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爱旅游》 第 1 部分 情爱旅游 作者:肉书屋 第 1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作者谨告 本书故事和人物均为虚构,如有雷同纯 属巧合,请勿对号入座。 ——作者谨告 引子 在我从内心里将关小姐作为最后一个猎捕对象,并暗暗向上帝保证,自她之后,不再去觊觎份外任何一个女人的时候,我已经十分悲哀地是一个四十八岁的半老头子了。而关小姐实际上也并不年轻,按她告诉我而我却不大相信的她的年龄,属j,掐指一算,应该是四十二岁,也就是说我整整比她大六岁。如果就她的年龄本身而言,她早已经韶华流逝,连徐娘半老也不复存在了,这是女人们最为脆弱的年龄段。记得早些年我在祖国大西北q省n市一家出版社当文学编辑时,与我十分要好的文教编辑张女士,曾推心置腹地对我说,她要抓住青春的尾巴不放松!我回忆了一下,她属兔,我也属兔,好乖乖,我比她大一轮——整整十二岁,当时我是四十二,而她必定是三十岁。女人三十岁便有危机感,就设想抓住青春的尾巴不放松,而关小姐如今处于四十二的年龄,她心中对岁月逝去的恐惧感是可想而知的了。可是,我也是无可奈何,我只能去爱她了,像我这样的男人没有爱是不好活的,爱她也许是我当前最明智的选择。为什么会这样呢?究其原因有二:一是在我对家庭夫妻之爱失去了信心之后,又很快地失去了我曾设想扎扎实实地去爱她一辈子,但又无法不放弃的那位也曾迷恋过我的张女士——直到如今,我依然眷念远在祖国大南方,与我相隔千山万水,栖息在那个大海岛上的一座椰林城市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为生计奔波,然却在情感世界里早已经不属于我的那个白领丽人。其二,我是现今中国最一般甚至是较低收入的工薪阶层,没有能力在时尚爱情中以自己的剩余收入,去购买自己所需要的爱和性,而只能是在不太降低自己的审美标准、不太委屈自己欲念的前提下,去打动、去感化、去诱惑、去猎捕那些不依赖于我的经济输出而又大体上可心于我的女人。这样,关小姐便是同类女人中的佼佼者了。 以我现有爱的经验来推测,关小姐很有可能是一位泛爱主义者,她的生活经历不会太简单,我猜想在她的华彩年龄段,至少有三四个甚至五六个不同类型的男人爱过她,或者她爱过人家,或者他们彼此爱过,这是我第一次与她零距离接触后我的第六感觉帮我推断出的数字,并且我十分相信我的第六感觉,它帮我印证了许多连现代科技都无从判断的事情,准确率几乎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但是,我也特别希望我的第六感觉出现错误,它毕竟属于主观臆断、飘忽不定、稍纵即逝的潜意识,并没有什么可靠的科学依据。 关小姐和这些我从未晤过面也不可能晤面并且今后也不打算再晤面的三四个甚至五六个男人到底发没发生过性关系,这是我十分想知道的事情,因为我的职业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那种想方设法、绞尽脑汁去探索人生的职业,想探索别人,也想剖析自己。但是,“想知道”很可能是一种妄想了,事实上我永远也不会搞清楚那些情况的,换句话说,它们已经飘然而去,幻化成了我后半生的一种悬念。 但低头细想,我为什么要去查寻对方已逝的生存轨迹呢?特别是关于爱和性方面的事情,在当代中国社会来说,仍然应该是不能公开言传和探讨的东西,而自己却总想去探索对方的秘密,难道人家就不想知道自己的过去吗?说实在,这些年来我自己的情感生活并不符合中国的传统标准,甚至是不检点的,按道理应该首先是宽容对方进而检讨自己的,但由于我给关小姐假设的那些事情一直在困绕着我,它们老是让我想入非非,脑海中常常放映陈旧影片般出现一些模糊不清的男欢女爱的片段,这便阻挠我向她输送纯真无邪之爱流,让我爱她不能爱得彻彻底底从从容容,以至于许久许久以来,我们的爱总是搁置在亦真亦假、将信将疑的浅滩上,或者说成是我们俩一直在爱的长河中不停地漂游挣扎而不能伺机靠岸。而身心早已经疲惫的我,又是多么地需要一个旖旎而静谧的爱之港湾啊! 我认为,在人世间爱人或者是被人爱且达到默契一致是十分不易甚至可以说是很艰难的事情,当然指的是货真价实不折不扣的爱,当然指的是非三心二意非朝秦暮楚的爱,它们受时代思潮、社会道德、法律规范、经济基础等等多方面因素的困扰和制约,以至于将有限而宝贵的人生搞得忽而有章可循进而无章可循,使你无法去真正地爱或者是被爱,最终竟然连爱的本体以及爱的本质都无法表述清楚了。于是我便茫然,于是我对自己已经经历过的爱和正在实施c作的爱也就恍惚了,也就吃不准了。 到底人世间有没有真正的爱?或者说,真正的爱在人世间到底存在不存在?我在茫然恍惚之中无法演算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但我又是一个很善于动脑子的人,凡事总想高屋建瓴地在理论上推断并解决问题,经过一系列的思考论证,我终于得出了一个肯定的结论:人世间百分之百地存在着真正的爱情。 我曾以十分肯定的语气言之凿凿地告诉过别人,“别人”指的是那些个在情感问题上有勇气敢宣泄,向我有意或者无意吐露心迹,或者不怕暴露个人隐私的不同年龄段的世俗男女。我的原话是:“请你不要怀疑,爱情肯定是存在的,并且特别美好,但真正的爱情却不容易获得。”我一直认为,爱情,不论是在内容方面,还是在形式方面,都绝对有它产生和存在的依据;在实践中,它也应该在不同的历史条件下不断地、顽强地、前仆后继地产生——发展——衰竭——死亡。这是一种十分明确而简单的理论:爱情,实质上是一种适龄男女的心态,是一种相爱伴侣的渴求,是一种热恋情人的感受,是人之情爱的心路历程,它随着人类社会的产生而产生,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而发展,存在于人类思维的任何一个空间。先是逐渐出现了爱情这样的事物——抽象的难以捕捉而又确确实实存在的事物,随之就有了表示这一事物的语言,文字产生以后,就将这种特殊且又一般的语言固定下来,去概括男女之间情感交融的涡流。用已经存在并具有很强的生命力且在人类社会不同的历史阶段都相对活跃而在当今社会更加活跃的“爱情”二字去概括和肯定事物的产生和存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可以说没有任何理论能够去否认它。假如我们人类,包括曾经在我们这个世界上生活过,后又由于客观规律制约而死去的无数的人和包括自己在内的眼时下仍然在这个世界上活着的有数的人,男女之间假如没有爱情,那么我们便与禽兽无差,甚至可以说连禽兽都不如。动物学家特别是鸟类专家在研究动物和鸟类生活习性和生存规律的时候,证实某些兽类和鸟类雌雄公母之间存在着爱情,比如大象,比如鸳鸯,它们恩爱的一对总是形影不离,死去其中的一头或者一只,另一头或者一只就要伤心痛苦地绝食,失去其正常的生活规律,往往不久也要在极度的忧伤和悲痛中渐渐地死去。兽类和鸟类都懂得爱情而且知道为爱情去付出一切甚至不惜生命,那么作为我们人类,我们从动物世界中站起身来标榜自己为高级动物,那么爱情的存在与否还用动脑子去思考吗? 鉴于以上原因,我始终对人生对男女之间,更准确地说是对我生命的某一阶段我与某女士之间,在共同相处的基础上增进了解发生一般的情感交流最后升华或者质变为爱情,那应该是顺理成章和理所当然的事情了。我始终对人生的爱情抱有奢望,坚信在自己有限的生命之中能够获得永恒的爱情,于是不懈努力地一直在寻找。人生如寄,生命的颗粒在日积月累逐渐充实了我的躯壳之后,又在日出日落中不知不觉地消亡离去,恍惚之间我便年岁四十有八了。多么可怕啊!从理论上来说,人生百分之百存在的十分美好的事物,竟然在生存实践中那么不容易得到,需要追求者以毕生的精力去寻找去探求,可见“爱情”的价值是多么的昂贵啊!由此,我突然想起那位为人类某种共同的理想和事业而献身的匈牙利革命诗人的不朽诗篇。那位杰出的诗人在肯定“生命诚可贵”的同时,又特别指出“爱情价更高”,这就将人间的“爱情”推举到了一个看起来十分极端的位置,让追求“爱情”的人有些望而生畏或者望尘莫及。事实上,诗人只不过是采用文学手段艺术地在肯定“爱情”的神圣与崇高,从人生的一个侧面说明了“爱情”对于人类生命过程的重要影响和意义,也可以解释为对人类的每一个体来说,光徒有生命而在生命的历程中没有获得人生情感的精华——爱情,那么这一个体生命便不具有鲜活的意义,或者可以说这是一种残缺的人生,暗淡的人生,再通俗而直观地说这便是枉为人生,在人世上白走了一遭。至于那不朽诗篇的剩余两句,我便武断地认为那是诗人对某种“理想”或者“事业”矢志追求失败之后,面对不可抗拒的人生厄运,在即将失去自己只有一次的宝贵生命之时的无奈之言。实质上,他所追求的那种“自由”是十分空泛、绝对和概念化的东西,它虚无它飘渺,它如霓它如虹它如霞,在云开雾散、雨过天晴、碧空白日之时,便不复存在自我消失了。 我以我类推他人,便首先想到与我已经十分要好不可分离的关小姐,她应该百分之百地是个爱情的追逐与探寻者。她企图在她进入人生理智阶段之后,在那三四个或者五六个不同质量的男人之中拨拉出一个她真正能够动情去爱的那个人,但那是多么地不容易啊!金无足赤,玉有瑕玷,那简直是缘木求鱼,世间十分优秀的男人也往往是优劣并存于一身,况且这种质地相对纯正的男人在浑浑然的男人群落中又只是凤毛麟角。关小姐与我一样在人生道路上处于东隅已失桑榆非晚阶段,在她虚度青春年华越过徐年半老步入人老珠黄之际仍不死心,当我无意识地在她面对的生活原野里或者说在她人生道路的尽头刚一露头,她就立马放下手中熟练的生计c作,迫不及待地死命地飞奔过来,撒开她多年来精心编织的爱情之网,快捷而迅速地捕捉了我这条她所期待已久的情感之鱼,那么不失时机,那么机不可错。可想而知,在她进入女性求偶阶段之后的二十多年时光里,那种对她人生和人身具有重要意义的情爱与她擦肩而过和失之交臂,给他构成了多么大的精神恐惧啊!书包 网 。 想百~万\小!说来 初识关小姐(上) 回忆当初我与关小姐纯属偶然的一见钟情,令我激动不已且记忆犹新。但如果将我们的相识过程说给外人听,就不一定能引起青睐,甚至会被认为不离不奇流于一般。 准确地说,我与关小姐是在有一天的一个饭局里晤面的,也就是说是坐在一张圆形餐桌旁的喷塑铁质靠背椅上结识的。那天的天气特别好,在我的印象中好像应该是夏末秋初所特有的那种天高气爽艳阳似金。当然饭局不是我设的,我没有理由也没有义务更没有必要去为任何人设置任何一个饭局,数年来我从来都是两边肩托着一节脖子,脖子上顶着一颗麻木的脑袋,脑袋下部张大着一个馋嘴巴,一毛不拔地去参加他人所设的饭局的。原因很简单——我无毛可拔。我的职业、我的经济收入连同我那沟壑难平的家庭需求,携起手合起伙来与我抗争,让我从根源上就无毛可拔。要是有人异想天开、巧立名目或者采用不义手段让我在特定情况下去开设一个饭局,想乘机吃我个落花流水、杯盘狼藉,那算是他瞎了他的狗眼——不,这样说也有点儿太不讲理、太缺德、太恶毒、太混账,简直是香臭不辨,应该纠正为:那算是他或者她不识时务不识马别腿打错了算盘。 当然饭局也并非关小姐所设。关小姐虽然有毛可拔并且从表面看来似乎还透出或者释放着财大气粗的信息,但我十分坚信我刚与她谋面之时就为她假设或者肯定的那种坎坷的创业经历——我甚至怀疑她有着带有某种交易性质的屈辱的创业经历——早在许多年前就告诫她,让她必须好好地甚至不择手段地聚财敛财,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或者不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不能轻易放财舍财,假如舍一点小财的话那必定是为了获得十倍百倍甚至千倍万倍于那点小财的大财。追逐人间财富,制造金山、创立银峰,是她活人的准则,坚守财富、寸利必得,保证金钱不流失,是她人生的重要职责。在她几经商海沉浮异常艰难地一步一步从泥泞坎坷的致富之路上走过来时,那些个发财的梦想和聚财的实践的基本粒子已经逐渐而潜移默化地渗透进她的骨子里,流动在她的血y里,于是聚财敛财守财就必然在无形中转化为她历世生存的目的。以此类推,已经进入关小姐腰囊的财富对于关小姐来说便具有了长久保存的价值,她将会永远在追逐聚敛财富的无休止的人间长跑和思维的惯性中生存,直到有一天她生命的载体或者说是灵魂的托体由于长期的失检运行发生衰竭性故障使之无法继续运行下去而像跑飞轮子颠散机架的长途火车那样突然折颈倒地车毁人亡…… 当然饭局必定有人被拔毛或者是有人为着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而自动献毛,不能设想人世间有一个毫无目的的饭局的存在。 被拔毛者也可以算是自动献毛者,是一位应该有求于我或者有求于关小姐的肥胖老者。说他“有求”,是由于我认透并掌握了人世间一个最简单又最深刻的道理——天上不会掉馅饼,人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筵席。看样子,肥胖老者应该是一位具有复杂人生阅历的玩世不恭者,我推断在他的人生长河中他必定曾经是一位玩潮弄险撑船放排的主儿。当我这样认为的时候我知道自己犯了毛病具有浓厚的猜测成分,因为当时我根本不知道他的人生经历。不过,很快我就探测出他是一位经理,是一位过去曾一度能赚大钱而当前只能赚小钱或者不赚钱的小小音像社经理。与近二十年来社会上多如牛毛的大大小小的资产者一样,肥胖老者在他的人生道路上曾绝对坎坷过也曾相对辉煌过,而他的风花雪月风流韵事也始终和他的坎坷和辉煌同步,这些丰富的阅历都十分明显地刻写在他那仍旧红光四溢的“国”字脸上,我的目光只用那么随便一扫描便获得了八九。而今他年逾花甲有机体深层亏损但情感霜叶色愈浓往事频频袭来如鹿撞怀,在遵循人生的一般认识规律悟透了人生看破了红尘之后,他便觉得金钱无用美女如烟,随即开了一个小小的音像书社守着一笔区区的钱财读起了杂书过起了不紧不慢的逍遥日子。当然这些都是我与肥胖老者进行了浅层的语言交流之后知道的,这种青少年放中老年收的活法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人性复归心灵忏悔的一般人生的认识规律。刚开始他只是无聊时偶尔翻翻书,并没有什么阅读的目的,读着读着就放不下书本上了瘾,阅读的范围也渐渐缩小向传记文学方面转移,后来自然而然地手痒痒起来,出现了一种拿起笔来的欲望,想就像那些浓后之淡乱后有序的聚财阶层那样将自己的风花雪月史艺术地记录下来以自我欣赏再彰示他人。当然,由于精神境界的差异和艺术领悟能力的欠缺,使得像肥胖老者这个阶层的人不可能也不应该写出一部好的文学作品来,换句话来说好的文学作品是思想和艺术的结晶,不应该由肥胖老者这种缺乏系统的人生思考且不具备较强文字功力的人写出来。但他决心大得吓死人,甚至扬言不写出一本书来誓不为人死不瞑目,特别是社会上各行各业的那些本不是搞文学创作的人都在一夜之间写出了大部头的文学作品并且那些作品一经出版便被炒得很红很响沸沸扬扬,这便是他自信的依据和逞强的动力。他想,别人的事业经历行业进取生活经验家常琐事正常恋婚外恋三角恋同性恋爱好嗜好怪癖甚至吃喝拉撒睡等等等等;都可以写进文学作品得以正常出版或者花钱出版,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写出一部关于自己生存经历的文学作品既能自得其乐回味往事又能供人阅读流传后世呢?他就是在以上心态驱使下运用自己的经营习惯像购销商品那样有选择地与我认识的。当然他的话语表达是突然有一天他看到了我的一篇在地方小报副刊上刊登的带有自传性质的文章受到启发,然后经过多方打听才慕名冒昧赶到报社与我认识的。我大致算了一下时间,那个十分庸俗然而又给我构成某种吸引的相识应该是我从大西北q省n市出版社调来中原小城g市报社的三个月后。这很玄妙,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构成了我的人生机遇并启发我不失时机地抓住了机遇。 肥胖老者认定我在g市小报上的露面在冥冥之中与他垂暮之年的个人“创作”有着某种联系,于是就采用他在商界惯用的手法在我人生行进路上的某个阶段堵截我诱惑我捕获我,让我带着我的生活经历或者抛弃我的生活经历走进他的耄耋之年拨动他濒临静止的生活之弦,帮助他完成他所给自己设立的最后一项并且是很难完满竣工的人生工程,以了却他的黄昏之愿。这样一来,肥胖老者为我和关小姐所设立饭局的性质也就昭然若揭十分明白了。这是投石问路,这是放线钓鱼,这是请君入瓮。这样一来,在他的筹划下,我和关小姐各作为他所设置的一个筹码,走进了他为我们所规划的方阵和格局中。我们首先走进了一个饭局走近了一圆餐桌,接着我与关小姐撞了个满怀并且撞出了感情的火花,以至于后来竟然棒打鸳鸯不分离了。但以上烦琐的带有想象性质的文字叙述以及我与关小姐情感生活接轨之后的戏剧性结果都是后来才得以证实的。 我记得那貌似敦厚诚信实则虚伪j诈的肥胖老者曾先后为我和关小姐设过两个饭局,第二个饭局是设在第一个饭局的次日,事实上是对第一个饭局的加强或者补充,也许把它说成是补救则更为合适。明确地说,是肥胖老者太世故太滑头太经验之谈太坐井观天,他竟然以貌取人从而低估了我的社会性——主要指美食性,即对美好食物的品尝和鉴别能力——小看了当代知识分子,认为当代知识分子不懂得吃喝玩乐,只知道皱着眉头木木讷讷地呆在实验室里为人类的某个亟待攻克的科研项目默默地消耗生命,或者为人类千百年来促成的普及灌输性事业喋喋不休烛燃泪流地活动在三尺讲台,他哪里知道在中国近一个时期经济发展潮起潮落的纷乱无序中傲然崛起的或者是呛水驯波的各类知识分子,除了拥有自己应该具备的看家知识和本领外,还必须嬗变得十分圆滑乃至刁钻才能应世自如。至于关小姐其人,她原本与肥胖老者应该是熟识的,虽然她有意或者无意不明而且不白地扮演了肥胖老者为她设计的这出小小谐剧的重要角色,但我从直觉上感受到她在人性方面还会存有纯真的一面,不可能也许根本不会与肥胖老者伙同起来暗算我俘虏我,我想按一般常理在她的认识世界里还不应该存在祸殃我的意念。 头一天,我跟着满口恭维见风转舵的肥胖老者穿街过巷拐弯抹角来到一个叫做什么什么的饭店——哦,对了,叫花园酒家。这是一个很不起眼的饭店,站在门口往里一瞅,就让人倒胃口,由此判定它经营的饭菜绝对色不鲜香不浓味不佳,我马上从心底往上翻起一种上当受骗甚至可以认为是被侮辱被损害的感觉。对我这个表面看来不修边幅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甚至有点邋邋遢遢,但实质上是走南闯北书林漫步文海沉浮,在书刊发行二渠道几经被书商拉拢腐蚀曾住过许多五星级宾馆曾吃过许多名菜大菜地方菜特色菜的文学编辑来说,他真是下看了我。不,是瞎看了我。不过,我很快就从心底里原谅了他。一个在繁闹小城的商机中成长起来紧接着又复归旧形但却又不甘寂寞不甘泯灭的势利之辈,我怎么能把自己与他放在一个水平或者一个档次上去较劲儿呢?这样一想,我心中的天平立马就平衡了。 饭店门前的装潢俗不可耐不值得下笔描写,反正有一块写有“花园酒家”的匾额高横在门头且有落款表明为当地一个人物所题;餐厅狭窄到了极点,除了临街墙上有一门一窗其余三面墙无窗只有一面墙开了门通往内厨且油烟溢出可见,这样的环境空气是绝对无法流通的;四面墙壁上装饰了一些更准确地说应该是钉上了一些苹果香蕉橘橙草莓蜜桃菠萝帆船钟表酒瓶咖啡杯等等之类的铝合金镶边的胶面纸画,并且那些装饰物由于长期遭油烟熏染早就灰尘满面油渍麻花,这种种可视现象已经从不同方面体现了当代中国北方小繁闹城市商营餐饮业的基本特色。我发现那位画了两杠浓眉涂了两片血红嘴唇显得俗气异常的女服务员由于某种说不清的原因很可能是因为头天晚上睡觉没有盖好毛毯患了热感冒她不时趁人不注意用手在唇上鼻下揩清水鼻涕并且从不见她到卫生间去用肥皂搓洗。我下意识地环顾四周,难怪啊,本来这家饭店就没设卫生间的地方甚至没有顾客饭前便后洗手的水池水龙头或者是洗脸盆。我不死心,再仔细察看,透过厨间半开着的门缝终于看到昏暗的后院停放着一辆由大汽油桶改制上面开口尾部有架子车内胎做放水器的拉水车,啊,厨间竟然也没有通自来水!我马上联想到这个饭店的所有盘杯碗筷都是在极其节水的前提下涮洗的,即服务员从加入高效洗洁剂的浓稠的泔水桶中将被泡洗过的餐具各类捞出来,随即用一条油黑的毛巾将它们使劲揩拭干净,然后放在一个地方备用。 店堂内竟然有苍蝇飞舞,几只被养肥了的大着沉甸甸的肚子不间断地作拙劣飞行表演嗡嗡叫着的活物微型飞机似地在热气腾腾的碗碟上空盘旋并伺机俯冲,其中有一只过高估计自己的飞行技能在俯冲表演时张牙舞爪忘乎所以终于栽进其中之一碗碟那粘稠而肥腻的汤汁,毫无挣扎,当场机毁人亡。在充满耐心而兴味十足的观察之中,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在一个饭店里就餐,于是这机毁人亡的事件便立刻激活了我的一些愤怒。我大声斥责服务员,让她叫来老板当面理论。服务员一脸无辜地走进内厨,须臾店老板挺着个孕妇肚子讪讪地跟着她走了出来。他先是满怀假意地询问缘由,紧接着就当着大家的面厉声臭骂女服务员工作马虎不负责任,并吓唬说明天就辞退她。为了表示歉意,他亲自找来苍蝇拍瞄准苍蝇之一四处挥舞追打,期间又不时涎笑着向我们点头致歉。 其实从内心来说对这类下层餐馆经常发生甚至较高档次的酒店也难免不发生的小事我并没有感到彻底的厌烦,即便是自己突然爆发出来的那股子汹汹怒气也多半是逗逗店老板戏戏服务员在饭局的空档里找出些乐子来,并没有论事减款的目的。因为饭局不是我开设的,即使减款压价了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意义。而店老板侵犯人权咬牙切齿地臭骂那服务员,服务员脸上现出张皇失措害怕明日被辞退再也找不到饭碗的委屈表情,也同样都是摆给我们看的,实际上是他们早已经演熟了的堂前戏。我的人生经验告诉我,那大腹便便但却有着鹰隼般眼神且雄性十足年届半百的黑脸老板与那看似初出茅庐不堪恶言实则是经过场面的母马的服务员绝对不是挑逗与被挑逗的关系,而应该是男欢女乐水r交融棒打不分曾数次到个体医疗单位采取避孕措施做引产刮宫手术的那种当今商界小本初级经营店铺所具有的最普遍也很普及的主仆人员结构,这种主仆结构是相对合理的是个体经济发展的产物其中也体现着一定的经济规律。 想到这里我倒在心底里畅笑了。我以我自己心态的曲折变化加之乘关小姐没注意对她进行的一番不动声色却十分密集的火力侦察,断定她也根本不会为这种区区小事窝火烦恼,相反她应该心情舒畅乃至心花怒放才是。 说以上话的根据是:当我尾随肥胖老者带着我的大西北风格——穿着简朴随意留着长长的鬓角上唇蓄着黑黑的髭胡面部铁灰毫无表情——昂首挺胸健步走进酒家低矮店门的时候,一个侧视恰好发现关小姐的美目像全自动数码相机那样对我闪了一下焊弧似的光,而那种弧光对我来说好像是既熟悉又陌生似随意却强烈的,是那种老道精成情海寻觅饱经风霜优良而出色的中国中年女性才会有相应电荷的储备且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轻易释放迸发的。我立马不失时机风驰电掣般地进行了有效的瞬间捕捉,可巧也就在那一瞬间我便感觉到了我的两个眼球着实地热了一下,过后我才明白并肯定我的双眼在那段极短的时间内也是闪过了光的,因为最为简明的科普知识告诉我们,光和热是一个事物物理属性的两个方面,一个物体在释放光的时候实际上那个物体在同时已经发过热了,或者说由于那个物体发热的原因而使得它已经发出了光,总之是光来源于热,总之是热孕育了光,总之是也光了也热了只不过是在短暂的一瞬间。当然说这番话的时候按一般人的理解会认为我是犯了不深沉欠辩证的毛病,往往会被人认为是肤浅男人在男女交往上无原则地夸大自己的男性优势虚幻地肯定自己对女性已经构成了不可抗拒的吸引力,用通俗的语言来表达,应该是自作多情野地烤火一面热。但我却坚定不移,这种特殊的感觉对于我来说几乎可以等同于百分之百的事实,我特别相信我的感觉,也庆幸自己竟然具有这种超乎寻常的感觉,并且这种感觉已经被后来我与关小姐之间所发生的一连串一系列美好而动人的故事加以印证成了事实。 至于那天我们都是吃了些什么菜,味道可口与否,我至今仍十分模糊。后来在我与关小姐相处的那些日子里,我的记忆便十分清晰,我们抓住了人生可以利用的一切时机创制了一个又一个动人而又美好的生活片段,而且在每一个优秀的生活片段中都充满了各类摄人心魂的情感细节。有一天,当我与关小姐在一个生活片段中共同策划勇于实践并圆满地完成了一个勾魂牵魄的情感细节后,关小姐并没有像通常那样对我男人勇武而柔韧的付出表示满意和感激,反倒是出乎我意料地提起了那位已经多日不见面的肥胖老者,说要不是他,就不可能有我们的今天。我略加思索便理解且赞美关小姐情感表达手法的质朴与真切、高明与巧妙,甚至认为已经达到了标新立异的高度。这是一种谈远涉近言彼及此的含蓄而隽永的表达方式,在有些场合采用这种方式表达内心较为抽象不便言明的感受和情愫反而能产生一种十分微妙的效果,倒是胜过说一百句我爱你之类的流于表浅而略带俗味的话语。随后她又怀念起那天餐桌上的某一道菜,紧接着她又回忆起另一道菜,说那两道菜味道好极了至今让人垂涎不忘。我深感诧异,随之隐隐约约觉得自己眉头上有一种凸凹的变化,我的潜意识立马便认知那就是许多拙劣文学作品所描写的刚毅男性前额上或者眉宇间常会出现的那个“川”字。我问怀中仍是柔若无骨的人儿,到底是什么珍馐佳肴竟然能让你这么怀念?她睁大一双勾人魂魄但却眼角布有细密辐s线鱼尾纹的明眸皱眉嗔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怎么心中什么都不记啊,是桂花肘子桂花肘子桂花肘子啊!她又用无力的手指像白娘子点许仙那样朝我额头上轻点一下接着说:你当时殷勤十足近似讨好甚至有些无赖地劝我吃上一口又鼓励我再吃一口,说那东西美容效果非常之好含有什么什么驴皮胶马皮胶之类的滋补之物,我便听信了先试探性地品尝一小口,后来又吃了一口,果然好吃那真是美味佳肴呢!哈,既然关小姐提醒了我,我也就自然而然地怀念起了另一道菜——枸杞爆腰花。起初我认为那道菜味道并不好有一股子腥臊气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干扰破坏了我的胃口致使我迟迟不愿下筷,但经关小姐细语点破说那猪肾那枸杞滋y壮阳很有效正是你这种年龄段的男子该吃的东西之后,我便把那道菜当做主攻的目标不断吃连续吃最后把碟中的腰花枸杞拣了个精光甚至想用馍头块把汤汁蘸了吃,而那几只不断伺机向下俯冲的小小r质飞行器已经不可能再影响和破坏我的情绪了。既然这种对往事的追忆勾起了我们情思的波澜让我们相互慰勉不胜感慨,那么不妨我们就死心塌地地沉浸在情感的沼泽之中永远不打算自拔了。 其实那天肥胖老者也就是那个很想利用我和关小姐为他促成某件事的自以为老谋深算的人,他倒是愚蠢到了不能再愚蠢的地步,他竟然视而无见我与关小姐的一见钟情和后来我们隔着餐桌的眉目传情。我想来这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方面我认为是他受年岁制约老眼昏花只能是在内心算计别人而不能察言观色地捕捉眼前所发生的生动情节;另一方面是我们中年男女具有丰富而成熟的情爱手段和技巧在非二人环境所表露的情感往往含而不露却又货真价实让那些老的少的食色之人都无从捕捉。要不然的话,他完全可以省去第二天中午那个质量较高花费较大色香味俱全的饭局。 初识关小姐(下) 记得头天下午二时零分零秒——不知为什么在那个时刻,对时间一贯不敏感的我却特意抬腕看了看表并且记牢了时分秒针的位置。我们从那个低档饭店走出来,肥胖老者环顾四周之后神秘兮兮地对我和关小姐说下午还有一个节目,你们猜猜是干什么?多么可笑又可悲的提问,简直是愚蠢透顶。我觉得,在肥胖老者认为十分神秘的事情对我来说很可能是最最一般最最平常的事情,根据当今国内上层建筑官员的惯例,吃罢筵席之后还该干些什么,那还用说吗?我想我与关小姐内心都会明如镜的,肥胖老者是想哄我们去一个地方玩玩。而“玩玩”,在当今中国社会来说可有着大的学问,它是个没深没浅没大没小的概念,往往与背后那些个看不见摸不着或大或小不能见天日的事物和行为联系在一起,相辅相成,互为前提,天底下没有无缘无故的“玩”。不过,肥胖老者所提供给我们的“玩玩”质量不可能是大而重的,我思谋充其量是带着我和关小姐走进一家低档歌舞厅去表层地潇洒潇洒,让关小姐相对美好的形象立体地全方位地在特定的场合展示给我,以引起我的注目重视从而达到倾心爱慕,在我情动于衷之时就是我最不保守之时,他千方百计地给我提供了美好的服务,而我对他亟待展开的事业也会竭尽全力予以指导,他眼中的我应该是一个君子。我想此时此刻关小姐的见地百分之百与我英雄所见略同。于是,我和关小姐便心怀激动但却表面佯作浑然不知地跟着那肥胖老者蹒跚的步履走进了一家门面十分不起眼但我绝不小看其内含的卡拉ok歌舞厅。 卡拉ok歌舞厅内部的设施与我想象和预料的十分相似,进了一道圆拱的布满绿灯的门,再进一道用装饰材料堆砌的如意形布满红灯的门,我们在迷幻惶惑中突然一下子就像掉进了一个黑暗而玄秘的深渊,弄不清到底是天堂还是地狱。半个多小时后,我的眼睛慢慢地适应了这个环境,周围的物件也竞相迭出,林林总总,参参差差,显示出它是一个结构布局较为繁杂的所在。我想假如在这时候突然要亮起一盏一千瓦的白炽灯的话,它的设施在明暗交错之中又会透显出一种既神秘又辉煌的情调,像是一座黎明前或者傍晚后的昨日城堡,你尽可以毁誉互见地搜罗出许许多多罕用的词汇来评述这时的气氛。 卡拉ok歌舞厅里发生的男女之间的故事往往既生动刺激又俗不可耐,大凡来这一类场合消遣人生的男女都不是合法夫妻甚至有一部分可以给他们冠以狗男狗女,而正式的夫妻和情侣通常情况下不会也没有必要泡浸在这种黑暗而奢靡的世界里去消磨人生。按常理推论,在普通的中国式家庭中,夫妻双方应都是家庭义务的承担者,并且大部分甚至绝大多数夫妻都是在繁杂而艰辛的家务劳动中度过的,于是就没有剩余时间没有野兴雅趣没有经济条件更准确通俗地说是没有必要来这样的环境中消磨。例如我从来就没有与我的妻子来过这样的地方。我从无家庭形单影只自由自在的一个单身汉走进一个自己当时特别想走进而后来又特别想走出的那个家庭既盲目又必然,现在回想起个中情节特别有意思也特别没意思。用一桩我认为较为贴切的比喻吧!我在当时就像一个桑农所设计的蚕床上的一条刚刚成长起来有待于肥壮的蚕虫,那桑农为达到他朴素实用甚而至于有些险恶的目的,会想方设法供应我们广大蚕虫以足量的蚕虫必食品——桑叶,希望我们很快肥壮起来进入另一种作为蚕虫本身来说我还十分模糊或者浑然不知的生存状态,然后利用我们蚕虫的生存规律让肥壮后的我们将满肚子桑叶的咀嚼物转化成那种关于丝的原料,再然后又利用我们从哪吃进去再从哪吐出来的我们世代因袭不可抗拒的另一种生存本能吐出所谓的丝把我们鞠躬尽瘁的身体渐渐地保护起来,更准确地说是让我们自我缠绕起来去实现一个十分经典的作茧自缚无法脱逃而在另一种意义上又可以解释为梦想成真的现实,最后我们便在庸庸碌碌天天如此亘古不变中吐尽了我们无法不吐的所谓的丝,在彻彻底底不折不扣的自我束缚完成之后,我们就十分辉煌并自我炫耀地为桑农提供了他蓄谋已久终成现实的成果——茧。他为了得到我们给他提供的具有传统经济意义的茧费尽周折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是为了肥育我们实际上是引诱我们春蚕到死丝方尽给他带来经济效益这种y谋我们是非常清楚的。但清楚又有什么用?这是无法抗拒的生存规律,作茧自缚是我们生命历程的重要组成部分,它形成并结构了我们的生存定势,我们要世世代代认认真真一丝不苟地把茧做下去丝毫变更变化的内在因素都不能产生或者就无从谈起变更变化事实上也没有必要变更变化,假如谁要偶尔谈起变更变化则就会被认为是异想天开满脑虚幻的蚕虫精神病患者,说不定在哪一天就会有大批的传统卫道蚕虫突然集汇过来把这个大逆不道违背生存规律的精神病患者活活地蚕食一点不剩,使其从此在这个有着许多清规戒律的蚕虫世界中彻底灭绝不留任何痕迹。我们经常说违背某种规律就要遭到某种规律的惩罚,这往往是指大的规律是指人类之外看不见摸不着的规律,它来势缓慢周期很长人们往往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受到惩罚,且在接受惩罚的过程中还可以能动地采取一些反惩罚或者延缓惩罚的措施,且在接受惩罚的过程中在思想意识上逐渐去适应去承受并且逐渐承认受惩罚的合理性,就像一个肝病患者得病是自然的治病是自然的癌变是自然的死亡更是自然的,就像一个精神病患者世界上的万事万物在他的脑海中本来就是颠倒无序的无所谓正确无所谓错误他? 第 1 部分 欲望文 第 2 部分 情爱旅游 作者:肉书屋 第 2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无所谓正确无所谓错误他与常人的心理隔膜是永远的。而以上所说的那种同类的立杆见影式似乎只算是大规律中的中规律中规律中的小规律小规律中的微规律微规律中的更微的规律的惩罚往往要比异类的惩罚或者生存环境的综合性的惩罚来的快得多厉害得多,它是一种原始的带有不自觉民主的规律,理由是蚕虫毕竟是属于昆虫是很初级的无思想意识为生存而生存的昆虫类属。我以此又想到了蚕虫以外的其他较为大型的动物,那就可怕多了,比如猴王国的y谋,比如海豹海狮陆豹陆狮等等王国的凶残,那种y谋和凶残已经多多少少具备了人类统治阶级所独有的强权意识的成分,如屠戮如追杀如狙击如格斗如qg如霸占等等等等…… 我以上谈到我的家庭的时候就把我的家庭和家庭的建立看做是一个作茧自缚的具体事例和具体过程了。建立一夫一妻的家庭是上帝给我们人类规划的人生之路上的一个环节,那个上帝就是那个桑农。他先让我们获得了生命然后供给我们桑叶享用让我们发展生命又以不同的手法规定我们生命的质量和种类使我们的生命到达一定阶段就让我们吐出丝吐尽丝环绕成一个与自己体形相符合的茧来束缚自己去实现一个春蚕到死丝方尽的美丽艰辛又凄惨的理想去证明一个蜡炬成灰泪始干的彻底完全的奉献精神,而人类特别是中国人中的绝大多数都是以这种模式去发展生命消耗生命的,这是一种人类生存的基本模式,让我们在通常情况下难以超越无从超越。 但我竟然意外地突破了这种模式进行了勇敢的超越。 现在回想起来,我的突破和超越并不是我具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和本领具备了什么能够突破和超越的自身条件,而是我原先的生存环境给了我一个突破自我超越自我的机遇,而这样的机遇对每一个人来说并不是均等的,它使我作为蚕虫正在和自己的同类一样在碌碌作茧自缚的时候突然放弃了作茧的神圣职责而去追寻了一种被绝大多数人认为是大逆不道却又很适合自己心理和生理需求的事情,说白了,就是我对自己已经基本成型且已不好冲破的茧——我的合法家庭的背叛,按世间常理来说就是我欺骗了自己合法的妻子背叛了自己合法的妻子。但这是一种很难逃脱且有强大诱惑力的事情,是任何一个体魄健壮思维健全的男人或者女人在时机成熟环境许可的情况下都愿意做的事情。假如在时机成熟环境许可的情况下哪个男人或者女人不愿意去做,我想除了先天性白痴和精神病患者之外,那便很可能是他或者她没有能力去做。假如他或者她很想去做而却不敢去做,那他或者她必定是屈从了某种人为的强权意识或者行为规范而无可奈何地牺牲了自己作为自然人的最最宝贵最最基本的权利。以此推论与我共同去做那种自己很愿意做的事情的女人,她的想法和做法与我都是十分一致的或者说是她的心理和行为与我都达到了高度的统一。我集中精力才能回忆起那件当时色彩很浓很艳很具刺激性而现在在我心中早已变得很苍白很平淡流于一般的事情,说实在话我的心跳不会因此而加快再也不会激动了,但作为曾经的存在,它在我的生命史上切切实实地发生过作用,便又使我无法完全失去那段时而模糊时而显现的回忆。当时我的年龄也许不到三十岁或者已经过了三十岁。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数十年前 为了叙述的方便,我索性打乱我心中的时间和空间,让我赖以生存的地球暂且屈服于我的意志倒转数十年吧! 那年的一个秋天,不知该是早秋还是晚秋抑或是中秋。周围是大面积黄与绿相间的山野。黄的是沟崖绿的是梯田,它们相辅相成相得益彰地构成了一幅立体的看似美好富足但实质上却又落后贫瘠的农业景观。一个眉清目秀却又憨态可掬由少年正向青年过渡的混沌男孩扛着破旧的行李卷提着一摞子由细麻绳捆绑的书本快步行走在山野中一条蜿蜒的土路上。学校停课了——他上的是县城中学——学生们自发地成立了很多的革命造反组织,这些组织的任务就是专门和老师和校长过不去动不动就把他们弄到台子上批斗。他不想参与那些事情,觉得那样干有点伤天害理,但又没有别的什么事情可干,于是就干脆回家吧,给生产队的牛们、驴们、骡们和珍稀的马们割草能挣工分呢! 学校所在地离他农村的家足足有三十华里,不过他早就走惯了山路,即使扛着行李卷提着书捆也不怕,倒是有点心疼脚上所穿的一双草绿色解放鞋的胶底花纹,走这一趟不知又会被坎坷的山路磨损去多少!走饿了,他放下行李和书捆,猴子般嗖地跳上近五尺高的黄土崖钻进一块翠绿的玉米地,根据自己心中的标准在那块地的中间找到了一棵又高又直的玉米闪电般地掰下了它腰间那枚虽然硕大吐丝但却有待成熟的黄绿穗子三下五除二地就剥去了它的几层外衣,多么漂亮而整齐的颗粒排列啊,他真有些不忍心下嘴,不过一旦啃上去就再也不管什么了,只咀嚼得r浆四溢。末了肚子还有欠缺,就又瞄准了毗邻的红薯地。他环顾左右确定无人后就又窜过去下手了,不过只刨出一个块j,迅速连泥土塞进裤子口袋,又用手抚平了薯秧下的坑陷。刚才那棵玉米定然是被他毁了,他有些心愧,而这棵红薯他只能从侧面刨坑抽瓜,也许这样就不会影响它的继续生长。男孩又穿越玉米地咚地跳下黄土崖背起行李提起书捆顺山路连蹦带跑,这时候他绝对不是害怕自己做了贼被人追赶,而是前面不远处的沟底下有一汪泉水,而红薯块j必须将它搓洗干净啃吃起来才不至于牙碜。这一刻由于食欲的做怪使他暂时忘记了脚上的解放鞋,大约在半个小时肚子被填饱后他才会想起并脱下它们十分心疼地检查,不过再后悔也晚了,他只能以光着脚丫走路的办法来惩罚自己的粗心大意了。 这个孩子总的来说还算是时代的幸运儿,他后来在一个偶然的机遇中离开山村去了中国的西部地区,在青藏高原和黄土高原的结合部生活了八年,当然仍然是穿着那双半旧已经洗刷得发白看不出本色的解放鞋扛着被母亲拆洗干净的行李卷提着一摞子书离开山村顺着山路西行三十里在县城火车站登上火车的。火车开的时候他并没有落泪只不过心中有些许的难过,他不留恋贫困落后的山村,只是有点不想离开自己的父母。他怀中揣有他父亲写给祖国大西北q省n市某机关一位干部的一封求援信。那干部与他的父亲曾在一所初级师范的一个班里读过书一个宿舍里睡过觉,后来他父亲因命运之神驱使回乡务农了,人家却赶潮走向祖国大西北堂而皇之地当了国家干部,就像毛泽东革命成功后进北京当了党和国家的最高领导人,而他绝大多数的师范同窗却仍然在原籍教书或者种田一样。那时的人情很值钱,一封信就促成了他人生的大转折,他居然在一家工厂里干起了正式工。这八年中他穿的是当时十分流行且落落大方的劳动布工作服,上衣口袋的上方和裤子p股口袋的上面印着“安全生产”四个白色的字,脚上穿着稍加擦油保养便锃光发亮的三节头青年式皮鞋,并不浓密但却油黑的头发总是二八分,虽然说出话来乡音与他洒脱的外部形象有些不相匹配,但足以让本厂不同岗位不同年龄的许多职工窃窃私语并加以肯定,他的后背和前胸时常能感受到一些从工厂各个角落s发的与他年岁相符的女工们那种热烈而大胆的目光。最终有一位胆大而心细的工厂医务所女护士借助他患了感冒而给他注s鱼腥草的机会与他熟识了,后来她又接连帮他洗衣服拆被褥擦皮鞋补袜子,半年后就变成了他的妻子,又半年后给他生了儿子。想必那时的工人牌子并不差的,许多有学历的女教师甚至政府女干部的爱人常常会是某某工厂的钳工车工铣工磨工或者电工,而后来不知从何时起工人的牌子便彻彻底底地倒了,以至于“工人”二字竟然成了贫困和无知的代名词。 这个来自遥远山村的男孩淳朴且要强,结婚生子后他仍然不停地读书学习,除读完学完了自己从家乡带来的那些初中数理化课本外,又用自己的工资从新华书店里买回不少他喜欢读的杂书,常常让自己废寝忘食,这样便不时遭到妻子的数落而后来竟然酿成了他们夫妻感情不合的隐患。大概是一九七八年,时代又慷慨地赠给这个勤奋好学的年轻人一个人生转折的机遇,他懵懵懂懂地报名参加了恢复高考后的第二次考试,本是只具有初中毕业的文化程度却以语文和历史的分数较高而填补了数理化分数的不足被祖国西部某大城市的师范大学中文系所录取,四年学成,毕业后就又回原单位当起了文职人员。 当时工厂里有大学本科学历的人还属于珍稀动物,且都占据了工厂十分要害的生产技术检测部门,而他是学中文的就显得更加稀有以至于无处安身。但作为一块好的料石,厂里是不会放走他的,于是就默许他整天坐在政工科的闲置办公桌前喝茶聊天,当然有时也帮助人家有工作干的科员们填填表册什么的。他认为是无所谓的事情,但渐渐在心理上已经给人家构成有朝一日终久会取而代之的恐慌,于是三四个男女科员便视他为不速之客,都在心堤上加强了警防,并暗自找厂领导做了他们应该做的工作。大家盼望他早日离开政工科。 终于有一天他有事可做了。 那天厂党委刘书记把他请到书记办公室很客气地对他说:“有一项任务性很强且很神圣的社会工作需要你去做,也是个锻炼的机会。你出去搞工作属于借调性质,有阶段性的,干完就回来。你们这些有文凭的青年人都是咱们厂的财富,原则上我一个也不放掉的。”于是,他就到市政府西城区去参加五年一次的人民代表工作了。他的任务很明确——编辑出版西城区工作简报,这是他未报到之前就已经板上钉钉的事,显然是中文本科的作用。这样看来,厂党委刘书记的一番话并不是随便说说的,而是厂党委的会议精神了。 待他按有关通知精神走进胜利路五十号人民代表办公室的时候,那里已经有三位不同年龄档次不同相貌特征的知识女性在等候着他了。其中那个年龄较大相貌也十分庄重美丽他一眼就能断定她是个男女情爱缺乏者的女人注视他的目光就比较复杂能给他一种粘滞和浓稠且滑腻的感觉。他其实没有太多的情爱经验,他的那种感觉来自于他的下意识或者不自觉,也许是来自于他从他已经拥有的妻子身上体验过的那种较为肤浅朴素原始的人生情爱经验,但不论怎么说在恍恍惚惚朦朦胧胧之中他感觉到他与自己眼前这位看似品位较高相貌出众具有贵夫人气质的中年女人之间会产生一种暂时还无从谈起的情感方面的东西,这种感觉虽然比较模糊,但它却如同播进肥沃泥土中的种子在潮湿和温软的浸润调弄下蠢蠢欲动有待于萌发。 后来《人民报》就正而八经地办起来了。他的任务是审稿编辑打样校对送到不远处一家区办印刷厂铅印。一期报纸从生米做成熟饭大概需要一个礼拜的时间。出版报纸的那个礼拜他忙乎得像一只觅食的蚂蚁或者采蜜的工蜂,匆匆来碌碌去没个歇脚的时候。不过那张报纸却是不定期出版的,具体什么时间出版完全取决于主抓工作领导同志的意志,更确切地说是遵从于领导同志的随心所欲。于是有忙碌的时候也有闲暇的时候,总体来说是闲大于忙,闲多忙少。报纸的内容太好把握了,大部分是政策条文一字不变的翻版,如果说有变的话那绝对是送厂铅排过程中没有校对过来的错别字或者是语序被人为颠倒的错误,少部分是各级地方人民代表大会和各级政府主管领导依据政策和条文所套下来的千篇一律的讲话稿,也就是说完全是一种形式化和程式化的东西。忙的时候他好像没有什么感觉,但闲的时候他就觉得精力过剩无所事事时光比较难熬。于是那位庄重而美好的中年女士便到办公室对街的百货店里买来了一副散发着玫瑰香味的扑克牌,这样他们几位的百无聊赖便迎刃而解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扑克 他与那位命中注定上苍安排必定要和他发生一些男女之间的事情的俞女士就是在玩扑克牌中互通情愫的。论年龄俞女士至少比他大十岁,但是她的年龄并不影响他对她外在美貌和内在敏慧的倾慕和向往,他同时相信她自从一见了他也就在心底把他当做从天而降冒冒失失犹犹豫豫跌跌撞撞地走进她视野的一只晕头呆脑的小雄鹿了。当时在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方面她肯定是要比他强大一些的。现在有一支人们特别是少男少女们已经唱酸唱烂唱臭了但对他来说却具有某种永远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内容蕴藏其中的歌曲叫做《女人是老虎》,他不会唱也不打算去学唱,好像所有的男人都不打算去学唱。但他觉得歌中把女人比做老虎是人世间天底下最最恰当的比喻了,而那位俞女士在当时确实是一头不折不扣色彩斑斓并且美丽动人的雌虎,有时他也感觉到她是一头身姿矫健行动敏捷捕食迅速并且能够在色相上招惹勾引所有雄狮的母狮。他们三女一男当时就在那间短期借用石油管理局的临街一楼室内比较昏暗白天也必须拉亮电灯然而面积却十分可观的“办公室”里马马虎虎浑浑噩噩地打发日子。那种日子回想起来不能算好也不能算差,有时竟然是十分够味甚至浓烈呛人。三位大姐轮番给他开玩笑,经常开得无遮无拦赤赤ll肆无忌惮。有些玩笑开到了关键处,他即刻就会觉得自己的衣服被她们犀利的目光一下子划破剥了去丢在一边,浑身一丝不挂地展现在她们面前供她们赏阅,而她们的目光像三把闪光的匕首在他身体的不同部位还要做进一步的切割和析解,直搞得他体无完肤血迹斑斑。当然三位大姐也是游刃有余切划有方的,并不舍得就此要了他的可怜小命,她们往往在嘻嘻哈哈哼哼呀呀的喘笑之中又放他一马让他从她们的绳索网络之中脱逃出去暂时归还他男子汉的尊严,以准备供她们下一次切割析解。 他和那头美丽的雌虎——俞女士,负责办报。他后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称俞女士为俞姐,并且叫起来很顺口很亲切。俞姐当然不具备语言文字上的能力,甚至对照猫画虎极其简单机械的校对工作也不屑于去做,只是在准备出报的那几天不厌其烦地与他在一起深层地聊天,洁白细腻的一双小手灵活翻转,飞针走线地的织着毛衣,而几乎办报出报的所有活计都是他一个人干的。但整体来说工作量并不大,和美丽宜人的俞姐在一起协调工作他不但不累而且没有丝毫的怨言。俞姐的美丽是经得起推敲的。她是那种江南人所特有的黄白色皮肤,当然白是占主要的,那种浅淡浅淡的黄只是滞留在她的眼窝处和鬓角下,起到了衬托白嫩的巧妙作用。她的两条眉毛像是左右舒缓渐行渐细的黛色柳叶,眼睛清澈明亮且眼角稍稍向上撩去,属于那种女流之辈百不抽一的丹凤眼;鼻子小巧且鹰钩,鼻梁直直棱棱恰恰当当,几乎看不到两个细气微呼的鼻孔;嘴巴不笑的时候隆起一个红润的小圆堆,一笑则两边嘴角力图向上翘,且在一弯动人的口型中露出细瓷般闪光发亮的白牙。俞姐的身材无可挑剔,是那种瘦弱型的偏高个,走路袅袅婷婷如春风摆柳,有一种很特别很特别无以言传的女性韵味蕴涵其中,在他的印象中美不胜收。另外两个大姐具体长得什么模样他始终没有认真端详过,反正都是质地优良的女人,十分健谈开朗,甚至可以用“开放”二字来概括她们的性格和行为。她们俩的任务除了我们在一块玩扑克牌之外主要是跑外勤,实质上也就是外出到各单位统计统计居民人数,找字写得好的人用毛笔墨汁大红纸把那些“选民”张贴公布在街道两边显眼醒目的墙壁上,至于说选谁或者是谁被选那都是各级领导们事先定好的不能有半点差错也不会有半点差错的。那时的选举好像要比后来的选举容易得多,实际上就是国家拿出一部分款子走走选举的形式证明我们各级政府的领导都是经过了全体人民的选举,选民在一系列会议和程序中实现了选举权,人民代表人民选,选好代表为人民,候选人在一系列的会议和程序中取得了合法的“代表”地位并有待于充实到今后各级政府的领导岗位上去。到了选举工作的后半期,县处级以上的代表确定下来后,墙上一公布大家更加清闲了,除了每天玩扑克牌外三位女性想得最多的是要找出一些什么理由去商店里买上一些毛巾被或者提花高级床罩被罩枕套之类的东西作为纪念品来纪念我们曾经参与过神圣的工作。当然绝不是只买四份物品,而起码应该是几十份,各级参与选举工作的大小领导们都得有,没有实质性参与的区政府财务人员按惯例也是一份也不能少的,归根结底账还是要在他们那里走,钱还是要在他们那里出。他记得那时这样的选举活动好像是四年举办一次,而他和他的俞姐共参与了两次,第一次每人得了一条很厚实色彩相当不错的上海产纯棉毛巾被,第二次得了一套杭州产五件装的床上用品,这就证明了他和他的俞姐最起码有四年以上的友好往来。这匆匆漫漫的四年以上时间他们俩在许多地方和场合发生过十分美好但至今对他来说已经十分遥远且漠淡的性关系。 他们发生那种美好性关系的准备活动几乎都是俞姐具体安排的,包括时间地点铺与盖以及卫生用品之类。他不能不承认俞姐对他刻骨铭心的好处,她也说她把她的整个人生以至于她的每一寸皮肤甚至每一个细胞都毫不保留地展现给他并交付给他了,以至于她死后的灵魂也应该是属于他的。当然这是他失去了和她的那种美好的性关系后才体会到和弄明白的,而当时他却没有那种感受。当时他觉得自己只是一只被一头美丽的斑斓雌虎猛力吞噬并细嚼烂咽的小雄鹿,雌虎刻意要撕吃小雄鹿而小雄鹿又十分愿意被雌虎撕吃,小雄鹿尝到了被雌虎撕吃咀嚼的痛快淋漓而雌虎也实实在在地吃到了自己蓄谋已久的美味佳肴。 他最不能忘记的是和俞姐发生第一次性关系的那种特殊的充满俞姐式y谋诡计的巧妙安排,这其中闪烁弥漫着残余青春的火花和浓烈的智慧云雾。记得白天他们四个人在玩扑克牌的时候俞姐就不断地对他进行较为密集的火力侦察,先是向他频频甩出飞镖似的媚眼,接着是趁他模拟她们那样倒张偷牌而终于又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时候逮住他的手用力地掰捏,以至于让另两位旁观者妒忌得甚至愤恨得不停地催促俞姐快出牌。就在俞姐蓄意准备结束桌上牌局将一组“炸弹”甩在牌堆上的当儿,他就意外地感受到了桌下俞姐即兴式创造的妇人伎俩——她将她穿着r色丝袜小巧动人的右脚在牌桌底下不顾廉耻地向他的双脚探伸以至于终于压在了他的脚面上。他当时只是觉得有一股无以言传且彻骨入髓的电流从她的小脚传递到他的大脚再顺着他的小腿大腿臀胯腰部胸腔脖颈直冲进他的脑海之中,于是他的脑海迅速升温而了,于是他心中原有的牌局便彻底乱阵了,接二连三地出错牌,竟然把红桃五喊作黑桃五甩了出去,结果遭到另外两位大姐的极端不满,当然她们不满的主要对象并不是他这个初出茅庐的小男人,而是她们早已耿耿于怀甚至大为愤慨的俞彩凤。而俞姐这时已经觉得玩牌很没意思了,恰好就借助这样的牌场纠纷将手中的几张牌聚拢后扔在了参差杂陈的牌堆上。那天晚上,他和俞姐就神差鬼使地聚拢到了一起,然后就发生了他的婚恋史上本不该发生然而却又偏偏发生了的婚外性行为。 俞姐其人(上) 俞姐——他虽然与她在那天晚上发生了一次货真价实的男女之间在当时社会都还非常忌讳或者是道德规范决不容许的婚外性行为,并且一发而不可收,两次三次五次六次乃至十次八次,在一个较长的时期内根本就记不清多少次……而且每次她都颤抖着嗓音叫他小乖乖小乖乖……但是在非二人聚会的公开场合他还是亲切地叫她俞姐,扑克牌照样打,简报照样出,选举活动照常进行。俞姐是个出色的人生喜剧演员,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舞台表演对她来说真是得心应手轻车熟路,尽管她当时的社会角色也就是她的职业只不过是城西区妇幼保健院的一位医生。一个时期他的身体已经有损于俞姐对男色的酷爱贪恋,但不久又恢复于俞姐对他的物质补养。那个时期俞姐为了满足自己的需求经常偷偷地或者公开地给他搞来些补养性的东西给他吃——那时的补养品绝对货真价实没有欺诈行为不能与后来一度泛滥成灾的保健品同日而语——其实当时他正处于少壮年龄段根本不需要那些所谓的填补滋养就能将那种事情做得随随意意利利落落每次总能让俞姐落花流水败阵求和总能让俞姐不停地颤声叫小乖乖我的小乖乖。俞姐有许多让他感动的举止。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她就悄悄地打开经常锁着的办公桌抽屉,拿出那些所谓的补养品,然后倒上大半杯白开水,再小心翼翼地层层剥去那些无所谓的包装。如果是蜜丸,她就用自己洁白的小手把它分解成一粒粒的小弹丸,让他用白开水冲着吞咽;如果是小玻璃管包装的浓缩y体,她就十分麻利地用包装盒中备用的小砂轮实施切割并断开让他用细塑料管对着吸;只有是片剂的时候,她才同意让他自己做主按包装上的服法和用量吞咽下去。她总是眼巴巴地看者他吃下那些她认为十分有用的东西,她的那种眼光十分特别,百分之五十是恳求百分之五十是威,甚至含有妻对夫的希望,甚至含有姐对弟的恳切,甚至含有母对子的祈盼,让他不忍心违背她对他的那种可敬而又可怜的关怀,于是他就竭力按照她的要求去做,直至她那双漂亮媚人的凤眼中溢漾出满意的光华。 那天晚上,也就是俞姐精心策划妥善安排充满y谋饱含掠夺成分的那天晚上,俞姐是带着高超的演技进入角色的。而他只能算是个初登场的配角,并且演得很不到位也可以说是十分蹩足,假如没有俞姐的悉心调教和引导,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顺利地进入角色的。晚饭当然是在他自己的家里吃的,具体吃的什么饭他已经记不得了,因为它并不具有什么意义,根本不影响他和俞姐婚外情感发展的进程。他只记得妻抱着与他共同养育的男婴问他忙了一天为什么晚上还要外出?到底有什么重要事情?他含含糊糊地对她说当然是选举方面的事情,其实与老百姓们关系并不大只是作为工作人员我必须去无法不去。就这样按照俞姐白天给他的安排——晚间务必到办公室与她共同顺一篇领导的稿子,第二天上午一上班就得将稿子送到印刷厂,而下午下班前又必须将报纸印出来。她强调这是紧急任务是关系到选举能否顺利进行的大事情。当他急匆匆地赶到他们的办公室的时候,俞姐早已经在白天显得昏暗而夜晚在白炽灯照耀下却四壁徒见中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打着一件毛衣候着他了。他试探着问领导的稿子拿来没有怎么个改法难度大不大?俞姐说我正要给你说呢情况有变那位领导的稿子在他的秘书那里还没有脱手看起来任务只好推到明天去完成了咱们不会承担什么责任的。又接着说工作太严肃程序性太强枯燥乏味让咱们整天忙忙碌碌顾不上聊个天说个话的既然已经从家里出来了天又不算晚为什么不趁此时光咱俩说说与工作无关的话轻松一下咱们一贯紧绷了的神经?再接着说你不是曾多次从侧面问我套我想知道我的家庭情况我现在就老老实实地告诉你请你也认认真真地坐下来听我说吧!于是他就既来之则安之,将他白天办公打牌坐的那把椅子朝俞姐跟前挪了挪与俞姐有一句没一句地闲扯起来,反正他与她之间已经失去了严肃性和距离感所谈话题也就随心所欲了;于是他便知道了俞姐有家有口丈夫是西城区委的主要领导曾参加过抗日战争的尾巴和解放战争的全部;于是他便知道了俞姐当初也是从部队上下来的她属于初解放从学校征招的那批没有参加过战斗的女知识兵在部队做的是卫生队护士按照部队领导的安排不久就被做工作分配给立过二等功的尖刀排排长当老婆一直到如今;于是他便知道了俞姐的二等功臣丈夫年龄大俞姐十六岁身材粗矮敦实皮肤炭黑相貌十分对不起观众并且两条腿其中的一条被三八大盖子枪子弹s穿过两次治愈后走路仍一颠一跛的但为人义气忠厚脾气温和从来不欺负俞姐;于是他便知道了俞姐生孩子很早现已经儿女双全儿子是大的个头矮壮皮肤炭黑完全继承了二等功臣的风骨正在本市某中学上初一学习较差门门功课成绩都不理想但是铅球能够掷得很远且为全校第一,而女儿身姿娇秀无论鼻眼嘴巴位置的摆放还是皮肤细腻白嫩的程度都活脱脱堪称俞姐第二且学习成绩优秀在班里数一数二又是学校的文艺尖子每逢节日演出是绝对离不了她的;于是他便知道了俞姐家的住房情况他们家住着三室一厅八十平方的套房是按二等功臣外加县处级领导干部级别分配的并且是全幢楼最优层次二单元三楼东客厅朝南阳面外加木制全封闭阳台阳台内养着一盆从来不曾开过花的令箭荷花和竹笼中喂着一只能唧唧喳喳唱歌的土百灵那百灵个头不大却声量不小当然是二等功臣区委领导干部的宠物。 俞姐那天晚上将她的家庭情况毫不保留地全部告诉了他,虽然只是粗线条的勾勒,但他由于内心与俞姐早已经息息相通于是便能够高屋建瓴地去把握去领会去理解去分析,他知道这是一堆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中国美好女人不好命运质地厚重貌似浅显实乃深刻的生活素材,稍具文笔的人只要认真去写绝对能够完成一部跨越时代的长篇之制。 俞姐声明,她并不想知道他的家庭情况,而是特别想结交知识分子异性朋友,如今已经深层次地拥有了;她这就够幸运的了。她说她这辈子命运不好让他原谅她对他曾经有过的那些善意的欺骗,又说她这个大姐当得确实不好常常心怀叵测不由自主地想象一些很y暗很不合情理的事情……不知不觉在俞姐娓娓动听或者可说是喋喋不休的叙述中已经是晚间十点了。他故作幽默地说俞姐咱们今晚稿子就修改到这儿吧说不定你的丈夫你的儿女这时候正在家里热火猴急地等着你回家回去晚了他一动怒说不定会打电话指示区保卫科派人四处寻找你呢!他觉得他的这些话说得很得体又很到位说完后便等着俞姐张开她那似开非开花骨朵似的两角向上翘的小嘴露出她那细瓷般的小白牙笑出声来。俞姐是笑了但脸上却没有出现笑容那短促的笑声没有从嘴巴里笑出来而好像是从她的鼻腔里哼了出来。俞姐说谁也不会热火猴急地等你俞姐找你俞姐你俞姐的孩子们九点钟都已经按时就寝上床睡觉了这是你俞姐的丈夫从小就给他们训练规定的雷打不动的军事化作息时间再说那个人从来就没有关心别人的习惯他这辈子没文化斗大的字不识一升在官场上从来就没有任过正职但他也不生气时刻服从党的安排他最近倒是特别喜欢别人送给他的那只百灵鸟那是他的患难战友从山西他们共同的老家带回来的他常常对着那只百灵鸟发呆他已经五十六岁了不再对女人感兴趣了我们已经分居三四年了我这辈子从来没有得到过他作为正常男人应该给我的那种我需要的有滋有味的东西即使在他青壮年的时候他也没有认真研究过我的精神需求我对他早就没有奢望了他在男女方面什么都不懂我吃够苦头了我敢肯定他现在早已经关死他的卧室门仰面躺在床上蒙着被子打着呼噜鼾声如雷震天动地了。俞姐说罢又笑了,这次笑声是从嘴里发出来的,并且露出了那口细瓷白牙,但面部表情不很丰富,笑得虽然生动但却有些勉强,他认定那笑中深藏着人生的诸多无奈与失望;甚至释放着一种隐隐约约的悲惨信息。最后俞姐说好吧今天晚上咱们的文章就修改到这儿吧你要是真不愿意在这儿陪我咱们只好走人了。于是俞姐将手中的织物活计停下来作一细致折叠拉开办公桌抽屉塞了进去又随手关上。她站起身来,在明亮而刺目的白炽灯下略有恨意地盯了他两眼,那两眼十分特别像尖刀像绳索……片刻,俞姐反常地向前跨两步站在离门口不远的电灯拉线开关处一手拉了线一手向他示意说你先出门我来关灯!本不该俞姐做出此举的而她却先他而做了,这便意味着此间有玄机。他转身向门口刚刚走了两步,咔啪电灯被俞姐拉灭了,在浓稠如汁的黑暗中俞姐胆大包天一种突发的掠夺占有欲充昏了她的头脑她借助浓夜的掩护张开双臂猛地向他扑了过去。俞姐喘着粗气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膨胀起来放s着一种令他十分陌生的气息并且那种气息在几秒钟内就妖雾一般将他彻底笼罩并缠裹起来,他在俞姐迅雷不及掩耳的强力进攻中一下子就变成了她的俘虏刀折枪断失去了任何的防御抵抗能力只是无意识地顺从着她的意志和行为。也许仍是在那几秒钟内——他的时间概念已经不可能准确——勇敢无畏的俞姐就十分坚决刻不容缓地将她那充满女性气味的面部向他的面部靠拢去,而那作为前哨的花骨朵嘴唇十分准确而顽强地占据了他的嘴唇,随后他就感觉到有一个甜蜜而苦涩、柔软而坚挺的舌尖顶开了他的嘴唇撬开了他的牙齿探进了他的口中捕捉了他的舌头,通过两枚相互纠缠相互撞击相互点拨相互嬉戏的舌头,他们无以抗拒地开始了那种无以言表的男人与女人之间异常清晰而又浑浊的爱欲的交流。他虽然已经是娶妻生子的过来人;但这种感觉更准确地来说应该称之为感受他却从未经历过,它蕴含丰富多彩且透释着极大的神秘,是那种逆向的非正常的超刺激的神秘,在他后来的情感经历中再也没有出现过那种感觉和感受。再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不必要写下去了,再硬写下去的话就要遭到谴责或者被指控为黄色描述。但那晚的事情他们做成功了,他非常清晰地记得他和俞姐是站立着完成那件事情的,那个完成的过程很艰辛很反常虽然不能让男和女得心应手但却能在特定条件下给男和女在精神上构成强刺激使具体的环节影像般沁脑入髓让人永世记忆。 偷摘来的桃子或者西瓜的滋味总是甜蜜而诱人的;其味道不在于桃子和西瓜本身含糖量的高与低和维生素含量的多与寡,而在于“偷摘”本身的性质已经富含了诱惑力。后来他们就像攀树爬沟的孩子那样多次寻找机会重复那种他们很喜欢的事情,不过已经不是在办公室,而多是在俞姐任职的西城区妇幼保健院理疗室,偶尔也在别的能行事的地方,原因很简单——工作结束了。再后来他们就无法再去重复那种事情了,原因较复杂——不是来自于俞姐的家庭压力。她的二等功臣丈夫,那个永远只能任副职的矮壮老干部从他和俞姐结合伊始直至后来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十七八年他从来没有走进过俞姐的心房,于是也就不太关心和过问俞姐的细碎事情,这当然也得力于俞姐作为人生一场剧的演员有着恰到好处的演出技巧和舞台经验。也不是来自于他自己家庭的压力。他的妻虽然相貌平常无外在的动人之处,但她绝对是一个两耳不闻家外事心中只有小儿郎的那种默默地为活着而活着的人;只从生了他们的那个可爱的小男孩,她的全部精力就一下子集中了起来,除了应付一下她那份每月必发工资的工作,其他一切事情好像与她的关系都不太大,而他在她的心目中也是无足轻重的。没办法,天底下就有这样的女人,而且有着不同质量的许许多多的这样的女人。更不是来自于俞姐单位的压力。俞姐在妇幼保健院的为人是很好的,俞姐的医术也是高明的,俞姐虽然文化层次不高但她以自己的美貌和为人及医术三位一体地征服了自己单位的领导和群众,基本上无人谈及俞姐在生活和工作方面有何不足之处,她几乎没有对立面,为此她年年都被评选为妇幼保健院和整个妇幼保健系统的先进个人,世界上本就有这样聪颖而随和的优质女人,除了上苍不公不负责任地将她投放进一个无法和美缺乏人间温暖的家庭让她失去东方女人一生中最最重要的情感需求之外,而其他往往不能真正滋养女人生存质量的人间事体她都能游刃有余甚至八面玲珑。复杂的原因在于他对俞姐的负心,也可以解释为俞姐对人间情感太过的追求。 俞姐其人(中) 不论什么事物没有开端就无从谈起结束,而如果有了开端那么就必然会有结束。他和俞姐的故事既然已经经历了开端和发展及高c,那么顺延下来便应该是衰落和结束,而这个结束有时也可以把它理解为事物本身必然的灭亡。这是物质世界发展的基本规律。精神是物质发展到一定阶段的派生物,那么它从属于物质世界发展的基本规律。开端——表面看来纯属他和俞姐的偶然相遇,但偶然的背后又隐伏着强大的必然性。发展——具体说来是指他和俞姐偶然的相识和他们发生性关系前的那个玩扑克牌阶段,直至他们在办公室发生第一次性关系。再后来便进入“高c”——即拙作有意回避的部分,也是一般写性a的文学作品都要并且必须回避的部分。而“衰落”至“结束”——则可以理解为男女情感发展由盛而衰、由衰而止的阶段。这个阶段是事物发展的最后阶段。在这个阶段俞姐作为中年女性她对人生情感的渴望与追求不是放弃和松懈而是紧攥和强化,根源可以理解为来自两个方面,一方面来自于中国当代中年女性对青春即逝不再归来的精神危机,正像一支西部少数民族歌曲里唱的那样“我的青春小鸟一去不归来”;另一方面来自于这个年龄段的女性对男女之间性感受得到空前愉悦后而自然形成的极度痴迷和不能自拔。一般男女婚外性a发展多遵循乐极生悲的人生规律——食色男女性a多以悲剧收场结束,而对性a主体造成直接伤害乃至毁灭的多是不以男女主体的意志为转移的社会力量——偏指传统的习惯势力和僵化定型的道德标准。这方面的事例已经被古今中外许许多多的文学作品描绘表现得淋漓尽致,对中外不同时代追求情感性a的男女主角具有极大的感染力且具有明确的警示作用,也给文艺创作者和广大读者提供了永恒的创作素材和欣赏内容。 而他与俞姐的情爱悲剧却不是来自于社会因素的制约,而是来自他们二人对情感质量理解和追求的不平衡。开始是女主动男被动的适应期或者可称为是磨合期,后来又顺理成章地进入了男欢女悦的符合期,再后来又差强人意地进入了女强男弱的不对称期,再后来又勉为其难地进入了女进男退的不适应期。在“不对称”期间,俞姐站在已有伦理传统的立场上能够理解? 第 2 部分 欲望文 第 3 部分 情爱旅游 作者:肉书屋 第 3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俸罄从置阄淠训亟肓伺型说牟皇视ζ凇t凇安欢猿啤诩洌峤阏驹谝延新桌泶车牧3n夏芄焕斫馑木咛迩榭觯雷约憾孕月愕幕竦檬鞘粲谇匀〉男灾剩枪慈耍至夹奈淬靡荒卸男酝磁级换岢鱿执蟮奈侍猓坏┌阉魑窈笊婀讨胁豢苫蛉钡氖沉福阌衅淠谠诤屯庠诘牟缓侠硇浴k且轿窆ぷ髡哒庵值览硭鞘置靼椎模楦姓庵侄鞑2皇怯美砺刍蛘呗桌砘蛘叽郴蛘叩赖戮湍芄豢蚨e屠砬宓模峤闶裁炊济靼拙褪遣辉敢夥牌丫绞种械奶易印园担谑蔷统鱿至耸肿局刹荒芪鼻按彻勰钏萑痰慈衔强尚械奈褂返那榻凇5罄从捎谏砗托睦淼脑蛴峤愣孕园氖亢椭柿恳笤嚼丛礁呤顾嚼丛讲荒苡Ω丁馄渲幸残戆卸云拮硬恢业牧夹姆11帧钪站统鱿至嘶乇懿患那榻凇s谑牵峤惚阆氩煌恕?br / 他与俞姐最后一次会面的情形已经蕴含有悲剧的性质。俞姐说我这些天来特别想你而又总是见不到你不知你最近都在忙些什么?他说单位的工作忙得不可开交(假话)我又要抽时间组织复习准备参加省新闻单位的招聘考试(实话),最近又好像生了一点小毛病(实话,但并不是与俞姐发生性关系造成的毛病而是一般性的因饮水不足引起的小便赤黄n道有些轻微的灼痛),也正准备告诉你呢!俞姐是医生对“病”字很敏感就直愣愣地瞅着他的脸又慌忙抓住他的手腕把住了他的脉搏说你这么好的身体怎么会有病呢得了什么病哪儿不舒服为啥不早点给我说早说了我好想办法给你治或者是请我们院的好大夫给你治到底哪儿不舒服好乖乖我的好乖乖……他支吾了好半天终于说是得了说不出口的毛病甚至怀疑自己是得了……俞姐面部美好而急切的表情像速冻了一样一下子僵死了。等到俞姐缓过神来的时候,本来伶牙俐齿的她竟然语无伦次了,她说你……你你……怎么会得上这种……脏病……真……真是那样吗……咋会有这……这种可能……怪、怪不得你、你老躲我……啊……啊……你会不会是在侮……侮辱……侮辱我……天啊……话没说完她就抓起自己鼓鼓囊囊的坤包——他知道那里面仍然装的是营养保健品——神色失常地冲出他的办公室又跌跌撞撞地下了楼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他的单位大门,惹得门卫老张头也跟出大门对着她的背影费了许久的思量。 他是在艰苦复习准备参加考试,是省新闻出版部门组织的招聘考试。后来,他真的考取了编辑,从他不能施展才华的企业调进了省级出版社当了文学编辑,也算是鲤鱼跃了龙门。但不论怎么说他都不应该伤害俞姐,不管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俞姐并不是糊涂人,不会不为他的身体和前途着想,只要将话说明白,俞姐绝对会欣然支持他的,甚至在关键的时刻为了他的事业和前途会忍痛离开他的。然而事实上由于他自己对人间情感的茫然无知和处理事情的随意草率而真真切切地伤害了俞姐,并且是致命的一击。在忙完自己的工作调动后,静下心来想一想,他便回忆起了俞姐的诸多好处,于是在两个月没有闻知俞姐声息的情况下,拨通了自己非常熟悉的妇幼保健院理疗室的电话号码。回答是,俞大夫请了假,近一段时间没上班。隔几天又打了一次,回话仍是俞大夫请了假,近一段时间没上班。两次电话都如是回答,他怕传话有误便抽空专程到妇幼保健院找俞姐去了。 俞姐真的没上班,在他非常熟悉的妇幼保健院的理疗室里,忙碌着另一位很随和很文静的大姐。当问及俞姐的情况时,那位大姐边认真地给一盘针头消毒蒸煮边淡淡地回答:俞大夫乘学校放暑假和丈夫儿女一道回她老家安徽芜湖探亲,回来后却病了,但她坚持不住院办了家庭病床。大姐说罢似有警觉,将她恬静的目光在他的脸上作了片刻停留,为礼貌起见又赶快移向手中的活计。他明白这其中的含义,知道不能再作打问了。 当时我国的民用通讯事业还不发达,除了单位上有少量的电话外,居民家里是不可能安装电话的,而俞姐的家他也从来没有去过,为打问俞姐的消息,间隔了一段时间,他只能是再次到她的工作单位去了。 他又去的时候,仍是那位大姐在默默地值班。大姐好记性先认出了他,说:你既然与俞大夫熟识,为什么不到她家里去看她?她现在病得还不轻呢!他惊慌起来,问:得的什么病?大姐既职业化又语含忧伤地说:还会是什么病?还不是那种目前医学界正在攻关的病,我相信终久能够攻克的。自从他和俞姐搞认识后,他们之间的联络多是以俞姐为主动,有时打他单位的电话,有时干脆直接到他办公室找他,一般情况下都是约他去俞姐的单位,而在理疗室里间的医师休息处,他和俞姐发生了许许多多男女之间十分美好的事情,至今想来让他心动。可那次他与俞姐分手后,俞姐就再也没有同他联系过。他现在忏悔了,特别是在闲暇时,脑海里就会接连不断地出现俞姐的各类形象和姿态。那么好端端的一个女人,怎么突然就得病了,而且一得上就是绝症?她到底是得了什么绝症?是否与那次自己烦躁时有意或者无意的恶作剧有关?有时他竭力为自己开脱,认为人生莫测生死由命;有时又觉得与自己有关且罪责难逃。就在这种十分矛盾和追悔心理驱使下,他又走进了西城区妇幼保健院理疗室。那天是星期六,他知道星期六看病的人不太多。下午一上班他就去了,理疗室里很安静,那位大姐仍然在悄悄地忙碌着卫生和消毒之类的事情。里间的门总是关着,但他知道里面都有些什么:一张单人床上铺着雪白的医用纯棉床单,靠墙壁横摆着同样雪白的被子和枕头;还有一桌一椅,桌上有一盏老式玻璃罩台灯,台灯旁摆放着几本翻旧了的卫生书籍;通常情况下床头前的墙角里静静地站立着一个塑壳热水瓶,瓶塞上面倒扣着一个纯白色的搪瓷杯。就这些东西了,简洁明快但却让人追忆不已。如今俞姐不在,他再也无法走进去了。 大姐眼睛有点红,放下手中的活计盯着他问:你到底是谁呀!既然是俞彩凤的朋友,为什么在她病重时从来没有见到过你?好像在她的追悼会上你也没有出现……这个无情无义的小男人此刻如雷轰顶落荒而逃,他不配接连数次打听俞姐的情况,他也不可能懂得俞姐这类女人的心理,最后一次她与俞姐的不欢而散已经构成了对俞姐心理深层次的伤害,俞姐失却了优雅女性的常态,跌跌撞撞地走出他原单位大门时的背影,便是与他彻底的诀别。 俞姐其人(下) 那个无情无义的小男人——他,便是我——笔者,为了作品叙述的方便和心理剖析的需要,故改用了第三人称——他。 俞姐后来的家庭情况是这样的: 在俞姐将要离开人世之前,组织上为了照顾他们的家庭,主要是为了照顾二等功臣的区委副书记,给他们家安排了一个来自四川广安某山乡的小保姆。俞姐离世后,那个淳朴且勤劳的小保姆就一直在失去女主人的家庭里劳碌。俞姐的儿子学业无成,初中毕业后就参加了工作,在一家工厂里当电焊工。俞姐的女儿学习优秀,上完了初中又上高中最后考上了省外的医科大学,毕业后为照顾父亲回原户籍所在城市的省级妇幼保健院当了医生,和她妈妈生前从事的职业一样,并且女儿长相随母,是一位极其出色的中国女性,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二等功臣区委副书记的寿命很长,二十年后他仍然活动在市区的人民公园里,满头华发身材矮壮,两只大手横在胸前,每个手掌中把握着两个很大很重如同田径赛场铅球似的钢球,四个钢球明晃晃地在他的两个巨掌中运转自如。他走路时仍旧一颠一颠,但面部黑红一派健康之色。那个山乡穷地方来的小保姆如今也该四十来岁了,她一直在那个家庭中c持,不过她的身份二十年前就变了,经家人同意组织说合她已经是这个家庭的主妇了,并且又为老当益壮的二等功臣生了一个儿子,按正常计算,那孩子也该二十岁了。 未完待续 神秘的纸蛋儿 那天我和关小姐在卡拉ok歌舞厅内心心相印相得益彰配合得十分默契,以至于让肥胖老者狗咬刺猬无从下口。我们始终坐在亮灯处的长沙发椅上聊天,有时也随委靡而激昂的音乐站起身来跳上一曲,但跳得大方得体决不委委琐琐缠缠绵绵。而肥胖老者这时候却无法正经下去,我和关小姐同时看见他终于抱住了一个暂时需要他口袋里钱的三陪女郎。在极其微弱的光线下,我看见那女郎身材比较窈窕模样大致也能说得过去装扮也十分赶潮,但她为了生计终于忍受着肥胖老者的无耻戏弄躲避着他呼出的腐败气流被挟拥着钻进了一个黑j窝。j窝里老公j和小母j到底要干点啥到底能干点啥,我心中在猜测在估计,但总是模模糊糊不得要领,然却特别想搞明白。我心想关小姐按理说应该是心中有数的,因为她了解肥胖老者所掌握的他的资料应该比我多出许多倍,然而她却是将微笑讥笑讪笑嘲笑苦笑等挂在嘴角上,决不让其蔓延至鼻子眼睛眉毛和脸蛋上。片刻之后我看见那只小母j率先从j窝里挣出来眼睛似乎在暗处闪着光亮脸蛋上好像滞留着得了便宜之后的满足,但是紧接着她又扑楞楞地钻进了另一个j窝里。我心想在那片刻之中肥胖老者也许只能是暂短地饱了饱手上的福而狡黠的小母j对各类无耻的男客都会应付自如她能像避瘟疫一样躲开从肥胖老者嘴巴里呼出的腐败气流甚至他连她嘴巴上的福都得不到呢!我推测并确认,在那个小黑j窝里,就在肥胖老者以两只胳膊和手连同腿脚像绳索一样将小母j使劲捆绑牢靠又腾出富有经验的一只手见缝c针地寻找小母j紧身衣裙的开口并向自己渴求探索的部位不懈进取的当儿,他口袋中有限的只作为诱饵的钱款已经被灵巧的小母j娇喘着挣扎着乘机掏走了。而肥胖老者却好久没有从黑j窝里走出来,他也许在懊丧在叹息在恚恨人生易老,总之他只能是躲在那种给自己造成遗憾或者说是伤害的黑暗处暗暗调整自己的心态,宝刀照样是可以老的。这个时候我的心中恍然有悟,脑海中出现了非洲或者南美大陆上的无际荒漠、辽阔草原和热带雨林及斑斓沼泽,出现了大西洋或者印度洋浩淼水域中的万里波平、如谷巨浪和珊瑚岛屿及水下暗流,看见了忙碌在犀牛斑马大象长颈鹿背腋之处捕食体虱的通灵小鸟,看见了叮咬在海狮海象海豹海牛乃至鲸鱼猛鲨身躯之上寻吃寄生虫的尖嘴小鱼,它们给我的印象和感觉不是通常意义上的弱r强食而却是具有特殊生存意义的强r弱食,这同样是一种生命相依相存的形式,也是一种十分古老而原始的生存方式,同样体现了物竞天争适者生存的自然法则。 大约晚间十点多钟的时候,肥胖老者终于疲疲塌塌地向我们走过来了。我想是他在外面折腾了一天再也支持不住毕竟年岁不饶人,或者是在烟花柳巷之中徜徉半生游刃有余的他在进入老朽阶段之后对脂粉红颜的无能为力使他品尝到了彻骨的失落,总之他是丧着气涎着脸蹒跚着脚步向我们走来的。也许这正是他的智慧他心中自有安排这段时间是有意识为我和关小姐私下接触而设置的。不过他的话一出口便俗不可耐,尽说些没让你们吃好没让你们玩好很抱歉改天中午我们到某某饭店吃特色菜吃王八吃乌龟吃白鳝吃螃蟹吃一切然后再到某某娱乐中心去桑那去按摩去跳舞去唱歌等等等等,总之我这块料对他来说是极有用处的对他今后所要开展的事业定能起到非同寻常的作用并且关小姐对他的事业也能间接地起到推波助澜滚动润滑的作用,这些事情他心中是非常有数的,而当时我和关小姐倒是认识不足没有将他的慷慨赐予放到理性上去认识。 接下来的情节是:关小姐忸忸怩怩春风摆柳般地到洗手间去了。我想不可能是别的事情,百分之百是小解或者大解。肥胖老者乘此空隙厚颜无耻地凑过身来悄声问我对关小姐的印象如何能不能达到我的要求我的标准假如不理想或者不满意他倒是另有措施和安排的,说着说着他伸出一把胖手五根肥指在我眼前晃了晃意思是这个关小姐是位款姐很阔卓手里有五个数目,但我却不得要领不知道那一根肥指代表的是万字十万字百万字还是千万字甚或万万字。当我假装表示惊讶或者迷惑的时候关小姐却完了小解或者大解走出洗手间袅袅婷婷飘飘逸逸而来并且面部呈现出请原谅让你们久等了的歉笑。这时肥胖老者知趣地刹住了背后议论他人的话语竟然又重复起原先说过的关于吃的喝的洗的按的跳的和唱的之类,关小姐倒似有修养让自己脸上漾开的笑容又加强了一番并且向后延续了半分钟,而我却觉得肥胖老者太世故太啰嗦太麻烦许多事情踟踟蹰蹰拖泥带水倒不如来个一针见血的痛快。 走出卡拉ok歌舞厅,在喧嚣嘈杂的夜色中,我们立刻陷入的士司机的重重包围,车夫们的汗气烟气口臭气头发的油腻气还有从他们身体下半部升腾上来的脚臭气和其他无名气直冲我的脑门使我立即烦躁起来直想冲他们怒骂。关小姐倒是全不介意不知什么时候手中已经魔术般地有了一条香帕,她装作揩汗抚颊然却是将香帕轻捂在了鼻嘴上。肥胖老者遇事不惊眼前的车夫他一个也不要而是朝重围之外的一个方向一挥手,一辆出租车中极少见的红色桑塔纳便无声地靠拢过来拨开人圈停在我们跟前,于是那些大发昌河长安夏利们便垂头丧气地怏怏而散。 肥胖老者示意女士优先请关小姐坐前排与司机并行,然后十分客气地伸手拉开后门让我与他共坐后排。坐定后他吩咐的哥先送女士让关小姐报了某某街某某号,又问我在哪里下?我报了地址后他问的哥知道不知道?的哥当然是城市通活地图说没问题请放心说着说着车子就起步了。那一刻我真切地体会到了肥胖老者真是个充满了y谋诡计的老精鬼老混账。本来这是一种很普通的打的代步行为是非常必要的也是十分正常的,但经他这么一铺排倒是弄出了许多的名堂,其目的是十分明白的,他是想在他下车之前看着我和关小姐分开或者是在他下车后也不想留我和关小姐在一起,总之是在这将要分离的非常时刻他不想让我和关小姐再有实质性的接触,而今后我们的接触又是他y谋链索上的一个重要环节,这个环节他要牢牢地把在自己手中,直至他的目标达到。 关小姐要下车了。车停稳后她钻出车在昏暗的街灯下向后走半步隔着车窗向我伸出礼节性的告别之手,我知道分离的时刻终于到来便慌忙打开车门跳下车去怅然若失地与她握手告别并机械地说了声“关小姐再见”。这时我突然感觉到关小姐与我握手握得有些异样果然我的手心里就得到了一丸杏仁大小的纸弹儿,于是我们握罢手后我就把那丸宝贝紧紧地攥在了我的拳头里。这个小小的纸弹儿百分之百是关小姐在卡拉ok歌舞厅的洗手间里制造的,于是我明白了那一刻关小姐到洗手间去的主要目的是制造这样一个纸弹儿,那么原先我认为的她的小解和大解只不过是幌子了,不过也可能是两者兼顾吧。但我的灵感告诉我——这个小小纸弹儿所承载的内容却会让我欢欣鼓舞的,它百分之百地寄托了关小姐对我们萍水相逢的肯定。就这样想着想着我就该下车了,肥胖老者又将他那副令人生厌嘴脸凑向我关照了几句什么,我充耳不闻,早已经没心思与他闲扯淡了,心中有一股出奇制胜宽慰畅达的快感。书包 网 。 想百~万\小!说来 关小姐投怀送抱 在安乐住宅小区一个通宵营业的夫妻用品专卖店的灯光下,我小心翼翼地展开了那个扣我心弦的小小纸弹儿,上面写了一句话尾随一组十一位的阿拉伯数字:沿胜利大街中段东侧人行道向南走见十字向右转再往前三十米12606066559。那组数字定然是手机号码。关小姐真是太精灵了,她想我来g市时间太短认不清g市真面目一旦走错路便可以启用通讯工具。我在黑暗中畅笑了,谢谢关小姐的细心和美意,但她也太小觑我了,中国的大城市我几乎遍及还从未出现过迷途现象,而这区区二十万人口方圆几公里的小城岂能迷失了我? 胜利大街是贯穿小城市区的主干街道,其实它的中段也就是这个城市的中心,如果我的记忆无误的话关小姐纸弹儿上所说“十字”便是利民路与胜利大街的交叉处。我浑身突然有了劲决定不再打的而是脚下生风地向那个“十字”走去。大约十五分钟的时光宽阔直溜的水泥大道便在我的脚下滑过。见十字向右转信步前行,我觉得自己像一位执行夜巡的警员双目如炬四方搜视,在街边一个建筑物投下的y影中我的眼睛撒网般很快就捕捉到了关小姐高挑的倩影。 其实关小姐的闪光明眸在我未发现她之前早已经抢先捕获了我,不等我近身靠拢便悄然引路前行。我们七拐八行刚走完静谧寂然的陋巷,突然间豁然开朗,有一幢睡梦未醒的宿舍楼横卧在我们面前。关小姐步履轻盈影如流云般飘进宿舍楼的一个门d,又悄无声息地上楼,上了一层又上一层,大约站在三楼的一个门前才窸窸窣窣地从包中摸出钥匙,c进锁孔窸窸窣窣地开了门。当然,她的身后尾随着蹑手蹑脚寸步不离的我。她进门后侧身出手轻拽我的胳膊,让我也进了门,又在黑暗中顺势将门反锁。这种犹犹豫豫似扯似放的引导性女性动作惑诱无穷,突然间激发了我体内血y的奔涌,我再也无法维持自己心中男性的那点残尊,猛然张开双臂将她香软而怯意的躯体紧紧地箍揽在我的怀抱之中。在我们身心产生片刻的共颤之后,关小姐拼命挣扎着用她的身体作引导,使我们相拥着移过客厅又进了一道门。黢黑的房间里突然绿光流溢了,是关小姐在抗拒中急智地按下了壁灯的开关…… 那一宿是我们相互了解的一宿,在格调雅俗相间翠绿朦胧的卧室里,我们演员进入角色般差不多或者说根本就没有眨一眼地相拥相抚在一起,喃喃地说了许多个小时的话,将黑夜说走了,将黎明说来了,最后竟然将太阳也唠叨了出来。在这一过程中,我们精神相对集中,毫无倦意。在我的循循善诱下,关小姐顺其自然将计就计地叙述了她一系列真真假假的生活经历,全是些光明磊落逆水行舟的创业过程——当然也穿c了一些人生无奈的枝枝节节,她将自己描绘成了一朵出污泥而不染的荷莲花。而我作为铁血男儿,却没有必要回避自己生存活动中的种种劣迹和缺陷,不过说着说着最终竟然是将自己摆划成了一位知难而上见义勇为历经坎坷不屈不挠的准英雄形象。在我们相互摆述自己生存轨迹的时候,对方都似乎在非常认真地听,那种听的质量甚至可以用“聆听”一词来形容。其间,不断有声音干扰我们的思路,那便是关小姐彩斑坤包中的传呼机,隔着真正的鳄鱼皮,它雄蟋求偶般吱吱吱吱顽强地叫,接连叫了十多次。这时关小姐的手机显然是关着的。关小姐在雄虫鸣叫时面有尴尬之色,但她主意已决硬是不予理会,任那雄虫哀声吱吱。这便使我有点莫名其妙,最后甚至有些不愉快了。我思谋着,在午夜向凌晨过渡的这段时间里,能有哪些人或者哪种人会给一个美貌而富于心计的女人打传呼呢?实在让人不能理解进而令我疑窦丛生。我腾出正在履行拥抱职责的右胳臂,用手指了指粉红色床头灯下那台先被局部红染进而又被大面积绿罩已经具有古怪色调的电话机,意思是让她回个电话,以免雄虫再行干扰。而关小姐却能泰然处之,她说:啊,忘了告诉你,它的名字叫5828606,今天你是除电信局管理人员和我之外第一个知道它的名字的人,你不妨记在你的通讯录上。我对关小姐这种劣质的随机应变不感兴趣,这更加证实了我对她复杂生存方式推测的正确性,于是我讽讥说:照你这么说,这套房子除了房产管理人员和你之外,我也是第一个走进它的人了?关小姐说:你说得非常对,今后我们为了方便就将这套房子称做606吧!我说:真好,我太喜欢这个代号了,既富于神秘意味又具有传统色彩。我太幸运了,竟然是除了房产管理人员之外第一个走进来的人。关小姐知道我话中有话,就佯装严肃地说:你说得不完全对,在你走进来之前,还有两种人进来过。我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浮躁发急地问:哪两种人?关小姐就嬉笑着用手指轻点我紧皱的眉头,嗲着腔说:装——修——工,水——电——收——费——员。说罢就笑跌进我的怀抱里。 初显柳莺 根据我的推测和辨析能力,后来我认为关小姐与我说了个通宵的那些事体,只有百分之六十可信,而百分之四十有待于今后相处期间加以考证。相对而言,我却是流于浅薄了,对她毫不保留,一览无余地将自己的好迹劣迹盆盆罐罐地摆放在她的面前,任她去翻看和敲打,甚至被砸烂了也再所不惜。但我也是一个善解人意同时又能自我调节的人,在关小姐百分之六十真实百分之四十有待进一步考证、绘声绘色的人生经历叙述之后,我心中反而轻松了许多。不论她怎么回避而美言添彩,但她那出身卑微新婚丧夫抚养幼子再嫁男人商海起步悉心经营积累财富腰包渐鼓再寻寄托力图把自己的人生推向典雅而辉煌的基本线索却是十分清晰的,我因此对她倒有了十二分的敬佩,具有复杂而艰辛的生活经历最后又走向成功,这甚而至于有点类似伟人的人生轨迹了。我认为关小姐的一生——不,还不到一生,只是刚刚迈进人生硕果累累的季节——才是真正的一生。她的生活经历构成了一个较为完整的人生历程,这种生活经历辩证地体现了中国现代普通商人生存发展的基本规律。但也算不上一个无懈可击的过程,于是我祈求上帝保佑,让她不要再把自己的事业继续向前推进了,要见好就收适可而止,不然的话就该是朝着腐朽没落迈进了。但这些向前推进的动力来自于事物内部的矛盾发展,是不可抗拒的,是不以人们的意志为转移的,具体到关小姐来说,她死心塌地地积累财富并不完全取决于她个人的好恶,而是有一个她无法抗拒的规律在左右着她,那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从穷到富从富到阔的过程也都是那个规律在起着作用。但在人类社会,事物在发展的过程中还要受种种外部条件的制约,环境因素可以成就一个人的事业,但发展到一定的程度也会毁弃一个人的成功,也可以理解为在你取得成功的同时也就有许许多多将要毁弃你的因素在逐渐包围你进攻你,它们的力量发展到一定的程度就开始图谋毁弃你。就生意场而言,一部分成功者在他们赚取大量金钱的同时即走向堕落,有的变成吝啬鬼,有的沦为倾财魔,这似乎多半是内在因素在起作用,促使他们走向反面的是他们心理素质的嬗变;而还有一些成功者在他们的财富积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即遭磨难,不是倾家荡产便是妻离子散,社会的变革让他们吃尽了人间的苦头,这往往又是外在的因素在制约人生。例如我们的父辈所经历的历史事件——新中国建立之初的打土豪分田地斗垮资本家改造工商业,就比较能说明问题:你赚了你富了你吃山珍海味猴头燕窝了,你置买土地扩充庄园了你创建工厂竖起洋楼了;你雇长工买来丫环仆女了你娶姨太包养青楼娼女了;于是你就该垮台了该倒霉了该走下坡路了。我们中国过去的许多文学作品都记述描绘了这种现象,而现实社会的诸多事例也让我们心存余悸。和我们同时代生存的地主和资本家的后代们,非但没有享受到他们的父辈给他们创造的财富,然却承受了他们父辈给他们遗留的莫须有的灾难,竟让他们经历了几十年地狱般的生活;等到政策宽了政策变了他们终于卸去枷锁得以解脱重新活人的时候,他们基本上都已经步入中年甚至老年;男人许多终身未娶女人许多婚姻不幸,正常的人间生活似乎是过眼烟云早已经与他们无缘了。我曾结识过一位品貌俱佳的女士,她的名字叫柳莺,就因了她父亲曾是一位腰缠万贯的资本家便毕生承受了人生的诸多不幸,实实在在地扮演了红颜薄命这一既普遍又特殊的社会舞台角色,几乎场场不落地将她的人生悲剧推演到了最后一幕,直到我离开她的时候还没有剧终。 。。 柳莺家世(上) 柳女士的美貌应该用惊人二字来形容,柳女士的修养可以用罕见二字来表述。 因了柳女士的父亲是旧中国中西部一座大都市的一位资本家家有雄厚的资本,于是他就顺理成章地以金钱为武器打败了当时都市当局的一位下层文化官员,并娶了他正在这座大都市某著名大学上学的女儿为五姨太。那时柳姓资本家的人生已经步入暮秋阶段,但丰厚无比的家业及营养外溢的朽体却使他不甘心安度晚年,他于是冒全家老少之大不韪四处差人寻找绝代佳人以企享尽人间欢乐。而那时,有一位眉清目秀人品很好文章时常见诸报端的范姓文化小官——柳莺的外祖父,不知道为什么却误入歧途走上魔路猛乍乍地就欠了赌场一笔不小的赌资。事情很凑巧不过也算正常,一家因金钱太多需要输出,一家因家境破落急需金钱救助,他们就这样一凸一凹相互填补对接,就编创出了当时那个大都市芸芸众生之中的一桩恩怨交错的人生故事。但是,就在那喜忧掺合悲欢相融的两家在完成了人生的对接,刚刚将他们所编创的故事画了个圆而又圆的句号的时候,他们所赖以生存的环境——小环境之外的大环境,竟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中国解放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宣告成立了,人民当家做主了,原有的社会秩序被彻底打乱要重新安排了。 在这动荡的时期,柳和范两家的命运半斤八两同样多舛,虽然他们所经历的颠簸和挫折因家境的内容也就是财富的蕴藏量不同而遭颠遭挫的表现形式不同,但他们的走向和实质及结局却是大体相同的。资本家柳年事已高性情顽傲愈老弥坚,每天看着身穿土黄色军装胸佩白色证章臂戴火章的解放工作队队员肆无忌惮地在他的工厂和住宅楼里出出进进上上下下指指戳戳骂骂咧咧写写画画笑笑哈哈,就心里转不过弯。他愤怒地想:我到底是犯了什么错了?我白手起家精打细算开办工厂,我审时度势扩大经营创造利润,我养活了多少城市贫民,我收容了多少乡下游民,让他们得以温饱聊以度日,这怎么能算是错了呢?你们说我享受了骂我是吸血鬼,我不享受谁享受?我创造了财富扩大了经营,虽然修建了洋楼迎娶了美妇,但却又为那么多的穷人提供了衣食住行。我没偷没盗没劫没抢,我所有的钱财都是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越大越滚滚出来的,难道我凭借自己的智慧和能力赚钱享受到头来却有罪了吗?困惑归困惑,愤怒归愤怒,这些都是资本家柳的一厢恚恨,事物的发展有其内在的动力一往无前,决不会因为他的困惑和愤怒而像江河奔流遇到障碍那样绕道而行,而是这场无情的暴风骤雨要横扫一切冲刷一切使天翻使地覆要倒海翻江卷巨澜。终于有一天,资本家柳新雇不久年轻好看温顺善良的奶妈,带着一位浑身闪烁着土黄色光亮颐指气使的工作队队长突然撞进他的卧室要证实某个问题的时候,就将他心中埋藏已久的地雷突然引爆了。 在这之前的一些夜晚,资本家柳虽然恚恨重重百感交集,但他还是要抓住一切时光来愉悦自己的。工厂里早就停产工人们都在闹事他已经无暇顾及了,亲戚朋友们人心向悖有人甚至还在暗算他他也不当回事了。然而,就在这天翻地覆的无序日子里,他倒珍惜起自己的人生,想起宿宿拥在怀中然却没有认真开发的新婚美妇,又想起新婚之前常青青大药房蔺老板为自己特意配制的复春强力丸,于是他便要乱中求静苟且偷安及时行乐了。他唤来奶妈让她开襟挤出小半碗温香扑鼻的奶水,按照常青青蔺老板的要求,令自己的新妇将油汪汪的褐色大蜜丸掐碎揉成豆粒样的小弹弹儿,然后将一把小弹弹儿用奶水分批冲服下肚,这样连服三次他便果真返枯归绿强壮无比了。于是该开垦的就可以反复耕作了,于是该播种的就可以任意撒耩了,于是上文提到的柳女士柳莺,便在那些个改天换地乾坤颠倒的日子里,作为一粒受了精的卵子在年轻而单纯的母体内萌动发芽了。 年轻气盛浑身闪烁着土黄色光亮的工作队队长命令奶妈当场叙述资本家柳吃食她奶水的经过并从上口袋里拔出钢笔又从下口袋里摸出日记本等着作记录。这时的奶妈已被反复做过思想工作知道自己是蒙受人间莫大屈辱的劳苦大众的一分子而眼前藤椅上坐着的那位道貌岸然的老爷是无恶不作该千刀万剐的吸血鬼,于是就气从胆边生毫不忌讳廉耻全无地疾速解开自己的怀襟将一双肥美健硕点缀着两颗紫红樱桃的白乃子亮出来进行表演性的控诉,所用语言虽然直白粗糙但字字句句泣血带泪,使在场观摩的工作队队长为之动容。资本家柳刚愎自尊但决不隐恶耍j,他说:你说的都是事实我雇佣你就是为了吃你的奶水看你健康麻利相貌也端庄于是那奶水便觉更香更甜我不但喜欢吃而且也想让我未出世的崽娃出生之后也接着吃,这都是你进入这个宅邸之前谈好的条件,我给你的工钱够高了连你那伤腿半瘫的丈夫和周岁不满的娃子都养上了,你为何还在工作队那里告我的状协同人家前来制服我你的良心是不是让狗吞吃了?他这一番话慷慨激昂掷地有声竟然将年轻无谋的奶妈一下子惊了个呆,于是奶妈羞耻感顿生慌忙掩怀扣襟面如泼血。队长大声说:且慢!奶妈就又突然定格地僵在那里。队长刚才也被资本家柳的那段不逊之辞将脑子给弄浑了,但现在已经回过神来,他义正词严几近怒吼地喊道:大姐你不要怕有共产党给你做主有人民军队给你撑腰你尽管实话实说,你给我说这个老混蛋让你给他挤奶水的时候他朝没朝你的乃子上看?后半句话也算是年轻的工作队队长急中生智之语。奶妈浑身颤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资本家柳这时便昏了头胆子竟然无根底地大了起来,他说:我身为中国西北百万机电王子造福一方百姓身边美女如云有多少双美乃子不去看偏偏要去看她的丑乃子?再说我花钱雇她是看她身体健康为了吃她合格的奶水并不是为了看她的乃子……资本家柳话未落音“啪啪”左右两个响亮耳光抽在了他那红润而富态的脸上,甩手攉扇的当然是工作队队长。队长说你妈拉个巴子人家的奶水都被你榨干了你还说你没有看!你个顽固不化的吸血鬼剥削工人对抗革命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大言不惭地说你造福一方百姓!我现在就回部队召开会议定你个死罪明天一早汇报总队也天中午就可以崩了你。他说完便咚咚咚咚地下楼走了,震得小洋楼浑身发抖。资本家柳这时灵魂已经出壳瘫倒在藤椅上,新妇五姨太如雷贯顶颤栗在席梦思上,奶妈良心丧失六神无主瘫坐在了资本家柳的卧室门口。 资本家柳那天晚上就主观地认为自己大限已到,他想人生自古谁无死,何必等到次日午时三刻在人山人海口号声声中被人家一枪崩了呢?那种处决富豪劣绅的场面他不止一次地目睹过……于是就在当天夜里悄悄地服毒自绝于自己的书房。 柳莺家世(中) 小文化官范似乎家境更悲惨。 称他为小文化官范主要是就他个人的历史而言,实际上当时这座大都市的国民政府早已经瘫痪,只不过是国民党部队驻扎在那里苟延残喘。对于他的出身和历史,没有必要去追究,只知道他那时人在中年才华横溢家境殷实藏有娇妻就行了。作为以读书为本信奉经卷济世的他不可能有发财的机会也不可能有升迁的希望,而他手中当时所拥有的富裕家底多半应该是他的父辈煞费苦心替他积攒下的,而财产到了他的手里他不但没有能耐守财相反还遭遇了人生不测以至于最终家破人亡。 小文化官范没有赌博的习惯当然无从谈起嗜赌,至于为什么后来参与了赌最后又却却实实地坏在赌上,只能理解为他不辨世事深浅不辨人生险恶一时上当受骗遭了恶人暗算,再顺秧索根又可以理解为事情坏在他的家藏美妻娇女上。不论怎么说,他是赌了,并且将家中全部值钱的东西都抬给了人家,不抵,又欠了人家一笔数目不小的赌资。赌资是在他拿不出现钱的时候赌场老板替他先垫付的,那么他真正的债主应该是赌场老板了。赌场老板五十开外,白润面皮歇顶头酒糟鼻肠胃好能吃能喝且以好色著称,青楼柳巷时常能看到他虽然有些肥胖但却不流于笨拙的身影。在那特定的时代他谙熟赌技驾驶着他那辆庞大的赌车在那座大都市中横冲直撞并且能长时期立于不败之地也算是他的能耐了。欠资之初,小文化官范还强装骨气变卖家产去偿还赌债,但还着还着就将家产倒腾空了。老板说:我看你也是个骨气之人,这点我服你,但你总不能将你祖上留下的那处四合院也卖了呀!再说为还我的债将你搞得上无片瓦下无立足之地这也不是人干的事啊!我看这样吧,反正你那俏女人在家里闲着你还得给她挣吃挣喝,倒不如来我这里帮我干点活儿什么的。这是你君子我义气的事情,你放心吧只要她干得好能让我如意,至于你所欠的那点钱嘛,也就算是我付给你女人的报酬,人世间还是应该以己度人与人为善嘛!小文化官范当即心中卸去了负荷。对一介文人来说,落魄之后能以自家的劳务输出抵去压顶之债,他认为是再合适不过的事情了,这时的他自内心对赌场老板竟然感激涕零起来。晚间回到家里与夫人商量,夫人哀怨说都是你欠下的冤枉债……说着说着眼泪又盈眶了。小文化官范低下他那颗华发骤显但却文丝不乱的偏分头,现出一副老实孩子做了错事无颜面对大人的无奈表情,他知道现在的自己不仅是一个愧对列祖列宗十足的败家子,而且还是一个穷寇末路无力保护自家妻女的坏丈夫坏父亲。 谁知那范夫人到赌场打杂的第一天,便让那老色鬼把事情做了个成。范夫人出身不贱知书达理当然不是那种轻易就范的懦妇,在旧时代任何一个人格独立的中国女性,特别是有着一定文化修养的女性,对自己的贞c是十分珍重的,这一点有别于现代女性更有别于国外女性。范夫人在进入赌场两个小时后就开始经受赌场老板的性s扰,再之后的几个小时里没有别的内容完全是s扰与反s扰压迫与反压迫征服与反征服之间的斗争,斗争一直处于白炽化状态,很难设想一个反s扰反压迫反征服的弱女子能在这场斗争中取得胜利,大概人世间不存在那种理想化的结局。范夫人就是? 第 3 部分 欲望文 第 4 部分 情爱旅游 作者:肉书屋 第 4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胍桓龇瓷欧囱蛊确凑鞣娜跖幽茉谡獬《氛腥〉檬だ蟾湃耸兰洳淮嬖谀侵掷硐牖慕峋帧7斗蛉司褪窃谀侵制此赖姆纯褂胝踉斜恢品头兜模渲杏行矶嗔钊搜岫穸葱牡那榻冢庑┎槐匾右悦枋鲋恍枰琳呷ハ胂缶托辛恕?br / 范夫人带着身心的累累伤痕跌跌撞撞地回到家后,她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打丈夫的耳光子。小文化官范就那么仰着脸昂着头让她打,白脸打红了鼻血流淌了也全然不顾。可是,范夫人打着打着竟然身子一歪自行倒地从此再也没有爬起来。这是一种中国刚烈女性遇难遭辱之后自绝于人生蔑视死亡的壮烈之举,它真真切切地体现了旧时期中国知识女性可歌可赞可叹可泣的品格,其中也包含了她们执迷而狭隘的人生观念。在范夫人卧床不起的那段日子里,赌场老板又差人登门讨债,但那些冤枉债数目太大,小文化官范今生今世是偿还不起了。 在范夫人生命的最后一刻,她已经无法怨恨也不必要再怨恨自己的丈夫了。她睁大两只异常美丽然却已经失了神的眼睛,幽幽地盯着自己糊涂虫一般的丈夫说:我不是要打你的耳光子,是你玩火自焚将一个好端端的家硬是给毁了。但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你现在所要做的事情,是赶快给咱们的女儿找个婆家嫁出去,大学是不能再上了,嫁得越远越好,我们遇到了最难缠的恶魔。那个人……他的目的是很明确的……范夫人一连说了这许多话,累得喘起气来,脸色惨白得像一张白麻纸,但不知为什么两片嘴唇却像是晨露濡染的杏花瓣渐渐地有些红润了,眼睛里也有了一些影影绰绰的光亮,说着说着竟然挣扎着坐了起来。她接着又说:回想起来,咱们还算是恩爱的一对……看在咱们……多年夫妻的面上……就算我拜……托……你……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后来就没有声音了,一双充满企求未及合闭的美目突然蒙上了一层灰白色的雾,嘴唇上的红润也渐渐消褪,不一会儿就和脸色一样苍白了。她就那样坐着息了气。在她坐起身来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美丽的女儿和窝囊的丈夫就坐在床两边,他们一人拉着她的一只手,以为她会好起来的,便停止了悄声哭泣,但她突然没声了,糊涂的丈夫才恍然大悟——原来她说的是断肠语绝命话,而这时她的灵魂已经离开她瘦弱的躯体飘向了冥方。短暂的沉寂之后,他们的房内又传出了撕心裂肺的男女二重哭…… 在范夫人离世不多久,有人到小文化官范家里提亲,婿方虽然年迈但却是一位腰缠百万的产业资本家。婿方送来一笔数目不小的聘金,之后又替小文化官范还清了那笔赌债,不久便吹吹打打地娶走了年满十九岁的范小琳。按道理应该是风平浪静了,可那薄福的小岳丈由于失妻的悲痛加之女儿嫁婿的失当,竟然在人生的沼泽中不能自拔,他在一次过量的闷酒中没有醒过来,死亡的年龄是四十岁。 柳莺家世(下) 范小琳嫁了个资本家当了资本家的五姨太非但没有过上好日子反倒经受了一系列的惊扰。首先是解放大军以排山倒海之势进军大都市反动军队稍作抵抗便望风溃逃。她记得有一个晚上时密时疏的枪声连续不断像爆米花一样,其中还不时点缀着轰隆隆的爆炸声,后半夜,那枪声和爆炸声便渐渐停止了。那天晚上资本家柳没有放弃对她的开发,开始还借着药力雄赳赳地骑在她身上逞能,但当她的下t深处刚刚有了些苏醒般愉悦需要他加大力度施加耕耘时,他却力不从心突然放弃了进取老牛倒气般轰然歪在一旁,搞得她心中猫逮逮的一夜无法成眠。天蒙蒙亮时,她挣脱他腐朽的怀抱下得床来走到窗前拉开半个窗帘习惯性地向外观望,突然她惊呆了,他们楼院的栅栏门外以至于远远近近的街边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很多很多的人似乎都在睡大觉,那些人无一例外地身着土黄色军装且怀里像紧抱新生婴儿那样抱着大盖步枪,啊,莫非是解放大军已经进城了?继而,机电厂的上千号工人在解放工作队的鼓动下飞蝗觅食般迅速地掀起了罢工造反高c,常常将他们居住的小洋楼包围得水泄不通,嚷嚷着让资本家柳给他们增长薪水待遇。就那么没完没了地闹腾着,搞得他们惊慌失措连楼都不敢下了。再接下来,资本家柳弃绝人世,柳氏家族分崩离析树倒猢狲散。再接下来,范小琳根据工作队队长的命令,离开了自己刚刚居住没多久的小洋楼,住进了原先下人们居住的简陋平房里。工作队队长半同情半发狠地说:你现在应该自食其力接受劳动改造了,我们已经给你安排了出路。说着他掏出钢笔摸出笔记本打开最后一页在上写了几行字,然后将那页纸撕下来递给了她。这个时候的范小琳在精神上已经处于麻木状态,她只能是任人摆布随波逐流了,而恰恰在这个非常时期里她却显了身子怀孕六个月了,肚子里正在发育的胎儿当然是柳姓资本家的骨血。 范小琳要去上班的地方是一家不大的纸箱厂,当她挺着个肚子走进厂房的时候,发现有很多双同性的眼睛都像锥子一样朝她身上扎。女人并不怯惧女人,女人一旦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什么也不会在乎的,包括她原先一贯惜护的自己的身子。她眼中的厂房实际上是一个很大很大的工棚,工棚的正中央固定着一张矮矮的但却面积很大的长方形木板工作台;工作台四周围着一圈长条凳,条凳上坐着几十个不同肤色不同鼻子眼不同个头不同衣着的女人;每个女人手里都握有一把短把毛刷,她们的工作是用毛刷蘸着工作台上小圆桶里的糨糊糊出一定规格的纸箱,然后按规定摞放在每个人身后写有标号的空地上。范小琳手里攥着工作队队长写给她的那页纸四面张望正不知交给谁的时候,从厂房一个角落的小套间里走出一个矮矮壮壮皮肤黝黑年龄大约五十岁上下的男人。男人招手让她绕过去,木着脸伸手要过她手中的纸页随便瞅了瞅,很快就将目光盯在她憔悴的脸上,然后又将目光渐渐往下移,到达脚踝后又向上移,最后停留在她腆出的肚子上。男人皱着眉头说:你找个空位坐下吧!从此,范小琳自食其力的生涯就开始了。 三个月后,范小琳在她自食其力人生极端困苦的日子里生下了自己的女儿。她生产时窗外青翠的柳树上落着一只黄绿色的鸟,并且那只鸟不知何因总是啼叫。前来帮忙的姐妹认得鸟说那是莺鸟。范小琳这时就记起女儿应该姓柳,于是一个非常美好且具诗意的名字就与这个命苦的女孩形影不离相伴终生了。 随着小柳莺一天天往大里长,范小琳倒像是有了人生寄托精神越发轻松起来。本来她就是天生丽质,这一轻松不当紧,身上脸上骨子里那许多美的因素,便挣脱了产前的邋遢和产后的虚弱,突飞猛进地张扬起来。那一年范小琳刚刚二十岁正是女性如花似玉的优质年龄段,再加上哺r期胸前两只饱满的乃子颤颤颠颠直想顶破衣衫,面部也好看得犹如桃花盛开,于是就在那群来源复杂不乏尤物的女工中萌了头冒了尖。小厂厂主黑三在范小琳进厂之时恰好死了老婆,正在男人的精神抑郁阶段,但越过了那个阶段他就像病愈了的雄猫渐渐活欢起来,不安分的一双皱巴眼睛常常在他所管辖的女人堆里搜搜寻寻的。有一天,他突然亮着嗓子指责范小琳奶着孩子上班影响了生产进度,但后来一统计她所糊的纸箱数量一点也不比别人的少,于是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不过,毛病还是要找的,不找她的毛病找谁的毛病?谁让她是大资本家的富豪的小老婆呢?谁让她的脸蛋光鲜身段诱人呢?可真要找出她的毛病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糊好摞起的纸箱无论是在角角棱棱上还是在平展程度上均是无懈可击的。狗咬刺猬无从下口,看来只有在糨糊上动动脑子想想办法了。给她的小糨糊桶里撒上一些明矾末,果然奏效,她所糊的纸箱湿着时很平展可一经晾晒便很快起层鼓泡了。质量出了问题当然是不能放过的,追查责任的目的不是为了提高质量而是为了扣发工薪。就这样扣扣发发发发扣扣,竟迫使这个美丽而善良的女人屈服了。没有办法啊,女儿就是她生命之树上的新芽,承载着她对人生的一切希望和寄托,要使自己特别是女儿能够平平安安地生活下去,这个小小的纸箱厂便是自己目前惟一的生存场地,而每个月所得到的那点工薪刚够吃穿花费,一旦扣发便接不上下月发薪的日子。无可抗拒,这个懦弱的女人只有暗地里把身子给了黑三,于是她后来所糊的纸箱也就全部合格了。 小柳莺从r儿到上学再到小学毕业家中的生活基本上是稳定的。她对大人们的事情一概不懂光知道妈妈的脸蛋很好看身段很直溜许多男人都爱明着盯偷着瞅,以至于使妈妈不敢到人多的地方去,遇到有人盯瞅就躲躲闪闪的。但妈妈的双手却粗糙得像榆树皮,有时上面的口子还淌血。遇到淌血的时候妈妈也有办法,她点燃一节白白的蜡烛让烛泪往血口子上一滴自己身子颤栗一下,那里便不再继续淌血了。再后来她发现妈妈厂里那个又黑又丑身材粗壮的伯伯经常到她们家里来,有时很晚都不走,并且死皮赖脸地硬要躺在她们的床上睡,无论妈妈是好言劝说还是拉脸怒骂都白搭,于是妈妈无可奈何,只有任他睡在她们的床上打呼噜了。再后来,妈妈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张小木床让她单独睡,说小孩长大了都要自己睡不能再和大人挤在一起了。她说:为什么不能和大人一起睡?我偏要和你一起睡。妈妈很烦恼地说:你要是不听话非要和大人挤在一起睡,那么你……就永远也长不……大了。她认为妈妈的话没有说服力,但也无法不服从,于是小嘴就噘了好多天。再后来,她发现妈妈与黑丑伯伯晚间常常躺在床上吵架,先是小声吵,吵着吵着声音就大了起来。于是妈妈就不睡了,穿好衣服坐在她的小床边上伤心地落泪。再后来,妈妈又与黑丑伯伯一起到什么地方办了证明,于是黑丑伯伯就变成了她的爸爸。她本是很讨厌那黑丑伯伯的,他的脚也臭嘴也臭,但妈妈却硬是让她管他叫爸爸。开始她不想叫后来不知怎么就叫了,于是黑丑伯伯也就喜欢她了,有时回家来还从口袋里给她掏出几颗很甜很甜的糖豆豆。再后来,妈妈居然生病了,常常闹恶心吐酸水憔悴不堪,并且肚子渐渐地隆了起来。半年之后的一天,妈妈硕大无朋的肚子突然疼起来,她催促黑丑伯伯——不,早已经是黑丑爸爸啦——去请来了一位接生婆。在妈妈声嘶力竭的叫喊中,接生婆从她的肚子里拽出来一个皮肤黝黑的小弟弟。再后来,她的黑丑爸爸不知从哪天起突然就不回家了,于是家里就再也没有了欢乐,没有人抱着她的小黑弟弟满屋子里兜圈子,惊吓得小黑弟弟哇哇地哭了。妈妈哭着告诉她,说你那个畜生般的爸爸心里肮脏,他糟蹋了纸箱厂刚上班不久的一个小姑娘,人家告发了他,公安局到厂里将他逮走了。再后来,妈妈干活的纸箱厂就不能再糊纸箱了。妈妈的那些姐妹们跑到家里说,公安局派人将厂子封了,她们再也不能在那里挣钱养家糊口了。说着说着那些阿姨们就哭了起来,并且小x长小x短地咒骂起那个被爸爸糟蹋了的小姑娘。再后来,有公家人来家通知妈妈说:你的丈夫,那个qg犯,在监狱里拉砖车放下坡的时候,不小心绊倒,车轮子在身上轧过去,他当场毙命,死有余辜!也就是说,在这个世界上,再也见不到自己那个既可怜又可恨的黑丑爸爸了……这时候,他们的家彻底失去了经济来源,已经无法生存下去了,没有办法就搬到了离纸箱厂不远的黑丑爸爸的家。乃乃的皮肤也很黑,老脸黑得像久不清理的砂锅底,脖子黑得像马路边刷了柏油的电线杆,双手黑得像刚在煤灰上刨过的乌j爪……总之,凡是露在衣服外面能够看到的身体部位都是黢黑黢黑的。见了妈妈,黑乃乃的第一个动作就是突然张开她那枯瘦如柴的双臂强行夺走了妈妈臂弯里的小黑弟弟,紧揽在她那干瘪的胸怀里j啄米似地一阵亲吻,直将小黑弟弟欺惹得哇哇哭。亲吻够了,黑乃乃便板起她那黑砂锅底脸半威胁半安慰地对妈妈说:从今以后,你要好好地给我看孙子,他是我们翟家的独根苗……有我吃的就有你们吃的!稍顿,又对怀中极力挣扎的孙子说:翟铁蛋,你要快快长大……长大了当官做老爷,戴礼帽穿皮鞋…… 柳莺的童年 小柳莺的童年是和小黑弟弟翟铁蛋一起度过的,但最终她却失去了与她形影不离的小弟弟。那几年日子虽然不富裕,但却像水一样平静。黑乃乃是个色厉内荏的人,她巧用自己的微薄积蓄,摆了个香烟摊子,将心换心地哄着寡媳过日子。不料想,突然有一天冥冥之中飞来一块祸石,砸碎了他们平静日子的如镜水面。 漂亮的小姐姐是黑黑的小弟弟的美之神。小铁蛋自懂事起就担负起了护卫美之神的义务,许许多多在小铁蛋认为已经涉嫌欺负了姐姐或者多看了姐姐一眼的任何年龄段的男人,都会出其不意地遭到他弹丸的袭击,并且被击中的部位一般都是两个p股蛋,往往让遭击者疼得直蹦跳却无法脱下裤子给人看,而小铁蛋的s击技术也正是在这种活靶子上反复c练得以提高从而走向精湛的。在小铁蛋的整个童年阶段里他从来不肯好好上学,而是致力于杀伤武器的研制。最初是研制冷兵器——弹弓,自然结构的木柄皮筋类,一般都造价低廉注重s程和命中率;人工盘制的钢柄拉簧类,一般都造价较高讲究造型和杀伤力。如果给这些冷兵器编号的话,序号从一至少可以排到一百,甚或数字还要再大一些。在小铁蛋脱胎童年步入少年之时,他已经能够很成功地造出热兵器了。起初是造出了弹壳木柄式只具有爆炸力不具有s程的爆炸枪,后来就又造出了钢管铁柄式不但具有爆炸力而且还具有一定s程的s击枪,于是市郊农村饲养的猪和羊就有死伤在他的枪口之下的。终于有一天胆大自信的小铁蛋扛着他那杆最新制造的s击枪向离城市较远的山野里走去,听大人们说那里有狼,他很想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情。当时,陪同前往的还有一个与他同样提起上学读书便头疼的白面皮的小小崇拜者。小铁蛋那一次就将自己刚刚走上少年的稚嫩生命牺牲在那个山野的一个沟坎之下。真实的情况是:一黑一白的两个孩子在他们认定的地方埋伏了很长的时间,但他们所期待的狼始终没有出现,而是笨笨拙拙地从丛林中走出一只可能是叫做獾的动物。不过那只他们还不能确定到底应该叫什么只会在农民的山田里刨地瓜掰玉米棒吃的笨东西出现得太晚太晚了,偏偏出现在他们饥饿了将近一天一夜之后的黎明时分。野物的出现使两个思维正在趋向健全但还不具备任何捕猎经验的小小狩猎者大为激动,黑面皮的s击手以自己的智勇和权威命令白面皮的崇拜者原地不动意在给野物造成一种无法前进的错觉,而自己则持枪钻进茂密的灌木丛中飞快地向野物的后方跑去,他的目的很明确是要摆出前后夹击的阵势并在关键的时刻开枪s击。但他没想到茂密的灌木丛中隐藏了一个十几米深的沟坎,优秀的黑色s击手就那样手握火药枪勇敢而无知地冲下了黎明之时的沟坎。本来如果救援及时,勇敢的s击手是不会牺牲的,他冲下沟坎后身体各部位均未受伤只不过是脑袋被一块利岩划了个口子汩汩地流血,假如止血及时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但可悲的是没有人前来为他止血,于是他就昏厥在那里任鲜红的少年之血汩汩流淌。当灿烂的太阳照亮山野,一个放羊娃赶着他的羊群甩着他的羊鞭嘴里胡乱哼唱着牧羊曲悠然放牧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哇哇的哭喊声。他寻声找到了一个饥寒交迫的城市白面皮孩子,在弄清了事情的原委后,他们就绕道下行走进了深深的沟坎。不久,他们就发现了那个紧握火药枪静静地躺在茅草丛中的孩子,那孩子的皮肤已经不再油黑发亮,而是蒙上了一层暗暗的铁灰色,他的血y在几个钟头前就已经流光了。在上苍宣判了小铁蛋的死刑后,紧接着阎罗王就又派小鬼攫去了黑乃乃的魂灵。黑乃乃那年年龄大概六十出头,假如小孙子不出意外的话她可能会再活上十年甚至二十年,但小孙子竟然夭折而去了,于是黑乃乃的身体突然就失去了免疫力,不久便得了一种吃不下饭喝不下水的病,最终身子耗成了一块枯木板,悄然地离开了人世。 小柳莺的人生磨难是在她考上初中之时就开始的。在上小学的时候男女老师们都喜欢她,让她当文体委员让她唱歌让她跳舞让她干一切与文娱活动有关的事情。老师们都说小柳莺是个小天使,将来绝对能当歌唱家或者是舞蹈家。那时候她的铁蛋小弟弟已经显露出在枪械制造方面的天赋,开始模仿着制作打石子的弹弓,然却还不足以充当她的护卫神。从五年级下半学期开始,小柳莺像开始拔节的高粱棵子那样不知在哪个晚上突然一下子长高了,亭亭玉立,青翠欲滴。男老师们见了她不由得眼睛就会像电灯泡突然增加了电压比原先明亮许多,而且那亮光很复杂有正光有邪光,更准确地说应该是暧昧浑然难以界定的亮光;而女老师们瞧见她那将要趋向完美的玉体不由自主地就皱眉头瞅斜眼打哼鼻,她们也辨不清自己心里头到底是赞许还是排斥,反正两种相反相对的因素竟然是搅和在了一起。这时候就有一些小男孩在上学或者放学的路上尾随着小柳莺,浑浑噩噩地起哄,并用和女孩子一样的嗓音喊叫: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为啥她好看,胸上扣俩碗……这时候就有一些青春小女孩打抱不平为维护同性的利益和尊严与小男孩们对阵詈骂,可是骂着骂着她们就怯懦了,因为她们一低头发现自己的胸脯上也有了类似扣小碗的异常变化,于是就开始悲哀起来……这时候就有一个结结实实透透灵灵的黑面皮小男子汉挺身而出,用自己研制的武器向胆敢欺负自己姐姐的男孩们瞄准,他们正在发育但还未长圆的p股蛋就是为他特意准备的靶环。小柳莺就是这样像林中的小雌鹿般在惴惴不安中考上了初级中学。 柳莺的第一次 小柳莺一踏进初中的校门就当上了一一班的文体委员,因为班主任和音乐老师在第一堂老师学生见面课上就敏锐地感觉到她具有潜在的艺术天赋。音乐老师是男的长得眉清目秀举止落落大方,他毕业于音乐学院指挥系,对万事万物之中隐含的自然音符十分敏感,于是小柳莺身上透出的稚嫩的艺术气息一下子就被他捕捉到了。他认为小柳莺具有潜在的音乐指挥天赋,于是就发给她一根玻璃质的指挥棒,十分下劲地教她打拍子,让她模拟他指挥学校合唱队唱歌,并常在放学后将她叫到自己的宿舍里教她识简谱。小柳莺将这件事告诉了妈妈,妈妈就像被蛇咬了一口似地突然惊惧起来。妈妈瞪圆一双失神的秀目说:莺莺你……你……再不要单独跟他到他的宿舍去了,人世间的事情很复杂,你……你……年岁太小还不懂得男人,但你必须听妈妈的话。看见女儿顺从而认真地点了点头,妈妈才将惊惧的表情撤去了。 但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真是怕怕怕狼来吓。事情发生在小柳莺点头答应要听妈妈话的第二天。 上午第四节是音乐课,这节音乐课与以往的音乐课不同。以往都是在教室里上课,往往是复唱上节课学过的老歌,然后音乐老师再教唱新歌。而这节课,音乐老师却让全班同学转移到学校大礼堂的讲演台上去唱,并且观众席的前排已经坐好十多位特殊的观众——校长、副校长、教导主任、团委书记,另还有班主任和一些任课老师。全班六十二名同学在讲演台上站成中间高两边低前窄后宽扇面队形,女生少站前两排,男生多站后两排;男生与同龄女生相比往往个子矮但不要紧,讲演台上已经事先摆放好了表演节目专用的十分合适且稳当的三排木制阶梯。这节课进行的内容是以往曾经在教室里反复练唱过的一首男女合唱二部轮唱歌曲——《黄河大合唱》中的《保卫黄河》。音乐老师对同学们说:今天是显水平的时候一定要唱好,唱好了先参加全校各班级举办的歌咏比赛,选拔出优秀班级再参加c市教育系统举办的大型五月歌咏演唱会。音乐老师对校领导们说:今天担任指挥的是一一班的文体委员柳莺同学。然后,就很潇洒地点头示意,让柳莺走出队列站到指挥台上去。指挥台是一个直径一米五高四十公分十分正规的木制空心矮圆柱体,柳莺踏上去时让人觉得她费了些力气。一切就绪后,音乐老师就退到队列侧面,用胸前挂的那个个头很大琴键很多的手风琴拉出了雄壮有力的歌曲前奏,到了关键的拍节他向指挥和合唱队员们点头示意,于是一部具有一定规模和水平的革命歌曲大演唱便展现给了台下的十多位特殊观众。虽然没有使用扩大器麦克风,但由于大礼堂本身就有美化音色的聚音回音效果,于是一首童声浓郁光未然词冼星海曲的《保卫黄河》就被唱得混混合合气气壮壮了。 小柳莺没有辜负校领导和音乐老师对她的期望,在具体的指挥过程中虽然很稚嫩无法不稚嫩但却表现出了女性指挥家刚柔相兼矜持潇洒的雏形。特别是在男女声混唱轮唱中她突然生发出一种灵感,抓住了某些她觉得可以张扬表现的音符,活用和改造了音乐老师给她规定的指挥动作,致使在侧旁全心伴奏的那个音乐天才频频点头甚至面部出现了吃惊的表情。歌曲唱完,台下的十多位观众竟然热烈地鼓起掌来。校长站起身来清清嗓子说:就这样定了,这个班代表我们学校去参加市教育局举办的五月歌咏演唱会。但我们学校的选拔赛还继续进行,可以挑出一些嗓音条件比较好的同学加强这个班的演唱力量。小姑娘指挥得很不错嘛,大有前途啊!小齐老师,好好排练,要为我们学校争得荣誉。副校长、教导主任、团委书记也都附和着校长说了很多赞美的话。 校领导们和任课老师们都满意地走了,班主任又留了几分钟。他重复地说了一些鼓励的话,又征求小齐老师的意见,定下了演出服装的颜色和款式,之后就匆匆地向校长办公室走去。这样,音乐课也就提前结束了。小齐老师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他走上前去对柳莺说:你完全可以成为一位出色的女指挥家,我也觉得我有责任将你培养成一位指挥家。我一定要再找一些音乐指挥理论方面的书籍给你看,走,现在我们就去翻书柜吧!书柜在齐老师的单身宿舍里,那里面乱七八糟地摆放着很多书,除了个别政治思想教育书籍外,其余基本上都是音乐方面的。柳莺曾去翻过几次,也借过一两本歌曲集,但此刻她却犹豫了。可是,齐老师今天多么高兴啊!他全心全意地给自己教授指挥技艺没有半点保守,要说今天之所以取得成功得到校领导和老师们的赞扬,功劳应该完全归于齐老师……况且,那个无序杂乱充满男性气息的小小宿舍,对她来说还是具有很大吸引力的。但妈妈的话也是一定要听的……干脆这样吧,去还是要去的,不过不能在那里逗留太久,最好是拿上书稍待一小会儿就离开那里。她心里暗暗地这样决定了。 齐老师很熟悉自己的书柜,他很快就从那几排杂乱的序列里抽出两本书,一本是《音乐指挥基础》,另一本是《世界著名音乐指挥家谈指挥》。柳莺在草草地翻百~万\小!说时,就已经感觉到齐老师那双睿智而火辣的眼睛在盯着她的身体看,她身体无意识地颤栗了一下,心想要赶快离开这里……但已经晚了,齐老师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对异性的渴求,张开他那双十分坚强有力的青春臂膀猛地将她揽抱在怀中。柳莺扔下书本拼命地挣扎,但一切都是徒劳的,齐老师那火热而棱角分明的嘴唇已经很笨拙地捕捉到了她的嘴唇,而这时的她却像是一头碰触了电网的小雌兽一下子瘫软了……接下来齐老师好像是得到了某种暗示或者鼓励,突然变成了一头发了狂的成年雄兽,他神智混乱地扯开了她的腰带,褪下了她蓝色的长裤,又撕破了她粉红色的内k…… 下午柳莺没有上学去。妈妈督促她时她说了谎话,说下午不上课。第二天早饭后妈妈又催促她上学,她支支吾吾地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准备让同学给班主任带去个请假条。妈妈问:你哪儿不舒服?我将锅碗洗完咱们就去看医生。无法再瞒骗妈妈了,只好将事情藏头隐尾地说给妈妈听。妈妈手中正在洗涮的一只花瓷碗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盛开了一朵水花,瓷碗破碎了,泔水的枝叶迅速地在地面上蔓延开来。妈妈瞪大一双惊恐的眼睛将女儿看得毛骨悚然,省过神后就啪啦啪啦地打了女儿两个耳光。接下来还是打耳光,不过不是打女儿的耳光,而是打自己的耳光。再接下来母女俩就抱头痛哭起来。她们哭了很久很久。她们在这个世界上经受的苦难太多了,不久前她们失去了可爱的小铁蛋,很快黑乃乃也死了……小柳莺这时候模模糊糊地懂得了女人的贞c是怎么回事,她知道由于自己的不慎可能已经失去了贞c,铸下了人生的大错,于是便越发感到愧对妈妈。在她惶惶悚悚地替妈妈擦眼泪拢头发的时候,突然发现妈妈的头发有一半都白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白的,也许是在刚才的一瞬间。可是,妈妈才只有三十多岁啊! 要了柳莺的男人 柳莺被转到另一所初中读书,是她妈妈费尽周折托人给她转的,目的当然是要摆脱那个狂妄而无耻的流氓——齐老师。在新的环境里,时间像桑蚕那样逐渐地啃噬了柳莺心灵中的那块y影,慢慢地,她忘记了那种莫可名状让人疼痛无比且又恶心不已的两性行为,那个由潇洒漂亮变得丑陋可憎的齐老师的影子在她的意识里渐渐淡化下去,最终不复存在了。 第二个学期没读完,文化大革命爆发了。爆发就爆发吧,她们母女俩再也不会也根本不想关心社会上的那些事情,自己家里的事情已经足够她们c持的了;停课就停课吧,反正老师们已经不想讲课也无法讲课了,学生们也都不愿听课也听不成课了。天塌下来砸众人。但天塌下来在砸众人的同时也必定砸了她们,因为她们也是众人之中的一分子。很快出问题了,学校里开始划分阶级队伍,先从校领导和老师们开始,不久就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了。革命造反派们顺藤摸瓜逐个击破很快就确定柳莺是个阶级成分十分复杂的学生,她应该是比较特殊的黑五类子女——大资本家的臭小姐,qg犯的女儿。革命造反组织她是不能参加的,因为她身上的阶级烙印太多,加入任何组织都要影响人家的纯洁度,弄不好一粒老鼠屎就会坏了人家一锅汤,她只能是回到家里闲待着了。而这个时期她的妈妈却成了被扔进咸菜池里的苦瓜——苦腌苦渍,经常挨批挨斗,与一帮黑五类分子为伍,清理厕所打扫街道,那种活计没有标准没有尺度是永远也干不完的。 黑暗之中仍有光明,苦海之中不乏绿洲。教育战线毛泽东思想宣传队很快成立了,生活慷慨地丢给柳莺一个难以判读的机遇。齐远方——那个在小小宿舍里无法控制自己向她施暴的音乐老师,当了宣传队队长。 齐老师,不,应该称齐队长,他并不是那种沾花惹草的登徒子,也不是欺辱弱女的大流氓,严格地说,他是一位出身于音乐艺术家庭,刻苦钻研音乐理论,单纯豁达,浪漫洒脱,不拘一格的艺术才子。但他也确确实实地干下了天理不容的事情,不但践踏了师道尊严之道德标准,甚至触犯了法规刑律,给如花似玉清纯单一的少女造成了终生的精神伤害。那一刻他无比激动,他感到自己在柳莺同学身上花费的时间和精力终于春风化雨结出了色彩斑斓的果实;那一刻眼前美妙少女的纤弱妩媚与含苞待放,唤醒了他青春男子无以摆脱的爱恋与渴求;那一刻女体如兰似麝的气息点燃了他体内原始而莽撞的对异性的占有欲,于是就发生了那件不该发生的事情。 那件事情发生之后,齐远方并没有马上认识到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人生错误,竟然是以青年艺术家无拘无束的心态想象出了他与柳莺相敬如宾比翼双飞的许多美好的前景,并下定决心要与她结为百年伉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将这件事先是粗略地告诉了在市歌舞团担任首席小提琴演奏的爸爸,尔后又较为详细地叙说给虽然退居二线但仍在团内担任舞蹈教练的妈妈。两位小有成果的艺术家稍作商议,便原则上同意儿子的想法。他们赞成自由恋爱,崇尚爱情高于一切,没有指责和批评儿子那种违反法律道德规范强食禁果的行为,在传统观念认为十分严重的非婚男女两性行为,在他们那里竟然不作为一个问题。这兴许正是文化艺术界特别是演艺圈中的才子佳人与其他行当的世俗男女对两性a欲理解的差异吧!但是,当妈妈得知柳莺的复杂身世后,便动员儿子干脆死了这门心思。妈妈认为这样的结合不会给儿子带来幸福,反而会影响他在艺术道路上的发展,甚而至于会毁弃了他的事业。舞蹈艺术家的这种担忧与武断在当时那个特定的社会环境里是成立的,阶级斗争一抓就灵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d的无稽之谈在那个时代竟然一度被奉为真理,且不说那种极左思潮给当时人们带来多么大的影响和灾难,而单单小齐老师的美好愿望确实像五光十色的肥皂泡那样,很快就要破灭了。 但齐远方决非那种只顾及政治前途而无视人生情爱的无义之辈,他决不向来自社会和家庭的压力妥协,那种对柳莺来说充满强暴性质的性冲击而作为他却是极为珍惜的,那是他有生以来男性或者说是雄性能力的第一次尝试和展现,那天中午在他小小宿舍里发生的那个美好而彻骨的事件永远铭刻在他的心底,像一把锋利的金刚刀在纯洁无暇的水晶石上刻划上了一朵明快而简约的爱之花。事后他庆幸他忏悔他幸福他痛苦他珍重他无奈,并在青春多烦恼的心里发誓今生今世非柳莺不娶,如若有谁干扰他的神圣爱情他将与其同归于尽。为此,他曾与自己的父母就柳莺的阶级出身问题展开了激烈论争。今天人们感到十分可笑幼稚且充满虚幻色彩的政治论争,在那个时代许许多多的家庭中都切切实实地发生过,父与子、母与女、夫与妻、爷与孙、兄与弟、姐与妹因对当时政治形势和社会事物见解、看法的不一致,随时都会在家庭内部展开一场毫无结果的激烈辩论,甚至在一些家庭还会酿成暴力冲突,死人的事情也曾经发生过。艺术修养很高的父母知道自家儿子的个性,他们承认甚至赞叹儿子对人生爱情的执著追求,最终放弃了对他所谓理想爱情的干预,因为他们的儿子在对人生爱情的任性和追求方面不但与他们一脉相承而且青出于蓝而青于蓝。但伟岸而英俊的父亲还是提出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年龄问题。齐远方从音乐学院毕业到学校当音乐教师至今已经两年,年龄已满二十五岁,而柳莺才上完初中一年级,年龄只有十五岁。爸爸说:按你的描述,她应该是一个十分美好而可塑的女孩,我们不能排除给她机会予以重点培养她会成为一位为数不多、出类拔萃的女指挥家的可能性,但作为终身伴侣你也得考虑考虑年龄因素啊!你们之间说不定已经存在了一条看不见摸不着的代沟,且不管家庭出身社会关系怎么样,也不论思想观念上能不能一致,光考虑年龄问题,等她大学毕业走上工作岗位你们可以理所当然地结婚之时,你想想你已经多少岁数了?生理上能不能相互适应?这可是个很重要的问题啊!爸爸说完这番话将脸转向妈妈,征询她的意见。妈妈点点头又摇摇头,摇摇头又点点头。她无法表态,好像事情比较复杂,头绪难以理清。这时,儿子终于彻底陷入人生的情感沼泽之中不能自拔,他怨天哀地,觉得眼前的世界污泥烂水蚊蝇遍布臭气熏天昏噩一片,完全没有了亮色。 妈妈曾经是这座大都市艺术之林中一头美丽的雌豹,她与才华横溢的歌舞团首席小提琴演奏家的婚配可算是天作之合,虽然早已经进入艺术女性悲哀的不惑之年,但容貌依旧光彩照人,身段照样健美柔韧。她经过短暂的思考,突然能够理解和体谅儿子作为男人的那颗金子般的心了。她说:好儿子,我们不再用政治和阶级的标准来衡量和规范你们的感情了,年龄也不应该成为你们获得真正爱情的阻隔和障碍。你假如认为特别值得的话,不妨静下心来等她几年,不过那种等待对你们男人来说却是一种人生的重大考验。可我还是要再说一遍:必须是——你认为特别值得。齐远方哭了,他扑向妈妈,将一颗青春而执拗的头颅埋进了母亲芳芬而爽朗的怀抱里。 然而,柳莺同学却莫名其妙地再也不来上课了。一天,两天,三天,四天……许多天过去了,柳莺同学那纤弱而妩媚的身影再也没有出现在校园里。小齐老师着急了心慌了,于是向她的同班同学打听,同学们谁也说不清楚;于是就问她的班主任邢老师,邢老师当然知道她已经转学了,但没有告诉他而是用怀疑加审问的目光盯着他,直将他盯得浑身发起冷来;于是跑到教导处打问,教导处管理学籍的小马老师将真实的情况告诉了他——柳莺转学了,转到郊区的一所中学,是她妈妈来帮她办的手续;于是他就像精神癫狂症患者被医生注s了强力镇静剂一样,突然间便失去了原有的一切症状,死寂如潭,两天后就瘦了一大圈。 生死诀别 文化大革命爆发之后,教育系统革命组织根据上一级革命组织的指示,除了召开一些杂乱无序的批判大会揪斗了一些学校的领导和出身有问题的教师之外,更重要的事情是成立了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几经讨论研究,鉴于齐远方的组织才能和音乐指挥才能,他很快就被任命为宣传队队长兼乐队指挥。大概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他才有机会有义务四处打听柳莺同学的家庭住址。终于在暮春的一个早晨,齐远方出现在柳莺与她母亲居住的两间简陋而破旧的平房前。妈妈出门看,被这位不速之客的突然而至惊呆了。她现在神经已经十分衰弱,任何的她认为不该发生的事情假如发生了,都会给她造成强烈的精神刺激,使她惊魂不定。 齐远方开门见山地说:我姓齐,整齐的齐,是柳莺同学的音乐老师。我找柳莺同学,是想让她参加毛泽东思想宣传队。柳莺同学很聪颖具有音乐指挥才能,稍加训练便能胜任宣传队的乐队指挥。我现在是宣传队队长兼乐队指挥,我特别希望柳阿姨能够同意柳莺同学参加我们的宣传队,来做我的助手。妈妈在惊疑中愈发糊涂了,她怔怔了好半天才缓过劲来,出于礼貌还是让这位年轻而漂亮的小齐老师进了家门。柳莺这时正在灶间帮助妈妈洗涮早饭锅碗,她知道谁来了,两间小平房一墙之隔连另间 第 4 部分 欲望文 第 5 部分 情爱旅游 作者:肉书屋 第 5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漂亮的小齐老师进了家门。柳莺这时正在灶间帮助妈妈洗涮早饭锅碗,她知道谁来了,两间小平房一墙之隔连另间老鼠的吱吱叫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更别说小齐老师那训练有素、音色明亮的男高音了。自从那件不好的事情发生之后,柳莺有过一段时间的痛苦,但她并不从心底里去痛恨齐老师,齐老师才华出众爱憎分明,这诸多方面好的品质都是她所钦佩所向往的。从考进那所学校直到后来转学,她对齐老师的印象并不差。说实在话,她很渴望与齐老师接触,齐老师那纯正的歌唱家嗓音和洒脱奔放的音乐指挥姿态时常能在她花季的梦境中出现……但不知怎么,一旦发生了那件不好的事情她便不能与齐老师相处了,从那之后齐老师似乎就突然间由女孩们心目中的偶像变成了不可饶恕的罪犯,而自己也相应地沦为被伤害者被蹂躏者,这种人与人之间突发的角色转换她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而妈妈此刻也困惑了,昔日欺侮玩弄女儿的衣冠禽兽居然不是一脸凶相丑陋无比的无耻之徒,然却站在面前的是一位风度翩翩气质非凡的美貌青年。小齐老师说:柳阿姨,我找你们找得好辛苦啊!您无论如何都不能阻碍您女儿潜在才能的发挥。我敢保证,只要给她展示才华的机会,再加上她的刻苦钻研,她定能会成为一位当代中国为数不多的女指挥家,请柳阿姨相信我的眼光和推测……这时,柳莺从里间走了出来,她已经忙完厨房中的洗涮事宜。她满面羞涩地站在妈妈的背后,静等着妈妈的决策。最后,事情在妈妈疑疑惑惑和恍恍惚惚之中定了下来。 他们的毛泽东思想宣传队总共活动演出了六年,其中前两年齐老师担任乐队正指挥柳莺为副指挥,后四年柳莺能够独当一面了就由副指挥升为正指挥。齐老师除了担任队长之外还充当编导,在需要的时候还出台搞男声独唱。齐老师在这一时期履行了自己“等待”的诺言,他希望岁月快快流逝柳莺快快长大,一旦到了法定年龄便与她步入真正的恋爱季节,然后瓜熟蒂落结为百年之好。这是多么美好而正统的情感历程啊!这个时期是柳莺在音乐道路上特别是在乐队指挥方面突飞猛进的阶段,一个毫无保留倾其所有地教授,一个刻苦发奋孜孜不倦地钻研,过程和效果是无需用文字表述的。而真正需要写出的是他们二人后来的生离死别。齐老师当时已经进入中国男性最佳的年龄阶段,他的生理和心理全面走向了成熟,在关心和培养柳莺的同时,女孩外部性征的逐渐显露特别是茹房的隆起臀围的扩大皮肤的细腻已经给他构成了强大的诱惑,使他常常想入非非不能规范自己的行为,但为了迎接人生最最美好季节的到来,他还是努力克制和扼杀自己身体内部青春浪潮的涌动,像对待亲生妹妹那样去爱护柳莺尊重柳莺。实际上柳莺在进入的宣传队两年之后,在对于人生尤其是对于男女之间两情相悦的理解方面也发生了质的变化,她已经不再为她和齐老师先前所发生的那种事情羞愧苦恼了,妈妈那时教训和规劝她的y影随着心中太阳的升起面积越来越小,最后竟然消失了。齐老师就是她心中的那颗太阳,那颗太阳在她的心中与日俱增地更加辉煌起来。 在文化大革命后期政局渐趋稳定经济亟待发展的时候,中越战争爆发了。这个时候的齐远方——也可以扩大面积说成是这个时候的人们——由于社会和时代的原因每时每刻仍处在神志轩昂之中。当一支部队在那座大都市征招艺术兵的时候,齐远方毛遂自荐很快被部队首长看中,虽然年龄大了些,但作为艺术兵所应具备的基本素质尤其是他在声乐和音乐指挥方面的才能是部队最最需要的。部队首长破例地将他征召入伍并将他派进了前线文工团,很快他便穿上军装英姿飒爽地离开那座都市随部队开向了中越作战前线。从此,他再也没有回来!人世间没有他了,他在一次阵地演出中牺牲了,是中了敌方的炮火。那一次共牺牲了二十多个文艺战士,他们的尸骨都埋在离中越边防线不远、我国境内的一个小小烈士陵园里。 当时,征兵部队的首长和有关人员,为在那个座大都市里征召艺术兵,观看了好几个系统毛泽东思想宣传队的演出。齐远方所在的教育系统宣传队,特意为首长一行演出了有一定难度的《长征组歌》,他担任了指挥。演出结束后,教育系统革委会又特意召开了一个军民座谈会,让征兵首长们多提宝贵意见。会上,部队首长对他们宣传队的演出成功表示祝贺,赞扬齐远方指挥得好,并让他推荐几个文化素养高歌唱得好的年轻人参军,说可以直接进入部队文工团。齐远方问首长要不要老兵?首长说只要有文艺特长年龄可以适当放宽,又说像你这样的音乐才子,我们可以破格录用,不会太在乎什么年龄的。齐远方当场高兴得跳了起来,他就这样走马从戎了。但是在穿上军装之后,他倒是有些犹豫了,或者说是有些后悔了。爸爸妈妈那边且不说,面前站着的柳莺已经进入女性妙龄阶段,她优雅卓约、含苞待放,女性的成熟信息如无形的气旋,竟然将他压抑的心湖搅腾得波浪翻滚。晚间,他约柳莺说想到公园里走走,柳莺将事情说给妈妈,征得同意后便按时赴约了。在公园的一个僻静无人处,他们借助斑驳树影的掩护,无言地向对方扑去,又无言地拥抱在了一起。这时的柳莺已经到了需要男性a抚的年龄,她仰起如月的面庞努起花蕾似的嘴唇微闭溢彩的双目颤抖着身子等待着她渴望已久的男性热吻,而齐远方齐老师齐队长齐指挥我们这位即将奔赴前线的现役军人在片刻的犹豫之后,就将自己滚烫刚毅的双唇猛烈地吻了上去,于是两人雌雄双蛇般地纠缠在一起久久不能分离。那个晚上他们谁也不说一句话而是完全采用了形体语言,最后竟然在默默无语中相互要了对方。他们二人在那动人一刻一个猛烈进攻一个弱柔承受天经地义合情合理。齐远方等待已久的急不可耐和柳莺故做矜持的以守为攻,体现了中国性文化的传统和谐与行为默契,他们就在那个公园一角的绿树草丛中顺利地完成了人生最为生动最为美妙的男女交h,各人将自己宝贵的身子和精诚的魂魄完完整整地拱手献给了对方。幸好,上苍显灵,使他们在那个特定的交h时段内没有出现任何外来干扰。这让我们不由得想起了几年前小小宿舍里发生的那种不合拍节的男女性行为。我们可以为那时他们的幼稚交h而尴尬,我们可以为这时他们的成熟交欢而赞叹,人生就是这样,幸福与痛苦是一根藤上结的两个瓜,尴尬与自如是一个思维躯壳之内的两种念头。 打野食的丈夫 上午八时整,一列火车载着我们优秀的文艺战士将要离开生他养他的这座城市了,熙熙攘攘的站台上有妈妈的泪水有爸爸的鼓励,不远处的人丛中闪烁着一双明亮、期待的眼睛,旁边还有一双疑惑、探寻的眼睛……列车开动了,我的文艺战士摘去军帽,将他那颗漂亮的头颅再次伸出车窗外与牵挂他的四颗心告别,但他却丝毫不知自己已经踏上了一条人生的不归之路。 一九七七年柳莺参加了高考,那是经历了十年之后的第一次高考。她没上高中,基础文化课在短时间内赶不上来,完全是音乐特长支持她报考了她所在都市的一所师范大学的艺术系,最终侥幸被录取进入音乐教育专业学习。这个时候的柳莺已经韶华渐逝,在班里算是年龄较大的学生了。在参加高考之前,她又经历了蹉跎岁月的两次磨难。一是在齐远方参军之后他们的毛泽东思想宣传队撤销之前的那段不长的时间里,队里的男人和女人们对她极尽人身攻击其中不乏恶毒污秽之辞,大家编造出了许多充满想象和富含刺激的男欢女悦的色情故事,传播得沸沸扬扬人人皆知,闹得当时教育系统的领导曾几次找她当面了解情况,甚至还有一位领导打着保护她安慰她的旗号乘人之危企图对她施以不轨。那些故事的男主人公当然是毛泽东思想宣传队原队长兼乐队指挥后来又自愿当了编导有时也上场搞几首独唱的齐远方,女主人公是接任乐队指挥的柳莺。二是中越交战期间突然有一天前线传来了齐远方阵亡的噩耗。通过市民政部门得到确凿消息之后,柳莺将自己关在家里以被蒙头痛哭了一天一夜,饭不进茶不思。齐远方的爸爸和妈妈接到的是儿子牺牲的正式通知,在离开c市前往广西中越边境与儿子遗体告别实施安葬事宜之前,他们曲曲折折地找到了柳莺的家,象征性地征询意见。那一刻,柳莺与那位原本自信美丽现却憔悴不堪面色蜡黄的舞蹈家母亲扑抱在一起哭得难解难分。柳莺哭唤着竭力想要随同齐家夫妇一起前往广西中越边境赴丧,但大家不同意。当然,最主要的是柳莺的妈妈不同意,原因很简单也特别现实——女儿并没有和齐远方正式结婚,她还年轻,还要组织家庭,今后的日子长着呢! 四年的大学生活转瞬即逝,年满三十周岁的柳莺被分配到市内一所中学担任音乐教师。不久,本校一位与她一样大龄的体育教师向她求婚,同病相怜,他们很快地结合了。该要孩子了,年龄越大越不好生,他们不必采取什么措施,不久便怀了孕。十月怀胎,瓜熟蒂落,到月份就生育了。可是,问题竟然在这个时候发生了。柳莺在医院里正常分了娩,出院后回到母亲那里,由母亲料理月子。李亦刚——柳莺的丈夫也借机常到岳母家里干些买菜、买煤的活计,当然饭也就在那里混着吃。一个星期六的晚饭后,李亦刚因下午买煤砖摞煤砖累了,脱了鞋半躺在沙发上休息。他无意识地随手从沙发旁的小书柜里抽出一本过去年代的老歌本翻着看,不曾想竟然从里面掉出一张较为陈旧已经有些发黄的黑白照片来。他捡起照片仔细看,是一位男士的侧身半照。那男士非常地英俊潇洒,留着漂亮的偏背头,一高一低地举着两只出神入化的手——其中那只位高的手五指聚拢成梅花状捏着一根像是镀了铬的指挥棒,他好像正在指挥着一个乐队的演奏。照片上虽然没有乐队,但能使人感觉到那个乐队的阵容还不算小,似乎弦乐管乐打击乐样样都有。翻过来再看,照片背面用整齐而稚拙的学生体写着两句诗: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好像是匈牙利民主革命诗人贝多菲的诗句。落款是:至死不渝爱着你的人。问题就出在这里。男人在一瞬间眼前浮现出了他与妻子新婚初夜同房的情形,十分畅顺方便的性j过程由模糊变清晰再由清晰变模糊,最后如紫云似黑雾弥漫开来,霎时间将他笼罩起来。男人过去不是没有过怀疑,他为此曾不止一次地翻看医疗卫生书籍,书上说,不是所有未婚女性都会出现初次性j的疼痛或者流血,譬如劳动强度大的或者经常参加体育活动的女性就不一定出现以上状况。于是,男人就盼望妻子少女时代是个体育爱好者,或者下过乡c过队干过农业活,或者在上大学前在城里当过临时工。但经过多次试探性摸底性j谈,女人不喜欢任何体育项目,因为参加了毛泽东思想宣传队经常巡回演出逃脱了上山下乡运动,也没有因生计问题在城里参加过较重的体力劳动,于是他就时常陷入莫名的苦恼之中不能自拔。这一下可找到问题的症结所在了。男人可忍孰不可忍,刹那间便撕破了自己人民教师的面皮,吼声低沉而极具震撼力,他劈头盖脑地向给他端来茶水的妻子发问道:柳莺,你给我老实说,你经历过几个男人,我算是第几个,这照片上的狂小子到底他妈的是谁,我要见他骂他揍扁他毁了他……女人未接照片但是已经看清了照片上的人物,在千分之一秒内她便明白了男人暴怒的原因并预感到了事情的发展和结局。但没有办法,只能是面对了,她低声下气地给男人解释说:这件事一开始我瞒了你,是我不好,我做得不对。但是后来有好几次我都想给你说明白,而你却总是不在意。现在是时候了,我马上给你说清楚。男人恶煞凶神般地再次吼道:我他妈问你到底让几个男人干过我算是第几个我到底戴着几顶绿帽子这照片上的狂小子到底是谁到底是谁他现在在干什么住在哪里你必须如实回答。女人这时已经被狂躁发疯的男人到了人生的一个死角,她知道自己即便是长有千张口生有万条舌也无法给他解释清楚的,任何的告怜与乞求都无济于事,在无奈之中便刚烈起来,以牙还牙地答道:我让十万八千个男人干过你头上的绿帽子当然也有十万八千顶不过你手中照片上的男人却是个高尚的人他已经在九泉之下等着你准备与你决斗啦……啪啪——清脆而浑浊的声音,当然是男人雄壮有力的巴掌与女人苍白如纸的面颊猛烈撞击而发出的声音。两记重型的耳光将体弱待复的女人击倒在地之后,男人迈着气势汹汹的步子咚咚咚咚地走了。他不是个君子,他不打算很快离婚,但他会想办法在这个问题上先找个平衡,然后再作决定;找不到平衡他会认为自己活得太窝囊太无能太吃亏太对不起自己。刚满月的小男孩被生身父母这一场强烈的对抗惊扰得哇哇啼哭……小男孩的姥姥已经听明白了婿女抗衡的内容,她跑过来将已经挣扎着站起身来的女儿按坐在沙发上侧身抱紧她……小男孩的妈妈在母亲颤抖而慰藉的怀抱中无声抽泣……生活是一匹恶猫,它就这样无缘无故地玩弄和折磨着这些悄然落地的伤燕病雀…… 男人终于找到了平衡,并且他的天平砝码不断加大。一开始是背背藏藏花小钱打些零星野食,再后来乘女人回娘家时就明目张胆地将已经勾引上手的女人领回家里过夜。有两三次男人领着一个长相并不怎么样的女人在商场里购物,被正好也在商场里选购奶瓶或者玩具的柳莺撞见,男人没有刻意躲避,柳莺也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不过柳莺心中有数,撞见两三次,实际上就是他们来过二三十次甚至一百次。但这时的柳莺,已经不太在乎男人在闲暇时都干些什么了,心想只要他们没有在自己家里作孽,也就大可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了。不过,在自家床上所发生的事情只要频繁,那么撞上的几率也会随之升高的。终于在一个大白天,准确地说是在星期天的中午之后和傍晚之前,柳莺便撞上了那种她极不愿意看见但却又无法不看见的事情。 无耻的秽男y女 小宝宝基本上是由姥姥照看的。学校离姥姥家不远,乘市内公共汽车两站路,走路只需要十几分钟,柳莺一天可以抽时间两次去看小宝宝。现在,小宝宝是妈妈惟一的精神寄托。人人都说妈妈文雅漂亮气质好,但就是命运不好。爱妈妈的男人是短命鬼妈妈只能在梦中与他依稀相见,妈妈不爱的男人却还要与他同处一室并且遭到他的嫌弃。小宝宝周岁之内基本上是靠奶粉和炼r喂养的。妈妈的奶水开始很充足小宝宝根本吃不完,她憋得受不了只好乘人不注意将奶水挤在学校无人涉足的角落里甚至厕所里白白浪费掉。但自从生了那场命中注定无以逃脱的大气,不几天妈妈就滞奶了,供不上小宝宝吃了。没有办法,只好用奶粉或者炼r来代替。开始宝宝拒吃,哭啊闹啊的,然而越哭闹就越饥饿,后来他就无可奈何地吃了。三个月之后,为了增加营养,姥姥又在奶粉或者炼r中调入了糕干粉之类,小家伙味觉灵敏品出了异常,他皱皱眉撇撇嘴,但却没有哭闹,而是默认了。 一般来说,小宝宝是星期六晚上就被妈妈从姥姥家抱回来的,他的小行头是一些须臾不可或缺的干净n布、奶粉、炼r、糕干粉,还有那个装有假茹头的玻璃奶瓶。这些东西都装在妈妈肩上挎着的那个鼓鼓囊囊的人造革马桶包里。如今漂亮或者不漂亮的女子肩上挎的包里大都装着品牌不同的化妆品和价格不菲卫生巾,而妈妈从来没有装过那些时髦的东西,因为她从来没有化过妆,一包卫生纸也就将她作为女人的什么都打发了。小宝宝被妈妈搂着睡上一宿,第二天早上喂饱后,妈妈就弹电子琴给他听,有时也拉小提琴,因为她知道音乐能开发幼儿的智力。十点钟给小宝宝喂一次,然后让他睡觉。午饭后两三点钟小宝宝睡醒了,逗着他玩一会儿,享受一下天伦之乐,然后再给他喂一次,五点钟就得往姥姥家送了。一个星期六天六夜小宝宝在姥姥家里度过,一天一夜在妈妈家里度过。 小宝宝回妈妈家期间,李亦刚偶尔也抱抱他,但他总是哭闹,好像不喜欢爸爸的怀抱。李亦刚不由自主地老是朝小宝宝的脸上盯,盯着盯着就盯出许多疑问来。他甚至怀疑小宝宝不是自己的骨血,心想说不定柳莺与他同房前,就已经被别人种上了,问题也许发生在他们结婚之后,总之……唉……李亦刚像不慎随食物吞吃了一只死苍蝇那样,想吐又吐不出来,但胃里又在隐隐地闹腾。于是,他又不由自主地给自己增加了一个爱好——跟踪、盯梢,但一个阶段下来,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目标。 小宝宝又回到姥姥家了。姥姥离开小外孙不到一天一夜便倍加想念,抱着他亲呀吻呀,直至将小宝宝折腾得都要撇嘴哭了,才善罢甘休。安顿下来后,柳莺还要帮助妈妈干一些家务活。其实大多的家务活妈妈早已经干妥了,只丢下一点活尾巴让女儿来将它做完。活做完后柳莺就回了,大约傍晚六点钟左右她要回到自己家中做饭吃饭,因为还有另外一个人。吃完饭后,她还要洗衣倒杂将房间收拾得利利索索窗明几净,以迎接下个星期的到来。至于那个人来不来吃饭悉听君便,来也可不来也可,最多是次日早上或者中午吃一碗剩饭而已。这些事情都已经程序化接部就班了。小宝宝就是在这简练而繁琐的人生运行中一天天长大的,妈妈原本光洁如玉的面庞皱纹一天天增多,姥姥黑白参半的头发不知在哪一夜突然黑发全无满头苍苍了。 一个星期天的早晨,李亦刚没有像以往星期天那样睡懒觉,而是八点钟就起了床。他洗漱完毕,随便吃了些方便食品,就准备出门了。走出门后又拐了回来,对柳莺说:我今天出外办事情,中午可能要在外面吃饭。柳莺想:怪了,平时你不回来吃饭连招呼都不打,今天好像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一段时间以来,柳莺曾几次跟他提出分手的事情,他往往致之不理或者转移话题,他们就那样不冷不热地过着。晚间,李亦刚需要她的身体时,就将她一把拉过来,三下五除二地做一阵男人们都喜欢做的事,一泄如注后,便酣然入睡。白天,由于他们双方都心存芥蒂,往往是没有任何亲昵举止的。李亦刚走后,柳莺想:既然你中午不回来吃饭,那么饭也就没必要做了,我为什么不带上小宝宝提前到妈妈那里去呢?于是,十点多钟的时候,她就收拾好小宝宝的行头,抱着小宝宝离家了。在妈妈家吃午饭的时候,柳莺的心里突然不舒服起来,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劲,好像是心房里突然长满了乱七八糟长短不一的荒草,并且莫名其妙地疑虑重重,一会儿怀疑出门时匆忙家里的门没有锁好,一会儿又后悔离家时没有再检查一下窗子的内c销……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犯了什么心病。午饭后,妈妈看女儿心神不定的样子,就对她说:既然不放心,就回去看看吧,然后可以再回来嘛!于是,那天下午两点多点不到三点,柳莺就匆匆往家赶了。到家时,她发现家门处于锁闭状态,心中的石头落了地,正嘲笑自己太荒唐年龄不大忘心却不小时,突然就听到家中好像有什么动静。她顿时精神紧张起来。他们住的是一楼,家属院失窃的事情不断听人说起。据说有个家属院,一户人家不但失了窃,还伴有人命案的发生,非常地惨。于是,她便不敢贸然开门进入,而是多了个心眼从窗子往里瞅。哎呀,窗子真是没有c上内销开着一道缝,不过窗帘却是拉上了。柳莺正想唤邻居来助威壮胆,却听见从窗缝里传出来女子微弱而清晰的呻吟之声,于是她的脑海中便突然闪现出一幅令她憎恶欲呕的男女交欢画面。这时,她本该抑制自己的情绪,因为她是一位具有大学文化程度的知识女性,不该一时冲动去干一些唐突的事情。但是,在这种时候她却忘记了一切,将自己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纯粹的女人。浑身的热血一下子涌进了脑袋,她顿时感到头痛欲裂……无耻的秽男y女啊……她绝对不能容忍在自己的床上发生那种肮脏的事情,于是拼尽全力撞门而入。果然,两具l体一黑一白一瘦一肥在她的床上相互缠绕耸动,与她预料的那幅丑陋画面有过之而无不及。白肥丰腴的r体顿了一顿想必是惊呆了,细腻嫩白的双手下意识地捂在了同样细腻嫩白的脸上,叉开的具有羊脂般色泽的双腿突然并拢隐藏羞处,做出向上扭曲之状;黑瘦精壮的r体一时不能阻止自己动作的惯性,又连续耸动了十来下之后才停止。男人的身体从女人身上很不情愿地撤了下来,他双手捂住自己泄后仍勃的s处,恬不知耻地向痴呆了的柳莺点了个不明不白的头,并在棱角分明的面部挤出些许丑恶的笑容,然后就慢慢腾腾地找寻衣服穿。肥白女人躲在男人的背后颤抖,在男人的暗示下,她才摸摸索索地戴r罩,穿内k,从头上往下套穿连衣裙。柳莺这时已经看仔细了,那女人是学校退休物理教师伍连海的老婆,老夫少妻,劣夫美妻,学校里人人知道那个家庭中隐藏着看不见又感觉出的性饥饿,没想到她的性饥饿竟然在自己的床上得到了有效的饱餐。日子是再也无法凑合下去了,柳莺只能是视丑陋而不见了。她控抑着自己灰暗的情绪在半痴半傻中打开衣柜,丢东落西地收拾自己的衣物。收拾完后,她又疲惫地坐在卧室门外的一把靠背椅上发了好一阵子呆,然后站起身来提上塞满衣物的帆布旅行袋,迈着零零乱乱的脚步往娘家走去。这时,太阳还很鲜亮,满世界里都很光明,她踩着自己影子,浑浑然然地往前走着,至于那个男人在干啥,那个女人走没走,她全然不知了。 我就是在这个时候与柳女士相识的 学校在不长的时间里谣言四起,桃色故事疯传。更可气又可笑的是,那死脑筋观念落后一百年的伍老师,他戴着老花镜抱着一本厚墩墩的不知什么书来到教室门口,将正在上音乐课的柳莺叫出来打问自己老婆的事情。当时,柳莺正在班里教唱一首歌,她那无法遮掩的极度的尴尬和伍老头愚钝可笑的傻态,让同学们纷纷注目观看。同学们很不理解,美好而端庄的柳老师与迂腐且呆板的伍老头之间,竟然会有着一些神神秘秘的联系。课也无法上下去了,柳莺无法在纯洁的孩子们面前故作庄严,于是只好谎称自己身体不适,让音乐课代表带领同学们练唱过去已经学过的歌曲,或者复习已经学过的音乐知识。请读者们原谅柳莺老师的这种行为,不要怪罪她失职误人子弟。 柳莺与李亦刚最终还是办理了离婚手续。开始是柳莺提出离婚李亦刚不同意;后来李亦刚同意了,但柳母从孩子出发,又竭力阻止女儿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再后来柳莺觉得没有必要隐瞒下去,便向母亲直述了混账男人的无耻行径,她们从人生大局出发正准备签字时,李亦刚却抢夺过由柳莺执笔二人共同定稿的协议书撕了个粉碎。就这样反反复复地拉锯,拉到婚姻之树血绝脉断再也不能存活但又不能马上訇然倒地之时,事情自然就要弄到法院去判决。在法院判决孩子抚养费的时候,李亦刚提出孩子必须到医院作遗传科学鉴定,说只要是自己的孩子他便会将孩子供养成人,否则他就不能担扶任何经济费用出冤枉钱。这对柳莺来说,又是一个无以承受的人身侮辱,她在法庭上竟然昏厥了过去。后来法庭坚持判决,并从道义出发斥责了李亦刚,判定他每月从工资中抽出三十元人民币作为孩子的抚养费,李亦刚无可奈何地接受了。但清醒过来的柳莺却意外地不同意法庭判决,她声明她的小宝宝与李亦刚无任何血缘关系,也拒绝将自己的小宝宝弄到医院作任何遗传鉴定,她说她完全有能力将孩子抚养成人,根本不需要李亦刚的抚养费,事情就这样结局了。 不久,柳莺将小宝宝完全托付给母亲,前往中国南方的一个新兴城市闯海。当时,那个城市正在大兴土木,未建成的各种形状的高层建筑灰蒙蒙地群立在那里。来自于全国各地的各类建设者蝼蚁筑巢般出入活动其间,他们之中的低级建设者占绝大多数,只需温饱再略有剩余就可以死心塌地地干活,不需要任何的精神愉悦;而他们中的极少数中高级建筑者的需求就要复杂一些,在利用时机赚大钱发大财之余还需要一定的精神生活,于是能够暂时满足他们精神需求的名叫厅和吧的临时设施便应运而生。厅和吧里面当然要填充各类色艺人才,于是全国各地各类色艺人才蜂拥而至。柳莺赶到那里时,恰巧那里有一个新开张的音乐茶座急需一位女小提琴手,她前往应聘,没有费什么劲就被录用了。其实,柳莺的小提琴拉得很业余,她只不过是较为擅长音乐指挥,然却半曲《梁山伯与祝英台》,便博得了茶座老板的赏识和几个老茶客的捧场。人生很复杂也很奇妙,在新兴城市里混事女人容易获得成功,不过必须具有较为美丽的躯壳,而正好柳莺具备了。柳莺当时的年龄是三十二岁,也许还剩下女人最后的一段华章,她决心重整旗鼓,要活出个正常女人的样子来。 柳莺在作出南行决定之前,也是做了三反五复的思想斗争的。原计划是调换一个学校,像姑娘时代遭挫折转学那样,调到一个偏远的郊区中学去任教,但她后来否定了那个打算。她知道任何桃色事件在中国的大地上都往往会不胫而走的,特别是在教育系统,你人还未到你要去的地方,你的名声就已经先到了,教师们虽然生存层面狭窄,但却对桃色事件很感兴趣,并具有丰富的想象和加工能力。原本在一所中学干得好好的老师,特别是美丽动人的音乐老师,突然调至郊区,非提拔非升迁,只是一般性的原科任教,意味着什么?调动的背后不可能有别的什么,百分之百是发生了一些花花绿绿的事件,在原来学校待不下去了,才只好走了这一步。况且,人事调动的程序是调出学校要先向区教育分局上报,区教育分局再向市教育局上报,然后才由市教育局批转区教育分局,区教育分局再批转到具体学校才能执行的。这个圈子必须转圆,其中存在着人事档案的流动调阅、工资关系的审核办理和粮户关系的转移安置,甚至还牵涉党团组织关系什么的。中间这么多的环节,必须由各级领导和主管部门层层把关签字,难道各级领导和主管部门的办事人员都会无动于衷地给你办事,并且替你保守一切秘密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我们的社会在人的问题上,特别是在女人的问题上是非常敏感的,关于女人的事情也最最耐人咀嚼。对于弱者,大家在嘴头上会说担忧你同情你理解你的处境,但与此同时也就顺便将你张扬和编排了,以至于在很长时间内都会吵得沸腾。 还有一件让人十分担心的事情。难道十多年前所发生的那个教师诱j学生、学生转往郊区中学、教师参军赴前线阵亡的故事已经完全销声匿迹了吗?没有,知道的人还是不少的,故事家们会将这同一主人公的两个故事串联起来考虑,然后再将它们烩成一锅菜端出来让大家品尝评价的。而那位李亦刚既然已经与柳莺离了婚,便不再是这些桃色事件的责任者了,他绝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他更是要向亲戚朋友同学同事甚至大大小小的领导们表明自己的无辜,澄清事情的根源,他人格的高尚必定建立在柳莺人格低下的基础上,假如在学校他要以正人君子的身份存在,那么败走的柳莺必定沦为千人爬万人压不知羞耻的娼妇。这是再明白不过的事情了。于是,柳莺便选择了不作调动停薪留职这条路。这样的话,她既为自己今后的生存留下了一条回归的路,又可以使不好的影响只在一个小范围内泛滥,而不很快地向上级单位和其他中学漫溢。再说,她所在的学校,停薪留职已经有了一个男老师的先例,这种情况学校领导原则上是同意甚至是乐意的,它可以省去一名教师的工资用于其他开支。根据先例,这类情况可以不上报有关部门,由学校机动掌握,况且学校还有一名音乐教师,她走了又影响不了整体的教学计划。柳莺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在学校内部办理了停薪留职手续,前往中国南方那个新兴城市探海的。 这期间还有一个c曲——柳莺在去南方那个新兴城市之前,又去拜访了静静地躺在广西某县烈士陵园里的齐远方的父母。可惜得很,那对郎才女貌外表很般配的艺术家夫妇的婚姻生活质量并不高,他们的家庭已经随着他们所栖身的那个艺术团体的解体而解体,父亲三年前就到海南省去了。海南省的社会经济像酒店里的冷热拼盘,开放与保守并存,先进与落后交叉,发展的节奏与步伐雷鸣电闪,常让有识之士喜忧参半。然而,那里的精神生活相对提前了,在内地无所作为的各类艺术人才特别是音乐人才,到了那里便有了用武之地。当时h市新建了一座特别高档的歌舞娱乐殿堂,号称南国极乐艺术中心,需要功力深厚技能超群的小提琴手,父亲在那里站稳了脚扎下了根,并娶了小安了家。母亲人老色衰,不但不能适应新时期的舞蹈潮流不会编排新颖l露的形体艺术,而且又不具备加入艺术家“走x”队伍的基本条件,她对自己追求了半辈子的民族舞蹈艺术已经产生了很不健康的新的理解,对自己迷茫无序的已逝人生也看不到一丝亮光,对今后的生存发展更不抱任何希望,完全是一副坐等待毙的弃妇姿态。母亲见了柳莺却超乎寻常地激动起来,两个年龄悬殊的女人手拉着手半天说不出话来。当知道柳莺将要到南方去发展并且还要去看望她那魂牵梦萦的儿子时,就突然泪如雨下了。她反复地向柳莺絮叨着齐远方尸骨安葬的县份、陵园名称以及铁路走向和中途转车事宜,又根据自己心中的记忆画了一张那个陵园烈士墓葬的排列草图,并在其中一个墓葬上画了个圆圈,圆圈内的那个墓葬里埋着的自然是她的儿子齐远方。 柳莺在南方的那个新兴城市里无法站稳脚,主要原因并不在于她琴艺的高低,而在于她观念的相对落后。茶吧老板为什么在她拉琴质量并不高的情况下聘用了她,而且后来还给了她一套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房子住,这是昭然若揭人人明白的事情——她来自于内地的一座文化品位极高的大城市,有着大学本科的牌子,年龄虽然大了点,但却典雅庄重气质好,皮肤白皙五官诱人,脖胸腰臀腿脚合乎传统审美标准。这种女人以知识做垫底以蕴涵折服人,也是那座正在建设中的城市所需要的。而那些光凭脸子和身段吃青春饭的应招女郎太多太滥,她们没有内在流于肤浅,只能摆给人家一具鲜活的r体,供人家暂时摸摸玩玩,不能让人家细细品味,人家玩着玩着就腻歪了,欲望的触角就开始向品位较高的女知识分子探伸了。不能入乡随俗总想要保持女性尊严的柳女士,在数次拒绝茶吧老板和那几位捧场的同样是老板甚至是大老板的茶客的暗示明示之后,他们觉得无可救药,当然就要炒她的鱿鱼了。理由是明摆着的:琴艺太一般,举止太矜持,顾客不实账。就这样,不屈不挠的柳女士南国探海不爽无法适应,就像盲目觅食的蝶蛾那样试探性地外出飞了一圈,又回落到了她先前的栖息地。从飞去到飞回来,最多半年时间,属于败绩而归。碍于面子,她自认为无法到是非未平的学校接着上班,于是就凑集微量资金租房开了个小小的卡拉ok厅,进行着摸着石头过河式的淡薄经营。 我就是在这个时候与柳女士相识的。 《l野》 有一年,我到那座大都市负责出版一部长篇小说。我们的出版方式当时称之为“合作出版”,即,某一个体书商看中了某作家或者作者的长篇小说书稿,便出资将它买断,也可以不买断,然后协同作家或者作者本人一起到某一出版社申请办理有关出版手续——最主要的是要给出版社缴纳一定的管理费。缴完款后,出版社便派一名文学编辑负责本书的审稿、润色、校对、监印。发行由书商自己搞。书商往往已经事先找好了印刷厂,他也拥有自己全国性的或者区域性的发行渠道,当时称之为“二渠道”。这种出版方式在最初很盛行,也算是我国在出版方面的新事物,但后来出着出着就乱套了。于是,国家新闻出版署就明令禁止,称之为“买卖书号”。当时,我坐软卧来到那座大都市,住进了一家星级宾馆,审阅并删改的那部书稿名叫《l野》,吃喝住行全由个体书商包圆,也算是很得意的一件事情。但文字工作也是很苦的差事,时间的紧迫常使我废寝忘食,疲劳不堪。于是,那位年轻的书商就隔三差五地出资愉悦我,多半是让那位年龄较大的作家——不,只能称他为作者——陪我到一些高档舞场或者卡拉ok歌舞厅去作短暂的消遣。就这样,在一个名叫“梦幻”的卡拉ok歌舞厅里,我与其女老板认识了,她的芳名叫柳莺。 与世俗的女孩在一块唱歌跳舞是很乏味的事情,她们品位较低多数来自于偏远的贫困山乡,且又特别急功近利,一招一式往往让人大倒胃口,然而卡拉ok歌舞厅的陪唱陪舞小姐,几乎全是这样的无知女孩,豪客们为富不仁地戏称她们为雏妓。进了歌舞厅后,我声明自己不唱歌也不跳舞,实际上也就是向人家表明我不耍雏妓。但既然来了,也不能伤书商的情面,更不能扫书稿作者的兴,于是我就坐在光线较强处的一个沙发上,佯装欣赏电视屏幕上的风景和歌词以消磨那段时光。女老板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为了稳住玩客求得利润,便审时度势地沏了一壶上好的绿茶给我端来了。我接过她为我斟上的一小杯啜了一口,就戏剧人物般地说好茶好茶。她抿嘴笑了一笑,在我的身边坐下了。我当时已经觉察到她是一位非凡的女性,既端庄文雅,又随和亲切,但在迷乱而刺激的闪光灯下,我又分明捕捉到了她那犀锐而又充满哀怨的目光。我想,她并不是随随便便地给我送来一壶绿茶的,在场的玩客喝的多是饮料或者矿泉水,甚至是白酒红酒啤酒,那么喝绿茶应该是她本人的嗜好了。或许,她已经在我身上发现了与一般人不同的东西,而那种东西她觉得与她的人生有关,于是就蓄谋向我走来,那壶酽酽的绿茶只不过是她潜心安排与我加速相识的一幕人生喜剧中的一个道具罢了。这决不是我自做多情,而是她后来亲口告诉我的。 那天晚上我们没聊出什么内容也不可能聊出什么内容,因为那里不是我们聊天的地方,灯红酒绿噪音充耳色欲毕显让人特别烦恼只想逃逸。但我们不失时机地相互通报了各自的身份、单位、通 第 5 部分 欲望文 第 6 部分 情爱旅游 作者:肉书屋 第 6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那天晚上我们没聊出什么内容也不可能聊出什么内容,因为那里不是我们聊天的地方,灯红酒绿噪音充耳色欲毕显让人特别烦恼只想逃逸。但我们不失时机地相互通报了各自的身份、单位、通讯地址、电话号码,为后来的正式聊天打下了坚实的基础。第二天上午九时,我在宾馆里很幸运地接到了她的电话。她说她一般情况下晚间在歌舞厅里c持,白天在家休息,在家里打电话没人干扰说话很方便的,于是,我们便东拉西扯地聊了将近一个小时。我笑着说再不敢打下去了恐怕你昨晚的营业额快要打完了,她也笑着说昨晚营业额打完了今晚还会有营业额每晚都会有营业额的。第三天我真的有些惦念她了,于是就将电话打到了她的家里。她说她正准备接我的电话呢!怪哉,她怎么知道我要给她打电话呢?并接着说,电话机就装在她的床头柜上,她是很随便地穿着睡衣躺在床上接听我的电话的。我们又聊了将近一个小时。当时我的感觉很好,因为我也没起床和她一样是躺在床上与她通话的,我只穿了一个小小的遮羞裤头,宾馆里不备睡衣,即便是备了我也不会穿的,嫌它不卫生。 第四天我就应邀到她的家里去了,因为我们自以为都已经相互熟识,没有必要再犹抱琵琶半遮面了。从此以后,我们就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己,成了永世不能相忘的特殊朋友。我们在一起喝绿茶啜咖啡甚至饮烈酒,往往有意识地将自己搞得放任放纵放浪放肆放狂甚至放荡,让喜怒哀乐不能自抑并想乘机做出一些在常态下不便做出的事情来。往往在这种时候,我就会发现一位满头银丝慈祥端庄的老太太借故前来走一走,不是擦桌子就是送茶水甚或是拿着蝇拍来寻找苍蝇什么的。她白皙而多皱的脸上写满了问号,眼睛里甚至还藏匿着些许的恐惧。还有,在这种时候我还会发现一个大约五岁的小男孩在门口探头探脑,看样子他生性怯懦不敢进来却又特别想进来。于是,我就赶快走过去,给他的小小衣袋里塞上几块口香糖或者装进一小把瓜子什么的。我想,就不必多说了,这一老一小到底是谁,读者心中应该是有数的。 我跟柳莺有过同居的关系,我们那时曾一度拥有着刻骨铭心的爱。我觉得我们的交往和相处有点类似于高天浮云或者深海微波,它们虚幻,它们缥缈,但它们又是真真切切的存在。总之,它们应该是一种较高层次较为理想的人间情感交流吧,因为在我们相处的一段时间里,情爱活动的各个环节都不以任何的物质利益为前提。柳莺将她的个人经历和盘托给了我,甚至上溯到了她的外公和姥姥、爷爷和乃乃。我也将我的基本情况麻袋倒西瓜骨骨碌碌地说给了她,当然也有意识地涉及到了自己的双亲和岳父岳母。柳莺善解人意常常责备自己,往往在我们发生过那种恩爱的事情后劝我认清自我,不要忘记自己是一位十分温顺的女人的丈夫和一个十分可爱的男孩的父亲,不但不能乐不思蜀迷途不归,相反还要对妻儿更好些。柳莺说:她——你的妻子,糟糠之妻不可欺,但是我们却携手起来欺负了她……我明白她的这番话是食色女子充满矛盾且又不能自拔的荒谬言论,但我与她一样矛盾荒唐,我们都是色欲之路上的迷途羔羊,我们相欢相悦相得益彰,无法用传统的道德标准来规范和约束自己的行为。说句心底话,柳莺应该算是巾帼雅士女中君子,在我与她交往相处的自始至终,她心地平和无意拆散我的家庭,也从没有说过我老婆的坏话,这是一般的女人所望尘莫及的,于是我便对她崇敬有加。 有一次,我们完事后,相拥在床上,久久不愿分开。我看到她面部书写着一些失意落魄的表情,便谨慎地问道:难道你今生今世就这样任意抛撒自己,做一位女单身贵族……度过剩余年华吗?我本来想说“聊度岁月”,但于心不忍,遂改了口。她苦笑着摇摇头说:根据情况发展看吧!沉默了一阵子,她又自我解嘲地说:我当然很想得到像你这样的身体健壮品位较高从事写作工作的男人,可那却是雾中花镜中饼,恐怕今生今世上苍不一定给我机会了。我能体谅此时此刻她悲凉的心境,她正在经历着红颜易老美女薄命的人生磨难,但又有谁能够来解救她呢?她不愿意屈从伏首于不能善解人意的任何一个她的追求者,而她所萍逢的她认为可以相伴为生的人却又只能与她苟且而处不能天长地久,人家已经有了一个家,她算是第三者冒险c了足,不忍心再去干扰人家的正常生活。她就是这样在人生的夹缝里荒度着自己有限而金贵的剩余年华。我看她背着沉重的十字架活得那么压抑那么劳累那么悲切,也由衷地为她的生存方式担忧。我戏说道:既然我们已经这样水r交融不可分离了,你就应该像一名无畏勇士那样,双手擎着爆破筒,冲上去,炸毁阻碍你前进的堡垒,占领你所期待的高地……当今社会,这类事件不是屡有发生吗?柳莺听了我的狂言,光l的身子哆嗦了一下,随即泪水滂沱,她狠狠地摇头,对我的人格产生了怀疑…… 后来;由于出版工作的结束,我离开了那座大都市,并且好长一段时间不想再到那里参与其他的出版合作。有一个时期,我特别想念柳女士,但我又知道这只是男人生理或者心理上的一种暂时需求。事实上,我不能给她带来长久的欢乐和幸福,而她所需要的恰恰是欢乐和幸福的久长。既然是这样,我凭什么再去诱惑她和干扰她呢?于是,我就下定决心,不再招惹她了。好了,让她睁大自己明媚而抑郁的双目,在茫茫人海中去寻寻觅觅吧,但愿上苍慈悲开恩,赐她一位理想的人生伴侣…… 胖子出书 第二天,肥胖老者请我和关小姐一同去紫花苑宾馆餐饮部,吃了档次较高的饭菜。在我们将要酒足饭饱之时,肥胖老者终于向我吐露出了他的心底话。 他说他想出版一本书。 我顿时惊呆了,已经端起来正准备与肥胖老者和关小姐相碰的高脚杯,就由于胳臂的一顿,洒出些许酒来。 关小姐面部稍露意外,但很快她就换了表情,不失时机地褒扬了肥胖老者,说他很爱读书很爱写文章,具有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拼搏精神。当然这句褒扬的话是我根据关小姐好多句夸人之俗语雅译而来的,一个常年奔波在下层生意场上的女人,不可能在一场酒席上突然口吐中国古典名句。肥胖老者被赞夸得眉宇舒展两面腮颊铺上了红润,他即刻重新斟满一杯酒十分恭敬地双手给我端来。我本想拒酒脸上已经堆出不屑与鄙夷——这是我们文场的习惯,待人处世不客套不虚伪心里有啥就写在脸上喜怒哀乐随时随地能释放即“文人无行”,但看到关小姐投来只有我才能察觉并接收的那种让我不妨先饮下这杯酒办不办事另当别论纯粹商界应付局面暂保面子的信号,我又懂得了商海欺诈“商人无德”的含义。但无论如何我已经堆在脸上的不屑与鄙夷无法撤去,于是就不能再布上友好而得体的微笑,这杯酒就是在这种僵化而滑稽的面部表情里喝下去的,不过在杯酒下肚的时候我已经在心里同意帮助肥胖老者,可能在这一刻关小姐的思维已经跟不上我的心理发展了。 但我敢肯定肥胖老者不会写出一本好书来,虽然当前人人都想写作写出来就买通出版单位出版低质易耗品以盗来文雅之袍披在身上并缀上假的珍珠直搞得举国纸贵各类地方造纸厂蜂起遍布它们的后门流出的毒水坏了河水烂了农田使海洋生物品种急剧减少使南北极冰川加大融化速度引起了中国环境保护学家世界环境保护学家声嘶力竭地在报纸上电视上电台上一切宣传媒体上呼吁以至于影响国内的安定团结世界的和平发展致使国家领导人产生忧虑致使联合国秘书长出现不安,但不管怎么说,举国出书人人以权以钱购买作家头衔和学者桂冠的大潮是谁也阻挡不了的,我必须认清形势识透时务。肥胖老者的要求并不高,无非是想出一本书。而眼时下,只要有权有钱权钱联姻,什么事情办不到?不论什么人,政府官员或者平民百姓,将钱花在出书上,管他出什么样的书,只要不反不黄,总比干那些偷j摸狗吃喝嫖赌的勾当要高雅得多。这样一想,我心中倒又熨帖了。我曾是出版社的文学编辑,按常理,由于职业的缘故,我们这个领域的人,往往会被普通百姓认为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另类,我在小城的出现,就给一些想靠近文化的人构成了一种诱惑,于是肥胖老者便不失时机或者说无可选择地盯上了我。其实,在肥胖老者的面前,如果有包括我在内的三个编辑出现,那么局面就会正好相反,我们便会反过来宴请他,他不但架子会大到卖豆腐的开一辆大汽车,说他不会喝酒不爱吃r海鲜太腥山珍反胃,而且还会造成我们编辑之间为争得区区利益而相互造谣相互诽谤,甚至会破口骂人出手伤人弄出个头破血流的事件来。这类事件,在各自为政自命清高意气行事的编辑队伍中,并不是没有出现过。在当前复杂的社会人文背景中,人家只不过是花钱宴请编辑打通出版社想出一本书,我何不顺水推舟来个两全其美呢?这就是我方才杯酒下肚的一刹那突然悟出的道理,它与关小姐当时送我的那个眼神的含义有着天壤之别。道理明白了,思路也就有了条理:既然已经吃了人家的饭喝了人家的酒从内心已经初步同意帮人家的这个忙——也许是人家帮了我的忙呢——何不乘机再理所应当地接受他一个饭后的邀请活动,到十楼较高档次的大型歌舞厅里跳上几曲舞出上一身汗,然后再顺理成章地接受一个舞后的保留项目,到桑那部蒸洗冲浪按摩,将这个圈子转圆呢?俗话说得好,既然扎了鳖血就要扎个痛快,既然做了戏子就要演得活泛,既然沦为婊子就要舍得身子……再说当今这种业余活动都是一个完整的系列,如今的大小官员肥瘦商贾们大多都在享受这个系列,我虽然非官非员非商非贾,但却也是国家的一介文职人员,是他有求于我而不是我非要吃他喝他,不吃白不吃吃了不白吃,不喝白不喝喝了不白喝,不玩白不玩玩了不白玩,不洗白不洗洗了不白洗,不按白不按按了不白按……这都是有来有往的交易,我为什么不将享受这个系列当做是我今后智力输出脑力劳动的先果,这比那些贪赃枉法以权谋私招摇撞骗只捞钱不办事的无耻行径要高尚得多。于是,我就理所当然故作醺然地尾随肥胖老者和关小姐向十楼挺进——精神上的提升——不,我们实则是乘坐电梯上升的。 歌舞厅很宽敞,四周是墨绿天鹅绒全密封,看不见墙壁;乐队演奏之处有光亮,其他地方没光亮,也许是暂不要光亮;地板给人的感觉是玻璃板样的平展,但却不打滑,像是磨砂的玻璃;乐队所演奏的不是先前那种节奏顿错鼓点明确的舞场音乐,而是节拍暧昧舒缓随意只适合一步摇的不知名却又很熟悉的流行歌曲,具备了享受阶层所提倡的放任自流轻松懈怠的标准。歌舞厅的最优旋转处却没有舞者旋转,而四周几个较为黑暗的角落里却有鬼魅样人影在或缓或快地活动,更确切地说是在蠕动。等你的眼睛完全适应了黑暗之后,你就会发现那些蠕动的鬼魅成双配对,多是些老男少女,他们相拥相抱地在跳着一步摇。老男们的年龄不一定全老,但多数体态臃肿大腹便便,脖颈往往粗短面部往往油光可鉴,腰带松松地卡在大腹之下胯骨之上。这些人大多是没有胯的,肚皮一大胯便消失了。你要仔细观察的话,就能发现他们的裤子连同腰带是靠肥阔后背之下那两瓣并不坚实的p股托着的,于是那腰带只好在后部凸起的p股之上和前面便便的大腹之下松松垮垮地斜挎着了。这些就是当代一部分富裕男人的基本特征,他们大多是早年在政策放宽时发了些财,后来没有染上毒瘾,就那么肥吃饱喝地过来了,于是就形成了那种颇具象征代表性的体形。当然,具有这种体形的人,也包括一部分经常参与吃喝的各级地方官员。这些地方官员也有自己的苦衷,需要在酒宴上拍板的事情太多,多数都是被请,少数才是请人,他们往往年富力强食欲很好,于是营养过剩脂肪增厚便在所难免,这是人生的乐事也是悲事,他们自己也无可奈何。 歌舞厅里的陪舞女人无须描绘,她们的共同特征是年轻漂亮妩媚多姿,依附性强或者说是黏结度大……物竞天争,适者生存,没有美丽动人的外壳,挣不到这里的一席之地;没有忍辱屈从的黏着力,也征服不了那些腰缠万贯的舞场男客。当然,也有一部分舞者是出于纯粹娱乐或者锻炼身体的,不过这部分人往往是成双结伴进入舞厅,职业舞女对他们中的男者只能是望而却步不敢轻易走近的,而寻求精神刺激的那些食色男客对他们中的女者也是不敢轻易邀请的。我竟然发现了一位老女子,这是现代城市高档歌舞厅中的一种较为罕见的现象。其实,这位女子不能算老,最大估计年龄不超过五十岁,穿着打扮一般化,模样不端庄不漂亮但却也不算难看。可是,在这种场合作为女人,她已经算是老了。从我们走进舞厅到想要离开舞厅的那段时间里,她就那样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等待着有谁来邀请,然却一直没有男人向她投以关注的目光,于是她的眼睛里就放s出了一种哀怨和愤怒的光芒。大概是出于一种对被冷落女士怜悯的心理,我与关小姐相拥跳了几曲之后,便向那位怨女走去。在离她一米之处,我很绅士地向她伸出了邀舞之手,我自认为我的举止是得体的,但却遭到了她的拒绝。多么悲哀的女子!你不该走进这种无法体现你人生价值的场合,并且你还要与世风日下的社会现象抗衡!由此,我想起一部小说中的一段话:一些不甘寂寞的中年女人,在中途退出舞厅的时候,往往是心灰意冷的,她们常常会咬牙切齿地说出一句能惊醒她们自己的话:今后再也不跳舞了! 我们没有去蒸桑那洗冲浪泡按摩,那个系列刚开始时我想享受,后来我突然就失去那种欲念了。当我与关小姐相拥摇摆在那曲《夫妻双双把家还》里的时候,我突然没心思跳了,悄声对着她的耳朵说:我们不应该再到那个地方去浪费时间啦!关小姐明白了我的意思之后,芳躯就不由得一激灵,她含情脉脉地看着我的眼睛说了一句话:一切随你好了。下面的情节就是我们迫不及待地要摆脱那位肥胖老者庸俗而无聊的客套,准备离开我们已经有些厌倦的歌舞厅。我与关小姐从舞池走回座位时,发现不胜酒力的肥胖老者仍然埋在沙发里打盹养神,他真的已经腐朽不堪了。我说:我们已经跳出汗了,需要出去透透风的。不等他做出反应我们便向大门口走去。这时候我下意识地朝那位怨妇的方向瞅了一眼,人去座空,哀幽缭绕,想必是她今后再也不会来这里跳舞了。 当我和关小姐坐进出租车告知司机具体地点向606住室方向开去的时候,我便对我们这种恶作剧式的不辞而别感到内疚了。这合乎一般文人的心态,因为我毕竟没有丧失中国人所推崇的做人要以诚相待的基本原则。但仔细想想倒也无所谓,反正我没有骗他哄他,在内心已经答应了他的要求,并且会很快想办法替他运作的。不就是搞一些与出版社的联系工作嘛,不就是花钱买出一个书号嘛,况且那又是自己原先的单位,不存在什么难度的。关小姐觉察出我有心思,便柔语相劝道:你不必为难的,事情能办就办不能办就算,许多事情逢逢场做做戏也就过去了。我对她此刻不经意间说出的话语感到吃惊,这完全是商海欺诈言而无信的作派嘛!但我很快就原谅她了,与我同排而坐息息相通的女人本来就是商人嘛!她所说的那番话合乎她的身份也合乎商界理论,处世哲学人各有之,她有她的人生见解,她有她的办事经验,她就这样一路成功地走过来了,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书包 网 。 想百~万\小!说来 关小姐 后来,出版书的事情我真的帮肥胖老者办妥了,事情的结局当然是皆大欢喜。我想在这里将事情说说清楚,后面的叙述不愿再涉及肥胖老者了,因为他只能作为我情感历程中的一段引线,故事发展到目前,他继续存在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然而,那本我认为十分无聊的书出版之后,他却因此而得益了,很快便成了小城名人,并以此为资本与政界挂了钩与各界联了姻,摇身一变成为小城的政协委员,还被当地民俗研究会、地方志编委会、河洛诗词学会等民间组织请去喝酒吃饭,之后又冠以了各类名誉理事或者顾问的头衔,着实风光了好几年。一本糟书竟然能抬举一个年逾花甲的非文化人,这是我始料未及的,然而却是事实。 肥胖老者花钱出版的那本书,不是关于他个人风花雪月的记载,而是一本地方性很强的百行百业集子。书的内容主要涉及饮食服务、缝纫服装、摄影照相、工艺美术等行业,都是些零零碎碎带有介绍、赞美、夸张性质的粗糙作品,共有一百来篇,而且夸赞饮食方面的作品居多,如海上桥包子、清风镇馅饼、辛庄羊r粉、徐大嫂烩面、香九州炸j、西关街卤r、黑妞妞汤圆、刘记胡辣汤、康贵丸子汤、辣妹子火锅等等等等。这项工作肥胖老者已经c作了好几年,换句话说他已经在以上那些店里、馆里、铺里、摊上白吃白喝好几年了,许多固定的店铺在开张时都给他拿过钱并且数目也不会太小。大小老板们为的是让自己的店铺和经营的品种登载在堂而皇之的国家出版物上,以达到预期的宣传效果,同时他们的照片和尊名也冠于那篇充满夸赞之能事的店铺和品种介绍之前,这样以来这本书就更具地方意义了。根据我在出版社的出书经验,我很快认认真真实实在在地给肥胖老者算了一笔账,印两千册包括一切手续运作下来需要四万元。肥胖老者讨价还价说他只打算出资两万元。我说我是按最低的价码给你测算的,如若不信的话我将你直接介绍给出版社编辑,让他给你列个预算吧!肥胖老者按照一般生意经不知深浅地刹价说他只打算出三万元,要不的话他划不来。我看他吹毛求疵,就粗暴地说,少四万元我将放弃办理这件事!他看我是个说一不二且表里如一的人,就疲软下来说,四万就四万吧!我由此断定:他以出版此书为名曾通过各种手段敛财不下于十万元,其中还不包括他这些年来的混吃混喝。但我是宽宏大量之人,那些事情都是在我与他相识之前发生的,我大可不必再去瞎掺和什么了。 就这样,我与肥胖老者一起,将书稿送到出版社了。被派任的责任编辑是个半老头子,我很熟悉。出版社领导们的脾性我也很知道,当时的出版处于一个较为特殊的时期,出版品位书籍风险大弄不好就赔本,而出版此类杂书不存在发行问题,收入虽微薄但却万无一失。但出版社并没有给我面子,核算的费用是六万元,而肥胖老者伸伸脖子照样吃咽下去了。他不接受也不行,除非他放弃出书,货到地头死,转运更赔钱。由此证明,我对肥胖老者原先行为的判断是完全正确的。 两个月之后书出来了,书名经编辑定为《xx市百行要览》,老姜还是辣,书名定得有水平。扉页上有一堆人名字,肥胖老者是执行主编,主编是一位我不认识但却名字很眼熟的地方领导,几个较大店铺的老板都是编委,参与人员各得其所。后来,那位地方领导或者说是主编派车前往千里之外的xx省xx市印刷厂拉回了那批书,编委每人分了十本,大大小小的店铺馆摊各分十本,有关领导和管理部门酌情赠阅,剩下千余本自然归肥胖老者或赠或售,每本书定价二十元整,不提。 我与关小姐的606幽会美不胜收。自从走进那个门之后的将近一年里,我们三天一小会五天一大会,在人生的爱河里尽情地畅游,领略了人间情爱之景的每一个精彩的部分。在这里我可以大言不惭地说——或许也蕴含恬不知耻的成分——人生爱河无穷无尽,它们的源头往往在一些神奇而缥缈的地方,或高山融雪,或彩云集锦,或谷峡涌泉,或d窟探幽,险峻奇绝,常人多不能涉足。有了源头之后,就自然而然地有了流程有了交汇,它们依据地势的情况或平静或狂躁,或平静之中潜伏激越,或狂躁之中藏匿安谧,最后就挟着各自的性情奔向了大海,而大海又容纳了无数的河流,这样就造就了自己博大而虚幻、细微而具体的蕴含,简直让人类无法用自己创造的语言和文字去叙说去描绘。我非常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去理解人间的情爱,并且这种理解很空泛很抽象很违背人生性a之常规,以至于让读者们无法与我的思维同步。 我和关小姐所畅游的爱河,虽然只是我们人生爱河其中的一个流段,但却是最激越而狂奔的流段。我们在传统束缚挣脱绳索的基础上,去精心设计和制造爱河畅游的每一种技巧和每一个动作,甚至我夸大地认为我们所运用的技巧或者动作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们常常为对方畅游爱河的全心投入而感动不已,我们一切的对于性a的创举都足以使对方失魂落魄,由此我们痛惜自己已经逝去的人生过程是多么的苍白且无聊。在欣赏和探寻我们畅游爱河所遇到的每一处精彩的景致时,我们都要求对方谈谈对那处风景的具体感受和切身体会,并要求对方用最准确最贴切的语言来叙述,当然在迫不得已之处也可以使用想象、夸张、比喻和比拟手法,其目的是为了将扑朔迷离稍纵即逝的瞬间感受固定下来,以证实我们畅游爱河之价值。这就出现了语言表达的功力问题。 我们半躺在床上鼓励对方不必忌讳和无须保留地叙述和描绘那些生动而原始的意象和感受,关小姐似乎感受到了许许多多缤纷复杂的景致——那是我从她的眼神和面部表情上所捕捉到的——但她却无法运用贴切而形象的语言将那山那水那情那景表达出来,只能让我从她粗略的白描中去推知一些大概,我为此深感遗憾。我也想以我文学编辑的水平加之多年来文学创作实践所积累的语言功夫,将我具体领略的景致描绘出来,但却又觉得虽然我与关小姐共同畅游爱河,而我所捕获到的景致却远不及她。如果将爱河之景致假设成一百份,她似乎获得了八十份有余,而我却只得到二十份不足。这也许正是男性畅游者的幸运与悲哀,在性a方面我们永远只能是去引爆去点燃,拥有了引爆者和点燃者的自豪与虚荣,而却不能与被点燃者们共同爆炸和燃烧,以达到那种彻彻底底完完全全的在爆炸之中粉碎在燃烧之中熔融的那种极致的快乐。为此,我便想起了我们曾在一起工作担任出版社文教编辑现却已在祖国大南方琼州海峡之南的一座椰林城市里担任h报记者的那位张女士。我知道我的这种联想既无耻又可恶,构成了对怀中关小姐的欺辱和对远方奔走忙碌的张女士的不敬,但我出于一种对人生本质探讨与研究的好的愿望,还是要将真实的人物和事件描写出来,不想再遮掩,不想再回避。 第 6 部分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