 不是皇上喜欢,是你这丫头喜欢吧?哈哈哈哈!她们闹着笑着,好不热闹,完全没发现身边临近的身影。 一声轻哼,众宫女突然就噤声起来,她们战战兢兢的缩在了一起,卑微的垂下头,看着前面绣花鸾凤的鞋尖,什么话也不敢说,只颤抖着不言语。 初遥冷冷的笑了,抬起头来。 几个宫女哭丧着脸抬起来。没想到她抬手就是每人一个巴掌,脸上立马见红,渐渐的肿了起来,响亮的声音扩散出去,让人的心都不由一颤。 你们算什么东西,这后宫轮得到你们在此造次! 初遥眼睛闪过一抹狠毒,她对身边的太监使了个眼色:如此不懂教养的奴才,带她们去领罚。 几个太监领了名架着那几个宫女走了,只留几声哭啼。 初遥深深吸了一口气,走进了宁秀宫。 她是王皇后从小便陪在身边的侍女,由于照顾多年,便一同进了宫,事无巨细,都是由她来打理这宁秀宫的琐碎繁杂。 她脚尖刚落地,华丽的裙摆掠过眼前,初遥一惊。 娘娘她不敢抬起头来,只管跪在地上,额间沁出细细的汗来。 王皇后的声音带着轻笑,却是一字一句间扣了人的心,低沉魅惑的穿过你的耳,如清泉佳酿,沉淀出不一样的味道来。 起吧,这是打听到了些什么? 初遥压下心中的紧张,都是些不长眼的奴才胡言乱语,娘娘不必当真 呵。王皇后的声音一转,冷冷的透出寒气,本宫有何当真的,不过是一群奴才,南谨上下这么多的百姓,还要一一堵住他们的嘴么!? 初遥颇为她抱不平,语气中夹杂着少许的抱怨:皇上新婚之夜来了一会儿便走了,这些天更是没踏进这儿一步,这算什么事儿! 王幽芊却是低低的笑了:这事儿当真是有趣罢了,稳住爹的位置已是最好,其他的,本宫还不屑于去计较。 初遥看着自家小姐当今的皇后,委屈又无奈的撇了撇嘴。 听闻南谨宫内奢华之极,今日既然闲着,逛逛也是好的。 初遥哎了一声,赶忙唤了太监们跟着。 南谨的百姓都知道一个人,这个人的名字叫做张有财。 然而他既不是朝廷百姓,也不是绝代美人,他是个商人,一个富可敌国的商人。 张有财起初实力并不强大,然也不知是福气还是哪般,声震一方的大贾宋三兴临死前硬是将所有家产赠给了这个他极其欣赏的年轻人,从此张有财越做越大,控制着南谨上下各路港口码头,审时度势,发展了不少产业,短短几年间便成为南谨首富。 周寻第一次见张有财的时候,让他惊异了很久。 富可敌国的人物加上俗气的完全让人想不到身份的名字,让他一开始便有了先入为主的想象。 然而看到真人的时候,颇有种世事无常,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名字果真是上可点睛下可毁人不倦的存在 玉树临风的青年长身而立,相貌未有商人般的老奸巨猾,眉眼间的儒雅让人更觉得他是文人墨客。 周寻收回目光,心中对此人有了大致的评判。 此次他代表朝廷来与他共商合作之事,一举一动都能影响合作成败。 素闻张大人大名,今日一见,却不是世人所说一般。 张有财挑了挑眉:周丞相见怪了,我今日看着周丞相,才知如何是天人之姿, 风华绝代。 周寻淡淡的笑了:世人所言,总是要夸大几分的。 张有财心中思忖,既是几分,竟是承认了大半,这人也倒是毫不谦虚,自信而不负,无曲意逢迎,也无恃才傲物。心中赞赏起来。 不知此次□□是要张某如何做?他突然话题一转,没想到宫内的海棠花开得如此之好。 周寻看向不远处御花园,再看看笑得温和的张有财,顿时明白了过来,他翘起了嘴角:不如由我带着张大人到处走走,领略下不同的风景也比在屋子内闷着好。 张有财颔首:那就有劳周相了。 海棠初绽,暗香浮动,灰褐色的枝叶随着风轻轻摇曳,落了一地的缤纷。 周相如此要求倒是略高了点,如张某将八分的云锦许了皇宫,这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啊。张有财指尖触上海棠的花瓣边缘,漫不经心地说道,不如这样,张某将苏州最好的宋锦与云锦相换如何? 周寻笑了笑,苏州的宋锦色泽华丽,图案精致不失清雅,且质地坚柔,确实是难得的鼎盛丝绸。然而宋锦具有收藏价值,实用方面却是比不得云锦。云锦织工极其精细,用料考究更适宜皇族之人所衣,图案也是典雅富丽,张大人自身也是喜欢云锦的罢。 张有财顿了顿,目光转向周寻,见这个当朝不过而立之年的丞相脸上从容温和,思绪缜密而毫不放纵,如此一针见血。 他细细的盯了半晌,周寻也任他探究,脸上还是一味的笑着。那笑容越发幽深,带着掌握全局的犀利,像是出鞘的剑,隐隐透出肆意的光彩来。 他轻叹一声:周丞相所言张某明白,但在此基础上是否应当加上点筹码,张某一介商人,还需养家糊口呢。 首富还谈养家糊口? 周寻笑容不变:张大人尽管提,想必也不是我等难以企及之物。 张有财顿觉无趣,颇有些打在棉花上的错觉。 刚要开口,却见金银丝勾勒的缎裙悠悠而来,迎面而来的丽人贝齿丹唇,轻敛了如画的眉目,长裙曳地,迤逦了一地的芳华。 他见周寻蹙起了眉,对来人颔首:臣周寻见过皇后娘娘。 张有财有模有样的跟着颔首:草民张有财见过皇后娘娘。 王皇后朱春轻启:今儿个倒是本宫的眼福了,能一见名冠长安的周丞相。她的视线扫过一旁的张有财,心中有了一番计较,还有闻名天下的张公子,本宫竟不知张公子如此年轻。 张有财:不过是看着年轻罢了。 王皇后脸一侧,唤身边的初遥:那本宫便不打扰二位议事了。 周寻低头:娘娘慢走。 风中传来的奇香一点一点吸进鼻腔,最后沉淀在了心里,好似美酒,好似胭脂半凝,让人恨不得融进去,一醉方休。 去如来时,走的散漫,去的也散漫,待那若干的身影远去了,张友财才回过神来。 他突然就接着之前的话题:不如就把贵皇后相赠 分卷阅读6 肉文屋 /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故人叹 作者:李煜是赵匡胤的好丽友 分卷阅读7 故人叹 作者:李煜是赵匡胤的好丽友 分卷阅读7 故人叹 作者:李煜是赵匡胤的好丽友 分卷阅读7 ,我愿将云锦十分相送 周寻蹙眉:张大人当真是敢说。 张有财哈哈大笑:戏言罢了,还望周丞相不要告知圣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 转身便是青石长廊,弯弯曲曲的直通向无尽的苍旻。一洗如白的天空中朵朵柔云,衬着天地间十分清明。 旁边是环佩轻响,香脂轻点的一片海棠花香。 初遥想着方才王幽芊对张有财的态度,总觉得那话里包含的意思很多,然而心中揣摩了一阵,还是觉着疑惑,于是问道:娘娘怎的对那个张有财如此上心 王皇后懒懒挑起眼角,风情恰似秋水迷了一干人的眼。 如今朝中势力暗中对抗,呈四分五裂之势,而南谨首富一旦拉拢,定是能助父亲一臂之力。她低低的笑了起来,在空旷的长廊里显得极其空灵,踏不到实处一般,曾尚书又如何,如今他权势越来越大,还想着与周丞相联姻,皇上断然是不会让此事发生。 不过。她眸光一闪,想起方才的修长身影,眼睛眯了起来。 这个周寻倒真有天纵奇才之姿可惜了。 南谨昭阳十二年,大将军王承离受命前往风城。 周寻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凉了半截。 谁都知道,风城地理位置极好,如若不是必需,南谨一直是不愿浪费兵力去攻破此地,夺城太难,而其中价值又可有可无。 在这个时节,南谨的武将佼佼者已是寥寥,不成大器者居多,而尚处在培养阶段的却又拿不出手,应当是谨慎又谨慎的局势,南谨帝却偏偏行这一险招。 他已不知作出如何表情,只是愣着一张脸,由着张公公领着进了养心殿。 又是这个时节。又是如此的人,如此的景,然而全都已经变了。 张公公看着周寻披着的斗篷,未说一语便将他带了进去。 踏进去,径直走到殿内中间,南谨帝没有坐在他平时喜欢坐的位置上,他负手站于中间,就那么几步,他毫不畏惧的质问:我不信你不知风城根本不适合此时格局。 洪弈依旧是背对着他,动都没有动一下:知道又如何? 周寻难以置信的看着谨昭帝,愤怒,失望让他整个人都有点出离控制,如今穷兵黩武让南谨本就损伤太多,一味的与北漠死磕根本救不了南谨,还会损失我朝的精锐!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洪弈漠然转身:你就知道念着王承离,你何曾想过小远的尸首还挂在懋城,不拿下北漠的一座城,怎么对得起他的牺牲,怎么对得起南谨的苍生百姓。天下苍生何曾在他眼中,也许曾经存在过,但是对于今日的他来说,怎样都不是不能舍弃的事物了。 周寻哑然。心中的怒火一点一点地熄了下去,凝固成深深的绝望。 原来他是这般的看他。 你是要拿这天下苍生做你复仇的棋子? 洪弈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 周寻木然的收回视线,怎么也想不到为何会走到今日的局面。 滥杀群臣,殃及无辜,肆意屠城。 如今却是连为南谨浴血奋战的将领都要不顾了。 曾经对他言听计从的君主,随着宁王的战死,像是心死了一般的枯寂冷血。 既然皇上已做好了决策,臣且告退。转身欲走,却在侧步的一瞬间被洪弈死死的拉住了手,他挥了挥,没有挥开。 皇上还有何事?他冷冷的开口。 洪弈看向周寻的眼睛,那眼睛里再没有往日的温和关切,像是把他抽离了他的世界,冰冷的让他觉得心都揪了起来。 周寻,你的心中除了南谨,除了王承离,是不是再容不下其他人了? 这是何意?他挑了挑眉,反过身来,我竟不知日理万机的圣上闲暇之余管起臣子的私事来了? 洪弈脸上的寒意顿时散发的更加恐怖,钳住周寻的手越发收紧,他一字一句的吼:回答我! 周寻感觉到他压抑的如同积累了多年的怨气,突然就一下子爆发出来,那些往日的言笑晏晏,促膝长谈,突然一幕一幕的浮现在他的眼前。 那是他的君王,是整个南谨的支撑,文武百官一心辅佐的希望。 而他只不过是众多臣子中的一个,什么也左右不了,言多必失,帝王的宠爱虽让他在官场上如鱼得水,在治国方面顺利许多,但结下来的怨也不少,再正直的谏言,都让宵小之辈觉得是恃宠而骄,反而成了朝堂中风暴的中心,稍不留心,便是杀之后快的对象。这样的处境让他心生警觉,他不怕死,他怕的是过犹不及,天下生生成了几人的对弈,而他是那棋子。 他不愿冒天下之不韪,也不愿当那祸乱朝纲的佞臣。 你我所想既然合不在一起,还有什么要说的。他冷冷开口,甩开帝王的手,只愿大将军能凯旋归朝,否则,南谨气数也该尽了。 洪弈心中一颤:你是要将我逼到绝路上么周寻!? 周寻笑了,笑得难以形容:我有何资格可以逼圣上? 洪弈睁大眼睛看着他,怒气就要脱眶而出。 室内盈香袭人,缥缥缈缈的像是要迷了人的心智,他朦朦胧胧中觉得周寻的模样变了,然而想要看清的时候总是看不真切,心里的不安忽然就弥散开来,而他根本不知道为何不安。 他听到周寻无奈又决绝的声音。 洪弈。 洪弈一惊,这么多年来,这是他第一次,唤自己的全名。 他看着那人启唇,声音低沉起来,如若你不愿听我一言,那么。 周寻看着他,眼中眸光潋滟,恰似了他们初见的场景,三分的温和,七分的洒脱。 便让我辞了这官,回江南去吧。 洪弈冷冷的笑了:我不会准许的。 周寻定定的看着他,目光中的失望和无奈一瞬间弥漫开来。 洪弈压下心中的慌张,他看着眼前的人的指尖停在衣襟处。 然后,斗篷悄然落下,入目的竟是满目雪一般的白,苍苍茫茫,让他想起了十丈原十二月的雪。缠缠绕绕,丝丝扣进了心里。 黑发黑眸的青年,如今已是发已衰白,一夜之间,竟是操碎了心。 洪弈听见了心中的某个角落破碎的声音。他死死盯住眼前的人,眼前人的发,像是发怒的狮子,只要面前人说任何一句话都能扑上去撕碎了他。 如此这般,你还要留我么? 他看着周寻平静无波的脸庞,这么多日的争吵,对抗,消瘦了本就不强壮的身躯,他的心渐渐冷了下去,一点一点地,化成了最后的心痛。 他绝望的问道:周寻,你可曾恨我? 你可曾恨我,在你本该张扬潇洒的云游四方的时候,折了你的翼,将你困在这封闭沉闷的宫殿中,将你永远的与南谨的未来锁在一起? 周寻垂眸,遮去了神色:因何生恨,我又有什么可以恨的。 自由再重要,作为南谨的百姓,作为周丞相之子,他有太多的责任,人生在世,又有多少的事情能够随心所欲,对心而为。 我只愿,再不问今后。 再这般执着下去,南谨气数迟早会散尽,他不愿看着那万代江山,如此的倒塌在他面前。 熏貂缀朱伟,绣纹入了领口,一袭藕色的曳地裙,蜿蜒着蜿蜒着,生出一盏秀丽的梦来。王幽芊看着自己的手,润白如玉,指尖添着渺渺丹寇,但也不过是困在这深宫中,再华丽的羽衣,也绽放不了原本该有的色彩。 任谁也想不到,无比高贵的王皇后,不过虚职一个,连帝王的半分青睐宠幸都是没有的。她冷冷的笑了起来,艳丽的眉目像是入了画,挑出了万千风情。 王幽芊时至今日也不明白,本意是与张有财套好关系,助父亲一臂之力,却总是事不如愿,不知为何怎就偏向了这么诡异的走向。 张大人,你如此猜测来猜测去,所为的何事? 张有财眯起眼睛笑了起来,俊朗的脸上是谁也猜不透的高深:皇后如此聪慧,怎会猜不出我为的是何事? 王幽芊怔了怔,随即又蹙起了眉头:有话便说,遮遮掩掩的本宫看着心烦。 张有财挑起了眉,皇后不如与小民打个赌,怡怡情也好啊。 呵。当真是乱了。 她下巴一挑:说来听听。 张有财笑了笑:支撑整个南谨的两个人相继倒下去了,娘娘定是看透了南谨江山了吧? 王幽芊不答话,张有财也不介意,继续说道:王承离已退洛阳,南谨将士中再无出挑之辈,而周大人 像是叹息,又像是什么都没有,他人虽未倒,心却是已经不在南谨了。 王幽芊不服:朝中又不是只有周寻一个臣子。 张有财表情一正,看得她一怔:朝中是不止一个如他般的臣子,但天下间只有一个周寻。皇后娘娘您还不明白么? 天下之大,只有那一人而已。周寻不在的朝堂,洪弈怎么撑的过去,那是融了血,入了骨的独一无二。 王幽芊心中一颤,她怎会承认,自己是输给了一个男人。 又听张有财悠悠道:不出几日,朝中定是没有周寻这个人了娘娘您是否愿意和小民打这样一个赌? 赌注呢? 南谨将尽,娘娘是否想过另寻它处?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 自周寻走后,他依旧每日麻木的批着奏折,谨昭帝暴戾的性子越发明显起来,任何不顺心的觐见和谏言都能让他整个失去自我,毫无 分卷阅读7 肉文屋 /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故人叹 作者:李煜是赵匡胤的好丽友 分卷阅读8 故人叹 作者:李煜是赵匡胤的好丽友 分卷阅读8 故人叹 作者:李煜是赵匡胤的好丽友 分卷阅读8 仁慈可言。下面的人都被帝王的喜怒无常弄的心力交瘁。 然而到了夜晚,他又变得沉默起来。每夜捧着那个玉杯,怔怔的能发呆很久。 那个洒脱的青年,原来已经住进了他心中的最深处,生不能移,死不能灭。习惯便是刻骨的相思,入了三魂气魄,再不能分离半分。 朝中的出现的反战派与主攻派之间的斗争越发明显的拿到台面上来说,而周寻一走,再无人从此中和,在没有人于众多官员中说出自己的见解,轻轻淡淡,却又让人如此信服。 南谨兵力衰退,这一战的结果未知,然而王承离已派去了风城,无论是时间上还是空间上,都已经不可挽回。还在困扰中,洪弈看着摆放在榻上的玉杯,指尖触上去,仿佛还能留住主人的最后的体温。他想起了他们的初见,想起了大将军府邸的那次交谈。 静坐在枯树下,十六岁的他看着那人笑得飞扬。 他说,我愿今后能走遍南谨,甚至是北漠,等战事停了,天下太平,苍生不再为金戈铁马所累之时,去盛开牡丹的洛阳。 他问,你知道洛阳牡丹么? 十七岁的少年想起了书中的记载,点了点头,回答道,知道但是没见过。 然后那人又笑,若有机会,可要好好地尝尝洛阳本地产的洛阳花茶,虽无特别,甚至有点清苦,但是却让人总觉得,这就是人的一生。 然后他懵懵懂懂的点头,他对花茶之类之物无甚兴趣,但是他看见那人嘴角的笑,还有眼中的期望,突然就对那个叫做洛阳花茶的东西感兴趣起来。 那人却又把眉皱了起来,可惜王承离从小就立志要随大将军,上阵杀敌,所向披靡,当那一生奔波的武将。这么想来,倒是无人与我同行,略孤独了点。 他脱口而出,那我呢? 那人愣了一会儿,瞬间就笑了出来,那笑声肆意的让他觉得闪了他的眼。 你是南谨江山的未来,我可承担不起拐带南谨太子的后果。 他突然就委屈起来了,那你等我有了太子,我和你一起。 这句一出,差点噎得那人咳嗽,然后什么也没说,摸了摸他的头。 那一日他便应该知道,周寻应当是不受束缚之人,应当遨游在这天地之间,自由自在,肆意无虑的活着,而不是在这深宫中,陪着君王,困守一生。 王幽芊垂下羽睫,在烛光下深深的投下一抹光影,雕梁画栋的宫殿整个透出一丝死寂来。 初遥端着新沏好的茶,在她的示意下递给了她。 王幽芊挑着朱红色的指尖,丹青豆蔻都及不了的颜色与茶面上浮起的水汽相接,她看着清香的茶,突然就笑了起来。 那笑声悠悠,带着一丝凄苦,缠绕在人的心底。 初遥你说,这南谨江山可还有本宫的容身之处? 初遥动了动嘴唇,最后坚定道:娘娘您这是什么话,你是这宫中的半个主子,怎会没有您的容身之处? 王幽芊冷笑:半个主子?呵,这也是说给自己听的罢。 她永远都会记得谨昭帝看她的眼神,冷漠的,陌生的,像是永远都入不了他的眼一般,那人明明是南谨的帝王,却连做戏都不愿给她一个眼神。 呵,罢了罢了,原本就只是虚位罢了,这南谨还有什么可图的呢。 然而她又不甘心的想到了那一日。 那一日海棠开的清雅素净,像极了那个人的眉眼。 永远都不会施舍给自己一个多余眼神的谨昭帝,竟然就那么站在角落里,看着那人低笑着和人交谈,花瓣落上了肩头也毫不自知。 那眼神她永远都会记得。 像是沉淀了世间所有强烈的爱,强烈的恨,慢慢的蔓延了整个身心,从眼角的地方,要破土而出,汹涌而至,却生生的困在那幽深的双眸中。 她从不知,他也能有这样的情绪。 初遥说了什么,她没有听,她整个思绪都这么放空了,直到手指贴进了茶面,烫的她回了神。 初遥一惊,忙起身将那杯子夺了过去,然后细细的用手帕沾了水,包住那一点指尖。 王幽芊任她弄着,身子懒懒的靠在了枕头上,心中浮现出俊秀的轮廓,以及清淡的声音。明明有时调笑的颇不正经,但那声音奇迹性的竟能轻抚内心,她眨了眨眼,最后悄然闭上了眼,遮去了所有的思绪。 南谨昭阳十一年,大将军王承离奉旨率领三军至陈平关,攻风城。然,行至永修,因地势所阻,未及时查明情况,遇伏,所剩将士损耗大半,退回懋城,是夜北漠偷袭,王承离为抵抗北漠,几溃死于非命,至此,南谨大军大伤。 王承离感觉自己做了很久很久的梦。 他梦到了很小时候父亲沉痛的脸,旁边是奄奄一息的母亲,母亲拉着父亲的手,苍白的指尖还未触到父亲的衣角,父亲便起身了。 他看着父亲轻叹了一口气,用手将母亲的发顺好,像是要说些什么,刚酝酿好的字句还未说出,突然卡了壳,随即毫不犹豫地转身,守在身边的副将欲言又止,看着母亲红了眼眶,最后也一言不发的跟着父亲走了出去,只留下躺在床上母亲淡淡的泪痕,顺着眼角滑下,一颗一颗,承载着无数的悲欢离合。 他知道父亲是南谨极其伟大的存在,保家卫国,人生在世不过如此奢望,然而护了国家,却连自己家里妻子死前最后一句话,也没能说出。 画面几经转换,浮浮沉沉,落在了那个晴朗的春日里。 他看见了八岁的自己,极迅捷的跃上了府院里的高墙,跳下去的瞬间与那个少年眼对眼,差点吓得心都从嗓子里跳出来了。 那是九岁的周寻,懒懒的笑着,然后戳了戳他的脸:你就是王爷爷的儿子啊。 那时候的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平白高了一个辈分。 他想起了家乡的云,家乡的水,他想起那人最爱喝的洛阳的花茶,迷迷糊糊,真真浅浅的,却没有一个东西是完完全全的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他突然想起有一日周寻问他的。 他问,牺牲这么多的兵力值得么? 他还记得自己的回答,保家卫国本就需要牺牲很多东西,换了我,我是必定会为了南谨出一分力的,人生在世,生要守卫国土,死也要死在这战场上,否则怎么对得起这苍生万物! 那人浅浅的叹息,像是说给他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牺牲这么多的兵力,只为了一个虚无飘渺的梦,虽然那个梦原本是可以实现的,然而既然已经知道实现不了了,为何还要苦苦挣扎下去? 你是战场上锋利的刀,所在之处必定是染血四方,刀可救人,也可伤人。 王承离眨了眨眼,眼睛模糊了起来。 踏入房门,周寻怔怔的走向躺在病榻上的人,他已好了大半,脸上的苍白渐渐褪去,露出正常的肤色。 王承离见他进来,左手撑了床沿,艰难的起身。周寻连忙扶了一把,待他坐了起来,他也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 两人对视,久久无话。 承离。周寻看向了他的腿,烛光透射过来,将他的表情隐匿在光亮之下,今后你有何打算? 王承离笑了笑,我已有了想法,你不必担心。 周寻,你知我现在最悔的是什么么? 周寻皱眉,不语。 我想你说的我明白了,然而明知是错的,我还是希望我能死在风城而不是半死不活的躺在这儿。王承离慢慢隐了笑容,透出一点刚硬来,我王家世代为着南谨江山,没有人为了那儿女情长放弃自己的责任,就是我母亲,死的时候也见不到我父亲一面。 他咳嗽了一声,声音沙哑:我从小就想着报效国家,不让他人染指南谨的一分一地。可惜到了我这里,却是要苟延残喘的活一辈子,一辈子,都这么无用的活着。 周寻面无表情的听着:那你不如死在风城,回来有何用。 王承离看着他,看着他这个从小便一起玩闹嬉戏的青年,他也不再年轻,谨昭帝所在的十二年里,他未曾娶妻,未曾有子,未曾去过他想去的地方。 他重重的咳了起来,吓得周寻赶忙轻拍他的背部,然而笑声还是飘了过来,像是叹息,又像是轻笑:我代你看遍洛阳花可好? 就让我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替你看看你想看到的风景。 周寻猛地顿住,他想说他已经离了长安,不再是那个周丞相,不再混于朝堂中,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他想说他可以与他一同赏那洛阳花满城然而启了唇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南谨以后会如何,我也不能掌控了,周寻,一直听你说那洛阳,让我现在是日夜都想着那洛阳,人啊有个念想还真是不容易。 终其一生,他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有的只是一颗上阵杀敌保卫国家的心。上半生戎马沙场,下半生既然不能死在战场,那便看看未曾看过的风景吧。也算完成故人心中所愿。 周寻眨了眨眼,垂下的睫毛里闪闪烁烁的让人看不明白。 南谨昭阳十二年,大将军王承离醒转,然左腿已废,帝大痛,允其衣锦还乡,赏赐千万,离了长安,任命洛阳知府,休养生息。 作者有话要说: ☆、终章 历尽乱世的几年,周寻踏遍了千山万水,赏尽了洛阳城的牡丹,品尽了冰寒的临景雕刻出的冰雪雕琢,北漠与南谨的战事他一概不知,悠闲享世的日子里他仿佛解开了多年的束缚,所有的心绪和想法都在浮沉中掩去,但是冥冥中又总觉 分卷阅读8 肉文屋 /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故人叹 作者:李煜是赵匡胤的好丽友 分卷阅读9 故人叹 作者:李煜是赵匡胤的好丽友 分卷阅读9 故人叹 作者:李煜是赵匡胤的好丽友 分卷阅读9 得缺失了什么。 眼前是朱红色的牌坊,名为万息馆的一个茶馆,进去之后发现有人在说书,他便饶有兴致地在附近入了座。听却只是听到了一句。 看这战事,我看南谨必定是不保了。 周寻心中慢慢刺痛起来,那人继续说道:北漠的领主说了,拿下南谨指日可待,那日我们全家老小都要收拾细软逃去其他国了,谁知北漠又说,只攻京城长安,其他只要不负隅顽抗一律不杀,愿降者皆以北漠百姓之礼相待。 这时有人嚷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要我们都叛国投敌?人群顿时骚动起来,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那人也不反驳,悠悠看了他一眼,胡子一吹,说道:如今周丞相已不在,而坐在高位的那位如此暴政,滥杀无辜,你见那王承离的下场没,明明不是必攻之地,愣是让大将军去了那风城,差点尸骨无存!如此的昏庸的君王,南谨到今日也算是要到头了。 众人听后,也不知要说什么,一时间有点安静。周寻听到这里,似乎看到了那飞扬眉目的少年,嬉笑着对他说咱两是不是当初给抱错了? 承离,如今你还愿如此的守护下去么。 他想起了那一日躺在床上的样子,苍白,眼中的所有光彩都消失殆尽了般。 但是他说,他不悔。他悔的是自己最后没有死在沙场上。 他愿将他父亲守了一辈子的江山继续守下去,哪怕自己的生命终结在沙场上,就如他父亲一般。 但是他可知道,他尽心尽力守护的江山,最后也不过是他人觊觎的一件物品,主人爱惜的方式不对,最后也是要入了他人的手中。 他怎么就看不透。 这无休止的战争不仅磨去了王侯将相最后的坐观看势,也让苍生黎明失去了对帝王的最后一点希冀。一切都即将翻篇,周寻阖目,脑中王承离的脸朦朦胧胧,最后清晰起来,却是另一个人的脸。 幽深难探究竟,黑色的,仿佛沉淀了天下所有的颜色,化为了那一片虚幻。然后那虚空中,慢慢的,勾画出一个轮廓。 少年时微挑的眉,扭过头去视线还是粘在自己身上的眸,画面一变,那个少年坐上了最高的位子,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一切都变了,唯一不变的是那人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那人该是怎样扛着自己的一身骄傲,看着谨明帝传给他的万里江山如何的被侵占,被血洗礼,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倒下去,也许最后陪他的人,都没有。 他轻轻的叹气,敛了眉目,结帐后走出了茶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洛阳城,鹿韭居。 这是个专门品茶的地方,每隔一间,皆是可单独饮茶的空间,洛阳牡丹花茶最为盛名,每日来这里的人只多不少,然而北漠的兵火袭了长安,离战事更远的洛阳也闻到了亡国的味道,所以今日的客人更是少到了零星。 小穆又被分配到了雅荷间,每日的每日,都是同一个人来这里喝茶。那时一个青年, 那青年长得温和,但是眉间总是透出些锐利来,他坐得极为端正,挺拔的如同青松古木,笔直的身形,如同外面的风沙一般,带着难以直视的气势,无端让人觉着这人是个沙场饮血,久经沧桑的将军。 可惜腿竟然是不完全的的。 敲了敲门,听到了低沉的一声请进。嘎吱一声,小穆推开门,悄悄的走了进来,手中捧着瓷盏托,茶托上是玉色的茶杯。 这个奇怪的客人每回点的都是洛阳花茶。 洛阳花茶最为出名,但也经不住日复一日的喝,更何况,这些日子城里气氛极为紧张,剑拔弩张一般,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便能让人收拾了细软往西逃去。 放下茶盏,他退出去之前又瞅了眼青年。他还是端正的坐着,盯着桌上的茶看的出神。 每回都是这般,喝之前都要看上半天,像是能看出花儿来。 他摇摇头,吊儿郎当的回了前院。 待他走后,青年端起手中的杯子,青瓷为底,浅浅的水纹荡着几瓣黑红,隐隐又浮出一点紫白。清香半凝,杯中浮起的热气氤氲了他的眼。 谁知昔日的大将军王承离,谨昭帝赏了黄金千两,确是拿着这些钱,去了洛阳。 只为看尽周寻未能看到的风景。 他记得那人最爱喝洛阳花茶,明知花瓣表面会引起过敏,说什么功效良多,比如活血通络,镇痛止咳云云。 他还能想起他说这些话时候的神色,一如既往地洒脱,一如既往地坚持己见,丝毫不被他人左右,他是如此的坚持自己的判断,无论对错,虽然一直以来他也没见他错过。 他深吸了口气,渐渐的将手中的茶饮入口中,清苦中带着香甜,让他有种要流泪的冲动。 城将破,国将亡。天下之大,满目皆是疮痍,北漠的铁甲强势的要将南谨攻破。 今日已到长安,洛阳的平静又能维持多久。 就让他在最后的日子里,品尽牡丹花,尝遍洛阳茶。 北漠的兵马已驻扎在长安城外,离得再远也改变不了敌人的刀锋已经逼近了整个长安城,人心惶惶而无法抵挡。 从固守到反击,南谨最终也成为了当初的北漠,外面顶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要若犯我,我必犯人的旗号,底子不用说明,事实已经**裸摆在你的面前,容不得你去思考一番这其中的意味。 各自的野心已经足够明显,只是南谨,已无力回天。 兵临城下,经营多年的王朝最终也不过归了别人,是是非非,分分合合,朝代交替,江山自由定数。万人之上的皇帝,最终也逃不了满殿皆空的命运,最后的最后,竟无人陪他走最后一程。 座下已无人,无论是宫女,还是太监,还是侍卫,都已逃得逃,弃暗投明也有之,呵,何其讽刺,何其辛酸。洪弈低低的笑了起来,笑得胸口发疼也抹不去自己脑中的那个身影,幽幽静静,一瞬间的流光都要随了那人,飞去天外,还是入那地狱,都不会有自己的存在了吧。 他怔怔的握住那个玉杯,还是同样的形状,却像是蒙上了一层灰色,再不复当日的色泽。 都说玉通人性,就连陪着他的最后一个东西,也要嘲笑着这盛世浮生中渺小的他么? 他想起了那日的登基大典,万人之上的帝王,权力握在手中,从此这世间再无任何自己不愿被束缚的约束,他自以为天下都掌握在他手中,谁知到头来,也不过落得这么一个结局。 手一挥,他以为自己还是那个君王,但是依然他举起玉杯,对着空荡的宫殿。 即日起,大赦天下! 膝一跪,也许他也已知自己不再是君临天下的君王,声音回荡在殿内,无人应答。空气弥漫着的是如死一般的枯寂,他抿了抿唇,目似看向虚空,无边无际的冰冷让他的身体渐渐颤抖起来。 西边的屏风静静映出一个修长的身影,伴着烛光,那身形瞬间高大起来。他看着那人举着玉杯,他还举着那个玉杯,但那不是掌握天下兵权,生杀掌握在手中的那个玉玺,那只是他曾经送给他的玉杯而已。 苍生百姓的血,染红了整个城,昨日还繁华依旧的城门,已经是风沙漫延,几步之内,尽是尸体林立,何其无辜的人,何其无辜的城。 他看着那人说话时如痴如狂的神色,看着凄清的殿内传来的阵阵声响。 曾经高贵严肃的在朝堂之上静静听着贤臣的建议的帝王,曾经带着群臣狩猎,那英勇果敢身影让南谨君臣信服的帝王,如今清清冷冷一个人窝在宫殿里,像个被抛弃的孩子,明明负了天下,到头来像是整个天下负了他。 如此的可怜可恨,如此的,让人难以言明。 他向前踏了一步,摩挲地面的声音在整个殿堂里清晰可闻,年轻的帝王狠狠地颤了一下睫毛,缓缓抬起头来。 红尘是是非非,被卷入了的命运如此不可挣脱,人在生,责也在身。那如千百年难见的回眸一般,穿过整个宫殿,似是穿过了他们的整个人生。起起落落,曲曲折折,生命中如同烙印般深刻的身影,彼此刻进了心里。 他看着看着,晶莹的一滴一滴划过了脸庞,然后,缓缓地,如同洪弈缓缓地抬起头来一般,慢慢的走向了他。 谨昭帝微微张了张嘴,闭上了双眼。 那严重的色彩终是明明暗暗,最后化尽了最后一丝光亮。 谨昭阳十二年,南北之争历时五年,南谨败,长安城入北漠囊中,谨昭帝自焚于养心殿,众人于灰烬中发现了另一尸骨,形似周丞相,自此,南谨不复存在。 春日宴 忽见少年飞扬眉目 惊鸿一瞥定乾坤 无端入了红豆相思 是非成败皆定数 情非得以,何苦续那前尘。 何以图一念 无奈君自无悔无任酹 情若至终情累情相醉 到头来 空蹉跎,叹那流光苍老 青山依旧 历史仍付流水东逝去 作者有话要说: 分卷阅读9 肉文屋 /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