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阳州》 分卷阅读1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1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1 《雨落阳州》by月一 身为乖乖高材生的立轩,在一次避雨中,遇到了自称“艺术家”,称其为“小少爷”的阳州,一下子就无理地夺走了他的初吻,立轩继而无视周围人的万般劝阻,逐渐脱离自己的世界,一点一点陷入万劫不复之中,被罂粟花的陷阱吞噬…… 雨落阳州的关键字:雨落阳州,月一,阳州,立轩 ================== ☆、第一回 雨中罂粟,默默盛开 “你他妈的就是个混蛋!” 女孩一巴掌甩在男生的脸上,在课间人来人往的教学楼里形成了极为奇妙的一幕。梨花带雨的女孩子明显是受害者,而身旁这个一脸无所谓的男生自然就是那个负心汉。 这看似是一场,很正常的情侣吵架。面对女孩的梨花带雨,男生一脸笑意,那是一种真正可以用“玩世不恭”来形容的笑容: “你跟我睡了得有……几次了吧……才知道我是个混蛋吗?一句话,玩不起,就离我这个混蛋远点儿啊!” 男生放肆地笑着,女生就这样被气得发不出声来,扬长而去。对于女生的离去毫不意外的他打了个呵欠,刻意地提高声音:“吉子,别躲了,搞定了。” 这时一个男生才从一旁探出来:“吓死我了,混球,哪里的女生啊,都闹到学校里来。” “忘了。谁记得那么多?估计是……学妹什么的?管他呢。” “那就算了——对了,有个……那是,好象是二年的一个找人找到我,说对你有意思啊。” “男的女的?”男生漫不经心地问道。 “gay。说是仰慕你很久了。” “那就让他来找我呗。”男生依旧打着呵欠,“反正,最近也没意思。对了,就算我男女通吃,也确认好长相再扔给我啊,别什么歪瓜劣枣都往我这塞。” “你不是不挑食,送上门的就要嘛!” “……也是呢!” 语罢,两个人在走廊里旁若无人地大笑起来。 这个罂粟花一般的男生,学名阳州。 是这所大学里,有名的混球。 阳州是在外面闲逛到晚上11点才背着吉他回到寝室的,刚一进门,吉子就向他挤眉弄眼,他歪头往屋里面一眺,自己的床上坐着一个长得还算可以的男生,百无聊赖地摆弄着自己的手机。 “呀,混球回来了啊!”吉子特地抬高了声音,里面的男生注意到了阳州的归来,目光里显露出喜悦和某种怯意,从床上坐了起来:“那个……学长好。” 阳州抬起嘴角,两步走到床边:“坐啊,没事。”刚放下吉他手就搭到了男生的肩上,两个人并肩坐下,阳州毫不晦涩地注视着男生的双眼,压低了声音,略显沙哑的嗓音暧昧而又性感,“为什么来找我啊。” 受宠若惊的少年怯生生地说道:“因为……一直……很仰慕学长……” 那单薄的嘴唇微微挑起:“仰慕我什么啊?” “就是……很喜欢学长……喜欢……” “你,知道我是个混蛋吧?”阳州继续压低声音,脸上的表情也更为艳丽,“我可是个,在走廊里都会被女生扇的负心汉啊。” 听到这话虽然有了几分怯意,少年仍鼓起勇气坚持到:“知……知道……” 下一秒,少年被推倒在床上,那朝思暮想的脸此时近在眼前: “那我除了爱,什么都能给你。” 话音落下,阳州就这样吻了上去。 一旁在床上打游戏的吉子对寝室一角发生的这一幕视而不见,敲了敲头上的床板,和上铺的室友一同默契地戴上了耳机,灯光熄灭。 ——又是一只可怜的羔羊。 * 毫无新意的模式只会换来毫无新意的结局。脸上又挨了一巴掌的阳州走进教室,将吉他小心地放在一旁,就开始趴在桌子上无所事事。一旁的吉子显然对这个状况喜闻乐见: “又被打了?” “哭得跟个娘们似的,最后甩我一巴掌,哭哭啼啼地走了——” 阳州的话,虽然词语上闲得很不耐烦,语气却只能用“若无其事”来形容,仿佛刚才所发生的事情与他没有半点关系,只是一个旁观者。 “欺骗人家感情,还把人家睡了,再不允许人家发发脾气,你这家伙还是人吗?” 阳州拿出手机摆弄起来:“所有的人都是自己送上门的,我可谁都没有骗啊。”他抬起头,抬起胳膊充分伸展着修长的四肢,莞尔,“要怪也得怪他们自己,以貌取人啊。” 吉子一直觉得把这种天赐的好脸送给这种人渣是一种浪费,可这与他人渣气质浑然天成的脸只有放在阳州身上才合适——他像是日本漫画里的那种男生,修长的四肢也好,正常人难以企及的高挺鼻梁与单薄嘴唇也好,线条漂亮的下巴也好,那细长却能轻易勾住人目光的细长眸子也好,妖而不媚,还一点不娘气,无缺到这份上,就完全成了只能让旁人羡煞的怪物。 连他自己也是以貌取人,才成为这个怪物的好兄弟啊。 “想什么呢,蠢货——”阳州没心没肺地说道,“这么深沉可不适合你噢!” “——我在替那些可怜的人们默哀。” “可怜?你觉得他们很可怜啊。”阳州抬眸,“记得当初喝酒的时候,你喝多了说我像什么来着?是……罂粟来着吧?” “这你都记得啊。”想起两年前的事情,吉子自己都觉得可笑,“那时我还只是说说……”见着老师进来,吉子放低了音量。 “人类沉溺于毒品,是罂粟花的错吗?” 收起脸上的笑容,他便趴在桌上睡了起来。 不是,是人类的错。 罂粟最初被称作“神花”。 作为阳州的室友和好兄弟两年,吉子见证了阳州的所有情史:慕名而来的人,一见钟情的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反正,都是自己找上来的。阳州什么都没做过,他没有招惹过任何人,他永远只是在放肆地过自己的日子,然后就会有人不请自来。 被罂粟花的美丽所吸引,沉浸在罂粟花的毒中不能自拔。 ——我自己可能也病入膏肓了吧? 被手机的震动敲醒,吉子摸出手机看了看,用笔戳了戳身旁的阳州,小声说道:“混球,今晚和我们去夜总会吧!有人请客。” 阳州没有回答依旧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 果然还是默认—— “真希望哪天来个人给你收了。”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2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2 下一秒,他接住了阳州从底下攻来的拳头。 * 立轩回到寝室的时候,室友都已经睡下了——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大学的军训强度那么大,也有规定的熄灯时间,睡觉是恢复体力的最佳办法。他蹑手蹑脚地走进寝室,轻轻地坐在床上后,才松了口气。 寝室里弥漫着一股怪味道,这是男生寝室的特色,虽然他到现在都不怎么适应。在家里衣服穿过一次就会被妈妈拿去洗,无论春夏秋冬都要每天洗澡,他从未想象过自己会被这样的味道包围着生活。所以他妈妈才一开始就提出,要不要在外面租房子让他住——他拒绝了这个提议,或者说,他宁可慢慢适应,也不愿意让他的父母继续过问他的生活。 虽然他现在的生活,也是在他父母的掌控之中。 即使还是一个刚刚入学不久的新鲜人,他的生活就已经展开了与身边的同学完全不同的轨迹:别人买了学校提供的成套被子褥子,他妈妈把半个家搬了过来;别的同学早上结伴去食堂喝粥吃包子,他吃着妈妈订好送到寝室门口的面包牛奶;别的同学剪去头发套上军装开始军训,他一个人参加了合唱团奔走学生活动中心与寝室之间;别的同学晚上吵吵嚷嚷的聊着天,他在温习,半个月以后才会开讲的功课。 洗漱过后,他躺在床上,努力让自己快点入眠,明天还要去合唱团报道,曲子还没有练熟。却不知为何,怎么都睡不着。明明没有参加令人闻风丧胆的军训,不用天天晒在烈日底下,也没有受到同学或者老师的刁难,应该活得很舒坦才对,他却每日都开心不起来,就像他之前18年的人生一样。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开始对这样的人生感觉到无趣呢? 还是,从头至尾都如此无趣,只是当时的自己,没有发觉到而已。 可这样又能怎样呢? 人生到底要多有趣才好,有趣又能怎么样。走父母安排好的路虽然没有惊喜,却也不会有意外, 无趣却,平平稳稳的人生。 ——晚安,毫无悬念的未来。 * 阳州总是喜欢在事后抽烟,一根烟之后,他就会收拾好东西离开,不多做一点逗留,也没有一丝温存。 他习惯于和陌生的人亲热做爱,却不习惯于和陌生的人同床共枕。在做爱的时候,他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只是习惯性地迎合别人对他的兴趣与喜爱,满足他人的想象,然后打破他们关于所有浪漫故事的期望。他会告诉他们,什么情啊爱啊都是扯淡的东西,身体和心没有任何关系,亲吻拥抱这种事情是没有丝毫温度的,爱情什么的,只是荷尔蒙在作祟,没有任何意义。 掐灭了烟,他甩开身旁人搭在他身上的手,穿好衣服,趁着夜色还深离去。 上午还有吉他社的活动,商量纳新的事情,而今天好像又是个雨天,也不能出来玩耍。 雨天什么的,还真是最讨厌了呢。 ☆、第二回 你会后悔的,小少爷 * 下大雨了。 一直都是闷热闷热到令人窒息的夏天,突然来临的大雨杀得立轩措手不及——他刚结束了合唱团的训练,走出活动中心,本想着今天结束的早,可以回去洗个澡好好预习预习功课,一场大雨就把他从半路上打了回来。 妈妈没有告诉他有雨,他便没有备伞,看着那些从包里拿出伞匆忙离去的人,自己还真的有几分,自作自受的味道。但家里也早已为这种状况做好了准备:“若出了什么状况,在外面打不到车,忘带钱什么的,就找这个人,我已经吩咐好了,他会照顾你。”之前还好,没有遇到什么状况,而此时,他怎么也不愿意打电话,让人接他来。虽然理所应当,却怎么都不想。 他躲在屋檐之下,屋檐外的雨只有愈大之势。他掏出包里的教材,靠着柱子默默地看了起来,因为雨终究是雨,总还是会停的。 大概看了20页左右,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突然打破他的思考: “呐,小少爷,看书有意思吗?” 立轩抬起头,声音源就在自己身边不远的地方——一个背着吉他的男生,和他呈并排的状态,蹲在那里目视前方,那着装打扮像是学生却又不像学生,那气质更是微妙得很。立轩又环顾四周——没有其他人。他是在和我说话?对方的语气里充满着戏虐与轻蔑,立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会被叫做“小少爷”。 如果放在平时,按照父母的吩咐,他一定不会应答。 陌生人的贸然搭话,就算不应答也没有任何失礼的地方,本就不是什么必须应答的东西。可即使这样,他还是应道:“教材而已。没什么有没有意思的。” 只是这次,他想要应答。 本以为这般无趣的回答会令对方失去兴趣,这个陌生人的声音却仿佛更加兴趣盎然了:“学弟大几?” 果然是学长——“大一。”他顿一下反问道,“学长呢?”转过头完全看向这个陌生的学长,对方也正看着他,他才第一次看清这陌生学生的脸——他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这样的长相。简直惊为天人。可更令他在意的是眼前这位陌生学长脸上的笑容,那股戏虐与不羁与他人不同,与他人的调侃不同。 “要死要活的大三。大一不军训,跑到活动中心来干嘛?” 果然问到了这个,立轩从自己的思绪里收了回来:“嗯,学长知道,合唱团可以不参加军训吧?妈妈不舍得让我参加军训,正好高中还有合唱团的底子,就来这边参加了。” 一板一眼,连自己都觉得无趣的回答。 “哈哈,果然是个小少爷!合唱团啊,哈哈哈哈,不是少爷还真是进不去呢。” 对方的回答令立轩一惊:“为什么这么说?” “像我出身的学校,合唱团是什么都不知道呢。只有那种又有钱又闲高考门槛还低的地方的人,才有这个闲心不是吗?” 的确是这样。 说自己合唱团的事情,别的同学也是微微一笑,他也隐约能够知道,原来高中可以悠闲地参加一些综合类活动,去别的国家演出,是一种特权。的确是有钱又闲,高考门槛低,但他也着实努力过了。可他也不会为自己的努力辩解,因为他知道,其他在这个学校的人要付出的努力,是他的千百倍,他比不过。 他很轻松地获得了别人没有的东西。 “的确呢。” 的确是这样。 自己就是个小少爷。 “经院还是商院?” “经济学院,金融工程。” “前,途,无,量,啊,啊,啊,啊,啊。”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3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3 戏虐的语气挑衅一览无遗。 可他却一点气都生不起来。 (既然去不了最好的,那就去念x大的经济学院吧,双修个数学出来,毕业就去留学,这样前途就有保障了。听妈妈的没错,这就是最好的最适合你的路了。到了大学,也千万不要荒废学业啊。) 前途无量啊…… 真是令人讨厌的词。 “妈妈也这么说。”他微微低下头。事实,一切都是事实,说的完全都是事实。没有什么好反驳,一切都是似曾相识的话。 自己是一个小少爷。 一个不用担心生活,只需按照父母安排的路,一点一点向前走便能前途无量的小少爷。 “呐,过来。” “唔?”立轩被弄得一愣,对方却还是用手比划了一下,“过来。” 这是要干什么?尽管不明白这位学长的意图,出于礼貌,立轩还是战战兢兢地走了过去。此时对方又下了命令:“低头。” 他满心疑惑地将头放低,还是不知道对方有何意图。“唉,真是的。”立轩感觉到对方一下子站了起来,将手伸到了他的头上,抓了什么。 “亏得这么久都没掉下来。” 他抬起头,才发现对方手里拿着一片树叶。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难道是刚才跑出去的时候沾上的?整个儿人立刻窘迫起来。声音也不再那样平稳:“啊……可能是刚才……唔……谢谢。谢谢学长。” 明明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刚才空气中的尴尬却微妙地转变了。立轩偷偷抬眸看着这个站起来比他高一头的学长,只见对方将头猛地转过来,吓了他一跳。 “你不生气吗,我叫你小少爷。” 语气中的戏虐消失不见了,转而是一种正常的语气。自己做过什么吗?虽然在这场对话之中仍处于被推着往前走的状态,立轩还是慢慢应答道: “唔,这是事实啊。我……拿家里的钱生活,听父母的话过日子,说是小少爷的话,也无可厚非。既然是事实,为什么要生气。”说罢他抬头望向外面的雨,“他们都安排了人在这边照顾我,只要我打电话,就会有人给我送伞来,但是,今天不知为何,就是不想这么做。” 转过身,对方正愁眉苦色地看着他。 “啊,对不起,是不是这个话题有点无聊……” “你的生活,一定很无聊吧?” 一针见血。 立轩正色道:“是的,很无聊。不过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多亏了父母,我才能过这么轻松的生活。” 这也是事实。 无聊,却风平浪静,一帆风顺的生活。 “玩过女人吗?” 这个问题又弄得立轩一愣——玩过女人?“唔……你说……” “谈过恋爱吗?” 谈恋爱?他从小到大只有一个喜欢的人,还在他妈妈知道端倪后,立刻扼杀在摇篮之中——“这个……当然还……” “啊啊——”他深吸一口气,“你的生活还真是无聊呢。这样活着有意思吗?” 有没有意思,活着就行啊。 在当他正准备回答的时候,对方脚步一转逼近,立轩就这样靠在了柱子上,只见对方进一步将脸逼近,那他不怀好意的笑容如花般肆意绽放着,这能够感受到彼此呼吸的距离使他的心脏不觉加速跳跃起来。 他要干什么? 要推开他吗? 这种状况,应该推开他才对吧……他的理智他所受的教育他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他此时应该推开这个男人,快点离开这个地方,不要再有任何瓜葛。 可为什么,此时自己的身体动弹不得? 那黑玛瑙一般的眸子里,映着他的窘迫与不安。 可为什么,他就是无法推开他,扬长而去? “你会后悔的,小少爷。” 如同突如其来的急雨一般,话音还未落下,对方就将唇压了下来。'); ☆、第三回 阳光普照的国度 舌头在唇沿游走,趁着他的失措渐渐深入。 头脑一片空白。 只能迎合着,不得休憩。 直到那唇恋恋不舍地离开,立轩才明白,刚才发生了些什么。 自己被一个陌生的男人,吻了。 不觉地摸向自己仍湿润的唇,屋檐外的雨还在下着,雨幕遮住他们的身影,刚才应该没有人看见。转眼看向对方,一脸气定神闲的模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这种态度,他定是故意戏弄他,所以没有什么好在意的,等雨停了,离开就好…… 哪怕现在自己可能面红耳赤,一副完全不知所措的样子,他也硬是觉得只要等雨停离开就好了,这样一切就会回到原本的笔记。只要在这里,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你叫什么啊。” 那声音一出,他又立刻没了主意,只好乖乖地应道:“啊……何立轩,站立的立,车干轩。” “嗯,好名字呢。” 对方转身望向外面的雨,没有交换姓名的意思。问完他的姓名,却不自报家门,明明做了那样的事情,却一脸无事。果然是恶作剧,但这种恶作剧倒还是第一次遇到呢。虽然是初吻,虽然弄得如此窘迫,他却不会联想其他的任何可能性,从小到大他就是一个不会联想的人,因为所有需要他走的一切,需要他处理的一切都真真切切地摆在那里,不需要联想一切不真实的东西。 他一直选择的,都是最真实的选项。 气氛再一次归于尴尬,雨依旧不识趣地下着,好像若一直下到明天早上也不为怪。外面的道路早已变为浅浅的河道,街道上已鲜有行人。这样下去还真的有点不好办呢,是不是因为说些什么? 在立轩思考之时,打破沉默的还是对方: “你不问我名字吗?” “嗯?”难道应该是我问吗——“学长想说的话……就自己说了啊。反正,也是萍水相逢。学长也没什么必须告诉我名字的理由。” “你没问,怎知我不会说呢?”对方转身,默默地看着他,他眸子里有光,声音里有着莫名的挑逗,恶作剧还没有结束吗?他到底要做些什么呢?他所有的话语也好,他那出其不意的吻也好,这个人做事竟然一点规则都没有。他的活动规则在哪里……面对这个让他摸不着头脑的男人,立轩只有一头雾水。 对方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件有趣的玩具。他一直都是个无趣的人,对方却看着他兴趣盎然,这就更让他摸不清头脑了。 “虽然一般我都让别人叫我混球,你,叫我阳州好了。” “阳……州?” “太阳的阳,九州的州。” 阳州? “怎么了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4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4 ,我的名字很奇怪吗?” 阳州翘着嘴角注视着他,可立轩此时已经习惯了这种目光了,对此不躲闪也不动摇:“学长的名字,很像艺名。” “艺名?” “嗯,州,国也,太阳升起,阳光普照的国度。学长的名字,才是真好呢。我的相比,就俗气得很了。是妈妈给起的名字吗?” “……嗯。” 阳州收起了脸上顽劣的表情,憨憨地点了点头。 “那果然,是女性独有的细腻呢。”见阳州没了动静,安静地看着他,立轩又问道,“那个……是这个话题也太无聊了吗?对不起,我不太擅长对话……” “嗯?哈。挺有趣的。你真的,挺有趣的。” “这样的……不是反话吗?”立轩苦笑道,被人说有趣什么的,是他一生都不敢奢求的东西。不过气氛好像变得好一点了?看着雨还要再下上一阵子,立轩主动切换了话题,“那个,学长是哪个学院的呢?” “学院?音乐学院,吉他专业的啊。” “吉他……我们学校……没有音乐学院吧?”这所综合性大学虽然非常综合,但立轩的记忆力好像没有“音乐学院”这个选项,顶多也就是身为艺术生考入普通的专业。 “有啊,我就在上啊。要听听吗?我的吉他。”说罢立轩只见阳州将肩上的吉他拿了下来,从保护套中取出,直接坐在了潮湿的地上,“怎么样?学合唱的小少爷,要听听吗?” “直接用手弹……是古典吉他?” “当然。”阳州轻抚琴弦,美妙的音符迸出,“小少爷真识货啊。听听我做的曲子怎么样?” “学长……还会作曲?!” “都说了我是音乐学院吉他专业的了,作曲这种事情当然小意思。” 话音落下,阳州便开始弹奏起来。在此之前,立轩从未见过人弹奏真正的古典吉他,学校里面有人玩电吉他,有人弹民谣吉他,但古典吉他应该是比钢琴,小提琴都奢侈的东西——太过孤高,在别人眼里,也只是个弹吉他的,那是大家普遍不识货的艺术,很难被赏识的艺术。 而此时阳州弹奏的,是灿烂千阳。 被阴霾的天空,潮湿的雨水弄得低沉的心情,在悦动的音符之中,感觉天都要晴了。温暖的阳光,就这样一点一点地沁入心底。 “怎么样?我的吉他。” 还没从刚才的琴声中晃过神儿的立轩呆呆地点点头。 阳州挑起嘴角:“这支——闪闪发亮的曲子,送给你。” “给我?” “是因为你刚才的话来的灵感啊——” ——即兴……创作的曲子?! (太阳升起,阳光普照的国度。) 闪闪发光的曲子,闪闪发光的人。 不得不说,这对他的震撼,比刚才那个突然的吻都要真实。 “……那个……学长,将来想要……以此为生吗?吉他……” “当然,因为,我是个艺术家啊。” * “立轩,你回来了啊。是被雨困住了吗?” “唔。不过还好。” 坐在自己的床上换掉湿透的衣服,立轩就坐在那里发起呆来。 那之后不久雨就小了,两个人就此别过,走向不同的方向。以后的人生,他们也会是不同的方向。萍水相逢,露水之缘,也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在雨中的一场相遇,日后回味起,也必会思绪万千吧? 被一场恶作剧夺走的初吻。 一支闪闪发光的曲子。 那段旋律,在脑海里萦绕不散,却无法重现。为什么会那般闪耀?为什么会那么神奇?那是一个多么神奇的人,能够创作出,如此奇妙的乐曲。 (当然,因为,我是个艺术家啊。) ——真的想用这种东西……来养活自己吗? 立轩当时参加合唱团,是被学长学姐们拉进去的;小时候有被逼着学小提琴,但也只是考级的程度,什么都不是。他没有过“爱好”,更没有想过要用“爱好”生活。他的生活,早被定位为,按着父母的安排走下去就好。只要往前走,就可以好好地生活。 从小他父亲就对他说,不要想那些空的东西,没用。 可能是生活欢迎的原因,从小到大他的身边围绕的也是一群现实主义者,家里有经济地位或者有政治地位的,明明还是个孩子却一个个像小大人一样。这个世界有很多人在走别人安排好的路,只是有的人走得很痛苦,有的人走得很欣然。 立轩是那种,对此不痛不痒的人。所以称不上乖乖,他是自愿地走着,却也不开心。很无趣,却不厌恶这种无趣。 那个人,却看起来活得颇有趣的样子。 “请问学弟们,有兴趣加入吉他社吗?” ——这个声音! ☆、第四回 我想再听你,弹吉他 抬起头向门口看去,敲门的学长一脸慵懒模样,头发还是湿的。微睁的眼在还滴着水的刘海儿后面显得迷离。屋子里的几个人愣住了,立轩也没有开口——阳州就这样迈进了屋子: “吉他社是个好地方哦,大家就这样没有兴趣吗,这还真是令人失望。弹吉他很有用的啊,女生很招架不住会弹吉他的男生噢。” 不是大家对吉他社不感兴趣,而是一个屋子的人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是好。 一般来刷宿舍纳新的学长们都是很朴素的样子,很亲切,会带着说明社团状况的传单,和大家讲解什么。而这个学长的状态,却像是,我就在这里,你们爱来不来,而他也只需要站在那里就说明了这种自信的来源。 “那个……学长有传单吗?”立轩的一个室友鼓起胆子应道。 “单子啊……”阳州抓抓头发,“被雨淋湿了呢,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啊——不过……”就在这时,阳州将目光定格在立轩身上,“周日,周日下午3点,吉他社纳新大会,有什么事情可以现场问现场说啊,有漂亮的学姐噢。” 说罢,阳州摆摆手一个潇洒地转身,就这么走了。 留下一屋子目瞪口呆的学弟。 “那个……就是学长们说的那个……?” “应该是呢。” “真是名不虚传……” 捕捉到了屋内不知何时开始的奇怪话题的关键词,立轩才缓过神儿来,接道:“刚才……刚才那个学长他怎么了?” “诶诶诶,你没听学长们说嘛?说是吉他社千万不要加。那里的社长风评很差。一个学长,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5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5 说是靠长相骗了不少小姑娘,前几天还在学校里被女生扇耳光!” “扇耳光?这么夸张!”别的室友也来了兴趣。 “那可不是,学长说这种事情是家常便饭,还有男生……和他纠缠不清?总而言之就是那个人不是什么好货色,让我们最好离他远点。” “不过刚才那个学长长得真心……” “就是这么被骗的吗,蠢货!别想这个了,我们还是想想军训完了去哪儿大吃一顿吧!这半个月可饿死我了。” “大家不都有社团吗?周末。都纳新迎新,哪儿有时间——我和老大是周日没事。” “我记得大齐也是周六和周日上午。” “我周六上午。” “那咱们就定在周日下午吧,你有事没啊,立轩?立轩!” 被叫了两声立轩才从自己的思绪里走出来,看着拭目以待的室友们,摇摇头: “我有事……你们去吃吧。” 身边的室友皱起眉头:“你合唱团不是周六全天吗?你又加了别的?” 立轩刚准备摇头就点了点头:“嗯,是的……你们去吃吧。” “我们还是等你吧,把你扔下谁买单啊!” “就是——” 大一新生的寝室里,依旧是一片欢乐祥和的景象。 * 大三的寝室里,吉子正在玩电脑,在这台慢得不得了的台式机的功劳之下,他再一次输了个惨不忍睹。他一直想,怎么能用阳州的色相换台差不多的电脑回来,那张他用来出卖的脸就出现在他的眼前——湿身的新鲜美少年。 “哟,混球,今天没人给你送伞了啊。” “谁他们的知道这该死的雨又下上了。”阳州脱下了上半身的湿衣服扔在一边,从柜里抽出毛巾擦起头发来。 “你穿上点,别着凉——” “着凉早就着了。淋半天了。” 吉子眼球一转:“不对啊。雨中间不是听了好一阵子吗,又没姑娘给你伞,你干嘛去了?没人闲得在这天找你吧?” “顺便去刷了个宿舍,吉他社纳新嘛。” 一听这话吉子立刻不淡定了:“刷宿舍?!你跟我说你去刷宿舍?!开什么玩笑你个混球还能出现刷宿舍,太阳都打西边出来了,吉他社两年你连传单都没碰过。来来来,说说说,到底是看上哪个小学弟了跑人寝室里玩去?” “大一经济学院金融工程,何立轩。”阳州悠悠地说道,就这么赤身拿起了身边的吉他。 “不会吧,你动真格的了,连名字都知道了?是不是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学弟就这么被你骗了,默默地交出自己的姓名和身子——” “他要是乖乖地交出来还好了呢。”阳州斜身倚在墙上,拨动琴弦,“可惜相比我这个人,小少爷好像对我的吉他更感兴趣一些呐。” “对你的脸没兴趣?开玩笑吧——” “好像,不是开玩笑呢。” 说罢,阳州挥挥手,又开始弹奏,忧愁的旋律。 * 到底还是来了。 被室友们追问了很久也没敢说出口,所以周日一大早就借口有事跑出来靠自习消磨时间的立轩终于等到了2点,是的,他确定自己即将要踏进吉他社迎新会的场地。思考了一个星期,他还是决定,来看看。 不一定要参加,但一定要来看看。 这是他纠结很久后的答案。 他觉得,如果去这个地方,再见到这个人,或许自己的生活会有所改变。虽然他对现在的生活并无意见,他却觉得有种改变倒也好,因为那个人身上,有自己没有,却隐隐之中一直想要的东西。 所以他来到了这里。 可能是因为挂在文学院名下,立轩来到了文学院的楼里,往二楼的大教室走去,这个时间还是太早,楼道里没什么人,教室在走廊的尽头,他就那么望前走,在路过楼梯间的时候,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 “疼……” 他侧目往一旁的楼梯间一瞟,发现一对男女正在那里亲热,男生吻着,手在女生的衣服里游走,女生也积极地回应着。立轩急忙将头转了过来,脸变得通红。 那动作与距离,都跟那日颇为相似。 自己被吻的时候一片茫然,亲眼所见,还真的有点无法接受。 而那个男生,明明就是阳州。 “呐,跑什么跑啊。” 熟悉的声音响起,立轩转过头,只见阳州毫不顾虑地将怀里的女生甩到了一边,径直向他走来:“你果然来了啊。” “学长好……那个……那个学姐……” 阳州扭头看了看身后一脸怒意的女生,打了个呵欠,转身拦起立轩的肩膀就向前走去:“我就知道你会来啊。” “学长……学长你女朋……”一边被推着往前走,立轩还顾着刚才那个女生。 “那不是我女朋友啊,我才没有那种东西。” “那刚才的是……” “路人甲。因为来太早了无聊啊。怎么了,这么在意吗?”轻佻的语气微微上扬,带着些许诱惑,可立轩却无暇顾及这些。 ——他果然,是喜欢拿这样的恶作剧消磨时间啊。 “你这次来是想学吉他的吗?” “呃……不是。” 两个人走到了教室里,果然空无一人。阳州将立轩按到一个座位上,自己做到了他的下一排,扭过身抬头看着他: “不是来学吉他的,就是来见我的?” “……就是想来看看。”立轩又想起了刚才那一幕,低下了头。 “来看什么啊~不学吉他有什么好看的?”阳州的语气变得越发地轻挑了一些,抬眸直勾勾地盯着立轩,仿佛要把他的魂勾出来一样。 立轩却不知为何淡定了下来。 “你。” 面对如此直白的回答,身经百战的阳州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小少爷就轻易地这么说,那么这场游戏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那果然还是为我而来?” “我想再听你,弹吉他。” 不完全,却真实的答案。 这个答案在阳州的料想之中,他却一点也不喜欢。他发现了,他越是想把这个小少爷逼上绝路,他就会变得越淡定,拿出他抵挡不了的答案把他弄得目瞪口呆。拒绝他赤裸裸的诱惑,拿出更赤裸裸的句子给他,自己却还浑然不知。 “你是在……勾引我吗?” ☆、第五回 初次独处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6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6 “嗯?勾……引?”立轩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什么,刚才自己说的话怎么能和这两个字沾上边。阳州嘴角一挑挥挥手,“那就完成你的心愿罢——”随后站了起来,就在这时,走进了一个女学生,刚一瞅见阳州就满脸通红,轻声细语地说:“学……学长,又见面了。这里是……吉他社的迎新大会吗?” 此时阳州已经走到了房间前方的讲台上,看着女生露出那一贯的笑容:“是啊,小猫咪。” 教室里很快坐满了人。 这种兴趣类社团纳新应该很困难才对,但吉他社却要火热的多,看着挤满了人的教室,立轩确定,这里面有一部分人是来看热闹的,有一大部分人是冲着阳州来的——房间里以女生居多,虽然这是个男女比例均衡的学校,这么多女生也未免夸张了些,而大家的脸上都是一幅期待已久的表情。 阳州此时不在教室里,是别的学长学姐在张罗一切,可以看出来他完全不是干活的人,却也理解不了,他到底为什么这么早就跑过来。为了跟女生亲热,可能吧。立轩已经很深刻地认识到,阳州和传说中的一样是个名副其实的花花公子,的确有着和他说话好像就能怀孕的本事。 时间到了,前面负责主持的学长学姐开始了双口相声,他对此没有兴趣,大家好像对此更没有兴趣。这个环节也有走的很快—— “现在,欢迎我们的社长,阳州。” 话语一出,气氛就开始紧张起来。 这是阶梯教室,门在后面,所以大家都纷纷扭头向后望去,阳州就这么走了进来,背着他的吉他,以恰到好处的笑容回敬所有人的目光,散漫与随意且不用说,v领的衣服毫不吝啬地将那骨感的锁骨展现出来,让人想顺着往下一探究竟。 明明灯光是平等地分给每个人的,那个人却像每天生活在聚光灯下一样,吸引着众人的注意力。 立轩正想着,阳州路过他的身边,用手指轻敲了一下他的桌子,不动声色地继续向前走到讲台之上。 “废话少说,让我们用吉他说话吧。” 全然不同的感受。 阳州一连弹了3首曲子,包括帕格尼尼的奏鸣曲那样的名曲,也包括他自己的原创曲目。技艺精湛自不用说,立轩感受到的,是阳州的演奏里若隐若现的悲伤——演奏者总会给固定的曲目晕上不同的色彩,这是演奏者的功夫也是倾听不同演奏者演奏的目的。虽说之前的立轩除了帕格尼尼的没有听过其他两支乐曲,他在阳州的演奏中感受到的是,浓郁的悲伤与忧愁,仿佛所有的曲子到了他手里,都成了忧愁的诗。 为什么? 在全场的人都将注意力放在阳州惊为天人的外貌上时,疑问在立轩脑海中升起。 为什么会如此悲伤? 是什么,让这个看起来玩世不恭的人在二十几岁就背上了如此浓重的悲意? 阳州的演奏结束后,就是例行的介绍,报名等一些安排,身为部长的阳州好像就是来演节目的,他之后还有别人的演奏,但明显大家都是一幅索然无味的样子。要是说吉他社的兴衰由这一人决定也不为过吧?待到报名的时候会场就陷入一片混乱之中,立轩也准备报名,便起身决定向前走,却在身后被人一把拉住。 他转过头,身后是嘻皮笑脸的阳州。 竖起拇指,放在微翘的唇间。 下一秒,他就被阳州拽了出去。 * 他们两个几乎是冲出来的——在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穿过人群,不回头,不留一点痕迹。立轩知道,如果阳州不这么做,他一定离不开那个人群,有很多的女孩子都在寻找他的身影,被堵住的话一定了不得。 而他自己则更为不知所措,他就这样恍恍惚惚地被阳州拉着,出了楼,走过校园里的小径,走到他们相遇的活动中心,他拉着他继续向前走,直到把他扔进二楼的一个琴房。 从身后将门拉上,阳州才张口: “这下子终于清静了。” 他放下身后背的吉他,立轩则环视这个狭小的房间,琴房这种东西都不大,他们的这间屋子又与其他琴房不同,没有钢琴,只有琴谱架和一张可以放一些东西的小桌子,仔细一看,桌子上堆的是各色吉他乐谱。 “这是……学长的琴房?” “吉他社的,不过和我的没什么区别。” “不与其他社团合用吗?” “我怎么可能让它合用?”一串钥匙从指间变了出来,“我连钥匙都不用借呐~” 简直是在用生命表现自己的特别。 学校里面的活动场地并不够用,所以大多数社团都是合用某些房间,钥匙放在校方,需要的时候来取,连钥匙都能弄到—— “是不是想知道我是怎么弄到钥匙的?” “呃……”被猜中心思的立轩微微诧异,他的确在思考这个问题,但凭借已知的信息,他也能推出一二……“怎么弄到的?” “——我突然不想告诉你了。” 比起反复无常,更应用难以捉摸来形容吧。 “那个……学长为什么要拉我来这里?” “你觉得呢?” 立轩不假思索地说:“捉弄我?” “诶诶——”阳州笑着坐在了地毯上,“嘛,答对一半——你是不是想要加吉他社啊?” “是的。” “因为想听我弹吉他?” “是的。” 毫不隐讳的回答。 “就是在这方面的坦诚还真是可爱得要死啊——” “可爱?”为了配合阳州,立轩只得抱着腿坐在了阳州的对面,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真是奇怪,明明加起来相见只有三次,也没有什么交集,却可以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如老朋友一般,“哪里可爱,怎么能用这个形容词?” “有什么不能用的?说正经的,刚才我弹得怎么样。” “从技艺来讲,非常好。” 这一说阳州就不愿意了:“什么叫从技艺来讲,应该说总而言之,非常好。” 立轩不知道该不该提“忧愁”一事,他并不知道阳州是有心为之还是无意间流露,也不好问些什么。从演奏者的角度来讲,这是好事——将情感倾注到了自己的演奏之中,也是件坏事,已经违背了曲子的本意。 “情感把握的不够好吧。” “有吗?我觉得很到位啊——” 看来是无心的啊。立轩不好再往下说些什么,只是在心里慢慢想着——他眼前这个玩世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7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7 不恭的家伙,到底是以怎样的潜意识弹奏出如此悲伤的乐曲—— “所以说……学长到底拉我来这里干什么?” 阳州抬眸:“干什么呢……拉你来?”随后将目光投向立轩,直勾勾地瞅着。瞅得立轩心里发毛,在立轩真的感到不舒服开始试图将目光移开时,缓缓开口,“你不用加什么吉他社,来这里就好了。” “……这里?” “是啊。你来这里就好。我一天到晚有课没课都会在这里,所以,你来这里听我弹吉他就好了。你不是,就想听我弹吉他吗?” 看似无意却有心的邀约在平静的心里爆裂开来。 在那次相遇过后,他曾在心中不断地补完着,关于阳州的事情。那是他第一次试图利用自己的想象力——能够创作出那样的乐曲,拥有那种梦想的人,过得是怎样的生活,抱着怎样的想法。他是个想象力贫乏的人,拜父母所赐,也只懂得从一个人的行为举止中推断,而非臆想。 而他好不容易臆想了那么多,这个人却在一次相遇短短几个小时之内打破了他的臆想。 的确他的目的就是听阳州弹吉他,与这个人,这个人的音乐拉近一点,又一点。可阳州所展现的一切都告诉他,和这个人接近很危险,这个人和自己是不同世界的人,他过着他无法想象的生活,接近他,只会使自己的生活变得混乱,甚至偏离轨道。 “在想什么?” “我就这么可怕吗?就这么怕和我独处?” 很可怕啊。 完全不用动就可以使大家趋之若鹜,生活在聚光灯下的人。 (诶诶诶,你没听学长们说嘛?说是吉他社千万不要加。那里的社长风评很差。一个学长,说是靠长相骗了不少小姑娘,前几天还在学校里被女生扇耳光!) 对大家的期待毫不吝啬地进行回应,慷慨的恶之花。 “请给我思考的时间。” “哈?” “如果我想好了,我会来的。当然,想好了也可能不来。” 阳州眯起双眼,看着眼前一脸正经的少年。 “你会来的。” “可能吧。”立轩起身轻拍身上的灰尘捋顺衣服,看着阳州恭敬地说道,“那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室友还等我去一起吃饭。” 说罢立轩便向门口走去,没走两步就又被拽住,下一秒就被按到了墙上: “再可爱,这么惹我生气可就不好了——” 还未等他应答,唇便又烙了下来。 ☆、第六回 莫名的,很喜欢 * 临近黄昏,穿着大裤衩大背心吉子拎着一个口袋溜溜达达地走在路上,谁都不会想到这样的他在执行一个高尚的任务——给那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却又人人喊打的混球送饭吃。说是他送的,实际上也是女孩子送到寝室门口,失望地把东西交给他,他再给阳州送过去。只因为阳州不喜欢别人知道他的私人领地。 说到底,他只是个运输工而已。军训结束了,又有一群小姑娘该落网了。前赴后继地跑过来打听,送礼物,谋求吸引帅气学长的注意,这一切就是那朵罂粟花的魅力。 初中的时候看漫画,除去一些热血战斗类,他最喜欢的也就是《灌篮高手》,而作为一个真正的东北汉子,他一直觉得流川枫式的男生,晴子以及身边女生那样的花痴都是漫画中才会有的事情,现实中绝对不可能存在。 而见到阳州之后,他就再也不去质疑这种设定的真实性了。 一般人见到阳州,都会觉得造物主太不公平了,而吉子却觉得造物主再公平不过了。人类对美丽的东西有着天生的好感,将美丽的事物与美好的品质联系在一起,千百年来不变。而正是因为这种习性,这世间才会有那么多的故事来批判人类的这种主观性行为,来告诉你,美丽的事物不一定是好的,看起来丑陋的事物不一定是坏的。 可追逐美丽始终是人类的天性,即使被恶之花完全吞噬,人们所相信的,也只有它无比的美丽。 谁能想到这样的少年,会是个恶魔呢? 高中的时候,他还是个文艺少年,虽然看起来人高马大的,但他还是喜欢看现在想起觉得十分愚蠢的青春小说。而他自身呢,就是个典型的东北大汉,在他的心里,清秀好看的少年啊,爱情啊,是小说里的东西。所以当他第一次进寝室,以为还没有人来,随便把行李往地上一砸,却看见毫无防备就在没有铺好的床上睡着的阳州时,心智就完全被夺去了。 太美了。 美得像画一样。 他至今都能想起,那一幕给他的震撼。 宛若梦幻,哪怕是两年之后的现在,都会时常在梦里忆起,牵走他的魂魄。 而在他与这个来自南方的少年相识一周之后,那个少年拜托他的第一件事,就是替他打发掉一个胡搅蛮缠的女孩子。 “她不听我说话,你替我和她说一声吧。要是被打了就算我的,你看上哪个妹子我帮你追怎么样?” 他就替他被打了三十多次。 快走到阳州琴房的时候,吉子与一个男生面对面擦肩而过,男生的脚步很匆忙,脸上还有一些潮红——不会吧?看到这种状况吉子的脑海中只有一个推测,他的推测还从没有错过。走到琴房前直接推开们,就看见阳州无精打采地摊在地上,垂着头,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 “被强暴了啊?” 阳州歪头瞟了他一眼又缓缓垂下:“是强暴未遂。” “强暴你未遂?可能吗?” “是我强暴他人未遂……” “啥?” 吉子想起了刚才擦肩而过的男孩子,那男生穿着打扮倒还好,不过也就是一幅普通学生的模样——那种家伙会拒绝阳州?这只怪物的可怕之处啊,就在于利用他的美让你失去思考,又在你昏眩的空隙趁虚而入。之前有次期末复习他们让阳州去弄复习材料,阳州只是盯了他们专业那个与世隔绝的女学霸3分钟而已,人家就把材料和笔记都交出来了。连他们在外面吃饭的时候,饭店老板的老太太还多送他们一盘菜,说,瞧这小脸多俊啊! 他更无法相信的是,阳州出手的这件事。前几天知道阳州看上一个学弟的时候,他心里就一直在想是个什么样的学弟。可是他想来想去怎么也想不通,什么样的人,能让身经百战的阳州看上? 和阳州做哥们这么久,从来都是别人看上阳州,没人会被他看上。 不过这回,他总算是明白了。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8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8 “你先给我起来——” 他将瘫成一团的阳州拉起来,阳州依旧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也难怪,打击应该够大,他心想,又扯着阳州说道:“给我讲讲他怎么躲的?” “我吻过去,他用手指挡住了。然后我傻了,他跑了。” “我去——” ——敢不敢不这么扯? “那臭小子竟然敢拒绝老子,他以为老子是谁啊!”听起来很生气,阳州却是一脸无奈的模样,充满着挫败感。他这一口一个“老子”,也是从吉子嘴里学来的。吉子将手上的口袋塞给阳州,像是安慰小孩子一样:“吃点东西然后就自己歇着吧。你还学会上赶子找不自在了?” 转眼一串钥匙到了自己面前,阳州皱着眉头将钥匙甩给了他:“锁上门,今天我不回去了。” 吉子抓住钥匙:“嗯,行,明早来救你是吗?” “啊,上课的时候来找我就行了。明天有课吗?” “你还上什么课,别在这里装乖了。总之我会来找你的。” “好,好,好。拜托你了” 阳州经常会在这个屋子过夜,为了防止晚上保安检查,就会让他把门锁好,第二天再来给他开门。今天这纯属是在这里自虐玩吧……想着他转身向外走,却又突然停下了: “呐,混球,你喜欢那小子?” “——嗯,很喜欢。” “莫名的,很喜欢。” * 立轩几乎是逃出来的。 他很清楚刚才的自己做了什么,在一个曾经强吻过自己一次的家伙准备强吻自己第二次的时候,用手指挡住了自己的嘴,然后趁机逃跑了。 被男人吻什么的,想想还是不太舒服的事情啊。 恶作剧这种东西,一次就够了。多了,就不好了。 (所以,你来这里听我弹吉他就好了。你不是,就想听我弹吉他吗?) 现在想想,简直就像是墨菲斯托的邀约。 自己是,被诱惑着的浮士德吗? 不过自己,有什么值得被诱惑的地方吗? 转眼间他就走到了寝室,他完全可以想象屋内的情景——一群人像饿狼一样将他架出去,夺走他的钱包,肆意挥霍——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进去之后看见的东西和想象中的不大一样:自己的室友们老老实实地坐在桌子周围,而一个戴着银框眼镜的学长在侃侃而谈—— 不会吧? 强忍心中的不安,立轩张口说道:“学长,你来了啊。” “唔。”男生将目光移到立轩身上,“来这边看看。倒是你,忙什么去了?” “社团……” “哪个社团?合唱团今天不训练吧?” “一个无名的社,有朋友拉我去看看,但还是……没什么意思,所以就算了。” “这样啊”男生的话里永远话中有话,“听说你们待会儿要去聚餐啊,我就不多扰了……你们自己好好吃吧。” “别介啊!”身边的室友抢先说道,“跟我们一块儿去呗!立轩不差请学长一个吧?” “当然不差。” 在表面的笑容之下,立轩的内心却沉重万分。他们走出寝室,走在去一家饭店的路上,看起来有说有笑其乐融融的,立轩的心里却一直在鼓弄着算盘。这位看着彬彬有礼,教养非凡的学长,孙博涛学长,是他身边的唯一的定时炸弹。 而又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走的,大家都走到了前面,立轩和孙博涛并排跟在后面——这是最糟糕的状况。得找个话题先掌握主动权……可还没等立轩想好,学长就先开口了:“刚开学,学习怎么样,都跟得上吗?” “嗯,跟得上,之前有好好预习。” “那就好。有什么不会的地方,都可以来问我。伯父伯母还是很担心你的学习状况的,我爸妈都说了让他们安心就好了。他们就是非让我多关心关心你。” “嗯,给学长添麻烦了。不用听他们的。” “还得你多给伯父伯母打点电话,别让他们担心啊。” 身为一个对生活没有兴趣的人,在这世上立轩几乎没有讨厌的东西,可只有这个人,他怎么都喜欢不起来,而上了大学之后,厌恶之心有增无减。 他从小就认识这个学长。 因为他们两家,是祖父父亲都一起从小玩到大的世交。 而这个学长也就是于他来说,最令人头痛的,别人家的孩子。 来到这所大学本是件愉快的事情,可以远离父母,远离曾经熟悉的一切,可因为这个人的存在,一切都存在了隐患,让他无法安心地享受自己的大学生活。 如果他是那种听着父母话往前走的人,孙博涛就是那种,享受着父母给搭建的道路的那种人。若他是对父母的话言听计从消极被动,孙博涛就是愉快地发挥着主观能动性,自己创造着美好生活。利用父母搭建的一切,上大学,成绩名列前茅,学生工作社团处处开花,人际关系遍天下,深受爱戴。 而在立轩这里,他就是成为了他父母的耳目。 “你今天下午,到底去哪个社团了?” “就是一个,无名的社团……” “你说是那个……” “学长……学长你到底想说什么?” 孙博涛停下了脚步,一脸严肃地看着立轩,立轩正色,两人面面相觑,对方才缓缓开口:“我看见你和那个吉他社社长在一起。” ——果然! “吉他社社长?啊,就是他和我搭话……” “搭话会拽着你在街上走?” ——看见的是那段啊! “呃,这个长话难说……” “总而言之,以后离那个人远点,他不是什么好人。不是都跟他们说了吗,他们没告诉你吗?不管他们说没说在这里都跟你再说一遍,离吉他社,离那个人远点,他和你不是一类人。别不听劝。伯父伯母知道你跟这种人有联系也不会开心的。” “……嗯,知道了。” ——伯父伯母,伯父伯母,除了伯父伯母你还能说出什么…… “学长,立轩,说什么悄悄话呢,快过来啊!” 依旧压抑着内心的情绪,立轩和孙博涛一起快步向前走去。 ☆、7 * 吉子睁眼的时候天还没亮, 一大早上没有课却需要早起,不是为了别的,就是那个时刻都要麻烦他人的讨厌家伙。因为待会儿还是要去上课的,便骑上自己那辆锈迹斑斑的自行车,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9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9 顺手买两份早餐,一边咬着,一边向活动中心骑去。将车子随意一放,和保安大爷打声招呼,走进还没有人烟的楼里,上楼,用兜儿里的钥匙打开那扇门。 门里面,少年在不知疲倦地奋笔疾书。 “喂,该歇歇了吧——” “嗯?你来了。我先去上个厕所。”阳州将手中的笔甩到一旁站了起来,没走几步便身子一歪靠在了墙上,好像很不稳的样子。 “喂,要不要陪你去?” “陪我上厕所?你想干嘛。不要趁人之虚噢~” 即使黑眼圈爬上眼眶,恶之花依旧在不知疲倦地绽放着。 ——这已经三天了。 虽然之前经常有在这里闭关修行的事情,但这次的阳州在这里面活活呆了三天,早餐靠他送,其他的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吃,每天早上他来的时候他都是醒着的,就不知道这个家伙到底有没有好好睡一会儿。那东倒西歪的样子也着实令人堪忧。 他在执着于什么? 他看不懂地上散落的乐谱,就像他读不懂这朵恶之花一样。 “你……还没走啊。” 阳州又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一屁股坐下拿起刚才还没有写完的乐谱,完全没有休息的意思。 “喂混球,至少把你的早饭吃了。” “我……待会儿会吃的。” 鬼信啊!吉子想都没想就将大饼鸡蛋从塑料袋里掏出来,俯身塞到了阳州嘴边:“别废话,吃完再扯没用的——” 阳州放下笔,接过大饼鸡蛋,不情愿地咬上一口,一边嚼一边嘟囔着:“太凶了啊,怪不得没有女的要你。” “我什么时候这么凶过?我要真凶现在就把你拽回去按到床上睡觉——” “别管我,否则下次没人帮你们勾搭女生了啊~” 简直就是无药可救。 “别愁容满面的,我死不了的,要死……早就死了。曲子,马上就要完成了啊。”阳州单薄的嘴角微挑,以他一贯的表情来证明他的无畏。 这却丝毫没有打消吉子内心的阴云。 “完成这支曲子你要干啥?” “当然是去,勾搭小学弟啦。” 这一脸甜蜜的是搞什么? “……他何德何能?” 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够让这朵恶之花做到这个份上? “可能是因为,我犯贱吧?” 阳州笑着说,灿烂的笑容仿佛在诉说另一个故事。 “不拿音乐吸引不了那个小家伙的注意力,所以我也没办法啊。无论如何,就是想让他到我的怀里来啊。” 那笑容中的东西,吉子从未见过,也完全理解不了。 那么多男男女女为这朵恶之花倾心,为之舍弃一切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也留不下他的一次回眸。这个乳臭未干的少年什么都没做,就能赢得如此青睐。 果然这种高岭之花的心事最难以捉摸的东西。 喜欢与被喜欢,是完全不同的东西。 “得到了,会怎么样?” “唔?得到他之后啊?” “对,得到了之后,你会怎么样?” 阳州将最后一点食物塞进嘴里,舔舔手指:“吃干净了,当然就是扔掉啊。不过,我还真是蛮想听听,他对我这支曲子的评价呢……”拿起一边厚重的谱子,阳州的目光变得犀利起来,“真的……好想知道啊啊啊——” 拉长的尾音间杂着颤抖的激动心情在房间里爆裂开来。 真的无药可救了。 “……今天记得回寝室睡觉。我不给你锁门了。明天还要出去喝酒呢。我已经答应别人了,你死了就不好办了。” * 摇摆不定。 立轩至今无法将那过人的琴艺与创作,同阳州的名声联系在一起。 他是个不在乎周边生活的人,可一旦有关于阳州的新闻总会不自觉地侧耳倾听,学校这东西,说大就大,说小也小,也可能是好事无人知,坏事传千里,大家嘴里的阳州,已经不仅是“人渣”“混球”就能说清楚的人。 哪个女生堕胎和他有关。 哪个男生自杀和他有关。 哪个寝室掐架和他有关。 哪个老师辞职和他有关。 简直,就成了这学校里的万恶之源。 谣言肯定是有夸大的成分,也会无中生有,但见识过阳州那般模样的立轩,实在很难分辨其中的真真假假。他尽可能地想让自己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学习之中,却又难以避免地陷入纠结之中。 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自那之后,已经过了两星期。 他始终都没有鼓起勇气,去推开那扇门。 合唱团训练的时候,他也会经过那里,他会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吉他声,如阳州所说,他几乎一天到晚都在那里。可他就是没有什么勇气推门进去。 门里面,梅菲斯托在等待着他。 “何立轩,精神集中。” 合唱团的老师略有些不满地提醒他,立轩才将思绪收了回来,集中在面前的乐谱之上。 现在是合唱团的训练时间,可是这一阵子的训练他都无法集中精神,绝不完全是因为阳州,却也总结不出详细的缘由,只是无法集中,只是漫不经心,只是有些厌倦了,此时的自己所做的事情。 好烦。 上课,学生工作,社团,学英语,听讲座,和教授联系,参与必要的交际活动。 好无趣。 这就是他所处的这个世界的全部。 父母会时不时来询问,频繁地询问,他们在监视着他,他们还派自己老友的儿子监督他,以确认他们唯一的宝贝儿子有没有按着他们规定好的路乖乖行动。 直觉迫使他微微侧头,孙博涛正在看着他。 ——令人作呕。 “中场休息!” 老师刚一发话,博涛就果不其然地跑到了他的身边: “你在三心二意什么?” “没有啊,就是这两天学业较重没有预习乐谱而已。” “还放不下?” “就没有放在心上过。” 这种假话,怎么可能躲过他的眼睛? 这种假话,都骗不了自己。 人就是奇怪的生物,越是和自己不同世界,就越想探寻那个世界。 未知,才会有诱惑。 因为有诱惑,才会念念不忘。 “那就好,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不成熟的人。”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10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10 我是哪种人? 不成熟的表现又是什么? “你是什么人?” 在立轩完全无法反驳的时候,场内发生了骚乱:他们是在音乐厅练习,这是合唱团的专属场地,没有其他人可以入内,任何一个陌生人都会非常的扎眼—— 现在的舞台上,就有一个扎眼的人。 立轩循着骚乱的源头看去,一时失了神。 那摇曳的身姿,是他的梅菲斯托。 不顾身边人的质问与阻拦,阳州大摇大摆地走到了舞台中央,走到了话筒之前,自然上翘的嘴角妖艳无比,却又有一种莫名的威慑力: “抱歉打扰大家,反正你们在休息不是吗?给我5分钟,我弹支曲子就走,你们就当是中场休息吧——” 不给他人说话的机会,阳州便拿出身后的吉他,弹奏起来。 这次是……秋? 琴弦中慢慢飘散出的音符,在细细地勾勒初秋的景色,凉爽的风,清澈的天空,干净的空气,这是初秋的气息,慢慢的,秋雨淅淅沥沥地落下,在这里,曲调变得异常幽暗起来,夹杂着忧愁,仿佛是失恋的人,在诉说自己的情伤一般的凄切,就在这时,音符又突然变得狂躁起来,萧瑟的秋风开始席卷大地—— 乐曲却在这里戛然而止。 立轩看着站在台上的阳州,阳州也看着他,他注视着他的眼睛,暗光流动。 ——想要听后续的话,就来找我吧。 那目光在诉说着。 梅菲斯托怎么会轻易地放过浮士德呢? ——想要将曲子听完,就来找我吧。 “我搞定了。打扰大家了呢,拜拜~” 轻佻的语气不留一丝痕迹,阳州就这样溜溜达达地离开了。仿佛他就没有来过。 “都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练习啊!” 代替呆住了的老师,孙博涛大喊了一声,人们才从刚才的风波中平复过来,纷纷站回自己的位置,回到日常之中。 除了。 被诱惑的少年。 下一个音符,是什么? ☆、第八回 为什么是我 * 果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虽然这种自投罗网的感觉很糟糕,可满心的放不下迫使他来到了这扇门前——未完的曲子,真是没有比这更勾心的东西,旋律戛然而止,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渴求下一个音符。 他讨厌未完。未完的曲子,未完的故事,未完的事件,他是个老老实实,一直过着中规中矩日子的人,所以生活中很少有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每一件事都会从头到尾好好完成,这种突发性的未完,便会更令人寝食难安。 下一个音符是什么? 接下来描绘了怎样的故事 这些想法折磨着他让他来到这扇门前,而在这些想法之外,还有更令人烦心的事情干扰着他—— 那个人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那个人在执着着什么? 说到底那也只是一个邀请而已,他们之间也只有那一点点可怜的交集,若说从此以后从彼此的生活中消失也并非难事,反正也没有发生过什么,也不会期待接下来的故事。对于那个人来说,邀请他应该是一时兴起,他不去,也就少了个可以戏弄的玩具而已。 到底是为什么? 而所有疑问的答案,都在这门后。 如果推开这扇门,答应这个人的邀请,就是推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那又有何不好? “打扰了……” 做好准备,立轩向前推去—— * 昏暗的灯光之下,在狭小的卫生间里,伴随着外面刺耳的音乐声,男女赤身拥吻在一起,其中女性显得要主动奔放一些,勾住男人的肩膀,将他的手放在自己身上,男性的一方反而就像是在随性地迎合,嘴角微挑游刃有余。空气里弥漫的荷尔蒙迷乱了视线,声嘶力竭的喘息令人望而却步,直至一切平息。 “我还以为,你不会出现了呢。这一阵子都没有来。”女人慵懒地贴在男人身上,语气暧昧。男人却轻轻地一推,提上裤子,转手从兜儿里掏出烟来点燃。 “你都请我喝那么多次酒了,我怎么可能不过来?”他轻吸一口,“只是前几天比较忙而已。” “忙些什么啊~” 男人轻轻抬起头:“忙着,勾搭一个人。” “你还用……勾搭别人呢?”女人依旧语气暧昧地扶住男人的胸膛,却还是被他巧妙地躲了去,“就是因为他不搭理我,才需要勾搭啊。” “呵,你勾搭他的原因就是因为她不理你?” “唔,还需要什么其他的理由吗?” “那勾搭到之后呢?就不会再来离我了,改到她的身边?” “啊,不会啊。”男人掐灭手中的烟,“勾搭到之后,当然是,玩玩扔掉啊。” 女人微微皱起眉头,却仍保持着眼中的笑意:“诶,那我是不是不应该这么快和你做啊?” “你啊。”男人略有些不情愿地将视线移回眼前的人身上,眯起眼睛,“已经,没有机会了啊。”随后拎起地上自己的衣服,拉开卫生间的门,“拜拜——” “喂……” 傻女人。 走出门,阳州就发现了靠在墙边的吉子,露出一丝邪笑:“呦,怎么这么快,难道你……” “别扯淡。”吉子撇着嘴,“那妹子一看不是你就走了,真他妈的扫兴。” “哎呀呀——”阳州搭上吉子的肩膀,“别生气啊,咱下一家走着?” 看着一旁兴致高涨的阳州,吉子反倒不解;“诶——你这都在外面玩了将近一周了还没玩够啊。就不管你那小少爷了?明明之前那么费心费力的。” “啊——”阳州一幅想起什么的样子,“他应该,来找我了吧?” “寝室这边没有,学活那边可没人给你盯着。” “他应该来找我了。” “你这副自信——到底是哪里来的啊?那他都来找你了,你天天在这里混岂不是要错过了?弄个前功尽弃的话哭死你。” “不,可,能。”用眉目和路过美女调情的阳州轻松说道,“还玩不玩了,不玩就找个地方睡觉吧——没美女陪你,我陪你睡。” “滚!”吉子伸手就给搂了阳州一拳,“给我回寝室啊。” “都说别把气撒到我身上了?我再去那边溜达会儿,待会儿那女的出来我不好说啊。” 就像嗑药了一样兴奋。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11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11 将近一周,阳州都没有回学校,这两天他们混在一起,之前他在做什么他也无从得知,唯一知道的就是,那小少爷几乎天天都去阳州的那件房间报道,天天无功而返。 比起阳州,他更在意这个故事的走向。 也不知道这个混球做了什么,让少年回心转意,也不知道这个混球在想些什么,在外面夜夜笙歌,对自己的战果熟视无睹。 (莫名的,很喜欢。) 他喜欢的是什么? 那个人? 还是,捕捉猎物的感觉? “混球!滚回来,找地方睡觉了!” * “立轩,数学作业借我!” “呃……抱歉,还没有做完。” “你都没有做完!我去,不要开玩笑,只是借一下啦……” “真的……”立轩拿起做到一半的作业纸晃了晃,“这阵子有点忙……给忘了。” “好吧好吧,你快点做啊,做完借我!” “嗯……好。” ——什么时候才能做完呢? 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呢? 如何,才能让自己的生活回到正轨。 魂不守舍。这四个字足以概括自己的一周。打那天他没推开门开始,他天天都会去那个房间门口报道,可是每天都无功而返。 原来有些东西,没那么容易就能放下。 本以为没推开就算了,没在也就算了,就这么算了,回去过自己该过的日子,就这么一直告诉自己,却又在不知不觉之间走到了那个房间前,开始无尽地等待,然后再告诉自己,今天是最后一次。 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所以,你来这里听我弹吉他就好了。你不是,就想听我弹吉他吗?) 当我想的时候,你却不在了是吗? 难道是欲擒故纵? 对我有什么必要吗。 在自我质疑与自我回答之间,寝食难安。 ——明天,去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 这么告诉自己,他平静下心情,继续投入到赶作业的过程之中。 * “为什么还不来呢?” “差不多该来了吧?” “难道到今天就不来了吗?” 仿若呓语。 “诶,不会吧……明明才一周而已。让我等了两周,自己等一周就等不了了吗?” “这样可不好玩了呢……” “快到晚上了,应该来了吧,再不来我可饿了啊。” 阳州在等待着。 手上随便弹奏着音符,喃喃自语。 “再不来,可就要被吉子笑话了。” “再……” 敲门声响起。 “打扰了。” 门缓缓开启,立轩的脸映入眼帘。 “学长,好久不见。我来了。” “可真是,让我好等呢,小少爷。”阳州站了起来,莫名的灿烂笑容跃上嘴角,却又像习惯一样眯起眼睛摆出一副不羁的姿态,“是来,听我弹吉他的嘛?不是一直都没有现身,怎么突然就兴致了啊?” ——明知故问。 “上次的曲子,学长好像没有弹完。” “嗯,的确。” “我来听后续。” “后续啊……”阳州拎起了一旁的一沓谱子随意翻阅着,“说的这么理直气壮还真是让人火大——不知道合唱团的小少爷,对曲子的感想如何呢?” “没有听完的曲子,无法进行什么评价。” “诶……这样啊。”阳州直视眼前的谱子,低语道,“没有听完的曲子……就不能进行什么评价啊……”说着说着,他若无其事地撕开了手中的谱子,像是蹂躏用过的手纸一般随意,乐谱的碎片在空中散落,剩下懒得撕净的大块就被团成一团往后一扔—— 这算什么啊? 目光随着纸团落地,立轩愣愣地看着一脸无所谓的阳州,半天才从嘴里挤出字来: “既然你要这么做,你引我来干什么?” “引你?”阳州裂开嘴,“谁没事闲地引你来?我只是找个宽敞的地方弹了支曲子,怎知就把小少爷你招来了?” 简直无赖。 虽说阳州戏弄他的心一览无遗,立轩的火气却浮了上来,他好像从没这般生气过——他到底想要干嘛?弹一支未完的曲子折磨他也就算了,把谱子就这么撕了也就算了,这说的像他自己贴上来是做什么? 穷追不舍的,明明是你啊。 “别生气啊,小少爷。其实,我想得很简单啊——既然你能对一支未完的曲子如此耿耿于怀,那你对让它永远无法完整的我,是不是也能耿耿于怀呢?” 阳州顿了一下,眯起眼:“这可是我能想到的,最佳方法了。” 逻辑正确。 思维清晰。 他真的达成目的了,他的疯狂会伴随着那支未完的曲子一起,深深地烙在他的记忆里。 那是一支精彩的曲子,只是一半,短短几分钟,都能感受到创作者的用心。 而他亲手毁掉自己的作品,只为使他铭心。 “为什么是我?” 心中的疑问终于爆发开来。 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 这样的我,有什么值得你如此费心费力? 面对这样的疑问,阳州的眉头微颦,小少爷真是和想象中的一般无趣,连问题都问得这般直接苍白,却又直指红心。 为什么呢? 眼皮一抬,嘴角又是轻佻地抬起。 “——谁知道呢?” ☆、第九回 我和学长,已经两清了 话语就像浮在空中一样轻飘飘的。 “这种东西,谁知道啊?” 这个人还真是,不能再过分了。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干什么?”阳州作莫名其妙状,“都说了想让你在意我了嘛,就算是小少爷也不至于这么木讷吧,这还真让人头痛呢~” 面对阳州这般回答,立轩加重了语气——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咄咄逼人。 “不要这么认真嘛……”嘴上说的轻巧,阳州却一步逼近了立轩,微微俯首用那细长的眸子紧紧地盯住他,舌头不自觉地舔舐单薄的唇,随后将头轻轻地伸到了立轩的耳畔: “我想,得到你啊。” 压低的声线彷若恶魔的低语。 普通的回答,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12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12 都变成了赤裸裸地勾引。 之前的种种在立轩的脑海里重现,的确,这是最合理的答案。这个人并非需要他这么一个听众,他只是想要得到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所做的每一步,无论是到寝室里来宣传,还是那些恶作剧般的调侃,都是为此—— 得到我? 聚光灯下的人,不用伸手就能得到星光闪耀的人。 想要得到我? 为什么是我? 什么是“得到”? “怎样,才算得到我?” 可能是被问得有点烦了,阳州站直了身子,持无奈状:“哎呀呀,你要总是这么问我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办好呢?我又不是能考上经济学院头脑那么好的小少爷。无论是别人还是自己的事情总是一团糟啊~说是得到你,你放心肯定不会是杀了你泡到福尔马林里什么的,我还没有那么变态,具体来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啦……” ——已经够了。 没有给予阳州充分耍无赖的时间,立轩低下了头: “怎样,你才能……放过我?” 要怎样,才能结束这一切? 他不是什么浮士德,没有什么过人之处,更受不起这般偏爱。他戏弄他,调侃他,和他绕圈子,看着他的窘迫,以此为乐,围绕着他,有太多的谜团太多的故事他解不开,若论道行,他甚他太多,根本比不了。 他原本以为阳州身上有他没有的东西,所以想离他近一点。 现在他才明白—— 他身上的东西,他承受不来。 他抬起头,直视阳州,嘴角终于有了丝无奈: “怎样,你才能放过我?” 终于听到意想不到问题的阳州心里也在打着算盘。 论放过,他根本就不想放过,还没玩够呢,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放猎物走呢?可是这小少爷的样子比之前找他要死要活的人都要悲壮,这好像就不怎么好玩了。他这将近一个月的生活都几乎是绕着他转,怎么能这么轻易地收手呢? 怎么回答,小少爷才能被迫继续接受呢…… 怎么回答好呢~ 啊,只有这样了呢—— “和我上床,我就,放,过,你~” 果然。 过去听到的种种谣言从混乱的红色脑海之内喷涌出来,翻滚着,有意被告知的好,无意捕捉到的也罢,这学校太小,太过平静,容不下波澜,他本以为那都是大家的臆想,他希望那是大家的臆想。 他还记得那闪闪发光的音符。 那虽然像是笑言,却觉悟暗藏的梦想。 (当然,因为,我是个艺术家啊。) 虽不肯明说,他的心里一直是在抵触着的,能弹出这般曲调的人,不会是那样的人,不会是,不会是,艺术与风流总是密不可分,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风流一点很正常,只是太过显眼,才成为众矢之的。 他只想听他弹琴。 他是想听他弹琴的。 不敢主动赴约是出于习惯性的理智与谨慎,自始至终欺骗自己却也是件愚蠢的事情。他想听他弹琴,想要离他近一点,离这束光近一点。 他的光,想的只是这样的事情吗? 说什么得到他,也只是这样的事情吧。 绕圈子不肯明说,是因为脑子里想着这样的事情吧。 说什么上床,男人和男人上床,是让自己被睡的意思吗?就算连恋爱的经历都没有,被人睡这种事情,明摆着就是把尊严拿出来让对方践踏。 肉体上,和心灵上的折磨是吗? “条件我可是说了呢,能做到我就放过你,做不到的话,小少爷,那就不能怪我啦~” 那语气就是在说 ——我就知道你做不到。 激将法对他没用,他一直都是个选择最真实选项的人,不做什么妥协,也没有什么需要妥协的东西,不做什么臆想,也没有什么需要臆想的东西。他只会选择最理智最真实的那个选项,不赌气,不随心。 所以,他不会后悔。 没有给阳州反应的余地,立轩利落地脱下了自己上身的t恤衫。 “——学长要,说话算数啊。” * 故事走向,完全超出阳州的预料。 他没有想过小少爷会答应他的无理要求。没有想过小少爷会主动脱掉衣服,让他骑虎难下。没有想到一切就这么发生了,没有丝毫喘息的余地。 这真是,他有生以来最糟糕的做爱。 初高中的时候他还没有这么完蛋,喜欢吉他是喜欢吉他,只是在家里自己默默地练习,伴着自己母亲的呻吟声创作。那时候也有很多女生和他告白,视他若梦幻,他只是摇摇头笑笑,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学习,练琴,创作。 他告别童贞和恋爱没有一点关系——那是高中时代学校安排公共旅行,班上的大家都去,他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向妈妈讨旅费,大半夜不回家一个人在所住那边街区晃荡时,被一个豪华轿车上的贵妇叫住,她买了他。给了他旅费那么多的钱,他就很安然地报名了,和妈妈就说是学校组织的,不花钱。 那是他第一次深刻地明白,自己拥有着怎样的魅力。 也是他第一次知道,做爱,也就那么回事。 高中毕业母亲去世之后,他就开始了真正的放浪形骸,随意留情随处做爱,来者不拒,做完就拜拜,关系也顶多维持个1,2个月,无论怎样的倾慕,都会在做完之后被他像烟头一样随手扔到一边。他对做爱的快感没有兴趣,因为他就没怎么感受过快感,做爱和爱没有关系,这样的做爱的确也千篇一律的无聊,他却真的无所谓。 他喜欢的,只是对方为他着迷,为他疯狂的模样。 所以今天,是他有生以来最糟糕的做爱。 面对一堆没有爱的对象,他就未曾温柔过,都是狂暴地席卷一通,然后不留一点痕迹。考虑对方感受?得了吧。处女?那又能怎么样,谁让她们喜欢。今天面对小少爷的时候他却迟疑了:这是小少爷的第一次。接吻的时候在想,抚摸的时候在想,动作便不自觉地柔和下来,颤抖起来,无论是和女人还是男人,这对他都本应是件驾轻就熟的事情,今天却像第一次的男生一样紧张,不知所措。 搞什么啊。 而且这个小少爷,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的,全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第一次,手边还没有润滑剂,应该疼得要死才对,却一点声音都没有。他就像是在和一个死人做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13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13 爱一样,咬破了嘴唇,连接吻都是血的味道,到他高潮,疼到自己昏厥过去,都没有发声。 那倔强的表情,更是在说,快点做,做完,我们就两清了。 糟糕透顶。 他这一生怎受过这样的待遇呢? 立轩在他的怀里躺着,还没有苏醒过来,盖着吉子留在这屋里供他过夜用的薄被,满头虚汗。窗外不知何时下雨了,雨声淅沥,天一片漆黑,便更不知此时是何时。 这次,他没有点烟,也没有离开。 看着立轩苍白的脸,他便止不住地怜惜起来——“睡着了就这么可爱,醒着怎么就这么倔呢……”若把他就这么扔在这里,万一出什么事也不好办,这么想着,阳州决定还是明天早上再走吧,便扯过一点被子,闭上眼准备眯一会儿…… “唔……” 醒了? 阳州感受到身上的重量渐轻,看着立轩凭借自己的力量坐了起来。 “诶,小少爷你再睡一会儿吧!” 身体明显非常不舒服的立轩摇了摇头,“不,不多叨扰了。”说着将散落在四周的衣服够到身边,一件件穿上。 “别逞强了小少爷,好好休息会儿明早再走吧……”阳州伸出手想要拦住立轩,手却这样被“啪”的一下被立轩打到了一边: “我和学长,已经两清了。” 立轩转头看着他,眉间微颦,面无血色,眼神却异常地冰冷。 冷到阳州一时僵硬了,看着他费力地站起,扶着一旁的物体,一步一步向门外走去,那么短的距离,他走得那么难,走得阳州感觉心疼了起来——“外面还在下雨啊!”他喊出了声来,却没有换来少年的转身。 他也不知为何始终无法,站起来再次拉住他。 只得僵在那里,看着门缓缓关上。 ☆、第十回 没什么,只是我输了而已 * 好疼。 好疼。 好疼。 好疼。 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一样,隐隐作痛。 雨水打在身上,寒入骨髓。 在那短暂的昏厥当中,在一片朦胧之中,他做了个梦,梦见还是在那个屋子里,他看着自己的教材,写着作业,一旁,阳州在弹奏那首灿烂千阳。阳光在阳州的脸上留下斑驳的影子,却非常好看。阳光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之间,连浮沉都在微微发光。 阳州在对他笑着,阳光在他的嘴角悦动。 那空气的温度,竟然醒了都能记得。 好疼。 他得到他了。 他失去他了。 原本,这就是一段萍水相逢,没有未来的相遇。 好疼。 他艰难地向寝室走着,雨毫不留情地下着,周围一片漆黑,只有街灯微弱的光照亮他的前路。 好疼。 可是不离开不行。 不离开,就永远不能离开了。 他没有见过比这更狡猾的人了。 若要是粗暴地对待他依旧算了,可阳州真的是不想放过他啊,就像为了让他铭记他而撕掉乐谱一般,他是为了让他难以忘怀,才如此温柔的吧—— 温柔到仿佛是有温度的,温柔到好像能把它冰凉的心融化,温柔到让他一时迷乱,将这场交易误认为是某种神圣的仪式。他越温柔,他就越发努力地克制自己,当想到这一切都是一种有意为止的阴谋,就会越疼。 好疼。 努力克制自己,不作出一丝回应。 好疼。 骨头像快要散架一样。 路上已经积了很深的水,古老的校园排水系统一直都是鸡肋,行走变得更加困难起来,他却已经不在乎了,他什么都不在乎了,疼痛感战胜了其他的感官,疼痛感在浑身蔓延,为什么会这么疼呢,为什么呢,他踉踉跄跄地走着,一个不稳,便栽进了水里,冰凉的积水飞溅而起,又重重地砸在他的身上。冲击过后的身子完全不听使唤,他就这样成为了水中的困兽。 好疼。 为什么会,这么疼呢? 疼成这样,为什么,还不麻木呢? 脑中莫名升起的,是阳州吉他的旋律,悠长又忧伤,动听又令人动容,可惜,他再也听不到这样的去曲调了,他也不想,再听到了。 在水中浸泡接近僵硬的手再一次涌起力量,他站了起来。 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继续往前走。 也无法回头。 * 应对这个季节不知何时会降临的雨,吉子只有一个办法,不出门。除了上课绝对不出门,上课了也选择性不出门,这个大学是好不容易考上的,刚考上的时候还踌躇满志的,但就像很多人一样,很快就荒废了,很快就没有动力了,很快,就被大学上了。 大一的时候弄了这台破台式机,到现在,都和它相依为命。 外面狂风大作,这种季节这样的风倒还是少见的,寝室的门被风弄得吱吱作响:“老王,把门锁上。”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大喊道。 室友从下铺伸出头来:“混球他不回来了啊?” “他说他今天不回来了。雨下成这样也回不来了吧?” “行——” 说着室友悠悠地下床,将门锁上,房间这才安静下来。 也不知道那混球得手了没啊。 说不在意,昨天开始就守在那个房间里,但好像那小少爷昨天没去,今天又在那里守着,真不知道这两个人在搞些什么。但今天这时候还没回来,大概也就是听一夜吉他的节奏吧?若今天他们相见,上床也就是不远的事情,这个人玩腻变更是不远的事情了。 所以还真是希望小少爷不要这么轻易被攻破呢。 这么就完事了还真没劲。 可真的就会这么完事吗?看那个混球的反应,总觉得玩玩就扔这种事情好象是不可能的。但他也只是一种预感而已。他搞不懂那朵恶之花的想法,搞懂了,他就不是在寝室里天天打游戏的料了。 哐,哐,哐。 门外响起了砸门的声音:“谁啊?”大王没好气地下床打开门,浑身湿透的阳州推着门就走了进来,“老子我回来了。” 吉子向门口瞟了一眼,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你不是说今天不回来了吗?” “我说的话还有准啊!”没有脱下身上的湿衣服,阳州就凑到了他的身边来,“别说这个,陪我出去喝酒吧。” “哈?今天?” “今天怎么了,陪我出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14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14 去玩啊~” 哪里不对。 虽然阳州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但吉子还是察觉到了异样—— “你怎么了?” 阳州像是听到什么夸张的笑话般笑起来:“我还能怎么的?我就想出去玩你不想陪也不至于这样吧——” 吉子完全侧过身,正色看着阳州:“2年了,你想虎谁啊?”二话没说起身将阳州拉到了寝室外面,没人的晾衣间里,从身后带上门,挑起眉头,“你把小少爷睡了是吗?” “诶,我还没有厉害到那个份上啊~”阳州掀起了身上的湿衣服,转身挂在空的晾衣架上,随意答道。 “2年了,还没把我当兄弟吗?虎我有意思吗?你什么时候会在下雨天拉我出去玩啊。没睡你又怎么可能回来?” 吉子无奈地望向窗外,头转回来的时候,阳州侧目的冷冽目光就那样落在他脸上。 “睡了,又能怎么样?你他妈的在纠结什么啊。我睡个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对于阳州的种种恶劣行为,吉子还没有像现在这般愤怒过,或者说之前他从没觉得阳州做的事情过分,被恶之花吸引的人为恶之花的美付出代价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这次他却怎么都感觉不舒坦——他忍不住低吼起来,“别人也就算了,他是个正常人你他妈的爽够了就不能好好善次后就把他那么扔在哪儿,你也好意思?” “这次可是你,先招惹他的啊!” 阳州脸上纸一般单薄的笑容终于消失了:“你以为……我不想陪他吗?你以为……我他妈的想要今天就睡他吗?你以为我就情愿就这么放过他吗?!” 吉子惊住了,他是头一次,见到阳州这么痛苦的表情。 前所未有的,写满不甘与心痛的表情。 “……到底……怎么回事?” 阳州垂下头,像是要把自己的头埋进身体里一般:“没什么,我输了而已。兄弟,如果你还当我是兄弟的话,就陪我出去喝酒吧……” 痛苦的恶之花。 垂下头的恶之花。 为情,所困的恶之花。 “不醉不归。” * 一场大病,就像是在考验人的灵魂。 卧床不起三天,立轩从未觉得人生如此漫长过。之前的人生是过度保护的人生,他的生活是近乎病态的规律与健康,生病就是完全绝缘的事情。营养剂有按需摄取,药物打针是完全没有经验,所以他拒绝吃药,持续三天的高烧,硬挺着也不去医院看,挨到现在才渐渐退下。 他不能去医院,没有去过,不习惯,更是因为怕去医院,会暴露什么。 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发生过什么。 是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什么都没有。 不知道那天他是凭借怎样的力量爬回来的,室友们看到他的样子都吓傻了,说他那天也不理睬他们的话,像是僵尸一样打开衣柜换睡衣,擦干头发,却还没等走到床上就倒下了。他们把他扶到床上,那额头烫得能煮熟鸡蛋,他却昏迷之中拒绝吃任何药,拒绝离开,他们只能给他换换头上的毛巾,等他快点自己好起来。 就是一场噩梦。 热量在蒸烤着自己的大脑,停止旋转,无法思考,一些不可控的东西跑了出来,除了能够控制自己不发出声来,他什么都做不到。儿时的一些回忆,发生的很多事情都跑了出来,例如第一次考试成绩不理想,第一次被父母责备,第一次被同学揶揄感觉到自己和大家的不同,日复一日没有变化的日子,这种回忆的走马灯一时让他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混沌中最不可控,也是最讨厌的存在,就是阳州。 他藏在他大脑的每一角。 在他漂浮在记忆河流之上时,在他漂浮在虚无空间之时,阳州无处不在,像他的音符一样,在他混沌的大脑里蔓延着,对他笑着,说着暧昧的话语,或者只是单纯地,描述自己庞大的梦想。 相遇那天的灿烂千阳。 风雨交加的夜晚,无比的温柔。 都说了好狡猾啊。 太狡猾了,简直就是世界上最恶劣的人啊。 他怎么,忘得了? 他放过他了吗,没有,他没有。他所有的一切,都像他未完的曲子一样,被他亲手撕裂。 人,却不能删除自己的记忆。 “立轩。”室友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轻唤着他,“学长来了。” 他睁开眼,吃力地坐起来,孙博涛提着一大袋水果走到他床边。立轩先声说道:“学长,怎么来了?”虚弱的声音让人担忧得很。 “听说你病了。看你训练也不来就问了问。他们就告诉我了。”博涛坐到了立轩的床边,“你也真是的,生病了都不告诉我一声。告诉家里了吗?” “别说……”立轩努力提高的声音也毫无力气,“不能……让爸妈担心……所以希望学长也不要说。我从小到大没生过病,他们会跑过来的,还是算了。反正,也熬过来了。” “唉,也苦了你了。这次的病,到底是怎么弄的啊?” “……淋雨了而已。” “又没带伞出门?下次没带伞告诉我一声,我给你送啊。不过……”博涛顿了顿,“是高考拖累你了吗,你以前的体质,没有这么差啊。” 又来了。 的确这是最糟糕的理由,怎么可能淋场雨就高烧不退,卧床不起。室友好糊,但他的这个学长总能捕捉到一些微妙的事情,就像他一直做的一样。要是平时,他可能还会试着努力周旋以躲避什么,可这次,他却不想那么做了。 或者说,他已经,没什么好躲藏的了。 “——一切,都结束了。” “嗯?你说什么?” “学长,一切,都结束了。”他又重新躺在了床上,窝在被子里测过身去,“明天,我就会回去的。” “——好,别勉强自己。我等你回来。你休息吧,东西就放在这里,我先走了。” “嗯,学长再见。” 我回来了。 一切,都结束了。 无法回头的,一切,都结束了。 ☆、第十一回 跟踪狂 * 生活回到正轨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心回到正轨却并不简单,在身体刚刚恢复个大概的时候,立轩就回到了正常的学习工作生活之中,为了不显示出破绽,他努力将生活节奏保持跟自己刚进入这个大学时一样,早上起床,洗漱,吃早饭,晨读,上课,午餐,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15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15 下课,图书馆,晚餐,合唱团训练学生活动,要不就是自习,回寝室,睡觉。 已经没有什么事,能够打破他无止境的循环。 有些温度是真实存在过的,他会在生活中不经意间冒出来,在你的脑海里,烫伤你敏感的神经。那一夜的疼痛感太过真实,以至于他几乎无法将那些记忆深藏在脑海,与之对抗的方式,只有习惯,就像小时候想要出去玩,父母不让,心中的耿耿于怀一样,习惯,其他事情的积累终究会压倒你对一件事情的念想。因为想总是想,当下的事情,却一直在做,无法实现的想法很多,当下做的事情,却一直在行动着。 他永远只选择,最真实的选项。 那天在病床上说的话,他相信学长一定是懂了——他也瞒不住他什么,那个人有着自己的人脉,自己的交际圈子,对他的事情份外敏感,更何况把阳州当作臭虫一般,许多状况怎么逃得过他的掌心,就看他有没有足够的想象力,想象他和阳州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现在想不想大概也没什么干系了,因为,不管怎样,他已经回来了。 他已经回来了,已经真的,远离那个他不属于的世界了。 即使那未完的乐曲,仍余音绕梁。 * 吉子最近很无聊。 因为阳州的全线罢工,他们寝室蹭吃蹭喝蹭妹子的福利也停止了,每天就是5个大老爷们在乌烟瘴气的寝室里打着游戏,打着游戏,决定谁去打饭,买水,买啤酒,然后打着游戏。阳州罢工干什么?没人知道,说是要闭关搞创作,可吉子去给他送了几次饭都不在,晚上也会老老实实地回来睡觉。他就让同学和经常在外面活动的朋友们留意着点,果不其然阳州天天在经院的教室,学校自习室,食堂之间晃悠,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还说玩完了扔,到底,还是放不下。 那天两个人在外面喝了一夜,喝到酒量堪称千杯不倒的他都趴在墙角吐,即使喝到神志不清,阳州也什么都不说,回到寝室里倒头大睡,第二天就像没事人一样,到处溜达着拈花惹草,姑娘对他感兴趣了,他又突然索然无味起来,开始天天搞创作,然后,就开始搞失踪。 果然,还是去找他了吧? 小少爷与混球,真是两个人上人放在一起,感情进展的方式都如此的纠结,他就是一凡人,完全搞不懂这两个人你找我我找你到底在干些什么。只知道事情不会那么快结束,就凭阳州那天说的话,就不会那么轻易地结束—— (你以为……我不想陪他吗?你以为……我他妈的想要今天就睡他吗?你以为我就情愿就这么放过他吗?!) 这混球这么无奈的样子,他还真是第一次见,稀奇得很啊。 手机屏幕一亮,他戳了两下,新消息就出现在眼前:在经院2阶发现混球。 是让生活变得有趣一点,还是让故事就这么完结呢? 天天跟混球呆在一起,自己好像也变得,不像好人了呢。 “我出去一趟啊。” * 到达经院教室的时候,吉子溜到后门,看见阳州坐在后面,直勾勾地向前面看去—— “哟,跟踪狂。” 阳州微微侧过头来,略显惊奇:“诶,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我们的跟踪狂有没有犯罪啊。你不是闭关搞创作吗?怎么跑到经院来搞创作了。” “我在取材。” 阳州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还真敢说!取什么材?单相思跟踪狂的心理状况变化?” “滚。”阳州轻声低吼道,“我这叫,小少爷的生态观察。” 竟然没有否认在跟踪小少爷? “你不是……玩完扔吗?还在这里扯什么啊?” “我还没玩完呢,怎么扔啊?” “没玩完?”这为自己找理由已经找出水准来了——“你不都给小少爷睡了你还没玩够啊?难道想要多睡几次?” 阳州将手指挡在了唇间,“嘘——”,示意前方,正在上课的老师开始时不时向后看来,吉子将身子伏在课桌上,“在一群学霸里你也呆的住——我看你今天这也跟了一天了吧?要不咱出去喝点?” 见阳州没有应答,吉子转过头去,发现阳州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目光闪烁,他也抬起头,诺大的教室一个学生立在那里,好像是在回答问题,声音平稳,语句流畅,就像是提前背好了答案一般侃侃而谈。 那就是阳州喜欢的小少爷? 他本来已经不再去思考,这个小子何德何能让阳州这样。但他着实没有见过阳州这样的眼神,像是一个好奇的孩子?却又藏着某种情愫。但看那小少爷的样子,他就知道,那是和他们不同世界的人。这是让阳州如此的原因?也不见得吧。 不过要是小少爷的话,说不定能治住这个混球呢。 虽然没有任何了解,吉子却这么感觉着。 “混球,走啦——” 说走两个人也没走远,就是在距离经院不远的一家小餐馆的外面架张桌子点了一点小菜,两瓶酒喝上了。 吉子把两个人的杯子倒满,还没等他起话题,阳州就自顾自喊了起来: “他的生活简直就是无聊到死啊!” 无聊到死你还跟踪人家。忍住心里的吐槽,他顺着接道:“怎么说?” “一天到晚就是上课啊学习啊活动啊,过得跟个机器人似的,超越了我的想象还真是有点对不起我啊。每天就那么点破事不停地循环。” “咱们高中的时候不也是吗?” “高中时代我的人生也没这么无聊啊。” “无聊你还跟着人家干什么?早点放过他好了。” 他本以为阳州会一下子顶回来,因为这混球的嘴一向硬得很,却看着阳州忧伤地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不过无论看几次,他都觉得不愧是人好看,连喝酒的模样都那么美,无论是啤酒还是可乐,这混球都能喝出香槟的感觉来。要不是因为他已经习惯了,谁会认为那舔舐嘴唇的舌不是一种勾引呢? 阳州将玻璃杯抬至眼前,眯起眼透过玻璃杯看着世界:“不知为何,我想要了解他在干些什么。这么说吧,相比跟那些贴过来的人交往做爱,好像观察他的生活要更有趣一些呢。最近,对做爱变得没什么兴趣了呢——” “是阳痿了吧?” “爆你啊,再说——”阳州直接拿起酒瓶灌了一口,“其实呢,本来就是想看看他身体怎么样了。后来发现他活得真的挺好的,活得真的真的挺好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16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16 的——”眉毛就这样扭曲起来,“我,老子我,很,不,爽,啊——!” “啥?” 面对突然改变的戏码,吉子有点不能适应。 阳州一眼瞥过来:“凭什么我担心他,他活得这么好啊,凭什么我放手了他就活得这么好啊!不对吧?哪里不对吧!而且,我怎么可能就这样被甩掉啊!这么一搞,弄得像我被甩了一样?开什么玩笑!” “啊,果然……”——我就知道。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我就决定从观察小少爷的生活习性开始,找寻击破点,后来发现还挺有意思的啊,就一直跟着了~” “从早到晚?” “嗯,从早到晚。” “还不是跟踪狂?” “都说不是了啊——是为了了解敌情啊!”阳州撇着嘴,“真的不想……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啊。那无聊的生活,怎么会比我有趣呢?”阳州怅然,就这么将那干净的脸蛋贴在了桌子上。 吉子往嘴里送了几口菜,他已经不想说什么。无论那个少年是个怎样的家伙,有什么三头六臂,他也服了,他和阳州在一起两年,几乎什么事情都是一起经历的,以为自己也对这个家伙了解的差不多,自认为是这恶之花身上的一只寄生虫,可这短短一两个月里,那个小少爷给阳州赋予的表情,竟然比这两年还要多。差不多快要毁掉这朵恶之花在他心中的形象了。 真是,一物降一物呢。 “你不是……写了一支曲子想要知道他的感受吗?他评价怎么样啊?” 阳州抬眸,表情比刚才更复杂了些,仿佛被戳到了什么痛处:“谱子被我撕了。” “撕了?!” “我……想用未完的曲子让他记住我……可没想到,把他惹火了啊……”阳州懊恼了起来,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噘起嘴,“当时也真的很不爽啊,那么久都不理我,为了一支没完的曲子来找我……你也懂我的啊,意外地有些时候就会很——” “神经病。” “喂!削你啊!” 为了一支曲子来找他是吗? 只是因为曲子? 两个神经病啊。 “你先,换换心态怎么样?” “啥?” “例如,先从做朋友开始,就像我们这样。别着急,也别想那么多。而且,他喜欢你的才华不是?这不是你一直期待的吗。” 听到这话,阳州才安静下来,恢复一些本来的模样。也只有安静的时候,他本来的气质才会发挥自身的作用:“朋友啊……”略微低沉的声音使这原本很普通的两个字变得性感无比,随后他转过头来,眯起眼盯着吉子,头微侧: “老朋友,你愿意,和我上床吗?” 嘴角终于一如既往地翘了起来。 吉子愣了几秒钟,转而抄起一旁的空啤酒瓶向阳州砸过去: “去死吧,你。” 阳州一躲,捂起肚子笑了起来:“所以当朋友什么的好像行不通啊!哈哈哈——” ——混球。 ——差点,我就当真了啊。 没再说什么,吉子将杯子里的酒,全都倒进了肚子里。 ☆、第十二回 我,喜欢? * 在阳州从他的生活里完全消失之后,除了自己每天的例行公事,立轩大多的生活都跟博涛绑在一起——合唱团的学长,院学生会的学长,校学生会的学长,多重的身份使得两个人的接触不得不多了起来。立轩可以确定,除去他,这个学校里大概没有讨厌孙博涛的人,就像他从小到大一直看到的那样,这个人把人做的太完美,至少别人,看不穿他。 应该是心中有数,他最近也很少和立轩提父母的事情,只是在生活上的关心多一点,安排适合他的适量的工作给他,反而让他有了,啊,是不是过去的自己太敏感了的错觉。可他依旧坚信,孙博涛所做的一切一定是有目的的,必须要保持距离。 “立轩,想什么呢?手下别停,停了今晚就真的别想回寝室睡觉了。” “啊……抱歉,学长。” ——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今天是被博涛叫来整理资料的,他原本以为能有不少大一的干事,结果只有两三个人,收拾了一阵子,就只剩下他一个了,也难怪,要不是因为他想要靠忙碌分散精力,还跟博涛私下有交情,他也不会留在这里。 将文件分类,按时间内容整理,放进不同的文件夹。也只有依靠这种机械性的工作,才能抑制住自己脑内的胡思乱想。 “你是还,忘不了他吗?” 手上的动作又停了下来。 为什么? 自己露出了什么破绽吗?自己表现得那么明显吗?会被一针见血地戳中。这又是何来之意……为何要提及这点,还觉得现在的他不够窘迫吗? 立轩抬起头,看着坐在那里一幅悠然模样整理文件的博涛,手也重新动了起来:“学长……想要我怎么回答呢?我是说忘了好,还是没忘好?如果我说我忘了……你会信吗?若你不信,我说又能怎样。现在的我在这里,做着我该做的事情,和他也断了联系,该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就是我不能控制得了。” 这样的答案,可能是最好的答案。 “哈哈。”博涛笑了一声,往后笑声逐渐变大,立轩曾经听过这种笑声,从小到大,他的笑都几乎是有分寸的,只有听到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才会发出这种笑声。 我的答案,有这么奇怪吗? “你啊,还真是长进了呢——”博涛放下手中的文件站了起来,“我是比较担心你啊,所有的受害者都很难忘了他。不过现在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啊。” ——受害者? 我是受害者吗? 受害者,是被加害的人。我被加害了吗? 没有啊。 这一切,都是我自愿发生的啊。 如果我第一次就推开了他,如果我没有去吉他社的纳新,如果我没有去再去他,如果我一直无视他的存在。那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人被美丽的事物所吸引,所伤,是人的错。 美,是无辜的。 “……我不是,什么受害者。” “啊,你也这么觉得啊。”博涛对于这句话一幅司空见惯的模样,“大家都这么觉得。大家都认为,是我被吸引的,所以是我的错——可是,你不觉得,美本身,就是一个错误吗?”他开始在屋子里踱步,“美可能没有错,不收敛自己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17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17 的美,就是罪恶了。人终究不是花,花不得拒绝采摘,人却可以拒绝。吸引他人没有错,不拒绝,肆意利用自己的美就是罪恶。” “逻辑上……的确没有错,可是……” “他,和我的女朋友上床了。” 博涛站在房间中央,看着立轩,目光里的冷冽让立轩一时说不出话来。而一瞬间博涛又恢复了常态,“虽说是父母安排的,自己也没有多喜欢,可是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是让人不愉快不是?你觉得,换做你,你会怎么做?” “……学长……抱歉……” “没什么好道歉的,也不是什么事情。作为受过伤害的我,只能努力保证,让他离我身边的人远点了。我这边都完成了,你这边还差多少?” “啊?马上……” “嗯,干完一起出去吃个夜宵吧。对了,我女朋友,不,前女友,现在还和他在一起。” 轻描淡写地一说,博涛抱起整理好的文件夹,将它们一个一个放进柜子里。 * 怎么做才好呢? 躺在寝室的床上,阳州依旧在纠结怎么办才好。已经说完了放过他就不能再轻举妄动,可是不轻举妄动心里又不爽。不爽就想做些什么,可一想到可能又会惹到小少爷……之前他没有遇到过这么复杂的情况——根本就没有遇到过需要他这么费心的人。 “还在想啊你。”叼着棒棒糖在电脑前奋战的吉子,摘掉耳机冲着他嘟囔道。 阳州侧过身去,继续持躺尸状:“别管我——” “好好——”吉子又戴上了耳机,进入下一场奋战。 烦死了。 通过将近一周的小少爷生态观察,他对立轩的兴趣有增无减。而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那个人身上的哪点让他感兴趣。说是知己知彼,这小少爷的人生根本就没有什么好知的,规律到无趣,而这种规律又感觉和那种倔强,他面对他时的倔强与坦率无法重合。 无论是初次相遇时,还是以后所发生的种种。 (“我想要,再听你弹吉他。”) 明明是你,先挑引我的啊。 他不得不承认是他玩得太过,那天本来就是想把小少爷引过来,让他乖乖来见他,本来也没想太多,可不知为何嘴上就说了太多,说了太多也就做了太多,然后这小少爷还比他想象中的有本事,让他预料错了—— (“我和学长,已经两清了。”) 你越这样,我就越不想就这么放手啊。 其实一开始他真的只想听他对自己曲子的评价,给他弹琴听。在他之前弹吉他的人生里,真的没有人如此在意过他的音乐,大家在意的,只是他的脸,想要得到的,也只是他的倾心。他不费力,就能获得别人的倾倒,不为他倾倒的陌路人,他也懒得搭理。为他倾倒的人,也只是玩玩而已。 与他相伴的,只有他的吉他和音乐。 而这样就足矣。 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照常理来说他若这么收手也罢,将这个令人糟心的小少爷扔到一边,继续过自己的玫瑰色人生去,继续过自己一如既往的人生。 ——我在……执着个什么呢? ——仅仅是……不爽吗? 一旁小手机的剧烈震动声将他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出来,他深受一摸,看见屏幕上的名字,会心一笑,转瞬从床上蹦了起来: “我走了。今晚不回来~” 吉子摘下耳机,将棒棒糖的棍儿扔到一旁:“去挑战小少爷?” “不,小彩找我——” 怎么能把她忘了呢? * 和那么多人玩过,跟阳州固定联系的人只有这么一个妹子,小彩。和他同级,好像和小少爷是一个专业的大小姐一枚。平时和床上完全就是两个人,在学校里两个人也没什么交集,他蛮喜欢这个妹子的,原因很简单,她跟别人不一样,有分寸。 有很多人,和他睡过就开始要确认什么固定关系,索求什么爱,开什么玩笑,那是什么鬼东西,阳州就会经常性被纠缠。而小彩不一样,她很清楚自己和阳州是怎样的关系,是个非常聪明的姑娘。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粗鲁呢。” 事过之后,小彩倚在阳州肩上,若无其事地说道。 “什么语气,说的跟几年没睡了似的。” “将近两个月呢,刚开学是有点忙,后来看你忙就没敢打扰你啊——”小彩的语气里一幅话中有话的味道,阳州噘起嘴,“诶,我忙什么啊~” “你不是忙着追我们院的小学弟吗?” “呀呀呀,我追人你信吗?” “不信。所以那天在教室看见你的时候我也不信。可一看博涛那样子我就信了。” “博涛?谁啊?” “我前男友啊,被他捉奸在床你都能忘,他可是把你当害虫一样,每一年都和学弟学妹宣传防范你的措施啊。” 为什么立轩对他一直敬而远之,这是阳州一直在心里深藏的问题——可以看出来,初次相遇之后,再见面的时候,立轩就对他有了某种畏意,或者说是恐惧,他名声是臭,但还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如果有人干涉,那就可以解释了。 阳州歪歪头,点了根烟:“我说怎么经院的学弟学妹这么难搞……” “那次,可是给他留下心理阴影了呢。” “不就是女朋友被别的男人睡了吗?” 小彩无奈起来:“被捉奸在床之后还能若无其事地继续的人,也只有你了。” “……我当时干了什么?” “在他走进来发现这一切之后继续做咯,还发出了莫名的呻吟,当时,连我都快受不了了。他整个儿人就傻在那里,他的一生应该是没受过这种冲击。” “啊……我还做过这种事情啊。忘了。” “你还能记住什么?” “因为他的缘故,我勾搭你们的小学弟勾搭的很艰难。嗯,我讨厌他。” ——没有这个人,是不是立轩早就乖乖来找他了呢? “我劝你现在收手噢,混球。”没等阳州反驳,小彩就将阳州的脑袋扳了过来,正色对视,“你看上的是何立轩对吧?我不知道那小子什么地方好让你看中了。如果是玩玩就算了,那是个十足的好孩子,不是和你闹的对象。而且博涛家里和他家里是世交,说是从小一起长大关系非常好,在院里都能看出他的过度保护,如果你要做了什么太过的事情,博涛会做出什么我真的不知道,你要知道,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18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18 他不只是一个大少爷。” 这不是玩笑,看这架势就知道,听这话也能知道。言语表达不出事情的可怕性,那个叫博涛的长什么样子他早就忘光了,和他活在不同的圈子,他也不怎么了解。可小彩这么说,就必定不是骗他的。 一场玩闹,何不就此收手罢? 夸张的不爽也好,愤怒也好,抑郁也好,其根源到底是什么? 他是玩闹吗?他不知道,但也不想收手,心中有什么其他的东西让他难以放下,他唯一能做的,只是继续跟着心走,因为他的心,已经很久没有动过了。 就算现在告诉他——再这么做会有生命危险,会死无葬身之地,他也只能这么做。 不过若要给自己这一系列的行为扣上一个合理的名头,该是什么呢? 用怎样的词语,来概括自己的疯狂? 沉寂了一会儿,阳州缓缓开口:“小彩,我——”他又停下了,此时这个混球的脸上,终于没有了轻佻的笑容,夸张的表情,细长的眼里流出某种莫名的伤感,单薄的嘴唇不停开合,像是在加压一般,将肚子里的话挤出来—— “做不到。我做不到,不爽也好不满也罢,我……不想就这么放弃,我想要他……到我的身边来,想要和他呆在一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如果让我现在就这么收手,我做不到。我没有执着过什么东西,也没有对一个人这么费心过,可能是惯性也可能是执拗,已经停不下来了……所以就算杀了我也好,我做不到。” 我做不到。 原来不是我想做什么,而是我做不到。 原来,是我无法控制。 想要再次,和你交谈的心情。 “——我们的混球,竟然有喜欢的人了啊。” “唔?喜欢……” “嗯,喜欢。你竟然能这么一本正经地说喜欢,啊,还真是羡慕他啊,何立轩。” ——喜欢? ——我……喜欢? “喜欢是什么啊?”阳州一反常态,“老子我怎么可能……” “爱情就是你承认与否,都真实发生了。” “都说了不可能,老子我只是……” 无视一旁闹起来的阳州,小彩笑眯眯地带着被子躺在了一边:“还是我来帮帮你吧,晚安,情窦初开的混球~” “谁情窦初开啊?解释一下啊!” ——我,喜欢? ☆、第十三回 舞会开始 * 大学新生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十一月初,没有期中考试的文科生一般都会在这个时期格外悠闲,立轩却不然,身为大一干事中的新星,他被迫积极地投入到了院里舞会的筹办之中——拉赞助,跑策划,请嘉宾,准备道具,布置场地,因为博涛是院里学生会的主席,被迫成为亲信的立轩便成了没有部门所属的人,被迫面面俱到。 可即便这样忙碌,他也无法,将阳州从他的脑海里完全驱除。 非常忙的时候倒还好,只要一闲下来,稍微一闲下来,或者是读书松懈的时候,他就会跑出来,在他的记忆里肆无忌惮的玩耍,只留一片狼狈。 每当他以为自己已经忘了的时候,阳州就会再跑出来,骄傲地向他宣告,他的失败。 他能够忘记吗?在他黑白色的无聊人生里,所有有关他的事情,无论好坏,都染着浓烈的色彩,给他以深深的震撼,伴随着那萦绕不觉的音符,循环不绝。 窗外的夏叶已入秋,绽放出斑斓的色彩,而自己却仍停留在夏天。在和煦的秋日里,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有的时候,甚至还会觉得,若当初的自己不答应就好了。 不答应的话,他是否还纠缠着自己? 不答应的话,他是否还在那个房间里,听他弹奏熟悉的乐曲。 “立轩,去场外确保一下秩序,太吵了!” “好的,彩姐。” 今夜,在他的思考之外,盛大的舞会即将揭幕。 在大厅外候场的地方,男男女女们都在焦急等待着。女生们大多穿着各色礼服裙装,外面披着外套,浓妆淡抹,互相攀谈着,犹如一群叽叽喳喳的鼹鼠。男生的一方倒安静得多,有穿着西服的人,大多还是穿着普通休闲服,也是三两结伙,却又各抱私心。男生大多还是以找女朋友的目的而来,而女生们看起来大多只是来凑热闹的吧,心里这么想着,立轩走到了两边人群的中央。 “请大家耐心等候,确认好手中的票,还有15分钟即可入场。” 他大声呐喊道,情况却也没改善多少。距离开场还有15分钟,外面就已近乱成一团,还不知道待会儿会怎么样。和其他工作人员打完招呼,他站立在通道的中央,即使身着父母邮寄过来的高档西装,他也与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 立轩不懂大家的狂热。 说是舞会,其实也就是“相亲”的场合,男男女女通过活动相识,跳舞,感兴趣的话进一步发展,不感兴趣就当吃喝玩乐的一遭,好歹也是一场预算丰富、准备充分的盛大舞会。可不管怎样,他只是个工作人员,与他们无关,与任何情绪都无关。 唯一令他感到奇怪的,就是彩姐提前塞给他了每个入场的人都会有的号码,说是工作人员也要参加活动游戏,活跃气氛。 ——希望不要有我的事情。 他只希望今天可以作为一个工作人员,顺利地完成任务。 虽说博涛是学生会的老大,但活动主要负责人是身为学院的副主席和文艺部部长的彩姐,所以他的压力整体要比在博涛手下干活小得多,只要活动不出太大差错,他就可以安然交差。当然他也是后来才知道,彩姐就是博涛的前女友——因为学姐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能和阳州混在一起的样子,正派风趣睿智,也是有名的女强人。他怎样能把博涛嘴里的那个女生,和她联系在一起呢? 把阳州与她联系在一起呢? “立轩,时间到了。”一边的伙伴提醒了他,他即刻从自己的思考中清醒过来大声喊道,“开始检票” 人群向进口涌进来,几个检票的人有些手忙脚乱,收票,确认,发放号码,收票,确认,发放号码,他是负责男生一列的,所以就是埋头收票发号,他们的票是限量发放的,一点差错都不能出。就在他紧张地工作之时,在一只伸过来的手打断了他的动作——他认识这只手,这只手指上布满伤痕的手。抬起头,穿着漂亮燕尾服的男人,脸上戴着细框的黑色面具,遮住眼鼻。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19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19 “你……” 将话咽进肚子里,立轩收下票和证件,开始在名单上寻找,然后将号码递了过去,男人收下号码,潇洒地走进大厅。这种自带聚光灯的气场,还能是谁呢? 可即使这样,立轩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刚才的证件和名字,都是一个陌生人的。 ——我认错了? 因为是成本很高、场地业有限的活动,更是为了提高人气和声望,采用了排队领票和抽奖领票两种方式,每一张票都是实名制,亲手整理过名单的他,确认过名单上的每一个名字,证件和票号不符也不允许进场。 ——这个名字……我也没有见过。 “干什么呢?能快点吗!” “啊?抱歉。” 不容他继续思考,立轩重新投入到手忙脚乱的工作中去。 ——那个……是他吗? * 全部检票结束,重新回到会场之后,立轩开始努力寻找那个身影。那么华丽的装扮应该很好认才对,果然没过一会儿就在男生等待区看见了手持红酒杯的他,慵懒地依靠在墙边,摇晃着手中的杯子。这还能是谁呢?他不会认错的。哪怕把阳州的脸全都挡上,凭着那一双因弹吉他布满老茧的手,他就不会认错。 他是来,猎艳的吗? 华丽精致的高档燕尾服将他本来就漂亮的身段衬得修长,平时一向散乱的头发也用发蜡捋到了脑后,像是泰坦尼克号上初涉舞会的杰克,从一个混小子,变成了一个名流。雕花的面具只是使他的眼眸更深邃了些,而那目光,整在寻找着猎物。 如果不细认,谁会知道这是学校里那个臭名昭著的混球呢? 隐瞒身份猎艳吗?是啊,他怎么能够闲下来呢。把这种事情当作玩乐的他,怎么会错过如此盛大的舞台?哪怕戒备再森严,借他人之名混进来,对他来说,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吧。 下一瞬,阳州的目光与他对视了,立轩突然感觉脸像火灼烧一般热了起来,连一向淡漠的血液都开始加速流动。阳州却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几秒对视之后,就转去和别的姑娘眉来眼去了。 他果然,早已忘了他。 即使他的血液,仍为他唤醒。 ——我还在执拗些什么? “立轩,开场了。” “啊……好的。” 立轩走到旁边,关上了灯光的总控制开关,主持人进场,聚光灯跟入,下一份工作就只是到时候开灯了。他松了一口气,却依旧像一尊雕像般立在那里,幸好他站在黑暗处没人看得清他的表情,否则一定会扫了全场人的兴。这时从外面有人推门进来,他刚想阻拦,发现是博涛,透着门缝向里探头看着状况,然后低声对他说道: “一切都好?” “嗯。” “没有可疑人士,闲杂人等混进来吧?” “……没有,都好好确认过了。” “那就好,这件事顺利结束后,作为大一主要负责干事的你前途就有保障了。我先去开会了。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 “好的。” ——我为什么没有说呢? ——要是说“阳州在这个场子里”,学长就算是破坏活动,也会把他赶出去吧? “立轩,开灯了……” 一旁的同学提醒,立轩才按下开关,这里好像就是配对环节了——大概就是15秒的时间,让男生们自由选择女生,然后没有女伴的男生要接受惩罚,女生们可以选择拒绝但最终没有男伴的话也会接受惩罚,而且这一切在漆黑一片中进行,女生也没有多少分辨的时间,就能顺利地提高婚配率。 自己的任务暂时已经完成,立轩就偷偷移动到会场里工作人员的聚集处——电脑控制区域。这个地方的视角也刚刚好,他的目光自然而然地会去锁定阳州,而此时的混球已经顺利地勾搭上了目测是场上最漂亮的姑娘,顺理成章,理所当然,哪个姑娘会拒绝如此梦幻的相遇?在舞会上,被人邀请,不是一个戴着眼镜一脸土样的工科男,而是一个像是从电影里走出来的神秘男子。 “立轩,看什么呢?” “啊,彩姐……”看着已经换上漂亮礼服的彩姐,立轩觉得有几分惊艳,因为刚才自己的目光一直就在那里,也不好隐瞒什么,他就顺着答了下去,“那个男生,打扮得很特别……” “嗯,的确啊。也不知道是哪个院的,我也想和他跳舞看看啊,要不待会儿安排一下好了~反正我们可是工作人员呐!”说罢就蹦蹦跶跶地走了,开始和下场活动的负责人窃窃私语。 学姐不认识他?! 只因为打扮成这样,学姐就不认识他了吗?按着博涛学长的话,他们不应该到现在都有联系吗?难道我还是认错了?可刚才学姐的样子明显是一幅兴致勃勃地要跟未知帅哥跳舞的模样。 立轩有点质疑自己的眼睛了,他和阳州怎么也有一个多月没有联系了,见面的次数也屈指可数,他记不清也算正常。他平时的活动范围又太窄,学校里有其他和阳州一样长相特别的男生也很正常,并不是什么怪事。 可能,真的不是吧。 是他自己的执念太深,才会把人认错了吧。 这么想,他的心里反而轻松了些许。 他却不知道这份轻松来自于哪里。 舞会已经进入了学舞阶段,因为大多数来宾都不会跳舞,所以这是一个必要环节。他也习惯性地跟着学了起来,他之前的人生虽然有跟着家里参加舞会酒会这样的场合,却没有学过这种高雅的交际活动,学学倒也无妨。往前,后退,左迈,在心里默念着舞步,看着场上的气氛逐渐升温。 跳舞是一项暧昧的交际运动,两个陌生人彼此贴近,肌肤相亲,想想都觉得不对。以后的他,除非父母强求,势必也是没有机会参与这种舞会的。可此时此刻,在这个氛围之下,他就是想要学学而已。 另一边,面具男子已经游刃有余地,带着身旁的舞伴跳了起来。 相识只是短短一会儿,两个人就已经变成了大家眼中的神仙眷侣:女伴虽然长得漂亮,但明显舞步要逊色一些,应该是没有接受过什么训练,那优雅的舞步是男方带着跳出来的,这岂不更令其他男伴也异常笨拙的姑娘羡慕吗? 短暂的学舞阶段过后,就正式进入了跳舞阶段。怎么样都没有他的事情了,他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倒了一杯供工作人员品尝的红酒,轻摇酒杯,抿上一口,赞助商还算是厚道,但,手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20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20 上这杯怎么都比不上刚才面具男子手中拿的那杯美味吧? 这只是醇香的红酒。 那是,甜美的毒药。 将杯中的酒喝光,他突然有了几分倦意,好歹也是忙碌了一天啊,但身为活动的负责人之一,也不能轻易离开,他更不明白其他同僚如此欢乐的心情从何而来。去吃点东西吧?他们采购了相当可口的甜食供情侣们享受。他起身,准备去食品区随便吃点什么。一旁的游戏环节好像开始了,会场上的气氛热烈了起来,但这一切与他无关。 “现在我要抽了哦,抽中的嘉宾就出来跳舞。” 啊,是这个部分啊。主持人抽取号码,分别抽出几对男女结伴跳舞。一开始这个活动还非常有争议,怕打破了原有的配对该怎么办,但在彩姐的坚持下,还是保留了下来。理由是,“这样子才好玩嘛”。 主持人的手在大纸盒里搅动着—— “108,61。142,3。84,111。72,91。请八位来宾出列。” 84号? 听到这个号码他将目光转向会场中央,他记得这是面具男子的号码。便看着他和自己的女伴告别,走到中央,女孩子们一下子就精神了起来,撇下自己蹩脚的舞伴不管,美丽的事物总会吸引人们的注意。可现在站在中央的,也只有七个人而已。 “111号女宾,111号女宾不愿意出来吗?” 111号…… 111号?! 立轩想起了什么,急忙掏出彩姐塞给他的纸,打开一看,上面工整地写着,111号。 难道是彩姐塞错了?看着陷入僵局的会场,立轩只得缓缓地抬起胳膊,晃了晃那张纸:“那个……111号,好像在我这里。” “男生?”“为什么会是男生?”全场陷入了热议之中,号码应该是按照男生双数,女生单数颁发的,难道要两个男生跳舞吗?因为特殊情况的发生,场中的气氛变得更加热烈了。立轩硬着头皮走到中央,将条交给主持人,主持人也一幅为难的模样: “诶呀,这可怎么办呢?要不让我们重选一组?” 却见现场的观众不知谁喊了一句:“让他们跳!”开玩笑的口气却引发了统一的口号,大家不约而同地拍起手喊着逐渐拍子合到了一起,“一起跳,一起跳,一起跳!” 真是一群惟恐天下不乱的人啊! 正当立轩准备以官方身份解决骚乱逃跑时,那个面具男子已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面前,单膝跪地,向他伸出手。 与那面具背后的目光对视之时,立轩就知道,他跑不了了。 ☆、第十四回 我不能去 * 音乐声缓缓升起,大厅中央的四对“男女”开始慢慢舞动起来,因为都还是新手,没有什么过于漂亮的姿势和动作,除了抽签的意外性,这本来是一个没有多大亮点的活动,立轩甚至一开始据理力争地想要取消这个鸡肋,却在学姐的坚持下留了下来,而他也想不到,成为亮点的竟然会是他自己。 他是一个男人。 他在和一个男人跳舞。 而在他的手与对方相碰时,被搂住腰,距离拉近时,他才知道自己刚才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这布满粗茧的手的质感,这侵略性的眼神,这种身高的差距,明明,就是他。 若刚才反应过来这一点,他一定不会答应。 现在自己的腰是被他紧紧搂着的,现在自己的身体在任他摆布,他们正在共舞,在众目睽睽之下,跳着这种男女之间才该有的暧昧。不经意间摩擦的身体,不断加温的血液,目光的偶尔碰撞,使尴尬的气氛变得迷离。 “精神集中。”这时阳州开口了,低沉的声线不能再动人,“想要在大家的面前出丑吗,小少爷?” 正当立轩想要就此发怒的时候,随着音乐的节奏一个莫名的力量让他整个儿人向后仰去,而在他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摔到地上时,一双有力的臂弯在托住了他,晃过神儿来,阳州的脸就近在眼前,逐渐逼近,贴在他的耳边: “现在发怒,也不是什么好选择吧?” 全场陷入一片热烈之中,专业的舞者也缓缓摇摆进入舞池,许多其他的情侣也纷纷加入其中,当然还有一些坚持看热闹的人们。 可此时会场的状况已经与立轩没有关系了。 被阳州一把拉起来后,他又进入了被动的舞蹈之中——他已经把他看透了,在这种场合,他不可能任性地说不跳了,或者故意跳得不好,这是他的活动,他不可能故意破坏,发生怎样的戏码都得拼命演好。 因此,他才成为了阳州的提线木偶。 说来也奇怪,自己刚才只学了那么几个舞步而已,和阳州也没有搭配过,其他临时搭配的情侣都跳得踉踉跄跄,他们却像那对专业舞者一般默契。阳州还带着他,做出了许多难以想象的动作。 “好玩吗?”他经不住问道。 “好玩啊~很好玩。” 阳州的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意,而这一点点笑就使他的本质暴露无遗了,如果一开始他就这么笑了,立轩死都不会觉得自己认错了人,他继而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谁知道呢?” 依旧一如既往的回答让立轩觉得果然和这个人说什么都是白搭。 说到底他肯定就是为了泡妹子而来,这样的突发事件对他来说就是无比欢愉的生活调剂,是一个小小的游戏。 他怎么会知道,他的欢愉会给他带来多少波澜? 此时皮肤相碰所感受到的温度,是那一夜感受到的温度,贴近时所感受到的吐息,也是那般相似。没有忘,过了这么久他什么都没忘,有些东西就是烙在自己的脑子里,折磨着自己,痛不欲生。 “要是我说,我是来,找你的呢。” 阳州的声音伴着音乐声落下,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立轩忙着向大家点头致意,转眼,身边的阳州就不见了。 (要是我说,我是来,找你的呢。) 怎么会? 又在捉弄我是吗? 捉弄我这么有趣吗? “立轩,跳得不错啊!”正当他的目光还在人群中寻找阳州时,一旁的伙伴把自己拉了过去:“你小子竟然表现的还不错!”“是跟他一起跳的那个人很厉害才对吧!”“那个人是谁啊?之前怎么不知道学校有这号人物。”“快点去查名单,他不是84号吗?” “都……都别查了!”立轩高声阻拦道,“下一个节目要开始了不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21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21 是吗?大家快点准备吧。” “好吧——下一个,神秘表演?我一直想问这是个什么啊。” “只让准备了音箱,椅子和吉他对吧?” “吉他是咱们准备?” “好像是别人送来的,嗯,在那边。” ——吉他?! 立轩咋舌:“吉他?怎么回事,我怎么没有听说……” “学姐刚刚吩咐的,你不是在跳舞嘛~” 这配置……分明就是…… “在场的各位嘉宾们,现在我们有请,学校吉他社社长——对,就是那个学校里的人气王,为我们带来,吉他演奏!” 事情发生的速度已经超越了立轩的想象,那个男人便从外面走了进来,摘掉了面具,脱下了燕尾服的华丽外衣以及繁重的装备,只剩一件干净的白衬衫和西装裤,不羁的笑容重新绽放开来,现在,谁还不知道这就是那朵臭名远扬的恶之花呢?谣言缠身,背负恶名,却始终让人想要前往探寻。 他摇曳着,缓缓走到椅子旁,拿起自己的吉他,全场不约而同地陷入沉寂,阳州头一歪,嘴角一挑: “让我们,用音乐说话吧。” 低下头,手指开始舞蹈。 听到前奏的时候,立轩就愣住了。这段旋律他清晰地记得,他一生都忘不了——《阳光普照的国度》,他后来私下命名的,没有比这更适合那支曲子的名字了。那一个个仿佛在悦动的音符,总会带他回到,他们之间那次奇妙的相遇。他不知是因为那段旋律忘不了那段记忆,还是因为那段记忆忘不了那段回忆,可这一个个音符总会将他带入一个不同的世界,如同平行宇宙一般,在某处存在着,却又不存在的世界。 在那个世界里,他看着书,阳州弹着琴,阳光打在他们的脸上,身上,和灵魂深处。 ——为什么,要弹这支曲子? 回忆如潮水般涌进,将他吞噬。 ——为什么。 ——他明明知道他在这里,为什么还要弹这个? (“这支——闪闪发亮的曲子,送给你。”) 一直压抑在内心的情感开始撬动名为“理智”的封印,就在一切即将崩盘时,音乐声戛然而止。阳州接过主持人的麦克,低声说道: “下面这支曲子,送给,这场上的一个人。” 这话将立轩从崩盘的边缘又拉了回来——送给一个人?对啊,对这个人来说,送曲子也只是一件司空见惯的事情啊,无需大惊小怪。 那我,还执着于什么呢? 他转身,打算做接下来的节目准备?下一个节目是什么来着?他晃了晃脑袋,试图清醒起来,却在下一个音符想起时,再度沦陷。 ——那支?! 被撕掉的曲子。 旋律所勾勒出来的画面没有变,所带来的震撼没有变,失恋的人又开始诉说情伤,那下一幕应该是秋风席卷大地了吧?他这么想,音符却完全没有像他想的那般排列——情人的咏叹调,咏叹着,爱意无法传递到心爱的人身边的伤痛,流转的旋律,勾勒着他的无奈与悲伤,诉说衷肠,雨还在下着,萧瑟的秋雨打在他的身上,得不到心上人回应的情人依旧在咏叹…… 为什么? 之前的曲子,就算有人的影子人也是配角,如同阳州一如既往的风格,以描绘景色,传递情感的居多。 为什么,这支曲子变为以人的情感为主角了? 为什么,这支曲子里,多了爱? ——爱? 闻者,皆伤悲。 琴声落下,会场里掌声轰鸣。这是属于这个男人的掌声,却不再是他的脸赢得的,而是他的音乐,阳州礼貌地鞠躬致意,重新结果麦克风:“祝大家,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欢迎来吉他社参观噢。”便转身走向工作人员休息处这边,立轩急忙转过去,其他的工作人员将吉他套递给他。 “谢谢。”阳州将吉他小心翼翼地装回去,一边弄着一边问道,“这附近最近的卫生间是那个啊?” “啊,出门,左拐就是。” “谢——咯——” 也没有再说什么,就从侧面离开了。 ——卫生间? 还有比这更心领神会的暗示了吗? “立轩,怎么了,从刚才起脸色就一直不好?反正后面也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去休息一会儿吧,都在这里忙了一天了。” “啊,谢谢,我待到结束,大家不还得收拾场地吗?也需要人。” “还真是一点都不含糊啊,不行就说啊。” “嗯。” ——我不能去。 ☆、第十五回 带我,和你一起出去混吧 盛大的舞会还在继续着,被阳州炒热的气氛被后来的活动一下子炒到了高潮,立轩却完全无法融入这个氛围中去。他满脑子都是阳州,没错,那个人就是有这样的本事,短短几分钟的出场,几句台词,就可以把他弄得兵荒马乱,不知如何是好。 ——我不能去。 剩下的流程很快就结束了,也就是一晃神儿的功夫,主持人宣告收尾,男男女女,或情侣结伴,或朋友互相慰藉着离去,繁华不再,留下一片凌乱。工作人员们开始收拾场地,干得最起劲儿的自然是立轩,搬音箱,收拾剩下的食物和红酒,因为留下的工作人员也算多,所以场地很快被打扫干净了。 “今天干得不错,大家就早点回去吧,后天开会总结,今天都辛苦啦!”小彩检查好一切后说道,手掌一拍,宣告活动的胜利。 “学姐也辛苦了!”“学姐再见!” ——我不能去。 就算如此对自己说。 走出会场的时候,立轩侧身向一旁的走廊看了看,厕所就在那边,没有灯光亮起。“立轩,走啊。”身边的伙伴们在催促着,在这样空荡的楼里,本没有让他驻足的理由。 ——他还在吗? ——我要去吗? “……你们……你们先走吧,我上个厕所。” “行吧,我们在这儿等你。” “不用等我,你们先回去吧,我比较慢。” ——他还在吗? 他往走廊深处走去,走到厕所旁停下,里面一片漆黑,一点声音都没有。他应该不在了吧?这样想着他想回头,目光却又离不开那漆黑的空间,明明是一片虚无,却仿佛里面有什么在召唤着他。 想着,他就迈步走了进去,说是进去,也只是一小步,他开始在门边的墙上摸索照明灯开关的位置,却一时没有找到。 “……学长?” 他向里面试着唤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22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22 着,应答他的只有轻微的回声和水滴落的声音。光线实在是太暗,他完全看不清厕所里面的状况。他试着向里面走去,边走边轻声唤着,“学长?”却依旧无人理睬。 ——果然……还是我想多了吧。 一切都是徒劳。 还是回去吧。 他转身准备向外走,突然,身后有脚步声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被人从身后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无法挣扎。 他知道是谁抱住了他,他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却无法挣扎。 这拥抱的力度在低语着 ——你果然来了。 ——你还是来了。 ——你,终于来了。 他在这个冰冷的地方,藏了多久? 力度渐收,一只手攀上他的脸颊,手的温度在告诉他答案,那只手没有直接覆盖在他的脸上,而是一点点的,由手指开始,轻轻地触碰,如履薄冰一般小心翼翼,在确认好什么之后才慢慢完全覆盖上来,缓缓抚摸,那手的动作也慢慢恢复他本来的模样,在脸上游走着,然后拇指尖停留在立轩的唇上。 就在这时,那唇才开始翕动: “你……玩够了没?” 手指的动作停下了,对方却依旧靠在他的背上没有动: “小少爷,你本来可以看到明后天的报纸头条上写着,一男子在大学厕所里冻死的劲爆新闻的~” 慵懒的声音一如常态。 “……我不想看到,所以才来了。” 故作镇定。 他知道自己其实说什么都没有用,因为他靠在自己的身后,离那颗颤动的心脏约等于零距离,他该如何控制心脏的跳动,才能骗过如此狡猾的他,该如何控制自己的心情,才能说出,像自己的话。 “我刚才的曲子,怎么样啊?这次弹完了,总该给个评价了吧。”阳州终于将脑袋抬了起来,立轩很自觉地转过身去,两个人四目相视。他只能借着窗外微弱的光勉强看清阳州的轮廓。 他却,说不出口。 如果是一般的曲子,他都可以轻易地说出评价来,但这次,他说不出口。 “怎么了,小少爷,弹不完的时候,你不吱声。弹完了,怎么也不吱声了?这对我还真是很不公平呢——” 这时立轩才勉强开口:“……为什么又把它弹完了?不是说……想让我因为这支曲子……而忘不了你吗。” “哟,小少爷这语气好像在说,为什么我让你忘了我啊?”阳州伸出右手抓住了立轩的下巴,“你不是,想让我放过你吗?所以我来放了啊~”距离的拉近使得立轩的视线变得清晰起来,即使心慌,面对这种场景他表面上也不会有任何波澜,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眼前的这个男人。 ——想放过我,为什么还要过来? “何必多此一举?不是已经两清了吗。” 意料之外的回答让阳州一愣:“我可能,就是喜欢你这点吧。” 说完,他又吻了下去。 这一次,他没有回绝。 * 简直是世界上,最漫长的告白。 阳州共吻过他两次而已,一次偷袭他来不及阻挡,一次未遂没有结果,交合的那夜因为他始终咬紧牙关没有什么接吻的余地,他记忆中的只有那初吻,可能也因为是初吻,那感觉竟然始终清晰记得。这个人喜欢突然袭击,喜欢舌头的纠缠,喜欢把你弄得不知所措。 可这次,却偏偏都没有。 他紧闭着眼,等待着阳州接下来的动作,可这次偏偏什么都没有。 阳州的唇只是静静地贴在他的唇上。静静地贴着,没有其他的动作,好像这样就已经足够。他睁开眼,这距离他已经能清楚地看到阳州的面容。 对方没有闭眼,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这般安静持续了很久,立轩不动,阳州也不动,两个人却又不像是平日里的博弈。不知用了多久,阳州才唇不舍地挪开,侧过头去。 “小少爷这么乖,我还真的有点不适应啊~”阳州的语气依旧轻佻,却有了些许不自然,“若你不打算和我在厕所里呆一晚上的话,咱们就先出去吧~?” 听着阳州这句难得正经的话,立轩才反应过来,看看手腕上荧光的表盘——差十分钟十一点。寝室都已经门禁了?! 这时阳州已经拎起了他藏在厕所隔间里的吉他,回到他身旁。 “先出去吧,小少爷。”说着就拉着他往外走。刚才发生的事情更使两人之间有了微妙的气息。互不做声地往前走着,“里面没人了吧?”走到门口,保安室的大爷从窗口探头说道。 “呃……没……”“嗯,都完事了。麻烦您了。”阳州流利地应道,随后继续拉着立轩快步向外走,好像回不去寝室晚上没地方住的不是立轩,而是他。 已经入秋了,深夜的室外凉得透骨,立轩打了个冷颤,身上的衬衫西服看来还是过薄了一些。阳州的脚步却又这么突然停下了,将吉他一摘,脱下了自己身上的燕尾服外套,塞给了立轩: “……不用。”立轩摇摇头,阳州单手将吉他重新背回肩上,把外套硬扣在了他身上,“小少爷和我等平民不一样,娇生惯养冻不起的~我这皮糙肉厚的没事。” ——你明明,瘦得可怕啊。 立轩看着阳州单薄的身子暴露在刺骨的凉意之中,立刻将肩上的衣服脱了下来,想要塞回去,阳州却转头继续往前走:“快走吧小少爷,你不着急回去,我还要去玩呢。” “回去……已经门禁了啊……”立轩快步跟上了阳州,阳州不假思索地说道,“放心我不会让你被大爷记过的,再说你不回寝室,还能和我出去混啊?” ——原来他担心的……是我被大爷记过啊…… 混球可以晚上夜不归宿到处鬼混,小少爷必须乖乖回到寝室睡觉才行。 他没有他这么多的束缚,他没有他这般自由。 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如果是诱惑浮士德的梅菲斯托,不应该是拉他往按下开关,前往另一个世界吗? 为什么现在的你,在把我向回推…… 不是你,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我的世界吗? 立轩停下了脚步。听到身后脚步声消失,阳州也停下来转过头:“又怎么了,小少爷,这又是闹什么脾气啊?”立轩却低头不做声。“都说来不及了!”阳州快步走回来,低下头想要看清立轩的表情,却感觉到立轩拽住了他的衣角,他一愣,声音是在那之后许久后发出的: “带我,和你一起出去混吧。” 阳州挑眉。 立轩抬起头,直视阳州略有些惊愕的表情:“我今天,不想回去。” 那目光,竟然那么坚定,像是即将就义的勇士一样。 “哈哈……哈……还真是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23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23 ……一如既往地出人意料啊。” 不知是笑还是长吁一口气,阳州揉了揉立轩的头发:“这不算……我来招惹你吧?小少爷……” “这是,我的请求。”'); ☆、第十六回 那个混蛋啊,没有爱 * 这是立轩第一次进夜总会这种地方。 在上大学之前,他不知道有这种地方存在,上大学之后也只是偶尔,能够听同学们谈论起,却还是在关于阳州的新闻里。他的世界里,原本就没有夜。所以在他进到那个昏暗的空间时,他惊呆了。 这一切都是什么? 他的教养,不允许他表现出过分的情感,新鲜?神奇?略微的恐惧?他的脸上什么都没有,只是跟在阳州的身后,通过迷宫一般曲折的走廊缓缓地深入这个世界,看着醉酒的少女被面带暧昧笑容的男人扶走,听着渐大的嘈杂声。 “小心前面有台阶。” 阳州大声提示着,声音才勉强盖过汹涌袭来的音乐声,仿佛就是以震破耳膜为目的的音乐在颤动着,令人眼花缭乱的目光不停闪烁,巨大的舞池里,男男女女舞动着身子,不知在沉迷何物。烟味和酒味呛得他难受。 “你去那边等我——!”阳州将背上的吉他塞给他,大声喊道。 “什么?” “去那边——等我——!” 立轩看着阳州指的方向,点点头,走了过去,那大概是休息区的位置,有一张摆着预定的牌子的桌子是空着的,看来那儿大概就是阳州的常驻位置。 他坐下,沙发硬硬的并不怎么舒服,他试图用眼睛探寻周边的环境,却发觉在这种状况下他什么都看不清楚。他是早上八点开始忙的,整整过了一天,身心的疲惫程度自不用说,这是他人生中最漫长的一天,或者说,每一次和阳州产生交集,都会变得漫长。发生的事情太多,容量太大,总会让他一时难以承受。 刚才的自己,是以怎样的心态说出那样的发言呢? 他将目光转回舞池,以为在这样的人池里寻找到阳州不会是件易事,却发现阳州已经站在了舞池中央的高台上——新的节奏响起,阳州的身体跟着节奏摇摆起来,看来他不只会跳交际舞啊,动作流畅又动感,象是专业的舞者般游刃有余,却又依旧带着阳州特有的慵懒,却不知用怎样神秘的力量,紧紧地吸引住你的目光。 又有其他的女生走上台,开始同他一起热舞。这时候的阳州更象是皇帝,享受着女生们的殷勤。立轩低下头,虽说他应该对这样的画面感到司空见惯,却无论看几遍,看几遍都无法习惯。 那支曲子也好,刚才的吻也好,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自己到底算什么。 (“谁知道呢?”) 他永远不给你答案。 “帅哥,一个人?” 一个陌生的女人坐了过来,他心中一吓,往后退了退,“你别躲啊。第一次来这里?看起来也不像到这种地方玩乐的人啊。” 女人贴近,也只有贴近她的声音才能被立轩听清,立轩选择淡定起来:“我跟——”他的目光望向台上,“那个人一起来的。” 女人看了过去,神情立刻就变了,三分惊讶,三分无奈,四分的揶揄:“你是混球带来的啊~让他得手过吗?” “……得手?” 眉头一皱,女人将头转向台上光芒四射的阳州:“不要让他得手噢。那个男人,得手后很快就会厌烦的。不要让他得手。前辈给你的忠告。”说罢女人就准备起身,立轩接着问道,“你……和他……” 女人耸肩:“嗯,是你想的那样,不过,惨遭遗弃呢。那个混蛋啊,没有爱。” 那个混蛋,没有爱。 每个人都在这么说,他的表现也让人可以相信,他自己也一直如此相信。 可是为什么,那支曲子里,会有爱? 演奏者无法欺骗听众,情感这东西,捏造不出,也隐瞒不住。 “我们走吧——小少爷。” 在立轩思考的时候,阳州已不知何时溜了回来,一屁股坐在立轩身旁,毫不忌讳地倒在立轩身上,仰头看着他,“小少爷是和我上去跳舞,还是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你不想再和我跳了吧?” “……听你的。” 这种言听计从简直不像他。 阳州嘴角一挑,坐了起来,背上了他的吉他:“那就,让我们走吧。” 这一切真的是,属于这个人,而不属于他的世界。 走出夜总会,穿过灰暗的街巷,走进一家破旧的小旅店,由自家改造的简陋前台后,老板娘抬眸瞟了一眼就扔出一把钥匙,阳州伸手一揽钥匙就在手上,带着立轩往里走,走廊里的灯光微弱,两边的房间里偶尔传来异样的声音。在走廊的尽头,阳州用那钥匙打开了一扇门:“来吧,小少爷。” 立轩原本以为寝室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小的“居室”了,这个房间却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夸张,他从未见过功能性这麽强的房间,一张双人床,一台很破的小电视,屋子里就再也塞不下其他东西,斑驳的墙壁,已经有些发黑的窗帘都无法让立轩将此与旅店联系在一起。 “抱歉呐,小少爷。兜儿里没揣多少钱,就不带你去什么大宾馆了,就请你在这里勉强凑合一宿吧。” “没什么……凑合不凑合的。” 立轩坐到了床上,床发出了嘎吱的声响。他微微皱起眉头,宿舍的床都被他母亲垫了三层,阳州将吉他放在一边,戏虐地看着他:“你说你回寝室睡多好,非和我出来干嘛,还要睡这种地方~” “……没有啊。”立轩没有底气地应道。 阳州继续问道:“再说你平时不都喜欢问很多为什么吗?这次怎麽就这麽安静了。”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立轩侧过头去,完全不敢直视阳州的眼睛。就是今天,他好像无法再像过去那般理直气壮。 “你不是怕我吗?你就不再怕我,对你做些什麽?” “……累了,睡了。” 立轩将鞋一脱掀开被子倒在床的一边,将被子裹在身上,在这里洗漱肯定是不奢求了。睡着与否无所谓,他只是想躲过阳州的调侃。要是以前他可能会选择正面交锋,但现在的他,一点底气都没有。 ──我到底……在做什麽啊? 忙了一天,全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躺在床上,本该就这么睡着才对,可就是难以入眠。他闭着眼睛侧身躺在那里,也不敢睁开眼睛,让阳州再次调侃,只有快点睡着,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24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24 才能赶紧度过今天,在睡梦中理清思绪。 就在这时,隔壁的房间隐隐传来奇怪的动静,音量渐大,男女之间的某种声就那样赤裸裸地暴露在耳边──这还是立轩第一次亲耳听见这种声音,寝室的室友有看这类型的片子,他本身就很淡薄,对这些事情完全没有兴趣,他受的教育也不允许他有什么兴趣,可这声音一旦伏在耳边,空气的感觉就立刻不一样了。 他想要睁开眼睛,也想要说点什麽,可总觉得只要一张口,就会有些事情无法挽回,便只得那样尬尴地躺着。阳州发出了声音,他感受得到,此时就算阳州要做什么,他也没有什么挣扎的余力吧?他却听见了阳州拉开吉他套拉链的声音,床再一次发生了嘎吱的声响,耳边女声的呻吟不断增强,心越发得慌了起来。 音符是在此时闯入耳畔的。 宁静的旋律盖过那些令人生厌的声响,在房间里扩散开来。世界在顷刻间澄清,音阶变换却不断回旋的曲调,带你回到那古老又静谧的时光之中,勾勒着那破旧城墙的轮廓,勾勒着演奏者深邃的眼眸,坐在高高的钟塔之上,身着黑色斗篷戴着假面,撩动着琴弦。 仿佛在说,晚安。 不要怕,我在这里。 晚安。 ──晚安。 ☆、第十七回 告白 * “立轩,你回来了啊。” 刚一推开门,屋里的室友酒气刷刷地看向他。啊,昨天忘打电话告诉他们了。转而说道:“昨天不是太晚浴园关门了吗,就去天津的亲戚家住的。”脸不红心不跳的谎言,其实只要稍加观察,就知道他在说谎。可他的室友们意外地都安下心来: “这样啊,早说哇。学长来慰问的时候还特地问到你呢!” “慰问?”立轩的心又紧了起来,“他来过了?”立轩又低眸想了想,“学长他有说什么吗?” “就是给大家带了夜宵慰问一下,说昨天的活动很成功。有问到你,我们就说你还没回来,但学长他也没说什么。” 这下子又麻烦了——“噢。很抱歉让大家担心了,今晚我们去吃饭吧!” “你请?” “当然我请。” “那我们可就不客气啦~” 快速换下身上的西装,在包里装上了几本书就出门,昨天晚上被发现,总比今天早上被撞见的好。他在这个城市的确有可以过夜的亲戚,但是他绝不会是这种连衣服都没有换,蓬头垢面的模样。昨天晚上可以搪塞自己回来的有些晚,而现在他必须立刻回到他的日常当中,不能再留破绽——例如这个时间,他应该是稳稳地在自习室里看书,等待着一会儿的课。 今天早上,他是被阳州的吉他声唤醒的。 睁开眼刚好是早上八点,优美的旋律在耳边萦绕,阳州抱着吉他轻轻弹奏着,完全不知道他昨天晚上到底有没有休息。“再不起床就迟到了啊,小少爷。”听到这话,他才明白自己的状况,收拾东西和阳州离开了那个地方。白天的街道和晚上的氛围全然不同,他们在一个早餐摊吃了早饭,和阳州在学校大门口分道扬镳,总而言之,就像是一场再也无法绘出其形状的仲夏夜之梦,此时回想,已不知其真假。 那奇妙的舞蹈也是。 那歇斯底里的拥抱也是。 那奇怪的吻也是。 那不经意的告白也是。 那古老的旋律也是。 走在路上,偶尔有人投来好奇或者异样的目光,窃窃私语。立轩听不清但大概也能猜个大概——昨天晚上跳舞的事情。后来大家一定意识到了那个与他跳舞的人就是阳州,和校园里的名人阳州共舞,还真是足以把他推上风口浪尖的事情。幸好,昨天的事只是个意外。他也只求这事不要再传进孙博涛的耳朵里,虽然在这么一座不大的象牙塔里,这太难了。 (“就在这里分开吧,小少爷。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看见,你和我这样的混蛋呆在一起吧~”) ——可是,即便如此…… 昨天的他已经做了太多不像他的事情,做了太多不被允许的事情,是酒精的作用吗,还是疲劳压力都爆表的情况下,只是想要寻求一种解放。他不知道,他不知道,他不知道,当初拼命想要逃脱,现在却又自己拉近了与阳州的距离。 (“这是……我的请求。”) ——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下课的铃声响起,他猛然抬起头,才发现30分钟过去了,自己却什么都没有看。 * “我回来了——” 埋在电脑前的吉子叼着烟抬起头:“听说你昨天大闹了一场啊。在舞会上。” 阳州伸了个懒腰,脱掉上衣解开皮带就倒在了自己的床上,懒洋洋地说道:“你又听到什么了——” “满城风雨都是你。”吉子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看见一幅准备睡觉模样的阳州就又皱起眉头来,“昨晚没睡啊?没在舞会上勾搭一个?这可不像你啊,混球。” 阳州将脸埋在枕头里嘟囔着:“弹了半宿儿吉他,稍微眯了一会儿就醒了,然后就在外面溜达了几圈,差不多到时间就叫小少爷起来了……几乎没睡。快他妈的困死了。” “小少爷?”吉子掐灭了烟暂停了游戏,“你昨晚……不止跳了个舞是吗?小少爷又理你了?还是你又把人家怎么样了啊!” “急什么……又没把你怎么样……”阳州依旧是无力状,“他自己过来的啊……” “你没勾搭人家能自己过来?” “他不想过来我勾搭又有什么用……别说了,困死了……晚安。” “喂?!” “滚。” “……今晚有人请喝酒,找你去。” “滚……” “……有个大一的妹子想认识你。” “滚……” “……混球,你他妈的是有多喜欢那小少爷?” 虽然一开始他还对这件事饶有兴趣,但现在的吉子,一点都不开心。 前一阵子,阳州就嚷嚷着学跳交际舞好累,然后就抱回来了一身华丽的燕尾服,说是小彩友情赞助,又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好几天写曲子,社交活动全停,妹子也不泡了,变成了以“小少爷”为中心的生活。虽然之前也大抵是这种状况,但现在的他就是无法克制的,烦躁了起来。 他的恶之花呢? 践踏爱,藐视爱才是他啊。肆意绽放,四处祸害人间才是他啊。散发着香气,将闻香而来的人吞得一根骨头不剩才是他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25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25 啊。为所有人拥有,却又凌驾于所有人之上才是他啊。 现在这样的他,太容易搞懂了。容易到让他不爽。 这样的他,一开始是新奇的很,现在,却莫名地让他厌烦。 阳州没有吱声,吉子知道他不可能就这么睡着,这反应就更让他不爽。“……看来你是来真的啊。我们的混球终于要变成痴情的种子了啊,哼。”但即使是这样的揶揄,阳州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狠狠地砸了一下键盘,吉子深吸一口气,又点了一根烟。 * 事情还没想明白,鸿门宴就来了。 刚一下课,立轩就收到了学长的短信,问晚上是否有时间吃饭——他对他的课程表和工作安排了如指掌,拿什么理由都躲不过,立轩就这么去赴约了,下课就到了大门口,博涛就站在门口等他,立轩突然有些恍惚,小学,初中,高中时代一直是这样,放学的时候博涛站在门口等着他放学一起回家,他们两家的院子永远只隔一条街。他们可能本应该是一类人,只是博涛一直意气风发,他一直默默无闻。性格问题,价值观问题,距离再怎么近,都亲不起来。 “学长,等很久了?” 博涛收起手机,看着他:“没有,一会儿而已。走吧。” 只是他们两个人吃饭,学校里的小餐馆就完全免谈,博涛会带他去平时比较喜欢的餐厅。就算是世交,博涛的家里也远比他家有钱,只是立轩家里从政教书,才能一直保持稳定的联系。立轩相信,如果有一天,他们家败落了,博涛的父母不会变,但博涛一定会态度立刻转变——他对他所有的关心都是有目的的,这个人,不做无谓的事情。 而他自己是,不做有目的的事情。 预定好的隔间包房,坐在餐桌两旁,博涛流利地点菜,这样的西式餐厅立轩已经许久没来,上次博涛请他吃的是豆捞,大上次是这个城市最上等的韩食,他回去和父母说,父母也颇开心再和博涛的父母说,就是这么一条扭曲的,令他不愉快的链子。这样的事情,在他们的圈子里本应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他却就是那样厌恶。 可能,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生活在这个世界里。 “想什么呢?”博涛拿起餐前酒的杯子,轻轻摇晃着,“最近你好像老发呆呢,有心事?” 立轩也拿起杯子轻抿一口,放下杯子拿起纸巾擦擦嘴角:“我能有什么心事,倒是学长,百忙之中抽空请我吃饭,有什么事吗?” “这话说的,好像我请你就是有所求一样。真是从小到大的交情都交到哪里去了啊。” ——从小到大的交情吗?也只是这个男人可以说出来的话啊。 小的时候,好像是有那么一点憧憬的,那也只是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两岁的大哥哥如此优秀的那么一点点。到后来越发现博涛是如何苦心积虑地经营的,他就越发厌烦。需要费心机的交往,太累。 “哪里的话,就是因为从小到大的交情,所以有些事不用藏着掖着啊。” “噢?你这么想。”博涛挑起眉,立轩的话显然是在他意料之外的:“你有这个觉悟,我就不用这么费劲了啊。”他放下手中的杯子,“昨天晚上你几点回来的?” “12点。” “噗。”博涛一笑,这个谎言显然是在他的预想之中,“不是说没什么需要藏着掖着的吗?昨晚我走的时候特地和宿管的老师说了一声,你要回来了,就让你给我打电话。你昨天难道偷摸回去的,没被老师发现?” 在这里等着我啊——!立轩的心一沉,露馅只是迟早的事情,然后他想说什么?无非就是阳州的事情。他想干什么?无非就是,你再不离他远点,我就告诉伯父伯母。 “说不出来话了,不知道该怎么编好了?小轩啊,你至于一天到晚把我当敌人一样吗?和哥我实话实说不行吗?我一向都是诚心诚意待你的,你的态度,还真是让我心寒啊……学生会里面我也尽可能扶持你了,学习上能帮你的也都帮你了,到底你是哪里不满意,非要不听劝,和那样的家伙纠缠啊?伯父伯母知道的话,一定会……” ——诚心诚意? ——学生会?学习? ——我哪里不满意? ——伯父伯母? “一定会立刻坐飞机过来训斥我吧。” 打断了博涛的话,立轩的目光少见地凌厉:“伯父伯母,伯父伯母,多年的交情,我叫你一声哥,那哥你告诉我,除了拿我爸妈威胁我你还能做什么?是啊,我是个胆小鬼,从小到大听着父母的话过着老老实实的日子,离开爸妈我就活不了。但不意味着拿着爸妈你就能威胁我一辈子。” 语气平淡却怒意暗藏,可身经百战的博涛还不至于在这里被吓到,拿起叉子,叉起一点沙拉,送进嘴里,细细咀嚼着,吞咽下去后才开口:“看来,你也也成为了那个混蛋的俘虏了啊。都能和我这么说话了,真把伯父伯母叫来,还指不定怎么样呢~” “——我和阳州学长睡过了。” 博涛的眼中终于出现了一丝惊异:“……昨天?” “在这之前。” 泰山被动摇了。博涛沉默片刻,又故作轻松地说:“被那种人诱惑,不是你的错……只要你不要再招惹他……” “——我喜欢他。” 那个人是那般的自由,放荡不羁,无拘无束,光芒万丈。 性格很过分,却是那样的真实,毫不掺假。 在人们闲谈的风口浪尖之上,却不会为无聊的人们改变方向。 “就算学长告诉你的伯父伯母,我也会继续,和阳州交往。” “你……确……定?”博涛眯起眼睛,平日里那幅温和模样已全无,这才是他本来的姿态,不是什么好好先生,而是试图掌控一切的王者,不容任何胆敢破坏其规则的人,“你确定,就算告诉伯父伯母也无所谓?” 他拿起了手机,盯着立轩,手指在一个一个按着键,他按得很慢,宛若原子弹发射之前的倒数计时,在不停地拷问着——你确定吗?你没搞错?你不会后悔?你敢就这样和他们对峙吗?告诉他们,啊,爸,妈,我喜欢上一个无恶不作的混球,而且,我喜欢的是一个男人,嗯,你们的儿子被一个男人睡了,一个在学校里臭名远扬的人渣,你们的儿子,终于不再乖巧听话了,他…… 心脏在颤动着。 电话一拨出,就会掀起一股他自己毫无抵抗之力的狂澜,将他淹没。 值得吗?这样子值得吗?为了一个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26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26 突然闯入你生活,搅乱一切的男人,失去原本所有平静的生活,失去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真的确认吗? “喂,姨,嗯,又是我。最近怎么样?都挺好的?那就好。我最近也是活动比较多,都没有时间经常给你们去电话。”博涛轻松地说着,一边斜眼看着立轩,“立轩啊,不错啊。他很少给你们去电话啊?其实我给我爸妈去电话也挺少的,还没给你和叔叔打得多呢。没事,我下次说说他。不过呢,这边还是有点事情不得不和叔叔阿姨说一下……” 汗水划下额头,立轩握紧拳头,默默地转过了身去。 ☆、第十八回 这回,真的是在勾引我了吧 如果是和梅菲斯托签订条约,那风暴来袭只是早晚的问题而已。 就算是赌气也好,此时放弃,他就输了。 而只有这次,他不想输。 “你也真是,长大了啊。” 博涛放下手机,立轩骤然就明白自己被试探了,可他一点都不愤怒,只是松了一口气——没有打电话真是太好了,只是试探真是太好了。而此时博弈还没有结束,他不能把自己的情感表现出来,哪怕是一点点,都会暴露出他内心的恐惧。 “小轩,最后一个问题——你和那个混球之间,谁先招惹的谁?” 相比之前种种,这个问题反倒显得莫名其妙。谁先招惹谁?问这个有什么意义吗——“……您觉得我会主动招惹谁吗?” 婉转又得意的回答。 “也是呢——”博涛自嘲一般地笑了,“你怎么可能主动招惹谁,不是你能决定的啊,是那朵恶之花在纠缠啊,那朵恶之花,那朵恶之花……”立轩感觉博涛的状况不对,有点歇斯底里,神经兮兮,总之就是感觉哪里不对,就在这时,博涛突然看向他,锋利的目光透过镜片割得他生疼,“你会,害死他的噢。那朵恶之花,会因你而凋零的。” ——这是什么啊…… 孙博涛又坐在了椅子上,若无其事地继续吃了起来,“怎么?你还想和我继续共进晚餐吗?” 逃走。 出门,披上侍者递过来的外套,仓皇而去。什么啊,那个反应是什么,为什么突然会变成这样,就在刚才那短短不到一个小时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压得他难以呼吸,博涛的话为何意,那莫名其妙的提问又是什么,为什么阳州会是恶之花,为什么自己会害死阳州? 而抛开一切,他现在只想做一件事。 下了出租车,不顾自己脚下还没有穿习惯的皮鞋狂走起来,到达活动中心,上楼,到那个房间之前,不顾形象地敲打着那扇门,却不见回响。说来也奇怪啊,为什么见面那么多次,他们都没有试图讨要对方的号码——就是因为不约而同的相遇太多,想找到就一直找得到,太过默契,才连最普通的联络方式都没有。那人那般纠缠他,却也没有打一通电话发一条短信给他,就是凭借一次次的相遇,一点一点的,夺走他的心。可现在,他又多希望自己有他的号码,可以告诉他,现在的自己,是多么的需要他。 “哟,小少爷。今天怎么想我了啊?” ——! 他转过头,背着吉他的阳州就那么站在那里,像是从天而降一般,语气戏虐,在看见立轩脸的一刹那,眉头一挑: “哟,这是谁,欺负我的小少爷了?” “……阳州。”声音微弱的如虫鸣。 “这是谁比我还恶劣,能把小少爷欺负成这个样子。这我还真有点不开心呢~” 扑到怀里。 紧紧地抱着,就像找到了依靠一般松懈下来,嘴边不断地唤着对方的名字,仿佛要将心中几千次的呐喊一下子倾泻出来一般。 阳州惺忪的睡眼终于睁开了,这是第一次,面对他人的拥抱他的手不知该放在哪里,路过的人出于好奇看向这边,他用手一揽身子一转,将立轩的脸掩在他的怀里,用空出来的一只手掏出钥匙打开门。 “小少爷,让我们先进去吧。” * 天气开始冷了起来,虽然对于北方出身的他这种天气并不算什么,可是吉子也不怎么愿意出门。拎着给室友带的饭走在学校的小径里,目的地当然不是寝室——能让他从寝室里出来的理由只有一个,给那该死的混球锁门。今天阳州又不知哪个筋出错了说要闭关,背着吉他就出去了,临走嘱咐他晚上去锁个门。他也不知道是上辈子欠了他什么,这辈子给他当牛做马。 走着想着,吉子不禁开始往前追溯,他也不知道这种关系是从何时开始的,服务关系?寄生关系?他见过阳州和多少男的女的纠缠,见过阳州多少般姿态,替别人跟阳州搭线,因为有了这么一个朋友,他自己得到的福利数也数不清,他也一直以为就这样就好,从室友变为朋友变为好朋友变为老朋友,互利互惠,两不耽搁。 他本来一直很是得意,因为他可以一直留在阳州的身边,而别人都不行。他之前一直都不懂阳州,只明白一个道理——不要和这个男人谈爱。恶之花,没有爱。阳州狐朋狗友一堆,但真正称得上朋友的,只有他一个,有些东西也自然成为了他心中的特权。 还是那天,他们初次相遇的那天,可能是感知到炙热的视线了吧,那个少年从睡梦中睁开眼,起身,用那细长的眸子瞅着他,嘴角一挑:“呐,有钱吗,我肚子饿了。” 那种傲慢,他怎么都忘不掉。 他好歹也是个东北人,如果要是别人的话,哪怕是新室友,他也是会上拳头的。可是那时候的自己就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闷闷地说了句,走吧。 那顿饭他也没付钱——在短短地吃饭时间里,阳州就哄的老板娘一乐一乐的,把饭钱免了,还约定好了以后来都打八折。那天到了晚上他们吃饱喝足回去,寝室里都没来别人。两个人把床一铺,寝室打扫打扫,也就没有其他事情可做,阳州不大爱说话的样子,随便找了个话题聊了会儿也没撑多久。两个人就草草休息了。 可能是因为换床了吧,他怎么都睡不着,只得平躺在那里,闭着眼属羊。他却听到了奇怪的声音,一睁开眼,阳州的脸近在咫尺,他不知何时跑到了他的床上来,因为没有窗帘,窗外的灯光足以让他看清他的脸,那夜色浮动的眸子里同样映着他惊讶的眼神,阳州像是洞悉了什么一般,嘴角保持上挑状,还没等他这个被动的开口,就低声呢喃道: “你,喜欢我吗?” 如果那个时候他回答的是喜欢,估计早就会发生什么。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27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27 那他也不会是,现在在他身边的“老朋友”了。 这条路不知道走了多少遍,走几步到那个拐角都熟稔于心,转眼也是两年多了啊。顺着台阶上楼,来到阳州那个小房间前的走廊,还是先拉这混蛋回寝室试试吧,想罢他便走到了门口,准备顺手推门进去,隐约听到的声音却让他的动作骤然停下了—— 人声。 喘息声。 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情欲。 而阳州从不会带外人来这个屋子。 他见过听过阳州跟多少人缠绵,他从不觉得这会是什么问题,他就给他搭了多少线啊,自己怎么可能在意这个呢。可为什么,此时的自己寸步难行——明明要做的很简单,甭管他们在做什么,进门,把饭放下,拿起琴上的钥匙,锁门,走人。他们那么投入,不会意识到他的存在,就算意识到了,阳州也会完全无视掉他。 明明要做的就是那么简单。 他却,挪不动一步。 吉子救那样僵在那里,不发一言,一动不动,不知过了多久,里面才渐渐平静下来,在声音完全消失的一刹那,他猛地推开门,将饭放在琴上,掠过钥匙,转身——“饭有点凉了。”在出门前他补了一句,就那样从身后带上了门,将门一锁。 自始至终没有看阳州一眼。 * “刚才那个是……” “来关门的帮手啊~” 立轩有些胆怯地低下头:“他就这么进来……” “那他还能怎么进来呢?没有中途闯进来就不错了,小少爷。”阳州将毯子留给立轩,自己裸身站起来,将钢琴上的晚饭拿过来,又缩回了毯子里,和立轩紧紧贴在一起,“怎么样,小少爷吃吗?” 立轩没有吱声,阳州边摇着头掰开筷子:“也是啊,小少爷怎么能吃这种东西呢?” “……你,经常带人过来吗?” 听到立轩这话,阳州斜眼看过去,立轩低着头靠在那里,满身疯狂的印记将皮肤衬得更为苍白——还真是愿意胡思乱想的小少爷啊!阳州悠悠地扒了几口饭:“在你出现之前,这个屋子里,只有我的琴声。”一句话过,又悠悠地吃了起来。 ——我出现之前? 又惹起一片潮红。 立轩没再作声,阳州一个劲儿吃着,他是真饿了,本来就是一觉睡到了大晚上,一天没吃东西,想的是没事干就来闭关作曲吧,就撞见小少爷了,这么一顿折腾下来,就算是他也受不了。此时的立轩也是安静,安静到诡异。从刚才开始他就太乖了一些,或者说是太疯狂了一些,疯狂到不像他。 肯定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事,把他逼到来寻求他的庇护。那还能是什么?父母的逼迫?学业工作的压力?这都不足以让他做出这样的事来,对于这个小少爷来说,承受那些压力是一种司空见惯的生活日常。那又会是什么? 他的声音里装满他的名字。 卸下了身上名为理性的防备,用本能纠缠着。 “嘛,亲热也亲热完了,让我们回归刚才的话题,谁欺负你了,我替你报仇去~” 立轩身子一震低下头:“什么欺负不欺负的……报仇什么的……” “都这样了还没说被欺负?能欺负你的人只有我啊。没经过我的允许欺负你当然要报复一下才行——”阳州摩挲着立轩的头发,“没什么人我搞不定吧——管他男的女的,应该没有人,比你更难搞了啊~” 这番话将立轩从之前的混沌中完全拉了回来——那个人就算是阳州也搞不定吧。“你会,害死他的噢。那朵恶之花,会因你而凋零的”孙博涛的话语又浮在耳畔,现在的状况却覆水难收,害死阳州?我?就算父母知道了,也只是会对自己怎么样,不会危及阳州。刚才自己是说了大话,可这样的自己,真的做得到吗…… 与父母抵抗。 与原本的生活抵抗。 与命运抵抗。 “不想说就不要想了。难道有钱人的世界就是一天天胡思乱想,勾心斗角吗,累不累啊,也不觉得无聊?”阳州将衣服随便一套,将一旁的吉他扯了过来,“既然你都来了,听听我的新曲子吧~最近还真是莫名其妙多了很多灵感呢——” 音符从指尖迸发出来,音符串成旋律,终变成音乐,将烦躁的心平静下来。初次相遇的时候,也是这样的音符,将这个人深深地烙进心底啊。 自己刚才,好像呻吟了。 自己刚才,好像留下了泪水。 那是疼痛的泪水,还是什么呢? 好像叫了很多次,他的名字……好像,不小心抓破了他的肩膀…… 他舔舐着他的泪水。 不发一言,却用他的温柔,诉说着一切。 现在也是。 “我喜欢你……” 喜欢一个人,还真是幸福的事情。 琴声戛然而止。 “这回,真的是在勾引我了吧?” ☆、第十九回 反正,我自己也不疼 * 无人知晓。 隐蔽的恋情在隐蔽的房间里默默绽放。 “想我的时候,我就在这里。我想你的时候,就去找妹子,公平吧?因为,我是个混球啊。” 平时各过各的日子,互不相扰,他想他了就来找他。两个人在狭小的琴房里,依偎,相拥,亲吻,立轩靠在阳州身上听他弹琴,阳州会问他对于曲子的看法,时而约在晚上,找吉子锁好门,两个人就悄悄地躲在里面,待到人都散去,待到巡逻的保安也入睡,就开始危险的游戏。 这是立轩第一次觉得,肌肤之亲是一件如此美妙的事情。 他们这是恋爱吗?他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是,关于阳州的谣言更甚了些,冬日来临,大概是为了抱团取暖吧,身边的罗曼史有增无减。“那个学长好像跟咱们班花在一起了?”“前几天不还是校花嘛!”阳州依旧是世界茶余饭后的谈资,他不用怎么问他,就可以从别人的只言片语中拼凑中他乱七八糟的生活。 如果按照阳州所说,“我想你的时候,就去找妹子”,这种状况倒是甜蜜的很。 但时间一长就会不觉地想,真的是这样吗? 室友里面也有谈恋爱的了,一个是天天把女朋友捧在手心里,百般疼爱,一个是女朋友倒贴着黏,也和谐的很。他不知道恋爱模样是怎样,他只能姑且认为平常人的恋爱是这般,那自己谈的算是什么? 原来人一旦陷入某种某名的感情,情绪就会失控。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28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28 “呐,小少爷,想什么呢?” 阳州的揶揄将他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即使到现在,他依旧喜欢这么揶揄他,立轩并不讨厌,他把这当作他一个人的特权,虽然他也不知道别人是否也有这样的优待。 “没什么。” “那就别一天到晚这幅表情了。”阳州随意拨动着琴弦,“别跟我说你从小到大都这样。一个小孩子小时候就是这幅表情你爸妈也看得下去。” “……他们对我很好。” “对你好,还会让你和那种人做朋友啊。真是不明白有钱人都在想些什么。” 立轩和阳州说了所有关于孙博涛的事情,阳州不评论,只是在揶揄,时不时搬出来揶揄一番,连带着他的爸妈。他接受这些揶揄,因为都是事实。阳州的语气和措辞虽然不好听,但说的都是实话。 这要比那些说着漂亮话,却没一句真的的家伙要好很多。 无关乎恋爱,和阳州在一起,也是一种解脱。 阳州从未提过家里的事情,他自然也不会问,立轩依旧有着自己的分寸,那是一个即使是他也无法触碰的世界。他会试图去想象,阳州的母亲是个怎样的人,儿子都像妈妈,那阳州的妈妈,一定是一个一等一的美女吧。可即使是这般好听的句子,他也不敢和他说。 他总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到能够谈论这些的地步。 不知为何,他就是这样想着。 “喂,小少爷,你待会儿有事吧?” 阳州的声音又将他拉回来,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愣神于他已不是什么稀奇事。阳州依旧一副慵懒模样:“你待会儿有课对吧?” “嗯……”立轩点点头,阳州便转身开始收拾东西,“那我也走了,有人找我。” “……女生?” 阳州嘴角轻挑:“那还能是什么呢?” 好难受。 两个人分开后像往常一样走在校园的路上,时已入冬,母亲从远方寄来的厚重大衣却明显有点小题大作,却又止不住地感到一丝寒冷。他们从未在白昼之中一起走过,夜幕之下也近乎没有,他们永远在一个地方相会,一个地方分开,彷若这个世界能够容纳他们的,也只有那一个,小小的房间。 好难受。 现在,他又去会别的女人了。 再过一会儿,他就会和别的女人厮混在一起。 啊,他始终都不属于我啊 明明是,自始至终都很清楚的事情。 冬季的夜幕降临,寒风再一次席卷大地,他捂紧了衣服,快步向教学楼走去,却感觉这路,怎么走也走不完。 啊,好讨厌。 好讨厌,现在的自己。 * 能够在事后达到如此和谐的朋友氛围的,大概也只能非此两人莫属了。阳州随意品尝着摆满茶几的美食,而小彩在浏览活动的材料。要不是因为阳州说饿了,小彩大概在一切结束时就会离开,留阳州一个人好好休息。可今天的她偏偏就有这个闲情雅致,陪这个混球品尝一顿难得的晚餐。 虽然两个人相识已久,她对这个男人的浓郁兴趣,却是刚刚开始的。 与爱情无关,只是自从得知这个混球喜欢自己的小学弟之后,就感觉生活平添了几分乐趣。她不歧视什么同性恋,也对此并无兴趣,她唯一感兴趣的是这个混球的恋爱,说到底,这个混球能有喜欢的人,就是她天大的乐趣了。 更何况,他喜欢的还是自己看似与这个圈子一点缘分都没有的老实学弟。 “我还以为有了新欢,你就不会理我了呢。” “怎么会呢?”阳州用刀叉轻轻地切着牛排,“没有你,我也没办法有什么新欢呐。再说新欢这种东西,我不是天天都有吗?” “没跟你开玩笑说正经的。你可是把我前男友惹怒了呢。他真的会派人杀了你也说不定哦!”小彩说着拿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下,阳州将牛排送进嘴里,用舌头轻轻舔舐着手中的刀子,将刀锋对准了自己的脖子,“那又能怎么样呢?想杀我就杀了我罢,想杀我的人可多了去了呢。” “他是认真的——不是那些小女生的气话。”小彩的语气反倒意外地不痛不痒,“一种人有一种人的方法,要知道,有些人消失了不会有人注意到的——” “而我恰巧就是那种人。” 阳州将手中的餐刀抬高,刀锋垂直向下,突然扎进他的胳膊——餐刀的锐度还不无法穿破皮肉,这却着实吓了小彩一跳。 “疼吗?好像,不疼呢。” 阳州将刀子扔到一边,刀刃的痕迹还未消去,他已起身走进阳台,趴在护栏之上,远方的黑,如他一般。 “就是因为消失了不会有人注意到,所以消失也无所谓吧。” “反正,我自己也不疼。” “那孩子会哭的啊……” 小彩从后面怀抱住阳州,曾经有多少个夜晚,是这个玩世不恭的男人替他扫走忧愁,温暖她疲惫的心,她现在却只能像其他的女人一样,给他一个不痛不痒的拥抱。 人们以为世间皆为他的玩物。 他却把自己,当作娱乐大众的小丑。 “你死掉的话,小轩他,真的会为你哭的。” 阳州轻轻绕开小彩的手,脸上依旧是那副惹人哭笑不得的笑容,“你也会为我哭吧?” “——去你的。” 有些人,怎么担心都是多余的。 * 吉子的人生难得这么犹豫。 是去还是不去,坐在电脑前面却连游戏都玩不下去,他一东北大老爷们,什么时候也沦落到这个地步了?没办法,这请柬太过诡异又过于沉重,让他有点难以招架。 有人捎来口信,经院的学生会主席有事找他,邀请吃饭。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2个小时。 阳州不在寝室,鬼都知道他跑哪里去了,虽说和那个小少爷在一起之后他又恢复了一副来者不拒的模样,与往日无异。他打着怎样的算盘,他怎么能不知道。越是知道,心里就越会不爽。自从上回那件是之后,他也感觉他与阳州之间已回不到从前,交往变得僵硬,连难得的几句调侃都不如从前,更别提什么替别人牵线搭桥。 他变了。 变得,像个娘们。 所以才连做个决定都这么磨叽。 这邀请多半与他没有关系,不,是一定没关系,他这种学校里面的虫蚁与那种高高在上的人物能有什么关系。那样的人找他,无非也就是为了阳州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29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29 。 所以他才难以抉择吧。 关于那个学生会主席,他别的了解不多,就知道阳州睡过他的女朋友,而且到现在都在睡着。不过这都是一年之前的事情了,难道那个男人到现在还怀恨在心,然后来报复了?这么可笑的事情怎么会有。 “报复的话……找我就更没用了吧……我可是……” ——他最好的…… 兄弟? “吉子,叨叨什么呢?。我们要出去吃饭了,你到底来不来?” ——难道…… “不去了,我有别的事情。” * 立轩一个人坐在阳州的房间里,即使阳州不在,这屋子也有一股浓郁的“阳州”的气息——满地随意丢掷的乐谱与啤酒罐,早就该去送洗的毯子,大概是为了出去玩而准备的衣服堆在钢琴上,而这种没有条理的慵懒感觉,就是他的感觉。 不管怎么看,这里都与他母亲过去二十年告诉他的东西格格不入。 不管怎么看,那个人都与他二十年间所受的教育格格不入。 可是,这又能怎么样呢? “啊,你在啊。” 阳州从外面开门进来,发现立轩有一点点惊讶,却保持了以往的风格,将门一带两步就窜到了立轩的身旁,手搂到立轩肩上的时候,吉他也铁定早已放在一边了,还没等立轩有反应,唇也就不远了。 “来了也不给我来个电话,我就早点过来了。” 立轩合上手中的书:“不……不想打扰你。” “还和我说这个?我哪能有你这小少爷忙呢。都说了,想我了就来找我。”话音刚落,阳州的舌尖就已碰到了耳框…… “那个……” 立轩突然躲开了身子,僵直地站了起来: “我们……能,能出去走走吗?” ☆、第二十回 抉择与绑架 一向口舌灵巧的阳州没有应答,立轩就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惊慌失措起来——“我只是觉得,你看……外面天也黑了,而且今天也上了一天课,每次也都是闷在这里……所以想要不要,要不要出去逛逛……只是在学校里面走一走也好……” “不要。” 斩钉截铁。 “不想出去。” 那是立轩从未见过的陌生目光。 “要出去就一个人出去,我可没有什么闲情雅致陪小少爷玩。”阳州打开吉他套,大概要像往常一样开始练习,立轩完全被这样的他吓呆了,没了声音,在他与阳州相识的这段日子里,他从未见过阳州这样的表情,就像是一只领地被侵犯了的狮子一样,他对他一直都是那般的温柔,即使有时带些嘲讽,也就是戏虐的口吻。 他现在的样子却像是在告诉他,不要痴心妄想。 “……我只是……想要两个人出去……走走而已。” ——就像平时他所看到的校园中的情侣一样。 他只是希望两个人可以走在外面,哪怕是在漆黑的夜里。 牵着手,踩着月光。 这样的愿望,如此奢侈吗? 阳州的眉头微颦,可只是这样的程度就足以让人感受到他的烦躁:“别再惹我了好吗?要不就在这里乖乖看你的书,要不就回你该回的地方。” 不和谐的音符同他的主人一起烦躁着,立轩坐回了自己该坐的地方,打开书,然后一个字都看不进去。虽然他们之间连一厘米的距离都没有,却是他第一次感觉,阳州离他这么远,远到,他觉得他失去了他。 “算了,你自己随便玩吧。” 不知又哪里惹到了他,阳州将吉他收了起来,起身就要走,立轩急忙站起来,试图在后面拽住他。 怎知阳州,连说句话的机会都不给他—— “什么时候,你也像个女人一样婆婆妈妈的?” 他唯一能对自己说的是,不能哭。 原来不是他做错了什么,失去了他。 而是他自始至终,没有拥有过这个人。 一切,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啊。 * 很多天过去了,立轩都没有接到阳州的联系。 那天之后他也没有再去过阳州的练习室——他在离开时就将钥匙塞回了屋子里,是的,在那一刻起他就决定结束这种生活,将自己的东西全部带走,然后一如往常。放下什么,是他擅长的事情,就像是母亲扔掉了他最喜欢的玩具,不让他看一直钟情的动画节目。 他始终相信,什么东西,都是可以戒掉的。 包括人。 他知道此时的阳州在做什么,游走在女人之间,停留在人们的风口浪尖之上,一如既往。这才应该是符合他们的现实。 无聊的现实。 临近期末考试,他也没什么闲心想其他事情,一天到晚读书,读累了睡觉,睡醒了看书,看累了睡觉,中间的进食是唯一的休息—— 好想念他的怀抱。 好想念他的吻。 好想念他的温度。 可也仅仅是,想念而已。 再过两天就是平安夜,再过两天就是圣诞节,再过两天就是元旦迎接新的一年,他原本以为就算两个人呆在一个小屋子里也好,好歹平安夜可以在一起,圣诞夜可以在一起,有阳州在,这些日子就不会那般无聊吧。 有他在,这些日子,会变成特别的日子吧。 可是现在,一切都回不去了啊。 如果当时没有奢求那么多,那么现在的他还会在他的身边弹奏那些神奇的音符,当初的自己为什么要奢求那么多,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那样而已,与其他人无异。 他是阳州。 除了同一寝室的兄弟,他从未和什么人并肩在外面走过。 他是主宰者。 而自己只能卑微地,等待他对他重新燃起一点兴趣。 虽然微乎其微。 他本来,也只是那个人生活的调剂品。 合上书向食堂走去,路上无事就掏出手机,发现里面意外地有两条短信——在学生工作几乎都停止了的期末,这是好久不见的状况,可说到底,也就是什么通信公司或者垃圾广告吧。 他进行查看,目光一时间呆住了,那个陌生的号码他没有存,却比谁都记得清楚: “要一起过圣诞节吗?” 就这样停在了路中央手足无措,真的是他吗,会不会是别人的恶作剧,上天何时对他如此仁慈,他又何德何能,接受这恩赐? 还是说,这是上天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30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30 给他的陷阱。 为了不靠一时的激情应答,他选择再看第二条信息,如果想得没错,第二天信息应该是他母亲的,也的确是他母亲的,但这还是第一次,他觉得他母亲在和他开一个天大的玩笑—— “圣诞节我和你爸爸去你那边看你,一起过元旦。” 圣诞节……过来? 原本圣诞元旦都会飞回去和家里一起过,前一阵子以为会跟阳州在一起,就先和家里说期末复习忙不回去了,后来也就没再更改。他一直认为所谓的过节只是例行公事,他不回去也就不回去了。难道是最近跟家里的联系过少,母亲就拉着父亲过来了? 如果他们过来,那他一天除了上课时间,就都要跟他们在一起了。 是拒绝父母,还是拒绝阳州? 收起手机继续前进,这时的他根本无法抉择,按道理来说,所谓父母的话对他来说没有选项,只有服从。母亲的话从来没有问句,他也只能用肯定句来回答,他也从来没觉得这样的回答哪里不好,挺好的,至少在遇到阳州之前,都挺好的。 怎么办? 怎么办。 这种时候,只要权衡利弊就好了。 见到阳州又能怎么样,再续前缘?可阳州也就是玩玩而已,这次找他也许就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而他终究还需要回到自己的日常之中,过着平凡的日子。 若错失了这个机会,他可能会真的失去他。 可还是那句话,什么时候他真正拥有过他? 他又一次在路上停了下来,走在他后面的人差点就撞在了他身上,骂骂咧咧地走开了,他没有管他,只是掏出手机,在寒冷的北风中,按下键盘。 * 阳州少见地闷在寝室里。 他是最近半个月才开始频繁回寝室的,之前的两年都没这么高的频率,一个人闷在自己的床位上,要不弹弹吉他,要不只是睡着。因为经常性夜不归宿,生活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极为简单,阳州的床位基本维持着最低的配置,枕头,被子,洗漱用品,柜子里有衣服,这也就是全部了。 吉子还记得阳州刚来的时候,行李只有一把吉他,被他们戏称是来旅行的,虽然阳州对此全然不在意。 他此刻在意的,除了那个人,也没有其他可能了吧。 真是,令人火大。 这么老实的阳州,有谁见过呢?乖乖地睡在寝室里,几乎没有了对外的联系,连饭都是吃室友买的食堂饭,老实得简直像死了一样。 结束了手上这场战斗,吉子关上电脑,走到阳州的床铺旁。阳州闭眼躺在床上,看起来像睡着了一样,他也只有在闭上眼睛老实不动的时候才是令人赏心悦目的艺术品,上天的公平之处就在于此,漂亮的皮囊之下,绝不会是什么纯真可爱的灵魂,这个男人生来就是来折磨他人的。 相比于妖精,这个人只能用恶魔来形容吧。 美丽却又剧毒无比的罂粟花。 “看这么久干什么,有话快说啊,被人这么盯着连觉都睡不了了啊。” 你看,恶魔苏醒了。 * 圣诞夜降临。 作为传统的中国家庭,圣诞节本因与他们家没有一点关系。之所以过这个节日,无非是一个和美的家庭需要定时的家庭聚餐以展现良好的家庭氛围,所有节日也就是出外吃饭的一个缘由,他一直觉得这样的习惯挺好的,就像他之前的二十年,都未质疑过他生活的真实性。 所以此时他坐在餐桌上,他也不会质疑这顿饭的真实性。 母亲是真实的,父亲是真实的,他们两个为了他千里迢迢从远方赶来,父亲甚至放下了手中繁忙的工作。 那就没有什么,比这更真实的东西了吧。 一帆风顺的生活虽然无趣,但是真实。 被安排好的一切虽然无趣,但是真实。 相比于虚无缥缈的仲夏夜之梦,这样真实的生活,更适合他。 所谓人生,就是在不停地面临抉择。 他之前的人生很轻松,就是因为他几乎不用自己去做决定。所有的决定都有人替他做好了,他只需要往前走就可以,不会有任何惊喜,却也不会有,任何意外。 他放弃的不是阳州。 而是自己可以为自己的未来,做出选择的可能性。 他知道,比谁都清楚,可是他还是这么做了。 这就是生命的惯性。 “想什么呢?不喜欢吃吗?” 母亲的话将他从思绪中唤醒,他微笑着摇摇头继续机械性地挪动手中的刀叉——这样就好。将食物送入口中,他看向窗外,朦胧的灯光与闪烁的圣诞树组成梦幻的夜景,一对情侣卿卿我我地走了过去,他的目光一沉,转而回到餐桌上,继续挪动刀叉。 到底是什么时候,人们开始热衷于这个节日的呢? 那个人现在,又在哪里,做着怎样的事情啊。 * 这一切到底是怎样发生的? 阳州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他从来就是一个不喜欢思考的人,甚至可以说是思考无用论的标榜者——做事之前为什么要想那么多,就算有什么后果又能怎么样,所有的事情都有两面性,没有绝对好的事情,难道就畏首畏尾什么都不做吗?不会,有些事情人就算知道后果也会去做,就像明知吸烟有害健康还会抽,明知逃课会挨骂还是会逃,明知两个人最终不会在一起还会去爱一样。 为什么要思考,去做就好了。 为什么要思考,去爱就好了。 就算有后果,那又能怎么样,至少活着的时候畅快淋漓。 “你想说点什么吗?” 男人傲慢的声音像是从寒冰深处渗出来一样。 “——呸。” ☆、第二十一回 恶之花 阳州听到了快步走来的脚步声,没完全感知到方位,自己的脸就被扇了一巴掌。他已经好久没有挨过打了,当年不懂事的时候还有打过架,但也都是小打小闹,因为除了情伤的人,没人打过他的脸,没有真正恨到骨子里,是没有人愿意对他的脸动手的。 我是挺招人恨的,但什么时候招惹了这种货色呢? 双眼被蒙住看不见东西,手被绑在了身后,脚也和椅子绑在一起,动弹不得。他醒来的时候就是这个状态,虽然是被水泼醒的。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平安夜和吉子以及一堆人出来狂欢,正和女孩子搭讪的画面。什么时候睡着的,什么时候被人绑架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31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31 ,他一点概念都没有。 “疼吗?”男人问道。 “扇你你不疼啊。”阳州依旧随意回答,一巴掌又抽了上来。他的嘴角微微抽动了几下,却又没心没肺地打了个呵欠。男人是刚刚走过来的,泼水的不是他,那屋子里还有其他人?凭声音来判断这里大概是一个空旷的大房间,外面也异常安静,那就应该是废弃仓库之类的吧。 糟糕透顶。 在喝那杯酒之前他就预想到会有问题。 可是没有想到,会是这么大的问题啊。 嗯?他听到了人离开的脚步声,大概两三人左右,直到关上门——屋子还真是大啊。正当他开始运转布满蜘蛛网的脑子准备思考策略时,罩在眼睛上的东西被人撕了下来—— “还记得我吗?” 长期没有见到光亮的眼睛并没有被刺痛,屋子里的光线是靠几盏顶棚灯维持,微弱的不得了。当然他还没有时间思考地形问题,因为男人的手正抓着他的头发,迫使他的脸面向他,他必须回答问题。 “你谁啊?” 他回答了,实话实说。 又一巴掌扇了过来,可这也无法激怒他,他只是再次试图在自己的记忆里寻找一个这样的人,可是很遗憾他招惹的人实在是太多,好好地记住每一个人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连班里同学的脸都记不清,除了室友和吉他社的朋友,小彩那样的比较重要的女友,记忆几乎就没有更新过。 增加的新纪录,大概,也就是那个小少爷吧。 男人高高瘦瘦的,也就和他一般年纪,长得倒也是端正,看起来也是一副好学生的模样,即使如此狂暴,也带着和立轩相似的良好家教的味道。 “难道是我抢了你女朋友吗?” 除了这个,也没有其他可能了吧。 男人松开手摇了摇头,阳州以为他还会扇过来结果他没有,只是“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地笑着。 难道是神经病?女朋友被我抢了然后疯了。可是就算抢了应该没过两天也还回去了,一个女人而已不至于吧。 “我被你折磨了这么久,结果你连我的脸都没记住吗?”男人自嘲地笑着,“小彩知道了,一定又会嘲笑我了。” 小彩? 难道是——! 没等阳州说出答案,男人就咬上了他的嘴唇。 这并非善意的吻,而是一种类似撕咬的东西间杂着满满的恶意,除了第一次接吻是由那个女人主动的,他从没让别人主导过一次,本能所告诉他的并非躲闪,而是将强硬塞进来的舌头一点点纠缠住,直到对方将舌头自己拉了出去。 转而又是一巴掌。 阳州将口中的血吐了出去,那眼神就像是无法驯服的野兽:“你是因为小少爷的事情来绑我?大少爷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跟他已经分开很——久——了。你就算在这里杀了我也没有用的。” 孙博涛冷笑一声:“和他没关系。” “难道还是小彩?”阳州挑眉,“拜托,一个女人而已不至于吧!更何况当初主动和她分手的是你吧——还是单纯想报复?那大少爷可只是纵容了我好久呢。” 在这种时候还能巧舌如簧说个不停的,大概也只有阳州了。 孙博涛没有作声,只是踱步坐回自己的椅子上,眯着眼看着自己的猎物。阳州把目光移向天顶,自顾自地说着:“要杀要挂悉听尊便,死是无所谓,只是呢,即使是我也不喜欢不明不白地死啊。大少爷先赏个理由可否?” 见对方始终没有回答,阳州就一直说着,可即使他怎么说,孙博涛也不再发出一言。 他只是看着阳州。 将腿收到椅子上面,像孩子一样看着他。从西服内侧的口袋里掏出烟,点上一根,叼在嘴里,将手支在下巴上,依旧看着他。 阳州有点搞不懂了,却还是硬着头皮挤出笑容:“大少爷您别这样啊,这样看我,还不如杀了我啊……” 博涛还是看着。 “大少爷,你没事我还有事呢。要不就给个痛快,要不就放我走……” “恶之花啊,恶之花。美丽的恶之花。” 博涛掐灭了手中的烟,缓缓向阳州的位置走去,口中喃喃自语。 “恶之花啊,恶之花。剧毒无比的恶之花。” “恶之花啊,恶之花,令人魂牵梦绕的恶之花。” “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你念念不忘的呢?”博涛从西服兜里掏出一厚沓照片,一张一张地砸在阳州身上,阳州四处窥去,发现那照片上面全都是自己的身影,一阵寒意从后脊梁骨升起,照片仍不断砸下来…… “恶之花啊,恶之花……” 他停下了脚步,目光几乎冻结。 “全都是你的错啊——!” * 他一直无法忘记那一幕。 那还是刚上大学不久的时候,因为老师有事临时取消了课程,他就买了糕点,提前回到了父母置办的房子里,准备给没有课在家自习的女朋友一个惊喜。那时虽然还刚进大学不久,但一切顺风顺水,没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凭着自己的手段在学校里的地位也初步建立起来。他的人生没有意外,只有意料之中的事情,他也乐于此道,他没有想过有什么事情,足以摧毁他的人生。 拿钥匙打开门,发现门口有两双鞋心里就咯噔了一下,虽说有这房子,他和未婚妻之间也没有发生过什么,他有和别人去过那种地方,但为人也一直很是谨慎,不会为了一时的欲求而坏了大事。他们两个也并不住在这里,房子只是两个人偶尔相处歇脚的地方。 那个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的大小姐,带男人回来? 开什么玩笑—— 他慢步走了进去,床上的一幕并没有让他惊讶,自己的未婚妻在一个男人的身子下面,男子意识到了他的存在,停下动作,转过头来。孙博涛承认在男子转过头来的一刻他的确被惊艳到了,那长相足以让他理解为什么自己的未婚妻会沦陷。可就算脸再好看,人也终究是人,做了这种事情被发现,应该只有…… 他又预料错了。 男子的目光一动,若无其事地转回头去,继续原本的动作,还发出了原本并不存在的呻吟声,简直就是像在示威一样。 结果,仓皇而逃的是他。 从那以后小彩就变了,变成了一个他无法驾驭的女人,他们分手了,是他提出来的,当时他顶了很大的压力,因为父母说好的事情关系着很多。本来如果只是出轨,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32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32 这都无所谓,和别人睡过,就算一直在外面有情人也无所谓,说到底他们之间的关系,只需要一纸结婚证书,与出现在公开场合。 他却还是任性了一把。 因为他忘不了那一幕。 后来他知道了那个男子叫做阳州,知道了那是个玩世不恭的混球,刚进学校不久也混得了不小的名气,虽然是以另一种方式。他知道了那个混球的秉性,也知道了他所能知道的全部。 他开始派人跟踪他,注意他的一举一动, 不知为何,他就是忘不了那一幕。 忘不了那个眼神。 忘不了那个呻吟。 他试图让他进入自己的世界,进行过邀约,也旁敲侧击过,可是这个混球从未理睬过他,连他的名字都记不得,继续肆无忌惮地活着。 人们被恶之花吸引,不是人的错,而是恶之花的错。 是他肆意绽放的错。 是他太过张扬的错。 是的,恶之花,要不收起他的锋芒,要不然,就应该被折断。 恶之花,本来就不该存在。 ☆、第二十二回 别了,小少爷 * 费尽周折,吉子终于讨到了小少爷的电话。 这并非易事,通过这般折腾,他也总算明白了他与小少爷之间差了多远——从朋友的同学到老乡到他的室友到一起做学生工作的同学。就算他不想承认,他也知道,可能他与小少爷一开始是一样的,只是后来他选择打游戏喝酒玩乐醉生梦死,而小少爷按部就班地学习做学生工作,而他们走上了全然不同的交际圈子,以及全然不同的人生。 没有人告诉他该做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但是小少爷那个圈子的人,都是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即使不知道,也有人告诉了他们该做什么的人。 简而言之,他们是全然不同的人。 退一万步讲,若不是到了今天这种地步,他是绝不会去找什么小少爷的。现在是八点半,他裹着大棉袄站在宿舍楼外面,盯着手上的电话发呆。 这三天之内,他不知道责备了自己多少次,好像从小到大就这么一件让他后悔终生的事情,也是到了这个时候,他才知道了自己的无力。 按下拨通键,等待的时间是如此的漫长,滴,滴,每一声都像是无情的审判,如果小少爷不接怎么办,事情再延误一天,是不是一切都会无法挽回。 就这样,自己变成了当初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电话没有接通,被挂掉了。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他再一次拨通,他已经做好准备,无论如何都要打通才行。 只有这样……才能…… “喂,您好。请问,是何立轩吗?” “请……请救救阳州。” * 立轩此时坐如针毡。 就在刚才他接了一个陌生人的电话,他原本是不想接这种没有标注的陌生电话的,更何况是和父母在外面吃饭的时候,是这个号码反复打来他才不得不到外面试着接一下,他却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电话里那个人,让他救救阳州。 从孙博涛的手里,救阳州出来。 那个人没有说明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有些失控的不断重复着,请救救他,请救救他,去找孙博涛救救他,只有你能救他。 他已经三天,没有回去了。 是孙博涛把他带走了。 他很危险。 “小轩,怎么了?电话里面什么事情啊?看你心不在焉的。” “啊,没什么,没什么……”他的掩饰并非在给父母看,而是给他自己。按照预定这两天他应该没有任何事情,乖乖地陪着父母游览这个城市,吃饭聊天。他不可能离开父母的身边,离开,他也不知道该用怎样的理由。 对手还是孙博涛,那个孙博涛。 如果忤逆他,父母可能就会知道一切。 那么他的世界,就会崩塌。 好不容易脱离了,不可以回去。 不可以。 不可以。 不可以。 “是电话里有什么急事要做吗?如果有的话不用管我们,去做就好了。” 母亲话语刚落,父亲就接道:“我们过来,就是为了看看你,也知道给你添了很多麻烦,特地腾出时间来陪我们。还是你博涛他说你工作学习都很忙,我们才过来,如果这耽误了你的学习工作,就适得其反了,那是我和你妈妈不想看到的。” ——博涛?! “爸,博涛……哥跟你们说……?” “说你和他元旦不回家是太忙了。忙就直说,我们可以过来看你嘛。” ——爸妈之所以过来……是因为他…… (“你会,害死他的噢。”) 阳州……是因为我…… 阳州…… 阳州…… 阳州…… 手中的刀叉突然被放下,他用颤抖的手拿起桌上的水一饮而尽,他努力抬起自己的头,挤出一丝笑容,虽然连词语都没有组织好,但他必须要离开—— “爸……妈,我还是,有点事情,要去办……”他站起来,拿起自己的后背上的西服外套,“今天你们先……回宾馆好好休息,明天……明天再带你们出去。” (“那朵恶之花,会因你而凋零的。”) 拜托。 等等我。 * 回想这一生,还真是—— 无聊透顶呢。 和多少人睡过,鬼知道,辜负过多少人的心意,鬼知道,被多少姑娘扇过,鬼知道,会不会有一天遭报应,鬼知道。 会不会死?会的。 可能什么时候死?下一刻。 怕死吗?随便。 要是吉他在身边就好了,要是手指还能弹奏就好了,脑中有那么多的音符,不把他们写下来,头就要炸开了。自己就是这般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哪怕在这种时候,也觉得只要有吉他在就好了。可以拨动琴弦的话,头就不会痛了吧,有音符陪伴的话,手就不会痛了吧。 肚子有点饿了呢。 口渴得不行了啊。 到底过去了多久呢? 三天,五天? 眼前被一片黑暗所覆盖,连判断黑夜白天的机会都没有。 好冷啊,一开始还在潮湿空气中瑟瑟发抖的身子已经逐渐失去了知觉。他本来体温就不高,曾经一度被女孩戏称为冷血的蛇,他也一直自认为不畏惧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33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33 寒冷,可时此时这种温度一点一点从身体里抽离的感觉,又是从何处而来呢? 好冷。 好饿。 好难受。 原来我这一生,就这么无聊地结束了啊。 真令人失望。 (“不要相信爱,儿子,你不要相信爱。”) (“藐视爱情然后享受爱情吧,这样,你才不会受伤。”) 可是妈,藐视爱情也会惹到人啊。 他动了动嘴角,觉得自己真的是要死了,好像妈妈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就等着牵着自己的手一起走。妈,你可别来接我,我去不了天堂,我是要下地狱的人。越是到了这种时候,自己的劣根性,就越改不掉—— (“人是现实的动物,是物质的动物,不是什么爱的动物。”) 妈,我到死,都是个浪漫主义者哦。 “还活着吗?” 大门打开,阳州听到了孙博涛的声音,随他进来的还有四五个人的脚步声,看来,是准备好抛尸了。口干的说不出话来,他索性就不吱声了,脚步越近,他感觉到自己的下巴被人生硬地捏起,冰冷的液体就这样灌了进来,干涸已久的喉咙受到突然的侵袭刺激而咳嗽不止。 “说到底,你就是不肯是吗?” 孙博涛的话语里有几分怜惜,要不是因为阳州太倔,他也不会让手下人将他搞成这个样子。如果阳州愿意拔下身上的刺,成为他一个人的花,心中的怒意可能就会退去,就不至于致他于死地。 从来没有人拒绝过他。 拒绝他的人,不存在就好了。 “冷吗?疼吗?难受吗?如果一开始你就答应我的话,现在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呢,恶之花啊,恶之花,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啊,为什么,要对我视而不见呢?” 他抓起阳州的头发,迫使阳州的眼睛与他对视:“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让你看到我吗?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让你去屈服吗?” “……咳。”经过缓解,得到润泽的唇齿终于可以发出声音来,“大少爷……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小的不敢高攀……” “那为什么何立轩你就能高攀!”孙博涛怒吼着,“我百般阻挠还不是为了你!不接受我,接受他干什么?去招惹他干什么?!小彩也好,小轩也好,我身边的人就这么招你喜欢吗?那为什么我就不可以!” ——为什么呢? 啊,小少爷和大少爷是一个世界的人啊。 为什么,自己会喜欢小少爷呢? 大概是自己真的快死掉了吧,为什么脑海中会浮现那个画面呢?立轩站在屋檐下静静地看书,被雨打湿的头发上贴着一片树叶,就算是死亡之前的记忆走马灯,只是这一个画面也太可怜了吧。 还是只有这一个画面,值得他铭记呢? 好冷啊,好想见他。 好难受,好想见他。 好想见他。 好想见他。 “呐,大少爷,你想……让我成为你的东西是吗?” 孙博涛恢复些许冷静,示意手下放开阳州:“只要你愿意,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阳州僵硬的嘴角又恢复了那玩世不恭的笑容,目光迷离,恶之花复活了,恢复了他原本的姿态,这个姿态令世人倾倒,哪怕邻近凋零。 “滚。” 别了,小少爷。 ☆、第二十三回 死里逃生 * 有人说他这辈子很成功,是个传奇。 有人说他这辈子很失败,一事无成。 他会说,关你屁事。 老子才二十一岁,你跟我谈什么一辈子。 不过现在想想,到这一辈子的限度只有二十一年的这一刻想想。 他这一辈子,还真是失败头顶呢。 就这么死了,还真是有点,不甘心呢。 “学长。” “学长!” 是哪里,来的光。 连死都不让人安生。 “阳州……” 他慢慢睁开眼,眼前的画面逐渐清晰,啊,他是在做梦吗,是因为太想见这个人,所以老天爷让他在临死前见他一面。他挑起嘴角,邪魅暗生,血、惨白与伤痕只会将罂粟衬托得更为艳丽。 “小少爷怀里死,做鬼也风流啊。” 他在用尽生命的最后力气,贯彻风流。 立轩的眼泪打在他的脸上,他眉头微颦,可是已经无法再发出声音——为什么哭呢?不要哭啊。不要为我这种人流泪,不值得啊。 我这种人,还真是。 死有余辜呢。 * 何立轩这一生还没有为了一个人如此拼命过。 甚至,他都没有为自己努力过。 打记事开始,他所需要做的一切就是去走父母准备好的路,他所需要努力的也就是满足父母的期望。他的父母并不娇纵他,他没有太多现成的东西,但这条路上所有的东西,也皆是他努力就能够达到的东西。 他不知饥饿,就算父母不在,也会有家政妇准备好可口的食物,但大多是母亲准备的三餐,因为母亲觉得这是她的责任,这样也对他的成长有益处。所以他没有喜欢吃的东西,只有母亲觉得营养,适合他吃的东西。 他不知寒冷,无论何时何地,哪怕来上大学,母亲都会安排好适合他穿的衣物,不是叮嘱,而是安排好,所以无论春夏秋冬他都觉得世界是恒温的,他没有喜欢穿的衣服,只有母亲觉得适合他的衣服。 他没有为人际关系苦恼过,他所接受的教育,就是与人为善的教育,父母也早就告诫他该与怎样的人怎样交朋友,所以他没有自己喜欢的人或自己不喜欢的人,只有父母让他交的人,与不让交的人。 所以,他一直觉得自己的生活没有忧愁。 直到遇到那个人,他才知道自己的生活,缺了点什么。 直到遇到那个人,他才知道自己的生活,原来无聊透顶。 “你和我爸妈说的是吧!” “那个人渣到底对你有多重要,你这么整我。” 面对着孙博涛的怒吼,立轩无言以对,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就算他再怎么不喜欢孙博涛,他们之间也有着十五年以上的交情。 可是他连自己都舍了,还有什么舍不得? 他那天从饭店里跑出来,想出的唯一的方法就是给孙博涛的父母打电话,称博涛重病,让他们尽快赶来。博涛的父母一定会第一时间赶过来,然后给他打电话,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34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34 他又称博涛自己拖着病重的身子跑出去了,不接他电话。博涛这才接到了父母的电话,一片茫然,只能顺着他的谎编下去,而这时他又给他爸妈发了匿名短信,让他们查他儿子的手机,然后另一旁开始动用自己的人脉,一点一点将阳州的所在地找出来。 长了这么大,他从来没有做过这么胆大包天的事情。 耗尽了他所有的勇气,也可以看出他无比的决心。 “哥你恨我吧。” “恨你?恨你有他妈的什么用!我告诉你何立轩,我就算弄不死他,我也让他不得好死!你不是护着他吗?我看你能护他到什么时候!”孙博涛布满血丝的眼睛狠狠地咬着他,好像下一秒就要将他撕裂,“你始终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别白日做梦了。你能喜欢他多久?你能放下一切和他走?要不把他放到自家的花园里,要不,就离他远点吧,这是我对你最后的忠告。” ——我不管。 我不管。 我不管。 和博涛分开之后,立轩还是去医院,他拿出了所有的积蓄压在医院,让医生把这个人治好,医生说这不能看他们,得看这个人的命。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一见到这个人,眼圈就会红起来,也不流泪,也就是那么红着,也说不出话来,只得呆呆地站在那里。 这个人的确不说话要比说话好看得多。 那眉目,那轮廓,都是那般的好看。如果他就此死去,如果像是庞贝火山爆发的那一瞬,岩浆汹涌袭来将一切定格在这个瞬间,千百年之后当一切重新出土浮出水面,人们依旧会为这尊雕像惊叹。 因为造物主的无心之举,总是那般神奇。 他的呼吸是平稳的,这是他活着的唯一证明。护士们对这件艺术品的照料是十分周到的,所有人都不希望这样的美少年就此陨落。 但只有他希望他醒过来。 在这个世上,估计只有他真心希望他醒过来,再一次抱住他,伏在他耳边戏谑地调侃。 已经多久了,他每天都会来这里,在进门之前希望能够看到他调戏小护士的样子,哪怕是那样,他都会惊喜万分。因为他不想要一朵花园里的花,他喜欢的,就是那个恶魔,带给他无限惊喜,无限美好的恶魔。 所以他只会呆呆地看着他。 然后,呆呆地流泪。 “是谁,又惹我家小少爷不开心了啊~” 那是许久未闻的声音。 “我是不是,不该装睡啊?” ——笨蛋。 * 一切又恢复了日常。 病房里吵吵闹闹一阵子之后,阳州终于和医院里恋恋不舍的小护士们告别,医生说他身体完全就是被自己的不良生活习惯弄坏的,就算这次没被人打死,这么玩下去也离死不远了,也不知道命到底有多大,能活到现在。 立轩现在就事事管着他,不许抽烟,不许喝酒,不许不吃饭,他希望这个人能够就此好起来,他希望自己可以就此改变他以前的生活,他不想让他死。 他已经无法想象他不在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 “别光让我一个人吃,你也吃啊,别我好不容易出院了,小少爷你再进去,我可没有什么钱给你交医药费。” 啃着立轩买回来的鸡腿,却还是堵不住阳州那张恶毒的嘴,可这才是他。立轩将饭菜小口小口的送进嘴里,不紧不慢地应道:“我身体好得很,饿上三天都没有事,不像某些人。” 他还是学会了,不管怎么样两个人已经在一起够久。 已经足够把自己渲染成对方的样子。 “嘿,那下次我就不会留情了啊,既然你都这么说。”阳州将啃完的鸡腿放下,用纸擦擦手,转瞬就将胳膊绕到了立轩的肩上,伏在他的耳畔,“今晚,和我出去吧”。 “去哪里?”立轩将吃干净的饭盒放下,拿起书翻了起来。 “当然是有趣的地方啊,小少爷。这边晚上不能发出太大的声音,不好玩啊。”阳州拿起立轩的书扔到一边,“既然小少爷身体这么好,就让我们今晚好好的……” “我身体很好,你身体不好。”立轩将书拿回来,继续若无其事地翻着。阳州见状刚想说些什么,却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 “谁啊,这没人。”阳州不耐烦地应道。 “是我。” 声音的主人他真是再熟悉不过了。 阳州立马起身拆下了胳膊上缠绕的绷带,一边拆还不忘一边回头对立轩说道:“小少爷,在这儿乖乖等我,我要是一个小时没回来,今天就先放过你了。” “你——!” “别担心,这次真的没事的。”阳州挥挥手,就走了出去。 ☆、第二十四回 所以,有些东西还是命 * 吉子在阳州练习室门口等待着,分分秒秒都是折磨。 他已经将近四个月没有见过阳州了。 他听闻他获救了,听闻他住院了,听闻他在医院里恢复得很好,听闻他已经回到了学校,听闻有小少爷照顾他,他过得很好。 这一切都是听闻。 因为阳州没有回过寝室。 而就算他回到寝室,他也见不到他了。 “好久不见呐,兄弟。” 阳州从里面走了出来,打着呵欠,依旧是老样子,看起来没什么大事情,笑着看着他。 可就是这样他才更加担心。 “阳州……我……” “去吃羊肉串吧,好久没吃了——” 饭店就在学校里面离着并不远,他们走了不到十分钟也就到了,只是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直到走到店里面阳州坐下,吉子才张开了口:“别坐门口……风大,坐这边吧。” “没你想的那么柔弱啊!”可即便这么说,阳州还是乖乖地坐在了另一边。仅仅是看着他的脸,吉子的心里就像刀扎一般——虽然阳州之前也不胖,但至少是匀称的,现在却颧骨和锁骨都突在外面,虽然笑着,可那脸色还是掩盖不了身体的虚弱。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这么想着,心情就变得越发沉重起来。 “你看看你,脸色比我还难看。”阳州不抬头地看着菜单,“是不是你请啊?要是的话我就多要点,别看我这个样子,好久没大开吃戒了可是饿得很啊。” “你点吧,什么我都请……”吉子应着便慌张地从兜里掏出钱包来,阳州抬眼瞧了一眼,没作声开始在老板备好的纸上写下要点的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35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35 东西,吉子才有点不知所措地把钱包收了回去。以前他俩在一起,都是阳州请客他蹭饭,他学校食堂以外,他什么都请不起。 这些钱,是拿他好兄弟的痛苦换来的。 “听说你去商院了,在那边过得怎么样,适应了吗?” “……嗯,只是要晚一年毕业才行。” “挺好的,这次可不要天天打游戏了啊。”阳州将写好的单子递给吉子,吉子二话不说递给了老板娘,然后两个人再一次陷入尬尴之中。 原来,他都知道的。 原来,他一切都知道了。 原来—— 那天孙博涛找他,要求只有一个,让他把阳州带出来,喝一种他准备好的酒,条件是可以帮他转进他一直想去的商学院,外加上一大笔钱。 他答应了。 诱惑太大,更何况他那时候只想,只要让阳州和小少爷分开,怎么都可以。 他以为孙博涛也就是找阳州玩玩,而阳州有的是方法,不用担心。 直到阳州三天未归。 “别想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能跑能跳能……啊,好像那件事还不能,不过看你没事我就安心了。还想你跑到那么多书呆子待的地方能待惯吗,看来是我多虑了啊。回寝室看见臭小子们都很嫉妒呢,你要好好珍惜机会呐,不过我相信你的话,估计过两天就被商院踢出来了啊~” “去你的——别以为我不敢——” 阳州伸出舌头,嘴角轻挑:“对了嘛,这样才像你嘛。以水代酒,小少爷不让我喝我就不陪你了,”阳州将两边的杯子倒满,“不要自责了,这事到底也不怪你,我招风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惹事生非的到底是我自己。谁让我实在是,啧啧啧,没办法啊~所以以后,就老老实实弹弹吉他,陪小少爷玩儿,不用担心我。” 吉子的内心百感交集,要是以前他听到阳州说这话,绝对会认为阳州脑子坏掉了,拉着他去医院,今天他却是一点话也说不来,谁死上一番不会脱胎换骨呢?更何况,阳州的一条命,都是立轩给的。 “你要……你一定要……” “你他妈的到底还在担心什么啊,和个娘们似的!” 听到这话,吉子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是他以前经常在寝室里说的话,阳州嘴里的那些东北味十足的句子,都是他嘴边学来的。他还当他是好兄弟,虽然,只是好兄弟而已。 有些话,这辈子可能都不会说出来。 有些话,这辈子也没必要说出来。 “这次别荒废了,好好学,将来当个什么大老板什么的,最好是唱片公司的!然后我将来也有个靠山什么的,这年头艺术家也不好过啊。” 吉子低头一笑,这还是他第一次觉得阳州像个孩子:“你不是有小少爷吗?” “他给我看病就花光全部积蓄了,靠他?”虽然嘴上说的是这话,阳州却在笑,这笑里有足够融化一切的光。 他输了。 他真的输了。 “那就把你的未来,交给我吧!” ——虽然我知道,你永远都不可能是我的。 举杯,相碰,相视一笑。 两人吃喝到差不多的时候,吉子新买的手机响了,他避着阳州接了起来,脸色一暗,低声应着,阳州只是在一旁继续吃着羊肉串,并未想过这电话会与他有怎样的干戈。 “那个……阳州。”吉子放下电话,脸色异常不好,阳州察觉到了异样却还是往常的平静,“怎么了?是大少爷又要找我去玩了?告诉他,我没空~” “不是……是大强的电话。”吉子欲言又止。 阳州露出戏谑的表情:“怎么,他们那几个家伙也想我了?那改天我也回去看看吧……” “不是……是辅导员找你,”吉子将声音压得更低了一些,“辅导员拿出了一些照片让他们确认是不是你,然后叫你明天到她办公室里去。” “照片?” “他们说情况有点糟糕……要不你……” “连那几个人都能觉得糟糕,估计就真不是什么好事呢。”阳州不紧不慢地继续吃着,仿佛这事情与他全然无关一般,“只是这老天爷,真的不想让我太平呢。” * 在短短几天里,已经从人们视线中消失许久的阳州再一次成为了人们风口浪尖上的对象——校园网的bbs上,出现了大量阳州的“艳照”:去夜总会酒吧的,去旅馆的,搂着不同的女孩子,让人仅是看一看,就能脸红心跳。帖子一下子就被顶到了热门,自然事情也就闹大了。再加之有人往校长办公室寄了这些照片,学校方面就开始介入了。 连平时一向对阳州持纵容保护态度的辅导员,也不得不叫他过去,谈论处分的事情。 “这件事情,你躲不了了。事情性质太恶劣,校方要求必须对你进行处分。” “哦。” 辅导员对他的态度感到无奈,打开记事本:“你父母电话给我,你一直都没登记过,这回我必须和你父母通报。” “我没有父母。” “阳州你别再闹了!”辅导员从抽屉里拿出照片砸到桌上,“这样的事情闹出来你以为是小事吗?我都已经替你担了很多了,你自己心里也要有个分寸!” 阳州瞟了眼桌上的照片,和他想的一样,是孙博涛当时给他看的那些,摄影手段明显是一样的,这个学校能闲到跟拍他的,也只有他了。 ——真是,不把我逼至死路不甘休啊~ “老师,辛苦你了,等一切尘埃落地我请您吃饭,好好的吃顿大餐。” 阳州深情地注视着辅导员,他的表情变得太快,担却又那么真切,弄得这位才工作不久的女辅导员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那你可要……配合我工作啊……” “嗯。” 阳州乖巧地应着,这种浪子的乖巧对女人是杀伤力十足的。老师开始跟他讲一些例行公事的东西,他依旧漫不经心地应着,对他来说这次的危机也就算过去了,什么危机,这样也就能过去。 相貌为他招来麻烦,同样,他也可以拿相貌来解决所有的问题。 谁让这世间的人,都愿意以貌取人呢? 老师在说,他看着桌上的照片,虽然都是自己,却是那么的不真切,那个是什么时候,那个女的又是谁?脑子里没有一点概念,仿佛这相片上记录的都不是他的人生。 他的人生,本来就像一场梦啊。 在看到一张照片时,他的脸色骤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36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36 然变了,他急忙用手拨开照片,脸色就变得越发的差。 “老师,我退学。” 老师听到这话一愣,惊得抬起头:“你不用退学的,这边再争取一下,你只要……” “不,我退学,请给我退学处分。作为条件,请让学校删除网上所有的照片,把这些照片,也都给我。我知道学校想让我走,也不想再让老师您为难,只求学校,不要再追究这件事情。” 看着阳州目光里的诚挚,老师只好点点头。 阳州将照片全都收起来,恭敬地和老师告辞,走出办公室,他的手机响了,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打来的,不是小少爷,不是吉子,而是那个死都不肯放过他的人。 他边走着边接起,没有听对方说什么。直接开口说道: “我走,你放过他。” ——所以,有些东西还是命。 ☆、第二十五回 无用的捉迷藏 * 没有一点点生息,阳州就这样突然从他的生命中消失了。 那天阳州很晚才回来,却打发他早点回去,说第二天有些事情,他来了在屋里等他就好。第二天他就乖乖地等在房间里,等到了夜幕降临,等到了保安大爷巡楼,等到了第二天早上一切恢复往日的平静,他都没有回来。 就像突然从他的世界里,蒸发了一样。 彷若天塌了下来。 彷若坠入了黑洞。 彷若血液一下子被抽干,奄奄一息。 他疯了一般的到处寻找他的痕迹,他找到了阳州的寝室,找到了吉子,找到了吉他社,找到了小彩姐,找到了所有和阳州有关的人,但没有一个人给他答案。 就好像所有人都被删除了记忆,只有他一个人还记得。 就好像这个人从未在学校里出现过,甚至从未出现在这个世上。就像是他未曾将他从鬼门关救出来,他们之间这段短暂幸福的日子,从未存在过。 他最终找到了阳州所在学院的相关办公室,阳州的辅导员一脸疑惑地告知他,阳州已经自己主动退学了。 “他是做错了什么事情吗?” ——没有,他是主动退学,原因也没和我们说。 不可能。 立轩无法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不可能。 他无法相信他眼前看到的“真相”。 “他怎么可能扔下我,一个人走!” 说好的这次真的没事的。 说好的两个人一起慢慢生活的。 说好的会带自己出去走走的! 约定还没有实现,他怎么能走呢? 在走出辅导员办公室的那一刻,立轩才发现自己已泪流满面,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路过的人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可他就是停不下来,眼泪像是脱离了自己的控制一般,不断地跑出来。 只有到这个时候,他才会骤然发现,阳州对于他的重要。 离开了他的生命,已然无法呼吸。 他捂着胸口艰难地蹲在地上,想要呼吸新鲜空气却怎么也做不到,有路过的同学见状前来询问,他却什么都听不到,真的像是缺氧一般挣扎着,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个已不在的人,却怎么抓也抓不到。 一片黑暗袭来,在黑暗将他完全吞噬之前,他看见了阳州的脸。 转瞬消失不见。 * 不相信真相的他开始寻求自己的真相,他第一次自己走出校门,走到阳州带他去过的地方,走到那些据说阳州曾去过的地方,他不会就这样干脆地离开——他在心里这样想着,他坚信阳州不会这么快离开这个城市,离开他原来的圈子,就算他能够从校园里消失,也无法完全从这些地方消失。 凭借阳州现在的身体他应该不会走得太远,他应该还会找个地方好好休养,就算是他也会有分寸的,那他一个人也无法生活,一定在有人能够照顾他的地方……仅存的理性替他分析着,他就依靠着仅存的理性进行着地毯式搜索,奋不顾身。 谣言,又一下子在学生间传开了。 (听说隔壁寝室的何立轩好几天没回寝室住了。) (我这边得到的消息是他天天往那些地方跑,书呆子也有学累的时候吧。) (我觉得跟那个……那个阳州有关系,前一阵子bbs上闹得很大的照片,不是有他俩的合照嘛?) (合照又怎么样,只是拍到在一起,又不像其他照片那样十八禁。) (别的都很十八禁,这个能正常吗?) 类似的对话,开始从立轩的小圈子里慢慢传开。 漆黑的猜疑与好奇,就这样将立轩的世界染成了黑色。 偶尔还是回寝室住,白天在教室里打瞌睡的立轩更是让大家的议论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关系一向很好的室友也焦急地前来询问,你到底去干什么了,大家都很担心你啊。 可立轩,始终无动于衷 因为他的世界,早已变成黑色的了。 在阳州离开的一瞬间,他就死了。 看的东西不再是课本,思考的问题也不再是公式和数据,他拿着城市的地图四处奔走着,一处又一处,阳州是那么一个显眼的人,只要他经过的地方,一定会有人记得。 他要找到他。 他要找到他。 他不需要阳州的解释,也不需要他的歉意。 他只想和他,一起走。 “如果,我几天没回来的话,就跟辅导员说我退学了。” * “呐,那个小男孩,又来找你了。” 女人拎着高跟鞋踉跄地走进房间,脂粉与酒气的混合物让原本就有股霉味的空气变得更加浑浊。但女人似乎不在乎这些,伸出手在门旁边胡乱摸了摸,昏黄的灯光勉强照亮了屋子。她将手拎包扔到一边,摇摇晃晃地走到床边,拿起床头柜上抽了一半的香烟和打火机,“他好像已经知道你在这里了。” 屋里依旧没有人回应她。她坐到了床边,将烟点燃嘬上一口,转身眯眼看着床另一边的青年:“别装睡了,有意思吗?” 大概是被呛到了,她咳嗽着掐灭了烟,将烟头随手弃置一边,脱下身上仅剩的那几层布料,侧卧在他身边静静看着他。若不是他还有平稳的呼吸,任谁都会认为这是她高价买回来的精致玩偶吧。 无论被欺骗多少次,她都无法抵挡这个人的诱惑。追求美丽的事物,会为美丽的事物所动容,到底是人的通病。哪怕是她这种卖笑的姑娘,也无法逃出这个永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37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37 远解不开的圈套。 ——那个人,想必也是这样的吧。 她在下班的时候遇到了这个背着吉他,胳膊还打着绷带的男人。在之前她就见过他,因为夜场里的人没有人没有见过他,更没有人能忘记他。也听说过众多关于他的故事,以及闺蜜同事给出的警告。他一副落魄的样子,倚在走廊的墙边,低垂着头,为了避免惹事生非,她加快了步伐,怎知一个低沉的声音,就硬生生地闯进了她的耳朵里: “小姐,需要保镖吗?” ——恶魔。 这个叫阳州的男人,就这样留在了她破烂的出租屋里。 “呐,他到底是你什么人啊。” 她贴到了他的身旁,在他耳边低吟着。阳州依旧没有睁开眼睛,但这反而说明了他的异常——同居1个月,他从未和她同床共枕,从来都是她回来他哄她睡着。只是这两天开始才发生了异常。 有一个学生模样的男生,拿着阳州的照片来到她店里。 “请问,这个人,有来过这里吗?” 大家一开始也不想惹是生非,大多表示不知道、不清楚,她也一样。对方是什么人与她无关,她只想将这好不容易捡到的男人留在自己的身边。可这个男生并没有那么好对付,可能是从谁的嘴里察觉到了什么端倪,男生每天晚上都会来店里,点上数量可观的酒然后和酒保与服务生攀谈,慢慢大家的嘴也就喝露了,短短一句话就将她暴露在外—— “被莉娜养着呢。” 莉娜是她在这里生存的代称。 结果这个男生就找上了她,她是陪酒的,他就花钱让她陪,自己却又不喝,要放在平时她不会讨厌这份送上门来的好工作,不用喝自己讨厌的酒也不用让老男人吃豆腐,可这个情况却不同,他是来和她抢男人的。所以陪了一次,就天天绕着他走,可她也不是沉鱼落雁之貌,总会有没有活儿的时候,这时这个男生就会过来,塞钱给她,却又什么都不说。 直到她终于不耐烦了,才问他到底找她做什么,他才慢慢开口,“你比谁都清楚,还何必要我说。我只想让你告诉他,我在等他。” 什么啊。 这话好像就是在说,你告诉他我在找他,他自然会来找我。 我不用和你抢,他本来就是我的。 ——开什么玩笑? “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吧。”她一个人喃喃道,“我再去找一家别的店,换一个屋子住,我也攒了些钱的,能找一个像样的房子,不必住这种地方了……呐,你会,跟我走吧?” “那个男生……现在在哪儿?” 没有正面回答她的提议反而提起那个男生的阳州让她心里一凉:“他弄得我烦了我就去陪一个老客人了,走的时候他好像还在那里坐着,现在我就不知道了。刚才我说的,你……” 还没等他说完,阳州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将床四边七零八落的衣服拽过来穿好,“你要去哪儿?”莉娜一头雾水地问道,却见阳州披上了外套,拎起倚在墙边的吉他,绕到她面前亲了她一口—— “别对我这种人动真感情。换个地方,或者找点正经工作,有个男的在跟踪你。” 说罢,他就向门口走去,拉开门的一瞬间,她看见那个男生,在门外站着。 “啊,跟踪的不是这个,是另一个哦。”他转过头来,外面的光线让她足以看清他的脸,宛若电影一般的画面,漂亮的男子看着她,眼带笑意: “谢谢。” * 在这一个多月里,就“立轩见到自己会先做什么”这个命题,阳州曾想出过一千种答案。 扇他一巴掌。 扇他两巴掌。 把他胖揍一顿。 不辞而别,这是什么混帐事啊。就算是那个小少爷都会不可避免地伸出拳头来,就像之前他辜负的那群男男女女一样。而在这一拳之后,他也可以像之前一样,远走天涯。 所以他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想出了自己的一千种死法。 这也就代表着,在他离开的瞬间,他就想到了立轩会追过来。 虽然他自己也很讨厌这种局面,可是小少爷一定会找过来,不会那样轻易地放弃,只是他没有想过,他是这么的拼命,这么快,就在茫茫人海里找到了他。 “哟,小少爷。” ☆、第二十六回 不爱(完) 他想过一千种见面的方式,更想过一千种见面时的表情。 他觉得自己对他已经足够了解,所以不论他以怎样的表情见他,都会在他的意料之中。或愤怒或悲伤或喜悦,他都会全盘接受,反正,结果都是一样。 可他还是错了。 却怎么也想不到,他们时隔一个月的再会会是这样的——立轩一脸平静地站在昏暗的走廊里,面色疲惫,目光却异常的平静,他没有伸手扇他,更没有张口骂他,也没有突然哭出来扑到他的怀里,他一直都是与众不同的,从吸引他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是与众不同的。 那张脸上有这一个月来生活的不易,有出入一些乱七八糟的场合所沾染的风尘,他的身上有着夜场才有的奇怪味道,平静中深埋着些许新添的沧桑。原本就对这些场合一窍不通的他是怎么找到他的,原本就为了给他治病花光了全部积蓄的他是怎么找到他的。他想都不敢想。 只知道,这一切,都不适合他。 无论是那发青的眼圈,还是那疲惫的神色。 无论是那身上的酒味,还是他放在前口袋里的烟盒。 这一切,都不适合他。 像他一样,不适合他。 “和我回去吧。”立轩一字一顿地说道,打破了尴尬的沉默,“大家都在等你。” 为什么现在还要对他说这样的话呢? 为什么你不打我呢? 为什么不把你满腔的愤怒与委屈说出来呢? 为什么不把你的艰辛说出来呢? 为什么到这种地步,都要包容这样的我啊。 “我已经退学了,回不去了。” 听到这话立轩也是一副毫不意外的样子,他将身后背的双肩包拿到身前,在阳州面前打开:“东西我都带齐了,银行卡里还有一些钱,虽然不多但是一时够用,衣服我也带了些,其他基本能用的东西我也都带上了,同学我也都打好招呼了……” “你不能来。”“我跟你走。” 两个人的声音压到了一起。 “你不能来。”“我跟你走。” 又重复了一遍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38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38 。 在此之后两人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不适宜的默契让气氛变得更加尴尬。他早该想到的,他有这个本事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找到他,就有本事敢跟他走。到底还是他的错啊,把他带坏了,带出了这么大的胆子。如果是一开始的小少爷,怎么都不会有勇气,和他走吧。 到底是他自己造的孽。 一切,都是他自己造的孽。 “不想让我走是吗?”他还是率先打破了沉默,“那小少爷,在分离之前再让我多干几次吧。” 他知道,他不会拒绝。 即使知道他最终会走,也不会拒绝。 * 立轩睁开眼的时候,阳州已经不在了。 他知道阳州什么时候走的,身边没有了人,那种空荡的感觉,会一下子将人挖空。在阳州起身的时候他就醒了过来,只是他继续装作睡着。他听到了他洗澡的声音,听到了他换衣服的声音,他听到了他拿起吉他的声音,感受到他吻了他的额头。 直到他推门离开,他都没有起身,没有再挣扎。 甚至,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流。 他们两个在床上呆了三天三夜,不分日夜黑白,仅仅沉溺在爱潮之中,他用这种方式将他一点点灌醉,让他忘记所有的悲伤与苦痛,忘记流泪,失去追逐他的力气,用甜美麻痹他的神经,然后,再悄然无声地离去。 在接受邀约的时候,他就想到了现在的结果。 只是他无法拒绝他。 从头到尾,都无法拒绝他。 他是他的梅菲斯托。 他却不是他的浮士德。 “你爱我吗?” 在缠绵之时,在癫狂之时,他终于问出了他一直埋在心底却从来没有胆量说出的话。 “不爱。” 在那一瞬,他好像看见阳州流泪了也仿佛没有。 在那一瞬,他好像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也仿佛没有。 被灌醉的心灵,却始终沉浸在那份疯狂之中。 不能自拔。 可梦终究是梦。刚刚开学,身子再累他也得爬回学校,好好学习,去完成那些落下的工作,回归原本的生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买单。 赤身裸体的他披着空调被踉踉跄跄地走到窗边,拉开遮光的窗帘,才看到外面不知何时下了雨,是初春的小雨,淅淅沥沥的,外面像是下午的样子,也有行人撑着伞走过,也有人,在屋檐下避雨,或者说是,享受着这初春独有的气息。 他坐在了地上,将头,深深地埋在被子里。 (完) ☆、只是,爱情曾来过 每次到家族聚会的时候,立轩就会格外头痛。 因为家里的规矩,哪怕工作再忙,事情再多,都要拖家带口地往老家跑。今年也不例外,他早早地请好了假也和家里商量好,带着妻子和才4岁半的女儿踏上了回家的征程。 说的这么麻烦,其实也就是坐个飞机回去,第二天就回来的事情,只是讨厌与亲戚们交际而已,尤其在家族聚会上,会有他最不想见到的人。 这次聚会的缘由是爷爷九十大寿。他到家的时间算是刚刚好,亲戚们也全都到了,大家一起去饭店,在饭店包下一个大房间摆上三桌,一般是按照辈份,男人们坐一桌,女人们坐一桌,不大的孩子们坐一桌。而又因老爷子特别喜爱女孩,家里唯一的亲孙女也就是他的女儿还小,不方便照料,就照着老样子让家族里15岁的一个外孙女坐在老爷子左边。 所以在入座的时候,立轩就顺势坐到了外甥女的身边——这样至少能够少一些讨厌的麻烦。一些例行公事的讲话之后大家轮流给老爷子祝寿,然后就开席,进入正常的餐桌交际:被人抓住询问工作的事情,工资的事情,孩子上学的事情,总之要不就是国家大事,要不就是家长里短说个不停。自己45度角的方向,那个人正在自在地侃侃而谈,立轩却只注意到了身旁的外甥女——连老爷子都不搭理,只是戴着耳机低头看着什么。 他的位置只能看到是电影之类的影像,但具体的画面看不大清楚。因为一直都是以座位战略逃避话题,外甥女还是他关系不错的表姐的女儿,他们之间的关系也算是不错,他便贴过去问道:“莎莎,在看什么呢?” 莎莎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呼唤,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立轩就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他这才反应过来,摘掉耳机转过头:“小叔啊,你又逃到我这里来了?你老这样不行的,上次爸爸还在家里发牢骚你不爱说话,就知道陪小孩子玩呢。连我都要陪你躺枪。” “你还说我。爷爷叫你你都不搭理。”立轩的目光瞧向老爷子,却发现老爷子在和自己的爸爸说这话也就没再多说,直接指着屏幕问道,“你这是看什么呢,这么专心。” “这个可是!!”听到立轩的问题莎莎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小叔我来和你安利一下,这是我最近最喜欢的歌手!人长得超好看,歌也特别好听,我准备把他当作我永远的男神!这个是他最新的mv,你要不要听听?” 立轩示意她将耳机拿过来,莎莎乐滋滋地凑过来,将一支耳机塞进立轩的耳朵,把手机屏幕放在两个人中间,把进度条重新拉回开始——这个mv很奇怪,一般的mv都会将歌曲名等相关信息写到开头,这个mv的开场却只是雨景而已,然后是特殊处理的画面,女孩子的喜怒哀乐在不停地展现,像是在表达某个人回忆的走马灯一般。 人声一直都没有出来,背景音乐一直是古典吉他的独奏旋律,他稍稍有些怀念,在他的记忆里,有一个人一直在弹古典吉他,也弹的是那么好。不过自那之后,他也再也没有听过古典吉他的曲子。 “弹得真好。”他喃喃自语道,却还是被期待安利结果的外甥女捕捉到,“对吧!弹得好吧!与这个比,钢琴、小提琴什么的都low爆了!” 到底还是因为人长得帅吧,现在的小女孩还真是。立轩继续听着,这吉他竟然也是这歌手弹奏的,看来除了脸还是有些本事,这么评价着,他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姗姗来迟的男声,也证实了他的预感…… “你来了,笑了,哭了,走了,睡了,醒了,醉了。” “我看着,痛着,笑着,调侃着,玩闹着,终于哭了。” “我还好吗?我看见你好好地活着。” “我很好啊,你无需再挂念我。” …… 后面的歌词立轩已经听不大清了。十分简单的片言片语,没有多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39 雨落阳州 作者:月一 分卷阅读39 少技巧,被歌手略显嘶哑的声音唱出了全然不同的味道。 他却有些品清这味道。 只得呆呆地看着,听着。 到mv的最后一幕,字幕才悠悠地打出,“阳州听说爱情曾来过”。 “小叔怎么样!好听吧?我爸总说是小孩子听的东西,可是他唱得真的很好啊。”莎莎在一旁很是得意,“我就知道小叔是和我一样有品位的人嘛,爸妈都已经跟不上时代了。请务必买专辑给阳阳做学前教育用哦!” 立轩摘下耳机,思绪被拉到记忆的深处。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莎莎,拉着小叔看什么呢?” “啊,大大!”男人的样貌明显比莎莎口中的称呼要年轻得多,“每次都是这样,跑过来找小叔。我把小叔放给你,你送我什么。” “你最喜欢的歌手的限量签售专辑。” “这个我有诶。” “还未发售的。”男人从身后变出了一个盒子,“里面还有特别版写真,是我托人弄到的!” 莎莎一下子激动地夺了过去:“谢谢博涛大大,小叔送给你!叔,我不管你了啊。”说着莎莎就抢过专辑窜了出去,博涛见老爷子已经被请到了其他位置上,就坐到了莎莎的位置上,“又一年不见,得怎么样啊?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 “一切平安,请您勿念。” “我们什么时候这么生疏了?” “从一开始。” 立轩的思绪还留在刚才看的mv上,画面里始终没有出现歌手的面容,他却好像比谁都清楚,那面容应该是什么样子,这是一段异常沉重的记忆,但,也只是一段记忆。 对于那个人来说,也只是“曾”来过。 “说来也很是意外呢,那个混球竟然能当上大明星。” “他有才华。”立轩平静地答道。 “才华?”孙博涛不屑地反问道,“还是靠那张脸吧。” “也可能吧。” 立轩的心情异常平静,他没有想过自己会这样平静,在重新听到他声音的时候,在重新听到他弹奏的时候,他原本以为自己会比现在激动,会比现在感伤,才在这几年里,尽量避免与阳州有关一切。 现在的他,却是这样的,波澜不惊。 这段记忆深沉,但绝不心痛。 “你还在意他吗?我这,给你也准备了一张。” 孙博涛不知从哪里掏出了另一张专辑,封面上男子的脸比记忆中的光鲜,也比记忆中的陌生,他反复看了看,就又还给了孙博涛:“我不要。” “就一张专辑而已你都不收,难道,你还爱他?” 面对孙博涛的质疑,孙博涛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可爱的女儿在众人的包围下撒着娇,自己曾一度强势的妻子也在温婉地笑着,这是适合的幸福,是他所给予他的幸福。 他让他安心地在自己的世界里安稳地生活,而他也在自己成为艺术家的道路上前进着。 “不爱。” 他利落地答道,毫不犹豫。 只是,爱情曾来过。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