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 第 1 部分 靠山 作者:肉书屋 第 1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我的检察官兄弟(1) 1 风起时,我正站在路边,站在一棵叫不出名的树下,望着路上匆忙和不匆忙的人们。 狂风加大了力度,原先静静躺在绿化带里的落叶,被迫飞舞在半空,再洒满路面。行人踩在落叶上,发出一种像磨牙的声音,听着极不舒服。 太阳开始虚弱,巡街的卖报人把衣服套上光膀子,吆喝声比先前更大。手机在裤带上震动,我停脚想掏出,抬头看见一个民工模样的老兄在我不远处对着手机吼,又打消此念头。我不是民工,也不是下岗工人,是什么?我已想了两年。 走了一段路,手机的蜂鸣仍在腰间。现在不急接听了,急着找方便的地方,手机震动引起的反应。四下里张望,周围是鳞次栉比的高楼。这条街,被我称为“白领街”。如此黄金地段,谁会用于建公厕?今天,特意来参观“白领”们如何上下班,或者说是来等待可能发生的艳遇,莫非在某个写字楼的卫生间碰上? 徘徊在有一对红色石狮的大楼门前。我不怕石狮,石狮后面的保安让我徘徊。以前,我当保安可没他们这么凶神恶煞。几个衣冠楚楚的人从我身边掠过,没看石狮,也没看保安,昂然步入大门。 我打量自已,也是穿名牌,也是衣冠楚楚的呀!皮鞋刚在路边花了两块钱擦的呢!深呼吸几次,脚却不听指挥,没往前走,而是向后退。 拦出租车回到家,花了十三块半。轻松从卫生间出来,手机再次响起。 “以为你失踪了!他妈的,半天不接电话。”老曾的大嗓门,从手机传来像野兽叫春,“你马上过来,我给你下跪。”被人求去吃饭,听起来相当受用。老曾以前做过保安经理,我曾经是他手下。 “你帮我扮大股东。”老曾讲了重点。 只要在家,赴宴是我一天中最重要的事。不知道别人干吗喜欢请我,快成“三陪先生”了。可能人家怕我没事干也没饭吃吧!我是有选择的,不是老曾我不会答应这么快。今天,请我的还有五头,五头是米粉店老板,做的黄焖狗r很对我胃口。 翻箱倒柜找出一只皮包,把钱夹、手机放进去,仍觉空,又放进两包烟和一包餐纸。夹包在腋下,站穿衣镜前,有点大股东的味道。 2 “好吃街”也是我起的名,爱好之好非好坏之好。通街步行不过十分钟,却有高中低档数十家酒店。每到一个城市,我必定免费为当地命名一条“好吃街”。也许中国人没有合法的“红灯区”,“好吃街”成了男人消耗精力的最佳场所。 “皇庄”是“好吃街”上首屈一指的酒店,来这里吃过饭,能向人炫耀。不说它装饰多豪华,门前有几杆旗,单单帮开车门的大胡子印度人,就让人自命不凡了。我坐出租进入门廊,印度胡子大概嫌车不好,漠然站立。我把车门关得很响,走过他身边狠狠地瞪他,他连酒店门也懒得帮我开。 “皇庄”的包厢以皇帝名为名,老曾订的一间叫“朱元璋”。我出电梯正要找,老远看见老曾新刮的光头。 “龙主任马上到,刚通的电话。”老曾穿一件新衬衫,和他的光头自成一体。包厢里又钻出两个光头,是老曾的伙计阿胜和阿正。两人咧开嘴笑,露出香烟熏黄的“金牙”,算是打招呼了。 “撞鬼啦,学朱元璋当和尚呀,哈哈……”我望三个光头发笑。 老曾哀声叹气说:“倒霉,剃光头去晦气。”我说,“我看你们倒是匪气十足,以为来打架呢!” 我的检察官兄弟(2) “打就打,谁怕那个臭婆娘!”硕壮的阿胜恶狠狠地说。 老曾白眼瞪他骂:“少他妈胡说八道,进去待着,要不滚蛋!”阿胜不敢顶嘴,乖乖进包厢。胖而不憨的阿正朝我笑说:“文哥,有烟吗?” 我拉开包。老曾已从新衬衫口袋中,掏出一包烟砸到阿正光头上,又从裤兜掏出另一包,递给我一支。 “准备大放血了。”我看了烟牌子才点燃。 “放血不怕,就怕人家连生路也不留。”老曾愁眉苦脸,又一声长叹。 我拍他的肩安慰说:“不就一辆车吗?顶多赔个三两万,白忙半年而已。蚀财人安乐,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三两万?”老曾的眼大如牛,“你讲得轻巧,奔驰320啊!”我收起笑容,不再吱声,懊恼电话里没问清楚。看样子,这餐饭非但吃不开心,弄不好惹上麻烦。 “老板,要几个小姐吧?”两个妆化得像唱大戏的女人,不知几时走到我面前,我望其中嘴唇会闪光的一个,对老曾笑道:“美容汽车干吗?美容女人一定发。”老曾朝女人大吼:“一边去,滚远点!”大有不走就打之势。 龙主任来时,我还在想脱身之策,硬着头皮迎上去。 “龙主任,这是我的……那个大股东,文革。”老曾介绍我时眼睛是闭的。 龙主任是个瘦小的中年人,动了动金边眼镜,面带惊色问:“真的是姓文名革?” “如假包换。”我恭敬递上名片,笑容可比职业“三陪先生”。 “有意思。” 进了包厢,见到另两个光头,龙主任觉得更有意思。手中的名片掉了两次,和同来的三个男女如履薄冰,战战兢兢落座。两个光头目光如狼,一刻不离客人身上,像在锁定打哪个部位致命。老曾理亏心虚,低头不语。足足几分钟,包厢内安静得像一个人没有。服务小姐上完菜、斟完酒,扫一眼这伙奇怪的食客,蹑手蹑脚出门。 “喝酒!”我的嘴巴原来很笨,不比老曾好多少,他请我帮腔是个错误。 龙主任喝下一杯酒,没动筷,大声地清嗓,用纸巾揩嘴唇,眼望桌面说:“今天我不代表工商局,不代表消协。你、你们有诚意私下和解,我以朋友的身份来坐坐,如果不想谈了,请到法院去,酒也免了。文老板,车主……”他望我,又望坐他身边一个珠光宝气的胖女人,那是奔驰320的车主。 老曾见我无动于衷,鼓勇气站起要说话,我一把拉他坐下。 “无所谓!”女车主说话了,从名牌皮包抽出几张纸,“龙主任说,你们愿意私了,看在老曾也是老关系,我才来的。买不到半年的奔驰,一罐假机油全烧毁了。你们认真看,公安、消防、检验部门出的证据,样样齐全,不会冤枉……” 我接过那几张纸,边看边听她讲,老曾也凑过头来。 “老实说,打官司我获赔更多,只是不想费神,再说老朋友了,下不了脸。钱嘛!总不及人情的,算是万幸,没伤到人,要不赔多少钱也没用。我这个人最好说话了,喜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对不起,价钱还能商量吗?”我故意打断女车主的话,她向我笑,从包里取出一支烟。我打燃火机为她点燃,她拿烟的手上有四枚金戒指,火光下闪了一下我的眼。 “我讲得够清楚的了,不必重复。”女车主如男人一般从鼻孔喷出两股浓烟。我转头看龙主任,龙主任品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 “不用谈了!”我把那几张纸还给女车主,“请上法院吧!老曾!你顶得住你顶,我是一毛不拔,也没得拔。不过,酒是要喝的。来来来,龙主任,干!要是改行了,您多关照,请用菜,别客气,这里的龙虾最捧。”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我的检察官兄弟(3) 我旁若无人给龙主任夹菜斟酒,招呼吃喝,别的人并不响应。阿胜和阿正跃跃欲试,拿起筷子见老曾岿然不动,又极不情愿放下。女车主与同来两人头碰头,小声嘀咕。 老曾这桌菜真的不惜血本,坐十五人也宽松的大台面上,摆了二十几道菜,还上了两支“酒鬼”酒。龙主任的吃相没他的样子斯文,杯来见底。我们尽挑龙虾、鲍鱼之类下手,一瓶“洒鬼”过半,我已微醺,龙主任脸泛红光。阿胜和阿正望我们的饥馋目光,足以点燃。真佩服老曾和女车主那边三人,好像眼前的美味佳肴并不存在。 “好吧!我也不想白来,下两成,没商量了,最多我把修车店卖掉,不见得亏。”女车主商量半天,给出结果。 我想都不想,立即摇头说:“除非下一半,否则,麻烦你卖掉修车店吧!” “你讲不讲理呀?我已经够开恩了,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赖皮的,我好心好意……”女车主拍桌而起,叽叽歪歪大堆废话。我听不进几句,继续举杯邀龙主任。这时候,心思反而投入这场不伦不类的谈判了。先前,的确是耍赖,打算帮老曾赖一点是一点。可女车主的反应,让我愈发感觉那辆奔驰车有问题。这么证据确凿,听我开口砍下一半赔偿金,换谁都会退席上法院了。果然,女车主发飙了一下,再次跟她的人嘀咕。 老曾焦急等待,烟不离手,阿正和阿胜也一样。女车主这一回商量快了,我和龙主任才干一杯,她大声说:“好人做到底,就照你说的办,但要尽快兑现,我也和你干一杯,马上打条签字。龙主任,你帮作证。”我高兴地跳起,想和她碰杯,老曾在我耳边说:“你出来一下。”他神色古怪,我只好放下杯出去。 “赔一半也要二十多万啊!”走廊里,老曾摸他的光头自言自语,“我没那么多!除非把店里的机械和存货全卖了,那样的话,店还是保不住。”我一动不动看他,看到他低下头。 “那有什么好谈的?早说呀?你省一顿饭钱,我也不用劳神。叫阿胜他们谁,把我的包送我家去。”我的声音在走廊回音很大,拍p股就走。 老曾拽住我的胳膊说:“喂喂,你听我讲完,我、我另有事和你商量,唉!真不好开口,就是、就是……唉!怎么讲呢?我、我……” “你是想跟我借钱,是吧?”我扭头冷笑。 老曾又低下头,喃喃道:“兄弟,拉我一把,我四十了,除了修车什么都不会,再去当保安人家嫌老。修车生意不错的,反正你现在没事干,你当老板,行吗?” “放手!”我胳膊给他拽得好痛,“给我一支烟。”老曾手忙脚乱拿烟帮我点燃。我真想念五头的狗r,那家伙一定吃得满头大汗,还不停用下流笑话调戏他的打工小妹。 “行吗?”老曾重复问。 我把只抽了半载的烟扔在绿地毯上,冒烟了,捡起来放进垃圾桶。然后,默默推开包厢门。老曾笑出声,攀我的肩进去。 接下来的酒,喝得天昏地暗,女车主是位“酒中女杰”,我不该和龙主任喝那么多。 “为我们都是中国人,干一杯。”最后我提议。 “为我们都是人,干一杯。”龙主任又提议。 “为我们女人能生出人来,干杯!”女车主也不落后。 3 梦的内容既多又杂,只记得女车主伸过来的酒杯,她的嘴唇会闪光。门铃声把我惊醒,要不我还在和她争论“毛主席坐的车有没有防弹玻璃”。 txt小说上传分享 我的检察官兄弟(4) 辨认了许久,看出是睡在家里的客厅沙发上。 “有人吗?”门铃声为一个女人的叫唤伴奏。 怎么会有女人叫门?我家除了千里外的老娘,来过的女人只有老曾的堂妹小云了。听声音不是小云,小云不按门铃,她踢门。 站直身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迈出两步,踩到地上的皮包,一个趔趄来到门边。 户外光线只让我的眼睛睁开三分之一,足以看清是个有酒窝的女人。我望她,她惊慌地扭头。原来我只穿底裤,下身非常饱满。回身捡起洒满地上的衣服套上,接着望她。 “酒醒啦?”女人笑问。 我茫然说:“我……我们认识?”不会是昨晚要了女人没给钱吧!又不大像是那种女人,心里还是有点惴惴。 “全忘啦?昨晚,你开门找不到钥匙孔,是我帮你,还扶你进去,你口口声声买花送我呢!想起一点儿了吗?”这女人挺大方的。 我懒得去想,她的话多半不假,在门外睡过多少次我自己也数不清。 “我的钥匙可能掉在你家了。”女人解释来意,“我是来找钥匙的。” “请进,请进。”我费劲地挤出笑容,“总算让我碰上一个好人了,这年头,比彩票中奖还难哪!” 她的钥匙搁在我茶几上。我要给她倒茶,她说:“不必了,我住对面,刚下夜班,改天吧。”我也不勉强。这是一个丰满得恰到好处的女人,我跟在她身后打量。 “能不能请问好人的芳名?” “什么好人芳名的?这么难听,我叫刘卫红,你对门阿娟是我老乡,我帮她看房。”女人笑时,能看出不是妙龄了,至少和我不相上下。 “难怪,难怪!”我送她出门,“以为来新邻居,真可惜。不过,只要你还在,我就不用睡门外了。” 午间新闻开始了,播音员神情严肃得过分,如欠他一斤米只还八两。没开音量,找不到遥控,也不想找,听不见说的什么,画面里飞机轰炸挺热闹,扫一眼去洗澡。 看着报纸,在热水里泡了半小时,全身总算重新属于自己了。电话铃一直在响,忍受到不能忍受,才从浴缸里爬起。 “什么?我几时答应借钱给你了?” “哎呀,兄弟,别逗我了好不好?昨晚,你向人家保证今天给钱的。” “昨晚我喝多了,什么也不记得了!”老曾还想争辩,我撂下话筒。 电视里还是伊拉克战场,美国佬真他妈不知累,电视台也够蠢的。炸一年多了,没完没了报导。肚子咕咕叫,还有反胃的感觉,再不找东西吃,昨晚的龙虾、鲍鱼通通得吐出来。 坐电梯下到一楼,保安肥强说:“昨晚你够厉害的,给出租车五块钱,还要人家找零!”肚子太饿没力气修理他,我醉酒在这幢楼是出了名的。 4 “耍流氓啊!”我大叫。五头惊了一下,回头看是我,继续拉扯打工小妹的裙子。口中说:“快来帮忙,一对二我忙不过来。” 我拉一张椅子坐下,掏出火机,点着挂墙上的一幅写着“早一轩”的字。五头发现时,已燃起火苗。 “喂喂!停下、停下,不能烧!金字招牌啊!文哥,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五头大喊跑来,一手拉上被扯下的裤子,一手扑火苗,招牌被烧了巴掌大的一个角。 我无精打采说:“打一碗米粉来。” “好的、好的,昨晚又喝多了?”五头笑着朝里屋喊:“打一碗素粉!多加汤少放油。”一碗米粉下肚,彻底恢复元气。走时五头说:“我留有狗r,文哥,今晚过来。” 我的检察官兄弟(5) 我走得不远,进了附近的一个储蓄所。出门时,储蓄所主任追p股赶来,往我手里塞一包报纸裹的东西,凭手感是两条烟。 5 靠海边的环城大道上,有一间“汽车美容院”,那就是老曾的修车店。 我在露天车间遛达了一圈,瞻仰完拖回来的奔驰车“遗体”,没见到老曾,连阿正、阿胜也不知哪去了。正午太阳酷热难挡,我进了办公室,说是食堂也行。办公桌只占一个角,餐桌足有乒乓球桌那么大,能坐十几号人,是唯一有空调的地方。 小云歪头趴在办公桌上,睡得很香。平时厉害的小嘴,向外流口水。白皙的脖子和l露的胳膊,非常诱人,虽然姿势不雅,却也有趣。 我大声咳嗽,没动静,端详了一下,拿起桌上的火柴,划燃又吹灭,把余温尚存的火柴g往她脖子上放。没想到她蹦得那么快,那么高,差点撞上我的下巴,还伴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 “有本事别躲。”小云搞清楚怎么回事后,c起地上的啤酒瓶。我已闪出门外,以一辆破车做掩护和她周旋。 “你要死啦,弄我这么痛,快给我打一下。”她追累了,停下歇气。 我说:“不弄醒你,怕你的口水闹水灾,哈哈……” 她又追,我继续逃。没想工人全部出来围观,这就不好玩了。 “投降、投降!今晚请你去kk,外加夜茶。”我双手高举。 “看你跑,起码请两次,今晚不算。”小云扔掉啤酒瓶,扭我的耳朵往门里扯。 我吃痛地说:“好好好,先放手,别人以为两公婆打架呢!”耳朵是放了,p股上吃了一脚。 “你好意思来这里?”小云还是张牙舞爪,“昨晚吃我大哥几千块,酒醒翻脸不认账,不借钱你明说呀,欺负我大哥老实,搞得他昨晚高兴得不睡觉,今天又像给谁捅了几刀,哼,跟你这种人称兄道弟,上辈子……咦,这是什么?” 我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现金支票扔上办公桌,小云终于闭嘴。老曾那颗脆弱的心灵,承受不了玩笑话,大概现在挨家挨户借钱去了,难怪不在。 “看不出你这家伙真有钱,”小云眉开眼笑捧支票看。 我说:“吃你大哥一餐鲍鱼,我老本也贴上了。他要破产,我第一个上吊。”说归说,我心里有数,投资修车店不会发大财,也不至于一夜亏光。 小云给我倒一杯茶,这种待遇不常有。我和她扯了几句闲话,来修车的人多了,好几个车主拥进办公室,我没等老曾回来就离开。 6 “你在哪儿?” “地球上。检察官找我有事吗?” “没事不能找你啦,他妈的,讲清楚点,在本市吗?我去接你。” 我一下午泡在常去的书店白百~万\小!说,犹豫是否买一本,向东来电。这家伙刚升官,好些时日没联系了。我出书店门口,眼睛专盯街上的老款“桑塔纳”。抽完两支烟,一辆崭新的“三菱”越野停在身前,车窗探出向东满脸胡须的大脑袋。 “当官真好,老桑换三菱了。”我嬉笑上车。 向东开动车道:“p话!那部老桑其实最奢侈,修理费买部新的还有余。”我两手不停摸弄车上的设备,调高冷气说:“分明是近墨者黑,抓腐败的人变腐败。不过呢,如今的腐败分子可是开奔驰、宝马的。” “你晓得就好。”向东来了劲头。 “你带我去哪?” “去你家。” 我望窗外,车子真的朝我家的方向走。我看手机快六点了,笑说:“讨老婆了,又刚生儿子,下班不回家,这就好玩啦,几时离婚?”这家伙结婚后不常去我家。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我的检察官兄弟(6) “你巴不得我离婚。”向东长长打个哈欠,“这段时间忙,两宿没睡了。昨晚回家儿子吵得凶,又没睡好,身体不比以前了,上你那里好好睡一晚。” 我骂道:“他妈的,以为是好心来看望我呢?原来找地方睡觉,想都别想,我今晚要在家嫖妓,没地方招呼你。”向东陪笑说:“一只烧j怎么样?再加一箱啤酒。得!你想吃什么我买,行了吧!”我把双脚搭上车头道:“要求不高,一瓶剑南春足矣!下酒菜无所谓。”他不说话了,定定望着前方,专心开车。 “哈!住不起了吧!”我给他找台阶,“看你可怜,给你小子一个机会。打个赌,如果你身上的钱超过一百块,不但让你住,还请你吃。” 听我说完,向东眼睛一亮,随即又蔫了,连胡子也像耷拉下来。估计是算钱后得出了结果。看他的模样,有点于心不忍,没想到他一百块也没有。我转而给自己找台阶,车已开进我住的小区。 “唉!我找个小旅馆凑合算了。”停下车,向东长叹短吁。这家伙从不求饶,我最是气不过,索性跟他对耗,台阶也不找了,开门下车。 “对了,你先借我一百块,我身上的钱恐怕住旅馆都不够,明天还你。”向东看来死心了。我想想也好,省得听他放p打呼噜,从钱夹里拿出一张百元钞。 “你输啦!”向东夺过钞票,大声嚷嚷,“小子,现在我身上可不止一百块,好好侍候大爷吧!”有节奏地拍打方向盘,哼起进行曲。 我愣一下才反应过来,笑骂道:“他妈的,耍无赖,下三滥的手段也会,算老子倒霉。”他发动车,叫道:“我要吃烤鸭!” 五头的狗r又吃不成了。 7 买完菜,路过鲜花店,我进去了一趟。 向东的要求不高,一瓶精装二锅头,一只烤鸭,半斤花生米。我还买了些蔬菜做汤,一顿晚餐亦相当丰富。昨晚的宿醉没过,闻到酒气难受,我喝汤扒下一碗饭,只吃蔬菜不开荤。向东大快朵颐,半只烤鸭加两大杯酒下肚,说话像打雷。 “喂,看新闻了吗,有何感想?分析一下国际形势我听听。” 向东喜欢谈论政治,不过身边事讳莫如深,只拿遥远的国际时事过嘴瘾。我也好不了多少,往日,可以从南极吹到北极,从切·格瓦拉扯到本·拉登。今天意兴阑珊,或者说,兴趣越来越不在这方面了。随口道:“我自己的形势也分析不出,谁关心那个?如今的媒体,有营养的新闻,天文望远镜也找不到,我宁可关心网络八卦。” “什么?”向东拍桌大叫,狰狞地望我,“美军进入巴格达了,你不知道?” 我险些打泼端到嘴边的汤水,回骂道:“他妈的,以为世界末日了呢!难怪今天播音员表情古怪,八成跟你一样大惊小怪。这个关你们p事呀?等到美军占领海南岛,你再告诉我!”我继续喝汤。 向东对我的反应十分不满,指着我鼻子说:“亡国就因为你这种人太多。崇拜美国?美国佬照样给你拒签。哈!难怪找工作的勇气都没有了。去不了美国,打击太大对不对?真是孬种,自命不凡什么呢?” “你爱扯就扯吧。”我早烦了老听他说教,“开心就好,有本事,你上巴格达抗美去,我赞助机票。少跟老子唱高调,你除了大吃大喝,还能干什么?”他看了看手里抓的鸭腿,啃了一口,哈哈大笑。 我再也吃不下,躺到沙发上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喂,讲讲你的腐败案,透露点机密听听。”书包 网 。 想百~万\小!说来 我的检察官兄弟(7) 向东啃光鸭腿,抓几颗花生米扔进口中,嚼得很响,又用纸巾擦拭粘满油腻的手,末了,把身上所有的口袋摸个遍,做出找烟的样子。 “他妈的,还装?你身上几时有烟?以为在办公室呀,有人讨好你。”我把烟扔给他。他接住望茶几上的两条烟,那是储蓄所主任送的。今天清空户头,人家是想留住我这个老客户。 “你不是不抽外烟的吗?”他若无其事问。两条烟中,有一条外烟。 我说:“你不是讨厌美国吗?想给你怕你不高兴。”他端酒喝,笑得像个小孩。我只好说:“好啦、好啦,外烟归你,挑个精彩的案子讲。” “给你讲一个没破的案子,蛮有意思的。”向东拆开外烟点上一支,故做神秘,用手梳理他的络腮胡,“一年前碰上的事,现在还是云里雾里。举报人说,有天晚上,碰上自己的领导喝多了,在街头呕吐,他热心开车把领导送回家。第二天,发现领导的皮包掉车里了,他拿去还,谁知领导忘记得一干二净。既不认识他,也不认识皮包,几句话打发他离开。他很沮丧,回家打开皮包看,里面竟有五万美元。开始他存心吞掉这笔钱,反正领导不记得了,于是大肆挥霍。过了一个月,他半夜接到陌生电话,警告他收敛点,忘掉此事,否则当心他儿子的小命。他估计是领导又记起来了,吓得要死。我常去他们单位,一次上厕所,他悄悄把举报信交给我。”说到这儿,他停下抓花生米。 我最爱听腐败案例,鼓励道:“开头不错,有悬念。不过这家伙太夸张了吧!这么偷偷摸摸,有必要吗?一封信寄出去了事,哪个单位的?” “保密!”向东喝下一杯酒,又啃一只鸭腿,“他那样做,是明智的,不过后面就不怎么明智了。我再次联系他,他居然学他们领导酒后失忆,矢口否认给过我举报信,我私下打听,原来他提级升官了。看样子,已经被他的领导搞掂。”说到这儿,长长打了一个哈欠。 “后来呢?”我听得很投入。 “没有后来,不是说案没破吗?”向东又倒一杯酒,“喝这杯可以睡个安稳觉了!”我叫道:“我靠!你就这样蒙我一条烟啊!”这时,电话铃响,我只好去接,是小云。差点忘记请她去蹦迪。 “去吧、去吧!你也早该讨老婆了。你妈上次来,在我家还讲半天。过年回老家,最好带个美女,让老人高兴高兴。咱们俩一起出来,也一起带老婆回去。”向东听我通完电话,拉起家常。 我起身说:“你当处长、讨老婆、生儿子,样样好事占尽,你衣锦还乡,我陪你回去做反面教材?想得美!”出门前,我交代道:“洗干净碗筷,地板也拖了,要不然,保证你今晚睡不安宁!” 8 “kk”迪吧的老板是个姓黎的台湾人,头发和往常一样梳得一丝不乱,闪闪发光,似乎化了妆,但再多的面粉也遮不住脸上的沟壑。 “文老板,你女朋友等你很久了耶!再不来人家生气的哦,我好想上的呢!”刚从出租车出来,黎老板迎到面前。不男不女的腔调听得我起j皮疙瘩。 “你上吧!”我学他的腔调,“你男朋友吃醋的哦!”我望向门外几个穿着怪异、满脸媚笑的男人。黎老板做出一副令人恶心的忸怩状,我跑步进门。 迪吧里面黑咕隆咚,灯光一闪一灭,漫步几分钟才看清方位。猛烈得像噪声的音乐,尖叫狂舞的人群,很容易令我兴奋,平时,有事没事我经常到这里买醉。 我的检察官兄弟(8) 小云和一个背朝我的女人猜骰盅,我在她身边坐下说:“今晚谁输谁陪我。”小云转脸一看,朝我胸口擂了一拳,疼得我差点飙出眼泪。这丫头下手不留情。 “以为是流氓呢,说话也不斯文点,没见人家艳艳在吗?”她白了我一眼,好像打我理所当然。我没去看那个艳艳,看也白看,她的朋友多是些疯丫头。 “给你打个半死,我去喝一杯回阳酒,你们自个玩。”我抚胸朝吧台走。 酒保阿威正在偷听吧台边的一对男女讲话,我在吧台上猛拍一掌他才回头。习惯地动动脖子下的蝴蝶结,点头说:“文大哥,今晚先喝烈的还是淡的?你寄的酒两样都有。” “烈的吧!给母老虎咬了一口,得赶紧消毒。”我胸口的痛楚稍减,阿威笑嘻嘻倒酒。我第一口喝下去想呕,索性憋住气把一整杯喝光,反而顺畅许多。 “给哪个母老虎咬啦?”听声音是这里的“妈咪”阿英。一阵刺鼻的香风袭来,我又想呕。阿英那张整过容的脸贴到我鼻子上,头发染成半黄半红,r色低胸的紧身裙,两点激突,晃眼看像什么也没穿。 “英姐,找个人安慰安慰文大哥。”阿威最高兴看别人和阿英做交易。 “谁敢咬我们文老弟?大姐帮你整她。”阿英把手搭我肩上。我不看她,慢慢享受烈酒刺激肠胃的感觉。阿威指向小云坐的位置说:“一定是挂文大哥账的小妞,我刚才拿东西慢点,也给她骂了。” “这么厉害?我去瞧瞧。”阿英说去就去。我懒得阻拦,料想她也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第二杯酒没喝完,阿英回来了,神经兮兮把我从头看到脚。 “那边有的是‘小鸭’!”我反感被这么看。她冷笑一声:“我说呢!难怪乐意被咬,这么个大美女,我是男人,让她咬死也心甘!” 我骂道:“你吃药啦?什么乱七八糟的?”小云不丑,但不至于美得让她如此夸张。阿威也说:“是啊!英姐你搞错了吧,那小妞马马虎虎,你手下强过她的不止一个。” “我搞错?”阿英朝小云的位置望,我也望。一个人没看见,一定跳舞去了。“肯定没错,我问她话呢,她说跟老文来的。你懂个p,看女人谁比老娘厉害?”阿英给了阿威一掌。 话是有理,可她把我弄糊涂了,像煞有其人似的,莫非是那个什么艳艳?泡这个地方的人,喝酒之余,相互聊得最多就是美女,黎老板除外。 我端起酒杯要去看个究竟,刚跳下吧凳,被小云一把拉住。 “你跑哪儿去了,老有臭男人搔扰我们,你回去坐,当木头也好。”他妈的,真像老婆管老公。 “你男朋友呢?我可不想挨打。”我越来越发觉和这些小姑娘有代沟,可又不肯认老。 “那家伙不是好东西,肯定打麻将去了,他来了你帮我收拾他。”小云这么说话,稍微有点女人的味道。我说:“你先去,我就来。” 小云刚走,阿威抢道:“文大哥讲的是这个,英姐你搞错了。”我也望阿英。 “不对,不对,”阿英摇头,“不是她。我讲另外一个,你们怎么就不信?要是没有美女,消夜算我的,老娘白陪你们一晚也行。” “你陪我?免了吧,不过,消夜你请定了。”我和这些人经常打赌。 “我要你,英姐,我……”阿威没说完,脑门上给人重重打一爆栗,黎老板亭亭玉立依在吧台边:“你要死了耶!干你娘!那边客人等你半天,当心小p股开花哦!” 我的检察官兄弟(9) “别理这个老玻璃,我们走!”阿英拉我走开,经过舞池又停下,“讲定了,看到美女,消夜你请!” 美女果然是那个艳艳,光钱很昏暗,但已足够我饱餐秀色了。美中不足的是,艳艳和一个高大健壮的男人有说有笑。男人我也认出来了,是今年转会到这座城市的足球明星劳剑。 “看傻了吧!不骗你,我刚才也一样,给老玻璃看见,可能不找男人了。咯咯……哇!男的也不错,起码一米八几,那么壮,他妈的,给一千块不知道他干不干。喂、喂!老弟,你来晚了,死心吧!没见人家挺熟的吗?又般配,别看了,越看越烦的,害了单相思,那就惨了!” 阿英在我耳边喋喋不休,我恼羞成怒叫道:“滚开滚开!一边去。” “这么凶干吗?记得请消夜哦。”她走了还叹息,“又一个男人完蛋喽!” 我向前移动了几步,看得更加清楚。 “喂,喝多啦?站着干吗?过来给你介绍球星。”小云发现我了。 我长吁一口气,把酒杯搁上桌子,特意不看艳艳,拉小云的手说:“是不是光线太暗,艳艳请我当电灯泡照明,我可不干。走吧!笨丫头,你男朋友不来,我客串,跳舞去!”小云一脸窘态,挨着我走。 “不是的,不是的,文、文……”艳艳向我靠近两步。 “革!”我帮她讲一个字,不是就好。 “偶然碰上的朋友,给你介绍一下,劳剑……”艳艳大方地介绍。 劳剑和我握手,我说:“久仰大名了,非常荣幸。”劳剑一脸不屑问:“文兄在哪儿高就?”我说:“我是民工,下岗两年了。”艳艳抚口笑的样子,令我神魂颠倒。 “文哥,别胡闹了,正经点。”小云急了,“我文哥当过老师,做过导游,开了好几家饭店……”怕我丢人现眼,小云絮絮叨叨抬高我的身价。见艳艳饶有兴趣,我忍住没打岔。劳剑不耐烦听完,笑说:“文兄,你至少算是有文化的民工,哈哈……”他还是没把我放眼里,我懒得和他较劲。此后话不多,酒也喝得少。探听到艳艳工作的地方,今晚的目的达到了。 美女相伴,时间过得快。散伙时,我不但抢着去埋单,还殷勤地出门口叫的士。劳剑靠在一辆白色的bw上,不再正眼望我,为艳艳和小云打开车门。小云从车里探出脑袋说:“消夜放过你了,民工!我们有球星请。”我真想找块砖头砸过去,却一时茫然。 “伤心的人、伤心的人,请跟我来,我借你一点爱……”阿英唱着歌出来,挽着我的手进去,我觉得她比谁都亲。 午夜时分是“kk”疯狂的顶峰,正经人离开了,剩下的难分是魔是人。 黎老板可能到了发情时段,正对一个秃头男人撒娇;“要不要我嘛?人家好难受的耶!”手伸进秃头的裤档里。 我喝着印象中的第五杯烈酒,脑子出奇的清醒。有人说酒醉第二天喝不醉,也许是这个道理。 阿英跳舞累了,口叼一根烟,带两个妖艳的“小姐”拥到我身边。 “怕你等不耐烦走了呢!来,见过文老板。这是我新加盟的‘王牌’,今天来‘大姨妈’要不你见不着呢!这个是阿清,这个是阿曼。”这一帮“小姐”,包括阿英,全是阿这阿那的。其实没人想知道她们的真名实姓,或从何而来,更不想知道她们为什么选择干这一行。 阿清的个子高些,但和阿曼的眼神一样,相当幼稚,和她们过分成熟的身材很不相称。我打量几眼说:“用不了的货色,带来陪我?”阿英嚷道:“瞎掰了你!我另叫个谁也行,再说那地方用不了,别的地方能用,要不要我教你?”书包 网 。 想百~万\小!说来 我的检察官兄弟(10) 9 几年前,风景区兴起农家乐小饭店,我是野导游,专宰外国人的那种。正好,做烦了洋奴才,也去开了一家,没想一发不可收拾。鼎盛时开到六家,从风景区开到市郊,如连锁店一般。后来竞争惨烈,全变味了。由打造乡土环境和江湖菜之争,变成了提供安全赌场和三陪“小姐”之争。我觉悟高,加上向东威胁抓我去坐牢,就一家伙转让了五家,仅保留市郊的一家,承包给别人,如今也苟延残喘。我带阿英她们去吃夜宵,不吃白不吃,过几天租期到,自然死亡。 虽是半醉,但一点睡意也没有。这一天的内容太丰富了,我很兴奋。也许长期以来,没内容的日子太多的缘故吧? 躺在包厢沙发上,听阿清、阿曼唱歌。两人扮男女对唱,一个五音不全,调子跑到九霄云外,一个节奏不对,下句来了上句唱不完。 “想那个美女呀?”阿英坐到我身边,“天涯何处无芳草……”听这句话,我想起劳剑说的“有文化的民工”,阿英该是有文化的妓女了。 “你玩不过人家的,阿威讲,那小子是什么甲a甲b的足球明星。有钱着呢!玩的尽是洋妞,你看他那辆宝马,呀呀呀!不得了,阿威讲,他还有一部什么车呢!我的天哪,怎么打球的,这么有钱?” 我同样没把劳剑放眼里,可是,那部宝马车实在是“劲敌”。哪个女人不爱虚荣、不爱钱?我老人家全副家身抵不过一部车呢!照眼下趋势,可能更糟糕。 “别想那么多了,来!帮你按摩。”主意不错。阿英不由分说,把我的脑袋拉到她腿上揉起来。 “哈,行呀你,”我赞道,“手法蛮专业的!”阿英得意地说:“以前我就是干这行的,徒弟没一百也有八十,我手下小姐谁不会?好多客人就冲我们这一手!你这个醉鬼不要小姐,难怪你不懂。” “看样子,干你们这一行,也要学不少技术。”我放松享受。 “那还用说,不是我吹,如果全市这一行的小姐比赛,我的人肯定拿冠军,你信不信?”阿英没说完我笑得要打滚。 菜上齐了,吃下几块,阿英停手离桌。“不行了,难受得要死,我先吃点药。”她说着跑去沙发,想问怎么回事,见她拿出“药”,没必要问了。 “她几时吸这玩意的?不要命了?”我皱眉问阿清。 “那些变态佬害的。”阿清边吃边答,“英姐心好,说我们年轻,以后要嫁人,大多数是她去接。疼得要死,不知道哪个王八蛋给她吸,就上瘾了。”我摇头。阿曼说:“那些? 第 1 部分 欲望文 第 2 部分 靠山 作者:肉书屋 第 2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王八蛋给她吸,就上瘾了。”我摇头。阿曼说:“那些人全是畜牲,文老板,你看我这里……”她拉下上衣露出肩,好几个烟烫的伤痕。 “你算什么?我这里没好呢!”阿清比赛似的解开衣扣,两只肥大的茹房跳出,她用手托给我看。只见一边是烟烫成的一朵梅花,一边是数不清的牙印。 “他妈的,又活过来了。”阿英在沙发上大叫,长长打个哈欠。 10 又过了一个多月没内容的日子。 我是真正的三十年前睡不够,三十年后睡不着。只要头晚没喝醉,早上坚持跑步。我跑步是有目的的,那是为了消耗精力。有本书上说,精力过剩容易犯错误。我不想随便犯错误,尽管我不知道我会有什么错误可犯。 “重来、重来,我不跳马,我的马呢?我下士。”徐老头找出他的马,又放回去。这老头悔棋惯了,我也好不到哪去,我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盘他输定了,让他赖几步,晚死一点而已。边上围了好几个老头在给他出主意,我跷起腿抽烟。老头们七嘴八舌争论不休,个个自以为高明。 我的检察官兄弟(11) 无意间,看见公园对面的钟楼,时针指在十一点上,我把烟头准确扔进垃圾箱。 “明天再下。”在公园泡了一早上了,“我还有事,你们慢慢商量。”我拔腿就走。 路上行人熙熙攘攘,我还穿着球裤跑鞋。这时间再跑步,肯定被当疯子。舍不得打的,只好走到五头的“早一轩”米粉店,借了一辆比我还老的自行车。骑了半小时的路,来到号称全省最高档的五星级大酒店。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几个穿酒店制服的女人匆忙往里走,赶上了交接班的时间。艳艳应该快下班了。然而,我抽了五支烟,那个魂牵梦萦的身影依旧没出现。今天不是她休息呀?等不耐烦了,跑到公共电话c卡往酒店打,盘算她在就挂掉。计划是,和她来一次“巧遇”。上个月做的计划,机会出现无数次,每当看见她,老担心露馅,一天推一天。真他妈窝囊,向东是对的,我失去了勇气,做什么都停留于计划。 酒店总台小姐用甜美的声音说:“对不起,她已经辞职了。” 11 老曾那张坐上去会响的长沙发成了我的床。 害怕被笑话癞蛤蟆想吃天鹅r,我从不向小云打听艳艳。现在,一切从头来。没头绪地往各大酒店、宾馆打电话,又满市区乱窜。几天过去,一无所获。只好整日里泡在修车店守小云,盼望艳艳从天而降。 打盹之际,一声巨响,我险些掉地,耳朵短暂失聪。 “接电话!”小云咯咯笑,一手拿铁锤一手拿铁盘。原来怀里手机响我没听见。 “介绍你认识一个人。”是向东的电话。我问:“谁啊?” “我儿子。”他说,“一百天了,你也没来看看,怕给他买礼物还是怎么的?”我语塞了。他又说:“过来喝两盅吧!把小云也带来。”我说:“干吗带她?” “他妈的,装什么装?她不是你女朋友吗?”他嚷道。我吓一跳,也叫喊起来:“她才是你马子呢!你他妈的快成长舌妇了。”我气恼地关掉手机。 “说谁呀?生这么大气。”小云好奇地问。我不在意地说:“居然有人以为我跟你谈恋爱,你说怪不怪!”她竟然没反应,含情脉脉的眼神让我落荒而逃。 12 向东结婚前,我和他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结婚后,我去他家的次数,可以数得出。结婚够麻烦的,有了孩子更别提。转念想,我自己不过如此,为一个女人,自找麻烦,弄得魂不附体,寝食难安。唉!人生下来是为找麻烦的吧!懂越多越烦,最烦莫过为女人。好笑的是,每个人懂事后,都恨不得早点拥有女人。 向东家住在省检察院,这是我不常去的原因。每次必须验明正身,和上户口差不多。向东的老婆小潘是市委办的科员,向东追她我没少帮忙。决定性的那一晚,我冒生命危险把电闸关了,他儿子可能就是那晚下的种子。不过,小潘从不买我的账,在她眼里,我只比街上的盲流好点,不如民工。 “文革!怕我们穷,养不起儿子是吗?带这么多贵重东西进家。邻居见了,以为行贿向东呢!”小潘没等我坐稳嚷上了。 我笑道:“你家向东官越做越大,我越是看不顺眼,特意破坏他的光辉形象,打算再给他找个二奶,也差不多了。”小潘矜傲地笑了,“三十岁还这么不正经,难怪找不到老婆。” 没见向东在客厅,我和她瞎侃说:“这个你就不懂了,有道是,三十以前找老婆,三十以后老婆找。”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我的检察官兄弟(12) “讲得好!” 小潘没回话,有人称赞进门。来了一个戴眼镜的胖子和向东的手下罗征。称赞的人是胖子,还有后续。“听到这两句话,我心里踏实多了。原来过了三十,得老婆来找。”胖子一本正经的模样,十分滑稽。 罗征较真道:“高老师,别听文革瞎扯,那两句话的本意是,三十以后的男人,只顾工作不顾家,妻子受到冷落。”小潘摆出知性女人的表情说:“还可以有另外一种解释,三十以后的男人,开始厌倦家里的妻子,容易产生外遇,是拈花惹草的危险期,可怜的妻子经常要到酒店、茶楼、歌厅去找。” “高,实在是高,不愧为潘大山的姐姐。”我举起大姆指。 小潘面露得意,见罗征扭头闷笑,立即黑脸向我嚷嚷:“好啊,文革,你什么意思?”她弟弟潘大山是报社记者,被我起了个“疯狗”的绰号,她不乐意做疯狗的姐姐。 我可不想跟她吵架,叹息说:“嫂子,服你了,一句玩笑话,你居然明察秋毫,真不愧为检察官的妻子。” “这话差不多,放你一马。”小潘不再理我,转头向厨房,“向东,我去他姥姥家接儿子。”出门去了。 关门声响,我长吁一口气跌坐上沙发。罗征也坐下笑说:“尝到厉害了吧?”我说:“我同情你们路处长,他宁可到我家当清洁工,也不愿意回家抱老婆。” “你小子不瞎掰会死呀?”向东从厨房出来了,“喂,介绍一下,高仕明,省大法律系教授,老高,他就是文革,你们坐一会儿。我没请谁,老曾出差,还有个潘大山,我弄两个菜马上好。罗征,帮我一下。” 罗征听话地起身,个头只到向东的肩膀,两人走在一起像大人和小孩。 高仕明乐哈哈与我握手说:“哎呀,久仰大名!路处长经常以你为故事主角,果然名不虚传。”我说:“高老师,交定你这个朋友了,如果嫌我体重不足,保证一月内,吃得比你还胖。嘿嘿!老实说,想请你打官司。” “明智的选择,”高仕明握我的手不放,“我吃朋友,留点骨头,吃不是朋友的,骨头也不留。” 我也亲热地攀他的肩说:“给你吃进肚子,咱们就血r相连了。”和这个胖子难得的投缘,聊了几分钟,竟忘记坐下。 “喂,你们两条光g,别在我家搞同性恋啊!”向东从厨房探出脑袋。 我和高仕明对视一眼,故意做了一个熊抱。这时,潘大山进门说:“哇,搞什么名堂?男人也抱。”我们索性不分开,像亲嘴一样,头脸互蹭了两次。潘大山笑骂道:“他妈的,这么恶心!老子没吃就想吐了。”一手一个,将我们推倒向沙发。 “开门,小皇帝回来喽!” 门铃响,小潘在门外叫。潘大山要去开门,向东飞奔出厨房抢在前头。 我摇头说:“唉,有了儿子,一家的太监。”高仕明笑得打落眼镜。 “不准亲,叫你刮胡子又不刮。” 向东接进儿子,嘴凑上去亲,脑门挨了老婆一巴掌。心虚地笑道:“这不太忙吗?明天休息一定刮!”他那脸胡子要刮干净,没点时间真不行。 开席时,我从小潘手里要过孩子,小家伙居然不哭。 “我儿子好玩吧!抓紧时间生一个,让你妈高兴高兴。”向东一个个给我们装汤,他的烹调水平大有长进。 “我要生就生个女儿,嫁你儿子,虐待你们。”我逗他儿子,“给你大伯当姑爷好不好?” “什么大伯?”小潘说,“你妈说你比向东小三岁呢,你三十,向东三十三。” 我的检察官兄弟(13) 高仕明苦大仇深地长叹,垂头丧气说:“不要比年纪,我三十八了,还是光g一条。以前见别人结婚难受,现在见别人有孩子更伤心。”向东笑道:“骗谁啊你?上次去你们学校,跟我们吃饭的那个研究生,叫什么啦?” “周玉。”罗征提醒了一句,继续啃他的j爪。 “对!周玉,戴眼镜的。”向东接着说,“连饭菜票都是她给你开,以为我没看见?有管家婆了诉什么苦?”高仕明仍一脸苦相:“等她毕业,我老掉牙了。我有个同事去幼儿园接儿子,老师对他儿子说,‘去!你爷爷来接你了!’我将来就这样。” 我喝入口的汤差点喷出,潘大山也笑得流泪,我和他碰杯说:“大山,有什么新闻讲一个听听。”潘大山慢条斯理用手帕擦眼泪,又擦拭一下眼镜,把眼镜戴好才说:“前一阵子,我去110做系列报导,有件事值得一提。一天晚上,接到报警,说是有人用假币在个发廊里泡小姐,打了起来……” “尽说些下流新闻,我不听!”小潘抱儿子坐一边去。 潘大山望姐姐一眼,接着说:“我们和巡警赶过去,人已经跑了,发廊给砸了个稀巴烂。两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小姐在哭,我大失所望,以为没什么料了,陪巡警把小姐送去附近的派出所。有意思的是,一进派出所,那两个小姐大喊大叫往外逃,样子十分惊恐,死活不肯进去。我再三追问,她们说,看见了打她们的人在派出所里,你们猜猜是谁?” “派出所所长!”向东面无表情猛喝一大口酒。潘大山笑道:“原来你早知道了。” “我就不知道!”小潘叫道,她还是听了,“向东,你咋从不提起?又不是什么保密的。”向东没应她,拿烟点上。她只好问弟弟:“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也不知道,你问姐夫。反正我那篇稿子压在主编那里,否则不是新闻了。” 我笑道:“派出所所长遇上咱们路处长,不会有好果子吃的。”向东说:“这种事不归我管,我也没过问。” “都说打击犯罪的力度不够,我看打击执法犯法的力度才不够。”高仕明说话间,筷子夹着一块火腿,“穿制服的犯法,比不穿制服的还要可怕,你们说是不是?小罗,我记得你做研究生时,写过这方面的论文。”他和罗征是师生关系。 罗征边吃边说:“积弊太多,需要时间,除非路处长当了一把手。” “扯淡!我有多大能耐,这种话怎么能乱讲?”向东沉脸喝斥,转而端起杯,“好啦好啦!不是请你们来开研讨会的,来!为我儿子干一杯!”大家只好响应。 13 向东在家喝酒是雷大雨小,不敢尽兴,各人也斯文,晚上八点多就散了。 躺沙发上,翻来覆去摆不出舒服的姿势。电视换了十几个频道,全是清一色的大辫子男人。好不容易有个足球节目,没一会儿,劳剑趾高气扬的嘴脸占据了屏幕!我以最快速度把电视关掉。跑进书房,坐电脑前上网。今晚打字快,几个回合,把经常掐架的网友骂跑,又无聊气闷。可能习惯成自然,一下子窜进成人站,直看得心潮汹涌,更不得安宁。一咬牙,拔掉了电源。他妈的,夹生酒作怪。喝多了难受,喝不够同样难受,干脆出去喝个够。 我关门的声音过大,对面的门开了,那个帮我找钥匙孔的女人站在门里。 “这么晚还出去呀!谢谢你送的花。”女人的声音很有磁性。叫什么了?姓刘,想不起她的名字。 我说:“难得见你一面,看来,你关键时候才出现,想请你吃饭没机会。对了,不如现在吧!一块喝茶,怎么样,有空赏脸吗?”她面露难色,欲言又止。我又说:“叫上你朋友一起也行。”我猜她有所顾虑。 “不是的,我明天上早班。”这女人反应挺快,“好吧!最好别太远,我换件衣服。”她说完又关门进去。 百无聊赖之中,女人是最好的药。和大多数男人一样,对女人我从不吝啬,为了不走远,我带她到小区对面的一家星级酒店。 “来这么好的地方,太破费了。”她好奇地望着金碧辉煌的灯饰。从她身上质地普通的裙子,不难看出是个简朴的女人,大概连这种不算高档的地方也没来过。 我说:“我就这水平,如果再要求高一点,明天只好去卖血了。”她笑道:“好啊!卖血找我就行,我在医院上班。骗谁呀,你会去卖血?你那房子就好几十万,随便卖一样都够我吃半年。” “好主意,今晚我得好好想想从哪一样卖起。”和女人我总是有得说的。要了茶点,我给她倒啤酒,她也没拒绝。 “来!”我举杯说,“为什么干杯呢?为……” “为你以后找到钥匙孔吧。”她碰过杯一饮而尽,那姿势和神态极像把我灌醉的女车主,我和她连干三杯。 “我到这里一年了,很少跟人接触,整天就知道上下班。”她突然有点忧郁。我问:“你是东北的吧?”她说:“听出我的口音了?你去过东北?” “除了台湾,全中国都流浪过。”这是我赋闲两年唯一值得回味的地方。 “你日子真好过,听楼下肥强讲,你好像什么也不干,经常出去旅游,在家也几乎天天醉着回来,是吗?”她羡慕的样子一点不掺假。肥强那张臭嘴,恨不得把我底裤颜色告诉别人。我说:“别听他胡扯,我不如你呢,连个工作也没有。” “工作?我有钱的话,才不想工作呢!要不是为我女儿……唉!说这干吗?喝酒。”她又邀我干杯。我也不想追问,离乡背井的人,谁没有一段故事?女人的更多。单单我自己,三天三夜讲不完。不过,这女人是个聊天的好伴,我们喝了六瓶啤酒,也是个不错的酒伴。 回到电梯里,她不小心把钥匙掉地上,我想帮捡,她已躬下身。无意间从她领口瞄见了一道深深的r沟,一下子又燃了心火。从电梯出来,再不敢看她一眼。这一晚的梦,我枕在那道r沟里。 全市最大的警察(1) 1 拐弯抹角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小云口中套出艳艳的消息,好在没让她察觉我的非份之想。原来两人并不太熟,飞机上认识的。艳艳从大酒店辞职后,在一家美容院落脚打工。我不敢问太详细,另一方面,有点怀疑我的判断力。美容院?这年头,美容院什么意思?莫非沦落风尘?那就贻笑大方了,折腾这么久,竟为一庸脂俗粉。 “喂喂!醒醒。睡着了?怎么睡着也睁眼睛?”老曾几时进办公室,我没注意。办公室是他的,多数时间我霸占。他把一张纸扔给我说:“帮忙看看这个,全是洋文,我睁眼瞎。”是机油说明书,一些专用术语我也不懂,只猜个大概。 “上回那种机油,烧坏人家奔驰车那种,你把进货合同和发票找出来。他乃乃的,人家找我们赔,我们也要找个垫背的。”我对这件事耿耿于怀。打官司的计划酝酿已久,还是没勇气,外加懒惰。今天突然心血来潮,想去实施了。 老曾摇头道:“想都别想,能那样的话,我也不拉你入伙了。人家是合资的大公司,我们斗不过的!” “斗不过也咬一口。”我想起那天的女车主就有气,“二十几万啊!老兄,你不r痛我心疼呢!另外,你发现生意一天不如一天了吗?为什么?因为假机油的事传开了,斗不过也要把名声抢回来。” 老曾的样子极不情愿,磨磨蹭蹭半天,就是不去找资料,给我递烟说:“打官司开销太大了,我们钱好紧。你的意思我懂,可打官司和赌博一样。打赢当然好,万一输了呢?那时我们的名声臭上加臭,想不关门都难啊!” “赌博就赌博!”我下定决心了,“现在得的是慢性绝症,晚死几天而已,不如求个痛快,还可能有生机!” 老曾一无所动,语重心长拍我肩膀说:“老弟,再困难的日子我都熬过来了,现在照样难不倒我。你放心,店里的事就交给我。你尽管去钓钓鱼,下下棋,无聊了就来跟老哥喝两盅,年底分红的时候,咱们再亲兄弟明算账,好不好?” 说什么让我做主呢!我恼火了,扔掉没点的烟,推倒两把椅子冲出门。老曾追来,我上了出租车。 2 事事不顺,真想一次抽两支烟,一天醉两回。 我放弃艳艳的时候,偏偏碰上,主要是那辆使我抬不起头的bw太耀眼。我不由自主看了,意外地见到她。当时,我正流连于街头的小广告,想从中寻找出有趣的东西。真正的巧遇出现,没有丝毫心理准备。几个月前,为她精心设计的姿势和表情来不及使出,索性什么也不顾地盯着她。她的样子并没有因为我把她想成庸脂俗粉而真的变成庸脂俗粉。妈的,这种庸脂俗粉我也要。 “不认识了吗?”艳艳主动打招呼。我呆头呆脑走近,做出夸张的动作,从头到脚打量她一遍,严肃地说:“小姐,你认错人了。”她的一双妙目更大了,我扭脸偷笑,她也菀尔。“别逗了,把我吓得……难怪小云对你伸手就打,我也想打。” 打吧,我心想。口中说:“不行,再这样下去,我成被虐狂了。喂!好久不见,上哪儿发财去了?” 赵艳艳开包递名片:“哪有财发呀,给人打工呗!”我看名片说:“哇,婚纱摄影楼经理,好工作、好职位,我结婚就找你。”我这才知道她姓赵,小云这丫头居然骗我,婚纱影楼和美容院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我回去要打小云的pp。 全市最大的警察(2) 艳艳嫣然一笑:“欢迎光临!”我信誓旦旦拍胸口:“我保证,结婚一定找你!”她察觉到我的话钻空子了,娇嗔推我一把:“什么意思呀你,结婚找我?真讨厌!”我摇头笑叹:“唉,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小姐,莫非我们真的有缘?”她涨红脸又推我一把:“去你的!再胡说我生气了。” “我……”劳剑出现了,我又叹息,“我可不敢惹你生气,宝马王子到了。” “哇噻!以为谁呢。”劳剑打开bw车门。“有文化的民工,今天生意不错吧?走吧,艳艳!”他没正眼看我,也根本不想听我回话。艳艳进了车,bw留下一股白烟与我做伴,我等到烟散尽才挪步,到五头的“早一轩”,天已尽墨。 3 “哎呀!文哥,有狗r你不来,随便吃点了。小妹!切一盘卤菜出来。”五头给我准备饭菜。走了半天路,食欲大开,吃了不少卤r,两大碗饭,抹抹嘴,拉起和小妹嬉闹的五头往外走。“过干瘾有什么意思,带你玩真格的去。” 出租车里,五头说:“文哥,好贵的,上回我耍了一个,三百!我、我玩不起。”我骂道:“他妈的,三千我也帮你出。”他坐得安稳了一些。 “kk”迪吧里,各类“豪杰”粉墨登场,尤其阿英和黎老板最引人注目。阿英剃了个光头,黎老板则是一头不知真假的长发。五头平时省吃俭用,除了到地下影院和网吧看a片外,从不光顾这种销金窟,对形形色色的人看得目不暇接,拿上手的酒忘了喝。 阿英带她的台柱阿曼和阿清哼着歌走近我们,十分得意,阿清还在我脸上亲了一口。五头的注意力转向阿曼,眼盯阿曼的r沟流口水。 我问:“今天宰到冤大头了吧?”阿英扳住我的肩膀坐,得意洋洋说:“香港来的凯子团,全包了一下午,要老娘剃光头跳脱衣舞,不宰他们宰谁?”做导游时,我也遇上过这种有组织的寻欢作乐,私下称之为“嫖客团”,由于出手阔绰,最受“妈咪、小姐”们欢迎。 “阿威,开酒,算我的账!”阿英大大咧咧叫唤。 “拿骰盅来,谁输谁喝。”五头掉进阿曼的r沟里了,我正愁没有喝酒的对手。我对自己的猜骰盅技术很自负,哪晓得阿英是高手,我喝三四杯她才喝一杯。 不知喝了多少、喝了多久,周围安静下来,一个人也看不见。我们从凳子上喝到地下,阿英双手在身边乱摸,到处找酒,我叼一支湿透的烟,等她喂我。 阿英说:“我要吃药。”我说:“谁输谁吃。” 我又输了,我吃药。哇!人回来了,好多好多的人…… 4 “我的天哪!你总算醒啦?” 我像开电视机一样启动自己的大脑,分辩是谁的声音。是她,叫刘什么来着,没印象。这里肯定不是我家,我家的天花板是米黄色吊顶。 “我在哪儿?”我问道。眼前出现那张让我想入非非的笑脸。她说:“在你家对面,昨晚你在门外吐得把我吵醒。想帮你开门,没找到你的钥匙。你一定遇上坏人了,身上啥东西也没有。” 我打起精神笑道:“活该!你没顺便给我检查看看,少了哪个器官没有?”她笑得很诱人,我看清她穿着一件无袖睡衣,从身体的轮廓判断里面是空的。 她说:“真拿你没办法,你倒想得开,手机就几千块,还有钱包呢!趁热喝点豆浆吧。”我渴得厉害,边喝边斜眼望她。豆浆刚喝完想吐,又喝了一杯冰水略见好受。我艰难地站起说:“我回去了,这一次,不是送花能感谢的。”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全市最大的警察(3) 到楼下保安室拿备用钥匙,肥强远远叫道:“哇!酒仙,你刚种地回来呀?”我浑身上下尽是土,还散发着恶臭。我说:“老子不种地,怎么把你小子养这么肥。” “昨晚又睡门外啦?我说,你干脆把房子出租算了,反正你用不着。”肥强嬉笑把钥匙给我。肠胃再次翻江倒海,我跑着进电梯。 在卫生间里呕得涕泪满面,这不是酒的缘故。从前好奇尝过一次白粉,后果和现在差不多。把冷气开到最大,盖上被子,正梦见当民工,和艳艳帮人搬了一天的行李,踢门的声音惊天动地。不用问,肯定是小云。 “不怕我qg你,敢上门来?我……”我嚷着去开门。门外的不是小云,是两个警察,我大惊失色。 “你叫文革?”一个警察问。我频频点头,“是,警察……同志。”差一点把这个满脸稚气的警察叫成叔叔。“我、我那个犯什么事?”另一个稍微年长的警察望我饱满的内k说:“穿上衣服,你这个样子出门不大好看。”挺有幽默感的。 穿戴整齐,镇定了一点。老子没犯法,心虚什么?大不了吸毒被发现,最多拘留几天。 上了警车又坐立不安,毕竟报上讲过,有人无缘无故被关个一年半截,甚至被关死的,倒霉起来什么样的事都有机会碰上。我拿出特别带上的“中华”烟,分发给两个警察,他们毫不犹豫地接了,我顺手把一整包扔在座位上。 5 从没进过派出所,样样新鲜,“为人民服务”几个大字也看。想不到派出所要排队,我坐在一张长椅上等候。路上,两个警察告知,上门找我,是因为逮住了昨晚把我洗劫一空的出租车司机。 派出所里,除了来办事的人,还有几个被铐在墙角的男女。令我吃惊的是其中两个黄头发大胡子,原先以为是维族人,听他们讲话才知道错了。他们交谈的语言我不懂,但他们用英语跟警察嚷嚷我听懂了,尽管他们讲得很差。看样子,没一个警察明白他们说什么,双方j同鸭讲,声音又大又不和谐。 “他们说饿了,两天没吃东西。”我忍不住说了一句。那个带我来的娃娃脸警察激动地问:“你懂他们的话?” “马马虎虎吧!”我说,“问题是,他们讲的也不是他们本国语言。” “哎呀!你凑合着帮忙翻译吧。折腾了一宿,p都没听懂。来来来,翻译不知道几时才到?帮帮忙。”娃娃脸拉我去一间办公室。两个外国人英语实在有限,好在他们能听。原来是中亚人,说是入境当倒爷的却做起小偷,被群众逮个正着。 翻译期间,进来一个穿西装的人,相貌十分俊朗。什么“玉树临风”“贵族气质”就讲的是这种人。娃娃脸和几个在听我翻译的警察,不约而同立正相迎,表情恭敬得r麻。那人没说话,优雅地摆摆手,示意继续听。我把该问的问完后,那人笑道:“有这么好的翻译,还要我给你们找?是旅游局的还是外办的?” “不是、不是。”娃娃脸说,“这位先生来办事的。两个外国人叫得太凶,只好请他帮忙。”那人和我握手感谢,我看他年纪顶多大我五六岁,估计是所长或分局长之类的吧。 要回我的东西后,说了一大堆感谢话,随口提起那人。娃娃脸叫道:“什么?所长、分局长?你不看电视呀,全市警察数他最大,你说他是谁?要不是今天他来我们所检查,你只有在电视上才能见到他呢!” 全市最大的警察(4) 从派出所出来,一辆车驶过我身边,里面坐的正是那位全市最大的警察。这么大的官自己开车蛮潇洒的,我心想。车子驶出不远停住,又倒了回来。 “我送你一程吧!”那人从车窗伸出头,竟然和我说话。 “不麻烦了,”我不自然地说,“走几步我叫出租,谢谢你。”他笑道:“不怕出租司机又把你洗劫一空了?”他一定问过我的事。 我不再客气,坐进副驾座说:“公安局长的车,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坐的。” “你不像生意人?”警察局长自然要了解底细。我递名片说:“凑合算生意人。”他看名片一脸困惑,自言自语:“赵艳艳,婚纱摄影……”我少有的脸红了,大笑夺回名片,另给他一张说:“我是个蹩脚的骗子,当场露馅了。”艳艳的名片我当宝贝放钱夹里,刚刚失而复得。他再看名片,开心地笑说:“有意思,我成天跟名字打交道,没碰上这么女性化的男人名,也吃了一惊。”边说边开动车,“文先生,今天你帮了我们大忙,再次感谢!” “应该感谢的是我,”我随口拍马p,“尤其感谢你领导有方,这么快为我找回失物,往后,我可以放心独醉街头了。”他又笑,“这可不行,洗劫你的司机贪心,拿你的银行卡去购物才落网,你不会天天有好运气的。还是少喝点,照我看,你应该受过良好的教育,这么贪杯,没道理呀?” 这人讲话像个老朋友,虽然算不上一见如故,但有了拿错名片的c曲,我放松地和他聊天。他坚持送到我家楼下,我有点受宠若惊。 “交个朋友,这是我的名片。”停车时他给我一张名片,我更是大感意外,望到他的车在视野里消失才看名片:盘新华。很革命的名字。 6 又有人踢门,不会是警察了吧? 门外,小云两手叉腰,一脸刁蛮。我说:“以为强盗来了呢!墙上有个按扭,叫做门铃,你知道吗?”小云大声嚷:“我才以为你死在里头了呢,正想叫人收尸。”我摇头苦笑,小云进门坐上沙发,把手里的一包东西重重扔往茶几,冷笑说:“好大的架子,我大哥唠叨两句,一个多月不过去,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大哥派你来的?怎么不带上阿胜他们,把我押解归案。”我猜是老曾向我投降了。 小云说:“这里是执照、账本、存折、公章,全归你了,你是老板,我们帮你打工。”说完扭身要走,我拉她的手,她用力挣扎。我笑道:“既然我是老板,你就得听我的。”她极不情愿坐下,“有话快说,有p快放!没功夫和你开玩笑。” 我从冰箱里给她拿饮料,她赌气不接。我说:“唉!打工的可以这个态度对待老板,我宁愿打工。”她还以白眼,我只好说:“好啦、好啦!大小姐,要我怎么做才肯放过我?给个台阶行吗?满足你的一切无理要求,跳脱衣舞我也干。” “你到街上跳去……”小云终于咯咯笑,“嘻嘻……坏东西,你要向我大哥道歉,还有,以后不准欺负他。” “我想欺负也没胆子了,下次你不把我qg了才怪。”我说完蹿进卧室关门。 7 坐在省大校园的花圃旁,几个青春亮丽的女生路过,带走了我的视线。 “早该告他们,”高仕明看完材料,接过我递去的烟吸一口,“越大的公司越好告,很多人故意找茬去告呢!我不敢说肯定赢,但绝对亏不了,他们多少有所表示。”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全市最大的警察(5) “我的合伙人怕没吃羊r惹一身臊,死马当活马医吧!能拿回多少分做三,你老人家不会嫌少吧?”我心不在焉地说。 高仕明摇动他胖乎乎的手说:“这个不着急,放心,就算得到一根骨头,我也照啃不误,嘿嘿,看上谁了?给你介绍一个怎么样?”他发现了我的目光所向了。 “有批发的吗?”我笑望他,他脸上的肥r有节奏地颤动。 和高仕明分手后,在省大校园里转了好一阵子。虽说不是我读过的学校,还是能找到久违的亲切感。有些后悔不接受高仕明的邀请,去食堂吃一餐饭。 艳艳供职的婚纱影楼,离省大只有两站公交车的路,没在省大吃饭是想请她一起吃。 婚纱影楼的橱窗里有一张招收女工的广告,我看了又看,标点符号能背下来了,还是没敢进去。里面坐的全是新娘子,在镜子前梳妆打扮,新郎却不知所踪。艳艳闪过几次,上楼去了。我在一点点积累勇气,离开是不甘心的,门外和附近街道没有bw的影子,机不可失。 “老板,男工招不招?” 艳艳再次出现了,我大声嚷进门,一屋子女人望我。艳艳大方地笑道:“招呀,怎么不招?不过呢,我们的男工足够了,非常抱歉。” “那算了。”我东瞧西望一阵,“未婚青年参观学习一下总可以吧?”女人们乐了。 “欢迎参观,你是我们的潜在客户,楼上请,未婚青年同志。”艳艳引我上楼去。楼上是摄影棚和经理办公室。我在经理办公室里来回转了一圈说:“看架势,你不但是经理,还是这儿的主人?” 艳艳倒来一杯茶说:“没有,我同学才是主人,她回香港生孩子去了,我帮她看守一段时间。”我叹息说:“唉!又一个过埠新娘,当女人真好,怎么就没人要我做过埠新郎呢?” “当一个本地新郎也可以呀?”艳艳别有用心望我,“你这家伙就爱装神弄鬼,小云说你是她的老板,整天游手好闲,什么事也不做,像个花花公子。” 我佯怒道:“死丫头,到处讲我坏话,我要炒她鱿鱼!” “不会吧?我发觉她对你有点意思呢!你下得了手?”艳艳的话搞得我很不自在,难怪她刚才的表情别有用心。我还是厚脸皮说:“我跟她不可能,你忘了,我保证过的,结婚就找你。”她立即面露愠色:“又来了,我真的生气了!” “艳艳,有人找你。”刚巧楼下有人叫,她下去了。我点上一支烟,盘算着怎么说到一块吃饭上来。 过了几分钟,艳艳竟带上来一个金发碧眼的洋女人。想到她以前工作的大酒店是外企,也就不奇怪了。 “你男朋友?”洋女人看过我后转头向艳艳。 “不是,”艳艳露出调皮的眼神,“是个花花公子。”两人用英语交谈,我假装不懂,向她们傻笑。 “花花公子?我没见过中国的花花公子呢!”洋女人认真打量我。听口音不是美国佬,一头卷发和火暴的身材比较惹眼。五官长得很一般,通通偏大、偏粗、偏红。艳艳介绍,是住香港的英国人,叫帕蒂。艳艳介绍我名字时,特别解释了含意。 “文化大革命,你是暴徒?”帕蒂兴奋又恐惧的神色,夸张得吓我一跳。等艳艳翻译完汉语,我说:“你是说红卫兵吧?我是暴徒的弟弟,是红小兵。” 艳艳的英语和她的普通话一样,有很浓的江浙口音,红卫兵、红小兵两个词她总找不到单词,我差点帮她说。帕蒂可能对那一段历史有所了解,反而讲对了这两个词。 全市最大的警察(6) “你一定是赞成文革的,所以才取这个名字。对不对?”帕蒂的认真劲烦人。我笑道:“谈不上赞成或反对,至于我的名字,与文革无关,因为我姓文,我母亲在皮革厂上班时生下我,所以叫文革。”我容易解释清楚,艳艳翻译大费口舌,帕蒂还是似懂非懂。翻译完,她不耐烦地嚷嚷:“不理你们啦!我中午没吃饭呢,吃饭去了。喂!你不是来我这里混饭吃的吧?”她问我。我说:“今天不吃你,今天让你吃我,将来讨饭到你门外,你赏点剩的。” “好呀!”她笑道,“你真的讨饭到我门外,我免费请你吃上一个月。去哪吃?说吧!” “派斯蒙!”我答道,那是一家很高档的法国餐馆。她楚楚动人的眼睛眨巴了几下说:“你发烧呀?那里一餐几百美元呢?”我说:“要不怎么像花花公子?” 半小时后,她们才出得了门。我趁机去银行取出做“野导”余下的一千美元。两个女人已是一身光鲜、略施粉黛,仿佛出席什么外交活动。可惜我没一辆香车搭配,只好打的,bw又一次刺痛我。 8 “派斯蒙”我是第二次光顾,上次是做“野导”时,一个纽约豪客请的。对西餐说不上喜欢和不喜欢,偶尔吃上一两次,目的为了有吹牛的资本,当然是去那些低档的馆子吹。 帕蒂不必说了,艳艳也是吃西餐的老手,她一定记得我有个民工的身份,怕我出洋相,关切地说:“这里不能抽烟的,千万记住。要我帮你点菜吗?你喜欢吃什么?” 我正在望不远处一个眼熟的背影,随口应道:“好的,随便,能吃饱就行。”声音稍大了点,马上引来几道鄙夷的眼光。那个眼熟的背影也转头,我看清是谁了,“全市最大的警察”。他淡漠地望我一下,立即回头。人家官大,哪记得我这种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开胃酒来得正是时候,我端杯灌了一大口。艳艳在我耳边轻声说:“斯文点,等下帕蒂的男朋友也来。”她坐在我旁边,气息触到耳朵,我心旷神怡。 一个很高的白种男人走到我们桌旁,向东、劳剑够高的了,也没他高。这人有张马脸,神态不知是傲慢还是扮酷,帕蒂介绍叫马歇尔。我留心到他和我握手后,用手帕使劲擦拭。对艳艳悄声说:“你问帕蒂,她男朋友是花花公子吗?” 艳艳嘻笑着翻译,马歇尔愠容满面,厉声对帕蒂说:“粗野的人!他不懂礼貌吗?”帕蒂解释说:“开玩笑的,你别在意。”艳艳发现气氛不对了,忙说:“对不起,我朋友刚才太冒昧了。”马歇尔一点不买账,冷冷说:“小姐,我们交谈,请别打扰。”艳艳脸泛红光,我翻眼瞪他,他根本不跟我对视,继续埋怨帕蒂:“告诉过你多少次,不要跟中国人交朋友,你偏不听。他们只会繁殖,没有信仰、没有教养、没有主见,愚昧无知、肮脏粗鲁,活得像一群低等动物……” “fuck you!”我大骂打断他的话,“你有信仰、你有教养?bullshit!公共场合不尊重女人,还公然侮辱一个国家的人民?sonofabitch,请 第 2 部分 欲望文 第 3 部分 靠山 作者:肉书屋 第 3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fuck you!”我大骂打断他的话,“你有信仰、你有教养?bullshit!公共场合不尊重女人,还公然侮辱一个国家的人民?sonofabitch,请你马上离开!getout!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我十分恼火,拍桌而起,恨不得骂出所有的英语脏话。马歇尔也站了起来,铁青脸与我对望,我似乎不用仰头也比他高,手指大门,直到他悻然离桌。 “对不起,帕蒂小姐,我不得不这么做!”我忿忿地坐下。帕蒂一脸窘态说:“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非常抱歉,请你们原谅。”她居然没跟马歇尔走,这女人不错。 全市最大的警察(7) “先生,有位先生请你喝一杯,他说,祝你今晚不被出租车洗劫。”服务生端来一杯酒。我接过杯自个笑了,转头看向盘新华的位置,他正朝我高举酒杯。 “又耍我一次,骗我当翻译,真赖皮!”艳艳娇嗔的样子,我不喝酒也能醉。刚才一时兴起,撇开了她这个翻译。她又问:“喂,请你喝酒那人,干吗祝你不被出租车洗劫,怎么回事呀?”我添油加醋把那晚醉酒的事,当笑话讲了一遍,吸毒自然省掉。两个女人听完,抿嘴笑了好一阵。 “你不会没带钱吧?”用餐结束,艳艳问。我笑嘻嘻说:“怕什么?大不了把你抵押在这儿,老板巴不得呢,恐怕还要回请我一顿!”她在我胸口擂了一下,力道比小云差远了,恰好舒服。 帕蒂感觉过意不去,非要请去她们酒店的酒吧坐坐,我让两人稍等,去和站在餐厅门外的盘新华打招呼。 “今晚就餐的女士当中,数你的女朋友最漂亮。”盘新华微笑和我握手。他穿得很正规,那让人自惭形秽的气质,人海中你能一眼认出。他又道:“我没猜错的话,你女朋友叫赵艳艳。”我笑了起来,又沮丧说:“天鹅r想吃的人太多了,就怕轮不到我。” “没搞掂?”他奇道,“你不差的呀?敢于当众教训洋大人,女人就爱这个。加把劲,肯定成的。去吧!别让人家久等了,改天咱们再聊。”几句话说得我信心勃勃。 回走时,看见有辆“三菱”越野车驶过,很像向东的。 “那人是谁呀?像个明星。”艳艳在酒吧坐下问。我告诉盘新华的身份,她说:“难怪眼熟,电视上见过,看不出你交际蛮广的。”我道:“广个鬼,刚才不是跟你讲我酒醉遭洗劫了吗?第二天在派出所认识的!”我讲出拿错名片的事,她也忍俊不禁。我说:“大概他对你的名字印象深刻,要不然,早把我忘记了。” “忘记你这家伙可不容易,”这话中听。艳艳又说,“你这种人最不老实,跟你在一起,让你卖掉也不知道。”我说:“卖是不会卖,拿去换酒喝有可能,除非你是文太太。”她打了我一下,“不正经,不和你说话了。”赌气嘟起小嘴,我眉花眼笑看个饱。 “什么开心事?我能分享一下吗?”帕蒂只能听懂广东话不懂普通话。我说:“我们在讨论生男还是生女,我要她一次把男女都生了,她不干。” “坏东西,死民工。谁跟你讨论这种事,胡说八道。”艳艳在我腿上扭了一把。 帕蒂好不容易止住笑,手指吧台旁弹钢琴的一个白人青年说:“那是我弟弟,我介绍他跟你们认识好吗?” “好啊!我正想找人代我问候英国青年,还想问问他们为什么要炸我们大使馆?”我今晚是少有的兴奋。艳艳抢白道:“少装爱国了,打起仗来,恐怕你第一个叛国。” “你们大使馆是美国炸的,不关我们的事。”帕蒂看来对政治问题很敏感。 “怎么不关你们的事?你们生出美国这儿子来,不但不管教,还跟着一起干坏事,这是什么道理?” 我正想找话题卖弄口才,和帕蒂辩论起来。先是争论“冷战意识”和“nd”“td”,艳艳c了一句:“撒切尔夫人差点给北爱共和军炸死!”然后认真当听众。不知怎么搞的,争到最后,竟成了克林顿和莱温斯基,引得艳艳大笑。 “这是汉克,他在读硕士,学文学的。”帕蒂介绍她弟弟。我说:“那我要跟他握个手,说不定这是未来的诺贝尔奖获得者的手,以后和我孙子也有得讲。”汉克有头红发,可能是刚弹过琴,手很潮湿。联想到那个马歇尔,我也想擦拭我的手。 全市最大的警察(8) “文先生的女朋友真美,不知道文先生做哪一行的?”汉克看艳艳的眼神让我反感。 艳艳想解释我们的关系,我抢先说:“我是教师。”艳艳的大眼睛变得更大,我接着说,“不过是失业的教师,目前没有找到工作。” “你是不是右派?听说当教师经常被学生批斗,你挨批斗吗?”汉克很认真地问。我像遇上了外星人,迷惑地看帕蒂。帕蒂说:“他昨天才到,对你们的生活,只是从书本上了解一点。文先生如果有空的话,能带他看看你们的国家吗?”这回艳艳抢先:“你找对人了,这位文先生,曾经做导游呢!” “是吗,那拜托了,文先生。”帕蒂兴奋地说。 我望汉克,不置可否地笑笑。艳艳的手机响,我耸耳听,估计是劳剑。她放下手机说:“很抱歉,我有事先走一步。” 艳艳刚离开,我也找借口告辞。出了酒店大堂,看见劳剑和艳艳并肩往外走。 我又醉了,在哪里喝的、跟谁喝的,一点印象没有。 9 “昨晚你不算太醉,自己开的门,”对门女人的声音十分亲切,她的声音从电话传来,“十二点了,酒该醒了吧?我今天休息,做了几个菜,过来吃饭好吗?” 我去到对门用了半小时,她居然等我。肚子闹革命多时了,老实不客气地吃,见我狼吞虎咽,她也很开心。 “还能喝酒吗?”她问。我揩了一把嘴巴的油污,拿啤酒倒满一杯说:“酒醉用酒解,喝不了也要喝。”也给她斟上一杯。 “来!为什么干杯?”我举杯的右手又酸又麻,只好换成左手。她笑道:“不为什么,就为你昨晚不用我帮开门吧!”一口喝尽。我吞下半杯实在吞不下。 “你喝慢点。”她关切地说,“干吗老是晃右手呀?昨晚摔的,是吗?” “摔是没摔,不过昨晚梦见让警察抓了,扭得我好痛,醒来还真痛。”昨晚无力上床,枕着手睡地板上,自然会痛。 “梦里做坏事啦?”她又笑起来,“肯定是去叫小姐,对吧!要不警察怎么抓你呢?”我已不吃菜,点起烟和她吹牛。 “找小姐警察才不管,我是因为大吃大喝给逮住的,你说怪不怪?”我继续活动我的右手。她说:“我才不信,一个大老爷们又没老婆,不去找小姐,敢说你没找过吗?”我一本正经答道:“不能告诉你,这是国家机密来的。” “去你的,什么国家机密?假正经。”她自斟自饮地喝着酒。“俗话说,酒壮色胆,你这个酒鬼,肯定色胆包天。” “照这么说,我迟早成qg犯。你该小心点,第一个目标最有可能是你。”我很吃惊会说出这么大胆的话。她没在意,笑声还相当勾人。我想溜,否则,离qg犯不远了。 “老晃你的手,才喝两杯眼睛都让你弄花了。过来,帮你按摩一下。”她说着走到沙发坐下,我遵命过去。她拍拍大腿说:“把头搁这儿。”口气听来像阿英,我迟疑了。她大声说:“你也会害羞呀?”我乖乖放下头,不敢开眼。 “年轻女人看多了,是吧!不愿看我这老太婆。”按了一会,她发现我的眼是闭的。我马上睁眼,这下坏了。眼前是两只晃动的茹房,就在我鼻子上面,透过簿簿的睡袍,能分辩出左边的茹头比右边的稍小。想闭眼已舍不得,裤子耸起一坐高山。 “太舒服了,是吧?小弟弟也不老实了。”我身体的变化她看见了。我干脆说:“你请它大哥吃,它不服气,也想吃。”书包 网 。 想百~万\小!说来 全市最大的警察(9) “我看看。”她笑着一只手抓了过来。我迫不及待地掀开她的上衣,像发现宝贝一样握住那两只茹房,爱不释手,又搓又咬。 “兄弟俩都是好吃鬼。”她的声音含糊起来。 二十分钟后,不知道她是否满足,我是竭尽全力了,手还捏着那只大一点的茹头。她点燃一支烟塞入我口中,自己也点上一支。悠悠地说:“今天是我女儿七岁生日。”我差点把烟掉在床上,咳嗽几声说:“怎么不带来?怕麻烦对不对?” “不是,我离婚了,法院判给她爹。真可怜,她那个爹是赌鬼,几时被卖掉我也不知道。”听她讲完,我不敢再说话,这种话题扯远了,麻烦大大的有,而且是不好玩的麻烦。 “我有四年没跟男人上床了,你信不信?”她换个话题,这女人不傻。我说:“我有四天没跟女人上床了,你信不信?”她踢我一脚,我又捞过那两只茹房吮吸。说真的,我也忘记最近一次碰女人是几时,碰的是谁。 等她睡着,我悄悄找出她的身份证。刘卫红,月份比我大,老想不起这个名字。 10 我又成了导游。 汉克什么都想看,我对这些鬼佬见惯不怪。他们先是惊奇,然后赞叹,接着开始不相信,最后拿出民主和人权,吹毛求疵高谈阔论,挖空心思证明我们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好像觉得我们挨饿受折磨才正常。陪了汉克几天,我后悔接下这桩差事。 “这么多大楼,很像纽约,不会又是你们搞的大跃进吧?”这是汉克在本市引以为骄傲的“白领街”上参观一天后,得出的观感。 “管他是不是大跃进,至少不是谁都能随便做出个纽约的。当然了,高楼大厦也有缺点,方便恐怖分子撞飞机。”我不想解释,也没兴趣和他争论。汉克又问:“文先生到过美国吗?”问到我的痛处了。 “我是想去,可惜美国人怀疑我是恐怖分子,没给我办签证。”我到现在也没有答案。 汉克笑了,那张本就大的嘴能放进我一只脚。整个市区看得差不多了,他说:“能带我去大学里看看吗?”我带他去省大。 高仕明这家伙要在他家里接待我们,可没想到他住的宿舍楼和贫民窟差不多。汉克这一下高兴了,对走道里遗弃的蜂窝煤留连忘返。我说:“要不要带几个回英国去?”他问:“我们要见的是什么人?怎么住这种地方。” “是个教授,据说在美国拿过博士学位。”我说完,汉克又张开大嘴巴,我真想往里面塞一只蜂窝煤。 天气非常热,宿舍楼成了正在加热的闷罐。上到三楼,两人汗水淋漓。高仕明只穿件褂子,手拿蒲扇,大腹便便站门外,活像个像杀猪的,哪儿像个教授。 “欢迎、欢迎。”高仕明又是汉语又是英语的说,把我们让进门,“西方朋友喜欢到访我的寒舍,说是能找到真材实料,所以,我常常满足他们的要求,不过,下月搬新居了。” “丑化自己的国家,哪天定你个卖国罪。”还好,我进门看见冷气机,要不打死我也不坐下。高仕明笑道:“除非你再来一次,不让他们看,你以为就不讲坏话啦?给他们真材实料,强过他们凭空捏造。” “文先生,帕蒂讲,你的名字是文化大革命的意思,能讲讲对文革的看法吗?”我们讲的是英语,汉克能听懂。 当“野导”时,我最烦鬼佬们和我谈政治,而他们却偏爱此道,连一个从蒙大拿来的农民也跟我喋喋不休。我望高仕明,他说:“你随便跟他说两句,我煮咖啡,等下有几个学生来陪他。”我只好敷衍道:“我没有什么看法,总之,很庆幸在我懂事时,文革已经结束。” 。。 全市最大的警察(10) “是不是不允许谈论此事?你们是知识分子,不可能对此事没有看法!你们真的这么害怕吗?”汉克不依不饶。 我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笑着说:“我是害怕,是怕在教授面前出丑。” “别拐弯抹角了,平时老见你嘻嘻哈哈,我也想听你讲点正经的。向东说,你以前学政治专业,汉克问对人了。”高仕明端来了咖啡。 “叛徒。”我骂道,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味道太差了。唉!真搞不懂你们西方人,为什么要拼命去证明别人过得很痛苦呢?老是对别人的伤口刨根问底,我天天说白人贩黑奴、说种族问题、说北爱独立,我不信你们就爱听?文革是很恐怖,但也没你们宣传的那么糟糕,英国也让克伦威尔折腾过,但我不会把英国看成一不小心就被送上断头台的国家。” 汉克又咧开他的大嘴笑,还传来一阵掌声。光顾说话,进来几个男女也没注意,估计是高仕明的学生。我起身让座,“主角来了,跑龙套的退场了。我出去溜溜,没准有个漂亮女生在等我巧遇呢!” “不行不行。”高仕明拉住我不放。一个戴眼镜的女生说:“你不在太没意思啦,路处长说你是搞笑高手,想认识漂亮女生改天我给你介绍。”这个肯定是高仕明的女友。我不好再走,无奈地说:“我在那边百~万\小!说。” 高仕明这间房,有书架有电脑,写字台旁,摆着电炉子和锅碗,还有一张床和几把椅子。电脑是联网的,打发时间容易了。输入一个成人网址,进不去,原来联的是大学网。我沮丧地走到书架前,发现有套崇桢版的《金瓶梅》,这就好办了。抽出来专门找我那套被删除的字句看,屋里其他人的话,一句也没听见,下身不知不觉随着书里的内容起了变化,赶忙转过身子坐上床。 “我们不谈种族问题和宗教问题。你们是学法律的,我请问各位,在中国是法律大还是领导者大?我看过一部电影,你们的将军居然可以在法庭上开枪杀人。”汉克和学生们吵了起来,声音大得我看不进西门庆的床上绝招。点上一支烟听,汉克提到的那部电影我看过,导演不是骗子就是和中国有仇。学生们大概没看过,一时答不上话。 “你这个问题是个全球性的问题,”高仕明发话了。“不单中国有,你们英国也存在,我在美国曾参加过一个关于行政干预司法的研讨会。西方世界在这点上并非完美无缺,中国也不是你想象的那么黑暗。至于你说的那部电影,我虽然没看过,但好莱坞的电影你又能信多少呢?照他们的意思,美国这几十年的重大历史,全是阿甘经手。”他的英语字正腔圆,我自愧不如。 我现在非常讨厌这种枯燥无味的讨论。可能以前坚信的东西通通挂上问号,我的观点每天都在改变吧?可以说,我失去立场,站在哪儿都感觉不对劲。 “十二点啦!谁可以借点饭菜票?”我大嚷道。 高仕明对那个戴眼镜的女生说:“周玉,你帮我带他们去吃饭,去老学生食堂,要不汉克又说我们虚伪了。” 省大的老学生食堂破旧不堪,里面人潮如流。汉克兴高采烈,周玉给他刀叉,他非要拿筷子,吃得饭菜飞舞。周玉问我:“你没去过美国?高老师说,你的英语有美国南方的口音。” “可能是做导游时,对南方的奴隶主宰得比较凶吧!”我正在盘算下一步,该对艳艳使什么手段。 一餐饭后,汉克和几个学生交上朋友,约定一块儿去玩,我乐得扔掉这个包袱。帕蒂塞给我一信封美元,我照收不误。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全市最大的警察(11) 11 徐老头这个倔家伙,我拿他没办法。早上一盘棋赢不了我,却越输越不服气,中午吃点面包继续下。我的棋艺终究比他略胜一筹,下午又连赢他五盘,他只和我一次。天快黑了,公园围观的人早走光,他死活不让我走。我说:“你不会是想叫我到路灯下面去下吧?” “路灯下也行!”他非常认真答。我可不干,他又说:“我请你吃饭,到我家去,不赢你一盘我不姓徐。”我不想他改姓,后悔先前没让他一两盘。 徐老头住在城市边缘一片待拆迁的旧街区,这一带,除了徐老头这些老街坊,还住着不少外来民工、暗娼和捡破烂的。当地习惯把这一带叫做“泥街”。徐老头的房子和高仕明家比较,才是真正的贫民窟。如果带汉克来参观,他不兴奋得尖叫才怪,他想象的中国人,就该住这种地方。 我来过徐老头家几次,印象最深的是那个老磕我脑门的大门。徐老头的老伴不在家,他请我吃馒头、稀饭加咸鱼。碗筷一扔,接着开战。第一盘他还是输,第二盘打算放他一马,手机响了。 “不是叫你关机吗?少废话,快点说!”徐老头嚷着,极不耐烦地把水烟筒抽得响声大作。 “你好!文先生吗?给你打几次电话都关机。”手机传来英语,是帕蒂。今天棋下疯了,我刚开的机。“今晚我们酒店举办酒会,想邀请你参加,有空吗?” “遇上白吃白喝我肯定有空。”艳艳去的地方我能不去吗?我骗老头说,有个外宾在机场等我,不走不行。他知道我是导游,垂头丧气放我走,这老头今晚一定睡不着了。 12 “差点认不出来,你穿西装真帅。”帕蒂把我带进酒店的内部酒会,“艳艳和劳剑到了,我叫汉克陪你。”这不出我所料。 我第一件事是找酒壮胆,酒不仅壮色胆,什么胆都壮。汉克来时,我喝完第二杯香槟,正在拿第三杯。 “文先生,你的漂亮女友好像跟别人在一起。”汉克跟我已无话不说。我答道:“是啊!我正为这件事借酒浇愁。” 艳艳微笑走近,劳剑远远就说:“有文化的民工也在,哈,听艳艳说,你做起外国人的生意了,我就知道你有前途!不错、不错,陪伴一天一百美元,这个价钱,恐怕全市没几个比得上你。”他的口气,像在说一个三陪“小鸭”。 “礼貌一点好吗?拜托!”艳艳提醒,劳剑表情不大自然。我故意挑衅地望他说:“劳兄很懂行情呀,肯定熟悉这方面的业务,是不是经常找‘小鸭’,或者对三陪工作感兴趣,打算退役以后往这方面发展?嗯,劳兄要身材有身材、要相貌有相貌,我相信你出柜的话,一定比打足球还要红!” “你妈……”劳剑勃然大怒,摔酒杯骂脏话,捋袖挥拳向我扑来。我身边的汉克立即将他抱住。与会的人听到响声大作,纷纷投以目光。艳艳远远闪开,我也不例外。 “文革!”有人叫我。咦!又是盘新华,他和一个中年白人站一起,我走了过去。 “介绍一下,这位是酒店的总经理,他的中文名叫洋民。”这个名字够坦率。盘新华又用英语介绍我,“文革,怎么说他呢?你们算同行,他曾经拥有好几家酒店,当然没你的大。现在他放大假,类似那个叫什么了,对,yuppie。”他的英语也不错,我吃惊他对我如此了解,还故意往我脸上贴金。 “啊!中国的yuppie,幸会、幸会!”洋民热情地和我握手,“文先生和那位先生是朋友吗?他是不是对酒不满意?”他指劳剑。 全市最大的警察(12) 我考虑该如何回答,盘新华已说:“那是我们的足球明星,说来惭愧,这些人有钱了,别的就差了一点。”这话讲到我心里了。洋民笑道:“难怪,难怪,和nba明星一样。” 洋民走后,盘新华说:“你行呀!到哪儿都兴风作浪,不怕人家跟你来真格的?”我说:“我去的地方你都在,怕什么?” “你少卖乖了,给你名片这么久,电话也不打一个,敢和我攀亲近?”他的口气越来越像老朋友。 我说:“明天请你喝酒,赏脸吗?”他摇头,“老是喝酒,没情趣,冤枉吹嘘你是yuppie,分明是个酒鬼。” “我又没叫你吹,”我确定他的亲近不是错觉,“你想玩什么?我一概奉陪。”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别出丑。”他看了一下手表,“我该走了,今晚值班,你等我电话。”他说走就走。 “文兄,对不起,刚才失态了。”劳剑向我道歉。我惊奇地看他,口中说:“不怪你,我的话太刻簿,我也很抱歉!” “听见了吗?连他自己也承认他的话刻簿,你还怨我粗鲁。”劳剑得意洋洋地转脸向艳艳。我长吁一口气往餐桌走去,琳琅满目的佳肴不吃,去听个浑小子胡说八道,我才笨蛋呢!吃得不少,只是食不知味。 “你胃口真好!”艳艳和帕蒂站到我身后看,劳剑也跟过来。 我用酒把口中的食物送下去说:“今天在公园下了一整天棋,只吃了点稀饭咸鱼,无端有餐白食,这叫‘天道酬勤’。”劳剑冷笑道:“原来你还是个吃白食的。” 我开心地说:“劳兄是足球明星,我是白食明星,不过,我的白食水平可以吃外国人,劳兄的足球水平,只能蒙自已人。”劳剑脸色又十分难看。 艳艳突然拉我的手说:“走!我陪你到那边吃白食去。”我飘飘然随她走,心想那小子要打架值得一拼。 13 酒会散场后,艳艳没坐劳剑的车,和我一块儿离开,她说想散步,我巴不得。刚走几步,宝马车出现了,我长叹一声用英语说:“上车吧!这年头白马王子绝迹了,有个宝马王子强过我这个吃白食的。”她说:“白食王子也不错啊!”我哈哈大笑。 劳剑从车窗伸出头嚷道:“你们是不是中国人?放什么洋p?”艳艳的手穿进我的臂弯,冷冷对他说:“我不坐你的车了,你先走吧,再见!”劳剑一言不发开车跟随,我们也不说话。我享受着与美女携手而行的快乐,真想唱一支歌。过了一会儿,也许很久,宝马车低鸣着冲出去,转眼间变成一个小白点。 “是初恋情人吧?”我望小白点问。 艳艳把挽我的手抽出,答道:“我在上海读书时是他的球迷,好不容易认得他,他经常邀请我去玩,拿我当他女朋友,我也很开心。时间长了,就老躲着他,你说怪不怪?” “不奇怪,衣服一件件脱下来,就没那么可爱喽!嘿嘿。”我尽量走得和她近一些。她秀眉一横,怒道:“谁脱他衣服啦?不和你说,一点也不正经。”她疾步如飞地走。 我追上去说:“好好好!收回那句话,其实道理一样。” “谁像你说得那么恶心,比成什么不好?偏去比成那个……”她放慢了脚步,“我从上海到这里,部分原因来为了躲避他,都怪你,让他找到我。” “喂!小姐,怎么赖我呢?”我一脸冤屈,“不骗你,如果杀人不犯法,我立马去把他宰了。”她说:“才不冤你呢!忘了那次你请我和小云去kk啦?就是那回给他碰见的。这人y魂不散,我辞掉酒店的工作还是被他找到,又不敢和他撕破脸皮,只好慢慢跟他磨。”没想到她从酒店辞工,找她的人不止我一个,劳剑这小子,别的不怎么样,找人倒有一手。 全市最大的警察(13) “既然如此,我负责到底了,想不想摆脱他?我有个主意肯定中用。”我认真地说。 “什么主意你说说看?”她的大眼睛骨碌碌望我。我咳嗽几下,“很容易,我种的苦果我自个享受,你干脆嫁我好了。”我说完也不闪,想让她打个痛快。 她却没动手,变成了可怜兮兮的样子,伤心地说:“你也一样,只想占我便宜。” “打个比方嘛!”我有点慌了,正色解释,“我是说,如果你有男朋友的话,他也不敢找你了,你真的一个人跑这里来的?没亲戚、没朋友?” “你想知道也行,”她又露出调皮的神色,昂起头说道,“但是呢!要靠你的本事。我在你背上写字,猜得对允许继续,猜错打一拳,我实话实说,敢不敢来?”我当然来的了。 付出被打几十拳的代价,知道她来自靠近上海的一个小镇,父母双全但已离异,年龄二十四,读过外语系,做过秘书、广告模特、酒店副理,经历居然和我有得一比。 我接着问:“结过婚吗?”她嘟起小嘴,极不情愿地画了个“no”,我又问:“同居过吗?”她大叫:“不来了,不来了。这种问题也问。”我说:“没一点高难度的,怎么叫实话实说,我已经口下留情了。”她只好继续。 “no!你是个好姑娘,总算没白挨打。不过麻烦来了,好不容易凿开一块石头,里面真是玉,你说我要还是不要?”我兴奋得在街上手舞足蹈、大喊大叫。 “坏东西,你才是石头呢!”她在我肩上又是几拳…… 送完艳艳,才进家门,听到电话响,我知道是谁打来的,不敢接。自从和刘卫红有第一次后,就数不清有多少次了,好几个夜晚索性睡在对门。但今晚不行,我要回味一下刚发生的事情,没准有个好梦。 14 这家熟悉的汽车出租公司门可罗雀了,几十辆车整齐排在停车场上,布满灰尘。联想曾经为租辆车托关系我就有气,好在管理员已变成点头哈腰,把我当大爷一般请进办公室,我才舒服些。 老板居然记得我,“文老板!”他握我的手,拉我坐下,“我说呢!今天天气怎么这么好,原来是文老板亲自光临!” 天气好不好关我p事。我说:“我当凯子喜欢挑好天气,欢迎宰一刀!”老板递烟说:“讲笑了!讲笑了!文老板还是那么风趣。自己人不说两家话,玩大奔还是宝马?”我说:“除非你打五折。”老板不吭声了。 我没时间跟他耗:“那辆高尔夫还在吗?不在我另换地方。” “在,在,在!”老板又兴奋起来,“你真会要车,那车别人嫌它小,没租过几次。我敢说所有车里,车况最好的它起码排前三。” 这部高尔夫我租过,比较熟悉,老板没说谎,在院子里开了一圈,和以前没什么大变化。办完手续,我准备走,老板却坐进助手座来,神秘兮兮看了几下四周,在我耳边轻声说:“文老板,如果对这车有兴趣就找我,价钱绝对便宜。”他放下一张名片才下车。 花了半小时,从市区里钻出,上到高速公路,汽车才真正像汽车。不是盘新华约我到郊外度假村钓鱼,我是不会租车的。和艳艳谈恋爱,钞票如黄河流水,一去不返。其实,艳艳并不比别的女朋友更会花钱。每星期一块下馆子吃几次饭,偶尔去唱唱歌、泡泡吧、看看电影,从没让我送过一件礼物。问题在我只出不入,剩下的那家有股份的小饭店彻底完蛋,我开始后悔把全副身家投进老曾的修车店。这段时间,为了钱,烦得连艳艳都不敢多找。租车老板竟然以为我要买车?再这样下去,不卖房算万幸的了。我看也不看他留下的名片,直接扔出窗外。 全市最大的警察(14) 从高速公路到度假村比出城还快,这个度假村大得惊人,说是个林场可能更准确。转了老半天,找不到盘新华说的大水库,早上在电话里夸口:“只要不在月球上,没有我找不到的地方。” “我已经在月球上登陆了,想不到月球挺大的。”我停下车给盘新华打电话。他哈哈大笑说:“你到度假村大门去,我叫人去接你,记得回去的路吧?”这点记不住我撞树自杀得了,不过,着实又费了一番功夫。 大门有个人站在一辆车边抽烟,粗粗壮壮的,靠近我的车问:“是文先生吧?你跟在我车后。”没等我答,那人已上车,无意间发现他腰间鼓鼓,想来是盘新华身边的随从。 原来只须照直走两三分钟就能看见水库,我却拐弯抹角。水库边上有一片别墅区,领路的车在一幢古堡式别墅外停下。 “文先生,你进去就见盘先生了。”那人下车和我说了一声,很快消失在树林里。我从后座拿出渔具,在别墅外欣赏了一下才进门。 15 盘新华和帕蒂的老总洋民在别墅后面的草坪上聊天,边上有十几个我不认识的男女,各人手里拿着酒和饮料,像个野外派对。盘新华一袭白衣,戴副时髦的墨镜,我想象中的雅皮就他这模样,真后悔自己没刻意打扮一下,以为是单单来钓鱼呢! “先喝一杯,待会儿跟洋民先生比试比试。”盘新华不提我迷路的事,我准备好的词用不上了。 接过他递来的酒,我说:“开派对还是钓鱼?”盘新华笑道:“兼而有之,看我们三人钓鱼的水平如何了,要不你可得做东!”这话让我不安,我这个冒充雅皮,请一大群真正的雅皮可不是闹做玩的。 不熟悉人,不敢乱讲话,只对一个身材比帕蒂还要火爆的洋妞多看了几眼。盘新华跑到没人的地方,又是对讲机又是手机忙了好一阵,过来说:“开始吧!”我早就等不住了。 老天有眼,两个多小时后,我钓上了五条一斤多的鲤鱼,三条两斤以上的鲢鱼。五头这家伙做米粉人爱吃,做鱼饵鱼爱吃,幸亏我英明,昨晚叫他帮做鱼饵,不然今天惨了。 “有收获吗?”盘新华来看我的鱼篓,“哇!你不是带鱼来的吧?我和洋民一条没钓上,这里的鱼莫非是你家的?”洋民听他大呼小叫也跑过来看,他不看鱼,只看鱼饵,“你用什么鱼饵?”他的普通话讲得比我还好。蛮懂行的,一看就知道是鱼饵不对头。我说:“你拿点去试试。” 盘新华干脆坐在我旁边看,没多久抽上一条比原先的更大。他直摇头,“服你了,这种老头的玩意儿你也会?想吃你一次真不容易。”我说:“我这号人,背井离乡,无依无靠,不学好找吃的本领,迟早挨饿死。” “你饿死?酒厂就破产了。”他说完手机又响,刚才他也是不停地听手机,根本无心钓鱼。 洋民在那边大喊大叫:“我也钓上啦!他乃乃的,我就不信,鱼儿也会认老外,这不上来了吗?”老外和我学英语一样,骂人话最记得牢讲得好。我和盘新华过去祝贺。“老文,你的鱼饵哪买的?”洋民异常兴奋。我告诉他实情,他说要去找五头学。 盘新华和我走回放钓的地方,问道:“你的美人钓上手了吗?”我叹口气答道:“追女人和钓鱼一样容易就好啦。” “还不是一样?放对鱼饵就行了。”他说着给我开一罐饮料。我说:“就怕吃光鱼饵也不上钩。女人虽然重要,也得保证自己吃饱了再追。” 全市最大的警察(15) “你搞什么鬼的,跟我哭穷,不会……”他说到一半手机再次响起。这时,水库迎面开来一辆摩托艇,他听着手机站直立,两眼直盯水面,表情又恢复到他穿制服时的威严。摩托艇在另一处别墅后停下,有四个男人上岸。 洋民换鱼饵后大有收获,几乎赶上我。盘新华却不见了,日头西沉时,他满面春风出现。“该收工啦,渔翁们!女士们已经等不住了。”洋民意犹末尽,盘新华说:“再不走,我叫人开船来给你们捣乱,看你们怎么钓。快点!我有一瓶58年的茅台。” 说是鱼宴,其他的菜可不少。我是钓鱼不吃鱼的人,加上老外做的菜不对胃口,我更是挑食。不过,那瓶58年的茅台酒是不拒绝的,可惜只有一瓶。 16 回家路上,皓月当空,我多看几眼的那个洋妞坐在我车上,看情形是我的奖品。麻烦的是,她只会讲几句英语,东欧来的。我问得满头大汗,才知道她叫什么什么“科娃”,我干脆不跟她交谈,任由她的媚眼多勾人。 刚进市区,盘新华来电说:“选择题,一,酒。二,美女。十秒考虑。” “选一。”我马上答,“我害怕爱滋病,宁可得肝癌。”他大笑。洋妞似乎很不甘心,下车时给我一张名片,一半手势一半语言叮嘱我要找她,又搂住我亲个不停,我去到和盘新华约好的餐馆还在擦口红。 “今晚、明、后天我都有空,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花样和我玩。不是喝酒厉害吗?先让你见识什么叫厉害,一小时内,让你醉个心服口服。”盘新华坐在榻榻米上,叫穿和服的服务员端来四瓶啤酒。 我讨厌日本人,从不到日式餐厅吃饭,强打精神说:“我也很想看看公安局长醉起来是什么样子?先声明,打架可以,不能动枪。”他大笑朝外喊;“张立荣!”接我进度假村的壮汉无声无息地钻到他身后。“你先回去,把我的家伙拿走,不用来接我了。”壮汉接过他解下的手枪又消失了。 我说:“你的保镖走了,看你怎么回去?” “你关心你自己吧!到派出所做客的话,我交待他们给你留个单间。”盘新华满满地倒了两杯酒,“来,少废话,比赛开始。” 十瓶啤酒只花一小时,他比我想象的厉害,我已有晕头的感觉,他面不改色。我说:“喝啤酒到天亮你也弄不醉我,除非换白的。”他犹豫了一下,“行,听你的。” 喝一杯白酒,盘新华的脸变红了,看样子白酒不是他的强项。 “我今天要喝个痛快,换大杯。”他豪迈地叫道,这是醉酒的前兆。我暗自高兴,换大杯倒满,心想这杯过后,可以回家睡觉了,但愿他的保镖会来接他。 盘新华一仰脖子,把空杯重重地放回桌上:“你叫文革,你知道什么叫文革吗?”喝得急,我压住往上涌的酒开口说话:“我只知道我叫文革。” “你不懂!”他抢酒瓶倒酒,“我也不懂。我讨厌文革,不是说你,你不错的,没……没找我办事。我说的那个文、文革,害我成孤儿。不过,我感激文革,不是感激你。来!再干。”他已语无伦次,居然还能喝下去!我喝完后和他也差不多了。 “你知道吗?”盘新华接着说,“哈哈,我、我十五岁失身,是我们学校的女校长,他妈的,好丑陋的女人。”我说:“我二十岁看女人还脸红,第一次碰女人才开始就结束。” “我当过律师,你知道吗?我当过法官,我到今天容易吗?” “我卖过羊r串,到今天也不容易。” “我要当大官,我不用贪污受贿,我有钱,你要钱吗?我给你。” “要!我想钱快想疯了,我不要你的,我不当你的狗。” “我不要狗,狗我多的是,我要你跟我玩,他妈的,个个都不把我当人看,不跟我玩。” “我跟你玩,我当你是人,你、你也不是我……我的狗。” 检察官之死(1) 1 我买了一辆自行车,既能锻炼又可当交通工具,当然最主要是能省钱。 “我这里很吵,你大声点,说什么?谁打官司?我?我几时打官司了?你在哪儿?怎么这么吵?公共汽车上,在公共汽车上你打什么电话呀?下车再说。”放下手机,想起叫高仕明打的官司,一定是有什么结果,要不他不会在公共汽车上给我打电话。 “五头!你他妈你躲哪去了?我问你话呢?”五头从“早一轩”匆匆跑出。“来了来了,文哥,你不正打电话吗?”我一把揪住他衣领说:“那晚上你跑哪去了?他妈的,害得我给人扒光也不知道。” “喂!喂!你先放手,你是说哪一晚?是、是去kk的那晚呀!你、你忘了?是你自己把我赶走的,打了我一巴掌呢!” 我确实忘得一干二净,过去几个月才想起问他。只记得我吸了一些白粉,吐得半死。我放开手说:“你那晚是不是和阿曼勾搭上啦?”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我的手机又响,这回声音清晰了,还是高仕明。 “好消息!想让你知道早一点,你没福气。那家大公司同意私了,赔偿一切损失,再加百分之三十,你说怎么 第 3 部分 欲望文 第 4 部分 靠山 作者:肉书屋 第 4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好消息!想让你知道早一点,你没福气。那家大公司同意私了,赔偿一切损失,再加百分之三十,你说怎么样?”高仕明非常兴奋,我已语无伦次:“你是说全赔?再加百分之三十?我把单车送你,不对,你拿多少了?我好像那个说过三人分的,是吗?三人分就三人分,强过没有分。几时兑现,我等不急了,还有什么好商量的?”有点后悔答应给高仕明那么多,事到如今,不充好汉也不行了。 放下电话我对五头说:“今晚请你泡洋妞,我出钱!”没想这家伙不领情,笑而不答。好事不说二遍,我上单车离开。 和盘新华玩了三个月,开始玩些斯诺克、保龄球之类的小玩意,后来发展到潜水、滑水,再到高尔夫、网球,能想出的花样玩得差不多了。怪我嘴臭瞎吹,说是上香港买马,澳门赌钱都行。哪料这人居然当真,说他五年没请公休了,真要去,我只好硬头皮。回来一算,银行里只剩几百块。每天不在五头的米粉店混吃,就去老曾那里白食,难怪五头不信我请他。 今天第三次来婚纱影楼,还是不见艳艳的影子,耻于问人,跨上单车要走,却猛地被什么撞到,差点儿摔出去。我摇摇晃晃地掌稳车头,总算没摔倒。扭头想大骂,张口骂不出。 劳剑笑嘻嘻打开宝马车门,艳艳从车里钻出。我话也不说,跳上单车踩得飞快。 2 满腹心事来到修车店,向东居然也在。 “怎么啦?刚从澳门赌钱回来的大款,居然踩单车?”向东和老曾在喝酒。我有些时日没看见他了,在他身边坐下。 小云给我放好餐具嚷道:“你拿去打官司的两万块没报账呢!这么久了,贪污了是不是?”我本想把好消息告诉他们的,心灰意懒,干脆一言不发喝闷酒。 “一边去,再拿瓶酒来,大人讲话,少c嘴。”老曾朝小云挥手,小云不服气地噘嘴走了。向东冷笑道:“跟公安局长玩得热火朝天,和我们在一起就像死老妈一样,你小子不是搞同性恋吧!”我说:“搞同性恋你也管不着,强过你怕老婆。” “那不一定,”向东端起杯喝酒,“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别进了不该进的圈子里去。”他又要教育我。 “先把你自己的事管好!”我说,向东大笑。 这时,小云伸头进门,“文革,有人找,女的!”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点名道姓的,一点礼貌也没有。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检察官之死(2) 哪个女的会到这里找我?莫非是她?我以为是刘卫红,出门一看竟然是艳艳。小云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眼神望了一下我,远远走开。 “生气啦?这么小器,叫你也不理。”艳艳的笑脸像在可怜我。 我说:“我简直生气得不能再生气了。不过,现在生气不是坏事。找到一条中意的狗,很开心、很幸福,谁知狗恋旧主,没几天就跑回旧主人那里去了,但是,强过它跟你过了几年才离开你,那样会更伤心、更难过!”我实在恼怒她的朝三暮四,有点口不择言。 她的脸变得很红润,挺拔的胸脯急促地起伏,良久才吐出几个字:“原来我是条狗。”说完飘然而去,我也不追。 “你当真搞同性恋呀?对女人这么刻簿。喂!老曾,你有伴了,这小子自以为了不得,没人嫁的。”向东偷听我在外面说的话。老曾说:“我不要他陪,我也不陪他,我是要讨老婆的。” 我苦笑和他们每人干了一杯,抹嘴说:“聊点别的好不好?向东,上回你说的那个捡到领导五万美元的案子呢?后来怎么样了?这么久了,也该破案了。” 向东听我说完,翻眼瞪我,老曾问是什么案,我简单地和他讲后,他也来了兴趣。“一定是个大官吧?我说呢!喂!向东,查得出吗?讲点来听,我不乱说的。” 向东又瞪我一眼说:“你想乱说,我也没什么好讲的,人家照升官,随你查,工作上无可挑剔,经济上清清白白,连我也佩服这个人,老实讲我比不上他。”这家伙从小是头犟牛,对谁都不服气,能让他讲好话的人不多。 心情不佳,喝了几杯吞不下了。向东和老曾讲起足球没完没了,我c了两句中国队的坏话,被他们张牙舞爪地吼,气不过我就开溜。 3 我现在突然专注本市新闻了,可能是跟盘新华玩在一起后有这种习惯,画面上出现他,我的虚荣心有所满足。看到新闻结束,今天不见盘新华露脸,在家里走来走去一阵子,出门敲对面的门。 “今天什么日子?这么早回来,香港好玩吗?”刘卫红开了门,又继续进厨房洗碗,我各房间看了看,问:“就你一人?” “你想我几人?”她应道。一人就好,我冲进厨房一把扯她的睡裤,她笑着嚷道:“从香港回来要消毒,轻点,呀……”我裤子也不脱从后面进入她体内,她自觉地躬下身趴在洗碗池上,让我畅通无阻。我从不管她是否得到满足,总是想尽快地使自己达到兴奋的顶点,而且几乎都能如我所愿。 和往常一样,我在她身上趴到呼吸顺畅,拉好裤子,点支烟横躺在沙发上。越是不想去想,艳艳的影子好像越在屋里,我想马上离开。 刘卫红从卫生间出来,抢过我的烟说:“你来这里就会干那事呀?”她叼烟的姿势蛮有型的,我不好再走。她找出那盒不知看了多少遍的录相带,她前夫不让她见女儿,录相带是请人偷拍的,往常她一看我就睡觉,今天耐着性子看她女儿从晃动的画面上出现。 “怎么搞的?你女儿穿这么单簿,你看旁边的小孩穿皮袄棉袄呢!”我忍不住讲了几句。她长长的叹息算是回答。我越看越恼火,“喂!你前夫是虐待狂呀?小孩脚趾露啦,你还能看下去?” “我有什么办法?”她的声音大得把我吓一跳,“我连家都不敢回去,谁也不愿意帮我,想找个人讲都没有,你还不是一样?你以为我想看呀!看一次像给刀扎。”她歇斯底里起来。 检察官之死(3) 我接上一支烟,冷漠地说:“谁也帮不了你,你要么想办法把你女儿接来,要么就这样看下去,等发疯吧!”她一哭我就走。 在床上睡不着,那个冬天里露脚趾头在街上走的小女孩,老在眼前晃来晃去,费了好长时间才转到澳门的赌桌上,拿了副好牌。电话偏偏这时响了,响得坚定不移,似乎我不接它就响下去。 “谁呀!”我相信我的声音楼下保安都听得见。电话那边沉默,呼吸声很重,这声音我再熟悉不过。“我怀了你的孩子,你有权知道,我明天搬走。” 等我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电话已经断了。不像开玩笑,他妈的!今天什么好日子?乱七八糟的事全碰上了,想让我一次烦个够啊?我抽完第二支烟才出门。 “你,你有什么打算?”我想过,刘卫红一定是故意怀上孩子。她是护士,肯定有措施避免。因为这样,我平时放心省略我很讨厌的“伞”。 刘卫红转头朝床里,没有回答。我急了,大声问:“你不会是想要我娶你吧?”这是我最害怕的。 “你少自作多情!”刘卫红开口了,我松了一口气。“你这种拿女人当卫生间的人,求我我还不嫁呢!老实对你说,我是见你聪明,挑你做孩子他爹。跟你说只是告诉你有这么回事。”我像掉进了冰窟窿,比给人qg还难受,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大概是爬。 一夜未眠,天亮我到银行去,透支完信用卡能透支的额度。回家打开大门,坐在躺椅上看着对面,我没有勇气再去敲门。 “你过来一下,我有事要说。”刘卫红提东西出来我叫住她。把装钱的信封给她,她知道是钱后死活不要,我说:“不要也行,上法院去,孩子生出来肯定归我,你信不信?我也像你前夫对待你女儿一样对待他,不用你偷拍,我拍摄好送给你看,免费的。”她抢过信封走了。 4 十天不出门,关掉手机拔掉电话钱,自己囚禁自己。相比艳艳或者其他原因,刘卫红对我触动更大。活了三十年,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无地自容。 一早起来开冰箱,除了几罐啤酒没别的可吃,不想出去只好用啤酒做早点了。喝下几口,有人急促敲门,以为是刘卫红,迅速去打开。 门外站着一个不认识的男人,样子又很眼熟,直对我笑。我看了一下也笑起来。“搞什么名堂,拍电影还是乔装抓坏人?”盘新华贴上小胡子,戴副金丝眼镜,不认真看,看不出是谁。 “以为你躲起来我就不找你啦?”盘新华笑容满面,“早餐也是酒!真有你的。别喝了,跟我走,从香港回来没有玩过一天呢!” 我懒散地靠上沙发说:“又想玩点什么?能带你玩的地方全带你去了。” “以前你带我,今天我带你一次,包你剌激。”他不由分说把我拖出门。 驱车到一家游乐场,进大门我说:“来这干吗,忘记自己几岁啦?实在没地方好玩,我还有几个主意,比跟小孩争抢好。”盘新华神秘兮兮说:“这个玩法,没有比它更大人了,等会儿你就知道。” 到了目的地,原来是要玩“蹦极跳”。我大惊失色,“不行!不行!你不早说。这玩意儿我陪不了你,我恐高的,你自个玩吧。”他死死拽住我不放,“恐高更应该试试,我也恐高。”我的手没他力大,让他拖进升降机。 “你也来啦?”艳艳居然站在高台上,一脸意外地和我打招呼。我跨出升降机又看见劳剑,到嘴边的话收住了。盘新华大大咧咧说:“你在这儿太好了,你这位男朋友说恐高,帮我劝劝他。”我和他去玩时,偶尔把艳艳叫上,他和艳艳也已相熟。书包 网 。 想百~万\小!说来 检察官之死(4) 盘新华发现我们俩表情不自然,又道:“闹别扭是吧?看他跳完你们继续闹。来!卖弄一下身手,你不玩,谁也瞧不起你。” 劳剑铁青脸站在一边,可能是顾忌盘新华的身份,不敢言语。 我脑子乱哄哄地跟他走,走到起跳点,盘新华先跳,一点儿不像声称的恐高,橡皮筋系好,像大鸟一样扑向空中,连工作人员都为他喝彩。轮到我了,不是艳艳和劳剑在,我绝对不会系上橡皮筋。慢慢移步到起跳点,睁眼一看,下面的人小如蚁虫,原先打算在情敌面前争口气的念头跑到九霄云外。根本控制不住颤抖的肢体,深呼吸也不管用,牙齿“嘎嘎”作响。 工作人员说:“没事的,一下就好。”他这话让我更怕,听着像有本书上刽子手对要被砍头的犯人说的。我扭转僵硬的脖子,艳艳的眼神似乎很冷漠。劳剑走近,嘻笑道:“文兄,有遗言吗?”这小子不会在橡皮筋上做手脚吧?我越想越恐怖。 这时,工作人员拍拍我的肩说:“你到边上放松一下,先看别人跳,准备好了再说。”我死里逃生一般瘫下,狼狈地爬到一边去,过了好长时间,身上总算停止颤抖。我不敢再去看艳艳,这一回是真正丢尽了脸。不行,我要马上离开,我站起身。 “怎么这么久没跳下去?想逃跑?也行,这样吧,不准走升降机,随你往那逃。不害臊,你看人家小女孩。”盘新华已上来了,指着大喊大叫跳下去的一个小女孩,挽我的肩柔声说:“想象一下,就像投入情人的怀抱。”他朝艳艳那边努嘴。 “对!文兄,好像你从女人床上往下跳一样。”劳剑也来c嘴,他绑上橡皮筋,得意地说,“看,给你做个示范。”话声刚落便腾空而起,下落的姿势比盘新华更优美,赢得一个满堂彩,艳艳也鼓掌。 我冲动了,走上前大叫:“我再来过!”可一站到边缘,比上次还要慌,天和地都分不清了,我觉得自己是在自杀。他妈的,为一个不知道是否爱我的女人去拼命,是个大傻瓜。 “我不玩了,帮我解开。”我心灰意冷。没想到p股被人揣了一脚,救命都来不急喊已飞快坠落。橡皮筋把我弹起时,我才有机会发出几声垂死般的嘶鸣,怎样着地也不知道,鼻涕眼泪挂满脸上,下意识地摸摸裤子,还好,没n出来。 艳艳第一个来到我身边,我躺在地上动也懒得动。“你没事吧?”艳艳的声音让我回阳不少。 我望着天空,有气无力地说:“如果你选择老公一定要玩这个游戏,我退出。”她轻踢了我一脚,“关我什么事,你自己逞能的。”她把我扶起,我故意让她多使点力。 盘新华跟后出现:“好玩吧?很刺激对不对,像飞一样,再来一次?”我摇摇头说:“跟你这家伙玩下去,以后得先留下遗嘱。”艳艳帮腔道:“谁叫你带他来这种地方,他连公园的缆车也不敢坐。” “好好好!”盘新华赔笑说,“请你们吃饭怎么样?不堵住你们的嘴你们总是有得说。” 艳艳没和站在远端的劳剑打个招呼就要跟我们走,我有点不是滋味。如果是我带个美女出来,美女跟别人离开也不和我吱一声,我会怎么想? 走到盘新华的车边时,我忍不住说:“好像你是跟别人来的?” “才不是呢!”艳艳皱眉道,“他说这里有他的股份,新开张,非要我来看看,算是祝贺。你还帮他讲话,他巴不得你摔死才好呢!”说归说,她远远向劳剑挥手告别。 检察官之死(5) 5 艳艳是个崇洋媚外的家伙,要吃西餐,盘新华带去我被当花花公子宰过的“派斯蒙”。 用餐时,趁艳艳不在,盘新华说:“这一餐应该你请才对,今天我帮你大忙了。不是我关键时候给你一脚,你取得了美女芳心?”我说:“没找你算账呢!我吓死了,什么美女都没用。再说,早着呢!而且我穷得叮咚响,哪有闲钱供个美女。” “这就是你小子的优势,她找有钱的主,早跟你拜拜了。不是有句话吗?‘你担心她不跟你共晚餐,她已经决定和你上床了。’”盘新华用英语说完,我大笑。 艳艳刚巧从洗手间出来,问道:“什么事这么好笑?”我说:“你盘哥讲……”有个熟悉的身影进入我眼帘,“向东,路向东!”没错,是他,我站起招手。今天他穿得挺体面的,胡子刮了,虽是背朝我,我还是认得出。 向东迟疑了一下走近,我朝他冷笑道:“你完蛋了!穿得人模狗样的跑到这种地方逍遥,跟你家老虎讲一声,不是睡客厅那么简单的。”向东没理会我,把手伸到盘新华面前,“盘局长也在。”他们认识。 盘新华望向东又望我说:“你们……” “唉!”向东晃脑袋答,“这小子y魂不散,小学时,我留级和他同班照顾他,一直到高中,考大学我以为可以甩掉他了,哪知这小子偷看我志愿,又让他跟我同一所学校,工作后,我躲他躲到这里来,没想他还是当跟p虫,幸好他不是同性恋……”他看了一眼抿嘴笑的艳艳,也笑道,“抱歉、抱歉!也好,这样你更了解他。” 我说:“少听他吹,不是我退出应聘检察官,他能有今天?”盘新华表情有点凝重,不自然地笑笑说:“都说路处长是北方人,原来是老文的同乡。老文这家伙从不跟我提起。” “我原籍北方,盘局长,我父亲是四野南下的。”向东坐下解释。 两人你一声路处长,我一声盘局长,客客气气聊起法律政策上的事,什么收容呀,取保候审呀,新刑法呀等等。我听得厌烦,艳艳在又不好放肆喝酒,他们稍有停顿,我立即提议散伙。 6 盘新华说有事先走,向东送他到车边,看他的车走远,回头对我说:“局长大人没空送你,我处长大人只好代劳,你小子面子够大的。”他礼貌地给我们开车门,问也不问把我和艳艳送回我的住处,艳艳没说什么我也装傻。早就想带她来,除了不可告人的目的,这套房子实在是我唯一能拿出手的财产,虽说它不像以前那么令我骄傲了。 肥强眼睛睁得比牛眼还大,艳艳进门就给他盯上了,我让艳艳先进电梯,转头说:“回家看你老妈去。” 电梯里,艳艳问:“你家是不是藏有一个美女?”我说:“藏有一只母老虎,准备拿你喂它。”开门时,我瞥了对门一眼,暗自庆幸刘卫红走得正是时候。 艳艳除卧室外,别的地方都看了,厨房里面的冰箱,卫生间里的洗衣机也要瞧瞧。我说:“满意吗?小姐,这套房你买的话,八折优惠。”她坐在书房的电脑椅上晃来晃去,又装模作样地东张西望一下说:“母老虎在哪,没看见呀?” “真的没看见?”我一本正经说,“刚才里外转了一圈那个你没看见?”她反应很快,马上起身打我一下,重新坐下盯着我说:“怎么这房子一点不像你?”我说:“可能是我借来骗你的。”她嗔了一声,“难说。”随手抓起书桌上的鼠标点了几下,电脑上了网。 检察官之死(6) 我紧张起来,成人网站还在主页上,果然显示器跳出几个l体女人,她回头看我说:“露馅了吧!装得蛮像个学者似的,原来这么回事。哼,书架上的书,肯定全是不堪入目的吧!”我说:“天地良心,你随便挑一本,如果像你说的那样,我把书房烧了。” “得了吧你,你们男人都差不多,在外边道貌岸然,在家里乌烟瘴气。”她边说边走到客厅,我像只狗跟在后面。 “你这儿没女人来过,我才不信呢?”艳艳坐到沙发上听音乐,手上拿着个cd的空盒。 “有呵!我妈和小云。”我给她倒水。她接过杯看,却不喝。 我说:“怕我给你放蒙汗药呀?”她把杯子搁茶几上,“多干净!没有脏碗碟、没脏衣服,连杯子也一尘不染,你老人家可不像是做家务的主呀!”两只大眼睛转动着盯我。 屋子里确实干净整洁,是刘卫红帮弄的,我还没搞乱。我说:“你不知道有种职业叫钟点工吗?我的衣服全在洗衣店里。”她似乎信了,换了个话题,“你也会听这种音乐?”她放的是交响乐。 我说:“大减价时拿错的。”她嬉笑道:“我说呢!你们男人就爱撑门面骗女人,好像多有品味一样。你还算是好儿童,老实坦白,劳剑不懂装懂。这碟子你该听听,很容易懂的,是芬兰作曲家格里格的作品,有个动人的故事呢!” 我烦她拿我和劳剑比,故意抢白:“是《培尔·金特组曲》吧!有个女的叫索尔维格,关于她的那段我怎么听都像哀乐。”她声音一下变了调,“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懂的?我真蠢,竟然敢班门弄斧。”我不知道如何是好,屋里一下沉默。 “我们都别拐弯抹角了,好不好?”我感觉我的话,正经得让我难受,“你还想知道点什么?直说,反正……反正我是铁了心非要你不可!”我鼓起勇气去搂她。她闪开,我扑了个空。 “看你今天跳蹦极蛮感人的,谁知一点情趣都没有,跟劳剑一样。”艳艳悠悠地说。我点上支烟,心里酸溜溜,长叹一声说:“我比不了人家大球星,不是盘新华踢我一脚,我还真不敢跳下去呢!” 她的反应出乎我意料之外,猛地站起问:“你、你是说,今天盘哥踢你下去的?”无数书上讲过。女人很在乎男人为自己冒险,我觉得十分矫情,从未当真,没想碰上了。 “真可笑,我竟然以为……唉!我自作多情,再见。”艳艳的表情失望、伤心,口中喃喃。 我呆若木j地站着,她走出门外,才跑去一把拉住她的手,拽进门按在沙发上。“你想干什么?”她奋力挣扎,怒目对我,“想用强你来好了,哼,连劳剑都不如。”这是对待刘卫红的方式,我羞愧低下头。半晌,把门打开说:“请便,小姐。” 喝光第五罐啤酒,我拨通艳艳的手机,通了没声音,我知道她在听。 “你听好了,i love you!i need you!”我的声音感动,“不用我说,你也感觉得出。不过,朝三暮四的女人我不要!我不是超市里的商品,任由挑来选去,roantic的话我不会说,也不想说,我只想告诉你,我等你到明晚十二点。” 7 都说爱情可以改变人,我好像没什么变,只是梦中多了个人而已。醉生梦死之余,会念叨她的名字。人离开父母后,也许活得太孤寂,没指责没喝彩,需要个观众、听众什么的。想来又有点怕,万一艳艳就此消失,我真的让她出局?重新寻找和她差不多的人,是否还有机会?可是,拖下去我的自尊心受不了。 检察官之死(7) 天亮我守在电话旁,电话一响,心跳加快。可惜,到天黑也没有艳艳的电话。我渐渐失望,肚子饿得慌,一天没吃了,吃饱再失望吧!出门骑上单车,往五头的“早一轩”去。 五头在给一个女人夹菜,走近看清是阿英的小姐阿曼。我鼓掌说:“他妈的,成小夫妻了。”两人惊慌站起,碰倒两张椅子。五头不好意思地干笑,阿曼忸忸怩怩低下头,这个平时一脸妖媚的女人,也有正经女孩子的神态。 我一言不发,坐下就吃,两碗饭一瓶啤酒下肚,坏心情变好不少,温饱才思y嘛!抹抹嘴,两人仍不自在,我叼上一支烟说:“你们也会害羞?”五头敏捷地为我点燃烟,口一张一合,像是有什么为难的事不好说。我吸了几口烟,笑道:“有话讲话,有p放话,嫌我碍手碍脚吧!我立马消失。” 我走出门外,五头追来了。“文哥!文哥!你、你等等,我有事,你听我说,别急走。那个、阿……阿曼不想做小姐了,英姐不放她,你、你帮她……” 我明白他的意思了,打断道:“阿曼可是阿英的王牌,你小子不想在这混了?敢去拆她的台?不晓得她是什么人吗?” 五头害怕了,习惯地摸摸脑袋说:“我、我、我这不是找你商量吗?文哥,你……你就帮帮阿曼吧,她怪可怜的。”我说:“她可怜关我p事?风尘女子多得数不清,她不是我女儿也不是我妹妹,凭什么帮她?不帮!” 我又走,五头急了,拉住我的手说:“文哥,喂!文哥,是帮我,我要娶她做老婆,我求你了,好吗?” 我就喜欢被人求,回头望他们俩说:“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们想清楚,阿英不好惹的。”这帮带小姐的“妈咪”,哪个后面没有“黑白人物”撑腰?我对她们也怕三分。 “想好了!只要英姐放人,我马上带阿曼回老家结婚。我们偷偷走,阿曼家就有人倒霉了。”五头说得坚定,阿曼也认真点头,我有点被感动。他妈的,自己的女人黄了,帮别人找女人也是件乐事。 “英姐吗?和你买一个人,卖不卖?”我给阿英打电话。阿英笑道:“是谁呀?这么有福气,值得文老弟买。”我说了阿曼。她大声嚷起来:“不行、不行!阿曼走了我怎么做生意?你另挑一个吧。” “开个价!我就要阿曼。”我说。她不容商量说:“不行!说不行就不行,你最好叫阿曼马上回来,我知道她在哪儿,敢背着老娘泡男人。这个小贱货,我正说她呢!看我怎么收拾她。半小时后,我带人过去,老文你最好走开,我们翻脸就不好了。” 我苦笑摊手,对五头说:“没办法,我的面子太小,你另找一个做老婆吧。”阿曼哭着跑进店里,五头抱脑袋蹲下。 “还有别的办法吗?文哥,我有两万块,全给她。”他仍不死心。我想回去等艳艳的电话,又不好走,站在一边猛吸烟,但愿艳艳会打我的手机。 “阿曼呢?快把人交出来!”阿英果真带人来,来人揪起五头说:“你是五头对不对?看你就不像好人,胆子不小啊!敢在我们地盘拐骗妇女,跟我们走。” “谁拐骗妇女啦?”五头不服,“这个女人强迫妇女做那种事,你们怎么反而帮她?”两个来人不由分说把五头按住。 阿英得意洋洋地对我说:“老文,你少管闲事。一个卖米粉的想拐我的人,也不称称他的斤两。”阿曼被人从里屋拉出来,她翻手就是几耳光,打得阿曼大声号啕。 txt小说上传分享 检察官之死(8) 我非常恼火,拔通盘新华的手机说:“公安局吗?我找盘局长。”来人随即脸色刷地变了,对我上下打量,动作迅速放开五头,和阿英嘀咕几句,转眼消失了。 “你搞什么鬼?”盘新华弄不清是怎么回事,我答道:“没事了,和你开个玩笑。”我不想把事弄大。 阿英吸着烟恨恨地说:“真有你的,老文,人归你了,不过五千块你总得给吧?我已经够开恩了。”我笑道:“这个好说,五头!快拿钱给英姐。”五头一溜烟进去,很快又和阿曼一起出来,恭敬把钱递给阿英,阿英恶毒地望了两人一眼,上了出租车。 “文哥你找了哪路神,一个电话他们就p滚n流?”五头问我,我没告诉他,也不想听他们感恩戴德的话。 8 帮别人把女人弄上手了,自己的还是水里的月亮。 骑上单车往回走,华灯初上,明月当空,徐来的清风凉爽宜人。这样的夜晚,与情人结伴而行最好不过。我无人可伴,形只影单在路上,给成双成对的情侣当参照物。 经过离家不远的废弃工地前,突然,一辆摩托车失控般向我冲来。我躲闪不急,本能地扔车头往地上滚,猛烈的冲击力把我甩上人行道。我艰难爬起,一只穿皮鞋的脚踢来,正中我小腹,跟着额头不知被什么重击。 眩昏后,痛得我呲牙咧嘴,血水夹泪水漫过双眼,一片红色世界。我第一反应是阿英,直到用衣袖擦拭完眼睛,见到了那辆我再熟悉不过的宝马车。 不会是艳艳叫他来的吧?我习惯往最坏处想。这个可怕的念头闪过,我浑身颤抖。 劳剑从车里钻出,脸上挂着胜利者的笑容,我心灰意冷说:“你最好把我杀了,这样打和搔痒差不多。”身上又挨了几脚,听得见击鼓似的声音,泪水再次涌出。 劳剑潇洒地扬手,踢打我的两人停脚了。“这是第一次,我不想再有第二次,只要你离艳艳远点。”我低头喘粗气说:“你、你真他妈孬种,找我单挑也不敢。”身上痛得我又趴下,劳剑恼羞成怒,脚踩我的头威胁说:“饶你一次,下回没那么便宜了。”转身去开车门。我说:“等等,现在几点?”我死也不信艳艳会叫他来打我。他奇怪地看我,还是答道:“八点一刻。”听了他的话,我身上的疼痛减轻不少。 汽车和摩托车的声音远去了,四周恢复寂静,我的呻吟显得格外大声,挣扎了几次还是站不住,依在一个垃圾箱上掏出手机。 五头和阿曼赶到时,我渐渐神志不清了。他们手忙脚乱地把我扶进出租车,手机响了。我突然清醒,大叫:“让我听。”五头把手机放到我耳边。 “我等你一个小时了……” 艳艳的声音传来,我眼前一片黑暗。 9 劳剑又在打我,他的鞋上有好多闪亮如刀的钉子,我闪躲,退缩,终于还是给他踢中一脚。 “他妈的,疼死我了!”我大声嘶叫。 “喂喂!怎么了,哪儿疼?”艳艳美丽的大眼睛近在咫尺,是她和我说话,五头也在。我开心地笑了,说:“梦里也挨打,命真苦。” “是谁打你?”他们异口同声地问。我说:“我是骑车自己摔的,你们信不信?”艳艳嗔道:“我们快急死了,还有心思说笑。” “是啊!文哥。”五头咬牙彻齿,“你说,是哪个王八蛋,我去砍他,反正我要回老家了。”我只好说:“天太黑认不出,好在没把我打死。”艳艳关切问:“饿了吧?我去买点吃的。”五头说:“不用了,阿曼马上拿来。”我说:“好啊!当老婆用了。”艳艳端来一杯牛奶,“先喝点这个。”把吸管放入我口中。 检察官之死(9) 门开了,进来的是盘新华。我意外地问:“你也知道?” “盘哥昨晚就来了,我告诉他的。”艳艳抢道。盘新华带来他那个姓张的警卫员,“我路过,来看看你还能不能醒。”他微笑着说,“玩得够疯狂的,敢去和人打架。”我说:“活不耐烦了。” 艳艳c嘴道:“刚刚还痛得大喊大叫,逞什么英雄?”盘新华说:“那时他不知道你在,现在心里一定觉得被打一顿值得。”他好像知道了什么。 我考虑他如果问起,该不该如实相告?可他一句也不问,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坐了十来分钟,说有事走了。这让我反而有点难受,琢磨着可能他对劳剑也无可奈何,心里很是不爽。 阿曼送来饭菜,艳艳喂我吃了几勺斑鱼汤,向东和高仕明出现在门边。 “你们要吃点吗?”我对他们说,“可惜没有酒,五头媳妇菜做得不错。”艳艳说:“吃饱再讲话,等下凉了不好吃。”我乖乖遵命,向东他们竟然也一言不发,看我吃到不能再吃。 艳艳和阿曼拿餐具去洗,我马上问向东,“有烟吗?”向东掏出烟取一支点燃放入我口中。我深吸一口,看烟嘴说:“变腐败了?抽起芙蓉王。”向东把那包烟和火机塞到枕头底下。 高仕明说:“往后几天,他要蹭烟抽的了。”他的笑脸总能令人愉快。我也笑道:“活该!谁让他怕老婆?才几个钱,买一包烟也得请示。” 向东拿出一包很次的烟吸,问道:“是仇家?还是酒醉斗殴?你看要我做点什么?帮你打架是不行了,别的还成。” 我说:“算啦,被打一顿换来个美女,很划算,我认了。”他说:“这可不像你,当年给高年级的打一巴掌,愣是跟到人家家里,把玻璃窗全砸碎你才罢休。哦!我忘了你有位局长朋友,有他我c什么心?”我摇头说:“他也没用,对方是著名球星。我真的认栽了,伤也不太重,就当让狗咬了一口吧!” “告他去!”高仕明大声说,“无法无天啦,这帮明星仗有几个臭钱,嚣张得很,不能姑息他们。”向东说:“是该这么做,我跟你说,你小子千万别打什么报复的主意,闹出乱子来,我帮不了你,你的局长朋友也帮不了你。五头!你过来。” 五头对向东十分敬畏,缩在后面一直不敢说话,听到叫才上前来。“听说你的脑袋给人砍过五次,居然没死!是不是?”向东打量他的头。五头眼朝他处,支吾道:“那是、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我们、我们不打架,文哥说不打,我、我要回老家去了。” 我把五头回家娶媳妇的事说了一下,向东笑道:“对!趁没有变成六头,赶紧回家生个儿子吧。”五头赔笑脸退到一边去。向东又说:“我有个主意,让你消消气,把那球星的名字搞臭。” 我和高仕明对望一下,异口同声叫道:“潘大山!” 人走光了,艳艳说:“这个向东,胡子长得又像老外又像土匪。”我说:“是啊,他说要掳你做压寨夫人呢!”她扬手要打,在半空停住,“饶你一回,喂!你昨晚真的帮那个阿曼了呀?”我想起是有这事,得意地点头。她说:“他们俩对你感激的,夸你夸得我都r麻。” 醒后人来不断,没机会和她单独待一会。我问起昨晚是怎么回事,只记得她给我打电话了。 “害得我像难民在你门外等。”她面带羞涩。我说:“你通知我去接你呀!”她佯怒道:“有脸说,你才是强盗,没听说过有你这号人的,得人家走投无路,想让你惊喜一下,哪知道进了医院。” 。。 检察官之死(10) 我突然发现墙角有两只大行礼箱,惊奇地问:“这是谁的东西?”艳艳瞪我一眼扭头,白净的脸上映出一片红霞。 问得多余了,我以为只得到一点点,却拥有了全世界。 “喂!你怎么啦?傻了?”艳艳推我一把。我抑制住内心的狂喜,呼吸急促地说:“我、我要回家!马上回家!”艳艳说:“医生交待再住一晚,怕有后遗症,你这么着急回去干吗?” 我跳下床认真大叫:“我要回家抱你。”声音有点哽咽。 10 一丝不挂站在镜子前。缠满纱布的脑袋,像是戴了f1车手的头罩。身上的伤痕,和电影里刚被用过刑的地下党差不多。难为了艳艳,陪伴这么具令人恶心的躯体相依相偎了一晚。艳艳睡得很沉,我把客厅的电视音量开到最大,对她没有丝毫影响。 “……上次行动中,我们一共缴获了五十公斤高纯度海洛英和现金……”盘新华在电视里,画面中出现一个水库和几幢漂亮的别墅,非常眼熟。没错,是我和洋民比赛钓鱼的度假村,难怪那天他心不在焉,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鱼。 “一大早起来抽烟,想熏死我呀!”艳艳出现在我身后了。她耳朵不灵,鼻子敏感。 我将手中的烟灭在烟缸里,搂她到身边坐下说:“开这么大的音量你都没动静,吓得我赶紧去试探还有没有鼻息。” “快没了,”艳艳偎在我肩上,“小羊羔自落虎口,能有什么好结果。”我说:“我担心引狼入室呢!”她轻打我一下,“你才是狼呢!大色狼,伤成这样还……不和你说这个了。喂!以后你有什么打算,总不能老这样闲着呀?跟你说正经的,不许胡扯。” 我说:“我几时不正经?那……我去影楼帮你打工。” “你怎么尽有这种怪念头,不行,再说影楼的工作我已经辞了。”她脸上有点愠色。我略感意外,笑道:“这下好玩了,两公婆闲在家里,看谁先饿死。” 艳艳想发笑,又正色道:“你几时才正经点呀?我有事做的,帕蒂升职了,工作忙,她以前在国际学校兼课,没时间去,推荐我顶替,校方已经同意。”我说:“太好了!我老婆在影楼侍候别人,我还真的受不了。” “你想得美。”艳艳在我额头上戮了一下,“整天游手好闲,还想讨老婆?喂!你到底会做点什么?说说看,我帮你找个正经事做。”她摇晃我的肩膀。 我头靠沙发,眼望天花板说:“我会做的事太多了!会钓鱼,啊,这个不算,会开车、会用电脑,还可以称得上是个好厨师,我也会理发……” “再说不沾边的,不理你了。”她站起身,我抱住她不让她走。 “听我讲完嘛!你老公会的实在太多,耐心听,我本科毕业,做过两年老师,当过一年保安、当过六年导游,管理过六家小饭店。对啦,还当过民工。” “什么民工?我看是盲流,不,是流氓!”艳艳脸上挂出笑容。我说:“好啊!我刚打算耍流氓。”我搂过她就亲,手从她衣服下伸进去。闹了一下有点动情,她说:“伤还没好呢!”我只好住手。 “喂,你英语挺不错的呀?要不跟我一起去做老师好吗?”艳艳还是抓这件事不放。 我拿出一支烟又放回去,双手抱头说:“干别的好商量,老师我是不干的。因为当老师,我老人家背井离乡逃到这鬼地方来。”她真的有点不高兴了,“那你到底想干吗?总不会让我养你吧!”我说:“想干吗我也搞不清楚,前些日子,想去写字楼当白领,现在觉得没劲。向东和盘新华当官当得蛮有味道的,如果让我干他们的位置,可以考虑一下。唉!放心啦!敢于讨你做老婆,我肯定不会委曲……” 检察官之死(11) 电话铃打断了我的话,随手按下免提,传来保安肥强的声音:“ 第 4 部分 欲望文 第 5 部分 靠山 作者:肉书屋 第 5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检察官之死(11) 电话铃打断了我的话,随手按下免提,传来保安肥强的声音:“文先生,有三男一女来找你,样子挺凶的……” 艳艳紧张地望我,我也摸不着头脑,肥强继续说:“三个男的剃光头,女的……”我哈哈大笑,艳艳也一脸嫣然。肥强大概见我昨天回来时的尊容,以为仇家找上门来了。 门外一阵惊天动地的响声,艳艳跑进卧室去,我说:“迟早曝光,躲什么躲?”她还是关上门。 老曾兄妹和阿正、阿胜鱼贯而入。我说:“你们不干活跑这儿来干吗?”小云说:“来看你被打死没有。” “好啊!”我笑道,“我死了,你们当然开心,可以白吞我的股份。”老曾对妹妹吼道:“胡说什么?大清早没句好话,等下我抽你一巴掌。”他抬起手来,小云闪开。 “要不要弟兄几个去修理一下那王八蛋,球星又怎么样?咱们也不是好惹的。”老曾对我说,大概向东跟他讲过我被谁打了。 阿胜也嚷道:“文哥!昨晚听完路大叔讲,我已经找到那王八蛋住哪了,你一句话,今天让他好看。” “不用明干,我们在他车上弄点手脚,不会有人知道的。”胖阿正y森森地说。我说:“想搞暗杀呀!得啦,这事你们少管,把生意做好,我能多拿点红利,感激不尽了。通通给我滚蛋吧!” 小云像狗一样在屋子里猛嗅:“不对头,这里肯定有女人,香水味蛮熟悉的。”她走到卧室外,我想拦已来不及。“我说呢!文哥突然变性了,原来家里有个大美女。”她拖着忸怩的艳艳出来,“怎么谢我这个媒人?”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闹了一会儿才离开,留下一屋子的脏脚印。 11 艳艳就职的国际学校没开学,正好有时间照顾我。我的伤一天天痊愈,她仍不知道是谁干的,问过好几次,我不忍心说出实情,咬定被打劫了。 “喂!有兴趣看我们审人吗?”盘新华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我说:“审人有什么好玩的?”他说:“好了伤疤忘了痛,看样子,你这家伙度蜜月什么都忘了,审别人我叫你来干吗?不怕艳艳难受,我十分钟后到你楼下。” 艳艳不停地问我去哪?我没告诉她,催她打扮的动作快点。下楼时,盘新华的车早来了。 “晚十分钟。”盘新华说,“以后找你,晚十分钟才行。” 车子来到一个公安分局,盘新华带我们坐进一间有块大玻璃的房里,对里面的警察说:“可以开始了!”大玻璃能看到另一间房。门开了,两个警察带进只穿短裤、背心的劳剑。艳艳马上惊讶地望我,欲言又止,我故意不看她。 劳剑虽然手上戴了手铐,神情却依然傲慢。 “你叫什么名字?”警察问。劳剑大声答:“你不知道吗?刚才你不是让我签名了吗?”警察面露窘态,盘新华也苦笑摇头。 “知道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警察又问。 劳剑仰头看天花板:“正想问你们呢?老子带女朋友在家睡觉,犯什么法?你们等着当被告吧!” “七月十日,晚上八点左右,你干什么去了?” “你认识文革吗?” “你为什么要找人打他?” 警察的问题劳剑充耳不闻。 这时,盘新华那个叫张立荣的警卫员带进一个年轻女孩。 “告诉他,你多大啦!你和他什么关系?” 女孩抽泣道:“他说和我交朋友,带我去他家,我……十五岁,他、他放黄色电影……给我两百块,叔叔……你、你不要通知我家……我错了……” 检察官之死(12) 劳剑脸色骤然变成一张白纸,头也低了。张立荣不紧不慢说:“你的所作所为,我们了如指掌,打人的事,最好自己坦白,听清楚了吗?”劳剑浑身颤抖,连声说:“我,我坦白,我坦白……” 艳艳在我耳边说:“我不想看了。” 盘新华送我们出来,我问:“怎么处理他?” “也没什么!”他说,“你的伤不算很重,关他个十天半月吧,不过他这个球星是做不成了,明天你看报纸就知道。”这个我心里有数,潘大山的文笔我知道。 艳艳说想散步,没有叫出租车。她若有所思地走,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一辆“三菱”越野车停在我们身边,向东的大脑袋从车窗伸出:“好浪漫啊!公安局好玩吗?”我说:“你特意来接我们的是不是?”他笑了笑说:“我不接你,只接人家赵小姐。”我望艳艳,艳艳点点头。 “近来有点什么离奇的案件?那个五万美元的案,破了没有?”坐进车我问道。向东答非所问说:“你在度假村钓了不少鱼是吧?”我奇道:“你也听说了,盘新华告诉你的?” “你的局长朋友胆量够大的,”向东面无表情,“万一出点差错,你和那几个外国人,小命也得搭上。” 我看过电视,说是那天盘新华破了个五十公斤毒品的大案。有点后怕说:“有那么危险吗?你、你怎么对这事一清二楚,你是不是就在附近?”猛然想起我和盘新华玩的地方,好像都有他的影子。 我身上颤抖起来,艳艳握住我的手说:“出什么事了?你怕成这样?”我说:“这家伙像鬼一样跟着我们,没准我内k是什么颜色他都知道。” “别自作多情了,”向东大笑,“我跟你干吗?也不撒……那个照照自己。”我想了想惊叫道:“你是在跟踪他?”向东不再说话。艳艳问:“你们说谁呀?”我没应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 进家艳艳追问道:“你们俩神经兮兮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从实招来。”我往沙发一躺,叹息说:“你盘哥可能要出事了,记得在派斯蒙碰上向东吗?这家伙早就盯住他,看样子,他走不远喽!”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艳艳很关切,“你不问问向东,你们不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吗?叫他放过盘哥行不行?盘哥对你那么好。”我拿支烟点上说:“想都别想,向东这头倔牛,哪怕是他亲爹,他也不会心慈手软。”扯过她搂在怀里,“管不了这种事,牛打死马、马打死牛,我都c不了手。” 艳艳把烟从我口中取下熄在烟缸里,脸贴在我胸上悠悠地说:“还是不做官好。”我的手不老实了,麻利地把她上身脱个精光,嘴巴衔住蓓蕾般的茹头,继续清除下身的障碍。她梦呓般说:“到床上去。” “来不急了。” 我喘息着轻车熟路地进入,她呻吟出声,紧紧搂住我的脖子,我这才把她抱起往卧室走…… 12 有了女人,才知道床是多么美好。 养了一个月的伤,身体恢复了。我和艳艳大多数时间待在床上,的确像是度蜜月。早餐经常免了,午饭叫快餐,也在床上解决。 “我们真堕落,整天做这种事。” 吃过午饭,又一次颠龙倒凤结束。艳艳靠我肩上,呼出的暖气弄得我耳朵痒痒。我把手从她脖子下伸过,搂她亲一口说:“我们做的,是人类最原始的生产力运动,你说说看,还有什么事,比生产力更重要。”她嬉笑在我身上捶了几下说:“呸!我才不跟你这样下去,过几天开学,看你一个人在家怎么过?”她说完抓起响了好久的电话,听了一会递给我,“找你的,不知道是谁?”我拿话筒听,是个陌生的声音。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检察官之死(13) “文老板,不记得老朋友了?我是租车的。”是那个租车老板。 我说:“你的生意真正做到家了,不过,我今天不想租车,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我想马上挂掉电话,那老板说:“记得跟你提过的事吗?那辆高尔夫,感兴趣的话,现在是个好机会,价钱便宜到你怕。”原来是推销车,太瞧得起了,老子现在穷得叮当响。我装腔拿调问:“便宜到什么程度,不至于白送吧?” “跟白送差不多。”这家伙狗急跳墙了,“六万,六万啊!”我也被这个价钱吓一跳,坐起身来说,“你他妈的,不会是偷出来卖吧?”他嚷道:“什么?我偷出来。你给两万订金把车拿去,我一星期内帮你办好手续,你怎么说?”我有点信了,那家租车公司,白痴也看得出濒临倒闭。盘算买下再转手,少说能赚个两三万,可上哪找这笔钱周转呢? “五万,五万怎么样?”我不动声色杀价。 “别杀价了,我的大哥。”手机那边带哭腔嚷嚷,“已经大放血,你还开得了口。”我干脆一不作二不休:“五万马上把车开来,明天给你两万订金,要不拉倒,我无所谓。”我没等回答,挂了电话。 艳艳问:“你买什么东西呀,五万块?”我说:“开玩笑的,说了你别跑,我现在连买五百块的东西也困难。”她睁大了眼,“完了!我居然嫁个穷光蛋。” 天快黑了,吃过艳艳做的中不中西不西的晚餐,趁她洗碗,我点上一支烟,琢磨着如何摆脱眼下的经济危机,想来想去只有高仕明那场官司能解燃眉之急,刚想给高仕明去个电话,电话响了。 “文老板,我已经把车开到你楼下,怕你了,明天,你可得先给我两万现金。”租车老板看来不止狗急跳墙,简直是找救命稻草。我反而为难了,踱步想了想,从卧室里拿手机悄悄出去。 租车老板一脸憔悴,蹲在高尔夫车旁抽烟。我说:“你不会是给债主追杀吧!”他摇头,“实话跟你讲,这车是我辛苦两年的工钱,过几天,法院来封财产,再不出手我成杨白劳了。”我笑道:“你挺精明的。”他把钥匙给我说:“明天我打你手机,把手续也办了。” 他一走,我钻进车,拿出手机往修车店打电话。“小云吗?叫你哥听电话,你别管!我有要紧事找他。” 老曾听说我要钱就说:“你跟小云讲吧!她把你的分红算出来了。”我不想艳艳知道的,由小云经手,想瞒也瞒不住了。 “不是叫我别管吗?嘻嘻,听好了。今年,你一共可以分到四万七千一百三十二块,有两万打官司的账,你没报销,从中扣除,那么,剩余两万七……” “行了、行了!”我打断道,“明天把钱取出来,我中午去拿。”小云说:“凶什么?我把钱给艳艳,气死你!” 我真怕她这一招,既然瞒不住干脆卖个乖。 “小姐,赏脸和我兜兜风吗?”艳艳接到电话很快下楼。“还说开玩笑呢!又想骗我。”她知道事情经过后,称赞道:“车不错,才开三万多公里,价钱也可以,你到底藏了多少钱,今晚我要查个水落石出。” 13 带女人游车河,当然是件开心事。我最想的,是到“皇庄”体验一下印度大胡子帮开车门的快感。在繁华街区逛了一圈,我说:“去皇庄喝咖啡,好吗?”艳艳兴致极高,欣然答应。 高尔夫车在“皇庄”属于低档,印度胡子总算给面子,满足了一下我的虚荣心。挽着艳艳走进金碧辉煌的大堂,居然有人认识我。 检察官之死(14) “老文,文革,往左边看。”以为是谁呢!向东坐在角落的沙发上,长长的胡子晃眼看像个老外。自从那天知道他盯梢盘新华后,我电话也懒得接他的。 “你够神的。”我们走到他跟前,“跟踪我,能算出我要去哪,你改行算命准发财。” 向东不看我,看艳艳笑说:“有空上我家坐坐,我那口子听我说起你,整天和我念叨。”我说:“想让你家小潘把她教成母老虎呀?你家去不得。” “去!我偏要去。”艳艳对向东说,“明天去行吗?”向东说:“行,明天下午一起吃餐饭,你们玩去吧!我等人,不陪你们了。” 在咖啡厅坐下,艳艳问:“向东的太太,真的很凶吗?”我说:“货真价实的河东狮子,知道我为什么三十出头才找你吗?那是因为看见她,患上‘恐妻症’,差点出家呢!” “胡说八道。”她娇嗔的样子,我百看不厌。 咖啡厅里,播放一种听了让人想小便的萨克斯乐曲,说话的人,大多窃窃私语,我的手机响声引来注目,艳艳低声说:“到外面去听。”不是有佳人相伴,轿子抬我也不来这种鬼地方。 “又是你,为了听你的电话,我差点被驱逐出去。”我出到外面有意大声吼。向东说:“妈的,这几天打你手机老是不接,刚才艳艳在,不好意思讲,喂!你还有钱吗?” “要钱干吗?在外面养女人了?”这家伙除了占我点小便宜,从不开口借钱。 “什么话?我房改差两万多,老婆得紧,你有的话,拿来我应急,我……喂!你们找谁?”向东好像跟别人搭上话,有个声音叫道:“砍他!”紧跟着,手机里响起一声大吼,或者说是惨叫,是向东的声音。我心里大骇,颤抖着对手机喊:“你在哪?你在哪?喂,说话呀!你说话呀!”只听见一阵吵杂的声音。 不祥的预感狂潮般袭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对手机狂喊。可能声音太大,两个保安过来说:“先生,请小点声。”我厉声道:“我朋友被人杀了!” “在哪里?”保安动容问。我说:“在手机里。”他们一定当我是神经病,一人一边抓我的胳膊往外拖,任凭我大呼小叫。 被拖到大堂,我蛮性大发,奋力挣脱保安,跑到总台。 “半小时前,有个高个大胡子你们看见吗?”我问总台里的小姐。保安又围过来,我说:“等我一分钟。”小姐说:“你是说坐在角落那个大胡子,他上楼去了,我看在那个厅……嗯!在……武则天,四楼。” “马上打110。”我说着跑向步行梯,两个保安紧跟在后。 怎么静悄悄的,我附耳在“武则天”包厢门上听,只听见自己急促的喘息。 “耍我们呀?警察来了有你好看。”保安忿忿说。我也希望是个玩笑,可开门进去我差点昏倒,两个保安只看几眼,先后出去呕吐。 我抱头蹲在门边,适应空气中的血腥味,泪水模糊双眼。向东像匹倒毙的骏马横在地上,鲜血把周围的绿地毯染成黑色,不少内脏已溢出身体。我拿纸币想擦净他沾满血污的脸,他的眼皮动了一下,我顾不得肮脏抱起他的头,他的眼睛好像睁了个缝,喉结微微颤动。 我哭道:“你说话呀!你不是打不死的吗?你他妈说话呀!说话呀……” 14 对着写有“请勿吸烟”的牌子,我不知道吸了多少支烟。 向东的老婆小潘两眼痴呆坐在椅子上,艳艳握她的手和她相伴,她们提前认识了;潘大山蜷缩在墙边,像个受欺负的小孩;高仕明低头踱来踱去,好似寻找什么东西;罗征跟几个穿检察院制服的人立在手术室外,如木雕泥塑般,谁也不说话。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检察官之死(15) 我不知道是否有人在祈祷,我后悔这么多年来,和上帝、佛祖、安拉一个都没搞好关系,我想为向东祈祷,可实在不知求助哪一路神仙。 手术室开门的声音让人震撼,大家触电似的围过去。我不愿动,从人缝中看手术车,想看到向东的头没有被白布盖住。可是,白布无情地遮住他身体的所有部位。手术车消失在走廊尽头,世上多了一对孤儿寡母。 我在想,有另一个世界吗?不管是天堂还是地狱,有就好。那样的话,向东不过是从这个世界去另一个世界而已,不必为他悲伤,因为我们也要去的。然而,小潘的一声哭喊,仍让我撕心裂肺,我哭过了,留女人哭吧!却怎么也截不住泪水,只好往外走。 坐在医院大门的花圃旁外望,街上的行人依旧有说有笑,行色匆匆。死一个人是件平常不过的事,就像生一个人一样。不管他是谁,不管他是怎么死的,没什么区别。只是,这一切发生得让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我最难以接受强加给我的现实。被烟熏烤的口腔麻木了,我又点燃一支。现在,给我白粉我也照抽不误。 月亮从云端探出身子,像个刚接完客的妓女。这一天如此漫长,比我两年的赋闲还要难熬,手机显示才二十三点。 从我身边走过一个护士,背影眼熟,是她,刘卫红!我犹豫着是否该去和她打个招呼,她已消失在黑暗中。 “给我一支烟。”罗征无声无息在我身边出现。沉默了一下,他问起事情的经过,我把跟警察说的话重复一遍。 “有预谋的!”罗征长长吐出烟雾,带着叹息。 我问:“他到底去皇庄干什么?” “我只是猜想。”罗征有些迟疑,“估计是去见个线人。” 我又问:“他和我讲过公安局长的事,是不是和这个有关?” 罗征站起,吃惊地望我,扭头四顾张望道:“他跟你说过这个?你,你没跟警察说吧?”我摇头他才松口气,“这事没立案,我和他私下调查。今天,他对我说,有点头绪了,说不定能一举破案。唉!刚巧我今天下县里,晚上才回来,哪想他竟被下毒手。喂!你上哪儿去?别做傻事。”他没说完,我已经往停车场跑。 盘新华俊朗威严的脸一直在眼前晃,我心里燃烧起怒火,恨不得把这形象烧个一干二净。我知道他会在什么地方,果然,在一家斯诺克球馆发现他,保安挡路被我推开。快走近他时,那个叫张立荣的警卫员又拦在我跟前,我瞪他道:“你想干什么?” 张立荣望我的衣服不说话,球馆里也有不少人望我。向东的血沾了我一身,难怪保安挡路。盘新华正在教一个年龄比他长的人打球,发现我后抓了件外衣扔给我说:“你到酒吧坐一下,我就来。”我气势汹汹而来,灰溜溜而去。 如饥似渴灌下两瓶啤酒,再也找不回刚才的冲动。盘新华来时,我面前摆了四个空瓶。“少喝点,艳艳会不高兴的。”他关切地说。 我指着他鼻子嚷:“少跟我套近乎!我问你,请杀手多少钱?我马上筹集请人杀你,最好也请杀路向东那个。” 盘新华面无表情望我说:“你喝多了,路处长的事我非常震惊,正准备去开个紧急会议组织破案。我不陪你喝了,今晚肯定熬通宵。立荣,交待保安照顾好文先生,我先走。” 我追到他车边说:“你最好把我也杀了,我会让所有人知道是你杀了路向东。” 他无动于衷说:“回去早点,别让佳人独守空房。” 检察官之死(16) 15 睡了一夜,脑子失忆般空白,没有丝毫梦的痕迹。想得起的事,停留在和艳艳畅游车河。如果死是这样的话,我算陪向东死过一段时间了。 “我老人家够厉害的,还能自己开车回来。”我沾沾自喜说。艳艳“呸”了一声道:“不害臊,给人家盘哥的人像木材一样拎回来,好意思吹?”她大说我的丑态,反正什么也不记得,我任她自由发挥。末了,她讲到租车老板要钱的事。我拍腿叫道:“干吗不叫醒我,我不要车了。” “不是说好了吗?”艳艳奇怪,“挺划算的!”我把向东借钱的事和她讲,她打量我良久说:“你真的两万块也拿不出了?”她不相信。我说:“骗你是小狗她老公。”耳朵马上吃痛。 闹累了,她说:“我帮你补上,不过,以后修车店的分红归我掌管,要不你乱充大款。” 16 向东的葬礼,不,追悼会是在他忌日的第四天举行。简单得令人难以置信。在家乡,死条狗来吃的人也还多一点。一个领导模样的人拿张巴掌大的纸片三言两语念完,和哭成泪人的小潘握握手,匆匆离去。 人越走越少,最后剩下我、艳艳、老曾兄妹、高仕明和他的学生女友周玉,以及五头、罗征。潘大山搀扶姐姐和向东作最后告别,殡仪馆的师傅吸着烟有节奏地晃脚,等待把向东推进火炉。 我望向东满面的胡子,对殡仪馆师傅说:“能给他刮个脸吗?” “早不说,”那师傅不满答,“现在刮什么脸?马上成灰了。”小潘大声哭起来,我坚持要刮,那师傅又说:“这个要收费的,下班了,我们没人手,要刮你们自己来。”他给我找来一把很钝的剃刀。 向东的胡子足有寸余,我刮了几下,小潘哭喊着扑来,“让我给他刮吧!”我给她剃刀,她的泪水滴满向东那张铁青的脸上,颤抖的手把向东的脸划出一道道口子。我叫艳艳几个女人把她劝开,接着把胡子刮净,向东的脸变得年轻许多,甚至有点幼稚,我几乎能看见小学时的他。 17 高仕明狠狠地把烟头扔出窗外,大声说:“太不公平了!小罗,你们检察院怎么搞的?向东大小是个副处长,来个办公室主任,还是副的。你看今天这场面,寒心不寒心?殡仪馆的人问我,死的是不是个食堂伙夫?我无话可说。” 罗征一声不哼,好像没听见。周玉说:“我数过,检察院来了七个人,包括罗征在内,早知道叫我们系的人来,好多人听说路处长遇害都流了泪。”他们三人坐在我的高尔夫后座,幸亏罗征和周玉瘦小,像高仕明的身材,两个也挤。 我说:“计较这些干吗?隆重不隆重,人多不人多,有什么用?我死了,才不想太多人来看我被烧呢!死人不用去c心,活人还得想法子活久一点,活好一点,说点别的吧!” “对!”高仕明附和,“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去我家喝几杯。老文,我也要跟你商量我们那件事。” “是不是打官司的事?”艳艳刚才忙着查看她哭肿的眼睛,对这个话题来了精神,跟高仕明聊到省大已是兴高采烈。我心里很不是滋味,给女人管是件爱恨交加的事,尤其掌握我所有的经济命脉,那等于失去一切自由了。 “往这边走,”高仕明说,“搬家了,早想叫你们来认个门。”他引路来到一幢新楼,我说:“这回你的洋人朋友,找不到攻击我们的素材了。” 房子没有经过装修包装,三个房间到处是书,墙上挂满烂画家的国画、油画。倒也朴素典雅,有点书香门第的味道。高仕明搬来他的功夫茶具:“先提神,我弄些香肠火腿,一会儿就好。” 罗征从殡仪馆出来没开口说过话,若有所思呆坐客厅沙发上,我给他递茶他也没看见。我推他一把说:“你不至于想不开,舍身陪向东而去吧?” 罗征好像没听见我说什么,接过茶抿了一口问:“你去找过那人啦?”我明白他话中所指,沮丧说:“找过了,人家赏我一p股。在人家眼中,我不过一跳梁小丑。” “不会吧?”罗征说,“他们局里,好多人知道你们是好朋友。”我苦笑不说话,曾经我也有过这种想法,甚至拿盘新华和向东相提并论,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又说:“你相信向东是给人劫杀的吗?” 这个问题出自罗征之口,令我恐慌。我望他严肃的脸说:“这就怪啦!你是检察官,我还想问你呢!”他又沉默,拿起紫砂茶壶耐心地把所有的杯斟满。 昨天,报纸登出向东被杀案告破的消息。凶手是几个常在高档酒店抢劫的吸毒小青年,警察第二天就抓住,证据确凿,凶手供认不讳。我也觉得错怪了盘新华,罗征这个问题,自然让我不寒而栗。 “哪有钱呀!”艳艳在一旁和周玉说话,“他那里,每月交物业公司得三百多,还有什么电话、手机、上网要过千,没算伙食呢!这部车哪养得起,他是见便宜买来倒卖的。这家伙也不知道怎么想,整天只出不进,他一点不着急,又不愿意找事做,以后不知道该怎么办?”艳艳成管家婆了,我听得更心烦意乱。 晚上睡时,艳艳说:“我们去登记吧!”我想不到她会在这时候提这事,故意说:“你不嫌我又穷又没工作?”她今天的唠叨,我仍耿耿于怀。她认真道:“有什么办法?最多我养你。只要你乖乖听话。”看样子,她真是个不重钱财的女人,盘新华的话没错。我兴奋地跨到她身上说:“好极啦!我会像李莲英侍候老佛爷一样侍候你。”她骂道:“去!死太监我才不要呢,我要……”她揪住了我的命根子。 “汉j”朋友(1) 1 五头的“早一轩”米粉店门上,贴有一张红纸,歪歪斜斜写着“旺铺转让”,这家伙看来真的要溜了。 米粉店的生意依旧不错,档口实在太小,等买粉牌的人拥满小巷。五头满头大汗忙于收钱给牌,连阿曼也帮着打下手。我是来吃早餐的,不想凑热闹,跑到公园和徐老头下了两盘棋,饿得顶不住才转回,谁知“早一轩”门外的人比先前更多。不过,不是来吃早餐的了,是来看热闹的。 一个男顾客和阿曼吵架,有趣的是,五头居然袖手旁观。 “老子盯你两天了。你他妈以为穿上衣服认不出你呀?你叫阿曼,以前在kk坐台。有次说好包夜的,收了老子一千,半晚偷跑了,臭婊子,你敢不认账?快还钱!” 原来如此,找从良“小姐”做老婆,确实害怕见到以前的“客人”。阿曼哭了,想躲进里屋去,被男顾客抓住不放:“想跑,老子一千块这么容易拿呀?”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喂!哥们,有事吗?”五头底气不足地出面了。男顾客看也不看他:“没你的事,她有事。喂!你他妈还不还钱?想赖,老子打死你这臭婊子!”扬手要打阿曼,被五头揪住,看热闹的人围了过来。 “110吗,报警!”我在人群中对手机大声喊,“早一轩米粉店。不是打架,有个嫖客在抓小姐,对!对!嫖娼的。”我收起手机又叹息,“唉!110真怪,打架他们不急,听见有嫖客,马上说两分钟到。” 滋事的男顾客怒目瞪我,想说什么没说出口,拨开围观的人跑了。 “去!装三两米粉来,老子饿坏了。” 没热闹可瞧,围观的人转眼走得干净。我进了米粉店,坐到一张刚清理过的桌子旁。五头仍一脸痴呆,迟钝地给我递支烟说:“文哥,等下警察来了,你、你别提这个好吗?我怕阿曼……”我把烟夹耳朵上:“装米粉去!你他妈紧张什么?老子手机没开呢!”我把手机撂上桌面。 五头拍胸口长吁一口气:“唉!文哥,你把我也吓坏了!阿曼,快打粉给文哥,多加点牛r。唉!这鬼地方真的不能呆了!” 我望向门上“旺铺转让”的红纸说:“这么红火的生意,你他妈说不干就不干了?”五头又叹息:“唉!刚才的事,有了一回难讲没有第二回,迟早出乱子,我打算回老家过几年,没事做我再来,那时大概没人认出阿曼了。” 我接过阿曼递来的米粉,边吃边说:“真他妈令人感动!说说看,你这个破店怎么卖?” “破店?”五头得意起来,“你去附近转一圈,谁的生意比得上我?嘿嘿!我已经开到一万五了,有个家伙出一万三我也不给。” “卖给我什么价?”我吃完米粉问。五头吃一惊:“你?你开玩笑呀!文哥,这活儿又脏又累,不是你干的。”我说:“少废话!老子认真的,怕不给你钱呀?说吧!多少?”五头摸脑袋说:“这、这……你是帮谁买的吧?那,那……给一万怎么样?” 我拍桌大叫:“靠!你他妈别我趁火打劫。好,明天我拿张椅子坐门口等,有人找碴,再跟你讲价。”我起身要走,五头拦我说:“喂!喂!文哥,你,你,你别这样,以为你开玩笑的。你要的话,开价吧!多少我都认了。”掏出一份皱巴巴的合同。 我望他笑:“真的?我出一块钱你也卖?唉!懒得逗你了,我现在只拿得出八千,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强迫。”五头的表情比哭还难看,一咬牙说:“八千就八千,我以前欠你五千,你给三千可以了。文哥,你就当帮我看店吧!开饭店你行,开米粉店我可不敢说。哪天你做不下了,跟我说一声,我回去把手艺教我弟,叫他来做。钱我照退。”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汉j”朋友(2) “去你妈的,你倒会打如意算盘。你那几招三脚猫手艺,老子闭眼睛也比你强。”我马上从包里点出三千块,这些钱是艳艳给我“暖身”的,我在想她知道后会是什么表情? 和五头做完交易,又回公园去。徐老头不知从哪学了几招,赢得我无话可说。 艳艳已经开学,我去接她下班。在车上,她兴致勃勃说起学校领导如何器重,学生们怎样跟她打成一片。回到家,津津有味吃我做的饭菜,赞不绝口。见她心情极佳,我说出买下“早一轩”的事。 “你犯贱呀?”艳艳猛地把碗筷扔餐桌上,“你真想做事我和钟校长说一声,一块去上课多好!”我心想,你不是说过连民工也值得尊重吗,我卖米粉怎么又犯贱了?当然,我不敢顶撞,端坐恭听训导,直到她气顺。对女人就得这样,忍一忍海阔天空。 2 五头走了,“早一轩”米粉店一点没变。那幅被我烧了一个角的“金字招牌”,仍旧挂在原处,连打工的小妹也是以前的。唯一不同,换了衣冠楚楚的我收钱卖粉牌。 第一天下来,有好几百的营业额,大大出乎我意料。五头在时,我从不留心这些,难怪他做不到两年,能够在老家乡下起洋楼。我尤其佩服这小子为个“小姐”抛弃“早一轩”,看来,真的是人比钱重要,找钱容易找人难啊! “早一轩”卖的是烧卤r配的米粉,五头那几招,对别人保密对我时常卖弄。凭着我以前开饭店的手艺,做起来一点不比他逊色。这小子抠惯了,r切得像纸片不说,而且给得很少,全赖他的汤料确有独到之处才留住老客。我不但加了r,配料敞开供应,仅一星期,每天营业额几乎翻番。“早一轩”平稳交接,在我的努力下顺利完成,我也不像先前那么热衷于挖掘潜力,循规蹈矩在店里收了一段时间的钱,日子又无聊起来。 艳艳对“早一轩”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那辆高尔夫车我一时找不到买主,也不打算卖了。学校离家有十几公里之遥,我总不能让她骑单车去上班。“早一轩”的生意足够我养两部车,更别说还有老曾的修车店分红。艳艳不再提卖车,还积极报名考驾照,我乐得相安无事,唯独感觉生活过于单调。几次想找盘新华,罗征那个问题又在耳边。向东遇害几个月了,盘新华从不找我。我很清楚,我欠他一声对不起。 又到了做新烧卤的日子,以前,每做一次可以卖四天,现在到第三天下午,不得不卖素米粉了。早上送过艳艳,开车到常去的市场,原先已经和r贩打过招呼,我的车一到,r贩把r背来放进尾箱。 回到店里正是吃早餐的高峰,六张桌子挤满人,门外站着、蹲着不少。我提r进去,打工小妹叫道:“你才来,好多人买不到牌走了。”这种现象不是第一次,我加了两个小工没有任何改观。明天,要跟巷子口那家半死不活的饭店商量转让了。 忙到日头登顶人才少。艳艳中午在学校开饭,和四个小妹吃过饭,我进里屋调料做卤r。两小时后,装好锅,吩咐小妹看火。热得满头大汗,光膀子出来,徐老头早等在外面,桌上摆好了棋子。 “输急了?老爷子,竟敢找上门来?”我近来在棋谱上下了点功夫,老头一星期没赢过我了。他白我一眼,一声不哼先动,我站着回应。今天怪了,以前那几招老头轻松化解,我一点便宜占不了,处于下风。局面僵持不下,手机响,我一听,抓了件背心往外跑。 “汉j”朋友(3) “上哪去?我快将死你了,不许走,喂!你听见没有?”我发动汽车徐老头还在叫。这盘僵局时间太长,不知不觉到了艳艳下班的时间。 3 匆匆赶到国际学校,艳艳站在c场边和几个人说笑。我接送她历来一到就走,跟学校的人从不交往。她们谈得起劲,似乎一时走不了,我干脆下车观赏校园景色。这所学校与其说是国际学校,不如说是贵族学校。外籍学生没几个,大部分为富家子弟和高官子弟。据艳艳讲,这里是全省最好的私立学校,全国也名声显赫。 “喂!你过来一下。”艳艳向我招手。我快步过去,她旁边站着一男一女。男的让我想起“kk”迪吧的黎老板,细皮嫩r浑身光鲜,同样散发浓郁的香水味。女的胖胖墩墩,和我早上在市场见过的r贩差不多。也许是当老师时和校长打过架,我对学校的人有偏见。 “这是钟校长,跟你讲过的,还有王主任。”艳艳给我介绍,我伸出手发现手很油腻,急忙用汗迹斑斑的背心擦。 “文先生是生意人吧?做哪一行的?”钟校长不情愿地碰了我的手一下,触电般地缩回去。我不假思索说:“卖米粉的。”钟校长干笑几声,“好!好!小本生意赚大钱。”艳艳的脸变得真够艳的。 发动车时,隐约听见那位王主任的声音:“一朵鲜花c在……” 艳艳不说话,我也不说,按下车里的收音机按键,响起激烈的hip…hop音乐。 “是哭吗?其实是笑,是笑吗?其实是哭。哭哭笑笑,笑笑哭哭……”他妈的,唱些什么玩意儿。艳艳气恼地关掉,正合我意。 进家门,艳艳把鞋子踢掉,这是她耍脾气的热身,老实说我爱看她踢掉鞋的体态。 “你没衣服穿啦?活脱脱一个民工,居然有脸告诉人家卖米粉的,你要我以后在同事面前怎么抬头?”艳艳气鼓鼓瞪我。 我先是开冷气,又从冰箱里给她拿水,满脸堆笑道:“老师讲,不许说谎。嘿嘿,今天忘记换衣服,确实犯了严重的错误。” “什么大学毕业,英语比我还好,收入也不错呢!”艳艳自怨自艾。 “对呀!你也没说谎,有什么抬不起头的。”我张罗饭菜摆上餐桌。 艳艳的眼睛直愣愣地观察我的一举一动。晚餐备好,她慢吞吞地坐到餐桌旁,眼睛仍不离我。我装饭给她,她接过饭碗,扒了两口用力放下说:“你看你成什么样子啦?整天就会卖米粉、做家务、当司机,你,你又不是女人!” “男女平等嘛,我乐意做。”我赔笑道。 “我偏不爱!”艳艳提高嗓门,“你怎么就不能像别的男人一样,做点你们的正经事?” “侍候老婆乃天下第一大事!嘿嘿。”我仍在笑。 “求求你啦!有点志气好不好?你看见钟校长的眼神了吧,看你连一条狗都不如,你也受得了?我那时,真想钻到地下去,你知不知道?”艳艳哀怨的神情令人心惊。 “我爱做我老婆的狗,谁管得着?”我搂住她的肩。她挣开我,“明天把米粉店卖掉!我宁可养你在家,也不愿你在外边丢人显眼。”说来说去,还是为了“早一轩”,我正想扩大呢! “何必呢?”见她认真,我笑不出了,“我以后保证衣冠楚楚在你们学校出现,好不好?我……” “我不!”艳艳斩钉截铁,“你要我,还是要米粉店?自己挑,懒得跟你磨嘴皮。”她说着起身进卧室。 我点上烟,脑子很混乱。真搞不懂女人,让她做家务她说不公平,你做了她又说你没志气,连做什么工作也要她批准。唉!要不要“早一轩”无所谓,问题是把米粉店卖了,那才是真正的没志气。 。。 “汉j”朋友(4) 开冰箱想拿啤酒喝,竟然没有!想想自己已经有很长很长时间没喝酒了。 4 “文大哥,出去旅游啊? 第 5 部分 欲望文 第 6 部分 靠山 作者:肉书屋 第 6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汉j”朋友(4) 开冰箱想拿啤酒喝,竟然没有!想想自己已经有很长很长时间没喝酒了。 4 “文大哥,出去旅游啊?好久不见。”酒保阿威热情打招呼。 我跳上吧凳说:“旅游个p,坐牢去了!给一杯烈的来。” 我不用手拿吧台上的酒杯,低头用嘴套住杯口,头往后仰,倒入口中,阿威默契地伸出手,稳稳接住我吐出的杯子。坐在吧台边的“先生”“小姐”们,为这一招齐声喝彩,我精神也为之一振。转眼间,已有两个空瓶伴我。 震撼的音乐,狂舞的人群,夹杂着女人的尖叫,男人的醉吼,这一切压住了我的坏心情。黎老板随着音乐节奏扭p股靠近,在我身前买弄风s地跳舞,活脱脱一钟校长。 “文大哥,英姐新来的坚货,够火爆吧,你不上一个?”阿威手指吧台边两个金发碧眼的女人。我苦笑道:“我还想多活几年。” “文老板,女人玩腻了,别忘了我哦!”黎老板也来搭腔,我白他一眼说:“好的,等女人全死光了,我第一个找你。”他y笑几声,像水蛇一样走开。 那两个洋妞中的一个突然扑来,搂住我脖子亲,我手忙脚乱躲闪。 “文革,你……认识我的?”她认识我,我想不起在哪见过。“鱼,钓鱼,你……”她做钓鱼手势,是了,那次和盘新华、洋民在水库钓鱼,坐我的车回来的那个,她是我的奖品,叫什么科娃。她中英文并用和我交谈,我一半猜一半推理,弄明白她给洋民从酒店赶出来,投靠了阿英。我吩咐阿威给她挂我的账,怕她纠缠,借故走开。 “往哪儿躲?好大的胆子。”这话冲我说的,转脸看是小云。音乐太大声,以为给艳艳逮住了,惊出一身冷汗。小云剪了个男人头,样子更野。 “来勾男人呀?勾上几个了?”我走近她的位置,胸口结结实实吃了一拳,力道和以前一样大。 “告诉你个好消息,”小云兴奋地拉我坐下,“我哥今天相亲。”这确实算是好消息,老曾四十了,据他说女人什么滋味也没尝过。 “在哪?在哪?你不会给他介绍你的猪朋狗友吧?”我东张西望。 “谁猪朋狗友了,好!你家艳艳算一个。”小云一只脚搭上椅子,“是个研究生呢!学生物的。”我说:“准是老处女。”她又来一拳,这回被我避开。 “嘴真臭,人家才三十,老什么老?”她不打我才重新坐下。 “到底在哪?”我又看舞池。她说:“不在这里,在公园,我来这里等他们。” “这么老套,你够笨的,出这种主意。”老曾相亲要妹妹做媒,真有意思。小云说:“我叫他们来这里的,介绍人非要先去公园,我有什么办法?” 说话间,老曾出现在远端。 “速度蛮快的,就怕他速战不决。”我看手机,不到九点钟。 “不对呀!”小云迎上去问,“怎么你一个人?”老曾粗声应道:“你想来几个?”小云怕大哥,不敢追问,搔头说:“我去问介绍人,到底怎么回事?才半小时……”边说边跑了。 老曾拿我的啤酒一口喝下大半杯,我问道:“中意吗?” “过得去。”他想了半天才开口。 “什么过得去、过不去的?想不想要她做老婆?你跟她说了点什么?”我对他已失去信心。以前他有过无数次相亲,介绍人反馈过来说他像根木头,这家伙曾发誓再也不相亲了。看来寂寞难耐,卷土重来。 “没说什么,我抽烟,她坐。”老曾一味地猛灌酒。我夺下他的杯骂道:“他妈的,你这张嘴是长来抽烟的呀!”他打酒嗝说:“我只剩一根火柴,不接着抽,上哪找火?”还振振有词的。 “汉j”朋友(5) 我一下愣住,转而大笑,直笑得流泪。“你是猪还是人?猪还会叫唤几声,你……”我想想又笑,他闷声喝酒,不理会我。 啤酒喝得太多,不得不上洗手间,出门碰上阿英。 “听说文老弟金屋藏娇了,还敢来我们这儿?”阿英跟p股到我们的座位。老曾还在和酒过不去,我上洗手间的功夫他面前多了一个空瓶。 “你朋友好像不开心,找个人陪他吧?”阿英像猎人一样盯老曾看。 “你自己问他。”我有意逗老曾。 老曾头也不抬,沉声说:“不用找,就要你。”蛮像那么回事的。 “那你找对人了,安慰人是我的拿手好戏。”阿英挑衅地抢过他的酒杯喝了一口。 “不知道谁安慰谁呢?到时你别叫娘。”老曾夺回酒杯。阿英冷笑道:“哈!敢挑战老娘来了,也不问问我是谁?别仗你块头大,是个蜡枪头也难说。” “我的不是枪头,我的是大炮。”老曾也油嘴滑舌了。 “走!”阿英提高声音,去拉他的手,“光说没用,试过才知道。” “走就走,怕你啦?给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家伙。”老曾站了起来。我踢了他一脚,“他妈的,当真呀?”他又坐下继续喝酒。 “喂!老文!你不玩了,也不让别人玩啊?”阿英不高兴了。我在她耳边轻声说:“这家伙刚从泰国回来,中‘镖’了。火气大得很,巴不得传染给所有人,不信你试试。”她疑惑地望了一下老曾,悻悻走开。 “真他妈没出息。”我气恼地拍老曾的脑袋,“难怪四十岁没上过女人,跟这种货色就有说有笑啦?嘴巴不是哑了吗?哦!酒壮了你的狗胆,对吧?好哇!有本事去相亲喝醉再去,那我服了你,别把人家给qg了。”说完我自己大笑,他也露出笑容。 5 钥匙捅了几次,放不进钥匙孔。门开了,钥匙捅到艳艳身上。我连忙去给她抚摸,她却没叫痛。 “你到底想怎样?”艳艳大声问。我想马上睡觉,口中说:“去喝了几杯,老曾相亲挺好玩的,可惜你不在。”我搂她,她放下我的手,“我们要好好谈谈。”我眼睛已睁不开,摸上床,她后面说什么我没听见。 度过一个无梦的夜晚,醒时习惯往边上搂,搂了个空,急忙蹦起。飞快地穿上衣服,特意挑一套名牌。可家里找不见艳艳,她大概自己打的走了。 回房想再躺一会儿,看见梳妆台镜子上有一行口红写的字,我笑了笑,心想,蛮有情调的。看清写的是什么,不那么认为了。 “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这是镜子上的字。 几次拿起话筒,没拔完号又放下,不是想赌气而是觉得她的话不无道理。睡意无影无踪了,抽完一支烟,索性出门。 晨曦下的市区,跟一台刚发动的马达差不多,轰鸣声比任何时候大。路边连绵的绿荫,平时看像是给高傲的楼宇戴上一层面纱,眼下越看越像遮羞布。 也许怪我感叹生活单调平淡,老天给我一点变故。不知道拥挤的车流中,那些白领阶层和经理、董事长们是否也和我有同样的烦恼?也不知道当我成为他们一员时,艳艳会不会又对我有更高的要求? “早一轩”和往常一样人满为患,小妹们忙得不是手脚。我停好车,没进店里而是朝巷子口的饭店走。饭店老板被我从梦中叫醒,只谈了十分钟,我得到了这家饭店,那老板恨不得马上搬走。 我打开饭店的门,朝巷子里站着蹲着吃米粉的人说:“没座儿的到这边来!”随即涌进一群人。饭店的几个小妹开始上岗,这一天的生意比任何一天都好。 “汉j”朋友(6) 6 “我老人家,现在可是个卖米粉的,好像比没事做那时更贱,你别面子上过不去。” “行了!你卖白粉也没关系。” 高仕明来电,说是有同学从国外回来,邀请我去陪吃。 我如约而至,高仕明一身笔挺西装坐在“派斯蒙”餐厅里,俨然一个大商贾,旁边自然是他的学生兼太太周玉。他在我身后左看右看:“喂!你不会是老婆跑了吧?” “让你猜中了。”我苦笑道。 “一定是你卖米粉惹的祸!”周玉说。女人的心是通的,我不吭声。 “说点高兴的,那场官司终于了结了,对方明天转账。”高仕明露出笑容,确实是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这场官司打了一年多,早该有结果了。 “我说呢!”我拍起大腿,“太阳从东边落了,你老人家敢在这地方请客?肯定没安好心,是叫我来埋单吧?” 高仕明做了一个滑稽表情说:“你有这份心,我当然不拒绝,不过,实在是客人应该有这个待遇。” “哪路神仙让你如此恭敬?”我好奇心骤起,“我要睁大眼看看是否值得一请。” “人来了,你看吧!这人比你更加玩世不恭。”高仕明起身相迎。 来人不少,有五六个之多,走中间的像一对夫妇,相貌平常,衣着也不醒目。反而是另两个留着小辫,身形硕大得和相朴运动员差不多的保镖,引人注目。可能是出不了国,生了嫉妒,国外回来的“海归”,我一贯抱以冷眼。 高仕明介绍说:“王一州,日本回来的,这位是……” “我老婆。”王一州漫不经心接话,我很意外听到这个粗俗的词。他老婆向我们鞠躬,我见高仕明不还礼,也装没看见。高仕明介绍我时,王一州神态倨傲,一动不动,像是居高俯视,又像无视我的存在。非但没伸出手,礼节性的回话也省了。 高仕明尴尬地搓手,故作轻松说:“老文啊,他这个海龟可厉害了!准备来我们这里投资,头期就十几个亿,省长、市长抢着见呢!” 周玉紧张地看我,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紧张,主动站起,向王一州伸出手,边打量边说:“王先生五官齐全,四肢俱在,一看就知道是个人物,怎么会是海龟呢?” 王一州一怔,这才起身和我握手说:“彼此、彼此,文先生,咱们都是人物,不是动物。”高仕明趁机举杯:“来、来,为我们都是人物,不是动物,干一杯!”碰杯坐下,王一州挑衅地望我说:“文先生在哪儿高就?” 我对视说:“街边卖米粉的。实话告诉你吧,今天,高老师答应给我两百块钱,叫我来拍你马p,让你开心地吃好、喝好,最好能吃喝出社会责任感来。如果不需要,我马上走人,两百块照收。高老师,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那该死的市场经济。”说完我起身就走, “请留步,别急嘛!”王一州嘻笑拦住我,“交个朋友,马p免了,我不过一汉j而已,不值一拍。”他笑起来眉宇间有股邪气,既傲慢又冷漠,那神态,这间餐厅像他家的后园。 我重新坐下说:“汉j好啊!这年头汉j是大爷。没见好多人在追查祖宗三代吗?恨不得沾上东洋人、西洋人几分之一的血缘呢。” “对啊!”高仕明说,“就说外企那帮白领吧,眼睛都长脑门上了。” “全是装的,回公司就成了孙子,十足的奴才。”王一州的普通话比我和高仕明都讲得好。我说:“没那么严重吧?可能你们日本公司多一点儿。”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汉j”朋友(7) “一个鸟样!”王一州满脸不屑吐脏字,端起酒杯在手中玩耍,“我在美国公司干过,有次开会,一个同事打喷嚏,老板骂完他祖宗十八代不算,非要他脱衣服擦干净地板上的口水。日本、韩国的公司更别提了,罚跪、毒打是家常便饭。小时候老师讲的地主资本家手段,样样用全。”不知何故,这人给我一种投缘的感觉。 高仕明斟酒说:“没你讲那么恐怖吧?昨天有个外企的白领和我讨论人权呢,他自己怎么可能生活在旧社会?别危言耸听了!” 我说:“听王先生这么讲,我觉得我够幸运的,要不到现在我还耿耿于怀呢!” “你怎么幸运了?”周玉问得正合我意。 “怎么幸运?”我长叹一声,“唉!那年去外企应聘,样样过关就嫌我是党员。是党救了我,把我从水深火热的旧社会拉回来。” 高仕明大笑道:“这可是新闻,你居然会是党员!”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不也是过?还是你这胖子介绍的呢!谁想现在成了大汉j,还娶个日本鬼子做老婆。”王一州轻蔑地看他老婆一眼,邀我喝酒,“听说文兄在这里是个神通广大的人物,往后请多多关照。” 我说:“你别听老高胡吹,我真的是卖米粉的,哪来的神通广大?” “卖米粉的也是自立门户嘛,强过在外企当奴才,有本事的人,大多隐于市井。”王一州的话,我听得有点飘飘然,和他干了一大杯。 高仕明说:“就知道你们会投机,老文这家伙不但是个玩家,脑子不比你那群智囊差,在这里,想不吃亏要好好请教他。”这家伙怎么不停给我戴高帽?我奇怪地望了他一眼说:“行!王先生如果想投资卖米粉的话,我免费指导。” 我注意到,从头到尾王一州老婆没有说一句话,菜也吃得少。和他同来的人个个正襟危坐,像是很认真听我们调侃。 王一州走时,问清我米粉店的所在路段,郑重其事说:“一定拜访,哪天流落街头,也有地方填饱肚子。”这种话我也爱说。 送高仕明回去的路上,这家伙用一种长辈的口吻说:“谁像你?开小车卖米粉,又来‘派斯蒙’做大款,标新立异不至于牺牲老婆呀!去把艳艳接回来,上王一州那里做份体面的工作,他对你非常满意。” “原来要我埋单有这层意思?”我真没往这方面考虑,“王一州来看我是否够格做狗腿子吧?怪不得你把我吹上了天。” 周玉道:“说这么难听,我帮你担心呢!怕他看不上难下台,哪晓得你竟然人见人爱。” 我明白她紧张的原因了,大笑说:“他不会是同性恋吧?我可不敢自投落网,也不想挨罚跪挨毒打,还是卖我的米粉自由自在,谢谢你们师生俩的美意了。”高仕明直晃脑袋。 7 我故意给自己多找事做,以便没空想念艳艳。把小饭店重新规划,有模有样画了个图。琢磨这种地方,不能给人看得太高档,也不能给人感觉不卫生,两样都容易让人望而却步。 中午快到了,早餐和午饭之间人最少,我站在人行道上往饭店看,“早一轩”的招牌已经挂上去,我没有搬过来,只是不够座时让人进去,准备全部翻新完再搬。 几个小妹和不少顾客发现什么新奇事,目光整齐看我身后,我也回头。一辆加长林肯车停在街边,熠熠发光,甚是耀眼。车上下来四五个男女,最后出来的是王一州。 我迎上前说:“以为美国总统来了呢。”王一州嚷嚷道:“我专门来吃米粉的。” “汉j”朋友(8) “这么大个老板也吃米粉,不怕有失身份?”我带他进饭店。 “什么话呀?”王一州坐下,其余的人都站着,“是不是你的米粉做得很糟糕?”我让小妹给他上一碗。他吃得挺香,狼吞虎咽,三两下碗底朝天。 “你是个j商,一碗这么点儿。”王一州意犹未尽望我。我索性又给他来一碗,他这回稍慢,但还是吃完。一个戴眼镜的女随从递给他餐纸,他抹嘴说:“今天只喝了两杯咖啡,你的米粉真不赖。” 我笑道:“世道变了,劳动人民吃饱了肚子,资本家倒挨饿了?” “现在有空吗?”送王一州出门,他像是不打算走。我说:“看是什么理由了。” “陪我四处走走,政府那些人都是官样文章,想看的估计没看着。一百美元一小时请你,理由充分吗?”他命令似的口气,我很不以为然。 “到街边找个三陪先生得了,帮你介绍一个也行,二十块一小时,什么都陪。”我点上一支烟,眼睛望他。 王一州微笑盯我看:“这样好不好?我是三陪先生,我陪你,免费的。”这人有点意思。我扫一眼他那帮随从和林肯车:“我可不想当总统。”他叽叽呱呱说了一通日语,那几人上了林肯车,转眼消失。 “满意了吧?”他说,“我们步行还是踩单车?”他跟我耗上了,我驾车带他上路。 “老高这个书呆子,介绍你来我公司,我一眼看出你是什么货色,和你交朋友总不拒绝吧?”王一州跟我想象中的假洋鬼子确有不同。 我说:“只要你不怕有个卖米粉朋友丢脸。” 王一州要去的地方是泥街,他准备投资的那块地,包括泥街很大一部分,连徐老头家也在搬迁范围内。到了泥街,他什么都看,居委会、托儿所、医院、学校、供水供电、市场商场,连过桥过路费也一一用笔录下。 “不错,我担心我的人和政府合伙蒙我呢!”看过后,王一州很兴奋,“文兄,等我这里开张,你来搞家分店,你的米粉我爱吃,我的员工肯定爱吃。” 我说:“员工不爱吃你不会罚跪毒打吧!”他又发出刺耳的大笑:“你对你的米粉没有信心吗?”这主意不错,没想过把“早一轩”弄大,接手饭店是形势所,得好好考虑一下这个问题。 我问道:“你已经买下这块地了?”王一州说:“还不能这么说,这块地原先已经答应给我,现在不知道从哪找来个美国佬和我竞争,说是要搞公开竞拍。”我笑道:“这下好玩啦,人人爱看美国佬斗日本鬼,主管部门投民所好,你们最好来个你死我活。” “没那么政治化,主管部门不过想多捞一把。”王一州点上一支粗大的雪茄。我也叼上烟:“什么离得开政治,你老兄到这里来,不是首先去拜访省长、市长?”‘ “倒也是。”王一州提高声音说,“对了,你在市政府有熟人吗?一个主管副市长突然提出搞竞拍会的,我手下人的说,他可能想要点好处,我打算满足他,苦于无人指路,最好你能帮这个忙。” “这个我帮不了你,抓贿赂的我认识不少,帮贿赂的好像不认识。你看谁不怕坐牢找谁去。”我没想到这种事他也跟我说。 “没那么严重吧?”他扭头看我,“你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我要是你,才不那么干。给人家吃惯了,容易上瘾,接着没完没了,而且吃的人越来越多,那时你难收场啦。”我放慢车速和他说话。 “汉j”朋友(9) “我不是没想过,国内的情况我了解,现在反腐是蛮凶的,但能有什么别的办法呢?人家已经做出这一步了,不让他吃点,三天两头找你麻烦,强龙难压地头蛇啊!” “让他吃,本身就是找麻烦,投资这么大,你不会保护自己怎么能长久?” “除了搭上当官的,还能怎么保护自己?” “怎么不能?去讨好媒体呀!现如今,传媒牛上天了,有他们保护,当官的也让你三分。” “你这个说法有意思,只是买通传媒还不一样?” “买通倒不必,”我已说得兴起,“你可以大造新闻呀,来个返乡报效祖国的架式,让传媒天天吹你。吹个天花乱坠。那句话怎么讲了,对,占领道德高地,媒体最喜欢了。哈哈……” 王一州沉默了好一会儿,把雪茄叼起说:“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说说看,造点哪方面的新闻容易引人注目。”他认真我反而慌了,一下答不上话来。 “你不是拿我寻开心吧?”王一州有点不快了。我支吾道:“什么话?我是为你着想,不是想送人钱吗?别给当官的送,眼下电视和报刊天天讲救助贫困大学生,给他们送去,全省这么多所大学有你送的,不过瘾的话,再送点给老师、教授,传媒那帮家伙买他们的账。接下来,还可以往希望工程、贫困地区……” 8 “早一轩”搬新居了,早上六点,我站在门外欣赏我的杰作。透过玻璃幕墙显得格外整洁明亮,越看越有点“麦当劳”的味道,不禁沾沾自喜。如果像王一州说的那样搞几家分店,老子的小粉店不也成大买卖啦?到那时,谁敢说我卖米粉丢人?至少老婆重投怀抱。 坐在以前饭店的收银台里,还是有点紧张,第一个顾客走到我面前时,我学着高仕明一样的笑脸说:“您免费,重新开张,明后天也一样,第一位免费。” 人渐渐多了,买牌的人不时说几句吉利话祝贺,不过他们最关心是否加价?我马上拿广告笔在玻璃上写:“永不加价。” 有了座位和良好的环境,许多人干脆连午饭都在这里解决,人流持续到下午四点左右才见少,一天营业额翻了三倍,我乐不可支。十天后,再次出现座位短缺,不少人大老远慕名而来,是到招兵买马开分店的时候了。 和艳艳分开半个月了,扩店的事有得忙,跟着筹备分店,我一门心思扑在“早一轩”上。虽然老在梦里相见,还是不知道和她说些什么?我一个电话也没给她打。不是下狠心斗气,关键在我认为自己是对的,需要反省的是她。 偶尔,我会开车到学校远远看她,她应该察觉得到。近些天,我不在家时,她回来收拾屋子,这是积极的变化。当然,我已经有主动投降计划了,打算分店一开张就去,哪怕最终放弃“早一轩”也在所不惜。五头为了一个“小姐”这么做,难道我不如?我想做出名堂再说,潇潇洒洒投降。 这段时间,我去看过向东的儿子,忍住不再联系盘新华。向东死后,只在电视上见他,罗征的一句话,使他成了我心中的y影。 9 大清早,加长林肯停在“早一轩”外,王一州进门没跟我打招呼。和几个随从围一张桌子坐下,叫个秘书模样的人来买牌,我照收不误也不看他,一伙人吃完匆匆离开。过了一会儿,接到他的电话。 “见你忙,不敢打扰,下午有空吗?我那件事越来越玄乎了,想找你商讨一下。” 王一州的声音入耳不怎么傲慢了。我说:“开玩笑,找个卖米粉的商讨什么?你身边的能人多得是。”他说:“上回你那个建议,我的人研究过,有点意思。你半途而废的话,那是拿我寻开心了,我可是认真的。”这家伙已了解我的脾性。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汉j”朋友(10) 午饭过后,林肯车再次出现。我第一次坐这种车,里面宽敞得像间屋子,有吃有喝,电视、电话样样齐全。王一州说:“来点香槟如何?”我点头,他给我倒了一杯。 “坐上这种车,才知道劳动人民和资本家的区别。”座椅很舒服,我半躺着。 王一州微笑打开雪茄盒,递到我面前,我摇手。他点燃一支说:“古巴的hiba,不试试?”我闻味道就知道,做导游时,一些美国佬常熏我,盘新华送过我一盒,舍不得开封。我说:“不敢试,试上瘾消费不起。” 王一州脑袋后仰长吁两声说:“告诉你一件事,竞拍会取消了。”我奇道:“莫非你把那位副市长搞掂啦?”他摇头,“没有,底价太高,比我开的高出两倍。只好退出,没想到美国佬也退出。大家商量另估底价再来过。” “真没劲!”我也长叹,“一场好戏没演成,打算请你带我去当观众呢!”王一州苦笑道:“成了这个局面,我那帮人又想给副市长送钱,我也没了主意。”我说:“怎么不去刺探美国佬,他们要这块地干吗?” “刺探过了,他们表面说是商用,其实是故意和我们较劲。究竟有什么企图,我想来想去,肯定是那个副市长有意让人来拱价。”王一州很沮丧。 我笑道:“你老人家又是市长又是省长接见,连高仕明也知道你头期至少投资十几个亿。人家不傻,挖空心思也要狠宰你一刀。” “原本想给他们一个好印象,价钱会低些,哪知道适得其反。换了你,现在你怎么办?”王一州勾引我说话来了。 我摇头道:“唉!换了我,还是那天说的,占领道德高地,从媒体下功夫,等到树立起光辉形像,向外放话说,老子不干了,不是不想干,是政府漫天要价。” 王一州点头吐出一股浓烟说:“这么做好是好,那个副市长肯定紧张,就怕美国佬硬顶,让他们捡了便宜。”我说:“既然你认定美国佬是个托儿,你不玩了,这个托儿有什么意义?除非你刺探的情报出错。” “嗯,值得试试。”王一州给我添过香槟,把雪茄咬在口中,“听你一说我越来越有信心,我那帮人老想着送钱,你这招以退为进,他们怎么没想到?乃乃的,成功的话,拉拢了媒体,还能有很好的广告效应。” 我说:“你们财大气粗惯了,当官的又穷,一个月工资比不上你两支雪茄。你的人当然想用钱开路了。唉!说到底,贪官污吏全是你们这帮j商造成的。” “虽然我知道你不愿意。”王一州若有所思地笑笑,“还是想请你来帮我,你简直比我的人更像我的人。” 我大笑:“废话!我不做汉j的,何况还是汉j的狗腿子。”他认真地问道:“那你干吗帮我那么多?”我说:“你开发那一片地,我决定在附近开分店了。”他摇头,“老高这个书呆子,怎么会有你这种朋友?” 10 我在市区里找了两个地方开分店,请人加班加点装修。还在“泥街”附近订了一间门面,以防王一州交易成功租金狂涨。生意扩大,员工也增加,设置了财务,并从人才市场招来一个叫李启明的做助手。 “不要太高档,也不上电视,在晚报登几天可以了。” “搞开业仪式吗?” “不搞,又不是大酒店,不能给人消费太高的感觉。” 李启明和我商量分店开张做广告的事,没完没了。我有点不耐烦了,他又说:“文哥,是不是加点饮料,我见总店那边老有人问可乐矿泉水,甚至啤酒,这些利润好高的!”这小子挺机灵。我点头说:“可以。”他接着问:“外卖搞不搞?总店那边也常有人打电话问。”我说:“你计算成本,就怕贪多嚼不烂。”他说:“没事的,满街摩托车,就是那个摩的,有的是,可以长期包给他们,也不贵。”我点点头,他还要问。我打断道:“有些事你自己决定,跟财务搞清楚就行了。” “汉j”朋友(11) 李启明有卖弄聪明之嫌,招他看中他口齿伶俐,人也勤快,难得是上过商学院。另外一个原因,他是少见的上海人,和艳艳同乡。分店装修接近尾声,他兴奋得像吃了白粉。我刚拿报纸看,他脑袋过来说:“还有件事,文哥,我们做一套工作服好吗?啊,就怕开销大。”我赞道:“主意不错,找人设计吧,最好让人一眼看出是早一轩的。” 收银台上电话响,李启明敏捷抓起说:“你好,早一轩。”他把话筒给我,“文哥找你的。” “文兄吗?请秘书了?”是王一州。我说:“见你有人开车门,学你的。”他笑道:“那算什么?你教我的才精彩,今天开个酒会,照你说的,我正式宣布退出。你这个导演不来太没意思了。”我说:“有吃有喝,我一定去。”忙了一天,我也想找地方轻松。 太阳西落时,林肯车来了,王一州的秘书开车门等我。李启明凑热闹,在车子旁东看西看,嘴里赞叹不已。 “想不想进来坐坐?”我得意地问他。他张大嘴巴,“我……”我说:“上来吧!带你去见见世面。”好像这车是我的一样。他上车后好奇得连烟缸也看,惹得王一州的秘书发笑。 11 我的主意,王一州当真一步步照做了。接连几次大额捐款,他那张不像善类的脸,频频出现在电视、报刊上,我看得都有点厌烦。今天,走到最后一步了。 酒会的规模相当大,到处站满背摄像机、照相机的人,而且,还有不少我在电视上才见过的领导。看这架式,王一州真要来个大地震。可能因为是自己的主意,我心里说不出的兴奋。 带李启明到餐桌旁,拿碟子吃东西。这小子对餐桌上五颜六色的食品都感兴趣,像是要样样吃到才心甘。我说:“你别撑着,叫救护车就不好看了。”他才有所收敛。 “快看、快看!文哥,美女、美女,洋妞旁边那个。”李启明推我,我正拿第二杯酒。 顺他的手看去,心里一阵酸痛,见他仍在色眯眯,我恼怒地骂道:“你他妈老实点看,那是我老婆。”他把碟子刀叉打落一地,幸好不是瓷器,但响声引来许多目光。 开始装修分店时,我忍不住向艳艳投降,跑到学校找她,哪料她已经带学生封闭军训去了,居然在这个场合碰上。 “导演来啦!”王一州叫唤着向我奔来,“今晚的戏怎么唱,还要他指挥呢!” “你做坏事,千万别扯上我。”我突然觉得很不安,这是在和政府作对,至少是跟一个副市长作对。聪明的做法,是不该来这里露面。我想马上走,又舍不得那边的艳艳,再不下功夫,难讲不会失去她。 “走!带你去认识一下你的父母官。”王一州挽我的手。我说:“算了,我宁可在电视上认识,以免影响我心目中的光辉形象。”他大笑:“好吧!那我去应酬一下,你别开溜,听见吗?”这家伙察觉到我的心思了。 我朝艳艳走去,她和帕蒂还有那位女人相的钟校长在一起。李启明跟在我身后说:“文哥,你和刚才那人很熟啊?我昨晚在电视上见他捐了一百万,真厉害!”我没心情理他。 “文,你好帅,怎么可以去卖米粉呢?”帕蒂走来和我碰杯。我说:“麦当劳刚起步时,不如我呢!” “哇!”她惊呼,“你想挑战麦当劳!” 钟校长笑道:“文老板,今晚的食品不会是贵店提供的吧?”那神情很像以前的劳剑,只是我不想说什么,径直走到艳艳身前,她扭过脸。我说:“车学得怎样了?” txt小说上传分享 “汉j”朋友(12) “前几天路考完了。”她声音很小,还是没看我。我叹息一声,柔声说:“你拿车去练吧,明天我留在车库里。”我把车钥匙递给她,她伸出手我马上紧紧握住,久久不放。她终于看我了,眼里有晶莹。 “嫂子,我叫李启明。”李启明成跟p虫了,从我身后闪出恭敬地叫道。 这时,王一州昂首阔步走上讲台,一大通感谢领导、记者的客套话后,像个政客做演讲,从国际讲到国内。绕了几道弯,末了才入正题说:“我们决定不再参加竞拍,另择其他城市投资。”全场肃静了几秒钟,记者们随即忙开了,团团围住王一州和各位领导。 我已无心此事,眼里只有艳艳,刚才故作潇洒,现在却想只要她跟我回家,当众下跪我也干了。 “导演,我的表现还可以吧!”王一州不知几时站到我身边,一大群记者的镜头瞄准我们。我惊恐地用手遮脸,想逃竟找不着空隙,他搂住我的肩,当众宣布:“这位是我的特别助理,文革先生,关于撤资,还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他。”完了,在我耳边说:“哈哈,你想不上我的贼船也不行了。”这家伙在出卖、玩弄我,我愤然推开他,像个刚被非礼的少女,仓皇冲出记者群。 刚进家门,电话、手机齐鸣。我一概不理,一支接一支抽闷烟,尽管保持冷静。预测接踵而至的,会是什么样的灾难? “你想熏死自己呀?”手上的烟被夺走,艳艳神奇般出现,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视线随着她移动。 “喝茶,不许抽了。”她塞一杯茶进我手中,“看什么看,不理我好了,惹人家干吗?” 我怕是幻觉,端杯猛喝一口,呛得大咳。她在我背上轻捶,没有假了。我拉她到怀里,动作连贯抱起往卧室走。贪婪地在她胴体上啃,不小心,有一滴水滴在她美丽的茹房上。 12 天色大亮,我们光身偎在床上。“你昨晚怎么突然跑了?人家记者问你话呢!”艳艳问起昨晚的事。 提起昨晚我就来火,“王一州那个王八蛋,是骗子、无赖,我昨晚被他给耍了。” “他怎么耍你啦?不就是拉你亮相吗,我看他对你挺尊重的呀?” 女人喜欢自己的老公出风头,我只好给她解释:“你不知道,昨晚的酒会是我的主意,帮他和一个副市长作对,他大呼小叫把我扯出来,那是唯恐别人不知道我是同伙。人家奈何不了大外商,可要修理我这个小商小贩,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你说我气不气?” 艳艳在我怀里嘻嘻笑:“我懂了,你怕市长大人封了你的破米粉店,这样才好!要不你老拿它气我,活该挨封。”我懒洋洋说:“听我讲完你就笑不出了,你不在家这段时间,早一轩扩大了,准备开三家分店,两家马上装修完工,打算近期开业,总共投资三十万,有二十万是贷款,用我们房产抵押的。” “啊!贷款也不跟我说?”艳艳跳下床去,光洁的身子像条美人鱼。我说:“我去找你,你带学生到外地军训,打电话你又不接,是不是?”她气恼得拍床,“讨厌死了!都怨你,你让人家一点不行吗?这回好了,睡街头去。”我拉她到胸前搂住:“还没到那一步,你老公福大命大,车到山前必有路,有路就有你老公的。”她“呸”了一声。 艳艳平静后,又问:“王一州干吗耍你?”我说:“我也纳闷,兴许他想让我走投无路去给他打工。” “那不好吗?”她看见了希望,“难得他青睐,钟校长想跟他认识,他连面都懒得见,你千万别错过机会。”我说:“我给汉j做狗腿,你觉得有脸面?”她不高兴了,挣脱我坐起,“有你这么说话的?人家外企的人都是狗腿?你有多伟大?” “汉j”朋友(13) 我点上一支烟,恶狠狠说:“我不是伟大,我爷爷的脑袋让日本人割下来当凳子坐了两宿,我给日本人做汉j?别人可以,我万万不能!”艳艳的眼睛又变得温柔,钻回我怀里,“那你干吗给他出主意?” “出什么主意呀!”我大声说,“他和我讲有人想让他行贿,我看不惯就乱说几句,谁想他会当真。唉!管他呢!你回来就好,有一得必有一失。”分开太久,我又动情。 “坏蛋!还有心思……” 我们又像度蜜月,一整天在床上,也不知道有多少次疯狂。 13 又一个早晨,睁开眼,艳艳对我笑,头上扎起两个辫子,格外青春。我一把拉过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她嚷道:“懒鬼,接电话。” “文哥,我们分店的卫生许可证没批下来,怎么办呀?快开业了,拖一天损失惨重呀!”是李启明。报应他妈的真快!我说:“你做别的事去,留我处理。”那位副市长办事效率惊人,这么快找到我的老窝,有过心理准备,懒得去想那么多。 “又去上乱七八糟的网站。”艳艳在书房里检查电脑,我穿好衣服答道:“我那是复习英语,你今天没课吗?” “烦我啦?好!我这就走。”她在书房里回应。我说:“小器鬼,想带你参观我的麦当劳,有兴趣吗?”接手“早一轩”快一年了,她从没去看过。 “呸!”她从书房伸出头,“好意思麦当劳,你杨白劳差不多。” 车到“早一轩”总店外面,艳艳连说两声“ohgod!”,我十分得意。人太多,进门走动也困难,我把她带到楼上,楼上是以前饭店的两个小包厢,现在成了办公室。 李启明殷勤地拿来饮料。艳艳说:“他是叫我的那个?蛮勤快的,叫什么来着?” “嫂子,我叫李启明。”李启明点头哈腰回话,我示意他滚蛋。 “是你老乡 第 6 部分 欲望文 第 7 部分 靠山 作者:肉书屋 第 7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李启明殷勤地拿来饮料。艳艳说:“他是叫我的那个?蛮勤快的,叫什么来着?” “嫂子,我叫李启明。”李启明点头哈腰回话,我示意他滚蛋。 “是你老乡。”我对艳艳说。她说:“啊,上海人?干吗不让他和我说说话?难得见老乡,我好久没回去了。”我说:“这小子和老板娘认上老乡,尾巴不翘上天才怪,我请人可不想请个大爷。” “就你花花肠子多。”艳艳出去看楼下的热闹场面,突然进来对我说:“把账本拿来,这么好的生意,我看你贪污了多少,打官司要回的钱,没找你算账呢!”她真给我摆一副老板娘的架子。我叫新招的财务陪她,自己站在栏杆旁抽烟,意外发现盘新华坐在下面。 “盘局长,你也来我这种小店?”我走到盘新华身旁。他回头对我笑笑,继续吃。我说:“最近去过皇庄吗?不知道武则天包厢的血迹干了没有。” “味道不错,等十分钟值得。”盘新华放下碗,用手帕抹嘴,不搭理我的挑衅。我想再刺激他一下,他却和从楼上下来的艳艳打招呼:“老板娘,给你提个意见。” “啊,盘、盘哥,你好!”艳艳略现惊色,“好长时间不见了,盘哥比以前还见年轻。”盘新华笑道:“我刚想夸你几句,你反夸我了,不怕有人吃醋?”他扫了我一眼。 艳艳抢我的话说:“别理他,盘哥你有空吗?送我去学校。”盘新华又看我:“有,有,你一句话,我随时听候差遣。”他和艳艳就这么出门了,我想发作又不敢,跟到门外,眼睁睁看着盘新华的车子远去。 “文哥,那人谁呀?这么牛气!”李启明也跟出来。我过了半晌才答道:“你不是爱看电视吗?看仔细点,那是本市公安局长,你说牛不牛?”他的表情变得像个白痴。 “汉j”朋友(14) 这时,有五六个人走进店里,他们可不是顾客,穿的两种制服我分不出是工商还是税务或者别的什么。李启明去搭了几句话,大声吵起来。上海男人吵架,水平不比女人差,对方五六个人的声音敌不过他一人。而且这小子博得顾客们的同情,不时有人帮他说话。 我看那几人被围攻差不多了,大声说:“别吵啦!我们马上关门。” “这、这不是欺人太甚吗?就一点小问题,你、你……太老实了。”大占上风的李启明哭丧脸蹲到桌子下。 我又去公园找徐老头下棋,老头今天如有神助,连赢我五盘,洋洋得意说:“明天我让你两个车,不然下得没意思。” 14 每天和艳艳去练习开车,我学车时教练讲,女人学车有的根本不用教,有的你怎么教她也不会,艳艳属于前者。 “今晚去哪开饭?回店里?你别看了又心烦。”练完车艳艳问。这几天我们大多是在店里开伙,我说:“老曾叫去吃饭,现在他每月结一次账。”我让她开车,她说:“我的驾照没拿到手呢,交警拦了怎么办?”我说:“警察头子也给你当司机,你怕谁呀?”那天她要盘新华送,我没跟她计较。 艳艳发动车,朝我狡黠地笑笑:“吃醋呀?嘻嘻,我那天是走后门。我们学校附近的派出所,老是来学校找麻烦,我早就想跟他反映了。”我叹道:“我自作多情,真好笑,以为你叫他去工商帮我说情呢!” “我哪敢!”艳艳叫起来,“你不跟我翻脸才怪。喂!其实你何必假清高,叫他帮这个忙准行,强过启明整天瞎跑。”我望窗外不说话,她又说:“你和盘哥到底怎么回事?以前像一对同性恋,现在跟仇人似的。”向东的死可能和盘新华有关,我没跟她讲过,有些事,女人不知道为好。 老曾的两个伙计阿胜、阿正站在修车店门口,一胖一壮如两个门神。 “哇,是嫂子呀!以为哪位女大款呢。”胖阿正嘴巴油滑,阿胜只会憨笑。两个家伙还是剃光头,夕阳下一闪一闪的,我在他们光头上摸了一把, 办公室里坐着一个戴眼镜的女人。老曾支吾说:“她、她是小马,在kk和你讲的那个。”没想到他把研究生弄上手了,艳艳听我说过他相亲的事,抿嘴发笑。 一餐饭吃得很斯文,酒也喝得少。阿胜和阿正平时简直是饿狗扑食,也学会了细嚼慢饮。艳艳和小云没吃多久,到一边算账,小马说了句“慢吃”也跟去了。阿胜立即一口把酒喝光,又满上一杯,阿正更是用手抓猪蹄,大快朵颐。我看得好笑,和老曾碰杯说:“这回多个算账的,当心小云和她打起来。”阿正抢道:“不会、不会,我们婶子斯文,又有文化,小云佩服得很,不打的。”他已啃得满嘴油。 我低声问老曾怎么搞上手的,老曾笑而不答。阿胜说:“有天,曾叔灌了几瓶啤酒去找婶子,我们担心他出事,晚上他把婶子带回来了。”老曾在他光头上打了一“爆粟”,对我说:“还不是你出的馊主意。”我回忆起曾说过让他酒后再相亲,大笑不止。 回到家我问艳艳:“生意怎么样?分到多少?”她说:“过得去,但不告诉你。”我叹气说:“唉!有老婆的男人都成了穷光蛋。”她说:“你还有话说,打官司要回的钱还有房子,全让你投进早一轩,我再不抓住这里,哪天真得挨饿受冻。” 提起“早一轩”我烦透了。停业一个多星期,没收入不说,招来的一帮工人每天要不少钱开支,硬撑下去非散伙不可。俗语说的好,穷不跟富斗,富不跟官斗,况且老子根本就不富。 txt小说上传分享 “汉j”朋友(15) 15 星期六,艳艳说:“别烦那么多了,不如找几个人来家里热闹热闹,也该让人家小马认识一下你们这伙人。”我在床上吃早餐:“解解闷也好,你离家出走后,没人来过。”她兴匆匆去打电话,女人都爱请客。 不一会儿,高仕明夫妇、帕蒂、老曾和小马、小云陆续来了,她想叫盘新华我不让,也不叫罗征。几个女人凑一块成半条街了,又是中文、又是英语,七嘴八舌的,我们三个男人只有听的份,也挺有趣。 闹了半天,艳艳突然嚷道:“完啦完啦!说包饺子的,什么都没买呢!”她一惯是个粗心的人。我也傻了眼,几个女人又叽叽喳喳商量一起去买,艳艳得意地说她开车。 我看天色不早,让她们去买,天黑也吃不上饺子。就说:“算了,你们继续聊斋吧,我养了一批闲人呢。”给店里打电话。高仕明笑道:“当老板好,凡事有人使。”我说:“我这个老板不长久了,让你汉j朋友一闹,以后什么也做不了。” 半小时后,李启明提大包小包进门,满头大汗。我说:“你被人追啊!”他擦汗说:“我骑单车,太阳大。”瞄了一眼帕蒂,低声问:“文哥,有外国美女?”我说:“正好缺个男的,有本事娶她做老婆。”他说:“别逗我了。”钻进厨房去。 李启明手脚麻利,很快把饺子馅端上桌,大家围在一块,有说有笑包饺子。 “文,怎么你和艳艳不举行婚礼?你们中国人不是最看重婚礼的吗?”帕蒂问。 “她嫁我这个卖米粉的已经不错了,举行婚礼怕丢她脸面。”我正在教她如何把饺子皮捏得漂亮一些。 艳艳辩解道:“赖我呀!你自己嫌麻烦,要不明天就办婚礼,有钱赚呢!”我对帕蒂说:“我们举行婚礼请你做伴娘好不好?不过伴郎我可不要你的马歇尔将军。”我还记得在“派斯蒙”她那个趾高气扬的男友,她笑道:“不会的,我已经和他分手。” 小马给老曾和小云翻译,李启明惊奇地说:“文哥你英语这么棒,哪学的,比我强多了。”我知道他心里一直瞧不起我,胡诌道:“外国人来吃米粉多了,自然就会。” “文革,你这么好的英语,以前怎么和老曾去做保安?去外企人家也聘你。”小马要是换掉她酒瓶底般的眼镜,要年轻十岁。艳艳说:“人家是共产党员,绝不去给外国资本家打工,他说那是汉j。”大家都发笑。 帕蒂莫名其妙,周玉用英语说了一遍,她惊叫道:“文是共产党员?太不可思议啦!”我笑道:“恐怕在座的党员不止我一个呢!”一问之下,我也吓一跳,除艳艳和李启明,竟然全是。 “没错!”高仕明忿忿不平,“你们西方人吹嘘信仰自由,尊重信仰,其实最喜欢妖魔化别人的信仰、打压别人的信仰。我在美国留学时,居然有一伙人跑到我宿舍去示威,抗议我这个共产党员。”他的手机响,听了一下递给我,“王一州找你。”我不想接,包完一个饺子才伸手。 “文兄开派对也不叫我,太不够意思了,还在生我气呀?”王一州还是漫不经心的口气。我冷冷说:“都说汉j信不得,现在我知道此话不假了,可惜后悔莫及。”我确实有气,没人的话我会破口大骂。 王一州哈哈大笑说:“没那么严重吧?我这个汉j,也是为了国家利益嘛!别赌气了,过几天,和我去打一场高尔夫。”我说:“我忙着盘算讨饭从哪家开始,没心思和你打什么高尔夫。”他说:“你的事我知道,你来打球保证有所收获的,忘记给我做的计划啦?我的事搞掂,你的事自然迎刃而解,损失多少我赔,好吗?”我沉默,算是答应。 “其实,你何苦巴巴守这个小店呢?早一轩再有发展,也比不上王一州的跨国公司,他那样做,想让你去帮他。就算你不为钱,可你想想,在大公司干才是正道。以前,听向东讲,你感叹怀才不遇,机会找上门,又放手不抓。唉!别埋没了自己,我不信你甘心做一辈子卖米粉的。”高仕明用长辈的口吻教育我来了!要在前几天,我肯定和他吵,现在兴致缺缺。见我没反应,他又说:“如果向东在,看他怎么骂你。”提到向东,我更无话可说。 “别管他,高老师。”艳艳有点兴灾乐祸,“他说他爷爷死在日本人手里,不能去做汉j,劝他也没用,让他做他的麦当劳美梦好了。” 小马和周玉也指责我观念陈旧,心胸狭隘。小云不知什么缘故,今天话特别少,我和艳艳在一起后,总觉得她怪怪的。 帕蒂听高仕明解释完,凑热闹来了,“当年美国在日本扔过原子弹,现在日本不也和美国是盟友吗?文,你太落伍了,上一代的事与你们无关,你该学学日本人。” “没办法。”我把包好的一个饺子扔进盘里,“我是小人,器量小,站得低看得近,忘不了家仇国恨。你们英国人不也恨德国人吗?二战你们死的人与中国相比,跟一个没死差不多。两千万呀!小姐,想想看,把澳洲的人全杀光。这个仇我可能永远报不了,但是,我绝不会给日本人鞠躬。” 李启明鼓掌说:“对!文哥,我支持你,小日本有什么了不起。”我白他一眼,“你少装啦!我跑了,你老人家又得重新找饭碗,你当然支持我了。” 大家都停下手中的活说话,艳艳不干了,“不许再说啦!启明,你去煮饺子,我们唱歌好不好?我有一盒ariahcarey,ok版的。” 骂出两百万(1) 1 窗外,加长林肯开进小区大门了。我的手机响声大作,不用看,肯定是王一州。 艳艳赖在床上。昨晚她讲,没去玩过高尔夫,非要跟我一起去。我穿好衣服催她,她打个哈欠,抚口说:“我不去了,你们哪是去打球?个个心怀鬼胎,我去也不好玩,你自己去吧!别跟人家打架啊!”口气像我老娘。 2 阳光、碧草、衣衫时髦的男女,这就是高尔夫。西方的富人们用一个世纪的时间摧毁大自然,又热衷这种充分享受大自然的运动,真令人啼笑皆非。就好像他们世纪初来中国当强盗,世纪末来兜售民主自由一样,恶g和上帝都是他们。 第一次打高尔夫是盘新华带去的,当时异常兴奋,玩得也很开心,知道花多少钱后再不敢光顾。虽然是他请,还是那个道理,上瘾玩不起。其实会打容易打好难,我看王一州这种老手,水平不比我好到哪里去。 球场上人不少,依我看着迷打球的人并不多,更多的人是来炫耀身份。打了几个d,太阳升到半空,我跑到阳伞下喝水,坐下不想起。王一州也过来拿水喝,手指不远处的另一把阳伞说:“人来了,这出戏该收场了,但愿有个好结局。走!我们过去,给父母官点面子。” 那边阳伞下有两男两女,走近发现其中一个是盘新华,我不自在起来。 “孙市长、盘局长,我朋友文革。”王一州介绍道。有个女的是近来比较走红的省电视台主持,我看她不看盘新华。 “最近过得好吗?”盘新华主动和我握手,似乎多年未见。 “托你的福,上次挨打后,至今不再挨打。”我不冷不热地说。 “你们认识?”孙副市长问。盘新华点头说:“老朋友了。”孙副市长意味深长地说:“有老朋友在,那事情就好办多了。”王一州毫不客气坐上椅子说:“既然如此,不知道孙市长愿不愿意跟我们交个朋友?” “王先生说笑了。”孙副市长微笑招呼我坐下,“王先生非但是大外商还是大名人,跟你交朋友是三生有幸的啊!” “多数时间是在电视上看见王先生,我们市长和你交朋友,我也沾光。”盘新华说话时的眼神并不友好。 王一州转头对我说:“能和本市的两位大人物交朋友,这单买卖做不成也值得。”我突然有些恼,肆无忌禅地说:“交不交朋友我都满足了,我家祖宗三代从没有谁和当官的坐过这么近,更别说这么大的官了,而且还有个著名主持人,我简直明天就可以自杀。” 王一州放浪地大笑,盘、孙二人笑容一闪而过,两个女的笑得倒相当迷人。 “你认出我了?我戴墨镜了呀!”女主持做出不适合她年纪的天真状。明星都差不多,女明星更甚,让人认出她烦,认不出又怕自己失去知名度。我索性满足她的虚荣心说:“不骗你,我为你单相思呢!我老婆现在禁止我看你主持的节目,幸亏今天没带她来,打起来的话,不知道帮谁好。”她的笑容几乎把我醉倒。 大家故作轻松说笑了一阵,孙副市长说:“麻烦二位小姐去看看午餐备好没有?”女人走了,他又对我说:“文先生真风趣,你可以做主持人,两位小姐为你着迷了。”盘新华说:“那她们只好单相思,老文家那位才是大美人。” “哈罗!各位,文也在,好久不跟你钓鱼,几时有空记得叫我。”一辆电瓶车开到阳伞边,车上的白人又是认识的,帕蒂的酒店老总洋民。我起身去和他握手说:“我快破产了,几时都有空。” 骂出两百万(2) 洋民旁若无人和我吹起钓鱼经,孙副市长和盘新华也不在意,不时还c上几句。王一州看我的眼神很异样,我一停口,他立即打眼色叫我到一边去。 “你交际够广的,连我的对手也认识。”王一州冷笑道。我也意外地说:“不知道怎么搞的,我唯一认识的大官和唯一认识的洋老板,全碰上了。”他不相信地看我,“你们该不是结伙来蒙我吧?” 我差点跳起来,粗话破口而出:“你他妈吃错药了?我当初劝你给他们送钱早没事了,用得着费劲儿蒙你?和他们作对谁出的主意?不说了!算老子犯贱,多管闲事,压根就不该来。”他抱住我嬉笑道:“完事给你三鞠躬,行了吧?”我想了一下说:“去你妈的三鞠躬,遗体告别呀?”又跟他坐回去,毕竟关系到我的“早一轩”。 “感谢二位的到来!”孙副市长恢复他出现在电视上的表情,“我们市政府压力大呀,二位能够体谅我的苦衷,今天提供了一个圆满解决的机会。有什么问题,大家冰释前嫌,坦诚沟通,争取有一个双赢的结果。你说是不是,王先生?” “市长的心情我理解,就看洋民先生有什么想法?”王一州拿出雪茄点燃,洋民也点上一支雪茄。 孙市长接着说:“照王先生的意思,我刚才和洋民先生谈过,他同意我们另给他找块地,这块地可以说已属于王先生了。不过,洋民先生有一个附加条件,具体细节,你们相互商讨,我们暂时回避。”和盘新华起身要离开。 “市长请留步!”王一州叫道,“我想知道,那块地的价钱现在是多少,如果是拍卖价,我还是买不起,也没必要商讨了。”这家伙的神情像个无赖。 孙副市长也不恼,微笑道:“这个问题提得不好。唉!我很为难,但只剩你一家买主,我给你说个大概吧!嗯。你以前不是出过一个价吗?大约,我是说大约,不超过你出价的百分之三十。”王一州吹了声口哨。 我也走开去打球,心里有些乱,挥了几次杆,球没打着,草皮掀起几块。 “你打球的水平没什么进步。”盘新华来到我旁边。我懒得看他,把球放球座上说:“以全市卖米粉行业来讲,我的水平起码是数一数二的。” 盘新华不理会我的幽默,站到我身前说:“你几时成王一州的跟班了,以前没听你提过。”我把球杆撂到地上:“报告局长,我不是他的跟班,他去米粉店吃多了才认识的。” “你烦不烦呀?”他叫道,“整天把米粉店挂嘴上!怕我不知道你的意思?好吧,今天这事无论什么结果,我保证米粉店重新开张。不过,你以后少管闲事,这种玩笑开不得,害得孙市长要去跟省长检讨、解释,有时是祸从口出。” 刚才给王一州一番质问,火没消尽,这又来一个浇油的。我冷笑道:“谢了,听你这么说,我开不开张无所谓,爱管闲事的毛病是改不了的。”老子两头不讨好,捡起球杆专心打球,不再理他,他气鼓鼓地瞪我一眼走了。 盘新华前脚走,王一州后脚到,一p股坐草地上叫骂:“我c他乃乃的,白让美国佬赚了一把。” “签字啦?”我挥了一杆停下问。他躺成一个大字说:“等一会儿签。唉!终于搞掂了,多亏你,就是给美国佬这笔钱不舒服。”我嘲笑说:“你像是急着买地下葬老娘一样,现在人家肯定骂你是白痴,害人家发财。” “你看我像白痴?”王一州蹦了起来。 电子书 分享网站 骂出两百万(3) “我没说像,我说是,给人诈了一大笔还沾沾自喜的人,不是白痴你说是什么?”我望他,他也望我,“你铁了心跟我和他们对着干了?不怕你的米粉店永远开不了张?我现在就去反悔,白痴也知道你是主谋。” “你不敢去反悔,别拿我做原因,我不领情的。”我扛起球杆走开。他大笑,“你这家伙真他妈的古怪。” 我不知道为什么有意挑拨离间,或许是报复心作怪,可我到底在报复谁?为了盘新华刚才那几句话?还是孙市长阻挠我开张? 王一州很快回来,拍我的肩说:“明天我叫人准备个办公室给你!孙副市长和你的两个朋友,此时一定在商量是把你全烤呢还是拆零来吃。” “让他们吃,强过给你们小日本吃好。”我正在想这样做的最坏后果。他不屑地说:“何苦如此固执?我也是中国人,你帮我……”我的手机响声大作,他说:“来了来了!你是导演你收场,我打球。”他抢过我手中的球杆。 “你到底想干什么?”盘新华的声音很剌耳,可能是他审犯人的腔调,“我拼命讲好话,你却来这一手,弄得孙市长都生我的气了,劝你你不听,告诉过你做事要想后果的!你自己是一时痛快了,你想过艳艳吗?想过你的亲朋好友吗?不是很有骨气吗?怎么去给日本人当狗头军师?冤枉我对你像亲兄弟一样,在你心里还不及一个刚认识的汉j。”我一直沉默,心里确实痛快舒畅。 “回去好好想想我的话!眼下最要紧的是这事,你听着,我已经劝洋民放弃一半补偿,你叫姓王的马上签字,今天付款,再这样乱搞,哪天我也给你累死。” 我突然找到跟他们作对的理由了,很简单,只是想不被别人小看而已。 3 高尔夫球场精巧的小餐厅里,王一州不问我对方下了多少价,爽快签字。餐桌旁,他在我耳边低声说:“让你骂句白痴,省下两百万美元,欢迎常骂!”我半晌才说:“你、你他妈欠我三鞠躬呢!”他又大笑,弄得孙副市长等莫名其妙。庆贺时,我拿酒杯的手还在抖,“两百万美元”塞住了我的耳朵,孙副市长的官方贺词一句没听进。 “今天能喝这杯酒,文老弟居功至伟。”孙市长提起我来,亲热地称我“老弟”,我回过神听。“老盘,你有个这么能干的朋友,早该介绍我认识了,人才难得啊!让王总抢了先手。” “他这种人不用介绍的,迟早会露出水面,只是被王总抢先手,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盘新华的脸色不大好看。 “冤枉啊!”王一州大声叫,“他还是闲云野鹤,我的庙他嫌小,不进也罢了,口口声声骂我汉j。”他做出个滑稽的表情,引得在座的人发笑。 我叹息道:“我哪里称得上闲云野鹤,顶多是个长舌头的孤魂野鬼,去到哪都怕把人吓着,所以一处也不敢去,可是自己做点小本生意,又给勒令关门,看来只好呆在家让老婆养了。”盘、孙二人不表态,淡淡一笑。王一州也不帮腔,故意去找洋民聊天。 女主持和我干杯,媚笑说:“你结婚太早,我愿意养你可惜没机会。”另一个女的则说:“快离婚吧!我等不急要嫁你了。”我笑道:“离婚就不必了,市长大人点个头,我全要。”没人听我诉苦,干脆和她们大讲疯话。 “文老弟学什么出身的?”孙市长突然正色问我。我只好停下和两个女人玩的猜单双游戏,答道:“说来你不信,我学了四年政治。”书包 网 。 想百~万\小!说来 骂出两百万(4) “信!”他点头说:“我信,王总不是和政治人物差不多了吗?你四年政治没白学。” 我可能是酒昏头,也可能是受宠若惊,不知道说什么好。孙副市长又说:“政府也招聘人才,有兴趣可以去试试。”原来老子是个人才呢! 盘新华用一种关切的目光望我,我连连咳嗽说:“年轻十岁,我肯定去,现在不行了,我是醒时短,醉时长。在政府里闹笑话太丢人,三十岁了,再丢人显眼,哪天连老婆都跑掉。”我也不理会他们有什么反应,继续和两个女的猜单双喝酒。 分手时,盘新华和我讲了几句悄悄话,我进林肯车就躺下去。王一州追问道:“他和你讲什么?”我说:“他讲,我的分店开业,孙副市长也去。”王一州长叹一声,又拍腿叫道:“好哇!老子也要去。” 4 睡得懵懵懂懂,艳艳叫醒我吃饭,我说吃过了。她说:“醉成这样子,你吃的是早饭。” 头晕得利害,这一天居然没过完?上林肯车前好好的,上车后什么都不记得了。起身进卫生间,自言自语说:“这俩女人真厉害,把老子灌醉了。” 艳艳在门外叫:“好哇!跟俩女人喝酒?”她揪我的耳朵从卫生间里拉出,“说什么打高尔夫,还做了什么坏事?”平时斯斯文文的女人,醋劲大发也像泼妇。我说:“我裤子没系好!你连它一块审呀?”艳艳看我l露的下身,大笑放手。我收好l露部分说:“家有如狼似虎之妻,想干坏事也要看它有没有能力。”让她饱打一顿,清醒许多。 吃饭到半,艳艳问:“你几时买的皮箱这么新潮,还是名牌。”大门边上有只皮箱,我奇怪说:“我带回来的?哦!知道啦,肯定是喝多了把谁的皮箱提回来。你老公是顺手牵羊的好手,幸好没提个女人回来。” “什么呀!”艳艳嚷道,“有脸胡吹,连你自己也是王一州的保镖提回来的。”我更是奇怪,“他说是我的?” “那个胖大家伙只会傻笑,什么也没说,我来不及看呢!”艳艳答道。我放下碗说:“王一州这狗汉j,不会往我家放一炸弹吧?” 装模作样把耳朵贴在箱子上,艳艳花容失色。打开箱一看,真像见到炸弹,我一p股跌坐在地。艳艳快步过来,发出声尖叫。我想找几句玩笑话逗她,一句想不起。她从箱里拿出一张纸念道:“按劳取酬,请勿嫌少。”我定神粗略点计箱中钞票,有百万之巨! “你老公可以吧!耍一下嘴皮子,就那个赚一百万。”我从地板爬上沙发,声音颤抖。艳艳靠我身边,抚胸说:“太夸张了吧!我从没见过这么多钞票,你见过吗?”我晃脑袋拔通王一州的电话说:“你也太大方一点了。” 王一州大笑:“嫌少吗?我叫人再送一箱去?”我想说什么,觉得不如不说,搁下话筒。 “开什么分店呀!”艳艳说,“回家好好待着,你注定是个什么也不干的人。”我说:“没意思,我奋斗这么多年,到头来,人家给你扔一箱子说,‘你回家呆着。’原来我就为这箱子跑世上来。”我语无伦次,说的话没一句经过大脑。 “不听你胡言乱语啦!”艳艳说,“我饿了,看钞票也不饱。”这话对,我陪她去吃饭,正食不知味往嘴里送,门铃响。 王一州那个胖大保镖站在门外,给我标准地鞠了一躬,结结巴巴说:“老板地,我地送来。”往门里塞进一箱子,又鞠了一躬,我目瞪口呆之际,他已转身走进电梯。 骂出两百万(5) 不用看就知道箱里是什么,我叼烟走来走去。艳艳不知是吃饱了还是失去胃口,也陪我发呆。 “太好玩啦!”艳艳的表情一点不像好玩,“我打赌,你再给他打电话,保准还有人送箱子来。”电话却响了起来,我等到响一段时间,走近按下免提。 “满意吗?”王一州的声音兴高采烈,“其实,这两只箱子打算送别人的,送你是最好的归宿。对啦,我欠你三个躬呢!哈哈……”我不敢再说话,害怕这小子又有什么疯狂的举动。 做贼一样把两只箱子搬进卧室,艳艳察看了好几次窗帘,两人各怀心事,尽量讲些与钱无关的笑话,直到相拥而眠。 一觉醒来,再也睡不着。在床上睁眼看天花板,磨到上班时间,出客厅翻电话号码簿,拔通找出的号码。 “我只有个要求,”对方非常耐心地听我讲了半小时,“不管能建几所学校,名字都叫路向东小学。你们可以去调查,路向东是市里一个检察官,已经不在了,对!就为纪念他,我们马上把款送过去。”放下话筒,像千斤重担卸肩。 “你打算把钱捐了?”艳艳早已站在我身后,我点点头。“你要想清楚,你的贷款没还清呢?”我拉她到身边说:“对你老公没信心?你不觉得王一州把箱子给我,像扔两块骨头给打猎狗吗?再说,我也不想这么早退休,你说呢?”她像只小猫蜷缩进我怀里。 5 安排完开业仪式,已经很晚了。我急着把艳艳接回家看新闻,艳艳却在钟校长办公室里。 “文先生太忙,我就直说吧!”钟校长变了张谦恭的嘴脸。把我拉住,和我并排坐在他办公室的红木沙发上,给我递烟倒茶,艳艳跟那位像r贩的主任交谈。 “事情是这样的,”钟校长给我点烟,“王一州先生的公司马上有大批的日本人到来,许多是带家属子女一块来的,我们学校,希望是这些外籍小孩的首选,所以嘛……嘿嘿……文先生……” 我装没听懂,打拱手说:“恭喜、恭喜,钟校长!一个学生一年五万,至少有四五十个吧?哈,那可是两三百万一年呀!我来你们学校上班行吗?我能教政治和英语,试教几天也可以,不要工资的。” “文先生开玩笑了。”钟校长笑容保持得很好,“你来不用试教。”艳艳c话道:“好啊!给你上我们班的口语,反正你也不忙。”她还当真。 我看手机,没时间跟他们开玩笑了,起身说:“我们先走,钟校长的办公室好气派,上课的事有空再商量。”钟校长笑眯眯说:“嘿嘿!王先生公司的事……” “你不是和他挺熟的吗?肯定成的。”我抢道。他支吾了半天说:“唉!文先生给张名片如何?”这倒省事多了,以为要我去卖脸。 6 “今天一早,日籍华人王一州先生,再次向希望工程捐款两百万,特别用于已故检察官路向东的家乡兴建希望小学,并以路向东的名字命名……” 电视画面上出现记者追问王一州的镜头,多是关于向东的问题。那家伙一问三不知,连向东的家乡在哪儿也无可奉告,对他刚和市里签约买地的事,记者们问得却很少。我没想到向东死一年了,还有这么多人记挂他。新闻中,c播了向东生前的录相和相关的简介,他的好多光荣事迹,以前我没听说过。 新闻没完,王一州来电:“我投降,你给我玩这一招,那个路向东是什么人?居然抢我的风头,我开的是签约发布会,变成路向东的事迹报告会了。也好,以为签约后,老记们会把我忘了,你又帮我一次。可是你这么做,太不给面子,你他妈瞧不起我?” 骂出两百万(6) “别神经过敏了,我是帮你修y功,怕你死得早,这世上少了个好玩的汉j,那样我会寂寞的。”我很开心。他又大笑,“王八蛋,拿老子寻开心。不过我告诉你,市长大人大大不爽,你当心啦!办公室为你保留着,随时恭候。” 我兴奋的心情,转眼消失。新闻完了,艳艳说:“我洗澡啦!”这是我们之间的暗号,我无动于衷。 “你聋了?”艳艳从卧室里跑出开大门,我没听见门铃响,“盘哥,是你呀!”艳艳的声音很欢快,“文革,盘哥来了,你干吗呀!木头木脑的,粘在沙发上了,还不起来。” “不用客气。”盘新华笑道,“他气不过在外面要叫我局长,在家要平衡、平衡。”他挨我坐下,艳艳去张罗茶水。我燃起支烟说:“兴师问罪来了?” “什么话,烟也不给一支,脾气不小啊!该说的话我全说过了,我今天受人之托,登门拜访。”他也点上烟,从包里拿出一张纸给我。是支票,我看一眼扔茶几上,叹道:“唉!那年,我刚到这座城市,有一次生病,就剩两块钱,躺在一个工棚里,一天没吃东西,又发冷又发热。没人来瞧我一眼,我以为死定了,向东跑到医院卖了血,给我治病、给我买吃的,他自己饿昏了……”我说不下去,泪水夺眶而出。 盘新华面若寒霜,用没抽完的烟接上一支。艳艳抽泣道:“你干吗呀?无缘无故说起伤心事?”我抹了一把泪水说:“这两天,一而再,再而三,有人给我送钱,我老问自己,真的那么值钱吗?现在,我算是想明白了,原来在别人眼里,我和一个三陪先生没两样,用完你,给你点钱,让你搞清楚自己是什么东西,更有甚者,让你闭上嘴,警告你不该说什么、不该做什么。”我在茶几上拍了一掌,那张支票,飘落地下。 “你想多了!”盘新华又接一支烟,“你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没人要求你怎样,是你对自己要求太高,或者说,对朋友要求太高了。支票是洋民给你的,他今天回国,我问过是什么原因,他说是王一州要他给你的,他们有协议,你可以去查,否则,我也不敢随便接人家几万美元的。” 盘新华走后,我打电话给王一州。 “哈哈!被钱所困了吧?”王一州一阵狂笑,“我先前和美国佬讲好,想不到你后来又帮我省一笔。你扔掉也行。拜拜,我正在干那事。” “八万美元呢!”艳艳拿支票看,“你还想拿去捐呀?”我赌气说:“捐就捐,我就看不惯这家伙的得意劲儿。” “不行!”艳艳收起支票,“昨天已经捐那么多,不想要孩子啦?你整天颠三倒四的,哪天破产也不知道,我要留给我们娘儿俩。”我拿她没办法,说:“你去兑十万,我要给向东家的孤儿寡母。” 7 “那科长是四川人,”李启明在吹牛,“我以前读大学,有一个室友是重庆人,我学的四川话可以乱真,马上改用四川话跟他讲,认过老乡,嗨!成了,他一脸笑容把执照放我手上,要不大家都继续晾着,文革也继续陪他的大款朋友打高尔夫,我呢……啊……文哥,你、你来了,我、我正想给你打电话,怕你忘了时间。” 我故意不理他,对坐满店里的员工说:“今天还得晾一天,已经安排好上班的今天照算,打扫卫生,明天上班的记得来早一点,开始吧!” 昨晚,盘新华说孙副市长今天没空,要我推迟一天开业,不敢有违,只好再忍一天。 骂出两百万(7)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说好今天开业的,顾客都来了,文哥、文哥,你、你去哪儿?我、我……”我装没听见李启明说什么,对他这种人太好不行,我开车到公园下棋。 徐老头非要让我一只车。输两盘后,悄悄把车放回,我只当没看见,还是照赢不误。下到中午,艳艳来电,老头只赢我一盘。 送老头回“泥街”,下车时,老头说:“你一定请教过高手,对不对?”见他一脸认真的表情,我只笑不答。 从泥街出来,迎面闪过一个抱孩子的女人,走了一下,觉得不对头,太像刘卫红了。调头回去,影子也不见。 8 向东的儿子扑我怀里,亲热得不行,我每次来都是这样,让我有点怕。 “我说我姐夫根本不认识王一州,果然是你搞的鬼,这两天,我姐被我那些同行搅得j犬不宁,正想找你算账呢!你送上门来最好。”潘大山正准备走。 “我哪知道会弄成这样子?你姐夫不在那时,你们新闻界连p也没放一个,人死一年多了,才来瞎起哄。”我把向东的儿子托上肩头“骑马”。 潘大山摇头坐下说:“你真不知道?唉,媒体不是不关注我姐夫,我姐夫得罪人太多,尤其头面人物。他不在了,市委、市府里想放鞭炮的人大把多,谁敢去捅这个马蜂窝。你这一闹,他们当然要跳出来借题发挥了,憋了一年的气,这帮家伙非搞个天翻地覆不可。碍着个王一州,也没有谁敢出来制止。”我笑起来,向东的儿子也笑。 “他乃乃来看过他吗?”我问向东老婆小潘。 “唉!为向东伤心得大病一场,她那点退休金,哪敢乱走?我这里你们知道,刚买房,向东就那点抚恤金,也去不了。快两岁了,他乃乃每月写信来要照片,前几天通电话,孩子一叫又哭得不成样。”小潘边说边流泪,我原对她很有成见,向东死后不再计较。 我把准备好的存折放桌上说:“以前,我刚做生意那会儿,跟向东借了一千块,他一直没问我要,我跟他讲过,算是他入股,这些钱,是他应该得到的红利。” “这么多!你卖米粉还是卖白粉,我也入一股行不行?”潘大山拿存折看。 “大山!你胡说什么呀?”小潘喝斥弟弟。潘大山放下存折,她又问艳艳:“上回你给我的两万块,是什么回事?” “也是这里的,那时文革没算清楚,现在算好了,把全部的一起拿过来了。”我和艳艳来前商量好统一的口径。 小潘看存折哭道:“你一定骗我的,向东在时干吗不说,现在你要我怎么办才好?” “这是他应得的,他在时我说过? 第 7 部分 欲望文 第 8 部分 靠山 作者:肉书屋 第 8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小潘看存折哭道:“你一定骗我的,向东在时干吗不说,现在你要我怎么办才好?” “这是他应得的,他在时我说过,他说不要,现在他不在了,这个小家伙有权利要。”我把她儿子从肩头放下,“你说要吗?” “怎么不要?欠债还钱,投资拿回报,天经地义!怕什么?我们没跟文革算我们以后占他多少股份,已经便宜他了,对不对,文革?姐,你放心拿,该请个保姆了。”潘大山倒很会找理由,她姐哭得更凶。 向东的儿子不放我走,抓得我好紧,小潘说:“家里没男人,见你和大山像见宝贝一样,你常来。”我鼻子发酸,艳艳也扭过头。 潘大山和我们一起离开,要我送他到报社,在车上他说:“人家是女人傍大款,你这家伙是男人傍大款,居然也发了。” “臭嘴!”艳艳骂道,“你们记者没几个好人,王一州傍我们文革差不多,文革不帮他,他买那块地会这么便宜?买不买得到难说呢!”女人喜欢口舌之争。 骂出两百万(8) 潘大山笑道:“难怪你老公一发话,王一州乖乖捐上两百万,我以为他们搞同性恋呢!”艳艳在车头找东西,只找到一盒香烟,朝潘大山摔去,打中他抱头的手。 “好痛!什么鬼东西?哇!嫂子你对我有意思啊?给我这么好的烟,不用给烟我也乐意,就怕文革把我杀了。”他抽出一支点上,不客气地放进兜里。 “他占我便宜你不管啊?”艳艳恼怒地嚷道。我说:“谁叫你去惹他,他有个绰号叫疯狗,咬人不认人的,以前,他姐夫教训他几句,他写信去省纪委告状,害他姐夫被停职审查。” 艳艳不敢再说话,任由潘大山评论她的衣装打扮怎么过时,头型如何土气,连大眼睛也被讲成“可与牛眼比美”,她愣是不搭一句。 “你他妈给我闭嘴行不行?”我听得心烦,扭头大骂。艳艳脸露喜色。我说:“我问你,你们的主管市长是谁?” “你问对人了。”潘大山得意洋洋,“孙正阳,知道吧?我大学毕业那年给他做过秘书,跟我很熟。现在他主管全市日常工作,明年换届非他莫属,想让我介绍介绍?no proble!” 我明知故问,漫不经心说:“是他就好,明天我开业他去剪彩。”潘大山哑巴了,艳艳奇怪地转头看他几次。 车到报社大楼,潘大山开门下车,艳艳大叫:“疯狗!”引来不少路人的目光,潘大山哭笑不得。 “气死我啦!”艳艳拍车门叫唤,“这辈子被骂的话,也没有今天多,疯狗!疯狗!疯狗!”我说:“你千万别疯,疯狗病会传染的。”她解恨地在我腿上捏:“明天开业,市长真的去剪彩?你别吹了,有鼻子有眼的呢!把那只疯狗也给唬住。”我不置可否地笑笑。 把艳艳送到学校,想抽支烟,烟已给潘大山拿走,在学校门外的小卖部买了一包,刚回车里,艳艳从学校里跑出。 “又碰上疯狗啦?”我笑道。她飞快地钻进车里,“快点!快点!我妈下病危了,马上去机场,一小时后有趟班机飞上海。” 我紧张起来,发动车又问:“你……一个人回去?”我拿不定主意跟她一起去,因为明天有开业仪式。她说:“我先去,万一……唉,有什么事打电话你再去,听见吗?”我不停点头,把车开得很快,还好赶上了。 给艳艳买好机票,我说:“你妈病一好转,干脆把她接过来,省得她一人在那边让人提心吊胆的。”她溜溜地转眼睛望我,“你不怕和老人住?” 我没考虑过这种问题,无所谓地说:“我恨不得连你爸一起接来。”她嗔道:“去!我才不要我爸呢。”走进通道,转身向我挥手。我爱看这姿势,直到她的背影消失才离开机场。 9 李启明指挥几个人往“早一轩”招牌上扎红布,明天的仪式在这个新装修的分店举行。这个分店面积最大,比总店还大,又地处市中心,也是装修最好的。李启明穿件纯白的衬衫,系一条浅黄色的碎花领带,头梳得油光可鉴,很有点经理的味道。 “李经理,安排我做点什么?”我走到他身后,他一转头说:“啊,你……文、文哥,你这么叫,我胆都给你吓破了。”立即装出熊样,比我高半头的身材萎缩了一截。 “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现在说,明天忙起来就晚了。”我对开张已没多大兴趣。 “都好了,就等明天。”他说着把一辆锈迹斑斑的单车靠在门边。 “谁的车?连个脚架也没有。”我知道是他的。 骂出两百万(9) “是我的,凑合着用,明天跑三个店还靠它。”他望我。他那点心思瞒不了我,这段时间,老把这部破单车放我眼前,想叫买摩托车又不直接开口,我已经装聋卖哑了好几次。 “这车也太破了,明天你怎么跑得过来?”我拿出一支烟,他笑眯眯帮我点燃。我又说:“我家里有部山地车,等下你去拿吧,比你这架强多了。”他变得垂头丧气,我暗自好笑。 “文哥,”他忸忸怩怩,“买部摩托车吧,你、你扣我工资,好吗?” “好是好,可万一你拿了摩托车跑路,城市这么大,你家又在上海,我找谁扣工资?”我白眼看他。 “这、这,你、你,唉!我是那种人吗我?”他委屈得拍起胸脯。 我看逗得差不多了,说道:“好了,你给我马上把这辆破单车拿走,叫上财务,我在车上等你们。” 李启明动作快得很,我一支烟没抽完,他已和财务坐进车来。 “领导。”出纳方姐是大嗓门,“领导”是她叫我的专用词,“我提点意见,我家离店里有七公里,每天上下班是二十八公里,这我不说了,不怨领导怨我自己住得远。可是,我们三个店走一遍有十三公里,来回二十六公里,每天两趟,五十二公里,这比那个什么拉松还远呢!”她是个小厂的下岗出纳,招她时就看中她这点婆婆妈妈,只是让人比较烦。 我不急开车,笑道:“方姐啊,你是不是叫我每天接送你呢?”方姐也笑:“你接你家美女忙不过来呢,我是说,小李该买车,我们两个财务也该买,特别是,骑单车拿钱跑来跑去不安全。” 我看会计老吴,他是高仕明老婆周玉的亲戚,一个爱笑的人。 “我不会开摩托车。”老吴话不多,常用笑脸来代替。 “我会。”方姐说,“汽车我也会,我搭老吴。以前厂里效益好,我一下考两样证,我……” 我开始烦了,点点头开动车。方姐接着说:“领导,还有件事,我儿子上高中了,我想让他中午来店里随便吃点,伙食我交。我们总店离学校近,他能在办公室睡下午觉,不用跑来跑去,你看……”我打断道:“伙食算了,多双碗筷而已,除非人人有你这么大的儿子,我就破产了。以后这种小事问李启明。” 摩托车早就禁止上牌,只能买二手的,把他们载到二手摩托车市场,我说:“你们自己挑,别太高档,方姐讲价内行,由你定。”她说:“我们绝对不吃亏。” 我又溜去公园,徐老头却高挂免战牌,说是正在拜师学艺,不然不是我对手,叫我明天再来。我只好去书店白看两小时书,书店小姐老在望我,不得不忍痛买了一本黄色描写比较多的。 10 孙副市长下车时,方姐惊讶说:“领导,真是市长啊!” “你要不要去接见他一下?”我笑道。 “我可不敢,上回下岗工人在市政府静坐,我闹得最凶。”她边说边躲开。 王一州的林肯车后,跟着几辆车,像领导人的车队,浩浩荡荡开来。一群背摄像机的人忙乱地下车,把店门团团围住。王一州等保镖给他开门,慢吞吞地从车里钻出,嘴上叼支粗雪茄,戴副墨镜,一身黑衣,活脱脱一个黑社会,比那边的孙副市长更引人注目。 “你帮我出名,我也给你做广告,来,我们一起出出风头。”王一州派头十足走到我身边。我说:“我招呼市长大人,李经理陪你。”把穿崭新西装的李启明推给他。和孙副市长、盘新华寒暄几句,剪彩也叫李启明代劳。 骂出两百万(10) 祝贺的人来了不少,花篮摆了几十个,看热闹的里三层外三层,仪式刚过就抢着涌进店里。我原打算把贵宾请到附近的茶楼去,可他们坚持品尝米粉,王一州还嚷道:“谁要喝一杯来我这里拿!”不过没人睬他。 李启明求爷爷告乃乃向顾客打拱手,腾出了几张桌给贵宾坐,没留桌是今天最大的失误。孙副市长用过米粉,拍我的肩说:“下一个分店记得叫我。”我有些激动,怀疑王一州讲他对我不满是挑拨。 王一州走前,指着门外的花篮和那群背摄像机的人哈哈大笑:“他妈的,一个米粉店搞这么大的场面,这不是大炮打麻雀吗?”我也大笑,自从他送我两只箱子后,我突然觉得“早一轩”对我来讲已无所谓有无所谓无。 “恭喜,恭喜,场面够大的,不过,我怎么看你好像也是来祝贺的。”潘大山这张臭嘴不知道从哪冒出来。 “是啊!我正在想这家米粉店究竟是谁的呢?”忙了一早,我要去公园轻松一下,想尽快打发他。他说:“那你回去再想吧,给你介绍一个人,冯主任,省电视台的,我的好朋友。”他身边站着一个人,一脸胡子,还扎个小辫。 “大山说得没错,文先生果然神通广大,以后多多关照。”冯主任握住我的手。 “刚才有人说我小题大做,但愿别把顾客吓跑了。”我心里纳闷,潘大山无缘无故给我介绍什么电视台的人。 冯主任打开一个精巧的烟盒伸向我,我看是外烟谢绝了,他捏出一支,在烟盒上有节奏地墩击几下,拿出个雕花的木烟嘴,把滤嘴掐掉,又在烟盒上有节奏地墩击几下,才慢慢c进烟嘴。我看得都累,掏火机想帮他点燃,他笑着拒绝,摸出根火柴在手表上轻划,燃起火苗。这种火柴,我只在电影上见过,居然有人在用。不过我宁愿去听方姐唠叨也不愿看他表演,碍着潘大山的面又不好走开。我不到三秒,把烟点着,吐出浓浓一口。 “文先生一定是个雅人。”冯主任说话了,“原本粗俗肮脏的米粉店,开得标新立异,不同凡响,而且是高朋满座,宾客盈门,名利双收啊!” 我差点没晕倒,恨不得把在一边嬉笑的潘大山踹倒在地,这只疯狗不咬我故意找人烦我,思量着电视台的人不好惹,强挤笑脸说:“冯主任如果肯屈尊和我这个卖米粉的交朋友,那是三生有幸了。今天开业太忙,改日相约,悉听教诲,不知意下如何?”我他妈也够酸的吧? 我不管他意下如何,进店里包了两条烟,塞给潘大山。拦部的士,朝司机扔了张五十块,像王一州保镖那样为他们打开车门。潘大山从车窗探出头:“表现很ok。”我用中指为他送行。 生意不想看了,只想尽快去找徐老头杀几盘。李启明像刚被抢劫一样走来,笔挺的西装成了破麻袋,领带不见了,衬衫湿了一大片。 “文哥!我实在跑不动了,个个都找我,连买葱也要我去,我还没得歇口气呢!” 我骂道:“去你妈的,谁叫你大包大搅?跑不动也得跑,哪个店缺什么的话,你从哪来就回哪去!”我开车扬长而去。 11 给老婆管惯了,一个人在家,虽然冷清也是种享受。不必担心言行举止,是坐、是躺、是趴,还是脱个精光走来走去,或者大骂几句大吼几声。可以随时把自己弄醉,也可以抽烟抽得一屋子烟雾,只要愿意,大白天钻进成人网站看个清楚明白也不必提心吊胆,唯一的缺陷是,夜来孤枕难眠。 txt小说上传分享 骂出两百万(11) 嗅遍床上的每一寸地方,寻找艳艳残余的气息,有所收获满足地入梦。我末谋面的岳母从鬼门关逃脱,或许是因为想见女婿吧!幸好我没跟去。艳艳来电说,待病情稳定,携母归来,让我准备客房。 当初在机场说得轻松,静下一想,家里来个“丈母娘”,确有诸多不便,毕竟没有和“丈母娘”生活的经验。刚看过一本书正好有这方面的描述,形容得如地狱一般,使人痛苦不堪。似乎结婚最难的不是怕老婆,而是怕岳母。依稀记得也有人说过什么“一个女婿半个儿”“丈母娘疼女婿”等等的话,明天找本这种理论的书看看。 要生个孩子,对!有孩子岳母就有得忙。我这理论不错,不用去学别人的了,写书的人没准连老婆都娶不到呢!有什么资格谈“丈母娘”?想到孩子,有件事让我睡不着,从通讯册里找出个手机号码,马上去拔电话,号码却取消了。 他妈的刘卫红,搞什么鬼?我掐算过,不出意外的话,我现在应该是一个半岁大小孩的父亲,就不知是儿是女。总之,老子确确实实当父亲了。在哪儿见过她?“泥街”那对母子有点像,可“泥街”那么大,那么乱,找几年也难找得着。还在哪儿见过?刘卫红不是护士吗?护士在医院上班,医院啊医院!向东死的那家医院,别的医院可以忘,那家医院想忘也忘不掉。 电话通了,“查无此人”。吸完一支烟,仍不死心,把那家医院有电话的部门问个遍。总算有人说:“刘卫红?生小孩去了。”我从床上跳起:“麻烦你打听一下,我大老远从国外回来看她的。”话筒传来询问声,有人讲出一个地址,果真在“泥街”。 12 当父亲心切,想早睡早起却反了过来,到泥街时,太阳已是十一二点的太阳。我和向东落魄时,曾住过几个月“泥街”,又常送徐老头回家,上次跟王一州逛了一遍后,我在这里还租了一个门面,可以说对“泥街”了如指掌。刘卫红住的这一片,是“泥街”的红灯区,昨晚睡而不眠,原来是为这个。 来到一幢四层的木制小楼,刘卫红住三楼。楼虽小房间不少,每层楼有四五个,为多租几间,房东特意隔开的。二楼楼梯旁坐着两个三四十岁的女人,脸涂得像猴子p股,薄薄的睡衣里垂吊的乃子清晰可见。天热,两人手拿扇子,我一出现被她们拦住去路。 “阿弟,四十块随你玩几次。” “我要三十。”另一个用扇子挡脸,凑近我耳边,拉住我的手,先前那个也来抓一边说:“我二十五。” “跟上面的讲好十五块了。”我挣脱开,继续上楼。两个女人在后面嚷嚷,“楼上的贱货,坏了行情。” 三楼的四个房间关门,看来生意不错,最好别让我看见哪个王八蛋在干我孩子他妈。令人心跳的喘息此起彼伏,刘卫红的叫床声我有点印象,一间间判断。 前面两间不像,太苍老。第三间是电视的响声,但愿是这里。敲门没人应,门随手而开。里面有一个毛头小伙趴在可以当他妈的女人身上蠕动,我直骂倒霉后退。 在第四间门外喊刘卫红的名字,没有回音,莫非搞错了?抽烟踱了几步,又叫几声。 “阿红出去了!”声音从第三间房传来,至少没搞错。过了一会,毛头小伙出来了,难为情地瞥我一眼,低头匆匆下楼。女人也出来了,是个不太丑的女人,年轻十岁的话可能姿色不错。 骂出两百万(12) “你找阿红呀?她带孩子抓药去了。”女人从头到脚打量我。 “你跟她熟吗?”我依在墙边问。 “认得一两年了,她帮我治过病,这间房是我帮她租的呢。” “她来多久了?以前她不住这的。”我又问。 “才来一个月,你找她干吗?你是她什么人?”女人有些警惕。 “我是她老乡,来看看她。”我心里舒服一点,沦落风尘一个月可以忍受。 女人问我要了支烟,贪婪地猛吸几口:“芙蓉王,一块一支,几年没抽过了。你吹牛,什么老乡,听你口音一点不像东北人,不会是孩子他爹吧?”我笑而不答。 “阿红是苦命人,老家那个还闹心,又生一个。生娃要钱的,当护士那几个钱一下就没了。是哪个王八蛋,造孽又不管,阿红也犯贱,非要生出来,借钱过日子能过多久,再这样下去迟早接客。”这女人唠叨着试探我。 我来得及时,不然有天孩子问我,为什么让他(她)母亲去做“小姐”,我就难办了。我想不通的是,给过她不少钱啊?开销再大也不至少落到如此田地,况且可以找我。 “男孩,女孩?”我忍不住又问。 “和你一样,有小jj的,惹人爱得很。”女人把烟吸得不能吸才扔掉,“来我这里坐着等吧,外面热。”我有点迟疑,她说:“嫌脏?” 屋子收拾得蛮整洁的,床上也看不出才做过那事。女人又问我要烟,听说有个儿子,心里高兴,我拿出一支把余下的整盒全给她,她舍不得抽,放枕头下,另抽桌上的。 “是你的孩子。”女人盯着我说。 我笑道:“你看像不像?” “你这样看我的眼神很像,你这身打扮,没来过我们这种地方吧?”女人懒散地靠在床沿上。 “我在泥街住过半年,还不及你这里。”我走到电风扇前吹风。 “上过我们这种女人吗?”女人伸手进衣襟里挠痒痒。 “那时想上没钱上。”我不去看她。她挑逗道:“现在想不想,免费。”我说:“想是想,可惜不敢上了。” 门外传来小孩的哭声,我箭步而出。刘卫红张大口看我,我伸手抱过她怀里的儿子,她迟钝地掏钥匙开门,好久也打不开。 “是不是想让我儿子学我,常睡门外。”我的语气很冷。她竟“哇”地抚面大哭,我抢过钥匙把门打开,拉她进去。屋里晾满口罩改成的n布,碰了我一头。 “倒挺会省的,哭什么?亏你有脸哭,想让我儿子做个韦小宝啊?住这种鬼地方来。”我确实恼火。她哭得更凶,儿子也响应,母子俩像比赛一样,我被他们搞得不知所措。 “你是什么东西?”隔壁女人气势汹汹地冲进来,指我鼻子大骂,“人家帮你生儿子,养儿子,一个人累,你在哪?一来就发脾气,你个狗日的,我警告你,敢欺负阿红我饶不了你。”她手指快戳上我眼睛了。我只好退步,儿子这下不哭了,怯生生望我。 “陈姨,不关你的事,你不知道的。”刘卫红把隔壁女人拉出门外。 “不关我事?谁给你租房,谁给你娘俩饭吃?你问他要钱呀!怎么不问?老娘卖r的钱留养老的,不是养你们的。”这女人是个泼妇。我烦了她,大吼道:“欠你多少?老子马上给!你他妈滚一边去。”她这才住口。 “你带他上医院啦?”我发现儿子的头很烫手。 “刚给他拿药。”刘卫红擦完自己的眼泪又给儿子擦。那陈姨靠在门边冷笑,我抱儿子往外走:“去医院,出大病就麻烦了。” 骂出两百万(13) 刘卫红没敢说什么,乖乖跟我走。路上,她要解释:“我女儿摔断腿,我前夫我要钱,我……” “别说啦!”我已经不想听,“我恼的是,儿子出生也不通知我,你可以找我的呀?” “我去过,你……你有老婆了,我怕你为难。” 知道为我着想就好,只是老子在外面花天酒地,一掷千金,怎能让儿子在最最低档的妓窝里受苦,得为儿子做些安排。 手机一直在响,到医院我才接,是王一州。 “我今晚终于有空,想跟你喝酒,就咱们俩。” 我也想喝几杯,答应了他。儿子没什么大碍,我还是要了个独立病房,伴娘俩到离王一州的约会还有十分钟,对刘卫红说:“不要回那里去,想起都恶心,今晚我有事,明天我来接你们。” 出医院,给几个房地产商打电话,约好明早看房。 13 王一州在他的郊外别墅设宴。宽大得可以打篮球的餐厅,只摆一张桌两张椅,王一州孤独地坐在桌旁自斟自饮。我不急坐,仔细参观空空荡荡的四周,也没什么可参观的。除灯具外,没有任何的家具和饰物。地板、天花、墙壁全镶上一种质地很好但我不知名的实木,我最惊奇的是没有一扇窗。 “你把自己扒个精光,席地而饮,配上这间怪屋,还真有点魏晋疯文人的味道。”添了个儿子,我兴致不错。 王一州真的脱下白色睡袍,搂着酒杯往地下躺。 “我乃阮籍也,no、no!阮籍算什么鸟东西?我乃李太白是也。天苍苍兮是我房,地茫茫兮是我床,风吹草低兮见姑娘。我王太白的诗如何?”我被他逗得大笑,他更得意:“你也脱光,咱们就席地而饮。” “那你自个玩,我不奉陪。”我做要走之势,他笑嘻嘻穿上睡袍,“怕我jj你呀?好!你不爱男风也行。”他击击掌,进来两个穿和服的女人,其中一个是金发碧眼的白人。“你不是讨厌日本人和美国佬吗?给你个解恨的机会。” “我一贯是先做酒鬼,才有胆子当色狼。”我不习惯这么超前的玩法,有点胆怯。 他挥手让女人走,面对面和我坐下,用日语低吼一声,又出现两个穿和服的女人,端着酒碎步走到桌前,斟完酒,分别站在我们身后。 “差点忘记,你是个醉八仙。”王一州和我连干了几杯。我有些饿,吃了不少日本菜。 “你会日语吗?”他挑起话题。 “我会八格牙路,完了,沙扬那拉。”有生人在旁,我放不开。 “那你不及我。我会五种语言,不算中文。在日本,我不说没人知道我是中国人。”他又邀我干杯。 “当心点,哪天日本和印尼排华一样,有你苦头吃的,谁管你日语说得多好。”我端杯斜眼看倒酒女人。 “我才不那么傻,所以我现在一有机会就给日本人颜色。”他朝我笑笑,翻手一掌把给他斟酒的女人打倒在地,酒瓶摔得粉碎。我为这突如其来的暴行大吃一惊。他仍不解恨,朝地上的女人猛踢,惨叫声在空旷的房子里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打女人算什么,要打打男人。”我喝下一杯酒压惊。 王一州停住脚,转头向我说:“想打日本男人?好,我叫来给你打,只要不打死,怎么玩都可以。” 我没咽下的酒喷了出来,骂道:“你他妈变态呀?”这人有点不可理喻,我真的恼火。他大笑坐下,地上的女人已不叫,跪着捡碎瓷片,白脸上的黑手印,像画上去的。 “你知道什么叫变态?我跟你说吧。”王一州示意我身后的女人给他斟酒,女人手抖得厉害,泼洒出不少,他又面露凶光。我把那女人搂进怀里,是个年轻的女孩,圆脸蛋,全身都在颤抖。 骂出两百万(14) 王一州一口饮尽杯中酒,不以为然说,“你心疼她们呀,这点算什么?我在日本打工那时,胳膊给老板和老板娘打断了不算,两个狗男女还在我身上大小便呢!我c他祖宗。”他的脸变得扭曲,拿杯,杯是空的,口中骂出一堆日语,把杯摔到还在地下清理的女人身上,女人马上站起连鞠了几个躬,另拿杯给他斟上酒。 “你不会对尊夫人也这样吧?”我看得有气。 王一州竟一点不在意,喝着酒说:“那婆娘,给我打掉过两颗牙,还担心我的手是否受伤。他乃乃的,这些贱货。”他的手伸进身边女人的和服里,捏得女人泪水流出也不敢哼一声。 我半晌说不出话,王一州又说:“我没发达时最好玩,我们那帮留学生,天天喊着要找日本女人报仇雪恨。他们全是笨蛋,辛苦打工的钱没日没夜地往妓女身上送。我老人家才不干,仗日语好,老子专去搞良家妇女,还蒙她们钱,拆散了几个家庭,有一个自杀了。” “看不出,你原来是个爱国汉j,在南京惨死的女人们,不知道是否会感激你?”我发觉我开始麻木。 又喝了几杯,王一州酒量不行,已摇摇欲坠,“不是吹的,要说以害日本人为爱国标准,老子在日本华裔里肯定是前三名。”他扶女人做依托,伸头靠近我低声说:“就说那块地吧!龟儿子才出那么大价钱,老子要破他们的财。” “不是你的钱吗?”我非常惊奇。 “你不是骂我汉j吗?老子真的是汉j,做鬼子岳父的汉j。”王一州哈哈大笑。 我黯然说:“早知如此,何必费力跟市里斗,照市里的价钱不更好,我还成罪人了。”他摇头道:“冤枉你聪明,这点也不懂?不那么做怎么像真的?” 我的自尊被狠狠地刺痛,还以为自己是导演,原来不过是个跑龙套的。 “你是地下党,令人敬佩。你舍得把你岳父弄破产?到时你就没这种好日子过了。”我拿酒敬王一州。他喝下酒随即大呕,秽物洒满女人一头一脸,女人不顾自己,去为他揉背,等他呕完又帮他抹嘴。他挣开女人,身子晃晃悠悠,翻着白眼说:“去他妈的岳父,老子娶了个石女。” 我也开始呕吐。 14 我给向东刮胡子,他对我笑,我说,你他妈敢诈死骗我。他不答。刘卫红来了,怀里抱着孩子,我要给向东看我儿子,他却不见了。我气恼地把那个叫陈姨的女人打得满脸是血,帮我倒酒的日本女孩抱我的腿求饶,我伸手进她怀里捏。不好!艳艳和一个凶恶的老太太站在我身后。我一跃而起,惊出一身臭汗。 已过九点,昨晚并不醉,是因为恶心才吐。洗澡时盘算着先去看房子再去医院。钱!怎么把钱忘了?手头只有几千块,家里的存折是艳艳经手,取不出,就算取得出也不敢取。从“早一轩”拿,同样容易让艳艳察觉。想不到刚捐两百万马上为钱发愁,王一州知道不笑掉大牙才怪。可想来想去也只有找他借比较安全,为了儿子就让他笑一次吧。 “你这个逃兵,”王一州居然已酒醒,“昨晚招呼不打就走,给你解恨的礼物也不要。” “你醉得像死人,和你打什么招呼?”我想着如何把话扯到借钱上来。 “醉得蛮痛快的,今晚继续怎么样?”他提议道。我可不想看他的变态表演。 “改天再和你冲锋陷阵,我找你有事。”借钱总是难开口。 “有事快说!”他道,“米粉店开张了,闷得慌的话,我留有办公室,咱们携手抗日如何?”我鼓起勇气说:“想跟你借点钱。” 骂出两百万(15) 电话没声音了,随即传来大笑声,“开什么玩笑?你会跟我借钱?借来捐,老子不干。” “少废话,我认真的,你说借还是不借?”我不在乎面子了。 “他妈的,借钱口气这么凶,我求你借呀?”他想捉弄我,我不说话。过了半晌,他又说:“怕你这小子了,说吧!借多少?” “二十万。”这是我经过考虑得出的数字。他笑得更大声,“王八蛋,二十万你也借,害得我紧张,以为你狮子大开口呢!我叫人送去还是你来拿?” “我去拿吧,顺便参观你的办公室。”我额头上出了汗。 没去过王一州的公司,他的公司就在“白领街”的黄金地段。我有点恍若隔世,两年前,徘徊在这种大楼外,想进去瞧瞧,生怕给保安驱逐。 “您是文先生吧?请跟我来。”一位笑容很甜的小姐把我带到电梯旁,又为我打开门,“请进,王总在等您。”电梯直达顶楼。 王一州的秘书羞涩地对我笑,竟是昨晚为我倒酒的圆脸女孩。她向我鞠躬,嘴上说着听不懂的日语。我本能地还一个躬,她又来一个,我不动了,等她为我开办公室的门。 我进门暗骂唐朝人教点别的不好,教这种虚伪的礼仪干吗?有礼仪的畜牲比没礼仪的更可怕。 办公室里像没人。 “你的东西在吧台上。”王一州在我身后说话,他趴按摩床上,一个女人在他背上踩。“要不要来个桑拿,我昨晚真的成李白了。” 我摇头,打量办公室,虽说没昨晚那个餐厅大也相差不远,这里是各种设备齐全,不但有酒吧,连桑拿浴室、室内高尔夫都有。 吧台上放着一只皮包,我走过去,胡乱拿一瓶酒倒了一小杯,查看过皮包里的钞票,写了张借据,把酒喝尽用杯压住说:“给我个女人,可以在这里待一年不出门。” “好主意!哪天咱们试试,比比看谁耐得久。”这家伙真是无聊透顶。 门外秘书又鞠躬,还递来名片,我看过后,笑用英语说:“果子,好名字,不知道甜不甜?” “欢迎您品尝。”她也用英语回答。我像王一州一样放浪地大笑。 15 跟随房产商跑了几个地方,选中一套新装修带家具的两居室。办完手续过了十二点,我匆匆开车去医院。 小孩的病来得快好得快,儿子活蹦乱跳,直冲我呀呀乱叫。 “你不来,我们就走了。”刘卫红面上化了妆,刻意打扮过。我说:“昨晚又喝多,今早要去给你们租房。”她说:“现在喝多有人开门了。”我说:“开门的人正好不在。” 儿子肤色像母亲,很白,眼睛像我,老成,一点不天真。我送她们回“泥街”拿东西,不想进那个“妓窝”。嘱咐刘卫红该扔的全扔掉,尤其是口罩做的n布。我抱儿子在车里等待,毕竟是父子,这小子也不闹。 叫陈姨的女人和刘卫红一起出来,我让刘卫红还她钱,还加了不少利息。 “别只要儿子不管娘,当心你儿子大了报应你。”陈姨对我不感冒,我笑着从车里拿一包烟给她。 买了一大堆东西后,来到新居,儿子途中睡着了。布置一下,很有点家的味道,我又兴奋又害怕。 “你去做事的话,就请个保姆,不做也行。”我给刘卫红一张银行卡和一些现金。 “我、我不该拖累你,本来不关你的事,孩子是我故意要的,我想将来有个依靠,没想到变成这个样子。”她说话有点哽咽。 “说这些有什么用?老子糊里糊涂有个儿子,总不能眼睁睁看他流落街头吧!”我心里非常矛盾。她突然扑到我身上哭,“我不该把钱给那个混蛋的,让你儿子也受罪,呜……” 我搂着她的肩,身体与她的双r一接触,竟冲动起来。她也感觉到了,用手去剌激,慢慢给我宽衣,自己也暴露出丰满的躯体。她的个头和艳艳差不多,我曾暗自拿她们相比,虽然没有艳艳的鲜美娇嫩,却有一种挡不住的成熟风韵。生了两个孩子,茹头略呈黑色,我还是喜欢,用力一吸,出了一嘴奶水,更是乐此不疲,还有什么比人奶美味的饮料? “留点给儿子。”她大概是等不急了,只好先满足她。 像老夫老妻一样,那么自然,那么默契。中途儿子睡醒,在门外大哭。我紧张得停下动作,她紧紧搂住我说:“我拦好他了,掉不下来的。”我以最快速度冲向终点。 点上烟,心乱如麻,我成了有两个家的男人。 刘卫红抱儿子进来,站在床边,长发如瀑披在肩上,儿子叼着一边茹房,她低头看儿子,一脸慈爱,很像在杂志见过的一幅油画,只是画上的耶稣比我儿子老。 “怎么啦,没吃够?想跟儿子抢呀!”刘卫红发现我发呆看她,一派妻子的口吻。我有点心酸,不禁长叹连连。 “你不用管我们的,她回来了,你方便再来,我们以后也别再这样,她发现可不得了。我做人家老婆也恨老公偷吃。”她坐到我身边。 “你讲得容易,你把持得住?除非你赶快找个人嫁了,不过要对我儿子好的才行。”我接上一支烟。她也叹气,“我不想再嫁人,嫁一次我怕了。现在那混蛋还在找我,我连老家也不敢回去。唉!反正我父母死了,我守着儿子,你要来就来,我不想老是靠你,过段时间我还是去做事。” 我熄掉烟狠心说:“管他呢!既然你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只要你不告我重婚,我还是来的。至于我老婆,孩子都出来了,只好瞒下去,城市这么大,我不信哪天让她碰上。”我摸儿子,他转头看我一眼,像是烦我打扰他,又继续叼住茹头。 “我才不在乎,就怕你应付两个女人良心过不去。” 我要不理她娘俩,良心又过得去?不愿再想,蒙一天算一天吧。 电子书 分享网站 艳照上门(1) 1 “早一轩”分店开张后,人有越来越多的趋势。尤其王一州帮在电视上做广告,“早一轩”成街谈巷议的话题。李启明又请来个四川人做卤菜,我把五头那几招教给他,这个人有两下子,搞的卤菜快餐和卤菜外卖成了“早一轩”新的利润增长点。渐渐的,“早一轩”卖的不单单是米粉,许多小吃也增加进来,俨然一个初具规模的连锁饮食店。 “文哥,涨点价吧。人来多,不涨白不涨,咱们开销大,利润薄,万一生意不好顶不住的。”李启明似乎对生意仍不放心。 “要命就是你这个万一,你以为开星级酒店?记住,要让顾客忘了是来消费,让他们觉得在早一轩的开支是每天的必须。做到这一点,再谈其他。现在,不但不能涨,尤其米粉,这是招牌,要想办法降,那才是你李大经理的本事。”我的话他不服,但不敢斗嘴。 2 给儿子安家后,回家的次数少了,吃住都在那边。幸亏艳艳知道我是夜猫子,分店又新开张,不计较我晚上几时回家。不过,有两次正和刘卫红干那事时手机响,只好停下,趴在刘卫红身上和她聊天解闷,身体还跟刘卫红连在一起,倒也紧张剌激,就怕给弄出个阳萎来,但又不敢关机。 儿子半岁了,和徐老头下棋到傍晚,刘卫红给我打电话才记起,连忙罢战。钻进儿童商场,有个能遥控的机器人中我意,抱去付款,有人叫我。是向东老婆小潘,带着孩子和一个小保姆,我很紧张。 “你也买玩具,是不是艳艳有了?”小潘看我手上玩具问。 “太巧啦!想明天去看你们的,不用去了。”我付完款,把玩具给她们。小潘说:“一千多块呀!买这么贵的玩具。也难怪,你的早一轩天天上电视。” 我和她们说几句话就告别,出商场没走远,等她们上出租车又回去。收款小姐莫名其妙看我,可能是想:这人疯了,几分钟内连买两个同样的玩具,价钱还不菲。我也不解释,东张西望,担心又会冒出个谁来,还得买第三次。 刘卫红和儿子坐在地板上玩耍,餐桌上摆好饭菜啤酒。我奇道:“今天这小子乖了,你有时间做饭?该请个人来看他。”我本打算带她们到外面吃。 “哪里!”刘卫红说,“他给你宠坏了,总要人陪。我怕出去吃你不方便,叫陈姨来帮做菜。” 陈姨端一碗热气腾腾的汤从厨房里出来:“回来得真准时。”我不是很高兴她来,她让我想起那个恶心的妓窝。 “我不能喝,要不这小家伙变成小酒鬼。”刘卫红给我斟好啤酒。 “过半岁,也可以断奶了。”我也觉得对儿子太宠。她说:“牛奶哪比人奶好,等一岁再断。” “跟儿子争奶吃呀!”陈姨说,“儿子一边老子一边,阿红你多吃点肘子才够。”刘卫红嘻嘻笑。弄得我很窘,有点恼火,拿杯一口而尽。 陈姨做菜的手艺不错,快赶上店里的小四川了,我对她多了点好感。 “我陪你喝,阿红说你是酒鬼,看你有多能喝。”陈姨满上啤酒,干了几杯竟面不改色,提起我的酒兴。帕蒂正好来个电话,问 第 8 部分 欲望文 第 9 部分 靠山 作者:肉书屋 第 9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来个电话,问艳艳几时回,说有个代表团翻译不够,想请她帮忙。 挂了电话,陈姨问:“你讲的是哪个地方的话?我一句不懂。”我微笑摇头,这女人看来是个文盲。 “不是哪个地方话,”刘卫红说,“他讲的是外国话,我也只懂几句。” 手机又响,盘新华问我后天有什么安排,叫去陪孙市长钓鱼。听完这个电话我有点烦,刚喝出点酒兴又要从头培养。和陈姨干了两杯,王一州也来凑热闹。我说,你债是吗?他说什么债,竟忘了我跟他借二十万。他约我去s击俱乐部打枪,我也答应了。 艳照上门(2) “谁来电话也不接了!”我把手机往沙发上扔。陈姨说:“你真忙,吃餐饭有这么多电话,还会讲外国话。”我说:“你以为是什么大生意呀!全是喝酒、钓鱼、打枪。其实我不过是卖米粉的。”她有点吃惊,随即说:“卖米粉也能发财哩!电视上说有家叫早一轩的米粉店,比大酒家还赚钱。” 这话我听了很开心,连一个中午才起床的老“小姐”也知道“早一轩”。我怕她装痴卖傻,哄我高兴,就说:“电视上大多是胡吹,信不得。” “我去过,不是吹的。”她说,“人多得像不要钱一样,我等了好久才吃上。你别说,那味道真好,价钱也便宜,先前看它的店面漂亮,以为贵,哪知道跟摆摊的价钱差不多。”我说:“你别逗我开心,讨好我了。”她嚷道:“我怎么讨好你啦?你有人家一半好,够你养几个儿子了。” 样子不像装的,刘卫红笑说:“你别出丑了,早一轩就是他开的。”陈姨的表情露出崇敬的神色,和我干杯,我喝得心花怒放。 电话又响,我不理。刘卫红说:“接吧,说不定是……”我怕了,去看号码显示,嘴真灵,真是艳艳。打手势让她们别出声,儿子可不理会,仍在叽叽喳喳,只好进房关门才敢接。艳艳先问了一番店里的生意,最后说她还要十来天才能回,叫我耐心点,我装出可怜大吐苦水。 门外儿子不闹了,两个女人屏住呼吸,不吃不喝。我说:“没事了,这回天塌也不用管。” 陈姨突然说:“文老板,你不是想请人带孩子吗?我帮你带好不好?”我笑道:“你喝多了,你生意那么好,连十六七的小伙子也找你,帮我带孩子?说点别的吧。”她伤心地说:“那种生意谁愿做,唉!我早就不想做了。”我后悔不该提她生意的事。 刘卫红边哄睡儿子边说:“陈姨很少做了,那天正巧给你碰上。”她那意思是想让儿子给陈姨带。 “那天是房东的儿子,老缠我,我见是童子j……唉!”陈姨解释起那天的事。我说:“既然不干了,不回家你在这干吗?”她说:“信不信由你,我没有家的,四岁给人卖了,那家人养我到十六岁,把我卖给一个河南人做老婆,我没生养,河南人又把我卖给一个老头,老头几年前死了,我跟人到这里,不识字,不会别的,只好做这个。到现在,父母是谁我也不知道,哪有家?唉!” 这类女人说的故事,真的也好,假的也好,我听过不少,没她说的这么离奇。她喝完一杯酒又说:“你放心,我不在这里拉客的,我也讲脸面。你不用给工钱,有饭吃就行了。你还有另一个家,我能陪阿红解解闷。不瞒你说,我舍不得你儿子,他走了我睡不好。文老板,我求你了,好吗?”她竟流泪。 刘卫红望我,不敢说话。我拿烟抽,抽完一支烟我起身说:“如果你敢带男人来,我整人也很毒的。” 靠在床上想,让个老“小姐”给我带儿子,后天还要陪市长钓鱼。他妈的,我陪市长和三陪小姐又差多少?想到孙副市长,总有点害怕。 这两晚儿子吵,和刘卫红干不了事,可能是酒的原因,憋得难受。好不容易把儿子哄睡,可他小嘴仍衔着刘卫红的茹头不放。我拿个胶奶嘴塞给他替代,轻轻把他放入童车。轮到老子了,吸了几口r汁,手移到刘卫红下身,却碰了厚厚一层,我泄气地趴在她小腹上。 艳照上门(3) 刘卫红说:“今天刚来的。”我怕火越烧越旺,不去碰她,然而火还是不小。翻来覆去睡不着,想去卫生间自己解决。 正开门,刘卫红醒了:“实在憋不住,我用口帮你。”我说:“我自己来,你睡吧。”她又说:“你过来。”我走过去,“干吗?”她迟疑一下,“陈姨没走,你……”我吓一跳,“荒唐!哪能做那种事。”她说:“就当上厕所。”这句话够惊世骇俗的,我还是不答应:“别说了,我泡冷水。” 这边不像家里,卧室没有卫生间。我开门出去,在浴缸里泡了十来分钟,稍微安定。开门却愣住了。 陈姨一丝不挂地站在门口,吊r如钟,几根稀疏的体毛很是勾人,刚灭的火又死灰复燃。她笑着抓住我,我忍不住了,一把拉她进浴室,她吃痛地叫唤,更令我兴奋。酒精在作怪,老是没完没了,直到累得几次压在她背上喘大气。 “别急,我看看。”陈姨退出蹲下,让我进入另一个潮湿的地方,我揪住她的头发,用力冲撞。有点意思才换位置,在她的哭唤声中,我也发出一声有回音的大吼。 回到房里,刘卫红问:“好了吗?”我说:“这样下去我非完蛋不可。”她说:“谁许你天天这样?你想我还不准呢!” 第二天,出门前我对陈姨说:“以后你再敢在家里光身走来走去,我马上赶你走。”语气却像开玩笑。上了街,我到书店去买了一本反传统、反伦理道德的书。 3 艳艳迟迟不归,我渴望她,就算她带回一只老虎,我也乐意。一个月的非法家庭生活,让我担惊受怕,这几天强迫自己少去看儿子,去了也坚决不上床,要让他们习惯于我不常来的生活。 大多数时间,我喜欢坐在“早一轩”总店,我可以半天不说话,一直看着各式各样的人出出入入。 李启明带进一个年轻女人,我们吃午饭到半。方姐停下筷,惊讶地说:“这么高的姑娘,能做模特了。”李启明比我高,那女人和他一般高,就是太瘦。 老吴和小四川也看得忘了吃,李启明得意洋洋介绍道:“这是珠珠,方姐说对了,她是时装学校的,明年出来当模特。来,叫文哥。”珠珠嗲声嗲气叫得我起j皮疙瘩,我说:“你经常来的话,我们能节约不少伙食费。”大家这才哄笑重新开吃。 不知道是我老了还是落伍了,受不了李启明和珠珠在跟前打情骂俏。咳嗽了几声,珠珠仍往李启明嘴里喂菜,我只好惹不起就躲了。 4 王一州一早给我打来个电话,我听了一句手机掉地。他给派出所抓了!上次跟他去玩s击,他问我哪里的“小姐”又老又丑又贱?我随口说了泥街那个“妓窝”。这家伙变态,真的偷偷去了,而且常去,昨晚给警察当场逮住了。 进派出所就看见王一州,跟几个民工模样的人蹲在墙角边。这家伙冲我咧嘴笑,一点不难为情。我没理他,找警察打听。还好,他什么证件也没有,一身廉价衣裤,别人很难认出他是电视上经常露面的著名外商。而且,他咬定自己证件丢失了,说了个假名,外地的,暂住我家,是“早一轩”米粉店的员工。 警察说:“你是早一轩的老板?嗯,我经常吃你的米粉。”这就好办,我暗喜。他又说:“你怎么有这种员工呢?跑那种地方去。”我说:“他刚来,不熟路,可能在路上给拉去的。” “没什么说的,交罚款吧!”警察准备开票。这时,一个两杠三星的警察,指王一州说:“这个人先别放,送看守所去。”我慌了:“我、我认罚,罚多少都行。”两杆三星白眼看我:“你以为罚款就行啦?他不老实,一下说是湖北一下说是湖南的,我怀疑他是逃犯,要查清楚他到底是什么人。” 电子书 分享网站 艳照上门(4) 说什么也白说了,我走到王一州身边点支烟给他,他说:“你他妈快点行不行,我蹲一晚了,又困又饿。”脾气挺大,我不愿跟他吵。打通盘新华的电话,盘新华沉默一下,总算答应帮忙。 王一州关切地问:“他知道是我了?”我说:“你不怕丢脸,我还要给自己留个p股。”他闷笑。 “文革,文革!”开罚单的警察叫。我跑过去,他指一个中年警察说:“这是我们所长。”所长说:“文经理的米粉很好吃。既然有你担保,我们也省事,罚点款,回去好好教育你的员工,让他记住教训,别再犯了。”我点头哈腰说了一大堆好话,马上去交罚款。 把王一州带出派出所,上车他厚颜无耻地辩解道:“在日本,嫖妓是生活的一个内容。”接着又问:“罚了多少?”我说:“五千,据说能找个处女。”他日语加中文大骂一通,我听不懂,专心开车。“曾经有人叫我给他鞠躬一次,一百万我都不干,五千块倒让我蹲了一晚。他乃乃的。”骂累了,他靠在座椅上有气无力地说:“我要吃米粉,开快点。”我真想给他吃一脚。 就近来到“早一轩”的一个分店,王一州连吃两碗米粉,要我把他送回办公室,说是今天有个重要会议。到他公司,又说要我陪他干一杯去晦气。 上楼时,开电梯的人手脚慢点,吃了王一州一耳光。我说:“这可是中国人。”他翻眼瞪我,第二记耳光没打下去。到顶楼,电梯门开了,几个公司职员向他鞠躬,他抬手就打,每打一个就叫:“这是日本人,日本人!”几个男女给打懵了,茫然看他。他大笑说:“这下气消了,喝酒去。”大步走进办公室。办公室外的圆脸女秘书战战兢兢鞠躬,我记得她叫果子,朝她微笑。 回到早一轩总店,已快吃晚饭,方姐和小四川在准备,老吴坐在餐桌旁算账。和王一州喝了两杯烈酒,有点上头,我见还没开饭,准备上楼打个盹。 懒得开灯,进办公室就往特意买的摇摇椅上躺,却坐到一个人身上,惊得我弹起。听到女人吱吱笑,我摸索开灯。是李启明的女朋友珠珠,我说:“你怎么在这里?启明呢?”她伸个懒腰,“别提那小子了,一点用没有。” 我见无聊,要走,却给她从后面抱住,我急忙用力挣脱,她咯咯笑道:“怕什么?我和你好,你帮我忙行不行,听说你有好多朋友。”她脱下上衣,向我卖弄风s。我看一眼她两只像没发育全,但茹头已发黑的茹房,厌恶地出去了。 边吃饭边听老吴和方姐讲点财务上的事。李启明来了,却不吃饭,发呆地坐着。 “启明,快去叫你的模特下来吃饭,我们请不动她。”方姐说。李启明像没听见,老吴说:“快点吃饭,今天的账你没看呢!”他仍无动于衷,突然趴到我面前跪下。 “文哥!你一定要救我,我完蛋了,你、你一定要救救我啊!”他抱住我的腿。我奇怪地说:“撞鬼啦,还是杀人啦?站起来,老子不跟狗说话。”他不起来,带着哭腔道:“珠珠以前的男朋友是流氓,想要我的命,文哥,你帮帮我!帮帮我!” 我听明白火更大了,想起刚才的事,一脚把他踹地上。“去你妈的,以为什么呢!你去死好了,老子帮你把骨灰寄回上海,滚远一点!”他大哭,我继续吃饭。 突然,门被撞开了,进来四五个男人,方姐说:“打烊了,明天再来。”一个戴棒球帽的叫道:“谁是老板?”我放下碗说:“你们有什么事?”棒球帽掏出一支土制手枪,冲过来顶住我脑袋,方姐大声尖叫,老吴和小四川目瞪口呆,李启明不知几时不见了。来人把我们团团围住,手上都有器械。 艳照上门(5) 我看清土制手枪的机头没扳下,稍稍镇定说:“朋友,你我无冤无仇,说吧,是求财,还是拿命?”棒球帽说:“两样都要,五万块,还有姓李的狗命。”这种人我是了解的,并不想把事闹大,又说:“给你五千,交个朋友,要不枪在你手上,想怎样就怎样了。”我对老吴他们说:“大家准备拼命吧!”棒球帽叫道:“你他妈真的要钱不要命?好,我成全你。”他扳下机头,我不信他真敢开枪,狠下心说:“你这一枪打不死我,我保证你死定了。”过于激动,声音有些颤抖。 “对!打吧、打吧!”方姐的大嗓门此时是一种力量,“有本事把我们全杀光了,为一个女人你们个个都要挨枪毙,值不值啊?”老吴和小四川也站到我身边来,“要死一块死!” 李启明这小子露头了,拖着珠珠从楼上下来:“女人给你,不关他们的事,你、你们要杀就杀我吧!”充好汉说完这些话,牙齿已经打战。 棒球帽一拳把他打翻在地,另几人也围过去打得他大声惨叫,老吴和小四川趁机从厨房拿出几把菜刀,递给我一把。我拿刀敲桌大喊:“够啦!想出人命吗?”那帮人停手看我,我说:“你们拿钱马上走!方姐给他们钱。”方姐点出五千块放桌上。棒球帽瞪我,我也瞪他。他拿钱拉珠珠,珠珠出门还向我抛媚眼。 李启明瘫在地上,鼻血流了一脸。我说:“李启明,明天你另谋高就吧!”他像狗一样爬到我脚边,哭道:“文哥,我成这样了,你不要我,我只有去死。”使劲用脑袋撞地。方姐说:“唉,领导,他年轻不懂事,出门在外也怪可怜的,放过他一次吧。”老吴也说:“这事怪女人不怪他。” 我恼怒地又补了他一脚,“妈的,以后找女人,挑r多点儿的。”说完忍不住大笑。 回到儿子家,人好像都睡了。过陈姨房时,忍不住推开门,这老女人一身精光,像等我随时光顾。我津津有味地看,突然耳朵被揪,痛得我轻叫。揪男人耳朵,女人都爱。 “真得意,喜新厌旧了?”刘卫红把我拉回房,我抚耳说:“喝多了,认错门。”她嚷道:“还装!吃碗里的又看锅里的,你们男人都这德性。”她像qg一样扒光我,把我折腾得筋疲力尽后,满足地入睡。 5 没想到艳艳不但带回她母亲,连她父亲也来了。出机场时,她偷偷告诉我,是她父亲自己非要跟来的。 老泰山身强体壮,相貌堂堂,一点看不出是五十出头的人。和我哥们相称,别人不会奇怪。说是大学的副教授,教音乐的。岳母花白头发,面容憔悴,话很少。艳艳讲过,她父母是知青,父亲回上海就和母亲离婚,现在的老婆,只比艳艳大几岁。我想叫爸妈,开口却成了伯父、伯母。 “十年前,我来过。”岳父望车窗外掠过的市区,大发感慨,“认不出来了!那时,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小旅馆,如今女儿却在这里安家落户,不用找了。”我开车,岳父坐助手座,我始终保持笑脸。 “小文啊,”岳父把车里的音乐调小声,“我不想干涉你们年轻人的事,可你们这样做不对,我最反对现在流行的,什么试婚呀、同居呀,对婚姻一点不严肃。”开始上课了。 “爸。你乱讲什么呀!”艳艳辩解道,“我们登记过的。”岳父转头向她,“那更不对,登记也不让我知道,把我当什么啦?我是你爸爸!你至少带小文回去给我见一面,学院的同事,以为我女儿嫁个八十岁老头,见不得人呢。”艳艳嘟嘴不语,我也大气不敢出。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艳照上门(6) 岳父没尽兴,继续说:“你看,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小文是什么人?他多大了,结过婚吗?家在哪里,父母是否健在?他有文化吗,做什么工作?等等。你都不说,就说这是文革,文革我是经历过的,没几个好人。”我有点沉不住气了。 “别难为他们了,你才来几分钟?这些以后他们会告诉你的。”岳母帮我们解围,她的声音很慈祥,我愿意叫她一声妈。 行李不少,看来要长住的了。岳父什么也不拿,最先步入电梯。我只好叫来保安肥强,他送到我门外,在我耳边说:“这回你能戒酒了。” “房子不错。”岳父背手四处巡视,“蛮宽敞的,就是酒太多,年纪轻轻喝那么多酒干吗?你这么消沉吗?最好把酒戒了。”见我手上的烟,又说:“烟也一样,既伤身体又害别人,也戒了吧!”我赶紧把烟熄掉,艳艳幸灾乐祸向我做鬼脸。 岳父指酒吧台说:“这个拆掉,放一台钢琴最适合,将来我教孙子。”我点头说:“明天就拆。”他又指着墙上的美人鱼浮雕说:“这个更要拆了,有伤大雅,买几幅范曾的国画来挂。”我又点头,只是范曾的国画我买不起。 “你讲得轻松。”艳艳不高兴了,“这两样花了好几万,你说拆就拆呀?”我安慰道:“没关系,反正旧了。” “没关系?”艳艳大叫,“你喜欢卖乖,你同他住好了,我们搬出去住。”我两头不是人,摊手说:“以后再讨论这个问题吧,先去吃饭。” 我在“皇庄”宴请岳父、岳母。 “小文,不必来这种地方的,一家人在家里吃点就行了。”岳父说着把一块鲍鱼送入口。他吃得可不少,话也没工夫说,正合我意。岳母很少动筷,我给她夹的菜她只吃了一小半。 从“皇庄”回来,岳父问我要手机,进书房打电话去了。我和艳艳陪岳母看电视,聊些家常。岳父过了很久才从书房出来,把手机给我说:“小文啊,我这次来的目的,是为你们主持婚礼的,尽快挑个好日子,我把你阿姨和弟弟叫来了。” 岳母流泪进客房去,艳艳瞪她父亲一眼也跟进去。岳父一点不在意,坐到我身边说:“上海的火车票难买,看你阿姨她们能买到几号的了,一天一夜有她们坐的。”我问道:“干吗不坐飞机?”说完知道多余。 “唉!”岳父叹道,“坐卧铺不错了,以前我是坐硬座来的呢!”我打开包,为赎王一州取的现金剩下不少,一起塞给他说:“阿姨带小弟,坐火车不方便。”他也不推辞,“好!姐夫请弟弟坐飞机,说得过去。” 睡时和艳艳很动情,虽然害怕声音大,还是死去活来一番。事后,艳艳突然偎在我肩上哭了。我说:“怎么了?”她抽泣道:“我怕你像我爸那样,我不想像我妈。” 我心跳如擂鼓,抱紧她说:“除非我死了,或者你跟谁私奔了。”她踢我一脚,撒娇地闹了一下,又恢复常态说:“我爸的女人来,不能给他们住家里,那样我妈不气死才怪。”我说:“好吧!我安排,你别管了,你们父女没两句就吵。”她亲我一口说:“这还差不多。” 6 拿着晚报、早报,坐在“早一轩”总店门外的小树下。想寻找些有关向东的事迹,却一则也没找到。孙市长笑容满面接待外宾的照片,我多注目了几下。这段时间和他关系不错,一起钓过几次鱼,在我的调教下他长进不少。盘新华说,市长天天讲,他退休后可以钓鱼谋生了。他们不知道,每次带去的鱼塘,我事先吩咐养鱼人放进百来斤饿鱼。否则,凭他们那两下子,也想每次钓上十几斤? 艳照上门(7)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讨好他们,可能讨好当官的是人的天性吧!不过,这俩人是很不错的玩伴,没什么官架子,至少口头上当我是朋友,任由我在语言上拿他们开心。 “领导!电话。”方姐在店里叫。我进去她又说:“是你母亲吧,声音挺急的。”父亲又病了?不会吧?昨天才打的电话,因为艳艳向老娘告我的状,父母一般不会把电话打这里来。 “小文吗?”不是老娘的声音,是徐老头的老伴,说是老头病了。我很奇怪病了不上医院,找我干吗,我又不是医生。 “他死活不肯去医院,你来帮我劝劝他吧?” 徐老头的老伴解释说,老头的单位破产了,医药费报不了,医院收费又高,老头舍不得。我听她讲到半已经明白,叫李启明跟我上“泥街”去。徐家两老都是退休工人,是那个年代的计生模范,只有一个独子,在云南当军官,成家后很少回来。 “是你亲戚呀!文哥?”李启明对老头的破房十分惊讶,脑袋结结实实撞在门楣上。 徐老头靠着床打坐,脸色发青,两眼无神。我说:“起来吧!我们去医院下棋。”他有气无力地说:“我没空,我、我要去找人签名,你……”我听得莫名其妙,望他老伴,他老伴说:“还不是拆迁闹的!”原来,王一州在附近大兴土木,“泥街”的房地产大涨,开发商看上老头家这一片,可是给的拆迁费低得可怜。老头和几个老街坊站出来,分头去找居民签名,向政府请愿。大概连日东奔西跑,劳累过度病倒了。 将徐老头送去医院,岳父大人来电,说是阿姨到了。我急忙回家接他,交待李启明去订酒店。岳父的女人蛮标致的,年纪和我不相上下,很有点刘卫红的味道,我张口不知该叫什么好。 “叫我韦老师吧!艳艳也这么叫。”女人很大方,那气质刘卫红没法比。艳艳的弟弟才六七岁,长得唇红齿白,非常可爱。一路上“大哥哥、大哥哥”问个不停,我送他们到酒店他还想跟着我,他母亲生气才作罢。 安顿好岳父一家三口,我有点气闷,开车去儿子家,躺地上让儿子往身上爬。刘卫红问:“老丈人和丈母娘对你满意吧?”我说:“一个老丈人有两个丈母娘,差点要我老命。”我和她讲了一下艳艳家的情况。 陈姨说:“这有什么?哪天你儿媳妇还不是一个公公两个婆婆,还不一样?”我举起儿子大笑。不敢待太久,艳艳回来后,我匆匆来,匆匆去。 7 家里人口增多,麻烦的是并不和谐,连吃饭也分上下半场。我成了唯一的服务员,上窜下跳侍候着。艳艳也不开心,为了不让她母亲被岳父一家刺激,有时她去学校上课把岳母带去。 随着王一州在“泥街”的投资全面铺开,“早一轩”的第三间分店也提上了议程,我暂时扔下繁琐的家务事。 “这事还是归启明管吧!”在家听惯使唤,我终于可以享受一下发号施令的乐趣。 李启明在一边切卤菜备晚饭,吃惊地抬头望我。出事后他卖命许多,话也少了,珠珠来找过他好几次,他躲着不见。 方姐说:“这样好,启明走了,那个s货也找不到他,启明,那边有日本美女,找个日本美女给我们看看。”老吴笑说:“日本美女可没有那么高的。”李启明一脸窘态。 门外有人叫,转头去看,是艳艳和岳母来了,我大感意外。 “你们怎么来了?这里乱七八糟的。”方姐去搬椅子,李启明去拿饮料。艳艳嚷道:“来这儿不行啊?你在这里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岳母说:“是我想来看看的,你一天没回去了,我怕她爸又给你找麻烦。”岳母看来是真的心疼我。 艳照上门(8) “干脆,在这吃饭吧!回去还得做,启明,你叫四川添几个菜。”我也不想回去给岳父一家当服务员。艳艳双手赞成,“我要吃对面酒店的白切j,叫你买点回去你就不买。”老吴说:“我去买,正好他们有我们的账没结了。”对面酒店的白切j皮厚脆口,肥而不腻,宣扬说可美肤美容,我气不过它这点,被艳艳唠叨了好多次。 开饭不久,门缝伸进一个脑袋,竟是潘大山这只疯狗。 “贼头贼脑的,想干什么?”我骂道。艳艳吃过他苦头,白了他一眼不做声。 潘大山一溜烟进门,夺过我的碗筷坐下就吃。大家不认识他,奇怪地望,他停下喝酒,见大家不吃,朝岳母点头笑说:“不好意思,饿坏了,大家一块吃,一块吃!”嘴里的菜没吞完,口齿含糊不清。我说:“你从牢里出来呀?” 潘大山吃完两块白切j才答:“也差不多,随市领导下乡,倒霉遇上滑坡,在路上堵了一天,又饿又渴,刚刚进城,路过门口。嘿嘿,真让我混上一餐现成的!” “谁在这里混吃了?”又有人来,身着警服,全副武装,是盘新华。身后竟还跟着孙副市长,我连忙起身相迎。潘大山没动,边吃边嚷:“我得吃快点,市长、局长大概也是来混吃的。”孙副市长和盘新华大笑,我估计他们的情形跟潘大山差不多。 艳艳说:“我们吃饱了,你们慢吃吧。”我给孙副市长介绍了一下,他和岳母拉了几句家常,对艳艳笑道:“弟妹走啦?不怕我把文老弟灌醉?”艳艳说:“他才高兴呢!能给市长灌醉,不吹上半年才怪,我要和我妈回去看电视了。”她说了声“拜拜”和岳母离开。老吴和方姐也借故走了,剩下李启明一人给我们斟酒添菜。 “文老弟,好福气呀!娶了个通情达理的媳妇。”孙副市长对艳艳称赞不已。盘新华说:“你岳父、岳母从北边来,过得还习惯吧?”我叹道:“他们习惯了,倒是我都不敢回家了。”我把岳父进门就要拆这拆那和他们说,个个都笑。 三人胃口不错,又添了一只白切j,加了两次卤菜。饭后,他们没有马上走的意思,李启明泡上茶来。 “市长还有什么节目?”我隐隐感觉两个大人物不是来混吃的。潘大山说:“你做东呀?我也沾沾光。” “算了。”孙副市长摇手,“今天大家挺累的,就在这聊天吧!文老弟,最近跟王大老板一起玩吗?”看来又要说王一州。 我瞪潘大山一眼说:“我怕有人说我傍大款,不敢主动高攀。那家伙有新奇的玩意儿,才叫我去见识见识。”潘大山得意地对我笑。 孙副市长又说:“听讲他的那块地建设进展很快,以为你知道随便问问。”盘新华说:“我也听说了,来了不少日本人,泥街那一带变成日本街了。泥街分局三天两头找我要日语翻译,最好是懂日语的干警,说是日本人引起的纠纷越来越多。”潘大山兴奋地叫道:“这下好玩了,鬼子又进村了,明天我赶紧去看热闹。” “你好像巴不得天下大乱才开心。”我觉得他们话里有话,“不至于杀人放火吧?小日本玩女人是少不了。” 盘新华皱起眉头:“玩女人是一回事,可是把好几个女人弄进医院,喝醉了,闹得四邻不安,有人出来干涉几句,被打个半死。唉!要不是孙市长说缓一缓,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他妈的,这不是鬼子进村是什么?”潘大山大喊大叫,“老文,你帮那狗汉j说话,我让你的早一轩臭名远扬,你信不信?”这疯狗真的敢那么做。 艳照上门(9) 李启明比我急:“潘记者,潘、潘大哥,我们文哥和汉j势、势不两立,他、他爷爷死在鬼子手里呢!”我笑骂道:“一边去,这只疯狗敢咬我,我也咬他,老子造个人咬狗的新闻。” 孙副市长笑了,盘新华却说:“你可要小心,你准备在泥街开分店,店里女孩子不少啊!”我紧张起来,“那、那你们不打算管了吗?” “管是要管的。”孙副市长收起笑容,“你朋友是个敏感人物,据了解,他岳父在日本还是大财阀,和日本政界的关系千丝万缕。昨天,市里开会讨论此事,一致认为关键在他本人的态度。”停顿一下,看我接着说:“如果不尽快收敛,新账、老账一块算,该抓的抓,该罚的罚,该驱逐的驱逐,甚至收回土地,关闭他的公司也在所不惜,毕竟国格高过一切。” 听明白了,叫我去警告王一州。这小子太过分了,是该警告。他们走时,盘新华落后,对我说:“这回你打算给他出什么主意?”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走远。 8 神情恍惚回到家,岳父三口子居然还在,现在这个家属于他们。艳艳跟她弟弟玩得正欢,岳父和那位韦老师并排而坐,岳母自然已躲进客房去了。 “这么晚才回来。”岳父的脸色不大好,“听说你们市长去你店里啦,怎么不介绍我认识一下?”我换拖鞋,想着该怎么答他。他又说:“我要和你们市长讲讲,为什么剧院里尽是乌烟瘴气的节目?女演员穿的和没穿一样,男演员头发又长得像女人,什么现代舞、摇滚乐,这也叫文艺?话剧,芭蕾、交响乐哪去啦?你们这个城市呀,经济不错,就是太庸俗。”韦老师说:“你才去过几个地方,就乱下结论。” 我喝了杯水说:“这里庸俗的东西确实多点,不过,雅的也有,改天我带你们去音乐厅听交响乐,据说这段时间有个俄罗斯的芭蕾舞团也要来。”我不想和他纠缠,说要洗澡,进房去。艳艳跟后把门关上:“这样不行的,他们老过来,我妈住得不安然,迟早发病。” 我躺到床上应:“她老人家不发病我也要发病了,有什么办法?总不能翻脸把他们赶走吧?”她枕在我身上,猛地又站起,“不是有什么几日游吗?对!安排他们旅游去,等他们回来,打发他们走,仁至义尽了。” “好吧!明天我安排一下。”我心里还想着盘新华说的那句话。 9 王一州像是人间蒸发了,把他给我的几个电话号码打遍,还是找不到他。莫非这小子“抗日”抗出鬼来?我反而替他担忧。 给那个叫果子的圆脸女秘书打电话,她高兴得用英语讲了一大通如何等我“品尝”的话,害得我不知怎么开口。等她的热情展示完毕,我问王一州的下落,她良久才说:“王先生回日本了,您有事可以跟我说。” 我马上给盘新华打电话,他沉默了一下,问:“你爷爷真的给日本人杀了?”我有点恼,大声说:“你有话直说好不好?我听得难受。”他大笑,像王一州那种笑法,我不得所以。 把岳父安排去旅游,终于能过上安静的日子。尤其是岳母让我觉得比我妈对我还好,实在与书上说的大大不同。每天回家有可口的饭菜,不必再和艳艳猜单双洗餐具,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连我最烦擦洗的酒杯也一尘不染。 “泥街”附近的“早一轩”分店开张了,我没请孙副市长剪彩,仪式也免去。李启明为了吸引日本人,给这个分店起名叫“樱花”,我觉得俗气又懒得计较。王一州那块地像一夜间冒出个城市,不得不佩服日本人的工作效率。这么一来,带动了“泥街”周边的各行各业,人自然也蜂拥而至。“樱花”分店没几天就红火,也有些日本人光顾,但他们好像个个彬彬有礼,我很纳闷,或许他们是先礼后兵吧? 艳照上门(10) 10 “领导,跟你说点事。”老吴严肃的表情我没见过。这人平时你不问,他从不乱开口,开口多是对你笑。 “启明的事。”他说着,等我把手中的报纸放下,“樱花分店总是晚一天结账,启明从不把钱拿去存,我怕时间长了出问题。”樱花分店由李启明掌管,每天有好几千的营业额,他拿这么多现金放身上干吗? “是啊!领导。”方姐也坐过来,“启明近来不对头,那边的服务员说,他来得晚走得早,经常在店里睡大觉,炉子坏了也不管,还是今天老吴过去找人修的,他连影子都不见。” 我望他俩,莫非因为我刚刚涨了李启明工资,他们有意见?不大像。方姐接着说:“是不是珠珠那个s货又缠上他了?他前几天找我借一千块钱,让我别跟你说。”有这可能,看来日子太好过了,谁都想找些麻烦。 吃过晚饭,我开车去“樱花”分店,李启明不在。我又去他住处,离他的出租屋不远,一辆摩托车迎面驶来,是他。我停下车,他却没看见我,飞驰而过。我只好调头,快赶上他时我又放慢速度,想看看这小子到底上哪去,这么紧急。 来到一家小宾馆,李启明拐进去,我也找地方把车停下,跟在他后面上二楼,上去后不见了他。看见有个门外站着一个保安模样的人,我明白了。 转到宾馆里的美容厅,我点了一个嘴角有颗痣的“小姐”,没等她开口,我塞给她一张五十元说:“先带我进赌场玩两把。”她高兴得在我脸上亲一口。 赌场不小,赌具相当丰富,轮盘、开新天地、电玩等等都有。对赌博我说不上好恶,偶尔为之,赌得最大一次是和盘新华去澳门,输了四千港币。像这种地下赌场,也来过几次。 换了两百块筹码,四处寻找李启明。赌场里几十个人,都在留心赌局的变化,没人注意我。李启明和三个人坐在一个小包间里,其中一个发牌。我站在门外看,这小子头也不抬。 “我、我押摩托车,三千行不行?”李启明输急了,说话声音不小。有人说:“他摩托车蛮新的,不过算两千差不多。” “两千就两千,发牌!”李启明孤注一掷了。我正想进去把他揪出来,有人在我耳边说:“最好马上离开!” 我扭头望说话的人,大吃一惊。是盘新华的“警卫员”张立荣,他跟我说完,若无其事地继续去赌台下注。想了一下,我拿出手机给李启明发了个短信。手机的响声伴着李启明的一声长叹,我知道摩托车成别人的了。 李启明欲哭无泪地看了几下手机,还是走了,路过我身边,居然又没看见。我没走,从赌场出来,坐在大堂里等看热闹。抽了半截烟,接到李启明的电话。我说:“我现在没空,等下再找你。”我没想好该怎么收拾他。 这时,楼梯响声大作,一大群手抱头的人慢慢下来,蹲满大堂,连带我进赌场的那个小姐也在其中。我原以为可以看到警察怎么冲进宾馆,哪想人家早就包围好。他妈的,老子来抓赌,差点反被抓。 “排好队,一个个上车,把庄家铐起来!”张立荣在指挥警察押赌徒们上车,一派领导作风,和我心目中那个低声下气的“警卫员”大不相同。 我接了一支烟坐到车上,等警车先走。张立荣朝我的车走来,我急忙下车。他递给我一个小本子和一把钥匙说:“这是你的吧?”我要说声谢,他已扭头走开。开本子看,是摩托车行驶证,赫然写着我的大名。 艳照上门(11) 李启明可能是输得连坐车钱也没有了,路上碰到他闷头走。 “李经理,坐车吗?”我把车停到他身边。他惊慌地看我,随即满脸堆笑道:“文哥呀!你也来这边兜风。我散步等你的电话。”他进车又说:“樱花店现在晚上也有生意了。有一天晚上,我开门出去乘凉,几个小日本闯进来要喝酒,我见也闲着,就卖给他们,居然卖了好几百。想不到第二天他们又来,而且人越来越多,快变成酒吧了。”他像没发生刚才的事一样。 我压住火说:“别让他们生出什么乱子。” “不会的!文哥,我有个想法,把隔壁那家杂货店顶下来,照日式酒吧装修,专门赚鬼子的钱,两间店挨着好管理。”他眉飞色舞地说起他的计划。 我不冷不热答道:“装修个酒吧起码要几十万,摊子已经铺得够大了,我一下子上哪找这笔钱?” “贷款!”他胸有成竹说,“我考虑过,店里流动资金是不能动,但我们大有前途。有个商业银行的信贷科长,那天来吃米粉和我聊,他说我们牌子红,如果再开分店想贷款的话就找他,这是他的名片。” 这小子工作上是没得说的,可是看到他洋洋得意的样子,我心里更加不爽。 “文、文哥,你、你来这干吗?”李启明惊惶失措地望窗外。我已把车开回开赌场的那家宾馆,停在他的摩托车边。 “下车吧,这不是你的摩托车吗?不对,? 第 9 部分 欲望文 第 10 部分 靠山 作者:肉书屋 第 10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文、文哥,你、你来这干吗?”李启明惊惶失措地望窗外。我已把车开回开赌场的那家宾馆,停在他的摩托车边。 “下车吧,这不是你的摩托车吗?不对,是我的摩托车,麻烦你帮我开回店里去。”我扔给他钥匙,又说:“酒吧的建议很好,不过你没机会去实施了。” 11 回到家,艳艳和岳母一言不发坐在客厅里,电视也不看。我换了鞋,艳艳把我拉进房去,告诉我一个“不幸”的消息,岳父又要来了。前些天他来电话,说是旅游结束,假期也用完了,直接回上海。我和艳艳高兴得手舞足蹈,岳母始终忧郁的脸也露笑容。我问:“他不是说,上课了吗?”艳艳气恼地说:“是啊!可他今天说他没评上教授,要请病假来。”我哭笑不得,抓起床头响了半天的电话叫道:“不在家!” “领导,出事了!出事了!”是方姐。我说:“火烧房子还是谁死了?”她说:“差不多,启明刚砍下一个手指,准备割喉呢!”我说:“他砍下脑袋你再叫我。”这小子还想耍小聪明让我感动,我放话筒的声音很响。 房门外传来岳母的声音:“你们不用吵,都是为我,我走了,他也不好意思来烦你们。”艳艳在我额头上戳了一下:“你发神经呀!喊这么大声。” 我穿上衣服,出去对岳母说:“妈,我是说店里事的,李启明那家伙发酒疯,砍下了一个手指,我正要去看。”岳母也急了,“那赶紧去,小李平时蛮斯文的,怎会这样?”艳艳也要去,我说:“见了血,别三天吃不下饭。”她犹豫了,不再跟来。 我没有直接去店里,开车到修车店。老曾和阿正、阿胜摆张桌在门外喝茶。老曾说:“大老板这么久不来,今晚突然想起我们了?”我有些时日不跟他们喝酒了,没下车,伸出头说:“借阿胜他们俩用一下。” “文哥,去打架?”阿胜走到车边问。阿正说:“我去c家伙。”转身回屋。我叫道:“上车,少废话。”老曾问:“要不要我去?”我已开动车,没功夫解释。 在店门外听到李启明的喊叫声,我对阿胜两人说:“你们进去,把李启明拖出来,叫上老吴一起。”阿正下车说:“就这事呀!” 电子书 分享网站 艳照上门(12) 不一会,他们一个拿头一个抓脚,把李启明端出来,我叫老吴去拦出租车送医院。李启明挣扎得厉害,大叫救命。出租司机有点怕,不愿载,给阿胜揪住衣服又走不了。 我下车过去,对李启明说:“再闹,老子叫警察了,自残身体也得坐牢。”李启明不敢再出声。我说:“把他的手指也带上,没准能接。”方姐说:“去找了,就是找不到,你说怪不怪。” “找到了,找到了!”小四川拿漏勺跑出来,漏勺里是一截煮熟的断指,他哭丧脸说:“我一锅卤牛r完了。” 12 潘大山这只疯狗,这一次咬上王一州了。写了一篇名为《当心鬼子又进村》的文章,以一名三陪女被日本人打伤住院为线索,从南京大屠杀讲到“慰安妇”索赔,告诫人们不要让历史重演。虽说笔下留情,没点明是王一州的员工所为,但明眼人一目了然。 “我警告你。”艳艳给我端来牛奶,“以后,在家不准抽烟、不准喝酒,听见没有?吃早餐。”她抢过我的报纸,放到一边。 “昨晚小李没事吧?他真的砍下手指了?”岳母也在餐桌旁坐下。我把从汤锅里捞手指的事跟她们说,艳艳叫道:“以后我再也不吃你们的米粉了,这么恶心。” 门铃响,艳艳去开。是李启明,大包小包拎进礼物,亲热地用上海话向岳母问好。岳母怜惜地察看了他裹纱布的手,嘱咐他别碰水,当心发炎不好治。这小子听着听着突然大哭,跪在岳母跟前,说些我听不懂的上海话,定是在求情。 哭声让我烦了,我气恼地揪他后领往门外拖,“滚!王八蛋,一大早来我家哭,咒我死啊?”艳艳拦我说:“干什么呀!等下吵得邻居出来了。”我忿忿坐回去。这小子哭声小些,仍像女人一样抽泣。 “小李挺能干的。”岳母对我说,“你不也常夸他吗?赌博是不好,他刚才和我说,一定改正,我看蛮有诚意,年纪轻轻少一根指头怪可怜的,能不能给他一个机会?” “妈,你不知道,我给过他机会了。上回为一个女人,人家拿枪上门来顶住我的脑袋,贴点钱我不说,就怕哪天我命也为他搭上。”我对这小子已经失望至极。 “有这事?”艳艳站起来,“你怎么从不跟我讲?”我说:“就是想给这臭小子机会,讲了怕你们瞎c心。”艳艳厉声说:“启明,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尽给你文哥添乱,万一枪走火还了得?我本想帮你讲几句好话的,你还是走吧!” 李启明又大哭,岳母竟也陪着落泪:“你闯大祸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文哥对你够好的,先回去吧。啊!听话,别哭了,男人不好落泪的。”李启明抹泪鞠躬出去。我拿出一支烟,见艳艳望,又放回去。 “你打算真的不要他了?”艳艳问。我一口把凉了的牛奶喝尽,答道:“没想好。”岳母说:“你别管我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女人心软的。” “长痛不如短痛。”艳艳感慨道,“唉!不知道怎么回事,才一年,好像当他是一家人一样,你说是不是?让他走,真有点舍不得。” 我说:“养条狗也有点感情。”她笑着打我一下说:“你把他当狗养好了。”这也是个办法,有些人,把他当狗才行。 13 刘卫红打来电话,说儿子病了。我正在听岳母讲她当民办老师的故事。艳艳没下班,近来我让她自己开车。找了个借口,上儿子家。记不清最近一次去看儿子是几时,进门往房里去,儿子在睡觉,摸他额头不见烫,刘卫红不知哪去了。 艳照上门(13) “出去买东西了。”在卫生间洗衣服的陈姨露出头。我说:“儿子生病,还有心思买东西?”她大笑:“儿子没病,他娘倒是病了,你管不管?”我想想也发笑,这么久没上她的床,难怪生病。 我躺床上,抽烟胡思乱想。刘卫红回来后,进房第一件事,把儿子抱到陈姨房里去。我尽量控制自己,延长欲望,近来和艳艳太过频繁,有点力不从心。登顶后,累得吸几口奶水才缓过气。刘卫红突然抽泣起来,我叹道:“受不了这种日子了?”她摇头说:“我怕你哪天把我们娘儿俩给忘了。” 沉默良久,我淡淡地说:“忘是不会忘,你要习惯这种日子,你对我要求太高,不如尽快结束,我会定期给儿子赡养费。”我不止一次想下决心,趁有欲无情,做个了断。只是决心这东西不是想下就能下的,难怪小时候老师要我们把决心书贴墙上,时时提醒。 “我不是这意思,就是太想你了,儿子也想你。”刘卫红紧紧抱住我。 我不愿自己在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事上伤脑筋。看手机,午饭时间到了,打电话告诉岳母不回家吃饭,闭上眼睛睡觉。 一觉醒来,床上只有我一人。肚子有些饿,穿衣服出房,客厅没见人,餐桌上有饭菜,我坐下就吃。门外传来吵闹声,担心是刘卫红和陈姨,竖耳听,她们正好进门。 “真可怜。”刘卫红说,“对门做香港人二奶的又被打了。”我也碰上过,见惯不怪,安心吃饭说:“少管闲事。”陈姨愤愤不平道:“他妈的,心太狠了,没见过这样打女人的,尽往要害招呼。”我边吃边笑:“照你的意思,打女人还有讲究啦?” “是啊!”陈姨很认真,“你打过女人吗?”我说:“我从小就给女同学欺负,天生是让女人打的命。”突然想起小云,好久不见这疯丫头了,和艳艳结婚后,她有意疏远我,不但不来串门,我去修车店,她也不甚理睬。 “难怪你注定有两个老婆,”陈姨笑说,“你和对门香港人一样,阿红早就跑了。” 放下碗筷,刘卫红给我泡来一杯茶,这边家虽名不正言不顺,却有种说不出的轻松。外面的吵闹声越来越大,儿子被吵醒,我忍不住开门去看。 做二奶的女人死死抱住楼梯扶手,香港人大概手打累了,开始换脚。二奶小腹上吃了两脚后,哭声变哑。 “死八婆,打死你!”香港人仍不痛快,揪住女人的头发,飞脚往胯下踢。我看不下去了,上前说:“朋友,差不多就得了,影响别人休息。” 话音刚落,香港人转身挥来一拳,打中我下巴,跟着一脚把我踹跌在地。他脚再起时,我有防备了,左手一捞,抱住他的腿,右膝撞击他下y。这王八蛋穿条内k,嚎叫着瘫下。我一放手,像踢球一样一级一级踢他下楼梯。 “会打死人的。”刘卫红抱住我。我看地下的香港人满头血,也有点怕,气头上只顾解恨下手重了。这时竟来了个警察,我想躲也躲不及。 “公安,救命啊!”香港人拉警察的裤脚。警察挣开他说:“谁在打女人?有人报案说有女人被打,怎么成男人了?哟!还真有个女人被打了。”看见了也是一脸血的二奶。 “我是香港同胞,这个人打我,抓他!公安,抓他去劳改。”香港人跳起来,指着我大喊大叫。警察望我:“你打他了?” 刘卫红站到我身前说:“谁打他呀!他打这女人,我男人来劝,还被他打了。” 艳照上门(14) “就是他打我的,我老婆作证。”香港人拉起二奶,二奶说:“是、是他打我老公。” “喂!”刘卫红尖叫起来,“你有没有良心,我老公不帮你,你现有还挨打,有你这种人,挨打活该。”陈姨也加入,大骂二奶狼心狗肺。 警察不耐烦了说:“都别吵!我问邻居。” 早有一大帮邻居看热闹,警察问了几个,转身对香港人和二奶说:“你们跟我走一趟,都说是你们对打,而且经常打,搅得四邻不安。” “公安!你有没搞错?”香港人指警察鼻子,“我是香港人,我会告你的。” “香港人又怎么了?”警察白眼看他,“抓的就是你,你是自己走呢?还是要我拷着走?”香港人乖乖地走了,二奶过我身边低头说:“对不起。” 刘卫红拉我进家,笑道:“看不出你斯斯文文,打起架来真凶。”陈姨说:“我们打算去帮你呢!”她手里拿着一个啤酒瓶。 14 刚坐下喝口茶,房里手机响,刘卫红拿给我。是个女人,我问是谁,她叫我猜。我说我不猜。她发出y荡的大笑,却是“kk”的“妈咪”阿英。她找我干吗?看来得换个手机号了,什么人都能找到我。 “英姐找我有事吗?我好像不欠你的账?”我已经很长时间没去kk迪吧。阿英笑得更y荡,“还说不会猜,这不猜中了吗?好久不见,怪想你的。喂!有件事我问你,你和公安局盘局长熟吗?” “到底有什么事?公安局的人你比我还熟。”我怕她找我拉关系。 “别装了。”她说,“上回你把阿曼赎走,我的关系都是分局副局长了,你不搬出姓盘的,我会放阿曼?” 想不到当初帮五头赎阿曼,牵扯这么复杂的关系,那天只是拿盘新华的名头吓警察,他并不知情,后来也没问。这女人莫非要拿这件事敲诈我?我说:“你还在乎这件事呀!想要挟我的话,趁早死了这条心吧,我不怕的。”她又笑,“你想哪去了?不过我真有件事让你怕的。”她突然放低声音:“我手上有盘局长的春宫照,现在你怕不怕?至少帮你靠山怕。” 我真的开始怕了,进房关上门说:“最好别骗我,如果真有,你要是给谁看过,或者卖给谁,我就当没听说过。那样的话,恐怕你今天都过不去,死个把老j没人在意的。” “他妈的,你想吓我,我才……” 我关掉手机,不听她讲。知道这种事有害无益,闹大了,盘新华丢官我无所谓,我怀疑向东的死是他一手c纵的呢!可想来想去和他又有种割舍不了的感情,甚至,我之所以能得到艳艳,跟他也有很大的关系,因为他这个朋友无形中抬高了我的身价。 手机又响。 “给点面子好不好?文老弟。”阿英的声音不再嬉戏。她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原来是那个叫科娃的洋妞,从她那里跑了,她是在科娃的出租房里,找到了一台隐藏偷拍的数码相机,照片在相机里。 我想了几分钟,点上一支烟说:“你开个价,但我不一定能帮你。”她说:“我不是想要钱,谁敢找公安局长要钱?我想给他呢!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扫黄,到处在抓人,连老娘也得逃命,你看能不能让他放我一马,以后我注意就是了。” 心里乱得很,我抽了两支烟开门出去。刘卫红问:“出什么事了?你岳父又来了,是不是?”我找出一枚硬币,问她:“要国徽还是面值?”她奇怪地望我说:“面值。”我打算面值就管国徽不管。往空中一抛,我不敢看,听她一声欢呼,我又进房去。 txt小说上传分享 艳照上门(15) “有急事吗?我正在市委开会。”盘新华的声音很小。我说:“这事我不急,你急。有人手上有你的春宫照。”他说:“你等一下。”大概出会场。 “消息确凿吗?”盘新华的呼吸声音很重。 我说:“估计不假。” “面谈吧。”他和我约了个地方。 出门时,刘卫红说:“你跟公安局的人熟吗?我想把我和儿子的户口落在这里。对了,你没给儿子取名呢!”他妈的,真会找时机。我随口说:“叫文明吧!”刘卫红连连称好。 15 市委附近的一家茶艺馆,盘新华带我坐进一间小包厢,里面已是烟缭雾绕,茶几上摆的茶具,显然没动过。我倒茶猛喝了几杯,摇头说:“我不想找麻烦,麻烦却找上门来。”他递来一根烟说:“幸亏找的是你,找别人,我只好跟你去卖米粉了。”他详细地把事情问了一遍后,剑眉紧锁,一支支抽烟。我也只抽烟不说话,两人像在抽烟比赛。 “想不到我也被人玩这一手。”盘新华叹息几声望我,“放她一马没关系,就怕她留一手,现在网络这么发达,把照片存上网,谁也找不到,以后条件越来越高,这种事不胜枚举。而且,还可能是个圈套。” “不如我给她打电话,你自己判断吧。”我拿定主意不对此事表态,拨通阿英的手机,按下免提说:“你最好别留一手,那样的话,你就不要混了。”她说:“我留来干什么?还有一个人的照片,他要不要?我一块给,我刚在电视上看见那个人,是、是个姓孙的副市长。我够意思了吧?” 我和盘新华大眼瞪小眼,惊得说不出话。 “喂!你说话呀!老娘自由惯了,不想整天躲来躲去,他到底怎么说?”阿英非常着急,我看了盘新华一眼说:“你他妈等一会儿,我很快给你回话。” 我意识自己牵涉进来是多么的愚蠢,如何摆脱眼前骑虎难下的处境呢?寻思着,吸烟,烟灭了,想点燃,摸遍身上也找不到火机。 “火机在你手上,找什么找!”盘新华嘲笑道,他已经和孙副市长通过电话。 我抖抖索索点燃烟,长吸一口说:“我他妈魂飞魄散了,你当没见过我,这就拜拜。” “谁要拜拜啦?”孙副市长来得好快,他笑道:“三个臭皮匠凑成一个诸葛亮,你走的话二缺一了,况且你本身就是个诸葛亮嘛!” 我苦笑坐下,干脆闷声发大财。他们从各方面深入浅出地分析这件事,我大多听不入耳,拿茶具玩起茶艺。 盘新华向我翻白眼,不快地说:“你能给王一州出主意,就不能给我们做参谋?”孙副市长也目光炯炯地盯我。 我低头把手里的闻香筒放下,支吾道:“就当我放p。你们……太抬举一个不识几个字的妓女了,她看你们简直就是神仙,我不信她敢跟你们作对,想巴结来不及呢!我看这事得快,万一有人给她出谋划策,不管三七二十一在网上发了,嘿嘿,就不好办了。” 他们俩对望一眼,沉默不语。过了一会,盘新华说:“我们也学一次王一州,照你说的做。不过,一个市长一个局长去会一个妓女,恐怕不大对头吧?”孙副市长也微笑看我。我明白他们的意思,晃脑袋说:“我是想自告奋勇,就怕你们担心我将来勒索你们。” “欢迎你勒索。”孙副市长大笑,“你想从我们身上得到什么,用得着勒索吗?” 16 艳艳晚饭时间来了电话,我说不回去吃饭,她追问跟谁在一起,我让盘新华接电话她才罢休。 艳照上门(16) 我的车已经给艳艳开,盘新华开来一部全新的丰田“佳美”。日本人不怎么样,做的车子蛮可爱的。我仔细欣赏一番,点火发动。盘新华伸头进车说:“我摆酒等你。” 阿英真是在逃命,住在离市区百多公里的一个小镇里,不肯告诉我详细地址,叫我到了电话联系。十分钟熟悉新车,我很快来到那个小镇,和阿英边通电话边走,在一个偏僻的度假村见到了她。 “要不要洗个鸳鸯澡?”阿英一丝不挂地从浴室出来,用毛巾擦头,两只茹房虽小却已下垂,可能是因为吸毒,身上的排骨像手风琴的琴键,对我一点诱惑力也没有,我宁愿看陈姨。 她见我摇头,坐到我腿上说:“老文,好像跟你从没切磋过,我们先大战几回合再讲正事好不好?”我捏了一下她的黑茹头说:“我的春宫照可不值钱。” 她笑得像只母鸭子,抢过我口中的烟坐上床,问我:“我怎么知道他们不抓我了?你骗我也难说。”我重新点上一支烟,轻蔑地说:“你自己是什么重要人物呀?要抓你,你现在已经在里面了。人家说,你的小姐也可以放,叫你收敛点,尤其不能把未成年的小姑娘也拉去卖。行了,把东西给我吧!” 她呆呆地抽完烟,走进卫生间拿出一个湿漉漉的塑料包。我骂道:“他妈的,你不会是放在马桶里吧?”她嬉笑不答。我打开拿出一个小巧的数码相机,看了几张,不愿再看,大概像素太低,照片画质很差,大多数谁是谁也认不出。 “老文,你如果骗我,我也没办法。不过,我能让你家美人变成丑八怪。”阿英一直送我到车边。 我叫道:“你他妈有没有搞错!老子在帮你。”她说:“你帮他们才是真,老娘奈何不了他们,只好拿你解恨。”我恼怒地挂高速挡冲上路。 天黑透了,进入市区,阿英的话响在耳边。我把车开到一家摄影器材专卖店,买了一只数码相机伴侣,回到车上,把相机里的照片通通复制到伴侣中。再次上路,给盘新华打电话,他说在洋民的酒店等我。 17 “是文革先生,您的总统套间在顶楼,有两位先生等你多时了。”总台小姐听了我的名字,叫人带我到专用电梯。我心里纳闷:我的总统套间? 总统套间比我家还宽敞,盘新华和孙副市长拿酒杯坐在客厅里,神态十分轻松。我把数码相机递过去,盘新华看也没看直接删除里面的东西。我说:“不检查一下?”他说:“有什么好看的。” 我接过孙副市长递来的酒,在房里东瞧西望。他妈的,这么奢侈的地方,难怪住一晚要上万块,老子可舍不得。 “文老弟,你对这件事有何感想?”孙副市长问,“是不是很不齿?”盘新华从卫生间出来,也盯我看。 我支吾了一下说:“没想过,这算什么呀!美国总统不更荒唐又有谁在意?”盘新华说:“这里可是中国。”我走到桌边坐下,往杯里倒酒,“这种事我没资格胡说八道,老实跟你们说吧,我在外面偷偷生了个儿子呢!”两个人愣了一下,失声大笑。 孙副市长直摇头说:“看你有时像热血青年,没想到关键时候能帮我们一把,还是无条件的。来!一起干一杯,大家算是荣辱与共了。” 干过杯,我从包里拿出刘卫红的户口材料:“我是有所求的。”他们有些紧张,盘新华接过看了,骂道:“他妈的,你就为了这个帮忙的?”我说:“当然不止,大树底下好乘凉,老子有两棵大树,太阳再大,也能找到树y。”他们又大笑。 艳照上门(17) 聊了一会儿天,两人要走,我也放下杯拿起包。盘新华挡住我说:“你等半小时。” 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事,但在总统套房多待半小时,我是十分乐意的。把能打开的地方全部浏览了一遍,连卫生间也不放过,房间介绍上说,这里曾住过十几位外国元首,其中一个几天前才走。 我在总统们睡过的床上猛跳,直到听见门铃响。 “好哇!跑这种地方来,难怪盘哥神神秘秘的,是不是金屋藏娇了。”艳艳俏生生立在门外。我的脑子经过短暂的运转,弄清楚了眼前的一切。 “对!我这就金屋藏娇。”我拦腰把她抱起,扔在床上,像饿狼一样扑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才转变成了人。艳艳光身子在房里四处玩耍,不时发出惊叫,最后停留在泳池般的浴缸里,我看着看着又变成一只狼,跳进浴缸,口中大叫:“亚当来了。” 一夜伊甸园生活,分不清白天黑夜。床头电话响,问是否再住一晚?我忙催艳艳起床,她想赖,我说:“睡吧!不就一万块一晚吗?”她蹦了起来,穿衣服的速度比在家里快多了,退房正好没超时。 房间是以我的名义订的,还有一张银行卡。幸亏艳艳没留意,她正和两个服务员有说有笑,以前在这个酒店打工,如今住进总统套房,自然有得吹。 “打赌?你几时变这么浪漫,打赌赢了,会想到我?喂!你跟谁打赌,是不是盘哥?”艳艳在车上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怎么会是他,我们住一晚,够他上半年班了,是你以前的老板洋民。”我早察觉到洋民跟盘亲华和孙市长的关系非同寻常,拿这个洋大人做挡箭牌,覆盖面非常大。 艳艳不再追问,对车子感兴趣起来,“这么新的车,人家也舍得借你开,让我开开。自动波的车,最合适我们女人开了,你那破车挂挡挂得我手疼。”刚会开车,她是着了迷。 我说:“行,让你开一星期怎么样?”把车停下和她换座,她兴奋得唱起歌。 “这么高兴?”我逗她道,“当初有宝马等你,是你自己不要的啊!”她腾出手打了我一下,“我真要了宝马,你可能自杀也不一定。喂!说正经的,那家伙后来怎么样了?” “不知道,我被打后,潘大山天天在报上骂他,把他搞臭了,大概是不打球了吧。”提起劳剑我心烦。 “你是说那只疯狗呀!”艳艳对潘大山心有余悸,“他总算会认人来咬了。” 盘新华来电:“怎么才住一晚?那张卡可以住五晚的。”我说:“偶尔一次是浪漫,天天如此成庸俗了,车子借用一星期行吗?”他说:“我做不了主,你得问艳艳,车是她的。”我叫道:“你什么意思?”他笑道:“急什么!这车不值几个钱,走私的的处理品,早想送你,入了艳艳的名,怕你无功不受禄,现在你不会拒绝吧?”后一句话入耳带刺。 我发呆了半晌,对艳艳说:“还有个惊喜给你,这部车车主就是你。”她不敢相信地看我一下,大声尖叫。我说:“看路!回家再乐。” 我一点也高兴不起,狗给猎人叼回猎物,总会得到一点赏赐。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两头家(1) 1 我成了别人的狗,李启明成了我的狗。这小子没走,虽然我安排老吴接管“樱花”分店,可他几个店跑,忙不过来。李启明任劳任怨,哪忙就有他,还踩上以前的破单车。我无心去招人,由他去,但一句话不跟他讲。 “樱花”分店每晚聚集一群日本人,我们只有啤酒供应,他们提出的要求越来越高,我把家里被艳艳封杀的洋酒拿去,竟然一夜间卖个精光,我决定亲自去看看是否值得开个酒吧。 车刚停好,李启明候在路边开车门,点头哈腰冲我笑。我当没看见,径直走进店内。已有十几个男女落座,老吴正和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比划,双方都不明白各自表达的意思,急得满脸通红。 “你会英语吗?”我走过去问那眼镜。他打量我一眼,向我鞠躬,还伸出手,用英语说:“您一定是老板了,请多关照。”握过手,又给我递名片,“我是想问这位先生,能不能在这里放点音乐,您知道,远离故乡的人是很寂寞的。”见他诚恳,我说:“好吧!你稍等,音乐马上来。”他再次鞠躬才走开。 “九点了,领导,现在恐怕买不到。”老吴很为难。我说:“不用买,去我家拿,我那套音响该换了。”他要跟我走,有店员叫他看单,我等了一下,他还是有忙不完的事,只好招呼一声,准备自己回家拿。 门外,李启明给我擦车,见我出来,敏捷地打开车门。我开车走了几十米,想了想,又倒回去,对他说:“上车。”他钻进车,傻笑看我。 搬音响时,艳艳问:“你没让他走呀?”我说:“你不是怕潘大山那条疯狗吗?咱们现在也有一条了,他再敢惹你,我放狗咬他。”李启明还是傻笑,艳艳在我额上一戳,“快成地主恶霸了。”我想说,其实我也是条狗。 把音响搬到店里,小日本们一阵欢呼。我把老吴叫出门,指李启明说:“你把摩托车给他。”李启明一下跪在我脚边大哭,我抓住他头发扯他起来,“你他妈真把自己当狗了?我告诉你,明天去跑贷款,一个月内把酒吧给我弄出来,听见没有!” 第二天一早,李启明带来银行的人,让我在贷款合同上签字。下午又把隔壁杂货店的转让手续拿来,还带来个装潢公司的经理,酒吧设计方案也做好了。我处理完这些事问他:“你昨晚半夜去找人,还是他们都是你家亲戚?”他笑得有点人样了,“哪里,我以前和他们打过招呼,就等你一句话。”这小子做事有两下子,我从不否认。 2 “把我当什么了?这么大的事不跟我商量,我警告你,上回的贷款你没还清呢!”艳艳知道我贷款开酒吧大发雷霆,一星期不让我碰。 酒吧自然是日本风格的,李启明不但进了许多日本酒,放的音乐也是日本小调。这小子搬来一大堆日语书,有事没事跟日本人j和鸭一样对话,学了不少,还叫女工们一块学。我讨厌的是,他要学日本人的鞠躬习惯,我为此事开了个会,严禁向日本人鞠躬。李启明以为又闯祸了,写了八张纸的检讨书,我看也没看,点燃扔掉,他更是诚惶诚恐,在我面前大气不敢出。 我最惊讶的是那些日本人,在酒吧不管喝得多醉,从不闹事也不敢非礼女工,相反有次我们的同胞在占女工便宜,还被他们制止,我大大地感到意外。不过,每天晚上,还是从老曾修车店调来像黑社会一样的阿胜和阿正,以防万一。 txt小说上传分享 两头家(2) 阿正和阿胜这两个家伙仍是光头,惹来女工们的不少目光,他们平时厚厚的脸皮也会红,胖阿正对我说:“文哥你早该让我们过来了,不说别的,起码也能解解眼馋。”我说:“想找老婆,减掉二十公斤再说。”他说:“不要这样嘛,胖是我的优点,瘦下来的话肯定打一辈子光g。”他的滑稽样常引来女工的笑声。 别的分店,女工大多是来自职高,唯独“樱花”分店,我交待李启明找些有社会阅历的。一是这条路段比较杂,二是兼在酒吧上班,学生妹难以应付。如今“早一轩”小有名气,而且工资比别的地方高,每有招工,应征的人络绎不绝。李启明像选美一样,从装修那天挑到开业,定下一批下岗的纺织女工。虽说不是貌美如花,也五官端正。路上行走,回头者不少,阿胜、阿正首先垂涎三尺。 几乎每天我都来酒吧坐坐,在家里,艳艳这个林则徐不单禁烟还禁酒。 抽着烟,手里拿着酒保调得花花绿绿的酒,坐在吧台里,说不出有多逍遥。天色刚黑,人不是很多,音响播放哀乐似的日本歌曲,我竟有点身处灵堂的感觉。想换点别的听,一个留八字胡的人走到吧台前,对我说了一大堆日语,我无奈地摇摇头,他也一脸失望。 “你懂英语吗?”见我点头,八字胡面露喜色,“太好了,太好了,你一定是老板,我同事说这里的老板会英语。”他跟先前我交流过的日本人一样,向我鞠躬递名片,又说:“你的酒吧很好,我们和在家里一样,就是有点不好,你们打烊太早了。” 我解释道:“我们也想延长开业时间,主要是害怕影响周围居民。”想起盘新华讲的事,我说:“有件事想请教一下,你们的人喝多了是不是常闹事?”八字胡像受了极大的侮辱,脸色大变。一边的阿胜眼尖,靠了过来。 八字胡盯了阿胜一眼,委曲地说:“你看错人了,可能你不知道,我们这些人不是普通工人,是工程师和技术人员,都是博士、硕士,怎么会闹事呢?”我也觉有点失礼,叫酒保拿一杯酒,他一饮而尽。 “我不是有意的。”我又给他倒一杯,“因为警方说你们有人喝多后,殴打妇女和街坊,有的进了医院,我们的女工多,有些担心。”他像明白了什么,“原来是这样的,你放心,我们不会打扰你的女工的。你说的事有过,我们有时和妓女交易发生冲突,你这里没有妓女不会闹事的。”他喝了一口接着说:“要是你能开晚一点,让我们喝够就好了,喝不够又去找女人,容易发生冲突了。”他妈的,这算什么理由,鬼子毕竟是鬼子,我不再理他。 “那家伙说点什么,文哥?”阿胜一直在旁边虎视眈眈。我笑道:“他想向你挑战,说他一人能把你和阿正打趴了。”这笨蛋认真起来,沉下脸要去找八字胡,我忙拦住他。 艳艳这几天落红,不打电话催我回去。天还早,我去儿子家。儿子睡了,我撩起刘卫红衣服吸了几口奶水,想进一步时,她却说:“你忘了,这几天来那个。”我瘫在她身上,“他妈的,你们是不是商量好来折磨我,一来一齐来,一饿一齐饿。”她笑得吵醒儿子。 我又回酒吧去,阿正这胖家伙,以他的胖为优势,用他浑身肥r逗乐女工们。不一会儿,跟一个叫阿宁的女工打得火热。阿胜是有贼心没贼胆那种,被两个女工差使得团团转,帮她们干这干那的,还不满他的表现,“亏你那么壮,这点小事做不好。”我瞪那些女工,她们才放过他。我喝到不敢喝才回去。 两头家(3) 估计艳艳和岳母睡了,轻手轻脚开门,光脚进去。艳艳每来那东西烦躁得很,吵醒她可不是好玩的。抓住卧室的门把手,转动到半,手机响,听起来像机关枪一样。 “我是王汉j,我……”是王一州。我气恼地打断他:“老兄啊!也不看看几点了,我干那事的话非阳萎不可。”他发出独特的大笑:“对不起,对不起,忘了你们是半夜,我在华盛顿,刚才秘书告诉我,说你找我有急事,什么事这么急呀?”他妈的,我几乎天天打电话去他公司,果子秘书现在才向他报告。 “我也不知道急不急。”我说,“不过弄不好你的公司可能要收摊。你几时回来,电话里讲不清楚的。”他说:“这么严重!好吧,我也快回去了。” “煲有汤,我给你热一热。”岳母被吵醒了。我忙说:“不用、不用,妈,你去睡吧,把你吵醒了。”她坐到沙发上说:“我整天闲,没关系的,几时睡都行,倒是你要注意身体,天天忙这么晚,别累坏了,啊?” 我听得心里暖洋洋,望她苍白的头发,又一阵心酸。“我身子结实,没事的。你也别闷在家,多出去走走,我看叫艳艳抽个时间和你去旅游几天。”她叹息道:“难为你有这份心,我命苦,碰上艳艳她爸……现在什么我也不想,只盼你和艳艳好好过日子,我就满足了。”她流起泪来。 “你们怎么了?半夜三更还说话,是不是我爸到了?”艳艳睡意朦胧地从卧室出来。岳父早就讲要来,一直没来,反而更让我们提心吊胆。岳母应道:“小文才进家,我和他说说话。”艳艳一下清醒:“你上哪儿去了,我打电话去酒吧没见你,说!”揪住我耳朵进卧室。 3 天气好,艳艳和岳母出去散步,我吃过早餐她们没回来,拿上艳艳的车钥匙就走。这辆“佳美”车我少有机会开,星期天才能动动。儿子会走了,还能含糊不清叫我,我近来一有空就去看他。 儿子家楼下,刘卫红和陈姨带儿子在草地上嬉耍,我把车开到他们附近停下,这部车他们不认识,没注意是我,我也不声张。 早上温暖的阳光大概让儿子兴奋,他又是走又是爬,不时发出愉悦的笑声,小脸蛋红彤彤的。这情形,让我脑子十分紊乱,如此可爱的一条生命是为我所赐,还有什么比这更能体会成就感。可我又不能像别人一样拿他去炫耀,甚至不能告诉别人他的存在。他一天天长大,我高兴之余更多是害怕。 儿子玩得不想回家,刘卫红把他抱起他大哭。我从车窗伸出头,打声喇叭,他们朝我走来。儿子认出我,做出要我抱的表情,我接过他放在方向盘上,他笑得十分开心,脸上挂着泪珠。 “叫,快叫爹。”刘卫红和陈姨也坐进车里。儿子真的叫了,比前几天清晰了许多。我说:“带他坐车逛逛。”刘卫红接过他,他又哭,车一开他就停,注意力已转到窗外的景色。 “又买车了,那辆高尔夫不是好好的吗?”刘卫红问。我还没答,陈姨说:“这车比那部好,宽多了,要好几万吧?” “几万你只能看看。”刘卫红挺识货的,“这是日本车,少说也要二三十万。” “我的妈呀!能买房了,小乖乖,你老爹发财了,叫他把这车留给你,好不好?”儿子在他母亲腿上跳。 我听得好笑,这倒也是个问题,要好好想想,得让他母子多一点安全感。我把车开得很慢,想让儿子看得清楚些。 两头家(4) “文革,文革。”有人叫我。后视镜里,一个穿法院制服的女人骑单车靠边,是高仕明的老婆周玉。我停下车,心跳到嗓子眼。 周玉来到车边下车,疑惑地望助手座上的刘卫红母子,要命的是儿子正在朝我不停地“爹、爹”乱叫。刘卫红笑道:“老文,你看这小子等不急叫起他老子了,火车可能也快到了吧?”我开门下车说:“来得及,讲两句话就走。” “这小孩好可爱。”周玉还在望我儿子。我问道:“你在这干吗?”她说:“你不知道呀?我在这个区法院上班,我还想问你在这干吗呢!”我笑道:“送朋友的家属去接他。老高最近忙点什么?有好玩的别忘了我啊。”她说:“还不是瞎忙,写些没人看的书,你有什么好玩的别忘了我们才能是真的。走吧!人家接人心切,有空叫艳艳去玩。” 道完别,我把车开得飞快,谁都不说话,只有儿子咯咯笑。 4 王一州终于露面了,接到他电话我去他公司。这几天,潘大山这只疯狗又在报上骂他,还引来不少报刊的响应。盘新华和我说,有个高中生,肚子给日本人弄大,自杀未遂。我 第 10 部分 欲望文 第 11 部分 靠山 作者:肉书屋 第 11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臀宜担懈龈咧猩亲痈毡救伺螅陨蔽此臁n乙布浞呖?br / “文先生,请到王总办公室坐一会,他开完会就来。”王一州的秘书果子向我鞠躬,我冷眼看她,恼怒她不帮我传话,用鼻子哼一声进办公室。 挑出一瓶我认为最好的法国酒打开,端杯斜躺在舒适的沙发上看电视,这里居然能看到很多国外的卫星电视。走马灯换了几十个台,主要看一些洋人报道中国的频道。 无论话题涉及政治、经济或其他,且不管有理没理,或出发点是善意还是恶意。问题在于,关于中国的背景画面,大多千篇一律。往往美丽的山水和漂亮的高楼大厦一闪而过。然后,尽力展现贫瘠的小山村、破旧的城市街道、污染严重的环境,再配上衣服褴褛的儿童、一脸傻笑的老人。不听声音,我怎么看也认不出,这是我生活的地方。越看越感觉,这些节目是帕蒂的男朋友马歇尔做的。读书时,首次看此类电视,曾经热血,恨不得马上毕业,去拯救受苦受难的国家。如今,只想笑。我总算理解西方人了,就好像富人喜欢施舍一样,他们是为了保持那份人上人的心态,居高临下俯视一切。人人过上好日子,如何显得出他们的优越? “你的祖国被如此丑化,你有什么可说的?”王一州在我出神时进来。我点上一支烟笑说:“他们如果美化,那才是太阳从西边出了,吃饱撑着才去计较这些。” “我在美国。”王一州停顿了一下,给自己倒酒,“几乎天天听到有人叫嚣,向台湾提供先进武器、帮助台湾独立、保卫台湾。看来,中国不改姓,美国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美国佬都患上了‘恐红症’。” “‘恐红症’?”我站起拿酒瓶,“我看是‘恐中症’准确一点。俄国不是不红了吗?照样没好果子吃,只不过换个理由打压罢了。地球只有一个,能够一人独霸,别人是红是黑都别想……喂!怎么扯一边去了?听着,有人要我警告你,你公司的鬼子,以为又回到三七年的南京,你再不管,他要抗日了!” 我把事情简单地讲了一下,故意措词严厉。 “他乃乃的,居然乱成这个鸟样?”王一州十分震惊,坐到办公桌打了一通电话。不一会,进来好几批人。日语听不懂,继续看电视,画面上是台湾领导人道貌岸然的嘴脸,滔滔不绝地,不知道说点什么。王一州和他的人讲话像吵架,盖过了电视的声音。 两头家(5)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呀!”王一州问完话,疑惑地看我,“有两件事可能大一点,一件是跟小姐玩虐待,小姐进了医院,我的人也受伤,可那是交易。警察拘留了我的人十六个小时,罚了款。另一件,就是你说的中学生怀孕,那女孩是有人介绍给他们的,中学生脱下校服哪分得出谁是谁?这帮兔崽子谁不找女人,据说很多人上过,现在是谁弄大的肚子也不知道。喂!你说说,这算什么鸟事?又没去qg。” “这是你的问题,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好了,我是传话筒,与我无关,我完成任务了。”我也发觉事情复杂,不愿趟浑水,尤其盘新华警告过我。 王一州说:“喂!你不信我的话?好,我叫高胖子来,有些事是他去处理的。”高仕明是他公司的法律顾问。他打完电话,把我已打开的门关上,往杯里倒酒,放我手上,“就当个旁观者,你不是支持我抗日吗?” 高仕明来得很快,边用手绢擦拭他脸上的两团肥r边说:“王一州喜新厌旧,回来就和你这家伙泡在一起,把我这个老兄弟也忘了。”我笑道:“你别吃醋,你爱上他就明说,我不会跟你抢,就怕周玉不愿意。” “你们俩少他妈废话了,有正事要谈。”王一州是真的急了,无心开玩笑,和高仕明介绍事情的原由。 “要挟!绝对是要挟!”高仕明镜片后的小眼睛转来转去,“你惹恼人家了,那些全是j毛蒜皮的破事儿,如果事态严重,政府早就给你颜色看,还会等你表态?你自己想想,有什么把柄在人家手里?” 王一州把雪茄衔在口中,沉思了一下,突然拍我的肩说:“是不是那件事你跟他们说了?” “哪件事?”我一下没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上回嫖娼被抓,“我还没那么无聊,再说,你不看看人家是谁?想知道也不必问我。” 高仕明问是什么事?王一州也不见外,和他说了。 “你们也玩得太疯狂了。”高仕明笑得流泪,“这事不大不小,不过再加上眼前发生这些,传媒够炒一碟了,也能搞个轰轰烈烈,把你公司名字搞臭。问题是,你在鬼子公司的地位是否牢固?” 王一州点燃雪茄,浓浓吐出烟雾:“这趟回日本,去美国,目的是要把投资重心放到国内,好不容易骗得鬼子岳父同意。鬼子虽然变态却死爱面子,传媒把这事闹得轰轰烈烈起来,我的处境当真不妙啊!” 孙副市长和盘新华这手够毒的,一击就中要害。只是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跟王一州过不去?为钱?好像没那么简单,恨日本人?也没来由,不必以此解恨。莫非又是“狗”在作怪?有这种可能,把王一州之流当狗使呼,确实不错。 “老文,老文!睡着了。”王一州推我,“你说得对,传媒我能用,当官的用起来比我更加方便。唉!只有走老路了,你去跟他们说,予取予求,我尽力而为。我直接找他们不好了,我看他们也这么想。”真的成一条狗了,我看来又给主人叼回一只猎物,而且是活生生的。 高仕明说:“这件事其实简单得很,老文你不用找王一州,直接答应他们就可以了,省得大伙干着急。”我听这话很不顺耳。 “来,干一杯!”王一州又恢复他傲慢的神态,“不怪老文,搞政治的人喜欢拐弯抹角,先玩弄你一下,让你见识他的厉害再给你笑脸。” 从王一州公司出来,高仕明要我送。我说:“王一州这么小气?车也不配一部给你。” 两头家(6) “他不过是我的一个普通客户,我凭什么要他配车?”高仕明像在跟谁赌气。我不再说话,看路开车。 沉默了一阵子,高仕明冷冷地说:“这事你捞到不少好处吧?但愿不是你一手策划的。”我诧异地望他:“你竟然这样想?搞清楚,是我叫王一州跟他们作对的。” “墙头草是左右逢源的啊!”高仕明不停冷笑。我气恼地拍了一掌方向盘,“什么叫墙头草?你不是教授吗?你教我怎么才不做墙头草?”他说:“前几天,罗征去我家,你记得罗征吧?就是向东的那个手下,我以前的学生。”我说:“你想说什么就说,我没老到连罗征也记不住。” “就怕你已经敌友不分了。”高仕明叹道,“唉!路向东可能万万没想到,他自以为知已的人,竟然跟害他的元凶称兄道弟。” “你讲话要有根据,这不是开玩笑,罗征到底说了什么?”我有点心虚。他说:“大家都是明白人,不说也罢。”随我怎么追问他再也不开口。 5 艳艳上班去了,我躺在床上睡不着也不想起。给高仕明冷嘲热讽一番后,烦到极点,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早一轩”懒得去看,整天在家和艳艳逗乐,或者听岳母讲过去的事情。要不就去儿子家教儿子讲话,偶尔也给刘卫红“治治病”。盘新华和王一州不论有什么新奇好玩的节目,我一概不动心,毫不犹豫拒绝,有时电话也不接。 腰躺累了,走到窗边抽烟。在家唯一的不好,是抽烟喝酒像做贼一样。 一则电视新闻引起我的注意:“泥街”的拆迁户与开发商发生冲突,两辆汽车被毁,十几人受伤。电视画面上,防暴警察手执盾牌列队,如临大敌。我记得徐老头是拆迁户的联络人,为了收集签名还累出病来,不知道是否参与这起事件?不过,无论如何,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老头一定睡不着了。 在公园找来找去,不但徐老头不见影,连平时来锻炼的老人都很少,只好上“泥街”去。 徐老头家门外有一辆警车,我觉得蹊跷,还是进去。家里人不少,好几个是穿警察制服的,徐老头给围在中间。 “你找谁?”一个穿白衬衫的人问我。我指徐老头说:“找他。” “你是什么人?找他干什么?”白衬衫的语气极不友好。我恼了,反问道:“你又是谁?凭什么问我?” “凭什么?凭我是警察。”白衬衫拿一个小本子在我眼前晃了晃,很快收起。我说:“我没看清,如今什么都有假,尤其是证件。” “咦!”白衬衫冷笑道:“嘴挺硬的,好!我让你知道什么是真警察。听好啦,现在我怀疑你聚众闹事,危害他人生命财产,跟我们走一趟。”他回头对其他人说:“别理老头了,反正他跑不到哪儿去,年轻的才是肇事头目。” “他不是泥街的人,”徐老头过来帮我讲话,“你们搞错了,他来找我下棋的。”白衬衫说:“他不是你着什么急?他是来通知你跑路的吧?走!” 徐老头的老伴挡在我身前说:“你们不能随便抓人,还讲不讲理呀?”我笑道:“阿姨,你别管,没事的,他们靠我交的税养命,不敢把我怎么样。” “对!我们会好好侍候他的。”白衬衫一语双关。我要去拿车,白衬衫说:“不错嘛,还是个有车族,我坐你的车。” 来到一个看不清名的公安分局,被带进审讯室,白衬衫马上搜我的身,连皮带也扯下。我说:“要不要我脱内k给你看?”他揪住我的衣领:“你狂,等下叫你知道厉害。”把我反手铐在一根铁柱子上走了。 两头家(7) 过了大约一小时,我数脉搏知道的,还是没人搭理我。又过了两小时,我开始有点怕了。刚才不怕,是因为想到除老头会去我家报讯,艳艳一个电话,盘新华马上亲自来请我出去。现在,我担心等到盘新华知道,我可能已奄奄一息。 约莫快到晚饭时间,终于有人来了,不是白衬衫,来人打开手拷,又把我的物品归还我说:“你可以走了。”我莫名其妙站了一下才走,糊里糊涂进去,又糊里糊涂出来。 回家路上,琢磨着如何跟艳艳解释。 岳父一家三口坐在客厅里,他们终于来了。让我惊奇的是,艳艳不知道我被警察抓。 “你上哪去了?打你手机,一下午不通。”艳艳不擅装假,谁把我给弄出来的?徐老头自身难保,也没这么大能耐。 我正要回艳艳的话,岳父说:“女人就爱管男人每分钟在干什么?人家小文老是在家里,那像什么话?”他帮我讲好话,不一定是好事。 艳艳去接电话,回头小声说:“是盘哥,你接吗?”这段时间,我常不接电话,这个可要接。 “你搞什么鬼,谁用你的手机给我打电话?居然问我是谁,我报了名又断,再打又关机,以为你手机给偷了呢。”盘新华的话把我也搞糊涂了。脑子转好久才转过弯,我大笑起来。一定是警察查看手机上的电话号码,见到盘新华名字很奇怪,拨了一次试真假。否则,我现在还被铐在那里。 “笑什么?”盘新华说,“在家里待不住了吧?星期天去滑水怎么样?”我擦了一把笑出的眼泪说:“可能没空,我岳父来了,改天吧!” 挂掉电话我还想笑,徐老头这时来电话了。 “你出来了?唉,我忘记你家的地址,你店里的人又不肯跟我说你家的电话,我跑到现在,刚刚碰见小李,你出来就好了,我也该回去了。” 可怜的老头,一定走了不少冤枉路,我交待李启明给他打的。 艳艳和她弟弟在玩耍,我也不打扰。被铐了大半天有些累,和岳父、韦老师打个招呼,进房睡觉。 一觉醒来,静悄悄的,岳父一家已走,只剩岳母一人坐沙发上发呆。 “醒啦,吃饭吧,我留有菜给你。”岳母去张罗饭菜。一天没吃东西,饿得心慌慌,把岳母留的饭菜吃个精光才问:“艳艳呢?” “出去了,说是有什么事。”岳母在厨房清洗岳父一家用过的餐具。我注意到她双眼红红的,像才哭过。 “妈,”我忿忿地说,“你老这么躲他们不行的,他们可能巴不得。你就大大方方过你的日子,看他们能怎么样?”岳母说:“我怕别人笑话,你和艳艳抬不起头。”我说:“你不要为我们想,你老这样郁闷,我们才不开心。” 想抽烟又不敢,从冰箱里拿苹果啃。艳艳进门了,踢掉脚上的鞋喊:“我怕了这三个活宝,看来这次他们打算住到暑假,叫我给他们租房。我受不了了,你快点想办法。”确实是个难题,我啃着苹果,也没什么主意。 “你在外面鬼点子这么多,回家怎么成木头木脑?我不管,我把他们交给你了。”艳艳简直横蛮无理。我还没答,她又说,“明天我带学生去度假村见习,我带妈一起去。” “喂!”我叫道:“你就这样扔下我呀?”她摸我的头,笑说:“你可以去看我呀!两小时的路,反正有车,我也舍不得你,你不是说,惹不起就躲吗?”我说:“你不怕我急了,把你爸痛打一顿?”她说:“就怕你打不过他。” 两头家(8) 岳母从厨房里出来说:“他不是说,你们举行婚礼,他就走吗?你们把婚礼办了,看他还有什么说。” “妈,”艳艳拉长着音调说,“你不知道,我们不打算办婚礼的,这里一办,文革家那边也得办,上次回他家,说是请亲戚朋友吃餐便饭,你说有多少人?一百多个!真要办婚礼,起码要请好几百人,我怕了。再说,我爸说什么我们都照办,以后怎么得了?” “好了,你们安心去吧!玩开心点,保证你们回来他们走了。”我突然想出了一个赶走岳父的主意。岳母关切地说:“你们可千万别吵翻了。”我说:“不会的,妈,再怎么样,他也是我岳父。”艳艳问:“你想出什么鬼生意了?”我说:“天机不可泄露!” 6 岳父住在上回李启明订的宾馆里,送走艳艳,我去看望他们。在一楼餐厅订了一个桌,点了菜才上去。大概没事,他们起床很迟,按了好久门铃门才开。 韦老师给我倒茶,卫生间里传来岳父洪亮的歌声。小弟坐上我的腿,玩我的手机。 “他很喜欢你。”韦老师坐下跟我说话,“回上海,天天念着大哥哥。昨晚,要和你玩,我们说你睡了,他还不干。” “昨晚实在累。”我解释说,“一倒下就睡着了,真不好意思。今天特意过来和你们一块吃餐饭,我已经在楼下订桌了。”韦老师说:“一家人这么客气干吗,退掉吧,回家里随便吃点行了。”我说:“你上次来,我还没有请过你,艳艳她们不在家,正好有机会。”她仍推辞,“我给你们做也可以的,正宗上海本帮菜可能你没吃过。” “听小文的,去吧!早餐中饭一块吃。”岳父穿戴整齐,他可不客气。出门时,我故意走最后,帮他们关门,但没上锁。 我知道岳父爱吃海鲜,叫服务小姐把活蹦乱跳的海鲜拿来先看再做。小弟高兴得不得了,每一样都要摸一把。 菜一个个上桌,韦老师说:“太奢侈了,我们平时两菜一汤吃不完呢!减几个吧?”岳父吃得正兴,“你不常来,人家小文特意让你品尝品尝,又不是餐餐这样吃,是吧?小文。”我说:“是,是,有好多菜我也是第一次吃。”小弟弟挨我坐,不时问这问那,我要啤酒陪他们,自己没吃几块。 吃了一会,我借口去洗手间,以最快速度回到他们房里,小心翼翼在行李中寻找感兴趣的东西,没看中什么又原样放好,心里开始紧张。床头柜上的一支派克金笔引起我注意,上面刻有岳父的名字,像是个奖品。犹豫一下放进口袋,观察房里没异状,又迅速回餐厅。 吃过饭,小弟问:“大哥哥,明天我还想吃大虾子,好不好?”我说:“好的,明天我们换个地方,虾子比这里的更大。”我把一些钱交给岳父让他们自己去玩,岳父毫不推辞。 第二天我又去,小弟见我进门奔来,“大哥哥,我会给姐姐打电话了。”拉我到电话边,念念有词拨通艳艳的手机,跟艳艳说个没完,讲了很久才把话筒给我。 “你的y谋诡计成功没有?办不到就不要来看我了。”艳艳一开口就问这事。我笑道:“搞不好我明天就能去了。” 岳父问:“今天带我们上哪儿?” “别去太高档的地方了,昨天那餐比上我一个月工资了。”韦老师也打扮好,从房里出来。 我正要说话,门铃响了。岳父说:“洗衣工送衣服来了。”他去开门,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站在门外。 两头家(9) “哇!老板,你今天好帅呵!年轻十岁了。今晚还要不要我,给你打折。”女人搂住岳父的脖子,岳父慌忙挣开:“你、你干什么?我不认识你。”女人说:“昨晚还说包我呢!一下床就不认人了。啊!你老婆在,那我走了,对了,你的笔掉我床上。”女人往岳父手中塞笔,转身就走。 韦老师从呆若木j的岳父手中抢过笔,看了一眼,脸色苍白,呼吸急促,狠狠摔在地上,大步进卧房,拎出行李箱,抓住小弟的手走出门。小弟知道是什么回事了,挣扎说:“我不回去,我要跟大哥哥玩。”脸上吃了一记清脆的耳光,我也被镇住了,她拖着哭喊的小弟越走越快。 “小文,我怎么会做那种事呢?一定是认错人了。”岳父措手不急,半晌才说出话。我说:“是、是、是,一定认错人了。”他说:“你去把那女人找出来,问清楚。”我说:“是、是、是,一定问清楚。”他又拦住我,“算了,先跟我去追她们再说。”他也去拿行李。 追下楼,好说歹说,韦老师才肯上我的车,她坐在我旁边。我不敢再说话,坐后面的岳父也不敢说。小弟含泪说:“大哥哥,我还想吃大虾子。”说完小嘴又扁。我对他十分愧疚,“你、你等着大哥哥,我一定去上海看你,带你去吃大虾子,啊!男子汉不哭。”我倒有点想哭,连累小孩子受罪,我有些后悔,有儿子后,我变得心太软。 7 离开机场,高兴不起来,在公园和徐老头下了两盘棋后,不回家也不去“早一轩”,直接开车去艳艳所在的度假村。 “耍赖皮,任务没完成就来了,我不管你的喔!”艳艳叫道。我说:“往你爸上海家里打个电话,兴许他们才进门。”她真打了,只讲了几句扔掉手机搂住我脖子,亲得我一脸口红。 狂风暴雨过后,两人不愿动,躺床上说话。 “妈这两天心情好多了。”艳艳说,“她今天叫我去给她买画具,说她要开始画画了。我看她挺喜欢郊外的。”她以前讲过岳母年轻时很有绘画天赋,可惜当知青耽误了。我说:“那你们多住一段时间。”她说:“我在这里也没多少事了,过两天和她去参加旅游团,就怕你独守空房,这坏东西受不了。”她抚摸我命根子,我说:“已经被你折磨得有气无力了,正好休养生息,等你回来雄风再起。”她笑着扑到我身上。 8 李启明请来的酒保真不赖,我喜欢坐在吧台里看调酒,当然是边看边尝。艳艳来电说,她和岳母出发去旅行了,我在这里坐了三个晚上。 那个留八字胡的日本人进门直接走到我对面,挑战似的连干两杯,我看得火起,叫酒保摆上十个杯,与他对饮。 “我们不道歉!上一代人的战争,我们不道歉,不道歉……”八字胡喝完五杯,醉态可掬,他说的是我们昨晚争论的话题。我说:“好!我们也去搞个东京大屠杀,我儿子也不道歉。”八字胡没了影,原来从凳子上滑下,他的同事把他拖走。 “文哥,我送你回去,我考到驾照了。”李启明跟我出酒吧。我一把推开他,“一边去,老子开飞机也没问题。”头脑还清醒,就是踩油门不知轻重,超了很多车。我不回那个空荡荡的家,回另一个家。 刘卫红很吃惊我这么晚会来,我口渴,没关门就掏出她茹房吸奶吃,也不顾陈姨在一旁嬉笑。吸了几口奶水,我说:“老子是非不明,老子堕落,又怎么样?什么鸟市长、局长,全他妈的卑鄙无耻。老子爱做墙头草,谁管得着?”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两头家(10) “夜深了,你小声点。”刘卫红把我半拖半抱进卧室。她给我脱衣服,我也拉下她裤子,她说:“喝太多了,不要来。”我说:“喝多才有劲。”我不由分说冲进她体内。 身上怎么湿漉漉的?我醒了,以为是昨晚喝多n裤子,我真的老了!睁开眼,看见儿子红红的小脸蛋,正坐在我身上,是他n了我一身。臭小子冲我笑呢!刘卫红把他拎起,笑道:“明明真乖,知道你老爹昨晚没洗澡,帮他洗了。” 头痛得厉害,跟八字胡没喝多少,是酒保给我尝的酒太多。 “以后你喝多了,别开车好不好?出事了怎么办?”刘卫红把儿子抱出去又进来。我也后怕,口中仍说:“不算醉,我记得昨晚金枪不倒呢!是不是?” “有脸说。”她一脸鄙夷,“没两下就不会动了,像头死猪。”我哈哈大笑。 从卫生间里出来,喝完一杯热牛奶,马上精神焕发。我对刘卫红说:“要不要把昨晚没做完的事补上。”她却叹道:“你还不了解你老婆,她挑日子出门的,忘了我们是同时来那个,昨晚还行,今天不行了,谁让你喝那么醉?”我注意到陈姨面露喜色。 9 跟儿子玩了一早才出门,路过一家广告牌很大的保龄球馆,心痒难耐,停车进去。 太久不玩了,球艺十分生疏,嫌摆球时间长,要了两个球道,打到两手发酸才罢休。交钱时,碰上了劳剑,想避开,他发现我。 “文老板,不认识老友了?”劳剑身后跟着几个不像善类的人。我说:“大球星哪敢不认识,我是怕你老人家太忙,没空修理我。”他笑道:“还计较那件事呀!女人都是你的了,我已经认输,上次确实对不住,因为那事我连球也没得踢。喂!你们几个知道吗?这位文老板,早一轩就是他开。” “不好意思,有事先走一步。”这王八蛋人多势众,老子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说:“这么忙呀!想跟你喝一杯呢。”我礼貌地道别,走得相当狼狈。 哪也不愿去了,开车满城瞎逛。手机响不接,路过“早一轩”分店不进去。天快黑了饭也不想吃。在公园附近看见几个算命的,我停下车。 几个算命的都向我招手,我走到一个老和尚模样的人跟前,他递给我一张凳,上下打量我,双眼微闭,慢吞吞说:“施主虽是个大人物,不过呢,你近期的劫难不小啊!” 蛮危言耸听的。我说:“那就请师父给我讲讲。” 老和尚捻着下巴稀疏的白须说:“施主仪表堂堂,眉宇间透出英气,是官场上的人,而且少年得志,前途不可限量。但是,施主血气方刚,恃才傲物,得罪人不少啊!”我想笑,还是忍住。他又说:“施主非但仕途得志,且财运亨通,只是女色太多,不日定有大变。” 我说:“能不能讲明白点,我到底有哪些劫难,如何化解?” 老和尚郑重其事说:“施主劫难有二,一为天灾,一为人祸,天灾乃施主上司所赐,人祸乃施主酒色引带。化解之法自然是有的……”他突然停口。我不愿扫兴,拿出一张五十元,放进他脚边的钵里。 “施主若有不解,可再来。”老和尚转身写了一张纸条给我。 10 回到“早一轩”总店,赶上吃晚饭。 李启明几人没想到我会来,手忙脚乱地给我添餐具。方姐招呼小四川加菜,老吴去拿我爱喝的啤酒。“早一轩”其实现在属于他们的,我常有来做客的感觉。 跷起二郎腿,看老和尚给的纸条。上面写:“天灾以财色化,人祸用真情解。”我自个大笑,几个人给我弄糊涂了。 两头家(11) 方姐问:“什么好玩的事儿?让我们也笑笑。”李启明说:“彩票中奖了,几等奖?”老吴已给我倒好啤酒,我拿杯喝了一口说:“开饭。” “文哥,出去看看我们刚做的霓虹灯,像樱花一样。”李启明兴高采烈走进酒吧,坐在我对面的高凳上。 “你先留心那边的几朵花吧!”我指着正在和日本人搭讪的几个陪酒小姐。李启明说:“正想跟你说这事,她们来找我,我见日本人从外面带人来更容易乱,就睁只眼闭只眼,要不,我马上撵她们走。”他怕我责怪。平时我很少过问,凡事由他做主。 “最好了解她们的底细。”我并不想追究,只是有些担心,“别带进一群吸毒的,我不想惹麻烦。”李启明说:“文哥,他们妈咪说认识你,说你跟一个叫英姐的是朋友。”他妈的,阿英跑我这里赚钱来了。 “去,把她们妈咪找来。”我恼火了。李启明见我变脸,不敢再说话,跑过去拉来个戴眼镜的女人。 “文老板可能不认识我了,我以前跟英姐做的。”戴眼镜女人扑到吧台上。我冷冷说:“你叫阿英来,我跟她说。”她说:“好吧!我打电话给她。”她拨通手机和阿英讲了几句,又说:“文老板,英姐问在电话里说行吗?” 我拿过她的手机:“好大的架子,我五分钟内让你的人消失。”阿英y笑道:“别生气了,我们可是患难之交呀!我的人不去,肯定也有人去,你愿意给我的人去,还是愿意别的人去?有财一块发嘛,是不是,好老弟?”她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你保证不准吃‘粉’的来。”我还是有些担心。阿英说:“不会的,我也正在戒呢!”我说:“你够厉害的,想把全市的小姐都收归旗下还是怎么的?”她大笑,“跟你学的,我们也搞连锁店。”我听了忍俊不禁。 戴眼镜女人没走,悄悄对我说:“文老板,我们不敢惹事的,一个月给你三千你看行吗?”我摆摆手说:“这个算了,只要有点什么事,你们马上走人。”她以为我嫌少,又说:“五千怎么样?”我不耐烦了:“再罗嗦,老子叫阿英换人。” 女人刚走,李启明凑过头说:“文哥,不要白不要,我看见过鬼子一赏就是几百美元,要她们五千够少的了,刚好可以交房租。”我白眼看他,“你以为这钱好拿?万一给逮住要吃官司的,坐牢你去还是我去?”他低下头,一脸不屑。 “我警告你,你私下敢拿她们一分钱,我非但要你滚蛋,还要你在这里任何一个地方也没得混,甚至要你坐牢,你信不信?”我说得色声俱厉。李启明这下紧张了,“文哥,文哥,你、你放心,打死我也不敢拿。” 我叼上烟,李启明掏火机伸过来,却有另一个火机比他快,竟然是艳艳学校的钟校长。我十分意外地说:“钟校长!怎么也来我这种地方?不会是我太太给你添什么麻烦了吧?”钟校长笑得很媚,“哪里,哪里,文老板请看,我把谁带来了。” 我顺他的手望去,王一州大大咧咧坐在一张桌旁,朝我潇洒地挥挥手。他身边坐着两个女人,一个是秘书果子,另一个不认识,样子很冷艳。 “今天我去王总的公司,”钟校长说,“拿出你的名片,人家才肯往楼上打电话,连秘书小姐也认识你,我和王总把事一说,他就答应了。”我这才记起,他找王一州是想让外籍学生到他们学校上学。 两头家(12) 王一州等我走近,叼起雪茄,微笑说:“你闭门修心,我不敢打扰。今天听钟校长说,你太太不在家,我来看看你闷不闷,怎么样?老和尚打坐也有出关的时候。” “你和我太太的上司说我什么坏话?想破坏我婚姻是不是?”我在他身边坐下。钟校长抢道:“没有、没有,谁不知道文老板是模范丈夫,赵老师还说你做家务也有一手,更别提事业有成了。我们学校的教师谁不羡慕,就是想挑毛病也挑不出。” “以为这家伙在家修心养性,原来是怕老婆不敢出门。”王一州逗得两个女的发笑。钟校长又说:“文老板,你叫赵老师多陪她母亲几天,学校都安排好了,她玩个把月没事。”我说:“那要谢谢钟校长了。” “只听王总说,文老板是个奇人,没想到还是个模范丈夫。这年月奇人太多,模范丈夫可少得很,我敬你一杯。”那个冷艳的女人豪爽地和我干了一大杯啤酒,敢在王一州面前随便说话的女人,肯定不简单。 “介绍一下。”王一州说,“我们的广告部经理陶洁。”他从不向我介绍女人。陶洁说:“我们合作过,就是没见过面。”我茫然看她,她笑道:“我们王总和公司的形像,不是文老板一手策划的吗?”大概她讲的是我叫王一州造新闻。 我说:“那早一轩在电视上的广告,一定是出自陶小姐之手了。”王一州曾给我在电视上做广告。陶洁笑得更甜了:“那算什么?文老板给我们策划的,什么广告也比不上,既省钱又收益大。”我说:“没想到我这么有广告天才,等早一轩破产了,我改行做广告去。”她说:“那样的话,我要失业了。”这女人很会说话。 “好啦,好啦,你们别对吹了。我还有正经事要说。”王一州c不进话,不耐烦了。他转过头向钟校长说:“你的事我答应过就行了,还有事吗?”神情十分无礼,像在下驱逐令。 我于心不忍,钟校长赔笑道:“打扰王总了,我就不奉陪了,先走一步。小姐,麻烦帮我埋单。”他拿出钱夹子。 我起身说:“钟校长给次机会,平时想巴结,你又太忙,你埋单的话,我太太知道了,非要我睡一月地板不可。”众人大笑,他也开心地收起钱夹,我把他送出门外。 回头坐下,陶洁说:“难怪文老板和市长都称兄道弟,连太太的上司也恨不得变女人嫁你。”王一州和这女人关系不一般,跟她说我这么多事。我说:“主要是你们王老板面子大,人家是冲着他才对我客气。”王一州叹道;“什么面子呀,我现在是臭名昭著的大汉j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向盘新华转达他“予取予求”的回话后,潘大山和起哄的传媒马上停止攻击。但是,以前的狂轰滥炸,让他的公司形象大跌,成了名副其实的鬼子汉j公司,我下决心不管此事,故意听不懂。 沉默了几分钟,我扫一眼在酒吧里嬉闹的日本人说:“你来我这里,想监督你手下的业余生活呀?”我有意转题。王一州把雪茄捻灭道:“我才没闲心管这帮王八蛋,找你是真的有事。果子,你来说。” “文先生,这是希望工程发来的传真,请过目。”果子秘书递给我一份传真,她的汉语进步神速。原来我捐的那笔钱,已经在我们家乡建好一个希望小学教学楼,想请王一州去参加落成典礼。 我放下传真说:“这可是改变形象的好机会,轮到陶小姐大显身手了。”王一州又燃上一支雪茄,慢吞吞说:“问题是,你那位向东向西的朋友,我老人家素昧平生呀!”陶洁也说:“是呀!记者问不了两句,非穿帮不可,不过路向东是个有争议的人物,很有新闻价值。”他妈的,向东成别人的赚钱工具了,他要知道不杀了我才怪。 两头家(13) 可这事由我而起,款也是我捐的,不得不管。想了一下,我说:“这样吧!我叫他内弟跟你们一块去,有什么事问他。” “他内弟是谁?和你很熟吗?外人知道内情就不好办了。”王一州问。我说了潘大山的名字。 “那个王八蛋,”王一州拍桌而起,“老子没找他算账呢!他乃乃的,我给他姐夫立碑树传,他天天在报上骂得我一无是处,弄得现在老子十分被动,亏你想得出让他跟我去。” 陶洁说:“确实不行的,潘大山去了没准起反作用,路向东再伟大也不能让内弟去吹,朋友吹就不同了。我和电视台的主持人也说,我们王总和路向东是朋友,如果能找一个是路向东朋友的人……” “你不用说了,今晚不谈这事好吗?”我发现这两人在开口袋给我钻,心里十分懊恼。 王一州达到了目的,眉花眼笑看我,端起杯说:“不谈了、不谈了,我也腻烦了。喝酒、喝酒,我和你翻牌喝,敢不敢来?他乃乃的,我确实需要大醉一场,就怕你没本事成全我。” “成全你太简单了,不准别人帮。”我也想醉,叫李启明找来扑克。阿正和阿胜像哼哈二将站到我身后。 11 四处都是酒,红的、黄的、绿的……五颜六色的,摆在我周围。 “红桃老k,喝吧。”王一州手中的牌在我眼前晃,很多人在笑,怎么盘新华和向东坐在一起,连孙副市长也来了,我一杯接一杯地喝。 不行,我要吐了。马桶真好,像小时候学校的苏式课桌,我趴在上面,老师讲什么我没听见。老师叫我啦!哇!老师真年轻,她居然没穿衣服,我要看清楚点。 我几时掉进海里?老师呢?口真渴,我要喝水,海水真难喝,又要吐了。给我马桶,李启明!你他妈死哪去了?快拿马桶来。刘卫红你怎么也来凑热闹?你没穿衣服,赶快躲起来,艳艳到了。又是个方块a,不行,我不来了,我要去睡,抱老婆睡太舒服了,谁帮我去呕吐,我好累…… 强烈的阳光刺得我把才睁开的眼睛闭上,习惯地手往边上摸,抓到一只茹房,艳艳真的回来了?不对,艳艳的茹房没这么小。 “你是谁呀?” “你的,不认识我了,文先生?” “哦!是果子小姐,你怎么到我家来了?” “不是你的家的,是酒店的……” 我终于看清楚不是我家,不是我家就好。果子又缩到我怀里。 “文先生昨晚醉得真厉害,连我是谁也忘了呀?”果子柔声说,她改用英语。我听得懂了,就是转不过脑筋,答不上话。 “你真好。”她又说,“会自己去卫生间,还不打人。”我却发现她肩上有几处乌青,想问又找不出脑子里的英语,只好指着伤痕。她笑道:“是我摔的,我给你按摩头好不好?喝多了头一定痛。” 头给她揉出了英语,我说:“要紧吗?要不要上医院?”她说:“没事的,过两天会好的。”我怀疑是我打了她。头给她揉了十来分钟,像是帮我卸下压在上面的铅块。 他妈的,昨晚真背,给王一州整惨了。开始他的手气就好,总是翻大牌,我喝七八杯他才喝一杯,换李启明发牌,局面没多大改观。五比一的喝法大象也醉。唉!与其让他打电话来奚落,不如主动找他。我拨通他的手机,却是陶洁接,这女人果然给他泡上了,过了一下听到王一州的声音。 我说:“我怕我昨晚醉过头,把你杀了,证实一下。”王一州大笑:“服不服?让你成真的醉八仙了,不过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我老人家也当了吕d宾。喂!那件事你有记忆吗?要不要我叫小洁重述一遍?”我说:“行了,我正想回去看我妈。”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两头家(14) “你不是开玩笑?”王一州惊叫。 我说:“正经事我几时跟你开玩笑?”我也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决定要去。 走进浴室,果子跟来,我也由她。听她吩咐先? 第 11 部分 欲望文 第 12 部分 靠山 作者:肉书屋 第 12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两头家(14) “你不是开玩笑?”王一州惊叫。 我说:“正经事我几时跟你开玩笑?”我也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决定要去。 走进浴室,果子跟来,我也由她。听她吩咐先坐浴缸边继续按摩,等待放水。我闭上眼任凭摆布,她如同工厂里的女工,舞弄手中的产品。 大醉过后泡在热水中,有个一丝不挂的女人给你擦洗,实在是件非常惬意的事。洗到我命根子时,果子非常认真,我看她,她有点不好意思,含糊地说:“昨晚它也醉了,怎么动也不醒。”看来昨晚已经光顾过。 把我刺激得差不多后,果子灵巧地放入她另一个能容纳的地方,欢快地在我身上跳动,不看脸像个未成年少女。我来了情绪,紧紧搂住她,开始怕她的细腰受不了,不敢大动作,后来什么都忘了。 12 山上的风很凉爽,可在风中待久了变得有点冷。 我坐在汽车发动机盖上,望着头顶的一朵乌云。快下雨了,全城被朦朦烟雾所笼罩,模模糊糊看不清楚。这里是离城最近的一座山,山上有庙,据说里面菩萨很灵。刘卫红和陈姨去庙里烧香许愿,我不去,我宁可去找街边的老和尚。 过几天要回老家,和艳艳成家后回去过两次,父母也来过几天,我虽是家里三代单传的独苗,他们还是不肯和我同住,说是大城市人口多人情少。母亲盼孙子有日子了,每次电话,必问艳艳有了没有,连我和艳艳都怀疑,我们当中有人没生育能力,当然我知道我是没问题的。 “过几天我回老家,可能去一个星期。”回去的路上,我觉得有必要说一说。 刘卫红问道:“你和艳艳一起去?”她低头望熟睡的儿子,“你打算跟你家人提起明明吗?”问题就在这里了。 “迟早要说的。”我叹了口气,“我年过三十,也该有后了。就怕我妈一知道,没两天全镇人的都知道。”刘卫红神色黯然地望出窗外。 陈姨说:“怕什么,你妈想抱孙子肯定不乱说,反正你家那个不常回去。是不是?” 也对,我说:“想把照片带去给他们看,可能我妈连夜都要来看孙子,那可麻烦了。” 陈姨笑道:“好啊!来和我们一起住,也没人知道。”刘卫红说:“人家是有媳妇的,来了不骂我勾引她儿子才怪。” “不会的。”陈姨很有把握,“老太太见过旧社会的人,那时男人几个老婆的多的是,你给她生了孙子呢!想你还来不急,要在旧社会,一定把你接回去,做大的也不一定。” 越说越不像话了,我不再听她们胡说。 13 我有每天买报纸的习惯,有这种习惯的人一定不少。“早一轩”每个分店附近都有卖报亭,方便了我。在总店办公室看了一会旧账,想出去买报纸。李启明拿一堆报纸进门,全是我每天必看的。我不喜他拍这马p,剥夺了我买报的乐趣。 我没看报,问起那晚给王一州灌醉的事。李启明察觉我脸色不对,紧张说:“我、我想帮你喝,你、你不让,后来,后来,你、你还是不让。” “什么后来、后来的,我是说我醉了,为什么让他们带我走?”我有点没事找事。 李启明说:“是、是王总说的,叫他保镖抱你上车去。”我骂道:“你他妈的,你不会叫阿胜他们抢我回来吗?老子要是女的,被他们qg了怎么办?而且男的也能qg的。”我发现我横蛮得可笑,忍不住大笑。李启明也赔笑几声,我停他也停。他说:“我、我去‘樱花’店了,文哥,你、你慢慢看。” 两头家(15) 按习惯分好报纸,哪张先看哪张后看。这段时间两岸问题成热点,和台湾有点剑拔弩张的味道。翻了几张报纸想看军队有什么动静,好不容易才找到一篇字很少的报导,说是解放军在搞导弹试s,导弹横穿台湾岛。不过瘾,想找进一步的报导。 “不好了!文哥,出事了。”李启明失声惊叫回来了。我说:“打台湾啦,还是台湾打过来啦?”他急得跺脚,“不是的!不是的!有个女工出了好多血,她那个……” “笨蛋!人家来例假,可能多来了点,会自己好的。”这小子管一帮女人又没结婚,怨不得他大惊小怪,我继续看报。他还在说:“这,这……也来得也太多了,裤子全湿透,叫她去医院她不去,说是换条裤子,可、可又湿透。” 我扔下报纸,拉上方姐一起去“樱花”分店。 女工躺在酒吧的几张椅子上,面如白纸,下身尽红。我也慌了,对李启明说:“看什么看?快去拿张桌布放车子后座上。”到医院就进急救室。 女工很面熟,我问李启明是谁,他说叫阿宁,我想起来了,是跟胖阿正打得火热的那个,说不定是这王八蛋干的好事。我气急败坏给老曾打电话,他先是沉默,完了大叫:“我把这狗日的头拧下来。”我忙说:“你别乱来,还没肯定。” 医生总算从急救室出来了,我迎了上去。 “你们男人就知道一时爽快,不管女人死活了?”医生指我鼻子,“不想要孩子,就到医院来,都去什么地方啦?看你这打扮,不像缺钱的呀!命是捡回来了,以后还能不能生就难说。”她以为我是罪魁祸首,我也不想辩解,知道没事反而高兴。 李启明嚷道:“你凶什么,他是我们老板,又不关他的事。” 老曾来了,怒气冲冲扯着阿正的耳朵,拉到我面前说:“全招了,是这狗日干的,小马不拉我,我把他阉了。”说着又是一耳光,打得阿正的墨镜飞出几米远,阿正右眼有团乌黑,看样子在修车店已被打过。 “别打了,到这地步打有什么用。”我知道老曾是做戏给我看。他跟阿正、阿胜的父亲是把兄弟,这哥俩的父亲在一次爆破事故中死掉,十来岁就是老曾供养,老曾才像他们父亲,事事都护着。 人得救了,我不想追究,说道:“以后有事要找人商量一下,你看你带她到什么地方去做手术?差点出人命。” 阿正哭丧脸蹲下,“我不知道,就、就两回。她说不和我好了,嫌我是外地来的。”老曾也望我,“这小子看来真不懂,我问他,也是这么说。” “领导。”方姐把我拉到一旁,轻声说,“阿宁醒了,她说和胖子以前就有了,是、是小日本……她怕丢脸……”我气得把手中的烟搓成一团。方姐又说:“这医药费……”我睁大眼看她道:“不至于那么绝情吧?” 阿正见方姐去交费抢着去,我对老曾说:“带那笨蛋回去,搞清楚了,不关他的事,不过你别跟他讲。”老曾想说什么还是没说,叹气把阿正拖走。我叫来李启明骂到他哭才离开医院。出这种事,是不是因为我造什么孽引起的?心里窝囊得很,能怪谁呢?怪王一州?还是怪我们的女人贱?如果不是日本人干的,可能我会觉得很正常。 手机响声打断我胡思乱想,我吼道:“我不在!”却听到艳艳的声音。 “撞上鬼了,这么大的火气,又跟谁吵架?” 我把车停在街边说:“你老不在家,我没事就生气,还想杀人呢!”她笑道:“再忍几天吧!我要回去检查是不是雄风再起。”我说:“你回来也没办法检查了,我过两天回老家。”耐心地把王一州的事和她讲。 “太好了,”艳艳很开心,“我正想带我妈去看你爸妈呢!你先走,我跟后就到。” 捐款危机(1) 1 王一州的随行人员不少,除陶洁外,还有秘书、保镖、三个电视台的记者,以及青年基金会的一个工作人员。飞机头等舱就我们几人,不禁为家乡的旅游业着急。 “衣锦还乡,你一定大受欢迎。”王一州的座位和我隔走道。我说:“我当年是殴打校长逃出来的,他们不抓我坐牢算万幸了。” 省电视台的杨主持问:“文先生以前和路向东是老同学?”我说:“可以算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了,他要是祝英台,我非他不娶。” “路向东那一脸大胡子,还祝英台,做梁山伯也嫌丑。”挨王一州坐的陶洁笑得像个小女孩。和她相熟后,也不觉有什么特别,看来高傲是女人的妆扮之一。 王一州装摸作样地长叹:“唉!他遇害那天我要在场,可能还有救,医院都这样,怕花大钱救不活,病人家属不认账。我看他不像短命人。”这家伙搞这种奇谈怪论也不怕惹恼医院,一定是陶洁出的鬼主意。杨主持很认真地在本子上写。 我不愿看他的r麻表演,说:“马后炮有什么用?不该死的总是先死的,该死的命肯定长。像我这样的人,今天如果飞机失事,唯一幸存的肯定是我。”陶洁嚷道:“臭嘴!想吓死我呀?我最怕坐飞机了。”我笑道:“有什么好怕的,你就算死了也一定很美。” 大伙儿发笑,陶洁打我一下,今天她穿一套紧身套裙,该大的大,该小的小,非常性感,令人想入非非。 “到那学校去用走山路吗?”王一州和青基会的张老师聊了起来,张老师也不大清楚。我问了详细地址,正好那地方我去搞过计划生育,不通车的,有一小时左右的山路。山区的小学不同一般,往往每个小学在各村屯有好几个教学点,我们去参加落成典礼的地方只是一个教学点,不是一所小学。 “怕什么山路,你们有保镖背,我们就苦了。陶洁,你背我怎么样?”我逗陶洁。她骂道:“不害臊,你背我差不多,有脸叫女人背。”我说:“我们去的地方是少数民族地区,习惯女背男,叫做‘老婆背老公,有吃也轻松’。” “你父母身体还结实吧?”王一州和我拉起家常。我说:“我到现在掰手腕敌不过我爸,我妈就别说了,端y化气罐上五楼不用歇的。”陶洁又骂道:“不孝之子,好意思让老妈端y化气,还有脸说。” 一小时多一点,到了我家乡的省城。机场外有两幅大红标语,我看过脸也泛红。一幅写“欢迎王一州董事长”,另一幅写“到我县参观”。我们县号称文化名城,真不知是哪个王八蛋搞这么丢人的杰作。 “哇!老文,你家乡的标语不同凡响啊!”王一州叫道。一群人笑得打跌,我厚起脸皮说:“这是幽默,太深奥怕日本朋友看不懂。” 前来迎接的梁县长我不认识,教育局长却是我的老冤家,和我打过架的校长何有为,他不但升了官,还吃得膘肥体壮。 “真的是文老师。”何有为热情得有点过头,和我拥抱后向梁县长介绍,“梁县长,这是我们中学的文老师,他现在也发了。” 我说:“何校长,你发了才对,再打架我不是你对手,你成重量级的了。”他大笑,“快十年的事了,还记得,你为我们县做了件大好事啊!”我说:“不关我事,我是趁机骗王总的机票,回来探亲的。” 记者们开始忙碌,县里也带来摄像机,我想躲躲不过。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捐款危机(2) 机场到县城有两百多公里,坐在崭新的子弹头面包车里,王一州手指走在前面的凯迪拉克,在我耳边说:“你们县这么富,看来,建小学那村也穷不到哪儿去,你小子有私心。”刚才梁县长叫他同坐,他不干。我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就说:“到了你自己看。” 虽是高速公路,也要三个多小时,在昏昏欲睡中进入县城唯一的一家星级宾馆。我对王一州说:“你们有人接待了,我成多余的。我回家,明天再来。” “这怎么行?人是你带来的,你不能扔下不管呀!”去和梁县长他们告辞,何有为不放我走。梁县长笑道:“文老师归心似箭,可以理解的嘛!他带人回来,已经完成任务了。让人家回去吧!好好孝敬父母,也转达我们对老人家的问候。来!握个手,我叫司机送你。”我说我坐三轮车。 2 每次返乡,总有说不出的兴奋。提出立刻回家,马上见到父母是一回事,主要是我不喜与此类官腔十足的人打交道。以前向东回来,县里领导请他吃饭,他叫上我做伴,我去过一次再也不愿去了。一个白丁和官员们吃饭不是件开心的事,尤其我们县里的官,级别没孙副市长和盘新华那么高,官架子却比他们更甚。 三轮车是家乡特有的交通工具,坐在上面可以慢慢欣赏路上的景色,我们称之为“三马”。上次回来,艳艳坐“三马”坐上瘾,两分钟的路她也要坐。尽管讨厌县里当官的,不得不承认,每次返乡县里的面貌改观都超过我的想象。 我家在距县城十几公里的一个小镇,镇里人大多是古代或近代逃难的外省人后裔,我祖父从福建逃抓壮丁到这里,谁想还是逃不过日本鬼子的屠刀,客死他乡。那年我父亲五岁,小镇成了父亲的家乡,也成了我的家乡,虽然我不是很爱它,可家乡毕竟是家乡,感情还是有的,至少我的父母在这里。 我家是一幢像火柴盒堆砌的四层小楼,五年前建的。母亲坐在门外,不时向路口张望。我坐的“三马”车一到,她站起迎来,身体还是那么健硕。 “艳艳呢?不是说带她妈妈也来吗?”母亲奇怪我一个人。我说:“有了媳妇忘了儿,她们明天到。”母亲边帮我提行礼边说:“害得你爸一早起来做菜,知道就你一人,也不用那么紧张。” 父亲仍在厨房里忙碌。我说:“老爷子还敢做菜,这次没把味精当盐放吧?”他转头看我一眼说:“早一轩要是没人,我给你做厨师,一个月一千块。”我大笑,抓起一块油炸排骨放入口中,母亲在背上打了一掌,“洗澡去,讨老婆了,还不讲卫生。” 家里有母亲给我和艳艳布置的新房,我们的婚纱照挂在床头上,墙上贴有好几个双喜字。母亲因为我们不办婚礼,大大生气了一阵,她是想我的房间像办过婚礼的d房一样。 洗完澡,楼下有外人的声音,谁消息这么灵通?在镇上,一起读书和我玩得好的除了向东,还有个叫陆小兵,听说当镇长了。 “大镇长,来我家体察民情呀?”果然是陆小兵。他说:“我来混饭吃的,老婆孩子都带来了。”她老婆也和我打招呼,对他女儿说:“快叫大伯。” 陆小兵在我们三个中最小,结婚却最早,女儿七八岁了。母亲摸她女儿的头说:“人家小兵的孩子这么大了,你呢?自己还像个孩子。”我不禁想起儿子的照片,是否给她看呢? 捐款危机(3) “阿革现在可不得了。”饭桌上,陆小兵和母亲吹牛,“县里的领导都想讨好他,刚才县长秘书打电话给我说,县长请他吃饭、住宾馆,他不赏脸。”母亲惊奇地看我,“有这事?你耍什么臭脾气。喂!你几时认识县长的?”在她眼里,县长是最大的官。 陆小兵又抢道:“阿姨你不知道啊?阿革带人回来建希望小学的,用向东的名字命名。”母亲说:“真是这样呀?以为开玩笑呢!”说着突然哭起来,“高高大大一个人,说没就没了。昨天我见他妈,一开口就哭得不成样子。唉!记得那年我们住五楼,y化气都是他来搬的,你们几个他最懂事,可怎么就……” 提起向东,大家一阵沉默。最后,父亲说:“阿革妈,你去厨房看汤好了没有。” 这时,陆小兵的女儿在外边叫:“快来看呀!大伯上电视了。”几个人全出去。只剩我和父亲,我说:“没办法,想躲也躲不及。”父亲笑而不答。 父子俩干了几杯,父亲停下筷问:“钱够吗?家里还有一点,我们也用不着。” 陆小兵进来听到这话说:“文伯,哪用得着你的钱,阿革带回来的人,是亿万富翁呢!一扔就是几百万!”父亲说:“难怪县长请他吃饭。” “你躲什么躲?”母亲看完电视,坐回餐桌。“样子挺好的,又不是丑八怪。平时厚脸皮,关键时候忸忸怩怩。对了,那个胖子是你以前的校长,是不是他难为你了?”我笑道:“我现在,让他叫一声爹他都乐意。” 陆小兵的老婆说:“你身边那女人好漂亮啊!那套衣服起码要三两千。”母亲说:“妖里妖气的,有什么好看,等明天我家艳艳回来,那才叫漂亮。”陆小兵问:“怎么阿革舍得一个人走,是不是带别的女人回来了,怕嫂子知道?”这小子明知道我父母对我这方面最不放心,还来点火。 父母果然疑惑地望我,我说:“那是我朋友的女人,明天他们要来我们家做客,我会介绍的。”和陆小兵喝了一会,总觉他越来越像那位梁县长,提不起酒兴,草草收场。他出门时说:“带我去认识亿万富翁好不好?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人物。”我说:“行!你要高兴,明天请他去你家做客,我省一餐饭。” 父亲摆好象棋,和他下了两盘各有胜负,我也意外,他又不像是有意让我。上次回来,他让我一只马我也不是对手。看来和徐老头争斗了这段时间,棋艺真的进步了。 “你一定经常下,有进步。不是开好几家分店了吗?还有时间下棋,生意又黄啦?”父亲也奇怪,他下棋在县里是有名的高手。 “不是的,生意很好,请了个经理还不错,管理得井井有条,我正考虑回去后准备开第四家分店。平时也闲,下棋自然少不了。”我解释道,琢磨着讲不讲儿子的事。 父亲摇头说:“不对,我怎么觉得你像有事不好开口。” 知子莫如父,我不再犹豫了。望了一下靠在沙发上打盹的母亲,从口袋里拿出儿子的照片,有儿子单独一人的,有我抱他的,刘卫红别有用心地放了几张她抱儿子的。 “有点你小时候的模样,他母亲做什么的?你不是迷上她了吧?”父亲找来老花镜一张张认真看。我点上烟说:“纯属意外,是个护士,在认识艳艳以前,孩子出世几个月我才知道。唉!见她们娘儿俩过得苦,我只好认了。” “这么大的事也不叫我。”母亲醒了,“你们父子俩想瞒着我是不是?”她从父亲手里夺过照片,看得兴高采烈,“带回来、带回来,你不要我们要。”我慌了,忙说:“你想我离婚呀?一回来,没两天全镇人民都知道我有个私生子,搞不好小兵来收超生罚款呢!” 捐款危机(4) 父亲叹气摇头,拿水烟筒点燃,抽的声音很大。 “这样偷偷摸摸不是办法呀?”母亲焦急地要找个说法。我说:“没办法的,这小子命中注定是偷偷摸摸。”母亲抹起泪,“真可怜,好好个孙子又不能认。”我说:“你先可怜你儿子吧!我那边住着岳母不说,还常来个烦人的岳父。我现在两头受罪,你说该不该可怜。” “你活该!”母亲擦净泪水,“谁让你风流成性,自讨苦吃。我才不可怜你,我可怜艳艳,嫁你这个负心鬼。”我理亏,不敢顶嘴,接上一支烟。 父亲放下水烟筒说:“少说点没有用的话,偷偷摸摸也要算计算计,他三十出头了,骂他管什么用?”母亲说:“以前在家多好,c心他讨不到老婆呢,出去就学坏,给你讨两个来!你说气不气人?我不管!既然孩子生出来了我就要去认,你不去我一个人去。” 父亲拿她没法,又燃起水烟筒。我说:“你想去也行,艳艳明天回来你别说漏嘴,和街坊也不能乱说的。”母亲总爱找人分享快乐,这一条我猜她肯定办不到,唯一的办法是不能让岳母和艳艳在家太久。 3 “谁呀?”有人敲门,母亲起身去开,我跟在后面。 艳艳笑盈盈站在门外,夜色也挡不住她的光彩照人,母亲说得没错,见到她才知道什么是漂亮。她扑了过来,我想闪,她扑向母亲,亲昵地说:“妈!我连夜赶回来看你的,你高不高兴?”她只顾搂着母亲撒娇,行李丢了门外一地。 “你要不要吃口奶?”我有些恼。她啐我一下,又继续和母亲亲热。岳母想去拿行李,我说:“妈,你进去坐,留我拿。”艳艳这才想起她自己的母亲,说:“妈,这是我妈。”这是什么话? “亲家,你总算来了,我的眼皮跳好几天了。”母亲拉着岳母的手进家。 我对艳艳说:“你吃错药还是怎么的?这么晚了,电话也不打一个,坐‘三马’回来,你走回来不更好?”她还知道心虚,“想让你们惊喜嘛,谁知道路这么黑。”我说:“惊是够惊了,差点没给你吓死。”母亲拉过她,“你凶什么!等下我给你一嘴巴。来!吃饭去,以后先来电话,不安全。” 我突然想起那些照片,往茶几上看,已不见。父亲从厨房里端菜出来,艳艳献殷勤说:“爸,让我来吧。” 艳艳今天穿一身白,母亲说:“仙女就这模样。” 来到县里的宾馆,门僮只顾看她忘记开门,我只好自己动手。电梯里的男人更无礼,专盯不该看的部位看。女人也看,可能是想在她脸上划道疤。在城里有人这么看过她,但不像小地方,这么不约而同,直截了当。 “换掉白衣,再往脸上抹一把灰。”出了电梯我给艳艳下命令。她笑道:“这里人怎么搞的,男人像色狼,女人像醋缸。” 何有为站在走廊和几个人讲话,看见我后快步过来,“文老师,你来了,你的房在这边。”他们还真把我当回事,连房也给我留着。 “你们休息一下,车子马上来接你们去参观。”何有为帮我们开房门,又望艳艳问:“文老师,这位是……”估计是王一州和陶洁不像夫妻,他不敢乱认。我说:“我老婆。”他和艳艳握手,“是弟妹呀!” 关上房门,艳艳说:“这人真无聊,握得我手好痛。”我说:“你手痛?我心痛呢!谁让你穿这么耀眼?有碍观瞻。” 拨通王一州的手机,还是陶洁接:“找一州啊?”他妈的,王总成一州了,但愿她嘴不多,别把我和果子的事捅出来。我说:“就找你,见你大包小包,找你借套衣服。”她咯咯笑,“你想男扮女装呀!警察找你麻烦了?”我说:“你来了就知道。” 捐款危机(5) “真麻烦,不合身咋办?”艳艳耍脾气坐床上。陶洁很快过来,我和她解释完,她打嘴说:“啧!啧!怪不得,是想借我的破衣藏娇哩!”我说:“让她变成连老头也不愿看的那种。”艳艳打了我一下才和陶洁出去。 “你老婆跟得够紧的,幸好没要果子来,不然有戏看喽!”王一州穿睡衣进来。他大概给两个女人赶出来,进门就往床上躺。 我打开电视看,问王一州:“昨晚战况如何?我们县领导够热情的吧?”他跳起来骂道:“你这叛徒,把我们卖这里就跑,县里四家班子,你一杯我一杯,老子差点出洋相。”我笑道:“想改变形象总要付出代价的。” 两个女人回来了,王一州大肆打击:“换什么换,美就是美,穿麻袋也挡不住,换这套我见也没什么区别。” 艳艳换了一套灰色的休闲服,妆也卸了,仍旧是惹眼。陶洁也说:“是啊,我这套是最普通的了,她穿就是不一样,有些人是天生的衣架子,没办法的。”我说:“再不行,往嘴巴上画道小胡子。”他们大笑。艳艳骂道:“你神经病,我干脆戴面具好了。” “面具不必了,戴副墨镜不就得了。”王一州笑够了。走出门外,摘下保镖的墨镜,给艳艳戴上,“凑合着用吧!小地方买不到东西,回去我送你几副。” 4 何有为带梁县长进来,说:“车子准备好了,王董事长,可以走了吗?”我给他们让座,梁县长四平八稳坐下,望了艳艳一眼不再望,墨镜的作用真不小。和梁县长寒喧几句后,王一州问:“今天我们有什么安排?”他的随行人员也都一起进来。 何有为看梁县长,梁县长像作报告一样清清嗓说:“啊,今天嘛,带大家参观化工厂和砖瓦厂;明天呢,是糖厂和水泥厂;后天搞学校落成典礼。王董事长先熟悉一下我们县里的环境,想投资哪一方面,我们可以提供最大限度的优惠政策。” 王一州十分惊讶,张口结舌看我,我也糊涂了,怎么一下子变成投资了? “梁县长。”杨主持可不把一个县长放眼里,“王先生好像不是来投资的呀?我们也是来做向东小学的专题报导的。” 梁县长笑容可掬说:“这个我们知道,我们是想让王董事长随便看看,也许他对我们的某些项目感兴趣,投资多少没关系,慢慢来嘛。是不是?记者同志,你们来自发达省份,也可以为我们县做些宣传嘛。” 王一州像是不打算马上表态,叫保镖回他房里拿来雪茄,抽得四处乌烟瘴气,艳艳和陶洁都跑出门外。 “梁县长。”王一州抽了半截雪茄,才缓缓地说,“实在抱歉,我们公司搞的是高科技项目,投资只放在沿海地区,内地我们从不考虑。我看参观就免了,我和记者先生的时间都很紧,请尽快安排落成典礼,太麻烦的话,典礼也不用搞了,我们看一眼学校就走。” 青基会的张老师说:“这个由我们负责,已经有人在安排,王先生几时去都行。”王一州点头道:“那太好了,明天吧!老文,你看怎样?我等下想去看看你父母,我想问问,他们怎么生出这么个怪儿子来。当然了,最主要是去慰问一下向东的母亲和家人,感谢她为国家培养出一个好公仆。”他在和我们同来的人说话,像是忘记梁县长和何有为的存在。我见不妥,想说点什么,梁县长脸色y沉起身离开,招呼也不打一个,何有为打眼色示意我出去。 捐款危机(6) 何有为带我到另一个房间,把包扔到沙发上,一p股坐下,给我递支烟说:“看你的了,文老师。很简单,叫王董事长和梁县长走一走,上上电视,草签个意向,至于投不投资全由他。”我听不明白他的意思。 “马上就换届了。”何有为起身在我眼前走来走去,“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梁县长保住了,你哪天回来也有个照应,对大家都有好处。” 原来如此,梁县长是想出风头要政绩,协议签在这儿,人家投不投资怪不了我,政绩上有引资多少就行。胆子够大的,这种事也敢拿来当儿戏。我说:“我只是来陪他玩玩的,恐怕这个忙我帮不了。” “不愿帮才是真的吧?”何有为瞪我,歪着脑袋说,“我了解过,姓王的和路向东最多不过普通朋友,会扔两百万为他树碑立传?搞广告效应也不必花这么大的冤枉钱,不是你唆使他才怪!你帮这忙是举手之劳,何苦装清高?大家都心照不宣。” 我笑道:“你非要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这也算清高,那我还蛮清高的。”我起身就走。何有为叫道:“等等!你们要住免费,搬到县招待所去,希望工程可没招待费,也没车。落成典礼县领导也去不了,我也忙,我会找人给你们带路。” 我大笑:“我们本就打算这样。”他望我的眼神像从前和我打架时那样。 5 王一州在我房里和杨主持掰手腕,大家围着看。 “不是吹的!”王一州嚷道,“我那年流浪到上海,专靠跟人掰手腕赌钱。这还用问?肯定是赢多输少了,不然早饿死在上海滩。”可能又是陶洁帮他设计的伎俩,让记者们有花絮可写。 “县里抛弃我们了,不知道会不会饿死?”我挤进去把情况和他们讲。 王一州又发出他标志性的大笑,说:“陶洁,你去叫秘书处理后勤,对了,把接我们的油钱和昨晚的饭钱加倍给他们,那是老百姓的血汗钱,我也不想让人骂。”这家伙时时不忘演戏。 张老师说:“我也奇怪接待的规格太高了,原来是这样。”杨主持则不停地叹息,“这么好的素材,早知道我叫上几个大网站的记者,太可惜了,太可惜了!” 王一州一点不在意,继续向别的人挑战,还真的没人比他手力大。直到他的秘书进来和他讲了一通日语,他暴跳如雷,吼声连连,秘书不停地鞠躬。 陶洁解释说:“去租车,租不到,宾馆的已经租完了,外面的居然也让人租光。文老板,在你家乡做租车生意肯定发。”真有点匪夷所思。 “太过分了!”艳艳也叫起来,“不给车就算,还不想让人家租,简直是土霸王。” 我说:“这就叫富不和官斗,钱不敌权。”王一州冷笑道:“我偏不信这个邪,老文,这里有汽车卖吗?去买部中巴。”我听了吓一跳:“你以为在日本呀?买单车差不多。”他不假思索说:“单车也行,我们就骑单车去你们镇。” 记者们来劲了,巴不得越新奇越好,跟着起哄。艳艳说:“买什么单车,三轮车满大街都是,我不信他们能全通知到。”她对“三马车”念念不忘,自然记得。 6 “不是说中午县长请吃饭吗?这么多三轮车惊天动地的,以为是鬼子来了呢!”母亲和岳母站在门外迎接我们。我想说,真是鬼子来了。 王一州卖乖地叫道:“大妈,县长不要我们,您要不要?”母亲笑道:“要,大妈要,小猫小狗大妈都要,别说是人呢!”王一州在我耳边说:“母子说话都爱占人便宜。” 捐款危机(7) 家里原本见宽敞的堂屋,一下变得窄小,众人像是来参观,到处都看。王一州对一把老太师椅大感兴趣。 “这是明代的。”他一本正经地说。大家拥到他周围,听他卖弄渊博。其实,那张椅子最多是清末的,破四旧时,母亲花一块钱买回,我懒得扫他兴。 王一州胖大的保镖直愣愣地站在门外,引来邻居的小孩观看,对后脑上的小辫指指点点;他的秘书,只要坐下就不停地打电话、接电话,没见空闲过;艳艳和陶洁大概已到楼上比试衣装去了;父亲不在家,这个时间他一般在和棋友下棋。 我在门外抽了两支烟才进去。王一州还在吹,“……这种椅子,明代时只许官家订做,百姓不得仿造,到了清朝,乱了套了,不过这张是真正的明代官椅。”我听了想笑。母亲和岳母听得很认真,其余人也一样,连载我们回来的三轮车司机也听得津津有味。 “你出多少钱,卖给你算了。”我打断道。王一州笑说:“这是传家宝,败家仔才卖。”我说:“好吧!等我想当败家仔再找你。时间不早了,去不去向东家?”他夸张地拍拍脑袋,“差点忘了正事,走,马上走。” 7 王一州仿佛下乡度假,打扮也像个旅游者,反而他西装革履的保镖像大老板。 向东家在西头,我家在东头,也就几百米距离,大家不坐车了,走着去。沿途,王一州不放过卖弄的机会,讲解起老街上的建筑,这是哪个省的,那又是什么年代的,老街上的旧骑楼不少,这家伙讲得确实有根有据,我不得不佩服。高仕明说,他在国内读过硕士,到日本拿到博士学位。以前有所怀疑,看来肚子里确有墨水,不全是坏水。 向东家是一间旧木楼,他母亲和妹妹一家同住,他父亲几年前过世了。进门看见厅堂中央摆着向东父子的灵位,我黯然站住。向东的妹妹闻声露了脸,又转身往里屋跑。 “向梅!”我喊住她,“不认得我了?”她大概给记者们的的长焦镜头吓着了。看清是我,怯声说:“阿革哥,你、你带这么多人回来呀?”我简单讲明来意,和她并肩进里屋。 “你爱人和孩子呢?”我望空无一人的里屋。向梅说:“出去了,我妈在楼上,我、我叫她下来。”楼梯传来脚步声,向东的母亲出现,王一州等人立即拿出一副严肃的面孔。 “是阿革呀?”向东母亲头发全白了,“哟!来了这么多客人,快请坐呀!站着干吗?”她是我的小学班主任。我上前叫了声:“伍老师。”一一向她介绍各人,介绍到艳艳时,她说:“我跟你妈讲过,阿革有出息的,不用c心,这不,媳妇也娶这么俊的。”拉艳艳在身边坐下,又说:“难为你们老远来看我,向东走一年多了,我以为人家早忘了他,连我也觉得他仍在那边好好的,和以前一样。”艳艳忍不住流泪。 王一州说:“不会的,大妈,我们都在心里念着他,建希望小学的目的,就是让后代永远记住他名字。其实这些是多余的,就算不这么做,他在人们心中,同样永垂不朽。”他一下变成个当官的了。 向东母亲说:“谢谢你,王先生,我的儿子我知道,他没那么伟大,但你们这么做,给好多山区的孩子有个安全读书的地方,他九泉之下,也会感谢你们的。”她说得有些哽咽。 “请问大妈,你对组织上处理路向东同志的后事,有什么看法吗?” 捐款危机(8) “你相信他真的是被劫杀的吗?” “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 记者们开始发话了,我急道:“喂!喂!各位,搞清楚,不是记者招待会,说点别的行不行,要不请你们走人了。” “没事的,阿革。”向东母亲说,“我受得了,我也有很多话想说,又不知道跟谁说。他们不问我也要讲的。”我只好打住,杨主持得意地瞪我。向梅从外面进来在我耳边说:“小兵哥找你,叫你出去。”我正好不想听伤心事,快步出门。 “我到处找你,”陆小兵蹲街边抽烟,给我递来一支,“你妈说你在这里,我赶紧来了。唉!你们真是的,又来打扰伍老师干吗?向东不在那几天,我和老婆天天来陪,以为你会回来,影子都不见。她顶过来了,这样子一闹,肯定又想不开。你们拍p股一走,我还要给你们擦p股。” 这些话不是没道理。我先前并不想让这么多人跟来,拗不过王一州。吸了几口烟,我说:“你找我就为这事?”陆小兵说:“当然有事,我跟你说,你们把县长得罪了,人家要你们办不成事。” 我冷笑道:“他总不会把我们驱逐出境吧?” “比这个更严重。”陆小兵跳起大声说,“刚才县长秘书给我打电话,说是向东的死,组织上没有个定论,不宜以他的名字做校名,叫我通知你们。看看,你们惹出什么祸来?向东人死了都不得个安宁。” 我把烟狠狠扔在地上,又拿出一支点,破口大骂:“真他妈的小人,老子咽不下这口鸟气,大不了退捐。”他说:“楼盖好了,还有一处开工到半,想退你怎么退,再说,这也不是你的钱,你的话人家就听?”我想了想,跑进去拉出希望工程的张老师。 “我们可是有协议在先的。”我气势汹汹,“不以路向东名字命名的话,我可以去法院告你们,我不捐了。” 张老师十分震惊,“这是怎么回事?没有什么变化呀?”我把事情的原由和他讲,陆小兵也在一边添油加醋。张老师叫道:“扯淡!他们管不着。路向东能不能命名是我去调查的,他是我们省的人,和县里有什么关系?他在这里又不是罪大恶极,凭什么不让命名。陆镇长,你去转告你们县里,不让命名请马上下文,我找你们省里,建学校的款由他们自己出。文先生,我们另找个地方建向东学校,你看怎样?不一定要退捐的。” 我点头说:“好啊!就这么办!大不了我把我父母迁走。” 陆小兵心事重重踱来踱去,等张老师走了,他说:“你怎么这么死脑筋?不就签个名字吗?梁县长他们要求又不高,这样的话,向东也能风光一下,不也是你的本意吗?大家斗个两败? 第 12 部分 欲望文 第 13 部分 靠山 作者:肉书屋 第 13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光一下,不也是你的本意吗?大家斗个两败俱伤,有什么意思?我还想沾点光,这下好啦,惹一身臊。” 我听他的话,觉得很滑稽,大笑道:“陆镇长,要不我看这样,咱们俩到菜市场去打一架,证明你跟我们没牵连了,好不好?”他连声叹气,不再说话。 里面的一行人出来了,王一州说:“我们是陪你来看老人的,你自己却跑了。”我给他介绍陆小兵,他竟不理陆小兵伸出的手,冷冷说:“不敢当。”我也不知如何是好,艳艳叫道:“文革,你进来。”我趁机走开。 向东母亲变了个人似的,刚才坚强的神情不见了,目光还有些痴呆。我忐忑不安地坐在她身边,不敢看她。 “小时候你和向东一起,”向东母亲口中喃喃,“你犯错误他肯定有份,他犯错误你也一样有份。你们读书到大学,都是一起的。工作了,你们不听我的,出去闯世界,偷偷溜了,一年多不回来,写信安慰我说,样样好。要是样样好,你们也该回来呀。你说向东是不是没空,还是他舍不得路费,有孩子了,是该节约,可也不能忘了妈妈呀?”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捐款危机(9) 艳艳转头擦眼泪,我害怕地说:“伍老师,你醒醒,向东回不来了,他、他死了。” 向东母亲没望我,我以为她没听见,叫过向梅,想问她怎么回事,还没开口,向东母亲已抓住我的肩使劲摇晃,“谁说他死了!我昨天和他通电话,他说他要带儿子回来,你胡说,你从小就爱说谎,爱骗人……” “妈,我哥来电话了,你快去接。”向梅拉过母亲。她母亲立即放开我,小跑上楼接电话去了。 8 父亲摆出我在家时才用得着的大圆桌,一伙人见我父母随和,吃相都不雅观。当然,王一州、杨记者之流也忘不了卖乖,嘴巴一空就夸上几句。王一州更是说:“我在钓鱼台吃的菜,也不过如此。”我差点没呛着。父母自然高兴,只顾介绍菜,忘了吃。 我吃得一点不开胃,向东母亲的模样老在眼前,我发觉一时兴起的捐款,不是个好主意。 有人敲门,母亲去看,回来说:“小兵在门外,叫他不进来,说是找你有急事。”我放下碗筷出餐厅,堂屋没人,这小子居然大门也不进。 “真怕我连累你呀?”我笑道。陆小兵呆站在门外晒坪上,像没听见。我又想开口,他猛地转过身说:“阿革,我求求你,好不好?你叫王总签个字吧!我都准备好了,你让他动个笔、盖个章完事了。”他塞给我一份合同模样的东西。 我不耐烦地看了看合同说:“不得了,一个亿!能把你这个小镇买下来。你疯啦?这种合同,骗狗狗摇头,肯定是你搞出来的,人家县长没你这么笨,你他妈的连骗人都不会,就算签字,你也捞不到好处。” 陆小兵说:“县里的也有,在这里,他们胃口更大,两个亿。你看着办,任选一份,签完我们明天叫电视台的人来。” 我对他彻底地失望了,推开他又递来的合同说:“小兵,你的本事哪儿去了?非得靠这个爬上去吗?”他笑笑:“有什么呢!别人爱看,我们就做呗。像小时候扮家家,当不得真的。” 我很痛苦,想象着倘若我在家,也有他这么个位置,会不会一个样?官位的吸引力真的那么大?又觉得他可怜,我拿出烟,给他一支说:“你最好别当这个官了,这样干下去,有什么意思?不小心还得坐牢。我都够累的了,想不到你比我更累,看你这样我伤心。” 陆小兵的眼神突然变恶毒,我仍不放弃,继续说:“听一句,别干了,你要是想做点别的,要资金的话,一二十万我可以帮你解决。”他突然扣住我衣领大吼:“我告诉你!你在和镇长讲话。别以为你有钱就可以牛,不但你父母归我管,你小子同样归我管,轮不到你们这些剥削人民的家伙讲话。” 我长长地叹息,摇头道:“你有脸提人民,我帮你脸红。你这个样子,人不像人狗不像狗的……”不留神,下巴吃了一拳,牙齿磕破嘴皮,火辣辣的痛。我擦了一把血,笑道:“你总算没笨到家,还真用上打架来和我划清界线。不过你从小不是我对手,全镇人知道,我不打你不够真,最好也让你流点血。” 我是来火了,陆小兵仍不是对手,躲了几下肚子给我踢中,跌倒在地,我揪他起来没头没脸地猛揍,他叫唤着:“做戏的!轻点,哎哟!”我更恼,叫道:“老子才不和你做戏。”专朝他嘴上用力,正想往他身上踩,被人从后抱住。 “够了!”父亲威严的脸离我很近,把我推开,扶起陆小兵,“要紧吗?我和你上医院?”陆小兵呻吟爬起,摇摇头,一瘸一拐走了。 txt小说上传分享 捐款危机(10) “三十岁了还打架!小兵也是的,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母亲唠唠叨叨责备。我说:“我没这种朋友。”艳艳过来察看我嘴上的伤口。 王一州一直坐在餐桌旁,递酒给我,严肃地说:“大妈说得对,你不该打架的,怎么能和人家镇长打架呢?尤其严重的是,有架打也不叫上我,更不对啦!”人人以为他有什么高论,听他讲完,哄堂大笑。。 父亲可不跟他们疯,要我把事情前后说一遍,像我小时打架回来被审问。他对我的解释还算满意,没说什么,继续品他的酒。 陶洁说:“照这意思,我们不是白跑一趟了吗?我看别跟他们较劲了,给他们签个假协议,反正无所谓。”她关心的是王一州此行的广告效应。 我不愿说什么,望王一州。王一州说:“别望我,你惹起的事,当我来慰问向东妈妈,当然还有大叔大妈。来!大叔,咱们喝酒,吃一餐饭这么多事。”他找父亲干杯。陶洁的大眼睛看了他一下,欲言又止。 杨主持说:“和他们签这种协议,像什么话?不管落成典礼能不能搞,我们都要做个专题,让大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其他两位记者也赞成。 “不会有什么变化的。”希望工程的张老师说,“如果有变化肯定通知我,明天我们还是照去,真有变化了,再说吧!”大家觉得只好这样,却没了继续喝酒的兴头。 转移到客厅喝茶,母亲从外面带进一个头发乱得像j窝的人。 “阿革,他说是你学生。”母亲说。我站起来,茫然打量来人,“你是我的学生?”实在想不起,我甚至忘了曾做过两年老师。 “快十年了,文老师,”来人的笑脸有不少皱纹,“记不记得你去代过英语课,你骂过一个学生,他把东方和西方两个单词老是搞混。你说,你每天去的地方也忘了吗?是西,冤枉你是孔子的后代!我就是那个学生。”众人又乐了。 艳艳说:“蛮像你的,只有你才这样教学生。”我模糊地记起一些,“你叫孔什么军吧!想不起了,我真的有些老了。” “孔志军。”他笑道。我说:“对对对!我爱叫你孔老二,没错,你好像也做老师了,是吧?我记得你上师范。”他有点不好意思,“是!我学习不好,没考上大学,现在也不做老师了,我在乡里,你们建的希望小学在我们乡,我来接你们的。”我心里有点怪怪的,大概刚和一个镇长打架又碰上一个乡里的,恨屋及乌。 “当老师不好是吧?”我转头到一边去拿烟点上,“你不会是个乡长吧?” 孔志军忸怩说:“我、我也不知道什么回事?领导找我谈了几次话,就给选上了。”我把烟从口中取下,睁大眼望他说:“你还真是个乡长!好了、好了,你可以走了。谢谢你记得我这个老师,希望小学的事,不搞了,你去问你的县长。”我不客气地把他轰出门,他莫名其妙地看我,张老师跟了出来。 “文老师,我、我说错什么了?”孔志军的样子倒蛮朴实的。我摇头道:“去问县长就知道了,我不想多说这事。”张老师拉他到一边嘀咕了一阵。他大声说:“不行!我们还有两个教学点刚下基脚呢!冬天到了怎么办,孩子们等着教室用,这一拖拖到几时?我找县长去。”他走到路边的一辆旧吉普车前,又回头说:“文老师,我先走了,你慢坐。” 我进门母亲就说:“你怎么能这样子呢?人家对你那么亲热,有个学生当乡长不好吗?像仇人似的。”我说:“刚才来的镇长,是我从小玩到大的铁哥们呢!不说了,我现在一见当官的头就痛。” 捐款危机(11) 王一州在和父亲下棋,不y不阳说:“你只是现在头痛,等你走了,大叔大妈他们那才叫头痛。”艳艳叫道:“不会吧!难道、难道陆小兵敢对我爸妈怎么样?”母亲听她这话也很紧张地望我,我说:“大不了,你们跟我走,早就想叫你们过去了,回去我马上买一套大点的房。” 王一州有意添乱,笑嘻嘻说:“没准你这家伙想大妈去给你带孩子,故意唱这场戏出来的。”父亲这时不知道吃他一颗什么子,声音很大。 9 “文老师!搞清楚了,今天举行落成典礼,省教委也来人了。”孔志军边喊边进门。我对手机话筒说:“你先等等……孔乡长,有什么事?”我冷冷地望他。 艳艳瞪了我一眼,转头招呼孔志军:“你请坐,有什么事慢慢讲。”孔志军没坐,理理他的头发说:“我来接你们,马上走,还有一段山路呢!”我也觉有点过分,招手让他坐,对话筒说:“这样吧!车子什么时候来,我再通知你,我们一时走不了。”我正准备叫邻县的朋友帮租几辆车去省城。 我穿上外衣,艳艳也要去,“我想看看希望小学什么样的。”我说:“没听说走山路吗?我可背不动你。”她嚷道:“陶洁能走,我也能。”我只好让她上了孔志军开来的一辆中巴车。 山区公路不以公里计远近,两个多小时其实不过走了四十来公里。到乡政府所在地,已近中午。这个乡我待过一个月时间,和向东去闯世界,很大的原因是常被抽调下乡。乡政府还是以前那幢五十年代的旧楼,王一州四处看了看,点头说:“嗯!这才像个贫困山区。” 孔志军把人带到会议室,指挥几个办事员为我们端茶倒水,很有点领导的味道。想起以前下乡,乡长在我眼里可是个大人物,不到十年,乡长成了我的学生。我最关心的是厕所,仍在老地方,几十米外能闻见臭气。我悄悄对孔志军说:“吃的不重要,你的wc可是谁都要参观的。”他挠挠头笑道:“十分钟就好。”急火火带人出去。 开饭了,菜是豆腐、豆脚、豆芽和闷黄豆,外加一大碗切成手掌般大小的五花r,还有一盆青菜汤。孔志军想说点什么,我抢道:“你是装穷呢,还是想告诉我们,你这里豆子收成不错?”他低头笑说:“不、不好意思,穷地方,请大家包涵。” “没关系,没关系!”王一州吃马草一样夹一大把豆芽入口,“挺好的,正宗的纯天然食品,城里可吃不上。” 杨主持用摄像机对准这些菜说:“孔乡长好胆量,不仅有捐款的富翁还有省里、县里的人,连酒店也不上,吃这些,j都没一只。”不知是赞扬还是讽刺。孔志军也不在意,不停地点头赔笑。见大家开吃,他说:“吃过饭,休息一会我们进村。”说完走了。 王一州和陶洁在镜头前吃得津津有味,杨主持收起摄像机,他们停筷不动了。艳艳吃了几口稀饭,和陶洁坐到一边,吃她们自带的巧克力。其余的人也吃得很快,不一会,只剩我一人,菜像没动过一样,我吃东西慢,不管菜是好是坏。 吃饱后,王一州邀艳艳、陶洁打扑克,我独自离开乡政府,故地重游。在破烂的小街上走了圈,转去乡政府宿舍。 孔志军家门上残留有个大喜字,窗上也有,只是红色变白了,我没敲门,贴近窗户往里看,看见人影。 “你不跟他们一起吃呀?”有个女人的声音问。孔志军说:“人多,我怕菜不够吃。” 捐款危机(12) 女人大声说:“你自讨苦吃,哪个当乡长不吃点,你倒好,刚借来的钱,拿去给他们租车,乡里几时才有钱报销?我看你怎么给你爸治病。”孔志军说:“县里不知道搞什么鬼,和我们文老师过不去,就给辆吉普车,那么多人哪里坐得下?万一文老师他们不高兴,把捐款撤了,就不好办了,我爸的病再去借点。”女人嚷得更大声:“借!你讲得轻巧,找哪个借?亲戚朋友个个借过了?要借你自己去,我没得脸了。别人当乡长你也当,人家谁不在县里有房子?你这样下去,连老婆孩子也养不起。” “少讲两句得不得,我几时让你们挨饿受冻了?懒得跟你讲,吃餐饭不让我安然。”孔志军走到窗前,我急忙俯下,却见杨主持和摄影师蹲在我后面,杨主持狡黠地对我笑。里面传来吵闹:“打死我呀!连你儿子也打死去!省得要钱养。” “离婚!和你这种人过不下去了,我走!”门开了,孔志军吃惊地看我们,摄影师用镜头对准他手上的大碗,米饭上铺有一层豆腐渣做的菜。 10 我们要去的村不通车,车子到一个小山脚停下。各人有所准备,王一州一伙更是钉鞋、手套、太阳帽,连登山绳、安全带也带来了,像是搞一次探险。 孔志军和省里、县里的人走在一块,王一州部队和记者们在中间,我和艳艳稍稍靠后。王一州没走几步就吹上了:“这条路好走,上回我去贵州,那才是真正的羊肠小道,还很危险,低头一望,万丈深渊。” 一路上风景并不好,草和树非常少,说是穷山恶水才恰如其分。山坡不算太高,不过拿摄像机的人够受的了,孔志军把最重的电池背在身上。我说:“当乡长了,也不叫几个人来差使。”他笑笑,“都忙,我一个人行了。”希望工程的张老师说:“孔乡长怕多来一个人,村里难接待,乡上还得开补贴。” 我沉默了一下,又问:“你以前在这一带教过书?”孔志军说:“在过一年多,后来又跑了几个教学点,哪缺人手上哪去。不过最累的是学生,有些走上十几里山路才到教学点,天没亮拿火把上路,晚上又这样回去。” 王一州c话说:“以前有没有教室?”孔志军摇头:“有是有,可要命的就是这教室,泥巴打的,年月太久了。我在这个村那年,下大雨,垮了一间,九个孩子压在下面,我用手把他们刨出来的,一个个手拿课本,脸色好好的,像在念书。可怎么叫也不会应了,我……”他一脸凄色,像又回到那一刻。 众人听得心惊r跳,艳艳捏得我的手痛。孔志军抑制住情绪,接着说:“唉,那是六年前的事了,就在去年又没了五个。也不是下雨,老师讲课到一半突然就压下来,一点预兆没有。幸亏平时教过要往桌子下躲,要不可能更糟。这样才争取到希望工程。”我们相互对望,想不到为这个小学,五个小孩付出生命的代价。 走了一小时,艳艳和陶洁有些走不动了,王一州也不像开始健步如飞。孔志军说:“休息一下吧!我也有点累了。”大家同意,各自找地方坐下。 王一州坐到我旁边说:“你没来过这种地方吧?你们下乡,顶多是坐在乡里瞎指挥。”我说:“你懂什么?下乡要蹲点的,搞计划生育,各个村都得跑。”艳艳说:“你在家那会儿,大学才毕业,下乡来干吗?”我说:“还不是县里抓来起哄的。” 。。 捐款危机(13) 孔志军坐近说:“文老师,你来搞计生,回去跟我们聊天,讲了一个故事,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这么长时间了,哪还记得以前的事?”王一州来了兴趣:“孔乡长说说看,我也想知道我们老文,搞计生有什么妙招。”孔志军笑道:“也不算什么故事,他说,他去做一个男青年的工作,那青年比他年纪还小点,却有了三个孩子,他问是怎么回事?青年说,你们在城里,晚上有电视、电影还有舞会,不会闷。我们一样玩的都没有,晚上只好回家玩了。他说,回家玩好啊!不去参加喝酒、赌博。青年说,好什么好,就因为回家玩得太多,你们才来搞计生的。”大家愣了一下,大笑不止。 艳艳弄明白什么意思后说:“难怪人家不要你当老师,尽跟学生说这种不正经。”孔志军帮我辩解道:“其实文老师说出了超生的一个原因,农村青年的文娱活动实在太少。那时,我听他讲完后,不懂什么意思,问他回家玩得多,为什么会引起计划生育?他老是不答。文老师教我们很正经的,他从不在我们面前讲粗口话,不像别的老师。” 王一州止住笑说:“老文,如果在美国,我资助你去竞选,十年前的学生也对你五体投地,你不当官太可惜了。” 我说:“你算了吧!真是那样,我不成你的狗才怪。”忍不住想起千里外的那位副市长,他是不会成为别人的狗的,只有别人做他的狗,王一州把这次的事往电视报刊上一炒,势必引来对向东的关注,我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 继续上路,心里有事,话也不愿多说,不知不觉间到了。村头早就聚集了一大群村民,敲锣打鼓,放响鞭炮,把我们迎进村里,全村像过节一样。王一州摆出大领导的架势,给向东小学揭牌剪彩。孔志军不厌其烦地向我介绍捐款的使用和监督,我的心情还是好不起来,老有大祸临头的预感。 天黑时,一行人回到县里宾馆,成了瘟j,陶洁饭也不吃回房睡觉。 吃过饭,我把孔志军叫进我房里。我说:“我有个难题。今天不小心,看到你家的情况,我想帮你,又怕你不接受,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他不自在地笑笑:“文老师,你们能来已帮我大忙了,我家里只是些小事,不要紧的。” 我说:“不要紧?你要么是逞英雄,要么是个不孝子。我没见过父亲生病说不要紧的。”他低头很小声地说:“我不是那意思,唉!我、我总不能伸手向你要钱啊!” “怎么不能?”艳艳c话了,“他是你的老师,学生有困难,老师哪有不管的道理,况且他有能力管,你把他当老师,就收下这些钱,打借条也行。” 回来路上,我把想法和艳艳说过,她把一只装钱的信封塞给孔志军。 孔志军想推,我说:“行了,我知道你有顾虑,其实不用怕,我又不在家,就算你哪天当了县长我也没什么事为难你,不必担心拿我的手软被我利用,再说,我这是借你,不是给你,要你还的。” 孔志军捧钱呆站一会,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说:“好吧!不过我、我借一万够了,不用这么多。”从钱里点出一万来,又写了一张借条。 送他出门时,我说:“衷心希望你能当县长,将来在外面混不下去了,能给我两公婆安排个老师当。” 11 和母亲告别是件烦人的事,她和艳艳、岳母讲了好久,上车前悄声对我说:“我要去看孙子。”这句话,坐在飞机上还在耳边。 捐款危机(14) 飞机降落了,出通道就碰上盘新华,不想见的人往往最容易见到。 我说:“有劳盘局长亲自来迎接我们。”盘新华也意外,“别自作多情,我不是来接你的,接王总和艳艳差不多。艳艳,和老文衣锦还乡一定好玩吧?”艳艳说:“好玩个鬼!穷山恶水的,又挨走路爬山,累都累死了。早知道我在家睡觉还好。”王一州言不由衷地和他寒暄了几句。 在外面不觉累,进家浑身像散了架似的,被陆小兵拳头击中的下巴,也隐隐作痛。李启明在向艳艳汇报“早一轩”近期的生意,我成了多余的人,打了几个哈欠,伸懒腰进屋上床。 梦的内容不错,只是一点记不住。洗澡出房不见艳艳和岳母,到车库看,艳艳的车也不见。我想去看儿子,几天不见像隔了很久。上了高尔夫车,刚点火,接到艳艳的电话。 “你哪儿都不许去,我有一件大事要说。”艳艳的声音十分兴奋,我遵命上楼。 艳艳没进门就嚷嚷:“你猜猜是什么大事?”我故意逗她说:“你弟弟来了是不是?”她“呸”了一声:“我才不要他来呢!这算什么大事,让你再猜三遍,不许胡扯。”我说:“你们钟校长把他的位置让你了?”她说:“想都别想,要他命也不让,让我也不想干,还有两次。” 我想了想,懒洋洋地说:“不会是我快当爹了吧?”她一怔:“哇!你真是天才儿童。”手舞足蹈起来。 “快要做妈妈了,还像小孩子一样。”岳母笑着拿菜篮出门。 “怎么样?我行吧!前天在你家有些想吐,你妈说没准是有了,让她说中啦。她要知道,肯定比我还高兴。我给她打电话。”艳艳跳过来搂住我脖子。 我说:“生儿育女,哪个女人不会?傻瓜!别高兴太早,往后有你苦头吃。” 艳艳和母亲通电话,说了半小时才罢休。我心里又高兴又害怕,那边已经有一个,又要多一个,今后有苦头吃的是我。我问:“几个月了?”艳艳说:“两个月,喂!你说要男孩、女孩?”我笑道:“又不是去超市买东西,想要有什么用?我家三代单传,我当然不希望断在我手上。” 艳艳静下来,皱眉说:“真麻烦!如果是生女儿,你妈一定不高兴,能生两个就好了。”她偎进我怀里。我摸摸她的头说:“那咱们偷渡出去,生他几十个,去创一个生育吉尼斯纪录好不好?”她轻打我一下:“我是母猪呀!”我说:“那也是最美的母猪。” 干脆不出门,和艳艳一起憧憬未来的孩子,从小学、中学、大学到结婚,我们都为他或她安排好了。最后,艳艳突然说:“万一生出个丑八怪怎办?”她忧心忡忡。我说:“那我首先得弄清楚,孩子的父亲是谁。”她扑了过来扳倒我…… 我们一直闹到半夜,仍不忘做那件“回家玩”的事。艳艳说要抓紧时间,再过几个月得等上一年,我装出紧迫的样子,十分努力。 第二天,在“早一轩”看过一会报纸,和方姐、老吴打个招呼,看儿子去。 刘卫红听说母亲知道孙子了,高兴得不行,我告诉她艳艳怀孕的事,她又面露忧色。 “和你商量件事。”刘卫红说,“我前夫同意把女儿还我了,你、你记得这事吗?”我点头:“早该解决了,可怜的孩子。”她盯着我说:“可是,他、他想要两万块,你看……”我毫不犹豫地说:“给他。”她像艳艳一样偎到我身上,边流泪边说:“我真没用,就会花你的钱,我……”我控制住情绪,脱离她的依偎,点上一根烟:“钱你不用担心,我说过,除了钱,我什么都不能给你。”她哭得很伤心。 开销越来越大了,和王一州借的钱所剩无几,我又开始为钱发愁。 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报复来了(1) 1 向东小学的电视专题报导,在我们回来两星期后播出的,标题是《记住他的名字》。艳艳认真地从头看到尾。“怎么回事呀!我们的镜头一个也没有,尽是王一州的狗头。” 我暗自好笑,不敢跟她讲,那是我故意叫杨主持把我们的镜头删除。 报导过后,又一次引来媒体对向东的关注,而且铺天盖地,不时有人跑到向东老家去,采访了因丧子而变痴的向东母亲,呼吁给予向东应该得到的名誉,连国家级的一些媒体也转载了报导。 艳艳成了真正的孕妇,虽然小腹只是微鼓,可她每天的唠叨像八十岁的老太太。好在有个温顺的岳母给她发火,我不知道学校里那些犯错误的学生怎么忍受她?我是快疯了。 “你怎么搞的,老是把脚压我肚子上,孩子快让你压扁了!”艳艳一早起来,开始她的唠叨进行曲。 我说:“没有啊!我离你三尺远。”她大声说,“你总是赖皮,离我三尺远昨晚又趴我身上干吗?不害臊。我问你,昨天叫你顺路帮我买套内衣裤,你买成谁的了?尺寸那么小,叫我怎么穿?想勒死我呀!是不是买送别人的?你说!” 我说:“是的,我不小心搞混了,老婆太多,一下记不清谁是谁,原来大老婆的多大一点,小老婆……啊!”耳朵被揪,竟然和以前小云揪的力度不相上下。 外面门铃响,艳艳放手说:“开门去,什么事都要我妈做,她又不是你家的丫环。”我套上睡衣出去。 岳母把门打开,是李启明,连老吴、方姐也来了。 “好像已经是北京时间九点,你们不是来跟我说要罢工吧?”我看墙上的钟。 李启明垂头丧气说:“不用罢工,我们几个分店都被查封了!”老吴时时挂在脸上的笑容不见了,方姐叹气说:“不知道招惹了谁,一伙人进来四处搜,说找到什么鸦片壳,哪有的事呀!香料全是我去买的,除非是四川这小子……” “你别乱猜。”李启明打断道,“明摆着坑我们的,厨房里尽是他们的人,我想进去也不给,别说是罂粟壳,就是说我们放白粉也行。” 我双手在身上找烟,老吴给我一支,帮我点燃,艳艳的禁烟令,忘到九霄云外。 “文哥,”李启明又说,“他们说要追究刑事责任呢!这里有个通知,你、你看怎么办?” 这时,艳艳穿戴整齐出来,“好哇!又出乱子了,我早说过别做酒吧,你们就不听,还给一帮坏女人在那做窝!”她拿过李启明手上的通知,看完又嚷:“这怎么得了,你们干出这种事来。我说呢!生意会这么好?原来是这样,看你怎么收场?”我想应她几句,话到嘴边生生忍住。 岳母说:“有事慢慢商量,艳艳,别再气小文了,他心里够乱的。” “他乱?”艳艳还是振振有词,“他怕什么?他有市长、局长撑腰,就怕人家不买账,你就到监狱去做你的麦当劳梦吧!”我气得直喘粗气,进房里一脚踢上门。 2 深秋的公园里,寒意袭人,路人踩碎落叶的声音,让我很难集中精力对付徐老头的车马连环将,硬撑了几步,不情愿地投子认输。 徐老头连赢四盘了,笑得口水滴到棋盘上。我摆棋的速度很快,催他也快点。重新开局,走几步又陷入困境,我点上烟,徐老头反来催我快点了,我想放弃。 “对掉车吧!留着也没用。”身后传来个声音,很耳熟。我也不愿想,依言而行,还真走出条路子,回头去看说话的人,竟然是罗征!向东死后我很少见他,见了也是只言片语。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报复来了(2) “看不出你是个高手,”我递烟给他,“向东这家伙是从不下象棋的。” 罗征笑着蹲到我身边,“旁观者清嘛!”我却一把推乱棋子,“不下啦!不下啦!手气不顺,有人指点又不过瘾。” “心不顺才对!”徐老头赢家心情爽,也不恼,笑嘻嘻收拾棋子,拿起他的木剑、茶缸,哼着小调朝公园大门走。 “你这个大忙人,也有时间来公园?”我掏火机给罗征点燃烟。他吸了两口说:“我特意来看你的。” 我笑道;“是不是想帮我走走后门?”他说:“你要找人说情用不着我,你的朋友乱抓一个出来,也比我管用。”我说:“别说我的朋友啦!那哪是朋友?那是老虎,我是与虎交友被虎咬。唉!这不废话吗,我不被老虎咬,你老人家会来看我?一定是高胖子和你说了什么。”他不置可否地笑笑:“见你稳坐钓鱼台,以为我表错情了呢!” “他妈的!”我脏话破口而出,“你想看我上吊呀!也行!等下我去看看哪有减价的绳子卖,给你来个实况自杀。”我和他交往少,因为他说话做事吞吞吐吐,让人难受。 “自杀就不必了。”罗征笑脸挺不错,“不过,我是来听你发牢s的。” 我揣摩他的来意,无非是想听我对盘新华他们的牢s。我说:“你也太别有用心了,你也不想想,我如果知道点什么秘密,人家也会投鼠忌器,整我破产也得和我商量商量。” 他望我不说话,我也不说,接上一支烟,把吸得很短的烟头扔向不远处的垃圾箱,没扔进,幸亏戴章的大妈不在附近。 “你可能连牢s也不想发了,是不是?”罗征似笑非笑,歪着脖子。我躲避他灼灼的目光,孙副市长的春宫照就放在怀中,我特别买了一台激光打印机,挑了两张特别清晰的打印出来。要不要给罗征呢?今早我想过,拿去寄给孙副市长,让他知道我的厉害。可这一招是否厉害?我也吃不准。其实,我有很多更好的办法让他知道厉害,最简单莫过是在网上发布。然而,我从未想过走到那一步。这才是困扰我的地方,也是今天下棋输给徐老头的真正原因。 “我走了。”他说走就走,瘦小的身形不一会消失在公园林荫道。 我仰身躺下,石头做的长椅很凉,几片落叶飘到我身上。天快黑了,打开关了一天的手机,一开就响。 “你上哪儿去了?”艳艳的声音几时也变得可恶难听,如果再加上一点粗口话,跟骂街没两样。“找你一天了!居然关机,你到底想干什么?好!你不用回来啦,我和我妈搬走!” 我连滚带爬出了公园,好在车流高峰过了,顺利回到家里的小区外。在一个邮箱旁停下车,吸了一支烟,还是没有勇气把怀里的信封投进去。 3 艳艳大发雷霆,我赔笑到她心满意足。她说:“盘哥来过电话,他去帮你说情了,你先别凶!我没求过他,是他自己去找人的,他说人家也不告我们,罚款两万,停业一个月。” 他妈的,这样也好,要是刚才把那封信投进去,谁的日子也过不安宁了。唉!得过且过吧! 吃饱饭,不敢再出门,陪艳艳和岳母看起香港的连续剧,母女俩被故事情节骗得泪汪汪,我更坐立不安,正好高仕明和老曾来了。 “你们也爱看这个电视剧呀!”周玉兴奋地坐到艳艳身边,“我担心来这里漏掉一集呢!”小马也正中下怀,坐了过去。 岳母要帮我们倒茶,我说:“妈,你看你的,我们到书房去。”瞥了一眼看得入迷的艳艳,我偷偷从酒柜拎一瓶酒三只杯。 报复来了(3) “跟王一州跑去轰轰烈烈也不叫上我!”高仕明摆弄书房里的小电视。 我倒酒说:“你少卖乖!上回让你将了一军,才出这事,你有热闹看了,害老子受罪,都是你这死胖子种下的祸根。”他哈哈大笑:“我怕你误入歧途,帮你悬崖勒马,站到人民一边来。你一点就通,看来没有坏透。” “洋玩意就是喝不惯,凑合吧!”老曾抿了一口酒,皱起眉,“喂!早一轩还有没有救?既然得罪当官的,干脆别做了。我们那边生意虽说不是太好,你过日子还行的。” 高仕明把电视弄好,喝着酒说:“当老师去!你那口英语不教人可惜,艳艳她们学校不是要人吗?王一州公司的子弟都去那里,料想那校长肯定拿你当座上宾。” “出点好主意行不行?”我把玩着酒杯,“先是叫我给汉j当狗腿,现在又唆使我去给鬼子子弟当老师,我他妈怎么老跟坏人混一块?” “你烦不烦呀?”高仕明换了个频道,“张口闭口的汉j,你……哟!是向东的事。”他盯着电视,我们也看过去,一条简短的新闻,说是追认向东为烈士。 “你们闹的有结果了。”高仕明端起杯,“来!干一杯,起码触动了某些人的神经。” 我心里怪怪的,这就是我的目的吗?好像我没有什么目的。 4 “文哥,文哥……”李启明急急火火跑进办公室。我放下报纸,“谁又出事了?”“早一轩”过几天就能重新开业,员工们大都回来上班,我也照旧来看报。 “不是的。”李启明手中拿着一张请柬,“我们有对手了!斜对面开了一家和我们一模一样的店,请你去参加开业仪式。” 我又拿起报纸,“管他呢!有对手才好玩,我们是老字号,谁怕谁呀?”李启明搔头说:“有点不对头,我们有分店的地方都有他们的分店,像是跟我们对着干。” 我从他手中夺过请柬,心头一震,居然是劳剑在搞鬼!这就难怪了,掏出烟,李启明给我点上,说:“文哥,这家伙是个劲敌,以前当过足球明星哩!有号召力。” 我没好气说:“你怕的话,投奔他去好了!” 劳剑的早餐店取名“又一春”,开业仪式搞得比我那时过之而无不及,省市都有领导出席,当然少不了那位孙副市长,盘新华倒是没露面。潘大山还写了一篇文章,叫什么《绿荫场下又一春》。这只疯狗,当初咬劳剑他也积极,现在又向劳剑摇尾巴,赤ll的唯利是图。 我没去,让李启明买个花篮送去。也许是嫉妒加眼红,连续几天,“早一轩”也懒得去看,以免碰上“又一春”火爆的生意让我受不了。 “早一轩”在冷冷清清中恢复营业,生意也冷冷清清。我安慰大家说,等别人腻了“又一春”,我们的生意就会好转。可一个多月下来,没有一点好转的迹像,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自己。 5 艳艳的肚子明显翘起,她坚持要去上课,我不再让她自己开车。 早上起床,艳艳例行公事地唠叨着“早一轩”,服侍她上了车,她仍是没完没了,一路上讲个不停。我耐性子听,只觉得这条路很漫长。好不容易到达学校,打算马上去找徐老头下棋,在公园门外接到李启明的电话。 “不好啦!文哥,好多员工跑到又一春去了,小四川也跑了!” 我骂骂咧咧地掉转车头,真他妈是兵败如山倒。 李启明和方姐、老吴没精打采地坐在店里,客人一个没有,我进去他们也不说话,直愣愣看我。我从冰箱拿了罐可乐,站到窗前,欣赏对面“又一春”热闹的场面。 报复来了(4) 方姐站起来说:“领导,没办法啦,一天亏好几千,老吴,你算过没有?这两个月总共亏了多少?” “二十七万四千九百一十四。”老吴机械地报数。 “我的妈呀!”方姐惊叫。李启明摇头说:“完了,昨天银行打电话来催款,我算着准备这个月能还一半,这下全完了。” 老吴递给我烟说:“把分店停了吧!这样可以少亏点。”李启明又说:“酒吧也、也不行了,对面开了家‘太郎’,日本人全上那儿去了,连小姐也走了。” 我在想我该说点什么,却看见一辆宝马车在门外停下。劳剑趾高气扬走进门,身后跟着几个随从,不留心以为来的是王一州呢! “文老板让我好找,等几天才见你的车在。”劳剑等随从给他拉椅子坐下,摘下墨镜哈气。我隐约猜到他的来意,笑道:“不好意思,劳总有什么指教,来个电话我去拜访才对,启明快倒茶,愣着干什么?” 劳剑点上烟,接过茶说:“老熟人了,我也不拐弯抹角,直说吧!你这几个店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让给我还有用处,你看怎么样?”想起当初我转让这个酒家时,对那老板也是这么说。现在轮到别人对我说了,不禁想笑。 “怎么?不愿意?我们走!”劳剑站起。我忙说:“开个价吧。”他又坐下,得意地笑道:“这才对头,我不相信文老板有每天亏上? 第 13 部分 欲望文 第 14 部分 靠山 作者:肉书屋 第 14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怎么?不愿意?我们走!”劳剑站起。我忙说:“开个价吧。”他又坐下,得意地笑道:“这才对头,我不相信文老板有每天亏上万的耐性。喂!你们把价钱和文老板说说。”随他来的人有一个说道:“早一轩所有的店面原样不动,我们出二十万。” “二十万!”李启明瞪大眼喊道,“单单是酒吧装修就花了四十万,还有四个分店呢!二十万你们买酒吧差不多,亏你们说得出口。”方姐也道:“这不是趁人之危吗?领导,不卖!”她的成语用得十分贴切。 劳剑翘起二郎腿擦拭他的墨镜,眼作他望。老吴说:“劳总,再加点吧?这个价太低了。”劳剑把墨镜重新戴上:“好吧!看在熟人的份上,再加五万。”李启明说:“加五万还是太少了,起码四十万差不多。” “是啊!”方姐说,“四十万我嫌少呢!让你们大占便宜了。” 劳剑望我,我吸烟不语。他说:“看来文老板是打算硬撑下去啦,不谈了!我也忙,告辞。”他走到门边,我大声说:“成交。” “这才像条汉子。”劳剑鼓掌大笑,“赢得起输得起嘛!我就知道文老板是识事务者。看!我把钱都带来了,合同也准备好了,你只需签个名,不用再理这个烂摊子。”他的人把一个箱子放桌子上打开,又递给我合同。 李启明哀求道:“不能卖呀!文哥,我求求你,要卖我们另外找人,也不止这个价。二十五万怎么去还贷款呀!”我看合同不理他,方姐要说话,老吴拉住她说:“还不去点钱,领导等着签字呢。”方姐流着泪把钱点完。 人终于走干净了,我独个坐在店里。不是留恋,慢慢想来觉得蛮有意思,把一个小小的米粉店,搞成全市有名的连锁店,轰轰烈烈,风风光光,如今不得不放弃,还背上一p股债,是成功了还是失败?可能我对这两者不是十分看重,唯一让我黯然的是方姐的眼泪和李启明的哀求,以及老吴的无奈,这个店,他们才是直正的主人。 电话又响,我不愿忍耐它的响声,也不去接,拿起卖店钱和我的物品,离开时忘了回头看一眼。 6 “二十五万!”艳艳的嗓门可以和方姐比大,“你不如白送他好了!你叫我去呀!我倒想看看他那张嘴脸,二十五万他开得了口!你真够潇洒的,居然也认了!” 报复来了(5) 我是有准备给她骂的,一句话不回。她比我想象的冷静得多,发了一通火后,悠悠地说:“也好,反正我对早一轩从来没好感,不过你的债你要自己还,我不管。” 这个她不管不行,卖店钱只有贷款本利的一半,我能动的不过几万块,哪里还得清。我说:“你最少给我二十万吧!家里也不急用钱,留着也是留着,我将来一定补上好不好?没准过两月我又发了。” “发!你发梦差不多!”艳艳又嚷,“你不为我着想,也该为孩子着想,我这点钱,你甭想拿去抵债,除非、除非离婚!” 我听这话火就上来,不是岳母在旁非发作不可,艳艳进房关门又是一声巨响。他妈的,真想骂出声,在外头风吹浪打我无所谓,可家里的风吹草动最令人难以忍受。 “难为你了。”岳母柔声说,她脸上的关切让我火气消了不少,“她就这样,冷静下来也很懂事的,别计较。对了,我有两万块,你先拿去,大多是你们给的,我用不着。” 我忙说:“妈,哪能要你的钱,你留着,没到那地步。”她叹息道:“我知道这帮不了你什么,可你们为钱吵成这样子,我真的怕呀!伤了感情怎么办?这不是闹着玩的事。” 我挤出点笑容说:“没事的,妈!我们是小吵小好大吵大好,你不用担心,她讲得也对,该为孩子考虑,我另想办法找钱。哟!那个连续剧都过了,你也早点休息。”我也进房去。 艳艳头朝里躺床上,想是睡了,我轻轻上床,不敢触动她,近来她的肚子已成障碍,亲热少了许多。闭上眼,盘算着从哪凑这笔钱呢?儿子那边还有个坑要填,以后该做点什么呢? 朦胧间,有哭泣声。以为是梦,转了个身,枕巾上湿漉漉的,是艳艳在哭。我睁开眼把她搂住。 “还生气呀!来,咬一口解恨好不好。”我给她擦泪,她越哭越凶,眼泪流个不停。过了好一会,带着哭腔说:“你什么都是不在乎,像个赌徒……呜……”她又哭,我哑口无言,“……只顾你自己一时兴起,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从不管我怎么想,我是你老婆呀!我……呜……”她哭得更是伤心,“我不怕你没钱,不怕你成穷光蛋,就受不了你把我当花瓶……我是个人……呜……” 我很不安,实在是该反省,又有几个男人不把老婆当装饰品呢?漂亮的老婆可以向人炫耀,就算是不漂亮的老婆也能向人表示有娶老婆的能力,把老婆当知己朋友的少之又少,我也不例外。艳艳的泪水浇湿了我的肩,可能是哭累了,在我怀里睡着,眼角挂着泪珠,黑暗中格外亮。 “小文,银行的人来了。”早上还没起床,岳母在门外叫。 他妈的,这么快找上门。我嘟哝着穿上睡衣出去。两个不认识的人,面无表情坐在客厅里。 我没等他们开口,抢道:“消息真快呀!才两天就坐到我家来啦,怕我跑路是不是?”我泡上一杯浓茶慢慢品,他们像看个无赖一样看我,生意好那时可不这样,我记得有位科长笑得很卑贱,巴不得我多借点。 我把卖店钱拿出:“这里不够,余下的我过段时间还上,可以吗?”他们仔细地点完,打好收条说:“给你一个月时间,不然只好法院见了。”我跟在他们身后,狠狠关上门。 艳艳从卧室出来,双眼红肿,但眼神很温柔,“等下我和你去还钱,拖久了利息越来越多。”她拿过我手中的浓茶喝了一口,皱起鼻子,“这么苦!喂!我看要不把车卖掉一部好不好?我又不能开,还得花一千多块养,有一部行了。”是个好主意,我说:“对!我马上去找人,你说卖哪一部?” 报复来了(6) 岳母给艳艳热来牛奶,她喝了几口说:“卖我开的那部吧,新的能卖个好价钱,再添一点可以还清贷款了。”我真想搂她亲一口。 草草吃个早餐出门,在楼下碰上保安肥强。 “没事吧?”肥强说,“我刚巧去撒n,他们就让银行的人上去,我正骂他们呢!” 我说:“好了,你让强盗上去我都不怕。” 7 从报社的记者堆里找出潘大山,狗小子幸灾乐祸笑道:“跟着汉j没好下场的,卖车了吧!最好连房子一块卖,我叫他们收你八折的广告费。” 我气得骂道:“你他妈的到底帮谁?老子可是为你姐夫得罪人的,还有脸说起风凉话?” 潘大山嘻皮笑脸道:“跟你说吧!我姐夫以前把市府的人查得j飞狗跳,上次你捧他出来人家早就不爽,现在你居然敢和王一州捅这个马蜂窝。我才不管你为谁呢!你们谁咬谁都一样,有机会的话,我还想帮你们点一把火,最好闹个天翻地覆,我才有饭吃。” 我拿这王八蛋没办法,从报社出来,路过一个邮箱,一气之下,把那封装有孙副市长春宫照的信封塞了进去。 开车闲逛了几圈,打电话回去说在外面吃午饭,上儿子家去。 儿子对我发脾气,怪我太久不来。我抱他亲,他大哭。吃过饭,刘卫红把他带进房哄睡,我和陈姨吹了一会牛,也进去了。 刘卫红和儿子睡着了,身上穿一件宽大的睡衣,下身是条黑色镂空内k,看得我冲动。爬上床,轻轻扒下她的内k,急不可待推进,她哼了一声,表情痛苦,在我p股上拍了一掌道:“qg呀!孩子在这儿,起来,我把他拿那边去再说。”我不听,只顾忙自己的,“qg”两个字让我兴奋。开始的路总有些艰难,渐渐就一马平川了。 “扔下人家一个月不管,回去抱个大肚婆,这会儿猴急啦,是不是大肚婆动不了了?哟!你轻点,弄得人家好痛,你不痛?”她呻吟着埋怨。 我说:“这样才好,像处女一样。”伸手进她衣里。她把睡衣脱下说:“在家里没奶给你吃呀!”我咬住茹头使劲吸,r汁从口中溢出,滴在她身上,我又低头舔,无意间发现儿子坐在一边,瞪大眼看我,我惊恐大叫一声,他也“哇”地大哭。我忙把他母亲的一只茹房塞进他口中,他仍扁嘴,我打了个寒颤,萎缩着从他母亲身上滑下。 刘卫红坐起来奶儿子,笑道:“你抢他的奶吃,他生你气呢!”我望天花板大口喘气:“一岁多了,马上让他断奶,差点吓死我。”她说:“你这段时间忙点什么?影子都不见,来了又失魂落魄的。” 我哀声叹气把“早一轩”的事跟她说,她急了:“那咋办?我的钱全交了房款,还不够呢!我女儿又花了两万多,我只剩一千多块了。这下可好,别说将来,再过一段时间,吃饭也成问题,万一儿子有什么病痛,你说咋办?” 毕竟不是自己老婆,她关心的除了钱还是钱,也不想想我的难处。我恼怒道:“咋办?咋办?你问我,我问谁去?你再去找个有钱人好了,什么都解决!大不了我叫我妈把儿子带回老家去。”她也大声道:“你发什么火!又不是我你养我们,你自己逞能要两个家,成这样了,拿我们出气呀?”我冷笑道:“我逞能?不是我心软,你还在那个j窝里,搞不好现在接客都难说。真他妈狗咬吕d宾,好!老子现在不逞能,行了吧?马上走,眼不见心不烦!”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报复来了(7) 我套上衣服要走,刘卫红跳下床,紧紧抱住我的腰,哭道:“你别走,我求你了,怪我不好……呜……”儿子是她的忠实帮凶,哭得奶水洒满他母亲赤l的身子上,白白一片,母子俩像二重唱,这情形让我想起那天那个香港人,我恨我没有他那么心狠。 陈姨在外边敲门,不停地问发生了什么事?我吼道:“不关你事,再问我出去揍你!”门外才没声息。 我抱过哭哑的儿子,坐上床。刘卫红的哭声小了,我拖枕巾为儿子擦眼泪又给她擦净身上的奶水,说:“有什么好哭的,以后少在我耳边讲丧气话,听到没有!哭什么?我又没死,我他妈死就好了。”说到死,想起向东,他不也是有儿子就死吗? 8 车子顺利卖掉,登报两天后,有人联系,买主只还一次价便成交,卖了个比我想象还好的价钱。凑足款,迫不及待去银行,催款人的表情却很冷漠。开始我以为钱不够,后来我猜测,他恼的是我没有给他们尽情享受催债的乐趣。 还清债一身轻,出银行大楼立即上公园,把徐老头杀得片甲不留,最后一盘将到他走投无路,他恼羞成怒,弄乱棋子。我开心大笑,这老头晚上一定又睡不着觉了。徐老头走后,从公园出来,没到晚饭时间,无处可去。我没开车,高尔夫车拿去检修了,老曾的老婆小马说,艳艳随时可能需要用车,一定得保证万无一失,这女人很会为人着想。 在公园附近瞎逛,路过一处长满竹子的角落,有几个算命的,我走过去,想看看给我算过命的老和尚是否也在。算命人不知什么缘故看我的眼神很怪,不对!他们在看我身后,正要扭头,眼前一片黑,头给什么东西罩住,一阵钻心的剧痛,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在走,不,是身下在走,我在一辆行驶的车上。 睁开眼什么也没看见,头痛欲裂,渐渐搞清楚我大概给装在麻袋里,我想我是被绑架了!挪动了一下身子,被人踢了几脚。 “这混蛋醒了!” “要不要把他打昏?他叫起来不好办,还没出市区。” “没人听得见的!怕什么?干脆在车上把他解决了!到石灰窑一扔,更加省事。”有两个人在说话,我听得胆颤心惊,这不是绑架,这是谋杀!老子在劫难逃了。 “不急!”第三个声音竟是劳剑!这王八蛋要杀我? 我大喊:“c你妈劳剑!有本事跟我单挑!”肚子上重重挨了一脚,跟着别的部位也吃痛,想动又被人按住,我疼得连叫“救命”。 “不是充好汉吗?叫什么叫!”劳剑说,“没人救你的!喂,靠边停车,啰嗦什么!叫你停你就停,我要这混蛋死个心服口服。” 车停了,我被扔下去,头先着地,撞得我眼冒金星,有人拖着我在地上滑行。大概是下路基的坎,我的下巴给重重磕了一下,疼得差点又昏过去。 “放他出来!”劳剑叫道。麻袋开了,我慢慢站起。还没看清周围,只看清天黑了。劳剑那条踢足球的脚扬起,准确无误地踢中我的命根子,我像足球一样飞起又摔下。想忍住不叫却叫得更大声,抱住裤裆满地打滚,我还哭了。 “哈哈!哭什么?不是想跟我单挑吗?起来呀!c你妈。”劳剑走近,肚子又中一脚,我开始呕吐,吐出的是血。挨了这两下,接下来,他怎么打也增加不了更大的痛苦,我听不清我口中说什么,我想是在求饶。 “想来个痛快,没门!”劳剑打出了兴趣,“老子跟你新账、老账一块算,抢老子女人,连大人物也敢惹,你是什么东东。哼哼!现在装熊啦?不是很潇洒吗?”他揪住我衣领,把我提起,我能感觉到他呼出的口臭,看不清他的脸,只见他的眼睛很亮。 txt小说上传分享 报复来了(8) “说!你从老j手中得到的东西藏在哪儿?”劳剑总算说出绑架的目的了。看来,他的任务不是把我一杀了之那么简单,还要拿到孙副市长的春宫照。 “你说什么?大点声,去你妈的,想糊弄老子呀!” 其实,我已经窝囊地说出春宫照藏在哪儿了,只是声音太小,我估计我断了几根肋骨,加上身上到处都痛,没法大声说话。可惜劳剑不这么认为,以为我糊弄他,继续对我拳打脚踢。 “你老婆大肚子了是不是?”劳剑打累,开始搜我的身,眼睛贼亮贼亮地晃来晃去,“大肚婆更好玩!老子不但干你老婆还要你断后,可惜你是看不见喽。我可以告诉你,把你老婆弄个三天三夜,看她肚子里的杂种出不出来。”这几句话,像给神志不清的我打了一剂过量的强心针或兴奋剂,我的心快炸了。 外衣被扒掉时,我顺势倒向劳剑,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凝聚全身力量,戳向近在咫尺的一个亮点。带有锋利指甲的指头,穿过一层皮r,触摸到一个小球,耳边立即响起凄厉的惨叫。惨叫声刺激我的神经,让我骤然亢奋。我看得见了。首先看到劳剑扭曲的脸,脸上鲜血汩汩。鲜血从我的指间淌出,我的两根手指扎在他的左眼之中。 可能是为了避免更多人知道春宫照,劳剑的两个同伙离得远远的。这样,我的手指有机会在眼眶里停留很久。抽出时,劳剑昏迷过去,我的掌中多了一个小球。 “滚开!谁敢过来?他另一只眼完蛋,滚开……” 劳剑的两个同伙跑来了,我抱劳剑坐在地上,扭过劳剑的脑袋,把手指按在劳剑另一只眼睛上。那两人总算听到我细小的声音,离我几米远站住,交头接耳商量后,转身跑走了。 听到车子开走的声音,我摸索劳剑的身上,找到他的手机,拨通盘新华的电话。 “我、我没死、我活着……你、你们别难为艳艳……”我趴在劳剑的大p股上,用最后的力气说出这些话。 9 “……y囊受伤较重,g丸可能裂了,断了四根肋骨,有些内出血,可能要便血一段时间,脑震荡是轻微的,他能醒过来就没事了。我看他体质不错,这两天会醒的,你们不要太担心,盘局长和我是朋友,他表弟受伤,我也着急的。好了!都去休息吧!守了好几天了。” 我醒来一阵子了,只是觉得全身不属于自己,哪都动不了,听觉刚刚恢复,想睁开眼睛,费了好大劲只看见一条缝,我像在偷窥这个世界。 “他醒了!”听到艳艳的声音,我抑制不住哭了。她的哭声更大,旁边还有不少人在哭,只是我分辨不出谁是谁。 “大家别哭了,好吗?他醒过来就没事了,不要太剌激他。”先头那个声音又出现了,大概是医生。我模模糊糊“偷窥”一下,谁也没看清,又失去知觉。 再次醒来,浑身疼痛如刀割,不过我的手可以动了,想支撑坐起。 “不要动!”有人大叫。我尽量把眼睛睁大,还好,不用“偷窥”了,清清楚楚看到盘新华俊朗的脸,屋里只有他一个人。 “艳艳呢?”我吃力地问。本还想问他为什么在这里,无力多说。 盘新华脸挂笑容,道:“我好说歹说,把她们劝回去了,让她们歇一会吧!今天我正好没事。怎么样?是不是身上很痛?我把医生叫来。” “不用!你、你跟我说那天……”说出这些话,我痛得流泪。 “唉!”盘新华叹息着给我擦眼泪,“等你好了,我再慢慢跟你说,行吗?” 。。 报复来了(9) “不!”我有些愤怒,发出的声音自己为之一震。 “别激动,啊!你就是急性子,要我怎么说才好呢?唉!其实你心里……‘唉……”盘新华不停地摇头叹息,“可能你以为,我也希望看到你变成这个样子吧?甚至认为……唉!先不说这个,说说那天的情况吧!接到你的电话,我不知道你在哪儿,只好叫局里的人测定手机方位,当然,最重要的是,有人给我面子,我才能找到你。唉,这算什么面子啊!真的给我面子的话,不该这么对待你,我的面子实在是太小、太小!以后,你能理解我就好啦!这件事到此为止,对方的伤比你更重,招子废了一个,现在是死是活也说不准,你心里不平衡的话,拿这个安慰安慰自己吧!我……” 这时门开了,李启明闯了进来,“啊!文哥、文哥。你、你醒了……啊……你总算醒了……”这小子竟哭了,不像是装的。 “嫂子知道……”李启明抹着泪说,“我、我才送她们回去,我、我去告诉她们!”他又要走,盘新华拦住他,“不急,让她休息吧!你嫂子带着孩子,不注意点更麻烦。”我也招手让他回来。 门又开,这回来的人不少,老吴、方姐,还有阿胜、阿正这两个家伙,李启明说他们几个是天天来。盘新华见人多,嘱咐一下医生离开了。 我叫李启明把镜子放我面前,他不肯,我骂娘他才伸过镜子,把头扭一边去。怪不得他,我也认不出镜子里的人。 10 人住进医院,最容易见到平时不常见的人,难怪领导人的讣告里,总有“住院期间,某某、某某到医院探望”的字眼。 一个月来,探望我的人,除了高仕明夫妇、老曾夫妇、王一州和陶洁,以及徐老头等等熟悉的人,连罗征、帕蒂、潘大山姐弟、钟校长这些平时不常见的人也露面了,潘大山还带来那个抽烟分几个步骤的冯主任。最让我意外的是,孙副市长居然委托他的秘书拿来鲜花。 王一州来时不知装傻还是真不知道,当着盘新华的面大声嚷嚷:“要不要我给你悬赏捉拿凶手?”高仕明意味深长说:“做好人是得付出代价的。”我听这话很烦,又无力反驳。罗征还想听我发几句牢s,常来病房坐坐,有天碰上盘新华,没见他再来,我对他很不感冒。老曾非要把阿胜、阿正留下给我轮流做保镖,口口声声道:“有风吹草动,一个电话来一车人。” 天天有人探望,我也开心,否则我的伤肯定好不了那么快。肿如柚子的命根子恢复原状了,只是还在痛;像被马蜂蛰的头脸也有点人样了,至少能认出镜子的人是我;眼睛可以最大限度地睁开,有一天睁开眼睛,看见父母坐在病床边。 母亲说:“没看到孙子,先得看儿子。”说完又哭,我现在见人哭就怕,忙去看艳艳是否在。受伤后,一直瞒着父母,我估计向东老婆报的信。 父亲劝住母亲说:“没事就好!人一辈子难免有灾有难,只是你自己要记得,你不是一个人过日子,我们已经活了大半辈子,不用你c心,凡事要想想你没出世的娃娃,还有……这个就不说了。” 我把刘卫红的地址告诉他们,近来我最牵挂的是儿子,梦里老是看见。 艳艳的肚子大得惊人,我叫她少来医院,她见我一天天痊愈,不再坚持。 每天,李启明送饭,这小子没找到工作。阿胜、阿正做事没他麻利,我乐意有他在身边。母亲见过文明后,兴奋得当李启明的面几次差点漏嘴,父亲只好每次都支开李启明,以便她可以放心地向我大讲孙子的趣事。 报复来了(10) “小李,带你大叔去跟徐大爷下棋,我在这里。”母亲叫李启明。快吃午饭了,我奇怪父亲这时候去找徐老头下棋。 母亲等他们一走就说:“她们母子来看你!”我从床上坐起,惊道:“怎么不问我一下?万一艳艳心血来潮跑过来,要出乱子的!” 刘卫红和陈姨哭哭啼啼进门,我摆手说:“行了、行了!谁来都例行公事哭一次,我不是好好的吗?有什么好哭的!把文明拿来给我!”我抓过儿子玩,不理她们。 “凶什么?人家小刘为你c心得没少流眼泪,好话不说一句,这样对人家!”母亲的口气和帮艳艳讲话如出一辙,我真害怕哪天艳艳生出个女孩,她会劝我离婚。 儿子的劲好大,在床上蹦跳,久卧病床,我有些把不住他。陈姨来帮忙抓他一只手说:“这么久没见你,老是爹爹、爹爹乱嚷嚷。” 11 父母回老家一星期后,我可以出院了,心里十分兴奋。 李启明早早来到病房,把东西收拾完毕,在房里上蹿下跳坐不住。他已经陪了我两个多月。阿胜说:“你撞鬼了?坐下来行不行?”他白了阿胜一眼,转头对我说:“文哥,知道吗?又一春那个老板瞎了一只眼,听说差点没命呢!他妈的,最好他全瞎了,想起那天他的得意劲,我还有气。”我只是笑笑,慢慢穿上衣服。 “怎么几天没见王总来了?他是不是出差?”李启明帮我拿来皮鞋。我活动了一下手脚说:“人家又不是我这种街头小贩,有事做还能天天去下棋。”他说:“王总人真好,一点架子也没有,又幽默,有这种老板真是福气。” 这小子怎么老提王一州?对了,一定是想让我推荐他去王一州的公司,怪不得不愿找工作,宁可不辞辛劳当义工陪我,如意算盘打得蛮好的。我还是烦他耍小聪明,故意说:“你嫌我这个老板对你不好,是不是?” “是啊!你怪文哥让你走,对吧?”阿胜也来帮腔跟他过不去。 李启明慌了,“没有、没有!没有的事!我、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王总对员工这么好,一定是文哥教的。”反应还真快,我笑道:“你这么会拍马p,拍马p的人,好老板是不会要的。” 阿胜笑得合不拢嘴,李启明汗都流出来了,“喂!喂!文哥,文哥,别逗我了,我、我投降。我这么长时间没事做,快没钱吃饭了,你、你看能不能推荐去王总那里,先混口饭吃,等哪天你重整旗鼓,我立马回来。” 我说:“我记得你支持我不去做汉j呢!原来还是拍马p。”他说:“你、你不也说,走投无路时,只好做做了。”我答不上了,好像我说过这种话,摇头道:“你他妈记性倒好,会记我的话堵我的嘴。好吧!我给你说说,就怕我面子不够大。唉!这个面子,不知害死多少人。”我们是在等阿正开车来接。 手机响了,李启明接,听一下递给我,笑容很诡秘,原来是王一州。 “正说你呢!”我对着手机说,“你不会到门外了吧?” 王一州发出他标志性的大笑:“我是想到你门外,可惜做汉j身不由己呀!马上得去日本。听老高讲,你今天出院,我叫车子去接你,回来再给你摆接风酒,但愿你还能喝。” 12 几个月见不到外面的世界,想必从牢里出来的人和我很有共鸣。 路上的行人似乎在看我,目光带着问候,像迎接凯旋的英雄,那是不可能的。我坐在车上没几个看得见,就算看见又怎样?人家感兴趣的是王一州这部加长林肯车,谁管里面坐的是哪个王八蛋。就像送葬的人只对棺材好坏感兴趣一样,谁理会里面的死人。不过,我还是有个好心情,残余的疼痛也忘了。 报复来了(11) 宽敞的房车里就我和阿胜两人,一大束鲜花伴在我身边,花名说不好,只是它的芬芳让我心旷神怡。艳艳怪我没给她买过鲜花,看来以后真得常给她买,尤其她心情不爽时。 两杯香槟下肚,像瘾君子吸到久违的白粉,七经八脉全给唤醒。我叫司机不急开,慢慢在市区里转。小时候看过一部我能背下的电影,有句台词说:“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13 艳艳整天跟她的大肚子过不去,一会儿说像河马,一会儿说像大葫芦、大青蛙。起床站在穿衣镜前左顾右盼,我躺床上斜眼瞄,确实比别的孕妇大了点。她突然大叫:“天啊!我是个妖怪!”我忙把她拉上床,在她肚子上轻抚说:“再忍三个月,你就是上帝,只有上帝才能造人。” 下午,岳母带艳艳上医院做例行检查,我还不敢开车,李启明代劳。这小子听说王一州回日本了,闷闷不乐了几天,现在成了我的管家兼司机。我对他说:“我也下岗了,没工资给你。”这小子不在意地说:“有饭吃就行。”他们从医院回来我正看电视,艳艳的笑脸很灿烂,我受伤后,没见她这么笑过,连一惯忧郁的岳母也喜形于色。 我问:“看得出是男孩啦?”艳艳往我身边一坐,洋洋得意说:“这回你能猜得出,我才服你。”正要猜,李启明进门,口中大叫:“文哥,龙凤胎,今晚你要请客了!” 14 我又开始跑步,说是恢复体能,主要还是为了消耗精力,减少几个月聚积的欲望。没想到习惯成自然,不减反增,到了晚上,对着大肚子的艳艳彻夜难眠,不得不等她睡后进浴室自我解决。 刘卫红叫我过去,我不敢。因为那天出院医生悄悄对我说,要想彻底恢复功能,少说也得等上一两个月。熬了十几天,实在受不了,欲望成了次要的,想儿子快要发疯。医生都不是好东西,听他的干吗,大不了老子只看儿子不做那事。 “你过来怕我吃了你呀?”看得出刘卫红十分高兴,只是嘴上不饶人。我和儿子嬉闹,她说三句我有两句不入耳。 儿子能跑了,小嘴巴老说个不停。跟儿子玩了一个小时,他累了,躺在我身上睡着,被陈姨拿走,刘卫红趁机拉我进卧房。 “你不要引诱我,我下决心了的。”我坐在床沿,手已伸进她衣襟里,触到丰满的茹房,什么决心都是空话。她笑道:“好啊!看谁引诱谁?”我说:“吃不了,也要看看,解眼馋。”把她扒个精光。更让我兴奋的是,在茹头上吸了几下,居然还能吸出奶水来。我说:“太好了,我需要补补。”她说:“医生不过是讲一般人,你营养那么好,身体那么壮,不用都听他的。我也是半个医生哩。”这话对我有用,我说:“好吧!只放它进去玩玩不准动。”这是一句废话,她听了大笑。 15 王一州迟迟不见回来,李启明陪我闲待着,天天去租些盗版影碟看,看到两人厌烦。一天,李启明看着电视上的股市行情说:“文哥,我看你不如去炒股!最合你性格了。” 我正打瞌睡,伸了个懒腰说:“你劝我跟你去赌钱还好,我们的股市……他妈的,我们那也叫股市?”他想了想,笑道:“也是,上市公司大多作假。不如去搞农业开发吧!我见电视上那些农场主做得蛮起劲的。” “起劲个p!”我不屑地说,“你去市场转一圈就不觉得起劲了,菜和r哪天价不跌?连王八也只有前两年一半的价,网上说有个市长带头去买水果,美其名叫‘爱国果’,那是怕种果的亏得太厉害会闹事。”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报复来了(12) 李启明还想提别的项目,在一旁织毛线的艳艳抢道:“什么都不要去做!在家待一年半载再说,真要是无聊,到我们学校帮我上课去。” 十年不上课了,有点心痒。我说:“你那个班准备高考,我可没耐心教语法,再说,都是些小书呆子,没意思。”她嚷道:“什么小书呆子啦!全一帮小……启明,那个古什么了?对!小古惑仔。我一走,听说新班主任镇不住他们呢!你去试试看,都是当官的和有钱人的小孩,孙副市长的女儿也在我们班。你不用教语法,教口语就行,高考有口语的。” 钟校长在他豪华的办公室里接见我,客套一番后才入正题。 “这个班确实不好带。”钟校长面露忧色,“头面人的孩子都这样,目空一切,恃宠成骄。赵老师刚接手时,曾经被他们整哭了,才稍微好点,她又……新班主任昨天刚刚找我诉苦呢!这样好不好?文老师,我叫你文老师了,我另外给你换个好上一点的班吧?” 我摇摇头说:“钟校长,莫非怕我这个卖米粉老师给学校丢脸?”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他见我坚持,只好带我去教学楼,还叫上新班主任一起。 艳艳这个班,在门外看就知道非同一般。上课铃响过了,里面打手机的、玩电脑的、听音乐的,更有甚者站到课桌上跳舞。穿着打扮更不用说了,走进去我有走进“kk”迪吧的感觉,一样感到新鲜、刺激。 新班主任先上讲台,大吼两声:“安静!”下面依然不安不静,他又拿教鞭在讲台上使劲抽,下面总算静了一点。“注意了!这是新来的文老师,我跟你们讲过的,以后他上你们的口语课。大家鼓掌欢迎!”下面没鼓掌,用拍桌声和口哨声回应,说是欢迎不如说是起哄。 我微笑走上讲台,拉凳子坐下。下面声音小时,有个女生问:“你是赵老师的老公吗?”我还没答,又有一个问:“赵老师几时生孩子,你喜欢男孩、女孩?” “文老师,你是什么星座的,我用电脑给你算算你能生女孩、男孩。” “要女孩吧!和赵老师一样漂亮,最好不像你。” 女生们一问就开了锅,男生也不落后:“文老师你出过国吗?” “文老师你爱看意甲还是英超,nba你爱不爱看?” “文老师你有电脑吗?你上过黄色网站吗?”更有一个问:“文老师,你吸过海洛因吗?” 钟校长和班主任站在走廊里,紧张地望我。我等他们问得差不多才说:“如果用英语提问,什么问题我都乐意回答。”下面不问了,我盯着几个刚才问得最凶的人说:“我很喜欢有人问我,不过你们这种问法,我就像个去买r的人,r贩子们争先恐后地向我叫卖。” 有个女生在打手机,我手指放唇边“嘘”了声说:“静一会,别吵她打电话,一定很急的。”这下全静了,女生的声音显得格外大,大概不习惯安静,马上觉得不对,慌忙关机,红脸望我,周围发出吃吃笑声。 我走下讲台,走到他们中间说:“我好长时间没上课了,也忘了课堂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不知道哪位同学可以告诉我,但是,请用英语说话……” 快下课时,发现钟校长和班主任不知几时走了。 16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老师都有一种虚荣心,能够在数十个甚至数百个孩子的生命里,铬上自己的印记,实在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我不敢说老师能决定一个人命运,反正我自己活了三十多年,除开父母就是老师对我影响最大。不做学生十多年了,梦里却常见到以前的老师们。当年,我做老师真正是混日子,脑子里只盼发工资,从不去多想自己的职责。说来也怪,现在做老师解闷,反而不敢怠慢,一心想着如何对付班上那些少爷小姐们。 我的课,我自以为是全校最容易上的,教案不用做,虽然学校有检查教案的规矩,对我却网开一面。一则我是来客串的,二来我不跟别人争奖金工资,其他老师没闲话好说。我上课的方法很简单,不是我问学生就是学生问我,这帮小家伙提的问题十分古怪,头几天是追问我本人,祖宗十八代都问到。接下来有点乱套了,一开口就是性关系。我为难的是,女生问起来不脸红。我怕了他们,急忙刹车,宣布性问题只准用笔写不准开口问。艳艳知道我把英语课上成了性知识课,不跟我拼命才怪。 孙副市长的女儿孙青青是个极普通的女孩,长相普通穿着也不显眼。不是艳艳特别交待,我认不出是谁,在我印象中,她没有向我提过问题。 上了两周课,忍不住点名让孙青青提问,她忸怩了好一阵,在其他同学的哄笑中红脸低头说:“老师,我爸爸说他和你是朋友,你和我爸讲过我吗?”口语不错,只是她一提到她父亲我竟忘了如何回答,幸亏下课铃响。 当老师后,容易往儿子家跑,好几次上完我的课,直接上刘卫红的床,她自然开心。 有天早上,跟刘卫红例行完公事,她突然说:“我要回一趟老家。”我没反应,她又说:“我女儿的事解决了,我要回去安顿她,让她住我姑姑家,我去一个月左右,顺便带明明让我妈看看。” 我心里想的只是钱,近来为维持她们的日常开支,我不得不动用盘新华请我住总统套房留下的银行卡,这是我仅存的私房钱,估计这张卡等她从老家回来也差不多了。 投降(1) 1 这几天,艳艳啰嗦到了极点。为了逃避,趁她没醒,我悄悄起床,来到学校还没开始做早c。停好车,我蹲在c场上抽烟。学生和老师三三两两来到c场上排队,我抽完烟也站进队伍中。 一辆黑色的“奥迪”车驶进校门,停在c场边。孙青青下车,径直跑进c场,过我身边时小声说:“文老师,我爸在那边。”我看往“奥迪”车,车窗里有一只手伸出向我摇动。我只好过去,几步路走了很久。 “真是你呀!文老弟,我听青青讲,不敢相信呢!”孙副市长笑容一点没变,“文老板变成文老师,怎么样?今天有没有空?陪我溜溜。” 我说不清心里的滋味,是愤怒多一些还是害怕多一些,一定是后者,因为我乖乖坐进车里。面对一个谈笑间能制你于死地的人,你能怎么样?住院期间,我理清了头绪。“早一轩”被整垮,是对我挑起媒体关注向东的惩罚,如果过后,我老老实实找他表个态,说不定“早一轩”还能起死回生。我却选择了反击,尽管我的反击有所保留,但身边这个人,根本不领情,也绝不留情,直接要收我的小命。 车开出校门,孙副市长身子往后仰,用手梳理头发说:“学校是藏龙卧虎之地呀!以前我当县长,有个中学校长跟我顶牛说:‘我们学校,随便抓个老师也能做县长!’慢慢想来,这句话不无道理。文老弟,哪一天你成了文县长、文市长,我一点不奇怪。” “绝对不可能!”我没有正眼看他,又不得不搭腔,“当官有什么好?我管几十个学生还见难,管那么多人,不要我老命?这种难啃的骨头我是不会去啃的。” “这你? 第 14 部分 欲望文 第 15 部分 靠山 作者:肉书屋 第 15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绝对不可能!”我没有正眼看他,又不得不搭腔,“当官有什么好?我管几十个学生还见难,管那么多人,不要我老命?这种难啃的骨头我是不会去啃的。” “这你就错了!”孙副市长说,“李鸿章有句名言,‘天下最容易的事,莫过当官。’虽说有些极端,却一针见血,多少人为混一个官衔,拼得头破血流,不择手段!”他的认真,很让我琢磨不透。 我取出一支烟,想起他是不抽烟的,又收起。他笑道:“我不是林则徐,你抽吧!”我迟疑一下,打着火机。他稍稍把车窗开了一个缝隙,接着说:“你是学政治出身的,说明白一点学政治就是学当官,你想当个什么样的官呢?”他还是同一个话题。我眼望窗外,淡淡地说:“我学政治,是因为只有政治系愿意录取我。”他大笑,笑声令我很不舒服。 “有没有兴趣看看我是怎么当官的?”他不像是开玩笑。 我望他说:“你找我为了这事?”他微笑道:“老朋友见面,非得有个理由吗?”还讲得出老朋友!我说:“你不会是想教我当官吧?过于抬举我了!” 我的话很冷,孙副市长像没听出来,仍笑道:“文老弟呀!你最难得之处,就是什么时候都不会把自己忘了。”我说:“不一定,有时我也自以为是这样,让朋友给卖了也不知道。”他一点不在意我话中所指,又大笑起来:“我是认真的,你如果有兴趣,不妨客串我一天的秘书,下午你那位盘兄有个案子也要我到场,你还能看看他是怎样当官的。” 他这么说,我知道是不能拒绝的了,想来也蛮有意思。他给我一张纸说:“这是我今天的安排,你先看看。”说完才摸出响了几次的手机。 2 市水泥厂是一家国企,前几年,记得有朋友炒水泥,带我来参观过。眼下,不仅失去了昔日的红火,厂区还静得可怕。来到挂满锦旗的会议室,里面挤满人,吵吵嚷嚷的仿佛到了集市。我们在门外站了好一会,一个挺啤酒肚的人惊叫跑来,不停抱歉,把我们带进门,引到椭圆会议桌旁坐下。 投降(2) “这是厂长。”孙副市长在我耳边说。我装出秘书的样子,拿出笔,把笔记本放桌上。厂长有点像我那个班主任,大喊几声,想让下面安静,效果却不怎么样。 孙副市长又对我说:“你班上没这么吵吧?”我笑了笑。等到声音稍小,他站起身说:“我听说不少同志想见我,还在市政府等了一整天,所以我来了,不知各位现在还想不想见?”下面全静了,厂长拍桌嚷道:“你们太不像话了,跑市政府去闹,要见市长,现在市长来了,你看你们……啊!存心跟厂里作对,跟政府作对!” 在座的人并不买厂长的账,马上有人叫道:“喂!厂长,你不要乱扣帽子,谁跟厂里作对,跟政府作对了?我们只想反映问题,你别诬陷好人,现在不是文革。”孙副市长听到有人说文革,扭头给我一笑脸。 厂长还想吵,孙副市长拉住他,大声说:“这样好不好?今天我不听你们厂长说话,专听你们的。不过,一个个来,讲过的事不要重复,现在开始吧!” 在座的人开始有所顾忌,没多久又成集市了,谁都想说,又谁都说不清,说来说去,不过是因为下岗。 路上孙副市长介绍,厂里面让一批行政干部下岗,这些人想不通,四处告状,市里、省里,甚至中央,在市政府静坐了好几次。理由五花八门,我听了听,也不愿记了,声音愈来愈大。 孙副市长看表又看那位厂长,厂长马上拍桌大吼:“安静!听市长讲话。” “我听明白了。”孙副市长缓缓站起,“有说是劳模的、三八红旗手的、优秀党员的,还有退伍军人、建厂元老、几级几级干部,等等等等,理由都很充分,都不该下岗。不过,我想问一问你们,全厂工人多少,干部多少?” 厂长答道:“工人三千一,干部九百零三。”我听了吓一跳,难怪水泥价格节节攀升,这个厂却停产整治,原来吃闲饭的人太多。 孙副市长眼睛扫向周围说:“接近三比一了。我了解你们厂的情况,就说食堂吧!行政干部有十五个,要这么多人干什么?食堂有那么多的行政工作可做吗?这些人,工资奖金一分没少拿,甚至是拿最高等级的。你们知道不知道工资奖金从哪来?是工人们一滴滴汗水换来的!他们凭什么白养你们?你们是资本家还是地主?我在医院碰上一个下岗工人在卖血,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为了孩子的学费,我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他反而安慰我说,他会重新上岗的。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其实,在座的大部分人都有了工作安排,只是没有干部可做,你们就为这一点想不通,要闹事,要告状,还好意思在我面前说什么党员、劳模之类的,我为你们难为情。现在,我明确告诉你们,厂里要你们下岗是对的,至于谁想闹事,违犯了党纪国法,我们决不手软!”他的手也在桌上拍。 3 从水泥厂出来,我看日程表,要去郊区政府。孙副市长对司机说:“放点音乐。”随即飘来一阵二胡独奏,他随着节奏哼了几句说:“这种土音乐你一定喜欢?”我说:“对我来讲,洋的也一样,我跟音乐靠得最近,是大学时期为了骗美女,拼命学吉他。”他听了大笑。 快到区政府时,孙副市长说:“这位区长是个倒霉鬼,下乡碰上一个抗计生的,那人很不好治,打伤了计生员,他带警察去逮住了,开车从乡下回来,没想半路出了车祸,那人的两个拇指全部折断。现在,人家全村老少上区政府做客来了。”我说:“现在可能刁民太多,知道政府怕闹事,动不动给你来个示威静坐。” 投降(3) “这是西方人想要的民主嘛!”孙副市长道,“不过,刁民是少的,我们的农民最朴实,一般来讲没人唆使,不会随便闹事。” 车子到了区政府没有开进去,门里门外站着不少村民。孙副市长叫司机把车停在不远处,对我说:“你去叫几个人,说我们的车死火了,帮忙推一下,一人五块,可别叫太多,我没那么多钱啊!”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也不问,下车朝闹事的人走去。 我把情况讲完,村民们马上围住我,我挑了三个跟我走。 司机装模作样,让三个村民把车推了几十米才起动,我给村民钱时,孙副市长下车了。 “辛苦了,辛苦了。”孙副市长给三个村民递烟,“你们在这里干吗?区政府有工做,是吗?”一个年长的村民说:“哪里!我们村有个超生的,手给整断了,我们来讨个说法。” 孙副市长又说:“你们村真齐心,齐心好办事呀!”另一个村民说:“什么齐心,不是村长领头,谁来凑这热闹,没钱没米的。”我听了很吃惊。 孙副市长不动声色说:“你们村长一定很仗义,难怪你们听他的。”年长的村民说:“什么仗义,伤的是村长老婆的表弟。” 回到车上,孙副市长脸色y沉,拿出手机打了几个电话,对司机说:“开车!” 车开后,他的脸色缓和一些。我说:“怎么会有这种村长?不帮忙算了,居然领头捣鬼。” 孙副市长叹息道:“何止村长这样,有的乡长、镇长好不到哪儿去!去年有件事更荒唐,一个镇的镇长,去村里喝喜酒,喝醉了,镇长要开车,结果把车开河里去了,在水里泡了两天才有人发现。唉!这都什么事啊!” 我不以为然,基层干部素质不好,你这个市长没责任? “别忘啦,我这个市长前面应该加个副字。”孙副市长像知道我想什么,“唉!要说基层是乱了点,可这纯属正常。美国人总指责我们,也不想想当年他们还要乱,简直是谁有枪谁是法律。慢慢地,人人不也知道自己的权利了吗?还知道怎么去维护。我们现在的情况是,老百姓要求不高,你给他太多的权利他也没法要,反而说你政府不管他了。就好像他能挑两百斤稻谷,你非要给他三百斤,稻谷虽好,可挑不动会压死人的。基层干部一个道理,不能要求太高,只要他们大多数时间是在做好事,能够稳住局面,得过且过了。我以前看不惯,想尽快改变现状,可下猛药只能适得其反。改变这种现状,没有一两代人是不可能的,所以一再强调,稳定压倒一切!” 按日程安排,我们接着去参加一个大卖场的开业仪式。结束后,有人塞给我一包礼物,我不敢要,司机说:“你又不是市长,怕什么?”我知道我不要他也没份了,只好收下。 4 盘新华看见我跟孙副市长在一起,异常吃惊,招呼也忘了打。 孙副市长笑道:“你是吃惊呢还是吃醋?明天让文老弟也给你做一天秘书,怎么样?”盘新华不自然地笑了笑,把跟他说话的两个警察支走,谈起正事。 案子不复杂,有两兄弟欠债,法院去查封财产,这兄弟俩倒把法院的人缴械扣为人质了。警察包围了一天两夜,兄弟俩提出要见市长谈条件。 孙副市长听完后说:“到现场去吧!文老弟,这比早上好玩多了。”盘新华抓起办公桌上的盒饭边吃边往外走。 有警车开路,虽然横穿市区,也没花多少时间,很快来到郊外的一个县城,在一幢三层小楼停下。小楼周围站着十几个穿避弹衣的武警,还有不少警察在驱散围观的人群。 投降(4) 盘新华从警车里拿避弹衣给孙副市长,对我说:“你是不是站外面看看就行了?” 我说:“市长不更重要吗?我这老百姓怕什么?”这么刺激的事,只有电影里才能看到。他只好也给我一件避弹衣。 我们走到离小楼五十米开外的一辆警车后,一个少校武警躬身跑来。盘新华问:“找到突破口了吗?”少校露出难色:“不好进呀!到处是防盗网,有个弟兄想从楼顶进去,差点吃了一枪。” 孙副市长问:“有多少人质?”少校说:“不算他家里人,有两个法官,其中一个是女的,两个法警,枪是法警的。法院来人说,是两支六四枪,大约有三个弹夹,已经放了四枪。” 我忍不住问:“他家有几个人?”少校望了我一眼,一定在猜测我的身份,还是应道:“兄弟俩的老婆跑了,家里有三个小孩和一个瘫在床的老娘。” 孙副市长沉吟道:“又是小孩又是老人的,不能硬闯,答应他的条件再说,人质安全最要紧。盘局长,告诉大家,没有我同意,不准轻举妄动!” 盘新华马上用对讲机宣布纪律。少校说:“我看还有机会,天黑我们放催泪弹冲进去,照我看他们不一定敢杀人。”盘新华斥道:“不一定!要命就是不一定,我最怕他们狂性大发,连自己的小孩、老娘也杀了。再说,那个防盗门这么结实,一时半会你能冲进去?”他取出一个扩音器,向小楼喊道:“里面的人注意了,我们答应跟你谈判,市长已经到了!”里面传来声音:“叫市长站出来!我要看见他。” “不行!”盘新华说,“你如果有诚意,走出门来!市长才跟你见面。” 过了好一阵子,大门开了个缝,有个男人推着一个穿法院制服的女人出来,走了两步停下了。用枪指着女人的脑袋,女人裤子湿了一大片,想是吓n了。 “市长在哪里?”男人叫道。孙副市长从警车后站出去,盘新华也跟着出去。男人又叫;“他是副市长,我要见市长!” 孙副市长说:“市长在国外,要不要给你看张报纸证实?你非得见市长,没什么好谈的了?”男人大概信了:“好!跟你谈也可以,我要你立字据,保证法院不收我的房子,叫电视台录相,现场直播。” 盘新华说:“这不可能的!给你开个先例,欠债的人全跟你学,哪还得了?我告诉你,你想让你母亲和孩子有个住所和生活保障,我们可以答应,马上放下武器,也可以对你宽大处理,别的都不要想。” 男人一个枪把敲向女法官的额头,立即冒出血来,女法官凄历地哭喊。男人大叫:“看见没有,大不了一块死,反正我不想活了。”拖着女法官慢慢向后移动。 武警少校咬牙切齿在孙副市长耳边说:“市长,下命令吧!让狙击手毙了他!”孙副市长一言不发。盘新华问道:“两人靠得这么近,谁敢保证不会误伤女法官?”武警少校长叹一声,沮丧地蹲下。 男人快要拖女法官退进门了,孙副市长高声叫道:“等等,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先放了这个法官。”男人说:“婆娘不能放,我放一个男的。”转头朝家里喊了几句,一个穿警服的男人跑出来了。 孙副市长叫来电视台的人,在摄像机下写下保证书,未了,把录像带一块交给那男人。男人把女法官带进屋没多久,人质都出来了,警察还没进去,小楼里传来两声沉闷的枪响。 投降(5) 盘新华跟对讲机通完话,黯然摇头说:“吞枪自杀了。” “老人和孩子呢?”孙副市长y沉脸问。 盘新华道:“老人和孩子没事。” 5 每上一道菜,我都吃一惊。红烧穿山甲、白切果子狸、蛇羹、燕窝、娃娃鱼。最值钱的恐怕数那只老山龟,有些菜不是盘新华介绍,我根本不知道是什么。 盘新华说:“但愿你不是动物保护协会的。”我说:“我是植物保护协会的,从不吃蔬菜的尸体。” “文老弟前些日子身体不佳,好好补补。”孙副市长一派做东的口吻。 桌上真正的山珍海味,有钱也不一定能吃上。这里是郊外一处度假村,保卫森严,看来专门招待熟客。以前我听说过此类地下餐馆,从没找到。一星期前,给孙副市长客串秘书,谈不上冰释前嫌,但迈出了和解的第一步。我预感到他还会找我,果然,今天亲自给我打电话,并叫盘新华把我接到这里。 跟我们就餐的,还有一个中年妇女,盘新华介绍是孙夫人。我不敢放肆大吃大喝,孙夫人客气地给我夹菜,让我碗里保持是满的,我自然对这些好东西不客气。 “文老师。”孙夫人这么称呼我乐意,“以前,听老孙讲过你,现在又让我们青青常挂在嘴边,想不到你这么年轻,看上去像二十出头呢!”她给我倒一杯据说是泡了二十年的补酒。我停下筷,接过酒杯说:“您这么一夸,我担心哪天一不小心,做出对不起太太的事来。”我喝了一口酒,味道古怪。她笑道:“不会的,赵老师我见过,有那么漂亮的太太还不知足呀?”我说:“您说她漂亮,她每天照镜子,说自己是一头母猪呢!” “呸!”孙夫人笑道,“这种话也能说,她成那个了,天下的女人成什么了?” 盘新华c话道:“你不知道,他太太带了个龙凤胎,这小子美得……”孙夫人惊呼道:“不得了!好事全让你碰上了,龙凤胎,十万分之一的呀!出生了别忘告诉我。”我说:“我一个穷教书的,养得起独生子够奢侈的了,一下多了两张嘴,实在算不上好事。” “我缺个儿子,你如果愿意,把儿子分给我,我帮你养怎么样?”孙副市长刚才一直没说话,细嚼慢饮听我们讲。 这时,从包厢外进来一个高大的人,背朝我,没看清脸,只是很眼熟。来人向孙副市长点头哈腰说:“孙叔,今天蜥蜴没到,别的菜还行吧!哪天养着等您来。” 我看出是谁了,站了起来。孙副市长说:“劳剑,怎么不跟大家问个好。”我感到浑身都痛,不由握紧拳头。 劳剑转脸向我,脸上挂笑道:“文兄,近来好吧!”我恨恨地说:“没死呢,干脆我们今天做个了断吧!”我说完要冲向他,盘新华死死抱住我。 孙夫人起身说:“小劳,带我去看看活的娃娃鱼好不好?”他们一走,我把一大杯补酒全喝下去,不觉味道怪了。 “文老弟有三十了吧?”孙副市长慢条斯理地问。我往杯里倒酒,喝了一大口答:“三十早过了,要死也可以了。”他还是不愠不火:“你是学政治的,学政治的人,首先一条要理性且皮厚,最忌充当感情用事的热血青年。”我说:“狗急了还会跳墙,这个热血青年我想不当也不行,哪还想曾学过什么。” “冷静一下,好吗?”孙副市长语重心长,“你自己说过,大树下边好乘凉嘛!可你言行不一,把大树撑起来了,不去乘凉,还想把它弄倒,何苦来呢?”我说:“我没那么大本事,能弄倒哪一棵大树,只是在y的地方太久,想出去晒晒太阳。” 投降(6) 盘新华向我大打眼色,我当没看见,气头上来,不吐不快。 “我讲个故事,”孙副市长耐心十足,“说是有个皇帝,落难时,他的一个朋友救过他的命,帮过他的忙。他登基后,想请这位朋友出来做官享福,可他这个朋友不赏脸,东躲西藏,皇帝三番五次相劝,还是没办法,皇帝只好……啊,这个故事,想必你听说过,可是,你想过为什么吗?其实……” 我很不恭敬地嚷嚷打断:“别说了!我只知道现在没有皇帝,更别说皇帝的朋友了!”孙副市长原先柔和的脸变成一块铸铁,我想我把他激怒了。 盘新华急忙站起说:“又喝多了,喝多就胡说八道,你快成妇道人家了。走!我送你回去。”我也感觉过分了,正好顺台阶下,站起来对孙副市长说:“不管怎么说,市长,谢谢你那天让我长见识,如果还有机会,我很乐意给你当秘书,随叫随到。”傻子都听得出我在举手投降。 孙副市长脸色顿开,起身和我握手,拍我的肩头笑道:“好啊!等到再有刺激的事,一定叫你。喝多了,回去休息吧!” 出到外面,盘新华把我带到一辆车边说:“认得艳艳的车吗?”果真是被我卖掉的那部“佳美”车,怪不得买车的人那么爽快。他塞钥匙到我手里说:“别再稀里糊涂的好不好?要跟你讲多少遍你才懂,多想想艳艳肚子里的两个孩子,冒充这种不伦不类的愤青,没人为你喝彩的,这么任性下去,我快罩不住你了。” 我坐进车里,嘻笑道:“放心吧,老兄,经历死里逃生,我搞清楚游戏规则了。刚才仅仅是想当一条不那么贱的狗而已,会叫的狗,不咬人的,想必里面的主子明白这个道理。不过,我老人家穷极了还要卖车,下次最少买个五十万,看我值不值这个价。” 盘新华摇头苦笑。我又问:“喂,那两兄弟市长立的字据当真吗?”他反问道:“你以为呢?这么幼稚的问题也开口,冤枉学过政治。” 6 车上的电子钟显示晚上八点一刻。伤好后,因为害怕,不敢随便晚上出门。既然举手投降了,还有什么好怕的,人家怕我才对。 开车回到楼下,又把车调头。这么早回家,于心不甘。尤其是补酒把憋住的欲望提了起来,是该方便方便。刘卫红回老家了,找谁方便呢?去阿英那里点个人是省事,就怕我这个不爱带“伞”的人,容易染上病。找王一州那个果子,也不行,让陶洁知道,迟早漏嘴给艳艳,太危险了。咦!怎么把现成的忘了呢? 以最快速度去到儿子家,陈姨竟然不在,我泄气地往地上躺。找出果子的手机号,什么危险也忘到九宵云外。手机通了,没人接听。躺了一会,补酒的作用更大了,我怀疑劳剑这王八蛋给我吃的是春酒,跑进卫生间想自己解决,裤带没解完,听到门响。 陈姨哼小调进门,我仿佛见到救星。光下身冲出卫生间,不理她大惊小怪,把她掀翻在地,粗野地进入。她好像不觉痛,仍笑道:“这么急,你会痛的。”我腾出手解她上衣,怎么也解不开r罩,只好往上拉,才咬住一边茹头就一泄千里,我趴在她身上不愿动。 手机响了,一定是果子打过来,我还是不动,直到被地下的寒气冷得打抖。 陈姨说:“没吃饱吧?到床上去。”我在床上躺下,她立即埋头到我胯间。经过几分钟刺激,我再次生龙活虎,这回成了持久战,两人汗流浃背还是没完没了。 投降(7) “对门、对门那个二奶。”陈姨喘粗气说,“老是问你,啊!她、她的香港男人跑了,她……”我打断她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她说:“你、你累了,让我来一下。” 调到她在上面,我突然幻想起对门的二奶。陈姨说:“那女人,啊!想你,问我你要不要她……”她的话令我兴奋,加快了速度,眼前变成了对门二奶,终于在分不出是谁的叫唤声中结束。 陈姨变回她原来的模样,我看了厌恶,把她从身上推开,像刚上了一个肮脏的厕所,洗完澡。迫不及待离开。 7 艳艳和岳母同床睡,我现在被赶到书房睡行军床,这是母亲特意来电话交待的。我双手赞成,省得每晚做僵尸,翻个身也不敢,害怕不小心一脚把孩子揣出来。大概因为很久没晚归,加上做了亏心事,进了家,明知道艳艳已睡,还是慌里慌张,以至于岳母开房门出来几乎惊叫。 “艳艳等你好晚,刚刚睡下。”岳母似乎没察觉我的反常。我把手放裤袋中,清清嗓说:“我不是跟她说了吗?市长有事找,可能回来晚点,叫她不要等的。”岳母说:“她担心你喝醉酒。还有一件事,她爸又来了,说是来看你。” 这个坏消息来得好,把我拉回现实,不再去想刚发生的肮脏事。只是想起难侍候的岳父,也不开心,上回使了花招把他撵走呢!让他晓得,不跟我拼命? “唉!太难为你了!”岳母以为我在为岳父来的事发愁,“她爸那人总以为你是大富翁,一点不知趣,怎么皮这么厚的?”我忙说:“妈,你休息去,别管他们。都是一家人,再怎么说,孝敬父母也是我们的责任。” 我怕艳艳会被吵醒,没等岳母回房,自己先进书房去,从书架上随手拿了本书,躺下一看,是本《金瓶梅》。梦里我成了西门庆。 被艳艳的吵闹声惊醒,我没起床,想听她吵些什么。 “把你们调来?哼,他自己还失业呢!有没有搞错?你们也太看得起文革了。”艳艳近来这种刻簿的语气,我领教够了,不知道谁在代我享受。 “他不是跟市长挺熟的吗?”哦!是岳父大人,差点忘了他的大驾光临。“我五十多了,教授也没评上,你说我这张老脸往哪搁?叫文革找市长打招呼,调我来你们这里,进哪所大学都行,轻而易举的事嘛。” “你的事我们管不了,你找我们没用的。” “你不管!这什么话?你是我女儿,不找你找谁?是不是有钱了,翅膀硬了,父亲也不要了?” “有钱!你没看见文革破产了吗?为还债,车也卖了,养伤又花了不少,我又快生了。总之,你的忙我们帮不了,你就为我们想想好不好?” “在我面前耍什么花枪,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呀?卖车!不是还有一辆吗?什么没钱,没钱文革那小子也不摆臭架子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人家高薪请他也不去。哈!我明白了,你们这是存心想抛开我对不对?”只要岳父不知道上次我捣他的鬼,我就放心。 “你放过他们吧!”岳母听不下去了,“小文才背运,艳艳是你女儿,你也看见她快要生了,别他们了,我求求你!” “你怨什么怨?”岳父拉开嗓门喝斥,“一定是你这个臭女人挑拨我女儿,你怎么不死呀?老在这里讨人厌,碍人眼!” “有你这么说话的?啊!妈!妈!你怎么了?文革……” 我顾不得只穿内k出书房,岳母直愣愣躺地上,艳艳大肚子蹲不下,只有哭号的份,岳父冷漠地站在一边。我捏捏岳母的人中,没反应,也慌了,穿上衣裤背岳母下楼。叫艳艳别来,她跟进电梯,岳父也尾随,我狠狠瞪他。 。。 投降(8) 8 我憎恨医院,虽说它治好我两次伤,可我还是憎恨它。因为此地,无处不弥漫着死亡的气息,人来到这里,是真正的行尸走r。神情冷漠的护士,用不管你死活的目光看你的医生,你会觉得生命如此不值钱,可你还得为不值钱的生命付钱给他们。 不知道挤出多少我不愿意的笑容,像狗求主人恩赐一样,付出两条烟,两包水果的代价,给艳艳和岳母弄到一间好病房。 艳艳和岳母双双进了急救室。我一直在想,她们母女如果出什么事,我该不该把岳父大人狠揍一顿?一个瘦得像非洲难民的护士从急救室出来,以我虐待妇女为名,把我教训了五分钟,我总算打消殴打岳父的念头,因为艳艳母女平安无事了。 在医院大楼跑上跑下办理各种手续,李启明这王八蛋今天却没了影子。平时跟在你p股后让你心烦,有事就找不着,等他来了,非得好好教训不可。 终于能在病房里坐下,始终当观众的岳父说:“小文,你出来,我有话和你说。”艳艳在床上挣扎道:“文革,我警告你!你现在是个穷光蛋,瞎充大方我不管!”我心烦意乱,这可是你父亲,别人的老子,我一脚把他踢下楼。 “小文,今天是我不好,火头上讲话收不住。唉!我也想不到会成这样,幸好没事。”岳父和我站在走廊里。我点燃一支烟,不礼貌地说:“岳父大人,直接一点算了,帮你调动,我肯定办不到,免谈了。至于经济方面,我可以尽力而为,你看怎么样?” 岳父长叹短吁一番说:“唉,我听你的了,我真的是有实际困难。你看,房改马上又要十万,你以前给的那些,加上我省吃俭用留的,还是不够!你小弟他妈,学校整编,丢了饭碗,现在没地方聘。三张嘴的事,你说,我走投无路了,不找你们,我找谁去,对不对?”我说:“我最多帮一半,我的情况你也看见了。” 这时,李启明在楼口出现。我顾不得岳父在旁,大声骂道:“他妈的!老子忙完了你还来干什么?滚蛋!”他说:“啊、啊!睡过头了,文哥,你干吗不打我手机?我问肥强才晓得,没事、没事吧?我真担心。”看他紧张的样儿,我懒得再骂。 “交待过你不要充大方,就不听!”艳艳恼怒地在床上乱扔枕头,“我是不给的,你自己想办法。家里的钱留给孩子,本来算一个,现在成两个了,我还想找谁要呢!” 我是不想看见岳父在这里晃来晃去,答应他的条件后,他知趣地走了。李启明也回去做饭,我坐病房里,任由艳艳发牢s。 岳母醒了说:“小文也没办法,是你父亲,你叫他怎么做?只是这也是笔不小的钱呀!”我没他们想的那么多,笑道:“你们别放心上,我看干脆不回去了,在这里住到孩子出世,省得到时跑来跑去。” 艳艳同意了,又回到她父亲要钱的话题,“你上哪儿找这笔钱?我不给你,也不许你去借!”我说:“好了,以前有人借我钱,该还了,我把债催回来给老泰山,不会去偷去抢。” 说得轻巧,到现在我也没主意去哪儿找这笔钱呢!五万着实不是个小数目。当老师自己可以混日子,就算打发了岳父,刘卫红那边还有几张嘴呢!她总是要回来的,这个问题得好好考虑。 9 我上课避免讲中文,虽然学生们不全懂,我还是坚持,想让他们有个口语的氛围。心里有事,老觉得一节课时间太长,只好拿出提问的招数磨时间。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投降(9) 不知是谁,一上来就把话题讲到美国。 “美国中学生是不是可以和女生约会?” “美国中学生是不是可以开汽车上学?” “美国中学生是不是都有枪?” 这些问题我答起来十分吃力,可接下去更难应付。 “什么是人权,美国人也歧视黄种人吗?” “美国为什么帮台湾,我们要跟美国打仗吗?” 原以为这帮公子小姐脑子里只有歌星、球星,没想到“五四”精神还是有传人。我成国务院发言人了,真想抽支烟,看来以后提问这一招也要多一点限制。 我说:“有些问题我也不知道,也想问,我虽然接触过不少美国人,但我没去过美国,至于美国和我们是敌是友,要不要打仗,我更说不好。不过,还是不打为好……” 下课铃终于响了,这声音多么的美妙,收拾教案出教室,有些狼狈。走出门外,听到一个男生嚷道:“孙青,你还敢去美国呀!去当我们的敌人?打仗了,我可舍不得杀你,活捉就行了,你千万别反抗哦!” 孙青是孙副市长的女儿,我停住脚步想问她几句,还是没问。 10 岳父每天来电话,口头上说是不急,听得出他怕我反悔。我也希望快点解决让他们快点走,要不他住宾馆的费用不是好玩的,虽说是艳艳出,还不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再把“佳美”车卖了,肯定能卖个好价钱。失而复得的“佳美”车,我没敢让艳艳知道,她追问起来,无法解释,一直把车停在儿子家。只是才拿回来几天,太没面子,不如直接开口问盘新华要钱呢!那样的话,我成什么了?行不通。 我去找老吴。“早一轩”还在时,跟老吴闲聊,听他讲过有一种地下钱庄,介于当铺和银行之间,他曾在那里打过工。老吴前几年混得不错,在房地产公司干过,自然房子有了,现在他也没找到工作。 “你在忙点什么?”我见老吴有些慌乱随口发问。老吴马上露出笑脸说:“没什么,以为是我那口子回来了。”家里就他一人,我四处看,两居室,收拾得挺整洁的。 老吴站在一个房门前,像是怕我进去。我更加好奇,这小子大白天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偷情吗?不大像。 “走!闷得慌,一块喝茶去,我有事和你说。”我往外走。 老吴跟出,关门时,我叫道:“等等!我车钥匙掉里面了。”进去他也帮我找,我趁机溜进那个房里,他急忙跑来。我已看清是什么回事,笑道:“他妈的,以为在干什么呢!上个成人网站这么提心掉胆?”老吴干笑道:“没事干,消磨时间。” 我走到电脑前,拿鼠标点击了几下,哪儿是在消磨时间啊!黄色图片、黄色小说、黄色视频少说也有几千,他正在做个人网站。我说:“听讲这玩意能弄点钱,到底是真是假?看你做得这么起劲,发财了吧?” 老吴不好意思了,低下头说:“工作难找,混几个钱过日子,一月也就一两千块,我算是做得不错的了。”我说:“听周玉讲你帮人做假账要钱,没想是干这玩意。”高仕明老婆周玉是他表妹。 “哪来那么多假账做,再说也太危险。”老吴叹息。我笑骂道:“他妈的,做这玩意不更危险?给逮住了,丢人还得坐牢!”他只是笑。 我把来意讲完,老吴说:“你这么急用钱呀!那种贷款比银行的利息高几倍,而且抵押物估价很低的。佳美车新是蛮新,依我看,他们给我点面子,最多只贷十万左右。”我点头说:“行!十万就十万,马上帮我去办,今天我就想要。” 投降(10) 老吴想了想,突然问:“领导,是不是准备东山再起?和当官的没事了?”这人精明得很,猜到我为什么才落到这个地步,以前只是不说而已。 我长叹道:“走一步算一步啦!有这方面想法,一时说不准。不做嘛,我的窟窿太大,顶不住。这不,当车了。做嘛,又不知道从哪开始。唉!不说这个了,你先帮我把这件事搞掂。”他眨巴着眼,认真说:“领导可要记得我呀!” 下午,老吴来电说办好了。我一到,他给我合同书,我看完马上叫道:“搞什么鬼!这不是集资借我吗?”合同上赫然写着他的大名和一个不认识的名字。 老吴笑笑说:“我的四万,我朋友的六万,存银行利息又低还得上税,我们只要银行的四倍利息,钱庄要八倍。车你留着用,我们可没钱养,谁还不信你呢!放心,领导,这种事没人乱讲的,我和周玉一年说不上两句话。” 11 岳父拿到钱满意而归,岳母的身体只是受刺激,几天便康复,抢着回家做饭。艳艳离预产期越近越焦躁不安,有事没事拿我和岳母出气。李启明也跟着遭殃,一不小心给骂个狗血淋头。艳艳成了女皇,谁都怕她,只要她高兴,任何无理要求我们都尽量满足。 吃过饭,陪艳艳散步,走了几十米。她说:“怎么这么多人望我,我是不是很难看?”我说:“没有的事,一定是这么美的孕妇太稀奇。”她说:“去,还美呢!我自己不敢照镜子了。”我说:“这你就是不懂了,美国有个明星,快生孩子还去拍写真呢!迷倒多少人。喂!我也给你拍几张好不好,保准你以后看了爱不释手。” “变态!”艳艳啐道,“一定又上黄色网站了,是不是?这种恶心念头也有,等我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把电脑扔了。”妈的,马p拍马腿上了。回到病房,她说:“去把影碟机搬来,我要学胎教。”我和李启明二话不说,遵命回去。 车到半路,发出很怪的响声。李启明说:“不好,没机油了。”这小子开车多了,也有点经验。我叫他放慢速度,往老曾那里开。 修车店打烊了,只开个小门,李启明要叫,被我制止。里面人声鼎沸,一定有聚餐。进去一看,果然一群人围着火锅喝酒吹牛,高仕明夫妇也在。 阿胜给我拉张椅子,我叫他去和李启明看车。高仕明说:“改行当老师,也不跟我说一声,玩得开心吧?我倒想去看看你是怎么误人子弟的。” 我接过杯酒说:“冤枉你是大学教授,这都不懂。当老师有什么可玩,这年头当老师是给学生玩的。”周玉笑道:“你想玩不容易,等你的龙凤胎出来,有你玩的。” “小马说你不一定能来,我也怕你喝多了误事,就懒得叫你了。”老曾端来一碗热腾腾的狗r,放我面前。 我吃了一块说:“不用解释,明摆着是重色轻友,世态炎凉啊!”久没吃狗r,食欲大开,吃过饭还是吃了不少。周玉说:“你别只顾吃,人家曾哥想和你交流生孩子的经验呢!”我放下筷子,望老曾老婆小马,望到她难为情才说:“我担心老曾这老东西不中用了,这下放心了,生女孩做我媳妇,生男孩当我的姑爷,便宜你们了。” “他妈的,”高仕明笑骂,“全让你占了,我的找谁?” 我朝周玉笑道:“周玉,你是不是也跃跃欲试了?没关系,批准你和小马,各生男女一个,正好解决我家的问题。”心里却想,我还有一个呢!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投降(11) 周玉说:“呸!我不管生什么,就不让跟你家那两个小坏蛋。” 我听了大笑,逗一边不说话的小云,“喂!小云,你是不是也要当未婚妈妈了?”她叫道:“臭嘴!”在我背上一阵打,久没被她打,我还真想了。 12 吃饱喝足,车也修好了,高仕明夫妇跟我一块走。 “王一州回来了。”高仕明说,“他听讲你在侍候艳艳,不敢打扰,要亲自去探望你。” 我说:“他总算露头了,我正要找他,我们李经理想去跟他混碗饭吃,就怕他不接纳,你看他这么积极开车送你两公婆,你们可要帮他美言几句。” 我拍了一掌开车的李启明,这 第 15 部分 欲望文 第 16 部分 靠山 作者:肉书屋 第 16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我拍了一掌开车的李启明,这小子眉飞色舞。高仕明说:“哪用得着我们,他对你言听计从,你介绍十个人进去他也要。” 送完高仕明夫妇,听到手机响,我拿出看,却不是我的。李启明不接,手机响个不停,他还是不敢接。我看他表情紧张,冷笑道:“你小子肯定有事瞒我,是不是又让女人缠上了?接电话,老子听这声音难受,停车,接完电话给我老实坦白,我可不想王一州骂我给他送个炸弹。” 李启明停车拿出手机,听了一会儿,竟用英语讲话,结结巴巴讲了几句,眼睛惊慌地看我,我开门下车。 “文哥,我、我完了。”李启明开车门叫我。 我听这话别扭,忍不住发笑,扔掉烟头上车说:“口语有进步,比你们上海人的洋泾浜好一点,去我班上跟几个月,一定突飞猛进。喂!你小子泡上洋妞还是假洋鬼子?你他妈不会是去给人当小鸭吧?” 李启明急忙摇手,额头冒出汗粒。我更是怀疑,“紧张什么?最好一五一十说出来,不明不白的人我也怕。”他拿纸巾擦汗,头转到边上说:“文哥,我和帕蒂同居了!”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叫道:“什么?你和帕蒂!”他点点头,仍不敢看我。我又点上一支烟说:“开车吧!”这小子挂了几次档才把车开动。我说:“不就泡个洋妞吗,躲躲闪闪干吗?做贼似的,你他妈潇洒一点行不行?” “我、我怕嫂子知道了不高兴。”李启明吁了一口气。我说:“有什么不高兴?不过有些多余的话我是要讲的,跟什么女人都好,只要搞清楚自己是什么货色。你小子现在不但没钱,还失业。当心点,别给人玩了还自鸣得意。” 李启明说:“这个、这个我会的,跟你这么久,不学乖些也对不起你了。我问过她,她、她说得滑稽,说是看了有个台湾婆写的文章,专讲上海男人的,说我最像上海男人,他妈的,老子本来就是上海男人嘛!有什么像不像。” 帕蒂年纪和我不相上下,比李启明大了七八岁,可能是传统思想作怪吧,我不想再提这事,男女关系本就不清不楚。有人问我中意艳艳哪一点,我怎么答,没想过会有这种问题,中意谁非得找个理由吗? 回到医院,我迫不及待地把这件事告诉艳艳,没想她一点不惊奇。 “我早猜到了,上次帕蒂来看我,我瞧他们俩的眼神就不对头,帕蒂总算找到个好男人。”她的话把我给吓坏了。女人对这种事如此敏感,我不加倍小心,不给她看出点端倪才怪。 艳艳患了感冒,我不放心,在医院陪她。天快亮时,打了个盹,醒来离我上课时间只剩十分钟。 13 车子在教学楼下刹住的声音很大。 这节课不同平时,有省教委的领导来听,据说是慕名而来。 钟校长在教室外背手走来走去,看见我马上迎上前,“呀、呀!文老师,你不来就糟了,这些领导不好惹的。你、你快去上课吧!” 投降(12) 教室后排坐了十几个人。记得那年县教育局来人听我讲课,我紧张得把“上课”叫成“下课”,这个笑话至今还在县里流传。这回虽说不紧张,麻烦的是,学生们紧张。唱独角戏的话,我的课没法上了。钟校长在后面坐立不安,频频向我挤眉弄眼。 “你们别自作多情了!”我走下讲台,“人家后面的老师是来看我的,关你们什么事?你们有什么好看?一群想说话又没胆量的小姐少爷。” 这时,孙副市长的女儿孙青青第一个举手。“文老师,如果你有机会去美国念书,你去不去?”我纠正完她一个单词的不良读音,然后答道:“我有过这种机会,但听说去美国读书每天要洗几百个盘子,我不会洗盘子,所以不敢去。” 下面哄堂大笑后,举手提问的人和平时一样。 下课后,心里还在想孙青青的那个问题。当时想去美国快想疯了,别说要洗几百个盘子,洗几百个马桶我也愿意,可我还是去不成。 “文老师,”钟校长和一个人来到我旁边,“这是教委的卓主任。”我伸手和来人握。 卓主任说:“叫卓老师吧!叫主任还以为我真的是教委主任,有碍视听。”这人蛮爽快。他又说:“你们学校的英语水平高,是远近闻名的,今天见识到了。文老师是北外,还是广外毕业的,说不定我们是校友呢!” 我笑道:“讲出来让你笑话,我上的那所大学你一定没听说过,而且我是学政治的。” 14 果子老远和我打招呼,我走到她办公桌前。她追问起我那晚打她手机,后来又不接电话。我想起有过这事,和陈姨疯狂那晚。敷衍说,手机没电了,又在郊外,本想请她共进晚餐,改天一定补上。她笑得眼睛只剩一条缝。 “文革!文老师!”有人叫,我转身看,怎么是他?何有为,老冤家跑这里来干吗?马上又看到走廊沙发上坐着梁县长,他给了我一个对付下级的笑脸,以前下乡不少领导这么对我笑。陆小兵也来了,让我吃惊的是孔志军,我那个乡长学生居然在座。 我和梁县长握过手,对陆小兵说:“陆镇长来找我打架,对不对?”他低头道:“弟兄间,你何必计较呢!”我说:“你没把我父母杀了吧?”他更是难堪。 何有为说:“文老师爱开玩笑,我正想给你打电话,等王董事长一个多小时了,他还是没空接见,你能不能帮想个办法?”我说:“这可不好办了,我也等他招见呢!你们不会是又来谈定协议的事吧?”何有为道:“不是的、不是的,我们另有别的事找他。” 我的手机响,是王一州,他说:“你的县老爷来了,你惹的麻烦你要擦p股的哦!”我说:“你他妈想过河丢拐杖啊!老子不管。”他说:“你在哪儿?快点过来,他们堵住我的门,算我求你行不行?我真的有急事。”他不知道我在门外。我笑着朝他的办公室走去,“求也没用,你欠我三鞠躬呢!叫你的保安、保镖把他们扔出去不就得了。”我推开他办公室门,他仍对着电话说:“别开玩笑了,我没时间啊!老兄,我……”看见我马上摔下话筒,“他妈的,我马上要去北京,还有一小时的飞机,你帮我去应付一下。” “你最少问清他们的来意,不然我不好办。”我到酒吧倒了一杯酒。王一州想了想,点点头。 果子把门打开,外面四个人小心翼翼走进。梁县长很有派头地想和王一州握手,王一州却伸手去拿雪茄。梁县长干笑几声说:“王董事长,打扰了,我们知道你非常忙,我们也是抽时间来的,想和你探讨一下,关于那个……” 。。 投降(13) “对不起!”王一州大声打断,“你们有五分钟。” 梁县长的脸由红变紫,其他三人也说不出话来。我见有些过分,就说:“梁县长,王董事长要赶飞机,你们把事情简单说一说,他也好有个答复和安排。”四个人相互对望推诿,最后是孔志军开口。 “王董事长,你不记得我没关系,首先我代表我们乡感谢你。这次来找你,是你的捐款只用了一半,上面要把剩余的收回,我们想请你把余下的捐款也放在我们县,最好是放在向东同志他们镇。事情就这样,我说完了,希望没占用你太多的时间。” 王一州吐出一口浓烟,翻眼看孔志军,和他握手说:“孔乡长,我记得你,老文的学生。这件事情是这样,一直由你们文老师帮我打理,现在还是交给他,我实在是忙,具体你们跟他谈,我马上得走。”他叫果子给他收拾东西,走时在我耳边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我心乱如麻,连李启明的事也忘了讲。向孙副市长投降了,这件事再搞大,后果不堪设想。我喝光杯中洒,又去倒一杯。四个人围着我看,我递一杯酒给梁县长说:“县长,欢迎你!”梁县长又恢复他的尊严,露出他给下级的笑脸和我碰了一杯。 果子进门说:“文先生,晚餐安排好了,车子在楼下等,你看可以走了吗?”她这几句普通话,说得字正腔圆。 下楼时,我拍孔志军说:“有点孔圣人的风范,宠辱不惊。对了,你父亲的病好了吗?”他握我的手说:“谢谢你,文老师,幸亏你借钱,治得及时,做完手术快好了。” 梁县长三人对林肯车赞叹不已,王一州这家伙一定是气不过在县里挨坐三轮车,故意请梁县长他们坐林肯。我对孔志军说:“你和他们去当总统,还是坐我的车?” “文老师。”孔志军上了我的车,“是你自己的车吗?这么漂亮,得几十万吧?”我开“佳美”车来,老吴不愿押我的车,偶尔我也开一开,反正艳艳没机会发现,李启明见了也不敢多嘴。往时,听人这么问我的虚荣心极度满足,现在只有苦笑。“差不多吧!不骗你,这车多少钱我也不清楚,别人送的,但不是王一州。”他更惊奇:“你有钱的朋友真多,一送就是几十万的车。” 车开了一下,孔志军眉头紧锁说:“文老师,我不想来的,多一个人又多一份钱,住的宾馆一晚两百多,够乡下孩子上一年学了,可梁县长说,我是你学生,和你谈得来,非要拉上我。” 我听他讲没说话,他又说:“文老师,王总捐款是不是你的主意?我听陆镇长、何局长都这么说。”我说:“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你是奉梁县长之命来攻我的关吧?”他涨红脸喃喃道:“不是的,我也奇怪王总干吗这么听你的,你和他又非亲非故。” 我叹气说:“如果是梁县长叫你来打听内幕消息,那他找错人了。他也不想想,你是我的学生,不管你当多大官,只要我能保持老师看学生的眼光看你,什么你都别想瞒得过我。”他的脸更红,不敢再问。 15 宴席设在“皇庄”酒店。路过武则天包厢时,我对陆小兵说向东在这里被害,这王八蛋应了一声没有下文,气得我半天说不出话。 果子坐在我身边为我夹菜添酒,自己却吃得很少。 “文老师,我师母怎么不来?”孔志军看不惯果子对我亲热。 陆小兵来了精神,“喂!阿革,你小子果然花心,说不定上次那个姓陶的女人也是你马子呢!你和王董事长是不是有马同骑?”竟然有如此龌龊念头,我几乎要掀桌子。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投降(14) “小陆!怎么能说这种话呢?”梁县长看见了我的表情,“开玩笑要有个尺度,不利于团结的话,任何时候也不许说。你要跟文老师好好学,这一点你比不上小孔。”陆小兵唯唯诺诺,不敢争辩。 我强忍怒火,和他们干了一杯酒才说:“你们可能不知道,果子小姐是日本人,今天王董事长不在,她当我是主人,这是她们公司的习惯。” 梁县长像发现新大陆,起身道:“原来果子小姐是日本朋友,来来来!我们干一杯,周总理说,我们是一衣带水的友好邻邦嘛,要世代友好下去!”果子大方地作陪,何有为、陆小兵也去凑热闹。 我教孔志军剥虾子,他不是酒r乡长,一桌我看不过中档水平的菜,他竟有半数不识。不断低声询问,酒则杯都不碰。我说:“这是茅台酒,你不妨尝一尝。”他想了想,捏鼻喝下一杯,再也不干了。酒店的碗太小,添了两次饭,他不好意思再添。我叫服务员换来只大碗,他吃完三碗放下筷,饱了。 “文老师,我不想住宾馆,回去肯定要我们乡报销,乡里报不了这么大笔差旅费的。你家有地方吗?打地铺也行。”孔志军低下嗓门问。 我笑道:“你放心住,费用我帮你报。”他忙说:“那怎么行!借你的钱我没还呢!不能再花你的钱了,你家不方便的话,帮我找个小旅馆,十几二十块一晚那种。” 我只好说:“好吧!你到我家去住,没什么不方便,你师母快生孩子了,已经住医院,我一个人在家。”他高兴地说:“麻烦你了。哦,师母快生孩子了?我一定去看看她。” 梁县长三人还在和果子为中日友谊干杯,而且越来越不像话。让果子跳舞没什么,居然提出边跳边把衣服脱少一点,果子当然对此类要求不在乎,我心里不是滋味,又不好制止。 “你们要小姐吗?”果子发现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梁县长和何有为不吭声,朝陆小兵打眼色,陆小兵马上说:“就怕小姐太贵,回去难报销。”果子见多识广了,笑道:“只要文先生同意,我们公司全包。”各人的目光集中到我身上。我忙说:“我没意见,只要大家开心。”孔志军在我耳边说:“文老师我不要。” 这时,服务小姐进来问:“对不起,这里有位文革先生吗?” 从门缝看见了盘新华的脸,我不想让他认识梁县长等人,起身要到外面和他说话。果子叫道:“盘局长,找文先生呀!快请进。”我真想像王一州那样给她一耳光。 盘新华一身笔挺的新款西装,头发也是整齐油亮,本就英俊的他,经刻意打扮,更加引人注目。他一进门,梁县长三人盯着望,不敢说话。 我说:“你是准备拍电影,还是拍广告?”盘新华笑笑说:“我穿整齐一点,你有意见呀?不过,我也穿得难受。还不是孙市长,拉我陪他接待外宾,失去自由一下午了。在外面见你的车,果然你在这里。喂!你小子胆子也太大了吧?艳艳住医院了,还敢出来喝酒?哟!这位小姐是谁,你别说,让我想一下。”他望果子,伸出食指说:“果子小姐,没认错吧?你怎么给老文当秘书啦,王大老板呢,躲哪儿去了?” “这位是盘局长呀!认识一下。”梁县长主动端杯敬酒。 盘新华头也不抬说:“各位请自便,我和老文说两句就走。”我本想打马虎眼,不给他们介绍,梁县长这么一来,我下不了台,只好说:“他是我们市公安局的盘局长。”书包 网 。 想百~万\小!说来 投降(15) 我把梁县长几人一一介绍,盘新华这下才回礼说:“失敬、失敬,原来是老文家乡的领导,刚才实在对不住。你们不知道,老文这家伙三教九流的朋友都有,有一次,我和他去喝酒,来了他一帮朋友,他也不介绍,后来扫黄,下面分局的人给我打电话,说是抓到了我的朋友,我说不可能的呀!到那一看,坏了,这不是老文的朋友吗?跟我喝过酒呢!弄得和下面的人解释不清。我问他,他根本不认账。所以我学乖了,只要他不介绍的人,我都不敢结交。”大家笑起来。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编个故事,心里惴惴不安。 梁县长摆出一付家长的口吻说:“主要是我们文老师,一人出来闯世界不容易,出门靠朋友嘛,难免朋友多点、杂点。盘局长,我这杯酒是感谢你对我们文老师的关照,来,干!”盘新华和每人干了一杯后,打拱手说:“不好意思,那边有市长和外宾,不敢停留太久。我看这样,你们不急走的话,我一定做东致歉。” 盘新华一走,梁县长马上问:“盘局长是个正处级吧?”我说:“我没问过他。”何有为说:“公安局长一般高半级,是副厅的也有。” “那可不一定!”陆小兵说,“盘局长最多四十,这种年轻有为的,级别不会很高,我看一定是个副处。”何有为要和他争,我听得无聊。正好几个花枝招展的小姐进来了,我找了个借口离开,他们也巴不得我快点消失。 16 李启明很早过来准备一天的饭菜。他是货真价实的上海男人,做的上海本帮菜,艳艳和岳母赞不绝口。我从房里出来,告诉他王一州又出差了,他夸张地跌坐到地板上。我骂道:“你他妈的傍了个白领洋妞,有的是钱,我看你干脆给帕蒂当家庭妇男算了。” 李启明哭丧脸说:“文哥,你真不懂还是逗我呀!我都快受不了了,出去吃饭是aa制,连家里的电话费她也要我出一半,当她的家庭妇男还不如来你这里做义工,至少吃饭抽烟是免费的。”我听了大笑道:“别苦瓜脸了,以后学校发我的工资归你,虽然不算多,够你玩几趟aa制。” “文老师早!”睡书房的孔志军起床了。我给他介绍李启明,他说:“文老师,刚才我听到你们讲话,你又回去做老师了?”我说:“我比不上你,能去当官,混了这么多年,还是觉得做老师是我的谋生之道。”他目光变得痴呆,叹息道:“我也想回去做老师,这个官我做不下去了,看上级的脸色办事,又受不了老百姓指指点点,两头不讨好。再说,你看我的上级什么样子?唉,这次的事,打个电话就能解决,非要兴师动众,来了又吃喝……唉!文老师,你帮我拿个主意。” 他这一问,我想起孙副市长跟我讲的那番话,我说:“你问道于盲了,不过,有个当大官的人和我讲过一些话,可能对你有用。他说,病重莫用猛药,凡事有个过程,官员有毛病,但要看到他们大多数时间是在做好事,谁敢保证换一个人会比他们做得更好?” “是啊!孔、孔乡长。”李启明也来掺合,“你不做,如果换来一个酷吏贪官,你就是做老百姓也做不安宁。”孔志军缓缓点头。 我们去医院,孔志军非要去探望艳艳不可,特意买了几斤水果。 17 过了几天,钟校长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询问完艳艳的情况,大大把我夸奖,说是省教委的人对我的课很赞赏。盘新华这时来电话,听完电话,钟校长说什么我一句没听进。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投降(16) 从校长办出来,魂不守舍往车走。几个女生在我车边嬉闹:“文老师,带我们去飙车好不好?”我说:“不敢,怕学校开除我。” “文老师,你这么有钱了,当老师干吗?” 我说:“不知道,可能我喜欢卖弄。” “文老师,我们请你去迪吧,敢不敢去?” 我不再理她们,钻进车,油门踩得很深。天下雨了,是那种烦人的小雨,打开雨刷,雨刷的声音更加烦人。 “文哥,今晚请你和孔乡长吃麻辣烫,好不好?拿你的工资真不好意思。”李启明打来电话。我说:“省省吧!没钱还不是问老子要,你他妈的少拿我的电脑上色情网我就感谢你了。”李启明碰了个钉子,不敢吱声。我又说:“今晚盘局长请客,你五点半去接梁县长他们,听清楚了吗?你嫂子那里有什么动静,马上给我打电话。” 我开车到“泥街”找徐老头,他老伴说他钓鱼去了。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在街上漫无目的转,不知不觉来到儿子家的小区附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进去。 “你不在这吃饭吗?”陈姨光身靠在床头吸烟。见我穿戴整齐,又问,“你家那边没人做饭,不如过来吃吧!”她当然想这样。赶时间,我没工夫和她说话。 18 盘新华在闹市区的一家老字号酒店请客,正好碰到下班高峰,酒店的招牌遥遥相望,路上却堵得水泄不通,我被前后看不到边的车子夹在中间,进退不得。 雨越下越大,淋在车上响声大作,收音机的声音也被淹没。街上能够移动的只有骑自行车的人流,他们一批又一批从我车边经过,脸上带有得意之色,像在嘲笑我们。这种鬼天气,谁不想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干燥暖和的家里,我们这帮平时趾高气扬的有车族,现在只有淋雨的份儿,也许是一种公平吧?瞄了一眼被大雨淋成落汤j的交警疏导车辆,心里又得意起来,怎么说我们都是幸运的。 “你不赏脸吃我这餐饭呀?”盘新华来电催促。我说:“你给我送一点过来吧!离你只有两百米,我饿死了,你这个公安局长罪责难逃。” 一张cd听到半,车子能像蜗牛般移动了。酒店门僮打伞来接,我扶他肩时,发现他衣服是湿的,看来接了不少我这样的客人。我悄悄在他手中塞一张钞票,他稚气的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我心情愉快不少。 “文先生,你的客人来了。”服务小姐引我去包厢,盘新华又以我的名义订桌,这是他的惯用伎俩。孙副市长那张脸最先进入眼帘,我的心跳莫明其妙加快,虽说猜想他可能会来,还是抱侥幸。这餐饭不好吃呀!我从来没有这么害怕吃饭。 我被安排在盘新华和孙副市长中间坐下,服务小姐说的没错,我是主,他们全是我的“客人”。我说:“今晚在座的,都是各级领导,我小民一个,自然物以稀为贵了!难怪主人的位置给我预留。” 孙副市长爽朗地笑道:“你也要当官了,梁县长告诉我,准备请你回去做主管经济的副县长,我正要向你祝贺呢,文县长!” 我听得目瞪口呆。梁县长说:“凭文老师的才干,下次换届,我也让位。”我起身打拱手说:“梁县长,这种事开不得玩笑,请你别拿我出丑了,拜托、拜托!” “谁说是开玩笑?”何有为煞有介事,“来之前,县里专门开会研究过,聘书也带来了,你要不要看?”他说着要去开皮包。 我控制住情绪,抓起一只j腿,啃了一口说:“这只j不错!你们如果先让我填饱肚子,叫我当总理我也做。”各人发笑,也动手吃喝。 急风骤雨地大吃一通,没留意吃了些什么,我抹着嘴说:“我是不当官的,也当不了,从小到大我是家里的宝贝,天天有人侍候,已经习惯。当官成了公仆,反要侍候别人,侍候的还不止一个。啧!啧!那不要我的命?小姐!帮我换两只小一点的杯来,对,斟上酒,递给对面那位老板,好的。” 服务小姐把酒递给梁县长,我又说:“这不,让人侍候多么开心?来!县长,谢谢你看得起我,咱们干一杯,祝你步步高升!”梁县长晃着脑袋和我干杯。 孙副市长说:“梁县长碰钉子啰!没关系,我们文老弟就这德性,我也碰过同样的钉子,我们同命相怜了,来!也干一杯。” 闲聊了一会儿,陆小兵说:“阿革,在我们镇建向东小学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我们明天要走。”真正的难题终于来了。我摸身上找烟,有人给我递来一支,还帮我点上,一看竟是盘新华,他有意无意和我对望了一下。 “其实不是建的问题了。”何有为说,“你们镇本来就有小学,只是换个名。这一次来,路过省城,我们特意去了趟电视台,想不到人家对向东小学很感兴趣,还说可以搞个专题送中央台呢!王董事长想要广告效应,这可是个好机会。” 孙副市长和梁县长停下交谈听我们讲,我不得不表态了。 “今天,我跟王董事长通过电话。”我边说边吸烟,想从容一点,“他的意思是,广告效应免了,再搞什么专题,容易被看成哗众取宠,这一点他特别强调。剩下的捐款还是放在我们县,不过不放在我们镇。因为他去过孔志军那个乡,觉得把捐款放在那里更合适,当作资助失学儿童的学费。” 陆小兵盯我的眼神和跟我打架时一样,梁县长和何有为却表情轻松,只要捐款留在县里,在哪儿他们都有功。孙副市长说:“有我们文老弟在,你们不会空手而归的,大家一起干杯!” 大树底下好乘凉(1) 1 “你他妈的,一定又去打牌了?”我走来走去望李启明,“给你工资没几天,又要借钱,老实说,这次输了多少?” 这小子居然不慌,走近给我点烟说:“我哪会那么没长进?文哥,是这样的。帕蒂那套房子翻新地板,她又和我来aa制,上回装修厨房我才跟方姐借了一万,没还清呢!我哪有钱呀!你看能不能先帮我垫一万?” 理由相当充分。我点头笑道:“是不是准备从非法转合法了?”李启明搔脑袋说:“我也不知道,一下阳光灿烂一下y雨连绵,拿不准她想什么?哦!差点忘了,她说要开party,请你去。” 从银行出来,李启明高兴了,吹起口哨开车。我却望着银行卡发愁,借来的钱又所剩无几,老吴他们这么相信我,我自己不敢相信自己呢!这还是小问题,要命的是刘卫红母子回来,上哪去找钱养? “不行了,这样下去非出乱子不可。”我自言自语。李启明扭头望我手中的银行卡,也说:“文哥,我们找些事做吧!这样我也不用去王总那里当汉j了。”我默不做声,寻思该从哪下手。 “文哥,”李启明又说,“你这么好的关系,只要你做,无论做什么都不怕!”这话不假,孙副市长不是叫我到大树下面乘凉吗?对!老子乘凉去。 “干他娘的!”我叫道,“咱们开公司,做广告,搞中介也行。” 李启明扭头望我一眼说:“文哥,我们是不是可以先做点投资少,容易做的。广告公司太专业,我怕干不来,再说,还得找几十万注册资金。” 我说:“谁说干不来?说干就干,开车去医院,下午你去工商局咨询,然后马上办执照。” 艳艳听说要她出钱注册,急了。“发神经呀你!当老师不是好好的吗?开什么公司?”我说:“当老师多少钱一月,你又不是不知道,像我们这么开销,十天就得挨饿,你不也说,孩子比你预计的多了一个吗?” 肚子累赘,艳艳站直喜欢用手撑腰。她先是去关掉cd演奏的管弦乐,又在房里走了一圈,这才开口。“拿钱去注册可以,但要还我,你答应我才给。”我说:“放心啦!你老公空手套白狼的功夫,你没见识过?把卡给我吧!马上去办。”她磨磨蹭蹭找出银行卡和身份证,又郑重交代:“你干得了就干,别为了逞能,把自己弄牢里去。”真啰嗦! 2 帕蒂俨然一个家庭主妇,只是做出的菜实在不敢恭维,我宁可多看几眼她围裙下的火爆身材。说是party,总共不过七八个客人,我还特意把高仕明夫妇拉来。那位跟我有过不愉快的马歇尔也在座。见面时,彼此不大自在,对望了一眼,高仕明主动和他攀谈,我趁机溜进厨房。 “文哥,你看看,这能吃吗?全是生的,又有黄油又有奶酪,不拉肚子才怪。”李启明抱怨帕蒂的杰作。我扫了一眼花花绿绿的菜说:“不怕,有洋葱消毒!”说是说,我看我少吃为妙。帕蒂说:“可以搬出去了。” 高仕明和马歇尔交谈的声音很大,来客们站在周围,饶有兴趣地听。 “这是原则问题,不能让步的。”高仕明不紧不慢地说。马歇尔道:“只不过一件意外,有必要这样吗?连nba也停了转播,其实这种抵制损失的还不是你们自己?” “意外?”高仕明提高了嗓门,“如果美国战斗机在夏威夷给中国侦察机撞了?你会接受意外的解释?这次事件,我认为我们的反应太软弱了呢!” 大树底下好乘凉(2) 不知何故,两人扯出中美撞机事件争论,各执一词,互不相让。我第一次看到高仕明这么激动,整个人像一头愤怒的胖公牛。 马歇尔也不示弱,y阳怪气回敬说:“你们中国人,最大的毛病,是心胸太狭隘、感情太脆弱,心里只装着自己的民族,别人稍有得罪,立刻认为民族感情受到伤害,从不站高一点看问题,作为一个十几亿人口的大国,作为安理会常任理事国,应该像美国一样,把目光放向全球,担负起……” “美国不是好东西!”有人打断他的话,是个戴变色眼镜的男人,所有的目光转向此人,没想此人和马歇尔对望一眼后,没了下文,似乎刚才的话不是出自他之口。这么一打岔,高仕明和马歇尔没了争执的劲头,索性闭嘴喝酒。 帕蒂用中文英文各说了一遍客套话,party算是开始了。 马歇尔与李启明初次见面,脸色不是很自然,碰过杯问:“李先生从事哪一行?”李启明大言不惭说:“广告,我在文先生的广告公司工作。” 高仕明向我失声惊叫:“有没搞错?你们去做广告,省省吧!别丢人现眼了。”我笑道:“你着什么急?和艳艳肚里的娃娃一样,没生呢!”他还是摇头,不以为然说:“你这家伙改不了老毛病,宁做j头不做牛尾。我跟你说,做广告不是卖米粉,谁都能做?就算你后台硬,没两下子照样玩不转。”他老婆周玉也来帮腔:“你可得当心点,我手头上好几个案子是告广告公司的,索赔不少呢!” 我不想和他们争辩,从李启明手中接过香槟喝了一大口。正享受香槟在胃里穿梭的滋味,那个戴变色镜的男人又说:“香槟是假的。”看他的认真劲,各人吃了一惊,手中的酒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不会吧!”李启明慌了,“这是名牌啊!我是专卖店买的。韩老师,你怎么知道是假的?”那位韩老师没有回答,把酒杯放桌上,另倒一杯饮料喝。又跟刚才一样,仿佛此事与他无关。 这样的怪人我也头一次遇上,看着想笑。李启明更急了,追问道:“喂!韩老师,你倒是说话呀!香槟到底假在哪里?我……你、你不能扔下一句话就不管了呀?”来客们也想听个明白,可那位老兄对李启明的追问充耳不闻,拿起刀叉,津津有味品尝帕蒂做的菜。 帕蒂介绍道:“韩老师是我的中文老师,他是作家。” 那位韩老师这才停下吃喝,换了一副我意想不到的笑容,拿出名片与我们交换。我饶有兴趣看名片:韩风,不但是作协会员,还是某公司的总经理。 “你叫文革?”他问我。我笑道:“货真价实。”他脸色骤变。 这时,艳艳来电说身体不适,我不再搭理这个怪人,赶忙离开。高仕明夫妇跟我一块走,说是要在第一时间见到我的两个“小坏蛋”。 3 “你开心啦?”艳艳调皮地嘻嘻笑,“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去参加什么party。哇!小玉。”她行动自如从床头落下,迎接周玉,有说有笑,看不出有什么不适,我和高仕明哭笑不得站一边。 “咱们到走廊上去吧!”从病房出来,高仕明拿我给他的烟却不点。我笑道:“家里出了林则徐?我老人家也一样,在外面怕什么?” 高仕明把烟放鼻子下嗅,答非所问说:“你下决心搞广告了?”我说:“是不是要你批准?你这么关心我?我总不能当个穷教师养家糊口吧?”他说:“别以为你的心思我不懂,想趁机捞一把,对不对?我真想不通,你为什么不能过安分一点呢?”他严肃的态度,让我有些恼,很像在家当老师时的何有为,连我父亲也从不这样教训我。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大树底下好乘凉(3) 我的眼睛转到路过的一个苗条护士身上,不想答话。 “不要头脑发热。”高仕明还在教训,“现在不同以往,即使有当官的给你撑腰,料想人家也不会那么傻,你一个广告外行新手,人家敢于冒险帮你?再说了,罗征他们又不是吃素的。”罗征的名字让我心跳,不是怕,是又扯到向东的死上面去。 “行了!”我笑道,“你这家伙讲来讲去,是怀疑我的能力。我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看见官商在一起,就往坏处想。当官的帮我怎么啦?当官的有义务帮做生意的!只不过老子近水楼台而已。老子没有行贿的爱好,才不怕罗征那臭小子,就算向东活转来,同样不怕他。” 高仕明腮上的两团肥r不停抖动,想要反驳。周玉正巧从病房出来,看她老公说:“你们吵架呀,怎么这副模样?”艳艳也疑惑地看我。我笑道:“老高跟我划拳,把他孩子输给我做保姆,周玉回去你得小心点,别再惹他了。” 4 艳艳的预产期到了,可两个小家伙不肯出来,反而我的公司手续全部办齐了。 原先打算找孙副市长关照,没想到他出差。他的司机记得我,说领导不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主动帮我去办,带李启明跑了两天,搞掂了。我特意准备一份礼,他非但不收,反而叫李启明带回来一只精制的台式火机。 在一家要死不活的宾馆租了两间房做办公室,再招几个人,公司也差不多了。面试应聘人,我觉得是件很开心的事,李启明更加积极,我没起床他已经来电话提醒。去到公司,时间早得很。 “文哥,有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我……那个昨晚想了一宿。”李启明支支吾吾的。 “有p快放!”我头也不抬,趴在办公桌上,拿孙副市长司机送的火机玩耍,是一只龙形火机,扣动尾巴,龙嘴吐出火苗。 李启明咳嗽了几声说:“这几天,我不是跟林司机去办手续吗?他、他说,唉!那个……”有点听头,我骂道:“你他妈和洋人同居,不会讲中国话了?”他赶忙说:“是这样,林司机的意思是,我们搞广告尾了点,全市广告公司上千,不好做,好像那个市长也很为难,嘿嘿!就这意思。” 我拿出一支烟,凑近龙头吐出的火苗点燃,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过了半晌,李启明又说:“文哥,应聘的人马上到了,你看是不是考虑清楚再招人?”他可能以为我动摇了。我说:“考虑什么?你也怀疑我?那好吧!王一州回来,你到他公司上班去,老子不要你又怎么样?”他不敢啰嗦了。 这几天容易发火,本来高高兴兴办公司,无缘无故变成别人的笑柄,心里极不是滋味。我烦的不止这些,公司办好了,免不了有高仕明之流的闲言碎语。孙副市长司机这么说我才高兴,只是连李启明这王八蛋也对我没信心,着实让我难受。 应聘的人是委托人介绍来的,人数不多,可我和李启明只接待了一个便傻了眼。原来我们对广告专业简直是一窍不通。人家把简历、文凭、作品递上,问我们有什么题目要考,李启明望我,我干脆望天花板,我们倒像是应聘面试被考住的。想了一下,装出莫测高深,接着赶人、关门。 艳艳奇怪我这么早来医院,问道:“今天不是招人吗?咦!启明也来了,你们办事效率真高,招到了几个美女设计师,从实招来。”我没想好怎么开口,李启明讨好艳艳,绘声绘色把今天招聘的情形,当笑话讲。艳艳笑是笑了,是冷笑。 大树底下好乘凉(4) “玩得很开心,是吗?”艳艳把手中给小人织的毛线帽扔到床角,笨拙地从床上下来,我去扶她被她推开。她在病房里踱了几步,又说:“真潇洒,以为胸有成竹呢!几万块扔出去,骑虎难下了!看你怎么收场?” 李启明吓坏了,张口结舌,我瞪他一眼,他灰溜溜离开。 “万事起头难嘛!”我赔笑脸,“我马上去找高胖子,叫他推荐几个专业高手来,小问题一个,不要生气了。啊!再生气两小人出来也是皱着脸的,那可坏了。”她笑了一声,随即正色,厉声道:“不行!你别岔开话题,不准你再玩了,好好回去上课,王主任昨天跟我说,省教委准备请你上公开课呢!你看来是天生的教书匠。”我搂她的肩说:“课我会好好上,公司也慢慢开,两不误。给我一点时间,我的事你不必担心,把两个小人顺顺当当放出来,你再来修理我不迟,好吗?” “到那时晚了!”艳艳一点不买账,声音更响亮,“我现在都这样了,你还不让我安心点,不肯听我的,到那时,你会把我的话当一回事?你、你说!你听不听我的话?”我不敢说,对她傻笑,? 第 16 部分 欲望文 第 17 部分 靠山 作者:肉书屋 第 17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到那时晚了!”艳艳一点不买账,声音更响亮,“我现在都这样了,你还不让我安心点,不肯听我的,到那时,你会把我的话当一回事?你、你说!你听不听我的话?”我不敢说,对她傻笑,她正要发作,岳母来了,来得好! “又生气。”岳母扶她坐下,“医生不是交待了吗?不能激动的。”我说:“是啊,是啊!哟!不好,我还有事。” “不许走!”艳艳叫道,“不回答我,别想出这个门。”我搔头说:“钟校长和王主任等我研究公开课的教案,这……你看……”岳母说:“好啦,好啦!小文有事让他先走吧!给单位的人讲闲话不好。”艳艳稍微平静:“我不跟你开玩笑,给你两天时间考虑也行。” 仓皇从医院出来,根本没有什么公开课,也不会有什么教案,我早就拒绝了,要不是钟校长挽留,课我都不去上。 窝火跟徐老头在公园里大战了几盘棋,居然不输,火也熄了一半。 5 闪烁的霓虹灯广告向我示威,嘲笑我也想在这行捞一把。忍受了一段路,又火上心头。艳艳一个晚上都不跟我说话,九点整把我赶出病房。 霓虹灯实在让我受不了,想分散点注意力却更是在眼前。打开收音机,也是广告,随手塞进一张cd,传来的还是广告歌曲。李启明这个王八蛋,学起广告来了。我用力在音响按键上连拍几掌,直到无声无息。 手机响了,是母亲,问过艳艳的情形,安慰我说,孩子晚十天半月出生很正常,不用担心。过后,刘卫红也来电,她三天两头来电,大概在沈阳住出了兴趣,说是再过一段时间才回来。倒是儿子“爹爹,爸爸”乱叫,让我笑了两声。如果没有儿子,我甚至不希望她再回来。享受完当父亲的乐趣,不自然想到住在儿子家还有一个女人。 “没生吗?”陈姨这么一问,把我刚提起的兴趣赶跑,手虽然还在她衣服里。我没回答她,重新聚集欲望。她还在说:“你那个娇滴滴的美人,一次能生两个娃娃,真有本事。”我彻底泄气了,手从她的衣服里抽出,点上一支烟。 “我帮你一下好不好?”陈姨意识到什么了,主动解我的裤带。我拿开她的手说:“算了,和qg没两样,我没老到那个地步。” 公平地讲,陈姨有一种勾人的熟女风味,身材出奇的好。大概是没生过孩子的缘故,身上看不见半点多余的r。刘卫红给她买了一些上档次的衣服,越发显得像个良家妇女,与以前那个“妓窝”里的老“小姐”大不相同了。 大树底下好乘凉(5) “记得香港人的二奶吗?”陈姨换了话题,“就是对门那个,她想跟你好,不骗你的!”我没好气地应道:“她出多少一次?”陈姨忸怩起来,这模样有点意思。我把烟叼口中,手又摸进她的衣襟,里面的茹房不露出来我更喜欢。我加了点力,她皱起眉头,分不出是痛苦还是欢愉。腾出另一只手探入她的裙子,还没到目的地,又给手机的响声打断。 我长长叹息一声,不接不行,艳艳到了关键时刻,不敢大意。手机上的号码显示不是艳艳,是小云。这丫头找我干什么?听说最近找了一个新男朋友,热得不行,有闲空找我? “出什么事了?”我听着小云是在哭,紧张地问。 “你快点来!”小云的声音有很浓的哭腔,“我、我……有人欺负我,你快来!”她说得不清不楚,旁边有人帮了一句“在kk迪吧”。 6 小云在用皮包打一个男人,酒保阿威去劝架,被她推了个踉跄。我看她大占上风,没有靠近,再说,这种小情人吵架没法劝,两边不讨好。 吸烟站在暗处,时候不早了,“kk”里只剩下成双成对的男女,各忙各的,没人理会小云殴打男友。哟!不对,怎么变成小云被殴打了?一声清脆的耳光,音乐也掩不住, 我扔掉烟头跑过去,小云已被打翻在地,她男朋友手揪她头发,口中骂:“臭婊子,你是什么东西?老子要上你你不给,还不想让老子上别的女人。让你一下,你得意起来了,打死你……”我抓住他扬起的手说:“喂!朋友,有话慢慢讲。”小云坐在地上哭,我转身要去扶起她,不留神给推得双手撑地。 “谁要你多管闲事,一边去。”小云的男友手劲不小。 “文哥,帮我打他。”小云哭道。我拍拍摸过地板的手,对她男朋友说:“我是她哥,你走吧!她明天会好的。”小云给打得不轻,脸上有黑手印,嘴唇也肿了。我想找阿威拿点冰块,才跨出一步,身子被扭了个180度转弯。 “你不是她哥!”小云男友揪我的衣领质问,“她哥我见过,你是不是她的野男人?说!干过她几次,这个臭婊子!”他勒得我呼吸困难。 我被激怒了,依然强挤笑脸道:“是啊!我是干过,现在干你狗日的!”说完,左手搂他的腰,右手一捞,抓住他的命根子,不是像捏陈姨茹房那么温柔,我仿佛在把徐老头的健身球捏碎。这小子拼命拍打我的后背,被我死死搂住。我看着他第一滴眼泪滴出,到大声号啕,再到整个面孔扭曲。旁观的阿威露出恐怖的眼神,我猜我的样子一定很狰狞。小云过来捶了几拳,我觉得差不多了,松开手,一脚把他踹倒。 “他没工作,我不嫌他,没钱我给他,他去赌我也不说,可他去找女人……呜……”小云哭诉,她地上的男友爬着逃走了。“文哥,你知道吗?他、他拿我的钱去养小……呜……”看得出她伤心到了极点。平时像男孩一样,我从没见她哭过,想说两句安慰话,反而想到自己,如果艳艳知道我也养了个女人…… 我拿酒杯喝了一大口,小云已连喝了四五杯,我懒得去劝。 “我是不是很蠢?”小云歇了一口气,继续说,“我养了一个吃喝嫖赌的男人,还当是宝贝!文哥,我是不是很蠢?” 我说:“偶尔做点蠢事,没什么大不了的,谁不这样呢?”她又哭:“我没脸活了,呜……我大哥知道会杀了我……”我说:“想那么严重干吗?不就一场恋爱吗?过了就过了。”她擦掉泪水,神情很吓人,痴呆地说:“我真丢人,辛辛苦苦攒下的钱全给那王八蛋了,连他的内k也是我买的,我对他不够好吗?文哥,你说!你说!我对他不够好吗?为什么他要这样对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大树底下好乘凉(6) 这种问题太难答了,相信遇上的人不少,有答案的不多,或许根本就没有答案。爱情是高风险投资,不是种地不是做生意,付出与收成总不成正比。唉!我老人家是幸运的。 小云一会哭一会拼命喝酒,一会又歇斯底里大喊大叫,好在“kk”里的保安什么人都见过,换别的地方,肯定把她当疯子撵出去。我任由她发泄,给她添酒、递纸巾,这两样现在是她最好的朋友。 “文老弟,怎么把人家小姑娘惹哭了?”阿英幽灵一般在我面前出现。 我正想开骂,小云猛地跳起,等我反应过来,她已把阿英扑倒在地,双手死死掐住阿英的脖子,掐得阿英吐出舌头。 小云蛮劲大得惊人,我一个人竟扯不开,阿威来帮忙才把她们分开。小云口中还在大骂:“放开我!我要杀了这些婊子!”阿英也算个泼妇了,给这一下弄得魂飞魄散,回过神来,马上原形毕露,“你妈的!哪来的疯三八,想跟老娘打!”阿威拦她,我连拉带扯把不示弱的小云劝出去,进到车里我也累坏了。 7 “我不回家!”小云在车上还是大喊大叫,我头也有些晕,不敢过多理她,尽量注意开车看路。“停车!我要吐。”她突然抢我的方向盘,我大骇,急忙踩刹车。 小云打开车门一阵大呕,我担心有交警,这里是闹市区。伸头出车窗,一辆警用摩托车开了过来,越担心越见鬼。 “下车!”警察向我敬礼喝令。我把驾驶证给他,他要测试是否酒后开车,我说:“不用麻烦了,我坦白,我酒后开车,愿罚。”警察可能见我比较老实,扣车、扣证后教训了几句,放我们走。 我拉小云上的士,到了修车店,小云不肯下车,“我不回家,我不回家!”我为难了,她这个样子又跟我在一起,老曾心里怎么想?让她回去也是个麻烦。想了一下,叫的士去了一家宾馆。 “你扶我上去,我走不动了。”小云一直靠在我身上,我只好搀着她进电梯。 电梯里只有我们俩,小云紧紧搂住我的脖子,全身贴着我,不知是被她身体触动,还是因为今晚没跟陈姨消过火,我的下身起了变化,但愿她醉得没感觉。 电梯太慢了,好不容易到了要去的楼层,开门的服务小姐又磨磨蹭蹭,用一种令我难受的眼光打量了我们好一会,才把门打开。 进房后我知道要糟,小云的手不知几时在我裤里,紧紧握住我要命的地方。此后十几分钟,我身体自作主张。 “有次我洗澡,你闯进来,装傻说,‘谁在洗澡’,你忘了?” 小云有说有笑,一点也不像刚醉过酒。我惊惶失措穿上衣裤,听不进她说点什么。 “里面衬衫露出来了!你慌什么?我不信你没做过对不起艳艳的事。”小云下床帮我弄好衣服。我说:“我完了,明天我去入教,不然死了,连个忏悔的地方也没有。”她咯咯笑,又脱得赤身l体,跳上床说:“让你最后看一眼,以后没机会喽!” 我哪里还敢看,到现在也不相信欲望会战胜我的理智。从房里出来,总感觉有人在看我,好像谁都知道我刚做了亏心事。 孤独地穿过街道,路旁闪烁的霓虹灯还在向我示威,我已无心跟它们计较。我不坐的士,步行到医院,在艳艳的病房外抽了两支烟才回家。 8 躺在宽大的办公桌上,刚翻新的白色天花板十分刺眼。办公桌原来就有,办公室里可以说是设备齐全,连商家喜欢的吉利话“大展宏图”墙上也挂着,不知是哪家破产公司留下的,一定是欠房租,东西不要了。唉!我老人家哪天可能也会留下点什么。 大树底下好乘凉(7) “进来!”有人敲门,我看清来人后慌乱地坐起。竟是小云! “哇!文哥,你的办公室蛮气派的嘛,比我们那里强一百倍。”小云的样子比以前温柔多了,还很漂亮。可能是我心里有鬼。 “你,你来这里干什么?我……”我害怕她变成另一个刘卫红。她笑道:“我来勒索你,怕不怕?”我怕得要死,火机打了几次也没打着。她又说:“这么紧张,我才怕你露馅呢!还你的卡,不想要算了。我正缺钱。”她手拿银行卡挥动,那是我昨晚开房留下的。 我点燃烟了,坐上大班椅,双腿搭到桌面上说:“你如果心里不舒服的话,出去旅游几天,可能会好过一点。” “我不想再提那件事。”小云走来走去,参观办公室,打开消毒柜,拿出一个杯子,“哇,这么脏也放里面!算了,帮你洗一洗。”这事本是等李启明把方姐叫来再做的。我想阻止,又有人敲门,以为是李启明,叫道:“敲什么敲,进来!” 进来的人让我大吃一惊,不由自主从大班椅上弹起,眼盯来人,居然是劳剑这个王八蛋。 “文老板,好清闲啊!怎么,客户来了也不招呼一下?”劳剑走近我。我说:“行啊!找上门来了,这次是单挑,还是群殴?”我瞪他的眼睛,被我废掉的左眼,安上了假眼,我很容易分辩出。他身后站着的两个戴墨镜的家伙,上回重创我,也有一份。 劳剑笑道:“何必呢?冤家宜解不宜结嘛!我们已经两败俱伤了,再斗下去没什么意思,不如化干戈为玉帛,大家做个生意伙伴,共同发财,文兄以为如何?”这畜牲找我背书来了,也好,打架的话,老子一人难敌众手。 “哟!球星来了。”小云正巧从卫生间里出来,“我们文哥新开张,乱七八糟的,快请坐,我给你们倒茶。”她认识劳剑,用刚洗的茶杯麻利地给三人倒茶,又拿其他东西去清洗。 劳剑望小云的背影说:“我最佩服文兄这一点,总是有美女在身边,文兄,什么时候教我两招?”我说:“原来你上门找我,是探讨美女?”他说:“开个玩笑,嘿嘿!直说吧,有正经事找你,你这里不是广告公司吗?帮我做广告。” 一定是市长大人让这个王八蛋试探我,他妈的,够抬举老子的。我缓缓坐下,脚又搭上桌面,接上一支烟,眼朝上望说:“你蛮听你那位孙叔的话的,不怕我蒙你?”他哈哈大笑:“快人快语,对!没错,我是听孙叔的,不过,不全因为这样,不是恭维你,我看上的是你主意多,尤其把王一州包装得让孙叔也心惊r跳,这可不是一般广告公司做得来的。” 这王八蛋没蠢到家,拿王一州的事来赞我,除了陶洁就是他。开公司以来,总在别人怀疑的眼光里过日子,听到一句恭维,竟有云开雾散的感觉,尤其恭维你的人是你的死对头。 “你的生意不是挺红火的吗?电视报刊上随意做点宣传足够了,你孙叔的好意,我心领,请代我谢谢他。”我的口气大大缓和。 “这什么话?”劳剑站起身,“你以为我想白送你钞票呀?告诉你,你的早一轩有我买,我的又一春可没人买。老实跟你说吧!我的八个分店只剩下四个,再撑下去迟早得破产,找你是想最后赌一把。钞票我已经带来,至于怎么让我起死回生,你看着办。”说完一挥手,身后两人把一箱现金放我办公桌上,独眼挑衅望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大树底下好乘凉(8) 我居然不敢接他的眼神,眼前的人不像是独眼的劳剑而是孙副市长。他妈的,给我来这一手。我望哪都觉得不合适,满满一箱钞票挡住我的视线,干脆闭眼后靠。 “文哥,傻了!电话响也不接?”小云从卫生间伸头出来,电话来得正是时候。 “当老子没有?我有点等不住了。”王一州轻松的声音很悦耳,“一窝下两个,难怪你小子穷疯了,要开公司找钱。喂!开张不搞个仪式?给个机会出出风头也好,像米粉店那样轰轰烈烈的。” 我苦笑道:“别提公司了,老婆已经下最后通碟,要我收摊,看来以后要跟你借贷度日了!”心里想,老婆还是次要,眼前这一箱钞票才能决定公司的命运。 “原来你小子只配当狗腿做师爷,不是领袖人物!”电话那边传来熟悉的大笑。我没功夫在意他的挖苦,也学着一样哈哈大笑。等我回话的劳剑,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我故意和王一州扯些不着边际的话题,甚至讲到李启明想投奔他。末了,王一州说:“你的两个小坏蛋,如果不等我回去就跑出来,我让他们老子马上还我的债!”说起没出世的两个小人,我有了决定。 “这里是多少数?”我放话筒问劳剑。劳剑反应过来我说什么,大声应:“五十万!你点一点。”我飞快写好收据。心里琢磨,这个数字拿回“佳美”车时,曾经跟盘新华提起,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不用点了!市长大人要你来蒙我,我无话可说,这事就这样吧!”我挥手送客。三人却没有要走的意思。我翻眼望劳剑:“莫非想要我请你吃饭?”他嬉笑道:“no,no。我是想听听文兄的高见。”我不耐烦地说:“我又不是神,哪有这么快想出高见,再说啦,我的高见告诉你,我怎么赚你的钱?不如把钱拿走,你的臭钱老子不想赚呢!” 劳剑往外走,扭头笑骂道:“他妈的,没见过这么凶做生意的。” 方姐一到,马上热闹了,“这下好啦!我们也成那个什么白领、黑领的了!领导,我知道你有本事的。”左一句领导右一句领导,叫得我骨头酥松,劳剑引来的郁闷跑了不少。 老吴在一边笑,方姐闹得差不多了,他问:“领导!有我们的办公室吗?”我给他递烟说:“既然方姐要做白领,我总不能太寒酸,你们……” “哇!”方姐失声惊叫,“这么多现金?领、领导,我们不是做什么犯法生意吧?那个卖白粉可要杀头的呀!”她发现了劳剑留下的钱。我苦笑道:“我如果卖白粉,还敢请你?有十个头也不够杀。” 老吴拿出新买的账本说:“大惊小怪什么?没看见人家在电视台做广告,一扔几个亿呢,这屋子也装不下!干活吧,把钱入账。”他满面笑容把钞票从箱里取出。方姐又和小云叽叽喳喳一阵,才动手点钱,口中说:“五十万是吧!领导,我跟你说,以后没清点不要随便收,数对不上是一回事,说不定有假票。” 李启明疑惑地问:“文哥,人还没招,这广告怎么做?”我说:“不招人了,专业人士难侍候,没生意还得白养他们,你去招些跑腿的。这单广告……唉!这哪是什么广告,不过倒是提醒我应该怎么做。对了,刚才你电话里讲不清楚,交警不肯放过我吗?”昨晚酒后开车,可不能太张扬,我心虚望向小云。 “交罚款可以去拿车了,”李启明言不由衷,又回到公司的事,“喂!文哥,这样成吗?我怕第一单搞砸了,没人再敢找我们做广告了。”这小子还在担心。我伸了个懒腰,不屑地说:“放心,不会欠你工资。”他低下头,心里一定不服。书包 网 。 想百~万\小!说来 大树底下好乘凉(9) 小云在看方姐点钱,连夸她点得快,方姐更加得意,说:“那年全市点钞大比武,我是第六名呢!现在慢多了。”小云说:“点钱真麻烦,文哥你也抠,买个点钞机不行吗?”我说:“没文化的人才拿这么多现金张扬,以后这种情况不会太多,又不开银行,要点钞机干吗?” 桌上电话响,李启明听了一下,手捂话筒小声说:“是盘局长。” 我有些意外,接过话筒说:“我不过是洒后开车而已,你要逮捕我吗?”盘新华笑道:“闯祸了吧?开口就说这事,没有用的,我不会给你开后门,该罚多少罚多少。喂!听说你已经开业,我介绍个客户给你,可能他们过一会儿就到。” “你想从我这里拿多少回扣?这种客户我不要。”我挺害怕有这种不良开端。他说:“得了吧!我跟你拿回扣?我是怕那两个快出世的人挨饿,可怜可怜你。话说回来,人家只是去跟你聊一聊,成不成我不担保。”这样才是我想要的大树,公司不愁没客户了。 我把要去银行的李启明和方姐叫住,说有客户要来。方姐说:“这不成早一轩了吗?人来人往的。”李启明又露出担忧的神情:“要命的是,我们一个懂行的人都没有,人家如果问得细一点就露馅了。文哥,十二楼有个广告公司,不如我去请他们来个人帮忙?” 我满不在乎说:“笨蛋!不怕别人抢饭碗?这年头,广告公司和摆地摊的一样多,就是要做广告的少。” “在哪呀!连个招牌也没有,什么鬼公司?”门外有人说话了,听脚步声,来人不少。李启明岿然不动,紧张地望我。我正想开骂,小云跑去迎接。 七八个男女进门,我也动容,故作镇定地朝来客们微笑点头。小云和方姐张罗茶水请客人们坐下,李启明像做贼一样东躲西藏,老吴一如既往,笑容可掬地给男客递烟。 “你们公司太简陋了吧!”说话的是个女人,看清她长相后,竟挪不开视线。刚才只想摆姿势,来了个美女也漏过。“你是文经理?”女人问我,我正在算计除了艳艳,我见过的女人中,还有谁比得上她。 “喂!文哥,人家小姐跟你说话。”李启明凑到我身边捅了我一把。我如梦方醒,清清嗓说:“对不起,我在想,怎么回答你的问题才好。照这位小姐的意思,我们该搬到五星级宾馆去。啊,对!我是文革,小姐贵姓?” 美女不接我的话,走到我办公桌前,优雅地从包中取出一支纯白的香烟。我掏火机,她抓起我桌上那个龙形火机,把玩了一会才打着。 “第一个问题,请问文经理,贵公司怎么做广告?”美女双肘撑桌,咄咄人发问,俨然一个考官。 我说:“我们其实不是广告公司,只不过讲广告公司一般人容易懂,普通广告我们不接,看小姐你如何理解了。”李启明没听我讲完羞容满面。 一个胖得可以和高仕明媲美的男人说:“请问文经理,如果有一种商品在市场上供大于求,你如何给它做广告?这不算普通广告吧?”我说:“你们如果是为此类广告,那另请高明吧,这种小广告我们不做。” “口气不小啊!”美女连声冷笑,“那么我们公司每年四千万的广告,是不是也属于小广告呢?”她直直地望我,一双美目,如果不带冷光,可比艳艳。我淡淡地说:“央视三亿做五秒广告,我看也是小儿科。” 顿时,热闹非凡。来客们全部站立,高声议论,大多嘲笑讥讽。从李启明的眼神看,他一定以为我吃错药了。我若无其事把玩着龙形火机,不停让龙嘴吐出火苗。 大树底下好乘凉(10) 美女在我眼前晃了好长时间,最后咯咯笑道:“大家先别吵,请文经理给我们上一课好不好?到底什么才是大广告,文经理教教我们这些无知的人,好吗?”她那张冷艳的脸,又让我想起第一次见到陶洁。 我不紧不慢说:“你们来前,也有人问过这个问题,我没说,主要是那人比较讨厌。在座的,是好朋友介绍来的,我不说就失礼了。”像上课一样,等所有人安静,我缓缓道来:“很简单,各位看电视、听广播、看报纸,有谁是专门关注广告的?当然,广告公司和出钱做广告的商家,以及爱看广告的小朋友除外。那么,我们看电视、听广播、看报纸最关注什么呢?这可能是个弱智问题。肯定是关注主要内容了,譬如新闻呀、八卦呀、故事和电视剧呀等等,各种各样的节目、栏目、信息。我们公司的宗旨,是以低廉的代价,帮助客户打进主要内容!简单地讲,我们更像一个形象设计公司,为客户量身定做最佳形象,再通过媒体树立,让客户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这么说,大家明白了吧?” 来客们又开始议论,不过已不是嘲笑。美女还在打量我,只是没有刚才那么冷了。 “文经理,你等这位小姐呢,还是先跟我们签协议?”胖男人对我嬉笑。我急忙把视线从美女身上移开,有些狼狈地说:“那个……你们不是一道来的?”胖男人说:“我如果跟这么漂亮的小姐共事,我老婆不杀了我才怪,没人提过我们要来吗?”看来这个人才是盘新华引路的。那么美女又是谁介绍的?孙副市长? 我叫李启明和老吴带胖男人去隔壁办公室协商,吸烟琢磨美女的来路。 “不管你是不是危言耸听。”美女盈盈靠近,“这是我们的产品资料,样品也会送过来,但愿你有地方装得下。”我不急看资料,扔到一边说:“我好像还没请教小姐的芳名,小庙开张几天,没人引路的话,不会有人来施舍的。”美人嘴角含笑,递过名片说:“欧阳梅,陶洁以前是我的广告部经理。” 9 艳艳和岳母正在商量孩子们的名字。我进门就嚷:“男孩叫文龙,女孩叫文凤,这样最省事。”艳艳白眼道:“去!庸俗。男孩我想好了,叫文明,和你一样又怪又顺口,女孩嘛……”我慌了,已经有过一个文明,亏她想得出。 “不行!不行!”我叫道,“名字要按家谱,排班论辈他们是双名,不能起单名。”艳艳说:“你着急什么?双名就双名,怕跟你抢一样。”岳母也说:“我看也是,单名容易重复,起双名好。”我这才放心坐下。 “哈!差点忘了,你不把公司的事讲清楚,别说起名,姓也不跟你。”艳艳马上换脸。我跷起二郎腿,得意地把这两天的事告诉她。她沉默良久,表情变幻莫测,最后冷笑道:“我就看不惯你得意,早一轩不也红火吗?才拿点订金就上了天,你这个外行老表,做亏也难说。而且,吃官司的话,不是卖车就能了事的!” 一瓢冷水从头淋到脚,心里不服又不敢争辩,只有闷声由她教训。岳母说:“才开张你就打击人家,说点吉利话行不行?”艳艳噘嘴道:“他这人,不经常敲打容易犯老毛病,倾家荡产我不怕,就怕他不长进,总是犯同样的错误,气死人。”教学生那套拿出来训老公,真有她的。 “启明呢?”艳艳见我不还口,训得无味,换了话题,“怎么不见他?想叫他去买点水果,这里剩下的不新鲜了。”她吃水果最挑剔,留时间长点就要换。 大树底下好乘凉(11) 我说:“我去买,启明今天忙,可能晚点才来。” 在医院大门碰上李启明和小云,帕蒂也来了,我不好再差使李启明,就说:“你们先上去,我去买点水果。”小云说:“我已经买了。”我说:“多买点,你知道艳艳是果子狸。”我仍想出去一下。 10 不急买果,一个人静静。艳艳的话虽然让我不服,也不全无道理。客户有了,可是,我从没做过此类大生意,而且,和客户讲的那番理论,一半信口开河,心里没多少底,具体c作是件伤脑筋的事。我不信王一州所说,我只配做狗腿当师爷。 来到以前“早一轩”的酒吧。李启明当初给这个酒吧取名为叫“樱花”,我已经觉得太给日本人面子。酒吧归劳剑后,改名“太郎”简直是讨好鬼子。既然我来做广告,换掉名字是第一步。钞票扔给酒保时,心里有种滑稽的感觉。一年前,这里还属于我,而现在我却成了顾客。 酒吧失去了往日的喧嚣,看见附近几家和它如孪生兄弟一般,也就不觉得奇怪了。我数了一下,服务小姐比顾客多。酒保从我坐下开始,不厌其烦向我介绍各种名酒,生意好的酒吧是不会有这种礼遇的。劳剑这家伙可能没想到,把我挤垮后自己骑虎难下。而我也好不到哪去,为此事差点丢掉性命。如此一平衡,对劳剑的怨恨减少许多。 “好孤独呀!老板,我陪陪你好吗?”有个香气四溢的女人坐到我身旁,离我很近,眉毛一根也没有,只用眉笔在眼睛上淡淡地画上一撇。女人的长相还能入眼,我瞄了一下她领口露出的r沟,对她笑道:“什么价?” “这么直接呀!”女人也笑,“看你不常来,打折!全套五百。”我说:“好像多点了。”她低头望我的酒杯说:“一杯酒两三百,在乎这么点?就当喝两杯酒一样。”我大笑,女人和酒比价钱,挺新鲜的。喝完杯中酒,我对酒保说:“再给我来半个女人。”说完忍俊不禁。 “文兄有什么开心事?”劳剑出现了,怀里搂着一个满脸稚气的女孩,那只假眼用黑眼罩挡住,连环画中的海盗就这模样,只是我没拿正眼看他。 和酒比价钱的女人想溜,我拉住她说:“别急走,生意不成,请你喝一杯,不赏脸吗?”女人看过劳剑的脸色才坐下。劳剑对酒保说:“算我的账。”我和女人碰过杯,扭头道:“免了吧!我们没交情,只有交易。” 劳剑笑笑,潇洒地摊手道:“也好,文老板是给兄弟捧场。唉,你看我这生意,上个月房租水电也赚不回来,你老兄尽快帮我指条生路,我真的等不急了。”我说:“你如果听我的,明天就停业,把这里改装成球迷酒吧。”他一怔,铁青脸说:“我扔给你五十万,你就给我出这么个主意?告诉你,这念头早八百年我都想过了,用得着花钱请你教?”我说:“是你找我,不是我找你,最好明天你把钱拿走,趁具体合同还没签,我是特意来跟你说这件事的。” “你、你他妈……你这不明摆着耍我吗?”这小子跳了起来,“老子早知道你小子记仇,想报复,哼!谁怕谁?” 我说:“跟你讲道理是对牛弹琴,耍你这种笨蛋,我会先打招呼?不看你孙叔面子,老子真想报复报复。酒保买单!”我丢钱走人。 劳剑追出门外,拦住去路。我厉声道:“想打架吗?”他松开抓我的手,笑笑说:“算我什么话也没说,行了吧!你讲清楚一点好不好?听你的,明天把酒吧拆掉也由你。” 大树底下好乘凉(12) 我不想闹僵,点上一支烟说:“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因为你长了个木瓜脑袋,你那位孙叔不屑于点拨你,但又怕你惹出什么乱子,所以,让你交学费。我才不想拿你的臭钱呢,但不得不拿,你懂不懂?搞清楚这一点,再跟我说话!” “我,我搞清楚了,文兄,我什么都听你的!”劳剑连打拱手。我信不过他,又说:“我问你,那天晚上,你是不是打算当真把我杀了?”他脸色大变,仅剩的一只眼珠转动了几下,冷笑道:“哼,搞不清楚的人,好像不是我?” 我上下打量他一会,叹息说:“杀人你都得到许可,在这座城市,还有什么事做不来?这年头,成功的有两种人,一种是凭本事,一种靠关系,你显然属于后者。刚才我提到的球迷酒吧仅仅是一部分,确切地说,你应该搞一会所,集休闲、娱乐、饮食、运动于一体,消费对象首先针对体育界的成功人士。别告诉我,你一个也不认识。这些人,个个腰缠万贯,喜欢花天酒地,又想在传媒面前当好人,特别注重隐私。你能够保证,在这座城市,什么都可以摆平,就算不认识的,也会主动巴结你。到时你的生意……自己好好想想,我走了。” “谢谢,谢谢文兄点拨!”劳剑已眉开眼笑。 我上了车,伸头出窗说:“别高兴太早,你劳剑这个名字,在公众眼里,简直可以和坏蛋划等号,谁都不愿意跟你搅在一起!”我看他变成熊样才开车。 11 驾驶证被扣,看见交警心里紧张,有交警的路口绕开走,兜来转去,回到医院已是夜里十一点。 病房静悄悄的,灯还亮,推门进去却不见艳艳和岳母。有点不对头了!想找个护士问,值班室里一个人没有。我慌了,打电话问李启明,手机竟然没电。想了想,往楼下产房跑,预产期过了一星期,八九不离十了! 果然,产房外坐满人,连老曾、高仕明夫妇都在,真够热闹的。我顾不得跟他们打招呼,直接冲进产房。 躺在手术台上的艳艳,面无血色。还好,白布没盖脸,我的心跳总算慢慢减速。边上坐的岳母说:“你可来啦,她刚才吵着非要你不可,现在好了,从鬼门关回来了,她可能等下才醒。”我说:“孩子呢?孩子好吗?” 一个戴口罩的女医生说:“真没良心!老婆的死活不问一句,就知道问孩子。”走过我身后又停下说:“一身酒气!真是没辙了,这时候去喝酒?是不是才从小姐怀里出来呀!唉!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姑娘,嫁个没心没肺的,还给他生一对儿女呢!” 我他妈的跟医生前世有仇,每次遇上都给臭骂一顿。好在习惯了,大小平安,给骂一顿也开心。 高仕明说:“小李说,你小子有一套做广告的歪理论,听起来像那么回事。你得有一个懂专业的,改天我给你介绍。”我不置可否地点头。 帕蒂塞给我一束鲜花,笑嘻嘻地说:“你的繁殖能力果然很强。”我听了大笑,她的前任男友为这句话,差点没和我打起来。 天快亮了,我撑头打盹,猛地给人抱住。 “我害怕,我一个人死……我怕……”艳艳大哭。她的眼泪竟然把我的眼泪也带出来。我说:“别说了,我不批准,你想死也死不了。来!介绍你认识两个人。” 我去抱来两个小人儿,昨晚,我几乎看了他们一宿,越看越像是假的。艳艳挂满泪花的脸露出笑靥,她想抱。我怕她没力气。“别急,做个自我介绍。”我一手抱一个,“你们俩听好啦,我是你们的老子,赖床上哭鼻子的,是你们的老娘,为生下你们,她吃尽了苦头,差点你们见不着。所以,以后不好好孝敬她,我就,哼哼……” “少胡说八道了。”艳艳笑着打我一下,坐起靠在床头,“我要抱!”我慢吞吞把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放她怀里。她又说:“不!我要两个一起抱。”见她神采奕奕,只好把另一个也给她。 两个小人睡得很甜,似乎不屑于看一眼这个崭新的世界。艳艳一脸满足,左顾右盼,我怕她累了,接过小人们放好。她兴奋地说:“快去买摄像机,我要把他们的每一天都记录下来。”我拿手机看,已是早上八点。 第 17 部分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