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喋血王妃》 穿越:喋血王妃第1部分阅读 穿越:喋血王妃 作者:肉书屋 穿越:喋血王妃第1部分阅读 《穿越:喋血王妃》全集 作者:纳兰静语 【由〖shubao2〗整理(shubao2),版权归作者和出版社所有,本站仅提供预览,如侵犯您的权益,请联系本站删除。】 ☆、第001章:炊室j情(1) 连绵起伏的雪峰之中,围成了一处距几座山顶千百丈之高的山坳,入目之处皆一片雪白,此为百年来无人敢随便进驻的雪山悬崖之底。没有人知道,就在这险峰环绕的白雪山坳,藏着玄洲大地上传说中早已消失数百年的最英勇神武的金甲军队。 银妆素裹的山谷,一道黑色身影倏地一晃而过,灵巧的越过高墙,翻过几座被雪覆盖的房顶,赫然落于一座顶上冒出炊烟的石屋窗前,探头探脑的透过窗子见里边没人,便一越而起,翻过窗子,顺手抓起锅里刚刚蒸好的两个馒头和一大碟枣糕装进来之前准备好的袋子里。 “妈的,全是素菜,就没一点荤腥的!”小小的身影在几个大锅前转了一圈,又顺手在那边抓了几个馒头塞进袋子,转身对着锅里“呸”了一口,旋身便要跳出窗子,却是耳根一动,猛地钻进锅台下方的一处隐蔽的小角落。 刚刚藏好,厨房门前便走进一个五大三粗的胖男人和一名模样姣好看起来也才刚刚不过十三岁的年轻姑娘。 “胖五,怎么样了?我听说那丫头撞墙寻死却没死成,又活过来了?”那姑娘急切的开口:“我半个月前交代给你的事情你是怎么给我办的,不是让你处理干净么?我闭关十五日出来,今天早课时居然看见她还好好的坐在我旁边!我说胖五,我这清清白白的身子可都给了你,你不能就这么给我办事啊,你这样叫我七天后……” “莫急,莫急!嘿嘿!”胖五肥的油光满面的脸上露出一丝猥亵的笑容,左看看右看看见厨房门外没有人,便抬手搂住那姑娘的纤腰,另一手覆上她发育良好的浑圆轻轻揉捏:“柳姑娘今天才刚刚出关,你呀,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你想想,眼见着成败就要在七日之后,这现在那姓叶的小丫头忽然死了,岂不是让人起疑?你们可都是王爷培养多年的心血,王爷每三年才会亲临一次,人人都知道七日之后就是决定你们命运的日子,可这人若是死了,疑点也就多了,别说三王爷,就是王爷的那几个属下都很难骗过。” 说时,胖五的手已经探进柳姑娘微敞的领口,摸着她细滑的皮肤满足的喂叹,低下头去亲吻她的脖颈。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这些,快放开我……”柳姑娘心下一急,抬手就要使力将他劈开,哪知胖五虽不习武,但在这雪谷中看的多了,自然也摸得清她要出什么招式,轻而易举的挡住她的攻势,顺手又将她往怀里一带,抽去她的腰带,扯开她前襟,将她往锅台边轻轻一推,又低下头在她已经裸露出的胸前轻轻一咬,柳姑娘浑身一阵酥软,暂时忘却了挣扎,仅是意乱情迷的抬首看着他:“可她若不死。我未必能赢她,到那时王爷若是将她带走,我这么多年的努力不是全部付之东流了?” “怎么会呢?你这身子可是给了我了,那销魂的滋味……嗯……”胖五回想起半月前将眼前这柔嫩的女子压在身下时那销魂的滋味:“真是太美妙了,我的美人儿,我怎么忍心让你失望呢?” “可是……”柳姑娘被他掌下的爱抚弄的越来越支撑不住,再怎么精明,但终究也才初经人事,对这等挑拨哪能有所抗力,须臾间下身的袭裤便已被褪下,雪白的玉腿被胖五肥厚的手来回摩挲,惹得她娇喘连连。 ☆、第002章:炊室j情(2) 胖五在她耳边啃咬轻舔,一边急切的解着自己的裤带一边在她耳边低语:“我十五天前在给那叶丫头的饭菜里放了落雁沙。” “落雁沙?”柳姑娘意乱情迷间一时被分了神,愣了愣,瞬间满脸喜色:“你废了她的武功?” “当然,不然你以为那丫头干什么平白无故的要撞墙寻死?那时李大夫去看过,说她没了脉向,已经死了!可大家还没走出她那间破屋子,那丫头莫名奇妙的就又醒了,李大夫重新检查了一遍,直呼神奇,这一点我也没想通,那姓叶的丫头怎么还就能死而复生了呢?” “不管了,既然武功已经被废,她也对我构不成什么威胁,剩下的那八个废物,我几掌就能解决。”柳姑娘顿时仰头主动亲了他一口。 胖五被她撩拨的低吟一声,瞬间一口含住她的樱桃小嘴,急切的撑开那双雪白的玉腿,一个猛冲便将那庞大的物事钻进了那窄小亘深的销魂之所。 “呀~小心些,万一有人进来……嗯啊……”柳姑娘小脸俏红,一边抬手在他胸前推拒着,下身却又十分主动的迎合他的横冲猛撞:“你轻一点,死鬼,撞疼我了……” “越疼你不是越喜欢?嗯?”胖五十分起劲儿的用力抽送:“真没想到,你才十三岁就这么会勾引男人,真是块宝啊,就这样帮着你让王爷将你带走,我还真是不舍得,不如今晚去我房里,再好好伺候伺候我,怎么样?” “讨厌~!嗯!啊——” “啊,柳姑娘,你这身子可真是香呀……” …… 一阵酣畅淋漓的男欢女合之后,柳姑娘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一边说道:“我忽然想起,今晨在早课时,那姓叶的虽然无心在先生讲的经论上,但却并没有寻死觅活无精打睬的神色,你没骗我吧?” 胖五系好腰带又将她搂进怀里:“骗你做什么?其实我也很奇怪,这半个月我给姑娘们送饭时,都不曾给那叶丫头送过一顿饭,怎么她到现在还有力气与你们一同上早课?” 柳姑娘顿时眯起眼,面色冷凝道:“胖五,你是不是尝了我这个鲜了,不舍得去弄死那个姓叶的,故意编出话来搪塞我?” “怎么可能!”胖五冤屈的低喊着,又抬手一把抓住她胸前的浑圆,猥亵的一笑:“那丫头才十岁,哪有你这么好的身段和这么勾人的春色……” “哼,算你识趣,你要是敢对那姓叶的留情,看我不好好折磨你!”柳姑娘傲然的哼了哼,不削的看了一眼锅里的饭菜,见竟然有她最喜欢吃的枣糕,知他是故意为她才做的,这才心满意足的转身走了出去。 胖五这才低下头注意到锅里的饭菜:“怪了,怎么都少了几个?” 这十几天就一直是这样,每每做好了饭总会少了那么两个三个的,难道那叶丫头还没饿死,是有人偷偷给她送吃的? “娘的,老子倒要看看是哪个王八蛋敢偷我的馒头!”胖五转头对地上啐了一口,恶狠狠的转身走出厨房去叫人。 厨房里恢复一片寂静,一直屏住呼吸藏在角落里的黑色身影静待了片刻,见那胖五是真的走了,才小心的从下边钻了出来,娇小的身影被黑色紧身衣包裹的玲珑有致,虽然这身体才刚刚10岁的年纪,但若几年后发育完成,定是个比那柳姑娘要美上许多倍的美人胚子。 叶无澜抬手揉了揉鼻子,又十分抱歉的“爱抚”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对不起啊,让你看见这么一幕,可千万别长针眼!” 原来一直设计陷害她的是这对狗男女,想她一代二十一世纪顶级杀手教官,被自己亲手教出来的一堆白眼狼学生杀害,一朝穿越到这么个十岁小女娃身体里,一醒来就在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想吃顿饭还得自己偷偷跑来顺手牵羊。 “偷个馒头还撞见这档子事,真他妈的晦气!”她又摸了摸自己袋子里的食物,想到那胖五肯定会去她房里检查一遍,便瞬时越过窗子,跳上房顶,往回急速奔去。 ☆、第003章:神秘的王爷 对于叶无澜来讲,这副身子武功尽失,但她却实际是平白捡了个便宜,她所练的玄罡夺魄正需要这样一副毫无内力且骨骼精奇适合练武的身子,加上她毕竟在二十一世纪的那二十几年早已将心法钻透,仅仅半月的时间她便已重新将玄罡夺魄练至第二层。 不过因为时日尚短,且这副身体在她醒来前刚刚撞墙自尽,平日还没人给送什么吃食,实在没什么精力整日整夜的去练她那套曾经练了二十年也才刚刚钻研到第五层的玄罡夺魄,这武功最初的三层比较好练,过了三层之后她几乎是每五六年才冲破下一层,以前是自五岁就开始学武,结果25岁就嗝屁了!不过以目前的状况来看,她自保还是可以,对付这些内心阴险的喽啰还算小菜一碟。 这半个月的时间她已将四周人事物的大概分析了出来,这处险峰环绕的雪谷是一个不能随意出入的封闭场所,而这里每一年都会被送进来一批姿质较好的女子,从三岁到十岁不等,而这些姑娘都有一个相同点,那就是无父无母,或从记事起就是孤儿,又或父母双亡,总之就是无依无靠,最适合被培养的傀儡。 也有一些不到十五岁的姑娘是几年前送来的,例如那位柳姑娘,在这里被训练了几年,从琴棋书画佛法道家等一切经书包括武艺都由最上乘的师傅所教,而这些岁数不等的姑娘每三年都会在雪谷的祥云阁外设下擂台比拭,所以比试皆过的几人便可在三王爷亲临时重新比过,最后的胜者会被王爷带走,或被送过宫入为妃,或被安排在王爷府中为亲信,前途不可限量,没有通过的就只能等下一个三年,但若过了十五岁及笄还没被王爷带走,那就要一生都留在这座雪谷里,永远不能离开。 这里的姑娘都是很小的时候被带进来,对外界之事一无所知,仅知道十五岁之前必定要做的事就是能被王爷的人带走,除了这一件事,她们单纯的好比白纸,并不懂世间真正的险恶。 有斗争就必定会有阴谋陷害,而叶无澜穿越前的这个无辜的小丫头就是其中的一位牺牲者,听说她这身体原来的主人虽然年纪小,但是在谷中所学的一切都极为精通,样样出色,模样也长的出众好看,武功更是在众人之上,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单纯,傻呼呼的就被人在饭菜里下了落雁沙这种奇毒废去了武功,一个一优秀骄傲的人面对这样的打击会想不开也确实是在情理之中,只是没想到的是,她叶无澜竟然会穿越到这里,卷入这场是非。 王爷? 叶无澜端坐在狭小的房间里,咬了一口馒头,嗤之以鼻的又抬手搓了搓鼻子,什么狗屁王爷,什么前途无量,照她来看,这些被细心培养成一个个绝世奇女的姑娘们不过就是一个傀儡,说是送入宫里当妃子,不出说是在宫中安排一个眼线,一枚棋子。 这些蠢姑娘还真以为是前途无量?被那什么王爷真的带走的话,被一直利用到死才是个悲剧! 据她所知,那个三王爷似乎从不露面,没人知道他究竟哪一国的王爷,更也没人知道他究竟是谁,是老是少是好看还是丑甚至多大年纪也没人清楚,仅仅每三年在这里出现一次,带着面具,搞的好像很神秘的样子。 叶无澜一边咬着馒头一边抬头看看自己的木床,在心里思索着要怎么逃出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喀嚓——” 忽然,房门上传来一阵怪异的声响。 ☆、第004章:女侠饶命 叶无澜立时将手中的馒头往袋子里一塞,转手将袋子往木床的顶端重重一抛,旋身上床,拉过被子,闭上眼睛,一气呵成。 房门开了,一阵风声飘过,她紧闭双眼,暗暗打算着那个肥的快要流油的男人要是敢对她下手,她定要掰碎他的手腕踹断他的小jj让他这辈子不能人道。 等了许久,没有那胖五厚重的脚步声,只有悉悉索索的怪异声响,和渐渐靠近的极为轻浅的脚步,听这步法,来者竟是个轻功上乘的决顶高手。 丫的,那俩变`态,居然还请了帮手! 叶无澜双眼紧闭,须臾只觉鼻尖一阵发痒,猛地睁开眼,以着惊人的速度骤然翻身而起,五指扣住床边偷袭自己的混蛋颈间动脉之上,一招斗转星移手,便赫然将那混蛋牢牢压在床上,动弹不得。 “别动!”那人似乎是因为惊讶而一时忘记还手,被她压在身下后才正要起身,叶无澜双眼一瞪,对他吼了声,同时用腿勾住那人的大腿(本来她是想勾他小腿来着,奈何这身子太短=。=),定睛看了一眼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嗯……长的还算不错的混蛋。 “女侠饶命!”混蛋愣了半晌,忽然咧开嘴满眼央求的朝她贱贱的一笑:“在下不过是想借你的地方躲一躲,绝无要伤你之意!” “放你的狗屁!”叶无澜白了他一眼,空出一手抖了抖他袖子,果然见那袖口处有些似毒粉一般无色无味让人很难发觉的东西,她顿时挑眉一笑,斜睨了他一眼:“喂,你刚就是用你这脏的要死的袖子在我鼻子上面扇来扇去的?” 话音刚落,她眸光一变,顿时拽起他手腕在他微愕的眼神下将他衣袖上的粉末全数煽进他鼻子里。 不出五秒,那混蛋双眼瞪着他,一副不甘心的咬牙切齿的表情,在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的刹那,头一歪,晕了。 “真晕了?”叶无澜低头闻闻他那只袖子,见这只是简单的迷魂香,能让人听不见风吹草动的睡上几个小时,撇撇嘴,在他脸上拍了两下,见他毫无反映,才跳下床,转头看向貌似是被这混蛋进来时重新关好的房门。 这男人来历不明,何况这半个月她在谷中也从没听说过像他这一号的人物,如果这人是胖五派来的杀手,不可能仅仅用迷魂香使她沉睡这么简单,也许,他确实与胖五无关。 当然,她只是说也许。 叶无澜转头瞄了两眼床上的混蛋,见他那身衣裳整洁干净,质地还不错,虽然她是个现代人,更对裁缝之事知之甚少,但那衣服的料子是好看还是难看她还是分得清的。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抬手放在下巴处摩挲了一会儿,又盯着床上那混蛋看了半天,才走回床边,一脚踢在他屁股上,又微微使了些力气,直接将他像那袋馒头一样踢到床顶。 貌似这床顶木板的负荷能力将要超限,只听上边的床板“嘎吱”一声,叶无澜心下一惊,却转瞬间房门已再次被人重重推开。 ☆、第005章:笑里藏刀 那门不是被推开,而是被踢开。 胖五肥厚的身子往门前那么一站,几乎挡去了门外全部的光亮,叶无澜站在床边,眼睛抬都不抬一下,干脆就没看他。 见她坐在床边,没有睡觉,也没有出门,胖五本来略有些嚣张的神色微微收敛了些。 “小叶姑娘,我忽然想起这几日都少做了一份饭菜,刚问过管事的,才知道上边在半个月前记下你已死的记录,过后你醒来的消息管事那边忘了重新记了,所以就天天少了你这边的饭,这不,今天我才找管事的重新翻看了一下,把他教训了一顿,特地给你做了一顿好吃的。”胖五那满脸的横肉上忽然堆着一层古怪的笑,转身从旁边跟着的烧火丫头手里端出两碟饭菜放在屋里的小桌上。 “没关系,我还没饿死,多亏了胖师傅你惦念着。”叶无澜冷冷一笑,一丁点笑脸也没打算给他。 她可没打算在这地方装这个什么小叶姑娘一辈子,如果真能撕破了脸皮最好,要是撕不破,等她的真气全部恢复后,看她不把这雪谷揭的人仰马翻不可。 胖五眼神变了变,目光也刹时微凉的看了她半晌,忽然又满脸堆笑的问:“向来知道小叶姑娘在咱们谷中的人缘儿不错,只是不知是哪位在这阵子一直以自己的口粮来救济姑娘你?我得好好感谢感谢他,不然要是将你饿坏了,我可就犯大过失了!” 叶无澜转眸看了看他,只笑不答。 虽然胖五只把她当成一个十岁的孩子,但见她不肯回答,大概也猜得出来她是想替什么人遮蔽,在心里冷笑,没强迫什么,转身跟身后的烧火丫头挥了挥手:“走吧。” 说时,他也转身要走,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笑说:“小叶姑娘,我今儿可是特地给你开的小灶,我一直谨遵王爷的口喻,每年四月开始咱谷里的姑娘都要吃素三个月,为了补偿姑娘这阵子的饥苦,我特意给姑娘做了些荤腥,你可要记得多吃点,但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万一被人知道了,咱们可都小命不保!” “那就多谢了。”叶无澜仰了仰头,挑起眉似笑非笑的瞄了一眼他那身实在占人视线的肥肉。 “慢用。”胖五又转头看看她的的屋子,各个角落都没放过,又看了看她床上略有些凌乱的被子,才略略放心的转身走了出去。 待胖五走远了,叶无澜转头看了一眼那桌上带了丁点肉沫的菜色,和难得的一碗白米饭,嗤笑着站起身,走过去,拾起筷子在碗里拨弄了两下,没有要吃的意思。 同时又听见床上的板子“嘎吱”一声。 她远山眉微微一扬,放下筷子,背对着木床,淡淡道:“下来吧,再呆一会儿这床可真就碎了。” 身后静了片刻,须臾一阵轻响,身旁一阵淡淡青草淡香浮动,那人已站在她身侧,拾起她刚刚放下的筷子夹起一口菜啧啧有声道:“饿死我了,你不吃我可吃了!” 叶无澜转身去关房门,双手放在门框上,目光触及一块半个月前似乎由她这副身体的脑袋撞出的一块还未擦干净的血迹,不动声色的盯着那块血迹淡淡道:“不怕被毒死,你就吃。” ☆、第006章:谁是凶手 某混蛋夹了满筷子的菜刚要往嘴里塞,立时僵了僵,低头看看那盘子里花花绿绿的菜,又看看那碗白米饭,再又转头看看已经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盯着他的小丫头,不由的咽了一口口水,“啪嚓”一声,筷子连着菜落在桌上,一片狼藉。 “有毒?”某混蛋呆若木鸡的看着她小小的身影。 叶无澜没工夫答理他,蹲下身仔细观察那道血迹,又抬手摸了摸,血早已经干涸,现在门框上的痕迹只剩下很淡的一点,但从这个角度看来,之前她并不是自己撞过来寻死,应该是有人将她推到了门框上,但没死成,才又将她推向墙面。 叶无澜转头看向墙角那块大概同样大小的血迹,眯了眯眼。 什么自尽,这明显是一桩连环杀人案,目的是不弄死她不罢休。 那个什么三王爷究竟是什么人物,能让这些人拼了命的也要往他身边挤,甚至连阴谋杀害的勾搭也做的出来。 并且,她之前武功被废身中落雁沙,再又撞墙而死,既然胖五说有大夫过来看过她,那大夫怎么可能查不出来她体内当时还有未散去的落雁沙之毒呢? 除非,这谷中之人早已对这一切习以为常,甚至更有其他的姑娘也希望看着她死? 叶无澜眯起眼,目光冷凝的又扫了一眼门框上这块半个月前被故意擦干净的痕迹,想到那几天在她房间来来往往的那些人,不禁冷笑,看样子,除了胖五跟柳姑娘之外,另一个真正杀死她的凶手,就在那些人其中。 当然,也包括刚刚进了她房间的那个“混蛋”。 不由的,叶无澜转头看他,见他不知什么时候将她藏在床顶上边的那只小袋子拿了下来,正津津有味的咬着她那诱人的白馒头和枣糕,枣糕一口一个,已经被他吃光了大半。 “姑奶奶好不容易偷来点东西吃居然还被你给抢了!”叶无澜顿时大怒的转身冲了过去,以着惊人的速度一把夺过袋子,低头一看,馒头就剩下两个了,枣糕只剩下一半,她瞬间黑了脸,抬眼狠狠瞪他一眼:“早知道刚才让你吃那盘有毒的才好,毒死你拉倒!” 某混蛋优哉游哉的将手心里的几块枣糕往嘴里扔,嚼了一会儿才漫不经心的笑道:“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那菜里有毒?” 叶无澜顿了顿,想起他刚刚分明没有被迷晕,被他踢到床顶后甚至竟然使轻功使得胖五在这里时床板没有发出声响,否则以她现在的功力,也确实听不出来他究竟是真晕还是装晕。 对方看起来不咋样,但明显武功在她之上,不仅仅是武功,就是身形也比她高出那么多,要是真的拼打起来,恐怕她目前的状态还真不是他对手。 见她脸色不咋好,“混蛋”挑了挑飞扬的剑眉,笑眯眯道:“小丫头功夫不错,将来大有可为啊。” “少废话,别跟我说你跑我房间里来就是混吃混喝来的!你究竟有什么目的?”叶无澜瞅了眼他那一副无赖的模样,又看看他那一身白似雪的底袍,心下油然而生出两个硕大的字眼——装纯! 太是……太贴切了! ☆、第007章:一波未平 “我啊,不小心从雪山上边掉下来了,中途被几棵松树挂住,所幸掉到这雪谷的时候没摔死,养了几天的伤出来偷点东西吃,却差点被抓住,四处躲藏了好几天,今儿不小心就躲到你这里了。”某混蛋不以为然的嚼着枣糕含糊不清的说。 放屁! 叶无澜忍了半天才没骂出来,怪不得胖五会发现食物少的那么明显,原来不仅仅是她一个人偷。 但刚才胖五明显不是来抓他的,这小子根本没被人发现,跑她这儿来装无辜,非j即盗啊! “哦,你从雪山上边掉下来没摔死,这么巧合的随身还带着各种迷药呐?”叶无澜冷笑奚落。 混蛋僵了一下,忽然嘿嘿一笑:“惭愧,惭愧。” 说话间,目光却没有离开过叶无澜,带着几分探究的又扫了她几眼,眼中笑意越来越浓,忽然抬起双手抓起叶无澜头上的两个小少女髻用力一拽。 “呀!你干啥!”叶无澜大惊,龇牙咧嘴的大叫着就要推开他:“放手!” “啧啧,小屁孩儿!你才多大,就这么懂事故,来来来,让叔叔看看你是人是鬼?”说着,混蛋笑的满脸放光的拽着叶无澜的两团发髻将她在原地转了好几圈。 叶无澜本想还手,但她现在的功夫干脆就不是他对手,明显之前他能被她压住是已经有了让步,这才被转了几圈,就因为现在这副身子还没被完全调养好而开始天旋地转。 头皮被他拽的生疼,叶无澜怒意勃发的忽然使出一招梯云纵,翻身而起转手在他肩上轻轻一点,一直拽着她旋转的混蛋没想到她一个小丫头会这么机敏的突然来这么一招,顿时浑身僵硬的定格在那里。 叶无澜瞬时跳到他背后,抬脚便将他从椅子上踢了下去又转头一屁股坐在他背上,将他手脚齐齐缚住,抽下他的腰带便给困在了一起。 半个时辰后—— “女侠饶命啊……” “哎呀呀,快放开我吧……” 只见一黑衣少女将被捆的像烤||乳|猪一样的年轻公子压坐在身下,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从里到外的将他衣服里的各种白玉瓷瓶还有一把模样景致的匕首外加一块刻着古怪图腾的方形玉佩给搜刮了出来,她明显记得刚刚在把他身上这块玉佩拿走时,身下那只烤||乳|猪僵了一下,本来她还想发发善心给他留一样东西,现在看来,这东西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玉佩,等未来她逃出这破地方之后,拿去换钱的话,应该值不少钱。 于是,某混蛋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宝贝玉佩和一堆好东西被她揣到胸前的衣襟里,因为太多,而使得少女胸前鼓鼓的,活像是提前发育,硬生生的隆起了两座小山峰。 见他一直“恶狠狠”的盯着自己胸前看,叶无澜低头看了一眼平白鼓出来的两座山,顿时胀红了脸,抬脚在他屁股上踢了一下:“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超前发育啊!” 话落,转身匆匆忙忙的将东西分散的放开,于是,某悲剧混蛋被捆着趴在地上,看着黑衣少女的身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第008章:十分牛叉 “强盗……呜呜呜呜……你还我衣服,还我东西,还我玉佩……”某混蛋只着了一身内衫,“娇羞”的倒在叶无澜的床上,泪眼汪汪的看着个又矮又小的小丫头穿着他的衣服坐在屋子中间的火堆旁烤麻雀肉。 这已经是叶无澜封住喻飞白真气的第四天,是的,没错,她用四天的时间在他嘴里终于套出了他的名字,他说他叫喻飞白,商贾之子,随父从商路过雪山,不想遭到强盗打劫,他在打斗中不小心从雪山上掉了下来…… 总之就是一套狗血连篇的遭遇,你问叶无澜信不信,靠,打死她都不会信,拿这套骗小孩子的招数糊弄谁呢? 她倒也不计较,看他对自己没有恶意,也就不再管他的目的,只需知道他的名字,方便称呼也就罢了。 那天胖五送来的饭菜她没有吃,全数送了回去,后来胖五又来送东西,她照样不吃,但是胖五最近已经在厨房安排了人守卫,加上他自己也经常在厨房形影不离,似乎存心要抓到那个“帮”叶无澜的偷儿,更存心要她吃他特意做的那一份份有毒的饭菜,她没办法,只好每天跑到山谷的边角地带找找有没有什么野禽能抓来吃,这两天在外边守了许久,才抓来几只路过的麻雀,都被她用石子打落下来拿回来烤了。 “你确定不吃?” 喻飞白哪里肯吃她手里烤的焦黑焦黑的东西,嫌恶的转过头。 叶无澜嗤了一声:“我可告诉你啊,我之前偷来的那些干粮,这几天都被你吃光了,一点也不剩,现在没法去胖五那里再偷东西过来吃,你要是不吃这些,就等着饿死吧。” “饿死也不吃!”喻飞白是铁了心的不吃她手里的东西。 同时在转头间发现她身边几只不知从哪里挖出来的老鼠,见她同样架在火上烤着,顿时受不了的从床上坐了起来:“麻雀,老鼠!这些东西你都吃得进去?你还是不是个孩子?是不是个姑娘?” “屁话!”叶无澜将烤好的麻雀放在一旁,又转了转火堆上的老鼠,不以为然的看着火上被烤的滋滋直响的剥了皮的老鼠:“你们这些古人都自以为知识渊博,根本不知道在你们眼里这些恶心的东西不仅仅在快要饿死时能救人一命,他们更具其他的功效,别拿你那鼠目寸光的语气跟态度来跟我说话。” “功效?”喻飞白嗤之以鼻:“一个小屁孩搞的自己好像很沧桑一样,这就是他们的功效?” 叶无澜挑眉,在火光中,稚嫩而白净的脸上满是讽刺,她拿起已经烤好的麻雀肉说:“就拿这个麻雀肉来说,这是最常见的飞禽,吃了当然不会有毒,而且他的功效对你们男人有很大帮助。” 喻飞白见鬼似的瞪着她,听她说下去。 “肾阳虚弱,阳痿早泄,腰膝冷痛,小便频繁,肺肾两虚等等,经常吃这个的话,都可以治。”说时,叶无澜更是笑的无比猥琐的瞥了一眼喻飞白的裤裆。 喻飞白立时揭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腰部以下,一脸恶寒的看着眼前的“小怪物”。 “臭丫头!”敢说他肾虚?! “你也就是个孩子,你要是再年长五六岁,看我不好好治你,叫你敢调戏我。”喻飞白咬牙切齿。 叶无澜朝他抛了个绝顶的大白眼,又指了指正在火上烤着的老鼠:“这个,老鼠,你知道猫为什么喜欢吃老鼠,而且夜视能力又那么强么?” 喻飞白半懂半不懂的瞥了瞥她,没好气道:“不知道!” 叶无澜嘿嘿一笑,举起老鼠肉十分牛叉的说:“因为老鼠体内有一种叫做牛黄酸的物质,可以增强生物的夜视能力,猫如果长时间不吃老鼠,晚上也会像人一样看不清东西,当然,如果人吃老鼠的话,慢慢的夜视能力也会越来越强。” 吃老鼠,这是她曾经在二十一世纪必学的一门课程,那么多年风霜苦雨都过来了,老鼠肉对她来说,与猪肉牛肉没什么区别。 喻飞白像是懂了,又像是没懂,仅是静默无声的看着她举着棍子坐在火堆边牛叉哄哄的烤老鼠…… 那什么,谁来告诉他,牛黄酸是个什么东西? - (下一章,嗯,男猪脚华丽出场~~~) ☆、第009章:仙人之姿(1) “咻——”石子在天边划过,同时打下两只并肩而飞的麻雀。 叶无澜一跃上前,蹲下身子迅速的将刚刚落进雪地里的两只小麻雀抓了起来,塞进袋子里,仰头又看看天空上一只鸟都没有了,不禁感叹。 她已经连续六天自食其力的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勉强抓来些麻雀和老鼠吃,这几天路过的麻雀越来越少,雪地里的老鼠洞也被她挖的差不多了,她要是再不找机会逃出去,恐怕连这点麻雀肉都没了。 拍了拍手,继续沿着雪谷的边沿地带一步一步走,左看看右看看,找找看哪里还能不能发现老鼠洞。 刚刚走到两棵并列的松树下,脚下不知是踩到了什么东西,忽然隐隐听见一阵远远的脆响,她立时警觉的向后退了一步,低头看着她刚刚踩过的地方,又看看旁边那两棵在这雪谷中并不算奇特的松树,等了半天,见附近没什么机关暗器似的东西。 正低头端详着,耳边忽然风声阵阵,雪花狂乱的飘起,吹在叶无澜眼前使得她不得不皱起眉抬起胳膊挡住眼前,待到那阵风过去,再低头看时,她刚刚踩过的那块脚印已经重新被雪覆盖,任她如何的仔细找,也根本搞不清这白茫茫一片的地上究竟哪一处才是刚刚那个位置。 “靠!”叶无澜啐了一口,迅速站起身朝四周看看。 看来此处不宜久留。 刚一旋身欲离开,却是耳根一动,像是发现了什么,一瞬间身影如烟般消失,顷刻闪身到一棵松树后边藏住整个身子,透着松树针叶间细小的缝隙朝白雪皑皑的远处看去。 入眼是一片耀眼的明紫衣袂,正要仔细看过去,那人已然旋身背对着她,正与他面前的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不知在交谈些什么,他们似乎用的是特殊的暗语,叶无澜听不出个大概。 仔细看去,那抹耀眼的明紫色被他身后那条雪白宽大的狐裘遮盖的严实,颀长的身形从容而优雅,只见他将一块看起来像是令牌的东西交与那高大男子的手中,交接间叶无澜看着那紫衣男人的手不禁惊住了。 尼玛!什么叫温润如玉,什么叫肤若凝脂! 若不是看他出他身形确实是个男人不假,她几乎都要以为那是个多么养尊处优的美女的玉爪了!虽然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但那颜色如白玉一样晶莹剔透,连指甲都干净剔透的让人只觉可望而不可及,再看那人头带一只精巧玉冠,头发却未全部束起,余下的大半青丝雪谷的狂风中竟能服贴的在他身后,与那身雪白的狐裘形成一种鲜明的对比。 叶无澜呆了呆,这里是雪谷最偏僻的几处崖底深渊,她这几日在这周围附近围猎鸟兽,却不曾发现有什么人靠近过这里,这人会是谁?想到在自己屋中混吃混喝的喻飞白,但仔细一看,这两人的身形完全不搭边,一个是仙人之姿高贵而优雅,一个是无耻偷儿,懒散无赖,她天生就有敏锐的察觉力,知道这人百分之百不是喻飞白,心下更是觉得离奇。 难道…… 她忽然怔了怔,算算时间,明日就该是他们所说的王爷亲临的决试之日,这人该不会就是那个什么三王爷? ☆、第010章:仙人之姿(2) 想到此,她心下暗惊,不打算再偷窥下去,悄悄动了一下身形,便准备悄然离去。 蹿离松树后方的雪地,旋身正准备迅速离开,刚一跃起身,便惊觉脚下一麻,她这才刚刚飞起来…… 瞬间一个踉跄,在半空中笔直的重重的摔在地上,啃了满嘴的雪,冰得她龇牙咧嘴,正想爬起来,哪知竟然被点住了|岤道,就这样趴在地上,一点也动弹不得。 脑袋也没法转动,只能转转眼珠,看见身旁雪地里斜插着一支松树枝,叶无澜顿时满脸恶寒,她就是被这玩意儿给点了|岤? 身后传来轻浅的脚步声,她刹那脸色一白,瞠目结舌的看见一条明紫色的衣摆在自己眼前定格,她被点了|岤,无法抬头,只能双眼怔愣的看着那明紫的袍子下摆绣着银色流动的龙纹,巧夺天工,精美绝伦,隐约露出一双与雪地同色的靴子底,亦能看出靴子的做工精致程度不比这紫袍差,此人周身似乎散发着淡淡的银辉,她趴在地上都能感受得到他周身沉稳的内息。 仅仅是感受到那股内息,叶无澜便已内牛满面。 这是一个,就算她此生有可能将玄罡夺魄练至第七层,也未笔能揍得过的高人…… 丫的,她要是再不尽快恢复真气将武功再练上去两层,恐怕她叶无澜在这里连混都混不下去了,哪来这么多高手,这人是什么时候发现她的? 又看了一眼旁边斜插在雪地里的树枝,她咬咬牙,呀呀个呸的,欺负她现在身材短小真气不稳无法动用内力,真他娘的龙游浅水遭虾戏。恨恨的咬了一口嘴边的雪,再一次被冰的龇牙咧嘴,转头呸了一口,好生的不服气。 “你是这谷中的姑娘?”长孙憬焕静默的打量她许久,在叶无澜几次试图冲破|岤道未果而气喘吁吁时,缓声开口。 清雅寡淡的声音,微微的疏离,伴随着这雪谷中绝崖下的的狂风,使人愈加的觉得浑身冰寒,可那声音却似碎玉般动听。 叶无澜不禁又看看他那紫的耀眼的袍子底端,看着那上边用银线绣出的线条生动却并不张扬的龙,心知这大概就是那什么王爷了,不禁闷闷道:“是。” “叫什么名字?”他的声音愈发的淡冷,似乎并不是很喜欢她那散漫而不甘的回答。 什么狗屁王爷,姑奶奶才不惯着你! “……”叶无澜咬咬牙,忽然一狠心,生生强迫自己在真气未稳之时冒险动了几分内力冲破了|岤道,一瞬间弹跳起身,连看一眼他究竟长了哪般模样都来不及,便以着迅捷如豹的速度转瞬间跳离十几米之远,然后头也不回的逃命似的飞奔而去。 长孙憬焕并没有打算追她,明明在她冲破学|岤道的刹那就可以快她一步将她擒住,却也也未动手,仅是在那小丫头拼了小命似的飞奔离开的同时,微垂下眸,沉默的看着雪地间遗留下的一条布袋,两只之前被石子打晕的小鸟挣扎着苏醒,扑腾扑腾的从袋子里跳出来,左看看右看看,见那坏蛋不在了,又扑扇扑扇翅膀,仿若无事的——飞了。 长孙憬焕生平第一次的头顶冒黑线。 ☆、第011章:叔叔帮你报仇 叶无澜硬生生憋着一口血飞奔回自己的小屋附近,刚一从屋檐跳下,便撞上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人,她一时不稳,脚下一个踉跄,那人眼急手快的扶住她。 “小姑娘,你没事吧?”是个男人的声音。 叶无澜一惊,抬眼看去,见是一个穿着银光铠甲面色沉稳眼神内敛的男子。 “咳……”叶无澜憋的难受,勉强对他挤出一丝笑来,又摆了摆手,轻轻推开他,头也不回的钻进了长廊的另一端。 td,这两天雪谷里怎么冒出这么奇奇怪怪的陌生人,是不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终于跑回到自己的小屋,还未敲门,房门就被人自内向外的打开,叶无澜连看也不看便直接闷头撞了进去。 “啊——” “咚——” 一声惨叫外加一阵闷响,喻飞白整个被她像个八爪鱼一样的压住,正要挣扎着起来,却只见叶无澜翻身从他身上滚了下去,滚到门边,抬手关门的刹那,满口的血喷薄而出。 “你!……怎么了?”喻飞白坐起身,正要斥她一句,却见她脸色发白,吐了一大口血,闭上眼靠在门边调整内息。 叶无澜懒得理他,胸口一股怪异的气流和着另一股她刚刚冒险冲破的真气相撞,导致气血攻心,若不赶快将内息调戏顺当,恐怕她就要悲剧的走火入魔了。 走火入魔,非死即残,她可不想再无端嗝屁一次。 喻飞白倒是没再说什么,走至她身边,在不妨碍她调息的情况下,抬手轻轻拭了拭她嘴边的血迹,但手指一碰到她,叶无澜便警觉的蹙了蹙眉,睁开眼狠狠瞪向他。 喻飞白沾了她血的手指立时在半空中微微僵了僵,被一个十岁小丫头的眼神给震慑住绝对是他活了这二十年来最丢脸的一次。 念在她受了内伤,先不跟她计较,喻飞白扬起斜飞入鬓的剑眉,忽然古怪的一笑,手指在叶无澜额骨前轻轻一弹:“臭丫头,是哪个混帐欺负你了?叔叔去帮你报仇?” 叶无澜差点又 穿越:喋血王妃第1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喋血王妃第2部分阅读 穿越:喋血王妃 作者:肉书屋 穿越:喋血王妃第2部分阅读 喷出一口血,立时斜了他一眼,缓了缓气息才冷声道:“你离我远一点。” “嗯?”喻飞白惊异的看着这不识趣的小东西,蹲在她身边黑了脸。 叶无澜闭了闭眼,防备的又看他一眼,见他没有要趁人之危的意思,才勉强重新运功调息。 她可没忘记自己在二十一世纪的死因就是在专心练玄罡夺魄最至要且最危险的一层时被那几个白眼狼学生趁机而入直破了气门,最后活生生的七孔流血而死,死状之凄惨她自己都不愿回想。 见她眉心微蹙,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喻飞白瞥着她那还未长开,仍有些婴儿肥的圆圆的小脸,忍不住想要伸出手指戳一戳,刚一抬起手指,复又放下,转而放在她覆在膝盖处的手腕上,探了探她的脉向。 “牢烦你叶大小姐举手之劳,把我的真气放出来,我来替你疗伤。”他忽然道。 叶无澜闭着眼调息,装做没听见。 喻飞白叹了口气,看出这丫头的防人之心至深,不由的摇了摇头:“你究竟练的是什么邪门功夫?怎么内息这么不稳,你刚刚是不是擅自动用了内力,把自己的脉门冲破了?” ☆、第012章:此仇不报非好女 “喂,臭丫头,叔叔跟你说话呢,你聋啦?”见她闭着眼睛不言不语,喻飞白顿时又抬手在她额骨上狠狠一弹。 叶无澜吃痛的睁开眼,不耐烦的瞪他一眼:“叔你个头,我在疗伤,别烦我!” “……”喻飞白嘴角抽搐,忍住狠拍她脑袋的冲动,呼的一下站起身,转身推开门便要走出去。 “雪谷里这两天出现不少外来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要不想死于非命的话,最好老实在房间里呆着。”叶无澜忽然长长吐出一口气,站起身,抬起衣袖擦去嘴角已干涸的血迹。 喻飞白顿了顿,转首以着眼角的余光瞟她一眼:“都是些什么人?” “一个白衣胜雪,却长相猥琐,疑似装纯,习惯潜入姑娘内室,善用迷香,满口谎言的偷儿,估计不是什么好人。” “嗯?有这样的人?”喻飞白忽然回头看她一眼,眼里有着明显的奇怪,却是须臾脸色铁青,以目光狠狠纨她一眼。 “一个身穿银光铠甲,坚刚伟岸,长像虽不怎么出彩,但却阳刚气十足,应该是个长年在战场上厮杀血拼出来的人。”她想到刚刚扶住她的那个男人。 喻飞白了然的点点头。 “还有一个……”叶无澜目光淡淡的看着喻飞白的背影道:“紫衫狐裘,袍上绣着栩栩如生的银龙,武功与行事做风高深莫测,不过我没有看见他的脸,只有背影是惊鸿一瞥罢了。” 叶无澜说完,便转身给自己倒了杯水,狠狠往嘴里灌了下去,把喉咙处的那点血腥味儿全压了下去才勉强觉得舒服了些。 那边喻飞白倒是不再说什么,目光悠远的望着远处的雪峰之颠。 三年又三年,他到底还是再一次现身了。 如此也证明那最重要的一点,他这些年来一直寻找的东西,果然就藏在这座雪谷之中。 叶无澜一杯接一杯的喝着水,刚又倒了一杯举到嘴边,却忽然一顿,转眸看见喻飞白侧脸的表情,神色不由一滞,缓缓放下杯。 看样子,喻飞白与这些人定是有什么关联,最近跟这男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并没发现他什么异常,她不过隐约感觉到他似乎是在等着什么,难道,他等的就是这些人的出现?还是有着其他什么目的? 喻飞白忽然转头,正巧将叶无澜眼中的孤疑与打量看进眼里,他微愕了片刻,忽然不怀好意的笑道:“你该不会就是被他伤了吧?” 叶无澜脸色一僵,黑了黑脸,不愿意承认,转开头去死活不回答。 见她死要面子,喻飞白十分猥琐的嘿嘿一笑:“明日的决拭你打算怎么做?” “我可没想被那个什么王爷领走。”一想到明日的决拭,叶无澜顷刻想到那对一直想弄死自己的狗男女,黑亮的瞳孔瞬时满是凛冽的寒光。 “那你这仇,就打算忍了?”他仰了仰下巴,指着她额头上那块早已经愈合的差不多的伤口,那里,还有着一块不甚明显的比正常肤色要浅淡一些的痕迹。 “你以为我这么窝囊?此仇不报非好女。”叶无澜斥笑:“明天,你且看着。” ☆、第013章:一个不留 冰雪覆盖的天墓内,玉石门渐渐打开,一身银光铠甲的男人快步走进,直到了一处千年冰封的内室门外,才停下脚步,不敢再朝前跨出一步,仅是恭敬的低下头沉声道:“殿下,属下已接到粉月的飞鸽传书。” 冰封的内室中一片安静,许久,一直默然静立于冰棺旁边的明紫色身影抬起手,轻抚冰棺,千年不化的寒冰覆着一层能冻伤任何武功高手的寒戾之气,却在这一只手抚上时,寒气渐消。 长孙憬焕看着冰棺中长眠的女子,久久不言,须臾,摘下人皮面具,惊为天人的容貌下是掩不住淡淡思念,略有些单薄的唇微微弯出一丝温和的弧度,清高傲岸的身影俯在冰棺之上,波光潋滟的深邃眸光静静睨着棺中芳华绝代却毫无生气的脸。 “娘,孩儿不孝,三年才来祭拜一次,你在九泉之下,可会怨恨?” 大概过了两柱香的时间,内室中的殿下还未出来,待在外边侯着的人自然不敢妄动。 云太妃已薨九年,一直被殿下葬在这千年冰洞的冰棺里,九年来尸身未化,当年殿下才十三岁,转眼之间,风云变迁,曾经在苍宏皇宫那一幕惨剧,终究被殿下亲手扭转。 如今的苍宏,一切皆在殿下的掌控之中,可他区区年少时最想要保护的人,却只能永远的躺在这座冰冷的地方,久久长眠。 正忆当年,眼前忽然被一片紫色覆盖,他一愣,连忙恭敬的低下头去,不敢在殿下打开玉石门时朝里望上一眼,云太妃的遗体,看上一眼,便是死罪。 “泰鸿。”长孙憬焕从内室出来,仿佛从天的那一端飘然而过,明紫色的宽大衣袍犹如开满了紫红妖野的蔷薇,风过如浪,衣袂翩然,掩尽日月之光。 “殿下。”泰鸿这才抬起头,面色肃然,一身银光铠甲在前年冰洞所凿的宫殿之中散发着熠熠光辉。 “粉月那边传了什么消息?” 泰鸿忙从袖口拿出一份写着暗语的薄纸呈递过去:“粉月在信中说,有一支骑军穿过知返林,欲闯入长生殿进得雪谷,那支骑军虽已葬身长生殿,但在其配剑之上发现扶图国标记。” 长孙憬焕看了看手中的信,不动声色道:“扶图国窥视金甲军已有数年,此时会有动作也不足为奇,那批骑军能穿过知返林已是奇迹,看来,这座雪谷已经被太多人所知悉。” “依殿下……怎么看?”泰鸿顿了顿,忽然抬头看向眼前已经重新带上人皮面具的主子。 长孙憬焕并不言语,回眸看了一眼身后紧紧闭命的玉石门,目光微凉,沉静。 须臾走出冰殿,站在冰洞的玉石门外的石台之上,看了一眼陷锋环绕的几座雪山。 “你说,会有多少人能有勇气在极圣雪山上跳下?”紫色衣袂在寒风中轻轻摇摆,银色的龙纹流动着异样光彩。 泰鸿怔了片刻,才骤然蹙眉道:“殿下的意思是,有人兵分两路,一边兵行险招冲过知返林,一面在极圣雪山山顶一路攀爬而下……可这都是死路啊!” 长孙憬焕似笑非笑,眸光淡淡睥睨着雪谷中的一切:“若是,已经有人活着进到这雪谷中了呢?” “应该不可能,但若真如殿下所说,恐怕就算这人有命进来,也没命出去。” “消失百年的金甲军在这里出现,恐怕这场祸乱暂时不会休止。”长孙憬焕目光悠远的看向雪山之颠,深邃的瞳光如秋水一般乱人心弦,微启的薄唇淡淡的声音带着不可抗拒的冷意:“查明是何人泄露谷中机密,杀。” “那这雪谷中的……” 明紫的身影静静转过身去,背对着谷中的一切,缓缓闭上眼,眉心隐隐蹙了蹙:“一个不留。” ☆、第014章:决拭大会 大清早的,叶无澜就觉得眼皮直跳,昨个后半夜她在睡觉时就察觉到有些悉悉索索的声音,正要看一看,颈间忽然一阵酥麻,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早上睁眼,翻身下床,往床顶板上一看,死骗子果然跑了。 该死的喻飞白,哪里是被她锁住了真气,恐怕就算她锁上了,他自己也早就冲开了,几天下来扮猪知老虎,找着理由在她这里赖着,结果昨晚居然点了她睡|岤,不让她知道他的踪迹。 “有本事你就别再回来!”叶无澜盯着空空如也的床顶,咬牙切齿。 叶无澜赶到决拭会场的时候,看台四周一堆谷中的男女老少围站着,今天这场决拭共有十个名额,她是其中之一,台上有两人已经比过四艺,正在挑选武器准备比武,另外四个姑娘齐齐坐在看台下方,而看台正中的前方,一面玉帘挡住的位置,应该就是三王爷盘坐其中。 还真是庐山不见真面目啊,好歹也算是第二次见面了,竟然搞的这么神秘,至今看不清那王爷长的什么模样。 霎时间台上疾疯舞动,而那位柳姑娘正安坐在台上,目光闲适的看着台上那两个她眼中的蠢货在那儿浪费时间。 叶无澜听见台下有人说道:“听说这个赵姑娘武功不错,不过那个李姑娘的鞭法如神,你看看那在座的几个姑娘,一个个都面色镇定,似乎都成竹在胸啊……” “哎?再怎么样,这些丫头的实力咱又不是不知道,长年生活在一个谷里,平日偷看她们练武,谁都知道那柳姑娘才是能独挑大梁之人,什么赵姑娘李姑娘孙姑娘的,现在完全就是在浪费力气,你们人家柳姑娘那模样,那身段,那功夫,还有那些琴棋书画,哪个不是在她们之上。” “还说呢,姓叶的那小丫头不是本来跟柳姑娘有的一拼吗?哪知道那丫头哪里想不开,二十几天前忽然撞墙寻死,听说到现在身子也没恢复过来,这决拭都开场半个多时辰了她还没到,恐怕是弃权了吧。” “那这样看来,这次的魁首非柳姑娘莫属啊!” 叶无澜远山眉一挑,站在人群之后,没打算暴露于人前,倏地旋身一跳,在一棵因为天寒地栋,长年生不出叶子的枯树枝上慵懒的躺下,看着那台上一轮接一轮的鄙视,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又转头看看那坐在群芳之中的柳姑娘,一身翠绿犹似春日蒲柳,丰盈处饱满诱人的弧度接连纤腰似不盈一握,还真是我见犹怜,却见那两双丹凤眼微微上挑,满是高傲,对于台上那些姑娘的不屑,还真是明显的很呐。 今日难得这雪谷中见了点阳光,玉帘那边有片银光晃的人眼晕,叶无澜斜倚在树枝上朝那方看了看,竟见昨天扶过她的那个银光铠甲的男人面色肃然的站在玉帘外,腰佩单刀,似将军般威武。又看看那玉帘中若隐若现的明紫色彩,她眯了眯眼,这小子是三王爷的人? 泰鸿察觉到那棵枯树上有人,甚至还一直贼贼的盯着他们这边看,他想了想,转身走进玉帘后,俯在正浅啜香茶的长孙憬焕耳边低声道:“王爷,那树上的人……” ☆、第015章:幽冥曲(1) 泰鸿察觉到那棵枯树上有人,甚至还一直贼贼的盯着他们这边看,他想了想,转身走进玉帘后,俯在正浅啜香茶的长孙憬焕耳边低声道:“王爷,那树上的人……” 长孙憬焕不待他说完,便不动声色的放下茶杯,似笑非笑的睨了一眼远处那棵枯树的方向:“静观其变。” 泰鸿一顿,不再说什么,恭敬的退了出去。 这厢叶无澜本以为自己躲藏的甚好,她穿着喻飞白的外袍,颜色雪白,整个人悄悄藏在挂满雪的树枝上,秉住呼吸收敛内息,除非一呼一吸间便可知百里之人,否则绝不会察觉到她的存在。 她闲闲的躺在树枝上,双手枕在脑后,听着台上那些姑娘比拭四艺时那悠扬动听的曲子,越听,越觉得自己离那个叫做二十一世纪的地方越来越远。 本以为自己躺在那里会不知不觉的睡着,刚隐约有些睡意,便忽然只觉耳边的琴音带着一阵怪异的风声划过,她骤然低下头,只见那柳姑娘已坐在看台之上,手抚琴弦,那悦耳的琴声中却是只有内力深厚之人才能听得出的邪门劲道在里边。 这个才刚刚十三岁的小丫头,哪里来的这些歪门邪道,难不成天生就懂得这些奇门遁甲?更又才小小年纪就懂得卖弄自己最优势的东西去利用别人帮自己达到目的? 叶无澜不禁眯了眯眼,方才仔细看着那柳姑娘,从头到脚无一处放过,隐隐的见她眉心间若隐若现的一道似火焰般的红色印迹,却是时隐时现,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这是哪门子功夫?恕她堂堂二十一世纪精通各种武学的一代特工杀手教官都看不出来这是个什么道道,这古人的东西还真是连她都觉得乍舌。 悠扬的琴音刹那一变,满是煞气,对面在她弹琴时正在做画的陈姑娘忽然手腕一抖,低叫一声,便只见她手中的笔在画上不受控制的乱画了几道,须臾那陈姑娘又惊愕的大呼一声,似乎是在忍受什么极痛苦的阻力,整个人在画前渐渐颤抖起来,莫名的缩下身子,蹲在地上,一脸茫然呆滞的放下画笔。 虽然叶无澜刚刚一直闭着眼睛假寐,没有仔细看这边,但如果她记得没错,这个正在做画的陈姑娘刚刚技压群芳,柳姑娘是最后一个上台,就在众人被陈姑娘所折服时,柳姑娘连武都未动便已仿佛赢了整场赛事。 看那个陈姑娘的眼神,她似乎一下子就失了魂魄,整个人游魂一样呆坐在看台中央。 而她那琴音…… 叶无澜眯了眯眼,打量着那柳姑娘抚琴的手指,在心中迅速搜索着心里的资料库研究着她这一门武艺究竟师出哪门,这谷中的武艺师傅应该不可能教这种邪门的工夫吧。 “是幽冥曲?”长孙憬焕忽然淡淡道,挑眉转首瞥了一眼立在身旁蓝衣女子:“妙音,你何时跑来雪谷中收了这么一个徒弟?” 蓝衣女子顿时脸色白了白,匆忙跪下:“殿下恕罪,妙音并无在外收徒之意,只是……” 长孙憬焕睨她一眼,深邃狭长的凤眸中无波无澜,淡看着她低下头一副恐慌的模样,未多加训斥,不急不缓的沉声道:“说来听听。” 妙音咬了咬唇,有些愤愤的转头看了一眼那还在看台中央抚琴的柳姑娘,蹙了蹙眉才开口:“是三年前那场决拭结束后,属下正准备弹奏一曲给正在揽月阁的殿下助兴,结果这琴弦不知怎么就断了,属下随殿下来时没有准备,这琴因为少了一根弦无法奏曲,当时还差一盏茶的时间就要进到揽月阁,来不及再去筹备,三年前正是这个柳姑娘在我身边,也准备谈曲助兴好借机会见殿下一面,她见我的弦断了,竟舍下那唯一能见到殿下的机会,将琴借与我。后来我念在她帮过我一次,便允她一个心愿,她说要我教她弹这幽冥曲。我以为她只是好奇,于是随便在她面前弹了一次,并未细心深教,哪知……她竟然看过一次便会了……我……属下实在不知她竟然会在今日以这曲子来夺魁,属下有罪……” ☆、第016章:幽冥曲(2) “殿下,属下实在没想到这个丫头这么诡计多端,等到决拭结束后属下亲自去解决了她……” “不。”长孙憬焕淡道,目光隔着玉帘看了一眼那还在看台上抚琴的绿衣女子:“小小年纪就心思缜密,是个可造之材,不要暴殄天物。” “可是……”妙音蹙眉:“属下三年前只在她面前弹过一次,现在她既然能将这幽冥曲弹成这般效果,定是在这三年里对这曲子下了不少功夫,虽然她灵活有心计,但如果真的放在殿下身边做事,恐怕也太过滑头,万一……” “我自有分寸。”长孙憬焕若有若无的弯了弯唇,眸光寡淡的略过那一直瘫坐在看台的陈姑娘。 妙音也回头看了一眼那坐在看台上目光呆滞的陈姑娘,叹了叹:“她恐怕以后都只能如这般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了。”被幽冥曲当做目标震慑过的人,若没有一定的抗力,必定三魂少了七魄,心智残缺,一辈子都无法复转。 柳姑娘弹奏结束后,整个看台四周一片诡异的寂静,只有场中的柳姑娘一脸傲然的直立于看台中央,含笑的转身,面朝玉帘后紫衣玉带翩然出尘的身影恭敬的行了个万福礼。 “素女柳意,恭请王爷万福金安。”她甜声说道。 叶无澜百无聊赖的看着那道碧绿色的身影,这么久以来只听这谷中人都以每个姑娘的姓氏为称呼,今天才知道,这丫原来叫柳意。 泰鸿看了看那柳意,又转头看看那十个座位上另外七个人,看台边角一脸呆滞的陈姑娘同时被人搀扶着下了台。 “怎么还是少一个人?” “泰大人有所不知,本来这十个丫头里有一个年纪最小的丫头各方面都很好,但是二十几天前不知何故,那丫头撞墙寻死不成,复又活了下来,但似乎身体一直没有调养好,最近不常出来,偶尔上上早课也是不怎么说话,最近我们更是根本看不到她出房门,今日她没有过来,恐怕是弃权了吧。”谷中的武艺师傅在他身侧仔细交代。 “这样?”泰鸿顿了顿,又看了一眼那在看台中的柳意,便旋身回玉帘后:“只有九个姑娘,这柳姑娘是最后一个上来的,既然比试已经出了结果,您看……” 长孙憬焕未语,随意的抬起手臂挥了挥,便闭上眼,不再有任何表示。 泰鸿知道长孙憬焕昨夜整夜未睡,必定是乏了,意思是要他自己看着办。 这个看着办…… 还真是不知道怎么样才算最好,毕竟那柳意算是用了歪门斜道,想到此,泰鸿不禁回头瞪了一眼满脸无辜的妙音,再又看看那几个坐在旁边一脸愤愤不平的姑娘,这才转首对身旁的决拭宣判低语了几语。 那宣判恭敬的听了片刻,点了点头,旋既走上看台,对柳意又点点头,募地高声道:“柳意,胜……” “慢着——” 忽然,一道疾风呼啸,打断那宣判即将出口的结果,伴随着一声中气十足的娇喝,只见一道娇小的白色身影如飞电一般狂掠而来,因动作过快,仅仅是一眨眼间,便只见本来一脸势在必得的柳意神色一变,急忙转身退开身后如疾风而来一般的攻势。 ☆、第017章:首露锋芒 人未到,掌下的凛风已直劈过柳意的天灵盖,若非柳意还真的有两下子迅捷的躲闪了开来,恐怕这一招便能致她死于非命。 众人还未来得及看清那道忽然掠过的白色身影,叶无澜便整个人忽然旋身一跃,直跳到柳意刚抚过的琴上,仿佛一个调皮的小女孩儿,甩了甩小脚丫,将鞋子甩掉,然后又动了动白嫩嫩的脚指头,踩在琴上以脚指拨弄着琴弦。 一曲如柳意弹奏方式与调子一样的幽冥曲霎时缓缓流出,柳意满眼惊骇的看着正站在琴上以脚指拨弄琴弦的叶无澜,似乎因她忽然出现的惊讶之感还未过去,仅是见鬼似的瞪着叶无澜那满脸“天真可爱”的表情。 “柳姐姐,你弹的那首曲子可真好听,是不是就是这样呀?”叶无澜笑嘻嘻的一咧嘴,脚下的动作加快。 她当然不是什么全能型选手,哪里会弹这什么古琴,仅是刚刚有仔细看过柳意抚琴时,其实就是那么几个琴弦按着一定的规律来回抚弄,虽好听,却不似一般的琴音,因为有规律,外加叶无澜的记忆力向来超强,于是便默默记下了,现下不过是如出一辙的对那柳意用用这曲子,摆明了是复制版。 那厢这幽冥曲的创始人妙音则是一脸瞠目结舌的瞪着那个居然敢用脚趾去弹她曲子的疯丫头,听着她弹出来的效果与柳意不差分毫,而且竟能学到那琴音中的韧力,一下一下朝着满脸惊愕的柳意攻去。 “想不到,江湖传闻中以音律为武器的蓝星仙子妙音如今竟顷刻就多了两个徒弟?”募地,泰鸿回头看看已经气的脸色发白的妙音,满眼的兴灾乐祸。 “那、那又是从哪里跑来的疯丫头?”妙音白着脸,手下狠狠握着拳头,幽冥曲可是她的绝学之一,就这样莫名奇妙暴露于人前,甚至还被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岁的小丫头用脚趾弹奏,更是气到浑身轻颤。 长孙憬焕仅是挑动了一下好看的眉宇,不动声色的睨着那道略有些眼熟的小身影,看着她莹白的小脚指在琴上来回拨弄,不禁仿佛看好戏一般的慵懒的在座榻上轻轻一靠。 “你……”好半天,柳意才仿佛是终于回过了神,一脸惊愕的瞪着在琴上跳来跳去,竟能将幽冥曲弹的不差分毫的叶无澜,见她的琴音所攻击的人是自己,其他人听不出这琴音的走向,但因为她是受攻击的一方,才能感觉到四周有怪异的气流在逼近,顿时飞身而起,躲闪着空气中无形的锋芒。 这丫头不是武功被废了吗?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柳意趁机转头狠狠剜了一眼人群中同样一脸惊骇的胖五。 顷刻间叶无澜已一脚崩断琴弦,空气中瞬间传来一声刺耳而尖锐的“铮”响,在众人捂住耳朵低叫的刹那,娇小的白影已如云龙一般飞跃而上,一脚踢开柳意刚拔出的长剑,又是一跃,踩住她的脑袋便扬手接住长剑,赫然凌厉劲风疾过,柳意正要防范,却只见眼前银光闪烁,那长剑竟直逼她双眼。 柳意忙急急倒退,不敢再有轻视之心,转手在看台边的武器中又拿起一支长鞭,狠狠一甩,那长鞭就如蛟龙遇水一般以着极快的速度直朝叶无澜全力挥去。 ☆、第018章:千均一发 “这是盘龙鞭,比刀枪锋利,你小心!” 就在叶无澜躲开那鞭子的攻势时,一阵怪异的风吹进她耳里,似乎有什么人在这附近,竟会使出内力暗中提醒她。 叶无澜并未轻敌,虽一时没精力去思考究竟是谁在提醒她,但听见这句话后,便是身子灵敏的往看台首端一跃,翻身躲开那又狠狠抽过来的一鞭子,手中长剑朝前猛刺,在柳意白着脸有些吃力的躲开她这一剑时,重新掌握了主动权,骤然翻身而起,柳意又朝她狠挥长鞭时以剑制鞭,只听得空气中沙沙几声响,她剑身旋转之快仿若无影,停下的刹那,那长鞭已经在她剑身缠绕数圈,叶无澜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看进柳意略有些讶然的眼里,赫然手臂一抖,那鞭子便整个从柳意手中震了出来,随着叶无澜的剑身高扬,顷刻间鞭身具碎,长鞭被截成数段,徐徐落在看台四周。 围观众人哗然。 “好剑法,竟然能将盘龙鞭截断!”泰鸿暗暗惊讶,目光一眨也不眨的看着那娇小玲珑的身影在台上迅速的骤上骤下,仿若游龙一般让人抓不着方向。 赫然,叶无澜趁着柳意站在台上喘息休息那么一瞬间的空档,以着迅捷无比的速度如鬼影一般蹿到她面前,在柳意满眼惊骇的看着忽然蹿到自己面前的她而瞪大双眼时,叶无澜朝她满眼无辜的嘿嘿一笑,抬手便在她脸上煽了四个耳光。 “啊——”柳意羞愤的尖叫出声,顷刻间全身煞气十足,将叶无澜震出去三米之远。 叶无澜被她震的向后连退数步,赶忙压住身形,抬眸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柳意,只见她那双凤眼的眼角微扬,唇色微青,眉心的火焰标记忽隐忽现,直到越来越明显,她周身疾病阵阵盘旋,满头青丝疯了一样的在她身体四周舞动,五指成爪,神情嗜血到及至,犹如一头被激怒的母兽,终于露出最本来的面目与功底。 须臾间,四周狂风呼啸,叶无澜警戒的看着眼前眼里血色漫天的柳意,只见她双臂微张,骤然大喝一声,立于看尾端的兵器架中所有武器一同飞了出来,齐齐向着叶无澜飞去。 “啊!要出人命了——”一直鸦雀无声的看台四周忽然响起阵阵低呼。 这么多年的诀拭都没有出过什么人命,比武也都是点到即止,谁能想到这柳姑娘羞愤难当竟起了杀意。 “王爷,要不要制止?”妙音见情况不对,连忙转头看向安座于主椅之上仿若无事的长孙憬焕。 长孙憬焕不紧不慢的给自己倒了杯茶,缓缓送到嘴边,轻轻吹了吹,须臾又转眸瞥了一眼那看台之上千均一发的战势:“别小看那丫头,观战即可。” 从刚刚叶无澜上台直至现在,她都只用了一些花架势便已将柳意钳制到如此地步,她自己却半分内力都没有动,明显是不想锋芒太露。 那边看台上仿佛狂风骤雨的武器直朝叶无澜射去,站在泰鸿身边的武艺师傅早就看傻了。这两个姑娘的武功招数皆非他所传授,而那柳意忽然爆发出的一阵煞气,更非正派武功,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飞射而来的武器无形之中的煞气逼的叶无澜不得不又倒退两步,抬眼看着那如雨一般疾来的种种武器,陡然发现那力道之猛根本无法轻易挡得住,她瞬间脸色大变。 ☆、第019章:置之死地而后生 她不是不能挡住这些武器,但柳意这不知道是什么邪门功夫,似乎瞬间孤注一掷的将全身所有尽力皆灌于周身的狂风之中,使得这些武器能在她身上射出千创百孔。 这股劲力以她现在无法动内力的花架势确实挡不住,但若万一动了内力,她昨日刚受了内伤调息好,若今日再擅动内力恐怕百分之百会走火入魔,但若不挡住这狂风中的武器,恐怕她身上至少得几十个窟窿,也是活不成了。 除非…… 叶无澜眼见着朝自己飞射而来的那些武器,赫然翻身而起直迎而上,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让那飞在最前边的长枪直刺入自己胸前的天池|岤,刹那间飞渐的鲜血溅的她一身白袍都是,却亦是千均一发之间,因天池|岤的气门瞬间大开而使得她几日来一直未突破的玄罡夺魄终于突破到第三层,内力剥发的刹那她双眼闭合,浑身的内力皆聚集于胸前受伤的一点,一股极具震撼的力量瞬间于身前结成一层屏障,内息的劲力与空气中的武器相对峙发出噼啪的巨响,下一瞬,所有武器皆被反弹回去,却又在即将射回到柳意身上时,骤然被叶无澜的劲力一收,在柳意胸前齐齐或断裂或粉碎成沫。 柳意傻了,呆呆看着脚下那些差一点就要穿透自己的胸口,却又硬生生碎裂的武器残骸,久久发不出声音。 叶无澜这厢收了攻势,抬手便利落的在自己身上各|岤点了几下,以止住胸前不断涌出的鲜血。 今天这一战也说不清究竟是有舍还是有得,倒是柳意这样想要她性命的逼迫之下,反倒将她玄罡夺魄的第三层激发了出来,这玄罡夺魄第三层的名字不是别的,正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那长枪直刺她天池|岤,虽可以瞬间打通她周身气门,但若没有把握好深浅力度,仅仅是眨眼间就能直刺进里边,天池|岤的内里,正是心肺所在之地。 刚才那一瞬间,叶无澜几乎是在赌命。 倒也庆幸,她赌赢了,不仅没死,反倒成功突破了第三层,武功瞬间又提高到一个与第二层相差万里的高度。 柳意一直呆站在那里,似乎已经明白战况的输赢,虽不甘,但却没想到叶无澜会在最后一刹那将那些武器震碎,没有反过来要她的性命。 台下先是一阵寂静无声,须臾间不知是谁带头鼓起了掌,瞬时间看台四周同样已经傻住的人群中一阵掌声雷动,叫好声接连起伏。 柳意当即清醒过来,脸色不明的看向那边胸前染血的叶无澜,比她娇小许多的身影此时竟站的这般刚直肆意,姿态却又散漫无谓,似乎对输赢没什么大喜大悲。 赫然,柳意飞身而起,以手成刃直朝叶无澜受伤的胸口刺去,叶无澜未动,在柳意近身来的刹那轻轻抬起脚便将她踢飞了出去。 “啊——”柳意惊叫一声,整个身体从看台上朝下飞去。 在她即将落地的瞬间,叶无澜叹了口气,赫然抽下腰带一挥,缠住柳意的腰,将她拽了起来,纵身一跃跳下看台,又在柳意被她拽上去的刹那抬脚在她屁股上狠狠一踹。 “啊——”柳意又是一声惨叫,整个人被硬生生踹回台上,却是狼狈的趴在台中间,再无力起身。 叶无澜则直挺挺的站在看台之下,在众人惊愕的疑问声中,扔下手中的长剑,转身挥了挥手:“我先落下看台,柳姐姐,你赢了。” 说罢,头也不回的朝着人群外走去。 众人呆滞,望着叶无澜十分潇洒的娇小背影,柳意趴在看台上起不来,但也知道她明显是在故意让自己难看,这哪里叫做赢,谁又会承认她赢,一时间她愤恨的狠狠朝身下一拍,又连忙抬起脸,可怜兮兮的看向远处玉帘后的那道明紫。 ☆、第020章:王爷说他乏了 泰鸿愣了半晌,才骤然抬手放在嘴边咳了咳,清了清嗓子,回头揭开玉帘,见长孙憬焕没有任何态度,仿佛刚刚只是一场小小的闹剧,正要宣布结果,眼角的余光却又见看见长孙憬焕的右手轻轻转动着左右拇指上的玉板指。 泰鸿不禁顿了顿,主意难测,暂时不能妄动,只能安静的与其他人一同装傻,暂时不做声。 玉帘后的安静与看台四周的窃窃私语之声成了一种鲜明的对比,柳意一直趴在台上,见竟然没人上来扶她,心知自己的邪门歪道已经吓到了众人,不禁咬了咬牙,好半天,自己勉强站起身,却不敢妄动,只能双眼看着玉帘后久久未有表态的那道明紫,在心里暗暗咒骂那个该死的叶无澜。 泰鸿站在帘外看着柳意,想了想,觉得她这一身功夫应该是有些来由,看样子王爷说的没错,这雪谷里的人越来越不老实,若不尽快夷为平地,恐有后患啊。 须臾,他转头又朝玉帘里看看,却是一愣,看着空空如也的软榻主椅,问向正要离开的妙音:“王爷人呢?” “王爷说他乏了,已经走了。”妙音耸了耸肩。 泰鸿顿时满脸黑线,抬手摸了一把自己油光亮滑高高束起的头发,想了想,又看看那边眼中隐约有些希翼的柳意,顿了顿,转头便在宣判耳边耳语了一句,须臾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那宣判愣了那半天,才有些怔然道:“泰大人说,王爷乏了,结果改日再判,众位都回去休息吧。” 顿时台下一片哗然,柳意更是羞愤难当,在台上狠狠一跺脚,转身跑了下去。 宣判也不禁抬手擦了擦汗,这种结果,这么多年来也真的是第一次啊。 “王爷,你可有注意到那个柳意眉心间的火焰标记,那分明是天阑国炽焰门的……”妙音追上长孙憬焕,急急道。 长孙憬焕脚步未停,缓缓走向揽月阁。 “王爷!”见主子不答理自己,妙音嘟了嘟嘴,回头看向身后急急赶过来的泰鸿:“喂,你看出那个小丫头的武功系出哪门没有?” “嗯?哪个小丫头?”泰鸿龇了龇牙,笑嘻嘻道:“就那个用脚趾弹你那幽冥曲的小姑娘?” “你!”妙音顿时脸色煞白,转头恨恨的跑向已经步入揽月阁的长孙憬焕身后:“王爷,你看银日他,逮到机会就会挖苦我。” 长孙憬焕手下四大神将,银日泰鸿,蓝星妙音,还有粉月与金茫二人,这四人一旦凑到一起就喜欢斗嘴,长孙憬焕懒得管他们,见妙音跑过来,顿时像是躲煞神一般转身上了阁楼。 “王爷,你都不管我!”妙音气愤的娇喝。 长孙憬焕脚步一顿,略微转了转头,侧过首淡看他们一眼,不禁勾了勾唇:“你也确实莽撞。” “我……”妙音当下无言,低了低头。 她知道,王爷指的是她擅自在柳意面前弹奏幽冥曲的那件事,是她当时低估了一个才刚刚十岁的孩子,哪里想得到,她只用了三年的时间就学会了她的绝学,还有那个小丫头,竟然一会儿的功夫就学会用脚指弹了,真是气煞她也! ☆、第021章:人贱合一 泰鸿不再笑闹,走到妙音身边,想了想,看向长孙憬焕道:“王爷,那个柳意的功夫应该是出自天阑国炽焰门,从她眉心的火焰标记来看,她应该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入过炽焰门受过训练与传教,也就是说几年前就已经有人将天阑国的人安排进雪谷里。” 长孙憬焕似笑非笑道:“天阑国,扶图国……” 泰鸿一愣:“扶图国的那支骑军不是已经在长生殿死了么?与他们何干?” 长孙憬焕好看的眉宇微微一挑,转眸淡笑着看向泰鸿那若有所思的表情:“刚刚那位出奇制胜的小丫头身上所穿的外袍,该是由扶图国贵族与皇家专供的玉蚕丝所制,除扶图国之外,其他国绝无仅有。” “难道那臭丫头是扶图之人?”妙音神色一寒。 “未必。”长孙憬焕缓缓从楼梯上旋身走下来,神色淡然:“那件玉蚕丝外袍虽穿在她身上,你认为大小合适否?” 妙音怔了一下,忽然眼神一亮:“那衣服明显比她大出很多呢。” 长孙憬焕淡笑:“看来你还没有退化到愚蠢的地步。” 妙音脸色红了红:“属下刚刚只是因为幽冥曲而气的分了神,一时没有注意到太多……” 这座雪谷位于天阑国最北边的地带,但却并不系数天阑国国境,是处于天阑与苍宏两国的分界地带,因为极圣雪山之下多年来传言是无底深渊,所以这里千百年来都是无人问津的地方。 叶无澜手里拿着一块从喻飞白的衣服尾端撕下来的布,用着被削的尖细的黑碳在上边画着她几天下来记载出的地图,趁着天色渐黑,一直没有回房,而是在谷中四周乱蹿。 想也想得到,现在她房门口一定一堆好奇的人在等着她回去,她可懒得答理那些闲人,现在最紧要的就是赶快找到出口,她就不信,既然三王爷他们能进来,就肯定有出口。 刚刚在厨房附近听见胖五吩咐着一堆下人,说是夜间三王爷在揽月阁摆宴,她估摸着,这时候大家应该都在忙着往揽月阁那边去,便尽量躲开揽月阁的方向,在另一侧人少的地方看了看,然后蹿到一个屋顶,蹲在上边抱着一块途满黑炭的布画着路线。 不知过了多久,她大概将未完整的路线图画好了大半,天色早已全黑了下来,也不知道揽月阁那边的夜宴办的如何了,正想转身跃到对面另一座房顶去,忽然听到隐隐一阵呻吟之声,惊的她脚下一个踉跄,差点从房顶摔下去。 连忙跃上去,就着那声音的来源处往下一蹲,又仔细听了听。 那阵男女正处在激情中的呻吟声越来越清晰,听这声音,应该是胖五跟……另一个女人…… 靠,男人果然都是一个得性!胖五更是一个大贱人!传说中的人贱合一!那边柳姑娘刚被她报复完,现在恐怕正在哪个角落哭鼻子呢,他居然这时候在和另一个女人苟且。 不行了不行了,这女人的叫声太夸张了,你到底是在压抑啊还是爽的很啊你倒是别这么夸张啊!叶无澜抖了抖鸡皮疙瘩,转身便要离开。 却是刚要飞身而起,忽然耳后一阵风声划过,她一惊,连忙躲闪开来,匆匆回身看去,只见眼前一片明紫光芒流动,银线勾勒的龙纹带着异样的光彩。 ☆、第022章:叫你妹 叶无澜大惊,来不及去看清眼前之人的脸便转身就要蹿离现场,哪知耳边一阵淡淡檀香之风划过,一抹明紫在耳畔轻轻一掠,便不知怎么的就点住了她的|岤道,使得她整个人僵硬的站在房顶背对着身后之人,双目圆睁的看着远处的极圣雪山,无法再动弹一下。 她仿佛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叹,又似带着淡淡笑意。 叶无澜脸一黑,靠!你丫还笑!就不能来点新鲜的?动不动就点她的|岤! “你跑什么?”长孙憬焕叹笑着站在她身后轻问,这小姑娘每次见到他都像要逃命一样。 叶无澜嘴角抽搐了一下,咂了咂嘴,因为没法回头,所以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咬咬牙不甘的说:“不跑难道要乖乖等着被你点?” 长孙憬焕挑起好看的眉宇,淡看着她在风雪中丝毫没有被吹乱的两只小少女发髻,笑意使得眉眼间的冷漠之气少了些许,目光淡淡瞥了一眼她紧纂在手里的一只被削尖了的煤炭和一块布,抬手便拿了过来,看了一眼,终于有了几 穿越:喋血王妃第2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喋血王妃第3部分阅读 穿越:喋血王妃 作者:肉书屋 穿越:喋血王妃第3部分阅读 分了然。 “是什么人派你来的?” 叶无澜不解他这话中的意思,不禁蹙了蹙眉:“什么什么人?我吃饱了撑的没事出来趁着月色正圆画个雪谷夜景图不行啊?” “这月色,确实不错……”长孙憬焕抬头,看了看漫天的乌云,星月全无,别说是月亮,根本连星星都没有。 叶无澜嘴角狠抽。 “啊哼……啊……” 募地,风雪中飘来一阵销魂的呻吟声,那对还在ooxx的男女也不知道累,居然到现在还没结束。 这边叶无澜虽不是什么纯洁少女,但她就站在这座房顶,后边站个男人,好像抓到了她在偷听墙角一样,顿时额上开始冒汗,脸上开始冒烟,浑身上下都不爽,因为玄罡夺魄在机缘巧合间已突破至第三层,现在她已经可以动用内力,想着趁他分神之际也许能跑掉,便暗下开始催动内息。 可她身后那位王爷似乎对这声音没一点反映,连一点点跳下去看一眼或者捉j的意思也没有。 这谷里年轻的姑娘可都是被他圈养在这里,细数下来相当于全是他三王爷的女人呐,他不喜欢了就可以送进宫里,或者用作其他目的,喜欢了就可以留在自己王府里当各种小妾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没理由他遇见这种事一点也不生气,除非他早已知道这谷里不干不净…… 叶无澜心头一惊,骤然收了内息,不敢再乱有动作,怕锋芒太露,万一被他当成内j给砍了那就得不尝失了。 这三王爷究竟有着一颗怎样的玲珑剔透心,终究不是什么小角色,她不能趁现在翅膀未硬时就跟他大打出手,依照她的猜测,如果真的硬碰硬,恐怕她连他衣角都碰不到。 今晚这风雪吹的有些久了,叶无澜站了许久都没敢冲破|岤道,那雪花莫名的有些硬,像沙粒一样打在脸上,久了竟十分的疼。 而房下那阵断断续续传来的呻吟之声却越来越清晰,娇喘粗喘各种喘此起伏,叶无澜咬咬牙,只觉得耳根都快要长茧子了!叫,还叫,叫你妹啊你叫!也不怕嗓子叫哑了! - (亲们放心收藏,再过两天就加更了哈~~~) ☆、第023章:速速逃命 就在叶无澜有些不耐烦了,打算先冲破|岤道见机行事,却听见身后一直静默无声的长孙憬焕平声道:“方位倒是找的很对,可惜就算你找到了出口,确定自己一定能闯得出去?” 她知道他指的是那副被她画了的七七八八的路线图,还有那日她在雪地中不小心踩到的机关,她记得那机关开动的方向,本来想先标记下来大概位置,这几天要离开时再仔细去找。 “王爷担心的莫不是有些多余了吧?想必这么多年,因为决拭没有赢又虚度过十五岁及笄的姑娘数不胜数,肯定早有人试图要逃出这雪谷另寻一方出路,但是究竟能不能活着出去,谁又说的准呢,我一个落败的小丫头,你何必跟我操这份心,去给那柳意好好庆祝一番才是紧要之事,如果我真的找到出口机关,不小心如谷中的姐姐们传言的那般死在里边,那不是更趁了王爷的心思,省得你再费心顾虑我这个行踪古怪的小丫头。” 说实话,背对着一个比自己厉害不知几十几百倍的高手说话,想要低气足一点都有点点难度。叶无澜说完,吐了一口气,秀丽的远山眉紧了紧,暗下积聚内息,赫然将|岤道冲了开,却没敢乱动,假装未冲开|岤道而继续保持刚刚那个姿势,伺机待发。 长孙憬焕看了一眼她娇小的背影,略略瞥着她故意保持僵站的姿势,似笑非笑,没有说穿她,竟反又将那张图轻轻塞回她手里:“有勇可嘉。” 叶无澜小心的转了转眼珠,往自己手上看了看,见那张图竟然完好无缺的在手里放着,心里犯起了嘀咕,他这是做的哪门子打算? 须臾,她又感觉头上的发髻里被插进一个小东西。 “若你能活着走出这雪谷,便持此玉簪到阗安城寻找更夫项禹,与他说明原由,他可带你来见我。” “嘎?”项羽?哪个项羽?虞姬她老公?西楚霸王项羽? 不对啊,这时代不对啊! 她正想开口,偏却听见身后带着隐隐笑意的声音渐行渐远:“能如此站立这么久,倒也是难为了你,|岤道既已冲开便速速逃命去吧。” 叶无澜骤然一个趔趄,猛地转头看向身后,却见身后房顶的脚印已被风雪重新覆盖,而那道明紫的身影也早已不知去向。 她自然不知道今夜的雪谷中将会是怎样的血流成何凄风苦雨,自然不清楚他那句“速速逃命去”是什么意思,仅是怔了好半天,转头望着漫天飞雪,手里紧紧纂着一条画满路线的衣角白布,目光凛然,清亮,那是无人能催垮的自信与希望。 她当然要逃,不仅仅是逃,她更要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而她不知道的是,今夜的雪谷,血色弥漫,极圣雪山顶偶尔出现的阳光,再也无法照亮这座从此死一般静寂的千年雪墓…… 而她的路,才刚刚开始。 ☆、第024章:血洗雪谷 黑色的小身影倏地跳过几座房顶,眼看着就要回到自己的屋子,正要往下一跃,却忽地被身后不知从哪里蹿出来的人一把拽住手腕,她连忙反抗,刚转身抬起掌招呼回去,一看见是喻飞白的脸,忙忙收了手劲。 “你……”话还未出口,喻飞白便抬手捂住她嘴,将她硬拖到房顶后较隐蔽的角落。 发现事情不对,叶无澜没挣扎,因为镇静下来,而终于察觉到四周浓重的血腥气。 “怎么回事?”喻飞白刚放开她,叶无澜猛地转身看向他略有些灰白的脸:“你受伤了?” “伤的没你重,你胸口的伤怎么样?”他瞥了一眼她一马平川的前胸。 他居然知道她今天受了伤,叶无澜脸色敛了敛:“今天在决拭时在旁边提醒我那是劳什子盘龙鞭的人是你?” 喻飞白失笑,抬手便在她头上一拍:“废话,除了我还有谁会管你受不受伤?” 他又忽然顿了顿,揉了揉手心,看了一眼她头上发髻里的簪子:“你头上什么时候插了这么个东西?”说时,他瞥见那簪尾处的龙纹,顿时抬手将她头顶的发簪取下。 他不说这事,叶无澜倒还忘了,见他拿着那发簪放在手中打量,便抬手夺过,低头看了看,是一支男式白玉簪,小巧又精致,尾端刻着栩栩如生的龙纹。 想到之前三王爷对自己说的话,叶无澜嗤之以鼻的笑了笑,要是出了雪谷她宁可亡命天涯也绝对不会去找他好不好?哪有逃出虎|岤还往虎口里跑的,他当她是白痴?听他那口气倒似乎很笃定她会去找他一样。 叶无澜切了一声,将簪子往头上一插,当是个装饰也好,又见喻飞白神色不明的盯着她那簪子看,不禁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别看了,别管这是哪来的,反正这东西等到我离开这地方后,一定会拿去换钱就是了。” “你要拿它换钱?”喻飞白惊异。 “怎么?不能换么?应该能值不少钱吧?对了,你们这里的钱都怎么称呼?是银子?金子?铜板?还是人民币……” 喻飞白嘴角一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那件衣服呢?你要想换钱,就那一件被你弄脏的衣服都足够给你换个白吃白喝十年八年的银子。” “靠,你不早说?!”叶无澜顿时跳了起来,转身就要往回跑:“那衣服上边有血迹,我看着不舒服就扔了,你怎么不早说啊真是的,我去捡回来!” “慢着!”见她莽莽撞撞的转身就要从房顶跳下去,喻飞白忙一把拽住她,直接将她拽进怀里,牢牢抱住:“我的小祖宗,你可别跑,现在下去可是会要命的。” 叶无澜没有再动,抬脸看了一眼喻飞白略长了些胡髭的下巴,怔了片刻:“我闻到了血腥气,不是从你身上传来的?” “我只受了些内伤,没有流血。”喻飞白轻叹。 “那……” “今晚有人血洗雪谷,现在揽月阁的人都已经没命了,谷中的校场也已经横尸一片,我刚刚四处寻你,结果不巧遇到你口中的那个狗屁王爷,被他掌风所伤,所幸我武功不错还有命逃开,不然恐怕现在也已经跟那些尸体躺在一起了。”说到‘武功不错’时,喻飞白的声音略略提高了几分,明显很要面子。 叶无澜额上瞬时冒下三条黑线,没去打断他的威风,亦没有因为听见有人血洗雪谷而多么惊讶,耳边忽然回荡起刚刚三王爷说的那句速速逃命。 他那意思究竟是放她活着离开?还是让她自己跑到谷口的机关送死去? 血洗雪谷,他们为什么要血洗雪谷? 这么说,如果今晚她真的去了揽月阁,现在也已经躺在那里挺尸了? - - (今天有加更哦,有多少亲在看,求免费滴咖啡~~~~8许潜水~~~) ☆、第025章:知返林,长生殿 叶无澜被喻飞白抱在怀里一直在考虑几件想不透的事情,没注意到自己在他怀里那暧昧的姿势,好半天,忽然抬起头:“你知不知道谷中的所说的出谷的那条‘死路’在哪里?” 话声嘎然而止,她呆呆看着喻飞白低下的头,两人的脸靠的很近,四唇之间近在咫尺,只要她再将脸往上轻轻仰一仰便直接贴上了。 叶无澜顿住,不动,仅是双眼瞪的老大的看着他。 “嗯?怎么了?”喻飞白抱着怀里一个十岁的小丫头完全没有任何异样反映,见她忽然呆住,不禁笑着头起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小丫头,幸好你才十岁,不然只是看你这眼神和表情,我还以为你是个已经及笄的小少女了!发什么呆,你难道想从那条路逃出去?” “咳……”叶无澜回过神,她只是从来没和哪个男人离的这么近过,以前就算是教那些学生,几招就把人家按地上了,从来都是凶狠的姿势,哪有这么暧昧过,一时有点没反映过来。 这顷刻被他几句话拉回了神,才将头往下低一低,从他怀里钻出去,坐到房顶上,朝下看了看,见几处有着火光,回头说:“既然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必须得逃出去,极圣雪山太高,我不管你是怎么来到雪谷,总之,从上边跳下来勉强还有些可能,但是这山我们是爬不上去,你若是有其他路你就带我出去,若是没有,你自己选择,是留下守着那些尸体到死,还是跟我一起闯出雪谷?” 看着她脸上那认真的表情,喻飞白莫名奇妙的哈哈一笑:“你开什么玩笑,不要说那长生殿根本就没人能活着出入,就算你能侥幸出得去,前边还有一片知返林,你也太异想天开,把这雪谷的重重机关当儿戏?” “长生殿?知返林?” “顾名思义,长生殿,所谓长生,就是让一个人的灵魂永远停留在那里不生不灭的地方,到那里必死无疑。知返林,那座林子就是一座迷宫,极圣雪山下的居民每每看见那座林子就会转身就走,迷途知返,想从那里出入,也是千难万阻。” “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机关守着这雪谷……” 喻飞白勾了勾唇:“你年纪太小,或许没有听说过这江湖上另人闻风丧胆的粉月,这粉月据说是个女人,在江湖上与蓝星,银日,金茫齐名的四神军,粉月专门精通奇门遁甲之术,且知天晓地可通神明,由他建造出来的机关与宫殿都绝对是无人能擅自闯入的死宫,且他从不建造正常的宫殿,只喜欢建造这些能杀人于无形的机关宫殿,是个十足十的怪人,却也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人。” 叶无澜神色渐暗,转眸看着远处的火光:“留下才是真正的死路,而你所的长生殿,也许还是一个活命的机会。” 喻飞白收敛笑意,淡淡看着她许久。 “你真的要去长生殿?” “有一线希望的地方就不完全是死路一条,怎么样,你去不去?” “……”喻飞白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笑看着她,须臾,笑叹:“你看我还有别的路可选择么?” - - (今天有加更哦,有多少亲在看,求免费滴咖啡~~~~8许潜水~~~) ☆、第026章:地窖惊魂(1) “你确定出谷的机关在这里?”风雪中,一黑一白一矮一高两道身影在雪谷边缘的角落处缓步前行,停在两棵被雪覆盖的同样一片雪白的松树之间,喻飞白低头看看平坦的雪地,眉锋挑了挑。 “应该是这里。”叶无澜低头看了看雪地,又转头看看四周,转而指向旁边的几块石头:“你拿这些石头在这里都敲一下,我去那边,咱们必须在被人发现之前找到机关先冲进长生殿去,如果我记的没错的话,应该就是这三平方米……额,就是一丈之内。” 喻飞白没多说什么,仅是看了她一眼,便俯下身以石头开始用力敲动这一丈之内的每一处角落,叶无澜也拿起石头从另一边开始敲起。 远处,泰鸿看着那两道在雪地里弯腰奋力寻找机关的身影,看了许久,才转眸看向身前长身玉立的一抹明紫:“王爷为何要放他们离开?” 长孙憬焕眸光淡淡看着那边喻飞白的身影,不动声色的弯了弯唇,眼中却并无半分笑意。 “这万一要是被他们侥幸闯了出去,找到金甲军的位置所在,那岂不是……” 话音未落,便只见那处两人忽然跳了起来像是在躲避什么,似乎是找到机关的位置,只听得山谷间一阵并不是十分引人注目的闷响。 “就是这里!”叶无澜盯着地上渐渐翘起的石敦,正要上前,却忽然被喻飞白一把拉住。 “小心!”喻飞白谨慎的声音还在耳畔,他正欲拽着她后退,却是同时,两人脚下的地面开始急速晃动,还未来得及跑开,地面便赫然空出了一块,叶无澜猝不及防的低咒了一声,同时只感觉喻飞白迅速抱住她,两人急速坠入一个黑布隆冬的仿佛地窖一般的地方,不知这下边是深是浅,仅仅这降落的速度便让人惊觉不妙。 见那两人掉了下去,长孙憬焕抬起手,将背上的白色狐裘的前襟收了收,便旋身缓步离去。 泰鸿虽有疑问,但见王爷不动声色,心知王爷一定有对策,便不敢再说什么,匆匆跟了上去。 其实,也许只是他多虑了,那长生殿里恐怕就算是神仙进去了,也无法走得出去,何况是那白衣人身边还带着一个十岁顽童,恐怕现在,这两人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就快落到底了!”叶无澜感觉两人下降的速度越来越快,在心里掂量着呆会儿是不是吧唧一声两人直接就能摔成两块大肉饼,忽然听见一直抱着自己将自己护在怀里的喻飞白在耳边说了一句,她脸色一变,因为夜视能力较好,瞥见两人坠落时旁边的墙壁似乎有些浅显的棱角,顿时忽然拼命的狠狠发动劲力,抬脚朝着那些棱角之处探去。 “稳住,千万不要掉下去!”她大叫。 喻飞白当即与她一般模样的横过身体,单手搂住她的腰好扶住她,双脚叉开狠力一收,渐渐减缓了速度,踩到棱角之处,用力稳住身形。 当两人终于稳住身子,卡在这地方,没再继续入下坠时,叶无澜小心的低下头看看下边,仔细一看,这下边竟真的另有乾坤,下边的地面上不是一块平地,若真的摔了下去恐怕还未摔成肉饼,就直接被插成百孔尸体了,她一咬牙,低咒一声:“他妈的,哪个变态想出来的这么绝的办法,要不是收的快,掉下去就真被这些玩意儿插死了!” 仔细看看,那地面上高低起伏的由冰块铸成的一大片削尖的冰锥上果然布满了血迹,有的还是新鲜的,有的因为时间久了而早已冻在了那些冰锥里边,在他们现在这个角度,暂时只能看见这正下方一处冰锥与几个插在上边的尸体,还看不清其他地方,叶无澜蹙起眉,忽然转头看向似乎不久前刚刚受了内伤的喻飞白:“你怎么样?” ☆、第027章:地窖惊魂(2) “死不了。”喻飞白笑叹了一下,仿佛没什么事,但叶无澜还是看出他同样撑在墙壁上的两手上已经青筋爆起,恐怕他之前受的内伤不轻,还来不及调理,现下这降落的速度太快,他倏地收起劲力这样硬生生卡在这里,内里的气息早已乱撞。 见他脸色愈发的苍白,却仿若无事的对她笑笑,叶无澜可笑不出来,想想这混蛋虽然行踪不定不知道来这里究竟是什么目的,但对自己还算可以,刚刚掉下来时他还将自己抱在怀里护着自己免得被这墙壁划伤,又看了看他背上被划伤的几道伤口,叶无澜没再说什么,顿了顿,转而自己撑着墙壁一点一点往下爬,一边爬一边说:“你在这里别动,我下去看看除了这一块冰锥之外旁边有没有可以让咱们安全着陆的地方。” 说话间,她已经到了下边,低头看着那满是血迹的冰锥,转眼瞥见四周堆满了几乎腐烂的衣服和尸体,再往角落里看看,一排一排的骷髅骨头散堆在角落,除了这些之外,暂时没发现什么有毒的或者是能致死的东西,恐怕这些尸体都是从这里不小心踩到机关掉下来,或是找到机关想要逃走,却直接掉下来被插死,看着那冰锥边上几个还插在上边的几个半腐烂的尸体,叶无澜忍住想吐的冲动,赫然跳了下去,在即将落在那些锋利的冰锥上时转而借着一个尸体的背部轻轻一踩以来助力,跳到一旁,但这脚下的死人骨头太多,她一脚踢开两块人头骨,抬头看向还在上边的喻飞白:“下来吧。” 等到喻飞白跳下来时,转头环视着这四周的尸体,剑眉微蹙,似乎没想到这下边会有这么多死人。 “你怎么知道这下边会有这东西?”他淡问。 叶无澜抬手捂住鼻子,有些受不了这些腐烂的恶臭味,转头一边看看能不能找到出口,一边嘟囔道:“我哪知道这下边有这玩意儿,刚刚是你提醒我,说快到底了,我不想摔成肉饼,就试试看能不能收住劲力卡在那里,幸好你提醒我,不然咱俩肯定被直接插死,跟这些尸体堆在一起等着腐烂,然后慢慢变成骷髅!” 见她受不了这味道,一直捂着鼻子皱着眉头,却似乎并没有多害怕,喻飞白看看她,眯了眯眼:“你究竟多大?” “二……”叶无澜条件反射的正要报上自己二十五岁的年龄,却忽然一顿,转头瞪了瞪他:“姑奶奶长生不老,都已经活了几千岁了,你看不出来么?” “……”喻飞白嘴角抖了抖,讥笑的看着她。 知道他不信,叶无澜懒得理他,转头看看墙壁四周,墙上雕刻着她完全看不懂的铭文:“这上边写的是什么,你认识不?” “这……应该是古萨隆教的咒文,我也无法完全看懂,听闻古萨隆教曾经是玄洲大陆上最早期番国,精通奇门遁甲通灵怪术,死后颂咒可致死者永世不能超生,灵魂永远停留在咒文铭刻之地,也就是说……”喻飞白蹙了蹙眉:“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已经是长生殿内不知哪个角落的耳室,恐怕这些尸体的灵魂都还未散去,灵魂永生永世停留在这里为他们所用。” 叶无澜好歹不是什么迷信之人,但听他这样一说,也难免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转头看看那墙壁上的铭文,又看看这满屋的尸体,咬了咬牙道:“先想办法从这里走出去再说。” - - (求咖啡呀亲们,嘻嘻~~谢谢大家的喜欢,大家送个免费的咖啡让鲸鱼知道你们在看,也是一种动力呀~) ☆、第028章:藤蛇之窟(1) 这间像地窖一般的地方似乎四周封闭,根本就没有门,从这里想要爬回去更是不可能,但若说这里是故意设出的死路也不对,从这墙上雕刻的铭文来看,再从看看这精心设计的冰锥,这里必然有通道可以进出,不过现在叶无澜算是明白了,那个劳什子王爷出入雪谷肯定不是经过这条路,这雪谷应该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路可以出入,该死的! 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她抬手在墙壁上轻轻敲动,那边喻飞白却是审视着那些尸体,不知道究竟在看什么,回头时见他忽然一撩衣摆,狠力在那冰锥的石台上一踹,那石台仿佛与地面并不相连,隐隐被挪动了几寸。 叶无澜眼尖的看见那挪动开的地面下露出隐约的一点缝隙,不禁道:“原来别有洞天,这下边还有地道?” 话落,她忙去帮着喻飞白一起将那石台推开,见这下边不是看似无低的洞,竟有石阶一路向下,叶无澜忙要走下去,却忽然被喻飞白抬臂挡住。 “我在前边。”他看着那石阶说道。 叶无澜顿了顿,没有抢先,知道他怕下边有什么不可预料的危险,想要抢在前边拭探,心下莫名的一暖,低下头没说什么,见他走了下去,才跟着一同走下。 却哪知,两人刚刚走下石阶,那上边刚刚被推开的石台便赫然归了位,两人猛地抬起头来,看着那仿佛由人操纵的石台。 “看来,是有人故意要我们走下来。”叶无澜叹道。 喻飞白笑了笑:“长生殿由粉月亲手所建,恐怕现在我们的一言一行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想逃出去,除非她肯放手。” “粉月?她在哪里?” 两人现在所在的位置,似乎是这长生殿内的另一个耳室,四周墙壁上同样是古萨隆教那些奇怪的铭文,喻飞白看了看四周的石墙与地面:“粉月行踪不定,应该是在这长生殿哪个角落感应着我们的存在,操控着我们的每一步,所以,我们每一步都要小心。” 叶无澜点头,看着这地面,竟仅是由有一块薄冰所制,而这薄冰的下方竟是滚滚熔浆,能将这火山爆发时才出现的熔浆千年不凝固的留在这里,上边还覆着一层薄冰,竟然没有被烤化,这究竟是怎样的神奇? 正惊骇着,喻飞白忽然握住她的手:“这里只有两条路能通到前边的门,那条看起来正常的石路明显是陷阱,你看那石路下边同样是熔浆,踩上去恐怕比这薄冰还要脆,定然会坠下去。” 叶无澜看看四周,又看看那边故意铺好的石路,又看看那完全没法让人走的薄冰,建造这长生殿的人肯定是摸清的人的聪明与反聪明心理,其实这两条路都不能走,每一条都是死路,他们也不能就这样停在这里不动了,正思索间,她陡然抬眸,看见上方从石室缝隙里探进来的藤蔓,大喜:“有了!” 不等喻飞白反映过来她这句“有了”是什么意思,她便目测算了一下,见这藤蔓不算短,若是抓准时机荡过去,还是能跳过前边那个门的,想到此,她不仅挥动了一下手臂,纵身一跃便向那藤蔓举起手跳了过去。 “不要!”却哪知刚一跳起身,喻飞白另人胆寒的一句大喝惊的她手一抖,刚要碰到那藤蔓,便连忙将掌握拳,却哪知,那一直静静低垂的藤蔓忽然仿佛活了一样,赫然睁开碧绿色的眼睛。 等等,睁开眼睛? 她大骇。 ☆、第029章:藤蛇之窟(2) 叶无澜猛地惊住,只见那藤蔓竟是一条酷似柳藤的毒蛇,碧绿色的眼睛直盯着她的眼睛看,下一瞬,叶无澜便只觉手背上一阵剧痛,整条手臂同时被隐藏在石室棚顶的数十条蛇缠住,无法下坠,眼看着就要爬满她全身。 叶无澜早已全身麻痹无法动弹,脑中嗡的一声便觉得自己似乎要面临第二次嗝屁了,同时感觉到脚下一紧,竟是喻飞白飞身而起握住她的脚踝,要将她从那些蛇的束缚中拽下来。 “别管我!”她努力克制住脑中的那一片恍惚,低下头看着正牢牢盯着她手臂的喻飞白:“正好,你借着我当做藤蔓,可以跳过去,快放开我,这些蛇很快会一起爬到你身上的,快放手!自己荡过去!” “别废话,把那只脚给我!”他似乎完全没打算放开她,厉声大喝:“把脚给我!” “不行!你快跳出去!” “你这疯丫头!”喻飞白低咒一声,忽然一手紧握着她脚踝,一手挥剑挑开那几条已经迅速爬到她身上的青蛇,却明明能挑它们的七寸直接要了它们的命,却似乎没有要杀他们的意思。 叶无澜知道蛇这种东西要么不杀,要杀就是没完没了,想必这上边就是那个什么知返林了,这长生殿故意设计在知返林下方的位置,上边还留有空隙,就是要让这些知返林中的自然生物将他们生吞活剥,该死的,她怎么没注意到那不是从上边伸下来的藤蔓,竟然是蛇!哪有蛇长的跟藤蔓一模一样的?妈的,是她疏忽大意,她死也活该! “你快放开我!现在跑还来得及,我要支撑不住了!”手臂上的麻痹感越来越汹涌,这些蛇全都朝她身上缠去,叶无澜见挣扎不开,索性抬手狠狠握住顶碰的一块缝隙,努力让自己不要掉下去,那些蛇越来越多,似乎是闻到了她手背上血腥的味道,她狠命踢打着腿:“你快跳过去!” 却是忽然,耳边传来倏的一声,几条已经趴到她腿上正要爬上喻飞白手上的蛇竟被不知从哪里射来的木箭一箭穿了七寸,软软的掉了下去。叶无澜浑身一僵,同时也感觉到喻飞白僵了一下,在她身上死缠着的那些青蛇顿时像疯了一样越来越多。 叶无澜低下头,竟看见一身绿衣的柳意举着一个精致的短弓站在她们正欲跳过的那个门前。 “靠!”叶无澜低骂一声,怎么这女人也逃出来了,现在居然还想害死她。 柳意似乎也被这忽然越来越多的蛇吓住了,举弓就要继续射。 “别杀这蛇!”喻飞白骤然大喝一声,可根本来不及了,那最先咬住叶无澜不放的那条看起来最大最粗的蛇骤然被一箭射到七寸,渐渐松了口,叶无澜神色一僵,猛地拼尽了力气将那身上那些只缠住自己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咬自己的蛇挥开,已经死了几条,不杀也没用了,先弄开多少是多少,喻飞白趁机一把将她拽进怀里,转而全力一跳,跳到柳意面前,将已经全身僵硬神智越来越不清晰脸色发青的叶无澜紧紧搂住,瞪了一眼柳意眼里的惊愕:“你若也是要逃出雪谷,就不该动这些藤蛇!” “藤蛇?!”柳意像是听见什么很恐怖的事情一样,顿时杏眼圆睁,一脸惊骇的看着叶无澜青黑的脸:“那是藤蛇?” 叶无澜脸上的青黑之色早已蔓延至全身,手背上被那条像是藤蛇之王咬伤的地方流出像浓一样黄红掺半的血,喻飞白脸色难看的将她抱进石室,柳意也忙跟着走了进去,低下头看着被他平放在地上的叶无澜,咬了咬唇道:“我刚刚是想救你们。” “救个屁!”叶无澜攒了几分力气,微微睁开眼瞪着柳意和她手里精致的小弓箭:“你丫明显是想害死我!” - - (求咖啡,求动力,嘻嘻,因为虽然已经开始加更了,但鲸鱼自知亲们看的还是不过瘾,也不好意思要鲜花什么的,以后再说吧,先要点免费的咖啡加点动力,么么大家~) ☆、第030章:跟班小白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想办法赶快离开这里!不然,不出半盏茶的时间,那蛇窟中的其他藤蛇找到我们的气息,就会成千上万的爬过来,谁也别想活命!”喻飞白拧眉看着叶无澜痛苦的表情。 “你先走,别管我!”叶无澜咬咬牙,算一算刚刚被她甩开落进熔浆里的那些蛇才不过十几条,才十几条就几乎要缠遍她全身,若是成千上万的过来,那td的会是何等恐怖的情景。 喻飞白却仿佛根本没将她的话听起去,转头看向前边的另一个门,索性弯下身将叶无澜背了起来,不顾她微弱的反抗挣扎,毫不犹豫的直朝那边快步行去。 这厢柳意似乎也被那藤蛇吓着了,见他们走了,连忙也跟着走了进去,通过这座门,眼前不再是石室,而是一座天然冰洞,不应该说是冰洞,应该说是冰尸洞,无数的尸体堆积成山一样被摆放在四周,而这冰洞似乎无边无际,两边看不到洞口,不知哪一边才是出去的方向。 毒蛇怕寒,想必暂时不会进这里,喻飞白朝前走了几步才停下,将奄奄一息的叶无澜轻轻放在地上,又从怀里掏出几个瓷瓶,一边倒出药丸塞到她嘴里一边说:“我这里的药基本都被你搜刮的差不多了,就剩这么两颗救命的药丸,也不知道能不能把你这小命救回来。” “……说白了……”叶无澜用力将那药丸吞了进去,有些艰难的睁开眼,看了看喻飞白紧锁的眉头:“也是我自作自受,刚刚如果不是我把那条蛇当成藤蔓,也许也不至于……” “看吧,明明是她自找的,你们居然怪我。”柳意忽然一屁股坐到叶无澜身边,脸色有些难看。 也不知道是喻飞白那救命的药丸好用还是怎么,反正叶无澜觉得那股毒气蔓延到心脏附近时不知怎么的竟然漫漫散了开,她缓缓转过头看向身旁的柳意,见她脸色还是有些灰白,似乎今天白天在抉拭会上被她伤的不轻。 想到这些,叶无澜忽然皱了皱眉头:“你竟然也逃出来了。” 柳意一顿,转头看她,脸色更是不怎么好:“托你的福。” 不知怎么的,叶无澜忽然就想乐:“你怎么没把你那老相好带出来?怎么说那胖五也帮了你不少忙吧?” 柳意顿时一脸惊讶的看她,好像叶无澜竟然会知道这一切让她有多惊讶似的。 “别惊讶,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叶无澜冷笑。 柳意憋了半天没出声,忽然转头看向正握着叶无澜的手运功要将她体几的毒素逼出来的喻飞白:“他是哪里冒出来的?” 喻飞白似乎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仿佛没有听见,手中传来的暖暖内息催得叶无澜越来越冰凉的身体暖了些许,叶无澜朝柳意得意的龇了龇牙十分牛叉的一笑:“这是我新收的跟班小弟,名叫小白,怎么样,比你那胖五帅多了吧?呀!小白你干什么?!” 手心忽然一痛,原来是喻飞白将她本来被蛇咬伤的那处伤口又刺破了些许,似乎还故意用了些力道,明显是在给她放血,顿时疼的叶无澜龇牙咧嘴转头瞪他。 “还有闲心跟人斗嘴?”他冷冷看她一眼。 叶无澜顿时咧了咧嘴,转头见柳意一脸嘲讽的笑意,内心顿时十分不爽。转回头恶狠狠瞪向喻飞白:“给点面子行不行?” 某跟班小弟不理她,继续忙活着她手上的伤口。 ☆、第031章:血 见喻飞白不配合,叶无澜反倒碰了一鼻子灰,无奈的低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血从手背上被他硬挤了出来不少,还有被内力催动出来不少,可这血还是一直泛黑,就一直不见鲜红色,明显是她中毒已深,照这种情况看来,她分明应该已经无可救药了,怎么反倒觉得这身体渐渐恢复正常,连力气也恢复了不少,当然,这一会儿她的血也放的差不多了,有点虚弱倒是真的。 这边喻飞白似乎也觉得有些奇怪,盯着她的血看了一会儿,忽然,旁边柳意大叫一声:“来了?!” 猛地,他们抬起头来,只见那些长的像藤蔓异样的青蛇一大片一大片的涌了进来,是涌,不是爬,成千上万,成群结对的涌了进来,它们似乎完全不怕这千年冰洞,直接在那些尸山上爬下来,直朝他们汹涌而来。 蛇怕火,更怕寒,怎么这冰洞完全对它们没有一点影响?难道这些藤蛇也是陷阱之一? “早知道让你们死在那里好了,我干吗要多管闲事!”叶无澜正要爬起身,忽然听见柳意在旁边嘀咕,不禁转头看她一眼,只见柳意举起手中精致的小弓箭便朝那蛇群射去。 没想到她箭法不错,这回更让叶无澜对她的身份感觉到好奇,先是武功高超且路数奇怪,再是似乎是有目的性的一定要到三王爷身边,现在她更能找到这出谷的机关,不知从哪个入口也走了进来,甚至毫法无伤,这样看来,这个柳意应该跟这谷中其他想要夺魁的姑娘不一样。 一瞬间想到这些,叶无澜便无心再想,起身便冲上前去:“你们先走,刚刚那条最大的咬的是我,他们应该要寻的是我的味道!” “不行!”喻飞白抬手便拽住她,却没想到叶无澜这回机灵的忽然转身一把拽住柳意的胳膊,趁她不备,将柳意直直往喻飞白怀里推去,在他们两人都防备不及倒成一片时,叶无澜怀着必死的心举着还在滴血的手朝眼前涌过来的蛇群走去,这血的味道应该能吸引他们停留一会儿。 “你这个疯子!”喻飞白跟柳意匆匆忙站起身,他转身便要冲过来,却忽然脚步一僵,略有些错愕的看着她被蛇群围住,蛇却没有再爬上叶无澜身上,当她的血掉在地上,那些蛇全都僵住,转瞬间便像疯了一样转身就跑。 “嘎?”叶无澜呆看着那些刚刚差点一下就能将她包围啃掉,现在却忽然转身跑散了的蛇群,嘴角颤了颤,一时间没弄明白,难道是她中毒至深产生错觉了? 直到因为刚刚放血而失血过多微微有些站不稳的身体被人在身后扶住,她才低下头看看脚下的一滩血,又不可思议的转头看向略有些惊异的看着自己的喻飞白:“这个……这个……怎么回事?” “我记得刚刚在那间石室时,那些蛇爬到你身上后,似乎没有咬你吧,你全身上下只有手背上那么一处伤口。”柳意小心翼翼的走过来,探了探脑袋,见那些蛇真的走了,小心的吁了一口气,忽然说道。 想到刚才,叶无澜不禁跟喻飞白对视了一眼:“好像真的是这么一回事儿,刚才那个最大一条的蛇怎么也算是个蛇王吧?他咬了我之后就僵在那里不动了,没再继续下口,之后那些蛇就忽然全都爬过来缠到我身上,但是真的没有再咬我,而是似乎想要往你身上爬过去……” 喻飞白的眉心若有若无的拢了拢,没说什么,看了一眼她手臂上的伤。 柳意走到叶无澜身边,低下头仔细看了看她的手背和地上的血,嘟囔着说:“这些蔓蛇似乎很怕你的血。” - - (每天随手一杯小咖啡,好习惯,嘿嘿,ua~大家看书愉快~) ☆、第032章:幻像 “怕我的血?”叶无澜低头看看地上的血迹,一时间脑中有些思绪转不过来,没有太清楚这究竟是化险为夷还是另一个更深的陷阱。 莫名的,她忽然感觉喻飞白看着她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不禁抬眸看向他:“怎么了?” 他没说什么,沉默了半晌,便将她拉到身旁,转眸看向远处一条墨绿色窄河:“看见没有?我们刚刚进来冰洞时根本看不见那条河,可现在却能看见,甚至……” 喻飞白眯了眯眼,嘴边露出一丝冷笑:“竟然还有一条冰船。” “果然。”柳意在旁边怔了怔,转身便不等他们,快步朝那条墨绿的小河边走去。 叶无澜抬眸与喻飞白对视了一眼,这条冰洞是极寒的地方,怎么那条怪异的墨绿色窄河里的水竟没有被冻上? 既然是被称之为死亡之地,又怎么可能会在那河边又备了一条船? “我觉得,那船不对劲。”叶无澜不再看那河的方向,转头看向冰洞的另一边,却忽然听见身后已经走到船边的柳意一声惊叫。 “啊——”那叫声太过凄惨吓人,喻飞白也不禁与她一同回头看去,只见柳意整张脸白的像鬼一样,瘫座在船边。 “去看看。”叶无澜低声说,喻飞白本想阻止,但见叶无澜脚步已动,便没再阻拦,扶着她一齐走了过去。 走进到柳意旁边,见她像是三魂丢了七魄一样浑身发颤的瘫坐在那里,往船中一看,叶无澜也骤然浑身一颤,一脸恶寒的瞪大双眼。 那船中竟躺着三个尸体,从脸到衣服到身形都与他们三个一模一样,那分明就是他们三个…… “鬼……”柳意坐在那里,颤着声诡异的低语了一句:“原来你们已经死了……” 本来叶无澜有些失神,被她这么一句话给惊的回了神,猛地转脸看向喻飞白紧锁的眉头,抬手在他手臂上狠狠一掐:“不要看!” 再回头时,那船中的三个尸体竟睁开了眼睛,睁开的刹那才看清,那眼睛里竟空洞洞的什么都没有,叶无澜又是一阵目眩,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眼见着那三个尸体缓缓站起身朝他们扑来,那边柳意惊恐的尖叫,叶无澜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闭上眼,紧紧握住喻飞白的手腕大喊:“都不要看!这是幻像! 穿越:喋血王妃第3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喋血王妃第4部分阅读 穿越:喋血王妃 作者:肉书屋 穿越:喋血王妃第4部分阅读 ” 感觉到那三个尸体已经靠近,叶无澜屏住呼吸,忽然内息朝外一震,一股尸水喷渐到她脸上,那股恶臭逼的她低下头,缓缓睁开眼,小心的重新抬眼望去,只见那三个长的与他们一模一样的尸体已被她震碎,东一块西一块的散落在四周,她只觉得胃中一片恶心。 募地,这冰洞中开始剧烈的摇晃,叶无澜抬头,只见四周竟有要冰裂坍塌的迹象,不禁抬起胳膊在脸上狠狠一抹:“这里太诡异了,我们得马上从这冰洞逃出去!” “上船!”刚刚喻飞白明显也被那幻像所惑,半天没发出什么声音,在那几具被控制的僵尸被叶无澜震碎的刹那似乎才清醒过来,猛地拉住她的手便要走上刚刚那条小船。 “这船会不会害死我们?刚刚那三个尸体……”柳意惊魂未定,仍然一脸警界的看着他们两个。 ☆、第033章:未解的身世 喻飞白轻而易举的抱着叶无澜娇小的身体上了船,完全没有打算管柳意是否愿意上来的意思,就在他前脚跨进船里,另一脚刚刚抬起时,这冰洞里的震动越来越严重,募地,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那些堆积的一座座尸山上的尸体都仿佛活了一样,缓缓站起身,全数朝他们跑来。 “快上船!”叶无澜本能的大叫一声,那边柳意早已惊呆,叶无澜低咒一声,本想不再管她,却见柳意刚刚回过神,转身想要扑上来,便只好伸出手拽了她一把,免得她掉进这墨绿色的河里。 这河水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水,还是不碰为好。 喻飞白看也不看那些朝他们扑来的僵尸,火速拿起船边的撑竿用力一划,小船缓缓划动,可这划船的速度完全比不过那些僵尸扑过来的速度。 “怎么办?”眼见着它们扑了过来,柳意吓的牙关直打颤。 终究也只是个十三岁的姑娘,再怎么有心机也不可能不怕鬼怪僵尸这些东西,叶无澜拧眉,她堂堂二十一世纪人更从来没想过这世间真的有僵尸这种东西,哪里能这么快想得到对付它们的办法,眼见着前边似乎就快能看见洞口,正打算回头震碎冲在前边的那些,却忽然感觉到这船划动的快了许多,且喻飞白举起撑竿,似乎也愣了愣,这船划动的速度完全不是他的功劳。 她募地低下头看向这墨绿色小河中的水底,一看之下大惊,那些早已经跑掉的藤蛇不知什么时候冲进了这河里,数百只藤蛇将这本来与冰的颜色一样的河水染绿,在这船下推动着这船朝前行走。 柳意只是一味的坐在船中间发抖,喻飞白似乎也发现了这船下边的藤蛇,不知怎么的,他竟忽然回头看了一眼有些出神的叶无澜:“你几岁时被送进这雪谷?” 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这种关头忽然有此一问,叶无澜回过神,想到前阵子在雪谷中打听来的一切,不禁答道:“好像是三岁不到就已经被送进来了……” “那你还记不记得自己三岁之前身边都有些什么样的人?或者,在哪里生活过?” 叶无澜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 这船划动的速度莫名的越来越快,似乎在帮着他们闪躲着这些能要人命的僵尸,没多久就出了洞口,它们还未停下,这河道前边也不知是个什么地方,看似是另一座山谷,却没有雪也没有树林,前边几条大小不一的山洞,这些蛇竟全都按照一个方向将他们推进了最左边的山洞。 一进那洞里,柳意忽然说:“这船怎么停不下来?” 那边喻飞白却似乎完全没有任何担心,刚刚脸上的几分焦急也渐渐收敛,竟放下撑竿,走到叶无澜面前,俯下身仔细的看着她,看的叶无澜一阵发毛:“你干吗?”她瞪大眼睛问。 “藤蛇,传闻是古萨隆教千年前的家奴所幻化,一生只听命于古萨隆教的后代。”他淡淡的说。 叶无澜半懂不懂的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天,一时间没注意到这船从哪里驶向了哪里,仅是分析了他这一句很久,才怔然道:“不会吧……” 难道她现在这个身体是那什么古萨隆教的后代?所以那些蛇闻到她的血后就不再伤害她?甚至要帮着她离开这里? ☆、第034章:真是一块宝 “传闻,古萨隆教八百年前隐居于郦山一带,也就是现在的银袖国皇都,而银袖国国主正是古萨隆教的后代子孙。” 叶无澜一时间被他这些神乎其神的话搞的有些晕头转向:“你在说什么?” 喻飞白还未开口,他们三人身下的小船已然跃过黑暗的山洞,到了一处不知是哪里的地洞口停下,小船骤然一翻,三人齐齐朝下坠落。 这一次从地洞之上掉下,四周没有可以支撑的墙壁,喻飞白再次将叶无澜拉入怀里,却是他们三人在落在地面的一瞬间,才发现这地洞并不深,且完全没有之前那些冰锥,四周墙壁上依然有着那些叶无澜完全看不懂的铭文。 就在他们三人缓缓站起身,朝四周观察时,左边的墙壁忽然像是一道石门一般,一点点抬起,隐约露出一丝微光,直到那光越来越清晰,缝隙越来越大,直到那道石门之外出现一整片茂密的森林。 柳意仿佛惊呆了一样微张着嘴:“怎么……可能……” 叶无澜不解,难道这里就是长生殿的出口,面前的就知返林? 喻飞白看着那座树林前的一条清澈的溪流,眸光顿了顿,募地勾了勾唇:“有人故意放我们离开。 叶无澜对这些人口中闻之必惊的长生殿的历史完全不了解,只能茫然的眨眨眼:“啥?” “你还真是一块宝。”喻飞白莫名的转头对一脸呆滞的叶无澜淡淡一笑,抬手在她反映过来之前摸了摸她的头发:“我们出来了,这里不是长生殿,也不是知返林,这里……是知返林的入口,阗安城外的七盘关。 “嘎?”叶无澜双眼顿时瞪的老圆。 发生什么事情了?为毛柳意跟喻飞白都用着一种十分古怪的眼神看着她,特别是喻飞白,那双好看的黑眸里,莫名搀了些许她半分看不懂的复杂。 “我们刚刚穿梭过来的那条山洞很长,难道那条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就是这长生殿与知返林之间唯一一条生路?”柳意转头看向喻飞白。 喻飞白没说话,缓步走出石室,抬眸望着湛蓝的天空,莫名笑了笑:“天亮了。” 能用了一夜的时间几乎毫发无伤的离开长生殿和知返林,究竟是怎样的奇迹。 叶无澜完全处在茫然状态,她对这个世界太陌生,她看不懂,喻飞白眼中那丝似乎并不是特别开心的笑意代表什么,她更看不懂,柳意对她略有些好奇的眼神,又代表着什么。 很多很多年以后,当她彻底明白这一切时,却早已无法回头。 他们在山下找了户农庄暂时休息,喻飞白特意请了农庄里的大夫过来看看叶无澜手背上之前被藤蛇咬过的伤口,那大夫看过之后竟然说她体内的余毒早已经没有了,喻飞白脸上没有一点惊讶,倒是叶无澜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夜里,她睡着睡着觉,忽然翻身而起,跑到另一个屋子正想找喻飞白套点话出来,结果刚要推门出去,忽然听见农庄前院的一片深夜寂静中传来轻微的交谈声。 ☆、第035章:互藏心机 实在听不清外边说的是什么,叶无澜不禁抬起手,轻轻桶破了窗户纸,只见喻飞白站在农庄的草垛边,一个着了一身黑色劲装的男人恭敬的单膝跪在他面前似乎是在报告些什么,而喻飞白的脸上的表情因为距离的太远而无法看清。 叶无澜的表情僵了僵,没有走出门去惊扰到这一切,而是安静的转身重新回到木板床 上躺下。 既然早就清楚喻飞白不会多么简单,现如今,她还是继续装做什么都不知道才好,翻了个身,却看见睡在她身旁的柳意眼睛一眨不眨的直盯着她看。 叶无澜被她盯的不爽,劈头盖脸的低声问:“你看什么?” “你明明被胖五下了落雁沙,怎么武功没有被废?”柳意眨了眨眼,眼里有着明显的疑问。 “……”敢情这姑娘是在想跟她搞好关系唠家常?叶无澜十分鄙视的瞄了她两眼:“要想男人靠的住,母猪都特么会上树。你相信胖五真的会帮你害我?” 柳意努了努嘴:“你怎么知道是我?” “在我没问你为什么要害我之前,请你不要总是问我这么多问题,小心我一时控制不住让你也尝尝被陷害的滋味。”叶无澜白了她一眼,翻身便要睡觉。 后边安静了许久,才听见柳意有些无奈的嘟囔:“我有任务在身,必须夺魁,而且今年是最后一次机会,我不想你阻碍我的计划所以才会联合胖五帮我把你铲除……只是,哎,都已经这样了,我不会再害你的。” 叶无澜不理她,继续闭着眼睛假寐。 她就知道这个柳意有些来头! “只是好奇怪,你的武功也不像是之前在雪谷里学到的那些,怎么路数全都不一样,而且不仅武功没有被废,反倒这么厉害了……”柳意径自在她身后嘀咕。 啧,装天真吧你就!不就是想套我的话?叶无澜对着墙壁翻了个白眼,有些受不了在睡觉时身旁躺着一个对自己有点威胁的人,没一会儿,更揭开被子跳下木床,打开房门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这时农庄前院的草垛旁已经没有人,叶无澜朝那边看了看,又转眸看向不远处知返林的方向,隔着知返林与那座光秃秃的高山里,就是她不久前生活了近一个月的雪谷,逃出来时顺利的有些奇怪,喻飞白说是有人故意放他们出来,可他却不将话说清楚,说了一半就把她晾在这里不管了。 柳意更也不可信,虽然三个人几乎算是一起闯过生死,叶无澜却忽然发现身边的两个人都不是她能完全去相信的人。他们的关系是朋友,还是什么?她竟没法解释。 他们互相之间,谁都没有说过真话,包括她自己,又何曾对他们吐露过什么有关自己的实情? 其实,这陌生的世界,她除了相信自己,还能相信什么人? 遥望了那座知返林许久,她旋身钻进农场的几间小屋子搜刮一圈,偷偷摸出两套小号的男装,又趁着夜色正深,所幸这农场中人养了马,便跑进马场挑了一匹马,拿出一些干草喂它算是贿赂,跟马儿嘻皮笑脸了一会儿。 没多久,深夜里寂静的农场内,只见一匹枣红色的骏马背着一抹娇小的身影快速的离开农场,朝山下奔去。 ☆、第036章:无价之宝 七天后—— “哎,好咧~上等的女儿红!这位客官,还要不要添些茶水……”小二将臂弯里的抹布叠好,往肩膀上一甩,给一桌男人上了酒之后,转身便走到窗边的桌旁低头笑问。 叶无澜穿了一身男装,又故意在鞋子里垫了些东西,显的个子高了些,脸上还贴了两撇小胡子,这种装扮对于古代人来说终究还是好糊弄过去,那小二就愣是没看出来眼前的只是个十岁的小姑娘。 “不必,再给我来些白水吧,还有这个葫芦里,也帮我添些水,谢了。”叶无澜将一只精致的酒葫芦递给那小二,粗声粗气的吩咐。 小二愣了一下,接过酒葫芦,又看她一眼,撇撇嘴,转身走了:“真是个怪人,长的白白嫩嫩的,非要留个胡子来碍眼,还要在酒葫芦里装水,浪费!嗯……这葫芦还不错……” 懒得理那小二的嘀咕,叶无澜镇定的坐在酒馆的窗边,闻着四周的酒气,独自喝了几口清茶,咂了咂嘴,看着外边大街上的人来人往和阵阵吆喝声。 幸好当时在离开雪谷之前,在跟喻飞白一起寻找机关的位置时,她顺路把扔在雪谷角落里的那件白色外袍给捡了起来塞进自己准备好的包裹里,当时还引来喻飞白好多鄙视眼神,没想到这衣服还真用上了,七天前她骑马到了山下没多久就饿的不行,好不容易找到一间当铺,将衣服往那掌柜面前一放,那掌柜就愣住了。 本来她还以为这衣服是什么稀世珍宝,结果那掌柜一脸小心的接待她,问她是扶图国的什么人,到天阑国做什么,这衣服真的要当?直到最后她拿了一大叠银票和碎银子离开她才知道,原来那件衣服是扶图国皇族或上等贵族才能穿得到的玉蚕丝所制绝不外售,其他国想要收藏都很困难,她急着换钱,也懒得跟那掌柜讨价还价,拿到一千两银票又要来五十两的碎银子便急急离开了。 结果前两天她在客栈吃饭时跟人家一打听,才知道玉蚕丝的衣服属于无价之宝,一千两黄金都换不来的无价之宝!这可把她疼的呀,不过这一千两银票也不是什么小数目,就如喻飞白当时说的那样,让她白吃白喝十年八年真的不成问题。 想到在当铺里是自己不懂行情吃了亏,忍了忍,也没去找那掌柜的算帐,当期是半年,她得想办法在这半年内捞到一笔钱把那件衣服赎回来才是。 再又想想那个喻飞白,叶无澜心下就犯起了嘀咕,他丫的究竟是个什么身份,一件衣服就值这么多钱,普通的商贾之子怎么可能穿得上这种皇族专供的东西。 几天下来她终于将这地方摸清了个大概,这里是玄洲大地,六百年前一场战乱后被瓜分为四大国,苍宏国,天阑国,扶图国,银袖国,而她现在所处的位置正是天阑国七盘关下的阗安城,地处天阑国最北部最偏僻的一个边城,也可以说是属于天阑国最乱,最不受管制,男盗女g最嚣张的一个贫瘠之地。 ☆、第037章:长孙质子 因为这里靠近长年下雪的极圣雪山,所以这里一年四季最暖和的时候也没有多暖和,大都穿的较厚,大夏天的这街上还有一堆卖皮袄的。 “客官,您的水。”就在叶无澜打量着身旁这些看起来五大三粗的正喝酒的男人时,刚刚刚的小二已经拿着她的葫芦回来了,装了满满的水,笑嘿嘿的递给他。 时代不同,这人也都还是一个样,面对着你时笑嘻嘻的,背过身去就不一定是什么嘴脸。 叶无澜似笑非笑的白了那小二一眼,接过她本来就是买来存水的葫芦,勉强说了声“谢了”,便往桌上一放。 “走开走开,你当我们这里是善堂?没几天就跑来这里要酒喝,没钱就不要过来,我们掌柜的今天不在,没人敢做主,你快走吧,走吧……”忽然,酒馆门前的一个小二一脸不耐烦的对门外挥了挥手,扯着嗓门喊着:“快走!别妨碍我们做生意!真是的,好歹也是个皇帝生的儿子,真是把你们苍宏国的脸都丢尽了,天天跑来我们这里要酒喝,快走,再不走我叫人赶你走了啊!” 叶无澜正捧着茶杯喝茶,耳根一动,不禁朝门口看去,只看见一抹颀长清瘦的背影,手里拎着一只破旧的酒葫芦,却被小二给轰了出去。 皇帝生的儿子?什么状况? 她一脸好奇的朝那边又看了看,只见那道身影略略侧过身来,一身雪白的布袍,袖口无风自动,俊美的如谪仙一般的脸上染了一层淡淡的失落和尴尬的笑,他对那小二客气的低了低头。 “求我也没用,你少喝一顿酒能死啊?真想不通我们掌柜的怎么就对你这穷的像叫花子一样的质子这么好,动不动就免费给你酒喝,他对你好有个屁用,你又不能给他加官进爵,还皇子呢,我看你连个屁都不如!”那小二说完,在四周的哄堂大笑声中又对那一身白衣的清瘦之人呸了一口。 那人似乎对这样的辱骂早已习以为常,又对那小二低了低头,尴尬的苦笑,仿佛无力还嘴,安静的将那只破旧的酒葫芦系在腰带上,步履阑珊的转身缓步离开。 叶无澜看了好半天,陡然回过神来,看着那道略有些眼熟,却又似乎根本从来没见过的背影问着身旁也正笑的小二:“那是谁啊?” “客官是外地人吧?”那小二又笑了一会儿,才咳了一声收住笑,转头看着叶无澜,眼里明显是“你out了”的表情。 叶无澜硬挤出一丝笑来:“算是吧。” “怪不得你不知道,那人吧,是苍宏国的一个皇子,十年前苍宏与咱们天阑国的一场战役输了几座城池,苍宏国的老皇帝怕天阑又战,在九年前把这皇子押送到咱们天阑国做质子,但咱们皇上根本不把这质子当回事,随便叫人把他安排到这最偏僻的阗安城来了,刚来时他还是个十三岁的孩子,现在都二十几岁了,每天混吃混喝的,朝廷也没人管他,咱们城里的人也把他当叫花子一样的打发,根本没人把他当成什么皇子,他倒好,两三年前咱们掌柜的见他可怜送他些酒喝,从那以后他就隔三差五的没几天就来要酒,你说说我们掌柜的这是图的什么啊……” - - (大家猜猜他是谁~~~) ☆、第038章:忒狗血了 “原来是这样。”叶无澜点点头,单手捧着半张脸,抬眸淡淡扫了一眼那边早已经远去的身影,心下莫名的还是犯起了嘀咕。 她忽然记起这背影像谁了,虽然她没跟那个三王爷打过照面,但当时那让她惊讶过的背影她还是记得的,不过当时那三王爷穿着狐裘,她看的也不是很清楚,但是这身高,还有给她的那个感觉……真的太像了…… 但现在听这小二这样一说,她在心里打消了那个可怕的想法,忽然挑了挑眉问:“对了,小二哥,跟你打听个事儿,你们天阑国有几个王爷?” “王爷?”那小二愣了愣:“你问这做什么?” “我是外地人嘛,从外边过来的,肯定不太清楚。”她嘿嘿一笑。 “还能有几个王爷,咱们天阑国的公主多,王爷少,加起来算算王爷的话也就六七个吧……” 这还少?!叶无澜差点喷茶,连忙放下茶杯抬手抹了抹嘴。 “那……那个……你们这阗安城有没有一个叫做项禹的人?” “没听说过,我说客官啊,你要是想打听事儿,不如去找那大街上算卦的,他们能说会道的什么都知道,你这样跟我打听,我也说不准呐!”那小二有些不耐烦了,将抹布往肩上一甩,转身走了。 叶无澜嘴角抽了抽,没再问,一双眼睛却是一直瞟着这酒馆外边来回的人,须臾,从领口拿出那支刻着龙纹的精致的白玉发簪。 这阗安城里虽然没有什么管制,但城门处却不知为什么守卫那么森严,她从雪谷逃出来后才发现原来古代在哪里出行也需要出示身份证,据说是一个叫做“名贴”的东西,上边写着一个人的姓名生辰八字户籍所在还有父母的名字,她没有这些东西,而这城门守卫实在太过森严,她一时没法闯出去,七天下来只能在这边吃吃喝喝四处听些小道消息,没有名贴所以住客栈都不能超过两夜,但这样换着客栈住也不是长久的办法,她现在也确实无处可去,得尽快找个地方能长期安顿下来也好。 至于那个什么狗屁王爷,她可不能刚从虎|岤逃出来就又往虎口里跑,想着,她复又将发簪收了起来,拾起桌上的酒葫芦和一把她在街上买来的长剑,转身走了出去。 要她说,这阗安城今日比前几日热闹多了,她还没走出去有多远,便看见前边街上人山人海鼎沸异常,远远的,叶无澜就看见个大红花轿的顶端,不由伸长了脖子朝那边走去,难不成古代人娶个媳妇还要哭爹喊娘的来个恨嫁仪式?怎么她在这么远的地方都听见那边有个女人哭天呛地的声音。 刚一挤到人群里探头望去,只见几个穿着像是捕快的男人拉着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的姑娘往大红花轿里走,那姑娘连哭带喊的嘴里喊着“不要”,四周众人脸上带着怜悯,却没人上前帮忙,叶无澜听见旁边人低声的对话才知道,原来这姑娘是被阗安城的蔡县令看上了,非要把人家抢回家里当小妾。 叶无澜不由的咂了一声嘴,这td也忒狗血了。 ☆、第039章:帮人帮到底 按理说她没必要去帮个陌生人出这个头,她更应该看见这一幕时转身就走。 但是,狗血的一幕发生了!(作者恶寒了一下~) 那脸上带着掌痕额头带着撞破的淤青的姑娘的头忽然转了过来,用着无助的眼神哀求的看着叶无澜这边方向的所有人,叶无澜正要转身离开,却看见她眼里忽然闪过一抹绝诀与憎恨之光,浑身不由一僵。 这眼神她熟悉。 在二十一世纪时,才刚刚不到五岁的她在街上被人拐走,辗转被卖了几个人贩子,每每在被打的时候,她求助的看着四周的所有人,可以所有人都用着漠然的目光看着她,没人帮她,没人救她,那种绝望,那种冰冷,那种心底渐渐冷却下来,从此再也不会依赖或相信任何人性的到了极端的绝望。 或许是回想起那种求助无门的冰冷心碎,手不知不觉的伸到旁边一个面摊桌上的筷子笼里,握住几根筷子,目光淡淡的看着那几个按着那姑娘的头,又抬起脚要将她踹进花轿里的捕快,视线落在他们的手腕上,倏然单手一转,几支筷子瞬间急速飞了出去,齐齐穿过那几个捕快的手腕,速度之快另人乍舌。 在一阵惨叫声中,叶无澜却忽然怔了一下,只见那几个被自己射穿手腕的捕快全数跌倒,脚踝处竟也插着数支筷子,惨烈的倒在地上骂娘。 “好身手。”她正转头朝四周看,却忽然听见身旁头顶传来一声淡淡的低笑。 她募地转回头去,入眼是一片黑色,仔细看那人衣料上绣着同样黑色系的浅显纹路,再次抬头,看见一张皮肤比古铜色还微微深一些的看起来野性十足的男人的脸,他身着黑色锦袍,五官深刻如刀削目光深邃有神皮肤略显黝黑,却又显出满身狂野的阳刚之气,眸光清亮的笑看着她。 这时叶无澜才发现他手里还剩下两根筷子,顿时明白了过来,似笑非笑道:“彼此彼此。” 那人挑起飞扬的剑眉,打量了她几眼,忽然莫名一笑,用着只有她能听清的声音笑问:“居然是个姑娘?” 叶无澜骤然僵住,见他眉眼带笑的盯着自己的鼻子下方看,连忙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才发现这随便买来的胶水质量真差,左边这撇胡子都快要掉了,她连忙按了按胡子,清了清嗓子,低下头转身就要从人群里钻出去。 却瞬时听到身后一阵大喝:“站住!” 话音刚落,那些后赶到的捕快就赫然上前一把抓住叶无澜的肩膀,她正要反抗,却忽然感觉另一边肩膀被轻轻拍了拍,转过头,只见那人也同时被抓住,却竟仿若无事一般没有抗拒,对她小声说:“帮人帮到底,现在我们若是跑了,那姑娘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叶无澜顿了顿,心想也是,可这莫名奇妙的被抓也实在太说不过去了,刚要说话,却见那人已经被压走,她无奈,又见那姑娘一脸惊恐的缩在花轿边上,不禁叹了口气,任由那几个按住自己肩膀的废柴捕快压着自己走。 丫的,早知道会有人出手相救的话,她没事多管什么闲事?! 这会儿肠子都悔青了…… ☆、第040章:牢狱之灾 某县衙地牢—— 叶无澜一脸菜色的坐在牢房一角,抬头望着墙角的青苔,想也想得到这牢里的潮气究竟有多重,不禁对着墙面翻了个白眼,咬牙切齿道:“我就不该脑袋一热听了你的屁话,现在咱们两个都被关在牢里,那个姑娘现在说不定已经被县令给办了!” “办了?什么办了?”那黑衣男人转头看着她缩坐在角落里的小身影。 靠! 叶无澜再次对墙壁翻了个白眼,这古代人什么都不咋地,就这纯情度还挺高,她总不能说那个小姑娘现在有可能已经被县令给得手了吧? 不由的,她不悦的嘟囔:“现在她恐怕活不成了。” 那人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即便我们不救她,她也活不过今晚。” 叶无澜赫然转过身看向他,只见他嘴角微倾,眼中并无可惜之色,但却是十分笃定。 “你怎么这么确定?” 那人旦笑不语,转眸看着她,须臾弯下身,抬手轻而易举的扯下她的小胡子,在叶无澜皱着眉头往后躲闪时轻笑:“你看起来还是个孩子,我与你说这么多做什么?让你入狱是护你周全,其他事,你一概不要问。” 现在叶无澜最恨的就是别人把她当成孩子,她堂堂一个二十五岁的熟女一直被人当成一个十岁的小孩子,她冤不冤啊她? 顿时她黑了黑脸,低下头咬牙切齿了一翻,再次抬起头来时已经换上一脸天真的笑脸:“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呢?” “明日便可。” 明天…… 叶无澜轻轻吐了口气,算了,反正天也快黑了,她就算在外边也要费心再找家没住过的客栈去住,看这地牢里虽然潮了一点但旁边那些干草勉强还能睡下,也不再跟他废话,转头一屁股往干草堆上一坐,俨然是一种霸占的姿势。 “你倒是很会随遇而安。”那人见她这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转身走向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不然还能怎样?你都好心好意的说让我住在这里是护我周全了,我总不能没事找事的往外闯吧?何况只是住一晚,如果明天没法离开,我再想法办也不迟。” “你叫什么名字?”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叶无澜。”她掰下一根干草,往嘴里一塞,不冷不热的说,却忽然觉得这草的味道很恶心,骤然想到这牢里都不知道住过些什么人,连忙吐了出去,又呸了一口,抬手擦了擦嘴,脸色不怎么好看的抬眼看看他:“你呢?” “御南烈。”那黑衣男人倒是一点也不含糊,单手背于身后,挑眉笑看着她。 “哦……”她兴致缺缺的低下头理了理自己的衣领,却忽然浑身一僵。 御南烈? 从她这几天所打听到的消息中,天阑国战王御南烈,曾单枪匹马独闯扶图国五万兵马的军营救亲妹,也就是天阑国的九公主,而这御南烈更是天阑国战场上的神话,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所有由他参与过的战役无往不胜,是天阑国百姓口中的战神,天阑国皇帝亲自赐的“战王”封号,是天阑国众皇子王爷中唯一一个未娶亲便已有封号的王。 虽然叶无澜不是很清楚天阑国皇帝有多少个儿子,但这战王御南烈可是她打从进了阗安城就常常听说。 ☆、第041章:小姑奶奶 还不等她回过神来,鼻间便飘来一阵迷香,她骤然浑身竖起警界,想了想,索性闭上眼睛装晕。 刚刚躺下去,那御南烈便忽然将她抱了起来,她一路未睁眼,须臾便感觉他竟跑着自己出了天牢,周身出现许多藏在暗中的人,他们都没有说话,应该是看眼色行事,她暗下在心里考虑要不要走为上策,下一瞬间,便觉自己被人抱上了马,有人抱着她一路飞奔朝西而去。 对,是西边,她天生对方向有着强烈的直觉感。 西?西边不正是阗安城正在做乱的那些乱党的巢|岤所在?难道这御南烈是故意被县令关入天牢,免得打草惊蛇?他是来抓叛党的?可又何需这么复杂?正想着,身下的马儿骤停,四周火光一片,叶无澜终于忍不住,将眼睛睁开一条小缝,赫然只见几千名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士兵手中举着火把,将暗寂的深夜照的透亮。 “王,许氏头目已被束手就擒。”一个一身铠甲之人单膝跪地,手中捧着一只白布,那白布裹着一个人头大小的东西,下边竟滴着血。 不用想也知道,那布里边包的定就是一颗人头。 叶无澜不声不响的打量着这四周的士兵,同时听见头顶传来御南烈的声音:“其他人如何?” “已全部被擒获,无一疏漏!” “很好。”御南烈笑了笑,忽然感觉怀里一直装晕的小东西似乎不太舒服的扭了扭肩膀,不禁低下头朝她看一眼,似笑非笑道:“醒了?” 叶无澜咂了咂嘴,没说什么,歪过头看看四周,说:“今天那个被抢婚的姑娘不会是你安排的吧?” “不是,那只是凑巧。” “既然是凑巧,你利用人家图了个顺便,肯定是在县令那牢里弄到什么消息了才会这么顺利,既然你事情都办完了,那还不赶快救人去?”叶无澜顿时炸了毛,猛地坐直身子,转头怒道:“敢情姑奶奶我没事救个人还着了你这个战王的道儿,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这些人说废话,快回去救人!” 那马下捧着人头的侍卫长不禁嘴角一颤:“王,这位小姑奶奶是……不,这位小姑娘是……” “你倒是个急性子。”御南烈低头看着坐在自己身前满眼愤慨的丫头,笑了笑:“也罢,我就与你去一躺。”话落,骤然转过马头疾奔而去。 留下一排士兵举着火把呆站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县衙后院一片漆黑,居然没有掌灯,一看就知道那县太爷在后边没干什么好事。 叶无澜一到县衙门边,便挣脱了了御南烈的禁锢,双脚在马头上一点,直接纵身跃上房顶,迅速的在上头穿梭,到了后院一座三层阁楼时,忽然一顿,在房顶停了下来,探过头去,只见那县太爷一脸惊恐的快步走了出去,嘴里连连喊着“来人”。 须臾,叶无澜趁着四下暂时无人,顺着窗子跳入阁楼顶层的暗室,果然看见床上躺着白天被抢亲的姑娘,见她衣煽凌乱,却并未被全数脱下,叶无澜神色一变,快步走到床边一看,却只见那姑娘双目含恨圆睁,七孔流血,早已没了气息。 ☆、第042章:勇气 她顿时心下一颤,糟了,中了圈套! 下一瞬,转身便要跃出房间,却身子还未跃起,漆黑的四周骤亮,烛火正耀在她的脸上,将她的脸一览无疑的映入冲进来的所有人的眼前。 “把她给我拿下!”蔡县令冷笑着站在一排捕快身后大喝。 “shit!”叶无澜低咒,正要从窗口跳出去,却忽然只觉头顶一寒,才看见这窗顶居然早有人埋伏,顿时弯下身在窗框旁狠狠一撞,在那些人手中的兵器被她震下来时猛地抬脚一踹,将那些兵器往身后冲过来的捕快方向踢去。 在他们闪躲之时纵身一跃,直接跳上窗外的一棵高树之上,须臾间便已连跃百米,逃出县衙。 “给我追——”那蔡县令的咒骂与大喝声早已被她抛在身后。 刚一出了县衙,她正想往远去奔去,却赫然只见那御南烈骑在马上,依然在之前停留的地方,似笑非笑地,竟像是在等她。 叶无澜脸色变了变,猛地一跳,直立到他眼前,脸色不怎么好看:“既然你明知道那姑娘已经死了,怎么刚刚在路上不说?” “我说了,你会信?”御南烈翻身下马,见她头发略有些凌乱,想必是刚刚中了埋伏一时逃的太快而不知被哪里的树枝刮到了,他不禁笑了笑:“在狱中我便告诉过你,她活不过今晚。” “你怎么知道?” “今日救她时,那姑娘眼眶略显青黑,嘴唇却红艳似火,早已自服砒霜,三个时辰内必会毒发身亡。” 叶无澜不再言语,脸色却是暗了暗。 人心不古,那个姑娘是知道根本没人会救她,此劫难逃,所以早早的就服了剧毒只想一死了之? 她忽然想笑,这么一个古代的十几岁的小姑娘为了保住那点贞节竟然有这么大的勇气自杀,可她叶无澜辗转二十几年,什么样的苦什么样的痛没吃过,明明活的那么艰难,却竟连那么一点死的勇气都没有。 “是我莽撞了。”她叹笑。 御南烈挑起剑眉看了她许久,忽地朗声大笑,伸手拍了拍肩膀:“你不过还是个孩子,能有如此胆识已是难得,将来必有可为!” 叶无澜苦笑,没有解释什么,身后那些捕快已经在他们这三言两语间从县衙后院追了出来,她无奈的耸了耸肩:“我先逃命去了,后会有期。” 刚要跑路,却是肩上骤然一暖,御南烈忽然揽着她的肩将她往身边轻轻一拉:“跑什么?这里没人敢要了你的性命。” “那是因为你是堂堂战王,我一个没名没份的平头小老百姓哪有你那么大的威风?!”叶无澜嗤之以鼻,想要抬手挥开他,那衙门前已经冲出来一批举着火把的捕快。 “在那儿呢!” “快上!” 就这么十几个捕快对叶无澜来说倒是没什么威胁性,只是懒得跟这些废物周旋,其实现在她觉得威胁最大的是身旁这个男人,他的手扣在她肩膀上虽似乎很轻,却实际稳如泰山,根本就是不允许她跑。 ☆、第043章:栽赃陷害 “把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娃娃给我拿下!”蔡县令胡子一吹,大喝道。 小娃娃?叶无澜嘴角一颤,被雷的外焦里嫩。 “你要拿下谁?”捕快举着火把迅速朝他们靠近,叶无澜被御南烈“搂”在身边也没怎么挣扎,听到御南烈开口,更是直接把嘴一闭,装做不存在。 那边蔡县令大老远的眯着一双豆眼一步一步往这边靠近,直到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是谁,脸色顿时一僵,连忙跪了下去:“战、战……下、下官见过战王。” 那十几个捕快一听,也连忙恭敬的跪下一脸寒颤。 叶无澜低声嗤笑,嘴里很小声的嘀咕一句:“虚伪。” 谁看不出来之前在地牢里那阵迷烟明显就是这蔡县令派人放的,他丫肯定早就知道战王御南烈到了阗安城,虽然她只在这里住了几天,但好歹也分析得出来,那西边做乱的那帮混蛋肯定跟这蔡县令早就搞好了关系,听闻战王到来,这县令怎么可能不怕,会连拷问都不拷问就直接将他们关起来,肯定就是明知他身份也要装傻办个糊涂案将他关起来,现在跪下装出一脸忐忑是为哪般? “蔡大人,你刚才是说要拿下谁?”御南烈不动声色的睥睨着跪了满地的人,火光之中,那张五官如刀削一般冷峻的脸上染了一丝邪佞的色彩。 “下、下官是想……”那蔡县令抖了抖,抬起脸来,看见站在御南烈身旁的叶无澜,顿时大声说:“这小娃娃不知是哪家孩子,跑进我县衙门来做伤天害理之事,把下官今日娶来的爱妾给杀害了,下官正要拿他法办……” “放你的狗屁!”叶无澜大怒,正要上前,却又被御南烈按住,她脸色微寒,转头冷眼看向他,却见他嘴边微倾似笑非笑,不知究竟是打算干什么,她咬咬牙:“这老不死的居然栽赃陷害!” “哦?”那御南烈仿佛没听见叶无澜的话,仅是就着那县令的话,挑起眉,低下头看向身旁脸上一片寒霜的叶无澜:“有这等事?蔡大人你是不是看错了,我这位小兄弟年纪尚幼,全无杀人动机。” “战王您虽说的在理,但这小娃娃刚刚杀害下官爱妾后正欲逃走,却被下官与捕快找了个正着,若您不信下官,这么十多个捕快在这里做证,您看……” 说时,那蔡县令忽然跟身旁的一个人使了使眼色,那人顿时跟身后的人招了招手,忽然,在那县衙门前又跑出来两个人,那两人手中抬着一只白色担架,上边躺着那个姑娘的尸体,只见那姑娘脸上五官流出的血都被擦干净,胸口却不知什么时候被插进一把刀。 叶无澜本来气的要死,却在看见这一幕时,莫名只觉哭笑不得。 天呐,这么白痴的陷害手段你丫也想的出来! “战王殿下,您请看,下官的爱妾尸骨未寒,就是这小娃娃害了她性命……”那蔡县令抬起手便开始抹眼角,一副死了爹的表情。 见御南烈低下头看了她一眼,叶无澜不削的冷笑:“你信么?” ☆、第044章:我来剖 见御南烈低下头看了她一眼,叶无澜不削的冷笑:“你信么?” “需要帮忙么?”那御南烈却似乎不将事情闹到更离谱不罢休一般,忽然对她扬眉一笑。 叶无澜脸色一黑,白了他一眼:“用不着你!” 赫然,她狠力将他的手挥开,大步迈了出去,走到那蔡县令身边时极为鄙视的对他竖起了她穿越后的第一次中指,在那蔡县令一脸不解的瞪着她时,叶无澜不以为然的转开头去,看了看四周:“我说蔡县令,你这小妾到底是抢的还是光明正大娶的?到底是你杀的还是我杀的,你这堂堂县令的推断未免也太武断了些?” “你这!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居然敢跟本……” “娃你个头!”叶无澜赫然转回脸来,目光冰冷的看着他,那蔡县令一愣,没想到会被一个小孩子的眼神 穿越:喋血王妃第4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喋血王妃第5部分阅读 穿越:喋血王妃 作者:肉书屋 穿越:喋血王妃第5部分阅读 给冻住了,顿时脸色难看的招呼捕快将她抓住。 叶无澜转头看向那边置身事外好似在看好戏的御南烈,在心里将他祖宗八辈都问候了几十遍,才道:“你们这里有没有验尸官?就是那个……哦,对了,似乎叫仵作的那种人,叫人过来把尸体剖开检查一遍,这人究竟是怎么死的?!” 蔡县令脸色一僵:“天色已晚,仵作都早已休息,此案人证物证具在,完全不需要剖尸!” “是吗?大人不会是想隐藏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比如……”叶无澜忽然低声在他耳边说:“强抢民女,逼的人家清清白白的姑娘服毒自杀……”虽然她说话的声音微低,但这四周的所有人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你!你……” “我?我?我什么我?快找人来剖尸!姑奶奶我还真就豁了出去了,你敢陷害我,我就敢让你身败名裂!” “剖什么尸?仵作不在!”蔡县令也骤然寒着脸。 “哦,那这在场的捕快们的刀下应该都粘过不少血吧?剖尸这么简单的事不可能不会,不如找人代劳?” 那蔡县令顿时仰头傲然的问着身后的捕快:“有人会吗?” 无人回应。 叶无澜在心里给这些孙子暗暗送了些国骂,脸色冷冷的看着那蔡县令一脸傲到不行的表情,看了他一会儿,不怒反笑,赫然走上前,一把将那尸体胸前的匕首拔了出来,溅的衣袖上都是血,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下冷笑道:“我来剖!” 那厢仿佛一直在看热闹的御南烈的目光顿了顿,正欲上前,却只听叶无澜一边掳起袖子一边大声说:“谁也别过来,都老实的给我看清楚了!” 话落,她直接一刀下去,身后的捕快顿时一脸恶心的向后退了两步。 那蔡县令也一脸寒颤,正要唤人将她拉开,却只见御南烈已经走了过来,顿时连唤人的胆子都没有,只能一脸难看的站在御南烈身后,暗自咬牙。 ☆、第045章:比划比划 直到叶无澜的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利落剖开那姑娘的腹腔,双手掏出她几个内脏,将那青黑色的内脏举了起来,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下,丝毫不惧怕手里的东西,亦对满手的血没有一点忌讳。 “这是鹤顶红,也就是砒霜,三氧化二砷,分子式as2o3,听不懂是吗,好,我告诉你们,这就是服用砒霜超过三个时辰后毒发身亡的迹象,她肠黏膜已经溃烂出血,肝脏和呼吸系统都已衰竭,毒已攻心,心脏附近也已呈青黑色,不要跟我说你们不懂,只看着她这内脏的颜色你们心中就该已经有了答案,她是服毒而亡还是如你们大人所说的被这匕首杀死,不是白痴的,应该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不想再跟你们多废一句话!”说罢,她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走到脸色青黑的蔡县令身旁,趁其发呆没注意,骤然扯起他的衣袍擦了擦手。 “啊,你!”蔡大人回过神来时大骇,叶无澜却已经将手上的血擦的差不多了,冷笑的瞥他一眼,转身头也不回的朝外走。 “快把她给我抓……” 那蔡大人的呼喊声刚喊出一半便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叶无澜没有回头,想必那也没想让这蔡县令活过今晚,刚刚那一切,不过是个节外生枝,让战王看个好戏罢了。 这古代的王孙,都喜欢将自己的快乐建造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真是可笑! 她面无表情的纵身离开,穿越过两条街道,目光搜寻过前边不远处的一处林子,想到今夜这阗安城并不太平,要不要露宿一晚,正向那边飞去,倏然只感觉耳后一阵疾风击过,她猛地翻身躲开那攻势,旋身一看,只见那御南烈不知什么时候追了过来,连话都不说便向直接向她出招。 见他这回完全没再将她当成一个孩子一样谦让,出招如此之快,叶无澜神色大变,立时高跃起身,背上的长剑陡然飞了出来,倏然起身接剑,只听空气中传来剧烈的“铮”响,两剑相抗,擦出阵阵火花。 “这里地方太窄,不如到那边林子比划比划如何?”似是看出他的目的,叶无澜眉心隐约的皱痕渐渐松开些许,冷笑一声,赫然长剑一划,将他的剑身推开,见他未反攻,便知自己猜对了,赫然再次翻身而起脚下于某处房顶轻轻一点,迅速朝不远处那片林子飞去。 “轻功也不错。”御南烈收剑,看着她飞的疾快的背影,眼中笑意不减,随即便与她同去。 这一战打了也不知多久,仔细算一算应该能有两个多时辰,林中四下无人,中间有一块空地,四个小时的打斗对叶无澜来说没什么问题,问题是这丫战无不胜的御南烈明显是找到了能陪他玩玩的对手,一直不肯放过她。 “再打下去天都亮了!”忽然,叶无澜电射而出,长剑直逼向他正心|岤口,却是点到即止。 御南烈却忽然一笑,掌心一翻,叶无澜一时不备,直到看清时才看见他手中长剑瞬间剑茫一闪,那剑像是开了花一样顷刻间多出十数把剑,同时朝她反攻而来。 ☆、第046章:风起天阑 叶无澜自问玄罡夺魄突破至第三层后,在这天下间行走除非遇到神级的高人,否则很难遇到对手,这御南烈武功极高,且一看就是内力深厚之人,虽然她跟他打的看起来不相上下,但她这毕竟是才用了一个多月便突破上来,内息终究没有他这时日已久的内息稳定,若是再这样耗下去,打到天亮也没法比出个输赢,而且他明显没有倾尽全力。 td!太气人了!要是再给她五年的时间把内力提升,也不至于这么丢人的要人家只用几成功力跟自己比武。 “不打了!”叶无澜忽然弃剑,往地上一站,双手抱于胸前,摆出一副你要是还要跟我打不如直接杀了我的英勇就义的表情一动不动。 御南烈那边早已由剑换掌,掌风即将落至她身上,便赫然一收,一看他这收放自如的劲力叶无澜就知道他刚才最多才用了五成功力,心下更是一阵不爽。 想她叶无澜堂堂一代顶级杀手教官,跑到古代来一次一次被人欺负,真心不爽! “再来!”见她一脸气闷非常不爽的往那儿一楮,御南烈却是很爽的扬了扬眉。 “说不打了就是不打了!你这人怎么没完没了啊!”叶无澜翻了个大白眼:“都后半夜了,你不睡觉我还要睡觉!散了吧,啊,散了吧,快散了吧!” 见她是铁了心的不再出手,御南烈倒也不再勉强,将长剑一收,倏地放入剑鞘,缓步走向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身高才及他小腹位置的叶无澜:“给你一个机会,随我回皇都,等你长大成|人,我必重用!” “你们天阑国还收女将军?” “只论能力高低,不论男女,巾帼怎让须眉?”他笑,诚意倒是很深刻。 叶无澜抬起手,摸了摸下巴,直觉这御南烈狡猾的很,想她现在一个十岁的小女娃未来的前程大好,他现在就趁着她年纪小,想将她关进朝廷那无形的囚笼里,恐怕不只只是惜才这么简单吧。 “恐怕不能顺战王殿下的美意了,别看我年纪小,但我生性不爱受人管制。”说着,叶无澜向后倒退了两步,看向那远处渐渐靠近的火光,淡淡道:“你的侍卫队找来了,告辞!” 话落,纵身一跃,头也不回的远离这些朝廷中人。 如果她这辈子真的再也无法回到二十一世纪,如果她注定要在这个陌生的时代生活,那她宁愿选江湖的自由,也绝不选择朝廷的迂腐。 然而,这是此时的她。 正因是此时的她,所以她永远也不会想到,当多年以后她站在皇权的顶端看这座座江山如画,看那四国纷争因她而起,看那暗潮汹涌因她而生,看那狼烟破晓因她而燃。 她不知道,四国鲜血流过长街,耳畔杀伐不歇,她如今走过的青石长阶,是怎样染尽生离死别…… ☆、第047章:美男入浴图 夜色正浓,叶无澜也不知道那御南烈有没有追来,双脚于城中一座座房顶迅速轻点,疾速朝前奔去,跃至城门处时,见四周火光熊熊,城墙上挂着一支支火把,将这附近照的极亮,任何风吹草动都能看得清,城墙之上的守卫正在换岗,但是他们换岗时并没有一丝一毫的疏漏,人是一半一半的撤离再进来,绝对没有让人趁虚而入的空间。 叶无澜埋身在距离城门大概一百多米远的一座府邸的阁楼之上,远远望去,见依然如前些天那样,城门处的守卫还是这么森严,恐怕就是她倒霉的正好撞在战王御南烈到了阗安城的时间,他既是抓乱党,自然乱党中还会有些余孽未清,城门守卫会忽然如此森严倒也符合那御南烈老谋深算的处事风格。 可该死的怎么就被她给撞合并?她还要被困在这阗安城里多少天? 就在叶无澜咬牙切齿的继续想要寻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些间隙逃出去时,前边路上映出火光一片,眯眸一看,竟是那阴魂不散的御南烈从那边林子离开后直接来了城门,走到城门下与那守卫军官不知道在交谈些什么。 她虽然耳力极好,但是距离这么远,也实在听不清楚,不禁侧耳听了听,却是忽然,那边御南烈缓缓转过头,淡淡的朝她这边的方向看了过来。 叶无澜顿时一个激灵,怕被他发现,正欲转身逃走,却没想到这阁楼顶上的琉璃瓦这么脆,一脚竟被她踩漏了,忽然脚下猛地踩空,她心下大惊却一时来不及稳住身子,整个人赫然直直的从那房顶上被她折腾的越来越大的窟窿里掉了下去。 td!这户人家是多少年没有修房顶了!这么不经踩! 本以为自己会摔的很惨裂,她本来想睁开眼睛看看下边都有什么,却是那琉璃瓦碎裂时的沙尘入了眼睛,害得她双眼紧闭下下掉下去,却是“扑通”一声,她竟掉进了一汪水里。 而且这水还是温的! 叶无澜连忙从水中扑腾出来,抬起手用力抹了抹脸,将眼睛里的沙子也同时揉了出去,赫然睁开眼睛,竟见自己掉进一只装满了水的大木桶里,再一抬眼,她猛地倒抽一口气。 只见一道颀长却略显清瘦的身影安静的立于前方,此人一身雪白布袍已然褪下,正宽衣解带似乎正要洗澡,干净的白色内袍前襟被她掉进浴桶时溅了不少水渍,却竟从容未动的保持正欲宽衣解带的姿势,面无表情的看着泡在水里的叶无澜。 叶无澜看着那人的脸,怔了怔,一时以为自己是误闯仙宫的凡夫俗子,只觉眼前之人周身满是如月光清辉一般皎洁又幽静的光芒,仿佛亘古之神的威慑一般直穿透她心底,窗外的清风吹落院中桃花林的花瓣飘了进来,一刹那飘花如雨,竟生生的让人以为走进了一场梦幻。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这是曹植的《洛神赋》中对外貌的一种描写,除了这样一个形容仙诋神灵一般的句子,一瞬间她竟找不到其他的语言来形容这人的面貌。 这天下间竟真的有美的让人窒息的脸,而且,还是一张男人的脸。 叶无澜莫名奇妙的大口呼吸,害怕自己真的窒息,双眼,却始终盯着那人的脸,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 - (不要觉得女主这阵子见到的美男太多啦,其实这个是……这个是……长孙憬焕那厮的真面目啦……) ☆、第048章:究竟是个什么种类 “你想看到什么时候?”忽然,神仙说话了。 哦不,是眼前的美男说话了! 开口时他声音却轻淡而优雅,目光淡然而冰冷,仿佛不食人间烟火那般缥缈,似一切喜怒哀乐皆被他隔绝在尘世之外,一身白裳,却是不染纤尘。 叶无澜被他这一句话猛地提回了神,忙忙从那木桶中站起身,但因为她现在个子小小的,实在迈不出去,便只好浑身是水略有些狼狈的清了清嗓子,从那桶边爬了出去。 须臾,惨成落汤鸡的叶无澜同学有些尴尬的抬起手又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似乎还未从那震惊中回过味来,竟有些憨然的真的像个孩子一般看看眼前之人,又抬手指了指上边的大窟窿:“我那个……我是不小心从这上边掉下来的……” 说话间,她又仔细看了看眼前美到风华绝代的男人,忆起白天时在那间小酒馆看到的那个什么苍宏国的质子,不就是他么?当时只是看见他的侧脸就觉得惊为天人了,但因为有心事而没太去注意,现在才骤然惊醒,双眼更是不无惊异的看着他。 可怎么看,她都没法将眼前这个冷漠清淡的人与白天所看到的那道阑珊的身影看成一个人。 再想想也对,刚才在上边时她就注意到这间府邸是座很大的宅院,依照天阑国皇帝对这位苍宏国送来的质子的不削一顾,能给他一个像模像样的地方住下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会派人过来维护什么宅院房顶,那上边的琉璃瓦估计这九年来从未换过,难怪这么脆。 就在叶无澜的思绪百转千回间,眼前的美男人面无表情的将略有些敞开的内袍轻轻合上,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的头发静静的垂散在他背后,深邃的黑眸不冷不热的看着她湿嗒嗒的狼狈模样:“上边?” 叶无澜连忙正了正神色,她知道无论如何自己把人家好好的房顶给踩坏了确实要负责任,不禁赔笑道:“那个……我绝对没有在上边偷看你洗澡的意思!我只是路过,不小心把你这阁楼上的琉璃瓦给踩坏了,绝无偷窥之意!” 这一会儿她也看明白了,明摆着是人家准备了一桶热水准备洗澡,结果她掉进人家浴桶里边去了,真是……汗颜呐…… 话说,她这番话从一个十岁小女孩儿的嘴里说出来确实有那么一点让人震惊,叶无澜猛地住了嘴,觉得这种状况下说不定装一装单蠢还有救,结果眼前闻风不动的美男却是一脸震惊的意思都没有,依然静静的看着她,仿佛能一眼看穿她,眼中无波无澜,俨然她只是个跳梁小丑,爱怎么演怎么演,都与他无关。 世上分两种人:男人和女人。男人分两种:帅哥和非帅哥。帅哥分两种:有思想的帅哥和没思想的帅哥。有思想的帅哥分两种:有情的有思想帅哥和无情的有思想帅哥。 可眼前这位明显是在处在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啊,他究竟是个什么种类? ☆、第049章:蹭住一晚 见他只是看着自己并无太多言语,她盯着他的眼睛,却发现完全无法读懂他究竟在想什么。 想她叶无澜身经百战,当年在特工杀手事务所的时候身边的同事也有专攻心里学的教官,她也跟着学了不少,但她却竟然完全无法读懂这人的眼神,完全看不透他的想法。 不由的,她故意咳了两声,抬手利落的拍了拍身上的水,抬起脸来笑眯眯道:“要不这样,等明儿天一亮,我就上房顶帮你把这窟窿给补上,你看怎么样?” 他还是不说话,却竟是嘴边渐渐浮起一抹淡冷的笑意,她敢发誓,他这笑容绝对没有达到眼底。 “……你是间歇性失声还是除了刚刚那句两句话之外就不会说其他的话了?”突然间,叶无澜忽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在跟一个半残疾人对话,或者智障儿?可怎么看也不像啊,他这双眼睛绝对没有给她透露出任何他是智障的信息。 他却竟忽然淡笑着抬眸看了看房顶的窟窿,还是不说话。 叶无澜最恨这种心理活动远比嘴上功夫更厉害的人,心下开始暴躁起来,顿时炸了毛的大声道:“你丫要是再不说话我就不管了啊!管你是不是什么狗屁质子还是哪个国皇帝的儿子!管你这房子以后有没有人过来帮你修!我可走了!” 话落,她看都不再看他一眼转身便要绕过屏风找门出去。 “你认识我?”终于,那厮开口了,声音依然轻飘飘的,却成功的拉住了叶无澜的脚步。 叶无澜转头,挑眉道:“也说不上认识,但好歹也听说过你的事,今日在飘香酒楼外有幸一见,所以,能认出你是谁应该并不难,何况,在这阗安城中,应该没几个不认识你的人吧?” 他却是忽然歪着头轻轻一笑,窗外的桃花缤纷飘落,落在他肩头,目光淡淡的看向她:“你是这阗安城中人?来此多久了?” 听他这语气,仿佛知道她不是这里的人,也知道她没来多久一样。 叶无澜不禁有些戒备的盯着他看了许久:“你管我是不是?我帮你把这房顶修补好了不就了结了?难道你因为我不小心踩坏了你家房顶你还要送我去见官查我身家不成?” “还真是伶牙俐齿,若我记的没错,此时的苦主应该是我。” 叶无澜张了张嘴,转头看看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又想到这城中人对他的态度,想想自己这样欺负人家实在不太好,不禁撇了撇嘴:“反正你相信我好了,明天一早我一定亲自上去帮你把这房顶修好,现在太晚了看不清楚没办去修……” 说时,她用力清了清嗓子,做十分正经道:“那个,你这有没有还能住人的地方,让我勉强住一晚就可以了,这样好方便我明早起来帮你补房顶。”说着,她又抬起手假装无所谓了挥了挥:“哎呀不用太好的屋子,只要能住人就可以了,真的!我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为了方便明天能尽早帮你弄好。” ☆、第050章:为我所用者 话一说完,叶无澜挑眉偷偷注意他的表情,见他漠然的神色中渐渐添了些许玩味,嘴边的弧度亦是加深,她在心中不禁忐忑了一下。 他该不会看出来她无处可去…… “二层楼梯左侧第五间。” 直到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她,静静的念出这几个字,叶无澜提起的心才稍稍放下,嘿嘿一笑,对他招了招手:“好勒!” 话落,她怕他反悔,转身一溜烟顺着门跑了出去,找到楼梯,这座阁楼共有三层高,她朝下走了一层,便按他说的方向找到左侧第五间的屋子,站到房门前,轻轻一推,果然这门没有上锁,直接能进去。 推门而入,里边是个宽敞干净并没有她想像中有着很厚一层灰尘的屋子,她看看床,又看看桌子,再看看上边摆放整齐的茶具和四周的摆设,心下顿时美的冒泡。 果然车到山前必有路,谁说她没地方住的,这不,把人家房子踩出个窟窿还能骗个地方住一晚,好事儿啊! 心里正乐呵着,但警戒心还是没有少,仔细听了听外边,竟没有任何声音,难道这府邸里竟只有他一个人? 一个皇子,十三岁前必然在皇宫里娇生惯养,却遭受了这样九年的生活,想一想,叶无澜这颗同情情就难免有些泛滥,抬起手抓了抓还是有些湿的头发,才猛然回想起自己身上衣服还湿着,连忙关上房门,将衣服脱下挂在屏风上挂好,然后跑上床,围着被子睁着眼睛仔细观察四周,手在被子里缓缓抬起,揉了揉平平的,却隐隐有些发疼的胸脯。 该死的,她现在这个身体正值发育期,丫的,有什么能比得上一个正常女人活活经历两次少女身体发育更痛苦的? “出来。” 就在叶无澜走出房间后没多久,那道纤白的身影未动,却是背对着窗口的方向平声说。 须臾,只见那窗外一道粉影飘过,落在那抹白色身后,虽未跪下,却并未做出任何越矩的举动。 “粉月见过王爷~”那声音似男非女,却又似女非男,变幻没测,声音中竟带着一丝撒娇的味道。 这苍宏国质子不是别人,正是长孙憬焕,他缓缓回身,淡看着身后一身桃花粉衣之人:“七年来,从未见你离开长生殿半步。” 粉月身子一倾,缓缓跪下身去:“属下自知有罪。” 长孙憬焕垂眸看他:“她已离谷几日?” “已有七八日……” “七八日……他们一夜间便能走出长生殿与知返林,你还真是用心良苦。”长孙憬焕目光寡淡,神色明显不愉。 “王爷恕罪。”粉月低下头,眉心隐隐微蹙:“属下此为难言之隐,且这位叶姑娘对王爷来说未必是祸患,也许,她将来能为您推波助澜也未尝不可。” 长孙憬焕淡看于他:“说下去。” “……”粉月顿了顿,缓缓站起身,俯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恭敬的向后退了两步。 长孙憬焕听罢,眼中一抹微光闪过,不动声色的看向粉月的表情。 “王爷,请您三思。”粉月略有些谨慎的看向他。 他未语,须臾,雪白衣袖无风自动,眸光淡淡看向窗外月光之皎辉。 “为我所用者留,非我所用者,杀。” ☆、第051章:哪根葱哪根蒜 真别说,这位质子的府邸虽然陈旧,倒并不脏,无人来修,但却很干净。 叶无澜一早起来便在府中的各个柴房后房等等房搜刮半天,找出来一些木板,又出去亲自掏钱买了几块琉璃瓦抱回来,出去时天刚刚亮这院子外边还没有什么人,可这一回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就看见这府门里门外的坐了一堆乞丐,有的是在墙下乘凉,外边的阴影没了,直接堂而皇之的进了府门靠在门里边乘凉,其他的跪在门外边一脸乞讨相,把这好好的干干净净的府门口挤的像个乞丐根据地一样。 “给口饭吃吧……” 叶无澜刚刚顺路给自己买了几个包子,刚开始看见几个乞丐在这附近,还想给他们一点,结果放眼望去,一堆乞丐聚集在这里,过路的人看见他们无不躲闪,这些人转身就追上去抱着路人的腿哀求着要钱要东西。 叶无澜正要从袖子里拿出的包子又被她塞了出去,她怀里抱着一大捆琉璃瓦,面无表情的就要走进那府门。 “哎,这质子家有人来给修房子了。”刚一进大门,就听见在这府门里的墙边一脸悠哉的乘凉的乞丐甲说话。 “是不是那个姓长孙的最近从哪里弄来了钱,请人来的?” “切,你看他像是有钱的样子吗?一个被自己亲爹给扔在咱们天阑国的废物一个……” 听着听着,叶无澜仿佛听出了什么门道,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那几个交头接耳的乞丐:“哎,我说你们几个要饭就要饭,怎么还跑进别人家里乘凉?懂不懂规矩啊?” 那几个乞丐没想到这小娃娃竟然会开口训斥他们,顿时左看看右看看,一脸吊儿郎当的痞笑:“切,这小娃子居然说咱们?” “你是哪里来的小娃娃?我们天天在这里乘凉,那姓长孙的都不敢让我们走,你是哪根葱哪根蒜?敢跑来跟我们几个叫嚣?” 叶无澜本来是想让这些人自觉一些,不要挑着那已经够可怜的质子去欺负,根本把自己昨晚上故意糊弄人家非要在人家这里蹭住一晚的事给忘到脑后去了。却是被这几个叫花子三言两语的给挑起了一丝不爽,我靠这些人说的是人话吗? 敢情那姓长孙的,呸呸,是那质子已经被欺负到连乞丐都敢堂而皇之的踩在他头上撒尿了? 这不是让她不爽的问题,让她不爽的是这几个乞丐的眼神,简直td嚣张到人神共愤不揍一顿都对不起她这双手的地步。 “我是哪根葱哪根蒜……”叶无澜挑起远山眉,忽地就笑了,笑的白牙森森,目光凌厉的看着那几个躲在墙根下边剔牙的乞丐:“这个问题问的好。” “哈哈哈哈,原来是个脑子有病的小屁孩伢子!”他们顿时哄然大笑。 叶无澜也笑,将手里的琉璃瓦往地上那么轻轻一方,然后站起身,左手抬起,右手掐腰,往右边弯了弯腰,又做了两个伸展运动,就在那几个叫花子看着她像被耍的小猴一样的动作时,更是笑的露出一口口黄牙的刹那,她目光一凛,骤然以掌为刀,横劈而去。 不出一盏茶的时辰,长孙憬焕从阁楼里走出,远远的便看见一道娇小的黑色身影站在自己府门前拍着手上的灰。 ☆、第052章:姓长孙的 他缓步走过去,目光从她身上落至干净的空无一人的墙下,平日里喜欢在他府门前的那些让人生厌的乞丐也全都不知所踪。 “别找了,那些仗势欺人的东西全跑了。”叶无澜举起自己白白净净的小拳头在自己嘴边像模像样的吹了吹。 看她那得意盎然的样子,长孙憬焕嘴角抽了抽:“被你赶走了?” “当然。”叶无澜随即抬手揉了揉鼻子,转头挑眉看看他:“我说你堂堂一大老爷们儿,连这些乞丐都赶不走?” “从未赶过。”他静立不动,一惜白色布袍在他身上竟别有一番随性之至的姿态。 “干吗不赶啊?” “与人方便,就是自己方便。”他微微勾唇。 “方便个屁,他们都踩到你头上了,一口一个姓长孙的,完全就是欺负你,你是真傻啊还是假傻啊?一堆乞丐都快把你这里当乘凉的根据地了,还与人方便!”叶无澜顿时一副恨铁不成刚的开口通骂:“对了,你到底叫什么啊?光知道你姓长孙了,我总不能也跟那些人一样,叫你‘姓长孙的’吧?” 他叹笑:“名谓不过就是一个称呼,何必如此较真。” “这意思是,你懒得告诉我你的名字,你直说不就得了。”叶无澜翻了个白眼,摆了摆手:“算了,我把你那房顶的洞补好也就跟你一拍两散老死不相往来,确实没必要知道那么多,你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话落,她弯下身抱起那堆琉璃瓦便大步朝阁楼的方向走去,走过他身边时脚步连停都没停一下。 长孙憬焕的目光却是看着门边的青石板地面上一只满是灰的肉包子,目光中的疏离中终于添染了些许柔和之感。 那包子正是叶无澜在街上买来要当做早饭的,结果刚刚在赶那些乞丐时一时忘记袖子里的包子,就这样掉了出去,她见那包子上边脏的太彻底根本就不能吃了,索性也没捡起来。 “王爷,请您三思。” 粉月的声音在耳畔掠过,他转身,若有所思的看着叶无澜因为抱着一堆琉璃瓦而没法动用轻功,正踩着不知从哪里搬来的木梯一点一点往上爬。 叶无澜连头都不抬一下,爬以房顶上去补那块窟窿,刚开始动作很快,补了一会儿,动作渐渐放慢,她有些犹豫。 其实昨晚上她没有睡多久,即便是睡着的时候也有着两分清醒,时刻警惕,这是多年来的习惯,不过想一想,现在御南烈来在阗安城,也不知道他究竟什么时候才走,那城门的守卫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松懈下来,她这样每天四处跑,这里住一晚哪里住一晚真是个问题。 本来昨夜她打算好好忽悠忽悠这个苍宏国的质子,好让他同意让她在这里暂住一阵子,但刚刚看着那些乞丐都居然踩到他头上去了,又想想昨天在酒楼他被小二轰出去时的样子,她再怎么无赖,但这种雪上加霜的事情还是有些不忍。 可是,他这里暂时也算是一个安全的好住处,而且这么多空房间只给他一个人住也太浪费了些。 要怎么做才不算太过,又能让他同意她住下呢? ☆、第053章:阴魂不散 正想着,叶无澜的双手却依旧没闲着,一边将木板压在琉璃瓦下,一边低头琢磨着她能堂而皇之入住于此的大计。 赫然,一道黑色的身影蹿入她眼角的余光之中,她蹲在房顶上猛地转过头,只见御南烈两手各拎着一只小酒坛子,大步跨进府门,一转头看见正站在院中的长孙憬焕,不由朗声一笑:“长孙兄,别来无恙啊?” “战王难得到这偏远小城,竟有功夫来我这漏舍。”长孙憬焕看他一眼,并无惊讶,仅是淡淡笑了笑。 “前两日在这城中觅得两坛好酒,想想与长孙兄也有数年未见,便向人寻了路独自过来看看,怎么样?要不要共饮几杯?”御南烈将手中的两个小坛子略略举了举。 “自然是好,请。”长孙憬焕单手背于腰后,另一袖口微动,示意御南烈去府中后园。 御南烈刚一抬步,募地转眸,看向那主阁之上的房顶,并不见有人,才又对长孙憬焕笑笑,与他一共向后园走去。 叶无澜早就在第一眼看见御南烈时便在上边藏了起来,哪能就这样被他发现,直到他们两人朝后园去了,她才小心的从房顶的另一边探出头来,小心翼翼的顺着对面的一角轻轻一跃,顺着窗口又朝下一跃,直跳到对面的一棵枝繁叶茂能将她很好的隐蔽起来的树杈之上,径自坐在那上边,抬手摘下一片绿叶塞进嘴里叼着,双腿无聊的反复荡了荡。 这御南烈应该是不常到阗安城,听他刚刚说的话,却似乎与质子有些交情,可他早不来晚不来,非趁着她在这里住了一晚后就来了,还真是阴魂不散呐! 正想着,远远的便看见正坐在后园凉厅里的那两人举杯共饮,却是一个比一个更客气,说话间更是双双隐了所有锋芒,只谈人事,或这城中大小趣事,却对皇家之事只字不提。 还真是难得的默契! 天阑国皇帝对这质子不削一顾,御南烈根本没必要代表他父皇过来与这质子客气些什么,但叶无澜竟从那御南烈的言行间看出一丝谨慎。 不由的,叶无澜的目光落在质子身上,见他单手举杯,笑意温润,声音轻浅,所聊之事也仅是平常话,并无任何锋芒在露,怎的这堂堂战王竟对他颇有三分忌惮? 观察了一会儿,叶无澜怕在这里坐的久了被发现,索性悄悄离开质子府,出去转了一圈搜罗了一些能让她彻底改头换面的道具,包括市井小巷里卖的不甚专业的普普通通人的皮面具。 再回那府时,已经是一个半时辰之后,却没想到御南烈竟还没走,那两人不知何时于石桌之上下起了棋,叶无澜只好又回到那树上躲一躲,大概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御南烈才起身告辞。 待到他走远了,叶无澜才跳下那棵树,缓步走向凉亭。 却只见质子手中持着一颗黑子,缓缓落于棋盘之上。 叶无澜放眼一看,瞬间神色僵住。 ☆、第054章:是交易而非主仆 这棋本已是个死局,且他这一方本就是必输的局面,御南烈未走之时他久久不落这一子,似乎已经认输。可他方才落的这一子,看起来像是自寻死路,将自己的子反吃了大片,可若仔细一看,他却是已然悄悄的直逼对方七寸,以退为进虽为兵法之计中之其一,可他这种看似自寻死路的方式,却竟能直接掐住对方咽喉,仅仅一招,便可彻底扭转乾坤。 这就是御南烈对他颇有忌惮的原因? 叶无澜沉默的看着那一盘黑白棋子,缓缓转眸,看向那一身白衣飘然之人,本以为他是个任人欺凌的遭遇悲惨的质子,此时才终于明白,这看似平和温润之人,也许才是最危险的存在。 “修好了?”他未再动那盘棋,转头看向她,唇角似笑非笑的微微上扬。 叶无澜回过神:“嗯,修好了。” 他好看的眉宇若有若无的向上一挑,看着她略微谨慎的神色,眸光未变:“你看得懂?” 叶无澜滞了一滞,又看了一眼那棋盘,忙道:“不懂。” 他淡笑,不再言语,不知是信还是不信。 明明看似温润如玉之人,眸光却那般清冷,仿弱烟火不进,红尘远离。 擦身而过时,他身上的淡淡檀香之风使得叶无澜有些目眩,直到他已经从自己身边走过,她才募地转头道:“你平日里有银子花么?我看你这府中除了你自己之外,一个下人都没有,你平日吃什么?” 长孙憬焕脚步微顿,侧首淡淡看向她。 虽然这质子也许不会这么简单,自古英雄出磨砺,乱世逸奇功,凡成大事者,无不从绝境中方可涅槃而起。 但对于叶无澜来说,他这里暂时算是僻静,是个好去处,只要她收敛锋芒,暂且留下,应该不是问题。 见他淡看着自己,叶无澜忽然嘿嘿一笑,抬起手搔了搔头发,转过身道:“我的意思是,我无家可归,你身边缺不缺什么人?我会做些饭菜,还能帮你修补房顶,想必你这府中其他的房顶应该也都年久失修了吧?还有,就那些总是跑来你府中的乞丐啊什么的这些无赖,我都能帮你赶走,而且你也不用给我钱,只要挪出一个空房间来让我住下,有一个栖身之所就行了。” “天下间竟有这样便宜的事?”长孙憬焕好看的眉宇微微上挑,笑着说道。 “便宜不便宜这事凭心而论,确实是我亏了,你若是想给我些月钱我也不会拒绝。”叶无澜笑的眼睛弯弯的:“我不想要月钱的原因,是因为,我只想跟你之间纯属于交易关系,而非主仆,我借用你的房子一住,所以我做这些事情,我认为,这样比较平衡。” “你怎知我不会拒绝?”他笑了。 叶无澜亦是笑的满眼自信:“你当然不会拒绝,这么多房子空着,你借我一间又不会少一块肉,而身边又能多出一个草头护卫兼厨娘,何乐而不为?” “倒是个机灵的丫头。”长孙憬焕笑笑,摆了摆手:“也罢。” 见有苗头,叶无澜赶忙乘风直上:“我以后就住在昨晚那个房间吗?” “可以。”说话间,他人已走远。 ☆、第055章:碧菡轩 就这么三两句话间就住了进来,会不会有些太容易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天性多疑,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叶无澜将自己的房间好好的收拾了一遍。 然后她在整个府中转悠了一个多时辰才将这府中的地形终于看出了个大概,别看这质子府简陋,倒真是挺大一个地方,就这样两三层的阁楼就有近十座,一些独间的厢房也有二十余间,后园中亭台水榭因为长年没人来打理,倒也不乱,反倒让那种自然清新的感觉更有味道了些,青石板路两边挤生而出一些杂草,她下午无聊,出去买菜回来后将菜洗干净放在小厨房,然后便出来清清杂草,直到天色暗了下来,质子依然未归,她便跑去其他的阁楼里转转。 他们现在住的那座阁楼名为朝旭楼,又往后边几座走走,忽然停在一座二层小阁楼的面前。 “碧菡轩……”她轻轻念着上边牌匾上的字。 菡,意为未开放的莲花,转头看看,这座碧菡轩处在后园的莲花池畔,现在是六月的天气,莲花盛开,倒是个好地方。 她不禁走了进去,刚一踏进,便感觉这里檀香四溢,那质子身上仿佛与生俱来的淡淡檀香味与这里的一致,难道他平日除了休息时在朝旭楼,其余时候都在这碧菡轩中打发时间? 想想那道在街边被小二赶走的阑珊身影,想起昨夜她误掉进浴桶从水中钻出来时看见的那个神色从容的美男,再又想到今日那甘于被几个乞丐踩到头上也不温不火,面对战王御南烈锋芒尽藏笑聊生活的这个姓长孙的,脑中亦再次映过那一盘精妙的棋局。 叶无澜平生第一次这样好奇一个人。 好奇他的生平,好奇他平日做的事,好奇究竟是怎样的生活怎样的境遇才能铸就这样一个深藏不露从容优雅的男人。 在满室檀香中看见几间屋子的门微微敞着,她缓步走过去,推开·房门,便见屋中的墙上挂着许多字画,看那笔迹该是都出自一人之手,再打开另一个房间,四周的书架上摆满半旧的书籍,看那书页的颜色,该是多年常常被翻看。 陡然瞥见墙角有一幅字画落在地上,粘满了灰尘,这几间屋子的房门虽未锁上,但从这些灰尘来看,似乎许久没有人进来过了。 不由的,叶无澜走过去,弯腰捡起那幅字画,展开来看时轻轻拍了拍上边的灰,见那上边画的是一副古典的美人图。 “哟,他还有暗恋的人呐?”叶无澜顿时睁着一双八卦星星眼看着这画上栩栩如生的美女,看起来这美女二三十岁年纪,脸上却丝毫没有岁月的痕迹,那眉目前竟染着一丝柔和的浅笑,看起来年轻时更也是个绝色美人。 忽然,叶无澜瞥见这画的左下角的印章,还有年份。 宏元三十七年夏于阗安。 长孙銮。 原来他叫长孙銮(án),可这下方所印的印章却是“憬焕”二字。 ☆、第056章:叫你牛叉! 按照他们古人的说法,他应该是名为长孙銮,字憬焕。 叶无澜看着手中画上的美人,久久未动。 宏元三十七年,应该是苍宏国先帝年间,而现在是建仁四年,听闻苍宏国新帝于四年前继位,而先帝于宏元四十一年驾崩。如此算来,这张画是长孙憬焕在八年前所画。 堂堂一个皇子,从十三岁开始被押送到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受尽凌辱,有家难归 穿越:喋血王妃第5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喋血王妃第6部分阅读 穿越:喋血王妃 作者:肉书屋 穿越:喋血王妃第6部分阅读 ,有苦难言,天阑皇帝的奚落,苍宏皇家的冷漠,百姓眼中的嘲讽,身边无一人随侍。 八年前,他才不过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 那这画上的,该就是他的母亲,都说这古代女子十四五岁便可嫁人生子,看这画中女子也就也三十岁左右。 以质子之名,再也无法回到自己的国家,再没机会看见自己的父母兄弟,那该是怎样的凄苦? 脑中仿佛映出一抹少年的孤寂身影,就站在这简陋的屋子里,萧索的在桌边做画,一笔一笔的勾勒着他的母亲,一笔一笔,独自一人以着这些无声无息的墨汁诉说他的寂寞苦楚,那,才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 再看看旁边墙上的几幅画,基本都是那两年前所做,但似乎他十五岁之后便没再画过这些东西。 叶无澜忽然想到自己从小连自己的爸妈长成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一点都记不起来,想想这世间可悲可叹之人永远都不会仅仅独有自己一个,可怎么也宽慰不起来,只觉心里更加苦涩。 她一时有些出神,直到她叹了口气,将那幅画轻轻挂回到墙上时,忽然一顿,猛地转过头,只见长孙憬焕正静默无言的站在房门前。 “呃……”叶无澜眨眨眼,连忙放下手,像是自己偷偷翻看了主人的什么东西结果被抓到了一样,尴尬的嘿嘿笑了笑:“我闲着没事做,想进来帮你收拾收拾这些阁楼里的房间,你看,好多灰呢!” 说时,她转身用手指擦了一下桌子,沾了满手的灰尘举起来给他看。 心下同时犯起了嘀咕,他丫的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无声无息的? “这里不用你收拾,出去。”长孙憬焕面无表情,不再看她,目光落在那幅被她刚刚挂回墙角的画上。 叶无澜脸上的笑意一僵,顿时黑着脸瞪他,咬咬牙,一甩手,大步走了出去,在走过他身边时她顿了顿,赫然转头送他一个大大的白眼:“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真是个怪脾气!” 话落,转身便走。 td,姑奶奶好心好意帮你收拾房间,帮你挂画,你丫就是这么跟姑奶奶说话的!跟我不客气是吧?那姑奶奶就好好的跟你客气客气! 某女一脸老大不爽的奔向厨房,举起菜刀便往菜板上狠狠一剁,一棵白菜根瞬间弹了出去,吧唧一声落在地上。 为了暂时先有个安稳的地方住着,她忍了! 该死的长孙憬焕,你等着这阗安城外的防守撤离那一天的,老娘一定在逃离阗安城之前骑到你脖子上把你打成猪头! 叫你牛叉!我让你牛叉!老娘最恨有人比我还牛叉! 叶无澜双眼一瞪,用力挥舞着菜刀。 ☆、第057章:蓝衣妙音 一个月后—— 紧闭的房门被踹开,叶无澜嘴里叼着一块鸡蛋饼,两手拖着一只方盘,盘子里有两蝶小菜和一碟饼,大摇大摆的走进去。 刚一进去,见长孙憬焕手里拿着一卷书,似乎在细细品读,叶无澜翻了个白眼,将手中的方盘在他面前狠狠一放,然后往后一退,咬了一下口中的鸡蛋饼,津津有味的嚼了嚼,含糊不清的道:“那,今天吃饼。” 长孙憬焕瞥了瞥她拿着饼时手边的油渍,又看看盘中的菜和饼,好看的眉宇微动,笑问:“这又是什么饼?” 一个月以来叶无澜再也不跟他客气,每天除了吃饭时她像模像样的送来些吃食,其他时间绝对不跟他有任何交集,白天他在府中时她出府,他不在府中时她才留在府里,摆明了是除了吃饭的时候,就老死不跟他相往来了。 不过她小小年纪,做的饭菜倒是有模有样,而且希奇古怪,什么样的类型都有,甚至有许多是他不曾听说过的。 “鸡蛋饼。”叶无澜简明扼要的回答,说罢,转身便要走出去。 长孙憬焕没有留她,直到她重重的甩着房门走了,才缓缓放下书卷,看着那因为她每日用脚踹开,再又用手狠狠甩上的房门吱呀吱呀的轻轻摇摆,若有所思。 须臾,外边响起一阵悠扬悦耳的琴音,长孙憬焕起身,缓步走至窗边,打开窗子,赫然间一柄似暗器的东西疾飞而来,他神色未变,瞬间以指夹住暗器。 那暗器是一枚铜板大小的星状薄片,手指微微抚动薄片上浅显的花纹,顷刻,这薄片一分为二,从中掉出一张写满了暗语的纸条。 长孙憬焕沉默着将那纸条摊开,下一瞬,那张不大不小的纸条便在他手中化成粉末。 那阵琴音一直未停,叶无澜走出朝旭楼,耳边飘过的琴音有些玄妙,她不禁停下脚步,在门外听了片刻,辨别了许久,始终找不到那琴音真正的方向,不禁眯了眯眼,想到之前在雪谷中曾听到柳意所弹奏的那个曲子也是如此,若非在她眼前,否则也是完全听不出这琴音的方向的。 而今日这琴音更为精妙,虽音中无杀伤力,但却将这整座质子府包围起来,甚是奇怪。 不由的,她赫然翻身而起,纵身而上,双脚落于墙边,朝四周看看,见并无可疑之人。 忽地,那琴声渐消,她陡然察觉到一抹凌厉的目光正扫向自己,赫然转身,只见一抹浅蓝色怀抱古琴,旋身悠然飞身而去。 叶无澜双眸半眯,想到刚刚那两道凌厉的目光,便神色一敛,纵身朝那人追去。 - - (亲们最近不送咖灰了,5555555……难道是最近的情节不吸引大家?还素大家不喜欢鲸鱼了,55555……求咖灰啊~~~抹泪~~~) ☆、第058章:醉卧美人膝 叶无澜双眸半眯,想到刚刚那两道凌厉的目光,便神色一敛,纵身一跃朝那人追去。 却没想到这一身蓝衣之人竟是个女子,转身之时手指于琴上轻抚,顿时空气中传来无形的刀刃将她逼退。 叶无澜本是想弄清楚这人刚刚眼中的杀意从何而来,这下更是紧追不放,即便已然看出这蓝衣女子是个高手,她神色一凛,骤然一个斗转星移,身子瞬间立在那蓝衣女子面前。 但这女子脸上蒙着薄纱,即便到了面前也无法看得清她长相如何。 妙音没想到她轻功这么厉害,先是僵了一下,眼见她神色凌厉明显不打算放过自己,不由秀眉微敛:“何苦追我?” “你刚刚眼中杀意尽显,分明对我有杀心,敢问这位‘姐姐’,我应当不以为然么?”叶无澜冷笑,抬手便朝她身上招呼过去。 妙音不再言语,赫然凌云直上,躲开她的攻击,玉手纤纤于琴上轻抚,无形的刀刃再一次层层逼来,叶无澜却不躲不闪,抬眸轻笑,内力已瞬间在全身四周遮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这无形的锋刃在近她身之时便瞬间催化为软绵的空气。 妙音本不恋战,见她小小年纪内力竟如此深厚,心知再这样纠缠下去恐怕殿下那边会怪罪下来,不禁手抚于琴上忽然一抹,一道刺耳的“峥”音轰然而降,这音太噪,叶无澜耳膜骤疼,便觉不妙,正欲抬手遮耳,却又陡然发现这音中并无半分杀伤之力,回眸间那道蓝色身影已然无了踪影。 “该死的!哪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人?”那眼中浓浓的杀意那么明显,不与她明战,难不成是要搞背后偷袭? 不由的,她赫然旋身于四处房顶上盘旋,想到刚才那蓝衣女子武功虽高,但轻功再好之人也不可能瞬间就无影无踪,除非这附近有她的藏身之处。 四周梭巡了一会儿,一座名为“醉卧膝”的青楼进入了叶无澜的视线,她眸光一滞,想到刚刚那蓝衣女子身形飘渺,怀抱古琴,在哪里出现都绝对惹人注目,除非…… 她嘴边勾起一丝讥俏的冷笑,直跃而下,娇小的身影一步一步走到“醉卧膝”门前,几个一身香粉刺鼻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本是笑盈盈的在拉客,忽然看见一身男装的叶无澜,顿时笑的前仰后合:“姐妹们快来看呐,这么小的小公子居然也会来咱们这儿找乐子了!” “小奶娃娃,你是要找娘呀,还是要找……” 叶无澜看也不看她们,面无表情的直接走了进去。 “哎,这不识抬举的小娃娃……李妈妈,咱们醉卧膝来了个年纪最小的恩客啦,快来看呐~~~” 现在是大白天,这些女子都没什么生意,在叶无澜走进去没多久,几十个花枝招展的女人便跑了出来,围在她四周,皆是满眼调笑的看着她。 女人果真是最八卦的……(——|||) ☆、第059章:口风极严 这一股子呛鼻的香味! 叶无澜被熏的有些受不了,骤然抬手在桌上扔下两锭银子,在那群姑娘略有些惊骇的目光下转身往当中的椅子上一坐:“少废话,把你们楼里所有的姑娘都叫出来,让本公子看看。” “哟,倒是个出手阔气的小少爷呀。”李妈妈从人群里挤了出来,一看见桌上那两锭份量不轻的银子,顿时笑眯眯的走上前来,伸手就要将银子拿起来。 “慢着。”叶无澜按住她的手,面无表情慢悠悠的道:“把人都叫出来,这银子才能拿。” “这……”李妈妈顿了顿,不由一笑:“小少爷你看,我这楼里的姑娘已经全出来了呀,她们都在这里呢。” “是吗?”叶无澜瞟了瞟她们,不以为然的低下头,从自己袖中抽出小片金叶子在指尖把玩:“你确定一个不落?不如再重新查一查,看看有没有少了哪一个?” “哟,还真是个小阔少爷呀……”有几个姑娘围在那边窃窃私语。 李妈妈看着她手里的金叶子,眼神变了变,忙讨好道:“小少爷,姑娘们真的全都在这里,现在这是白天,咱们楼里除了您一个,还没有其他客人来呢,大家自然都已经出来了。” 叶无澜倏地将金叶子塞回袖子里,见那李妈妈眼中并不惋惜之色,心下不禁开始打量起四周这些虽然满眼好奇但似乎都口风极严的姑娘。 看来这座“醉卧膝”不是寻常之地,这些本该最贪慕钱财之人竟然口风依然如此之严,恐怕只用银子来套话,是套不出什么了,不由的,她顺手一捞,骤然将那两锭银子拿起来往怀里一揣。 “哎,你这小娃娃怎么……”李妈妈见他竟将银子装起来了,顿时翻了脸。 废话,她的钱又不多,哪能这么随便阔绰?这可都是用喻飞白的衣服换的呀! 叶无澜也不答,索性从那群姑娘之间钻了出去,趁人不注意,快步朝楼上走去。 她倒要看看这“醉卧膝”里有什么蹊跷,那个蓝衣女子又究竟有什么问题! “哎,拦住她!”李妈妈大惊,忽地喊道。 顿时,不知从哪里跑出几个五大三粗的大汉冲了出来将叶无澜拦住,却是眨眼功夫被她两三下打倒在地。 “天呀,小祖宗你……” “我知道你在这里,给我出来!”叶无澜一脚踹开躺在地上的一个汉,绕过梁柱大步走上前,一间一间的房门被她用力推开。 “快去查查这到底是谁家的孩子,快叫人把她带走!要是出事了可了不得!”李妈妈忽然转头对身边的一个姑娘悄声道。 那姑娘点头,转身便将门前的另一个大汉唤来,让他出去查查。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叶无澜已经从二楼翻到三楼还没下来,这楼里的打手几乎都被她三两下按倒,刚刚出去的那个大汉跑回来,走到满脸焦急的李妈妈身边,俯耳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李妈妈顿时惊骇,小声急急道:“快,快叫他来把这小祖宗带走!” ☆、 叶无澜将“醉卧膝”几乎翻了个遍也不找到那蓝衣女子的踪影,忽然瞥见身后有人,以为又是那李妈妈派来的人,顿时转身便要出手。 却是刚一转过身去抬起手,便赫然一僵。 “你……怎么来了?”她怔了怔,满眼惊愕的看着眼前的颀长身影。 长孙憬焕面无表情:“随我回去。” “我在找人,你少管我。”叶无澜完全没打算理他,但掌中聚集的内息却渐渐被她收回,叹了口气,转身便要继续推开前边的几个房门。 “无论你要找什么人,被你这样大动干戈,也早都吓跑了,先随我回府。” “不,我感觉得到,她在这里。” 话音刚落,她忽然只觉得领口一紧,顿时惊愕的看着自己双脚离开地面,脸色一黑,自己竟然整个人被他拎了起来。 “你放开我!”她不想欺负弱小,扭了扭身子,没用武功,但这样也太丢人了好不好。 “这青楼中所有人都已知你是我质子府上的人,你若想继续替我惹事,你便挣扎。”他神色不愉的拎着她一路下了楼,在一群花枝招展的注目礼之下下,拎着陡然安静下来的她走出醉卧膝。 叶无澜一时没去细想,怎么这些女子没去报官,而没有向他们索要银子,她刚刚在跟那些大汉打斗时打碎了不少珍贵花瓶和长廊的扶手栏杆,她忘记去想这些,只是一味的一边被长孙憬焕在大街上拎着一路走回质子府,一边咬牙切齿。 想想也算了,那蓝衣女子也没怎么得罪她,只是叶无澜怕她对自己不利,所以想弄个明白,免得夜里睡觉还要一直防范着,但既然找不到,被他拎回去就拎回去吧,也算是顺水推舟卖他个人情。 虽然…… 在这大街上就这样被他拎着走,实在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一路上她被拎着,倒是方便低垂着头,始终没人看清她的脸,好歹她心里还有些安慰。 终于回被拎回了质子府,刚一进府门,叶无澜骤然就要甩开他,长孙憬焕却同时放开手,她一时不备,差点摔了一跤,连忙站稳身子,抬眸看他,略有些怀疑的冷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醉卧膝?” 他沉默,缓缓转头,神色清冷的淡看于她:“敢出去惹事,就该知道这么一座小城里,任何消息都传的极快。” 叶无澜哑口,抿了抿唇,才不冷不热道:“我做事自然有我的分寸,我说过,咱们两个之间只算交易关系,你又不是我主子!这次就算了,但若是有下一次,我绝对不给你面子!” 长孙憬焕忽然弯了弯唇,笑的意味深长:“不会再有下一次。” 叶无澜募地顿住。 难不成他丫这就打算赶她走了? 靠!他要是真赶,姑奶奶我也不迁就着,走就走!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你可知道我为何会这样轻易留你住在质子府?”他缓步向朝旭楼走去,一边走,一边淡淡开口。 ☆、第061章:惊暴身世 叶无澜不禁跟着他,听出他话里有话:“你想说什么?” 长孙憬焕并不言语,走至朝旭楼时顿了顿,叶无澜看得出他的意思是叫她跟他进去。 “古里古怪的。”叶无澜嘀咕一声,抬起手揉了揉刚刚因为被拎着而一直被勒到的脖子,皱着眉,看出来他是有事情要说,才不情不愿的跟着走了进去。 一路随他进到他房里,叶无澜努了努嘴:“你究竟想说什么?” 长孙憬焕走至圆桌边,将压在砚台下的一张纸拿了出来,叶无澜挑眉看去,见那上边画的是一只青色的蛇形图案,先是愣了愣,随即脸色一僵,猛地抬手按住自己的肩膀,神色惊异的问:“你怎么会有这张图?” 那个青色的蛇形图案她只在一处见过,她就是她自己的肩膀上,隐约看起来像是一块普通的胎记,但她没古人那么好糊弄,她知道那是一块蛇形的纹身,看那大小,应该是她这副身体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被纹上了。 长孙憬焕拿着那张画着青蛇图案的纸,转眸看向叶无澜眼里的警戒之色:“我苍宏国镇远将军岳迁与其夫人育有两女一子,其妾室余氏进门十余年无所出,几年前才得知,余氏曾有孕,刚怀三月便因与岳将军出门在外被仇家追杀而走散,后派人寻找,却在一山下田间寻到余氏孤坟,那附近的村民说余氏逃难到那个地方,后因难产而死,死前诞下一个女婴。” 叶无澜嘴角抽了抽:“质子殿下,你该不会就是要给我讲故事吧?” 长孙憬焕淡笑,将那画有青蛇图案的纸递给她。 在叶无澜接过后他缓缓说道:“聪明如你,应该猜想得到我要说什么。” 叶无澜蹙了蹙眉,陡然想起当初在离开长生殿时喻飞白曾若有若无的提到过她的身世,但话只说到一半,不明不白的,她也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现在听长孙憬焕这番话,怎么这么像是某些“告知一个年幼可怜的孩纸真正身世”的桥段…… 她不由的被自己的狗血吓的打了个激灵,猛地站的笔直笔直的,满眼孤疑的看着眼前一身白衣飘然之人:“你不说完,我怎么知道你想说什么。” 他笑笑:“余氏离世时所住的那处山下的村庄有一个习俗,母亲若因难产而死就会被认为是命硬克母,他们会请一些道士在婴孩的身上留下形状不一的刺青以来镇煞,而余氏所生下的女儿肩上便有一枚青蛇图案。” 叶无澜咽了一口唾沫,咂咂嘴,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肩膀:“我不记得自己在你面前露出过肩膀,你怎么知道我有这种刺青。” “我年少还在苍宏国时,曾在父皇寿宴时与余氏有过一面之缘,你的模样与你娘亲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当日见你第一眼便觉你眼熟,后来忆起岳将军那无缘的女儿在三岁时便在村庄被人拐走,从此渺无踪迹。算算年月,也确实该是十岁了,便想到应该是你。” ☆、第062章:哪里不太对劲 叶无澜顿时哑口,憋了半天,硬生生的就没憋出一个字来。 “若你肩上果真有这刺青,半月后,岳将军会亲自来接你回家。”他的眼里无波无澜,除了凉薄的依然那么疏远的淡笑,她找不到他其他的任何情绪。 当然,她不觉得长孙憬焕有任何欺骗她的动机。 “回家……”她陡然喃喃着这两生两世都极为陌生的词汇,双眼怔怔的看着眼前衣袂素白颀清瘦的男人:“回家?” 再念及这个词时,她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满满的惊异,仿佛才终于回过神来。 长孙憬焕若有若无的弯了弯唇:“你对自己三岁前的记忆还记得多少?” 叶无澜摇了摇头。 别说是三岁,她这副身体十岁之前的记忆她就一点都没有好不好,她是个可怜的穿越娃呀! “你说那个什么岳将军半个月后会来这里接我离开?”她眨眨眼。 长孙憬焕淡笑着看她。 “会不会太草率了?只凭我肩膀上的的这么一个刺青?”她双眼圆睁的看着他,想在他眼里找到一丝一毫的线索,可相处的这一个月以来,叶无澜很明白,这个长孙憬焕平日不动声色,看似一副弱质的书生气,却完全是个让人琢磨不透的人。 “你与余氏很像,否则我怎会想到你有刺青?” “死无对证,我上哪里知道那个余氏究竟有没有真的跟我很像?”叶无澜翻了个白眼。 “岳将军府上应该会有余氏的画像,你回去后问他要便是。 叶无澜刚要说什么,却是手指在那张纸上握了握,神色间依然满是犹疑。 更多的,是惊诧! 打从她记事起,父母二字便几乎与她绝缘,她从来没有过家,从来只有四处飘荡,就像她的名字,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姓什么,曾经在二十一世纪教她功夫的义父给她取名叶无澜。 叶,是说她是一片没有归处,任意飘零的叶子;无澜,是告诉她无论人生中面对什么事都不要冲动,要学会平静,态度无波无澜不要让人有机会较之拿捏,要学会安静隐忍。 她没有父母,更从未做过这样的梦。 可这像晴天霹雳一样的消息震住了她,让她久久无法正常思考。之所以是晴天霹雳,是因为她完全的,丝毫的,没有任何的准备。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房间的,回过神来时,手里还紧紧捏着那张几乎被自己捏碎的纸,她看看那纸上所画的青蛇图案,忽然跳下床,跑到铜镜边,深呼吸一口气,解开衣服露出一截雪白的肩膀,转过身去,侧着头,第一次那么仔细那么仔细的看着那个那块青蛇形状的刺青。 ☆、第063章:也会迷茫 难道这真的是她的身世?她这副身体的父亲是苍宏国的镇远将军? 可是…… 她又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劲。 如果她是那个岳将军的女儿,如果她长的真很像死去的余氏,如果这蛇形刺青就是她身世的证据,那谁来告诉她,在长生殿时那些藤蛇闻到她的血便一哄而散,甚至助她一夜间便成功的离开那个鬼地方,又为了什么? 喻飞白曾用着极古怪的目光看着她,他说,藤蛇,是古萨隆教千年前的家奴所幻化,一生只听命于古萨隆教的后代。传闻,古萨隆教八百年前隐居于郦山一带,也就是现在的银袖国皇都,而银袖国国主正是古萨隆教的后代子孙。 她本以为自己这副身体可能跟那个神秘而诡异的古萨隆教有什么关系,但因为无从可查,她也没太注意过这些,但如今这明摆着的身世忽然被揭了出来,她一下子就不明白了。 究竟喻飞白的话是真,还是长孙憬焕的话是真?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然25岁的灵魂,连生死她都早已尝试过,早已有很多事情都不会让她有任何这样激动或是紧张的感觉,可忽然听说自己很可能有个家,甚至还有个活在人世的父亲,她真的没法淡定了…… 虽然就算这一切是真的,那父亲也只是原来这副身体的父亲,可现在她叶无澜就是她啊,她想有个家,她想有个父亲,她也想承欢膝下学着十岁的孩童跟自己的父亲撒撒娇,她真的想。 她才刚刚来这个世界两个月而己,加起来才刚刚两个月,没有名贴,没有依靠,唯一有的选择就是浪迹江湖慢慢长大,闯出自己的一番作为来。 但若她真的有个家,有一个依靠,其实她可以不用这样像个刺猬一样见人就扎,不用活的这么尖锐,她可以乖乖的去学着做一个女儿,她可以接受自己的新身份,在这个她依然觉得陌生的世界好好活下去。 可是她怕,她怕这是一个圈套,她怕一场梦破碎到最后只是一场空。 叶无澜将衣服缓缓拉上,轻抚着肩头,面无表情的看着铜镜中的那张脸。 “叶无澜,原来你也会迷茫……” 她喃喃自语,一时失神,未察觉门外早已有一道素白身影伫立许久。 - - (鲸鱼的文里常常会下好许多伏笔与包袱是为以后的一些情节做铺垫,亲们有疑问的地方可以在评论区提出来,鲸鱼会解答的,还有,关于女主的身世,亲们慢慢往下看,别的不多说,因为要说的真的太多啦,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本篇小说真的会非常之精彩,爱恨情仇,家国天下,悬念跌宕,一切的一切,一定会让亲们看完后觉得不虚此行的。) ☆、第064章:异像 夜里,叶无澜实在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终究还是揭被下了床,披了一件外衣便走了出去,想到后园那一池荷花开的正好,便索性朝那边走。 哪知,刚一靠近后园,便陡见一抹颀长的白色身影立于亭中,微风徐徐吹得他衣袂飘然,若非相处一个月了,她早已习惯他这人时时给她的惊艳,恐怕她又以为自己不小心闯入了瑶池撞见了哪个迷路的仙人。 “你怎么也没睡?”她抬起手揉了揉鼻子,朝他走过去。 那抹白色身影未动,直到她走到他身边才略低下头,看向身高才刚刚及他小腹位置的她:“今夜的风颇为舒适,出来走走。” “是吗?”叶无澜转身坐在石椅上,抬头望向星容,忽然笑道:“这天上的星星倒是挺好看。” 话是这么说,她眼皮却是忽地一跳,目光牢牢的看着空中的异像。 她曾经多多少少学会一些天文地理,虽不迷信,但根据天地风水对万物的影响却是真,看这星像,不出两个月,北方就要出事啊! 似是发现了她眼中掠过的光彩,长孙憬焕亦重新看向那片他之前便已发现异样的星空。 天狼肃杀,苍龙为祸,时阴,煞北,主乱,当破。 “这天阑国最北的地方是哪里?”忽然,叶无阑仿佛不以为然的挑起一个话题。 长孙憬焕却是瞬时将目光重新落于她身上,仿佛要看穿她灵魂一般,直到叶无澜被他看的有些发毛,猛地从石椅上站起身,他才道:“若抛去你的外在,我看你并不像十岁的孩子。” 虽然被他一句话给转移了话题,叶无澜却差点感动的痛哭流啼,老天啊,终于有个人否认她的外在,正视她那红果果的内在了! “为什么这么说?”她激动的重新坐了回去,歪着脑袋,笑眯眯的看他。 长孙憬焕只是唇边弯起一丝轻浅的弧度:“城府之深,非一般孩童可相与比拟。” 他倒是观察细微,看来她的伪装在他这里是不过关的,叶无澜曲起左臂,在石桌上扶着自己的脸,忽然对他笑眯眯的眨眨眼:“彼此彼此嘛。” “彼此?”长孙憬焕忽地淡淡一笑:“你又从我这里看出什么了?” “很多,但也不算特别多。”她放下胳膊,顺手将石桌上的水杯翻了过来,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几口,才说:“不过我能理解,世事若待我不公,我也会反抗,但这是个吃人的世界,不动声色暗度陈仓永远比锋芒比露要安全许多,胜算也更会大许多。” 难得的是,她同时竟在他眼中看见一闪而逝的赞赏之色。 这个不动声色的长孙憬焕,想必很少会有这样的表情吧,她是该喜还是该忧呢? 想到此,她忽然想起今夜失眠的原因,不由的忽然问道:“你说的我的那个父亲名叫岳迁是吧?他多大年纪?是什么将军来着?” ☆、第065章:谈心 “镇远将军。”他答。 “他……他真能确定我是他的女儿吗?”叶无澜这一句话,问的小心翼翼,平生第一次,略略有些不自信。 “待他半月后到来,你便知结果。” “你倒是淡定了,忽然给我撇下这么一个惊人的让人睡不着的消息,你让我怎么像你一样淡定嘛。”叶无澜叹了口气,双手放在石桌上,一起托着下巴,皱着好看的远山眉,连整张精致的小脸也皱的像个包子:“我现在心好乱啊,莫名奇妙多了一个爸……那个,我是说,我莫名奇妙多出来一个爹……” 他只是笑笑,没再说什么。 “有爹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忽然的,叶无澜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长孙憬焕的目光顿了顿,却竟忽然发现自己竟遇到一个无法回答的问题。 有爹,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他忽然笑了,被抛弃,被冷落,被无视,被陷害……还有什么?被……忘记…… 可那一切终究是尘归尘,土归土,先帝早已离世四年,他又何须再去费力思考那人所给予他的这一切磨难? “有爹和娘疼的感觉,是不是真的很幸福啊?”叶无澜看着他沉静的侧影,忽然笑着说:“我那天看见碧菡轩里挂的那幅图,那图上所画的是不是你的娘亲啊?” 长孙憬焕回眸看她,叶无澜不等他回答便继续笑道:“长的真的很漂亮,你画的很传神,我就算没见过她老人家,但从你那幅画里也能看的出来,你的娘亲一定是个极温柔的女子,又漂亮,又温柔,她曾经一定很受你父皇宠爱吧?现在呢,她就算不是太后,也应该是个太妃吧?你没法回去见她,是不是心里很难受?” 莫名的,他似乎看见他的身影微微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不禁愣了一下,恍然醒悟自己似乎是问了什么不该问的问题:“对不起,我一时对亲情的好奇,忽略了你的感受,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可以不说,这个……没关系的……” 长孙憬焕嘴角略过一丝并不像是笑的笑意,声音淡淡的:“她已走了九年。” “……”叶无澜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头,有些尴尬的抬手抓了抓自己的额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提起你伤心事。” “九年了,还有什么可伤心。”长孙憬焕仿佛不以为然的淡看她一眼。 “可我从你的画里,能看出你对你的娘亲很思念。”叶无澜喃喃着,言语间终究添了些许她不愿承认的羡慕与嫉妒:“其实,有一个人让你去思念也是好的,总比我要好上许多。我连个可以思念的人都没有……” 长孙憬焕忽然正色的看她:“你对自己幼年的记忆一点也记不得?” 叶无澜不知他为什么这么在意她过去的记忆,反正她也不能说自己是穿越过来的,对这副身体完全一无所知吧? 她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亦没去注意长孙憬焕意味深长的目光,只是忽然被陌生的“亲情”二字搞的有些混乱,感性的有些奇怪,趴在桌子上,呆呆的看着对面池中开的正好的荷花,一时间出了神。 ☆、第066章:将军之子 岳家的人来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天后,前几天叶无澜还在想着,会不会是人家发现自己根本不缺这么一个女儿,懒得来了。 又等了两天后,便不再做念想,只当是凭空出现了幻觉。 最近她胸口那两块肉越发的肿胀酸疼,估计再一年就可以变成两个微微股起的小笼包了,再过两三年估计差不多发育完成,听说这古代女子早熟,发育的快,其实都是p话,倒是听说古代很多小姑娘刚刚第一次来了月事,就马上被定了亲嫁了出去。 想想就觉得这些还不懂事的小姑娘真够可怜。 这一日,阗安城大雨。 叶无澜依然潜伏在城门附近观察那四周的动静,听说御南烈早就走了,怎么这些人还守卫的这么森严,反而最近从她的观察来看,这阗安城中又被调来许多兵力。 那日她看天像,知道北方要出事,后来她在外边跟别人东扯西聊,倒是把自己要打探的事都问了出来,这阗安城就是天阑国最北的地方,其次就是大梁等地,最近这些不知从哪里灌注进来的兵力也不知是哪一方的人,她依然没法妄动。 出了城门附近的小茶馆时,外边就下起了大雨,她冒着雨急忙忙赶回质子府,却在府门外看见一辆精致豪华却略显低调的马车,马车四周有几个护卫不怒自威的站立在四周,她瞥见他们的腰牌上刻有一个“岳”字。 岳?岳将军? 叶无澜呼吸一滞,本来正要走进质子府的双脚顿时粘住了一般,平生第一次遇到这样紧张的事情,呆了好半天,浑身早已被雨淋的湿的透透的。 不知过了多久,质子府里忽然跑出来一个举着伞的小厮,看见她站在门前,又越过她的身子朝外望了望,这才将伞举到她头顶,恭敬的问:“你可是叶无澜叶姑娘?” 叶无澜怔了一下,点头:“是我。” “小的给三小姐请安了,咱们将军近日朝事缠身,一直心心念念的想要过来接小姐回去,于是便叫少爷过来接三小姐您回府。”那小厮恭恭敬敬的对叶无澜点了点头,笑道:“三小姐,这外边雨大,别淋坏了身子,少爷在里边与质子殿下等您呢,快进去吧。” 叶无澜猛地回过神,原来岳将军没来,派儿子过来了,这好歹也不算是不在乎,虽然晚了,但从不抱希望到忽然面对惊喜,那种感觉还真是天差地别。 见她还站在那里未动,那小厮机灵的一边给她撑着伞,自己的半边身子却露在雨里,另一手向朝旭楼的方向一展:“三小姐,请。” 叶无澜这才有了动作,跟着那小厮走进那座她本来生活了近有两个月的朝旭楼。 她本来以为将军的儿子一定是个常上战场打仗且长相粗犷威猛的类型,却哪知刚一走进正厅,便只见一道淡蓝如天空一样颜色衣着的男人静坐在椅上,温文而雅的,安静的喝着茶,而长孙憬焕正坐在与他相临的椅上,早已看见了她。 - - (加更了,吼吼,后天开始每天稳定6000字以上,稳定三更以上~~~各种求鼓励哇~~~) ☆、第067章:长兄月经 那身着浅蓝软袍的男子同时放下茶杯,目光朝门前看来,一瞥见叶无澜满身湿透的狼狈样子,先是一怔,随即看向那小厮道:“明顺,看见小姐淋了雨,怎的不先回马车上给她找件干净的衣裳换一下?这样染了风寒如何是好?” “少爷教训的是,小的刚刚看见小姐一时激动,给忘记了。”被唤做明顺的小厮顿时满脸尴尬的低了低头。 “我自己有衣服。”叶无澜说。 那男子这才仔细看向她的脸,不知怎的,他似乎怔了怔,眼里闪过一丝不明,但只是一闪而誓,才道:“先去换衣服,别病着了。” 这个看起来严肃却实在挺会关心人的男人,就是她的哥哥? 叶无澜好像真有点凉着了,吸了吸鼻子,又见长孙憬焕只是静坐在那里沉默的淡笑,完全没想插话进来,仿佛置身事外一样,这才转身下了楼,回到自己房里翻出一件新衣服换上,但是头发怎么擦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完全干透,最后只能梳了一下,随便束成一条马尾,然后上了楼,回到主厅。 刚一走进去,便见那男子正与长孙憬焕聊天,且语气很是小心拘谨。 想想也是,这长孙憬焕在天阑国是质子,但在人家苍宏国可是高高在上的皇子,这人既然是岳将军的儿子,那恐怕对皇家之人也不得不多加恭敬。 但她刚刚进了门,他们二人的交谈便做罢,那男子看向她,对她像是在叫小孩子过来一样的招了招手:“过来。” 叶无澜恶寒了一下,想想还是走了过去,走到那人面前停下,他的手便抬起来,轻轻放到她的肩膀上,仔细看着她的脸,犹豫了一下,才转眸又看了一眼身旁的长孙憬焕:“殿下,怎的我这妹妹穿的是男装?” “我曾问过她,她说喜欢男装。”长孙憬焕径自啜了一口茶,淡淡道。 那男子便又看向叶无澜,叶无澜道:“我所有的衣服都是男装,我自己选的。” 男子皱了皱眉:“不好,姑娘家穿什么男装,回去被爹爹看见定会说我亏待了你这个小妹,来时马车里给你准备了几件我命人新做的衣服,但看你比其他十岁的孩子要高一些,恐怕穿着不合身,待回去的路上再叫人重新给你做几套。” “不用做,我这些衣服够穿了。”见她固执,那男子也不说什么,转而拿过一只干净的茶杯倒了些暖茶塞到她手里:“刚刚淋了雨定是冷了吧,先喝些茶暖暖,这回去的路上至少要颠簸七八日左右,若是病了,又怎么受得了路途劳顿。” 叶无澜爽快的接过杯,歪着头打量着他,不说话。 那男子一时被她这一副戒备又小心的表情而弄的怔了一下,那边长孙憬焕笑道:“她从懂事起便从未有过亲人,被你几番关心体贴的话说下来,恐怕不适应。” “也对。”那男子叹笑,抬手揉了揉她依然有些潮湿的头发:“慢慢习惯就好,爹爹很盼你回府相聚。” 叶无澜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会儿要感谢长孙憬焕给她的台阶下,便只能对那男子笑了一下,然后低下头大口大口的喝着杯中的茶。 “以后回了将军府就都是一家人了,我名唤岳经,我叫我大哥就好。”那男子做了个自我介绍。 “噗——”瞬间她刚进口里的茶便喷了他满脸,实在憋不住笑,又看着他被自己喷完后嘴角有那么一丝抽搐,只好十分抱歉又十分忍不住笑的道:“月经?” ☆、第068章:物归原主 岳经看她那像是憋笑的表情,有些不明所以,但是被她这一口茶给喷了,倒也没说什么,这倒看出来确实是个将军家的儿子,不像那些文官家里的公子那样在意这些表面的事情。 他抬手随意抹了抹脸上的茶水,见她憋笑憋的似乎肚子疼了,竟抱着茶杯蹲下身去低下头偷笑,肩膀一颤一颤的,不禁转眸与同样不明所以的看着她这古怪模样的长孙憬焕,两人一齐看向她那一颤一颤的肩膀。 “怎么了?”突然发觉这个小妹似乎比家里那两个妹妹要活泼许多,岳经不禁笑问。 “没,没事。”叶无澜憋到内伤,好不容易抬起头来,一看见他那张与名字完全不符的明明长的还算挺英俊的脸,顿时又喷笑出声,受不了的捂着吐子:“哈哈哈哈……” “小妹倒是活泼。”岳经倒也没介意她这古怪的样子,伸手从她手里拿过空茶杯,扶着她站起身:“以后咱们府里可就热闹了,就是从殿下这里把小妹就这样带走,不知殿下是否舍得?” “确实略有几分孤寂。”长孙憬焕淡笑道,手指轻 穿越:喋血王妃第6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喋血王妃第7部分阅读 穿越:喋血王妃 作者:肉书屋 穿越:喋血王妃第7部分阅读 转动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垂眸隐去眼中的神色,似笑非笑道:“不过我相信,很快,我们还会见面。” 第二日,大雨终于停了,只是路上有些泥泞,叶无澜在随岳经上马车之前忽然顿了顿。 “怎么了?”岳经回眸看她。 “那个,我还有件事忘了做,你等等我。” 她转身下了马车,跑到正在站在质子府门前的长孙憬焕面前,深呼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看了看他,用着只有他能听得清的声音说:“虽然我知道你不会永远待在这座质子府里受这些百姓欺辱,但卧薪尝胆忍辱负重也不要太让自己屈就了,我也没有多少钱,这二百两的银票给你拿好,以后想喝酒就去买,不要再去那家酒楼要了,那些小二都是些仗势欺人的东西,你别跟他们计较。” 长孙憬焕静静看着她,又看了看手里凭空被塞来的前两个月还被她总是压在枕头低下当宝贝一样的银票。 “好歹咱们也算是认识过,不管以后还没有机会见了,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到了岳家之后会如何,人生总是这样,不走下去就永远不知道接下来的路,不过你既然曾给我一个容身之所,现在又替我找到另一个容身之处,我总该感谢你一下。” 说着,叶无澜想了想,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支刻着龙纹的白玉簪:“我都要走了,也没什么其他的再送给你,就这个,也不知道值不值钱,不过我似乎用不着了,你若是以后缺了钱就拿这个去典当,若是不缺钱,就留着当个念想。” 说时,她便将当时在雪谷里那个从未见过面的三王爷送给她的白玉簪塞进他手里:“其实我全身上下也就这点东西,所有的银票也都给你了。” 长孙憬焕陡然挑眉,他怎么记得她怀里还揣着另外八百两银票? “以后你若是发达了,别忘了扶持扶持我这个朋友!”说完最关键的最后一句话,叶无澜才硬挤出来一滴英雄泪,抬手推推他的手:“别送了,我走了。” 话落,转身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 一钻进马车里,满眼的泪当场消失,对着马车里等候多时的岳经咧嘴笑笑:“大哥,咱们走吧。” (作者恶寒~你丫你还真是有好就上,捡着便宜还不望给自己留个更大的后路哇你~) 马车须臾缓缓离去,长孙憬焕站在质子府门前许久,缓缓抬起手,看着手中的白玉簪。 “有意思。”他忽然意味深长的笑笑,遥看那马车远去的方向。 叶无澜,你可知这玉簪,如今是被你物归原主。 这么有意思的姑娘,只做一颗棋,是不是有些太过浪费? 长孙憬焕好看的眉宇微微动了动,手中的玉簪在雨后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夺目的光彩…… 第069章:蚕衣为祸 马车即将离开阗安城时,叶无澜摸了摸袖口里剩下的另外八百两银票,陡然想到了什么,忙道:“等一下,先不要出城。” “怎么了?”岳经在昨夜与她聊了许久,跟叶无澜也算是熟悉了许多,见她忽然揭开帘子朝外看,便挥手示意车夫将马车停下。 “那个……”叶无澜抬手抓了抓头发,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岳经笑了笑:“我之前在一间当铺里当了一件东西,当时想着以后若是有钱了一定要把东西赎回来,刚刚只顾着给质子留些银子,差点忘了自己要赎东西,这可怎么办。” 说着,她做出一副苦恼的样子,苦巴巴的抬起手拖着下巴,双眼哀怨的看着不远处的当铺。 “还差多少银子?”岳经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一听之下不免笑了笑:“有大哥在,你还怕自己的东西赎不回来?” 叶无澜刚刚满脸的哀怨瞬间消失,陡然换上一副开心到不得了的笑脸:“一千两!” 那岳经怔了一下,虽然一千两银票他不是没有,但还是略迟疑了一下,看了看叶无澜满脸的喜色:“什么东西这么值钱?” 她小小年纪,怎会有那么贵的东西可以拿去典当? “等我赎回来你看到就知道了!” 岳经又看了她片刻,才淡笑,从袖中拿出一千两银票递给她:“去吧。” “谢谢大哥!”叶无澜顿时笑的比蜜还甜,一把夺过银票转身跳下马车,在岳经几翻嘱咐的“小心”之下匆匆跑进当铺。 她就知道不是那么好赎的,那件衣服那么值钱,她当时居然只换了一千零五十两的银子,当她再次进到那当铺里去,那掌柜的就跟小厮说他不在,结果还是被叶无澜翻了出来,照例给了他一千零五十两的银票外加一百两的利息,然后从掌柜的手里将衣服一把抢了回来,抱着衣服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嘿,有个靠山还真不错,这一千两的银子对平民面姓来说那是多大的天文数字啊,可人家岳将军的儿子却连眼皮都不眨一下的就给她了,甚至都没有问过她身上有没有银子诔。 好歹自己腰包里还剩下个七百多两,倒像是赚了。 叶无澜挑挑眉,抱着衣服回到马车上,岳经在马车中静侯她许久,在她回来时瞥见她怀里抱着的白色染血的玉蚕丝袍,脸色大变:“这是……?” “这就是我用你那一千两赎回来的东西!”叶无澜对他挤眉弄眼的一笑,转而将那衣服塞进自己放在马车里的小布包袱里。 岳经看了她许久,才道:“小妹,这玉蚕丝袍你从何处得来?” 叶无澜就想到他会这么问,想了想,才道:“额,我几个月前救了一个年约二十岁出头的公子,他受了伤,那个……我帮他找来了大夫替他治伤,他为了感谢我,就把他这粘了血的衣服送给我,我本来没当回事,但是又缺钱花,想着去当铺换几个铜板,却没想到会换来那么多钱。” 她半真半假的说完“前因后果”之后,在岳经依然略有些怀疑的目光下忽然满脸天真烂漫的笑问:“大哥,这究竟是什么衣服啊,怎么这么值钱?你刚刚说,这衣服叫玉蚕丝袍?那澜儿是不是发财啦?” 岳经从昨晚开始,不是叫她小妹,就是叫她澜儿。 在叶无澜这一番天真烂漫的表情和诸多问题之下,岳经眼中的怀疑之色终于湮灭于无形,看看眼前才十岁的小姑娘,又是自己的妹妹,他怎能怀疑她什么? 不由的,岳经淡笑道:“贵重确实是贵重,但澜儿你这件衣服定要收好,不要被外人看见,否则会招祸的。” “为什么?”叶无澜早知这衣服跟扶图国的皇族有关,还是眨眨眼,一副无知的表情。 “此玉蚕丝袍为扶图国上等贵族与皇族之人专用,从不外售,而从这件玉蚕丝的质地来看,此衣的主人定是扶图皇族中人,你有幸得到这衣服算是机缘,但若被有心人看见,恐遭祸事,定要藏好,不要随便再拿出来。” 叶无澜沉默了片刻:“为什么这么肯定是皇族中人的呢?” “你看那衣角下隐蔽之处有暗月纹,那是扶图国皇族徽记,普通百姓看不出来,但咱们的父亲常年征战沙场,对敌国之事必然是要知己知彼,所以这些事父亲知道的多,我也耳儒目染的知道些许。” 皇族? 叶无澜转眸,淡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包袱,脑中映出喻飞白那厮的身影,最近她所听闻的四国之事不少,也曾听说过扶图国皇族为白氏一族,只有姓白的,没有姓喻的,若喻飞白真是皇族之人,那恐怕这就是个假名字了! 这混蛋!果然从头到尾没一句真话! “澜儿,在想什么?”见她若有所思,岳经和蔼的笑问她。 “啊,没事,就是听大哥这样一说,我忽然在想当日自己救的那个公子究竟是什么身份。”叶无澜笑了笑,心低在考虑要不要在岳经这里套些话出来。 岳经看着她,最终没有为她解开这个疑惑。 这澜儿年纪还小,知道太多这些事也并不是什么好事,不过他曾听闻三个多月前扶图国太子白暮辰未在东宫出现,失踪一月有余,也许是他,但也未必,既然他拿捏不准的事情,又怎能告诉她。 “什么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澜儿记住,很多事情能不听咱们就不听,不该问的,千万不要问,特别是回到将军府以后。”岳经淡淡道,眼神温润,却又似乎在替她担心些什么,眸子里染了些许无奈。 第070章:初到将军府(1) 本来那一日岳经的提醒已经让叶无澜在心里有了些数,一路车夫快马加鞭的奔波足有七天,终于在第七天的傍晚到达苍宏国皇都。 岳将军府位于皇都靠南离主皇城最近的一座府邸,当马车停下时,岳经牵着叶无澜的手下了马车。 之所以是牵着她,是因为叶无澜打从听说快要到家了的时候就一直处在高度亢奋状态,马车停下来还憋红着脸双眼睁的溜圆的看着已经揭开的帘子,却忘记了要下车。 那种亲爹迎接女儿的场面她以前只在电视上看过,觉得一定热热闹闹,府门前挂满了鞭炮。 可当叶无澜被岳经牵下马车时,将军府外十分平静,是的,平静的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府门外站着两个守卫,一看见岳经,便恭敬道:“少公子。” “嗯,我爹呢?”岳经依然牵着叶无澜的手,在府门前看着守卫随便问了一句。 “回少公子,今日朝中有事,太后早早的便传了岳将军进宫了。” “怪不得。”岳经笑了笑,低眸看着脸色平淡的叶无澜:“近日朝中国事繁忙,爹是镇远将军,又是辅政大臣,十在分不开身,待他稍晚些从宫中回来定会亲自为澜儿接风洗尘。” “没关系,大哥不用安慰我。”叶无澜无所谓的笑笑。 人情的冷漠,她都习惯了,其实那种她幻想中的热闹,她自己也没抱多少希望。 “小妹这般懂事,自然不用大哥说什么,这府门宅院,从来都不比外边的世界简单,很多事情,能忍则忍,莫不要因为一些不必要的事而让自己平白难过,知道么?”他揉了揉她的头发,牵着她走进将军府的大门。 “大哥的意思是?”两人穿过前院的亭台水榭,叶无澜觉得他这话语间的提点似乎若有所指,不禁问了出来。 却不等岳经回答,她便看见前方的青石板路上两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女相携着在那儿说说笑笑的走了出来,其中一个个子稍小些的粉衣少女骤然扑了过来:“哥哥!” 刚一扑过来就扑到岳经怀里,岳经只好放开叶无澜的手,双手将扑过来的小身子抱了起来,宠溺的笑道:“跑的慢些,万一摔倒了娘又该心疼你这丫头了。” “娘才不心疼咧,哥哥你都不知道,昭蕊她前天被小虫子咬破了手指,娘居然罚我们一起去抄女诫一百遍!”个子稍高一些的另一个黄衣少女撅了撅嘴,满眼抱怨的也跑了过来,明显是在诉苦,却像是没看见叶无澜一样,将本来站在岳经身边的叶无澜给挤了开,霸占了岳经身边的位置,抬手拽着他的衣袖用力摇晃:“哥哥你怎么才回来,你看我和昭蕊的手因为抄女诫都抄的红了。” 叶无澜不是敌不过这小丫头的力气,只是一时没想到这才十二三岁左右的小孩子能全都像柳意那样有什么心眼,结果这刚一被挤开,心下便顿时一凛,面无表情的给她们让开地方,向后退了一步诔。 岳经没注意到这些,只是放下手拍了拍黄衣少`女的头,然后转头对叶无澜道:“这是昭蕊和书涵,她们都是你的姐姐,一个与你同岁,一个十二岁,但都还像长不大一样,还是这么淘气。” 说着,他又点了点怀中岳昭蕊的鼻子笑道:“臭丫头肯定是又偷偷玩泥巴,不小心被湿泥土里钻出来的虫子咬到了手指,娘罚你们也是应该的。” “哥哥!”岳昭蕊鼓起脸,撒娇的扭了扭肩膀。 “好了,不闹了。”岳经让她们看向叶无澜:“以后你们两个要对澜儿好一点,她也是你们的妹妹,不许欺负她,知不知道?”≮ shubao2≯ “原来她就是娘说的要被接回来的新妹妹呀?”书涵转头看了一眼刚刚被自己挤开的叶无澜,刚刚那一稚气忽然换成一脸甜美的笑意,忽然伸出手抓住叶无澜的手腕:“那,妹妹,我跟昭蕊在后花园的池塘那边偷偷养了几条小金鱼,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看?” “是呀是呀,一起去看嘛!”岳昭蕊在岳经怀里笑眯眯的抬起手鼓掌搀和着。 叶无澜被岳书涵的手握住手腕,莫名的有些排斥,隐约蹙了蹙眉,终究没有甩开、 也许,是她想多了?是她把这两个简单的孩子想的太复杂? 正犹豫着,岳经已将昭蕊放在地上,然后转身过来对叶无澜笑道:“澜儿跟她们去玩,我去看看爹叫人给你准备出的那间厢房有没有收拾好。” “嗯。”叶无澜点点头,这才任由那两个小丫头一蹦一跳的拉着她往后花园跑去。 路过的家丁仆人还有一些府中巡逻的守卫看着三个走在一起的孩子,皆将目光集中在叶无澜身上,那眼中是好奇和打量,却然没有半分喜悦或欢迎的色彩。 叶无澜不仅开始怀疑,这岳家究竟是接女儿,还是究竟接她回来做什么? 或是,这府中人性格都这么冷漠? 正想着,那两个丫头已经拉着她到了后花园,这园中假山流水,亭台楼阁,后院桃花满园,香风四溢,无一不显示着富庶之家的奢靡与厚重之感,不远处的桃花园中隐约可见两只并排而悬挂的小秋千,想想也知道是这岳家人给她身边这两位小姐准备的,从刚刚的对话中可听得出来,她们家教极严,但此时也看得出来,这两位小姐也是极为受宠的。 “你叫什么名字呀?”年龄稍大一些的岳书涵拉着叶无澜的手腕走向池塘,忽然问她,但脸上的笑意已经没有刚刚在岳经身边时那样丰富,隐约的,能看得出她眼中的一丝鄙夷。 第071章:初到将军府(2) “你叫什么名字呀?”年龄稍大一些的岳书涵拉着叶无澜的手腕走向池塘,忽然问她,但脸上的笑意已经没有刚刚在岳经身边时那样丰富,隐约的,能看得出她眼中的一丝鄙夷。 是的,鄙夷。 刚刚在路上时小小的岳昭蕊看着叶无澜身上这一身粗布的男装,便跟书涵便了个眼色,两姐妹看了看她,对视了一眼,眼中同样有着鄙夷之色,却以为叶无澜没有看见,继续拉着她往前走。 叶无澜看见了,不过她还不至于跟两个不懂事故只会以貌识人的小孩子过不去,不动声色的与她们进了后花园。 “我叫无澜。”她淡淡道。 “无澜?”岳书涵忽然冷冷一笑:“你没有姓吗?还是,你准备从今天开始就跟我爹一样姓岳了?” “啊姐姐,你看咱们的小鱼鱼!”忽然,岳昭蕊指着前边的池塘:“哎呀我今天忘记给它们喂食啦!” “那还不快去喂,万一饿死了小鱼鱼怎么办?” 话题瞬间被转移,叶无澜依然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她真没觉得这两个孩子有多讨厌,这么多年什么样的明褒暗贬没见过,腥风血雨,还是唇枪舌剑对她来说都习以为常,眼前无非就是两个怕被她分割了宠爱的小女孩儿而己,她真不想和俩孩子计较。 “来一起看鱼吧。”书涵继续拉着叶无澜往池塘边走,直到三个人到了池塘边,才放开她。 叶无澜低头看了看池塘里的那些鱼苗,心下顿觉好笑。 孩子就是孩子,几条小鱼苗就能被她们当宝贝一样惦记成这样子诔。 正想着,忽然,她面无表情的看着水中的倒影,小昭蕊站在自己身后,转头跟身旁书涵悄悄点了点头,然后举起手,便要朝她后背推来。 原来如此。 叶无澜冷笑,也没转身去反抗,仅是忽然一笑,猛地转过头蹲下身,一脸天真的指着池中的鱼苗兴奋道:“好多的鱼呀!” “啊——”骤然间,本来正要将她推进水里的岳昭蕊因为前边没了目标,一时间整个身体失重的整个往水里栽去。 “昭蕊!!!”书涵惊叫一声,愤恨的瞪了一眼已经重新站起身,面无表情的看着在水中扑腾呼救的粉色身影的叶无澜:“你!” “呀,昭蕊怎么掉进水里了?”叶无澜满脸无辜的眨眨眼:“怎么回事啊?” 岳书涵气到不行,深呼吸一口气,转头见昭蕊在水里扑腾的似乎快没力气了,顿时吓的转身大叫:“来人啊,救命啊!来人啊!二小姐掉进池塘里了!快来人啊!!!” 连喊了几声,隐约能听见有脚步声急匆匆往这边赶来,但昭蕊年纪太小,不懂水性,越这样扑腾越往水里陷,叶无澜本来是想给这两个没安好心眼的丫头一点教训,没想闹于人命来,见那些过来搭救的家丁的脚步声离的还很远,等他们到了,说不定都晚了,不由的对着水面翻了个白眼,猛地跳进水里。 “快……”书涵本来还在呼救,一看见叶无澜跳进水里,顿时傻了,连呼喊都忘了,愣楞的看着叶无澜游了几下到了池塘中间,把已经没力气扑腾,脸色煞白半昏过去的小昭蕊拉了起来,拍了拍她的脸,然后抱着她有些吃力的往岸边游。 终于有家丁赶到时,岳夫人跟岳经已经跟家丁一起赶了过来,乍一看见被叶无澜抱着游到池塘边的一直咳着水的昭蕊,岳夫人顿时急道:“快,快把小姐救上来!” “是,夫人!” “怎么回事?”岳经看着站在岸边发呆的书涵,又看看像是被叶无澜给救出水的昭蕊:“我不是让你们两个陪新妹妹玩,怎么玩进了水里?” “先别问这么多,救人要紧。”岳夫人这才注意到那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小姑娘,眉心隐隐蹙了蹙,没再说什么,走上前去,在家丁的帮助下,从叶无澜怀里接过已经昏过去的小昭蕊,见她皱着眉毛难受的咳着水,忙道:“快去叫个大夫进府!” 家丁匆匆而来,又匆匆散去,等到岳昭蕊被抱走时,所有人都散开了,只剩下叶无澜独自在水里,神色漠然的看着远去的那些身影。 岳经本是担心昭蕊出事,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转头看向还在水里的叶无澜,这才急急转身回到池塘边,伸出手去:“来,上来。” 叶无澜怔怔的看了他几眼,没动。 “怎么了?快上来,水里凉。”岳经又往前伸了伸手,眉目间满是关心。 “你们都是岳夫人亲生的?”叶无澜忽然问。 岳经一顿,缓缓的点了点头。 “怪不得。”怪不得那岳夫人看着她的眼神有着几分厌恶与疏离,完全不管不顾,只因为她是小妾余氏的孩子。由卝文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 “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忽然的,叶无澜抬起脸,对岳经笑了笑,抬起手,将手放在他手里,然后被他一把拉了上去。 “爹快回来了,你的房间也已经收拾好了,我送你回房换件衣服,不然呆会儿被爹看见,你们三个都要遭殃。”岳经叹息的抬起手,将叶无澜脸上的水擦去,见她浑身冰凉,不由心疼的叹了叹,拉着她走出后花园。 - -------------------纳兰静语--------------- ★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写书有订阅,天天有红包,时时有鲜花,猫吃鱼,狗吃肉,奥特曼打小怪兽。在此鞠躬感谢亲们的支持,谢谢您的月票,弱弱的再问一句,还有么? 第072章:专情 “你先在这里休息,床`上有几套新衣服,你将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岳经推开西边余林院院子里主厢房的门,在叶无澜走进去之后,便站在门前对她如是说。 “你先在房间里不要乱跑,我去看看昭蕊。”岳经又对她笑了笑,便转伸离开了余林院。 余林院,叶无澜刚刚就注意到这个西院的名字,恐怕这里就是余氏曾经在将军府中所住的院子,这院子不大,但也不小,有几座看起来不错的厢房,院中有一片小花圃,两边柳荫成行,在这炎热的夏天倒是个不错的避暑之所。 她转身见床`上果真放着两套新衣裳,正要过去换一下,忽然房门重新被打开,转眸一看,只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手里端着一盆热水,恭敬的对她俯了俯身:“思思见过三小姐。” “你是?”叶无澜初到这将军府,许多事情先需要观察,不了解的地方太多,只想暂时先收敛锋芒,每见到一个陌生人,都尽量客气了些。 “三小姐,我叫花思思,是少爷安排思思过来伺候三小姐你沐浴更衣的。”说着,那叫花思思的姑娘抱着那盆热水走房间一侧的屏风后。 叶无澜听见倒水的声音,便走了过去,绕过屏风,才看见这屏风后有着一只浴桶,里边已经准备好了干净的凉水,被那盆热水一倒,瞬间变成了温的。 花思思伸手探了探水温,转身走出去,没一会儿又端回一盆热水倒进桶里,直到水温正好了,才放下手中的木盆,笑眯眯的对着叶无澜说:“三小姐,思思帮您脱衣服。” “额,不用不用,我自己脱,自己洗就行。”叶无澜忙道。 “三小姐您刚刚回被接回府里,很多事情不习惯是正常的,您不用跟思思见外,思思是这将军府的丫头,伺候小姐是天经地议的事。”说着,那花思思走上前,就要给她解开衣裳诔。 叶无澜哪里受得了这古代人的伺候,她可是受了二十一世纪人人平等主义的观念根深缔固的教育,就算以前自己顾过保姆或钟点工,但也不至于连脱衣服都要人帮忙。 “我自己来!”她强调的大声说了一句,在花思思愣住的表情下,利落的将身上湿透的衣服解开,然后光着小身子有些尴尬的踩着浴桶边上的小凳子,迈了进去。 见她那一副别别扭扭的样子,花思思捂嘴一笑,怕她站不稳摔到,帮伸手帮了她一把,才让叶无澜这十岁的短小身体成功的进到这浴桶里。 “三小姐果然是在外边长大的,不像府中的两位小姐那般习惯被人服侍,其实思思直接抱您进来就好了。”花思思拿起一块布巾沾了水,又将水轻轻撩到她身上,拉起叶无澜的胳膊,在她一脸不习惯的表情下,轻轻替她擦拭。 “那个……我就是不太习惯。”叶无澜尴尬的笑笑,不过不得不承认,有人帮自己洗澡的感觉倒是很舒服。 “慢慢就好了。”花思思甜甜的一笑,手下的力度不轻不重,让叶无澜本来还略有些躁感的心情瞬间平复了下来。 身体泡在温热的水里,想起刚刚那个岳夫人的眼神,眉心隐了隐蹙了蹙,不禁问道:“思思,岳将军……咳,我是说我爹他有几个老婆?” “小姐说什么?” “……我爹一共有多少夫人?”叶无澜嘴角抽了抽。 “除了三小姐您的生母,咱们将军府就只有一个正夫人。” 看来她是家斗小说看多了,还以为要面临她最讨厌的那种家常里短明争暗斗,一堆大小老婆围在一起没完没了,这样一听,心下顿时舒坦了许多。 这岳将军倒是很专情嘛。 不过想想刚刚那岳夫人看起来十分雍容且有气度,没像她想像中那样明显的排斥她,只是那淡淡的目光里还是满含着几分不满,倒是个知进退的人。 那个岳经其实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左右,不过为人温和谦谨且性格老成,她看得出来这将军府中人对这位少公子很是恭敬,恐怕他虽然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将军的料,但人不可貌相,那岳将军肯定也十分器重他。 叶无澜一直沉默的在想事情,花思思很规矩的没有好奇的开口多问,帮她沐浴后,便替她擦身更衣。 这古代女子的衣服实在繁琐的很,一套一套,一件一件的,听说这小孩子的衣服还勉强简单些,等到女孩子发育的差不多了,里边必然还要穿着肚兜羞布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这就是叶无澜宁可穿男装也不愿意穿女装的原因的其中之一。 就在花思思帮她穿上最后一件青绿色的小短褂时,房外传来脚步声。 “老爷,二小姐之前落了水,刚刚醒过来,还在哭着喊爹呢……” “昭蕊跟书涵这俩丫头每天都往那池塘边跑,不落一次水就没个教训,既然没事,就让她们自己好好反省反省。”一倒浑厚的男人的声音在房门外传来。 “老爷回来了!”花思思忽然眼神一亮,连忙将叶无澜胸前的带子系好。 话音刚落,房门便赫然被人自外向里的推开,一抹高大的身影撞进了叶无澜的眼里。 - -----------------------纳兰静语-------------------- ★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写书有订阅,天天有红包,时时有鲜花,猫吃鱼,狗吃肉,奥特曼打小怪兽。在此鞠躬感谢亲们的支持,谢谢您的月票,弱弱的再问一句,还有么? 穿越:喋血王妃第7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喋血王妃第8部分阅读 穿越:喋血王妃 作者:肉书屋 穿越:喋血王妃第8部分阅读 若是再不去,恐怕老爷夫人那边……” 叶无澜这才回过神,扯了扯嘴角笑了笑,起身朝前厅走去诔。 刚走进这将军府前厅,便见这厅中阔然气派,听思思说这里是将军府的主餐室,平日将军不常与家人一同吃饭,除非有什么重大的节日或年节吃团圆饭时才会用了这前厅,平时这厅中常是廖廖数人,根本不会有今日这般热闹。 可见这岳将军对叶无澜这个女儿的重视程度。 叶无澜前脚刚迈进去,还未看清在坐的几人,便迎面接到一记篾讽的冷眼:“哟,咱们这三小姐还真是姗姗来迟啊,第一天进了将军府,咱们岳将军特意为你摆的一桌宴,你倒是这么快就端起了小姐的架子,可惜啊,有些人毕竟是野着长大的,怎么学,也学不会咱们昭蕊和书涵那两个正经大家闺秀的模样。” 这一道声音颇为刺耳,任谁听了都能当即脸红一阵,叶无澜却是一眼便朝那开口的女子看去,只见那女子穿的与岳夫人一样正式,大概二三十岁年纪,头娩妇人发髻,身上穿的料子虽不及岳夫人那衣料的质地一半好,但样式却竟是学的精妙,虽然这女子的模样也不及已年近四十的岳夫人美,但从那眉目间多多少少也能看得出来与岳夫人的相像之处。 这人,该就是思思在给她讲这府中之事时,所提到的常常来将军府的夫人的妹妹上官悦。 花思思那丫头看起来虽然挺简单的,但却不用她问,便已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她对这将军府中的人了解了个大概。 听说这上官悦与岳夫人上官惠仪是史官之女,上官悦十七岁时嫁给吏部侍郎的大儿子,结果刚成亲三月就死了丈夫成了寡妇,之后便一直未嫁,这十几年时常在娘家住着,却也常常仗着姐姐对自己的宠爱跑到将军府来做威做福。 “闭嘴。”岳夫人上官惠依却是仪态万千,转眸微怒的看了一眼出口呛人的上官悦:“今日是老爷为澜儿办的家宴,你莫要插言胡说。” “我哪里胡说?本来就是个贱`婢生的贱`种,姐夫你还真当她当根葱啊?”上官悦在这桌上却不理自家姐姐,抬眸歪着头看着那边脸色已明显不愉的岳将军:“你们不记得我可记得,当年那余氏的父母就是两个不堪的赌徒,输光了钱要将女儿卖去青楼,若不是姐姐和姐夫撞见这事,大发善心将那余氏买进府里,恐怕那丑陋的贱`婢早已经是一双玉臂千人枕了,哪还有机会在咱们府里勾`引了姐夫夺了姐姐的宠爱?今日还多出这么一个小贱`种出来碍眼。” “够了!今日这是什么场合?提什么旧事?”岳夫人脸色不悦,转眸又瞪了一眼喋喋不休的上官悦。 上官悦却是见岳迁只是寒着脸不说话,更是嚣张的一挑眉,转眼讥讽的冷笑着看了一眼一进门听到她的话后就站在那里没再走进来的叶无澜,冷冷一笑:“怎么?小贱`种被我几句话给呛到了?要收你入府的爹爹就在这里,你若要装可怜求同情大可现在马上哭出来,说不准你爹爹马上再又将你疼到天上去。” “说够了没有?!”这上官悦毕竟是夫人的妹妹,不是自家人,岳迁在朝中为臣于战场拼杀,对于这女人家的斗嘴难缠向来坐视不理,早已将那自以为是的上官悦惯出了毛病来,目光冰冷的扫了一眼被她一喝间吓的禁了声的上官悦,脸色难看道:“这是我岳家家事,夫人,管好你妹妹那张嘴,若再胡搅蛮缠,此后这将军府她便不必再来。” 上官悦当即彻底禁了声,白着脸双眼惊愕的看着岳将军眼中的厌恶。 叶无澜看着那上官悦眼中那受伤的眼神,顿时像是明白了什么,不禁冷笑:“我当是这刚一进门便听见了什么在叫唤,却原来看见一出东施效颦。” 她这一开口,桌上众人皆将目光转到她身上,叶无澜倒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挑眉笑道:“不知姨娘可知晓东施与西施这二位著名的……‘美人儿’……?” “什么东施西施?”本来上官悦说话难听,但岳将军刚开始没说什么,同在桌上的岳经自然不好出口,此时忽然看向叶无澜,笑着问她。 叶无澜对她这位“月经哥哥”倒是很有好感,不由对他由衷的笑笑:“我曾听闻一个故事,看见姨娘这般殷切打扮,不禁想到这故事的由来,不如讲给各位听听?” 第076章:低估了她 “在我所听闻的故事里,有一个国家名叫中国,而西施是中国历史上的“四大美女”之一,是春秋时期越国人,有心痛的毛病。犯病时手扶住胸口,皱着眉头,比平时更美丽。同村女孩东施学着西施的样子扶住胸口,皱着眉头,因其本来就长得丑,再加上刻意地模仿西施的动作,装腔作势的怪样子,让人更加厌恶。” 话音刚落,便见那上官悦骤然站起身正欲说什么,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继续道:“今日姨娘却竟让澜儿亲眼体会到了这一幕。” “听闻姨娘守寡十余年,其后却喜欢来这将军府,且只要岳将军在府中时便打扮的花枝招展,可怎样也敌不过你自己姐姐的半分音容笑貌,今日这一身衣着打扮简直就是按着岳夫人衣装的样子抄下来的,岳夫人笑,你跟着笑,岳夫人雍容沉默懂得什么场合说什么话,你怎么就学不会她这半点呢?” “你!”上官悦脸色骤白。 被她这话一说,上官惠仪果然忽然看向上官悦的衣服,本来没有太过注意这些,只记得自己妹妹爱美喜欢打扮,可叶无澜的话却是让她陡然醒悟了什么。 “我怎么了?”叶无澜走进去,笑眯眯道:“姨娘喜欢岳将军,看不惯余氏受宠,骂她贱`婢,说我贱`种,那在你眼中的昭蕊跟书涵还有你自己的亲姐姐又被在你心里骂了几千几百遍都不止了吧?难不成你想要岳将军看上你,然后让你与你自己的亲姐姐在这将军府中和平共处,你再有朝一日踹了姐姐的名份,坐上这将军夫人的位置,这美梦做的还真是不错呐。” “你个死丫头胡说什么?我没有……”上官悦白着脸看向目光漠然的上官惠仪,见她竟没有表态,连忙求救似的看向岳迁:“姐夫……” “姐夫?你这声姐夫叫的可甘心?”叶无澜趁势而上,冷笑道:“还有,你说岳将军独宠丑陋的贱`婢余氏,岂不是说岳将军有眼无珠,至今都没正眼看你一眼,你这话真是棉里藏针,究竟是针对着我,还是针对着你自己的姐姐,或是,想要攀沿而上来个顺水推舟啊?” “死丫头!你给我闭嘴!”上官悦气的脸色煞白,用着憎恨的目光狠狠剜了一眼不卑不亢的叶无澜,咬了咬牙,忽地转头看向上官惠仪:“姐,你莫听这贱`种胡说,我绝对没有……绝对没有要跟姐姐争宠的意思……诔” 上官惠仪本不想表态,却似乎从上官悦这话中听出了什么,募地转眸,只见上官悦眼中带泪,哀求着轻轻拽着她的衣袖:“妹妹确是苦恋姐夫已久,但绝无嫉恨姐姐之心,妹妹只想常来将军府中陪着姐姐姐夫而己,若姐夫始终对我无心,我也不会强求什么,但若姐夫真能收我入府,就算是当个妾也好,妹妹绝对不会对姐姐还有孩子们怎么样,也绝对不敢去抢姐姐你这将军夫人的名份……” 上官惠仪不敢置信的看着果真竟顺手推舟想在这里求个名份的上官悦,那边岳经早已怔住,岳将军却是面无表情。 “好好的一场家宴,反倒让澜儿看了笑话,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的都不如人家一个十岁的孩子镇定。”岳迁头疼的抬起手揉了揉眉心。 上官悦却径自在那边低泣,一副可怜的模样。 叶无澜面无表情的看着上官惠仪在看着妹妹时,那双眼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瞬间迸裂,不由在心里暗自冷笑。 忽地,上官悦重新站起身,愤恨的指向叶无澜:“是她!是这个来路不明不白的小贱`种让我下不来台!姐夫,你明知道她根本就不像……” “闭嘴!” 骤然,岳迁眼敛寒霜,手掌在桌上重重一拍,满桌碗筷顿时接连响起一阵杂乱声,震的上官悦当即闭了嘴,一脸寒颤的看着忽然不知为何而怒的岳将军。 叶无澜却像是听出了什么,不由的抬眸看着那上官悦。 她刚刚想说她不像什么? “上官悦,马上滚出将军府,从此不准再踏入将军府一步!”岳迁神色凛然,眼中寒霜凛凛。 上官悦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姐夫……” “滚。”岳迁闭上眼,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姐……”见他那边不理自己,上官悦连忙看向上官惠仪,却见上官惠仪的目光平淡,没有一丝波澜,更亦没有一丝表态。 叶无澜看得出来,这个岳夫人上官惠仪是个聪明的女人,即便未曾完全的受过将军宠爱,但却好歹也育有两女一子,坐稳了这将军夫人的位置,她自然有她自己的手段的,现在这种场面,她开口才是笨蛋。 “你们……”上官悦怒目横生,咬牙切齿的甩袖:“好!我走!” 话落,她骤然转伸绕过桌子朝门口走,叶无澜正欲给她让开门前的位置,那上官悦却直直的朝她的方向走来,抬起手便朝她的脸狠狠煽了下来:“你这个贱丫头……” “你敢动她试试?”叶无澜眼中寒霜一敛,正欲抬手掰碎她腕骨,却忽然听得岳将军冷声道。 那手还未煽下来便停顿在半空,上官悦气的浑身直颤,双眼狠狠的瞪着叶无澜,如果眼神能杀人,恐怕她此刻已经是万箭穿心死过千八百回了。 “小丫头,是我低估了你。”募的,上官悦深呼吸一口气,硬压下那股子火气,收回手,藏于袖中紧握成拳,转身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这上官悦是个极傲气的女子,恐怕她不会善罢干休。 第077章:质子将归 “澜儿,过来坐下。”待上官悦已经走远了,岳迁才对叶无澜招了招手,示意让她坐到他身边的位置。 叶无澜看了一眼岳夫人,见那岳夫人在看向自己时,眼中没有什么喜悲,那本来的一丝不满也隐藏的极好,不由对她弯了弯唇,然后才坐到岳迁身边去。 “澜儿有巾帼之概,爹甚欣慰。”岳迁抬起手,轻轻抚了抚叶无澜头顶的两只小少女发髻,笑了笑,在她面前的空碗中夹了一些距离她稍远些的菜:“快吃吧,以后都是一家人,不必要这么拘谨。” “澜儿的性格确实不似同龄的孩子那般贪玩,反倒是有些男孩子气,却也十分懂事。”岳夫人忽然淡淡笑道,转头对身侧服侍的丫鬟说:“去将酸梅汤给三小姐盛上一碗,这酷暑炎热,夜里更是闷热的很,喝些酸梅汤去去火,更可以宁神。” “谢谢夫人。”本来安静下来的叶无澜忽然淡淡道。 岳夫人看她一眼,笑了笑:“你既叫悦儿为姨娘,对我,又怎么不叫娘呢?” “澜儿心知夫人心中定是对我的到来深感不快,夫人没有冷眼相对已是客气,澜儿怎敢越矩?”叶无澜不冷不热的笑笑。 笑话,那上官悦最开始说出的那些话,有多少是与她上官惠仪同仇敌凯?若非她将话题转回到上官悦身上,恐怕现在她叶无澜早已经是千夫所指了。 岳夫人神色微微一僵,定定的看了一眼叶无澜那完全不像是一个好哄的小孩子的表情:“澜儿这是说的什么话?” “好了,吃饭吧,澜儿才刚刚回府,还有诸多不习惯,就连我这个爹她都还没有叫过,又怎么会叫你这一声娘?”岳迁有些不耐的冷冷看了一眼上官惠仪。 岳夫人果然不再说什么,却是有些不自在的给自己的儿子夹了一口菜。 岳经不好不给自己的娘面子,吃了两口便放下筷子,笑看着叶无澜正在喝酸梅汤的小模样:“澜儿这一路跟我在马车上颠簸七八日,定是乏了,本来爹他还想要叫戏班子进府给你庆祝,但怕你太累便没有请,你若喜欢看,不如明日为兄带你出去转一转?” 叶无澜挑眉,还未说话,便只听得岳迁道:“不必,我明日朝中无事,巧的赶上皇都庙会,你也几日奔波,我亦正好陪陪我这失散多年的女儿出去走一走。” 岳迁笑着,看着叶无澜,怜爱溢于言表,连叶无澜心下都颇为动容了几分诔。 纵使家大业大人多事杂,可这父女之情却是她此生从未尝过的,如今仿佛被人偏爱眷念着,她忽的觉得心下微暖,眼中的疏离之感终于淡去了许多。 也许,她应该感谢长孙憬焕,让她有机会有这样一方天地,也开始有了一个独属于她的身份,她该感谢他,再一次给了她一个容身之处。 这天大地大,她是否要将这将军府真的当做是她的家? 她一边喝着酸梅汤,一边趁人不注意的将目光扫落在那岳夫人身上,直到放下手中的碗,她忽然像个孩子子一样满足用力抹了抹嘴,开心道:“好喝!” “爹。” 子时,万籁俱寂,岳经推开父亲书房的门,缓步走了进去,见岳迁手中正拿着一份密涵,不由的关上房门。 “你不想问我什么?”岳迁将那份密涵放在桌上,抬眸淡看向他。 岳经弯了弯唇:“爹做事向来有爹的道理,儿子不才,只是自己暂时无法想得通罢了。” “哦?” “澜儿她……”岳经正要说什么,却忽然一顿,与同样站起身的岳迁对视一眼。 房上有人! 叶无澜半夜睡不着,在床`上眯了一会儿便出了房门,本想独自在这将军府中走一走习惯性的了解了解地形,却在走到这附近时远远的瞥见一抹天蓝色的身影步入那间书房,她便索性悄悄跟了过来,在她进了门后悄悄的在房顶上听着那对父子的谈话。 却怎知刚刚正要听到关键的,那两人的声音便没了,她蹙了蹙眉,想到自己该是已经被发现,但却依然没有离开,静静的趴在房顶的琉璃瓦上,小心的揭开几块瓦片,然后顺着房顶上被她揭开的小小的窟窿,朝下看去。 只见岳迁在一张纸上写了几个字,但因为她在这边的角度,正好被他的头挡住了那张纸,实在看不清,却同时,岳迁放下笔,将那纸拿起,掉转过去,给岳经看了一眼。 天北乱,质子将归。 那是龙飞凤舞的八个字,却仿佛在昭示着什么,岳经神色未变,目光却尽是了然:“儿子懂了。” 岳迁随后便将那纸折好,递到烛火边引燃,直到那纸烧去了大半,才将之扔到一旁的香炉里,直到完全烧成灰烬。 看着那张纸渐渐成了灰烬,叶无澜悄无声息的将琉璃瓦一片一片放了回去,面无表情的转身跳下房顶,悄悄的朝自己的房间走回。 她本以为是自己疑心太重,可果然,果然一切都不似表像上所见的这么太平。 究竟要发生什么事? 她抬手揉了揉眼,眼皮又开始跳了…… - ------ (评论区里好冷清啊,亲们~~~) 第078章:老狐狸 玄州大地共四国,北天,西银袖,东苍宏,南扶图,四国周边以部落形式的小番国不计其数,四国正中是一片神秘的罗刹海,据说那片海已存在千万年之久,常人无法靠近,一但靠近罗刹海百米之内,皆会被诡异的海风卷走,卷入海里吞噬于无形,那是一片死亡之海,四国举兵之时也不曾有哪一国士兵于罗刹海上行船,正因那片海域,所以使得四国之间曾经几百年来和平共处。 这玄州大地的奇妙之处甚多,叶无澜半夜跟花思思久聊之下才勉强知道这些,直到第二天天亮关于四国的故事都还没有讲完,花思思却已经困的连眼睛都睁不开,黎明刚置,便在叶无澜去茅房之时趴在桌上睡着了。 卯时至,太阳早已经从东方升起,因苍宏国为东,即为太阳升起之地,且占地也最为辽阔,百年前一直是四国之首,但因先帝昏庸无道,得罪其余三国,使得苍宏近几十年愈加萧条,且已有靠北的十几座城池被天国与扶图国分割,而银袖国为女子掌权之国,且根源神秘,喜好和平,不常与另三国往来,由此,虽苍宏依然土地辽阔民丰富庶,但人心已然不齐,而天国如今已是兵力最强盛之大国。 当然,造成苍宏国现如今人心不齐民心慌慌的原因,还因为苍宏国的小皇帝四岁继位,在位四年,如今也才刚刚八岁,而苍宏国如今的一切政权皆由太后掌管,整个苍宏国势不稳,觊觎皇位的各方势力,早已展开阴谋阳谋,暗杀、叛乱接踵而至,王公大臣各怀鬼胎,如此的苍宏早已是兵力最盛的天与扶图两国眼中的一块肥肉。 这本就是个吃人的世界,苍宏现在这般境地,若长此以往下去,早晚都会被分割殆尽,直到亡国。 花思思有意无意的跟她讲过,先帝子女甚少,苍宏国现在的皇家血脉不过也就是那个八岁的小皇帝长孙胤承,另外便是远在天国为质子的三皇子长孙憬焕,还有十七岁的六皇子,二十岁的五皇子,三十一岁的大皇子,于先帝驾崩前刚刚出生的现在才也年方四岁的九皇子与十皇子这对孪生兄弟,其余还有五个公主。 叶无澜只顾着听故事,一时没有注意到花思思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怎么会将这些国家大事知晓的这么清楚,她从茅房回来时见花思思睡了,一个时辰后,便只好顶着一双硕`大的熊猫眼,上了岳将军亲手牵来的马,与她这个“新爹”,欢欢喜喜的出府逛庙会去…… 苍宏国皇都名为九原,方圆二十万里,属苍宏国第一大城,坐位于苍宏国正中心,是苍宏国内最为繁华富庶之地。 所谓繁华,还真是繁华的可以,昨日坐在马车上前往将军府时她揭帘朝外看过,街上虽然车水马龙不绝于眼耳,但今天这人也忒多了些! 这是庙会吗?这分明就全城人民大赶集…… 本来岳将军穿着一身便服,抱着她骑在马上,结果因为街上人太多,两人索性将马送回了府里,然后两父女大摇大摆的走出将军府,挤进了人群里,向着庙会正中心的天女庙走去。 “澜儿跟住些,莫要走丢了。”岳迁似乎很喜欢叶无澜的性格,见她非要穿着男装出来,也没勉强她,竟又似乎真的将她当个男孩子一般的养,早早的便带叶无澜在街边的摊子吃了碗牛肉面,倒是叫叶无澜欢喜的很诔。 想想这古代的女子,有几个敢在街边这样大模大样的吃牛肉面的,可人家叶无澜吃的那叫一个爽快,因为心情忽然极好,吃了一碗不够,就又要了一碗,岳将军也不限制她,看着她吃的爽,他竟真的如同一个慈爱的父亲一般看着她笑了。 这岳将军倒是很合她的性子,完全不拘谨,看来倒是个爽快的男人,她喜欢,嘿嘿。 街边有不少卖的杂七杂八的东西,跟着爹娘出来的小姑娘都围在一些木偶摊子边上或者小首饰小荷包的摊子边上挑挑这,挑挑那,叶无澜却是一路走过那些摊子,忽然看见一处卖刀剑武器的小摊子,不由的停的脚步,看看那铁制的长枪和铁剑,心下琢磨着要不要买一把。 她之前那把剑是在阗安城随便买的,不是很合她的心意。 “澜儿喜欢武器?”岳迁见她看着那些匕首和刀剑,不由的弯下身摸了摸其中一把看起来品相还算可以的长剑:“你若是喜欢,爹的兵器库中有许多上好的武器给你选,这些普通的铁器,又重又不灵活,且容易生锈。” 叶无澜一怔,忽然回头看向岳迁:“你的兵器可以给我用?” “傻丫头。”岳迁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你是爹的女儿,爹昨日便看得出来你虽年纪小,但功夫不错,身形利落,昨日若非爹阻止上官悦打你,恐怕遭殃的就是她了。” 叶无澜汗颜,这岳迁竟不是个莽夫,心思竟也如此细腻,不愧是这苍宏国的常胜将军,有勇无谋怎能长胜,看来他这个大将军也不是什么只会杀人放血的菜鸟。 “爹的兵器有不少是先帝与太后赏赐的,都是神兵利器,你自己选,是要买这摊子上的铁器,还是叫我一声‘爹’,让爹来送你一柄上好的宝剑?” 叶无澜嘴角一抽:“岳将军,您老人家还会这一套?” “嗯?怎么?”岳迁浓眉一挑,顿时哈哈大笑:“哈哈,澜儿究竟是不好意思开口,还是在心里别扭着?爹可是在给你台阶下,你不接?” 真是个老狐狸…… 第079章:半路杀出个鹤离(1) 真是个老狐狸…… 叶无澜嘴角又是一抽,想想他一个大将军,府中的兵器肯定都是好东西,加上她刚开始确实有些不习惯和不好意思,但这两日的相处,让她对这位大将军的好感直线上升,有个这样明事理又随性的爹也许是个好事,不由的,她忽然眉眼带笑,讨好着抬手抱住他的胳膊:“爹~~~” “哈哈哈,好澜儿!”岳将军笑的越发开心,拍了拍她的小脑袋:“乖孩子。” “那个,你的兵器真的随便我挑?”叶无澜眼里闪烁着贪婪狡猾的小精光。 “对,随便你挑。” 叶无澜嘿嘿一笑,顿时开心的用脸蹭了蹭她爹的手背:“爹最好了,爹爹千秋万代,仙福永享,寿于天齐,东方不败……” 岳将军没听出这个东方不败有什么其他含义,顿时被她这小甜嘴说的笑的合不拢嘴:“小丫头真是经不住诱惑,行啊,今天庙会,爹就准你晚上回府去挑。” 叶无澜小眼睛精光一闪,嘿嘿一笑,满足的往前跳啊跳,学着前边的小孩子一样摇头晃脑。 从今天开始,她叶无澜有爹罩着,她也可以…… 有个完整的童年了,对么?老天爷? 不管岳将军他们有什么秘密的事情,也许人家朝中之人本就是有许多事情不能随便说,她为什么非要因为这些诡异的事情而乱想太多?如若他真的是她爹,那不管发生什么,都应该不会伤害她的,对吧。 她转眸望望艳阳高照的蓝天,叶无澜,你有家了…诔… 六月十六是苍宏国盛大的节日之一,传说这一日是他们信奉的天女娘娘的诞辰,每年的六月十六便是苍宏国最盛大的庙会,几乎全苍宏的人只要有时间,就会在这三日之内陆续进到皇都九原来,前往天女庙祭拜天女,以求全年富庶安康。 天女庙门前这时总会涌现出一大批算卦的“高人”,不停的拉拢人去算命赚钱,今儿可是个做生意的好日子。 岳迁见叶无澜看着四周都新鲜,便放任她四处跑,只告诉她过会儿在前边那棵大树下找他,于是叶无澜便独自去了天女庙。 在庙门前,果然一堆算卦的,不过大都拉着年轻的男女,基本都不去拉小孩子,叶无澜乐的没人阻拦自己,正要进天女庙。 忽然,眼前飘来一道粉红的灿烂的影子。 真的,是飘来的。 “姑娘,算一卦吧。” 她一怔,抬了抬眼,只见一个一身粉红的甚至美的简直不像是个人的女子在不少男人垂涎的目光之下站在她面前,手中竟举着一只白幡,那白幡上边赫然三个明晃晃的毛笔大字——“鹤半仙”。 叶无澜当场额上冒出三条黑线,这一幕简直是狗血的她大汗淋漓,索性看也不看他,直接摆摆手:“谢谢,我不算命。” 说着,她侧过身便要绕过这人。 哪知那粉衣女子募的又横跨一步,挡在她面前,柔的仿佛能滴出水来一般的眼睛看着她,眨了又眨,抬起手便要直接摸摸她的脸。 叶无澜警戒的募然抬手将她的手挥开,四周几个围观的男子忽然咒骂她不怜香惜玉,喊着要过来让她给算一卦,那粉衣女子倒是不恼,也不理会四周的男人,仅是媚眼含笑,白幡一转,那双仿佛能勾走人魂魄的凤眼在叶无澜冷漠的眼前轻轻一眨:“小姑娘倒是冷的很,你可知鹤半仙我不仅会算命,还会勾走人的魂魄,让你们这些不要脸的臭男人一夜间全都上了天呢。” 说时,她媚眼一挑,转眸冷冷的望了望四周要围过来的几个双眼已经发直的男人。 “上天好,上天好啊~”四周又是一阵哄乱。 叶无澜却仿佛是注意到了什么,因为她与这粉衣女子站的比较近,先不说她竟然如此慧眼能看出来自己精心打扮的男装之下是一具女儿身,上来就叫她“姑娘”,其次,这粉衣女子的喉咙…… 叶无澜忽然一挑眉,翻了个白眼,这么明显的喉结,原来是个男人,还是个变装僻,摆明了是个变`态嘛! “切。”她懒懒的又挥了挥手,转身便走,懒得答理变`态。 “姑娘命格奇特,一命二生之相,恐怕不是这里的人吧。”那变`态倒是不追她,径自娇媚的将身体靠在那白幡之上,轻轻笑道。 叶无澜脚步一顿,猛地回头看他,却见他笑的诡异,眼中微光闪烁,竟有那么一瞬间使得她心头跳停,有一种眼花缭乱的感觉,可再一仔细看,那种感觉已经不见了,而那粉衣变`态不知何时已站在她眼前,弯下身来,撅起粉红的小嘴,在她耳边悄声道:“异世魂魄,如此霸占一躯壳,你这身体原本的主人在阴间可是对你怨念极深呢。” 叶无澜双眼满是怀疑的侧过首瞪着他,见他凤眼狭长,碧眼幽深,身上一袭粉衣上飘着一股异香,让人宁神,亦让人突生晕眩之感。 “你想问我,怎么会知道这些?”她忽然又是低低一笑,那笑声虽低浅,却竟似魔铃一般夺人心魄。 叶无澜陡然警惕到这人似乎会慑魂术,正要推开她,却不想身子一软,那变`态笑了笑便姿态自然的接住她,粉袖在她鼻间一划,又是那股怪异的香,叶无澜想要抗拒,奈何身体却竟不由自主,想要呼喊也无法出声,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倒在他怀里,几番挣扎,终究还是双眼不知不觉的闭了上…… 黑暗,那是一股飘着醉人异香的黑暗。 第080章:半路杀出个鹤离(2) 所有知觉感官回到身体里时,脸上一阵奇痒,叶无澜猛地睁开眼跳起身,却是一顿,只见床边一只兔子,正趴在她枕边睡觉。 原来刚才弄的她脸上痒痒的是这兔子的毛? 叶无澜脸色一黑,陡然像是发觉了什么,忽然看看自己的手指,见左手中指上有一个很细的针眼,有些痒痒的。 随即观察四周,这是一座山林间的竹屋,门外传来脚步声,她顿时跳下床,快步走到门前,只见之前那个穿粉衣服的变`态手里拿着两锭不知从哪里骗来的银子,嘴里哼哼着小曲儿,正要走进来。 叶无澜骤然冲了出去,一脚踢向她的腿,那变`态防备未及,似乎一点武功都没有,顿时就“哎哟”一声软软的趴了下去,手中的银子叮叮当当散落在地上,他抬头一看是她,顿时叹了口气:“你醒了?” 说着,又是“哎哟哎哟”的要站起身,叶无澜一脚踩在他胳膊上不让他站起来,那变`态顿时无语的抬抬脑袋:“喂,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正要问你,把我弄晕带来这破地方做什么?”叶无澜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眉目间尽是警戒,就连看着他时,也尽量刻意的不去看他的眼睛。 那变`态吐了口气,见她不放开脚,索性也不挣扎着要起来了,直接软软的趴在地上,闭着眼睛道:“算了,地上凉快。” “……”叶无澜没见过这么无赖的,嘴角颤了颤,低头看着他,见他还是一身女装,虽然长的也极美,很难让人察觉得出来他其实是个男人,但现在踩在他手臂上,她亦能感觉得到这变`态的皮肤是真的好,也是真的软,要不是那么明显的喉结,恐怕连她也被骗过了。 这么古怪的变`态她应该没得罪过吧?好好的把她掳来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做什么? 而且,在被迷晕之前,她记得他说过的话。 不由的,她缓缓收回脚,冷冷的看着他似乎真就趴在地上凉快着不起来了,不由蹙眉道:“你是什么人?” “坏人呗。”那小变`态懒洋洋的说,声音也不再是女子那样,变成了清淡的男音,却是满满的无奈。 这天下间哪有坏人说自己是坏人的诔? 叶无澜觉得自己的太阳|岤被这神经病搞的突突的跳个不停,骤然转头看看四周:“这是什么鬼地方?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还有,我手指上那个针眼是怎么回事?你用我的血做什么了?” “问题真多。”那变`态终于缓缓的坐起身,坐在地上,像个小孩子似的咕哝了一句:“我应该先回答哪一个。” “当然是全都回答!”叶无澜瞪着他,忽然有点怀疑眼前这变`态的脑子有些不正常,竟然把她叶无澜的智商拉到快要跟他一个水平线上了! “这里还是九原,我虽是半仙儿,可也没那本事在两个时辰之内就把你带出这么大的皇都城。”他撇了撇嘴,径自将袖上粘到的泥甩了甩,像个小媳妇似的埋怨道:“真是的,好好的衣服都给弄脏了。” “少说废话,快把我刚才问你的问题回答一遍。”叶无澜不耐烦的顺手折下旁边一条柳枝,做势就要往他身上打去。 那变`态却是忽然抬起脸,满脸无辜的眨眨眼看着她:“唔,你问我什么来着?” “……”叶无澜先是一顿,随即深呼吸一口气,举起柳条便往他身上一抽,那变`态赶忙站起身要躲开,叶无澜直接用柳条一转,牢牢缠上他手腕不让他跑开:“你装傻是不是?再不说实话,我现在就废了你,你不是喜欢扮女人么?我就让你做个十足十的女人!” 那变`态顿时小脸儿一白,哀凄的往地上又是一坐,抬手抹了抹当场掉下来的眼泪:“不行,那可是我的宝贝。” “……”叶无澜近乎崩溃的看着眼前笑也是他哭也是他的神经病。 哭着哭着,那变`态忽然放下胳膊,抬起白净净又美美的小脸望着她:“我就跟你说实话,我是神仙。” “屁!”叶无澜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虽然只是个半仙。”他自顾自的又说,然后抬起手数着自己的手指:“但是我什么都会,我会算卦,看相,我还是个大夫,包治百姓起死回生,我还懂天文懂地理,知风水晓凡人不清之事,还有……” “仙你`奶奶个头!”叶无澜骤然将柳条一甩,伸手指指他的脸:“你看你一男人长了一双比女人还漂亮的单凤眼,柳眉细腰的,一看就是个祸国殃民的断袖龙阳君,再看看你那爪子里的事业线,明显靠算卦一行吃不饱穿不暖,再看看你印堂发黑,恐怕近日有血光之灾啊!怎么样,想不想知道破解之法?想知道就拿银子来!姑奶奶我保证就把你这灾给你破了!” 说着,她又狠狠冲他“呸”了一声:“,你会的这些招术老娘早在八百年前就会,少跟我装什么半仙儿!说不准你怎么乱捏造出来的话正是巧合的让我听见了,我还真以为你能看出点什么,结果不仅是个变`态还是个十足十的骗子!” 某变`态当场眼泪汪汪,也不知道是不是叶无澜眼花了,她总感觉他身上这件粉色的衣服忽然间那颜色深了许多,再又仔细一看,怀疑可能是阳光照射的原因,不由的又低头看看自己手指上的针眼,确定他不是拿什么毒针扎了她,才勉强饶他一命,就当他是个神经病好了,反正这里还是九原,她下山去打听打听就能回到将军府。 第081章:半路杀出个鹤离(3) 实在懒得再跟那个神经病周`旋,她转头看了看他刚刚走上来的山路,察觉到这山应该不高,应该是这九原内不知哪座山下的小山丘,又低头看他委委屈屈像个小媳妇似的模样,她翻了个白眼,又折下一支柳条往他身上甩去。 小变`态连忙躲了开,她也不追,将柳条往他身上一扔,转身就要下山。 这山路不算崎岖,这里也不是什么隐蔽的地方,倒是走到山下时,看看前方的小河,她一笑,这山山水水的,倒是个好地方,那小变`态还挺会选地方住的。 却哪知,她刚一蹲到那条清澈的小河边低下头捧了些水洗洗脸,忽然一顿,猛地转过身去,只见那抹粉红的身影就站在距离她身后五米之处。 他一直跟着她走下山的? 她怎么一点也没发觉? 骤然的,她站起身:“你跟着我干什么?” 他不说话,只是那张漂亮的小脸蛋上变的粉扑扑的,腼腆的一笑:“你还没给我算卦的钱,不多,一锭碎银子就行。诔” “……”叶无澜眉心一挑:“银子?你丫莫名奇妙把我弄来这么个破地方,还跟我要银子?我没要你小命就不错了!” 那小变`态撅起嘴:“明明是你莫名奇妙晕倒在人家怀里,我不忍心把你扔在大街上,才把你抱回我家的。” “你还理直气壮了?”叶无澜大步朝她走过去,仔细看着眼前的小变态,这男人大概也就十八九岁,是真的长的很美,那皮肤又白又透,怪不得走在街上都招男人垂涎,他美成这样都没被哪个采花贼给摘了,还真t暴殄天物!怎么就没个男人爆他的菊花? 她咬咬牙,忽然一笑,她不是看不出来这小子懂慑魂术,当然也不去看他的眼睛,更也尽量离他远一些,不去闻他身上那股子异香,朝后退了一步,看看这天色,已经是下午了,也不知道她那个将军老爹现在急成了什么样子,有人在等着自己,有人牵挂着自己的感觉还真好。 “姑奶奶今儿心情好,不跟你计较。”她忽然白了他一眼,转身便踩着那河上的小石头一步一步跨了过去。 结果小变`态一直跟着她,她懒得管他,想着自己走远了一直不答理他,他见讨不来银子估计也就走了。 可直到她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终于找到之前那座天女庙时,他还跟在她身后! 叶无澜不可思议的转头看他,这天女庙门前依然人数众多,她仗着身材矮小,在人群中匆匆而行,觉得应该是甩开他了,才跑去之前跟将军老爹约好的那棵树下,见岳迁还没有走,看见她时,顿时拧眉:“你去哪了?” “……”叶无澜一怔:“额,我……” “这都三个多时辰了,你若是还没回来,等到天黑你爹我估计就回府动员侍卫全城搜罗了!不是告诉你不要乱跑?”岳迁眼含不悦,但这三个多时辰的等待,叶无澜知道他这已经算是隐下了不少怒气。 关于那个小变态,她只当是个插曲,没打算跟岳将军说,便装傻似的嘿嘿一笑:“我就是四处转转,一时迷了路,才刚找回来……” “哼,一时迷了路?”岳迁冷哼一声,却是见她果然风尘仆仆的样子,也不再说她,抬手将她略有些凌乱的头发轻轻拨至耳后:“爹才刚把你找回来,不想你再丢了,知道么?” “嗯嗯,知道知道。”叶无澜含糊的连连点头。 忽然,岳迁抬眸看了一眼她身后不远处的方向,眯了眯眼道:“那是什么人?” 叶无澜一惊,顿时只觉背后发凉。 不会吧,这都让他跟过来了? 猛的,她转回头去,果然,那个一身粉红衣服的小变`态正满脸无辜的看着他们的方向,手中已经没了写着“鹤半仙”的白幡,此时看起来,倒像是个被夫家抛弃的小媳妇,正满眼殷切的看着她自己的丈夫…… 叶无澜冷不丁的打了个哆嗦,连忙推推将军老爹的胳膊:“没什么,不是什么人,那是个神经病,咱们不要管他,走吧,爹,咱们回府吧。” 这岳迁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眯眸仔细看了看那小变`态,又低头看看她这一副闪躲的样子:“澜儿,跟爹说谎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叶无澜当时就无奈了,重重的叹了口气:“爹,我真的不认识他!” 哪知,那小变`态这时竟然走了过来,恭恭敬敬的对岳迁做了个万福礼:“将军有礼了。” “哦?你认识我?”岳迁眯了眯眼,看着眼前的美人儿,也不知是在想着什么。 叶无澜却是一下子心慌慌了,她好不容易有了个爹,可别让这小变`态把她是异世魂魄占了人家女儿身体的事儿而抖落出来,连忙拽了拽岳迁的衣袖:“爹,咱回家吧,澜儿累了。” 那边的小变`态倒是施施然的一笑,镇定自若的看着他们。 这岳将军更是牢牢看着他不放,像是在观察什么,叶无澜 穿越:喋血王妃第8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喋血王妃第9部分阅读 穿越:喋血王妃 作者:肉书屋 穿越:喋血王妃第9部分阅读 不禁一怔,这老狐狸不会是被他的美色给骗了? 不由的,她连忙拽了拽岳迁的手,在他身边小声说:“爹,你别看了,那是个男的!再漂亮也没法给您当媳妇儿!” 岳迁骤然回过神,吹胡子瞪眼的低头瞪了她一眼:“我自然知道他是男的。” “啊?”难道她爹男女通吃? 叶无澜呆住。 却见岳迁忽然对那小变`态抱了抱拳,竟有几分恭敬道:“不知鹤离先生驾临九原,小女不懂事,多有得罪。” 第082章:厚积而薄发 “嘎?” 叶无澜彻底傻住。 结果那个名叫鹤离的小变`态浅浅一笑,转眸看向她,竟是一副正经的模样,用着悦耳的男人声音淡淡道:“贵府三小姐倒是很讨人喜欢,哪里算的上是得罪?” 不知怎么的,叶无澜脑中陡然像是快进电影似的将之前在山上把他踢倒又踩他骂他,还拿柳条抽他的事给回想了一遍,顿时浑身打了个激灵,一脸惊异的看着自己的将军老爹给那个小变`态抱拳做缉。 好歹她爹是镇远将军,还是辅政大臣,怎么说也是朝中一品大员吧,这世上除了皇上跟太后之外,他用得着跟谁这么客气? 不由的,叶无澜转眼,像是看怪物似的看着那个一身粉衣的小变`态,见他正挑眉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顿时又是打了个激灵。 瞧瞧,她果然惹祸了! 将军老爹正给人家做辑呢,她顿时骂也骂不出口,打也打不下手,打他不就是打她老爹的脸?不由的只能跟那变`态大眼瞪小眼。 …… 糟糕的是,岳迁居然把那小变`态给请进了将军府。 天色渐暗,叶无澜独自坐在房间里,抱着饭碗啃着米饭,朝窗外看了看,不知道将军老爹跟那个小变`态两人关在阁楼里在聊着什么。 想一想,她真觉得岳迁是被那个小变`态的美色所惑,也许正在房间里爆他菊花也说不定…… 想到此,她在心里暗爽了好大一会儿诔。 “三小姐,你好半天没有吃菜了……”在一旁服侍的花思思将菜往她面前推了推,实在不忍心看着三小姐一直啃着米饭,一边啃着还一边露出满眼“y荡”的笑。 “嘎?”叶无澜回过神,看了看眼前的青菜,忽然长吐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碗往前一推:“算了,我吃饱了。” 忽然的,她想到那个鹤离似乎真的会慑魂术,脑中顿时警铃大做,该不会是她那将军老爹根本不认识他,只是被慑了魂所以被他控制了? 虽然有点异想天开,但也不是不无可能,毕竟她是真的被他给弄晕了,连她都能防备不及晕倒在他怀里,她那古代老爹好歹见识面没有她多,被慑了魂不是不可能。 叶无澜骤然起身便朝前院的主阁走去,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 哪知刚一跑去主阁,还没进去,就只见岳迁正与身后的侍卫在交代什么,忽然瞥见她的小身影,不由顿了顿:“澜儿,你可是来找鹤离先生?” 叶无澜一怔,主阁正对着将军府门外,见门外已经备上了要进宫的马车,看出来岳迁似乎有急事要进宫,不由转移话题道:“这么晚了,爹要进宫?” “太后急事召见,就算是后半夜也得去啊。”岳迁苦笑。 叶无澜敛下眼中的孤疑,点点头:“那澜儿回房间了。” 刚一转身要走,却听见岳迁道:“我留鹤离先生在将军府中暂住,你莫要再得罪他。” 一盆凉水当即就砸在了叶无澜头上,她猛地转头看看岳迁的表情,见他不像是在开玩笑,顿时僵硬的笑了两声:“呵呵……呵呵……爹怎么留他住在府里了?” 刚刚她见那小变`态不在,以为他已经滚蛋了,哪知道天不从人愿,居然还给他住了进来? 岳迁笑看她:“今日你被他掳走之事我已知晓,鹤离先生将事情的经过已然告知于我。” 叶无澜脸色微暗,那小子不会把她是异世之魂占了人家女儿身体的事也说了吧? “那鹤离鹤先生只是与你开了一场小玩笑,你莫要放在心里,他是方外之人,通天晓理,且精通奇门遁甲之术,太后几番欲封他为当朝国师皆被他推拒,爹在战场上偶尔用到的行军图与阵法曾受他指点,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是个朝廷欲拉拢的人才,你可莫要再得罪于他,知道不知道?”岳迁正色道。 叶无澜心里再不乐意也说不出什么,只得点点头。 直到岳迁急匆匆的出了府上了马车,她才默默转身往自己的余林院走。 那个鹤离…… 真的有这么神? 路过后花园之时,昨儿睡了一夜已经没事的岳昭蕊与岳书涵正坐在那边打秋千,两姐妹眼神极尖的看见了她,却视若于无物,假装没看见一样的继续晃着秋千,可那四只眼睛里,同样闪出讨厌嫉恨与排斥的火光。 两个丫头今儿竟然不过来找她的麻烦,怕是岳夫人堤防着孩子惹事,早已经教育了她们将她这个三小姐当做不存在吧? 那个上官惠仪是个能忍的主儿,有着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之气度,虽安静,不找麻烦,但却不得不防。 因为,愚蠢的人有愚蠢的办法去让人看见她的愚蠢,而聪明的人有聪明的办法敛住锋芒只待厚积而薄发。 为免遭殃,叶无澜觉得还是跟她们相敬如宾最好。 - -----------------------纳兰静语--------------------- (话说鹤离同学早在n久之前的章节里就已经出现过几次,有亲猜得到他究竟是谁不?) 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写书有订阅,天天有红包,时时有鲜花,猫吃鱼,狗吃肉,奥特曼打小怪兽。在此鞠躬感谢亲们的支持,谢谢您的月票,弱弱的再问一句,还有么? 第083章:环环相扣 本来叶无澜是不相再去找那个小变`态麻烦的,结果还没回到余林院,就瞥见他那一身让人无法忽视的大粉色,在后园里蹲成了粉红的一团,正低着头也不知是在找什么。 叶无澜蹙蹙眉,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不由的一步步走过去。 还未走近,就只听得那小变`态蹲在后园的花丛边朝花丛里一句一句低声喊着:“豆包,豆包……” 走近时,低下头,见他似乎没察觉到自己,还是蹲在那里,一脸认真的盯着花丛喊:“豆包,豆包……” “噗……”叶无澜忽然忍不住一笑。 鹤离似乎被她的笑声吓了一跳,猛地一颤就坐到了地上,然后一脸惊愕的转头看看她,眨了眨眼:“是你?” “怎么?小变`态你饿了?再饿也不能在这里喊豆包啊,你以为你真是神仙,喊一喊就能喊出个豆包给你吃呀?”说着,叶无澜又是忍不住发笑,笑到肚子疼,只好揉了揉肚子。 那鹤离却是白净的小脸上满脸无辜,水波一样的眼睛看了看她,没理她,继续转头对着花丛低喊:“豆包,快出来。” 叶无澜见他认真,倒也不笑了,反而一屁股坐到地上,抬手扯了扯他的衣袖:“你说你一个大男人,穿的跟个女人似的,我怎么就看不出来你哪里懂得什么奇门遁甲了?来,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把我爹给骗过去的?” 这刚一摸,才陡然察觉他这衣服的料子很奇特,滑不溜丢的,又轻的仿佛不存在,刚被她拽起来就从手中滑了下去。 他没理会她,一味低着头仔细看着花丛,直到叶无澜仿佛听见花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才募地转过头去,只见一只白毛红眼肥硕的兔子从里边钻了出来。 鹤离顿时眉眼带笑,一把抓起兔子耳朵将它举了起来在眼前晃了晃:“再敢躲起来我明儿就把你烤来吃。” 那兔子红红的眼睛闪一闪,一副委屈的样子,举起两只前腿晃了晃,像是求饶,叶无澜却是嘴角一抽:“敢情它才是豆包?” 这肥兔子不正是在他那山林间的小竹屋里用毛把她给直接痒醒的那只么?刚刚他跟着她走时,不见这只兔子跟着啊?难不成它自己找过来的诔? 鹤离依然拎着兔子耳朵,狭长的凤眸淡淡扫她一眼:“没见识。” 话落,一扭头,起身就走。 叶无澜被他那动作惹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连忙抬手搓了搓手臂,一脸见鬼了似的看着那道粉红色的身影向她的余林院后方的院子走去,她募地一僵,怎么岳迁还把他给安排到她的院子后边了? 她抬手摸了摸下巴,又转眸看看鹤离那摇曳的比女人还妖媚的身姿,忽地站起伸,纵身一跃,骤然整个人挡在他面前。 那鹤离一看见她,连忙拎着他的爱心道具“豆包”向后退了一步,一脸戒备的瞪着一双秋水般的碧眼:“你这丫头怎么这么难缠?” “我难缠?”叶无澜之前因为有了记性,所以一直不再仔细看他的眼睛,现在忽然又定睛看了他几眼,才发现他的眼睛真的是隐隐的带了些墨绿色,不由的骤然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狠狠一拉。 鹤离顿时脸色煞白,软的仿若无骨的手腕几乎顷刻间就要被她捏断。 他真的没有武功? 叶无澜顿了顿,又试探着抬脚欲踢他,见他警界的想要躲开,但却只是笨拙的将腿偏了偏,到底还是被她狠狠踢了一脚。 “痛……”鹤离顿时泪眼汪汪,无辜的看着她:“我只是跟你开了一个小玩笑,你不至于这么跟我过不去吧?” “天下之大,果然什么怪人都有。”叶无澜忽然将他的手甩开。 看着他被甩的连连向后退了数步,抬起手揉着被她掐红的手腕,抬起哀怨的眼神瞟了瞟她:“一点也不像个姑娘,真是野蛮的很。” 叶无澜无声的看着他,那双墨绿色的眼睛,又看看那已经被他扔在脚边却乖乖贴在他脚边匍匐着狗腿着的肥兔子,犹豫了许久,才眯眼冷声问:“你果真看得出来我魂非此地?” 鹤离本是揉着手腕的手微微一顿,募地淡淡扫她一眼,然后继续揉着手腕,什么都不说。 叶无澜却不再逼迫,毕竟这里是将军府,刚刚这两边路过的几个家丁看见这一幕正窃窃私语着,她不能碍了岳将军的面子,没法再对这小变`态做什么。 “你莫名奇妙撞上我,又将我迷晕带我离开,后又放任我平安回来,巧合的见着我爹,又顺理成章的住进这将军府,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这一步步环环相扣是带着目的来的,既然你话已经说了一半,我想你也没必要吊着我的胃口,也省得我天天找你麻烦,你说是不是?”她淡看着他,眼神凉薄。 鹤离动了动,脚边的兔子连忙跳了开,不再趴在他鞋上,白白的一团跟在他脚边移动,直到鹤离缓缓走至叶无澜面前,垂下墨绿的眸子静静看着她。 叶无澜淡瞟了他一眼:“劝你别再对我用慑魂术,这种禁术每用一次,对你自己也颇有损伤吧?你为了顺理成章住进将军府,竟能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迂回宛转,不想我发现,可走了这么多弯路,还是进了这将军府,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岳将军刚刚接回来的女儿?我昨日刚回,今日也是第一次出这将军府,我更自问,从未见过你。” 第084章:莫要惹他(由于出版,暂时停更,纸书上市后更新。) 鹤离向她走过来,走到她面前,目光淡淡的,叶无澜谨慎的盯着他,他却忽然一转伸,绕过她,径直向她身后的院子走去。 淡淡的异香拂过她鼻间,她募地浑身一震,转眼看他:“我不信你平白这般的招惹了我,只是一个迂回战术,你是想勾起我的好奇心?以达到什么目的?” 那道粉色的身影终于停下,微微侧过头,媚眼如丝般瞟了瞟她:“太聪明不是什么好事,很容易被有心人利用。” 叶无澜眸光清亮:“哦?难不成你是特意来指点我的?嗯?”话落,她冷冷一笑。 鹤离同样也是一笑,却是一笑倾城,微扬的凤眼轻轻上挑:“凡事命中注定,你好自为之便罢。” “姑奶奶最讨厌有人跟我说话拐弯抹角,有话就说有p就放,别搞的神神秘秘好像泄露天机一样,我叶无澜不吃这一套!”她骤然身形一变,便瞬间又立于他眼前,袖中陡然银光一闪,一把匕首赫然置于他颈前,寒声喝道:“说下去,把话说完!” 眼前的粉色身影居高临下的淡淡看着她,秋水般的眸子里染着淡漠,脚边的肥兔子不知何时爬到了他怀里,他抬起手,轻轻抚着怀中的兔子,完全忽视自己脖子前边的匕首阑。 这小变`态难不成以为自己是嫦娥转世? 叶无澜不自觉的抬手搓了搓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真受不了一个大男人比女人还要女人。 却哪知鹤离缓缓抬起手,要将颈前的匕首推开,叶无澜不撒手,他动不了这匕首分毫,不由的,他凤眼微寒,冷冷扫她一眼:“小姑娘,我招惹你可以,但奉劝欠一句,莫要惹我。” 叶无澜倒吸一口冷气,双眼圆睁的看着眼前的又一个牛叉哄哄的家伙,他却是眉眼一挑,墨绿色的凤眸里幽光一闪,叶无澜陡然只觉浑身一麻,警戒的提了提神,回过神来时,眼前已没了鹤离的踪影。 她倏然转头,只见鹤离已在她身后,姿态翩然的走进了院子。 “靠!”她情不自禁看着他背影的低咒:“你丫讲理不讲理?赣” 身后却飘来淡淡的似男又似女的低低的笑声:“真是天真~这天下间,从来都不存在这么一个理字。” 丫丫个呸的! 叶无澜身形一动正要冲进去把那小变`态暴揍一顿,万事通花思思忽然从远处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叫她:“三小姐,夫人请的宫里的御用裁缝来了,正在余林院里等着三小姐您回去要给您量尺寸做新衣服呢。” “御用裁缝?”叶无澜转头见花思思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不由蹙眉道:“我不缺衣服,月经……我是说大哥他在路上给我买了几套,回府时也给我准备了几套,还有我自己带回来的衣服,够穿了。” “三小姐,那可是夫人特意请进府来的,咱们前边两位小姐都很少能穿上这御用裁缝亲手制的衣裳,您若是不去,岂不是折了夫人的面子?”花思思跑到她面前,小声道。 真是麻烦。 叶无澜嘴上自然是不好说出来,只能在心里嘀咕,又转头看看鹤离住的院子,有些不甘心就放他这样去休息了,可人家将军夫人好心好意的跟她套关系,她总不能真的婉拒,只好将手中的匕首藏回袖子里,转身大步走回余林院。 她没想到岳夫人会在余林院里等她,结果刚一推门进了自己的香阁,便骤然一愣,只见两个宫装女子静静立于房中,桌上还摆了不少样式的布料,岳夫人正端坐在圆桌边上喝茶,见她推门进来了,先是看她一眼,随即柔声问:“澜儿这是怎么了?风风火火的?脸上的表情倒像是哪个得罪了你?” 她总不能说对夫人您的虚情假意十分不耐烦吧? 她叶无澜在上官惠仪眼里分明就是眼中钉肉中刺,人家跟她客气,她总不能婉拒,谁有耐心陪她这个寂寞无聊的古代妇女玩心计打发时间? “没什么,今天在外边遇着一个疯子。”叶无澜开口。 “哦?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御用裁缝的做工,怕折了我的面子才回来。”上官惠仪笑笑。 那两个宫装女子顿时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叶无澜,本来没什么表情的眼里瞬间添了些许不满。 叶无澜听出她这话峰,不由一笑:“夫人说的哪里话,澜儿小小年纪,自然是从没见识过御用裁缝的做工,怎么能说得上喜欢或是不喜欢?这泱泱天朝,皇家衣袍的做工自然是顶级的,只是澜儿年纪太小,懂的太少,若是有幸能穿得上,已经是不知几世修来的福气,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你们说是不是,两姐裁缝姐姐?” 那两个宫装女子顿了顿,着实不应该把小孩子想的太复杂,便微微含笑,没说什么,直接拿起手中的软尺走向叶无澜:“小姐请抬起双臂。” 上官惠仪亦是笑着,看着叶无澜张开双臂被前前后后上上下下量尺寸时,静静饮着杯中香茶,转眸看看这屋中的摆设,放下杯盖,轻声说道:“我也是久日未来这余林院了,陡然察觉这屋中有些酶气,恐是余妹妹走了久了,这院子十年都空着,前几日才被想起收拾,这酶气还是过重了,这么冷冷清清的,澜儿住的可是习惯?” 她这是在暗指余氏死后,余林院就冷落了下来,将军也没怎么怀念余氏,这院子根本从不打理,也从不会来这里睹物思人,是想说这里本就是个酶腐之地,将军对余氏的感情也不过如此么? 既是针对余氏,又对她一个孩子说这些做什么?难不成,是想告诉她,将军根本没把她这个三小姐当回事,随便把一个死人住过的发酶的屋子赏给她住? - - (由于出版合同签定内容,所以本书暂时停更,待稿子写完,纸书上市后会恢复更新,亲们莫急。) 第085章:伺机待发 叶无澜不气也不恼,忽地甜甜一笑:“谢夫人关心,澜儿生性喜静,还真就喜欢这样僻静冷清的地方。” 上官惠仪又低头喝了一口茶,闭了闭眼,不再说什么。 不出一盏茶的时间,两个宫装女子记下了尺寸,然后恭敬道:“请小姐挑选喜欢的布料,奴婢回宫后这就准备制作。” 一堆花花绿绿的布料,叶无澜也没法做出不喜欢的表情,勉强在那布料面前走了个过场,随便指了指几个颜色淡一些的,又将那两匹黑色和白色的布料特意指了指:“这两个颜色的多做几套,其他的随便挑着做就行。” “澜儿怎么都喜欢这两种颜色?这颜色不吉利。”上官惠仪抬起手,轻轻拿起一匹粉红色的锦缎:“这匹如何?” 一看见那粉红色,叶无澜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貌似被那鹤离惹的现在一看见粉色就起鸡皮疙瘩,不由连忙摆了摆手:“这颜色适合昭蕊和书涵,澜儿就不夺人所爱了,随便挑这几匹就够了。” 上官惠仪笑笑:“也罢,走吧。”她与那两个宫装女子对视了一眼,须臾起身,又低下头对叶无澜交代了一句:“咱们将军府的女儿未来可都是要嫁给王公贵族或进嫁进宫里,不管你曾经习惯了多贫贱的衣裳,进了这将军府,衣服总要穿的体面些,怎么也要把自己打扮的像个小姐。” 话落,便带着那两个宫装女子离开,也不再看向叶无澜漠然的眸子。 “小姐……”花思思有些担忧的看着她平静的表情嗥。 叶无澜微扬起远山之眉,转眸看她一眼:“她说的没错,我确实没个大家闺秀名门小姐的样子。” 花思思吐了口气:“小姐不觉得委屈就好,思思怕你难过。” “我难过什么?”叶无澜不以为然的一笑:“不值得的难过的事情何必给自己添堵?她爱说便说她的,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便罢了,何况,鬼来懒得做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傻小姐。” “小姐的性子真是好。”花思思不由轻轻道:“思思看得出来,小姐你比其他人都活的有滋有味的。” “去,别拍马屁。”叶无澜推了推她,眼里却染了几分笑意,她刚刚心里可还窝着火呢,鹤离那边让她肚子里揣了一把火,这岳夫人又让她窝了些火,虽然火势不大,但是零零总总的加起来,难免不爽。 最近她就总觉得这心里慌慌的,也不知道是要发生什么事旨。 这会儿胸口那两块正发育的地方又隐隐的开始疼了起来,天色也不早了,不由的让花思思去偏室休息,然后径自翻身上了床,解开衣服低头看看,飞机场已经隐约股起来不少,但因为衣服层数太多,还看不出来什么。 想想,她穿越来也快有半年了吧,当时听说自己是十岁,她也不知道这身体究竟哪天过生日,再又看看自己的身高,还有这发育的速度,若按照少`女正常发育的时间段,她怎么想都怎么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是十一岁了。 快要半年了,她竟已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半年了。 想想初时醒来看见四周陌生的一切,想想饿着肚子在雪谷里悄悄找着厨房,想想那座她竟然因为几滴血而竟能顺利离开的人称死亡之地的长生殿,叶无澜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这个世界,真的是她这个异世魂魄将来的安居之所么? 不知何时渐渐睡去,亦不知过了多久,鼻间一抹淡淡异香飘过,她早已对这味道起了警界心,正要睁眼,却是瞬间所有神智皆进入黑暗。 漆黑的深夜,房门“吱嘎吱嘎——”的响了一声便重归于安静。 一抹在黑夜中看不出色彩的身影静立于床边,碧眸寂寂,凤眼幽深,探过手,食指点在床中昏睡不醒的人额眉心正中,指尖微凉,渐渐生热,直到那股热源正要蹿入她眉心,那人忽然顿了顿,看着她睡的香沉的脸,募的收回手,静静看了她许久。 手指转而抚上她还略有些稚气的脸颊,须臾,飘然离去。 天阑,阗安城。 六月十六,月亮比昨夜更圆,皎月之下,无人发觉,一片金茫如龙卷风一般,即将席卷天阑北地,远在千万里之外的苍宏,如那棋盘正中的黑子一般,白子一步一步,慢慢的,将其吞噬。 “殿下。”深夜的质子府向来不喜点灯,墙外忽然黑影一闪,泰鸿已立于质子府后园石亭旁,恭敬的跪了下去:“一切顺利,可伺机待发。” 手执白子之人一身布袍与这棋子同色,持棋的手在半空顿了一顿,须臾缓缓落在棋盘之上,顷刻,数颗黑子被吃的干干净净。 长孙憬焕一边一颗颗拾着黑子,一边淡淡道:“九年,也该是时候回去了。” “苍宏如今已萧条万分,一切皆跌宕到谷底,若再任那李氏掌权,一介女子莽撞胡来,苍宏便真就要毁在她手里,六皇子,五皇子,与大皇子三方势力早已在暗中筹谋,只待时机便欲篡夺皇位,但如今的苍宏若真任那三人胡来,恐怕各国必趁虚而入。” 长孙憬焕默然,并不说什么。 泰鸿想了想,不由道:“殿下,那岳迁府上刚被接回去的三小姐……她……” 却见长孙憬焕抬了抬手,示意他莫要多言,泰鸿不禁闭了嘴,抬眼看去,见长孙憬焕把玩着手中的黑子,凝眸不语。 第086章:山雨欲来风满楼 整整一个月,北边天空阴云密布,大雨倾盆,而这整整安静无事且阴霾沉沉的一个月,却像是暴风雨前最后的沉默,某些东西一旦破空而出,便是成王败寇。 叶无澜早就说过,这是个吃人的世界嗍。 七月十五,苍宏百姓夜里皆见诡异黑影,于望城河边燃花灯祈福避让鬼邪,翌日皇宫正门外城墙之上如被血洗刷过一般腥红,小皇帝长孙胤承突染恶疾,卧床不起,百姓传言,因太后掌权,先帝于阴间震怒,于鬼节之日返魂,对皇宫施以诅咒,整坐苍宏一个月之内皆在先帝诅咒的恐惧之下,人心慌慌。 七月二十,天阑国以北突遭金甲兵侵袭,一夜间天阑北部百姓流离失所,周遭城镇峰火狼烟。 八月初三,阗安城,大梁,云水城,七盘关等地沦陷。 同日,天阑北地狂风呼啸,血色漫天,天阑战王御南烈带兵前往大梁驻扎,镇守北部边关。 八月初七,战王御南烈失踪,生死不明,天阑北地十余城如被金风卷过,天阑兵力由此被大肆削弱,金甲军朝南攻去,另人不解的是,金甲军虽如传说中那般似的天降神兵一般攻无不克,可至今百姓只传闻金甲军皆一身金色盔甲,金盔遮面,至今无人看得见那首领究竟是何方神圣,更亦不知这金甲军背后所依的势力为哪一方,此战颇为神秘,后于天阑史记中称“金龙潜水之役”。 天阑国战乱横生不太平,苍宏国更因鬼节之日先帝诅咒之传闻而搞的民心慌慌,小皇帝卧病不起,太后总揽大权,于暗中隐藏的各方势力已蠢蠢欲动佐。 唯扶图与银袖二国镇定自若,不曾涉足此事,银袖国向来喜好和平,且女子掌权本就不欲与他国有任何往来,扶图兵力其实不输天阑,天阑国内大臣有人起疑,怀疑此次兵变是由扶图发起,天阑国皇帝疑心极重,死活不肯向扶图借兵惹他国之人笑话,又因暂时没精力起兵于扶图,却使两国邦交于几日之内崩溃瓦解,天阑国一夜间孤立无援。 八月十五,苍宏国内,为镇?压百姓传言,稳定民心,太后特选在中秋之夜宴请朝中五品以上大臣及各家眷一起赏月,举杯欢庆,又请边域蛮人于皇宫门外搭台大跳驱邪舞。 将军府中人自然在被宴请之内,还没到八月十五,听说那宫门之外就已经开始准备搭台子了。 叶无澜百无聊赖的跟岳昭蕊还有岳书涵那两个丫头坐在将军府后院的书房里听教书先生讲课,话说,她到这将军府中已足有两月,一个多月前岳将军硬是要她同那两个娇惯的大小姐一齐上课。 每天听着那个留着一缕山羊胡子的教书先生抱着一本书让她们摇头晃脑的跟着念,她就抓狂到想要一拳打爆那先生的脑袋。 叫你晃!我叫你晃!念个书不晃脑袋你能死啊? 于是几天下来,叶无澜终于把在二十一世纪最狗血的一招给用了。 她在纸上画了一对看起来比较逼真的眼睛,每天上课的那两个时辰都把那对“眼睛”贴在眼皮上,然后抱着书趴在桌上呼呼大睡,那老先生也只是捧着书晃着脑袋教她们念,也不点名单独叫哪个起来读一遍,正好让她每天开小差,远远的看她一眼,见她睁着眼睛,便也没当回事。 于是叶无澜最近每天白天上课睡觉,晚上睡不着悄悄跑出将军府在外边四处走动,两个月的时间,已经跟一帮性格合得来的“江湖中人”打成了一片。 比如,赵氏赌坊的老板,风流倜傥的纨绔子弟赵小侯爷,比如堵坊里的彪悍打手丁大哥,比如堵坊旁边小酒馆里总是喜欢躲起来打磕睡的小二阿毛,比如最爱吃鸡腿的叫花子甲乙丙丁,反正这九原是苍宏国的皇都城,夜生活虽不及二十一世纪,但晚上来来往往的人还是不少,她每日穿着男装跟那些人称兄道弟,倒是从这些社会最底层的人口中听到了不少消息。 有些时候,在社会最底层的人所看见的事情所说出的事情,比这些表面光线的人要真实的许多。 比如那正在战乱中的天阑国被金甲军迅速占领了北地,她就一直不知道这金甲军是个什么东西,现在她知道了,用小二阿毛的话说,那可了不得,那是咱们玄洲大地上的神话,听说金甲军已经消失几百年了,这忽然出现,也不知道是要发生什么大事啊! 用赵小侯爷那满不在乎的话说,啧,一个破军队嘛,打的又是天阑国,根本影响不着咱们吃喝嫖赌,该玩玩,该赌赌,乐呵一天是一天! 关于那七月十五发生的诡异之事,更是被这些人传的都出了神了,什么先帝回魂,什以诅咒,什么血祭,什么天女显灵,什么妖孽横生,总之,是各种故事各种传,听的叶无澜都乐的快合不拢嘴了。 “玼兮玼兮,其之翟也。鬒发如云,不屑髢也。玉之瑱也,象之揥也……” 叶无澜睡的正香,教书先生的声音忽然中断,只因为岳将军居然来了后院书房,正要行礼,岳迁却时远远看了一眼规规矩矩趴在桌子上的叶无澜,抬手示意那先生不要出声。 岳迁走过去,见叶无澜睁着眼睛,但她这么安静的坐在那里完全不像是她的性格,还有她那眼睛,怎么这么奇怪? - (鲸鱼开始恢复更新咯,这本书出版上市的话,预计10月份……) 第087章:进宫前夕 岳迁走过去,见叶无澜睁着眼睛,但她这么安静的坐在那里完全不像是她的性格,还有她那眼睛,怎么这么奇怪? 又朝她走了几步,骤然看清是她眼皮上边贴的两张纸,岳迁顿时吹胡子瞪眼,伸手一把夺了她握在手中借以挡脸的书:“澜儿!” 叶无澜以为地震了,猛地惊醒,却一脸愕然的看着眼前刚刚爆喝出声的将军老爹,顿时尴尬的一笑:“爹……嗨” 岳迁指指她眼睛上边那两片纸,气的手直抖:“你……” “啊,怪不得你每天听先生讲书时这么安静,原来是在偷偷睡觉!”岳昭蕊像是抓到了她的把柄一样忽然嘻笑的看着她。 叶无澜嘴角抽了抽,又抬眸看看岳迁那张气黑的脸:“我第一次用这个,真的,真的是第一次!” 岳迁重重扔下手中的书:“跟我出来。” 叶无澜无奈,抬手抓了抓额头,坐在旁边的岳昭蕊跟岳书涵却是偷偷在那儿低笑。 孩子就是孩子,恐怕正笑话她要遭殃了眺。 不过,叶无澜叹了口气,她似乎真的要遭殃了,刚才将军老爹的脸黑似碳,啧啧,叶无澜,聪明如你,还是难逃一劫呀。 她跟在岳迁后边摇头晃脑的叹息。 本以为岳将军会狠狠训斥自己一顿,叶无澜也没打算推托,已经彻底做好承受家法的心理准备。 两人走至前院,岳迁回头看她一眼,叶无澜赶忙低下头主动认错:“爹,我错了。” 岳迁一怔,须臾哭笑不得,垂眸看了她片刻,忽然抬起手抚上她的头:“澜儿,你是个好孩子。” 叶无澜一怔,恍然察觉他似乎有什么话想要说。 “明日便是八月十五了,太后准各府携一家眷进宫,你明天随爹进宫可好?”他满眼慈爱的笑问。 进个宫而己,他干吗忽然这么谨慎的样子,叶无澜警惕的看看他的表情:“然后呢?” “没有然后。”岳迁笑笑:“不过是爹与澜儿失散多年,中秋之夜也不想将澜儿独自扔在府中罢了。” 叶无澜心头一软,勾唇笑了笑:“爹有这份疼爱我的心意,澜儿就知足了。” 岳迁却是又抚了抚她的头:“罢了,你回去准备准备,明日进宫,穿的不要太随便,还有,太后喜欢乖巧的姑娘,你尽量收敛些。” 直到看见叶无澜点头,岳迁才带着一脸欣慰的表情挥挥手,示意她自己玩去。 叶无澜却是刚一离开岳迁,脸上的笑意渐消,有些孤疑,进个宫而己,刚刚那岳迁给她的感觉怎么不似往常那么自然。 正想着,忽然脚步一顿,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冤家路窄自己送上门来的鹤离。 这小变`态自从进了将军府,就跟个姑娘似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都两个月了也只是安安静静的在她的余林院后边的那院子里住着,想想,她也有一个多月没再见到这小变`态了,他每每撞见她都躲的远远的,仿佛她是瘟神一样,今儿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叶无澜一挑眉,瞥他一眼,以为他会又匆匆的在自己身边飘过,哪知他在走到自己身边时,竟停了下来。 如秋水一般荡漾着墨绿色的眸子淡淡扫她一眼,叶无澜歪头看他。 才见他今日虽依然是那一身粉红衣裳,头发却是披散着,未做女装打扮,脸上也未涂脂粉,却依然那么绝代芳华,干净的像个陶瓷娃娃一样静静站在那里,雌雄难辨。 她忽然觉得脚面上有些沉,赫然低下头去,只见那只肥硕的兔子不知什么时候居然跳到了她的脚上,把她的脚背当垫子,趴在那边睡的那叫一个舒服。 她额上刷刷冒下三条黑线,缓缓抬头,咬牙道:“你家这兔子也太自觉了一点。” 鹤离淡淡看了看她,藏于袖手白晰的手指那么微微一抬,那肥兔子便不情不愿的从她的脚上跳了下去,跳到他脚边,狗腿的贴在他鞋边磨蹭来磨蹭去,貌似正用自己那白花花的毛给他擦鞋。 “真是狗腿,跟你主人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叶无澜翻了个白眼。 鹤离募地展出倾城一笑:“一只兔子而己,何须指桑骂槐?” 叶无澜顿时咧嘴乐了:“小变`态,你果然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鹤离先是瞟她一眼,倒也不恼,忽地甩甩粉袖,不以为然道:“小孩子把戏。”话落,转身施施然的走了。 叶无澜却是脸一黑,死死瞪着他那比女人还迷人的背影,咬咬牙:“你个不男不女的断袖龙阳君,装什么高深莫测!姑奶奶跟你斗嘴那是抬举了你!” 骂的不过瘾,她又骂:“你最好一直躲的我远远的,否则不一定老娘什么时候一个火大,索性赏你几个男人给你爆到菊花朵朵开!” 鹤离的背影僵了僵,却没有回头,依然维持着他那妖媚到骨子里的翩翩身影去桃花林赏花。 据她的小小情报员花思思说,经常看见鹤离这个变`态在桃花林里摘花瓣,或清晨之时取桃花瓣上的露水滴在瓶子里,她每每听到这些都一阵恶寒,真觉得这厮的怪癖能让人的鸡皮疙瘩起的一层一层的,抖都抖不干净。 第088章:孤月寒霜 翌日清早—— “这是什么?” 叶无澜淡看着花思思抱进来的一叠大红色的衣裳,直到她展开来看,不禁蹙了蹙眉。 看这大小和款式,似乎……是要给自己穿的? “三小姐,老爷说明日进宫时,各府家眷都要穿红色,为皇帝陛下冲喜。”花思思笑眯眯的将那件大红色的软缎锦衫曳地裙平铺到圆桌上。 看着那刺眼的大红色,叶无澜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眦了眦牙才道:“难看死了,又不是结婚,穿什么红色。” 说归说,但将军老爹都发话了,还说是太后的要求,她总不能任性,不由的伸手摸了摸那衣裳的料子,质地不错,还算凉快,这才勉为其难的拿起衣服,准备穿上。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过后,叶无澜规规矩矩的坐在铜镜前,看着花思思站在她身后小心翼翼的为她梳头。这长及腰间的头发真是要了她的命了,前一个月便一个冲动想要全部剪掉,结果那花思思吓的跪到地上连连哭求她不要想不开,后又去搬救兵,把岳迁和岳经都引了过来。 那俩父子见叶无澜手里拿着一把金剪刀正琢磨着从哪里开始剪,哪场岳迁便大喝一声,一阵掌风把她手里的剪刀震了出去嗨。 那之后,叶无澜才深切的体会到古代女子的头发究竟有多重要,贞洁是第一条生命,而这头发,便是与之相等的第二条,于是无奈之下只好做罢,任由这满头长发天天被梳理成各种各样的发式。 可是,向来习惯干净利落的她,真心不喜欢这么长的头发,每每练剑时都要小心一个转身不小心把自己头发给削了。 “三小姐,你真好看。”花思思站在她身后,将一只玉蝴蝶发簪插进她头顶的小髻间,随后由衷的说了一句。 叶无澜早已习惯了这个鬼精灵似的马屁精,懒得理她,只是对着镜子十分受用的笑了笑,眦着牙十分不给面子的笑道:“我觉得我这样比刚刚那样好看多了。” 花思思黑线,继续又将一只玉蝴蝶簪子插在另一侧,然后放下手:“小姐,还有三个多时辰才进宫呢,您起的这样早,用不用思思去给您准备些解闷的东西?” “不用。”想也想得到,那些东西不是绣花的女红用具就是琴棋书画的各种用具眺。 古代女子何其无聊,啧啧。 叶无澜不动声色的抬手抓了抓耳朵,十在讨厌耳朵上那一对金光灿灿的耳坠子,索性摘了下来往首饰盒里一放,然后起身,顺手拿起旁边桌上的那把精致的藏在金色剑鞘里的短剑,眼含笑意的抚了抚剑柄上的蠡文,这是将军老爹答应她,让她在他的兵器库中自选的武器。 那日她选中这武器时,岳迁满眼的惊诧,那眼中说不清究竟是不舍得,还是什么意思,总之感慨万千,最终却还是让她拿走了。 这剑名为孤月,本是一对,另一把名为寒霜,却在百年前失踪,无人能寻,而寒霜本是五百年前玄州大地上争雄的霸主之一,孤月为其妻,虽二人最终战死未成大业,但那对壁人生死与共的真情却感天动地一直流传了下来,而二人用的对剑更是于千年玄铁所制,削铁如泥锋利无比,是为当代神器之一。孤月剑不知因何流落至苍宏国,后被先帝赐予镇远将军岳迁,但这短剑纵使为神器之一,却实在不适合他一介武夫所用,所以十几年来一直被保存在岳府的兵器库中,结果最后,却被她看中了。 犹然记得那日,孤月剑封存数十年未被使用,一经出鞘,金光大摄,叶无澜握着那剑第一次 穿越:喋血王妃第9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喋血王妃第10部分阅读 穿越:喋血王妃 作者:肉书屋 穿越:喋血王妃第10部分阅读 相得益章的感觉,仿佛这剑就是为她而生,用起来实在是得心应手。 “小姐,天气太热,还是不要练剑了吧,不然刚刚梳好的头发又该乱了,今日不比平时,到太后面前若是衣冠不整定会被赐个大不敬之罪。” 花思思见叶无澜拿着孤月转身出了房门,忙追了出去。 叶无澜脚步未停,却是回眸对那丫头眯眼一笑:“我不练剑,我去……烤兔子。” “嘎?”花思思怔住。 某个在余林院后园的草丛外啃草啃的正欢的肥兔子忽然浑身白毛直竖,身后金光一闪,孤月瞬间朝着它挥了下来。 某兔子当场吓的屁滚尿流,小爪子里抱着两棵草当成救命的物事,狠狠的叼着,一双圆溜溜的红眼睛直瞪着要杀兔灭口的岳家三小姐。 “喝!”叶无澜做势吓吓那兔子,见它傻兮兮的不躲开,瞬间剑锋一转,削去了它一撮白毛。 “你在做什么?”几乎就在那同时,眼前赫然撞入一抹粉色的身影,那兔子一看见鹤离,顿时像猪嚎一样撕心裂肺的叫声吓了叶无澜一跳。 只见某兔子红着眼睛带着凄历的尖叫直扑向鹤离脚边,张开一双前腿子一副告状的姿势,对着他扭了两下后像是控诉完了,然后一个转身,大摇大摆的站在他脚背上,一副狐假虎威的架势,一双红红的大眼睛愤恨的直瞪向毁了它漂亮白毛的罪愧祸首。 鹤离垂首,看着豆包那本来圆滚滚的白毛被削去了大块,像是一只被啃了一口缺了一块儿的饼,不由的好看的眉间微微一拧,似是有些不悦的睨了一眼那边打扮的花枝招展,却十分不雅的挽起衣袖拿着剑一脸偷了腥似的表情的丫头。 “哎,这天气太热,我那将军老爹说让大家近几日吃素菜清火,这府里几天没开荤了,我想起你这有只兔子,索性想宰了烤来吃吃。”叶无澜嘿嘿一笑。 第089章:大梦谁先觉 豆包仿佛听懂了一样,顿时贴在鹤离脚边嘤嘤的嘤个不停。 “它说,你不是想吃它,你是嫉妒它的美貌嫉妒它一身漂亮的毛。”鹤离眼皮抬也不抬,淡淡的说。 叶无澜嘴角狠狠一抽,骤然将剑收入鞘里,抬手搔了搔头发:“知道我为什么找你么?” “知道。”鹤离顺手将那踩在他脚上直蹦哒的兔子捞了起来,放在怀里,安抚似的顺了顺它的毛,那兔子在他怀里倒是乖,被摸了一下就马上将头钻在他胸前,老老实实的任由他摸着。 “知道?”叶无澜眯了眯眸。 鹤离抬眸,脂粉未施的脸,墨绿而深邃的眸子,却是面无表情,双眼看向叶无澜眼里的防备:“你既已看见,又何须多言,有什么想问的,问便是。” “你倒是爽快。”见他如此,叶无澜也懒得和他拐弯抹角。 其实事情发生在昨晚,昨晚她临睡前,总感觉岳迁之前与她说的那些话像是隐含了些什么,想事情想的睡不着,出了房门,在府中瞎溜哒,却陡然看见自己的院后隐约有青光闪烁,便轻手轻脚的到了后院。 哪知,她刚一走到鹤离所住的院子,远远的便顺着窗子看见横躺于软榻上的鹤离满头黑发瞬间全白,一身粉色的衣裳也莫名的由淡粉渐渐转为盛红之色,红衣白发,鲜艳而刺目,那境况足有一个时辰之久,他那时躺在软榻上似是不能动弹,明明已经发现有人在偷看,却连身子都翻不过来,直到后来他终于有了动静,叶无澜才连忙转身快步离开嘈。 本以为他猜不到是她,却原来,他知道。 他既然知道,又怎么会这么镇定的站在她面前,而且,粉衣依然是那一身粉衣,头发,依然是满头黑发。 莫不是昨夜只是一场幻像?还是…… 做为一个二十一世纪人,她实在无法把眼前这个满身都是诡异的男人想像成什么鬼神妖精! 叶无澜在鹤离院中的石几旁落坐,眼看着他白的让女人都嫉妒的手端着茶壶,静静的为她斟了一杯茶,她看着那茶杯,随即抬眼看着他因为没有涂脂抹粉,而又显的有几分憔悴的脸。 “你昨夜那是怎么了?”说话间,叶无澜特意看看他身后投射在地面上的黑影胍。 “你不用那种表情看着我,我是人,人当然有影。”见她只是看着他,未喝茶,他也未催,仅是笑着勾了勾唇。 他竟能知道她在想什么? 叶无澜目光微凛:“那你……” “你不用问我是谁。”他放下茶杯,墨绿的瞳眸落在她璀璨明亮的眼底:“总之,每年八的月圆之夜都是我最虚弱的时候,从八月十四到八月十六,而十五那夜我更是形同死人,对周身之事无法感应,若有人在十五月圆夜加害于我,我是百死无疑。” “……你干吗告诉我?”叶无澜眼皮一跳。 “我当然……是要你保护我。”他忽然一笑,笑的妖媚万千,那句“保护我”却又说的仿佛本就应该是这么一回事。 叶无澜斥之以鼻:“我不杀你就不错了,还保护你?你死不死与我何干?” 鹤离轻笑着,忽然歪着头,抬起手,以手撑着自己的下巴,看起来无辜又比女人更是我见犹怜,他眨了眨眼,声音轻轻的,又仿佛漫不经心:“因为在世上,只有我知道,你是如何来到这里,又该……如何回你想回的地方去。” 叶无澜冷笑:“就算你知道,又有什么关系。我想回的地方?”她冷冷勾唇,垂下眼帘:“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去什么地方,你又怎么知道。” 鹤离沉默,膜绿的眸子里仿佛闪过一丝微微的惊诧,就这样看着她,看到叶无澜频频的皱眉瞪他,他才莫的惨然一笑,本就憔悴的脸上仿佛瞬间血色全无:“也罢,也罢。” 说着,他缓缓站起身,这时叶无澜才发现,他说的话不假,他此时不仅仅是人看起来憔悴万分,竟然连起身走路,都小心翼翼,仿佛一不小心,就能倒下去。 见他不再说什么,转身便要回他的屋子,她想了想,忽然唤住他:“等等。” 鹤离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叶无澜站起身,上上下下的扫了他的背影几眼:“我能察觉得到,你似乎很想让我离开这个世界,想让我回到原来的地方,是不是?” 那身影一僵,随后没什么其他动作。 “为什么?”她问。 等了许久,那道安静的身影终究也没再说什么,抬步继续向里走。 “鹤离。”见他不答,叶无澜不由上前一步:“你总要给我一个理由,既然我问你了,就是相你一回,若你连一个理由都不曾给我,我凭什么完全的相信你?” 他终于转身,毫无血色的脸白到近乎透明,他看着她,若有若无的笑了笑:“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我既拦不住,又何须多言。” “你究竟是什么人?”莫名的,叶无澜总觉得他话中有话,仿佛有许多的无奈,或者,她忽然觉得,这个鹤离不是那个鹤离,又也许,这才是真正的鹤离? 见他铁了心的似是要与自己不相干,她怎么问他都不理,径直走了进去,叶无澜站在原地漠然的看着他。 忽然,鹤离似是重心不稳,脚下一个踉跄,叶无澜眼疾手快的上前扶住他的手腕,却哪知,他另一手撑在门边,却将被她握住的手腕轻轻抽了出去。 第090章:平生我自知 忽然,鹤离似是重心不稳,脚下一个踉跄,叶无澜眼疾手快的上前扶住他的手腕,却哪知,他另一手撑在门边,却将被她握住的手腕轻轻抽了出去。 然后,他就仿佛像是一阵风一样,脚步虽缓,却是在叶无澜的眼皮底下,像是一条水蛇一般,就这样进了内室。 叶无澜呆呆站在门前,双眼怔怔的垂下,看向自己的手。 刚刚…… 他那件粉色的衣服,颜色又瞬间浅淡了许多,且那衣料滑的惊人,却又仿佛比上一次她摸到时更要薄了许多。 这究竟是什么衣服?怎么会随着鹤离的身体或心情而改变颜色,而他的头发…… 她记得清清楚楚,昨夜她在院外偷看时,明明已经是满头白发,在月光的照耀下那白发散发出的银光刺目,可他现在的头发,却依然是健康的黑色…… 鹤离,难道你真是方外高人?能助我回去嘈? 手渐渐合拢成拳,叶无澜静静的看着他窗边的拂柳轻摇。 在她曾经的世界,三国历史中的诸葛孔明,知天文晓地理,一介文弱书生却能向天借东风,敢妄言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而这鹤离身上那些像是幻像一般的古怪,却又是她亲眼所见。 忽然的,叶无澜蹙了蹙眉,用力吸了吸鼻子,发觉他这屋子里飘出来的那阵与他身上一样的异香,顿时向外退了几步。 他这异香虽无毒,但能使人眩晕,还是少闻为好。 胍 明月在天,骑兵却在侧。 这大好的八月十五中秋节,进一次宫赏月而己,怎么家家户户的家眷都要由宫中派出来的兵引进宫,明着说是引路,实际却像是监视,仿若生怕什么改头换面的贼人闯进去一般,按这种无一疏漏的方法,恐怕这皇宫里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叶无澜正坐在马车里百无聊赖着,这马车也不知是经过了哪里,外边传来低低的私语声。 “听说那金甲兵已在阗安城与大梁等地驻扎,正在天阑与咱们苍宏之间,这阗安城的位置,西向天阑,东向苍宏,也不知他这忽然打下来的根据地,究竟是为了继续进犯天阑国做准备,还是……要向咱们苍宏国进军呐!” “陈大人,你小声说话,今夜是太后设宴邀请咱们朝中各文武百官赏月,这些事先搁置下来,容明日再说,可千万不要触怒天威!何况我从乐公公那里打听到,今日太后暗下还有打算在各大臣的女儿中挑选几位未来皇妃的意思,想是要给皇上冲喜,这种大喜的日子,这些话你可万万不能说啊!” “哎,胡大人,不瞒你说,恐怕皇上年幼,太后只知霸权享乐,咱们这苍宏国再继续这样下去,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小声些,别说了,那边有人过来了,别惹祸上身,走走走……” 那边两个在假山后的文臣小心的躲开,叶无澜与此同时揭开马车上的方帘,淡淡看着那两位仿佛落荒而逃的背影。 她所乘的马车离那座假山有一段距离,其他人也许听不见,但她毕竟内力深厚,且又细心去听那边的言语,于是便将他们的谈论一字不露的听了进去。 金甲军? 又是金甲军! 难道在这四国鼎立的乱世之中,那个神秘人占据天阑国以北的地带,只是为了养精蓄锐占领城池,为进犯他国做打算? 可若真是这样做,岂不是将自己立与四国为敌? 若真是要对四国都产生威胁,那金甲军再怎么骁勇善战,恐怕也是好虎难敌群狼。 那么,他们究竟是做的什么打算? 而且,至今也不见那金甲军的头目现身,两个月之间,那金甲军的神秘起事已成了四国迷题,人人自危,却只有苍宏国边境没有任何防备。 其原因无它,只因苍宏国几大兵力都已被瓜分,太后李氏手下所能掌控的兵力仅有五十余万,却让这50万精兵全部镇守在皇都九原附近,只为保护自身安乐,却不顾边境百姓有可能面临的安危。 而其他近百万大军,分别由五皇子、六皇子还有大皇子掌控,还有她爹岳迁手里的三十五万步兵。 这先帝虽将皇位传给了幼子,可这兵力却早早便将兵力瓜分出去,一方也得不到一块完整的肉,若李氏太后真为了苍宏着想,就定会劝合几位皇子,可现如今看来,那些皇子已成了太后的眼中钉,她不仅没有想要联合他们的意思,甚至竟贪图他们的兵力,想要占为己用。 如此,从幼帝继位,太后掌权的这四年来,苍宏国外强内虚,恐怕很容易就被人钻了空子。 现在苦苦支撑这一切的,仅有太后的兵力,还有她爹岳迁手里的那些精兵。 若非她爹骁勇,曾在几个战役中另人胆寒,恐怕苍宏国早就被瓜分干净,哪还有站人家观望的时间。 其实若是这样想想…… 叶无澜在马车里忽然漠然一笑,先帝可真是聪明又糊涂,聪明在知道瓜分兵力好让几位皇子将军与大内精兵团结起来,这样才能护好一个国家,可糊涂又糊涂在,他没有察觉到自己儿子与爱妃的私心,一山难容二虎,何况,这么多兵力被瓜分,若是一朝起了内哄,那不必它国来犯,苍宏自己就陷入绝境了。 先帝是自作聪明,怪不得世人皆说苍宏先帝昏庸无道,在他手里连失边关几座城池,到了死,竟还留了这么个祸国殃民的难题。 第091章:益芫殿宴 马车一路进了皇宫南外门,直到南内门前才停下,岳迁一路在马车外策马前行,到了时,更下马将一直乖乖坐在马车里的叶无澜牵下了马车。 “澜儿在看什么?” “啊,没什么。”叶无澜赶紧收回目光,却在岳迁笑了笑转开头去时,又偏过头看看身后那些老的老,瘦的瘦的文臣,又侧首看看两边面无表情的宫门守卫。 “可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岳迁虽未再看她,却是一边走一边淡淡低语,明显那话是在对她说的。 “呃……”叶无澜装傻的眨了眨眼:“爹,你在跟谁说话?噱” 岳迁忽然停下脚步,低下头略有些严肃的看着她:“好孩子,无论你今夜在宫中发现什么异样或是看见什么不恰当,都必然要如现在这般装做没看见。” 叶无澜明亮的双眼睁的圆圆的,抬眸直盯着岳迁眼中似慈爱又似严肃的目光,略略怔了那么一会儿,才轻轻点头。 于是,这一路上,她被岳迁牵着与一群大臣沿着几路宫门玉桥走进离南门最近的益芫殿,路上一排一排神情异样的官兵她都不再去看,虽心下有些孤疑,但就算她发现什么疑点,别说是不能说,就算是能说,她也绝对不会傻到去当个出头鸟。 看来,今夜的皇宫,应该不会有多太平。 明为赏月,而实际这暗地里却藏着玄机。 益芫殿内—垓— 群臣依次入坐,唯正中上的玉龙椅位上无人。 众大臣窃窃私语,忽然岳迁身旁不远处的刘侍郎跟刘夫人双双看向他身旁的叶无澜。 “这位是……岳将军府上的昭蕊小姐吧?”刘夫人笑眯眯的问。 岳迁笑答:“不是。” “难道是书涵那丫头?”刘侍郎也甚八卦的转头继续看向正歪头瞅着他们的叶无澜:“哎哟,这五六年都没机会去将军府拜会了,没想到书涵变的我们夫妻都不认识了。” “我叫叶无澜,不是岳书涵。”还不等岳迁发话,叶无澜便淡淡道。 “这……?”刘氏夫妇双双怔住。 “对,这是小女……岳无澜,在小女中排行第三。”岳迁忙接话,以眼神瞪了一眼任性的女儿。 “哦?”刘氏夫妇以为自己刚刚听那个“叶”字是真的听错了,便笑道:“未曾听说将军何时又得一女?” “此事说来话长。澜儿,拜见刘侍郎刘大人。”岳迁抬手拍了拍叶无澜的肩膀。 叶无澜暗下里撇了撇嘴,正要起身一拜,却忽然听得益芫殿门前处太监尖细着嗓子通报道:“太后驾道——” 顿时,满殿落坐的群臣与家眷匆忙起身,恭敬的弯下身去,叶无澜小小的身子站在岳迁身后,弯没弯身也不太引人注意,便索性偷偷朝外看。 直到一位身着金色华服凤尾曳地群的女子缓缓步入,殿内众臣顿时齐齐唱喝:“恭迎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那太后不知是保养的太好还是真的年纪不大,叶无澜盯着那个看起来顶多也就是二十五六岁的女子满面红光的微笑,然后一步步走向前边的玉白龙椅,须臾转伸,一扬手:“众卿家免礼。”同时便赫然落坐。 一时间,仿佛听见殿内有小小的抽气声。 叶无澜在震惊之余回头看看那边悄悄皱眉的刘侍郎,想必这太后如此专权,竟然直接坐在龙椅之上,已经让众臣内心大大的不平了,可这些人却敢怒不敢言。 难不成这李太后有那么大的能耐,成了当代武则天? 叶无澜挑眉,见将军老爹已经坐下,便也跟着坐下,却是一直悄悄的挑着眼角的余光看着那个年轻的却颇具威严的太后举起杯来笑道:“今日八月十五,难得与卿家齐聚一堂,来来来,大家共饮一杯。” “太后请……” “太后先请……” 一派阿谀奉承的礼让之后,便是觥筹交错,虽还未进主题,但同时已有宫廷舞女似仙一般从四周飘然而来,乐声大奏,好不欢快。 眼见那太后没一会儿便多饮了几杯,本以为他们只赏曲不淡事是为了等皇帝,现在才发现,似乎今日太后宴请文武百官,与皇帝半点关系都没有。 “众卿家近日可是听说宫外的一些传言?”一舞跳罢,李太后挥了挥手,示意舞女退下,再次拿起刚刚被斟满的酒杯,笑的满面春风,仿佛一点也没受到外界传言影响,笑着说道。 “太后指的可是近一月来那些鬼怪路离的传言?” “怎么?张卿家也听说了?” “不过是些市井间的传言罢了,这世哪从来就没有鬼怪,太后莫要放在心里,否则恐怕趁了某些心怀不轨的人的心呐。”张大人恭敬的点了点头。 “张卿家说的在理,只是这百姓悠悠众口若是再这样持之以往的继续传下去,恐怕对我苍宏影响甚大。且如今皇上病重,哀家委实担心,朝中又满是鬼怪之说,张卿家以为,该如何是好?” “这……微臣愚钝,请太后赐教。” “呵呵,张卿家谦虚了,但说无坊。” “臣以为……” - ------------------------ (段更这么久,不知道现在还有多少亲在看呀?在看的冒个泡吧!!) 第092章:小屁孩儿 这满殿之上仿佛成了那俩人一来一回的双簧,明显那张大人是太后的人,再看看那张大人三十几岁,却是长的十分英俊,恐怕该不会是这太后的入幕之宾吧? 唔,会不会是自己想的太猥琐了?叶无澜吃了两口葡萄,觉得这葡萄一点也不好吃,又讨厌极了这种气氛,不由的,笑眯眯的撒娇似的拽了拽岳迁的衣袖,小声道:“爹,澜儿尿急。嚅” 岳迁嘴角一抽,低头皱眉看她一眼。 叶无澜吐吐舌头:“之前在府里喝水喝多了……” 岳迁叹气,转头示意站在他们身后侍酒的小太监:“公公,烦请引小女出去如厕。” 那小太监恭敬的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别别扭扭的坐在那里像是真的憋的难受的叶无澜,抬手放在嘴边轻轻一笑,转身走了出去。 叶无澜赶忙跟上。 出了益芫殿,那小太监,脸上的笑意便没有了,面无表情的在前边带路,走到前边一处宫角时不冷不热的说:“那边。街” 听出他口气不善,看来这太监是给她老爹面子,却不给她面子。 叶无澜倒也不恼,反正呆会儿要开溜,他拿她不上心,她“迷路”的机会就越大,不由的抬头望了望他指的那边:“啊?哪边?” “就是那边,你直接走进去就是了,这宫女如厕的地方,脏死了,咱家才不过去,你自己去吧,尿完了就自己回来,咱家在这里等你。” “哦,那边……”叶无澜低下头去,一蹦一跳的往黑暗的那个角落跑,越往那角落靠近,属于厕所的脏臭味道就越大,看来这里算是宫中较为偏僻的地方,刚刚她跟那小公公走了大概二十几分钟才到,应该是离益芫殿很远了。 须臾,她跑进厕所,抬后捂着鼻子,呆了一会儿,张嘴朝外喊道:“公公,你有没有带草纸啊?” “什么?”远远的,那小公公尖细着嗓音不耐烦道:“你要草纸?你不是尿急吗?要草纸做什么?” “那个……我刚刚是有些尿急,但似乎又有些吃多了,现在又想长蹲一会儿了……” “……真是麻烦!我身上没有草纸。” “那公公可不可以帮我去拿一些啊,我也不能就一直这样蹲着啊,哎呀呀,都已经……嗯嗯出来了……” “呸,麻烦!”那公公烦躁的喊道:“你蹲着吧,我去取,不过这路有些远,万一这路上再碰见个什么主子让我去办事,我这什么时候回来可就不一定了!” 明显是不想管她了! 叶无澜忙忙道:“哦哦好,公公你可要快些回来啊!时间久了我这腿就蹲麻了!” “切~”小公公理都不理她,转身走了。 在心里掐算着时间,大概过了几分钟,那公公恐怕早就没影儿了,叶无澜忙忙跑出臭气熏天的茅厕,深呼吸一口气。 须臾,一道娇小的黑影利落的一闪身,朝不远处的几座宫殿走去。 悄悄的在各宫各殿上边小心的穿行,看见各个路过的宫女都仔细审视一番,就是没找到想找的人。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叶无澜看见前边似乎是御花园的方向,便跃身飞到一处较隐蔽的假山之上,见没有宫中守卫在这边巡视,便坐在假山下边,掏出袖子里的一张画像,仔细的看了看上边那清秀的姑娘。 小二阿毛说,他们家穷,早早的他爹就要将他卖进宫里做太监,结果他妹妹心疼他,背着家里人偷偷进宫做了宫女,让他这个做哥哥的给家里留些香火,可她妹妹这一进宫就是十几年,刚进宫时才九岁,现在已经二十三岁了,还有两年就可以从宫里放出来了,可却一直没有消息,那时候叶无澜就跟小二阿毛要来的画像,想着以后如果有机会帮他找找妹妹,今天进宫,她本就有这个打算。 可没想到,这宫中的宫女几千人,她都不知道阿毛的妹妹究竟在哪个宫,这么喏大的皇宫,她究竟要怎么找啊? “笨蛋。”募地,她抬手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烦躁的抬手抓了抓头发。 “假山后边有人?出来!”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道声音,先是吓了叶无澜一跳,惊愕于自己怎么没发现这附近还有其他人的存在,再是一愣,噫?貌似是个孩子的声音? 不由的,她将画像塞回袖子里,转伸绕过假山,果然,只看见一抹小小的身影蹲在前边的池塘边,身体是蹲在那里的,脑袋却是微微转过来,看向她的方向,远远的,也能看得出来他眼里的不高兴。 “呃……”哪里来的孩子? 怪不得她没发现,一个孩子,又没有武功没有内力,如果他一直蹲在那里没动的话,她一时没发现,倒是有可能。 “原来是个小孩子。” 叶无澜刚要张嘴,结果台词被人抢了先,她正要走过去,顿时脚下一个踉跄,嘴角狠抽的瞪着那小子。 靠之!他俩究竟谁是孩子?他个小屁孩儿居然说她堂堂叶无澜女侠是个孩子? 顿时,她大步朝他走了过去,却见他懒懒的收回目光,继续专心的看着他面前池塘里那些小鱼。 - --------------------------- (最近鲸鱼在存稿,用不了几天就能每天两更啦~~~~) 第093章:欺负小皇帝 顿时,她大步朝他走了过去,却见他懒懒的收回目光,继续专心的看着他面前池塘里那些小鱼。 叶无澜一怔,见他穿着一身简单的素色儒衣,脑袋上边一个简单的男式发髻,看起来乖乖的模样,不由起了兴致,在他身边蹲下身,笑眯眯道:“喂,小屁孩儿,你也是跟你爹进宫然后自己溜出来的呀?” 居然比她还快,这孩子究竟哪里厉害?能躲开这么多人的视线? 想到此,她忽然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有武功,她有成年人的智商,溜出来没什么问题,可眼前这孩子,才不过八?九岁而己…嚯… 正想着,那小男孩儿便偏过头来看她一眼,这一眼可了不得,竟是满眼的讽刺,仿佛看一个弱智一样。 叶无澜顿了顿,看看他的年纪,又看看他一身简单的衣服,直到看见他脚上明黄`色绣着龙纹的鞋子,才顿时汗颜的撇了撇嘴,挑眉继续瞅瞅他:“你是皇上?” 那小男孩儿一脸“你说的是废话”的表情,懒得答理她,继续蹲在那里看鱼。 看这孩子虽然懒洋洋的没什么精神,但也不像是生了什么重病的模样,仿佛一样子明白了什么。 在中国,古有吕后有董卓有曹操,而在这苍宏后,亦有了一个李太后。 啧啧,这小皇帝看来是当的很憋屈嘛,看看他这小眼神儿,一看就是个被压制的性格古怪轻微精神分裂的主芬。 “可怜呐,可怜。”叶无澜干脆一屁股坐在他旁边,感叹道。 小皇帝见她坐在自己身边,顿时厌烦的往远处挪了挪,一脸的厌恶。 “哟,你还怕生呐?”叶无澜笑嘿嘿的,想逗逗他,便又朝他靠近了几分。 小皇帝又挪了挪,她又靠近几分。 “你!”他瞪她。 “我?我怎么了?”她笑他。 “你是哪个府上的?这么大胆?朕、朕是皇帝!” “嗯,我知道你是皇帝,知道啊!”叶无澜笑的像个怪阿姨,相当的不怀好意。 “朕命令你不要靠近我!”他一边往远处挪一边喊道。 叶无澜正要向他靠近,陡然看见他脚下一块凸起的石块,顿时眼睛一眯,笑嘿嘿道:“好,好,我遵旨。” 仿佛是第一次听见别人对他说“遵旨”两个字,小皇帝爽的不行,傲然的一扭头,却是脚下猛地一绊,随着一声惨烈的惊叫,“扑嗵”一声直直的坠进水里。 “噗——救命啊!救命啊!你快来救我、救……朕……”小小的身子在水里一阵乱扑腾。 叶无澜嘿嘿一笑:“是你说不要我靠进你的,我说皇上啊,你总不能让我抗旨不遵吧?嗯?” “你……你……”小皇帝一双眼睛瞪的圆圆的,白嫩嫩的可爱到爆的小脸气的发青,一阵泄愤似的狠狠拍着水,却是越这样往下沉的越快。 见他真是不经逗,叶无澜摇了摇头:“那,皇上,你叫声好姐姐来听,你叫一声,我就救你。” 小皇帝整个宽大的袖子里全是水,整个袖子都鼓了起来,听见她的话,顿时愤愤的瞪着眼睛。 “叫啊,叫一声好姐姐来听听。”叶无澜咧嘴笑。 “不叫!” “你不叫我就不救你了哦?” “就不叫!” 哟,性子倒是挺硬的,有迫力,看来要是能脱离太后的束缚,长大后应该是个有主见的皇帝。 正想着,见那任性的小皇帝快沉没了,她叹了口气,正要下水去救他,却忽然听见附近有不少人跑来的声音,想必是他刚刚呼救的声音有官兵听到了,她一顿,见那小皇帝被呛两口水不会死,这才转身飞快的一转身溜了。 “皇上?皇上?快,皇上溺水了,快救驾……” 果然,叶无澜还没跑远,就听见官兵在那池塘边的呼喊声,这才放心的向着益芫殿的方向奔去。 不能乱走了,不然呆会儿她那将军老爹估计就要发飙了! 大概十几分钟,她以轻功飞快的从皇宫最后方的御花园飞到南门不远处的益芫殿,刚到那附近,远远的便看见岳迁站在益芫殿门外,面前站着一脸忐忑的似乎正在解释什么的那个小公公,不由的,她嘿嘿一笑,就这样站在远处看了一会儿,直到那小公公被教训完了,岳迁正要自己出来找,她才一蹦一跳的相当“孩子气”的往回跑。 “爹~!” “澜儿?”一看见叶无澜小小身影,岳迁眼里的紧张顿时放松了下来,上前接住她跳跃过来的小身子,一把抱进怀里:“你这丫头跑去什么地方了?担心死爹了。” “呃……”叶无澜转头睨了睨那边低着头一脸寒颤的小太监,笑嘻嘻道:“没去哪里呀,澜儿去了茅厕,但是又想长蹲,公公说去替澜儿找草纸,可是等了他好久也不见他回来,后来是有其他宫女姐姐去了茅厕,澜儿跟人家借了些草纸才能出来,后来又迷了路,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 “是吗?”岳迁顿时转头,目光冷冷扫了一眼那个不把他小女儿放在眼里的小太监。 - ----------------------------------- 第094章:质子将归 “将、将军……咱家刚刚回来侍奉各位大人,一时,一时忘记岳小姐的事……还、还请将军……请将军不要……” 见那小太监也是十六七岁的年纪,正是年少气盛的时候,叶无澜才不跟他计较,刚刚见他被训了一会儿就够了,便抬手搂住岳迁的脖子撒娇说:“爹,澜儿饿了,进去吃东西吧。” “好。”岳迁又淡淡看了一眼那一脸心虚的小太监,稳稳的抱着她,转身回了益芫殿嚯。 刚一进了益芫殿的门,便赫然听见殿中一声低喝:“不妥!” 只见那位太后的入幕之宾张大人一脸怒目道:“阗安城毕竟系数天阑国境内,三皇子既是当年由先帝所派往天阑为质子,又怎可在天阑国内发生战事之时将三皇子接回来,这置我苍宏国颜面于何地,置先帝的信誉何存?” 三皇子? 叶无澜眼皮一跳,那不就是长孙憬焕? 岳迁抱着她回到桌后坐下,给她倒了些宫中秘制的果汤,叶无澜端起碗,一边慢慢喝着,一边仔细的竖着耳朵听着那几分大人言词激烈的争辩。 又听了一会儿,才明白,原来是阗安城那边已经沦陷,而质子还在那里,实在太危险,朝中有人建议想要把三皇子长孙憬焕接回苍宏国芬。 “张大人多虑了,你此时的忧虑也正是我曾经考虑过的事情,不过听说三皇子在质子府中被天阑国与金甲军对战时飞射而来的火驽所伤,双腿已残,如今又被那满地横尸而引起的瘟疫感染,此时已是伤痛未愈又恶疾缠身,三皇子毕竟是先帝嫡亲血脉,也是在坐众皇子们的同胞兄弟,三皇子在天阑国为质子已十余载,质子本就是维系两国亲盟之关系,而如今天阑国护质子不力,使他病危在战火硝烟的阗安城中也不施以相救,难道我们苍宏国要看着先帝的子孙流落在外成为它国的俘虏,也不肯接回本国?那又置我苍宏国颜面何存?传出去,众人先是说我苍宏国不仁不义不忠不孝,后是说我苍宏国连一国皇子都无能力相救,这又置先帝的颜面于何存?” “这……”李太后明显不是很喜欢这个话题,但已被人提起到了这一地步,不得不开口:“按韩大人的意思是?三皇子必须回苍宏?” “不是必须,但请太后三思,三皇子如今已是这般境地,身负重伤又有恶疾,恐怕也是时日无多了,太后,我们苍宏还要在四国之间生存,若是三皇子如今境地,我们还不将他接回国,定被人唾骂不仁不义之名,到那时,恐怕这传言只多不减,太后,这一切会威胁到谁,想必您自己心里也得掂量得出来。” “大胆!韩大人说的这是什么话?”张大人赫然怒道:“我苍宏国地大物博,太后与皇上赫赫天威,岂容百姓几句猜测妄言便可威胁到的?” “慢。”李太后却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挑了挑眉,看了看那年迈的韩大人:“韩卿家此话并非没有道理,可是,此时阗安城那边局势究竟如何你我未曾得知,如此贸然前去接三皇子回国?既然三皇子身染恶疾又重病缠身,即便是接得出来,又怎堪那奔波之路?” “哎,无论如何,即便是奔波之苦,想必三皇子也是愿意的。”韩大人叹了口气。 其他大人听了听,也顿时悲从中来:“是啊,三皇子离开苍宏十余年,想必是就算死,也愿意死在苍宏,毕竟,这是三皇子的家啊。” “先帝当年是为了维系两国关系,才送去一名公主和亲,又送三皇子前去为质子,而如今先帝已崩,天阑境内如今又危机重重,公主前些年已在天阑病逝,那时有人传回一封似民间的家书,那上边写满了公主对苍宏的眷恋,可是她到死也没能再回来,而如今三皇子又是如此,太后,还是让三皇子回来吧,都是长孙家的子孙,何苦一直在外受流离之苦。” 众人皆提三皇子时日无多又双腿已残,仿佛这才是能将他接回来的最大的理由。 叶无澜偷偷看了看那边李太后似在仔细斟酌,此时殿中有些混乱,有一半的声音是支持三皇子回来,又有一半劝柬,明着说着各种理由,其实,就是不想放虎归山。 忽然,在她身边一时静默的没有表态的岳迁道:“禀太后,接三皇子回苍宏,臣愿代劳。” 叶无澜一惊,在太后也震愕的看向他的同时,转眼看向自己的将军老爹。 “岳将军?”李太后眉心微蹙,他是她最信任的军机大臣,苍宏的大多要务皆交给他,却没想到在这种关头,他竟也开口要三皇子回来。 “太后。”岳迁面无表情的站起身,奉拳道:“臣相信,接三皇子归来不会错。臣有幸这些年到边关时,在北边见过三皇子一面,他无权无势,绝非太后之忧虑。现如今我苍宏内外动荡不安,民心不齐,若是将三皇子接回来,或许也能给百姓一些安慰,否则那些传言,也确实不是那么好推翻,而如今,三皇子,就是给我们最大的一个平息怨言的机会。” “哦?”李太后眯起凤眸:“这么说,岳将军打算前去阗安城接回三皇子?此时阗安城内峰火狼烟,岳将军你……?” “臣,定当尽力而为!”岳迁骤然恭敬的单膝跪地。 - ----------------------------- 。。 第095章:冤家路窄 “哦?”李太后眯起凤眸:“这么说,岳将军打算前去阗安城接回三皇子?此时阗安城内峰火狼烟,岳将军你……?” “臣,定当尽力而为!”岳迁骤然恭敬的单膝跪地。 李太后一时不知再说些什么,事情眼看着就这么定了,可心下却是有些慌慌不安,眼看着席间众皇子们都没表什么态,看得出来他们兄弟并不齐心,多一个三皇子少一个三皇子又能怎么样?何况,如今还是个腿不能动的废人? 她顿了顿,扬了扬手:“传哀家懿旨,命镇远将军岳迁,携李戌,陈元,与一千精兵,三日内起程前往天阑国,接回三皇子。” “臣,领旨。”岳迁骤然抱拳,静静的对着太后磕了个头嚯。 叶无澜不知将军老爹为什么会忽然行这么大的礼,别人的角度也许看不出来,可站在她的角度,她能看得见岳迁眼里仿佛有激动的光芒在闪烁。 “太后……” 忽然,一位年纪大些的公公快步走进大殿,有些焦急的看向李太后,然后在旁边绕了过去,小心的走到李太后身边俯下身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 “什么?”李太后募地一怔,不由站起身,“众卿稍等片刻,哀家去去就来。” 须臾,就只见太后急忙忙的离开,似乎有什么急事。 叶无澜挑眉,该不会是那小皇帝溺水的事这么快就传过来了吧芬。 “爹。”岳迁已经起身,退回到桌后,叶无澜静静看着他:“您眼眶红了。” 岳迁一怔,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不要多话。” “哦。”叶无澜不再说话,闭上眼,心里,却莫名晃过长孙憬焕的身影。 双腿被飞来的火弩所伤致残,身染恶疾? 怎么会这样? 那个温润如玉好看的另人法指的男人,以后都要终日在这古代简单粗糙的木制轮椅上度过了么? 看那太后,似乎很防着他,恐怕就算长孙憬焕被接回苍宏国,也绝对不会被分到半点权势,真怕他一旦回来,却还是那过街老鼠。 脑中闪过那日在酒楼门前,他那蹒跚的身影,又闪过他手持棋子,一子吃了对方大片的子,又闪过他那一脸风轻云淡仿佛一切都事不关己的笑。 长孙憬焕,你送我一场安稳,而你的命运,又该怎么办? 大概过了半个多时辰,众大臣都有些人心惶惶,不知道太后究竟是被什么事给叫走,这么半天都不回来,那在沸水中热的酒都已经凉透了。 却是忽然,之前跟着太后一起匆匆离去的老太监走了进来,太后随之走入,满面笑容。 正在众大臣要起身再次迎接时,忽然瞥见一支龙撵被四个太监抬了起来,而龙撵之上,坐着正连连打着喷嚏的看起来似乎真的“病的很重”的小皇帝。 叶无澜正要喝果汤,一看见那打着喷嚏的小皇帝,差点喷了出来,连忙咽了下去,见 穿越:喋血王妃第10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喋血王妃第11部分阅读 穿越:喋血王妃 作者:肉书屋 穿越:喋血王妃第11部分阅读 他闭着眼睛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就算是他刚刚落了水,也不可能病的这么快。 除非…… 除非是太后让他这么做的。 叶无澜淡淡看向那边一眼,便无奈的暗下叹了口气,还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看来今日月圆之喜,使皇上这病也好了许多,正好趁今日,哀家见不少爱卿携同家中幼女进宫,不如让皇上自己看一看,喜欢上哪一个,进宫来跟皇上一起做个伴,皇上,你说怎么样?”太后已重新走回龙椅之上,缓缓落坐。 小皇帝依然病恹恹的躺在龙撵上,懒懒的睁开眼随便看了看四周,稚嫩的声音哑哑道:“母后帮皇儿选吧,朕困的很。” 太后眼中的笑意愈加的满意:“皇上,这是说的什么话,婚姻大事哀家不想干涉你太多,今日这大殿之上,众爱卿所携之女,可都是难得的好姑娘,你自选个年纪相差不大的,在宫中陪你几年,待到年纪够了,哀家便为她举行封后大典。” 本来已经安静下来的大殿之中顿时又一时私语声一片,居然就这么草率的要选个未来的皇后,实在是不成体统。 可这太后明摆着要皇帝随便选一个能陪他玩的衬心的,她一齐培养几年,大不了是两个傀儡,总比日后皇帝长大了,有心眼了,娶一个她不衬心的皇后,要好操纵上许多。 看来,今天又要多一个倒霉孩子了。 小皇帝蹙了蹙眉毛,只好抬手那么随意一指,刚刚指到对面一个看起来七八岁的小姑娘身上,却是忽然顿了顿,眼睛往旁边那么一瞟,赫然便看见了正一脸准备看热闹的叶无澜身上。 他眼睛微微一眯,忽然挑了挑眉毛,叶无澜被他这么一看,顿时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会……这么倒霉吧…… 只见那小皇帝虽然坐躺在那龙撵之上,看似虚弱,但望向她的目光,却是忽然大亮,粉嫩的唇边弯出一丝得意的笑,募地抬起手就这么一指。 “她。” 瞬间,大殿之中所有人的目光齐齐望向大将军岳迁身边那道小小的身影身上。 叶无澜欲哭无泪。 她果然是做了孽了么…… 第096章:月圆之夜(1) 回将军府的马车上,本来随行的官兵皆已彻去,反而换上不少太监宫女随行。 叶无澜一脸丧气的坐在车中软榻上,抬眼看看她那将军老爹,却见岳迁亦是一脸古怪的瞅着她。 “爹,你女儿马上就要被弄进宫里当个童养媳了,你怎么刚刚在大殿里都不帮我说说话?”叶无澜哭丧着脸,哀怨的嘀咕。 岳迁又看了她一会儿,才失笑道:“澜儿好福气,适时那益芫殿中与皇上岁数相当的姑娘不下十人,皇上却独独选中了你,为父震惊之余只有惊喜,又何来帮你说说话这等之事?” 叶无澜撇了撇嘴:“那爹的意思是,你很想做这个国丈?就这么把你女儿推进那水深火热的大坑之中……” “莫要胡说。”岳迁皱眉,抬手在叶无澜的小脑袋上轻轻一拍:“傻丫头,你可知被皇上与太后选中入宫,几年之后便可进行封后大典,这一切代表了什么?你日后,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这天下间所有女子都可望而不可及的身份。” “是么?那还真是值得欢喜呢。”叶无澜轻轻的反问了一句,又默默低语,根本也没想等他回答出什么所以然来囗。 当太后下旨将她就那样定了之后,她便已经醒了。 岳迁带她进宫之前,应该已经得知太后有意在今夜给皇上选妃,而他偏偏带她进宫,究竟是早已有这一切的安排,还是怕皇上在选人时选中他的另外两个宝贝女儿? 要知道,真正疼爱子女的父母,都并不想女儿进宫,否则,便是比死别更痛苦的生离,隔着一道宫墙,几乎一辈子也见不了几次面,而且,也永远剥夺了那深宫女子的自由。况且岳迁已经位高权重,根本不需要让女儿进宫为他助力。 这就是天下间所有女子都可望而不可及的身份? 进宫? 做个太后手下的傀儡?做个小皇帝手中的玩?物侦? 她倒不是怕,那太后不过二十六七岁年纪,比她叶无澜的灵魂也大不了几岁,若比心计,或许太后也不是她的对手。 唯今,最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一切仿佛有一双手在暗中安排,推动着她一步一步朝着某一个她未知的方向前行。 而她的将军老爹,仿佛,便是那幕后黑手之一! 一瞬间,叶无澜隐隐的打了个寒颤,略抬起头,以眼尾的余光看向坐在身旁闭目养神的岳迁,心下越来越凉。 终究是什么人都不可信。 看来,她自己又犯了一场大错。 马车缓缓步入将军府正门,停下时,外边有公公道:“太后与皇上有旨,请无澜小姐今日回将军府收拾一下,明日一早,便随奴才们进宫见驾。” “公公辛苦,来人,请各位宫人到厢房休息。”岳迁下了马车,随即便转身欲牵车中的女儿。 却见叶无澜安静的自己走了出来,越过他伸来的手,轻轻的自己跳下马车,然后,头也不回的朝着她的余林院走去。 “澜儿?”岳迁知她心情不好,便轻轻唤了她一声。 “爹,澜儿今日有些累了,有什么事,明天等我进宫之前再与我说罢。”叶无澜面无表情的背对着身后的一切,目光淡淡的看着天边满月。 岳迁看着她冷寂的背影,沉默了片刻,才对身边的家丁说道:“去送三小姐回房。” 叶无澜正想说不必,却忽然顿了一顿,没再说什么,不理那跟过来的家丁,径自往回走。 刚刚进了余林院,她见自己的阁中有淡淡的烛光,想必是思思在她房里候着,不由的,她瞳光微闪,转身看了一眼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家丁:“我到了,你可以回去跟我爹复命,不必再跟着。” “是,三小姐。”那家丁忙应道,见她乖乖的走进院中,这才转身匆匆回去复命。 待那家丁走远了,叶无澜正要跨进阁楼中的脚步便那么一滞,募地,她收回脚步,转眸淡淡看了一眼院外无人,又抬头扫了一眼阁楼中的烛光,静了片刻,摸了摸自己腰间精致的小荷包。 没多久,趴在圆桌上的花思思便仿佛听见房门的响动,以为是三小姐回来了,连忙站起身,却还未看得清门前身影,鼻间飘过一阵奇怪的味道,便赫然眼前一花,整个人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瞬间,一道红色的小身影蹿入房里,匆匆收拾了几件简单的衣裳和一些零碎的可以变卖钱财方便携带的首饰,打了一个包裹背在肩上,顺手拿起墙上所挂的孤月剑,转身打开窗子看了一眼窗外,见无人在附近监视,这才跃了出去,直欲直奔将军府后院后门,却是忽然又瞥了一眼天边满月,脚下一僵,募然回头看了一眼余林院后方的那座的厢楼。 “每年八月的月圆之夜都是我最虚弱的时候,从八月十四到八月十六,而十五那夜我更是形同死人,对周身之事无法感应,若有人在十五月圆夜加害于我,我是百死无疑。” “我当然……是要你保护我。” “因为在世上,只有我知道,你是如何来到这里,又该……如何回你想回的地方去。” - -------------------------- 第097章:月圆之夜(2) 鹤离的话在脑中千百次的回响,她本欲趁夜逃离将军府,却忽然脚下仿佛生了根一样,任她怎样,也动不得。 许久,黑夜中一道娇小的身影迅速蹿至余林院后院的厢楼,刚一走到那附近,便仿佛嗅到漫天妖娆的异香,其中亦夹杂着血腥气。 她一滞,募地直奔了进去,却乍见血光满室,只见鹤离红衣白发,整个人蜷缩在角落里,浑身颤抖,却是漫身散发如那股异香也红光,红光似乎越来越弱,仿如他的生命一般,仿佛正在一点点削减。 他果然没有骗她! 叶无澜怔了怔,正欲上前,却是陡然眼中寒光一闪,回头看看四周。 这屋中还有其他人在,且杀气重重,再又见那蜷缩在角落中的鹤离红衣之上竟带着几滩血迹,他受伤了囗? 正要上前一探,却忽然耳根一动,身后一道劲风掠过,似乎有刀锋直劈向她背后,她眸光一亮,骤然一个翻身而起,同时孤月出鞘,刹那间金光大摄,照清了那欲偷袭的贼人,却见他一身黑衣脸带面罩,一看就是个见不得光的。 叶无澜举剑便刺,那贼人似乎没想到眼前一个忽然闯入的十岁孩童能有这般强劲的功夫,回过神来时,肩上已多了两道伤,见那孩子举剑便要趁势取他面罩,他一顿,连忙一侧身,低咒了一声,以刀挡剑,又回头恶狠狠的看了一眼角落里仿若死人的鹤离:“算你命大!就让你再多活一年!” 话落,他赫然飞身而去。 叶无澜正要追,却是又募地停了下来,转身见鹤离脸上毫无血色,一动不动的蜷缩在那里,像是死了一样,连忙收起剑,快步走过去蹲下身,抬手在他脖侧的动脉处轻轻一按,隐约还能感觉到浅弱的心跳,她不由蹙了蹙眉:“这是什么古怪的毛病,八月十五就能虚弱成这种样子?” “喂,你怎么样了?”见他没反映,叶无澜拍了拍他的肩膀,见他还是没反映,索性抬手拍了拍他的脸:“喂!鹤离?你醒醒!” 眼前那张本来白白嫩嫩的比女人还娇美的脸上缠绕了几缕银丝,叶无澜抬手将他脸上的银丝撩至一旁,才感觉到他满头白发比他的身体还凉,明明是头发,却寒凉的如冰丝一般侦。 看着他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叶无澜叹了口气,转头见那只被他一直养着的兔子正缩在他宽大的衣袖里,不由一怔,顺手拎起那兔子耳朵将它提了起来:“豆包,你知不知道你家主子还能不能活过今晚?我看他似乎不妙啊……” 那兔子一双红红的眼睛连看都不看她,在被提起来的刹那竟然将眼睛闭上了。 还真是训练有方,连个眼神都不允许泄露半分。 “既然这样,鬼才能救你!”她赫然将那兔子扔回鹤离怀里,却见那兔子粘到他衣服上的血迹后,转身便轻轻舔着他胸前的血。 叶无澜一怔,刚刚就隐约觉得这空中的异香中夹杂着一丝熟悉的淡淡香气,不由伸手摸了摸他手臂上的血,收回手来放到嘴边,小心的舔了一口。 奇怪。 鹤离的血竟与她的血一样的有一股奇怪的甜味! 叶无澜仔细看了看他,看不出什么太多的异样,独有一个眼看着就快断了气的红衣白发的妖怪! “真是麻烦!”她低咒一声,抬手握住他冰凉的有些渗人的手腕,以为他灌了些内力,却见他似乎不能适应她玄罡夺魄的内力,忽然隐隐的蹙起眉来,剧烈的喘息。 叶无澜忙收回手,她没为他灌多少,只是以少量内力为他催息,按理说不应该会有这么大的反映,正要扶起他,却是刚刚侧过身抱住他胳膊,他却骤然闷哼一声,猛地从中口中喷出一滩血来,溅的她裙子上都是。 “你怎么了?”顾不上裙子,叶无澜急忙俯下身,见他面色灰白发青,无力的靠在她身上,伸手抚上他嘴角的血迹,在黑暗中察觉到这血的颜色竟是微微发黑。 “他……刀上有毒……”鹤离募地又喷出一口血,靠在她怀里,有气无力的低喃,浑身发颤,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一棵浮木一般虚虚的抓住她的衣袖:“我大限……已至……你……快逃……吧……” “你怎知我要逃走?”叶无澜瞪了他一眼,见他眼睑下也已青黑一片,忙转身将桌上一支蜡烛燃起,再回头时,果然见他嘴角的血发黑,连身上的几处伤口流出的血也已慢慢呈黑色。 “鹤离?”见他没了动静,叶无澜忙俯下身去探他鼻息, 却是正要拽他起身,外边陡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糟了! 应该是将军府中有人发现刚刚那个贼人逃走的方向,朝这边过来了! 鹤离现在这样,恐怕是根本不希望被更多的人发现,而她…… 叶无澜眉心一蹙,骤然俯下身,虽然年纪小,但力气还算可以,而且鹤离现在竟是轻到可怕,她忙忙将他背了起来,又捞进那只傻兔子往包袱里一塞,索性背着他跳出窗子,小心的躲着将军府中众人的视线,从后门悄悄离开,然后连夜奔出二十里之远,见鹤离的状况越来越不好,便只好顺手给她上了些妆,然后背着她进了一家客栈。 - -------------------------- 第098章:这等风`情 “快快快。” 夜半之时,鹤离微微睁开眼睛,便看见小小的叶无澜一脸焦急的命着太夫给他诊治,又在那边叫小二端些热水来。 然后便静静睡去。 再睁开眼时天还没亮,似乎大夫刚刚离开,模糊的眼前只有一道小身影小心的拿着粘了温水的布巾轻轻擦拭他身上的刀伤。 “你醒啦?”见他睁了眼,叶无澜这才长长吐了一口气,抬眼看他:“感觉怎么样?你身上那毒不是很严重,大夫已经替你解了,只是你现在实在太虚弱,所以那一点小毒就差点要了你的命,不过你既然能醒,就代表还死不了。” 她的眼睛清清亮亮的,似乎很爱笑,所以眼尾像是含笑一般的轻轻飞起一角,看起来十分特别。 鹤离仿佛没有什么力气说话,只是看了她许久,最终才支撑不住的再次合上了双眼。 翌日近午时。 叶无澜出去了一整个上午,直到现在才手里捧着刚刚叫小二熬好的药,走进房来,便只见鹤离一身粉衣黑发,安静的站在窗前,不知在朝外眺望什么囗。 “能下床了?好的这么快?”叶无澜惊愕的眨眨眼,看着他似乎度过了危险,但脸色依然有些苍白。 鹤离轻轻一笑:“多亏了你,否则昨日我必定命丧九泉。” “还说呢,谁知道我救你是对是错,要不是你就在我眼皮底下差点被杀,否则我才不管你这些破事儿。谁知道你这怪人究竟有多少仇家,我还在担心我救你这一次,以后却害了我自己。” 说归说,她索性走上前,将手中的药碗往他面前一递:“那,这是大夫开的给你清余毒的药,虽然你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但体内还有些余毒,喝过这药,排一排汗就差不多了。” 鹤离接过碗,低头看了看她,转身走回床边坐下,然后便乖乖喝药。 见他这么乖,叶无澜才觉得这一夜的辛苦算是值了,正要将窗子关上,房门却被敲响侦。 “进来。” 随即,只见客栈的小二哥推开?房门走了进来,手里的托盘里是一碗粥和两碟清淡的小菜,进房后便恭敬的他们哈了哈腰,笑咪咪的将托盘放在桌上,抬起头来见鹤离正坐在床边喝药,不由道:“小姑娘,你娘的病好的这么快?都可以自己下床喝药了?” “噗——” 耳边一阵喷药声,小二哥顿时一脸奇怪的看看他们,叶无澜却觉后背一凉,连忙转身推桑着小二出去,关上房门转身,果然鹤离黑着一张脸。 她尴尬的嘿嘿一笑:“那个,昨夜怕有官兵按线索追查,所以给你化了个妇人妆,我进客栈时跟小二说是我娘得了重病,让他帮我请来的大夫……” 见他黑着脸看自己,看起来像是活活被她给占了便宜似的。 拜托,明明吃亏的是她好不好。 叶无澜撇撇嘴,走到床边:“这药你还喝不喝,不喝我就拿去倒掉。” 鹤离侧首看她一眼,眼微一挑,忽然笑的无比妖娆,低头一口直接将碗中的药全部喝了下去,然后又是无比妖娆的对她眨了眨眼睛,将药碗递给他。 叶无澜冷冷的接过,却是同时手腕被他握住,她本能的正欲反抗,却听他低低的说:“别动,过来。” 一见他这忽然无比正经的眼神,叶无澜才蹙了蹙眉,一脸防备的瞪着他,却还是依言坐到床边。 下一瞬间,眼前粉影一眼,鹤离竟整个身子扑了过来,趴在她肩上,双手将她抱了个满怀,在她耳边笑眯眯的说:“乖女儿,来给娘好好亲亲。” 叶无澜顿时斜眼看他:“不想刚刚捡回一条命就马上死的话,放开我。” “乖女儿,你怎可这般与你娘我说话!”某粉衣无赖靠在她身旁蹭啊蹭,蹭啊蹭。 叶无澜深呼吸一口气,咬了咬牙,忽然咧嘴一笑:“那么想占我便宜,就让你占个痛快!” 陡然,她一个翻身,一把掐住他的脖子,转而抬腿跨到他腰间,一个用力骑在他身上直接将他压了下去。 “啊……咳咳……” “还敢不敢惹我?在将军府不动你,那是给我爹面子,现在你可是在我手里,你再敢胡来,看我不直接扭断你脖子!”叶无澜面无表情,目光微凉居高临下的看着被自己压在床`上无力动弹脸色苍白的男人。 鹤离不动,怔怔看了她好一会儿,因为两人刚刚翻身之时他扯到她肩膀上的衣料,结果露出大片肩膀来,因为她骑在他伸上却俯着身低声威胁,他一眼便瞟见她肩膀上那块青蛇的图案,目光颤了颤,又看了看她的脸。 “你看什么?”察觉到他刚刚盯着自己肩膀上的刺青看,叶无澜忙直起身,将衣服拉拢合好,冷眼看向他眼中的云雨翻涌。 在她的直觉中,这块青蛇刺青并不像岳家人所说的那般简单。 “没什么。”鹤离顿了顿,许久,才笑着睨她一眼,看着她骑在自己小腹上,不由痴痴一笑:“傻丫头,若不是念在你还是区区顽童,你若再年长个四五岁,这等风`情这等姿势,恐怕早已被我生吞入腹吃个干净了。” 叶无澜一滞,猛地低下头,果然发现自己骑的不是位置,脸色悄悄蹿上一抹红晕,猛地转身跳下床。 第099章:皆由一人 却是在她刚一跳下的刹那,鹤离随手摸了摸自己的衣袖,目光有那么片刻的停滞,终究没有大动声色,缓缓偏过头看她一眼:“你拿了我的东西?” “唔?你说那只兔子?”叶无澜背对着他,眼睛骨碌碌地转了转,有些心虚的摸了摸自己腰间的东西,故意想叉开话题。 鹤离淡淡瞄她一眼,完全不受她影响:“我不喜欢别人随便碰我的东西。” 叶无澜顿了顿,才转身,见他神色平静,并无半分紧张,不由的挑眉,从自己腰间拿出那块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的铜制的树叶型令牌,模样虽精致,但并不贵重,那后边刻着一个“月”字,她本是好奇这东西有什么用,见他这么急着想要回去,看来也不是个简单的东西。 “这令牌做什么用的?”她在手里掂量了两下,调笑着问他。 鹤离看了看被她放在手中抛上抛下的令牌,目光隐隐有些复杂。 见他不想说,叶无澜先是观察了他片刻,虽然以前在二十一世纪霸道习惯了,遇到这种万年小受级别的人物更是想狠狠欺负欺负,但见他重病未痊愈,明显有难言之瘾,便也不想再为难什么。索性将那令牌往他枕边一抛:“那,还给你。” 鹤离低头,看了一眼枕边的令牌,没说什么,若有若无的叹了口气,却是瞬间转移了话题:“你想逃去什么地方?囗” 说时,他抬头,却见叶无澜小小的身子正趴在窗边,抬头望着天边的云,不由的看着她因为一夜奔波而凌乱的头发和脏了衣角的衣裳。 “哪里有自由,就去哪里。”叶无澜头也不回,望着天轻声说。 她甚至没有问他怎么会知道她想逃,似乎对于他这种仿佛读心术的高超手段不感什么兴趣。 鹤离缓缓坐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襟:“自由?也许确实是个好的去处。” 听他这口气,似乎他没有自由似的。 叶无澜不禁回头瞅他一眼:“看在我救你一命的份儿上,你这个小半仙儿能不能给我仔细说说这个玄州大地上的事情,我不要听朝廷的,我对朝廷不赶兴趣,我想听江湖的。侦” “江湖?哪里来的江湖。”鹤离哧笑:“无论哪里,都不过是个俗世罢了。” “纵使是俗世,可也是你脚下所踩的地方,既然抗拒不了,只能选择怎么样更舒坦的生活,不是么?” 鹤离笑笑,白嫩嫩的小脸上倒是恢复了许多神彩,目光定格在桌上铜制的香炉之上:“你倒是活的洒脱。” 叶无澜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忽然转身过来,一脸狗腿的跑回到床边,一点也不见外的抱着他的胳膊满眼放光的问:“那什么,你给我说说,你们这个世界有没有什么武林盟主啊,江湖侠客啊,什么衡山派岳山派这这那那的?有没有武林大会什么的?” 鹤离嘴角抽了抽,低头看了一眼像个小狗一样腻在主人身边的叶无澜的眼睛:“没有盟主,但有令主。” “令主?什么令主?管什么的?” “玄州大地的令主,知晓其真实身份的人在世不超过十人,每一代令主临终前都会将这至高无上的身份传给自己的继承人,而玄州令主门下部属不分国界,只要这玄州大地有人存在的地方,便必有令主的人,且一日侍奉令主,其人世世代代的子孙也皆奉从令主指示,唯命是从,违抗者,天下江湖人世人人得而诛之,逃无可逃,躲无可躲,这是几百年来传下来的规矩。 而当今乱世,四国鼎立不相上下的这般境况也已有四百年之久,互相虽有纷争,但却都适可而止。其原因一为什刹海为死亡之海,若动用数目庞大的军队,必然要经过什刹海,没有哪国君主愿意冒险让自己在战事还未开始时便损兵折将过半。另一原因便是三四百年前,前几代令主曾下过死令……” 见他忽然不说了,叶无澜追问道:“什么死令?” 鹤离垂下头,如瀑的黑发挡住他大半的脸,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能感觉到他的欲言又止。 “总之,四国不敢违抗,毕竟在这玄州大地之上,真正的主人,是玄州令主。” “不对啊,那如果你说的那个令主的势力这么庞大,他怎么不干脆将这四个国都整合了,一统天下不是更好么?”叶无澜撇嘴。 “哪有那么容易。”鹤离挡在头发那一侧的脸不知是不是在笑,但听他的声音却像是在笑:“四国虽不敢违抗,但四国君主与令主是互相约束互相威胁,除非四国齐心,或许终有一日能推翻令主的神秘政权,但几百年来,四国何曾真正齐心过。” “那照你这么说,这玄州大地之上,永远都是这么尴尬的处境,永远都不会有任何变化?”叶无澜哧笑。 不知怎的,鹤离忽然缓缓转过头,用着怪异的目光看着她。 叶无澜被他这墨绿的眸子里散发出的怪异目光给惹的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由的放开他的胳膊,一脸无语的瞪着他:“你这么看着我干吗?” “我祖师曾有预言,天下变动,是分是合,皆由一人。”他看着她的眼睛,很轻很轻的说。 - -------------------------- 第100章:不再忍让 “我祖师曾有预言,天下变动,是分是合,皆由一人。”他看着她的眼睛,很轻很轻的说。 叶无澜被他这目光看的越来越发毛,向后挪动了一下身子,朝他翻了个白眼:“讲故事就讲故事,别用这种诡异的眼神看我。” 他果然收回那种目光,却是悠然自得的笑着看她囗。 叶无澜听故事听的正过瘾,被他刚才那眼神一扰,一时有些错乱,自己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好半天,才像是想起来刚刚自己想问什么,忙道:“皆由一人?什么人?” 鹤离不语,只是看着她,目光不再怪异,却像是一片绿色的湖水一般,能将人吸进去,然后,再也走不出来。 叶无澜陡然一顿,募地抬手将他一推,转身跳下床,一脸防备的向后退了几步,冷眼看他:“你又想对我用摄魂术!” 鹤离被她那一掌直接推的一个趔趄,躺在床上哼唧两声便不起来了。 叶无澜知道他没事儿,虽然今天是十六,他还很虚弱,但不至于那么严重了,见他这装死的样子,想教训他两下,但又甚为防着他。 毕竟她知道,这小子忽然对她用摄魂术,绝对没什么好目的侦。 “你自己养着吧,别忘了你欠我一次大恩,来日不一定什么时候要你还回来。”说罢,她拿起自己的包袱和孤月剑,转身打开`房门便走。 “你逃不走的。”鹤离的声音被她甩在身后。 叶无澜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客栈,却是脚步刚刚一迈出去,就立时浑身一僵,远远的,便看见月经大哥坐在客栈对面的茶馆不紧不慢的喝茶,他的马正栓在那茶馆外的一棵树旁,而将军府的十几个官兵将客栈的正门围了个严实。 “shi`t!”她忙向后退了两步,转身迅速跑了回去,骤然推开`房门,只见鹤离衣冠端正的坐在床边,像是在等她。 “你出卖我?”她咬牙切齿。 “没有。”他答的倒是干脆。 “那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到我,这才一个晚上!” “岳府中大都是老练的精兵强将,且不说岳将军如何,单单就是他这大儿子岳经便已是足智之谋骁勇善战的大将,想在城内找个人,绝对用不上两个时辰。虽然才刚刚一夜,以你目前的实力,想从九原逃走,实在很难,但若昨夜你不是因为救我,也许现在已经逃出内城,我虽没出卖你,但也确实拖累了你,如此,我欠你两个人情。” 叶无澜知道自己现在因为年纪小,还有武功虽精进但毕竟还因为这个身体她一直在慢慢适应,所以很多方面局促,确实要想与岳家抗衡以她现在的实力会十分艰难。 她冷冷看他一眼:“那你以后还上便是了。”说罢,重新推开窗子,朝下看了一眼,见这边没有官兵,便赫然跳了下去。 哪知,她刚一落地,正要转身飞檐而上从那一边的矮墙离开,却忽然,岳经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文、〗知道已经逃不掉,她募地顿住,目光笔直的毫无畏惧的看着眼中似有无奈的岳经。 〖人、〗“小妹,闹了一夜,也该够了,随我回去。”岳经缓步走向他。 〖书、〗“回去?回哪里?” 〖屋、〗“当然是回家。” “家?”她冷笑:“什么家?我有家么?” “不要任性,太后已经下旨,要你今日傍晚之前入宫,现在府中那些宫人已经因为你失踪的事乱了手脚,你莫要因自己的任性而铸成大错。” “什么大错?怎么才算是错?”她目光微凉,对眼前这位大哥,再无半分亲热之感。 “你……”岳经拧眉:“爹是为你好,你误会了他。” 叶无澜仿佛没有听进去,径自站在原地,默默的把玩着手里的孤月剑。 见她似乎十分喜欢那剑,岳经道:“爹若不真心疼你,怎会将他那当成宝贝似的兵器库直接赏给你,让你自己挑选随身的防身之物,爹若是不疼你,又怎会时时刻刻将澜儿挂在嘴边……” “那都不重要,表面上的事,谁都会做。”叶无澜冷冷道:“若说我拿了你家最贵重的东西,恐怕也就是这一柄剑,还给你也可以,不过,就要看你有没有本事了!” 话音未落,叶无澜便身形一闪,举剑便朝眼前的岳经刺去。 岳经一怔,还未回过神,剑尖已至身前半寸,瞬时向后弯下身避开剑锋,旋身不可置身的看她:“澜儿,你与为兄动手?” 他话还没说完,那边的她便已经迅速的转身,剑气凛冽,半分忍让不再有。 似乎她进岳府这么久,从来没有动过武,偶尔见她在花园里舞剑舞的极好,以为她只是聪明,跟着府里的师傅有样学样,却没想到她的内力之深厚已经超过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能拥有的程度。 他一再忍让,见她剑剑直逼他要害,岳经眉心一蹙,骤然抬手握住那横空而来的短剑,虽无可奈何,却又见她像是撒气一样,知道她心里难受需要发泄,便由着她,赫然伸手在身后一抬,不远处一官兵腰间的配剑便腾空而起直落入他手里。 一时间刀光剑影,四周围观的人被岳府的官兵挡开,俨然是自家纷争,不愿给人看见。 第101章:溺毙的婴儿 几回合下来,岳经虽不再只守不攻,但也都是点到即止,叶无澜曾经那么好的武功底子,现在就算已恢复三层,但现在自己落的如此境地,她还是觉得难堪至极,见他让着自己,气的出剑越来越没了章法,她不气旁人,只气自己,怎么会穿越到这么个鬼地方,怎么会跑到这么一个小孩子的身体里,因为年纪与高度限制,她被束缚的几乎快要找不到本来的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一个腾空翻身,落在地上站住,却又因为刚刚力气用的太多,现在连站稳都还有些困难,摇晃了两下,岳迁以为她又要冲过来,便索性抬剑直指向她,正欲开口让她适可而止。 却只见叶无澜举着剑一步一步走向他,脚步虚浮,更因两夜未睡,昨夜又连夜照顾鹤离,今早没来得及吃东西,此时午后阳光正炽,她心里焦虑加上体力不只,烈日当头就这样跟他打了快一个时辰,额上的汗缓缓滴落,眼前越来越花,拿剑的手越来越无力。 似是察觉出她状况不对,岳经微微拧眉,看着她咬着牙满眼冰冷的一步一步走过来,刚刚走到他剑尖前,忽然身子一软,竟直朝他剑尖倒了下来。 那剑差点直接穿透她肩膀,岳经猛抽一口气,连忙收回剑扔至一旁,快步上前俯下身一把接住她倒下来的身子:“澜儿?圊” 见她面色潮红,抬手抚上她额头,竟这么烫,岳经低咒一声,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命身后的官兵将她遗落在地的包袱和剑收拾起来,随即抱着她直飞到树下的马背上,一个手刀劈开系在树上的缰绳,抱着在怀里昏迷不醒的叶无澜策马朝岳府疾驰而去。 客栈二楼的窗边,鹤离面无表情的看着远去的背影,缓缓闭上眼。 茱 鼻前一阵发痒,叶无澜在睡梦中蹙了蹙眉,最终受不了的打了个喷嚏一下子坐了起来。 却是刚一起来,瞪着在床边做怪的混蛋,却只见一团明黄的小身影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根狗尾巴草,笑的异常嗨皮。 她进宫了? 看着眼前调皮的小皇帝,叶无澜脑袋里一团浆糊,发了半天的呆,才陡然发现自己在岳经面前竟然晕过去了。 怎么会在那时候忽然晕过去?这不是送羊入虎口么? 老天!她猛地抬起手在自己头上狠狠一拍,叶无澜你个笨蛋,你怎么不晕死好了! 更让她寒心的是,她都这样了,岳家居然还能把她送进宫里,可真是,急不可耐啊…… 抚在额上的头渐渐握成拳。 被某个刚刚醒来的女人给彻底忽略的小皇帝见她一脸的古怪,不由的满眼得意的又拿起狗尾巴草放到她鼻孔下边扫来扫去。 叶无澜骤然将他的手拍了下去,瞪他一眼:“去一边玩儿去!” 小皇帝一怔,看看自己拍红的手背,又看看她满眼的愤怒,似乎有些惊愕的呆呆道:“我是皇上,你打我?” “皇上又怎么样?有本事你杀了我?”叶无澜翻了个白眼。 “呃……杀了你不好玩,本来点你进宫就是要给你好看的,干吗杀了你?”小皇帝歪着头,笑的古灵精怪。 “给我好看?”叶无澜莫名奇妙的看他一眼,想起那天在御花园的池塘边,不由的嘴角一抽,妈呀,敢情小皇帝记仇了! 她不禁抬起手在他鼻子上一掐:“一个小屁孩儿还记仇,你又没被我怎么样,干吗非要我进宫。” “因为你胆子大呀。”小皇帝嘿嘿一笑,将那个狗尾巴草扔开,直接爬到床上,扑到她怀里,直接把毫无防备的她给压了下去,趴在她身上便不动了。 “你干吗?” 低下头时,鼻间传来淡淡的奶香,属于一个八岁小男孩儿的味道,干净,天真,甚是好闻,也瞬间让她烦躁的心清静下许多。 叶无澜虽然胆子确实大,但毕竟这小子真的是皇帝,好歹她给他几分面子,让他一个开心,放她出宫得了,便没直接推开他。 “母后说,你进宫就是给我当皇后的,皇上和皇后就是夫妻,夫妻就应该这样嘛,这样才可以生娃娃。” 叶无澜嘴角狠抽,骤然翻身而起将他推开一臂的距离,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满眼天真又似乎很认真的小皇帝。 她记得,他四岁登基,在位四年,名叫长孙胤承。 “听着。”她定定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我不做什么劳什子皇后,谁爱当谁当。还有,你从哪儿学来的这些东西,才八岁的小子哪里知道什么生不生娃娃?” 说着,她转身便要下床。 “可是母后和张丞相就是这样生娃娃的呀,我还看见有个被母后生出来的小娃娃被宫女拿出去放在水里给溺死了……唔……” 叶无澜听的汗毛直竖,募地抬手一抬狠狠捂住他的嘴,见他眨巴着眼睛笑嘿嘿的看他,她一顿,拧了拧眉,轻轻放下手,小声问:“你说的是真的?还是编出来骗我的?” “嘿嘿。”他笑弯了眼睛:“我编的。” 她这才长呼了一口气,却又忽然眼皮一跳。 不对!以一个八岁孩子的心态,绝对编造不出这么血腥的故事…… 她静静的看着眼前似乎想说,又不敢说,却又憋的慌,又怕说了会出事的小皇帝,见他脸色还是那么憔悴。 那日在月光之下看的不是特别清楚,只是觉得这孩子长的好看,但没什么精神,后来在大殿里,也不知道他是装病还是真的受了寒,难不成是风寒还没好?怎么脸色这么不健康? “皇后,你在看什么?”他忽然问。 她忙收回一直盯着他的目光,又冷扫了他一眼:“喊我姐姐,不是什么皇后,封后大典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会举行,别乱喊。” “哦,姐姐。”他似乎有些不情愿,但见她似乎喜欢他这么叫她,便笑着往她这边靠:“姐姐,姐姐……好姐姐……” 那天怎么没发现,那天在大殿上觉得这小子精怪的很,现在忽然又觉得他呆的可爱,募地一笑,无奈的叹了口气。 别看她这副身体现在十一岁,小皇帝已经八岁,但因为她总是练武,所以长的很快,而男孩子本来就是在十几岁之前没有女孩子长的快,于是就小小的个子,靠在她身边,还真像个乖乖的听话的小正太。 “我睡了几天了?”见这寝殿中没有人在,她只好问那只粘在她身边的小东西。 小皇帝靠在她身上舒服的快要睡着了,听见她的话,便半睡半醒的说:“姐姐是八月十六的傍晚被送进宫的,那天傍晚,将军府传来消息说你病了,说等你养好病再进宫,免得冲撞了我母后。” 叶无澜垂眸看他乖乖的样子:“然后呢?” “然后,母后本来是允了,但我急着见你,就央求母后叫太医去把你接进宫,然后叫太医给你看病,你睡了整整两日呢。” 原来是这小子搞的鬼。 看来岳家还没有她想像的那么无情无义。 “哦,对了,母后说岳将军去天阑国去接那个我都没有见过的三皇兄了,你要是想你爹的话,就等他回来后,我跟母后说,让你们见面。” 没想到这小皇帝还挺人`性化的。 叶无澜勾了勾唇,笑的不是很开怀,但心里稍微舒坦了一点点,奖励似的轻轻拍了拍他的小脸,见他就这么一会儿就睡着了,不由的低下头看着身边的才刚刚八岁的小皇帝。 - -----------------------纳兰静语------------------------ 第102章:归来 叶无澜勾了勾唇,笑的不是很开怀,但心里稍微舒坦了一点点,奖励似的轻轻拍了拍他的小脸,见他就这么一会儿就睡着了,不由的低下头看着身边的才刚刚八岁的小皇帝。 这孩子是很孤独吧? 宫中除了太后之外,人人都怕他,或许不是怕,也许这个怕也只是表面功夫,虽然他是孩子,也能感觉得到那些人的不实在,所以,他孤独,所以,他说因为她胆子大,不怕他,才想要她陪着他么? 叶无澜轻抚着小皇帝的肩膀,虽然心软,但是逃走的心却不可动摇。 这没有自由的皇宫,不是她该待的地方,恻隐之心固然有,但还不至于让她失去理智圊。 这两天养好身体,该吃吃该喝喝,熟悉熟悉 穿越:喋血王妃第11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喋血王妃第12部分阅读 穿越:喋血王妃 作者:肉书屋 穿越:喋血王妃第12部分阅读 皇宫地型,还是得找机会离开。 “你果然在这里!茱” 雷雨交加,电闪雷鸣,漆黑的夜被劈下的闪电映照出片刻的光明。 银光刺目,泰鸿一身银甲,在无星无月的夜色中散发着寒冷的光芒,一步一步走上前,看着不远处那道已经在雨中淋了许久的身影。 “他终究还是知道了么?”那人未回头,声音浅浅的。 “你最近行事越来越古怪,他想不知道都难。”泰鸿拧眉:“王爷说,你若是动摇了,他不勉强你。” “何来勉强之说?”那人轻笑:“天意罢了。” “你现在做何打算?” “……不知道。” “无论如何,劝你不要和他做对,否则这其中厉害关系,咱们这些兄弟的情分,恐怕……我们都保不住你。” 那人沉默许久,才缓缓转身,落落轻笑:“你知道,选择,是最可怕的。” “我能理解。”泰鸿叹了口气:“早在那时你故意放她离开长生殿,我就该想到,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这与过去的你并不相符。” 那人一顿,瞟他一眼:“王爷怎么说?” “他没说什么,计划中的第一步已经开始了,你的事他心里清楚,既然不打算为难你,便是让你自己选择,我想,这已经是他的最大让步。” “我知道。”那人闭上眼,乌黑的发丝在风雨中飘摇,雨帘挡住了他的视线,看不清瞳孔的颜色。 “我来之前,蓝音吵着要一起过来,但她有任务在身,她托我给你带句话。”泰鸿顿了顿:“她说,无论你预测到了什么,无论你为了过去的使命要做些什么,一定要想清楚,她说,她不想失去你。” 那人缓缓走到一棵树下,单手抚上树干,许久许久,直到雨渐渐小了,才轻声说:“让我想一想,给我点时间。” “他就要回来了,你尽快。” “嗯。” …… 叶无澜进宫已经快半个月了,她一直称病,总是躲着去给太后请安的这档子事,可到底还是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这大热天的,长孙胤承这个活泼好动的小皇帝非要去御花园喂鱼,叶无澜本是不想去的,奈何被他硬是叫宫女太监把她给抬了过去。 这当下,叶无澜一脸呜呼哎哉的举着把小扇子靠在池塘边停放的玉撵上,用力的扇啊扇,时不时的看一看那边在池塘边喂鱼喂的不亦乐乎的小皇帝,时不时的重重叹一口气。 这刚刚入秋的天气仍然闷热的很,好几天没有下雨了,空气里又干又闷,这小子还非要她陪着他在这里晒着,难受死了! 忽然,身后传来阵阵脚步声,太后宫里的大太监许德安带着几个小太监一起跑了过来,似乎找他们找了许久,大汗淋漓的直接跑到了小皇帝身后:“哎哟我的皇上哎,奴才找你们找的好苦哎,快,快和叶三小姐回去各自换一身衣服,太后在兰凝宫等着你们呐。” 叶无澜摇着扇子的手顿时一僵,见那小皇帝懒洋洋的站起身,转头不情愿的看看许德安,却似乎又无可奈何的走了回来,低低的说了声:“朕知道了。” 叶无澜却是坐在玉撵上,转头看了看许德安,笑的满脸天真的甜声问:“许公公,太后娘娘怎么忽然召见呀?有什么事吗?” “回叶三小姐的话。”许德安对她恭敬的笑道:“是岳将军从天阑国回来了,刚一回来便匆匆进宫要来看他的宝贝女儿,太后见他思女心切,便叫奴才来传皇上和叶三小姐一同前去兰凝宫。” 这许德安在这宫里是出了名的市侩嘴脸,可人家叶无澜‘小小年纪’就会卖萌,天天许公公,许爷爷的叫着,把这太监总管许德安的马屁拍的足足的,最近宫里的一些大小事,她可都是在他嘴里套来的呢。 “回来了?”叶无澜眉锋一挑:“那三皇子也回来了?” 许德安正要回话,却是忽然一愣,抬眼看了看叶无澜的眼神,见她虽问及三皇子,但却没什么异样神色,便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真是,一个十岁的孩子,许是听说那从未见过面的三皇子要回来,一时好奇罢了。 不由的,许德安点头笑道:“自然,自然。” 岳迁的速度还真快,普通的马车光是从苍宏九原一路疾驰到天阑阗安城至少也需要半个月的时间,他竟用了不到二十天的时间就走完了一个来回。 叶无澜垂下眼眸,看了看手中的扇子,见小皇帝也要上玉撵,便往旁边挪动了一下,给他腾出地方。 结果小皇帝刚一坐到她身边,就不情愿的以着只有她能听得清的声音嘀咕:“母后就是不喜欢我在御花园跟鱼儿一起玩,总是找着各种理由让我去见她。” 叶无澜声色未变,但心下也明白。 长孙胤承之所以这么喜欢那些池塘里的鱼,或许,是在它们身上找到了与他自己同样的一种感觉。 他就像这池里的鱼,有人喂食,有人打量,有人伺候,却永远只能在这池中,做人观赏的玩物,永远,没有自由。 叶无澜抬起手,将比自己的个子小上许多的小皇帝轻轻搂进怀里,安抚似的抚了抚他的头发,低头在他耳边说:“皇上,你记住,在你亲政之前,你永远只是个孩子,也要永远把自己当孩子。”这样,对他来说,才是最安全的。 小皇帝抬起黑黑圆圆的眼睛看看她,似乎是在思索,好半天,玉撵快要到寝宫了,他才眨了眨眼睛,对她嘿嘿一笑,天真的问:“那姐姐会不会一直陪着我长大?” 叶无澜看着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小皇帝却以为她是答应了,顿时欢呼的坐起身来,低头对抬玉撵的太监催促说:“快点快点,朕要跟姐姐去换衣服见母后,快点……” …… 兰凝宫,是李太后的寝宫。 平日她接见大臣,都直接前往金銮殿,坐在属于皇帝的龙椅之上听奏报看奏折,而今日不知她是抽了哪门子风,竟改在自己寝宫的外殿接见他们。 叶无澜与皇帝乘坐玉撵到了兰凝宫时,见这宫外的玉石凤雕桥两旁由重兵把守,玉撵穿过两排那两排大内侍卫中间开出的道路,一路进了兰凝宫外殿。 刚一进去,便只见太后一身凤冠华袍,端庄的坐在正前方,岳迁正在恭敬的与她说着什么,太后远远的便看见了他们,示意他们直接进去。 小皇帝迟疑了一下,忽然转头看了一眼叶无澜,抬起小手抓住她的手,拉着她一起往里走。 叶无澜被动的跟着走,看着岳迁的背影,直到他转过身来看向她时,她顿了顿,低下头,沉默的跟着小皇帝走。 “澜儿?”见女儿似乎还不是很高兴,岳迁叹了口气,用着无奈又轻哄似的声音唤了她一声。 叶无澜心里自是有气的,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当成父亲的人,也是第一个让她感受到父爱的男人,她怎么可能对他不尊敬。 可他让她伤心了,她不是看不出来,如果岳迁想阻止她进宫的话,以太后对他的重用,再加上她那时说过的不肯,他一定会想办法阻拦,可他却什么都没说,就这样让她轻松的进了宫。 若说这一切是没有目的的进行,打死她都不信。 “怎么,澜儿的病还没有好,不向哀家请安,也不给你自己的爹请安么?”太后淡淡看了一眼沉默的走在小皇帝身边的叶无澜,显然话锋包含太多。 一是在责问她称病多日不来请安,二是见她似乎性格寡淡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摆明了对这孩子不是很喜欢。 “姐姐。”小皇帝忙暗下轻轻扯了扯她的手腕:“我母后在问你话呢。” “娘娘,小女生性懒散惯了,在家中时臣也从未让孩子们日日请安,澜儿年纪还小,许多礼节不是很懂,万望娘娘恕罪。”不等叶无澜自己开口,岳迁忽然道。 叶无澜这才转头,看了一眼岳迁,见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依然是那般的爱怜慈爱,心下不由一酸,虽不是很情愿,但还是对太后俯了俯身,说了句:“臣女给太后请安。” 她没有跪,只是象征意义似的弯了弯腰,太后冷冷看她一眼,显然不满:“确实不懂规矩。” 叶无澜听见了,不为所动。 岳迁随道:“太后莫怪,如若小女实在莽撞,不如臣将其接回府中请人好好调教规矩礼仪,待几年后再……” “不行!”小皇帝骤然开口,撅着嘴,紧紧的抓着叶无澜微凉的手:“朕不要她走!” 叶无澜心下刚燃起的一丝希望,瞬间泯灭成灰。 岳迁一怔,看着小皇帝一瞬间红了的眼睛:“这……皇上……” “朕不管!”小皇帝忽然转头看向太后:“母后,你都答应了皇儿,说让叶姐姐陪着皇儿的,母后说皇儿是小孩子,那叶姐姐也是小孩子,等她长大了就什么都懂了!朕要叶姐姐陪着朕在宫里玩,不要她走!” “好好好,不走。”太后无奈的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僵站在那里被脸上淡淡的胭脂盖住了实际发黑的脸色的叶无澜:“这丫头也没什么特别,倒像是有些岳将军你骨子里的那些倔劲儿,怎么就把皇上给迷成了这样。” 岳迁苦笑,转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叶无澜,知道她心里的怨,便叹道:“臣以为,澜儿她……” “罢了。”太后忽然叹了口气:“就让她留在宫里吧,规矩可以找宫里的人调教,不说她了。岳将军,你刚刚说,三皇子在什么地方?” 第103章:卧薪尝胆不过如此 “罢了。”太后忽然叹了口气:“就让她留在宫里吧,规矩可以找宫里的人调教,不说她了。岳将军,你刚刚说,三皇子在什么地方?” “回太后的话,三皇子在偏殿静候多时了。” “哦。”李太后抬手抚了抚自己的柳叶弯眉,忽然带上一抹异笑:“宣他进来。” “是。”在旁边的许德安恭敬的俯了俯身,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岳迁则缓步走到右侧,安静的站在那里,目光看了看已经将头转向殿门外的叶无澜,又看了看一直紧张兮兮抓着她手生怕她离宫的小皇帝,看着这景象,不动声色的暗自松了一口气囿。 不出多时,只见许德安率先走回了外殿,身后跟着两名大内侍卫,在叶无澜的这个角度只能看见那两名大内侍卫似乎推着个木制轮椅,不由的,她悄悄的拽了拽小皇帝的胳膊,因为两人站在旁边的角落里,不是很起眼,但视线也不怎么好,以眼神示意要跟他换换地方站,小皇帝笑嘿嘿的点头,让她站到他刚刚站的那一边去。 这回,叶无澜才看清楚。 那真的是长孙憬焕,只是他瘦了许多,似乎也憔悴了许多,安静的坐在轮椅上,目光平静,直到被送到殿中,他才缓缓抬起深邃的仿佛无边无际的黑眸,淡淡的看向高居主位的太后啥。 那张脸,还是那般好看的让人忍不住感叹,连叶无澜都为他这些近十年的流离之苦终于将要结束而激动,他竟平静的仿佛周遭的一切仅是他那间质子府中来往的乞丐与破落的宅院,没有一丝一毫的异样。 他的腿…… 叶无澜看着他双腿上覆盖着一片薄毯,不知他那被火弩伤到的腿怎么样了,到底有多严重,竟然会让他以后都必须坐在这轮椅上生活。 这个曾经被她察觉到胸有大智的长孙憬焕,难道老天给他的命运就这么悲苦,因为残了,废了,才被允许接回他原本的家? 见他满头青丝并未刻意整理,随意的以一根布带系住尾端,眼前这个长孙憬焕,仿佛比在阗安城时的他更颓废了许多,那曾经她不小心在他身上看见的王者之气竟丝毫都没有了。 眼前的这个一身简单干净的白色布衣的男人,仿佛一个落魄穷酸又被身体的折磨催垮了一身志气的书生,毫无威胁可寻。 叶无澜甚至在他身上找不到任何一丝做戏给人看的蛛丝马迹。 太后亦是观察了他许久,整座殿中安静的仿佛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得清楚,直到岳迁在一旁开口:“太后?” 李太后才募地回过神,淡淡扫了一眼安静的坐在轮椅之上的长孙憬焕:“九年不见,三皇子怎落的这般境地,真是让哀家痛心。” 叶无澜瞟了一眼那边演戏实在太差的太后,又将目光定格在长孙憬焕身上,见他完全没有要从轮椅上下来给太后跪安的意思,仅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仿佛一尊安静的雕像,可却又让人能感觉得到他真真实实的存在。 “太后错了,是十年。”自李太后说罢,长孙憬焕唇边微微勾起一丝平和的淡笑,仿佛只是絮家常一般的轻声回道。 “哦?十年了?”李太后怔了怔,看了看他的脸,又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原来她已经,二十七岁了么? 是呐,这孩子被送去天阑国的时候,她刚刚进宫一年,那年她十七岁,刚刚怀了龙种,正在窃喜之中,偶然在宫中看见天资聪慧却冷淡异常的三皇子,那孩子在她身旁路过时,仿佛根本没有看见她,他在众皇子中,最为平静淡漠,而又沉着从容。 想着肚子里的龙种若是龙子,而眼前的三皇子气度非凡,若到将来,恐怕那太后的位置便是被云妃那个贱`人夺了去。于是当年她施计,联合天阑国使臣向皇上进谏,让三皇子做为质子前往天阑国以保两国友盟关系,事情很顺利,原因就是这三皇子与云妃并不十分得皇上宠爱,皇上当即就下旨了。 十年眨眼即过,眼前这个虽颓瘦,却英俊的连她这个长辈都忍不住多看几眼的男人,竟然真真就是当年那个让她不得不防的孩子。 “十年了……”太后还沉浸在岁月中,不由自由的轻喃。 长孙憬焕依然只是笑了笑,风清云淡的,仿佛这十年只是做了一场梦一样。 太后忽然叹了口气,目光定在他身上:“哀家听闻,你在天阑国染了瘟疫,腿上还受了伤,现今如何了?需不需要哀家传太医来给你看看?” “谢太后挂念,儿臣的病已然无碍,只是这双腿,已废多时了。”淡淡的声音。 李太后顿时做出惋惜之色:“可惜,你正值大好的年纪,却受到如此重伤,先帝在天有灵,恐怕也会伤心至极。” 话音刚落,太后忽然说道:“哎呀,可是……哀家忽然想起,三皇子与云妃当年所住的寝宫已废多年了,恐怕就算整修也需以一年半载,这宫中暂时也无多余宫殿挪让出来,这……可让你该如何落脚。” 按理说,先帝已崩多年,先帝的儿子只要没做皇帝,便会按祖制赐王位,得封地,准他前往自己的封地去当个闲散王爷,大不了一点兵权都不分罢了,可这太后依然叫他三皇子,完全没有要给他封地或按祖制行事之意,她完全,就没打算要好好“弥补他过往受过的苦”。 太后一经开口,那边岳迁的眉心似乎隐隐蹙了蹙,当然太后没有发现。 可叶无澜这个被一群大人给忽视个彻底的孩子,却是将他们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没有错过。 她看看太后,看看岳迁,又看看那边从容不迫的长孙憬焕。 太后这么为难他,恐怕连个宅院都不想赐。 看来,他就算回了苍宏,也没好到哪去,甚至,或许将要承受更大的屈辱。 陡然想起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也不过如此。 忽然觉得岳迁对长孙憬焕的紧张是不是有些过了?他明明是太后的人,怎么竟似乎对太后的做法不是很高兴? 几句话之间,叶无澜便在这些认知中仿佛察觉出什么,有一丝条理分明的东西在她脑中一闪而过,却没有抓住,于是再次陷入了几分茫然中。 她一直盯着长孙憬焕看,他不可能没有察觉,可他却连看都没看过来一眼。 “姐姐,我这个三皇兄长的比其他皇兄都好看,是不是?”小皇帝忽然在她身边低声问。 “唔,确实。”叶无澜依然盯着长孙憬焕那边,随意的应了声。 “哼。”小皇帝忽然甩开她的手,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叶无澜这才收回视线,一脸不解的低头看看他这莫名奇妙闹别扭的模样:“皇上?怎么了?” “怪不得从他一进来开始,你就一直盯着他看,原来是因为他好看!”小皇帝一脸不高兴的转过头来瞪她:“再过十年,我也长大了,我也会高高瘦瘦的,我也……” 叶无澜一时没忍住,扑哧一笑。 她这一笑,让有些肃静的大殿中的众人忽然一顿,太后转头看向他们,岳迁和许德安看向他们,长孙憬焕的目光,也终于落到了那一角。 只见小皇帝一脸不开心的撅着嘴背对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而那个眼睛大大的小姑娘抬手拽了拽他的衣袖,俨然是两个孩子在角落里玩闹,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被大家这么一盯,叶无澜忙收起脸上的笑意,有些尴尬的看了看身旁还不知情况自个儿在那儿生闷气的小皇帝,又看了看面上没什么表情的太后,再看看无奈的岳迁,最后,看向长孙憬焕。 时隔半年,这算不算是重逢? 叶无澜眼中的尴尬落在他眼里,却仿佛什么都不是,他只是一味的淡看着她,仿佛只是一个陌生的小姑娘。 见他像是不认识自己一样的淡淡扫了一眼,顿时在心里把他祖宗十八辈骂了千百遍,靠,亏老娘临走时还给你留了些银子和礼物,你收的时候很开心,是不是银子花光了就不认人了?鄙视啊鄙视! 第104章:将计就计 不过是两个小孩子的玩闹。 话又归回正题。 太后审视着眼前不为所动的长孙憬焕:“三皇子心中可有上好的落脚之处?哀家可为你安排。” 明显是不想他进宫,今天在这兰凝殿里召见,恐怕也是不想她接触更多的朝中大臣,这朝中大臣对她多有不满她不是不知道,其他那几个皇子虽有王位有兵权在手,却是一个个酒囊饭袋,自私自利的主儿,她从来不会对那些人担忧,而眼前的长孙憬焕虽已是个废人,她却还是不得不防。 “儿臣,全凭太后的意思。”长孙憬焕平静的开口,俨然太后的这种故意刁难,对他来说,完全刺激不到他半分帔。 啧啧,难得他都这样了,还这么镇定,如果是她叶无澜,恐怕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那……”李太后忽然轻轻一笑:“哀家倒是替你想到了一个好去处,只是不知你是否愿意去。” “何处?蜍” “护国寺。”说罢,太后笑了,笑的非常美艳和蔼。 长孙憬焕静默片刻后,眼皮抬也不抬,静静道:“谢太后。” 尼玛,真t的欺人太甚,居然要他去护国寺居住?他现在这样的身体正是需要修养被好好诊治的阶段,太后居然硬生生的把他推去了那种天天啃萝卜白菜的地方? 她可是听说过,这苍宏国的护国寺位于九原城东的连霄山下,但因百年前被封为护国寺,是专为皇家上下祈福颂佛之地。 那寺中全是和尚,太后居然打发他去护国寺跟一群和尚一起生活? “哀家也有几年没去护国寺参拜了,听说现今的方丈已有百岁高龄,是先帝的父亲当年的好友,你是我长孙家的子孙,想必到那护国寺也不会屈就,正好先帝驾崩时你未能赶回来尽孝,不如前往护国寺暂住,也可代哀家与皇上为先帝祈福超度。”李太后轻笑着:“听说那连霄山山明水秀,是个极为僻静之地,正适合养伤养病,待到宫中你曾住过的寝殿修复好后,哀家自会派人将你接回宫中,如何?” “太后说的极是,儿臣自当奉命。”长孙憬焕微微勾唇。 “好,李德安,传哀家与皇上旨意……” 太后的声音叶无澜已经不再去仔细听,目光打量着长孙憬焕的脸。 直觉告诉她,他不应该就这样罢休…… “太后!” 当夜酉时,张丞相一身便衣步入兰凝殿,乍一看见似乎头疼的靠坐在软榻边沉默不语的李太后时,连忙快步上前,抬手示意四周侍奉的宫女出去。 直到殿中只剩下他们二人,他才走上前去,恭敬的对眼前美丽的女人做了个辑:“太后,臣早就提醒过您,万万不能放虎归山呐,如今到底还是把那长孙銮接了回来,您不让他接触群臣是对的,但就这样让他住进护国寺,万一……” 李太后抬手,张丞相当即闭了嘴。 “我知道。”李太后缓缓放下抚在额上的头,蹙了蹙眉:“还有那岳迁,你不久前也曾提醒过我,加上他将女儿送入宫里,还有他亲自请命前去接三皇子回来的这件事,我思前想后,总觉得以岳迁那稳重的性子,似乎最近看起来滑头了许多。” 张丞相点点头,转身坐到李太后身边,抬手温柔的将她揽进怀里:“太后,恐怕我们真的是放虎归山了。” “可八月十五那一日,那么多朝臣在场,该死的韩老头儿又说的头头是道,连你都没有争辩过他,我又能怎么办?而且,百姓间的怨言确实需要平息,我总不能做的太明显。”太后叹气,温顺的像个小猫一样靠在张丞相怀里:“我在想,皇上是怎么选中岳家那个三女儿的。” “究竟真的只是巧合,还是,有些人将计就计,要在宫中安插个眼线……我看那丫头虽然年纪不大,但却似乎很懂得分寸,行事老练的很。” “太后所虑不虚,确实什么人都不可相信,岳迁最近行事越来越诡秘,恐有谋反之心。” “不,谋反倒未必。哀家担心的是,良禽择木而栖。” “太后是怕岳迁已不忠于你?” “不是不忠。”李太后眯起眼,轻轻道:“我忽然想起,当年先帝驾崩时,将半数军权交到岳迁手里,而岳迁却又在皇上继位时,主动将手中的军权又以半数相让,以表忠心,且聪明的知道不统领大权才最安全,想来想去,总觉得这些年,岳迁的种种行事只为自保,从未真正为哀家做过什么……” “看来臣想的没错,他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太后蹙了蹙眉:“岳迁未没露出马脚,但此次前去接三皇子,我才忽然想到这些,虽然那三皇子已经废了,但毕竟心思缜密过人,岳迁不知究竟忠于何人,但确是一大患,如果就这样放任下去,必定对我与皇上威胁至深,现下,需得把暗中的所有威胁铲除。” “太后想怎么做?” 李太后看他一眼,忽然轻轻推开他,妖娆的一`笑:“我自有我的办法。” 张丞相看了看她,缓缓抬起手,放在自己劲间,狠狠的一拉,做了个刀抹脖子的姿势。 李太后顿时低笑出声:“我们要慢慢来,一个一个收拾。”她忽然神色一冷:“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太后,比起先帝刚刚驾崩时的你,现在的你,越是越来越让臣刮目相看了。”张丞相伸出手,骤然强硬的将她一把搂进怀里,低头便在她脖颈间亲了一口。 “讨厌……”李太后脸上顿时妩媚万分,做势挣扎了两下便浑身酥`软的任由他上下其手。 而正在皇上寝宫的叶无澜忽然莫名奇妙的一个哆嗦,转而打了个喷嚏。 “阿嚏——” 她连忙抬手捂上嘴,转头见小皇帝睡的正香,怕吵醒了他,那就跑不了了。看看那孩子的脸,心下不由叹息,放下手,揉了揉有些难受的鼻子,天生的敏锐感让她有一种危机四伏的感觉。 太后让人今夜就直接将长孙憬焕送往护国寺,所谓的下旨,其实不过就是他们在场的几个人知道,恐怕长孙憬焕的这护国寺一行,凶多吉少。 如果她是太后,如果她想铲除掉威胁,她也会这样做。 神不知鬼不觉的就…… 叶无澜忽然一顿。不好!今夜护送长孙憬焕前往护国寺的人是岳迁,难道太后察觉了什么?虽然她只是隐约的察觉出什么异样,还没有想清楚,但那个也太后不是傻子,她能在后宫摸爬滚打那么多年,最终扶自己的儿子做了皇帝,必定十分精明狠辣。轻视不得! 就是今天晚上! 再怎么样在心里埋怨,那毕竟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让她感受过父爱的男人! 叶无澜猛地站起身,转而拿起孤月剑,又转头看了一眼睡的正香的小皇帝,其实这阵子她就已经定好逃出皇宫的路线,夜半子时之前的那半个时辰是最佳时机,但每每想到第二天小皇帝醒来后那种受伤难过的眼神,她就心软,想着再陪他几天,几天就好。 现在,无论如何也等不了了! 转头,看看夜色,从腰间精制的小荷包中掏出些她一直随身携带的迷?药,悄悄走出内殿,见正殿里有值夜的宫女太监,索性转身将小皇帝专用的安神香的香炉倒空,将迷?香撒了进去,拿到正殿的帘后,悄悄放在地上。 不出半盏茶的时间,几个值夜的宫女太监便接连迷迷糊糊的倒下,她一顿,迅速将香炉拿起来,将里边的迷?香倒干净,丝毫不留下任何迹象的又将香炉放回原位,转头又看了一眼小皇帝,下一瞬,转身快步走出寝殿,纵身一跃,娇小的身影如闪电一般快速掠过。 在叶无澜离开的时候,睡的一直很香的小皇帝缓缓睁开眼,坐起身,看着殿中桌上那只刚刚被她放回原位的八角香炉。 童稚的眼眸中,一片失落的黯淡…… 第105章:第一个想保护的人 叶无澜溜出皇宫之前在一个十几岁的小侍卫身上顺手牵羊的弄到了一块腰牌,最后干脆将那小侍卫打昏,换上他的衣服,挽起过长的衣袖裤腿,身上罩上盔甲,大腰大摆的跟在一辆出宫的马车后边,趁着正值守门的侍卫换岗之时,直接混水摸鱼的出了皇宫正门。 在宫里人发现她失踪之间之前,直接迅速穿过护城河,跑到赵小候爷家后院,狐假虎威的跟他们家的马厩小厮那里骗来一匹枣红大马,直接策马而去,拼命的往东赶去。 结果顺着大路一直跑了快半个时辰,她忽然一顿。 不对! 如果他们走大路,太后那一方不利于暗杀,太后派出来的侍卫肯定会带他们绕着山下走小路,一旦走向小路,以她爹的精明,怎么可能不会发现事出有乍帱。 可若是走小路,刚刚在与大路相临接的那个路口,应该有马车车轮留下的印迹,怎么会没有? 犹豫了片刻,她没回头,继续朝大路向前走,直到快到连霄山附近时,才终于在地上找见了她想找的马车车轮的印迹。 难道是她想错了戬? 太后没有要暗杀? 低头看着地面上的车轮印,叶无澜陷入孤疑中。 或者是,另有蹊跷? 抬眸环顾四周,这山下没有什么村庄,因为连霄山下多以前往护国寺上香的香客居多,所以路上有许多商贩的摊子还有茅草棚子,陡然见一座茅草棚子里还有人燃烛饮茶,她眯眸向那人看了看,现在都已经过了半夜子时,临进丑时了,这时候独自一人在山脚下喝茶,如果不是鬼,那就是这个人有问题! 噫?这人貌似是个和尚?他桌子上边竟还放着一只刚烤好的野山鸡。 正要上前仔细看一看,忽然,远远的便听见马啼嘶鸣,她猛地一震,抬眸看向前方。 护国寺在山下南角的山脚处,怎么那声音是在连霄山北侧传来? 猛地抬头看向天边弯月,目光一凛。 糟了!听说这连霄山山型颇妙,南北角形状完全相同,且山脚下地势险峻七扭八拐像个迷宫,就着子丑之时的月光一照,人很容易识错方向,本该向南,却直接向北而去了。 赫然,身下马儿长嘶一声,向前急奔而去。 连霄山北山脚下,岳迁面无表情的手持长枪,不停的掉转马头,目光冰冷的看着已经将他与身后的马车包围了的数十名黑衣人。 而他所骑的马儿身下,已是十几个大内侍卫横陈的尸体。 垂眸看着脚下血流成河的景象,他骤然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岳将军果然是勇冠三军征战沙场数十年的老将,这临危不惧的气概恐是我等效仿不及的!”黑衣人之人手中刀光凛凛,似笑非笑的看着那已经打的精疲力尽,却也同样杀了他三四个兄弟的岳迁:“这三皇子已经是个废人了,岳将军何苦如此尽忠职守的保护,如果现在回头,说不定还能给自己留个全尸!” 岳迁冷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太后当真是为达目的誓不罢休!我脚下这些死去的侍卫,有哪一个不是效忠于她李太后的?可她为了消除岳某的戒心,宁可将这些愚忠之人派来护送,今又被你等所杀!哈哈哈哈哈哈,做李太后的走狗,也不过如此!” 那黑衣人目光一寒。 太后防人之心极重,虽然这岳迁与三皇子今日是无法活着到护国寺了,但也下了秘旨,如论他如何讨问,都不得将她的尊讳说出,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哪知,他竟连问都不问,直接一语点破。 “杀!”黑衣人手中刀锋一转,骤然凝眸低声发号:“砍下岳迁人头,太后赏黄金万两!” 岳迁眯眸,看着陡然向自己围攻而来的黑衣人,面无表情的横过手中染血的长枪,锐利的目光冷冷的扫视这群身手敏捷必是经过精挑万选的高手,刚刚拼尽了力气,才能杀死三四个,看来太后早有防备,只等着他露出马脚的这一天。 只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饶是她再精明工于心计,恐怕也已经晚了。 岳迁一边挥舞着手中长枪,一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安静的马车,握着长枪的手腕上忽然一阵刺痛,长枪当即落地。 他猛地回头,只见手腕已被一剑刺穿,马下十余名黑衣杀手的武器皆朝他全身要害瞬间袭来。 却是千均一发间,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强大气流将马下众人冲散,不得不向后连退两步。 “爹——” 一道声音自山脚另一侧传来,岳迁眉心一跳,猛地转头看向那道骑在马背上的娇小身影。 只见叶无澜一身戎装,在雪一般的月色下如狂风中的精灵一般策马急速朝他冲来。 “澜儿。”岳迁脸色上瞬间血色全无,不知是因为那些黑衣人回过神来,赫然已有人一剑刺中他腹中的疼痛,还是因为那个拼命冲向他的小女孩儿。 在那一刹那,身后一直安静的马车上方,静静垂落的车帘微微荡了荡,掀起的一角,车中半无人影。 眼见岳迁受伤,叶无澜猛地在马背上站起身,在马儿一路向前奔驰的刹那,单脚于马头上一点,以力借力纵身一跃,如闪电一般落到岳迁眼前,一脚踢开两个黑衣人劈过来的长刀,伸手揽住岳迁粗壮的腰身便将他自马上扶下,落到地上,飞快的抬手点住他全身几处大|岤,满眼担心的看着眼前因为受伤而仿佛瞬间苍老无力了许多的男人:“爹,你怎么样?坚持住,澜儿带你离开!” 岳迁咧开苍白的毫无血色的唇淡淡笑了笑:“爹没事。” “那爹在这里好好歇着,我去替你收拾这群喽啰!”叶无澜看见他右手手腕的筋脉已被刺断,顿时发狠的转头起身拔出身后的孤月剑。 “别逞强!这些都是高手中的高手,爹凭借几十年的做战经验才有幸杀死区区几个,你不是他们的对手,别送死!快去护国寺找三皇子!一定要护他周全!” 叶无澜一怔,看看那些向他们缓缓围过来,却似乎被她刚刚的内力而惊到的那些黑衣人,募然回头看向岳迁:“你说什么?” 岳迁笑了笑:“傻孩子。” “三皇子没在马车里?”她惊愕的看着那个坐在地上浑身是血的男人:“那你……” 他是在故意将计就计的走太后所设计的死亡之路,调虎离山,引来这些黑衣人的追杀,却只是为了让三皇子安全到达护国寺? 原来,他早就知道! 叶无澜目光一黯,咬牙大骂:“枉你堂堂镇远将军,居然用这么愚蠢的方式让自己来送死?你是老糊涂了吗?为了一个三皇子,你不顾你自己的妻儿不管你岳家上下满门良忠了吗?!”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岳迁咳出一口血,以着只有她听得清的声音低声说:“澜儿,爹知道你轻功极好,趁着你还没受伤,他们的注意力只在我和那辆马车身上,你快走!” 叶无澜握剑的手在隐隐颤抖,忽然回过身去,不再看岳迁那复杂又仿佛心疼的目光。 纵使心里总有太多疑问,纵使她因进宫的事怨恨过他,但他毕竟给过她短暂的小小幸福,那是她活了两辈子才第一次体验过的一种感情。 那种感情,叫父爱。 所以,无论她现在的实力多么薄弱,可只要有一线希望,她也要为岳迁去挣扎一番。 因为他这个老糊涂,是她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上第一个想要保护,想要努力留住的人。 “澜儿!” 陡然,只见叶无澜身体四周的空气犹如旋风一样狂烈的带动满地染血的落叶飞速旋转,瘦小的身影挡在他身体面前,只着保护的姿态,目光冰冷的看着四周被震惊到的黑衣杀手。 - -------------------------- 第106章:狂风落叶 陡然,只见叶无澜身体四周的空气犹如旋风一样狂烈的带动满地染血的落叶飞速旋转,瘦小的身影挡在他身体面前,只着保护的姿态,目光冰冷的看着四周被震惊到的黑衣杀手。 “上!” “慢着!这小姑娘来历不明,看她身手不凡,要不要回禀太后?” “不必,她是岳迁的小女儿,这时本应该在宫里陪着皇上,却竟能赶来这里,看来太后猜的果然没错,这小姑娘不能留,一并杀了!” 叶无澜眉锋一挑,原来她也已经被列入在内了帼! “一群蠢笨如猪的家伙,有本事就上,少啰嗦!”赫然,她猛地一挥剑,周身飞速旋动的狂风卷着落叶朝他们的面门重重飞去。 在他们灵巧躲闪须臾齐齐攻来的同时,她再一挥剑,狂风落叶如空气中无形的刀刃一般瞬间在他们身上割出了数道口子。 “这丫头还有两下子!别轻敌!嫡” 叶无澜面无表情的冷笑,好虎难敌群狼,何况这十几匹狼的身手都不错,都可以算得上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看来那太后表面上看起来软弱无能只知霸占大权,原来并不是这么不中用,可惜她的这些好东西都用到了不该用的地方,若能用这种狠辣的方式对于它国,恐怕苍宏国现在也不至于变成这样。 虽然她玄罡夺魄目前停留在第三层,想打退他们暂时还有些难度,但这第三层第八式的狂风落叶却足以让他们无法进身。 如果这样坚持下去,她只是挥挥剑而己,坚持到天亮也没问题,而这些黑衣人却因为一次次无法冲过来而精疲力尽,到那时再对付,胜算还大上许多。 当然,前题是他们没有援兵! 看看天色,丑时都快过了,天色不再那么深沉黑暗,离黎明越来越近,如果有援兵,应该早就到了! 想着,叶无澜挥剑的速度越来越快,看着那十几个人忙活了快一个时辰也没在她这一次一次挥出去的屏障上找到突破口冲进来,看着他们身上一个又一个加深许多的被落叶割出的伤口,她眼中愈加的光芒大盛。 “娘的!这丫头是什么功夫?” “她小小年纪,招式却极其熟练,看她这功夫虽强劲,看似乎需依仗内力才能威力更甚!她知道自己内力的缺陷,在与我们拖延时间!想要耗尽我们的力气再打!” “呸!这丫头看起来绝对超不过十一二岁,这么会算计!” “先别说那么多,冲过去再说!” “怎么冲?这风沙迷眼睛,落叶割皮肉,你两只手挡风沙与落叶,还拿什么去破这风口!” “再这么拖延下去,恐怕咱们十几个人都要死在这小丫头手里!” “呸!我就不信了!!!” 忽然,叶无澜看见有一人在衣服上撕下一条布料,蒙在眼睛上,其余人一看,顿时大喜的效仿。 她一怔,嘴里骂了句:“靠!” 想想他们的力气也消耗的差不多了,她不一定没有胜算,便赫然收了已经对他们没什么阻挡力的狂风,骤然轻巧的起身,借着他们“看不见”的弱势,举剑破空一划,顿时剑茫大摄,黑衣人听见声音,齐齐停下身来,侧耳听着那声音的方向,须臾飞快的朝她围了过来。 叶无澜有一种耍猴的感觉,笑嘻嘻的又在另一边一划,左右各三下,直到有几个有些转了方向时,目光一寒,骤然飞身而起,一脚 穿越:喋血王妃第12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喋血王妃第13部分阅读 穿越:喋血王妃 作者:肉书屋 穿越:喋血王妃第13部分阅读 向那两个黑衣人胸口,孤月金茫挥闪,鲜血四渐,顿时一阵惨叫声刺耳。 叶无澜趁机旋身而起又攻向其他人。 其他黑衣人摘下眼前的布,只看见两个兄弟手脚筋被挑断,甚至被砍断整条右臂,躺在地上疼的抽搐,顿时愤然看向叶无澜:“臭丫头!你找死!” 叶无澜朝那人一笑:“那就看谁先死!” 眼看着她小小身影在十几个黑衣人中搏命盘旋,岳迁几次想坐起身,却都因为腹部那剑伤太重而无法起身,远远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眼中的复杂之色越来越深。 可怜的孩子,若书涵与昭蕊及你半分,岳某死也瞑目了。 就在两方相持不下之时,忽然,天边一道惊雷,震的人心一颤,叶无澜没将这雷当回事,丑时已过,天还没怎么亮,一看就知道是要下雨了,得赶快打完收工早早扶爹回去治伤才是。 却哪知,雷声盖过了所有声音,她没发现山脚下树林里潜伏着另一批高手,当她发现时,已经晚了…… 只见眼前忽然多出数十名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黑衣人,看起来武功比起这些人还要上乘许多,叶无澜僵住,本来已经累的快要吐血,此时更是大骂:“妈`的!你们这群卑鄙小人,跟我一个小姑娘打了一晚上都打不过,现在居然还有援兵!你们他`妈算什么武林高手!还有脸活在这世上吗?!!” 之前那些黑衣人似乎并不知道还会有援兵,顿时孤疑的看向身后那些人。 却只见一个身材高大黑布蒙面的男人走上前,在他身旁冷声道:“太后有旨,若带不回岳迁人头,你们就自己提头回见。” 叶无澜骤然浑身一冷,其实她也已经没什么力气了,现在更是刹那间仿佛力气被抽空了一般。猛地转身,只见岳迁仿佛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一般的平静的笑。 身后汹涌的杀意蔓延,她一咬牙,转身迎了上去,却因为对方人势众多,她已没什么力气只挡得下几个人,不得不停下吞咽了一口上到喉间的血。 却是赫然,身后传来金属进入皮肉的声音。 她浑身一颤,机械的转过头去,只见岳迁身上插着数把刀剑,在她回头的那一瞬间,他的目光却是看着她。 “爹……”叶无澜脚下一个踉跄,连忙转身拼命的跑向她:“爹——” “滚开!!!”她骤然一脚踹开一个黑衣人,想要上前抱住岳迁,他身上的刀剑太多,她不敢拔,怕拔出来他的血就会迅速流干,于是双腿一软,无力的跪了下去,双眼怔怔的看着眼前发丝散乱,目欲爆裂的男人,发出的声音几近嘶哑的颤抖:“爹……” 岳迁硬撑着一口气,看着眼前的孩子,缓缓的,缓缓的抬起手,想要摸向她染血的脸。 “可怜的……孩子……”他已无焦距的眼望着近在咫尺的叶无澜,手僵在半空无法触得到她,最后咬着牙硬生生的吐出了三个低低的字:“对……不起……” 如果你真是我岳迁的女儿,该有多好。 叶无澜呆怔的看着他就这样坐在那里,双眼圆睁的断了气。 那一声“爹”,她再也无力嘶喊得出来,只能呆呆的看着眼前仿佛依然在看着自己的男人。 “爸爸……”她无神喃喃的低语,趔趄着缓缓站起身,手中的短剑在她掌中渐渐散发出刺目的金光。 “这光?这……是……孤月剑?!” “杀了她,砍下岳迁的头颅,拿到太后那里复命!” 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叶无澜当即抬起血红的眼,冷冷的看向四周向自己杀过来的黑衣人。 该死的李太后! 空气中又是一道闻之骇然的声音,她这一次却没敢回头。 她听得见,那是脑袋被砍下来的声音,然后,似乎有什么滚落到她脚边。 她缓缓低下头,看见他爹在睁眼看着她。 募地,胸口一阵熊熊火烧,喉咙一阵腥甜,受不住的仰起头,一口血喷薄而出。 腹部忽然一痛,似乎有刀子落到了她身上。 在那刹那,眼尾的余光仿佛看见天边一抹紫色的身影如仙一般的越来越近,以为自己是眼花了,再一眨眼,又看见个奇怪的一身破布的光头和尚…… 下一瞬,深渊般的黑暗侵袭而来。 可是,可是。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倒下的最后意识里,鼻间是一阵酸臭的汗味?! - -------------------------- 第107章:护国寺重逢 风雨中的一切追的她一直不停的冷汗涔涔,直到那颗头颅再一次滚落到她脚下,睁着一双眼睛看向她。 叶无澜猛地睁开双眼,当即从梦中清醒了过来,察觉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条件反射的便要坐起身,却是腹上一阵巨痛,刚一弹坐起来,就疼的倒了回去。 腹中伤口巨大的痛楚,提醒着她在昏死之前所发生的那一切都是真的,她根本无力去自欺欺人,她抬手放在似乎敷了药缠了绷带的腹部,深呼吸一口气,忍着到了嘴边的痛呼,募地转头,脸色刹那僵住。 “你?”她看着床边的长孙憬焕,当场就愣了一下,下一瞬,便转头看看这房间四周的陈设,十分简单,外边远远的仿佛能听得见许多和尚齐齐颂经的声音,她记得自己在睡梦中听见了敦厚的钟声。 “这里是护国寺。”不等她开口,长孙憬焕便已回答了她心中的疑问岽。 叶无澜蹙了蹙眉,试图坐起身,却没发现自己似乎真的伤的很重,居然连坐都坐不起来。 奈何床边的人也是个残废,坐在轮椅上平静的看着她,也不伸一把手帮她,最终她泄了气似的干脆就这么躺在那里,抬眼看他:“你果然平安的到了。” 他静静的看她,没有说话皿。 “看来我爹,没有白死。”她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他眼中的平静:“你还真是心安理得啊。” 见他只是静静的坐在他的轮椅上面,一雪白素衣,简单干净,她知道他嗜白,但他这衣裳,究竟只是平常的穿着,还是为她爹而穿? “是不是你们皇家的子孙,对于人的生死都这么漠视?连句话都不会说?!你就没有一丝丝心痛?一丝丝歉意吗?!”她忽然冷笑,用着残余的力气紧紧抓着床边的木板:“是不是为了保护你们,所有人就应该牺牲的那么彻底?为了让你安全到达护国寺,我爹他已经……” “我应该说什么,才能让你不再这么难过?”他淡看着她,声音的起伏不大,看不出喜悲。 叶无澜深呼吸一口气,忍住呼之欲出的眼泪,红着眼睛瞪着他:“怎么都会难过。” “那我又何必说。”他默然看着她眼中通红一片,轻轻推动自己的轮椅,靠近床边,拿起她枕边一块干净的手帕,轻轻放到她手心。 叶无澜垂眼看着手里的手帕,不解的抬起通红的眼睛看向他。 长孙憬焕眸光宁和,平静的仿佛一泊狂风都吹不乱的清湖,勾了勾唇角,却并无笑意:“眼泪流下来,就学着自己拭去,要么,就别让它们出来。” “敢情不是你死了爹!”叶无澜扔开那手帕。 他却忽然笑了,很轻很轻的笑了笑,俊美的脸上染了一丝像是哄孩子一般的温柔:“我爹早死了。” 叶无澜不说话,目光顿了顿,转眼看他。 其实并不是他的错,虽然她不清楚岳迁为什么会为了保护他而宁可选择以这种简单的近乎愚蠢的漏洞百出的方式死去。 长孙憬焕或许对悲哀这种词汇早已习惯,于是对这一切没有了知觉,他不会哭,不会痛,或许他人生中的苦痛从来没有离开过他,所以他这般稀松平常的表情,才会让她心里生出了怨怪。 沉默片刻,她已然恢复理智。 转头看看他,见他微笑的看着自己,才咬了咬唇小声问:“是谁救了我?” “护国寺的不戒师叔。” “和尚?”她之所以这么问,是依稀对昏死前映入眼帘的一个脏兮兮的光头和尚还有那股子n久没洗澡的酸臭味还有些印象。 他笑了笑,意思应该是说她说的没错。 叶无澜点了点头:“他人在哪里?我去谢谢他。” 长孙憬焕难得的挑动好看的眉宇,笑说:“恐怕这个时辰,不戒师叔正在他自己的院中酣睡。” 叶无澜看看这纸窗户外边的天色,似乎已经是中午了,怎么可能还在睡觉? 不由的,她怀疑似的看了看他,见他不像是在说谎,而且以他长孙憬焕现在这种状态,她反正是绝对不会想到会是他救的的,这小子恐怕也就是满肚子腹黑墨水的诸葛孔明再世,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空有大抱负,却没什么能耐,以前真是她高看他了。 可她爹临死前说过的那些话,她也怀疑过,但一时摸不出的大概。 至于那个什么不戒师叔,应该不会是他编的吧? 她上上下下的看了他几眼,半年多没见他,那天在李太后的兰凝殿上也只是匆匆一瞥,看的还是太远,现在这么近的距离看着,总觉得他似伤非伤,似藏非藏,总觉得他身上有一股子让她为之设防的东西。 忘记是在哪里听说过,一个遇事从容镇定沉默寡言的人,要么是无脑的蠢货,要么就是藏的太深。 不由的,她垂眸又看了看他薄毯下边的腿:“你的腿真的废了?是外伤?还是伤到了筋骨?” “你如今多多关心自己才是。”他对自己的腿似乎不甚关心,淡淡瞟了一眼她眼中掠过的怀疑目光:“我是残是废都已经不再重要。” 叶无澜以为自己是提到人家的痛楚,顿了顿,便知趣的不再关注他的腿,见他在看她的肚子,便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这才看见,她肚子上边居然缠了里三百层外三百层的绷带,不知道缠了有多厚,要是盖上被子远远的看,还以为她是被强`j至孕的幼女,怀了六七个月的身孕! 她无语道:“这护国寺里的大夫手法真是……” “不戒师叔将你救回护国寺后,待他帮你处理过伤口,才将事情告知于我。”长孙憬焕不轻不淡的睨了她一眼。 “……”叶无澜嘴角一抽。 敢情这肚子上一圈一圈的纱布也是那个不戒师叔给包的? 她真想知道这个不戒师叔究竟是个什么种类,难不成是大脑抽风的外星人跟她一起落入异时空…… “长孙施主,寺外有张丞相携官兵前来,说是来替太后宣读懿旨的。”忽然,房门外映出一个光头小和尚的身影。 “太后?” 叶无澜现在一听见这两个字,就浑身炸毛,顿时就要翻坐起身。所幸长孙憬焕想到她会有激烈的反映,在她刚要起身的刹那抬手按住她。 “你放开!”她瞪他。 长孙憬焕淡看着她眼中的火光:“你小腹被砍入三寸之深,显些直接被腰斩了,能保住命已是不易,不可乱动。” “那是姑奶奶我命大!”她咬牙:“我倒要看看那个女人派了多少个狗东西过来!” 长孙憬焕不语,沉默的按着她。 “你!” 叶无澜挣扎不过,知道自己现在力气敌不过他,一个重伤一个残废,一时间她忽然觉得有些可笑,双眼就这么直不愣瞪的看他:“你想没想过,张丞相带官兵过来,就是要抓你跟我的,怎么都是死,干什么要躺在这里等死?” “他们要见的是我。” “呸!我看是要抓你回去把你给垛了!让你永世不得超生!”叶无澜冷笑。 “如今百姓怨声极大,太后暂时还不敢拿护国寺怎么样。”他轻轻收回按在她肩上的手,寡淡的笑笑。 叶无澜脑袋死机了片刻,顿时明白了过来。 对了!这里是护国寺! 太后当时说送长孙憬焕来这里其实只是个羞辱和晃子,她本意不是要他进得了这里,而是因连霄山下地势险峻,如此暗杀成功的话可以借口说是三皇子误落连霄山的悬崖下死不见尸,她能落个干干净净毫无干系。 可如今他们进了护国寺,护国寺毕竟是先帝的父亲,也就是长孙憬焕的爷爷在位时所建,而此处的方丈虽不问世事,却是先帝父亲的结拜兄弟,这天下间没几个人敢对护国寺方丈不敬,他老人家既已容他们进来这里,张丞相他们又能拿他们怎么样? 怪不得张丞相是在寺外等候,而不是已经带官兵冲了进来。 看来,太后竟然算错了一步! 第108章:杀一人,救一人 长孙憬焕刚刚离开,房门忽然被人推开,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脑袋上边锃亮锃亮浓眉大眼的和尚一脸贼头贼脑的表情走了进来。 “哎呀我说丫头啊,你可算是醒了!”那黑和尚脚上穿着一双破草鞋,身上却穿着不伦不类的红色绣着流云纹的风搔的吓人的大红袍子,脖子上边挂着一串不知是什么材质做成的直径两三厘米的黑佛珠,一脸开心的蹿到床边,抬起手在叶无澜的额头上摸了一把。 叶无澜自打这和尚走进来就将双眼瞪的溜圆,直到他把手放在她额上,她才骤然拧起眉:“好浓的酒味儿!” 那和尚收不以为意的收回手,疯疯巅癫的朝她嘿嘿一笑,低头在他那脏兮兮的怀里掏了掏,像是在掏什么宝贝。 他身上不仅仅酒味浓重,甚至还有一股长年不洗澡的酸臭味儿,这味道她记得,如果她猜的没错,眼前这个疯和尚,就是长孙憬焕说的那位救她一命的不戒师叔岷。 “我问你一件事啊小丫头!”只见他从怀里掏了半天,终于掏出一只巴掌大小的酒葫芦:“你那个的武功叫什么?” “什么武功?”叶无澜不解的瞪着床边一脸自来熟表情的和尚大叔。 “唔,就是那一招……”和尚大叔举起酒葫芦灌了口酒,然后一抬腿,单腿弓起,踩在床边的矮凳上,拿着葫芦的手在半空中比划:“就是这招,满地落叶还有空气被你的剑气所拢,挡的那些小鬼都冲不过去的那一招!栳” 说着,他一脸谄媚的低下头笑嘿嘿的看她:“你那招叫什么啊?和尚我这两天试着练了练,怎么那些树叶就是不听我的话!” 叶无澜嘴角一抽:“你想学?” “是啊是啊!”黑和尚大叔点头如捣蒜。 “那好啊。”叶无澜忽然笑眯眯的:“你扶我去寺门口看一眼,等我伤好了就教你!” “真的?”黑和尚大叔喜笑颜开:“那可说好了啊,只要我扶你……” 忽然,他顿了一顿,像是回过味儿来了,低头睨了一眼笑眯眯的叶无澜,脸上的喜色顿时耸拉了下来,一脸苦恼的把酒葫芦塞回衣服里:“不成,不成,这个不成!你你、你换个条件!” “怎么不成了?”叶无澜挑眉:“我就是想现在去你们护国寺门口看一眼状况,你看看,我又难为你什么,就是让你扶我过去。如果我现在能自己起来,我哪里还用得着你扶啊!” “不行!”黑和尚大叔摇头,转身就要走。 “哎,你!”叶无澜一急,连忙就要挣扎着坐起身,却扯到了伤口,顿时疼的她倒抽一口冷气。 黑和尚一转头,看见她脸色煞白全无血色的倒坐在床`上,满脸是瞬间溢出的汗,吓的连忙跳了起来,转身冲了回来,抬手按住她:“哎哟喂,我的小姑奶奶,你可千万别乱动!你这可是要命的伤啊!” “那你扶不扶我过去?”叶无澜抬眼看他。 “这……”黑和尚满脸纠结:“殿下他让我看住你,让你别乱跑,免得好不容易止住血的伤口再又出血。你可要知道,你这条命是和尚我捡回来的,好不容易救活了你,你再这么折腾自己,那和尚我……” “不戒师叔!”叶无澜抬手紧紧抓住他手腕,双眼牢牢的盯着他:“我知道您是救了我的不戒师叔!你既然能救我一次,那就帮人帮到底,求你带我去看一眼,我想看看张丞相究竟带了什么人过来,我想知道我爹现在怎么样了……” “这、这人都已经死了,还能怎么样?” 叶无澜脸色惨白的闭上眼,垂下头,无力的哑声央求:“我知道……我知道他死了……我也知道,他的头……” 每每一闭上眼,都是岳迁的头被砍下来,一路滚到她脚边的情景。 叶无澜忍住浑身的颤抖,咬牙低喘,紧紧和抓着眼前的手腕:“我想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有没有被送回岳府……还是被送到了太后那里……” “哎呀你还是别乱动了,你看你,就这么非要坐起来,已经牵扯到伤口了,你看看,又出血了!小小年纪,这么不爱惜自己!”不戒叹息一声,一手将她毫无抵抗力的身子按了回去。 叶无澜快要疼死了,硬是咬紧牙关满脸是汗的看着伸手解开她绷带的不戒,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微眯起眼看着坐在床边一点心疼的给她重新上药的看起来疯癫又脏兮兮的和尚:“那天晚上,连霄山下茅草棚里的那个和尚是不是你?” 不戒没理她,只是一味拿着一只瓷瓶,将里边雪白的药粉倒在她鲜血淋漓的肚子上。 “你什么时候看见我使出那套武功的?是不是我爹没死的时候你就已经看见我们了?” “既然你能把我从那么多高手中救出来,你为什么之前没有出现,为什么不救我爹?你为什么偏偏只救了我?” “为什么?” “你说话啊!你回答我——”叶无澜嘶哑的低喊,抬手死死的拽住不戒的衣袖:“你是不是早就在那里了?你既然早就看见了,你怎么眼睁睁看着我爹被杀死?你还是个出家人吗你?你见死不救,你……” “他若见死不救,你也没命活到现在。” 陡然,房门被轻轻推开,长孙憬焕坐在轮椅上,淡淡看向她。 叶无澜的手依然死死拽着不戒的衣袖,却是机械的转头,望向门边仿佛从阳光中走进来的男人,浑身轻颤的死死瞪着他,又转头看正拿起绷带给她重新包扎的不戒和尚,呼吸越来越粗重,只觉得大脑里一片凌乱。 究竟哪里错了? 她怎么偏偏就想不透? “不戒师叔平生有一原则,一日只杀一人,只救一人,只喝一壶酒,只吃一块肉,只念一本经。”长孙憬焕被小和尚推进房里,声音轻浅的说道。 “杀一人?救一人?”叶无澜缓缓松开抓在不戒袖边的手,不懂的摇了摇头,只觉得浑身的力气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了一样。 她是不是受刺激太严重了? 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总要去怨恨身边出现的人?任何一种理由都能让她憎恨,其实最应该恨的是她自己,是她自己没能力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她凭什么要去怪别人。 不由的,她落落失笑,低下头,哽咽着小声说:“对不起……” 不戒给她重新包扎好,转头看了她一眼,挑起又粗又浓的眉毛,摇着头叹了一口气:“两个月之内,需得静养,别再想那些事,养好伤要紧。” 说罢,叹息着转身向外走。 叶无澜抬眼见不戒师叔要走,张了张嘴,还是想问他为什么不救她爹,可却怎么也再问不出口,眼睁睁看着他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只能忍下心里的不甘,无力的躺在床`上,只觉得自己没用。 叶无澜,枉你还是个二十一世纪人,在这种落后又古老的时代里,居然还能沦落到这种地步! 闭眼宁神了片刻,感觉到身上一暖,睁开眼,见是长孙憬焕将她身上的被子往上提了提,她有些失神的望着眼前惊为天人的脸,募地蹙起眉,忍住呼之欲出的眼泪,将头转向了里边。 长孙憬焕收回手,淡看着她逃避的样子。 “看样子,岳将军这个父亲,当的很是称职。”他忽然一笑,温柔的目光静望着她毫无血色的侧脸:“才不过半年,你这丫头就已经对他的感情这么深厚。” “你不是我,你不会知道我半年前得到了什么,现在又失去了什么。”叶无澜吸了吸鼻子,难过的几乎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哦?”长孙憬焕温柔的笑看着她:“我原以为你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却原来真真是与岳家有了感情。” 叶无澜骤然转头瞪着他,却见他笑意万千,深邃的黑眸中带着隽永无比的温柔怜爱。 - -------------------------- 第109章:杀鸡儆猴 一个月后—— 月夜朦胧,娇小的身影躲过护国寺中众人的视线,脚如踏云一般瞬间疾飞而去。 “小小年纪,竟学得失传两百余年的上乘武学玄罡夺魄,一招一式,如行云流水,实在是个习武的奇才。那日一招狂风扫落叶只欠内力,恐怕她再过个三五年,内力更加深厚,那些杀手必然在她一招之下即倒,毫无转圜的余地。今日她这轻功梯云纵,恐怕当今这世上能追得上她的不过十人。” 白色的身影缓步走出,淡淡看向寺外的月光:“师叔如此一说,怕是话中有话?” “此女日后若为你所用,殿下必是如虎添翼,若是为他人所用……”不戒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的光头,笑着摇了摇头:“你自行斟酌罢。峤” 长孙憬焕静默不语,唇角微扬:“师叔近日可曾卜卦?” 不戒顿了顿,回头看向身后不远处伫立于风中纤尘不染的身影,月光之下,如仙谪一般俊美如铸的脸上满是奇异的浅笑。 “不曾卜过。泊” “是么?” 长孙憬焕笑了笑,淡淡瞥了一眼他手中的酒葫芦:“即便卦象异常,说又何访。” “嘿嘿,殿下明知故问。”不戒仰头喝了一口酒,抬手用力抹了一把嘴。 长孙憬焕略略点头,唇边笑意不变:“多说无益,我虽自知天命,可我,不信命。” 不信命? 不戒看他一眼,没说什么,只低头笑笑,转而又仰头大笑,连笑数声,摇着手中的酒葫芦一晃一晃的悠然大步走开。 不信命!这三个字在二十五年前他还没出家的时候就曾说过。 可最终还是逃不过…… 黑夜中的九原城,万籁俱寂。 叶无澜腹上的伤其实还没好完全,但已能下床走动七八天了,她一路疾奔,本想直接回将军府一探情况,却在经过赵家赌坊时停下。 有一段时间她白天在教书先生的课堂上睡觉,晚上就出来四处走动,与赵家赌坊里常来常往的几人都混的极为熟埝,只不过她那段时间都没有表明身份,一直以男装示人,跟赵小侯爷称兄道弟,从来都没有人知道她是岳将军的小女儿。 平日夜里这个时间赵家赌坊必定是最热闹的地方,怎么才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有来过,这里竟然…… 叶无澜怔怔的看着那赌坊摇摇欲坠的招牌上挂满的灰尘,刚要走进去,忽然听见路边睡醒的乞丐懒洋洋的开了口:“啧,还真是新鲜呐!以前赵家赌坊来来往往的人众多的时候,也没见这么小的丫头大半夜的跑这里凑热闹,现在赌坊关门了,你一个翅膀还没长硬的小丫头跑来这里干什么?” 那是乞丐小虾,以前夜里总是喜欢用着白天要来的几个破铜钱进去玩两把,有时候能多赢回几个铜板够他第二天的馒头钱,有时间输光了,就直接罢手不玩了,叶无澜跟他关系还不错,只是现在半夜四周没有灯火,她又没穿男装,小虾认不出她也不奇怪。 “赌坊为什么会关门?”她转身走向靠坐在路边的小虾。 只见小虾伸了个懒腰,咂了咂嘴,瞥了一眼眼前憔悴干瘦的小姑娘,没来由的一笑:“切,你这小姑娘半夜不在家里赖着爹娘,跑出来瞎溜达什么?这都过了子时了,你也不怕鬼来抓你。” “我问你赌坊为什么会关门?发生什么事了?赵小侯爷去哪了?” “去去去,哪来的小毛孩儿!瞎问什么……” 叶无澜知道自己是太着急了,想了想,忙从自己怀里掏了掏,却忽然一顿,本来她身上一直带着很多东西,一些随身的轻便的能换钱的首饰,还有不少她攒下来的银票,她记得,她身上还有一块玉佩,那块玉佩是那时她还在雪谷里的时候,在喻飞白那小子身上扒下来强占的,当时觉得那玉佩是个好东西,后来因为喻飞白衣服的事,她更觉得那玉佩不会是简单的物件,一直小心的藏在身上,可怎么不见了? 她蹙了蹙眉,来不急想那么多,直接摘下自己手指上一枚小巧玲珑的戒指,扔到小虾怀里。 小虾惊愕的看着怀中的戒指,连忙翻坐起身拾了起来,对着月光看了看,又用衣袖擦了擦,知道是个好东西,顿时转头看向叶无澜:“真没看出来,竟还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姑娘!这么晚了,你也不怕被人抢去?” “别废话,把我刚才问你的问题全都回答一遍。”叶无澜的目光在黑夜里闪闪发亮。 “得,看在这东西的份儿上,我就跟你说说。其实是一个月前宫里出了些事情,听说岳大将军与大皇子长孙缚密谋叛变,大皇子被收监入狱,整座王府与兵权被控制,岳将军更是在逃跑的路上被大内侍卫所擒,听说岳将军的脑袋都被砍下来啦!” 叶无澜缓缓蹲下身,面无表情的看着小虾。 大皇子叛变?她听说过,大皇子长孙缚已经足有三十一岁,是众皇子中年龄最长,且最愚钝,生性好色贪婪,又胆小怕事,虽然手中有兵权,但也被他几个皇弟暗中收买瓜分了不少,太后现在没法给长孙憬焕冠罪,又得给岳迁之事找个理由,就直接挑了软柿子捏,一边铲除了岳家势力,一边也灭了一个天天在自己面前吃喝玩乐的眼中钉。 看不出来那李太后行事小心翼翼,却极有分寸,恐怕如果当时岳迁没死,她事后还有其他方式摆平一切,她的后路可不少啊,的确是个十足精明危险的女人,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能夺了大权。 “你还听说了什么?”她问。 “听说岳家满门被抄,岳将军的人头直接被送往岳家,岳夫人看见后一病不起,之后宫里就传了旨,抄了岳家,不过咱们太后仁慈,封了岳府,将岳家上下所有人都赶了出来,但却没有杀岳家人,估计是太后念在岳将军为苍宏效忠多年的份上,没对他们赶尽杀绝吧,真没想到太后这么仁义。” 屁!她这是装出来的!给百姓一个假像!借此彻底平息百姓中的怨言! 直接把她爹的人头送回岳家,那对岳家上下会是怎样的打击?! 她够狠!够毒!够j! “那赌坊为什么会关门?” “哎,我也是在赵小侯爷府上出事后才知道的,原来侯爷府与岳将军府一直来往密切,太后把许多跟岳府来往过的府邸都给查封了,赵小侯爷家的还算轻的,只是全府的人被关在府里,应该再过两个月就能放出来,这不,因为赵小侯爷出不了府,赌场前阵子有人闹事,慢慢的人都散了,就直接关门了……” 叶无澜转头,看向紧闭的赌坊大门,沉默无言。 “哎,我说你这小姑娘,怎么对这些事这么好奇?你是谁家的姑娘?我怎么看你有些眼熟啊?!”小虾忽然往前一倾,仔细的看看她的脸。 叶无澜猛地站起身,躲开他的视线。 恐怕现在任谁见了岳家人都会像见到瘟神一样的躲开,太后杀鸡警猴,做的彻底,虽然没多杀一人,却直接让岳家人无路可走,无山可靠,任何人都不敢接纳岳家人,任何人都不敢再与岳家人往来,明着是放了岳家一家,实际,却是让他们自己山穷水尽,走投无路,而她李太后,却因此买到一个仁义的好名声。 “哎?你……” 她忽然从怀里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扔到小虾怀里,没有回头去看他惊愕的眼睛都快掉下来的表情,背着他冷冷的说:“拿着这些银子好好过日子,别再没日没夜的在街边瞎混。” 小虾双手颤抖的看着手中的银票,又看看上边的红印,确定是可以到钱桩换钱的银票,确定是真的一百两银票,等他回过神来时,眼前的小姑娘早已不知所踪。 “财、财神……”他猛地跪起身,呆呆的捧着手里的银票,匆匆站起身,把银票塞进怀里,像是怕被抢一样,转身匆忙的跑开。 第110章:任由打骂 叶无澜是一路走回到岳家门前的,直到双脚停在岳府门口,抬起眼,便看见硕大的红漆大门上交叉贴着两条白森森的封条。 写着岳府二字的牌匾早已被摘掉,落在角落里,被来来往往不知多少个抄家的官兵踩的断成了好几截。 红漆柱下染了大片的血,那是谁的血? 门前两座雄伟的石狮,安静的伫立在两侧,高大的青砖红瓦墙阻隔了她所有的目光。 满地的落叶和着凌乱的碎布,墙角的血和碎裂的瓷器瓦片峥。 不过一个月而己,岳将军府从鼎盛到荒芜。 叶无澜无力的站在原地,直到双腿不受控制的缓缓跪坐在地上,双眼怔怔的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脑子里一片空白。 “听质子殿下说,你叫澜儿?忽” “如此精明睿智的目光,不卑不亢的态度,倒还真是与我有几分相像,不错,好孩子!过来,让爹好好看看你。” “你就不能叫我一声爹?” “澜儿跟住些,莫要走丢了。” “你若是喜欢,爹的兵器库中有许多上好的武器给你选,这些普通的铁器,又重又不灵活,且容易生锈。” “爹才刚把你找回来,不想你再丢了,知道么?” “对,这是小女……岳无澜,在小女中排行第三。” …… 双手不知不觉的爬向自己的背,摘下一直系在背上的孤月剑,紧紧握在手中,最终,将剑压入怀里,俯下身去再也控制不住的抽泣,无助的跪在地上,将身体蜷缩成一团,颤抖的身体在满地染血的落叶中仿佛一个孤独的再一次被抛弃的孩子。 “爹……” 天空一阵雷鸣轰响,转瞬间大雨倾盆。 这雨不知究竟下了多久,从深夜下到黎明,从黎明下到白天,从白天下到午时,从午时下到傍晚。 大雨下了整天,依然没有停,因为雨太大,街上根本没有几个路过的行人,只有岳府门前蜷缩着跪在那里的一团小小身影,一直一动不动的还在那里,跪了一天,哭了一天。 “爹……为什么我保护不了你……爹……” “娘,东西我拿着吧,这雨下的这么大,要不明天再来?”远处,岳经为紧紧跟在身后的两个妹妹举着伞,转头担心的看着独自撑伞缓步走向岳府的上官惠仪:“娘,您身体要紧。” 募地,上官惠仪的脚步停下,无神的双眼落在跪在岳府门前的那团身影上。 岳经朝那方看去,目光一颤:“澜儿?” 下一瞬,他迅速转身挡在上官惠仪面前,目光央求的看着眼前面无表情脸色苍白的女人:“娘,我们回去。” 这一个月来,整座岳府上下都说是叶无澜克死了岳将军,说她母亲余氏曾经就是个不祥之人,没想到余氏的女儿居然害得岳家没落,害得岳将军冤死 这一个月,他已经不止一次看见上官惠仪在梦中惊醒,口中惊叫着要掐死叶无澜这个煞星…… “娘!”上官惠仪站在原地不动,仿佛看不见眼前的儿子,只看得见远处蜷缩在地上的那道身影。岳经拧眉,上前扶住上官惠仪,却被她轻轻甩了开。 “娘,是无澜那个臭丫头!”岳书涵娇嫩的声音里满是怨愤:“娘!她居然还有脸在咱们府门口!” “书涵,闭嘴!”岳经骤然瞪她一眼。 “本来就是!”岳书涵转头看了身旁的昭蕊一眼,昭蕊连忙点头。 “娘,这雨下的太大了,您一病就是一个月,才刚刚好了些,我扶您回去。”岳经欲扶着上官惠仪离开,却被她避让了开:“娘?!” 上官惠仪面无表情的一步一步走过去,岳经见无法阻拦,只好转身快步走向蜷缩在地上的叶无澜,见她浑身已经湿透,像是被雨水淋了一整天一样,不禁伸出手去扶她:“澜儿?” 叶无澜在昏沉中仿佛听见岳经的声音,感觉自己被人扶了起来,不由的转头看向身旁的人:“……哥?” “真的是你。”岳经心疼的叹了口气,见她脸色白的吓人,不禁轻问:“你什么时候过来的?这雨这么大,你小小年纪,这身体怎么……” 骤然,叶无澜脸上传来一道响亮的耳光。 岳经的声音嘎然而止,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被狠狠打了一耳光,却是愣在那里没有反映的叶无澜,猛地抬头看向身旁的上官惠仪:“娘!你冲动了!” “我冲动什么?”上官惠仪冷笑,双目冰冷的看着缓缓转过脸来看向自己的那个小野种:“你难道不知道是她害死了你爹?害得我岳府上下惨遭驱赶?” “澜儿还是个孩子,您不能听信府中下人的传言,她只是一个孩子,她不会害人!娘!您糊涂了!”岳经感觉到叶无澜浑身冰冷的仿佛死人一般,忙抬手抚去她脸上的雨水,却见她失神的望着上官惠仪,仿佛没有反映,不由担心的轻轻摇晃她:“澜儿?你怎么了?” “经儿,你闪开!” “娘!” “你给我闪开!否则我连你一起打!” “哥哥!你干吗总是护着她!我跟昭蕊才是你亲妹妹!” “书涵,你闭嘴,还嫌不够乱吗?!”岳经向来和善的脸上顿时风云变色,横了一眼不懂事的两个妹妹,随即抬手握住叶无澜的肩膀:“澜儿?你说话!你到底怎么了?” “啪——”赫然,上官惠仪狠狠给了岳经一个耳光。 岳经怔住,抬眼看着眼前仿佛变了一个人的母亲。 “经儿,我再说最后一次,你,让开!”上官惠仪冷眼看着被他扶着的叶无澜。 “这一个月,我说过很多次,爹的死不是她造成的!她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娘!您太偏激了!纵使你再恨当年余氏霸占了爹所有的感情,你也不该在爹死后,这样报复澜儿,她是无辜的!真正的凶手是太后,不是她这个孩子!” “是么?”上官惠仪冷笑:“自从她到了岳府之后,我们岳府上下什么时候太平过?她这个小灾星,我容忍她够久了!现在你爹都被她克死了,我教训她几下怎么了?经儿,我是你亲娘,我身后的是你的亲妹妹,难道你要为了这个小野种违背你`娘吗?!” “娘!你听我说……”岳经将一动不动的叶无澜搂进怀里,感觉她浑身一点正常人的温度都没有,仿佛怀里的只是一具睁着眼睛的尸体,更是将她抱紧了许多,犹豫了片刻,忽然开口:“爹的死是有苦衷的,他有他的……” “你给我闭嘴!!!”上官惠仪赫然扔下手中的伞,指着他怀里一动不动双眼空洞的孩子:“经儿,难道你忘记你爹的人头被送到府里的那一幕吗?你爹他死不瞑目!他就那样睁着眼睛看着我们!!!” “你忘了吗?!!!” “我没忘,可这一切和澜儿无关!” “你把她放开!”上官惠仪骤然用力推开岳经,抬手在叶无澜脸上狠狠又煽了两耳光,最后索性抬脚在她身上用力踹去:“你这个克星!!!该死的野种!!!害得我岳家沦落至此!全都是因为你——” 叶无澜才刚刚能下床几天,又淋了一天一夜的雨,早已没了知觉,这一会儿,仿佛连痛也感觉不到。 只是双眼睁着,一眨也不眨,紧紧抱着自己怀里的孤月剑,对于身上的拳打脚踢一点感觉都没有,嘴角流出的血瞬间被雨水冲散。 “娘!”岳经看不下去,可他也知道上官惠仪憋了这一个多月,现在若不让她发泄,她一定会痛苦至死。 可澜儿是无辜的! 打从质子被接回苍宏的那一天,他就知道爹早晚会走到这一步,一切都是局,爹早在死前就将所有的责任交到了他手里,他要保全娘亲和两个妹妹,要照顾她们,他有他该有的责任,有些话不能说,可眼见叶无澜虚弱的倒在地上,仿佛机械的紧紧抱着爹送给她的剑,无知无觉的任由拳打脚踢,他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第111章:仇恨之心 直到上官惠仪踢的累了,她忽然看向叶无澜怀里的剑:“这是岳家的剑,你不配用!” 骤然,她俯身拔出叶无澜怀里的剑,举起剑就往她身上刺去。 “娘!不要——”岳经满眼震惊。 “呵。”岳经猛地站起身握住上官惠仪的手腕,却同时听得倒在地上的叶无澜微弱的冷笑出声。 “呵呵……”叶无澜的眼珠转了转,缓缓转头看着那个居高临下举着剑满眼杀意的女人,微微张了张嘴,声音虽虚弱,却在磅礴的雨帘中字字如刀:“岳夫人,你忍气吞声二十余年,终于在你的丈夫死了之后,开始露出真面目了么?崂” 上 穿越:喋血王妃第13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喋血王妃第14部分阅读 穿越:喋血王妃 作者:肉书屋 穿越:喋血王妃第14部分阅读 官惠仪冷眼看她,握在剑柄上的手越收越紧。 “为了保住你这将军夫人的位置……”叶无澜单手撑在地上,有些吃力的缓缓坐起身,转头对着地上吐了一口血沫,同时抬起另一只手狠狠擦去嘴边残留的雨血交织的让人难以下咽的液体,扭过头冷笑着看着那个失了所有风度的女人:“真是可怜。” “你说什么?”上官惠仪冷眼看她,见她竟然还有力气坐起来说话,顿时狠狠甩着握住自己手腕的儿子:“经儿,你松开!自” “娘!够了!”岳经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剑,随手扔在地上:“您还嫌咱们岳家现在不够乱么?非要跟自己人大动干戈?” “自己人?她算什么自己人?” “娘!”岳经骤然低喝,看了一眼上官惠仪。 上官惠仪一顿,看了一眼岳经眼中的警告,顿时闭上眼,苦笑一声:“罢了,罢了,你们父子向来连心,你有什么事连我这个亲娘都不肯说,太多事情你我都心知肚明,这个野种她……” “娘!”岳经抬手拉住上官惠仪的手腕,以眼神示意她别再说下去。 叶无澜没有管他们,在岳经将孤月剑扔开时,她就转身吃力的爬了过去,一把握住孤月剑,小心的放回剑鞘里。 这是她爹唯一给她的东西,她不能弄丢。 “娘,她的肚子流血了……?”小昭蕊一直躲在书涵身后,忽然瞥见趴在地上的叶无澜身下流出血来,不由的满眼好奇的低低说了一句。 募地,岳经低下头看向地上的叶无澜,果然看见她小腹下边有血在流出,神色微凛,忙俯下身将她扶了起来,看了看她灰白的脸,又低头看见她的肚子:“澜儿?你身上有伤?” “我没事。”叶无澜垂下头,不然为然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处,满地的雨水被她的血染红,她却早已经疼的没了知觉,轻轻摇了摇头,转身看向那红漆柱下的那片快被冲刷干净的血迹,轻声问:“那是谁的血?” 岳经蹙眉:“太后将岳府封锁之后,将爹的头颅挂在岳府门前示众七日,那是……爹的血。” 叶无澜骤然咬牙切齿的低吼:“李太后!!!”随即用力推开他,用尽全力的站起身,却是脚下踉跄了一下,无视岳经伸过来要扶住她的手,苍白的手指紧紧握住手中的剑,转头朝皇宫的方向奔了几步,却是脚下一软,赫然扑倒在雨地里。 “澜儿!”岳经正要上前将她抱起来,却是眼前一花,还未看清从哪里蹿出的人影,再一眨眼间,叶无澜已经被那人带走。 “丫头!你怎么样?”不戒一边朝连霄山方向疾奔,一边低下头看着怀中面无人色的孩子。 只见她虚弱的靠在他怀里,微睁的双眼里满是嗜血的仇恨。 “丫头?” “我爹的头……被挂在岳府门前……整整七天……”叶无澜低弱的喃喃出声:“整整……七天……” “李太后她……够狠……” 她咬了咬牙,在他怀里挣扎,奋力尖叫:“我要杀了她!” “杀什么杀?你先把自己的伤养好再说!” “不!我要去皇宫!” “不能去!咱们先回护国寺!你现在这样再不快快重新包扎,你这条小命就没了!”不戒脚程加快,四周的树木在眼前一晃而过。 “我要进宫!我要杀了李太后……”叶无澜陡然咳出一口血,抬手紧紧抓住不戒胸前的佛珠:“带我进宫……” “带我进宫!”她泪眼模糊,拼命的挣扎。 却是赫然,不戒抬手在她颈后一拍,叶无澜双眼一翻,脑袋瞬间无力的垂了下去。 “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丫头!”不戒看了她一眼,无奈的低叹。 雨声将歇,不戒赫然奔进护国寺,一路抱着怀里昏迷不醒的孩子朝佛堂后厢房快步走去。 正听方丈讲经的长孙憬焕回眸看了一眼,见不戒师叔怀里的小无澜整张脸惨无人色,先是一顿,随即转头对方丈略略施了个佛礼,便起身,缓步走向后厢房。 “怎么回事?”不出片刻,长孙憬焕步入厢房,见不戒师叔脱下小无澜身上湿透的衣服,瞥见她腹部本已经愈合的伤口竟像是被水泡烂,活活的又裂了开,皮肉向外翻起,惨不忍睹。 “昨夜她偷偷离寺后应该是直接去了岳府,从昨晚一直到现在九原城中的雨都没有停过,她就这么冒着雨跪在岳府门前一天一夜。”不戒手下快速的擦去眼下这孩子身上的雨水。 长孙憬焕缓步走到床边,看了一眼小无澜脸颊两边高高肿起的掌痕,又扫了一眼她身上各处的淤青。 “她撞见岳夫人了?” “他`娘`的!上官惠仪那女人显然是想打死她!”不戒骤然爆喝一声,转身从柜子里拿出金创药:“我要是晚去一步,这丫头活活就被打死了!她居然连手都不还!” “在雨里淋了一天一夜,以她现在的身子,哪有还手的力气?”长孙憬焕淡看他一眼,从他手中轻轻取过金创药:“我来。” 不戒任由手里的药瓶被他拿过去,转头呸了一声:“要不是看在老岳枉死的份儿上,和尚我必然坎了那个毒妇!” 长孙憬焕坐到床边,眸光瞥见她肩膀处那块指甲大小的青蛇刺青,默然凝视了许久。须臾,抬手轻轻抚了抚叶无澜的额头,见她没有发热,仅仅是浑身冰凉的吓人,将药粉轻轻撒在她惨不忍睹的伤口处,另一手握住她无意识摊开的手心,将掌心的热力源源不断的送入她体内。 就这样以他体内真气护她仅存的真气,足足有一个时辰之久,直到叶无澜冰冷的身子渐渐回暖,他才收回手,坐在床边,淡淡看着双眼紧闭全无意识的孩子。 叶无澜自此次之后,一心想着去找李太后报仇,却结果莫名奇妙的被关了禁闭,四处都有人监视她。 醒来的第七天,她打算再次偷溜出护国寺寺,却被寺门前两个光头小和尚轻轻松松的就给她一路架了回去。 一个月后,某女趁着半夜无人之时施展轻功,却刚一飞起来就“咚”的一声摔了个狗吃屎,孤疑的试着运功,陡然发现真气被锁!无法动武!她慌忙的去找不戒师叔哭诉,不戒师叔说她再不养好伤照这么折腾下去小命小没了,为了她的小命,她必须老实在寺里养伤。 于是她悲催的乖乖的整日躺在床`上一边听着外边不断的颂经,一边喝着苦到要死的药整日以泪洗面,某一日,她忽然觉得自己变成了药罐子林妹妹,于是坐在房中抱着一盆菊花哀唱了一首葬花词,惹的不戒师叔连续三天没敢来见她。 两个月后,某女终于摆脱了终日吃药静养的苦日子,活蹦乱跳的跑去找不戒师叔要他给她解开被锁的真气,结果不戒师叔闭关了! “靠!他早不闭关,晚不闭关!等到答应放我走的时候闭关!当姑奶奶我好欺负啊!”叶姑奶奶双手叉腰的站在不戒的禅院外大吼,几次要冲进禅院把那个说话不算数的老头子抓出来,却屡屡失败而归。 她真气被封,武功用不出来,再加上她身材矮小力气不大,现下连这护国寺里随便一个小和尚都能把她一巴掌拍倒在地。 第112章: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此日,距离不戒师叔闭关已经足有一个月了。 叶无澜经过几次惨败后,干脆整天坐在不戒的禅院外干等,时已入冬,她自己裹着个跟寺里小和尚那里骗来的棉衣,蹲坐在雪地里,像只小哈巴狗一样整日蹲坐在禅院外,抬头望天,一望就是一整天,直到天色渐暗,她整个人冻成了冰棍,最终被三五个小和尚抬回了她自己的厢房。 如此日复一日,叶无澜想要报仇的心只增不减,她不知道不戒师叔为什么要锁住她真气,刚开始以为他真的只是想让她静下心养好伤。 可她现在已经什么事都没有了,连小肚肚上的疤痕都神奇的快要消失了,也不知道不戒师叔那个金创药究竟是什么灵丹妙药,居然那么重的刀疤都可能渐渐消失,难不成他是这玄州大地美容界里的一朵神一样的奇葩? 这种奇葩就这样沦落进寺里当个和尚,真是可惜啊可惜崃。 又是两个月后。 不戒师叔当初说他闭关百天,现如今已满百天了,叶无澜一大清早就屁颠屁颠的跑去了不戒的禅院,结果刚进禅院,脚下骤然一个踉跄,顿时警戒的要起身躲开,哪知脚腕上一紧,骤然整个人被倒挂了起来。 叶无澜低咒一声,猛地抬眼,就看见不戒那个黑和尚笑的一脸猥`琐的在下面看着她:“小丫头,你怎么跑上边去了?桩” “靠!” 叶无澜咬牙切齿的瞪他:“死和尚,你到底什么意思?放我下去!快放我下去!” “放你下来做什么?” “你把真气给我放开!我伤都已经养好了,我有我的事要做!我都在这护国寺里住了半年了,你还想怎么样?快把我放了!” “你要做什么事?”不戒抬手摸了一把自己黑亮黑亮的脑袋,笑的愈加猥`琐。 “废话!你明知故问!”叶无澜拼命的挣扎着,却是怎么蹬也蹬不开脚上那栓着她的绳索,最终没了力气,一脸愤慨的抬眼,恨不得用眼珠子戳死这说话不算数一天一变卦的死和尚。 “哦?”不戒摇了摇手中的酒葫芦,歪头笑道:“你还想着去报仇?” “你知道还不放开我?!” “就因为知道,所以不能放!” “你——”叶无澜倒抽一口气,眼见他坐到一旁一脸惬意的喝酒,以前只记得他喝酒时身边没有寺里的其他和尚,可这附近一群小和尚在看着,他竟然旁若无人的喝酒,不由的大叫:“臭不要脸的老和尚,你喝酒吃肉!你不怕我告诉你老大!” “我老大?我老大是谁?”不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看了她一眼,满脸不解。 “就是方丈!” “哦,他啊!”不戒笑嘿嘿的:“他管不了我这个!” “你!你……”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这么厚的,叶无澜气的哇哇大叫,因为挣扎的太用力,栓在她脚上的绳子忽然一断,顿时她整个人“扑通”一声摔在地上,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某女趴在地上不动,死一般的沉默。 不戒瞅了她一眼:“既然你自己下来了,那就走吧,和尚我可没拦你。” “……”依然死一般的沉默。 长孙憬焕过来时,正好看见叶无澜趴在地上不动,只有双手狠狠握着手边的沙子,浑身气的发颤。 “丫头?你咋了?”见她还是不动,不戒扭头看看走进的长孙憬焕,又看看死赖在地上不走的叶无澜,满脸错愕。 “我的腰……断了……”某女趴在地上,动都不敢动一下,瞬间泪流满面。 长孙憬焕无声的笑了笑。 “呀?怎么就断了?”不戒依然一脸“懵懂”。 “死和尚!你故意耍我是不是?!”叶无澜骤然抬起脑袋,却因为她这一动,被扭到的腰顿时疼的她龇牙咧嘴,这才看见长孙憬焕在旁边,不由的用力挤出数滴英雄泪:“殿下救我,呜呜……” 又是n天后—— 叶无澜被麻绳绑的像条虫子一样被吊在房梁上,一脸悲愤的咒骂:“疯和尚!有本事你放姑奶奶我下去!咱俩大战三百回合!!!” 不戒坐在门边拿着一根细竹棍剔牙,斜眼瞟了她一眼,不削的斥笑:“小丫头,大言不惭。” “什么大言不惭!明明是你趁我受伤昏迷的时封我真气!我既不能动武!你就是胜之不武!你天天这么欺负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你好意思吗你?快放我下去!!!把我的真气还给我!看你叶姑奶奶我打的你满地找牙!!!” “行啊!”不戒站起身,走到她身下,抬头看着被吊在房梁下边手脚都无法动弹的叶无澜,转头在四周看了看,拿起一只小棍子,在她肩膀上轻轻敲了敲。 “你干吗?”叶无澜一脸见鬼似的瞪他。 不戒挑眉,用棍子在她身上敲了好几下,一下比一下重,直到叶无澜疼的哇哇乱叫,他才罢手。 “疯和尚!你是不是变`态!你欺负未`成`年少`女,你这个王`八`蛋——”叶无澜悲愤的尖叫。 “想打得我满地找牙是吧?”不戒笑的一脸十足的恶意,抬手在她身上轻轻一拍,顿时叶无澜整个人在房梁下边一阵晃荡,她被晃的头晕,咬牙切齿无比憎恨的恨不得一口咬下这贼和尚的耳朵。 “想跟我打也可以。”不戒忽然转身,走到门边,停顿了一下,转头看了一眼被吊的很难受却咬牙硬撑的她:“凭你现在的实力,想进宫杀太后?” 他不削的看着她眼中的火光:“就这么轻易被锁了真气,只等着旁人来帮你解开,如果现在我是李太后的人,你认为我会帮你解开么?” 叶无澜怔住。 “空有绝世武功又如何?这一点难关都无法自己闯过去,所幸现在这里是护国寺,如果这里是皇宫大牢,你就不仅仅是被吊在这里,恐怕你现在早已经人头落地!谁还给你机会让你开口叫骂挑衅?” “想去报仇是么?”不戒忽然冷笑:“除非你有一日能打败我,否则永远别想离开护国寺!” “你——”叶无澜急忙要叫住他,不戒却已然大笑着走远。 除非你有一日能打败我,否则永远别想离开护国寺…… 叶无澜垂下头,呆呆的看着距离自己忽然很遥远的地面。 是啊,她只一心想着报仇,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却忘了,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二十一世纪的她,年龄身高力气内力等等的限制,她在其他地方胡做非为还不算难,但是皇宫大内那种地方,高手如云,那时能进宫还是因为岳家的关系,可现在,以她现在的实力,别说是杀太后,恐怕就是想闯进宫里都难如登天! 她太小看皇宫那个禁地了,也太高看自己了。 她如今连真气都破不开,在皇宫里一但落网,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是她不够理智,是她莽撞了! 不由的,她闭上眼,开始试图冲破被不戒师叔锁住的真气,试了十几次,还是一点都冲不破。 她不知道不戒这人究竟有多么的高深莫测,但她清楚,如果她能冲破他上的这道真气锁,那这世上就再也没几人能锁得住她! 这是一道难关,恐怕以她现在的功力还有些困难,可这一瞬间她却想清楚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shubao2≯ 她需要让自己更强大,需要让自己强大到有能力去保护所有想保护的人,才有资格去提“报仇”二字! 她闭上眼,不再挣扎,这绳子系的很巧妙,她越挣扎,这绳子就系的越紧,她现在已经快无法呼吸了,要是再挣扎,恐怕一会儿就能被自己给折腾死! 叶无澜,耐心一点,你需要时间。 你需要,真正的强大。 - -------------------------- 第113章:三年后 几度春秋几度痕,凤啼声过千日辉。 三年后—— “听说东禅房的怀空大师近日新收了一批徒弟,正在金佛殿里剃度呢!” “走,快去看看,咱们护国寺里都一年没收新人了,终于咱们几个也有师弟了!” “哎?无澜?你不去啊?”一个长相肥壮却面貌敦厚老实的小和尚刚走了两步,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角落崤。 只见一抹纤瘦的黑色身影在西禅房后院枯井旁一棵大杨树下的墙角,正蹲在那里慢腾腾的将一个装了两只蛐蛐儿的陶罐子给盖了上,不以为然的回头瞄了他一眼:“我在这儿等那个死和尚,你们爱去就自己去,记得刚刚赌蛐蛐儿你可欠我三十五文钱啊,晚上记得拿来给我!” “切!你都把咱们寺里众师兄弟的钱赢来不少了,我这三十五文钱你还惦记的这么紧!师父现在恐怕也在金佛殿呢,你就这么干等着吧!哼!” “好你个悟能,你是想赖帐是吧?皮又痒了?你讨打?”叶无澜骤然站起身,举起拳头在半空中扭了扭手腕鹋。 “哎呀,时间快要来不及了,师兄!师兄!你们等等我……”那肥和尚当时就一脸笑嘿嘿的向后退了一步,转身大叫着朝着院外狂奔。 “笨蛋。”叶无澜放下手,无奈的笑了笑,将手里的陶罐当成宝贝一样小心的塞进树下的沙坑里,撒土埋好,又稍微露出些缝隙,好让罐子里的蛐蛐儿不至于憋死。 这已经是叶无澜在护国寺里的第三个年头,这三年,她一步都没离开过护国寺,最开始的那一年她不甘心,实在打不过不戒那个疯疯癫癫却又实在武功高强的死和尚,有那么几次她打算偷偷溜走,下场却是一次比一次惨。 后来的这两年,她渐渐被这寺中的平和气氛所同化,脾气不再那么暴躁,偶尔看看在轮椅上一坐就是这么多年的长孙憬焕,想想他能忍让至此,她又有什么不能忍,不能等的? 不戒师叔确实是武功高强的奇人,不知道他出家前在江湖上有没有什么名号,但是这几年在寺中n次探询,竟然都没人得知他的真实来历,而方丈大师似乎知道,但却从来没有正面回答过她这个疑问。 但叶无澜清楚,如果有一天她能打败不戒,那她的武功造化绝对会比她在二十一世纪时更上一层楼,或者,不仅仅是一层。 这三年的时间,她早已可以自如的调动自己的真气,隐藏内息封锁真气还有自由自主的调放真气已经被她练的手到擒来拿捏的恰到火候,这还多亏了不戒那死和尚,他只要耍起酒疯动不动就锁上了她真气,把她五花大绑吊到房梁上去,等到酒醒了之后又哎呀哎呀假腥腥的给她解开,就因为他这变?态的教育方法,才让她有机会练习这种变`态的自保功夫…… 而且如今,她的玄罡夺魄已经超长发挥,升到了第五层,这绝对是被不戒给逼出来的,她在寺中实在无事可做,除了每天逗逗小和尚,调`戏调`戏美男长孙憬焕之外,每天必做的事情就是吃饭睡觉打不戒,打不过就得练,一来二去,把她体内潜在的内力全数激发了出来。 首先,她这副身体的骨骼确实适合练她这门功夫,其次,她早在二十一世纪时就已经将玄罡夺魄练至第五层,现在相当于复习重练,加之天时地利人和等等因素,更是事半功倍,三年的时间,从第三层升到第五层,她绝对是几千年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第一人。 如今她就算潜入皇宫,只要小心行事,便可如入无人之境,可不戒那死和尚就是吃准了她,在她没打败他之前,就是不许她离开护国寺半步。 如此三年,叶无澜已经习惯了护国寺内的一切,跟这寺中上下老幼从方丈到两年前入寺的那批小和尚全寺千余人都跟她混的极熟。 护国寺共有一主殿大雄宝殿,前后有金佛殿,法华殿,左右依次矗立着涅磐殿,藏经阁,钟楼,偏西处有僧房,武中院是武僧的练功之地,偏东处有为来此过夜的香客准备的厢房客房,东南西北各有禅院,由方丈的四位师兄弟看管,西禅院便是由不戒师叔负责。在这护国寺中,除了方丈是这一寺之主之外,说话最有力度的便是这四院的四位师叔,其次是监寺,护寺等等。 今天是东禅院的怀空大师新收了一批新入寺的和尚,而两年前西禅院收徒时,不戒那个疯和尚难得穿的比较正经,也难得在那天没弄的自己满身酒气,她那天正好无聊跑去金佛殿看他收徒,得知他们收的徒弟名字里都有一个悟字,就在不戒正要给他这几个宝贝徒弟取法名的时候,叶无澜偷偷溜到他身后小声的插嘴:“那个瘦的像个猴子似的就叫悟空吧。” 不戒一愣,侧头瞄了她一眼,犹豫了一下:“悟空?不错,好名字。”当时就给那瘦的像个猴儿似的小和尚赐了法名:“今后,你就叫悟空。” 叶无澜忍住到了嘴边的爆笑悄悄拽了拽不戒的袖子:“那个,那个肥的要死的小和尚就叫悟能,还有那个,那个满脸大胡子的,就叫悟净,怎么样?” 于是,不戒新收的那十几个小徒弟里,有三个徒弟的法名就这样被定了下。 事后不戒很怀疑的问她:“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怎么懂得我寺中法名的字号?这空、能、净,倒都是符合的极妙。” 叶无澜当场大笑出声,最后相当牛叉的扔给他两个字:“天赋!” 于是当夜,牛叉哄哄极有天赋的的叶无澜小盆友悲惨的被绑成了一条虫子吊在那条被她当成噩梦一般的房梁上,吊了整整一晚。 “不戒!!!不要脸的死和尚,你这个大`变`态!!!”当晚,整个护国寺都能听见在西禅院后厢房里传来的凄历的吼叫…… 连牛叉都不能被允许的生活,她就这样足足在这种生活里被压制了整整三年整。 从十一岁初初发育的小少`女直到忽然有一天她来了大姨妈,再直到如今亭亭玉立只差一年便可及笄。 她就是在这样痛苦的压迫中“茁壮”成长…… 想一想都觉得是一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做完的噩梦。 ……啧啧。 …… 从回忆里回过神的瞬间,叶无澜陡然打了个激灵,机警的猛地向后一跳,抬起头的瞬间只见眼前眼前一只不知从哪里蹿出来的野猴儿,正抱在她旁边的杨树上,转头对着她龇牙咧嘴。 叶无澜脸色一黑,想也不用想的直接抬起头瞪向杨树高处的枝杈上的不戒:“死和尚!你又耍赖!别以为拿一只猴子引开我注意力就真能让我分心!” “哎!”眼见着被她一下子就给找到了,不戒一脸叹息的往向一躺,直接斜斜的靠在树杈上,把腰间的葫芦拽下来,往下一扔:“那,澜丫头,去和尚我那酒窖里给我盛些酒来。” 叶无澜一把接过酒葫芦,鄙视的白了他一眼:“都这么大岁数了,你就不能有点别的什么爱好?天天除了酒就是酒,亏的悟能他们还把你这个师父当成神一样膜拜!无知啊,无知!” “哎——”不戒忽然长长的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眯起眼躺在树杈上翘起二郎腿晃悠着:“一生只有两行泪,半为苍生半美人!” “嘎?”叶无澜嘴角狠狠一抽,赫然抬眼朝他看了过去。 不戒万分惆怅的低叹:“你不懂。” “呸!”叶无澜把那酒葫芦往树干上还冲着她龇牙咧嘴的猴子怀里一扔,便赫然蹿到了树上,站在另一只树杈上,双手叉腰,杏眼圆睁的看着明显躺的很舒服的不戒:“起来,跟姑奶奶我再打一场!” “我说。”不戒眯着眼斜瞥了她一眼:“我让你给我盛酒去,你上来做什么?” - -------------------------- 第114章:美男出浴 “我说。”不戒眯着眼斜瞥了她一眼:“我让你给我盛酒去,你上来做什么?” “少废话,快起来跟我打一场!” “不打!” “死和尚!” “和尚我没酒喝,我没力气!打不了,实在打不了!圊” “打不了是吧?”叶无澜也不怒,低头睨着他,赫然抬起脚往他身下的树杈上狠狠一踹,只听得“嘎吱”一声,不戒身下的整条树杈顿时掉了下去。 另叶无澜膛目结舌的是,不戒整个人都跟着树杈一起下去了,他居然还保持那躺着的姿势不动。 就在他即将落地的瞬间,仿佛空气在他身下凝聚成无形的气垫一般,将他整个身体生生的停住,最终轻轻的落在地面湍。 叶无澜拧眉,站在树上居高临下的看他躺在地上那副悠哉的姿势,骤然抬手,手下掌风顿起,向他身下招呼了过去,不戒身体四周顿时狂风四作,他闭着眼不动于衷。 见他没动静,叶无澜掌风赫然一收,一个翻身落在地上,正要将他踢起来,不戒终于出了声音。 他闭着眼,哼笑了一声:“早就告诉过你,三个月陪你打一次,你却不听劝,每半个月就来讨苦头吃,这三年来,你都输了几百回了,还真是坚韧不拔,一点气馁的样子都没有。” 叶无澜撇了撇嘴,转身踢开脚边的一颗石子,须臾转头低下头笑眯眯的挑眉看着不戒:“这么好的会叫会闹的一个练功活靶子,不用白不用。” 不戒睁开眼,瞟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鬼丫头,你就会气我!” 话落,不戒缓缓坐起身看着她淡笑道:“你心心念念的三皇子殿下回来了。” 叶无澜一怔,募地惊愕瞅他一眼:“真的?” 不戒顿时笑了:“哎呀呀,不得了哇!澜丫头思`春了?” “春你个头!”叶无澜不再纠缠他,转身撒欢似儿的转身朝外跑。 眼见着她步伐奇快,不戒笑着摇了摇头:“这少`女的心思,谁又说的准呢……” 没一会儿叶无澜就已经跑到了护国寺钟楼东侧的清心阁,清心阁是苍宏国历代皇族前往护国寺吃斋净身时的暂住之所,长孙憬焕自从三年前安全到达护国寺后就一直住在这里,这里是除皇族以外其他人不得擅入的地方,不过她在护国寺中大大小小的地方倒是都没什么禁令,包括这清心阁,长孙憬焕从来都允许她乱闯乱入,这种优待难免小小弥补了叶无澜困在护国寺里的那些怨气和愤懑。 步入清心阁,一股清淡的檀香萦绕鼻间,这种檀香不似这护国寺中各殿佛前上供的那种香,而是一种让人闻见了就觉得心清舒畅堵塞尽通且很是清心宁神的味道。 护国寺很大,像样且奢华的佛殿也奇多,但却多是大同小异,只有这清心阁里,刚一走进,便仿佛走进了另一个世界。 这个世界宁静,安心,祥和,温暖。 就仿佛长孙憬焕给人的那种感觉一样,那种从容镇定,安宁平静,规整却又不似寺中那般诸多束缚。 “殿下?”进了好半天,也不见长孙憬焕的人影,叶无澜眨了眨眼,左看看右看看,往里走了几间,直到步上二楼,远远的瞥见屏风后边的玉池里似乎有人影。 据说这片玉池也是仅有苍宏皇族才能在这寺中享用的专门用来沐浴的暖池,叶无澜这三年向来也只是听说,从来没有上到清心阁的二楼来看过,刚一走过去,便双腿当场僵住。 只见长孙憬焕的身体荡漾在池水当中,线条分明赤`裸的脊背上,是比女人还白晰细腻光滑的皮肤,看起来貌似相当的有弹性,相当的诱人……叶无澜倒吸一口气,忍住鼻血狂飙的冲动,就这样直不楞登双眼圆睁的盯着玉池中央的身影。 长孙憬焕在池中缓缓转过身,乌黑漫长的青丝因为沾了水而服贴在他背后,俊美的如同画中人一般的脸上依然带着那样一层让人仿佛近不得身的淡漠,眸光却是温润的,他肩部以下全部在水里,只有肩膀以上全数在朦胧的水蒸气中,脸上沾了些许水滴,却显的愈加的性`感无比,叶无澜连忙抬手捂住鼻子,憋了半天,差点背过气去。 两人就这样一个在水里,一个站在池边一脸囧样的对视了不知多久,直到叶无澜终于受不了的背过身去,放下手深呼吸一口气,咽了咽口水,又抬起手摸了摸鼻子,见没有流鼻血,才长吐一口气,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说:“那个……我不知道你在洗澡……” 身后静默了许久,她还以为他生气了,顿时转过身去,却只见长孙憬焕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水里出来了,正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背对着她,已经穿上了一层单衣。 “我就是听不戒师叔说你从谷太夫那里回来了,所以特意跑来看看,没想到……” “又不是第一次撞见我洗澡,我都没惊讶,你何必解释那么多。”长孙憬焕背对着她,一边将单衣前边的带子系上,一边淡淡的说。 叶无澜顿时满脸困窘的抬手搔了搔头发:“当年那不是我不小心从你的房顶掉下去了么,而且你当时还没有脱衣服……” 眼前的身影转了过来,叶无澜尴尬的正想咧开嘴陪个笑脸,却是目光忽然落在他的腿上,看着他缓步朝自己走了过来,她登时一脸惊愕的抬起手指了指他,又指了指他的腿:“你、你你……你的腿……” 长孙憬焕笑了笑,走到她面前,抬手习惯性的在她头上轻轻一拍:“近一年不见,又长高了不少。” 话落,他淡笑着走出蒸气升腾的池室。 叶无澜呆了好半天,赫然转头看着他步伐稳健的身影,激动的快步跟了上去,在他身后跟着他走,一直看着他的腿,又快步跑到他面前,倒退着看着他走路,兴奋极了:“你的腿好了?你可以走路了?那个谷大夫真的这么神?当时听不戒那死和尚说谷大夫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他吹牛,没想到你才去谷大夫那里十个月,居然已经可以走了?!” 看着眼前身高才到自己肩膀的无澜一脸雀跃的在他身前手舞足蹈的模样,长孙憬焕笑着睨了她一眼:“你怎么比我还高兴?” “我当然高兴!你可以走了,是不是就不打算继续在护国寺里了?你如果要走,记得把我也带上……”话音刚落,叶无澜猛然闭上了嘴。 靠,她兴奋过度,把目的给说出来了! 她虽然相信自己终有一天能打败不戒那个死和尚,但毕竟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过得了这一关还是个未知数,而长孙憬焕现在腿伤竟然奇迹般的好了,如果他要离开,她不就是可以跟着他一起离开?死和尚敢欺负她,压榨她,但如果长孙憬焕发话,好歹人家还是个皇子,他们出家人不管他是否大权在握,但护国寺本来就是他们长孙家的,长孙憬焕要是说带她走,那死和尚可能阻拦的了么? 叶无澜咬了咬自己舌头,连忙扯出一丝笑来。 长孙憬焕却仿佛将她当做一个孩子一般没跟她计较,缓步走到内寝外的一间小室,叶无澜现在就像是抓到了一根浮木一样,哪里肯撒手,忙跟着他一起走了进去,眼尖的瞥见桌上的梳子,见他头发还没有全干,全都披散在身后,她忽然笑眯眯的走过去,拿起梳子放在手里,一副拍马屁的表情说道:“殿下,要不要我帮你梳发?” 长孙憬焕脚步一顿,回头看向她,温润的眸子里搀杂了少许孤疑:“梳发?” “哎呀,你快坐下,你看你,都十个月没见着我了,你就不想我么?”叶无澜笑嘿嘿的快步走过去,抬起手拉住他手腕,半拖半拉的将他拉到软榻边坐下:“我都想你了呢,你好不容易回来了,看你这头发就这么散着,不好好梳一梳,万一打结了怎么办?” 长孙憬焕没有挣扎,任由她拿着一只小巧的木梳小心的梳理他的头发,听见她这明显就是一副溜须拍马的话,不禁弯了弯唇,眼中一片温暖的笑:“澜儿是说,想我了?” 第115章:皇子殿下的马屁 长孙憬焕没有挣扎,任由她拿着一只小巧的木梳小心的梳理他的头发,听见她这明显就是一副溜须拍马的话,不禁弯了弯唇,眼中一片温暖的笑:“澜儿是说,想我了?” “当然,当然!”叶无澜依然一副笑眯眯的表情,手下小心翼翼的轻轻梳着他的头发,没想到他头发这么顺,将梳子放到他发顶,竟然可以自己一点点的滑落下去。 ,太让人嫉妒了…… 怪不得他遭遇的一切这么悲剧,原来老天是公平的,给了他一副完美的毫无瑕疵的仿佛天神的作品一样的身体和脸,却给了他一个悲惨的命运。 好吧,她觉得她心里平衡多了圉。 昏黄的烛光,檀香满室。 时间仿佛在指间静静的流淌,如同指下细软如绸的青丝,叶无澜最开始本是想跟长孙憬焕套套近乎,却最终,越梳越认真,目光仿佛被他的头发粘住了一般,离不开,也不舍得离开。 长孙憬焕没有动,任由她为他梳发,烛光之下如玉的脸染了几分朦胧怀。 三年前,叶无澜被迫留在寺中的那最初始的一段日子,她时常看见长孙憬焕坐在大雄宝殿的佛像前,一坐就是一整天。 她有时看着他的背影就莫名的发起了呆,这样一呆,也就呆呆的看了他一整天。 那段时间她心里对着周遭的一切还有着许多排斥,特别是长孙憬焕,她总觉得他像一个迷,明明离的你那么近,却又仿佛缥缈至极,离你的异常的远,她总觉得他的身上有着一种另她无法靠近的东西,即便那么安静的已经残废了的长孙憬焕,她也总觉得他全身上下都充斥着另让她心里无法安宁的危险之感。 有一种温柔,是危险的温柔。 有一种沉默,是爆发之前死一般的静寂。 后来她才知道,其实是她想多了,她前世所遭到的一切,使她心里的防备无时无刻的竖立,任何人的靠近她都觉得有一种目的,身边的所有人她如果没有摸的透彻就一定不会与其推心至腹。 因为她不相信,什么人都不相信。 直到几个月后突然有那么一天,她一大清早起来时肚子疼的难受,趴在床`上不愿起来,就这样趴了两个时辰,她忽然觉得不太对劲,连忙翻身下床,骤然瞥见床`上多了一块血迹,叶无澜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到屏风后边去脱下裙子,一看之下,果然是大姨妈初初造访,当场就懵了。 连忙换了一身颜色深一些的衣服,又匆匆将床`上染了血的被单拽了下来,泡进水里,然后一脸苦恼的看着水盆里的被单。 怎么办?古代没有卫生`巾,她要用什么来解决这每月一次造访的亲戚? 她总不能真的像以前在二十一世纪听人家说的那样,每个月的这几天足不出户,在下`身垫一层厚棉布,染透了就换一条新的,将之前的洗干净,然后这几天换来换去,洗来洗去,就像是给婴儿换尿布一样。 我的妈啊!要她这种性子的人每个月都关在房间里忙活这些事,她非疯了不可,那都不如让她现在死了算了! 半个时辰后,叶无澜悄悄的出现在藏经阁外,其实她本来是想偷偷溜进去找一找看有没有关于古代女`性的书籍,听说这藏经阁里不仅仅藏有世间所有宝贵的佛经典籍,还有从古至今的史记传记等等,总之是包揽天下群书,简直就是世界级的图书馆。 只不过藏经阁戒备森严,因为珍贵经卷较多,且这种地方最怕失火,所以一般人不能擅自进入,连不戒那个死和尚都要经过方丈允许才可进去。 藏经阁四周每道门都有两名武僧把守,叶无澜虽然性子野蛮,但不至于为了找一本书就跟人家大打出手,本想偷偷进去,但眼看着这四周的界碑森严,就放弃了这个打算。 正巧那时,长孙憬焕被一名小和尚推到了藏经阁门前,看见在门口来回转悠着,走路时还小心的夹着腿的小无澜,长孙憬焕笑着问她:“澜儿这是?” “啊,没事,我就是出来转转,正巧走到了这边……”叶无澜有些尴尬的向后退了一步,用力的夹着腿,生怕大姨妈染到裙子上被人看见,转身就要走。 长孙憬焕却是看了看她,平时她那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忽然变的扭扭捏捏,怎能不让人怀疑? 叶无澜也知道自己不太自然,干脆就对他嘿嘿一笑,转身便要走。 “慢着。”长孙憬焕叫住她,随即淡淡道:“小师父回禅院吧,让澜儿推我进经楼。” “是,小僧告退。”那本来站在长孙憬焕身后的小和尚恭敬的双手合十,转身走了。 藏经阁大门缓缓开启,叶无澜不无惊讶的看了看长孙憬焕。 “傻看着什么?还不过来?”他淡笑着看她。 “哦……”叶无澜连忙快步走过去,抬手推着他身下的木轮椅,虽然心里还是一阵惊诧,但还是推着他走了进去。 直到两人进了藏经阁,长孙憬焕便自己推着轮椅下的轮子走近经卷房,叶无澜见他没管自己,不禁悄悄抬起眼看了看四周,心下一喜,跑到最边的一排卷架上迅速的搜索着每一本书的名字。 “女……” “女诫……?不对……” “女……女子三从四……德……?”叶无澜看着那本书,犹豫了一下,好像也不对。 长孙憬焕在经卷阁中转过身,淡看了一眼那边趴在卷架上一脸焦急的像是找寻着什么的叶无澜,瞥见她那件墨绿色的裙子后边的一小块淡淡的血迹,不由的叹笑,随手在旁侧的书堆中抽出一本书册,平声道:“澜儿可是在找这本?” 叶无澜一楞,转头看向他,看见他手中拿着一本《女典》,顿时脸上一片火烧火燎的,连忙将手探到屁股后边想要挡住什 穿越:喋血王妃第14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喋血王妃第15部分阅读 穿越:喋血王妃 作者:肉书屋 穿越:喋血王妃第15部分阅读 么,却见他眼中浅隐的笑意,忽然便撒开手,一跺脚,低咒一声,快步走了过去,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女典》,翻看了一眼,果然里边有不少她想知道的东西,便只好有些尴尬的看了看他:“谢了!” 匆匆道了声谢,转身便匆匆跑了出去。 该死的!他怎么看的出来?叶无澜手里纂着《女典》,一边跺着脚快步往回走,一边不停的低咒:“该死的长孙憬焕,你个臭男人怎么什么都懂……靠!” 须臾一头钻进了房里,又换了身衣服,开始研究《女典》,果然里边有写到古代女子来月事时的处理方法,可是这方法…… “在布袋里装木柴灰?”叶无澜嘴角一抽,顿时脸色难看的将书往床`上一摔:“柴灰再干净也不行!想一想都恶心死了……” 时至傍晚,叶无澜躲在房间里用着自己那蹩脚的女红针法,缝出一只卫生`巾大小的长条布袋,算计着等一会儿天黑了,她就去护国寺后的菜园子里的那片棉花地多摘些棉花回来。 护国寺中有一片足有十亩大小的田地,寺里的和尚每天的吃穿都是他们自力更生自己种自己吃的蔬菜水果,很干净,她记得还有一片不小的棉花地,用来送出去拿到织坊去纺织出一些布料拿去卖,或者制作新的僧袍送回寺里。 她好歹是个新世纪女人,不能这么坐以待毙,以她脑袋里所装的东西,有着太多这些古人所无法想像的创造力与实践力,不过就是亲手给自己做些现成的卫生`巾罢了,总不至于让她一个新时代女`性被大姨妈给憋死! 就在布袋里装上一层棉花,然后在布袋下边贴上一层防泄露的油纸,里外包好,再用针线缝合成一整片,好极了! 当晚叶无澜就这么做了,趁夜偷偷跑去棉花地里摘了许多棉花,用她用好几个月的,正抱着一整包棉花要往回走,却半路被东禅院的怀空大师撞了个正着! - -------------------------- 第116章:天然呆殿下 当晚叶无澜就这么做了,趁夜偷偷跑去棉花地里摘了许多棉花,用她用好几个月的,正抱着一整包棉花要往回走,却半路被东禅院的怀空大师撞了个正着! “站住!你怀里抱的那一大包是什么?”怀空本就不是很喜欢叶无澜这个四处搞怪的丫头,他夜里如厕正要回禅院,却不巧撞见叶无澜在这大半夜里偷偷摸摸的抱着一大包东西正鬼鬼祟祟的往回走,顿时呵斥住她。 叶无澜浑身一僵,一时有些尴尬的转头对着满脸孤疑的怀空嘿嘿一笑:“怀空师父晚上好……” “叶施主!”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见她满脸堆笑,怀空自然也冷不下脸,便面无表情的双后合十对她施了个佛礼:“你如此夜半在寺中流窜,所为何事?” “呃我……”叶无澜眨了眨眼,心想她摘了这么多棉花,如果不被人发现还好,这已经被发现了,她就算说这包里不是棉花,等明天寺中有人发现棉花地里少了那么多的棉花,怀空肯定就会知道她怀里这些东西是什么,她也就没必要撒谎帻。 但她一个女孩子,跟一个老和尚说她来月事了需要用这些棉花解决,她倒是无所谓丢不丢脸,主要是眼前这老和尚听见后会不会尴尬呀? 叶无澜正想着,怀空见她那双眼睛贼溜溜的转来转去,顿时愤然的上前一步:“叶施主,劳烦回答老僧的疑问。” “是棉花。”叶无澜暗自翻了个白眼,不情愿道帘。 “棉花?”怀空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大寒:“你半夜潜入菜园,偷我寺中借以换钱度日的棉花做何事?你……” “我才没偷!我、我是那个……” “没偷?”怀空冷笑:“那是谁让你采摘这么多的棉花?” 叶无澜刚要开口,却陡然一顿,远远的瞥见长孙憬焕的身影,直到长孙憬焕走近,怀空才察觉到,转身看见他,顿时恭敬的对他施以佛礼:“皇子殿下。” “怎么?怀空师叔如此深夜未眠?”长孙憬焕在月光之下笑的轻淡,却仿佛搅动了一池春水,唇边弯起一丝浅浅的微弧。 “老僧早已歇下,此刻是如厕归来,途中遇见叶施主,见她神色鬼祟匆忙,便挡了她的去路,这里离清心阁较近,是否打扰了殿下?” “不曾打扰,只是听见了,便出来看看。”长孙憬焕轻笑,回眸看了一眼一脸做贼心虚却站在那里不动的叶无澜,看着她怀里抱的东西,眸色未变,却是笑了:“原来如此。” “殿下此话……?”怀空一怔,转头看了一眼叶无澜和她怀里一大包的棉花:“难道殿下知道叶施主半夜采摘棉花的原因?” “当然。”长孙憬焕唇角微扬。 靠,姓长孙的,你可别跟老和尚说是姑奶奶我来月事了,人家一个迂腐不化的老和尚恐怕会吓着,他年纪都这么大了咱就别吓他了成么? 叶无澜在心里低骂,抬眼拧眉瞪着径自轻笑的长孙憬焕:“其实我是……” “是我,嫌榻上被薄,让她摘些棉花送到清心阁缝入被子里。”忽然,长孙憬焕如此一说。 叶无澜当场禁了声,知进退的连忙快步走到长孙憬焕身后,感激的望了他一眼,紧抱着怀里的一大袋棉花一动不动。 怀空了然的低下头:“那是老僧怪罪了叶施主,万望施主莫怪。” “没事没事!”叶无澜忙道。 “那老僧回院坐禅了,殿下与施主早些歇息。” 长孙憬焕淡笑着略微点头,怀空便转身离去。 叶无澜远远的对着怀空的背影翻了个白眼,转头看了一眼身前坐在轮椅上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之人:“谢了啊!” 长孙憬焕挑起好看的眉宇,回眸看她:“在护国寺这种地方,难以启齿之事甚多,你自安心便罢,若有难事,可来清心阁寻我。” “看来太后让你来这护国寺真是算错了一大步,这寺中老幼只奉从你皇爷爷与长孙一氏的旨意,对皇族之人一概遵从,而太后的李氏一族,却无法动摇护国寺分毫,你到了这里,竟比我想像中好上许多。”叶无澜忽然感慨。 长孙憬焕静默的睨了她一眼:“你还有心思与我闲谈?” 叶无澜呼吸一滞,骤然想起自己偷棉花的目的,幸好这是大姨妈初次来潮,不是很多,不然恐怕现在都已经泛滥成河了,顿时尴尬的朝他挤眉弄眼的笑了笑,转身施展轻功跑开了。 就是从那一天开始,叶无澜对长孙憬焕生出了愈来愈多的好感,相处的越外,她便越来越喜欢粘着他。 因为她发现,他表面上看起来仿佛冷漠的不易亲近,但性子却是很平易近人的,有时候她无聊的跑去调`戏他一翻,发现他有些时候竟然还是个天然呆。 比如,某年某月某一日。 时值盛夏,护国寺里中的西瓜田里今年却只产下为数不多的几枚大西瓜,小和尚摘了个西瓜回来切开,方丈让人将西瓜放在冰里,送到清心阁。 当时叶无澜正热的烦躁的躲在清心阁里看着长孙憬焕自己一个人跟自己下棋,一边看,一边想着他下一步打算怎么走,想着他会不会走着走着把自己的子憋死? 正想着,方丈让送来的冰西瓜就到了。 不是一整个,而是西瓜的四分之一,听小和尚说今年西瓜田里的西瓜不知为什么只结了这么少,方丈让摘下一个,寺中大家分吃些许,这四分之一的西瓜却整个送到了清心阁。 叶无澜知道她是这寺中的外人,那西瓜的四分之三,估计也是几个寺里的馋嘴儿监寺护寺那同个臭和尚给吃了,根本没她的份儿。 她一脸羡慕嫉妒恨的看着放在长孙憬焕身边桌上的冰西瓜,见他不看那西瓜,仅是盯着棋盘,缓缓落下一子。 叶无澜陡然蹿了过去,趴在他棋桌上笑眯眯的说:“殿下,咱俩打个赌怎么样?” 长孙憬焕正要落下另一子,听见她说的,便顿了顿,抬眸看她一眼:“什么赌?” “那,就赌这西瓜。”叶无澜指了指桌上被一圈碎冰块包围着的看起来就很甜的西瓜,满眼是笑。长孙憬焕将手中的棋子扔了回去,抬后拢了拢衣袖,看着她一脸精灵古怪的模样,笑道:“好。” 叶无澜忙从袖子里翻出一枚铜钱,直接往半空中一抛,在铜钱将要落地,而他却根本没有看那铜钱的一刻,眼见着铜钱正面朝上,便笑嘻嘻道:“正面你赢,反面我赢。” “好。”长孙憬焕这才瞥了一眼那铜钱。 铜钱落地,正面朝上。 叶无澜大笑出声,嗖的上前一步一把抱起桌上的盘子,转身就朝外走,一边走一边得意的说:“你输了,西瓜是我的了。” 说罢,逃也似的抱着冰西瓜奔出了清心阁。 长孙憬焕居然一直没有追来! 叶无澜蹲坐在清心阁外的假山边,一边啃着西瓜一边抬眼看看安静的清心阁。 啧,这小子难道到现在也没发现被她给耍了么?难道他天然呆? 唔,那本来打算给他剩下的这一块西瓜…… 叶无澜低头看了看刚刚她吃的时候故意给他留出来的一块。 算了! 骤然,她拿起西瓜用力一啃,吃的那叫一个爽!呜哈哈~! “在想什么?想的那么入神?” 叶无澜陡然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看见眼前如绸一般的黑发,连忙将脸上略有些猥`琐的笑意收了回去,清了清嗓子,摸了摸他的头发:“头发就要干了呢。” 长孙憬焕嘴角微扬:“澜儿,你有心事?” “唔?没有!”叶无澜站起身,不再坐在他身后,一手抬起他一缕头发,另一手拿着梳子细心的为他梳理。 其实她可以开口跟他讨个人情,让他帮她离开护国寺,但目前时机未到,暂时还不是时候。 第117章:凤羽牵心 “皇上和太后半个月后会到护国寺祭祖,大家手脚麻利些,自从先帝驾崩后,新帝继位七年不曾驾临护国寺,如今前来,我等僧众必然要将祭祖一事处理妥当。” 陡然听说太后与皇帝要驾临护国寺,叶无澜眉心一跳,骤然抬眼看向不远处正在分配寺内僧众赶制祭天台的监寺师父。 “哎?无澜?你怎么了?”悟能手里提着个水桶,正要往前走,回头看见叶无澜面无表情的放下水桶,顿时斜了他一眼:“是你说要帮我一起干活儿的!怎么,后悔啦?” “没有。”叶无澜不动声色的对他笑了笑,重新提起水桶,笑着跟着悟能一起往前走。 她还真得多亏了悟能,要不是他这小胖和尚偷懒,两个水桶非让她帮忙提一个,她还进不来这监寺的理事殿,听不到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崆。 两个时辰后—— “这段时间你给我老实的呆在西禅院练功,别说是护国寺,就是这西禅院的门也绝对不许出去半步!”不戒面无表情的怒斥。 叶无澜冷眼看他:“你认为,你拦的住我么?哦” “怎么?你忍受不了了?” “哼。”叶无澜冷笑:“没有什么忍受不了,这三年你不让我出护国寺,非要我打败你之后才能离开,你一次次阻拦我去杀太后,到底什么居心?” “居心?”不戒怒气哼哼的一甩袖子,坐了下去:“和尚我究竟是什么居心,澜丫头你是真的不明白?” 叶无澜顿了顿,知道自己这话说的不对,不由的淡看着他:“皇宫大内我闯不进,难不成那李太后自己前来护国寺寻死,我还要坐以待毙不成?” “我刚才已经警告过你,从今天开始一直到半个月之后,李太后前来祭祖离开之前,你给我老实的在西禅院闭关!” “不戒!你不要欺人太甚!我是敬重你知道你对我没有坏心才一直处处手下留情!”叶无澜面无表情的站在门边,冷眼看他:“你若再敢阻拦我,我便真的不客气!” “那好,在你对不戒师叔出手之前,先对我不客气。”骤然,门外传来长孙憬焕的声音。 叶无澜拧眉,转头看向门外,见长孙憬焕缓步走了过来,顿时转头瞪向那边一脸不爽的不戒:“死和尚!你搬救兵!太无耻了!” 说话间,长孙憬焕已然走到她身侧,垂眸淡看她一眼,声音缓缓:“出手吧。” “出什么手?”叶无澜气的长吐一口气:“你连一点武功底子都没有,我一出手你就直接上西天了!你找死啊你?” “找死的是你!”不戒赫然站起身,吹胡子瞪眼的看着她:“臭丫头,我看你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你知不知道这是哪里?这就算不是皇宫大内,这里是护国寺,是皇家圣地!在寺中众人眼里,皇族一员皆平等,但至高无上的仅有皇上一人,你若贸然刺杀太后,你以为寺中的武僧只是个摆设?他们怎会不出手?就算你不会死在他们手里,你也无法杀得死李太后!最终的结果,是你不仅没报得了仇,甚至以后连这护国寺都容不下你!” “三年前死的不是你们的爹!头被砍下来被挂在岳府门前整整七天的人也不是你们的爹!我不是不理智,我不是不知道后果!可我心里这恨已经憋了整整三年了!眼看着太后就要自己找上门来,我还……” 长孙憬焕就这样站在她身旁面淡淡看着她,叶无澜的声音陡然嘎然而止。 她蹙眉,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平复下那丝难以压制的冲动。 她静待时机已经静待了三年,现在是李太后自己送上门来,她岂有放她活着离开的道理? 这根本就不是莽撞,她当然会将事情理的清楚再行事,哪知今日刚回到西禅院,就被不戒下了禁令,明显是连她这一点点的想法都要遏制! 骤然,心口莫名的一阵刺痛,叶无澜倒吸一口冷气,抬后抚上心口,抬眼见长孙憬焕与不戒皆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她忽然一阵冷笑,但心口的刺痛使得她瞬间额头上布满了一层汗,不禁皱了皱眉,以为自己可能是在听说太后要来的消息所以太激动了,这一会儿又激动又愤怒导致气血攻心,便闭上眼深呼吸了一口气,转身往外走。 “澜丫头?!”不戒唤住她。 “让我静一静。”叶无澜拧眉,抚着心口,忍受着那阵阵刺痛,脚步略有些虚浮的快步向外走了出去。 直到叶无澜的身影远去直至消失,不戒脸上渐渐升起一股异色,乍然看向依然不动声色静默的伫立于门前的白色身影:“她中了凤羽牵心?” 长孙憬焕看他一眼,未语,仅是略略回眸,眼角的余光瞥向身后的夕阳。 “既然已经开始,便不需要停止。” “我还以为……”不戒突然笑了笑:“罢了,和尚我活了四十余年,居然还不如你这孩子。我佛慈悲,是我心软了。” 长孙憬焕淡看他一眼:“怕是佛祖感化了你。” “错。”不戒顿了顿:“殿下,我是怕你终有一日会后悔。” 长孙憬焕淡看于他,轻轻一笑:“是么?为何如此一说?” “你没发现,澜丫头时常能让你发自内心的笑出来?” “有么?”长孙憬焕眼中笑意加深:“我现在不也是在笑。” “那不一样。”不戒叹气:“罢了罢了,各安天命吧,这么多年了,恐怕我也是老了,看的事情越来越偏往人情那一端,不再那么钻着牛角尖不放。” 入夜。 护国寺上方倏然划过银、蓝、金三道异彩,眨眼便已不见。 清心阁内没有一丝光亮,长孙憬焕闭眼坐在黑暗里,耳边风声微动,他双眼未睁开,却是开口叹息道:“粉月这一去,恐怕是不会回来了。” 泰洪单膝跪地:“殿下,粉月他向来对您忠心,再给他一些时间,也许他……” “都三年了,泰鸿,殿下已经给粉月三年的时间了,可粉月呢?”妙音冷笑,声音却是颤抖的。 他们心里都清楚,蓝音从小就喜欢粘在粉月身边,即便粉月十分讨厌她,她还是喜欢跟着他转悠,长大后,蓝音更是在殿下面前直接大言不惭的说这辈子非粉月不嫁,可最终,粉月的离开,伤的最深的,也是她。 “妙音!”泰鸿转头呵斥她一声。 “我说错了么?”妙音低头瞪着泰鸿:“你干吗还为他求情?他以后是死是活都跟咱们再没关系!” “你……” “你们两个别吵,殿下还没说什么,你们起什么哄?”一直站在一旁静默的一身金色盔甲的男人淡看他们一眼。 “你向来都跟粉月不对盘,你当然无所谓!”妙音骤然回头冷眼看他:“你金甲将军项禹所向披靡,战功显赫,每日忙的要死要活,哪里还记得住我们兄妹四人的情份?” 他就是项禹,当初被叶无澜听说到名字后就误以为是虞姬她老公项羽的那个项禹。 项禹拧眉,转开头懒得与她吵嘴。 妙音这女人自从粉月走了之后就一直像个泼妇,果然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特别是失恋的女人!实在可怕! “我说的不对吗?”见项禹不说话,妙音一步走到他眼前:“粉月走了,最开心的就是你!你早就期待他离咱们远远的了是吧?你别忘了当初是谁……” “妙音。”长孙憬焕募然开口,睁开眼淡看了她一眼。 妙音顿时闭上嘴,咬了咬唇,狠狠瞪了一眼一脸无辜又无奈的项禹,转身朝长孙憬焕跪了下去:“殿下,蓝衣知错了。” 她向来是四兄妹中最喜欢惹事生非,却在做错事后第一个先卖乖的。 长孙憬焕叹笑着看她,又看看跪了半天的泰鸿,转眸瞥向项禹:“你那边如何了?” 第118章:当年预言 长孙憬焕叹笑着看她,又看看跪了半天的泰鸿,转眸瞥向项禹:“你那边如何了?” “一切已妥当。”项禹随即又恭敬道:“不知殿下准备何时出寺?” “不急。” “属下恳请殿下尽早归来主事,属下等定当恭迎。” “你等皆知我心之所愿,如今还不是时候,一切静待时机便罢。”长孙憬焕淡淡道嵘。 “听说殿下为李氏与小皇帝准备了一颗好棋?” 长孙憬焕不冷不热的睨他一眼:“稍欠火候。” “属下倒想前去试她一试。”项禹轻笑,抬眸看向全身仿佛撒满了月光的长孙憬涣:“殿下可是允许?铗” “你若可保证自己不会打草惊蛇,大可随便。不过,后果自负。”长孙憬焕轻笑。 项禹也是一笑:“打草惊蛇自然是不好,毕竟我兄妹四人中,只有我一人未曾见识过那颗妙棋,属下十分好奇,使得粉月背离我等从此消失于人前的那个丫头,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丫头?能使向来对殿下忠心不二的粉月,三年来无影无踪。” “好奇心害死猫,我劝你不要去,那个丫头鬼的很,据说以她现在的武功,不戒都要几十招才能勉强打得过她,可别莫名奇妙死在她死手的好。”妙音斥笑。 项禹一顿,转头面无表情看他一眼。由卝文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 妙音立时抬头回瞪向他:“用不用我过一会儿过去替你收尸啊?” “妙音,别嘴上不饶人,项禹他没得罪你。”泰鸿骤然开口。 “他是没得罪我,好好的他又提什么粉月,生怕殿下不怪罪他似的,想要把粉月真的往死路上逼是吧?”妙音怒道。 明显的,她就是看项禹不顺眼,不为别的,就为当年殿下将金甲军交付到项禹手里,而他们都是一同跟在殿下身边的人,却永远只能打打下手,她这口气,早就不知道憋了多少年了,每一回看见项禹就忘记当年他们四兄妹结交时的情分,一味的责怪埋怨。 所幸项禹大度,不曾与她至过一丝气怨,但妙音再这样挖苦下去,难保他们四兄妹的情份不会瓦解。 他们是长孙憬焕的左膀右臂,并非缺一不可,但缺了哪一个都会疼。 或许,可以说,他们是陪着长孙憬焕一起长大的。 长孙憬焕淡看着一身蓝衣的妙音:“你心中的怨气可一并对我说,何苦一味指桑骂槐?” “我……”妙音一愣,转头看向长孙憬焕,顿时瘪了瘪嘴:“殿下,我只是……” “你到底还是怕我对粉月下追杀令?”长孙憬焕轻笑。 妙音低下头去,一脸心虚。 “在他没有真正逆我之前,我不会杀他。”长孙憬焕放下手中的那一串檀木佛珠,抬手拢了拢衣袖:“如此,你可放心了?” 妙音骤然跪了下去:“殿下,世间之人何其多,那个姓叶的丫头并非最好的,你为什么非执意要她做这最重要的一颗棋,而她恰恰又是……”她顿了一顿:“不知殿下有没有想过,万一哪一天她不再受控制,万一哪一天她知道了一切,那一切不就前功尽弃了么?” 长孙憬焕沉默的看着她,并不说话。 妙音安静了一会儿,忽然又道:“属下从来不敢违逆殿下,更也从不对殿下的任何决定有任何疑问,可是这一次,粉月因她而走,殿下您明明知道她就是十四年前刚一出生就被掳走的那个孩子,这一步一步策划,我就怕,万一她不受控制,最后真的如粉月当年的预言所说的那一般……” “闭嘴。”募地,长孙憬焕漠然如声。 妙音一顿,低下头去不再出声。 “有人?”忽然,泰鸿与项禹几乎同时开口。 长孙憬焕眉宇微拢,淡看了一眼跪在那里低着头不敢再乱说的妙音,叹了口气:“我自有分寸,你们去吧。” “属下告退。”项禹与泰鸿站起身,见妙音依然固执的跪在那里不动,便一把将她拽了起来。 “你别碰我!”妙衣用力挥着项禹的手,项禹薄唇紧抿,几乎成了一条直线,面无表情的骤然一把将她揽了过去,趁着此时清心阁外有人,妙音不敢乱吵乱叫之时,带着她直接跃出窗外。 泰鸿随在其后,却是缓了缓,回头见长孙憬焕静坐在月光之中,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殿下,妙音虽偶尔孩子气,但她今日说的话并不是完全不对。妙音以前时常喜欢缠在粉月身边,所有粉月很多事情她都知道,包括粉月当年为殿下你卜的那一卦,属下和项禹不是完全清楚,但听妙音今日一时气言,恐怕她是在担心什么,殿下不愿说属下自然不会多问,只望殿下千万斟酌,莫要走错了棋,伤人伤己啊。” 长孙憬焕缓缓闭上眼,沉默了许久,静静点头。 泰鸿这才旋身离开。 在泰鸿离开的那一刹那,叶无澜的脚步已经踏进清心阁,上方传来的风声引的她脚步一顿,猛地回眸向外看去,却没有人影,不由的迟疑的向四周看了看,又听了听,貌似没有什么人藏在附近,以为是自己疑心太重想多了,不由的摇了摇头,直接往楼上走。 清心阁内一丝烛光都没有,这个时辰,恐怕长孙憬焕已经睡了,她刚一走到他就寝的内室,脚步便顿住了。 “你没睡啊?”她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扯开一脸的笑,屁颠儿屁颠儿的快步走了进去,只见长孙憬焕静坐在榻上,像是一尊安静的神仙像一般一动不动,只是这神仙像实在太帅了,雪白的软袍仿佛披上了一层月辉,那般绚目到及至的好看。 叶无澜从来没否认过自己十分喜欢他这皮相,实在是好看的紧,又养眼又养神,人呢,不恬噪不多话,沉默安静,行事有分寸,看起来不冷不热,实际平易近人。 其实长孙憬焕十分符合她当初在现代择偶的标准,只是穿越来的这些年,她从一个小孩子长大,基本快已经忽略了男`女之情,他们把她当孩子,她也把他们当孩子,按灵魂来算,长孙憬焕还比她小三岁呢。 从前她性子就特火暴,有什么事从来不忍让,她承认她叶无澜绝对是个有仇必报的真小人,所以最后才会莫名奇妙被自己的学生给杀害了。但就算如此,她知道自己的性子,总觉得未来要是真嫁人的话,一定要找一个有内涵一点的,不要像她这样的,她要能跟她互补的那一种,而且,一定要帅到让她天天流口水,天天不舍得不回家的那种老公。 结果嫁人梦就在穿越那天彻底的毁了,从一个待嫁的熟?女摇身一变成了十岁的小女娃。 想一想,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竟然已经四年了,一切已不再是那么陌生。 这三年里她产生了一种奇怪的习惯,只要她心里有想不开的事,或者烦心的时候,只要站到长孙憬焕身边,看着他那泰山崩于顶而色不变的神情,总会从容许多。如是,她就养成了这个习惯,心情不好时,烦到想杀人时,跑来调`戏调`戏他,马上就能好上许多。 她并不知道,这不仅仅是一种习惯,而已经衍变成一种精神上的依赖。 或许她属火,而长孙憬焕属水,可以在她无法控制自己的火焰燃烧时,轻而易举的将她熄灭。 见他坐在那儿不动,听见她的声音,才睁开眼淡淡看着她,表情未变,叶无澜以为他还因为下午在西禅院的事而生气,不由的努了努嘴,盘腿坐到地上,抬眸斜了他一眼:“我实在睡不着,才过来想跟你说说话,既然你也没睡,那正好。你说,为什么不戒要这么费心的对我?我跟他应该什么关系都没有吧?于他来说,应该是我欠他一个大恩,当年是他救了我一命。如果他有事要我办,那也好,可他就偏偏非要把我关在这护国寺里,让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好吧,他不让我走,我也打不过他,行,我认输,我不走,可李太后眼看着就要自投罗网,如果你是我,你会坐以待毙吗?你可能坐的住吗?就好像你饿了好几天,眼见着一块肉就放在自己眼前,马上就可以吃到了,却结果有人拦住你,告诉你,那肉是臭的!” 叶无澜欲哭无泪的接着说:“你说我这心里得多憋屈啊我!” 第119章:是欠还是还 “还有,你居然还帮着他,他拦着我也就算了,我就当他是个臭和尚,天天和我过不去,我跟他怎么吵嘴他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我真没想到你居然也跟他说同样的话!我叶无澜再不济,也没有那么脆弱,我也就是被不戒压着罢了,也不爱争什么风头,可我自己有没有把握,我自己心里清楚的很,我又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我怕什么大内侍卫,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大不了姑奶奶我跟她李太后同归于尽,死得其所也总比一直在这里当个缩头乌龟要强百倍。” 叶无澜抬手揉了揉鼻子,转头见长孙憬焕只是静默的看着自己,不由的白了他一眼:“算了,你不说就就不说吧,那你听我说。我今天实在是太憋气了,憋的我心口直疼,疼了一个多时辰才好,刚刚想要睡觉,又给我疼醒了,这一会儿不疼了,我还是睡不着,心里就是不舒服,实在想找个人说话。” “我跟你说,幸亏我心脏承受能力比较强,抗压力的韧性也不错,否则哪经的住家变,又被一个又黑又丑还喝酒吃肉的老和尚给软禁在这么个破地方,天天见不着半点荤腥这样的日子!不戒那个死和尚还总是偷偷出去吃荤的,从来不带回来一点给我。” “你说说啊,像我这么一个貌美如花赛若天仙堪比惊鸿智勇双全才貌出众婀娜多姿冷艳神秘的美`少`女,再有我还有那么好的一个心态,如果我的心脏脆弱一点,恐怕我早已经在这护国寺里活活凋零了……” 叶无澜百般惆怅的叹了口气,抬头看了一眼长孙憬焕,本来还以为他练就了睁眼睡觉的奇功,居然半天不出声,这一会儿瞥见他嘴角隐约在抽动,才相信他是真的在听她在这里絮叨崴。 “还有你。”叶无澜用着一脸教育当年那些学生的严肃表情苦口婆心的说道:“你听说太后要来护国寺,你就真的坐的住吗?你就不恨她?她这么阴险毒辣的女人,你难道就一点想要弄死她的想法都没有?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女人之间的战争有多可怕,你母妃早亡这件事,恐怕不可能仅仅是一场大病吧?” 见长孙憬焕淡看着她,叶无澜有些口干的咽了咽口水,叹息道:“那些上一辈的事还有你的事,加上你母妃的事我不是很了解,不过,李太后我是杀定了,天知道我多需要自由。” “并不是我翅膀长硬了就想撇开不戒那死和尚,关键是你们不懂我。我曾经生活的地方和你们不一样,根本就不会这么无聊,那个世界有电视有电脑有汽车有各种各样你们永远无法想像的发明创造,我在那个世界生活的习惯了,本来跑来这个地方就够我受的了,现在还把我关在只有一群和尚的寺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出不去,天天吃着萝卜白菜就像兔子一样的生活,不戒那死和尚只要一在我面前出现就能把我从头骂到尾,寺里那群老老小小的和尚化缘来的钱都被我赢的差不多了,他们现在都不敢陪我玩不敢陪我赌,还有你啊,我现在也就能和你说说知心话吧,结果呢,你还只听不说,那我就愈加的寂寞了,你说我这日子得过的多难受啊!孤” “我三年前确实被仇恨冲昏了头,拼了命的也想进宫报仇,后来时间一点点淡化了愤怒,虽然仇恨没有淡化,但我不再那么急了。可是三年了,我的皇子殿下,我被关在这个寺里整整三年了啊,天天过着这种不见天日的生活,简直跟要了我的命一样!” “你知道我有多期待赶快剁了李太后,然后逍遥走天下,自在游江湖的日子快点到来么?我想快点结束这种惨无人道的生活,可是没人懂我啊,没人懂我……”叶无澜哭丧着脸,抬手捂着心口一脸痛心状:“我真的是好心痛啊呜呜呜……” 低头捂脸“哭”了一会儿,悄悄抬眼看看他,见他歪着头在看自己,眼里没什么同情的表情。 叶无澜不由的在心里低咒,靠,姑奶奶费心表演了这么一会儿,你丫就一点同情心都没泛滥? 只见长孙憬焕拿起榻边的檀木佛珠,不冷不热的又看了她一眼:“说完了?” “……”叶无澜嗓子有点干,咽了咽口水,点了点头,坐在地上,露出一副等待被解救的小媳妇儿似的表情。 长孙憬焕轻笑,手指轻轻转动着佛珠:“你向来暗藏心事,今日怎会忽然与我说这般多?” “因为……”叶无澜咳了咳,站起身,就着窗外撒下的月光,转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噜咕噜两口灌了下去,抬手一抹嘴,笑眯眯的说:“你又不傻,怎么可能不知道我是为了什么?” 她终究还是等不了了,这样的机会不戒都想让她生生错过,那她究竟还要等多久。 她的耐心,到底也是有限的。 “你要我帮你离开护国寺?”他笑问。 叶无澜挑眉,转头又喝了一口水,喝到爽了,才转头看他:“那你帮不帮?” 长孙憬焕的脸上骤然浮上一抹笑来:“我为什么要帮你?” “哎!我说,你这人有没有点同情心?”叶无澜重重的放下空了的水杯,瞪了瞪他:“你可别忘了三年前我那将军老爹是为谁而死的?他是为了护送谁安全到达护国寺?你就算没有同情心,你也应该有点良心吧?现在他女儿只是让你帮个忙而己,你居然这种态度?你让我那在九泉之下的将军老爹情何以堪呐?” 很显然,叶无澜儿今儿这是准备好了才过来,一番番说辞,一茬接着一茬,摆明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长孙憬焕却是笑意满满,月光之下的脸上仿佛带着奇异的光辉,眼前的少`女已经即将及笄,早已不再是个孩子,纤瘦却并不单薄的身影站在他屋内的月光里,眸光澄澈清亮,一身紧身黑衣,勾勒出身体完美而又迷人的弧线,那是她特有的习惯,叶无澜讨厌女子那些繁琐的装束,从来都是穿着一身由她自己亲手改动了样式的男装,平日里大摇大摆的在寺里走动,时常惹的一些初来乍到的小和尚不敢看她。 “你就对自己这般不自信?如今不戒师叔每每都是险胜,或许假以时日,你可光明正大的自己离开,不需欠我任何人情。”他温柔的笑道。 “曾经我也是这么想的,总觉得离开的日子就在眼前。”叶无澜失笑:“可今天我发现,似乎事情与我想像的并不一样,我隐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好的预感?”长孙憬焕凝眸淡看于她。 “我没法形容那种感觉,或许是天性。总之,我觉得自己像是被一个大网给网住了,怎么都出不去。”叶无澜总不能说她在二十一世纪是个杀手教官,从来都是在危机中生存,直觉的敏锐感比一般人要高出许多,而且,往往很准确。 长孙憬焕垂下眼眸,若有若无的轻笑:“原来如此。” “对了,若说是欠你一个人情,不如说是你还我一个人情!”叶无澜忽然双眼锃亮,笑眯眯的瞧着他:“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当年在阗安城,我被岳经接走之前,我曾送过你一些东西,那只白玉簪,还有那笔钱。我说你不必谢我,等有一日你发达了别忘了我就行。从那时起,你便已欠我一个情份了吧?不如,现在就还了如何?” 叶无澜得意的挑了挑眉,她可是早就给自己留了后路了:“这份人情……皇子殿下以为如何?” “有这事?”长孙憬焕似乎忘记了一般,迟疑的想了想。 叶无澜顿时黑了脸,冷冷的说:“有没有搞错,你堂堂一个大男人跟我一个小姑娘装傻?你赖帐啊?” 长孙憬焕叹笑:“真是个不依不饶的丫头。” 见他像是妥协了,叶无澜松了口气:“想起来了?那好,你打算哪天帮我离开护国……”募地,叶无澜脸色一白,抬手捂住心口,一脸惊愕的看向窗外的圆月:“今天怎么回事?” 怎么又莫名奇妙的心口发疼? - -------------------------- 第120章:三劫系一人 “怎么了?”长孙憬焕问。 “没事……”叶无澜心口疼的难受,一手紧捂着心口的位置,一手撑在桌上免得自己倒下去:“我心口疼……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长孙憬焕缓步下榻,走过去探手扶住她:“来,到榻上坐下休息。” 叶无澜皱着眉,脸色白的有些吓人,转头看了一他一眼,见他眼中带着关心,便苍白着脸对他笑笑:“我可能是情绪太激动了,可是不应该啊,就是心口好痛……” 长孙憬焕扶着她坐到软榻上,抬手将她脸颊旁的头发轻轻撩至耳后,轻柔的动作让叶无澜莫名的觉得舒服了许多,闭上眼轻吐了一口气,抬头像个孩子一样的笑着看他:“你千万别对我太好,咱俩就互相像是交易一样还着人情就够了,你是对我太好,我真怕……犴” 说着说着,她忽然将脸贴在他身上以遮住自己花痴猥`琐的表情:“哎,我怕经不住你的诱`惑。” 长孙憬焕正要抚在她背上的后微微那么一僵,略有些错愕的垂眸看着她趴在自己怀里一副贪婪着呼吸着他身上味道的丫头,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楞,须臾,却竟笑了:“我竟忘记,澜儿已经不是孩子了。” “我当然不是孩子,从来都不是孩子。”叶无澜腻味在他怀里,鼻子贴在他身上,闷闷的说着战。 他身上这味道真好闻,怎么她心口也不疼了? 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轻轻推开他,不再贴在他怀里继续猥`琐美男,闭上眼试着运了一下功,见并无阻碍,这才轻吐了一口气。 她平日里吃穿用度很小心,有毒的东西她大都可能事先闻的出来,她刚才突然想到自己会不会中毒了,可这一运功,体内似乎无毒,那恐怕真的是她太焦心才导致心口痛的吧。 她这一会儿千变万化的表情被长孙憬焕尽收眼底,他淡笑着温柔的轻轻拍了拍她的头:“你若实在不舒服,今夜就在这里休息。” “嘎?”叶无澜瞬时抬眼看他,长孙憬焕却是笑了,不动声色的轻轻推开她:“今夜月色正好,我出去走走。” 叶无澜点点头,十分自觉的脱下鞋子躺到软榻上闭了眼睛。 直到长孙憬焕走了出去,她悄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着他如同披着月光一般的背影,莫名的有些心悸。 该不会是到了少`女怀`春的年纪,这副身体把她这早已经过了这种年纪的灵魂也给同化了? 还是,因为长孙憬焕刚刚帮她撩头发,手指轻触在脸上的那一刹那,她心头那一瞬间的跳停与悸动?还是, 穿越:喋血王妃第15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喋血王妃第16部分阅读 穿越:喋血王妃 作者:肉书屋 穿越:喋血王妃第16部分阅读 无赖的趴在他怀里时,他身上那让她莫名奇妙安心的味道…… 无论是因为什么,她怎么忽然觉得,看他越来越顺眼了呢? 叶无澜从来没有谈过恋爱,虽然那时候在二十一世纪已经到了二十五岁的年纪,但她从小就是孤儿,先是在孤儿院长大,后来被人拐卖进了杀手组织,从小就开始训练,跟她每天生活在一起的人大都是被拐卖来的孩子,大家为了生存,不得不努力学着怎么杀人,怎么当好一个杀手,怎么对待敌人,直到后来她成为了杀手教官,再直到她被学生杀死,她都没有感受过什么爱情,更也不曾真正爱过什么人。 不过她记得,自己十七八岁的时候,在他们那个地方,新来了一个从被的组织调过来的教官,很高大,很好看,笑起来也是很温柔,枪法一流,武功更是一流,她莫名奇妙的喜欢追随他的身影,喜欢在任何角落看到他。 可是他有一天他在执行一次紧要任务的时候,死在了国际刑警的枪下,她第一次的暗恋就这样结束了,从此在伤心与冷漠的悲痛中渐渐成长。 莫名奇妙的,叶无澜现在就有那样一种感觉。 仿佛当初那样想要一直追随着一个人的身影,想要无论何时何地都能看得到他…… 赫然,她抬手在脑袋上狠狠一拍:“叶无澜,你抽什么风!” “你放开我——”妙音被项禹一路强硬的揽着直到离护国寺足够远的地方,她才敢出声大叫,骤然出抬一掌打开项禹。 她这一掌极狠,幸好项禹利落的躲闪开来,不然恐怕五脏具碎。 紧随而来的泰鸿见状大喝:“妙音!你疯了?!” “我就是疯了!”妙音转头瞪了他一眼,又转头看向站在身后静默无声的项禹:“为什么不让我把话说完?殿下他在冒险你们知不知道?” “怎么会?殿下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妙音,是你太紧张了,粉月会回来的,你看你现在这样,自从粉月走了,你就没一天正常过!” “现在不是粉月的关系!”妙音眉心紧皱:“那个澜丫头的身世你们不是不知道,可你们知道为什么殿下一定要她么?” 项禹远远的看着她:“跟粉月当年的那一卦有关?” 妙音顿了顿,转头冷冷看他一眼,须臾,点了点头。 泰鸿不由的疑惑的看着她:“那卦像说了什么?” “天下变动,皆由一人,这是粉月的祖师曾经的预言。而那人出生之时,必定紫云遮日,且是皇廷贵胄之身。”妙音淡淡道:“你们可还记得,十四年前银袖国公主出生的那一日?” “那天,确是紫云遮日,四国皆可看见那阵异像,紫云维持了一天才散去。”项禹眯眸:“原来如此。” 泰鸿微愕了片刻:“叶无澜肩膀上的刺青,难道就是银袖国皇族刚出生之时便刺下的记号?那我便懂了,怪不得粉月会走,他没想到,这命定之人竟是银袖国皇族,这恰恰是他不能动的人。” “听说当年银袖国公主未满月便已失踪,原来是她。”泰鸿摇了摇头:“真没想到。” 妙音叹笑:“可笑的是,粉月当年卜的那一卦,恰恰卜出了殿下的大劫,因为是大劫之卦,所以没有对外张扬,若不是我时常在粉月身边,这件事我也不会知道。” “什么大劫?” 妙音闭眼,长叹:“粉月曾说,人从出生至死,共有三劫,而殿下的三劫,全系在一人身上。那人出生之日必定紫云遮日,是皇廷贵胄之身!” 泰鸿与项禹沉默,神色微僵的都在看着她。 “如果真的是这样,以殿下的性子,是断然不会放她在身边的,根本就不需要你去苦口婆心的劝,是不是你记错了?” “我没有记错,离奇就离奇在这里。”妙音拧眉:“在粉月的卦像中所说,此人的生辰八字是己巳年腊月初八隆冬时节。” “不对,银袖国公主出生的那日,也就是紫云遮日异像横生的那日,分明是丁卯年七月,时值盛夏,何况,己巳年……”泰鸿拧眉:“己巳年那都已经是一千多年以后了。” “所以说,奇怪的就在这里。”妙音说道。“殿下挺而走险,只因此女的生辰八字并非己巳年腊月初八,可我总是担心事出有因,粉月的卦像从来不会错,但是粉月也无法解释的清,到今也只是个迷题,从那之后,粉月便不再卜卦,你们不记得了?” “原来他是因此不再卜卦,当初我以为他发生了什么事,竟原来是这个原因。”泰鸿叹笑,须臾,神色黯然:“可惜,粉月再如何,恐怕也是回不来了。” “连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他就这么和咱们断了联系。”妙音顿时红了眼睛:“我们当年为表忠心绝不叛离,让殿下为我们身体里种上的风凤羽牵心,若是不能按时服解药,不出几年必死无疑,凤羽牵心种类不同,粉月他身上的凤羽牵心在每年的八月十五都能让他变成废人一样,如遭天谴,如果熬不过去就是死路一条,难道那么大的痛苦,他都宁愿忍受,也不愿去伤害银袖皇族么?” “你别忘了粉月当年师从何门?这件事确实为难了他,他不出面也好。”项禹道:“恐怕,那个丫头离开雪谷时,粉月就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否则怎么可能会放她活着离开。” 妙音又回头瞪了他一眼,但知道他说的在理,便只是瞪着他不说话。 第121章:寺闹采花贼 夜色将歇,黎明初至。 叶无澜在清心阁不知怎能就睡着了,窗外初升的阳光映上她的脸,她骤然睁开双眼,微愕的看着这内室雅然素净的雕木穹顶。 怎么会睡的这么熟?长孙憬焕一直都没有回来? 她迅速翻身而起,下了软榻,转身走了出去,果然不见清心阁内有长孙憬焕的身影,直到走出清心阁外,有几个打扫撒水的小和尚看见她一大清早从长孙憬焕的清心阁里出来,都是满脸震惊。 “看什么看?”叶无澜瞪了他们一眼,同时听见钟楼那边传来敦厚的钟声,不由的又睨了他们一眼:“今天是什么日子?犴” “叶施主,今日是五月十六。”小和尚放下手中的扫帚,双后合十的回答。 “五月十六?”叶无澜抬手摸了摸自己长长的马尾辫:“这两天护国寺又对外开放,有不少香客进寺进香,方丈和监寺那边又忙的不可开交了吧?” “是的,今日方丈正在大雄宝殿坐禅,监寺师叔让小僧们尽快将寺中各个院落清扫干净,近几日为香客除尘,待半月后太后与皇帝陛下驾临,也好净寺相迎。战” 太后是要在六月初一前来,可每年的五月十五到六月初一,护国寺都会对外开放,允许香客进寺进香。护国寺毕竟是皇家寺院,受天朝供奉,平日里除了皇亲国戚,其余人是不允许进入护国寺的。唯有每年的五月十五到六月初一,护国寺山门大开,广收天下香火。 这太后来的也真是巧,这样还不忙疯了这寺中大大小小的和尚们? 叶无澜面带谢意的看了一眼眼前的小和尚,须臾正要转身走开,却忽然脚步一顿,转眸看他一眼:“小师父,似乎有些眼生啊。” “小僧是不久前东禅院的怀空师父新收的弟子,小僧在寺中早已耳闻叶施主的妙事,但叶施主不认识小僧是理所应当的。”那小和尚赶忙低下头去,依旧双手合十,一派恭敬谨慎的模样。 “那你也是悟字辈?” “小僧悟静。” “悟净?”叶无澜愣了一下。 “是静言思之的静。” “哦。”叶无澜点了点头,正想跟眼前这位长的不错,貌若正太的小和尚套套近乎。 忽然,远处奔来另外一名看起来眼生的和尚,恐怕他们都是前阵子一起新进入护国寺的,叶无澜抬眼看去,只见那小和尚一脸焦急的跑了过来:“悟静,悟静,快回禅院,师父急召我们!” “那叶施主,小僧告退。”悟静极有礼貌的双手合十向她俯了俯身,须臾转身随着那个奔来的小和尚一起匆匆离开。 看那小和尚的神色,似乎是东禅院出了什么大事。 能让怀空那臭和尚发怒急召的事,恐怕真的不小啊! 同时,瞥见没有离开的另两个小和尚在那边说悄悄话,以她的内力耳力倒是听的真切。 “听说昨天晚上有女香客在咱们寺院的厢房中了迷?药,不知被什么人给玷污了。从昨夜开始,寺里就声传出了采花贼。” “还听说那个被采花贼玷污的姑娘正是秦侍郎家的二小姐,正在寻死觅活的呢,秦侍郎得知消息后,今天一早赶来护国寺了,现在恐怕正在大殿里闹事呢,你看怀空师叔忽然把自己新收的那批弟子全都叫了去,恐怕是大家猜到,那个采花贼一定藏身在这些新弟子中,毕竟咱们护国寺这么多年来从来没发生过这样的丑事,那些新人刚一进寺还不到一个月,居然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怀空师叔一定害怕丢了脸面,要第一个究拿那个滛贼!” 叶无澜转头,看了一眼那边的两个低头窃窃私语的小和尚,见他们是南禅院的,素来听说东南西北四个禅院,东南两禅院的师父平时不怎么往来,手下的弟子更曾经大打出手过,这两院向来是冤家,现在东禅院出了事,南禅院的小和尚就一味儿的四处声张。 这虽是寺庙,却也有江湖啊! 叶无澜不以为然的冷笑,这会儿倒是好奇护国寺里怎么会有采花贼之流?还有那个被玷污了的秦家二小姐,在这当口出了事,究竟是有人故意设计安排,还是真的有什么所谓的采花贼?她倒要去看看究竟。 约莫半盏茶的时间过后,叶无澜蹲在东禅院墙头的一处暗格旁,低下头在她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跪在怀空面前的那二十余名小和尚脸上的表情,便懒洋洋的往那儿一坐,仔细观察着那些小和尚。 其中刚才跟叶无澜说过话的小和尚悟静正跪在那群新弟子中央,依然是安静的双手合十,依师父所言,跪念静心咒。 “悟海,你怎么不念?” 忽然,怀空面无表情的看向跪在那里却一直在滥竽充的乱嘟囔,根本没有念静心咒的悟海。 “师、师父……徒儿资质愚钝,静心咒还未背诵下来……”那悟海吓的连忙双手合十,恭敬的低下头,一脸的慌张。 怀空眯起眼,仔细看了看悟海。 这悟海虽然平日确实蠢笨了些,但其实为人老实,怀空又仔细看了他许久,见他浑身发颤,像是害怕事情落到他头上一样,便开口:“你过来。” “是,师父。” 直到悟海站起身缓步走到怀空面前,然后跪了下去,怀空抬起手轻轻放在他的头上,垂眸见他仍是一脸的忐忑,额头上已经冒了汗,不由冷声问:“悟海,你在怕什么?” “徒儿、徒儿怕师父以为徒儿不学无术,就误以为徒儿是昨夜那个好色拈花之徒,所以、所以害怕……”悟海连忙俯下身去,重重的对着怀空磕了一个响头,趴俯在地上,一直在发颤。 叶无澜远远的俯视着那个悟海,想都不用想,以这个悟海的胆量,恐怕他也没那个胆子半夜去偷偷玷污了堂堂秦侍郎家的二小姐。 “你是不学无术。”怀空忽然冷声产道:“我禅院中新收这二十余弟子,唯你至今无法念颂出这静心咒,那你来告诉为师,你入寺这段时间以来,都学了些什么,又想了些什么?” “老和尚,你这种究查的方法是否蠢笨了些?”忽然怀空耳朵一顿,仿佛听见哪里传来的什么声音,不由的视线一僵,抬头四处看了看,却没看见什么人。 “那采花贼既然敢在寺中做恶,恐怕是不碰女人时日以久,一看见稍有姿色的女人便克制不住,冒了这风险,这人胆量定是极大,你何苦抓着眼前这么一个胆小如鼠的吓的都快尿裤子的小和尚问责,你看他像是有胆做出这种事的人么?”叶无澜以内力传音,这诺大的东禅院中,只有怀空一人听得见。 怀空果然重新又看了一眼浑身轻颤的跪趴在地上的悟海,眸光顿了顿。 “想拿下采花贼,必然可以有更直接的办法,我知道现在秦侍郎正在大雄宝殿等着护国寺僧众给他一个解释,护国寺千年古刹,更又在百年前被封为苍宏国护国寺,冠上皇家封号,又有先帝庇佑,秦侍郎自然不能拿你们做何追究,但若此事传了出去,护国寺名誉尽毁,皇帝大可以下一道圣旨以这个原由为案,撤了你护国寺封号,从此,护国寺便不再是护国寺,而是万人唾弃的一个荒`滛之所,怀空师父此时有忧心忡忡胡乱拿人,倒不如小女帮你想一个最直接且最万全的方法……” 一听“小女”二字,怀空便知是何人,便默不做声,闭上眼,以内力传音回问:“叶施主,你有何见教?” “那采花贼定是荒`滛之流,那便用荒`滛之法对付。” “什么?”怀空皱眉,脸色渐黑。 “嘿嘿,怀空师父先别急,不然这样,你去大雄宝殿大大方方的跟秦侍郎说,那贼人已经被擒下,正被武僧盘问原由,现关在寺钟楼下的柴房,由武僧看管,待两日后行过寺中规矩后便可交由他带走,随意处置。” “叶施主开什么玩笑?你让老僧说谎?” “不是说谎,这是计策,如果怀空大师现今全无计策,何不如死马当活马医,将这事交于小女来帮你追查?反正坐着也是等死,你如此这样想胡乱抓个替罪羔羊,不也是极蠢笨的方法么?” 第122章:做戏擒贼 “不是说谎,这是计策,如果怀空大师现今全无计策,何不如死马当活马医,将这事交于小女来帮你追查?反正坐着也是等死,你如此这样想胡乱抓个替罪羔羊,不也是极蠢笨的方法么?” “你……”被说中心事,怀空眉心紧拧,须臾好半天,才以内力道:“好,那施主有何办法?”〖墨斋小说:shubao2〗 “办法嘛,倒不是没有,但是,如果我帮怀空大师你这个大忙,且解救你护国寺之危,你打算怎么谢我?” “叶施主此话怎讲,你在我护国寺寄住多年,难道就不应该为我寺尽些绵薄之力?” “怀空大师说的倒是轻松,我帮的是你的忙,你要知道,事出在今日,此时寺中被威胁最大的就是怀空大师你,我虽寄住在这寺中,但似乎未曾承受过怀空大师的恩德,我何故帮你?乎” 怀空不再言语,闭眼默默颂经。 叶无澜躲在墙角,倒是不急,静坐在那里,只当是乘凉。 大概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怀空骤然以内力传来声音:“叶施主若能替老僧捉拿到那滛贼,介时叶施主有什么要求皆可对老僧说之,只要不违背人伦道义良心之事,且老僧可以做到的,便可尽全力。冗” “那好。”叶无澜冷笑,她要的就是怀空这一句话。 “那麻烦怀空师父按我刚刚说的那个办法去做,先撤掉那贼人的防心,而且此事也要将秦大人糊弄过去,让他静等,不要再给他机会和理由在寺中找事,还有那秦二小姐在入寺之前是否仍然是清白之身,还有待查证,这一切结果,我会在明日午时之前全数告知于你。不过……还要请怀空大师让你的这些小徒弟们在我的厢房前院重新铺路,最好这二十余人全都过去,离我越近越好。” “铺路?” “你放心,我不是在给自己求舒坦,这路再怎么铺也是你寺中的石板路,我早晚是要离开的,我不过是让你找个理由让他们能在我厢房附近出现,而且,离我越近越好,这才是重点。” 怀空似乎不太相信她能抓到贼人,但秦侍郎给他限制的时间确实是两日之内必须抓到贼人交给他,否则要向皇上与太后秉明,要他整个护国寺颜面无存。 如果这丫头到时找不到凶手,他便将她推出去,让她给秦侍郎一个说法便是,这丫头古灵精怪,无论如何,或许她值得一用。 “好,老僧答应。” “那怀空师父就请静等消息吧。”叶无澜微微一笑,转眸淡淡看了一眼那跪成一片的小和尚,眸光一闪,转瞬间纵身一跃,离开了东禅院。 身形绕过西禅院,正要回自己的厢房,陡然远远的便瞥见不戒躺在树下乘凉大睡,不由的停下脚步,转瞬间进了西禅院的院子,一脸坏心的轻手轻脚的跑到树下,揪起自己的一缕头发就要放到他鼻子上边撩`拨。 结果头发还没碰到他鼻子,不戒没有睁眼,却便开了口:“去去去,别打扰我睡觉。” “……”叶无澜嘴角一抽,随即放开手里的那一缕头发,一脸无趣的翻了个白眼:“真是能睡。” “人生四大美事,我只剩其三,你还想再剥夺我一个?” “哪四大美事?” “美酒,美肉,美人,美梦。” “这意思是你独独少了美人?”叶无澜忽然嘻嘻一笑,抬脚踢了踢他屁股:“我说死和尚,你究竟还算不算是和尚?我都怀疑怀海方仗是怎么继续留你在这寺里的!还有啊,你们那一辈的首字是怀,方丈怀海,东禅院怀空,南禅院怀仁,北禅院怀明,惟独你这个西禅院的不戒,怎么人家都是怀,而你却是不,独独少了个心呢?怎么就你这么特别?” 不戒一笑,不以为然道:“我本就少了个心。” 叶无澜一怔,见他依然闭着眼睛,不由的蹲下身去仔细看看不戒的脸。 这死和尚看起来黑黑胖胖疯疯癫癫的,但他五官端正,且眼睛亮而有神,若是他年轻时没有这样脏臭,又没有这么肥胖,定是个白白净净的俊公子,虽远不及长孙憬焕毫厘,但也实在应该算是俊俏的。 不戒这岁数,恐怕是有着他自己的故事吧。 本就少了个心…… 叶无澜看了他许久,不戒却仿佛当她不存在,鼾声渐响。 下午,当叶无澜在寺中再次出现时,所有看见她的和尚皆满脸通红,一脸惊怕的背过身去,双手合十,低声道:“罪过罪过。” “你你你……成何体统!”北禅院的怀明大师一脸愤怒的指着她。 “阿弥陀佛!”南禅院的怀仁大师闭上眼不看她。 东禅院的一堆小和尚正在她的相仿门前铺路,也都是满脸尴尬的或低下头或转开头或背过身去。 每天都会睡上一上午,下午却精神十足的不戒一看见她,差点摔了一脚,下巴都快掉了下来,大呼:“这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澜丫头怎么转性了?” 只不过听说长孙憬焕此时正在大雄宝殿与秦侍郎聊闲话,她不方便过去,于是在寺中转了好大一圈,便又回到了自己厢房附近。 “叶施主。”叶无澜特意在自己厢房院门外铺路的那几个小和尚眼前晃来晃去,看见悟静正在踩石子,便一脸笑眯眯的走了过去,悟静看见她,顿时略有些慌张的低下头去,双手合十,不敢看她。 不为别的,只因叶无澜穿着一身她自制的黑色性感的吊带连衣裙,裙长刚刚及膝,裸`露的肩膀上罩了一层半透明的黑纱,这在二十一世纪根本就是见怪不怪的穿着,可在古代,特别是在这寺庙里,那简直就是轰炸性的效果。 根本没人敢看她黑纱下若隐现的肩膀,更没人敢看她裙子下边露出的如玉一般白晰的小腿。 她甚至光着脚,就近在草群旁边的一湾清池边坐下,将白白的小脚丫放进水里,一脸享受的坐在池边,时不时的抬起手抚一抚自己的头发。叶无澜如今是有些感谢这场穿越的,她现在十分享受她现在这种青春无敌美`少`女的时光,她知道自己这张脸究竟有多好看,只不过平日里她并不打扮,只草草梳起长及腰间的长发扎成一条长长的简单的马尾辫,脸上也是脂粉未施,因为她平时练武,常在阳光下一晒就是晒个整天,皮肤被晒的不再那么白晰,她也根本不注重防晒与保养,所以平时看起来也就是身材纤纤,但脸看起来并没有那么让人惊艳。 她今日特意打扮了一翻,还去向寺中其他的女香客借来些胭脂水粉,将她被晒的不是很白的脸上打了些脂粉,又学着曾经在岳府时花思思教她的方法给自己梳了个少`女髻,再配上这样一身漂亮却又在这些人眼里显的过分曝露而又兼具诱`惑`性的衣服,就连她自己刚刚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时都楞了一下,更何况是那个并没有真正四大皆空的假和尚? 现在,她便是静静等待鱼儿上钩。 天色渐暗,那几个被东禅院派来的小和尚一个个累的浑身大汗淋漓,叶无澜索性从小池边站起来,拿着一只也是跟女香客借来的手帕,走向他们:“小师父们都累了吧?来,我给你们擦擦汗。” 那抬手一回眸间,身上属于少`女的淡淡清香传入鼻间,一众小和尚红着脸躲避着她的手,一边尴尬的说着“谢谢,不必施主费心”一边害怕的背过身去。 倒是叶无澜感觉自己像是在勾`引未成年!怎么就感觉这么猥琐呢? “来,悟静小师父,我帮你擦擦汗。” 叶无澜回头见悟静在看她,顿时走了过去,十分感谢他卖她这一个面子,悟静却也是脸红了一红,但眼神没有避开,直到叶无澜的手帕贴到他头上,他骤然浑身一颤,连忙向后退了一步,连连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叶无谰暗暗斥笑,戏演足了,便不再继续下去,轻轻拽了拽自己肩上的薄纱,转身一扭一扭走回了自己的厢房。 第123章:催`情合`欢散 时至入夜。 护国寺内钟声敦厚,一声接着一声。 直到寺内独有的更生响起,已经是一更天了。 一道黑色身影蹿在钟楼下,看见钟楼之下的柴房门外果然由六名武僧把守,且柴房中似有被绑成一团的人影,那被关在柴房中之人正是悟海,那道黑色身影在暗处足足观察了有一刻钟,才迅速转身离去。 看来怀空是真的将事情推到了那个笨悟海身上!没想到这护国寺也不过如此,根本没什么实质性动作,就这样糊利糊涂帮他抓了个替死鬼崆。 西禅院-- 长孙憬焕静坐在月光之下,垂眸看着眼前的一局好棋,落下一子,淡淡道:“该你了。” 不戒看了看棋局,叹了口气,手里执着一颗黑子久久未落,忽然拧眉道:“现在是几更天了?哦” “快二更了。”长孙憬焕说。 “二更?”不戒陡然抬头:“入夜前澜丫头以暗器传书来说,让我们二更之时等她消息,若听得她房门有摔杯之声时,便可闯入她房里一看究竟,这丫头卖的什么关子?” “她在用自己做饵。”长孙憬焕淡淡道。 不戒随意落下一子,随即说:“今夜是十六,她昨日心口犯痛,可是凤羽牵心的缘故?” 长孙憬焕看着棋盘,须臾,声音缓缓:“是。” “那她今夜岂不是冒了大险?我看你这是为免她半月后生事端,让她误以为自己生了病不敢妄动所以没有给她吃下这月的解药,可她今夜若是贸然动武,恐怕会吃大亏啊!” 长孙憬焕落下一子,须臾抬眸淡看了一眼不戒:“不让她吃一次大亏,她又怎会知天高地厚。” 不戒摇头叹息:“她这般莽撞直接,实际才是我喜欢的性格,若终有一日澜丫头做事不再这么简单利落,藏有暗心,且处处精于算计,恐怕那才是大祸患,你也知她真正身世,到时更恐是祸国殃民,连累之人众多啊。” 长孙憬焕未语,仅是笑了笑,复又落下一子:“现如今时机未到,半月后恐生事端,我自会携她离寺,界时你知道该怎么做。” 不戒垂眸,看了一眼眼前的棋局,须臾叹笑:“罢了罢了,已成定局。” 叶无澜坐在房中,一直静静等着什么,无聊的坐在桌边,手指来来回回拨动着烛火。 直到二更的钟声响起,她才转身绕到雕花屏风后,轻轻解开衣裳,迈进放满热水的浴桶里,此时水已正好成了温的,温度适中,她舒服的泡在水里,仿佛一个天真少`女,一双耳朵,却是时时竖起耳朵,听着外边的一切声音。 一阵风声渐过,她知道,人来了! 看来还是个高手! 果然不是一般寻常的采花贼,如果她猜的没错,这一切发生的事情,正好联系到六月初一太后来护国寺的事,这护国寺里忽然出事,怎么就会出现的这么巧合?太后无法撼动护国寺的根基,可长孙憬焕这个她的心腹大患已在这里三年,还有叶无澜,三年前连霄山一役恐怕太后也已知她能力,生怕养虎为患,一直将护国寺中的他们两人当成眼中钉,而太后筹谋了这么久,终于开始迈出了她的第一步。 她要,先毁了护国寺! 真是个胆子忒大,为达目的不惜付出一切代价的女人。 然而,那采花贼虽藏的极深,但毕竟这寺中其他真心入寺皈依佛门的小和尚已断了红尘之心,纵然她再怎么故意勾`引,于她们来说也不过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罢了,而对于那个假入空门,实际是被安排进来的假和尚真采花贼来说,女儿香对他是极大的诱惑,而且寺中已散出消息,说已经捉到了贼人,待那采花贼打消了戒心,怎么可能不趁夜来她这里犯事。 要知道,她一个堂堂二十一世纪什么都司空见惯的熟女,想勾`引男人,并不是难事,何况是这古代的男人? 须臾,叶无澜假装没察觉到房外有人一般,抬手一扬,屏风上挂着的白色里衣便赫然落了下来,她顷刻起身,一眨眼间便已罩上了里衣,轻轻系好衣带,拿着布巾一边擦拭头发,一边绕步走过屏风。 骤然,鼻间一阵异香飘过,她背对着窗口的方向,眉心一动,冷冷一笑,须臾,双眼微闭,身体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没出多久,房门“吱呀”一声被人自外向里推开,来人的脚步声极轻,像是个练家子,刚一进门,见叶无澜里衣松散的罩在身上,香肩半露,却是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便小心的将门窗关好,特意又在门里上了一道锁。 然后转身,双眼露出贪婪欲`望的光芒,一步一步走了过去,垂眸见叶无澜不省人世,便缓缓俯下身去,抬起手,犹豫了片刻,才轻轻放在她赤`裸的肩上。 手心刚一触到那片圆润白晰的香肩,便瞬时轻吐了一口气。 “真是滑嫩……”他仿佛满足的轻叹,又低头看向她里衣外露出的半截迷人的小腿,更是一瞬间觉得浑身燥热难耐,但是再怎么急切,也也多加防范。 听说这叶无澜武功极好,若是待会儿她中途醒了,他制她不得,可就坏了大事。需得即便是她被他折腾的醒了,也要神智不清,什么都不记得才好。 于是,那黑衣人从怀中掏出一只瓷瓶,将瓷瓶打开,一手将躺在地上的叶无澜扶着坐起身,另一手将瓷瓶放在她鼻间。 叶无澜一闻见那味道,便知道那是催`情合`欢散,顿时在心里低咒出声,当那人将瓷瓶扔到一旁,随即急不可耐的一把抱起她,平放到床`上,俯下身便要解开她胸前的衣带。 骤然,叶无澜双眼睁开,在那人还未反映过来时翻身而起,身形利落的一个手刀在他背上狠狠一敲,同时在他起身防备之时,转手赫然一把拽掉了他脸上蒙着的面布。 顷刻间,叶无澜眉心紧皱:“原来是你!悟静?!” 似是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悟静那张被叶无澜夸成了正太的脸孔上顿时难看至极,赫然从腰间抽出刀来向她身上招呼过去:“知道太多的人只有一种下场!那就是死!” “哼!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叶无澜纵身跳下床,但顷刻感觉到身体那股燥热,转头瞥了一眼地上的瓷瓶,又瞪向他:“该死的!你这禽`兽!居然用这东西!” “哈哈哈……听说岳家三小姐虽小小年纪,却是一等一的高手,三年前在连霄山一战中杀了数名江湖高手,今日我便来看看你到底有多厉害!”说着,悟静面带冷笑,手中长刀寒光一闪,猛地扑了过来。 叶无澜中了催`情合`欢散,没耐心跟他打,她知道这东西再过一会儿就能摧毁她神智,只想速战速决,转头看了一眼桌上她要用做暗号的茶杯,犹豫了一下,眼前便只见长刀向自己砍了下来。 瞬间,叶无澜身形如鬼魅一闪,赫然如云龙般翻身一转,顷刻间人已到他身后,抬手在他背上一点,便面无表情道:“别动!敢动一下,你便活不成了!” 悟静僵住,没想才眨眼功夫她就找到了他的气|岤所在,顿时僵站在原地不再妄动,却是单手紧握着刀柄,面带狠戾之色。 “可是李太后让你来的?那秦大人和你们是什么关系?还有那秦二小姐,是真的被你给玷污了?还是你们联手演了这么一出好戏?只为摧毁护国寺的百年声誉,嗯?!” 叶无澜面无表情,食指用力点在他后背上的气|岤之处,因不戒这些年对她那种变`态式的训练,她对人体|岤位了解甚多,特别是每一个练武之人真气的气|岤所在之处都不同,而气|岤对练武之人来说可算是死|岤之一,只要她再稍一用力,悟静便可当场武功尽废。 “要杀就杀,哪来这般多的废话?”悟静倒是什么人都不供出来,看样子,应该是传闻中太后训练的那批死士的其中之一了。 第124章:逼问手段 “要杀就杀,哪来这般多的废话?”悟静倒是什么人都不供出来,看样子,应该是传闻中太后训练的那批死士的其中之一了。 “杀你?”叶无澜冷笑:“杀你还不简单?你以为姑奶奶我这么好敷衍?” 骤然,叶无澜迅速点住他周身大|岤,悟静浑身血液瞬间逆流,且浑身动弹不得,他拧眉,咬着牙想要冲破|岤位,却只听得叶无澜冷笑:“想冲开我的锁|岤手?恐怕你再练上十年也办不到。” 悟静顿时闭上眼:“原来你今日在寺中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引我上勾。” “当然,不然你以为我没事对你们一群四大皆空的小和尚献什么殷勤?啊,不对,你应该不是四大皆空吧?否则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崆” 说话间,叶无澜俯下身,将地上那瓶催`情合`欢散拿了起来,走到悟静眼前,举起手中的瓶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这可是个好东西啊,你不是喜欢么,那我就让你闻个够!” 顿时,悟静面带惊色:“你……” 叶无澜手中瓶子顷刻已到他鼻间,悟静连忙秉住呼吸,叶无澜倒也不急,一味的举着那小瓶,直到悟静最终憋不住气的骤然吸了一口气,瞬时,他满脸通红,转瞬间满脸的痛苦哦。 “怎么样?闻了这东西很舒服吧?”叶无澜骤然将那小瓶往桌上重重一放:“听说这东西名叫催`情合`欢散,是男女苟且交合的圣药,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制其身罢了,你何必用这种目光看我?我问你,这种催`情的东西是什么人给你的?你又是什么人所派?是不是太后?” 悟净|岤脉被封,且一直逆流行走,无法动弹一下,此时中了催`情合`欢散,更是血脉奋张,血液急冲向大脑,此时已经满脸通红,异常痛苦,他剧烈的急喘,双眼狠狠的瞪着她,却是什么都不说,骤然闭上眼,嘴里一动。 叶无澜瞬时抬手握住他下巴,只听得一声脆响,悟静瞬间睁张眼,用着异常惊恐的目光看着她,嘴唇微张,却是无法再动。 “想咬舌自尽?你倒是想的美。”叶无澜双臂抱胸,转身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壶茶,喝着微凉的茶,尽量将体内的燥热之感压下去,随即转眸看向已经被催`情合`欢散折磨的呼吸剧烈,痛苦难耐,却想咬舌自尽却已经被她捏下巴脱臼,无法再动的悟静:“既然这药是你的,你就该知道这东西被你吸入后会有什么后果,现如今你血脉逆流,虽然我不打算放过你,但若是这样坚持下去,你会被活活折磨数天才死。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你只要告诉我实情,我就给你一个痛快。” “笑话,你以为这点痛苦对我来说就能逼我开口?”悟静勉强弄了弄嘴,舌头在嘴里有些僵硬的转了转,声音模糊不清。 叶无澜却是笑意满满的瞥着他:“那咱们就看看,谁的耐性更久。” 悟静颈着脖子瞪她:“你不是也中了……” “是啊,我不是也中了催`情合`欢散?”叶无澜歪着头笑眯眯的看着他:“可你看我这样,像是中了你那东西的模样么?” “你……?” “我?我怎么?不怕告诉你,姑奶奶我早年拜在天云山究魔洞门下,早已经是百毒不侵之体,你这点催`情香,对我一点用处都没有!” “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反正某些人现在血脉逆流,怎么都不会比我好过。”叶无澜一脸悠哉的表情,虽然是满天胡诌的去戏耍他,但她刚刚没有闻进太多,虽然确实中了那东西,但好歹比他轻许多,发作的时间也会慢一些,这一会儿的功夫,足够她来消磨他的意志了。 此时屋内看似风平浪静,实责两人都是痛苦难耐,叶无澜是装的,悟静是忍的。 而屋外,怀空早已按叶无澜白天时的指示,带领一群武僧站在外边等候她的消息。 不戒与长孙憬焕赶来的时候,见怀空在这里,不由的大步走过去:“师兄,里边怎么样了?” “还不清楚。”怀空也是焦急的转头看了一眼叶无澜房中的两道身影:“人已经在她房里,却是半天没有动了,叶施主曾特意吩咐,无论看见什么,只要她没有摔杯,我们便不能冲进去。” “这鬼丫头在干吗呢?”不戒不禁一脸火大的看着那屋中站着的身影,还有那旁边坐着的怀空,想了想,转头看向身旁的长孙憬焕:“殿下?” 长孙憬焕默然的看了一眼那屋中的景象:“她自有其他目的,她既然让我们等,那便等。” “可是马上月上三更,子时一到,澜丫头的凤引牵心必会发作!”不戒以着只有长孙憬焕能听见的声音低语。 长孙憬焕未语,眸光淡淡看着那小屋里昏黄的烛光。 见殿下并不急,不戒也没办法,这三年的相处,他早已把叶无澜这个倔丫头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般,那种恻隐之心已经愈发的藏匿不住,眼见着澜丫头置身险境而不自知,他实在是慌的紧。 “哎,叶施主跟那贼人已经在里边一个多时辰了!”怀空忽然手里紧纂着佛珠:“这么半天,两人就一直这样不动,真不知道里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戒一听,顿时急了,正要快步冲进去,却是肩膀上被长孙憬焕轻轻一按,便再也动弹不得,不由的转身看向长孙憬焕见他神色未变,不由道:“马上就到三更了!” “我知道。”长孙憬焕不冷不热的看了他一眼:“再等等。” “还等?!”不戒低喝出声,但却终究没再往里冲。 厢房内—— “怎么样?想清楚了没有?”叶无澜翘着二郎腿,时不时的揭开自己肩膀上的衣服,再时不时盖上,时不时的露出一双如玉的小腿,又时不时的抬起诱?人的小脚丫晃来晃去。 悟静知道她是故意让他看着这一幕,早已被体内沸腾的逆血折磨的快到崩溃的他瞬间濒临血脉爆裂的境地,满脸通红的死死盯着她:“你小小年纪……怎会……如此心计重……如此阴狠!” “我阴狠?”叶无澜冷笑:“你的主子不是更狠?说,是不是太后派你来的?她这次前往护国寺,究竟有什么目的?” 悟静陡然闭上眼,剧烈的喘息,却是痛苦到了极至,因为下巴脱臼,无法咬紧牙关,嘴唇抖了抖,却是硬生生的忍着不肯开口。 叶无澜等的发闷,身上的燥热之感越来越明显,她努力的以内力压制了一个多时辰,现在其实已经有些忍不住了。 转头看向窗前的沙露,马上三更了,这悟静果然是能忍,她不得不佩服。 “还是不说么?”叶无澜转眸看了一眼窗外的月色,似笑非笑道:“太后手下的死士,果然是尽职尽忠,不知道她究竟给了你们什么好处?竟然能让你连命都不要。” 悟静眸光一顿,依然没有开口。 “是在你们小时候就开始灌注同一种思想,还是,他挟持了你的家人?再或者,太后给了你们什么恩 穿越:喋血王妃第16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喋血王妃第17部分阅读 穿越:喋血王妃 作者:肉书屋 穿越:喋血王妃第17部分阅读 德?有时候我在想,你这样为了她这种女人受尽折磨,究竟是值,还是不值。” 悟静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眉头紧锁,像是在思考。 很好,身体与精神的折磨已经让他的心智在摇摇欲坠,如此将心比心的一番话,如果他是个聪明人,就不会再这么犯傻下去。 “随便你怎么说,我还是那句话,既然事情已经败露,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叶无澜顿时冷冷看着他,看来他是怎么都不会说了。 是她太低估了这个时代的人的忠诚,还是太高估了太后?难道她还有更狠的手段,能让这些死士如此的肝脑涂地? 叶无澜眸光一转,冷冷瞟向他:“我问你,秦家二小姐是真的被你玷污了?还是只是一个晃子?秦侍郎与太后是什么关系?他和他女儿究竟知不知情?” - -------------------------- 第125章:不能碰 叶无澜眸光一转,冷冷瞟向他:“我问你,秦家二小姐是真的被你玷污了?还是只是一个晃子?秦侍郎与太后是什么关系?他和他女儿究竟知不知情?” 悟静依然不语。 叶无澜看了看他,忽然脑中闪过了一张与他有两分相似的脸,赫然转身拿起烛台,举着蜡烛到他脸边。 悟静顿时转开脸,此时他身体已经热到快要爆炸,对于眼前的烛火更是有些怕。 “你?”叶无澜看了他许久,白天看见他时,只是觉得有些面善,但这世间每每遇到一个人就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的事根本就是很平常的事,所以一直没当回事,可是今夜跟悟静就这样干瞪眼互相看了许久,她仿佛看出了什么端倪崆。 “你跟张丞相……?”在她说出这句话时,悟静顿时目眦欲裂的瞪了她一眼。 叶无澜却是顿时笑了:“你跟张丞相长的倒是有两分相像,你跟他的关系恐怕不一般吧?” 悟静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呼吸急促哦。 叶无澜本想继续盘问下去,却是忽然心口一痛,这一巨痛之下,她一直压制着药性的内力也随之散开,她募地眉心隐隐皱起,转身走回到桌边,背对着悟静,轻轻的将那烛台放下,犹豫了片刻,抬起手抚上心口,拧紧眉心,压抑着嘴边的低喘。 骤然,她拿起桌中的茶杯,想了想,才赫然往地上一摔。 “摔杯了!”在戒低喝一声,在外边等候多时的众人顿时向里冲了进去。 房门随之猛地被推开,不戒第一个冲了进来,先是看了一眼满脸通红同时满眼惊愕的悟静,随即转头看向坐在桌边的叶无澜:“澜丫头!你怎么样?” 叶无澜面色僵白的转头看了他一眼,勉强挤出一丝笑来:“我能怎么样?我当然没事。” “悟静?原来是你?”怀空走进房内,乍一看见悟静的瞬间,顿时怒意横生。 “怀空大师。”叶无澜忽然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麻烦你先命人看住他,别让他跑了,也别让他自尽,我还有事要问他,现在我有些累了,今日先做罢,明天我要去问他些事情。” “叶施主辛苦了。”怀空一听,转而对她双手合十,漠漠的说了一声:“我佛以慈悲为怀,既然贼人已经抓到,我等自然会看顾好他,不会杀他,也不会让他在护国寺内死去,既然叶施主还有话要问,便多留他一日,待叶施主问过话后,再将他交给秦侍郎。” “好。”叶无澜笑了笑。 直到怀空他们将悟静绑了出去,不戒低下头仔细看着叶无澜强装镇定的脸:“丫头,你当真没事?” “看你这话说的,我能有什么事?”叶无澜笑了笑:“只是这两天心口痛的毛病又犯了,睡一觉就好了。” 说着,叶无澜像是想到了什么,忙抬起头看着不戒说道:“死和尚,怀空他们不知实情,不知道究竟会派多少人去看着那悟静,麻烦你今夜去看好他,别让悟静死了,我怕今夜护国寺里不够太平,也许会有人将他杀了灭口。” 不戒叹了口气:“也罢,你没事便好,那我这就去禅院看看。” “好。”叶无澜微微一笑。 不戒又看了她一眼,转身便大步走了出去。 却是他刚一出门,叶无澜就骤然眉心紧皱,因为心口犯疼,提不起内力,无法压制住那药性,顿时低喘出声,趴在桌上难受的转过身,撑着桌子勉强站起来,想要走去床`上躺一躺,却是手刚一离开桌子,瞬间双腿一软,整个人软软的跪在地上。 长孙憬焕走进来时,看见的正是这一幕,眸光微微一顿,缓步走过去,将正趴在地上急喘的叶无澜扶了起来:“澜儿?” “……殿下……”叶无澜眼前模糊一片,神智已经有些不清,勉强维持了一丝理智,却是嘴角控制不住的发笑:“太后这次前来,目的不纯……这次秦二小姐的事……一定是太后安排的……” 长孙憬焕眉宇微凛,见她脸色发红,这与她所中的凤羽牵心不符,正要抬手探她脉向,叶无澜却是靠在他怀里,舒服的身呻`吟了一声。 这一声呻`吟使的长孙憬焕的手僵了僵,骤然抬手抚上她的额头,触手之下十分滚烫,再加上她脸上媚态尽显,便顷刻知道这是她中了媚药。 长孙憬焕的手微微带着深夜的凉意,叶无澜的额头刚一被他抚上,她便更是舒服的几乎想要唱出来,第一回尝试过媚`药这种东西,原来比她想像中还要夸张。 当他的手刚要离开时,叶无澜连忙抬手握住他的手:“别、别拿开……” 长孙憬焕暗暗叹了叹,到底还是抽回了手,在叶无澜不依的在他怀里拧动时,将她拦腰抱起,抱着她转身走了出去。 叶无澜也不知道怎么了,被他抱出厢房后,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心里的燥热感就少了许多,便更是将头往他怀里钻来钻去,惹的长孙憬焕无奈的叹笑。 “我好热……”当长孙憬焕抱着她步入清心阁时,叶无澜难受的在他怀里胡乱扭动:“好热……” 她身上只着了一件里衣,刚刚在怀空他们走进房时,一个背对着门口坐在桌边,所以没人看得见,但此时长孙憬焕抱着她,她这里衣本是白色,被她身上的汗沾湿,已经起不到什么遮蔽作用,她完全不自知的在他怀里一个劲儿的乱拧乱动。 长孙憬焕无奈:“澜儿,忍一会儿。” “我热死了……我忍不了……”叶无澜哭丧着脸,将脸深深埋在他怀里,哑声闷闷的说:“要不,长孙憬焕你帮帮我吧。” 长孙憬焕脚步一顿,低头看了她一眼。 叶无澜连忙抬起手紧紧环住他的脖子,仰起头眯缝着眼睛寻找他的脸,笑嘿嘿的一脸迷蒙的撅起嘴就要往他脸上亲。 却是刚要亲到,长孙憬焕便放开了她,叶无澜骤然低呼一声,整个人掉进一池温水里。 “噗……”叶无澜被呛的难受,在水里一阵乱扑腾,好不容易在水里站住了脚,却是无力的靠在暖池边,身上的衣服落下去大半,春`光尽现,她皱起眉毛,歪着头眯着眼看着站在暖池边的长孙憬焕,抬起手伸长了胳膊拽住他的衣摆:“你帮帮我……” 长孙憬焕此时站在池边,淡笑着看着她这一副像是小猫一样的神态,他是个正常男人,不可能没感觉,但她不行,即便已经不再是个孩子,但是她,他不能碰。 “你帮帮我么……我难受死了……”叶无澜一脸撒娇的从暖池里爬出来,伸手紧紧拽着他的衣摆,早已经没了理智,满脸的欲`望尽显:“我好难受……你帮我……” “你就帮帮我嘛……求求你了……”叶无澜哭桑着脸,像个生病的孩子:“热……” 长孙憬焕垂眸,居高临下的淡看着她,须臾,缓缓俯下身,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布满了迷蒙与欲`望的小脸:“你是什么人?” 叶无澜被他问的一愣,傻傻的笑着,就着他放在自己下巴下的手,往前一个使劲,钻进他怀里,湿漉漉的身子紧贴在他怀里,抬手抱住他的脖子,将嘴贴在他耳边,笑嘻嘻的说:“我是叶无澜呀……” 长孙憬焕倒是不急,任由她在自己怀里拧来拧去,这丫头平日太谨慎,隐藏的与他一般深,这是难得的机会。 “从何处来?” “唔……从……”叶无澜的嘴在他耳边轻轻蠕动,又是笑嘻嘻的说:“从……这里来……”她忽然抬起手放在他心口,用食指戳了戳:“我从这个地方来的……它在我心里面……” “你前日夜里曾说,你曾经在另一个世界,那是什么地方?”长孙憬焕不动,任由她在他身上兴风做浪。 “什么地方……”叶无澜歪着头,将头靠在他臂弯里,冲着他嘿嘿一笑,一扭头,满脸羞涩的说:“我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就是不告诉你。” 长孙憬焕顿时嘴角抽了抽,不觉得好笑,但却终究还是笑了笑。 第126章:吻痕 “你笑起来真好看。”叶无澜转脸来,便看见他在笑,顿时满脸的花痴毫不遮掩的被她露了出来,须臾咧开嘴送给他一个猥`琐的笑容,抬起湿漉漉的赤?裸的手臂,环抱住他的脖子,一脸满足的将头埋进他怀里,用着小脸在他已经被他弄湿的胸前蹭啊蹭。 长孙憬焕垂眸看了看她,见她被这暖池上升腾的热气弄的一张脸红的像是能滴出血来一样,不由的暗叹,不再问她什么,在她耳畔柔声轻语:“这暖池的水浸过数千种草药,可以助你缓解体内的药性,待你坚持到明天天亮,体内的药性便可散尽。” “可是我好难受!真的真的真的!!!非!常!难!受!!!”叶无澜瘪着嘴,一脸的痛苦,直接放开他的脖子,一个用力将他压倒在地,在长孙憬焕欲推开她的同时翻身而起跨坐在他小腹上,在他略微惊愕的表情下一脸急切的抓住他胸前的衣襟胡乱撕扯。 终于抓到了衣带,便赫然拽了来,豁然间长孙憬焕的衣裳被她就这么活活的扯了开,露出雪白的里衣,叶无澜皱着眉,不耐烦的直接就要撕开他那件里衣。 “澜儿……”长孙憬焕被她欺压的实在无语,抬手握住她在他胸前兴风作浪的手,眼中已然有了浅显的欲`望,叹笑着哑声开口:“你再这么折腾下去,难保我一时失控,铸成大错。听话,去暖池里泡一夜。嵘” 这时的叶无澜根本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疯了一样俯下身直接用嘴咬住他里衣的衣领,随即狠狠将头往旁边一拽,里衣骤然被撕裂。 “你……”长孙憬焕的话音未落,叶无澜便已经俯首亲上了他那早就被她垂涎已久的如若凝脂一般光滑玉白的胸`膛。 长孙憬焕倒吸一口冷气,眸光瞬时微暗,僵硬的躺在地上,本是握住她双手的手不知何时被她反握住压了下去铗。 叶无澜急切的从他的胸前一路亲上他的脖子,滚烫的唇舌在他喉结处停留许久,只觉得这一瞬间浑身都舒服到了及至,便更是一副要霸王硬上弓的架势,陡然一点点吻上他的脸,直到滚烫的粉唇贴上他温暖的唇,才不由自主的在他嘴边满足的叹谓,缓缓闭上眼,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的吻着。 想她叶无澜堂堂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女人,如果连一个男人都搞不定,以后还怎么混了! 身上独有的少`女芳香一点一点侵蚀着长孙憬焕的理智,他淡淡看着在他身上穷尽所能的兴风做浪的丫头,嘴边陡然勾起一弯浅笑,如此温软在怀,任何男人都不可能不为所动,何况他禁欲多年…… 直到叶无澜一边像是小狗一样在他嘴边又亲又啃又舔,另一边将手顺着他身体渐渐下滑,落在他下身某处,陡然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抬起头来对着他猥`琐的一笑。 赫然,叶无澜手下一扯,便要将他腰间的白玉绦拽下去,长孙憬焕却是骤然翻身,将她压至身下,俯首反被动为主动的吻上她此刻娇艳欲滴的红唇,叶无澜顿时舒服的忘记了去扯他的腰间的白玉绦,闭上眼享受着这温柔中带着几分欲`望冲动的吻。 就在她以为即将水到渠成之时,长孙憬焕却是募地抬手放在她颈后,在她睡|岤上轻轻一点,瞬时,怀中滚烫异常的人儿浑身一软,安静的闭上双眼,头轻轻垂了下去,靠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垂眸,眼见着她睡了,长孙憬焕眸光微敛,看了她许久,须臾,将她身上半遮半掩的早已湿透的里衣罩上她的身子,抱着她站起身,缓步走了出去。 这一夜,叶无澜睡在他的床`上,睡的异常的香沉。 她唯一不知道的是,这一夜,长孙憬焕在暖池里泡了整整一夜。 翌日清早。 叶无澜是在悦耳的琴音中醒来的,醒来时已是日上三杆,竟然都快午时了。 猛地翻身坐起来,见自己是身在清心阁里,不由的顿了顿,一脸怀疑的回想昨夜的事情,却只记得不戒离开时,长孙憬焕走进来将她扶了起来,之后…… 之后发生什么事了? 她该不会?募地,叶无澜低下头仔细看了看自己身上,见里衣好好的穿上身上,床`上没有血迹,下`身也没有任何不适感,这才吐了口气,见桌上放着一套她自己的衣服,心下不由一暖。 长孙憬焕这人真是周到,难得这么温柔细心的男人,她微微一笑,起身拿起衣裳穿上,待收拾好一切后,耳边一直飘荡的那阵足以绕梁三日的悦耳琴音依然在耳畔,她寻着琴音向外走,刚一走出清心阁,便只见长孙憬焕静坐于花圃旁边,白衣如雪,长发飘然,竟然是他在弹琴。 叶无澜曾听说过古代男子喜琴艺,女子善女红,今日是第一次见到长孙憬焕弹琴,倒是新鲜的紧。 往日他常常自己与自己对弈下棋,今日眼见他那平日里摆弄的棋盘在石桌上摆放,却是没有落下一子。 她缓步走过去,长孙憬焕却仿佛没有看见她一样,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古琴上优雅的弹弄,叶无澜看的有些痴了,不由的在他身旁的蒲团上缓缓蹲坐了下去,一脸艳羡的看着眼前永远是那样淡漠的明明离你很近,却又仿佛离你异常的远的男人。 “你居然还会弹琴?” 不知听了多久,叶无澜陡然从那如梦如幻的琴音里回过神来,转头看向他。 长孙憬焕指尖微顿,不知怎的,竟因她而破了一个音,不由的罢了手,轻抚琴弦,淡看她一眼:“睡的可好?”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每次在你的清心阁里睡下,都会睡的特别香。我向来睡觉时都带着三分清醒,耳朵特别灵,可每每在你这里醒过来,我都发现这一夜竟然睡的死沉死沉的。”叶无澜说。 “是么?”长孙憬焕看着她,笑了笑。 “你……”叶无澜今天看着长孙憬焕感觉他哪里有些不太一样,顿时脸色微变,小心的问:“那啥,我昨天晚上……中了悟静的媚`药,是你把我带来清心阁,那、那我……没有失态吧?” 长孙憬焕看了看她,眸光温润的忽地浅笑:“什么才算失态?” “那就是我真的失态了?”叶无澜一脸惊愕的连忙站起身,一脸忐忑的瘪起嘴郁闷道:“那我昨晚上都做了什么了?我有没有很夸张啊?我没有……” 她刚想说像电视里那些中了媚`药的女人那样放荡,可是问不出口,不由的一脸忐忑的瞥向面带微笑的长孙憬焕:“我昨天晚上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她知道自己对长孙憬焕花痴的挺久了,但应该还谈不上什么喜欢和不喜欢,只是纯粹的花痴,垂涎,美男谁不爱啊,她真怕自己昨晚失去理智不受控制…… 看她那一副羞愤的表情,长孙憬焕笑了,手指轻轻拨弄了一下琴弦,手下的古琴顿时发出一个音调分明,却又十分好听的声音,叶无澜垂下脸看着他身前的琴,同时见他开口:“昨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真的?” “真的。” “那就好!”叶无澜陡然长吐了一口气,却是忽然一顿,凝眸盯着他脖子上的一小块貌似吻痕的东西惊愕的问:“那是什么?” 长孙憬焕神色未变,仅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我、我、我对你……”叶无澜杏眼圆睁,一脸惊竦的指着他脖子上那块吻痕:“我、你、我……我是不是对你怎么样了……你那明明是……” 明明就是吻痕嘛!叶无澜咬唇,心脏都快吓的跳了出来。 - 第127章:真相 “我、我、我对你……”叶无澜杏眼圆睁,一脸惊竦的指着他脖子上那块吻痕:“我、你、我……我是不是对你怎么样了……你那明明是……” 明明就是吻痕嘛!叶无澜咬唇,心脏都快吓的跳了出来。 长孙憬焕眉宇微动,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径自拨弄着琴弦,淡淡道:“澜儿不是说有事要去找悟静?” “啊!对了!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叶无澜被他的话题顿时引开了心神,却是迟疑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的脖子,见他神色风轻云淡,似乎没有被她太过怎么样,而且两人明显在昨夜并没有跨越那道线,既然他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给了她一个台阶下,她岂能有不接之理? “那我去看悟静,你……”叶无澜站起身,又看了他一眼,见他眼中浅笑依然,不由的一脸歉意又羞愧的对他点了点头,转身带着一脸困窘的表情,急匆匆的奔了出去狒。 却是刚一奔出清心阁的院子,便赫然一头撞上了一堵肉墙。 “啊呀!谁这么不长眼,撞死和尚我了……”不戒连忙站稳身子,双眼圆睁的瞪向眼前被自己撞的向后退了两步的叶无澜,赫然收起脸上的怒意:“澜丫头!我可算找到你了!你果然在清心阁。” “干吗啊?”叶无澜一脸无语的揉着被撞疼的额头,抬脸对他翻了个白眼:“我不是让你帮我看着悟静嘛?你跑来这里干什么?尕” “废话,你让我看着他,我看了他一整夜,天亮时一直等你,你却迟迟不来,怀空师兄打算马上把悟静交到秦侍郎那里好了解此事,他怕久了生变故,悟静毕竟是他东禅院中人,我无法干涉,便来寻你,哪知你这丫头不在自己房里!”不戒一脸怨念的看她一眼。 “不行,悟静现在还不能被送去见秦侍郎!”叶无澜一听,顿时快步往前走:“他被关在哪里?” 不戒转身大步走在她身侧:“人还在柴房。” 叶无澜一听,索性脚下生风,一招使出梯云纵,纵身一跃朝柴房飞去。 不出一会儿功夫,叶无澜快步走到钟楼下,见拆房门紧闭,两个武僧守在外边,便走了过去:“两位师父,我让怀空大师将悟静关起来,等我今日来盘问于他,烦请两位师父亲准我进去。” “叶施主……”那武僧看见她惊愕了一下,顿时低声说:“师父正在里边,至于悟静……” “怎么了?” “刚刚不戒师叔离开柴房,前去寻你,我们师父也被秦侍郎叫去了大雄宝殿,才刚刚回来,小僧与师兄本一直守在这里,并没有见到有什篸可疑的人靠近,可是刚刚师父回来时,打开柴房门,就看见悟静他……”那武僧有些为难的拧了拧眉:“他面色青黑,嘴唇发紫,似乎重了巨毒,此时师父亲正在里边尽力救治……” 叶无澜脑中嗡的一响,赫然快步冲了进去。 随后而来的不戒亦是眉心紧拧:“我不过是离开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会没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人靠近?你们两个刚才干什么去了?” “回、回不戒师叔的话,弟子真的和师兄一直在这里,从未离开过,但是也真的没有什么可疑的人靠近过这里!” 不戒拧眉,叹了口气,抬步走进柴房。 叶无澜刚一奔进柴房,就见悟静果然是一脸中了巨毒的状况,怀空正在他身后发功替他驱毒,叶无澜拧眉,忽然道:“怀空大师住手!他这毒没救了!别浪费你的内力!” 怀空须臾缓缓收回手,起身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已经开始七孔流血的悟静,不由的叹了口气:“阿弥陀佛。老僧曾言,不会悟静死在护国寺,却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事己至此,多说无益。”叶无澜淡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将不久于人世的悟静,淡淡道:“我有事要盘问他,烦请怀空大师移步。” 怀空点了点头,又是双后合十看了一眼悟静,然后叹息着走了出去。 “死和尚,你也出去。”她对身后走过来的不戒说了一句。 不戒一顿,顿时气的吹胡子瞪眼:“臭丫头!”却没再多说其他,转身走了出去,甚至替她关上了房门。 柴房中现下只剩下她与悟静,叶无澜缓步走过去,俯下身拧眉看着他。 悟静微微睁开眼,看见是她,顿时冷笑一声,同时咳了一口血:“你的算盘到底还是没打成……” 叶无澜蹲在他身前,低叹道:“你这又是何苦,为了那样的父母,值的么?” 悟静立时惊愕的看了她一眼:“你说什么?” “我听说李太后在入宫前,张丞相也只是一介庶民,直到李太后入了宫,封了妃,张丞相才考取功名,然后一路步步高升,直到先帝死了,太后掌权,张丞相摇身一岳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大人。看你的长相,与张丞相有两分相似,与李太后却有着三四分相似,如果我猜的没错,你是太后入宫前在宫外与张丞相的私生子?”叶无澜看着他。 悟静和其他新入寺的小和尚一样,看起来其实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听闻太后十五岁入宫,这时代的女子只要来了月事便可成亲可受孕,太后十四岁怀了他,生下他后进宫也不是不可能。至于是不是处子之身,这种事情太容易,不过是灌醉了皇帝,一夜欢好后趁着皇帝没醒,随便弄来血在床`上便可掩盖事实。 悟静看了她许久,忽然低低的笑出了声:“我从记事起,就一直生活在没有人看得见我的地方,直到这次是我第一次执行任务。怪不得他们从来不让我见人,原来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能看出来又怎么样,他们其实根本就没想让你活着回去。” “不,毒是我自己服下的,跟他们没有关系。我的牙里藏了毒,只要我躲开你安排的那些人的视线,咬碎了牙边的毒包,便可……” “悟静,你何苦自欺欺人?”叶无澜忽然觉得他万分可怜。 怪不得她只是勾`引了了几下,他就忍不住了,原来是被关在见不着人的地方久了,第一次执行任务,也是第一次,遇见她这样的女人…… 难免会落了她的圈套。 既然他不够成熟,太后又为什么会让他来执行这样的任务?难道就不是要借他们的手杀了她的这个私生子么? “我没有自欺欺人……我……” “我曾在宫里听说过一件事,可我从未对旁人讲过,眼见你快死了,我告诉你也无坊。”叶无澜眸光温柔又怜悯的看着他,压低了声音说:“皇上告诉我,他曾亲眼看见,太后在宫里生下了张丞相的孩子,却叫身边亲信的宫女拿出去溺毙了。” 悟静瞬间瞪大双眼:“……我不信!” “你马上就是死人一个了,我若是要造谣说假话,何苦费心和你说?我只想让你死也死的明白一点,那个被溺毙的婴儿是你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他们为了自己的安危与荣华,对一个刚出生的孩子都下得了狠手,又何况你呢?你的存在对他们是多大的威胁?你知道么?” “不……我不信……你骗我!” “其实我也不信,但如今看见你这么傻,想一想前因后果,我便瞬间也信了。”叶无澜看着他:“他们根本就不是你的父母,他们是要亲手让你下地狱的刽子手!” 悟静骤然吐了一口气,挣扎着趴起来,抬起手一把抓住她的脚腕:“你闭嘴……” 叶无澜垂眸看着他,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看着他。 悟静却在她这种怜悯的目光下仿佛被刺伤了眼,浑身颤抖的松开她的脚腕,趴在地上低低的笑:“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 -------------------------- 第128章:举手无回,不曾犹豫 叶无澜垂眸看着他,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看着他。 悟静却在她这种怜悯的目光下仿佛被刺伤了眼,浑身颤抖的松开她的脚腕,趴在地上低低的笑:“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为什么……” “这都是为什么……犴” “为了他们的j?情不被败露,为了他们至高无上的权利,为了苍宏国的整个江山都尽收在他们手下,你的那个母亲,那个你至死效忠都不愿出卖的母亲,是在把你往死路上推啊!”叶无澜字字珠玑,也是字字诛心。 “别说了!你不要再说了!!!”骤然,悟静大吼一声,同时骤然喷了一大口黑血,趴在地上无法起来。 柴房的门猛地被推开,不戒一脸担心的看了一眼里边的状况,明显是刚刚听见悟静的吼声,才打开门看看蛰。 叶无澜回头看他一眼,不戒见她没危险,这才又关了门。 悟静趴在她脚下一个劲儿的低笑,笑的越来越冷:“我都知道……你说的这些……我全都知道……” 叶无澜顿时惊愕的低头看他一眼。 “只是我没想到,他们在宫里苟且,既然不想留下威胁到他们的东西,为何要生下那个孩子,生下来又溺毙……他们怎能如此不负责,如此心狠……” 叶无澜冷笑:“你以为打胎那么容易?生孩子是女人正常分娩,生下来后休息几天便也就好了,可若是落胎,对女人身体的伤害是你根本无法想像的,太后那么爱美,那么爱惜身体,她怎么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来?又或许,是她想再要一个与张丞相的亲生骨肉,但没想到生下来后还是那么像他们,为免生疑,所以……当然,我只是猜测,但无论是因为任何原因,却都是不可原谅的。” 悟静缓缓抬起头,满眼惊愕的看着她。 叶无澜垂眸与他对视:“我确实恨太后,我告诉你这些事情,也确实是希望你也一样恨她,我更也承认我想在你口中知道些事情,当然,如果你还是不肯说,那我也没办法,不会强迫你什么。” 悟静低下头去。 叶无澜不急不躁的看着他,安静的等着。 须臾,悟静叹了口气,哑声说:“你蹲下身来。” 叶无澜依言蹲下身。 悟静抬起头看了看她,叶无澜知道他大限将至,只觉得他就是个傻孩子,才十五六而己,放在二十一世纪,才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中学生。 悟静仰了仰头,对着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叶无澜眸光微顿,听完了他说的话,顿时转头错愕的看他一眼,却只见悟静虚弱的对她点了点头,须臾,苦笑一声,吐了口气,闭上眼倒了下去。 叶无澜僵站在原地,眼中的不敢置信在悟静死去的那一刻,渐渐化了开。 确实,连杀亲生儿子的事太后都不是第一次做,她还有什么做不出来,她又有什么不敢置信的。 入夜。 叶无澜所在的厢房那一处传来动人的乐声,却不知是何乐器所奏,不戒与长孙憬焕路过她的院子皆停下脚步,听着她院中那清脆好听的声音。 隐隐似乎听见叶无澜在唱歌,长孙憬焕看了不戒一眼,不戒亦是挑起粗浓的眉毛,率先大步走进她的院落。 当两人走进去时,只见叶无澜面前的石桌上摆了一堆大小不一的碗,每个碗里装的水量都不同,她手里分别拿着一支筷子,敲着那些装水的碗,每只碗与每只碗发出的声音都是不同的音阶,被她敲出来的曲子,竟十分好听。 “想走出你控制的领域,却走近你安排的战局,我没有坚强的防备,也没有后路可以退。想逃离你布下的陷阱,却陷入了另一个困境,我没有决定输赢的勇气,也没有逃脱的幸运……” “我像是一颗棋,进退任由你决定,我不是你眼中唯一将领,却是不起眼的小兵……” 叶无澜对着天边弯水入神的一边敲一边唱,目光朦胧一片,原因不为其他,只为悟静时之前对她说的那句话,也只为悟静那个孩子悲惨的命运,没来由的感伤。 可她唱的这曲子,却被长孙憬焕听了个清楚,他淡淡看着她对月敲碗的背影。 “我像是一颗棋子,来去全不由自己,举手无回你从不曾犹豫,我却受控在你手里……” “想走出你控制的领域,却走近你安排的战局,我没有坚强的防备,也没有后路可以退。想逃离你布下的陷阱,却陷入了另一个困境,我没有决定输赢的勇气,也没有逃脱的幸运。我像是一颗棋,进退任由你决定,我不是你眼中唯一将领,却是不起眼的小兵。我像是一颗棋子,来去全不由自己,举手无回你从不曾犹豫,我却受控在你手里,我像是一颗棋子,来去全不由自己,举手无回你从不曾犹豫,我却受控在你手里……我却受控在你手里……我却受控在你手里……” 一曲唱罢,叶无澜低头看着自己眼前的碗,完全没把不请自来进了她院子里的那两人当回事,直接忽略了他们的存在,忽然放下筷子,拿起一只碗,直接将里边的水喝了个干净,然后长叹了一口气,抬手用力一抹嘴。 “啧啧,刚才还一脸柔情似水的浅虽低吟,让和尚我都差点以为走错地方了,转眼间就成了个粗鲁的婆娘,真是煞风景啊煞极了风景!”不戒一脸遗憾的感叹。 叶无澜重重放下碗,抬眸不冷不热的睨了不戒一眼:“姑奶奶我粗鲁就粗鲁了,又没跟你粗鲁,你叹个什么劲儿啊。” 不戒一笑,走过去,十分好奇的看着她眼前那些装水的碗:“澜丫头,你是怎么做到的?这碗既然也能唱出曲儿来?” “明明是我敲出来的好么?它们会唱个屁……”叶无澜忽然瞥了一眼前边的长孙憬焕,顿时换了个字眼:“它们哪里会唱?”不戒不由的拿起她刚扔在桌上的筷子,将桌上的碗逐个敲了敲,顿时转头对着缓步走过来的长孙憬焕笑道:“和尚我活了大把年纪,从来没听说过碗也能当乐器,甚至这般的好听,这可真是新鲜!” “切,我身上让你们觉得新鲜的东西还有的是,以后要是有机会,等姑奶奶我心情好的事情再跟你们卖弄卖弄,不过,要收好处的哦!”叶无澜笑着拿起一只碗来往前一递:“那,赏你们两个喝我的乐之泉。” “举手无回,不曾犹豫。”长孙憬焕没有接过那碗水,却是若有所思的淡看着她,轻轻说道:“这是你填的词?” “我?”叶无澜怔了一下,顿时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那你就当是我吧,这歌词也蛮符合我现在的心境,悟静的死让我有了太多感慨,忽然觉得有些事情莫名奇妙的变的迷茫了。” 说着,她低下头去,拿起筷子轻轻敲了敲碗:“他才十五六岁而己……” “你不也才刚刚十四岁?澜丫头还有不到一年便可及笄了吧?”不戒忽然笑道。 叶无澜百无聊赖的甩下筷子,瞥了瞥嘴,没有跟他去讨论自己是不是十四岁的问题,只是忽然转眸看了看不戒,又看了看长孙憬焕:“对了,你们两个怎么会一起来我这儿?” “还不是被你的曲子引来的?”不戒说。 “是吗?”叶无澜不无惊讶的转头看向长孙憬焕:“我觉得我敲的再好听,唱的再好听,也没有皇子殿下今早那一曲琴音好听。”她是由衷的说,而且,其实……还有些拍马屁的因素。 说话间,叶无澜又小心翼翼瞟了一眼他脖子上边的那块吻痕,顿时心里又开始打起鼓来。 她真的回忆不起来,昨晚上她究竟对他做了些什么…… “哦?殿下今早弹琴了?”不戒似乎又听见了什么新鲜事情,顿时转头看向长孙憬焕,意味深长的说道:“难得啊,十几年没听过了。” 犹然记得长孙憬焕曾弹的一手好琴,但这些年不常碰琴,只与棋为友,除非他因何事而乱了心神,否则很少会碰琴弦一下。 第129章:引蛇出洞 犹然记得长孙憬焕曾弹的一手好琴,但这些年不常碰琴,只与棋为友,除非他因何事而乱了心神,否则很少会碰琴弦一下。 “不仅弹了,而且还特别特别好听。”叶无澜一边说,一边用力点头。 不戒不禁?看向长孙憬焕,见他不为所动,便笑道:“确是难得之至,和尚我还记得十六年前……” “师叔醉了。”陡然,长孙憬焕开口。 不戒一顿,看了他一眼,便闭上了嘴,叹笑了一声:“是啊,来之前喝了不少,醉了……就难免忆起故人。崴” 那个“故人”二字刚刚说出来,叶无澜便看见长孙憬焕眸光微凉,眨眼间便恢复平常的神色,她还以为自己是看错了,便仔细的看了他好半天,直到长孙憬焕转眸来淡看着她,她一下子就看见他脖子上那块吻痕,连忙低下头去,一副什么都没看见的无辜表情。 夜凉如水,叶无澜低下头摆弄着面前的一只只碗,不戒不知怎的忽然就沉默了,只一味的歪着头闭着眼在嘴里哼哼着古怪的像是民谣一样的小曲儿。 忽然,长孙憬焕身后蹿过一阵异风,吹的他雪白的袖品微微拂动,衣摆轻扬节。 叶无澜陡然抬起眼,目光锐利的看向长孙憬焕身后,骤然犹如一头充满警戒的小黑豹,身影一闪便站在他身后,抬手便夹住一支隔空而来的暗器,须臾纵深一跃跳上墙头,远远望去,却不见什么人影。 看情况,来人轻功决顶,她眉心一蹙,低头看着手里的暗器。 “怎么回事?”不戒的声音传来。 叶无澜这才从墙头跳了下去,走回到石桌边,看了一眼长孙憬焕,见他神色平静,不由道:“你没事吧?” 长孙憬焕嘴角微微扬了扬:“没事。” “这暗器有毒!”不戒看了一眼叶无澜手里的东西:“澜丫头你手上有没有受伤?此毒见血封喉,快快扔掉!” 叶无澜没扔,仅是仔细看了看手里的暗器:“没事,我手上没有伤口,只是……”她抬眼看向依然一脸平静的长孙憬焕:“悟静死前对我说的话,果然没错,太后六月初一是特来给你收尸的。” 长孙憬焕好看的眉宇微微一挑:“哦?” “死了一个悟静,还有无数着我们看不见的杀手隐藏在暗中,这些杀手,很可能趁着这半个月护国寺对外开放,而早早的潜入寺里,让我们防不胜防,即便我们不死,等到太后来时,即便有我和死和尚保护你,恐怕这寺中众人便都是在劫难逃。太后这一次完全是冲着护国寺来的,她怎么可能容忍这天下之间有如此一个地方不听命于她?甚至屡次违逆她的懿旨?这三年来,护国寺已经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这一次她既然敢亲自前来,就一定是有着万全的准备,不仅你我陷入危机,更会殃及池鱼,祸连全寺。” “悟静告诉你什么了?”不戒问。 叶无澜将手中的暗器放在桌上,神色微寒,平声说:“若屡次刺杀不成,六月初一火烧护国寺,逼我们出去。不出去,就在寺中等着被烧死,出去,面对的就是百上千甚至的一等一的杀手,我自保逃脱还算简单,可是你……” 她陡然抬眼,看向长孙憬焕:“他们的首要目标是你,可你半点武功都没有。” “看来三年前你在连霄山那一战,已经声名大震了,李太后为竟然几乎倾巢而出,动用这么大的手笔。”不戒斥笑一声。 须臾,两人同时看向一直不动声色的长孙憬焕。 只见长孙憬焕不疾不徐的抬手轻轻拢了拢以银线绣着浅纹的白色袖口,淡笑道:“生死由命。” 叶无澜瞬时拧眉瞪着他。 不等她开口,脑袋上却挨了一阵暴栗,不戒贴到她耳边一脸嘲讽的问:“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学会添油加醋了?” 叶无澜脸色一僵,立时杏眼圆睁:“我没有!” “真的没有?” 叶无澜脸上闪过一片心虚,瞥了瞥嘴,一脸怨念的往石凳上一坐,抬起双手捧着下巴,气鼓着脸不说话。 不戒顿时笑的欢畅:“臭丫头,和尚我就听出这事情不对,那李太后就算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的对护国寺做出什么,悟静的事是真,但 穿越:喋血王妃第17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喋血王妃第18部分阅读 穿越:喋血王妃 作者:肉书屋 穿越:喋血王妃第18部分阅读 火烧护国寺,完全不是她敢做出来的事,她若是敢,便不必等这三年,你这丫头为了能早早脱离开护国寺,竟敢诓我?!” “哪里是为了早早离开护国寺,我明明是为了能早早离开你这死和尚的束缚!”叶无澜冷冷瞟他一眼:“真不知道你是哪里产出的怪物,哪里学的那么高深莫测的功夫,偏偏就是压制得住我!” 不戒的武功她看不出来路数,便是每一招每一式都像是针对着她的玄罡夺魄,每一类武功都有其克星,而玄罡夺魄在二十一世纪时更是千年前传下来的秘卷,常人无法豁得,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说过,但在二十一世纪将她从孤儿院带走的那个老男人,那个她又敬又怕的养父,偏偏手里就有这门绝学,他曾说玄罡夺魄是千年来武林盛传的绝顶武功,若能习得第七层,才能登得上武学的最高境界。他也曾说,能克制住玄罡夺魄的武学早已失传。 难不成不戒的功夫偏偏正好就是克制得住她的玄罡夺魄的那门功夫? 要不要这么巧啊? 要知道,她如今已突破至玄罡夺魄第五层,在江湖上能打得过她的恐怕没有多少人,她犹然记得三年前不戒还要她教她狂风落叶那门功夫,可在她好心教他两招时,他竟在她出招的刹那瞬间压制住她周身风速的流动,明显是知道她的武功路数,却跟她装小白,最后弄的她狼狈不堪丢人丢到了姥姥家! 正郁闷着,长孙憬焕开了口。 “悟静对你说了什么?” 叶无澜不情愿的瞥了他一眼,哼声哼气的说道:“我本是不想说这件事,怕你不舒服,才以火烧护国寺为由,既然你都问我了,那我也没必要隐瞒。” 说着,她吐了口气,才说:“宫中最近又盛传闹鬼,请去的法师说是皇陵的鬼怪肆虐,直接云太妃的墓碑。太后会在这个月末命人到皇陵去挖云太妃的衣冠冢……” 叶无澜本以为长孙憬焕会发怒,却还不等他有所反映,不戒手里的碗却赫然传来一阵碎裂之声。 她顿时转头,见不戒一脸异样,神色紧绷,不由的一笑:“死和尚,云太妃是三皇子的母亲又不是你母亲,你激动个什么?” 不戒脸上的笑意全无,骤然甩开手中被他捏碎的碗,起身一个闪身便跑的没了踪影。 叶无澜顿时一脸惊诧的看着不戒消失的方向,猛地回过神来,再一转头时,长孙憬焕竟也跟着不见了! 丫的,这两人都脚下生风,走路都不带声音的么? 只是,不戒刚刚那表情怎么那么奇怪? 叶无澜眯起眼,垂眸看了一眼脚边的碎片,犹豫了片刻,骤然起身,快步走出了院子。 “不要冲动!” 黑夜中,一道白影如幻似仙般在空气中一晃而过,追上前边在风中疾走的身影,赫然抬手要按住他,不戒却转身一掌向他打了回去。 长孙憬焕见状,陡然手若幻影将他的掌风散开,须臾一跃立身于他眼前:“你明知这是李氏引蛇出洞之计,何苦来哉?” “敢挖云儿的坟,我灭她李氏全族!”不戒满脸杀意,抬手便要挥开他。 长孙憬焕却身影如鬼魅一般在他眼前飘忽,不戒顿时咒骂连连:“你别挡着我,让我去!” “十六年来你每每都因为她的事而失去理智,既已遁入空门怎么还是放不下?”长孙憬焕眉心微拢,抬手一把握住他手腕。 “遁入空门不代表心空,你何尝懂我心里的恨?”不戒却是骤然将手抽了出去,赫然摘下佛珠便要将他打下去。 - -------------------------- 第130章:冰火两重天 1983年11月的这期《收获》被很多人称为朦胧诗专刊,这个说法很快的就在所有相关的圈子里流传开来。 虽然戈文要组织一场朦胧诗诗展的活动早已在十月份时就被很多有心人知道,可是除了那些被戈文的诚信所感召的朦胧诗诗人们,其他诗坛的诗人都是一副看笑话的样子。 很多人不相信《收获》会向戈文所发出的邀请信上写的那样,会刊登一场朦胧诗诗展,毕竟《收获》是全国最知名的纯文学杂志,不可能因为一个xiǎo编辑而放弃了其一直以来的高贵,要知道大多数朦胧诗就连那些不知名的xiǎo报都不愿意刊登。 更何况,圈子里的很多人都知道艾青、臧克家等诗坛前辈都曾在不同的场合中批评过朦胧诗,也曾讽刺戈文的这一场闹剧。 可是事实就这样突如其来的汹汹而来了。 那些想要看笑话的注定会失望。 那些多次批评戈文的前辈同样如此。 看着那杂志上的朦胧诗诗展,看着那篇《崛起的诗群》,很多人的脸上被燥的发热,他们被朦胧诗、被戈文狠狠的打了一记耳光。 《收获》杂志不仅像戈文邀请信中所保证的那样,举行了朦胧诗的诗展,而且在诗展的最后标明——本次的朦胧诗诗展只是第一期。 这意味着什么? 《崛起的诗群》一文就像是一颗深水炸弹突然在诗坛中轰然作响,让无数人惊讶万分。原本就不平静的诗坛一下子bo涛汹涌了起来,随着时间的流逝,开始有诗坛的保守分子、顽固分子开始在媒体上撰文批评《收获》、批评《崛起的诗群》,整个诗坛顿时陷入了水深火热的状态之中。 反对者破口大骂戈文的狼子野心,称《崛起的诗群》强词夺理,宣扬的是不正之风,是新时期的社会主义文艺发展中的一股逆流,说朦胧诗不是现代诗歌的兴起而是现代诗歌的掘墓人…… 而赞成者则称戈文的这篇《崛起的诗群》为朦胧诗提供了理论依据,文中关于朦胧诗以后发展的走向更是真知灼见,这一点在与《崛起的诗群》同期刊登的戈文的朦胧诗作品《麦地》做了个生动的例子…… 再然后各种报刊杂志就开始成为双方角力的竞技场—— 朦胧诗到新生代诗——“新时期文学”的逆流——《星星》毕书明 以在场者的姿态指点诗坛——关于戈文和朦胧诗——《新周报》罗汉 对诗人来说写散文像在放假——《文汇报》北岛 如果你们写得不比我好,那我们还有什么意义?——《新周报》舒婷 令人气闷的朦胧——《诗刊》杜运燮 新的美学原则在崛起——《当代文艺思cháo》孙绍振 朦胧诗导致了现代诗歌的回流——《诗刊》臧克家 文学转型与“新诗cháo”——《新青年》顾城 …… 诗坛争论的热火朝天,可是这并不影响广大诗歌爱好者的热情。 这是一个以诗做饭的年代,青年人对诗歌的热情是无以伦比的。有句玩笑可以让你了解这个疯狂的诗歌爱好者的年代—— 只要你往楼下扔一块砖头,就可以砸到几个诗人,所以请不要看不起诗人,除非你想和人民群众为敌。 可是就是有着这么多喜欢诗歌爱好诗歌的年代,绝大多数的年轻诗人们的作品却无法在正式的报刊、杂志、书籍上发表。于是无数诗歌爱好者嗷嗷待ru,在然后一场饕餮盛宴一下子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 十几年后,一个名字叫做李想的朦胧诗诗歌评论家努力试图还原这一场持续了整整两年之久的大争论。 在研究这段历史整整一年之后,李想出版了一本《朦胧诗论争集》。 李想在自己的书中写道:不管当初批判《崛起的诗群》的人是什么身份,不管他们写过什么有影响力的作品,在这场争论中他们都已经作为失败者,出现在了现代诗歌历史之中。而他们所批判的朦胧诗则已经成为了中国现代诗歌史上的一个庞然大物,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那篇曾被大肆批判的《崛起的诗群》更是作为朦胧诗运动的里程碑,被写入大学中文系的课本之中,作为《当代文学史》的重点篇章而广为传诵。 同样是李想的这本书的不完全统计表明,当年诗坛中批评《崛起的诗群》的文章达到数百篇之多,总字数已经达到了几百万字之多…… 一般人面对这样的狂轰àn炸会怎么样?jg神压抑?惴惴不安?还是洋洋得意? 戈文心态很平和,他并没有在乎那些反对自己甚至批判自己的诗人、评论家。因为在他看来,他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为朦胧诗张目为朦胧诗诗人引路 至于那些跳梁xiǎo丑,他又何必làng费口水呢。 更何况因为《收获》的这场朦胧诗诗歌大展,一个新的诗歌làngcháo已经开始在全国爆发起来了。 现在每天寄往家中的诗歌稿件比在《收获》刊登了朦胧诗诗展之前,多了一倍还多,而且并不仅仅局限在了朦胧诗上。 另外据那些帮忙的诗人们所说,他们在打电话给家里的朋友时,得到了很多消息:现在全中国的诗歌爱好者都开始行动了起来,各种诗歌协会、各种诗歌朗诵会、诗歌讲座出现在全国各地的学校、工厂、居民区…… 如此看来,正是这场朦胧诗展点燃了现代诗歌在这个年代的火种,那随之而来的就一定是燎原之势了。 一个诗展不仅让朦胧诗在读者中的影响力迅速扩大,还确立了朦胧诗在中国当代诗歌史上的地位。更重要的是这次诗展不仅开创了中国大规模诗歌集结的先河,ji活了更多人的诗歌创作热情,让一大批不出名的青年诗人登堂入室。也让诗歌这个古老的文学形式深深的印在每一个中国人的心中 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所以当诗坛吵得热火朝天只差赤膊上阵的时候,戈文的注意力已经放到了另外一件事上—— 什么才是一部优秀的作品?什么样的作品才能引起巨大的轰动? 口碑当然是读者的口碑了 不管什么作品,都是要以口碑为证的。 在8月上旬的时候,中央电视台在晚上的黄金时间段播出了纪录片——《话说长江》,这部长达25集的关于长江沿岸地理及人文的纪录片,一播出就收到了空前热烈的反响,这是中国观众第一次全面直观地看到了国家的人文地理。 就是通过这部纪录片,所有的中国人都亲眼看到了自己国家的壮丽山河景象,了解了祖国的广袤和振兴。这对于热切的希望着国家快速富强的普通老百姓来说,这个纪录片让他们感到十分的提神,ji发了他们潜藏在内心深处的爱国热情。于是这部《话说长江》的纪录片很快就在央视创下了40的收视率。 然后戈文由此写了几篇文化散文,这两篇文化散文虽然不如《话说长江》那样影音俱全,不过文章中的情感,那种诚挚的浓浓忧国忧民的情感更甚于《话说长江》,引起了无数读者的共鸣。 再然后就是同样由看《话说长江》而引起了创作念头的《大国崛起》 大国崛起这个系列的文章虽然讲的是西方世界大国崛起的历史,可是正是这样的文章引起了所有读者的共鸣。 随着国家的政策的开放,越来越多的老百姓开始留意起外面的世界,注意起自己国家的形象。 每一个中国人都知道自己的祖国过去有着灿烂的文化,是世界的明珠,可是近代以来却一直都受欺负被压迫,好不容易等到了新中国的成立,大家开始努力发奋的追赶世界大国,然后十年动àn开始了。 现在政策已经好起来了,所有人的心中都憋着一股子劲,所有的中国人都想让自己生活的更加美满,让祖国变得更加的强盛 每一个人都知道中华民族正在经历一个凤凰涅槃,正在经历一个重新振兴的过程中,然后戈文的大国崛起系列文章让中国人了解了世界、了解了过去岁月中曾经的那些世界大国是如何走向世界的。 这样的文章正是大家需要的。 自然如同央视的《话说长江》一样,迅速的在读者中传诵和讨论着,没有所谓的专家的责备,没有所谓的教授的批评,所有的人都一致看好戈文的文章,这样的情况还真是少见很呢。 这一天,戈文终于接到了《读者文摘》编辑部的电话,电话里那个热情的中年人正是郑元续。电话里郑元续单刀直入的向戈文询问下一期的稿件,豪爽直白的让电话这边的戈文大翻白眼。 之后在两人的聊天过程中,郑元续才从戈文的口中知道了戈文一直没有收到《读者文摘》的样刊和稿费,这不由的让郑元续大感尴尬,不过这个西北的豪爽汉子马上就向戈文承认了错误,答应会立刻把事情办妥。 而从郑元续的口中,戈文也了解到了一个信息—— 大国崛起的第一篇文章《海洋时代》在发表之后,很多领导都打来电话向编辑部询问这个文章的情况,在这些领导中级别最高的就是中宣部的副部长贺敬之同志 第131章:为你打下一座江山 “这护国寺很大,大到能替太多人遮风挡雨。”叶无澜紧握着手中的短剑,抬眼看着眼前明显有些眼圈发红的黑和尚,顿时眦牙一笑:“死和尚,这三年,谢了。” 不戒似笑非笑的瞥着她:“你别以为出了护国寺就自由了,既然李太后已经放了眼线,你今日离开护国寺,不出一日,你们离开的消息就会传到她耳里,你这是逃亡之路。” “我知道。”叶无澜抬眼看向湛蓝的天空:“三年不曾看见过护国寺以外的天空了,等了三年,忽然发现,其实都是一片天,这外边的天空并没有我想像的那么美,只是角度不同罢了。” “我更也知道,李太后一日不除,我们在这苍宏国就一日没有落足之地,如果李太后的势力太过庞大,我暂时只凭一己之力根本不可能报得了父仇,我知道你担心我逞莽夫之勇,可你别忘了,我是个女的,我一样也可以心细如尘,好虎难抵群狼的道理我不是不懂,我不会凭自己这一身的功夫就认为自己不可一世,有些事情,只能智取。” “你明白就好。”不戒欣慰的点点头獯。 “可这天下之大,四国里我只认识这么几个人。”叶无澜想到了天阑国的战王御南烈,却记起三年前阗安城沦陷后御南烈就失踪了,这些年似乎一直没听说过他的消息,又想到喻飞白那小子,犹豫了一下,忽然笑了笑:“我知道我应该去哪了。” 扶图国,或许可以是她借兵的第一阵地。 喻飞白身份既与皇族有关,而且好歹还算是患难之交,她应该去扶图国走一遭箭。 李太后身后有庞大的势力,有庞大的苍宏国,她一个小小女子,想要废了她,想要夺了她的国灭了她的家杀了她,便要一点点催垮她的一切。 她在昨夜守在长孙憬焕床边时便想过,长孙憬焕既是皇子,若她终有一日能废了李太后,她偏偏就要李太后的眼中钉做皇帝。 李太后占了他长孙氏的天下,长孙憬焕曾经给了她一个家,那她便陪他长孙憬焕打下一个天下。 而她此时应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找到一个李太后的势力无法触及的地方,然后借兵。 她知道很多东西都不是一朝一夕便可达成,但她相信,终有一日,这一切的一切,都会成真。 “这是什么?”忽然,她瞥见不戒手里的一块小令牌,只觉有些眼熟,像极了当年她在鹤离那里看见过的那块小令牌。 “若无处可去,你可持此令牌前往云外瑶台寻找玄洲令主,云外瑶台只有持此令牌才可进入,你若去了,记得需谨言慎行。”不戒说。 叶无澜一愣。 云外瑶台这地方她曾听说过,是位于四国交界之处,围绕什刹海方圆五十万里的一处神秘过度,那地方名为云外瑶台,北靠苍宏天阑,南部便是什刹海,而扶图国和银袖国与海相接,便成了四国交界之地。 最开始她只听说过什刹海那片神秘之海,关于云外瑶台的事她也是近几年才听说,只知道是个不能随便进入的很神秘的地方,今日才知道,那竟然是当年鹤离对她说过的玄洲令主的地方。 那这令牌…… 叶无澜垂眸看着手中的令牌,忽然觉得心情大好,貌似,她又多了一条路可选。 “谢了。”她笑嘻嘻的将令牌纂进手里,转身就要上马车,却忽然一顿,猛地转头看向不戒:“你为什么会有云外瑶台的令牌?” 不戒笑了笑,第一次在她面前十分正经的双手合十:“一切,都是机缘。” 叶无澜顿时语塞,又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令牌,才将其收好,跳上马车,握住缰绳,对着眼前的黑和尚摆了摆手:“我走了,死和尚。” 不戒想要对她笑,却是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来,在叶无澜驾车离去的瞬间,他赫然背过身去,抬手擦了擦眼泪。 澜丫头,但愿你一路好走。 有些路,终究是你无法避免的,也许打你出生那一日起,这一切,便都是宿命。 两个时辰后—— 马车离开连霄山,要出城,实际直接走城东的城门就可以,以她驾车的速度,一个时辰就可以出九原主城。 叶无澜却驾着马车向城中驶去,在离皇宫最近的护城河畔停下,想要在这附近找个地方暂时住下,犹豫了一下,只在一家酒楼里买了些吃食,又买了几包干粮,走出酒楼回到马车边,揭起帘子便将干粮放进去,却陡然看见长孙憬焕的手指动了动。 她一顿,忙小心的驾马车到一颗树下较隐蔽的地方停好,转身揭开帘子进了马车,长孙憬焕已经坐了起来。 “怎么样?好些了没有?”她一进去就问。 长孙憬焕抬手抚住胸前受过掌的地方,对她淡淡笑了笑:“小伤,不妨事。” “这还是小伤?那是不是死了才算大伤啊?”叶无澜翻了个白眼,拿起一壶水和一包饼递给他:“那,吃些东西吧,我过一会儿找家药铺熬些药回来给你喝。” 他还真是淡定,醒来后没有立即问她这是哪里,只是在她递过饼的时候,抬手揭开马车边的小方帘朝外看了看:“这里是?” “是九原。”叶无澜放下手里的东西,不以为然的答到。 长孙憬焕看了她一眼:“既然要走,怎么不出城。” 叶无澜眨了眨眼,看了他许久:“我还以为你会质问我为什么不问问你是否同意,就直接让你跟我一起离开了护国寺,本以为我的自做主张会让你生气呢。” 长孙憬焕好看的脸上虽然苍白,却染上一抹好看到及至的温润浅笑,声音却因内伤而不再那么清亮,但低哑温浅的声音也一样好听:“离开也好,纵使太后无法明目张胆的对护国寺出手,但若我在,定会殃及池鱼。” “你也这样想那就最好了!”叶无澜顿时满脸喜色,一扭身坐到他身边,紧挨着他坐下,开始说出她的大计划:“我跟你说啊,我不是不想出城,只是今天不能出城。” “李太后既然在护国寺里布置了眼线,那今天一早我们离开的消息,不出几个时辰就一定会进了太后耳里。护国寺所在的连霄山正在九原的最东边,离东城门最近,毕竟我们这是属于逃亡,按正常情况来说,肯定是想尽快出城,就一定会选择东门,太后知道我们急的是什么,定会派最大的那一部分精兵出东门去追我们,其他门分为少数,还有,太后一定还会派一部分人到岳府附近的那几条街全力搜查,因为我三年没有出护国寺,当年我爹惨死,她一定想到我有可能会在出城之前去岳府附近住下,好方便回去看看,所以今天我们就算在九原安顿,也不能去那边住下。” “现在这里是离皇宫最近的护城河,也是离太后最近的地方,此街比较繁华,很受瞩目,却不是最好的隐蔽之所,但是,最危险的就是最安全的,全城搜查是肯定的,但重点一定不是这边,只要我们乔装一下,很轻松的就能糊弄过去,等到风声不再这么紧了,太后将兵力全部放到城外其余地方,我们就走水路,离开九原,去扶图国。” “扶图?”长孙憬焕淡淡的凝视着她。 “我知道你和不戒一直拦着我的原因,因为我们的力量太过微小,一个国家至高无上的掌权者不是说杀就能杀,如果只是拥有一身武功就能做想做的一切,那这世间所有人便都争抢着学武了,何苦抢那权利。她拥有我们没有的东西,那就是权利,而若想扳倒她,我们必须需要拥有能与她抗横的兵力。” 仿佛在长孙憬焕眼中看到一抹赞赏,眨眼间却不见了,叶无澜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一笑:“长孙憬焕,我为你打下一座江山可好?” …… (上部完。) - -------------------------- 第132章:奉月花船 半年后——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得这韶光贱……” “好!” 一曲牡丹亭,在奉月湖上婉转飘荡狺。 只见一艘花船在湖中心停泊,船中时不时传来女子娇媚的吟唱与富家公子们的叫好声。 花船末舱的珠帘被轻轻揭开,叶无澜一身小厮打扮,肩膀上挂着一块抹布,斜靠在门边,意味深长的看向抚琴的白衣男子:“哎,我说,今天那王公子居然出价黄金五千两,只为一睹你这美琴师的真面目,你说,这么一大笔钱,我是赚,还是不赚呐?” 琴音缓缓停罢,白衣男子转身,面貌倾城之色,比女人还要美上几分,却并不阴柔。他淡淡的看了一眼门边的“小厮”:“这半年你使出浑身解数已赚了不少钱,如今这黄金五千两就能动摇了你?怨” 叶无澜咧嘴一笑:“钱不怕多,想想以后我要干的大事,这点钱都不够三年的军粮,我们还有一场漫长的仗要打,这半年来躲躲藏藏的终于到了苍宏国的最南边,跨过那道山就是扶图国了,该准备的,都要早早的准备。” 长孙憬焕轻抚琴弦,须臾似笑非笑的望着她脸上那一副向往的神情:“别以为出了苍宏就能万事无忧,扶图国亦是千难万险。” “我当然知道。”叶无澜撇了撇嘴,看着眼前一身纤白出尘的长孙憬焕:“我听说最近奉月城里新来了不少官兵,恐怕李太后已经猜到我们是要去扶图,这城里,目前毫无安全可言。” 奉月城是苍宏国最南边的要城,山美水美,按叶无澜的话来说,就是个旅游圣地,在这城中的文人雅士不少,她半年前与长孙憬焕离七护国寺后顺利出了九原,但之后太后派出的明杀暗杀就不断,屡次乔装,直到后来她弄了一个花船,一路走水路向南行,在一些青楼妓馆买来一些漂亮的姑娘,在花船上给她赚钱,以此掩人耳目。 这半年过的很快,看似顺利,却一直都没有太平过。 这一路逃亡,叶无澜从来都没有松下一口气,直到现在跋涉到了最南边,只差一道山就可以离开苍宏,可她心里明白,现在,才是最危险的。 李太后已经有一个月没再派人出来,这暴风雨之前的平静让叶无澜整日整夜的睡不好觉。 若不是有长孙憬焕在身边与她互相陪伴,恐怕她现在也不知道走上哪条路了。 想到这里,她抬眼看了看眼前风轻云淡的男人,忽地幽幽一笑,一脸痞相的挑眉说道:“哎,咱打个比方。” 长孙憬焕睨了她一眼。 “如果,我真的助你打下江山,你敢不敢给我封个女将军做做?就是那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女将军,特别威风的那种……” 长孙憬焕淡淡看着她,沉默了片刻,忽地唇角轻轻一扯,眉目间尽是玩味:“女将军?” “是啊,我听说银袖国是女子为皇,许多文武官员也都是女儿身,那我差什么啊?到时候我可是开国功臣,总不能因为我是个女人,就什么都不封吧?那我得多冤!” “我倒认为……”长孙憬焕忽地温润一笑,那一笑间,似开玩笑,又似认真,那人看不懂:“皇后更适合你。” 叶无澜一怔,似乎脑袋没转过弯儿来,好半天,直到长孙憬焕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起身收了琴,她才募地回过神,走进去忽然抬起双手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在长孙憬焕微愣的同时对他笑的一脸猥?琐:“这个主意不错!” “你知不知道……”叶无澜笑眯眯的,双手微微用力,将他的头压低,自己踮起脚,向着他的脸越靠越近,直到两人的唇只剩下一指的距离,互相喷薄而出的呼吸都能感觉得到,她忽然咧开嘴笑的满脸花痴:“本姑娘已经垂涎你的美色很久了~~~” 长孙憬焕本是被她这动作惹的僵住,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清秀的脸,看进她一双澄澈的眼底,有片刻的出神。却一听见她说的话,顿时用着惊异的目光看着她眼中的精光,募地笑了:“真的?” “当然是真的!来来来,快让本姑娘亲一亲!” 叶无澜做势抬脸就要亲他,长孙憬焕依然不动,只是目光温柔的有些醉人,他静静看着她,不躲不闪。 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却还是一点躲开的意思也没有! “哎呀,我想起王公子刚才是叫我进来请琴师的,既然你不肯出去露出真面目,我得回他去呀!”叶无澜坚持不住了,本来是她调戏他,怎么反倒像是她被调戏了一样。 她连忙放开他的脖子,向后退了一大步,慌慌张张的转身奔了出去。 听着外边传来的那“蹬蹬蹬”的脚步声,长孙憬焕唇角微扬。 却是刹那间,似乎察觉到自己在想什么,脸上的笑容瞬间微敛,眸光清冽的看了一眼船外的杨柳。 “王公子!”叶无澜抚了抚自己鼻子下边的小胡子,咳了咳,粗着嗓子一边跑一边叫唤:“我们琴师她还是不方便见客,王公子还是继续听曲儿吧。” “这一个月来,本公子次次请她,她都不肯出来一见,怎么?仗着自己弹了一首好琴,连五千两黄金都请不动她是吗?”一身金贵的王家公子骤然将酒杯住桌上狠狠一摔:“让她出来!本公子倒要看看,她一个小小艺妓,有什么好狂妄的?居然连本公子都请不动他!” “是是是,王公子说的是,您别生气,息怒,息怒!”叶无澜一脸讨好的笑,转头对台上正唱曲儿的两个姑娘使了使眼色,那两个姑娘忙下了台来,一左一右的坐到王公子身边。 “公子别生气,来,奴家喂您喝酒~” “公子来,吃葡萄~” “滚开!”那王公子倒也不是好惹的主,骤然一把揭翻了桌子,吓的两个姑娘连忙躲到了叶无澜身后。 王家的几个随从打手也瞬间从船舱外奔了进来,叶无澜眼见情势不对,目光一顿,顿时冷冷的看了一眼那一脸傲气的王公子:“公子,这是什么意思?仗着我们花船的老板最近不在,你这是想来闹场么?” 叶无澜在这船上有两个身份,一个是随叫随叫的小厮,一个就是这花船上的老鸨子,她经常乔装,更方便掩人耳目。 “你这小小的花船,能不能在奉月城里继续呆下去,也要看我王家同意不同意!小子,你是知道我王家在这城中的地位的,让那弹琴的小妞儿出来给公子见一见,让公子我乐呵乐呵,本公子今就不砸你这场子。” 叶无澜冷笑,这半年来这种狗仗人势的主她见多了,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她既然敢开这花船,敢招惹这些富家子弟,自然也有她的招数。 她骤然抬手,正要双后拍掌将花船中由她自己训练出来的一等一的打手叫出来把这些杂种赶下去,却忽然听见一道柔媚的声音,使得她停下动作。 “慢……” 叶无澜随众人转头,只见花船不知何时已靠岸,一位全身粉衣的女子站在船头,揭起珠帘缓缓而入。 四周惊艳的倒抽一口气的声音接连而起,却唯有叶无澜暗暗拧眉,满脸孤疑的看着那陌生的却美的几乎让人移不开眼的女子。 “小女子见过王公子。”那粉衣女子缓缓走到已经看她看痴了的王公子跟前,恭敬的做了个万福礼。 好半天,那王公子才回过神,见眼前的美人儿还保持着行礼的姿势,顿时心疼的伸手扶起她:“快,快免礼。” 粉衣美人被扶起来后,便不动声色的轻轻向后退了一步。 “不知美人儿芳名?可是这花船上的姑娘?怎么公子我来了这么多次,都不曾见过这么美的姑娘……”那王家公子一脸陶醉的看着眼前的美人儿:“真是声如黄鹂,颜如美玉啊。” - (下部开始~~~~) 第133章:暧昧 “不知美人儿芳名?可是这花船上的姑娘?怎么公子我来了这么多次,都不曾见过这么美的姑娘……”那王家公子一脸陶醉的看着眼前的美人儿:“真是声如黄鹂,颜如美玉啊。” “小女子便是公子要见的人,是这花船中的琴师,名唤琴儿。” 她话一出,满堂皆惊,船中的姑娘都不层见过这花船上的琴师,叶无澜一直为免人多口杂,所以长孙憬焕每每离开船舱时也是乔装打扮,这船中的人只知有个神秘琴师,却不知有长孙憬焕其人,如今一听她这样说,便顿时都一脸好奇的盯着她看。 叶无澜却是半喜半忧的看着眼前莫名的出现替自己解围的女子,看着她身上那熟悉的柔滑的粉色衣裳,眸色顿了顿,没有多说什么。 “原来琴儿姑娘便是那弹的好曲儿的妙人儿?怪不得姑娘如此难见,却不想竟是天人之姿,如今一见,真是本公子的福气了。”说着,那王公子伸手便要握向她的手飧。 那美人儿亦又巧妙的向后退了一步,礼节周到的向他又行了个万福礼:“公子,小女子近日抱病,实在疲惫,若非公子实在想见,小女子必不会出来,现下已然见到,请容小女子回去休息。” 说罢,也不等那陶醉了的王公子开口,她便转身,在叶无澜身侧擦肩而过,留下一道熟悉的异香,缓缓步入后舱。 闻见那阵异香,更是趁了叶无澜心中所想挹。 “既然美人儿病了,本公子便也不再强求,改日再来。”那王公子也不知道是遇见心仪的人,便开始装上了一副大度的翩翩公子的模样,一甩扇子,让那些随从出去。 眼见事情这么风平浪静的解决了,姑娘们该唱曲儿的唱曲儿,公子们该陶醉的陶醉,叶无澜等了片刻,见没事了,便赫然转身,大步走进后舱。 刚一进了后舱,就只见那美人儿一脸风情万种的靠在桅杆边,似在等她。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叶无澜直接开口,毫不含蓄,眼里隐约有着几分谨慎。 那美人儿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募地风情万种的一笑:“被你认出来了?” “你这面具再美,也比不上你那张原本就长的很像女人的脸美,是吗?鹤离?”叶无澜淡看着他。 那粉色身影毫不惊讶的笑着睨了她一眼:“果然是被你认出来了,小丫头长大了啊,啧啧,可惜还是没有我漂亮。” 叶无澜顿时翻了个白眼:“少跟我扯皮,我问你,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鹤离怎么会找到她?而且看这情况,似乎对她的事了若执掌,出现的毫无预兆,却似准备周全,既然鹤离能找到她,那岂不是代表她的行踪已经曝露了? “你放心。”鹤离笑道:“我说了我是半仙,我是算到了你在这里,我并没有从什么人口中得知你的行踪,你不必担心。” “又跟我用读心术!”叶无澜翻了个白眼。 “哪有。”鹤离顿时一脸委屈:“明明你自己脸上写的,你现下担心的事情,不就是这些么?” 叶无澜眯起眼,看了看她:“你干吗这一副打扮?你跟踪有多久了?别跟我说你没有,你若是没有跟踪我,怎么可能知道我有一位神秘的不能出现的琴师,而你又恰好在这时候出现替我解围?” 鹤离抬手轻轻抚着自己耳畔的头发,笑的一脸妖媚:“我不告诉你。” 叶无澜斜眼瞪着他,鹤离却忽然身形一转,顷刻间到了她身边,身子赫然压在她身上,轻轻使力,便将并无防备的叶无澜压在桅杆上,俯首一脸笑意的看着她。 “你干吗?”叶无澜怒目圆睁,但现在她靠在桅杆上这姿势正好让她使不出力,完全没有重心,要是使力挣脱,恐怕桅杆都能被她撞碎,不由的,她瞪着他:“快放开我!” “好好的姑娘家,贴什么胡子。”鹤离却是抬起手,一脸温柔的将她那撇小胡子扯了下去。 “啊!疼!”他扯的太快,顿时疼的叶无澜低叫一声。 “疼了?来,我给你吹吹。”鹤离俯首便要贴上她的脸。 “喂,你别……你闪开!” 就在两人撕扯间,末舱的珠帘被揭开,同样乔装成小厮的长孙憬焕走了出来,恰好撞见鹤离压贴在叶无澜身上这暧昧的一幕。 “快,放开!”叶无澜眼尖的瞥见长孙憬焕,顿时大力挣扎起来,不再跟他胡闹下去。 鹤离也是在看见出来的人后,眸光微微一颤,缓缓站起身,向后退了一步。 叶无澜一得自由,便哈哈笑了两声,不知道为什么场面这么尴尬? “这位是?”终于,自打出来看见那么一幕就一直面无表情的没有说话的长孙憬焕开了口,淡淡的看向鹤离。 “啊,他……他是……”叶无澜想了一下,忙抬手拽住鹤离的衣袖:“他……呃,她是琴儿,我新请来的姑娘。” 长孙憬焕的眸光轻轻的在鹤离身上扫了扫,陡然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哦?” 鹤离本来是沉默的有些古怪,直到叶无澜看向他时,他才陡然朝长孙憬焕行了个万福礼,抬眼对着他柔柔一笑:“琴儿见过公子。” “不敢。”长孙憬焕对他略略扼首,须臾转眸看了叶无澜一眼。 那一眼明明很淡,可不知怎么的,叶无澜忽然打了个激灵,她顿时一脸费解的转头看了看脸上带笑的鹤离,又看了看似笑非笑的长孙憬焕。 切!两个狐狸! “你要出去?”她问。 长孙憬焕漠然道:“酉时之前便回。” “那你注意安全,小心别被人认出来。” 长孙憬焕没再说什么,缓步朝外走,在经过鹤离身边时,脚步微微缓了缓,侧首淡看了他一眼,须臾,走了出去。 “你们两个认识?”叶无澜察觉出了古怪,不由的开口问。 “不认识。”鹤离笑了笑。 “真的?” “煮的。” “去死!” …… “噗——” “你说什么?你要是去色?诱扶图皇子?”鹤离一脸惊诧。 叶无澜淡定的抬手抹去一脸被他喷上的茶水,冷冷的看他一眼,抬手便在他胸口打了一拳,在他捂着胸口做出一副娇弱美人儿样时,鄙夷的睨了他一眼:“什么叫色?诱啊?要是色?诱直接让你去不就好了,还用得着我么?” 鹤离忍住再次喷茶的冲动,连忙将手里的茶杯放在桌上。 “那,这块玉佩你认识么?”叶无澜随手从怀里掏出一块刻有古怪图腾的方形玉佩。 “我看看。”鹤离伸手接过,看了一眼,似是想到了什么,顿了顿,才淡淡的说:“这是扶图国的……” “什么?是不是兵符?” “你想的美!”鹤离顿时一脸好笑的将玉佩塞回到她手里:“兵符能这么轻易落到你手里?做梦呢吧?” 叶无澜撇了撇嘴:“我知道不是,我就是打个比方嘛。” 鹤离鄙视的看了她一眼,才说:“这是扶图国太芓宫的通行令。” “……真的啊?”叶无澜顿时像是捡到宝一样握着那块玉佩,左看右看:“太芓宫?那喻飞白那家伙岂不是……” “你怎么拿到的?” “唔,几年前因为一个巧合,就拿到了。”叶无澜含混以答,绝对不承认这是被她从喻飞白身上抢来的。 鹤离明显不信,却没再多问,看了她一眼:“你是要去找这玉佩的主人?” “算是吧。哦对了,我再给你看一样东西!”叶无澜忽然站起身,转身走到柜子边翻出自己的包袱,从里边掏出一块小令牌,转身拿给他看。 鹤离在看见那块令牌的瞬间,呼吸有那么一刹那的停滞。 “怎么?这个东西你应该更熟悉吧?我记得那时候我在你身上也看到一块。” 鹤离点了点头。 “那你是不是玄州令主的人?否则你怎么会有这块令牌?我听说,只有用这块另牌才能去云外瑶台,而拥有这种令牌的人都是云外瑶台的人,那你呢?”叶无澜淡看着她。 第134章:一语惊醒梦中人 穿越:喋血王妃第18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喋血王妃第19部分阅读 穿越:喋血王妃 作者:肉书屋 穿越:喋血王妃第19部分阅读 鹤离沉默了许久,烛光在他贴着人皮面具的脸上映上一层异样的光辉,许久,他才垂眸道:“我已经不是了。” 叶无澜拧眉:“我不明白。” 鹤离闭上眼:“我背叛了玄州令主,所以,我现下已经不属于云外瑶台的人。” “怪不得你对那些事情那么清楚。”叶无澜斥笑,须臾道:“鹤离,既然你以前是玄州令主的人,那你告诉我,我这一路前行,是该继续向南去扶图,还是向西,去云外瑶台?哪一边更靠谱?” “靠谱?”鹤离先是怔了怔,似乎好半天才理解过来这两个字的意思,莫名的抬眼看了看她,没有说话,不知在想什么饣。 “怎么?你既然了解云外瑶台,就应该能给我一个更好的建议,不是么?” 鹤离抬眸,眸光陡然瞥见在叶无澜身后的门外,一道白色的颀长身影静静伫立。 他一顿,没有说话六。 “怎么了?”见他神色有异,叶无澜像是察觉了什么,陡然转身,却什么都没有看见,不由的一脸孤疑的转回头来看鹤离:“你不舒服?” 鹤离再抬起眼时,还是看见了那道白色身影,不由的眼中隐隐几分歉意的看着门外,须臾,他说:“一路向南吧。” 白色身影骤然消失,鹤离抬起手,放在桌上,闭上眼。 叶无澜没注意到他这反常的表情,只是一味的点头,看着手里的玉佩:“看来我想的没错,去找我那可爱的小白才是王道。” 月色正浓。 叶无澜从船舱里出来,只见长孙憬焕站在船头,一身白衣缥缈若仙,仿佛站在那里许久了。她犹豫了一下,才走过去:“奉月湖上的月色真的是百闻不如一见,一个多月前咱们刚到这里时,一直没有闲心看月色,今天难得你半夜出来走动,怎么?有心事?” 他没有转身,叶无澜便干脆走到他身旁,转头见他脸色淡漠,却似乎若有所思,不由的弯起胳膊撞了撞他的手臂:“怎么?不舍得故乡了?再不出半个月,找到机会,咱们就可以离开苍宏,这里毕竟是你出生的地方,你是不是……” “没有。”他淡淡开口,目光淡看着湖面上倒映的月色。 “我怎么感觉你心情不好呢?”叶无澜转身坐了下去,仰头笑看着他:“好歹咱们也是一起出生入死过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长孙憬焕嘴角扬了扬,垂眸看着她在月光下清澈的脸,没有说什么。 叶无澜看了一眼水面,忽然眼前一亮,抬头对着长孙憬焕嘿嘿一笑,骤然一个翻身跳进水里,溅起一片水花。 长孙憬焕站船头,就着月光,只见清澈的湖里一道灵巧的身影来来回回游来游去,像是一只自由自在的鱼儿,没多久,又是“哗啦”的一声,叶无澜从水里钻了出来,脚尖在水面上轻点,飞身落到船上。 见她手里抓着两条肥鱼,身上却湿漉漉的,此时苍宏国的南边刚刚入春,天气还很冷,特别是夜里,湖上刺骨的寒风吹的人极冷,叶无澜却笑哈哈的将两条鱼往船上一扔:“今天晚上的宵夜就吃烤鱼!” 她笑的开心,嘴唇却冻的发紫,长孙憬焕叹了口气,抬手正要解下自己的外袍,赫然听见身后一道惊呼:“哎呀!你怎么浑身都是水!这天这么冷!你是嫌自己身体太好是不是?非要冻出病来才罢休?” 须臾,只见“琴儿”快步走了过来,想也不想的将身上从不离身的粉色软袍披到她身上。 “谢谢。”叶无澜顿时对“琴儿”笑弯了一双好看的眼睛,然后指了指船上的鱼:“那,我一会儿烤鱼吃,顺便也带你的一份。” “就两条鱼,怎么分啊?”鹤离捏着女声,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叶无澜,又瞥了一眼长孙憬焕。 “额……那我再抓一条去!”叶无澜忙要将身上披着的外衣脱下来,鹤离一把按住她的手,顺手搂住她的肩替她暖身子:“别下水了,这种天气得了风寒很难治愈。” “可是……” “我乏了。”长孙憬焕陡然平声说道,转身便从船头走下来,缓步走向船舱。 “别走,我再抓一条就够了!其实这两条鱼这么大这么肥,够我们三个吃了,只是吃宵夜而己,不用太多的……”叶无澜忙开口。 长孙憬焕却头也不回的进了船舱。 他怎么了? 叶无澜有些出神的看着船舱上摇荡的珠帘,他们两人一起离开护国寺后,几乎就是一起相依为命,互相搀扶互相依靠的这样度过了半年,这半年来他从来没有对她这么冷淡过。 鹤离低头看着她眼里隐隐划过的黯然,突如其来的问:“你喜欢他?” 叶无澜猛地回过神,一脸惊诧的看他一眼,忙推开他:“少开玩笑了!你少乱说!” 须臾,她手足无措的弯下?身要将鱼捡起来,鹤离却是俯身轻轻按住她的手,墨绿色的眸光落进她躲闪的眼里:“你的眼神和你的心告诉我,你喜欢他。” 叶无澜抓在鱼上的手瞬间僵住,抬眼瞪他一眼:“我的心?你又用读心术?” “意思是我说对了?” 叶无澜一时说不出话来,一把拽下身上的外衣塞回他怀里:“还给你,鱼不烤了,我冷的难受,去洗个热水澡。” 说罢,身影一闪,便瞬间进了船舱。 鹤离手里拿着那件即便在她身上穿过也没有粘湿的软袍,转眸看了一眼天边的月,眸光轻敛。 该来的总是要来,谁都拦不住。 “哗啦——” 叶无澜陡然从浴桶里钻了出来,满头青丝粘在肩背四周,坐在浴桶里,拿起布巾沾着温度适中的水,一点点擦拭着自己的胳膊。 擦着擦着,她便出了神。 “你喜欢他?” “你的眼神和你的心告诉我,你喜欢他。” …… 叶无澜陡然回过神来,热水蒸腾中她只觉得脑袋发胀。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喜欢长孙憬焕,她完全没法否认,只是这么久以来她一直没去想,只觉得两个人在一起相依为命,她要为他打下一座江山,让她这第二次生命活的圆满些,轰烈些,不平凡一些,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目光越来越离不开他。 安静的他,沉默的他,微笑的他,睡着的他,弹琴的他,下棋的他,温柔的他,风轻云淡的他…… 明明他总是那样沉静,很多时候他明明在她身边,却安静的仿佛根本不存在,可她偏偏习惯了他的这种存在,默默的,温柔的,不苟言笑的,却偏偏无可替代。 叶无澜感觉到自己莫名奇妙的越来越离不开他,只是她一直没有去仔细考虑过这种感情,于是当鹤离说穿这一切时,她才陡然反映过来。 她竟然喜欢长孙憬焕。 不是那么单纯的喜欢看他的脸,已经不仅仅是当初那样了。 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第一次遇见她掉进他的浴桶里?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自己与自己下棋时显露出的那精妙绝伦的心计与棋艺?还是,护国寺的那三年?又或是,这半年来的朝夕相伴生死与共? 她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只觉得那个人像是一种慢性的毒,在她跟本毫未察觉的时候,一步一步走进她心里,直到根深蒂固。 “叶无澜,你可真是迟钝呐!”骤然,她抬起手在自己额头上狠狠一敲,猛地从水里蹿了出去,罩上里衣,犹豫了一会儿,披上一件外袍,不等头发干,便匆匆出了自己的房间。 这艘花船很大,船舱挨着船舱,但都被她改造成一间间独特的房间,而她与长孙憬焕的方向在最里边,前边设有机关,其他人不经允许根本没法靠近这里。 她出了房间,看着旁边长孙憬焕的末舱前紧闭的珠帘与房门,想了想,推开?房门揭起珠帘便走了进去。 第135章: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 他的房间里依然有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刚一走进去,便只见他穿着里衣,披着外袍,斜卧在软榻上,手里正拿着一卷书看的认真。 即便是她进来了,他却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凝神看着手中的书卷。 “哎。”叶无澜站在门口盯了好半天,才有些不满的翻了个白眼,唤了他一声。 依然没有反映,依然看书,依然不看她。 室内的沉默让叶无澜本来就有些忐忑的心情一下子变的极度郁闷,顿时大步走过去,一把夺过他手里的书:“你干吗不搭理我?我招你还是惹你了?冷着脸给谁看呢?饫” 长孙憬焕一愣,抬眸看了她一眼,见她头发湿漉,脸颊微红,似乎刚刚沐浴过,须臾眸光落在她手中的书上,只字不言的抬手便要将书拿回去。 叶无澜顿时向后退了一步,一脸他还不搭理她她就不肯罢休的架势。 终于,长孙憬焕若有若无的叹了口气:“澜儿,不要胡闹。癌” “谁跟你胡闹了?你今天怎么回事?我刚刚叫你别走,你没听见?连句话都不说就自己回来了,现在我来找你,我都进你房间半天了,你还当我不存在一样!长孙憬焕你别真以为自己是皇子,就可以不明不白的给别人气受!本姑娘我不吃这一套!” “我给你什么气受了?”长孙憬焕不明所以的淡看她一眼。 “你……”叶无澜语塞,顿时脸色难看的一屁股坐到他的软榻边,将他往里挤了挤,霸占着他刚刚躺过的位置。 长孙憬焕向里靠了靠,给她让出位置,虽是让她坐下了,却开了口:“澜儿,这深更半夜的你不睡觉跑来我房里,本是不妥,你已不再是孩子,这样与我同待一榻,实在不成体统。你该知道,我一个男人没什么关系,而你是个姑娘家,清白是你自己的,不要随随便便就与男人嬉闹搂抱,随意亲近。” 她转头看进他深邃的眼里:“我向来特例独行你不知道?” 她根本没想到长孙憬焕这话里的其他含义,只以为他当她太随便了。 长孙憬焕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须臾摇了摇头,抬手便要将她手里的书拿过去。 叶无澜却是将那书扔到远处的桌上,长孙憬焕见她故意捣乱,便也不与她争执,侧身躺了下去,合上双眼平声道:“我乏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 丫丫个呸的! 见他这一副软硬不吃的态度,叶无澜恨的牙痒痒,敢情她叶姑奶奶这大半夜跑来热脸贴冷屁股! 可他越这样,她心里越不舒服! 叶无澜眼珠滴溜溜的转了半天,一直盯着他看,不多时,他便呼吸均匀,似乎已经睡着了。 本来是想跟他说说话,却结果闹的自己满肚子是气,可他都睡了,她总不能无理取闹到把他吵醒。叶无澜对着他的睡脸龇牙咧嘴了一翻,才一扭身的站了起来,随手捡起桌上那本之前他一直在看的书,瞥了一眼书名,是半年前他们离开护国寺时不戒那死和尚送给他们的一套佛经的其中之一。 叶无澜撇了撇嘴,将书放回桌上,又转头看了一眼榻上的长孙憬焕,不甘的磨了磨牙,却又不想吵到他,便只好一个人赌气的大步走了出去。 一回到自己房里,她一屁股坐到梳妆台前,双眼瞪的溜圆的看着镜子里长的白白净净清纯可爱的小美女,只是这表情……实在太不温柔了…… 会不会是长孙憬焕不喜欢她每天那么野蛮的样子,喜欢温柔一些的?那种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温柔似水的?那种娇柔一些的? 叶无澜双手托着下巴,陷入了深刻的思考中。 翌日清早。 向来这个时辰叶无澜都会跟长孙憬焕一起吃早饭,而且她一定会起个大早,跑到船头前跳什么健身操,今天却不见她出来。 可这大清早的,“琴儿”却不请自来。 琴儿轻易的便过了末舱前的机关,那机关是由长孙憬焕与叶无澜一同设计,除非他们告知破除机关的办法,否则这世上根本无人能进得来。 琴儿却偏偏进来了,明显是叶无澜告诉了他。 “小无澜人呢?”鹤离见长孙憬焕独自一人在用早饭,不由的挑起好看的秀眉。 长孙憬焕听见他的声音,转头淡淡看了他一眼,没有答话。 “哎哟,这丫头在房里干什么呢?我刚刚听说昨天半夜,她跑到彩碟房里借了一堆上好的胭脂水粉,之后进了房间就一直没出来过。”鹤离拧眉,不直视长孙憬焕冷漠的神情,转身走到叶无澜房门前拍了拍:“小无澜?快出来,人家有事情要跟你说哟~” 房间里一阵静默。 须臾,房门骤然打开,鹤离脸上的笑意却在看见从房里出来的人后,刹那僵了僵,随即,骤然爆笑出声,笑的趴在船舱过道里的木板上几乎快直不起腰来:“你……你这是干什么……哈哈哈哈……” 只见叶无澜头上梳了个夸张的回心鬏,脸上抹了厚厚的一层粉,又在脸颊两边抹了两块胭脂,眉毛画的歪歪扭扭像两条黑黑的虫子,本来粉嫩的让人总忍不住想要去亲上一口的嘴也被她涂的通红,与她脸颊两边那两团红脸蛋儿交相辉映,还穿了一身向彩碟借来的嫩黄荷叶边曳地群,一脸笑眯眯的看着他:“怎么样?我忙活了一整个晚上的结果!有没有觉得我今天很特别?” “嗯!特别!太特别了!”鹤离笑的差点忘记用女声,却还是忍不住的笑个不停:“你折腾了这么久?就折腾成了这样?” “怎么了?不好看么?”叶无澜拧了拧眉:“其实我也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我看彩蝶她们就是这么弄的啊?怎么她们就能那么好看?我怎么就觉得哪里怪怪的……” “你还是不是女人啊?”鹤离笑的肚子疼,捂着肚子满脸鄙视的看着她:“我的天呐。” “你干吗笑成这样?我又不是要给你看!” 辛苦了大半夜的心血被人笑成这样,叶无澜顿时不爽的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要跨进长孙憬焕的房间。却是忽然,鹤离一把拽住她:“不行,你不能这么进去。” “你干吗?”叶无澜瞪他。 “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了。”鹤离强忍住笑,眼里却还是藏不住的笑意,他指了指她的脸:“你是想打扮的好看一些让他看是不是?” 叶无澜撇了撇嘴,目光往四周瞟了瞟:“没有。” “啧,不说实话?你害羞?” “害羞你个头!”叶无澜一脸受挫了的表情哀怨的瞪着他:“我画了一整晚,你这么笑我!真是没爱心没良心没同情心!我本来就不会用这些东西,像你叶姑奶奶我这么甜美可人闭月羞花花枝招展窈窕淑女美丽大方人见人爱的美女,我什么时候需要这些东西了?我就是没用过,我才不会用!” 鹤离深呼吸一口气,嘴角狠力的抽了抽,抬手扯了扯她的衣服,啧啧有声的摇头:“你要是这样被他看见,绝对会彻底毁了你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 “啊?那怎么办?那我不是白忙活了?”叶无澜一脸颓丧。 鹤离又是啧啧有声的看着她,心里无限唏嘘,自古以来都听说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没想到这力量能眼前这个从来都不像女人的女人想做女人了!啧啧,啧啧,不容易啊! “我帮你吧。”鹤离叹了口气。 “你帮我画?”叶无澜双眼一亮,骤然看着他脸上那精制的妆容,几乎要流了一地口水。 鹤离一笑,正要拉她回她房里,忽然听见长孙憬焕房里的脚步声。 叶无澜一惊:“快,快挡住我!”说着,她就将头往鹤离的袖子里钻。 - -------------------------- 第136章:十在愚蠢 叶无澜一惊:“快,快挡住我!”说着,她就将头往鹤离的袖子里钻。 鹤离无奈的一脸无语的索性将她的头按到自己胸前,搂着她往她房里走。 长孙憬焕刚一出来,看见他们,目光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须臾,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 叶无澜以着全新的面貌站在房里,双眼错愕的看着镜子里那个漂亮的仿佛从画里走出来的女人,转头看看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的鹤离,又转回头看看镜子里的自己:“果然是人靠衣妆……衣服和化妆完全能把一个人变成另一个样。饫” 她以前在二十一世纪,对于那些粉底||乳|液过敏,所以从来不在脸上涂东西,顶多在春天和秋天天气特别干燥的时候在嘴上涂些唇膏,但二十一世纪的唇膏多好用啊,哪里像这里,女人涂指甲要先采风仙花或者千层红的花瓣制作成蔻丹才行,粉也只是一些天然的水粉,胭脂更是让她拿捏不准了,动不动就不小心多涂了些,完全没法弄均匀,画眉的东西更是由碳雕成的长条形的东西,完全没法画的顺手。 她会用那些东西才怪! 可是她折腾了一晚上都没画好,鹤离却是没一会儿功夫就替她画好了妆,甚至帮她重新挑了一件水绿色的衣裳跋。 镜中的那个自己,美的仿佛不像她,却又偏偏是她。 叶无澜发呆了好半天,忽然一把拽下鹤离腰间的丝帕。 “还这么粗鲁!”鹤离一副恨铁不成刚的表情。 叶无澜白了他一眼,须臾手指缠绕着丝帕举到嘴边,对着镜子“羞涩”的甜甜一笑。 “这还差不多。”鹤离挑眉。 “谢了!”叶无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许久,忽然嘿嘿一笑,道了声谢,便转身欢快的奔了出去。 刚一跑到长孙憬焕的房间,却见他不在房里。 刚刚她知道他似乎是出去了,但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回来? 不由的,叶无澜坐到他房中的桌边,闭上眼在嘴里轻轻哼着歌,等着他回来,好给他一个惊喜!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淌,叶无澜一直精神极度兴奋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恋爱的关系,有点小紧张,有点小羞涩,有点小期待,有点小忐忑,又有点小甜蜜,总之,很复杂,复杂的让她莫名奇妙的一夜间就开始寝食难安。 直到下午,花船上的舞台四周人声鼎沸,自从到了这奉月城以来,她的花船就在这奉月湖上出了名,每天客人不断,琴声曲声整日整日的飘荡的。 叶无澜一夜没有睡,又坐在长孙憬焕房里干等着,最开始是一直兴奋着,想着长孙憬焕看见这样的她后,会是什么表情?然后她一定要跟他表白,听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说不定他看见不一样的她,不用她追,就直接喜欢上了呢? 一些奇怪的想法在脑袋里边一直盘旋不停,等了几个时辰他还是没有回来,傍晚,叶无澜莫名的心里开始难受,等了一整天也不见他回来…… 直到没多久,她完全没有精神的趴在桌上睡着了。 梦里边,是打从她四年多前初初穿越而来,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每一幕。 “好景艳阳天,万紫千红尽开遍。满雕栏宝砌,云簇霞鲜。督春工珍护芳菲,免被那晓风吹颤。使佳人才子少系念,梦儿中也十分欢忭……” 依然是一曲牡丹亭,花船上白天人声鼎沸,夜里却不像那些青楼妓馆那样开到深夜,因为花船上的姑娘们只卖艺不卖身,给再多钱也不让那些人在船上留宿,若有哪个姑娘同意卖身,可随出钱的人出去住一夜,所以夜里早早的就会关门,最晚只到子时。 每天晚上关门前,彩蝶都会再唱一曲她最拿手的牡丹亭安慰那些不舍得离开的文人墨客,所以,夜里的这一曲牧丹亭仿佛报时一样惊醒了叶无澜。 她睁开眼睛,坐起身,看了看黑暗的四周,心里一点一点的冷了下去。起身点燃烛台,见一切都还是她睡觉前的模样,牡丹亭在耳边回荡,已经近子时了,他还是没有回来。 一刹那间叶无澜仿佛被破了一盆冷水一样清醒了过来。 发现自己从昨晚发现自己对长孙憬焕的感情后,就一直处在抽风中,她脑袋发热,不明白自己现在究竟在做什么? 只是满室的寂静仿佛是对她这种愚蠢举动的嘲讽。 长孙憬焕那样一个寡情淡漠的人,他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她又在这里等什么?她怎么会忽然莫名奇妙的变的这么不像自己? 从来不曾想过为什么人改变什么,向来我行我素的她居然会为了一个男人而想要将自己变的不再像自己,这身衣服,这脸上的妆容,她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为什么要在这里苦苦的等? 牡丹亭已经唱罢,她一直等的人却仍然没有回来,叶无澜忽地勾起唇自嘲的哼笑了一声,转身走出了长孙憬焕的房间。 却是刚一走出去,就只见长孙憬焕穿过机关,缓步走了回来。 一整天期待的一幕终于出现,长孙憬焕看着她这一身打扮,虽然怔了一瞬,却再无其他反映,只是见她是从他房里出来,才问:“怎么没在自己房里?” 叶无澜淡淡的看他一眼,不冷不热的说:“我半夜睡不着,去你房里找些书看,现在看完了。” 长孙憬焕未语,眼看着她一脸漠然的推开她自己的房门走了进去,“嘭”的一声重重关上房门。 他眉宇微凛,没去追究,径直回了自己房里。 一夜即过。 这一夜过去了,叶无澜的恋爱梦也醒了,她该穿着她的小厮衣服还继续穿着,该贴着胡子还继续贴着,该在舞台下边跑堂还继续跑堂,该扮演老鸨子还继续扮演。 只是这么些天,所有人都看得出来。 叶老板很不开心!叶老板很不爽!叶老板好几天没有笑过了!这几天千万不要得罪叶老板,否则她一定会整死得罪她的人! 莫名奇妙的,花船上持续了几天的低气压,所有人都在做自己份内的事,平时大家都喜欢跟叶无澜一起笑闹,因为她从来都不拘小节,跟大家玩得到一起去,只是最近,她那张脸拉的比这玄州大地从南到北的距离还长,没人敢招惹她。 事情是这样的,某天,某公子在花船上喝醉了酒,抱着姑娘就不放,死乞白赖的非要在船上留宿,还吵着说要睡遍她全船的姑娘! 之后那公子就“一不小心”落进水里,淹了个半死,被叶无澜大呼小叫的救了上来,叫人送回了他家里。 再某天,某公子弄坏了她花船的一小块桅杆,叶无澜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话都不带喘气儿的,最后把那公子糊弄的活活赔给了她三千两银子,这三千两银子都够她重新买一只更大更豪华的花船,结果那公子最后还很开心的离开了…… 再有某一天。 叶老板化身花妈妈,却因为身材太好,虽然脸上贴了几颗屋子画了两条鱼尾纹,却还是被某个醉了酒的公子一把搂进怀里就要上下其手。 之后……就没有之后了…… 听说那位公子后来的几年娶了几房媳妇,却是到老也没有一子半女。 貌似,命根子废了。 叶老板只不过是被抱了一下,按照从前,她都是一笑置躲开就算了,这回却下了这么狠的手,可见叶老板现在的心情究竟有多不好。 这样的情况足足持续了十天左右,琴儿在这十几天里被大家公认为是唯一能靠近叶老板还没有被骂哭着跑出来的姑娘,于是大家给了琴儿一个特殊的使命…… “你干吗?”叶无澜正要去后厨给客人端酒菜,忽然手腕就被人拉住了,骤然转头瞪了一眼不知死活的琴儿美人儿。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晚上带你去一个地方,怎么样?”鹤离笑道。 - -------------------------- 第137章:生辰八字的困惑 “我没心情。”叶无澜一把甩开他的手,转身就要进厨房去端东西。 “丫头!”鹤离再一次拽住她,陡然将她拉进角落里,俯首看着她像冰块似的脸,不由的一阵发笑,抬手在她鼻子上一点:“听话,就当是陪我去。” 叶无澜斜眼看着他,不做声。 “你陪我去,肯定不虚此行!相信我!” “你烦不烦啊,我哪都不想去!”叶无澜拧眉,要挥开他的手:“别挡着我,客人还等着呢,别耽误我赚钱!饫” 鹤离叹了口气,陡然俯首在她耳边轻语了几句。 叶无澜一愣,一脸怀疑的看着她:“你说真的?” “别忘了我可是半仙,有什么事情能逃得过我的法眼?嗯?斑” “信你一回。”叶无澜面无表情道,眼里隐隐有些期待。 入夜—— 叶无澜换上一身夜行衣,正要出去与鹤离到约好的地方汇合,长孙憬焕忽然挡住她的去路。 “去哪?”他问。 叶无澜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她这十几天都躲着他,尽量少与他碰面,十几天两人之间没有任何语言,他平时寡言惯了,以前都是她喜欢在他身边说这说那,现在她不开口,再又躲着,两人更是没有机会说话。 这是这十几天两人首次站的这么近,也是这十几天来的第一次对话。 “做我该做的事去。”叶无澜不看他,低头随意的摆弄着自己的夜行衣。 “你今夜不能出去。”他淡淡道。 “为什么不能出去?” “城中有埋伏,今夜便是紧要关头,你若妄动,很容易将自己曝露出人前,连累整座花船上所有人的性命。”他声音轻浅,却字字有力,神情很严肃。 若放在从前,叶无澜肯定会听他的,毕竟很多事情只要他下了定论,常常准到让她佩服的五体投地,可现在…… 她勾了勾唇,冷笑:“是吗?这半个月来,奉月城中一直都有太后的人,他们每天都在伺机待发,怎么偏偏就今夜不能出去?”说着,叶无澜握着腰间的孤月剑,转身就走。 “澜儿!你莫要固执!”长孙憬焕赫然抬手握住她手腕。 她脚步一顿,背对着他,不动。 “你这几日是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我没怎么。”叶无澜背对着他笑道。 “无论因为什么让你忽然对我处处闪躲,你今夜不要出去,听话。” 叶无澜心底仿佛被颤动了一下,有着那么一丝柔软,募地,她回过神,不行,不能再自作多情下去!与其这样每天朝夕相处着,不如尽早拔出来,否则以后受苦的只有自己。 猛地,她一把甩开他的手:“长孙憬焕你听清楚,从今以后,我的事,不用你管。” 话落头也不回的快步走了出去。 她没有回头,没有去看那个她在心里牵挂过的男人。 不能回头! 她叶无澜都已失恋了,失恋是什么?就是失去了!既然已经这样,她干吗还要自讨苦吃的回头寻求什么慰藉,早点脱离这种感情早好,她需要其他的空间来放纵自己,不能一直在他身边。 叶无澜,不要回头! 一路走出船舱,她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骤然飞身而起,以着极快的速度向着黑夜里奔去。 奉月城南北酒楼。 叶无澜坐在桌前,一脸孤疑的看着眼前狂吃猛喝的“琴儿”姑娘:“啧,你这吃相,活活把你这张脸给浪费了!” “彼此彼此,你素日里也好不到哪去。”鹤离笑眯眯的看着她:“怎么样,出来走走,散散心,心情好些了没有?” “我哪有心情不好,只是最近不想说话而己。”叶无澜随手给自己也倒了杯酒,端到鼻间闻着酒香:“真香。” “废话,这可是南北酒楼珍藏五十年的女儿红。” “闻不出来什么女儿红不女儿红的,在我眼里,白酒就是白酒,只是分好喝跟不好喝。”叶无澜说完就尝了一口,咂了咂嘴,又喝了一小口,又咂了咂嘴,最后直接将半杯一口喝了进去:“不错。” 她一边继续给自己倒酒,一边转头看了看酒楼的门前:“你不是说他们这两夜住在这里?怎么都这么晚了,还不见他们回来。” “我刚问过掌柜,他们确实还住在这儿,而且没有退房,估计有事要办,再等等看。” “你没骗我吧?”叶无澜瞟了他一眼,直接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怎么会骗你?”鹤离笑了笑,看着眼前喝了两杯酒还脸不红气不喘的叶无澜,不由道:“酒量不错哟。” “以前不行,这半年开着花船,少不了被劝酒,练出来了。”叶无澜说的谦虚,脸上却一脸也不谦虚。 鹤离斥笑,看着她的脸,忽然眸光顿了顿:“你可知自己的生辰八字?” “你问我生日?” “生日也好,八字也可。” “算了,说生日估计你会吓到。”叶无澜有些贪杯,其实她酒量不是很好,略有些醉意,但并不完全醉,只是有些朦朦胧胧的那种感觉很舒服。 “八字是……”她蹙了蹙眉:“年份好像是己巳年吧,腊月初八,什么时辰生的我不知道,我是孤儿。” 鹤离早已说过她的灵魂不是这个世界的,所以她知道什么都骗不过他,干脆也不隐瞒。 鹤离先是一震,目光猛地落在她脸上。 “怎么了?”叶无澜抿着杯里的酒,不以为然的看着他:“该不会是在给我算命?我不信这东西,你还是免了吧!” “你记住。”他忽然压低了声音,将手轻轻放在她手上:“你的生辰八字是丁卯年七月初七,时值盛夏,而非己巳年腊月初八。” 叶无澜顿了顿,不解的看着他:“为啥?” “没有为什么,总之你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你真正的生辰八字,否则……” “否则怎么了?你别总把话说一半,说啊,否则怎么?” “恐遭杀身之祸。”鹤离在她手上用力一握:“一定要记住,你是丁卯年七月初七!正符合你现在将满十五的年纪。” “我的生辰八字还能招杀人之祸?”叶无澜斥笑:“拜托,我知道你会点奇怪的功夫,不过就是骗人的江湖术士,你真当我是三岁子呐,我……” “我没有开玩笑,你一定要记住。”鹤离拧眉。 见他这严肃的表情,叶无澜终于也不再斥笑他,只是秀眉微皱的看着他:“丁卯年七月初七?为什么非要是这个日子?” “因为你本就是那一天出生的。”鹤离收回一直放在她手背上的手,叹了口气说道。 叶无澜先是没反映过来,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是说她这个身体是丁卯年七月初七出生,这件事情连岳迁都没告诉过她,只说当年余氏在外边生了她后就死了,她一直也没细问过。 “再说一遍,你的生辰八字是什么?”鹤离忽然说。 “己巳……”叶无澜张口就来,却赫然只见鹤离瞪她,她顿时朝他翻了个白眼:“真是麻烦,还好两个都是好记的日子,是丁卯年七月初七,行了吧?” “什么?” “丁卯年七月初七!” “哪年?” “丁卯年七月初七!丁卯年七月初七!丁卯年七月初七!,我说你烦不烦啊!” 叶无澜骤然不耐烦的站起身,同时,酒楼门前走进来几个人,她转眸看去,目光一亮,顿时就要走过去。 鹤离却忽然抬手拉住她,低声问:“你就这么莽撞的冲过去,你不是说已经四年多没见了么?你都长这么大了,他能认得你?” “不过就是娃娃脸变瘦了身体变高了,五官长开了,又不是完全变成另一个人,怎么会不认得?”叶无澜眼见着他要上楼了,忙挥开鹤离的手追了上去。 第138章:五奇人 她一跑开,鹤离才得出闲暇掐指算了算,算完后,还是一样的结果,不由的叹了口气。 却是忽然,眼角的余光陡然瞥见门前又走进来的另两个人,那两人鬼鬼祟祟的进了角落。 “不好!”鹤离仿佛忽然感应到了什么,骤然低头看向杯里的酒,空气里在那两个鬼鬼祟祟的人走进来后便蔓延出一种异常的草药味,那是…… 叶无澜已追上楼梯,对着眼前一身青衣锦袍的男子喊了一声:“小白!” 那青衣男子先是似乎没反映,又向前走了几步才忽然一顿,赫然转过头来饫。 “小白!是我!是我啊!”叶无澜笑嘿嘿的朝他挥着手,却还没走到他跟前,就忽然被身后一股莫名巨大的力量拉了下去。 “有埋伏,快走!”鹤离的声音在她耳边闪过,叶无澜还没反映过来,就只觉眼前一闪,整个人就被拎了出去。 青衣男子当即微愣,似乎没整明白斑。 刚才明明有一张笑的极灿烂的似乎略有些眼熟的脸在自己身后,怎么眨眼间就不见了? “公子?怎么了?” “嗯?”青衣男子回过神来,瞥了身侧的随从一眼,淡笑道:“没事,走吧。” 耳边风声呼啸而过,叶无澜眨眼间就被鹤离带出了南北酒楼。 “怎么回事?”双脚刚一落地,叶无澜站稳手,不禁一脸惊愕的看着鹤离脸上的一阵苍白:“你……?” 募地,她双腿发软,四肢的力气仿佛在渐渐被抽空,她无暇去顾忌鹤离究竟是怎么以着可怕的速度一眨眼间就将她带出了酒楼,只是瞬间便眉心一皱:“那酒有毒?” 鹤离与她同样喝了酒,没比她好到哪去,他来不及去回答她,仅是抬手再次拽住她的手腕,低声道:“走。” “等等!”叶无澜顿了顿,忽然眯起眼,猛地转身看向身后。 以她的耳力,听得出来,方圆十里之内,有不少于二十人的决顶高手正在向这里靠近。 “怎么会有毒?”自知已经中了埋伏,叶无澜没慌张,却转头看向鹤离:“是你?” “你认为我有骗你的必要么?”鹤离无奈的瞥了她一眼:“只是……似乎连我都中招了。” “究竟怎么回事?”叶无澜尽量表现的镇定,暗暗以内力压制体内的毒性,她向来对饮食里的毒很敏感,可这酒里明明没有毒,她是闻的出来的,怎么偏偏现在却…… 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鹤离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看似寂静的南北酒楼的门前,有几个可疑的人正向外走,四处搜寻着什么,他将她拉进角落,两人背靠着墙壁,躲闪着那些人的视线:“那酒中确实无毒,但玄洲大地有个古方,以陈年女儿红为药引,再吸进落雁沙的粉末,会使人内力在一个时辰内所剩无几。” 落雁沙这种毒叶无澜当然知道,她记得她这副身体原来的主人当年在雪谷中就是被胖五下了这种毒才会武功尽失,可她却完全没想到,闻进落雁沙的粉末加上女儿红,会产生另一种让人暂时失去内力的药效。 她深呼吸一口力,暗暗压着毒性,却还是感觉这毒在体内一点点蔓延开来,现在她能感觉得到,整条左臂已经使不出太多力气。 “啊——啊——” 一声乌鸦的啼叫,使的鹤离猛地抬起眼看向上空。 “怎么了?”叶无澜也抬眼,只见空中不知何时盘旋十几数只黑色羽毛蓝眼银嘴的乌鸦,在空中盘旋了一会儿,竟在他们头顶的上空来回旋转,不再离开:“这什么东西?不是乌鸦么?” 鹤离看了一眼,叹了口气说:“玄洲大地有五奇人,一个是身在云外瑶台的玄洲令主,此人身世玄妙无人可知,武林至尊绝学化云决在身,可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力,这几百年来只有他一人突破化云决最后一层,出神入化,翻云覆雨,可谓至尊。虽有倾覆天下之力,却更喜欢铺棋设局将一切玩弄于鼓掌之中。” “一个是寒霜剑客凤无常,寒霜一出,谁与争锋,此人剑术无人能破,遇者必降,不过此人性格怪异,二十余年前受了情伤,从此疯疯癫癫四处惹事生非,在十年前已隐姓埋名,从此不知所踪。” “寒霜?你说的是寒霜剑?与孤月剑并称双剑的寒霜剑?”叶无澜问道。 “对。” “可我听说孤月剑四处流落,最后不知怎么的就进了岳府,我是在我爹那里拿到的孤月剑,他说寒霜剑早已不知所踪了呀。” “没错,寒霜剑就是与凤无常一起不知所踪。世人都知孤月寒霜这两把剑为神器,可没人知道,两剑没有在一起,根本发挥不出其原本应有的威力,不过是普通的两把剑罢了,当年与凤无常一起双剑合璧手持孤月剑的女子就是最终使他疯癫的罪魁祸首,所以之后双剑分了开,寒霜剑与凤无常一起失踪,孤月剑被外人四处当成宝贝一样盛传,最后被偶得宝剑的苍宏官员送进了苍宏皇宫,后来被赏赐给了岳将军。” “原来中间还有这么一个故事。”叶无澜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腰间的孤月剑。 确实,她听说过,这把剑是个宝贝,可她用了这么多年,真就没觉得这剑哪里特别,只不过她用着特别顺手罢了。 记得在护国寺的那三年,不戒那死和尚偏偏还让她用孤月剑跟他打,不过倒也算是成全了她,那三年里,她本来并不精通也并不是很纯熟的剑术可以说是突飞猛进。 “另一个是独龙老者,他是什刹海上唯一 穿越:喋血王妃第19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喋血王妃第20部分阅读 穿越:喋血王妃 作者:肉书屋 穿越:喋血王妃第20部分阅读 能平安渡海之人,若想活着穿过什刹海,必须由他撑船才可,但他三年只渡一人,天下间许多奇人异士曾为了能顺利渡过什刹海对他威逼利诱,甚至以性命相逼,却依然无法打破独龙老者的规矩,即便来往众人武功甚高,却都不能动得了他分毫,此老者颇为神秘,近年来似乎一直不曾再渡任何人。” “还有一个……”鹤离忽然面无表情的看着上方那些盘旋的乌鸦:“是与玄州大地只隔了千丈海面之远的袅鳞洲上的鸦蛊巫师,以百兽为武器,且精通音律,琴笛皆可驭兽,以音乐声控制袅鳞洲上的神兽,被称为百兽之王。此人极难对付,只因要找他麻烦的人,从来都是跟一堆动物对打,即便武功再好,时间久了也会打到精疲力尽,然后便会有新的一裙野兽扑过来。你想,接下来会是什么局面?” 叶无澜不明白他怎么忽然说这么多,但却还是听了进去,眉心一蹙:“野兽?要是最后没力气了,被野兽包围,那不就直接被咬碎了吃掉了?” “没错。”鹤离冷笑:“但鸦蛊巫师手中的神兽,却是吃完人后将骨头吐出来,送给鸦蛊巫师以寻求奖赏。时日久了,骨头多了,他干脆用人的骨头堆建了一处住所,连桌椅窗门甚至是床,都由骨头堆砌而成。” “天天在死人骨头上睡觉……?”叶无澜猛地打了个寒颤,一脸怀疑的看着鹤离:“你该不会在跟我编故事?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跟我说这些?” 不过她倒是数的清楚,他说共有五奇人,可他只说了四个,另一个并没有说。 “这些银嘴乌鸦,便是鸦蛊巫师的神兽之一,只要有他出现的地方,天上就会有这些银嘴乌鸦相随。它们现在就在咱们头顶,那叫声发出的信号,方圆十里内都听得到。”鹤离说着说着,忽然握住叶无澜的手,低下头来看向根本压不住毒性,脸色越来越苍白的她:“恐怕今天,咱们两个都要成为他们的腹中之物了。” 叶无澜骤然重新抬起头,看向头顶盘旋着不肯离开,似乎在等着主人到来的那些银嘴乌鸦:“你的意思是,它们的目标是我?” 鹤离却不再说话,忽然转头看向墙的另一边,眸光一变,陡然手指爬上她手腕处,探了探她的脉向,轻声问:“你内力被压制了多少?” “仅剩一成。” “好,一成也够了。”他忽然道,须臾,拉着她看向不远处的一座院门紧闭的桃园。 第139章:谁是谁非 “好,一成也够了。”他忽然道,须臾,拉着她看向不远处的一座院门紧闭的桃园。 “澜儿,你先进那桃园里等我。”他说。 “为什么?”叶无澜骤然冷眼瞪向他:“你什么意思?让我自己一个人逃?” “不是。”鹤离看了她一眼:“这些银嘴乌鸦是闻见我们身上女儿红与落雁沙的味道才会准确的辨别我们所在的方向,但它们并不认识我们的脸,动物毕竟只是动物,那桃园里的桃花香气足够遮掩你身上的味道,让你暂时静下心来先想办法将体内的毒逼出来。” “好,那就一起去!”叶无澜反手抓住他的手:“走!馊” “你自己去!” “不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鹤离顿时一阵哭笑不得:“你放心,我没打算牺牲自己,我只是替你拖延一些时间,这些银嘴乌鸦只是在替它们的主人辨别方向,暂时不会冲下来伤人。墚” “你一点武功都不会,让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不就是等死吗?让我看着你死,我做不到!” “谁说我不会武功?”鹤离忽然一笑,骤然抬手在叶无澜背上一拍,力度轻轻的,却是瞬间,叶无澜体内郁结的真气骤然疏散许多,她脚下生风,整个人朝桃园的方向飞了过去。 身体已被他推到半空,她再回去,才会更给暗中的敌人更明确的指示,她一咬牙,回头看了一眼鹤离,低咒了一声,赫然飞向前方的桃园。 这桃园也不知是这城中谁家独僻出来的这么一所只为观赏的园子,占地面积不小,满园都是桃树,方向四溢,确实遮盖住了她身上的味道。 双脚一落地,叶无澜便连忙靠在一棵桃树下,从怀里掏出一些能少量抑制毒性的药丸,没有水,直接干干的吞了下去,用力咽了咽口水,须臾盘腿而坐,闭上眼,凝神驱毒。 落雁沙是一种专克人内力的一种毒,而吸入粉末,只能随着时间的推移让其随着人体正常的汗液排出体外,她如此强行运动驱毒,只会让毒性反噬,即使可以恢复几成内力,但却要付出极有可能走火入魔的代价。 叶无澜拧眉,一直在强行驱毒,以她如今的状态,走火入魔也不致死,现下鹤离为了保护她而身在危险之中,她必须有能力自保,才能救他! 真没想到,李太后居然用这么变`态的人来对付她,只为拦住她的去路。 刚刚她就已经感觉到有不少高手在靠近,再加上这么一个用动物伤人的变?态,恐怕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只是,她究竟是被跟踪至此?还是鹤离也中了圈套?或者…… 小白怎么会这么巧合的偷偷进了苍宏国?又怎么会这么巧合的她偏偏喝了女儿红?根本不可能还有其他人知道她要去扶图国找小白,这件事情应该跟他没什么关系,可是…… 是鹤离带她来这里,难道是他? 可又似乎并不是这样,刚刚他眼里的震惊不像是装出来的,而且鹤离不应该有伤害她的动机。 她究竟该相信谁?她怎么总是觉得暗中有一双手,在慢慢的,慢慢的,却是方向准确的,推动着她向着某一个方向前行。 那个方向是个未知数,她完全看不穿,可她知道,她已经开始走在完全没有退路的一条路上了。 李太后对她设下这种埋伏…… 也就是说…… 花船!!! 赫然,叶无澜想到离长之前长孙憬焕说的话,脸色刹那由白转青,一个调气不稳,赫然喷了一口血。 花船一定出事了! 忽然,桃园外一阵怪异的声响,那依旧在之前那块地方的上空盘旋的银嘴乌鸦的叫声越来越大,越来堪虞刺耳,仿佛预兆着它们的主人即将亲临,就在她强压下胸腔里频繁向外涌的血的瞬间,那处忽然一阵墨绿的光芒闪烁,那些银嘴乌鸦不知怎么的忽然就四处逃窜了开来。 叶无澜心口急火撩蹿,内力已经恢复了六成,虽然刚刚一时气血攻心,但好歹还能压的住,她深吸一口气,猛地站起身,身形瞬间如云龙一般腾空而起,却是刹那间便只见鹤离所在的那处墙下墨绿的幽光持续闪烁,她迅速靠近,只见鹤离双眼闭合,双手轻拢,一身粉衣竟变的通红,青丝飞扬,周身散发出奇异的绿光,那些银嘴乌鸦似乎害怕极了他周身的绿光,一直在闪躲,但却又不甘心,想要飞回去,屡次尝试,来来回回的乱飞。 她迅速落地,正要靠近他,赫然,本来面无表情双眼紧闭的鹤离眉心一皱。 叶无澜脚下一僵,以为他是不想让她现在靠近,却赫然只听得天边传来一阵怪异的让人听着很不舒服的笑声:“嘿嘿嘿嘿……”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须臾,一阵奇异的笛声响起,那些惊乱的银嘴乌鸦顷刻整齐的重新排列在一起,在上空盘旋。 叶无澜抬眼,仔细感应着那笛声的方向,却发现吹笛的主人一会儿在东,一会儿在西,一会儿在南,一会儿在北,琢磨不定,根本无法辨别的出他就近在哪个防卫。 她承认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谁都不敢称自己天下无敌,可此人身形诡秘,只以这些银嘴乌鸦来见人,真是卑鄙! 鹤离周身的绿光渐渐消失,他睁开眼,转头看了一眼正一脸谨慎的盯着四周的叶无澜:“这里交给我,趁着鸦蛊巫师还未过来,你快回花船看看。” 他一语正中下怀,叶无澜此时是份外焦心花船那边,可眼前的危险还未渡过,她怎能离开?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叶无澜面无表情的看着天上那些开始排列着奇怪阵法的乌鸦:“人是冲我来的,怎么能让你替我挡着?” 鹤离眉心一蹙:“你就不担心他?” 叶无澜没有回话,目光一直盯着空上那些乌鸦来回排列的阵行,眯起眼,仿佛看出了什么。 这些乌鸦在以这种方式和它们的主人对话,那是布阵,也是一种暗示,似乎在说,他们这里有什么人存在,使的它们无法靠近。 猛地,叶无澜低头看向盘腿坐在墙边一身粉衣早已变的血红的鹤离,之前在南北酒楼里,只是一眨眼间她就被他带出了酒楼,那神奇的速度根本不是一个普通人可以做得到的。还有他刚刚在他背上拍的那一掌,明显替她疏散了郁结的真气。更甚至,他周身散发出的那阵绿光,仿佛一层奇异的保护罩,在里边的人受不到那些乌鸦叫声的震荡,在外边的一切也可以被那绿光震开。 精通奇门遁甲,知她灵魂来处,平时柔柔弱弱看起来比女人还女人的鹤离,你,究竟又是什么人? 叶无澜没有问,可她看着他的眼神,就足够让鹤离读懂她在想什么。 “无论你在怀疑什么,你只要清楚,我绝对不会伤害你一丝一毫就是了。”他站起身,抬眼看向天上那些乌鸦,忽然说道。 叶无澜忽然就笑了:“绝对?不伤害我?为什么?我不记得我跟你之间的交情什么时候这么好过,平时打打闹闹的我确实把你当成了朋友,但是鹤离,你是不是隐藏的太深了,你究竟是谁?为什么靠近我?今天这件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他一顿,墨绿色的眸子转向她,看了她好半天,突然一笑:“真正隐藏的足够深的人,往往是你最意想不到的人。我从未在你面前隐藏过什么,鹤离就是鹤离。” “好一句鹤离就是鹤离!”叶无澜冷笑着向后退了两步:“我生平最讨厌两样东西,一样是虚伪,另一样就是欺骗。” “今天这件事情不管究竟和你有没有关系,但我告诉你,除非有一天你能有说服我的东西,否则,我绝对不会谅你!”叶无澜陡然转身,大步离开。 她俨然是已经认定是他出卖了她。 究竟是谁导演了这场好戏? 鹤离转头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背影,眸光微黯:“傻丫头,你是真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欺骗……” 第140章:锁骨穿钉 叶无澜身形迅速离开南北酒楼所在的那条街,却是飞身向着花船所在的奉月湖的方向赶回时,骤然双脚停立在一处屋舍顶端,目光冰冷扫视着黑暗的四周。 如果今天所发生的事真的是鹤离出卖了她,他此刻大可以消失不见,何必替她拖住鸦蛊巫师这样一样难以对付的高手,此刻附近暗藏危机,不一定何时便会忽然有人冲出来打她一个措手不及,可鸦蛊巫师却偏偏真的没有过来。 鹤离虽然对她隐瞒了些什么,但今天这件事,似乎并不是他所为。 又似乎…… 她眯起眼,猛地旋身看向身后,远处,异光闪烁,天边蔓延出诡异的色彩,月色顷刻间被一层墨绿色笼罩,那银嘴乌鸦的声音破空而来,带着凄历的惨叫,叶无澜此刻是真的很着急回花船,可鹤离…馊… 她一咬牙,赫然抄原路奔了回去。 果然,刚一回去,就只见鹤离周身墨绿色的光照大盛,那些银嘴乌鸦四周又飞来近面只不知是什么种类的怪鸟,齐齐在向着他的光罩里进攻。 远处,一个满头蓝发脸上却是一片乌青,两眼大的眼珠子几乎都快冒出来的一个身高不足一米的怪人站在那里耐心的吹笛燮。 他就该是那个鸦蛊巫师没错了! 叶无澜神情一变,没去管那些天乱的鸟,直接一跃,瞬间站在鸦蛊巫师面前,抬手便要夺过他手中不知是什么材质的笛子,这笛音怪异,恐怕那些鸟就是由这笛音控制。 怎知,眼前之人虽然身高不足一米,矮胖丑陋,身形却是利落的惊人,她的速度已经够快了,他却比她更快,赫然间便没了踪影。 笛音在身后响起,她猛地回头,只见那又丑又胖的小矮人立在她的身后,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满头蓝色微卷的头发在风中一阵乱飘,传来阵阵属于长年不洗澡的那种恶心的酸臭味。 叶无澜想也不想,拔剑便朝他招呼过去,可她剑身到哪,他便瞬间一跳,即刻消失,转向了另一方向。 “你?妈?的!有本事你别跑!”叶无澜怒喝一声,收剑放掌,无形的空气被聚集在掌心,骤然一挥,狂猛的风朝那小矮人攻去。 小矮人这一次没有躲,似乎这时才发现了她,笛音未停,只是那长的近似三角形的眼角微微一挑,一抹诡异的笑在他那丑陋乌青的脸上划过。 叶无澜察觉出不对,但收掌已经来不及,掌心便重重向他胸口击去。 “不要碰到他!!!”赫然,一直专注对抗那些该死的飞禽的鹤离发现叶无澜去而复返,正在与鸦蛊巫师过招,他瞬时眉心紧拧,长喝一声,周身的光罩瞬间爆破,猛地粉影如幻影一般一跃而起冲了过去。 鹤离的喊声刚刚响起,叶无澜的手便已击到那小矮人身上,瞬间,她脸色乍寒,只觉手上一麻,似乎被他身上携带的什么东西咬住了,她一咬牙,没有退却,索性五指微拢,深深陷入他胸前皮肉,目光冰冷的瞪视着眼前神情微愕的丑到要死的恶心到要死的怪物,募地一用力,仿佛在他心口摸到了一只硬硬的什么东西,似乎就是这东西咬伤了她,她便骤然要将那东西活活从他皮肉里抠出来。 青脸小矮人终于放下笛子,眼里有着明显的不悦,顷刻间叶无澜只觉手上一麻,身子一下子就被震了出去,被飞身赶过来的鹤离接了个正着。 刚一被鹤离接住,鹤离一把握住她刚刚被咬到的手,脸色大变:“他身上有五毒,不能用手去碰!你这笨蛋!” “管他什么五毒,我现在都已经被咬了,还怕他不成?”叶无澜看都不看自己的手一眼,推开鹤离,旋身再次朝那青脸矮人冲了过去。 因为笛声已经停了,那些银嘴乌鸦和怪鸟都只在空中盘旋待命,不再向鹤离扑去。 却是瞬间,青脸矮人吹了声口哨,上百只异鸟瞬间向叶无澜俯冲而下。 叶无澜抬剑在身体四周挥动,将那些想要将自己一口一口吃到只剩骨头的怪鸟砍落或者打飞,鹤离叹了口气,骤然从袖中拿出一只手掌大小的金色八卦阵,手指在八卦阵上画了个符,瞬间,八卦阵阴阳两边仿佛开启了什么机关,骤然喷出火焰,烧伤了大半的异鸟,眼见叶无澜因为之前强制驱毒恢复内力导致气血攻心差点走火入魔而使的现下手腕上青筋乍起,因为打足了十成的精神去对付这些没有章法向她乱扑的鸟,她将自她自己逼的血管都要爆了。 鹤离顷刻上前一把将她拽进怀里,见她双眼通红,明显是被这些不通人性的鸟给惹急了,不由的叹笑:“你怎么回来了?” 叶无澜不理他,正要推开他将正欲扑过来的鸟群打散,鹤离却猛地将手中的金色八卦盘举起,八卦盘中再次喷出的火焰将仅剩下一半的鸟烧的向后齐齐飞去,飞到鸦蛊巫师头顶惊慌的乱转。 “一群废物!”青脸矮人脸上依然是那种让人看着极不舒服的怪笑,声音尖锐,却是冰冷的仿佛地狱里走出的魔一般毫无人的生气。 “回来不代表原谅你的欺骗,不过人既然是冲着我来的,就没必要让你替我挡这份危险!”说着,叶无澜便要从他怀里挣脱出去:“放开我!我要杀了这变?态!” 鹤离按住她,强行握住她之前被咬伤的那只手,低头见她掌中已是一片乌黑,不禁眉心一蹙:“这是袅鳞洲蝎毒,你被他种在左胸上的蝎子蛰了!这毒可瞬间入心入肺,你是在找死吗?” 叶无澜一听,这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果然已经是乌黑一片,五指更是已经发紫,她深呼吸了一口气,不打算管这只手,另一手重新拔剑就要跟那个丑男人拼了。 “你再被那东西蛰一下就没救了!别动!”鹤离骤然手指轻轻一转,按压住她的手腕,另一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在她手臂的经脉间由上至下的轻抚。 “你干什么?”忽然,鹤离以指甲划破她五指,另一手在她手臂上以着一种微疼的力度一路向下抹去,叶无澜不耐烦的瞪他。“毒还未入骨,先逼出来一些你才能保住这条小命。”他神情严肃,墨绿的眸子里染了她完全无法体会的一抹紧张与心疼,还有,一丝丝让人不易察觉的苦涩。 叶无澜眯起眼,这么近距离的看着鹤离真正的脸,阵阵冷风袭来,吹的他衣襟微敞,露出比女人还迷人的锁骨,只是……她目光一变。 “那是什么?”叶无澜惊愕的看着他那优美的锁骨之上,居然被穿了长钉!而且,明显是不久前才刚刚发生的事,他锁骨四周的皮肤还泛着红。 鹤离目光一颤,凝了她一眼,须臾收回手,抬手将衣襟轻轻拢了拢:“没什么。” 叶无澜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是谁?谁在你锁骨上穿了钉子?你为什么不拔下来?那钉子在你身上长时间下去,你会……”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需要多问。”鹤离淡淡看了看她:“回花船吧,以你现在五六成的功力,体内本就是气血攻心接近走火入魔,此时体内又中了蝎毒,不宜动武,快回花船,去保护你真正想保护的人。” 叶无澜反握住他的手,目光牢牢的盯着他墨绿色的眼:“你告诉我,究竟是谁这么残忍?你这段时间一直都呆在我身边,我怎么就没有发现你什么时候受了伤,你什么时候……我居然还每天都让你出去陪那些臭男人喝酒,我居然还耍你……我……” 见她这副自责的表情,鹤离微微一笑:“行了,锁骨穿钉又不是什么大事,我这才是一个钉子,全身穿了几十根的都照样活了那么多年,我这算什么。”说完,他斥笑着偏开头去,目光冷冷的看向那边一直用着怪异的表情看着他们的鸦蛊巫师:“此人是冲我来的,跟你没有关系,你走吧。” - --------------- 第141章:血洗花船 鹤离几乎是央求的表情:“姑奶奶,你行行好,可别在这里添乱了!鸦蛊巫师是冲我来的!我不愿告诉你,可你都已经走了,干什么还要回来找死!” 眼见着叶无澜眼里的怀疑,鹤离无奈,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拽了下去:“你以为他在那边等什么?他明显没有要主动伤你的意思,鸦蛊巫师真正的目标是我,你听话,快走吧,别在这里给我添乱。” 叶无澜瞪他一眼:“我会给你添乱?” “……”鹤离嘴角一抽:“不,不,我说错了,不是添乱。悻” 叶无澜目光柔和了些,不再那么冰冷,因为他对自己的一些有所隐瞒的这件事,她似乎也能理解了许多,感觉到他身上有许多说不出的苦衷。 她叹了口气,轻问:“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不是李太后设下的埋伏么?” “起初我也以为是,但……”鹤离忽然苦笑:“可当那些银嘴乌鸦出现的刹那,我想了很久,以李太后的能力,即便是动员得了天下无数人,可鸦蛊巫师这人,不是她能请的动的。芭” “你的意思是说,今天所生的一切,并不是完全冲我而来,而是有人要杀你?”叶无澜眉心一拢:“可我刚刚在离开时明明感觉到有不少高手藏在暗处跟踪我!” “要杀我的那个人,本就是设计了这样一场巧合。”鹤离目光一黯,墨绿的眸子静静看进叶无澜橙澈的眼底:“李太后的人在今夜也在行动,不过这鸦蛊巫师,确实是针对我而来,他不想伤你,所以在等你走,否则你以为我们哪来这么多时间可以说话?” “不想伤我?”叶无澜更是一脸懵懂。 她知道的越多,只会让她自己越危险。 鹤离闭了口,不再多说什么,拉着她一路往墙边的胡同走:“你记住,你的生日是丁卯年七月初七,千万不要忘了。” 叶无澜忽然神色一变,募一把甩开他的手,转身就朝鸦蛊巫师冲了去。 鹤离却是眉心一蹙,猛地一把拽住她的手,强行将她拉了回来,在叶无澜欲抬掌拍开他的同时,比她更快的拍起手敲向她颈后。 瞬间,叶无澜睫毛一颤,不敢置信的瞪他,须臾,双眼一闭,缓缓倒进他怀里。 鹤离紧紧抱住她,许久许久,直到天边乌鸦再次盘旋在头顶的上空,他才低下头,在怀中不省人世的人儿嘴角轻轻一吻,一滴温暖的泪珠滴落到她的脸上,顺着她的脸颊轻轻滑落。 “睡吧,我的公主……”他轻声说。 “好好的活下去,好好的去面对你的人生,有些真相总会浮出水面,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所有的一切,总有一天,你会变的不再是现在的你……不要相信任何人……知道么?任何人……” 骤然,身后再次响起那阵刺耳的笛音,鹤离猛地转头,目光冰冷的看着四周汹涌而来的神兽。 一滴冰凉的东西落在脸上。 叶无澜猛地睁开眼,看见头顶上方一棵杨柳,柳叶上满是清晨的露珠,被阳光照耀的明亮璀璨。 昨夜的一切瞬间在脑子里如电影一般迅速放映,她赫然坐起身,朝四周看了看,见自己竟坐在奉月湖边一棵较隐蔽的树下,赫然抬眼望去,只见对岸站了不少人,似乎都在指着奉月湖中心的什么在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她踉跄了一步站起身,绕过那棵挡住她在大视线的树干,放眼一望,只见向来清澈见底的湖中染血,湖中心的花船四周漂浮着一具具尸体,整艘花船几乎被血染红…… 叶无澜骤然双眼通红,猛地一跃而起飞身到了花船上,却是刚一双脚落在船上,便差点跌跪了下去。 “彩蝶……彩蝶……”她慌忙跑进去,将躺在桅杆边的彩蝶扶起,却见她七孔流血,早已没了呼吸,本来美丽的一双眼睛死死的圆睁着,仿佛受了什么惊吓…… 叶无澜不敢置信的看着怀里冰冷的尸体,仓皇的转头,看向满船的尸体。 “阿三!阿三!” “玉儿!” “牡丹!鹂儿……你们都怎么了?醒醒……都醒醒……都给我醒过来!!!” “为什么……” “怎么……怎么会……”叶无澜双脚发软,不受控制的猛地跪坐在地,双手所触及的地方,是一片未干的血迹。 那血明明冰凉,却烫的她浑身发颤,十指死死的扣进地面,全身的力量仿佛瞬间抽空。 犹如当年岳府满门被抄,连霄山下岳迁的头颅就那样滚落到她脚下…… 那样的冰冷,那样的绝望,那样的……可怕…… 陡然,她抬起头,目光慌乱的向四周扫了扫。 “长孙憬焕……”她脑中嗡的一响,连忙站起身,却差点摔了一跤,急匆匆的看着满地的尸体,又望向湖中飘浮的尸体,看了许久,看的她眼睛发疼,募地,她慌忙转身,冲进船舱,踩着满地的血,一步一步向里走。 那道机关外人轻易破不了,他一定不会有事……他一定还好好的躲在里边等她回来…… 直到她跑进末舱,却只见机关被破,里边空洞洞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她双腿一软,差点倒了下去,连忙抬手攀附在船舱的木质墙壁,深呼吸一口气,一步一步走了进去,直到走到末舱的最里面,却见她与长孙憬焕的房门都大敞,房间里都是血。 都是血,是谁的血? 走进他的房间,看着地上一片一片的血迹,叶无澜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可明明没有他的尸体……整船的人都死了,不是死在船上,就是掉进水里浮了上来,偏偏就没有长孙憬焕的尸体…… 或许,或许他被太后的人生擒了,直接带到了太后面前,或许,或许他还没有死! 怀抱着这一唯一的希望,叶无澜忙要冲出去,却是刹那间本是大敞的房门倏地关上,她一顿,耳根一动,募地抬眼看向那十几个攀附在顶棚许久,似乎一直在等她的黑衣人。 她刚才进来时心情全专注在这些血上,没注意到屋中有人,真没想到还有人在等着她! 等的好!她正愁找不到人来算这一笔血帐! 脸上原有的悲怆瞬间消失不见,汹涌的恨意刹那间积聚满心。 在奉月湖两岸围观的百姓与闻讯而来的奉月城捕快只见那艘浴血的花船轰然炸开,十只个黑衣人仓皇的一边惊叫一边被炸的向四周摔了开去。 瞬间,只见一个面色清冷的女子在一片废墟中如云龙一般腾空而起,满头青丝凌乱的飞扬,浑身积聚起一股震撼人心的强大力量,在那些黑衣人被震出去的瞬间,那女子身形利落的几个空中侧翻,便以一阵劲风将四周的尸体全数捞起,在百姓频频后退的尖叫声中,一个一个,将他们平放在岸边,一个都没有落下。 须臾,只见那女子旋身飞向那些黑衣人坠落的方向,只是一眨眼间,数个人头齐齐落进湖里。 那一天,是整个奉月城有史以来的第一场惊心动魄的噩梦,他们从未见过这样一个女子,神情冷的如酷寒九数的冰川般冻摄人心,以着惊人的速度手起剑落,几个转身间便顷刻了解了那几个黑衣人的性命,他们连挣扎惊叫的机会都没有,脑袋就直接滚落进了湖里。 那一天,向来清澈见底的奉月湖被血染红,那血水多的足足用了三个多月才流了个干净…… 最后一个黑衣人,跌坐在岸边,满脸惊恐的看着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的叶无澜,吓的坐在一点一点一点向后退去,脸色发白,他知道自己是死定了。 募地,叶无澜的剑指在他心口,吓的他尖叫一声:“饶命!饶命!!!求你别杀我!!!” 叶无澜冷眼看着他,许久许久,吓的那黑衣人裤子下边一片濡湿。 第142章:答应了就要做到 “回去告诉李太后。”叶无澜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如果她想死的早一点,大可以直接告诉我,她若再敢伤害我身边任何一个人,我绝对让她,死、无、全、尸——” “啊——”一阵惨绝人寰的尖叫,黑衣人的双臂瞬间被砍下,两条手臂落在地上,汩汩的流着刺目的鲜血。 叶无澜却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看着那个疼的就快晕过去的黑衣人,青丝飘扬,仿佛被血染红的双眼里满是绝情的冰冷。 悻 入夜。 奉月城城郊的一片荒山下,叶无澜亲手埋葬了最后一具尸体,亲手将坟墓堆起,立上一块木牌,刻上名字。 她没有挖坟的工具,整天用着自己的手与孤月剑,挖出这大大小小三十几座坟芭。 手指早已鲜血淋漓,她却仿佛什么都感觉不到,埋好最后一个,她才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猛地跪坐在地上,怔怔的看着眼前大大小小一排三十几座坟堆。 拿出两坛酒,小心翼翼的在每个坟堆前洒上一些,拿出许多白蜡烛,立在每一个木牌前,一一点燃,照亮木牌上每一个人的名字。 只希望,这些蜡烛,可以照亮他们投生的路,来世,一定要慧眼识人,不要再认识她叶无澜。 昨天的这个时候,他们都还活生生的在她眼前,今天,却已天人永隔。 可是他们何其无辜。 终究是她连累了他们! 叶无澜整个人无力的坐在荒山下,看着眼前的坟堆,无意识的打开身边没有开封的酒坛,陡然抱起酒坛仰起头便往自己嘴里灌。 不知过了多久,心里还是疼的,生生的疼着,怎么喝都不会醉,怎么喝都免不了这种痛。 她四肢大张的躺在地上,傻傻的看着夜空。 仿佛看见长孙憬焕的脸,他说,不要走,至少今夜不要离开。 她当时为什么不听他的?她怎么偏偏就走了呢? 她为什么要和他生气?他根本就从来都没有拒绝过她,只是她自己一厢情愿,也只是她自己的事而己,他根本就不知道,只是她……她不敢面对那样愚蠢的自己,她害怕自己会变的连自己都不认识,她逃避的……其实只是那个喜欢着长孙憬焕的她而己…… 她为什么要不听他的话……为什么…… 如果她昨夜留在花船上,事情或许就不会这样,至少她会保护他们所有人,不会让他们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 “长孙憬焕你听清楚,从今以后,我的事,不用你管。” 猛地,她目光一颤。 她走之前究竟对他说了什么? 她怎么会这么和他说话?她怎么能说这种话…… “咳咳……咳……”募地,她被酒呛的咳了一声,艰难的坐起身,一张苍白的脸朝向月亮的方向看去。 月光中,仿佛长孙憬焕在一步步向她走来,一身白衣纤尘不染,风轻云淡,却是目光温柔的仿佛化不开一样。 她忽然对着那月亮傻傻一笑。 她错了,她又错了。 她真的不该那样对他……她怎么可以那样对他…… 月光里的长孙憬焕越走越近,那么那么的真实,真实的几乎能闻见他身上特有的那种淡淡的让人安心的檀香的味道。 叶无澜躺在地上,满身满手满脸都是血和着泥,怔怔的看着走到自己身边的长孙憬焕,一双大眼圆睁,歪着头看了他许久,忽然,她傻兮兮的一笑:“你是怪我没有好好安葬你所以才来找我的,是不是……可是我没有找到你……对不起……” 说着,叶无澜忽然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像个孩子一样的抬起手捂住脸凄声大哭:“对不起……对不起……” “我真的有去找,可我不知道你究竟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被李太后的人带走了,不过、不过你放心,如果你真的被他们带走了,我明天……明天就往回赶,我要回九原,我去皇宫,我去找太后,我拼了命也要把你的尸体要回来好好安葬,对不起……” “都是我的错,我没有听你的劝,是我害死了你们……你是不是来索命的?那你掐死我吧,带我一起走,我去向大家忏悔,我去向你忏悔,我去向我爹忏悔……是我的疏忽大意,是我自己耍脾气不听你的规劝故意和你做对,我怎么这么笨,我怎么这么傻,对不起……” “你掐死我吧,你掐死我……你掐死我……”叶无澜哭着爬起来,眼泪鼻涕都来不及擦,一把抱住身边人的腿哭嚎,仿佛终于找到能抒发内心痛苦的对像,拼命的抱着他的腿:“掐死我吧……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痛哭间,她仿佛听见一声浅浅的叹息。 募地,她僵了一下,仿佛现在才感觉到双臂抱着的腿是有温度的,她怔了怔,缓缓放开手,呆愣愣的跪坐在地上,抬起头,看向那张她以为这辈子看也见不到的脸。 “你……”她猛地满脸惊愕的仰头看着眼前眼里带着一丝温柔的无奈的男人:“你……你……” “你很希望我死?”长孙憬焕轻叹。 下一瞬,长孙憬焕眼前骤然一暗,叶无澜出其不意的猛地站起身扑向他,双臂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仿佛生怕他消失一样,越来越用力。 “咳……”长孙憬焕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抱惊的微微一怔。 “你真的没有死?真的没有死?我不是做梦吧?……对对,你没有死,你是暖的,你的身体是暖的!”叶无澜抱着他,一味的自顾自的在那儿自言自语,满身满脸的血还有泥土蹭着他满身都是,嘴里反复的说着语无伦次的话。 长孙憬焕哭笑不得,推开她也不是,抱她也不是,只能任由她这样以着几乎要勒死他的力道抱着他。 “你知不知道,你快吓死我了,我看见你房间里全是血,我不知道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以为你和大家一样,我以为你也离开我了……我以为连你也不要我了……我以为你们都要离开我……”叶无澜还是像个孩子一样的哭嚎着,满身的酒气血气还有泥土的气息包围着她,活像个刚刚从乞丐堆里挖出来的可怜孩子。 长孙憬焕眸光一暖,抬起手,放在她头上,在她凌乱披散在身后的发间轻抚:“乖,别哭了,我不会离开你。” 叶无澜却是瞬间哭的更凶,死死的抱紧了他:“长孙憬焕你不许骗我,既然答应了我就永远不许离开我,永远不要像他们一样,昨天都还好好的,今天就……” 忽然,长孙憬焕目光一变,寒凉的眸子看向不远处的树丛里射出的一支暗箭。 骤然,他抱住她猛地转过身去,叶无澜还在伤心醉酒与凄烈的哭嚎中回不过味来,突然感觉长孙憬焕似乎身体一僵,耳边隐约传来利器进入皮肉里的声音,她赫然惊的睁开眼,只见长孙憬焕面色僵白,远处的树丛里有人在以着迅捷的速度奔离。 “你怎么了?”见他脸色越来越白,叶无澜忙放开他,这才看见他背上中了一箭。 原来他刚刚忽然抱着她转身是替她受这一箭?! 长孙憬焕看着她眼中的惊慌,对她勉强的笑笑:“我没事。” 叶无澜酒瞬间全醒了,二话不说抬手一把将他背上的箭拔了下来,拔箭的瞬间长孙憬焕却仿佛感觉不一痛一样,连反映都没有,只是脸色更白了些许,拔出的箭尖直到染血处足有十几厘米,可见差一点就直接将他身体穿透。 叶无澜铁青着脸的就要扯开他的衣服替他处理伤口,明明顷刻间一句话都说不出,发抖的双手却是出卖了她的心情,长孙憬焕按住她的手,低声说道:“别,此地不安全。” -------------------------- 第143章:无药可救(1) 叶无澜抬眼看他,平日里明亮澄澈的眼里此时满是本不该属于她的惊悸,她气他不顾自己为她挡箭,她很害怕这种感觉,怕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人眨眼间又一次消失,害怕到几乎失了声。 “别和这种眼神看我,这点小伤,死不了人。”长孙憬焕见她这副怨念极深的样子,不由的叹笑,低头咳了一声,眉宇微拢:“澜儿,奉月城里已经不安全,我们不能再在此地长驻。” “我知道。恐怕现在去往扶图国的官道也已经封了,城中不能回,扶图不能去,我们只好先在这荒郊野外避一避了。”叶无澜咬唇,目光却是一刻都离不开他背上的伤,双手小心翼翼的扶住他:“走,先找一个地方处理伤口。” 眼下只想快点替他包扎好伤口,但他说的没错,既然有人在这里放冷箭,这里根本就是毫无一点安全可言,必须快点离开这里悻。 大概走了一刻的时间,长孙憬焕背上的伤一直在流血,起初还能与她一同行走,最后因为失血过多,叶无澜不得不双手紧紧抱着他才能让他不倒下来,直到终于找到山下一处较隐蔽的山洞,她忙扶着他走了进去。 扶着脸色苍白嘴唇也已干涸泛白的长孙憬焕坐到山洞里的一块较为平滑的石台上,随即叶无澜便毫不犹豫的抬手一把撕开他身上的衣服,掏出火折子,照见他背上深可见骨鲜血淋漓的箭伤,那伤口四周的皮肉都已经翻出来不少,虽伤口极深,但所幸那箭上无毒。 “你在干什么?”长孙憬焕忽然发现她还在撕他的衣服芭。 “废话,我身上的衣服脏死了,当然是扯下你的衣服暂时充当纱布给你包伤口,难道你想一直这样流血流到死啊?”明明心里难过的要死,偏偏出口的却是一句句气话,叶无澜用嘴刁着火折子的尾端,双手将他的锦袍低摆撕成几条,拿出一块小心的擦拭他伤口周围的血迹,从怀里拿出常带在身上的金创药均匀的洒在伤口上,见这血也流的差不多了,已经在渐渐干涸,不需要再止血,才迅速将手里的布条覆到他伤口上,在他肩膀处绕过,缠绕了两圈,系紧。 刚一替他包好伤口,她就迅速吹灭了火折子,毫不无顾忌的解开腰带脱下夜行衣,将衣服罩在他身上。 黑暗的山洞里,一点光亮都没有,只有她的双眼被洞外映进来的点点月亮映的发亮,长孙憬焕一动不动,不知是没有力气说话,还是不想说话,仅是静静的看着眼前小心翼翼的将衣服罩在自己身上的她。 “夜深露重,你自己穿。”他忽然说。 叶无澜仿佛没听见一样,替他披好了衣服,才放下手:“我不冷,你身上有伤,比我更需要 穿越:喋血王妃第20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喋血王妃第21部分阅读 穿越:喋血王妃 作者:肉书屋 穿越:喋血王妃第21部分阅读 衣服来御寒,这种天气这种环境,没法好好处理的外伤很容易发炎还有使人发热,我不想你又伤又病的更让我操心。” 说着,她向后退了一步,靠在窄小山洞的另一边,双眼无神的看向洞外黑夜:“今夜只能先这样将就了,其实本该让你烤一烤火,你失血过多一定很冷,但这里若是点了火,很容易被人发现,所以……” “我清楚。”他打断她的话,眼里露出一丝温暖的浅笑,轻声道:“澜儿,你过来。” 叶无澜沉默的靠坐在山洞的另一边,在黑夜中抬起眼,默默的看着他。 她不再莫名奇妙的赌气不理他了,但她清楚,自己总要与他保持一些适当的距离,不该想的,不该做的,在她本就错了一次之后,一切都不应该再重蹈覆辙。 没有人知道她从昨夜到今晨看见被血染透的花船时心里巨大的变化,没有人知道她一个一个亲手埋葬那些陪伴了她半年随着她走了一路的亲人时心里在想什么,更没有人知道,当她看见活着的长孙憬焕时,心头那千百种滋味。 激动,欣喜,直到那一箭射来时的惊惧,再到现在…… 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想什么,她很累,说不出是哪里累,只是,真的很累。 她一直坐在那里不动,朦胧的月光被天边的乌云渐渐笼罩,黑暗的山洞里变的伸手不见五指,异常的黑暗。两人都是沉默着,没有劫后余生的欣喜,没有大悲大伤的哭泣,只有亘古一样的沉默。 叶无澜将自己抱成一圈,蜷缩在角落,闭上眼。她不知道长孙憬焕一直在看她,她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应该做些什么。 有很多东西很多过程需要去梳理,甚至为什么大家都死了,可长孙憬焕却好好的活着?她现在没有精力去想,脑子里边空白一片,闭上眼,不是黑暗,是满目的鲜血,刺的她眼睛生疼。 其实她真的很想扑到长孙憬焕怀里去哭一场,与他紧紧相拥着互相慰藉着心里的创伤,可是这种时候,她偏偏独自缩在角落,在寒冷与孤寂中品尝着辛酸。 黎明初至,奉月城一夜无眠。 花船杀人案与一夜间消失了的那一堆尸体成了城中百姓心头的梦魇。 城外荒山下窄小的山洞里,清晨的阳光少许的落进洞口,长孙憬焕缓缓睁开眼,神情疲惫,脸色憔悴苍白,醒来后看着洞外的那一座座孤坟沉默无声,须臾,缓缓转头,看向靠在山洞最里边的角落里的那一小团身影,只见叶无澜蜷缩成一团,嘴唇冻的发紫,在睡梦中眉头紧皱。 长孙憬焕看了她许久,直到看见她在睡梦中抖了一抖,他才若有若无的叹了口气,抬手将身上她的夜行衣取下,走到角落里,缓缓俯下身,将那件她固执的披在他身上的夜行衣替她盖上,却是顷刻间目光落在她红肿出血几乎要烂掉的手上,眉宇微拢,轻轻抬起她的手,见她十指粘血,显然是昨夜以手挖坟将手伤成了这样,又见她手掌心一处发黑的明显是被巨毒的毒蝎蛰过的痕迹。 他一顿,眸光赫然落在她的脸上:“澜儿?” 叶无澜没有反映,此时此刻,她唇上的青紫之色显然并不仅仅是冻的,长孙憬焕抬手握住她的肩将她扶了起来,叶无澜却仿佛没有知觉一样任由他搀扶而起,冰凉的身体软软的靠在他怀里,脸色青白,嘴唇发紫,脉向虚弱时有时无,比死人更像死人。 “澜儿?”长孙憬焕眼中的平静被打破,抬手探向她的脉,眉宇间的摺痕却是越拢越深。 鸦蛊巫师的毒蝎是天下至毒,怎会蛰伤了她?虽然明显已经有人替她逼过毒,但她体内余毒未清,他昨夜只闻见她满身酒气,还未将她看清楚,就被她抱了个满怀,之后发生的事虽是早已料到,但她被蛰伤却是他始料未及,这蝎毒在她体内一日两夜,早已入心入肺,已是无药可救。 怀中的人儿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似乎做了什么噩梦,时不时皱起眉,额上溢出层层虚汗。 长孙憬焕眉头深锁,静静看着怀里几乎去了大半条命的丫头。 洞外陡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一个脸皮乌青满头蓝发样貌丑陋怪异的小矮人扒开草丛,探头进来,一看见里边的人,顿时冷笑:“这天下间,只要被我的鸟儿闻过味道的人,就算是掘地三尺,一样都会被找到,原来这臭丫头躲在这里?” 说着,那青脸矮人从袖里拿出一卷金色卷轴,满脸可惜的摇了摇头,扔进山洞,落在长孙憬焕身边,他咂了咂嘴说:“让他给跑了,你交代给我的事情没办成,这黄金卷轴还给你,等我取了他的项上人头,再主动去云外瑶台向你索要。” 长孙憬焕缓缓转头,淡看他一眼:“你毁了我一颗好棋,这帐你打算怎么还?” - - ---------------------纳兰静语----------------------- (亲们实在抱歉,鲸鱼前几天出门了一阵子,没有跟大家打招呼让大家白白等这么多天,实在抱歉,所以今天恢复更新更一万两千字做个补偿……) 第144章:无药可救(2) “你说她?”青脸小矮人瞥了一眼他怀里半死不活不省人世的叶无澜,哧笑了一声:“是这丫头胆子忒大,居然一掌拍向我,我这身上种的宝贝被她打疼了才咬她一口,这事,算不上是我的错吧?我本按你说的做了,没主动去伤她!是她自己冲上来找死!” 长孙憬焕不语,静默无声的看着他,嘴角弯起一抹诡异的弧度。孽訫钺晓 青脸小矮人忽然顿了顿,知道他是生气了,不由的黑着脸说道:“一颗棋而己,死就死了,再拾一颗新的不就是了?反正我没有解药,我的宝贝只会伤人,不会救人,从来没炼过解药,你就算杀了我,这丫头也活不过来了。” “何况就算是救活了,她武功也算是废了,废人一个,留之无用,那还何苦管她。”青脸小矮人哧笑悻。 长孙憬焕垂眸,淡看着怀里的人儿:“留之无用,却也弃之可惜了。” “有什么好可惜?我看这丫头不是甘为棋子之人,而且……你可知昨夜鹤离为了她,动用了什么宝贝?”青脸小矮人忽然一笑:“他居然用了昆仑八卦印,伤了我不少宝贝,这笔帐,改日我可要好好找他算算。” “我听说,他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始终都不曾将他那件宝贝拿出来过,结果他居然为了救这丫头,把昆仑八卦印都拿了出来。芭” 长孙憬焕不语,眸光淡淡扫了一眼洞外喋喋不休的鸦蛊巫师,骤然一挥衣袖,洞外顷刻间狂风大作。 鸦蛊巫师脸色一变,猛地向后一跳,气急败坏道:“我都说了是这丫头自找的,我没伤她,你动这么大的火气干什么?你真当我是怕了你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夜受了伤,你再怎么样,此时也不一定是我的对手!我劝你消消火,别跟我撕破了脸皮,到时候咱们这生意,可就再也做不成了!” 长孙憬焕放下叶无澜,起身走出山洞,狂风中衣袂翻飞,清冷的眸光淡看着不远处脸色青黑眼里却隐约有些恐惧的鸦蛊巫师。 “在我眼里,任何人做任何事,都该付出相对应的代价。你一朝毁掉我栽培多年的心血,如此就想走,莫非想的也太轻松了些。”长孙憬焕唇边笑意盎然,闭上眼,骤然,周身草木积石仿佛有了生命一般随着地面震动。 【文、】鸦蛊巫师面色骸然,连忙向后退了一步,猛地一脚踹起腿边一块巨石朝他飞去,欲挡住他周身能几乎能震碎人五脏六腑的化云诀真气。 【人、】却是刹那间,即将落到长孙憬焕身前的巨石在空中传来一声巨响,顷刻间碎裂成无数碎石,在半空中席卷成龙身一般的形状,以着惊人的速度返了回去。 【书、】鸦蛊巫师忙吹了一声口哨,山边赫然飞来无数只异鸟挡住那雄厚的内力与碎石,须臾转身,抬手狠地在地上一拍,不远处两棵高大粗壮的树骤然从地面连根拔起,向着长孙憬焕的方向砸了过去。 【屋、】高手与高手的对决,从来不需要武器,只凭内力,周围一阵地动山摇,叶无澜本是不该在这种时候醒来,可地面强烈的震动让她恢复了一分意识,艰难的睁开眼,就只见山洞外长孙憬焕孤身一人站在那里,而那个鸦蛊巫师竟站在他对面不远处,似乎就是鸦蛊巫师以内力震的这地动山摇。 他要做什么? 叶无澜拧眉,想要坐起身,可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一样,只见两棵连根拔起的树在空中形成两道诡异的形状,毫不留情的朝长孙憬焕的方向砸了下去。 那树中被灌注了许多内力,绝对可以砸死手无缚鸡之力的长孙憬焕! “不要!”她大惊,一瞬间不知是从哪里攒出的力气,一鼓作气的飞身而出,毫不犹豫的直接以背挡住那两棵因为被灌注了内力而不知重达几千斤重力的树干。 当叶无澜忽然飞身而出的刹那,长孙憬焕因为分心而使得动作迟缓了片刻,而就是这片刻,叶无澜的背被两棵树干重重击中,腥红的血自口中喷薄而出。 长孙憬焕震惊到整个人僵住,在叶无澜重重摔在他脚下的刹那,四周涌动的飞沙走石渐渐安静的归回原地。 鸦蛊巫师见他难得分了心,知道是逃命的好机会,身形一闪,迅速以着地遁的方式匆匆离开。 “咳……”叶无澜整个人仿佛瘫了一样的趴在地上,只觉得自己仿佛整个人都碎了一样,连呼吸也越来越破碎,她艰难的吐了口气,嘴里向外涌着大量的血,止都止不住,她想要咽回去,却根本咽不下,好不容易微微抬起头,只见长孙憬焕居高临下的站在她面前,用着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她。 是的,怪异的目光,很怪异…… “咳……”叶无澜以为他是吓傻了,不由的一笑,却是一笑间又咳出了一大口血:“你……咳……咳咳……以后……我……应该、应该是不能……再……陪你……走下去……了……” 无数的鲜血自她口中不断的向外涌,她却笑的双眼弯弯:“我没法……再为你……打下一……座……江山了……” “我好像……要……食言……了呵……呵……” 他依然一动不动,依然是那一种怪异的目光,就那样看着她,一眨都不眨的看着她。 “喂……你干吗……”叶无澜忽然一笑:“吓……傻……了?” “呵……我跟你……说……死,不可怕……”她眯着眼睛傻笑:“真的……我、我死……过……真的……” “所以……你别……别难过……” 终于,长孙憬焕开了口,他眼里带着疑问,淡淡道:“为什么?” “什么……”叶无澜艰难的趴在地上,不明白自己都要死了,他怎么还那么多问题?不知道要珍惜她还活着的时间跟她多说几句话吗? “为什么要这样做?”他眸光微敛,仿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叶无澜无力的挤出一丝笑来:“你就当……当我是还你昨晚……替我……挡的那……一箭吧……怎么都好……” 长孙憬焕缓缓走过去,俯下身,将手轻轻放在她的肩上,能感觉到她全身筋脉具碎。 以她现在的身体,根本没有可能会有力气从山洞里走出来,是什么让她做到了在这种状况下能飞身而起拼了命的救他?根本完全没可能,可她偏偏做到了。 在刚刚那一刻,他走出山洞时,其实已经放弃了她。 一颗再也没用的棋,不需要再浪费他任何心血。 可她却…… 感觉到握在自己肩上的手渐渐收紧,叶无澜意识朦胧的朝他咧一咧嘴:“那什么……我都快死了……憋在心里的话……就这样带走……实在……可惜……了……” “什么话?”长孙憬焕的目光温柔的仿佛能将她溺毙在那一汪温暖里,或者,那温柔的目光里,带着太多的疑问与无法理解。 叶无澜陶醉的咧嘴一笑,轻轻动了动贴在地上的手指,颤颤巍巍的抬起手,好不容易抓住他的衣摆,然后,紧紧的握住,又咳了一声,嘴里的血顿时喷溅到了他的衣服上,她拧眉,犹豫了一下,忽然放开他的衣摆,垂下头去不作声。 见她如此,长孙憬焕索性扶她坐起来,让她靠在他怀里,耐心的看着她:“澜儿,你要说什么?” 叶无澜本来还觉得尴尬,这忽然靠在他怀里,她顿时一脸花痴的嘿嘿一笑,却是又连连咳出好几口血,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那种熟悉的窒息感越来越近。 “你想对我说什么?”他再一次耐心的轻声问。 “行……”再一次被他亲自逼问,叶无澜干脆也放开了胆子,咽了口血水,说:“那我就……告诉……你……” “反正……我快死了……你再怎么样……也不会没良心到……在这种时候……还笑话……我……” 长孙憬焕眉宇微皱,算天算地算尽了天下间的纷纷绕绕,他是第一次算不出这丫头心里究竟在想什么,这吱吱唔唔的半天,她是以为她自己时间还多的很? 第145章:我喜欢你 “咳……”叶无澜缓缓抬起手,轻轻抓住他胸前的衣料,咧开嘴朝他嘿嘿的笑了笑:“长孙……憬焕……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长孙憬焕神情一滞,低眸看着怀里即将香消玉散的人儿。 “没有……是吧?”叶无澜自问自答,本是自嘲的一笑,却忽然呕出一口黑血,她骤然拧起眉,呼吸急促,眼睛因为不甘心而憋的通红,手死死的揪着他的衣服,通红的双眼望着他眼里的迷茫,忽地一笑:“可是我……可是……我……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你……” “长孙憬……焕……我、我……喜……欢……你……”叶无澜满眼留恋的看着他眼底的那一丝错愕,瞬间笑的眉眼弯弯,下一瞬,头无力的在他的臂弯里歪了下去,紧揪在他胸前衣服上的手指松开,渐渐下滑,直到,轻轻落在地上。 荒山下不远处的三十几座孤坟上风声乍起,泰鸿与妙音匆匆赶来,却是刚一到荒山脚下,只见长孙憬焕一直在看着他怀里一身是血的人儿悻。 “殿下?”泰鸿不知事情究竟是发展到了什么地步,怎么叶无澜她会…… 一听到泰鸿的声音,长孙憬焕募地抬起头来,却是瞬间吓了泰鸿一跳,泰鸿惊愕的看着他:“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我怎么了?”长孙憬焕孤疑的看着他捌。 “您……”泰鸿顿时噤若寒蝉,迟疑的看了看他,却没敢说下去。 蓝衣妙音却是走过来,看了一眼一动不动分明是无药可救了的叶无澜,又看了一眼一直抱着她没有动的长孙憬焕,妙音眉心一蹙,惊异道:“殿下,您这是?” 见他们两个神情古怪,长孙憬焕面无表情道:“说下去。” “您不是从来……都不喜欢有人弄脏您的衣服……可您这……”妙音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身上左一块右一块像是被抓出来的粘血的五指印,还有他那衣摆下被撕碎成一条一条的东西,又看了一眼叶无澜摊开的手心里的血迹,顿时找到了罪魁祸首,却是满脸的不敢置信。 长孙憬焕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血迹,眸光微滞,须臾不动声色的抱着叶无澜站起身,陡然将她抛到泰鸿怀里,泰鸿连忙险险一接才没让她摔着,可……双手刚一触及到叶无澜,他顿时惊愕的看着怀里分明是中毒已深经脉具碎的她,怔了怔,不解的看着长孙憬焕的背影:“殿下?您是要属下好好安葬叶姑娘?” 长孙憬焕脚步微微停滞。 泰鸿却觉得也许殿下是可怜这丫头,虽然她命短浪费了他这么多年的栽培,但也难得大发善心要将她安葬了,不由道:“殿下放心,属下一定替她选一个风水宝地建立墓|岤,为她安葬。” “我是要你救活她。”募地,长孙憬焕回头,冷瞥了他一眼。 “……啊?”泰鸿脑子里顿时嗡的一声,一脸惊愕的低下头看着怀里俨然就剩最后一口气还没吐干净的叶无澜:“救、救活她?” 三个月后—— “滚!滚出去!” “我不需要!滚出去!都给我滚!” “滚——” 三四名侍女被赶出了门,长孙憬焕恰好在此时刚要进门,却是顷刻脚下被摔来一只药碗,他垂眸,看了一眼脚边的碎片。 “滚出去!我不需要任何人来照顾!我不需要任何人同情!滚!!!”叶无澜坐在床?上,脸色苍白,双眼圆睁,眼里是一片通红的血丝,头发凌乱,像一个疯子一样怒喊尖叫。 长孙憬焕抬眸,平静的眸光落在她身上,却是只字未语。 叶无澜猛地转头瞪向门前,她知道有人站在那里,可是她什么都看不见,今天是她醒来的第三天,她没有死,她又活过来了,可是她瞎了!她什么都看不见!甚至……因为筋脉具碎,这三个月的修养虽然使筋脉重新修复,可她的武功已经废了! 她现在是个废人,一个瞎了的废人!多少年的辛苦一朝尽毁! “谁站在那里?滚出去!”她骤然拽起身后的软枕,狠狠向门口抛去:“滚,不要看我——” 那个人似乎走进来了,叶无澜圆睁着双眼却什么都看不见,侧耳听着,须臾皱眉:“什么人?说话!” 直到那人走到床边,她仿佛闻见熟悉的檀香昧,却是刹那间她脸色一僵,猛地拽起被子蒙住头,向床角缩去,整个人躲在被子里低声呜咽:“不要,你出去!我不要见你!你出去!” 是长孙憬焕,她知道,床边的人是长孙憬焕,他身上那独一无二的味道她不可能忘。 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他叫人把她这个一脚迈进鬼门关的人救活了? 长孙憬焕淡看着那躲在被子里发抖的孩子,若有若无的叹了口气:“澜儿,你在躲什么?” 叶无澜在被子里摇头,双眼圆睁,眼前是一片黑暗,她紧咬住嘴唇,不肯出声。鸵鸟一般的想着不要被他看见,想要他离开,不要他再管她。 见她不肯出来,长孙憬焕索性伸手去揭她的被子,却发现这被子被她在里边拽的死紧:“你这样一直躲在被子里会把自己闷死,快出来!” “死就死!我现在跟死有没有区别!”叶无澜呜咽着在被子里像只受伤的小狗一样低叫。 长孙憬焕骤然脸色难看的一把拽下那笼罩在她身上的被子,顿时,叶无澜惊叫着像是失去了安全感,慌忙的抬手向四周乱抓要将被子抢回去:“还给我!还给我!你不要看我!别看我……”她又抬起胳膊抱住头转身往床角钻。 “澜儿。”长孙憬焕叫她。 “别……别看我……” “澜儿,别怕。”他倾身过去要拉住她。 “不要!不要过来!”叶无澜尖叫着挥着胳膊躲开他的手:“不要过来!不要碰我!不要看我!不要……我不需要你们同情我!你出去!出去!” 却是瞬时,她完全没有抵抗力的被他一把拽回到床边,在她挣扎的同时,长孙憬焕牢牢将她按在怀里,像是安抚一个孩子一样轻抚着她的头:“别怕,澜儿,有我在。” 熟悉的味道在她脆弱的神经四周蔓延,叶无澜自从三天前醒来后就一直在心惊胆颤的迷茫中找不到方向,这熟悉温暖的味道顷刻间让她紧绷的神经得到了松懈,圆睁的双眼顿时酸酸的,她忍了又忍,才没有哭出来,只是低下头去,将脸埋在他的襟口,哑声说:“我是不是拖累你了。” 本以为她会哭一场,却没想到她忽然以这样的方式对他说话,长孙憬焕垂眸,手放在她头上安抚:“何来拖累之说?” 叶无澜叹笑,吸了吸鼻子,却是吸的满鼻子都是他的味道,她哽咽了一下,小手揪起他胸前的衣料,低低的说:“我本来都已经是个要死的人了,你一定用尽了方法才保住我一命,可我现在这样,你一定失望透了。” “我听大夫说,那蝎毒在我体内影响严重,武功全都废了,双眼致盲也跟那蝎毒有关系,你是救回我一命,可你救回来的是一个废人,不要说为你打江山,我现在恐怕连一只一鸡都杀不了,因为我看不见……我什么都看不见……”叶无澜低忍不住哽咽出声:“一切都成了空话,没想到我叶无澜到头来竟然成了一个残废……” 长孙憬焕将手轻轻放在她背上,温柔的轻轻拍了拍:“眼睛盲了可以治,武功废了可以再练,命若是没了,一切才真正成了空话。” “你是在安慰我。”叶无澜忽然自嘲的一笑,轻轻推开他,跪坐在床?上,圆睁的双眼无神的盯着空气中的一点:“哪有那么好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只是想宽慰我,我没那么脆弱,可是现在,我更不知道应该拿什么去坚强。” - -------------------------- 第146章:赤胆诚心 长孙憬焕淡看着她,忽地轻轻笑道:“你不是说过,你喜欢我?” 叶无澜一呆,顿时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低下头在一片黑暗中寻找地缝。 “那就为我好好活下去。”他说。 她怔了怔,转过头,双眼望着他的方向,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为你?” 她募地一笑:“长孙憬焕,你错了,我叶无澜确实倾心于你,也可以为你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可我活着的理由从来都不会是因为任何人,我更也不会为了谁去活,那样的生命没有意义。岳迁给了我这一辈子从未得到过的父爱,所以我敬他爱他,他死了,我拼了命也要替他报仇。而你,我不知道我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但我希望能可以陪着你一直这样走下去,互相扶持,互相依赖,我可以倾尽所有陪你打江山,无论是成是败,无论将来我会不会是你身边的那个人,可我想做的事情我只要做了,我就不会有遗憾。悻” “可是……”她缓缓闭上眼:“我现在还能做什么?” 长孙憬焕淡笑:“你骨子里本就是一副好强的性子,如今不过就是武功尽废,双眼暂盲,怎么就能让你绝食三天不吃东西?甚至一次次赶走照顾你的侍女?澜儿,你是想自生自灭么?” 叶无澜睁开眼,眼里没有一点焦距与光亮,却依旧澄澈干净,她似有似无的垂下头哼笑:“被你看出来了,其实我这人懦弱的时候也很可笑,是吧?捌” 长孙憬焕看着她,并不说话。 叶无澜吸了吸鼻子,拧紧眉心:“我不知道为什么,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一点真气也无法聚拢,按理说,我的筋脉依然已经重新接上,不应该变成这样,可是真的……我这三天默念了太多心法,也没法聚拢一丝真气,这么多年来的苦练,最后竟然又是一场空。”她苦笑。 “你告诉我,我现在这样,活着浪费粮食,浪费空气,天天就只能坐在这里哪都不能去,只要一出门就一定会走丢,说不定走到什么悬崖边我都看不到,直接摔下去,想到以后会那样凄惨,我不如现在直接饿死,也省得你再为我操心了。” “太过好强也并不是什么好事。”长孙憬焕意味深长的看着她:“若是连一次失败都无法接受,那这未来的路,恐怕你仍是无法陪我走下去。” 叶无澜一怔:“你以为我是被打击才会这样?” 他静默,却明显是已经看不起她。 叶无澜心头一怒:“你从来都不了解我,你怎么知道我走过的路我受过的苦?我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武功尽废了,可是五年前在雪谷我可以重头再来,难道如今,我还要从头再来一次么?人生有多少个五年?更何况,我现在是个瞎子!我瞎了!我瞎了你知不知道?!” “长孙憬焕你从来都不知道我究竟是谁,就这么默默的在一起相伴这么多年,你可有一刻知道我在想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在这个全然陌生的世界里是怎样竖起重新一步一步好好活下去的信心?可是我所铺设的一切一朝垮塌,我甚至连累了满花船的人,他们都因为我而死,那么多无辜的生命,他们就那样一夜间死光了!我想替他们报仇,替他们讨回公道,可我现在只能想!我只能在心里又急又恨,可我什么都做不到!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 “将军爹爹,彩蝶,牡丹,怜儿……”她忽然拧紧眉心:“我看着他们所有人一个一个在我面前死去,可我居然无能为力!还有……还有鹤离……他为了保我安全无虞,点我睡|岤送我到安全的地方躲开鸦蛊巫师,我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是生是死还是怎么样,我什么都不知道,明明是我该保护大家,可为什么到头来却要被别人保护?为什么我只能看着我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开我却现大什么都到不了!我只能这么坐在这里像个废人一样发疯乱叫!我有心无力我好恨!!!” 她骤然嘶喊出声,双手紧紧揪起身下的被子:“我也想活下去,可我这样活下去,只会把我自己折磨到疯。” “既然你明知那两棵树落在你身上会让你筋脉具碎武功尽废,又何苦冲出来替我挡那一下?”他淡看着她并无焦距的眼里的隐隐泪光。 叶无澜理直气壮的转头用着一双什么也看不见的眼睛望着他的方向:“喜欢一个人本来就偏离了理智,我那一刻只想救你,我哪里还想得了那么多!” “为了救我,你就可以放弃你最初的一切坚持?”他眸光轻淡,声音莫名的字字紧逼,带着一丝压迫感。 叶无澜没察觉他语气里的那丝压迫感,仅仅是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十分肯定的点头:“没错,我可以。” 她如此的肯定,却让长孙憬焕的目光变的不再是那么肯定,他充满疑惑的看着她:“你,可以?” “对,我可以。”她很认真的点头。 不知为何,长孙憬焕竟沉默许久,久到叶无澜以为他没打一声招呼就走了,可他明明还站在床边,她呼吸得到他身上那淡淡的让人舒心的檀香味。 “武功尽废,双眼致盲,到了如此境地,你还说你可以?”忽然的,他似笑非笑的问。 叶无澜莫的轻轻一笑:“若是会后悔,我就不会去做,若是后悔,我也就不是叶无澜。” “即便……”长孙憬焕的目光牢牢的锁着她的脸,他竟犹豫了片刻才开口:“也许有一天你会发现,你喜欢的那个人,你拼命的要去保护的那个人,并不是你想像中那个样子,你也……不会后悔?” 叶无澜似乎是听出了什么,孤疑的抬起没有焦距的双眼朝向他的方向:“那你本应该是什么样子?” 他沉默,她也并不急,仅是忽然一笑:“你放心,我不需要你回报我什么,你根本没必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试图让我放下对你的感情,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你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我绝对不会纠缠你什么。这一次发生的事就是太突然,我不过是想在死之前和你说一句真话而己,没想给你添加任何负担。” 她的那一片与众不同甚至不求回报的赤胆诚心,仿佛一团扑不灭的火,烧的长孙憬焕从未有过温度的心莫名有了一丝陌生的温暖。 他唇角若有若无的微扬起:“澜儿的这番话,可叫天下多少儿女自叹不如,我何德何能,叫你倾心于此。” 叶无澜说这些话,并没有任何想要感动他的意思。 她明白,感情的事强求不来,何况她现在成了废人一个,很多事情,只当是对一个喜欢的人倾诉罢了,没有任何其他想法。 她笑了笑,却是因为三天前醒来后就不肯吃东西,这么一会儿也说了太多的话,实在体力不支,干脆靠在床头,闭上眼哑声说:“谢谢你今天这么耐心的陪我说这么多,我知道你不想我这样绝食下去,那么……请让我静一静。” “好好休息。”长孙憬焕抬手,要将她粘在脸颊的一缕发丝替她拨开,却是修长的手指即将要触碰到她的脸,便忽然停下,须臾转身离开。 “妙音!你站住!不要去!” “你放开我!” “不要去!你是不是疯了?妙音,你给我站住!” “放开!” 长孙憬焕刚一走到通往山下的台阶,陡然只见一身蓝衣的妙音手里提着剑怒气冲冲向山上跑,泰鸿跟在她身后几欲拽住她,两人轻功不相上下,转瞬间妙音便一跃而起到了山顶,通红的双眼一看见长孙憬焕,骤然提着剑朝他快步走过来,出其不意的将剑架到他颈间。 “妙音!”泰鸿大喝一声,却已来不及。 妙音冰冷的剑锋触到长孙憬焕的颈间,他神色不变,从容未动,仅是面无表情的淡看于她,眸光清冷。 “妙音!快放下剑!你快放下!”泰鸿满脸惊骇:“放下!” - -------------------------- 第147章:不懂情 妙音冰冷的剑锋触到长孙憬焕的颈间,他神色不变,从容未动,仅是面无表情的淡看于她,眸光清冷。 “妙音!快放下剑!你快放下!”泰鸿满脸惊骇:“放下!” “我要杀了他!”妙音双眼通红,浑身是爆发的怒气,满眼愤恨的瞪着在自己剑下却不为所动的长孙憬焕。 “你说什么胡话?若不是殿下允许,你以为你这剑能近得了他的身?”泰鸿满眼焦急:“妙音你听话,把剑放下,有话好好说!” “我没法好好说!”妙音咬牙切齿,握着剑柄,五指越收越紧悻。 “怎么回事?”长孙憬焕未理会颈间的剑,转眸看向泰鸿。 “殿下,妙音她……”泰鸿脸色僵了僵:“她……” “不用他说!我来告诉你!”妙音大声道,在长孙憬焕凝眸看向她时,她红着眼,哽咽着开口:“为什么你就是不能放过粉月?泰鸿项禹他们居然也都一起蛮着我,三个月前鸦蛊巫师为了搜集黄金卷轴来到玄洲,他还与你谈了一笔生意是不是?你竟让鸦蛊巫师追杀粉月?是不是?!耙” “是。”他并不反驳。 妙音倒吸一口气,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答的风轻云淡的长孙憬焕:“他身上的锁骨穿钉已是极刑,你连他这一条命都不肯放过么?我们四兄妹与你一起长大,纵然在江湖间各有各的归宿,可终究都是你的属下,效忠于你这么多年,绝无二心,如今他仅仅是因为不得己的使命而背叛你一次,你就要这么赶尽杀绝?鸦蛊巫师那个怪人为了能得到黄金卷轴,一定会不择手断的追杀他,你是……真要他死?” “粉月纵使有他的苦衷,可他的背叛已经成事实,锁骨穿钉是由云外瑶台的长老实行而非殿下亲自动手,这一次殿下要对他赶尽杀绝,实在是他自己逼的殿下出手!妙音,你把剑放下!”泰鸿厉声道。 “是他逼的你不得不出手?还是你已不容于他?”妙音双眼死死的盯着长孙憬焕的脸:“分明就是你容不下他!他知道你太多的事,算得出你的劫,知道你的弱点,你怕他终有一日与你为敌必成祸患,所以你就先下手为强!” “妙音!你放肆!”泰鸿大声呵斥。 长孙憬焕未动,平静的眸光淡淡落在妙音的脸上:“你这样认为?” “难道不是吗?否则为什么那个叫叶无澜的丫头现在都已经是废人一个完全没有用处,你都能大发慈悲用尽了一切办法为她续命救活了她,甚至连云外瑶台的至宝九转还魂丹都给她吃下只为让她活下去。而粉月他是不得己才与你逆道而行,你却要对他赶尽杀绝毫不留情?为什么?为什么你能对一颗毫无用处的废棋心生怜悯,却不能对与自己一同长大的粉月留一条活路?” 长孙憬焕一顿,骤然眸光清冷:“这就是你对我举剑的理由?” “我的理由有太多!你虽然无情,将这整个天下都玩弄于股掌之间,可你并非心狠手辣,你对我们四兄妹向来宽恕,而粉月这一次仅仅是想将那个姓叶的丫头从你的身边带走,要让她去扶图,想办法让她逃出你的掌心,他有他不得己的使命,他的心并不想背叛你,可殿下你却……”妙音红着眼,握剑的手几欲颤抖:“你却要他的命……” “殿下已经不仅仅放过他一次了!妙音!你不要因为你对粉月的感情而心生狭隘,殿下他若不讲情面,粉月他怎么可能活到现在?五年前殿下分明知道是粉月放走了叶无澜和那个潜入雪谷的扶图太子,他没有降罪于他,在殿下得知叶无澜的身份与当年银袖国公主有关后才开栽培她,粉月那时假借殿下的名义取得了岳将军的信任住进岳府,在叶无澜身边时时提点免得她落入圈套,殿下也没有追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过了他!这些你都忘了吗?”泰鸿拧眉:“妙音,你要想清楚,殿下向来最宠你,无论你做错什么事,他从来都没有苛刻过你一句,如今你因为一个男人,就要与他不同戴天么?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话?!” 妙音眼泪决堤,握着剑的手越来越抖,她抽噎着红着双眼看向在自己剑下面无表情的长孙憬焕:“殿下……妙音知道殿下疼我,妙音求你……求你放了粉月好不好……” “银日泰鸿,蓝衣妙音,金茫项禹,粉月鹤离……”妙音抽噎着,缓缓放下剑,哭着跪下去:“看在我们四兄妹效忠您多年的份上,求殿下绕粉月一命,若云外瑶台上的其他长老不肯同意,妙音愿代他受过,甘受锁骨穿钉之刑。” “妙音,你!”泰鸿忙走过去,抬手握住她的肩:“你这就是何苦?锁骨穿钉根本不是你能受得了的!” “只要能保住粉月一命,让妙音做什么都可以,求殿下放过他……”妙音放下剑,俯下身重重磕头。 长孙憬焕垂眸,看着她连连磕了几个头,在青石台阶上磕出了一块腥红的血迹,不由的眉宇微拢:“一个粉月,让你这么拼命,这么些年,你竟执着到了这种地步。” 妙音又重重对他磕了一个头,额头贴在地上不起来,低声说:“殿下怎么想妙音都好,只要能绕粉月一命,妙音甘愿代他受过。” “殿下。”陡然,泰鸿跪在妙音身边,眼里有着恳求:“别让妙音再这样磕下去了,她这几日听说粉月被鸦蛊巫师追杀的事后,一直没有吃好睡好,疯了一样从云外瑶台一路策马赶到了凌绝顶见您,她是拼了命,我这个做哥哥的,拦不住她,让殿下受惊,实在罪过,可她……” 眼见长孙憬焕伸手示意他不必再说下去,泰鸿一顿,忙转身要扶起妙音:“妙音,起来。” “不!殿下若不答应放过粉月,我宁愿在这里跪死磕死!”妙音不肯动。 长孙憬焕顿时淡淡看着她:“妙音,你在威胁我?” “妙音不敢!打从妙音将剑举到殿下肩上时,妙音就没打算活着走下这凌绝顶,但妙音拼死前来,目的始终只有一个。” “世人何痴。”长孙憬焕陡然漫笑:“你妙音为保粉月一命,甘愿自己送命,到头来无非是一命换一命,都是徒劳。” “殿下心怀苍生,您纵有倾覆天下之力以江山为局百姓为棋之智,精于算计运筹帷幄,可您再怎么精明,却从不懂一个情字。妙音知道自己这样很蠢,殿下很看不起这样的妙音,可是为了粉月,让妙音做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愿意,绝不后悔!” 都可以,都愿意,不后悔。 这三个词汇另长孙憬焕有片刻的出神,眸光微微凝滞,须臾看着妙音笑了笑:“好一句绝不后悔。泰鸿,扶她起来。” 泰鸿一听,顿时满脸欣喜,连忙扶起妙音。 妙音起身时,额头上已经是红肿了大片,血顺着粘满了泥土的伤口流淌而下,她抬起眼,满眼小心谨慎的看着长孙憬焕的表情:“殿下……您同意了?” 直到泰鸿扶着妙音站起身,她踉跄了一步,靠在泰鸿怀里,双眼却是痴痴的望着长孙憬焕:“殿下……” “你明知粉月心不在你身上,也甘愿如此为他?”长孙憬焕若有若无的轻叹。 妙音咬了咬唇,抬眸看向他身后不远处山顶上的那座僻静的住所,想到了什么,随即深呼吸一口气,然后点头。 “扶她下山,找个大夫将头上的伤口处理干净,满脸又是血又是泪的,像什么样子。”长孙憬焕看了一眼泰鸿:“今日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准踏上凌绝顶一步。” “殿下…… 穿越:喋血王妃第21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喋血王妃第22部分阅读 穿越:喋血王妃 作者:肉书屋 穿越:喋血王妃第22部分阅读 眼见长孙憬焕转身,妙音忙伸手唤他。 - -------------------------------------------------- 我怎么最近总是忘记更新啊啊啊啊啊啊。。。。。。。。。。。。 第148章:玄洲令主长孙憬焕 长孙憬焕置若罔闻没有回头,泰鸿按住她的手:“殿下虽然没有明说,但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他这是已经答应放过粉月了。你再去吵他,小心他一怒之下把你们两个全杀了。” 妙音顿时松了一口气,却是忽然拧眉,看着那道走回山顶的纤尘不染的身影:“殿下要留在凌绝顶做什么?” “妙音。”泰鸿没有就着她的疑问回复,双臂搀扶着她一步一步走下凌绝顶的石阶:“你明知道殿下最终决定对粉月赶尽杀绝的那一刻,他自己也并不好过,你何苦这样做。” “可我若是不这样做,粉月他就真的没有活路了。即使粉月有天纵之才,他有他的办法保住性命,可毕竟他身上的凤引牵心只要一发作,殿下就能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与其让粉月等死,不如我来替他受过,也好过他受奔波之苦。”妙音勉强的勾了勾唇,任由泰鸿扶着她向山下走。 凌绝顶地处苍宏与扶图交接处,但却仍属于苍宏境内,但因为山高地显,山顶实则是个险峰,人若站在山顶之上,向下看,四周已是片片云海雾气朦胧。因为太高太险,便无人有耐心上得了这整个玄洲大地最高的峰顶,于是这么多年,每当长孙憬焕闭关之时,都是他一个人在这里,从未有人敢来打扰悻。 只是这一次,他竟然将叶无澜那丫头带上了凌绝顶,这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地方,平日里与他最亲近的他们四兄妹都很少能过来。 “那个叶无澜……”妙音忽然眯起眼,眼里有着太多的不甘,却最终化成无奈:“我实在不明白,她都已经废了,殿下竟然用九转还魂丹救了她,对于一个没用的人,这代价会不会也太大了?当初殿下开始栽培那丫头,不就是因为她身世特殊,加之当年粉月先师的预言,所以殿下才半信半疑的将她留在身边,可她现在都已经是个废人,他却……” “你别忘了,粉月当年在长生殿时便已得知叶姑娘的身份,那些藤蛇畏惧她的血,就足以证明她是古萨隆教的后代,也就说,她是银袖国皇族之人,起初粉月以为只是巧合,放走了她,直到发现殿下得知叶姑娘逃出雪谷,为免她将雪谷之地肆意宣扬而对她起了杀心时,粉月为保她一命,不得己的才将他预测出的有关叶姑娘的事告知殿下,因为她玄妙的身世与个中机缘,殿下才绕她一命,但粉月没有说的是,她就是十五年前失踪的银袖国长公主,殿下却猜到了,所以,殿下将她送去了岳府。”泰鸿看着庙妙音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在那时,殿下就知道粉月已有二心,可殿下什么都没有做,放任他一切所做所为。耙” “我还记得当年粉月在他先师门下之时,他先师的预言屡次应验,而那个关于天下变动之说,他老人家就已经做了让粉月近退两难的决定。他明知道粉月是云外瑶台出来的人,未来定会遵从云外瑶台的一切吩咐,而云外瑶台俯瞰整座玄洲已久誓在必得,若真如他所言一样应验了紫云遮日之说,云外瑶台的人定会对长公主虎视眈眈。那时银袖长公主还未出生,我们都还不相信那紫云遮日之说,他却叮嘱粉月,必须时时护长公主安全无虞,甚至仗着自己是银袖国天师的身份,向银袖女皇请命,将未出生的长公主指婚于他的爱徒鹤离,师命与婚约的责任一齐压在粉月的头上!”妙音的声音渐渐颤抖:“如今粉月所遭遇的一切,都是拜他那个可恶的先师所赐!让他夹在两难之中!” “所以殿下刚刚问你,你明知粉月的心不在你身上,却仍然要为他肝脑涂地至此吗?妙音?” 妙音深呼吸一口气,忽地淡淡一笑,目光僵僵的看着远处:“我爱他,所以我愿意为他这样做。他不爱我,我知道,可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关系。无论他是否在意我,是否知道我今时今日为他所做的一切,只要他还好好活在这个世上,与我一起都活在这个世上,我们脚下踩的同一片玄洲大地,我们抬头看见的是同一片蓝天白云,我就觉得已经很幸福了。你知道吗,什么样的失去,都没有死别更痛苦,只要他还活着,我就很满足很满足。” “我知道。”走了半个时辰,泰鸿终于扶着她到了半山腰,扶她上了马,须臾策马带她绕山路疾奔而下。 于此,再也无言。 是的,他们都知道,什么样的失去,都没有死别更痛苦。即便是生离再痛,也远远没有死别来的凄楚。 依稀仿佛记得十余年前,他们都还曾年幼—— 云外瑶台坐落与玄洲大陆正中,处四国之间,包围什刹海,是一处山美水美人更美的广阔平原,几百年前被第一代玄洲令主所占,开疆掠土,有一国之势,却从未以国自居,云外瑶台为行走江湖之人的聚集地,却甚少与外界往来,但几百年来云外瑶台与玄洲令主的存在在很大一方面保证了四国之间的安枕无忧,因为环绕什刹海,四国想翻山越领攻打哪一国,都要越过什刹海与云外瑶台的领域,而玄洲令主之身份更是与四国君主之间的关系实为一半照应一半对立,无人敢来进犯。 因第一代玄洲令主曾为武林绝顶的高手,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以一人之力横行沙场可斩杀万人而滴血不粘,从此四国臣服于他,准他开疆阔土于四国之间占据这玄洲大地一席之地,第一代玄洲令主曾有遗命,除非他云氏一脉统一玄洲四国以天下君主自居,否则绝不称帝绝不立国,且每一代令主都只准生一个孩子,只因不愿看见自己的子孙像那四国的那些皇子一样为得令主之位而自相残杀,所以,云氏一脉无论男女,皆可继任令主之位。 而当年,长孙憬焕的生母云络,年仅七岁便已继任令主的位份,云络从小在云外瑶台生活,不曾离开过那个生她养她的地方,只能每日与她的师兄凤无常一起闭关练功,孤月寒霜双剑合璧是她的父亲给她的遗命,教她必须练成。可云络性格温顺喜静,素来不喜练武,先人留下的秘籍有许多她连看都不愿不去看,她十五岁及笄那一年,武功仍是个半调子,完全没法与她的师兄凤无常相比,那年凤无常行走江湖震惊江湖之时,她却偷偷溜出了云外瑶台,去了传说中物饶丰富美丽壮阔的苍宏国,遇见了苍宏国先帝长孙冀,她长像貌美,且又是少?女怀?春的年纪,被长孙冀几句好听的话几杯醇香的酒就哄的于他,不久便怀了身孕,之后长孙冀贪图她的美貌欲娶她入宫为妃,当云外瑶台的长老知道后本欲强行带走她,云络却以自己性命威胁,说死也不会再回那个没有自由的地方。 当年凤无常本在江湖行走历练,却在听说云络嫁进了苍宏皇宫之后疯了一样闯入皇宫大内,将正在与云络共饮合卺酒的皇帝打晕,强行带走云络,凤无常早已倾心于云络多年,本等着她长大娶她为妻,与她一起在云外瑶台生活下去,却没想到结果变成了这样。孤月寒霜双剑合璧必须是持剑的两人心灵相通,而云络这么多年没有练成,却原来竟是一点也不喜欢他。 凤无常要带她走,云络却恨所有要带她回云外瑶台的人,趁着凤无常对他没有防心出手伤了他,之后独自回到皇宫,那时皇帝已醒了,看着她因为争斗撕扯而衣衫不整的回来,长孙冀在被打晕前有些印象,知道是一个男人闯进了宫里,他以为云络被人玷污了,不肯再碰她,却又碍于她已经被正式封妃,皇帝金口玉言,如此丑事又不愿外扬,找不到理由将她废除,便从此冷落了她。 云络本以为她追求云外瑶台之外的幸福生活最后变成了一座冷宫,唯一的欣慰就是那个打从出生就会逗她笑的儿子,皇帝随便给他取了个名字,叫长孙銮,云络却为自己的儿子娶了一个小字,名叫憬焕。憬焕憬焕,都是光明的意思。 - ------------------------------------------- 第149章:天下为局 云络本以为她追求云外瑶台之外的幸福生活最后变成了一座冷宫,唯一的欣慰就是那个打从出生就会逗她笑的儿子,皇帝随便给他取了个名字,叫长孙銮,云络却为自己的儿子娶了一个小字,名叫憬焕。憬焕憬焕,都是光明的意思。 她受尽了宫中的冷漠受尽了如此的黑暗,可她偏偏却还爱着皇帝,不肯离开,想着有一天他总会看清自己对他的忠贞不二,绝对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可是皇帝从来不曾看过她,也不曾注意过她的儿子,宫中上下更也没人在意过她宫中的这一个不得宠的三皇子。也正因如此,她才有机会将年幼的长孙憬焕送到云外瑶台,要他拜凤无常为师,凤无常那时已经不经常在江湖上行走,长孙憬焕被送来后,他虽看着眼前云络和别人的孩子心里很难过,但眼前毕竟是云氏血脉,将来即便不削做那皇位,也必是玄洲令主的继承人。加之云络性子纯善,只不过是不懂人情世故就傻傻的进了宫,他不恨她,依然深爱着,等着总有一天她自己从宫里走出来。毕竟以云络的武功,即便是半调子,也足以逃出皇宫。 于是他整日守在长孙憬焕身边,授予他一身绝技,没想到,等来的是十三岁的长孙憬焕被放逐到天阑国做质子的消息,孤零零在冷宫里的云络固执的一直等皇帝,却不知皇帝后宫佳丽成百上千,纵使她再怎样温柔美貌也不足以在他心里留下太多的痕迹。她那爱了一辈子的人,让她背叛了云外瑶台背叛了云氏祖宗的人,其实不过是因为她的美貌而要了她一次,说了许多她从未听过的情话,于是她的心沦陷了,可他,却从未将她放在心上。 新入宫不久的李妃很会争宠,有一次在宫里撞见三皇子长孙憬焕时,直觉的觉得眼前这个十岁出头却性格沉静从容淡定的皇子将来必然不会简单,她很会看人,生怕自己腹中的皇子未来有一个劲敌,于是设计陷害,让云络被彻底打入冷宫,长孙憬焕被皇帝一声令下人送去了天阑国,其中一起被送去天阑国的,还有当时一个年纪已经不小却已得宠多年的宠妃的公主,说是和亲,其实就是让这些碍她眼的人一个一个的离开皇宫,离开皇上,不给他们任何与她和她的孩子争夺圣宠的机会。 凤无常被云络央求到天阑国陪在长孙憬焕身边,那时的长孙憬焕已经将云外瑶台祖上传下来的绝学化云决融会贯通,却那时还未达至高境界,但以他的聪慧姿质,假以时日恐怕连凤无常都难以是这孩子的对手,可少年的长孙憬焕早已习惯了收敛锋芒,隐藏的极深,从不妄动。因为他知道,一旦父皇知道他的母妃是玄洲令主,一定会为了得到云外瑶台那块土地而去假意讨好母妃,到时不仅母妃受骗大受打击,且在那后宫之中无权无势必死无疑,更甚者,连云外瑶台都很可能不保愠。 可是谁也没想到,就在凤无常偕同银蓝金粉四兄妹隐藏在长孙憬焕身边陪伴他保护他时,千里之外的苍宏国宫中传来云妃病死的噩耗。 凤无常彻夜不眠的一路以轻功徒步奔回苍宏国潜入九原皇宫,打伤宫中数人,又在皇帝胸前留下几乎致命的一掌,带走了云络的尸体。 当凤无常抱着云络的尸体回到天阑国时,许是气血攻心,又许是连日来徒步奔波内力毫尽,直接跪倒在长孙憬焕面前,喷了一口血,含血大笑几声,便晕了过去恼。 长孙憬焕叫人扶凤无常进去休息,自己却在云络的尸身上找到她袖口中一块绢布。 云外瑶台有一种染料可以让在绢布上写的字消失,只要以酒淋湿就可显出字迹,当他在绢布上撒了酒,才看见云络留下的遗言。 她的食物里被李妃下了让人不易察觉的剧毒,她身在冷宫平时根本没人会为她检查饭菜中是否有毒,她又因心神恍惚而没有注意,直到毒发之前她知道自己命不多时,残存着最后的意识在绢布上写下遗言。 她说,直到将死之时才大彻大悟她是被长孙冀骗了一生,而她愚蠢的以为那就是传说中至死不渝的爱情,守在冷宫空等多年都结果是一场空。她恨极了苍宏国带给她的一切,恨极了长孙冀的薄情寡义,她要长孙憬焕接任玄洲令主的身份,等他有能力后,第一件事就是覆了苍宏国,亲手杀了长孙冀那个负心汉,还有李氏那个心如蛇蝎的女人。 她说,她对不起师兄凤无常,希望他可以原谅她一直以来负了他,并将遗子长孙憬焕交给他,希望他能将长孙憬焕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去呵护栽培,若有缘,来生定会一直跟随在师兄身边,不再乱跑,永远的跟在他身边做一个乖巧听话的师妹。 当凤无常醒来后抱着云络即将开始腐烂的尸身看着绢布上的遗言时,又哭又笑,直到疯疯癫癫,变的开始不正常。 长孙憬焕将云络的尸身送往雪谷中的千年冰洞封存后的第二天,凤无常在冰洞里看着云络一整天,之后长孙憬焕担心他在洞中不吃不喝会伤了身体而再次去冰洞之时,凤无常却失踪了。 有人说他去什么什么山上隐居避世,有人说他为情自尽,有人说他疯了失足落下山死了,还有人说,凤无常看破红尘出家了。 是的,凤无常出家了。 从此之后,凤无常不再是凤无常,凤无常早已在十余年前云络入宫为妃的当天便死了。 从此这世间多了一个脏兮兮的酒肉和尚。 他的法号很特别,与众师兄弟的不太相同。 他的师兄弟法名本是怀字辈,却只有他是一个不字,因为只有他,少了一颗心。 所以,凤无常成了不戒。 在云络的遗言上,她要凤无常答应她,一定要好好抚养长孙憬焕长大,她不求她的儿子能统一玄洲大地,唯一的要求就是,要他收了苍宏国,改国姓为云,但不要李氏那么轻易的死,要让她看着她自己抢到的一切在一点一点的从她的手中流失,要让她每日活在害怕失去的恐慌之中,最好是让她疯掉,要让她生不如死,最后的最后,要让她看着她自己的血一点一点流干。 那是云络这一辈子说过的最狠的一次话,她本是个温顺善良不喜欢打打杀杀的姑娘,却在临死前的那一刻,彻底的恨了。 长孙冀毁了她一辈子,毁了她一颗心,她便要他的儿子,毁了他的国,夺了他长孙家的天下。 于是从那一天起,天阑国雪谷里开始出现一批一批无家可归的孩子被训练成死士,消失百年的金甲军队被重新组建,从那天开始,长孙憬焕扔下手中的竹木棋盘,以这天下为局,落下第一颗子。 却是因为当年凤无常在长孙冀胸前那几乎致命的一掌,让长孙冀从此缠绵病榻,没几年就驾崩了。 李氏夺权,扶自己四岁的儿子继位,先是垂帘听政,后直接明目张胆坐在龙椅之上篡夺皇权。 天下间人人都知云外瑶台的玄洲令主行踪诡秘,无人得见,江湖中消息特别灵通之人,却也只知玄洲令主名唤云銮,母为前任令主云络,生父不详。性格冷漠无情,寡言少语,喜穿白狐裘紫衫袍,脸上始终带着半截黄金面具。 天下间又知苍宏国那个冷宫失宠的云妃之子长孙憬焕性格懦弱无能,终日躲在天阑国阗安城破旧的质子府里望天,偶尔出门向个乞丐一样要酒喝,如同过街老鼠一样被天下人嘲讽奚落。 却无人得知,这所谓的天阑国阗安城,从上到下,从烟花酒巷到酒楼小栈,背后的主人,早已变成了同一个人。 世人愚钝,永远只相信自己肯相信的事情,而真正的假像,却从未察觉,悲哉。 他不要这天下,却又不得不要这天下。 既如此,那便耐心的下一场好棋。 看一看究竟是他吃了他,还是她吃了她? 叶无澜在一阵琴声悠扬中醒来,睁开眼,依旧是一片一眼望不到底的黑暗。 可是几天下来,她已经习惯了这片黑暗,焦急烦乱的心也在这寂静的凌绝顶之上开始变的平静,她肯吃药,肯吃东西,不再想着“饿死拉倒”这个字。 琴声阵阵,她听的着迷,回过神来时,便坐起身,摸索着下了床,一双小脚丫在地上探了探,找到鞋穿上,然后便伸手一路向前摸,遇到障碍物就躲开,虽然慢,但最终还是顺利的走了出去。 第150章:半夜偷溜 刚一走出门,温暖的阳光落在脸上,她抬起眼,第一次敢在烈日炎炎的时候圆睁着眼睛看向太阳的方向。 黑暗中仿佛隐约的能感受得到那炙热的一点强光,虽然只是点点光晕,但这代表她的眼角膜并没有损坏,她的眼睛或许没有她想的那么糟糕。 寻着琴声,一步一步走出去,脚下却被一块石头绊了一下差点跌到,连忙稳住身子,琴音却停了。 她傻傻的冲着之前琴声传来的方向咧嘴一笑:“是不是打扰你了?” 长孙憬焕手抚琴弦,却不再拨弄,转眸淡看了她一眼,见她发丝散在身后,脸色已不似前几日那般苍白,现在竟已经可以自己走了,但那双没有焦距的眼里,却因为什么都看不见,隐隐的添了一丝并不属于她的恐慌和淡淡的忐忑愠。 “我听见你在弹琴,就想自己寻着声音走出来,只是这地不知为什么这么不平,好多石头……”叶无澜抬手抓了抓头发,有些尴尬的瞥瞥嘴。 见她那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长孙憬焕不免笑了笑,起身朝她走过去,看了看她的眼睛,抬起手在她眼前轻轻晃了晃。 叶无澜虽然看不见,但是因为天生的敏锐力,还是能感觉得到他的手,她不禁抬起双手握住他的手,苦笑了一下:“不用试探,我虽然看不见,但还是感觉得到的。恼” “那你,感觉到了什么?”他问。 “我感觉到……”叶无澜弯唇一笑,双手抓着他的手微微握紧:“你这些天一直在这里陪着我,一步都没离开过。” “你既看不见,又怎知我一步都没有离开?” “我就是感觉得到,你在我身旁的时候,我总是有感应的。”她笑着,有些不舍的抓着他的手,想了想,须臾轻轻放了开,依然是满脸的笑意:“谢谢你陪着我这么多天,陪着我渡过我心里最困难最难过的时候,长孙憬焕,无论以后你在什么地方,我又在什么地方,无论以后我们还会不会有那么多的交集,但是这些天的一切,我永远都是会记得。我不会忘记你在我噩梦连连的时候抚琴让我安睡,我也不会忘记你在我现在这种又瞎又废的时候对我的不离不弃,真的谢谢你,有这些天你的陪伴安抚,我已经很满足了。” 长孙憬焕淡看着她,没有说话。 叶无澜深呼吸了一口气,将笑意扯的更大:“我接下来的路我会想办法坚强的走下去,只是我现在这样,没必要再在你身边拖累你了。你为了救回我这一条命,一定付出了很多,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当时根本就是个将死之人,你却还是把我从鬼门关拽了回来。我这一条命,是你救回来的,所以这条命就不再是我自己的,我会好好照顾我这条命,不会再绝食乱来,相信我。” 说着,她嘿嘿一笑:“你继续去走你的人生,不用再管我了。” “你要我走?” 她笑着点头:“都麻烦你这么多天了,我好像睡了三个月才醒,三个月呢……奉月城的桃花应该已经谢了,有这三个月的时间,你可以做很多很多事,你将时间浪费在我身上这么久,现在我已经好了,不需要照顾了,你可以……” “回房去休息,不该想的事情不要乱想,我没有说过要走,也不会走。”他的声音有些凉,似乎并不喜欢她这种故意挤出来的笑,接过侍女拿过来的外衣,轻轻披到她身上:“山顶风大,回房里去休息。” “不是不该想的事情。”叶无澜以为他是误会了,连忙抬手抓住他的衣服急急的说:“我现在什么都不能做,也不知道眼睛什么时候会好,跟在你身边就是个累赘,而且我曾经跟你说过的一切都兑现不了,你何苦带着我,我不想拖累你,我不喜欢太麻烦一个人,这让我有一种负罪感,很压抑。” “没有人说你是累赘,你不必这样。” “但我知道自己现在就是个只会麻烦人的拖油瓶,我有自知之明,长孙憬焕我知道你不忍心,但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都不缠着你,你何苦还拉着我这么一个没用的废物!”叶无澜有些急了,她好说歹说,这死心眼儿怎么就不听劝呢?她是为了他好,又不是要对他怎么样?他怎么就这么别别扭扭的听不进去呢。 “我扔下你,你怎么生活?”他淡问。 “那还不简单?适应了黑暗,就习惯了黑暗,慢慢的我就能和一个正常人一样,没什么影响的。”说着,她大大的向前走了两步,却因为步子迈的太大,没想到这地一点都不平,不仅仅有石头,而且坡度还很大,顿时跨下一扯,尴尬的“呀”了一声,往下栽倒。 长孙憬焕适时捞住她差点直接从山顶跌下去的身子,拉着她向后退了两步:“这里是凌绝顶,你再多向前一步,就可以直接从这山顶跳下去了。” “嘎?”叶无澜惊愕的睁大双眼:“凌绝顶?” 她知道过了奉月城就是那个玄洲大地最高,从来没有人有耐心爬到峰顶的凌绝顶,过了凌绝顶就是扶图国了,她怔仲了好半天,才悻悻的将刚刚因为他的搀扶而被握住的双手收了回去,浅浅的:“哦”了一声。 你看,她现在什么都看不见,连装牛叉逞威风都闹了一场笑话。 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长孙憬焕将她身上披着的外衣为她拢了拢,眸光停在她朦胧的的眼底,顿了顿,抬手顺了顺她的头发:“我会叫人治好你的眼睛,无论任何代价。” 叶无澜顿时嘻笑出声:“少来了,咱们现在都是逃命的,什么不计任何代价?咱们哪有资格说这种话,不过你这份心意,我心领了。” 长孙憬焕的手落在她的肩上,眸光看着她,莫名奇妙的有一种想要将她拥进怀里的冲动。 而冲动只是一时的,特别是对于长孙憬焕,更是眨眼就消失不见。 他放下手,轻说:“回房去休息。” 她固执,他也一样坚持。叶无澜忽然发现自己就算再怎么破皮耍赖他可能也不会自己一个人走,是啊,如果换做她是他的话,也绝对不会走的。毕竟她是因为救他才受的伤,他要是走了,就是个不负责任的臭男人。 可他若是不走,她这样拖累他下去,实在太不好意思。她真的不喜欢自己现在像个没用的废物一样跟在一个人的身边,时时要别人保护自己照顾自己,那种感觉,真的让她很想骂娘。 入夜,万籁俱寂。 夜里的凌绝顶上隐隐有着鸟与飞虫的声音,叶无澜陡然翻坐起身,在黑暗中摸索着穿上外衣,然后又在四周的桌子椅子柜子附近摸了好半天,好不容易摸到了她的孤月剑,她连忙握在手里,又在柜子里随便抓了两件衣服,塞进包袱,跨在身上,然后猫着腰,将孤月剑举在身前,左戳戳右戳戳的探着前路走了出去。 她以为长孙憬焕睡了,长孙憬焕却并没有睡,远远的便看见一个人猫着腰以着一个奇怪的姿势向外走。 所幸是他眼神好,一眼就看见那是想要半夜跑路的叶无澜,换做是别人,一定以为是有什么小贼居然跑到了凌绝顶上来。 叶无澜白天吃到了亏,知道这里是峰顶,路很陡,于是一路用着剑小心的探路,探一步,安全,走,再探一步,安全,继续走。 她还真就歪打正着的找到了下山的石阶,于是一步一步,一点一点的一边探一边向下走去。 大约用了以二十一世纪计算的半小时的时间,她走的稍微远了些,也就是二十几个石阶,长孙憬焕才缓步走了过来,深邃的黑眸淡看着她小心的一步一步向下走的姿势,猫着腰,小心翼翼的探路,还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她又向下走了一步,他便也走了一步。 他的步子很轻,加之禀住了气息,叶无澜现在没有内力,而且专注于逃跑,根本没察觉自己早已经被盯上了,还一味的向下一边用剑戳着石阶探路一边走。 - -------------------------- 第151章:上山容易下山难 眼见着她这种下山的速度,就算是走到明天这个时候连半山腰都还没下去。 长孙憬焕却没有开口阻止。 他想知道,这丫头的极限在哪里?这对她来说漫长而艰难的一条路,她能走多久? 叶无澜一步一步的踩着脚下的石阶,如今这种困境对于向来骄傲的像个什么似的叶老板实在难以接受,可眼前的黑暗已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陡然想起那时在二十一世纪很喜欢听的一首歌,原唱者本是一个盲人,但他却很有才,词曲都做的不错,歌名叫《你是我的眼》愠。 那时她只是觉得那首歌听起来不错,朗朗上口,是她在ktv必点的曲目,直到如今她才明白歌词中的几句话,明明写的如诗一样的浪漫,却又究竟是怎样的无奈与痛苦。 眼前的黑不是黑,你说的白是什么白。 募地,叶无澜握着剑柄的手微微一紧,陡然一阵索然失笑,脚步却依旧未停呢。 她不知道天亮了没有,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只是觉得阳光透过参天的树如星的碎片一样照在她的身上,暖暖的,可是她看不见身上如星的碎片,于是,便专心致志的低头一路向下走。 虽然不知是什么时辰,但是走了许久,忽然觉得越来越热,她在这里睡了三个月才醒,也就是说现在已入六月盛夏,正是艳阳如炽的时候,她叹了口气,又走了一会儿,隐约的仿佛听到潺潺流水的声音,顿时脸上满是喜色,张着没有焦距的双眼左右“望”了“望”,用耳朵听着那水声的方向,然后小心的向着那边走近。 长孙憬焕一直走在距离她二十步之遥的身后,那水是从山顶流下的一条清澈的小溪,自顶峰的灵泉顺流而下,将一串石子冲刷的干净,之前的路段因为树丛太过茂密而挡住那条很窄的溪流之声,此刻已到了一片荒地,她才听得见水流的声音。 只是,这片荒地再向下,依然是茂密的树丛,并且,不再有这些平整的石阶,山路极滑,所以常人无法顺利上得这山顶,加上叶无澜现如今的情形,她总该知难而退,自己知道回头。 叶无澜一路开心的扑向那条似乎是从山顶上边顺流而下的小溪,伸手摸了摸,这溪水沁骨冰凉,摸起来没有什么杂质和脏东西,但她现在看不见,也不知道是否清澈,不过摸着这小溪下边被冲刷的干净光滑的石子,想必这条小溪应该是干净的。 她干脆放下包袱和剑,跪坐在小溪边,俯下身双手试探着在小溪里捧了些水往脸上一泼。 太舒服了! 叶无澜虽然看不见,但却仍是闭上双眼,舒服的深深呼吸了一口这山林间清新的空气,很多时候幸福真的太简单,好比她现在又累又渴又热的时候发现了这样一条小溪,算是老天有眼,没将她欺负的太彻底。索性,她不管不顾的低下头以手捧着水喝了一口,咂着舌头品尝了一下,怪了,这水是甜的,而且很干净。 她又喝了一口,确实是微微甘甜,像是那种矿物质特别丰富的泉水,她跪坐在小溪边,抬起头朝着山顶方向侧着耳朵听了听。 这水确实是从上边流下来的,难道这凌绝顶之上竟然还有一处这样好的泉水? 怪不得她住在那上边这么久,一直不缺吃不缺喝,原来山顶上的生活没有她想像中的那么接近原始社会,可长孙憬焕怎么会知道这么一处好地方?他又是从哪里叫来的大夫,趴上这么高的山,每日来来回回就只是给她看病?又从哪里找来的几个服侍周到又温柔体贴极为听话的侍女。 诸多疑问盘旋在脑子里,叶无澜有了片刻的失神。 凌绝顶最高峰的灵泉是玄洲大地的传说之一,世人称凌绝顶是玄洲大地的天柱,与天同高,峰顶有一处灵泉,是仙人们留下的圣水,可治百病,百年来多少人屡次想攀至峰顶,却都是最终无功而返。实在是山路太滑,猛兽太多,多少人还未走到半山腰便已经命丧于此,人们说这山上有山神看管,圣水不是凡人说见就能看得到的,世人便渐渐打消了这些念头。这十几年来更是无人敢来犯,而这传说中的圣水,不过是一处干净味甜的泉水,与世人传言中的可治百病相差甚远。 但这灵泉却可使人内力大增,习武之人常饮灵泉之水可事半功倍,对内伤也很有帮助。长孙憬焕却并不常喝,此为天地汇集之地,云层的积水落及灵泉,乃为自然所赐的慧物,他并不喜欢碰触这些东西。 但见叶无澜喝的起劲,长孙憬焕并未察觉自己嘴边竟泛起一丝陌生的浅笑。 喝饱了,叶无澜干脆摸了摸包袱里看看有没有水袋,幸好这包袱里还是她当初那些物件,那段时间为了时刻准备逃命,所以她一直有一个准备了许多东西的包袱带在身边,或者放在柜子里,花船遭血洗后,她将那包袱带在身边,到荒山下去挖坟葬了船上那些枉死之人,之后的混乱中,这包袱却竟依然跟在身边。在里边摸到了羊皮水袋,忙掏了出来,拧开塞子放进小溪里将水袋好好洗了洗冲了冲,最后装满了水,塞住袋口,放回包袱里。 也不知道这小溪会不会一起流到山下,不过这凌绝顶的高度她是大概听说过的,虽不及中国大陆的喜马拉雅山,但也没差太多,气压很低,她在这里睡了太久,醒来后就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不过用脚指头想也能想得到,这么窄的小溪,恐怕再往下走一走,就不会再有了。叶无澜干脆解开衣襟,将领口大敞,露出颈前一大片白晰的皮肤,又将里边的小衣向下拽了拽,同时掳起袖子脱下鞋子又挽起裤腿,坐在溪边开始清洗满是汗的身子。 虽说当初在护国寺,叶无澜因为中了催?情合?欢散而在长孙憬焕面前一丝?不挂过,可那时他还完全将她当成一个孩子,哄的她失神点了她的睡|岤便也罢了,如今长孙憬焕却已无法再将她当做孩子,眼见她如此露胳膊露腿,光着脚丫坐在溪边洗来洗去,他不动声色的缓缓背过身。 叶无澜洗的浑身凉爽舒服,便也不放下袖子和被她挽到膝盖上边的裤腿,这天太热了,反正这四下无人,她离到山下还有一断距离,没人看的见,于是她摸索着穿上鞋子,背上包袱拿起剑,随意的将衣襟拢了拢,便继续以剑探路向下走。 长孙憬焕听见她的脚步声,转回身来时,她已又找到下山的路,但却因为没有找到石阶而停在那里犹豫。弯着腰撅着屁股拿着剑对着脚下并不平整的土路戳了戳,又戳了戳,犹疑着迈出了一步,却没成想这下边的路居然这么陡这么滑,一点受力点都没有,骤然,她低呼一声,已知来不及,整个人往前一倾,毫不客气的摔了下去,一路向下滚落。 “啊——” 在她迈出那一步的时候,长孙憬焕就知道她会摔下去,却并没有要去阻止她的意思,直到她以身着地滚了下去,他缓步走近,见她摔到四五丈之下的一处灌木丛间,一脸悲愤痛苦的躺在那里,以手托着腰,脸颊边与裸?露出的手臂与腿上尽是被石子与树枝刮伤擦伤的痕迹。 “唔……摔死我了……”叶无澜悲惨的将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啃的满嘴的草和土吐了出去,又呸了一口,一手紧紧握着已被她插?进山壁里好支撑着她倒在灌木丛别再往下滚的孤月剑,一手托着快要摔断了的腰,凄凄哎哎的在嘴里哼唧:“哼……嗯……老娘的腰要断了……” 就这么躺了一会儿,感觉腰上那疼痛的感觉缓和了些,也不知道是不是扭伤了,总之很痛,但这山林间她自是明白,她这样躺在这里绝对就是等死,不由的,她咬着牙,紧握着剑,一点一点坐起身。 好不容易坐了起来,本来插?进山壁里的剑却松动了许多,叶无澜大惊,忙紧抱住一块大石头,趴在石头上吐了口气。 尼玛,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难不成她就是想下个山,也要命丧于此吗? - -------------------------- 第152章:熊出没请注意 见她那一副赌气又不甘心的趴在石头上边胡乱的蹬腿,长孙憬焕叹笑,知道再不帮她一把,她直接就会掉下去一命呜呼。 在刚才的那一刹那,明知她会摔下去,他没有上前阻拦。 为了救回她这一条小命,这三个月来他确实是让太多人废尽了心力,甚至动用了九转还魂丹为她续命接脉,而他,却陷入了更深的一层疑问之中。 他为什么要救她? 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也许她自己再一次走向死路,他才会有答案,他没有上前,静静的看着她跌到,滚落愀。 却没想到,这前几天还寻死觅活的丫头,此时的生命力这样顽强,明明摔的浑身是伤,却将剑插?进山壁以来支撑她的身体不再向下滚落,及时趴到山壁上巨大的石头上边保住了一条小命。 正要下去将她捞上来,叶无澜却忽然动了。 她趴在石头上边歇了一会儿,重新将有些松散的包袱在背后系好,抓起剑,试探的摸了摸前方的灌木丛,犹豫了一下后,陡然向下一跳崤。 跳下去的瞬间,叶无澜及时抱住灌木丛下粗大的树干,一点一点顺着树干向下趴。 她知道,不管这树有多高,终究是有根的,只要有根,就一定有稍微平整些的地面。 果然,她向下爬了没多久,脚下碰到了地,顿时一脸喜色的用脚尖点了点,确定是一块较为平整的不会让她顷刻滑下去的山壁,这才松开抱住树干的手,转身继续试探其下山的路。 让她懊恼的是,这下边的山路似乎真的一块石阶都没有了,她要是再向下一步,也许就没有刚才那么好命,说不定直接一脚摔下去,要是一口气滚到山底,她估计也早就断了气了。 不应该啊,既然长孙憬焕能将她带上凌绝顶,既然大夫还有那些侍女也可以上得了凌绝顶,就代表这山上一定还有其他的路,难道是她没找对?不由的,叶无澜换了个方向,试探的转了半天,也不知道有没有将这山转了一圈,但是一座山哪能这么容易就能绕得了一大圈,也不知是走了多久,她还是没找到一处能让她安全顺利的向下走的山路,午时的太阳早已西下,不知何时竟已成了夕阳,甚至连夕阳都已即将落下。 一天的不吃不喝再加上几乎耗尽了体力,对于现在的叶无澜来说简直就像是到了绝路,可她却并不觉得这是绝路,但也知道自己该量力而行。 中午还是艳阳高照晒的她发昏,幸运的是找到了那条小溪,可现在却是闷热的让人喘不过气来,天上的云已是乌压压一片,虽仍有夕阳的光度,却已是一片雨前的窒闷。 叶无澜看不见天色,但这种闷热她也知道,应该是很快就要下雨。 本来这山路就很陡很滑,若是下了雨,那她就更不用走了。 她陡然一屁股坐了下去,抱着剑,无言的睁着一双什么也看不见的眼睛发呆,将自己蜷成了一个团,囧囧的坐在那里不动。 她承认,她犹豫了。 回头,是凌绝顶上香喷喷的药膳饭菜和温暖的床被还有长孙憬焕温柔的陪伴,继续向前走,或许是摔死,或者是就算她有本事走得下这山,眼前却依然是一条茫无目的的路,她什么都看不见,她前段时间赚来的钱虽然有很多都存在钱庄,她只要去钱庄拿些钱出来给自己置办个家宅雇些家丁丫鬟来照顾自己就好,可她一个瞎子,去了钱庄后,钱庄老板拿出一百两告诉她 穿越:喋血王妃第22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喋血王妃第23部分阅读 穿越:喋血王妃 作者:肉书屋 穿越:喋血王妃第23部分阅读 这是一千两,她说不定也能当真。到时候吃亏受罪的还是自己。 可是她能回头么? 既然已经选择了离开了,决心不要当这个拖油瓶去讨人厌,她即使是摔死在这里,也不能回头。 她想通了,趁着雨还没有下,干脆站起身,找到一处虽然陡但还算是能落下脚的路,向下迈了一步,每迈一步,都以剑插在山壁里的力道来撑着自己。 长孙憬焕缓步走过去,看着眼前这一幕。 这一生,从未因任何事而觉得惊诧过,世间万物不过尔尔,能让他震惊的事少之又少。 可是这个正咬紧牙关以剑为刃一点一点向下爬的叶无澜,却是让他震惊了第二次。 第一次是她明明没有体力趴起来,却竟能飞身到他面前替他挡住那两棵足以要了她的命的树,跌落在他脚下,一边呕着血一边安慰着他,她说,她不怕死。她说,长孙憬焕我喜欢你。虽忐忑,却毫不遮掩,毫无羞涩,唯有赤诚的一片真心。后来,她说,她不后悔。 而这一次,是这个叶无澜顽强而坚不可摧的意志力。 明知前方或许是死路一条,明知退后才是可以暂时栖息的归宿,却仍然头也不回的前行。即便,她武功尽废,即便,她什么都看不见。 雨淅淅沥沥的落下,并不是很大,但是这雨只要下上一会儿,这山路便会湿滑的根本无法再走得下去。 叶无澜咬着牙依然以剑没入山壁来撑着自己向下走,她知道自己从昨夜到现在一天一夜的时间似乎还没走到一半,此时体力不支,看来怎么也得在这里过夜了。 她向下攀爬了许久,终于又找到一块略平整些的地,但是在树丛中,因为下雨的关系,很是潮湿,但好歹能让她坐下。她索性跳了下去,蹲坐在那里,摸了摸四周,吐了口气,发现这一块平地不算太小,便伸开腿打算躺下。 却是忽然,耳边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叶无澜眯起眼,听着那声音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向她这边靠近。 她连忙一个激灵的翻坐起身,虽然武功尽废内力提不上来,但招数都还是记得,身体灵活是多年训练出来的,这一跳就向后退了许多,一脸戒备的睁着一双什么都看不见的眼,谨慎的听着那向自己靠近的庞然大物的呼吸。 呼吸粗重,却不像是人的。 她听的出神,也正因为她刚跳的太向后,后边已经没有太平整的地方让她后退,她站在原地,感觉到那个庞大的怪东西走到自己面前。 叶无澜想了想,试探的伸手摸了一下,然后,浑身僵硬,嘴角狠狠一抽。 妈呀!不得了了! 她居然遇见了一头比自己高出不知多少的熊!她摸到那头熊的毛,因为在二十一世纪她有过野外生存训练,可那时她体力旺盛一身武功,一头熊力气再大也斗不过她。 可她现在没有武功,更又体力不支,还什么都看不见,她要是跟他搏斗,这熊一掌就能把她拍到山底下去! 叶无澜是有自知之明的,现在的她犹如熊掌下的一只苍蝇,跟它斗显然是找死。 她并不知道这山顶上边是被撒了特殊的药粉,所以野兽不敢接近,只是下山的一路虽然危险,但没有遇到她本来已经想到的飞禽走兽,差点都忘了在这种深山上怎么可能少得了这种大形野兽,一时间只能握紧了手里的剑。 不能打它,打它就绝对会激怒它,这熊忽然跑过来,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熊攻击人类有三种理由,一是为了玩耍,二是反击,三是饿了想吃人。但熊不吃死的东西,所以她曾听老人们说,在野外遇见熊要吃人,只要躺下去屏住呼吸装死就好。 但二十一世纪的一些案例也证明,老人们所说的装死的方法并不是十分对,熊这种动物再笨它也只是动物,它有它的本能,有时候在熊面前装死也相当于送死,因为它一屁股坐到你身上你就能一命呜呼了!再或者拿大熊掌拍你两下想让你“死绝”了,你也绝对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可现在这种景况,她除了赌一赌这头熊会不会笨的看见她“死”了就走开,还能有什么其他办法? 所有想法只是在摸到那熊的毛后一瞬间的想法,顷刻,叶无澜狠下心双眼一闭,陡然倒在那头熊的脚下。 她这一倒,那头大黑熊喘着浓臭血腥的粗气低下脑袋对着她从上到下的闻了闻,闻的叶无澜只觉得发痒,却生生的忍住了想要挠痒痒的动作。 第153章:你一直跟着我? 其实,她最害怕的,是这熊不管她死没死,就一屁股坐到她身上。 她刚刚摸到的这熊很高大,以它的体积觉得会让她五脏六腑瞬间作废,或者直接将她坐扁变成一瘫可怜的肉饼。 不过…… 貌似她有些高估了古代的动物,或许老人们的说法并不是不对,只是渐渐的人们学会了装死避免被熊吃掉,而熊虽然只是一种动物,有它的本能,但是随着人类的进化,熊也会进化,或许是熊的祖祖辈辈们发现人类会装死,于是他的子子孙孙们学会了即使眼前是个死东西不能吃,也得让他死的更绝免得被狡猾的人类再一次欺骗,于是才会对装死的人照样发动攻击。人有本能,动物也有本能,人有智商,不代一动物就一定就没有它们特有的思维。 而眼下这古代,人类还没有正确的野外求生知识,熊也还是老人们口中所说的那种见着死人就不吃了会跑开的那种笨熊愀。 又或者,是叶无澜想多了,仅仅是因为她足够幸运。 所以,那头体积大的吓人的熊闻了她一会儿后,竟然跑开了。 熊跑了,叶无澜却一直僵躺在地上不敢动,生怕它再回来看见她还活着崤。 大概躺了十几分钟,她才迟疑的动了一下身子,感觉那熊已经不在附近了,缓缓坐起身,长吐了一口气。 她本来是打算躺在这里休息一晚,攒些体力明天再走的,现在看来,她不能睡。 不由的,胡乱抓了抓四周想捡些树枝点起一堆火,然后看看能不能抓些什么东西烤来吃,却发现摸到的树枝全被雨淋的湿湿的。 叶无澜脸一黑,叹了口气,刚下过雨,除非她是神仙,才能将这些潮湿的树枝点着。于是放弃了弄火堆的打算,径自坐在那里,双臂抱住膝盖,怔怔的对着一片黑暗发呆。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她没想到的是,这山上的野兽似乎比她想像中的要多的多。 刚走了一头熊,她还没怎么喘上几口气,却赫然感觉到有其他东西朝自己走来,而且,听那声诡异的呜咽,她背脊一僵。 该不会是……狼? 两声狼嚎顿时应了叶无澜心中所想,她嘴角一抽:“老天爷,你忒狠了。你当老娘我是西天取经九九八十一难啊……” 话虽这么说,她嘀咕了一声,便敏锐的握着剑站起身向后小心的倒退了一步,侧耳仔细听着那两头狼的声音,听这叫声,应该是两头初初长大的小狼,不像那种经验极丰富的成年公狼,这让她松下了一口气,但眼前两只小狼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已经是天大的考验。 之前那头熊因为体积太大,她知道搏斗的话是斗不过他的,于是只好选择装死,但是狼这种动物,装死是没用的,想在狼口中活下来,那就是在自己被吃掉之前,先杀死它们! 但是,这喏大的山上不可能只有两头狼,狼一般都是以狼群的方式出现,现下这两只小狼像是不小心走丢了,饿了,然后巧合间发现了她,还是…… 叶无澜听不见还有其他狼的声音,但幸好只是两个。 “嗷——”赫然,其中一只狼仿佛已经按耐不住,在雨夜中冒着绿光的双眼满是贪婪的盯着眼前即将入口的食物,赫然扑了上去。 另一头狼随后也一齐扑上。 叶无澜耳根一动,猛地向后一弯身,双膝跪地,以着极低的姿势躲开那两头狼的攻击,须臾拔剑,在那两头没有因为没有扑到她而被激怒的狼再次向她扑来时,拔出手中闪耀着金光的孤月剑,竖起耳听着那狼的脚步声和它们扑过来时的声音感应着它们扑来的高度与位置,猛地一挥剑,差一点就将其中一头狼的脑袋直接砍下来,只是这小狼似乎很聪明,看见她手里有武器,在她挥剑的同时已经放弃去咬她的脖子,而是低下头一口咬住她的手腕,另一头狼也顷刻一口咬上她的小腿。 手腕上一阵剧痛,小腿上也差点被咬掉一块肉,叶无澜低叫一声,骤然抬脚将狼踹开,握住被咬伤的手腕踉跄着连连向后退子几步。因为本就没有什么体力,身上之前就摔伤了多处,加上双眼无法看得见,她耳力再好手法再准,那狼若是忽然转变攻击方向,她也是无法得知。 不由的,她粗喘了几声,满脸警戒的听着那两只试图再次向她靠近的小狼。 当她一后退,那两头狼便向她冲过来,猛地,叶无澜忆起,狼是这种群居动物,忽然落单,其实胆子会很小,而野生动物的天性则是后退就代表即将发动攻击,而她每每后退,这两头狼就要向她冲来,似乎是以为她要主动攻击,不由的,她停下脚步,在心里思讨的对策。 按理来说,这里荒芜人烟,狼虽然会吃人,但是在这山上生活的狼应该从来都没有见过人,而狼应该是喜欢捕捉熟悉的猎物,这突然对她发动攻击,应该是她侵犯了它们的领地,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 狼怕火,可现下所有树枝都是潮湿的她完全不能点火。 这两只狼胆子应该并不大,而是因为她太过娇小,且脸上神情略紧张所以才让它们壮了胆子向她发动攻击。 于是,叶无澜陡然瞪起什么都看不见的双眼,粗着嗓子大喝一声,向前迈了一步。 那两头狼本以为她怕它们,于是将她当成猎物,这瞬间的转变让它们有些惊惧,忙向后退了两步。 在大自然中,野兽与野兽之间的较量从来不少,而人类在它们眼里也不过是另一种动物,野兽与野兽之间从来都是猎与被猎者,刚刚叶无澜是被猎者,而此时,两头狼发现自己处于弱势,成了被猎者,明显犹豫了。 叶无澜趁着那两头狼迟疑的不敢再发动攻击的刹那赫然一个疾闪,虽没有内力,但精妙的剑法也足以让两头狼眼花撩乱,慌乱的转身就要逃跑,叶无澜却趁势而上手法精准的一剑砍死一头,另一头狼同时被砍断了尾巴,凄惨的哀嚎一声,却是刹那间叶无澜手起剑落,直接砍下它的脑袋。 瞬间,一切归于静谧。 叶无澜握剑的手一松,只觉得一阵恍惚,无力的跪了下去,因为完全没有内力,刚这一刹那忽然使出剑法,完全将她体内残存的本就不多的力气全部消耗殆尽。 若是此时有狼群过来,她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只能等死。 果不其然,那两头狼刚死没多久,她就听见远处有狼群奔来的声音,应该是被那头狼死前的哀嚎召唤来的,她拧眉,重新拿起剑,握在手里,却是完全没有再站起来的力气。 二十几头狼忽然出现,一双双幽绿色的眼睛在黑夜中泛着嗜血而恐怖的光彩,其中一头母狼看见叶无澜身边都被砍成两截的小狼时,哀嚎一声,率先扑了上来。 叶无澜眉心一蹙,想要站起身抵抗,却怎么也使不出力气,感觉到那头母狼扑了过来,猛地转头“看”了一眼。 却是在那头母狼即将扑到她身上的刹那,母狼忽然低低的呜咽一声,倒在了她身后,抽搐了一下,不动了。 叶无澜看不见母狼的尸体,但是能感觉到那头母狼莫名奇妙的就死了,赫然转头朝四周仔细听了听。 忽然,她感觉到有一阵热力像是火一样落到她身边,她拧眉,跪坐在地上,孤疑的听着来人的脚步。 直到她听出那是长孙憬焕向自己走过来的脚步声,顿时一脸惊愕,圆睁着什么都看不见的双眼道:“你一直跟着我?” 长孙憬焕没说什么,地上燃着一堆火,那群狼迟疑着不敢靠近,他伸出手扶起满身是伤狼狈的像个小乞丐一样的叶无澜,她却依然是一脸惊愕。 震惊只是一瞬间,虽然叶无澜有些想不通,但却忽然感觉到脚边有火,不由的问道:“怎么会有火?明明刚刚下过雨,那些树枝都很湿……” 却是当她的手触到长孙憬焕的衣服时,她心里便已有了答案。他的外袍不见了。 看来他是将他自己的衣服烧了。 “先随我回去。”长孙憬焕并不理会她眼里的疑问与震惊,俯下身将一脸怔愣满身是伤脸上像是一只花猫一样的她背了起来。 第154章:戒不掉了 “先随我回去。”长孙憬焕并不理会她眼里的疑问与震惊,俯下身将一脸怔愣满身是伤脸上像是一只花猫一样的她背了起来。 叶无澜早已没了反抗的力气,但身体刚一贴在他的背上,她便迟疑了一下。 “你是想继续拖延时间,让我在这里陪着你一起死?”长孙憬焕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狼群在侧,地上这一小堆火仅仅是因为一件衣服,不用多久就会烧的干净一点火星都不再有,到时就算想走恐怕也走不了了。 叶无澜只好乖乖的趴在他背上,双臂轻轻环着他的脖颈,将脸埋在他肩头,呼吸着他身上淡淡的好闻的檀香,感觉他背着自己正在朝什么方向缓步而行,她眯缝着一双一片黑暗的眼睛低低的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偷偷下山的?愀” “在你离开石屋的时候。”他说。 “这么说,你真的一直都在跟着我?在我身后就这样跟着我,看着我一天一夜?”叶无澜大惊。 长孙憬焕沉默不语,背着她绕过狼群能触及的危险之地,缓步而上嵬。 一时间叶无澜心头五味杂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觉得自己似乎很可笑。 打从她下山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却偏偏不戳穿她,让她自己看清楚前方的路究竟有多孤单多困难,却偏偏在她以为死到临头的时候出现,那样温柔的将她背起来,像是在路边捡起一条落魄的不知所措的小狗。 长孙憬焕,你不应该这样的。 叶无澜紧紧抱着他的脖子,脸贴在他的肩背,闭着眼轻叹:“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让我越来越离不开你,我真的不想拖累你。” 他一路都没有说话,叶无澜却是真的很困很累,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的地方,可偏偏趴在他的背上,那么温暖那么使人安心的檀香让她渐渐的越来越睁不开眼,直到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在他背上半眯着双眼仿佛不知今昔是何昔。 明明这条下山的路她走了一天一夜,可当长孙憬焕背着她回到凌绝顶顶峰的石屋时,天还未亮,叶无澜整个人提不起半点精神,直到长孙憬焕扶着她坐到床边,她才睁开眼,却依然什么都看不到。 她看不到他的表情,看不到他是不是生气了,或者是其他的表情。 他不说话,安静的让她捉摸不透他的态度。 可她却觉得自己似乎平白的给他惹了麻烦。 叶无澜有些尴尬的手足无措的坐在床边,愣楞的睁着没有焦距的眼望着前方:“你是不是生气了?我这种样子还想下山,结果到头来还是被你救了回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 回答她的依然是沉默。 她蹙起眉,感觉不到长孙憬焕的气息,难道他将她送回来就已经出去了?不由的,叶无澜抬起手,朝前伸了伸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已经走了,伸了半天,果然床边没人。 她脸色一黯,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很蠢的事,灿灿的就要收回手,却是忽然,手腕上一暖,被并没有离开的长孙憬焕轻轻握住。 叶无澜滞了滞,抬眼望着他的方向:“你干吗不说话?” 须臾,手臂上之前被狼咬伤的地方被微湿的布巾拭去四周的血迹,叶无澜疼的“咝”了一声,想要收回胳膊,却没动得了分毫。明明长孙憬焕握在她手腕上的力度很轻,却也没让她挣开,顷刻叶无澜就感觉伤口上被涂抹微凉的传来淡淡药味的金创药。 他涂抹的时候,手指的力道很轻,耐心又细心的均匀涂开。 却依然一直没有开口。 叶无澜被他这种近乎冷淡的沉默搞的无所适从,圆睁着没有焦距的眼看向他:“我是自做自受,自不量力,你若是生气,不愿与我说话,那你干脆不要管我了。” 为她上药之人的手在她伤口上停顿了那么片刻,却仅仅是那么片刻而己,便继续将金创药涂在她手臂上其他被树枝与石头刮出的伤口上。 “我发现你这人真的心机很深!”见他还是不说话,叶无澜不罢休的嘀咕道:“既然早早就看见我要下山,当时不拦着我,非要我自己吃到苦头,在远处看过我像个猴子一样被你耍,敢情我这一天一夜在外边拼命的奔波都成了你眼里的笑话,现在你反倒一边替我清理伤口又一边不理我,你是想让我心里愧疚死吗?” “我很好奇。”终于,长孙憬焕开口了,他放下她的手,转而抬起她另一条手臂,先将伤口附近擦干净,再涂药,手在她手臂上轻轻涂着,目光却是淡淡瞥了她一眼:“你都已经这副模样,现在竟然还有精力喋喋不休?看来我出现的还是太早,该让你被那群狼咬断了脖子才好。” 叶无澜呼吸一滞,顿时闭了嘴,却是双眼不甘的瞪着他的方向。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伤痕累累满脸脏的像花猫一样,又用着这一副大眼瞪小眼的姿势坐在床边的样子有多滑稽,只知道在她几乎陷入绝境时这个忽然出现的男人在她心头种下了一片罂粟花。 罂粟有毒,更是一种瘾,她知道在那一瞬间,这个叫长孙憬焕的男人,她已经戒不掉了。 她回过神来时,长孙憬焕正在为她擦脸,脸上凉凉的布巾与他温暖的手指,两种温度,明明一点也不烫,却竟灼的她心头轻颤。 她怔怔的微抬着头任由他的手指勾着一点药涂在她被树枝刮伤的脸颊,温柔的轻抚。 放做以前的叶无澜,发现自己偷偷下山的这一路竟然一直被他看着,直到她出丑了才出手相救,她一定会气到炸,翻脸骂人,全然不顾情面。骂他卑鄙无耻跟在她身后看她笑话,她更会誓死挣扎绝不同意被他背回山顶,不甘心就这样枉费了她这一路的辛苦。 可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什么都看不见,看不见这花花世界,只有一片黑暗。所以她的心里变的特别宁静,于是她能明白他的心思,他是要她自己看清前路的磨难,这样,从今以后她就永远不会再冒险乱跑。 如此便一劳永逸。 脸颊上的手指轻柔的按抚,叶无澜的脑海里映出两人自从相识后的一幕一幕,直到花船被血洗的那一夜,他拉住她,告诉她今夜不能离开。然后她说了那么难听的话。 她记得,她四处找不见他的尸身,在荒山下悲愤抱着仿佛从月光里走来的他,将他当成是他归来的魂魄而那样像个孩子一样的哭嚎着,她记得当她抬起头来看向他的脸,他对他浅浅一笑,那样的风轻云淡,仿佛前尘的一切在他眼里不过云烟,一笑泯恩仇。 可他们之前从来都没有恩,亦从来都没有仇。 那些所谓的过往所谓的瓜葛不过是宿命巧合的将两人的命运莫名奇妙的牵连在一起,她记得长孙憬焕替她挡了那一箭时她心里怕到几乎说不出话,害怕失而复得的东西在她眼前再一次失去…… 她记得她在那处黑暗窄小的山洞里醒来的刹那,看见他孤身一人站在一片飞沙走石里,即将被鸦蛊巫师以蛮力挥来的树干击中。 那一刻她真的什么都没有想,那是一种特殊的本能。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飞身而出冲到他面前,亦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挡住了那两棵被灌注太多内力的树干,那一切的本能直到如今她仿佛才清楚。 喜欢,这两个字,太过轻飘。 而爱…… 叶无澜莫名的打了个寒颤,闭上眼,阻止自己再继续想下去。 坐在床边的人一脸彷徨又无措的表情在长孙憬焕眼前一览无遗,他手指顿了顿,渐渐下滑,轻抚指下苍白微凉的脸颊,须臾僵了一下,收回手。 “好好休息。”语毕,转身便走。 “长孙憬焕,我……”叶无澜却是陡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叫住他,却又一时说不出口,只能一脸颓丧的睁着一双没有焦距的脸可怜兮兮的望着他的方向。 已走到门边的一身纤白之人脚步微顿,回眸看她。 叶无澜知道他没走,便抬起手抓了抓脑袋,撇了撇嘴,犹豫了好半天才一脸困窘的说:“我一天一夜没吃东西,那个……我……我饿了……” 第155章:七窍玲珑心 翌日。 长孙憬焕一大清早便看见叶无澜一个人坐在凌绝顶的石碑旁,低着头将她自己蜷缩成了一小团,不知在“看”什么,一动不动。 许是她需要清静,于是他没有走过去看她。 第三天,长孙憬焕再一次看到叶无澜一个人坐在石碑旁,依然是将她自己蜷缩成了一个小团的姿势,一动不动。 他还是没有走过去愀。 第四天,照旧。 第五天,照旧。 第六天,照旧嵋。 直到第七天,长孙憬焕再一次看见叶无澜一个人蜷成了一个小团坐在石碑旁发呆,他终于察觉有问题,缓步走过去,却只见叶无澜正低着头很严肃的一根一根的拔着脚边的草。她脚边的草几乎被拔了个干净,光秃秃的,也就还剩下残余的几棵,正在被她的狼爪肆虐。 终于,长孙憬焕不解了。 “这草碍着你了?” 一听见他的声音,叶无澜浑身一僵,猛地抬起头转头“看”向他。 见她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长孙憬焕好看的眉心微微上挑,缓缓俯下身,将她正抓着一棵草的小手抬了起来,结果看见她满手是土,连指甲里都是,他若有若无的轻叹,伸手将她手上的土拍了拍,转眸见她一脸颓丧的表情,像是全玄洲大地的人都欠了她百八十两银子不还似的。 “怎么了?”他问。 “我好无聊。”叶无澜骤然一脸痛苦的抬起手,用依然还粘着不少土的手搓了搓自己的脸,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我在这一片黑暗里快要无聊死了。” “那你拔这些草做什么?它们又没得罪你?”长孙憬焕一脸好笑的看着她。 “那些侍女只会给我送饭给我送药,却从来不陪我说话,我又不好意思去跟你诉苦,就拿它们来泄愤。”叶无澜说的满脸的理所当然。 长孙憬焕叹笑,扶着她站起来,抬手将她脸上的土轻轻抚去,须臾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像是在疼宠一个孩子,轻笑道:“不如我陪你下棋?” 叶无澜嘴角一抽,悻悻道:“应该说,是我陪你下棋吧?” “也好。” “我才不跟你下棋,就我那烂到透顶的初学者的棋艺,我才懒得拿自己不擅长的东西跑你眼前丢人现眼去!”叶无澜鄙夷的撇了撇嘴,忽然嘿嘿一笑,拉着他的手转身往她的石屋走:“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见她一脸神神秘秘的,长孙憬焕任由她一味兴奋的拉着他走进去。 进到房里,叶无澜便伸手左右摸了摸,直到摸索着走到床边,从被子底下掏出几块绣花布,当然,打死她都绝对不会学古代女子那样去绣花,她只不过是跟那些侍女要来几块白布,侍女以为她是无事可做,便给她拿了针线还有绣花布等等东西过来。 她将针线什么的都扔到一边没有动,只留下了这些白布。 当叶无澜一脸兴奋的将那画着有些歪歪扭扭古怪图形的绣花布塞到长孙憬焕手里时,长孙憬焕看了看布上所画的图案,眸光微敛。 “怎么样?我看不见,就是凭感觉画出来的,不知道画的像不像,我昨晚实在无聊的睡不着,干脆就想着画这些东西给你看一看。虽然我眼睛瞎了,武功废了,但既然我曾经承诺过要为你打下一座江山,那我就换一种方式陪在你身边。可是……我不知道我画出来的东西你能不能看懂?毕竟我看不见,也不知道自己画出来的样子能不能表达出我这些图案里所代表的东西。”叶无澜一派兴奋的模样,言语间却略有些忐忑,她左一笔右一笔的画,也不知道能不能画出自己心中所想的那些图案。 她目前就是瞎子一个,干什么都不顺手。 “怎么样?你能看得出来我画的是什么吗?还是,我画的并不完整?要不然,我重新画一幅?或者我跟你讲一下我心里的想法,你照着我说的亲手画出来?” “不必。”长孙憬焕静静看着手里的几幅虽然画的有些歪歪扭扭但却足够表达其图样的那些黑色的线条,须臾,他抬起一直停留在那些画上的目光,看着眼前因为又找到自己存在的价值而满眼兴奋的叶无澜:“你确定,这是你画的?” 叶无澜笑脸一僵,顿时翻了个白眼:“废话啊,不是我画的难道是你画的?这凌绝顶上一共就几个人?” 长孙憬焕看着手中的图,似笑非笑的又扫了一眼叶无澜眼中的光彩:“好一颗七窍玲珑心。” 这一句形容,本该算是夸赞,可没来由的,叶无澜倒是竟想起商朝那个被挖了心的丞相比干来了,貌似苏妲己就是说比干有一颗七窍玲珑心,于是商纣王就挖了比干的心。 她募地隐隐打了个寒颤,收敛起脸上的笑意:“用不用我详细的给你说说这些图的用处?比如那幅云梯车的构造,只要按照图中所画的原理而制作出的云梯车,在攻打城门时可随意升降,即使对方不开城门,我们不损一兵一卒就可以顺利入城,这样就不必再让那些大兵小将冒着生命危险攀爬城楼,爬城楼这种事,又耽误时间又损失惨重。自古以来征战沙场攻城略地,从来都是以人肉血鲜血铺路,这种时代拼的就是人命,即便最终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可即使是最终的胜者,最后若是踩着自己手下兵士们的尸体拿到一块土地,那实在不值得。而且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当有一天你决定正式攻打哪一座城的时候,除了赢这一个字,我们更应该做到的就是,把每一兵每一卒都当成一条不可或缺的生命,要先保证他们的安全,他们才会更加卖力的去为他们的主子拼命。” “所以,云梯车一定要造一些,这个时代金属材料并不多,不懂得怎么去挖更多的金属矿物,所以大多以木材为主,而木材太过脆弱,但是轻便,行兵途中来回运送也不至于太过浪费人力,所以可以用木材,唯一的弊端就是这东西遇到火就毁了,只能换新的,所以必须多多造一些以备不时之须。” “再有,弓箭长茅盾牌这些东西,其实你仔细看看人在拉弓射箭的时候,弓箭与小孩子调皮玩的那种弹弓的原理几乎相同。而弹弓上只要多放几颗石子,那些石子就可以同时飞出去,飞出去的远近只在力道的轻重,而弓箭也可以一箭多发,比如这幅图上所画的大型箭弩,它就可以让一个人一次射出十支箭,且力道平均。一个人当十个人用,你说这么做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对方的盾牌即便再多再厚再坚硬,也总会有缝隙,十支箭至少有一支能射中一个敌人,这已经是最小的几率。” “而这个火炮……”叶无澜指着他手里的第三幅图,犹豫了一下:“其实用兵打仗,关键还是要在于怎么用兵,有很多时候,太多的阴谋阳谋各种用兵之计确实是一场战役输赢的关键所在,但又有很多时候,以我八千对敌八万这种以少胜多的仗,老天不见的总会让你看到奇迹。所以,行兵打仗的工具自然要用最强大的东西。我这幅图上画的是火炮,图上已经画出了火炮使用的方法出发射的原理,炮中的火药会在火炮的尾端被引燃时而飞射出去,其力度可瞬间炸毁一座城墙。” “当然,这个危险性也还是存在的,毕竟我没有学过这些专业,很多用法都是脑子里仅存的一部分知识,我自己没有实践过。火炮中的火药与节日里燃放的烟花基本相同,但也不完全相同,那种观赏性的玩?物,里边火药的含量是少之又少,而火炮里要放的是十足十的威力强大的火药,稍有不甚,不小心炸到自己人,那就……” 叶无澜咳了咳,坐在桌边,抬手托着下巴,摇头叹息:“这个我没有完全的把握,所以我只是画出来,你自己看看可行度,其实做手雷弹也可以的,不过那个更危险,而且我完全不懂手雷弹制作的原理,所以,这个暂且绕过。” - -------------------------- 第156章:第四幅画 她曾经是杀手,她自然要接触很多军事知识,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有很多事情她经常会接触,但也有很多东西,她在最初以为平常可见,而跑来这个时代后,却发现一旦不知道其制作的原理和过程,只凭脑子里知道的一部分,根本是没用的。比如,她知道如果这个时代出现手枪,给他们手里的士兵每人一把,不需要太多人,就算只有几千人,他们也能瞬间秒了敌人全城上下。 可光知道有什么用,她又不知道手枪是怎么做出来的! 而且,并不是她所知道或者所会的东西,就全部都能用在这个时代,时代有时代之间所差的不仅仅是时间,那其中一道亘深的沟渠谁都没有看清楚,而她却看见了。 而她目前所能做的,就是将一些他们能用到,而且可以用的想法画出来,告诉他。 而他用不用,那就是他的事,可她,做了她该做的,她便在心里能安定许多愀。 说完她那三幅图的详细解说,她便安静的等着他开口。 长孙憬焕眸光沉静的看着手中的三张歪歪扭扭的图案,其实叶无澜画的很仔细,在每一个地方都用着特殊的小图案标注,虽然因为她看不见,所以每一个地方都画的有些误差,但并不影响长孙憬焕对这些图的理解。 加之她如此详细且耐心的解说,他眼中却并无半分惊讶嵋。 他一早就知道这个丫头身上有一道连他都看不透的迷,曾在护国寺她不是很清醒的那一晚试图问过,结果是她耍着无赖不肯说实话,此后他没有再问。 她曾在清心阁里对他说过另一个世界,有电脑,有汽车,有着许多这里没有的东西,可她在说着那个世界的时候,眼里虽有光彩,却并没有太多的向往。 粉月的先师的那句预言,他未曾轻信,虽他长孙憬焕知天命晓人事,知道这丫头的来头不简单,亦知道她真正的身世。 而直到如今,粉月先师的预言,他才真正放在心里斟酌。 天下之变,唯系此身。千年古萨,遗女之颜。紫云遮日,青蛇覆肩。十岁魂归,北地绝还。 她曾说,关于她十岁之前的记忆,她许多都并不记得。 血洗雪谷前夜,日夜守在谷中的武师曾言,那个姓叶的丫头虽聪慧好学,武艺渐精,但性格软弱,不久前大病了一场,大夫说她已经断气了,可第二天她却又忽然活了,醒来后性格大变,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 十岁魂归,北地绝还。 十岁,魂归。北地,天阑国最北端,便是知返林后的深山雪谷。绝还,绝路之后的生还?难道指的是……死,而复生? “怎么不说话?”等了好半天,没见长孙憬焕有什么动作,也没听见他开口,叶无澜不由的挑眉,歪着脑袋笑问:“难不成,我这个废人,到头来连这些绞尽脑汁想出来的东西,都已经入不了你的眼了?或者,你觉得我所画的这些都是天方夜谭?” 长孙憬焕的目光重新落在她的脸上,垂眸看了一眼手里的那几幅图,见第三幅画着她所说的火炮的图翻起,见下边还有一幅。 只是这第四幅图上画着的东西与前边三幅相差甚远,没有复杂的图样标记,没有新颖的构造。 那上边,画着一个人的背影。 只是她画的歪歪扭扭的,看不出来这究竟是什么人的背影,却又偏偏觉得有些眼熟,在那画下的一角,写着一行奇怪的字符,上边又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这是什么?”他问。 “什么?”叶无澜被问的一愣。 “这第四幅,画的是什么?” “嘎?”叶无澜先是有些发呆,然后刹那脸色一白,猛地站起身,想也不想的蹿上前去,准确的一把从他手里夺过那第四幅画,团成一个团纂在手里,莫名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没、没什么,这个是我画那几幅图的时候,无聊试笔的东西……” 该死的,她暗下拧眉,怎么把这张也给他看了。 老天,让雷神大哥劈下一道地缝让我钻进去得了! 这是她昨天晚上画那些图之前坐在房间里发呆,一时不由自主画出来的,后来又觉得自己真是走火入魔了,实在心里乱的很,就在上边画了个大叉叉,她记得她明明是扔掉了,难道没有扔?怎么跟那三张图放在了一起? 她这神态,反倒是让长孙憬焕看出了什么,他隐隐挑起好看的眉宇,看了一眼她紧紧纂在手里的东西。 她画上的那道背影,只有简单的几道衣服的线条,不过那背影有一只手随意的背在腰间,拇指带有一只板指。 长孙憬焕缓缓抬手,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白玉板指,答案不言而喻。 他眼里隐隐有几分浅显的笑意,叶无澜却已将那画塞进袖子里,朝他打着哈哈:“嘿嘿,别管那幅画,继续说咱们刚刚的话题。” 她脸上染了一抹可疑的红晕。 明明是她三个月前在他怀里一边吐着血一边说着她喜欢他,明明是她醒来后告诉他,她可以,她不后悔,怎么事到如今,不过是一张图而己,这个胆子颇大的丫头反倒自己脸红了? 长孙憬焕久久不说话,他平时话少这叶无澜知道,可现在他不说话,叶无澜怕他多想,急忙忙的说:“不管你猜到了什么,反正你就当做没看到就行了……” 话落,她一脸垂头丧气的趴在桌上:“我承认自己垂涎你那么久,可现在我没那么多想法,只想让自己别像个废物一样无所事事就够了。既然我选择了你,所以我甘愿站在你身后,尽一切所能的助你一臂之力,虽然如今我的力量很薄弱,但好歹别让我那么闲着,这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大的满足了。” “这么说,在你那石碑边发呆了整整七日,却是终于想通了?”他意味深长的笑问。 叶无澜顿时满头黑线:“我早就想通了好吗?我那是实在闲着无聊,我在那儿一边拔草一边记着是第几棵,每天都当我拔到第四千零七十六棵的时候天才黑下来,我……” 她忽然失落的一笑:“其实,我自己也知道我可以重新拿起剑,重新将我失去的一切找回来。可是,可是长孙憬焕你并不知道我现在的处境。” “我给你打一个比方,一个人最开始一无所有穷的叮当响,所以他敢一往无前不计一切的拼命赚钱,直到后来他变成一个富翁。可是有一天,这个富翁他破产了,他又回到了一无所有的那个他,可这时,他选择了自杀。”叶无澜平静的说:“因为他知道这一路的辛酸痛苦,因为他知道得到那一切是多么的不容易,所以一朝失去,他却已经没有重新开始的勇气。” “我重新开始过,我重新一步一步的再一次走到现在,可是到了今天,我和那个再也没有勇气的富翁一样,没用力气再走最初的那一条路。” “也许我需要的是时间,也许有一天我会重新拿起剑。”叶无澜淡淡的看着空气中的某一点,轻轻一笑:“也许是我上辈子做孽太多,所以这一辈子老天爷才会给我这么多的磨难与挫折,其实我知道,生命中不可或缺的挫折或者磨难或者悲伤,都是一种历练,总有一天,我曾受过的伤都会变成我最强壮的地方。” 她趴在桌上不动:“长孙憬焕,你说我们……” “公子。”忽然,门外传来侍女的声音。 叶无澜便适时的闭了嘴,长孙憬焕似乎是有什么事情,在那侍女恭敬的唤了他一声之后,他便一声不吭的走了出去。 直到听着他的脚步声走远了,趴在桌上的叶无澜缓缓坐起身,没有焦距的目光望着门外,眼里微微有些凉意,她赫然伸手将被弃在脚下的那把孤月剑拿起,握在手里,起身关了门,在床与桌子之间那片较为空旷的地上悄然挥剑。 不是她对他说了谎,而是,她 穿越:喋血王妃第23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喋血王妃第24部分阅读 穿越:喋血王妃 作者:肉书屋 穿越:喋血王妃第24部分阅读 不得不开始说谎。 因为,在她看起来仿佛坐在外边发呆的这七天里,她的心里多了几道一直未出口的疑问。 那日他虽烧了他的衣服,可衣服毕竟没一会儿就会烧光,火很快就会熄灭,那群狼为什么之后没有追上来?狼的鼻子很灵敏,不可能闻不见他们的味道。 还有,这里不是百年来无人能攀得上的绝峰么?他被困在天阑国十几年,又究竟为什么知道这凌绝顶上有这么一个住处? 而你,长孙憬焕,为什么血洗花船那一夜大家都死了,而你好好活着…… 第157章:喜欢包子头 “听说皇上近几日卧病不起,从太医都束手无策,李太后统览朝政,看来这长孙氏的苍宏国,即将彻底变成李家的天下了。” 叶无澜随着长孙憬焕下山的当天,山脚下奉月城边陲小镇的茶馆里,有两个看起来像是行走江湖的年轻人,坐在不远处的方桌旁低声窃去。 叶无澜坐的离他们不算远,自从她双眼看不见东西后,她的耳力却好的惊人,便也将那两人的窃语声听的清楚。 她这双耳朵如今连一根针掉下去都能敏感的找到那针所落及的方向,所以,那日她在凌绝顶上偷偷下山,长孙憬焕一直跟在她身后,她却一路都没有发觉,这件事她至今未忘,却一直苦无机会去寻找这其中的答案。 “算起来,小皇帝……我是说长孙胤承应该差不多已经十二岁了?”她轻声说愀。 长孙憬焕从容的啜饮杯中的香茶,须臾放下手中的瓷杯,目光缓缓抬起:“他生于冬末,再不过半年,便满十二了。”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叶无澜撇了撇嘴:“被自己的亲生母亲当做傀儡一样栓在身边,现在这傀儡的用处已经用完了,便不管不问,凭自己的儿子自生自灭。” “事情并非如你所想那么简单。”他若有若无的扫了一眼不远处那桌上的两个年轻人:“另有其他阴谋也说不定。嵋” 经他这番提醒,叶无澜顿了顿,顷刻竖起耳朵听那两人的交谈。 “这次皇上派咱们潜入苍宏是想要我们打探到王爷被关在什么地方,四年前王爷失踪后,就一直有传言说是王爷身陷苍宏,可这都找了四年了,王爷仍然不知所踪,夜将军两年前潜入苍宏皇宫,能翻到的几乎都翻遍了也不见王爷被关在那里,这两年咱们将苍宏各城也几乎走遍了,还是了无音讯,你说,王爷会不会已经……” “无论是死是活,也总该活见人死见尸,至今仍找不到,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像你说的,王爷早早的便已经被害身首异处,第二种可能,便是皇上所得的消息有误,王爷并不在苍宏,而是有人故意打乱我们的视线,引我们来苍宏。近几年苍宏国是非太多,一旦我等不小心被抓住,到时天阑国与苍宏国之间的关系只会变的更僵,稍有不甚定会逼的两国背水一战,亦或者,偏偏有人想要在这里坐收渔翁之利。” “照你这样说,玄洲大地四国唯有银袖国与扶图国的嫌疑最大,而银袖国与世无争举目皆知,如今,便也只有扶图国了。” “你忘了还有一个人。” “谁?” “四国内乱,互相猜忌怀疑,在这种情况下,对什么人最有利?” “……你是说,玄洲令主?” 那人笑了笑:“金甲军队几乎是玄洲大地上的一个神话,消失已久,究竟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能耐操控金甲军。天阑国首遭金甲军突袭,战王又离奇失踪生死不明,自然可将天阑国排除在外。而其他几国,虽有嫌疑,但云外瑶台上的云氏一脉,也自然是不能忽略的。谁人不知云外瑶台对玄洲大地虎视已久,且曾有不一统天下绝不立国的祖训,虽然云外瑶台这百年来都没什么动作,可谁知道这是不是只是给世人看的一个表像?” 叶无澜听的正仔细,忽然听见长孙憬焕徐徐倒茶的声音,她收回注意力:“云外瑶台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你听说过没有?” 长孙憬焕拿起她面前的瓷杯,斟满后,轻轻放在她眼前,没有回话。 “怎么,你没有听说过云外瑶台么?” “自然是听说过。” “那个玄洲令主究竟是个怎样的人?鹤离……对了,我一直忘记向你解释,那时在花船上出现的琴儿,其实就是我口中所说的鹤离,他就是云外瑶台走出来的人,不过,他说他背叛了玄洲令主。” “是么?”他仿佛漫不经心。 “在与鸦蛊巫师打斗时,我巧合间看见鹤离的锁骨上被穿了一根长钉。” 长孙憬焕持杯的手微微一顿,转眸淡看着她。 叶无澜看不见他的动作和表情,只是一味的拧起眉自言自语道:“不知道为什么,鹤离不把那根长钉拔出来,我怀疑那是云外瑶台对他的刑罚,可这也太狠毒太残忍了,锁骨啊,那可是锁骨,在锁骨上边穿了钉子,他……” 她咬牙,骤然抬手在桌上狠狠一拍:“如果有一天我能遇见那个玄洲令主,我一定在他身上穿百八十根的钉子!” 瞬时,长孙憬焕只觉脊背一凉,他不冷不热的扫她一眼,脑中不知为何竟映出这丫头张牙舞爪的站在他面前举着长钉一根一根戳进他身体里的场景,须臾,他回过神,叹笑:“……好想法。” “不过澜儿。”长孙憬焕难得又生起了逗弄她的心思,看着她满眼的激愤:“你要做的事情会不会太多了?嗯?” 叶无澜一愣。 她要治好眼睛,要为她将军爹爹报仇,要去找小白,还要找到不知是死是活的鹤离,要从未来的一代女将军变成一代女军师,要灭了苍宏国杀了李太后,要抽张丞相的筋,要掐断鸦蛊巫师的脖子,要征战沙场要打天下立江山做个女英雄,还要在玄洲令主的身上穿钉子。 她顿时低下头,将额头贴在桌上,怨念的哎声叹气:“天不从人愿,天不从人愿啊……枉我泱泱中华儿女如今竟落的如此之地步……悲哉!哀哉!怒哉!哭哉啊啊啊……” 却是骤然,坐在茶馆二楼,一直听着楼下坐在窗边的某女说话的人猛地喷了茶:“噗——” “公子,您怎么了?” “没事,咳咳……没事没事……”某公子又咳了两声,抬手擦了擦嘴,刚才靠在这里喝茶,陡然看见那丫头随着那个白衣男子一同进了这茶馆时,他便觉得那丫头实在眼熟的很。 如此一听见那十分“押韵”似古非古似白非白的感叹,他十分肯定那丫头就是那位姓叶的小姑奶奶。 不由的,某公子站起身,拿起桌上的折扇正要走下去,却忽然停顿了一下,低头看看手里的折扇,又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犹疑的转身看向一脸不解的随从:“那什么,本公子看起来怎么样?” 某随从一愣,顿时嬉皮笑脸的拍起了马屁:“公子您风流倜傥英明神武才貌双全丰神俊朗相貌堂堂……” 某公子嘴角一抽,知道自己问错了人,不等那厮马屁拍完,直接转身走了下去。 某随从就不懂了,一脸懵懂的看着公子已经消失的背影:“公子啊公子,您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咱究竟还回不回去了啊?” 叶无澜正一脸悲愤的以头撞桌子,当然,是轻轻的,长孙憬焕便没管她,谁知她正撞的起劲,忽然,脑袋上的发髻被人一把握住,轻轻一拽,赫然间她歪着脑袋一脸怒目道:“谁?谁胆子这么大敢揪你叶姑头发?” 叶无澜向来最讨厌人抓着她头上的发髻,顿时炸了毛。 “果然是你这小丫头!”某公子乐了,不仅没撒手,反而揪着她的头发直接将她提了起来。 叶无澜被揪的不得不整个人站起身,却是横眉怒目的圆睁着眼:“妈?的,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啧啧,公子我还是比较喜欢你那一对包子头,我每次一拽,你就没法子乱动,对着我张牙舞爪的乱叫,可爱极了,嘿。” 叶无澜刚一拿起放在桌上的剑,却在听见他的话后神色一变,迟疑的放下剑,伸手摸索着戳了戳长孙憬焕的手臂:“哎,你帮我看看,我身后那个找死的神经病,是不是浓眉大眼高鼻梁,脸型偏瘦,皮肤偏白,长的还算不错,但目光却十分猥琐?” 某公子嘴角狠狠一抽,不等面无表情的长孙憬焕告诉她,便赫然握住她的肩膀将她的身子一把转了过来:“臭丫头,这么多年不见,嘴上不饶人的毛病到现在也没改!” 第158章:前因后果 某公子嘴角狠狠一抽,不等面无表情的长孙憬焕告诉她,便赫然握住她的肩膀将她的身子一把转了过来:“臭丫头,这么多年不见,嘴上不饶人的毛病到现在也没改!” 叶无澜歪着脑袋睁着一双没有焦距的眼一脸怔忡的仔细听着他的声音和口气,当即抬手摸了摸他的脸。 某公子被他摸的浑身一僵,这才注意到她的眼睛,那双向来明亮澄澈的黑瞳,此时是寂寂无光的一片灰暗。 本是满脸调笑的表情立时收了回去,不敢置信的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眼睛怎么了?” “小白?”叶无澜同时一脸惊愕的捏着他的鼻子惊问:“你?是小白?憔” “怎么回事?你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会看不见?”某公子知道她会认出自己,便也没回她的话,赫然抬起手捧着她消瘦了许多的脸:“臭丫头你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副得性?” “你……我……”叶无澜被他一堆问题搞的一时回答不过来,刚吭哧两声就被打打断。 “你的眼睛究竟怎么回事?我带你去看大夫,走!楞” “哎……”叶无澜拉住情绪激动的某公子,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咳嗽。 被两人忽略了的长孙憬焕貌似在找存在感,叶无澜听见后便顿了顿,忙拉住小白的手臂:“我怎么可能没有去看过大夫,只不过是暂时看不清楚而己嘛,我都已经看开了,你怎么比我还激动,来坐下,我给你介绍介绍。” “他就是我常和你说的那个小白。”叶无澜笑眯眯的转头对着长孙憬焕的方向说:“不过我只知道他叫喻飞白,但据可靠消息证实,这三个字只是他的化名,而他真正的身份和名字……” 某公子一听到她这话,顿时脸色一黑:“你怎么知道我是化名?” “你还把我当十岁小孩子逗呢?”叶无澜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转身笑嘿嘿的继续朝着她完全看不见表情的长孙憬焕说道:“我要去扶图国找的就是他,结果没想到几个月前这小子自己送上门来了……” 募地,她的话音嘎然而止,孤疑的问:“不对啊,这都几个月了,你怎么还在奉月城?” 喻飞白反手握住她不规矩的在他胳膊上乱掐一通的小手,不给她挣扎的机会,牢牢捏在手心,须臾目光落到脸上并无多少表情的长孙憬焕身上,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道:“此地不适合说太多话,不如去我那里坐坐?” 叶无澜一听,察觉出小白这几个月留在奉月城似乎并没那么简单,一时不再多言,转眼朝着长孙憬焕“看”了一眼,仿佛在征求他的意见。 长孙憬焕似笑非笑,目光淡淡瞟了一眼那两人紧握的手,须臾起身,淡淡道:“烦请带路。” 三人走出茶馆,楼上喻飞白的随从看见自家公子出去,便连忙也跟着跑了下去,没一会儿便牵来一辆马车停在三人面前。 “来,小心。”喻飞白扶着需要被呵护爱护的残疾人叶瞎子上了马车,然后转身,看了一眼面色从容的长孙憬焕:“长孙兄请。” 叶无澜刚进马车,听见小白的声音,直到他们两个都坐进马车时便孤疑的问:“你怎么知道他姓长孙?” “多年前我尚年幼时,与父亲前来苍宏,曾与长孙兄有过数面之缘。”喻飞白堂而皇之的紧挨着叶无澜坐在她身边,一边说一边抬起手又在她眼前晃了晃,见她的眼睛真的一点反映都没有,不由叹息着问:“这眼睛,是伤到了?还是?” “是中了鸦蛊巫师的蝎毒。”叶无澜撇了撇嘴。 “又是鸦蛊巫师?”喻飞白眉心一皱。 “怎么?你这个‘又’字是什么意思?对了,我还没问你,你怎么还会在这里?你是怎么认出我的?”叶无澜连声问。 喻飞白静默了片刻,回眸看向坐在两人对面,几乎被当成空气一样的长孙憬焕,两人的目光里都带着几分意味深长,却是谁都没有多说一句。 “等到了地方,看见一个人,你就知道了。” “什么人?”叶无澜蹙着秀眉:“怎么古古怪怪的?” 忽然,马车不知走到了什么地方,重重的颠簸了一下,叶无澜没准备,这马车里的空间很小,她骤然往前一倾,好巧不巧的直接跌到了长孙憬焕腿边,喻飞白刚要扶住她,长孙憬焕便已就势将她拉起,更也顺势让她坐到他身旁:“有没有摔伤?” “没有。”叶无澜尴尬的嘿嘿一笑。 喻飞白眸光微滞,他记忆中的叶无澜,仅仅十岁便已武功卓越另人惊奇,她身手也极为敏捷,不该因为双眼看不见而说跌到就跌到,除非…… 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喻飞白顿时脸色难看的揭起马车前的帘子,朝外说了一句:“朗修,快点儿。” “是,公子。” 马车的速度加快,不出一柱香的功夫便到了地方,喻飞白率先走下马车,直到三人走到一处客栈,喻飞白对朗修使了个眼色,朗修点点头,走到门外去守着。 三人进了客栈,他却并不急着让她见那个人,叫了小二上些酒菜,而喻飞白看起来是这里的长客,那小二对他毕恭毕敬,完全不像是对一个客人,而像是对自己的主子。 而长孙憬焕虽然平日里并不多话,今天更是安静沉默的有些奇怪。 “四个月前,我在奉月城内救下一个人。”终于,喻飞白说到了正题,他拿出一块玉佩,放在桌上:“其实我本该见死不救,他也没说让我救,以那人的本事,逃过那场大劫本该是绰绰有余,可是,他却将这块玉佩交给我,所以我最后才出了手,帮了他一把。” 叶无澜伸手拿起桌上那块玉佩,因为看不见,只好在手里仔细摸了摸,顿时,她眼里多了几分了然。 这玉佩是在奉月城遭难当日,她与鹤离在南北酒楼喝酒时,她迷迷糊糊间交到鹤离手里的。 而这块玉佩正是当年在雪谷里她从喻飞白身上强行搜刮下来的那一块,鹤离曾说这玉佩是扶图国太芓宫的通行令牌。 “本来那时我还在犹疑,在南北酒楼里我惊鸿一瞥的那个有些眼熟的姑娘究竟是谁,而当我看见这块玉佩时,我便知道是你。” “你救下的那个人,他现在怎么样了?”叶无澜轻声问。 “他没什么大碍,至少没有你伤的这么严重。”说时,喻飞白冷不丁的又看了一眼她的眼睛:“不过我从他那里知道了一件事,他说,你在找我。” 叶无澜挑眉一笑,握着手里的玉佩,笑着说:“我要找的是这块玉佩的主人,不是找你。” “废话,这玉佩的主人不就是我,这是你当年在……”喻飞白顿了顿,脸色一黑:“扒光我的衣服之后在我身上拽下去的。” 说话的瞬间,坐在对面被视如空气的长孙憬焕举着茶杯的手貌似停滞了那么一下,眨眼间便已恢复如常。 “嗯?”叶无澜歪着头摸了摸手里的玉佩,挑起秀眉,双眼虽然看不见,“望”着喻飞白的方向时,依然犀利如常:“我怎么听说,这块玉佩是扶图国太芓宫的通行令?你一个商贾之子怎么会有这东西?” 喻飞白嘴角一抽:“臭丫头,想套我的话?” “不然呢?你还想隐瞒到什么时候?真当你叶姑奶奶我是个十岁的黄毛丫头那么好骗?”叶无澜满脸的鄙夷。 “鬼丫头。”喻飞白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她面前的碗里,须臾放下筷子,不轻不淡的说道:“既然你都已经打定注意要去扶图投奔我,又怎么会猜不到我的是谁?你不过是想要我亲口承认,好进你的圈套以你唯命是从罢了,你不好骗,我又何曾好糊弄?你说是不是?” “我这叫向你借力,请求支援,跟投奔是两个概念,你别混淆视听把自己端的像个救世主一样。”叶无澜斥道。 “救世主是什么?”喻飞白一脸好奇宝宝的表情。 叶无澜抬手抚额。 第159章:夫君的身份 事实证明,喻飞白这厮果然是扶图国太子白暮辰,但他至今没有解释当年为何会潜入雪谷。 当然叶无澜目前专心之事也跟雪谷无关,每个人行事都有他的理由,与她无关的事她自然也不会像个多嘴的长舌妇一样问那么多。 喻飞白,哦不,是扶图国稳坐东宫之位的太子白暮辰虽然对长孙憬焕很客气,但客气的十分奇怪,一顿饭吃完,叶无澜分明察觉出那两人之间像是有一层没有捅破的纸,有一种特别悬的感觉。 而当他问清楚她的眼睛究竟是因何而瞎,武功又为什么会废掉之后,她明显又感觉到白暮辰这厮的火气在蹭蹭上涨,却又不知在忍什么,而后在两人的越聊越热络谈话间,白暮辰有好几次暗暗示意长孙憬焕去楼上的客房歇一歇,或者让朗修陪他出去走走,分明是想要支走他,这么明显,连偶尔神经大条的叶无澜都听出来了,结果长孙憬焕今儿也不知是抽了什么风,竟然厚着脸皮装没听见,一直坐在两人对面碍眼。 对面时不时传来喝茶倒茶的声音,叶无澜心下泛起了嘀咕,照长孙憬焕这样没完没了的喝下去,他的肚子就算是无底洞也总该有个限度吧憔。 可他楞是没走,就坐在那儿,在白暮辰仗着叶无澜看不见,而对他露出毫无善意的眼神时,他仅是微微一笑,气定神闲的一坐到底。 叶无澜自然是没看见这一幕,直到白暮辰忽然拉住她的手说:“去我房里给你看样东西。” “哦,好。”叶无澜正要站起身楞。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澜儿,别忘记分寸。”结果长孙憬焕放下茶杯,一脸风轻云淡的说道。 叶无澜僵了僵,她叶无澜什么时候有过分寸了? 可长孙憬焕这一句话,却还是让她迟疑了一下。连她自己都没察觉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对长孙憬焕的每一言每一语都这么在意。明知这种感情应该收敛,可本能使然,她竟乖乖的坐了回去。 见她竟然坐了回去,白暮辰眸光一凉。 长孙憬焕缓缓抬眼,看向白暮辰眼中的火光,又是对他不轻不淡的扯了扯唇角:“两位多年不见,纵有思念之心也当适可而止,澜儿大病初愈,眼疾却也未愈,白兄再怎么样,也该给她时间休息,你说是不是?” “长孙兄话虽不假,但却言重了。”白暮辰似笑非笑:“不过是看样东西,何须这诸多阻拦?难道,长孙兄还怕这臭丫头跟我走之后,不会再回来?” 长孙憬焕一脸从容的漫笑:“白兄此言,恕在下浅薄,实在未能听懂。敢问何来如此一说?” “听不听的懂,长孙兄自己在心里慢慢斟酌就好。”白暮辰的声音冷冷淡淡的,却是重新坐回桌边,若有所思的看着没有说话的叶无澜。 这丫头的火暴脾脾气明明没有改,可他与长孙憬焕这般意有所指的对话,她却仿佛没有听见一样一句疑问都没有。 是她变傻了?还是他高估了她? 可叶无澜就是一脸沉默的低头扒着碗里的饭,却因为看不见,不管碗里的是青菜还是肉还是什么,就是囫囵的往嘴里塞。 白暮辰越看越气,刚刚拿起筷子的手渐渐握紧。 直到长孙憬焕叫小二过来给她备了一只新碗,让小二给她倒了一碗清水后,叶无澜才终于停下一直扒饭的动作,转头猛猛的喝了一大口水,然后摸索着重新拿起筷子,继续一声不吭的啃着碗里的饭。 “臭丫头,又没人跟你抢,你不怕噎着?”白暮辰睨着她。 叶无澜还真就很给他面子,果然噎着了,哽着脖子瞪大双眼,想要喝水却因为急忙之下忽然就摸不着水碗了,白暮辰忙起身在她背后轻拍,好半天才帮她顺了下去,叶无澜连咳数声,终于把东西咽了进去,抬手抚着胸口长吐一口气,一脸不爽的嘀咕道:“小白你个乌鸦嘴,说噎还真噎着了!你能不能说我点好听的?” “想要好听的是不是?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说?”他再一次提议。 “莫不是白兄有什么话,是在下听不得的?”长孙憬焕终于开窍了,他笑着问。 白暮辰顿了顿,忽然竟道:“并非听不得,既然长孙兄想听,那我便也毋须多说,只一句话。”他转首,看看了一眼几次想要插话都没插?进来的叶无澜:“臭丫头,你决定什么时候动身随我去扶图?” “现在就可……” “她从未说过要去扶图。”叶无澜话还没说完,长孙憬焕便打断了她。 她眉心微蹙,猛地转头“看”着长孙憬焕的方向。 “我是在问她,长孙兄不知以身份替她做答。”白暮辰冷声问。 长孙憬焕缓缓抬眸,若有若无的轻笑,手指在茶杯边缘轻轻勾勒,看了一眼嘴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白线的叶无澜,须臾目光落在自己眼前的茶杯之上,声音轻飘飘的:“澜儿,奉月城荒山脚下,你浴血倒在我怀里,曾对我说过什么?” 叶无澜神色一僵。 她说,长孙憬焕我喜欢你。 刹那,长孙憬焕深邃的眸光淡扫了一眼白暮辰,声音缓缓:“此刻,我以她夫君的身份替她决定,白兄可还有话说?”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一道身影走进客栈,却瞬时停在门前未再向前一步。 叶无澜顿时像是遭雷劈了一样,下巴快要掉到桌上去。 尼玛,难不成她出现幻觉了? 还是长孙憬焕抽风抽大劲儿了?他刚才说什么? “长孙憬焕?你开什么玩笑?”如果说她刚刚在他们的对话间察觉出这一切暗藏着太多诡异莫测的答案时她选择装傻沉默不动声色,这一刻她却再维持不起一分的淡定。 长孙憬焕却是从容漫笑:“我何时对你开过半句玩笑?” 叶无澜顿时觉得这一切荒唐的有些可怕,忙要开口反驳,她虽然对他日渐多情,但不代表因为这样她就能被他吃的死死的! “臭丫头,你们成亲了?”白暮辰一脸诧异的转头问叶无澜。 叶无澜摇头,十分肯定的摇头。 “既没成亲,长孙兄这夫君从何而来?”白暮辰冷冷道。 长孙憬焕悠然浅笑,门外走进来之人他自是已然听到,却并未回头,仅目光许许,仿若深情:“如果……我与澜儿早已有了夫妻之实,又当如何?” 叶无澜脸色一白。 夫妻之实? “你……”她一脸不确定的“望”着他的方向:“你说什么?” “护国寺那一夜。”长孙憬焕眸光若有若无的落在她泛白的脸上,一句话仅仅几字,点到为止。 叶无澜骤然一个趔趄,离她最近的白暮辰立时扶住她,却是刚扶在她手臂上的手顷刻被她推了开,叶无澜抬起混沌的双眼,几乎快要咬碎了银牙,好不容易说出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了出来:“你是说,那天晚上……我们……我和你……我们……我们真的……” 长孙憬焕那一句话虽含糊并不细致,可叶无澜却知道他指的那一夜就是她中了悟静的催?情合?欢散的那一夜,她完全不记得那天晚上他们发生了什么,只记得长孙憬焕将意识并不清楚的她抱去了清心阁,之后的事情她完全不记得。第二天醒来后他没有正面回答她的疑问,她又觉得身上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所以觉得两个人应该是什么都没发生,后来看见他脖子上的吻痕,她又不能完全确定。可他不提,她自然不好再多问。 时间久了,事情便放下了,她只当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如今几乎快要过了一年的时间,他语出惊人,她却因为这件事而心虚了近一年,到头来难道这就是事实? 有那么一晃神的刹那,她的眼睛仿佛在一片模糊中看见那个神色从容的坐在那里的一身纤白之人,她眯起眼,赫然闭上眼再睁开,却又是一片黑暗。 - -------------------------- 第160章:她知道 “你……确定?”好半天,叶无澜才找到属于自己的声音,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瞪着”长孙憬焕的方向。 长孙憬焕却不再言语,手指离开茶杯边缘,轻轻收回,目光若有若无的扫了一眼她身旁似乎是听出了什么而脸色越来越难看的白暮辰,对他客气的又一次扬了扬唇角,再无它话。 却是忽然,白暮辰眸光一变,转头看向客栈门前走进来的人,便赫然抬手拉住浑身僵硬的叶无澜的手,不再多言的强行拽着她走了出去。 这一次长孙憬焕没有阻拦。 直到整个人早已失神的叶无澜被白暮辰拉到客栈门前,在一个人身边擦身而过时,她闻见那人身上的异香,陡然回过神,却还未开口,便已被白暮辰拽出了客栈憔。 “你是真的再不回头了?”待叶无澜被白暮辰拉出客栈,长孙憬焕静静坐在桌边,背对着客栈门前之人,平声淡语。 “事到如今,还回得了头么?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会撤回对我的追杀,这让我着实大吃了一惊。” “妙音拼死求我放过你。僳” 那人顿了顿,须臾道:“原来如此,是我对不起她。” 终于,长孙憬焕缓缓站起,转身淡淡看向门前一身粉衣之人:“我可以一而在再而三的放过你,但是鹤离,你该知道我的底线在哪里,不要逼我亲自对你动手。” 鹤离轻轻一笑:“你可以放过我,怎么就不能放澜儿一条生路?她现在已经变成这样了,你还要骗她到几时?她只是个无辜的姑娘,对于我师傅当年的预言你从未真正信过,只不过抱着试探的心态将她留在身边,其实这天下,根本不需要她的存在,对你来说也本就是唾手可得,你喜欢以天下为棋,你玩弄世人,随便你怎么样,可请你放过她好么?” “是么?可怎么我反而觉得,这一切,因为这个奇怪又特殊的丫头而变的更有趣了呢。”长孙憬焕似笑非笑。 “她是无辜的。” “这世上之人谁不无辜?” “那你为何偏偏就是不肯放过她?” “多有趣啊。”长孙憬焕轻笑。 鹤离缓缓闭上眼,叹了口气:“殿下,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本意,你对我生气,你的目的你的一切都不愿再让我知道。你化云决可以挡住我的读心术,也可以时时感应得到我在何处,既然你不想澜儿遇见白暮辰,更不想澜儿再与我有任何瓜葛,怎么偏偏还是与她一起起来了这里?何苦将所有人都逼到这种地步?” “这种地步……”长孙憬焕的目光淡淡的,冷冷的,飘渺的淡扫着鹤离眼中的苦涩:“不也是你粉月先生鹤离所逼?” 鹤离骤然笑出了声音:“殿下真是会笑玩笑,我何时逼过你?你不愿意的事情,谁能撼动你分毫?” 长孙憬焕冷笑:“这般的语气,可真是不像你。” 客栈外。 叶无澜一路被白暮辰拽出离客栈足有数百米远的地方,直到一处空旷的草地,一直闷着头任由他拽着自己走,没有挣扎也没有说话的叶无澜才开了口:“小白,已经够远了,他如果想追上来阻拦,早就来了。” 白暮辰脚步一顿,猛地停下,回身讶然的看着她:“听你这话,不像是被彻底蒙在鼓里?” 叶无澜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静默无方的抬起毫无焦距的眼来:“我们这么多年不见,你不认为应该好好叙叙旧旧,而不是说这些么?” “叶无澜,你究竟是真的蠢还是假的蠢?有什么好叙旧的?你这丫头做出一副平静的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让我担心死了知不知道?” 叶无澜轻轻一笑:“你干吗担心我,我和你不过是五年前在雪谷里同生共死过那么一次,没有什么太深的感情吧?难得你还记得我。” 白暮辰脸色难看,抬手握住她的肩:“你给我好好说话,少用这么疏远的语气!” “哦。”叶无澜垂下头,淡淡笑了笑。 见她完全不在状态,白暮辰咬牙:“你知不知道那个长孙憬焕很危险?你听我的话,不要再跟着他,我可以马上带你离开,带你去扶图国,为你找最好的大夫治好你的眼睛,就算你不说,我也看得出来你武功废了,可是没有关系,在我那里,你不需要武功,你只要给我乖乖的,好好的,开心的活下去就好。” “切。”叶无澜嘻笑着抬手挥开他握在自己肩上的手,转身背对着他笑着说:“我跟你非亲非故的,干吗对我这好,你当我是一条随便让人带走的小狗,给我一条骨头一个温暖的窝我就能放弃自己的初衷?〃 “你的初衷是什么?” 叶无澜抬起头,脸朝天空的仰起,一片黑暗的眼中落入少许温暖的光芒,虽然依然是雾蒙蒙一片,却至少她终究还是可以感觉得到阳光的。 她微微一笑:“你有没的听过一句话,叫过……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我现在就是这种处境,再伟大的梦想与期望,到了今天,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那如今,对你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叶无澜顿了顿,拧起眉:“我不知道。” 白暮辰叹了口气,走上前,轻轻扳过她的身子,目光温柔:“我救了鹤离之后,这几个月我跟他每日谈天说地,我很想将鹤离这样的人才带到扶图国去,可他有条件,他说,要他去扶图,只能有一个理由。” 叶无澜歪着脑袋,怔怔的问:“什么理由?” “你在什么地方,他就在什么地方,只要你去扶图,他便会去,只要你住进我太芓宫,他便也会住进我太芓宫为我所用。” 叶无澜脸色一僵,却是半天无言。 她就说么,她跟小白的交情应该没有好到那种地步,原来是鹤离那厮从中做遂,可是鹤离他,又为什么会讲出这样的条件…… 小白毕竟是扶图国太子,更是扶图国未来的皇帝,他一心收揽人才,像鹤离这样的人,很难不会被他看中。 只是没想到,这种现实,却反倒让她觉得心底的暖意渐渐冷却。 “原来是这样。”叶无澜似笑非笑的扯了扯嘴角:“小白,你可真是诚实的让人心碎啊……” 白暮辰嘴角一抽,翻了个白眼:“难不成你希望我说,我当年对你一见倾心,这五年来对你思念过度,今日终于相见,急切的要带你回扶图做太子妃去?貌似你五年前还是个像木板似的小丫头,你当我有恋童癖?” “别别别,这种谎话你可别说,我会吐的。”叶无澜连忙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 “嗯,我说了我自己也会吐。”白暮辰像模像样的点了点头:“不过……”他忽然眼底闪烁着精光:“当年被一个十岁的小丫头将衣服扒了个干净,没什么感觉,如今你这丫头亭亭玉立少?女纤纤长的又不错,再扒我一次,恐怕我会的真的舍不下你……” “你特么怎么不去死!”叶无澜骤然抬脚一脚重重踩在他脚背上。 顿时白暮辰疼的“嗷”的叫了一声抱起脚转身乱跳,叶无澜笑的弯下腰,须臾揉着笑疼的肚子转身要走:“我不跟你闹了,我刚刚被你拽出来时好像感觉到鹤离也在客栈,我要赶回去看一看……” 说着就要走。 却是忽然,白暮辰亦收回与她玩闹的表情与语气,冷声开了口:“你知不知道长孙憬焕究竟是什么人?” 叶无澜的脚步一滞,背对着他,没有说什么。 “他并不像他表面上看起来这样无害,这个长孙憬焕也与世人眼中的那个懦弱无能的苍宏国三皇子完全不一样,他的表像只不过是给世人所看,消除了所有人对他的防备。他的心机绝对不是你这个傻丫头能搬弄的过的,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忽然,叶无澜淡淡的回答。 - -------------------------- 第161章:没有什么不同 白暮辰一顿:“你知道?你还知道什么?既然你知道,怎么还跟在他身边?我猜的到,你武功尽废双眼致盲十有八?九都是因他而伤,你告诉我,你究竟知道什么?” “我知道他不简单,我也知道他隐瞒了我很多事情。”叶无澜背对着他,声音平静:“我叶无澜从来都不是任人宰割的人,很多事情我自己早已发觉,包括你们今日的对话,我之所以沉默,是因为我不想插言,有许多答案,我想自己去解开。” “你这是在冒险!” “是不是冒险都是我自己的事,如果我真会栽在他手里,那我也认了。人这一生,说复杂了就是活的成功还是活的失败,其实简单点说就是输赢二字,是输是赢都是我自己的事情,成王败寇,所以,我没么可畏惧的。”叶无澜面色清冷,语气异常的坚决。 “你……何苦走这么一条不归路?”白暮辰脸色微变,骤然走上前,看着眼前那道纤瘦的背影:“你对他……?憔” 叶无澜垂下头,不再说什么,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小白,给我点时间,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寻求答案。” 白暮辰不再言语,淡看着她抬步寻着来时的路向回走,眼里染上一抹若有若无的怜惜。 叶无澜自己一个人寻路着来时的路走回客栈,幸运的是这一条路很平很好走,她即使看不见,但也认得方向李。 回到客栈时,并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的鹤离已不知去向,唯有长孙憬焕依然静静坐在桌边,似乎在等她。 她转头,侧耳倾听,听见长孙憬焕在倒茶。 “回来了?”他没有回头,在放下茶壶时,淡淡轻问。 却是骤然间,桌上的孤月剑被人自身后拿起,须臾剑身金光一闪,顷刻间长孙憬焕便只觉颈间一阵冰凉。 “澜儿这是做什么?”他垂眼看了一眼肩上的剑锋,轻笑着问,从容而淡定,无半分惊愕。 此时的客栈中还有少许打间吃茶的客人,一看见这架势,都放下筷子杯子一脸看戏似的转头看向他们。 叶无澜紧握着手中的孤月剑,表情冰冷的转头朝着掌柜所在的方向冷声道:“我给找个安静的房间!” “是是是,姑娘莫要动怒,小二,快去把天字号最里边的房间给这姑娘准备着。”那掌柜对他们这一伙人极为客气,二话不说的便应了。 叶无澜懒得再去应话,在小二走过来说了声“姑娘请随小的上楼”的时候,骤然将手中的剑柄一转,冷声对着正欲起身的长孙憬焕开口:“不许动!” 长孙憬焕顿了顿,无奈叹笑:“我不动,又怎么随你回房?你难道不是要问我些什么?” 叶无澜脸色难看的垂下眼,握着剑的手依然将剑牢牢压在他肩上,忽然一个用力将剑尖贴上他的脖颈,孤月剑很是锋利,刚上贴上,长孙憬焕脖子上便已多了一条血痕,他不为所动,叶无澜并没有发觉,她明知道他不会跑,却还是怕他会跑,一脸谨慎的冷声道:“你走在前边。” 长孙憬焕依言走在她前边,好方便她的剑搭在他脖子上。 那小二不慌不忙的引着他们到了楼上,走过回廊到了最里边的一处已经开了门的房间,率先跑过去,说了声“请”,长孙憬焕便已抬步走了进去。 叶无澜随即就入那房间,抬起脚在身手勾住敞开的房门,一脚将门踹的重重关了上。 “澜儿,有什么话好好说,放下剑。”感觉她握剑的手越来越用力,长孙憬焕颈上的血痕渐渐加深,血已沿着领口渐渐染红了他肩上一片衣料,她明显看不见还不知道,依然牢牢握着剑不撒手。 “长孙憬焕,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我跟你究竟有没有夫妻之实?你说的护国寺的那一夜,可是我中了悟静的药神智不清的那一夜?那晚我们做了什么?你给我说清楚!” 长孙憬焕笑答:“你的意思是要我将过程说的详细一点?” “你少曲解我的话!你该明白我说的是什么!”叶无澜冷声低喝:“你明明什么都没有说过!我在那一晚之后问过你,我和你有没有做什么,你明明说过我们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今天你忽然说我们有过夫妻之实?长孙憬焕你存的什么心思!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听她这口气,明显是白暮辰还没有将所有事情都告知她,她这一门心思的只想要理清这一件事。 长孙憬焕静默了片刻,不理会颈上稍不注意就能让自己送 穿越:喋血王妃第24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喋血王妃第25部分阅读 穿越:喋血王妃 作者:肉书屋 穿越:喋血王妃第25部分阅读 命的剑锋,缓缓转过头,眸光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脸上气愤的表情,须臾笑了笑:“你希望我怎么回答你?明知你是中了那药性,错不在你,我何苦在那时告诉你,让你心里难过?” “那你现在告诉我是什么意思?!”叶无澜怒目而视。 “因为我要留住属于我的。”他轻声说。 “属于你的?”叶无澜握剑的手微微一颤,脸色依然很难看,却明显已经相信了这个答案。 “我们有许多方式许多途径去得到我们想要得到的一切,不需要去扶图,亦不需要去投靠任何人,特别是白暮辰。”他平声说:“若非他今日所逼,这件事我亦会烂在肚子里绝计不会如此轻率的告诉你。” “如果事情真的发生过,你以为会隐瞒得到一辈子么?我早晚会嫁人,早晚会知道一切。”叶无澜咬牙。 “所以,我肯说出这一切的原因,也是因为你。” “又是因为我?” “若澜儿心不在我身上,事情就难办了。可事到如今,你我的关系早已不似当初,即便多了夫妻之实,对你来说,又有什么不同?” 是啊,有什么不同。 她是二十一世纪的穿越人,她的灵魂在二十一世纪的那种快餐爱情的世界里生存了二十五年,在那个世界,两个人互相喜欢,便可以上?床,而她喜欢长孙憬焕,这身体的第一次给了他,对她来说,其实并没有少什么。 只是没想到,会是那一晚。 她完全神智不清,完全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事,如今得知真相,只觉得是一道晴天霹雳,一时无法接受而己。 叶无澜沉默,长孙憬焕静静看着她,许久,他开口:“你是想要我在你眼前将血流干么。” 叶无澜猛地抬起头,这才察觉到了隐隐的血腥味,忙扔下剑,一时间无所适从的转身便要快步走出这将要让她窒息的房间。 长孙憬焕却是倾身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带了回去,收进怀里,叶无澜错愕的的一时间忘记挣扎,直到他的吻铺天盖地而来的刹那,她整个人都飘然到几乎找不到落脚点,无力的攀附在他怀里,一片黑暗的双眼茫然的圆睁着。 长孙憬焕的吻很温柔,他的唇有着一丝温暖,亦有着一丝让人极为舒适的清凉,双臂牢牢的按在她的腰与后脑不容她反抗退却,叶无澜渐渐呼吸急促,整个人几乎要找不到方向了。 她曾听人说,如果你喜欢一个人,而发现那个人也喜欢你的时候,那种幸福感是完全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而当你拥抱着一个你爱的人,那个人更加用力的将你拥入怀里时,那更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滋味。 这种滋味,另她无所适从到完全恍了神。 直到白暮辰的话在脑袋里陡然回响,她茫然圆睁的双眼才陡然恢复一丝神彩,缓缓抬起手紧紧揪住他肩上的衣料,透过那层薄薄的衣料,指甲深深嵌入他的皮肉。 长孙憬焕顿了顿,俯首看见,却见她双眼圆睁,缩靠在他怀里,像是在心里正做着什么决定。 “怎么?”他问。 “长孙憬焕,我不懂。”她哑声开口:“我们这算是什么关系?” “你认为呢?傻丫头。”他轻笑。 - -------------------------- 第162章:会不会欺骗我 叶无澜却没有笑,手指在他肩上停顿了许久,忽然说道:“既然这样,我给你一个选择。我们不再去打什么江山,不再去报什么仇,不再想着杀李太后,也不去什么云外瑶台和扶图国,我们回到凌绝顶上,或者我们归隐山林,做一对普通的夫妇好不好?” 回答她的,是长孙憬焕片刻的沉默,她看不见的表情,看不见他沉默时的神态。 叶无澜转瞬间忽然笑了,轻轻推开他,自己向后退了一步,笑着说:“我是开玩笑的,我将军爹爹的仇不可能不报,李太后那个贱?人我也不可能不杀,这条路谁都可以放弃,只有我不能。所以,你全当是我从来没有问过吧。” 说罢,她莫名的觉得自己似乎很糟糕,连忙转过身去要打开房门。 却是手刚一触到房门,她便顿了顿,犹豫了许久,才微微转过头,没有焦距的双眼望着长孙憬焕的方向:“长孙憬焕,你会不会欺骗我?悛” 她没有天真的去问一句,长孙憬焕,你这一吻是代表你也喜欢我么? 她问的是,长孙憬焕,你会不会欺骗我。 他静默的看着她侧过来的小脸,许久,才淡淡道:“不会。洚” 那一刹,叶无澜握在门框上的手微微手紧,心里有了一丝期翼,希望一切只是她的多疑和巧合。 其实让白暮辰告诉她一切,或许更直接。 可是,或许她叶无澜如今胆小如鼠,竟没有勇气去听他说的那一切。她宁愿慢慢的自己找寻答案。 原因是…… 叶无澜,你真的爱上这个诡异莫测的男人了吧。 可是你的爱,会不会错付他人。 募地,她紧握门框,忽然拽开门,快步走了出去。 刚一跑下楼,忽然撞进一人怀里,那人身带异香,抬手扶住她,叶无澜却是同时把手一把拽住他的衣袖,眯起眼犹疑的问道:“你是鹤离?” 鹤离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走过来的白暮辰,白暮辰亦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么犀利那么牛叉的叶无澜变成了柔柔弱弱见人就问是谁的叶瞎子真让人看不下去呐。 “怎么总是莽莽撞撞的动不动就撞人怀里,这也就是我,不然你这便宜总是要被别人占了去。”鹤离叹息着扶着她站稳,意有所指的转头瞟了一眼白暮辰。 白暮辰顿时翻个白眼:“你少来,这小姑奶奶只会占别人便宜,什么时候谁能占得到她的便宜?除非天下红雨,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噫?你那嘴怎么这么红?” 叶无澜脸色一僵,顿时就着白暮辰声音的方向踹了一脚:“死小白,少说废话!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去扶图?” “他同意了?” “由不得他同意不同意,我选择的路我会坚持走下去,而且这半年多我们一直在逃亡,却还是在苍宏国境内辗转没有离开,如今正好小白你在这里,你可以顺利悄然的从扶图越过边境到这里,就也一定可以安全的带我们进入扶图境内,暂时躲开李太后的追击对不对?” “去扶图不难,现在的问题是,我几个月之前来到奉月城之前,是接到李太后的函书,朝中新上任的李将军前来奉月城与我一会,商讨两国交界处的管辖之事,如今想来,李太后应该是知道你们此行的目的地,所以故意引我过来好让你现身,只不过那一天除了太后派来的杀手,还有一部分是冲着鹤离而来,所以导致这许多事情。现在我们身后琮有一处最危险的地方。” “从苍宏到扶图之间有一近路,我来时便没有走官道,直接走的那条路。” “不过那条路是凌绝顶下的山涧与对面赤妖峰之间的铁锁桥,只容一辆小马车可过去,太后应该会以为我们走官路,而我们可以走那条小路,只不过那条小路上一但遇到埋伏,恐怕就不好办了,李太后是个聪明人,这两条路恐怕她都会设下埋伏,只是不知她将兵力更着重的放在哪一边。” “她哪一边都不会放过。”叶无澜淡淡道。 “是啊,李太后追杀你们这么久,一直等的就是最后的时机。官路上边埋伏重重,而小路那座索桥上边还有机会,但只要有一小拨埋伏,索桥一单被劈断,那便是尸骨无存。” “如果是这样,那不如我回去先刺杀了李太后再说,什么打江山什么借兵什么养精蓄锐,暂时先不研究了!” “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刺杀得了李太后么?别说你现在武功尽废双眼什么都看不见!就算你还能看见还有武功,现在李太后身边里三层外三层的全都是一等一的护卫,多少武林高手被她高价请入皇宫做大内护卫,如果杀得了,你还何苦这么周折的走到如今这境地!” 叶无澜无言的瞪大双眼:“你以为我真有那么鲁莽,我不会用脑子啊?” “脑子?”白暮辰鄙夷的瞟了她一下:“你长那东西了么?” “你……” “好了,你们两个不要斗嘴了。”鹤离叹息着抬手探了探叶无澜的脉向,一边为她诊脉一边说:“他说你们五年前认识时就一直在吵吵闹闹的斗嘴,怎么一别五年,两个人还是针尖对麦芒一样。” “我们有吗?我们多和谐啊……”白暮辰骤然抬手揽住叶无澜的肩笑道。 “去,你跟谁勾肩搭背的呢!”叶无澜扭了一下,却没扭开,便撇开头一脸不服气。 鹤离与白暮辰相处数月,已知他的性子很随性,他这是处处找机会逗弄她,便也没说什么,须臾放下叶无澜的手腕:“澜儿,你双眼致盲与鸦蛊巫师的毒有关,这一点我清楚,可你筋脉俱碎过,又似乎被重新接起,明显是险险的捡回一条命,这是怎么回事?听白兄说你是不小心被两棵被灌注了强大内力的树击中,以你的性子,怎么可能会这么不小心?” 叶无澜没有回答,仅是将自己的手腕放到腰后不再让他有重新探脉的机会。 “究竟怎么回事?”“巧合而己,我再怎么机敏,也总有中招的一天嘛。”她含糊以答。 “是不是因为他?”鹤离轻问。 叶无澜顿时圆睁着双眼,瞪着那两个睁着一双八卦眼的男人,转身一屁股坐到桌边,死都不肯回答。 “我本来猜的她是因为他才会这样,现在看来,十有八九是猜对了。”见她像缩头乌龟一样避开问题不答,白暮辰叹道。 鹤离却是不语,转身坐到叶无澜身边,见她脸上的神情变换莫测,知道她自己心里有她自己的掂量,便不再逼问于她。 入夜。 “客官慢些走,欢迎下次再来住官哈~” “客官我送您……” 客栈里人声鼎沸,白穆辰的跟班随从朗修去掌柜那里取了些东西,却忽然看见叶无澜跟掌柜的买了两坛酒抱着酒坛走了出去,于是一路悄悄跟踪,却只见她跑到不远处的一座小山坡上边吹风。 于是朗修回去后便告知了自己的主子。 白暮辰闻讯赶来时,就只见叶无澜只身一人坐在小山坡上边喝酒。 缓步走过去,她明明听见了他的脚步声,却没有理会,只一味的捧着酒坛狂饮。 “想喝酒怎么不找个人陪?早说你想喝酒,晚上吃饭时你怎么不说?居然自己一个人偷偷跑来喝,真是不够意思。”白暮辰一屁股坐到她身旁,捧起另一坛还没有开封的酒坛,打开盖子,低头闻了闻:“嗯,不错,好酒啊!” 叶无澜骤然放下酒坛,睁着略有些模迷蒙的眼转了转头,却因为什么都看不见,一切终究是徒劳,抬手试探的摸到白暮辰怀里的酒坛,一个用力就要抢回来。 “干吗?这坛是我的!”白暮辰按住酒坛不让她动。 叶无澜顿时火了:“这是我拿来的酒,跟你有半毛钱关系!还给我!别抢我的酒!这一坛酒一两银子呢!我还是第一次喝这么奢侈的酒!你放开,还给我!” 第163章:你是我的眼 “俗话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那里还有一大坛,分我一坛又不会怎么样。” “靠,你个死无赖!” “嗯?我无赖?貌似你五年前就将我定义成无赖,我反驳过么?哈哈,我就是无赖,你能奈我何……” “白暮辰你丫好歹是一国太子,你跟我一个小姑娘抢酒喝还这么无耻……” “太子怎么了?太子就不能有自由?太子就一定要庄重肃穆整天挂着个面具告诉所有人我是太子?”他忽然冷笑悛。 “……”叶无澜嘴角一抽,知道这酒是抢不回去了,只好紧紧抱着自己怀里的酒坛,免得再被他抢了去,小心的挪了挪屁股,尽量离他远一些,低下头抱着酒坛小声嘀咕:“无耻。” 白暮辰却是忽然不再说话,捧起酒坛学着她一样粗鲁的灌着酒。 叶无澜向来没分寸没形象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可白暮辰这厮向来喜欢耍嘴上功夫,但终究还是风度翩翩的俊公子一枚,难得陪她没形象的狂饮,不由的,叶无澜将下巴搁在酒坛上,转头“看”着身旁一声不吭喝酒的男人:“小白,当年我连夜离开,之后你们又发生什么事情了没有?惧” “没有。”白暮辰放下酒坛,把手抹了一把嘴,瞟了她一眼:“你不说还好,你一提到这件事,我真想把你的脑袋打开看看里边究竟装了什么,你当时怎么不说一声就莫名奇妙的自己走了?害得我好找,还以为你被雪谷里的人抓了回去!” 叶无澜失笑:“那天夜里,我看见你在那农庄与一个黑衣人悄悄会面,当时柳意还睡在我身边,我觉得自己身边的这些人都并不可靠,未来终究不会走到一起,所以,为免多事,就自己走了。” 白暮辰顿了顿,似乎在想当年的事情,许久,才笑了笑:“那年我得知天阑国的那处雪峰之下布有秘阵,且消失多年的金甲军的遗迹也在那里有了些消息,所以带了些人过去盘查,因为长生殿与知返林实在不好过,我手下那些骑兵将我推上了雪峰顶,要我在那里等他们消息,不让我亲自涉险,而他们进入知返林没几日,便再无了消息。我猜想他们已经遇难,恰好一日雪峰上阳光炽烈,在雪地里隐约能看见少数石块,我便连夜在雪峰之上攀爬而下,许是我幸运,居然没有摔下去,一路到了雪谷,后来藏在暗处观察,再后来,好巧不巧的潜入你房里本想将你这小女孩儿迷晕,在你那里躲藏一天,哪知你这丫头鬼机灵的很。” “之后的事,你大概也知道个七七八八。”他又喝了一口酒。 “我当年就知道你绝对不是什么商贾之子,但也没戳穿你。直到后来我将你那件衣服带出雪谷拿去典当,才知道那件衣服是你们扶图国皇族才能穿得到的东西……”叶无澜叹笑。 白暮辰正欲举起酒坛,却是骤然顿了顿,猛地转眼满眼鄙夷的瞪她:“你还真带出去典当了?” 叶无澜耸了耸肩:“没钱嘛!” “叶无澜,你比我更无耻!” “彼此彼此!来,碰一下~”她捧起酒坛,举过去与他的酒坛轻轻一碰,须臾继续喝。 “干吗要碰一下?” “……喝酒要碰杯才尽兴,这是我们那里的习俗。”叶无澜头顶黑线。 “有这种习俗?你不是说你对10岁之前的记忆都没有了么?你说的这是哪里的习俗?” “……废话那么多啊你!喝你的酒!” “……” “……” 不知过了多久,叶无澜早已醉的飘飘然的躺在小山坡上,双眼圆睁着望着夜空,却什么都看不见,她红着脸打了个酒嗝,圆睁着眼问:“小白,今天有星星没?” “有。”白暮辰索性也躺到她身边,与她肩平肩的贴在一起。 “你帮我数数有几颗?” “……你开玩笑呢吧……你想要我数到哪年?” “我告诉你,天上的星星用肉眼能看到的,有6000多颗,而实际上,是无数颗……数一辈子也数不过来,可惜,就算我如今有耐心去数星星,却也有心无力……”叶无澜忽然轻轻一笑,又打了一个酒嗝,小脸上一片鸵红,怔怔的圆睁着双眼:“好想唱歌啊,怎么办……” 白暮辰没有说话。 叶无澜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更没看见他真的在一颗一颗的数星星看看究竟有没有6000多颗,她抬起手捏了捏喉咙,又清了清嗓子。 “如果我能看得见,就能轻易的分辨白天黑夜,就能准确的在人群中牵住你的手,如果我能看得见,就能驾车带你到处遨游,就能惊喜的从背后给你一个拥抱。如果我能看得见,生命也许完全不同,可能我想要的我喜欢的我爱的,都不一样……” “眼前的黑不是黑,你说的白是什么白,人们说的天空蓝,是我记忆中那团白云背后的蓝天。我望向你的脸,却只能看见一片虚无,是不是上帝在我眼前遮住了帘,忘了掀开……” “你是我的眼,带我领略四季的变换,你是我的眼,带我穿越拥挤的人潮,你是我的眼,带我阅读浩瀚的书海,因为你是我的眼,让我看见,这世界就在我眼前……” 有缓缓的脚步声向这里走来,叶无澜骤然禁了声,用胳膊撞了撞白暮辰的手臂:“哎,是不是有人来了?” 结果白暮辰没有理她。 她又用胳膊撞了撞他,直到听见身旁的浅浅的鼾声,叶无澜彻底投降了。 我靠啊!老娘好不容易开嗓唱一首,你居然这么不给面子的睡着了!!! 骤然,她翻坐起身,以着防备的姿势小心的听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直到那人走近了,她闻见一阵淡香,那淡香与鹤离身上的不同,她眸光一闪,犹豫着向后摸了摸,却忘记带孤月剑出来。 那人停在他们不远处并没有再走,似乎在以着对立的姿态与她两两相望。 叶无澜眯起眼,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凭感觉去感应那人是敌是友,很显然,那人并无杀意,她却没敢放松,手指悄悄伸到白暮辰的手臂上狠狠一掐,这厮也不知是酒量不行还是那种典型的睡着后不到天亮绝不会醒的死猪,反正就是没反映。 对面的人一直不动,白暮辰睡的又像死猪一样,叶无澜一脸防备的装模做样的看着那人的方向,装成好像看得见的样子。 终于,那人动了。 却竟然是转身离开。 “郡主,就这样走了吗?太子他……” 直到那人走远了,在不远处,隐约传来马的声音和一个陌生的女音。 郡主?刚才那个是个女的? 直到那人已经彻底走远,叶无澜才发现那辆远处的马车是什么时候停在那里的都不知道,是她没有注意?还是,很早的就停在那里了? 身旁睡的像猪一样的白暮辰忽然动了动,坐起身揉了揉腰哑声问:“我怎么睡着了?” “你真的睡着了?”叶无澜鄙夷的象征性的斜的他一眼。 “这算什么问题……” “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 叶无澜似笑非笑:“刚才那人是谁啊?” “什么人?” “你装傻是吧?” “……”白暮辰无言的瞪着他:“你究竟是真瞎还是假瞎?怎么什么瞒不过你?” “瞒不瞒得过我,要看我想不想知道。”叶无澜一语双关的淡淡道。 白暮辰笑了笑,拿起酒坛又喝了两口酒,抹了抹嘴才说道:“那是我扶图国定关将军楚文苛的女儿,楚将军屡立功勋,我父皇赐他为明王。” “然后呢?” “又将明王的小女儿楚芯怜赐婚给了我。”他不情愿的说。 “啊……原来你会在奉月城这么久都不回去,是逃婚啊?”叶无澜忽然间发现自己真特么的是太聪明了。 - -------------------------- 第164章:突然袭击 “啊……原来你会在奉月城这么久都不回去,是逃婚啊?”叶无澜忽然间发现自己真特么的是太聪明了。 “……” “刚刚那个人就是你未来的太子妃?” “我没有承认过,什么未来的太子妃,你少来!” “敢情人家一个姑娘家家的千里迢迢的来寻夫,结果你跟我躺在这里装睡,你你你……你丫置姑奶奶我不仁不义啊!悛” 白暮辰却不再说什么,转头看着她眼中的精光:“无澜,你真的打算在长孙憬焕身边这样一直下去?” 他是故意引开话题,叶无澜顿时无言的坐了下去,没有回答。 “不管你愿不愿意听,站在朋友的角度,站在关心你的人的角度,我必须让你把一切都知道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无论你是相信他,还是相信我。惧” “因为一些渊源,我很早就清楚天阑国那处雪谷与云外瑶台的关系,扶图国早年与云外瑶台来往频繁,后来在新的玄洲令主出现后,便渐渐断了这样频繁的联系。从此扶图国人与其他国一样,不得擅入云外瑶台。” “但是我幼年曾与父皇一起外出打猎,我不小心越出了国界,马儿向着西边的方向一直疯跑,直跑到什刹海岸,进入云外瑶台的界地,当我失马落在海岸边的丛林里时,我看见了幼年的长孙憬焕与几个人出现在那附近,我与他曾有过一面之缘,那时还是在苍宏皇宫。后来我因此而多方查证,才知……长孙憬焕便是如今的玄洲令主,他名长孙銮,便是玄洲令主云銮。” “怎么可能?我听说那个玄洲令主武功奇高,甚至练就了化云决那种诡异的功夫,长孙憬焕他确实不似表面那么简单,他有勇有谋有大智慧却没有那么懦弱无能,可也绝对不会像你说的这样,他怎么可能会藏的这么深。”叶无澜先是震惊,随即忽然一笑,笑着摇了摇头。 “我只是说我知道的一切,我不想你被人利用。” “我清楚。” “你知道鹤离是什么人么?” “鹤离?”叶无澜愣了愣,想到曾经岳迁说过鹤离很有名气,但她当时没有太过注意,而那一次他们被鸦蛊巫师追杀,向来在她眼前扮演柔弱的鹤离却竟然深藏武功,甚至那些精妙的奇门功夫更是让她大开眼界。 他曾说这天下有五奇人,而他却只说了四个。 正在此时,白暮辰竟好巧不巧的告诉了她这第五人的存在。 “鹤离的先师是天下五奇人之一的东方鹤玄,东方鹤玄是古萨隆教的传人,活了三百多岁才仙逝,本是银袖国的天师,临终前将自己的宝物法器与一身三百多年的灵根与功力全数传给了鹤离,如今的鹤离比起他的先师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可他纵有天人之力,却又被使命与师命双重束缚压迫,鹤离就是江湖上声名震震的粉月,亦是在他师傅之后直接上位为天下五奇人之一的粉月。” 叶无澜脸色微僵。 鹤离的真正身份她一直有所怀疑,却没想过他会是那个粉月。 曾经听说建造知返林与长生殿的那个神一样的存在的粉月是个女人,她就一直没将鹤离往这上边想,直到如今,想想鹤离平日的扮相,她竟一点怀疑都没有,便信了。 可如果粉月真的是鹤离的话,当年喻飞白……哦不,是白暮辰曾说过,有人在长生殿中故意放他们轻易离开,难道是鹤离搞的鬼? 可那时她与鹤离根本就不认识,他怎么会无原无故的就放过她这条命呢?他不怕背叛那个雪谷中的三王爷么? 对了,似乎那个三王爷就是鹤离的主子。 猛地,叶无澜仿佛想到了什么,脸色渐渐煞白。 三王爷……三皇子…… 是巧合,还是…… “另外,我知道一些事情。岳迁是不是说你是他的女儿?” 叶无澜回过神,有些不解白暮辰这话的意思:“你想说什么?” “记不记得我告诉过你,藤蛇惧怕古萨隆教一脉的血,而你当年在长生殿的尸洞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还记得么?” “这是我心里最大的疑问,但一直苦苦无人询。”叶无澜拧眉:“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白暮辰轻叹,抬手抚上她的头,在她的发间轻抚:“傻丫头,五年前我就猜到你跟银袖国有关系,也猜想你是某一个失踪多年的人,但猜测毕竟只是猜测,因为我无法确定,所以没法给你答案,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岳迁绝不是你的父亲。有人要就着这种种的一切在布一场天大的局,在背后操纵这一切的人,要看着四国互相猜忌,互相残杀,你懂么?” 叶无澜歪着头,满脸的孤疑,满脸的不解。 ”你有没有发现,天阑国御南烈的失踪,阗安城等地的沦陷,长孙憬焕被苍宏趁机接回国,这一切的一切,使得天阑国与苍宏国之间的联盟关系瓦解,如今天阑对苍宏心存重重怀疑,早已将矛头与怨恨指向苍宏。这是其一,其二,如果我猜测的没错,你便是会将向来喜好和平的银袖国引起战火的导火索,银袖国女皇终有一天在知道真相后,会为你而战,征讨苍宏。” “我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了?”叶无澜一脸不明白的“瞪”着眼前像是在讲着一千零一夜故事的某太子。 “虽然我只是猜测,鹤离亦没有开口透露太多,他有责任保护你的安危。加之他为你如此,我想,也许我的猜测是对的。无澜,你很可能就是十五年前银袖国……” “啊——” 陡然,不远处的客栈里传来数声惨叫。 “不好!出事了!”不等他说完,叶无澜猛地回头。 两人倏地起身,以着迅捷的迅速奔了回去。 客栈里传出浓重的血腥味,叶无澜看不见,只是花船被血洗后的那一幕赫然在她脑中回荡,她脑袋里嗡的一声响,不管不顾的便要冲进门。 “不要进去!”却是赫然,白暮辰一把拉住她,强行将她向后拽了几步:“客栈里有埋伏。” “你能不能看得出,来人是什么身份?是谁派来的?”叶无澜拧眉,侧耳听着客栈中的声音。 鹤离与长孙憬焕都还在客栈里! “听说李太后最喜欢让他手下的那批江湖高手做这种突然的袭击,加之客栈外所藏之人不下百人,看来是李太后已经等不及了,要先下手为强。”白暮辰拧眉:“只是,鹤离怎么不见了?有他在,应该在出事的刹那就传出信号,可怎么……” 叶无澜脸色亦是一白:“长孙憬焕……” 说着,她咬牙切齿的便要推开白暮辰的手冲进去。 “无澜!你镇定点!我说过长孙憬焕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些人对我们来说仅仅是好虎难抵群狼,但是对他来说,根本不用放在眼里!他不会有事!你不要过去,不要让自己枉送了性命!你现在没有武功,已经不是当初的叶无澜了!” 叶无澜脚步一僵,不知是因为长孙憬焕的身份,还是那一句她已经不是当初的叶无澜,总之,她没有再动一步。 “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可现在我们还不知道里边的情况,不能妄动!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看看!”说着,白暮辰将一动不动的叶无澜推进树丛,须臾转身悄然飞至客栈楼顶。 叶无澜,你已经不是当初的叶无澜了。 她静静的站在树丛里,没的焦距的眼里一片黯然无光。 如果,她连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的能力都没有,那她存在的意义还有什么? 客栈里此时一片安静,有多少人无声无息的被那些训练有的人瞬间送了命,她无法得知,不过究竟过了多久,就在叶无澜焦心的正要自己走出去时,白暮辰终于回来了。 而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却是陡然将抱进怀里,一个翻身抱着她在地上向外打滚,顷刻间连滚了数十迷之远,同时,叶无澜只听得她之前站过的那处树丛里传来一声巨响。 第165章:兵分两路 而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却是陡然将抱进怀里,一个翻身抱着她在地上向外打滚,顷刻间连滚了数十迷之远,同时,叶无澜只听得她之前站过的那处树丛里传来一声巨响。 “炸药?”她被白暮辰压在身下,神色平静的问。 白暮辰不语,从她身上向一旁翻了下去,吐了口气,哑声说道:“这附近的树丛里有不少陷阱,你刚就险些踩到。另外,我刚见过朗修,他受了重伤……”〖墨斋小说:shubao2〗 “那鹤离和……长孙……呢?”忽然的,叶无澜不知道该怎么再去称呼长孙憬焕,一切都是听说,她并不完全知道真相,所以,此时此刻,她有太多的不确定和不相信。 任何人她都不相信,无论是白暮辰还是鹤离还是长孙憬焕,她都不相信悛! 白暮辰却是沉默。 叶无澜察觉到他有些不对,猛地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又在他肩上摸到一片血迹:“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我没事,一点小伤。阄” 见他说话声音还有着正常的气力,叶无澜才稍稍放心了些,须臾神情一变:“鹤离他们呢?他们怎么样了?那个朗修是你的人,我能感觉得到他虽然只是个随从,但是功夫不错,他既然受了重伤,那鹤离他们……” “朗修是我近身护卫,与我一起长大。我已将他带去安全些的地方。而至洗鹤离和长孙憬焕……”他顿了顿。 “他们怎么了?”叶无澜翻坐起身。 “他们失踪了。” “失踪?什么叫失踪了?” 白暮辰有些不情愿的说:“……朗修亲眼看见他们被黑衣人带走,但依照长孙憬焕与鹤离的身手,这一切发生的都太过离奇……” 他话还未说完,叶无澜便站起身,白暮辰忙起手按住她:“无澜!我听我说,这件事情太奇怪了!我怀疑是长孙憬焕设下的迷局,你已经决定要与我去扶图,如今只差一步,你若要追去找他,你恐怕没机会离开了!听我一句劝,事情交给我,你不要感情用事!” 叶无澜站在原地,闭上眼静静的在心里数了十个数,才勉强让自己静下心来。 无论长孙憬焕是否真的如白暮辰所言的那般,但鹤离的身手她是见过的,这些高手纵使再怎么如何,也绝对没可能在一瞬间就他们带走,当时她与白暮辰就在离客栈不远的小山坡上喝酒,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发生在一瞬间,太离奇了,鹤离居然一点信号都没能发出来就被带走! 可是…… 可是如果事情不是像白暮辰说的那样,一旦长孙憬焕落到李太后的手里……那他…… 岂不是命在旦夕! 客栈上此时已是火光一片,白暮辰牢牢按住叶无澜的肩不让她移动半分,两人秉住呼吸在另一片树丛中潜藏许久,直到客栈四周埋伏的人渐渐转移,他才放开她。 “在想什么?”见她站在那里沉默着一动不动,白暮辰抬手抚了抚她略略凌乱的头发。 “我想……”叶无澜眯起眼,没有焦距的眼眸里是一片冰冷在闪烁:“他们会被带去什么地方?” “如果来人真的是李太后所派,那便定是已经前往奉月城主城,连夜向九原赶。”白暮辰说道:“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由卝文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 “如果那些人并非李太后所派,而是某些人施下的障眼法故意阻挡你我的去路,那他们的目的地便只有一个。” 叶无澜眯着眼:“云外瑶台?” “我认为他们去云外瑶台的可能性比较大。”他说。 叶无澜想起鹤离锁骨上那枚长钉,神色微敛:“我们连夜兵分两路,打道前往九原,我去云外瑶台!”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现在这种情况,我怎么可能与你兵分两路?”白暮辰眉心一蹙:“无澜你这是在冒险知不知道?现在最危险的是你自己!你要顾及自己安危才是!” “我就这一条命,难道还比得起那两条命更重要?无论你们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在这种时候,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人!”骤然,叶无澜红着眼低喊:“而且,长孙憬焕承诺过我,他说过,他不会骗我!” “你……” “在所谓的真相还没有全盘而出的时候,我没有选择!”说着,她摸索着向外走:“我们兵分两路,只是在分开之前,麻烦你帮我去找一匹快马!” “无澜!你现在已经没有武功了!你看不见路!你要怎么自己赶去云外瑶台?你若要去,我陪着你去!” “不行!万一真的是李太后派来的人,那我们不是白跑了?我哪一边的希望都不想落下!我要找到他们!也许只有找到了他们,今晚的这场离奇才会有答案,不是么?”叶无澜似笑非笑。 她已经感觉得到,在她的身后,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着她,向一个她未知的方向前行。 可是长孙憬焕,你答应过我,你说过,你不会欺骗我。 这是你说过的话。 所以,在这种时候,让我选择相信你一次,好不好? 翌日。 叶无澜只身一人出现在奉月城中。 白暮辰拗不过她,最终连夜将自己的亲信从扶图边境调过来两个,让他们跟随在她身边保护她周全。 直到清早替她将一切准备好,甚至她上了马正要策马离开,他还是拉住缰绳,眼里满是担心的又问了一句:“真的不需要我陪着你一起?我可以派其他人前往九原,而去往云外瑶台的路,由我陪你一起走,我在你身边看着你,才能放心。” “不用,鹤离毕竟与你相处这么多月,而且你们之间的暗号想必也只有你能看懂,若是其他人去了,恐怕没什么用,我这边你放心,我已经瞎了这么久,在黑暗中方向的辨识度还是很高的,身边还有你派来的这两个亲信,我还能有什么事。” “无澜,有些时候我真不知道你是真的傻还是假的傻,你这丫头的心思越来越难以琢磨,看来,我果然不懂你。” “很多事情,并不是懂与不懂就能说的清的……”叶无澜淡淡笑了笑,话落,便脚踹马腹,向奉月主城的方向疾奔而去。 现在她与白暮辰派来跟随的两名贴身护卫乔装打扮成过路的商人,静坐在奉月城的茶馆之中,坐在靠在离窗子最近的位置,一边喝茶一边听着外边的动静。 “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她低声问。 护卫甲沉声道:“暂时没有发现,叶姑娘,我家主人叮嘱,若叶姑娘后悔,可马上前去寻他,现在他人还未走的太远,要汇合还能追得上。” 叶无澜放下茶杯,暗淡无光的眼里染了一丝浅笑:“你们主子对我已经很慷慨了,自己都没有带护卫,在这么危险的境地还能从扶图边境将你们调遣过来抓专门安排在我身边,已经冒了大险,这份恩情我已经不知如何相报,他再这样惦念,我倒是会愧疚了。” “叶姑娘毕竟看不见,现在这种时候,其实还是跟在主人身边比较安全。” “我在他身边,只会连累他。”叶无澜垂下眼。 募地,茶馆外行过一辆疾驰的马车,马车疾驰而过的瞬间,叶无澜敏感的嗅到从那马车里传出来的隐隐血腥气味,她骤然起身朝外快步走,两名护卫亦是眼疾手快的拿起她的包袱跟着一起冲了出去。 那马车行驶的太快,已经跑出很快,叶无澜深觉那马车有问题,骤然低喝道:“追!” 两名护卫先她一步上了马,策马迅速追去。 叶无澜随后上了马,并没有急着也追过去,仅是骑着马在原地绕了几圈,侧首以双耳倾听着附近的动静。 昨夜那么一大批人的潜伏,刚刚那辆马车最多只能栽四五人,虽有血腥气,但不一定是那些人,也许是什么人家的人受了伤,急忙赶往医馆。 但是,依照她在奉月城生活了那两个多月的记忆,这里明明有一家极富盛名的医馆,他们却没有进去,又如此大摇大摆的在城中街上走过…… 募地,她勒紧缰绳,朝着与之相反的方向疾行而去。 第166章 事实证明,有人在故意放烟雾弹。 他们或许根本就没有离开奉月城,直到叶无澜与那名护卫再次汇合时,她才在心里定下这一结论。 两边城门沿路并没有大量人连夜走过的痕迹,且没有用新盖的土去遮掩,无论对方究竟是什么人,总之,似乎一直想要为她指引一个方向让她去选择。 而这一次,叶无澜偏偏不再选择。 她乔装打扮后,与两名护卫再次分开,各自把守一处城门,守株待兔悛。 直到夜色再次降临,终于有几辆马车分别在两边的城门处路过。 叶无澜藏在城墙之上,倾听着那些马车路过的声音,每路过一个,都仔仔细细的听,直到路过七八辆马车后,城门即将关闭,最后赶来的马车跑的有些急,驾车之人到了城门处喊着不要关门,之后骂骂咧咧的甩了一袋钱给几个城门守卫,守卫才终于又一次打开了门。 却是刹那间,叶无澜听到一个声音阄。 是什么东西落在地上的声音,浅浅的。 可那声音她有些耳熟,像极了平日里长孙憬焕手上那枚白玉扳指落地的声音。 他那枚扳指是上好的白玉,刻有奇怪的祥云纹,刻工细致,一看就知是上品,她总是喜欢趁他不注意从他手上摘下来拿去摆弄研究看着上边的刻纹,有好几次不小心将扳指摔在地上,落地的刹那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却是一次都没有摔坏。 对了! 那声音是他那扳指落地的声音! 叶无澜这段日子表面上早已放弃了自己的武功,可暗下里偶尔还会偷偷练习剑法和试图找回真气,虽然没什么用,但是在这城门 穿越:喋血王妃第25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喋血王妃第26部分阅读 穿越:喋血王妃 作者:肉书屋 穿越:喋血王妃第26部分阅读 之上跳下去保证自己不必摔伤还是可以做到的,她旋身朝着城门外的方向倏地一跳,寻找到那枚扳指落地的地方,果然,她蹲下身在地上摸索了一会儿,还真就找到了那枚板指,放在手里摸一摸,确实是长孙憬焕那枚扳指的祥云刻纹。 那马车离开的方向…… 叶无澜眯起眼,朝着九原的方向而去的路。 鹤离是否也与长孙憬焕在一起? 她正要追去,同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叶无澜还未回过神,便只觉得腰身一紧,赫然间整个人便被人一把捞起坐到马上。 “原来你也还未出城!”白暮辰的声音。 当白暮辰的马靠近的刹那,叶无澜便已知道是他,便也没挣扎。 “他们朝东北方向去了!” “我知道,我已经在这城里守了一整天了,我还以为你已经朝云外瑶台的方向过去,现在看来,你这丫头也没有我想像中的那么莽撞。”白暮辰笑着将她拥紧了些,策马飞驰:“你放心,我已经观察过,他们分了几拨人循序的离开,现在那最后一辆马车里坐的更是你最惦记的人,驾车的车夫是个高手,我们只要追近一些便会被发现,你要做好遇袭的准备。” “没有做过准备,就不会只身一人在这里守株待兔。”叶无澜淡然说道。 “好!那你坐稳了!”白暮臣不再紧搂着她,改为双手牢牢牵住缰绳狠踹马腹朝前狂奔。 那辆马车跑的极快,连续追了几里,天色渐渐接近黎明,因为叶无澜不久前才刚刚重新接起是筋脉养好伤,长时间的马背上的颠簸使她脸色渐渐泛白,便在黑夜两人的奔驰中,白暮辰直到摸到她身上的冰凉才察觉出她不舒服,几次要暂时停下让她歇一歇,叶无澜亦是几次拒绝。 直到黎明终至,两人终于看见了那辆马车。 马车已经停下,车边一处已经燃尽的篝火堆,白暮辰在距离那辆马车百米之远的地方停下,叶无澜听了听前方的动静,却是太过安静,完全听不出来,只好轻问声:“怎么了?” “听不到什么动静,这四周安静的有些诡异。”白暮辰冷笑。 “无论是否有埋伏,你在来之前也早已做好准备了不是么?”叶无澜笑了笑。 她可是记得这一路白暮辰没少在路上丢记号,如果说这一整天他没有在城中安排援兵,她可不信!或许她是半个江湖儿女,有事都要靠自己的能力去赌去争取,可白暮辰不一样,他是一国太子,他擅用权谋更擅用兵,在他眼里,没有什么比援兵更值得让他浪费这一整天的时间。 果不其然的,白暮辰在她头顶淡笑:“鬼机灵的丫头。” 说罢,他俯首在她耳边低语:“他们用不了多久就会到,但是这一会儿,要靠我们两个拖延,不然,他们早晚都会跑。” 叶无澜点点头,却是赫然的,只觉得颈上一痛,她脸色顿时僵住:“你这是干什么?” 白暮辰将被点了|岤完全动不了的叶无澜轻轻抱下马,将她抱进树丛里。 “白暮辰!你什么意思!把我|岤道点开!”叶无澜咬牙低号。 “我来拖延时间,你乖乖在这里等。”他俯下身,将身上的外袍脱下,罩在她身上。 “你明知道有埋伏还要去冒险?要等就等援兵到了我们再出去!”叶无澜急了。 “你以为他们没发现我们么?你暂时躲在这里,我去引开他们的注意力。” “白暮辰!!!”叶无澜大叫。 “嘘!”他的手指压上她的嘴:“不要喊。” “你把我|岤道解开!我们一起……” “无澜,你现在这种状况,只会让我分心来保护你,知不知道?”他低声说。 叶无澜顿时无声的睁眼望着他,许久,才苦笑:“好,我知道。” 白暮辰知道,若不拿这种话来激她,她是绝对不会同意自己一个人躲藏在这里。他笑了笑,抬手拍了拍她的肩,看了看她一片低迷的脸,转身走了出去。 前方的马车附近一片静寂,车夫安静的蹲坐在那一片已经熄灭的火堆边,闭着眼假寐。 白暮辰淡看了一眼,缓步走过去。 却是刚一走近,骤然,那车夫睁开眼:“等阁下多时了。” “如此,那也不必多废唇舌,把人放了,公子我绕你一条狗命!”白暮辰仿佛不以为然的轻笑。 “能不能在我黑虎手里抢走那个半死不活的废物,那就要看阁下的本事了!”骤然,那人头上的斗笠被揭起,在黎明初至的微光中露出一张满是刀疤的脸,不知从何中瞬间抽出一把长刀,飞身而起向白暮辰头上砍去。 叶无澜在草丛中听见那车夫的话。 半死不活? 那车中的人定是长孙憬焕不假,不会是别人所扮,因为这世上只有他知道她认得那板指落地的声音,两人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风风雨雨的一起走过,她对他的了解,与他对她的了解早已不是别人说扮就能扮的出来。 是啊,这么久长孙憬焕在车里都没动静,他是不是出事了? 不由的,叶无澜闭上眼,拼命的想要冲破|岤道,如果她没有武功尽废,早在当年在护国寺中她就已经被不戒训练的对这些点|岤功夫近乎免疫,可是现在,她竟然连想要冲破|岤道都这么困难。 就在白暮辰与那个自称黑虎的车夫打的不分上下之时,忽然,白暮晨仿佛脚下生风,猛地一跃而起一脚踹上黑虎的头,在他防备不及向前踉跄一步的同时飞身疾冲到马车前,一手揭起车帘,却是刹那脸色一变:“长孙兄?” 这黑虎虽在江湖上名气不大,完全没有听过,但却并不简单,在白暮辰刚一揭开车帘的刹那便长刀横举,瞬时夹带着厚重内力的刀锋便直逼他头顶而去。 同时,四周忽然传来一阵玄妙的歌声,白暮辰脑中一震,顿时惊愕的看了一眼那黑虎手中的长刀,急急向后退了一步:“你是当年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暗飞虎将?听说你当年背叛天阑炽焰门,原来是因为这个女人!” - -------------------------- 第167章 二十多年前天阑国炽焰门发生一件不愿向外宣扬的大事。 炽焰门掌门柳庭开的大徒弟本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暗飞虎将,却竟爱上了柳庭开新娶入门的第二任妻子天音,徒弟爱上师娘本是乱了常伦,却不想天音并不爱柳庭开,没多久便被时常对自己向殷勤的丈夫的大徒弟有了好感,直到两人一次酒后失了理智,互相没有把持住便发生了不可告人的关系,没多久,天音怀了身孕,本来柳庭开以为那是他的孩子,却当孩子出生时,那脑袋黝黑的皮肤与眼睛像极了自己的大徒弟,加之这一年来妻子与这大徒弟之间来往甚密,柳庭开终于察觉发生了什么事,本是家丑不可外杨,却不知怎么,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了大江南北,逼的暗飞虎将索性将天音与孩子连夜带走,甚至施毒计打伤了气急攻心的柳庭开。 从此,暗飞虎将与天音这对狗?男女成了江湖上人人必诛之人。 只是这近几年没有这两人的消息,现在看来,竟似乎是被李太后收买了去。 恐怕,李太后手里不仅仅是暗飞虎将这样的高手,更多藏在暗中的高手一个接着一个的会出现悛。 而那个天音,擅长以自己的歌声使方圆几里能听见她歌声的人都会心神荡漾,直到被控制。 这两人一旦配合起来,虽不算天下无敌,但也绝对足够让一个一等一的高手吃到大亏。 白暮辰在心里暗暗低咒,在那黑虎脸带杀气的举刀横劈而来的刹那,耳边再一次传来天音的歌声泱。 他本已有防备,但两面夹击,终究还是脑袋中一阵昏沉。 黑虎的长刀一次一次夹带着浓重的杀气挥砍而来,白暮辰咬牙硬撑着被那歌声几乎要摧毁的一丝清明,骤然感觉到地面在剧烈震动,他神色微变,只见树林里缓步走出一纤细的蒙面白衣女子,那女子看不见脸,唯以歌声示人。 女子周身的风声涌动起一片飞沙走石,歌声越来越瞟渺,白暮辰敏锐的再一次躲开黑虎那森寒的刀锋,却是在再一次翻身的瞬间以手为刃在自己手心里狠狠划出一道血痕来保持自己的清醒,手中的剧痛使他脸色清明了些许,骤然双掌在空中画出一条出龙一般无形的屏障之气,赫然双掌一推,空气中传中一声骤响。 黑虎没想到眼前的年轻人内力会如此醇厚端正,脸色一变,急急向后闪走,却是忽然,天音的歌声停了下来,她静站在黑虎身后,侧过头看了看不远处的那处树丛,淡淡道:“树丛里的丫头我来解决。” 黑虎冷笑,同时再一次转动刀锋,他向来以蛮力闻名于天下,喜好硬战,白暮辰纵使在他刀下能得以自保,但要想在他手里成功将人救人却是十分为难,他在心时算着援兵到的时间,却是瞬间抬眼,看见天音正朝叶无澜所藏的那片树丛走去。 白暮辰顿时低咒一声,寒刀袭来的刹那陡然俯下身攻他下盘,抬臂撞开黑虎虎的手腕,同时猛地抬掌在他身上狠击而去,黑虎以刀锋为盾挡住他夹风而来的掌风,白暮辰便趁此时骤然一个腾空而起以着疾快的速度冲地树丛,在天音靠近叶无澜之前一把将她抱起,向后一拽,同时在天音举剑攻来的刹那拉着还未冲破|岤道的叶无澜靠近那辆马车旁。 “长孙憬焕中了那女人的魔音,情况似乎不太妙,你进马车看他一眼。”天音与黑虎两边夹击齐齐冲了过来,白暮辰迅速解开叶无澜的|岤道,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瞬时将她推进马车。 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叶无澜还没来得及开口,整个人便被推了进去,她急忙抬手拽住车帘,以免自己撞进去,正要钻出马车去帮白暮辰,手边却碰到一片冰冷。 她顿了顿,猛地回头,抬手摸索着沿着那片冰冷的温度向上,直到摸到一张熟悉的脸,她脸色僵了僵:“长孙憬焕?” 他身上怎么这么冰? “长孙憬焕?你怎么了?怎么这么冷……”她摸在他的脸上,知道他闭着眼,不由的忙抱着他坐起身,坐在马车里紧搂着他冰冷的犹如死人一般的身体,若不是她还能感觉到他浅弱的心跳,她真几乎以为他已经死了。 “你醒醒!”她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在黑暗中紧紧环抱着怀里一身冰凉的男人,下巴搁在他的脸上,紧紧搂着:“快醒醒……” 怀中之人没有任何反映,叶无澜急的快要炸了毛。 白暮辰说长孙憬焕是中了那个女人的魔音,魔音是什么?她抬手在他颈间动脉处摸了半天,又低头将脸贴在他鼻间,能感觉得到他的脉向和时有时无的呼吸。 不是中毒,也不是受伤,偏偏就是浑身冰凉昏迷不醒,叶无澜拧眉,外边的打斗声未停,时不时传来刀剑相向的声音,渐渐有着血腥气蔓延,不知是谁受了伤。 她想要出去帮白暮辰,可她现在出去只会添乱,何况长孙憬焕昏迷不醒,鹤离似乎没有被他们一起带走,那鹤离又被带去了哪里?还是,出了其他什么事情? 正在辗转不明间,怀里的人隐隐动了动,叶无澜忙低下头贴近他的脸,因为看不见,她不知道他是否睁开了眼:“长孙憬焕?” 没有回应,怀里的动静似乎也仅仅是她刚刚在脑中产生的幻像,她拧眉,抬手摸到他的人中,用力按了下去。 许久,他的头动了一下。 叶无澜持续按着他的人中,直到长孙憬焕缓缓睁开眼,在黑暗的马车中静静看了她一眼,无力的开口:“澜儿?” “你醒了?”叶无澜没的看见他睁眼,在他开口的一刹那,激动的紧紧环抱住他冰冷的身子:“你怎么样?怎么身体一直这么凉?” 他不语,在她抬起手放到他脸上胡乱的摩挲时,抬手轻轻覆上她的手:“没什么大碍。”话落,他试图坐起身。 叶无澜小心的扶着他坐起,长孙憬焕听见外边的打斗声,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却是看着眼前的叶无澜:“你怎么在这里?” “你和鹤离莫名奇妙的失踪,白暮辰带着我一路寻你们的消息,连夜追了过来。昨天夜里客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带走你们的人是太后的人还是……”她忽然顿了顿,想起白暮辰说过的关于长孙憬焕的身份,她犹豫着低低道:“云外瑶台的人?” 长孙憬焕没有回答,黑暗中,深邃的眸光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因为一切都不确定而装傻假愚的女人,沉默半晌,才开了口,声音缓缓:“白暮辰对你说了什么?” 叶无澜顿了顿,没有说话。 他却是淡淡笑了笑:“澜儿,你已经开始不再相信我了。” “相信……”叶无澜迟疑的睁着一双没有焦距的眼:“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去相信,长孙憬焕,在这种时刻,我依然会拼了命的即便是与敌人同归于尽也要救你,可是,这‘相信’二字总要付出一些代价,我有太多疑问,可我一直苦无机会去多问你一句,直到今日,在这种生死悠关的时候,我只想问你这么几句话而己。” “你要问什么?” “你与云外瑶台究竟有没有关系?你与鹤离是否早早的便已相识?而你们,是否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还有,天阑国阗安城以北的雪峰下的有一处雪谷,你是否知道,又是否,去过?” 回答她的,是一阵静默。 叶无澜虽然什么也看不见,在黑暗中的的目光沉沉,略带着几丝寒凉。 “你希望,我给你什么样的答案。”许久,他才淡淡道。 “我要实话,没有谎言的实话。”叶无澜抬起脸。 “谎言?”长孙憬焕笑了。 他正欲说什么,忽然间,马车外刀剑相撞的声音之下传来马儿受惊的嘶鸣之声,叶无澜赫然一阵摇晃,马车以着惊人的速度正朝着不知是什么方向急速奔跑。 -------------------------- 第168章 白暮辰眼见那辆马车正以着惊人的速度向着前方悬崖的方向疾跑,脸色大变,算时间援兵要到了,可没想到拖延这么久,黑虎他们竟然用这一招要致他们所有人于死地。 “无澜!”他低喝一声,不顾身上即将被那长刀砍到的危险,骤然腾空而起飞身冲了过去要去勒住那受惊狂奔的马。 黑虎与天音两人对视一眼,齐齐追了上去。 当白暮辰握住缰绳的那一刻,黑虎没有将刀砍向他,而是刀锋一转,骤然砍断他手中的的缰绳。 白暮辰脸色大变,眼见着马车再跑几丈便是一处近千丈高的悬崖深渊,在马车里的两人都会没命,他低喝一声,一脚踢开天音同时而上的剑,却是同时手臂上被那剑锋所伤,他顾不得这些,急忙要上前去控住那匹狂奔的马,黑虎与天音两人却双双阻拦他的去路憔。 无奈之下,白暮辰骤然将手中的剑狠狠抛了出去,剑光在空中闪烁与出星茫一般的剑花,骤然落在马车顶,只是一瞬间,马车便四分五裂,坐在马车之上的叶无澜与长孙憬焕也在顷刻间被惯性带到悬崖边,长孙憬焕眼急手快的抱住叶无澜的身子防止两人滚落下去。 黑虎却是朝天音看了一眼,天音的歌声再次响起,白暮辰因为身上挂了许多伤,此时内力消耗过大,已无法再顺利抵抗那歌声的侵害,脸色煞白的向后退了一步,无法控制住身体,双腿发软的半跪在地。 黑虎适时向悬崖边冲了过去,叶无澜明显感觉到有危险在靠近,在长孙憬焕在悬崖边险险的抱住她将她压在草地里不再向下滚落的刹那,她骤然浑身汗毛树起,不知是那魔音对她体内有什么影响,她没有受那魔音侵扰,反倒是眼前渐渐恢复一丝光亮,直到她看见一个满脸刀疤的男人举着长刀向着他们两人劈砍而来的刹那,她骤然尖叫:“小心——篓” 却是一切都已来不及,长孙憬焕猛地回头,抱着她往回翻滚,那长刀却险些砍在叶无澜背上,他脸色大变,猛地再次翻转过来,长刀同时狠狠劈下,在叶无澜惊叫着倒抽一口冷气的瞬间,长孙憬焕浑身一僵,一道直劈进骨肉里的声音带着漫天铺来的血腥之气将两人彻底掩盖。 “不要!长孙——”叶无澜杏眼圆睁,抬手要去摸长孙憬焕背上的伤,他却是覆在她身上对着她虚弱的浅浅一笑,同时黑虎一脚踹了过来,将长孙憬焕从她身上踹了下去,素白染血的身影不受控制的直翻滚向悬崖。 “长孙憬焕!!!!!”叶无澜疯了一样嘶吼一声,猛地翻坐起身,倾身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却是险险的挂在悬崖边紧紧握住。 白暮辰亦被她这一声凄历的吼声震的从魔音中回过神,猛地站起身回过头,便只见长孙憬焕浑身浴血的悬挂在崖边,叶无澜白着脸趴在崖边拉住他,黑虎举刀便要朝叶无澜身上砍去。 “无澜!小心!”他大喊。 叶无澜却是顾不得许多,但是,她能看见了! 她看得见花草树林,看得见长孙憬焕苍白却含笑的脸,看得见他一身雪白的软袍被染红,看得见两人紧紧相握的手。 她咬紧牙关死死的拽着他的手不肯让他就这样落下去:“我拉你上来!” 白暮辰的援兵的大批袭来的马蹄声在四周响起,白暮辰顷刻身形一闪,骤然一掌击向黑虎举着长刀的手让他的刀砍偏劈进叶无澜身旁的草地,同时抬手向黑虎身上各|岤寻找他的死|岤。 天音见黑虎应付的有些吃力,便举剑而上向白暮辰纠缠而去。 “澜儿,放手。”长孙憬焕见叶无澜的手死死的拽在他手上,抬起头对她温柔的笑笑:“放开。” “我不放!” “你……这样……我们会一起死!”他的声音里满是无奈。 “死也不放!”她红着眼大叫:“长孙憬焕你这个白痴!谁要你替我挡刀!谁要你救我!我只不过是问你几句话而己,我没要你用命来证明你没有骗我!!!” 他悬挂在悬崖边,仰头看着她,虚无的轻笑:“你……相信我?” “我信!我相信!只要你能上来!只要你没事!你就算说你是我祖宗我都相信!我拉你上来!来!把另一只手也给我!快给我啊!”叶无澜哭叫着伸出另一只手要去抓他。 长孙憬焕却反被她这比喻逗笑,嘴角渐渐流出大片大片的血,试图挣脱开她的手。 “你在干什么?不要乱动!长孙憬焕!我警告你不许乱动!我这就拉你上来!”叶无澜用力的要拽他。 “放手。” “我说了我不放!” “澜儿,听话。” “听你妹的话!你他?妈以为我叶无澜是那么贪生怕死的人吗?” “你这条……命……是我……的,我要……你好……好活下去……快放……手……” 眼见他脸上血色全无,背上大片的鲜血直流,那刀也不知砍的究竟有多深,叶无澜死活不肯放,咬着牙一点一点要将他拉上来。 白暮辰的援兵一到,天音的歌声便已响起,那歌声对叶无澜没有任何影响,长孙憬焕却是眉心一蹙,口中血涌如绝堤。 “你坚持住,我马上就能拉你上来!”她半个身子都悬在崖边,本已是自身难保,此时还拽着长孙憬焕,双脚勾在悬崖边的一处石头边才得己保持不跟着他一起掉下去,这种状况想拉他上来,谈何容易。 “澜儿!你就……再听我……一次,放……开……我。” “我说过我不会放!我就死都不会放!长孙憬焕你有本事就给我好好活下来!少他?妈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 “无澜!”忽然,白暮辰大叫一声。 叶无澜吃力的回过头,只见天音手中的剑飞射而来赫然便要向她背上的心口刺来。 她神色一变,灵敏的一个翻身,躲开那长剑,同时单脚险险的再次勾住那块石头,死死拽在长孙憬焕手上的手再一次收紧。 白暮辰近千的援兵没有吓走黑虎与天音,那两人忽然结成一个奇异诡妙的异阵,所有人听见风中的吟唱都不由自主的挥刀向着他们自己的主子白暮辰的方向与他们的方向冲了过来。 “这才是天魔音最大的威力!”白暮辰低咒一声,顾不得许多,不打算再硬战,赫然退到涯边要帮叶无澜一齐将长孙憬焕拉上来,却是那一边上黑虎周身涌出阵阵黑色的气流在空中化成一团黑色的旋风,整个人钻入黑风之中携带着长刀出奇不意的赫然朝他们两人劈惯而来。 “小心!这是暗天地煞刀!”白暮辰欲将叶无澜拉开,奈何叶无澜死都不肯动一下,生怕长孙憬焕会掉下去。 这里是近千丈之高的悬崖,摔下去只会粉身碎骨! “无澜!”眼见来不及,白暮辰伸手便要将她拽起来。 叶无澜死命的不肯动一下亦不肯放开手,现在她这个姿势与角度,只要她一动,长孙憬焕一定会摔下去,她不能动!。 她双眼死死的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手心里的汗使的他的手渐渐下滑了几分,她连忙要伸出另一只手去抓住。 却是同时,长孙憬焕仰头对她极是温柔的一笑,忽然收指一个用力,便赫然将手从她手中挣脱了出来。 “不要!不要……长孙憬焕——” “长孙憬焕——!!!!!” 那一瞬,长孙憬焕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以着可怕的速度向下坠落,直到在叶无澜的视界里彻底消失。 “长孙憬焕!!!!!!” “无澜!!!不要冲动!!!”眼见叶无澜疯了一样向前扑,即将也跟着掉下去,忙一把还抱住她的腰身拉住她:“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对付眼前的敌人才是必要之急!” 叶无澜双眼圆睁,呆呆跪在涯边,任由白暮辰环抱住她,一动不动。 - -------------------------- 第169章:破茧成蝶 “无澜!”黑虎的刀即将砍向两人,白暮辰骤然一把抱住她要将她拉走。 叶无澜一动不动,白暮辰竟在这一瞬间完全抱不动她,拉不动她,眼见那卷着黑气的长刀侵袭而来,白暮辰一咬牙,抬手便要劈晕她将她带走,然而叶无澜周身却陡然散发出一团缥缈的白烟。 顷刻,长刀近身而上,刚和砍到叶无澜背上便骤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反弹回去,连叶无澜身边的白暮辰亦是一时不备,整个人被震出十米之外,跌趴在地喷出一大口血沫,他猛地抬起头,眼色惊异的看着涯边一动不动的叶无澜:“无澜……?” 叶无澜静静的站在涯边,双眼发直的看向一望无底满眼是云的悬崖之下,在那一股反弹的劲力四射的刹那,头上素发的布带断裂,长及小腿的青丝在周身妖野的漫天飞舞,静静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为什么她要保护的人要一个一个离她而去憔? 叶无澜,是你太过心慈手软还是因为你太犹豫不决? “无澜!”白暮辰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周身涌动的狂风卷动着四周的树叶狂乱着翻飞,在空气中形成两个翠绿的巨大的飞蝶,在她头顶盘旋。 “这是……?”天音退后到黑虎身侧,两人背靠着背,她低声问了句:“这是什么功夫?篓” 黑虎的刀疤脸上竟隐隐现出一丝恐惧:“玄罡夺魄第六层,破茧成蝶……” “玄罡夺魄?!”天音脸色一僵。 “事情不妙,我们先走。”黑虎低语了一句,便骤然收刀飞身向树林中飞去。 倏地,涯边一道纤瘦的黑影如闪电一般冲进树林,天音的歌声适时而起,叶无澜手中的孤月剑闪耀着刺目的金光与她的一身劲成一道眩目的光画,在天音歌声响起的刹那,她眼前竟出现四五个黑虎,她微寒的眸子里染着异常的红色,眯起眼搜巡着身旁这五个一模一样的身影,因为失明了一断时间,她如今的耳力更是锻炼的惊人的的敏锐,风吹起漫身的青丝飞扬涌动,缓缓闭上眼,侧耳仔细的听。 须臾,叶无澜嘴边隐隐勾起一抹冷笑,耳边一阵滚滚风声呼啸,睁开眼便是一片浓雾,五个一样的身影环绕四周发出奇异的笑声,伴随着天音那如梦似幻的歌声,她却是骤然举剑向空无一人的空中一刺,刺破这林中早已设下的迷雾之阵,腾身而上俯身向下一挥,那五人齐齐被连腰砍断,瞬间化成五团黑影向她侵袭而来。 五个人都不是黑虎本人的真身,居然用幻术想拖延时间在她眼前逃命! 想也别想! 叶无澜脸色冰冷如霜,周身的飞沙走石也飘凌的数叶形成无数只如蝶一般的异像向黑虎出天音的方向追去,她单脚踏住一根树枝轻轻一点,在空中如行云流水一般以着惊人的速度俯冲而下,一个旋身,落在正急急逃跑的天音与黑虎面前,手握孤月剑,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两个眼中已有惊慌之色的狗?男?女。 “知道明年的今天是什么日子么?”浅浅的,她沉声笑道。 天音向后退了一步,躲在黑虎身后,黑虎忽然脱下身上的披风罩在天音身上,抬手护着她向后又退了一步,黎明的曙光罩在那张满是刀疤的脸上,还有那双眼中在大难临头的一丝惊异与恐惧。≮ shubao2≯ “是你们的忌日!”一声狂吼,叶无澜手中孤月剑陡然飞起,在空中形成诡异的金龙,赫然直冲而下向那两人攻去。 亦是同时,叶无澜飞身而起以着比那金龙之气更快的速度在空中翻了两个旋儿,举掌的瞬间,手中的掌风伴着一阵巨响在黑虎举起的长刀前蹦的四分五裂。 金龙之气碎裂的瞬间,黑虎手中的长刀亦碎成粉末。 黑虎低咒一声,推开身后的天音免得她受伤,急急运攻向后连退数步才得己找到机会出手,周身黑气蔓延,挥拳便向叶无澜攻去。 叶无澜毫无惧色,陡然向后一让,在那黑虎攻她下盘的刹那也学着他的卑鄙,转身一跳,孤月剑陡然朝天音的方向飞射而去。 刚刚他们两人为了逃跑,天音以歌声制造幻术,已消耗大量真气与内力,此时已暂无还击之办,眼见那剑以着她无法躲开的速度飞来,脸色一白。 却是刹那间,黑虎身形一闪,直挡到天音面前,一声大吼,将孤月剑震离数米之远,叶无澜飞身而去握住剑柄,俯身挥剑朝地面狠狠一划,地面上一阵剧烈震动,天音脸色大变,黑虎亦感觉到脚下的震动,连忙抱住天音,两人齐齐向上一跃。 那一瞬,两人之前所踩的地面裂开一道亘深的地裂纹。 黑虎拉着天音向不远处的树上一跳,落在树枝上的刹那叶无澜的剑气再次霸道的直逼而来,黑虎一边吃力的躲着她的剑气一边拧眉道:“这小丫头竟是个不可多得的高手,真是低估了她,看来……你我夫妻二人今日要丧命如此了。” “夫君……天音不怕死……” “呵,真没想到我黑虎竟会死在一个黄毛丫头手里!李太后要连着她一起追杀,并不是没有道理!”说着,黑虎忽然又抱住天音跑向另一棵树,同时,之前两人所乘的树被那阵带着金光的剑气震碎,惨天大树四分五裂的四散开来。 黑虎趁机要带着天音饶道逃走。 “该结束了!”叶无澜没有追上去,站在原地冷眼看着那一黑一白的两人相携而逃的身影,仿佛看见她与长孙憬焕那一黑一白鲜明的颜色在渐渐走远。 通红的双眼顷刻艳红如血,前方的树林中一片巨响,地表曾被内力震开,整片树林在刹那间燃起熊熊火焰,不出半刻,逃回树林中的两道身影果然匆匆跑了出来。 却只见天音被黑虎背着,黑虎满脸惊慌,似乎天音被叶无澜能传至百里的内力震伤。 “音儿……”刚一在火中奔出,黑虎踉跄了一步,向前扑倒,又急急扶住天音,两人双双跌坐在地。 同时白暮辰亦带着已从天魔音中清醒过来的一部分援兵从另一个方向追赶而来,终于找见陪着黑虎他们一瞬间狂奔数十里的叶无澜,白暮辰才吐了口气,单手撑在树边咳了一声,嘴边隐隐又一次流出一丝血。 “太子……您怎么样?” “我没事。”白暮辰咽了一口血,抬后捂住胸口,抬眼看见那边居高临下的站在满是火光的树林一旁,面无表情的垂眸看着那对狼狈的相拥在一起的男女。 “真没想到这臭丫头,内力竟然如此惊人……”若非他内力深厚,恐怕此时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音儿,坚持住。”黑虎跪坐在地,搂住怀里吐了两口血的天音,满眼心疼的要替她疗伤。 若放在两个时辰之前的叶无澜,她或许会因为这两人的情深似海而犹豫要不要现在就杀他们,还是让他们自己等死。 而此时的叶无澜,毫不犹豫的提着孤月剑走了过去。 黑虎猛地抬眼,看着那一步一步走来的纤瘦女子,眉心拧了拧,却是没有再动,仅仅是将怀中虚弱的天音越抱越紧,他自然还有反抗能力,想要硬战的话还能与她再大战几百回合,可是这一瞬间,他忽然累了,当天音被内力震伤,两人身困火海的一瞬间,他便累了。 逃了这么多年,早晚都是同一种结果,早一日解脱或许更好。 “要杀便杀。”黑虎抱着天音,眼看着朝向自己的孤月剑,脸色变了变:“我不反抗,只有一个要求。” “留我们全尸,葬在一起。”他说。 叶无澜面无表情的冷笑:“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要求?”话落,她骤然举剑一挥。 却是忽然,她手腕一麻,剑锋被一阵劲力移开,刺偏了些许,她赶忙收剑,转眼只见身后多了两道身影,一个一身青衣满头红发皮肤骗白额间带着一团火焰印迹的男人,和一个有些眼熟的女子。 那个女子……叶无澜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女子眉间的火焰,是五年前在雪谷中陷害过她的柳意? 第170章 那个女子……叶无澜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女子眉间的火焰,是五年前在雪谷中陷害过她的柳意?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淡淡看了看柳意,又看了看那红发的男人:“敢问来者何方神圣?打扰姑奶奶我杀人的兴致?” “姑娘好身手,不过这孽徒与这贱?人是我炽焰门的罪人,要杀也是我柳庭开亲自动手,我追杀这二人已多年,近日得知这二人到了这一带,才带着小女匆匆赶来,不想打扰了姑娘尽兴。烦请姑娘将这两条命让给柳某,柳某感激不尽。”那红发男人开口。 叶无澜完全没明白,目光孤疑的看了看那红发男人和那个在看见她时也是眼里有着些许惊讶的柳意惬。 募地,她身后的黑虎开了口:“师父,追杀了我我们这么多年,到头来,我们不还是没有败在你手里?今日,不过是你好命,捡到个便宜。” 叶无澜转脸,看了一眼黑虎,见他抱着怀里快要坚持不住了的天音冷笑。 白暮辰缓步走了过来,走到叶无澜身侧,俯首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叶无澜才在眼里有着几分了然,又看了一眼那黑虎与天音,再又转头看了一眼那红毛怪柳庭开买。 这么说,柳意是天阑国炽焰门掌门前妻所生的大女儿? 怪不得会那些奇怪的功夫,看她眉间与她父亲一样的火焰标记,也就懂了。 想来这柳庭开会让这黑虎与天音死的极惨,着实不需要她再来动手,叶无澜犹豫了片刻便沉默无言的一把将剑入鞘,转身便要往悬崖的方向走回去。 “无澜!”知她目的在何处,白暮辰忍住胸腔里的剧痛,上前按住她的肩:“你怎会忽然恢复武功?还有你的眼睛……” 叶无澜回头淡看了他一眼:“我一直参不透玄罡夺魄第六层破茧成蝶的含义,今天才明白,这几个月我双眼失明武功尽失,可以算做是做茧自缚,如今的遭遇反倒让我的玄罡夺魄更上一层达到至刚至柔劲力贯通的境界,而这双眼睛,我近日隐隐就能看到些光亮,但是不明显,我有预感可能会渐渐复原,也许是天可怜见,在这种时候让我又找回了我原有的一切,甚至身心造化又跨越了一个更高的等级。” 解释完,她便头也不回的向回疾走。 “你要干什么?”眼见她飞身而起朝悬崖的方向疾奔,白暮辰急急追上去,生怕她再有任何闪失。 直到她一句话也不说的以着奇快的速度到了悬崖边,低头朝下看,试图从悬崖向下攀爬,白暮辰顿时厉喝:“叶无澜你疯了?赶快给我上来!这里是千百仗高的悬崖,不是说爬就能爬得下去的山坡!你岂能拿自己性命做儿戏?” 说着,白暮辰不顾自己身受内伤,索性俯下身便要将她拽上来。 叶无澜却完全不理会,躲开他的手,继续向下攀爬。 “无澜,你……你好糊涂!” 她顿了顿,整个身子已经挂在悬崖,抬眼看着他恨铁不成钢的那痛心疾首的表情,没有解释什么,深呼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一路向下攀爬。 眼见阻拦不了她这种几乎不要命的举动,而且她此时已经向下爬了十几米,白暮辰已完全抓不到她,在侍卫赶过来时,站在悬崖边抬起手揉着眉心,哑声道:“迅速找到通往这座悬崖底的路,再派些人到涯低看看长孙憬焕是死是活。” 怎么会变成这样? 是他的消息有误?他们一直怀疑错了人?还是长孙憬焕这戏演的太真? 那一刀实实在在的砍在他背上机会能要了他的命,武功再怎么如何,毕竟也只是一界凡人,谁会为这一场对弈而连这条命也甘愿放弃! 忽然,白暮辰拧眉,身形隐隐一晃,募地喷了一口血。 “太子!” “我没事。”白暮辰无所谓的挥了挥手推开要上来搀扶他的侍卫。 抬手抹去嘴上的血迹,看着手背上的血,笑叹了一句:“这臭丫头伤的我太重,她可别出什么事,否则本太子都不知道该找谁算这笔帐!” 其实叶无澜也不知道自己在执着些什么,又或许即便长孙憬焕真的死了,她也要将他临死前走过的这一条高高的漫长的路走完,走到下边,也许就能准确的找到他的尸首…… 又或者,她在心里隐隐期待着会有什么奇迹发生。 然而奇迹这种东西,对于她这个生活在现实里的二十一世纪女人来说,已经不具有任何幻想力了。 不知道究竟向下爬了有多久,只是手心里的皮已经磨破,每再握住一块石头来支撑自己的身体,手心里便传来剧烈的痛楚。 可那痛无论如何也抵不上心里的通来的更尖锐。 她发现这涯下山壁上横着长出许多树干,直到她竟然在一棵横出来的茂密的树枝上看见脸色苍白的长孙憬焕,看见他一身白袍被刺目的鲜血染红,险险的悬挂在那里。 那一瞬,她惊喜的差点没握住手里的石块直接掉下去,倒吸了一口气,连忙稳住身子,小心翼翼的向着那棵救了他一命的树干那边移过去,直到终于跨过去,伸手刚一碰到他,触手一片冰凉,却是同时,他身下的树干传来一声断裂的声响。 叶无澜脸色一僵,在那在脆弱不可再动摇一分的树干断裂的刹那紧紧拽住他的手臂,一手握着涯边的石头保持自己不掉下去,这就已经用了她所有的力气,另一手又用了吃奶的力气险险的将他拽了上来,让他贴在自己背上,她咬了咬牙,小心的换了个姿势,好半天才成功将不省人世的长孙憬焕背在自己身后,,然后手脚并用,背着他一点一点向下,在山壁上留下一块一块自她磨破溃烂的手心里流出的一块一块殷红的血迹。 一路向下,从清晨直到下午,长孙憬焕失血过多一直在昏迷,背后的血渐渐干涸,当他终于恢复了一丝神智睁开眼睛的刹那,便是看见叶无澜以着她自己纤瘦娇小的身体背着高出她多半个头的他一点一点顺着悬崖的山壁向下攀爬。 她手心里的肉几乎溃烂到让人不忍心再看下去,她却紧咬着牙关依然一点一点的背着他向下趴。 长孙憬焕没有动,她不知道他已经醒了,只专心的想要保住两个人的命,保持着两个人不会掉下去的每一个姿势,每一步,都小心小心再小心。 “长孙憬焕,你可千万不要死,你答应过我,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做了皇帝,你要封我做皇后的!你可不能食言!”累到完全没有力气了,叶无澜在停在那里休息一会儿,自言自语的给自己打气,又仿佛想要试图叫醒他。 “我又是曾经那个可以帮你打天下的叶无澜了!所以,我们未来的路还那么长,你千万不 穿越:喋血王妃第26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喋血王妃第27部分阅读 穿越:喋血王妃 作者:肉书屋 穿越:喋血王妃第27部分阅读 有事,不要让我一个人孤军奋战……” 长孙憬焕不动,因为被她背着,头枕在她的肩上,双眼很近很近的便能看见她额上顺着脸颊边一点一点流下的汗珠。 直到天色渐暗,叶无澜背着长孙憬焕在这千百仗高的悬崖上攀爬了整天,终于发现一处略平整一些的地方可以落脚,还有一处凹进去的山壁可以让他们两人容身,她一股做气的向下爬了过去,直到双脚落实,她才一阵虚脱的向后一仰,又顾及到自己正背着长孙憬焕,怕压坏了他,连忙稳住身子,趴在那处凹进去的小山洞旁边长长吐了一口气。 同时,双腿发软的靠着山洞边缘一点一点跪坐了下去,无力的跪坐在那里,一口接着一口的吸气,呼气,再吸气,再呼气。 见她累成这样子,还有心情在那儿一次一次让呼吸的时间延长,居然还有耍宝的心思,长孙憬焕无奈叹笑。 他这一笑,叶无澜才感觉到,猛地转回头,便看见他脸上毫无血色,眼里隐隐带着一丝温柔隽永的笑。 - -------------------------- 第171章 他这一笑,叶无澜才感觉到,猛地转回头,便看见他脸上毫无血色,眼里隐隐带着一丝温柔隽永的笑。 “你……” “我还没死,很失望?”他仿佛开玩笑一般贴在她的背上,没有动,声音低低的,哑哑的,却依然那么好听。 “开什么玩笑!你能醒太好了!来,我们进山洞里,我帮你看看伤!”叶无澜哪知道他早就醒了,还以为他是刚刚醒过来,顿时开心的像是捉到了好大一丝希望一般,转身小心的扶着他坐到自己身边。 她刚将他扶好坐在山洞边,却因为这一洞,也不知是扯到了背上血已干涸的伤口还是什么,长孙憬焕白着脸咳了一声,然后闭着眼靠在那里不再说话峥。 叶无澜却吓到了,抬手按向他的人中:“长孙憬焕!醒醒……快醒醒!” “喂,你快醒醒!快醒醒啊……” 叶无澜急急的拍了拍他的脸,终于,他蹙起好看的眉宇,缓缓睁开眼,无奈的看着她,低声说道:“你不累么?客” 叶无澜嘴角一抽:“不累才怪,但是再累也得先让你活着啊,不然我不是白忙活了!” “你这……什么心态……”长孙憬焕顿时气的又咳了一声。 “哎哟,我的长孙大爷,你别激动,当我什么都没说,不管我累不累,你先别动,千万别动啊,你本来就已经失血过多了,要是再动,把已经凝固了的血又扯动,再流出来,我可救不了你啊!” 说着,叶无澜将自己满是血的手随意的在自己身上蹭了两下,长孙憬焕看见她将手心的血都蹭在她那身黑色的衣服上,虽让人看不清血迹,却只要仔细一看,那上边除了发暗的血迹,还粘了些许溃烂的皮肉。 他眸光微微一暗。 叶无澜钻进那处凹进去的小山洞里,这洞里的大小正好能容纳下他们两人,她索性脱下身上的外衣,铺在里边,然后转身去扶长孙憬焕:“来,我扶你进去趴下,你千万小心点别扯到伤口。你的伤在背上,我必须看一眼伤的有多深,要是伤到了骨头……” “你为什么会下来?”她一边扶着他往里走一边嘀咕,话还未说完,却被他低沉微哑的声音打断。 叶无澜抿了抿唇,没有说话,扶着他到了里边,让他坐在她铺好的衣服上:“来,坐下。” 在长孙憬焕被她小心的扶着坐下的同时,他却抬起手,手虽无力,却还是稳稳握住她的手腕,温暖的目光静静的看着她光华璀璨的眼里:“我在问你。” “我……”叶无澜沉默了片刻,才笑了笑:“我也不小心掉了下来。” “我能感觉得到,你的武功恢复了,否则你绝不可能从上边攀爬而下,而一旦你的武功恢复,那些人绝不是你的对手,你又是怎么不小心掉下来的?”他淡淡的问。 “……哎呀!你现在都这样了,说不准一时不注意就在我眼前翻白眼归西了!你好好顾着你自己好不好,管我那么多做什么?”叶无澜急了,她总不能实打实的说她是为了找他才一路冒险爬下来的,这样他一定会气死的好不好。 长孙憬焕拧眉,叶无澜连忙讨好似的笑着坐到他身旁,转开话题:“我看一眼你的伤有多深,我这次走的急,身上没带那些药,恐怕不好办。”说着,她绕到他身后,抬起手便去撕他的衣裳。 长孙憬焕没有阻止,直到他背后的衣料被撕开,露出一块长有五十几厘米,几乎贯穿了他背后一半的长度的深可见骨的刀伤,叶无澜脸上那之前故意讨好的笑意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个时辰后—— 山壁间的小山洞里被万能型人才叶无澜染起了一小团火堆,柴火是她爬在附近的树枝边找到的一些挂在那里的枯树枝,火自然是钻火取火。 长孙憬焕一动不动的躺在火堆边睡的极为安静,叶无澜双臂抱着膝盖坐在他旁边,时不时看他一眼,见他还在呼吸,才安心。 外边的天色早已全黑,甚至下起了雨,幸好他们这处凹进来的形成的天然的小山洞没有面朝雨帘的方向,才得以让那堆火一直安全的着的,不至于让失血过多的长孙憬焕太过冷。 叶无澜一直坐在他旁边守着他,但是她真的太累了,浑身没有一处不疼的,终于在观察了他n久之后,见他呼吸心跳都还算正常,才渐渐的闭上眼,双臂环抱着膝盖,靠在角落里,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直到天色将亮,叶无澜是被冷醒的,猛地一睁开眼睛,见那堆火已经烧光了,火已经灭了,外边的雨还在下,长孙憬焕还在睡,还没有醒。 她抬起手揉了揉头,见长孙憬焕的脸色愈加苍白,胸前呼吸的起伏小到几乎看不见,她脸色一僵,连忙俯身过去将脸贴在他胸前听着他的心跳,很浅,很弱。 “长孙憬焕?”她忙小心的伸手扶着他坐起身,却见他因为她不小心扯动了他的伤口,也没有痛到睁开眼睛,一点反映都没有:“你别吓我!” 可是他脉向很虚弱,甚至呼吸也是时有时无,虚弱到几乎快要消失,他的身体凉的如死人一般。 再这样下去,恐怕他连一个时辰都熬不过去了! 叶无澜焦心的看着完全不省人世的他,想到他之前被那个黑虎掳走,恐怕那时就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现在这又是一整夜过去,他又失血过多伤的这么重,怎么可能熬的住。 可眼下这里哪有什么吃的? 他身上冰冷异常,凉到叶无澜的心底连着一起冷寂了下来。 忽然,她眼前一亮,小心的将胳膊绕过他的颈后,用指甲在自己手腕上划出一道血口,然后匆匆的举起滴血的手腕放到他嘴边,让血流进他的嘴里。 在这种艰难的情况下,也许她的血是最好的营养品,也能让他暂时补充许多体力。 长孙憬焕全无意识,直到那血在他嘴里越来越多,直到喉咙间的血腥味呛的他不得不睁开眼,直到他看清楚她在喂自己喝她的脸,顿时脸色极为难看,骗开头去:“拿开!你在干什么?” “你别躲开!这么多血都浪费了!”叶无澜却死心眼的将他的头转了回来,将滴血的手腕塞到他嘴里:“快喝,我知道人血一定很难喝,但是再难喝也有些用处不是?你看你现在都已经醒了!再来一点,免得你身体熬不住!” “你……胡闹……”长孙憬焕像是真的生气了,抬起手要推开她,可他现在这身体哪能敌得过身壮如一头母牛一样的叶无澜的体力,就算喂他喝不不少血,她也还是有些力气,轻轻一压就按住了他,强迫的将血滴在他嘴里。 “澜儿!快拿开……我不要你的血!”长孙憬焕被呛了一下,他咳了一声,转开头。 “都已经喝那么多了,还差这些么?我这伤口边的血一会儿就自己干涸止住了,没事的,我身体好的很!你看我现在,眼睛也不瞎,武功也恢复了,我身体真的很好,我不缺这些血,这些血能救你一命,流多少也值!”叶无澜一味的按住他。 长孙憬焕却是脸色越来越难看,忽然不知是哪里的力气,骤然一把将她推了开,向后退了一些,青白着脸怒道:“叶无澜你再这么犯糊涂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你……”叶无澜讶然的看着他那气的发白的脸,忽然见他背后在滴血,显然是他刚刚用力挣扎时扯到了伤,她忙上前一步。 “你别过来!”长孙憬焕嘴边还粘着她的血,却是脸色难看的向后挪了一些。 “你背上的伤口扯开了,我帮你看看……” “不要过来。”长孙憬焕听见了,却依然神色坚决,不容她半分靠近。 “长孙憬焕,你……” “你速将手腕上的伤包好,否则我就算是血流干了死在这里,也不容你靠近。”他沉声道。 第172章 叶无澜双目圆睁,气的直咬牙,可见他背后在流血,若再不帮他止血,他这条小命可真就玩完了! “长孙憬焕,算你狠!”她低咒一声,低下头将衣袖上扯下来一块,草草的缠绕在手腕上,须臾快步上前要去看他的伤。 见她将手腕上的血口包上,长孙憬焕的脸色才缓和了些许,在她俯下身要去将他的身子转过来的那一刻,他眸光落进她眼里,有气无力的淡声道:“不要再做傻事。” “我是在救你,哪里算是什么傻事?”叶无澜对他轻轻一笑,绕到他身后将他扶坐而起,见他背上的伤口果然裂开了,鲜血如涌,她叹了口气,急急的封了他全身几个|岤道暂时止住血,又自己的襟口的衣料扯下来一条覆在他背上小心的包扎:“你躺下来,在伤口处的血没有干涸的时候千万不要动,否则这血就又止不住了。” 说着,她扶着他小心的坐回到她铺在地面的外衣上面,然后蹲下身,抬手摸了摸他的手,又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惬。 长孙憬焕没有动,仅是一双深邃到一望无底的眸子沉静的停留在她的脸上。 许久许久,没有再说一个字。 “你的身体这么冷……”叶无澜顾不上其他,只是双手碰到他的身体各个地方,都感觉到一片冰凉,满眼担心的又看了看他的脸,这才对上他的双眼:“你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你背上的刀伤太严重,我很怕你伤口溃烂发炎,到时候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你!买” 长孙憬焕不说话,仅是静静的看着她。 见他不说话,叶无澜急了,一手握着他的手想在替他取暖,一手爬到他嘴边,小心的将他嘴边残留的她的血迹擦下去。 长孙憬焕的眸光愈加的温柔,静静的看进她澄澈的眼底,直到叶无澜双手都抱着他的手想要替他暖一暖身体时,他才若有若无的笑了笑:“澜儿,长孙憬焕此生或复杂或简单,却从未遇见这样一个你,足以上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惊讶到无言以对。” 叶无澜一边握着他的双手搓来搓去低头往他手上吹着热气,一边时不时注意他的气色,听见他这话,她的动作僵了僵,赫然抬眼看进他的眼里,温柔似水的眼里,是满满的温情与爱恋。 这是她第一次在长孙憬焕的眼中读出这一切,纵使他那日在客栈中抱住她强吻她,纵使他说两人早已有夫妻之实,纵使他说他不会欺骗她,纵使他曾在凌绝顶上说过不会离开她,纵使两人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 可是这么多年,她是第一次在长孙憬焕的眼里真真切切的读出了他对自己的感情。 她看了他好半天,忽然笑了,不知不觉的笑的脸颊上显出一片可疑的红晕,默不做声的低下头去继续暖着他的手,小心的吹着,搓着,握着。 长孙憬焕亦只是浅浅的笑,反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拉向自己。 叶无澜顿了顿,没有反抗,随着他的牵扯坐到他身旁,直到长孙憬焕的手抬起,落在她的脸颊,手指在她脸颊的皮肤上温柔的轻轻刮着,她顿时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有些尴尬的笑了一声,转头闪躲,却被他按住,她又怕挣扎扯到他的伤口,只能乖乖的不动,任由他转过她的头,让她看向他。 “卿待吾如厮,吾该怎生是好?”他浅笑淡言,她却不知他为何有此一说。 叶无澜嘴角一抽,忍住到了嘴边的喷笑,正要转开头没有形象的咧嘴笑一会儿,却是骤然肩上被他一握,整个人瞬时撞进他怀里,没有亲吻,没有暧昧,只有安静的略有些紧窒的拥抱。 她爬在他怀里愣神了那么一会儿,好半天才反映过来,鼻间满是他身上淡淡的好闻的檀香,叶无澜的脑中当时就恍惚了一下。 有那么一莫名奇妙的小幸福在她的心田里肆意的向外蔓延。 她趴在他怀里,缓缓闭上眼,叹谓着仰起头,睁开眼时,见长孙憬焕俯首看着她,叶无澜有些尴尬,只好傻呼呼的对他着嘿嘿一笑,也不知是冲动还是真的情不自禁,骤然抬头主动贴上他冰冷的唇。 山洞外的雨狂倾而下,骤夜的雨帘将整个世界布的灰蒙蒙一片,沙沙的雨声落在崖边横长而出的书叶之上,溅起阵阵水花,丝丝坠落,融入雨夜。 这一天,冷雨遍地却是多情的温柔。 “长孙憬焕,你说现在有人在四处寻找我们吗?”叶无澜闭着眼靠在他的身边,与他肩并肩的贴在山洞里,眼前又染起了一堆火。 “我看这里差不多是在这悬崖从上至下的中间,现在咱们是上也上不去,下去也不一定能保得住命,难不成咱们丙个要在这里饿死……”她叹了口气。 “饿死?”长孙憬焕的眸光温柔轻浅,他笑着说:“这种死法,对我来说,或许是最简单的方式。” 叶无澜顿了顿,抬头看了他一眼,他俊美的如神诋一般的脸在火光的照耀下染上一层如月般朦胧的色彩,她看着他的侧脸,看着他倒映着火光的黑眸,诸多的疑问一时间不知再如何问的出口。 有些答案,或许对她来说,已经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她能看见了,而他,还活着。 重要的是他说过他是她的夫君,重要的是他说过他们有夫妻之实,既然已经是彼此的,又还有什么样的顾忌? “你饿不饿?”她忽然问。 长孙憬焕垂眸看了她一眼,不答反问:“你呢?” 叶无澜忽然站起身,钻出到山洞外,朝左右都看了眼,这山洞两旁有不少横着长出来的树,但这些树上并没有结什么果子,倒是树上边停落了两只被树淋的暂时飞不起来的麻雀,正悄悄的躲在树叶下躲雨。 她眼前一亮,一个利落的伸手,两只麻雀还没反映过来就已经落入她手中,须臾她兴冲冲的跑了回去,将手中两个已经断了气的麻雀扔在地上,又满地找着可以用的树枝,拿过孤月剑配合着一起将麻雀的羽毛拔干净。 看她这一副熟练的活宰麻雀的手法,长孙憬焕沉默无声。 仿佛依稀记得五年前在那座雪谷,他第一次看见这个丫头,她便是在那附近打麻雀,而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落慌而逃时,在她遗留下的那只袋子里,飞出两只刚被活捉的麻雀。 于是不需她解释,他此刻便清楚她定是要捉来吃的。 叶无澜将两只处理干净的麻雀架到火上烤,时不时的翻转一下,直到麻雀身上传来四散的烤肉香味儿,她深吸了一口气,举起来放到鼻间用力闻了闻,然后笑眯眯的摘下烤好的其中一只递到长孙憬焕眼前:“那,尝尝这个。” 这麻雀烤过后,连她那小手的一半大小都还不到,两只都不够添饱一个人的肚子。 长孙憬焕没有接,仅仅对她笑了笑:“你自己吃。” “怎么啊?不敢吃啊?不会吧?这是麻雀又不是老鼠,你还没见过我吃老鼠咧……”叶无澜鄙视的瞪他一眼:“快拿着,吃一点嘛。” “我只需要坐在这里不动养伤便好,不像你,要做这么多事,你更需要体力。”他说。 “屁!”叶无澜强迫的将麻雀肉塞进他手里:“这东西就算添不饱肚子,但好歹是能吃的东西,只要能吃,就算是再少的东西,我们一人吃一点,至少能保证我们多活一天,而如果全部是我一个人吃了的话,你还伤的这么严重,一不小心死在我面前,你觉得我独活着吃这些东西还有什么意义吗?” 长孙憬焕静默无言。 垂眸看了看手中的麻雀肉。 “吃呀。”叶无澜咬了一口自己的那一份,津津有味的嚼了嚼。 长孙憬焕还是没有动。 叶无澜瞪了他一眼:“你还真想饿死啊?这附近我根本摘不到什么野果子,这两只麻雀我感觉还是老天爷送给我的,你要是不吃可浪费了!” - -------------------------- 第173章:同甘共苦 叶无澜瞪了他一眼:“你还真想饿死啊?这附近我根本摘不到什么野果子,这两只麻雀我感觉还是老天爷送给我的,你要是不吃可浪费了!” 长孙憬焕无言的看着她吃的那么津津有味,便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那只烤麻雀。 他能说练就化云决的大忌就是不能吃这些飞禽么?若说他现在是深藏不露不肯动武,可他若是吃了这麻雀,化云决真气一遇到这飞禽体内所含的某种特殊的东西,会使他内力与真气被封锁十二个时辰,而且…… “吃啊!”叶无澜以为他是不舍得吃,便横眉怒目的直瞪着他。 长孙憬焕叹笑的看她一眼,拿起那只烤麻雀,到底还是吃了几口惬。 叶无澜这才满意的继续吃自己的,直到吃光了那一只小麻雀,她也不看他,省得看着他吃的时候她嘴馋,转身又跑到洞外去找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吃的,但是终究不是那么好命,别说是麻雀,果子,就连蚂蚁都没有。 她撇了撇嘴,有些口渴,想必长孙憬焕也渴了,这雨还在下,她双手托起接了些雨水捧到嘴边尝了一口,咂了咂嘴,便又接了一些,捧在手里小心翼翼的走进山洞,送到长孙憬焕眼前:“来,快喝点水,虽然是雨水,有一点点苦,不是很好喝,但是纯天然无毒啊,再怎么样也还算干净,快喝一些。” 也不等长孙憬焕有动作,她眼见着手里的水快要流干净了,便索性举到他眼前送到他嘴边,使的长孙憬焕不得不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雨水买。 “怎么样?还行吧?除了苦一点之外,不算是太难喝吧?”她满眼放光的看着他。 长孙憬焕却是叹笑的看着她,在野外求生的这种本事,她似乎很有经验,若是放作其他姑娘落在这种地方,恐怕只有坐吃等死的份了。 “确实苦,但却能与澜儿同甘共苦,于是这苦便也是就甜了。”他淡笑着说。 叶无澜嘿嘿一笑,转身跑出去继续接了些,又捧回来喂给他喝,他却不再喝,说他不渴,她这才顾及到自己,就着自己的手喝了满肚子的雨水,这才满足的坐回到火堆边,一根一根的往里边添着她好不容易以内力哄干的树枝,直到火越来越旺。 悬崖底—— 白暮辰一剑一剑挥开前方碍事的草丛,他们在这崖底搜巡了一天一夜也不见长孙憬焕与叶无澜的踪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让人怎生的不担心。 “太子,属下已查过这方圆二三里之内,包括河里,也都一一仔细找过,并不见叶姑娘他们二人的踪影。”朗修在客栈养了一日的伤后便又跟随白暮辰在这悬崖之底找叶无澜他们,他们一行人分头行事一共分出去几拨人,最后回来时给的答案几乎相同。 这悬崖下虽然有不少野兽,若是有人死在这里,或许会被野兽叼走。 但他们是在叶无澜爬下来之后便迅速的找到通往这崖底的路口,这么短的时间内怎么会说被叼走就叼走?何况这下边一点血迹都没有!亦不曾有野兽刚刚走过的痕迹与味道。 这样一天一夜的梭巡,终于,白暮辰十分肯定,无澜和长孙憬焕没有掉下来,他们很可能在悬崖的半山腰的什么地方被拦截住,这样说来,他们或许还有生还的机会。 毕竟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 可这悬崖这么高…… 白暮辰抬头看了看这悬崖的高度,又看了看四周,转头看了一看朗修:“搭梯子一点点攀上去,要多久的时间才能攀得到崖顶。” “回太子,若是属下攀这悬崖向上,又有梯子借力,不出两日便可攀到这崖顶,只是不知中途是否还有这些能借力的石块借以攀爬。” “这方法虽然可行但实在太过冒险。”白暮辰转头又朝四周的山路看了看:“你们找找看这悬崖有没有可以另一条可以上去的路,找到中间再说,实在不行多准备些树藤,如果他们没有死的话,就这样困在半山腰也活不了多久,我们得快点找到他们。” “太子,不如这里交给属下,您先回扶图?”朗修说道。 白暮辰神色一变,骤然回头看了一眼朗修:“你说什么?” 朗修顿了顿,恭敬的低下头说道:“郡主她前日追随太子到了奉月城,属下一直没找到机会告知太子……属下今日赶来时接到扶图传来的消息,说是……” 一听见那个女人的事情白暮辰就心烦的很,脸色难看的瞪着朗修:“又有什么消息了?” “听说,郡主病的很严重,皇上下旨让太子您早些回去。” “前日还千里迢迢的追我而来,怎么今日她刚回扶图便病了?算算时间,她应该还没回到皇都,怎么我父皇这么快就知道她病了?这究竟是她的意思,还是我父皇的指意?” “呃……太子……” “朗修啊朗修,枉你跟随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如今你竟为了那女人身边的一个小侍女,就敢跟你主子我撒谎了是不是?” “……太子……”朗修赫然跪了下去,满脸为难的说:“属下是被逼的……” “被女人逼的?”白暮辰冷瞥他一眼。 朗修嘴角一抽,他向来知道太子是什么脾气,两人几乎一起长大,这点小谎话自然不会真的降罪于他,不由的,朗修哭丧着脸说道:“太子殿下,您就可怜可怜属吧,属下这么多年都没娶个媳妇进门,一直跟随在太子殿下身边伺候,这才好不容易看上个姑娘,太子您就发发慈悲,帮属下这一次……” “帮你?好你小子啊,本太子为了帮你娶到个媳妇,还要强迫自己去娶你那媳妇的主子不成?”白暮辰翻了个白眼:“再说,朗修啊,你想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你主子我要是想给你找,别说是一个小侍女,就是一个郡主,也得心甘情愿的嫁你!” “太子,属下只……” “行了!你可别烦我了,现在还有两个人生死不明,你要是不想惹我动了真火,就少跟我说这些。”白暮辰不耐烦的转身就走。 朗修撇了撇嘴:“可是太子殿下,郡主让属下问问您,那日与您在草地里躺在一起唱歌的姑娘,与您是什么关系……呃,那个姑娘该不会是叶姑娘?” 白暮辰双脚顿时像是粘住了一样,猛地转头恶狠狠的瞪向满眼无辜的朗修:“你小子想死是不是?” “太子殿下,属下是无辜的……是被迫的……是……” “闭嘴。”白暮辰冷冷瞥他一眼,不再言语,径自倾身上了马,策马离开。 朗修跪在原地,抬手抓了抓脑袋,无奈的叹了口气。 想娶个媳妇容易么?一边要受女人指使委托,一边还要去试图冲破太子的底限,他就是想娶个心仪的媳妇儿,他招谁惹谁了? 天色渐暗。 小山洞里的火堆上传来噼噼啪啪的声响,叶无澜倚靠在长孙憬焕怀里休息,朦朦胧胧间感觉那具冰凉的身体越来越热,直到烫的惊人。 她赫然睁开眼睛,从他怀里出来,见长孙憬焕不知是昏还是睡,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唇上亦是血色全无,可他浑身上下却烫的吓人。 她抬手摸了摸他,这温度不低,会不会是因为条件有限,没法帮他好好的处理伤口,伤口发火感染,导致他忽然发起了高烧? 叶无澜又摸了摸他,忙转身跑出去用从衣服上边扯下来的一块布料接了些雨水弄湿,转而回去小心的擦拭他滚烫的渐渐泛出一丝潮红的脸。 “憬焕?能不能听见我说话?”她擦着他的脸,他没什么反映,叶无澜抬手捧着他的脸小心的轻唤:“快醒醒,你现在不能睡!快醒醒……” - --------------------- (明天。。。嗯。。。滚床单。。。你们懂得。。。。) 第174章:犯了大错 隐隐的,长孙憬焕的眉宇微微拢了拢。 知他还有些知觉,叶无澜此时身边没有一点能处理伤口的金创药,更不要提二十一世纪的消炎药与退烧药。 他身体的温度与之前的反差太大,常人谁都受不了,如果不让他快点退烧,就糟了! “憬焕,你不要睡,就算是保留一丝清醒,就算只是暂时睁不开眼睛,你也要尽量留着那一丝清醒,不要睡听到了没有?”她在他耳边说。 长孙憬焕的眉心又蹙了蹙,她知道,他听得见,只是无力睁开眼悒。 叶无澜咬了咬唇,索性俯首吻上他同样滚?烫的唇,感觉到他身体微微的震动,她小心的将他的身体放倒,俯下身在他唇边亲吻,抬手将他的衣服一一褪去,又顺手将自己身上的衣服全部脱掉,完全顾忌不了许多的将赤?裸的身体贴向他的,紧紧抱住他,以自己的体温与旁边燃烧的火堆一起要逼他出汗。 只要出一出汗,他这烧便也能退下许多。 现在就怕他不出汗,可这山洞里这么冷,火堆只能暂时保证他们不会冷的太难受,可要是想出汗,在这种环境下实在太难,她不得不这样做劾。 何况既然两人都已经有过夫妻之实了,她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须臾,她将一件衣裳盖到两人身上,在衣服下边紧紧抱着他滚烫的身体,将脸贴在他颈间,小声的在他耳边说话:“喂,美女在怀,你可千万不要睡,否则会打击我的自信心哎。” 她又说:“憬焕,你说我们有过夫妻之实,我很想知道,那天晚上究竟是我吃了你,还是你吃了我?我觉得,应该是我吃了你吧?” 她继续说:“那如果我现在吃了你,你会不会觉得一次一次被我吃干抹净,很是颜面尽失啊?” 她用话来刺激他,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处,反正,她看见他的眉宇时不时跳动一下,这证明他并没有完全的昏睡,他还有着意识。 她更是紧紧的环抱着他的身体,皮肤与皮肤直接的接触,还有他身上那滚烫的温度,灼的她很不舒服,可只有她跟着他一起热起来,他才能被她的温度暖的出一些汗。 她是真的怕他睡着,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见他的眉宇半天没有动一下时,她便忙轻轻的压在他身上,在他嘴上轻轻一啄。 然后她便能看见长孙憬焕的眉宇隐隐一跳,她像是找到了什么能让他坚持着无法睡着的方式,索性学着以前看过的某些“日?本教育片”伸出舌头在他唇形上轻轻勾勒,在在嘴上亲了亲,又轻轻咬了咬,见他果然有反映,她嘿笑着,俯首在他颈间印下一吻。 “这样你还睡不睡得着?”她笑着,轻轻压在他的身上,一下又一下的亲吻着他的脖子,虽然动作有点像在舔食吃的小狗一样。 这样一来二去的,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到身下那具滚烫的身体的紧绷,直到她的吻渐渐下滑,落在他胸前,她真切的感觉到他身体的震动。 她顿了顿,觉得自己为了让他能不睡着,免得这一觉睡死了过去,想要他坚持的熬过这一晚而己,但是这种折磨他的方式会不会有点过火了? 她又不是真的十五岁的小姑娘,怎么可能不知道现在她这样做,对本来就差死不活的长孙憬焕的折磨究竟有多大。 虽然这效果好的惊人,他应该完全不可能再有任何困倦之意。 她犹豫着,起身看着他潮红的脸,想了想,便从他身上翻了下去躺在他身侧,双手继续保持紧紧抱着他的姿势,不再在他身上兴风做浪,不知过了多久,长孙憬焕的身上果然渐渐出了一些汗,叶无澜才吐了一口气,将头贴在他的颈间,将他抱的更紧。 直到长孙憬焕身上的高热终于渐渐的褪下去许多,她才昏昏沉沉的贴在他身边睡着。 天还未亮。 叶无澜本来睡的很沉,却被唇上的温热蠕动弄的发痒,陡然睁开眼睛,就只见长孙憬焕那张脸似乎在她眼前放大了一号。 怎么他的脸忽然变的这么大?那双深邃的黑眸仿佛一道旋涡一般几乎将她略有些朦胧的灵魂吸了进去。 好半天,她才隐约有些恢复了意识,双眼骤然瞠大。 等等! 他在做什么? “唔……?”等到她终于从刚刚睡醒的朦胧中清醒过来,发现他是在亲她,条件反射的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发现他已经不是那么烫了。 却是顷刻间,长孙憬焕见她心思不在两人的暧昧之上,竟轻轻咬了她一口,叶无澜顿时瞪他,在他唇边呜咽着说:“你……干吗……咬……唔……” 话音未落,得到的却是他的一记长吻,吻的叶无澜肺中的空气几乎要被抽空,脑袋里一片火花四射。 一吻做罢,他将唇贴在她耳边,意味深长的哑声道:“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 “……” “澜儿,你小小年纪,在哪里学的这些?”温柔暧昧的语气转为质问,灼热的气息在她耳边肆意蔓延。 “……”叶无澜嘴角狠抽,转着头想要将耳边那阵灼热躲开:“我那是为了让你别在那种危险的时候睡着,所以才出此下策……” “更何况……”他温热的唇在她耳际温柔的摩挲,她浑身一阵颤栗,躲又躲不开,只好转回头正面迎上他的脸,却是双眼刚一对上他的双上,她便顿时禁了声。 那双向来风轻云淡温润如玉蕴藏着大淡定与大智慧的深邃黑眸中,是一望无际的亘长深黑的海洋,荡着她从未在他眼中发现过的情?欲之色。 这…… 叶无澜有些发懵,试着推了推他,但却又不敢大动,怕扯到他背后的伤。 忽然想起自己和他两个人都是赤条条的没有穿衣服,顿时脸上一片火烧火燎,连忙小心的抬起手挡在两人身体之前,试图轻轻推了推他:“你先起来,我要去穿……” 哪知,长孙憬焕不知又抽了哪门子疯,不仅没有被她推开,反而牢牢压住她的身子,在她耳边像猫一样的啃咬,惹的她浑身一阵震颤。 “长孙……憬……唔……”顷刻,他转头,吻住她粉嫩的唇瓣,温柔辗转的亲吻使的叶无澜脑中渐渐变的一片空白,温柔的吻一点一点加深,直到……狂热的几乎不像他。 叶无澜几乎快要完全放弃了思考,双唇再一次接触的刹那,他的唇带着属于他独有的温暖与一丝清凉,他轻吻着,眸中的色彩深暗,那是潜藏多年却一直未曾真正发觉料又不肯承认的如火山爆发一般的情愫。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对她的这份感情如她一般,不知在何时开始悄悄滋长,直到蔓延至如今的一发而不可收拾的地步。 舌尖轻扣她的贝齿,叶无澜却不肯开启,虽然已经没有再反抗的意识,却依然瞠大着双眼,一双澄澈的眼带着几分惊惶失措的望进他的眼底。 他的吻愈加的不受控制,越来越深重。 她差一点被吻到窒息,他才放开她,俯首在她漂亮的锁骨上轻轻啃咬。 叶无澜的脑袋中是一片空白,在一阵颤抖中回过神,睁着一双迷蒙的眼,十分不解的看着貌似忽然发了春的长孙憬焕:“你……” “澜儿,你知不知道自己犯了大错。”他的声音暗哑低沉,温暖的唇再一次贴在她耳边。 她心底隐隐颤了颤了,不解的转过头对上他深邃无垠又深暗的仿佛见不着底的双眼:“我犯什么错了?” “你错在……”他笑看着她,缓缓抬起手,轻轻抚着她散落满地的青丝,修长的手指在她发间穿梭,迷人的脸上染上一层迷离而惑人的笑,哑声低低道:“不该在一个禁欲多年的男人身上挑战他的自制力,这样的结果,只会引火烧身。” - --------------------- 第175章 “你错在……”他笑看着她,缓缓抬起手,轻轻抚着她散落满地的青丝,修长的手指在她发间穿梭,迷人的脸上染上一层迷离而惑人的笑,哑声低低道:“不该在一个禁欲多年的男人身上挑战他的自制力,这样的结果,只会引火烧身。” “嘎?” 不需要她在他的话中明白什么,只是长孙憬焕接下来所做的一切就足够让她明白什么叫做好人难做,什么叫引火烧身,什么叫禁欲多年…… 见她发呆,他笑着吮上她的唇瓣,手指轻轻下划,在她光滑的如凝脂一般细腻的肌?肤上留下一片片颤栗的痕迹。 直到他的手覆在她柔软高耸的胸前,叶无澜情不自禁的一声闷哼,他的舌尖同时滑入她口中,仿佛贪婪的汲取甜美的芳香悒。 叶无澜浑浑噩噩的闭上眼回应着他,伸出舌尖出他勾缠嬉戏,不由自主的抬起手抚上他的胸膛,掌中所触到的那一片温暖。她堪堪的闭着双眼,手在他胸膛前轻轻划动,转而抚上他的手臂,直到胸前的一点被他温柔的含住,她无法抑制的嘤咛出声,弓起腰身,难耐的皱紧眉心。 山洞外的一阵风吹来,她打了个寒颤,隐隐的清醒了几分,睁开双眼不甚确定的看着在自己身上兴风作浪的男人,仍然觉得这一切恍如一梦。 这是她悄悄的爱上许多年的男人,这是她曾以为自己自作多情无论如何也不会与她走到一起的男人,他的温暖,他的吻,他的疼宠,他的笑,当她的手抚在他胸前时他同样难以压抑的浅浅低吟,这一切……竟是真的…劾… 又是一阵凉风吹来,她一边打着颤,一边急急的贴上那一片火热,柔软的胸紧紧贴在他的胸膛,温暖的让她止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叹。 在他温柔的引导与轻抚之下,她轻不自禁的主动仰起头吻上他的眉眼,忘记了身处何地,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他的伤,忘记两人如今几乎濒临绝境的险镜,她的眼里她的心里只余下眼前这个给她温暖的男人。 她抬起头在他耳边吸吮,听见他在身体颤抖之余发出的一声闷哼,忽然想起他曾说过两人在护国寺的那一夜已经有过夫妻之实,眼里更是隐隐一笑,算了,既然有过了,那便该发生什么便发什么,不需要再去刻意强迫自己保持什么见鬼的清醒。 她抬起小腹,弓起腰身,平坦的小腹缓缓的磨蹭着他的硬挺。 长孙憬焕的吻再一次落在她唇上,她只觉下身一片火热,索性闭上眼等着那一刻的到来。 当长孙憬焕在她意识迷蒙的进入她的那一刻,她在一阵剧痛中倏地瞪圆了眼睛。 惊人的事实震的她头皮当时一阵发麻! “你……你骗我……啊——”她哭丧着脸,因一阵可怕的撕裂般的剧痛而惨叫一声,顷刻惨叫声被他吞入口中。 “唔唔……”叶无澜满眼怨念的瞪着他,不肯再配合。 长孙憬焕索性在她每一次不配合的挣扎的同时皱了一下眉,意思是他背上的伤很疼,叶无澜顿时就不敢胡乱挣扎,任由他将自己生吞活剥。 他居然骗她? 这才是她的第一次! 那代表着处子的紧窒与撕裂一般的疼痛疼的她头上溢出一片冷汗,虽然他在最初尽量照顾到她的不适应,缓慢了动作,温柔的进出,可她这副稚嫩的身体却因为这所谓的第一次而疼到抽搐,不知过了多久,长孙憬焕埋藏在她的身体里尽量温柔的前后移动,他忍到双眼微微犯出血丝,叶无澜才稍微从那阵疼痛中缓解出来,渐渐的被一阵酥麻的酸意惹的不舒服,不自觉的自己扭了一下腰身。 这一扭,已经忍到濒临崩溃的长孙憬焕终于加快了动作,同时俯首封住她浅吟的粉唇,一手揽过她的脖颈将她的头抬高,另一手自她腰间搂过,让她与自己贴的璨近。 山洞里很冷,他的身子却温暖如火,快乐与疼痛的边缘,冰与火的交融,叶无澜无力的攀附着他的肩,不知今夕是何夕。 下了整 穿越:喋血王妃第27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喋血王妃第28部分阅读 穿越:喋血王妃 作者:肉书屋 穿越:喋血王妃第28部分阅读 整两天的雨渐渐停歇,阴云密布的夜空渐渐透出一丝月光,朦胧的撒向崖边,在山洞的一角悄然染上一层羞人迷离的月色。 洞中的旖旎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天色渐亮,一切才终于静止。 叶无澜心里憋着一股怨念,却又累的实在睁不开眼,索性整个人团缩在长孙憬焕怀里香沉的睡去。 梦里,是在阗安城的那座酒馆外初次见到长孙憬焕的那一幕,他一身白衣,被酒馆的小二哄骂着,步履阑珊的离去,虽落魄,却又那般的与众不同。 依稀记得初识时的惊艳,依稀记得他无论如何都平静从容的淡笑,即便是一群乞丐踩到了他的头上,也依然那么云淡风轻。 长孙憬焕,这样的一个你,会不会永远与我一起相伴着走下去? 无论是否打得下江山,无论未来的路有多么艰难…… 日照三杆,雨后的晴天总是美的过于梦幻。 叶无澜迷迷蒙蒙的转醒,第一个意识便是浑身酸疼的好像刚刚被拆卸了十块八块重新组装过一样,她睁开眼,身旁却是一片空旷冰凉,心下一惊,猛地翻坐起身,朝四周看了看,直到看见长孙憬焕合衣站在山洞边,仿佛就这样背对着她伫立了许久。 她一咬牙,低下头见身上盖着一件外衣,便一把将那外衣揭起,草草的匆匆的穿上衣服,本来是想厉声指责他的欺骗。 却是刚一走到他身边,看见他安静的站在那里,闭着眼,脸色苍白依然毫无血色,到了嘴边的谩骂一瞬间哽在喉咙里,她蹙了蹙眉:“你怎么了?” 听见她的声音,长孙憬焕缓缓睁开眼,转过头来看她,那一眼,她有些看不懂,淡淡的,却并不是冷漠,他像是在想什么事情,中途被她打扰之后,眼里透露出一丝迷茫。 “不要告诉我你醒来后就站在这里忏悔,长孙憬焕你可真够可以的啊,你不是说我们两个在护国寺的时候就……就已经……那个那个了吗?怎么我们……”她吭吭斥斥的一边瞪着他一边厉声质问。 “注定会成为事实,不过是早晚罢了。”他淡淡道。“事实你个头!你居然设计骗我!长孙憬焕你做的真的太过了好不好?当时你在小白他们面前说这些,我还以为真的发生过,我当时心里悬着都成了什么样子?你居然还有心思跟我说早晚罢了,你当我叶无澜是什么?我真的随便到连这种事情都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你蒙在鼓里?像个痴情的傻子一样还以为既然早已发生过便也就无所谓了,可谁知道……” 她气愤的连声咒骂,他却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眼中无悲无喜,直到她发现他脸色憔悴苍白,本来他背后的伤就不容他做什么剧烈的动作,许是昨夜与她做那档子时,根本就是扯到了伤口,也不知他是哪里来的力气能站起来走到这里,她咬了咬牙,觉得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再追究也毫无用处,虽然真的很气,但还是知道什么才算正事,深呼吸一口气,不再说什么,抬起手拉住他:“我扶回山洞里休息。” “我还以为你会气到想要一剑杀了我。”他意味深长的笑笑,没有阻止她,顺从的任由她扶着自己走进去。 叶无澜扶着他坐下?身,在放开他时,脸色很难看的对他翻了个白眼:“我是很生气,但……”她撇了撇嘴:“我也没那么小家子气,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生气又有什么用?何况,如果我不想,你也奈何不了我。” 说着,她低下头拾着山洞里昨天就被她准备好的干柴,再一次钻木取火,染起了一堆火。 看着她半生气半自怨自艾的在那里忙活着的身影,长孙憬焕静默不语。 第176章 看着她半生气半自怨自艾的在那里忙活着的身影,长孙憬焕静默不语。 昨夜的一切已超出他自己的控制。 他向来自制力超出寻常之人百倍,女人在他面前或许只是一具白骨,虽同样是凡人,但却早已看淡红尘。亦不是没有碰过女人,只是鲜少去碰,这些年更是觉得这种东西是一种能摧毁一个人全部理智的可怕的力量,隧禁欲多年,清心寡欲了太久。 昨夜的不受控制……有一半是因为练就化云决之人不能吃飞禽,一但食用,不仅十二个时辰内真气全无,且还会乱了心智,有三分催`情的功效,所以飞禽才是化云决最大的禁忌。 昨夜他本没有烧的太过严重,那时他是自己封了经脉去压制体内乱蹿的真气,所以一动不动亦无法睁眼和开口说话,同时更也运功在稳定心智,谁知她以为他身体发热到快要死掉,莽撞的一次一次用那种逼的他近乎崩溃的方式使的他无法静心安睡,他强忍入眠,却是直到最后还是没能守住…悌… 可明明在牵动了背后的伤时他已恢复理智,那时大错还未铸成,可那之后他却停不下来…… 终究,这丫头在他心里的份量,已经叫他如此把持不住了么? 叶无澜燃起了火之后,便一声不吭的走出山洞,因为雨停了许久,山壁上已经不再那么湿滑,她也不知是趴了多高或是多远,大概一个时辰之后才灰回土脸的回来,怀里抱着十几个红红绿绿大小不一的果子,将那些果子往地上一放,便一屁股坐了下去,喘了好半天才说:“爬了老远,才在下边发现有一棵横着长出来的果树,我看这果子不像是有毒,就摘了些回来,你看看,有没有毒,能不能吃?要是没问题的话,咱们这几天应该还饿不死,那树上的这种果子不少。谆” 长孙憬焕看了一眼地上的果子,拿起一个看了看,又移到鼻前闻了闻。 “怎么样?有没有毒?你认识这种果子吧?我似乎都没见过呢。”她大大咧咧的盘腿坐在地上,杏眼圆睁的看着他。 “这是一种在银袖国大量种植的连袖果,原产自西域一代,几百年前由古萨隆教的先人带入银袖国,因为酸甜可口,所以银袖国开始大量栽种这种果树,这几百年下来,已在银袖国遍地皆可见这种果子,这里是苍宏境内,难得见到这种果子,没有毒,可以放心食用。”他说。 叶无澜一听,便顺手拿起一个红通通的果子,用衣袖擦了擦,然后咬了一口,这果子确实很甜,她饿的很,索性将一整个都吃了进去,在嘴里一边嚼着一边含糊的问道:“你怎么知道这种果子是银袖国的东西?你去过银袖国?” 长孙憬焕的目光若有所思的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才淡淡道:“没有,幼年曾在宫中吃过这种果子,是由银袖国使者送来给我父皇尝尝鲜的。” 叶无澜这才点点头:“哦,我还猜想你十三岁之前都在苍宏,之后就在天阑国做质子,怎么会有机会去了银细国,看来是我想多了。” 他知道,她不是想多了,她其实是故意问他,见她这般解释,他只是笑笑,没有反驳。 白暮辰说岳迁不是她的父亲,说她肩上的青蛇图案与银袖国有关,而长孙憬焕却说她是岳家的女儿,岳家还亲自将她接去了将军府让她做上了那所谓的三小姐。 直到如今她都不知道谁才是最可信的,于是,在每个人身上都少少的有着几分试探。 见长孙憬焕气定神闲,没有半分虚假之色,叶无澜又拿起一个果子擦了擦,咬了一口,嚼了一会儿咽进去,却没有再咬第二口,而是抬起头,定定的看了他许久。 在他回望向她时,叶无澜放下果子,双眼正视的直直的看着他:“长孙憬焕。” “嗯?” “我不像那些小姑娘那样扭捏,既然我们之间已经发生了这么多,我认为咱们好好的谈一谈。”见他没有异色,她直接继续说:“你若不负我,我叶无澜陪你打这天下,不求名不求利,只为你长孙憬焕出那一口恶气,就算是抛头颅洒热血也再所不惜。” 他眸光未变,温柔含笑的看着她。 “可你若负了我。”她淡淡的看着他,赫然将剑重重扔在他面前:“要么你就现在杀了我免得你未来的路不好走,否则,我叶无澜活着的每一天都不会让你好过。” 他静静的看了她许久,没有回应。 叶无澜的骨子里是一个比男人还要血性的女子,她要的其实很简单,只要他不负她,她这满腔热血皆可为他而流,出生入死什么都挡不住她与他携手并肩的脚步。可若他执意相负,她定会十倍百倍的偿还于他。 见他不答,叶无澜淡冷的看着他:“我只要一个答案,你想好了再回答就可以,我不急。” 长孙憬焕却是忽然笑了,伸手将她颊边一缕发丝撩至耳后,手指在她耳边轻抚,眼中的温柔如一片春水般荡漾着人心。 “澜儿如此至情至性,我怎敢相负。” 叶无澜脸上的冰冷渐渐消失,她挑眉一笑:“很好,从今天开始,你长孙憬焕就是我叶无澜的男人。” 长孙憬焕嘴角一抽。 叶无澜的男人? 须臾,他却笑了。 虽然有点奇怪,但这种感觉,似乎也不错…… 三天后—— 白暮辰发誓他找到叶无澜的时候,真没想到会看见这样一幕。 可当他从属下那里接到消息,说找到这悬崖中间的一处台子,他便连夜风风火火的就让人接树藤从上边一路吊下来找到这台子,同时发现了这个小小的凹进去的山洞。 哪知他刚一兴冲冲的走过去,结果只见叶无澜跟长孙憬焕两个人在火堆边抱在一起睡的正香。 白暮辰的脸色很难看很难看,他这几天担心的要死,食不知味,睡的也不踏实,结果他们反道好,似乎谈情说爱谈的很融洽,看这抱在一起的姿势,他还真不忍心去叫醒他们。就在他站在山洞外,正一脸纠结的要不要进去打扰了他们的时候,叶无澜警惕的骤然睁开眼,转头看向洞外的身影,先是一愣,随即脸上大喜:“小白?” 白暮辰眼见着她转头来看见自己,还是靠在那里紧紧抱着没醒的长孙憬焕,神色阴郁的缓步走进去。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真是太好了!”她笑着低首看着自己身边的长孙憬焕,轻轻吐了一口气:“他伤的太重,我不敢贸然背着他攀趴下去,本还想着如果你实在找不到我们,就先在这里等他养养伤再想方法离开,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及时,我们已经连续吃了两天的果子了,虽然不至于死,但是完全没有力气,还有憬焕他本就失血多过,从昨晚到现在一直都昏迷不醒……我们……” “行了,别说了,看看你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白暮辰叹了口气,见长孙憬焕真的不省人世,脸色更是阴的难看至极。 他这几天他一直在想长孙憬焕的事,最后还是确定他这戏做的太好,已经不愿轻易放手,再加之从这么高的悬崖上边他居然都没摔死,这四五天下来他居然也没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在叶无澜眼前,一切的一切都是这么洽到好处。 听叶无澜叫他为憬焕,看来他终于还是又重新取得了她的信任。 眼见着叶无澜为了照顾他已经瘦了一大圈,白暮辰此刻真的很想将长孙憬焕拽起来狠揍几拳。 “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叶无澜扶着长孙憬焕站起身,同样憔悴的脸上已经因为几天没吃饭而一片蜡黄。 白暮辰不忍心看下去,见她自己都快要保不住了,还硬撑着去扶着长孙憬焕,便上前帮她扶着,须臾低头看着她憔悴的脸:“先别问那么多,我连夜让手下接好的树腾就在外边,我背着你一起趴上去。” 第177章 白暮辰不忍心看下去,见她自己都快要保不住了,还硬撑着去扶着长孙憬焕,便上前帮她扶着,须臾低头看着她憔悴的脸:“先别问那么多,我连夜让手下接好的树腾就在外边,我背着你一起趴上去。” “那他呢?”叶无澜拧眉,指了指被白暮辰不甚温柔的单手扶着的长孙憬焕。 “……”白暮辰脸色一寒,忍住想要敲碎她脑袋的冲动:“我只能背一个!” “那你背他,我自己趴上去……” 早在看见刚才那一幕时,白暮辰就知道她会这样说,无奈的看她一眼,也没跟她争执,这层纸早晚都会有捅破的一天,他不急,也不急在这种性命悠关的时候,便没再说什么,径自背起没什么反映的长孙憬焕,走出山洞悌。 虽然看得出来白暮辰的心情相当的不好,叶无澜却一心全在长孙憬焕身上,想也不想的便连忙跟上。 白暮辰在下来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那从上边甩下来的树藤有整整两根,不需要她趴上去,只要将树腾的尾部牢牢系在腰间,上边的侍卫就会拉他们上去。 下来时的那么艰难,这四五天两个人窝在这小小山洞里濒临绝境的一切,在叶无澜有生以来的记忆中,抹下了浓重的一笔谆。 许多年以后她再一次踏上这悬崖之顶,望着下边运雾里的一切时,却再也找不回如今的这种心态。 多年以后的物是人非,与今时今日的一切,成了可笑的一种对比。 她腰间系着树藤,被一点一点向前拉,时不时回头看着另一边的树藤上系着的白暮辰与长孙憬焕,心下有些担忧。 从昨晚开始他就昏迷不醒,伤成这样还能坚持这么多天已经是奇迹,希望现在找大夫还来得及。 大概用了两刻钟的时间,成功被拉到悬崖顶,叶无澜双脚刚一踩到地面,便连忙回头伸手去扶白暮辰身旁的长孙憬焕,急急道:“快找个大夫!” 白暮辰抿唇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示意侍卫按她的话去做。 见侍卫去了,叶无澜看见不远处停放着他们的马车,便直接扶着长孙憬焕走向马车。 “无澜……”白暮辰唤了她一声,可她全部的心思却全在长孙憬焕的身上,没听见他的话,他顿时头疼的抬手揉了揉眉心,须臾转头号看了一眼朗修:“送他们去客栈,我晚一点过去。” “是。”朗修恭敬应道。 之后朗修一路驾着马车将叶无澜送到一处较隐蔽的客栈,刚一到了客栈,她便急急忙忙扶着长孙憬焕进去,让小二新开了一间房,告诉朗呆会儿大夫来了之后直接让大夫进房后,让朗修去准备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又让小二准备了些热水,便扶着长孙憬焕进了房间,匆匆的将他身上的衣服褪下,替他擦洗身子,眼见他背上的伤口周围已经感染,她更是担忧的看着他昏沉不醒的脸,一片焦心。 两个时辰后—— “谢谢大夫。” “不必言谢,这位公子受了这么重的刀伤又流了那么久的血,还能活下来,就是他命大,伤口附近我已经处理过了,等到他醒时每日三次吃这副药,不出十日便可下地走动,一个月后自会复原。” “谢谢……谢谢……”叶无澜感激的送着大夫离去,朗修拿出些钱来跟着大夫出去,付了不少诊金。 叶无澜正想去厨房叫人帮忙按着药方配药熬药,忽然听见床上传来隐隐的动静,猛地回头,见长孙憬焕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在看她。 “你醒了?”她忙走回去。 “我们……得救了?”他似乎意识并不清醒,双眸微微睁开一些,哑声低问。 “是,我们得救了,我们现在在客栈里,我刚叫大夫来看过你的伤。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除了背上的伤之外,还有哪里疼?大夫还没有走远,我去……” 他的手缓缓抬起,轻轻放在她的手上,嘴角缓缓勾出一抹好看的弧度:“你也累了这么多天,不要只顾着我。” 叶无澜笑着坐到床边:“我也没什么事,人这一生,除了生死之外,其他都不算是大事,经过这一次,其实很多事情我都想清了,只要我们都平平安安的活着,就比什么都好。” “活着就好。”他轻笑。 “是呀,活着就好。”叶无澜与他十分默契的展颜轻笑,双手握住他的手:“等你的伤养好了,我们马上离开奉月城,我实在不喜欢这个地方,我们得尽快去扶图,不然李太后那边……” “还要去扶图?”他拧眉。 叶无澜顿了顿,咬唇看着他:“只有先离开苍宏,我们的路才有希望,否则……” 长孙憬焕闭上眼,叹了口气:“也罢,随你吧。” “你同意了?”她圆睁着双眼笑问。 “不同意还能如何?”他无奈一笑,反手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澜儿,你去休息,不要在这里照顾我。” “我没关系,我不累……”话还没说完,但一看见长孙憬焕的脸色,叶无澜顿时撇了撇嘴:“那你先好好休息,我出去了。” 他点头。 “那你就睡觉吧,我去叫人配药熬药,估计你要一个多时辰后才能吃上这药,你先好好睡一觉。” 他沉静的再次点头。 叶无澜这才放心的走了出去,刚一打开?房门,就见白暮辰门在门外,她愣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长孙憬焕,见他已经闭上双眼,便小放轻的脚步走了出去,将门轻轻关上,须臾转身看向脸色不是太好看的白暮辰,笑眯眯的抬起手在他胸前挥了一拳:“小白,多谢相救,不然我们两个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从那地方出来。” “原来你还知道谢谢我,我还以为你满脑子都是那个长孙憬焕。”他白了她一眼,脸色臭的很。 叶无澜嘴角一抽:“没这么小气吧。” 他依然臭着脸,却是忽然拉过她的手,将她拉到长廊另一端,直到离长孙憬焕的房间远了些,才垂眸看着她:“这几天我一边在派人寻找救你们的方式,另一边查了鹤离的踪迹,鹤离确实是被云外瑶台的人抓了去,那天的人分为两路,一路是李太后所派的黑虎天音二人,一路是云外瑶台的人。” 叶无澜眉心一蹙:“那鹤离岂不是很危险?”“鹤离此次被抓回云外瑶台,必死无疑,不知此时有没有进入云外瑶台境内。”白暮辰寒着脸说道:“此刻你只有两条路选择,一是为救鹤离而冒险去云外瑶台,但这必将是中了某些人的计,引你前去。二是……随我前去扶图国,我可以借兵给你,但是这兵要怎么用,人要怎么救,仗要怎么打,恐怕都要看你的选择。” 叶无澜顿了顿:“你肯借多少兵给我?” “我手里的兵符可以直接召唤扶图国一百十五万禁军,另外还可在别处调动五十万精兵,还有二十万骑兵,但如此轻易调动百万大军必须向我父皇通报,若没有理由,我父皇那边恐怕会对你不利。” “很简单,要让你们扶图派百万大军这么大手笔的来来帮我,我总要让他看见同等的利益。”叶无澜淡淡道:“这样,你们先回扶图,我亲自去云外瑶台看一眼,正好当初不戒那死和尚给过我一枚可进入云外瑶台的令牌,我去救鹤离出来,你负责回扶图解决你父皇,我们还是兵分两路行事。” “听你这语气,是已经不打算再忍了?” “还有什么好忍的?那黑虎天音夫妻差点要了长孙憬焕的命,李太后那个死女人这一回是真的触到我底线,既然她不再忍了,我还忍什么?她要战,便做战!我叶无澜不喜欢惹事,但我不怕事,真要来硬的,还不一定是谁吃亏!” “这么说,你终究还是要陪他打下一个天下。”他忽然莫名奇妙的这么说了一句。 叶无澜见他神情古怪,不由的横眉瞪着他:“我忘了告诉你,早在前边我们逃亡的那半年,我已经在沿路养下了三十万精兵,这些精兵都是一些山寨的强盗与乞丐还有一些生活在底层的百姓,还有一大部分是岳家残留下来的老兵,他们誓死效忠于我,被我藏在许平城一带,有几人已潜伏去九原帮我盯着李太后,最近没什么动静,恐怕我安插在宫里的眼线已经被发现。” 第178章 白暮辰看了她一会儿,定定的看着她的眼。 “无澜,让你做一个女人,真是可惜了。” “屁,女人怎么了?女人就不能成大事?女人有点雄才大略就是可惜?”叶无澜不以为然的看了看他:“不过,小白,虽然一切都还没有开始,但我还是要谢谢你,谢谢无条件的肯借我兵符,百万大军,不是什么小数目,稍有不甚,或许会祸及你们扶图,可你却一点顾虑也不曾有过,就这样帮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 白暮辰唇角微扬:“你当真以为我动辄百万大军,是真的一点条件都没有?” 叶无澜秀眉微挑,正色的看着他:“哦?什么条件?如果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肝脑涂地,定不负你如此慷慨相助。峥” “很简单。”他笑笑,眼里有着精光,俯首在她耳边轻语:“我借你百万大军随你攻打苍宏,而我不需你瓜分任何城池,我只要两个人。” “什么人?” “你,还有鹤离。”他淡淡的说客。 叶无澜眸光微敛,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鹤离有他自己的自由,我无权干涉,而我……” “你若为我所用,鹤离便会乖乖跟来,甘愿成为我东宫的左膀右臂。” 叶无澜看着他,想要从他的眼里找出一些开玩笑的意思,却没有找到,他并不是在开玩笑。 “此时苍宏国外强中干,只有李太后一方势力在皇宫内外铸成一道铜墙铁壁,只要李太后一倒,苍宏必亡,于我来说,你的百万大军是我输赢的关键,我为报答你,自当肝脑涂地再所不惜,可是小白,我叶无澜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人,似乎不配与你手下那两百万精兵相比对。不知未来前路如何,但今日,小白,我可承诺你一句,苍宏国若成为我囊中之物,我可保证苍宏与扶图百年不战,且每年都以友盟之节与扶图往来,两国商业渠道也可全盘打开,两国同心,携手在这玄洲大地之上各自称霸,岂不是更好?” 她这般苦口婆心,所说的一切也确实没什么不对。 可白暮辰却是笑了笑,低声笑道:“傻丫头,你当真以为那百万大军说任你调遣就任你调遣?即便兵符在我手里,可若我父皇欲强加阻拦,我也奈何不了他,到时恐怕会坏了大事。” 叶无澜眉心微蹙。 他说的没错,百万大军真的不是小数目,如此倾囊相助,总要有一个说服扶图国皇上的理由,否则他凭什么借她一个黄毛丫头这么多兵?若是损兵折将?岂不是对他扶图国大大的不利?甚至强兵在外,扶图国亦是外强中干的状态,很容易被人钻了空子。 如果她是扶图皇帝,也自然不肯外借,即便是自己心爱的儿子再如何强硬,恐怕也会以皇权压制,毕竟百万大军不是说动就能动的,介时只要皇帝下旨封锁两国官道,即便她有兵符在手有权调遣,那百万大军也无法走得出扶图国。 “你有什么办法?”见白暮辰眸光熠熠,叶无澜淡看着他,冷静的问道。 他笑了笑,再次俯在她耳边,轻声浅语:“只要,你叶无澜是扶图国的太子妃,一切问题,便迎刃而解。” 叶无澜没有什么惊异之色,反倒孤疑的瞥了他一眼:“小白,我怎么有一种中了什么圈套的感觉?” “本就是一场圈套,你现在才发现?”他轻笑:“不要忘了,我毕竟不是平民百姓,我有我的责任,而要帮你,必然也要考虑我扶图上下。至于这圈套,你是进还是不进,只能你自己去考虑。” 说罢,抬起手,放在她肩上,轻轻拍了拍:“这笔交易于你来说,是赚了大大的便宜,不过是借太子妃之名以平百姓之怨罢了,你自己想清楚。” 说罢,他的手在她头上轻抚了抚,像是在哄一个孩子,须臾,笑着摇开手中纸扇,一脸悠然的转身离去。 叶无澜沉默,这就是长孙憬焕阻止她随白暮辰去扶图国的理由么? 他们早已想到要向白暮辰借兵,必然要付出不小的代价,可她没想到这代价会是自己,而长孙憬焕却竟已经早已猜到。 所以他那么坚决,仅仅,是不想她走这一步? 如今想来,要向扶图借兵,最简单的方式确实如白暮辰所说,只有她成了他扶图国的人,只要她是白暮辰的女人扶图国皇帝的儿媳妇,如此大动干戈动辄百万大军的相助,才能说服界时百姓的怨言与疑问。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白暮辰只因为对她够义气,而不顾皇家颜面百姓之怨的强行带兵前往苍宏,甚至是帮着一个外人将大军转移到它国,到时扶图国内为保安定必会大量征兵,百姓怎会没有怨言? 他们凭什么要因为一个它国之人而让家里的男人征兵在外冒着生死悠关的危险。 何况此时金甲军侵占天阑,除了银袖国不参与纷争之外,其他三国都已是动?乱异常,要想成功借得这些兵,谈何容易? 可若她叶无澜是他们的太子妃,那便是顺理成章的征兵天下,百姓目光浅薄,只会看眼前利益荣辱,怎敢还有什么怨言? 只有这样才算是顺理成章,于情于理,或许真的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可是…… 叶无澜看向不远处那间紧闭的房门,一时间进退两难。 从九原逃亡到奉月城的这一路,她已积攒下不少人脉与兵力,但却只有区区的三十几万,三十几万的军队,在这种时代,想要推下一座城或许还有几分胜算,可她要做的一步一步吞噬整座苍宏国,直取李太后的人头。这不是三国乱世枭雄争霸,不是占了几座城就能了事的,更不是诸葛亮的几句话便可定三分天下,一但战火挑起,若她这一方兵力不够,那必将是飞蛾扑火,兵法再怎么有用,可在这种冷兵器的时代,最靠谱的终究还是手中的兵权,与手下将领的数量,这才是最真的硬道理。 而若不借兵,想靠自己,那就算是十年恐怕也积攒不出百万大军,十年,那是多漫长的时日。 何况她手中的三十万大军,有二十五万是岳迁手下的老部,那二十五万岳家的老兵自岳迁死后便罢军休整,半年前在一场机缘巧合下,她又见到岳经一面,岳经将他手中的兵符交给她,她方能调动那二十五万老兵,而她的目的是为岳迁报仇,推翻李太后的霸权,所以这些老兵便誓死跟随于她,更也顺利安插眼线进了皇宫。 这么久的逃亡,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其实谁都没有闲着。 可是纵使她有再多的能力,那一夕间可得百万军队的诱?惑力还是相当的大,她倾尽未来十年的时间恐怕也没法积攒出训练有素的百万大军,人生能有多少个十年,用她自己一个人去换来她与长孙憬焕十年甚至是更久的时间,这真的是太值了。 何况,以她对白暮辰的这多多少少的了解,也知道这只是依计行事,或许只是名义上的一个身份。 月色正浓,白暮辰本欲在客栈后院吹吹风,刚一走出来,便看见叶无澜一个人坐在客栈后院石堆的小假山上边对月独酌。 “又是自己一个人喝酒。”他笑着走过去,走到假山上,与她并肩而坐。 叶无澜晃了晃手中的小酒壶,脸上微微有些醉意,转头不以为然的瞥了她一眼,哼笑道:“我一个人喝酒,还碍着你了?” 他笑了笑,夺过她手里的酒杯,也不顾她刚刚对着嘴喝过,直接仰头一饮而尽。 叶无澜不太情愿的看着他:“哎,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抢我的酒?这都第二次了!喝个酒都不让我尽兴!” “尽兴?”白暮辰冷笑:“玄洲大地太平了几百年,如今又成乱世,四国动荡不安,喝个尽兴倒不如杀个尽兴!” 叶无澜无声的仰头看了看星空,面无表情道:“今晚的星象有些奇怪,北方似乎这几年一直都不太平啊。” - 第179章 白暮辰亦是抬头看了眼夜空间:“天阑国在玄洲大地最北方,自从御南烈离奇失踪后,天阑国就一直没有太平过,内忧外患不断,天阑国这些年也确实只靠着战王御南烈一人稳住江山,在那些姓御的皇子中,除了战王御南烈这人算是我极欣赏的勇者,其他几本都是酒囊饭袋,没有什么能力,却还都对着皇位虎视眈眈,如今天阑国那边北部几座城池被金甲军战局,已被设成了密闭的营地,加之御南烈失踪,大军失了向来英明的主帅,几场仗下次皆是一败涂地,这四五年下来已损兵几百万,宫里还有几个皇子在为太子之位争的不可开交,所以这些年,他们可以说是乱到了及至,怎还会有什么太平可说,若不是边境还有战王御南烈的一些残余部将在驻守,此时我扶图早已也趁人之危攻进去瓜分他几座城池。” “是啊,这么好的机会,你父皇怎么不派兵去天阑?”叶无澜转头看他。 白暮辰却是意味深长的笑笑:“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父皇还没有蠢到要去做这鹬蚌,此时有人在坐山观虎斗,只天阑与苍宏两国便已吃不消了,我扶图国,暂时不想搀和进去。” “既然不想搀和这些,怎么还肯借我兵?” “那不一样。峥” “有什么不一样,一但打起来,外人必然传言甚多,不就是你扶图国对苍宏虎视眈眈了么?” “出发点不同,他们争的被人挑拨而起的互相的怨气,而我扶图借兵攻打苍宏,却是个人之举,自然也有所得的利益,不为他人所用。但是无澜,一旦狼烟四起战火纷飞,必须只能有一个结果,这一战,不能……。” “我知道,只许胜,不许败。”叶无澜接话客。 白暮辰轻笑:“聪慧如你,与你说起话来,也实在觉得分外轻松。” “是呐……我跟你说话也觉得特轻松,每次一看见你,都觉得你是一丝不挂的在我面前,真是好轻呐……” 白暮辰嘴角狠抽的瞪他她一眼,叶无澜却笑嘻嘻的站起身,翻身一跃跳到对面的房顶。 这死丫头居然还敢和她提一丝不挂这件事,五年前他在雪谷里被她扒的干净,那是他白暮辰这辈子莫大的耻辱! 眼见她飞身而去,白暮辰亦是骤然腾身而去落在她身边,叶无澜却是兴致大起,一把将他推的远了些,径自向后连退数步,双掌一抬弓下身笑道:“五年前在雪谷你仗着武功比我高次次揪着我头发不放,气的我半死,今日不如来比划比划。” “好啊,你想打,那便奉陪到底。”白暮辰爽快应战。 纵使他清楚,如今的叶无澜早已不是五年前那个小丫头,那日悬崖之颠她骤然散发的气力震的他直接内伤,养了几天才恢复过来,他便已知道自己再怎么样也不是她的对手。 “看招!” 月色下,两团身影在房顶舞动,时不时金光乍气,时不时飞沙走石。 天边有星有月,星象涌动,微风徐徐。 直到两人打的累的直喘气,叶无澜才罢了手,一个翻身躺在房顶上仰头看月亮:“不打了,累死了。” 白暮辰撩起衣摆坐到她旁边,垂眸看了她一眼:“考虑的怎么样了?” 叶无澜顿了顿,转头看他一眼:“你父皇不是已经下旨把那个什么明王的女儿许给你做太子妃了么?我记得那天夜里我们两个在小山坡上边喝酒,那个叫什么什么怜的郡主?对了,楚芯怜是吧?好像是这个名字?” 白暮辰脸色一沉:“我就不信,一旦你做了太子妃,还能有她什么份?” 叶无澜无语的翻了个大白眼:“我有那么霸道么?就算我真的同意,也只是个名义上的,我干吗跟人抢丈夫?” 白暮辰瞥她一眼:“那就请你叶姑奶奶大发慈悲,帮小的我解决掉那个缠人精吧……” “嗯?我说呢,原来你是一石二鸟,一箭双雕啊?”叶无澜鄙夷的又白了他一眼。 “你不喜欢的,强塞给你,你会怎么样?”他问。 叶无澜没再说什么,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再给我一两天的时间想一想,在我出发去云外瑶台救鹤离之前,我一定给你一个答案。” “好。” 翌日清早,叶无澜拿着药方亲自去药铺买药。 长孙憬焕的伤口四周已经不再发炎,但因为伤口深可见骨,加之这几日的折腾,还不见什么好转,她又怕出什么岔子,所以买药都是亲力亲为,让人去熬药时,她也时不时去看一眼,生怕被人动了手脚。 刚从药铺拿着两包药出来,忽然眼前一阵风声呼啸,她脸色一变,猛地向后退了一步。 只见一匹马像是受了惊,正以着可怕的速度在人来人往的街上疯狂的奔跑。 街边传来阵阵惊叫声,叶无澜眉心〖文、〗蹙了蹙,本没〖人、〗想管,却是刚〖书、〗一转身,忽然脚〖屋、〗步一僵,猛地回头,眼见一个小乞丐正蹲坐在街中间,楞楞的坐在那里也没有闪躲,眼见着那马的速度几乎能撞死她,叶无澜这人不喜欢管闲事,但也不是见死不救之人,骤然翻身而起飞速冲了过去,在那马即将撞到那个小乞丐的同时一把将之拉起向后连退数步。 “好!”躲在两旁的百姓里传来阵阵叫好声,叶无澜无瑕去看,低头看了一眼那个小乞丐,却发现这乞丐竟是个与她岁数差不多的女孩子,正一脸茫然的望着她。 她顿了顿,放开她,轻问:“你没事吧?” 小乞丐摇了摇头,叶无澜便松开她,纵身一跃跳到已经跑远了的马上,抬手狠狠勒住缰绳,受惊的马儿完全不受控制,索性用力要将她甩下去,叶无澜本就没有坐稳,差点摔下去,连忙坐稳了身子,低咒一声,赫然抬手在马脖子后狠狠一拍,马儿顿时一个踉跄顷刻倒了下去,因为刚刚疾跑的惯性,叶无谰到底还是被甩出老远,她一个回身飞身回来,不少百姓集体围了过来对着地上被她拍的昏死过去的马儿指指点点,也不知道是谁家的马受了惊。 见那马儿晕了,不会再乱跑撞伤行人,叶无澜低下头将刚刚系在腰间的两包药放在手里,转身便要走。 “姐姐,你好厉害,我可以跟着你吗?”忽然,一道甜甜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叶无澜脚步一顿,猛地回过头,只见刚刚那个一脸茫然的女乞丐站在她身后不远处,满眼期待的看着她,眼里尽是羡慕和仰望。 她蹙了蹙眉:“跟着我?跟着我做什么?” “我可以给姐姐做丫鬟,做侍女,伺候姐姐……只要姐姐能让瑶儿每天吃三个馒头,姐姐让瑶儿做什么都行!”她的声音很甜,就是太瘦了,但是眼睛却是大大的,可见这女乞丐如果洗干净了的话,应该蛮漂亮。 曾经叶无澜也在街上救下过不少人,不是差点被马撞,就是被马车撞,要么就是被其他乞丐欺负,她都出手相助过,但这回却是第一次,第一次有人说要跟着她。 她没有急着走,反而是上上下下打量着那个女乞丐半天,才不冷不热的问:“你都会做什么?” “瑶儿什么都会,会洗衣服,会端茶倒水,会给姐姐你锤腿锤背,会在姐姐热的时候给姐姐摇扇子,会……” “行了,我不需要丫鬟。”叶无澜又淡淡看她一眼,转身便走。 “哎,姐姐……那你让瑶儿做什么,瑶儿就做什么,只要姐姐能保护瑶儿,给瑶儿饭吃就好……瑶儿无家可归,今天是第一次看见一个这么厉害的姐姐,那些说要带我走要给我饭吃的男人我不敢跟他们走,可是姐姐你比那些男人还厉害,瑶儿想跟着姐姐……” 其实这种时候,叶无澜清楚身边不应该再多出更多的外人。 李太后那边一直没有罢手,现在依然是危机重重,一不小心就会把一个细作带到身边。 可是…… 她回头又看了一眼那眼睛又大又圆的女乞丐。 第180章 可是…… 她回头又看了一眼那眼睛又大又圆的女乞丐。 长孙憬焕伤的太重,她其实并不是太懂得怎么照顾伤患,而且最近事情太多,已经容不得她再有任何闲暇,她又不好麻烦白暮辰去找一个丫头过来照顾长孙憬焕,毕竟白暮辰对长孙憬焕的诸多不满,她怎好再麻烦他。 眼前这个小姑娘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她的灵魂都已经三十岁了,无所谓她是叫自己姐姐还是什么,何况,这个自称瑶儿的小姑娘看起来很单纯,虽然人不可貌相,但毕竟是她刚刚出手救了她,否则她也没有故意来招惹她,并不是主动上门的,也没什么可疑的地方。 虽然要处处小心,但这种时候,她的身边,确实需要一个得心应手的丫头,帮她办事,帮她照顾长孙憬焕峥。 “怎么出去那么久才回来?……这位是?” 天色渐暗 穿越:喋血王妃第28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喋血王妃第29部分阅读 穿越:喋血王妃 作者:肉书屋 穿越:喋血王妃第29部分阅读 叶无澜白天说出去买药,可这么久还没回来,白暮辰本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正要出去找一找,却陡然在客栈门前看见叶无澜走了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一身新衣服,白白净净娇小玲珑眼睛又大又圆的姑娘客。 “她叫瑶儿,以后是我的丫头。”叶无澜没解释那么多,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药递到瑶儿手里:“拿去厨房熬上半个时辰,呆会儿送去二楼天字七号房。” “是,姐姐。”瑶儿恭敬的接过那两包药,小心的抱在怀里,转身去问了小二厨房在哪里,然后跟着小二一起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你这是在哪里弄来的姑娘?可靠不可靠?知不知道现在咱们身边不能留外人,否则很容易……”见叶无澜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正欲上楼,白暮辰拧眉低声说道。 叶无澜回头看她一眼:“我知道,不过现在我身边确实缺这么一个丫头,先用着,如果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再做处理。”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这样找来一个人,我们以后做什么事都会被拘束。”白暮辰叹息。 “有什么重要的事就私下说,表面上,先这样,等熬过了这一阵再说。”说着,叶无澜一边走上阶梯一边挽起衣袖:“这间客栈的环境不错,就是厨子的手艺不太合我的口味,今天晚上看姑奶奶我给你们露一手。” 白暮辰顿时满眼孤疑不信的看着她的背影:“你想毒死我?” 叶无澜顿时停下脚步,回头瞪他一眼:“你爱吃不吃,姑奶奶我多少年没碰那些东西了,说不准真的会把糖当做盐,把盐当做糖,又说不定真的会毒死你。” 白暮辰却顿时一脸准备就义的表情:“罢了,看你这么诚心的要露一手,就算有毒,本太子也吃。” “油嘴滑舌,真不是个靠谱的男人。”叶无澜一边走一边摇头。 两个时辰后—— 长孙憬焕正在房间里静养,陡然听见房门开启的声音,便睁开眼,转头却见叶无澜手里端着两盘散发着诱?人香味的菜走了进来。 “我特意一整天没有进来打扰你,你休息的怎么样?伤口还痛不痛?”将两个盘子放在桌上,叶无澜才拍了拍走,走到床边,笑眯眯的长孙憬焕。 长孙憬焕眼里略有着一分疑惑不解,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桌上的菜:“澜儿这是?” “这家客栈的厨子做的东西不是很合我胃口,前几日在涯底实在饿的难受,回来后有吃的我就也不挑,但想了想,这几天还是有点对不起我这胃,反正你在养伤,最近我们哪里都不能去,我闲的也是闲着,亲自下厨给你露一手。” “你做的?”长孙憬焕看了一眼桌上的两盘色香味具全的菜肴,眼里颇有些惊讶。 “不信呀?”叶无澜笑着,转身又走了出去,来来回回好几趟,共端了七八盘菜进来,直到最后她端着一碗汤进来时,瑶儿跟在她的身后,手里端着药,随着她一起走了进去。 长孙憬焕看见叶无澜端的那一大碗走进来时,正想笑问她做这么菜是不是想要将他喂成猪,却是还未开口,视线里又出现一道身影,便瞬时眉宇微微一僵,眸光微变,但却只是一瞬间,在叶无澜放下碗抬起头看向他时,他平静的看不出喜悲,淡淡道:“这位是?” 瑶儿似乎有些紧张,一听见他的声音,连忙跟着叶无澜往前走了几步,喏喏的小声道:“我叫瑶儿,是姐姐的丫鬟。” “瑶儿是我今天在街上救回来的一个无家可归的小乞丐,看她无依无靠的,正好我也不是很会照顾人,便带了她回来,以后让她替我照顾你,免得你总是叫我去休息,然后我这边还担心你没人照顾。”叶无澜笑着。 长孙憬涣不动声色的淡淡看了看一脸紧张的瑶儿,不知为什么,声音竟有些凉凉的:“我不需要任何人照顾。” 叶无澜这才察觉出长孙憬焕似乎有些不悦,不由的略有些惊愕的看着他:“你怎么了?” 察觉自己的失态,长孙憬焕抿唇不语,许久,才淡淡道:“没事,我不需要人来照顾,澜儿,让她走。” “叶姐姐……”瑶儿顿时像小兔子一样红了眼睛。 叶无澜无奈,想着长孙憬焕可能是不喜欢其他女人来照顾他,或者是不适应陌生人,便也没说什么,转身以目光安慰着身后的小兔子,又看了一眼一大桌子菜说道:“过后再说这些事,菜都快凉了,我去叫小白他们过来一起吃。” 说着,叶无澜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房中瞬时只剩下瑶儿与长孙憬焕,瑶儿一脸忐忑的看着面无表情的长孙憬焕,不敢开口。 “念瑶,你好大的胆子。”长孙憬焕却开了口,目光微冷的看着她。 瑶儿顿时缩了缩肩膀,红着眼睛小声嘟囔:“銮哥哥……” 长孙憬焕顿时头疼的抬起手揉了揉眉心:“回云外瑶台去。” “銮哥哥,是爹爹要瑶儿过来陪着銮哥哥的。” “你爹会让你一个人跑出来?”长孙憬焕明显不信,面无表情的淡看着她:“连我的命令你也敢不听了么?嗯?” 瑶儿又是缩了缩肩膀,瘪起嘴嘀咕:“瑶儿听爹爹说,銮哥哥这么久都不回云外瑶台,是舍不下那个叶无澜,很担心銮哥哥会因为感情而步先主的后尘……所以瑶儿才……” 长孙憬焕不语,神色清冷,一言不发。 瑶儿知道,他只有这种时候才是真正的生气了。 她不由的抬起手搔了搔头发:“叶姐姐答应瑶儿,让瑶儿跟在你们身边,瑶儿很想銮哥哥,想跟在銮哥哥身边……” “胡闹!”长孙憬焕眉宇微拢:“马上回去,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现。” “銮哥哥……”瑶儿委屈的红着眼看着他:“粉月哥哥是不是你派人捉回去的?瑶儿离开的时候,粉月哥哥还被爹爹他们吊在悔过台上,锁骨穿钉,风吹日晒,已经好多天了。粉月哥哥他犯了什么错?銮哥哥你快回去救救他吧……” 长孙憬焕拧眉:“我再说最后一遍,你马上回云外瑶台去。我不想再重复第三次。” “可是銮哥哥……”瑶儿不放弃的正要继续说什么,房外却传来阵阵脚步声,她连忙禁了声,一脸小心的看向长孙憬焕,却见他不耐烦的拢着眉宇闭上眼,没有再开口。 顷刻,叶无澜与白暮辰两个人嘻嘻哈哈的走进来,白暮辰一看见满桌子的酒菜,惊讶的下巴险些掉下来,讶然的看看那些酒菜,又看看满脸牛叉得意的叶无澜:“这些……真是你做的?” 叶无澜牛叉哄哄的一抬下巴:“哪来那么多废话,快坐下一起尝尝,让你见识见识姑奶奶我的手艺。” - 第181章 白暮辰一脸见鬼了似的看看她,又看看满桌子的菜,快步走到桌边坐下,拿起筷子便要夹面前的一盘绿珠红樱,却是还未没夹到,手背上骤然被人用筷子一敲。 “急什么急?我们都还没坐下呢你就要开吃了?”叶无澜十分鄙夷的瞪他一眼。 白暮辰其实早就已经饿了,但因为两个时辰前叶无澜说要亲自下厨,他又不好不给她面子,朗修他们送来晚膳时他一口都没吃,好不容易等到叶无澜跑去叫他,现在居然连筷子都不让他动。 见白暮辰一边咽着口水一边不甘心的放下筷子,满脸写着又饿又谗的表情,叶无澜好笑的又瞪了他一眼,转身便要去扶长孙憬焕,却是刚朝床边走了两步,赫然回头大声吼了一句:“不许偷吃!” “死丫头!注知道跟我吼!菌” 刚又重新拿起筷子的白暮辰嘴角一抽,悻悻然的放下筷子,满脸不爽的给自己倒了杯酒。 瑶儿在一旁捂嘴轻笑,直到叶无澜走到床边,轻手轻脚的扶起长孙憬焕,又拽来外衣披在他身上,明明是一副侠女心肠大大咧咧的性格,却对长孙憬焕十分温柔顺从,瑶儿眼中的笑意渐渐消失,沉默的静静站在门边。 “来,过去坐,尝尝我的手艺。”在长孙憬焕起身时,叶无澜一边为他披着外袍,一边在他耳边轻声说檀。 长孙憬焕若有若无的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仿佛一切他想到或者没想到的事,他能在她的身上发现或者没发现的一切,都可以这般一笑置之。 直到扶着长孙憬焕到桌边坐下,她才转眸看了一眼门边神色暗淡的瑶儿,顿了顿,想到这丫头应该是饿着的,便笑道:“这么多菜只是我们三个人实在是浪费了,瑶儿过来坐,与我们一起吃吧。” 瑶儿脸上顿时染了一抹惊异,讶然的抬手指对着她自己的脸指了指:“我?” 叶无澜笑着点头,又看了一眼已经忍不住的再一次拿起筷子的白暮辰:“朗修是不是在门外,叫他也进来一起吃吧,难得我今天心情好,做了这么一大桌子菜。” 长孙憬焕一经落坐,目光在桌上的各色菜肴上看了看,轻笑道:“颜色不错。” “确实不错,就是不知道吃起来怎么样。”白暮辰趁着叶无澜忙着跑出去找朗修,直接一筷子夹起面前的一道放在嘴里嚼了嚼,顷刻眼前一亮:“唔!味道也不错!” 朗修不多时便被叶无澜拽了进来,白暮辰转头,嘴里的东西还没咽下去,便含糊着招手说道:“朗修快来坐,难得无澜这丫头好酒好菜的招待我们,这辈子估计也就这么一次了,味道也不错,快来一起尝尝,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长孙憬焕却只是倒自己倒了一杯清水,静静的喝了几口。 直到叶无澜坐到他旁边,抬起爪子对着桌上的各色菜肴开始点名:“那,这些菜你们有不少都没见过吧?这个是莲子糕,这个是鸡丝银耳,这个是桂花鱼条……唔,那个是葱爆牛柳、如意卷、金丝酥雀,还有那个,那个是炝炒卷心菜,我面前的这个是土豆烧牛肉,中间的这碗是很简单的一种极有营养的汤,叫蛋花汤,可惜我没有找到紫菜和西红柿,不然就做紫菜蛋花汤或者番茄蛋花汤了,那两种汤特别好喝!” “紫菜是什么?” “西红柿是什么?” 朗修跟他家主子白暮辰同时开口问。 叶无澜嘴角一抽,翻了个白眼,懒得跟他们解释这些二十一世纪人才经常接触的东西,索性直接无视,拿起碗来小心的盛了些汤放在长孙憬焕面前:“你伤口未愈,多吃些清淡的东西,桌上的这些菜有一半是你能吃的,不会对伤口的愈合有什么影响,先喝些汤吧。” 长孙憬焕笑了笑:“原来澜儿也有如此心细如发的时候。” “什么话嘛,我平时不心细么?在做这些菜的时候我就想到你现在身上有伤,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特意做了不少清淡的,那,你看这碗鸡丝银耳,正是补气补血的好东西,你也多吃些。”说着,叶无澜又夹了些放进他的碗里。 那边瑶儿忽然变的极安静,仿佛不存在一样,时不时抬眼看看仿佛伉俪情深的他们,时不时低下头自己吃自己的。 白暮辰却是啧啧的喝了两口酒,看着眼前那两人眼中的含情脉脉,总感觉他们自从在悬崖下得救回来后,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忽然,他重重放下酒杯,大声道:“无澜,我也要喝蛋花汤。” “想喝就自己盛呀?这不是有空碗么?”叶无澜眸光璀璨的指着眼前的一叠空碗。 白暮辰一脸正色道:“我要喝你盛来的。” “……” “……” “……” “……” 桌上共五人,除白暮辰之外,皆用着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无言的对貌似在争宠的白暮辰行以注目礼。 白暮辰扬眉看看众人:“看什么?怎么了?” 长孙憬焕一脸意味深长的淡笑,朗修垂下眼一脸事不关己的表情,瑶儿抱着如意卷放在嘴边猛啃,叶无澜却是一脸诧异的看着满脸理所当然的白暮辰。 “看什么看,你难得良心发现知道请客,还不知道客随主便?你也要给我盛一碗尝尝么?”白暮辰气定神闲的说道。 “话虽是这样说……”叶无澜勉强的拿过空碗给他盛了一碗,放在他眼前,目光瞥了瞥他的脸:“小白你有点不太正常哎。” “你才不正常。”白暮辰将她还放在碗边上的爪子挥了开,捧起碗来心满意足的喝汤。 一时间桌上安静的有些诡异,只有朗修大口大口吃菜吞咽的声音,时不时传来瑶儿噎着而猛敲胸口的声音,又时不时传来白暮辰倒酒的声音,唯有长孙憬焕悠然而优雅的喝汤,一点声响也没有,只有唇边堪堪的若有若无的淡笑。 “那,这个桂花鱼条不是很油腻,你也尝尝。”叶无澜索性拿起筷子一样一样的将菜夹到长孙憬焕碗里。 长孙憬焕转头笑看着她,夹了一筷子土豆烧牛肉放进她碗里,轻声说:“你也多吃些。”“我不饿,刚在厨房做菜时自己尝了许多,光是试菜都试饱了。”说着,叶无澜又将一块鱼条夹进他的碗:“这个你多吃一点,鱼对身体很滋补的。” 那边白暮辰忽然放下了酒杯,挑眉说道:“我也要吃桂花鱼条。” “……要吃自己夹!”叶无澜瞪他一眼。 白暮辰这就不乐意了,斜着眼瞥瞥她:“我的兵符……” “哎呀,你快尝尝!”不等他说完,叶无澜腾的一下站起身夹了一筷子桂花鱼要放进他碗里,落下筷子时,她狠狠的瞪他一眼。 白暮辰这才满意的笑了,没有吃,反倒翘起了二郎腿,拿起桌上的纸扇唰的一声挥了开,在胸前摇了摇:“本公子忽然又不想吃了。” 叶无澜黑着脸,我忍!!! 这时,长孙憬焕举起筷子,正要夹一点卷心菜,白暮辰眼尖的骤然放下扇子举起筷子便也向那盘卷心菜夹去,一筷子挡在长孙憬焕的筷子跟前,长孙憬焕顿了顿,抬眸看了他一眼。 白暮辰似笑非笑道:“我也尝尝这一道,不知味道如何,长孙兄似乎也喜欢?” 长孙憬焕唇角微扬,道了声:“请”,便又夹向另一道。 “哎呀,这个也不错,我刚还没有尝过。”白暮辰又一次将筷子挡在长孙憬焕筷子跟前。 叶无谰彻底的凌乱了。 长孙憬焕缓缓收回筷子,意味深长的笑笑:“也罢,我吃饱了。” “这就饱了?”叶无澜惊异的看看他。 长孙憬焕沉静淡笑,好看的眉宇微挑:“澜儿若有心,改日再单独做给我吃,今日有人夹带着酸气而来,这饭菜虽好,却是惹了满屋子酸味儿,怎生再吃的下去。” “酸?哪里酸?我哪一道菜都没有放醋啊!” 叶无澜愣了一瞬,却在瞥见长孙憬焕淡笑着与那边冷笑的白暮辰对视时,她眼皮一跳,懂了。 第182章 这顿饭吃的真是风中凌乱了。 直到白暮辰吃饱喝足之后,这位大爷才一脸满意的摇着扇子朝外走,却是还没走出门,忽然停了下来,转头来似笑非笑的又看了一眼沉静的长孙憬焕,随即眸光落在正要收拾碗筷的叶无澜身上:“无澜,你何时动身?还有你的答案,何时才能决定?” 叶无澜正收拾碗筷的手微微一僵,没有去看白暮辰,而是猛地转头看向长孙憬焕。 果然,长孙憬焕缓缓看向她,神情看不出喜悲。 她咬了咬唇,匆匆答道:“明日再说。菌” 白暮辰转身,不冷不热的扫了长孙憬焕一眼,须臾道:“只要无澜你自己做好的决定,没有人能干涉得了你,包括一些有心人,你的路,不是任何人说控制便能控制得了的。” 他这夹枪带棒的话,听的叶无澜头皮一阵发麻,垂眸见长孙憬焕不动声色似笑非笑,她嘴角抽了抽:“你别误会,小白今天可能是喝了太多的酒,所以……” 那边白暮辰一听她这样说,便寒着脸快步走了出去,不再听她对长孙憬焕的解释檀。 “他要你决定什么?”终于,长孙憬焕平声问。 “……”叶无澜顿时只觉得自己嘴里发干,一时间说不出什么话来。 她要怎么回答? 要告诉长孙憬焕,她要暂时给白暮辰做一段时间的太子妃? 她要是真这么说了,长孙憬焕非气到吐血不可! 他都已经让了步,同意她去扶图,可是现在……如果让他知道她是要去做什么劳什子太子妃,肯定不会允许。 她没有答,长孙憬焕没有再开口逼问,仅是面无表情的淡看着她眼里的几丝慌乱,沉静的可怕。 或者,他其实一开始就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是她太坚持,于是他已不愿再强行阻拦。 也许,他同意她前往扶图,是因为两人之间已经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她再怎么样也不会和白暮辰发生什么,他的同意,只是因为他相信她会有她的坚持。 可是…… 叶无澜看着他,他亦静静的看着她。 许久,她终于在他的视线里渐渐的再也坚持不住,咬唇的收回自己的目光,深呼吸一口气:“你早就猜到了是不是?所以你才一直阻止我去扶图。” 他的眸光很淡,声音也很淡,不答反问:“澜儿,你真的,要这样做?” 叶无澜缓缓坐到他身边,双手拽住他的衣袖,须臾,握住他的手腕,仿若央求:“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他静漠的看了她一眼,嘴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白线,没有说话。 “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其实这对谁都不公平,可是既然你能想得到就该也清楚,向扶图国借兵必然要付出代价,我一个身份不明的它国之人,扶图国皇上绝不会同意自己的儿子向外借兵,小白手里的兵符可调动一百五十万大军,另外他还可以调动另外五十万骑兵,他的倾囊相助是冒着很大的风险,我若不这样做,上面是他父皇的责问,下面是百姓的不理解与怨言,到时侯牵连甚广……我不得不……” “若是如此。”他淡看着他,倏地反握住她的手,轻轻说道:“这天下,我便不要了。” 叶无澜怔住。 “两百万大军若倾巢而出,对于如今的苍宏来说,的确是毫无悬念的必赢之战。可若要用你去换这一场胜仗这一座江山,那便不要也罢。”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叶无澜骤然甩开他的手站起身向后退了一步,面无表情道:“长孙憬焕,即便你不为逝去多年的娘亲报仇,即便李太后对你的赶尽杀绝你不再憎恨,可我的杀父之仇,我那整整一花船的兄弟姐妹,这一路陪着我血雨腥风走过来的人一个一个死在我们脚下,我不可能说放弃就放弃!我的目的不是什么天下什么江山,这苍宏国你要也好,不要也罢,只要李太后没死,我就永远不会停下复仇的脚步!当年连霄山下我爹的头颅滚在我脚下的刹那,我就再也回不去当初那个不知为何而活的潇洒悠哉的叶无澜了!你可以放弃,我不能!” “即便代价是让你放弃我,嫁给白暮辰?” 他第一次,将话说的这样直白,却是直接刺痛了她的心。 叶无澜脸色微微泛白,哑口无声的看着他。 他果然是猜到了。 咬了咬唇,她不知应该说什么。 “这种可笑的代价,你也再所不惜?”不等她开口,他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一次,夹带着层层压迫感。 叶无澜怔了怔:“你听我解释,就算我真的答应了,我跟小白之间也绝对不会有什么,只不过是名义上的,而且,能不能成功再说不定。毕竟太子妃哪是我想做就能做,可是我们这么久以来拼命的逃亡,我们的目的是什么?已经快一年了,难道我们要一直坐以待毙下去?现在眼前是二百万大军的相助,等到他的大军到了,我和他之间便也就结束了,绝对不会……” 长孙憬焕神色未变,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他的目光,看的叶无澜莫名的有几分心虚。 其实将心比心的想,如果换做是长孙憬焕要因为什么事情而不得不去娶别的女人,这时却在这里对她解释,无论是否只是名义上的成婚,她都会气到想杀人,如果他真的敢娶,她绝对不会原谅他。即便他的理由是多么的无私多么的伟大。 因为将心比心,所以她知道无论自己怎样解释怎样保证,也无法起到任何作用。 “对不起……”她不再解释,只是垂下头,轻声说道:“我不甘心,我没法放弃,二百万大军的诱?惑力对我来说,真的太大,太大了……” 长孙憬焕却是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许久许久。 这种气氛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猛地站起身:“我出去走走。”话落,也再去看长孙憬焕的任何表情行何动作亦再无心思听他的任何话,转身匆匆快步离去。 其实她知道不能再一棵树上吊死,如果给她更多的时间,或许她可以想到更多的更中肯的方法。可是眼下的紧迫,让她不得不出此下策决定同意白暮辰的建议。 加之长孙憬焕已经猜到她要做什么,更是让她一时间有些错乱,不知该做何选择,就着这一切就这样顺藤摸瓜的与他辩驳下去,可是最终,她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是啊,一定要这样做么? 一定要走这样一条窝囊的路么?叶无澜,你怎么越活越窝囊? 夜深人静,她策马狂奔,不知跑出去几里的路,直到子时的更声在城门外响起,她才怔怔的骑在马上,抬眼望向繁星满天。 吹了许久的风,脑子里才终于恢复了几丝清明,她眯起眼,看着奉月城外的枯枝。 已经入秋的天气,在夜里时凉的刺骨,她冷的打了个寒颤,眯眼看着城门上来来往往走过的卫兵。 陡然,她眼前一亮。 她发现,苍宏国各城的城门石墙上都挂有多多少少的铁环,不知这铁环是做什么用的,但却正适合云梯的搭建,她转了转眸子,回头看向城外不远处的树林,犹豫了半晌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策马回城,一路朝客栈奔回。 奉月城外的树林是最好的云梯搭建的隐蔽之所,不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只需区区三十万大军她便可在三天之内顺利拿下奉月城,奉月城是苍宏的主城之一,只要奉月城沦陷,苍宏国内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对李太后有诸多不满的能人异士定会选择投奔于她,她在奉月城中扎营,开始大量征兵吸引义士前来,或许一年的时间,她的兵力便可上涨到至少五十万,虽然要一点点吸纳招兵,但至少不求人,虽然没有那二百万大军一朝破城直冲九原逼宫的能力,但时日已久,如此外强中干的苍宏国内必然大乱,纷争四起,不仅仅是她造反,恐怕到时起义造反的人不会少了,她再趁乱一击,或许她不用付出那样的代价,只用自己的三十万大军,以计取胜,也不是不可能……“ 第183章 她怎么才想到奉月城这种地方的位置是如此特别,地处两国之间,又有绝渊与凌绝顶相依,是一处极佳的军事基地,只要她好好运用,即便手里是三十万老弱残兵,她也能在一年内拿下几座城。 想到此,她更是飞快的策马往回走,想要将这个消息尽快告诉长孙憬焕。 或许她可以不用求人,或许她可以不用与小白有任何关系,或许她的急性子真的应该改一改,或许长孙憬焕听了她现在的想法后一定会很开心。 直到她一路奔回客栈,跳下马快步跑上楼,本是守在房门外的瑶儿正蹲在门前呼呼大睡,猛地一听见叶无澜那像是要将地面踹出一个个窟窿的脚步声,顿时吓的睁开眼,抬眼惊愕的看着刚在眼前急速奔过去的一道纤细的黑影。 下一瞬,叶无谰推开?房门:“憬焕,你猜我刚刚看到了什么?我跟你说……我们……峥” 她刚一推开?房门,便忍不住开口兴冲冲的要告诉长孙憬焕。 却是话还未说完,嘎然而止,只见房间里边无半点人影。 叶无澜脚下一僵,猛地转身走了出去,瑶儿见她一脸惊慌,不由的揉着眼睛问:“叶姐姐怎么了?羚” “你一直在这里守着?”叶无澜问。 “是啊,瑶儿一直在这里,只不过刚刚困了,就蹲在这里睡着了。” “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里面的人是什么时候走的?” “走?”瑶儿一愣,探头往房间里一看:“呀,人呢?” 叶无澜没功夫去追究她有没有照顾好长孙憬焕,回房里向四周扫了一眼,长孙憬焕的外袍还在,他们的行李也都在,瑶儿是在她刚刚回来时的脚步声被惊醒的,可见长孙憬焕离开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动静,那他…… 他是因为她要嫁给白暮辰,所以,毫不犹豫的离开了么? 长孙憬焕,你就不能等一等我……你就不能相信我……相信我可以想到更好的办法…… 她脸色僵白,却是忽然,窗外一道紫影如闪电一般划过,她眸光一变,赫然飞身追了出去。 那道紫色身影移动的速度极快,叶无澜即便轻功极好,追的也有些吃力,奔跑直追到城外,那人头也不回的飞身进了那片树林,她脸色一变,紧忙跟了上去要看看究竟。 长孙憬焕身负重伤还未痊愈,连下床都需要人搀扶着,不可能会这么冲动的说离开就离开,这个紫色身影巧合的在窗外出现,不可能没有关系,想到此,她更是赫然拔剑,狂追而去。 直到进了那片树林,那道紫色的身影却不知所踪。 她骤然降落在树林中一片荒地之上,紧握着剑,谨慎的朝四周看了看。 四周静谧了许久,忽然,风乍起,只见树叶摇动,带着诡异的风声。 叶无澜眯起眼,小心的向后退了一步,骤然,她脸色一变,转身一看,只见一道紫色的身影矗立于树枝顶端,虽只是背影,却是忽隐忽现,仿佛只是一道幻影那般鬼魅。 她立身于树林荒地之中,手握短剑,面色冰冷而谨慎的盯着那道紫色的颀长,见那是紫衣狐裘,脸色微变。 怎么感觉这么眼熟? 陡然忆起白暮辰曾说过的玄洲令主云銮喜好穿紫衣狐裘带着金面具,没人知道他的真实样貌,更又记得他曾说,长孙憬焕便是玄洲令主云銮。 但因为这一次变故,她本不愿去深入追究,难道…… 难道…… 她不敢置信的再次抬起头,那道身影却不见了。 可耳边那诡异的风声还在,漆黑的夜晚星月全无,孤月剑在她手中亦发不出半点光芒,只有诡异的风声在耳边涌动。 她眯起眼,淡淡的开口:“敢问阁下可是玄洲令主,云銮?” 风声阵阵中,她背后一凉,猛地回过身,只见那道黑色身影如仙如幻般站在树林之间,斜倚在一棵树边,背影颀长,紫色软袍的衣袂飘飞。 “你是不是云銮?”叶无澜在黑瞳中眯起眼,再一次问。 “是我。”略微沙哑的,带着几分薄冷而寡淡的声音自那个方向传来。 叶无澜却是同时握紧手中的剑,他的身影与长孙憬焕有几分相似,可她却不能确定,白暮辰的身形与长孙憬焕也极像,她不能因为一个背影而完全盖棺定论。 “既然你是。”她骤然狠狠握住手中的剑,这人的武功出神入化,她没有太大的把握,咬了咬牙,硬着声音说道:“便省区了我日后的诸多奔波,麻烦阁下绕鹤离一命!” “鹤离?”终于,那个人转回身来,转身而来的那一瞬,星月全无的漆黑夜里,脸上的金色面具却熠熠生辉,那一刹那,叶无澜脑中陡然浮现出一道身影,脸色骤然变了。 果然,他果然就是五年前在雪谷中的那个什么三王爷! 玄州令主,三王爷,三皇子……长孙憬焕…… 真的是…… 难道真的是他? 叶无澜无法接受的向后倒退一步,脸上却是如寒冰凝霜。 可是,长孙憬焕伤的那么严重……这个云銮,却像是半点伤都没有,看他身形缥缈利落,完全不像是受了那么重的伤的人。 除非是长孙憬焕骗她,除非是他故做伤重的骗她! 可是,长孙憬焕,真是你欺骗了我? 她定定的看着那道不远处的身影,只能看得清那熠熠生辉的金面具,面具轮廓细致,贴合着那人的脸,她看不清他的眼睛,看不清他的表情,看不清他嘴角的悲喜,唯一看的清的,便是他那一身紫衣狐裘,与她五年前记忆中那个如神似幻的三王爷,轻易的重叠。 “你,要我放过鹤离?”那人近乎缥缈的声音在她耳畔回荡。 叶无澜神情一滞,回过神来,咬牙看向他:“无论鹤离是如何背叛你云外瑶台,该罚的,该受的,他都已经受过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你饶他一命。既然他心已不在云外瑶台,不如你给他一个成全,何苦如此为难人!想必他这么多年来,为你做的也足够弥补他的背叛!” “呵。”他轻笑,声音轻轻的淡淡的,莫名的带着几分沙哑,像是疲惫,狂风涌过,他背后青丝飞扬,不知怎的,竟带几丝惆怅。 叶无澜警惕的看着他,她可以提鹤离的事,可她却不敢问他一句……你,是不是长孙憬焕。 “要想要鹤离的命,便由你自己去取,你若有能力过得了我云外瑶台的雾阵,我便放他自由。”他淡淡的说,明明在朝着她的方向走,明明在靠近,可是叶无澜却感觉,他越走越远。 “这么说来,你是根本没有要放了他的意思!”叶无澜横眉。 “你若真想强要鹤离那条命,不如,我来给你一个选择。”紫色的身影忽然轻轻一扬手,顿时,她眼前一花,整个身子被一道惊人的力量弹出十几米开外,她连忙强忍住脚下的尽力,硬生生的站稳,却还是整个人几乎撞到身后的树干之上,她双脚一转,在地面里踩出两个深坑,免得再被弹出去。 抬起眼向前一望的刹那,她脸色骤然一变:“憬焕?!” 只见远处的林中闪过一道白色身影,她一眼便能认出那是长孙憬焕,只是,他为什么站在那里不动。 这一刹那,她不知是喜是忧,满眼异色的看向那一身紫衣之人,又看向那边一动不动的白色身影,他们……不是一个人…… “果然是你掳走了他!”叶无澜咬牙,赫然飞身而起便要冲到长孙憬焕身旁。 却哪知,刚一起身,脚离地面不超一米,头顶便如乌云盖顶一般,她整个人的重心皆往下降,重重落到地上。 那紫色身影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她一次一次起来要冲去救人,又一次一次摔倒,仿佛在看着一场好玩的猴耍戏。 -------------------------- 第184章 长孙憬焕站在那里,叶无澜只觉得四周云雾缥缈,脑子里亦是莫名的一片混沌,眼睁睁看着长孙憬焕仿佛摇摇欲坠的身影。 她紧握双拳,指甲嵌入肉里,疼痛使她隐隐保持着一分清明,想要动,却被四周那滚滚云雾缠绕着,这时才发现,她连动都没法动一下。 这就是传说中的天下至尊武学化云决? 好一个以自然为武器,连空气都能被凝结为云雨冰霜,她身藏在风中,手脚犹如被空气凝结出的绳索缠住,动弹不得。 “憬焕!”忽然,她见那道紫色的鬼魅身影向长孙憬焕的方向如闪电般蹿去,他身姿轻盈如羽,就那般落在长孙憬焕身侧,负手而立峥。 长孙憬焕的背影一动不动,不知究竟是怎么了,难道是中了幻术还是被控制了? “憬焕!”她又朝他喊了一句。 他依然没有反映羚。 “你对他对了什么?”眼见长孙憬焕单薄而颀长的身影仿佛被风一吹便会倒下去,叶无澜急的咬牙切齿:“我警告你,你要敢动他一根毫毛,我让你不得好死!!!” 那云銮却是轻轻笑了笑,笑声轻浅:“你是要这长孙憬焕的命,还是鹤离的命?” 叶无澜脸色骤然僵住:“你说什么?” “呵呵……”他还是那般如鬼魅一般的轻笑,回荡在她耳边,声音缓缓:“此二人皆在我手中,不如……”他的声音轻轻一挑:“我给你一个选择,谁死谁活,你来选一个。” “选你个头!老娘两个都要救!” 叶无澜寒着脸,骤然将真力关注于孤月剑之上,回身便是一挥,周遭的云雾被她的剑气挥出一个窟窿,刹那间她整个人与空气中无形的真力撞在一起,四面的土地皆跟着一起震了震。 她此次出招骤然凶猛,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野兽,腾空疾行骤然飞身而去,扭腰俯身将手中短剑舞出无数锋芒之气朝那紫气蔓延而去,同时向下一蹿伸手便要一把拽住长孙憬焕,却哪知,伸手扑了个空。 她脸色大变,急急向后一退,躲开那一道紫色的劲力,却还是感觉到身后一道劲风袭来,她同时小腹一痛,腰后一麻,整个人重重撞到身后的树干之上,她眉心一蹙,抬手抚上胸口,难受的咳了一声,须臾抬眼瞪向那云銮所在的方向。 赫然,她又看见身旁不远处长孙憬焕的身影,他还是那般静静的站在那里。 不对,那应该也只是一道幻影,长孙憬焕跟本就没有站在这里,是那云銮以云为幻将他在某个地方的身影折射而来,也就是说,长孙憬焕此时是站在另一个地方,而她眼前的,却只是一道反射过来的虚幻身影。 风声从她头顶掠过,她脸色寒如千年冰川,感觉那风一阵阵如刀般割过她的肌?肤,冰冷而带着丝丝疼痛。 她不懂,玄洲令主为何会忽然在这里出现? 又为何,会要她做出这样的选择? 她想不通原因,但却能感觉得到,他不想杀她。 如果他想要她的命,她根本活不到现在。 以他的这种几乎可以翻云覆雨的功力,要弄死她,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就在她犹豫着要怎么才能找到长孙憬焕真正被藏的何处时,忽然,本是平平涌动的风声里骤然起了漫天的杀意,她周身一凉,整个人被那阵诡异的风卷了起来在空中不受控制的盘旋,她忙出掌,一掌一掌打开周身的狂风之力,趁空要钻出去,哪知自己打出的掌力竟然会那无形的风力反弹回来,她猛地一转身,只见那道紫色身影静静的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的方向。 她还没想清楚他这骤然而来的杀意是从何而来,直到忽然另一道劲力冲进风中,强行将她拉了回去,她一转身,只见白暮辰不知何时赶了过来,将她拉回地面抱着她在地上滚了几圈躲开那阵狂风,须臾死死压住她。 “你不是他的对手,不要硬碰!”白暮辰压在她身上,急剧的喘息,像是刚刚赶来时赶的很急,满头满脸皆是一层薄汗。 叶无澜转眼,忽然大叫一声:“小心!” 那风声快的惊人,以着可怕的速度向两人袭来,地面上同时几乎被那风揭起了一层地皮,在空中裂开成沙,与那恐怖的狂风缠绕在一起犹如一只被控制的沙土怪兽。 可是两人的速度再怎样快,也未能敌过那风的速度,叶无澜整个人被白暮辰紧抱着又在地面是滚出去数十米,赫然,白暮辰浑身一颤,叶无澜惊异的抬起眼,便只觉耳边一阵滚烫,他在她发际耳边吐了口血。 “小白!”叶无澜忙翻坐起身,一把将他推了开,免得他再受那劲风的第二次攻击。 该死的,刚刚还是风平浪静,那个玄州令主完全对她没有杀意,怎么现在忽然出手这么狠,仿佛是要直接置白暮辰于死地。 树影摇曳,紫衣魅影,依然静立于那棵树的顶端,仿佛周遭发生的一切与他毫无关系,他只是那般静静的站着,金色的面具在无星无月的夜空之下散发着嗜血的寒光。 “小白,你怎么样?”她急急向后退了一步,转身看向正抬手擦去嘴角血迹的白暮辰。 “没事,一点小伤。”他用力擦去嘴边的血迹,坐在原地,似笑非笑的看向那道紫色的身影:“他终于还是出手了。” 叶无澜眼皮一跳:无声的看着白暮辰,眼里渐渐显出一丝不确定,与……犹豫…… “小白,我们……” 却是一瞬间白暮辰根本来不及听她说完,狂风再次带着几乎能吞噬整个人的力量汹涌的袭来,叶无澜骤然将手中灌注了真力的剑抛了出去,金色的剑在空中舞动出的流光溢彩与那狂风相撞,发出一阵惊天巨响,白暮辰却是忽然起身,像风一样赫然直朝那紫色身影飞去。 “小白!” “既要至我于死地,何需这么大费周章?只要你敢摘下那枚金面具,我们单打独斗,成王败寇,我要是输了,便自行了断,不需要你动手!”白暮辰冷笑着,赫然一把接过那即将落回叶无澜手中的孤月剑:“无澜,把你这宝贝借我一用!” 风声渐熄,叶无澜拧眉看向落在另一棵树上与那道紫色身影对立而望的白暮辰。 他想干什么?若是真跟这 穿越:喋血王妃第29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喋血王妃第30部分阅读 穿越:喋血王妃 作者:肉书屋 穿越:喋血王妃第30部分阅读 玄州令主硬碰硬,她和他两个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怎可自行了断? 接下来她便听见白暮辰说:“在这之前我有一个条件,你需得摘下面具,让我们看清楚你的真面目,否则……”他忽然冷冷一笑:“可别怪我跟你玩阴的,毕竟光明正大的打,我可打不过你,为了自己这条小命,不玩点手段,岂不是必死无疑?” 叶无澜嘴角一抽,怪不得他敢说出这话,原来是早有准备。 那云銮此时半句话都不说,叶无澜远远的便能感觉得到他周遭那冰冷而可怕的气息。 这究竟是一个怎样强大的人,周遭的空气都可因他而凝结而冰,青丝在雪白的狐裘后漫天涌动,形成一幅诡异而绝美的图画。 等了许久,他没有摘下面具,亦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白暮辰却是悠然的踩在树枝上来回轻轻晃荡,意味深长的笑着:“男人要敢做敢当,总是背后当这小人有什么意思?还是你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这种诡事做多了,这面具干脆就长在你的脸上,轻易不敢揭下来?” 叶无澜不是听不出来白暮辰这话中的明褒暗贬与激将法,可她刚刚明明看见长孙憬焕了,这云銮不可能是他! 不由的,她转身向四周望了望,远远的,仿佛瞥见一道白光,她眼前一亮,急急奔了过去。 结果她还是扑了一个空,再次回来时,凌厉的风卷动着周遭的一切,白暮辰冷笑着站在那棵树上,气定神闲的等着那云銮出手。 两个仿佛各有心思,谁都不肯先动手。 -------------------------- 第185章 两个仿佛各有心思,谁都不肯先动手。 很明显,白暮辰的眼里有着笑意,看着那道静立的紫色身影。 终于,叶无澜在空隙中嗅到一丝血腥之气,似乎是在那云銮身上传来的,她眼皮一跳,不敢置信的抬眼望向他的方向。 他的身上……有伤…… 刚刚云銮对她只是小小的控制不让她靠近,此时对白暮辰却是出招凌厉,所以,他背后的伤,裂开了么峥? 所以…… 所以……他…… 叶无澜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这么久以来明明早已发现了什么,却一直在自欺欺人,可最终的结果,却还是逃避不了,真相……总有一天会水落而出羚。 这自他身上传来的血腥味,便已经是百分之百的证据。 “你到底是谁?”骤然,叶无澜冰冷的声音在林中轻轻响起。 那道紫色矗立许久未动,虽然星月全无,一切都是黑暗,虽然他带着面具,可她知道,他正在看她。 “我刚刚在树林里发现一件他许久未穿的衣服……之前那几个幻影,都仅仅是他的衣服而己,对不对?”她冷声问。 回答她的,依旧是沉默。 可是是身边涌动的狂风不知何时安静下来,空气中只有时不时天空盘旋的鸟鸣。 “那么重的刀伤,真真切切的伤在你身上,你终究不是大罗神仙,伤口还是裂开了是吗?你将真力灌溉于风中让我无法近身,是不是,怕我闻见你身上的味道?一个人的衣服可以换,面具可以带,武功可以隐藏,可是他身上的味道是骗不了人的!” “长孙憬焕,真的是你?”叶无澜静静的站在一片荒地之中,面无表情的望着那个方向。 四周很安静,安静的连她的呼吸都显的那么吵闹。 本以为要跟他打上几回合叶无澜这傻瓜才会发现此人的异样,没相到她这么快就发现了,不由的,白暮辰跳了下去,轻轻落在叶无澜身后:“傻丫头,我们这场戏,配合的真是天衣无缝,连那么精明睿智的玄洲令主,竟然也跟了我们的圈套,自己现了真身。呵,可笑。” 那道静默的紫色身影骤然转了过来,看向他们,叶无澜却只是冷冷的看着那道紫色妖野鬼魅身姿,没有反驳。 其实也不算是演一场戏,不过是昨日白暮辰将一幅画像扔在她面前。 那画像,不知白暮辰是用什么方法才叫人在已经被封了四年的岳府里找到的,从那画像的颜色与题诗还有印章上看去,那是岳迁的小妾余氏生前的画前,是很多年前由岳迁亲手所画。 曾经她在岳府里一直想找,却没有找到,她一直不敢确信岳迁是不是她爹爹,岳迁说她长的与余氏很像,几乎一模一样,可是她一直找不到证据,最后她承认了这个父亲,仅仅是因为他对自己的好,从没有尝过父爱的她便就这样沦陷在这种温情之中,选择糊涂的就这过下去,毕竟父亲这个词汇,对她来说是那样的陌生又新鲜,更又来之不易。 直到昨天,她看见那张画像后,没有什么强烈的反映,只是沉默不语。 余氏的模样与她一点都不一像,完全没有一点点相像的地方,岳家人也骗了她。 白暮辰与她打了个赌,要她配合他一天,如果长孙憬焕在这般情形之下还不现出真身,他便不再针对长孙憬焕。 叶无澜虽然犹疑自己的身世,但是没有同意跟白暮辰一直演这场戏,可是白暮辰却是一步一步推动着她,在吃饭时亦是表现的仿佛对她占有欲极强,仿佛对她感情已深,让长孙憬焕误会。 直到他吃饱喝足离开之前,扔下那样一句话,如深水炸弹一般投在了她与长孙憬焕之间。 这场戏她从未配合过,又或者,是她自欺欺人的一直不肯去寻找这个真正的答案。 她演的太过认真……又或者,她一直都在认真……只有她一个人在认真…… 她是真的希望,长孙憬焕只是长孙憬焕而己。 周遭的空气的都冷了下来,叶无澜惨然一笑,静静望着那道身影,感觉到他四周蔓延出的冰冷,她知道,她成功的让他生气了。 无论她是真的设计他还是没有,到头来,答案还是一样的。 冷。 那一股冷直冻结在她眼底,她死寂一般的表情冷冷的望着那道紫色:“我叶无澜此生最愚蠢的事便是一开始便相信了你的善良和美好,直到最后无法自拔,即便明明知道很多事情都不对,却自欺欺人到现在。” “长孙憬焕,你真是一个成功的骗子……” “骗了我的身,骗了我的心,如果没有今天这一切,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究竟有没有耐心骗我一辈子?” 轻风吹过,吹起她阵阵发丝轻扬,她忽然一笑:“是不是当年在雪谷中你我初见的那一刻,我便成了你亲自选中的棋子?什么柳意什么比武什么那些姑娘的优秀,不过是一场闹剧,最终,我才是你选中的棋子!” “从阗安城那一步一步,直到我莫名奇妙的被接进岳家,从一个对于一切都算是局外之人的无事一身轻的叶无澜变成了如今满身是仇恨的叶无澜。” “这就是你的目的吗?” “你塑造了这样一个我,看着我去争,我去抢,我去夺,看着我在你身边像个傻子一样卖命。” “直到这一刻,我才清楚过来,那些所有我一直想不通的事。那些巧合,那些一切的一切……” 叶无澜歪着头,似笑非笑的看着那道站立许久的紫色身影:“这些时日,我之所不愿去想,不愿去问,不去寻找这个答案,就是因为你承诺过我,你说过你长孙憬焕绝对不会欺骗我!” “到头来,原来是我叶无澜这般的傻。” “我竟然会相信你……我竟然会被你一步一步推着走到如今的地步……” “长孙憬焕。”她压抑着,用着尽量平静的声音轻声说:“你会付出代价的,一定。”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仿佛风一吹就会散去。 说着,她向后缓缓退步,白暮辰略有些忧心的看着她那脸上诡异的笑。 他猜到无澜在得知真相后会多么的愤怒,或许会不顾性命的疯了一样的要杀了长孙憬焕,却没想到她会这么平静。 可是她的这种平静,却反倒让人觉得可怕。 叶无澜冷笑着,转身便要走,白暮辰担心她会出事,索性快步跟上她:“无澜。” 却是顷刻间,身后一道狂风如流光一般赫然侵袭而来,以着可怕的速度,仿佛夹带着欲置人于死地的力量,向白暮辰身上汹涌奔去。 叶无澜同时脚步一顿,回头看见,不动声色的骤然转身蹿到白暮辰身前,在白暮辰转回身来看见的那一刻,没有一丝反抗,硬生生的替他受下,同时身体一颤,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缓缓的跪坐下去。 “无澜!”白暮辰神色大变,忙俯下身抱住她下坠的身子:“你这是做什么?他要杀的是我!你这是犯什么傻?!” 风声瞬间停歇,回归于那死一般的静寂。 叶无澜面色苍白,却是仰起头看向那人的方向,勾唇冷冷一笑,暮地,她眉心一蹙,鲜血自口中喷薄而出:“噗——” 眼见她脸上青筋都跟着突起,因为剧烈的疼痛而使得表情扭曲的有些骇人,可见长孙憬焕刚刚那隔空的一掌便是化云若风掌,一掌即出,轻则五脏具损,重则当场暴毙七孔流血,他这一掌夹带着几分怒意,应该是用了近七成功力,那无澜她岂不是…… 白暮辰眉心紧皱,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我送你去看大夫!” 叶无澜没有反抗,任由他将自己抱起,她却依然只是笑,嘴边是汹涌不断的血,她却只是咧嘴笑,整个要缩在白暮辰笑里,笑声冰冷而凄凉。 “呵呵……” “不要笑了!我做这么多,只想你看清楚一切,不要一直被蒙在鼓里!如果早知道让你知道真相后的结果会是这样,我死也不会开口多说一个字!无澜,你这个傻瓜!” 第186章 白暮辰抱着叶无澜飞奔离去。 一身紫衣狐裘之人静默的站在树上。 须臾,金银蓝三道身影如坠落的星光般从暗处飞身而出,齐齐落到他身后不远处的树上,远望着眼前一动不动的人,泰鸿转头看了一眼项禹,项禹摇了摇头,示意他此时不要多话。 妙音却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叶无澜被抱走,淡淡的开了口:“殿下,就这样放他们走了么?” 长孙憬焕不动,背后的伤口上血涌不断,却莫名的,只觉得胸口里有一个地方的疼痛比背后那深可见骨的刀伤还要疼,疼的彻骨峥。 那是什么地方?是心么? “殿下……”见他没反映,妙音轻唤了一声。 终于,长孙憬焕缓缓转过身羚。 妙音却在看见他眼中的一丝阴霾的刹那,不敢再开口多言。 “殿下,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地步,那您……打算何时回云外瑶台?金甲军已驻扎在天阑多时,此时正是一举同时灭了天阑与苍宏两国的好机会,亦是殿下您以三皇子的身份收复人心使得百姓拥戴你的好机会!”项禹仔细斟酌了一番,才谨慎的开口。 长孙憬焕面无表情的淡淡看他一眼。 项禹想了想,忽然从袖中拿出一份文书,在长孙憬焕从树上飘然而下的同时,也跟着下去,走到他身边,递给他。 长孙憬焕接过那文书看了一眼,眸色微暗:“银袖国?” “殿下,恐怕粉月自己没有回银袖国,却已派人去通知了银袖国女皇,她们近日便要出动了。” “呵。”长孙憬焕若有若无的笑了笑,眸光却是冷的:“也好,一切都已一发而不可收拾,那便……天下大乱好了!” “那殿下您……” “随我回云外瑶台。”他淡淡道,转身缓步而走。 泰轰愣了一下,忙跟上去问道:“殿下,属下可否多言一句?” “说。” “叶姑娘她……您打算怎么处置?用不用属下处理干净……” 长孙憬焕脚步停住,却没有转过身,许久,才淡淡道:“不急,鹤离还在云外瑶台,她会自己送上门。” 说罢,他转眸,淡淡望了望白暮辰抱着叶无澜离去的方向。 “无澜!无澜!你别这样!”白暮辰被狠狠的推出房间,回头正要冲进去,房门却被人自里向外用力关上:“无澜!” 刚将她送回客栈,叫朗修去找个大夫,谁知这丫头刚被放到榻上,便忽然用力推着他,也不知她是哪里来的力气,竟直接将他推出了门外。 “无澜!你开门!你伤的太重了!他那一掌能要了你的命!快打开门,过一会儿大夫就来了!快开门!”白暮辰用力拍打房门,里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无澜!你不要这样!你若是这样,我会自责死的,无澜!开门!” 叶无澜艰难的硬撑着,好不容易将房门锁了上,须臾踉跄着好不容易走回软榻,爬了上去,须臾盘腿而坐,闭上眼自己运功疗伤,却是不知道长孙憬焕这究竟是什么掌风,竟能将她伤的这样重。 他这一掌,是要置白暮辰于死地啊。 她眉心紧蹙,顾不得去擦嘴边的血,静下心运功疗伤,刚刚她拼了命去受下这一掌,只是想自己与长孙憬焕之间有一个了断,她没想死,特别是现在,她绝对不会轻易的去死。 他在她身上加诸的一切,她会一样一落的全部偿还给他。 欺骗她的代价,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无澜!” 白暮辰知道她现在的心情一定很不好受,拍了许久的门,知她现在不愿见任何人,须臾,他放下手,站在门边,叹口气淡淡说道:“我在门外守着你,你若有什么事,就喊我,我一直在这里,不会走。” 房里没有回应,但他知道她听得见。 虽然她此时的痛苦他办没有办法切身体会,虽然他自责替她难过,但这件事他并不后悔。 如若现在还不让她知道真相,日后她只会伤的更重。 他不希望有一天会看着那样坚强那样率真直爽的叶无澜消失在他眼前,长痛不如短痛,虽然是他替她抉择了今天的一切,替亦她斩断了这一切。 即便无澜的恨会波及到他,即便他这个局外人会受千夫所指,他也不后悔。 “无澜,不要用因为别人的过错而惩罚自己。”他静静的站在房门门,用着很轻的声音说着。 这是她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他那时还觉得很精辟,如今想来,希望她自己能看透。 云外瑶台。 悔过峰的峰顶之上烟云缭绕,一身素白亦是白眉白发的老者缓步而上,清冷而严肃的表情看峰顶盘腿静静打坐的一身粉衣之人:“令主近日将归,鹤离,你还没有想清楚么?” 那抹粉色未动,没有任何回应。 老者叹了口气,缓步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闭眼打坐之人:“孩子,你再这样下去,只会害苦了自己,早知会有今日的结果,当初就不该让那东方老道收你为徒,不该让你随那东方老道那么多年,偏偏将这样的责任压在你身上,我们能理解你如今的进退两难,可是孩子,云外瑶台才是你真正该效忠的地方,你不能为了一个女子……” “水长老。”终于,鹤离缓缓睁开眼睛,淡淡看着他:“你不必再费心劝说,该做我都已经做了,如今不过是承担苦果罢了。” “这些时日来,每天十二个时辰,你有五个时辰都在受着冰火极刑,剩余的七个时辰便是一个人在这悔过峰上思过,思过了这么久,你难就不清楚,等到令主回来……他处置你是遵从云外瑶台祖训,却会被视为不仁不义,他不处置便又是不孝!你何苦让自己如此为难,又让令主拿你这么没办法?他对你们这四个结拜兄妹有多仁慈,几乎把你们当做亲生兄妹,而你的背叛,对他来说是多大的痛你知不知道?” 鹤离缓缓抬眸,似笑非笑:“是妙音让水长老您过来的?” 水长老顿了顿,眉心微拢,没有反驳,随即摇头叹了口气。 “水长老不必叹气,你来这般劝说于我,该是妙音暂时无法替我说情,行意飞鸽传书回来让你这个做爹爹的过来劝我。殿下他对我们四人确实仁慈,可是这一次,他不会放过我。” “你怎会如此确定?” 鹤离笑的一脸神秘,没有多说什么。 他怎么会告诉他,他们的玄洲令主,几乎看破红尘的苍宏国三皇子殿下,不知在何时,一不小心的动了情,却完全不自知。 他怎么会告诉他,长孙憬焕的三劫全系在叶无澜身上。 他怎么会告诉他,他粉月鹤离不过是知天命尽人事,不想看到终有一天有那么两个人相爱相杀。 他怎么会告诉他……那夜长孙憬焕趁乱命人将他带回云外瑶台,虽然前去劫他之人便是项禹,若真要打起来不一定谁胜谁负,可是鹤离没有反抗,他早就清楚,该解决的事情早晚都要解决,再怎样反抗也是徒劳,何况,他虽然心已背叛云外瑶台,但却不想与自己兄弟动手。 他又怎么会告诉他,长孙憬焕如今对他的不再容忍,完全因为他鹤离与她有着一道属于银袖国女皇所赐的婚约,而非因为他的背叛。 世人何痴。 鹤离漫漫轻笑,自己笑着摇了摇头。 - -------------------------- 第187章 “就算是为了妙音这孩子,你不要做这些背叛云外瑶台的事了,令主或许会对你从轻发落……” “水长老。”忽然,鹤离抬起眼看着眼前白眉白发的老人:“鹤离可否有个不情之请。” 水长老一顿:“你说。” “听闻中了半边月之毒的人不能见光,只能生活在黑暗里……”鹤离轻笑着说:“不知……我可否去看一看那整整五年都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却依然活着的奇葩。” “你是说御南烈?”水长老拧眉:“虽然御南烈是由我看管,但你这个要求,恐怕我无法答应。菌” 鹤离也不急,只是轻笑着:“我不过是想知道他这五年是怎么熬过来的,我们一个在这悔过峰顶,一个在悔过峰底的水牢之中,各自寂寞着,反倒不如叫我去看一看他,曾经我有幸得见一面的战王御南烈如今变成了什么鬼样子?” “无论你说什么,御南烈你不能见。令主曾派人传回话来,不允许你离开悔过峰一步。” “是呐……不能离开一步……”鹤离苍白的脸上染了一丝可笑的表情:“罢了。塘” 眼见他这副样子,水长老叹了口气,妙音是他的女儿,虽是江湖儿女,可都已经二十几岁,却依然不肯成亲嫁人,她一直在等鹤离,可是鹤离这孩子…… 水长老又摇了摇头,叹息着离开。 天色已是日照三杆,房间里依然一点声音都没有。 白暮辰在房门外来回踱步,朗修却是一脸犹豫的走上楼,看见自己主子还守在那门前,见主子一脸忧心与烦躁,朗修一时间不知道该不开说话。 忽然,白暮辰停下来回踱着的脚步,转头看见朗修,便道:“朗修,你速速让小二到厨房叫人热些清淡的饭菜过来,无澜早上到现在还没有出来,怎么也应该吃些东西。” 说着,他抬后拍了拍房门:“无澜,开门。” 仍然是一点声音都没有,白暮辰眉心一蹙,她昨夜伤的那么重……该不会…… 想到此,他脸色大变,赫然更加狠力的拍打房门,里边依然没有回应,他骤然一脚将眼前碍事的房门踹开,快步走进去:“无澜?!” 只见叶无澜嘴边丝是乌黑的血迹,脸色惨白如纸,满头青丝竟一夜间全白,银白的近乎刺目的长发披散在她肩间肩后。 “无澜!”白暮辰满眼的不敢置信,快步冲到软榻边将昏迷不醒的她扶起,手刚一触到她,便只觉得她浑身冰冷,在昏迷中整个身体还在隐隐抽搐。 “怎么会这样……”白暮辰手抚在她脸上轻轻拍了拍,目光落在她满头的白发之上,陡然将手落在她的手腕,须臾,他才拧眉看着她紧闭的双眼:“走火入魔?无澜,你疯了?你怎么能在受了这种极重的内伤之时试图运功冲破你这玄罡夺魄的第七层,你现在武功造诣还达不到那究极的境界,这样硬逼着自己去悟,只会走火入魔!你傻不傻?” 叶无澜浑身都在不停的抽出,听见白暮辰的声音,她才缓缓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细小的缝,嘴唇动了动,声音嘶哑又有如蚊讷:“我好累……” 说着,缓缓闭上眼。 “无澜,不能睡!”白暮辰大惊,赫然将她推坐而起,跃至软榻上盘腿而坐,抬手便握住她手腕轻轻一翻转,以自己体内的真气替她将因为走火入魔而四蹿的真气一点点压制归位。 抬手将他她身子转过去背对着自己,食指与中指合拢在她背上重重点了几处大|岤封住她此时逆流的血脉,起手按住她头顶天灵灌注真气,叶无澜体内本就真气乱窜,因为他强制要将她体内的真气压住,她骤然眉心一蹙,乌黑的血自口中喷薄而出。 见她又是吐出的黑血,白暮辰面色寒凉,双掌变了个方位在她背上一拍,顿时,又是一口黑血被她吐了出来,不等他搀扶,她便整个人软软的向后倒进他怀里,面色惨白,眼眶乌青,干裂的嘴边满是发黑的血,白暮辰担忧的看着她的满头发白。 玄罡夺魄这种功夫他早早的便听说过,传言这是世间唯一能与化云决媲美的神功,只要练就玄罡夺魄的第七层,便如通神般将武学之精华全数灌注体内,与化云决有一处共同点,那便是世间草木风云皆可为武器,运用的得心用手,出神入化。 他看得出来她这是玄罡夺魄的武功,但并未深刻的钻研过这些,所以不知道她究竟是第几层,可看见她这满头发白…… 传闻玄罡夺魄的第六层至第七层是一个至关重要的阶段,若未领悟透彻便心急的要冲破,一定会走火入魔,但若在走火入魔之时极早收手,以本身的功力是可以压回体内乱蹿的真气,但若执迷不悟在这种生死关头还要向第七层冲去,那只会有一个结果,红颜白发,未老……先亡…… 也就是说…… 无澜她的寿命……最多只剩下五年…… 白暮辰心头只觉一阵巨痛袭来,脸色僵白的握住她的手,以掌心为她体内传诵真力只保她暂时的生命,可是…… 他还是进来的太晚了。 叶无澜的脸白的与满头白发几乎同一个颜色,嘴唇亦是如纸一般苍白,惟有紧闭的眼下两排密长乌黑的睫毛静静的贴合在眼睑之下。 白暮辰心疼的搂住她冰冷的身子,抬手抚上她满头白如银月的长发,心里是一抽一抽的疼。 同时,他又瞥向她嘴边的血迹,以手沾了些放在指尖仔细看了看。 她的体内竟潜藏着一种不易被察觉的毒,若非长孙憬焕那一掌带着常人根本没有的劲力,却巧合亦将潜藏在她体内的毒素击了出来,在叶无澜试图冲向玄罡夺魄第七层时,毒在她体内也受到极重的影响,经此一次,竟似乎那毒被直接排了出去。 传闻云外瑶台之上藏着世间各种奇妙的毒,有的是控制人心,有的则是让人生不如死,亦有的能让人毫不痕迹的死去。 这毒,是长孙憬焕种在她体内的……? 听闻世代玄洲令主有一味相传的毒蛊,名唤凤羽牵心,毒分子母蛊,服下母蛊之人没有任何中毒迹像,而中子蛊之人则有各种不同的毒性发作方式,这便是百年来无人能自己解的了凤羽牵心之毒的原因,因为毒性随意,每一味药都不同。 而一但子蛊的毒性被压制或者从中毒者身上脱离,身有母蛊之人便不再能感受到中毒之人的踪迹,且身有母蛊之人会在子蛊脱离时有所感应,但具体会是什么样的感应,却不得而知。 她这很可能就是中了凤羽牵心,否则不可能这么久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体内的毒愫,这世间唯有凤羽牵心可以做到这么神不知鬼不觉。 “长孙憬焕!”白暮辰咬牙,低头看着怀里眉心紧蹙似乎正在受着巨大着痛楚的无澜,骤然翻身下了软榻,将她拦腰抱起,快步走出房。 “朗修,去备马车!半日之内速速赶回扶图境内!在这边找大夫不安全,我们回扶图国。”刚一抱着她走出去便看风朗修正要上楼,不由的吩咐下去。 朗修却是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白暮辰,又示意他看向他身后。 白暮辰转头看了一眼客栈门前走进来的那一主一扑的两个姑娘,顿时拧起眉:“郡主不是病了么?怎么又一次赶来了奉月城?” 话落,也不等他们说什么,白暮辰直接抱着浑身抽搐颤抖意识不清醒的叶无澜快步向外走。 朗修亦是满眼惊愕的看着他怀里那满头白发的叶无澜:“太子,叶姑娘她这是……” “少说废话!马上给我去备马车!”白暮辰头也不回的冷冷道。 - -------------------------- 第188章 “少说废话!马上给我去备马车!”白暮辰头也不回的冷冷道。 “是!”朗修再也顾不上郡主身边的小相好,连忙跟着冲了出去。 “郡主……太子他完全不将您放在眼里。”站在楚芯怜身旁的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转头看着身旁脸色不是很好看的郡主:“云儿本以为朗修哥说太子在这边暂时休憩是真的,没想到太子他竟然还跟那个姑娘斯混在一起!” “真是的,太子爷现在居然连皇上的旨意都敢违抗,见到郡主您竟然仿佛当您不存在一样……” “别说了,去看看那个姑娘是怎么回事,如果我没有看错,她是不是满头白发?”楚芯怜淡淡看了一眼身旁一脸气愤的云儿,虽然自己也气,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胡闹任性的时候,这样只会让他更讨厌自己菌。 “殿下——” 泰鸿等人刚随长孙憬焕进了云外瑶台的主城正要去云瑶之颠,却忽然只见长孙憬焕踉跄了一下,抬手撑在临近的一棵树边塘。 “殿下,您怎么了?是不是身上的伤……”泰鸿与项禹妙音三人快步走上前,只见长孙憬焕静静的站在树边,只手撑在树干上,闭着眼,眉心隐隐蹙了蹙。 许久,长孙憬焕才睁开眼,淡淡道:“我没事。” “可是殿下您这脸色……” 长孙憬焕收回撑在树干上的手,不动声色的转身缓步走上通往云瑶之颠的石阶。 她竟然将凤羽牵心从体内逼了出去,子母蛊一断,他自然受到排斥反映,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能解开凤羽牵心之毒,除非中毒之人死了,否则绝不可能解得开,而叶无澜的毒竟然一夜间忽然被逼出了体外,使得他受到毒性反噬,一时心口震痛无比。 妙音忍了一路,终于回了云外瑶台,可见长孙憬焕这种一句话都不说的状态,她又不敢开口,直到看着他步履缓慢的一步一步走上云瑶之颠,她骤然对着他的背影跪了下去:“殿下!” “妙音,你闭嘴!无论什么事都等以后再说!”泰鸿与项禹忙去扶她。 长孙憬焕停住脚步,背对着他们许久,才缓缓侧首淡淡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如果是因为鹤离的事,那你便一直跪着,不必起来了。” “殿下,妙音此时不敢再求太多,只求殿下将妙音也送到悔过峰上,让妙音去陪着他一起受过!无论锁骨穿钉还是冰火极型,妙音都想陪着他一起。”妙音神色坚决。 “妙音!”泰鸿与项禹齐齐低喝一声:“你说什么胡话!” “我没有说胡话,妙音请求上山陪粉月一起受罚!” “你……” “随你。”长孙憬焕淡淡的说。 泰鸿项禹脸色大变,不敢置信的看着长孙憬焕扔下这句话便走至云瑶之颠的背影。 妙音跪在原地,眼泪唰唰的就落了下来。 “殿下他变了。”她站起身,神色凄然的说。 “是啊,变的更冷了……”泰鸿轻叹。 “他似乎有心事。”项禹淡淡道:“让他安静安静,再从容的人也终有一天会迷惘,不要这样逼着他,鹤离有水长老看管,暂时不会有事。” “可是我爹说鹤离不愿低头,他那又臭又硬的性子谁都说不通他,我又没法上得了悔过峰去找他,而且就算我找到了他也没用,他干脆都不听我说的,我只能在殿下这边求情,可是殿下他……” “人各有命,强求不来,妙音,都已经二十几岁了,怎么还像个孩子。”项禹摇头。 妙音一听他提到自己的年纪,顿时瞪了他一眼。 云瑶之颠,位于云外瑶台的最高处,四周险山环绕,头顶三重天,脚下是似梦似幻的云海。这里,是几百年前云氏祖先留下的圣地,这里,亦是整个玄洲大地的最高处。 从云外瑶台至云瑶之巅,共有九千九百级石阶,常人无法登上,亦无人可随意进入云瑶之颠。 紫色的身影刚一蹋上云瑶之颠,四周便是一阵冷风袭来。 一个人都没有。 而对于长孙憬焕来说,二十几年来,他早已习惯这种孤寂。 自他有记忆开始,就自己一个人在皇宫的角落偷偷看着那些陌生而形形色色的人上演着千奇百怪的闹剧,而他却在冷宫一角观望着这一切,那些争宠那些谋杀暗害,那些一切的一切在幼年的长孙憬焕心里埋下了沉重的一笔。 不记得是几岁,冷宫里出现一个男人,将他掳走,逼他练功,说他是他母妃的师兄,他那时不懂,只是傻傻的跟着人学,白天被那个怪人用一阵风就抓走了,晚上,又似乎是用着一阵风将他送了回来,浑浑噩噩的,但是他很喜欢这种几乎出神出化的感觉,那时他以为母妃的师兄是个神仙。 后来,凤无常告诉他,那是化云决最简单的一层,只要他能在一年内学会,这化云决的秘籍便送给他,让他自己去学,凤无常还说,只要他变强大起来,就能保护他的母亲不再受伤害。 那时他小,他不懂,于是很努力的练武,凤无常也对他的表现很满意,真将那秘籍给了他。 长大后他才知道,这本就是应该传承到他手里的东西,却结果,他在幼年时那么日夜辛苦拼命的练武,才好不容易得到。 可是凤无常没有做错,从小对他的严加训练,亦对他没有丝毫的隐瞒,他的身世,他的母亲,他母亲的故事,包括他与他母亲的故事,一字不落的全数告诉了他。 凤无常耐心的授予他一切,即便最终长孙憬焕青出于蓝胜于蓝,甚至将化云决融会贯通,连凤无常都不再是他的对手,却也是那同时,他才知道,凤无常对他的爱与疼惜或者严厉,皆是来自于他的母妃。 当他第一次登临这云外瑶台的最高处时,凤无常告诉他,这里便是他的住处,他要习惯这里的冰冷,这里的孤寂,他要学会忍受寂寞,这样人世间的诸多痛苦才会离他越来越远。 最终,长孙憬焕掺透了这寂寞,无欲无求,唯有以天下为棋百姓为局去玩弄世人以来消遣,那仇早晚都会报,若是他很急,李太后根本活不到现在。 他不急,他的生活太安静,太冰冷,太孤寂了……他需要好好的看着这些可笑的人在他面前演尽可笑的戏码,犹如他两三岁时躲在皇宫中的角落看着的那一切…… 他永远的旁观,永远的对一切都置身事外。 直到今天,这种孤寂依然缠绕在他的身心,永远的剪不断。 可是这心…… 却偏偏似乎哪里不同了。 紫色的软袍之上以银线绣着淡淡的龙纹,轻轻一挥袖,在夕阳之下绽放着流光溢彩,金色的面具是冰冷的温度,贴合在脸上,他静静站在云瑶之巅,一动不动的望着西边的落日,仿如一座雕像,却只有袖口随风轻轻摆动。 直到夕阳西下,天色渐暗,他终于动了动,转眸淡淡看向不远处同样耸立云端的悔过峰,转过身来,须臾,飞身而去。 鹤离正坐在悔过峰的冰池旁打座,分明对面没有脚步声,他却如同有感知一般缓缓睁开眼,淡淡的看着由远及近的那道浅紫,似笑非笑的开了口:“殿下果然还是这身衣服让人看着舒服。” 长孙憬焕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淡淡道:“才不过十数日,你又消瘦了许多。” 鹤离轻笑:“难得殿下你还会关心我。” “关心?”长孙憬焕眉宇微挑,此时脸上的面具已经被他揭了下去,如谪仙般俊美的脸染了一层意味深长,他扬了扬唇,终于没有说什么。 “她已经知道你的身份?”鹤离忽然问。 长孙憬焕瞥了他一眼:“你算到了?” “没有,以我现在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哪里还有力气去卜这通神之卦。”鹤离浅浅弯唇,抬手顺了顺自己肩侧柔顺的青丝,仰眉笑道:“在这种时候,若非她已知道了你的身份,你怎会离她而去,回到这千里迢迢的云外瑶台?” 第189章 “妙音曾因你而对我举剑,那时对我说过一句话,我此时忽然觉得那话半点错都没有。”长孙憬焕的眼里带着若有若无的冷笑。 “哦?妙音又对你说过什么话?”鹤离抬眸看着他。 “她说,我如今之所以容不下你,是因为你知道的太多,我的弱点,我的劫数,我的一切,你都算的稳稳当当,鹤离啊鹤离,这样的你,确实是该死。” 鹤离缓缓站起身,却是有些吃力,虽然水长老尽量照顾他,没让他再受锁骨穿钉,但就每日的冰上打座与炎海的焦灼,就足够将他折磨的生不如死,他抬起手,撑在一旁的石壁上,一点点站起身,抬眸看着眼前的紫衣之人,眸光顿了顿:“如果我猜的没错,此时她应该已经在去往扶图国的路上,当你的身份被揭穿的刹那,她恐怕会因为生命中本来追求的东西一刹那的全盘改变而一时无法接受,或许,你会逼的她将仇视的对像改为你。” “无论她此时在何处,只要你鹤离在云外瑶台,她便会自己送上门来。”长孙憬焕的声音轻飘飘的菌。 “你怎么这么笃定她会为了我而来这是非之地?在这种时候,她不是应该躲的你远远的么?” “有白暮辰在她身边,一切真相早晚都会水落石出,白暮辰早就在你与叶无澜身上察觉出了一切,包括你们当年那玄洲大地人尽皆知的婚约,他本就猜测到她的身世与银袖国有关,你又这般无原无故的紧张她,你以为白暮辰表面上看起来粗心大意仿佛什么都不在乎,他就真的粗心大意到不知道叶无澜是谁么?”长孙憬焕淡淡的说。 “知道又能怎么样?他将真相告诉澜儿也好,不告诉澜儿也罢,那都是他的自由,而你,竟能如此轻易的便被戳穿了身份,恐怕,是澜儿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完全相信过你,如若一点疑心都没有,便也就没有白暮辰见缝插针的空隙。棠” “对了。”鹤离又说:“你当年将澜儿放在身边,又叫凤无常那个老和尚变着方法教她练剑,一步一步将她设计到今天这一步,不就是因为她是个太好用的棋子,她可以替你将苍宏与银袖两国闹的都鸡飞狗跳,你好趁虚而入让所有人都输的一涂地,你对她的这种不公平,你有没有想过,当叶无澜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世与你的真正目的后,他对你的恨,会变成什么样的一种恨?” 长孙憬焕沉默不语,仅是黑眸微微眯起,看着鹤离眼中的似笑非笑,忽然冷笑道:“无论结果如何,对你来说,都是只有利而无一害,不是么?” 鹤离哼笑着,一步一步走过来,直走到长孙憬焕而边,与他肩侧擦过,须臾停下脚步,侧过头来淡淡看着长孙憬焕深邃的无底的双眸:“殿下,夺人所爱的后果,往往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不是么?” “夺人所爱?”长孙憬焕扬眉 “怎么?”鹤离唇边弯起一丝轻浅的弧度:“澜儿毕竟是我未过门的娇妻。” 长孙憬焕面无表情的淡看着他:“鹤离,你似乎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哈哈……”鹤离仰天大笑:“生也好,死也罢,我活的总比一些人要痛快许多。背叛云外瑶台是我的错,可我鹤离再错也绝不会背叛自己的心。而你,我们至高无上的玄洲令主,我们尊贵的三皇子殿下,你连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都不清楚,即便是有朝一日这天下尽毁在你手里,你又能得到什么呢?哈哈哈哈哈……” 长孙憬焕没有被激怒,仅是淡淡看着鹤离那爽快的笑。 鹤离笑了许久,忽然咳了咳,才止住那笑声,隐隐颤了颤,转身靠在石壁旁,抬起眼,淡淡看了一眼长孙憬焕眼中的静默:“殿下,属下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算过的天像,你有一半信,有一半不信,而有一件 穿越:喋血王妃第30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喋血王妃第31部分阅读 穿越:喋血王妃 作者:肉书屋 穿越:喋血王妃第31部分阅读 ,我一直忘记告诉你。” 长孙憬焕不语,等着他说。 “叶无澜的灵魂不属于这个世界。” “我知道。”长孙憬焕不冷不热的看着他。 鹤离没有惊讶,却是又笑了:“你知道?那你又是否知道,叶无澜真正的生辰八字,是两千年后的己巳年腊月初八。” 果然,他成功的在长孙憬焕眼中看到一丝惊愕。 “很巧合是吧?一如我当年给你卜过的那一卦。” 鹤离继续轻笑着:“殿下,如果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你们的命相正式相交,你的劫数之轮,正在慢慢启动……” “而你的生死,从这一刻起,由叶无澜开始掌控。”鹤离似笑非笑:“你,信吗?” 长孙憬焕看了他许久,一言不发,赫然挥袖而去。 鹤离却再一次笑出声来,笑着笑着,咳了两声,靠在石壁上看着长孙憬焕那仿佛狼狈逃走一样的背影,眼里笑意渐渐收敛,眸光顿了顿,低下头,闭上眼,轻轻叹了口气。 “我这是在什么地方?”叶无澜醒来后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一句。 白暮辰见她竟忽然就醒了,正坐在床上,面无表情的环绕着四周,便从屏风后走出来。 一看见白暮辰,叶无澜的眸光顿了顿:“这里不像是客栈。” “这是扶图国临近苍宏国的边境雁苏府,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雁苏府城中的太子行宫,你可安心休养,不必担心有外人来打扰。” “我们离开了苍宏?” “没错。” 叶无澜无声的望着空气中的一点,凝神许久。 辗转周折了这么久,直到今天才终于离开了苍宏国那个鬼地方,可身边却已不再有她为那一切而执着的人。 那所谓的打天下夺江山,那所谓的征战沙场,那所以我若为皇你必为后,那所谓的种种承诺,一夕间烟消云散。 如今她终于脱离了苍宏,也脱离了与那人的所有关系,终于,一切都结束了。 她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再一次睁眼时,赫然揭开被子翻身下床,却是刚坐到床边低下头四处找鞋子,身后的头发全数顺着肩头滑落至胸前,她脸色一僵,眉心蹙了蹙,似乎以为自己看错了,还抬起手抓了一把头发举到自己眼前看了半天。 白暮辰不由的走到床边,生怕她自己一接接受不了这种一夜间的红颜白发,哪知叶无澜看了自己的头发半天,又抓来另一边的头发看了看,须臾,放开头发,叹了口气,自己一个人在那儿嘀咕道:“想从第六层直接领悟到第七层,若是太过心急,走火入魔还不停下的话,居然真的会是这种样子……以前听我师傅说的时候,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 原来她知道会是这种后果,白暮辰顿时拧眉:“你既然知道这种后果怎么还做这种傻事?” 叶无澜怔了怔,抬眼看看他:“你也知道玄罡夺魄越级领悟的后果?” 白暮辰脸色微微一白,想要骂她一顿,却又不忍心,只能忍着,深呼吸了一口气,免得自己一时冲动上去一巴掌拍死她。 “无论你知道什么,事情已经是无法转圜,又何须太多的伤悲。”叶无澜笑着说,语气那么轻松,仿佛在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叶无澜,我现在真想揍你。”白暮辰咬牙,心里却疼的一抽一抽的,一个大老爷们儿,这一会儿眼泪都快被她弄的掉下来,猛地转开头去呼气,吸气,再呼气,再吸气。 叶无澜却是笑了,不管自己的头发是什么颜色,抬起胳膊晃了晃,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几日,更不知道白暮辰是叫了多少名医神医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总之,她的时间不多了。 可是虽然她的生命有可能只剩下五年,在这有限的时间里,也足够她做想做的事。 她眸光淡淡的看了一眼窗外,那窗外正对着扶图国西南的方向,这个方向,是云外瑶台的所在。 - -------------------------- 第190章 “郡主,那个姑娘就住在里边,已经好多天没有出来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呢。” 叶无澜正在太子行宫的内殿里静心修养,外边陡然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须臾一个小姑娘的声音紧跟着传了过来。 她的声音很小,可叶无澜内力深厚,静心打座时更是内力积聚与丹田,方圆一里之内的声音她都能听得清楚。 不多时,那两道脚步声缓步走了进来,她睁开眼,面无表情的淡看着眼前之人。 “郡主,她的头发……”云儿站在楚芯怜身后低低的说:“你看她……菌” 楚芯怜没有说什么,仅是看着那穿着一身不男不女的黑色衣裳又满头白发却红颜未老的叶无澜,看了她许久,才开口轻问:“你与太子是什么关系?” 叶无澜淡淡看着她,本来还在犹疑这人此行的目的,刚听见那小丫头叫她为郡主,她便想到白暮辰曾说过的那个明王的女儿叫什么楚什么怜的郡主,那一次在奉月城中她还什么都看不见,没有见过这郡主,不过她这一开口问,叶无澜便已清楚,敢情这位郡主是来清师问罪的。 她淡淡的看着那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美人儿,从她头顶金钗玉珠到她脸上的胭脂薄粉再到那细致的脖颈再到那鹅黄?色的小上衣,再又扫了一眼她腰间的结樱环佩与水绿色的曳地裙,当真是个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的姑娘棠。 啧啧,也不知道小白那厮是怎么想的,这么漂亮的人儿摆在自己面前,连她都要心动了,怎的他就不喜欢呢? “喂,我们郡主在问你话,你居然敢漠视我们?不回答?你是谁家的小姐,胆子忒大!”见叶无澜只是淡淡的打量着她们,却依然保持着打座的姿势不冷不热的没有回话,云儿顿时气极败坏的瞪着她。 噫?这个小丫鬟倒是个愤青一个,生气的样子也蛮可爱。 叶无澜若有所思的淡看着眼前的一主一仆,勾了勾唇,淡淡道:“这不是漠视,这分明就是无视。” “你!”云儿的眼睛瞪的溜圆:“你敢对我们郡主不敬!” 叶无澜闭上眼,轻吐了一口气,暂时将汇聚丹田的真气放下,须臾俯身下床,缓步走到屏风边拽下外衣罩在自己背上,满头银白的长发与一身黑色的衣服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只觉得有些刺目,不敢正视,那楚芯怜却是一直盯着她看,不像云儿那样叽叽喳喳的不停的找她麻烦,可那双眼里,是十足的敌意,不过,这份敌意,她很聪明的收敛了不少。 叶无澜背对着她们,想了想,才转身似笑非笑道:“我还没有问清你们的来意,怎就变成了我的不敬?我重伤未愈正在闭关休养,不知二位忽然走入这内殿中,仿佛兴师问罪般的举动是为何?恕我不解,毕竟我与二位素昧相识,我上哪里知道你们是哪门的郡主公主的?” “你好大的胆子!” “行了,少跟我说这些虚的。”叶无澜不冷不热的瞥了那云儿一眼,见她貌似是那种不怕死的冲动的要一次一次替自己主子出头的傻姑娘,反倒觉得她有些可爱,须臾眸光淡淡扫向那面色冷淡正打量着她的郡主,叶无澜抬手轻轻抚了抚自己肩侧的一缕银白长发,笑道:“不知这位郡主此行的目的?亦不知我是何时招惹了二位?总要将这前因后果说的清楚吧?” “你这狐狸精还敢装做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们郡主因为你而掉了多少眼泪伤了多少心?你这只狐狸精还真是……” “云儿!”骤然,楚芯怜开了口:“我们确实没有报上名,她一介平民百姓市野草民不知道我也是应该的。既然这位姑娘以礼相待,你怎可出言如此莽撞。” 叶无澜听见她这话,顿时眉锋微微上挑。 这个楚芯怜,有点儿意思。 “我是扶图国明王之女楚芯怜,不知姑娘姓甚名谁?家世如何?家门何在?”楚芯怜静静的看着她。 叶无澜不动声色的瞟了她一眼,还未开口,那云儿骤然补充了一下:“我们郡主是皇上钦定的太子妃!” “云儿,不得无礼!”楚芯怜骤然低喝了一句,可那双眼里明明没有一丝怒意,显然,对云儿的抢白很是满意。 这对主仆,看来是真的夹怨而来,更是有准备而来。 叶无澜本是个局外之人,不过貌似她在这里养伤,给这些楚郡主造成了不小的误会,她歪着头,轻笑着看着她们:“哦?原来是这样,难怪楚郡主刚刚会忽然问我与太子是什么关系。” “你这狐狸精还敢装傻?”云儿不满的低声嘀咕了一句,一脸不削的转开头去打量着这间她们从未进来过的内殿。 “狐狸精?”叶无澜似笑非笑:“这么大的帽子扣到我的头上,貌似我有点承担不起啊。” “郡主,我看这狐狸精就是存心要和你过不去,这么半天都在装傻。看我不撕破她的脸皮看看她的面目!”骤然,那云儿快步走了过来,在叶无澜还没反映过来的刹那赫然抬手便要拽上她的头发,叶无澜眸光一滞,轻巧的一个旋身,便已移至另一侧。 云儿扑了个空,满脸惊讶的转头瞪他:“狐狸精!你居然敢躲!” “废话,我不躲难不成还让你踩到我的头上去?”叶无澜冷笑一声,也懒得与她周?旋,在她再次扑来时反手一把拽过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一转,重重推压在桌上。 “呀……啊……疼……”云儿被反手按在桌上,脸贴着桌子,拼命的扭动挣扎。 “你们古人有句话叫做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们郡主都一脸淡定的站在那里,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动手?要是不想死的话,劝你这丫头在我眼前乖一点,别对我动手动脚的让我讨厌。” 说着,叶无澜轻轻一推,云儿便整个人从桌上翻滚了下去,摔在地上,疼的她呜咽的爬起身来跑到楚芯怜身旁委屈的低泣 “郡主……” “还嫌不够丢人?”楚芯怜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 云儿顿时委屈极了,瘪着嘴说:“郡主,咱们在这里这么多天了,太子一直守着这个狐狸精,今天好不容易因为银袖国使者而离开行宫,咱们得好好把握这个机会,把这个狐狸精整治一翻,不然她这一个小小草民岂不是真的要爬到您的头上了吗?您看太子平日对您就算再怎么疏远,也不像这几日这么冷淡啊?皇上定的婚期还有几个月就到了,万一这个狐狸精在太子面前的手段高明,把您的太子妃位抢去,难道郡主您就甘心吗?” 这丫头说的没错,前些日子叶无澜确实差点就要来抢她的太子妃,可是到了今天,这些曾经她执着的必求的东西都已经不再重要了,什么百万大军,那一切的一切,都不再重要。 叶无澜冷淡的瞟了她们一眼:“我无心与你抢什么,你也根本不必多心。没必要来找我的麻烦,我在这里静心养伤,伤好不久后便会离开。” 云儿一愣,楚芯怜却是略有些孤疑的看着她。 “谁信呐?你这狐狸精也不知是哪路妖人变出来的,头发都已经白成了这样,还能有一张少?女的脸,太子还能在你病时每日守着你一步都不离开,定是你这狐狸精对他施了什么妖法,都已经满头白发丑成了这种样子,太子还能对你这么好,你以为我们郡主是那么好糊弄的?”云儿哼声哼气的说道。 一瞬间叶无澜只觉得有些好笑。 眼前这两个分明就是两个十几岁的孩子,看一看这不过十四五岁的云儿和那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的郡主,两个半大的孩子加在一起才差不多等于她灵魂的年纪,她跟两个还完全不懂世故的孩子磨个什么啊,如果她想玩什么宫心计什么女人之间的心计,她也就不是叶无澜了。 叶无澜一脸好笑的看着她们,正要开口,忽然,内殿里走入一道身影。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白暮辰的声音。 - -------------------------- 第191章 叶无澜一脸好笑的看着她们,正要开口,忽然,内殿里走入一道身影。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白暮辰的声音。 楚芯怜浑身一僵,骤然转身看向面色寡淡的白暮辰,眼里有一丝惊慌,须臾稳了稳心神才道:“我带云儿过来看看这位姑娘,不知她休养的如何了。” “云儿见过太子殿下。”云儿亦是转过身去匆匆施了一个礼,一瞬间哪还有刚刚在叶无澜面前那嚣张气焰。 白暮辰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们两个:“我似乎是说过,澜儿养伤期间,任何人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不得擅入内殿,你们两个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还是买通了我殿外的侍卫?菌” 啧,叶无澜一脸悠闲的坐到桌边,翻过一只干净的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清水,悠然的喝了一口,时不时抬起脸来看着那云儿眼中的委屈和那郡主黯然的表情。 哎,有时候她真的想不清楚,古代女子十几岁便嫁人了,可是这个年纪的女子真的懂得爱情吗? “在你眼里,我楚芯怜就是个这么不堪的人?”楚芯怜杏眼圆睁,眼眶渐渐红了许多:“你我婚期在即,你却忽然失踪了这么久,我一个姑娘家四处找你,终于听说你在苍宏国奉月城,我带着云儿赶路去了那里,直到终于找到你,可是我却看见了什么?袒” “我看见你和这个女人在草地里……你们……你们躺在一起……”楚芯怜咬唇:“我那天夜里又连夜赶回扶图,却病倒了,云儿叫人去给朗修传话,说我病了,可是太子你不管不顾,连一面都不曾来见过我,皇上本就微服出巡与我父亲在雁苏府与银袖国使者秘见,皇上见我病了,下旨让你回来,可你违抗圣旨,还说是我假传圣旨!” “这些委屈我都不说,我听说你在苍宏出了事,病刚刚好便又赶去看你,可结果……你就抱着这个满头白发的妖女在我眼前奔了出去!” “我今日不过是来问问她与你是什么关系,我又没有打她骂她也没有对她用刑,你紧张什么?难不成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蛇蝎心肠的女子?你就这么讨厌我?既然如此,当初为什么还答应与我的婚约?”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白暮辰冷瞥她一眼,没有丝毫的动容:“你是什么样的姑娘我不清楚,不过既然你此时与我说开了,那我便告诉你,这桩赐婚我未从同意过,等到时机成熟,我自然会向父皇请旨撤消婚约,而现在……楚郡主,烦请你出去。” 楚芯怜水一般的双眼瞪的溜圆,不敢置信的死死的盯着他,气的浑身轻颤。 叶无澜在一旁津津有味的看戏,这一会儿,连她都快要看不下去了,怎的白暮辰这厮看起来色色的不正经的样子,却竟然这么的不怜香惜玉,看看把人家小姑娘气的。 “郡主……”云儿不敢与太子顶撞,转头见楚芯怜的眼泪徐徐落下,连忙伸手轻轻扶住她的身子:“郡主,身体要紧……不要动气……” 楚芯怜却只是沉默无声的落泪,双眼死死的瞪着眼前一脸漠然的男人:“白暮辰,你真就这么狠心?” 白暮辰面色冰冷,没有表态。 “小时候青梅竹马的那些承诺,就因为那么一场变故,你就这样恨我?!”楚芯怜浑身轻颤,粉拳在身侧紧握:“是不是你一定要一直这样给我难堪,才能让你心里的不平一点点消磨下去?可是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你这样对我,我可以忍受,可是你看清楚自己的心!是不是只有我永远消失在你面前,你才会高兴?” 白暮辰仍然的一脸的面无表情,却是不再看她,转开头去淡淡的凝视着空气中的某一点,没有反映。 噫?有情况? 叶无澜这双善于发现八卦的眼睛顿时亮了亮,本来她还在想这两个姑娘看起来挺简单,跑过来就是想问清楚她跟太子的关系,也没有对她耍什么心计,虽然话难听了些,语气冲了些,但还是两个挺可爱的像是在抢着得不到的东西的孩子。 她也本以为一切真的像白暮辰说的那样,这个皇上钦定的太子妃是人家硬塞给他的,他不喜欢。 可貌似…… 现在听来,事情似乎不是这个样子。 这小白貌似跟这个楚郡主,有着一段不寻常的过去。 不由的,叶无澜捧着下巴,歪着头继续看戏。 “郡主,不要动气……”云儿轻抚着楚芯怜的胸口,一脸的心疼:“您身子刚好,千万不要动气,郡主……” 楚芯怜泪眼模糊的看着眼前神色冰冷的男人,忽然破啼为笑,却是笑的有些古怪,转头斜睨了一眼正打算找找看有没有瓜子吃好看戏的叶无澜,再又转回来看看同样正在看向叶无澜的白暮辰。 “好,很好。”她又哭又笑着:“白暮辰,无论如今我在你面前多么委屈的放低自己,无论我怎样做你都不会再多看我一眼,就是因为这个女人是不是?” “你也像两年前那么喜欢我一样的……喜欢她是么?” 白暮辰神色微敛,迟疑的看了一眼正捧着杯子喝水打算一直置身事外的叶无澜。 “是。” “噗——”白暮辰的回答直接让叶无澜吓的喷了水,又因为呛到而猛烈的咳了半天,须臾忙抬手捂住嘴一脸惊恐的瞪着正看向自己的白暮辰。 尼玛,躺着也中枪啊! 楚芯怜深呼吸了几下,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完全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男人:“你真……的……真的……?” “过去的事情早已经过去,我不执着,也不恨,也没有任何的怨,你不必自做多情以为我的疏远是因为还介怀当年的事。”忽然,白暮辰再一次开了口,但他的目光却是一直看着双目圆睁嘴也张的老大几乎能吞下一个鸡蛋的叶无澜,淡淡的说:“青梅竹马不假,却也是日久见人心,芯怜,你自己做过的事自己清楚,不需要我再来提起当年。过去的事便过去,很多事情不是说回头便能回头。” “至于无澜。”他的目光静静的落在叶无澜身上:“她与你不同,你长年养在深闺,便完全不会懂得她的好。我亦毋须对你解释,我与无澜之间的事,亦没有理由要对向你告知,既然你非要将事情说出来,那便这样也罢,你,可以走了么?”说着,他淡淡的再次看向脸色僵白的楚芯怜。 楚芯怜当场趔趄了一下,白暮辰完全没有任何要去搀扶的意思,云儿连忙扶主自己的主子,心疼的说:“郡主,你没事吧?” 楚芯怜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粉拳举到胸前紧握,许久,忽然点头轻笑:“白暮辰,你……好……你……很好……” “郡主……” “我们走。”骤然,她转身,眼泪大滴大滴的落在地上,哽咽着拽住云儿的手,急急的向外走,仿佛仓皇出逃。 白暮辰静立许久,一言不发。 内殿窗外鸟鸣雀语,秋风萧瑟,殿内一片死一般的安静。 楚郡主离开离久,白暮辰缓缓转头,只见叶无澜捧着杯子小口小口的喝着水,一边喝一边时不时抬起头瞄他一眼。 直到他看向她,她才顿了顿,尴尬的放下杯子呵呵的笑:“要气走人家小姑娘,也不要用这么烂的借口,我现在都这种样子了,你怎么好意思还利用我去说话。” “不是借口。”白暮辰叹了口气。 叶无澜顿时一脸惶然的瞅了他一眼:“我滴个乖乖,小白你该不会来真的?” “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关系,你心不在我身上,我这个后来者终究是晚了一步,我也一直没打算说出来,免得你我相处之时太过不自然。”他淡淡道,说着,缓步走过来。 叶无澜呵呵干笑着:“那您老人家到是一直都别说啊,你说现在这样……我还怎么好意思在你这里呆下去……” - -------------------------- 第192章 白暮辰笑了笑,坐到她对面,一边给自己也倒了些水,一边说道:“她们有没有为难你?” “两个孩子而己,能给我多大的为难?” “那便好。”说着,他举起杯喝了口水。 叶无澜看着他垂眸喝水的平静模样,脑中闪过那楚郡主泪眼婆娑离开时的那一脸痛心:“你们之间,应该不仅仅是皇上赐婚这么简单的关系。” 白暮辰握着白瓷杯的手微微一紧,抬眸看了她一眼菌。 叶无澜也没有多问他什么,只不过是说了一句肯定句,半点疑问都没有,那不过是一种判断。 “她从记事起就一直跟在我身边,像个跟屁虫一样缠着我,烦着我,我甩不开也不掉,她父亲为我扶图常年征战沙场出生入死,她娘亲早逝,我父皇便叫人将她接进了宫里,跟在我母后身边长大,我时常去给母后请安,这丫头便渐渐的缠上了我,我走到哪她跟到哪。六年前,她才十一岁,我父皇笑着逗问她要不要做太子妃,她说她要做。那时我没有一句反驳,芯怜聪明伶俐,在我身边久了,知道我的性子,虽然小小年纪,但很懂我,那时我想,若她长大后嫁给我,或许也不错,毕竟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互相的了解,比父皇随便指一个哪家的小姐给我,要合的来许多。” “两年前,芯怜及笄,却也是那一年,我扶图宫中出一些内乱,我的两位皇兄欲争夺太子之位,我被设计陷害,被父皇废黜了太子之位,蒙冤下狱,在牢中煎熬了半年,而那半年,芯怜不曾出现过一次。直到我从牢中被放出来,被几个忠于我的大臣所救,亦沉冤得雪,父皇重新封我为太子,回归东宫,然后……膛” 白暮辰顿了顿,忽然叹笑:“那时我才知道,我在牢中煎熬的那半年,时常想念挂念着的人儿,在那半年里,答应了我大皇兄的求婚,大皇兄被封为太子的那半年里,芯怜一直都跟随在他的身边。父皇曾暗示过她,只要她同意,太子妃的位置还是她的,只不过是太子换了一个人罢了。” “对于父皇来说,楚家人是他的左膀右臂,让明王的女儿做他的儿媳妇,也是他稳固江山所必走的途径。” “我一直以为芯怜爱的是我……可没想到……”〖墨斋小说:shubao2〗 “她答应了父皇,答应嫁给我大皇兄。只不过那赐婚的圣旨一直没有在民间公布,直到半年后我从牢中出来,芯怜依然没有在我面前出现,直到一个月后她再一次出现,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依然叫我辰哥哥,她说,她一直在等我。” 说着说着,白暮辰就笑了,抬眸看了一眼叶无澜:“她说她一直在等我,可我那时已经知道了这半年来发生的事,包括她与我大皇兄每日同进同出……” “那时候,我一句话都没有说,没有骂她,没有说穿这一切,只不过她渐渐疏远罢了,想着毕竟这么多年一起生活,没有必要撕破脸,何况在我眼里她终究还是一个孩子。” “而几个月前,父皇重新为我们赐婚。我……拒绝了,她来质问我为什么,我便毫不隐瞒的将我所知道的一切全部说给她听,她当时便没有一句反驳,只是震惊,和那满脸的惶恐。后来她拽着我的衣袖,求我原谅,说她那时还小,她只是不敢违抗圣旨而己,可惜即便那半年里我在牢中,在宫里我的眼线依然众多,她在那半年里做了什么,与我大皇兄眉来眼去,处处替他说话,这些事情,并不仅仅是一个人告诉我。” “最后可惜的是,我的拒绝被父皇斥了回来,婚期照旧,我气的甩袖离开,索性出了宫,之后便到了奉月城,再之后的事,你大概也知道了不少。” “你确定这其中不会有什么误会?”叶无澜这才插嘴。 白暮辰笑了笑:“是否是误会,已经不重要了。青梅竹马或许可以在一起一辈子,但却只是一种习惯,并非动了情,只不过是在没有更好的选择时,我不会排斥。而如今……”他看了看她,又是叹笑:“不说了,你身体怎么样了?已经静养了这么久,内伤恢复的如何?” 见他故意转开话题,叶无澜也松了口气。 他刚刚那话锋一转,她的心差点提到嗓子眼,那个所谓的更好的选择…… 她垂下眼,抬手抓了抓脑袋,又抓起一把头发在眼前扫啊扫的,仿佛不以为然的说:“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若不是因为这里是你你的行宫,我给你点面子,不然早就坐不住的破门而去了。” “你啊。”白暮辰无奈的摇头,抬手拽过她的手,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探了探,须臾才放开她说道:“确实已经好了很多。” “不仅仅是内伤。”叶无澜抬起手抚了抚胸口:“我这些年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心口总是闷闷的,且一到月圆之夜,不能情绪太激动,否则心头就疼如刀绞。但是昨夜便是月圆,我这几天心绪不稳,按这些年的情况来看,昨夜应该会心痛至极,可昨天夜里,我一夜好眠,什么事都没有……” 她犹疑的歪着头:“我总觉得心里的那种闷闷的感觉也消散了。” “也许是你一直以来的奔波,身体吃不消。”白暮辰安抚似的轻轻拍了拍她放在桌上的手:“在我这里,你安心休养就是。” 关于长孙憬焕在她体内种了凤羽牵心之事,他没有说。 “我还怎么好意思占着你的地方。”叶无澜白了他一眼:“我继续在这里,让那小郡主伤心啊?” “什么小郡主,她比你还大一岁多。” 叶无澜挑眉,没解释什么,她能告诉他,她叶无澜的灵魂已经三十岁了?唔,这孩子会吓着的吧。 想着,她忽然笑弯了眼睛。 “太子,皇上叫您过去。”忽然,殿外传来侍卫的声音。 白暮辰顿了顿,又看了一眼径自在那里也不知道在古怪的笑着什么的叶无澜,摇了摇头,督促她多休息,才起身匆匆的走了。 直到白暮辰离开,内殿周围大开的窗子吹进阵阵秋风,叶无澜脸上的笑意渐渐削减,直至面无表情的转头,静静的看着窗外。 “你不是说过,你喜欢我?” “那就为我好好活下去。” “太过好强也并不是什么好事。若是连一次失败都无法接受,那这未来的路,恐怕你仍是无法陪我走下去。” “为了救我,你就可以放弃你最初的一切坚持?” “也许有一天你会发现,你喜欢的那个人,你拼命的要去保护的那个人,并不是你想像中那个样子,你也……不会后悔?” “澜儿的这番话,可叫天下多少儿女自叹不如,我何德何能,叫你倾心于此。” “我扔下你,你怎么生活?” “你都已经这副模样,现在竟然还有精力喋喋不休?看来我出现的还是太早,该让你被那群狼咬断了脖子才好。” “她从未说过要去扶图。” “此刻,我以她夫君的身份替她决定,白兄可还有话说?” “如果……我与澜儿早已有了夫妻之实,又当如何?” …… “长孙憬焕,你会不会欺骗我?” “不会。” …… “放开。” “我不放!” “你……这样……我们会一起死!” “死也不放!” …… “拿开!你在干什么?” “你……胡闹……” “你速将手腕上的伤包好,否则我就算是血流干了死在这里,也不容你靠近。” “澜儿,你知不知道自己犯了大错。” “你错在……不该在一个禁欲多年的男人身上挑战他的自制力,这样的结果,只会引火烧身。” “若是如此。这天下,我便不要了。” “即便代价是让你放弃我,嫁给白暮辰……” …… 那些过往,那些一切的一切如同慢放的电影一般在脑子里盘旋,叶无澜头疼的抬起手揉着太阳|岤,眉目间满是冰霜。 第193章 当晚,白暮辰被叫出去一个多时辰,叶无澜依然在静心打座,她需要快点将养伤好,赶往云外瑶台去救鹤离,更需要让自己变的更强大。 谁知白暮辰一回来,看见她在那里打座练功,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内殿里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 叶无澜睁开眼,见他那一副似乎有什么事要找她,但又在犹豫着的神态,淡淡道:“有什么事就说吧,别在我眼前这样晃,晃的我头晕。” 白暮辰脚步一顿,转头看了她一眼,却是欲言又止。 叶无澜挑眉:“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菌” “无澜,帮我一个忙。”他终于开口。 叶无澜凝眸看着他眼里的一丝尴尬,不由道:“你先说说是什么事要我帮忙?打从你一进来,你这样来来回回的在我眼前晃了半天,我练功都不静心,快点说。” 白暮辰轻叹,走到她眼前:“你收拾打扮好,陪我去见父皇。唐” “嘎?” “我父皇携明王一同来雁苏府秘见银袖使者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银袖使者一直未离开,我父皇他们便也客气相陪,结果……谁知他们不回银袖国的原因,是银袖国公主跟着使者一起来了扶图,整日在这附近游览着我扶图的山山水水,甚至还要去皇都看一看,刚刚我去见父皇,银袖国公主也在,她们草原上长大的姑娘果然野性奔放,竟当场开口问我有没有成亲,可不可以做她的驸马……” 叶无澜越听眉越挑,听到最后干脆憋不住笑:“您老人家最近这是桃花朵朵开,走到哪都有姑娘看上你。” 白暮辰嘴角一抽,却没反驳,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啧啧有声的说:“可能是太过丰神俊朗相貌堂堂……哎,我也很苦恼……” 叶无澜赶忙做了个呕吐的动作。 “这会儿银袖国公主正要献舞,我父皇也有两国结盟的意思,若是能结亲便是更好,可明王在场,我与芯怜的婚约早已昭告天下,一边不能驳了银袖国的脸面,更也不能忽略了明王的脸面,最后我父皇竟将这难题留给了我。”白暮辰哭丧着:“两国邦交必然重要,明王府上下却也是我扶图国的根基,此时芯怜即便是想要出面,恐怕以她的性子,定会与银袖国公主骂起来,如果这样,便坏了大事。” “所以,你该不会……是想要我冒充你的太子妃去和银袖国公主谈?”叶无澜杏眼圆睁的瞪着他:“小白,这玩笑可不能开,这种玩笑若是开起来,那就开大了!” “谁跟你开玩笑,现在这种时候,我也只能将你拖出来帮我。”白暮辰无奈:“你若实在不肯,我若是随便拖个女人过来,还不够机灵,到时候再露馅了,那就是我扶图国丢人了!” 叶无澜拧眉:“先不说别的,你看看我现在这副鬼样子,我就算有心帮你,也无能为力,我这种样子万一把你父皇吓着了,我岂不是小命不保?” “这个我已经帮你想好了。”他仿佛早有准备,忽然一笑,抬手拍了拍,须臾,从内殿前的珠帘外走进来两名宫女打扮的姑娘,一人手里端着一盆乌黑的墨汁,另一人手里拿着一只软毛刷子与梳子,恭敬的走进来,对他们行了个万福礼。 叶无澜瞠大双眼,惊愕的看着那一盆墨汁。 他们该不会……该不会是要…… “来,让叶姑娘看看你们的手艺。”白暮辰笑道。 那两个宫女齐齐应了一声,端着墨汁快步走了过来。 叶无澜当即尖叫:“白暮辰你丫的这叫强人所难你这叫威逼利诱你这叫造假这叫欺压!!!啊!别弄我的头发——” “救命啊——” 不到两盏茶的时间过后,叶无澜脚蹬金莲绣花鞋,身穿珠玉琳琅耦荷色曳地裙,腰间的绣带下系着文雅的荷包玉佩,头顶蝴蝶髻,发间满是珠玉翡翠金步摇,走起路来头重脚轻带着叮叮当当的响声,一步一步的跟在白暮辰身后往行宫的大殿走去。 月光下,第一次这样细致打扮的叶无澜不知自己这一身的流光溢彩有多么让人惊艳,只是白暮辰没走几步,便低下头看她一眼,又没走几步,又看她一眼,似乎想笑,想说什么,但却一直没有开口。 “哎,你这什么表情啊,要不是看在你帮我这么多次的份上,今天这事,打死我我也不会帮你!原则!原则你知道吗?哪能动不动就给别人冒充太子妃!你要是还敢笑,我就不去了!” “哎哟我的小姑奶奶,你这一路唠唠叨叨不就是说你今天牺牲有多大,等这事情过去,你有什么要求就说,本太子一定满足你!” “要求你个头!既然都已经这样了,要是我冒充的成功,你那百万大军就照之前的协定,还是借给我用用。” 白暮辰脚步一顿,看了她一眼:“你现在还借兵做什么?难不成要自己攻打苍宏为别人做嫁衣?” 叶无澜面无表情道:“苍宏如今外强中干,谁都可以攻而破之,即便岳家与我没有关系,岳迁不是我父亲,即便我被他们所有人欺骗的像是傻子一样要去为什么人报仇,事到如今,我要攻打苍宏不为任何人,只为我自己。” “你自己?” 叶无澜扬眉一笑:“你们想要置身这事外不做这鹬蚌,那便让我来做这引路之石。” “无澜,你……”似乎是听出她这话中的意思,他顿时拧眉看她。 叶无澜却只是平静的笑笑,抬了抬头以下巴指了指大殿的门:“是不是到了?” 白暮辰看了一眼大殿门前,两名门前的侍卫已经恭敬的跪下?身去,他薄唇微抿,似乎因为她刚刚话中的含义有些不满与担忧,却仍是一句话未说,骤然牵住她的手将她往自己身旁一拉,就这样牵着她走了进去。 因为他的步子走的急快,她不得不小跑着跟上,头上一阵环佩叮当的声响,直到终于停下来,叶无澜便只觉得眼前一亮,大殿中此时灯火辉煌,丝竹乐器之声在耳边悦乐的飘荡,身着薄纱的几个姑娘正在大殿中间跳着著名的霓裳舞,姿态优美轻盈,看的叶无澜一脸的自叹不如。 那坐在主位正中央龙椅之上的五十多岁的男人应该就是扶图国皇帝吧,只见他一脸笑意的与下边席间众人举杯畅饮,直到看见他们进来,扶图皇帝的目光当即便落在她身上,有那么片刻的错愕,白暮辰当即拉着她到前边的一处无人坐下的桌边落坐。 刚一落坐,这殿中不少人的目光齐齐的都落在她身上,叶无澜顿时尴尬到了极点,在桌下偷偷捏了一把身旁的白暮辰:“哎,你要我帮忙,总要告诉我这殿中都是谁啊,这些人的眼神都快将我戳出一个窟窿来了!” 白暮辰叹笑,为她斟了一小杯酒递给她,同时俯首在她耳边仿佛亲昵的说道:“主位上之人便是我父皇,他让我来解决这事情,他自己倒在那边喝的畅快。简直就是人越老越不像话!” 话落时,他又笑着轻声继续说道:“在我父皇右手边最靠近的那桌后的人便是定关将军明王楚文苛,也就是楚芯怜的爹爹。左手边穿着打扮与我们不同的那个年轻男人,便是银袖国使者索卢尔。” 就在他贴在她耳边说话间,忽然,殿中的音乐声变了,那几个正跳舞的姑娘齐齐恭敬的退下,须臾殿外飞进来几条彩带,一条明亮而娇小的身影自彩带上从外向里的飞奔而入,乐声骤然变的欢快,只见那穿着异族服装却笑的欢快明亮的姑娘光着脚丫在彩带上飞舞,须臾落在地面,随着轻快的名声跳着轻快的舞步。 “她就是银袖国公主?”众人都看的愣住了,眼里有着惊艳,叶无澜看了好一会儿,才转头在白暮辰身侧轻声问了一句。 - -------------------------------------------- 第194章 “她就是银袖国公主?”众人都看的愣住了,眼里有着惊艳,叶无澜看了好一会儿,才转头在白暮辰身侧轻声问了一句。 “对。”他眼中没有殿中众人的惊艳,目光轻浅的瞟了一眼那在跳舞时偶尔将目光转过来看向他的银袖国公主,客气的回以一抹淡笑。 叶无澜观察了一会儿,才又说道:“银袖国有几个公主?” “银袖国是女权为主的异国,公主便相当于下一任女皇的继承人,与太子相同,听说这一代银袖女皇只生下一个公主,之后便没有再与任何男人同过房,十几年都没有再生下一子半女。” “只有一个公主?”叶无澜有些错愕:“我有点记不清了,好是在什么时候,好像听什么人说过,银袖国公主在十几年前刚出生没多久就失踪了,那这个银袖公主是哪里冒出来的?菌” 白暮辰神色一滞,转眸看了她一眼,见她一脸的好奇,不 穿越:喋血王妃第31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喋血王妃第32部分阅读 穿越:喋血王妃 作者:肉书屋 穿越:喋血王妃第32部分阅读 由笑道:“你的消息倒是很灵通。” “那是当然。” 他无奈低笑,眼见她捧起杯子浅抿了一口散发着浓郁酒香的酒液,不由抬手将她脸颊边一缕发丝撩至耳后,这温柔的动作让叶无澜浑身一僵,长孙憬焕也曾这样替她弄过头发,也是这般温柔唐。 募地,她往旁边挪了挪,躲开白暮辰的手,眼里有着一丝尴尬。 手僵在半空,见她神色不自然,白暮辰便放下手,轻轻说道:“银袖国确实只有一位公主,关于这位公主的传言甚多,有人说银袖公主十五年前出生之时紫云遮日,天降异像,不知是祥瑞之兆还是灾厄之兆,银袖国本就是千年前的古萨隆教的血脉相传的后代,那里能人异世甚多,鹤离的师傅曾经就是银袖国的天师,所以这些异像对他们来说不是小事。银袖女皇将她送去了一个地方净身洗礼,却不成想公主在那里被人偷偷抱走,从此不知所踪,后来听闻因为女皇不打算再生孩子,又思念女儿过度,便将自己妹妹刚出生的女儿接进宫中扶养,因为公主失踪,公主之位不能一直暂缺,女皇便将自己妹妹的孩子收为女儿,封为公主。但也有人说,眼前这位公主,便是银袖国女皇的亲生女儿。” “传言甚多,但终究这位公主是实实在在出现在的众人眼前,所以关于十几年前失踪的那个公主的故事,渐渐很少有人再会提起。” 就在白暮辰在她耳边说话间,叶无澜总感觉这殿内众多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中,有一道目光最为奇怪。 她转眸看去,只见是那个银袖国使者索卢尔正仔细的盯着她看,眼神带着一种特别的观察力与穿透力,看的她很不爽,她不由的瞪了回去,那索卢尔却是骤然浓眉微挑,举杯对她致敬。 叶无澜顿时嘴角一抽,没有回敬他,待到那索卢尔喝了一杯酒放下杯时,他的目光依然停留在她的脸上,带着别样的笑意,盯着她看。 “这个银袖国使者干吗总盯着我看?”叶无澜小声嘀咕。 白暮辰亦看了一眼那使者索卢尔:“不清楚,听闻这位索卢尔是银袖国女皇面前的红人,与当年鹤离的师傅银袖国的天师一般在银袖国很是受敬重,此时来我扶图是商议两国结盟之事,银袖国向来与世无争,这一个月来我也偶尔听说银袖国那边有什么动静,直到银袖国使者来我扶图谈结盟之事时,我更是以为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近日银袖国不是很太平,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我还没来得及叫人去查探,不过这个索卢尔似乎对你很好奇。”白暮辰看着索卢尔向叶无澜身上投过来的目光,淡淡的说。 “难不成是因为我抢了他们家公主的驸马?他想用眼神杀死我?”叶无澜撇嘴。 银袖国公主的舞还没有跳完,就在叶无澜撇着嘴给自己倒酒时,那公主扭着小蛮腰,腰间的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一步一步摇曳着向着白暮辰的方向走来。 白暮辰眼里没有一丝不自然,在那公主赫然弯身下腰以嘴叼住一杯酒送到他面前时,他顿了顿,挑眉看着那银袖公主眼中的挑衅,不由的轻笑,伸手接过那酒,却没有喝,轻轻放在桌上。 那公主也没强求,一个旋身再又回到中间继续跳着她那奇怪但却十分欢快的舞蹈。 可她刚刚那一举动,明显是对白暮辰身边的叶无澜的挑衅,如果他不接,那便是对银袖国不削,如果他接了,那便是接受了她的求婚,答应做她的驸马,而他身边的这个女子便也就不再重要。 而白暮辰接是接了,却没有喝下那杯酒,仅是放在桌的最边缘,礼节做到,亦没有接受她这份心意。 叶无澜戏谑的低笑:“果然是个玩权术玩习惯了的人,她都这样来勾?引你了,你还能做到这么滴水不露。” 白暮辰瞥了她一眼,须臾,又看了一眼那边依然一直盯着叶无澜看的索卢尔,忽然,他莫名奇妙的说了一句话:“无澜,你相信命运么?” 叶无澜被他这话搞的愣了一下,满脸不解的看了他一眼:“什么?” “人,终究是有根的。”他意味深长的说着:“一如你叶无澜,总有一天,也会回到自己的根,不要再这样像叶子一般孤独的漂泊。” 就在她以为白暮辰发什么神经的时候,那欢快的乐声也已结束,银袖国公主对着扶图皇帝弯了弯身,须臾转头,笑着看向白暮辰,最后,才终于将目光正视的落在叶无澜身上。 却是一刹那,当银袖国公主看清叶无澜的脸时,她眼中那傲然的笑意赫然僵住,像是见鬼了一样的死死的盯着她。 什么情况这是? 叶无澜一脸不解的看看那莫名奇妙的盯着她看的公主,又转头看看那个什么索卢尔,再又看向身旁仿佛置身事外的白暮辰。 “老六,怎么回事?”终于,皇帝开了口。 白暮辰在皇帝中排行第六,这声老六自然是在叫他,他不由的说道:“父皇,儿子将您的太子妃带过来已有一段时间,本是想让无澜早些来给您请安,但她前些时日缠绵病榻,今日才终于下得了床,特意前来给父皇您请安。” 这一句话,如同深水炸弹一般使得大殿内顿时炸了开锅,低低的议论声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扶图皇帝先是一怔,第一反映便是猛地转头看向明王,是然,明王似笑非笑的看着叶无澜,又看了看一脸正色的白暮辰。 这么一箭双雕,说什么怕他的女儿性格冲动与银袖公主发生争执,说什么要去想一个中折些的方法让银袖公主自己放弃,却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一句话,便在大庭广众之下,甚至在银细国来人的面前,将他楚家的女儿和那银袖公主一同给否了。 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 这殿中众人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同,千奇百怪,但她也同时能在这些人的面部表情里读出一些性格,比如那明王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惹的主,而皇帝并不是那种强硬的性格,只见皇帝无言的看了一眼明王,须臾瞪了一眼白暮辰:“老六,究竟怎么回事?把事情说清楚,否则别怪朕将这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丫头推出去……” “父皇,无澜是儿臣的女人,亦是儿澜自己选定的太子妃,怎的父皇没来由的便要将她推出去砍了?难不成儿臣的女人就必须由父皇您钦定?”白暮辰不慌不忙的淡淡道:“关于无澜的存在,儿臣本想过些时日再向父皇您告知,可谁知今日儿臣有幸得银袖国奥婷公主垂青,可惜儿臣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实在放不下第二人,又实在不知该如何拒绝公主的爱慕,只好提前带无澜来见过父皇与诸位。” “实在……”白暮辰忽然一笑,抬眼看向皇帝眼中的微怒:“也是父皇您所逼呀。” - -------------------------- 第195章 扶图皇帝顿时拧眉,叶无澜淡淡的看着这对父子之间沉默的对峙。 直到那银袖国公主打量了她许久,忽然走过来,站在她们桌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叫什么名字?” 口气那般高傲,仿佛在训斥责问一个贱民。 叶无澜面无表情的抬起眼:“叶无澜。” “叶无澜?”银袖公主那双又大又圆的眼睛依然盯着她:“你是扶图国人?汶” 一看着她这又大又圆的眼睛,叶无澜便想起奉月城那个小乞丐瑶儿,她是在昏迷中被白暮辰带来了扶图过的雁苏府,也不知道那瑶儿现在怎么样了,孤苦伶仃的孩子,好不容易以为找到一个依靠,却结果……他们就这样一声不吭的走了…… “我在问你话,你怎么不答?”银袖公主见她将自己这般漠视,顿时不爽的走过来一拍桌子。 桌上的杯碗里溢出些水渍,叶无澜骤然冷瞥她一眼:“公主难道看不出来,现在在这大殿里,还没轮到你我说话的份儿。栲” “我们草原上长大的姑娘,没那么多规矩!想必皇上也不会介意奥婷的莽撞,是不是?”她忽然转头,一脸甜笑的看向扶图皇帝。 扶图皇帝纵使此时要教训儿子,但毕竟外人在场,银袖公主这样一闹,倒也让他分心了不少,他对公主笑了笑:“公主是客,这里又不是皇宫,随意一点也好,免得拘谨。” “皇上都说了不用拘谨。”银袖公主骤然转回头来,满脸傲然的笑看着叶无澜眼中的冷漠:“你,叶无澜,想要跟我抢驸马,要先打得过我再说!” 叶无澜还没什么反映,那边正抿了一口酒的白暮辰却先呛到了,抬手握成拳放在嘴边咳了两声,对着奥婷公主露出一丝同情的目光,须臾便收起那目光,浅笑道:“公主明知我扶图大半位于中原,中原女子向来擅长琴棋书画,不擅武艺,你如此这般,莫非是为难我中原文弱女子?” “是我为难你们,还是你太子的这个女人看不起我,这都要看她叶无澜怎么想?”奥婷很聪明,没有就着白暮辰的台阶走下去,只是不依不饶的看着没什么表情的叶无澜:“这样,免得你们扶图国人说我为难你们中原姑娘,我可以给你三项选择,比武,骑射,跳舞,你选一样,明日午时,我要与你一决高下!” “还有,我第一次来你们扶图国,很喜欢你们这里的山山水水,也很喜欢你们这里的男人,但是,你们这边的姑娘都太弱了,要我输给这些姑娘,本公主不会甘心!还是那句话,要跟我奥婷抢男人,先赢了我再说!你若能赢我,我奥婷直接退出,不会有半句怨言!” 倒是个爽快的姑娘。 叶无澜收回眼中那刚刚的冷漠,渐渐扬唇一笑。 她应该很感谢这公主没有让她选什么琴棋书画,很巧,她最不擅长的就是那些文弱姑娘会的东西,而她阳擅长的…… 她笑道:“公主的性子真是爽朗,无澜不敢不接,也不需公主相让,只是不知皇上是否同意公主此举,无论是比武还是骑射或是跳舞,都要有一个场地,若皇上不同意,你我即便这般商议,有又何用?” 奥婷公主顿时转头,目光盯着那边若有所思的皇帝:“皇上,不知你们这雁苏府可有猎场?” “公主说笑了,雁苏府虽在扶图国边境,不是我扶图要城,但一个猎场还是有的。”那边许久未开口的明王忽然说道。 他显然是喜欢这公主将这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姑娘的锐气挫一挫。 而皇帝却不曾开口,只是若有所思的淡淡看着叶无澜。 想也想的到,皇帝没有见过她,不知她的水深水浅,如果她没本事,就这样应战,到时候输了就是丢了他扶图国的脸。 “那皇上可不可以将猎场借给奥婷用一日。”银袖公主一直看着扶图皇帝,眼里晶亮晶亮的,满是自信骄傲。 “公主,猎场是小事,不过,朕很好奇,你赢了会如何,输了,又当如何?”皇帝终于开了口,像个笑面狐狸。 叶无澜不动声色的瞥了皇帝一眼,见他眼中的斟酌正浓,应该是因为不清楚自己的底细而正在想办法阻止这场比试。 其实她无所谓,可白暮辰却貌似想让她去,正在桌子下边掐着她的手,在她耳边说:“比武吧,这公主这般高傲的样子我看着太不舒服。” 去你妹的,不就是想让老娘给你们争争脸! 叶无澜没说,仅是用眼神鄙视他。 那边奥婷公主却是正在犹豫,忽然说道:“我若输了,便不再强要贵国太子做我的驸马,并代表我们银袖国,向你们扶图进贡三年。” “哦?”扶图皇帝挑眉,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叶无澜的方向:“叶姑娘,你有何话说?” “草民没有异议,只是不知公主若是赢了,又当如何?” “我若赢了,我便只要贵国太子一人,要他做我的驸马,其他不要。” 呵,好大的口气! 白暮辰是扶图国太子,未来扶图国的皇帝,要他做她的驸马,那意义不就是要他带着整座扶图国做聘礼? 叶无澜暗暗冷笑,没有说什么,转头看了一眼嘴角抽搐的白暮辰,又看了一眼似乎略有些犹豫的皇帝,和那边不动声色面无表情的明王。 忽然,她淡淡道:“既然有猎场,那我便选骑射吧。” 皇帝眉心一蹙,顿时看向她,他还没有决定是否同意让这两个孩子比试,怎的这姑娘这么大胆,她若是输了,置他扶图国颜面何在? 明王却是冷笑。 白暮辰掐了一把她的手:“怎么不比武?” “就她那三脚猫功夫,我和她比武无聊不无聊啊?”叶无澜以着只有他听得见的声音回了一句。 “你会骑射?” “废话。”叶无澜翻白眼。 “很好,骑射。”奥婷眼里是自信满满的光芒,笑着看了一眼叶无澜:“没想到你们扶图国的姑娘也有这么爽快的,那便明日午时,雁苏府猎场,一绝高下。” 殿中所有扶图国人都开始惶惶不安起来,谁人不知银袖国公主是在草原上长大,最精通的就是骑射,这个太子带进来的小姑娘真是不知事态轻重,这若是明天输了,扶图国这面子还往哪搁。 扶图皇帝虽不悦,大庭广众之下却没有说什么,仅是冷冷的看着叶无澜:“叶姑娘,你确定?”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而我叶无澜一言,更犹如千斤重,绝不反悔。如若我明日败了,叶无澜的脑袋随你们摘。”她说。 扶图皇帝微拢的眉心骤然舒展开来。 她这一翻话,便听得出她不似寻常女子,皇帝微微一笑:“如此甚好。” 当叶无澜从大殿中终于走出来时,时间已近子时,白暮辰被皇帝留下问话,估计要被他皇帝老爹骂一会儿。 她便一个人走在行宫里的青石板路上,抬头望望天空的弯月,又看看繁星漫天,脑中再一次映出那一道纤白身影,她一顿,骤然收回脸上的笑意,面无表情的往她住的那间寝殿走去。 “在下可否与叶姑娘说几句话?”忽然,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她一顿,赫然回头,只见是那一直在殿上盯着她看的银袖国使者索卢尔,他笑的一脸邪魅,眼里依旧带着那种奇怪的打量。 叶无澜谨慎的看着他:“你我素昧相识,有什么话可说?” 索卢尔轻笑:“恕在下冒昧,敢问姑娘芳龄几何,家门何在?” 叶无澜愣住,他这问题会不会有点…… “姑娘别误会,是姑娘的样貌与在下一位至交好友实在太过相像,所以……” 她骤然冷声问:“我又长的像谁了?” - -------------------------- 第196章 索卢尔一顿,眼中的笑意更甚,缓步走到她眼前,足足有一米九几的个子在她面前,便直接俯视着眼前娇小玲珑的女子。 “听姑娘这语气,似乎有人说过姑娘的长相与谁相像?” 叶无澜沉默的淡看着他:“有什么事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我们并不认识,你这样婉转的说话反而让我没有一点点耐心再听你说下去。” 说罢,她面无表情的背过身便要走。 “姑娘右肩上可有一块青蛇图案?沆” 叶无澜脚步一顿,犹豫片刻,才转回头淡看他一眼,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没有正面回答他,仅是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半晌。 经过这些事,关于她的身世已经越来越扑朔迷离,她已经完全放弃去研究自己的身世,无论她是谁,终究也是这具身体的身世,与她叶无澜这个灵魂无关,可是她明明不在意的事,怎么偏偏这些人比她还在意。 那块青蛇图案,还有她的身世,究竟代表着什么意义渖? 见她面无表情沉默的看着自己,索卢尔缓缓抬起手,在秋风萧瑟微凉的夜里,陡然一把扯开他自己的襟口,当即叶无澜便眉心微蹙,怔怔的看着他胸口的青蛇刺青,那刺青的形状与她肩上的一模一样,只不过比她的那一块大了许多,犹如整块奇异的刺青纹在胸前,而她那一块,才指甲般大小,但确实是一模一样的。 “在下所说的,便是与这一块相同的青蛇刺青,不知姑娘的肩上是否也有一块?”他看似问话,却明显在笃定她也有。 “呵。”叶无澜忽然一笑:“你们草原上的男人果然不同,这大半夜的,忽然在我一个姑娘面前扯开衣襟袒胸以对,你也不怕我说你非礼?” “姑娘在殿中被奥婷公主与皇上双面夹击,依然淡定如许,索卢尔虽不才,便也看得出姑娘的性子不同寻常。” “话说的真是好听。”叶无澜冷笑,目光又瞥了一眼他胸前的刺青,犹豫了片刻,才说道:“这刺青有什么意义么?” 索卢尔挑眉,墨黑的眸子里闪过晶亮的色彩,像是抓住了什么,笑道:“拥有这块青蛇刺青之人,皆是我银袖国皇族正统血脉,即出生那一刻便已刺上。我银袖国正统皇族皆是千年前闻名遐迩的古萨龙教的传人,而我们的血可与藤蛇灵性相通,亦是医治百病的良药,我银袖国之所以不参与任何纷争,是因为我们的血太宝贵,更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一秘密,否则,我银袖国必遭掳劫,所有人都将会变成世人眼中的药人。” “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不怕我声传出去?” 索卢尔弯了弯唇:“如果姑娘你与我们一样,你便不会声传。” “你凭什么笃定我与你们一样?我似乎没说过自己有什么青蛇刺青。”她冷笑。 他挑了挑眉,没有多说什么,仅是就着月光,看着她的脸,许久,才说道:“真的很像,完全是一模一样。” “怪不得我在殿里等了半天也不见你回来,原来是在这里与使者幽会。”忽然,白暮辰从暗处走了出来,似笑非笑道:“不知使者拦住无澜的去路是有什么话要说?我可否听一听?” 叶无澜转头朝白暮翻了个白眼:“你什么时候回寝殿了?我怎么没看见你?” “我从父皇那里出来后便绕着近路回寝殿,谁知你竟没回去,这才出来找你,怎么?嫌我误了你的好事?”他笑的愈加不正经。 叶无澜撇了撇嘴,走到白暮辰身后,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可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的男人在这里,请索卢尔不要再与她多话。 索卢尔挑眉,笑的意味深长:“叶姑娘怕是误会了,在下只是很好奇叶姑娘家门何在,并无冒犯之意。” “她没有家,但从今往后,只要有我在的地方,便是她的家。”白暮辰淡淡道。 叶无澜眸光一顿,缓缓抬头看了一眼白暮辰的后脑勺,他每每说的话都让她有一种想要打他一个爆栗的冲动,而此时,她竟头一回没想揍他。反而觉得这小子忽然高大了起来。 嗯……心里作用吧,他这煽情效果做的不错,连她这么冷心冷肺的叶无澜都有点感动。 “没有家?”索卢尔咬着这三个字,目光依旧晶亮晶亮的看着正垂眸若有所思的叶无澜,笑了笑:“我知道了,那……不打扰二位了。” 话落,他又深深看了一眼她的脸,须臾转身大步走开。 “这个索卢尔对你说了什么?你怎么心事重重的?” 叶无澜抬眸,看了一眼白暮辰:“小白,我发现我已经失去相信人的本能了。” “嗯?” “任何人,任何话,在我眼里,都没有一丝丝值得我信任的地方,你说,我究竟怎么了?” “……”他沉默。 “我的身世很重要么?曾经我以为岳家就是我的家,可到头来,辗转这么多年,心里怀着那天大的杀父之仇,却是当一切未果之时,便已发现那一些皆是一场引我入瓮的骗局。可是为什么他们要骗我?” “鹤离曾说我的出生时日是七月初七,说那本就是我的生辰,我不知道这七月初七是什么日子,我亦不知道我这副身体的身世究竟代表着什么,我更从来都没有完全在意过肩上的那块刺青,可是为什么,所有人都将我的身世看的这样重要,却……忽略了我这一个人……” “我孤苦伶仃一个无名无份的女人,我至今想不通长孙憬焕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将我放在身边这样利用,我的存在,真的能帮得到他什么吗?” “是不是我那所谓的真正的身世,才是所有人对我争相追逐的原因?是不是我真正的身世,对着太多人有着不同的利益?可是事到如今,我已经不想再去问这一切,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活一辈子,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不好么?” 说时,她忽然仰起头呵呵的笑出声来:“这个玄洲大地,看似光明万丈是个祥瑞之地,可人心……却通通都是黑的……” “无澜。”许久,白暮辰才哑声低低唤她的名字。 叶无澜一顿,垂下眸子看他,却是忽然,白暮辰抬起手,将她头上的金簪扶了扶:“你果然不适合这些能给你束缚的东西,不过是打扮了几个时辰,你看,簪子都歪了。” 他的手温柔的扶着她发边的金簪,眸光里满是纵容。 叶无澜沉默的看着他,忽地,她一笑,笑着转身往回走。 “你是不是已经猜到了什么?否则怎么会说自己的身世?”他在她转身后倏地开口。 叶无澜没有回头亦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匆匆的快步离开。 仿佛有着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身后,她要躲,一直躲…… 月夜凄凉,皎洁的月光将行宫的青石板路上蒙了一层神秘的白纱,亦将前方渐行渐远的女子,笼罩其中,似真似幻。 假山后,索卢尔静静站在那里,听见那声七月初七,眸光骤然锃亮。 寝殿中一片寂静,叶无澜还未走进去,便停下脚步,沉默的回望着身后的一片黑暗。 她忽然有些害怕。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她发现自己已经糊涂了,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在为谁活着,这些身边的种种存在,那些欺骗与伤害,那些缠绵与爱恋,这五六年她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日子,她究竟是活出了自己,还是……一直在为这副身体而活…… 身边出现的所有人,都带着种种目的的接近。 难道,就因为她那个所谓的身世么? 她虽不敢确定,可种种事因联合在一起,加之刚刚索卢尔那番话与他胸前的刺青,她再怎么神经大条,也会察觉出什么。 可是真相,她已经不想去查明,而甚至,她更不想去查清楚。 那个奥婷公主很好,这种草原姑娘奔放的不拘束的性子她是真的很喜欢,就这样一直下去,不好么?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逼着她,没有一个人肯放过她。 让她只活成属于她自己的叶无澜,有那么难么? 第197章 翌日。 雁苏府位于扶图国最北部,紧靠苍宏边界,虽扶图国在玄洲大地的南方,但这雁苏府的天气却与苍宏国没什么两样,入了秋,天气便凉了起来,秋风刺骨。 猎场外被禁军包围,叶无澜一身戎装,骑在马上,与扶图皇帝,银袖国公主,白暮辰,还有明王、索卢尔等人在两排禁军之间,缓缓步入猎场。 直到进去后,皇帝率先下马,众人跟着一同下马,然后恭敬的立于两侧。 直到皇帝坐到侍卫跟着一起搬来的龙撵之上,他看了看同样一身戎装的奥婷公主,又严肃的看了一眼立在马旁没有一点点紧张之色的叶无澜,此时,白暮辰正将他自己身上的披风摘下,替她披了上沆。 皇帝在心下叹了口气,明知这儿子这向来的性子,知他是故意的,昨夜他们父子谈了许久,他也知道了这孩子的想法。 可再怎么如何,明王的面子不能这样去折,总要想一个折中的办法才是。 不由的,皇帝的目光又扫了一眼随着马车一起过来的楚芯怜,大权在握多年,纵使平日不喜做个太尖锐的皇帝,可终究,还是知道今日注定不会太平梵。 而一切,都系在那个叫叶无澜的丫头身上。 这样……实为不妥。 皇帝又看了眼叶无澜,眉宇微拢,却只是一瞬间而己,便放开了眉心。 叶无澜虽然没怎么注意那皇帝,但他脸上的千面万化和他投过来的目光,她清楚现在自己在这个老人家的眼里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雁苏府虽不是我扶图要城,但位于边塞之地,三面环山,十年前朕在此地游访时发现此处是个打猎的好地方,便命人在此地射下了这猎场,虽是皇家猎场,便毕竟险山环绕,没有经过多方修葺,或有险峰悬崖,或有异兽肆虐,朕虽在此地设下猎场,但多年未再来过,这里怕是已经有许久无人打理,你们确定要在这里比试?”皇帝严肃的开口说道。 “这样才刺激!”奥婷笑着接话。 “你呢?叶姑娘?”皇帝看向安静沉默的叶无澜。 叶无澜的心思没放在这里,一个人发呆了好半天,连白暮辰什么时候为她披上的披风她都没注意,只是刚刚发现楚芯怜也来了,正被那对主仆用着几乎能杀死她的目光盯了半天,她还在想着这楚芯怜的事,忽然皇帝在叫她,她猛地抬头又看了一眼皇帝,完全没听见他说什么,一时也不敢乱答,便只是谨慎的点了点头。 点头应该没有错吧? 皇帝却是眯眸又看着他,觉得这姑娘不知好歹,这是他给她的最后一个拒绝这场鄙视的机会,她却依然如此不知死活。 皇帝冷冷的看她一眼,须臾抬起手从太监手中拿出一面小旗,冷冷的朝前扔在地上,淡淡道:“那就开始吧。” 奥婷公主陡然翻身上马,手里握着皮鞭,掉转马头,在叶无澜面前来来回回踱着步子,目光死死的盯着她的脸,不知为什么那眼中竟有着别样的仇视。 “这里虽没有我银袖国草原宽广,但好歹是个打猎的好地方,我已问过皇上,因为昨日我给了你三样选择,你选择了骑射,而为了公平起见,他同意今日的比试项目由我来选。那么,叶无澜,我们今日不比太多,只比谁的猎物更多,我们每人一副弓箭一匹马,其他全都不要,最后的胜负,还要看你的猎物是被射中了什么地方,若我的猎物被直射心脏而死,而你的猎物大都是被射穿了其他部位,那便是我赢,反之亦如此。” 叶无澜轻笑,抬眼看了看那一伸粉色戎装的公主:“骑射要求的本就是精准,动物的心脏虽不像人那般拳头大小,但也差不了太多,不如我们留他们一张好皮,射喉咙或眼睛如何?” 奥婷愣住,不敢置信的看了她一眼,叶无澜却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草民向公主下挑战,公主敢接么?” 本以为叶无澜是被动的,因为她自从到了这里后就半天没有说话,他们都还以为她是被吓到了,昨夜说的大话到了今天就变成了忐忑,所有人都在等着看着她的笑话,却没想到她会反将奥婷公主一军。 奥婷眯着眼看了看她,忽然一笑:“好,那便只射眼睛留这些畜生一张好皮,这可是你下的战书,到时候别丢人就好!现在是午时,天黑之前我们回到这里看成果! “祝你好运。”叶无澜不轻不淡的笑道。 “彼此彼此!驾——” 话落,她便策马向前方的林间奔去。 既然是比猎物的多少,还有那么高的要求,时间本就是可贵的,可是奥婷已经走远了,叶无澜却是不紧不慢的与白暮辰说笑了一会儿,直到皇帝那边传来十分不满的目光,她才撇着嘴,一个利落的翻身上马,既接过缰绳,目光在众人中一扫,冷笑着策马向着与奥婷公主相反的那片林子走去。 扶图皇帝若有所思的看着叶无澜那精湛的骑术,直到她的身形隐没在林间,才又看向脸上没有一脸紧张与担心之色的白暮辰。 他的太子向来的性子都是表面吊儿郎当实际稳重谨慎,今日之事他既没有试图阻拦,却没有任何担心,甚至神色笃定,且看那姑娘爽快的没有丝毫畏惧的表现,又加上这看似精湛的骑术。 似乎……他的担心是多余了。 扶图皇帝接过公公端来的香茶,放在手里轻轻划动着杯盖。 “皇上,臣有些小事要办,可否先离开片刻?”忽然,明王走过来,低声恭敬的说道。 皇帝若有所思的看着明王,两人相交多年,年轻时更是一同征战沙场的兄弟,明王会不容那个叶姑娘存在是必然。 “去吧。”皇帝放下茶杯,面无表情的说:“注意分寸。” 明王冷冷勾了勾唇:“臣知道。” 话落,悄无声息的离去。 当明王忽然走了,白暮辰本是悠哉的正打算找点什么事做,就这样干等着一下午实在无聊,却是因为明王的失踪而瞬间心跳乱了一拍。 当公公举着蜜饯过来时,皇帝无聊的拿起一块放进嘴里,须臾转头,发现事情不对了。 太子也不见了! 扶图皇帝汗涔涔的看了一眼后方的树林。 果然是不太平…… 哎,做皇帝也不容易啊,哪边都要兼顾,既然无法阻止,那便随他们去吧。 皇帝抬起手揉了揉眉心,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猎场果然多年无人打量,树高且茂密,树丛间的杂高比人都高,叶无澜骑在马上冲进树林就相当于冲进一片片抬眼看不到前路的草丛,她索性一手握住缰绳一手拔剑而出一边朝前狂奔一边挥坎着前方碍事的草丛。 直到进入这林中深处,她一边砍着草丛一边仔细听着四周的动静。 刚刚一路上她看见几只野兽,但都没放在心上,兔子什么的更也不是她的目标。 来这里这么多年,难得有机会打猎,她一定要找到极好极好的猎物,一只就比得上那奥婷上百只的好东西。 想想那奥婷公主这一下午肯定是不间断的一直在射箭抓猎物,一下午这么久的时间,她为了数量之多,那双胳膊估计都能射断了,啧啧,真是可怜。 听闻银袖国有一种稀有动物名为幻狐,此狐狸全体通白,唯有背上有块似火一般的红色图案,耳尖也尾尖也带着似火的红毛,皮毛若做成狐裘那便是另整个玄洲大地皇家贵族疯抢的至尊上品,但并不是只要有钱就能得到,这东西很珍贵,有时候千千万万的猎户每个人都在找,可一整年谁也找不到一只。 现在想想,当年在雪谷里看见长孙憬焕披着的那一件,不正是那幻狐的皮毛? 还听说这幻狐的肉可以另人内力大增,百|岤通畅,是她从第六层突破到第七层的一件可另人事半功倍的好补品。 则那幻狐,正是出自扶图国不假。 就是不知她有没有这样足够的幸运。 第198章 一声雁鸣。 茂密的丛林之顶本有细碎的阳光撒入,忽然头顶一暗,叶无澜本没在意。 却是忽然,耳边一阵风声划过,她骤然勒住缰绳,缓缓抬起眼,淡淡看着头顶盘旋的大雁。 赫然,身手传来嗖的一声,她侧耳听见,倏地于马背上一跃而起,刹那间一支瘁了毒的箭在她身下疾速飞过,重重嵌入对面的树干之上。 叶无澜重新坐回马背上,掉转马头,仔细听着四周的动静沆。 虽不知道来者是谁,但一看就是要置她于死地之人。 嗖的,第二支箭。 她猛地弯下身躲开梵。 接下来,接二三连的箭矢不断的从各个方向向她射来,她拔剑在空中轻而易举的舞出一道道剑光,完全不费吹灰之力,显然,是对方完全不清楚她的底数,以为她好对付。 恐怕,对方应该是明王的人。 难道明王今天想在此处杀了他?可既动手,皇帝必然知道是他为所,他敢如此做,那便是皇帝没有阻止。 叶无澜眉心一蹙,该死的白暮辰,老娘要是在帮你的时候送了命,老娘做鬼也不会放了你! 骤然,她腾空而起朝向一个方向飞去,显然对方没想到她会忽然冲过来,还没来得及躲,那一瞬,叶无澜在未及近时便已经看见那个黑布蒙面的男人正矗立在那里,似乎等着好消息,虽然他换了来时的衣服,但光看身型也能看得出是明王本人不假。 呵,跟我来这一套! 叶无澜冷笑着疾奔上前。 明王正在那里等着去看叶无澜被射成一只刺猬躺在血泊里,刚刚才接到下人来报说她有点难对付,正想着对策,忽然,眼前一道白光如闪电般划过,他骤然神色一冰,向后疾退一步,再抬头时,便只见叶无澜手持金色短剑,身形利落的立于自己面前十丈开外,正冷笑着看着自己。 “果然是长年征战沙场的楚将军,虽然被封了王,也还没懈怠,这么大岁数了还这么灵敏,刚刚若是你没及时躲开,现在我这把剑上,便已经是你的人头了。”叶无澜似笑非笑。 明王眯起眼,没想到这丫头武功这么好,刚刚差点一剑杀了他。 她怎么知道他是谁? “怎么?不是要杀我么?动手吧!”赫然,叶无澜再一次向他疾冲而去。 明王拧眉,却仍是气定神闲的接招,在惊讶于眼前这小丫头的武功造诣的同时,叶无澜也惊讶于眼前这个打了一辈子仗的莽夫竟然会这么精妙的功夫,这就有意思了,若说她这一下午没有什么收获,那便摘了这明王的眼睛送去给那墙头草皇帝当个见面礼。 不由的,她剑锋一转,直朝他眼睛刺去,明王一眼就看出她这是要做什么,顿时怒火中烧。 这丫头不打猎,反而向他的眼睛进攻,摆明了骂他是畜生要挖了他的眼睛! 赫然,明王脚步一顿,骤然爆发出一股勃然的震荡之气,叶无澜灵敏的躲了开,翻身一跃自他身后袭来。 “小丫头,小小年纪功夫不错!但是在老夫面前,未免嚣张的有些过了!”赫然,明王身形一转,自腰间拔出重剑,正式接招。 一刹那天昏地暗,剑光飞射,叶无澜从不相信这世界上有什么天下第一还是天下第二,只知道每一个地方的强者都有他自当强盛的地方,犹如这明王,既然征战沙场多年,在扶图国的威望一直屹立不倒,如今五十多岁却依然宝刀未老,即便她武功再精妙,可眼前是征战沙场与人对敌了足足四十年的经验丰富的老狐狸,要他在她眼前吃败仗,还是有些吃力的。 一时间两人打的不可开交,仿佛终于遇上了不可多得的敌手一般,从最开始的明王要杀她,她要砍了他,直到两人打累了,休息,起来继续打,本是日当正午,直到太阳渐渐向西偏移,明王毕竟岁数大了,渐渐有些体力不支,放下剑站那儿不动了。 叶无澜一顿,正要上前,却是忽然,她眸光一凉,感觉身后有人,顿时脸色难看的瞪着已经盘腿坐在地上休息的明王:“你使诈?” 明王脸上虽然蒙着一块布,但眼睛还是能被她看清楚,只见他睁开眼,不冷不热的瞄了她一眼:“对付你这小丫头,不需使诈。” “那怎么……”她正犹疑间,骤然一枚暗器在她耳边划过,在她机敏躲闪的同时,那暗器却还是在她脸上割出了一道血口。 叶无澜低咒一声,一边骂着娘一边转身要去把藏在暗中的人揪出来,却忽然发现那暗中之人在暗器飞回去的同时便已经迅速的逃了。 这人什么意思? 难道…… 她赫然抬手摸了摸脸边的血,血色鲜红,并没有毒液,那这人是干什么?就为了在她脸上割一道口子? 眼见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站在那里摸着脸上那道伤口,明王坐在原地冷笑:“你这小丫头,看起来毫无防备糊里糊涂,实际比任何人都精明,看你现在这种表情,本王趁机一剑就能杀了你,不过恐怕,本王的剑还没近你的身,你便已经躲开。” 叶无澜顿了顿,放下手,淡淡看了一眼明王:“是么?敢问王爷要杀草民的原因?” “我很疼爱我的女儿。”他这样说。 叶无澜不冷不热的看着他:“哦?你是因为我抢了你女儿的太子妃之位,所以才对我起了杀心?” 明王抬起手,将脸上的布摘了下去,坐在那里,平静的说:“自从芯怜出生后,我便没怎么陪过她,常年在外驻守边关或者征战沙场,四十余年对扶图国尽忠尽力,却唯一亏欠了我那早逝的妻子和芯怜这孩子,我本就是而立之后才成婚有了妻儿,芯怜是我现在唯一的牵挂,她想嫁给太子,我便让她嫁给太子,任何人都不能阻拦。” “所以,王爷,您这是要将草民赶尽杀绝么?”叶无澜似笑非笑:“您老人家这样对我,似乎不太公平啊。” 明王抬眼,冷冷看着她:“在我这里,没有公平可言,只有强者居之。” “哎哟!你说你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这么不知羞,欺负我一个小 穿越:喋血王妃第32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喋血王妃第33部分阅读 穿越:喋血王妃 作者:肉书屋 穿越:喋血王妃第33部分阅读 姑娘你觉得有意思吗?那白暮辰要是真喜欢你女儿,也就不会有今天的事了,可你想过没有,他不喜欢你女儿,就这样将你女儿硬塞给他,以后就算他们成婚了,他也不会对你女儿好,到时候你女儿会受更大的委屈!” “你知道什么?”明王冷眼以对:“芯怜从小就喜欢跟在太子身边,两人青梅竹马早已私定终身,当年……” “当年太子入狱,我欲扶大皇子上位,因为大皇子听话,更也要将女儿许给他,硬是撮合他们二人,让他们同进同出,甚至为他们筹备婚礼。怎知大皇子完全不是做太子的料,短短半年就被人抓出太多把柄,最终太子沉冤得雪,可是……太子从此便误会了芯怜……” “我老了,那些前尘往事皇上看在多年兄弟的情分与我多年为他出生入死的情分上绕我一命,让我卸甲归田挂着一个明王的身份苟活,而我现在唯一的心愿,便是让芯怜能和太子重新走到一起。这是我欠芯怜的。” 原来是这样。 叶无澜沉默的看着眼前一瞬间便沧桑了许多的明王。 可怜天下父母心,父母的过错,不小心让儿女偿还,现在看着过意不去,便要补偿。 叶无澜叹了口气,将剑收回入鞘,却是陡然,眼皮一抬,看见白暮辰在前方的树后站着,似乎站了许久。 她刚刚听的专心,没注意前边也有人。 这么说,明王的这一翻话,他都听到了是吧? 那个他心里边一直想不通的事,那个从小就跟在他身后缠着不放的小芯怜,那个他始终放不下,却又恨到了及至的心里最爱的人。 真好…… 如果两个人之间的分歧并不是他们的过错,那就代表他们还有重新走到一起的一天。 可,她呢…… 那是实实在在的欺骗与利用。 她,该怎么办…… 第199章 站在树后的白暮辰动了动,叶无澜便犹豫着是不是该让他与明王一老一少的好好谈一谈。 募地,她眼角的余光仿佛扫到了什么,赫然转头只见丛林中一只白毛红耳红尾的东西,她先是没什么反映,下一瞬,当脑中反映过来的刹那,身体已以着比那一丝意识更快的速度赫然一跃上马冲了过去。 好家伙! 幻狐这东西果然通人性,知道要呆在这种猎户无法随便进入的地方,今儿倒是让她叶无澜捡了个便宜! 那幻狐奔跑的速度极快,身下的马儿完全追不上沆。 叶无澜索性腾身而起单脚于树枝上一点,脚下顿时如有云梯般朝前一跃,抬手将背上的弓箭拿起,搭起弓,啾的一射。 她曾在二十一世纪时教导自己的学生射击这方面的知识,要的就是快准狠,无一例外,手枪的射击她已玩的纯熟精练,而弓箭这种东西她曾经也试过,但毕竟二十一造的弓箭还是有几分机械化,没什么意思,今天终于玩一次这古代的长弓,却发现这东西比手枪等一切要更简单许多。 长箭直射向那幻狐的眼睛,即便它在疯狂的逃跑,可她所射的方向正是算准了箭落时它跑到的位置腚。 为了防止有误,她又连射三发,三支箭同时刚幻狐的眼睛飞射而去,就在正要射穿它的眼睛的刹那,空气中陡然传来一声峥响,只见不知从哪里飞来的石子以着可怕的力道将她的三支箭通通打了出去,叶无澜低咒一声,正要继续追上去,却赫然耳边响起一阵悦儿的琴声,她脑中一颤,直觉这琴声中带着汹涌的内力,她忙压下体内上蹿的真力,同时只见那只刚刚得救正拼命的朝前跑的幻狐踉跄了两步,陡然软软的四腿跪下,渐渐的倒在地上。 叶无澜看傻了,不敢置信的盯着那头幻狐,耳边风过,她骤然抬眼望去,只见一道蓝色的身影立于对面的树上,怀里抱着古琴,媚眼如丝的同样望着她。 这个女人…… 叶无澜有些印象,她不是当初在雪谷中那个三王爷身边的叫什么蓝衣什么音的么?她听说过,玄洲令主身边有四大守卫,金茫项禹,银日泰鸿,粉月鹤离,蓝衣妙音。 这妙音正是精通音律,以各种乐器为武器,所弹奏出的每一支曲子都有其不同的杀伤力。 这幻狐,应该正是被她的曲子所伤,皮毛丝毫未损,内脏却已震碎。 叶无澜看着那幻狐嘴边溢出的血,神色未变, 她相信,这妙音会忽然潜入这里,目的并不是在幻狐,而是……在她…… 因为妙音始终站在树上看着她,而这只被她琴音弄死的幻狐她却完全不放在眼里,连看都不看一眼。 妙音是长孙憬焕的手下,来此定是有什么目的,她实在不想再与长孙憬焕有任何瓜葛,便索性将那树上的人彻底无视。 她走过去,俯下身将幻狐的尸体抱起来,很自觉的当做是自己的猎物,转身就要往回走。 “叶无澜,随我去云外瑶台。”妙音的声音淡淡的。 而叶无澜却仿佛没有听见一样,一味的抱着幻狐的尸体往回走,妙音骤然飞身上前落在她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直到妙音转身看她,叶无澜才停下脚步,抱着狐狸,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一身蓝衣的女子,脑中对她的印象除了当年在雪谷里之外,似乎在阗安城也看到过同样的身影。 思及此,加之前后发生的事,恐怕,这并不是似乎,当年在阗安城那抹蓝色人影,应该就是妙音此人不假。 然而此时此刻,叶无澜已没有过多的痛恨,仅是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欲言又止的女人,沉默无声的与她对视。 妙音就这样瞪了她许久,见叶无澜是个比自己还要强硬的性子,终于放软了神色,开口说道:“叶姑娘,只有你能救鹤离。” 叶无澜脸色微微一变,扬眉看着眼前的蓝衣女子:“鹤离?他怎么样了?” “他现在……”妙音神色一黯:“很不好。” “长孙憬焕对他用刑了?” “是云外瑶台的几个长老在对鹤离用刑,锁骨穿钉之刑虽然已经被我爹爹免了,但是每日冰火之刑就已经足够将鹤离折磨的生不如死,而殿下他……虽然没有开口说过要杀鹤离,可他也没有阻止这些刑罚……” 叶无澜眉心一拧:“我可以去救他,但我想知道,为什么来找我的是你?而又为什么只有我才能救他?” “其实,我很不愿。”妙音忽然冷笑,只是那冷意瞬间消失在满眼的失落里。 叶无澜眯着眼,仔细看着她的表情。 “真的,叶无澜,我很不愿意来找你,我更不愿意承认只有你才能救的了鹤离,可是我倾尽全力,或许也没有你的一句话更重要。”妙音笑的满脸苦涩:“鹤离爱你……” “等等!”叶无澜骤然低喝一声:“我与鹤离之间只是朋友,你可能误会了,我与他……” “你以为你们是朋友,可是鹤离真真切切的是爱着你叶无澜!他为了你背叛云外瑶台背叛殿下,为了你将生死置之度外,为了你才将自己逼到现在这种进退两难生不如死的境地!可他却将你保护的太好,竟然让你……什么都不知道……”妙音苦苦一笑:“这才是最温柔的保护吧。” 叶无澜歪着头,满眼的不可置信。 她与鹤离之间,难道不是这样打打闹闹走过来的朋友么?她与鹤离之间,或许还有太多的不够了解。 她甚至从未懂过鹤离,就像她从未看懂过长孙憬焕一样。 可是鹤离他…… 曾经白暮辰说过,只有她肯来扶图国,鹤离才会来,只有她答应留下,鹤离便愿意做他的左膀右臂,她一直以为是鹤离在开玩笑,或者只是以她做为借口去拒绝白暮辰,因为她绝对不会同意。 难道,是她太天真,将事情想的太简单?难道鹤离她…… 可是怎么想她都想不通,她与鹤离之间的渊源,什么时候开始变的这样深? 她只知道鹤离背叛了云外瑶台,却并不知道他是因为她而背叛。 “叶姑娘,我来给你讲一个故事。” 一个时辰后,夕阳西下。 叶无澜沉默无声的坐在树下,身旁是幻狐的尸体。 妙音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垂眸不说话的她:“这就是鹤离,江糊上赫赫有名的粉月鹤离,或许只要他肯,以他的武功他的幻术,殿下不一定能这么顺利的就牵绊住他,可是,他一边忠心于云外瑶台不愿做太多的错事,又一边……不得不顾着你……” “所以,即便他有能逃走的能力,却一直甘愿受罚。是因为殿下一直对我们四兄妹太好,他不愿与殿下为敌,可他……他现在再这样下去……就只有死路一条。” 叶无澜缓缓抬起脸,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神色黯然的妙音:“说了这么多,我还是不懂,鹤离究竟和我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能对我如此尽心尽力?我与他之间,我一直以为只是谈的来的朋友……” “他是你指腹为婚的丈夫!”妙音深呼吸了一口气,骤然闭上眼淡淡的说。 叶无澜当场惊愕抬眼看她:“啥?” “我刚刚就告诉过你,鹤离的师傅东方老前辈曾是银袖国至高无上的天师,银袖国女皇身怀六甲却仍未临盆时便已将腹中未出生的长公主许给鹤离为妻,要鹤离答应,无论未来发生任何事,一定要不惜任何代价的保护长公主,这是鹤离对着东方老前辈与银袖女皇发过的誓,他只是在遵守他的誓言。” 见叶无澜双眼怔怔的看着自己,妙音弯了弯唇:“我想,关于你的身世,已不需要我再多说什么。” - -------------------------- 第200章 见叶无澜双眼怔怔的看着自己,妙音弯了弯唇:“我想,关于你的身世,已不需要我再多说什么。” “你不是需要我去解释太多的傻姑娘,仅仅这些,就足够让你明白一切前因后果。” 叶无澜无声的望着空气中的一点,久久没有说话。 “至于鹤离,救还是不救,全靠你一念之间。”妙音转身:“他……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待妙音走远了些,忽然停顿住脚步,缓缓转头看向身后坐在树下一动不动的叶无澜,犹豫了一瞬,才道:“在我给你讲那个故事里,那个从小就躲在皇宫的角落受人欺凌的孩子,就是长孙憬焕。泯” 叶无澜眸光一颤,赫然望向妙音。 妙音背对着她,回头以眼角的余光看着她眼里的颤动,苦笑道:“我这辈子爱过两个男人,一个是殿下,另一个就是鹤离。而殿下的性格太安静也太孤静,不喜笑闹,在我眼里的殿下,太过高高在上,太过虚幻缥缈,于是很小的时候我就放弃了对他追逐的脚步。而从小,大哥项禹和二哥泰鸿总是喜欢追着我粘着我,只有三哥鹤离偶尔逗逗我,又偶尔安静的仿佛不存在一样,于是我开始悄悄的观察鹤离,直到不知什么时候,这颗心跟着一点点沦陷……” “那时候还是一颗少?女的芳心,直到如今,我这种年纪,已经再没有幻想可言,可是,即便鹤离不爱我,不接受我,我也不愿看见他在我眼前这样一点点消耗着生命,我更不愿看着这两个我爱过的男人互相折磨,明明殿下就是不忍对鹤离下手的……淞” “叶姑娘,说真的,你的存在让我很不开心,无论是殿下还是鹤离,他们都因为你的出现你的存在而改变。” “你知道么?” “自从殿下回到云外瑶台后,他去看过鹤离一次。那之后,殿下就将自己封锁在云瑶之巅,从此没有再出来。没有允许,任何人都无法进入云瑶之巅……直到我来找你之前,我闯进去一次,结果……我看见向来淡定如许行事疾缓有序的殿下在宁神打坐时因为心神不宁而走火入魔,在我闯进去时他忽然一掌将我打了出来,之后我便不知道殿下怎么样了……他以内力将四周设了结界,我完全无法走得进去。” “我不知道你究竟好在哪里,鹤离如此是因为无奈,而殿下……”妙音忽然摇头一笑:“他那样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人,竟会有心神不宁的一天……” “你是要我可怜他么?”叶无澜终于开了口,声音冷冷的。 妙音一顿,转回身看她。 “他可是你们高高在上的玄洲令主,怎需我的可怜?”叶无澜冷笑:“妙音姑娘,鹤离我会想办法去救,到时或许会需要你的帮助。” 妙音看了她许久,才轻轻点了点头。 直到妙音离开,叶无澜依然一个人坐在原地,呆呆的看着空气中的某一天。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缓缓抬起手,拿起孤月剑,犹豫了一瞬,在指尖轻轻割了一下,然后将手贴到鼻间闻了闻。 这是这五六年来她第一次这么仔细的去闻自己血的味道,每一次受伤每一次流血她都似乎能在空气中闻见一抹淡淡的异香,却没有完全在意过,而这一刻,当她闻见自己血的味道,才懂了,原来这股总是在她身边若有若无的味道,竟是属于她自己的。 古萨隆教,银袖国,藤蛇的主人,诡异的血…… 还有在妙音所说的那个故事里,十几年前的七月初七,那一天的紫云遮日…… 她骤然抬起眼,看了看已经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眸光顿了顿,没再多想,抱起身旁毫发未伤的幻狐尸体快步奔向自己的马,翻身上马,策马向回走。 回去的路上,已不见白暮辰与明王。 天色渐暗,扶图皇帝一边看着前边台下的霓裳舞,一边兴致缺缺的饮着杯中酒,直到远处的林中传来马蹄声,他骤然放下酒杯,抬眸看去。 “回来了!”人群中渐渐沸腾起各种各样的声音,俨然是都这样白白等了一下午,只为等着这最后一个结果。 远远的,便见银袖公主奥婷的马上驼着数十只大大小小的飞禽走兽,而奥婷怀里还抱着几只,马儿不仅仅背上驼着,后边还拖着一堆,眼见着奥婷这么多的收获,跟随而来的几个扶图使者眼里都带着得意的表情。 同时,叶无澜自另一边的树林策马而回,众人一看见她的马背上系着一个半大不小的袋子,袋子里似乎只装了一只猎物,顿时,扶图国众人的窃窃私语声全部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叶无澜,果然还是给他们丢人了。 扶图皇帝眉心微拢,看着那一脸悠哉的驼着一个脏兮兮的袋子走回来的叶无澜。 叶无澜自然是注意到他们的表情,却是无所谓的走进人群,直到与奥婷公主一同将猎物往地上一摆时,几个侍卫自觉的跑到奥婷公主那边帮她卸猎物,一只一只的全部扔在地上,且都是被箭射穿了双目,而毛发未伤。 而叶无澜这一边,自己一个人将马背上的袋子取了下来。 侍卫数过奥婷公主的战利品之后,转身说道:“三十七。” 打猎这种事情并不是时时都能看刚有猎物在眼前走过,有猎物列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这奥婷公主能在一下午的时间里打到三十七只猎物,确实是很厉害。 众人皆用着佩服艳羡的目光看向奥婷时,只有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的白暮辰定定的看着叶无澜,而同样不知是何时回来了的明王,亦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气定神闲的叶无澜。 “公主累不累?”叶无澜将袋子往地上一扔,转头笑眯眯的看着那眼里满是傲气的奥婷公主。 “我们草原上的姑娘,精通骑射,长年打猎,才这点东西,怎么会累?难道叶无澜你这么久的时间才打来这么一只东西,就累了?”奥婷不屑的冷笑。 “是啊,我确实只打到一只。”叶无澜回以仿佛客气的笑。 “哦?你这只是什么?是兔子?野鸡?还是……” 奥婷的话未落,一个侍卫已经走过来,将叶无澜脚边的袋子打开,轻轻一抖,里边幻狐的尸体骤然落在地上,一刹那,已黑的夜色里,幻狐那独有的在夜色中闪耀着淡淡银光的毛发让众人惊讶的倒抽一口冷气。 扶图皇帝本来紧皱的眉头瞬间松开,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地上的幻狐。 “这是……幻狐?!”人群中有人惊讶道。 “正是幻狐。”叶无澜挑眉。 那奥婷公主自然也是听说过幻狐之名,在看见那地上的幻狐的刹那,脸色骤然一白,她脚边堆积的几乎成了一座小山的尸体一瞬间被比做了尘埃,这些东西的毛发被保住了有什么用?那头幻狐才是至宝……一只可比得上这些畜生千万只…… “你、你使诈!”奥婷骤然低叫。 叶无澜凝了他一眼:“这算什么使诈?我追了一下午没去杀其他东西,就为了将这头幻狐献给皇上。只是不知皇上,是否满意草民这般唐突的做法?” 说着,叶无澜抬眼,似笑非笑的看着那若有所思的皇帝。 皇帝看她一眼,很是欣赏的扬了扬唇:“幻狐乃我扶图至宝,朕在十余年前就已下旨,得幻狐者主动送予宫中之人,赏黄金万两,今日叶姑娘你荣获至宝,朕甚是欣慰,只不过……” 扶图皇帝转头看了一眼一脸不爽的奥婷公主:“今日骑射,比的是数量多少,幻狐再如何是个宝贝,也当由公主获胜。” “那是当然,草民怎敢与银袖国尊贵的公主比拭,不过是小试牛刀,趁机对皇上您拍个马屁而己。”叶无澜笑嘻嘻的说。 - -------------------------- 第201章 “那是当然,草民怎敢与银袖国尊贵的公主比拭,不过是小试牛刀,趁机对皇上您拍个马屁而己。”叶无澜笑嘻嘻的说。 “哈哈,好!好!好一个会拍马屁的姑娘!有意思!”扶图皇帝顿时笑的极为开怀,抬手招了招那边沉默的白暮辰:“老六啊,你说这是谁胜谁负啊?” 白暮辰笑道:“自然是奥婷公主胜了。” 叶无澜要的就是这种结果,她不需要以数量胜出,但是她的一这一只幻狐在手,即便名义上是输了,但却其实是在给银袖国一个面子,没有去折对方的面子,而在众人的眼里,她这得幻狐者才是最大的赢家。 这是最折中的方式,任何一方都没有丢人泯。 那奥婷公主一看就是个高傲的主儿,事已至此,即便自己赢了也不觉得光彩,站在原地看了看叶无澜,又看了看那地上的幻狐尸体,骤然甩下长鞭:“就算我赢了,这驸马本公主也不要了!” 话落,赫然翻身上马,怒气冲冲的向猎场外冲去。 “这……”扶图皇帝这只老狐狸顿时眼神一瞟一瞟的就瞟到了索卢尔身上:“使者,这可怎生是好?淞” “公主年少气盛,不过是置置气罢了,皇帝陛下不必担忧。”索卢尔笑了笑,须臾,目光再次落到叶无澜身上,眼里的笑意更浓:“而且,我此次前来扶图,收获颇丰。” “哦?使者所指的收获是……?” 索卢尔挑眉,转回头看向扶图皇帝:“贵国的美景让人赞叹,我曾以为我银袖国广阔的草原已是极美,如今才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长了不少见识。” “哈哈哈哈,使者太谦虚,缪赞了!所谓江山如画,我扶图的绝涯壁川万千水色,实乃天然形成,并非……” 这扶图皇帝口才甚好,若是放在二十一世纪,恐怕会是个一等一的外交官,那两人接下来说的话叶无澜已不再仔细去听,仅是缓步走到白暮辰身侧,转眸偷偷瞄了一眼在明王身旁安静坐着的楚郡主,又看了看难得安静的白暮辰,她低笑着以着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说:“这幻狐的皮毛,就当做是我这个朋友给你订做的新婚之礼。” 白暮辰神色一变,猛地转头看他。 却只见叶无澜轻笑着说:“佳人难得,不要误了两个人最好的时候,有些误会,既然已经弄清楚,那便过去吧。我看那楚郡主也是个好姑娘,只是被他爹爹保护的太久了,性子有些倔,不肯向你低头,也不肯解释太多,你若一直这样误会下去,恐怕会把美人儿彻底吓走哦!” “无澜。”白暮辰拧眉:“我们……” “我们之间,永远只是朋友。”她打断他的话。 “只是朋友?”他看着她。 “一个人心里只能装得下一个人,这个人想走进来,另一个人就必须走出去,可是,恨也会添满整个心的,那个人走不出去,其他人便永远都无法走得进来。”她垂下眼眸,声音轻飘飘的,只有他一个人听得见。 “你……要去找他?” “不。我是要去救鹤离!” “我陪你去。” “不需要。” “无澜!” “白暮辰,人心都有一个相同的毛病,那就是,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我不管你对我究竟是开玩笑还是真心的,楚郡主的事情既然你已经知道,你便回到她身边,不要再让她受任何委屈。而我,让我一直做你心里那个一直没有得到的最好的叶无澜,不好么?” “无论我还有多久的寿命,无论是三年五年还是仅仅剩下一天,你和我之间,我希望只是朋友。” “在这个世界上,我不得不承认其实我很孤单,有太多的人靠近我的原因是带着各种各样的目的性,而只有你,是在我无衣无靠对这个世界还很陌生的时候忽然出现在我的世界里,你不知道我是谁,我也不知道你是谁,从最初的互相帮助到现在依然在互相帮助,我希望你是我最简单的朋友,让我感觉这个陌生的世界里还有一个人是值得我去怀念与感激的。” “我希望你就是那个人。”叶无澜看着他,眼里有着温暖。 “我懂了。”白暮辰扬了扬唇,抬起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却是摸到了满手的墨香,刹那间他眸光一暗,想要挽留,却是看着她眼里的坚决,任何挽留的话都再也说不出口。 “如果有一天,你倦了,累了,就来扶图找我。那块玉牌始终为你留着,我太芓宫的大门始终为你敞开,没有任何人能阻拦你来找我。无澜,你要最简单的感情,那我就给你最简单的感情,我永远都做你的后盾,好不好?” 叶无澜弯唇一笑,用力点头。 天亮。 前方的路或许将是新的征程,叶无澜依然是一身戎装,只是头发上的墨汁已经洗干净,在头上罩了一块黑布将头发全部包住,看起来像是阿凡提在世,可惜她骑的不是驴子,是正宗的由扶图国尊贵的太子提供的白马。 她的离开,没有向任何人打一声招呼,想必她这莫名奇妙的出现也莫名奇妙的失踪,足够白暮辰向他父皇解释几天了。 叶无澜站在雁苏府的城门外没多久,便策马转身头也不回的向远方奔去。 再见了小白。 谢谢你这么多时日对我的倾囊相助,谢谢你以一国太子的身份曾那么有勇气对我许下那百万大军相助的承诺,虽然直至今日我也没让你去兑现这份承诺,但这一份最简单的感情我会永远深藏在心底。 无论你是喻飞白还是白暮辰,你是我在这陌生的世界这些年的第一个好朋友,也是,唯一一个……好朋友。 直到叶无澜已走出去很远,城门之上缓缓走出一道身影,白暮辰静静望着那道已经远去的只剩下一个小点的影子,许久。 忽然,城门下出现另一道身影正疾奔而去,白暮辰俯首看了看,顷刻眉锋一挑。 傻丫头,你似乎……又要迎接一场新的人生了。 整整策马疾行了半个时辰,一路上没有任何阻碍,直到终于出了雁苏府的郊外,再越过前方的山便是扶图国与云外瑶台的交界之处,另一个方向却是去银袖国的官道,她正要向云外瑶台的方向奔去,却是忽然,一道深蓝色的身影在眼前一跃,跳到她的马头上,惊吓到了她身下的马儿,叶无澜连忙收紧缰绳向后一拉。 只见那道深蓝色的身影又向前一跳,却是竟在她眼前单膝跪地。 好不容易将受了惊的马安抚下来,叶无澜拽着缰绳在原地走了几步,才拧眉瞪着那俯首跪在她眼前的男人:“索卢尔?” “臣下恳请公主回国。”索卢尔没有抬头,开口的声音恭敬而严肃。 叶无澜脸上并没有半分惊讶,只是坐在马上,淡淡凝视着他:“你为什么确定我是你口中所说的公主?” 索卢尔这时才抬起头看向她,须臾从袖中拿出一块刻着奇怪文字的石质圆盘:“臣下昨日在林中以暗器偷袭,顶着冒犯之罪取得公主的血,滴在这石盘之上,金盘有所反映,可见叶姑娘你果然是我银袖国遗失在外的正统血脉,十五年前失踪的长公主。” 叶无澜半眯着眸子看着他,虽然她对自己的身世已经是半信半疑,但毕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现在除非得到真平实据,否则任何人的任何话一个字都不信。 “原来昨天那人是你?这世间这么多人,你怎么偏偏就取我的血来验证?” 索卢尔依然恭敬的单膝跪地:“因为公主的样貌与女皇实在相像,臣下才对公主的身世起了疑心,昨日取血滴石,才肯定了臣下这一猜测。” “你确定没有错?” “臣下敢以项上人头确定,叶姑娘你正是我银袖国十五年前失踪的长公主,请公主随臣下回扶图,一见女皇,公主便知臣下此言是真是假。” - -------------------------- 第202章 叶无澜无声的看着索卢尔,须臾弯了弯唇:“奥婷公主不是很好么?我叶无澜孤家寡人习惯了,不想再去认什么亲戚,无论自己究竟是谁,对我来说都已不再重要。” “公主此行可是要前去云外瑶台救鹤离?”索卢尔没有就着她的话去说,但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忽然笑问。 叶无澜终于将使马儿完全安静下来,站在索卢尔面前,垂眸看着他眼中的笑意:“你怎么知道?”≮ shubao2≯ “鹤离会有此一劫,皆由公主所致,而如今公主您想一个人闯入云外瑶台实在是难如登天,我银袖国早在一个月前便已收到鹤离的线报,要我们找到公主,由公主亲自带兵前往云外瑶台要人,除了这种方法,再无其他。” “另外。”索卢尔缓缓站起身,依然恭敬的看着她:“公主,鹤离本就是您的驸马,您是我银袖国未来的皇位继承人,您要去救他,就该光明正大的带着我银袖国的军队攻入云外瑶台,光明正大的将您的驸马夺回来,而不是这样孤身一人前去冒险。泯” 叶无澜无声的坐在马背上,面无表情的看着索卢尔眼里神态。 “你究竟是什么人?”她陡然眯起眼,仔细看着那静静矗立着的明明一脸的恭敬,却依然让人觉得不同凡响的看起来有些妖野的男人。 “我是索卢尔,银袖女皇身边的大内总管,我们银袖国是女权至上的国度,所以没有太监。”他勾唇轻笑以答锶。 “是吗?”叶无澜冷笑,骤然拔剑朝前猛地一挥。 索卢尔神色未变,向后急疾退一步。 身手倒是灵活! 叶无澜冷笑,直朝他天灵盖劈去,他骤然一个旋身转开,她这一次用了近七成功力,终于他躲的有些吃力,衣袖被他的剑划开一条极长的口子,他一怔,转眼略有些惊愕的看着她:“公主要杀了我?” “杀不杀要看本姑娘的心情!”叶无澜做势收剑,却是挑眉似笑非笑的冷眼看着他。 他无奈一笑:“我似乎没有得罪公主。” “不要叫我公主,我不是什么公主。”叶无澜冷声说道:“这一剑,是还你昨天偷袭我的那一暗器之仇。” 说着,她抬起手摸了摸脸上那条小小的血痕:“要是本姑娘脸上留疤了,看我不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索卢尔顿时笑了:“是臣下冒犯,只要公主肯与臣下回银袖国,臣下愿受公主责罚。” 说来说去又是这些,叶无澜顿感无趣的转身上马,不打算再理会他,牵起缰绳踹了一下马腹便要走。 “公主!” 她不理,绕过索卢尔直接朝云外瑶台的方向走。 “公主!” “公主!” “公……”被彻底无视了的索卢尔看了她许久,骤然大声道:“公主刚一出生没多久便被贼人掠走,女皇陛下思念公主十余年,难道公主就不想回去看一看自己的亲生母亲?” 什么亲生母亲,和我叶无澜有什么关系?认亲戚这种事,对老娘来说已经不放在眼里。 叶无澜沉默的翻着白眼,一味的往前走。 “女皇陛下已经卧病在床半年之久,臣下这半年来一直在各国寻找公主,只想在女皇临走前将公主找回来让她见上一面!难道公主您就忍心看着银袖国这大好河山被传给那任性妄为的奥婷?她毕竟不是我银袖国皇室真正的血脉,就算她想接龙印,可她的血却无法启封龙印上的机关,未能登位便会被有心人踹之一旁,界时我银袖国群龙无首,千年古国将要毁于一旦!公主您就如此忍心看着我银袖国的基业一点点瓦解?” 叶无澜停下马,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那眼中尽是悲怆的索卢尔。 她一直都知道银袖国是个神秘的国度,千年前的古萨隆教是整个玄洲大地上的每一个人都不敢妄加亵渎的神秘古教,他们精通幻术与蛊毒,而血,正如索卢尔所以,是世人争相追逐的可解百毒治百病的圣药。 正因为这个国度的神秘,所以有太多她不了解的事情。 难道他们的女皇登基还要验血?而验血的方式是由龙印亲自去验? 在她怔忡间,索卢尔已走过来,缓缓单膝跪地:“公主,索卢尔恳请公主随我回国,女皇需要你,银袖国需要你。” “我怎么从没发现自己这样重要。”叶无澜似笑非笑。 索卢尔无声的看着她许久:“若公主肯随我回银袖面见女皇继承大统,臣下有一万全之策助公主攻入云外瑶台救回鹤离,且不必绕过什刹海损一兵一卒,界时即便公主远望天下要吞并苍宏,也是誓在必得。” 叶无澜陡然眯起眼冷冷看向他:“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苍宏?” 他陡然抬眼,嘴边弯出一抹邪魅的笑意:“臣下忘了告诉公主,鹤离还有一个师兄,正是索卢尔。” “你?”叶无澜惊讶的看着他,怪不得他一切都这样笃定,仿佛早已算到了什么,只是一步一步求证而己,甚至连她什么时候要离开,都算的这么准,跑出来将她拦截。 原来他也是个会占卜算卦会读心术的妖怪! 叶无澜拧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 “臣下技不如师弟,但所幸得女皇提拔,在银袖国还有些地位,如今师弟蒙难,我自应该前去相救,但是公主,要救出鹤离,必须由您亲自率兵前去。” “怎么说?” “那个玄洲令主,乃神人也,臣下即便领兵千万也敌不过他一颗能动摇千军万马的好棋,此人善玩权术,善弄人心,且神龙见首不见尾,不好对付,曾经的玄洲令主没有弱点,可如今,他却终于有了一个弱点。” “什么弱点?” “你。” “我?”叶无澜眉心骤然一拢。 索卢尔抬眸,满眼笃定的笑看着她眼中的疑惑:“公主您乃天煞孤星之命,而玄洲令主是另一个天煞孤星,自打公主您出生之日,您这辈子便是他的克星,他此生三劫皆系你一人之身,此时,正是三劫齐至的好时机,只要公主您肯,那玄洲令主必将一败涂地。” (文!)叶无澜眯着眼,说实在的,她没有听懂。 (人!)索卢尔却是轻笑:“公主在猜测臣下的用心?” (书!)她挑眉,无声的冷笑,意思是他说对了。 (屋!)“呵呵。”他笑道:“臣下不过是为银袖尽忠为女皇效命,更要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毕竟公主您,才是我银袖国未来的希望。” “如果我死活都不肯承认自己身上有什么劳什子的刺青,不承认你昨天取了我的血验出了什么,更不承认自己你现在口中所说的一切。如果,我不随你回去,你难道要一直纠缠着我?不过,我要事先警告你,想追得上我,恐怕没那么容易!”她冷笑。 “公主不为自己做打算,也该为您腹中的孩子做打算。”骤然,他淡淡的说。 叶无澜当场神色大变,怒斥道:“放你的狗屁!什么腹中的孩子?你再敢造谣小心我让你人头落地!” 索卢尔却是抬眼淡看了他一眼,没有一丝畏惧,平声静气道:“公主自己许是还未察觉,昨日臣下从您的血中已切切实实的验出公主您腹中已怀有一个月的胎儿。” 一个月? 叶无澜脑中嗡的一阵响。 一个月前……不正是她与长孙憬焕在悬崖下的那个山洞里…… 她怎么完全没有感觉?她眉心一蹙,冷冷看了一眼不像是在骗人的索卢尔,回头又看看这荒郊野外,冷声问道:“银袖国边境的城里有没有医馆?” “有。” 她不动声色的垂下眼眸,看了一眼自己平坦的小腹,又冷冷看了一眼淡定自若的索卢尔,赫然狠踹马腹,向银袖国方向奔去。 - -------------------------- 第203章 银袖国与云外瑶台和扶图国三地的交接处名为郦山。 郦山脚下。 索卢尔看着自从出了医馆后便一声不吭的出了门,骑在马上,一直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的叶无澜,忽然,他抬手拉住缰绳。 马忽然停下,叶无澜才回过神,缓缓低下头,面无表情看着索卢尔,见他牵着自己的马向城里走:“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臣下亲自送公主回宫。泯” 她一顿,骤然一把夺回缰绳,不让他再牵着自己的马走,冷冷道:“我没说我要去当什么公主,别以为我向你借了通行牌进了你们银袖国境内,我就会如你所愿,告诉你,你做梦!我叶无澜这辈子都不会再相信任何一个人,这辈子都不会再被任何人当做棋子,这一辈子谁也不要再想操控我!我是人,我不是傀儡!” 索卢尔静静的看着她,刚刚在医馆中,大夫说她确实已怀有一个月的身孕后,她的脸整整白了半个时辰,之后才仿佛一个游魂野鬼一般这样走了出来,骑在马上漫无目的的走。 “在这里,没有人要将你当做傀儡!”他骤然说锶。 叶无澜瞪他一眼,赫然狠踹马腹拼命的往前奔。 索卢尔脸色一变,忙飞身而去迅速落在她的马背上,双臂越过她的腰身夺过她手中的缰绳强制的将马儿停下,低头看着已经将自己的下唇咬出血了的叶无澜,拧眉道:“刚刚在医馆里大夫对你说了什么?你不记得了?你因为频繁动武受内伤,甚至练功时走火入魔,这孩子能保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你若再这样骑马奔波,这孩子就没了!” “我没说要保住这孩子!我没说我要生下来!为什么你们全都要逼我!为什么我已经把他撇的干干净净只剩下恨,老天却要给我一个孩子来牵绊住我!我叶无澜扪心自问!自己从来都问心无愧!可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要这样对我!这五六年来所走的每一步都在被人设计!我孑然一身干干净净是死一活都不会拖家带口,可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要往我身上施加这么多不属于我的东西!我是叶无澜,不是你们追逐的那个什么天煞孤星的公主!长孙憬焕利用我!因为我的命格我的身世!鹤离保护我甚至宁愿为我送命!也因为我是这个狗屁公主!你这个莫名奇妙缠上我的索卢尔这样紧张我,更也因为我是这个什么银袖公主!” “我说过,我是叶无澜,我只是叶无澜而己!不要逼我做任何事情!不要把这些不属于我的东西全部压到我身上!可不可以让我自己一个静一静?我只想走我的路,我不要被任何人安排,更不要被谁在我的身后推着我一步一步朝着哪个未知的方向走!” “我只是叶无澜而己!不属于这里,不适于这个世界的叶无澜——”骤然,她尖叫出声。 “公主……” “不要叫我公主!”她赫然回头怒斥,双眼血一样通红,却是忽然莫名奇妙的一笑:“呵……叶无澜啊叶无澜,其实你明明知道,最卑贱不过感情,最凉不过是人心……” “究竟有谁记得你是叶无澜,独独因为你是叶无澜,在乎的是你叶无澜……而不是这副皮囊强加给你的那些莫须有的瓜葛与身份……” “那你现在又怀的是谁的孩子……是你的……还是这个银袖公主的……还是他的……”她怔怔的低喃。 “呵呵……” 见她仿佛一瞬间被什么击垮,索卢尔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尽量拉稳缰绳不让马儿再剧烈的颠簸奔跑伤害她自己和那虚弱的孩子,下一 穿越:喋血王妃第33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喋血王妃第34部分阅读 穿越:喋血王妃 作者:肉书屋 穿越:喋血王妃第34部分阅读 瞬,她的笑声嘎然而止,索卢尔脸色大变,接住她软软向后靠来的身子:“公主?!” 却是在叶无澜头向一旁仰去的刹那,索卢尔虽抬臂抱住她的身子没让她从马背上摔下去,她头上一直包着的裹头布却是骤然自她头顶滑落。 一刹那,银白的长发如瀑布般洒了他满臂。 “公主……?”索卢尔震惊的看着她满头白发,几乎失声。 两个月后—— “我亲爱的女儿,一路保重,我等着你将自己的驸马解救回来,我要为你举办一场最盛大的婚礼!” 叶无澜在银袖女皇奥克雅依依不舍的目送中带着军队策马远去,没有回头。 索卢尔看着自从出了皇宫后就一直没有再说过一句话的叶无澜,犹豫了片刻才踹了一下马腹奔上前与她并肩而走,转头见她一路面无表情:“公主这两个月都没有答理过臣下,可是还在生气?” 叶无澜转过头,不冷不热的看了了一眼:我为什么要生气?” 说着,她冷笑:“我可以告诉你实话,两个月前我忽然在你面前昏倒,是我自己将自己逼到崩溃的地步。只有我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我才能放任自己随你处置,在闭上眼的那一刻我就清楚,一旦我再次醒来,所在的地方,必然会是银袖皇宫。” “而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她笑的愈发的冰冷,仿佛带着几分奚落:“索卢尔,这两个月里,即使你把我带回来,立了大功,可奥婷可是已经恨死你了。” “她的恨与我没有关系,你才是真正的公主,我当然该效忠于你。”他淡淡道。 叶无澜挑眉,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这两个月里,她从一个无家可归四处漂泊的叶子摇身一变,成了银袖国的长公主,叶无澜虽然很排斥,可当她看见银袖女皇奥克雅之后,终于不再那么排斥,也不再多疑。 她们确实很像,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而这个索卢尔…… 叶无澜又淡淡的睨了他一眼,这个男人看起来年轻,实际已经有三十几岁,而她的母亲奥克雅女皇虽已近四十,却依然风韵犹存,看起来还像个二十几岁的女人,又比那青涩的姑娘多了几分成熟老练,她不得不承认这个银袖女皇是个十分迷人的女人,而索卢尔,正是奥克雅的入幕之宾。 怪不得索卢尔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目光那么古怪那么让人不舒服。 看着一个与自己好了很多年的情人长的一模一样的女人,眼神不古怪才奇怪。 这两个月,她被强制性的关在宫中陪伴奥克雅,这种昏天暗地的生活直到索卢尔开口将鹤离之事再一次提醒给奥克雅之后,奥克雅才前来问叶无澜的意思,当叶无澜说要去救鹤时,奥克雅竟将一只奇怪看起来简陋非常的木质盒子交给她,告诉她将这盒子放好,不要让任何人看见。之后,不出三天,便从几位将军手中取得两枚兵符交到她手里,同意她发兵北上。 这两个月的时间或许很短,却足够让叶无澜想清很多事情。 包括腹中的孩子,是任其自生自灭,还是留下。 叶无澜从来没有做过母亲,这是头一回,最重要的是,这个孩子……是……他的…… “其实你不需要跟我一起去云外瑶台。”叶无澜忽然说。 索卢尔却是笑了笑,侧首看了看她:“你完全没打算活着回来,我怎么也要替公主你收尸。” 叶无澜骤然挑眉,冷冷瞥他一眼,须臾冷哼一声,没说什么,甩下身后的军队,策马狂奔。 “索大人,长公主自从两个月前回来后,对女皇陛下就特别冷淡,你确定她真的是长公主?”忽然,一个小女兵骑着马跑到索卢尔身边悄悄问。 索卢尔看了一眼那个女兵,面无表情道:“她的血滴在女皇亲自拿出的石盘之上,当时的光芒四射是所有人都看见的,你认为,古萨隆一代传下来的血,是说伪造就成伪造的么?” “是属下多心了……” “你不是多心,你是别有用心。”索卢尔冷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军队,冷冷道:“看来奥婷这些年没少收买你们,有了奥婷,你们就忘记谁才是真正的长公主了?嗯?” 叶无澜已一个人跑出去好远,远离了身后的是是非非,抬眼望向天空,眼里一片需无。 第204章 想要到云外瑶台,必然要经过那另玄洲大地四国皆闻风丧胆的什刹海。 据说什刹海上只有独龙老者一人可以撑船安全渡过,当叶无澜每一个策马赶到什刹海时,人还未及海岸,远远的,只见前方一片黑暗的海面,海面上并没有她想像中的波涛汹涌大风大浪,反而平静的有些诡异,然而她刚一靠近,身下的马儿便开始不安起来。 她怔了怔,勒住缰绳,跳下马,径自己一个人往前走。 “等等!”骤然,自后方跟上的索卢尔大喝一声,及时止住叶无澜不受控制的要走到海边的脚步。 她猛地回过神,发现自己差点被那平静的黑色海面吸引,刚刚整个人竟然不由自主的往前走,她脸色僵了僵,向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的看着前方的黑暗海面:“怎么回事,这海上被人布了幻术?洄” “没错,是幻术。”索卢尔抬眼看向前方:“什刹海虽然在玄洲大地上已经威胁了这四个国度几百年,但若真有人擅闯,百人里总能有几人生还,而如今……自从独龙老者归隐之后,此海上便只有独龙老者一人能撑船而过,其他人碰到海水便会被瞬间吸入海中,且海水的力量巨大,再怎么厉害的武功高手在面临什刹海的吸食时都无法反抗。” “怪不得云外瑶台多年无人敢擅闯,原来是除了他们自己可行的要道之外,其他四周全部被这诡异的什刹海海包围。”叶无澜拧眉:“可惜云外瑶台的要道我们暂时找不见,即便能找到,现在时间也已来不及,我前几日接到妙音飞鸽传书,鹤离他已经……”她顿了顿,忽然转头看向神情自若的索卢尔:“这个独龙老者是要钱还是要什么?怎么才能让他同意替我们撑船?” 说时,她忽然回头看向远处浩浩荡荡的军队:“我们随军带来的几艘战船,难道都只能由独龙老者一人掌舵灬? “是。” “这他?妈?的是什么狗屁幻术!我就不信这个邪!”骤然,叶无澜转身快步走向海岸,顶着那诡异的微风,越靠近海边越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她眯起眼,那海岸边哪里有什么船,只有一个最多放得下两人的竹排,看起来似乎还很脆弱,在海面上飘摇着,竹排上没有顶,也没有四壁,更没有扶手,若人站上去,一不小心就能翻进海水里…… 距离那竹排不远处的岸边另一侧,一个头带斗笠身穿草衣的人静坐在那里,正低着头对着沙滩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很是专注。 叶无澜眯了眯眼,缓步走过去,直到看清那人面前的沙滩上画着一堆英文字母,她嘴唇狠狠一抽,弯下身转过头绕过到那人身旁,一脸不敢置信的盯着地上的英文字母看了半天,没错,那确实是英文字母。 她嘴角又是狠狠一抽,猛地低下头看着那弓着身子坐在那里的头带斗笠的人:“hello?”难不成她在这个异世里还能碰见个和她一样的穿越人? “hi~” 那人没反映,她又唤了一声,依然没反映。 她一顿,啧,该不会是睡着了吧。 叶无澜撇了撇嘴,低下头继续看着那几排字母,就在快要看完时,海岸边的微风一点点吹过,将已经模糊的字母遮盖,直到消失,她还未来得及再开口,就只见那人抬起手,拿着一根竹棍在地面上继续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写起来,写完后,继续低着头一边看一边发呆。 叶无澜这时才将那几排英文句子看完,看完后,又瞥了一眼那人的手,很苍老的手,像是一个男人。 可是这两句用英文写下的话……却似乎应该是个女人留下的…… 微风吹过,字母渐渐消失,那人再一次拿起竹棍一点一点写下,然后,继续盯着发呆。 “请问老人家。”她看着他在写字时的手,应该是个老人,便小心翼翼的开了口:“独龙老者是不是住在这附近?” 那人仿佛没有听见,一味的自顾自的看着地面上的字母。 索卢尔这时走过来,见她站在那人身边低头看着地面,便走到她身旁,看见地上的两排英文,眸光一滞:“这是什么文字?我竟然都没有见过。” 叶无澜顿时转头看了他一眼。 这两个月的相处里,她发现索卢尔是个学识渊博很有才华也很足智多谋的人,玄洲大地四国的各种不同的文字还有四周其他陆地上传来的文字,他几乎都认得,而这英文字母…… 她鄙夷的瞥了他一眼:“如果我认识这些文字,你就教我读心术怎么样?” 索卢尔眉锋一挑:“你认得?” “你认得?”骤然,那个一直坐在海边上没有抬头的人抬起头来,转过脸看她。 叶无澜低下头,只见是一张苍老的脸,但是虽然苍老,但却皮肤很白,眼神很亮,能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个俊俏的公子,只是现在穿戴着斗笠,又得了失心疯一样坐在这里,一身的尘土沙子,这让叶无澜看的有些惊愕:“你不认得这些字,又怎么会写的出来?” 那老人看了她半天,忽然冷笑:“又是一个想糊弄我的小杂种。”说罢,低下头去,继续盯着地上的英文发呆。 “你才是杂……” “公主。”索卢尔忙抬手拉住她的手腕阻止她发飙,俯到她耳边低声说:“他就是独龙老者,若想过这海,公主还是先忍忍,不要触怒了他才好。” “他?”叶无澜脸色一变,转头看看眼神肯定的索卢尔,又低头看看那一身斗笠之人,目光顿了顿,又瞟了一眼地上的字,眼神亮了亮,忽然笑道:“原来你就是独龙老者,这种臭脾气,怪不得她会离你开你。” 索卢尔一愣,那独龙老者却是骤然回头看她,看看她,又看看地上的字,又看看她,又看看地上的字。 叶无澜一脸似笑非笑的挑眉看着那独龙老者脸上的惊愕,小样儿,看来这个谁都拿他没办法的独龙老者今天要破天荒的开口求她叶无澜了。 终于,独龙老者将目光定在她的身上,看了她许久,才哑声问:“你怎么知道她要离开我?你……看得懂这些文字?” “嗯。”叶无澜点头。 “这些写的都是什么?你告诉我!”他激动的站起身,全然不像是一个看起来六七十岁的老人,那眼里的激动俨然是个正在发情的二十几岁的小秋子…… 叶无澜忽然觉得自己这样的比喻有点很不地道,不由的抬起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激动的老人:“如果我告诉你这些写的是什么,你能不能带我们渡过这什刹海?” 他脸上的激动表情骤然收起,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旁的索卢尔,须臾冷笑:“又是一个要随便拿两个句子糊弄我的人,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再带人渡过这海了,你们放弃吧。” “谁说我糊弄你,我真的看的懂!”叶无澜无语的大声说。 “看的懂?”他冷笑:“现在说看得懂,待我送你们过海后,你再随便拿两句话来搪塞我,乱解释一通,谁知道你究竟懂不懂?” “喂,你这老头怎么这么多疑!”叶无澜骂道:“我问你,元哥哥是谁?” “元……”那老者本来正要继续坐回沙滩上,却是被她这一句话惊的猛地转眼惊愕的看向她。 叶无澜挑眉:“该不会就是你吧?这几句话里,有一个称呼是元哥哥。” “你真能看懂?”那老者眼中的激动再一次恢复,骤然转身道:“她这究竟是写了什么?为什么她这一走就是四十年?你告诉我,她临走前究竟给我写了什么?这些文字究竟是什么意思?快告诉我!” 有那么一瞬间,叶无澜觉得眼前的老者有些可怜。 沙滩上的文字已经再一次被微风吹的消失,且无影无踪。 这老人明明不认得这些英文,可是他刚刚写下时那么熟练,可见他这四十年来一直在反复的写,反复的写……他是这样写着看着这样一个人过了四十年么? 如果是这样,那留下这些文字的女人,未免太过狠心。 第205章 “不能长相守,惟愿长相依,亦求长相思,切莫长相忘……”叶无澜翻译着那排英文的第一句。 独龙老者的目光变了变,苍老的脸转向她,愣愣的看着她:“不能长相守……?” “老人家,我说的只是第一句,而这第二句,我想在你能安全渡我们过海之后再告诉你。”她真怕这第二句话告诉他之后,他直接崩溃,那岂不是完全没办法渡过这海了? 独龙老者看了她一会儿,似是在犹豫。 “既然你等了这个人四十年,你不想知道她究竟去什么地方了么?洄” 他怔怔的看着她,好半天才说:“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再渡过人了。” “这片海……是被什么人下了幻术?” “是我们两人共同在这海上下了禁术,只有我和她能安然渡过,自从她走后,就只有我。”那老人的声音略有些哑灬。 “那你们为什么要在这海上下禁术?让我们所有人都没法渡过?你们这是装的什么心思?难不成这片海被你们霸占了么?”叶无澜拧眉。 “公主。”索卢尔忽然在她身边以着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说道:“独龙老者年轻时是在江湖上极有名的人物,是与我和鹤离的师傅东方鹤玄齐名,那时玄洲大地有两位神尊,天尊鹤玄,地尊独龙,听闻独龙与我师傅曾拜在一个门下,但四十几年前独龙因为一个女人而脱离师门从此销声匿迹,他的名号再一次出现在的江湖,便是四十年前什刹海附近闹鬼的事件,之后查出来是独龙在此地布了幻术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打扰他平静的生活,那时他身边有一个很奇怪又很特别的女人,为了避免外人来打扰他们的生活,他甚至灌注全部心力将整个什刹海面布下了最毒的一种幻术,此幻术我师傅曾试图破解,但却未成成功。” 叶无澜的目光骤然再次落回到那面貌沧桑的独龙老者身上,独龙老者亦是眯着眼打量着她。 “老人家,我可以不用你辛苦为我们撑船,只要你将这海上的幻术解除,即便这海上是千百年百姓口中所说的死亡之海,我也可以自己带兵渡过,不需你辛苦掌舵。” “她不回来,这幻术我没法破解,这幻术是由我们两人的血结合而成,我一人无法破得了。”独龙老者面无表情的转身拿起不远处看起来快要烂掉的极细的船桨,回头冷冷看着若有所思的叶无澜:“要渡海可以,不过,我只渡一人。” “一人怎么行?”索卢尔开口。 独龙老者没有看他,仅是淡看着叶子我澜:“我的船只能渡一人。” 叶无澜转头又看了一眼那个小小的竹排:“就那个?” “嗯。” “老人家,我不为难你,只要你肯渡我们过去,我就将那两句话全部告诉你其中的含义,想必你钻研了几十年也未能看得懂这些文字。而我希望你也不要为难我们,我的手下自己准备了船只,只要老人家你来回两三次,就可以将我们全部送过去,如果老人家你还有其他什么要求,我们可以再谈。” 那独龙老者静静听着她的话,不急不躁的站在那里,双手握着船桨冷冷道:“什刹海,一日只渡一人,其余人入海即死。” 叶无澜转头看向索卢尔向他求证,见索卢尔犹疑着点头,才拧起眉:“我自己一人过去。” “不行!” “没什么不行,何况那只竹排……”叶无澜转头看着那在海面上飘摇着的小竹排,心里也没有什么底:“不知道究竟能不能让我安全渡过这看似平静的海面,我一人去,总比带着你们几十万人冒险要好。” “云外瑶台不是那么容易就闯得进去的地方!何况你有孕在身,你不能自己去!” 叶无澜想渡过这海面的心情很是急切,见那独龙老者难得的拿着船桨走到那竹排边去拉竹排,准备出发了,她草草的说道:“那我先过去,你们在这边想办法,是绕到去找云外瑶台的正路还是其他,随你们怎么样。” 说着,她转身便要走过去。 索卢尔拧眉:“公主这样实在是冒险!” “你以为我们几十万人擅闯云外瑶台就不是冒险么?索卢尔,我会与你回银袖国接受这个我并不喜欢的身份,并不是我贪图富贵名誉,更不需要你们的力量来帮助我什么,若我想举兵进犯,早在扶图国时我便可以了,现在我回银袖,只不过是给你和奥克雅女皇一个成全,免得你们无休止的纠缠我,而现在,如果这几十万人同时登入云外瑶台境内,定会引人注目,我们这样过去,那才是送羊入虎口。” “而如果我先一个人潜进去,不会轻易被人发现,等到你们找到正路绕到而行再过去,正方便支援。” 索卢尔顿了顿,忽然转头看向支起船桨试着划动水面找力度的独龙老者:“独龙老前辈,算起辈分来,您算是我的师叔,不知老前辈可否看在我师父东方鹤玄当年与您师兄弟一场的份上,让晚辈二人一同乘船渡过?” 那独龙老者没有反映,只是一味的划动着船桨,过了一会儿,才一脸不耐烦的回头:“我说你要不要过海了?再不上来,天黑了,这海连我都渡不了了。” “这就来。”叶无澜二话不说的跑回去,从侍卫手中拿起自己的包袱,须臾奔回来快步冲向海边。 “公主……” 她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一眼满眼担心的索卢尔。 须臾头也不回的站到那竹排上,刚一站上去,那竹排就晃了晃,她忙小心的稳住身子坐下,哪知刚一坐下,那独龙老者便用力一划,小小竹排在着她没想到的速度远离海岸。 这老人…… 不简单啊。 叶无澜看着这小竹排在海面上平稳的前行,虽然很小很脆弱,但是真的很稳,也很快,本来这片海就不小,以着正常划船的速度估计明天晚上也到不了,但是这独龙老者划船的速度却让她吃惊,这样算来,明天一早,就应该能到云外瑶台境内了。 她孤疑的低头看了看四周,海面乌黑,时不时起着小小的波浪,直到离海岸越来越远,明明今日的天气很好,风和日丽的,晚上正然应该有月亮,可是当天色暗下来,四周竟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她顿了顿,看了一眼与自己同在一个船上,一直沉默撑船的老者,想了想,才淡淡道:“老人家,那个女人,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独龙老者没有回话,又划出去很远,才摘下头上的斗笠,在乌七八黑的夜色里回头:“你也同样不属于这里。” “这就是你肯这么轻易的就带我过海的原因?”叶无澜挑眉:“因为我与她有相同点,是吧?” 独龙老者再一次无话,许久,才说:“幻术可以锁住一个人的灵魂,可是她的灵魂,我倾尽毕生的功力也无法锁住。” 如果一个人想留,那便不需要他来锁,如果那个人想走,他当然无法锁得住。 叶无澜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在黑暗中看着眼前隐约的轮廓:“她的灵魂不属于这个世界,你为了不让她被外界干扰,所以才将这里封锁?却结果将自己陷入了困境……” “姑娘,你将事情看的很透,既然这么聪明,又怎么会选择要去云外瑶台?” “……怎么说?” “那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那哪里又是我该去的地方?这个陌生的世界,有什么地方是真正属于我的?”叶无澜轻笑。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他轻笑。 “老人家,这不是强求,若说强求,那你明明知道结果,却也还是自欺欺人了四十年,你真的确定自己想要完整的知道她留下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么?” 竹排的速度渐渐缓下来,独龙老者没再向前划。 “自欺欺人?”他淡淡的咬着这几个字。 第206章 “这几十年,我真的是在自欺欺人?” “真的是这样……” “师兄临死前还曾来找过我,他说我究竟要这样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难道,真的只是这样……” 竹排在海面上不动了,叶无澜狠不得咬掉自己舌头,靠,她怎么不等过了海再说,这样刺激他,不是自己找死么?现在这海面四周漫无边际的,一点光亮都没有,黑漆漆一片像是进入上古时期天地未被劈开时的一个巨大的黑蛋,一点光亮都没有,如果他一时想不开跳海自杀了,那她怎么办?这竹排明显是他以着幻术催着向前走,如果他就这样停下,那她不是死定了洙? “额,其实事情也不能这样说,她留下的那些字并不完全是这个含义,你们之间的事我毕竟不完全清楚,这可以只是我个人的理解。老人家,继续渡船吧,等到了对岸,我便将剩下的那一句告诉你。” “你说的没错,其实我自己,只是太执着,这四十年,只不过是执着而己,其实我自己根本不想知道她留下的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我宁可就这样,将这两句话当做永远的迷题,这样……或许活的还有些指望……” “那可不行呀老人家!你不能食言!你答应过我了,要带我渡海,你可不能把我抛下……肠” “小丫头,你怕死么?”忽然,他回头。 叶无澜撇了撇嘴:“你会读心术,你说我怕不怕死?还用得着我告诉你么?” “你明明不怕。” “对,我不怕死,但我怕自己死的没有价值。” “什么才是价值。” “老人家,你白白活了六七十年,竟然连这一点道理都不懂?” 他没有说话,那一片黑暗中,莫名的渐渐放出一点光亮,直到头顶繁星满天,叶无澜抬头看了一眼头上的星星,随即再次低下头,却是脸色僵了僵,眼前的老人,头上的斗笠摘了下去,竟然头发乌黑,脸上的皱纹与那佝偻的身影也消失无踪,更甚至的是……他竟然长了一张与长孙憬焕一模一样的脸……一身白衣,手里握着船虹,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她顿时握紧手中的剑,眯起眼看着眼前的白衣之人:“是你?” “我是谁?”他轻笑。 “你……”她骤然寒着脸站起身,却是发现他脸上的笑意不同寻常,脸色僵了僵,须臾眯起眼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不对,你不是他。” 他却是笑意更浓,抬起手对她召唤:“澜儿,过来。” 叶无澜脑袋里边一片嗡嗡作响,明知道这有可能是那独龙老者跟她玩的把戏做的幻术,可双脚却不由自主的往前踏了一步,然而这一步并不是要走向他,反而是拔出剑,仿佛在试探着最好的时机要向他心口刺去。 他脸色一变,骤然眼前幻影一闪,叶无澜只觉得眼前一花,直到眼前再次清明时,她整个人正僵硬的跪坐在竹排之上,天边依旧是繁星满天,可眼前的人,已经变回了那苍老的老人。 他正一边划着船一边打量着她,她眯着眼瞪他。 “什刹海虽为死亡之海,但也有其特殊的意义,在海面上渡过时,人会走入一团幻景里,看见最爱的人,然后不舍得离开,两个时辰后,必会身亡。可你……”他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竟然拔剑以对。” “由爱生恨,你没听说过?”叶无澜神色淡然的坐在竹排上,须臾盘对而坐,让自己平心静气些,免得再不小心走进这老头儿说的什么幻景。 他笑了笑,睨了她一眼:“这世间最痛苦的感情莫过于相爱相杀。” 叶无澜闭上眼不再与他说话,专心的念着静心法,耳边只有海上微风吹过,没有一丝属于海上的腥味,空气中反而飘着淡淡的奇怪的香味。 这什刹海的水有问题,她还是坐稳些,千万不要碰到为好。 一夜风平浪静,不知是那独龙老者没有为难她还是什么,直到叶无澜感觉到太阳从东方升起,睁起眼的刹那,便看见前方的海岸。 竹排在岸边轻靠,她怔怔的看着走到岸边,背影孤寂的老人。 这一夜实在风平浪静,与她时常听说的那个脾气古怪的独龙老者不太一样,但是她确实在这一夜间平安的渡过了这片死亡之海,她缓步走下竹排,看着那收拾着船桨的老人的背影:“老人家,她的第二句话是说……” 他操起船桨的手在空中顿了顿,转过身来看她。 “她选择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过她本来的生活,这里,只是她误坠时空的一场梦,但她……会永远记得你。一如那第一句中所说不能长相守,惟愿长相依,亦求长相思,切莫长相忘。” 那独龙老者像是早已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眼中没有半分惊愕,嘴角竟似乎有解脱的笑意。 “我猜了这么多年,猜想到那么多的答案。我以为她是因为太多的不得己,可最终,竟还是因为她不舍得那个世界的父母朋友,而选择将我舍弃。” 叶无澜眯了眯眼,忽然道:“你知道她是穿越人?” “当然。”独龙老者笑道:“当年是我不小心点错了神烛,错将她的灵魂引到这里,我教会了她幻术,倾尽所有的教她,却原来,她跟在我身边那么努力的学,竟只是为了能靠自己的幻术来将自己的灵魂转移回那个时空。” “转移……”叶无澜骤然上前一步:“怎么转移回去?你的意思是说,我还有可能回得去原来的世界?” 这五六年她几乎放弃了这种想法,最终只能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从来不敢奢望还有一天能回到那个她生活了二十五年的世界,却没想到,原来她还有能回去的方法。 独龙老者冷冷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眼见着他转身要回竹排上,叶无澜忙上前一步:“老人家!就当是我欠你一个人情,能不能为我指点迷津?我是不是真的可以回去?” 他背对着她淡淡说道:“你与她不同,她是因为我不小心点错了神烛召唤而来,而你,是因为宿命而来。” “我不懂。” “当你懂的时候,也已不需要再懂了。”他转眸静静的看了她一眼:“既然这一条是你自己选择的,那便去救你该救的人吧。” 话落,他以船桨轻轻推动着海岸,以着急快的速度离开她的视线。 “老人……”叶无澜想要追去,却是刚一跑到海水边,眼前那一片诡异的乌黑的海水使她停下脚步,低头看着海面,心下却是波涛汹涌的骸浪划过。 她还能……回去……? 云外瑶台位于玄洲大地四国之间,名字似仙似幻,没想到这地方的山水景色与民居阁楼亭台水榭都那般与众不同。 叶无澜这人向来是喜欢走马观花的类型,这一次,难得被这云外瑶台的美景吸引,等她终于进了云外瑶台的要城时,从包里将之前不戒送给她的小令牌亮了出来,那几个守卫看了看那令牌,又看了看她,竟问道:“是不是泰大人最近思?春了?怎么这几日有这么多姑娘找他?” “泰大人?”叶无澜惊诧,却只是小小声的发出一丝疑问。 其中一个侍卫挑眉道:“你这不正是泰大人府上的令牌?怎么?你不认识泰大人?那这令牌是哪里来的?说!” “那个……”叶无澜脑子里边瞬间搜索一堆有泰字的名字,终于想起三王爷身边的银日泰鸿,她眼前一亮:“就是泰鸿嘛,我怎么会不认得,呵呵呵呵……” 那几个侍卫孤疑的看了她几眼,似乎有些不信,正犹疑间,叶无澜有些不耐烦了,想要闯进去,却哪知这些侍卫都是练家子,十几个人往那儿一站,她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本就是想先潜进去看看情况,找找鹤离究竟在什么地方,这要是大打出手,那不是马上就将自己曝光了么? “哎哎哎?这都干什么呢?把人放进去,这丫头是和尚我带来的人。”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耳熟的声音。 第207章 叶无澜听见那声音脸色一僵,猛地转回头去,竟见多日不见的不戒手里摆动着一只破酒葫芦,醉醺醺的朝城门处走了过来。 “死和尚?”叶无澜惊愕的看着他。 “哈哈……”不戒举着葫芦喝了一口酒,然后悠哉悠哉的一步步走过来,停到叶无澜身旁,抬眼看着眼前的城门,那上边四个硕大的金子——云外瑶台。 “近乡情更却,不敢问来人。”他冷哼着笑。 叶无澜睨了他一眼:“妙音给我讲过一个故事,在那个故事里,有一个叫凤无常的男人出了家做了和尚。死和尚,你就是凤无常吧?浍” 不戒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凤无常早已经死了,活下来的人,是不戒。” “你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错,和尚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毗” “嘎?” 不戒挑眉,指了指这城门边上的一家小酒馆:“我整日都在那里,云外瑶台的城门城楼与这玄洲大地上的其他四国不同,不是你凭轻功就能飞得进去的,你要进去这要城前往云瑶之颠,就必然要经过这里,和尚我在这里等了你几个月,看你这一身装扮才知道,你竟然提前去了银袖国。” “什么叫提前去了银袖国?难不成我的身世,是你们所有人都心知肚名的秘密,却一直只有我一人不知?”叶无澜寒着脸。 “知也好,不知也好。命数罢了。”不戒将葫芦挂到腰间,从怀里掏出令一张金色的小腰牌:“上次你走的太匆忙,我一时给错了令牌,你手里那一张是殿下身旁四大使者的腰牌,我错将泰鸿那小子的腰牌给了你,那,这一张才对。” 说着,不戒那厮大摇大摆的双手掐腰往城门走,那几个侍卫照样拦住,不戒眉锋一挑,骤然哈哈大笑:“罢了罢了,这么多年没回来,这些个娃娃都没见过和尚我!” “你直接说自己名气不够高,长的不够特别,不容易被人记住就好了。”叶无澜斥笑道。 却是忽然,不戒亮出那金光闪闪的令牌,城门前的侍卫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大变,忙急急向后退去,恭敬的让开一条路左右跪成两排:“属下等不知是凤大侠仙游归来,请凤大侠入城。” 凤大侠? 叶无澜骤然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戒走进去,没走两步,忽然停下,回头看了一眼还站在城门外发呆的叶无澜:“死丫头,走啊,你不进城?” “啊,进,进!”叶无澜回过神,连忙快步跟进去,走进城门时,顺便贼眉鼠眼的瞄了一眼他腰间的那只金色的小令牌,想着这东西是不是也能让她直接通行无阻的走到云瑶之巅。 “云外瑶台不是寻常之地,你若拿刚刚那枚腰牌进城,会直接被人带到泰鸿府上,即便是进了城也没有自由,想要救人,依然难如登天,恐怕你还没有找到悔过峰在哪,就已经被人抓到了。”不戒在前边带路,一边走,一边淡淡的说。 “你不是云外瑶台的人么?更也是玄洲令主的师父,怎么现在竟会帮我?”叶无澜一脸怀疑的看着他。 不戒的脚步停了一下,转回头看她一眼。 自从叶无澜认识这个死和尚之后,就从来没见过他会有这么正经八百的眼神,被他这以一看,她肃然起敬的没再开玩笑。或许是那三年里被这丫欺压的惯了,明明现在早已习得玄罡夺魄第六层,不戒应该是打不过她,但她一看见他,就能想起当初被捆房梁下边那几个月的痛苦过程,便没来由的直接反映出一脸肃穆的表情。 “按理说,和尚我这时候确实不应该在这里。”他说:“不过,最近,我知道了一些事情。” “哦?什么事居然能请得动你这死和尚特意跑来帮我?如果我猜的没错,当长孙憬焕将我当做一颗及好的棋子时,你也在他身旁帮着他一起骗我,怎么,现在是假好心还是浪子回头良心发现了?嗯?” “棋?”不戒意味深长的笑看着她:“我们都是棋,一如你曾唱过的那支歌儿一样,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不由自主。如果我告诉你,连殿下都中了一个圈套,你信么?” “你什么意思?”叶无澜眯起眼,总感觉这死和尚现在回来云外瑶台是有什么目的,而脸,与在护国寺时不太一样了。 当然,她敢确定眼前的真的是不戒,没有伪造,那三年的相处不是白白相处的,而不戒这个极品的和尚,更不是别人想伪造就能伪造得出的。 “现在事情恐怕殿下他自己也已经发现了,这两三个月里你失踪,竟然是去了银袖国。不过去了也好,躲开外界的纷争。”不戒淡淡道:“金甲军已将天阑国彻底吞没,苍宏国那一边现在正是战火肆虐之时,不出一个月,苍宏必灭,下一步,殿下一个要吞并的便是银袖国。我从来没有见他行事这样急过,这样忽然不顾后果的要连续吞并几国,按照殿下往日的性子,他决计不会这样做,除非……” “什么?” “除非他也已经知道了。”不戒拧眉。 “他知道了什么?”叶无澜知道一个月前天阑彻底灭国,而御南烈至今生死不明,而苍宏国现在正情势焦灼着,恐怕九原城不日将破。 她以前一直不知道金甲军背后的统领究竟是何方神圣,外界的人不清楚,可现在她已经知道了,长孙憬焕便是金甲军的统治者。 这便是她这几日忽然急切的要赶来云外瑶台的原因,她担心在这种时候,鹤离只会越来越危险。 扶图国暂时还算安全,银袖国近日已发兵驻守边关,便是已经猜到金甲军可能会先对银袖国下手,而鹤离与银袖国之间的关系不浅,若不赶快将他救出来,他继续在云外瑶台,就是必死无疑! 不戒忽然一笑,抬起头望了望天,莫名的,叶无澜竟发现这个死和尚身上充满了惆怅。 是的,是惆怅。 她不解的看着他:“死和尚,怎么这一次见你,竟心事重重的?” “丫头,你相信么?我们站的是同样的立场,包括殿下。在这一刻,我仿佛能明白你的痛你的苦你的愤怒。”他静静的看着她:“当有一天,我也站在与你同样的位置,发现自己被蒙蔽了那么多年,一照真相全盘而出的时候,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活生生的气死。” 说这话时,他没有咬牙切齿,只是自嘲的笑笑:“日久见人心,日久见人心啊……”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你……怪怪的?”叶无澜就想不通了,这还是不戒那个死不要脸的臭和尚么? “这事情以后我找机会再告诉你,据我所知,是妙音与你一直有联系,那么今夜你在动身前往悔过峰之间,与我先到妙音府上。”说着,他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包袱,发现她那向来不离身的包袱又大了,似乎又装了不少东西,不由的拧眉道:“都装的是什么?不沉呀?丫头?” 叶无澜耸了耸肩:“还不是我那些破烂,加上我离开前,奥克雅女皇……我是说我那个真正的母亲交给我的东西,她让我务必带在身边,我只好一起带走了。” 却是一瞬间,不戒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目光一直盯着她肩上的包袱,许久,才一脸严肃的开口:“将那东西藏好,不要落入任何人手中。” 叶无澜一怔,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肩上的包袱。 难道…… 那个盒子,有什么不同寻常的意义? 她记得索卢尔这一次跟着她出来时,总是时不时看着她的这个包袱。 不戒叮嘱完,便没再多说什么,前方的路口忽然走出几个人影,看见他们后,便朝不他们使了一个眼色,叶无澜认得,那是妙音之间与她飞鸽传书时所说的暗号,她点了一下头,不戒见她点头,这才看了一眼那几个人,当即明白了是什么回来,便率先领路朝那些人所指的路口走了过去。 第208章 天色渐暗。 悔过峰下四面环绕着清澈的湖水,但据不戒说,这湖水下有机关,一不小心就会误踩机关掉入水牢。 叶无澜趁着夜色正浓,悄然一人在悔过峰下躲过几个守卫的视线,潜藏在一棵粗壮的树后,回头看了一眼那湖畔来来回回的侍卫。 须臾,她低头看了一眼水中的一面铜镜,就着月光,将铜境的亮面对着月亮,又将折射下来的光对着峰顶照了照。 果然,那几个侍卫看见峰顶似乎有东西在闪烁,全部仰头仔细盯着那上边的动静,叶无澜趁机单手轻轻一扬,手中的几颗药丸一一落入那些人放在篝火旁的几只酒碗里,药丸入 穿越:喋血王妃第34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喋血王妃第35部分阅读 穿越:喋血王妃 作者:肉书屋 穿越:喋血王妃第35部分阅读 酒即化浍。 “是不有人潜入峰顶?”侍卫甲眯着眼说道。 “你们两个上去看看,老三老四,你们去水牢看看,老九你看看那边有没有人,任何一个可疑的人都不要放过。” “是。毗” “好。” 那十几个侍卫兵分三路,两人朝前便欲往峰顶走,另两个走到湖畔不远处的山脚下,在地面上踩动了一会儿,骤然,那山脚下的机关被打开,眨眼间那两人便不见了。 剩下的几人依旧驻守在原地,四周巡视着四周,有两个坐回到篝火旁拿起碗喝了两口酒。 一个侍卫朝叶无澜所在的这棵树的方向走来,她向后悄悄退了一步,直到那侍卫走过来,她骤然一个手刀劈在他颈后,那侍卫连一声都没来得及哼一下便软软倒了下去。 叶无澜趁机将之拖到树后,三两下就将他的衣服扒了下来,匆忙的穿到自己身上,然后将他往树下的角落里靠了靠,免得太早被这些人发现。 须臾她将那侍卫的偷窥往脑袋上边,拿起地上的长剑,往腰间的剑鞘里一放,便大步迈了出去。 “大哥,这边没有人。”叶无澜粗着嗓门一边走过去一边说。 “没人就好,可能是我刚刚看错了。来,老九,咱哥俩再喝点儿!今儿在泰将军那里喝的不尽兴,这可都是哥哥我珍藏多年的陈年老酒,来,快快,陪哥哥我再喝几碗!” “大哥不怕喝太多会醉么?这悔过峰可全靠咱们十几个兄弟守着呢。”叶无澜走过去。 “怕什么,咱们云外瑶台哪是谁说想进就能进得来的地方,快过来!” “哦。” “大哥,老九,我好像有点喝多了,怎么头这么晕?”刚喝了一碗酒的侍卫丙坐在那里,抬起手揉了揉脑袋。 “老八你这酒量也不行啊,快来,再喝点,咱们云外瑶台再过不久就要彻底统领天下了,到时候咱们所有人都是第一功臣,有更多美酒美人等着我们,要是这样就倒了,那不是辜负了到时殿下赐下来的美酒?快来,哥哥陪你练酒量!老九,你也过来,来!”说着,那侍卫甲抬手一挥衣摆,坐到篝火边拿起碗直接一饮而尽。 叶无澜不动声色的走过去,接过他们递过来的碗,放到嘴边假装抿了一口,然后抬眸,静静的看着那几个都围了过来,在侍卫甲的劝诱下,一人一碗,全部一饮而尽。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过后,叶无澜摇头看着脚下几个烂醉如泥的侍卫,一脸受不了这些烂泥扶不上墙的表情,须臾回眸看了一眼眼前的高耸入云的高峰。 她眯了眯眼,忆起刚刚那两人是从前边的路口绕上了山,索性快步走过去,朝四周看了看,没其他人驻守,犹豫了一下,才脚下一点,向上疾行而去。 在她刚刚上山没多久,远处的树下,一身银色铠甲的男人走了出来,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在山脚下消失的身影,须臾,转身快步离去。 “殿下!”泰鸿回到云瑶之底,正要向几个长老请求让他去云瑶之巅,忽然,竟看见多日未下来的长孙憬焕站在那里,脸色一变,忙快步走了过去:“您猜的没错,叶姑娘她果真……” “已经来了,是么?”一身紫衣狐裘之人没有回头,声音轻飘飘的,似笑非笑。 “她现在已经上了悔过峰。” 那紫色的颀长身影微微一顿,回眸转身淡看了他一眼。 泰鸿恭敬的低下头去:“殿下,用不用属下去拦住她?按照时间算来,她现在应该还没有找到上到峰顶的路,如果属下现在去拦住,也不必……” “由她去吧。” “殿下?” 长孙憬焕面色寡淡转眸看向不远处的悔过峰:“已经是一错再错,不需再做任何事了。” “殿下!”泰鸿目光一颤:“您还有属下,还有项禹和妙音,还有瑶儿,有金木水火土四位长老,您还有这云外瑶台爱戴您拥护您永远敬仰着您的百姓,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 眼前之人没有回头,只是静静的矗立在云瑶之底,沉默无言。 向来戴着的金色面具不知去了哪里,那张向来风轻云淡的脸,依然那般的风轻云淡,即便……这两个月来,云外瑶台发生了一件可以惊的上是惊天霹雳的大事,而这件事对于长孙憬焕来说,是足够的残忍…… 如果眼前的人不是长孙憬焕,恐怕早已在两个月前就被击垮。 然而这时的长孙憬焕,没有选择坐以待毙,更没有选择抛开一切向众人解释太多,反而逆流而上,不再让金甲军驻守,竟直接不顾百姓的悠悠之口将天阑灭了国。 在外人眼里,是云外瑶台已经坐不住了,是玄洲令主的野心终于开始昭然若揭公之于众,他是一个背叛了祖宗誓言想要窃取天下的贼人,然而他却选择在这样的骂声里,继续去攻打苍宏…… 长孙憬焕从来都没有这样极端过。 如今会这样,泰鸿不知是喜还是忧。 喜的是殿下终于不再坐以待毙一步一步的去玩弄世人,忧的是向来稳重行事的殿下在这种风声不定对他最不利的时候动手,恐怕即便得了天下,也会彻底失了民心。 “难道你们兄妹,对我就没有一丁点的恨?”长孙憬焕的声音很轻,仿佛有着一丝笑,却是笑的怪异。 泰鸿眸光顿了顿,沉默了许久才道:“凤羽牵心之毒的牵制是云外瑶台的祖宗传下来的,与殿下您没有关系,我们对殿下您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只有忠,永远都不会有恨。” 长孙憬焕却是冷笑着睨了他一眼。 “殿下,无论发生什么事,属下兄妹几人会誓死效忠殿下,绝无二心。” 长孙憬焕没有回应,回答他的,只有冰冷的沉默。 泰鸿的眼里却是愈加的悲怆,看着眼前静默而立的紫色身影:“不戒大师……回来了。” 终于,长孙憬焕转回身来,淡淡看着他:“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当那件事在云外瑶台内被揭穿后,下一个知道真相的,必然是他。” “那殿下……” “若论痛苦,或许他更痛。”长孙憬焕若有若无的笑了笑,嘴角冷冷微扬:“我真是有一个好娘亲。” 泰鸿无言的看着眼前似笑非笑面色苍白的一身紫袍之人:“殿下,您上一次走火入魔,内伤仍然未调戏好,若叶姑娘那边你不打算阻拦,那您就继续调养,不要再管这些事了罢。” 长孙憬焕眉宇微扬:“骑虎难下,你当真以为我肩上这担子说放就能放得下?” “可是您……” “我曾一直未想清楚,那些与我有关的一切命中注定究竟是何意义,直至今日,才知……竟然这般惨不忍睹。”长孙憬焕仿佛自嘲的冷笑。 泰鸿眸光黯淡下来,沉默的单膝跪地。 许久,长孙憬焕终于动了动,迟缓的转过身去,远远望向对面耸立的高峰。 悔过峰,真正应该悔过的,或许不是鹤离… 第209章 叶无澜完全没想到自己一路上到峰顶会这么顺利,一点点阻碍都没有,这让她几次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什么圈套,这里究竟是不是悔过峰,她是不是中了陷阱。 于是这一整夜,她像个盗贼一样走一段就藏起来观察四周的状况,然的继续走,走着走着,再又忽然藏到角落里观察四周,依然没什么人在附近。 一路走走停停,直到黎明初至天色渐亮,她站在悔过峰顶,服侍着环绕四周的云海时,一脸的不可思议。 难道是有什么陷阱在这里等着她? 不由的,她眯着眼小心的见着一块石头就踱到石头后边,直到走到一处瀑布后,忽然瞥见一道身影,她脸色一变,还没看清那身影,就忙蹲下身在石头后边藏了半天,她之所以要将山下的守卫迷晕,主要是因为她跟妙音两个有联系,妙音要借她的手救人,但又不想将事情搞大,生怕长孙憬焕怪罪下来,于是……叶无澜这一夜相当的纠结,想要光明正大的把人抢回来,却还要偷偷摸摸的爬上山……真是一夜纠结的救人旅程…浍… 藏了一会儿,没人过来,应该是没有发现她,她犹豫着正要猫着腰去另一块石头那边藏一下看看前边的状况,却是刚一转身要走,忽然,她一顿,惊愕的看着眼前淡粉色的衣摆,目光一点点向上,粉色的腰带……再向上,粉色的长袍,继续向上,白晰的长的与鹤离很像的脸…… 呃,不对,貌似眼前这厮就是鹤离。 可是不对啊,他怎么好好的站在这里毗? 妙音说他快不行了,叶无澜还以为他被关上这峰顶的哪个有着满清十大酷刑的监牢里受着水火巨刑浑身是血奄奄一息…… 可眼前的这位粉衣美人儿虽然脸上没什么血色,比上一次见面时消瘦了许多,但是一点点“快要不行了”的意思都没有好不好? 叶无澜一脸见鬼了似的保持着猫着腰的姿势抬头看着他,犹豫再三,才开口:“你妈贵姓?” 鹤离嘴角一抽:“我还以为看错了人,现在才确定……你应该是澜儿不假……” “错你妹啊!”叶无澜猛地站直身体,左看看右瞅瞅,须臾抬手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他同样拉到石头后边藏好,拦着他坐下身,一脸紧张的悄声说:“这上边是不是有埋伏?怎么我感觉这么奇怪……有点不大对劲啊……” “什么奇怪?”鹤离一脸好笑的看着她,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却是忽然,瞥见她用一块布包着的脑袋,而她的耳边,露出几根银白的长发,他眸光顿了顿,仿佛是想到了什么,骤然抬起手要去摸她的头。 叶无澜却是对自己的脑袋极为敏感,见他抬起手,本来她是将注意力放在四周的,在他抬起手的瞬间猛地转头瞪他:“别乱动!” “澜儿……”鹤离拧眉:“你是不是……” 在悔过峰上,他完全没有精力去感知她的事情,不知她这几个月发生了什么事,可一看见她耳边那几根白发,他便已经猜到了八?九分。 叶无澜没有面回答他,仅是抓着他的手臂,小心翼翼的看着四周,低声问:“你一直被关在这里?” 鹤离若有若无的弯了弯唇:“是。” “妙音说你快要不行了,你哪里快不行了?”叶无澜孤疑的看着他,瞥见他的锁骨,见他锁骨上虽然有疤,但那根钉子却已经被拔掉了,他除了看起来虚弱一点没什么精神外,依然是完好无损的。 “是她让你来的?”鹤离眼中本有的笑意渐渐泯灭,微叹道。 “这里没有守卫?”叶无澜没去注意他的表情,也没顾得上去听他说话,只是自己说完后,便抬起头朝四周再一次仔细看了看:“这么松懈的地方,你居然会被关在这里几个月?这不得不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脑袋里进水了,还是你脑袋里进水了?既然没人关你,你怎么不走?” “走,一样会被抓回来。无论我走到哪里,他都能感应到我的位置,只要他想要我回来,我便永远都无法逃离他的掌控。这是云外瑶台的一种奇蛊,除了他之外,无人能破,这也是我们四兄妹的宿命,世世代代守护着云外瑶台,忠心于玄洲令主。” “而且,我早已逃的累了。”鹤离扯出一抹虚弱的笑,反手握住她带着微微暖意的手:“澜儿,告诉我,你忽然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妙音去求你来救我,还是你自己要来……” “哎呀,管我是为了什么,反正我……”叶无澜无所谓的正要说什么,却是忽然一顿。 她抬眼,看了看鹤离眼中温暖的笑意,那眼里有着几分期待,几分小心。 “鹤离爱你。” “他是你指腹为婚的未婚夫……” 妙音的话言犹在耳,叶无澜眸光颤了颤,看着鹤离的眼神一下子开始变的有些不大自然,猛地将手从他的手中抽了出去。 那一瞬,鹤离眼中那浓浓的墨绿色渐渐暗淡了些许,在握住她手的那一刻,他不需要耗费太多的精力,便可知道她这几个月大概发生了什么。 特别是,她匆匆的将手从他的手中挣脱开,不需要他去感知,便已清楚太多。 他若有若无的笑看着她眼时的那丝尴尬:“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叶无澜双眼一瞪,直接装傻。 鹤离忽然满脸娇羞的一笑,陡然斜下身来靠到她肩上:“澜儿,这回你应该清楚我为什么总是会在你身边出现了吧?鹤离此生,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叶无澜鸡皮疙瘩直接掉了一地,她忙向旁边挪了挪屁股要躲开他的依靠,哪知这孩子身上像是粘了胶水一般,她挪出多少,他就跟着挪出多少,直到她靠在两块石头之间没法再动,他索性整个身子都依偎了过来…… 俨然……俨然一副小鸟依人的姿态…… “那个……那个啥……”叶无澜嘴角狠抽,抬手推了推他:“你别误会,我来救你纯属是单纯的友谊关系,你好歹也算是跟我同生共死过的兄弟,我救你完全是出于这种情谊……而不是……” “我知道,我都懂。”鹤离笑的娇羞无比,软软的靠在她身旁:“澜儿,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 “你是不是已经回银袖国了?那我们一起回去后,我究竟是做你的驸马?还是……你做我的娘子……” “……你究竟有没有听我说话?我都说了我们只是……” “嘘,有人来了。”骤然,他抬起一直贴在她肩膀上的头,一改刚刚娇羞无比再一次女人附体的状态,转头仔细听着身后的动静。 叶无澜知他性子爱闹,便也没放在心上,听他这样一说,便秉住呼吸小心的听着。 好半天,没听见什么动静,叶无澜不由的满脸疑惑的低声问:“谁来了?” 鹤离不语,他听了许久,须臾缓缓转回头,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你上来之前没有任何人阻拦?” “山下有几个守卫,不过都被我从妙音那里拿来的迷`药给迷倒了,之后一路上山通行无阻。”她刚一说完,便继续道:“怎么,有埋伏?” 鹤离却是沉默。 叶无澜见他不说话,便要站起身看一看,却是刚要起身,便被他握住手腕,她垂眸看他,只见鹤离眼里有着一丝担忧。 她眸光一顿,当即就明白了过来。 “是他?” 鹤离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仅是看着她的眼睛,忽然轻轻扯了扯嘴角:“澜儿,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的眼睛很漂亮。” “没有。”她冷声冷气道。 他轻笑:“那我是第一个对你说的,也让我做最后一个。” 她疑惑的看着他眼中的那一丝柔软:“你……?” 第210章 骤然,鹤离将她拽的坐回到他身边,转身将双臂撑在她身旁两侧,俯首看着一脸怔愣满脸防备的她,低低一笑:“你干吗缩着脖子?怕我吃了你?” “没没没……关键……是……你……你你这是要干吗?”叶无澜双眼瞪的溜圆,努力将头向后靠,与他保持距离。 “不干什么,不过是……近距离的看一看我未来的小娘子。”他笑。 叶无澜骤然瞪了他一眼,一把推开他,须臾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赫然转身,果然,数月不见的长孙憬焕身着那一身让她觉得万分陌生的紫袍站在不远处,眸光从容寡淡的望着他们的方向。 终于,终于的终于浍。 她还是完完整整的看见了他的真面目。 那一夜骤然的戳破这一切,他却始终没有以真面目示人。 如今,他们这才算是真正的重新认识了一次吧茱。 叶无澜冷笑着看着远处那道矗立许久一动不动的身影。 鹤离却是一直坐在石头边,没有起身,抬眸看着她的表情,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笑,长孙憬焕也笑,她是冷笑,他是平平静静风轻云淡的笑。 “怪不得我这一路通行无阻,原来是你自己在这儿等着我呢。”叶无澜鄙夷的冷笑道。 长孙憬焕静看了她许久,须臾眉宇微扬:“澜儿这话是何意?” “在我身边装傻装了那么久,到头来我才是最骗的最惨的那一个!怎么,你一看见我就忍不住继续装无辜?还是你习惯了在我眼前摆出这一副恶心的无辜的表情!”叶无澜一看见他脸上那从容镇定的笑,心里的火就蹭蹭蹭的往上蹿,骤然翻身跃过眼前碍事的石头,不由分说的拔剑便向他招呼过去。 “何意?我就让你看看我是何意!”剑锋金光微闪,她毫不犹豫的直朝他心口刺去。 以他的武功,她这剑根本就伤不到他。 却哪知,他半分动作都没有,目光静静看着她,眼中有着浅浅的笑。 当叶无澜发现他没有反抗时已经来不及,一刹那紫袍被他胸前绽放出的血花染成了深紫,叶无澜目光颤了颤,目光怔怔的看着深入他胸前的孤月剑,许久,没有拔出,却也没有再深入,仅是看了许久,才不可思议的抬眸看向他仿佛带着浅笑的眉眼。 “我没有恨过。”不知过了多久,他胸前的深紫色蔓延了大片,脸上血色全无,却依然站在她面前,一动一动,不躲不闪,只是淡笑着看着她,轻声说:“所以我不懂你的恨。” 叶无澜双眼圆睁,死死的看着他眼中的那一片熟悉的温暖。 “如果这样能让你心里舒服些……”他苍白的弯起嘴角:“那便一剑杀了我。” 她这一剑刺的极狠,虽还未刺到他心脉,但却夹带了七八分的内力,他又一点反抗也没有,此时必然五脏受到极强的震动,换做普通人,早已血崩而亡,而他,却可以站立这么久,还能说话,可见他的内力究竟有多深厚。 有那么一瞬间,叶无澜真恨不得直接一剑杀了他,毫不犹豫的杀了他! 她冷笑:“你以为我在吓唬你?”话落,她骤然拔剑,脸上瞬间渐到他的血,她被那血烫的有些难受,可心里汹涌的憎恨与怨怒早已凌驾了她的一切,骤然使出一招曾经不戒教给他的剑法天风绝息式,狠狠向他腹部刺去。 “殿下——”剑还未靠近,骤然一道强风震的她手腕一麻,她连忙收剑向后一退,只见远处一道嫩黄?色的身影急奔而来。 “殿下!您……”那身影刚一跑过来,长孙憬焕似是终于坚持不住,脚下虚无的踉跄了一下,那人忙抬手扶住他:“殿下,您怎么样?” “瑶儿?”叶无澜不敢置信的看着那忽然出现救下长孙憬焕的人,那个一身嫩黄?色的眼睛大大的可爱极了的漂亮的小姑娘…… 她…… 叶无澜瞬间以着能冻死人的目光再一次看向长孙憬焕,他似乎也察觉了什么,缓缓低下头看向身旁骤然赶过来的瑶儿,知道叶无澜误会了什么,顿时眉心蹙了蹙,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 瑶儿是金长老的小女儿,外表看起来简单无害很是可爱,实际脑子很聪明,对武学也有天份,他曾偶然教了瑶儿一些化云决的心法,她便已自己钻研过了两层,她刚刚那忽然将叶无澜的剑震开的招式,正是化云决的震荡之气。 瑶儿扶着长孙憬焕,这时才转头看向叶无澜,见她满眼惊愕的看着自己,不由的犹豫了一下,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双唇紧抿,绕到长孙憬焕面前,张开双手以着一副保护的姿态娇喝道:“叶姐姐,无论你现在有多少的不痛快,想杀殿下,除非你先杀了我!” “呵。”叶无澜看着自己被那属于化云决的震荡之气震的通红的手腕,冷冷一笑。 “我何时需要你来保护?”长孙憬焕的声音冷的有些吓人。 瑶儿一听,回头看见他脸色惨白,目光却是疏远而冰冷,不由的咬唇小声道:“爹爹说殿下您刚刚离开云瑶之巅之后就不知去哪了,我四处找你……没想到你真的在悔过峰,所以我……” “没有我的允许,擅闯悔过峰,你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长孙憬焕面无表情的淡淡道:“走,马上离开。” “殿下!这个女人要杀你,难道你都不还手任由他杀吗?瑶儿不干!” 长孙憬焕因不久前走火入魔却一直没有自己去静息调养,本就身子不适,此时胸前受剑五脏被震,早已不支,连说了几句话,更是真气已泄,骤然眉心微蹙,趔趄了一下,抬手撑在一旁的石壁上。 “殿下!”瑶儿忙冲到他身旁,抬手要扶他,却被他轻轻挥了开。 “走。”他拧眉。 “不!瑶儿不走!殿下您这是在送死!您走火入魔后就一直没有静心养伤,您内伤这么久,要是这样不还手的任她杀,那殿下您有九条命也不够她杀的啊!瑶儿不走!” “你现在连我的话也敢违抗?”长孙憬焕拧眉,嘴唇上已是全无血色,冷冷的低喝。 “今天瑶儿就是死也不会走!殿下您要想杀瑶儿,瑶儿一个字都不会喊!”她红着眼抬起手握住他的手臂:“殿下,您的伤……” “你……”长孙憬焕气的骤然眉心一拢,抬手捂住心口。 “好一场你侬我侬的戏码。”在一旁看了许久的叶无澜忽然冷笑着开口:“行了,不用演了,苦肉计这种戏码在我眼里一点用处都没有!” 瑶儿赫然回头看向她,长孙憬焕闭着眼站在那里不动。 “长孙憬焕,你要是想死,就直接在我面前咬舌自尽,不需姑奶奶我动手!”叶无澜笑的愈加冷了起来,须臾眯眸冷笑着看着那双眼睛红的像只兔子一样的瑶儿:“还有你,瑶儿!你也真是演了一场好戏啊!居然连你也是这一弥天大谎里的一员,我真是瞎了这双眼!” 瑶儿的嘴唇颤了颤,想要解释什么,却是犹豫了一下,咬了咬唇,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仅贴在长孙憬焕身旁,双手紧抓着他的手臂不肯走开,小声说:“叶姐姐,对不起……” “我不需要你们任何人说对不起!这三个字太重了,我叶无澜受不起!!!” 瑶儿咬唇。 “欠我的,将你们的命直接送到我的剑下就好了!”骤然,叶无澜不容分说的腾身而起首先向那瑶儿疾行而去。 鹤离在远处看着这一幕,没有动作,仿佛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那般,只有目光牢牢的锁在叶无澜身上。 脚下,一只从石头缝里跑出来的兔子贴在那里,与他一同远远的看着那道娇小的身影如云龙一般在空中疾飞而下。 第211章 “叶姐姐!”瑶儿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向自己疾冲而来的如云龙般快速的身影,脸色一僵,匆忙向一旁闪了开,虽习得化云决第二层,但在叶无澜面前完全就三脚猫的绣花功夫,头顶一凉,发带骤然崩裂而开,发尾被锋利的剑锋削断,狼狈的在地上滚了一圈,须臾匆匆向后退去。 “不要叫我姐姐!我不是你姐姐!”叶无澜眼中布满了血丝,赫然收剑,双脚在空中划出一团诡异的旋涡,抬手一扬,骤然,瑶儿身前巨大的石块震裂开来,瑶儿匆匆向后退了一步,然后抬眼惊愕的看着眼前碎裂成粉末的石块,脸上瞬时一片惨白。 如果不是她跑的快,她的下场就与这石头一样了…… 下一瞬,脚边骤然一阵剧烈震动,瑶儿惊恐的抬起眼,只见叶无澜人已及至自己面前三寸处,眸光冰凉无半分感情,掌风猛然向她头顶的天灵盖袭去。 “慢!洚” 倏地,空气里传来一道铮响,掌下被不知何处而来的五道真力强迫的向后压去,她眉心一拧,转眼只见云外瑶台上的金木水火土五位长老齐至悔过峰,每人手里一件特定的法器,五法器同时闪烁着奇异着光芒,在空气中形成无形的锁链,牢牢锁住她的手腕不让她再有任何行动。 “瑶儿!还不快过来!”金长老趁机大喝一声。 狼狈的坐倒在地上的瑶儿恍然回过神,回头看见自己的爹爹和几位师叔都在,连忙站起身,慌忙的跑到金长老身后,一脸忐忑的低声说道:“爹爹,她要杀殿下。出” 五长老刚一上来就看见瑶儿遇险,便同时出手镇住叶无澜的玄罡夺魄之气使她暂时不能动,听见瑶儿这般的话,才齐齐转头,看见长孙憬焕受了剑伤。 金长老是云外瑶台的首席长老,在云外瑶台的身份仅在玄洲令主之下,骤然看见长孙憬焕受了伤,脸色一变:“殿下!您这是糊涂了?” 那个要杀他女儿的姑娘功夫已经十分惊人,但这世间能伤得了长孙憬焕的人根本就是还没有出生,能让长孙憬焕受伤,除非是他自己没有半分反抗! 长孙憬焕站在石壁旁,一手撑在石壁上,一手抚在胸口,缓缓转头,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金长老与其他四位长老水中的法器,苍白的眉宇蹙了蹙:“放了她。” 叶无澜挣扎了好半天,感觉自己仿佛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捆绑住,一步也动弹不得。 她猛地回头向鹤离求助,鹤离骤然衣袖翻转,她眼皮一跳,瞥见他袖中露出的那只金色的八卦盘,还未看清楚他是怎么催动的那金盘,瞬时,她感觉周伸的屏障已被打开。 在重得自由的那一瞬,她猛地在空中一个侧翻要向五长老身后的瑶儿冲去,五长老齐齐大喝一声,手中法器再次转变,叶无澜顷刻只觉手腕上一紧再又一麻,她黑着脸看着那几个同时持着奇怪法器的老头:“放开我!” “鹤离,你竟执迷不悟到如此地步,妄动八卦盘破我五行绳!”土长老没理会那边叫嚣着的叶无澜,却是忽然拧眉看向不远处的鹤离:“孽障!” 五行绳? 叶无澜眯起眼,冷冷看着那五个老头手中的法器,金木水火土。 五行相生是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五行相克是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 金…… 叶无澜不动声色的看着金长老手中的那只金龙法器,冷笑着轻轻转动被控制住手腕的手。 “鹤离!云外瑶台已绕你不死,如今你竟帮一个外人破我五行绳之阵,看来每日水火之刑是太轻了!”火长老低喝道:“应该将你一同关入水牢与那个活死人一起受极刑才好!” 鹤离不紧不慢的收起八卦盘,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澜儿擅闯悔过峰不过是为了救我,她不顾性命来此相救,我又怎能坐以待毙?” “孽障!”土长老冷冷的大喊一声。 同时,叶无澜一直悄然汇聚力量的手心中骤然爆发出一团惊人的隔空之气,在金长老正低头检查女儿有没有受伤的刹那,隔空之气陡然落在他手中的金龙法器之上,赫然,金龙龙头上出现破裂痕迹,五行绳之阵骤然被破。 眨眼间,叶无澜如丛林中盯准猎物的豹子,身形敏捷的一跃而起向后连续翻跳数步,弓身躲开那金龙龙头被破时那一刹那的地动山摇,附近的土块碎石向着山下滚落,她单膝半跪于地,一手握住腰间的剑柄一手撑在地面,抬起眼,锐利的目光冷冷的看着那几个的方向。 长孙憬焕看着她这利落的身形,眼里隐隐有着一如当初的赞赏。 然而叶无澜却是赫然转眸看向他,嘴角勾出一抹毫无温度的笑:“长孙憬焕,你果然是虚情假意,一面要我杀了你,一面又叫来这么多帮手!” 长孙憬焕无声的望着她的眼,没有开口解释,又或者,她心里如今对他的憎恨与怨怪,无论他解释多少,也早已没有了用处。 他只是若有若无的笑了笑,脸色苍白,温润的眸光落在她矫健的身形上:“澜儿,对不起你的人是我,瑶儿是无辜的。” “无辜?”叶无忽然地就笑了,冷冷瞥着他眼中的那一丝熟悉的温润,心里的恨意不仅仅没有一点点被温暖回来,那恨反却越来越浓,骤然看向那躲在金长老身后有些忐忑的瑶儿:“我就猜啊,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人,莫名奇妙在街上被我救下,莫名奇妙的叫我姐姐要跟着我,莫名奇妙的主动向我提出要去照顾你,又莫名奇妙的消失……原来这丫头是你长孙憬焕金屋藏娇,藏着藏着就藏不住了,自己跑出去找你了!” 瑶儿脸上悄悄一红,转头偷偷的看了一眼石壁边越听越拢紧眉心的长孙憬焕。 见长孙憬焕拧眉,叶无澜笑的愈加冷冽:“我叶无澜恨尽天下虚伪之人!我最恨欺骗!” “长孙憬焕,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叶无澜冷笑着看着他:“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若天下无人负我,我绝不负天下人,可到头来,是你负了我!你们负了我!” 长孙憬焕凝眸看着她,一动不动,只字不言。 “呵,别以为你们人多,就能奈何得了我!”赫然,她单手在地面上一撑,陡然身形出闪电般蹿了上去,在那正要有所动作的五长老身边轻轻一旋,眨眼眼五位长老周身大|岤被点一动不能动,下一瞬,她一把拽住瑶儿的手腕便要将她从五长老身后拽出去。 “啊!”瑶儿被她这样一拽,顿时吓的低叫一声,慌忙的转头看向长孙憬焕的方向:“殿下……” 她每叫一声殿下,叶无澜心头口的伤就又加重了一分,不由的,她用着几乎能捏碎瑶儿手腕的力度将她拽了出去,本是要问清楚,瑶儿却以为她真的要杀自己,慌忙使出化云决要挥开她。 化云决毕竟不是一般功夫,她这一出招挣扎,叶无澜敏捷的回手要按住她,瑶儿却是陡然低下头一口咬在她手背上,叶无澜大惊,瑶儿同时在她没抓住自己的瞬间向长孙憬焕的方向跑。 “站住!”叶无澜怒火中烧的腾身而起便要抓住她。 “殿下!救我!”瑶儿惊叫。 叶无澜的手还未碰到瑶儿,顷刻间空气中被一道无形的巨大真力所阻,她没料到长孙憬焕会忽然出手,整个人在空中被那真力弹到,重重向后摔去。 “澜儿!”鹤离快步走了过来。 下一瞬,叶无澜整个人结结实实的重重跌在地上,在鹤离扶着她坐起来的同时猛地喷了一口血。 “澜儿,不要太冲动!”鹤离握住她的肩,一脸担忧的看着她脸上的惨白一片,抬手要将她嘴边的血擦去,却是骤然被叶无澜一把挥了开。 叶无澜推开鹤离的手,抬眼死死的瞪向那挡在瑶儿与五长老面前,虽胸前受了剑伤,却依然屹立于风中的一身紫袍狐裘之人。 - -------------------------- 第212章 “你终于,对我出手了!”叶无澜含着血笑的一脸诡异。 “你要杀的人是我,与他们没有关系。”长孙憬焕淡看着她,望着她的眼中是温柔的悲悯。 “呵……哈哈……”叶无澜仰头一笑。 鹤离为她拼命为她背叛云外瑶台为她背负这一切的一切并不是因为爱她,只因为她这是银袖国的长公主是她十几年前指腹为婚的未婚妻!白暮辰帮她是因为他想将鹤离这样的人才带进银袖国,是因为她向他借兵攻打苍宏的同时也可以为扶图争取到庞大的利益与城池!长孙憬焕在她身边朝夕相伴这么多年同样因为她是银袖国的长公主,因为她是妙音所说的那个故事里的可变动天下之人!索卢尔在意她,因为她是他未来的依靠是他未来的主子!奥克雅女皇四处找她,仅仅是为了银袖国的血脉能继续延续下去……就连这个忽然出现甜甜的叫她姐姐的瑶儿……靠近她也只是为了接近长孙憬焕而己…… 看似所有人都在对她好,却都是欺骗,每个人都各有各的目的浒。 他们爱护的,在乎的,珍惜的,保护的,都只是她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都只是那个银袖国长公主而己! 而她叶无澜…… 她笑着低下头,笑的肩膀一颤一颤的窈。 “澜儿!”忽然,鹤离眼见着叶无澜的手指深深潜入泥土里,拧眉唤了她一声,却是哪知,她骤然爆发出一股庞大的妖野之气,震的他握在她肩上的手一麻,不由自主的放下。 倏地,叶无澜抬起头,鹤离惊愕的看着她如血一般通红的双眼:“澜儿,你……” 这是练就玄罡夺魄第六层后一旦体内的杀气与魔性被召如的预兆,鹤离抬手要将她安抚下来,却是刚一抬起手便被她周身蓬勃的煞气震的无法再碰到她身子,鹤离拧眉,他现在身体太过虚弱,刚刚用过八卦盘更是将所有精力都用尽,此时完全无法抵抗得住她这周身的煞气,在叶无澜赫然站起身的刹那,鹤离的眼皮一跳,仿佛预兆到了什么。 叶无澜整个身体笼罩在一片无形的剑气之中,血红的双眼仿佛没有焦距的望着长孙憬焕的方向,风云瞬间变色,地动山摇间,无数光芒直向长孙憬焕那一边的方向射去。 玄罡夺魄第七式之所以一直没人能练就成,正因为这第七层的玄罡夺魄本就为魔道至尊的武学,想要突破至玄罡夺魄第七层,除非体内有魔性存在……难道…… 鹤离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风起云涌间在那一片剑光之中屹立的身影,她这几个月究竟是潜心修炼了多久,竟然能这么快悟出玄罡夺魄第七层。 但玄罡夺魄必须由至情至恨为引才能有机会突破,澜儿她此刻…… 竟已走到至恨的地步。 是有多爱,才会变为这般的至情至恨。 鹤离唇上毫无血色,看着那金光中的人。 长孙憬焕周身却是瞬时立起无形的屏障,将叶无澜发来的所有攻击全部挡了回去,但却胸前的剑伤极深,刚一挡下她的攻击,便踉跄了一下,险险站稳。 叶无澜冷笑着看着眼前这一幕:“长孙憬焕,既然不舍得自己死,那便让这些人一起来为你陪葬!” 赫然,她身形一闪,仿佛瞬间消失,下一瞬,竟出现瑶儿身侧,瑶儿吓了一跳,还未出声,脖子上便骤然被她掐住。 “长孙憬焕,我早就说过,你会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叶无澜妖野的笑着,紧紧禁锢着瑶儿的身体,冰凉的手牢牢掐在她的脖子上,微微一收力,瑶儿便白着脸惊恐的瞪大双眼。 “放开瑶儿!”被叶无澜点住|岤定了身的金长老赫然大声喝道。 叶无澜冷笑着歪着头看了一眼那气的吹胡子瞪眼的金长老,没有说话,再一次回眸时,目光冷冷的扫向面无表情的长孙憬焕:“长孙憬焕,你来说,这个瑶儿……我是先掐死她?还是先毁了她的脸?扒光她的衣服……再将她扔下山去?” 瑶儿吓的脸色惨白,喉咙被掐制着再说不出一句话,只是干干的张着嘴无助的望向眼前不动声色的长孙憬焕。 “澜儿,将她放了。”见瑶儿脸色渐青,看来叶无澜是来真的,长孙憬焕顿时眉宇微拢轻声低喝。 “将她放了?那我杀谁去?是这五位长老?要不……我一个一个来……一个一个杀……”叶无澜冷笑。 “妖女!”土长老脸色难看的大喝:“殿下,解开我等的|岤道!让我们来收拾她!” “少他?妈在那儿跟姑奶奶装正派!妖女?我是人,哪里是妖?你们当真以为这丫头看起来纯情可爱,心就真的跟外表一样纯情可爱了?”叶无澜冷笑,低下头贴在瑶儿的耳边,却用着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笑着说:“瑶儿,你刚刚对我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我都懂,你喜欢长孙憬焕是么?你怕我和你抢,所以你每一字每一句都小心斟酌着极有分寸,又想装无辜,又想让我对他误会的更深,嗯?” 瑶儿本已发青的脸上顿时染上一抹可疑的酡红,她抬起眼怔怔的看了一眼依然不为所动的长孙憬焕,对叶无澜的这句话,她没有反驳,也没有点头。 “你不必做这种白费事的工夫,我与长孙憬焕,这辈子都会誓不两立,而今日,不是他死,就是我死!你担心什么?” “澜儿。”长孙憬焕终于开口,眉宇深拧:“莫要胡言!” “她没有……胡言……”瑶儿咬了咬唇,虽然脖子被掐着,但还是努力挤出几个字来,双眼痴痴的望着眼前神色肃然的长孙憬焕:“殿下……瑶儿喜欢殿下……瑶儿……” 长孙憬焕的眸光淡淡的看着她:“住嘴。” “瑶儿……就是喜欢殿下……”瑶儿急的又红了眼睛,被遏制着喉咙,哑声艰难的说:“所以殿下……就算没有了……叶姐姐……您……您还有瑶儿……殿下……不要死……瑶儿会……一直陪……着……殿下……” 长孙憬焕无言的看着瑶儿眼里的深情,仿佛看见那时的叶无澜倒在她怀里说:长孙憬焕,我喜欢你,你喜欢我么? “真是感人啊。”叶无澜笑的愈加冰冷:“那我就成全你们这对鸳鸯,一起下地狱互相陪伴吧!” 骤然,她手指一收,瑶儿立时双眼瞪大,绝望的瞪着双眼。 “住手!”长孙憬焕长袖一挥,叶无澜周身那强大的玄罡夺魄之气竟被他瞬时挥散。 叶无澜只 穿越:喋血王妃第35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喋血王妃第36部分阅读 穿越:喋血王妃 作者:肉书屋 穿越:喋血王妃第36部分阅读 胸前一痛,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向后跌去,重重装在身后的石壁上。 “咳……”瑶儿一得自由,便整个人无力的往前一扑,长孙憬焕顺势接住她,却哪知瑶儿直接抬起手紧紧圈住他的脖子缩进他怀里哭:“殿下……瑶儿以为自己差一点就死了……” 叶无澜贴在石壁上猛咳了一声,嘴角又溢出些血沫。她抬起眼,看见这一幕,顿时诡异的笑着抬起手狠狠擦去嘴边的血。 瞬时,她身形一闪,再一次扑了过去。 却是还未靠近那相拥的两人,长孙憬焕再一次一挥衣袖,她胸口犹如遭受重击,再一次重重向后跌去,落在地上。 鹤离明知会是这样,想要起身过去扶她,却奈何本就没什么力气,刚刚被她的煞气震住,此时早已力不从心,完全无法起身,心如刀狡的看着她一次一次冲过去,又一次一次重重的跌到。 叶无澜勉强站起身,骤然仰天大笑,眼泪都快要流了出来。 “好一个云外瑶台,好一个玄洲令主!不……或许,你现在已经是坐拥天阑与苍宏两国的一方霸主了也说不定?我是不是应该叫你一声……皇上?哈哈哈……或许这两个字我唤的太早了,你还是苍宏国的三皇子,那个被流放在天阑国十三年的质子!哈哈哈哈……” - -------------------------- 第213章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会认为你长孙憬焕那么无害那么简单……” “我以为你的报复仅仅是在苍宏国仅仅是夺回你失去的一切罢了,放眼今日我才明白,原来你要的是这整个天下,哈哈哈哈哈哈……” “长孙憬焕!你是有多狠?”叶无澜笑着:“让我亲眼看着那些我想要保护的人一个一个死在我面前,你还记得岳迁么?即便她不是我的爹爹,可在你的算计之下,我还是被他的父爱所感动,我将他当成亲生父亲一样看待!可是你……为了让我心中有恨,为了让我将矛头指向苍宏,为了我这颗棋子顺利到手,不惜拿岳迁的一条命去换来我对你信任依赖的心!” “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岳迁的头滚在我脚下的那一幕!” “今天,你想保护这个瑶儿是不是?”她冷笑着,缓缓抬起手中的孤月剑:“我也该让你尝一尝亲眼看着自己在乎的人想要保护的人死在自己眼前是什么滋味!洚” 手中短剑用力一划,天边风起云涌,风云变色,脚下的山震动的愈加剧烈,剧烈的爆炸声在四周响起,只见四周能看见的一切皆在一股震荡之气下被炸的粉碎。 叶无澜眼里的血红色浓重的犹如染了血。 周身的爆炸声一直不断的想起,长孙憬焕静静看着她,久久不言出。 赫然,叶无澜以着奇快的速度举剑而来,长孙憬焕眉心一拢,募地将瑶儿推开,转身双指轻轻一抬便截住她夹带着汹涌内力的剑,叶无澜瞬时弃剑,双手一抬,顿时尘土飞扬,她血红的双眼里染尽汹涌的恨意,在一片尘土飞扬看不清一切的瞬间,她赫然抬手向瑶儿头上拍去。 长孙憬焕脸色一变,猛地上前阻止,却哪知叶无澜竟用了十成的功力。玄罡夺魄第七层的极限竟被她逼了出来,恐怕这悔过峰是毁了,不出一个时辰此山必塌! 然而玄罡夺魄第七层一旦被激发而出,定要见血,若是被人挡了回去,那她必然会遭反噬。 顷刻间,叶无澜的手已毫不犹豫的向瑶儿头顶拍去,这掌不能接,可若不阻止,瑶儿必死无疑。 “瑶儿!”金长老心胆具碎的颤声大喊。 而这声大喊,却抵不过化云决与玄罡夺魄第七层的真力相撞之时的惊天巨响。 所有人都没的看清是怎么回事,只是一阵惊天的巨大响声,瑶儿整个人也被那股力量弹到角落里,头撞在地上晕了过去。 鹤离却在尘土飞扬间眯起眼,远远的便看见叶无澜的身体犹如风中落叶一般重重摔了下来。 转瞬间,飞扬的尘土渐渐散去,叶无澜无力的匍匐在地,几次试图想要爬起来,却是完全没有力气。 嘴边大口大口的鲜血喷涌,头上的布巾在刚刚那股惊人的碰撞之力中徐徐掉落。 当所有人能看清一切,便只见一个满头白发的女子趴在远处的地上,浑身抽搐,口中涌出的鲜血将她身前染出一片血泊。 长孙憬焕在出手的那一刻就后悔了,当灰尘散去,看见她头上那银白长发的刹那,他整张脸上是从未出现过的恐慌。 “澜儿!”鹤离不敢置信的看着那边趴在地上的叶无澜,咬着牙好不容易站起身,踉跄着奔了过去,俯下身扶起她,却是刚将她扶起来,便赫然瞥见她下身流出的血,他脸色骤变,盯着她身下不知从什么地方流出的血,不敢置信的看了她半天:“这是……” 叶无澜眼中的血红色已渐渐消失,只有满眼的茫然,呆呆望着天空,嘴边的血汹涌不断,身下的血更是让人触目惊心。 “澜儿!你……”鹤离抬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这才探出她竟有了身孕,可是这孩子已经…… “澜丫头!” “这……怎么回事……” 这时才刚刚赶到的不戒与妙音刚一上来,就看见在一片血泊里被鹤离紧紧抱在怀里一动不动的叶无澜,顿时冲了过来。 “澜丫头!”不戒不敢置信的冲过来,俯下身见叶无澜双眼空洞的望着天,低下头一看见她腿根处流出的血,脸色顿时大变:“丫头!你什么时候有了身子?!” 他这一喊,周遭所有人表情各异,长孙憬焕更是怔怔的望着在鹤离怀里一动不动的叶无澜,整个人仿佛坠入冰窖。 “澜儿!澜儿!”见她没有反映,鹤离一脸焦心的抬起手捧着她的脸轻轻拍打:“澜儿!” 妙音缓步走过来,惊愕的看着叶无澜身下的血迹,眼中写满了惊诧:“她竟然……有了孩子?” 顿时,鹤离转眼冷冷的看向长孙憬焕。 长孙憬焕一动不动的望着他们的方向,仿佛丢了魂,没有任何表情任何动作。 “澜丫头!你可不能死啊!我不过就是晚来了一步!你这丫头怎么昨晚上突然自己跑了出来!不是说好了让和尚我陪着你一起上来!你这丫头的性子怎么就这么急!”不戒心急火燎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从里边倒出几粒药,匆匆的往她嘴里塞:“丫头,咽下去,快咽下去!” “澜儿,咽进去!”鹤离紧紧抱着她冰凉的犹如死人一般的身体,心如刀绞的在她耳边连声说:“咽进去!” 忽然,叶无澜终于有了动静,她忽然僵硬的扯开嘴角,呵呵一笑,却是一笑间将嘴里的药丸与血全部吐了出来。 “澜儿!” “澜丫头!” “……我……差点……忘了……”她缓缓转过头,空洞的眸子望进鹤离墨绿色的眼底,忽然紧握住他的手:“我是……来……救你……离开的……” “澜儿……”鹤离心痛的几乎窒息,反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前:“我没事,我们一起下山,你好好的……你一定给我好好的……” “呵……”叶无澜诡异的扯开一丝笑,眼里仿佛只剩下鹤离,与他握着手,她笑意越扯越大,忽然,她另一手渐渐紧握成拳,从丹田内拼命的挤出一丝力气,赫然一跃而起,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拽着鹤离起身,以着奇快的速度瞬时在所有人面前消失。 一刹那,不戒缓缓转过头,看向久久矗立在那里一言不发的长孙憬焕。 “澜儿!” “澜儿你慢点!” “澜儿——” 鹤离被叶无澜一步一踉跄的强拉着在丛林间快步穿梭,终于奔到山下之后,叶无澜忽然双腿一软,跪倒在地,鹤离忙接住她的身子,俯下身抱住她,她口中血涌不断,长孙憬焕的化云决之气将她玄罡夺魄第七层的真力全数弹了回来,她遭到自己玄罡夺魄的反噬,能保住命已是不错,现在竟还硬撑着一口气要带他走。 “呵……”叶无澜轻笑,试图再次站起身,却被鹤离紧紧按在怀里无法起来。 她抬起空洞的眼望着他:“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男人有泪不轻弹,可鹤离是真真切切的因为这个女人而第一次竟然落了泪。 他将她视若珍宝一般紧搂在怀里,俯首吻着她发际,看着她雪白的长发粘满了她的血,红红白白的一片惨不忍睹,他心疼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紧紧抱着她,一次一次在她耳边说:“澜儿,你还有我,还有我在,还有我!” “呵呵……”叶无澜仿佛没有听见,只是一味的咧开嘴笑看着他眼里的泪光:“哭什么……” 她下身的血已不再流,可早已经流了一路,那孩子就这样在她身体里满满流失,可亲手杀了这孩子的人…… 竟是…… 鹤离千算万算,却怎么也没算到长孙憬焕与叶无澜两人会走到这一步。 “你不要哭……我没事……”许久,叶无澜才在他的怀里老实下来,不再挣扎,乖乖的缩在他怀里,仿佛想要汲取一些温暖,低下头去用着很小很小的声音说:“我没事……我不疼……” 第214章 鹤离紧紧抱着她冰凉的身子,抬头朝四周看了看,瞥见悔过峰下的湖水,他眸光顿了顿,想到了一个人,便又低下头看着怀里又哭又笑的女人,抬手捧着她的脸,让她正视着他。 “澜儿,你听我说,现在玄洲大地已经是长孙憬焕的囊中之物,你若真想与他对抗,想要保住还未沦陷的银袖国与扶图国,你必然要找到一个人,与他联手一起,这样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叶无澜闭着眼在他怀里,拧了拧眉,空洞的双眼呆呆的看着他。 “你看着我!”鹤离捧着她的脸,低下头盯着她空洞的双眼:“想要阻止长孙憬焕吞噬整个天下的脚步,只有你能做到!” “我知道你的恨,知道你的痛,知道你现在心里所有的苦,我更知道你不是轻易就会被击垮的女人,澜儿,你要坚持住,你不能死!你对我们所有人都太过重要!无论是这个将要被他报复被他毁灭的天下,还是那个小小的银袖国,我们都需要你!洎” “你知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悠关着银袖国的人安危,知不知道自己的使命?” 他忽然拉起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紧紧握着她的手,垂眼看着她眼中的茫然:“现在在这个世上只有你,可以开启古萨隆教的千年宝藏洛水明珠!如果我告诉你,洛水明珠可以让你回到你原来的那个地方,你会不会有勇气坚持?” 叶无澜空洞的双眼骤然微微一亮,愕然的看着鹤离眼中的痛心疾首,轻轻眨了眨眼,仿佛没有听懂屦。 鹤离俯首,温暖的唇贴在她耳边用着很轻很轻的声音说了一句话,顿时,叶无澜双眼发亮,咬着牙支撑着自己在他怀里坐起身,然后侧着头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说的是真的?” 鹤离点头,眼里几分浅笑。 “只要我拿到四国玉玺与云瑶之颠的金令?”她眯起眼。 “现在,只要你肯,我就能让你马上得到天阑国的玉玺。”他静静看着她。 叶无澜不解的歪着头,鹤离却是勉强攒着几分力气,抬手撑在一旁的树干之上缓缓站起身,叶无澜亦是撑在身后的树干之上,一点点站起,起身的同时,垂眸看着自己下身的血迹,眼里骤然满是悲怆。 “鹤离。”她忽然哑声开口。 鹤离回身看她,只见叶无澜无力的靠在树边,脸上血色全无,正抬抬的抬起头,眯着眼看着向下一直滚落着石块,正在一点一点坍塌悔过峰:“你看见了没有……” “看见什么?” “他为了保住那个瑶儿,明知道我用了十成功力,一但被拦截,必自遭反噬,可他,还是出手了。即便是螳臂当车,我也明白自己心里的愤怒源自于太多的因素,可是直到最后,他依然将我往绝路上逼。”叶无澜眯着眼,静静的看着悔过峰顶:“他那一掌,怎么不直接将我拍死,总好过让我亲眼看着肚子里的孩子这样死去,要好的太多。” “是不是我的恨,我的怨,在他眼里都可视若云烟。” “即便如今我将他恨的恨不得吃了他的肉喝了他的血,他依然没有任何感觉。” “是不是,因为我太傻。” “曾听人说过,这世间任何事情都不要认真,一但认真,你就输了。” “所以,其实我是输了,对不对?” “我错把虚情假意当爱情,错把禽?兽当做人生最亲密的伴侣,错看了人,更错看了人心。” 叶无澜缓缓转过头,看向沉默无言的鹤离:“这个世界对我来说,依然太过陌生,这与这里太过格格不入,如果我选择离开,算不算懦弱?” “澜儿,去与留,都是自己的意愿罢了。与懦弱无关。”鹤离轻叹。 叶无澜轻笑:“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活的这样失败过,这六年,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我努力的去追求我想要的,却发现那一切一直都离我太远。而当我终于决定了什么的事情,却往往都是错的。眼前仿佛有一道迷雾,一直挡着我的视线,将我向着一条错误的方向推,我不得不走,我停不下……” “我拼了命的想要保护的,一个一个离我而己……” 她抬起手,抚向自己的小腹,咬了咬唇,目光渐渐又是一片通红,她咬着下唇,咬的唇上出了血,浑身轻颤,双眼仇视的瞪着悔过峰顶:“我本来只是很生气,很生气自己这样被当做傻子一样的欺骗,我也气自己。” “可是现在……” “我除了恨,便什么都没有了。”她忽然轻轻一笑,手指在自己小腹上渐渐收紧,通红的双眼死死的盯着那渐渐坍塌的山顶:“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恨,可以这样深……” “你还有我。”鹤离走过来,手轻轻放在她的肩上,垂眸看着她通红的双眼与被她自己咬破的嘴唇,转手轻轻握住她的下巴让她松开自己的牙关,目光怜爱的看着她眼中那几乎嗜血的表情:“如果你选择下地狱,我先替你踏过奈何桥,扫清所有鬼怪,即便万劫不复。” 叶无澜歪头看着他眼中的深情,看了许久,忽然冷冷一笑:“你是因为你当年对你师傅许下的会一直守护在我身边的誓言,还是我对你真的这么重要?” 鹤离眸光未变,见她眼里那亘长的距离,笑着扬起唇角:“你怎样想都好,鹤离始终是鹤离,你未婚的丈夫,注定的……天煞孤星的守护者。” 叶无澜垂下眼眸,不再说什么,深呼吸一口气,抬起手抚着胸口,却是胸口里又是一阵火烧火燎,猛地转头又呕了一口血,然后对着地面“呸”了一口,将口中残余的血吐干净,须臾抬起手用力擦去嘴边的血迹,抬眼淡淡看了一眼鹤离那双墨绿色的双眼:“你能读懂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你想找到我说的那块天阑国玉玺。”他淡淡的说。 叶无澜冷笑着瞥了他一眼:“在我们去找那块玉玺之前,鹤离,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留在悔过峰?我现在救了你,他们根本就没有追出来!你确定,是他们要将你束缚在悔过峰上让你整日受刑罚么?” “我生是云外瑶台的人,死是云外瑶台的鬼,即便心已背叛,身却不能背叛,水长老免了我锁骨穿钉之刑后本与其他四长老商量让我将功补过,给我赎罪的机会,是我没有要这个机会。”他眉眼尽是迷离的笑意:“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我自己认罚。 “那妙音她……”叶无澜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她说你快不行了……我还以为……” “悔过峰的冰火之刑不会使人一朝毙命,但若连续一百零八天,必死无疑。”他挑眉:“今天,是第一百零四天。” “如果没有人来带你走,是不是你真打算死在这里?” “如果带我走的不是你,我宁愿死在这里。” “……”叶无澜怔怔的看着他,久久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悔过峰下的寒池洞里,叶无澜冷的直哆嗦,刚刚眼见着鹤离踩动山脚下的一处机关,便看见一条地道,这条地道仿佛是她昨夜在山脚下看见有两个侍卫也在这里走下来过。 与鹤离一路沿顺着那地道向下,便进到这一处寒池,叶无澜抬起双手环抱着双臂用力搓了搓,一脸诧异的看着这四周,但见鹤离没有停下脚步,便只好跟着他一起走向前边那条更深的洞|岤。 大概走了一拄香的时间,叶无澜左右的看了看:“奇怪,这里怎么都没有人看守?你带我来这里究竟找什么?” 鹤离手里拿着刚刚从她那里要来的火折子,在火折子上吹起了一小簇火苗,隐隐的照着两人眼前的路,他没有回头,一边在前边带路,一边轻声说:“因为你那玄罡夺魄第七层的震荡之气,致使悔过峰很快就会塌陷,这下边本有的守卫刚刚就逃出去了。还有,就算这里没有守卫,这世间也没几个人知道他在这里,更没几个人知道这悔过峰下的机关。何况……” 他回眸淡看他一眼:“这里不需要守卫,被关起来的那个人,根本没办法走得出去。” “被关的人?”叶无澜孤疑的看着他:“你不是说你要带我来找天阑国玉玺么?找什么被关的人?” 第215章 鹤离没解释太多,一边在前边走,一边淡淡的说:“澜儿,你可听说有一种毒,名为半边月。” “听说过。” “那你可知道那毒有什么效果?” “我听说……”叶无澜犹疑着说道:“中了半边月之毒的人一辈子都不能见光,只能永远的生活在黑暗里。” “你有一个故人,在这悔过峰下被关了近六年。浒” “故人?”叶无澜眯起眼,跟着他一路向下走:“那个人我认识?” “你在天阑国还认识几个人?”忽然,他回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叶无澜骤然间头皮一麻,仿佛想到了什么,却是不敢置信的瞪着鹤离的背影,匆匆跟上他的脚步:“我听说战王御南烈失踪了六年,该不会是……旯” 她话还未说完,人已随着鹤离走到一处黑暗的密室里,就着他手中火折子上一小团小小的火苗,她看见在那密室的角落里,有一道静静打坐的身影。 鹤离手中那微弱的光在她看来还很小,勉强能看清一些事物,那边静坐之人却是赫然睁开眼,拧眉看着忽然闯进来的两个人,冷声道:“把光拿开!” “御南烈?!”叶无澜终于看清了他的脸,又从他的声音里听了出来,知道这光能要了他的命,连忙抬手以掌风将鹤离手中那一团小火苗熄灭,然后凭借着自己曾经长年吃老鼠而练就的一双在黑暗中能看见东西的本能,快步走了过去。 “你是什么人?”那人的声音很冷,有一丝丝的低哑,但却全然没有被关六年的颓废与憔悴。 他是战王御南烈不假! 当年那个在阗安城里为她洗清冤屈更又与她共患难过一次,甚至曾扬言等她长大了要封她做女将军的那个战王御南烈! 那个……刚正不阿一身正气的男人!那个天阑国的支柱,天阑国的神话…… “你怎么会被关在这里?你这年一直都被关在这?”叶无澜冷不丁的开口。 在黑暗中静坐的身影似乎也早已在长达六年的黑暗中习惯了这黑暗,睁开眼,面无表情的在黑暗中看着眼前的女人,陡然觉得有些眼熟,但却在这六年的封闭中,已经渐渐忘却了太多事情,只是冷眼看着她:“你是何人?居然找得见这种地方?” 叶无澜拧眉:“六年前我才十岁,与你虽只是几面之缘,或许你已将我忘记了。” 御南烈陡然凝眸看了她半晌:“叶……无澜?” 叶无澜眉锋一挑,有些惊异:“你竟然还记得我?” 御南烈眯着眼,看着她淡淡说:“你做为一个区区十岁的小姑娘,所做所为都太让人震惊与佩服,这世上很少有什么人能在我心里留下丁点位置,而你……却被我记下了。” 听他这口气,完全不像是被关在这里六年之久,如果是她,在黑暗中被关了六年,她一定会疯,或许不到一年,她就会自杀! 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让她这样整日面对着黑暗,她绝对会受不了! 可眼前这个男人,却依旧淡定如许……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在她惊讶又沉默的当口,御南烈问。 叶无澜这才回过神,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那边微笑着望着他们的鹤离,须臾回过头来说道:“你先别问那么多,这悔过峰就要塌了,我们先救你出去。” “我不能见光。”他从容不迫的淡声说。 “我们将你用衣服盖住,挡住光,尽快将你带到其他无光的地方!”说着,叶无澜上前就要拉他,却是刚一碰到他的手拉起来,便听见锁链在地面上被拖拽的声音。 她眸光一凉,毕竟这里一点光亮都没有,她全凭吃过老鼠夜视力极好才能看见眼前的人,但却根本看不见他脚上边竟然栓着锁链,她摸索着碰了碰他的脚边,果然摸到冰凉而粗重的锁链。 “如果这么轻易的就能离开,我又怎么会在这里等了六年?”御南烈似笑非笑:“半边月这种东西,人一但沾染,便无毒可解。” “可是这山就要塌了!” “那便也许是我命该绝于此,白白坚持了六年。”他仿佛无所谓的笑笑:“我的死与活都没有关系,只要天阑国的百姓日子过的好,只要……” “天阑国已经没了。”叶无澜骤然拧起眉,低声道。 御南烈脸色一僵,猛地抬眼看向她:“你说什么?” “天阑国已经没了,在一个月前……已经被金甲军攻陷,现在的天阑国,是长孙憬焕的囊中之物。”叶无澜的手握在他脚边的锁链上,一边说,一边试图将锁链扯开。 御南烈脸色煞白:“他竟然动手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一早就知道长孙憬焕并非那么简单?为什么他不能动手?”叶无澜仿佛听出了什么,骤然低声问。 “因为他一但对四国下手,对云外瑶台及他自身的危害也极大。”久久未曾说话的鹤离骤然开口。 叶无澜回头看了一眼鹤离,见他神色平静,心下更是不解。 “这些年,长孙憬焕下来探望过我。”御南烈哑声说道:“早在他在阗安城时,我便知他不似表面那般简单,曾有意拉拢,我想待到他腾飞之日结为盟友,所以常常在前往阗安城时找时间去与他喝酒谈天叙旧,却不成想……那消失了整整百年的金甲军一夜间突袭我天阑北部,我连夜带兵前往,却中了埋伏受了重伤昏死了过去,再醒来时,便已经在这间密室里,且中了半边月之毒,从此不能见光。” “长孙憬焕第一次下来看我时,他说我这样的人,他不舍得杀,他要看着我的意志一点点被消磨殆尽,要看着我自己在这黑暗中渐渐崩溃,要我放弃所有坚持去求他,等着我主动交出传国玉玺,可是他等了六年,我都没有如他所愿。”御南烈冷笑:“只要我不交出玉玺,他攻打天阑师出无名,定会失了民心,这样冒险的举动不该是长孙憬焕会做出来的事,玉玺在我手里,他对天阑的吞噬都只能暗中进行,可你们说天阑国已经没了!难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叶无澜一时无言。 她也曾疑惑,长孙憬焕向来行事谨慎,怎么会突然的就下了手,外边的百姓在这两个月里早已将玄洲令主的名声很难听,她还以为是长孙憬焕的手下出现了失误,现在看来,明显是长孙憬焕自己的决策。 他这样做,即便是得了天下,也会全失民心,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俨然是将他自己也在往绝路上逼。 是啊……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一日长孙憬焕还不肯在她面前露出真面目,今日的长孙憬焕却是一心求死…… “山就要塌了!澜儿!你知道这悔过峰的山体已经被震荡之气瓦解,坚持不了多久!”鹤离赫然低声道。 叶无澜脸色一变,募地又是用力扯动御南烈脚上的锁链,可这锁链却无动于衷,她咬牙,使尽全身的力气也没法撼动这锁链分毫,顿时,她拔出腰间的孤月剑,用力砍向锁链,空气中闪出一道火花后,便平静下来,没有任何改变。 她不敢置信的盯着他脚下的锁链,连玄罡夺魄第七层的功夫都不能弄断的锁链,这是什么东西铸造的? 仿佛看出她的想法,御南烈从容不迫的淡看着她:“这是玄铁所制,连化云决之力都无法弄断。” 叶无澜惊愕的看着他:“这山就要塌了,我必须救你出去!” “叶姑娘。”御南烈忽然似笑非笑:“你们忽然闯入这悔过峰之下,在这种危险时候还要拼命的来救我,有什么目的?” 叶无澜脸色僵了僵,时间已经不多了,可御南烈的话却问的她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你的目的是什么?”御南烈淡看着她。 - -------------------------- 第216章 她握在剑柄上的手紧了几分,垂眸看着他眼底的冷漠,索性直言道:“我要你的玉玺。” 御南烈眉锋一挑,眼里写着“就知道你会这样说”的表情,神情愈加的冷淡:“哦?” “你说的没错,我和你的交情不算深,会这样突然不顾性命的下来救你,我就是要得到你手中的玉玺。人本就是现实,但是战王爷,你如今见不得光,又几乎不能活着离开这里,可你心里还有着想要光复天阑国的雄心壮志。我叶无澜一界小女子虽然不才,但现在放眼望去,似乎也只有我,能替你光复天阑。” “你?”御南烈孤疑的看着她:“为什么是你?” 叶无澜骤然从手中拿出一枚金印,扔到他怀里,御南烈拿起那金印仔细看了看,眸光一顿:“你竟是银袖国长公主?浒” “如果不出什么岔子,不久的将来,我更会是银袖国女皇,我银袖国占着这天下的一方土地,养着一方人,虽不好战但都是草原上的男女,兵力是否强胜想必战王你心中有数,只要你将玉玺交给我,我必会替你夺回天阑国的土地,还你御家为皇之姓!” “你要这玉玺做什么?” “我自有我的用处,现在天阑国已经灭了,我拿着这块玉玺没什么用处,这玉玺只对长孙憬焕有帮助,但现在,他即便拿到这块玉玺也同样无法收复民心,所以,这块没用的东西,你自己斟酌考量,我用它有我的目的,但与名利权势无关。窦” 御南烈面无表情的看了她许久,手里握着她那枚金印:“我曾听闻,玄洲大地四国变动皆由一人,更也曾在算命先生那里听说过,十六年前出生的银袖国长公主不同凡响,如今一见,果然……” “澜儿,时间不多了!”鹤离打开密室的门。 叶无澜顿时紧紧盯着御南烈的脸:“战王爷,山就要塌了!” “你确定,待你继承大统后,发兵夺城?还我天阑?”御南烈眯着眼,谨慎的问道。 “我似乎没有欺骗你的理由,更也没必要拿自己的命做赌注,这山很快就要塌了,我没有工夫跟你开玩笑!” “我被关六年,手下强兵强将所剩无几,恐怕都已同赴黄泉,我在这黑暗中苟活这么多年,他们给我吃什么我就吃什么,让我喝什么我就喝什么,这样坚持着不倒下去,只想还有一天能活着看着我天阑国泰民安,可如今……”御南烈忽然冷笑:“叶姑娘,御某恐怕要仰仗姑娘的帮助了。” 话落,他赫然道:“姑娘的剑可否借我一用。” “你不是说这是玄铁,无法弄断么?”叶无澜以为他要砍锁链,不由的迟疑的将剑递给他。 哪知,御南烈接过剑的刹那,不眨一眼的赫然挥下。 叶无澜倏地只觉脸上被渐到一股滚烫,呼吸一窒。 他…… 他竟然…… 她讶然的看着眼前亲手斩断自己双脚的男人,整个人惊的几乎失了声。 “烦请姑娘相助,扶我出去。”御南烈双腿血流与泉涌,咬着牙将剑还给她,脸上半分隐忍的疼痛与半分冷笑。 她错愕的盯着眼前那张苍白如纸却隐忍坚毅的男人。 如此够胆魄之人,天阑国若不能在他手上光复,那便是连老天爷都瞎了眼! 怪不得连长孙憬焕都不舍得杀了他! 这样一个人,如果看着他的意志一点点被消磨殆尽,看着他低头,那该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叶无澜深呼吸一口气,毫不犹豫的伸手上前扶起他,转身叫来鹤离,两个本就虚弱的人扶着一个失去双脚的战王匆匆离开悔过峰下的寒池洞|岤。 三人刚一奔悔过峰方圆百里,便赫然听见身后的轰塌之声。 整个世界仿佛瞬间尘土飞扬,叶无澜的脚步顿住,猛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塌陷的悔过峰。 须臾,与鹤离一同扶着御南烈,头也不回的向远去奔去。 “孩子,连我都没有倒下,你又怎能就这样将自己逼上绝路?” 不戒气的要死,在云瑶之巅的腾云殿里来来回回的踱着脚步,时不时停下看来着静静站在云氏祖先画像前的那紫色的背影,见他一动不动,不戒更是急的直跺脚:“一切的错都是我们的错,我万万没想到络儿会布下这样一个弥天大谎!可是连我都还能理智的去努力将事情摆平,殿下你怎么能就这样放弃?” 见长孙憬焕没有反映,不戒吹胡子瞪眼的赫然快步走过去绕到他眼前,见他静闭着双眼一动不动:“你究竟在想什么?我在护国寺听说你对天阑和苍宏动手了,才急急忙忙赶回来,算到这两天澜丫头定会过来救鹤离,就想带着她一起来云瑶之巅找你,将你们之间的误会说清楚,免得那丫头恨的太重,可你却……” 忽然,不戒像是想到了什么,眉心蹙了蹙:“你是不是想要成全澜丫头?” 长孙憬焕一直静闭着双眼,此时眉睫终于隐隐动了动,缓缓睁开眼。 “你要将欠了她的,用这样的方式还给她?”不戒拧眉。 长孙憬焕未语,再一次闭上眼,沉默无声。 “你!你……”不戒骤然暴跳如雷:“你让我怎么说你!你这孩子向来稳重,行事老练的连和尚我都自愧不如,你娘她太糊涂,做出这样人神共愤之事,可错的只是她,你不必为此承担一切!你何苦这样做!伤人伤己!最后落得一身骂名!澜丫头到死也不会因此而觉得你补偿了她什么,她只会更恨你!” “恨也罢,不恨也罢。”终于,长孙憬焕开了口,声音寡淡,语速轻缓:“不过是凤啼声过一场空,这是命,谁也逃避不了。” “你从来都不信命!” 长孙憬焕睁开眼,抬眸淡淡看着眼前的先祖画像,眼里渐渐染上一抹似是而非的漫笑:“是啊……我从来,都不信命。” 不戒骤然语塞,脸色僵了僵:“难道是……情劫?” 长孙憬焕无言的笑了笑:“这盘棋,看似我在胜局,其实不然。”他轻笑着:“我将自己输了进去,输的干干净净,满盘皆输。” “我一直不明白。”长孙憬焕闭上眼:“我为什么那么执着的要将澜儿留在身边,即便明知她毫无用处,无论她身世如何,于我来说都不过是一种虚设,我若要达到任何目的,不需她任何帮助。” “可宿命让我走错了一步,我错将她留在身边,最后,将自己输了进去。”他轻叹:“不戒,直到今日我才明白,为何你偏偏要将那颗心剔除,由怀至不,这颗心,原来是这般蛊惑人的东西。” “孩子,你……已经……放不下了?”不戒静静的看着他。 长孙憬焕好看的眉宇微微蹙了蹙,他闭着眼,声音略略嘶哑:“早在回云外瑶台的那几日,我便已开始迷惘。或许……要更早一些……我还在澜儿身边的时候,我便已经放不下了……那么多牵强的理由使我继续深藏在她身边……那么牵强,连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却偏偏那么可笑的去做了……” “直到两个月前我在云外瑶之巅上亲眼看见这可笑的真相大白于世,在那种冰冷的绝望中我才知道,自己犯了怎样的大错。” “可是……” 长孙憬焕低头轻笑:“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不戒叹了口气:“其实今日澜丫头的玄罡夺魄被你打散,这件事我能理解,她那一掌若是真的下来,在悔过峰上下的所有人都会被那一掌震碎心脉,你毕竟是云外瑶台的玄洲令主,你有责任保护所有人……只可惜……这一次,澜丫头伤的太重了……甚至……谁都没想到,她竟然有了身子!” 长孙憬焕骤然睁开眼,眼里的苦涩尽显。 “是你的孩子,没错吧?”不戒看向他。 长孙憬焕未语,整个人僵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戒摇头叹息,头疼万分的抬起手抓了抓锃亮的头皮。 “殿下!”赫然,项禹快步冲了进来,急急道:“御南烈失踪了!” 不戒猛地转头看向项禹,长孙憬焕却是未动,许久,才缓缓说道:“我知道了。” “殿……” 项禹正要说什么,不戒却骤然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说,项禹了然的点了点头,转身退了出去。 第217章 两年后—— 此时玄洲大地一分为三,北为天阑苍宏与云外瑶台一统而成的流云国,南为扶图与银袖。 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是一切的一切,却是日新月异。玄洲大地三国鼎立,却是流云一国称霸,银袖与扶图两国相互结盟才致使流云国的进犯久未成功。 一年前,扶图皇帝病危,传位于太子白暮辰,扶图国那时内忧外患,叶无澜出兵相助,更在御南烈极优的用兵之策下将银袖与扶图两国的兵力训练的有声有色。 虽然御南烈没有了双脚,可他的头脑却是叶无澜极佩服的浒。 他的用兵之计,他的养兵之策,他的每一言每一句对叶无澜这个即将继承银袖大统的长公主来说,都十分珍贵。 她拜御南烈为军师,发誓待她正式继承皇位之后第一件事便会为他攻打流云,夺回曾经的天阑国各城要地。 也就是在上个月,奥克雅女皇再次重病卧床,总会将叶无澜与奥婷叫到床边说话耆。 叶无澜知道,即便自己是亲生的,身上流着他们古萨隆一脉的血,可奥婷毕竟是在女皇身边长大的,所以奥克雅对叶无澜总是很客气,虽然皇位要传于她,可是这种客气,却仿佛她只是一个外人。而奥婷却时不时跟女皇笑闹着撒娇,仿佛她们才是一对真正的母女。 如果她不是叶无澜,或许会受不了这种差别待遇,可她毕竟是叶无澜。 百折不挠的叶无澜。 这些事情在她眼里可大可小,她将这件事看的很淡,于是奥婷往往故意在她面前与奥克雅女皇亲密,想要气她,叶无澜却是不为所动的站在那里就那样看着。 久了,奥婷那小孩子抢糖吃的心思慢慢的也就没了,女皇说还会让奥婷继续做公主,继续做她的女儿,但是叶无澜为正统血脉,必须做长公主,未来继承皇位,而奥婷,从此便成了叶无澜的妹妹 当然,叶无澜从来没将那个跋扈的公主当成什么妹妹。 这一日,奥克雅女皇再一次将她和奥婷叫到床边,顺带着将索卢尔和鹤离也叫了来。 下了一道旨意,要鹤离与叶无澜在十日之内完婚,只要他们一完婚,便马上传位于长公主叶无澜。又让奥婷与索卢尔在三个月后成亲,希望两个女儿在她临死前都能有归宿。 叶无澜还没说什么,那边奥婷就先不干了。 这两年里,谁都看得出来奥婷看上了叶无澜身边的军师御南烈,虽然奥婷不知道御南烈的真实身份不知道他是曾经天阑国的战王,可却还是因为各种原因而深深迷恋上了他,即便他没了双脚,整日坐着叶无澜亲手为他制作的轮椅,即便他只能在没有星月的黑夜里离开`房间,却也不影响她对他的喜欢。 这就是叶无澜虽然无视这个奥婷,但却并不厌恶她的原因。就因为她的率真不做作,虽然有时孩子气,但心计机并不深。 而索卢尔,看起来对叶无澜和奥婷都好,都很忠心,可是奥婷并不喜欢他。 眼见着奥婷在女皇床边吵闹,叶无澜沉默的转身看了一眼静默立于一旁的鹤离,对他使了个眼色,鹤离点了点头,两个相携着走出了女皇的寝殿。 “你怎么想?”出了寝殿后,叶无澜停下脚步,背对着鹤离,轻声问。 “由你决定 穿越:喋血王妃第36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喋血王妃第37部分阅读 穿越:喋血王妃 作者:肉书屋 穿越:喋血王妃第37部分阅读 。” 骤然,她转身,淡看着他:“现在我手里有三国的玉玺,前几天白暮辰来银袖与我商讨对战流云国的部署路线,我跟他借了玉玺。他对我向来这般慷慨,我都没有想到,他竟然连原因都不问,就将玉玺扔给了我。” “是么?天阑,扶图,银袖,三国的玉玺都在你手里了。”鹤离笑了笑,眼里,却无半分笑意。 “所以,我早晚有一天会离开。”叶无澜抬头看着他,因为日光太强,不由在看向鹤离时,眯起了双眼。 “我当年答应过师父,会一直守护在你身边,也答应过师父会娶你为妻。澜儿,无论你的去与留,在这之前,我们成亲吧。” 叶无澜顿时一笑:“现在这样的我,没有资格去要求太多。你肯娶我,对我来说是上天的恩赐,可我不想破坏这一切美好,更不想伤害这样美好的你。” “可我想做你的驸马。”他笑着说。 “我问你一件事。”叶无澜忽然转移话题,看着他墨绿的瞳眸:“当年,你是不是取过我的血?” 鹤离顿了顿,须臾平静道:“是。” “你取我的血做什么?” “豆包虽然是兔子,但却被我师父养在身边百余年,师父死后,豆包就跟了我,它的嗅觉极灵敏,闻见古萨隆一脉的血,浑身的毛都会竖起来,我那时虽知道你有青蛇刺青,也见你与奥克雅女皇极像,但还是怕认错了人,于是取了你的血,让豆包去辨认。”他淡淡的说道。 “所以,你是在确定我真的是你一直在找的长公主之后,才开始正式打算接近我?”叶无澜的眸光冷了冷。 鹤离未语,她知道她这话的意思。 她很排斥所有因为她的身份而对她好试图考绩她的人。 “你是否还记得我对你说过,你不属于这里。”鹤离轻笑。 叶无澜眸光一颤。 “我一早就知道你的灵魂被转换,你除了这副身体之外,没有一样是她,我能算透你的一切,包括现在,你在心里正想着,如果我说如今这样以你,全是因为你叶无澜,而非什么长公主更也与当年对师父立下的誓言无关,你就会答应嫁给我。”他笑。 叶无澜顿时一脸糗极了的表情,在他向前走一步靠近自己时,忙忙向后退了一步。 “我从来都是叫你无澜,或者叫你澜儿,你何时听见我口口声声唤你为公主?”他一步一步走过来,目光温柔的看着她眼中的惶恐。 叶无澜又向后退了一步,直到退到一红木欺柱旁再也无路可退,她才脸色僵白道:“我……” 鹤离低头看着她,眼中是满满的笑意。 那一瞬,叶无澜脑子里有些发热。 “我不能……” “即便你很快就要离开,我也宁愿抱着你夫君的头衔去替你在这里继续活下去。”他依然在笑,声音轻轻的,暖暖的。 “鹤离……” “澜儿,答应我。” 叶无澜眉眼轻颤,抬眼看了他许久:“……好。” 她总归是需要尽快继位,这银袖国才能真正归她说了算,到时究竟是联合扶图一起攻打流云国还是要替御南烈夺回天阑国,都能由她自己做主。 而鹤离如此甘愿的坐她的垫脚石,他心里也明白两人成婚只是为她继承银袖国皇位为引罢了,可他偏偏宁愿这样牺牲。 那她还要怎样去拒绝? 何况,已经不再完整的心,又何必去在乎自己究竟嫁的是谁…… 一切都已经不再是当初了,那便,就这样吧。 十日后—— 青烟缭绕,花香满室,一支支龙凤烛台顶端的烛火静静舞动。 幽静的帐室内,传来脚步声,映入眼帘的是一身绣着龙凤红喜袍的女子,被悬挂在墙上的男人脸色苍白,似乎早已体力不支,但听见那阵脚步声,还是缓缓睁开眼,静静的看着她走近。 “你来了。”他虚弱的笑笑。 男人一身白衫纤尘不染,手腕处仿佛比女人还要细嫩光滑的皮肤被绳索勒与深深的两道血印,长时间的悬挂让已有四五日未进食的他连说一句话都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女子抬起头来,面无表情的看着被悬挂在墙上的那个人。 “听说,你在牢中不吃不喝,只为了要见我?” 她终于开口,神情漠然的看着他脸色苍白到近乎透明,看着曾经那个美如神邸俊逸如仙,对一切都从容以对的男人此时头发凌乱的披散在身后,面色苍白毫无人色,明明如此狼狈,却依然那么优雅淡定,如今沦落成了她的俘虏,被这样毫无尊严的挂着墙上,竟还是让人那么的可望而不可及。 “真没想到。”不等他回答,她便冷颜嗤笑:“你也会有这样的一天。” 第218章 男人静默的看着她,目光从她的脸上缓缓落至她一身火红的嫁衣,不禁唇角微勾,似笑非笑,轻声道:“你当真再不回头?” 她嗤之以鼻的转头冷笑,转身以指跳动着烛火窈。 “澜儿。” 耳边一声熟悉的温柔的轻唤,使她瞬间脸上布满寒霜,猛地转头看向墙上那个如今可以任她随意宰割的男人。 “你不配喊我的名姓,现在你不过是我国的俘虏,没让你向我跪下已经算是给你留了半分情面,如果不想死的话,我劝你什么话都不要说,免得我一时控制不住,一剑杀了你!浒” 她目光冰冷的看着他,眼中没有半分给他留下的余地:“我不介意提前来用你的血为我的婚礼献祭!” 男人悬挂在墙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中是温柔的悲悯。 “你何苦这样做。”他微叹,无奈却又心疼。 “你以为我在故意做给你看?”她仿佛像是听见一个荒谬的笑话,骤然笑了出来,瞬时全身红袍绯色翻飞,长袖舞动,火红的衣袖中刹那飞出一缕红绸,笔直的朝他射去,红绢于他颈间缠绕数圈,她这方握住手里红绸的另一端,狠狠一拽,便将他整个被悬在墙上的身体拽了下来,绑住他的绳子极为结实,因她这样蛮力的一拽,男人从墙上坠下时手腕处瞬间鲜血淋漓。 在他即将摔在地上的刹那,她目中微光一闪,赫然转动手臂,红绸瞬时带着他换了个方向,一阵闷响之后,那道纤白的身影被狠狠甩到了角落里的软榻之上。 看着他无力的匍匐的软榻上,因为她那一摔使了几分内力,而承受不住的吐了些血沫,她寒凉的目光里染了几分冷笑,一步一步朝他走去:“我就说你怎么可能会被俘,这世上我还从未见过有本事能伤得到你的人,怎么,原来是真气被锁住了?” 眼见着他缓缓闭上眼,似乎没有什么力气与她斗嘴,叶无澜又冷眼看着他刚刚吐出的那口血沫,隐约像是想到了什么,却又无法确定,仅是寒目以对:“是什么人锁住了你的真气?” 他闭眼不答,像是在自我调息,许久,才缓缓抬手拭去嘴边的血迹,轻浅道:“我自己。” 预料中的答案,这天下确实没谁有能耐锁得了他的真气。 叶无澜却一瞬间只想笑,手中的红绸瞬间收回,眨眼间袖中滑落出一柄长剑,赫然抬渐直指他心口,满目讥笑:“你以为这样做我就会放过你?做梦!” 剑尖直指他心口,穿过他胸前染了些许血迹的布料,直贴他胸前皮肉。 “我曾用这满身热血为你抵挡凄风苦雨只为你曾许下的那么一句话,到如今才清楚那一切狗屁不是!不要以为我会放过你,我要看着你的血在我面前流干,一滴不剩,我要你枯槁的尸体躺在大殿之上看着我嫁于旁人为妻!怎么样?我这身由你之血染红的嫁衣美么?恐怕你已没命再见到我更美的时候!” 话落,她骤然将剑身朝他心口狠狠一刺,锋利的剑首深深没入皮肉,眼前之人却仿佛毫无痛感,缓缓抬起眼,依然是那般悲悯的目光:“若我的死能让你舒服一些,那便杀了我,总好过你我这诸多痛苦。” “杀你?”她冷笑,赫然抽出深埋于他心口的长剑,鲜血瞬间渐了她满身,看着他胸前渲染开的一片血红:“没那么容易。” 染了他血的长剑被她抛在地上,转身一步步朝外走去,只有决然而清晰的声音仿佛一石激起千层浪般的划过。 “我从不是什么良善之人,我的人生字典里只有八个字,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你欠我的,我要你拿江山来还——” 殿外。 凤撵已在外等候多时,叶无澜一身火红的嫁衣,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座凤撵。 “长公主,驸马已在闻乐殿等候您多时了。”索卢尔看见她出来,忙快步走过来,这时,鹤离忽然在不远处走来,看见叶无澜后,眸光顿了顿,再低下头,瞥见她手里的一枚玉玺与金令,眼神微颤,须臾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她。 叶无澜转头,见鹤离在看自己,顿时朝他露出一丝笑意。 “我刚刚听说,流云国八天前发兵南下,却是刚一到边关便吃了败仗,被俘虏来的人是……长孙憬焕?”鹤离定定的看着她,仿佛并不是疑问,而只是在叙述一个事实。 叶无澜点头。 “他是故意的。”鹤离 拧眉。 “是啊,故意选在八天前发兵南下,故意吃了败仗,故意被俘虏而来,故意被关进牢里……又故意的不吃不喝,只为了要见我。”叶无澜仿佛在说着一件别人的事,挑眉笑着:“我很好奇他的用意。” 她举起手中的苍宏国玉玺和云外瑶台的金令:“他已是流云国的皇帝,怎么身上还会带着这两样东西?而他……又是怎么知道我正需要这两样东西?” “他特意让狱卒将这两样东西拿来给我,只要求见我一面。在牢里关了几天后,我就叫人将他带来寝殿,挂在梁上,算起来,已经好几日了呢。”叶无澜冷笑。 这几日叶无澜都没有回寝殿,一直陪在奥克雅女皇床边没有离开过,他这几日没有机会与她对视,她若不与他对视,他便不能读出她心里的想法与她发生过的事,刚刚才忽然听说长孙憬焕被俘后此时竟然在她的寝殿里,而她久久未去拜堂,这才赶来看一眼。 “他怎么样了?” 见鹤离竟然还这么关心长孙憬焕,想想也能理解,毕竟他曾经是长孙憬焕的人,为了她才背叛了云外瑶台,说起来,鹤离其实一直都夹在中间。 叶无澜沉默。 “我进去看看他。”鹤离说。 叶无澜没有阻止,点了点头,然后低下头掂量着手里的两样东西。 鹤离刚要走进寝殿,却是在她身边走过去,见她在低头研究那两样东西,眸光一滞,停下脚步,回眸看着她若有所思的表情。 “澜儿……” 叶无澜抬眸,淡看他一眼,须臾轻笑:“你放心,我答应过你,会完成你对你师父的承诺,与你完婚。” 鹤离却在这瞬间看着她的双眼,知道她心里真正的想法,不由的转开头,不再看她的眼睛,叹笑:“看来,这个世界上,你真的是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 叶无澜垂下眼眸:“你在我心里,看见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你心里很空,有些角落已经结了冰。”鹤离闭上眼。 叶无澜微微勾了勾唇:“鹤离,如果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你们对我的记忆,会不会也跟着一起消失?” “会。” “那就好。”叶无澜笑转身快步走下了寝殿前的石阶:“干干净净的来……便也……干干净净的走吧……” 眼见她坐上凤撵,鹤离看了她许久,直到她的身影远去,鹤离才缓缓回头看向灯火通明的寝殿,须臾,缓步走了进去。 寝殿中烛火寂寥,他刚一走进去,便瞥见长孙憬焕静坐在叶无澜的凤榻上,嘴边带着丝血迹,安静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还是来了。” 鹤声的声音很轻,长孙憬焕缓缓睁开眼,淡看了他一眼,瞥见他同样一身火红的喜服,眉心若有若无的微微扬起:“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你没有穿那身你师父亲手所赐的衣裳。” 鹤离勾了勾唇:“那衣裳被师父下了咒,时时贴在我身上,随我心情而改变颜色,我不得不穿,可师父当年也曾说过,除非我有一朝一日娶长公主为妻,否则那身衣服永远都不会离开我。而我也只有成亲的这一日,才勉强能换一身衣裳穿一穿,明日必然又要穿回去了。” 长孙憬焕沉默的看着他,没有再说什么。 鹤离却是缓步走到床边:“你确定……要亲手将她送走?” 第219章 长孙憬焕未语。 “我的用意这样明显,却只有你看懂了。”好半天,他才笑了笑。 “澜儿她怎么会没有看懂?”鹤离的眼皮轻轻一抬:“她是在装傻,当她看见你将那两样东西拿来时,她便已经懂了。” 长孙憬焕缓缓闭上眼:“如此……甚好。” “太多的不言而喻。”鹤离拧了拧眉:“早在当初你开始毫不犹豫的攻打苍宏时,我便有了怀疑,直到今日才终于彻底清楚,原来你在得知那一切之后,竟选择亲手将她送走?涓” “不然,你以为她会回头?”长孙憬焕淡淡的瞟他一眼。 “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最后要送走她的会是你长孙憬焕!” “我也没有想到,会是自己。垦” “你……”鹤离骤然抬起手,却是在半空中僵住,紧握成拳:“你就没有想过用其他方式赎罪?偏偏用这种方式?断送所有人的路!” “我累了。”长孙憬焕缓缓闭上眼:“当那个孩子被我亲手……葬送的时候,我就知道,一切都再也回不去。这样是最好的结果,最所有人都是最好的结果。何况她如今只剩下不到三年的寿命,与其让她等死,不如将她送回她怀念的那个世界。” “你说的冠冕堂皇!在那之前,你就已经开始走了这条路!别以为我不知道!什么最好的结果?一切都是你长孙憬焕的懦弱!” 长孙憬焕眉心微拢,却是只字不言,半天反驳都没有。 “因为你的懦弱!因为你的自以为是,所以,今天叶无澜才会穿着那一身喜服将要变成我的妻子!直到今日你长孙憬焕竟然都没有醒悟!你以为你做的一切都是对所有人最好的方式,却独独忘记了自己!当年看着她失去孩子的时候,你无动于衷,你告诉我,你那时在想什么?” 长孙憬焕闭着眼,眉心蹙了蹙。 “你想过没有,澜儿要的究竟是什么?你的欺骗让她愤怒,你的伤害让她憎恨,可是你的绝情与无情,才是会将她彻底逼走的罪魁祸首!” “你以为你这样做是对她最好的成全!” “长孙憬焕!你知不知道,如果她彻底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你、我……甚至所有人对她的记忆会全数消失,包括她对我们的,她会恢复她曾经的生活,这五六年来的一切会在所有人脑中消失!这就是你要的结果?这就是你对她最好的成全?” “长孙憬焕,你果然是个骗子,欺骗世人那么多年,最终,竟然连自己也骗过了!” 鹤离冷笑一声,骤然甩袖离去。 酉时至,闻乐殿中一片喜气洋洋,叶无澜早已着一身华美的喜服,静静站立在闻乐殿铺满红色花瓣的前方,头上盖着红色的透明薄纱,满头银白的发全数束在凤冠之中,优美的颈项在空气中溢着仿佛珍珠般的色彩。 “公主,吉时马上就要到了,驸马他怎么还没有来?用不用我去找找看?”索卢尔走过来轻声问。 百官都已到齐,包括卧病在床的奥克雅女皇也在奥婷的搀扶下坐在大殿中的龙椅上,满脸堆笑着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就要嫁人了。 之前是鹤离一直在等叶无澜,这一会儿,叶无澜却是在等鹤离。 “不必,该来的时候他自然会来。”叶无澜静静看着眼前的花台,面无表情的说道。 “驸马来了!” “驸马到了!” “公主,他来了。” 鹤离姗姗来迟,刚一跨进殿中,便看见站在前方的叶无澜腰间挂着一只大荷包,在银袖国,女子出嫁时身上必然要带着这么大的一个荷包称为喜袋,而她腰间这喜袋中的分量也太重了些。 整个殿里,只有他一人清楚,那喜袋中装的是些什么。 那四国的玉玺……和云外瑶台的金令。 “你来了。”直到鹤离走过来,叶无澜才转头,隔着半透明的薄纱笑道。 鹤离的眸光一直看着她腰间的荷包,沉默不语,直到殿外被架来几百名流云国的战俘,皆捆绑着,被强制按在闻乐殿门前跪成了一片。 为首的,包括泰鸿项禹二人。 两人刚一被强制按跪在地,项禹骤然抬起眼,目光冰冷的看向殿中那一身火红嫁衣的女子的背影。 “叶无澜!你若真要拿我等人的头颅来为你的新婚之礼献祭,又怎么不敢回头来看我们一眼!” “皇上呢?”泰鸿却是忽然转头,朝四周看了看,不见长孙憬焕的身影,脸色微僵:“他该不会……” “呸!”项禹没理泰鸿,仅是跪在地上冷眼瞪着叶无澜的背影,转头对着地上啐了一口,募地,身前的几个侍卫骤然朝他脸上挥了一拳,项禹顿时又朝地上啐了一口,这一次,带了些血沫。 终于,叶无澜缓缓回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殿外那跪成了一片的战俘。 长孙憬焕,既然是你选择用这成百上千的金甲军的血来为我的婚礼庆贺,那我便收下你这份人情。 她冷笑着,漠然的看着那为首的项禹与泰鸿,须臾转眸面无表情的看向身旁不动声色的鹤离:“当年岳迁的头就是被项禹手下的人亲手砍下来的!是不是?当年我在奉月城花船里的那些姐妹的命,是泰鸿手下的人去取的,对不对?” 鹤离抬起手,轻轻握住她深藏在袖中冰凉的手,低头看着她,眼中无波无澜的轻声说道:“既然已经选择了将要去的路,那便忘记这些过往,乱世之中的阴谋与杀戮,向来没有谁是谁非,冤冤相报何时了?” “澜儿,当你对我问出这些话时,你其实已经将全部都放下了。” 叶无澜笑着弯起唇角,没有再说什么。 殿外跪着的为首的那两人,是鹤离一起长大的兄弟,他怎么会忍心呢? 旁人都欠了她太多,而她却欠了鹤离太多,既然鹤离不想她杀他们,那她便不杀。 正想着,手上与自己紧紧相握的手忽然又紧了紧,她抬起眼,只见鹤离墨绿色的眸子带着满满的笑意正望着她在红纱下的眉眼:“澜儿,你今天真美。” 他明显是从她眼中读懂了她的心思。 “我也这样认为。”叶无澜面无愧色的轻轻一笑,两个人相望着对视。 直到闻乐殿前,一早便被叶无澜吩咐好在酉时后被架到闻乐殿的长孙憬焕出现在闻乐殿门前,听见殿外的声音与通报,鹤离顿了顿,没有回头。叶无澜无动于衷的背对着身后的一切,缓缓放下手,抬眸看向静坐在龙椅上等着她成婚的奥克雅女皇,与那个所谓的亲生母亲相视一笑。 “吉时已到——” 在这一阵呼喊声中,叶无澜与鹤离静静站在花台边,面对着墙上悬挂着的银袖国祖先的画像与龙椅上的奥克雅女皇,一齐跪了下去,头部重重贴地数秒,这是银袖国皇族成亲时的大礼。 在叶无澜与鹤离跪下的刹那,奥克雅女皇却是抬眸看向那个被两个侍卫架在闻乐殿前的长孙憬焕,眼里略带了分迟疑。 她一直不懂,自己的女儿怎么会这么憎恨云外瑶台,而当流云国统战整个北方后,这个女儿便开台仇视流云国。 几日前听说流云国皇帝竟然被俘,她整日卧病,朝中之事几乎全数交给叶无澜,对于流云国皇帝被俘之事本还以为只是传言,此时一看,竟然真的是流云国皇上长孙憬焕。 奥克雅的目光有些灼灼的盯着那道被架在殿门外的纤白身影,许久,才陡然开口:“女儿,你是想要在自己成亲之日,送我一座流云国这样一个大礼么?” 叶无澜与鹤离相携的站起,她抬眸看向奥克雅女皇犹疑的眸光,淡然一笑道:“母亲,一座流云国我是送不起,不过这流云国皇上与那金甲军将领的头颅,正是女儿孝敬给您的大礼。” “哦?”奥克雅女皇的目光很亮,看了一眼没有表态的索卢尔,须臾淡淡看向那边低垂着头一动不动的长孙憬焕,似笑非笑着问:“流云皇帝陛下这是怎么了?” 第220章 只见长孙憬焕浑身是伤,发丝散乱的披在身前想身后,胸前的剑伤还在汩汩的向外溢着血,将他纤白的软袍染红。言煺挍洁q 他身上的鞭伤更是触目惊心。 鹤离这才才回头,一看见长孙憬焕身上的伤,脸色骤然一僵,须臾转眸看向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的叶无澜,用着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低问:“你让人对他用了刑?” “是。”叶无澜也不反驳,转眸淡看他一眼:“就在你终于离开我的寝殿后,便有人将他架了出去。在他被送来闻乐殿之前,已经受了不下十种疾刑,到现在都还没有死,我还真是佩服他的生命力。” 鹤离眸光轻轻颤了颤,不忍心再看向那殿门外一身是血的长孙憬焕,亦不再看向她滟。 “一拜天地——” 司仪的声音刚一响起,叶无澜便站起身,毫不犹豫的转身,对着殿外轻轻俯下身。 在她俯身的同时,一直低垂着头的长孙憬焕缓缓抬起头,看着那仿佛朝着自己的方向轻轻弯下身的女子塌。 鹤离迟疑着与她一同拜向天地,却是他刚刚低下身,便听见叶无澜用着很低很低的声音笑道:“我在你眼里,已经越来越陌生了吧。” “仇恨已经彻底蒙蔽了你的双眼。”鹤离淡淡的回了这样一句。 须臾两人直起身,依然是心有灵犀的相视一笑。 其实,各人心里都有自己的一本帐,只是不愿说透。 “二拜女皇——” 两人再一次面向奥克雅女皇深深的行了一个大礼。 “夫妻对拜——” 当鹤离转向她,面无表情的弯下身的那一瞬,闻乐殿门前,有那么一道眸光,烧的两人几乎体无完肤。 叶无澜仿佛什么都感觉不到,只是忽然笑了笑,闭上眼,缓缓弯下身去。 在叶无澜行过礼直起身时,鹤离好半天才缓缓起身,墨绿的眸光静静看着她眼中迷离的笑,仿佛知道等待着他的是什么。 “其实我知道。”叶无澜在心里说着只有鹤离能用读心术读懂的话:“他来的目的,是成全我的离开。” “我是恨他,可是这种恨太过单向……我感觉不到他对我的爱有多深,我感觉不到他的在乎……于是,我的恨便也变的没有了理由,更也变的可笑。这几日折磨他,同时我也在痛,你问我是否放下了,其实我自己根本没有答案。” “可是到了现在,是否能放得下,对我来说已经不再那么重要,我在这个世界上的一切恩恩怨怨,也变的不再那么重要。当我离开的时候,我们都会互相将对方忘记的干干净净,于是这些爱爱恨恨,我便不必再执着……” “今天我赐给他的所有伤痛,只是在给自己一个心里的了断。” “因为即便是杀了他,我的恨也不会减轻多少。” “而他亲手送来的这两样东西,是给了我最大的成全。抛下那些过往,在我离开后,请你替我对他说一声谢谢,然后,我们便各自遗忘。” 说罢,叶无澜微笑着抬起手,在百官的疑问与惊呼声中揭起脸上的面纱。 “公主这是何意?洞房之前揭开遮纱不吉利!快将遮纱放下去!” “是啊,怎么会将遮纱接起来了……” “公主!快放下去!” “女儿,你这是做什么?” 叶无澜无视周遭众人的声音,手探到腰间,解开那视为喜袋的大荷包,从里边捧出当初奥克雅女皇亲手交给她的那只破旧而小巧的盒子。 众人一看见她手中那只盒子,顿时所有人面色各异,奥克雅女皇更是脸色一僵,急急的便要奥婷扶她站起来:“把东西收起来!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轻易将这东西视人!” 叶无澜照着鹤离有一日曾跟她将过的方法,用云瑶金令在盒子外的凹陷处轻轻一扣,顿时,金令与那盒子合二为一,骤然,盖子缓缓揭开。 奥克雅女皇惊愕的看着女儿手中那竟然被打开的盒子,仿佛想起许多年前东方鹤玄与她私下说过的一道卦像,预见了今日会发生的事,她脸色大变,踉跄着就要上前:“不要!女儿!不要……” 却是顷刻间,叶无澜已将荷包中的四枚玉玺放入那盒子当中的四个空隙中,果然大小正合适,就在奥克雅被奥婷扶着跑下来,而在殿中的众人皆一脸不解的时候,那盒中骤然金光大射,晃的人眼前一痛,众人皆急忙闭上眼转开头去。 叶无澜却没有躲开,又或者,她没有办法躲开。 等到那刺目的金色光芒渐渐消失,众人再次往那边一看,只见那盒中的四枚玉玺金印化成了一颗琉璃璀璨的珠子,珠子周身散发着诡异的金光。一身红裳的叶无澜被那金光包围,笑着看着眼前被金光隔绝在外目光沉痛的鹤离。 “那是……”官员中,一位年长些的女大人忽然不敢置信的看着那盒子中渐渐生在半空的琉璃璀璨的珠子:“传说中的……洛水明珠?!” “洛水明珠?”哗声四起。 上古时期的洛水明珠在千年前分裂成几块,后被四国铸造成传国玉玺代代相传,传闻,洛水明珠分裂成五块,只要将这五块重新极其在一起,放入上古时期封存明珠的盒中,加之古萨隆五百年才出一个的神女的一滴血,便可将洛水明珠的五块碎片重新结合,化为洛水明珠。 不言而喻,银袖国长公主出生之日紫云遮日天降异像,她是神女的身份整个银袖国人都知道,却没想到她会集体了那五块碎片。 更也没人发觉她是在何时将自己的血滴进盒中,一切仿佛只是那么一眨眼间。 洛水明珠之神气,在玄洲大地上是一个不可磨灭的神话,传言洛水明珠可使人长人不老容颜长驻又,传闻洛水明珠可让人灵魂转生穿越时空之道使人遁入异世。 鹤离看着在金光中满眼笑意的叶无澜:“澜儿,我不想忘记你。” 叶无澜隐约能听见他低低的声音,她被这光隔绝着,总觉得意识一点点的不再清晰。 她微微含笑,想要开口,神智却渐渐不受控制。 她不太清楚这东西究竟会将她送到哪个异世,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真的穿越回去,可是她已经彻底厌倦了这个世界,最初的大抱负最终化成了彻骨的爱与痛,当她屹立在这个世界的底层或者顶端时,心境竟不知何时已疲惫的再提不起一丝力气。 当长孙憬焕将她一直缺少的那两样东西送来时,她心里的犹豫却在那一刹那间清晰。 原来。 她的爱与恨都错付他人。 原来,他根本从未爱过她。 所以她这一路走来的爱与痛,恨与苦,对他来说竟都是那般的无所谓。那一瞬间,她竟都不知自己在恨着些什么,她替自己的真心惋惜,替自己那无缘的孩子惋惜,而最终,竟然是长孙憬焕将这两样东西主动交给她。 他,竟然一直都想要她走呵。 如果这是他的成全,那么,她便接受这份成全。 意识越来越模糊,叶无澜缓缓闭上眼,静静的等待灵魂在身体里一点点抽离。 时间仿佛静止不动,满殿的人都惊愕的看着那被金光包围住的红衣白发的女子双脚渐渐离开地面,身体腾空,却全无意识的在半空中飘着,头顶的凤冠倏然掉落,落了满地的珍珠,银白的长发在她周身不停的舞动,仿佛千年老树的藤漫,一点点变长,直到缠住她的身体,仿佛茧一般将她一点点包起。 长孙憬焕静静望着那金光中的人,看了许久许久。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赫然,殿外响起一道内力浑厚的女人笑声,殿中众人一直望着叶无澜那个方向的视线有不少数转向殿外。 “哈哈哈哈哈哈哈……” 鹤离骤然转眼,拧眉看了一眼殿外的半空,只见一道深紫色的身影急速掠了进来。 - 第221章 长孙憬焕亦是在听见那笑声时,眉心微微一蹙,猛地抬起头,在看见那么深紫色掠进殿中的刹那,周身骤然一道白气升腾,震开一直架住自己的那两个侍卫,一跃而起拦住那身影的去向,阻挡她伸向洛水明珠的手。言煺挍洁q 鹤离亦是在那一刹那间与长孙憬焕同时跃身上前,一红一白两人殿中双双结出一道强力的结界,将正被洛水明珠的光包围着,已经全无意识完全没有抵抗能力的叶无澜保护在结界之气。 那道深紫色的身影赫然向后退去,肩袖上点缀的黑色羽毛在周身羽化成烟,凝眸看向那挡在洛水明珠之前一红一白的两道身影,眸光一眯,定定的看着那浑身是伤的长孙憬焕:“你竟敢拦我?” 那一身深紫色,肩膀袖上皆是黑色羽毛的女子,正是两年前苍宏灭国之时失踪了的李太后。 然而长孙憬焕缓缓抬眸,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张属于李太后的脸,淡淡道:“已经做了这么多的孽,该收手了。滟” 李太后眯起眼,冷冷的看着他,赫然冷笑:“我筹谋了这么多年,等的就是这一刻!洛水明珠重现于世,我的长生不老,我的青春永驻!你别以为凭自己那身功夫就能拦得住我!” “澜儿现在完全没有意识,若是洛水明珠被抢走,她灵魂无所归依,不仅曾经的地方回不去,就是现在这里,她也无法回来,从此便成了孤魂野鬼。”鹤离站在长孙憬焕身侧,轻声说道。 长孙憬焕了然的侧首看了他一眼,须臾回眸看向在金光中几乎被那银白的长发完全包住的叶无澜塌。 眼见叶无澜就要被完全包进去,这洛水明珠的威力千年一遇,若是用在这个丫头身上,那她的长生不老就要等到一千年后,那时候她已经是一堆白骨了! 李太后眼中赫然杀意尽显,双手成爪,猛地向前掏去。 长孙憬焕却是只守不攻,只尽力挡住身后的叶无澜,鹤离见状,猛地倾身挡在长孙憬焕身前,抬手打开李太后的毒爪,下一瞬见她狂怒的使出一招惊天裂地,赫然腾起身向后急退一步。 李太后这一招惊天裂地,本是化云决中最上乘的心法,满殿众人在这震荡中晕的晕,倒的倒,大半人同时遭受内伤,不支倒地,痛吟声连连起伏。 眼见李太后直接便要上前一把抓住叶无澜将她从洛水明珠边上拉开,长孙憬焕目光一变,赫然便要过去,鹤离却是骤然拉住他:“你不方便,我来!” 长孙憬焕僵了一下,就是那么一瞬,鹤离直接上前与李太后大打出手。 而叶无澜,却不知怎么的,身体被银发包裹住,头却还未被包进去,那头发的生长速度却似乎停下了,金光大射间,鹤离与李太后同时被震了开去,李太后重重摔下去,鹤离亦是摔到殿门前。 眼见着那洛水明珠金光大射,李太后心知不好,赫然起身急急冲过去。 鹤离被洛水明珠震开,俯在地上挣扎了一下,却是对地上呕了一口血,李太后虽也受伤,但却心急的冲上去要抢洛水明珠。 长孙憬焕倏地挡在洛水明珠跟前,而此时的洛水明珠正向外散发着诡异而滚烫的光,他刚一靠过去,背上便仿佛被一团火燎伤,他眉心一拢,没有离开,在李太后冲上来的刹那,依然只守不攻。 “孽种!!!”李太后赫然低吼一声,双目赤红,抬手狠狠向他脸上挥去。 “殿下!”鹤离见状,大叫一声。 殿外长跪不起的项禹与泰鸿也惊的大叫一声:“皇上——” 长孙憬焕却依然没有躲,硬生生的受了李太后这一耳光,脸上顿时起了一片血痕,他被打的侧过头,背后仿佛起了火,那洛水明珠对外界的排斥感越来越强,几乎要将他烧毁,他转回头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红着双眼满眼杀意的紫衣女人:“想要动她,就先杀我。” 李太后赫然抬手便要朝他头上拍去,却是赫然,四周空气传来一阵剧烈的风响,随即众人头顶响起一声大喝。 “住手!!!”不戒赫然冲入殿中,眼见着这一幕,顿时上前一掌打开李太后。 “凤无常!你也敢来坏我好事!”李太后骤然疯了一样,殿中四周的夜明珠与珠玉罗盘炸了开来,在一片凌乱中,她赤红着眼看向在那银发的包括中身影竟渐渐变的透明的叶无澜,再一次俯下身疾冲而去。 长孙憬焕依然站在那里不动不动,没有反抗,只以身体为屏障,直到李太后连续几掌打在他胸口,他依然一动也不动的,直到口中溢出血来,却是含在嘴里,嘴角隐隐流出掩饰不住的血丝。 眼见长孙憬焕似乎被洛水明珠灼伤,但他为了将叶无澜和洛水明珠保护好而一直没有走开,鹤离知道洛水明珠对人的伤害有多大,再这样下去,长孙憬焕还没被李太后打死,就会先被洛水明珠烧死。 鹤离猛地挥中袖中的八卦盘,八卦盘在空中金光一射,射到了那同样在金光中的叶无澜身上。 “你做什么?”长孙憬焕骤然冷声问道。 鹤离双手成结,于空中化了个符,赫然间八卦间向洛水明珠飞去。 却是那顷刻间,李太后忽然一掌袭地,整个身子弹跳而起,以着惊人的速度向洛水明珠再度冲去。 长孙憬焕骤然抬手挡住她的攻势,李太后却趁着他未用全部功力而赫然反手便要先取他人头,手指刚一触到长孙憬焕的脖颈,不戒骤然大喝:“云络!你是想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吗?!” 李太后浑身一僵,顿时惊愕的回眸看向站立在大殿中央的黑和尚。 长孙憬焕却是一点惊讶都没有,仅是面无表情的淡看着眼前的“李太后”。 她猛地又看向被自己掐住的长孙憬焕,见他也仿佛是知道了什么,掐在他脖子上的手顿时颤了颤:“你们……” “娘。”许久,长孙憬焕才很轻很轻的唤了一声,似虚弱,又似疼痛与无奈,背上是洛水明珠的灼烧,几乎要将他的背彻底烧毁,而身前,是云络想要要他命的手。 “你隐藏了这么多年,连我和殿下都未曾发觉,可这世上终归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假死糊弄我们,弄了一具假尸体!结果自己杀死李妃,乔装成她的样子,在宫中一步一步走着阴险的棋局,直到把你的亲生儿子逼到如今这种地步!看着自己的儿子与最心爱的人相爱相杀,你就这么忍心?”不戒的声音满是冰冷与嘲讽:“云络啊云络,你可还是当年那个在我身边傻傻的不喜欢学武的小师妹?原来你竟藏的如此之深,你竟已将化云决学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直到今日,你才终于肯现身了!”一身深紫的女人渐渐放下手,目光只是死死的盯着眼前似笑非笑的长孙憬焕:“既然你们知道,还要坏我好事?长孙憬焕,这就是你对为娘的孝道?” 她这一句,是承认了,却又承认的这般无情无义。 长孙憬焕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我每三年都会去看一次你的尸身,在你棺前跪拜数日,两年前我再一次前去雪谷,第一次将您从棺中抱出,亲手替你擦脸……” 说时,他忽然虚无的一笑:“却擦下了一张人皮面具。” 紫衣女人顿了顿。 “那人皮面具的做法与材料,出自云外瑶台,那时我才起了疑心,后来……你猜我在云瑶之巅发现了什么?” “什么?” 长孙憬焕哼笑了一下:“化云决秘籍被窃,而打开那道机关潜入密室窃取化云决之人,只有云氏一族的正统血脉,这世上除了我,便也只有娘亲……你了。” “从最开始,你便将我的人生按你的意愿去安排,让我替你寻找一样东西。你要我为你报仇,要我覆灭苍宏,你在十八年前将刚刚出生的银袖长公主偷走,十五年前将她送进我亲自为你设下的雪谷,之后一步一步,为我身边所有人的脑中灌注与这些相关的一切,直到十几年后,一切如你如愿的进行……” 第222章:念流年几度曾经【大结局+尾声】 “你将李太后扮演的太过滴水不露,可你却独独做错了一件。言煺挍洁q长孙胤承曾偷偷告诉过澜儿,你曾让一名宫女将你刚刚生下的婴儿拿去溺毙。虎毒不食子,一个再狠心的母亲也绝对不会这样对自己刚刚生下的婴儿,而李太后若不想生下,便早早会让孩子死在腹中,可她却生下了……而那时,正是你谋杀李太后从此假扮她的最好时机,你将她的尸体抛于荒野,自 穿越:喋血王妃第37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喋血王妃第38部分阅读 穿越:喋血王妃 作者:肉书屋 穿越:喋血王妃第38部分阅读 责从此变成了李太后,你不想多事,便叫宫女将那婴儿溺毙,从此,你将长孙胤承放在身边当做傀儡。” “我从想到,娘亲你这二十几年的努力,杀人如麻,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利用的这么彻底,竟然只是为了这么一颗洛水明珠,为了一个长生不老。” 长孙憬焕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身后灼烧着自己的那一团火焰的光芒几乎要将他彻底吞噬,他的声音愈加的虚弱,在云络耳里,却是字字清晰。 “我为你担了太多的罪孽,子为母分忧我毫无怨言,可是澜儿……儿子深觉已欠她太多,只想还她一片宁静,让她回到她本来的地方。” 云络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神色寡淡的长孙憬焕,忽地冷冷笑道:“我云络真是生了一个好儿子。滟” 长孙憬焕闭上眼,眉心一蹙,背上已是一片焦灼。 “洛水明珠不是你肉体凡胎能抵抗得住的!快走开!”不戒仿佛察觉了什么,顿时大喝一声正欲上前。 云络却是骤然再一次出手,且出招比之前更狠辣,摆明了就是不得到洛水明珠不罢休,不戒上前挡住她欲伤到长孙憬焕的手,转头担忧的看着脸色越来越苍白的长孙憬焕:“快走开!再不走开,明珠第三次放射金光,你必然会没命!塌” 长孙憬焕却是虚弱的笑了笑,没有开口,亦没有躲开。 “凤无常,从小你就跟我做对!现在居然还敢来坏我的好事!我就先杀了你!让你尝尝化云决的滋味!”骤然,云络周身风起云涌,闻乐殿内一阵狂风呼啸之声划过,骤然云络手中凝成一片排空掌,向前重重挥去。 不戒闪身躲开,反身向她招呼过去,云络叫骂着不想与他浪费时间,眼看着那叶无澜就要被带走,明珠的威力即将被消耗干净,她赫然向左边虚打了一掌,不戒果然向左边冲去免得她伤到这殿中无辜的人,却是在此时,云络身形朝右边迅速一闪,手掌成爪直向挡在明珠前的长孙憬焕心口掏去:“敢拦我抢夺洛水明珠,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没用!你这个不孝子,我亲手了断了你!” 此时的长孙憬焕已全无了还手的力气,这半天只是硬撑着挡在这里,免得云络的掌风伤到洛水明珠与叶无澜,她这一爪下来,直掏向他心口,他叹了口气,索性闭上眼。 却是刹那间,一直在催动八卦盘的鹤离骤然单手指天,八卦盘的金光终于洛水明珠的光芒不再相互排斥,反而融合到一起。 沉睡了许久的叶无澜骤然睁开眼,金光渐渐暗去,妖野的发尾散开,在云络的手即将掏进长孙憬焕心口的刹那,叶无澜骤然一个翻身上前挥开云络的手,洛水明珠同时光芒暗淡了下来,掉落回盒子里,长孙憬焕亦在那顷刻间无力的跪下身去。 叶无澜匆匆一把扶住他,满眼担忧的看着他背上的一片焦灼,眉目间顿时写完了愤怒,再看向他冷汗涔涔的脸:“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长孙憬焕无力的笑笑,缓缓转头看向她眼中的担忧,声音嘶哑的低低的说:“你……没有走?” 叶无澜要怎么跟他解释,她刚刚灵魂与身体几乎脱离,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无法动,无法睁开眼,但是身边发生的一切她都真真切切的听得见,每一个字都听的极清楚,她拼了命的想要回来,却是怎么也无法睁开眼。 刚若不是鹤离用八卦盘将她从洛水明珠的虚幻中解救出来,恐怕现在长孙憬焕的心都已经被挖出来了! 鹤离的八卦盘帮她指引了方向,一面是回二十一世纪的门,另一面是回来这个世界的门,如果她没有听见不戒刚刚说的那些话,或许她会毅然的走进二十一世纪,可是……在这一刻,她选择回来,选择面对,面对一个同样遍体鳞伤的长孙憬焕。 “你这样拼了的命的要保住我,我怎么走?”她吸了吸鼻子,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长孙憬焕却是虚弱的扯了扯唇角:“我宁愿你走。” “长孙憬焕,你这个人最大的错误就是总是喜欢替别人决定太多的事情,我已经被你骗了那么久,我的人生路在你的指引下变的越来越痛苦,直到现在,你还想要操控我的想法替我决定么?”叶无澜冷冷看着他:“我偏不走了!” 说话音,去云络赫然冲了上来要去抢那落在地上的盒子,叶无澜上前阻挡,顷刻便与她大打出手。 “皇上!”忽然,项禹冲开了被点住的|岤道,顺手解开泰鸿的|岤,两人快步奔了进来,上前欲扶起长孙憬,却被他轻轻挥开。 “皇上,您背上的伤实在是……” “无碍。”长孙憬焕叹了口气,转眸看向与云络打的不可开交的叶无澜,这两年叶无澜的武功大有长进,看来是两年前在他那一掌之下受了刺激,这两年竟然一点都不曾有过懈怠。 “都说了虎毒不食子,而你竟然连亲生儿子你都要杀!”叶无澜抽空骂了一句,骤然俯下身要将地上的盒子捡起来收好,云络却是上前赫然推过来一道掌风,那盒子瞬时被推开老远。 叶无澜低咒一声:“卑鄙!”转身躲开她的攻击,云络却是向着盒子的方向冲去。 哪知,不戒骤然冲上前将那盒子拾起,在云络震惊的眼神中拿着那装有洛水明珠的盒子飞身出了闻乐殿。 “凤无常!你给我站住!”云络大喊一声,挥开叶无澜那缠人的手,转身追了出去:“把洛水明珠给我留下!!!” 就在叶无澜正要追出去时,不戒忽然从半空中抛下一柄闪着寒光的长剑,那剑直落到长孙憬焕眼前。 长孙憬焕看着眼前地上的长剑,眼里是一片平静。 叶无澜回头看向那柄剑,正犹疑那是什么剑,她藏在喜服里的孤月剑却忽然震动了起来,地上的那把剑也同样震动,直到那剑向她飞来。 却是顷刻间,长孙憬焕咬着牙站起身,上前一把接住那剑,凌空一跃冷声道:“孤月寒霜剑法,是唯一能制得住化云决的功夫。” 叶无澜脸色一变:“可我不会孤月剑法!” 远处,不戒的声音传来:“澜丫头,用我当年在护国寺教你的那套剑法!” 叶无澜脑子里赫然一阵豁然开朗,眼见长孙憬焕持剑在空中如谪仙般画出一套无敌帅气的剑阵,她想起当年护国寺里学会的那套剑法,当时她还觉得这剑法像是少了点什么,只是一个好看的花架势,现在看见长孙憬焕用寒霜剑法,才终于明白,只要他们两人双合壁,才能使出其威力。 骤然,她持剑,单脚于地面轻轻一点,赫然腾身而起,与长孙憬焕背贴着背,默念着心法与剑法。 鹤离静默的站在闻乐殿前,看着对面宫殿的琉璃瓦上的一对壁人。 “心素似简,日月同辉!”骤然,长孙憬焕轻声提醒她。 下一瞬,闪着银寒之光的长剑与金光闪耀的短剑合二为一,两人双手交握,顷刻间手指一点,双剑齐齐飞了出去。 那边正与不戒打的不可开交的云络脸色大变,急急向后闪,抬掌欲以掌风将那双剑挥开,却发现那一双剑竟然可以避得开化云决之力。 这就是当年凤无常要与她共练的孤月寒霜剑法,持剑两人必须情投意合心灵相通,否则这套剑法完全发挥不出其威力,她一直觉得这世界上只有化云决才是最决顶的功夫,但是她忘记了万物相生相克,这个世界上永远没有什么所谓的第一。 当那双剑无视了化云决之力,破空而来直向她心口刺去的刹那,叶无澜看出长孙憬焕眼中的茫然。 那毕竟是他的亲生母亲,若是他亲手将自己的生母杀了,恐怕…… 骤然,叶无澜单手一使力,将那剑的方向偏移了些,直到双剑重重刺入云络的肩膀,云络体内的化云决之力刹那被封住,惨叫一声,向下坠去。 “络儿!”不戒赫然俯冲了下去,接住她下坠的身子。 看着不戒将昏死过去的云络那样紧紧的抱在怀里,即便她做过太多的错事,却仍然那样紧紧的抱着她,仿佛抱着一个失而复得的宝贝。 那一瞬间,叶无澜仿佛才终于明白,什么是爱情。 不戒趁着云络昏迷,单手点住她周身大|岤为她止血,同时废去了她的武功。 然后,踉跄了一步,抱着云络缓缓站起身,转眸看向远处的叶无澜与长孙憬焕:“澜丫头,谢谢你留她一条命,我带她离开,不会让她再回来害人害己。” “不戒师叔……你……”叶无澜看着他:“要怎么做?” “我知道她不会甘心,但络儿的性子我清楚,她武功已经被我废了,想做什么都做不了,时间久了,就会乖乖在我身边,不会再惹事。她从小都任性,而这一次,是任性的有些过了……” 说罢,他抱着她转身就要走,却是刚走了一步,便忽然停下,背对着他们,淡淡的说:“孩子,恩恩怨怨有些时候都只是自己心里过不去的结,只要将那结解开了,便放下吧。相爱不容易,且行且珍惜。” 话落,飞身而起,眨眼间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叶无澜出神了许久,直到回过神来时,她低下头,看向自己依然与长孙憬焕交握的手。 长孙憬焕亦是低下头来,须臾抬起眼,静静望着她的眼。 赫然,她抽回手。 长孙憬焕目光一暗。 “我不是不戒,不会那么就轻易原谅一个人。”她淡淡的说:“无论你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伤害已经造成,包括……我阴差阳错的失去了一个孩子。不戒可以原谅你娘的心狠手辣和她这些年杀人如麻的一切,可我……我到底不是他……” 长孙憬焕的眼中无悲无喜,仿佛早已预料到她会这样,默然看了她许久,才淡淡道:“那你为什么不走?为什么选择回来?你难道不知道,洛水明珠一但被催动,想要再一次让洛水明珠带你回去,就要等一千年以来,一千年……我们的白骨都已不知葬在何处了。” “不回去就不回去。”叶无澜仿佛一脸无所谓的上前拾起地上的孤月剑,须臾看着地上的寒霜剑,想起这两只剑的传说。 情投意合,心灵相通。 原来寒霜剑没有被凤无常扔掉,他一直都带在身上。就像凤无常明明出了家做了不戒,可是这一刻,即便云络千错万错,他还是不会放弃她。 那么…… 长孙憬焕能与她孤月寒霜双剑合壁,难道是代表,他对自己,并不似表面那般若有若无的浅淡感情与冷漠。 难道他对自己,真的有情? 转头时,长孙憬焕还在看着她,她僵了僵,向下一跃,跳回到闻乐殿前。 鹤离正站在那里,微笑着看着她。 …… 【尾声】 一个月后。 奥克雅女皇临死前,将皇位传给了叶无澜。 叶无澜终究还是选择卸下那所有的担子,让奥婷替她暂管银袖国,表面上是让她暂代女皇,等叶无澜寻游回来。 其实,叶无澜根本就没打算再回来。 广阔的草原上,马儿疯狂的向前奔跑,马背上一身戎装的女子的发飘扬,却独有另一翻另样的魅力,她一边向前策马狂奔一边仰天尖叫。 直到跑累了,也喊累了,才停下马,靠在一棵树后休息,她心底的郁结之气已经没有了,喘气的时候也觉得畅快许多。 那次使用洛水明珠,虽然没能穿越回去,但是洛水明珠却将她体内的郁结之气给治好了,也就是说,她的寿命不会再只剩下三年,她要是命大的话,应该可以安心活到老了! 一个月前,她放了长孙憬焕与他手下那些金甲军,长孙憬焕竟然也没有试图哄过她,听她说放人了,第二天竟直接走了。 叶无澜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或许这样…… 是最好的方式吧。 她仰起头,抬手将凌乱的白发向耳后拨了一些,抬起手接住树上飘落的黄叶。 又是一场秋。 或许,她应该在这玄洲大地上四处流浪,过着无拘无束的日子,慢慢走过这个世界的春夏秋冬,直到有一天老去,直到有一天,再也跑不动。 她看着手中的落叶低低一笑。 “叶无澜啊叶无澜,或许你永远都只是一片孤零零的小叶子,没有人能追上你的脚步,你亦不愿为任何人而停留。” “谁说没有人能追上你的脚步?” 她脸色一顿,猛地转头,只见不远处,鹤离一身粉衣,打扮的像个女人一样,好看的让人妒忌,他骑着一匹枣红马,不知是什么时候追了过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这城外这么多条路,你们不应该猜得到啊!何况我这两天没怎么接近你,你不能对我用读心术!你丫是怎么猜到的?”叶无澜一脸无语的瞪着那一身粉衣的“小美女”,妒忌她的眉毛妒忌到牙根痒痒的。 “我没有用读心术,是有些人,猜到你一离开银袖国,就会一路跑去扶图跟白暮辰喝酒谈天,然后从白暮辰那里骗些钱来好准备只身一人浪迹天涯,于是我们便朝扶图国的方向走,追了一天,总算追到了。”鹤离轻笑。 “有些人?”叶无澜眉锋一挑:“谁啊?这么了解我?” 鹤离却是笑了笑,轻轻踹了一下马腹,马儿顿时带着他朝前走了几步。 他刚刚一走开,叶无澜便在他之前所在的那个方向看见了一个人。 那人一身白衣纤尘不染,眉眼温润,俊美如神,朗朗星目满是暖意,静静的望着她的方向,在她的视线投到他身上的刹那,脸上绽开一抹温暖的浅笑,刹那间,卷乱了一池春水落花。 “澜儿,人我已经送到了,这么大的草原,要是徒步走出去可是要走到天黑的,你要是不忍心,就让他上你的马一起吧。”话落,鹤离骤然“驾”了一声,头也不回的策马远去。 叶无澜却是定定的望着那驻立在前方的身影,久久无言。 长孙憬焕不动声色的看着她。 两人就这样相望了也不知有多久,叶无澜才挑眉:“情劫,死劫,这两样你都在我这里度过了,还差一劫,你不怕我又让你遭劫么?” “此劫亦为结。”长孙憬焕眉眼温柔的轻笑道:“乃为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移的意思。” “……长孙憬焕,我还是第一次发现你脸皮真是够厚的。” “彼此彼此。” “承让承让啊!” “客气客气……” “长孙憬焕,我应该不会原谅你。” “我知道,所以我打算用一辈子来偿还,等到白发苍苍那一天,你肯说一句原谅,我便死也瞑目了。” “你做梦做吧?我已经跟鹤离拜堂成亲了!我跟你不可能了!” “这里有鹤离亲手所写的休书一封,他让我转交给你。” 叶无澜嘴角一抽:“你强迫着他写的?” “没有。” “我不信!鹤离和我那么好,你要是没强迫他没有逼他,他怎么会休了我!” “我解了他身上凤羽牵心之毒。” “哦,原来是利诱!” “……” 相爱不容易,且行,且珍惜。 (完) - ----------------------- ( 预计于2012年12月末或2013年1月初精装上市,实体书有超长独家番外,情节内容更细致。出版书名依然是《喋血王妃》。) 【由〖shubao2〗整理(shubao2),版权归作者和出版社所有,本站仅提供预览,如侵犯您的权益,请联系本站删除。】 穿越:喋血王妃第38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