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疆的泉水清又纯》 分卷阅读1 边疆的泉水清又纯 作者:earl 分卷阅读1 边疆的泉水清又纯 作者:earl 分卷阅读1 ================= 书名:边疆的泉水清又纯(叔受abo) 作者:earl 文案 现实向 内容标签:生子 情有独钟 年下 搜索关键字:主角:古鸿钧 ┃ 配角:高燕婉 ┃ 其它:生子 ================== ☆、a县人民医院 某年春季,天气晴好。西南山区的一条盘山公路上,快速驶来一辆车。 这是一辆沙漠王子大吉普。车上坐着四个人。开车的是西南省s市a县县委大院司机魏师傅,副驾驶座是a县县医院的老院长邓开源。后排两个人,却是帝都来的医生;年长的那位正在和老院长攀谈,是专家医师徐甄;年轻的那位正沉默地看着窗外的风景,他是主治医师古鸿钧。 去年,国家卫生部发起了一线城市医疗支边活动,各发达城市要与少边穷城市建立一帮一关系,抽调市内的医疗力量前往目标城市及周边县进行帮扶工作,半年一期。西南省的s市及下属八个县市,帝都的八家公私立医院参与了此项活动,徐甄和古鸿钧就职的高氏夫产儿童保健医院也位列其中。 “老院长,我几年前旅游可来过你们县。这边风景独好啊,空气新鲜,河水清澈,哦,还有一个自然保护区,有时间我可得去瞧瞧!” 徐甄专家乐呵呵地说。 “唉,我们这是个小县城,人不多,不过土特产还是很丰富的,竹笋和云雾茶全国有名,等我们到了我请你们吃饭!” 老院长说。 古鸿钧没有说话,还是默默看着窗外。为了赶早航班,他没吃早饭,三小时的飞行中也没什么胃口。下了飞机大吉普在国道就跑了两小时,好不容易赶到了s市,车子加油停了十分钟,现在上盘山公路又已经走了一个多小时了。 窗外是绵延不绝的山峦和茂密的植被,公路外侧下方就是江水。风景停止了变换,车窗上倒映出他自己的脸庞。这是一张清秀的脸庞,瘦削的脸颊,细长的眉眼,鼻梁挺直,双唇也是薄薄的,整张脸像是用裁纸刀划成的。然而那双眼睛却蕴含着些许忧伤。 参加支边是他主动申请的,他想换个环境,想忘记眼前的事,还有那个人。 一进山区气温就降了些,胃里有点难受。心里的那人,叫高燕婉。 第一次遇到燕婉,是他在帝都医科大学读研的时候。当时燕婉上大四,是全校闻名的校花,成绩好,人漂亮,家世显赫,连鸿钧这样专注学业的高材生也如雷贯耳。那天他正在图书馆里寻一本书,看见一个女生正在努力踮脚想取书架高处的一本杂志,他就走到女孩身后,帮她拿下那本杂志。等女孩转身,才发现是美丽的高燕婉。那杂志是燕婉写论文要找的资料,两人寒暄了一番,燕婉离去。 鸿钧抬手覆在肚子上,手掌的温度让自己舒服了一些。燕婉真美,她转身的一瞬间,像霞光照耀在他身上,那种感觉每次想起,都还是那么震撼。 后来鸿钧打听过图书馆女孩,知道她就是大名鼎鼎的校花,于是打消了追求她的念头。鸿钧只是成绩好而已,一没钱二没情趣,三也没信心打败她身边数也数不清的不贰之臣。 鸿钧换了个坐姿,侧过身来听徐专家和老院长聊天。.........“我们县啊,医疗设备落后,医务水平低,有疑难病症都得往市医院送,村子都在山脚下,出县城还得跑三十多公里,所以没人愿意来呀。” “没事,需要人我们才来的么。到时候我们开一期培训班,出诊也没问题。”.............. 鸿钧毕业后,和同学们去公立医院求职。公立医院属于国营单位,求职是要附考公务员资格的。入职体检时,鸿钧被查出患有心肌缺血型心脏病,自己父母双亡,又没什么背景,自然就被淘汰了。他只好向几个私立医院投简历,很快,一家“高氏夫产儿童保健医院”录用了他。三年后,他由实习医生转正,成了专职医师。 ...... “小古大夫,怎么一直都不说话,是不是不想来我们这里吃苦呀?” 老院长半开玩笑地问他,打断了他的思绪。 “没有没有,只是没跑过这么远的路,可能有点累。”他微微地笑着,又欠了欠身子。 “我们小古大夫是主动请缨参加活动的,医术好,觉悟高,可是我们医院的年轻骨干呢!” 徐专家给他解围。 三十五岁,也不算年轻了吧,他想。专职医师转正不久,医院就发生了人事变动。新院长上任,竟然就是几年前惊鸿一瞥的高燕婉。全院大会上,看着主席台上那个美丽干练又活力四射的女人,他惊呆了。 鸿钧喘着气,仔细地按揉着胸口下的穴位。是啊,高氏,他怎么会想到,这医院就是燕婉的家族集团所有呢。 美丽的高院长比他小五岁,当时新婚燕尔,听说夫家是另一个名门望族。每次在医院里遇到高院长他就含蓄地避开;光芒万丈的太阳底下,自己还是默默做事的好。 两年后,鸿钧荣升科室主任,竟也有了列席院长会议的资格。燕婉此时却婚姻不太顺遂,具体的事情鸿钧不了解,几个月后她就离婚了。医院的各路老中青才俊们又蠢蠢欲动起来,院长所到之处,总围着些明里暗里献殷勤的男人。鸿钧依旧彬彬有礼,客客气气的,虽然他也很关注和燕婉有关的事。比如男同事们私下评论,高院长是个白富美却很“爷们”;比如高院长有时在工作例会结束后请医生们出去玩,鸿钧偶尔也参加。他见过她在马背上的勃勃英姿和泳池里苗条健美的身影,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时时向往。 胃里不适的感觉又强烈了一点,窗外仍旧是树林和灌木。“翘翘错薪,言刈其楚”。唉,这么茂密的灌木,我是个中翘楚吗。鸿钧微微弯着身子,深呼吸着。 某次,同科室的小医生挤眉弄眼地说:“哎,古大夫,我看咱们院长啊,好像对你有点意思。” “别扯jbd了,赶紧干你活去。” 他粗暴地把小医生扒拉到一边,被戳到痛处的感觉真不好受。一想起燕婉他心里就难受,特别是听说她要去美国进修的消息之后。总要去好几个月吧,长则一年,这样他就连暗暗留恋的机会也没有了。 院长出发前的送别聚会,他不由自主地出席了。心情失落,也没怎么说话。他只有贪婪地看着燕婉,过了今晚,就看不到你了,他想。也许是身体的原因,喝了几杯冷酒,酒精上头反而更快,胸口也闷闷的,像喘不上气。聚会结束时,他还昏昏沉沉地靠在一边。正好燕婉开车,于是燕婉送他回家。 说送回家,其实只是顺路。鸿钧的家,是医院给主任们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边疆的泉水清又纯 作者:earl 分卷阅读2 边疆的泉水清又纯 作者:earl 分卷阅读2 配的单身宿舍,一居室的小公寓。路上他们谈了很多,话题迅速由一些礼貌的寒暄发散开去。得知两人是校友,燕婉还惊讶了一番。 “我知道,你当时是我们学校的校花。”鸿钧轻声说,“你喜欢戴一枚淡橘色的发卡,还喜欢穿一件深棕色的套头毛衣。”他说。 “你每天在食堂吃早饭都选豆沙馅的炸糕,配一杯豆浆。”他说。 燕婉扶他在沙发上坐下,专注地凝视他:“我们——,我们那时就见过?”她有点迟疑,又越来越肯定地问。这脸庞,这双似曾相识的眼睛,从不知何处的时光隧道里越来越近了。 鸿钧枕着沙发靠背,看着燕婉,无力地笑。“某某年仲春,学校图书馆......” 头很晕,他闭目喘息,又睁开眼:“《硝酸类药物的处方及筛选》,中国医院管理杂志第五十期....记得吗。” 那书的名字,鸿钧永远也不会忘记。 “是!是你!”燕婉恍然大悟,她抓住鸿钧的手。是啊,当年书架前那双深邃多情的眼睛,不就是他吗。燕婉记得当时心里的触动,可是,那么容易就忘了吗。是之后的遍寻不获,还是身边这么多年的时移世易?现在这双眼睛又重现在面前了,他就在自己的医院等了这么久,我真是该死! “你终于记起来了......”鸿钧的手微弱地想挣脱,燕婉再次用力握住他的手。“你....你喜欢我?”她俯身。 近在咫尺的美丽面容,让鸿钧感到眩晕。酒精使他心跳加速,他喘着粗气,又闭上了眼睛。 “鸿钧,我怎么到今天才认出你.....还要去美国进修么....我.....不.......”燕婉有点迟疑地说。 鸿钧睁开眼,撑起身子说:“那怎么行,这机会来得多不容易。你是院长,临床可以不那么熟悉,但学术上你必须有前瞻性,你的视野必须开阔!”他又躺倒在沙发上:“你知道么,市卫生局的刘远之是我同学,我还找过他......” 燕婉睁大双眼,她激动地俯身摸摸鸿钧的脸颊,很烫。“鸿钧,”她鼓起勇气,轻轻吻在鸿钧的脸颊上,“我,我有点舍不得走了。” 鸿钧再次睁开眼,抬手轻触她的桃腮,热热的,滑滑的。这一刻他等了多久,原以为此生都没有机会了。“我其实....,我其实喜欢你很久了,但你....” 话没说完,那樱唇就印在他唇上,他呼吸一滞,几乎昏厥。他急促地喘息着,抱紧了燕婉。 鸿钧捂着心口,心脏开始狂乱地跳动。是啊,那夜的春风一渡,现在想起来还是那么动人心魄。 何彼襛矣,燕婉之好.....燕婉......他不由自主地看向窗外,眼睛有些湿润了。“呕....”忽地,胃里一阵猛烈的翻腾,他捂住嘴干呕起来。 “哎!小古大夫,你怎么啦!”老院长听到声音,转身担心地问。 “没....没事....,可能是,有点晕车....”他掏出纸巾,擦了擦嘴唇,“我今天....我.....呕......”话没说完,又是一阵干呕。从早晨开始什么也没吃,只呕出少许胃液。胃里开始搜肠刮肚地绞痛,“呃——”他捂着胃部,倒在靠背上。 盘山公路上开始堵车,大吉普慢慢停了下来。“我们县啊,往市里就这一条盘山路,用了几十年了,最近开始重修,所以经常堵车。小古大夫,你正好休息休息,要不就睡一会,或者下车换换空气。”老院长关心地说。 “来来来”,徐专家从旅行袋里掏出一个小布袋,递给古鸿钧:“这是我配置的防晕车独家秘方,用新鲜柑橘皮和麻椒做的,你试试,放在鼻下。” 鸿钧道谢,接到手里已经嗅到一股强烈的气味。他用新纸巾包了捂在口鼻处,那股气味使胃里好受许多。 燕婉赴美已经两个月,他们时常用电子邮件联系。之后接到支边号召,鸿钧就报名参加了。临行前,却接到好哥们刘远之的电话,说自己在局里升任了处长,找他出来庆祝。两人在酒吧里一醉方休,鸿钧却是闷闷不乐,在远之再三追问下,他才开始倾诉他和燕婉的故事。 “哎呀,这富豪千金爱上我的故事呀。”远之打趣说。 鸿钧摇摇头:“自从她去美国,我感到我们的距离又拉开了。说真的,我觉得我们实在没什么可能。” “老兄,你什么都好,就是有点爱逃避。你看着吧,你俩这段,总有你必须面对的时候。我没别的本事,就是看人最准,擅立flag,这我独家技能。” 鸿钧握着中药袋,又摇摇头,昏沉睡去。 抵达a县已是傍晚时分,县医院的办公室主任早已在一个小饭馆设席恭候。徐专家扶着鸿钧下了车,和老院长,司机师傅一起进了饭馆。鸿钧在来路上一直呕吐,胃痛很厉害,所以只喝了一碗粥。 县医院是s市卫生局审核的一级丙等小医院,应对当地传染病和一般常见病的诊疗是没问题的,对于重症和疑难杂症就只能做初诊和尽可能的抢救维护了。徐古二人的工作计划早已做好:由徐甄专家负责针对各科室的培训,每科一周,并参与或主持重症诊疗,为期四个月;古鸿钧轮流参与各科日常门诊,重要手术和疑重病例出诊。工作中着重贯彻传帮带的精神,理论经验指导与实际操作示范相结合。 老院长给每人分配了一套两居室的单元房,隔三差五还自掏腰包请他俩吃饭。鸿钧心里明白,这已经是老院长力所能及表达的最大诚意了。 a县是真正的百里小县,县人口只有六万人,而下属的村镇却有十一个,而且半数在数十公里外的山麓。鸿钧对日常诊疗应对从容,只是出诊很是奔波。县医院的公车和救护车各有一辆,都派出去没车坐的时候只能坐“摩的”去。“望山跑死马”,这句话鸿钧现在最有体会了,村民们相邻最近的两家也隔着好几百米,一天下来最多跑三家。老院长对此很内疚,鸿钧却不介意,每次出诊都带着两三名当地的医生。望闻问切是鸿钧更有发言权,民风水土却是本地医生更了解,医生们意见互补,鸿钧又很谦和,他迅速融入他们当中。 直到有一天,鸿钧的出诊途中有一道75度的陡坡;下山时在这个陡坡下了一半的地方,鸿钧忽然眼前一黑,从陡坡上滚了下来。他没受伤,却直接昏了过去。 被随行的医生们送回县医院检查,却发现他已经怀孕三个月了。 鸿钧醒来后得知这个消息,抚着腹部发了很久的呆。他请求替他检查的医生不要告诉老院长和徐专家。 这是他的行事作风。有什么事先瞒在心里,等考虑成熟了再做决定。 是燕婉的孩子,他想。手肘有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边疆的泉水清又纯 作者:earl 分卷阅读3 边疆的泉水清又纯 作者:earl 分卷阅读3 一块淤青,幸好孩子没事。 这里很好,燕婉。要不.....,我就和孩子在这里吧,你我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他想。 他瞒下了怀孕的事情,工作如常。四个月后,徐甄任务期满回帝都了。鸿钧随即在最后一次述职报告中附加了辞职信和退还高氏医院宿舍的表格。 听闻鸿钧愿意留在县医院,老院长喜出望外。鸿钧把徐甄的培训教案接收过来,根据自己的行医实际经验,打算继续开第二期培训。a县县医院新来了个业务尖子的消息传得很快,临县县医院的医生也跑来旁听业务课,甚至请他去临县会诊。 身孕逐渐显怀,老院长转移了他的出诊工作,还时常给他送来各种自家炖的“纯天然绿色有机”补品。工作很忙碌,人情有慰藉,鸿钧挺有归属感。 时逢夏末,难得有清闲,这日午饭后,鸿钧和老院长呆在医院食堂闲聊。 “鸿钧啊,你这身子越来越行动不便了,别老往其他县跑。” 老院长说。 鸿钧抚着隆起的腹部,笑了笑说:“您说晚了,下午我就还得去一次,有个会诊,明天早晨回来。” “啧!我们医院不够你忙的了是吧?!身子这么重了还到处跑,身体会受不了的!你看你都累瘦了。”老院长瞪眼。 “明明是胖了,”鸿钧笑,“您整天往我家堆吃的,我一个人都吃不完了。” “你来这这么久了,你家人怎么也不来看看你。你媳妇哪?” 这是老院长第一次提及他的私生活,他笑容暗淡了些,敷衍说:“她.....她工作忙,节假日来过的,没惊动您。” “你这第几胎啦?媳妇是不是带着大的,你又给怀个老小?” 又问。 鸿钧笑了:“哪有什么大的小的,不都一个。” 他挺了挺身子,胸口一股闷闷的感觉升上来。 “媳妇那么忙,做什么工作的,也是医生?” 继续打听。 胸闷更严重了,鸿钧深呼吸:“她.....她不是医疗系统的人。” 他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揉着后腰,站起身有点费力:“我去把会诊的材料整理整理,他们的车快要来了。” “哎!你等等小王大夫,他陪你一起去!” 鸿钧应了一声,继续慢慢往食堂外走。 老院长看着鸿钧留下的空餐盘发呆。搞行政工作多年了,人情世故他最懂。鸿钧从不提自己的私生活,他也就不问,但鸿钧的身孕让他疑惑。当初支边人员表格上鸿钧的婚姻状况一格填的是未婚,所以他猜想,鸿钧自己恐怕是有什么“故事”,不想和外人道。 既然不想道,老院长也就别当八婆,从此也禁止其他人当八婆。他最关心的是留住这个人才,对人才适度表示关怀就可以了;鸿钧刚才的态度已经很明显,稍加试探之下,还是留些空间吧。 就当他有媳妇好了。 ☆、高院长千里寻夫 鸿钧在a医院宾至如归,大洋彼岸的燕婉却火烧火燎。好长时间没收到鸿钧的邮件了,她起初每周发两封,然后天天发一封,接着每天发好多封,直到鸿钧用的办公室信箱达到上限提示不再接收她的邮件。 打鸿钧手机已停机,这时她意识到事情不妙,恰逢此时收到高氏医院行政部的重大人事变更通知,说徐专家如期回城,但古大夫退了宿舍并提交了辞呈。燕婉惊出一身冷汗,又问徐甄,老徐说在a县他俩合作很愉快呀,没发现有什么异常,除了有一次古大夫出诊晕倒了;问他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他表示也没什么印象了。再往a县医院打电话,山区信号太差,越洋电话刚接通,还没来得及自报家门,就一片杂音,根本没法交流。 她来回踱步,如同笼中困兽。有其他女人了?可能吗,爱上自己这么出色的人这么多年,还能看得上其他女人?她简直想马上回国去,又打消了念头。鸿钧说过的,自己必须完成进修,况且,现在中止进修,当初何必来?......不,鸿钧更重要,失去他,我活着也没意义......;回去?不行,见了面鸿钧一定会怪我的,不想分手也铁定要和我分手了..... 如此又纠结了半个月,度日如年地熬到进修期满,她第一时间登上了回国的航班,连结业典礼都没参加。 长途飞行,归心似箭。她想,来不及倒时差,飞机上应该抓紧时间睡一会。可是怎么也睡不着,一片酣声的机舱中只她一个目光炯炯心潮澎湃。 她是一名alpha女性,天之骄女,自小养成强势的个性,什么事都要自己掌控一切,不怎么喜欢考虑别人的感受。是的,她是美女,身边从不缺乏追求者,但要让她“委身人下”,必须有超常的魅力和对她足够的爱慕,她还真没遇到过那个层次的人。如此,很多男人就都望而止步了,偶有愿意委曲求全的,她又不太看得上,只维持很短期的床伴关系。比如她那个前夫,本着门当户对的传统和二人世界的基本和谐,他们才难得结为连理,可惜时间不长,就又维持不下去了。加上富二代本人也忠贞不了多久,屡屡出墙,所以干脆离婚了事。 让她惊异的是鸿钧是男性omega。本来她与鸿钧重逢就让她空虚寂寞的心灵足够惊喜,那夜之后,她就再也不能忘记鸿钧,以及鸿钧给她的感受了。 那白皙的皮肤,那些个销魂.....燕婉脑子很乱,□□那“活儿”都开始硬起来了。 鸿钧,到底因为什么?我这辈子再也不会遇到第二个你了呀。燕婉蜷缩在黑暗的机舱座位上,两手捏成了拳头。 转机再转机,抵达西南省省会已是清晨。她马不停蹄,直接包了辆出租车驶向a县。 身心俱疲,鸿钧,千万等我。 所幸进山的公路没怎么堵车,到达最终目的地已近中午。她随便找了家小旅馆开房扔下行李,一路打听跑到县医院。 中午医院看病的不多,她在挂号处逡巡,一眼看见鸿钧的专家号照片,一颗心才刚刚落回原处。她拉住一名小护士,问古大夫在哪里,人家说不知道;又找院长办公室,小护士指向三楼。 三楼的走廊空空荡荡,有个开着门的办公室有人在打电话,大嗓门在走廊中回响,抬头看牌子正是院长办公室。她轻轻走到门口,屋里办公桌后一个老头正在通话中。 “喂,我说你们往回走了没有?....哦,怎么才出发?!” 老头不看她。她轻轻敲门,老头示意她进来坐。 “他们这边县里有些流行病,上午古大夫在等着取衣原体病体样本,我和他在记录症状!” 电话里同样大嗓门。 “妈卖批快回来!下午预约了一个手术等他做,别晚了哦!” 老头吼,接着又说:“古大夫身体怎么样?昨天不是...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边疆的泉水清又纯 作者:earl 分卷阅读4 边疆的泉水清又纯 作者:earl 分卷阅读4 ..哦哦,没事吧?!.....哦哦哦,身体不太舒服.....好,没大事就行......哦对了,你带他半路吃点东西,过了饭点这边食堂没饭了。.......唉你别让他吃辣子哦,古大夫吃不了辣的,你给找那些肉馄钝什么滴....” 越说声越大,“还有啊!开车注意安全啊!车要翻了还活起在!” 电话那边同样吼:“晓得咯!!!” 挂了电话兀自嘟哝,“个瓜娃子办事能不能得行”,扭头看看燕婉,“唉,你又是哪个兄弟县市滴,我们古大夫不能再借调了哦,他身体不好,跑来跑去累惨了” 燕婉等他终于安静下来,很客气地开场白:“您是邓院长吧,我是帝都高氏医院的院长高燕婉。” 老院长笑眯眯地起身:“哦哦,原来是古大夫的老领导.....哦不对,前领导!哈哈哈您好您好,幸会幸会。”接着起身给泡茶,然后两手揣袖筒里又在对面坐下,摆出一副穷山恶水的刁民姿态。 其实刚才聪明伶俐的小护士打电话通报上来,他就知道来人是来“抢人”的,所以故意打电话给燕婉听。 “呵呵,邓院长,古大夫是我院的业务骨干,他如果离职,将是我院巨大损失。所以我院不能批准他的辞呈。” “可是古大夫是我们院的顶梁柱啊,没了他我们医院要关门了,你说我们院的损失是不是更严重啊。” “邓院长,古大夫履行的是国家卫生部的号召,又不是上山下乡,哪有一来就干一辈子的道理?” “啊,下乡怎么啦,这是古大夫本人意愿,我们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呀。” 燕婉说不过老头:“他....他在这有什么前途,扎根基层等着上新闻联播吗?” “基层怎么啦,你们大城市有神马,除了雾霾,孩子生下来能长得好吗?我们这山好水好空气好,有吃有喝有熊猫........” “唉呀,老院长我不是那个意思.....” 忽然她石化了,是的,她没听错重点:“孩子?什么孩子?” 老院长眼珠一转:“啊?什么孩子,我也不知道啊。你个当领导的这都不了解,你怎么当领导的?” “什么孩子?他结婚了?” 燕婉站了起来 “哼,哈哈,是啊,没结婚哪来的孩子呀,不是医疗系统的。” 老院长摇头摆尾:“我们这住房有的是,不像你们那几十万买不了一个厕所,我这就叫他把媳妇接来,合家团圆。你甭想.....” “胡说——!!” 燕婉怒目圆睁,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手指的戒指把桌面硌了个坑。“他不可能有别的女人,更不可能这么快就结婚!” 眼圈红了,“你说,他媳妇姓什么叫什么,干什么的?” 母老虎....看着架势不像是来抢人的,倒像来抢亲的,老头想。“唉呀,女娃儿你不要急啥子嘛,我没见过他婆娘滴,反正七个多月咯,生了总该来的吧,唉你懂的,我也不好多问人家的事。” “七个多月.....” 燕婉又安静下来,难道是.......我的??!!我的天哪,掐指一算可不是嘛!她复又欣喜起来:“老院长,刚才是我激动了,我态度不好,我道歉。我能不能见他一面?” 老院长摸了摸桌面的坑:“他去邻县啦,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这样吧,你等等他,我让小张秘书先带你参观参观我们医院,你家古大夫工作和战斗过的地方。” 他翻翻白眼。 燕婉跟着小秘书在县医院参观了一番,鸿钧还没到。小秘书建议她先出去吃饭,回来继续等。等她出去胡乱吃了碗面条,回来才听说鸿钧又进手术室了。 “这他妈真是好事多磨!” 燕婉攥拳头捶墙。 “哎哎你冷静你冷静,” 老院长怕房子塌了,“你坐你坐,要不要聊聊,呵呵。” 燕婉没办法,只好捧着杯茶,跟他聊着自己的医院,去美国的见闻,说着说着话题就回到鸿钧身上。她忍不住,就把她和鸿钧的故事讲了一遍。 老院长听了很是唏嘘,心里也开始同情起他们来。“唉,鸿钧是个好人呐。也就你这样的女娃儿,要不然,他想要什么女人没有。我们院里大医生小护士,哪个女同志不悄悄稀罕他滴。我都想招他当儿媳妇。” 燕婉白了他一眼,“您胡说什么,我们鸿钧不喜欢男人。” 正说着,手术室灯灭了,门打开,几个医护人员推着病人出来了。燕婉急忙打量这些人,以及病人,都不是鸿钧。 “还在里面呢,去吧。” 老院长推她一下。 她迟疑地走到更衣室门口,往里看。 里面那人,正疲惫地坐在椅子上,胶皮手套已经脱掉,双手正按着隆起的肚子。另一个年轻男医生正帮他解一次性无菌手术罩衣的后背绳结。听到人来,两人抬头看过来,都愣了。 这情景,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懂怎么回事。小医生把罩衣摘下,忽看到燕婉身后出现老院长,他向他无声地招招手,他随即拿着罩衣从燕婉身边走过;老院长拉着他回头,连带轰走一群听墙角的围观群众。 他们对视着,都不太相信眼前人是真实的。鸿钧只觉得心跳得厉害,他一手撑着椅子,一手扶着腹部,慢慢想站起来,可是起身一半又无力地坐了回去。 “哎.....” 燕婉急忙向前两步,又停了下来。近君情更怯,她有点怕,怕鸿钧赶她走,更怕他将要说出什么决定。 “燕婉.....是你么.....” 鸿钧呢喃着,手术中就一直在耳鸣,听不到什么,手术缝合还是其他医生完成的。视线也开始模糊起来,他向她伸出手。 燕婉跑过来,蹲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鸿钧.....” 她抬手小心地摸摸他的腹部。“是我的孩子,对吗?” 鸿钧慌乱地别过身子,吃力地站起来。燕婉一把拦住他,双手抓住他的胳膊,“鸿钧,别这样,我赶着千山万水来找你,你难道不.....” 她哽咽了。 “燕婉.......,我,我不是.....” 他身子晃了晃,手按在她肩膀上,另一手仍旧护着肚子。 “鸿钧,你怎么了,别急,别吓我呀!” 燕婉环住他的后背,只感到他的身体已经逐渐全倚靠在她身上,然后整个人一软,滑了下去。 “鸿钧!” 燕婉用力抱住他,就着势头托着他慢慢躺在地板上。他的头枕着她的胳膊,还戴着无菌帽和口罩。帽沿下的额头已经渗出一层虚汗,紧闭的双眼只看到两道长长的睫毛,毫无生气。 燕婉哭着替他摘下帽子和口罩,露出苍白秀气的脸庞,失血的唇色。“来人,快来人那,古大夫昏倒了!” 她喊,同时在鸿钧的白大褂里胡乱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边疆的泉水清又纯 作者:earl 分卷阅读5 边疆的泉水清又纯 作者:earl 分卷阅读5 摸索着。口袋里有一小瓶硝酸甘油,她立刻明白了,倒出两粒。舌下含服,怎么办?她把药拍进自己嘴里,然后彪悍地把药粒推到他嘴里。 鸿钧....,她吻他。 “嗯......唔嗯......” 昏迷中的鸿钧条件反射地低吟两声,重孕的身体轻轻挣扎,搭在她身上的手臂无力地滑到地上。 闻声跑来几个医生,看到燕婉跪在地上,正把头埋在鸿钧胸前。他们把鸿钧抬上推车,进了急救室。 “我给他急救!我也是医生!” 燕婉追出去。 “哎哎高院长,” 老邓拦住她,“你冷静些,你现在心情太激动,不适宜做急救。古大夫这情况我们医院遇到过,能处理好,你放心等等,好吧?” 燕婉喘着粗气坐下,把脸埋进两手间。“他半年多没理睬我了,刚才,他就那样倒在我怀里....我....” 所有的焦虑,委屈,恐惧,都聚集爆发起来,燕婉痛哭失声。 老院长也不劝,捧盒纸巾坐她旁边,一张两张地抽出来递给她。慢慢地她逐渐止住哭泣,开始擤鼻涕。 “唉,女娃儿,哭也没啥子用。他一直一个人,也没人照顾。你就多宠宠他,比什么都强。你俩也不容易.....看你这样子,会做饭吗,没事多往我家去去,和我家婆娘学学....唉,现在的年轻人那.....” 老院长胖乎乎地说。 当两手攥满纸巾团再也攥不下,急救室终于有动静了。 燕婉堵在门口,拦住走出来的为首男医生:“医生,古大夫怎么样?” 医生看看她:“古大夫有先天性心脏病,疲劳过度会有心肌缺血,心律失常等症状,”他把一个纸卷向圣旨一样展开,对着燕婉:“这刚做的心电图,这还能瞧么,您说。”燕婉接过来看看,叹了口气,复又仔细卷好放进包里。 “目前他怀孕七个半月,一个胎儿胎心正常,发育良好,另一个么.....” ”哈?两个??“ 燕婉瞪大眼睛。 “古大夫这种病例呢,是男子o型体质孕夫中特有的,少见,但不罕见。” 医生说,“异卵双生,通俗的说就是一个双黄蛋,和两个精子受精。但是呐,可能由于古大夫体质较弱,他这双黄蛋有个黄比较小,所以另一个胎儿就不是很乐观。” 燕婉仔细听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情况她是有所耳闻的,没想到被鸿钧遇上了。 “总之病人需要多休养,千万不能再累到了。平时我们也多劝他,他不听,希望您说话有用。哦,您可以进去看他,但千万别让他情绪激动。” 说完走了。 燕婉道谢,轻轻推门进去。 鸿钧静静地躺着,听到有人来,他慢慢转头。下午的阳光斜斜地照在他身上,光晕中那人走近,燕婉的脸慢慢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燕婉.....” 他沙哑着嗓子,声音轻不能闻。燕婉俯下身,把耳朵凑近他嘴边:“鸿钧,你醒了。” “这不是梦吧.....” 燕婉温柔地吻了吻他失血干裂的嘴唇,“看,不是梦,要喝水吗,亲爱的。” “不.....燕婉.....” 他仔细地看着燕婉的脸:“燕婉......抱抱我.....我好想你.....” 燕婉眼睛又湿润了,她轻轻拥着鸿钧的肩膀,轻吻着他的脸颊,滚烫的泪水终于滴落下来。 “你.....你别哭.....让我好好看看你.....” 鸿钧费力地抬手擦拭她的眼泪。她的双眼早红肿得像桃儿,眼睛下面还挂着黑眼圈,鼻头也红红的。 “你......这么憔悴.....” 他觉得心疼极了。 “还不都是你。” 燕婉哭得更厉害了。像被家长冤枉的孩子,本来自己一直硬抗着所有委屈,但家长一旦安慰,却反而崩溃了。她把额头轻轻抵在鸿钧胸口,哭得一发不可收拾。 “燕婉....都怪我,是我不好....”鸿钧有点着急,他吃力地支起身子,手肘撑在床上,另一手抚摸着燕婉的长发:“我.....我不是故意要冷落你,折磨你,我,我只是......呃啊!嗯!嗯!” 腹中的胎儿翻动起来,“啊.......孩子.......” 他力竭地歪在床上,紧紧地捂着腹部。 燕婉马上抬起头,顾不得擦眼泪,她用力抱住鸿钧,慌乱地替他揉着高耸的肚子:“鸿钧,怎么样,肚子痛吗,我不哭了不哭了,你没事吧” “哦.........我没.......啊!啊啊!” 胎儿一记重踢,鸿钧瞬时痛得浑身绷紧,他挺起腹部,心脏也停跳了一拍。他仰靠在燕婉肩头,一手用力按着发硬的腹部,一手紧紧抓着燕婉的手,“你......别急......是......孩子.....孩子......呃啊.......” 他松开燕婉的手,却用力箍在燕婉的腰上,等这一波疼痛捱过去,才继续粗重地喘息着:“嗬......嗬.......别担心....是孩子在踢我.....” 燕婉吓得继续抱紧他,感觉箍在腰上的手松开,她才小心地扶鸿钧躺下。她把病床摇起一个角度,又给鸿钧倒杯水,喂他缓缓喝下。鸿钧就着燕婉的手,每喝一小口水,都艰难地吞咽,接着辛苦地喘息数次。待杯子空了,燕婉才坐下继续帮他揉着腹部。“这么顽皮啊....” 她隔着衣服亲了亲鸿钧的肚子,“鸿钧,你身子这么虚弱,以后让我来照顾你吧。” 鸿钧的苍白脸色难得地泛红了,他迟疑着,没有回答。 “亲爱的,我们都是成年人,你要顾着肚子里的孩子,不能那么操劳,知道么。” 说到这里,燕婉感到鸿钧的腹部又是一阵痉挛,她担心地轻轻拍着鸿钧的腹部,又看看他的面色。 鸿钧没出声,他再三地挺着身子,紧按腹部,闭目把头使劲向后仰过去,努力忍着强烈的不适。燕婉心疼地揉着鸿钧的肚子,等胎动过去,他浑身松弛下来,才继续说:“你需要好好休养,我们之间,有什么话,等你养好身体,我们心平气和慢慢谈,好不好?” “好.....” 鸿钧气若游丝地答应着,闭目休息。燕婉用纸巾替他擦拭额头的虚汗,又把双手在他腰腹两侧温柔地游走按摩。他挺了挺身子,长吁一口气。 “舒服些了吗?” 燕婉轻声问。 “是的.....” 他轻轻抓住燕婉的双手,放在嘴边亲吻,“从来没有人.....” 燕婉附身吻他的眉眼,鼻梁,嘴唇,呢喃道:“你太累了,这是孩子在抗议呢。鸿钧,你是我的瑰宝,亲爱的。”她继续吻他,“我一定要永远陪着你,照顾你,一辈子,再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边疆的泉水清又纯 作者:earl 分卷阅读6 边疆的泉水清又纯 作者:earl 分卷阅读6 也不离开你身边。” 阳光温柔地照耀他们,颜色逐渐变成金红。 ☆、小城孕事 两人聊了几句,鸿钧又慢慢睡去。周五的下午,没人再用急救室,也没人来打扰他们,燕婉乐得守着他。为了不吵醒他,燕婉脱掉高跟鞋,赤足走动。她玩玩手机,看看窗外,最后伏在床边看沉睡的鸿钧。 鸿钧的睡眠并不好,有一点小声音就会惊醒,然后躁动地翻身。时常低吟几声,燕婉起初以为他醒了,过来查看时,才见他还睡着,微皱着秀气的眉毛轻喘。一定是胎儿又弄疼他了,燕婉想。她静悄悄地伏在鸿钧滚圆的腹部旁,用轻如耳语的声音对着肚子说话,还轻轻戳他肚子,仿佛对待婴儿,自娱自乐,倒也不闷。 好想上他,燕婉想。不急,她在他腹部轻吻。 日影西斜,已是下班时间,a医院大厅的老式电铃刺耳地响彻云霄,把鸿钧吵醒了。 每次醒来都能看到燕婉的笑脸,这是多么幸福的事。只是,这幸福能持续多久呢?等自己沉溺其中,有依赖性以后,如果那时再失去她,自己会窒息而死的吧。 “醒啦?” 燕婉怜爱地用纸巾替他擦额头鬓角的虚汗:“你睡觉盗汗呢,身子这么虚。” 鸿钧只呆呆地看着她,还沉浸在刚才的忧郁心思中。 “睡傻啦?来,别发呆,我送你回家。” 燕婉说着,把病床摇起,坐在床边把鸿钧的腿搬到自己腿上,替他穿鞋。 鸿钧这才如梦方醒:“别别,我自己来。” “你怎么来?肚子这么大,够得着鞋带吗?” 穿完鞋,燕婉从门外推进一辆轮椅,“你家如果不远,我们就走回去,好不好?” “好.......” 鸿钧顺从地直起身,小心地挪动身体。两脚刚落地,就以手扶额,支着床栏不动了。 “怎么了?” 燕婉急忙过来扶住他问。 他就势把头靠在燕婉身上,“头晕.....” 他轻轻说,手臂慢慢环抱住燕婉的腰,脸深埋进燕婉的胸前。“等我几分钟.......” 声音闷闷的。 “好。”燕婉鼻子有点发酸,她抱着鸿钧,手指梳理着鸿钧浓密的乱发,发根都是汗湿的。 周五下午的a县大街,正是人多的时候。下班回家的,出门买菜的,川流不息。鸿钧坐在轮椅上被燕婉推着走,却很尴尬。 自从身孕日渐沉重,身体时常会不舒服,这坐轮椅也不是第一次了。——可这“最美不过夕阳红”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不是因为燕婉,那一定是轮椅和病号服!偏偏这个小县城,每个人都认识每个人,走三五步就有人认出他,和他打招呼。他只好匆匆笑笑,就低下头去。 “燕婉,你走快一点。我感觉像个老年痴呆招摇过市。”他侧头说。 “那怎么行。” 燕婉弯腰在他耳边说,“这里依山势而建,马路不是上坡就是下坡,走快了摔着你怎么办,我刚答应老院长要好好照顾你的。” 和他心思不同,燕婉可是走得如沐春风。她留了点小心思,下午趁鸿钧睡觉的时候她偷偷化了个淡妆,顿时容光焕发。哼,哪些女同志在悄悄稀罕我们鸿钧呀,都死心吧。 “哎,你看你看.....” “就是嘛我就说嘛.......” “哎好啦好啦,走走走......” 她笑容可掬地直视每一个和鸿钧打招呼的人,身前身后总有一两句窃窃私语飘到耳朵里。她浑身洋溢着贤内助的幸福气息,还有睥睨四野的正室范儿,有点满足。 鸿钧却在想,如果能低头假装看报纸就好了,可惜两手空空。忽然想起廖大夫给做的心电图,就向燕婉要过来假装低头研究。 燕婉看他的样子,还以为他开始担心自己的病,就附在他耳边说:“下午廖大夫和我说,你怀的是双胞胎。” 鸿钧继续低着头,“嗯,我知道。” “他说你那个双黄蛋....哦不,对不起,你的两个卵子里有一个活性很弱,导致那个胎儿发育不好。” 鸿钧不语,心情沉重起来。谁看心电图会看个没完?他烦躁地胡乱卷起,在手心拍打。 “鸿钧,这是先天的,责任不在你,但我们应该尽量避免,你说是不是。”高政委谆谆教导,“所以你当务之急的任务,就是把身体养好。”她每次说话都凑在他耳边说,妄图使二人的互动更加亲密。见他拧着眉毛像个小孩子,忍不住狠狠亲了他一下。 “喂,你干嘛,这是大街上!” 鸿钧很懊恼。 燕婉笑得欢天喜地,调戏温柔端庄的学长竟是这么愉快的事。她索性停下来,替他整理乱七八糟的病号服领子,又继续走:“你又活过来啦,看下午你那病西施的样子。哎哎别乱动,小心扭到肚子。” 鸿钧的住处,在一幢老旧的五层居民楼里。看那外墙有十几年历史了,爬山虎爬到三层,站在单元门外,都能闻到一股老房子的“生活气息”。 燕婉,恐怕适应不了这么简陋的条件吧。鸿钧想。 “你住在几层?” 燕婉问。 “三层。” “看样子是不可能有电梯了,你能走吗,要不要我公主抱你上去。”燕婉笑嘻嘻地看着他。他白了一眼,小心地站起来。 “你慢点,别把腰闪了......哎哎你等等我!” 燕婉手脚利落地咵咵咵把轮椅折叠好,追了上去。 鸿钧不要她扶,自己撑着后腰拄着栏杆一级一级地攀登,可惜走了十级就开始喘了。 “累了吧,累了就站一会。” 燕婉一手挎着轮椅一手扶他。 他没力气说话,努力爬上二楼,燕婉又把轮椅打开,扶他坐下休息。 “鸿钧,你看见了,身体不好就是这样,以后还当工作狂不?” 燕婉不放过任何一个教育他的机会。 “知道了啊......不要啰嗦......” 他喘气,“今天我是没法做饭了,你留下来和我吃晚饭吧。” 燕婉正高兴,他又说:“老院长隔三差五往我这里塞吃的,我吃不了,都要坏了。” “哦~,我说你怎么这么好,原来要我帮忙打扫剩饭呀。” “不是剩饭,都是营养餐。” “好啦,休息完毕,继续爬楼!” 这回换个策略,走两级就停一停。“鸿钧,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工作起来那么卖命。以前在高氏医院也是这样,为什么,别跟我说是你爱岗敬业。” 鸿钧想了想,淡淡地说:“我父母去世得早,我没什么亲人,也没什么朋友......也没什么爱好。上学只有学习,上班只有工作,我才觉得自己是存在着的。” 燕婉扶着他,看着他的侧脸,没说话。以后你有我,她想。 三层楼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边疆的泉水清又纯 作者:earl 分卷阅读7 边疆的泉水清又纯 作者:earl 分卷阅读7 走了十五分钟。这是一套两室一厅带一厨一卫的老房子,设备齐全,但到底都陈旧了,一进门就听见老式冰箱的轰鸣。燕婉扶他在沙发坐下,四处巡视一番。朝阳的大房间有双人床,对面墙上居然有崭新的壁挂式液晶电视,看得出是刚装上去的。向北的小房间是书房,有书桌书架电脑,还有一张单人小床。她特别留心查看,不像有女人生活的痕迹,连一根长头发也没发现。 卫生间也是干干净净的。跑到厨房,看得出灶台不常用。打开冰箱,嚯!昨天的鸡汤,前天的竹笋红烧肉,还有一海碗吃剩的虫草鸭被他冻成冰坨子。 “你这过的什么日子。”燕婉跑出来,拎起皮包出门,“我去买菜。” “哎——,唉.....好吧。” 鸿钧等得快睡着了,燕婉才回来。一开门,燕婉身边多了两个大皮箱。 “你这是........” 燕婉手忙脚乱把手里一捆绿色植物扔在案板上,跑出跑进把行李拽进屋:“我来和你住啊,夫君。” 她环住鸿钧的脖子央求:“你别忘了我今天早晨刚从美国赶回来唉,千山万水的我容易么。求夫君收留咯~” 她撒娇。 这怎么让他忍心拒绝呢。“好。” “好。” 他说。这个字鸿钧在余生里对燕婉说了无数次,燕婉最喜欢听他说这个字。 “鸿钧,咱们谈谈。” 吃过晚饭,燕婉把鸿钧按在沙发上。 来了,鸿钧心想。“嗯。” “还是下午在路上提的,你需要休养。” 燕婉开场白。“我觉得........你的生活需要我。” 她挠挠头,鸿钧不说话,一对黑眼珠沉静地瞪着她。“嗯——,首先我们得对未出世的孩子健康负责,其次我得对你负责,同意吗?” “同意。” “那好,基于这个前提,我希望你休养一周,完全不工作。接受吗?” “.........什么是.....我不可能完全不工作。” “........你听我说完。下周我修订一下你的培训教案,第二期的培训我来做。你休养一周,下下周你再上班,但是直到下乡活动期满,你都不要再去邻县,每天只门诊,手术你可以指导,但不要再主刀。” “如果他们有疑难病例来找我,我——” “你拒绝不了是不是?鸿钧,你也得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如果孩子出生有什么先天不足,那可是一辈子的事。人家谁家老公怀孕七个多月还工作啊,都顾着自家孩子。” 鸿钧沉默了。他明白,燕婉已经说得很含蓄。其实燕婉的意思是,你希望孩子像你一样,一出生就带着心脏病吗。他的病是血亲概率遗传的,也许.......,父亲怀他的时候就没休息好吧。 他低头抚着隆起的腹部,“好吧。” 燕婉乐了,凑过来坐他身边,替他揉着后腰。“那说好,不许接电话,手机给我,前三天不许出门,后四天出门得有我跟着。” “哦,已经谈到具体日程了?就这些吗?” 鸿钧笑问。 “暂时就这些。” 燕婉笑得很有深意。再加一句:“每天十点熄灯哦。” 当夜,燕婉自说自话地搬进书房,让鸿钧一个人睡大床。鸿钧答应燕婉搬进来,是有点勉强的。不知道为什么,他对燕婉又爱又有点抵触,也许是一个人孤独得太久,太多的温情让他虚不受补。可是燕婉主动和他分房睡,他又有点期待她了呢。 次日清晨,a医院有值班门诊。燕婉去归还了轮椅,又去造访老院长。她代鸿钧请了一周病假,并说明由自己负责开第二期培训。听完了她和鸿钧谈好的条件,老院长喜忧参半,但还是很支持地批了假。 自此,燕婉就接管了鸿钧的生活。冰箱里的存货很快就清空了,鸿钧起初抱着视死如归的决心品尝燕婉的料理,结果却意外地美味。什么清淡有营养的,易消化吸收的,以至于什么宜心健脾什么孕晚期药膳,人家燕婉比他懂,完全不用操心。 某天上午,鸿钧起得迟了些,发现自己越来越贪睡。出了卧室,却发现窗明几净,到处都不再见一点灰尘,原来燕婉已经静悄悄地做完了大扫除。看着亮晶晶的地板和笑盈盈的人儿,鸿钧第一次感觉自己也有了家。 燕婉不许他进书房,他只好百无聊赖地看电视,就这么养猪似的过了三天,燕婉开始陪他傍晚出去散步。他从没关注过a县的景色,当地气候湿润多雨;晴朗的时候空气澄澈,县城边的那条江,蜿蜒的江面上却弥漫着水雾,让两人赞叹。 “燕婉,没想到你能在这里待得这么快乐。” “那是因为有你,这还不明白。” “可这里是穷乡僻壤,条件多简陋。” “开玩笑,修身齐家才能治国平天下。你以为我是娇气的大小姐?比这更苦的地方我都待过。” 鸿钧是个闲不住的人。再三抗议之下,燕婉只好同意他进书房,观看自己从美国进修带回的教学视频和文字资料。比如《产力异常性难产的诊断及处理》,《肝动脉栓塞化疗的评价》,《慢性肺原性心脏病的病理观察》,《急性病毒性心肌炎诊断参考标准的定义和分类意见》,诸如此类,不一而足。鸿钧看到这些东西就精神百倍,他起劲地浏览一番,帮燕婉挑选有用的加进教案里。 转眼已到病假周末,晚饭后,燕婉洗完澡,催鸿钧去洗。再过一天就又要去上班了,鸿钧一整天都赖在书房。 看了一会电视,鸿钧从卫生间出来了,浓密的黑发被他擦得乱蓬蓬的。真是朵出水芙蓉呢,燕婉美滋滋地想。再往下看,她呆住。 “你这穿的什么衣服?” 她走过去。 “纯棉的手术服,老院长帮我领了一件大号的,当睡衣可好了。”鸿钧说。 “那为什么反着穿?”燕婉绕到他背后,淡蓝色衣服前面还印着几个红字“a县人民医院”。 “这个衣服是系绳结的呀,背后系我怎么够得着,反正也没正反。”鸿钧拎着衣服上一排五个小绳结忽悠了一下,那衣服就如同旗帜飘扬一番。 问题是,衣襟之间,还是留着一条缝隙,足有两指之宽。鸿钧一拽衣服,从衣襟缝隙露着的白花花的胸脯和圆滚滚的大肚子,晃得燕婉眼花缭乱,鼻端还有一阵湿润的沐浴液的香风拂过,令人心旌摇曳。搞什么呀大哥! 这可是你勾引我,燕婉想。 眼里有一丝狼变的神色闪过,燕婉扶他在床上小心躺下,背后塞了几个靠垫。“来,我给你捶捶腿。你看,休息几天,腿上的浮肿快褪掉了。上次在医院我给你穿鞋,脚肿得要穿不进了。” 燕婉把他两条修长白皙的光腿摆在自己腿上,两手来回交握,小腿上有柔细的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边疆的泉水清又纯 作者:earl 分卷阅读8 边疆的泉水清又纯 作者:earl 分卷阅读8 腿毛。 鸿钧不语,温顺地看着她,呼吸有点喘。 燕婉揉揉他的腹部:“孩子还经常闹腾吗?” 他轻轻摇头,“自从你来之后,好像就没有那么厉害的了。” 燕婉很得意,手指找到他肚脐下方,轻轻按了按,“这里是气海,这里是关元。” “啊.......疼,轻点。” 鸿钧轻呼。 “这是子宫保健的穴位,你看,轻轻按你就疼,说明你体质很虚弱。” 她轻轻揉着穴位,“胎动就疼得受不了,那生的时候你怎么办呢,是不是。” 鸿钧捂着腹部,面容愁苦。 她又凑过来摸摸心口,“最近心脏有没有过不舒服?” 他摇头。 燕婉笑嘻嘻地搓热双手:“我会一套心脏保健的按摩操,来来,伸出双手。” “什么呀.......”鸿钧将信将疑,像看个神棍。 燕婉把他的手掌翻向上,大拇指按着他的手腕,“这里是内关......有感觉吗?” “没感觉,神棍。” “哼,转过去,侧躺。” 她扶鸿钧躺下,背对自己。“来~,两手搭腰,这大拇指的地方呢,” 她的大拇指在鸿钧的后腰轻触,“是肾俞穴。” 拇指深按,“啊!啊!” 鸿钧猛地挺身,“感觉好怪,你轻点,啊.......” 鸿钧扶着腹部,一手在床上乱划,身子已挺成半月型,躲着她的手指。 “好好我轻轻的。” 燕婉换了双拳抵触,又换手腕,最后又用拇指,由轻到重。“嗯啊......嗯.......嗯........”鸿钧辛苦地适应着,急促地喘息。 叫的真好听,燕婉想。 五分钟后,燕婉停下来,“怎么样?” 鸿钧抚着后腰:“腰好胀......嗯.......有点热.......神棍......你这什么巫术.......” “什么巫术,这是国学。”她用手掌贴在他左胸顺时针画圈,“宝贝,你心跳好快呀。”鸿钧完全松弛下来,闭目喘息,却轻轻握着燕婉的手,“本来我心脏没事的,你一靠近,就让我心律失常了。” 燕婉看着他无辜的双眼,笑道:“我们鸿钧也学会调情了啊,还调得这么真诚。来,双臂高举。”。她拉着鸿钧的双臂摆过头顶,心想,干脆捆上算了。 “还有啊......” 鸿钧被她“咚”着,眼神有点戒备。 “别急,” 燕婉一脸正经,严肃地说:“接下来是腋窝的腋渊穴和辄筋穴,.......别怕,我不胳肢你.......不许躲,乖一点......哎——好——” 燕婉俯在他胸前,双手探到腋下,轻轻揉着穴位,先三指齐按,后中指按。两人的脸近在咫尺。 ☆、第 5 章 鸿钧,鸿钧,你没事吧? 燕婉担心地探身看看他。他蜷缩着侧卧在床上,滚圆的腰身不时地抽搐。 “鸿钧?....说话呀,喂!你别吓唬我啊。” 燕婉探身,想抱起他。 “嗯呃......” 鸿钧抖了抖,喉咙发出一声轻吟,四肢缓缓动了动。 “宝贝,你还好吗?” 燕婉把他翻过身平躺,见他双眼无神,嘴角还挂着湿渍。他气若游丝,嘴唇动了动:“没....没死.....” 燕婉摸摸他的胸口,心脏跳得很急,但还算比较有力,知道他只是累了,才放下心。 鸿钧算是动弹不得了。燕婉用湿毛巾替他擦身子,又盖上薄被,自己才去冲洗。 从卫生间出来,已经晚上九点了,鸿钧仍在静静躺着休息。“亲爱的,身体不舒服?” 燕婉轻轻吻他。 “......没事......肚子有点疼.....” 他微蹙眉头,“你.....你好凶......” “宝贝儿,你刚才....,就像一块嫩嫩的水豆腐,弄得我想撕碎了你,又舍不得。” 燕婉躺在他身边,支着头。 “你.....嗯唔唔....” 鸿钧竟把头埋进她怀里,撒起娇来。燕婉喜滋滋地抱着他,“看你,像小男孩似的。累不累,要不然,就早点休息吧。” 小男孩平躺:“真很累,但又亢奋,睡不着。” “那好。” 燕婉低头看看他的侧脸,摸着他的头发,“下个月,咱们就回帝都吧,我带你见我母亲。” ........... 屋里安静下来。鸿钧的眼睛里恢复了冷静清醒的眼神,他看了看燕婉,翻过身去。 “怎么,你到现在,还并没想和我在一起吗。” 燕婉挨近他背后,摸摸他肩膀。 “不是.....” 声音闷闷的。 “鸿钧,” 燕婉吸口气,“其实,你我都知道我们总要有这一天的,对吗。我还没问过你,为什么这半年多,你忽然不理我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鸿钧叹了口气,吃力地坐起身来。“我一直觉得我和你不可能在一起,你我家庭背景相差太远。” “这就是你的顾虑吗。” “这事说起简单,其实很复杂。自古以来,门不当户不对,都是要吃苦头的。” “那我搬进来以后,到现在,你觉得我们适合一起生活吗。” “仿佛......是适合的.....,但你家里......” “我家人都很好的。鸿钧,你不要以为说起有钱人家就是傲慢,势利眼,财大气粗的样子。我和我的兄妹们从小接受很严格的教育,你不信看看我就知道咯。” 鸿钧当真看了看她,没说话。 “你不觉得吗。我这么精明干练,有能力,有逻辑,.....有眼光,”她伸手摸摸鸿钧的脸颊,“吃苦耐劳,善解人意......” “还很自恋呢。”鸿钧笑。 “脾气还特好,被挖苦也不生气.....” 燕婉撇撇嘴,“我还没和你背过我家族的家训吧。” 鸿钧摇头。一谈起燕婉的“家族”,他总会有种戒备:“越说越可怕了,还有家训,那得是多少辈传下来的规矩。” “喂,你听好。”她坐直,尽可能地摆出庄严的姿态:“宠而不骄,骄而能降,降而不憾,憾而能眕。” 她就差举拳头宣誓了。“这句话的意思呢,是说人要看清自己的位置和处境,不因得势而得意,也不因失势而失落恐惧。原文后面的评价是,鲜矣,意思是说能做到这样的人很少。我家的孩子自小就被灌输这个理念,才不是些暴发户。” 她认真地说。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鸿钧戏谑着问。 “咦,既然宠而不骄,当然就不会看不起别人呀。我家我最受宠,我都不骄,我哥和我妹就更不骄了。” 她笑眯眯。 “呵呵,你这篇我还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边疆的泉水清又纯 作者:earl 分卷阅读9 边疆的泉水清又纯 作者:earl 分卷阅读9 真看过。后文呐,怎么不提了。且夫贱妨贵,少凌长,远间亲,新间旧,小加大,淫破义者,此六逆也;君义臣行,父慈子孝,兄爱弟敬者,六顺也。去顺效逆,所以速祸。” 他顿了顿,“你看,不还是等级鲜明,长幼有序那一套。” 燕婉翻了翻白眼:“鸿钧,人太多的地方,就需要以礼以法,才有秩序,我们小家庭,哪需要那些?我的重点是,我家人都很好——,会友好的接纳你——” 她摸摸鸿钧的腹部,“还有它——” 鸿钧被说中了心事,他握住燕婉抚摸腹部的手,沉默良久。 “鸿钧,我知道。自从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当工作狂,我就知道。” 燕婉摸摸他的头,“你孤独太久,就像天寒地冻里行走太久的人,一旦遇到壮观的篝火,会害怕躲避,怕烧到自己。” 燕婉拳拳到肉,箭箭中靶:“你不要总是那么悲观,为什么总认为别人的亲戚就是那种血肉相连却很可怕,既讨厌又甩不开的人群呢,你孤身一人,如果多几个家人,有个温暖快乐的大家庭,你难道不向往吗。” “你的家族.....” 鸿钧迟疑,“还有家训.....当然啊,想象中就是阴暗的祠堂,左昭右穆,老祖宗坐上面,底下按辈分跪一大片,战战兢兢汗出如浆,鸦雀无声不苟言笑。” “什么啦——!!” 燕婉吼。“我老妈可好玩了。我哥已经成家了,有个十三岁的小女儿,又漂亮又乖,我妹妹脾气特好,也快结婚了。你会喜欢他们的。” “好吧......,可是老院长这边......” “他难道不希望你幸福?” “可是县医院需要我呀.....” “鸿钧——,你还真是榆木脑袋。你再卖命,这医院也不能靠你一人,长久发展得靠他们自己。我参观过他们医院,设备确实陈旧缺乏,这样吧,我给他们添置一些设备,你看怎样。” 燕婉拍胸脯。 “啊?真的吗。” 鸿钧来了精神,“给他们再添一辆车吧,二手的能开就行,带拖斗的,能拉货也能载人。x光机需要换新的了,拍片机也不够,你如果能满足这些就很好了。” 燕婉豪气冲天:“二手的怎么好意思,买就买新的。这样吧,他们医院评乙等的硬件要求我包了。” “哎哎那不行。设备满足需要就可以了,你送那么多,他们用不着或者没人会操作,也是浪费。” “行啊,明天你好好想想,给我列个清单。客官点菜吧您呐。” 鸿钧真的感动了。“燕婉,你真好。” “我这都是为了你。鸿钧,其实,我也希望你能理解,接受,珍惜,我的心意。” 鸿钧看着她,点点头。 又不甘心地补一句:“以后,不可以忽然扔下我就消失。” 燕婉一直对此耿耿于怀。 鸿钧沉默地把她拉进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头,“再也不了,我保证。” 屋里又静了下来。两人正深情相拥,衣柜抽屉里又响起一阵温柔的号角声。 “哎,十点啦,你该休息了。” 燕婉亲他一下,刚要下床离开,袖子被拽住了。 “燕婉,以后和我睡,好不好。” 鸿钧温柔地看着她。燕婉高兴了,钻进鸿钧的薄被,关了台灯。 黑暗中,鸿钧问:“你到底把我手机藏哪儿了?” “锁起来啦。以后你手机就等熄灯号用。” 两人再没说话,燕婉迷迷糊糊睡去。半夜,燕婉被轻轻的啜泣声弄醒,发现鸿钧钻在她怀里。沉睡中的男人像个小孩,睫毛还是湿湿的。 销假上班,鸿钧容光焕发。“哎呀这是谁来了,都认不出了啊。” 老院长简直老泪纵横地要拥抱他,“我看看我看看,气色好多了!”仔细打量一番,又回头对燕婉说:“还得是你。敢叫日月换新天啊这是。” 重返工作岗位,忙碌如常,鸿钧觉得体力充沛多了。燕婉培训开课,大科一周,小科合并;这次轮到医院的男医生来了精神,美丽爽朗的高老师成了目光的聚焦点。新设备一周内陆续到位,包括燕婉承诺过的新x光机,两台拍片机,一辆新的小皮卡;呼吸机,临时心内起搏器,医用冰箱各一台;少量床位,办公电脑和打印机各三套。老院长高兴坏了,眼睛亮得如同无影灯。 两周后,医院来了一个节目组,扛着摄像机举着话筒在医院四处转。鸿钧门诊很忙,没工夫关注这些,直到第二天午休被燕婉拽到医院大院里,让他对着镜头说两句。老院长正对着镜头笑眯眯地侃侃而谈,轮到鸿钧,他没话,只好干巴巴地说两句大白话。看看话筒的台标,是中央电视台的。好不容易录完了,他逃回大楼,身后听见燕婉在那里叽叽呱呱地发言。 鸿钧知道,燕婉是搞外交的好材料,热情得体,他自愧不如。我还是担当沉默的技术流吧,他想。节目组只逗留了两天,燕婉一直和节目组的小编腻在一起,还鬼鬼祟祟地在他身边转来转去。他害怕燕婉又拽他去镜头前干什么,尽可能躲着她,也不看她。 时间过得很快,鸿钧的支边期满,要回城了。a医院要给他搞个欢送会,燕婉以鸿钧“身子重,需要休息”婉拒了。他们临行前去老院长家里做客,一起包了顿饺子。老县长家好几个儿女,一一引见过来,燕婉根本没记住谁是谁。儿女们有的来了有的没来,来的还带着配偶,闹闹哄哄一大家子人。 燕婉仔细观察了每一个男的,到底没搞懂老院长是想让鸿钧当哪一个的“媳妇”。 帝都遥遥在望,燕婉亲笔给全院发了一封邮件,表明古鸿钧大夫辞呈作废,支边回院升任外科主任,成为业务主管第一人,并将与高院长结为终身伴侣。邮件写得高端大气上档次,情理兼具,堵住悠悠众口。 她不写不行,因为鸿钧执意回高氏医院还要继续工作,不愿休产前假。 “反正要生也要去医院的,这样救护车都省了。”鸿钧说。 她竟无法反驳。 高氏医院的上下同仁,看到邮件自然不免议论一番;衷心祝福的有之,阴阳怪气的也有之,但也如此而已。本来,古大夫早已是医院第一把手术刀,下乡支边又辛苦,也是业绩。人家两人看对眼了没人拦得住,所以议论议论也就完了。燕婉回院,起初还心怀戒备,目光如炬,生怕谁说酸话让鸿钧不舒服;几天下来看众人没什么反应,才放下心来。 这天,她接到母亲的电话:“燕婉哪,回来啦?” 老太太不阴不阳。 “昂,回来了。过几天去看你。” “听说,你看上了个小县城的穷小子?” “神妈,您哪儿听来的,人不是小县城的,人家是我学长,首都医科大学的博士生好吗。” “啧,你这不声不响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边疆的泉水清又纯 作者:earl 分卷阅读10 边疆的泉水清又纯 作者:earl 分卷阅读10 的.....人怎么样呀?” 燕婉看了看日期,掐指一算:“今天是不行了,我想想啊~,后天吧,后天我回去一起吃晚饭。” 高老娘是家族的族长,育有一子两女。高老爹给生了长子和幼女,中间长女燕婉是高老娘生的。高老爹几年前去世,所幸三个孩子都懂事,有出息。长子外嫁,有个十三岁的小女儿叫乔娜,幼女如今也即将出阁;只这个她亲生的燕婉命运多舛,自幼眼高于顶,几年前好不容易出嫁了又离了,搞得老娘很担忧。 三天后,燕婉单刀赴会。 高家老宅坐落在帝都二环以里,黄金地段的一座四合院,共两进,有正房,东西厢房,耳房,后罩房十余间,是高老娘祖上传下的产业。现在只有高老娘带着保姆和两个保安,一个私家医生住。一进院门,一条大狼狗就咻咻地迎上来,而高老娘早已等候在堂屋了。 老太太年届六十,身子骨很硬朗,正像尊弥勒佛似的坐着看着她不吱声。母女俩一起吃晚饭,燕婉一边吃一边给母亲讲她和鸿钧的故事。 “嗯。”听完故事,老太太没多话,也没评价,看不出想法。“听着这孩子人不错,就是心重了点。” “他父母去世得早,也是医生世家,算书香门第,配得上我了吧。” 燕婉讨好。 “唉.....,你呀,就是不让我省心。高门大户都看不上,只好沿街兜售喽。” 老太太兴趣缺缺。 燕婉看看表,七点十五,快到了。她坐到母亲身边,继续游说:“长得可帅了。” 老太太斜睨她:“帅管个毛用。以前那张军武也挺帅的,你不照样不好好处,结果蛋也没下一个,就离了。我那时还说看谁还敢要你,你孤独终老吧你。” 燕婉沉下脸:“你少提他啊。” 张军武是她前夫。 “找大夫有什么好的啊,天天加班,浑身都是细菌。你老爹当大夫还不够,结果你又去学医。这回倒好,又找个医生....” 燕婉见她唠叨个没完,打断她,使出杀手锏:“帅医生唉,男o型体质,怀孕快八个月了。” 老太太眼睛亮了:“你的啊?” “啧!废话!我就够坎坷的了,你还惦记我当便宜妈咪啊。” 她看看表,“来来来,看电视。” “什么?” 老太太没明白。 电视打开,永无结局的中央一套新闻联播。屏幕上的端庄国脸正在喋喋不休:“观众朋友们,下面播送卫生部‘医疗支边一帮一活动系列专题报导’,今天的题目为:边疆的泉水清又纯。” 老太太瞪眼,镜头正对着a医院大门。画外音:“在我国西南省s市,有个风景优美的a县。这里人口只有六万人,半数居民居住在县城外方圆几十公里的山麓。a医院医疗条件差,设备落后,山长路远看病难,成了a县的主要民生问题。” 镜头上出现徐甄和古鸿钧的一寸免冠大照片,画外音:“半年前,在医疗支边一帮一活动中,帝都的高氏夫产儿童保健私立医院的徐甄和古鸿钧大夫,来到了这里。半年来,他们扎根山乡,心系群众,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原则,贡献出自己的光和热。” “来了啊,仔细看,别眨眼。” 燕婉用手指戳着母亲胳膊。 镜头切到室内,镜头里鸿钧正和一个男大夫谈话,说着话吃力地站起来,一手扶着高耸的腹部。他站起时没站稳,身子晃了一下,手撑在桌面上,说话的医生也急忙扶住他。然后两人一边对话一边向科室外走去,鸿钧一边走一边翻着手里手写板上钉着的诊断表格,走过镜头时,他的脸庞高出镜头之外,只照到嘴里飞快地说话。“尤其是高氏医院的古鸿钧大夫,不顾身怀六甲,身体虚弱,仍旧战斗在救死扶伤的前沿阵地。” 镜头里切到鸿钧和老院长在上楼梯,老院长一边扶着他一边和他说话。他半个身子的力量都倚在被扶的那条胳膊上,手里还拿着听诊器和一个试管,另一手拽着楼梯护栏,走两步就停下来撑着后腰,停几秒继续辛苦地爬楼。 “他在怀孕七个月的情况下,还忘我地支持着周边各县的医疗事业,不畏艰苦,往来奔波共达上千公里。兄弟县市的医生们都说,a县来了个好——大夫!” 镜头换成老院长的笑脸:“自从古大夫徐大夫来了以后,给我院医生开展培训,不顾路途遥远带着医生们去山村出诊,并在手术中做主刀,做示范,我院的医术水平得到了大幅度的提高!不仅如此,高氏医院的院长高燕婉女士,还无偿捐赠了大批急需的医疗设备,我代表我院,向古大夫徐大夫高院长表示衷心的,感谢!” 燕婉也出现在镜头里:“帮助山乡的同行,响应国家的号召,是我们应该做的。即使是私立医院,我们也期望贡献我们的力量!” 高老娘惊讶地转头看她:“还有你呐?!” 最后是鸿钧的特写,清俊的面容可亲动人:“我没什么可说的,嗯,这都是我们医护人员的职责。” 镜头定格在他的面部特写,他腼腆地笑着,阳光从斜侧照下来,花影扶疏。 专题完毕,燕婉扭头观察老太太目瞪口呆的表情,母亲正仔细打量鸿钧那个特写。“怎么样,帅不?” “嗯......,不错。” 看样子母亲已经被鸿钧的魅力折服!燕婉美滋滋地想。次日午休,却接到鸿钧的电话。 “喂!高燕婉在吗?!” “哟,咋了这是....,你找我呀?” “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电话挂了。 一路小跑来到鸿钧的主任办公室,他指指墙上液晶电视的新闻联播回放:“这怎么回事?!” 今天上午,刚上班,就有小护士笑眯眯地告诉他,他和燕婉上新闻联播了。午休时一看,自己挺着大肚子的窘态暴露无遗,还有渲染的嫌疑。他不记得自己工作时被节目组拍摄过,看样子是燕婉偷拍的。 “这视频哪来的?!” 他提高声调。 “我....我拍的啊.....” “你征得我同意了吗?!” “不是.....,人家节目组的编辑,让我提供一段你工作或者生活的录像资料,你知道了不就不自然了嘛....” “你看看这样子!!!” 鸿钧指着屏幕上定格的大腹便便的自己,“你拍我什么不好!你拍我工作.....你就拍我坐在那说话就行了啊,你看看这叫什么!” 他把桌上的文件书本拿起来用力一摔,“这挺着大肚子又扶着又揉的!你叫我丢脸丢到全国去了我!” 心脏开始密密地针扎似的疼,很久没这样了。 “你,你听我说,编辑说啊,拍视频要侧重你怀孕坚持工作,要很辛苦的那种,这不是表彰先进嘛,得与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边疆的泉水清又纯 作者:earl 分卷阅读11 边疆的泉水清又纯 作者:earl 分卷阅读11 众不同.....” “狗屁!高燕婉我告诉你,长久以来你独断专行我受够了!你有什么权力替我做决定?啊?!” 他又摔文件。 “我错了!” 燕婉麻利地跪下,“你责罚我吧老公!” “你——!!” 鸿钧气得撑住桌子,心脏像被刺了一刀,一丝疼痛尖锐地闪过,“谁是你老公,你看你像什么样子!” “不要啊老公!” 燕婉急了,站起来跑到鸿钧身边又跪下:“老公你不嫁给我啦?!千万别呀,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别扔下我...” 她抱着鸿钧的腿,脑袋顶在鸿钧腰侧乱钻。 “你,呃.......,你快起来!呃......” 鸿钧被她闹得捂住胸口,心脏的疼痛越来越厉害。 燕婉有点害怕了,她站起来扶着鸿钧在沙发上坐下,又跪在他面前:“要不要喂你吃药?” 她瞪着眼睛。 口气很真诚,眼神很欠打。 “走开!赶紧给我消失!” 他吼,倒在沙发靠背上。“嗯——呃!”心脏的疼痛越来越急促,每次吸气都疼一次。他不敢深呼吸,只好小口吸气,但还是疼,他要窒息了。 “别,别别。” 燕婉拿着两粒药塞进他嘴里,替他抚着胸口顺气。他尽可能弓着身体,短促地呼吸,让绞痛轻一点。 良久才缓过来。燕婉才小声说:“鸿钧,我错了。我知道我这人——,有时太鲁莽,不考虑别人的感受,总按自己觉得对的做。” 她看看鸿钧,正仰在靠背上闭目喘息:“这是我的缺点!我反省!长久以来我觉得我一定是——,改不了了。” “你说什么?!” 鸿钧继续发怒,他直起身子,正要说什么,腹中的胎儿狠狠踢他了一下。“啊!哦.....哦我...啊....” 他深按着腹侧,挺着肚子挣扎。欲哭无泪啊,你犯浑,孩子踢的是我。 “我改我改我改!” 燕婉抱着他,“别别,别生气,鸿钧,你快生了,千万别有什么闪失。你歇会,歇过来了打我骂我都行,别生气,别生气......” 她摸摸鸿钧的肚子,胎儿在翻腾,“天哪,这可怎么好。” 她手忙脚乱地替他揉肚子,飞快地开展自我批评:“我知道我知道,我改,以后我一定不干涉你的事情,学会尊重别人,”她看看靠在她肩头鸿钧的表情,鸿钧正紧紧攥着她的手,紧闭双眼捱过疼痛。 “一直我都很简单粗暴地介入你的工作和生活,强迫你做很多事情,我那是着急,——我不是想快点跟你好嘛。以后咱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她后手替鸿钧揉着后腰,前手揉着肚子,鸿钧被她摇得一喘一喘的。她弯腰对肚子说:“宝宝不闹了哈,妈咪保证再不惹爹爹生气了,宝宝也不要欺负爹爹了,好不好——” 腹痛好不容易减轻了些,鸿钧对久违的宝宝余威心怀恐惧。他歪着身子,捂着腹部小声□□,声音里带着些哭腔:“呃~,呃~,哼...,嗯呃~” 燕婉把靠在肩头的鸿钧轻轻放到沙发上,继续软语温言地低声哄着:“好了好了,不疼了不疼了哈——” 鸿钧奄奄一息,还是好想哭:“我~,呃~,我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摊上你这么个冤家...,嗯~,哼~,哼嗯~” “不哭不哭啊~,再哭亲死你了哈~” ..........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之后的很多年,燕婉还是气了鸿钧很多次。鸿钧最讨厌她那横行霸道的样子啦! ☆、第 6 章 几天后的早晨,燕婉刚上班,办公室门口就进来一个人。此人身穿棉布花格大褂子,头戴鸡婆儿头巾,还戴了一副大墨镜,俨然一个来自城乡结合部的洋气老太太。 “娘哎,您这是唱的哪出啊?” 燕婉起身迎过去。 高老娘笑嘻嘻地跟着燕婉回到办公桌旁,“这你都认得出来,不愧是我亲闺女。哎,你们家那.....鸿钧,休假了没有?” “没啊,还上班呢。他今天要.....” 燕婉正查看电脑上今天本院各科室重要工作行程,“你要干嘛?” “我去瞧瞧他。” 高老娘手肘支着桌面,她今天脸上还涂了深色的粉底,看上去黑黝黝的。 “你别让他看出来啊,以后不好见面儿。” 燕婉瞪眼,心想刚和我吵过架,这以后知道了还不得认为我在耍他。 “放心吧,他今天在哪儿?” 燕婉在屏幕上划了划,“上午手术二室有个剖腹产手术,九点开始做,现在大概已经进去了。” 老娘凑过来看她屏幕,看见鸿钧的行程下一行,是手术三室剖腹产,十点,病人某某男,三十岁,云云。“行嘞。” 说着走了出去。 “你别让他发现啊。” 燕婉冲她背影叮嘱一句,想了想,又喊:“也别让别人发现啊!!” 手术室外人不多,都是等候的病人家属。高老娘在二室和三室之间的空座位坐下,开始东张西望,一有医护人员经过就赶紧低头。时针已过十点,三室的灯也亮了,不久,二室的门就开了。病人家属都围上去,一堆人推车回病房。高老娘没动窝,刚才的白大褂里没人大肚子。 正等着,二室出来三个人。只见两个小护士,扶着一个重孕的男医生慢慢走出来。那医生捧着肚子,在门口停了停,一手撑着墙,额头抵在手臂上,喘息片刻,才来到长椅上坐下,正好坐在高老娘身边。老太太怕护士认出自己,赶紧站起来走到三室门口,假意往里张望,一边又悄悄回头,看那长椅上的情景。 一个小护士跑开,去饮水机接水。另一个在帮男医生摘帽子,护目镜,口罩;每摘一件,那清俊的面容就露出一分,最后,鸿钧的脸就展露出来。护士扶他坐直,护士帮他褪下隔离手术罩衣和手套,他接过杯子慢慢喝水。 “谢谢。你们去忙吧,我在这坐会。”他说。 “要不我们送您回办公室躺会儿吧,古主任?” 小护士们问。他摆摆手。 等护士们走远,老太太才过去坐下。身边没动静,她悄悄乜斜眼偷看,鸿钧把头靠在墙上,正闭目轻轻喘息,脸色不太好。 安静了两分钟。高老娘忽然起立,假作心急地走来走去,还频频往三室门缝里看,再回来坐下,嘴里瞎嘟哝一番,弄出一些声响。 “老太太.....,三室的手术病人身体很壮实......,主刀的医生技术也过硬,您别急。” 身后传来鸿钧的声音。回头看看,鸿钧正疲惫地冲她笑。 “哦,没事儿呀?没事儿就好!” 见机会来了,高老娘赶忙走过去坐他身边。“唉这男人生孩子呀,一只脚进鬼门关,自从怀孕以后就没消停过。” “是您儿子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边疆的泉水清又纯 作者:earl 分卷阅读12 边疆的泉水清又纯 作者:earl 分卷阅读12 吧,三十岁在我们院的产夫里算年轻的了。” “唉如今不是多子多福的年代喽,好多年轻人都不要孩子。” 鸿钧揉揉酸疼的腹部,低声说:“是啊,喜欢孩子才要呢。” 老太太两眼发亮:“大夫啊,你这身子也挺重啦,几个月啦?” “八个月了。” “哟,那快生了啊,还做手术啊?” “我没主刀,体力跟不上了......带带学生。” “这么年轻就带学生啦,你多大岁数啦?” 鸿钧心想这老太太怎么问东问西的,反正想休息一会,扯扯闲篇儿也好。“三十五,快三十六了。剖腹产手术不复杂,麻醉师很重要,我帮着开第二道切口,其余的我盯着就行了。今天这例有一点点意外,本来该很顺利的。” 鸿钧说起这些来话就多。 “哟,那怀孕可挺辛苦的,结婚几年啦?” “呃......,我,我结婚晚......” 鸿钧有点窘,正好路过两个护士,急忙叫住她们:“张护士长,那个九床的消炎药该停了,六床那个有下肢静脉炎,你给装下腔静脉滤器吧。” “哎!” 年长的那个护士答应,回头看见高老娘,老太太忙低头。两个护士一边回头看一边窃窃私语走远了。 “那不是太后么。” \微服私访来了,哈哈。\ .................. 沉默良久。老太太又开腔:“你身子这么重了,媳妇也不照顾你呀?” “她呀....,她对我挺好的,要不我也没力气上班呀。”鸿钧笑笑。 这孩子话真少,一句一句的就接不下去了。老太太想。“我那个二小子啊,天天和媳妇吵架,你说说这可怎么好。” 开始钓鱼。 “有什么可吵的.....,吵架可是很累的事,也很伤感情。” 鸿钧想起几天前的事,有点忧伤。“小事让着点就过去了。” 他宁愿什么都不和燕婉计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那个二小子啊......” 你那个二小子还真不省心,鸿钧想。“隔三差五出去鬼混,被媳妇抓到有别的女人,天天家里跟揭了瓦似的。唉!” “那为什么结婚,在一起呢。” 鸿钧说。“有个家,多不容易啊......” 想起自己,更忧伤了。 老太太倒乐得没心没肺的:“哈哈哈要都像你这么想就太平喽。” 正说着,三室门开了。“您儿子出来了,您这个手术快。孩子肯定很健康。” 鸿钧提醒她。 “哦,无所谓。” 老太太说着走了。 这孩子,真让人打心眼里可人疼。什么门当户对,家世背景,都去他妈的吧! 当天晚上,燕婉就接到母亲的电话:“燕婉哪,你妹妹要在国庆办婚礼,就在我这儿,你带着鸿钧来吧。” 燕婉心里惊喜,刚想说没问题,又考虑到鸿钧的身孕和他的自尊心问题,就回答:“哦!我问问他。他那个身体,你也知道,嗯,我们尽量来。” “好。我知道鸿钧快生了,身子不方便,但能来是最好的,来不了也没关系。哦对了,你妹妹月份也重了,所以如果来的话,都穿中式衣服哈。” 挂了电话,燕婉搓着手,心里又喜又忧。 没想到鸿钧却答应得很痛快:“好啊,一定去。” 燕婉在他身边坐下:“到国庆....你这就得九个月了,有点危险啊。万一要生了怎么办。” “哪那么巧。你母亲都开口了,我哪能拒绝啊。正好瞻仰一下你的家人,都如何的——‘宠而不骄,骄而能降’...” 燕婉气恼,打他一下。 周末,燕婉开车带鸿钧去个老裁缝店。搀着他慢慢走在喧嚣的大街上,燕婉问:“鸿钧,你是不是从不逛街啊?” “为什么要逛街。” “......那你平时穿的衣服怎么买?” “淘宝。” 鸿钧不喜欢那些亮闪闪的绸缎,来回浏览一番,果断选中一种浅浅的墨绿色麂皮绒。燕婉瞧了瞧,果然好看,所以两人用同样的面料。“老师傅,我们先生有身子了,这衣服一个月后穿,尺寸还得再放一些啊。” 燕婉搀着鸿钧说。 及等衣服上身,已是一个月之后。两人在镜子前一站,赞叹不已。 鸿钧又有点惋惜说: “唉是不错,可你如果穿粉色就好了。” “哈?粉色什么鬼。我跟你讲我还想做马褂呢,你穿长衫我穿马褂。” “..........你行了吧你。” “你我兄弟二人今日结为夫妇,歃血为盟,早生贵子。” “哈哈哈哈哈.....唉,唉我岔气了。” 车子驶向老宅,刚拐进胡同,鸿钧就惊讶了。“这里啊?” 燕婉有点得意:“老房子了,去年翻修过。” 天色将暗,老宅门口早已张灯结彩。 “我都要迷路了。”鸿钧被燕婉搀扶着,开玩笑说。 “哈哈你是不是像林妹妹刚进贾府一样。” “我还刘姥姥呢。” 庭院里花草纷繁,第二进沿外墙的两个墙角,伫立着两棵高大的泡桐树。 “我最爱泡桐树了,春天满树挂着淡紫色的花,胡同口就能闻到花香。” 堂屋里灯火通明,坐满了人。见燕婉二人进来,都起身打招呼。满堂宾客,衣香鬓影,鸿钧有点头晕。一路引见过来,他比较吃惊,高大哥和新娘子高小妹居然都挺着大肚子。 燕婉搀扶着鸿钧和兄妹们寒暄,高老娘远远坐着欣赏他们。二人站在一片华彩中,如同湖上修竹临照,澄碧一泓,雍容表里。唉,爱女配娇客,高老娘觉得老怀大慰。 保姆王姨站在高老娘身边,也笑着对她说:“老太太呀,眼见着又要添丁进口儿啦,还三个一起,您真是有福呀!” 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赶紧招呼鸿钧二人坐离她最近的沙发。 “奶奶!如果三个一起生,我就去买彩票!” 高大哥的大女儿乔娜给鸿钧和燕婉让座,跑过来坐她身边。这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身量瘦小伶俐。今天和大人们不同,她却穿了一身明式汉服。上身是藕荷色的缎子绣襦,鹅黄滚边,下身是葱绿色马面裙,装饰几丝深紫刺绣。她的面容带着高家女人特有的高鼻梁和尖下巴,衬着两条乌黑的麻花辫,显得活泼灵动,乖巧可爱。 “看这孩子,刚才你鸿钧叔叔给你个红包,还不够你乱造的,还胡说八道。” 乔娜的母亲,高大哥的夫人乔大嫂子笑着说。 “鸿钧叔叔最好啦!” 乔娜又飞到鸿钧身边。 “娜娜,你今天可真漂亮呀。” 鸿钧拽拽她的麻花辫,笑着说。 “这孩子,衣服早就做好了,一直没机会穿,就盼着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边疆的泉水清又纯 作者:earl 分卷阅读13 边疆的泉水清又纯 作者:earl 分卷阅读13 今天呢。哈哈哈。” 乔大嫂子继续说。 高家的人的确有一种交流美。他们健谈,和煦,话题得体,不敷衍也不唐突。但是对于鸿钧来说,一下子应付这么多成年人,还是有点局促。谈工作切磋业务他最擅长,这种和陌生人拉家常式的交流他觉得吃力。所以有个小孩子在旁边,给他带来轻松的感觉,两人天真无邪嘀嘀咕咕,很快就熟悉了。 高小妹和小妹夫是大学同学,毕业不久就发现怀上了。本来早就打算办婚礼,可是二人架不住年轻,主意太多,婚礼的各种款式争执不休,拖拖沓沓一直到产期临近,最后只得从简。小妹娇气,不愿去医院生孩子。于是高老娘订了一套家庭陪产式接生服务,东厢房早已布置成了产房,屋里林林总总的产床,接产灯,胎心监护仪,乃至新生儿注射泵,复苏台,一应俱齐;至于产包,药品,针剂,一次性无菌耗材更是应有尽有。 ☆、第 7 章 “来来来,吉时将至,快布置。” 乔大嫂子带着保姆和王医生七手八脚布置案桌:墙上挂了一副祖先像,案桌上有一个纸盒子,里面盛放好几本线装家谱,盒子两侧是香炉,香烛。 跟鸿钧描绘的祠堂情景有点像,他肯定在心里悄悄笑话我。燕婉想着,侧头笑着看鸿钧,却发现他歪着身子,用手在揉后腰。“怎么了鸿钧,不舒服吗?”她环住鸿钧的后背,也在他后腰上揉着。 “没事,后腰又酸又胀,可能是坐久了累的。” 鸿钧轻声说。 “大家请起立,请老太太祭祖。” 家里没外人,大嫂子权充司仪。众人纷纷起立,身边燕婉和乔娜把鸿钧扶起来,鸿钧侧头对乔娜说:“娜娜,你得去你父亲身边站着,快去。” 小乔娜恭敬地学着古装剧里对鸿钧福了一福,走开了。 众人分立两侧,老太太上前取了三炷香,朝着祖宗绘像拜了拜,说:“今日小女出阁,先考先妣在上,保佑他们二人夫妻和谐,子孙康健,保佑家族福泽绵长。” 又拜三拜,念:“祖宗有灵,慎终追远,民德归厚。” 把香插在香炉里。众人鞠躬。 燕婉一边鞠躬,一边偏头看看鸿钧。他艰难地微微弯腰,手捂着下腹,身子晃了晃站立不稳,就向前栽过去。燕婉眼疾手快,手臂一横挡住了他:“鸿钧,怎么啦?” 燕婉焦急地低声问。 “没事,有点头晕,肚子有点疼。你别出声。” 鸿钧捂着腹部,另一手却攥着她的胳膊摇了摇。 燕婉只好点头,“拜完天地咱们就回去,我送你去医院。” 鸿钧倚在她身上,捧着肚子小声说:“别一惊一乍的,还有一周多才是预产期。” “啧!”燕婉冲他瞪眼,他却又站直了身体,不再看燕婉。 “来来拜天地咯。” 大嫂子吆喝一声,轻柔喜庆的音乐响起。身着大红吉服的小妹夫搀着高小妹从行列里走出,慢慢走到祖宗像前站好。“一拜天地~” 鸿钧轻轻喘着气,手按在下腹揉着。子宫处氤氲着一股钝钝的疼痛,一阵一阵地。 “二拜高堂——” 二人转过身向高老娘鞠躬,只见高小妹的姿势越来越怪异。她抱着肚子歪在小妹夫胳膊上,然后慢慢蹲了下去。“哎哎哎” 高老娘赶紧站起,蹲在高小妹身边询问。 “妈~,我肚子疼~~” 高小妹哭着喊。“啊!难道要生了?” 老娘有点慌。“快扶到东厢房去歇着。” 话音没落,角落里乔娜也尖叫起来:“奶奶!我爸爸不对劲!” “我的天!” 老太太又往角落跑。鸿钧已经过去,他撑着后腰迅速蹲下,按了按高大哥的肚子:“肯定是要分娩了。” “快叫救护车!王姨呢,王姨——” 燕婉东张西望,打发王姨去打电话。 “大哥,别怕,不会马上就生的。你先坐下。” 鸿钧蹲在他身边,一直悄悄揉着肚子。燕婉过去扶起他:“亲爱的,你怎么样啊?” “有点疼,没事。反正叫救护车,来了一起走呗。” 鸿钧笑了笑,脸色很苍白。 乱了十分钟,保姆跑过来:“老太太,事儿不大顺。离咱们最近的两家医院都满了,说是走廊上都躺满了大肚子,医生都在班儿上了。也打120了,不好打进去,老是没人接,我这就再去打。” 说完跑了。 更乱了。 时逢猴年,许多人家都想生金猴宝宝,于是迎来生育高峰。还有人专门想让子女和祖国同一天生日,首选国庆当天做剖腹产,于是城内医院人满为患,一床难求。 燕婉沉默地拿出手机,给高氏医院拨电话。 鸿钧在给高大哥搭脉,面沉似水。 与高氏医院通话的结果:4辆救护车都派出去了,已经和司机联系上,他们会互相沟通,哪辆先完成手头的病员转移,哪辆就首先来老宅接人,但是目前市区交通状况拥堵,只能保证尽快,尽快! 更远的医院已经没有求救的意义。燕婉沉默地站着。 “老太太!” 保姆又跑回来,“120不好打,接线的说目前只能先记录下来,有富余的车马上过来。” 高老娘呆立良久,忽然振臂向天:“苍天呐!难道你要亡我高家——” “妈!瞎说什么呢,别演了。” 燕婉叫道。 “那怎么办?” 老娘看着她,两眼含泪。 是啊,怎么办呢。老娘是家长,但一屋子人都看着燕婉。“权宜之计,王姨,你给几个陪产合同的大夫打电话,让他们尽快过来。小妹如果今天生了,他们过不来也就不用过来了,咱们自己扛一时是一时。” “那你大哥.......” 大嫂子在旁边,不敢大声,又担心。 一只手搭在她肩上:“燕婉。” 回头看,是鸿钧苍白的脸:“你和王医生在东厢房帮小妹,她既然选择家庭陪产,肯定没有既往病史和任何并发症,只是初产妇而已。”说到这他忽然皱眉:“...........呃............,”他低头轻哼了一声,继续说:“我在西厢房帮高大哥,他是急产,也是经产夫,会很........”他低头捂住腹部,艰难地说:“会很快.........我们........都是男的,方,方便一点.........,呃!” 他撑在燕婉肩头□□。 ”可是你也快生了呀!“ 燕婉心疼地抱住他,急死了。 ”也许是假宫缩,........先紧着着急的。” 事到如今燕婉也无法淡定了,亲人爱人,她压力好大:“鸿钧,我没接生过呀!要不你,你鼓励我两句呗!” 鸿钧看着她,他的眼睛深邃而安静,像夜色中的海洋。加油燕婉,你行的,你最棒了。说呀! “你小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边疆的泉水清又纯 作者:earl 分卷阅读14 边疆的泉水清又纯 作者:earl 分卷阅读14 妹可能产程比较长,宫口开得慢。你留心各项指标维持正常,要尽量安慰她,产妇最忌讳惊慌和不合作。其余具体操作交给王医生。如果有什么异常,该用什么药,该什么剂量,你不会不懂。哦对了,操作要规范,不要抓瞎。别忘了,你是给别人做过培训的!” 训完高助产士,他转身向西厢房走去。 燕婉呆了呆,忽然喊:“我爱你,老公。你真帅!” 鸿钧的背影撑着腰,两腿撇着走路,不太帅。 步履艰难地走进西厢房,开了灯。这里的设备只有一台综合监护仪,其余设备都在东边。鸿钧沉默地用酒精擦拭监护仪的极片,下腹的钝痛让他呼吸困难。主刀无数次,还从没在这种情况下完成过,真是一场硬仗。 他放下止血钳,用手安抚着胎儿,低声和它说:“宝宝,配合一下好不好,至少….,等大哥的孩子出来之后……”肚子里的宝贝轻轻动了动,“唉…..,爹爹对不起你。自从怀上你,胎教都没怎么做过,等你出来,一定好好宠你。” 正想着,门外乔大嫂子架着大哥进来了。鸿钧转头笑笑:“上过厕所啦” “上过啦,还给洗白白,哈哈。” 大嫂子强行卖萌给自己洗脑,意图忘记恐惧。 “来吧,上产床。咱们一切因陋就简,大嫂子当助产士吧,好不好。”鸿钧的声音很平静。 大嫂把大哥上衣扣子解开,撩起里面的内衣:“行,唉,我跑腿没问题。其他的,兄弟多提点。” 鸿钧艰难地弯腰,一手撑在产床边上,一手在大哥的肩,腹,胸壁等处贴极片。大哥一边捱着阵痛,一边仰视着鸿钧的大肚子,鸿钧的粗重呼吸清晰地传来。“鸿钧,……辛苦你了……啊啊,好疼我操……” 鸿钧扶着墙,一点一点慢慢直起身:“一会宫缩的时候要屏气用力哦,”话没说完,东厢房传来高小妹尖锐的哭喊。“没问题,我,我生过,都知道,嗯,嗯嗯——” “大嫂,来洗手消毒吧。”东厢房热闹得要命,老太太,小妹夫,燕婉,王医生四个一起对付哭闹的高小妹;相比之下,西厢房静得不像产房。鸿钧说话的声调不高,没什么变化,也没什么语气。这种温和但是冷静,甚至有点冷淡的声音却有镇定作用,夫妇二人似乎也跟着有主心骨,起初的慌乱完全消失,被信心取代。 “兄弟,你这肚子很大了,隔离服的绳子只能系上面两个,下头的都够不着啦。”大嫂站在鸿钧身后说。 “哦,那麻烦您帮我夹在衣服上吧。”鸿钧小心地在大哥肚子上绑胎心监护仪,又慢慢走到产床前坐下,检视大嫂从东厢房领回的杂物。他移动,大嫂就在身后跟着移动,没趁手的夹子,大嫂从头发上拔下两个发卡固定他的衣服。 “每次开始疼就吸气用力。”鸿钧在大哥蜷起的两腿后指示。屋里太安静了,只有监护仪的滴滴声,和大哥粗重的呼吸。 “用力。” 腹部像有道闪电一样,一阵锐痛飞过。鸿钧皱眉紧按着腹部,低头轻浅地喘息。大嫂给大哥推着肚子,担心地看看鸿钧,不敢说话。 “对。现在用力。” 东厢房的闹声逐渐低了下去,院子安静下来。鸿钧开始给大哥备皮,消毒,宫口开得很快。 “嗯。破水了。”鸿钧直起腰,“大嫂给拿个盆什么的吧。”说着起身再去洗手消毒,大嫂打开产包,他只能自己戴手套了。 “呃……”阵痛掠过,他身子一晃,手肘支在洗手台上。大嫂跑过来扶着他:“开始疼了吧?” 他虚弱地喘息:“没事……,趁现在…..您去让厨房烧水吧…..给大哥……带点吃的过来…..” 他蹒跚地走过来坐下,宫口开了有四厘米了。“大哥……继续用力…….胜利在望了。” 大嫂急惶惶地跑回来,往大哥嘴里塞了一块点心:“鸿钧,你也吃点吧?” 鸿钧轻轻按着大哥的会音向两侧分开:“我等一会吧。大哥,继续用力,看见头了。大嫂,你把床摇高一点。”胎儿的胎发逐渐显露,鸿钧右手拿起一个接生巾,轻轻按在会音上。 腹部一阵抽搐,“呃哦….”鸿钧挺着身子颤抖,左手捂在隔离罩衣的腹部,右手还稳定地按着大哥,丝毫不动。“大嫂…..呃…..你到我左侧来…..” 正抓着手鼓劲的大嫂扔下老伴儿,跑到鸿钧左边蹲下。她搀着鸿钧的胳膊,揉着他的腰:“兄弟,我帮点什么?” “一会…..你抓着我左手的手腕,我疼的时候…..手不能抖…..你,右手在下面接着点,别摔着孩子…….”鸿钧调整呼吸。 “明白了!”大嫂的左手轻轻提着鸿钧的手腕。加了一道手劲,鸿钧心里踏实多了。 小脑袋脸朝下,正在逐渐向外挤,鸿钧的左手把小额头轻轻抬起,使孩子仰头。腹中的疼痛宛如天边的滚雷,又隐隐传来,由远及近。 “呃……啊……大哥…..宫缩时用力…..用力……呃…嗯呃….” 手腕颤抖着,仍旧轻抬着孩子的头,右手纹丝不动:“呃,啊—嗯…..快……嗯……” 大哥在产床上独自奋斗,脸憋得通红。胎头慢慢显露完毕。 “兄弟,疼得厉害了吧?”大嫂扶着他的手腕,情不自禁地右手替他揉着腰腹,眼里满是心疼。 “还好,还好…..大嫂你刚才做的很好,继续。”鸿钧轻声说,鬓角躺下虚汗。他喘息两回,左手去按孩子的脖颈,使小身体下倾,“继续,继续,继续,……呃,呃,啊!”腹中一阵强烈的急痛,他身子一倾,胳膊奋力顶在产床上。 “鸿钧!”大嫂右手去扶他,手在鸿钧胳膊后背上乱划,不知道扶哪里好。 “嗯呃!手别离开!啊!接着,孩子……呃,呃啊,呃啊,大,大哥….用力推孩子……”两手都占着,不能动,忍痛的着力点都找不到了。他竭力让腰胯稳着身子,“嗯呃…..哼嗯…..等,等几秒钟…..啊……马上过去……..”鸿钧仰了仰头,时清晰时模糊的视线中,两人的手抬着胎儿的肩颈,双肩缓缓出现。鸿钧松开右手,把接生巾塞在大哥臀下。“大嫂….我们一起,把孩子侧过来…脸朝右吧,…..转…..再转一下……往外拽……好了…….好了………”产床上大哥仰面躺着,喘得像牛一样。 大嫂把孩子轻轻放在产台的纸垫上,飞跑到门口,扯着嗓子喊王姨端开水过来。鸿钧撑着身子,用吸痰器给胎儿清理口鼻腔。腹部阵痛转为一阵阵细碎而紧密的抽痛,他轻轻捏捏孩子的鼻孔,擦拭一番,不时地捂住下腹□□。 原来阵痛的时候能揉揉肚子,就已经是件幸福的事了。 热水来了,王姨在屋里环视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边疆的泉水清又纯 作者:earl 分卷阅读15 边疆的泉水清又纯 作者:earl 分卷阅读15 一下,问:“大姑爷,有要我帮忙的不?现在厨房没事。” 鸿钧坐在地上,靠着大床的床边,疲惫的说:“王姨,那您在这等一会吧,待会帮着洗澡。嗯……呃……”他皱眉揉着腹部,“大嫂,会剪脐带吗…..” “会!两边扎紧,然后剪断,涂碘酒,包上!” “好……好……”鸿钧撑着床沿,吃力地要站起,王姨赶忙过去把他架起来。“王姨,我得给大哥注射缩宫素,你搀着我点……” 剪断脐带,拍拍屁股,婴儿的洪亮啼哭终于响起。鸿钧充耳不闻,针头专注地扎入静脉,“呃……呃……嗯嗯……”腹部的抽痛像钝锯一样割着他的身体,他努力忍着疼,保持两手不抖,继续缓缓推着针管,身后王姨紧紧攥着他的手腕:“大姑爷…..” 眼睛努力盯着针管,太阳穴边青筋直崩。 大嫂子利落地给孩子洗完澡,擦干净给大哥抱在怀里,尝试喂奶。这边鸿钧注射完毕,趴在床边动不了了,身后王姨不停地轻轻替他揉着后腰背。 “嫂子….把大哥的胎盘轻轻拽出来……向右拧…..对……出来了么……..”鸿钧侧头枕在自己手臂上,往大嫂的方向说。“唉….鸿钧,真是辛苦你了….”产床上的大哥轻轻拍他的肩膀。 “没事…….”鸿钧闭目少憩,想撑着身子站起来,又瘫软下去,倒在王姨怀里。 “大姑爷,大姑爷!怎么样了,没事吧?”王姨抱着鸿钧,吓得连声轻呼。头一阵阵发晕,“……还有什么事…….呃……维生素……大嫂把孩子抱过来……维生素和针管给我…..呃——,嗯啊,嗯…啊……”他靠在王姨肩头,挺着肚子,有点着急:“趁我疼的间歇,快,快点….” 大嫂过来盘腿坐在地上,把孩子放在膝盖上;鸿钧接过药,管,迅速注射,手在颤抖,推得快了,又停一停。“嗬~,嗬啊……..”王姨感觉鸿钧浑身都在抖,为了忍疼,粗笨的腰背不时地痉挛。 摇摇欲坠,鸿钧撑到棉签在孩子胳膊上最后深按的时刻,“好了……”,随即一下子仰倒在王姨怀里,手里的空针管“叮”的一声掉在地上。 “大姑爷!” “鸿钧——,鸿钧哪!”门口轻呼,是老太太进来了。刚才陪着高小妹折腾良久,就听到西边这里有孩子哭,又陪了会,老太太赶快过来查看,进门正看见鸿钧昏倒在地上。她搭着鸿钧的脉搏,说:“脉象杂乱,一定是累晕过去了。王姨,咱们把他扶到堂屋去躺着。大嫂子,这边老大靠你了,能行吧?” “行!没问题!” ☆、第 8 章 乔娜坐在黑暗里,怅然若失。 自打傍晚时分全家大乱,就没人再理睬过她。而且无论她呆在哪,都有大人轰她走,说“你小孩儿别呆在这。” 去厨房吃了点东西,到大门口和大狼狗坐在一起,百无聊赖。 “大黄蜂,现在只有你和我比较闲了。” 她对狗说。大狗把下巴贴在地上,竖起眼皮看看她,没反应。果然很闲。忽然想起书包里有平板电脑,里面下载了很多男男生子的小*文,看看堂屋黑着灯,大人们都聚集在两个厢房了,于是跑回去看小*文。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有说话和脚步声逐渐接近。不好!她赶忙抱着小*文躲到沙发后面。 “来来来,慢点慢点。” 是奶奶的声音,“王姨,咱俩得搂着他的胯骨,脚离地了咱们才能走。” 门开了,顶灯亮起,乔娜缩在沙发后面不敢动。她偷偷把平板电脑藏在长沙发下面,继续听。 “唉,那边那边。” 王姨说,“唉毕竟是个大男人,这么两步路咱们就扛不动了,唉呀可累死我了。” “这样这样,慢点,唉,行,躺下躺下。” 奶奶的声音。“王姨,你还得去厨房,熬点粥,不油腻高蛋白好消化的,给老大送点去,这两个一会也得吃。” 又听见外面小妹夫在喊:“妈呀,小妹找您呐。” “老天爷,这老三没完没了了。乔娜哪去了。” 说着高老娘的声音就往门口去,“乔娜——!!” 乔娜在沙发后面一激灵,赶紧跑出去,:“奶奶。” “哎呦呵! 你哪钻出来的。” 老太太说:“乔娜呀,奶奶得去管你小姑。你钧叔身体不好,刚才给你爸接生,累的昏倒了,现在在屋里躺着呢,我看他也快了。你不没事么,你守着他,一旦有什么情况,赶紧来东厢房找大人,记住了吗。” 乔娜点点头。老太太脚不沾地地又往东厢房去了。 乔娜惦记着她的小*文,看大人们走远,就悄悄推门进了堂屋。 大厅灯火通明,寂静无人。乔娜跑到沙发后面,摸出平板,往厅侧屏风走去,她的书包在屏风后的衣架上。 “呃.....,噢——..........,噢....,噢.........”刚走近屏风,就听见一阵□□,她不禁站住发愣。屏风后面那人在吸气,由于虚弱,还带着抽噎,很压抑,“呃——呃哦........,噢..........” 听起来,他疼得狠了,但又不愿意别人知道。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来,乔娜觉得他都要窒息了,声音被挤得细碎,呼气时还在颤抖。 乔娜石化了。她无法形容自己的感受,头发根根直立,身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嗯......嗯喔......嗯喔.......喔啊~.......”那人的呼吸仿佛近在耳畔,呼出的热气仿佛吹在耳边,声音仿佛一下下撞击着她的耳鼓。天哪,他的声音在大厅里回响,好像有回音! 太销魂啦!! 多年后乔娜回忆起这一夜,她都希望能重温这一夜。实在没想到,她的新世界的大门,是以这样的方式打开的! 乔娜从屏风后探出头,看见鸿钧挺着大肚子躺在一个卧榻上,身上盖着一条老太太晒太阳时搭的毛绒薄毯子。他还穿着那件墨绿大褂,枕着几个靠垫,毯子盖到胸部,一只手无力地抚着高耸的腹部,正在微微挣扎。乔娜关了顶灯,打开卧榻后书桌上一盏小台灯,光线柔和了很多。 “钧叔.....,” 她轻唤,“你醒着吗?” 听见有人,鸿钧微微睁眼,“是娜娜啊.......,燕婉呢.......” 乔娜走近,“大姑姑在照顾小姑姑,小姑姑叫得像杀猪样地。” 鸿钧笑得轻喘,又按着肚子:“呃——,呃......呃啊.....” 乔娜听得心砰砰跳,她又走近些,“钧叔,你很疼吧?” 鸿钧无力地点点头,皱眉喘气。他看看乔娜:“你......你帮我.......把领子扣解开......” 说完,又皱眉挣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边疆的泉水清又纯 作者:earl 分卷阅读16 边疆的泉水清又纯 作者:earl 分卷阅读16 扎。那大褂,已经加宽了尺寸,还是裹得腹部紧紧的。躺下才感觉出,箍得他不能呼吸了。 乔娜壮了壮胆,走过去替他解开喉咙处的盘扣。那盘扣是个小球,自己的确不好解。她又买一赠四,把斜襟上的一溜盘扣都解开了。“叔,这大褂脱了算了。” “这......这不合适吧.......”他闭目深呼吸。胸腔松了些,呼吸畅快多了。 “那怕什么,瞧咱家乱成一团,我妈刚才跑进跑出,我一看哪,她那百褶裙早不知道甩哪去了,穿条打底裤乱跑。” 鸿钧又被她逗笑,一手深按着肚子挣扎:“呃,呃~,啊~” 乔娜看着他覆在腹部的修长手指,忍不住抓住他的手:“钧叔,你疼得厉害了呢。” 鸿钧在阵痛中,条件反射地抓住她的手,“啊!呃......呃啊.......呃啊.......” 另一手揉着肚子,抓住乔娜的手许久才松开,他根本没注意抓住乔娜的手了。“这......这下......好疼.......,我肯定是要临产了.......” 他急促地喘息。 “啊!那我去叫奶奶!” 乔娜转身要跑。 “别......别去.......,现在还早呢,我,我这,不知道要疼到什么时候......呃唔——” 鸿钧挺起身子,手按着腹侧,又一阵痛呼。乔娜又赶忙跑回来,她情不自禁地搂着鸿钧的后背,另一手把拿着的平板放在鸿钧胸前,腾出手替他揉着肚子。“叔,你肚子好硬,里面在动啊。” 阵痛过去,鸿钧软下身子。喘息一回,他拿起身上的平板,问:“你,你玩这个......” “啊,糟了。快给我。” 乔娜来抢。鸿钧把平板往远处一伸:“里面有什么.....看你这么着急......肯定.......肯定没好事........我要告诉你妈妈去。” “别呀!快还给我!” 乔娜扑到他身上去够,不小心压到鸿钧的肚子。 “啊——!嗯——,呃.......” 鸿钧疼得弓起身子,手上的平板被乔娜一把抢过去。 “钧叔,看不出来你还挺坏的啊。” 乔娜撅嘴。看他疼得厉害,又不忍心了,又替他揉着肚子。胎儿不高兴地翻腾起来,鸿钧疼得捂着腹部侧过身去。“好疼......我不行了.......” 乔娜有点怕,又给他揉后背:“叔,你没事吧?” 半晌,鸿钧才安静下来,额头布满虚汗,奄奄一息:“我,我不行了.....” 乔娜用帕子替他擦汗:“叔,是我不好,刚才没轻没重的。” 鸿钧正要说什么,门外有脚步声渐近,“呵呵......,” 他虚弱地笑,“有人来了.......快藏起来......” 他指指她手中的平板。 乔娜赶紧把平板塞进书包。进门的是王姨,端了一碗青菜香菇末鸡茸粥:“大姑爷,您吃点东西吧。” 乔娜接过来。 “侄小姐,你别淘气,吵着大姑爷休息。”王姨说。 “没事....,娜娜陪我说说话,还好过一点。不然我一个人也是难捱。麻烦您了。” 鸿钧轻轻说。 王姨走了,乔娜扶鸿钧坐起来喝粥,自己坐塌沿上看着他。“叔,你想生个男孩还是女孩。” 粥熬得很稠,咸淡合适,还加了胡椒面,鸿钧好喜欢:“我喜欢女儿,可是燕婉喜欢儿子。” 他看看乔娜:“如果能生个你这样又秀气又活泼可爱的女儿,我就高兴了。” 乔娜踢腾着两腿:“我妈可不这么想。她想要儿子。” 她看着鸿钧喝粥,“整天功课功课的。” 鸿钧不抬头:“那你爸呢。” “他呀,他不逼我学习,但整天揪着我学这个学那个的。人家女孩都学唱歌跳舞弹钢琴什么的,他送我去学功夫。” “哈?” 鸿钧从粥碗里抬头。 “女侠要不要耍一套让在下见识见识。” 鸿钧作认真状。 “哼,这里不够地方。瞧这个” 乔娜站起来走远一点,忽地跳起来演了个腾空飞踢,只见裙裾扬起,小辫儿翻飞,半空里“啪”的一声。 “哇,女侠好身手。”鸿钧目瞪口呆。 “乔娜,你又干嘛呐。” 高老太的声音从屏风背后响起,刚才二人玩得太high,竟没听见她进来。“离老远就听着这屋叮咣五四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把你钧叔给打了。” “呵呵,没有没有。”鸿钧笑,他越来越喜欢这家人了。 “鸿钧呐,”高老太接过鸿钧的空碗放在台灯边,“老三那边差不多了,你情况怎么样?” 鸿钧说:“宫缩很猛烈,但感觉离破水还有段时候。” “要不要走动走动?” 乔娜插嘴:“奶奶,您给找件衣服吧,穿着大褂怎么生孩子。” 俄顷,两人搀着鸿钧到了庭院里。鸿钧换了件纯棉外套,下面还是和大褂配套的中式绒布长裤。乔娜的身量还没鸿钧肩膀高,鸿钧就把手臂搭在她肩膀上。三人在庭院里慢慢走,鸿钧和老太太说着话,乔娜悄悄把头贴在他胸侧,手臂搂着他后腰。她发现这样可以从胸腔听见鸿钧说话的声音,混着鸿钧的心跳,真是奇异的感觉。 东厢房终于传出婴儿的啼哭,高小妹再也不尖叫了。俄顷,燕婉就从东屋飞奔出来,“鸿钧——!!你在哪儿??!!” “在这儿呐,快来快来!”高老太的声音。院子角落的大泡桐树下,鸿钧正靠着树干坐在地上,高老太正给他揉着剧烈作动的腹部。乔娜蹲在一边。 “燕婉.......”鸿钧终于像见了亲人似的,挣扎着要起身。 燕婉飞奔过来抱住他,“他怎么样啦?!” “我们搀着鸿钧在院子里走走,他疼得越来越厉害,最后就只好坐在这了。” 老太太说。 燕婉按着鸿钧的肚子,回头对乔娜说:“娜娜,你去厨房找王姨,让她帮着王医生把东厢房重新布置消毒,再去东厢房找小姑夫,让他把老三麻利儿给我弄耳房去!” “哎!” 乔娜要跑。“等等,” 高老娘说,“你去找王姨,我去东厢房。” 说着,两人走了。 已是深夜。泡桐树茂密的树冠缓缓摇曳,远处的夜空星辰稀疏。燕婉抱着临产的鸿钧坐在地上,心疼不已。整晚她的心都在鸿钧那里,小妹的孩子一出世,她就扔下一切跑出来找他。 鸿钧靠在她肩头,虚弱地笑:“燕婉,嗯.....,我终于又见到你了,呃啊.....,今晚......,好长.......,呃嗯......” 阵痛袭来,他已经没力气了,抓着燕婉的手紧紧捂在自己的腹部。 燕婉紧紧抱着他,眼眶泛红:“亲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边疆的泉水清又纯 作者:earl 分卷阅读17 边疆的泉水清又纯 作者:earl 分卷阅读17 爱的,你受苦了,自己都要生了,还帮我大哥。” 鸿钧把脸埋进她颈弯里,轻声说:“没事....,嗯啊......,有你陪着我疼,再疼......,啊......,啊......,也,也能忍.......”他说不下去了,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 鸿钧的声音的确有魔力。他在耳边的话,他的气息,撩得燕婉心脏狂跳。一股豪情夹杂着怜惜油然而生。她紧紧搂着鸿钧的腰身,亲吻密匝匝地落在鸿钧的额头,脸颊上:“宝贝,保存体力,马上就要结束了。等生完孩子,我好好疼疼你。” 东屋老太太出门,向他俩跑过来,一边跑一边说:“行啦行啦,来吧鸿钧,咱们进产房生孩子咯~” 说着两人合力把鸿钧掺起来。鸿钧吃力地站起,就把身体的重量全靠在燕婉肩头。 “宝贝,坚持一下,没几步路,走到了就是胜利。” 燕婉浑身都是劲儿。 “呃.....,啊.....,你一来了,我,我就没劲儿了.....,呃!呃啊!” 鸿钧挺着肚子痉挛一番,腿一软又要倒下。 “坚持!加油!还有五步!” 燕婉咬牙。 “啊.....,啊......,好疼......” 还有四步,三步..... “呃!啊——,啊——” 一股温热的液体终于涌出,顺着鸿钧的绒布长裤滴滴答答地流到地上。随着艰难的脚步,那水渍在地上拖成一线。 进了东屋,燕婉把闲杂人等都轰了出去,给鸿钧换上病员服,光溜溜地坐上了产床。 王医生坐镇,正在给鸿钧备皮消毒。燕婉叫住高老娘:“妈,我忽然想起一事。大哥和小妹的孩子都是b型,您千万盯着他们做完记号,三个孩子别混淆了。” 老太太来精神了,“有!有记号!” 她给三家准备了三个小银镯子,内侧分别镌刻了高氏兄妹三人的名字,早已洗净消毒保存,燕婉不说她倒忘了。老太太在院里跑来跑去,忽然大门口一阵扰攘,原来是陪产的医生到了。于是陪产的医生把高氏兄妹检查一番,再把两个孩子抱到一个专门的房间监护了一夜,老太太的小镯子还真派上用场。 东厢房,王医生温和地说:“大姑爷其实宫口已经开了三厘米了,努把力,这孩子比小妹那个小。” 燕婉一边给鸿钧胸前贴监护仪极片,一边故作轻松地说:“鸿钧,听见没,你别看小妹叫的响,你比她好生。” “嗯........,嗯——,啊嗯——,呃........”鸿钧闭目皱眉,片刻说:“不一定......,我,我觉得.......很累........” 监护仪开始工作。燕婉抱着他:“我要抱着你生。我是力量的源泉。” 说完吻他的耳根。 “噢......,燕婉.......,别........” 鸿钧碍着王医生在,脸红了。说来神奇,阵痛的凄惶,只要有燕婉在,似乎也成了甜蜜的痛苦。为爱人每痛一次,她都为你加倍心痛,好像也是值得的。 燕婉笑着看看王医生,用嘴含了两粒药喂给鸿钧:“宝贝,正该喂你吃药的时候。” 王医生观察着宫口,笑眯眯地说:“大姑爷不用不好意思,我生产的时候也是老婆抱着生的。她给你强大的精神慰藉,这是科学。” 听见两人接吻接得起劲,又加一句:“但是不能分心哈,宫缩时要专注用力。” “嗯~,嗯哈.....,啊......” 鸿钧被燕婉抱着,情不自禁闭上眼睛。腹中阵痛轰轰烈烈而至,他吸气逐渐用力。“哼,哼,嗯~,嗯——,嗯——,嗯呃.....,噢........” 他松懈下来,这确实并不难。 “宝贝,用力时不许出声,再出声就堵着嘴。” 燕婉又去咬他耳垂,含在嘴里轻舔着。 “痒......,喔啊......又来了,嗯——,嗯啊——,啊——” 鸿钧扶着肚子使劲,如此反复几次,胸脯挺起老高。产房里一片粉红,伴随着淅淅沥沥的羊水落入盆中的声音。“加油。” 燕婉亲他脖子。 “啊,嗯——,喔!喔!嗯喔!” 他紧紧搂着燕婉,“燕婉......好累......嗯——啊!嗯——呃!......呃!” 他力竭地仰过头,手臂垂下。 “再攒点劲,亲爱的。” 燕婉放他躺靠下去,拇指在他左胸找到屋翳穴,稍微用力按揉,由浅到深。“喔......喔......” 鸿钧闭目轻轻□□,“好累,想睡觉.......” “宝贝,积极休息,但是不能睡。” 燕婉轻轻说。前期的奋力搏斗,使胎儿下降很快,但看鸿钧的体力后手不继,燕婉有些担忧。“嗯~,嗯——,咳——,咳——” 鸿钧努力地弓起身子,在阵痛中推着胎儿,力度逐渐减弱,他一声声地咳着哽咽,完全不像起初那样有力了。 宫缩过去,他再次倒下,喘得越发微弱。 “产夫心率有所减弱,血压降低。燕婉,打肾上腺素,挂葡萄糖水稀释。” 王医生倒很沉着,侧头看着监护仪的屏幕,吩咐道。 燕婉照做,然后又跑回来扶起鸿钧的头。她也累了,和王医生折腾了一晚上。“鸿钧......,醒醒......” 眼圈有点发红。 鸿钧逐渐醒来,嘴动了动,燕婉附耳倾听,他说:“让我.....歇一会......很快就好......” 说完,无力地抚着腹部,又倒在燕婉手臂上。 “宫缩乏力,燕婉,刺激他的前胸,诱使激发宫缩。” 王医生指示。 燕婉附身,在他胸前两颗□□上轻舔。“喔.......不要......” 鸿钧轻轻挣扎,燕婉的嘴唇紧紧吸吮住隆起的孕乳,舌尖开始用力扫动,屋里一阵水渍和滴滴声交响。“喔啊.......喔.......嗯........,啊——!!嗯——呃......” 鸿钧又一次挺起腹部。 “看见头了,再来两次。”王医生说。 燕婉轻轻放下鸿钧,在他下腹轻按,在他的痛呼中,一次比一次用力。 “忍一忍,亲爱的,已经看见胎头了。” 燕婉对他説。又转头问:“怎么样王医生。” “停一下,现在出了点状况。”王医生为难。燕婉急忙跑过来看,只见胎头已经完全露出,但是胎儿的脸不是向下,而是面向侧边。 燕婉出了身冷汗,急忙跑回去亲了亲产床上的鸿钧:“亲爱的,先别用力,你歇一歇。” 鸿钧衰弱地问:“......出了什么事.......” 燕婉又亲他一下:“别急,你要积极休息。一会我们要一起发力哦。” “王医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边疆的泉水清又纯 作者:earl 分卷阅读18 边疆的泉水清又纯 作者:earl 分卷阅读18 生,怎么办......” 燕婉轻声说,“这是......这是肩难产啊.......我们每周都做产检的呀,怎么......” 她急得直搓手。 王医生也擦汗,“现在得伸手进去正胎位,可是.....” 他为难地看看鸿钧的宫口,“有可能会造成会音撕裂,大出血。初产夫,宫口太过紧致。” 燕婉急得团团转,少顷,她大喊:“乔娜!乔娜!” 乔娜正坐在东屋门口的台阶发呆。屋里传出的痛呼让她心焦,想跑远,又担心,只好堵着耳朵望天。屋里的声音一点美感也没有了,但她又忍不住想象着,她钧叔生完孩子,额头包着月子头巾,虚弱地靠在被窝垛子上,燕婉喂他吃黄酒蒸鸡蛋的场景。她又不由得捧着脸蛋荡漾起来。正这时,燕婉喊着飞奔出来,抓住了她的肩膀。 “乔娜,姑姑求你件事,答应我!” 双肩被用力钳着,她懵懂地点头。 进了屋,屋里很暖和,但洋溢着一股淡淡的腥气,还有那种监护仪和衰弱的喘息造成的压抑感。很静。 “........娜娜.....娜娜.....过来.......” 鸿钧的脸色已经完全没有血色,连嘴唇也是苍白的。 “钧叔!” 乔娜轻声唤他,把耳朵凑到他嘴边。 “一会儿......无论王医生......让你做什么.......无论我多疼.......你都,不要停止......” 鸿钧闭目喘息,“记住了吗...” 乔娜受了刺激,瞪着鸿钧,开始急促地抽噎,眼泪哗啦啦地流下来。鸿钧虽然已在半昏迷中,刚才也听到燕婉和医生的对话,他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 “鸿钧.....没那事,别乱想。来来。” 燕婉轻轻拉乔娜到王医生那里,给她擦眼泪。 王医生用报纸撕了一个脑袋连着肩膀的简易小人纸片,给乔娜简短解说:“娜娜,钧叔的孩子,竖着肩膀呆着呢,所以肩膀卡在那里了。现在需要你帮忙,把手指头伸进去,.....这样.....推小孩的肩膀,让它转一下,脸朝下,就好生了,明白吗” “那....,为什么找我.....” 乔娜绷着嘴,抽抽噎噎地问。 “你手指头细。大人呢,手指进去会让你钧叔更疼,用器械呢,他就要直接疼死了。你用手指会弯曲的,而且会对孩子没什么危害,否则小孩子被掐脖子了,懂了吧。勇敢点,你行的。” 王医生耐心地说。 这大概是乔娜一生中最悲壮的时刻。洗手消毒之后,她触摸到鸿钧的宫口,那里撑得又薄又亮,的确经不起粗暴的拉伸了。 两指轻轻介入,滑腻腻的,幸好还有残存的羊水渗出来。“呃.......呃.......”产床上传来鸿钧压抑的□□。 “没事的娜娜。” 燕婉鼓励她:“反正头已经出来,不用非得脸朝下,你看”,她在鸿钧那里比划着,“推成脸朝上,更容易,对不。” 乔娜点点头,手指用力。 “嗯哼!啊!” 鸿钧忍不住弓起身子,痛呼起来。燕婉赶紧过去抱着他:“亲爱的,最后一下了,勇敢!勇敢一点....” 她紧抱着鸿钧,亲吻他。 走到这一步,所有的痛苦都已承受过,任何的安慰也已都没有作用。鸿钧的目光直直望着天花板,微弱地喘息着,呢喃道:“没事.....继续.....继续.....” 燕婉紧紧抱着他,对乔娜说:“继续,用力推。” “啊!啊——!!” 鸿钧后仰着头,条件反射地惨呼。燕婉抱着他,把脸埋进他的胸膛,“乔娜,继续,继续!” 乔娜感觉手指勾连到胎儿的肩臂连接处,“好像摸到了咯吱窝” 她对王医生说。 “哎,那不要抽出手指,待会儿我喊一二三,轻轻向外拽一点。”王医生说。随即扬声向燕婉这边喊:“成了成了,一起用力推一下!” 燕婉抱着鸿钧,轻声说:“来,用力。” 鸿钧吸气,用力推孩子。“快,一起轻轻拽,乔娜,和钧叔一起!” 王医生说。 “嗯——,嗯啊——” 胎儿的脸,颈,双肩缓缓出现,对乔娜乃至王医生,都觉得是曙光的来临。“来,乔娜,和我一起把胎儿拉出来。” 王医生一手托着孩子,一手护着鸿钧的会音,乔娜的手还勾在孩子的肩窝里。 “呃.......,呃........” 胸腔里似乎最后一点空气都没了,鸿钧昏了过去。 身边扎针的扎针,洗澡的洗澡,各种乱哄哄。由于透支产生的肌肉反噬体力,鸿钧很快昏睡过去,连众人把他转移到大床上都不知道。 朦胧中,一个肉呼呼的小身体放到他臂弯里,又有一双手臂托着他的臂弯,他才慢慢醒过来。燕婉疲惫的笑脸,出现在视线里。“亲爱的,你醒了?看看孩子。” 他的胳膊根本没力气,是燕婉托着他的胳膊,一个肉团正躺在那里。他的脸上有了光彩,吃力地移动着胳膊,那小婴儿自己就找对地方,大声地吸吮起来。 “啊...........” 他浑身都酥了,“这孩子.....力气好大啊......” “亲爱的,你受苦了。”燕婉搂着他,轻轻亲吻他。他无力地笑:“你不也一样......” 仍旧高耸的腹部被孩子压着,他觉得胃里很难受,“你.....扶我坐起来一点......” 他努力托着孩子,一只手揉着腹部。“燕婉.......另一个孩子.....怎么回事......怎么,没动静?” 燕婉为难地帮他揉揉肚子:“孩子出生后,你就昏过去了,宫缩就停止了,我想......,可能..........” 他无力地仰头看着燕婉:“难道......” 见燕婉没有回答,他就没有再问,眼里满是忧伤,“啊,啊.......,好疼......” 怀里仍旧传来响亮的“嘬!”“嘬!”的声音,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燕婉摸摸他的头发,亲吻着他的额头:“你身子本来就弱,怎么负担得起两个孩子,这一个很健康,已经是老天爷的礼物了,别伤心,亲爱的。” ................ 乔娜站在屋子当间,她又没人理了。看见一家三口幸福的样子,她忍不住掏出手机,给他们拍了张合影。这张照片,她珍藏了很多年。 “娜娜.......,来.......” 鸿钧抱着婴儿,轻声唤她。她走过去给他们看自己拍的合影,不好意思地笑。“娜娜.......,刚才谢谢你。” 鸿钧温柔地看着她。 乔娜看看他又看看燕婉:“那——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边疆的泉水清又纯 作者:earl 分卷阅读19 边疆的泉水清又纯 作者:earl 分卷阅读19 ,你可要替我保守秘密!” 她指平板电脑的事。 “什么秘密?” 鸿钧扬眉。 乔娜将信将疑地看看他,是真忘了还是装的?算了,可能聪明人说话就这样吧。她笑笑跑开了。 救护车到的时候,已是凌晨一点多。几个产夫产妇,连同孩子,家属,院子几乎走空。 后来,鸿钧的第二个胎儿被证实发育迟缓,产后一个月,胎心停止了跳动。无奈之下,鸿钧做了引产,是个男胎。鸿钧很伤心,所幸第一个孩子健康活泼,是个b性女孩,是最常见的体质。休了两个月产假,鸿钧恢复工作状态。 “燕婉,你给孩子取什么名字?” “叫——古德。” “啊?跟我的姓吗?” “咱妈的意思,嘿嘿。” “那为什么叫古德,好像男孩的名字。” “因为/古德白/呀,我希望她长大和我一样是个美女!” 鸿钧觉得,胸好闷。 (第一部完)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 边疆的泉水清又纯 作者:earl 我觉得我们实在没什么可能。” “老兄,你什么都好,就是有点爱逃避。你看着吧,你俩这段,总有你必须面对的时候。我没别的本事,就是看人最准,擅立fg,这我独家技能。” 鸿钧握着中药袋,又摇摇头,昏沉睡去。 抵达a县已是傍晚时分,县医院的办公室主任早已在一个小饭馆设席恭候。徐专家扶着鸿钧下了车,和老院长,司机师傅一起进了饭馆。鸿钧在来路上一直呕吐,胃痛很厉害,所以只喝了一碗粥。 县医院是s市卫生局审核的一级丙等小医院,应对当地传染病和一般常见病的诊疗是没问题的,对于重症和疑难杂症就只能做初诊和尽可能的抢救维护了。徐古二人的工作计划早已做好:由徐甄专家负责针对各科室的培训,每科一周,并参与或主持重症诊疗,为期四个月;古鸿钧轮流参与各科日常门诊,重要手术和疑重病例出诊。工作中着重贯彻传帮带的精神,理论经验指导与实际操作示范相结合。 老院长给每人分配了一套两居室的单元房,隔三差五还自掏腰包请他俩吃饭。鸿钧心里明白,这已经是老院长力所能及表达的最大诚意了。 a县是真正的百里小县,县人口只有六万人,而下属的村镇却有十一个,而且半数在数十公里外的山麓。鸿钧对日常诊疗应对从容,只是出诊很是奔波。县医院的公车和救护车各有一辆,都派出去没车坐的时候只能坐“摩的”去。“望山跑死马”,这句话鸿钧现在最有体会了,村民们相邻最近的两家也隔着好几百米,一天下来最多跑三家。老院长对此很内疚,鸿钧却不介意,每次出诊都带着两三名当地的医生。望闻问切是鸿钧更有发言权,民风水土却是本地医生更了解,医生们意见互补,鸿钧又很谦和,他迅速融入他们当中。 直到有一天,鸿钧的出诊途中有一道75度的陡坡;下山时在这个陡坡下了一半的地方,鸿钧忽然眼前一黑,从陡坡上滚了下来。他没受伤,却直接昏了过去。 被随行的医生们送回县医院检查,却发现他已经怀孕三个月了。 鸿钧醒来后得知这个消息,抚着腹部发了很久的呆。他请求替他检查的医生不要告诉老院长和徐专家。 这是他的行事作风。有什么事先瞒在心里,等考虑成熟了再做决定。 是燕婉的孩子,他想。手肘有一块淤青,幸好孩子没事。 这里很好,燕婉。要不,我就和孩子在这里吧,你我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他想。 他瞒下了怀孕的事情,工作如常。四个月后,徐甄任务期满回帝都了。鸿钧随即在最后一次述职报告中附加了辞职信和退还高氏医院宿舍的表格。 听闻鸿钧愿意留在县医院,老院长喜出望外。鸿钧把徐甄的培训教案接收过来,根据自己的行医实际经验,打算继续开第二期培训。a县县医院新来了个业务尖子的消息传得很快,临县县医院的医生也跑来旁听业务课,甚至请他去临县会诊。 身孕逐渐显怀,老院长转移了他的出诊工作,还时常给他送来各种自家炖的“纯天然绿色有机”补品。工作很忙碌,人情有慰藉,鸿钧挺有归属感。 时逢夏末,难得有清闲,这日午饭后,鸿钧和老院长呆在医院食堂闲聊。 “鸿钧啊,你这身子越来越行动不便了,别老往其他县跑。” 老院长说。 鸿钧抚着隆起的腹部,笑了笑说:“您说晚了,下午我就还得去一次,有个会诊,明天早晨回来。” “啧!我们医院不够你忙的了是吧?!身子这么重了还到处跑,身体会受不了的!你看你都累瘦了。”老院长瞪眼。 “明明是胖了,”鸿钧笑,“您整天往我家堆吃的,我一个人都吃不完了。” “你来这这么久了,你家人怎么也不来看看你。你媳妇哪?” 这是老院长第一次提及他的私生活,他笑容暗淡了些,敷衍说:“她她工作忙,节假日来过的,没惊动您。” “你这第几胎啦?媳妇是不是带着大的,你又给怀个老小?” 又问。 鸿钧笑了:“哪有什么大的小的,不都一个。” 他挺了挺身子,胸口一股闷闷的感觉升上来。 “媳妇那么忙,做什么工作的,也是医生?” 继续打听。 胸闷更严重了,鸿钧深呼吸:“她她不是医疗系统的人。” 他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揉着后腰,站起身有点费力:“我去把会诊的材料整理整理,他们的车快要来了。” “哎!你等等小王大夫,他陪你一起去!” 鸿钧应了一声,继续慢慢往食堂外走。 老院长看着鸿钧留下的空餐盘发呆。搞行政工作多年了,人情世故他最懂。鸿钧从不提自己的私生活,他也就不问,但鸿钧的身孕让他疑惑。当初支边人员表格上鸿钧的婚姻状况一格填的是未婚,所以他猜想,鸿钧自己恐怕是有什么“故事”,不想和外人道。 既然不想道,老院长也就别当八婆,从此也禁止其他人当八婆。他最关心的是留住这个人才,对人才适度表示关怀就可以了;鸿钧刚才的态度已经很明显,稍加试探之下,还是留些空间吧。 就当他有媳妇好了。 ☆、高院长千里寻夫 鸿钧在a医院宾至如归,大洋彼岸的燕婉却火烧火燎。好长时间没收到鸿钧的邮件了,她起初每周发两封,然后天天发一封,接着每天发好多封,直到鸿钧用的办公室信箱达到上限提示不再接收她的邮件。 打鸿钧手机已停机,这时她意识到事情不妙,恰逢此时收到高氏医院行政部的重大人事变更通知,说徐专家如期回城,但古大夫退了宿舍并提交了辞呈。燕婉惊出一身冷汗,又问徐甄,老徐说在a县他俩合作很愉快呀,没发现有什么异常,除了有一次古大夫出诊晕倒了;问他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他表示也没什么印象了。再往a县医院打电话,山区信号太差,越洋电话刚接通,还没来得及自报家门,就一片杂音,根本没法交流。 她来回踱步,如同笼中困兽。有其他女人了?可能吗,爱上自己这么出色的人这么多年,还能看得上其他女人?她简直想马上回国去,又打消了念头。鸿钧说过的,自己必须完成进修,况且,现在中止进修,当初何必来?不,鸿钧更重要,失去他,我活着也没意义;回去?不行,见了面鸿钧一定会怪我的,不想分手也铁定要和我分手了 如此又纠结了半个月,度日如年地熬到进修期满,她第一时间登上了回国的航班,连结业典礼都没参加。 长途飞行,归心似箭。她想,来不及倒时差,飞机上应该抓紧时间睡一会。可是怎么也睡不着,一片酣声的机舱中只她一个目光炯炯心潮澎湃。 她是一名alpha女性,天之骄女,自小养成强势的个性,什么事都要自己掌控一切,不怎么喜欢考虑别人的感受。是的,她是美女,身边从不缺乏追求者,但要让她“委身人下”,必须有超常的魅力和对她足够的爱慕,她还真没遇到过那个层次的人。如此,很多男人就都望而止步了,偶有愿意委曲求全的,她又不太看得上,只维持很短期的床伴关系。比如她那个前夫,本着门当户对的传统和二人世界的基本和谐,他们才难得结为连理,可惜时间不长,就又维持不下去了。加上富二代本人也忠贞不了多久,屡屡出墙,所以干脆离婚了事。 让她惊异的是鸿钧是男性oga。本来她与鸿钧重逢就让她空虚寂寞的心灵足够惊喜,那夜之后,她就再也不能忘记鸿钧,以及鸿钧给她的感受了。 那白皙的皮肤,那些个销魂燕婉脑子很乱,□□那“活儿”都开始硬起来了。 鸿钧,到底因为什么?我这辈子再也不会遇到第二个你了呀。燕婉蜷缩在黑暗的机舱座位上,两手捏成了拳头。 转机再转机,抵达西南省省会已是清晨。她马不停蹄,直接包了辆出租车驶向a县。 身心俱疲,鸿钧,千万等我。 所幸进山的公路没怎么堵车,到达最终目的地已近中午。她随便找了家小旅馆开房扔下行李,一路打听跑到县医院。 中午医院看病的不多,她在挂号处逡巡,一眼看见鸿钧的专家号照片,一颗心才刚刚落回原处。她拉住一名小护士,问古大夫在哪里,人家说不知道;又找院长办公室,小护士指向三楼。 三楼的走廊空空荡荡,有个开着门的办公室有人在打电话,大嗓门在走廊中回响,抬头看牌子正是院长办公室。她轻轻走到门口,屋里办公桌后一个老头正在通话中。 “喂,我说你们往回走了没有?哦,怎么才出发?!” 老头不看她。她轻轻敲门,老头示意她进来坐。 “他们这边县里有些流行病,上午古大夫在等着取衣原体病体样本,我和他在记录症状!” 电话里同样大嗓门。 “妈卖批快回来!下午预约了一个手术等他做,别晚了哦!” 老头吼,接着又说:“古大夫身体怎么样?昨天不是哦哦,没事吧?!哦哦哦,身体不太舒服好,没大事就行哦对了,你带他半路吃点东西,过了饭点这边食堂没饭了。唉你别让他吃辣子哦,古大夫吃不了辣的,你给找那些肉馄钝什么滴” 越说声越大,“还有啊!开车注意安全啊!车要翻了还活起在!” 电话那边同样吼:“晓得咯!!!” 挂了电话兀自嘟哝,“个瓜娃子办事能不能得行”,扭头看看燕婉,“唉,你又是哪个兄弟县市滴,我们古大夫不能再借调了哦,他身体不好,跑来跑去累惨了” 燕婉等他终于安静下来,很客气地开场白:“您是邓院长吧,我是帝都高氏医院的院长高燕婉。” 老院长笑眯眯地起身:“哦哦,原来是古大夫的老领导哦不对,前领导!哈哈哈您好您好,幸会幸会。”接着起身给泡茶,然后两手揣袖筒里又在对面坐下,摆出一副穷山恶水的刁民姿态。 其实刚才聪明伶俐的小护士打电话通报上来,他就知道来人是来“抢人”的,所以故意打电话给燕婉听。 “呵呵,邓院长,古大夫是我院的业务骨干,他如果离职,将是我院巨大损失。所以我院不能批准他的辞呈。” “可是古大夫是我们院的顶梁柱啊,没了他我们医院要关门了,你说我们院的损失是不是更严重啊。” “邓院长,古大夫履行的是国家卫生部的号召,又不是上山下乡,哪有一来就干一辈子的道理?” “啊,下乡怎么啦,这是古大夫本人意愿,我们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呀。” 燕婉说不过老头:“他他在这有什么前途,扎根基层等着上新闻联播吗?” “基层怎么啦,你们大城市有神马,除了雾霾,孩子生下来能长得好吗?我们这山好水好空气好,有吃有喝有熊猫” “唉呀,老院长我不是那个意思” 忽然她 恋耽美 分卷阅读3 边疆的泉水清又纯 作者:earl 化了,是的,她没听错重点:“孩子?什么孩子?” 老院长眼珠一转:“啊?什么孩子,我也不知道啊。你个当领导的这都不了解,你怎么当领导的?” “什么孩子?他结婚了?” 燕婉站了起来 “哼,哈哈,是啊,没结婚哪来的孩子呀,不是医疗系统的。” 老院长摇头摆尾:“我们这住房有的是,不像你们那几十万买不了一个厕所,我这就叫他把媳妇接来,合家团圆。你甭想” “胡说――!!” 燕婉怒目圆睁,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手指的戒指把桌面硌了个坑。“他不可能有别的女人,更不可能这么快就结婚!” 眼圈红了,“你说,他媳妇姓什么叫什么,干什么的?” 母老虎看着架势不像是来抢人的,倒像来抢亲的,老头想。“唉呀,女娃儿你不要急啥子嘛,我没见过他婆娘滴,反正七个多月咯,生了总该来的吧,唉你懂的,我也不好多问人家的事。” “七个多月” 燕婉又安静下来,难道是我的??!!我的天哪,掐指一算可不是嘛!她复又欣喜起来:“老院长,刚才是我激动了,我态度不好,我道歉。我能不能见他一面?” 老院长摸了摸桌面的坑:“他去邻县啦,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这样吧,你等等他,我让小张秘书先带你参观参观我们医院,你家古大夫工作和战斗过的地方。” 他翻翻白眼。 燕婉跟着小秘书在县医院参观了一番,鸿钧还没到。小秘书建议她先出去吃饭,回来继续等。等她出去胡乱吃了碗面条,回来才听说鸿钧又进手术室了。 “这他妈真是好事多磨!” 燕婉攥拳头捶墙。 “哎哎你冷静你冷静,” 老院长怕房子塌了,“你坐你坐,要不要聊聊,呵呵。” 燕婉没办法,只好捧着杯茶,跟他聊着自己的医院,去美国的见闻,说着说着话题就回到鸿钧身上。她忍不住,就把她和鸿钧的故事讲了一遍。 老院长听了很是唏嘘,心里也开始同情起他们来。“唉,鸿钧是个好人呐。也就你这样的女娃儿,要不然,他想要什么女人没有。我们院里大医生小护士,哪个女同志不悄悄稀罕他滴。我都想招他当儿媳妇。” 燕婉白了他一眼,“您胡说什么,我们鸿钧不喜欢男人。” 正说着,手术室灯灭了,门打开,几个医护人员推着病人出来了。燕婉急忙打量这些人,以及病人,都不是鸿钧。 “还在里面呢,去吧。” 老院长推她一下。 她迟疑地走到更衣室门口,往里看。 里面那人,正疲惫地坐在椅子上,胶皮手套已经脱掉,双手正按着隆起的肚子。另一个年轻男医生正帮他解一次性无菌手术罩衣的后背绳结。听到人来,两人抬头看过来,都愣了。 这情景,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懂怎么回事。小医生把罩衣摘下,忽看到燕婉身后出现老院长,他向他无声地招招手,他随即拿着罩衣从燕婉身边走过;老院长拉着他回头,连带轰走一群听墙角的围观群众。 他们对视着,都不太相信眼前人是真实的。鸿钧只觉得心跳得厉害,他一手撑着椅子,一手扶着腹部,慢慢想站起来,可是起身一半又无力地坐了回去。 “哎” 燕婉急忙向前两步,又停了下来。近君情更怯,她有点怕,怕鸿钧赶她走,更怕他将要说出什么决定。 “燕婉是你么” 鸿钧呢喃着,手术中就一直在耳鸣,听不到什么,手术缝合还是其他医生完成的。视线也开始模糊起来,他向她伸出手。 燕婉跑过来,蹲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鸿钧” 她抬手小心地摸摸他的腹部。“是我的孩子,对吗?” 鸿钧慌乱地别过身子,吃力地站起来。燕婉一把拦住他,双手抓住他的胳膊,“鸿钧,别这样,我赶着千山万水来找你,你难道不” 她哽咽了。 “燕婉,我,我不是” 他身子晃了晃,手按在她肩膀上,另一手仍旧护着肚子。 “鸿钧,你怎么了,别急,别吓我呀!” 燕婉环住他的后背,只感到他的身体已经逐渐全倚靠在她身上,然后整个人一软,滑了下去。 “鸿钧!” 燕婉用力抱住他,就着势头托着他慢慢躺在地板上。他的头枕着她的胳膊,还戴着无菌帽和口罩。帽沿下的额头已经渗出一层虚汗,紧闭的双眼只看到两道长长的睫毛,毫无生气。 燕婉哭着替他摘下帽子和口罩,露出苍白秀气的脸庞,失血的唇色。“来人,快来人那,古大夫昏倒了!” 她喊,同时在鸿钧的白大褂里胡乱摸索着。口袋里有一小瓶硝酸甘油,她立刻明白了,倒出两粒。舌下含服,怎么办?她把药拍进自己嘴里,然后彪悍地把药粒推到他嘴里。 鸿钧,她吻他。 “嗯唔嗯” 昏迷中的鸿钧条件反射地低吟两声,重孕的身体轻轻挣扎,搭在她身上的手臂无力地滑到地上。 闻声跑来几个医生,看到燕婉跪在地上,正把头埋在鸿钧胸前。他们把鸿钧抬上推车,进了急救室。 “我给他急救!我也是医生!” 燕婉追出去。 “哎哎高院长,” 老邓拦住她,“你冷静些,你现在心情太激动,不适宜做急救。古大夫这情况我们医院遇到过,能处理好,你放心等等,好吧?” 燕婉喘着粗气坐下,把脸埋进两手间。“他半年多没理睬我了,刚才,他就那样倒在我怀里我” 所有的焦虑,委屈,恐惧,都聚集爆发起来,燕婉痛哭失声。 老院长也不劝,捧盒纸巾坐她旁边,一张两张地抽出来递给她。慢慢地她逐渐止住哭泣,开始擤鼻涕。 “唉,女娃儿,哭也没啥子用。他一直一个人,也没人照顾。你就多宠宠他,比什么都强。你俩也不容易看你这样子,会做饭吗,没事多往我家去去,和我家婆娘学学唉,现在的年轻人那” 老院长胖乎乎地说。 当两手攥满纸巾团再也攥不下,急救室终于有动静了。 燕婉堵在门口,拦住走出来的为首男医生:“医生,古大夫怎么样?” 医生看看她:“古大夫有先天性心脏病,疲劳过度会有心肌缺血,心律失常等症状,”他把一个纸卷向圣旨一样展开,对着燕婉:“这刚做的心电图,这还能瞧么,您说。”燕婉接过来看看,叹了口气,复又仔细卷好放进包里。 “目前他怀孕七个半月,一个胎儿胎心正常,发育良好,另一个么” ”哈?两个??“ 燕婉瞪大眼睛。 “古大夫这种病例呢,是男子o型体质孕夫中特有的,少见,但不罕见。” 医生说,“异卵双生,通俗的说就是一个双黄蛋,和两个精子受精。但是呐,可能由于古大夫体质较弱,他这双黄蛋有个黄比较小,所以另一个胎儿就不是很乐观。” 燕婉仔细听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情况她是有所耳闻的,没想到被鸿钧遇上了。 “总之病人需要多休养,千万不能再累到了。平时我们也多劝他,他不听,希望您说话有用。哦,您可以进去看他,但千万别让他情绪激动。” 说完走了。 燕婉道谢,轻轻推门进去。 鸿钧静静地躺着,听到有人来,他慢慢转头。下午的阳光斜斜地照在他身上,光晕中那人走近,燕婉的脸慢慢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燕婉” 他沙哑着嗓子,声音轻不能闻。燕婉俯下身,把耳朵凑近他嘴边:“鸿钧,你醒了。” “这不是梦吧” 燕婉温柔地吻了吻他失血干裂的嘴唇,“看,不是梦,要喝水吗,亲爱的。” “不燕婉” 他仔细地看着燕婉的脸:“燕婉抱抱我我好想你” 燕婉眼睛又湿润了,她轻轻拥着鸿钧的肩膀,轻吻着他的脸颊,滚烫的泪水终于滴落下来。 “你你别哭让我好好看看你” 鸿钧费力地抬手擦拭她的眼泪。她的双眼早红肿得像桃儿,眼睛下面还挂着黑眼圈,鼻头也红红的。 “你这么憔悴” 他觉得心疼极了。 “还不都是你。” 燕婉哭得更厉害了。像被家长冤枉的孩子,本来自己一直硬抗着所有委屈,但家长一旦安慰,却反而崩溃了。她把额头轻轻抵在鸿钧胸口,哭得一发不可收拾。 “燕婉都怪我,是我不好”鸿钧有点着急,他吃力地支起身子,手肘撑在床上,另一手抚摸着燕婉的长发:“我我不是故意要冷落你,折磨你,我,我只是呃啊!嗯!嗯!”腹中的胎儿翻动起来,“啊孩子” 他力竭地歪在床上,紧紧地捂着腹部。 燕婉马上抬起头,顾不得擦眼泪,她用力抱住鸿钧,慌乱地替他揉着高耸的肚子:“鸿钧,怎么样,肚子痛吗,我不哭了不哭了,你没事吧” “哦我没啊!啊啊!” 胎儿一记重踢,鸿钧瞬时痛得浑身绷紧,他挺起腹部,心脏也停跳了一拍。他仰靠在燕婉肩头,一手用力按着发硬的腹部,一手紧紧抓着燕婉的手,“你别急是孩子孩子呃啊”他松开燕婉的手,却用力箍在燕婉的腰上,等这一波疼痛捱过去,才继续粗重地喘息着:“嗬嗬别担心是孩子在踢我” 燕婉吓得继续抱紧他,感觉箍在腰上的手松开,她才小心地扶鸿钧躺下。她把病床摇起一个角度,又给鸿钧倒杯水,喂他缓缓喝下。鸿钧就着燕婉的手,每喝一小口水,都艰难地吞咽,接着辛苦地喘息数次。待杯子空了,燕婉才坐下继续帮他揉着腹部。“这么顽皮啊” 她隔着衣服亲了亲鸿钧的肚子,“鸿钧,你身子这么虚弱,以后让我来照顾你吧。” 鸿钧的苍白脸色难得地泛红了,他迟疑着,没有回答。 “亲爱的,我们都是成年人,你要顾着肚子里的孩子,不能那么操劳,知道么。” 说到这里,燕婉感到鸿钧的腹部又是一阵痉挛,她担心地轻轻拍着鸿钧的腹部,又看看他的面色。 鸿钧没出声,他再三地挺着身子,紧按腹部,闭目把头使劲向后仰过去,努力忍着强烈的不适。燕婉心疼地揉着鸿钧的肚子,等胎动过去,他浑身松弛下来,才继续说:“你需要好好休养,我们之间,有什么话,等你养好身体,我们心平气和慢慢谈,好不好?” “好” 鸿钧气若游丝地答应着,闭目休息。燕婉用纸巾替他擦拭额头的虚汗,又把双手在他腰腹两侧温柔地游走按摩。他挺了挺身子,长吁一口气。 “舒服些了吗?” 燕婉轻声问。 “是的” 他轻轻抓住燕婉的双手,放在嘴边亲吻,“从来没有人” 燕婉附身吻他的眉眼,鼻梁,嘴唇,呢喃道:“你太累了,这是孩子在抗议呢。鸿钧,你是我的瑰宝,亲爱的。”她继续吻他,“我一定要永远陪着你,照顾你,一辈子,再也不离开你身边。” 阳 恋耽美 分卷阅读4 边疆的泉水清又纯 作者:earl 温柔地照耀他们,颜色逐渐变成金红。 ☆、小城孕事 两人聊了几句,鸿钧又慢慢睡去。周五的下午,没人再用急救室,也没人来打扰他们,燕婉乐得守着他。为了不吵醒他,燕婉脱掉高跟鞋,赤足走动。她玩玩手机,看看窗外,最后伏在床边看沉睡的鸿钧。 鸿钧的睡眠并不好,有一点小声音就会惊醒,然后躁动地翻身。时常低吟几声,燕婉起初以为他醒了,过来查看时,才见他还睡着,微皱着秀气的眉毛轻喘。一定是胎儿又弄疼他了,燕婉想。她静悄悄地伏在鸿钧滚圆的腹部旁,用轻如耳语的声音对着肚子说话,还轻轻戳他肚子,仿佛对待婴儿,自娱自乐,倒也不闷。 好想上他,燕婉想。不急,她在他腹部轻吻。 日影西斜,已是下班时间,a医院大厅的老式电铃刺耳地响彻云霄,把鸿钧吵醒了。 每次醒来都能看到燕婉的笑脸,这是多么幸福的事。只是,这幸福能持续多久呢?等自己沉溺其中,有依赖性以后,如果那时再失去她,自己会窒息而死的吧。 “醒啦?” 燕婉怜爱地用纸巾替他擦额头鬓角的虚汗:“你睡觉盗汗呢,身子这么虚。” 鸿钧只呆呆地看着她,还沉浸在刚才的忧郁心思中。 “睡傻啦?来,别发呆,我送你回家。” 燕婉说着,把病床摇起,坐在床边把鸿钧的腿搬到自己腿上,替他穿鞋。 鸿钧这才如梦方醒:“别别,我自己来。” “你怎么来?肚子这么大,够得着鞋带吗?” 穿完鞋,燕婉从门外推进一辆轮椅,“你家如果不远,我们就走回去,好不好?” “好” 鸿钧顺从地直起身,小心地挪动身体。两脚刚落地,就以手扶额,支着床栏不动了。 “怎么了?” 燕婉急忙过来扶住他问。 他就势把头靠在燕婉身上,“头晕” 他轻轻说,手臂慢慢环抱住燕婉的腰,脸深埋进燕婉的胸前。“等我几分钟” 声音闷闷的。 “好。”燕婉鼻子有点发酸,她抱着鸿钧,手指梳理着鸿钧浓密的乱发,发根都是汗湿的。 周五下午的a县大街,正是人多的时候。下班回家的,出门买菜的,川流不息。鸿钧坐在轮椅上被燕婉推着走,却很尴尬。 自从身孕日渐沉重,身体时常会不舒服,这坐轮椅也不是第一次了。――可这“最美不过夕阳红”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不是因为燕婉,那一定是轮椅和病号服!偏偏这个小县城,每个人都认识每个人,走三五步就有人认出他,和他打招呼。他只好匆匆笑笑,就低下头去。 “燕婉,你走快一点。我感觉像个老年痴呆招摇过市。”他侧头说。 “那怎么行。” 燕婉弯腰在他耳边说,“这里依山势而建,马路不是上坡就是下坡,走快了摔着你怎么办,我刚答应老院长要好好照顾你的。”和他心思不同,燕婉可是走得如沐春风。她留了点小心思,下午趁鸿钧睡觉的时候她偷偷化了个淡妆,顿时容光焕发。哼,哪些女同志在悄悄稀罕我们鸿钧呀,都死心吧。 “哎,你看你看” “就是嘛我就说嘛” “哎好啦好啦,走走走” 她笑容可掬地直视每一个和鸿钧打招呼的人,身前身后总有一两句窃窃私语飘到耳朵里。她浑身洋溢着贤内助的幸福气息,还有睥睨四野的正室范儿,有点满足。 鸿钧却在想,如果能低头假装看报纸就好了,可惜两手空空。忽然想起廖大夫给做的心电图,就向燕婉要过来假装低头研究。 燕婉看他的样子,还以为他开始担心自己的病,就附在他耳边说:“下午廖大夫和我说,你怀的是双胞胎。” 鸿钧继续低着头,“嗯,我知道。” “他说你那个双黄蛋哦不,对不起,你的两个卵子里有一个活性很弱,导致那个胎儿发育不好。” 鸿钧不语,心情沉重起来。谁看心电图会看个没完?他烦躁地胡乱卷起,在手心拍打。 “鸿钧,这是先天的,责任不在你,但我们应该尽量避免,你说是不是。”高政委谆谆教导,“所以你当务之急的任务,就是把身体养好。”她每次说话都凑在他耳边说,妄图使二人的互动更加亲密。见他拧着眉毛像个小孩子,忍不住狠狠亲了他一下。 “喂,你干嘛,这是大街上!” 鸿钧很懊恼。 燕婉笑得欢天喜地,调戏温柔端庄的学长竟是这么愉快的事。她索性停下来,替他整理乱七八糟的病号服领子,又继续走:“你又活过来啦,看下午你那病西施的样子。哎哎别乱动,小心扭到肚子。” 鸿钧的住处,在一幢老旧的五层居民楼里。看那外墙有十几年历史了,爬山虎爬到三层,站在单元门外,都能闻到一股老房子的“生活气息”。 燕婉,恐怕适应不了这么简陋的条件吧。鸿钧想。 “你住在几层?” 燕婉问。 “三层。” “看样子是不可能有电梯了,你能走吗,要不要我公主抱你上去。”燕婉笑嘻嘻地看着他。他白了一眼,小心地站起来。 “你慢点,别把腰闪了哎哎你等等我!” 燕婉手脚利落地eee把轮椅折叠好,追了上去。 鸿钧不要她扶,自己撑着后腰拄着栏杆一级一级地攀登,可惜走了十级就开始喘了。 “累了吧,累了就站一会。” 燕婉一手挎着轮椅一手扶他。 他没力气说话,努力爬上二楼,燕婉又把轮椅打开,扶他坐下休息。 “鸿钧,你看见了,身体不好就是这样,以后还当工作狂不?” 燕婉不放过任何一个教育他的机会。 “知道了啊不要嗦” 他喘气,“今天我是没法做饭了,你留下来和我吃晚饭吧。” 燕婉正高兴,他又说:“老院长隔三差五往我这里塞吃的,我吃不了,都要坏了。” “哦~,我说你怎么这么好,原来要我帮忙打扫剩饭呀。” “不是剩饭,都是营养餐。” “好啦,休息完毕,继续爬楼!” 这回换个策略,走两级就停一停。“鸿钧,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工作起来那么卖命。以前在高氏医院也是这样,为什么,别跟我说是你爱岗敬业。” 鸿钧想了想,淡淡地说:“我父母去世得早,我没什么亲人,也没什么朋友也没什么爱好。上学只有学习,上班只有工作,我才觉得自己是存在着的。” 燕婉扶着他,看着他的侧脸,没说话。以后你有我,她想。 三层楼走了十五分钟。这是一套两室一厅带一厨一卫的老房子,设备齐全,但到底都陈旧了,一进门就听见老式冰箱的轰鸣。燕婉扶他在沙发坐下,四处巡视一番。朝阳的大房间有双人床,对面墙上居然有崭新的壁挂式液晶电视,看得出是刚装上去的。向北的小房间是书房,有书桌书架电脑,还有一张单人小床。她特别留心查看,不像有女人生活的痕迹,连一根长头发也没发现。 卫生间也是干干净净的。跑到厨房,看得出灶台不常用。打开冰箱,嚯!昨天的鸡汤,前天的竹笋红烧肉,还有一海碗吃剩的虫草鸭被他冻成冰坨子。 “你这过的什么日子。”燕婉跑出来,拎起皮包出门,“我去买菜。” “哎――,唉好吧。” 鸿钧等得快睡着了,燕婉才回来。一开门,燕婉身边多了两个大皮箱。 “你这是” 燕婉手忙脚乱把手里一捆绿色植物扔在案板上,跑出跑进把行李拽进屋:“我来和你住啊,夫君。” 她环住鸿钧的脖子央求:“你别忘了我今天早晨刚从美国赶回来唉,千山万水的我容易么。求夫君收留咯~” 她撒娇。 这怎么让他忍心拒绝呢。“好。” “好。” 他说。这个字鸿钧在余生里对燕婉说了无数次,燕婉最喜欢听他说这个字。 “鸿钧,咱们谈谈。” 吃过晚饭,燕婉把鸿钧按在沙发上。 来了,鸿钧心想。“嗯。” “还是下午在路上提的,你需要休养。” 燕婉开场白。“我觉得你的生活需要我。” 她挠挠头,鸿钧不说话,一对黑眼珠沉静地瞪着她。“嗯――,首先我们得对未出世的孩子健康负责,其次我得对你负责,同意吗?” “同意。” “那好,基于这个前提,我希望你休养一周,完全不工作。接受吗?” “什么是我不可能完全不工作。” “你听我说完。下周我修订一下你的培训教案,第二期的培训我来做。你休养一周,下下周你再上班,但是直到下乡活动期满,你都不要再去邻县,每天只门诊,手术你可以指导,但不要再主刀。” “如果他们有疑难病例来找我,我――” “你拒绝不了是不是?鸿钧,你也得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如果孩子出生有什么先天不足,那可是一辈子的事。人家谁家老公怀孕七个多月还工作啊,都顾着自家孩子。” 鸿钧沉默了。他明白,燕婉已经说得很含蓄。其实燕婉的意思是,你希望孩子像你一样,一出生就带着心脏病吗。他的病是血亲概率遗传的,也许,父亲怀他的时候就没休息好吧。 他低头抚着隆起的腹部,“好吧。” 燕婉乐了,凑过来坐他身边,替他揉着后腰。“那说好,不许接电话,手机给我,前三天不许出门,后四天出门得有我跟着。” “哦,已经谈到具体日程了?就这些吗?” 鸿钧笑问。 “暂时就这些。” 燕婉笑得很有深意。再加一句:“每天十点熄灯哦。” 当夜,燕婉自说自话地搬进书房,让鸿钧一个人睡大床。鸿钧答应燕婉搬进来,是有点勉强的。不知道为什么,他对燕婉又爱又有点抵触,也许是一个人孤独得太久,太多的温情让他虚不受补。可是燕婉主动和他分房睡,他又有点期待她了呢。 次日清晨,a医院有值班门诊。燕婉去归还了轮椅,又去造访老院长。她代鸿钧请了一周病假,并说明由自己负责开第二期培训。听完了她和鸿钧谈好的条件,老院长喜忧参半,但还是很支持地批了假。 自此,燕婉就接管了鸿钧的生活。冰箱里的存货很快就清空了,鸿钧起初抱着视死如归的决心品尝燕婉的料理,结果却意外地美味。什么清淡有营养的,易消化吸收的,以至于什么宜心健脾什么孕晚期药膳,人家燕婉比他懂,完全不用操心。 某天上午,鸿钧起得迟了些,发现自己越来越贪睡。出了卧室,却发现窗明几净,到处都不再见一点灰尘,原来燕婉已经静悄悄地做完了大扫除。看着亮晶晶的地板和笑盈盈的人儿,鸿钧第一次感觉自己也有了家。 燕婉不许他进书房,他只好百无聊赖地看电视,就这么养猪似的过了三天,燕婉开始陪他傍晚出去散步。他从没关注过a县的景色,当地气候湿润多雨;晴朗的时候空气澄澈,县城边的那条江,蜿蜒的江面 恋耽美 分卷阅读5 边疆的泉水清又纯 作者:earl 却弥漫着水雾,让两人赞叹。 “燕婉,没想到你能在这里待得这么快乐。” “那是因为有你,这还不明白。” “可这里是穷乡僻壤,条件多简陋。” “开玩笑,修身齐家才能治国平天下。你以为我是娇气的大小姐?比这更苦的地方我都待过。” 鸿钧是个闲不住的人。再三抗议之下,燕婉只好同意他进书房,观看自己从美国进修带回的教学视频和文字资料。比如《产力异常性难产的诊断及处理》,《肝动脉栓塞化疗的评价》,《慢性肺原性心脏病的病理观察》,《急性病毒性心肌炎诊断参考标准的定义和分类意见》,诸如此类,不一而足。鸿钧看到这些东西就精神百倍,他起劲地浏览一番,帮燕婉挑选有用的加进教案里。 转眼已到病假周末,晚饭后,燕婉洗完澡,催鸿钧去洗。再过一天就又要去上班了,鸿钧一整天都赖在书房。 看了一会电视,鸿钧从卫生间出来了,浓密的黑发被他擦得乱蓬蓬的。真是朵出水芙蓉呢,燕婉美滋滋地想。再往下看,她呆住。 “你这穿的什么衣服?” 她走过去。 “纯棉的手术服,老院长帮我领了一件大号的,当睡衣可好了。”鸿钧说。 “那为什么反着穿?”燕婉绕到他背后,淡蓝色衣服前面还印着几个红字“a县人民医院”。 “这个衣服是系绳结的呀,背后系我怎么够得着,反正也没正反。”鸿钧拎着衣服上一排五个小绳结忽悠了一下,那衣服就如同旗帜飘扬一番。 问题是,衣襟之间,还是留着一条缝隙,足有两指之宽。鸿钧一拽衣服,从衣襟缝隙露着的白花花的胸脯和圆滚滚的大肚子,晃得燕婉眼花缭乱,鼻端还有一阵湿润的沐浴液的香风拂过,令人心旌摇曳。搞什么呀大哥! 这可是你勾引我,燕婉想。 眼里有一丝狼变的神色闪过,燕婉扶他在床上小心躺下,背后塞了几个靠垫。“来,我给你捶捶腿。你看,休息几天,腿上的浮肿快褪掉了。上次在医院我给你穿鞋,脚肿得要穿不进了。” 燕婉把他两条修长白皙的光腿摆在自己腿上,两手来回交握,小腿上有柔细的腿毛。 鸿钧不语,温顺地看着她,呼吸有点喘。 燕婉揉揉他的腹部:“孩子还经常闹腾吗?” 他轻轻摇头,“自从你来之后,好像就没有那么厉害的了。” 燕婉很得意,手指找到他肚脐下方,轻轻按了按,“这里是气海,这里是关元。” “啊疼,轻点。” 鸿钧轻呼。 “这是子宫保健的穴位,你看,轻轻按你就疼,说明你体质很虚弱。” 她轻轻揉着穴位,“胎动就疼得受不了,那生的时候你怎么办呢,是不是。” 鸿钧捂着腹部,面容愁苦。 她又凑过来摸摸心口,“最近心脏有没有过不舒服?” 他摇头。 燕婉笑嘻嘻地搓热双手:“我会一套心脏保健的按摩操,来来,伸出双手。” “什么呀”鸿钧将信将疑,像看个神棍。 燕婉把他的手掌翻向上,大拇指按着他的手腕,“这里是内关有感觉吗?” “没感觉,神棍。” “哼,转过去,侧躺。” 她扶鸿钧躺下,背对自己。“来~,两手搭腰,这大拇指的地方呢,” 她的大拇指在鸿钧的后腰轻触,“是肾俞穴。” 拇指深按,“啊!啊!” 鸿钧猛地挺身,“感觉好怪,你轻点,啊”鸿钧扶着腹部,一手在床上乱划,身子已挺成半月型,躲着她的手指。 “好好我轻轻的。” 燕婉换了双拳抵触,又换手腕,最后又用拇指,由轻到重。“嗯啊嗯嗯”鸿钧辛苦地适应着,急促地喘息。 叫的真好听,燕婉想。 五分钟后,燕婉停下来,“怎么样?” 鸿钧抚着后腰:“腰好胀嗯有点热神棍你这什么巫术” “什么巫术,这是国学。”她用手掌贴在他左胸顺时针画圈,“宝贝,你心跳好快呀。”鸿钧完全松弛下来,闭目喘息,却轻轻握着燕婉的手,“本来我心脏没事的,你一靠近,就让我心律失常了。” 燕婉看着他无辜的双眼,笑道:“我们鸿钧也学会调情了啊,还调得这么真诚。来,双臂高举。”。她拉着鸿钧的双臂摆过头顶,心想,干脆捆上算了。 “还有啊” 鸿钧被她“咚”着,眼神有点戒备。 “别急,” 燕婉一脸正经,严肃地说:“接下来是腋窝的腋渊穴和辄筋穴,别怕,我不胳肢你不许躲,乖一点哎――好――”燕婉俯在他胸前,双手探到腋下,轻轻揉着穴位,先三指齐按,后中指按。两人的脸近在咫尺。 ☆、第 5 章 鸿钧,鸿钧,你没事吧? 燕婉担心地探身看看他。他蜷缩着侧卧在床上,滚圆的腰身不时地抽搐。 “鸿钧?说话呀,喂!你别吓唬我啊。” 燕婉探身,想抱起他。 “嗯呃” 鸿钧抖了抖,喉咙发出一声轻吟,四肢缓缓动了动。 “宝贝,你还好吗?” 燕婉把他翻过身平躺,见他双眼无神,嘴角还挂着湿渍。他气若游丝,嘴唇动了动:“没没死”燕婉摸摸他的胸口,心脏跳得很急,但还算比较有力,知道他只是累了,才放下心。 鸿钧算是动弹不得了。燕婉用湿毛巾替他擦身子,又盖上薄被,自己才去冲洗。 从卫生间出来,已经晚上九点了,鸿钧仍在静静躺着休息。“亲爱的,身体不舒服?” 燕婉轻轻吻他。 “没事肚子有点疼” 他微蹙眉头,“你你好凶” “宝贝儿,你刚才,就像一块嫩嫩的水豆腐,弄得我想撕碎了你,又舍不得。” 燕婉躺在他身边,支着头。 “你嗯唔唔” 鸿钧竟把头埋进她怀里,撒起娇来。燕婉喜滋滋地抱着他,“看你,像小男孩似的。累不累,要不然,就早点休息吧。” 小男孩平躺:“真很累,但又亢奋,睡不着。” “那好。” 燕婉低头看看他的侧脸,摸着他的头发,“下个月,咱们就回帝都吧,我带你见我母亲。” 屋里安静下来。鸿钧的眼睛里恢复了冷静清醒的眼神,他看了看燕婉,翻过身去。 “怎么,你到现在,还并没想和我在一起吗。” 燕婉挨近他背后,摸摸他肩膀。 “不是” 声音闷闷的。 “鸿钧,” 燕婉吸口气,“其实,你我都知道我们总要有这一天的,对吗。我还没问过你,为什么这半年多,你忽然不理我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鸿钧叹了口气,吃力地坐起身来。“我一直觉得我和你不可能在一起,你我家庭背景相差太远。” “这就是你的顾虑吗。” “这事说起简单,其实很复杂。自古以来,门不当户不对,都是要吃苦头的。” “那我搬进来以后,到现在,你觉得我们适合一起生活吗。” “仿佛是适合的,但你家里” “我家人都很好的。鸿钧,你不要以为说起有钱人家就是傲慢,势利眼,财大气粗的样子。我和我的兄妹们从小接受很严格的教育,你不信看看我就知道咯。” 鸿钧当真看了看她,没说话。 “你不觉得吗。我这么精明干练,有能力,有逻辑,有眼光,”她伸手摸摸鸿钧的脸颊,“吃苦耐劳,善解人意” “还很自恋呢。”鸿钧笑。 “脾气还特好,被挖苦也不生气” 燕婉撇撇嘴,“我还没和你背过我家族的家训吧。” 鸿钧摇头。一谈起燕婉的“家族”,他总会有种戒备:“越说越可怕了,还有家训,那得是多少辈传下来的规矩。” “喂,你听好。”她坐直,尽可能地摆出庄严的姿态:“宠而不骄,骄而能降,降而不憾,憾而能p。” 她就差举拳头宣誓了。“这句话的意思呢,是说人要看清自己的位置和处境,不因得势而得意,也不因失势而失落恐惧。原文后面的评价是,鲜矣,意思是说能做到这样的人很少。我家的孩子自小就被灌输这个理念,才不是些暴发户。” 她认真地说。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鸿钧戏谑着问。 “咦,既然宠而不骄,当然就不会看不起别人呀。我家我最受宠,我都不骄,我哥和我妹就更不骄了。” 她笑眯眯。 “呵呵,你这篇我还真看过。后文呐,怎么不提了。且夫贱妨贵,少凌长,远间亲,新间旧,小加大,淫破义者,此六逆也;君义臣行,父慈子孝,兄爱弟敬者,六顺也。去顺效逆,所以速祸。” 他顿了顿,“你看,不还是等级鲜明,长幼有序那一套。” 燕婉翻了翻白眼:“鸿钧,人太多的地方,就需要以礼以法,才有秩序,我们小家庭,哪需要那些?我的重点是,我家人都很好――,会友好的接纳你――” 她摸摸鸿钧的腹部,“还有它――” 鸿钧被说中了心事,他握住燕婉抚摸腹部的手,沉默良久。 “鸿钧,我知道。自从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当工作狂,我就知道。” 燕婉摸摸他的头,“你孤独太久,就像天寒地冻里行走太久的人,一旦遇到壮观的篝火,会害怕躲避,怕烧到自己。” 燕婉拳拳到肉,箭箭中靶:“你不要总是那么悲观,为什么总认为别人的亲戚就是那种血肉相连却很可怕,既讨厌又甩不开的人群呢,你孤身一人,如果多几个家人,有个温暖快乐的大家庭,你难道不向往吗。” “你的家族” 鸿钧迟疑,“还有家训当然啊,想象中就是阴暗的祠堂,左昭右穆,老祖宗坐上面,底下按辈分跪一大片,战战兢兢汗出如浆,鸦雀无声不苟言笑。” “什么啦――!!” 燕婉吼。“我老妈可好玩了。我哥已经成家了,有个十三岁的小女儿,又漂亮又乖,我妹妹脾气特好,也快结婚了。你会喜欢他们的。” “好吧,可是老院长这边” “他难道不希望你幸福?” “可是县医院需要我呀” “鸿钧――,你还真是榆木脑袋。你再卖命,这医院也不能靠你一人,长久发展得靠他们自己。我参观过他们医院,设备确实陈旧缺乏,这样吧,我给他们添置一些设备,你看怎样。” 燕婉拍胸脯。 “啊?真的吗。” 鸿钧来了精神,“给他们再添一辆车吧,二手的能开就行,带拖斗的,能拉货也能载人。x光机需要换新的了,拍片机也不够,你如果能满足这些就很好了。” 燕婉豪气冲天:“二手的怎么好意思,买就买新的。这样吧,他们医院评乙等的硬件要求我包了。” “哎哎那不行。设备满足需要就可以了,你送那么多,他们用不着或者没人会操作,也是浪费。” “行啊,明天你好好想想,给我列个清单。客官点菜吧您呐。” 鸿钧真的感动了。“燕婉,你真好。” “我这都是为 恋耽美 分卷阅读6 边疆的泉水清又纯 作者:earl 你。鸿钧,其实,我也希望你能理解,接受,珍惜,我的心意。” 鸿钧看着她,点点头。 又不甘心地补一句:“以后,不可以忽然扔下我就消失。” 燕婉一直对此耿耿于怀。 鸿钧沉默地把她拉进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头,“再也不了,我保证。” 屋里又静了下来。两人正深情相拥,衣柜抽屉里又响起一阵温柔的号角声。 “哎,十点啦,你该休息了。” 燕婉亲他一下,刚要下床离开,袖子被拽住了。 “燕婉,以后和我睡,好不好。”鸿钧温柔地看着她。燕婉高兴了,钻进鸿钧的薄被,关了台灯。 黑暗中,鸿钧问:“你到底把我手机藏哪儿了?” “锁起来啦。以后你手机就等熄灯号用。” 两人再没说话,燕婉迷迷糊糊睡去。半夜,燕婉被轻轻的啜泣声弄醒,发现鸿钧钻在她怀里。沉睡中的男人像个小孩,睫毛还是湿湿的。 销假上班,鸿钧容光焕发。“哎呀这是谁来了,都认不出了啊。” 老院长简直老泪纵横地要拥抱他,“我看看我看看,气色好多了!”仔细打量一番,又回头对燕婉说:“还得是你。敢叫日月换新天啊这是。” 重返工作岗位,忙碌如常,鸿钧觉得体力充沛多了。燕婉培训开课,大科一周,小科合并;这次轮到医院的男医生来了精神,美丽爽朗的高老师成了目光的聚焦点。新设备一周内陆续到位,包括燕婉承诺过的新x光机,两台拍片机,一辆新的小皮卡;呼吸机,临时心内起搏器,医用冰箱各一台;少量床位,办公电脑和打印机各三套。老院长高兴坏了,眼睛亮得如同无影灯。 两周后,医院来了一个节目组,扛着摄像机举着话筒在医院四处转。鸿钧门诊很忙,没工夫关注这些,直到第二天午休被燕婉拽到医院大院里,让他对着镜头说两句。老院长正对着镜头笑眯眯地侃侃而谈,轮到鸿钧,他没话,只好干巴巴地说两句大白话。看看话筒的台标,是中央电视台的。好不容易录完了,他逃回大楼,身后听见燕婉在那里叽叽呱呱地发言。 鸿钧知道,燕婉是搞外交的好材料,热情得体,他自愧不如。我还是担当沉默的技术流吧,他想。节目组只逗留了两天,燕婉一直和节目组的小编腻在一起,还鬼鬼祟祟地在他身边转来转去。他害怕燕婉又拽他去镜头前干什么,尽可能躲着她,也不看她。 时间过得很快,鸿钧的支边期满,要回城了。a医院要给他搞个欢送会,燕婉以鸿钧“身子重,需要休息”婉拒了。他们临行前去老院长家里做客,一起包了顿饺子。老县长家好几个儿女,一一引见过来,燕婉根本没记住谁是谁。儿女们有的来了有的没来,来的还带着配偶,闹闹哄哄一大家子人。 燕婉仔细观察了每一个男的,到底没搞懂老院长是想让鸿钧当哪一个的“媳妇”。 帝都遥遥在望,燕婉亲笔给全院发了一封邮件,表明古鸿钧大夫辞呈作废,支边回院升任外科主任,成为业务主管第一人,并将与高院长结为终身伴侣。邮件写得高端大气上档次,情理兼具,堵住悠悠众口。 她不写不行,因为鸿钧执意回高氏医院还要继续工作,不愿休产前假。 “反正要生也要去医院的,这样救护车都省了。”鸿钧说。 她竟无法反驳。 高氏医院的上下同仁,看到邮件自然不免议论一番;衷心祝福的有之,阴阳怪气的也有之,但也如此而已。本来,古大夫早已是医院第一把手术刀,下乡支边又辛苦,也是业绩。人家两人看对眼了没人拦得住,所以议论议论也就完了。燕婉回院,起初还心怀戒备,目光如炬,生怕谁说酸话让鸿钧不舒服;几天下来看众人没什么反应,才放下心来。 这天,她接到母亲的电话:“燕婉哪,回来啦?” 老太太不阴不阳。 “昂,回来了。过几天去看你。” “听说,你看上了个小县城的穷小子?” “神妈,您哪儿听来的,人不是小县城的,人家是我学长,首都医科大学的博士生好吗。” “啧,你这不声不响的人怎么样呀?” 燕婉看了看日期,掐指一算:“今天是不行了,我想想啊~,后天吧,后天我回去一起吃晚饭。” 高老娘是家族的族长,育有一子两女。高老爹给生了长子和幼女,中间长女燕婉是高老娘生的。高老爹几年前去世,所幸三个孩子都懂事,有出息。长子外嫁,有个十三岁的小女儿叫乔娜,幼女如今也即将出阁;只这个她亲生的燕婉命运多舛,自幼眼高于顶,几年前好不容易出嫁了又离了,搞得老娘很担忧。 三天后,燕婉单刀赴会。 高家老宅坐落在帝都二环以里,黄金地段的一座四合院,共两进,有正房,东西厢房,耳房,后罩房十余间,是高老娘祖上传下的产业。现在只有高老娘带着保姆和两个保安,一个私家医生住。一进院门,一条大狼狗就咻咻地迎上来,而高老娘早已等候在堂屋了。 老太太年届六十,身子骨很硬朗,正像尊弥勒佛似的坐着看着她不吱声。母女俩一起吃晚饭,燕婉一边吃一边给母亲讲她和鸿钧的故事。 “嗯。”听完故事,老太太没多话,也没评价,看不出想法。“听着这孩子人不错,就是心重了点。” “他父母去世得早,也是医生世家,算书香门第,配得上我了吧。” 燕婉讨好。 “唉,你呀,就是不让我省心。高门大户都看不上,只好沿街兜售喽。” 老太太兴趣缺缺。 燕婉看看表,七点十五,快到了。她坐到母亲身边,继续游说:“长得可帅了。” 老太太斜睨她:“帅管个毛用。以前那张军武也挺帅的,你不照样不好好处,结果蛋也没下一个,就离了。我那时还说看谁还敢要你,你孤独终老吧你。” 燕婉沉下脸:“你少提他啊。” 张军武是她前夫。 “找大夫有什么好的啊,天天加班,浑身都是细菌。你老爹当大夫还不够,结果你又去学医。这回倒好,又找个医生” 燕婉见她唠叨个没完,打断她,使出杀手锏:“帅医生唉,男o型体质,怀孕快八个月了。” 老太太眼睛亮了:“你的啊?” “啧!废话!我就够坎坷的了,你还惦记我当便宜妈咪啊。” 她看看表,“来来来,看电视。” “什么?” 老太太没明白。 电视打开,永无结局的中央一套新闻联播。屏幕上的端庄国脸正在喋喋不休:“观众朋友们,下面播送卫生部‘医疗支边一帮一活动系列专题报导’,今天的题目为:边疆的泉水清又纯。” 老太太瞪眼,镜头正对着a医院大门。画外音:“在我国西南省s市,有个风景优美的a县。这里人口只有六万人,半数居民居住在县城外方圆几十公里的山麓。a医院医疗条件差,设备落后,山长路远看病难,成了a县的主要民生问题。” 镜头上出现徐甄和古鸿钧的一寸免冠大照片,画外音:“半年前,在医疗支边一帮一活动中,帝都的高氏夫产儿童保健私立医院的徐甄和古鸿钧大夫,来到了这里。半年来,他们扎根山乡,心系群众,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原则,贡献出自己的光和热。” “来了啊,仔细看,别眨眼。” 燕婉用手指戳着母亲胳膊。 镜头切到室内,镜头里鸿钧正和一个男大夫谈话,说着话吃力地站起来,一手扶着高耸的腹部。他站起时没站稳,身子晃了一下,手撑在桌面上,说话的医生也急忙扶住他。然后两人一边对话一边向科室外走去,鸿钧一边走一边翻着手里手写板上钉着的诊断表格,走过镜头时,他的脸庞高出镜头之外,只照到嘴里飞快地说话。“尤其是高氏医院的古鸿钧大夫,不顾身怀六甲,身体虚弱,仍旧战斗在救死扶伤的前沿阵地。” 镜头里切到鸿钧和老院长在上楼梯,老院长一边扶着他一边和他说话。他半个身子的力量都倚在被扶的那条胳膊上,手里还拿着听诊器和一个试管,另一手拽着楼梯护栏,走两步就停下来撑着后腰,停几秒继续辛苦地爬楼。 “他在怀孕七个月的情况下,还忘我地支持着周边各县的医疗事业,不畏艰苦,往来奔波共达上千公里。兄弟县市的医生们都说,a县来了个好――大夫!” 镜头换成老院长的笑脸:“自从古大夫徐大夫来了以后,给我院医生开展培训,不顾路途遥远带着医生们去山村出诊,并在手术中做主刀,做示范,我院的医术水平得到了大幅度的提高!不仅如此,高氏医院的院长高燕婉女士,还无偿捐赠了大批急需的医疗设备,我代表我院,向古大夫徐大夫高院长表示衷心的,感谢!” 燕婉也出现在镜头里:“帮助山乡的同行,响应国家的号召,是我们应该做的。即使是私立医院,我们也期望贡献我们的力量!” 高老娘惊讶地转头看她:“还有你呐?!” 最后是鸿钧的特写,清俊的面容可亲动人:“我没什么可说的,嗯,这都是我们医护人员的职责。”镜头定格在他的面部特写,他腼腆地笑着,阳光从斜侧照下来,花影扶疏。 专题完毕,燕婉扭头观察老太太目瞪口呆的表情,母亲正仔细打量鸿钧那个特写。“怎么样,帅不?” “嗯,不错。” 看样子母亲已经被鸿钧的魅力折服!燕婉美滋滋地想。次日午休,却接到鸿钧的电话。 “喂!高燕婉在吗?!” “哟,咋了这是,你找我呀?” “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电话挂了。 一路小跑来到鸿钧的主任办公室,他指指墙上液晶电视的新闻联播回放:“这怎么回事?!” 今天上午,刚上班,就有小护士笑眯眯地告诉他,他和燕婉上新闻联播了。午休时一看,自己挺着大肚子的窘态暴露无遗,还有渲染的嫌疑。他不记得自己工作时被节目组拍摄过,看样子是燕婉偷拍的。 “这视频哪来的?!” 他提高声调。 “我我拍的啊” “你征得我同意了吗?!” “不是,人家节目组的编辑,让我提供一段你工作或者生活的录像资料,你知道了不就不自然了嘛” “你看看这样子!!!” 鸿钧指着屏幕上定格的大腹便便的自己,“你拍我什么不好!你拍我工作你就拍我坐在那说话就行了啊,你看看这叫什么!” 他把桌上的文件书本拿起来用力一摔,“这挺着大肚子又扶着又揉的!你叫我丢脸丢到全国去了我!” 心脏开始密密地针扎似的疼,很久没这样了。 “你,你听我说,编辑说啊,拍视频要侧重你怀孕坚持工作,要很辛苦的那种,这不是表彰先进嘛,得与众不同” “狗屁!高燕婉我告诉你,长久以来你独断专行我受够了!你有什么权力替我做决定?啊?!” 他又摔文件。 “我错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7 边疆的泉水清又纯 作者:earl ” 燕婉麻利地跪下,“你责罚我吧老公!” “你――!!” 鸿钧气得撑住桌子,心脏像被刺了一刀,一丝疼痛尖锐地闪过,“谁是你老公,你看你像什么样子!” “不要啊老公!” 燕婉急了,站起来跑到鸿钧身边又跪下:“老公你不嫁给我啦?!千万别呀,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别扔下我” 她抱着鸿钧的腿,脑袋顶在鸿钧腰侧乱钻。 “你,呃,你快起来!呃” 鸿钧被她闹得捂住胸口,心脏的疼痛越来越厉害。 燕婉有点害怕了,她站起来扶着鸿钧在沙发上坐下,又跪在他面前:“要不要喂你吃药?” 她瞪着眼睛。 口气很真诚,眼神很欠打。 “走开!赶紧给我消失!” 他吼,倒在沙发靠背上。“嗯――呃!”心脏的疼痛越来越急促,每次吸气都疼一次。他不敢深呼吸,只好小口吸气,但还是疼,他要窒息了。 “别,别别。” 燕婉拿着两粒药塞进他嘴里,替他抚着胸口顺气。他尽可能弓着身体,短促地呼吸,让绞痛轻一点。 良久才缓过来。燕婉才小声说:“鸿钧,我错了。我知道我这人――,有时太鲁莽,不考虑别人的感受,总按自己觉得对的做。” 她看看鸿钧,正仰在靠背上闭目喘息:“这是我的缺点!我反省!长久以来我觉得我一定是――,改不了了。” “你说什么?!” 鸿钧继续发怒,他直起身子,正要说什么,腹中的胎儿狠狠踢他了一下。“啊!哦哦我啊” 他深按着腹侧,挺着肚子挣扎。欲哭无泪啊,你犯浑,孩子踢的是我。 “我改我改我改!” 燕婉抱着他,“别别,别生气,鸿钧,你快生了,千万别有什么闪失。你歇会,歇过来了打我骂我都行,别生气,别生气” 她摸摸鸿钧的肚子,胎儿在翻腾,“天哪,这可怎么好。”她手忙脚乱地替他揉肚子,飞快地开展自我批评:“我知道我知道,我改,以后我一定不干涉你的事情,学会尊重别人,”她看看靠在她肩头鸿钧的表情,鸿钧正紧紧攥着她的手,紧闭双眼捱过疼痛。 “一直我都很简单粗暴地介入你的工作和生活,强迫你做很多事情,我那是着急,――我不是想快点跟你好嘛。以后咱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她后手替鸿钧揉着后腰,前手揉着肚子,鸿钧被她摇得一喘一喘的。她弯腰对肚子说:“宝宝不闹了哈,妈咪保证再不惹爹爹生气了,宝宝也不要欺负爹爹了,好不好――” 腹痛好不容易减轻了些,鸿钧对久违的宝宝余威心怀恐惧。他歪着身子,捂着腹部小声□□,声音里带着些哭腔:“呃~,呃~,哼,嗯呃~” 燕婉把靠在肩头的鸿钧轻轻放到沙发上,继续软语温言地低声哄着:“好了好了,不疼了不疼了哈――” 鸿钧奄奄一息,还是好想哭:“我~,呃~,我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摊上你这么个冤家,嗯~,哼~,哼嗯~” “不哭不哭啊~,再哭亲死你了哈~”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之后的很多年,燕婉还是气了鸿钧很多次。鸿钧最讨厌她那横行霸道的样子啦! ☆、第 6 章 几天后的早晨,燕婉刚上班,办公室门口就进来一个人。此人身穿棉布花格大褂子,头戴鸡婆儿头巾,还戴了一副大墨镜,俨然一个来自城乡结合部的洋气老太太。 “娘哎,您这是唱的哪出啊?” 燕婉起身迎过去。 高老娘笑嘻嘻地跟着燕婉回到办公桌旁,“这你都认得出来,不愧是我亲闺女。哎,你们家那鸿钧,休假了没有?” “没啊,还上班呢。他今天要” 燕婉正查看电脑上今天本院各科室重要工作行程,“你要干嘛?” “我去瞧瞧他。” 高老娘手肘支着桌面,她今天脸上还涂了深色的粉底,看上去黑黝黝的。 “你别让他看出来啊,以后不好见面儿。” 燕婉瞪眼,心想刚和我吵过架,这以后知道了还不得认为我在耍他。 “放心吧,他今天在哪儿?” 燕婉在屏幕上划了划,“上午手术二室有个剖腹产手术,九点开始做,现在大概已经进去了。” 老娘凑过来看她屏幕,看见鸿钧的行程下一行,是手术三室剖腹产,十点,病人某某男,三十岁,云云。“行嘞。” 说着走了出去。 “你别让他发现啊。” 燕婉冲她背影叮嘱一句,想了想,又喊:“也别让别人发现啊!!” 手术室外人不多,都是等候的病人家属。高老娘在二室和三室之间的空座位坐下,开始东张西望,一有医护人员经过就赶紧低头。时针已过十点,三室的灯也亮了,不久,二室的门就开了。病人家属都围上去,一堆人推车回病房。高老娘没动窝,刚才的白大褂里没人大肚子。 正等着,二室出来三个人。只见两个小护士,扶着一个重孕的男医生慢慢走出来。那医生捧着肚子,在门口停了停,一手撑着墙,额头抵在手臂上,喘息片刻,才来到长椅上坐下,正好坐在高老娘身边。老太太怕护士认出自己,赶紧站起来走到三室门口,假意往里张望,一边又悄悄回头,看那长椅上的情景。 一个小护士跑开,去饮水机接水。另一个在帮男医生摘帽子,护目镜,口罩;每摘一件,那清俊的面容就露出一分,最后,鸿钧的脸就展露出来。护士扶他坐直,护士帮他褪下隔离手术罩衣和手套,他接过杯子慢慢喝水。 “谢谢。你们去忙吧,我在这坐会。”他说。 “要不我们送您回办公室躺会儿吧,古主任?” 小护士们问。他摆摆手。 等护士们走远,老太太才过去坐下。身边没动静,她悄悄乜斜眼偷看,鸿钧把头靠在墙上,正闭目轻轻喘息,脸色不太好。 安静了两分钟。高老娘忽然起立,假作心急地走来走去,还频频往三室门缝里看,再回来坐下,嘴里瞎嘟哝一番,弄出一些声响。 “老太太,三室的手术病人身体很壮实,主刀的医生技术也过硬,您别急。” 身后传来鸿钧的声音。回头看看,鸿钧正疲惫地冲她笑。 “哦,没事儿呀?没事儿就好!” 见机会来了,高老娘赶忙走过去坐他身边。“唉这男人生孩子呀,一只脚进鬼门关,自从怀孕以后就没消停过。” “是您儿子吧,三十岁在我们院的产夫里算年轻的了。” “唉如今不是多子多福的年代喽,好多年轻人都不要孩子。” 鸿钧揉揉酸疼的腹部,低声说:“是啊,喜欢孩子才要呢。” 老太太两眼发亮:“大夫啊,你这身子也挺重啦,几个月啦?” “八个月了。” “哟,那快生了啊,还做手术啊?” “我没主刀,体力跟不上了带带学生。” “这么年轻就带学生啦,你多大岁数啦?” 鸿钧心想这老太太怎么问东问西的,反正想休息一会,扯扯闲篇儿也好。“三十五,快三十六了。剖腹产手术不复杂,麻醉师很重要,我帮着开第二道切口,其余的我盯着就行了。今天这例有一点点意外,本来该很顺利的。” 鸿钧说起这些来话就多。 “哟,那怀孕可挺辛苦的,结婚几年啦?” “呃,我,我结婚晚” 鸿钧有点窘,正好路过两个护士,急忙叫住她们:“张护士长,那个九床的消炎药该停了,六床那个有下肢静脉炎,你给装下腔静脉滤器吧。” “哎!” 年长的那个护士答应,回头看见高老娘,老太太忙低头。两个护士一边回头看一边窃窃私语走远了。 “那不是太后么。” 微服私访来了,哈哈。 沉默良久。老太太又开腔:“你身子这么重了,媳妇也不照顾你呀?” “她呀,她对我挺好的,要不我也没力气上班呀。”鸿钧笑笑。 这孩子话真少,一句一句的就接不下去了。老太太想。“我那个二小子啊,天天和媳妇吵架,你说说这可怎么好。” 开始钓鱼。 “有什么可吵的,吵架可是很累的事,也很伤感情。” 鸿钧想起几天前的事,有点忧伤。“小事让着点就过去了。” 他宁愿什么都不和燕婉计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那个二小子啊” 你那个二小子还真不省心,鸿钧想。“隔三差五出去鬼混,被媳妇抓到有别的女人,天天家里跟揭了瓦似的。唉!” “那为什么结婚,在一起呢。” 鸿钧说。“有个家,多不容易啊” 想起自己,更忧伤了。 老太太倒乐得没心没肺的:“哈哈哈要都像你这么想就太平喽。” 正说着,三室门开了。“您儿子出来了,您这个手术快。孩子肯定很健康。” 鸿钧提醒她。 “哦,无所谓。” 老太太说着走了。 这孩子,真让人打心眼里可人疼。什么门当户对,家世背景,都去他妈的吧! 当天晚上,燕婉就接到母亲的电话:“燕婉哪,你妹妹要在国庆办婚礼,就在我这儿,你带着鸿钧来吧。” 燕婉心里惊喜,刚想说没问题,又考虑到鸿钧的身孕和他的自尊心问题,就回答:“哦!我问问他。他那个身体,你也知道,嗯,我们尽量来。” “好。我知道鸿钧快生了,身子不方便,但能来是最好的,来不了也没关系。哦对了,你妹妹月份也重了,所以如果来的话,都穿中式衣服哈。” 挂了电话,燕婉搓着手,心里又喜又忧。 没想到鸿钧却答应得很痛快:“好啊,一定去。” 燕婉在他身边坐下:“到国庆你这就得九个月了,有点危险啊。万一要生了怎么办。” “哪那么巧。你母亲都开口了,我哪能拒绝啊。正好瞻仰一下你的家人,都如何的――‘宠而不骄,骄而能降’” 燕婉气恼,打他一下。 周末,燕婉开车带鸿钧去个老裁缝店。搀着他慢慢走在喧嚣的大街上,燕婉问:“鸿钧,你是不是从不逛街啊?” “为什么要逛街。” “那你平时穿的衣服怎么买?” “淘宝。” 鸿钧不喜欢那些亮闪闪的绸缎,来回浏览一番,果断选中一种浅浅的墨绿色麂皮绒。燕婉瞧了瞧,果然好看,所以两人用同样的面料。“老师傅,我们先生有身子了,这衣服一个月后穿,尺寸还得再放一些啊。” 燕婉搀着鸿钧说。 及等衣服上身,已是一个月之后。两人在镜子前一站,赞叹不已。 鸿钧又有点惋惜说: “唉是不错,可你如果穿粉色就好了。” “哈?粉色什么鬼。我跟你讲我还想做马褂呢,你穿长衫我穿马褂。” “你行了吧你。” “你我兄弟二人今日结为夫妇,歃血为盟,早生贵子。” “哈哈哈哈哈唉,唉我岔气了。” 车子驶向老宅,刚拐进胡同,鸿钧就惊讶了。“这里啊?”燕婉有点得意:“老房子了,去年翻修过。” 恋耽美 分卷阅读8 边疆的泉水清又纯 作者:earl 天色将暗,老宅门口早已张灯结彩。 “我都要迷路了。”鸿钧被燕婉搀扶着,开玩笑说。 “哈哈你是不是像林妹妹刚进贾府一样。” “我还刘姥姥呢。” 庭院里花草纷繁,第二进沿外墙的两个墙角,伫立着两棵高大的泡桐树。 “我最爱泡桐树了,春天满树挂着淡紫色的花,胡同口就能闻到花香。” 堂屋里灯火通明,坐满了人。见燕婉二人进来,都起身打招呼。满堂宾客,衣香鬓影,鸿钧有点头晕。一路引见过来,他比较吃惊,高大哥和新娘子高小妹居然都挺着大肚子。 燕婉搀扶着鸿钧和兄妹们寒暄,高老娘远远坐着欣赏他们。二人站在一片华彩中,如同湖上修竹临照,澄碧一泓,雍容表里。唉,爱女配娇客,高老娘觉得老怀大慰。 保姆王姨站在高老娘身边,也笑着对她说:“老太太呀,眼见着又要添丁进口儿啦,还三个一起,您真是有福呀!”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赶紧招呼鸿钧二人坐离她最近的沙发。 “奶奶!如果三个一起生,我就去买彩票!” 高大哥的大女儿乔娜给鸿钧和燕婉让座,跑过来坐她身边。这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身量瘦小伶俐。今天和大人们不同,她却穿了一身明式汉服。上身是藕荷色的缎子绣襦,鹅黄滚边,下身是葱绿色马面裙,装饰几丝深紫刺绣。她的面容带着高家女人特有的高鼻梁和尖下巴,衬着两条乌黑的麻花辫,显得活泼灵动,乖巧可爱。 “看这孩子,刚才你鸿钧叔叔给你个红包,还不够你乱造的,还胡说八道。” 乔娜的母亲,高大哥的夫人乔大嫂子笑着说。 “鸿钧叔叔最好啦!” 乔娜又飞到鸿钧身边。 “娜娜,你今天可真漂亮呀。” 鸿钧拽拽她的麻花辫,笑着说。 “这孩子,衣服早就做好了,一直没机会穿,就盼着今天呢。哈哈哈。” 乔大嫂子继续说。 高家的人的确有一种交流美。他们健谈,和煦,话题得体,不敷衍也不唐突。但是对于鸿钧来说,一下子应付这么多成年人,还是有点局促。谈工作切磋业务他最擅长,这种和陌生人拉家常式的交流他觉得吃力。所以有个小孩子在旁边,给他带来轻松的感觉,两人天真无邪嘀嘀咕咕,很快就熟悉了。 高小妹和小妹夫是大学同学,毕业不久就发现怀上了。本来早就打算办婚礼,可是二人架不住年轻,主意太多,婚礼的各种款式争执不休,拖拖沓沓一直到产期临近,最后只得从简。小妹娇气,不愿去医院生孩子。于是高老娘订了一套家庭陪产式接生服务,东厢房早已布置成了产房,屋里林林总总的产床,接产灯,胎心监护仪,乃至新生儿注射泵,复苏台,一应俱齐;至于产包,药品,针剂,一次性无菌耗材更是应有尽有。 ☆、第 7 章 “来来来,吉时将至,快布置。” 乔大嫂子带着保姆和王医生七手八脚布置案桌:墙上挂了一副祖先像,案桌上有一个纸盒子,里面盛放好几本线装家谱,盒子两侧是香炉,香烛。 跟鸿钧描绘的祠堂情景有点像,他肯定在心里悄悄笑话我。燕婉想着,侧头笑着看鸿钧,却发现他歪着身子,用手在揉后腰。“怎么了鸿钧,不舒服吗?”她环住鸿钧的后背,也在他后腰上揉着。 “没事,后腰又酸又胀,可能是坐久了累的。” 鸿钧轻声说。 “大家请起立,请老太太祭祖。” 家里没外人,大嫂子权充司仪。众人纷纷起立,身边燕婉和乔娜把鸿钧扶起来,鸿钧侧头对乔娜说:“娜娜,你得去你父亲身边站着,快去。” 小乔娜恭敬地学着古装剧里对鸿钧福了一福,走开了。 众人分立两侧,老太太上前取了三炷香,朝着祖宗绘像拜了拜,说:“今日小女出阁,先考先妣在上,保佑他们二人夫妻和谐,子孙康健,保佑家族福泽绵长。” 又拜三拜,念:“祖宗有灵,慎终追远,民德归厚。” 把香插在香炉里。众人鞠躬。 燕婉一边鞠躬,一边偏头看看鸿钧。他艰难地微微弯腰,手捂着下腹,身子晃了晃站立不稳,就向前栽过去。燕婉眼疾手快,手臂一横挡住了他:“鸿钧,怎么啦?” 燕婉焦急地低声问。 “没事,有点头晕,肚子有点疼。你别出声。” 鸿钧捂着腹部,另一手却攥着她的胳膊摇了摇。 燕婉只好点头,“拜完天地咱们就回去,我送你去医院。” 鸿钧倚在她身上,捧着肚子小声说:“别一惊一乍的,还有一周多才是预产期。” “啧!”燕婉冲他瞪眼,他却又站直了身体,不再看燕婉。 “来来拜天地咯。” 大嫂子吆喝一声,轻柔喜庆的音乐响起。身着大红吉服的小妹夫搀着高小妹从行列里走出,慢慢走到祖宗像前站好。“一拜天地~” 鸿钧轻轻喘着气,手按在下腹揉着。子宫处氤氲着一股钝钝的疼痛,一阵一阵地。 “二拜高堂――” 二人转过身向高老娘鞠躬,只见高小妹的姿势越来越怪异。她抱着肚子歪在小妹夫胳膊上,然后慢慢蹲了下去。“哎哎哎” 高老娘赶紧站起,蹲在高小妹身边询问。 “妈~,我肚子疼~~” 高小妹哭着喊。“啊!难道要生了?” 老娘有点慌。“快扶到东厢房去歇着。” 话音没落,角落里乔娜也尖叫起来:“奶奶!我爸爸不对劲!” “我的天!” 老太太又往角落跑。鸿钧已经过去,他撑着后腰迅速蹲下,按了按高大哥的肚子:“肯定是要分娩了。” “快叫救护车!王姨呢,王姨――” 燕婉东张西望,打发王姨去打电话。 “大哥,别怕,不会马上就生的。你先坐下。” 鸿钧蹲在他身边,一直悄悄揉着肚子。燕婉过去扶起他:“亲爱的,你怎么样啊?” “有点疼,没事。反正叫救护车,来了一起走呗。” 鸿钧笑了笑,脸色很苍白。 乱了十分钟,保姆跑过来:“老太太,事儿不大顺。离咱们最近的两家医院都满了,说是走廊上都躺满了大肚子,医生都在班儿上了。也打120了,不好打进去,老是没人接,我这就再去打。” 说完跑了。 更乱了。 时逢猴年,许多人家都想生金猴宝宝,于是迎来生育高峰。还有人专门想让子女和祖国同一天生日,首选国庆当天做剖腹产,于是城内医院人满为患,一床难求。 燕婉沉默地拿出手机,给高氏医院拨电话。 鸿钧在给高大哥搭脉,面沉似水。 与高氏医院通话的结果:4辆救护车都派出去了,已经和司机联系上,他们会互相沟通,哪辆先完成手头的病员转移,哪辆就首先来老宅接人,但是目前市区交通状况拥堵,只能保证尽快,尽快! 更远的医院已经没有求救的意义。燕婉沉默地站着。 “老太太!” 保姆又跑回来,“120不好打,接线的说目前只能先记录下来,有富余的车马上过来。” 高老娘呆立良久,忽然振臂向天:“苍天呐!难道你要亡我高家――” “妈!瞎说什么呢,别演了。” 燕婉叫道。 “那怎么办?” 老娘看着她,两眼含泪。 是啊,怎么办呢。老娘是家长,但一屋子人都看着燕婉。“权宜之计,王姨,你给几个陪产合同的大夫打电话,让他们尽快过来。小妹如果今天生了,他们过不来也就不用过来了,咱们自己扛一时是一时。” “那你大哥” 大嫂子在旁边,不敢大声,又担心。 一只手搭在她肩上:“燕婉。” 回头看,是鸿钧苍白的脸:“你和王医生在东厢房帮小妹,她既然选择家庭陪产,肯定没有既往病史和任何并发症,只是初产妇而已。”说到这他忽然皱眉:“呃,”他低头轻哼了一声,继续说:“我在西厢房帮高大哥,他是急产,也是经产夫,会很”他低头捂住腹部,艰难地说:“会很快我们都是男的,方,方便一点,呃!” 他撑在燕婉肩头□□。 ”可是你也快生了呀!“ 燕婉心疼地抱住他,急死了。 ”也许是假宫缩,先紧着着急的。” 事到如今燕婉也无法淡定了,亲人爱人,她压力好大:“鸿钧,我没接生过呀!要不你,你鼓励我两句呗!” 鸿钧看着她,他的眼睛深邃而安静,像夜色中的海洋。加油燕婉,你行的,你最棒了。说呀! “你小妹可能产程比较长,宫口开得慢。你留心各项指标维持正常,要尽量安慰她,产妇最忌讳惊慌和不合作。其余具体操作交给王医生。如果有什么异常,该用什么药,该什么剂量,你不会不懂。哦对了,操作要规范,不要抓瞎。别忘了,你是给别人做过培训的!” 训完高助产士,他转身向西厢房走去。 燕婉呆了呆,忽然喊:“我爱你,老公。你真帅!” 鸿钧的背影撑着腰,两腿撇着走路,不太帅。 步履艰难地走进西厢房,开了灯。这里的设备只有一台综合监护仪,其余设备都在东边。鸿钧沉默地用酒精擦拭监护仪的极片,下腹的钝痛让他呼吸困难。主刀无数次,还从没在这种情况下完成过,真是一场硬仗。 他放下止血钳,用手安抚着胎儿,低声和它说:“宝宝,配合一下好不好,至少…,等大哥的孩子出来之后……”肚子里的宝贝轻轻动了动,“唉…,爹爹对不起你。自从怀上你,胎教都没怎么做过,等你出来,一定好好宠你。” 正想着,门外乔大嫂子架着大哥进来了。鸿钧转头笑笑:“上过厕所啦” “上过啦,还给洗白白,哈哈。” 大嫂子强行卖萌给自己洗脑,意图忘记恐惧。 “来吧,上产床。咱们一切因陋就简,大嫂子当助产士吧,好不好。”鸿钧的声音很平静。 大嫂把大哥上衣扣子解开,撩起里面的内衣:“行,唉,我跑腿没问题。其他的,兄弟多提点。” 鸿钧艰难地弯腰,一手撑在产床边上,一手在大哥的肩,腹,胸壁等处贴极片。大哥一边捱着阵痛,一边仰视着鸿钧的大肚子,鸿钧的粗重呼吸清晰地传来。“鸿钧,……辛苦你了……啊啊,好疼我操……” 鸿钧扶着墙,一点一点慢慢直起身:“一会宫缩的时候要屏气用力哦,”话没说完,东厢房传来高小妹尖锐的哭喊。“没问题,我,我生过,都知道,嗯,嗯嗯――” “大嫂,来洗手消毒吧。”东厢房热闹得要命,老太太,小妹夫,燕婉,王医生四个一起对付哭闹的高小妹;相比之下,西厢房静得不像产房。鸿钧说话的声调不高,没什么变化,也没什么语气。这种温和但是冷静,甚至有点冷淡的声音却有镇定作用,夫妇二人似乎也跟着有主心骨,起初的慌乱完全消失,被信心取代。 “兄弟,你这肚子很大了,隔离服的绳子只能系上面两个,下头的都够不着啦。”大嫂站在鸿钧身后说。 “哦, 恋耽美 分卷阅读9 边疆的泉水清又纯 作者:earl 那麻烦您帮我夹在衣服上吧。”鸿钧小心地在大哥肚子上绑胎心监护仪,又慢慢走到产床前坐下,检视大嫂从东厢房领回的杂物。他移动,大嫂就在身后跟着移动,没趁手的夹子,大嫂从头发上拔下两个发卡固定他的衣服。 “每次开始疼就吸气用力。”鸿钧在大哥蜷起的两腿后指示。屋里太安静了,只有监护仪的滴滴声,和大哥粗重的呼吸。 “用力。” 腹部像有道闪电一样,一阵锐痛飞过。鸿钧皱眉紧按着腹部,低头轻浅地喘息。大嫂给大哥推着肚子,担心地看看鸿钧,不敢说话。 “对。现在用力。” 东厢房的闹声逐渐低了下去,院子安静下来。鸿钧开始给大哥备皮,消毒,宫口开得很快。 “嗯。破水了。”鸿钧直起腰,“大嫂给拿个盆什么的吧。”说着起身再去洗手消毒,大嫂打开产包,他只能自己戴手套了。 “呃……”阵痛掠过,他身子一晃,手肘支在洗手台上。大嫂跑过来扶着他:“开始疼了吧?” 他虚弱地喘息:“没事……,趁现在…您去让厨房烧水吧…给大哥……带点吃的过来…” 他蹒跚地走过来坐下,宫口开了有四厘米了。“大哥……继续用力……胜利在望了。” 大嫂急惶惶地跑回来,往大哥嘴里塞了一块点心:“鸿钧,你也吃点吧?” 鸿钧轻轻按着大哥的会音向两侧分开:“我等一会吧。大哥,继续用力,看见头了。大嫂,你把床摇高一点。”胎儿的胎发逐渐显露,鸿钧右手拿起一个接生巾,轻轻按在会音上。 腹部一阵抽搐,“呃哦…”鸿钧挺着身子颤抖,左手捂在隔离罩衣的腹部,右手还稳定地按着大哥,丝毫不动。“大嫂…呃…你到我左侧来…” 正抓着手鼓劲的大嫂扔下老伴儿,跑到鸿钧左边蹲下。她搀着鸿钧的胳膊,揉着他的腰:“兄弟,我帮点什么?” “一会…你抓着我左手的手腕,我疼的时候…手不能抖…你,右手在下面接着点,别摔着孩子……”鸿钧调整呼吸。 “明白了!”大嫂的左手轻轻提着鸿钧的手腕。加了一道手劲,鸿钧心里踏实多了。 小脑袋脸朝下,正在逐渐向外挤,鸿钧的左手把小额头轻轻抬起,使孩子仰头。腹中的疼痛宛如天边的滚雷,又隐隐传来,由远及近。 “呃……啊……大哥…宫缩时用力…用力……呃…嗯呃…” 手腕颤抖着,仍旧轻抬着孩子的头,右手纹丝不动:“呃,啊―嗯…快……嗯……” 大哥在产床上独自奋斗,脸憋得通红。胎头慢慢显露完毕。 “兄弟,疼得厉害了吧?”大嫂扶着他的手腕,情不自禁地右手替他揉着腰腹,眼里满是心疼。 “还好,还好…大嫂你刚才做的很好,继续。”鸿钧轻声说,鬓角躺下虚汗。他喘息两回,左手去按孩子的脖颈,使小身体下倾,“继续,继续,继续,……呃,呃,啊!”腹中一阵强烈的急痛,他身子一倾,胳膊奋力顶在产床上。 “鸿钧!”大嫂右手去扶他,手在鸿钧胳膊后背上乱划,不知道扶哪里好。 “嗯呃!手别离开!啊!接着,孩子……呃,呃啊,呃啊,大,大哥…用力推孩子……”两手都占着,不能动,忍痛的着力点都找不到了。他竭力让腰胯稳着身子,“嗯呃…哼嗯…等,等几秒钟…啊……马上过去……”鸿钧仰了仰头,时清晰时模糊的视线中,两人的手抬着胎儿的肩颈,双肩缓缓出现。鸿钧松开右手,把接生巾塞在大哥臀下。“大嫂…我们一起,把孩子侧过来…脸朝右吧,…转…再转一下……往外拽……好了……好了………”产床上大哥仰面躺着,喘得像牛一样。 大嫂把孩子轻轻放在产台的纸垫上,飞跑到门口,扯着嗓子喊王姨端开水过来。鸿钧撑着身子,用吸痰器给胎儿清理口鼻腔。腹部阵痛转为一阵阵细碎而紧密的抽痛,他轻轻捏捏孩子的鼻孔,擦拭一番,不时地捂住下腹□□。 原来阵痛的时候能揉揉肚子,就已经是件幸福的事了。 热水来了,王姨在屋里环视一下,问:“大姑爷,有要我帮忙的不?现在厨房没事。” 鸿钧坐在地上,靠着大床的床边,疲惫的说:“王姨,那您在这等一会吧,待会帮着洗澡。嗯……呃……”他皱眉揉着腹部,“大嫂,会剪脐带吗…” “会!两边扎紧,然后剪断,涂碘酒,包上!” “好……好……”鸿钧撑着床沿,吃力地要站起,王姨赶忙过去把他架起来。“王姨,我得给大哥注射缩宫素,你搀着我点……” 剪断脐带,拍拍屁股,婴儿的洪亮啼哭终于响起。鸿钧充耳不闻,针头专注地扎入静脉,“呃……呃……嗯嗯……”腹部的抽痛像钝锯一样割着他的身体,他努力忍着疼,保持两手不抖,继续缓缓推着针管,身后王姨紧紧攥着他的手腕:“大姑爷…” 眼睛努力盯着针管,太阳穴边青筋直崩。 大嫂子利落地给孩子洗完澡,擦干净给大哥抱在怀里,尝试喂奶。这边鸿钧注射完毕,趴在床边动不了了,身后王姨不停地轻轻替他揉着后腰背。 “嫂子…把大哥的胎盘轻轻拽出来……向右拧…对……出来了么……”鸿钧侧头枕在自己手臂上,往大嫂的方向说。“唉…鸿钧,真是辛苦你了…”产床上的大哥轻轻拍他的肩膀。 “没事……”鸿钧闭目少憩,想撑着身子站起来,又瘫软下去,倒在王姨怀里。 “大姑爷,大姑爷!怎么样了,没事吧?”王姨抱着鸿钧,吓得连声轻呼。头一阵阵发晕,“……还有什么事……呃……维生素……大嫂把孩子抱过来……维生素和针管给我…呃――,嗯啊,嗯…啊……”他靠在王姨肩头,挺着肚子,有点着急:“趁我疼的间歇,快,快点…” 大嫂过来盘腿坐在地上,把孩子放在膝盖上;鸿钧接过药,管,迅速注射,手在颤抖,推得快了,又停一停。“嗬~,嗬啊……”王姨感觉鸿钧浑身都在抖,为了忍疼,粗笨的腰背不时地痉挛。 摇摇欲坠,鸿钧撑到棉签在孩子胳膊上最后深按的时刻,“好了……”,随即一下子仰倒在王姨怀里,手里的空针管“叮”的一声掉在地上。 “大姑爷!” “鸿钧――,鸿钧哪!”门口轻呼,是老太太进来了。刚才陪着高小妹折腾良久,就听到西边这里有孩子哭,又陪了会,老太太赶快过来查看,进门正看见鸿钧昏倒在地上。她搭着鸿钧的脉搏,说:“脉象杂乱,一定是累晕过去了。王姨,咱们把他扶到堂屋去躺着。大嫂子,这边老大靠你了,能行吧?” “行!没问题!” ☆、第 8 章 乔娜坐在黑暗里,怅然若失。 自打傍晚时分全家大乱,就没人再理睬过她。而且无论她呆在哪,都有大人轰她走,说“你小孩儿别呆在这。” 去厨房吃了点东西,到大门口和大狼狗坐在一起,百无聊赖。 “大黄蜂,现在只有你和我比较闲了。” 她对狗说。大狗把下巴贴在地上,竖起眼皮看看她,没反应。果然很闲。忽然想起书包里有平板电脑,里面下载了很多男男生子的小文,看看堂屋黑着灯,大人们都聚集在两个厢房了,于是跑回去看小文。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有说话和脚步声逐渐接近。不好!她赶忙抱着小文躲到沙发后面。 “来来来,慢点慢点。” 是奶奶的声音,“王姨,咱俩得搂着他的胯骨,脚离地了咱们才能走。” 门开了,顶灯亮起,乔娜缩在沙发后面不敢动。她偷偷把平板电脑藏在长沙发下面,继续听。 “唉,那边那边。” 王姨说,“唉毕竟是个大男人,这么两步路咱们就扛不动了,唉呀可累死我了。” “这样这样,慢点,唉,行,躺下躺下。” 奶奶的声音。“王姨,你还得去厨房,熬点粥,不油腻高蛋白好消化的,给老大送点去,这两个一会也得吃。”又听见外面小妹夫在喊:“妈呀,小妹找您呐。” “老天爷,这老三没完没了了。乔娜哪去了。” 说着高老娘的声音就往门口去,“乔娜――!!” 乔娜在沙发后面一激灵,赶紧跑出去,:“奶奶。” “哎呦呵! 你哪钻出来的。” 老太太说:“乔娜呀,奶奶得去管你小姑。你钧叔身体不好,刚才给你爸接生,累的昏倒了,现在在屋里躺着呢,我看他也快了。你不没事么,你守着他,一旦有什么情况,赶紧来东厢房找大人,记住了吗。” 乔娜点点头。老太太脚不沾地地又往东厢房去了。 乔娜惦记着她的小文,看大人们走远,就悄悄推门进了堂屋。 大厅灯火通明,寂静无人。乔娜跑到沙发后面,摸出平板,往厅侧屏风走去,她的书包在屏风后的衣架上。 “呃,噢――,噢,噢”刚走近屏风,就听见一阵□□,她不禁站住发愣。屏风后面那人在吸气,由于虚弱,还带着抽噎,很压抑,“呃――呃哦,噢” 听起来,他疼得狠了,但又不愿意别人知道。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来,乔娜觉得他都要窒息了,声音被挤得细碎,呼气时还在颤抖。 乔娜石化了。她无法形容自己的感受,头发根根直立,身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嗯嗯喔嗯喔喔啊~”那人的呼吸仿佛近在耳畔,呼出的热气仿佛吹在耳边,声音仿佛一下下撞击着她的耳鼓。天哪,他的声音在大厅里回响,好像有回音! 太销魂啦!! 多年后乔娜回忆起这一夜,她都希望能重温这一夜。实在没想到,她的新世界的大门,是以这样的方式打开的! 乔娜从屏风后探出头,看见鸿钧挺着大肚子躺在一个卧榻上,身上盖着一条老太太晒太阳时搭的毛绒薄毯子。他还穿着那件墨绿大褂,枕着几个靠垫,毯子盖到胸部,一只手无力地抚着高耸的腹部,正在微微挣扎。乔娜关了顶灯,打开卧榻后书桌上一盏小台灯,光线柔和了很多。 “钧叔,” 她轻唤,“你醒着吗?” 听见有人,鸿钧微微睁眼,“是娜娜啊,燕婉呢” 乔娜走近,“大姑姑在照顾小姑姑,小姑姑叫得像杀猪样地。” 鸿钧笑得轻喘,又按着肚子:“呃――,呃呃啊” 乔娜听得心砰砰跳,她又走近些,“钧叔,你很疼吧?” 鸿钧无力地点点头,皱眉喘气。他看看乔娜:“你你帮我把领子扣解开” 说完,又皱眉挣扎。那大褂,已经加宽了尺寸,还是裹得腹部紧紧的。躺下才感觉出,箍得他不能呼吸了。 乔娜壮了壮胆,走过去替他解开喉咙处的盘扣。那盘扣是个小球,自己的确不好解。她又买一赠四,把斜襟上的一溜盘扣都解开了。“叔,这大褂脱了算了。” “这这不合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 边疆的泉水清又纯 作者:earl 适吧”他闭目深呼吸。胸腔松了些,呼吸畅快多了。 “那怕什么,瞧咱家乱成一团,我妈刚才跑进跑出,我一看哪,她那百褶裙早不知道甩哪去了,穿条打底裤乱跑。” 鸿钧又被她逗笑,一手深按着肚子挣扎:“呃,呃~,啊~”乔娜看着他覆在腹部的修长手指,忍不住抓住他的手:“钧叔,你疼得厉害了呢。” 鸿钧在阵痛中,条件反射地抓住她的手,“啊!呃呃啊呃啊” 另一手揉着肚子,抓住乔娜的手许久才松开,他根本没注意抓住乔娜的手了。“这这下好疼,我肯定是要临产了” 他急促地喘息。 “啊!那我去叫奶奶!” 乔娜转身要跑。 “别别去,现在还早呢,我,我这,不知道要疼到什么时候呃唔――” 鸿钧挺起身子,手按着腹侧,又一阵痛呼。乔娜又赶忙跑回来,她情不自禁地搂着鸿钧的后背,另一手把拿着的平板放在鸿钧胸前,腾出手替他揉着肚子。“叔,你肚子好硬,里面在动啊。” 阵痛过去,鸿钧软下身子。喘息一回,他拿起身上的平板,问:“你,你玩这个” “啊,糟了。快给我。” 乔娜来抢。鸿钧把平板往远处一伸:“里面有什么看你这么着急肯定肯定没好事我要告诉你妈妈去。” “别呀!快还给我!” 乔娜扑到他身上去够,不小心压到鸿钧的肚子。 “啊――!嗯――,呃” 鸿钧疼得弓起身子,手上的平板被乔娜一把抢过去。 “钧叔,看不出来你还挺坏的啊。” 乔娜撅嘴。看他疼得厉害,又不忍心了,又替他揉着肚子。胎儿不高兴地翻腾起来,鸿钧疼得捂着腹部侧过身去。“好疼我不行了” 乔娜有点怕,又给他揉后背:“叔,你没事吧?” 半晌,鸿钧才安静下来,额头布满虚汗,奄奄一息:“我,我不行了” 乔娜用帕子替他擦汗:“叔,是我不好,刚才没轻没重的。” 鸿钧正要说什么,门外有脚步声渐近,“呵呵,” 他虚弱地笑,“有人来了快藏起来” 他指指她手中的平板。 乔娜赶紧把平板塞进书包。进门的是王姨,端了一碗青菜香菇末鸡茸粥:“大姑爷,您吃点东西吧。” 乔娜接过来。 “侄小姐,你别淘气,吵着大姑爷休息。”王姨说。 “没事,娜娜陪我说说话,还好过一点。不然我一个人也是难捱。麻烦您了。” 鸿钧轻轻说。 王姨走了,乔娜扶鸿钧坐起来喝粥,自己坐塌沿上看着他。“叔,你想生个男孩还是女孩。” 粥熬得很稠,咸淡合适,还加了胡椒面,鸿钧好喜欢:“我喜欢女儿,可是燕婉喜欢儿子。” 他看看乔娜:“如果能生个你这样又秀气又活泼可爱的女儿,我就高兴了。” 乔娜踢腾着两腿:“我妈可不这么想。她想要儿子。” 她看着鸿钧喝粥,“整天功课功课的。” 鸿钧不抬头:“那你爸呢。” “他呀,他不逼我学习,但整天揪着我学这个学那个的。人家女孩都学唱歌跳舞弹钢琴什么的,他送我去学功夫。” “哈?” 鸿钧从粥碗里抬头。 “女侠要不要耍一套让在下见识见识。” 鸿钧作认真状。 “哼,这里不够地方。瞧这个” 乔娜站起来走远一点,忽地跳起来演了个腾空飞踢,只见裙裾扬起,小辫儿翻飞,半空里“啪”的一声。 “哇,女侠好身手。”鸿钧目瞪口呆。 “乔娜,你又干嘛呐。” 高老太的声音从屏风背后响起,刚才二人玩得太high,竟没听见她进来。“离老远就听着这屋叮咣五四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把你钧叔给打了。” “呵呵,没有没有。”鸿钧笑,他越来越喜欢这家人了。 “鸿钧呐,”高老太接过鸿钧的空碗放在台灯边,“老三那边差不多了,你情况怎么样?” 鸿钧说:“宫缩很猛烈,但感觉离破水还有段时候。” “要不要走动走动?” 乔娜插嘴:“奶奶,您给找件衣服吧,穿着大褂怎么生孩子。” 俄顷,两人搀着鸿钧到了庭院里。鸿钧换了件纯棉外套,下面还是和大褂配套的中式绒布长裤。乔娜的身量还没鸿钧肩膀高,鸿钧就把手臂搭在她肩膀上。三人在庭院里慢慢走,鸿钧和老太太说着话,乔娜悄悄把头贴在他胸侧,手臂搂着他后腰。她发现这样可以从胸腔听见鸿钧说话的声音,混着鸿钧的心跳,真是奇异的感觉。 东厢房终于传出婴儿的啼哭,高小妹再也不尖叫了。俄顷,燕婉就从东屋飞奔出来,“鸿钧――!!你在哪儿??!!” “在这儿呐,快来快来!”高老太的声音。院子角落的大泡桐树下,鸿钧正靠着树干坐在地上,高老太正给他揉着剧烈作动的腹部。乔娜蹲在一边。 “燕婉”鸿钧终于像见了亲人似的,挣扎着要起身。 燕婉飞奔过来抱住他,“他怎么样啦?!” “我们搀着鸿钧在院子里走走,他疼得越来越厉害,最后就只好坐在这了。” 老太太说。 燕婉按着鸿钧的肚子,回头对乔娜说:“娜娜,你去厨房找王姨,让她帮着王医生把东厢房重新布置消毒,再去东厢房找小姑夫,让他把老三麻利儿给我弄耳房去!” “哎!” 乔娜要跑。“等等,” 高老娘说,“你去找王姨,我去东厢房。” 说着,两人走了。 已是深夜。泡桐树茂密的树冠缓缓摇曳,远处的夜空星辰稀疏。燕婉抱着临产的鸿钧坐在地上,心疼不已。整晚她的心都在鸿钧那里,小妹的孩子一出世,她就扔下一切跑出来找他。 鸿钧靠在她肩头,虚弱地笑:“燕婉,嗯,我终于又见到你了,呃啊,今晚,好长,呃嗯”阵痛袭来,他已经没力气了,抓着燕婉的手紧紧捂在自己的腹部。 燕婉紧紧抱着他,眼眶泛红:“亲爱的,你受苦了,自己都要生了,还帮我大哥。” 鸿钧把脸埋进她颈弯里,轻声说:“没事,嗯啊,有你陪着我疼,再疼,啊,啊,也,也能忍”他说不下去了,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 鸿钧的声音的确有魔力。他在耳边的话,他的气息,撩得燕婉心脏狂跳。一股豪情夹杂着怜惜油然而生。她紧紧搂着鸿钧的腰身,亲吻密匝匝地落在鸿钧的额头,脸颊上:“宝贝,保存体力,马上就要结束了。等生完孩子,我好好疼疼你。” 东屋老太太出门,向他俩跑过来,一边跑一边说:“行啦行啦,来吧鸿钧,咱们进产房生孩子咯~” 说着两人合力把鸿钧掺起来。鸿钧吃力地站起,就把身体的重量全靠在燕婉肩头。 “宝贝,坚持一下,没几步路,走到了就是胜利。” 燕婉浑身都是劲儿。 “呃,啊,你一来了,我,我就没劲儿了,呃!呃啊!” 鸿钧挺着肚子痉挛一番,腿一软又要倒下。 “坚持!加油!还有五步!” 燕婉咬牙。 “啊,啊,好疼” 还有四步,三步 “呃!啊――,啊――”一股温热的液体终于涌出,顺着鸿钧的绒布长裤滴滴答答地流到地上。随着艰难的脚步,那水渍在地上拖成一线。 进了东屋,燕婉把闲杂人等都轰了出去,给鸿钧换上病员服,光溜溜地坐上了产床。 王医生坐镇,正在给鸿钧备皮消毒。燕婉叫住高老娘:“妈,我忽然想起一事。大哥和小妹的孩子都是b型,您千万盯着他们做完记号,三个孩子别混淆了。” 老太太来精神了,“有!有记号!” 她给三家准备了三个小银镯子,内侧分别镌刻了高氏兄妹三人的名字,早已洗净消毒保存,燕婉不说她倒忘了。老太太在院里跑来跑去,忽然大门口一阵扰攘,原来是陪产的医生到了。于是陪产的医生把高氏兄妹检查一番,再把两个孩子抱到一个专门的房间监护了一夜,老太太的小镯子还真派上用场。 东厢房,王医生温和地说:“大姑爷其实宫口已经开了三厘米了,努把力,这孩子比小妹那个小。” 燕婉一边给鸿钧胸前贴监护仪极片,一边故作轻松地说:“鸿钧,听见没,你别看小妹叫的响,你比她好生。” “嗯,嗯――,啊嗯――,呃”鸿钧闭目皱眉,片刻说:“不一定,我,我觉得很累” 监护仪开始工作。燕婉抱着他:“我要抱着你生。我是力量的源泉。” 说完吻他的耳根。 “噢,燕婉,别” 鸿钧碍着王医生在,脸红了。说来神奇,阵痛的凄惶,只要有燕婉在,似乎也成了甜蜜的痛苦。为爱人每痛一次,她都为你加倍心痛,好像也是值得的。 燕婉笑着看看王医生,用嘴含了两粒药喂给鸿钧:“宝贝,正该喂你吃药的时候。” 王医生观察着宫口,笑眯眯地说:“大姑爷不用不好意思,我生产的时候也是老婆抱着生的。她给你强大的精神慰藉,这是科学。”听见两人接吻接得起劲,又加一句:“但是不能分心哈,宫缩时要专注用力。” “嗯~,嗯哈,啊” 鸿钧被燕婉抱着,情不自禁闭上眼睛。腹中阵痛轰轰烈烈而至,他吸气逐渐用力。“哼,哼,嗯~,嗯――,嗯――,嗯呃,噢” 他松懈下来,这确实并不难。 “宝贝,用力时不许出声,再出声就堵着嘴。” 燕婉又去咬他耳垂,含在嘴里轻舔着。 “痒,喔啊又来了,嗯――,嗯啊――,啊――” 鸿钧扶着肚子使劲,如此反复几次,胸脯挺起老高。产房里一片粉红,伴随着淅淅沥沥的羊水落入盆中的声音。“加油。” 燕婉亲他脖子。 “啊,嗯――,喔!喔!嗯喔!” 他紧紧搂着燕婉,“燕婉好累嗯――啊!嗯――呃!呃!” 他力竭地仰过头,手臂垂下。 “再攒点劲,亲爱的。” 燕婉放他躺靠下去,拇指在他左胸找到屋翳穴,稍微用力按揉,由浅到深。“喔喔” 鸿钧闭目轻轻□□,“好累,想睡觉” “宝贝,积极休息,但是不能睡。” 燕婉轻轻说。前期的奋力搏斗,使胎儿下降很快,但看鸿钧的体力后手不继,燕婉有些担忧。“嗯~,嗯――,咳――,咳――” 鸿钧努力地弓起身子,在阵痛中推着胎儿,力度逐渐减弱,他一声声地咳着哽咽,完全不像起初那样有力了。 宫缩过去,他再次倒下,喘得越发微弱。 “产夫心率有所减弱,血压降低。燕婉,打肾上腺素,挂葡萄糖水稀释。” 王医生倒很沉着,侧头看着监护仪的屏幕,吩咐道。 燕婉照做,然后又跑回来扶起鸿钧的头。她也累了,和王医生折腾了一晚上。“鸿钧,醒醒” 眼圈有点发红。 鸿钧逐渐醒来,嘴动了动,燕婉附 恋耽美 分卷阅读11 边疆的泉水清又纯 作者:earl 倾听,他说:“让我歇一会很快就好” 说完,无力地抚着腹部,又倒在燕婉手臂上。 “宫缩乏力,燕婉,刺激他的前胸,诱使激发宫缩。” 王医生指示。 燕婉附身,在他胸前两颗□□上轻舔。“喔不要” 鸿钧轻轻挣扎,燕婉的嘴唇紧紧吸吮住隆起的孕乳,舌尖开始用力扫动,屋里一阵水渍和滴滴声交响。“喔啊喔嗯,啊――!!嗯――呃” 鸿钧又一次挺起腹部。 “看见头了,再来两次。”王医生说。 燕婉轻轻放下鸿钧,在他下腹轻按,在他的痛呼中,一次比一次用力。 “忍一忍,亲爱的,已经看见胎头了。” 燕婉对他h。又转头问:“怎么样王医生。” “停一下,现在出了点状况。”王医生为难。燕婉急忙跑过来看,只见胎头已经完全露出,但是胎儿的脸不是向下,而是面向侧边。 燕婉出了身冷汗,急忙跑回去亲了亲产床上的鸿钧:“亲爱的,先别用力,你歇一歇。” 鸿钧衰弱地问:“出了什么事”燕婉又亲他一下:“别急,你要积极休息。一会我们要一起发力哦。” “王医生,怎么办” 燕婉轻声说,“这是这是肩难产啊我们每周都做产检的呀,怎么” 她急得直搓手。 王医生也擦汗,“现在得伸手进去正胎位,可是” 他为难地看看鸿钧的宫口,“有可能会造成会音撕裂,大出血。初产夫,宫口太过紧致。” 燕婉急得团团转,少顷,她大喊:“乔娜!乔娜!” 乔娜正坐在东屋门口的台阶发呆。屋里传出的痛呼让她心焦,想跑远,又担心,只好堵着耳朵望天。屋里的声音一点美感也没有了,但她又忍不住想象着,她钧叔生完孩子,额头包着月子头巾,虚弱地靠在被窝垛子上,燕婉喂他吃黄酒蒸鸡蛋的场景。她又不由得捧着脸蛋荡漾起来。正这时,燕婉喊着飞奔出来,抓住了她的肩膀。 “乔娜,姑姑求你件事,答应我!” 双肩被用力钳着,她懵懂地点头。 进了屋,屋里很暖和,但洋溢着一股淡淡的腥气,还有那种监护仪和衰弱的喘息造成的压抑感。很静。 “娜娜娜娜过来” 鸿钧的脸色已经完全没有血色,连嘴唇也是苍白的。 “钧叔!” 乔娜轻声唤他,把耳朵凑到他嘴边。 “一会儿无论王医生让你做什么无论我多疼你都,不要停止” 鸿钧闭目喘息,“记住了吗” 乔娜受了刺激,瞪着鸿钧,开始急促地抽噎,眼泪哗啦啦地流下来。鸿钧虽然已在半昏迷中,刚才也听到燕婉和医生的对话,他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 “鸿钧没那事,别乱想。来来。” 燕婉轻轻拉乔娜到王医生那里,给她擦眼泪。 王医生用报纸撕了一个脑袋连着肩膀的简易小人纸片,给乔娜简短解说:“娜娜,钧叔的孩子,竖着肩膀呆着呢,所以肩膀卡在那里了。现在需要你帮忙,把手指头伸进去,这样推小孩的肩膀,让它转一下,脸朝下,就好生了,明白吗” “那,为什么找我” 乔娜绷着嘴,抽抽噎噎地问。 “你手指头细。大人呢,手指进去会让你钧叔更疼,用器械呢,他就要直接疼死了。你用手指会弯曲的,而且会对孩子没什么危害,否则小孩子被掐脖子了,懂了吧。勇敢点,你行的。” 王医生耐心地说。 这大概是乔娜一生中最悲壮的时刻。洗手消毒之后,她触摸到鸿钧的宫口,那里撑得又薄又亮,的确经不起粗暴的拉伸了。 两指轻轻介入,滑腻腻的,幸好还有残存的羊水渗出来。“呃呃”产床上传来鸿钧压抑的□□。 “没事的娜娜。” 燕婉鼓励她:“反正头已经出来,不用非得脸朝下,你看”,她在鸿钧那里比划着,“推成脸朝上,更容易,对不。” 乔娜点点头,手指用力。 “嗯哼!啊!” 鸿钧忍不住弓起身子,痛呼起来。燕婉赶紧过去抱着他:“亲爱的,最后一下了,勇敢!勇敢一点” 她紧抱着鸿钧,亲吻他。 走到这一步,所有的痛苦都已承受过,任何的安慰也已都没有作用。鸿钧的目光直直望着天花板,微弱地喘息着,呢喃道:“没事继续继续” 燕婉紧紧抱着他,对乔娜说:“继续,用力推。” “啊!啊――!!” 鸿钧后仰着头,条件反射地惨呼。燕婉抱着他,把脸埋进他的胸膛,“乔娜,继续,继续!” 乔娜感觉手指勾连到胎儿的肩臂连接处,“好像摸到了咯吱窝” 她对王医生说。 “哎,那不要抽出手指,待会儿我喊一二三,轻轻向外拽一点。”王医生说。随即扬声向燕婉这边喊:“成了成了,一起用力推一下!” 燕婉抱着鸿钧,轻声说:“来,用力。” 鸿钧吸气,用力推孩子。“快,一起轻轻拽,乔娜,和钧叔一起!” 王医生说。 “嗯――,嗯啊――” 胎儿的脸,颈,双肩缓缓出现,对乔娜乃至王医生,都觉得是曙光的来临。“来,乔娜,和我一起把胎儿拉出来。” 王医生一手托着孩子,一手护着鸿钧的会音,乔娜的手还勾在孩子的肩窝里。 “呃,呃” 胸腔里似乎最后一点空气都没了,鸿钧昏了过去。 身边扎针的扎针,洗澡的洗澡,各种乱哄哄。由于透支产生的肌肉反噬体力,鸿钧很快昏睡过去,连众人把他转移到大床上都不知道。 朦胧中,一个肉呼呼的小身体放到他臂弯里,又有一双手臂托着他的臂弯,他才慢慢醒过来。燕婉疲惫的笑脸,出现在视线里。“亲爱的,你醒了?看看孩子。” 他的胳膊根本没力气,是燕婉托着他的胳膊,一个肉团正躺在那里。他的脸上有了光彩,吃力地移动着胳膊,那小婴儿自己就找对地方,大声地吸吮起来。 “啊”他浑身都酥了,“这孩子力气好大啊” “亲爱的,你受苦了。”燕婉搂着他,轻轻亲吻他。他无力地笑:“你不也一样” 仍旧高耸的腹部被孩子压着,他觉得胃里很难受,“你扶我坐起来一点” 他努力托着孩子,一只手揉着腹部。“燕婉另一个孩子怎么回事怎么,没动静?” 燕婉为难地帮他揉揉肚子:“孩子出生后,你就昏过去了,宫缩就停止了,我想,可能” 他无力地仰头看着燕婉:“难道”见燕婉没有回答,他就没有再问,眼里满是忧伤,“啊,啊,好疼” 怀里仍旧传来响亮的“嘬!”“嘬!”的声音,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燕婉摸摸他的头发,亲吻着他的额头:“你身子本来就弱,怎么负担得起两个孩子,这一个很健康,已经是老天爷的礼物了,别伤心,亲爱的。” 乔娜站在屋子当间,她又没人理了。看见一家三口幸福的样子,她忍不住掏出手机,给他们拍了张合影。这张照片,她珍藏了很多年。 “娜娜,来” 鸿钧抱着婴儿,轻声唤她。她走过去给他们看自己拍的合影,不好意思地笑。“娜娜,刚才谢谢你。” 鸿钧温柔地看着她。 乔娜看看他又看看燕婉:“那――,你可要替我保守秘密!” 她指平板电脑的事。 “什么秘密?” 鸿钧扬眉。 乔娜将信将疑地看看他,是真忘了还是装的?算了,可能聪明人说话就这样吧。她笑笑跑开了。 救护车到的时候,已是凌晨一点多。几个产夫产妇,连同孩子,家属,院子几乎走空。 后来,鸿钧的第二个胎儿被证实发育迟缓,产后一个月,胎心停止了跳动。无奈之下,鸿钧做了引产,是个男胎。鸿钧很伤心,所幸第一个孩子健康活泼,是个b性女孩,是最常见的体质。休了两个月产假,鸿钧恢复工作状态。 “燕婉,你给孩子取什么名字?” “叫――古德。” “啊?跟我的姓吗?” “咱妈的意思,嘿嘿。” “那为什么叫古德,好像男孩的名字。” “因为/古德白/呀,我希望她长大和我一样是个美女!” 鸿钧觉得,胸好闷。 (第一部完)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