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的季节》 第 1 部分 奔跑的季节 作者:肉书屋 第 1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题记 失业达六个月以上的人面临严重的健康威胁,相当于一天抽20包,也就是400根烟。 ——英国最新研究结果显示,工作是人们快乐健康之源。 题记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一部分 ——1 1、 王郁红已经听说了新来的厂长是个好色之徒,头一次下车间就调戏年轻女工胡雅莉,王郁红还没搞清楚好色之事是否确有其事,新来的厂长就点名要召见她。 当王郁红被新来的厂长压在胯下的时候,她接受到新厂长给她的头一个命令是:“在我做运动时,你要用手点压我的脊梁骨。我为你服务,你也让我舒服。” 王郁红在心里狠狠地骂道:这个不要脸的流氓!但一想到今天来的目的,便忍了下来。赴新厂长之约前,王郁红感到自己像被皇帝召见妃子一样,有点按捺不住狂跳的心,还特意穿了件开叉高的旗袍,她本想用自己两条性感的r腿把新厂长晃晕,没想到新厂长做事这么扎实,一点不需要铺垫,来了个开门见山。 出门前,王郁红挑了件加厚的绣花r罩戴上,对着镜子扭怩了半天,只见自己的酥胸高高耸起,两条长长的粉腿一迈步就露出大腿根,才心满足地对着镜子笑了笑。她想,自己四十几岁的人了,青春的日子不多了,从十五岁进厂至今,从在大工棚里干熨烫活计到车间当纺织工人,又从车间到机关坐办公室,二十多年来,她苦熬得不容易。自己没多少文化,只上到小学五年级,就这样,凭她不断地付出,不断地钻营,加上马厂长对她特殊的关照,总算捞了个工程师的职称,还入了个党。这就算是马治国给她的交待了,但,王郁红对这个交代远远不满意,她需要更实惠的东西。更何况眼下已经五年没有领到工资了,厂里的人为了钱都快要疯了。在项宇腾还没进厂的时候,厂里的一把手马治国已经向她透露:厂里要来个副厂长,以后厂子的实权由他掌握。马治国像是许愿似地对王郁红说:“等项副厂长进了厂,就提拔你做厂长助理,今后,只要班子开会,就扩大你进来。” 王郁红盼望新厂长快点进厂,没想到,项宇腾到厂召见的第一个人竟是她王郁红,看来,是老马起了作用。老马总算不忘旧情,还关心着她。只是老马自己没有本事给她王郁红许多好处,想必是让新厂长替他给予她更多的关照,想到这里,王郁红只好用双手环着项宇腾肥胖的身子,十个手指不停地在项宇腾地脊背上点按,项宇腾趴在王郁红的身上舒服哼哼着。不经意间,王郁红的手指触到了两条宽宽的疤痕,一条在腰上,一条在肩胛处。 王郁红多少有点遗憾,新厂长丝毫没有欣赏自己身体的性感,更没有相互挑逗行为,就直接进入事情的实质性阶段。这家伙身体真壮实,很能折腾王郁红,还不时换花样变姿势,让她有点忍不住。她心里骂道:老不要脸的像是八辈子没见过女人! 项宇腾告诉她,厂里很快要召开职工大会,马厂长要宣布两项决定,也有她王郁红的好事。 项宇腾进厂一周后厂里召开了职工大会,会上宣布了两项局里批复的任命决定:一是项宇腾为双兰针织厂经营副厂长,二是王郁红任双兰针织厂厂长助理。 说是全厂职工大会,确切地说是在职职工大会,不在职的职工占全厂人数的百分之九十。现在厂里情况特殊,5 年没给职工发工资,厂里百分之九十的生产处于停产状态,只留下梭织车间两个班组在生产,两个班30人,各部门留守人员加上管理人员共89名职工成为目前双兰针织厂的全体职工。 会还没开起来,副厂长进厂消息就不胫而走,下岗在家的职工们奔走相告,互传消息,职工们自发地涌到厂里来,与其说是来看看新来的厂长,不如说是关心企业的生存与自己生存的问题——厂里怎么办?职工们怎么办?拖欠职工工资五年了,五年啊!职工们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来了个副厂长。 新副厂长一来就为厂里注入了一笔资金——一辆伏尔加小轿车。马治国告诉大家,项厂长为了厂里的建设,给厂里投资了一辆轿车。 听说新厂长很能干,见过大世面,认识大人物,尤其善搞经营。职工们如盼到救星一样,众望所归,殷切希望新上任的厂长能够使厂里起死回生,重振旗鼓。 会议室早早挤满了职工,里里外外都是人,人声鼎沸的场面让项宇腾有些谔然,他侧身问马治国:“不是只通知了89个人吗?” 马治国不慌不忙地说:“这个厂一直就是这个样子,你不叫,人家自到。”随后又说,“职工们关心厂子嘛。” 自从厂里停产后,职工们分别得久了,见面后互相问候,说长道短:来了新厂长,能不能给我们发点生活费?什么时候能让职工们上班?这是职工们谈论最多的话题,也是职工们最关心的事。 会议从开始到结束,会场上一直是喧闹的,只是在宣布项宇腾和王郁红的时候静下来一分钟时间,接着会场上就像炸了锅一样,吵得晕天晕地。女工们聚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几个男职工制止吵吵嚷嚷的女工们:“呔!婆娘们!话少些,听正事啊。” “正经个毬!”女工那边炸起一声,“新来的这个货说胡雅莉的乃子大!” 会场上一阵哄笑,坐在胡雅莉身边的人问:“是真的吗?” “真的。”胡雅莉说,“这货头一次见我就说我的乃子大,让我买个好些的奶罩子戴上。” “啊唷唷——”女工们面面相觑:“这个嫖客!还当厂长呢,当他妈的x。” 一旁年轻的女工尤芳说:“我当时就骂了,我说‘你给你老婆买卖奶罩子去’。” “骂得好!”女工们在一旁津津乐道地开着小会,讨论着嫖客当厂长的事。 会场上人太多,吵成一锅粥,马治国宣布散会了,人们还是不挪动,还在不停地聊着,主席台上的人开始往外走,梭织车间两个班的女工起哄道:“项厂长,你要摸乃子去吗?” 梭织车间的主任宋玺成对女工们说:“你们这些婆娘们辨不来阳世,就会瞎起哄,不问问拖欠的工资啥时发?你们光干活不拿钱,喝西北风去呀。” 女工们才像醒过来一样:“项厂长,你等等……” 女工们包围了项宇腾:“厂里欠我们五年工资了,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项宇腾一脸和气:“这个……这个问题是前任厂长的遗留问题,是前任厂长欠你们的。” “你说啥?”女工们没想到项宇腾会这样说话:“那要你是干什么的?你现在是厂长,你就得管事。” 项宇腾说:“刚才会上说了,我是主搞经营的。” 一旁的宋玺成问:“只管经营,不管职工工资算啥经营?” 快嘴快舌的尤芳喊了起来:“经营也包括管女工的奶罩子吗?啊?” 项宇腾一脸的尴尬,心中窜起一股烦恼和怒火,但见周围人多,又是新来乍到的,硬是没有发作,他对尤芳说:“看你长得还漂漂亮亮,讲话怎么这么粗野。” 这下子项宇腾捅了马蛹窝,他并不知道尤芳是厂里出了名的泼妇,连一把手马治国都让尤芳几分。 “去你妈的x!我粗野?让你这个嫖客当厂长,当上一年全厂女工都被你嫖过来!” 女工们纷纷嚷起来:“日他妈呀,厂里倒了八辈子邪霉,来了个嫖客当厂长。” 项宇腾还从没被经过这样的场面,他终于被激怒了,他把仇恨记到了尤芳的身上,他挥起重拳在尤芳眼前晃晃,恶狠狠地说:“你这s婆娘,当心我揍扁你!” 话音刚落,女工们的唾沫纷纷唾到项宇腾的脸上身上:“把这个外来鬼哄出去!”女工们齐声喊着,同时手搡、脚踢一齐打向项宇腾。 一把手马治国叫来了梭织车间的主任宋玺成:“老宋,快管管你们的人。” 等事情平息后,宋玺成对项宇腾说:“双兰的婆娘一开口;能羞死两条瘦些的狗。你不能惹她们,她们不好惹。” 紧接着办公楼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声响,尤芳用铁g砸了项宇腾办公室的门窗。 项宇腾想不到这个尤芳,看模样迷倒千军万马,一开口吓倒百万雄师。 第一部分 ——2 2、 当晚,双兰针织厂召开班子扩大会,这是项宇腾进厂以来厂里头一次召开的班子扩大会,会场在厂长马治国的家里,参加人员三名,一个班子成员是马治国,两个非班子成员是项宇腾和王郁红。 项宇腾因白天发生的事情绪仍然波动着:“他妈的,这个厂的人太刁蛮!” 王郁红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倒茶拿水果,出入自然。 三人坐在沙发上,王郁红对怒气未消的项宇腾说:“项厂长,你划不着跟尤芳生气,她的嘴是个娼门子,见谁都骂。” 马治国说:“尤芳和她妈都是这个厂有名的泼妇,她妈已经退休了。” “这个尤芳有什么背景?”项宇腾问。 马治国说:“没什么背景,就是能胡搅蛮缠。尤芳离婚了,好像在和外厂一个有家的男人鬼混着,那男人老婆到厂子来找过尤芳,让门卫上给堵住了。” “堵他干什么?让打去。”项宇腾说。 王郁红补充道:“没错,尤芳挂得那个男人是热电厂的职工,电力系统效益好,那男人常给她花钱,你看尤芳穿得一套套的衣服,都是那男人买的。” “那个男人有什么背景?”项宇腾的口气像黑帮成员。 王郁红说:“没什么吧,反正是个工人,常到厂里来找尤芳。” 项宇腾吸了口烟说,慢慢地吐出烟雾来:“原来自己是个婊子的,还骂别人是嫖客。嗨!这个厂子的人真他妈的!” 王郁红不觉看了项宇腾一眼,然后低下头去不再做声,项宇腾吐着烟圈,同时也看了王郁红一下。马治国对项宇腾说:“这个厂的女工好对付,婆娘们只会瞎咋乎,像尤芳,放开让她闹,她翻不了天的。这个厂的男人y险,要提防。” 说到这里,马治国顿了一下:“梭织车间主任宋玺成的一个弟弟在省第一监狱当管教干部。” 项宇腾也愣了一下,过了一会说:“不怕!就让他们知道才好,看谁敢惹我。” 马治国转向王郁红:“小王是自己人,跟我快三十年了,我最了解她。” 王郁红点着头说:“我十五岁进厂,马厂长就是我师傅。” 项宇腾在缭绕的烟雾中吞云吐雾,油光发亮的脸上笑着:“人家跟你三十年了,你给了人家什么好处?” 马治国愧疚地摇摇头:“唉,我也没本事,让小王受委屈了。就给她弄了个党员,还有工程师的职称,可这些都是虚的。现在她和大家一样,五年没拿过工资,有时厂里发给上班的这89人一些实物顶工资。” “你老公单位效益咋样?”项宇腾问。 马治国说:“不咋样。铁合金厂嘛,也摇摇欲坠的。” 项宇腾脸上堆起笑来:“现在再不给小王弄点实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马治国接道:“这就是我今天请你们来的意图。” 对于这二人的对话王郁红听得不大明白,但她清楚一点,那就是从此她的好运来了。项宇腾剥好一根香蕉递给王郁红:“我和马厂长商量着把你提起来和我们一起做事,今天就要给你谈谈这事。” 马治国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看上去有气无力,眯着眼睛慢悠悠久地说:“小王啊,你是知道厂里的情况的。”他从厂里停产说起,到拖欠职工工资,又从厂里欠银行贷款说到外欠款,啰嗦了一大堆还没扯到正题上。项宇腾笑呵呵地打断马治国:“你就直接告诉她,厂里的公款要存到她私人的名下。” “说清楚有好处,免得小王有压力。”马治国说。 王郁红终于听明白了,厂里要新开一个账户,以后进来的钱要打进这个账上。名义上她是户主,实际上是替厂里保管钱。王郁红居然热血,她是在替厂里掌管账务啊,这个差事好神圣。为什么让她来管钱?还不是眼前这二人要送给她好处?可不是嘛, 眼下光欠银行贷款就一千多万,银行已经把厂里起诉到法院,人家通过法院截留了厂里了资金,咱的账上哪怕只要有一分钱,人家都强行划走。有几次,厂里好容易收了点外欠款,让银行全部扣掉。王郁红听得心惊胆战:厂里到了这等地步?太可怕了,这样下去厂里哪有希望? “所以说,为了厂里,为了职工,只好另开个账户,把公款私存起来。”项宇腾说,“厂里信任你,就存你的名下,你来保管这个账户。” 王郁红一脸的肃穆,一种神圣感由然而生,继而她又想到她不懂财务,也不是财务人员,怕职工们不服。 项宇腾满不在乎地说:“现在的用人机制你是不知道,上联: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下联: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横批:不服不行!厂里就要用你,别人他没治。哈哈。这就是权力,懂吗?” 马治国也鼓励她:“厂里的情况特殊,换了别人不放心,你是自己人。” “自己人?”当着项宇腾的面王郁红感到受到了莫大的鼓舞,从此她成了厂里的特权人物。 马治国在班子扩大会上宣布第二项议程:“稳住阵脚,循序渐进,为启动生产做准备。那第一项就是:新开账户,公款另存,保住职工救命钱。”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打电话把厂办公室的秘书乐君叫来,做个会议记录。” 项宇腾马上发问:“这个厂办秘书人怎么样?” “还可以。”两人同时答道。 不一会,乐君来到了,项宇腾见乐君是个年轻端庄的年轻女性,个头、身材和长相都还不错。马治国介绍道:“乐君是个全才,在厂办当秘书,兼机要员,打字员,是厂团委书记,人家懂医学,还能写文章。她的文章常刊登在报纸上,这段时间厂医务室没人上班了,她又当大夫。现在还让她保管厂行政库。哈哈,又是保管员。厂里这个样子,只好一人多用了。” 项宇腾迎上来和乐君握了握手: “哟,干得还真不少。” 会上说到启动生产,乐君心里暗暗寻思:是呀,只有启动生产厂里才有前途,职工才有依靠,如果像现在这样下去,企业和职工的命运不知会是什么样子。企业连着职工,她乐君也是企业一员,正做记录的她用感激的眼神看了一下他们三人。 会毕,马治国对乐君说:“目前,在这里开会的内容还需要保密,厂里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乐君点了点头。 项宇腾招呼着大家说:“走走,一起到金光宾馆去吃饭,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 乐君说她不能去,要回去照顾孩子,马治国和王郁红也说,乐君一个人带着孩子,从不在外面吃饭。他们告诉项宇腾,乐君的爱人李阳春原是厂里槽桶车间的技术员,在一次事故中丧生了,她家就住在厂区刚进大门靠东边那排平房,乐君他们虽是双职工,可也一直没分上房子,现在取消了福利分房。那排平房现住着七八户职工。 “唉……真可怜。”项宇腾表现出几分同情感,对乐君说,“你要想开些,应该再找一个,看看厂里这个样子,几年都不发工资,你们母子怎么生活?” 马治国说:“所以一直没让乐君下岗,虽然工资停发了,但给上班的这些人有时也发些实物顶工资。”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一部分 ——3 3、 就在宣布项宇腾和王郁红就任的第二天一早,职工们一进厂门,就看到院子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些柜子、桌子等办公用具,保卫人员说,半夜时候,尤芳把家搬来了。 半夜,尤芳带着几个陌生男人,开着一辆汽车,撬开了厂医务室和行政库房的门,把公家的东西扔到院子里,放进了自己的家具。 乐君看到医务室的用具都被扔在院中,两个药柜已经被摔折,她赶紧跑到医务室,见门大开着,尤芳的母亲李淑英师傅睡在一张沙发床上,她匆匆和李师傅打了个招呼就奔里屋。里面还好。几件值钱的小东西看来是尤芳还没得及扔,或想占为己有。乐君惦记着那台显微镜,现在那台显微镜是厂医务室最值钱的东西了,是在老厂长王光明的手里买下的。乐君把能拿的东西都拿到了五楼办公室去了,才向马治国做了医务室被强占的汇报。 保卫科长胡正理和值班员索四海、吴忠义正坐在马厂长办公室汇报昨晚的事,见到乐君,马治国招呼她:“你也坐下,说说医务室的情况。” 马厂长一脸的不高兴,他皱着眉头对保卫科老胡说:“你是厂党委委员,厂办公室主任,又兼保卫科长。这是你的失职。老胡!” 小吴、小索一齐说:“这事不怨胡科长,昨晚是我俩当的班。” “你俩的班。不是咱厂的汽车就不能放他们进来!说说,为什么要让尤芳的汽车进门?” 两人嗫嗫嚅嚅:“尤芳是厂里人嘛,再说几个大小伙子来势很猛,怕发生矛盾嘛。” “强词夺理!”马治国凶狠地打断他们,“发生什么矛盾!外人夜闯厂区,不会报案吗?” 马治国转向老胡没好气地说:“你要在全厂大会上作检讨。你们……”他又指着小吴、小索说,“你们先交上深刻的检查来,谁不交,就下岗!” 三人出了马治国的办公室,回头“啊呸”了一声。 昨天,保卫科小吴、小索看到了项宇腾在院子里和尤芳吵架的一幕,当时项宇腾粗暴的做法激怒了在场的人,也激怒了他们,要不是在厂里,他们会和这个才来厂子就向女工耍威风的二毬货干一家伙。 尤芳撬了门竟理直气壮:“咋了?五年没发一分钱生活费,我们咋活?我就要住在厂里,谁能把我咋样?” 尤芳的母亲住了两天就走了,尤芳和上中学的女儿月月在厂里安营扎寨了,和尤芳相好的外单位的那个男人从此开始出没厂里,不分昼夜。 那个男人有四十多岁,看上去身体满敦实,那男人一头浓密的头发看上去钢丝刷子一样坚硬,总是保持着油亮的大背头,头发直戳戳的。尤芳她们车间的人都知道这个男人姓火,当着尤芳的面都叫火师傅,背过尤芳都叫钢丝头。尤芳刚搬进厂里,钢丝头就来幽会了。 这天,尤芳正在院子里扯着嗓门骂人,有人悄悄拽拽她的衣服,小声告诉她:“火师傅来了,已经上楼了。”尤芳一点也不着急,因为钢丝头拿着尤芳房门的钥匙,他每次来厂里都轻车熟路,开了门,脱光衣服钻进被窝等尤芳,尤芳每次骂完人进门后才和钢丝头纠缠在一起。 这次,钢丝头已经进去一会了,尤芳骂人的瘾还没过完,也许刚才钢丝头当着众人的面上了楼,她马上跟上去有点不好看,便在骂完后进了门房和一群闲杂人员聊起天来。大家都说:“快上去呀,人家上去一会了。” “急什么?”尤芳故意拿腔拿调。 几个男职工开着玩笑:“你不急,人家急。” 尤芳说:“让驴日的急去。” 大家哈哈笑着说怕是急坏了,给你娃使得就猛。 尤芳故意和大伙说了会儿脏话,拖延了一会时间才慢腾腾地上了楼。和她一起上楼的吴忠义还有几个年轻的男职工骂骂咧咧:“厂里他妈的成了这个样子,靠不住了。尤芳,你一个人还要拉扯个孩子,赶紧结婚也是条出路,要不然怎么办呢?” 尤芳照样扯着嗓门叫喊:“结婚?和谁结呀?你吗?” 有人朝她住的屋子扬扬下巴:“你们不是已经谈着恋爱吗?” “狗p!”尤芳说:“我才不会和这个傻b结婚,他驴日的找我有他的谋头,我也就哄他的钱儿,各有所取。” “原来你们不是在谈对象呀?”有人说。 吴忠义对说话的人使使眼色,等尤芳离开说:“管哪些闲事干啥?本来他们就胡拐搭着。” “尤芳这野婆娘也真是个人物,一般男人是降不住的。”人们说笑着上了楼,“像厂长这样胡来,让尤芳骂去才好。” 尤芳一进门,钢丝头就说:“今天你们厂这么多人,你在里面叫骂,我一进来怪难看的。” “你还知道难看?要知道难看就管管你的xx。”说着尤芳掀起被子,钢丝头一把拽住尤芳:“我管不住,要让你来管。” 就在钢丝头和尤芳关起门来行乐时,月月不声不响地回来了,值班室的人们知道这阵子尤芳正和钢丝头干事,月月回来的不是时候,索四海想阻止月月,但一时想不出阻止的理由,只好看着月月上了楼。可是没一会,月月就下来了:“叔叔,见到我妈了吗?” “你上去没人吗?”索四海问。 月月说:“我敲门了,没人。” 索四海正要说什么,众人说:“就在这里等会吧,你妈一会就来了。” 月月今年18岁。在她17岁的时候火叔叔开始来她家,这个叔叔挺喜欢她,时常给她送点小礼物,过年过节还给她点钱花,带她们上公园、游泳,有时火叔叔带她们去商场给妈妈买衣服时,还会给她稍带买一件。她和火叔叔的接触再自然不过,叔叔是妈妈的好朋友,是个常来她家的好叔叔。可是自从月月和尤芳住进厂里后,她一见到火叔叔就开始心慌心跳,常常对妈妈和火叔叔在一起时做的一些事情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似乎脑海中了现了一个奇异的世界,这一奇怪的心理意识来自她住的那房间的三合板隔墙。厂医务室和行政库原是一间大厅,用三合板隔开做了几个小间房,尤芳撬开了医务室和一间小库房的房门,现在月月住原厂行政库,尤芳住原厂医务室。每次火叔叔来,睡在隔壁的月月总能听到火叔叔和妈妈制造出的乒乒乓乓的声响。床响,墙也响,响声中夹杂着妈妈呻吟的叫喊,还有火叔叔咿咿嗯嗯的声音。每当这个时候,月月的身上就像流淌着千万小溪,周身漾起着凉嗖嗖、麻酥酥的感觉,有时对隔壁有的声响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惧,最让她受不了的是火叔叔和她们外出旅游了趟,就一连一个月都天天住在这里,月月也知道叔叔有家,有老婆,也知道叔叔给他自己的家里编谎说自己一直在外地出差,在这期间,月月几乎夜夜失眠。夏天库房里闷热,月月她们开着房门睡觉,叔叔和她妈妈火辣辣的情话刺激得月月无处躲藏,半夜妈妈和叔叔热得起来冲澡,完后,尤芳又喊月月:“你也起来冲个澡。”并吩咐男人为月月烧水、递睡衣等。 时间久了,这个有时看似一家三口式的结构也显得自然和睦:尤芳若上早班她会先出门,钢丝头一般要睡到九点多钟,尤芳若上下午班,早上两人睡到九点多到外吃早饭,早饭回来又关起门来在屋里制造声响。 月月被隔壁的声响搞得魂不守舍,常对她妈妈和叔叔住在房间里充满神秘和好奇,有时进了妈妈住了屋子一瞥见床她就脸红心跳,她不由地要努力猜想这张床为什么会发出震耳的响声。煎熬中终于有一天让她长期为之忐忑的心平静了下来。 尤芳上早班,出门前路过月月的门前,照样说了声:“早点起来写作业啊。” 像往常一样,月月会答应一声,起床后和钢丝头一起吃早饭。钢丝头若不上班,他在这屋看电视,月月在那屋写作业,这样的生活秩序进行了一年多。这天清早尤芳走后,月月狂燥了许久的心在狂跳了一夜之后,快要跳出嗓眼,混沌了许久的神智像开闸的洪水迸发。 她将棉绒睡裙套在l着的身上,轻轻开了房门,朝那屋喊了声:“叔叔,你过来一下。” 喊完,月月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处,由于情绪过于紧张,在钢丝头进门时,她几乎窒息了。她感到胸闷,呼吸堵塞,一下子载到了钢丝头的怀里。 “怎么了月月?”钢丝头惊慌地把月月抱到床上,“上医院吧。” 月月轻轻摇摇头,喘着气说:“我……我这里……”,她指指自己的胸口:“我这里难受,你帮我看看。” 钢丝头把粗大的手从月月的睡裙子底下伸进来,在他撩起睡裙的那一刻,月月白皙的大腿根赤l着露出少女的春光。钢丝头在月月光洁的胸脯摸了几摸问她:“好些了吗月月?” 月月隔着睡裙攥住钢丝头的手呼出一口气说:“好多了。”她一下子变得平静起来,她拿起钢丝头两只粗大的手放到自己的两个茹房上,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这个和妈妈制造出声响的男人。 钢丝头像一头猛牛迫不及待地俯在月月的身上,用嘴吮住了月月那两只粉桃一般的茹房。月月的茹房挺挺的,茹晕粉粉的像两朵欲放的桃花。月月的茹房是丰满的,很有弹性,钢丝头一边贪婪地吮着另一只手在月月光洁滑细腻的身上来回游动,当他的手游到月月小腹上时,月月一下子将这只手夹在自己的两腿之间,一股湿热不自主地流出浸染了那只大手,然后身体不停拧动起来:“叔叔叔叔,我要我要……” “好好,叔叔给你。”钢丝头立刻就掏家伙,语气也由此变得怪异起来:“来,叔叔给你。” 月月感到一股钻心的疼痛,自己像被巨大的力量撕裂了,她啊地大叫一声哭了起来:“疼啊!我疼!” 钢丝头停止了运动,双手抚弄起月月两个丰满的茹房来,不时有嘴巴吮一吮,月月抹了下眼泪又叫起来:“叔叔我还要……” 月月下身流出一股殷红的血印在了床单上,钢丝头亲了亲月月的脸掏出一张百元钞票递给月月:“叔叔把你弄疼了。你休息一会,我把它洗掉,免得让你妈看到。” 月月也忍着疼说:“今天的事千万不能我妈知道。” “当然不能让她知道,她那脾气,知道了还不打死你。” 月月赤l着身体躺在钢丝头的怀里,双臂缠着他娇嗔地问:“我好还是我妈好?” “当然你好。” “爱和我睡还是爱和我妈睡?” “爱和你睡。小宝贝!”钢丝头又一次含住月月粉嘟嘟的茹头。 月月得意地笑笑:“你在我妈身上使了多大的劲,搞得床碰着墙响。” 钢丝头嘟哝着:“就这样你妈还不满足。” 月月的身材和尤芳的身材很像,个子小,身子短,但月月要比尤芳长得丰满水嫩,尤芳身上瘦瘪瘪的,r太少,触到的尽是骨头。尤芳的胸脯几乎像男人一样,该凸起的那两个地方并没有凸起的迹相,小腹和胯骨皮包着骨头,钢丝头常被尤芳生硬的胯骨碰撞得疼痛。月月的两个茹房丰华正茂,像成熟的水蜜桃,钢丝头迷上了月月的茹房。 第一部分 ——4 4 马治国的班子扩大会一结束,马治国项宇腾和王郁红来到附近的金光宾馆吃饭,饭桌上,王郁红殷勤地倒茶倒酒,句句都是恭维二位厂长的话。酒足饭饱后,马治国要离开时说:“你们再聊一会,小项可以向小王再谈谈工作思路。”送马治国到餐厅门口时,王郁红将手伸向身后,趁机在马治国的裤裆里抓了一下,并送去一个媚笑,马治国的裆里软塌塌地如一堆稀泥。 项宇腾将王郁红带到9楼904房说:“我就住这儿。你可要保密啊。” 王郁红笑笑:“这有什么呀,你住哪里别人无权干涉呀。” 项宇腾带着几分醉意说:“厂里的钱呀。” “什么?”王郁红差点叫起来,厂里拖欠职工工资五年了,哪还有钱给他包宾馆?这事要让职工们知道还了得?可她又想,项一定是个有来头的人物,否则马治国也不会花厂里的钱给他这样的待遇。如果项有回天力之把厂里生产启动起来,把效益搞上去,厂里活过来,项可就立大功了。厂子好起来,也关乎她王郁红的利益,马治国和项宇腾已经说了,要给她弄实惠的东西了,便顺从了项宇腾要和她上床的要求。 此刻,王郁红虽然被项宇腾搂在怀里,心却在别处漫游,她感到自己对厂子贡献了许多,却一直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她盼望出人头地的念头早就有了,尽管她只有小学文化程度,尽管她已经四十大几,但她一直不甘心自己的青春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在一个快要倒闭的厂子过去,她一直幻想有一天能出人头地,她相信自己有机会,眼下机会来了。有什么还能比又掌权又拿高收入更实惠、更让人向往的呢? 项宇腾变着花样地折腾她,在她身上乱摸乱捏,她温顺地像只小狗。她从心里恶心这个项宇腾,他做那事时行为超出了常人之举。这会儿项宇腾从她的身后抓住她的两个乃头,并由身后进入她:“你长得又高又大,怎么乃子不大?” 王郁红不高兴起来,本来她就硬忍着让这个流氓无耻地玩弄,她想起了胡雅莉的事,强忍着不快问,“说胡雅莉乃子的事到底是咋回事?” 项宇腾一边用力折腾她一边说:“我是个好心。我见胡雅莉的乃子大,有点下垂,建议她买那种能兜住乃子的奶罩子。结果呢?看看你们这个厂子的人素质差不差?” 王郁红心说:“你就不是个好东西,管人家乃子大小、买什么奶罩子?厂里人素质差,你不也是这个厂的人吗?嫌这个厂有的人素质差,为何不呆在你自己原来的单位?”她问道“项厂长,你以前在哪个单位?”她想知道项以前的单位有多好,人员素质有多高。 项嗨嗨了一声:“现在不流行有单位了,人要灵活,什么事都是要能做。我以前有单位,上班太死板,后来我自己搞,我都有了200万了。你们是有单位的,可是怎么样呢,照样停产吃不上饭。” 王郁红也同意这个说法:“那倒是。你都是有过两百万呀,天哪!” 王郁红对钱太敏感,自项宇腾进厂时,她的心莫名其妙地激动。马治国多年来对她也是有恩有惠,但那些东西太少了,现在她当上了厂长助理,她相信她能实现她想要的一切。想到项说他有两百万:便问:“你是不是给厂里带来资金了?” 项吸口烟,哈哈哈地大笑起来:“你的脑子在哪儿想事呢?我的钱我早花光了。再说你们厂早就资不抵债了,想要启动可能性不大了,就是有钱,谁也不会傻到把钱投给你们厂。那么你说说,钱在哪里?” 王丽红不知所措地摇摇头。 “就是嘛,天不会掉下钱来,银行更不会给你们贷款,你们厂欠人家银行的贷款还不上,人家把你们厂子告到法院了。” “哪怎么办呢?”王郁红一边心焦着,一边为项宇腾一口一个“你们厂”心里来气:我们厂?你不是厂里的人吗?怎么总把自己置于身外?什么意思嘛! 项吸口烟又慢慢地吐出来说:“咋办?只有自己想办法。变通!你们不是有固定资产的吗?懂吗?” 见王郁红一脸茫然,项说:“现在说给你你也听不懂,到时候你会懂的。为什么这个时候要提拔你?” 王郁红睁大眼睛盯着项宇腾,充满了期待。 “马厂长视你为自己人,说在厂里垮台之前要给你一些好处和实惠。” 王郁红脸上的表情复杂地变化着,最后她在项宇腾的胸口上亲了一下,说:“来,我给你按按脊梁骨。” 项宇腾翻身趴下,舒展了身子,王郁红一推一按,项就猪一样地哼哼。 第一部分 ——5 5 厂里将要恢复生产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在职工中流传,于是间,下岗待业的职工涌到厂里,却又被劝说了回去,马治国、王郁红一遍遍耐心地向职工们解释:现在厂里还没有全面开工的能力,只能小部分开工,需要逐渐滚动,需要从小到大,从局部到到全部,待厂子里缓过劲来,大家都来上班。 职工们是体谅厂子的,一个个地走开了。职工们把全部希望寄托在厂里开工上,宁可被拖欠五年工资,只要厂里的生产经营能转动起来,职工和企业就是希望。尤其大家听说新来的副厂长善搞生产经营,职工们心中希望的明灯燃得更旺一些,现在厂里就需要这么一个人。 人人都是在替厂里算账:厂子有400万元外欠款待回收,同时欠各业务单位180万元,欠银行贷款1000万元,资不抵债的情况下,启动生产难啊!要命的是:启动生产要钱,厂里只要搞来一点点钱就被银行强行划走。这都怨前任厂长孙子松,这个狗东西硬生生地把个好企业搞垮了。老厂长王光明在位时,厂里是市上的利税大户,全国纺织行业先进企业,“双兰”厂连续六年获得省上“六好企业”荣誉称号。光“企业管理金奖”奖杯就有六个,到厂里的会议室看看,悬挂或摆放的奖旗、奖状、奖牌、奖杯让人眼花瞭乱,会议室简直就是个奖状展览室,这里记载着双兰针织厂昔日的辉煌。 双兰的纯棉内衣内k获过国家轻工部“银鹿奖”,针织服装获过省上“产品开发优秀奖”,染色织布工艺为国家创过外汇,现在双兰针织厂的辉煌过去了,已是濒临倒闭,怎不让人痛心,这个厂子不少职工是都全家在厂里上班,一损俱损,生活陷入了极度困境。 马治国是老厂长王光明在职时的班子成员,那时马治国是厂里的机械工程师,马治国年龄比王光明大两岁,马治国刚到63岁就退休了,但王光明一直干到66岁,可以说王光明在一定程度上就是“双兰”的代表和象征,王光明是省上著名的企业家,给市上争过多少荣誉,那时市上管工业的副市长是钟千道,钟市长没少来过双兰厂,双兰是钟市长最得意的企业之一,也是最关心的企业,没多久,钟千道已经荣升为市长,王光明因为年龄关系退休了。王光明退休后,从轻纺局调来了个行政干部叫孙子松的做副厂长,同时还从轻纺系统一家企业调来一位叫万恒同的人做代理厂长。一个副厂长,一个代理厂长,上级的意思很明白,要从中产生一位厂长,这下子热闹起来了。 万恒同来自企业,有专业技术,他倡导一切为生产服务,因此这位代理厂长整天穿着油乎乎的工作服待在车间,和工人们一起维修机器设备,排除设备故障,万恒同在楼上的办公室如同虚设一般。孙子松看在眼里急在心上,这分明是收买人心、为自已当厂长拉选票嘛,局里派他来的意图的是什么?自己如果当不上厂长还不如不来双兰,待到局里他孙子松也是个处级干部。来前,局长惠会德和孙子松已经多次为双兰的明天设计了一幅幅宏伟的蓝图,市上的利税大户,省上的六好企业,著名企业家打下了坚实的家底,就连惠局长和钟市长都知道现在双兰殷实的家底——躺着吃三年没一点问题。老厂长留下这样丰厚的资产,孙子松早就盘算借助这笔资产让双兰腾飞起来。 自孙子松和万恒同进厂以来,明争暗斗就没停止过,厂里形成了两大派系,万派和孙派,万派起用的人都像万同恒一样陈规守旧、迂腐古板,别说没有创新的锐气,就连创新的想法都没有,老工人提成老班长,老班长提成工段长,老工段长提成车间主任,万恒同就沿用这样的老套路,这让孙子松暗自好笑 第 1 部分 欲望文 第 2 部分 奔跑的季节 作者:肉书屋 第 2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睦咸茁罚馊盟镒铀砂底院眯Γ赫庋跏炙踅牛娴嘎桑唤龃司心啵飧龀e又荒苁撬浪惶叮壳埃飧龀e钚枰せ睿せ钜惶端盟忌罨2鹄矗谜馓端淳惶炜眨淳淮蟮兀闯鲆黄绿斓亍?br / 孙子松和万恒同的性格恰恰相反,他外向、激进,充满朝气,万恒同的长项是懂专业技术,孙子松的长项是文才加口才,他在局里搞行政工作多年,党和政府的政策接触得多,理解的透,对搞企业他不是个外行,相反孙子松在企业主管部门干了多年,积累了许多搞企业的经验,这些年从邯钢模拟市场成本倒算到本市工业企业改革实施的“五四三一”工程,孙子松都在潜心研究并撰写了《市场经济条件下国有企业的新定位》,《浅谈企业改革与发展方向》等论文,发表在国家级刊物上,孙子松算得上是本市经贸系统的笔杆子,大才子。 万恒同提拔了一批人,孙子松也提拔了一批人。万恒同提拔的人像万恒同,个个忙碌在车间,不管你是新提拔的车间主任还是工段长,万恒同的要求是确保机器百分之百地运转,不能让机器停下来。孙子松提拔人的标准是大胆,最冒尖,有闯劲。第一个提起来的是针1车间的女工王郁红。 提拔于王郁红缘于一个机会:那天王郁红下了早班,梳洗打扮后准备出车间大门,一男职工正在门口扫地,一笤帚扫到王郁红的皮鞋上,王郁红破口大骂,两人吵了起来。恰巧孙子松从这里路过,听到吵骂声停了下来。 泼妇的外表往往是优雅的。粗俗的人总披着妖娆的外衣。 王郁红是这样,尤芳也是这样。尤芳平时穿戴打扮的文文雅雅,有一张白净的脸,看外表是一个文静、可爱的女子,如果不开口讲话,她会招人喜爱。与王郁红相比,王郁红喜欢往艳里打扮,如果说尤芳给人的外表印象是文雅纯净,那王郁红的外表就是多情风s。这两人可以说是双兰厂的一对代表人物。 此刻,王郁红高佻的个儿,盘着头发,涂着口红,雪白的衬衣掖在裙腰里,一袭长裙垂到踝骨处,脚上一双锃亮的此鞋,她见孙子松过来,有意拦了下孙子松:“我不是爱吵架,你看嘛厂长,你往地上看,那么一团尼纶线就当垃圾不要了。这整天喊着要厉行节约,这样行吗?这样糟蹋公物让人心疼哪。” 孙子松见人到中年的王郁红不仅说话入情入理,而且浑身透着成熟丰满的韵味。王郁红的语言和优雅的风姿感染了孙子松,他正需要这样敢说敢管的人。在提拔王郁红的会上,遭到了许多有人的反对,说王郁红以前硬是让马治国弄了个工程师,其实王郁红只有小学文化程度,除了会巴结领导没一丁点工作能力。孙子松却说,能当工程师说明人家就有两下子。人们说,王郁红和前任班子中的马治国先是师徒关系,后来关系就扯不清了,马治国完全是为了给王郁红送好处才弄了个工程师,谁都知道这个工程师是个冒牌货,职工们背地里叫她“空心子”,意为空心萝卜,但最终王郁红从车间不脱产的质检小组长提到了厂质检科。 王郁红总是会给人们制造出一些震动性的事件来,调到厂质检科没多久,孙子松当上了厂长,带她出国考察时,王郁红跟上了一个叫什么罗夫的外国人有了特殊关系,在决定要回国时,孙子松死活找不到王郁红,只好一人回国了,把个王郁红“丢”在国外了。 王郁红的丈夫腆着个大肚子天天找市上找局里找厂里,四处告孙子松的状,后来王郁红自己回来了。 这件事不亚于当年一个男人天天来厂里大闹时的哄动。 王郁红刚参加工作不长时间不长就成了厂里的名人。那时有一个瘦瘦的看上去三十多岁的男人来厂里,见人就散布:他为王郁红已经离了婚,王郁红曾怀过他的骨r,但她打了胎后又跟别人好上了,瘦男人又找领导又找王郁红的师傅,请求管教王郁红,企图与王郁红重归好,因为他已经离了婚,也为王郁红花了不少钱。但他这样做反而惹恼了王郁红:“你越败坏我的名声,我越要离开你”。王郁红憋着一口恶气和另一男子好上了,到后来,王郁红的婚姻由父母做主,嫁给了现在这个丈夫。 现在的丈夫王郁红打一开始就看不上眼,没办法,她19岁时已经打过两次胎了,那个离过婚的男人整天来她家闹事,她的母亲明白只有赶快把王郁红嫁掉家里才能安稳,王郁红也才能让她放心,于是找到了自己同事胡月秀商议两家结亲事宜,母亲看中的是胡月秀家的大儿子胖三,就这样两家结了亲。胖三老实憨厚,皮肤粗黑,笨手笨脚,但对王郁红却如掌上珍物,宠爱有加。可王郁红一直认为自己是鲜花c到牛粪上,嫁给这样的又穷又笨的男人委屈了她。因此多年来家里的一切事情包括油盐酱醋全由老胖子c心打理。在老胖子眼里王郁红就是皇太后。 这个女人又一次脱颖而出! 王郁红一架吵到了厂质检科,随后孙子松又提拔了一个人——滚桶车间的维修工史军。在孙子松在来厂里不久,厂里购买了一些盆花,派几个年轻人给孙子松家送了几盆,其中史军也里面,花放好后,孙子松支起麻将桌来和几个年轻人打起了麻将,从此史军常去孙子松家打麻将,顺便给孙子松家买粮扛米干这干那,史军被提到了供应科。就孙子松提拔王郁红和史军的事,在双兰厂吵吵得沸沸扬扬,职工们都说:你们看怪不怪,孙子厂长提拔的人咋都是有名气的,史军去年春天因老婆怀孕到外面嫖娼时被派出所抓了,派出所通知厂保卫科去领人,一下子就成了名人。王郁红名气更大,出名更早。那个货,能把六十岁的男人思想搞乱,把五十岁的男人财产霸占,把四十岁的男人腰杆拧断,让三十岁的男人妻离子散,让二十岁的男人找不到女伴。 同时人们也说万恒同看中的人都是三句问不出话来的,嘿嘿,真是奇怪,厂里的两个派别,一派死不做声,一派死能张扬,看看哪一派能占上风,把双兰引向何处。 最后孙子松以绝对多数票当了厂长。 其实局里派孙子松来双兰就有让他当厂长的用意,加上他广泛宣传、精心勾画双兰厂的美好未来,到处演讲到处许愿,双兰人被孙子松美妙的演说带入了一个虚幻的意境。在竞选厂长的述职所报告中,孙子松口才加文才加设想加许诺,使他一举夺魁。他激昂地表示,他要把双兰打造成西北纺织行业的巨人,他要让双兰走出国门,走向全球! 第一部分 ——6 6 孙子松一当上厂长就提出企业要走“外引内联、走向国际”的发展路子,极积组织产品出口,他先带着王郁红出国考察,结果在俄罗斯中介人巴耶洛夫的牵引下与了商人索科洛夫商谈产品在俄罗斯销售并分成,在与索科洛夫的见面时,对方送给他们各自一份小礼品,随后在宾馆又单独送给王郁红一对红玉手镯,又邀请她喝茶,当晚王郁红就没有回宾馆,到他们考察结束回国时找不到王郁红了,急的孙子松像热锅上的蚂蚁,两个洛夫他都是不熟悉,中介人巴耶洛夫是他在国内的一个朋友介绍的,这个朋友原在陇河市一家酒店当厨师,这个厨师后在俄罗斯开了个餐厅后又回了国。机票已经买好却找不到王郁红,孙子松急给国内的厨师朋友打电话,结果人家电话号码变了。没办法他只好一人回来了,对人说王郁红在那边还有点事过两天就来,其实他心里急得已经着了火。 在火急和担忧中,孙子松对两个心腹之人讲了实情,不料王郁红被人拐跑消息一下子传遍了全厂。王郁红的丈夫腆着个大肚子到处找孙子松要人,局长惠会德只得把孙子松和王郁红的丈夫约到一起,让他们面对面把事情讲清楚,孙子松心里发虚,但口中生花、天花乱坠是孙子松的长项,他从产品要走出国门说起扯了一堆不相干的事,局长和王郁红的丈夫都打断他让他真接说正事,孙子松就开始说两个洛夫,绕了半天也不说王郁红是怎样失踪的,老胖子气得一把提住了孙子松的衣领:“你说正经事!胡拐什么呢?” 局长也生气地皱起眉头:“什么这个洛夫那个洛夫,你把人弄哪去了?你明白你在给谁讲话!” 孙子松才急了:“是她自己跑掉的。” 局长和老胖子愣住了,孙子松就讲了实情。 “你们王郁红爱人家的东西爱人家的钱。”孙子松说:“我早就告诉过她不要让她拿别的人好处,可她……”事到如此,孙子松只好说心里的话了:“你们是夫妻,她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 在老胖子还愣神时,局长也说:“王郁红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你说呢。孙厂子能把她时时栓在裤带上?回去吧。我们想办法和国外联系。没事的,王郁红不会丢掉的。” 果然王郁红回来了。 她十分生气老胖子到找她的做法:“你坏了我名声!你个死不了的死胖子!本来没人知道,你这四处乱找,四处宣传,全天下都知道了,你让我怎么活人?” 吼完,王郁红又放声大哭,老胖子蔫了。 “你说说你害过我几回了。你个死不了的肥猪,当初你是怎么向我保证的?我不和你过了,离婚!” 说着王郁红就收拾东西,老胖子慌忙认错,自打嘴巴,又一次给王郁红跪下了。 “你说你这是第几回了?你还让不让我做人了?我现在也是厂长助理。”王郁红气在当头,砸了手边的电话和茶盘茶杯。最后警告丈夫:“以后你要再敢坏我的名声看你怎么收拾你。” 说这话时她咬牙切齿。她决定要出走,她要报复这个总坏自己事情的老胖子。老胖子左挡右拦,好话说尽,最后又向王郁红报保再不干涉她的事,她才没出走。 应该说老胖子从不敢干涉王郁红的事,可不知为什么老胖子总是为了王郁红就做出一些让她生气的事。恋爱时,王郁红就不情愿老胖子,是两家大人硬撮合成的,老胖子家中子女多,家境不如王郁红家,老实憨厚的胖子属大龄青年找不到对象,经两家大人做主见了王郁红,他是一百个愿意。恋爱时他们曾一起逛街不知不觉逛逛到深夜,王郁红突然提出要看电影,老胖子说天太晚了明天看,王郁红生气子:“那好,你回,我自己看。”他只得陪着她看到天亮时分。 从电影院出来,王郁红郑重告诫他:“从此以后不许你管我的事,如果你做不到咱们就分手。” 临结婚她又一次告诫胖子:“记着,以后不许管我。” 老胖子嚅嚅嗫嗫:“管你也是为你好。” “那就离婚。”王郁红十分干脆地说:“你什么时候管我,我什么离婚,还给你惯病不成。” 结婚后老胖子一直恪守着王郁红的警告,他自感没有资格管王郁红,人家各方面条件优于他,一开始他就是仆人,她是公主,没办法,他常常这样对自己说。 近来王郁红的穿戴突然华贵起来,其实他也愿意让老婆打扮得漂漂亮亮,可他们的经济力量不允许,他在王郁红面前只能尽力表现,一心照顾孩子和家,包揽全部家务活。 老胖子是憨些但并不傻,他厂里当工人时就搞了几项小发明当了技术员,后来调到他们厂技术科,聪明好学又上进的他在家里却看老婆的脸色行事。但他十二分地关心着老婆疼爱着老婆,他明白只有做个正派人清白人才是真正爱老婆,他不能眼看自己的家人往歪道上走。当然王郁红并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但要防患于未然,这是老胖子的做人信条。 王郁红花费了380块钱烫了头发,还把头发染得非红非黄,老胖子就心疼,380元啊,全家人半个月的生活费,可他又不敢多说,只好心中疼着,但他发现家中的存款并没有少一分,而且还多了个大额存单,户主是王郁红。为这事,他几天来都不能安心。王郁红告诉他:“这个存单是厂里的小金库。” 老胖子惊恐地说:“这是犯法!你知道不?” 王郁红狠狠地剜了一眼老胖子:“那你去告发我吧。你把我们厂当你们厂?我们厂已经没有章法了,厂长才让管这钱。” 老胖子严肃地说:“那就让别人管去,咱们不保管,明天我……”他想说明天我找你们厂长去,话到嘴边想起王郁红对他的警告,便拐了话题:“明天你再找厂长说说。” 王郁红发威了:“搞得全厂知道了还得了吗?” 老胖子仍然心有余悸,陪上笑脸:“我是怕犯错误嘛。” 王郁红说:“孙子松那个坏种捞了多少钱,把厂里搞垮了。但他捞也白捞了,没人管的。你们的厂子现在也不行了,你知道你们的厂长捞了多少?没人管的。” 老胖子说:“反正这个存单放在家里是个麻烦,我只当不知道这回事吧。” 王郁红和项宇腾有过亲密接触后,首先得到一部手机,老胖子知道王郁红当了厂长助理,厂里配发手机是为工作需要,心里还能接受。 第一部分 ——7 7 孙子松胆大手辣三年搞垮了双兰厂,刚当上厂长时,硬是把价值上千万的货物发向外国,万恒同一派曾费力阻拦,因为厂里的产品在国内都供不应求,一些个体户拿着现金在车间门口等着提货,可孙子松非要把大量的产品发到国外,关键的是对国外那边的市场如何一概不知,两个什么洛夫也不知根知底,果然上千万元打了水漂,给厂里造成了巨大的损失。万恒同一直被孙子松所排斥,趁他阻拦产品出口的事,对局里说他有碍企业发展的步伐。孙子松多次要求上级将万恒同调走,在局里还没和万恒同谈话时,万恒同就离开了双兰厂。 孙子松当厂长的三年里,腐败的事做了一箩筐,双兰厂垮了。 双兰厂成了烂摊子,孙子松装病不上班了,厂子乱成一团,一拖一年多时间过去了,局里只好去请已经离开的万恒同,万恒同一口拒绝,局里又打不到个合适的人,多次反复给万恒同做工作,万说考虑考虑,这一考虑就是一年多,就在没有主事人的情况下,马治国自告奋勇找到局里要求挑起企业的重担。局领导是亦喜亦愁,喜的是这个企业终于有人站出来主事,而且还是老班子成员,对厂里情况再熟悉不过,愁的是马治国已年届七十岁,厂里已经资产亏空,大部分设备已经停止运转,成了烂摊子,怕他力不从心。马治国力举项宇腾,他对惠局长说:“要是没有项宇腾我也不敢出来,小项在沿海地区搞过经营,见过世面,头脑灵活,又有经验又年富力强。就厂里的事我们在一起商讨过多次了,对厂今后的发展他很有自己的见解。” 惠局长见身体微胖、满脸红光的项宇腾外表气派,举止大方,考虑到双兰厂当前的情况,也需要有个能人来整治,局里正为双兰厂的事发愁,马治国是厂里的老人,虽然年纪大但有项宇腾扶持,便同意了马治国的请求。 马治国在七十岁时再度出山,当上了双兰厂的厂长,他自己说这是临危授命。 确实,没有项宇腾马治国不会出来。是项宇腾壮了马治国的胆。 厂子只要搞来一点钱就被银行依法划走,都怨孙子松硬生生把个好端端的企业搞垮了。老厂长王光明在位时,双兰厂是市上的利税大户,全国纺织行业先进单位,双兰厂是省上的六好企业,是政府表彰的“银企携手信誉企业”。 马治国一上任就给市上打报告请求拨款请求救济,他多次坐着局长惠会德的小车往市政府跑,钟千道市长对双兰针织厂很有感情,也一直在为双兰厂的事揪心着。 钟市长对双兰厂和情况再清楚不过,这个厂组建于1954年,当初是几个家庭妇女、两台缝纫机、一台织布机、一个小作坊组成,到现在盖起三栋生产综合楼,两栋家属楼。当初只是单一的织布和加工缝纫活儿,现在已经是以生产纯棉、化纤针织品为主的针织、制衣专业厂子,九个系列40多个品种,产品曾远销欧美和东南亚地区。上世纪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期间,成了市场预测上的明星企业,双兰厂的声誉家喻户晓。钟千道市长原来分管工业时没少到双兰厂来过,他曾亲自带领兄弟市的同行们参观双兰厂,并引以为荣地向兄弟市的宾客们露出自己的袖口:你们看,我穿得就是双兰厂的线衣。 钟市长出席过有关双兰的多次场合,毕竟双兰为这座城市争过光。 双兰厂要恢复生产需要资金,钟市长心里比谁都急,他出一直考虑双兰厂的出路何在:一个昔日辉煌企业,一个为国家做过贡献的老厂子,上千名职工身后还有多少个家庭,只有走出因境,才能使双兰重新振奋,职工和职工家庭才能摆脱困境。可眼下的问题是银行把双兰起诉到了法院,法院强制执行双兰还债,政府也拿不出钱来恢复生产。 钟千道不止一次地开导局长惠会德和马治国:“除了生产自救,还要灵活变通,动动脑子,学学外单位的经验。停产的企业不止你们一家,像市无线电厂利用地理优势的条件,搞起了电子市场,像皮鞋厂办起了下岗职工蔬菜批发市场,像钢材改制厂“退二进三”从繁华地段搬了出去,到郊区搞生产。例子很多嘛。” 钟市长还说:“只要能活起来,只要职工有饭吃你们就大胆地搞。市政府一定想办法支持你们。我很快派一个工作组驻进你们厂,从方方面面帮你们走出困境。” 惠局长和马治国走出市政府心情都不平静,惠局长说:“千道市长最关心双兰厂,真没想到他会派工作组驻厂。你们就大胆搞吧。” 两人小会在马治国的家里召开。 项宇腾吸了好久时间的烟才开口:“工作组来干什么?当时你就应该推掉,不让他们来。” 七十岁的马治国身体状况及精神面貌远不及四十几岁的项宇腾年轻气盛,项宇腾动辄拍桌子瞪眼,马治国擅长稳坐,稳中潜伏着千钧力量,正应了柔能克钢、弱能胜强的道理。项宇腾一句话当十句说,马治国把十句话当一句说,这一老一轻,一稳一躁,一静一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马治国接着项宇腾的话说:“来就来吧,千道市长也是一片好心,他关心双兰厂嘛。” “问题是现在不需要他们出现。”项宇腾显得有点急躁,他夹着烟在屋里踱步:“按我的想法,把厂子尽快卖掉,只有让厂里关了门才能实现咱们的想法。现在可好,来了个恢复生产,政府再派个工作组来,这……什么时候才……” 马治国慢条斯理地说:“我早说过这事不能急,厂里的职工你也看到了,能轻易让你得逞?” “职工们是挡不住的,他们没职没权能干啥?” “可以捣乱呀,阻挠你呀。”马治国迷着眼睛,快要睡着的样,缓缓地说:“你就按我的计划来没错的,这个厂子的事是复杂的,该走的过程都是要走到,有一个小环节上出漏子,计划都不能实现,那么,市长的话咱不敢不听啊,职工的话也要听,所以恢复生产这个过程非走不可,要让职工们亲眼看到实在运转不起来的结果,同样也让政府看到这个厂通过努力后无望生还,他们就没话说了。” 项宇腾露出了笑脸:“还是马叔想得周到。” 马治国闭着眼睛晃悠着身子,口中念经似地:“其实恢复生产是给上头看的,争得政府的支持后最终救不活厂子,后果会怎样呢?哈哈,你想想。” 项宇腾稍一愣神后叫了起来:“好啊马叔!还是你行,我听你的。不过我担心工作组来后影响咱们的计划进程。” 马治国晃悠着脑袋:“正好,厂子里有400万的外欠款收不回来,让他们出去收款,这也是协助厂子工作啊。” “高啊马叔!”项宇腾对马治国佩服地五体投地,他感谢马治国更佩服马治国,是马治国给了他一次新的生命。 项宇腾刚从监狱出来就被马治国接到金光宾馆,紧接马治国就拿双兰厂的钱让他去南方旅游一趟,然后就任命他为双兰厂的副厂长,同时送来了王郁红。 项宇腾最感谢马治国给他送来王郁红,八年大狱让项宇腾对两件事无比渴望,一是金钱,一是女人。这两件事都是用来享用的,是流动的,不断更新的,女人的事眼下有了王郁红,马治国告诉他,王郁红的利用价值很大,但对她的利用是有期限的。钱的事就要靠双兰厂,靠他们一个周密计划,王郁红是就这个计划的执行人。他们正在开始实施这项计划。双兰厂已经被孙子松搞乱了,这个计划要趁乱实施,马冶国把这个计划叫做“变通”,这个“变通”目前是保密的。 马治国说,你这次带辆车来正是时候,你必须取得双兰职工的信任才好办事。说起车,马治国不禁问起详情,他知道这辆伏尔加是辆旧车,车本身也有问题,但不知车况程度究竟怎样。项宇腾一开始就说是辆二手车,并说车况不错,他隐瞒了这辆伏尔加已经报废的实事。马治国不懂车,但随他去验车的双兰厂的司机懂得,车开回来后,那名司机下岗了。他回答马治国,车是有毛病,有点小问题。 马治国说,有点不要紧,问题多了也不好堵职工们的嘴,只要能跑人千八公里就行了,现在厂里几乎不用车的。 随后马治国给车做了价:万元,入到了财务账上。 双兰厂的职工一直没有搞清项宇腾的来历,一直不清楚他和马治国是什么关系,但能肯定两人关系不一般,现在嘛,关系铁的不外乎: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一起分过赃四种情况。对五年没有拿上工资的职工们来说、已经顾不上许多,只要能把厂子折腾活就行。如果有人问起项宇腾和马治国的关系,大家都是会说:管逑子呢。书包 网 。 想百~万\小!说来 第一部分 ——8 8 恢复生产的消息是传了出去,但厂里还是老样子,只有梭织车间一个班组在生产。市政府派来的工作组说到就到,钟市长亲自把工作组送进厂子。 市长来的这天,双兰厂像过节一样;职工们自动来到厂里,退了休的老工人成群结伙地早早到厂,他们关心的是自己的养老金,他们20个月没有领到养老金了。 “市长来了,发养老金吗?”老工人关心这事情。 “工作组进厂了,我们能上班吗?拖欠的工资能补发吗?”在职的职工关心这些事。 钟市长派来了一个特殊的工作组,每个成员都是市长深思熟虑后决定的人选:组长:朱天新是轻纺局办公室主任。轻纺局是双兰厂的主管单位,尽管局里工作多人手少,但市长要求必须全力以赴支持双兰;副组长是市工商银行办公室主任庞十庆。双兰厂欠市工商行的贷款一千万,眼下急需要筹款用于生产自救,钟市长有意安排银行方面协调支持双兰厂在资金上的困难;成员中有一位是市社保局干部韩大启,钟市长考虑这个人选是因为困难企业的职工可以申请享受“三家抬”政策,双兰厂的职工因为生活困难,更需要做好社会保障工作;组员中有市广播电台新闻部副主任李煊。钟市长任何时候都看重新闻媒体的力量,媒体也许会在关键时刻医救双兰;还有一位成员是市无线电厂整顿改革办公室副主任桑又田,这也是钟市长在深思熟虑后选择了一家企业的管理干部,无线电厂属于破产重组企业,这个厂的状况曾和现在的双兰厂一样,欠发工资,资不抵债,依法破产后搞起了全市最大的电子市场,商场出租了,职工分流了,企业活过来了。而桑又田作为厂里的管理者,亲自参与了企业一系列变革。因为他有企业改组经验,所以市长让这个人来意在使双兰厂在改革中从思路上参考一些兄弟单位的做法,为双兰厂带来上一些新的理念。 钟市长在做介绍时说,这个班子可谓是“黄金搭挡”,并表示回去后立即召开由银行、法院等部门的协调会议,专门解决双兰厂的问题,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双兰厂情况特殊,力保双兰厂启动资金的正常运转。 双兰厂的职工从来没有这样近距离地接触过市长,今天在一个中型会议室,职工们围成几层将钟市长围在中央,市长和职工的距离越来越近,最后市长和职工心贴着心。 钟市长挽起袖口说:“我一直穿得是咱们厂的线衣,穿着就是舒服。” 一句话拉近了与职工的距离,最让职工们感动的是市长回忆这样一段往事—— “咱们厂有老劳模吴师傅,在省纺织系统‘千米万件’无次品劳动竞赛中获得了‘纺织能手’称号。这就是咱们双兰的光荣,也是全市全省的光荣。” 市长的话刚一落,人们立刻把坐人群中的退休女工吴秀兰推了出来,马治国对钟市长说:“这就是你说的那位老劳模吴师傅。” 钟市长起身并握住吴秀兰的手热情而诚恳地晃了晃:“吴师傅您好啊!咱们是第二次见面了。” 会场上立即响起一阵掌声。吴秀兰情绪异常激动,市长说得对,今天是第二次见面。头一次见她也是这样握着她的双手,那是在主席台上,当时她披红挂花接受市领导的接见。这一刻她有千言万语要对市长说,却只有热泪两行流下来。 钟市长紧紧握站吴秀兰的手痛惜地说:“厂里成这个样子,让职工受苦了。” “市长……没有忘了我们。”吴师傅语不成句,一股暖流在职工心中流淌,退了休的老工人们纷纷擦着湿润的眼睛。 钟市长提高了嗓门:“咱们双兰有一支优秀职工队伍,为国家做出过应有的贡献。我记得咱们厂子前几年还涌现出一位年轻的巧手女工,在西北五省区刺绣大赛上绣花夺冠,为全省赢得了荣誉。” “那是吴秀兰的儿媳妇!”会场上七嘴八舌地向市长汇报。马治国对钟市长说:“绣花明星是纺织能手的儿媳妇,她们是一家人。吴师傅的儿子是厂里的‘销售状元’。” 人们将吴师傅推搡着:“快叫你儿媳来呀,也见见市长。” 钟市长明白过来后说:“真是个光荣之家啊。” 然后对大家说:“咱们厂现在还有设备,有技术力量,有一支敬业爱岗的职工队伍,咱们厂就一定能起死回生!” 工作组组长朱天新、副组长庞十庆都表了态,会议在长久的掌声中结束。 在工作组成员准备召开进厂头一次会议时,办公楼的走廊有人打了起来。 这几天职工们纷纷找厂长要求上班,大部分职工被劝了回去,个别职工缠着厂长不放,厂车队的司机宁达旺坐在项宇腾的办公室不走,非要上班。宁达旺说:“我情况特殊,我离婚了,一人带着女儿,我生活困难,我要上班。干什么都行。” 项宇腾早就不耐烦双兰厂的职工们,粗暴地说:“难道你要吃个逑壮的豆牙菜,我还要害条人命不成?没你干得活,你怎么听不懂人话。” “你说什么!”本事脾气就火爆的宁达旺拍响了桌子:“你是厂长我才找你,原来你不是个人!” 项宇腾算是遇上了的对手,不由施出了惯用的的一套:“你给老子滚远点!” 宁达旺一把揪起项宇腾的衣领:“你是谁的老子!” 项宇腾用比宁达旺粗一倍的胳膊拧住宁达旺,两人撕打起来。只听“啪”一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宁达旺的脸上,工作组成员将两人拉开,项宇腾红着脸喘着气大喊大叫:“妈的你算什么东西!老子进过大狱,杀过人,什么世面没经历,怕你不成!” 项宇腾这一自我标榜让人刮目相看,人们才明白马治国弄来了个劳改释放犯当厂长。 随后马治国向工作组解释,厂里现在情况特殊,必须这样一个厉害人来主事,否则调皮捣蛋的职工瞎闹腾压不住阵角。说话时宁达旺手提一根钢g把五楼所有办公室窗上的玻璃砸烂。 就项宇腾做为厂长打架之事,马治国说:“企业改革就是打破用人机制,是能人就要聘用,干部能上能下,职工能出能进,否则双兰厂没有希望,项宇腾就是双兰厂的希望。越破烂的厂子越要胆子大的人来整治,才能整出个名堂来,如果双兰厂还像从前那样四平八稳,厂子是没救了。” 工作组成员基本同意马治国的观点,但做为厂长动辄打人是不对的,这种方式一定要改。马治国一口应承下来:“他一定得改。” 当晚厂里给工作组接风。 第一部分 ——9 9 饭桌上扯着有关双兰厂的话题,大家很随和。李煊碰碰庞十庆说,我从网上看到有关你们银行的一则笑话,挺有趣。说的是银行英文的缩写,你们看: 中国建设银行……cbc……存不存? 中国银行……bc……不存。 中国农业银行……abc……啊,不存! 中国工商银行……icbc……爱存不存 民生银行……sb……存吗?傻x 招商银行……bc……存吗?白痴! 兴业银行…… cib……存一百。 国家开发银行…… cdb ……存点吧! 北京市商业银行……bb……白存存不? 汇丰银行……hsbc……还是不存 大家哈哈笑着,都说这还编得好,谁整天这样会编。朱天新也说了一个:我听说你们银行的笑话是…… 经办员:您好,请问您办什么业务? 客户:“哦,我存一个死期(整存整取)! 经办员:那请问您死多久? 客户:嗯,死一年! 大家又笑起来,庞十庆转着眼珠说干吗是我们银行,银行是国家的,要是我的就好了。李煊又来了一个:听说一位储户来到银行:问你们银行一年定期的利率是多少? 回答说: 储户说:如果我一次存几十万可不可以优惠一点? 对不起,存款利率是国家统一的,是不能够随意改变的! 那利息税能不能少扣点? 十分抱歉,利息税也是国家统一扣收,不能降低收取标准。 你唬谁啊?现在什么东西没有个批发价,折扣价的?把你们行长叫来,他过去和我是一个村的,小名叫狗蛋,我就不信,连这点面子他都不给我。 大家笑着问庞十庆:“你遇到过没有?” 庞十庆抬起头来说你们说的全不可笑,我给你说一个—— 银行里抓住一只老鼠,行长说,给它下指标,看它还有功夫乱跑;纪委书记说,调查它,保证有事,否则跑什么?保卫科长说,打死它,谁让它闯入金融重地;外勤说,给它下指标,让它拉存款;内勤说,让它当出纳,不许上厕所,用摄像机对照它,用监控器看着它,看它还跑不跑。老鼠一听,倒地死了。 哈哈哈……还是你们清楚自己的行当。大家都是这样说 项宇腾也活跃起来:我听的是带点色的—— 银行行长陪客户吃饭后,客户提出洗头洗脚,行长害怕,电话询问纪委书记,书记回电话:洗头不过肩,洗脚不过膝。客户听后,笑曰:难怪你们中间业务搞不好。 大家笑得更开心,庞十庆拿起一块纸巾揩着油乎乎的手对李煊说:“我也听过挖苦你们文人的笑话。” 马治国不失时机地c嘴:“文人们的事情最多,笑话一定不少。” “不要以为你们文人是好人,其实全是道貌岸然的家伙。”庞十庆说。 ——有一个年轻女作者写了篇文章拿给你们编辑请教,你们文人编辑看后两只贼眼在人家女娃身上乱转,尔后故意皱起眉头说:这篇文章上面两点比较丰满,下面一条水分太大。女娃不知其意问:老师你看行不行。你们文人编辑故做深沉地说:“日后再说。” 大家更是十分开心,笑得前仰后合,李煊用筷子点点庞十庆:“什么话从你们陕西人口中出来就变味,陕西人挖苦人最结实。” 庞十庆说:“咱们陕西人实在,人老实,说话做事都是实实在在的。” 李煊瞪了眼睛:“陕西人老实?我的天爷!陕西人是贼里打出来不要的贼。上天下锥子,你们会用剪刀接。” 韩大启也加进一句:“我搞不懂陕西人讲话一口一个‘贼’字,贼爸贼妈的。” 马治国说那是方言,就像这里的‘咱’字。 项宇腾脸膛通红:我给大家猜个谜语,谜面是:妓院开张,猜一编辑用语。 “俗了俗了!”马治国见他人并不热衷项宇腾的话,便于转变了话题,唉了口气说:“这人哪,快得很,转眼功夫几十年过去了。说20岁的男人是期货,30岁的男人是现货,40岁的男人是俏货,50岁的男人是过时货,60岁的男人是跳楼货,我已经七十岁了,就没我的事了。” 项宇腾不管别人对自己有什么看法硬要c嘴。是这样的:20的男人是直升飞机,30岁的男人轰炸机,40岁的男人战斗机,50岁的男人滑翔机,60岁的男人手扶拖拉机,70岁的男人手机关了机,80岁的男人电脑死了机。 马治国对最年轻的桑又田说:“你还是架轰炸机,给咱们好好轰炸轰炸。” 然后转向项宇腾:“你正是战斗机。” 大家都说三四十岁正是能干的年龄,有干劲,敢折腾。朱天新说那是敢胡来。李煊也说是敢胡来:“广场那家商贸中心原来效益很好,后来倒闭了,员工们吃不上饭天天告状,没一点办法。后来上来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一来就裁员,三十五岁以下的员工全部裁掉,你不服你告去,嗨!告到哪里都没人管。接着就卖房卖地,那阵子商贸大厦的员工们闹腾的不得了,结果让年轻人给治住了。” “所以,项厂长要敢于治厂!”朱天新说。 马治国接过话题:“可不是嘛,这个厂子没个厉害人是不行的,所以我请小项来,也算是破除陈旧观念,大胆启用人才。” 工作组的人们想起项宇腾说自己蹲过大狱的话,都便随着马治国说,现在的用人机制要搞活,双向选择,全员聘用。人员能进能出,职务能高能低,能上能下,只要有本事能救活厂子就要大胆启用。 马治国叹叹气:“压力不小哇!” 临散席时,韩大启碰碰项宇腾,哎,项厂长,那个妓女院开张是怎么回事? 项宇腾红了下脸说,是猜个编辑术语。韩大启说那你告诉大家呀,庞十庆有些不奈烦地说,要说话就说完整,说半截留半截最没意思。项宇腾说是欢迎来稿(搞)。李煊低头琢磨:妓女院开张——欢迎来稿。哈哈,他笑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一部分 ——10 10 工作组召开了进厂后第一次会议,组长朱天新说:“大家都为这个厂子进份力吧,这个厂是省上的‘六好企业’,市上的纳税大户,现在遇上了困难。我提议大家找找自己的一切关系帮一帮这个厂,让企业尽快恢复生产,能正常地运转起来。这也算是我们主管局求大家了。” 工作组成员个个情绪高涨,义不容辞,纷纷表示一定要为双兰厂尽力。 马治国向工作组谈了自己下一步的想法,一,厂 第 2 部分 欲望文 第 3 部分 奔跑的季节 作者:肉书屋 第 3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工作组成员个个情绪高涨,义不容辞,纷纷表示一定要为双兰厂尽力。 马治国向工作组谈了自己下一步的想法,一,厂里现有设备和技术已经落后,产品不能上档次,既是再生产也没有市场,因此打算引进先进设备,生产些高档次高附加值的产品。二,外面各业务单位欠双兰厂近四百万元,由于厂里上班人手少,原来销售科的人员每人手里都攥着收来的不少货款不给里交,理由是他们几年领不到工资,所以要账成了困难的事。如果外欠款能收回一半或三分之一,启动生产是没问题的。马治国谈着厂里的情况,等于向工作组做了汇报。组长朱天新和副组长庞十庆最了解双兰厂的资金情况,他俩频频点头,其他几位用心听着,感到这次来双兰厂肩上的责任重大,加上钟市长对双兰厂的重视,工作组每位成员都有一种责任感。 工作组进厂没几天,市政府专门为双兰厂召开了银行、法院、劳动局等部门的协调会议,钟市长对银行方面的人说:等把双兰厂扶持起来,人家会归还你们的欠款,现在你再强行划走,人家没钱还是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加上庞十庆的努力,双兰厂账上进来100万元“救命钱”。钟市长指示,一定要先用来救济职工,其余的可以考虑启动生产。于是双兰厂的职工像过节一样奔走相告,一齐涌到厂里,每位职工领到了两个月的生活费。厂里决定给目前在厂上班的89名职工多发一月的生活费,因为在职的89人停产以来一直在上班,基本上没发过生活费,时常发一些产品顶工资。全厂职工也隔一年半载发一次产品,线衣线裤袜子围巾或者运动衣等。马治国说如果不能保障在职的89人的生活,双兰厂真的就要关门了。 职工群众对厂里的做法没有意见,起码补发了两个月的工资,上班的89人多发一个月的生活费也是应该的。但不是人人都能这样想,尤芳一路谩骂到马治国的办公室。 “老货!凭哈你们发三个月的,我们发两个月的。我们不是人吗?我们不吃饭吗?” 工作组的人听到吵闹声忙出来劝解:“目前厂里有困难,只能解决这一点,以后好起来会把拖欠的工资都补齐了。” “少来这一套!”尤芳是个好话坏话都听不进去的人,缠着马治国嚷道:“你发多少我也要多少,要不发你等着瞧!” 马治国一直对尤芳半夜撬门住进厂里心中有气,便不客气地说:“你占了厂里的房子,白白用水用电,你还吃亏了?” 尤芳岂是饶爷的孙子,泼妇劲儿时刻在爆发:“我就白住了,我就白用了,你不服吗?你要不服你下岗去,我当厂长。我当上厂长就搬走。” 项宇腾走到王郁红的办公室,叫王郁红把尤芳劝走。王郁红犹豫起来:“那是个泼妇,谁的劝她都不听。” 王郁红硬着头皮上前拽尤芳:“行了行了,别嚷了。” 尤芳朝王郁红瞪起眼睛:“与你没关系,你别找骂。你要在这里吱唔我可不客气。” 王郁红缩了回去,说这个人为你好你还不知情。“夹住你的嘴!你也有资格劝人。”尤芳冲王郁红身后狠狠地甩出一句。 尤芳坐在马治国的办公桌上大声叫嚷:“你都七十岁了,快死了,还不回家去。你都那么爱钱,却不给我们发钱,今天这钱你到底给不给?” 马治国起身要出办公室,尤芒芳叫道:“你走!你前脚走,我后脚砸你的东西!” 马治国头也没回去地出了门,紧接着尤芳拿起马治国的那只钢化的喝水杯子掷向窗上的玻璃,玻璃在响声中碎了。尤芳又掀翻了马治国的办公桌,桌上的玻璃板“咔嚓”一声破了。工作组的人谁也拦不尤芳,尤芳砸完了马治国的办公室,又来到工作组办公室。 “你们是什么工作组?啊!刚一进厂就大吃大喝,你们吃得是工人的血汗知道吗?”尤芳气势汹汹地飞起一脚去蹬玻璃柜,柜上的玻璃当即破碎,一块大玻璃从上面掉下来直直c在尤芳的脚踝处。顿时,尤芳的皮靴被玻璃碴划开一道口子,鲜血从皮靴口处流了出来。 “活该!”马治国坐在项宇腾的办公室说,项宇腾也说:“这样的泼妇死了才好。” 只有工作给组的几人在帮助尤芳,其他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却都不露面。尤芳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没一会,尤芳的老妈带着三个女儿涌进了进来,尤芳的大姐五十多岁了,上来就用双手扯住马治国的衣领,拍拍打了马治国两个嘴巴。尤家几个女人在机关闹成一团,最后把尤芳送进了医院。马治国在尤芳一家人的胁迫下,答应付尤芳的住院费、治疗费、药费、护理费、三个月的工资、尤芳的孩子月月的耽误学习费,皮靴费共计5200元,直到尤家到财务科领走5200元才算完事。 尤芳领完了三个月的工资后,打电话通知了一大片人,说厂里要发三个月的工资,她已经领上了。大家接到尤芳的通知,呼啦啦跑到厂里来领钱,原计划留下启动生产的钱这下可好,不得不发给职工。 项宇腾对工作组的人说,厂里尽是这样的捣蛋货,阻碍得我们什么事都办不成,尤芳半夜开车把家搬来,撬门扭锁住在厂里,这还不说,还勾引外面男人在厂里同居。 “这样的事你们都管不住?”朱天新说。 项宇腾摇摇头:管不住。 工作组的人都说,那是你们没管,全厂下岗职工多了,都像她一样那还得了。厂里泛滥了,你们别再干工作了。 马治国唉声着气地说:“上任厂长把厂搞垮了,拖欠下几年的工资,现在挨骂得是我。” 关起门来,工作组的几位都摇头:“这个厂成什么样子了?厂长随意被打。嘿嘿。” 桑又田说:“要在我们厂,外面人来闹事连厂门都别想进,保卫科是干什么吃的?” 这个厂的保卫科是聋子耳朵。他们都这样说。李煊说,吏不畏吾严,而畏吾廉;民不服吾能,而服吾公;公则民不敢慢,廉则吏不敢欺。我看是领导的问题。老马没有威信嘛。 “唉,几年不发工资是个大问题,什么怪事都发生。”朱天新说。 庞十庆有不同看法:“老马太老了,压不住阵角。项又是个二杆子,外来的。这个厂为什么没有年轻人站出来挑大梁?” 谁敢呀?这么大的亏损。 李煊说,职工们说咱们一进厂就大吃大喝,咱们以后要注意,庞十庆说可咱们一进厂就解决了100万元,可以说是政府白给的,职工们领到钱也没说感谢呀。 “感谢什么?”朱天新说:“欠职工好几年的工资,人家还嫌没补发齐呢。” 这个厂难搞哇!这是大家的一致看法。 第一部分 ——11 11 工作组进厂后,先是庞十庆上下协调,加上市上的支持,为双兰解决了100万元的救济金,接下来是韩大启为双兰厂的下岗女工联系了一次再就业的机会。 目前这个厂90%的女工在家待业,这些女工已经多次上访,但由于厂里停产不能安置,女工们抱怨的情绪很高,同时生活陷入困境。韩大启在劳动部门工作,对安置下岗失业人员的政策掌握的多,信息也灵。这阵子政府正在清理外地临时用工,为城镇下岗职工腾出就业岗位。韩大启过去一伴同事老郭在省人民医院当院长,他立刻和老郭通了话,讲了双兰厂的情况,郭院长当下答应将医院里的外来的护理工、勤杂工都退掉,安排双兰厂的下岗女工。韩大启向院长讲了当前的形势的政策,加上私人关系,郭院长说你尽快组织人员,我们一次能退200人,双兰厂有200名下岗女工可以来这里上岗。 谈妥后,韩大启的心蜜一样甜,他总算为双兰厂办了点实事,他似乎看到了双兰厂200名下岗女工兴高彩烈地穿上了白大卦在医院里上班了。 工作组才进厂几天,厂里似乎一下子有了新气象,停产一来冷清的厂子一下子红火起来,职工们又聚在厂里,这几天又是发钱,又可以报名到医院去干。 动员报名到医院干勤杂护理工的告示贴了出来,在职工中引起强烈反响,如今下岗几年的职工有这样一个上岗的机会,真是好啊。女工们在暂短的兴奋后,接下来问题就来了:干什么活?给多少钱?累不累?月票报销吗?有没有午餐补助…… 这些问题集中到了韩大启面前,韩大启一次又一次拨打郭院子长的电话,对方显得有些不耐烦:我们这里的临时用工就每月400百块钱,干半年以上分福利时可享受一半。但这些外来工都干得很好。说真的,我是看到咱们是老熟人的份上。 双兰厂的下岗女工们也在算账:医院的活又脏又累,搞不好还会有传染病,一月才400块钱划不来等等。女工们整天在告示前抱怨,下岗太穷,打工太累;被人使唤活受罪。 郭院长来电话说,如果200人组织够了,他们就要清退外地用工了,韩大启告诉对方,双兰厂的女工还在报名中。 一周过去世了,一月过去了,加上乐君才三个人报名,其中一位还是退休女工。 报名处设在厂办乐君处。那天韩大启来到厂办报名处看看情况,正遇上一女工问乐君:“是你联系的这个事吗?那你一定认识人了,你跟医院说一声让我到高干病房去干吧,高干病房干净活也轻松。” 乐君对这次厂里的下岗女工不领情有些生气,平时都喊生活困难,嫌没工作干,现在人家工作组的同志动用了私人关系为厂里做了好事,大家居然挑三捡四。因此对问话的女工没好气地说:“医院缺专家,年薪百万,你干得了吗?” 接着一个20多岁的下岗女工也凑到乐君跟前:“厂里只联系了医院这一家单位吗?还有没有好点单位,让我们挑挑啊。” 韩大启看到这些情景就泄了气,但她听乐君说道:“好单位多的是,不用厂里联系,自己去应聘就行了。人才市场开放着。” 这位年轻的女工竟然没听懂乐君的话:“你说到哪儿去应聘?” “人才市场。” “人才市场在哪儿?” “在……”乐君抬起头来看到韩大启,“韩主任你来了。”她知道刚才的对话韩大启都听到了,有些难为情。等人走完后,韩大启问报了多少人了。 “三个。”乐君说,“加上我。” “你们这个厂的女工呀,”韩大启摇摇头,“你都带头报名了?女工们要像你这样能转变观念就好了。” “下岗在家、没收入还不如出去干份活。”乐君说。韩大启问起乐君的丈夫收入如何,当知道她的家庭情况后,他陷入的沉思:“其实你最困难。” 乐君苦笑了一下说厂里的职工都困难,韩大启说你更困难。以后韩大启常和乐君聊聊,熟悉后他的眼神火辣起来,说:“你应该找一个合适的人成个家。”有时也说说表示关心的话,他说今后如果有什么困难他可以帮忙等。 这天韩大启正坐在乐君的办公室,女工肖玉菲进来了。肖玉菲就是钟市长说的那个曾在西北五省青工刺绣大赛中夺冠的“绣花能手”。韩大启头一次见肖玉菲,虽不知她的从前,但见这位年轻的女子风姿绰约,透着一股青春的活力。肖玉菲脸盘靓丽,身材娇美,款款的春装卡着万般柔情的腰肢,随身一动腰肢一摆,摆得韩大启心旌摇荡。若不是见到肖玉菲他认为乐君是个标准的美人儿,乐君目若静波,心似碧水,如睡莲不蔓不枝,玉洁冰清。肖玉菲妖中带纯,纯中带媚,媚中有色。韩大启心想这个厂的女工真是名不虚传,早听说过以前人们找对象爱找纺织厂的女工,原来双兰厂的美女都很让人欣赏,包括悍妇尤芳都有个淑女般纯静的外表。那时流传着:百货公司洋娃娃,煤炭公司亚非拉,纺织女工一朵花。 肖玉菲来询问报名做勤杂工的事,韩大启便对她介绍起来。肖玉菲和韩大启聊着,乐君不知道他俩什么时候相约单独外出约会,什么时候粘到一起又什么时候闹得反目,只知道到后来肖玉菲对她说:老韩是个老流氓! 一个月过去了,郭院长还关心地询问,双兰厂的下岗女工名报的怎么了,三个月过去了,郭院长还打电话过问,半年过去后双方都失去了联系。 韩大启感慨着:政府加大力度让下岗职工实现再就业,好容易争来个机会却没人愿意干,光喊着清退外来用工给城填下岗职工腾岗位,可是……唉,下岗职工切实要转变观念才行啊。 庞十庆摊摊双手:“你们说说,双兰厂的职工到底是困难还是不困难?说不困难,几年没发工资,整天叫喊没饭吃,说困难,有事却不干。” 第一部分 ——12 12 尤芳装腔做事地住了几天医院,钢丝头两头忙,一头到医院照顾尤芳,一头给月月做饭,但尤芳想不到的是,她住院期间正是钢丝头和月月幽会的好机会。 月月再不像头一次那样羞涩、拘谨,她自如地在钢丝头面前脱光衣服,钢丝头最迷恋月月粉桃般的茹房,在尤芳住院的日子里,钢丝头的贪婪驱使着欲望走入了更深处。钢丝头第二次和月月偷情足足纠缠了一个晚上,这一晚,钢丝头激情勃发,不像对尤芳那样。尤芳让他有尽义务的感觉,疲惫中不得不奋起,不得不从力。而月月就是仙境的桃,到仙界偷摘桃吃的滋味非常富有刺激感,他能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这种感觉让他在不安中有胜利之感。 月月在一次次高c后落入低谷,搂着月月光滑弹性的身体,钢丝头想起尤芳松驰的肌r和平坦的前胸。别看尤芳的胸像男人一样,但让他受不了的是尤芳最喜欢让他抚弄她那平坦的胸脯,从不让他的手闲下来,只要有一刻他的手停下来,尤芳会把他的手放在自己平平茹头上,无声地命令他的手要不停地在她的两个瘦干的茹头上来回揣摩,这时的尤芳会舒服的哼哼叽叽。抱着尤芳就像抱着块又硬又平的硬石头,搂着月月感受就不一样,月月丰满又柔软,他想起了尤芳的泼劲和蛮劲。 “你妈也太厉害了,这次住院完全怨她自己,她好端端地去踹玻璃柜。你说呢。”钢丝头搂着月月说。 月月被钢丝头的抚摸兴奋地几乎晕了过去,听到说她妈住院的事才清醒了一些:“我妈是个泼妇,不知道你怎么会爱上她?” 钢丝头把硬刷刷的头发一会儿埋在她的双r间,一会儿又在她的双腿间拱拱,月月完全打开自己接受了这个成年男人的肆虐。 “想叔叔了没有,叔叔可是想你了。”从医院回来,钢丝头说完一把搂住了月月。 “想了。”月月点点头就开始脱衣服。 “上次叔叔弄疼了你,你妈没发现吧?” “没有。” “那就好,真担心你妈打你。” “放心吧,我不会让她知道。”月月自信地说。 钢丝头拿出一百块钱塞到月月手上说叔叔爱你啊,拿上。 钢丝头抓紧一切时间和月月和鬼混,门卫上的人也说不清钢丝头夜夜留宿在这里干了些什么,但都知道是尤芳让他照看月月。至于有没有什么怪事发生,这种事情是没有人管的。现在人们饭都吃不上谁c这份闲心。门卫上的人调侃:饭都吃不上,管他妈嫁谁不嫁谁? 月月告诉钢丝头,她在班上有两个好友,那两个好友也和班上的两名男生那个了,她们说,男生的那东西一不样,有软有硬。还说,班上一个男生长得特别帅,不过那男生的东西不硬。 “是吗?”钢丝头用胡子在月月的身上来回扎着:“你怎么知道那个男生的不硬?” “詹小娟告诉我的。”月月说起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从她有四个亲密朋友开始说起,四个人中两女两男,两个女生分别是詹小娟和蔡田田,她们两个都和另两个男生发生过关系。她们说班上最帅的男生杨涛东西不硬,但不太帅的男生郜学武的东西很硬。 “她们喜欢硬的,但也没你的硬。”月月兴致勃勃地说了半夜。 钢丝头说:“哪天把你那两个好友带来,让她们尝尝谁的硬。” 月月用力捅下钢丝头肥肥的腰:“你坏呀。” “是你的朋友呀。叔叔是给你们帮忙。你可以比较一下,谁能让你们更舒服。” 月月想了想:“可我妈快出院了,要让同学们来就得在我妈出院前来。” 钢丝头说:“是呀,月月想得真周到。” 第二天下午月月领来两个女同学,她对钢丝头说:“这是我们好朋友詹小娟、蔡田田。她们……她们想试试……” 月月转向她俩:“你俩谁先来?” 两位女生看着钢丝头羞答答地扭怩着,月月有些生气:哎呀,不是都说好的吗,你们现在又这样。 较白较胖的詹小娟说,那我先来吧。 “行,詹小娟先来。蔡田田咱们先到那边屋子去。”月月拉着蔡田田出去了。 月月对蔡田田说:“你试试就知道了,这个叔叔比班上哪个男生都要舒服,就是一开始疼。” 蔡田田耸下肩:“我都有些怕了。” 隔着三合板的那边传来了詹小娟啊啊的叫声,这边的月月和蔡田田附耳静听隔壁的动静。 当月月完成了今天带同学来的任务时,两位女生笑嘻嘻地对钢丝头说:“叔叔你是不是每次和月月睡完都给她钱?”,同时向月月挤眉弄眼。月月就说:“那应该给你们的。” 钢丝头掏出几十块钱来分给两位女生。这两女生临走时说:“下周我们还来,行吗?” 钢丝头把手c入钢丝般的头发里挠挠了说:“下次我再给你们找两个人来,你们可以多得一些钱。” 三女生当下结盟:拜为姐妹,有难同当,团结一致,生死与共。 詹小娟让月月去取菜刀,来个割血仪式,喝血水正式结盟,月月和蔡田田都有些惊怕,后来才商议每人喝下三碗凉水替代血水。 第一部分 ——13 13 两人小会在马治国的家里召开,项宇腾像是汇报说:“王郁红果然像你说得那样,向我索要钱财了。” 马治国说:“就给点好处,厂里许多事情要让她去干。” 项宇腾干笑两声:“马叔你知道,我哪里有钱给她?” “所以要恢复生产。”马治国老谋深算地说:“只有让机器转起来,咱们才能活络起来。不搞生产就是一潭死水,但只要一动就会有利可图。” 项宇腾跟在马治国身后:“马叔说得对。” 马治国说:“我考虑你和王郁红出去一趟,你们去一趟秦皇岛、大连,你带她转一圈,给她点好处,差旅费嘛可以灵活掌握。在青岛购买一台绣花机回来,这样好堵人们的嘴。” 项宇腾感激涕零:“马叔,你对我真好。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刚一出狱你给我吃给我住还给女人,你给我后半生的幸福,我……我,我……” “好了好了,不这样说了。”马治国说:“谁让我和你父亲在文革中是一派呢,我和你父亲一同关进‘牛棚’时,多亏你母亲偷偷给我们送吃喝,唉……现在厂里形势复杂,你一定不能心急,工作组在厂的这一年一定要稳住阵脚。不过,这个厂已大势所趋,最终非得按咱们的计划来不可,只是不能着急。” 项宇腾拍着胸膛:“我全听马叔的。” “那好,以后把你的脾气压一压,少和职工闹矛盾。你闹,他们就告,告得多了,上下对你的印象就不好,计划就难实现。” “我明白了。”项宇腾说:“让我购买机器我是外行呀,职工们会怎么说呢?” “可是不出去一趟就活不起来,活不起来手头总是紧巴,没有钱连王郁红都摆不平。买机器是给职工们看的,要让职工们看到厂里生产的动静,还要让上面看到我们生产了,最终……嘿嘿……” 马治国没说出来的话就是他俩早已合计过的事,他们为双兰厂设计了未来,一切胜券在握。 项宇腾说:“我看还是你带王郁红出去,好坏你懂机械设备。你给她好处,让她好好为你服务。” “也行!”马治国答应着,“这一周就告诉大家,要启动生产了,但不是全面启动,只要转动一台机器就行了,就要那轰隆隆的响声。” 把启动生产的风放出去是马治国和项宇腾实施计划的第一步。 项宇腾像是想起什么来似的对马治国说:“王郁红不是个饶爷的孙子。嘿嘿。”他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却止住了。 “她的确不是省油的灯,这我知道。”马治国表情木然地说。 马治国怎么能不知王郁红的为人,他是深刻领教过的。这个女人一旦和你有染就让你永远难脱干系。至今马治国还在心疼他那76块钱的工资,那是全家人一个月的生活费啊,那个年代的76块钱啊!这个y毒、厉害的女人!马治国心中狠狠地骂道。 二十年前,车间主任把十八岁的王郁红领到马治国跟前做他徒弟。他已经是50岁的人了,除了传授她专业技术,别无其他方面的往来,但颇有心计的王郁红表现的十分灵活,时时处处关心师傅,主动给马治国打水热饭洗衣服擦皮鞋,搞得马治国见了徒弟就不自在。但王郁红觉得为师傅做一切都是正常的,她一直都在积极地表现,到后来只要和马治国单独在一起,她就有意无意地露胸露腿,或假装太热脱衣服,身上只剩下一件低胸的紧身内衣,不时地用胸部在马治国身上蹭来蹭去,看上去是无意间的,后来两人说到了男女话题,王郁红一步步地追问他男女之间恋爱结婚的感受、床上的情景等,说着说着马治国就把持不住了,他抓紧王郁红的手放在了自己硬起来的地方,王郁红把嘴唇贴在马治国的耳旁说了声:“下班后我在工棚里等你。” 马治国记得王郁红约了他以后,他便迷迷乎乎,昏头昏脑,一个下午神智不清。好容易等到下班他才做贼似地朝工棚走去,见到王郁红他的心砰砰直跳,相反小姑娘王郁红却拿得稳稳的,大大方地迎着他走来。工棚一角黑黢黢的,王郁红脱掉内k撩起裙子。马治国由于心慌没敢脱裤子,只是解开裤前的扣子掏出东西来慌慌张张地迎合,工棚里堆放着裁剪下来的下角布料,王郁红身子靠在下角料堆上,姿态不伦不类。马治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这一刻他几乎停止了呼吸。他感到自己迎合王郁红难度太大,王郁红身后的下角料也太软,姿势更不理想,加上过分的心慌,马治国刚刚触到王郁红就软了,慌忙提上裤子离开了工棚。 这件荒唐的事发生后,马治国的心一直悬在嗓子眼里越想越后怕,那次若是被人看到那他可就完了。自己辛勤工作了二十年才当了个技术员,怎能让一时间糊涂毁了一生,自己老婆孩子一大家子人,怎能让小徒弟毁了一切,马治国常常反省这件事,莫非当初他吃了迷魂药。 果然有了可怕的结果,没出一个月,王郁红给了他一个下马威:“我怀孕了!是你的。” 马治国的头轰地爆炸了:天哪!越怕出事越出事。 一开始王郁红在他面前抹泪,你让我怀上了,咋办?后来她拉下脸说,干脆我告诉厂领导,让厂里处理吧。  马治国急得直搓手:“这事传出去我就不能活了,让我想想办法。真对不起呀小王。” 王郁红瞪着一双凶恶的眼睛说:“说这些没用的,你想总不能让我生下来吧。” 不能不能,马治国直摇头。 “那我只有受痛去堕胎了。”王郁红委屈地说。 马治国国咬着牙说:“好吧,我陪你去医院。” 王郁红抬头看着他:“你去不是暴露了吗?你想暴露自己干了好事?” 这个时候的马治国真是十分后悔当初的轻率。王郁红忿忿地说:“我受罪是受定了,你是不能替我受痛的,但总不能让我受痛又赔钱吧。” 马治国赶紧掏出刚发的工资,取出一部分递给王郁红,不料王郁红伸手夺过他欲装起来的那部分:“拿来吧,堕胎搞不好要出人命的,你这几个钱能买来人的命吗?” 马治国全月的工资就这样给王郁红做了堕胎费。且不说这些年马治国对王郁红堕胎的事有了新的看法,就那76块钱是他一家人的生活费,那个月他东挪西借龟孙子一样可怜。他不得不佩服年纪小小的王郁红竟有这般心计。 自和王郁红有这档子事,好像他们的关系一下亲近多了,人人都是知道他们是一对榜样师徒,却说不清到底有什么更复杂的关系在里边。 这件荒唐事任何时候让他想起,他都想骟自己的嘴巴子。当初的怀孕事件漏d太多,第一,王郁红才十八岁,仅仅凭她一句“我怀孕了”就真怀上了?第二,他当时并没有给王郁红播下种子,他敢肯定。虽然当时心慌加害怕,但他清楚地记得他刚挨到王郁红就完事了。没播种咋能怀孕?第三,事后有一个中年男人来厂里闹,说是王郁红已经怀了他的种,王郁红会不会是嫁祸于人呢?多少年来,这件事让马治国说不清道不明,他和王郁红也丝丝缕缕地扯不清。 王郁红还给他耍过一次威风。马治国后来当上了副厂长、总工程师,但厂里拿事的还是一把手王光明,面对王郁红的请求或是要求常常力不从心,但他也尽力为王郁红办了几件大事,一是涨了工资。涨工资是有比例的,全厂只涨百分之六或百分之十就有王郁红,二是介绍她入了党,三是提拔王郁红成为工程师。这三件大事是一般人争不到的。涨工资之前,王郁红听说没有自己,来到马治国的办公室又哭又闹,一会拍桌子说涨不上不行,一会又说马治国害了她一辈子,悔不该当初对师傅的一片痴心。 现在马治国掌了大权,可是厂里已经资不抵债,面对的是个烂摊子,但在项宇腾的启发下,马治国明白了烂摊子同样可以变废为宝,他从前任厂长孙子松身上看到了希冀,从项宇腾身上得到力量。再加上自己多少有些企业经验,双兰厂最终的目的就是改组——破产,让双兰厂落个破产的结果,自然地走向解体。 当然要完成这样一桩大事,单靠他和项宇腾是不行的,需要一批人具体干事的人,王郁红就是个得利的干将。 双兰厂犹如一峰骆驼困倒在沙漠里,骆驼虽已倒下,但身上的骨架还在,r还在,r不能白白地去喂苍鹰,自然要落在赶骆驼人的口中,还有身架、骨髓都是资产,都可以变卖,可是双兰厂这匹骆驼太大,从解放初期一路走来的这匹骆驼、这匹负重的骆驼是庞大的,在它濒临倒下时,在它摇摇欲坠时,那庞大的躯体凭他一个七十岁的人是推不倒的,更别说想吃它的r卖它的骨,他需要项宇腾、王郁红等一批得力的人、有力气的人帮助他来推,他只需要授权给他们,最终坐享其成。 第二部分——1 启动生产了!双兰厂恢复生产了! 《“双兰”依靠双手开展生产自救》的消息出现在新闻媒体上,李煊和乐君合写的这条消息在广播电台播了,在报纸上刊登了。 职工们振奋了——终于有了盼头;局里放心了——总算启动了生产;市长松了口气——经过全力以赴,双兰厂这个老大难企业重新迈步了。 厂里出现了许久没有了的繁荣景象:两台机器轰隆隆地响起来,马治国带王郁红到秦皇岛购买绣花机去了,他们回来后,会又有一批职工上岗。工作组成员为了给双兰厂办些实事,主动请缨兵分三路外出收款。 项宇腾暂时主持厂里工作。平时,人们在厂里很少见到项宇腾,不知他的具体工作是什么,只有马治国知道他在做什么。职工们懒得知道厂里领导们的事,现在不同于往常,现在先顾吃饭要紧,用职工的话说:管他妈嫁谁不嫁谁。 以前厂里停用的电脑、打印机现在也启用了,乐君本来在厂办办公,现在忙得顾不上进办公室,她把办公桌搬到打字室,平时打印文件,有人来领办公用品或有人来看病,她还得干保管和厂医的工作。自医务室被尤芳抢占后,乐君把医务室搬到了五楼办公室,厂医务室除了一些药片药丸,还有一台显微镜,一台秤和一个听诊器。 厂里的复印机早就坏了,听说一个部件坏了,可目前需用复印机,项宇腾说找人来修。乐君想,厂里这样困难,屋漏偏遇连y雨,修机子是要花钱的。 项宇腾挺关心复印机的事,他对乐君说:“我的一个朋友在科技街开了个铺面,专修复印机,抬到他那儿吧。” 乐君要了厂里的小车拉了过去,等复印机修好后乐君伤心地痛哭了也一阵子。和乐君同样痛心的还有财务科长佘晓青。 对方拿着维修单上门结账,上面写着各项收费数目,算下来是2600元,乐君拿去让项宇腾签字,签了字方可到财务科领取支票,让乐君想不到的是项宇腾一看维修单对她笑笑说:“2600是个啥数字?让财务上开3000,整数。” 乐君一时没明白项宇腾的意思,来到财务科对科长佘晓青说了项宇腾的话,佘科长抬头看着乐君:“维修费2600块,为什么要给人家3000块?” 乐君也没搞懂,愣愣地重复着项宇腾的话,佘科长起身:“我问问去。” 项宇腾的回答让佘晓青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3000块是个整数,你们好记账嘛。” 项宇腾一脸的在乎,笑着对着她俩吸烟。乐君听到后跑进打字室关起门来,伏在桌上哭起来。厂里这样么困难,做为厂长怎么这样不心疼厂子?佘晓青和项宇腾折正了半天后,敲开了打字室的门,她静静地看着乐君一脸的泪痕,半晌才摇摇头灰心说:“乐君,这个厂子没希望,赶快找退路吧。” “他为什么不心疼厂子!看看以前的老厂长是怎样管理的!败家子!”乐君声泪俱下。 “他没在这里流过汗,他心不疼。” “这样的人还能当厂长?” “人家是马厂长请来的人才,老马请来了个祸害。” 佘晓青正在愤怒中叹息,两办主任兼保卫科长老胡进来了,听了刚才的事扭头出去叫来了工会主席杨树群:“你听听你听听”。 两办主任的称呼缘于原厂办主任调走后一时没有合适的人选,厂里让党办主任胡正理兼着,厂保卫科原科长在厂里欠发三个月工资的时候就有先见之明,人家早早调走了,老胡又兼上保卫科科长。厂里也是精兵减政,不发工资的的情况下,一人多职,人们称老胡是两办主任,两办指得是厂办和党办。 老胡听了显得气冲冲的:“这号厂长你说说。现在只有你们工会要站出来维权了。工会是工人的家,这样的当家人不把家搞散了才怪。” 杨主席说:“那你说咋办?” “向上反映啊,要求局里撤掉他。” 佘晓青说,老厂长王光明主持工作时,严格的“财务一支笔”制度,看看现在的领导,连财务工作的程序都不懂。厂里不烂掉才怪。 杨树群问老胡:“项到底和老马什么关系?” “管什么关系,公是公,私是私,不能拿企业的命运开玩笑呀。”老胡说:“现在只有工会出面,工会代表职工的利益,维护职工的合法权益。这时候你不站出来维护这个厂就完了。” “实话告诉你,我没少找上面。但落得……唉,好像我是改革中路上的绊脚石。上面说咱们厂就需要个二杆子来整治,死马当成活马医了,好坏在此一举,这次起不来就完了。” 老胡是来找乐君问事的,他听说马治国在家里召开过几次班子会议,她做过记录。他是班子成员却怎么一点也不知道。老厂长王光明在任时是五个班子成员,到现在没有改选过,现在就剩下他老胡和马治国两个人了,按说两个人连开班子会的资格都不具备,但马治国口口声声地开班子会、扩大会,都能把王郁红和项宇腾扩大进去,他老胡这个正当的班子成员却排斥在外,什么意思嘛? 乐君说她就参加过一次,是在马治国的家里,老胡说,马治国已经在家召开过五六次班子扩大会议了,这样做是违法的。就凭这一点可以告他马治国,这是胡来。杨主席说:“实话跟你们说,这些问题我早就向上面反映了。市工会明确地说这是违法的,照上级要求,工会主席也应该进班子。可是厂里是怎样做的?谁把工会当回事了,现在职工们吃不上饭了想起工会了!” 老杨越说越来气,为啥要求工会主席进班子?进了班子才有讲话的权力,有了权力才能维权。这些年工会一直被排斥在外,厂里情况好的时候,工会就是“吹拉弹唱、打球照相、布置会场、带头鼓掌”的空架子。不是我说,那时候厂里就把工会当成“谋点福利,搞点游艺;工会工会, 啥都不会, 吃饱就睡,有酒就醉,醒了就收会费;死了送进火葬场,经常搞个电影包场。” 大家笑了起来,老杨却越加认真:“我说得不对吗?这样对待我们,我们还发挥个p作用!你们想想是不是这回事,这多年来,厂里死了人,我就去送花圈,可有了好事却没人理我们。我去的火葬场的次数太多了,我把火葬场跑成熟趟子了。说实在话,上级工会要求厂工会主席的待遇应该是副厂级,厂里落实了吗?一个破科级我干了将近三十年。”老杨说得嘴角已经泛起了白沫子。 “不错了!”佘晓青开着玩笑说:“每月20块钱的科级补助呢。” “问题是几年没领到工资啊。” 正说话间梭织车间主任宋玺成探进头来:“怎么机关都没有人啊?” “我们不是人吗?”佘晓青说。 宋玺成进来了:“我们车间的工人都闹着要上班,马厂长去秦皇岛买绣花机,到时候刺绣车间的人上班了,我们咋办?” 老杨撇撇嘴:“真搞不懂厂里买绣花机有什么用?咱们的绣花机都闲闲地放着,为什么还花这笔钱?” 宋玺成也说:“给厂里添置机器都不让我们不知道,不知厂里是啥意思。” 老胡叹口气:“不出去一趟从哪儿捞钱啊。” 宋玺成说:“你是党委委员,班子成员,你到底说说厂里现在该怎么搞?” “嗨——别提了。”老胡摇摇头,“人家开了多少次班子会,从不通知我,我早被踢出去了。倒是非党员、非班子成员整天开班子会。不信你问乐君。” 乐君沮丧地说:“厂子没有希望了。” “没有希望?”宋玺成说:“谁说没有希望。工作组都进厂了,厂长外出购机器去了,眼看就会有转机。” 乐君说:“其实宋主比我们清楚新来的项厂长的来历。” 宋玺成当然了解项宇腾的来历,也许他是厂里最早知道项宇腾的人。他的三弟是省第一监狱的管教干部,项宇腾十年前以诈骗、杀人案进了监狱,但他赞同他三弟的看法,他说:“劳改释放犯也是人,经历了一次人生洗礼,会更热爱生活,更会有创造生活的激情。也许马厂长请他来治理厂子还能被治活。现在不论谁来当厂长,只要职工有饭吃就是能人,咱们就支持。” “也? 第 3 部分 欲望文 第 4 部分 奔跑的季节 作者:肉书屋 第 4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e踊鼓鼙恢位睢o衷诓宦鬯吹背cぃ灰肮び蟹钩跃褪悄苋耍勖蔷椭c帧!?br / “也许项宇腾真有两下子,这个厂只能是死马当面活马医了。职工们拭目以待。”宋玺成说。 佘晓青说:“不论什么人当厂长应该珍惜职工的血汗钱,可是这个项厂长,唉……” 第二部分——2 从那天尤芳蹬碎工作组办公室的玻璃,踝骨处被割破流血,她更加憎恨厂里,住了半个月的医院。出院后疯狂地变卖公物,只要能搬动的东西,像堆在院子的钢铁,车棚里放的桌椅板凳都在下班后卖掉。一开始,门房值班员不准出厂,尤芳连骂带煽动,同时把卖的钱分给值班员一些,尤芳就天天晚上约来收购站的人卖东西。卖了好一阵子,尤芳卖出了胆子,雇人来撬门。 她抢住的那排房子是厂里的库房,由乐君保管着。那个晚上,尤芳撬开了一间库存房,里面除了半房子印刷品,还存放着乐君两个月的生活费——三箱子线衣线裤。尤芳三下五除二拉空了半房子印刷品,接着就指挥人搬走了乐君的东西。门卫的索四海说:“这是厂里给乐君发的工资,你不怕人家骂你吗?” 尤芳像是考虑了一下,说:“才不管,拉走。” 索四海说:“乐君还在上班,和你一样也是可怜人,她还指望这些货生活呢。” “你死没情况,管哪多干啥。怕个毬啊,你也上着班给你发过钱吗?发点这些东西顶个p呀。”说着朝箱子上踢了一脚。 尤芳指挥着雇来的两个民工,一夜之间把一个库房的东西卖空了。 乐君是在两天后才发现库房失盗的,那天有人来领核算表,她去库房去取,谁知一开库房门眼前空空如也让她惊呆了。这屋子的印刷品少说也有半吨,那是公家的,而自己三箱子产品是几个月的生活费,那是私人的。她想不到这个尤芳简直是疯了,怎么可以公私不分呢?乐君愣了半天,双腿注了铅一样和离开库房向项厂长汇报。 若是马厂长在厂,她是不会找项宇腾的,马厂长和王郁红出差还没回来,她只好把情况告诉了项宇腾。 项宇腾听后也很气愤:“尤芳这个野婆娘太可恶,打狗都要看主人,连同事的东西都卖。” 然后像是替她抱打不平似地说:“乐君,她卖你也卖。你拿着库房的钥匙,为什么让别人得好处?真的乐君,我很能体谅你的难处,你一个人带个孩子,厂里又发不出工资。唉……我同意你卖掉库房的东西,把你个人的损失补回来。我可以给你透个底,你库房的东西以后绝对用不上,你就放心地卖吧。” 项宇腾的豪言壮语像重锤一样句句敲在乐君的心上,同时也敲碎了她的意志和信念,巨大的悲愤与失望让她伤透了心,让她感到是那样的无助和委屈,她工作了多少年从没见过这样无原则的厂长、这样混账的厂长,当下她流着泪跑开了。” 乐君把自己关在办公室失声痛哭:厂里成了这般光景,职工们在困境中眼巴巴地盼着厂子启动生产,但做为一厂之长,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怎么可以这样败家?拿职工的血汗钱做人情?乐君哭得泪雨滂沱,情绪稳定下来后,她感到项宇腾是靠不住的,又将尤芳卖库存的事向工作组做了汇报。 工作组的人员听后感到事情太出乎常理,那天尤芳踩碎办公室的玻璃柜,他们就认为这个年轻的女工做事太过分,厂里欠职工的工资,职工的心情可以理解,但尤芳的所做所为让他们感到意外。一是尤芳胆子太大,二是那么多东西是怎样拿出厂的?三是将同事乐君的生活费占为己有,这是品质上有问题。朱天新说当初尤芳割破了脚腕完全是怨她自己,属破坏行为,应该受罚才对,可马厂长还给她报销住院费,赔偿损失,最不可思议的是厂里还派了陪员照顾尤芳住院。 大家都说这个厂太奇怪了,马治国是太软弱了,乐君哭泣着说,马厂长这样软弱 ,难道他有什么短处被尤芳攥住了? 哪能谁知道。工作组的人说:“反正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朱天新说,“等老马回来头一件事就应该把尤芳驱逐出厂,否则厂里还会出事。” “那我的损失咋办?我还等着用钱。我的孩子该上学了,那些产品是孩子的学费。我已经联系好了买主,只是还没来及卖掉。” 李煊叹着气:“家有常业,虽饥不饿;国有常法,虽危不亡。这个厂完全没有了章法,一切都可以胡来。难道就没救了?” 朱天新对乐君说:“这样吧,那是你的东西你先向她索要,等马厂长回来后,我想这事情应当严肃处理。” 乐君这几天在找尤芳,尤芳在外面打工白天总是等不到她,乐君只好找了保卫科,老胡和那晚的值班员索四海、吴忠义谈了话,他俩说那  晚尤芳要卖乐君的货,他们都阻拦了,但没拦住。 乐君等到晚上快8点时把尤芳等了回来,尤芳进门时就看了乐君一眼,像没事一样径直进厂。 “尤芳。”乐君叫住了她。 尤芳一脸的戒备,眼光刀子一样在乐君身上打量:“找我有事吗?” 乐君直截了当,但口气软软的:“把卖的钱给我些,我要给孩子报名用。” 尤芳的眼眼左瞅瞅右瞅瞅,当她看到门卫值班索四海时口气硬生生地说:“没有!我没卖!我没见!”说完转身离去。 乐君又绕到尤芳面前恳求地说:“尤芳,咱们都是单身,都带一个孩子,都没有收入,你就给我吧。” 尤芳瞪起了眼睛:“去去去!你说什么呢?” 乐君没有想到和尤芳在一个单位工作了多年,关键时刻尤芳会是这种不顾脸面、不讲道德的人,她的心凉透了,浑身都凉透了。 事后,她劝慰自己,原来一个人的灵魂是那样轻易地就堕落了,三箱产品不过值六七百块钱,坏了良心的人人品就值这个价钱?尤芳的人品就值六七百元。好心的同事纷纷替她不平:“现在谁还讲道德?你说不值钱,可这几个钱对我们困难的人来说的用处有多大。” 谁说不是呢,乐君的心中十的悲凉。 马治国和王郁红回来了,过了一段时间后她听说工作组的朱组长已经向马厂长说了库房被尤芳卖空的事,但却不见厂里给她主张正义,反倒是马治国天天被尤芳赶得东躲西藏,乐君愤然离开厂子出去打工了。 乐君在报纸上看到一家叫《致富快报》的报社招聘编辑,经过考核后她在这里上岗了。然而打工的道路并不平坦,她在这里接触了一个男人,一个让她雪上加霜的男人。这个男人名叫军子。 军子就这样出现了——书包 网 。 想百~万\小!说来 第二部分——3 军子从一个贫困县来到了陇河市,暂住进一家招待所,没出两天也应聘到《致富快报》做编辑,这是一张私人承包的致富小报。稿件好选,一瓶胶水,一把剪刀就能搞定。军于很快进入角色,像模像样地干起来。 军子干了一个星期,身上带的500元钱就花完了。军子在陇河市倒也认识几个酸文人,不过他从不向男人借钱。军子在捉襟见肘的时候,想起老婆咬的一句文,贼男人借女人的钱花,傻男人给女人钱花。军子就隐约地恨分老婆,恨得无能为力。 军子需要借钱了,陇河市第一次在他眼中迷迷朦朦。 军子凭感觉,除了乐君外,另一个粉脂堆砌厚重的女编辑是决不会出手的,虽外表披金挂银,显得直十分富有,但那钱是从男人身上掏出的,是众多男人供桌上的“r神”,不象乐君,虽朴朴素素,但心没被世俗污染,良心还没被男人腐蚀,说不定,会在危难的茬口帮他一把,可军子不敢正视乐君善良的目光。 临下班时,总编突然叫军子。军子来到总编室,见地上一摞摞新出的报纸。总编说,目前咱这报没多少订户,几乎期期白送人,每个编辑进来都要散发一千份,这一期该你了。军子看着一捆捆码高的报纸,愣着,总编从宝坐上起身,边抖裤管上的皱褶边不耐烦地训斥:愣着干啥,赶快拿走,我要锁门回家。 一种羞辱、忿懑之感刺激得军子温驯地弯下腰身,但他实在抱不了几捆子。 军子说,我没自行车,一次拿不了多少,留些明天拿行不行。 总编瞪了瞪眼,不容置辨地说,不行,你这人咋拖拖拉拉地不精明,我说搬完就得搬完。 一股子道不清的酸楚使军子眼中溢出了委屈的泪水,他再次弯腰去抱。这时乐君悄然进来,帮军子抱完了最后的四捆。 总编“哐”一声拉上门走了。 军子心情坏到极点,他觉得这座城市太他妈的没有人情味了,骨子里散发着钢筋水泥的冷酷。 乐君微微笑了笑,对沮丧的军子说,我的自行车借给你,这么多报纸,你好推着走。 军子突然有点难过,但他装得一本正经,用满不在乎的口气说,你也发过一千份? 发过。乐君变得有点愠怒,犟犟地说,我都连发四期了。 不是轮着发吗?军子声音比蚊子还小,脸上终于露出了忿然的神色。 乐君的嘴角绽出一丝微茫的笑,说,别的编辑嫌烦,不愿发。 军子仰头望天,天上的云黑漆漆的,如他的心情一样灰暗,军子想,乐君果然心软,原来苦差使轮到的都是些心软的人。 军子借钱的嘴挪了几挪,总没挪开。军子低头不敢正视乐君,他尬尴得要死,默然跟着乐君机械地走。 快到一处三叉路口,乐君瞧了瞧手表,突然心慌地说,幼儿园都下班一个小时了,我得赶紧接孩子去。忙乱中的乐君脸色寡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汁。 军子舔了舔唇,不声不响。本来人高马大的一个俊男,此刻成了霜打的茄子。军子感到又渴又饿,两条长腿再也经不起磨蹭了。 乐君说,你住哪儿?军子语塞,老半天缄默。招待所只能住最后一个晚上了,兜里还剩一毛钱。军子怅然若失,他明白招待所和这座城市一样不可靠,一旦缺了钱,都虚叽叽地绊人脚。军子只想坐在一个安静温暖的小屋里,歇歇他憔悴的心。 乐君又问军子,你住哪儿? 军子摇了摇蓬乱的发说:“不知道。” 乐君抹了抹额上的汗,瞥了瞥军子,又迅速转移视线。乐君的脸上终于绽出了痛苦不堪的神色,乐君说,你到底住哪儿? 军子吞吞吐吐说了实情,但没说钱的事。 乐君说,吃完饭再说。乐君咬了下唇,掉头猛走。 军子也放快了步子紧跟乐君,乐君走得七拐八扭,背上扎起来的马尾巴来回摆动,摆得军子充满了由衷的感激。 乐君在厂里两扇生锈了的铁栅栏工厂门前停了脚,回头眨着眼睛,语气颤微微地说,到了。 军子用一种请求又无奈的口吻说,给我买盒烟吧。乐君说,啥牌子的。 军子说,能冒烟的都行,最便宜的。 乐君抬头。军子看见乐君的睫毛上有泪。 乐君住在双兰厂的近大门东侧的一排平房的最东端,军子看到这个厂子一片荒寂,厂区一角堆满锈迹斑斑的机械设备。 乐君告诉军子,她就这家工厂的工作,厂里长期不了发工资,就到报社去打工了。 进了乐君的家,军子看到一个虎头虎脑约五六岁的小男孩正爬在桌上看画书,小男孩一见乐君就扑过去喊,妈妈,你咋才回来,我都快饿死了。我把留言条都写好了,正要到外面去吃饭呢。 军子对乐君说,这么小就会写字了? 乐君看着军子,又爱抚地摸着小男孩的头说,小黑旦,今天,咱们和叔叔一起出去吃饭。你想吃什么? 小男孩眼睛一亮,兴奋起来,说,妈妈,我的话算数吗? 乐君忙改口,别闹了,你要听话。 小男孩兴奋的劲儿荡然无存,爬到桌上偷偷地窥视军子。 军子做了个意味深长的鬼脸。黑旦没乐。军子的心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酸楚,他环视这间夹在群楼间的小屋,屋内一张双人床,一张桌子,一个破旧的柜子上放着日常用品,还有一把吉他斜斜地躺在床角。军子在屋里看不出男人的用物,床头上留着纸条,打开来,见上面用铅笔歪歪扭扭地着: 妈妈: 我饿了,我吃牛r面去了。 下午7点05分 乐君麻利地收拾东西,最后拿出二百块钱塞给军子说,先用吧。 军子意外地伸手,很久才将钱装进兜里。 军子说,我会还你的。 乐君的嘴角徽微向上翘了翘,只说,咱们先去吃饭。 黑旦立马活跃,一下子拽住乐君摇,妈妈呀,火锅j好香呀,吃走吧,妈妈。乐君点头,点得很负责。 火锅店里人多,香味窜来窜去,军子偏着头看黑旦专注地啃j腿,军子试探地问乐君,不等你那口子? 乐君的气粗了,后又归于平静地说,死了。 黑旦狼吞虎咽吃得很香,军子岔开话题,问黑旦,你来过这里吗? 嗯。孩子只顾吃。 香不香?军子问。 嗯。孩子只顾吃。 军子和女人在一起吃饭已不计其数,但今天这顿饭让他难以下咽,他的咽喉一噎一噎的。乐君的心肠太好了,真是个好心肠的女人。军子想,等有一天发迹了,一定要好好地报答乐君。 火锅中冒出的热气熏染了军子,恍惚间,军子觉得身边的女人和孩子存在的地方就是他安稳的家。他也奇奇怪怪地想变成乐君一个流浪回来的孩子,让母爱扎实地洗涤他每条骨缝的汗渍。 三人走出火锅店时,夜色从四面八方拢来,这座繁华的城市,夜晚的景色还不赖。 。。 第二部分——4 厂里终究离不开乐君,光她担任计划生育专干这一项工作,就让马治国尝到了难过的滋味。辖区街道办事处的人三番五次来厂里质问马治国:“你们敢违抗基本国策?计生专干不能下岗?知道不!你们厂的计划生育工作不搞也可以,你给区委书记讲,只要区委书记同意你们不搞就行。” 街道办事处计生办今天要报表,明天要检查,月报、旬报、周报,女工生育统计表,职工结婚登记表,女工怀孕申请册,独生子女登记表,无儿户、纯女户……厂里还要时时应付上面的检查等等,马治国的脑袋都要爆炸了,这项工作一直乐君搞着,他只好请乐君回来上班。乐君打工期间厂里也常叫她回来做事,那时她以打工为主,以厂里为辅,抽空回厂干干就走。为了请乐君回来上班,马治国找乐君谈了次话。 马治国听说了她的生活费被尤芳吞占了,说厂里可以借给她500块钱的工资。打工的生涯让她身心疲惫,现在回厂上班了,她的心里承受着更沉重的压力,这个沉重的压垮卖力气来自军子,这个无耻的伪君子,伤害了她一颗善良的心。 那天军子睡了房东的女儿丫子。 那一夜两人赤身相拥时门被踢开了,几束手电光扫去了屋中的暗色。强光之下,军子和丫子十分狼狈。 联防队员一把揪起丫子,用最脏的话骂,你这s货,又吸毒又卖y,敢把嫖客带到家里来。 房东太太被吵醒,探头探脑地弄清情况后,没好气地骂军子,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没一点人性,干坏事也不看看地方。“呸”!房东太太朝军子脸上啐出一口痰。 联防队员推开房东太太说,完了再找你算帐。 军子怕挨打,抱头缩在墙角发抖,联防队员搜了军子的证件,说,限明天中午12点,前交来5000元罚款,逾期不交,后果自负。 房东老太太暴跳如雷地吼,你住我的房子,还嫖我的女子,罚款你交去,我不掏半个子儿。 军子的酒彻底醒了。 军子知道自己把事弄大了。 军子有口难言。现在最后的办法是交上罚款,可这笔钱上哪儿去凑?这座城市再次灰暗了,许多面孔透着y险和歹毒,除了乐君。 军子又去了趟乐君的屋门,门仍锁着。一把铁锁锁得军子心痛。 军子搞不清乐君的去处,在这喧嚣的城市里藏找一个人,就好象森林里藏一只蚂蚁。军子没辙了,泄气了,只有等待名声扫地了。 正当军子绝望透顶时,不经意朝人流中一瞥,发现乐君推着自行车朝不远处的幼儿园走去。军子不再多想,几步就冲到乐君面前。军子一  把抓住乐君的自行车,哽哽咽咽地说,我的老父亲不行了。 乐君吓了一跳,脸也变得煞白。乐君说人在哪里? 军子说,昨夜被家里人迭到陇河市人民医院,眼看就没命了。 乐君在惊骇中话有些结巴,那、那赶快抢救呀。 军子边揉眼睛边说,医院要1万元押金,可家里人没带那么多钱,再回家取,己来不及了。 乐君十分焦急,额头上都出了汗珠,她盯着军子说,那可咋办、那可咋办? 军子说,求你先借我5000元,等家里人取来钱,就还。军子开始低泣。 军子为难了。乐君说,我从哪儿去弄钱?她挠着 头安慰军子,别着急,让我想想。 军子跺脚央求,不行呵,没钱医院不收呀,他老人家还在走廊里。 乐君的眼睛里充满了泪,乐君说,行,让我联系些熟人试试。乐君快步走到电话亭,接连打了几个电话,都被拒绝了。 乐君泪终于顺着脸颊落下来。 军子的心蜂蜇一样尖痛。他的腿发颤,n意膨胀,把持不住想撤。但军子忍着。军子感到自己正一步步迈向罪恶的深渊。 后来,乐君只好求了一个男人,那男人在电话里y阳怪气的。当气喘吁吁的乐君把一沓钱塞给军子并说救人要紧,你快走吧。军子在暗中狠狠地掐僵硬的腿根。 军子拿上钱,冒冒失失地流入潮水般来往的人群里。 乐君随后就买了一些营养品去陇河市人民医院。乐君找遍了住院部都没找到军子影子。医院里的药味,唤起了乐君久违了的职业敏感,使她心中难过,她在厂里当医生的时候,有过许多快乐。可如今她下岗了,迫于生计去打工,今后的日子咋过,乐君没个准。 乐君感到自己老了。 过了好长时间,乐君在报社才看到神色匆匆的军子。军子的目光中透着疑虑和不安。乐君焦虑地说,你父亲的病好些了? 军子说,好些了好些了。 乐君说,我想看看老人家。 军子说,不用不用,差不多明天就出院了。 乐君盯着军子,嘴角微微向上翘了翘。军子看见乐君吸着鼻翼,凄楚地咽唾y。 军子头昏了。军子知道乐君借钱不易,那钱是乐君从一个y阳怪气的男人手中借来的,尽管军子没搞清那是个咋样的男人,但凭一种直觉  军子能猜到乐君为给自己借钱,求了个多么卑鄙的人,一个乐君不愿求的人。想到这里,军子说,我回家取趟钱去,你先等等。 乐君的笑有点勉强。 军子在当天就再次消失,一连几天,乐君都没见军子的人影。 一天乐君正爬在桌…上画版,门外闯进来两个女人。乐君不认识,点头示意坐,算是必要的招呼。一个瘦女人看了看乐君恬静的模样,恶狠狠地走过来,猛地撑起乐君的下颌骂,原来你就是那个s货,装得挺正经吗。乐君被弄得懵懵懂懂。 另一个稍胖的女人幸灾乐祸地嚷,对吧,我说军子不跟我在一起,你偏不信,这下该信了吧。乐君眩晕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说,你们是谁? 稍胖的女人双手c腰,横在乐君面前说,我叫芳子,没听过吧。说着便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嚷起来,难怪军子有家不回,原来被这个妖精勾了魂。实话说给你讲,我是军子正儿八经的情妇。稍胖女人转身又指了指瘦女人说,这是军子地地道道的老婆,你想掺乎?还轮不上哩。 乐君看看摔过来的照片,自己的肩上军子的手搭得肆无忌惮,军子得意地笑着,使疲惫的军子带着几分帅气。 乐君一下老实地瘫在椅子上。 芳子昂昂脖子翻翻眼,满意地对桑子说,这下我可以走了吧。 桑子冷冷地盯着乐君,又环视了一下办公室说,慢,要是你今天揍了这婊子,往后你和军子想咋来往,我保证不干涉。 芳子饶有兴趣地说,放p可算话? 桑子绾了眉头,冲芳子骂,给你一个松裆的机会,还夹得怪紧。 芳子涨红了脸,猛扑过来,在乐君的身上连踢带打,还不停地骂,都是你这破货惹得s,你这个下贱货,你到底和我男人睡了几回觉? 乐君被打得满嘴是血。乐君一直没有开口,也没有还手。 乐君摸到小屋,倒头栽到床上。黑旦爬在桌上写字,看见乐君尚未拭净的血迹问,妈妈,谁欺负你了? 乐君吃力地摇头。黑旦搁下笔,站在乐君身边说,妈妈,我长大了要当警察。 乐君忍了忍,终于未能忍住,抱住儿子的头失声痛哭…… 打工生涯结束了,她被军子骗去5000元,报社的老板欠下他们两个月的工钱跑了,报社的员工们气得在墙上写下: 致富快报骗子手,络腮胡须像条狗。 出门坐的现代车,移动电话不离手。 耀武扬威充大狗,不发工资是死狗。 大家把这首打油诗抄下来到处张贴,以此出口恶气。 乐君在情感上被军子折磨得千疮百孔,经济上被总编欺侮辱得如吞黄连。 现在她要替军子偿还5000块钱的债务,她恨自己软弱,她不明白自己好心待人,为什么别人却不好心对她,她明白这一切都是自己软弱招来的。只有还上替军子借来的5000钱才能轻松地做人。多年来她没有接触过男人,就接触了军子这么一个男人,就让这个男人所欺骗。肖玉菲多次对她说:“男人,难认!你永远也认不透的。”肖玉菲接触的男人多,对她的忠告也多,可惜她没有听进去,她对男人太没有经验。 肖玉菲找她来时是在刺绣班开工后。 马治国买来的绣花机比厂里原有的机器还落后,但为了堵人们的嘴,还是让新机器转动了几天,织了些花边彩带围巾之类的产品。退休女工吴秀兰找到了马治国要求让儿媳妇肖玉菲上班,她说她们一家三口都是厂里职工,应该照顾一个回厂上班。她怕马治国不同意,还搬出了钟市长:“马厂长您一定还没忘,上次钟市长都提到了我们婆媳俩。”马治国痛快地答应了,吴秀兰高兴地一声声地说谢谢,赶紧通知儿媳妇。  肖玉菲不在家,只有儿子罗金雄在厂门口摆了个小摊卖厂里的产品,儿子说:“妈,你回去,我告诉她。” 吴秀兰一再叮咛,让玉菲好好干,咱们都是厂里的人,最终得靠厂里,打工是靠不住的。 肖玉菲已经多日没回家了,她在一家歌舞厅打工。开始晚上不回来还跟罗金雄通电话,后来罗金雄也习惯了肖玉菲的夜不归宿。歌舞厅一般营业要到半夜,路上也不安全。 这是罗金雄没办法的现实,他们一家三口都是厂里的职工,厂荣俱荣,厂损俱损。要说厂荣俱荣,他们一家可是厂里有了名的光荣之家、先进之家。他是厂的销售状元,年年和老妈、媳妇一同站在颁奖台上,销售员中他跑的线路货销的最好,回款率最高。厂里曾有销售不畅的线路换上他后就变了样子,局系统树立他为典型,让他谈体会时他说:“也没什么,把货送到,把款结来就行了。”再要问有没遇上过棘手的问题,他会说:“有了问题我能解决就解决,不能解决有厂里。”罗金雄自己清楚,不是自己有什么本事,而是因为老妈的教诲如鞭在身,她时时在他耳根唠叨:“咱们全家都靠厂子,给厂里做贡献等于给自己做贡献,你要是不好好干,吃亏的是咱们自己。” 可是他们好好干了,职工们干了几年都没发工资这又怪谁呢,职工干一年创下的财富,不免够厂长挥霍一次。老妈那套吃不开了,光知道做贡献,你贡献后的回报呢?这些话老妈听不进去,老妈只知道教诲他们好好在厂里干。罗金雄他们销售科的人哪个手里没有攥着收来的货款,人家就不往上交,因为厂里欠着职工的工资。他们科长手里攥着近两百万元,他的师傅老洪拿着49万,而他罗金雄也收来了9万块钱,见别人都不上交,他也多了心眼把这9万块钱藏了起来,他怕让老妈知道。 如今老妈的养老金拖欠着,整天还要买药看病,他和肖玉菲下岗后,家里的生活靠在了肖玉菲的身上。 真是,青春献给党,老了没人养。想问儿女要,儿女也下岗。 第二部分——5 听说销售员不给厂里交货款,吴秀兰老师傅急了,她四处奔走,她先找了马治国,谈了销售科一伙用公款办厂的事,马治国唉声叹气:“吴师傅呀,你是厂里难得的好职工啊,只有你还关心着厂子。厂里早给他们下发了通知,催他们交款,可人家不交,有什么办法。” “告法院啊。” “好你吴师傅哩,厂子连起诉费都掏不起。唉……”马治国似笑似哭。 “那就没治了?” 马治国说只有等到算总账的时间了,到时候一个也跑不了。吴秀兰不知道算总账的时候是什么时候,但相信有那么一天。今天她在马治国这里听到了儿子罗金雄也收来了9万块钱,这事情她要回去问清楚。 罗金雄担心的就是这一天,一旦让老妈知道了,这9万块钱就非交不可了。 “走,我陪你交给厂里。”吴秀兰对儿子说。 罗金雄真是不愿意就这么轻易地上交,起码科里其他人也得上交,老妈说,你别管别人,你交你的。罗金雄感到自己太冤了,厂里欠着他们家三个人五年的工资,而销售科那伙人用公款给自己办厂,马治国明明知道这事,还将厂里的设备卖给他们,那不叫卖,那叫送,白送。这不是等于支持薛长春一伙,厂长带头整垮厂子实在可恶。罗金雄说:“上交可以,欠咱们的工资要扣出来。” “胡说!”吴秀兰非常生气,“欠的又不是咱一家人,全厂职工呢。你这样做职工们怎么看咱们。” 罗金雄还是不愿就这样轻易地交款,比他拿的数额大的人不但不交还自己办厂子,老马这个混账该死,把他供出来分明是欺负人。因此他磨蹭着不愿交,一会说钱在朋友处保管着,一会又在银行存放着。吴秀兰见他这样竟以死相拼。 吴秀兰见马治国无能为力,就找了局里,局长没时间接待她,秘书听她说了说就打发她回去了,吴秀兰从派出所回来就病倒了。罗金雄又是心疼又是哀怨:“早给你说过了,派出所不管工厂的事,找谁都没用,你不听。你气病了还不是自己倒霉。” “难道就没治了?”她在昏迷中还念叨着,她已经喀血几天了。 罗金雄和肖玉菲商量老妈住院的事,肖玉菲说:“那就让咱妈到厂里借些钱。”吴秀兰听了连连摆手:“厂里哪里有钱。我不要紧,只要金雄你个孽障把钱还了厂里,我的病就好了。” 如今老妈的养老金拖欠着,整天还要买药看病,他和肖玉菲下岗后,家里的生活靠在了肖玉菲的身上。肖玉菲年轻漂亮,颇有姿色,性格也活跃,她虽在歌舞厅干领班,接触很多人,但她清楚这里是个卖笑的地方,只要把客人招呼满意了,歌舞厅才有效益,她肖玉菲才能拿上钱。肖玉菲对待男人可不像乐君那样,她时常迎合男人,但都是有目的的,当然她遇到的男人往往是主动靠近她。这家歌舞厅是省物资公司办的三产,经理是企业中的一位处长名叫哈全伟。哈经理待肖玉菲不溥,按时发工钱,处处照顾她,渐渐两人有了点深层次的意思,老哈的老婆申菊文也在物资公司当处长,老哈要顾及方方面面,因此两人并没有闹出什么绯闻来。 现在厂里让她回去上班,她不知该不该回去,目前歌厅全靠她撑着,哈经理很信任她,这时候她走开有点对不住哈经理。可是不回去吧,这里毕竟是个打工的地方,婆婆说得有道理,打工的地方靠不住,她是厂里人,最终关系在厂里。唉,也不知厂子能不能运转起来,若是上了班后不发工资还不如不去。与其这样折腾人,不如厂里破产算了。破产了,也没盼头了,心也死了。她的这个想法许多职工都有,厂里分明是给人脖子上拴套子,不死也不活,这算什么事啊。肖玉菲想和乐君商量一下。 肖玉菲和乐君关系一直不错,她俩一起进厂,同时分到针织车间,她俩都是厂里文艺宣传队和厂模特队的主力队员,乐君调到机关当团委书记后还常到车间帮肖玉菲干活。肖玉菲把乐君叫到家里来询问厂里的情况,乐君说,开工的只是一个班,只需要十来个人,打算织些围巾花边之类的产品。肖玉菲说这些东西根本就没有市场还织它干啥,一旁的罗金雄c嘴说:“干啥?老马带王郁红逛了一圈,回来得堵人们的嘴呀。” 肖玉菲递给乐君一支烟:“抽,乐君。”然后自己点上:“我现在抽得少多了,每天就一盒了。” 乐君说自己不抽就谢绝了,然后她俩像好久没好好聊了,现在见了面推心置腹地聊着,无话不说。肖玉菲招呼罗金雄:“你给我们做饭去。” 乐君说爱吃肖玉菲撵的面条,肖玉菲笑了笑:“你是不知道,我家罗金雄比我撵得面好。今天让他亮亮手艺。” 罗金雄被夸得来了精神,系上围裙挽起袖子准备大干一番。乐君说不用麻烦了,到外面买点面条回来煮。 “哎……不。”罗金雄说:“你一定要尝尝我撵的面。” 肖玉菲满不在乎地吸着烟:“就让他撵面,咱俩聊天。他撵面的速度贼快。” 受了表扬的罗金雄一头钻进厨房,没一会出来了脸上挂着胜利笑容,他拍拍手上的面粉自夸道:“咱们撵个面,嘿嘿!n个n的功夫就成功。” “你说什么呢?你个没文化的蠢货!”肖玉菲冲罗金雄叫道,“撵面能和nn比嘛?” 见乐君笑个不停,罗金雄不好意思了:“就是说速度快嘛。” 罗金雄是个慢性子人,这与肖玉菲相反,肖玉菲做事利落干练,她最看不惯罗金雄慢吞吞的样子,说话慢,做事更慢。而且慢中带柔,柔中显得窝囊。 罗金雄慢条斯地在厨房打理,两个女人在外聊天。不一会罗金雄侧下身子露出一张笑脸:“乐君,听说你爱吃粉条,我给你整了一个酸菜搞粉条。嘻嘻。” 肖玉菲一听就皱了眉:“你又胡说什么呢?” 罗金雄吐下舌头缩进了厨房,乐君还没反映过来肖玉菲为什么又反目,她问:“怎么了?” 肖玉菲又气又笑地说:“你听他把酸菜炒粉条说成了什么?” 酸菜粉条上了桌子,罗金雄又端上一盘土豆炒辣椒对她俩说:“来,辣子拐洋芋。”他的话让乐君感到好笑:“洋芋拐辣子不行吗?非得辣子拐洋芋?”罗金雄不紧不慢地说:“管他谁拐谁哩,就像王郁红和老马的关系,你说他俩是谁拐了谁?说逑不清的。那一年孙子松和王郁红逛荡到国外,说是王郁红让外国的啥逑洛夫拐走了,你们信吗?她自身就是贼匪一个!还不定是王郁红拐了人家老外呢,这事情谁说得清?就像这盘菜,说不清洋芋拐跑了辣子还是辣子拐跑了洋芋。嘿嘿。” 去去去!肖玉菲掷过去一个空烟盒骂道:“少说废话。有本事你也拐一个去。” 拐就拐。罗金雄嘴上不饶人:“你一天不回家,我就要拐一个。” 见肖玉菲和乐君都笑着,他把饭盛好:“吃吧。妈的菜都贵逑的吃不起,只能吃点酸菜洋芋。” 他说,“我现在的愿望就是菜价低些,油价贱些,大米便宜些,我的那些裤衩子卖个好价钱。” 两个女人聊了很久,肖玉菲忽然问道:“听说尤芳那婊子把你坑了一把。” 罗金雄在一旁c话:“婆娘们要是坏了良心就没治了。这个厂子的婆娘原来没有这么坏呀。” 乐君一下子想到自己的软弱,伤心地流下泪来,眼下她要还为军子借下了五千块钱。肖玉菲叹息着沉默了一会说:“你到我们歌厅来唱歌吧,把债先还清了,以后再不要对男人有真心,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你看我,从不对男人动真情。否则只有自己吃亏。” 肖玉菲说:“说起来你呀也真傻,你怎样总和穷男人打交道,想和男人来往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自己要得到。否则有什么意思?我和男人交往如果得不到好处,我吃疯了陪他们乐啊。说真的乐君,男人们给我买的衣服都开个时装店了,你看你,一件衣服穿十几年,再不穿时间长些。” 乐君伤心地掉泪,抽泣着说不出话来。肖玉菲说:“这下可好,叫骗子骗去5000块钱。你呀……唉” 她抽了一会烟唉叹了一声:“我替你了口气吧,我让人找到那个骗子废了他的功能。妈的伪君子。” 乐君一听就急了:“千万别,他家在乡下,她老婆没工作,他还有孩子,一家人就靠他生活。” “你呀……”肖玉菲狠狠地甩了烟蒂,“你还变样护着他,你的经神没出毛病吧。我要遇上这个骗子,至少断他一条腿。” 肖玉菲太了解乐君,她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太老实,真让人没有办法。肖玉菲很少服气人,但她服乐君,她懂医学,能写会算,有才学,在厂里文艺宣传队她俩都是主力队员,乐君的技巧更胜一筹,写剧演剧,自编自导,冠压群芳。她待人热情,最主要的是她诚实,肖玉菲和她相处了多年一直保持着友好关系。最后肖玉菲说:“给你借钱的人是谁,可以摆平他的。” 乐君泪眼婆娑:“自古以来欠债还债,别想歪主意了。” “你就想不开,怕什么呀,你也是过来的人,大不了和他睡几次就摆平了。这事要给了我,最多睡五次,一次一千,搞定。” 乐君摇着头说不可以。肖玉菲沉默了半天才说:“这样吧,我跟哈经理打声招呼,你晚上来我们歌舞厅唱歌吧,你是正经人,就挣正经钱,我不能勉你。” 就这样,乐君来到歌舞厅挣起了外快。 肖玉菲让乐君每天抽出一会时间,给她婆婆扎扎针:“她近来喀血,厂里不发工资,到医院看病要花钱的。”乐君一口答应下来。 从此,乐君每天上门为吴秀兰扎针,两个疗程后,吴秀兰的病情大有好转,呼吸畅通了,人也显得精神了些。肖玉菲两口子看乐君扎针很简单,只是往r里攮就行了,也想学学扎针。 “现在哪有钱看病,以后有了病我们自己扎针。”肖玉菲说。 “当是你在绣花啊,搞不好要出人命的。”乐君说,“我教你们也行,你们学会后,感冒发烧拉肚子能应个急,别的病不能胡扎。” 肖玉菲说:“就随便说说而已,哪有本事学呀,现在一想起当年在厂里绣花时都心烦,也不知那时是怎样精心刺绣的?那时哪来那么大的热情和心思 第 4 部分 欲望文 第 5 部分 奔跑的季节 作者:肉书屋 第 5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肖玉菲说:“就随便说说而已,哪有本事学呀,现在一想起当年在厂里绣花时都心烦,也不知那时是怎样精心刺绣的?那时哪来那么大的热情和心思?” 第二部分——6 乐君在歌舞厅唱了三个多月时间就挣够了5000钱,她还清了债务,心中如明媚的春天。她拿出五百块钱让肖玉菲替她谢一下哈经理,惹得肖玉菲不高兴了:“这么见外呀,你给我婆婆看病我给过你一分钱吗?” “歌舞厅的负责人是哈经理,又不是你。人家不说你吗?” “他说我什么?” “说凭你的关系来歌厅挣钱,还不交场地费。” “哈哈哈……” 肖玉菲笑了起来:“乐君呀乐君,你真是没见过世面。你没发现吗?那个哈老头子喜欢上你了。哈哈哈。” 乐君一听就急了:“别呀,别喜欢我呀,他喜欢的人是你,别往我身上赖好不好。” “这样吧,咱们和哈经理吃顿饭就算谢过他了。”肖玉菲说。 乐君说这当然好了,肖玉菲立刻就给哈经理打电话:“喂!死老头子,快过来,你喜欢的人要请你吃饭啦。” 通过在歌舞厅的接触,乐君感到哈经理是位不错的人,很同情下岗职工。哈全伟上世纪六十代毕业于西北财经学院,分到省物资公司工作至今,来歌舞厅前是单位计划处的处长。在他身上看不到多少商人味道,多年的工作环境形成了他的一种稳重的性格和传统的观念。当单位派他负责经营“三产”时,他欣然从命,但到了歌舞厅后,他的思想也在逐步转变。歌舞厅是娱乐场所,经营模式和工作环境与物资公司完全是两种情况。在这里他遇到了肖玉菲和乐君。乐君感到哈经理就像自己单位的上级领导,人家是正规单位的干部。肖玉菲却不这样看,那个哈老头子可以什么都是,也什么都不是。 没一会哈经理赶来了,他们选了一家自助火锅城,哈经理陪她们坐着,几乎没吃什么东西。肖玉菲说:“不管他,他不能吃火锅,他有心脏病,还有糖n病、高血压。咱们吃。” 乐君不知道哈经理不能吃火锅,今天是专门宴请哈经理的,他居然没有吃上东西。乐君心里自然过意不去,她提意另选一家餐馆。肖玉菲推推哈经理:“你看看,人家多关心你。我告诉你,像乐君这样的好人不多了。” “不多了不多了。”哈经理随声附合着。他早从肖玉菲那里得知了乐君的情况,他能体会到一个独身女人在这样一个企业的不易,当他得知乐君为了别人借了五千块的债务时,深深感到乐君的善良和诚实。他同情肖玉菲和乐君她们的遭遇,在肖玉菲请示他乐君来歌厅唱歌时,他一口答应了。 肖玉菲撒着娇:“你就委屈一下吧,我们爱吃火锅。” “不委屈呀,吃火锅挺好的。”哈经理大度地坐着点上烟。 肖玉菲显得很活跃,她喝了好多酒,有些醉了,她把身子靠在哈经理的肩上,一副软弱无力的样子,她的脸又红又热。她碰碰乐君:“哈经理常跟我说你稳重,你能干,你漂亮,你美丽。”过了一会她已经躺在哈经理怀里,“下次你哪不舒服让乐君给你扎针。” 哈经理推推她对乐君说:“你看看,像个孩子。” 哈经理叹了口气:“玉菲和你都不容易,唉……你们还年轻。” 肖玉菲醉了也不忘做自己的事,她趁人不备拉开提包的拉链,将盘中的水果,r、菜、点心倒了进去,直到把提包装满才掏出手机给罗金雄打电话:“赶快过来一趟。‘陶然居’自助火锅城。”过了一会她提着包对乐君说,“走,陪我下去一趟。” 她们在楼下把包交到了罗金雄,肖玉菲交代着:“回去后把菜和r拿出来晾晾,水果送给你妈。” 罗金雄朝乐君笑笑说了声走了啊,转身骑上了摩托车,她俩又回到楼上。哈经理对她们笑着:“玉菲当着乐君的面什么事都敢做。” “那当然。我俩谁和谁呀。”肖玉菲带着几分醉意,“我俩好得像一个人,我俩可以拥有一个老公。”她把脸在哈经理身上摩擦几下,问:“我和乐君你喜欢哪个?” 哈经理被问的有些尴尬:“玉菲就会瞎说。” “我瞎说吗?你多次说起乐君都那么感慨,你干吗不承认。”肖玉菲不依不饶的架式。哈经理也只好半开着玩笑说:“你嘛,性格活泼直爽,乐君端庄温柔,都好。” “那好。我和乐君一起嫁给你了。”肖玉菲哈哈大笑,乐君也抿着嘴矜持着笑。哈经理就说,“乐君以后有空多和玉菲在一起,你看她今天多高兴。” 肖玉菲口齿有些不清了:“老头子,两个美女陪你吃饭你有什么感受?一等美女漂洋过海,二等美女深圳珠海,三等美女北京上海,四等美女等着下海,你说说我们是几等……几等美女?” 肖玉菲东西歪地被哈经理和乐君扶到歌舞厅, 一路上话格外多:“你们知道什么是人生悲剧?久旱逢甘雨,就一滴;他乡遇知己,是债主;d房花烛夜,在隔壁;金榜题名时,哈哈,重名,是别人。就像爱上一个男人又不和他在一起,悲啊。”说完哇地一声哭了起来。紧接着她又要做呕,哈经理赶紧拿来脸盆,清理完肖玉菲吐的秽物,哈经理才点上一支香烟沉重地对乐君说:“玉菲心中有苦衷,以后你多劝劝她。” 第二部分——7 绣花机轰隆隆地响了起来,厂子显得有了点生气,马治国请工作组的李煊在媒体上发个消息,他说一来能振奋职工的精神,二来也宣传企业和产品。李煊十分热情地写了篇《依靠双手自救——双兰厂启动生产》的消息,分别发表在报纸和广播电台上。局长看了消息对双兰厂的做法很满意,为了进一步取得市政府的支持,局长就双兰厂启动生产的事专门向钟市长做了汇报,钟市长表扬了双兰厂和工作组,局长来到厂里  又把市长的原话传达给了厂里和工作组。 工组的成员倍受鼓舞,直感到身上的力量还没有完全发挥出来,对这个厂要尽的责任还很大。针对厂里资金短缺的现实问题,马治国一次次地叫苦,销售科的人收来货款都不上交,亟需要派人出去对账,还有许多外欠款也没有人去收,厂里也实在派不出人,工作组做出决定:外出收款。把外欠款收回来支持厂搞生产。朱天新向马治国请愿,说同志们都想用实际行动为厂里做事,马治国的心里乐开了花,这下正迎合他的心思,于是工作组5人加上厂里三个业务员兵分三路外出收款。朱天新说河西有他的战友,他带一队向西进发,庞十庆说陇东有他的同学,他带一队向东,李煊在北面有他新闻界的同行,他的队伍向北。出发前,他们在财务科认真对了账单,了解了业务单位的情况,准备工作做得很扎实,三路讨债队伍出发了。 朱天新对马治国说,我看你们的账目一路上星星点点的,把你们的小车派上,收账时走走停停方便些。马治国心里有鬼,怕伏尔加跑出去露陷,就为难地说,厂里的司机都下岗了。 叫来不就行了? 马治国硬着头皮叫来三个司机,把伏尔加安排在最短的线路上,他想,伏尔加自进厂还没跑过,至少也能把这趟差事跑回来。但是这辆已经报废的车在超期服役时,只跑了四百公里就彻底瘫痪了,厂里派车把伏尔加拖了回了,从此成了一堆废铁。 半个月到二十天不等的时间里,工作组成员收回来120万元,这样喜人的成绩让他们自己都感动了。尽管外出让他们受了风寒,受了辛苦,但他们心里是甜的。要知道他们并不懂双兰厂的收款业务,有的人还懂企业管理。他们为一个特困企业要回来120万多么令人振奋,更可喜的是各路反馈的信息对厂里很有利,原来各地商户及百货公司都关注着双兰的生产情况,询问是否恢复生产,何时能正常供货。东路的庞十庆反映,平凉地区的一位经营公司的老板对他们十分热情,请他们吃了饭,一再感谢双兰厂,当初是双兰厂把他的公司扶持起来,西路和北路的情况与东路差不多,都希望继续进双兰厂的货,尤其全棉内衣内k备受农村消费者欢迎,结实耐穿,便宜舒适。许多个体商户反映地摊上的劣质产品虽然便宜,但不经穿,人们就认双兰的牌子,可惜现在买不上双兰厂的货。李煊对这次外出收款很有感触,回来后写了一篇市场调查报告交给了马治国。 工作组的全体成员没有想到双兰厂有这样好的市场基础,原来双兰厂的市场潜力还很大,他们兴奋地谈论着双兰厂和现状与未来,不知不觉天都快黑下来了。 但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他们离开厂里去收款的十几天里,厂里损失了50万元。真真切切的50万元,好容易到手的50万元,那是企业的救命钱,瞬间就化为乌有了——厂里把一个200平方米的车间租了出去,租赁了50年,每年租金一万,到手的50万元转眼间就没了。他们刚回去到厂里,职工们就来反映这个问题。 话要从马治国的班子扩大会说起—— 工作组成员刚一外出收款,厂里就召开了班子扩大会议,这次是两个班子成员,两个非成员,马治国叫上了老胡。马治国告诉他们,市电信局看上了厂里这个闹中取静的黄金地段,既在市中心又僻静,在这里建一个寻呼转换基地系统再也适合不过。 项宇腾说:“反正咱们那么多的车间都闲着,还不如变成钱。” “谁说不是呢。”王郁红也在一旁说道。 老胡听出来原来是他们三人早已商量好的事情,只是让他来做个样子,难怪今天的会让他参加了。明摆着嘛,他一参加以后出了什么事情就会推到他的头上。马治国这老狐狸太坏了,他心里暗暗骂道,嘴上却说:“厂里的资产都是职工们积累的,厂里的事还是让职们做主吧,今天工会的杨主席应该参加会议。” 说到要租赁50年时,老胡心里大大一惊,天啊,哪有这样出租地盘的?其他三人却很镇静,都说厂子不行了,车间闲闲地放着,谁也说不清厂子还能维持多久,项宇腾还说,不用空闲房换钱是傻子。马治国说,人家一年给一万,我已经和人家谈到高最价了。 老胡明白自己今天开会是马治国给职工做样子的,他从心里十二分反对,但他知道马治国一伙内定和事情是无法反驳的。租期50年,好家伙,50年后,他老胡都101岁了,马治国都120多岁了,开国际玩笑嘛,这个国际玩笑居然让马治国一伙开成了,老胡带着满腹的闷气离开了。他生气的是马治国开了多少次班子会都不叫他,今天这个会却叫他来,既不征求他的意见,也不提前给他透露一丝情况,马治国在会上宣布,项宇腾和王郁红一帮腔说成了班子的决定。两个成员也叫班子?马治国真是不要脸。 电信局很快搬来了庞大的设备,其他小型设备陆续搬了近一个月,随后又在办公楼顶按装了一个发s塔,直到工作组的人们回来后,楼顶还在日夜不停地施工。 两百平方米,一年一万的租金?一下子租了50年?面对职工们的反映,听得工作组的人一惊一乍,半信半疑。厂里能做这样的湖涂事?都说50年后,老马都120岁了,咱们都100多岁了,老马疯了吗?他们正想调查此事,老胡和工会主席杨树恒进来了,他俩反映完那天出租前的决定后又提出几个问题: 第一,目前厂里只有两个班子成员,可老马动不动召开班子会,他老胡都没参加过。第二,厂里建了账外账,账外账的户名是王郁红,看看王郁红近来的穿戴打扮,这么长时间没发工资,她老公的单位效益也在下滑,她的穿戴打份说明了什么?账外账的出进账目职工们不清楚。第三,当初说是项宇腾来当经营副厂长,可他来了快半年了,既不搞经营,也不抓生产,整天夹着个皮包出出进进,不知道都在做些什么,而且,听说他在外住宾馆是厂里出着费用。第四,厂里有大小车十一辆都闲闲地放着,为什么要接受项宇腾的报废车,而且做了万的价格?第五,关于租凭的事,没有开过职工大事,50万的租金刚到手就不翼而飞太蹊跷。第六,租出去的那个车间在四楼,四楼共三百多平米,租出两百平米后,剩下的一百多平方米放着厂里的设备,场地一分为二后,中间砌了道隔墙,里面那部分将与世隔绝,生产设备起码50年不能动用,这是什么意图呢?第七,马治国带王郁红去青岛买来的设备比厂里原有的还落后,为什么还要买回来?第八,厂里有个孤寡老职工在外面乞讨,名叫马福禄,晚上露宿街头,厂里就不能解决一间小宿舍吗?厂里不是闲房子多吗?尤芳能半夜撬开几间房门…… 说到这里,工作组的人才问:“尤芳住在厂呀?没撵走吗?” 谁敢撵,谁招上骂谁。 “50万是怎么损失的?”庞十庆问。 说来蹊跷,上了9万的税,还了40万的债,就没有了。税款是双方租赁成交时为国家上缴的,那40万是欠外县一家业务单位的,人家把厂里起诉到了法院,法院就强行划走了。 “奇怪。”庞十庆说:“人家怎么知道你们有钱?法院怎么知道你们的新账户?你们厂在银行账户一直封着,哪能又来个账户?” 庞十庆急呼呼地对失天新说:“把老马叫过来。” 朱天新想了想:“咱们还是把有些问题调查一下再叫他,这个厂的问题太复杂了。” 他们下去分头调查,庞十庆负责了解账外账的情况,财务科佘科长不曾知道50万元租金的事,却反映了上次修复印机项宇腾让多付费的事。韩大启和工会主席杨树群在街头巷尾找到了马福禄老师傅。关于50万无的租金的支出,情况和职工们反映得一致,9万上了税,四十万输了官司,剩下一万交了诉讼费。这件事,从前后到只有五天时间。 等调查的情况都汇总在一起,朱天新说,等一会和老马讲话时都不要激动,一定注意语言艺术。马治国在一个下午被请进工作组办公室,他疲疲踏踏地坐在沙发上,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 一见这架式,庞十庆就来气。死猪!他心里骂道。 马治国摆出一副不愿切入正题的态度,问他一句子他没边没沿地扯几十句,越扯越远。“这个老油条!”李煊压不住为火了,“马厂长,厂里一名叫马福禄的老师傅在外面乞讨你知道吗?” 马治国罗啰啰嗦嗦地讲起马福禄的从前,话题又扯远了。问起租赁的事时,马治国从五十年前说起,先讲企业如何发家,又讲企业何等辉煌,光这些就讲了近两个小时,期间讲讲停停,哼哼哈哈,庞十庆厌烦地打断他:“你就说说为什么要出租50年?” “呵呵呵呵……”马治国继续着刚才话题,“不是刚才讲到企业辉煌的时候了吗?等讲到企业的衰败,你们自然就明白了。职工们没饭吃呀,为了那50万给职工救急呀。” “50年后你多少岁了?” “呵呵呵呵……哪能顾上那么多呀,你们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呀。”马治国红了脸,“职工天天跟着我的p股后面要吃饭,厂里的场地又闲着,先换点钱嘛。” “钱呢?发给职工了吗?一年一万,你算算每个平米才租了多少钱?你们这么好的地段,这样的价钱等于白送。” 面对声声追问马治国忽然激灵起来,讲话时嘴巴也利索了:“你们急了,才急了!我比你们更急。钱!钱!谁不知道钱好,是不是。” 庞十庆问:“你那50万存哪儿了?财务上没见呀。” “我另存了。”马治国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式:“你是银行的人,公款私是违法的,可这个厂就得这么做。厂里好容易搞点钱就让你们银行划走,你们为企业考虑过吗?” 庞十庆和马治国较上劲了:“还货款天经地仪,你还是个厂长,连这都不懂吗?有本事你把厂子搞上去。” 两人火药味十足,争了一阵子朱天新才问那50万元的去处,没想到马治国把头昂得高高:“给国家上税了。另外还输了官司,还债了。” 不等两人把话说完,庞十庆又憋不住了:“你说得轻巧,上税了。你们出租房,应该对方上税,你上的什么税?你们的职工连饭都吃不上。” 马治国居然针锋相对:“我们怎么不能上税,我们就不能为国家做贡献?” 李煊也终于坐不住了:“你搞什么鬼?你有私欲。” 其他几人也实看不惯马治国的做法,纷纷质问一系列的问题。朱天新问:“剩下的41万是怎样还债的?债主早不要债迟不要债,为什么你厂刚一有钱人家就要债?” 马治国霍地站起来拍了桌子:“厂里有内j,出卖了我们的账户!” 众人纷纷拍起桌子:“谁是内j?你私存的账户只有你知道,到底谁是内j!” 朱天新气得脸上红一阵紫一阵:“老马,我不愿意揭露你的底细,按说我是你的主管单位,我应该支持你,但你做得也太过分了。当初你多次跑局里要求当厂长,我们考虑你已经七十岁了,怕身体不行,但你一味要求要当厂长。为了厂子,为了职工,局里才同意了,想不到你私欲熏心,胡搞乱搞,你自己到局里给局长解释去吧。” 尖锐的谈话进行了五六个小时结束,天已经黑了下来,大家一致认为七十岁的马治国三番五次地要求当厂长目的不纯,工作组决定把厂里目前的问题正式向上面打报告,要求上级来人审计。 “咱们急人家不急,这叫皇上不急太监——干着急。”工作组有成员们个个气得没有脾气。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二部分——8 在职工们屡屡上访的同时,工作组的报告引起了上级的重视,市政府责成局里派人审查双兰厂的问题,局纪委派了两名同志驻厂近两个月,马治国专门抽人配合局纪委的人,查出来一系列腐败之事。 ——1995年到期1997年间,双兰厂和新加坡一家南洋公司合资在广东建了一个宾馆,厂里投资了400万结果受骗了,那个南洋公司是个皮包公司,所谓新加坡人不过是个假洋鬼子大骗子,最终找不到骗子的下落,400百万元不了了之。 ——1997年到1998年,双兰厂和吐库曼斯坦联办针织厂,投资了设备、材料及资金达700万元,厂子烂到了当地,资产被对方挥霍一空。对方属个体户性质,后来对方破产,可恨的是厂里居然没与对方签订一纸合同,仅凭孙子松的口头协议,700万元就扔了出去。出事后,厂里没有凭证打官司,也没有能力打官司,700万就算是买了教训。 ——1998年6月,孙子松在外地的丈母娘住医院,厂里报销住院费3万元。 ——1997年,孙子松带王郁红出国,虚报冒领差旅费5万元。 ……除几件大的腐败案件外,小事件就太多了。局纪委的同志辛苦苦查了两月,惠局长也一直关注着双兰厂的情况,他要还向市长作汇报。长期以来,太多太多的事情让惠局长忧心忡忡,全系统几乎没有一个好企业,下面职工们不停地上访,光为双兰厂的事他已经用上了吃奶的劲儿。而眼下让全局上下人心不定的是局里也面临改组,按照市上的改制方案,市上的几个工业局要撤并改组。不知市轻纺工业局以后是否存在,这阵子人心惶惶,机关的人没有心思好好上班。惠局长在给全体机关人员开了会,强调无论怎样改革,大家一定要坚守最后,因此派出的两名纪委的人来双兰厂审查,工作还是很认真的。仅管如此,局机关的人在表面是稳定的,在内心仍然不免有所顾及。他惠会德也是一样,下一步会把他安置到哪里?他不知道,他为以后迷茫,更为眼下发愁。但是钟市长都这样看重双兰厂,他更不能怠慢。关于自己以后的安置问题他也顾不上多想了。 马治国对于审查结果是早在意料之中的,他派人提供的材料,他就需要这样的结果。他要让上上下下看清上届领导孙子松的“战绩”,要让人们清楚他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出山的。待到有一天人们会把一切责任推到孙子松身上。这次他主动找到工作组:“你们看到了吧,厂子垮在孙子松手里,我接受了这个烂摊子,我苦不苦?我难不难?我个人强烈要求:孙子松回厂上班!像什么话嘛,把厂子搞垮了躲在家里装病,我强烈要求严惩这个犯有渎职罪贪污罪的罪魁祸首。太坏了,太没人性了,我以一个党员个人名义建议,对孙子松作‘双开’处理。” 马治国显得十分气愤,对李煊说:“我请求新闻媒能深刻揭露双兰的腐败问题,问题不揭露,厂里无法开展工作。要知道现在双兰厂长的法人代表还是孙子松大人,我不过是临时代理罢了。做为一厂之长把厂搞垮了躲起来不上班算咋回事?”此刻的马治国焦急而激动:“真的,李煊同志,我想让新闻媒体披露双兰厂的事,目的是让孙子松来厂把话说清楚,他一躲起来,他手下的关键人物都不上班,工作实在没法开展。” 李煊在沉思中点了点头:“好吧,只要对双兰厂有利,我们一定配合。” 在各报记者、电台、电视台来厂采访的同时,马治国向上面打了份请求报告——鉴于孙子松的渎职行为,厂党委作出开除孙子松党藉、开除公职的报决定报告。李煊让乐君执笔写初稿,她对厂里情况更熟悉一些。乐君是报社和电台的特邀通讯员,参加过电台举办的通讯员学习班。乐君和李煊合写了一篇新闻调查——《是谁搞垮了双兰针织厂?》,这篇报道引起了轰动,人们才知道这个在市上赫赫有名好企业垮台的真相。双兰厂的职工看了报道后不约而同地来到厂里,马治国愤怒地告诉大家:“找孙子松去!让他上班,他必须给职工一个交代!只要孙子松不来上班,我们就要一次次地上访,直到孙子松上班为止。” 在新闻媒体的强烈舆论下,在职工的强烈要求下,市上终于做出了对孙子松的处理决定:孙子松被开除党藉、撤销厂长职务。 “太轻了!害得全厂职工没饭吃了,把一个好端端一企业整垮了,才是个开除党藉、撤销厂长职务,人家还保留着工职,这对孙子松更有好处,人家到退休年龄了,该领养老金了,哈哈。”马治国对职工们说: 这怎么行?搞垮了厂子居然没有责任,捞空了企业白捞了?不行!继续上访。职工没有停歇地在上访。 孙子松也在四处上访,四处反映问题,四处哭诉。孙子松的口才是全局出了名的,极其善辩。刚来双兰厂竞争厂长职务时,凭一张嘴挤掉了不善言语的万恒同,在竞争大会上许诺给职工分住房、管午餐、搞福利,要把企业搞成龙头,走向国际等等。在职工们上访时连局长都说,也怨他那张嘴,你们被他的假话蒙骗了,他可是你们选得厂长啊。是啊,职工们自己给自己选了个骗子厂长,怨谁呢? 孙子松拿着各媒体的报道找遍新闻单位的领导,表示责任不在自己,各新闻单位为慎重起见,又重新派人了解双兰厂的情况,马治国王郁红等人全力为新闻单位提供材料,结果第二轮有关双兰厂的报道出来,更进一步深刻地揭露了孙子松的嘴脸,孙子松终于老实下来。几年当中,孙子松在家装病死活不来上班,厂里多次下文或派人请都无济与事。工作组的人去请孙子松照样吃了闭门羹,气得庞十庆叫道:“把狗日的一绳子捆来。”马治国无奈地说:“好你哩,人家正没病装病哩,你一捆,人家真犯了病赖到你身上了。” 在机关工作的几位工作组的人从没见识过这样的事情,他们对企业了解太少,以前也听过困难企业是——别看厂子亏,领导天天端酒杯;别看钱儿少,厂长还往外国跑。厂长就牛,职工没脾气。这次来双兰厂协助工作才对企业有了认识,才深深地感到搞企业原来这么难。 第二部分——9 由于尤芳半夜闯进厂里撬门扭锁和那次卖空库房的事件责任已经察明,当晚值班的是索四海和吴忠义二人,他们负有直接的责任,厂里就此做出了处理决定:保卫科长老胡在职工大会上作检讨,门卫两个值班员下岗回家。 这样的决定上下都不满意,尤芳是肇事者为什么不处理她?几次会上职工们这样责问马治国,就连工作组的人都感到不可思议,厂里把尤芳这个捣蛋的女工都没治,还能搞什么救厂的大事,如果全厂女工都像尤芳一样厂里只有关门了。 马治国无奈地诉苦:“你们说拿她怎么办?扣她的工资?她没工资,只有撵出厂子。”“对对,撵出去。”职工们同时嚷嚷道,“她是个祸害,整天砸公物,偷东西,还把外单位的男人勾进厂里,像什么话?”马治国一脸痛苦的样子:“你们也都看到了,咱并没有动她,是她行凶去蹬玻璃柜,割破了踝骨,她的全家人还像母老虎一样扑上来咬你。受得了吗?” “那你就这样挨着?” “不挨着又咋办?” “报案呀,让派出所抓去算了。” 对啊!职工们的话提醒了马治国,他召来保卫科长老胡,向他交代:“你写个材料报给派出所,就说尤芳强占国家资产,破坏公物,严重影响厂里的正常秩序,让派出所把她撵走。” 厂里和辖区派出所一直是“警民共建双文明”单位,双兰厂保卫科和辖区派出所多年来关系密切,派出所一有活动首先想到的是双兰厂,抽人用车等事项双兰厂都给予大力支持,双兰厂是辖区的重点单位。 老胡和管段民警瞿吉明谈了厂里的情况,把材料交给小瞿。小瞿说,企业不行了,我们的工作也不好做了,尤芳是厂里的职工,你们厂子处理就行了嘛,还要报案?老胡说,厂里的意思是让你们把她撵出厂子。小瞿干笑了两声:“还不是你们欠人家的工资?待我去厂里看看。” 小瞿一来厂子就进了值班室,人们说尤芳那个婊子是个刺头,谁挨她她骂谁,小瞿说你们厂也真是,欠人家五年的工资,人家吃不上饭当然要往厂里赖,要不是欠工资她也不会住在厂里。值班人员说又不光欠她一人的,欠着全厂职工的,谁像她那样泼妇。小瞿问明办公楼上今天没有领导,最大的领导是保卫科的老胡,他不再打算上楼,和门卫值班员聊了一会就要走。有人给尤芳传了话,说派出所调查她的事来了,尤芳一路咋呼找到小瞿,小瞿打老远听见尤芳的叫骂,“把老娘的x毛拔一根看看!驴日的敢调查我?老娘今天和驴日的拼命了。” 本来对这个厂的女工怀有几分同情心的小瞿被尤芳的形象减去了一半,心里说真是个泼妇。小瞿本来就要出门,却被尤扯住衣袖““你今天打算要把老娘怎样?老娘可是孤儿寡母。” 瞿吉明二话没说出了厂子。 索四海和吴忠义下了岗也是没话可说,他们知道自己犯了错误,这年头他们已经是非不分了,要给了生产正常时他们会负责任的,现在嘛职工都可可怜怜的,因此抱着睁一眼闭一眼的态度,结果下岗了。当然要给了那些年他们也不敢做这样的事,尤芳也住不到厂里来。那时的尤芳还不是乖乖地做工吗?除了嘴上缺少把门的,活干得没得说。索四海和吴忠义上班时也领不到工资,偶尔领到厂里发的顶工资的实物,但那和下岗的感受不一样。在厂里上班时日子好打发些,他们都是三十多岁的年轻人待到家里实在闷得慌。再说脸上也不光彩,毕竟是被厂里处理了。他俩闲得无聊,常有到厂门口和同事们闲聊。罗金雄的摊子就摆在门口,厂里一些没事干的年轻人常在这里扎堆。罗金雄对他俩说:“哥儿们,把你分的货也拿来摆上,逑的,你整天闲转悠没一点收入怎么办啊?” “一天卖不上二十块钱,摆个逑呀。”索四海说。 “可也比没一点好呀。” “那倒是。” 没几天吴忠义找个商场保安的活干去了,索四海和一群闲散青工聚在一起吹吹牛,喝喝酒,发发牢s,就这样混过了一段日子。那天索四海喝了酒发泄着心中的不平:“日他妈,想一想我也来气,你们说我干了个啥。”有人就说:“也怨你,虽然厂里不发工资,但你在厂里上班,上班就要c心,欠的工资跑不了,你不负责出了事你就得担当。厂里把看门的活交给你,你不c心还和尤芳一齐卖厂里的东西,厂里没追究你都便宜了你。” “这倒是。”索四海回头想想是自己做得不对,“我看尤芳一个带着个孩子挺可怜,没想到这驴日的太可恶,我帮她开了大门,帮她卖了东西,这驴日的就给我买一瓶沱酒打发了我。” “行了吧,实话跟你说,厂里认为你和尤芳合伙倒卖公物,给你记着账呢,等补发工资时,把你造成的损失扣回来。”说这话的人是从机关新派来的值班员,索四海大为惊讶,他一直糊涂地认为他是因同情尤芳,没什么大不了的。听了这话,他惊呆了。 罗金雄也在一旁说:“你娃娃就是没头脑,尤芳利用你捞好处,你就上当。你整天给她守门望风,她和钢丝头在里面瞎整,有你把门,人家才整了个放心,整了个快乐。” 有人就煽风点火:“人家在里头寻欢做乐,你保卫着人家的安全,到头来处理了你们,人家没事。只能说明你卖了厂子得了好处。”在一起喝酒的几个青工都说尤芳这个婊子欠整,整天勾引外人上床,你们值班室给外人提供嫖宿保障,你们却受害。妈的,与其让外人上床,不如让自己人睡了她。 索四海气得眼睛发红、咬牙切齿:“这个婊子!哪一天我非整了她。” 有人马上就提供尤芳此刻的情况,钢丝头才离开时间不长,估计尤芳那婊子现在光着身子睡着。“多好的机会,快上楼去。” “上逑子!”有人说,“让外人上还不如让自己厂的人上。” 索四海提起酒瓶子把剩下的酒一古脑喝完:“我上了。哥儿们也上去给我帮忙。” 大家说没问题,一伙人上了楼。尤芳果然和钢丝头翻云覆雨后软在床上一丝不挂地睡着,索四海借着酒劲儿一脚揣开了三合板材料的门,外层的三合板被踹开一个d,里面锁阀处开裂成缝,索四海闯了进去,一伙人待在门外。索四海一下子扑到尤芳的身上:“你这个婊子害得我下了岗,我把你这婊子……” 尤芳拼命反抗,高声大骂:“我日你妈,嫖客!” 索四海口中喷着酒气:“我嫖客?好嘛,今天我就嫖嫖你这婊子。” 尤芳挣扎得难以下手,索四海朝门外喊帮忙,进来了一伙人。尤芳被七手八脚捆起来,忙乱中也不知谁在她身上又拧又掐,尤芳疼得满口脏话、泼口大骂,她身上也因此留下了多处伤痕。除了喊,她已经动弹不得,索四海狠狠地咬住尤芳的嘴唇,将全身愤怒的能量泄进了尤芳的体内…… 事后,无所事事的索四海和罗金雄关系密切起来,他天天在罗金雄的摊子上闲聊天,罗金雄说:“说正经的哥儿们,你整天瞎逑转不是个事,要找点光y才行。” 索四海也低头叹气:“他妈的,我才三十岁,正是有力气的时候,就是找不到个活干。” “厂里靠不上了,要靠自己了。我说的是真话。”罗金雄说我家有辆旧摩托车,以前我晚上拉人挣光y,现在也闲放着,你骑上晚上挣点光y去。没有照牌,你小心警察。 索四海道了几声谢,罗金雄说谢什么呀,穷人帮穷人嘛,总不能等着要饭去吧。 肖玉菲常不在家,这俩人就凑到一起喝烂酒,索四海用罗金雄的摩托车挣了钱就请罗金雄吃饭喝酒:“罗哥,你媳妇老不在家你晚上不急吗?”罗金雄说饭都吃不上谁还有心思想那事,索四海就说,我请你上摸吧,听说那里的的小姐身上都瓷实,乃子也大,想咋摸就咋摸,想摸哪儿就摸哪儿,很过瘾的。罗金雄问了价钱,十块钱可以摸三个曲子的时间还是摇了摇头。索四海说不贵的,日他妈厂长挥霍公款吃喝嫖赌,咱们小百姓咋不能摸个小姐?罗金雄说光干摸不能干那事是干着急,索四海不这样认为,他觉得想摸哪里就摸哪里是一样的,等于解决了问题。 他俩从摸吧出来,已经喝得晕晕乎乎,没走几步东倒西歪地睡在马路上,嘴里还不停地说,该喝不喝也不对,现在谁不是天天醉?你不醉来我不醉,这么宽的马路谁来睡? 半夜阵阵冷风袭来,两个醉汉才醒了过来。 去了两次摸吧后罗金雄就感到没意思了,索四海再叫他时他说:“我在厂门口摆一天的摊收入捐一次摸吧划不着,再说和小姐跳着跳着,跳得人心急火燎,第三条腿硬了起来,又不能干那事。那地方,把男人跳成了三条腿,把女人跳出了矿泉水,干着急。” 索四海凑近罗金雄:“那天我把尤芳办掉了,婊子驴日的。” 罗金雄听后说不好不好,一个厂子的人这样不好。索四海却说,管逑他的,她驴日的害了我:“说真的罗哥,那天那婊子又反抗又叫喊,我才来了劲把狗日地狠狠整了一顿。” “你真行,我就不敢和厂里人干这事。”罗金雄说。 索四海骑摩托车拉人不到两个月被警察没收了车,他负罪地对罗金雄讲了实情,罗金雄说:“我说嘛你要小心,不过也不怪你,谁知道那帮警爷们都躲藏在哪里,冷不丁地冒出来就要逮你。”完后又给他介绍经验:“以后你被逮着你就说是双兰的下岗职工,公安们也没治,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嘿嘿。好多黑人黑户被抓后都冒充双兰厂的下岗职工,咱厂名气大,公安们都知道。厂里有女工干那事当“j”被抓后又放了,没治,企业不行了,公安们也没治。他们没办法给咱们发工资。可眼下车让收走了,索四海又急又怕,当初你罗哥一片好心让我挣点钱,我对不起你呀。这可怎么办? 罗金雄说让他媳妇肖玉菲去要,她认识人,以前他拉人时车一被没收,都是肖玉菲再要了回来。索四海才松了口气:“多亏嫂子有本事。”罗金雄不屑地说:“她干的就是和摸吧小姐一样的活,用身体交换的。”索四海瞪起了眼睛:“看你说的,嫂子在歌舞厅,和摸吧不是一回事。”“嘿嘿,一逑回事,罗金雄说。这社会是能人的天下,谁能让谁整去,咱是缩头乌龟。” “罗哥,现在社会开改了。什么叫开放?女人要开,男人要放,就这么回事,所以,你想开些。” “我想得开兄弟。我老妈有病,我又没本事,全家人的生活靠人家,我还有什么说的。唉,你没听说男人的几个无奈?陪老婆乏味,找小姐太贵,搞情人太累,不结婚最实惠。其实老婆在身边也没意思。” “不就是个钱吗?妈的,等我有了钱,买房子买两栋,一栋自己住,一栋串门,我想呆家里就呆家里,想串门就串门。 ” “是这样说的:等我有钱了,我开公司开两间,一间我当老板,一间我当员工,我想炒老板就炒老板,想炒员工就炒员工。 ? 第 5 部分 欲望文 第 6 部分 奔跑的季节 作者:肉书屋 第 6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是这样说的:等我有钱了,我开公司开两间,一间我当老板,一间我当员工,我想炒老板就炒老板,想炒员工就炒员工。 等我有钱了,我买车买两部,一部出租车,一部公交车,我想坐出租就坐出租,想坐公交就坐公交。 等我有钱了,我大钱交给老婆搞计划经济,小钱留兜里搞市场经济,我想实行社会主义就实行社会主义,想实行资本主义就实行资本主义,想实行特色就实行特色。谁也管不着。” 索四海说:“所以这社会,越穷越忙;越忙越穷;越没钱越想钱;越想钱越没钱。就像你和我天天穷忙没出个名堂。” “没钱也就算了,现在没钱人也多,像咱们厂一千多职工谁家能有多少钱?关键是他妈的活得腻歪,四大腻歪知道吗?请客没人到,bb机没人叫,媳妇不让闹, 要闹还得戴上套。我他妈的现在还不如这样,自己的老婆自己睡不上。” “戴套就戴套,戴套不得病嘛。” “呔!我有病呀?” “其实罗哥,你不要吊死在一棵树上,现在对婚姻有新说法,叫什么来着:打破老婆终身制,实行小姨股份制,引入小姐竞争制,推广情人合同制。” “呔!那是贪官干的。” “报上说,有个贪官有20个情人,贪官就在情妇中组建了一支团队,还用的是世界上最先进的管理手段管理情妇团队。我日他妈。” “那是用公款嫖风,你和我为吊命钱苦忙,找什么情妇?唉——说逑了半天,都是做梦娶媳妇——欺负裤衩子。百姓们过日子嘛,就是吃吃喝喝,日日戳戳,现在可好,逑厂子弄得人吃不上的日不上,唉……就只好这样糊里糊涂地混了。” 这天,和索四海一起被处理的吴忠义来找他俩,吴忠义现在鸿运房地产公司做了销售业务主管,公司需要招几名售房员,他想让他俩去干。他告诉他们其实在外面闯闯也不错,厂里要是早点处理他倒还好了,以前只知道守在厂里傻干,又没有工资。到了外面头脑活络多了,他在房地产公司做几天售房员就升成了业务主管,收入挺好。他俩一直以为吴忠义还在一家商场做保安,其实吴忠义在商场没干几天就应聘了鸿运房地产公司的售房员。 罗金雄对索四海说你去干吧,我就守这个小摊。吴忠义鼓动他,罗哥呀,现在都这么说:一等男人家外有家;二等男人家外有花;三等男人花中寻家;四等男人下班回家;五等男人妻不在家;六等男人无妻无家。 你看看你是几等男人?别亏了自己。你这小摊有什么守头?到外面闯闯,有了钱自己也潇洒。厂里烂摊子,肯定是倒闭的下场,现在这社会倒闭企业的职工是穷人,倒闭企业的厂长是富人,钱往衣袋里装的是穷人,钱往皮箱里装的是富人。要钱的是穷人,躲债的富人。什么钱都去挣的是穷人,什么钱都敢花的是富人。挣钱养一个女人的是穷人,挣钱养多个女人的是富人。咱们都在厂里待傻了,对外面的事什么都不知道。 最后索四海到鸿运房地产公司干去了。 第二部分——10 在摩托车被没收后的一段时间里,索四海又无聊起来,他常坐在罗金雄的小摊上聊起天来,见钢丝头精神焕发地出了厂门,他对罗金雄说:“我就想不通,尤芳瘦得一身肋巴条,也不知这个嫖客看上了那婊子的什么地方?整天乐此不彼地往厂里跑。”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男人嘛,到嘴边的r还能不吃。尤芳套他的钱,他好尤芳的r,各有所取。”想起尤芳身上的r,索四海眼又泛起那天征服尤芳的情景来,复仇的火焰连同一种人性欲望又从心头升起:“罗哥,这会我要上楼去。” “又想拐了?”罗金雄说,“反正我总觉得自己厂子的人拐起来有点那个,不过那个婆娘也整天和别人拐着。” 当索四海又一次出现在尤芳的屋子时,尤芳笑嘻嘻地脱去上衣:“来呀嫖客,今天让你驴日的好好玩。”索四海忙脱下自己的裤子然后去拽尤芳的裤子。尤芳摸索出针织机用的一枚钩针用力地戳进索四海的小腹大笑:“哈哈,你驴日的来吧。” 索四海丝毫想不到遇到了这样的情况,豹子一般吼叫着从腹部拔出钩针,用力压倒尤芳,拿起钩针在尤芳的y部狠狠钩划着,一道又一道。钩划过的地方渗出血来,他还不解恨,又用力咬烂尤芳那板平的和男人相差无几的茹头,然后捂着小腹走了…… 提起裤子,尤芳直奔派出所,一进门就叫喊起来:“你们不管吗?杀人了!” 小瞿领教过了她的厉害,见了尤芳也没有搭腔,尤芳认出瞿吉明后大喊大叫:“你穿一身警皮是做样子吗?匪徒杀人了,你们不管吗?” 尤芳闹到所长的办公室,撩起衣服、脱下裤子让所长看。所长打发尤芳走后叫来了小瞿,听了小瞿对尤芳这个人的汇报,所长说厂子不行了,什么怪事都出,企业内部的事情派出所也无法解决,让他找找双兰厂保卫科,劝尤芳搬出厂子。 小瞿再次来到厂子又一次领教了尤芳的泼劲。 自从尤芳到派出所报案后,就时时守在门房等派出所的人,见到小瞿边大声嚷嚷边去就去扯索四海:“指望你们抓个坏人比怀个娃还慢,  这样的办事速度还不如回家和你老婆睡觉去。” 尤芳边喊边认为索四海:“就是这个嫖客!快抓呀!” 瞿吉明刚进厂门就被尤芳的恶骂骂得来气了,他没好气地说:“谁让你硬往厂子里住,你抢占厂子的地盘,还偷公物,先把你抓起来差不多。” “啊呸!”尤芳对着小瞿呸了声! 小瞿也拍案而起:“你现在就搬出去!” 保卫科的人拉走了尤芳,老胡陪小瞿坐着门卫值班室,钢丝头进了厂门。 “看!这人就是那个泼妇勾引的野汉子,踏破了双兰的门。” 小瞿鼻中呼着粗气:“你们的厂长真是软弱,把这个不讲理的泼妇放心搡了出去,怕什么?现在人家天天闹你,还往厂里勾汉子。你们这个厂呀乱透了……” 钢丝头来得很勤,有一段时间钢丝头以双兰厂为家,天天住在这里。钢丝头这次来并不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来厂里。像往常一样钢丝头迫不及待地钻进被窝等尤芳上床,尤芳亮出血迹斑斑的身体:“日你妈的,你就知道日x,看看!” 钢丝头一看吓了一跳:“哎哟,这是怎么了?” “你走后我让人qg了。” 尤芳的泼劲他最了解,这个女人什么事都敢做,什么话都敢说,他早有领教。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交道,他早已看透尤芳是个什么货色。她不止一次地当面对他说:“我和你好就是为了你的钱。”在他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他给她花了钱,但这个女人修养太差,张口下流话让他都难以忍受,他几次目睹尤芳在厂里大闹,那天他就亲耳听到尤芳高声对众人说:“他驴日的要不舍得给我花钱,我直接给他老婆一个电话。我还要当他老婆的面和他睡觉。” 他在众人哈哈笑声中进了厂门,那次他万分尴尬。一般人只能看到她有一张可人的脸和一副娇小的身材,谁能想到这个穿戴打扮人摸人样的女人长着一副险恶的心肠。自打那次以后,他把对尤芳的原有的一丝感情转化成为一种r体需要和生理功能需要。毕竟在她身发泄也是件快事,毕竟他给她花过不少钱,她能心安理得地享用他的钱,他也能拿她取乐,这种交换也算公平。所以当月月主动送来身体时,他心中暗暗高兴:他赚了!他早就料到做事霸道的尤芳迟早要吃亏的。面对刚才她气势汹汹的样子,他还不愿意表现得幸灾乐祸,他问:“这是怎么搞的?你又惹谁了?” 尤芳泼妇般地点着他的鼻子叫道:“我惹谁了?你驴日的会不会说句人话,咋不说别人惹我了?”钢丝头被这劈头盖脸的臭骂骂得很是难堪,便冷言冷语地说:“你这么凶谁敢惹你呀。” 他的话刚一出口就被尤芳火炮一样挡了回来:“放你妈的p,我咋凶了?你驴日的平时逑一胀就来找老娘,你管过我的死活吗?” “别说得那么难听嘛,我咋没管你,钱也给着衣服也买着。” 嗨哟哟啧啧啧,啊呸!尤芳喷口唾沫:“你也不嫌羞啊,老娘陪你睡了多少年,几件破衣服算个p。亏你能说出口!” 钢丝头陷入尴尬,他知道不是尤芳的对手,这个女人是个不要脸皮的女人,除了他多少次他亲眼见到尤芳砸厂里的东西或和别人打架外,就在床上做那事时都脏话粗话满天飞。他无趣地坐起来开始穿衣服:“我是嫖客那你是什么?” “老娘是什么都行。老娘就看不上你这个下戳子货,逑的本事都没有。” 钢丝头穿上了衣服,从裤腰上取下钥匙环拿下来尤芳房门的钥匙随手丢在床上,然后坐下来:“你要这么说就算了。” 尤芳狮子一般叫道:“你滚!” 钢丝头往外走时门房值班员说,看来今天没整上尤芳。有人问为啥?“哈哈,你们没看到吗,钢丝头平时往外走时脸上放着光,今天一脸的灰气。” …… 入夏一来几场雨下得破房屋漏,五楼办公室全都漏起雨来,原来是电信局在楼顶安装发s塔时砸漏了屋顶,工作组办公室漏得最厉害,庞十庆说:“你们说说老马这是为了什么?名义上是租出去了四楼200平方米,一楼的200平方也被占了,楼顶也让占了。加起来等于出租了一千平方米,还把好好的办公楼砸坏。” 李煊说:“明摆着的事,要是马治国个人没有从中取得好处,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韩大启也说:“我们再待下去恐怕厂里不高兴,厂里的事我们也管不了。不如……唉。”朱天新叹着气:“现在的事情很难办,这次咱们要求审查,局里抽了人按说是配合了咱们,可是马治国这个老滑头提供的都是孙子松主事时的情况,根本没有检查这一届的情况,咱们再打报告要求审查吧,上上下下都嫌咱们麻烦,马治国也会恨咱们。可目前厂里存在的问题实在令人担忧。你们说说咱们该怎么办?” 正说话时,住厂门口那排平房的七八户职工找到工作组来,说他们的住房快要塌掉了,要让厂里解决漏雨的问题,老马这几天没来上班,项宇腾也不知人在哪儿,他们只有找工作组。 站在工作组办公室的窗前能看到下面那排平房,那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后期盖的,已经又破又旧属危房了。职工们见办公室的地上、桌上也摆着脸盆和水桶接雨水,都大骂马治国,骂了马治国又骂孙子松。住平房的职工中除了乐君在上班外,其余的都下岗在家,他们七嘴八舌地向工作组反映厂里的情况,朱天新只好记录下来。其中一个重要的情况让工作组成员吃了惊:马治国要卖厂!职工们听说项宇腾来厂的目的就是联系卖厂子的,马治国他们已经和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谈妥,把双兰厂卖掉,关门走人。 正在大家为这件事震惊而又狐疑之时,罗金雄和肖玉菲头上扎着白孝,啼哭着进来双双跪下来:吴秀兰老师傅去世了。 罗金雄哽咽着说,老妈一口气喘不上来就死了家里,他捧上一个布包,倒出一堆钱来:“就是这钱害死了她。”他哭得十分伤心。泣不成声地说,“全怨我,我妈发现这钱还没上交,当时就扑上来打我……然后一口气堵在胸口就死了。”肖玉菲也哭得很伤心:“早让你交,你为什么不交?公家的钱那么好拿!这下妈死了都不原谅你。” 听了这话罗金雄哭得越发伤心,他跪在地上低着头鼻涕眼泪连成了串。他妈死前在疾咳中哆嗦着手指指着钱袋只说了三个字:公,家,的……就与世长辞。从此罗金雄害怕听到公家这两个字,这两字连着老妈的性命。他对不起他妈。 朱天新忙给马治国打电话,马治国说他正有病他会把电话打给工会,让杨主席去处理。没一会杨树群过吵吵着过来了:“你们说说,我这个工会主席怎么给职工做主,厂里连个花圈都送不起,让我先垫上钱买了花圈后再报销,我也和职工们一样几年没领过工资。我这个工席主席还有什么当头。” 李煊说:“吴师傅是省级劳模,钟市长都挂记着,我建议咱们代表市政府送个花圈,每人捐些钱,你们看如何。” 好好行行,其他人积极响应,于是你三十他一百地凑了起来,罗金雄和肖玉菲坚决不收,连说谢谢就退了出去。 雨停了,马治国上班来了,住平房的几户职工围着马治国要求解决房子问题,马治国无精打彩地低着头,紧闭着双眼不言语,任职工点着鼻尖骂得死去活来,还有人把唾沫吐到马治国的脸上,马治国雕像一样任人指骂,最后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职工们骂够了走了。 乐君一个人在办公室垂泪,她也是平房住户之一,她的屋子漏得最厉害,她情面软不好意思和大家一起闹,只好自己和了些泥巴爬到房顶上修修补补,直忙碌到天黑儿子睡着了,她才有空坐下来想事情。黑夜黑漆漆的连同悲伤和绝望一齐包围了她,如果丈夫还在世她会有个依靠的肩头。现在可怕的一切像黑云一样向她袭来,她真怕自己挺不住。儿子在梦呓着翻了个身,乐君看着幼小的儿子,想想孩子马上就要报名上小学了,心头泛着复杂而奇怪的种种想法,她感到新的压力又魔鬼般地到来,她不知生活的出路在哪里? 第二部分—— 11 困境让乐君感到生活的沉重,因房屋漏雨,厂里又不解决,职工们纷纷抢占了后院的一排库房,每间都有三四十平方米,有的一户就抢占了两间,乐君没有力量去,也不好意思去抢,她还在厂里上班,其而他人都下岗了,因此下雨的时候只好任凭“房漏又逢连y雨”的侵袭,马治国清楚她的情况,全厂职工都清楚她的情况,她甚至幻想马治国会主动过问她的住房情况,因为其他人都抢占了库房,惟她没有,但是终究没有任何人过问她关心她,她只有悄悄地哭,她的哭不能让人知道,就连她的儿子也不知道。她自认为自己是个有志气的人,她决不会去求人,她想过如果不去求人那么生活会很清苦,她宁愿恪守这种清苦,但是,现实得她求了一次人,她被现实深深地教训了。 儿子到了学龄期,为了给儿子报名上学,她求了人。 乐君没有想到上小学报名有这么难,她带儿子到户口所在区的小学报名,不料辖区适龄儿童太多,满校园都是报名的人,学校考虑到新生太多,暂不给报名,当天排队的孩子先予以登记,有可能按孩子出生的年月往下刷。乐君生怕孩子上不了学,她多想找个人给孩子把名报上,这时候她才感到平时疏于与人联系,关键时走投无路。她呆呆地站在校园里,脑子里开始搜索所有认识的人,她希望能有一个人能帮她给孩子报上名,最终记忆中没有一个这样的人。就在她失望的时候,她猛然想到一个人,一个在身边的人:工作组的韩大启!听说他的爱人在门工作。这是一个她不愿意求的人。 上次肖玉菲问她借给她钱的人是谁,她羞于启齿,因为这个人就在厂子里,这个人就是韩大启。她怕肖玉菲笑话她,更怕肖玉菲做出些过分的事让她或韩大启难堪。韩大启总用一双飘荡的眼神看着她,让她感到浑身不自在。头一次和韩大启接触是他为厂里的下岗女工联系了省人民医院的勤杂工岗位,厂里让女工们在她这里报名,韩大启常过来看看报名的情况。处于工作上的接触他们彼此都客气,上次她借了他的钱,也是韩大启一个劲地问她生活上有没有困难,他说愿意帮她,她才向他开的口。她记得韩大启当时犹豫了一会,然后y阳怪气地抬起脸来:“借钱可以,那你怎么感谢我?”她说:“我会还你,要利息吗?”韩大启色迷迷地说:“要啊,哈哈,放心好了。我最爱帮你这样的好女人。”乐君在欠钱的日子里万分痛苦,每次见到韩大启她都低着头,她把钱还清后心中不再有y影,这次,乐君为了孩子上学,她决定再找他一次。 她对韩大启讲了孩子报名的事,韩大启说待他问问情况后再找她。下班后乐君刚进家韩大启跟了进来,他说情况已经问过了,让她先不要急,一定能报上。乐君谢字刚出口,韩大启已经扑了上来,把乐君压倒在床上凑上嘴来在她脸上狂吻:“多好的女人就这样白白地耽误着青春,太可惜了。乐君,你才是最需要帮助的人,你不光生活上需帮助,生理上更需要帮助,今天就让我帮帮你。”说着一手解裤带,一手压住乐君,硬硬地就往乐君身上顶,“快快,我来帮扶你。” 乐君的腰部正好卡在床边,双腿曲着跪在了地上不得动弹,她就哭了,凄惨地说:“是政府让你来qg困难女工的吗?”韩大启一怔松开了手惊讶地说:“你怎么这样说话?” 乐君艰难地爬起来仍在哭:“不是吗?借你的钱已经还了,你还要怎样?” 韩大启翻了脸:“哼!不让人同情的女人,难怪你受穷。”说完悻悻提好裤子转身扔下一叠钱,“为了找机会单独见你,我专门把大家给你赞助的修房款给你送来了。” 韩大启走后,乐君一路流着泪来到工作组办公室,只有李煊一人在,她的睫毛上还沾着泪水,她把钱交给李煊说声谢谢,就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钱退给大家。” 原来工作组的成员每人给乐君捐助了20元钱让她修补房子。 等她平静下来李煊才知道了其中缘由,李煊平静地坐了一会才问她哪天报名,乐君抽泣着说星期天。李煊说星期天你把孩子带来,我带你们去报名。 乐君回到家里搜遍所有的东西,竟没有一样能拿出手的东西。人家好心待她时,她也想送些东西感谢人家,可惜家里没有值钱的东西。其实,乐君是从心底里怕男人,一个军子,一个韩大启,她就接触了这两个男人,这两个男人就让她对天下的男人如惊弓之鸟。她实在不敢和男人打交道,她不能让人家白帮忙。对李煊也一样,她怕了。 终于她打开了自己珍藏的一个铁盒子,盒子里有一样珍品——一件手工布艺品《黄河儿女》。捧着《黄河儿女》她又心潮起伏,心底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情感,有爱恋,有思念,有悲伤……许许多多难以名状的情感混合在一起。她把它紧紧贴在怀里,任泪水雨点般地落下。 乐君认为这是一件绝世工艺品,它的制做者刘授萍女士已经辞别了人间,之所以被她深深地珍藏是因为她把它看做成对一个已故之人珍贵的纪念,但眼下为了孩子,她实拿不出像样子的礼物来答谢人家,她只有狠下心来把这个工艺品送人了。她为自己悲哀,她对不起已故的老人刘授萍,这件被自己视为家中最值钱的东西要和她分别了。 《黄河儿女》这件工艺品本来是要去参加在日本举办的亚洲民间艺术展览的,可最后落到了乐君的手里。刘授萍是厂里针1车间的退休女工,由于爱好缝制手工艺品,她制做了各种布艺参加过多次展览。那年她做的巴掌大的一个“吉祥如意”到韩国展览时,被韩国人用一台大彩电换走,她和她的工艺品上过电视和报纸,被誉为民间艺术家的刘授萍为追求这份事业付出了许多艰辛,在没有退休工资的情况下,老伴的工资几乎全部让她买了棉布棉花和丝线。她痴痴地缝啊缝啊,缝得眼花了,背驼了,手上留下了深深的针壕。老伴一直支持着她,可是老伴却早早地离开了世间,去年冬天她收到省民间文艺家协会转来的一封邀请信,信中邀她今春三月带作品去日本国参加亚洲地区民间艺术品展览,这个大好消息让刘授萍老人惊喜万分,她很快构思出一副能够代表当地民风的画卷来,她日夜劳作呕心沥血精心缝制了近半年的时间,制作出了一幅两米见方的《黄河儿女》来。可惜她前去日本参加展览的美好愿望落空了,她没有资金做路费,乐君得到这个消息后,写出了刘授萍为棉塑工艺事业的艰辛付出与成就,并在报纸上呼吁各界为她去日本参展捐款的报道。乐君在《致富快报》干了两个月都没有领到工钱的情况下,当场捐助了15元钱,刘授萍师傅握着乐君的手流下了热泪。 在展览日期到来的时候,收到了捐款3000多元,远远不够路费,刘授萍老人无奈地放弃了参展的机会,这了感谢乐君,她将这幅《黄河儿女》送给了乐君。乐君明白这是双兰厂一个退休女工千针万线的心血之作,这幅作品中缝进得尽是老人家的欢乐与悲伤,辛酸与泪水,乐君没敢接受,而待人忠厚的刘授萍的态度是那样的坚决,她说你是第一个给我捐款的人,再者,你在报社以后有机会还可以再为这幅作品做宣传。乐君深深地珍藏着这幅作品,直到报社欠发工钱,总编跑掉,员工们也走完,军子失踪后,乐君才带走了《黄河儿女》。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二部分—— 12 离开《致富快报》日子里,乐君一度很想念刘授萍师傅,便去家里看望她。乐君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情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给她开了门,乐君问是不是刘授萍的家,小男孩说:“阿姨,你找我乃乃?” 乐君见孩子很可爱,长相有点像刘授萍师傅,便说:“是啊,你乃乃呢?” 正在写作业的小男抬起头来,一双纯真的眼睛雾濛濛看着她:“我乃乃已经死了。” 什么?!乐君雷击了一般惊呆了,许久才问:“什么时候不在的?” “大概两个月前吧。” 乐君心如刀绞,眼泪簌簌落下来。乐君在这家没有看到一件老人的作品,便问孩子:“你乃乃缝了那多的东西,怎么不挂出来啊?” 孩子说:“我乃乃缝的东西全都送人了,家里没有留一件。”过了一会,孩子想起来什么似地进了里屋,取来一样东西给乐君看:“我乃乃就留下了这一个。” 乐君看到是个件缝了一半的布艺,针线还在上面,布料上被一片褐色的东西浸染,摸上去发硬,男孩子说:“这是我乃乃吐得血,她缝得吐血了,这个还就没缝完她就死了。” 想起这些,乐君抱着《黄河儿女》失声痛哭,她默默地说:“刘师傅您原谅我吧,我也是不得已啊。” 给孩子报名那天,乐君也没见李煊求什么人就把名报上了,报上名后时间尚早,李煊邀请他们到他的单位转一转,他们一同来到了市电台。 电台的院子有花有草有果树,累累果实长在树上,乐君的儿子高兴得又跳又叫:“妈妈快看,苹果!”“伯伯,苹果为什么长到树上?”孩子像快乐的小鸟飞进了乐园,乐君和李煊坐在办公室说话。李煊说双兰厂的问题太多,马治国的一些做法让人不可思议。还说上次他们写得厂里的那篇报道在社会上引起了反响,但最终没有人来管,并劝乐君成个家或在外面谋个职,因为在厂里干没有工资。李煊说现在许多媒体在招聘编辑记者,他劝乐君去应聘,他可以介绍她去新闻单位。李煊深深地叹息:“你们厂的职工太可怜,看看你住的房子,我真担心哪天倒塌。” 说到房子,乐君的心情沉重起来。丈夫殁了后厂里什么福利都与她无关,现在厂里这种境况让她这个弱者的心一直淹在黑暗和悲伤之中。她住的最边上的那间屋子漏雨最凶,损失最大,别人敢抢库房而她不敢抢,她真怕哪天夜里房子突然倒塌,她和幼小的儿子的性命就在这样的担忧中经受着威胁,听了李煊的话,再想想上次打工的教训,乐君犹豫不定,不出去干吧,现在生活已经陷入困境,出去干吧,遇上个不发工资的老板,再遇个让她受伤害的男人,她怕了。她心里十分地矛盾,不知该不该再一次出去闯,她心里炼狱般地煎熬。 她随手拿起放在茶几上的一本杂志,是一本名叫《经典杂文》的杂志,她信手翻到一篇文章《多久才能买套房子》。房子的字眼最能刺激她的视觉。文中这样说: 假如我是个农民,一个人,有一亩地已经不错了。一年种两次,一次小麦,一次玉米,一年能挣个800块,再加上养一群鸭子,卖点鸭蛋,估计最多也就能挣1000块。想要在上海那郊区买套像样的房子,我得不吃不喝地耕种1000年。到那时候,共产主义该实现了吧? 假如我是个工人,没有下岗,一个月拿800块钱,不抽烟,不喝酒,不结婚,不吃饭。渴了喝凉水,饿了吃烂菜叶,冷了拣破麻袋穿,总之,一分钱不花,在房价不上涨的前提下,要买那样的房子,得连续工作100年。估计,没什么工厂要这么老的工人。 假如我是个公务员,混得很一般,一个月2500块,也不抽烟,不喝酒,不吃饭,还不贪污,不受贿,不挪用公款,要想买那样的房子(同样,房价不上涨),我得熬上33年。估计刚买了房子,就得退休了,而且极有可能因为营养不良而迅速逝世。 假如我是个撰稿人,而且混得还不错,每两个字一块钱,我也不抽烟,不喝酒,不吃饭,也不泡文学女青年,要想买那样的房子(同样,房价不上涨),我得连续写2000000字,而且还得保证字字有人要。假如连构思、带写、带修改,每小时可以顺利完成2000字,那么,就得连续写1000个小时,在word文档上连续写2000页。我明白了,为什么写字的人容易夭折? 假如我是妓女,姿色一般,平均每次收获200块,我也不抽烟,不喝酒,不吃饭,不得性病,不养小白脸,要想买那样的房子(同样,房价不上涨),我得连续接5000次客人。假如每天接客两人(含法定节假日),那得连续奋战2500天,费时7年左右。 假如我是抢劫犯,手段一般,眼神一般,每次出手抢得1000元,我也不抽烟,不喝酒,不吃饭,不找女人,不被抓住,要想买那样的房子(同样,房价不上涨),得连续作案1000次,假如每星期作案一次,那得连续作案18年。 假如我是商人,我连吃带喝,也抽烟,也喝酒,也吃饭,也得性病,也养小蜜,只要我有本事贷到款,在房子刚出来的时候,噼里啪啦的付上头款,和同伙一起哄抬,不出两年,几套房子就都到手了。 文章最后说: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所,这历来都是百姓对于一个国家最起码的要求。记得很不清晰了——似乎是在老俄罗斯,一个穷人没饭吃,偷了一块面包。在当时,这可是大罪。其结局是,他并没有被定罪,原因是,当一个国家无法为其人民提供生存条件,为了生存,他偷窃了。 这段文字看得乐君惊心动魄 ,像这样的困难企业的职工,几年来就没有收入,厂里生产经营正常时,她的工资是360块,这么说来如果她想有房子的话,那是天方夜谭,是梦想。她以前从没有在把住房问题看得这样透彻,她只知道眼下的日子过得太困难,而这本杂志让她深深地震惊:多么可怕的房子啊! 她又哭了,好像除了哭她再没有别的路可走,李煊见她这样难过,默默地递过毛巾。自认识乐君以来,好像她脸上的泪就没有干过,泪痕像是长在了她的脸上。他开导她说:“这场改革是一场深刻的革命,是一场思想领域深处的革命,必须要要有大批的人做出下岗失业的牺牲,国家的体制改革才能取得成功。你能看到这一点吗?” 乐君从来没有听说过对职工下岗这样深刻含义的见解,李煊的口气是平缓的,像导师循循善诱,为她拨开眼前的迷雾。她细细捉摸和理解他的话,原来她们的下岗是国家需要,是改革需要,为了国家需要他们必须做出牺牲。关键所在是把下岗比作一场深刻革命的话,让她联想到历史上的几次革命运动。果然李煊接着说,政府只是市场竞争规则的制定者,不是市场竞争的直接参与者。我国已经加入了世贸组织,客观上要求政府不能代行企业职能,企业也不能代行政府职能,就是说迫使企业面对市场,依靠市场,适应市场,按市场规则办事,在市场竞争中求生存、求发展。那么一些不能适应市场的企业就要淘汰出局,像你们双兰厂,虽然以前辉煌过,但现在摇摇欲坠,濒临倒闭,职工下岗是必然的。 “可我们厂的产品仍然有销路,仍然受欢迎,是厂长成心搞垮厂子,那应该区别对待呀。”乐君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厂子属于不适合市场经济的说法,因为双兰厂的产品一直是畅销的。李煊说国家对工业企业改革的策略是“抓大放小”,你明白吗?大型国有企业是国家经济的支柱,国家会把精力放在大型国企上,而你们,不过一千多人的厂子,不管是什么原因倒闭,总之它倒了。乐君很想听听像她们这样的企业国家会怎么办?李煊说倒了的小企业国家也有政策,所谓“抓大放小”中的小,就是指你们这样的企业放活去搞。这样一来,企业的领导人就是关键了。 “像孙子松、项宇腾这样的厂长应该抓去坐牢。”乐君气乎乎地说。 “违法者肯定难逃法网,问题是把企业折腾坏了,职工们可怜了。” 李煊告诉她,这次国家在企业进行的内部深层次的改革,实质上就是一场战争,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看不到流血牺牲,却有大批的人付出下岗失业的代价,就像你们。因此政府提倡下岗职工要转变观念,鼓励实现再就业,他问她对转变观念有什么看法。 李煊满嘴的新名词让她耳目一新,她佩服他有政策水平,佩服他超人的目光。李煊说他这次来企业也学到了许多东西,他问乐君政府为什么要提倡工业企业改革要采取多种模式,乐君如同听天书一样哑口无言。李煊帮她分析了一些企业改制的实例,比如政府鼓励企业间联合兼并,可以跨行业跨区域跨所有制进行兼并,这就证明了国家的观念更新了,这是以前体制中所没有的事,那么个人的观念不更新就好比逆水行舟。李煊的一番话让乐君心中豁然开朗,她忽然感到自己是那样的渺小,自己的目光是那样的短浅,在李煊面前她还是个小学生。 她决定听一次李煊的话,再出去打打工,目前不要说住房,她和孩子的生活都成了难题,李煊帮她为孩子报了名又为她推荐工作,同时还帮她解开了思想上的圪塔,她送上了《黄河儿女》,李煊一见此物说:“棉塑!这件工艺品报道过。刘授萍做的吧。”乐君点了点头,她把《黄河儿女》捧在手中许久才恋恋不舍地挂在了李煊的办公室,她的的目光依然胶一般地停在墙上的画中,李煊从她的目光中感到了一种沉重与苦涩。他说:“我先替你保存着吧。” 这时,李煊突然拍拍乐君的肩膀指着窗外轻声说:“你看!” 原来乐君的儿子站在花园里正对着一株蘑盘花nn,只见他一手扶着花枝,一手捏着小jj专注地浇着。乐君扑的一声笑了出来,李煊说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多可爱的孩子。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二部分——13 厂子不行了人情也冷淡了,要是给了前几年,职工谁有困难都会相互帮助的,现在住平房的职工们抢占了后院一排库房,个个喜气洋洋的,厂里这种状况不抢白不抢,抢了也白抢,事实证明他们没抢错,直到厂里最终破产,房子的事也无人过问了。也有人怪乐君太老实,马治国卖厂求荣,你有必要廉洁吗?马治国把几间库房白白地送给金鹰公司,他们鼓动乐君抢回来住上。乐君心里明白说这些话的人是不负责任的,他们抢的大房子都是厂里的,怎么不去抢给金鹰公司的房子?让她去抢说得容易? 乐君的境遇人人看在眼里,却都是事不关己,李煊实在看不过眼找了马治国,他说其他职工都抢占了库房,就剩下乐君一户,屋子漏成那样不能给解决一下吗?马治国尴尬地笑笑:“乐君一个人的事好办。”他让王郁红找来那边工地上的人,拿来了些水泥砖块,几下子把乐君的房子修补好了。 乐君在电台干了一个月领到了六百块钱的工资,她高兴极了,她到超市买了些东西送给李煊,被李煊一一退回来,其中一袋rj乐君坚决不让退,她说:“你不要我也得送人。” “为什么要送人?”李煊说:“给孩子吃嘛。” 乐君不好意思地说:“要开膛破肚,我不敢动刀。” 李煊听了一惊:“死j都不敢动刀,这么说来你们不吃jr?” 乐君红了脸说很少吃。 “那孩子也不吃吗?” 乐君笑笑说:“是我不敢做。” “那好办,我来给你们做。家里有生姜吗?”李煊说。 中午李煊果真来了,他挽起袖子提着j进了厨房。乐君的儿子脸上放着兴奋的光彩:“伯伯,你会做j?真了不起。jr好香,我好长好长时间没吃过jr了。” 李煊说:“看看,把孩子亏了吧。” 乐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帮着做饭,李煊叫上孩子帮忙:“来,小伙子,今天跟伯伯学着做j,以后想吃jr,你妈妈不敢做时,伯伯来给你做。” 这一说不要紧,让孩子记了好多年,多少次黑旦埋怨乐君:“伯伯怎么再不来做j呀。” 这一刻乐君的心头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愫,这个家习惯了长时间地冷清,今天突然热闹起来,孩子显得十分高兴,看着李煊忙碌的身影,乐君的眼睛湿润了。 不一会jr的香味飘满屋子,黑旦欢呼起来:“闻到jr味了,真香啊!” 房顶补好后屋子里暖和多了,由于李煊的到来这个家有了生气,在孩子眼里家里多了jr的香味和一个和蔼的伯伯,气氛一下温馨起来。三人坐在一起吃饭时黑旦不停地问这问那:“伯伯你说,特级厨师厉害还是一级厨师厉害?” “当然是特级厨师厉害。” “那我封你为特级厨师。” 李煊笑得十分爽朗,说好好我接受。接着提问又来了:“那你说特级厨师厉害还是御膳房大厨厉害?” 李煊不由一惊:“这么小的孩子知道得还不少。” 乐君说:“就爱看动画片《中华小当家》,上面尽是美味佳肴,看得他犯馋病了。” 李煊说看动画片也能长知识,小伙子都知道御膳房了。 屋子出现了许久没有的欢乐气氛,这个家多年没有一个成年男子坐在乐君和黑旦的身边吃饭了,jr做得很香,香在了孩子的心里。吃完饭李煊又陪黑旦下了会儿象棋,黑旦又了提一些有趣的问题:“伯伯,你知道什么叫‘国士无双’?”,一会又问:“什么叫‘混世棋雄’?” 李煊很喜欢这个爱提问的小孩子:“会查字典吗?” “会一点。” 怎么叫会一点?黑旦拿过来《现代汉语词典》,两人查了起来。就像两个孩子,象棋摊子刚铺起来,又下起围棋,围棋下到一半两人又查起字典,字典还没查完黑旦又拿出他的画书,画书上有黑旦要查的东西,李煊和黑旦一本本地翻画书,要提问的问题大部分在书里。 第 6 部分 欲望文 第 7 部分 奔跑的季节 作者:肉书屋 第 7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煊和黑旦一本本地翻画书,要提问的问题大部分在书里。 字典查完后黑旦又郑重其事对李煊说:“伯伯,我现在正式任命你当我的正军师。好吗?” 李煊被逗乐了:“刚才封我特级厨师,这会儿又任命我为正军师,那副军师是谁呢?” “是我妈,以前她给我当军师,她的水平不如你。现在我有两个军师,正军师不在时,我还有副军师。” 李煊走后黑旦说:“我怎么觉得到这个伯伯像姥爷。” 乐君感到这话很奇怪,便问他哪里像?黑旦也没说清楚,一会说下棋时像,一会说查字典时像,又说讲话时也像。 乐君想了解孩子的想法,于是提示他:“长得像?脾气像?性格像,人品像?” 黑旦思考了一会叫起来:“对对。人品像,脾气像,可是什么是人品呢?” 人品就是人的品质、品味,就像姥爷那样,对人对事宽厚、大度、有学问。“对了对了!”黑旦终于找到了答案:“这个伯伯的人品像姥爷。” 。。 第三部分——1 吴秀兰师傅人已经走了多日,厂里把欠她的养老金核算清楚后顶了十几件实物发给了罗金雄和肖玉菲,十几箱货物家里没有地方放,他们就找到乐君,想寄放在她保管的库房里,并说会尽快处理掉。双兰厂的产品一直是好销的,罗金雄和肖玉菲打算把这些产品全部降价处理,只要是双兰厂的货,价钱又低是好出手的。罗金雄有自己的销售渠道,过段时间他就要联系商户降价卖掉。卖低价的原因,一是他们只想让资金尽快回笼,二是商户多是罗金雄的熟人。 乐君开了库房门帮他放好货后说:“隔壁住着尤芳,你们可要快一些拉走,我怕她偷掉。” 罗金雄说她不敢,她哪有那么大的胆。乐君说我的货和厂里的东西不是让她偷掉了吗?罗金雄说,你是女人,又是单身好欺负。肖玉菲也说,敢偷亡人的东西可是不得好报的,她绝不敢。乐君说我只是担心,但愿担心是多余的。 令罗金雄和肖玉菲想不到的是,尤芳照样卖掉了亡人的东西。 东西放在行政库内,一开始乐君不放心,三天两头地开门看一次,果然在一次打开房门后她发现有个箱子包装被破坏了,还有最上面的一个箱子完全成了空箱。罗金雄和肖玉菲气得咬牙切齿:这个婊子欠揍。 罗金雄守在门口卖货,没见过尤芳带着箱子出入,他想一定是在夜间干的,一问门卫,门卫值班员说:难怪一到晚上尤芳和月月大包小包地往外提东西,原来是拆了包装偷偷拿。这个婊子,卖x卖疯了,连死人的东西都敢卖。” 肖玉菲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专在门口等尤芳,见了尤芳就开骂:“脸都不要了吗尤芳,连一个厂子的人的东西你都偷啊,你还有脸活着呀,还不如撞死算了。” 罗金雄上来说:“你卖了我的东西把钱给我算完事。” 尤芳的嘴硬得钢铁一样:“你们在说什么呀?我听不懂。” 罗金雄一脸怒气:“少罗嗦,你当我是乐君?拿钱来!” “花了!怎么样?”尤芳回答得理直气壮。 啪!罗金雄一巴掌打在尤芳的脸上:“你这个婊子连死人都不放过。” 尤芳捂着脸嗷嗷叫着,满口是“日你妈。” 一旁的月月提起一根铁棒向罗金雄打来,值班人员好容易把架拉开,没一会尤芳打电话叫来一帮男女,值班员及时锁了大门,把尤芳叫来的人锁在门外,大门里面可是热闹了,尤芳撒着泼又喊又骂,厂里的职工围成了一圈,马治国站在楼上说打死这个野婆娘才活该。大家都说尤芳住在厂里是个隐患,应该尽快赶走,马治国叹着气说谁敢撵啊。 这次打架事后,尤芳牵来一只大狼狗,这条狼狗搅得厂里不得安宁。从此狼狗日夜嚎叫,遍地狗粪,没人不为之皱眉。 马治国正站在窗前看下面打架,工会杨主席拿着一张收据进来找马治国签字报销:“吴师傅的后事都处理完了,这是花圈钱。” 马治国一下子皱起了眉头:“我签了字你先拿着,这几天厂里没有钱。” 杨树群转身就走,他来到工作组办公室当大家的面撕了收据:“我不报销了,算是我送给吴师傅的。也不太像话了,几十块钱的花圈没钱报,带上王郁红游山逛水近两个月,还坐飞机,这又是哪来的钱?你们评评理。买来的设备是人家淘汰的,设备在青岛,干吗要带王郁红去大连、秦皇岛?他们回来后又报火车票又报飞机票,你们说说你们说说。” 老杨气得嘴唇发紫,庞十庆去财务科问了马治国回来报销的情况,与杨主席说的情况相符。他没吭声地走进马治国办公室:“老马,一个花圈你都报不了,你这个家是怎么当的?” 马治国愣了一下脸上堆起笑意:“是啊,你看看厂里穷成了什么样子。” “我在问你。”庞十庆直接了当道出:“给职工送花圈你没钱,你到大连、秦皇岛去有钱?” 一听这话,马治国困倦地闭上的眼睛顷刻间又睁大了:“干什么?学习呀,人家的纺织品做得好,人家设备先进,我们不该学习吗?” “你学到了人家的什么?有哪些用在厂子里了?”庞十庆显然是生气了,用责问的口气对马治国说。 马治国也毫不示弱:“那你说说领导干部出国考察又为国内带来些什么?学习嘛,是不是,就是要开眼界,掌握市场信息,是不是?” “你狡辩!”庞十庆的嗓门一高,整个楼道的人出来看究竟,这边一吵吵,朱天新劝回了庞十庆。 “胡来胡来,简直是胡来!”庞十庆说,“这个老马不是个好东西,把这个厂子非整垮不可。他欺上瞒下太可恶,骗得银行给了他百万元支持他搞生产,骗得局里让他当厂长,骗取了千道市长的信任。咱们收回来的一百多万都干了什么?” 他越说越激动,厂里一连串的事涌上心头让他不能平静,他对大家说厂里死了老职工这么不当回事,项宇腾那个混混长期包住宾馆他却大方得很。为什么要给他包宾馆?咱们都在机关上班,咱们谁住得起宾馆?项宇腾享受的是双兰厂职工的血汗,夜夜舞吧里泡小姐。 大家都说这个问题要搞清楚,项宇腾名义是副厂长总不见人影,每月开着千八百工资。不知项宇腾到底和老马什么关系,既不见来厂上班,也不见搞生产经营,不知道这个副厂长的工作任务是什么。 直到有一天人们终于知道项宇腾是个干啥的了。 绣花机买回后响一了阵子就哑巴了,一是因为机器的原因织不出来合格的产品,二是织了几米花边也没卖不出去一寸,厂里没有销售员,马治国也没打算要卖,绣花班的人上了几天班也解散了,厂里全面停工了。目前在职的89人中减去梭织车间两个班的30人,再减去下了岗的吴忠义和索四海还剩67人在留守。 马治国要卖厂子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了全厂职工,人们又涌到了厂里。 “不叫卖厂,叫联建。”马治国、王郁红和项宇腾在向人们解释。 终于有一天马治国主动向工作组汇报情况:“厂里已经山穷水尽了,为了盘活资产,为了生产自救,厂里打算和房地产开发公司搞联建。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割r卖血救厂子救职工。” 政府支持了,厂里启动了,最终没有起来,可职工们要吃饭。马治国的意思全部表达了。 “不是卖整个厂子,只是开发一栋生产楼的地方,只开发靠着路边的那栋生产楼,前至厂门口,后到厕所处,就这一点地方就卖了200万元,我还硬是让房地产公司增加了30万。”马治国一遍遍地向职工们卖好。 职工们有上千疑问上万个担心:厂子一卖连灶火都端了,职工们怎么办? 谁说是卖厂,是联建。马治国纠正着。马治国首先把退休职工的情绪安稳下来:“我和你们一样领不上养老金,为什么呢?是因为孙子松没给你们交养老保险金,他把钱都贪污了。我想给大家交上养老金,可是孙子松已经把家底折腾光了。为了让辛苦了一辈子的老职工领到养老金,厂里在没办的情况下,用一块地方盘活一点资产,然后把这钱补交养老保险,你们就都领上养老金了。退休职工一片叫好:赞同开发!赞同联建! “等我们有了钱,我们可以在里面那栋生产楼里开工,我们就能活起来。”马治国的话或多或少地鼓舞着一些人的心。是啊现在没钱拿什么搞生产,卖掉一栋楼才是厂里的十分之一的地方,能换来钱就好。 项宇腾总算出现了,原来用马治国的话说:小项一直在积极地联系房地产开发商,经过多家筛选,多方论证,最终金鹰公司愿意出四百万开发这块地方。 四百万?对!金鹰公司出资四百万,马治国告诉职工是200万,而且最后他又争来30万。 第三部分——2 在尤芳的大狼狗整天狼哭鬼嚎般地叫声中年底临近了,工作组是站好最后一班岗的时候了,新年一过就要撤出厂子了,他们把在厂时期的工作连同双兰厂要搞联建的事写成报告报了上去,局里和市上对双兰厂走联建的路子持肯定态度,这个厂只有通过盘活资产自救了。 由于靠马路那栋楼要拆除,设备要往外搬迁,厂里成立了资产管理委员会,主任由王郁红担任,厂里一切资产都要从王郁红手中经过,这下子王郁红掌握了双兰厂的实权,厂里大小库房的钥匙一律交到王郁红的手中。这次交钥匙出现前所未有的局面,既不盘点也不要报表,只管把钥匙交给王郁红算完事。成品库的保管付丽萍怎么也不理解几百万资产的大库不盘点就交钥匙,她不敢这样贸然地交出,她当了多年的保管,她清楚每次盘库厂里都要抽派人员盘点几天,报表做下来差一分钱一件货,她就要把账本子翻破把库里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出来,这次交钥匙只凭王郁红的口头通知,这是开天大的玩笑。她对王郁红说:“王助理,你不清楚库房有多少东西,你敢接吗?你不对账点货不怕账乱吗?” 王郁红显得不耐烦:“没关系,你不是每月都必须有盘点表吗?” 可不盘点就交库我有责任啊。付丽萍说。可最终扭不过王郁红,她让王郁红写上成品库没有盘点就交钥匙的字条,王郁红照写了收下钥匙,紧接着付丽萍下岗了。厂里每个库房都这样交给王郁红掌管了。 这几日项宇腾见人就炫耀:“总说我不干工作,我一张口四百万!”他说的是多家房地产公司竞标的事,他告诉人们只有金鹰房地产公司愿出四百万开发厂里这块地方。他自认谈判有功,逢人就说四百万。但上次马治国给职工们说是两百万,他还追加了30万,一个说230万,一个说四百万,职工们不知到底谁说的对,但都判断出这里有猫腻。厂里处在都市的黄金地段,不卖好个好价钱才怪。又过几日项宇腾和马治国统一了口径:230万。 临近春节的几天里,金鹰房地产开发公司在厂院里砌起一道隔墙,把厂区一分为二,西边大半个厂区要搞基建,东边一点地方出入职工。原来大门和厕所都在西边,金鹰公司就在东边靠路旁的地方给双兰厂开出一个小门来,安了两扇生锈的铁栅栏,又在东边的综合楼二楼楼梯口处巴掌大的地方修建了两间简易厕所,墙上没有粉刷,门也没有油漆,没灯也没窗户就算完工了,紧接着拆掉了西边的那栋生产楼。 人们一下子不能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原先漂亮的厂门楼三层高,墙面贴着琉璃砖,水刷石的门墩,绿色马赛克的墙裙,大理石的两边门面,多么气派,现在厂子的门和废品收购站的门一样。不能走车,只能走人,厂牌子也不挂了。厕所就更不能与以前相比了,以前水冲的厕所有专人搞卫生,窗明镜明,墙上贴着白瓷砖,隔板都是水磨石,里面墙上一溜金属挂钩,职工们可以随意挂包。现在两间厕所才两平方米,粗糙的地面粗糙的墙,里面黑dd的。 职工们看这架式厂里不会再搞生产了,大门连车都开进不来了,与其说金鹰房地产公司做事太恶心,不如说双兰厂心甘情愿地挨宰。 到这个时候工作组成员才明白厂子没救了,马治国做事上对不起钟市长,下对不起全厂职工,没党性,有良心,没人性。当初他们满怀信心,到头来被马治国骗了。他们的工作就要结束了,厂里的问题越来越复杂,职工仍在不断地上访。就在这当儿,工作组的桑又田被狼狗咬伤了,这期间不断有人被咬伤。马治国气得给保卫科发出了命令:打死这只野狗!打死有赏。他让王郁红取来500块钱交给老胡,老胡拿了钱说,只要有钱,天天打狗都行。 这次打狗是保卫科多年来的一次漂亮战斗,干得干脆利落。马治国总算出了口恶气,一想到尤芳的泼劲仍不解气,职工们在尤芳的事上没少怪怨他,今天也算付诸了行动。 朱天新说马治国,是不是把尤芳没治了?马治国说有治有治,现在有治了。他对王郁红说:“尤芳撬门入厂,卖厂里东西,你现在是厂里的资产管理委员会的主任,你拿办法吧,尽快处理。” 好的,王郁红答应着。她立即叫来了西边工地上的人,断了尤芳的水电。“让她住不成,自行搬走。”马治国说,好办法! 朱天新说:“就是嘛,你不采取措施嘛,对这号人不采取措施是不行的。按说她偷了厂里的东西应该赔偿,她的行为已经构成了犯罪。”马治国说,现在不怕了她了,让她放开去闹吧。 第二天马治国办公室的门窗又被砸成稀巴烂,人们上厕所时才发现尤芳用一颗长钉钉死了男厕的门,女厕门上多了一把锁。打死了狼狗,又停了水电,尤芳的狂病又大大发作:“你们敢欺负我!”她和女儿月月搬来石头砸烂了男厕所的便池,女厕所成了她们母女俩的专用厕所。厂里还有几十号人要上厕所,马治国一声令下把女厕的门撬开了,厂里的男女职工只好共用一间厕所了。 尤芳一路大骂找到王郁红:“婊子!你凭啥掐我的水电?”王郁红气恨地说:““谁是婊子呀?” “你是婊子!你这个老s货,先给老马当婊子,又给孙子松当,再给项嫖客当,现在又给房产公司老嫖客李木山当婊子。把x卖到外国去,见人就脱裤子。你不就靠卖x往上爬吗?”尤芳善于在公众场所骂人,扯着嗓门高叫,金鹰房地产公司的人也在当场,当听到公司总经理李木山被骂成这样时都惊呆了,没想到双兰厂会有这样一个泼妇。 王郁红也不是饶人的货:“我没有把外人勾到厂里来胡整?” 日你妈呀。尤芳疯狗一样乱扯起来:“老娘就是勾引了,老娘是寡妇,就该勾引,有本事你驴日的也当寡妇。你当了寡妇也勾引,我给你腾地方。可你驴日的不是寡妇,见了男人就脱裤子。日你妈呀。” 双兰厂和金鹰房地产公司做了不可告人的交易。了解情况的人知道,厂里招标纯粹是个幌子,省上有名的房地产开发公司出高价竞标,但项宇腾偏偏选择了远在渝钟县鹰嘴乡的建筑队,这家建筑队从技术力量、开发实力等方面没法与正规建筑公司相比,在房地产开发界属无名之辈,李木山带着鹰嘴乡一帮子人整天在都市打游击战,但是双兰厂选定了金鹰。李木山清楚双兰厂已经资不抵债、濒临破产,马治国、项宇腾选择金鹰的目的都是双方心照不宣的事:与其企业破产后场地交给政府不如共同发达一把。马治国聘项宇腾来厂里,唯一的任务就是联系卖厂,大半年他四处在外联系,只有马治国知道他整天在干什么。 金鹰公司把场地费一压再压,最后330万成交,条件是金鹰公司分别送给马治国、项宇腾每人一套精装修的住房。马治国对职工公开是230万。另一百万是马治国和项宇腾的好处费。 人人都知道这样好的地段230万太低了,但无从知晓其中的秘密。庞十庆说,一方把账目做得严密圆满,另一方硬说就卖了这个价,你还不好查。老马不选正规的房地产开发公司就已经证明了他们早有准备。 庞十庆还告诉他们一个惊天的消息:双兰厂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他们现在办公的这栋综合楼和家属栋都抵押给银行了,唯独没抵押的一栋生产楼卖掉了。这事情职工们是不知道的,只有厂子领导和财务上的人知道。 其他人着实惊呆了,这么说来,马治国和项宇腾拔了企业的锅灶?他们个个痛心疾首:坏啊,真坏啊。说孙子松整垮了厂子,可厂房设备还存在,马治国可好,直接捣了企业的灶。 双兰的事真让人心里窝火,男女共用一间厕所就够尴尬的,尤芳还在进楼出入口处晾着她和月月的r罩裤衩,几乎天天都搭着四五个透明材料的小裤衩和四五个花里胡哨的r罩,进门楼时人人需低头弯腰。 这个厂子要倒灶了,工作组也该离开了。近一年的时间呆在企业他们深深感到一个企业的决策者如果私欲膨胀、利欲薰心,这个企业只有走向衰亡,他们感到无奈和遗憾,感到特困企业要想走出困境的艰难和复杂,也看到了企业中个别人运用各种手段蚕食国有资产的种种“合理”做法,是那样的让人绝望和愤概。 局长打电话来让他们了解一下库房不盘点就交钥匙的事。厂里的库管员们集体到局里反映王郁红收钥匙的事。马治国忙解释:厂里成立了资产管理委员会,库房统一由资产管理委员会管理。局长问为什么不盘点,马治国说月月都有报表,资产管理委员会正在核对。 其实,什么资产委员会,就王郁红一人主事,名单上几个人都下岗在家,在职的也是虚设。 针对厂里目前的状况工作组有两种意见,一种是赶快撤回,眼不见心不烦。一种是必须向局里打报告,马治国哄骗职工说如果再搞生产还有一栋生产楼,如果职工们知道现在厂里什么都没有了会怎样呢?所以应该向局里和市上说明一下这个厂情况。咱们在厂一天就要为厂子负责。最终大家商定:最后一次管管厂里的事。于是,他们向局里和市上打了报告。局里和上很快明示:双兰厂早已打了报告,双兰厂只有通过盘活资产展开自救,联建的思路是正确的。 真是有嘴说不清。没说联建不正确,关键是马治国要断厂里的后路,这一点上面怎么就看不到呢?朱天新说市长太忙,局长也忙,局里又面临改组,双兰厂又没有好的出路,已经够让上面头疼的了。他们进厂时门楼气派,场院干静整洁,不到一年时间,双兰厂成了巴掌大的大杂院。进厂时几百职工涌到厂里吵吵嚷嚷,临出厂时厂里上班的人剩下十几个人。 搞好一个企业需要一帮子人,搞坏一个企业一个人就够了,像双兰厂,一个孙子松,让企业伤了元气,一个马治国,断了企业的后路,可怜了厂里的职工。人们问桑又田他们的企业是不是也有这样的经历,桑又田说他们的厂长想得是怎样把厂子搞活,不像马治国,一心想把厂子搞死。搞死还不容易?傻子当厂长都行。何况老谋深算的马治国。桑又田担心厂里各库资产将来的去向,庞十庆说那都是国有的。失天新也说,只怕是库里的东西归私人了。 工作组成员低调地离开了双兰厂。 第三部分——3 罗金雄自母亲去世后好久没有出摊。婆婆在世时肖玉菲碍于婆婆的情面尽着儿媳妇的义务,现在婆婆没有了,可以不考虑这些了,尽管下岗的男职工多,但她总不能长期养活罗金雄。她常对罗金雄说,你一个大男人连自己都养不活,你不嫌羞吗? 罗金雄振振有词:“我一偷二不抢,我靠老婆养羞什么?老婆和我一床睡,一锅吃,自己人嘛。” “你个窝囊废,放明白些,现在是我养活你,有本事你到外面去干。” “干行哩,我只能骑摩托拉人。” “拉你个p!肖玉菲说你无证驾驶让警察抓了几次了?还是我要回来的摩托车。” “所以说我的老婆有能耐嘛,嘻嘻。”他凑到肖玉菲跟前龇牙咧嘴。 “恶心!” 谈恋爱时你咋不说恶心?哦对了,好像你说过,只不过我没在意。你还别说,那时我满帅的。肖玉菲气得笑出声来,罗金雄趁势抱住她,两手揉起她的双r:“我要吃奶。” “去去!”肖玉菲瞪起眼睛,“靠老婆养的男人死没出息,我已经养这个家多年了,现在我养不动了,你看怎么办吧。” 罗金雄皮笑r不笑地说:“你说吧,你是家里的领导。” “离吧。” “行。” 肖玉菲一声离婚就出了门,罗金雄追问:“就这样离了?” “是的。” “那从此是陌路人了?” “大。” 罗金雄还在请示:“咱们可要说好了,这算不算正式离?要算就要到法院,要是不上法院协议离婚也行。” “你个知道得还不少。那就协议离吧。” “那好,我可在外面拐去了啊。” “你狗东西听着,‘婊子上床,家破人亡。’不许把人带到家,要拐到外面拐去。” 管得多!罗金雄在心里说道。 肖玉菲再没回过家,罗金雄白天摆摊,晚上骑摩托车拉客,虽说千辛万苦也能挣上两 个钱。 收摊前,罗金雄到马路对面的馄饨馆要了碗馄饨,反正回去也就他一人,现在他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没一会馄饨馆的打工妹小兰把馄饨送了过来:“罗哥,你的馄饨。” 罗金雄边吃边和小兰聊天,他一眼瞅见小兰v字领豁口处露着光鲜的r沟,又见线衣 底下鼓着的两坨r,便小声对小兰说:“今晚该你值班吗?我过去陪你。要不你到我家来 睡。50块钱,怎样?” 小兰说你媳妇那么漂亮你还在外面胡来,罗金雄说她漂亮是给大家看的,他又睡不 上。小兰叹着气说:“都怨你们厂把人的。” 小兰和双兰厂的人很熟悉,还去过罗金雄的家,有时罗金雄或肖玉菲给馄饨馆打个电 话,小兰就把饭送上来。他们得知小兰来自贫困山区,肖玉菲还把自己的衣服等物送给小 兰,小兰对他俩的印象不错。 这会儿罗金雄要让小兰和他过夜,小兰想了想答应他只能和他待一会,不能过夜,罗 金雄就说好就20块钱。小兰来到罗金雄家,一个回合下来,小兰翻身下床穿裤子,被 罗金雄拽住:“再来一回嘛,罗哥想这事。” “可你说一回就行,你说话不算数。” 罗金雄赖惺惺地说:“人家现在干这事的小姐们都优惠打折啦,我媳妇她们歌厅的小 姐们都是打一炮赠一炮,你也应该赠罗哥一次。” “我是小姐吗?”小兰不乐意了。 “不是不是,小兰是个好姑娘。”罗金雄贪婪地吮吸着小兰鼓鼓的乃子说,“你的奶 子真瓷实,谁把你的乃子摸得这么大?” “我男朋友。”小兰说。 “以后让罗哥多摸摸乃子就更大了。” “你媳妇的乃子不大吗?” “她的奶又松又软哪像你,我喜欢瓷实的奶。” 小兰走后他忽然想起肖玉菲给他的警告:婊子上床,家破人亡。天哪,这么重要的告 诫居然被他忘得一干二净。罗金雄生出个奇怪的想法:难怪肖玉菲不往家里带男人,怕是 顾及这个,好在他和小兰就这一次,小兰也不是个小姐,不算婊子是熟人。罗金雄这样宽 慰了自己。 这天夜里回来见对面馄饨馆的灯还亮着,便放下摩托车进了馄饨馆,小兰正在打扫卫 生准备打烊,见罗金雄进来:“哟,罗哥,没饭了。到前边夜市去吃吧。” 罗金雄凑到小兰耳边说:“快下班了吧,我等着你,今晚我到你住的地方去,罗哥想你了。” 小兰干完活和罗金雄来到双兰厂后边的一栋居民楼上,她说,这是她和男友租住的地方。罗金雄问她的男友今晚回不回来,小兰说:“管他干啥?” “当然要管。他回来我就得走,我不能当面睡人家的媳妇。” “谁是他媳妇!”小兰犟犟的口气,“他要来了才好,我要当面和你睡,气死他。” 罗金雄两手抓住了小兰的乃子揣摩起来:“那可不行。” 小兰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罗金雄问她是不是谈朋了,片刻小兰嘤嘤地哭起来:“我都为他打过一次胎了,他又跟别人好上了……呜呜呜,我不想在城里干了,我想回家,现在打工挣得钱都养不起这套房子,下个月租期就要到了,呜呜呜……” 唉……罗金雄叹着气上去拥住小兰:“别伤心,再想想办法。来。”他把小兰连推带拥放到床上,边脱衣服边说:“要是旧社会就好了,旧社会一个男人可娶两个老婆,这样的话就可以把你娶上。” “说什么呀,你们厂都关门了,工资多少年都不发了,你还养活谁呀?连自己都没法养活。” “你怎么和我媳妇说得一样?” “本来就是嘛。” 罗金雄贪婪地拥着小兰一对瓷实的大茹房:“真的小兰,多一个人吃饭花不了啥钱,锅里多添一碗水的事。” 小兰已经在罗金雄身下呻吟起来,口中直叫罗哥。 天快亮时,小兰还在梦中酣睡,罗金雄又一次翻到小兰身上,小兰被弄了醒了:“罗哥,你不累呀。” 罗金雄抱着小兰丰满光洁的身子说:“狗日的坏种,这么好的小兰还看不上。” 小兰说让他去死吧。罗金雄临走时说:“你要确实没地方去就住到我家,反正我媳妇又不在。” “她要是回来怎么办?”小兰担心地问。 “她回来我就说我把一间屋子租给了你,就说租金是100元。我没办法,我为了吃饭,看她咋的。” 小兰想了想说也行,她愿意交100元住在他家。罗金雄说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看她咋说。 “喂,老婆,你不养我了,我想把房子租出去挣点钱。” 肖玉菲听得莫名其妙:“租掉房子你住哪儿?” “只出租一间,租给馄饨馆的小兰。” 肖玉菲在电话里训斥:“我可给你说清楚,要整到外面整,家里不能胡整,婊子上床,家破人亡,你可记着。”说完压了电话。 罗金雄放下电话朝小兰扮了下鬼脸:“我媳妇说让我带你私奔去。” 肖玉菲离开家大概20天左右的一个下午,她把电话在打给乐君,口气十分地紧张:“你快来一下,快快!” “有事吗?”乐君听出她的语气非同寻常。 “快过来,来了你就知道了。”肖玉菲的口气是焦急的,但又好像口齿不清。 放下电话乐君的心就突突地跳,真不敢想象肖玉菲出了什么事情。她慌忙赶到歌舞厅,见到肖玉菲时吓了她一跳。肖玉菲的脸用纱巾裹着,撩开纱巾,肖玉菲鼻青眼肿,满脸紫青,嘴角和鼻子都在淌血,一颗门牙豁着口子。 快快,上医院。乐君拉起肖玉菲就往走,她们到附近的诊所看了病,回来后,肖玉菲才有气无和乐君坐到包厢里说起事由——中午肖玉菲外出吃饭,被几个陌生男女堵住一顿暴打,边打边骂肖玉菲是s货不要脸。 “你和谁结了仇?还是人家惹了你?可以报案的啊。” 肖玉菲点上香烟:“报什么案呀,又没有证据。我怀疑三个人,一个是牛哥,一个余老板,一个是建子。” 牛哥,四十多岁,歌舞厅的常客,以前几乎每次来消费都是吆五喝六,一伙人中牛哥是中心人物,每次都是牛哥埋单,后来肖玉菲几乎成了牛哥的专用品。牛哥专为她而来,牛哥一来他们就钻进包厢,时间一长,他们随便起来,牛哥称她老婆,她叫牛哥老公。问题出在一次她不该叫老公的场合,近期的一天,牛哥带来一群人,牛哥的老婆也在其中,肖玉菲像往日在包厢里那样若无其事地坐在年牛哥的腿上,楼着他的脖子喊老公。牛哥的老婆醋劲大发,当面拍起了桌子,因此肖玉菲怀疑是牛哥的老婆找人报复她。但只是怀疑。 余老板是个50开外的谢了顶的南方商人,来陇河谈生意时被客户请到歌舞厅包厢,肖玉菲拧腰扭臀地殷勤招呼,喝酒猜拳,陪唱陪跳,陪得余老板心里热乎,小包厢一度又成为余老板和肖玉菲的天地。在一次两人单独约会时,余老板提出吃完饭后包间宾馆过夜,给肖玉菲500元的过夜费。她答应下来后故意让余老板多多喝酒,余老板精得哪里是她能胜算了的,他喝一杯,也让她陪一杯。两人到了宾馆房间,余老板让她先洗澡,她装醉说胡话,偏偏让余老板洗后她再洗。余老板脱下衣服往床上放时对她说:“可别想耍花招啊,你要想跑?跑到哪里我都能随时抓着你。”余老板进了浴室,肖玉菲迅速拉开他的皮包取出一沓钞票跑了。 乐君听得心惊胆寒:“这样危险的事你也敢干?” “我想他是外地人,对本地人我可不敢。”肖玉菲的脸魔鬼一般难看。 “这太可怕了,太危险了。玉菲,再不敢做这样的事。这事哈经理知道吗?” “还不知道。” 再说建子。建子是个帅帅的大男孩子,年龄小肖玉菲十一岁,她喜欢他的无忧无虑,喜欢他青春阳光的气质和他英俊魁梧的身材,她俩在一起蹦迪时她有单纯快乐的感觉,她迷恋这种生命的蓬勃和青春的律动。大男孩儿让她回到了青春无限的少女时代,他们恣意地发泄尽情地欢跳,孩提时代无忧无虑的感觉让肖玉菲忘记自己的年龄和处境。她和建子挽手逛夜市,吃烤r,谈理想,谈未来。她还和建子出入麻将馆,和建子的朋友在一起游园、爬山。在一次两人出行时,他们忽然被一个矮个子、脸上有雀斑的女孩子堵住去路,女孩子眼里含着泪指着建子的鼻尖警告他:“你要变心小心点。”他们无所顾及,照样往前走,妒火中烧的女孩子跟上来撕住肖玉菲大骂:“看你这张老脸,我应该你叫大嫂,你c在我们中间不害臊吗?你没老公吗?想男人想疯了?” 建子扯开女孩儿:“尽胡说什么,我们在一起又没做什么?” 啪!女孩儿一巴掌打在建子脸上:“住嘴,限你一分钟离开她,永远离开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然后又转向肖玉菲恶狠狠地说:“你这个不要脸的大嫂,你要再缠他我让你死!” 就这三个人,肖玉菲吃不准自己是栽在哪个的手里。她说以前她不喜欢老男人,她对小男人很有兴趣,乐君最反对和年龄小的男人关系过密,想想看,自己早已成家,早做了母亲,玩这种游戏太无聊,肖玉菲轻轻点着头:“现在看来小男人靠不住。” 乐君说:“不知哈经理知道了会怎样?他也许会心疼你的。” 肖玉菲苦笑一下:“他知道了能做什么?顶多安慰安慰我,他也没办法,我是为了给歌厅拉生意才挨打的,我应该是公伤。” 肖玉菲吸了几口烟缓了口气:“还是你好,不沾染男人。” 乐君苦笑着说:“我已经被男人骗去了五千块钱。” “说白了吧,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你对他好他不知好歹,你不理他他又缠你。” “哈经理对你总是真心的吧。”乐君说。 他?肖玉菲摇摇头:“没用啊,他不可能为我离婚,我也不想嫁给他,唉,男人们都没劲。当初我想把哈经理介绍给你,你俩各方面倒是般配。” 乐君说你想当人贩子,把哈经理贩掉?两人笑起来,肖玉菲脸疼,她捂着脸艰难地笑笑:“他对你印象不错,常夸你的。” “夸我没用,他连你都不会娶,更不会娶我。” “你呀,太俗。”肖玉菲说你就知道和男人好上一定要结婚,其实上再好的男人都不能和他结婚,结婚是给自己脖子上套枷锁,现在流行这么说:结婚是失误,离婚是觉悟,再婚是谬误,复婚是执迷不悟,生孩子是犯个大错误,一个人过什么都不耽误。所以像你独身是最自由的,我要像你是独身的话,我把狗日的男人们玩死。 “行了吧。”乐君打断他,“看看你现在这样子,男人是好玩的吗?我劝你再不要和男人搞这种恶作剧,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今天你不是吃亏了吗?” 肖玉菲气愤地说,她还没有让男人击败过。乐君说她是一直在刀尖上跳舞,玩这种游戏迟早要伤着自己:“快从刀尖上下来吧玉菲,咱们都是普通人。罗金雄是老实、勤快,你心灵手巧人也勤快,日子能过不去吗?看你今天这样子我都替你担心。” 唉……肖玉菲叹着气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这几年心都逛野了。“想要畜牲的钱,只能跟畜牲慢慢缠”,谁叫咱是下岗职工呢?我都不能想像以前在厂里上班的时候那样有耐心地绣花,人呀,心懒就完了。 她们聊了好长时间,与才挨打时相比肖玉菲的心中平静了许多:“我叫你来是想和你说说话,现在下岗了,见不上厂里的同事,心里急慌慌的,见着你聊一聊心里好受些。 “哦,你回去给罗金雄带件东西。”她从桌斗里取出一个塑料袋说,“这是楼下火锅城给服务生发的工作服,我趁机抽了一套。你对他说我在忙,等我的脸好了再回去。” 乐君说,罗金雄是个老实人。 “可惜老实不能当饭吃。”肖玉菲送乐君出了歌舞厅。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三部分——4 肖玉菲的伤好得很慢,过了一个月的时间眼圈附近的淤血还没消尽,而馄饨馆的小兰已经住到了肖玉菲和罗金雄的家,一开始小兰总是担心:“你媳妇回来我怎么说呀?” 罗金雄说反正她要和我离婚,我个人的事她管不着,再说了我也要挣钱吃饭,就说把一间房租给了你。几天后小兰安稳下来,小兰很勤快,包揽了罗金雄家所有的家务活,罗金雄晚上拉客回来,总用热饭热菜等着他,小兰烧好洗漱的热水,铺好被子。罗金雄说这才叫过日子,他就喜欢这样的日子。他说:人爱人时叫哥哥,赖蛤蟆恋的是泥窝窝。小兰爱他这个哥,他恋这个温暖的窝。以前厂里效益好的时候,肖玉菲也是这样待他,现在厂里快倒闭了,好日子也就没有了。罗金雄吃了饭就和小兰上床,一段时间他们的小日子过得幸福美满,罗金雄常叹:要是旧社会就好了,我娶你做小的。 他们同居了一个多月后的一个晚上,肖玉菲突然回来了,肖玉菲看到双人床上只铺着一床被子,两个枕头却紧紧地挨在一起,小兰已经钻进了被窝,罗金雄光着上身,只穿了个裤衩在给小兰洗r罩。肖不菲一把掌掴在罗金雄的脸上:“婊子上床,家破人亡。你敢把婊子带到家里的床上!” 小兰慌忙找衣服,两下子穿上后给肖玉菲跪了下来:“大姐,是我租你家的房子,一个月100块钱。你问罗大哥。” 肖玉菲并不急着和小兰论理,她抓着罗金雄不放手:“你这个丧门星!? 第 7 部分 欲望文 第 8 部分 奔跑的季节 作者:肉书屋 第 8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小兰慌忙找衣服,两下子穿上后给肖玉菲跪了下来:“大姐,是我租你家的房子,一个月100块钱。你问罗大哥。” 肖玉菲并不急着和小兰论理,她抓着罗金雄不放手:“你这个丧门星!你居然把婊子领到家里来了,给你说了少次,想女人到外头去整,你敢领回来!我今天不饶你。”然后冲进厨房提着菜刀出来朝罗金雄没鼻子没脸地的砍去,罗金雄一边招架一边申辩:“你要和我离婚,你少管我的事,我是个男人,我需要。” “需要到外面去呀。”肖玉菲发疯地撕打罗金雄。 小兰朝肖玉菲翻眼睛,小声嘟哝:“大姐,你一口一个婊子,也太难听了。”本来肖玉菲不想和小兰论理,听小兰这么一说来气了:“你不是婊子你跑来睡男人?滚出去!” 小兰走后肖玉菲还在和罗金雄撕打:“驴日的你,我说最近怎么这么倒霉,原来你把婊子的晦气带到了家里,先是你妈死,后是我挨打,你知道这一切的原因吗?啊?”她揪起罗金雄的头发,“都是你引来的婊子,驴日的你,晦死了你妈,又晦得我了挨打,以后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灾祸呢!你这个没出息的货,这个家还会倒霉的。” “那我是男人,我晚上需要,你为什么不回来?”罗金雄忽然理直气壮起来。 “去你妈的蛋,你以为我在外面和男人睡?啊呸呀!我带男人来过家里吗?来过没有?” “没有。” “告诉你,一般男人沾不上我,不像你个。你记着我今天的话,这个家再要有灾祸,就是你驴日的一手造成的,今晚让我抓了个现行,这次我非离婚不可,明天上法院。” 第二天肖玉菲扯着罗金雄来到法庭,她向法官讲述了要离婚的理由,法官听后伸出手来:“东西呢?” “什么东西?”肖玉菲不解。 “状子啊,你告他凭一张嘴啊。”法官说。 肖玉菲说我俩同意离婚,我俩签字画押。 “那也得有诉状。” 肖玉菲急于离婚,她希望今天就离掉,现在听法官这么一说,离婚还成了麻烦事。罗金雄拽拽她:“走吧,回吧。” “去!”肖玉菲甩开他,“我不管今天离了离不了,我就认定今天就和你离婚了,你再要纠缠我小心些。”她又问法官,能不能快点离婚,法官指指里屋:“可以,请律师就可以。” “请律师离得快吗?”肖玉菲问。 “那当然。”法官说,“要请律师很快就开庭 ,你要不请律师开庭得等两个月,还判不下来。” 里屋门上挂着“律师室”的牌子,肖玉菲进去咨询,一个戴着墨镜的中年男子对肖玉菲笑笑:“需要咨询吗?” “你是律师吗?我要咨询离婚的事。” 戴墨镜的人哈哈一笑:“我是律师,我姓管,就叫我管律师好了。一般咨询费是两百,今天给你开个张,收你一百就行。”肖玉菲痛快地从包里取出一张百元钞票递了上去,管律师收了钱后取出收据本子:“只能开35元的票,这是规定。”肖玉菲说:“没关系,只要能快点判我们离婚就行。” 管律师说特事特办,但需要交上特办费,特办费一交,一切就由律师替你办理了。肖玉菲说行,特办费是多少?一般是1000,就收你800吧。肖玉菲拉开皮包取出一叠钞票,被罗金雄拦住了:“开什么玩笑,你昏头了?我看这离婚像菜市场一样随便,从没听过还能降价离婚?你手里的这些钱给我安排够咱们生活半年了。” “去去!给你?你只会拿着嫖娼。”肖玉菲无情地打断他。 管律师摘下眼镜眯着眼缝儿凑近罗金雄:“你是干什么的?”这时肖玉菲才看清管律师的眼睛不对劲。管律师翻翻眼皮挑衅地对着罗金雄:“我问你是干什么的?” 罗金雄厌恶地对着管律师说我是大街上踢石头的。管律师不服气地戴上墨镜:“难怪你讲话这样没水平。” 肖玉菲临出门时说:“拜托管律师,我的事要特事特办。” “没问题。”管律师站了起来,一下没站稳晃晃了身子,肖玉菲上去扶住了,管律师说:“谢谢。这才是有水平的人。” 罗金雄回头朝管律师扔下一句:“是钱儿有水平。” 肖玉菲回去两天后,接到管律师打来的电话:“肖同志,今晚我要到你家来谈谈案子的事。” 律师要到家里来?肖玉菲一时愣住了,她搞不清是不是打官司的人都得律师上门谈案子,正不知如何回答时,罗金雄在一旁讽刺挖苦:“人家是个睁眼瞎子,晚上来你家路上方便吗?明摆着让你去送礼嘛。”肖玉菲反映过来后回答对方:“不敢劳您的大驾,我去您那里吧。” 肖玉菲提着礼物要出门,罗金雄拦住了:“老婆,你别再上当了。” “去去去!没你说话的资格。”肖玉菲执拗地出了门。 罗金雄并没有把开庭当成一回事,管律师已经让他感到现在的法律如同儿戏,就像厂里欠职工的工资一样没谱,因此他对庭上法官问话时都懒得回答,问他从事什么职业,他说:“瞎球转”,就是没事干呗,问他为什么要和外面女人胡搞,他满不乎地回答,没睡多长时间,再说早都不睡了。法官说一看你这态度就知道不是个好东西,他嘻笑着说:“东西好不好自己知道。”他玩世不恭的态度惹恼了法官和律师,很快他们领到了离婚判决书。 出了法庭罗金雄突然好笑起来:就这样离了?嘿嘿!现在离个婚真他妈的快当,转眼之间看上去形象和他一样难看的瞎子律师就让他的家庭分散了。真是他妈的,就这么离了!这算是咋回事?大盖帽,两头翘,哪里有酒哪里到;吃了喝了不算完,还说法制不健全。他妈的,律师是瞎子!法官是混账!他越想心里越是不服,原来他认为上法庭是个严肃的事,可那睁眼瞎子又要东西又要钱。 罗金雄一夜没睡好觉,法庭判案让他气不顺,肖玉菲又下了逐客令:“你赶快搬出去,这是我的家。”房子判给了肖玉菲,罗金雄当时没话好说。他说:“你也得让我找到住处啊。”这一夜罗金雄越想越想不通,他原以为肖玉菲不会来真的,也以为法庭不会判他们离婚,更不知现在的法律像菜市场买菜一样随便,说离就离了。厂子完蛋了,人也完蛋了。他气恨地想,不行,他总觉得这样离婚也太容易了。 天一亮罗金雄又来到法庭找到管律师:“房子判给她我住哪儿?你得重判。” 管律师挑挑墨镜后的眉毛:“哈哈,凭什么重判?你已经签字画押了,不能改了。” “那我住哪里?”罗金雄问。 “你不能只要权利不讲责任和义务,家庭是你折散的,你怨谁?”管律师不再理他,一拐一拐地走到外屋去了。原来这货还是个瘸子!罗金雄的气不打一处来:“谁拆散的?明明是你们折散的,你们判得我不服。” “你不服?你自己做了欠灰的馍馍,你还不服?”管律师拍了拍桌子,向前拐了几步:“你逑摆的巴啦啦的,x犟的咔嚓嚓的,你什么玩意吗?” “你才逑摆的巴啦啦的,裤裆里湿挖挖的,你啥逑东西?” 管律师揪着罗金雄:“你说谁的裤裆湿?你他妈的裤裆才湿。干逑拌卵子!” 罗金雄气横横地说:“难怪我倒霉,原来遇上了这样的逑律师。” 管律师揪住罗金雄不放:“你说谁呢?” 罗金雄也扯起对方的衣领:“逑啊,我下岗职工我怕谁?和你这个灯不明、路不平拼了。” “往老子眼上看!老子能看清你是什么玩意儿。”管律师摘下镜子,露出眯缝眼来。的确,他细小的眯缝眼中聚着亮闪闪的晶体。庭长闻声赶来拉开他俩,罗金雄骂骂咧咧:“当律师?当我的逑!还x犟地拌卵子!” 罗金雄走后,庭长说以后不要和下岗职工纠缠,管律师答应着:“知道了,舅哥。” 回来后家里已经变得冰锅冷灶,他没有去馄饨馆,也不知小兰在不在,他进了一家牛r面馆。他点了个韭叶子,抻面的师傅却给上了碗大宽,他本来心里就窝火,见饭馆人多没有发作,刚坐下来拿起醋壶往碗里加醋,倒一遍吃着没味,又倒一遍,连续倒了三遍醋,碗中才稍有酸味,再一看醋的颜色嘟囔一句:“兑了多少水啊。”醋加完了伸手却抽卫生筷,抽出一双,却是一支半,再抽一双,筷子中间一个木结,整个筷子都歪扭着,抽到第三双拿到手里一掰,咔嚓一根折了,罗金雄没好气地冲老板嚷起来:“嗨嗨我说。你这里的师傅耳朵不行,我要的是韭叶儿,给我抻成大宽,醋是假的,筷子也是假的,你这里假货太多!” 老板却冲他笑笑:“现在这年头到处是假货,别说醋假筷子假,连大姑娘也有假。” 吃饭的人都笑起来,老板本来是随意说笑的,不料正在气头上的罗金雄以为人们在笑话他,他用力摔了碗:“欺负老子啊?妈的,谁怕谁呀!”他碗里的汤溅到一个胖子的衣服上,胖子撕住他一拳砸在他的脸上,立时罗金雄腮帮了肿了起来,下颌也歪到了一边,嘴巴不能讲话了。回来后肖玉菲见状不屑地哼了一声:“我说嘛,这是你在家里胡整胡来的下场。你快点搬走,别影响了我。” 罗金雄嗷嗷叫着指手划脚地表示要去诊所,肖玉菲气愤地瞪起眼睛:“上诊所不花钱吗?”她给乐君打了电话:“乐君,你到我家来一下,罗金雄的腮帮子让人打肿了。” 眼下的现实让罗金雄难以适从,思前想后不就是因为和小兰睡了一个月吗,肖玉菲长年不回家都可以,他和小兰才睡了一个月就不行?这太不公平。肖玉菲交际花一样在外面花天酒地,陪过多少男人,和形形色色的男人有染,他都没说过什么,罗金雄只睡了小兰一个人,她就不答应,太不公平。歌舞厅是她的黑窝点,哈经理是她的后台老板,罗金雄知道肖玉菲和哈经理的关系,她就是仗着哈经理才长期不回家的。早知道这样,他应该把肖玉菲让给哈经理,现在可好,肖玉菲成自由人了,而他不但什么都没捞到,还得从这个家里滚出去。他想找找哈经理,要告诉他,是他把肖玉菲让给了他,老哈他应该用什么方式来感谢他或者是打发他,如果老哈不买账的话,他罗金雄可是什么都不怕的,他可以揣把菜刀吓唬一下老哈。他怕个啥,老妈死了,九万块钱交公了,老婆和他离婚了,住房也判给肖玉菲了,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当初若不是有老哈出现,肖玉菲也不会长期不管家,更不会发展到今天。因此,根子在老哈身上。他找他是应该的,老哈应该给他补偿,他都把老婆贡献给了歌舞厅。 第二天罗金雄为了壮胆喝了酒来到歌舞厅,声称要和哈经理谈判。他给自己打气:怕逑啥?男工不回头,手拿两个大斧头;碰见大款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 哈经理见到他没了以前的热情,既不谈他的家庭,也不问他来做什么,对他的态度冷淡极了。他妈的,狗眼看人,才离了婚你就不认人,只认得肖玉菲。他开门见山:“哈经理,我把肖玉菲让给你,你给我三万块钱算了事。” “你是贩人来的?”哈经理拿得稳稳的。 “一万也行,总之是你的介入,肖玉菲不和我过了。”罗金雄借着酒劲胡搅蛮缠。 “我可知道是你和馄饨馆的女服务员发生了关系,别往他人身上赖。”哈经理对他们的事知道一清二楚。 罗金雄不想论理,索性从怀里取出菜刀剁在桌子上:“少啰嗦,给我一万从此肖玉菲归你。”歌舞厅的保安围了上来,哈经理挥手让他们散开了,他对罗金雄说:“年轻人,好好走自己的路吧。”说完他走开了,罗金雄很是没趣,摇晃着身子走出了歌舞厅。 第三部分(5) 下了一天的雨,来歌舞厅消费的人不多,牛哥一如既往地来会肖玉菲,到半夜十二点歌舞厅已经没有客人了,大厅里只剩下乐君一人,包房里还有牛哥和肖玉菲。牛哥一来就和肖玉菲进了包房。 乐君给肖玉菲打了招呼后准备回去,外面正大雨滂沱。肖玉菲让她住下来,说牛哥一走她俩睡在值班室里。牛哥已经喝得烂醉,斜靠在沙发在睡去,肖玉菲动起心思来,她趁他醉时搜了他的口袋,摸出一叠钞票后迅速装进自己的衣兜才喊乐君来帮忙:快来!扶他出去。 两人架不起牛哥,肖玉菲又喊来服务生,几个人才把牛哥架到门口。漆黑的夜晚大雨如注,肖玉菲把牛哥放在屋檐下叫服务生关门。起先乐君以为要把牛哥送到家或送到车上,没想到撂到门口就不管了。她对肖玉菲说:“这样不行的玉菲,冻上一夜要出事的。” “别管那么多,快睡吧,我们每天都休息的迟。”肖玉菲推着乐君来到值班室。 乐君无不担心:“玉菲,把人冻一夜要出人命的。” “哎哟没事的,你这人就爱多管闲事。歌舞厅下班了,他也该走了。” “可他喝醉了,外面又在下雨,万一出个什么事怎么办?或者给他家人打个电话,让他家人来接他。” 哎哟!你好啰嗦。管他呢,他醒后自己会回去。 两人睡下后说了会话肖玉菲就鼾声起伏,乐君心中惦记着门外的醉人,生怕有什么闪失,今天她住在了歌舞厅,如果今晚出了什么事,她都没法说清楚,越想她越睡不着觉,她推推肖玉菲:“我看把他弄进来吧,就让他待在大厅总是安全些。” 刚睡熟的肖玉菲明显是生气了:“你这个人!来这里多少人喝醉后,我都这样打发了。”她不情愿地喊了服务生,又说乐君:“你心好,你去弄吧!” 乐君和服务生又开了门,却不见了牛哥,正要关上门,乐君看到距台阶下面十几米处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跑上去一看是牛哥,醉如烂泥的他缩卷成一团任凭大雨浇身。 第二天,牛哥早早醒来,摸了自己的衣兜后叫来服务生问了昨夜的情况。当见到肖玉菲后,两人互打招呼。 老情人,你醒了? 老情人,我醒了。 牛哥喷嚏连连,说着凉了,感冒了。肖玉菲说,还感冒呢?昨晚你差点丢了命,是我把你救回来的。 哦,是吗?到底是老情人好嘛。牛哥的声气怪怪的。 从此,牛哥追寻的目标转向了乐君,终于有一天他对乐君说:“肖玉菲和你没法比,真的。我很欣赏你。”还说:“我知道你和肖玉菲追求的目标不同,但我想帮帮你。” 乐君有些心慌,忙摇头:“我没什么要帮的,谢谢你。其实大家都在帮我,哈经理呀,玉菲呀,也包括客人们。” 牛哥说,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请求,我请你吃顿饭,想和你聊一聊。见乐君有些难为情,他说我只想和你聊聊,我以后不会再去肖玉菲那里。 牛哥自己驾车带乐君来到陇河市最有规格的酒店,他们边吃边聊,乐君才知道牛哥家在东北,十年前他独自一人去青海开金矿,现在陇河市做房地产生意。正在兴建的陇河著名的的田野花园小区就是牛哥的公司承建的。他说他千辛万苦地创业,也获得了一定的财富,挣钱并不难,想要获得一位知己太难。物欲横流,尔虞我诈,像乐君这样的人太可贵了。 乐君被说得红了脸,她说,你也是个成功人士,能把事业搞到这份上是了不起的。牛哥向她坦露:“我会在陇河住上三至五年,这期间我给你买套住房,我只求回来有热饭,待我离开陇河后,房子就归你。” 他用征询的口吻说:“请不要认为这是交易,我怕你这样认为。如果你同意,我立即就买房。” 这不是被人包养吗?乐君不糊涂。三至五年被牛哥包养,包养的结果是给她一套住房。这不是交易是什么?商人最善于做交易,时时处处都在做交易,而且做了交易还不愿承认。乐君没这个胆量接受这样的交易,同居是没有尊严的,要她三至五年地与他同居,他把自己看成了什么人? 牛哥还解释:我喜欢心地善良、温柔贤惠的女人,如果有你陪伴,我绝不去任何娱乐场所。 “那就应该把嫂夫人接来。”乐君说。 “她来不了,家里也有一份不小的家业,她得守着。” 乐君叹道,创业真苦,人们只看到老板有钱,其中的艰辛谁知道啊!牛哥动情地握住她的手:“没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真的。” 乐君抽回了手:“你有你的事干,我有我的路走,做事不能强求。我通过玉菲认识了你,今天这一聊我也了解你的处境,我能理解你,也希望你能理解我,你刚说的事恕我不能胜任,但我祝愿你事业兴旺发达,早日与家人团圆。” 牛哥一副失望的样子,叹惋地摇摇头:“我尊重你的意愿,那么让我做的大哥好?” 做大哥意味什么?乐君心中很清楚,她最反感这种非亲非故却又牵强的关系,如今的人为了达到目的,开口闭口的大哥小妹,有缘相识,相见恨晚等,全是鬼话!缘分那么容易有吗?一见面就有缘,缘从何来呢?哄鬼去吧,真是糟蹋了缘分一词。他做了你大哥,就能以大哥的身份为你尽义务,尽责任,就能“名正言顺”地“关心”你。那么,人家凭什么给你尽义务?而你又凭什么无功受碌?做大哥的目的与被包养有多大的区别?像他这样常进歌舞厅的男人至少可说心中是空虚的,空虚的男人能有什么品味? 乐君问他,你和玉菲好了那么久,为什么不让她住进你的房子?他毫无表情地说:“她就算了,我就想帮你。” 包养女人也能叫帮助吗?包养能与帮助划等号吗?乐君感到这对女人不公,也是对女性的侮辱:“你的意思是包养情人等于帮助情人?” “是啊。我付出钱财供她享乐,不是帮助吗?” 乐君的怒火直窜上来,好个不要脸的男人,你付出钱财?人家付出了什么?贞c,灵魂,声誉,品德……还有人格上的污辱,精神与身体的摧残、蹂躏。她站起身来冷笑一下:“那你去找吧。”说完只身离开了酒店。 事后她把这段经历讲给肖玉菲,肖玉菲说你傻,就让她包养,等他滚蛋后你能落一套房子,把房子一卖把钱揣上…… 第 8 部分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