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骄妻》 分卷阅读1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1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1 书名: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原名《娘子,请下堂》◆穿越重生为小哑巴,治嗓子,治夫君,阮诺表示,倒也逍遥 ◆媳妇儿娶进门,既然不能退货也就只能宠着, 沈缙表示,我真不是渣================== ☆、重生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入目便是大红色的锦帐,上面还有金丝绣线绣着戏水的鸳鸯,空气里一股似有若无的香味静静地弥漫,阮诺不由轻轻地皱了皱眉头,天生的敏锐让她在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此时此刻她身处的这个地方绝对不是她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 那么,这是哪儿? 怀着这样的疑惑,阮诺抬眼打量了一下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 古色古香的精致陈设,喜气洋洋的大红囍字,以及梳着双丫髻的陌生小姑娘…… 阮诺觉得自己的头有点儿疼,这里根本不可能是她的闺房,分明是间婚房啊! “夫人?”那丫鬟见她醒来,面上满是惊喜之色,“夫人您可算是醒了,都快吓坏奴婢了……将军他方才还打发人来问了呢!” 将军? 看着眼前这丫头的模样,阮诺有些许茫然,想要开口解释自己不是她口中的劳什子夫人,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 “……” 那丫鬟似是发现了阮诺的意图,连忙出声劝道,“夫人,我知道您这会儿难受,可是您何苦自己为难自己呢,……” 阮诺觉得自己的喉间似有烈火燎烧,疼的紧,想要说话竟是发不出半点儿声音来? 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慢慢涌上心头,阮诺的秀眉微微蹙起,这里的陈设精致看起来不像是一般人家可有的,陌生小丫头担心的神色也不像掺了假,可这四周却没有任何东西是她熟悉的。若是说她已经出嫁了,可是依着那户人家的家底也根本不可能置办出这样精致奢美的新房……所以说,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阮诺松开攥着月荷衣袖的手,无力地支撑着身子,环顾眼前陌生的一切,只觉得脑袋像是要炸开一样疼得紧,而之前发生的事情也在这一阵晕眩中回到了她的脑海里…… 身为皇商世家之女的阮诺在昭国京都闻名,依靠的不仅仅只是那举世无双的容貌,更多的是因为她算得一手好账。无论是多么纷繁复杂的账目,她只要粗略的看一眼便了然于心,因此从十二岁起便跟在阮家老爷子的身边做生意。当时京都里就流传着一句话:“皇商阮家之所以蒸蒸日上,靠的就是这个活算盘大小姐。” 等到阮诺及笄以后,登门求亲的人家几乎要把阮家的门槛踏破,可是阮家老爷子哪里舍得这么早就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嫁出去?故而一拖再拖,阮诺便待字闺中一直到了十八岁。 在阮诺十八岁生辰的这一天,她和庶姐阮心一起出门游玩,路上偶遇了一个书生。回府后不久,那书生便遣媒往阮家提亲。阮老爷子本来还不想答应的,可是那书生却提出甘愿做个上门女婿,这才让年近半百却膝下无子的阮老爷子松了口。 那书生文采风流,相貌不差,也算与美貌无双的阮诺天生一对,因此他们的婚事一时之间在京都里倒是传作佳话。 可是在大婚前半个月,京城里却突然谣言四起,谣言的内容无一不是关于阮家大小姐阮诺的。 “那阮家大小姐不仅是才貌无双,这风流性子也是……啧啧啧……” “谁知道看上去天仙儿似的人物私下里居然这么放得开,噫,也不知道她裙下之臣有多少呢!” “……” 茶前饭后,闲言碎语是怎么难听怎么说,不外乎是指责阮家大小姐行为不检点,一面招了京城最有才学的士子,一面又和别的男人有染。 阮老爷子听说以后拍桌怒不可遏,反倒是当事人阮诺一派淡然,她笑笑说:“只是流言罢了,若是那谢公子真因为这个退亲,也算是我阮诺瞎了眼。” 在阮诺看来,时间是让流言沉寂的最好利器,可是却没料到在谣言甚嚣尘上的时候被人一把推进了水井里…… 原本以为自己是必死无疑,没想到自己竟然碰上了借尸还魂这样的奇事,阮诺不由苦笑一声。回想起被推下水井时看到的那张俏脸,她心底蓦地生寒,那是她素来亲近的庶姐,可没料到最后送她步上黄泉路的会是她! 阮诺捂住脸,有些痛苦地想:为什么!为什么会是她!究竟是为了什么,庶姐居然要亲手把她推下深井? 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闪过,阮诺的目光里流露出一丝彷徨。 难道是为了谢公子? 是了,那一日出游邂逅谢公子以后,阮心便一直心不在焉的。而在她和谢澜定下婚事以后,阮心更是变了许多。 所以阮心是为了谢澜才故意捏造那些谣言去毁坏她阮诺的名声,然后又趁着谣言沸沸腾腾的时候将她推下深井造成她心虚自杀的假象? 阮诺嘴角扯起一抹苦涩的弧度,再活一世也好,最起码不用再去苦恼如何面对上辈子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境遇,只是这一世的处境似乎也并不乐观呢?这喉间的灼痛感不正说明了一切么? 一旁的月荷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阮诺的神情,见她一会儿面露痛楚之色,一会儿面色惨然,最后所有的神情都化作苦笑,月荷方才小心翼翼的小声说道,“夫人……你不要想那么多,将军他也只是一时生气罢了,你可不要……”想不开啊…… 阮诺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安抚性地拍了拍月荷的手,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没有什么事,并试着用手势让月荷退下。 房门被掩上,阮诺没有起身,反而直接又躺下来,她从来都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如今自然也是既来之则安之,不管之前这副身子是谁,遭遇过什么,既然现在灵魂是她阮诺,那她便要按着自己的方式活下去,这一世她不会再让任何人有机会陷害自己了。 一阵倦意袭来,阮诺合上了眼又继续睡了起来,到最后吵醒阮诺的是屋外的说话声。 “回将军,主子昨日傍晚时分醒过一次,后来又睡了过去,到现在还没醒……”月荷的声音弱弱的又带着几分畏惧,似乎和她对话的人来头不小? 等等,将军?那不就是这副身子的夫君? 阮诺一激灵,所剩的一点儿睡意顷刻间消失殆尽,忍不住侧耳去听屋外的谈话,却只听到那个所谓的将军淡淡地“嗯”了一声…… 阮诺无趣的撇撇嘴,却听见房门“吱嘎”一声被打开,紧接着便有脚步声靠近。 有些紧张地拢了拢身上盖着的被子,阮诺面朝里闭上眼睛,呼吸也跟着清浅平稳下来,尽量控制住自己现在的紧张情绪,毕竟她现在对这副身子的事情一无所知,所能做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2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2 的也就只有以不变应万变了。 沈缙并没有走到床前,只是在不远处的桌边落座,神色莫辨地看着床上女子的背影。 阮诺等了半晌也没见屋子里有半分动静,正疑惑自己方才是不是幻听了,想转过身看一眼现在的状况,这是一个清冷的声音却蓦然响起,正是那沈缙。 “我知道你醒着,所以接下来的话你给我好好记着,不管你身后有多大的靠山,也不管御旨赐婚如何,只要你再在沈家胡作非为,即使是十个阮相国府,我也能让其一朝覆灭!” 背对着沈缙的阮诺撇了撇嘴,亏她刚刚还以为这个人是好心来看自己哦不是这副身子的主人,没想到却是来警告自己的?底线、阮相国府?看来原来这身子的主人应该是借着家里的势力强行嫁进这劳什子将军府的,而这个将军真的是不喜欢自己的夫人啊。 如此这般,原主的香消玉殒也是跟这个将军有关?啧啧啧,倒真是个心狠的人! 阮诺感受着喉间的灼痛感,最终还是放弃了起身,继续闭着眼睛假寐,直接将沈缙晾在那儿。 沈缙本以为说完这句话后,依着床上人唯唯诺诺的性子必然不敢再继续装睡,可却没料到阮诺居然紧了紧被子又继续“睡”了。 沈缙冷哼了一声,拂袖离去,阴沉的脸色让端茶进来的月荷直接跪在了地上。 看了一眼还在“睡觉”的自家主子,又看了一眼背影渐远的将军,月荷摸了摸头,有些想不明白自己的主子睡着觉怎么也能惹怒将军啊? 转过身未曾料到方才还在睡觉的阮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月荷一晃神手中的茶盏就直接落在了地上,落地开花。 “夫人我……我不是故意的……”月荷连忙跪在地上,暗恼自己粗心。 阮诺伸手将月荷从地上扶起来,在月荷诧异的目光下甚至用衣袖掸了掸月荷裙摆上的灰尘。 “夫人……” 阮诺扯了扯嘴角,用手势对月荷说,“你不用惊慌,我没事。” 月荷说不出眼前的主子哪里不一样了,但就是感觉发生了变化,看了阮诺的手势之后,松了一口气,“我先去重新沏一壶茶,马上就来收拾!” 说完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看着月荷跑远了,阮诺的嘴角耷拉了下来,这丫头能看懂自己的手语,说明这副身子的哑症恐怕也不是一两天的症状,难道是先天不足? 阮诺张了张嘴,那熟悉的灼痛感再一次传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屋外的蓝天,阮诺打算等月荷回来后把一切都问个明白,就算是借尸还魂,顶了别人的身体和身份,也不能活得稀里糊涂。 ☆、刺激 等到月荷端着重新沏好的茶回来时候,阮诺正坐在桌旁扒拉着桌上的碎茶盏,百无聊赖。 月荷一惊,赶忙把手里的托盘放到桌子上,拉住阮诺的手,仔仔细细地查看,还不忘念叨,“夫人,这碎片等着奴婢来收拾就是,您要是割了手,可怎么办才好……” 待看清阮诺的手没有受伤,才舒了一口气。 阮诺抽出自己的手,淡淡的笑着摇了摇头,又伸手比划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看着阮诺脸上的笑意,虽然只是淡淡的浅笑,月荷也十分诧异,在她看来,自从小姐奉旨嫁进沈家后好像就从来没有笑过一次,可这一次小姐受伤醒来之后,她好像已经是第二次看家自家小姐笑了。 月荷心里揣着疑惑,嘴巴又直,便呆呆的问阮诺,“夫人,奴婢感觉您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阮诺心下一惊,看向月荷的眼神也跟着多了几分戒备之色,难道自己这么快就露出了马脚?可月荷接下来的话却让阮诺蓦然松了一口气。 “不过能再看到小姐的脸上出现笑容,月荷真的好开心!”月荷这一次高兴得直接按之前在相府的规矩唤阮诺了。 “月荷,谢谢你。谢谢你一直陪着我。”经过短短的一段时间的相处,阮诺觉得月荷大抵是她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唯一可以信耐的人了,所以她一定要收月荷为己用。 “这些都是奴婢该做的,当年若不是小姐好心收留我,月荷只怕早已饿死冻死,哪里会有温饱的日子过。” 月荷回想起当初忍饥挨饿、流浪街头的日子,身子都不由一颤。虽然跟着阮诺回相府后,因着阮诺是个不受宠的女儿,也没有过上多么优越的生活,但是阮诺待她好,从不把她当下人,点点滴滴月荷都记在心上。 她的小姐是个好人,只可惜老天爷太过苛待小姐,教她四岁时变成了哑巴,若不然,凭着小姐嫡出的身份,哪里会沦落到在相府看人脸色,到了沈家也受到冷落的地步。 这次阮诺受伤,最担心的人莫过于月荷,好容易盼到阮诺醒过来,却意外地发现自己的主子似乎有些不一样,至少要比以前爱笑了。 这无疑让月荷心下颇为安慰。 阮诺看着月荷满是真诚的小脸,心下疑虑渐消,看来这个小丫头和原主的情分应该是极好的。 端起月荷新沏的茶,阮诺轻轻地抿了一口,眸色渐渐转深。 既然决定要代替原主好好活下去,那她一定要保护好原主在乎的人,另外,原主的死因自己也得好好查个清楚明白。 主意一定,阮诺就放下茶盏,看着月荷,伸出手比划道,“月荷,你可以告诉我,我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月荷见问,面上明显有些愤懑不平,“都是那个姜姑娘害得小姐受苦的。” 阮诺挑了挑眉,面上倒是露出几分好奇,示意月荷继续说下去。 月荷却走到门口张望一番才回到阮诺跟前,将阮诺之所以受伤昏迷的原因一一和阮诺说了。 原来之前阮诺在花园里散步时遇上了那位姜姑娘姜雨柔,那姜雨柔自来熟的拉着阮诺一起游园玩耍,可是却在水榭回廊上出现了意外,姜雨柔走下石阶时,脚下突然一滑,身子往前仰去,阮诺见了自然要拉她一把。只是没料到最后姜雨柔没摔下去,反而是阮诺摔下了石阶。 阮诺抿了抿唇,如果这样,原主也是为了救那个姜姑娘才受伤的,那个劳什子将军不感激反而来责问又是为了什么? 许是看出了阮诺的疑惑,月荷哼了一声,“小姐摔下石阶,将军很快就过来了,可是却看也不看小姐一眼,只吩咐请大夫过来看,然后便小心翼翼去照看那位姜姑娘了。” 难道那个姜雨柔是那将军的心上人不成? “最可气的不是这些……”月荷的情绪明显有些激动,之前的温顺也被掩住了,“那姜姑娘竟然有意无意跟将军说,说是小姐您想推她下石阶,不想害人反害己。” 轻轻地拍了拍月荷的手,阮诺示意她不用生气。 “那将军相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3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3 信了?”虽然阮诺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是还是问了一句。 月荷委屈地点了点头,“奴婢跟将军解释过,可将军还是……”她抽了抽鼻子,才轻哼一声继续说了下去,“将军未必有多喜欢那姜姑娘,只不过她曾经救过将军一命,如今孤苦伶仃才被收留在沈家,没料到她居然会陷害小姐你,将军他还偏偏听信了,对您……” 月荷顿住了没有继续说下去,心里却替阮诺委屈地不得了,阮诺这才嫁进沈家不到三天啊,就出了这样的事,将军不相信小姐,把小姐从正院迁到这偏僻荒凉的小院,这以后,小姐要怎么办? 阮诺自然不知道这些,只是在心疼原主的同时觉得原主虽然可怜却也可恨。 她不相信原主不知道那姜姑娘和那将军的关系,偏生还轻信了人,到头来反送了卿卿性命。 “那姜姑娘如今怎么样了?” “御医说,似乎是受了惊吓,现在还静养着呢,将军还特地下令,不许任何人去打扰她!” 哦?受了惊吓? 阮诺眯了眯眼,心下揣摩着,这其中到底几分真几分假恐怕也只有那个姜姑娘知道了罢。 端起手边的茶盏,阮诺一边吃茶,一边盘算着一定要将这原主殒命的事情弄个清楚明白才行,不然只怕自己占着她的身子也难以安宁。 一旁的月荷见阮诺只是静静地喝茶,便轻轻地退了出去。 阮诺曾尝试着说话,可每每张口,嗓子就仿佛有火在灼烧,疼得紧,一来二去便也放弃了。 虽然她能感到这身子的哑症不是先天不足,但是应该也是受了什么伤或者药物的刺激才导致的,且耽误的比较久,早就贻误了最好的治疗时机,如今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治好了。 唉…… 事到如今也只能从长计议,先为原主报了仇伸了冤,再想办法离开这个王府,至于治嗓子,既然急不得,那就慢慢来罢。 心里主意一定,阮诺唇角微勾,眼底也跟着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 …… 暮春的花纷纷坠落,阮诺脚踩在落红上,冷眼看着周围的景致。 雕梁画栋,假山溪流,倒的确是是个如诗如画的地方。 突然,阮诺脚下的步子一顿,目光悠悠落在不远处架在溪流上得一条桥廊上,眼睛微微一眯。 那里就是原主殒命的地方么? 随即脚下的方向微微一转,便向着那条桥廊走去。 跟在阮诺身边的月荷想要阻拦,无奈却慢了一步,只能焦急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脚步匆匆的跟了上去。 一步一步踏上石阶,裙摆逶迤,阮诺每走一步眼前仿佛就闪过一个画面。 她走的正是当日原主与那姜雨柔一起走过的一样的路,不一样的是如今这身子灵魂换了人,而身旁的是月荷。 手轻轻抚上阑干,阮诺的眼里掠过一抹迷茫,眼前的画面也变幻的愈发快了起来。 脚步踉跄走到桥廊的另一端,阮诺看着长长的石阶,突然眼前一黑,身子也跟着软了下去。 一旁的月荷本就小心翼翼地跟在阮诺左右,这会儿见阮诺突然晕倒,连忙伸手扶住。 看着阮诺苍白的脸庞,月荷满心焦急,可是放眼望去,四周却并没有人经过。 害怕和恐惧在心底蔓延,月荷觉得眼前的场景像极了几天前的那一幕,急得眼泪都快流了下来,“夫人,夫人,你别不要吓月荷啊。” 可是无论月荷再怎么喊,阮诺还是苍白着脸双眼紧闭,额上甚至还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来…… 沈缙本来只是一时兴起才到后花园中散步,可是才踏入园子便隐隐听到有人哭喊的声音,当下便皱了眉头。 本欲拂袖离去,却又在转身的一刹那鬼使神差地转换了方向,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走到桥边,看到桥廊劲头一个丫鬟怀里抱着一个人,无助地哭着喊着,沈缙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夫人,你醒醒啊……” 锐利的目光忽的落在月荷的脸上,沈缙隐隐想起了什么。 这不是那个哑巴女人身边的侍女么? 沈缙只当是阮诺又在玩什么花样,当即沉下脸,走到那主仆二人跟前,抿唇不语。 月荷的余光瞥到一双锦绣云靴,微微抬起头,便看到冷着一张脸的沈缙,顿时就像看到了救星一般,当即也顾不得任何尊卑分别伸手就扯住了沈缙的衣摆。 “将军,你快救救夫人吧,月荷求求您了。” 沈缙这才将视线移到月荷怀里的阮诺的脸上。 小小的一张瓜子脸没有半分血色,秀眉紧皱,看着倒是有几分可怜。 沈缙心里冷哼一声,却还是上前从月荷怀里把阮诺揽了过来,然后抱起来,才赫然发现怀里这个女人真是轻的可怕。 抬起脚步,便往着阮诺住的回雪居走去,走了几步堪堪停下脚步,冷着声音对还瘫坐在地上的月荷吩咐道,“还不去寻大夫!” 言罢头也不回地抱着阮诺离开。 月荷傻傻地看着沈缙就这样抱走了自己的主子,然后突然反应过来,伸手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站起身飞快地跑去叫大夫…… ☆、梦里 沈缙将阮诺放在床榻上,紧锁着眉头,盯着她苍白的小脸看了半晌才淡淡地移开视线。 眼前这个女子本是他最不耐见到的,可是这会儿看到她没有半分生气地躺在那儿,心里竟隐隐生出一丝心痛来。 伸手揉了揉眉心,沈缙不禁回想起前几日成亲时,大红的喜房内,眉眼如画的小人儿安安静静地坐在床榻上,一双小鹿似的眼睛盯着地面,如何也不肯抬起头来,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让他心里原本就藏着的怒火几欲喷薄而出。 和阮诺的这桩婚事,不过是碍于皇帝的旨意才应下的。可是只要一想到阮诺是那劳什子阮岑的女儿,他心里就膈应得慌,更何况他一直只想重新披挂上战场,如今娶了亲,往后想要请缨只怕他的亲娘就有更多的借口来阻挠了。 于是新婚之夜,他抛下了自己的新娘独宿书房,之后更是将这个女子迁到了回雪居。 原本只要她安安分分地待在沈家,尽好自己的本分,他也不会为难她,即使她只是个哑巴,他也会尽到为人夫的责任,这将军夫人的位子他也不会动她的。 只是不知道她是心肠过于阴狠,还是受了什么人的挑拨,居然会对姜雨柔下那样的狠手。 最后呢,不过是害人终害己罢了。 沈缙想着这一切,看向还在昏睡的阮诺的目光也瞬间冷了下来。 对于沈缙而言,姜雨柔于他有活命之恩,今日阮诺作为他的妻子居然作出伤她之事,便是不可饶恕的! 月荷很快就带着大夫过来了,甫一进门便看见沈缙冷眼看着还在昏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4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4 睡的主子,眼睛里似有冰刀子在迸射,不由抖了抖身子。 “将军,大夫来了。” 月荷心里是害怕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再触怒了沈缙,主子连大夫都不能看了。 沈缙淡淡的嗯了一声,倒是没有像月荷想的那般发火。 伸手将床上的帘子放下后,便负手走到一旁坐下。 那大夫见沈缙这尊大佛坐在一旁忍不住抖了抖身子,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隔着床帘替阮诺仔仔细细把了脉,眉头微皱。 月荷见状,紧张地问道,“大夫,我家主子她怎么样了?” 大夫看了一眼沈缙,见其冷着一张脸,忍不住偷偷抬手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珠,然后才道,“夫人微微有些发热,这发热乃是风寒所致,还有,夫人好像受了很大惊吓或刺激,气结于心,以致心脉紊乱,气息微弱。” 月荷的脸都吓得白了,正欲开口,那边的沈缙却开了口,问道,“这是否会危及性命?” 虽然他不喜这阮诺,但还是没想过要取她性命,再者而言,一旦这阮诺死了,只怕日后会更加麻烦。 “这将军不必担心,以后只要不让夫人受到刺激或惊吓,每日按时用药,安心静养,很快就会痊愈的。” “退下吧。” 大夫听到这三个字如蒙大赦,连忙收起自己的医药箱,退出了回雪居。 虽然沈缙在场让月荷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但是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主子,月荷心里对沈缙忽的生出一股怨气,当下也不管沈缙的神色如何,径自打湿了手巾,为阮诺擦起脸来。 沈缙就这样看着,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好梦终须醒,痴人看不穿,一枕黄粱,缘生缘灭……” 阮诺看着眼前轻轻袅绕的云雾,似乎听到忽远忽近传来的渺渺歌声,不由眉心一皱。 这里的景象显然不是之前她所见到的沈家宅院景致,莫不是自己又死了一回? 心里疑云重重,阮诺只循着眼前露出来的一条石子小路往前走去…… 路的尽头是一片桃花林,绯红的桃花随着清风悠悠飞落,似是一场花雨,美得惊心。 “原来是你。” 清凌凌的声音听不出悲或喜,却似敲打在阮诺的心上,让她没来由心上一跳,抬眼看过去,只见不远处的一颗桃花树下、石桌旁,一个袅袅婷婷的女子正在沏着一壶热茶。 阮诺见四下无人,才恍然那女子是在与自己说话。 “你识得我?” 这难道真的是又借尸还魂了一回? 那女子轻笑了一声,缓缓的站起身,朝着阮诺走了过来。 “你……我……” 走得近了,云雾散尽,阮诺才发现女子竟然与自己长得一般模样,不由大惊。 “你莫要惊讶,如果想知道缘由,且容我与你细细说,可好?” 女子的眉眼精致,阮诺细看才觉得她与自己像又不像,至少要比自己看起来柔和娴静许多。 或许是因为一般容貌的缘故,阮诺倒是对女子生出几分亲切感来,欣然应邀,随着女子一起转回到石桌旁坐定。 才刚刚坐下,阮诺便道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你是谁,为什么会和我长得这般相像?” “且先喝杯茶。”女子素手纤纤,为阮诺沏了一杯茶,然后才嫣然一笑,道,“你的问题实在太多,我竟是记不住了。” 阮诺素来都觉得自己是个温吞的性子,今日见了这女子才知道何谓人外有人,勉强忍住不嘴角抽搐,才开口道:“那可以先告诉我,这里是哪儿吗?” 女子眸光潋滟,抿嘴一笑,“于我而言这里是十里桃林,于你而言,或许只是一场梦罢了。” “梦?” 所以自己这是没有穿越? “那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和我……” “我是阮诺。”见阮诺面上露出惊愕的表情,女子也只是淡淡一笑,“你该是知道我是谁的。” “你是那劳什子将军的夫人?” 女子含笑点了点头,阮诺更加诧异了,“可是你不是已经……” “是的,我如今是个已死之人,不过是因为生前那一点儿执念,如今在这里等着有缘人来。”说起这些的时候,女子的眸光黯淡了下去,嘴角的笑意也变得苦涩。 “生前的执念,你莫不是对那个沈缙有情?”阮诺试探地问道。 前世阮诺虽然一直跟着阮家老爷子出入商场,即使到了十八岁都没有慕艾过什么翩翩少年,至于谢澜也不过是顺从阮老爷子的意思罢了。可是即便如此,从阮心为了谢澜做出的种种来看,阮诺约莫也知道了一些,如今听女子提及生前的执念,便只当这“阮诺”还念着那个沈缙呢。 女子明眸半垂,低声道,“于他,是我对不住。若不是我,我父亲便也不会攀扯上沈家。如今即使我死了,若是教父亲知晓,难保不会做出什么来,对他不利。再者而言,他本该是雄鹰展翅于苍穹,不该被皇家赐婚束缚……” “你怎么到现在还……”阮诺叹了一口气,有些不明白这“阮诺”为何到现在还在为那个什么沈缙着想,难道她不知道沈缙于她无心,甚至她的死都可能和他有关吗? “是痴是傻终究不过命定的劫。” 女子盯着茶盏中漂浮着的一片桃花瓣,似是回忆起了什么,脸上的苦涩又化作一片欣然,看向阮诺,抿嘴道,“今日见了你,我才是真的愿意信了。” 被女子的话说的一头雾水的阮诺皱了皱眉,“信了什么,我不太明白了。” “你总会明白的。” “……” 看着阮诺无语的模样,女子歪了歪头,俏皮一笑,“总有那么一天,你总会知晓我的意思的。” “那你将何去何从?”如今她替了她,那么这女子要往何处去呢?女子笑了笑,脸颊上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声音轻柔:“我自有我该去的地方,以后你就是我了。” 而后广袖一挥,阮诺还没来得及张口说话,便被白光晃花了眼,再睁开眼时,依旧是雕花黄梨拔步床,绣花的帐顶,以及月荷关切的小脸。 “夫人,你终于醒了?” 听月荷的声音有点儿嘶哑却丝毫掩不住她的惊喜,可见这丫头是有多担心自己了,阮诺觉得有点儿窝心。 伸出手想要替月荷擦去脸上的泪水,可是目光触及坐在不远处的沈缙时动作却不由一顿。 梦里的场景依稀浮现,阮诺秀眉微皱,而后淡淡的收回视线,依旧拭去月荷脸上的泪珠。 沈缙在听见月荷的轻呼时便将视线移了过来,触不及防对上阮诺清凌凌的目光时他还犹自心惊,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个女人居然视若无睹地移开了目光去替一个婢女拭泪? 沈缙忽然觉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5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5 得有点儿恼火,霍的站起身来。 “以后无事便不要随意离开这院子。” 冷冰冰地抛下这句话,然后拂袖离去。 月荷呆呆地看着沈缙的踏出了房门,才眨眨眼睛,心里忍不住疑惑。 难道将军坐在这里干等几个时辰就只是为了要禁主子的足? 这是有多大的仇? 月荷忍不住唾了沈缙一口,之后才紧张的去看阮诺的反应。 见阮诺神色淡淡,恍若没有听到沈缙的话,月荷才放下心来。 “主子这会儿饿不饿?” 阮诺本不觉得,教月荷这么一问还真的觉得肚子饿得快要唱起空城计了,于是伸手比划了起来。 “饿,有好吃的吗?” “唔,好吃的是没有啦,只有粥啦。”看见阮诺露出俏皮的表情,月荷虽然诧异,但心里更多的却是欢喜,因此也乐得跟阮诺打趣。 说是只有粥,可是月荷准备的却是一碗香喷喷的肉粥,教阮诺吃的眯了眼,满足得很。 “阿弥陀佛。” 阮诺吃的香甜,虽然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可瞧起来人却有了精气神,月荷见状忍不住暗暗念佛。 “月荷的手艺果然是极好,教人吃了还想吃呀。” 阮诺放下碗,眯了眯好看的桃花眼,手比划着,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满足。 ☆、红玉 因为阮诺还在病中,依着旧礼的三日回门便被延期到了七日后。 这一日清晨,由着月荷替自己梳洗打扮了的阮诺抛下前一日月荷挑选备下的一套绯红衣衫,自己从衣柜里选了一身淡紫色的襦裙,配上一件月白色的绣花真丝褙子,穿戴好以后,她笑着比划道:“虽然是回门,毕竟已过了三日的喜期,不必穿那太招惹的颜色,愈发衬得我脸色苍白了。” 她难得露出一副小女儿的娇态,眉目之间流露的俏皮,让一贯见多了她愁眉紧锁模样的月荷微微讶然。 在月荷的印象里,自家小姐一直都是个眉目含愁的小姑娘,明明是该小女孩儿最无忧无虑的年岁,却因生母早逝、亲父不疼、继母冷落养成了谨小慎微的性子,平日里一言一行都控制得恰到好处,虽然是个标准的大家闺秀,可是举手投足之间那不自然流露出的唯唯诺诺和呆板却是如何也无法和此时的俏皮相比的。 从片刻的怔愣中回过神来的月荷连连点头,转身从梳妆台上的锦盒里挑了一支紫翡滴水发钗,捧在手上,咧开嘴笑道:“夫人这身打扮还是应该配这支发钗才好看呢!” 阮诺的目光落在那支发钗上,见其光泽莹润,一眼瞧着便是个精致的物什,抿了抿唇角,转身便坐回到梳妆镜前。 等到收拾妥当以后,阮诺抬脚往屋外走去,迎头碰上了一个身着粉色衣裙的小丫鬟,俏生生的,神态之间似乎还带着几分不屑。 阮诺挑了挑眉,顿下了脚步,只管盯着眼前拦住她去路的婢女。 “夫人……就这样出门,这恐怕是不太好吧?”粉衣婢女上下打量了一眼阮诺,微微蹙了眉,上前一步,瞥了一眼内室的方向,道,“回门是个大喜的日子,夫人穿这身实在是不妥当,依着奴婢看,那一身大红金丝刺绣的衣裳是再好不过的,您还是换一身吧!”一面说着一面伸手去扶阮诺。 她句句隐含指责之意,举止之间毫无主仆尊卑,虽阮诺往日也不在意这些,可这会儿还是不着痕迹地避开了这个婢女的触碰。 注意到阮诺神色间的不快,那婢女先是一愣,而后似是恍然般扯了扯嘴角笑了:“瞧奴婢这记性真是愈发糊涂了。”一边挥了挥手中的绢帕,朝着阮诺打千儿行礼,声音倒是好听的紧,“奴婢是太夫人派来回雪居伺候夫人的,贱名唤做红玉。” 太夫人派来的? 阮诺微微眯了眯眼,自从那天那场大梦醒来以后,她对这副身子的遭遇倒是了然于心,这会儿听红玉提及太夫人的名号,心里忍不住冷笑一声。 循着原主的记忆,阮诺知道这位太夫人是不太看得起自己的长孙媳妇的,尽管她出身于相国府,有个做贵妃的姐姐,可是太夫人还是很嫌弃她是个哑巴,又不得阮相国的宠爱,要不然也不会在新媳妇进门第二天请安时刻意刁难了。 阮诺垂眸,右手轻轻地摩挲着左手的虎口,暗暗想,得亏当时敬茶敬的不是滚烫的开水,不然……呵,阮诺嘴角牵起一抹小小的弧度,不得不说,她对太夫人送这么个俏丽的小丫鬟来她这回雪居的目的还是很好奇的,沈缙连踏足这里都不愿意,这么个美人儿婢女搁在这儿难道还能膈应到她不成? “既然是老太太派你这儿伺候的,那以后你就跟着月荷做事吧。” 阮诺比划完了,那红玉顿时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讪讪一笑,道:“夫人,奴婢看不太明白你想说什么。” 看到红玉尴尬的样子,阮诺蹙了蹙眉,而后才好似恍然般扭身对着月荷比划了一遍,明亮澄澈的眸底有一瞬而过的狡黠。 一直站在阮诺身后的月荷对于红玉的态度是不满的,碍于她是沈家太夫人指派过来的人只得隐忍着,可这会儿得了阮诺的许可,便上前一步,将阮诺刚刚比划的意思复述了一遍。 原本被指派来回雪居这么个偏僻的院子就很不开心的红玉,这会儿知道阮诺竟然让她跟着月荷做事,心里就更加不快了。在她自己看来,不论好歹她可是太夫人亲自指派来的,阮诺如今被将军迁到这回雪居来也可见是个不受待见的,按理说总该巴结着她让她去老太太那儿说些好话才是正理,怎么敢就让她只做个二等的伺候丫鬟?! 红玉有心拂袖离去,但是,一来顾及到阮诺就算再不受待见也是名正言顺的将军夫人、背后还有个相国府,二来想起沈老太太的吩咐,少不得按下心头不快,依旧笑脸相迎:“夫人的吩咐红玉自然是会记下的。” 阮诺颔首,抬步准备越过红玉出门,走了两步忽然又顿下了脚步,比划问道:“你可识字?” 红玉直接看向月荷,后者道:“夫人是问红玉姐姐是否识文断字,以后你在这儿伺候,总不能看不明白夫人的意思不是?” “奴婢勉强识得几个字。” 听她这么说,阮诺面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递了个眼神给月荷,后者心领神会地转身去取了笔墨纸砚过来放在桌子上。 纤纤素手执起羊毫笔,娟秀的簪花小楷爬上素白宣纸,阮诺眉梢带着一丝泠然笑意,缓缓地搁下了手中笔,又接过月荷递过来的绢帕擦了擦手,目光再不曾落半分在红玉身上,莲步轻移便出了房门。 红玉目送阮诺的身影消失,快步走到桌案前拾起那写着一溜儿字的纸,顺眼瞧下来,脸色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穿过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6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6 水榭楼廊,拐过月门花园,阮诺带着月荷循着记忆一路来到二门外,果然看见门口停着一辆华盖马车,另外还有一辆灰棚马车,阮诺知道那是用来装回门礼的,不由在心里叹一句,这劳什子将军出手倒也真是大方。 尽管依着之前发生的事情,阮诺猜想她的所谓夫君恐怕不见得今日会陪她去相国府,但前世她随着阮老爷子周旋于商场,见惯了各种勾心斗角,也知道人心难测,深谙不能被人随便揪住小辫子,于是就乖乖地立在马车前垂首等着。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大开的二门前依然没有半个人影出现,阮诺抿了抿嘴角,寻思着自己该做的已经做了,这会儿就算自己先走了回头总不能赖到她头上来,于是她嘴角一扬,转身便朝着华盖马车走去。 月荷想要拦住自家主子,让她好歹再等一会儿,生怕这一次再把将军惹毛了又要吃苦头,只是还没等她开口,阮诺就已经踩着马凳上了马车,而后月荷就看见自家主子掀开帘幔时脸色一变往后退了一步。 阮诺是受了惊吓,饶是她前世自诩胆大如斗,可是任凭谁花费半天的功夫等一个人结果却在掀开车帘的时候看到那人正襟危坐在车厢里,只怕都会被吓到吧? 彼时一身绛紫色锦袍腰束白玉带的沈缙正靠着车壁合眼休息,听到动静后缓缓睁开眼,恰好看见晃晃悠悠落下的车帘以及一抹淡紫色衣角,俊眉不由微微上挑。 前一天他因为处理公务熬夜熬到很晚,今儿又早起,所以方才才闭目养神,殊不知竟失了警觉,这丫头到底是将将过来,还是已经等了许久?半晌不见外面的人进来,沈缙眉峰微拢,渐渐有些不耐,沉声道:“还不进来?” 车帘被一只白玉小手掀开,沈缙抬眼对上阮诺一双明亮澄澈的大眼睛,不由微微一愣。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阮诺已经挨着车门坐下了。 眼前的小女人,脸色苍白带着几分病色,明眸半垂,一缕散落的青丝垂在她的耳际,微微侧身坐着,看上去像是唯唯诺诺带着几分惧意,又像是不屑于往这边看一眼还带着几分赌气的意味? 沈缙淡淡地收回视线,心里为自己的后一种猜想感到好笑,面上却一片沉冷,只微扬了声音,对外面吩咐道:“走吧。” 冰冷不带半点儿温度的声音传到外面的月荷耳朵里,吓得她抖了抖身子。 将军竟然一直都在马车上! 怪不得刚刚夫人一脸受惊的模样。 月荷忍不住在心底为阮诺担心起来。 马车缓缓起行,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辘辘的声音,阮诺听着这声音,红唇紧紧地抿住,双手有些无措地揪着自己裙子上垂着的宫绦,一圈儿又一圈儿地打转儿,不一会儿就缠做了一团。 阮诺是有些紧张的,尽管知道沈缙和原主并不相熟,但是身处马车车厢这么个狭小的空间里,身旁又坐着这么个陌生的脾气似乎也不大好的男人,她想跟以前一样保持淡定也困难。 阮诺的局促一丝不差地落入沈缙的眼中,他右手微曲叩在左手的手心,眉目间一片清冷,连开口的声音也如那料峭初春的凉风一般教人心生寒意。 他薄唇微启,缓缓开口:“过来……” ☆、回门 眼睫毛轻轻地颤了颤,垂着眼眸的阮诺嘴角隐隐一抽,只当这沈缙是要找自己的麻烦,心里不由鄙视起他来。 知道他不耐烦看见她,这会儿特意避得远一些,他难道还不乐意了不成? 沈缙见她半天没有动静,眼神蓦地一沉。 之前他怎么就没发现她胆子这么大呢?不对,若真是胆子小又怎么敢把姜雨柔推下石阶? 沈缙心里不由冷笑一声,对阮诺的印象愈发不好了,也就懒得再开口唤她。 马车里瞬间陷入沉寂之中,只能听到车轮子碾过青石板的辘辘声以及前面马儿吭嗤吭嗤的吐气声,有点儿尴尬,又有点儿迷之和谐。 沈家和相国府隔着两条大街,中间还要穿过热闹繁华的长安街,街市上叫卖之声不绝于耳,让马车上的阮诺心里直痒痒,就像是有一只猫儿在轻轻挠一般。 前世因为她善于算账,一直被年近中年膝下无子的阮老爷子当做儿子养,时常随着他出入街上商铺,加上她本来就是个喜欢热闹,如今闷在沈家七天不到,她就有些闲不住了,更何况如今她就在这大街上。 可是阮诺也是知道分寸的,知道今儿是要回相国府的门,更兼身旁还有沈缙在,于是少不得按下心头三分痒意,只埋头盯着自己的白玉指尖看,一边盘算着日后无论如何也要出来转转。 然而,就在阮诺低头走神的这一会儿,原本平稳行驶的马车似乎是车辕轧到了一块石子,突然颠簸了一下,未曾反应过来的挨着车门坐着的阮诺身子往前一栽,眼瞅着就要栽出车厢去。 一张小脸吓得惨白的阮诺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等着栽倒在地的痛楚袭来,而闭上眼睛的她却敏锐地感觉到有温热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向后一扯…… 鼻子撞上一堵结实的肉墙,生疼得紧,阮诺小脸皱做一团,下意识就想破口大骂,但是喉间的灼痛让她的脸色愈发不好看起来了。 马车平稳下来后,沈缙冷声对外面的小厮说了一句“仔细些赶车”后就微微推开了趴在他怀里的阮诺。 见阮诺依旧低着头,沈缙心里生出一丝不快,就算不会说话,但是刚刚自己救了她,怎么着她也该有所表示吧,光埋着个头,地上难道还有金子不成? 伸手捏住阮诺的下巴,抬起她的小脸,沈缙愕然发现阮诺的鼻尖通红,在雪白的小脸上就像是一颗红彤彤的草莓,有点儿可怜,却又有一点儿可爱。 瞥见沈缙微微勾起的嘴角,阮诺在心底翻了一个白眼,暗骂道:“有毛病么,之前不是巴不得离我万丈远,这会儿又想整什么幺蛾子,看笑话么!!” “这么不禁撞,到底是娇生惯养的。”沈缙拢起眉头评价了一句,随即收回了手,冷声道,“坐好。” “……”您老要是不捏我的下巴我早就坐好了好吧,阮诺相当无语,一边在心底吐槽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朝着原来坐的地方挪去。 “还往那边去,莫不是真想栽出去?” 清冷的声音响起,阮诺的动作微微一顿,心里忽然生出三分恼意,眉眼不抬地直接坐回到原来的地方,伸手扶住马车的门框。 她不信这样还能摔得出去! 沈缙一贯清冷的眉目间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玩味的笑意,这个小女人倒是胆子挺大的。没来由地,他又想起洞房花烛那一夜眉眼如画却满眼唯唯诺诺的她,那时候看上去胆小如鹿,偏生这会儿又生出几分倔脾气来,倒真是有趣。 沈缙心里生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7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7 出几分兴味来,但是也没有继续开口说什么,微微合上眼开始闭目养神。 接下来的马车行驶得相当平稳,不过半炷香的时间便已经悠悠地停在了相国府的正门口。 “将军、夫人,相国府到了。” 马车外传来一个清朗好听的声音,阮诺瞥了一眼沈缙,见他丝毫没有要睁开眼的迹象,不由寻思道:难道说是睡着了?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提醒一下他的时候,沈缙却突然睁开了眼睛,眸色清明哪里有半点儿初醒的迹象?阮诺登时就反应过来自己是被耍了,小脸儿顿时绷的紧紧的,而后缓缓别开脸。 这一路上沈缙自然是没有睡着的,外面随从的话他自然也是听到了,之所以没有立即睁眼,只不过是想看看阮诺是个什么反应,这会儿见她绷起小脸别过头去的别扭模样,沈缙眉尖微蹙,总是觉得自己眼前这人有些不一样了,甚至可以说与那一夜唯唯诺诺的小新娘判若两人! 这倒是有意思了。 沈缙摸了摸下巴,嘴角一扬,掀开车帘弯身走了出去,跳下马车,一回头便看见阮诺站在前室的边缘一脸犹疑。 前室离地的距离并不算近,这会儿没有马凳,身材娇小的阮诺想要凭空下来着实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沈缙微微蹙眉,抬步走上前,朝阮诺伸出了手。 阮诺看着那只手,水眸明光半合,瞥了一眼眼前的窘状,而后迟疑着还是把手搭在了沈缙的手心。 沈缙骨节分明的手掌很大,他包住阮诺柔若无骨的小手,在阮诺抬脚往前跳的时候微微使力护住她,不过眨眼的功夫,阮诺便稳稳地站在了地上。 抱着小马凳跑过来的月荷看见沈缙握着阮诺的手不由睁大了眼睛,很快她便面上一喜,又抱着小马凳“噔噔”跑了回去。 注意到月荷的动静,阮诺回过了神,轻轻地抽回了自己的手,顿了顿又对着沈缙比划了一个表示谢意的手势。 “……” 沈缙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清了清嗓子,声音依旧冷冷的:“走吧。” 说完也不管阮诺,转身抬脚便往大门走去。 看着沈缙的背影,阮诺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侧头一笑。 刚刚他根本没看懂她的手势,摸鼻子是尴尬了?有意思了…… 互相觉得彼此有意思了的阮诺和沈缙在阮家管家的带路下兜兜转走到了相国府的正厅,一进正门便看见阮岑坐在正位上捧茶啜饮,因为他低着头,阮诺倒是没看清她这位“父亲”的神情。 记忆里这个阮相国对原主的态度并不亲近,甚至可以说是淡漠,如果不是因为御旨赐婚的事情,他根本都想不起来自己元妻还给他留下了一个女儿,更遑论平日里的照拂了。故而原主在相国府生活的这么多年里,日子不算清苦,但却是一直仰人鼻息的,心里对这个父亲也从一开始的期待到了后来的绝望,如今身子里换了心儿,阮诺看着阮岑时眸底也是一片冷清。 依着规矩给阮岑行了礼以后,阮诺便垂首站到了沈缙的身后,又露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端的如过去的十六年一般。 沈缙蹙眉看着阮诺神态的变化,心里暗暗生疑,面上却丝毫不露,也朝着阮岑行了一个礼,抬眼时看到阮岑面色不郁地看着自己身后的人儿,眉头一皱侧身挡住阮岑的目光,缓缓开口道:“日前是小婿未曾照料好阿诺,今日特来赔罪,还望宽恕则个。” 他说话时面色淡漠如常,便是眼底也无半分笑意与敬意,阮岑冷冷一哼,道:“倒是有心了。”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站在沈缙背后的阮诺轻轻地撇了撇嘴,这一个两个惯会说些口不对心的话,看着倒像是暗斗已久的架势。所以这当今皇帝是怎么想起来牵了这条红线做了这个媒,冤家变亲家,这该掐的架还是一样会掐,何苦还要搭进去一个小姑娘呢? 阮诺心里不解,只顾凝眉细思,冷不防听到阮岑唤她的名字,一个激灵就抬起了头。 入目是一片绛紫色暗纹的绸缎,阮诺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是挡在她跟前的沈缙的后背,连忙朝着一旁挪了挪步子,抬头飞快地看了一眼阮岑又埋下头去。 阮岑看着唯唯诺诺的女儿,目光里带着三分嫌恶,沉声道:“既然回来了,就去给你母亲请安吧。” 这母亲指的就是阮岑的继室兰氏了。 阮诺盈盈抬首看了一眼沈缙,见后者抿唇不语后,在心里撇了撇嘴,朝着阮岑福了福身子就转身走出了正厅。 月荷一直站在台阶下等着,见到阮诺出来,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小跑着来到她跟前,道:“老爷没有为难你吧?” 轻轻地摇了摇头,阮诺伸手比划:“月荷,我该去给母亲请安了。” 想起面上一把火内里一把刀的兰氏,月荷脸色微变,迟疑道:“兰夫人她……”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月荷,一味逃避可不是什么好法子。” “可是万一兰夫人又为难您怎么办?”在月荷看来,她家小姐如今已经贵为将军夫人,何苦还要去看兰氏的脸色? 知道小丫头是在担心自己,阮诺嘴角勾了勾,露出一丝浅笑,歪头比划道:“难道说往常在家时能应付得了她,如今我是将军夫人了还怕她刁难不成?” 一句话可谓点醒了梦中人,月荷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咧嘴笑道:“还是小姐聪明!” “……” 作者有话要说:  嗯,写的还是有些生硬了 _(:_」∠)_ ☆、滚滚 穿过回廊弯曲,走过水榭石桥,阮诺主仆俩一路来到兰氏住的雅兰居。 守门的小丫鬟看见袅袅婷婷走来的阮诺,慢慢悠悠地站起身来打帘,一面又朝着里面扬声道:“三小姐来啦~” 阮诺抬脚跨门门槛走进屋内,绕过一扇雕花屏风,一眼便看到正坐在暖炕上的兰氏,以及依偎在她怀里撒娇的阮汐。 阮诺眸光轻闪,嘴巴发不出声音的她只能往前走了几步,到了兰氏的跟前方才屈膝行了一个礼。 兰氏似是才发现屋里多了这么一个人,轻轻松开怀里的阮汐,上下打量了一眼阮诺,方才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伸手召她到跟前,握着阮诺的手,道:“好孩子,可算是盼到你回家来了,这些日子我嘴上念着心里想着,一直担心得紧呢。” 虽然兰氏面带微笑,可是前世见惯了商场上风云诡谲的阮诺却敏锐地发现她眼中的笑意并未达眼底。 呵…… 阮诺轻轻地抽回自己的手,右手手指微曲指了指自己的头,又对着兰氏摆了摆手,双手微合成虚拳放在身前,侧着头露出一个柔柔弱弱的微笑,端的一派天真依赖的模样,让看着她的兰氏见状不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8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8 由颔首。 示意阮诺入座后,兰氏才吩咐小丫鬟上茶端糕点上来:“知道你今儿回来,我早起还特意吩咐厨房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松子糖和榛子酥,待会儿你可要多吃一些啊。” 闻言,阮诺面色微僵,天知道她最怕吃的就是甜腻的点心糕饼了!而且,兰氏今日无端端对她这么和蔼,和记忆中以往漠不关心的样子大相径庭,是她记错了,还是事出反常必有妖? 在她愣神的功夫,两盘糕点便放到了她手边的条几上,一直没有说话的阮汐也眨眨眼睛笑道:“陈婶做糕点的手艺可是又精进了哟,你快尝尝看罢!” 阮汐口中的陈婶是相国府厨房里专门负责做糕点的厨女,一向都是专门负责兰氏和阮汐屋里的点心供应。她的手艺极好,做的糕点香酥甜软,造型又很别致,让人见了就不由食指大动。 正如此刻,一向不爱甜食的阮诺看了都不由抿了抿唇,那松子糖每一颗大小不差,互不粘连,粒粒带有糖刺,看上去有些剔透玲珑,而那金黄的榛子酥看上去一团一团的又可爱喜人得紧,阮诺轻轻地移开视线,朝着兰氏笑了笑,伸手比划道:“母亲好意原不该辞,只是大夫叮嘱让我近日不要沾甜食。” “既是医嘱,很该好好遵从的。”看懂了阮诺比划的推辞之意,兰氏也不恼,只是长叹一声,开口道,“你在沈家受的委屈我多少也知道一些,只是有些事情我不得不提点提点你几句。” “阮诺”摔下石阶受伤的事情兰氏居然是知道的?可是据月荷所言,那沈缙早就勒令不许人外传的,这兰氏是怎么知道的? 阮诺心下生疑,面上却依旧是一派孺慕,明眸清澈带着一丝疑惑看向兰氏。 兰氏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开口道:“你也知道你爹素来和你夫君政见不和,过去在朝堂上两个人说是互相看不顺眼也不为过,可是如今御旨赐婚,你嫁了过去,阮沈两家总不能像过去那样一直僵下去……”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方又继续,“今次你意外受伤,你爹是不知情的,依着我的意思也别告诉他了,免得他回头气坏了身子,又和沈家扯脸皮,他到底不比年轻后生,你做女儿的总该心疼体贴他一些不是?” 一番话,兰氏说得情真意切,末了她甚至还拿出绢帕揩了揩了眼角,才又露出微笑,对阮诺道:“我知道我说的啰嗦,可到底还是为了你好啊。” “母亲的话,我记下了。”阮诺乖顺地点点头,心里却是不以为然的。 阮岑在过去的十几年里都没有想起过“阮诺”这个女儿,如今她被御旨赐婚嫁给了他的政敌沈缙,他不连着看不惯她就是好事了,哪里还会为她这个可有可无的女儿出头? 想到这里,阮诺心底忍不住疑惑起来,说来原主的娘亲是这阮岑的元妻,记忆里夫妻俩倒也和睦,为什么自从乔氏意外身亡后,阮岑对自己这个女儿就疏远冷落起来?是害怕看到她就想起乔氏? 阮诺抬眼看了一眼兰氏,伸出手轻轻地比划道:“我想回萱草园去看看滚滚。”滚滚是“阮诺”出嫁以前养的一只白猫,“阮诺”出嫁时被留在了萱草园,这会儿正好成了阮诺向兰氏请辞的借口。 兰氏深深地看了一眼阮诺,摇头叹道:“还是这么一副爱猫成痴的性子,罢了,你自去罢。” 看着阮诺起身福拜离开后,兰氏面上的笑意减了三分,扭头看向一旁专心拨弄腕串儿的阮汐,开口道:“你也该与你三姐亲近些才是。” “哼,刚刚我不是想亲近来着,可是人家可不愿搭理,连最爱的糕点都不愿意尝呢。”阮汐轻轻地哼唧了几声,语带不屑,“不过就是个小哑巴罢了,要不是……” “住口!”兰氏瞪了阮汐一眼,“你个姑娘家这是什么说话语气?” 阮汐吐了吐舌头,抱住兰氏的胳膊,嘻嘻笑道:“别生气呀娘,我不过是一时没注意而已,以后一定会注意的!”见兰氏笑着颔首,阮汐才又黛眉轻皱,轻嗤道,“这个阮诺果然是烂泥扶不上墙,就算是做了将军夫人,也还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兰氏伸手抚了抚阮汐柔软的发丝,嘴角一勾道:“若不是这么个性子,你以为这桩婚事回落到那丫头身上?” “啊?”阮汐讶然,连忙问道,“娘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兰氏笑了笑,淡淡地道:“你日后便会知道,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 离了雅兰居,阮诺本意打算往前院去寻沈缙,走了两步以后又停下来,深深地叹息一声,转身对身后的月荷做手势道:“你说滚滚现在还认识我吗?” 原本就想提醒阮诺去看滚滚的月荷见自家主子终于想起来问了,眼睛不由一亮,连忙答道:“滚滚那么亲近小姐,怎么会忘了您呢?” 阮诺却摇了摇头,在她看来,猫儿不同于狗,狗呢只要养了几天便会认主,而这猫就算养了半辈子,只怕也是养不熟的。前世阮诺年少时看着阮心养猫,心血来潮也央着阮老爷子给她弄了一只波斯猫,养了一年多,最后还是伸出了利爪挠破了她的手。自那以后,阮诺对猫一向都是敬而远之的。 “滚滚见了我,不挠我,我就得念佛了。”笑着看了一眼月荷,阮诺双手合十放在身前,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狡黠来。 月荷无奈地摇了摇头,滚滚那么温顺的性子怎么会挠人呢?然而来到萱草园,看到滚滚全身毛发炸开、竖着毛茸茸的雪白尾巴朝着阮诺龇牙咧嘴的样子,月荷嘴角一抽,这才七天,滚滚就翻脸不认人了?它那么大的一张猫脸翻起来也怪辛苦的! 阮诺双手一摊,瞅了一眼地上胖乎乎的雪白团子,无奈地在心底叹道:“都说猫儿最有通灵的本事,这雪白团子此刻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莫不是看出了什么不成?”一边想着,一边蹲下身子,阮诺伸出手慢慢地试探着去摸滚滚的毛。 “喵呜~”原先还一副炸毛模样的雪团子似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尖锐地叫唤了一声就往后退,却不料脚下步子不稳直接翻了个跟头在地上滚做一团。 阮诺被它蠢萌的模样逗得忍不住噗嗤地笑出声来,而后喉间的灼痛感让她立即就皱紧了眉头。 一旁的月荷见状忙上前扶起阮诺,担忧的问道:“小姐,嗓子又疼了?”见阮诺闭目摆手,她忍不住瞪了一眼在地上缩作一颗球状的滚滚,呵斥道,“真是一只小白眼狼,才几天不见就把自己的主子忘到天边去了!” 滚滚看了一眼一脸怒色的月荷,又探出脑袋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阮诺,无辜地“喵”了一声,就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趴在地上。 它那一副无辜的模样的确让人心软,月荷嘴里剩下的话儿就被堵在了嘴边,一时不免郁闷,这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9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9 会儿阮诺扯了扯月荷的衣袖,比划道:“算了,一时片刻它反应不过来也是正常的。”说着,她笑着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滚滚,摇摇头,抬步走进了萱草园“阮诺”的闺房。 不似一般大家闺秀的绣房那样陈设精巧,也没有太多珍贵的古玩器具,只有满满一面墙的书架,上面摆放着各种古籍,临窗的桌案上摆着一个棋盘,黑白子棋钵却放在同一边。阮诺眯了眯眼,仿佛看到曾经那个安静柔顺的女孩儿独自一人坐在窗前,左手与右手博弈,眉目间一片娴静。她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抬步走到窗前的案几前,却发现棋盘上摆着一局残棋。 阮诺虽不通棋艺,可是以往跟着阮家老爷子到处走动的时候也围观过老爷子和别人对弈,故而她不会解棋却能看出布棋的高明与否。 轻轻落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阮诺支着下巴看着盘上残局,好看的桃花眼慢慢地眯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校园网崩溃无线来凑_(:зゝ∠)_ ☆、试探 应付完难缠的阮岑以后,沈缙信步来到了萱草园,才进门便觉得这院子有些安静的过分。 难道人没来这儿? 沈缙微微蹙眉,待听到珠帘轻响的声音,抬头便看见月荷从屋内挑帘出来。 没料到沈缙会跑来萱草园的月荷看到他先是一愣,回过神来以后立即走上前屈膝行礼:“见过将军。”心里则盘算着要不要扬声提醒一下阮诺。 就在月荷要开口通报的时候,沈缙抬手止住了她,而后在月荷诧异的目光注视下,一步一步慢慢地踱进了屋子。 书香扑鼻不似闺房,这是沈缙对这间屋子的第一印象,他目光游弋,转眼便落在窗前的身影上。一身淡紫色衣裙,秀发轻绾,那一支翡翠滴水发钗映着阳光熠熠生辉,愈发衬得佳人如玉。阮诺无疑是绝美,这一点沈缙在洞房花烛夜挑开喜帕时便已经知晓,只是这会儿却仍然教他看呆了。 “喵呜~” 一声猫叫响起,沈缙蓦然回神,目光收回落到脚边雪白的一团上,嘴角隐隐一抽。 这只猫儿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肥成了这般模样? 沈缙的目光并不和善,可滚滚一点儿也不怕,反而十分亲昵地蹭了蹭了他的脚,又长长地“喵”了一声。 “……” 阮诺虽然对着棋盘发呆,可是这边的动静她还是察觉到了。抬头看过来,发现沈缙长身玉立在那儿时她有点儿意外,可眼角的余光瞥到地上那明明是只猫却十分狗腿的滚滚,也忍不住眉头一跳。 这只肥猫以前也没见过沈缙,怎么就那么亲近他,反而对她敬而远之呢?难道它还能分出谁的大腿更粗不成? 阮诺对滚滚的好感越来越低了,连着对沈缙也懒得搭理,只是迎着他沉冷幽深的目光,她却觉得头皮发紧,只得站起身来朝着他行了个万福礼。 小姑娘神态的变化一丝不差地都落入了沈缙的眼中,他嘴角一勾,弯腰提溜起地上的滚滚,朝着阮诺挑眉问道:“这是你养的猫儿?” 猜不透沈缙的意思,阮诺只能老老实实地点头。 “打算带回将军府去?” “……”才承认了那是自己养的猫儿,阮诺也不好否认,只能继续点头。但是说实话,她真心不想把这只小白眼猫儿带回去放在身边,不然哪天被挠了她都不知道。 沈缙看了一眼阮诺,又看了一眼耷拉着脑袋的滚滚,嘴角轻扯,才微微松开手,滚滚就挣脱了钳制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屋子。 “有趣。” 沈缙意味不明地说了这么一句,抬步走到阮诺跟前,目光悠悠地落在棋盘上,只一眼他就伸手从棋钵里拈了一枚白子搁到棋盘上,原本的棋局就情势大转,黑子顿时就成了无气状态。 “先前听你父亲提起你最擅棋艺,不如对弈一盘如何?” 清冷中带着磁性的声音响起,阮诺才缓缓地收回惊讶的目光,她眨眨眼睛,打心眼里想要拒绝,可是手举到半途看到沈缙眼中的玩味就又收了回来。 阮诺转身坐下,伸手把装着白子的棋钵推到桌子的另一边,朝着沈缙做了个“请”的动作。虽说擅长棋艺的是那个阮诺而非她,但是常言道输人不输阵,无论如何她也不能教这沈缙看轻了去。 将白子放到阮诺跟前,自己取了黑子棋钵,沈缙掀袍落坐,淡淡地道:“你执子先走,每局我让你三子,三局两胜如何?” 本以为阮诺肯定会点头同意的沈缙意外地看到对面的小姑娘摇了摇头,然后他茫然地看着阮诺朝着他比划了一会儿,才略显尴尬地开口道:“你的意思是?” 沈缙看不明白她的手势,这自然是在阮诺意料之中的,可是她还是露出了恍然的表情,朝着沈缙歉然一笑,随即就站起身走到一旁的书案前取了笔墨纸过来。 “既是对弈,当要公平,何来让子一说。” 娟秀的簪花小楷笔法古朴肃然、体态自然倒是颇具几分东晋卫夫人的遗风,沈缙看完之后眉峰一跳,心里对自己的这个小妻子的认识不由又被刷新了。 “好,不让便不让罢。”沈缙拾起棋盘上的黑子放到自己跟前的棋钵里,淡淡地道,“既如此,你还是执白子先走。” 对于这个提议阮诺自然是不会再继续推辞的,毕竟她只是个半吊子,之前说那一句已是赌气,这会儿到底不再自我勉强了。 几个回合下来,阮诺看着棋盘上迅速落于下风的白子撇了撇嘴,对面这人还真是说不留情就不留情! 最后一个活眼被堵上,阮诺搁下了夹在两指间的白子,取过一旁的笔和纸,信手写下四个大字:再来一局! 沈缙没有说什么,只是伸手取下棋盘上的棋子,一局重开的时候才挑眉问阮诺:“这一次可要我让你三子?” 话音落下,一张纸又送到了他的眼前,上书行云流水两个大字:不要! 倒是有骨气。 沈缙右手手指微曲,目光幽深地看着对面的阮诺,半晌才收回视线,淡淡地道:“那就继续吧。” “……” 三盘棋结束后,沈缙站起身来,声音清冷中带着三分探究,看着阮诺道:“看来传言并不可信,阮三小姐的棋艺也不过尔尔罢了。”他想起当初他亲娘拿着阮诺的画像把她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被杀的片甲不留的阮诺听到他这么一句嘲讽的话,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了一眼沈缙,桃花眼里流露出一丝愤懑,随即别开脸,轻轻地哼了一声。 恃强凌弱、蛮不讲理。 先前阮诺还以为沈缙是为了缓和二人的关系才和她对弈,到了这会儿,她听着他话里的讥讽之意,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10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10 心里顿时就窝了一团火,发不得只能别开脸。倏尔,阮诺的眼底划过一笑意,她拿起笔,垂眸在纸上写写画画起来。 沈缙说那话的时候心里是存了几分试探之意,这会儿见阮诺又低头写字便生出几分好奇来。 “将军只知传言不可信,却不知眼见不一定为实,当日的事情将军从未容许阮诺辩驳半句,这是否有失公允?” 阮诺虽未写明是何事,但是二人都心知肚明,沈缙看完后微微蹙眉,半刻才开口道:“你这话是何意?” 阮诺却不应,只静静地盯着沈缙看,最后嘴角一勾,低头在纸上继续写道:“如果我说当初推人的并不是我,将军可信?” 沈缙面色一冷,皱眉道:“不是你,难道是姜雨柔陷害你不成?” “将军既然不信,阮诺多言无益。”写完这一句,阮诺随手搁下笔,抬起头迎上沈缙微微诧异的目光,眼底一片冷静再无丝毫唯诺与慌张。 之所以会提笔问沈缙,不过是为了试探一下他究竟又没有半点儿是非观念,这会儿看他的反应,阮诺想,那个姜姑娘在他心里的分量倒是不轻。 与沈缙对视了一会儿,阮诺静静地收回了视线,而后侧身绕过沈缙,抬步就向屋外走去。 留在原地的沈缙看着阮诺的背影越走越远,整个人眉峰紧皱,想起方才阮诺清凌凌的目光,他第一次在心底暗问自己,难道真的是他误会了她? …… 出了屋子以后,看到蹲在秋千架前逗滚滚的月荷,阮诺嘴角噙了一丝笑意,莲步轻移就朝着秋千架走去。 本来还任由月荷揉脑袋顺毛摸爪子的滚滚注意到走近的阮诺,立即就躬起了背露出一副防备的姿态,“喵~呜~” “这是你主子,真是小白眼狼,再这样就不给你吃小鱼干了。”月荷伸手给滚滚顺毛,一边仰起头看着阮诺,疑惑道,“小姐你说奇不奇怪,滚滚以前最粘您了,今儿这样实在有些反常啊。” 阮诺看了一眼滚滚,心里思量着这只小肥猫倒是个识主的,一时有些感叹又有些无奈,但是她知道自己必须消去滚滚对自己的那一份防备,不然指不定就让月荷察觉出什么来了。虽说她打心眼里不想欺骗月荷,可是却不得不多顾虑几分,毕竟借尸还魂什么的实在太过诡异,若是让人把她当成妖魔鬼怪可不就得惹一身麻烦了? 可是于阮诺而言,怎么应对滚滚这只猫儿也是一件十分棘手的事情。 她朝一脸疑惑的月荷扯了扯嘴角,伸手比划道:“我觉得滚滚这是在嫌弃我了。”抬起袖子,皱着鼻子嗅了嗅,才又继续比划,“猫儿的鼻子灵,我身上的药味儿只怕它不习惯呢。” 仗着滚滚看不懂手语说不出人话,阮诺表现得一派从容,至少月荷看明白后就露出了恍然的表情,甚至还点头表示理解。 “……”看着月荷懵懵懂懂的样子,阮诺险些要笑出来,可是她最终还是忍住了,只伸手又比划道,“你替我拿一些小鱼干来吧!” 闻言月荷的眼睛一亮,有些兴奋地道:“对啊,滚滚最爱吃小鱼干了,您拿鱼干来贿|赂它是再好不过了,小姐您真厉害!” 趴在地上的滚滚生无可恋地“喵呜”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滚滚:拿小鱼干就想收买我?未免太小看朕了! ☆、不欢 萱草园里桃花树下的秋千架上,一袭紫衣的女子怀抱一只胖嘟嘟的白猫儿,螓首低垂,声音糯糯的不知道在絮语些什么。一阵微风拂过,惊落桃花簌簌,漫天花雨里,那一幕美得仿佛是一副画卷,让刚刚走出屋子的沈缙不由微微失神。 许是沈缙的目光太过于灼热,那厢阮诺似有所感地朝他看了一眼,然而也只是匆匆一瞥,很快阮诺就收回了视线,低下头去专心逗弄怀里的滚滚。 早被小鱼干收买了的滚滚被摸下巴摸得舒服极了,当即就眯了眼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来,再没有半分之前的畏惧模样。 再一次被阮诺无视掉的沈缙见状目光一冷,薄唇也跟着抿紧,他冷哼一声,刚想抬步走过去就听到园门口传来一个小丫鬟的声音。 “三小姐、三姑爷,老爷请你们移步前厅用膳。” …… 阮诺和沈缙并肩走进前厅的时候,屋子里已经坐满了人,除了阮岑和兰氏母女以外,阮岑的两个儿子也都在。阮诺看了一眼坐在兰氏身边、小脸儿嫣红的阮汐,又瞥了一眼身旁相貌俊朗的沈缙,暗暗地勾了勾唇,随即就朝着阮岑及兰氏福了福身子,又冲着阮浚和阮泽微微颔首算是问好。 阮浚白皙的面庞上染着一层淡淡的笑意,伸手拍了拍身旁空出来的位子,声音朗朗地道:“诺儿来大哥这儿坐!” 见阮诺果然移了步子过去,坐在阮浚另一边的阮泽便不满了,他伸手拍了拍自家大哥的肩膀,摇头长叹道:“大哥你实在太有心机了,三妹难得回来一趟,我也想和她好好亲香亲香呢!” 说着他又推了推阮浚,道:“大哥你就坐过去些,让三妹坐我边上呗!” 阮浚挑了挑眉,并不肯答应。 倒是阮汐娇娇软软地开口道:“果然是一见了三姐,大哥和二哥眼里就再没有别人了呢!”她故意露出三分醋意,而后又轻声一笑提议道,“让三姐坐在你俩中间可不是省了许多麻烦?” 阮泽眼睛一亮:“汐儿这个主意真是好极了,我方才怎么就没有想起来呢?”一面说着,他又朝阮诺招了招手,顺带着催促身旁的阮浚,“你快坐到那个椅子上,给三妹腾位置啊~” 阮诺看着阮泽,眼底染上笑意,连着心底也涌上暖意来,尽管她知道阮浚和阮泽疼爱的是他们的妹妹阮诺而非她,可是此时此刻她仍然止不住自己心里的喜悦,这是她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除了月荷以外,第一次从别人那里感受到温暖。就算她骨子里不是那个阮诺又如何,早在她醒来的那一刻,她和那个阮诺已经合二为一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阮诺迈开步子就要朝着阮泽走去,可是她才踏出去一步就感觉到手腕上一暖,低头垂眸一看,意外地发现是沈缙握住了她的手腕。 阮诺猜不透沈缙的意思,只能冲着沈缙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这是又在闹哪出呀? 没等沈缙开口说话,那边的阮泽就自己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赔笑道:“瞧我可不是个没眼见的麽,差点儿就得罪人还不自知呢?”一边又故作怅然的叹息道,“好好的妹妹说不能亲近就不能亲近,真是叫人好生感伤啊。” “不说话没人拿你当……”阮浚突然止住,瞪了一眼阮泽,才朝着阮诺温声道,“坐哪儿都一样,重要的是一家人一起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11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11 吃个饭,快过来坐下吧。” 兰氏也笑道:“可不,一桌子菜都该凉了呢。” 至于阮岑依旧是一声不吭,面上神色淡淡,不见半分怒色也不见半分喜色,倒的的确确应了外人对他的评价——喜怒不形于色。 轻轻地咬了咬唇,阮诺抬眸看了一眼沈缙,后者却神色淡然的握着她的手腕牵着她走到桌子边,然后就自己落座了。 阮诺眨了眨眼睛,看着坐在阮浚身旁的沈缙,顿时就无语了,但是到底不可能让沈缙站起来跟自己换位子了,无奈之下阮诺只能朝着阮浚和阮泽歉然一笑。 因为和阮诺之间隔了不止阮浚一人,阮泽也没有像往常那般一直给阮诺夹菜,只是不停地说话,不是提醒阮诺多吃点儿肉就是让她多喝点儿汤。 “三妹你看你最近瘦了那么多,快多吃点儿肉!” “这个鸽子汤,鸽子还是我前天去打的呢,肥美的很,很补身体的,要不我给你盛点儿?” “……” 整个前厅里回响得都是阮泽咋咋呼呼的声音。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阮岑这会儿脸色也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最后还是阮诺自己搁下了筷子,冲着阮泽比划道:“二哥,我不是小孩子了,我自己来就行了,你自己多吃一点儿吧。” 阮泽先是一愣,而后才注意到阮岑已经沉下来的脸色,他挠了挠头,讪讪一笑,到底还是安静了下来。 面前的碗里突然多了一片鱼肉,阮诺一惊,顺着筷子向上看,入目的先是一双白皙的五指修长的大手,再往上她便对上了沈缙幽深如水的双眸。 握着筷子的右手轻轻一抖,阮诺迅速地收回视线,心里忍不住暗暗纳闷:当着阮家一家子的面作出这体贴的样子来是想糊弄谁不成?她想不明白,也懒得去猜沈缙打的什么算盘,反正她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这样想着,阮诺抿了抿唇角就继续埋头吃饭了。 而沈缙看着阮诺埋头的模样忍不住嘴角轻轻一勾,清冷的面庞上缓缓地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坐在阮诺右手边的阮汐抬眸恰好对上沈缙的俊脸,注意到他脸上轻轻淡淡的笑意,她一呆,眼底不由自主地流出一丝痴迷来。 当初御旨赐婚的时候,她只知道她这个哑巴姐姐要嫁给自家爹爹的死对头定北将军沈缙,打心眼里以为随君出征的将军一般长得都是凶神恶煞、其貌不扬的,可却从未料及他会是这样一副天人之姿。回想起刚刚他挑帘进屋的那幅画面,紫袍翩飞,发丝微扬,眉目如玉,恍若天神,阮汐看着沈缙脸色蓦地一红。 阮汐痴迷的目光丝毫未加掩饰,就那样肆无忌惮地盯着沈缙看,这让有所察觉的沈缙面色登时一冷,目光恍若利刃般射向阮汐。 本来心里就老大不痛快的沈缙随手搁下手中的碗筷,力道未加控制,恰好表露出他此刻的不满,在座的人几乎是同时把视线移到了他的身上,阮岑的不悦,兰氏及阮氏兄弟的不解,以及阮汐的不可置信齐刷刷地都落了过来,就连埋头吃饭的阮诺也忍不住抬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沈缙站起身来,拉过她的手,不顾阮岑陡然变色的脸,自顾自地开口道:“夫人,这里的饭菜不合我口味,我们回家去吃。” 言罢,在众人惊诧的目光里,带着她径自离去。 嘭—— 阮岑气得将碗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吹胡子瞪眼,怒不可遏地道:“这是个什么态度!” 兰氏的眼底飞快地划过一丝笑意,之后却关切地拍着阮岑的背,柔声道:“老爷息怒,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一边安抚着阮岑,兰氏一边又递眼色给阮浚和阮泽。 阮浚起身拱手,道:“儿子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 “我陪大哥一起去。” 兄弟俩一前一后离开了前厅。 阮岑冷哼了一声,站起身,伸手将面前的碗筷拂落到地上,气呼呼地也离开了前厅,屋子里顿时就只剩下兰氏和阮汐。 从沈缙陡然生气拉着阮诺离开到这会儿屋子里就剩下两个人,阮汐一直呆呆地坐在位子上,脑海里全是男人离开前那满含厌恶的一瞥,她的心头仿佛被刺扎了一般生疼,袖子里的手紧紧地握着,原本娇艳无比的俏脸上也多了一丝狰狞。 兰氏转身冷不防对上女儿这样的表情,心下一惊,忍不住出声唤道:“汐儿,汐儿?” “娘……”阮汐将将回神,对上兰氏探视的双眸没来由一阵心虚,“怎么了,娘?” 俗话说知儿莫若母,兰氏看着阮汐这副心虚的模样,联想起方才席间阮汐的一举一动,心里陡然有了一个猜测。 兰氏保养得很好的脸上微微变色,看着阮汐,语气严肃地道:“你跟我来,我有话问你……” 见兰氏转身往外走,阮汐咬了咬唇,心里有些害怕,可是转念一想又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事情,她掸了掸裙子,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跟了上去。 相国府的宅院比起定北将军府而言只大不小,道路笔直很少有什么弯弯绕绕,阮诺迈着小碎步,无奈地看了一眼前面带着三分清冷的背影。 从刚刚开始就很莫名其妙,这会儿又冷着脸走了一路,难道吃饭那么一会儿工夫还有谁得罪了这位爷不成? 阮诺的眉头皱得紧紧的,百思不得其解,脚下的步子也跟着慢了下来。 反正她的一双小短腿就算跑起来也不一定能追得上他,那么又何必自己为难自己呢? …… ☆、请安 沈缙冷着一张俊脸走在前面,走着走着他就发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当即俊眉一拧,停下了脚步。 看着胜似闲庭信步的阮诺,他不由薄唇一抿,素来没有什么波澜的眸底也流露出几分淡淡的不悦。一丝淡淡的不悦在他回想起方才中途离席的事情后便又浓了三分,连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那么鲁莽。 他目光如锁紧紧地缠在阮诺的身上,原本低着头的人儿似有所感,一抬头便对上男人幽深的双眸,不由微微一愣,脚下的步子也跟着停了下来。 两个人隔着约莫十步远的距离,就这样相对无言。 阮诺读出了沈缙眸底的不悦,可是却想不明白他为什么好端端的就翻了脸,这会儿又那这种辩不出情绪的目光看着她?阮诺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深觉无奈,只能继续跟他大眼瞪小眼。 月荷听说沈缙怒而拉着阮诺离席的事情后心里就一咯噔,生怕自家主子又得罪了沈缙要吃苦头,当即就顾不上与之前的好友叙旧,抱着滚滚急急忙忙地就往大门口停马车的地方跑。可是她没料到才跑到半路就看到站在路上大眼对小眼的两个人,抱着滚滚上前不是,不上前也不是。 “喵呜~” 早被阮诺拿小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12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12 鱼干收买得服服帖帖的滚滚从月荷的怀抱里探出个小脑袋,远远地看到阮诺就开始叫唤起来。 沈缙最先回过神来,瞥了一眼月荷怀里的雪白一团后,淡淡地移开了目光,而阮诺却直接抬步走了过去将滚滚接到怀里抱着,顺便伸手抚了抚滚滚蓬松柔软的毛发。 自从知道滚滚很好哄以后,阮诺也不像一开始那样排斥它了,这会儿抱在怀里,软软的一团更是教她觉得舒服,更何况借着滚滚她还能稍稍转移一下沈缙的注意力呢。 “小姐,这是怎么了?”月荷压低了声音悄悄问阮诺,后者只轻轻地摇了摇头。 正当月荷疑惑不已的时候,那边沈缙冷冷的声音却响了起来:“还杵在那儿作甚,难道你打算留在这儿?” 留在这儿?那岂不就是留在阮家? 虽然听着好像不错,但是阮诺不傻,知道沈缙这句话是不耐烦的意思,自然不会当真,只伸出一只手对着沈缙比划了一通,而后倒是没为难他,直接递了一个眼神给月荷。 月荷会意,朝着沈缙福了福身子才开口转达阮诺的意思:“小姐……不,夫人说,这样离去很不礼貌,做晚辈的没有在长辈跟前失礼的道理。” “哦?依你的意思呢?难道是要让我去给你的父亲相国大人赔个不是?”沈缙挑眉看着阮诺问道。 阮诺很自然地摇了摇头,沈缙和阮岑素来不睦,让他去给阮岑赔罪,那画面太美她不敢想象,只是这些劝说的话是她不得不说的,不然回过头沈缙难免不会品出一些不对的地方来,毕竟身为阮岑的“女儿”她可不得有一些坚持? “小姐说,她没有那个意思,只是不论如何还是请辞离开才好。” 沈缙皱了皱眉,目光落到阮诺身后不远处的两个身影上,薄唇微启,吐出两个字。 “麻烦。” “……” “沈兄请留步。” 清朗温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阮诺下意识的转过身,一眼就看见满面温和笑意的阮浚以及臭着一张俊脸的阮泽,刚刚说话的人显然就是阮浚了。 阮浚朝沈缙拱手作揖道:“适才席上多有得罪之处还望你多担待些。”因为坐的位置关系,阮浚将阮汐在席上的表现都看在了眼里,自然也就猜出了沈缙为什么会突然变脸离席了。 对上阮浚清亮的双眸,沈缙薄唇一抿,半晌才淡淡地道:“言重了,时俨也有失礼之处。”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了愣。没有人料到素来以冷面著称的沈缙也会说出这样的话,都不由在心里称奇,便是阮诺也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神色如旧的沈缙,在心底暗暗道:这人真是奇怪得紧,态度变得也快。 沈缙没有与阮浚过多的客套,直接领着阮诺离开了相国府。 回沈家的一路上两人一猫坐在马车里相安无事,到了沈家后,阮诺将滚滚交给月荷送回回雪居,自己则跟着沈缙往沈母的院子去请安。 这一次跟在沈缙身后的阮诺步履依旧放得很慢,可是没有一会儿她就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依着之前她跟在沈缙后面走路的经验来看,不出十步她定然会被远远地落在后面,可是这会儿为什么看起来她好像是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呢? 抬头看了一眼沈缙高大宽厚的后背,阮诺抿了抿唇角,倏尔芙蓉面上绽开一丝淡淡的笑意。 沈母安氏住在羲和院,穿过一座小花园就到了。阮诺低着头跟在沈缙的身后进了屋子,只觉鼻息之间萦绕着淡淡的一股檀香。想起安氏素来喜欢念佛,阮诺暗忖,这样的婆母理应是个心善好相与的吧? 珠帘被挑开,出来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老妇人,她面上带着微笑,走到沈缙和阮诺跟前微微福了福身子,开口道:“老夫人还在做晚课,少不得要请将军和夫人稍等片刻了。” 见沈缙颔首后,那妇人又看了一眼垂首站在他身旁的阮诺一眼,笑了笑就出去招呼丫鬟上茶端糕点。 这会儿沈缙已经坐在了一旁休息,阮诺目光游弋了一会儿后也跟着坐下,她红唇轻抿,心里盘算着这难道是安氏再给她下马威?然而很快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当初在沈家老太太为难她的时候,安氏可是唯一一个站出来维护她的人。 茶点很快就送了上来,在娘家没有吃饱饭的阮诺看着甜腻的糕点平生第一次吞了口水。伸手拈了一块杏仁酥塞进嘴巴里,阮诺皱了皱眉,很快就端起一杯水灌了下去,可是因为灌得太猛,顿时就呛着自己,一张小脸也涨得通红。 突然一只大手伸过来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平复下来的阮诺红着一张脸看向大手的主人,眼底不由露出几分错愕来。 此时的沈缙也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事,俊脸上浮现一丝尴尬,轻咳一声就移开了视线。就在场面要陷入尴尬的时候,一个青衣男子出现在了门口。 他朝着沈缙拱了拱手,后者微微颔首就走了出去。 在沈缙离开屋子以后,阮诺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伸手拍拍自己的脸颊,暗恼自己方才鬼迷了心窍。 桌上的糕点依旧摆在那儿,阮诺却没有半分想要碰的念头了,只端起手边的茶慢慢啜饮着,对于安氏什么时候出现以及沈缙什么时候回来,她一点儿也不着急。 过了大约半盏茶的时间,之前的妇人又挑帘进来了,她脸上带着笑,走到阮诺跟前打着千儿道:“方才长风过来通报,将军怕是有要事在身就先走了,老夫人这会儿还在佛堂,依着老奴的意思,夫人若是觉得闷了,不妨先回去,等晚些时间再过来也是使得的。” 阮诺微笑着摇了摇头。既然她人都来了,等不到片刻就离开未免失礼,如今在沈家,沈缙是指望不上的,沈老太太貌似又不满意她,那么安氏这个婆母将是她在沈家唯一的庇护,是她万万得罪不起的。前世阮老爷子就曾告诫过她,若想要收服人心,不论对方是谁,先把自己的姿态放低下来,真正的强者不是要没有弱点,偶尔扮扮柔弱才是攻破人心的利器。 在心里有了计较,阮诺就对那妇人比划道:“陈嬷嬷先去忙吧,我在这儿等着就好了。” 阮诺的脸露出上恬淡乖巧的笑容,尽管陈嬷嬷看不懂手语,但是见她如此,陈嬷嬷却立即品出了阮诺想要表达的意思,不由在心底暗暗点头。 在陈嬷嬷看来,阮诺的模样和脾性是没得挑的,便是这心思也玲珑剔透的很,只可惜命太苦,偏偏是个哑巴。陈嬷嬷在心里长叹一口气,对阮诺更多了三分怜惜,转身便往佛堂的方向走去…… 陈嬷嬷到佛堂的时候,安氏刚刚念完了经,瞧见她进来,便随口道:“这半天的功夫你都往这儿跑了几趟,往常你可不会这样的。” “本来是不该来打扰您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13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13 的,只是夫人她还在外面等着呢,我想总把她晾在那儿干等着也不是个事儿啊。”陈嬷嬷经历了半生风雨,深谙人性弱点,总想着阮诺是个哑巴,心思肯定格外敏感,虽说安氏并无为难之意,但难保她不会多想,到时候又徒增伤悲。 听着陈嬷嬷的话安氏微微有些惊讶,不由失笑道:“往常可没见你为谁说过什么好话,偏生今儿倒是话多了起来。”她转动佛珠的手指微微一顿,眼前蓦地浮现出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儿臻首半垂的模样,轻轻地叹了口气,“那是个可怜的孩子啊。” “那您……”知道依着往日的规矩安氏还要继续念佛半盏茶,陈嬷嬷的面上露出一丝犹疑来。 安氏搁下佛珠,失笑道:“我可不是什么恶婆婆啊……” ☆、直言 “谁让你来传这话的?” 沈缙的声音不带丝毫温度,冷的仿若是数九寒天的冰雪,凉凉地落入长风的耳中,让他不由后脊一凉,回过神来,他立马拱手谦卑地回话:“是霜落园派人与属下说的,属下私以为将军会在意的。” 霜落园住的正是姜雨柔,长风知道姜雨柔与沈缙之间的一些渊源,这会儿这姜姑娘既然派人递话来说求见将军,他暗忖着沈缙不会不见,故而才会跑来羲和院禀报。然而这会儿他觑着沈缙的脸色,心里却是没了底。 “霜落园?”沈缙眉头微皱,想起姜雨柔,他的眼底划过一丝复杂。当初姜雨柔孤苦无依流落到京城被他碰上,因为念及当年他战败流亡时受了姜雨柔的恩惠,而姜家灭门的祸事或许也是因他而起,所以他才会将姜雨柔带回沈家。对姜雨柔,他只有报恩之心,并无其他念想,故而他给了姜雨柔一个身份,作为他母亲安氏娘家的远方表亲留下来。或许是为了报恩,又或许是因为愧疚,他一直派人妥善照顾姜雨柔的起居,这样下来就是两年。 两年里,沈缙或多或少也见过姜雨柔几次,渐渐地他也察觉出姜雨柔的一些心思,之后便是刻意的疏远。说起来上次花园的意外,是他成亲前后半年里第一次看见姜雨柔。当时她脸色苍白无血色,面上满是惊恐,手指着跌在台阶下的阮诺语无伦次。而那只言片语拼在一起,无一不是说阮诺害人不成反害己。当时的情况下,对长久以来因为姜家灭门而产生的愧疚、对阮岑的不啻,以及因为赐婚而憋在心里的火气全都喷薄而出,交织在一起,他下意识地相信了姜雨柔的话,将所有的罪责都归算在昏迷不醒的阮诺身上。 然而今日的阮家一行却让他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阮诺,想起阮诺写在素白宣纸的娟秀小字,他俊眉一拧。 “将军只知传言不可信,却不知眼见不一定为实,当日的事情将军从未容许阮诺辩驳半句,这是否有失公允?” “如果我说当初推人的并不是我,将军可信?” “将军既然不信,阮诺多言无益。” 当日花园里只有姜雨柔和阮诺两个人,没有第三个目睹事情发生的人在场,他对阮诺的斥责不过是建立在姜雨柔的一面之词和对阮诺下意识的排斥上。 沈缙在心底暗暗计较起来,平生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他的目光缓缓落在长风的身上,薄唇微启,问道:“霜落园派来的人与你是如何说的?” 本来因为沈缙长长的沉默而惴惴不安的长风听见这一句没来由地松了一口气,老老实实地将之前那个丫鬟的话复述了一遍,末了才道:“属下想,姜姑娘不顾惜自己的身子都想见将军,怕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要告诉将军吧?”回过味来的长风知道自己之前的“私以为”是僭越了。 “将军只知传言不可信,却不知眼见不一定为实……” 阮诺的话再一次在耳边响起,沈缙原本到了嘴边的话又被收了回去,转而颔首凝眉,淡淡地道:“那就去看看罢。”有些事情他也该好好问一问姜雨柔了。 沈缙迈步便往羲和院外走,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想起和自己一起来请安的阮诺,他薄唇微抿,扭头对身后的长风吩咐道:“你去与陈嬷嬷知会一声,我晚些时候再来给母亲请安。” 长风自是应下不提。 霜落园位于沈府东南一隅,院子不大但是小巧雅致,更兼其周围植满了青竹,愈发显得幽静怡人。沈缙走到霜落园门口的时候恰巧碰上姜雨柔身边的大丫鬟青竹,眼见那丫头眼底飞快地划过一抹惊喜,沈缙的眉头却不由微微一拧。 他看着青竹手里端的香茶,抿唇问道:“你家主子呢?” 回过神来的青竹连忙敛去脸上的喜悦,一边向沈缙一边回答道:“小姐她在屋子里呢。”顿了顿,又继续道,“小姐自打前两日有些好转后总不肯好好地按时用药,一心想要见一见将军,如今您来了,还望您能劝着她一点儿,我想也只有将军您的话小姐还愿意听一些了。” 青竹说得情真意切,眼眶也红红的,面上更满是担忧之色,可是沈缙却不为所动,只淡淡地瞥了青竹一眼,声音泠然,道:“你倒真是个会说话的好丫头。” “好丫头”三个字被刻意地咬重,青竹登时脸色一白,细思自己方才之言,却并不认为自己有错,顿时心里觉得有些委屈,期期艾艾开口:“将军……” 可沈缙却没有给她把话说完的机会,他自己伸手挑开门上竹帘,踏入屋子只觉扑面而来的药味儿浓的过分,不由以袖掩鼻轻咳了一声。 许是听到了动静,屋子里响起一个轻轻柔柔的声音,软糯娇软如三月莺啼,“青竹?让你倒杯茶也去了这么久,真是让我……将军?” 姜雨柔的眼底满是惊讶,看到沈缙的那一刻她甚至露出了几分无措,见到垂首跟在沈缙身后的青竹,姜雨柔水眸微闪,开口道:“将军是来看望雨柔的?”语气里带着一丝隐隐的期待。 沈缙虽未察觉对面姜雨柔心里的期待,但还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他有话要向姜雨柔求证不假,来看望她也是在情理之中。 然而他却不知道他的不否认让姜雨柔心里生出了淡淡的喜悦。姜雨柔姣好的面庞上荡漾出柔柔的笑容,连忙邀沈缙坐下,一边又扭头对还杵在门口的青竹使了个眼色,吩咐她去准备茶点。 沈缙抬手拦住,只对青竹道:“茶点便不用了,你且留在这儿,等会儿我有话问你。” “是。”青竹只能收回迈出去的步子,默默地垂首立在那儿。 沈缙看了一眼仿如弱柳扶风的姜雨柔,见她眼底水波氤氲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原本到了嘴边的问话却说不出口,只淡淡地道:“你大病初愈久立不好还是坐下说话罢。” “雨柔谢过将军。” “长风与我说,你让丫鬟传信说要见我一面,不知是有何事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14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14 要说?” 沈缙言语间的疏离毫不掩饰,姜雨柔面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翕了翕唇,她才倏而一笑,轻声道:“雨柔知道将军是怜惜我孤苦无依,又顾念当年的恩情,才会收容雨柔在沈家,姜家于将军只是小恩小惠,而将军对雨柔却是活命之恩。这两年来承蒙沈家和将军的照拂,雨柔才有了这安身立命之所,才能衣食无忧。”顿了顿,她抬眼对上沈缙幽深的双眸,扯了扯嘴角,轻声道,“将军的恩情,雨柔只怕倾尽所有也无以为报,我……” “姜姑娘有话不妨直说。”沈缙淡淡地出声打断,语气淡漠得近乎无情。 姜姑娘…… 姜雨柔忍不住自嘲一笑。 她在沈家待了两年,沈缙对她的照拂不可谓不无微不至,就连那一日他的新婚妻子摔下石阶他第一个过问的都是她,甚至连她说的话都尽数相信了……她总以为自己在他的心里是不一样的,总以为自己在他的心里多少占了一席之地,总以为…… 然而现实却当头给她倒下一盆凉水。沈缙不让人打扰她静养,可他自己自那日送她回来以后也再未踏足霜落园,即便这会儿沈缙人在这里了,可她却觉得和他之间如同隔着千万重山。 姜雨柔喜欢沈缙,早在当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便已经动了心,后来在京城重逢,跟着他回到沈家,她便觉得这是天赐的缘分。然而两年过去了,最初的欣喜雀跃如今也化作了心头的泡沫,皇家的赐婚、阮诺的出现,早已将姜雨柔心里那盘棋打乱。 盈盈抬眸,姜雨柔带着无限情意的目光缠绵着落在沈缙俊朗如斯的面庞上,藏在袖子里的手却慢慢地握紧,半晌她终于鼓足了勇气,轻声道:“有些话在雨柔的心里已久,今日却是不得不说了。” 沈缙眉心微皱,还未来得及开口,坐在他对面的姜雨柔便又继续道:“八年前将军蛟龙搁浅于上虞时雨柔便已心生倾慕,只是聚散匆匆未得言表,于京城相逢,雨柔便觉得是上天垂怜,然上虞姜家已亡,雨柔自知身份卑贱配不得将军,可是……”她轻轻地咬了咬唇,才又继续开口,声音却慢慢上扬,甚至带了几分尖锐,“若是将军得了良缘,夫妻和鸣,雨柔也不会说今天这番话,可是那阮氏女除却身份外又有何德何能能匹配将军?雨柔……” “所以你就把她推下了石阶?”姜雨柔的话令沈缙心惊,心惊之余他却皱着眉出其不意地打断了她的话问道。 之前他对阮诺的话还心存疑虑,这会儿却不由怀疑起当日那场意外里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受害人了。 姜雨柔闻言,俏脸瞬间一白…… ☆、亲近 没有丝毫的拐弯抹角,沈缙直白的话让姜雨柔险些瘫坐在椅子上,她理了理情绪才晃觉失言,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既然收不回来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她眸中蓄泪,抬眼望向沈缙的时候似是有些不敢置信,有些委屈的道:“原来雨柔在将军的心中竟是这样心思阴狠的人不成?”她轻咬下唇,缓缓道,“雨柔方才的一番话发之于肺腑,不料将军却如此看待雨柔,当时只有雨柔与阮氏女在花园,雨柔即便再笨也不会行如此愚笨之事。” “愚笨之事?”沈缙勾唇,“倒也确是如此。” 姜雨柔微微一怔,一时辨不清沈缙的意思,心里暗恼,嘴上却道:“将军这是不肯相信雨柔了?” 沈缙负手起身,往外走了几步,话在嘴边绕了绕,他长叹一声,清冽的声音带着三分凌然,“你自好好养病,事情究竟如何我自然会弄个清楚明白。”说着,他又看了一眼青竹手上的香茶,薄唇开合,他意味不明地道,“既是养病吃药,这茶能不喝还是不喝为好。” 言罢,再不做片刻停留,径自掀帘离去。走到霜落园门口时沈缙才堪堪停下脚步对长风吩咐道:“去查一查七天前的事情。” 长风微微一愣,颇觉为难,迟疑道:“这要从何查起?”当日之事并无第二人在场,是非对错到底难说,现在要去查这桩无头公案可不是什么好办的差事。 沈缙瞥了一脸茫然的长风一眼,薄唇微启:“霜落园。” “霜落园?”长风讶然,对于沈缙的这一指令表示惊讶极了,难道说当初夫人摔下石阶还另有隐情不成?这样想着他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姜雨柔的屋子,眼底飞快地划过什么以后,才恍然回头,刚准备开口问自家主子两句,却发现沈缙早已走远,顿时懊恼的拍了拍头跟了上去。 凉风习习拂过,河畔杨柳儿枝条轻动,沈缙信步路过花园时看到河上长廊尽头的石阶,原本淡然无波的眼底微闪轻澜,他停下脚下的步子,眉头一皱,叹了一口气后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只他走了不过几步,远远地便看见一个裹着大红锦衣的白玉团子圆润润地滚了过来。 “大哥呀~”白玉团子扬起一张胖乎乎的小脸拱着小手向沈缙问好,而后又眨了眨眼睛,将一双胖胖的小手伸到沈缙跟前,歪着头看着沈缙,其意不言而喻。 沈缙伸手揉了揉白玉团子的脑袋,声音里不自觉带了三分笑意,轻笑道:“今儿没有糖果了,仔细你的牙。”看了一眼白玉团子的身后,见无一人后不由眉头轻皱,“小幺这是打哪儿来,身边的丫头嬷嬷呢?” 沈络吐了吐舌头,嘻嘻一笑,晶亮的黑眸中带着一丝狡黠:“她们总是跟着我,讨厌得很呢,我就跟她们玩了个游戏呀~” 沈缙眼底划过一丝了然,知道幼弟定是故技重施又甩了身边的丫鬟婆子,不由按了按眉心,正了脸色与他说话:“可还记得上次为兄和你说过什么?” 沈络连连点头:“记得呀,大哥说,小幺年纪小,不许调皮,不许整松雨和齐嬷嬷……”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便弱了下去,扑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无辜地盯着自家大哥看。 沈缙抽了抽嘴角,拍了拍沈络的头,最终无奈地道:“下不为例,不然你就给我把《孙子兵法》抄写一遍,可记下了?” 沈络瘪了瘪嘴,真的很想告诉沈缙,《孙子兵法》他都快倒背如流了,这让他再抄一遍又有何意义呢,然而想想自家大哥黑掉的俊脸也就只能选择沉默了。沈络鼓着一张包子脸可怜兮兮地道:“大哥呀你就这么忍心摧残你如此可爱的弟弟麽?” “呵。” 沈缙冷笑了,沈络老实了。 …… “你从羲和院跑过来的?”沈缙问道。 沈络点头,然后又睁着明亮的大眼睛看着沈缙,委委屈屈的道:“大哥呀你说娘亲是不是不疼爱小幺了呀,她眼里都只有嫂嫂了,赶小七走呢~” 沈家儿孙排行,几个姑娘家是另算的,而三房的男儿放在一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15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15 起论资排辈则是二房的沈缙排行老大,大房的沈继行二,沈缙的二弟沈绍行三,三房嫡出的沈续沈维分别排了老四和老五,加上三房庶出的沈绰,今年才四岁的沈络自然排到了最末,长辈多喊他小幺。 沈缙不经意的问道:“哦?发生了什么事儿?” 沈络抱住沈缙的大腿,嘟嘟囔囔地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而后才颇为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嫂嫂一句话不说,娘亲也那么高兴,而小幺说了那么多的话,娘都不搭理我呢?” 原来之前沈络甩开身边的丫鬟婆子兴冲冲地跑到羲和院,本来是想着要扑到自家亲娘的怀里撒娇要糖饼子吃的,可是等他到了羲和院才赫然发现他嫡亲的娘亲正搂着他的嫂嫂笑得开心,任凭他如何撒娇都不搭理他,甚至还让陈嬷嬷哄他出来! 沈络想着不由轻声哼了哼,原还想着找他亲亲三哥诉苦,这会儿半路遇上了沈缙他就急着抱怨了。 沈缙扯了扯嘴角,笑道:“你下次学学你嫂嫂也就是了。” “也是哦,大哥你真聪明!”沈络眼睛一亮。 “……” 沈缙摇了摇头,伸手拍了拍幼弟的脑袋,抿嘴一笑,道:“别到处跑了,跟大哥一起?” “我不要!”沈络拒绝得很干脆,可是看到沈缙眯起来的双眼,他又立马添了一句,“昨天我就和三哥约好了要去找他的呀~” 说完以后扭着胖胖的小身子往后退了几步,冲着沈缙嘻嘻笑了两声,转身一溜烟儿地就跑远了。 看着沈络不稳但又利索的脚步,沈缙失笑,淡淡地收回目光后又望了一眼羲和院的方向,右手手指微微动了动,对于阮诺能得安氏喜爱一事,他是有些意外的,但是转念想到自己远嫁的长姐沈绾后,心里也多少理解了一些。收回视线后,沈缙的嘴角不着痕迹地微微上扬,打消了原先要往羲和院去的念头,径自又回了书房。 羲和院里,安氏满目怜爱地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阮诺,见她眉目柔顺,举止娴静,心里微微颔首,握住她的手,轻声叹道:“你不必怕我,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往后若是觉得闷了,只管来羲和院陪陪我。”说着想起近日听到的一些流言不由顿了顿,拍了拍她的手,柔声开解道,“时俨是个武将,粗人一个,心思未免太直,多少会委屈你一些,但所谓夫妻一体,也别怪我这个当娘的偏心他,你呀总要多包容他一些才好。” 多包容…… 阮诺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好在她一直低着头,安氏也没注意到。阮诺能感受安氏对自己的善意,这让她微觉心暖,但是安氏后面的话却让她很无奈。明明是沈缙看不惯自己的妻子,怎么反过来倒要她来包容?通过今儿一天的相处,阮诺最大的感触就是沈缙的心思太深、叫人难以捉摸,而她上辈子就周旋于尔虞我诈的商场,一颗心早也就厌倦了猜来猜去的日子,上天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她是再不愿意花费精力去猜别人的心肠了。再者而言,上辈子因为谢澜,她素来亲近的庶姐都能亲手把她推进深井,更遑论这沈家还有个姜雨柔对沈缙一片痴情!所以啊,那个沈缙还是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吧! 阮诺这儿心思百转,那边安氏却只当她胆小生疏,不由轻声一笑,道:“这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一家人,难道还要与为娘一直这样生疏下去不成?” 阮诺微微一怔,抬眸对上安氏含笑的双眼,心下微动就又听到安氏打趣的声音,“我又不是个恶婆婆吃人的虎姑婆,阿诺不用这么害怕我呀。” “噗嗤。”阮诺忍不住咧开嘴一笑,露出浅浅的梨涡,说起来,不论是前世的阮诺还是现在的这副身子,都是幼年失恃,所以阮诺还真是不知道要如何与安氏相处,面对安氏给予的关心,她想亲近,可总是觉得不自在。她想起刚刚见到安氏的第一眼,总以为安氏虽然不至于为难她但也必是个难以亲近的,可却未曾料到她竟是个如此风趣的人,这会儿心下顿生亲近之感,面上的笑容也跟着多了几分真诚,愈发衬得整个人明亮鲜活了起来。 阮诺本来就相貌绝佳,这会儿笑起来即便是安氏也不由看呆了,回过神来,安氏心里觉得有些惋惜,禁不住地想,若不是个哑巴该有多好。然而很快她又摇头笑了笑,假如不是阮诺这点不足,这般模样的人物儿,皇家的赐婚无论如何也不会落到沈家,凭着阮诺的相貌与身世便是嫁给亲王侯爷也是足够的。安氏心底幽幽一叹,这才是天下难有两全之事呢。 …… ☆、警示 安氏的一声叹息令阮诺不由侧目,她眨了眨眼睛,伸出手轻轻地比划起来,比到一般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说不出来话还真是不太方便呢。 安氏看着小姑娘微红着脸又要低下头去,心下了然,轻笑着开口:“你刚刚比划的很好,你只管继续比划下去,多少我也能看明白一些。” 阮诺只当安氏是在安慰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肯抬手比划了,只求助地看向一旁的陈嬷嬷,用口型慢慢地说了“纸和笔”三个字。 陈嬷嬷一时没反应过来,倒是安氏提醒了她才反应过来,见陈嬷嬷转身出去找笔墨纸砚了,安氏拍了拍阮诺的手,叹道:“其实哪里用得着纸笔呢,我啊早些年没有出阁嫁进沈家之前,闺中有个好姐妹儿也是这样的先天不足,你的手势意思我大概还是能看明白的。” “你说的是真的嘛?”阮诺试探着比划了一句。 “可不比黄金白银还要真?”安氏笑了。 阮诺轻舒了一口气,侧头轻笑,伸手比划道:“怪不得佛说有缘则聚,今儿我才深有体会。”连日来发生的一切,从借尸还魂重生到如今安氏对自己的另眼相待,阮诺只能将其归结为一个“缘”字。 “从来处来,到去处去,姓我姓,名我名,何须多问。有人相邻终生却陌生得不谋一面,有人千年一遇却亲近如亘古知己,都是心缘。既是缘,便随缘吧。” 脑海里蓦然回想起前世与庶姐阮心去庙里烧香时主持与她说过的一段话,当时她只觉得无趣,如今这番境遇倒让她不由时常想起这段话,心下也颇多感触。 安氏见阮诺露出一副怔怔的模样,心里觉得有些奇怪,可是还没等她回味出哪里不对的时候,阮诺又比划道:“我知道娘怜惜我,心里很高兴。” “高兴就好……” 这会儿安氏对阮诺更多了三分疼爱,本来或许还是同情多一些,可是见她如此乖巧懂事,安氏就不由想起自己的长女来。 安氏膝下所养一女三子,早些年大齐和邻国南诏和亲的时候,安氏长女沈绾被皇家选中封了郡主远嫁异国他乡,沈绾出嫁的时候不过及笄,安氏哪里舍得,可终究皇命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16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16 难违,一别经年,安氏思念女儿思念的紧也抵不了这万水千山的距离。如今长子娶亲,长媳虽然口不能言,但是脾性柔顺倒是有几分沈绾的影子,安氏见了哪里能够不心生怜惜? 等到陈嬷嬷取了笔墨纸砚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屋子里婆媳俩儿相处融洽的局面,她捧着笔墨纸砚站在门口,忍不住笑着打趣道:“才眼巴巴地让我去找了这些东西来,这会儿回来了倒是使不上了,感情是要支开我说体己话呢?呶,这些老婆子我可不管咯!” 说着便将手中托盘往前一松,一脸的不乐意逗笑了安氏和阮诺俩儿,一时之间羲和院内洋溢着令人舒心的温馨,恍若三月里春花绽放。 从羲和院回到回雪居的时候已经是暮色四合时分,阮诺一进院子就看见月荷抱着滚滚坐在台阶上,她微微勾了勾唇角,着意放轻了脚步挪了过去。 “夫人这是在做什么呢?” 阮诺才要靠近月荷便被身后突然传来的一个声音吓得她步子都踉跄了一下。 月荷闻声抬头,见到阮诺立即露出了笑容,她站起身来扶住阮诺,见她脸色有些苍白,月荷才看向刚刚说话的红玉,脸上划过一抹不悦,呵问道:“大呼小叫的做什么呢,吓到主子你担当得起吗?!” 红玉轻哼了一声,面上毫无羞愧之色,她瞥了一眼阮诺,不紧不慢地道:“我这不是才从外面回来就看到了夫人随口问一句,哪成想就惊吓到了夫人?是我一时疏忽了,还望夫人不要计较才好。”语气中的轻蔑和不以为然落在月荷的耳中,她气得忍不住冲上去就给红玉一个大耳刮子,可是还没等她有所动作就被阮诺不着痕迹地握住了手腕。 月荷惊讶地看向一脸淡然的阮诺,眼底带着明显的不平和疑惑。 这红玉不过是仗着那沈家的老太太给她做依仗才如此嚣张,可阮诺始终是个主子,哪里能让她这样轻贱?月荷念着阮诺一贯柔顺的脾性,担心她又要忍气吞声下去。 阮诺勾唇看着红玉,清凌凌的目光仿若能洞悉一切,直到红玉禁受不住这样的目光开始又露出浮躁来的时候,阮诺才伸手比划道:“原来这就是太夫人屋里的规矩麽?” 简简单单的动作,即便月荷转述时也语气平平,可红玉还是忍不住后背一凛。她之前轻慢阮诺还是心存着试探之意,心想着要是这阮诺若果真是个软弱好拿捏的,那么太夫人交给她的事情那是再好办不过;如果不是她也好借题发挥,总有办法让阮诺出洋相做错事,到那时候沈家哪里还有阮诺的立身之地。可是红玉却没料到阮诺可以如此淡然的四两拨千斤,看着她恬静无波的俏脸,红玉是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应了,就是承认沈太夫人屋里不分上下,岂不是变相在说太夫人治下不严?可若是不应,这罪名便要落在了她的头上,顶撞主子按着沈家的规矩轻则扣除月钱,重则打残了赶出府去。 红玉目光闪了闪,勉强赔笑道:“是奴婢僭越了,还请夫人责罚。” 阮诺静静地看着红玉,抿着唇也不说话,只扭头接过月荷怀里的滚滚,一只手托着滚滚圆润的身子,一只手轻轻地抚着滚滚柔软的毛,院子里瞬时陷入一片寂静。 这会儿阮诺没有指示,红玉也不敢再贸然开口,只能低下头去静静地等着,心里的不满也跟着一点一点沉淀。 过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阮诺才用一只手对月荷做了个手势,然后就抱着滚滚径自走进了屋子。 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远,红玉才恍然抬头,她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望向月荷,后者抬了抬下巴轻哼一声,语气不善的对红玉道:“夫人累了,要歇息了,红玉姑娘也不必在跟前伺候了。”她微微顿了顿才缓和了语气对红玉道,“一仆不侍二主,红玉姑娘行事也总该自己想明白,夫人……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 自这一日后红玉果然安分了许多,对着阮诺时完全收起了之前轻慢之态,虽然也没露出多少热络来,但是至少不会再给阮诺找不痛快了。 月荷一边为阮诺研磨,一边看了一眼坐在院子里打络子的红玉,轻声道:“红玉这两日倒没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看来夫人的法子还是有效的呀!” 正在练字的阮诺闻言笔锋微微一顿,对月荷的话心里是不以为然的,这会儿的红玉是安分了,可是俗话说得好,“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这红玉是不是真的收了心又哪是这一时半会儿能看得出来的呢。但是她也没有反驳月荷的话,只微微勾了勾唇,继续埋头写着没有写完的《惜春赋》。 月荷见阮诺如此,猜着她大概是不大情愿听关于红玉的事情,于是便收了话头,歪着头看阮诺写字。 “曾占东风梅傲雪,惜春且作留春赋……”轻轻地念了两句,月荷心里赞叹,忍不住感叹道,“夫人的诗写得真是越来越好了,心境也似乎与以往不大一样了。” 看着纸上娟秀雅致的簪花小楷,月荷心里直不住地自豪起来,便是曾经在京城众多闺阁女儿中书法第一的大小姐也未必能写出她家小姐这样好看的字来啊! 阮诺搁下笔,接过月荷递过来的手绢擦了擦手,之后才慢慢悠悠地比划道:“你如今果然精进了,这点儿差别都让你瞧了出来?” 月荷把这一句当做是夸奖,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笑道:“那是自然咯,不过也是夫人教得好呀~” 看着月荷眉开眼笑的样子,阮诺也不由抿嘴静静地笑了。 说起来,闲时她也曾翻过原主旧日写过的一些诗词小文,虽然原来的主儿不是个伤春悲秋的人,但是字里行间仍然有着淡淡的挥不去的忧伤。阮诺以前是不大喜欢这些诗词的,如今换了个地方,换了副身子,心境却也如月荷所说的那般跟着发生了些许变化,不至于自怨自艾,但是终究做不到坦然以对。 她是抱着一种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闲观庭前花开花落,然而沈家之于她而言并不是长久的安身立命之所,如今她与沈缙两个人顶着夫妻的名头倒也相安无事,长久下去却到底不是良策。 阮诺看着纸上那一句“曾占东风梅傲雪”,不自觉地又想起前世的事情来,她长叹一口气,尽管前世对阮老爷子诸多抱怨,而今却觉得闺阁绣房实在不是她能安心待下去的地方。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阮诺想,若是有一天能离开沈家,会不会有另一片海阔天空? 就在阮诺出神的时候,院子里红玉的声音响起来了…… ☆、机会 “珍珠姐姐,这是哪儿的风把你给吹这儿来了?”红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被察觉的惊喜,放下手里打了一半的络子,满面堆笑地就迎了上去。 珍珠和红玉是旧识,在红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17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17 玉被调来回雪居之前都是在沈太夫人的院子里当差的,这会儿见了红玉,珍珠也笑了,看了一眼屋子的方向,才拉着红玉的手问道:“那位主子人呢?” 红玉原只当珍珠是来看望自己的,刚刚扬声说话也不过是故意让屋里的阮诺知道她在太夫人跟前还是有人的,这会儿听珍珠这么说便有些意外,忍不住轻声哼哼道:“太夫人让你来的?” 珍珠点点头,低声道:“回头再与你细说,你先进去通报一声。” 红玉撇了撇嘴:“呶,那一位可不让我进屋伺候,你要我如何通报?” “你可收敛些吧!”珍珠对红玉的脾性多少了解一些,见她这副模样不由皱了皱眉,也懒得与她多话,绕过她便往正屋走,只不过走了两步便看见珠帘被轻轻挑开,阮诺扶着月荷的手款款地走到石阶上。 珍珠往前走了两步,福了福身子,才毕恭毕敬地道:“奴婢给夫人请安。” 阮诺笑了笑,静静地看着珍珠,就听到她继续道:“太夫人让我来给夫人递个信儿说,明儿就是十五了,循着旧例要往山上寺庙里去斋戒礼佛的,还望夫人准备一下。” 阮诺微微颔首,看了一眼身旁的月荷,后者立即会意,轻笑着与珍珠道:“明日夫人定会跟着太夫人一起的,劳烦珍珠姐姐跑这一趟了。” “这些都是奴婢该做的,哪里谈得上劳烦不劳烦。”珍珠甩了甩手里的绢帕不在意地笑了笑,才与阮诺告辞,“太夫人那儿还等着奴婢去复命呢,奴婢就先告退了。” 阮诺颔首,目光触及一旁的红玉,才比划了一句:“红玉替我送送罢。” 红玉面上划过一抹喜色,第一次恭恭敬敬地朝着阮诺行了礼才跟着珍珠往回雪居外走。 月荷看着红玉和珍珠的背影,秀气的眉头皱作一团,有些担忧的问道:“夫人就不担心红玉向那珍珠告状?” “我不给她这个机会,你以为红玉自己就没有了门路麽?”阮诺伸手理了理微乱的鬓角,勾唇一笑,继续比划道,“与其让她暗通沟渠,不如把机会明晃晃的推给她,且看看老太君能护着她到什么地步。” 月荷对于阮诺的打算似懂非懂,但是看着自家主子眼底的光亮,她忍不住就点了点头,心里生出几分好奇,嘴上却只道:“外面风大,夫人还是进屋吧。” 阮诺看了一眼回雪居正屋前蜿蜒的石板小路,没有说话,只扶着月荷的手慢慢地走回了屋子。 回雪居外,红玉拉着珍珠的手将这几日以来发生的事情细细地说了,又说阮诺如何不把她当回事,行为举动分明不把太夫人放在眼中云云。珍珠一开始只是静静地听着,后来眼底就生出几分不耐来,心里觉得红玉实在是个没脑子的。 珍珠见红玉一脸委屈,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打断了她滔滔不绝的抱怨,“你可改改你自己的脾气吧,别忘了自己是个什么身份,跌了你自己面子是小,连带了太夫人面上不好看了,你可自己掂量后果吧。” “珍珠姐姐你……”红玉登时有些不乐意了。 四下里张望了一番,见没有什么人经过,珍珠才停下脚步看着红玉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我话说的重了你也别不乐意,那一位主子再不济终究是个主子,你呢,不过是个在老太君面前略微得脸的丫头罢了,你行事张扬可不是把把柄双手奉上?”顿了顿,她才继续道,“主仆尊卑有别,这是你越不过去的,老太君调你过来,你也知道是为了什么,别拎不清轻重了。” 珍珠年纪与红玉相仿,但是在沈太夫人身边伺候的日子却比红玉久得多,资历深当着红玉的面说起话来就不由带了几分说教的意味。红玉听着忍不住在心里哼了哼,但是明面上却不敢顶撞珍珠,只得闷闷不乐的点了点头。 “可你总得帮我在老太君跟前说说话呀,好歹也让我知道要在那位主子那儿伺候多久呀。”起初得知要被调来伺候新夫人的时候红玉心里还高兴过,总想着在新夫人跟前伺候接近起将军来也便利些,可是到了回雪居后,她才知道这位新夫人有多么不受待见,她在这回雪居少说也有半月之久,别说是将军了,便是其他几位少爷也没机会见上一面,即便是老太君吩咐在前,她也不想在这回雪居一直待下去,实在憋屈的很! 珍珠静静地看了红玉一会儿,抿了抿唇,半晌才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你出来也有一会儿了,为免那位心里生疑你还是快些回去吧,至于你说的,我斟酌着再与老太君说道说道。” 心知珍珠一贯说一不二,红玉点了点头:“我可就指望姐姐你了。” 说完挪着步子不情不愿地往回走去。 看着红玉的身影渐行渐远,珍珠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觉得老太君怕是昏了头才想着在夫人身边安这么一枚沉不住气的棋子呢。虽说阮诺看起来乖巧温善,可是眉目间飞扬的神采却昭示着她可不是个任人拿捏的性子,珍珠扯了扯嘴角,怕是老太君的一番心思又要落空了…… 次日一早,阮诺由着月荷给她梳洗打扮了一番之后在回雪居简单用了点儿早饭以后就往上院沈太夫人屋里去。 跟着珍珠走进屋子里的时候,阮诺一眼便看到坐在下首椅子上的安氏,她不由抿嘴一笑,而后柔顺了眉眼走到沈太夫人跟前屈膝行礼。 沈陈氏淡淡地看了一眼低着头行礼的阮诺,眼底划过一抹厌烦,悠悠地放下手中的茶盏后,才开口道:“起来吧。” 阮诺这才站起身来缓缓走到安氏跟前,正要福身行礼时却被安氏握住了手,一抬头便对上安氏含笑的双眸。 “我早与你说过,都是一家子亲人的何必这么多俗礼,瞧你这手凉的,出门也不知道多穿点儿衣服。” 安氏并没有可以压低声音,那边沈陈氏听了脸色就不大好看了。沈陈氏知道安氏这话明着是说给阮诺听的,暗地里却是说给她听的,是对她刻意为难阮诺表示不满呢。 沈陈氏面上露出一丝笑容,看着安氏和阮诺阴阳怪气地笑道:“你们婆媳俩儿可是和睦了。” “阿诺这么乖巧的孩子我见着可心疼了,不由得啊就想起我那苦命远嫁的绾儿,倒教我更疼爱她几分了。”当年沈绾远嫁的事情除了皇家旨意之外,沈陈氏在其中也颇下了几分功夫,这一点安氏可是一直耿耿于怀的,因此面对婆母沈陈氏,安氏素来都是面子上过得去,要说敬意却早被消磨得差不多了。 沈陈氏见安氏提起远嫁的沈绾,目光不由微微一闪,倒是没有继续接话下去。安氏见沈陈氏不说话了,便抿嘴一笑,拉着阮诺坐到自己的身边,细细地问她这几日的起居问题。 说话间屋外又传来一阵嬉笑声,阮诺闻声抬头看过去,便看见两个约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18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18 莫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相携而来,个子略微高挑些的身着一身湖水绿长裙,而小些的那个则是一身鹅黄。阮诺转了转眼珠,心下了然,知道这是三房的两个小女儿,名字分别唤作沈缃和沈绯。 两个小姑娘嬉笑着向沈陈氏行了礼,逗得沈陈氏笑得合不拢嘴了,才转身跟安氏行礼,待看到坐在安氏身边的阮诺后,两个小姑娘脸上的笑容愈发大了些。 沈绯估计是年纪更小一点的缘故,直接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抱住阮诺的胳膊,嘻嘻笑道:“大嫂啊你还记得我不?” 见阮诺点了头,沈绯笑弯了眉眼,得意洋洋地看了一眼沈缃,道:“我就说了大嫂一定会记得我的,你输了呀,那个荷包归我了哟。” 感情是拿她来打赌了?阮诺心里失笑,抬头便看见沈缃面带微笑缓步走了过来,看着她从容得体的见礼,暗叹这姐妹俩的性子倒是差了许多。 沈缃伸手点了点沈绯的额头,抿嘴笑骂道:“你就念着我的东西吧,当着嫂嫂的面也不害羞呢!” “大嫂又不是外人,怎么会笑话我呢!”沈绯颇不以为然,扭过头看着阮诺笑嘻嘻的问道,“嫂嫂今儿也一起往清凉山上去麽?” 阮诺点了点头,心想,她不往山上去这会儿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呢?毕竟中间隔着一个安氏,作为孙媳妇,阮诺倒是不必每日都往沈陈氏这儿请安的。 沈绯知道阮诺也要同行,之前还有点儿小抱怨的她顿时就乐呵了,拍着手笑道:“这实在是太好了!” 这边沈绯拉着阮诺絮絮地说话,而阮诺只是静静地听着,两个人坐在一起也是融洽的很。至于沈缃则又默默地坐回了沈陈氏的身边陪着她说话。 过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沈缃和沈绯的母亲三房的曾氏和长房的洪氏及其女儿沈绫才姗姗来迟,因为时辰耽误得比较久,也就未在上院耽误太久,径自往二门外备好的马车处而去。 伴随着辘辘的马车声响起,阮诺不由伸手挑开了垂下来的车帘,看了一眼外面的街道…… ☆、寺庙 位于上京都城外的清凉山绵延巍峨,山上生长着郁郁葱葱的常青树,这会儿正当是初夏时节,过了清晨的凉爽劲儿空气中还是带着几分炎热的。 沈家的马车停在清凉山脚下,阮诺扶着月荷的手小心翼翼地下了马车,抬头仰望面前的高山,眼底明光半合。 因为先帝在清凉寺出家在前,当朝太后在清凉寺静修在后,这清凉山上的清凉寺可谓是不折不扣的皇家寺庙了,虽然并没有明旨禁绝官绅百姓登山入寺拜佛,但渐渐地还是形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除却皇家王侯以外的官僚子弟及其家室但凡要上清凉山的一律不得乘骑马车,至于轿辇就未加约束了。 沈家虽然因为沈缙近些年的赫赫战功在上京出尽了风头,但到底不可能乘坐着马车登山,这会儿山脚下早有轿夫候着了。 阮诺移步走到安氏身边,才停下脚步便听到洪氏略带疑惑的声音响起,“这轿子是不是少了一顶?” 洪氏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在场的人还是听得清清楚楚,纷纷下意识的往轿子那边看去。 “一二三四五六七……啊,少了一顶呀!”沈绯忍不住惊呼起来,蹭蹭的跑到曾氏身边挽着她的胳膊疑惑地问道,“娘,昨儿不是说好了是八顶轿子麽?” 曾氏面上有些尴尬,因为长房是庶出的,二房的安氏又不爱管这些庶务,府中的中馈一直是由三房的曾氏主持,这次来清凉寺拜佛的一应事宜也都是她负责操持的,这软轿被她动了手脚,谁来拆穿不好非要自己的女儿来?曾氏忍不住瞪了一眼沈绯,见其他人看向自己才笑了笑解释道:“大哥儿媳妇身子弱,我只当她今儿不来这才疏忽了。” 安氏挑了挑眉看了一眼曾氏,抿嘴一笑:“弟妹事多人忙疏忽了也在所难免,只我记得昨儿老太君是打发了人去问过阿诺的,阿诺难道当时推辞了?”安氏的后半句话问的自然是阮诺了。 曾氏自然是知道阮诺今儿回来的,故意少准备一顶软轿,存的就是给她一个下马威瞧瞧,殊不料安氏竟然不依不饶起来,她心下有些生气,看向一直低着头的阮诺,倒是没什么害怕,在她看来,阮诺那柔柔弱弱的性子难道还敢明着跟她这个管家的婶娘对着干不成? 然而阮诺注定是要让曾氏失望的,她歪着头看了一眼曾氏,明亮的水眸扑闪了几下才伸手比划道:“昨儿珍珠来说了,我是应下了的。”说着眉睫轻颤,还露出了一丝委屈来,这才叫人觉得虽她不能开口说话,可是神态之间流露出来的比说出来的话还要掷地有声。 曾氏等看不懂阮诺的手势,安氏却是知晓的,她拍了拍阮诺的手,才笑着道:“阿诺说珍珠去传过信,她也应下了,想来还是下人传话的时候传差了罢。”如今身在外面,安氏不想和曾氏闹得撕破脸,再者而言为了这么点子事情闹得不可开交也着实有失身份,便轻声笑了笑,道:“左右只差了一顶,阿诺身子骨瘦弱,便与我同乘一轿也是使得的。” 曾氏默默不语,而沈陈氏也不会多说什么,事情牵扯到她身边的珍珠,她若是插手了倒是说不清楚了,故而只道:“既是如此,就走吧。”这会儿日头渐高,到了山上还不知道要多少时辰呢。 正当阮诺跟着安氏准备上轿的时候,沈绯却跑过来挽住阮诺的胳膊,笑眯眯地与安氏道:“二伯娘,让嫂嫂和我坐一顶轿子吧,绯儿小不怕挤的哟。” 她笑得一派天真,安氏心里对这个侄女儿也喜欢得紧,想了想便与阮诺道:“你就和绯儿一起罢,你们小孩子家家的在一起也自在些。” 阮诺点了点头应下,转过头看着沈绯的笑脸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沈绯是打心眼里喜欢阮诺温柔和顺的性子,这会儿瞧见她脸上淡淡的笑容也跟着呆了呆,反应过来以后就拉着阮诺朝自己的轿子走去。 沈绯的轿子很大,阮诺坐在沈绯边上,两个小姑娘坐在一起也不显得挤,沈绯眨眨眼睛笑道:“我的轿子可大了,每次都让我一个人坐可无聊了~” “你姐姐呢?”沈缃和沈绯年纪相差不大,两个人关系又亲厚,沈绯觉得无聊完全可以和沈缃同乘啊。 沈绯眨了眨眼睛,伸手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有些尴尬的道:“嫂嫂你别生气,我,那个,不大看得懂呢。”之前一直都是她说得多,阮诺安安静静的听,这会儿阮诺比划了手语,沈绯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个嫂嫂是与旁人不大一样的。 沈绯说话的时候眸底澄澈并没有半点儿轻视,阮诺抿了抿嘴角,轻轻地扯出一抹笑容,侧着头看着沈绯,半晌眼睛一亮,拉过小姑娘的手,在沈绯惊讶的目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19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19 光下缓缓地在她的手心将刚刚地问题写了一遍。 “姐姐才不愿意和我坐一起呢。”沈绯嘟着嘴巴抱怨,沈缃满口的说教,把规矩说的比天大,总说两个人同乘一顶轿辇不合规矩,教外人瞧了要说沈家寒酸没规矩,可沈绯却不以为然,只不过懒得与姐姐争辩。 阮诺静静地听着小姑娘的抱怨,看着她生动的眉眼,蓦然想起前世谢家的那个小姑娘谢筠,眼神微闪,嘴角轻扯,继续在沈绯的手心写道:“我陪你。” “嫂嫂,你教我认手势好不好?”沈绯眼睛晶亮带着一丝跃跃欲试,心想学会了手势才能更好地和阮诺交流,这以后再去找她玩也方便些。 不知道小姑娘心里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的阮诺微微沉吟也就应下了。说起来,阮诺之所以会懂手语也是前世偶然间跟着一个老妇人学的,当时只觉得好玩,哪里还知道自己会有如今这番境遇,想一想倒不得不说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轿辇稳稳落地,沈绯才将将回过神来,她拉着阮诺的手娇笑着开口道:“等回头嫂嫂得了空闲可要多教我些才好呀。” “好,只要你不觉得枯燥乏味。” 沈绯勉强看懂了阮诺的意思,喜得眼睛一弯,甜甜的笑了。 下了轿以后,阮诺乖乖地跟着安氏,而沈绯也跟着粘了过来,惹得曾氏狠狠地拧了拧眉。 清凉寺整座寺庙坐北朝南,为一长形院落,山门采用牌坊式的一门三洞是我石砌弧券门,分别是象征佛教“空门”、“无相门”、“无作门”的“三解脱门”,红色的门楣上嵌着“清凉寺”的青石题刻,它同接引殿通往清凉台的桥洞拱形石上的字迹一样,是前朝遗物。清凉寺布局规整,风格古朴。山门外的广场上布着放生池,石拱桥,放生池左右相对有两匹石马,大小和真马相当,形象温和驯良。山门内东西两侧有摄摩腾和竺法兰二僧墓。五重大殿由南向北依次为天王殿、大佛殿、大雄殿、接引殿和毗卢殿。 清凉寺的寺名和寺内的清凉台同名,只因为摄摩腾和竺法兰两位高僧曾在清凉台上的斋房打坐念经,传扬出去,百姓便多识清凉台,久之原来的寺名被遗忘,只余下“清凉寺”流传下来。 阮诺跟在安氏身边拜了佛听了经,一番折腾下来倒有些吃不消了,小脸上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来,脸色也露出几分苍白来。安氏瞧见了,有些心疼地询问:“这一大圈儿折腾下来也难为你了,莫若先去后面的禅房休息休息罢。” 沈家早就派人来寺里知会过,因而供人休息的禅房也是早就清扫准备好的。 阮诺轻轻地摇了摇头,这会儿她掌不住去后面禅房休息了,沈老太君指不定就要心里膈应了。她知道沈陈氏对自己这个长孙媳妇儿是不大满意的,疏离冷淡,想起回雪居里的红玉,阮诺心下一笑,这老太君可等着揪她的小辫子呢。 安氏轻叹一口气,看了一眼前面被曾氏哄得乐呵呵的沈陈氏,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只拍了拍阮诺的手叮嘱道:“你自己掂量着些,也别太勉强自己了。” 阮诺心下微暖,眉眼含笑地应下了,才又继续扶着月荷的手往前走。 等到将五大殿的神佛拜完,阮诺抿了抿唇,叹道:“可算是到了头了。” 只是还没等她松口气,那边沈陈氏的声音便不咸不淡地响起:“当初沈阮两家的婚事是神佛指路,也幸得神灵庇佑,缙哥儿媳妇才能转危为安,今儿来了,缙哥媳妇儿也该好好谢谢神佛,便在此为缙哥儿多多祈福罢。” 安氏眉头一蹙,刚想开口说话,那边曾氏便笑意吟吟地接过沈陈氏的话头,笑道:“这话老太君不说,缙哥媳妇儿这么乖巧懂事也是知道的不是?” 曾氏开了口,安氏有心护着阮诺却不好说话,心里暗恼,而阮诺则是看着沈陈氏和曾氏嘴角一翘,微微笑着比划道:“便是老太君和婶娘不说,我也是要提的,这毕竟是我这做晚辈该做的事情。” 言罢,阮诺便又走到观世音像前提着裙子慢慢地跪了下去。 沈陈氏见状,一张沧桑的老脸终于露出一丝笑意,由着曾氏扶着她往外面走去,而安氏动了动唇刚想开口说话,那边洪氏便走过来轻声道:“弟妹,我们也走罢。”她对安氏轻轻地摇了摇头,显然是不希望安氏这会儿跟沈陈氏唱反调的。 安氏看了一眼阮诺,见小姑娘规规矩矩地跪在那儿,抿紧了唇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也抬步走了出去,大殿内顿时就剩下了阮诺和月荷主仆俩…… ☆、听琴 清凉台上毗卢殿东西面阔五间,南北进深四间,大殿内幽深僻静,只有偶尔响起的一两声梵唱,月荷跪在阮诺的身旁,听着那梵唱不由觉得背脊生寒。 “夫人……” 阮诺听到月荷微微颤抖的声音,知道小丫头是害怕了,不由抿了抿唇角,目光四下里游弋了一回,才落到月荷身上。她眨了眨眼睛,冲着月荷比划道:“月荷我腿麻了,你来扶我一下。” “夫人,奴婢给您揉揉?”扶着阮诺在一旁的台阶上坐下,月荷有些担忧的道。 阮诺没有拒绝,实在是因为腿难受得很,她由着月荷给她揉腿,等到腿上的麻意散了才活动了一下站起身来。 “老太君摆明了是要为难夫人啊。”不然怎么所有人都去后面的禅房休息了偏偏让她家主子一个人在这儿跪着祈福? 阮诺抬头看了一眼满殿神佛,没有急着回答月荷的话,只正了脸色朝着佛像又跪了下去,她双手合十,闭目祷告。 前世往昔一幕幕在眼前闪过,阮诺想,如果回不去了,只求前世亲人安好,谢澜能另有良缘,至于阮心……美目霍然睁开,阮诺双手握成拳,恨吗,可是再恨也于事无补了…… 十里桃花林,美人芙蓉面,“我自有我该去的地方,以后你就是我了。”轻轻柔柔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响起,阮诺想起那个无辜殒命的女孩儿,心里一声叹息:“愿佛祖保佑她来生安好,顺遂无忧。” 缓缓地站起身来,阮诺抿了抿嘴角,与月荷比划道:“大殿内憋闷得很,我们出去散散步。” “可是……” “你放心,老太君不会让人在这儿盯着的,再者而言,她说让我祈福,又不是罚跪,心意到了,神佛自是知晓的。” 月荷深觉有理,连连点头,甚至还不忘夸赞一句:“还是夫人看的通透。” 阮诺勾唇一笑,移步缓缓地走出毗卢殿,看着清凉台下苍松翠绿,掩映着古道幽深,看不见古道的尽头阮诺反而起了一份好奇,由月荷扶着缓步下了石阶沿着青石小道穿过松树林。 苍松翠柏茂密,掩映着小道幽凉,偶有清风吹过,林中仿佛有呜咽声响起,一声声带着无尽的凄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20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20 凉。 月荷吓得小脸一白,忍不住伸手扯住阮诺的衣袖,小声道:“夫人,我们还是退回去罢,这儿太吓人了!” 阮诺扯了扯嘴角,安抚性地笑了笑,继续往前走去。 留在原地的月荷心里纳闷,她家小姐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大了?不过眼看阮诺越走越远,月荷缩了缩脖子,还是一咬牙就跟了上去。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松林小径的尽头便是一片开阔的草地,中间一条蜿蜒的石板路通向一座园子。 “清晖园。”在心里默默地念了一遍,阮诺微勾唇角,心知自己这怕是走到了什么人的私园来了,不由停下了脚步。 跟着停下来的月荷有些疑惑:“夫人?” “前面的园子想来是有主人的,我们回去吧。”手轻轻地落下,交叠于身前,阮诺微垂了眼眸。 然而就在阮诺转身将要离去的一刹那,蓦然“叮咚”响起的琴声却让她脚下的步子一顿,忍不住侧耳去听,发现那悠扬响起的琴音原来就是从清晖园中传来的,声声入耳,阮诺感觉自己仿佛看到了一幅鲜明美丽的风景画:幽泉自山涧叮当流出,汇成一泓碧玉般的深潭,水潭里荡起一层层细碎的涟漪,水中播曳着一轮金黄的明月。 似乎在浮躁不安的心都能在这样的琴声里安静下来,阮诺脚下的步子不由自主地又转了方向,琴声跟随着脚步缓缓前行,步履踏着琴声的脚步,依稀听见碎叶的声音,和着琴声的节拍,然后随风飘散。 阮诺在梨花树下站定,明眸里水光微漾,这琴声听似心境开阔,可是细细听来她却发现这琴音里蕴藏着淡淡的忧伤和落寞。 这园子里住的是什么人,为何会将一腔忧思掩藏的这么深? “夫人?”月荷看着呆住的阮诺忍不住小声唤了一句,她们出来了这么久,要是老太君派人去了大殿没看到她们,又不知道会闹出些什么来,这样一想,月荷伸手扯了扯自家主子的衣袖。 阮诺这才回过神来,对上月荷含着担忧的双眼,轻轻地扯了扯嘴角,伸手将垂下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她最后看了一眼清晖园的方向,而后又踏着琴声沿着原路往清凉台而去。 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按住琴弦,默默地收了最后一个音,身穿白色锦衣的男子缓缓地收回了手,但见他眉如墨画,面如冠玉,满头乌发只用一根白色绑带轻轻地扎住,愈发衬得他恍似踏着泼墨山水而来的翩翩谪仙。 “少爷的琴艺似乎又上了一层楼,真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啊!”一旁的小书童摇头晃脑地咬文嚼字,一副狗腿模样硬生生将画风扭转。 白衣男子掸了掸衣袂起身,走到小书童跟前拿扇子敲了敲他的头,才笑道:“你这一天天掉书袋的功夫可是见长了。” 小书童捂着脑袋,故意“哎哟”一声作出吃痛的模样,大呼道:“少爷你要是把阿涅敲笨了可怎么办?” “嘴贫的本事也见长。” 阿涅吐了吐舌头,跟在白衣男子的身后,舔着脸笑嘻嘻地道:“少爷啊,三个月后就是秋闱了,你怎么就半点儿也不着急呢?” 白衣男子伸手折了一枝梨花,嘴角微弯:“滴水穿石非在旦夕,学问积累也不是一朝一夕,若是我此番无心,莫说三月便是三年也是枉然。” 见阿涅一脸呆呆的模样,白衣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负手叹气朝着屋子的方向走去,他的身后,琴案上的香炉里飘出缕缕青烟,萦绕在空气中慢慢消散…… 阮诺还没踏进毗卢殿,迎面便扑过来一抹鹅黄色的身影,她灵巧地躲到一边,刚刚稳住身形便看见沈绯嘟着小嘴站在她的面前。 这是怎么了? 许是瞧出了阮诺的疑惑,沈绯闷闷地道:“我还担心你一个人在大殿里会孤单呢,谁知道嫂嫂居然自己就溜了出去玩耍!” 呃,居然是因为这个? 阮诺失笑,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发顶,侧着头轻轻地笑了,对上沈绯晶亮的大眼睛,她伸出右手的一根手指抵在唇上,一边又冲着小姑娘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沈绯自然不是真的介意阮诺一个人跑出去了,故而这会儿见她如此模样就不由荡开了笑颜,她了然地点了点头,凑到阮诺跟前小声道:“嫂嫂放心好了,我不会跟祖母说的呀~”她是真心喜欢自己的这个嫂嫂,哪里会与她过不去?只是顿了顿她才又手摸着下巴,纳闷地道:“嫂嫂呀,与你相处久了,才知道你原来也是这么好玩的人呢!”最初心生亲近之意是因为阮诺的乖巧柔顺,而如今沈绯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嫂嫂虽然乖顺却并不是墨守成规的人,正如她此刻脸上的狡黠,愈发衬得她整个人多了几分灵气,这无疑让沈绯心里好感倍增。 “老太君她们现在何处?”阮诺心里盘算着这会儿遇上了沈绯也不用再回毗卢殿继续跪着了,倒是不如回到沈陈氏和安氏身边去。这清凉寺虽说是佛家圣地,但始终是和皇家沾了边儿,若是她一不小心行差踏错,便是有沈阮两家担保也难以自保周全,更何况沈家和阮家还不见得搭理她呢。 沈绯不知道阮诺心里的打算,闻言只笑道:“祖母她们此刻正在听怀觉大师讲经,我呐还是偷偷溜出来的呢,不过二伯娘看到了,特意嘱咐我来寻了你,说是不必去祖母跟前伺候了,只管去后面禅房休息,到底身子要紧。” 一长串的话说下来,她气儿都不喘一下,听得阮诺忍不住笑了起来。既然有安氏的话了,那她倒是的确不用再过去了,虽说规矩在前,但违拗安氏的意思显然也不是什么明智的举动。阮诺心下有了计较,反倒对沈绯刚刚提到的怀觉大师产生了一点儿兴趣。 与沈绯肩并肩走着,阮诺伸手比划问道:“那怀觉大师是何人?” 沈绯明显有些意外,她停下了脚步,有些惊讶地看着阮诺,疑惑地问道:“嫂嫂竟然是不知道怀觉大师的?”见阮诺点头,沈绯噎了一下,才继续道,“怀觉大师原是游僧,五年前留在了清凉寺,他精通佛道,据说还能预卜未来、堪破吉凶,如今在大齐上下可是颇受赞誉的。” 阮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微微沉吟,才又比划道:“这样说起来这怀觉大师定是个得道高僧了。” “那是当然咯。就连宫里的太后也常常来清凉寺听怀觉大师讲经,皇上的那些嫔妃也常常来求见怀觉大师,只不过怀觉大师很少会见那些嫔妃,更遑论其他的王室官绅了。”就在阮诺想要问沈绯为什么怀觉大师会破例给沈家女眷讲经的时候,沈绯又开口了,“其实说起来,嫂嫂你与哥哥的这桩婚事也是怀觉大师算出来的呢!” “……” 作者有话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21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21 要说:  初雪来了,零下了,冻死了qaq 有木有人抱抱(づ ̄ 3 ̄)づ ☆、秦王 静静地听着沈绯的讲述,阮诺这才对沈阮两家结亲的事情多了三分了解。 原来当初宫里的淑妃娘娘也就是阮诺的长姐阮茗得了恩赐来到这清凉寺,见到了怀觉大师。阮茗心念身有哑疾的三妹阮诺,便向怀觉大师为妹卜问姻缘之事。在得了怀觉大师一句“须得一位八字中印旺的贵人相配方可逢凶化吉”的箴言后,得其指点后知道才征战凯旋的定北将军沈缙正是这样的命格,回宫以后,这淑妃便向皇帝求了赐婚的御旨。 沈阮两家一家握着兵权一家是文臣之首,结亲本是大忌,但是皇帝偏偏下了这样的旨意,不管是出于对淑妃的宠爱还是有其他的考量,无不印证了帝王心思难猜。 阮诺是第一次听说自己的婚事背后原来还有这样的一段缘故,当即就抿唇陷入了沉思。阮茗或许是真的出于姐妹之情才求了这么一桩婚事来,那么当今的皇帝又是因为什么才会首肯的?另外,原主大婚后就意外殒命了,这怀觉大师是算错了命,还是早就堪破了什么先机? 一切都像是被打乱的一团线,纠纠缠缠在脑海里,半天也理不出一个头来。阮诺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些东西一时纠结也没什么用,且走一步看一步再说罢。 阮诺和沈绯一路往禅房的方向走去,路过大雄殿附近的一条小路时,却不由顿住了脚步。 “嫂嫂?” 耳边传来沈绯疑惑的声音,阮诺回过神来牵唇一笑,冲着小姑娘轻轻地摇了摇头。 方才那个声音应该是她错听了,沈缙好端端地怎么会出现在清凉寺中,看起来他也不是那种信奉神佛的人。 沈绯见阮诺无事,便轻笑道:“我原还以为嫂嫂是落了什么东西,你没事就好。”说完,伸手指了指前面的一个园子眨着眼睛笑了,“呶,那儿就是可以歇脚的地方了。” 阮诺抿嘴颔首,随着沈绯往禅房的方向继续走去,走了两步后还是忍不住侧耳去听,待听到阵阵风声合着松叶沙沙,她才笑着摇了摇头。 “你那夫人倒是个警觉的。”略带笑意的声音响起,方才阮诺路过的那个路口拐角的一棵松树后便转出个身着暗红锦衣的男子,而他身后立着的显然就是沈缙。 此刻的沈缙目光落在远去的那抹身影上,听到男子的话后恍然回神,薄唇微抿,却只道:“林间风动,松叶声起,许是错听了罢。” “呵,时俨这是护妻心切了?” 沈缙眉眼不动,俊脸上依旧是一片清冷,他拱手道:“时俨说的是实话罢了,拙荆是个胆小的,这松间路幽,是难免的。” 男子闻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看着沈缙眉眼含笑地开口:“本王原以为依着你与阮相国的关系,阮三嫁给你怕是多少要吃些委屈,如今看来是本王错估了。”这男子正是当今皇帝的四子秦王穆倾宇。 沈缙按了按眉心,不太愿意再与穆倾宇关于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只道:“王爷这是在折杀时俨?” 穆倾宇听着他不咸不淡的语气,摸着他的性子知道再继续打趣下去恐怕就要翻脸了,虽然自己是皇四子,是堂堂的秦王,可是在沈缙跟前他还是讨不到半点儿便宜。穆倾宇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颇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转了话题道:“你先前与我提起阮相国,难道说他又在整什么幺蛾子了不成?” 沈缙见他提起这个,嘴角一勾,提醒道:“这里可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 “……” 寻了一处四面环水的凉亭坐下,穆倾宇自斟自饮一杯茶,挑眉看着同样落坐在自己对面的沈缙,无奈地道:“这会儿总能说下去了罢?” 沈缙看了一眼穆倾宇,抿了抿唇,才道:“不是阮岑有动静,而是吏部尚书宋瑴。” “宋瑴?”穆倾宇眉头一皱,端坐了身子,问道,“打的是这次秋闱的主意?” “呵,秋闱三甲他动得了手脚,可是一甲前三是要殿试的,宋瑴的手再长也越不过陛下去。”沈缙冷笑一声,摇头。 穆倾宇闻言倒来了兴致,他手摸着下巴,沉吟道:“既不是在秋闱上做文章,难道宋瑴还能翻出什么别的花样来不成?” 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子递到穆倾宇面前,沈缙淡淡地道:“上面列了九州三府的官员名单,你看看能不能看出什么不对来。” “说话非要留一半,我倒是好奇了小小一个吏部尚书他能想干啥?”穆倾宇接过折子,一目三行的看完,不由唏嘘了,“这可是大手笔了。”这折子上将大齐九州三府的主要官吏的名单都列了出来,上面还列举了他们行为差错的地方,分明是一封弹劾的奏折。 “他一张奏折就把地方官员弹劾了一大半,这样他到底能图到些什么好处呢?”穆倾宇凤眸微眯,半晌才又沉吟着继续道,“拟把新桃换旧符?我记得这名单上的人或多或少可都得罪过一些人,而且那些人好巧不巧得不是阮岑的门生也是他提拔上来的?” 沈缙抿唇,颔首。 “啧,这宋瑴倒真是为了阮岑什么都干得出来啊,这一折子上去,就算父皇不理,心里也要生刺,九州三府的官吏要闻风提胆,这宋瑴难道不会引来猜忌?”穆倾宇眼睛一亮,“他这主意打的还是秋闱啊!” 宋瑴先是上这么一折,目的并不在于要把这折子上的官吏如何,而是为了引起当今皇帝对他的猜忌,帝王对他生疑,这秋闱主事就落不到他这个吏部尚书的身上,到时候不论这份差事被谁担了,就算有差错也算不到他头上。而宋瑴与阮岑又同是一派,到时候阮岑自然也能把自己摘出去…… 穆倾宇盘算着,心里一阵唏嘘,摸着下巴,问沈缙:“依你看,这折子是递还是不递?” “递。” “时俨的意思是……” 沈缙嘴角微勾,目光悠然落于湖面,幽深眸中含着泠然清冷,薄唇微启,缓缓道:“既然宋瑴已经做腻了吏部尚书,你我何苦从中阻挠?” 一言既出,穆倾宇微微一愣,待品出其中弯绕,他拊掌大笑道:“你这招也忒损了些。这样一来等于宋瑴自断退路,秋闱开放时,明路不通,他们想走暗路也得看看是从谁的明路下走。届时定要那阮岑尝尝什么叫得不偿失。” 穆倾宇将折子叠好,递还给沈缙,又问道:“这折子怎么过了你的手?”沈缙是武将,什么时候把手都伸到言官那儿去了? 沈缙知道穆倾宇在疑惑些什么,淡淡地道:“这折子不是我拿来的。” “那是谁?” “淮阳王。” 穆倾宇一怔:“景吾?他不是不插手这些了?” 沈缙站起身,走到湖边,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22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22 看着泛着微微涟漪的湖面,静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大概是觉得你磨磨唧唧的,他也看不下去了。” “你!”穆倾宇立刻站了起来,“你可得给我把话说清楚呀!” 沈缙挑眉露出一丝淡笑,拂袖转身,路过穆倾宇身旁时,清冷的声音伴着微风落入穆倾宇的耳中。 “王爷若是着意要我说个清楚,不妨练武场见。” “……” 等到沈缙清隽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穆倾宇才哼哼道:“每次都拿拳头吓唬人,也不知道换个花样,哼!” 吐槽完,想起沈缙方才提起的淮阳王,穆倾宇眉尖微蹙,心道,自景吾旧疾复发,似是多日未见,倒是不知他如今何如? 一念心生,穆倾宇也负手离了凉亭,打算前往淮阳王府走一趟。 沈缙并没有离开清凉寺下山,他知道今日家中女眷会来寺中拜佛,方才也偶遇了阮诺,因此他离了凉亭便去寻安氏。 安氏听完经离了怀觉大师的禅房,一抬头便看见自己的儿子立在院子里,一时有些意外,顾不上沈陈氏等人在前,径自迈了步子走到沈缙跟前,拦住他行礼的动作,问道:“今儿怎么也跑来寺里了?” 沈缙看了一眼沈陈氏,而后淡淡地收回视线,回话道:“陪秦王殿下一道来的,听说祖母与母亲在此,特地过来请安。” 还没等安氏开口,沈陈氏扶着曾氏的手也走了过来,她看着沈缙,脸上露出笑容,开口问道:“秦王殿下也来了?倒不知殿下现在何处?” 沈陈氏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掠过身旁的沈缃,她话里隐含的打算沈缙想听不出来也难。 沈缙嘴角轻扯,拱手对着沈陈氏,口称“祖母”,却只道:“秦王这会儿已经下山,故而孙儿才得了空闲来请安。” 沈陈氏闻言有些失望,勉强维持着面上的笑容,叹气道:“秦王殿下那样尊贵的人物儿哪里是我们想见就能见的哟!”说完,她又挥了挥手,扬了扬下巴对沈缙道:“缙哥儿回头再代我们向秦王殿下告一声罪。” 沈缙弯了弯唇,也没反驳,只淡淡地应下,出其不意地问道:“阿诺人呢?” 沈陈氏:“……”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上一章的一个有奖竞猜 弹琴的白衣男子究竟是谁? a.齐朔 b.穆景吾 bsp;d.穆倾宇 e.沈继 第一个答对的小天使会有红包哒~ ps:这文啊温水煮青蛙…… ☆、接妻 沈陈氏不好提自己让阮诺跪在毗卢殿的事情,只含含糊糊地道:“之前还在呢,这会儿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沈缙淡淡地应了一声,目似点漆盯着沈陈氏看了一会儿,又淡淡地移开视线,恰好撞上安氏含笑的目光,还未开口便听到安氏温和的声音响起。 “阿诺身子弱,我让绯儿陪着她到后面禅房去休息了。”说着她又抿了抿唇,露出一丝浅浅淡淡柔和的微笑,“你既然来了,莫若领着阿诺先回府上去。” 沈缙闻言刚想拒绝,安氏便给他使了个眼色,他素来知道祖母为人,心知她定是为难了阮诺,不由薄唇微抿。他的眼前不由浮现出那一日在相国府看到的那一幕——眉目柔顺的女子坐在秋千架上低头抚着怀中猫儿的绒毛,想起她清亮的双眸,沈缙微微沉吟,便道:“儿子记下了。” 看着沈缙阔步离去的背影,曾氏撇了撇嘴,走到沈陈氏的跟前,压低了声音道:“缙哥儿如今真是愈发本事了,和秦王倒是好的倒似是亲兄弟似的,平时也不见得有提携提携他几个弟弟的。” 察觉到安氏波澜不惊的目光,沈陈氏肃了脸,瞥了一眼曾氏,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规矩都白学了。”纵使她心里对沈缙也有诸多不满的地方,可是如今沈家一门荣耀还得仰仗着他,这般随意的构陷岂又是能当着他的母亲安氏的面能说的?这样一想,沈陈氏就觉得这个小儿媳妇忒没眼色了。 被当头数落了一顿的曾氏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了,动了动唇到底没有说话,只几不可闻地冷哼了一声,埋下头掩尽眼底一闪而过的不悦。 安氏冷眼瞧得清楚,自然知道沈陈氏不是真的责怪曾氏,心底倒是不怎么在意,只浅浅淡淡地露出一丝儿微笑,缓缓开口道:“时辰也不早了,老太君也该乏了,不如先去后面的禅房歇息歇息。” 见安氏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沈陈氏微微颔首,一边往前走,一边又道:“这会儿快到正午了,还让缙哥儿领着她媳妇儿下山,别回头折腾坏了那孩子。” 走在沈陈氏身后的安氏眉梢染笑:“下山路难行,总不能让阿诺还与绯儿挤在一顶轿子里,所幸遇上了时俨,他们小俩口一道也好顺道培养培养感情不是?”她的声音温和平稳,可是沈陈氏却品出了三分弦外之音,忍不住扭头瞪了一眼曾氏。 曾氏挨了一记眼刀,心头纵然不悦也不好开口说些什么,只能继续埋头不语。 这样一路无话到了歇脚的禅院。 沈缙迈步踏进园子的时候便听到了沈绯叽叽喳喳的声音,立在禅房外,抬起的手却在要叩上门扉的时候顿住,俊眉微蹙,他心下暗自失笑,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听了安氏的话就真的跑到这儿来了? 正当他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好笑时,面前的门突然才从里面打开,沈缙一抬头就看到月荷有些惊慌失措的模样。 “将军。”月荷哪里料到会突然看到沈缙,当场就吓得几乎腿都软了。 沈缙皱紧了眉头,绕过月荷就抬脚进了屋。 早在月荷那一声“将军”响起时,阮诺就下意识地站起了身,连刚刚还侃侃其谈的沈绯也收了音,呆呆地站在阮诺的身旁。 直到沈缙走到了自己的跟前,阮诺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低头看着自己小巧精致的绣花鞋面,慢慢地半蹲身子行了礼。 由于低着头,她看不到沈缙的神情,只在心底纳闷他的来意。等过了小半晌仍然没听到沈缙的声音,阮诺才疑惑地抬起头。 沈缙似笑非笑地盯着盯着阮诺,见她终于舍得抬头了,才开口打趣道:“我还以为地上有金子,让你舍不得移目呢。” 闻言,阮诺一愣,她从来没想过沈缙这样一个清冷性子的人物竟也会开玩笑,而且还是打趣的自己。她红唇微抿,不能说话便只睁着眼睛看着沈缙。 她一双眼睛明亮澄澈,不似之前的唯唯诺诺,也没了当日在相国府萱草园的淡漠疏离,沈缙淡淡地移开视线,微抿着唇角,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母亲命我来带你下山回府,你收拾一下。” “大哥,这会儿都正午了,何不先吃了饭再动身?”一直在一旁安安静静没说话的沈绯适时插嘴道,“嫂嫂一早儿就出门,之前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23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23 拜菩萨又折腾了一会,这会儿下山哪里还吃得消呀,再说了,从这里到山下再到城中少说也要两个时辰,过了吃饭的点儿,会饿坏嫂嫂的……” 眼见自家大哥的目光越来越沉,沈绯说话的声音也渐渐弱了下去,甚至还侧了身子身子往阮诺身后躲去。 阮诺才从沈缙话里的意思中回过神,见沈绯往自己的身后躲,又见沈缙一双幽潭静静地盯着自己,她伸手理了理并不乱的鬓角,牵唇露出一丝清浅笑意,颔首表示自己还是赞同沈绯的。 沈缙被她嘴角的笑意晃了神,而后薄唇一抿,眉峰微聚,就在阮诺和沈绯都以为他要拂袖而去的时候,他竟淡淡地从口中吐出了一个字。 “好。” 安氏满以为回到禅院的时候,阮诺应该已经被沈缙领走了,可是当她看到和沈绯相携而来陪自己吃饭的阮诺时,美目倏地睁大。 感情那小子又跟自己阳奉阴违了? 一念至此,安氏握着阮诺的小手,温声询问道:“我先前不是嘱咐时俨来接你回府,那臭小子没来?” 时俨?阮诺眼睛一转,想着这应该是沈缙的表字便了然了,可是听安氏管他叫“臭小子”,阮诺又忍不住扑哧一笑,心想,若是沈缙听到这个称呼,不知道面上会是什么表情了。 “将军来了。”阮诺笑着比划解释。 “那怎么?”安氏的目光落在阮诺身上,心想难道还是儿子吃了闭门羹走了? 这一次没等阮诺伸手比划了,一旁的沈绯笑吟吟地道:“大哥说这般时辰下山定是要耽误中饭了,莫若在寺里用了斋饭再下山便宜。” 阮诺也歪着头,笑着比划:“将军这会儿去前面用饭了,说是一个时辰后再过来的。”她心里觉得今日的沈缙似乎与往日不同,好像不那么不近人情了,也好说话了一些,故而这会儿在安氏跟前她倒乐得为他解释两句。 知道了原委以后,安氏忍不住眉眼一弯,心里自然是惊讶的。想她这个儿子长到今年二十有四,除了小时候那会儿还肯听得进去别人的话外,一直都是个有主张的。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对婚事不满意,甚至也知道小夫妻俩儿至今还没圆房,她没打算插手儿子的房中事,但是媳妇儿都娶进了门,总不能两个人一直这样干晾着,故而她总想着给儿子和儿媳制造些独处的机会。今儿沈缙答应接阮诺一同回府已是令她意外,这会子竟然还未阮诺考虑起来了?安氏心里倒是猜不透儿子的心思了,但总归还是乐于看到这一幕的。 安氏心里心思百转,面上笑意渐浓,拉着阮诺的手道:“这样也好,之前也是我思量不周全了。”说着顿了顿,才又冲着阮诺眨眨眼睛道,“清凉寺的斋饭可不比外面酒楼的饭菜差,虽然是素宴,但也精致着呢!” “那实在是太好了。”安氏待自己的好,阮诺自然是感受到了,心里也隐约猜着她是心存撮合自己与沈缙的意思,可是……想起当初原主的香消玉殒和霜落园的姜雨柔,阮诺想,横亘在她和沈缙之间的东西太多了,之于安氏,大抵是要让她失望了吧…… 这样想着,阮诺垂下了眼眸,掩去眸中的情绪,只和沈绯一起陪着安氏一处用了斋饭。 一个人坐在轿辇里,阮诺闲着无事拨弄自己的手指,脑海里回想起沈缙到沈陈氏跟前接她时和沈陈氏的一番对话,秀眉不由微微一拧。 原先她以为沈陈氏不满的仅仅只是她这个哑巴长孙媳妇儿,可是现在看来,这沈陈氏似乎对沈缙也有些偏见?祖孙俩儿对彼此都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倒是有些奇怪了。 按理说,沈缙是沈陈氏的嫡长孙,又是个能光耀门楣、做顶梁柱的,沈陈氏对他的不喜似乎有些莫名其妙啊…… 难道还有什么旧案在其中不成? 轻轻地咬住下唇,阮诺伸手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愈发爱多管闲事起来。“那是他们祖孙的事情,我瞎琢磨这些做什么呢?”在心底暗暗吐槽了自己一句后,阮诺伸手掀开了窗帘的一角。 这会儿还在清凉山的半山腰上,入目的只有一片苍翠,虽说悦目,到底无趣。 阮诺撇了撇嘴,刚准备放下窗帘,沈缙骑马的背影就不期然撞进了她的眼中。 平时清隽甚至有些瘦削的人,这会儿骑在马背上,背影立即就显得高大起来,挺直坚韧恍似清凉台下的挺立的苍松翠柏。 阮诺前世见的多是游走于商场的商人,阮老爷子在她的印象里便是最高大的人了,这会儿看着沈缙的背影,她忽然生出几分阮老爷子比不上他的感觉来。 窗帘被豁然放下,原本骑着马看着前方的人却似有所感地扭过头,目光落在荡荡悠悠的帘子上悠悠转深……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之前第11章把虎姑婆写成了老姑婆的我一直到现在才被点醒_(:зゝ∠)_ 蟹蟹夭夭~ ☆、亲事 轿辇在清凉山脚下停了下来,阮诺掀开轿帘下了轿,沈缙也恰好翻身下马。 沈缙抬步走到阮诺跟前,道:“下了山道,待会儿坐马车回去,我还需要去一趟兵马司衙门,所以……” 这次的确不是沈缙推诿,自从他接了赐婚以后,皇帝便把他安排到了兵马司衙门做事,每天不说多忙,但总是有些案头的活要去处理。 阮诺对于沈缙这种温和的语气多少还是有些不大适应的,这会儿闻言只是稍稍抬了抬眉眼,似是犹豫了一下才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他的意思。 见沈缙不说话,她便又伸出两只手的两根手指做出向两个方向走的动作。 动作简单,沈缙这次终于看明白了,知道她是让自己忙自己的去,薄唇一抿,他微微思量了一下,才举起手招了一下。 阮诺不明白他在做什么,转眼却看见一个青衣男子走了过来,垂首立在沈缙身后口呼“将军”。 应是他的随从了,阮诺心想。 “你护送夫人回府,务必护她周全。” 长风微愣,却不多话,只拱手应下。 沈缙扬鞭打马离去,阮诺立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才缓步踩着马凳上了早已备好的马车一路回府而去。 自从清凉寺一行以后,阮诺便又安安稳稳地窝在回雪居里过着自己的小日子,每天除了往安氏处请安以外竟是连房门也未曾踏出一步。 阮诺瞧着针线女红头疼,总不肯捻一次针,每天只管捧一本书坐在窗前的小榻上读,或是偶尔对着棋谱研究棋艺,日子过得平淡如水,但是乐得自在,再者而言,沈绯三天两头地往回雪居里钻,倒是为她的生活平添了几分乐趣。 想起沈绯,阮诺不由放下手上的书,半支起身子往窗外望去。 平时这般时候沈绯早就像只欢快的黄鹂鸟儿飞了来,可今儿都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24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24 快到了正午怎么也不见个人影? 阮诺心里有些担心,才缓缓地站起来,便看见月荷脚步匆忙地走了进来。 “夫人。”月荷微微喘着气儿,见阮诺一脸疑惑,连忙呼了几口气,抚着心口道,“今日府里出大事了!” “你先别急慢慢说。”阮诺听着月荷的语气不由蹙眉。 月荷缓了口气才道:“有人上门来向二姑娘提亲了!” 阮诺知道这二姑娘是长房的独女沈绫,那一日她也见过了,是个娴静柔美的姑娘,按理说有人提亲是件好事,怎么到了月荷嘴里就成了出大事了? “来提亲的是哪户人家?”阮诺皱眉,一家有女百家求,沈绫今年也有十七了,虽说长房在沈家不显,可是只要有沈缙在,无论如何来求亲的门第也不会低到哪里去。 “御史台孙家。” 阮诺有些费解:“这该是一桩好姻缘啊。” 月荷叹道:“奴婢瞧着也是极好,可是二姑娘瞧着是不大愿意的,听说老太君屋子里这会儿正闹得僵了。” 沈绫那样的性子也会违拗沈老太君的意思? 阮诺觉得自己怕是在这里呆的久了觉得乏味了,心里竟然生出几分想要去看看热闹的念头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刚刚打帘进屋的红玉看见从内室走出来的阮诺主仆,扬起笑脸就走过来行礼。她瞥了一眼阮诺的衣着,知她是要出门,心里有些纳罕,故问道:“夫人是要出门去?” 见阮诺颔首,她试探着提议道:“夫人要往哪里去,不如奴婢也随行伺候?” 阮诺闻言才将视线落在红玉的身上,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点头应允,却还是嘱咐了一句:“不管如何,你如今是回雪居的丫头,若是再有行差踏错,言语莽撞失了分寸,我面上不好看,你,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红玉在阮诺身边多日,如今对她的手势基本上已经能看得明白,见状连忙老老实实地点头,只是垂头一刹那眸中划过的不服气还是落入了阮诺的眼中。 这丫头的心的确不好收啊…… 沈陈氏的正院里这会儿坐满了人,除了沈家三房的人以外便是御史台孙家的夫人了。孙夫人坐在沈陈氏的对面,看着立在一旁的沈家几个姑娘,眼底满含笑意。她侧坐着身子,朝着沈陈氏笑道:“老太君真是好福气,儿孙绕膝,孙子们都是有本事的,便是这些姑娘们也一个个出落得如同那九天的仙女一般。” 沈陈氏心里得意,嘴上知道:“夫人这话说得,她们小姑娘家家的哪里能担得起呀。” 孙夫人摇了摇头站起身,走到沈绫沈缃和沈绯几个跟前,一个个细细地瞧了,抿嘴笑道:“细看可知我说的不是什么虚话啊。”说着在沈绫跟前站定,拉着她的手细细打量了,喜她鹅蛋脸芙蓉面更兼眉目清秀,便拍了拍她的手与沈陈氏道:“这一位想来就是府上的二姑娘了罢,果然是个妙人儿。” 孙夫人登门的目的在场的人心里无不如明镜,这会儿她拉着沈绫的手说这话用意自是不须细表,一时间在场的人脸色各异起来。 沈陈氏自然是乐呵呵的,安氏不管不问一脸淡然,曾氏和沈缃的面上的神色似是有隐隐的不快,而沈绯则是一脸茫然,至于当事人沈绫则是俏脸儿微白,神色微妙得很。 一直默不发声的洪氏见想来行为淡定的女儿露出局促来,心里微惊,难得主动地拦住刚要开口说话的沈陈氏,快一步开口道:“绫姐儿哪担得起夫人如此夸赞呢。” 孙夫人却是不管这些的,她只是觉得沈绫合自己的眼缘,又是个模样性子都好的,与她的三儿子再是般配不过,心里满意便褪下手腕上的白玉手镯戴在小姑娘的手上,按着她想要推拒的小手道:“往日没见过面,今儿头回见可该是有见面礼的。” 沈绫心道沈缃和沈绯都没有,单单她有,这实在很不妙,心头愈发不安起来,刚想开口说什么,却见孙夫人又让身边的嬷嬷拿了两个锦盒过来亲手递给了沈缃和沈绯。 倒是一个都没落下。 只沈绫心里明白这白玉镯是孙夫人贴身之物,意义不同,便盘算着要把镯子退回去。 沈陈氏瞧着孙夫人的举动,喜得眉开眼笑,心里觉得庶出长房这会子终于还是有些用处的,便笑着开口:“既是夫人给你们的见面礼,便都收下吧。” 沈缃和沈绯接了锦盒,忙着弯腰道谢,沈绫不得已也只能跟着道谢。 孙夫人坐了回去,看向沈陈氏,抿嘴道:“想当年,我婆婆与老太君据说也是手帕之交,可该多走动些,只这些年啊我家老爷升迁周转,到底疏远了一些。” 说着语气里带着一丝怅惘,沈陈氏也被勾得想起了老姐妹,唏嘘叹道:“日后可就该多走动走动才好呢。” “可不是这个道理!”孙夫人又笑了起来,指了指身后的女儿孙绢,便与沈陈氏道,“如今我们几个说话也不必拘着她们在这儿陪着了,让我家绢儿也与几位姑娘一起亲香亲香才好呢。” 沈陈氏眸光一闪,哪里不知道孙夫人的弦外之音,便扭过头对着自己的几个孙女儿道:“你们与孙小姐一起去院子里玩吧,陪着我们这些个老人家也怪无趣的。” 沈缃早看明白了现在的情势,眼睛一转便知道沈陈氏是故意要支开她们的姐妹,要谈的怕是她们不方便听的。她红唇微抿,拉着沈绯告了退,领着孙绢一起出去,路过沈绫时见她还呆呆的就顺带着扯了扯她的衣袖,让她一起走。 可是沈绫摸着腕上的玉镯只觉得烫手,直到糊里糊涂出了屋子才理清了一些事情,这孙夫人的举动和老太君的反应显然是要达成什么约定了。 沈绫越想越心惊,直觉自己这会儿如果跟着沈缃她们一起走了,很可能…… 脑海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只让人愈发不安起来…… …… 孙夫人把自己心里的打算与沈陈氏和洪氏说了,末了笑道:“我家裕儿如今虽只是个白身,等到今年秋闱下了场想来博个功名也不难,二姑娘嫁过来断不会委屈她的,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沈陈氏心里自然是一百个愿意的,孙家老爷是御史台,在朝中颇得皇帝倚重,更何况寿王殿下也与孙家走得近,这桩婚事算起来还是她们沈家的姑娘占了便宜,想到这里沈陈氏就不由眯了眼。 只是她还是知道些分寸,不至于就这样一口应下,她笑笑道:“夫人的意思,老身也明白,只是,只是这儿女婚事自古是父母做主,我这做祖母的也不能越过她亲娘去不是。”一边又对洪氏道:“既是绫姐儿的婚事,你这当娘的拿主意吧。” 洪氏憨憨一笑,埋着头敛去心头的波澜,只讷讷地道:“绫儿素来是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25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25 个有主意的,这婚事怕还是得问问她的意思,便是老爷那边也得与他商量一下才是。” 沈陈氏皱了皱眉头,不悦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绫姐儿又不是不懂事的姑娘家。” 沈陈氏的话音才将将落下,门外便传来一个轻柔却异常坚定的声音。 “这桩事我不会答应的!” …… ☆、拒绝 清凌凌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是被掀起的门帘,原本被沈缃拉走的沈绫俏生生地立在那儿,小脸儿有些发白,可是面上的神情却是格外的坚定。 沈陈氏没料到她会突然回来,当即就沉下脸,斥道:“这哪有你说话的地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你说不答应就不答应?” 沈绫移步走了进来,走到孙夫人跟前,双手将之前的白玉手镯奉上,不卑不亢地道:“这镯子太过贵重,沈绫福分浅,还望夫人能够收回。” “绫姐儿!”沈陈氏按着桌案就要站起来。 孙夫人的面色也不大好看了。 沈绫目光定定地落在孙夫人身上,奉着玉镯的手也定定地举在那儿。 过了半天孙夫人才叹了一口气将沈绫的手推了回去,道:“这只是个见面礼,二姑娘何至于如此呢。”她心里有些许恼火,但到底是诚心为儿子求娶这沈家的二姑娘,故而站起身来对沈陈氏道,“今日是我唐突了些,先告辞了。” 俗话说,欲擒故纵。只要沈陈氏属意这桩婚事,那么也不急在这一时,孙夫人心思一转,登时便有了新的打算。 沈陈氏见孙夫人起身,心头一慌,连忙站起身来,赔笑道:“夫人快别如此,我们再谈一谈,绫姐儿她……” “老太君您的意思我心里明白,只是这事情怕是要缓缓再说了。”孙夫人看了一眼沈绫,才又露出笑容来,“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这便是还有回旋的余地了。 沈陈氏心底松了一口气,脸上堆起笑送孙夫人出门。 阮诺来的时候恰好遇上孙夫人离去,她看着孙夫人离去的背影眨了眨眼睛,心道,这是成了还是不成? 抬步走进沈陈氏的屋子,感受到屋内冷凝的氛围,阮诺的目光从一旁神情有些木然的沈绫身上划过,心下也约莫知道了些什么。 乖巧地上前给沈陈氏行了礼,后者反应淡淡她也丝毫不在意,只微微笑着转身去给安氏请安。 安氏心疼地握住阮诺的手,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竟是忍不住说道:“这会儿暑气正盛,你身子骨本来就弱何苦顶着这么大的太阳跑过来?” 听着安氏这话,阮诺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说起来原主的身子骨的确很弱,然而这些日子以来,她倒是多注意了一些,药膳该吃的吃,虽说常常窝在屋子里,但是饭后茶前也还会在院子里走动走动,故而她的身子如今不说有多强健,至少也没有到弱不禁风的地步。 不过她知道安氏这是在关心自己,心头一暖。 “我听下人说有人来向二妹妹提亲,心里关心才想过来的。” 安氏看着她比划,见她一脸担心,便知沈绫婉拒孙家的事情怕是在府中已经传开了,不由微微皱了眉,开口却只道:“孙家只是来相看,提亲哪是一件随便的事情?” 这会儿屋内的气氛实在不太适合详说来龙去脉,安氏便简单解释了一句,随即拉着她做到身边,示意她无须多问。 沈陈氏冷眼看着一脸倔强的沈绫,仿佛是第一次认识自己的这个孙女儿,往日里瞧着总是个木讷乖巧的,怎么今儿偏偏就起了这样的倔脾气?莫不是教人教唆的? 想到这里,沈陈氏瞥了一眼一旁绞着手绢的洪氏,心头疑虑重重,半晌才开口问沈绫:“绫姐儿,你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往日你可不是这般不知轻重的!” 语气有点儿严苛,可见是生了气动了怒,可沈绫却一点儿也不怕。 婚姻大事事关终身,她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像大姐一样成为祖母攀附权贵的棋子! 沈绫双手微微握成拳,咬着唇似是下定了决心,霍然抬起头来对视沈陈氏,一字一顿地开口,石破天惊,举座皆惊。 “孙女儿已有心上人,此生非他不嫁!” “绫儿!”洪氏跑过去拉住女儿,劝阻道,“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你不愿嫁没人会逼你,你,你何必拿自己的清白说事儿!” “你让她说!我倒要看看,她是被谁勾了魂儿,如今竟然也做出这违逆长辈的事儿来!” 沈陈氏拍着桌子厉声问道,气得身子都在发抖。一旁的曾氏连忙扶住她,劝道:“老太君莫要气坏了身子,绫姐儿这是一时冲动呢。”说着又转向沈绫,笑着劝道,“等到秋闱,孙家三少爷下了场,你回头嫁过去就是个官太太可不是件极大的好事?老太君是为你好,你看你把你祖母给气的!” 沈绫紧紧地咬住下唇,她不想气自己的祖母,可是她也是真的不想答应这门亲事,心里头百转千回,勉强按捺住心头的一丝不安与畏惧,她红着眼眶道:“孙女所说句句是实话,还望老太君能够怜悯孙女的一番痴想。” 到了这般地步还是死活不松口,沈陈氏一双老眼里不由带上了几分探究的意思,她一眼不错地盯着沈绫,沉声问道:“那你说那人是谁?” “是……”沈绫忽的停了下来,摇着头往后退了一步,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沈陈氏叹了一口气,才道:“你素来是个乖巧听话的,这孙家的婚事于你而言是再好不过,你现在还年轻,日后总会知道祖母这都是为了你好。” 一字一句煞是情真意切,落在沈绫的耳朵里却是教她遍体生寒。 这话太过耳熟,当初沈绾和亲远嫁前,沈陈氏说得可不就是这样的话?那时的沈绫尚且年幼,似懂非懂,如今落在她自己身上,她才体会到当年长姐远嫁时内心的苦楚。 沈陈氏算是她的祖母,可到底不是嫡亲的,又或者说就是嫡亲的女孩儿又如何?比起权势,女孩家的终身于她眼中不过是可以拿来攀权附贵的棋子罢了。 沈绫这般想着内心一阵怆然,最后却是当着沈陈氏的面跪了下去。 沈陈氏凝眉:“你这是做什么!” “老太君,孙女儿只求您这一回,您又何苦非要……”拿着绢帕揩了揩眼角,沈绫啜泣道,“我只想找个平平凡凡的夫君,桑麻耕织的生活便很好了。” 这一番番推诿下来,沈陈氏不由眯着眼看着自己的这个孙女儿,心里一惊,这副模样莫不是真的有了心上人不成:“你不嫁孙家少爷那想嫁给何人?” 沈绫语塞。 现在这种情况她怎么能够说出那人是谁呢? “既然说不出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26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26 来也不必多说什么了。”沈陈氏按了按眉心,移开眼不去看跪在地上的沈绫,转向洪氏道,“绫姐儿也不是七八岁的小姑娘了,你这个当娘的平日里也该多顾着些!” 洪氏垂眸,低声道:“儿媳省得。” 沈陈氏摆摆手,语气中带了几分不耐烦,道:“本来今天孙夫人登门是件好事,这会儿闹得成什么样子,老大媳妇你过两天领着绫姐儿去孙家给孙夫人好好赔个礼道个歉,才不叫人看轻了我们沈家的女孩儿。” “是。” 明明已是盛夏,沈绫却仿佛身坠冰窟,她茫然地看着一屋子的人,心里涌上一阵悲哀,站起身顾不得行礼便哭着跑了出去。 “这,这成何体统!” 沈绫跑走了,沈陈氏自是怒不可遏,少不得对着洪氏一顿数落。 然而洪氏生来就是一个软性子,任凭沈陈氏怎么说,她也就木讷讷地应下,倒是有几分软硬不吃的味道。 阮诺侧着头盯着洪氏看,红唇微抿,这是真的任人拿捏好欺负,还是在藏拙呢? 等到从上房出来后,阮诺陪着安氏回了羲和院,婆媳俩喝了一会儿茶以后阮诺才起身告辞。 除了羲和院,月荷便走到阮诺身边回道:“夫人料的没错,红玉去了老太君的院子后果然是拉了珍珠姑娘说话,只是那珍珠姑娘似乎把红玉给骂了一通。” 哦,怪不得红玉自己一人早早地回了回雪居。 阮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里却觉得上次有过一面之缘的珍珠是个有见地的,不似红玉一般眼光短浅。 阮诺没有说别的,月荷也就闭口不再多说,主仆俩沿着石板小路逶迤着往回雪居而去。 石板小路经过后花园的一座假山,阮诺远远地便看见一抹颇为眼熟的身影。 那立在假山后的橘粉色悄影可不正是之前赌气从沈陈氏屋子里跑出去的沈绫? 她这会儿站在那儿做什么? 因为沈绫站的地方有点偏,加上假山的阻隔,阮诺看不到沈绫的对面站了什么人,只这样远远地看着便觉得沈绫的情绪似乎有点儿激动。 “夫人?” 见阮诺停下了脚步,月荷有些纳闷,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自然也看到了沈绫,不由诧异道:“那不是二姑娘吗?” 想起沈绫当着沈陈氏面说的那些话,阮诺黛眉微蹙,抿着唇沉吟了一会儿,领着月荷一步步朝着假山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隔日更是不得已,正在努力存稿ing ☆、心烦 “你说现在怎么办,祖母一心要把我许配给孙家三少爷,不管我怎么求情都没用啊。子安,我们一直这样偷偷摸摸下去是不行的。” 沈绫的声音带着哭腔,似乎还有些哽咽。 “绫儿你别急着哭,你先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个焦急的男声响起,刚刚靠近假山的阮诺不由顿了顿脚下的步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她听到沈绫将孙夫人来府上的事情一一说了,偶尔有些语无伦次,可是却将最严肃的问题抛了出来。 阮诺注意到沈绫口中的“子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了口,听着他的话却是忍不住眉尖一蹙。 王子安看着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沈绫,双手无措的在衣摆上搓了搓,才道:“你哭得我心烦意乱的,哪里还能想出法子来呢,只是,绫儿,你不该顶撞表姨婆的。” 在王子安看来沈陈氏仍然是沈家的掌权者,得罪了沈陈氏,恁凭有再多的情有可原也是枉然。 “难道你要我应下婚事不成?我在你心里到底算是什么!”沈绫美眸圆睁看着王子安,眼底写满了不可置信。 说起来王子安还是沈陈氏娘家的表侄孙,只因为家道中落才会投靠沈陈氏,如今在府中住着读书,也算是衣食无忧,只是沈陈氏不与他亲罢了。 而沈绫和王子安互通心意已有三年整,沈绫也不是一次两次让王子安去与沈陈氏陈情,可是每一次王子安都顾左右而言他,这让她的心里越来越不安。 如今她已过及笄之岁两年,已经到了许配人家的时候,今儿登门的是孙家,还不知道明天又是谁来。 今天沈陈氏的态度沈绫看得很清楚,心里也知道这件事情拖得久了,指不定就要发生什么变故,王子安如果再不愿意去与沈陈氏坦白,那么等着她的只有下嫁孙家。 这样想着,沈绫扯住王子安的衣袖,盯着他的眼睛,问道:“子安,你也知道我在这家中身份不比三房的两个堂妹,在祖母跟前我素来都是听她话的,今儿我已经违拗了她,如果你,你不肯站出来,你要我怎么办?” 王子安顺势握住沈绫的手,安抚地拍了拍,才缓缓开口道:“绫儿,我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你嫁给别人呢,只是,只是我如今一介白身要如何开口求娶,又怎么能让你跟着我吃苦。” “我难道在意你这些么,桑麻耕织于你我足矣,只要你愿意去说,祖母定会看在你母亲的情面上答应的。” 王子安却长叹一口气:“这样吧,绫儿,再等我三个月,等到秋闱之后,我拿了功名就会提亲的。” 假山这边的阮诺听见这一句嘴角微勾一抹嘲讽的弧度,还再等三个月,有那三个月黄花菜都凉了,依着老太太的架势可是铁了心要把沈绫嫁去孙家的,这王子安还要等,是脑子不太好使,还是当沈绫是个糊涂人? 果然假山另一边的沈绫抽回了手往后退了两步,她摇了摇头,面上露出失望来,看着王子安苦笑道:“等?这般时候了你还要我等?” 她这般模样落入王子安的眼底,男人有一刹的犹豫,可是再开口,说的话却是无情起来。 “如今孙家夫人上门也没有打着提亲的旗号,左右不过是相看罢了。你今儿这般拒绝了她,孙家定是不会再上门,表姨婆还不至于昏了头倒贴上去。”王子安缓了语气,“我寄居沈家,若是这会子去求亲只会让人瞧不起,何如有了功名在身,届时也叫你面上光彩啊。” 沈绫默然,忽的冷静开口,问道:“所以你定是要等三月后?” 王子安伸手去牵沈绫的手却被她躲开,他皱着眉头道:“三月后我定会求亲的,你就放心好了。” 他的不耐烦沈绫自然不会忽视,她静静地笑了,往后退了两步,眼角含着晶莹的泪花却倔强地不肯落下,一扭身就跑远了。 留在原地的王子安看着沈绫离去的背影,心里忽然生出一种这个女孩儿仿佛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感觉来。他双手握成拳,咬牙道:“只要三个月,我一定能风风光光地提亲!” 看不到沈绫的背影了,王子安转身便打算回自己的西厢房去,只他刚走了两步就见假山后转出两个人,定睛一瞧,才恍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27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27 然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正是这沈家新娶进门的媳妇,少不得拱手见礼:“子安见过大表嫂。” 阮诺颔首,伸手指了指沈绫方才离开的方向,微弯右手食指在左手的手心画了一个圈,之后又看了一眼王子安,目光中带着疑问。 王子安哪里能看得明白这些,只能瞪大了眼睛看着阮诺,眼底正要浮现茫然时,一旁的月荷开口解释道:“我家夫人的意思是,表少爷就这样让二姑娘离开了?您难道不知道二姑娘之前为了您顶撞了长辈。” 听了月荷的话,王子安顿时明白阮诺主仆已经将他和沈绫的对话尽数听了去,面上露出一丝慌乱,半天才结结巴巴地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二姑娘如何,怎么能说是为了我,这根本是平白毁人清白。” 阮诺也不恼,只静静地看着王子安,勾唇启口:“你是在心虚?” 她发不出声音,四个字可以放慢了,口型很容易就能辨别出来,王子安顿时羞恼起来,甩甩袖子,不耐烦地道:“子安尚有书本未念,便不与表嫂多话,告辞。” 言罢竟拂袖而去。 月荷也有些生气了,看着王子安离去的背影,不满地道:“他这是什么态度,竟然敢对夫人你这般无礼!” 阮诺拍了拍月荷的手,与她比划道:“不必置气,随他去吧。” 她本来还无意插手这桩事,可是王子安这般与人明面一套背地里一套的做法,她委实有些看不过眼了。 嘴角轻轻勾起一抹弧度,反正如今的日子无聊得紧,便是插手管上一管,也正好解解这沈家宅院光阴的乏味。 站在阮诺身旁的月荷看着自家主子面上浮现的笑容,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她怎么觉得越来越看不透主子的心思了呢? 王子安已经拂袖离开了,阮诺微微沉吟,换了个方向便往沈绫住的院子走去。 在假山的对面,隔着一个小池塘的河畔边,身着艾青色裙衫的姜雨柔悠悠然收回视线,拿着绣帕掩住檀口轻咳了两声,才微微扭过头问身边的青竹:“你可看清了方才那人是谁?” “呃,那一位是老太君的表侄孙、如今寄居在沈家的王少爷王子安。” 姜雨柔眼底划过一丝了然,自然也想起来王子安是何许人了。 红唇微微抿着,杏眼半垂,眸底神色变幻莫测,半晌她才扯唇微笑,对青竹道:“扶我回去罢。” “是。” 因为沈家三房没有分家,因此一家人都住在一所大宅院里,而长房住的便是东跨院。 阮诺领着月荷踏进东跨院时恰好遇到从沈陈氏处归来的洪氏,见她一脸忧思便知洪氏怕是被沈陈氏施了压,心下不由微微一叹。 洪氏则是有些意外,理了理情绪才开口招呼道:“缙哥儿媳妇怎么过来了?来,跟伯娘屋里说话喝茶。” 阮诺轻轻地摇了摇头,一旁的月荷便适时地开口道:“主子她是特地来看望二姑娘,唔,主子说,或者她可以开解开解二姑娘也不一定。”这话是来的路上阮诺教给月荷说的。 洪氏更意外了,愣了一下,才叹了一口气对阮诺道:“别看那丫头平时文文静静一个柔弱的小姑娘,可是倔脾气一上来便是十头牛也拉她不回来,这都是什么冤孽啊!” 阮诺比划,月荷解释道:“主子说,您别着急,二姑娘脸皮儿薄,今日可能也被吓到了,好在如今孙家不是打着提亲的旗号来,一切也就有了回旋的余地。” 洪氏未料到阮诺会说这么一番话,可是却认同这个理,只道:“我原还想问问绫姐儿,你既然来了,便为我劝她几句,与你,她也许愿意多说些什么也不一定。” 这便有些套话了。 阮诺移步走到沈绫的房间,隔着门扉便听到屋内传来一声声压抑的啜泣声,她揉了揉眉心,才伸手轻轻地叩在门上。 “我想一个静一静,你们不用管我。” 屋内传来沈绫略带哽咽的声音,阮诺挑了挑眉,这会儿说话还挺利索的呀。 素手纤纤又继续叩在门扉上。 沈绫本来就有些心烦,一是为了沈陈氏的那席话,二来就是为了王子安今天的态度,这是她三年来第一次看不透他的心意。也许是因为孙夫人的突然出现,她的心里越来越没了底。她觉得心烦,回了屋子便吩咐身边的丫鬟不许来打扰她,可是这会儿…… 笃笃笃…… 很有规律的敲门声依旧在锲而不舍地响起,沈绫一把拂落手边的书卷,俏脸儿绷的紧紧的,一步一步地挪到门前,霍然打开门…… ☆、析情 阮诺离开沈绫屋子时已经是暮色四合时分,她抬头看了一眼西边的晚霞,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正如洪氏所说的那样,外表柔弱如斯的沈绫实际上有一颗异常倔强的心,哪怕现在她分明已然发现了王子安的不对,可还是执着地选择信任,拼命地为那人寻找理由,就那样倔强地认定了一个人。 “今儿原是我冲动了些,失了主张,秋闱本就够他头疼,偏我还那样逼他,不耐烦也是人之常情。” “他说三个月后会登门提亲,我信他!” 沈绫的话在耳边响起,阮诺无奈地摇了摇头,凭她前世阅人的目光来看,这王子安不见得是个靠得住的。只是,感情这事她也理不清楚,到底还是沈绫和王子安两个人的事儿,她适当的提点了,沈绫听也罢不听也罢,之后如何便是各人的缘法了。 这天夜里沈修和从吏部回到家里听洪氏将白日里的事情一一说了,在听说了嫡母沈陈氏的意思之后当即就皱了眉头问道:“绫儿的意思是什么?” 洪氏叹气道:“绫儿是不大愿意的,为了这个白日里还顶撞了老太君。” 她只是无奈叹息,并没有苛责女儿。 沈修和也没有半分责怪的意思,只道:“绫儿行为虽然失当,但是老太君也不该如此草率地决定绫儿的婚事。”他顿了顿,“只知御史台孙家如今追随寿王得势,却不知如今沈家依靠的人是缙哥儿,而缙哥儿又跟秦王殿下交好,老太君这要是答应了,回头要怎么跟缙哥儿说?”这才是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呢。当然这句话沈修和只放在心里想想罢了。 洪氏皱眉,有些担心地问道:“可是老太君万一铁了心要让绫儿嫁到孙家呢?”当年对待嫡亲孙女儿沈绾尚且那样,更何况沈绫只是个庶出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老太君总不能越过你我去。”沈修和沉吟道,伸手握住洪氏的手,在她开口之前继续说道,“你且安心,我虽碌碌无为,护着绫儿还是可以的,大不了也就是分家了。” “这……” “好了,我明日给老太君请安的时候再与她说道。” 一面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28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28 说,一面朝着床榻边走去,明烛熄灭,一宿无话。 翌日恰好是休沐的日子,沈修和晨起漱洗后简单用了早饭就往沈陈氏处请安。 沈陈氏坐在炕上,看着垂首站在自己跟前的庶长子,眉头微拢,知他定是为了昨日之事来说话的,便先开口挑了话头:“你媳妇昨儿也该与你说了始末,依着我的意思,绫姐儿今年也不小了,孙家这桩婚事便说是百里挑一也不为过,不知你意下如何?” 沈修和拱手回道:“母亲这话原是在理,只是这秋闱尚且还有三月,届时孙家三郎还不知能否金榜题名,现在就这样定下婚事,儿子愚以为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你这话说的可见是糊涂了。”沈陈氏的语气变得有些恨铁不成钢起来,“若是等到孙三郎取了功名那会儿,还能看得上咱们家绫姐儿?” 沈修和皱眉:“母亲这是说的什么话?” 他素来爱女,见沈陈氏这般说话少不得有些不快了。 沈陈氏却依旧道:“这件事情你就听我的,我还能害了绫姐儿不成?” 沈修和忙道不敢,心里知道再与沈陈氏说下去也是枉然,更何况作为庶长子,他也是不好过于违背沈陈氏的话,静默半晌,才闷声道:“这事儿且容儿子好好思量一番。” 沈修和走回东跨院,一进门便看见站在廊檐下等候的洪氏,脚下步子不由加快了些,走到她跟前,握着她的手,道:“这会儿日头上来了,你站在这儿也不怕中了暑气。” “我不是担心麽,老太君怎么说?”事关女儿的终身,洪氏自是牵肠挂肚。 沈修和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才又道:“也不用急,孙家是露了点儿意思,但是我们不愿意,他们也不至于上赶着来提亲。只是,少不得要请缙哥儿帮帮忙了。” 在沈修和看来,在沈家,敢于对沈老太君说“不”的恐怕只有支起这满门荣耀的侄儿沈缙了。 洪氏却有些踌躇,犹疑道:“这种事情,缙哥儿会出手吗?” 沈修和到底是沈缙的长伯,到时候求上门被拒,也委实跌份了些。 沈修和不似洪氏担心许多,一副胸有成竹地模样,道:“若说别的,他或许不会管,这桩事情,他绝不会坐视不理的。” “我听说,孙家有意与你家结亲?”穆倾宇自斟一杯酒,又提着酒壶给对面抿唇不语的人斟了一杯,饶有兴味地道,“这样一来,你娶了沈家女,沈二姑娘再嫁了孙裕,啧啧啧,以后倒是没人再说本王拉帮结派了。” 沈缙敛眉冷冷一笑:“难道近日有人上折子参了王爷不成?” 穆倾宇摊手:“本王这么每日的喝茶饮酒赏花可都有人盯着呢,不过,太子只怕这回是盯错了人咯。” “错或不错,不仅在于你怎么做,还在于人怎么看怎么想。”沈缙饮尽杯中酒,挑眉道,“只你的确如淮阳王所说,锋芒太露。” 穆倾宇素来与淮阳王府走得近,又和沈缙是旧友,府上的王妃更是靖远侯府的嫡女,这些关系下来本来就很扎眼了,偏他又是个主意多的,隔三差五的就给皇帝陛下建议这建议那儿,会被人眼红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穆倾宇乐呵了,“本王又不是闷葫芦,还能不说不做?” “所以你觉得沈孙两家结亲于你有益?”沈缙右手手指微曲,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石桌桌面,目光落在亭外的一株盛开的牡丹上,嘴角一勾,“你这话说的倒让我觉得我的婚事是不是也有你的功劳了。” 穆倾宇连忙摆手:“我可没那本事左右圣意,再说你与阮家结亲,对我而言可不算什么好事,阮岑那老匹夫我是避之不及,那会这般害我的兄弟?”他顿了顿,转了话题,“孙家如今明显是本王三王兄一派的,如今要攀扯上沈家实非好事,要知道阮岑是太子太傅,你与阮家结了亲,这会儿再添一门孙家姻亲,沈家在外人眼里倒成了墙头草,只消一个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啊!” 说到最后他竟还有些感叹起来。 沈缙抽了抽嘴角,无语道:“王爷不觉得自己的话前后矛盾麽?” 前面还说沈孙结亲有益,这会儿说起这个可不是自打脸? 穆倾宇凤眼半眯,道:“其实在本王看来,若是做什么都依靠这裙带关系,委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所以呐,无论这婚事成与不成,于本王无益无害,还是多为府上二姑娘着想些罢。” 沈缙闻言并没有半分意外,扯了扯嘴角,沉吟道:“说实话,我伯父已经拜托我帮着推掉孙家的亲事,只我想着总要看看这孙裕是个怎样的人品再说。” “三岁能文,七岁成武,天资聪颖,才满京都,当是个佳婿不二人选。”温润的声音响起,亭中人不约而同地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但见凉亭外穆景吾一身月白衣袍宽松,摇着白折扇,步履从容地迎面而来。 沈缙起了身,朝他拱手施礼却被拦住,穆景吾摇摇头道:“看来这几个月在兵马司衙门被浸染得厉害了,本王可是记得时俨不是这般迂腐之人。” 穆倾宇闻言笑道:“那是对着堂兄你,他才肯这般,见我时可没见他这样,所谓差别待遇啊!” 语落换来沈缙一记白眼。 穆景吾掀袍落座,又让沈缙坐下,之后才悠然道:“孙裕虽是行三,但的确是有才识的,最难能可贵的是他从来都是个有主张的。” “堂兄久居府中养病,却也识得那孙裕不成?”穆倾宇很好奇。 穆景吾略带三分病色的俊美面庞上露出浅淡笑意,道:“早些年曾有过数面之缘。” 穆倾宇了然,沈缙也若有所思,半晌他才道:“多谢指点,至于这事,依着我看,还是要问问家妹的意见。” “终身大事,自当慎重。” 穆倾宇听得这一句,好笑道:“堂兄莫不是就为了这一句才迟迟不肯成亲?” 穆景吾闻言眼波微闪,似是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沉默了半晌才淡淡地道:“我这病怏怏的身子不知道哪一天就去了,何苦白白耽误人家姑娘的终身呢……” 淮阳王自打落地便身有不足之症,从会吃饭起便开始吃药,在过去的二十四年里请遍天下名医也一直束手无策,只这样避居王府静养调息,虽不见好,但也未曾恶化,唯有春秋之际格外难熬些。 知道穆景吾在叹息什么,沈缙抿了抿唇,道:“王爷这般心态实是修养大忌,总该多想些好的才是。” 穆景吾嘴角微微上扬,眼底也晕染了一层淡淡的笑意,轻声道:“时俨这话,倒令我想起了一位故交小友了……” 他语带怀念,在眼底的笑意晕染开后,他似乎又看到黑瓦白墙绿藤萝,一个梳着双丫丸子头的粉|嫩小姑娘咧着豁牙一派天真地与他说话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29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29 。 “小哥哥,再苦再痛,笑一笑也就过去啦~” 恰如莺啼,留在梦中百转千回,转眼便是经年…… 作者有话要说:  据说大家都不喜欢慢热 阿扇决定去面壁思过了 ☆、独处 离开秦王.府回到沈家以后,沈缙直接去了东跨院的书房找到了沈修和,两人关着房门商谈了大约半个时辰以后,沈修和才送了沈缙出门。 彼时洪氏端着茶点过来书房,恰好看到沈修和立在门外,而沈缙的身影刚好消失在院门处,她收回视线,移步快走过来,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问沈修和道:“缙哥儿怎么说?” 沈修和转身往书房里走,摇头叹息,声音倒不似之前那般忧心忡忡,他坐到桌边,才看着跟着走进来的洪氏,开口说道:“孙家原比我们想的要复杂许多,孙三郎和孙成父子俩关系一直很僵,依着缙哥儿的意思,绫儿的这桩婚事,如果绫儿自己不抵触,真的应下了,未必见得是一桩坏事。” 沈缙与他说的当然不止这些,然而那些不过是朝堂纷争,沈修和并不打算与妻子多说。 洪氏听了这话,忍不住叹息一声,声音里有着无奈也有些气愤:“那丫头的心思你要如何去问?”以前那样乖巧的一个姑娘偏生在这样的事情上钻了牛角尖,问什么都不肯说,只是一直坚持不嫁孙家三郎。 洪氏是真的觉得头疼。 沈修和则蹙了蹙眉:“也别什么都依着她,对了,你不是说昨个缙哥儿媳妇和她呆了半天,许是让她来劝劝也好。” “她说话不方便要怎么劝?”洪氏不是没想过,只是觉得与其请了个哑巴来,还不如自己跟女儿耗呢。 沈修和对阮诺还有点儿印象,想一想她乖顺小心的模样,拍了拍额头:“这才是我病急乱投医了!” 这天底下哪里有请哑巴来劝人的道理? 话说沈缙离了东跨院,原本要往自己的院子去,走到半途想起之前长风调查来的事情,眉头一蹙,移了脚步又往回雪居去。 红玉坐在廊檐下打络子,本来还在埋怨阮诺出门去羲和院请安又只带着月荷呢,一看见出现在院子门口的高大身影后,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匆匆放下手里的针线篮子,站起身就扭着小腰迎了上去,那一步步走的婀娜多姿,煞是一般弱柳扶风模样。 “红玉给将军请安。”柔柔地声音似是含着羞意,目光却在顾盼间大胆地往沈缙的身上瞄。 沈缙嫌恶地皱了皱眉头,冷声问道:“夫人呢?” 往日红玉没接触过这位主子,今番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倒是被冷声冷语吓得一个激灵,抖了抖身子,勉强稳住了才回话:“夫人去老夫人那儿了。”倒是不似之前那般蜜柔柔的了。 沈缙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这般时辰怎么会在母亲院子里? 心里头莫名多了一分说不明道不清的担心,他绷着脸转身又大步地离去。 红玉刚想说打发小丫头去请阮诺回来,一句话还没出口梗在喉间就只看见沈缙的背影匆匆远去,她有些挫败,忍不住跺了跺脚,轻哼一声,扭着身子又坐回廊檐下,只是再无心思打络子。 从回雪居到羲和院,中间隔着一座花园和一条长长的游廊,沈缙脚下步子从容,只是每一步迈的都要比平时大了许多,故而不过片刻的功夫,羲和院便已经近在眼前。 走到羲和院堂屋前的垂帘跟前,沈缙刚要抬手去掀门帘时便听到屋内传来安氏愉悦的笑声,他有些诧异,微微沉吟,方才按下心头疑惑,挑开门帘走进屋内。 屋内的人显然没料到他这般时辰会突然到来,面上具有一闪而过的惊讶,而沈缙很敏锐地发现自己的妻子很快就低下了头,当然也没错过她撇嘴的小动作。 这么不待见他? 想起之前自己曾经说过的一些话和当初发生的事情的真相,他也有些尴尬,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而后淡定地走到安氏跟前请安。 安氏不是没看见小夫妻俩之间尴尬的模样,抿嘴一笑,也不去戳破,只笑着与沈缙道:“今天衙门放的倒早,往日总是耽搁许久?”说着又忍不住打趣,“这样风尘仆仆的赶过来,莫不是听说媳妇在我这儿,怕她受了委屈不成?” 安氏这话说出来,低着头的阮诺第一个嘴角抽抽了。 沈缙会担心她受委屈?她看他是巴不得她吃苦头还差不多。 然而沈缙却并没有否认,他淡淡一笑,扯着嘴角道:“陪秦王和淮阳王喝了两杯茶,衙门中无事便先回来了。唔,本来是寻阿诺有些事情要与她说,听说她在母亲这儿,儿子就过来了。”倒是半分没有否认担心阮诺在安氏这儿吃委屈的事情。 安氏失笑,这个儿子真真假假的她看不透,只是瞧着神情倒不似是寻阮诺的麻烦……她心弦一动,眯着眼笑道:“既是有事要说,你夫妻二人便回屋去说罢。” 言罢站起身来,走到阮诺的跟前,拉她起身,牵着她走到沈缙的身边,笑着打趣道:“时俨平日衙门家里两边跑,你俩也难得见上一面,就不用在我跟前了。” 阮诺心里颇不以为然,她不管沈缙心里是个什么想法,但是她自己倒是乐得不见沈缙。本来就是强扭的瓜,还能指望别的什么不成?至少她是放弃了通过沈缙这个看似精明实则糊涂的要死的人去为原来香消玉殒的女子报仇了。 纵使她自己现在毫无眉目,但她乐得耗下去。 然而阮诺也知道安氏这话是存了撮合的意思,也不好推诿,索性就一如既往地埋头敛眉了。 因为她知道,沈缙才是最不乐意两人独处的那一个。 “多谢母亲体谅,等回头儿子再来与母亲请安。” 可是出乎她意料的是,沈缙竟然勾唇与安氏行礼,嘴里吐出的话也叫她心里狐疑。 她霍然抬头,一脸不可置信地望向沈缙,见后者一脸淡然,她不由蹙起了眉。 这到底是打的什么算盘? 离了羲和院,沈缙阔步走在前面,而阮诺则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后。 穿过长长的游廊,走到花园里,阮诺蓦然停下了脚步,只盯着沈缙的背影,暗暗猜着他主动寻她是为了什么,警告?抑或是故意找茬? 阮诺抿了抿嘴角,暗道,这人应该不至于无聊至斯吧? 练武之人耳力素来灵敏,故而阮诺刚刚止步,走在前面的沈缙便已经察觉到了,他没有立即停下来,只当阮诺是歇歇脚,然而当他又走了五六步还不见阮诺提步跟上来的时候,才微皱着眉头停下来。 转过身,阮诺就站在十步开外,因为低着头,沈缙并没有看清她的神色,但是意外地猜到了她这会儿只怕是不大乐意的。 是的,不大乐意。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30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30 沈缙回想起上次在阮家和清凉寺里阮诺见着自己的反应,嘴角微微扯了扯,这个小女人的确和他印象里新婚之夜看到的不大一样,接触了才觉得她的性子实际上是有些小别扭的。 两个人就这样隔着一段距离相对,日光洒下,最后还是阮诺先撑不住,她撇了撇嘴角,抬步走到沈缙的跟前,看了他一眼,又指了指花园边上的凉亭,意思是去花园里说话。 她一张小脸微红,额上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微扬着下巴盯着自己,沈缙又想起上次马车里她撞的鼻尖通红的模样,勾了勾嘴角。 果然是个娇气的丫头。 率先转身朝着凉亭走去,听到身后响起的细碎脚步声,沈缙莫名地勾唇露出一丝浅笑。 然而当面对阮诺的时候他又恢复了一贯的面无表情,只是心里却鲜有的忐忑起来。因为沈缙已经知道当初阮诺摔下石阶一事的原委,也知道当初是自己误会了她,一想起阮诺重病时他曾去说过的话,素来自诩磊落刚直的他到底是惭愧了。 他与阮岑政见不同、多年不和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但这是男人之间的恩怨,无论如何是牵扯不到女眷的,而他对阮诺最初的不满不过是因为被强行赐婚的怨闷遇上了那桩事情被激发出来,若是真的细论起来,对于阮诺其人,他虽无欢喜,但到底不至于厌恶。 这里沈缙心里思绪翻滚,另一边的阮诺也在猜测沈缙的心思,看着沈缙与往日不一样的神态,她心里有些奇怪,这个大男人当着她的面到底是在纠结一些什么? 实际上阮诺真的很想跟沈缙说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两个人就此散了罢了,这大热天的,便是凉亭里也凉快不到哪里去呀。 然而口不能言,她也就只能在心里暗暗叹息了。 “咳,今日我寻你原是有些话要与你说明白的。”在一阵长长的寂静以后,沈缙轻咳一声,终于打破了这份相对无言。 见阮诺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等待下文,沈缙移开了视线落在亭外,语气淡淡地道:“对不起。” 对不起? 倨傲到不可一世的定北大将军嘴里居然出现了“对不起”三个字? 阮诺蓦然睁大了眼睛,眼底写满了意外和不可置信…… ☆、逢鬼 “我知道你醒着,所以接下来的话你给我好好记着,不管你身后有多大的靠山,也不管御旨赐婚如何,只要你再在沈家胡作非为,即使是十个阮相国府,我也能让其一朝覆灭!” 当初沈缙站在她床前说的那一句句无情的话犹在耳边回响,阮诺看着对面一脸不自然的男人,眼底写满了诧异,甚至还在心里怀疑自己方才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这人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像是换了一副脾气? 阮诺蹙眉纳闷,另一边沈缙不见她有回应当即就冷了脸。 他堂堂一个定北大将军都跟她道歉了,难道她还要拿乔不成? 目光淡淡地落到阮诺的脸上,不期然看到她满脸疑惑,才恍然她是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少不得耐着性子解释道:“正如你那日所言,眼见未必为实,耳听亦然。当初是我冤枉了你,在此向你道歉。” 说着,他站起身朝着阮诺行了一个揖礼。 阮诺侧身躲开,抿着唇寻思着沈缙的话,很快就反应过来他是知道了当初的真相。那么…… “当初可是姜雨柔故意推我下石阶还将罪过推在我头上?” 因为月荷不在身边,手势沈缙又看不懂,阮诺便一字一字慢慢地说,好让他通过辨识口型来领会她的意思。 沈缙老实地点了点头。 阮诺的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缓缓开口:“那你打算如何处理?” 姜雨柔是直接害死原主的人,可是沈缙也并不是半点儿责任也无。若不是为了沈缙,姜雨柔怎么会对原主下手? 阮诺心里知道自己责怪沈缙有那么一点儿无理取闹,可是想起梦里那个娴静温婉的女子,她止不住心里的怒气。 如果沈缙不能给她一个满意的回复,那么她也不介意自己亲自动手。 沈缙没有错过阮诺嘴角嘲讽的笑和眼底一闪而过的厌恶,翕了翕唇,淡淡地道:“此事我会还你一个公道,只是,姜雨柔到底是我的恩人,所以也希望你多包容一些。” 阮诺是他的妻子,她受苦,他会为她讨回应有的公道,但是姜雨柔到底于他有恩,他不可能绝情到不给她生路,更何况如今阮诺已经恢复了。 “我会让她来给你道歉。” 看着沈缙淡淡的模样,阮诺恨极了自己现在不能开口,要不然依着她前世的脾性,早该把他骂个狗血淋头了。道歉?难道原主的一条命就值一句道歉? 想到那个在自己面前消失的温婉女子,阮诺往后退了一步,无力地坐在石凳上,目光似是落在沈缙身上,又似是飘忽不定。 她突然意识到,若说姜雨柔是害死原主的凶手,那么她占着她的身子岂不也是杀人凶手之一? 阮诺觉得自己头疼欲裂,脸色也变得煞白,额上更是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如果这样,她自己说要报仇的话是多么的虚伪可笑! 见阮诺突然面白如纸、失魂落魄,沈缙一惊,想不明白她何至于如此,心里却涌出一阵担忧。 “你怎么了?” 阮诺觉得自己快要魔怔了,勉强让自己稍微冷静了一点儿后,她才冲着沈缙摇了摇头,站起身脚步虚浮地往凉亭外走。 沈缙皱着眉头拉住她的手腕,凝眉问道:“你是要往哪里去?” 他不傻,自然一眼就瞧出阮诺此刻的不正常,整个人失魂落魄的,眼神都有些涣散,难道是被自己刚刚说的话刺激到了? 往哪里去? 迷迷糊糊地听到这一句,阮诺也愣住了。 是啊,她能去那儿呢?她不属于大齐,在昭国她也已经死了,现在的她不过是鸠占鹊巢罢了! 耳边似有什么声音在呼唤,阮诺已经看不清眼前的路,只觉得有一张大网从天而降,然后慢慢地收紧,胸口愈发闷痛起来,痛得她几乎喘不过来气。 她张口想喊,喉间却似火烧。 胡乱地伸出手去抓,触到一片温热便好似揪住了救命的稻草,阮诺紧紧地抓住沈缙的手,而后身子一软向后瘫倒…… 沈缙接住阮诺,低头看她脸如金纸,双眼紧闭,连眉头都皱得紧紧的,好似溺在什么可怕的梦魇中。他心里一惊,来不及多想就抱起已经昏迷了的女子快步往回雪居而去。 “怎么好端端的说说话就把阿诺弄成这副模样了,你倒是与我说说!” 听说阮诺出了事,安氏立即就领着陈嬷嬷赶了过来,一看到沈缙就对他劈头盖脸一顿骂,骂完后,才冷声问道: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31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31 “阿诺现在怎么样了?” 沈缙觉得自己实在冤枉,可是阮诺的确是在他面前出了事,这会儿人还在里面不知是个什么情况。他有些担心,又有些心烦,然而当着安氏的面却依旧是一脸淡淡的表情,只道:“等路院正出来才能知道情况。” 路院正是太医院里的首席太医,只因为在此之前沈缙请的几个大夫都束手无策,他才让长风递了名帖请了路院正过来。 见儿子连路院正都请来了,安氏心里更加担心了。 她面带焦急,抬步往内室走去,只是她才走了两步,路院正便提着药箱从里面走了出来。 “路院正,情况如何,我儿媳她没事吧?” 路院正轻轻地摇了摇头,比了个手势,示意到外间说话。等见了沈缙,他才拱手道:“尊夫人脉象平稳、气血顺畅,依着常理看应是无碍,只是这般昏迷不醒,似是梦魇住了,也实在是一桩怪事。” 沈缙皱了皱眉,问道:“路大人可有良方?” 路院正摇了摇头,叹气道:“身体有疾方可对症下药,如今尊夫人身上并无任何不妥,老朽也不敢冒然下药。” 连路院正都束手无策了,沈缙的眉头都快拢成了一座小山,心里担忧不已,可是当着路院正的面却丝毫不露,伸手道:“今日有劳路大人了。” 送了路院正离开,沈缙折回回雪居,甫一进屋就被屋内的吵吵嚷嚷惹得眉头一紧。 “这命数都是天注定,缙哥儿媳妇自打进门以后可曾安生过,这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这次又是这般出其不意。连路院正都没办法,可见是命中如此,哎。” 苍老的声音带着几分叹惋,沈缙一听就知道说话的人是他的亲祖母,薄唇微微一抿,掀帘走进内室,目光先是掠过床榻上阮诺的苍白面容,而后才淡淡地落在了沈陈氏的身上。 行了礼,他走到沈陈氏的跟前,幽深的眸底神色难辨,嘴角微勾:“祖母心念小辈,孙儿心里感念,只是阿诺还在病中,大夫也嘱咐了要静养,所以……” 后面的话沈缙没有说出来,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这是赶人的意思了。 沈陈氏脸色不大好看,想要斥责却到底顾念这个孙子的本事,勉强扯出一个微笑,道:“你说得有理,我们就先回去了,等你媳妇醒了,可得立即派个人知会祖母一声,我才能放心呢。”端的一副慈爱模样。 沈缙自是恭敬地应下,随即吩咐丫鬟送沈陈氏与曾氏、洪氏等人出门。 安氏一直坐在床边,沈陈氏和曾氏她们来的时候她只是简单地敷衍了一会,之后就只管照顾昏迷不醒的阮诺,对于沈陈氏和曾氏二人在一旁说的话她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阮诺是病得蹊跷不错,可是鬼附身的话未免荒唐。 安氏满眼爱怜的看着双目紧闭的阮诺,不由幽幽地叹息一声,这个儿媳妇忒命苦,自打嫁进沈家就一直吃委屈,自家那个不开窍的儿子整日里冷冰冰的,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还指不定怎么欺负人呢。 想到这里,安氏抬头瞪了沈缙一眼,伸手掖好被角,站起身走到儿子的跟前,绷着脸冷声道:“你跟我出来!”见沈缙的目光落向床榻,显然是不想配合,安氏叹了口气道,“阿诺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你跟我出来,我有些话要问你。” 沈缙到底敬重母亲,知道安氏要问些什么,故而到了外间就将屋内的下人打发走,一一将在后花园发生的事情说了之后,沈缙才皱眉不解道:“儿子起初以为她只是受了刺激,后来瞧着却不像。” 安氏知道沈缙对阮诺的不待见,除了是因为阮岑的缘故外,还有姜雨柔的缘故,尽管阮诺上次受伤的事情儿子勒令下人不许传扬出来,但是哪里能瞒得过安氏?她本来就不相信阮诺会害人,这会儿知道了实情后便有些怒不可遏:“时俨,你往日也是个通事理的,怎么到了你媳妇身上,你就一根筋不通了?”知道儿子重恩,她叹气道,“姜姑娘一家于你有恩,不说你便是我与你父亲都感激她,所以你当初让她住进沈家,我才没有反对。只是时俨,那姜姑娘毕竟是个大姑娘,就这样一直住在沈家也不是长久之计。” 安氏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性,但是也摸不准他对姜雨柔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以往也还罢了,如今阮诺娶进了门,她作为母亲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自己的儿子犯糊涂的。 “你告诉娘,你对那姜姑娘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作者有话要说:  沈妈妈开始教育儿子了,咱们家男主应该很快就能开窍一点点了qaq ☆、点醒 安氏这一问让沈缙当场就愣住了,他皱了皱眉才开口道:“儿子不明白母亲的意思。” “虽说男子三妻四妾是常事,只是你才成亲多久,阿诺又是个可怜的孩子,你便是对姜姑娘有意,现在娘也不可能答应让她进我沈家的门的!”以前她对姜雨柔不怎么关注,但是作为沈缙的母亲,有女人觊觎自己的儿子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她一直不管,一来是因为沈缙常年在外征战,二来她自信儿子是个懂分寸的。可是儿子成亲以来所做的事情,却让她不得不担心儿子会学他三叔,家里有个正妻还想着坐享齐人之福。 沈缙被安氏说得懵了。 他对姜雨柔有意?进沈家的门? “母亲你误会了。”他虽感念姜雨柔的恩情收留她在府上,但却从未生过其他的念头,他抿了抿唇,淡淡地解释道,“儿子只把她当做恩人,没想过别的,再者而言,儿子已经娶了亲,不会去招惹别的姑娘。” 见安氏一脸不信的模样,沈缙揉了揉眉心,才道:“皇上赐婚,儿子的确是无可奈何才答应娶亲,阮诺是阮岑的女儿,我也的确介怀,但是现在她已经是我的妻子了,我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情。”或许不爱,至少可以相敬如宾。 安氏见他说的诚恳,稍稍松了一口气,可是琢磨他话里的意思,才发觉自己的儿子在感情上还真是一根筋直的很。 不过这样也好。 如今或许还是因为夫妻责任,只是这日子长久了,保不定就会有什么了。 安氏露出满意的微笑,转念又皱着眉头提点自己的儿子:“你出于报恩的念头把姜姑娘留在家里照顾娘无话可说,只是我需要提醒你的是,没有哪一个妻子愿意看着自己的夫君把一个对他有意的女子留在家里,不管是为了什么,阿诺心里肯定会不舒服的。” 这话沈缙是不大相信的,阮诺怎么可能会吃醋? 回想起每次见面,她要么躲躲闪闪,要么疏离冷淡,要么就是执着于当初那件事,可是半点儿也看不出她是在意他的。 沈缙突然觉得心头有些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32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32 闷闷的,辨不清是什么情绪,便也不去管。见安氏还盯着自己看,他斟酌着才道:“母亲说的,儿子会好好思量的。” 其实他也知母亲的话没有说错,姜雨柔如今已快十八了,是该到了要嫁人的年纪了。 他心里自有算盘,安氏也相信儿子能想明白,叹了一口气才站起身来道:“这会儿阿诺安安稳稳地睡着了,依着路院正的意思也是再观察观察,若是明儿还不好……哎,她吉人自有天相,必不会有事的。” 提点完了儿子,安氏一颗心也就只担心还昏迷不醒的儿媳妇了。 沈缙心里也不安稳,但只劝安氏道:“母亲也劳累了半晌,不如先回去歇着,阿,阿诺这儿我会照看的。” 安氏知道自己留下来也帮不上忙,便想着回羲和院小佛堂给阮诺祈福念经,于是便由着陈嬷嬷扶她回去。 送走了安氏,沈缙转身走进内室,屏退了月荷与红玉后就掀袍坐在了阮诺床榻前的鼓凳上,一双幽潭眸光泠泠地胶着在阮诺的脸上。 昔日水眸明亮如星辰的人儿这会儿紧闭着眼,黛眉紧蹙,额上还在不停地冒汗,似是陷入了无限梦魇,睡得一点儿也不安稳。 看着她惨白如纸的小脸,沈缙莫名觉得自己的心里仿佛被什么刺了一下,想到安氏说的话,他想,她当真那么介怀姜雨柔的存在? 初见时的胆小如鹿,再见时的淡漠疏离,回门时的狡黠冷静,清凉山上的惊艳,今天的失控,这个女人似乎一直都在变。他以为自己应该是不想看到阮诺的,可是不经意之间,她的一举一动还是影响到了他。 为了她的一次质问,让长风毫无头绪的去查了姜雨柔。 就算是救过他一命的姜雨柔说话,他也未必深信过,当初的事情他是无意管,便偏向姜雨柔,可是她不会说话,只简单一句话,便让他在心底忍不住去相信她…… 沈缙不知道这些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否一如既往地不待见阮诺,但是他清醒地知道他现在不愿意看到她了无生气地躺在这儿。 似乎是有什么改变了? 沈缙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站起身走到脸盆旁亲手绞了帕子,小心翼翼地为阮诺擦去额上的汗珠。 还是快些醒过来吧…… 阮诺觉得自己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她辨不清方向,也想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她在亭中好好地与沈缙说话,甚至还为知道的真相生气,可是一转眼她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扎进了她的心里,疼得她觉得自己的魂魄都要被剥离,那么如今呢? 阮诺伸手抚上心口,那股刺痛已经消失了,只余下一片空落。 这里究竟是哪里?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眼前划过之前的一幕幕,她记起自己是在沈缙担忧的目光下昏了过去,那她现在是生是死,抑或又如当初那般陷入了梦境? 似乎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测,渺渺依稀的歌声又一次传来…… “此处滋味浓,浓艳不耐久,何如谈笑生,倒好东奔西走……” 循着歌声的方向摸索而去,阮诺心头一阵迷茫。 不知道走了多久,阮诺才隐隐约约瞧见一个人影,她快步往前走,那人也向她走来。 竟然是谢澜! 阮诺张口喊出那个名字,谢澜却仿若未闻般与她擦肩而过,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一片虚空,再定睛去看时哪里还有谢澜的身影? 是幻觉? 阮诺伸手揉了揉眼睛,又见远处立着一个颀长的身影,她努力地眨了眨眼睛,见那人依旧负手站在那儿,不由眉眼一弯,小跑着向那人跑去。 然而无论她怎么跑,却永远去不了那人的身边,随即她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跌入无尽深渊,电光火石之间她仿佛看到那负手而立的人转过身奔了过来,俊脸棱角分明,赫然是她昏迷前见到的那个人…… “归来大彼,梦终究是梦,何必苦苦执着。” 阮诺迷迷糊糊地醒来,还没睁开眼便听到这么一句,她懵懵懂懂地睁眼看过去,便见床榻边立了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 但见他身披□□,手中捻着佛珠,闭目念叨。 “施主可算是愿意醒了?”老和尚睁开眼笑着看了一眼阮诺,一边转身往外走,一边道,“既来之则安之,世间万般都是缘,何必苦苦纠结于虚无,空惹烦恼。”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老和尚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阮诺才半支着身子坐在榻上,眼底流露出些许迷茫,而后慢慢地又开始恢复清明。 是了,如今无分原主与她,有的只有阮诺一人。 原主的离开,或许正如她当初所说的,各人自有各人缘法。 在大齐、在沈家,虽说她呆了好几个月,可是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是,她根本就没把自己当成那个阮诺,一直还只把自己当成个过客,刻意的掩饰。 阮诺沉思的时候,月荷已经跑了进来,她看到已经清醒过来的阮诺,喜不自禁,跪到榻前,哽咽道:“夫人您总算醒过来了,月荷都快被吓死了。” 小丫鬟的关心溢于言表,阮诺的眼角微湿,伸手去拉她起来,可身子骨到底虚弱,只能扯了扯她的衣袖。 月荷知道阮诺的意思,顺从地起了身,蹲在床榻前,细语道:“主子您都昏迷了六天了,今儿要不是怀觉大师造访,我们都不知道该要如何是好了。” 怀觉大师? 阮诺眨了眨眼睛,想起那是清凉寺里有名的高僧,心里多少有些意外。 这怀觉大师怎么这么巧来了沈家?还能把她从梦魇中唤回? 想起沈绯曾跟她提起这位怀觉大师能够堪破吉凶、预卜未来过去,阮诺眸光一闪,或许得了空闲,她真该去拜访拜访这位怀觉大师才是。 “夫人你睡了这么久,肚子一定饿坏了吧,月荷这就去给你准备药膳。”走了两步她又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瞧我也是高兴糊涂了,将军早上还吩咐说夫人您醒了就让我立即派人去兵马司衙门知会他一声呢,我这就去了啊!” 月荷的话音才落下,人就已经跑的没了踪影。 而坐在床上的阮诺则是一脸怔愣,沈缙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她的死活了? 蓦然想起昏迷前的事情,她黛眉微微一蹙,沈缙如今显然已经知道当初害人的是那位姜姑娘了,他来道歉究竟是真心为自己的武断悔过,还是为了护住那个姜雨柔? 阮诺心里有点儿闷,忍不住撇了撇嘴,如今就算知道了是姜雨柔推人下石阶,她也不可能要她以命抵命,只到底要给那个早早就香消玉殒的女子一个交代。 阮诺想着,不由微微眯起了眼……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33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33 作者有话要说:  阿扇快期末了,作业堆成了山,又要去实验室剪片子了,存稿快告罄了qaq ☆、转变 沈缙来的要比阮诺想象中的还要早,彼时月荷正端着一碗热滚滚的药膳喂她。 阮诺素来不喜药味,耐不住月荷幽怨的小眼神,才勉强地吞咽这据说对她身子大有好处的药膳,一张俏脸也是苦巴巴的。 沈缙挑帘进来时恰好看到她皱着眉嘟嘴的模样,嘴角不经意地轻轻上扬。 瞧着这模样是怕了药膳的苦味? 月荷发现沈缙站在一旁的时候,一个手抖差点儿没把一勺滚热的汤汁直接给抖到阮诺手上去。 沈缙皱了眉,走上前直接端走了月荷手里的汤碗,微微挑了眉,月荷就心领神会地站起身退到了一边,而沈缙则在阮诺惊诧的目光注视下,一手端碗,一手掀袍,坐到了方才月荷坐的位置。 阮诺登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沈缙。 人还是那个人没错啊,怎么这会儿做的事情就这么令人匪夷所思呢? 就在她愣神的这一会儿,沈缙已经舀了一勺汤汁儿送到阮诺的唇边,见她一副呆呆的模样,不由勾唇:“张嘴。” 阮诺下意识地启唇,碰到汤匙时却迅速地缩了回去。 这也太烫了吧!果然是不安好心来整她的麽? 沈缙有些不明所以,皱着眉看着阮诺,这是他第一次伺候人吃东西,怎么她还一脸嫌弃的?这样想着不免有些不悦。 眼瞧着沈缙就要发火,月荷当即也顾不得许多,径自开口替阮诺解释顺带着也提醒了一下某人:“将军,这药膳滚热,应该,应该先吹吹凉的……” 虽说这些日子以来月荷是看出来沈缙对自己主子态度的明显变化,但是她也摸不准这位将军的脾气,生怕一时失言会给自己的主子带来麻烦,这会儿见他如此只当他又要撂脸色了。 然而出乎月荷意料的是,沈缙听了她的话以后只是皱了皱眉,而后竟然把之前那一勺汤汁送到自己的唇边轻轻地吹了吹才送到阮诺的唇边。 这下阮诺更像是见鬼了,睁大了眼睛只能干瞪他。 僵持了好一会儿,阮诺还是败下阵来,乖顺地就着沈缙的手吞下那勺汤汁,然后不等他再去舀第二勺就主动伸手去接他手中的碗。 沈缙挑了挑眉头,微微移了移手躲开,眼神毫无波动得只管盯着手中的汤匙,声音也是淡淡的:“你现在身子骨还虚着,我来就好。” 本来就不怎么爱吃和想吃这药膳,现在面对着沈缙,阮诺就愈发没了胃口,可是沈缙却不容她拒绝,就连她想要月荷来喂的要求也被驳回了。 在心底把沈缙骂了千百回以后,阮诺才闷闷地继续喝汤汁。 阮诺平时的胃口并不大,这会子大病初醒脾胃正虚,喝了小半碗以后便有些撑不住了,甚至还有些恶心的感觉涌出。 勉强又喝了两口,终于掌不住那股恶心,阮诺“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好巧不巧地吐在了沈缙簇新的月白色锦袍上。 月荷已经不敢去看沈缙黑得沉下来的俊脸,只能低着头去扶住阮诺,一边拿帕子为她擦拭,一边不露痕迹地替她向沈缙开脱。 “夫人吃不下去示意一下就好,这样过犹不及,还是会伤身的。” 月荷的语气里是满满的担忧,沈缙却意外地听出了几分责备自己的意思,这是在暗暗指责他没有顾及阮诺的身子了?沈缙挑了挑眉,看了一眼小脸儿煞白的阮诺,又看了一眼自己袍子上大片的渍痕,最后又看了一眼碗里所剩不多的药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他站起身,为月荷腾出位置,俊美无双的面庞上还有些微沉,只是语气却没有多少变化,依旧淡淡地道:“下一次别撑着自己了。”一面又扬声让候在外面的长风去请大夫过来。 阮诺若不是难受得很,早就会送给他一个白眼了。 什么叫别撑着自己了?若不是他,她会这样麽? 接过月荷端过来的茶水漱了口,阮诺心口那一股恶心才去了三两分,目光扫过沈缙衣袍上的渍痕,她抿了抿唇,到底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不由求助般的望向月荷。后者心领神会地转过身冲着沈缙福了福身子,小心翼翼地道:“将军要不要先回屋去换身衣裳。” 回雪居只是阮诺住的地方,夫妻二人从未同房过,这里自然也不会有沈缙的衣裳。 沈缙素来也是喜洁的,自然受不了衣服上有这么大一块渍痕,鼻尖萦绕的淡淡异味让他俊眉一拧,开口说话时便也有些不自在:“你且安心休养,旁事无需挂怀。” 他言简意赅,阮诺将信将疑,只悄悄地别过头去。 沈缙离开以后,阮诺也忍不住蹙了眉吩咐月荷去让人提了热水过来,一番沐浴以后她才神清气爽地卧在了西窗下的小榻上。 手轻轻地抚上心口,她回忆起当初的刺心之痛忍不住娥眉轻皱。 那疼痛来得太过突然也过于蹊跷,已经死过一次的她不相信那仅仅只是她身子虚弱的缘故,这样的话也就是说还有其他缘故? 目光悠悠落在窗外,枝头的青叶已经泛黄,阮诺忍不住深深地叹息了一回,以后的路何去何从还真是个很大的问题啊…… 沈缙沐浴换衣以后刚出了屋门就有安氏打发了人让他去见怀觉大师一面,他虽然不信神佛,但是顾念到阮诺此次能够苏醒还全赖这位法号怀觉的禅师便也正了衣冠前去相见。 在与怀觉禅师一番谈话以后,沈缙的俊眉几乎都要打结了,他是不大相信阮诺这次的意外昏迷是巫蛊之术的祸害,但是那一日的情况太过蹊跷,就连路院正都束手无策了,难道说这世上还真有鬼神之说? 派人护送怀觉禅师回清凉寺以后,沈缙唤来长风细细地吩咐了一回,末了才道:“这事你让左岭暗中查探,有任何消息及时回禀。” 长风黙了默,才低眉拱手应下,心里却颇有些叫苦不迭,暗道自家这位将军夫人是不是自带了招惹麻烦的体质,怎么进门的短短几个月里就出了这么多次意外呢? 长风想着自己上次暗查的事情顿时觉得头大,也不知是该同情这位夫人好,还是去同情一下左岭比较实在。 长风的那点儿小心思哪里能瞒得过沈缙,他冷冷地瞥了一眼长风,薄唇微抿,似是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缓缓道:“此外,你吩咐左岭寻一个身手敏捷的最好还会些医术的暗卫送到夫人那儿去。” 长风微微讶然,但是更令他的意外的是他们向来英明神武、说一不二的定北大将军竟然在他领命要退下的时候又把他给喊住了。 “暗卫要是女的。” 沈缙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落在长风的耳朵里却意外地多了几分别扭,挠的他心底直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34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34 痒痒。 女暗卫,将军这是在担心些什么? 自觉窥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的长风嘴巴一咧,挠挠头,试探地问了一句:“将军的意思是要让卿云姑娘去保护夫人?”暗卫里头功夫好的又会医术的也就只有卿云一人了。 见沈缙颔首,长风差点儿没咬到自己的舌头。 这连卿云姑娘都只能给夫人做个跟班丫头了,那他以后见着了夫人是不是该恭恭敬敬地,抑或还是能避开就避开免得冒犯了? 自打上次昏迷醒来以后,阮诺渐渐地就发现了一个令她十分头疼的问题,那就是她见到沈缙的次数似乎越来越多了。虽然只是偶尔遇上,两个人相对无言,但是阮诺还是觉得不太自在。 她觉得沈缙大约是她两辈子加起来见到的第一个心思最难猜的人,明明一开始是那般厌恶她,如今却好似开始默默地关心起自己来了,甚至还给自己拨来了一个丫鬟。 阮诺的目光悠悠落在院中依着树干闭目养神的女子身上,娥眉不经意间轻轻蹙起。 这人真的只是一个丫鬟? 清冷的气质,出众的外貌,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是哪个丫鬟会有的姿态? 阮诺微微抿唇,这个卿云看起来倒是更像是一个江湖侠女? 扯了扯嘴角,阮诺撇开那些烦人的心思,就算这卿云真的是那个沈缙派来监视自己的,她也不会犯怵,治服一个小丫鬟什么的,阮诺自认还是有些信心的。 眼见倚着树干养神的女子霍然睁开双目,阮诺有些心虚地收回目光,不期然却听到院门口传来红玉的通报声:“姜姑娘您来了啊~” 姜姑娘…… 阮诺皱眉,从软榻上半支起身子向窗外望去,果然见院门口处姜雨柔身着一身白色裙衫盈盈若仙而来,不由当即就抿紧了红唇。 珠帘轻响,进来的却是卿云,她绷着一张俏脸,压低了声音与阮诺道:“夫人若是不愿意见,奴婢可以为你将人打发了。” 阮诺却轻轻地摇了摇头。 俗话说,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同在一个屋檐下,她和姜雨柔碰面是在所难免的事情,她又不心虚,何必要避而不见。 卿云见状自然不会多说什么,面无表情地便立到了一旁,而一直在阮诺身边伺候的月荷立即心领神会地就出去将姜雨柔迎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很多小天使似乎都不大喜欢沈缙呀,但是阿扇想说,不是他不好,而是阿扇塑造的问题【检讨中】阿扇似乎很有写渣男的潜力【笑哭】谢谢大家指出的问题,阿扇会努力改进的,另外男二快正式登场了…… ☆、交锋 这是阮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见到姜雨柔,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打量起了坐在自己对面的女子。 柳叶眉,丹凤眼,唇若点朱,双眸似盈盈含泪,颇有几分不胜娇弱的之感,她身着一袭浅碧色泷烟裙衫,腰间束着一条系带,整个人看上去端庄秀美却带着一股弱柳扶风之态。 阮诺勾了勾唇,忍不住在心里暗叹一句。 倒果真是个极其标志的人物。 而姜雨柔也在审视着阮诺,只是她心里更多了几分意外与疑惑。坐在她面前的明明依旧是那个女子,可是眉目之间的神态较之于以往显然明媚了许多,少了那三两分怯懦,的确让人眼前一亮。 手中的绢帕被捏紧,姜雨柔轻轻地扯了扯嘴角,才盈盈抬首看向阮诺,站起身福下身子,语带歉意地道:“雨柔今日是特意来给您赔罪的,那一日是我失手推了您才致使您滚下石阶。”顿了顿,“那时候我也吓坏了,惊慌失措加上心里害怕才撒了谎,是我对你不住。” 她身腰半蹲,神态之间满是诚恳和谦卑,阮诺静静地听完她说的话,红唇微勾,示意月荷扶了姜雨柔起身才伸手缓缓比划道:“姜姑娘有心了。” 若是真心知错,岂会拖了这么久才会登门?失手?阮诺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静静地看着姜雨柔,见她眸中有泪珠儿几欲坠落,才又继续比划:“姜姑娘很不必如此,当日之事如何,你我心中各自有数,不论你今日是出于什么缘故过来我这回雪居,这份道歉太重,我受不起。” 她的话并不算含蓄,甚至还带着讽刺,即使经过月荷的转述,姜雨柔还是听出了阮诺的不善之意,面上难免有些挂不住,但她还是扯出一丝浅笑,轻声道:“我知道让你原谅我是有些过分了,可是,沈缙他现在为了你连敷衍我都不愿意了,我能图到些什么呢?” 见阮诺只是静静地喝茶,她眼波微闪:“你若是还提防着我那就大可不必了,沈家,雨柔不会一直待下去的。”不是不愿意一直待下去,而是清楚地认识到她自己没有任何的立场可以继续赖在沈家。说是她对沈缙有恩,可是那点儿微薄的恩情也终有一天会消耗完,与其有朝一日被迫离府,还不如现在就潇洒离去。 姜雨柔的话令阮诺感到有些意外,她居然舍得离开沈家? 然而很快她便了然,安氏这几日嘱咐陈嬷嬷找了红娘在为姜雨柔寻找婆家的消息想来姜雨柔也是知道了,所以这会儿是以退为进? 半眯着桃花眼,阮诺轻轻地搁下手中的茶盏,比划道:“姜姑娘打算如何,我并没有什么兴趣。” “其实都说当着明白人的面不说暗话,你也是个聪明人不是?”姜雨柔面上的笑意敛去,看着阮诺眼波悠悠转深,扯了嘴角有些讥讽地道,“雨柔命贱自知配不起那人,可是凭什么你可以呢,就因为你是相国女,哪怕是个哑巴都该被浅娇百宠?” 起初她或许是瞧不上阮诺的唯唯诺诺,而今次相见,看着她恍似换了一个人,那般的云淡风轻,仿若不把一切看在眼里,姜雨柔不明白阮诺为什么会发生这样大的变化,但这与她而言是一种无声的威胁。 姜雨柔捏着绢帕,看着阮诺勾唇笑道:“是我莽撞了才会作出那样不明智的举动。”当初沈缙大婚,她黯然神伤,在后花园遇上阮诺,一时恶从胆边生才会佯装失足滑到,然后趁着阮诺伸手拉她的时候反手将她推了下去。看着阮诺的额头磕上太湖石流出嫣红的鲜血,她有些害怕,可是心里面却是暗暗祈祷她就这样死了才好,只可惜……绢帕被揉得有些发皱,姜雨柔眉梢微扬,道:“你也不用得意,就算他不介意你是个哑巴,可是你是阮相国之女,沈缙他真的会不在意么?他心里没有我,可是也没有你呢。” 姜雨柔是打定了主意,她过得不舒心了,那么阮诺又凭什么称心如意呢? 她想着任凭哪个做妻子的听到这样的话心里恐怕都不会好过,因而说完那一句后便只盯着阮诺看,可是令她失望的是对面的女子竟然只是淡淡一笑,而后比了一个她看不明白的手势。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35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35 一旁的月荷咬了咬唇,压下心头的那点儿疑惑和讶然,向姜雨柔转述阮诺的意思,语气毫无波澜:“夫人说,将军心里有没有她,容不得姜姑娘来置喙,且不说夫人不在意,便是真的没有,难道就有你了不成?” 这话是半点儿客气也没有了。 姜雨柔觉得有些难堪,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是啊,没有呢。” 话不投机半句多,阮诺无心敷衍姜雨柔,只神色淡淡地又端起手边的茶盏,慢慢悠悠地递到唇边,却并不急着去喝,眼角的余光去瞥姜雨柔果然见其脸色微白。 端茶送客。 姜雨柔脚步踉跄的带着几分狼狈离开了回雪居,转过月门后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原本盈盈含泪的眉目里划过一丝霾色,右手伸进衣袖掏出一只小巧雅致的香囊,转身看向回雪居,她的嘴角慢慢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转眼间入了秋,这一日阮诺正捻着绣花针在一块湖水蓝的绢布上绣着歪歪扭扭的花骨朵儿,冷不防听到月荷咋咋呼呼的声音传来,吓得她手一抖又下错了针。,懊恼地将绣花绷子扔到一边,阮诺抬头便看向门口的方向。 似乎是一路小跑过来的缘故,月荷的鼻尖挂着细细密密的汗珠,见了阮诺便兴冲冲地跑到她的跟前。 在过去的一段日子里,她一直待在回雪居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月荷生怕憋坏了她,撺掇她出去不成,便变着法子地打听外面的消息来告诉她。今天谁家娶亲了,明天谁家嫁女儿等等诸如此类,便是姜雨柔搬出沈家的消息也是月荷跑过来在她耳边念叨的。 这会儿看着她的架势,阮诺秀眉一挑,比划问道:“又有了什么新奇的事儿不成?” 月荷咧嘴一笑,双手相握捧在胸前,弯着眼睛道:“二少爷和三少爷都取了功名呢,唔,二少爷得了三甲十七名,三少爷得了探花呢!”尾音轻轻上扬,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兴奋。 阮诺微微蹙眉,倏尔反应过来这几日恰逢秋闱放榜。沈家是有两个少爷下了场,一个是二少爷沈继一个是三少爷沈绍。阮诺侧过头,沈绍居然成了探花郎,看来沈家又要风光一阵了。 看着月荷晶亮的眼睛,阮诺想起了阮浚,随手问道:“我大哥呢?” “大公子名次与二少爷相仿,是三甲十三名。” 阮诺眉眼一弯,心里为那个只见过一面的大哥感到开心,终于耐不住好奇,继续问道:“不知今次的状元和榜眼花落谁家?” 月荷似乎就在等着这一问,见阮诺问起就立马笑眯眯地道:“榜眼的名字夫人必定不会耳生,恰是前番欲向绫姑娘求亲的御史台家三公子。” 孙裕?阮诺微微抿了抿唇,没有表示什么。 而月荷顿了顿才继续道:“只这状元并不是京都人士,听说好像是金陵望族谢家之后,才学较之翰林院院士不遑多让,殿试上据说都得了皇上的夸赞呢。” 金陵谢家之后,听起来貌似是个很厉害的人物? 阮诺下了软榻,趿拉着绣花鞋走向外间,随手给自己斟了一杯水,才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月荷,挑了挑眉梢。 月荷登时会意,继续接着刚刚的话题说了下去:“那谢公子据说是天赋异禀,自小识字读书便是学堂里的佼佼者,而且不光才学高,人品风流也是常人难以比拟的。三天前的游街,听说京中许多未出阁的姑娘小姐都去了街上偷偷相看……”月荷也没有觉得当着自己主子的面议论外男是否有不妥当的地方,只想着既然阮诺感兴趣便说着解解闷也好,“状元府邸的门槛几乎要被人踏破,很多人都很想把女儿嫁给谢公子呢!” 说着,忽而又压低了声音与阮诺道:“缃姑娘似乎也属意那谢公子呢!” 阮诺端着水杯移步走向门口,轻轻地摇了摇头,心里觉得有些好笑,这些姑娘家是看中了那个谢公子的才识还是人品,抑或只是看中了他的状元身份?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突然觉得自己现在是不是已经老了,不然怎么连半点儿女孩儿的少女慕艾之心都没了呢? 月荷不知阮诺此时心里的想法,只是似乎说上了瘾,话匣子一下子也关不上了,随口就念出了这几日京中新出一句批语:“才子世无双,谢澜艳独绝。” 阮诺的脚步一顿,身子有些微微发僵,她转过身来,眼底似是有什么情绪涌动。她朝着月荷走了一步,眨眨眼示意她把刚刚的话重复一遍。 月荷虽不明所以,但还是依着阮诺的意思,缓缓地将刚才的那一句话念了一遍:“才子世无双,谢澜艳独绝。” “啪——” 作者有话要说:  阿扇承认自己写得很渣—— ☆、闻说 “才子世无双,谢澜艳独绝。” “啪——” 那个熟悉的名字落入耳中,阮诺一呆,手中端着的水杯瞬间落地开花。 谢澜? “月荷你说的谢澜是哪两个字?”勉强恢复镇定的阮诺双手微颤地比划道。 月荷本来就被阮诺的动作吓到,这会儿见到她这样,心里不免担忧,只挠了挠头答道:“这个,奴婢也不清楚。”她本就是道听途说,自然不会知道得那么详细了。“夫人这是怎么了?” 阮诺的眼眶微红,对上月荷担忧的目光勉强扯出一丝微笑,摇了摇头才伸手比划道:“无事,我不过是突然想起了一位故人罢了。”天下同名同姓的人何其之多,此谢澜怎么会是那个谢澜呢。 阮诺可不认为那个只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谢澜会仅仅因为一纸婚约就随着前世身亡的自己而去。 她敛了心绪,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叹了口气,“你收拾一下罢,我有些乏了。” 言罢,抬步便往内室去了。 留在原地的月荷看着阮诺的背影疑惑地眨了眨眼睛,而后就立即蹲下身去收拾地上的碎片。 然而不论是阮诺还是月荷都没有注意到门外的一角红衣。 卿云立在沈缙的桌案前,看着自己的主子紧紧皱着双眉,她抿唇犹豫了一下才道:“属下只是觉得夫人的反应有些怪异,才想着来与将军说一声。”月荷说的话她站在屋外听得一清二楚,虽然她并不知道那个谢澜究竟是什么人,但是阮诺听到他的名字就摔了水杯以及后来的反应她都看在了眼里,直觉告诉她这其中怕是另有蹊跷,又兼沈缙当初吩咐她事无巨细及时汇报,所以她离了回雪居便跑来说了。 然而说完后看着沈缙紧绷的俊脸,卿云心里却是一个咯噔,她也只是捕风捉影,若是误会了什么,岂不是害了夫人?卿云心里突然生出一点儿懊悔来。 沈缙右手手指微曲,轻轻地敲击着桌面。 他不明白自己为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36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36 什么听了卿云的话心头会有点儿闷,但是他更关心的是阮诺一个养在相府深闺的女子是怎么会认识金陵世族的谢澜的,难道说阮家与金陵谢家之家还有什么瓜葛不成?可是就算两家有些什么关系,那么阮诺和谢澜呢? 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薄唇紧抿,半晌才冷声将长风唤了进来,吩咐他:“去查查谢澜。” “谢澜?”长风迟疑,那不是新科状元么,看着将军的脸色,这位状元郎难道得罪了将军不成? 对上长风疑惑的目光,沈缙勾唇,“金陵谢家包括谢澜事无巨细给我查个清楚,另外……”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沈缙淡淡地道,“就这样吧,三天后来复命。” 本来他想让长风查查阮诺与谢澜的关系,可是转念一想,阮诺是他的妻子,如果他调查她,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自折颜面? 沈缙为自己突然改变主意的行为寻了一个令自己信服的理由。 长风领命退下,沈缙看了一眼还愣在原地的卿云,眉梢微挑,突然问道:“这几日夫人可还安好?” 卿云被问得一愣,回过神来还是老老实实地道:“药已经停了,平日里也未见反复。”在卿云看来,阮诺的身子虽不说有多硬朗,但也不至于病病歪歪,其实只要安心调养,实在没有什么大碍。 沈缙闻言,眉头稍展,站起身往外走,路过卿云身旁时,才语气淡淡地与她说了一句,“日后只管安心照料夫人的身子,至于旁事不必来报。”他安排卿云去阮诺身边可不是为了监视她的。 卿云看着沈缙远去的背影,才自说自话地应了一声,半晌她素来清冷的面庞上扯出一丝浅笑。 有了今日的一番试探,她可算是知道日后要如何侍奉阮诺这位新主子了。 沈缙离了书房,走到花园便看见沈绍抱着幼弟在池塘边看鱼,不由嘴角微扬,抬步走了过去。 “三哥,为什么这池塘里的鱼不能抓来吃呢?”沈络可还惦念着自己前几天吃的蒸鱼呢。 沈绍的嘴角微抽,黙了默才道:“这鱼太小了不够吃。”这湖里的都是拿来观赏的鱼儿,拿来吃塞牙缝都不够,若是拿去喂长嫂的滚滚还差不多。 沈绍倒是偶尔间遇见过几次滚滚,心里对那只肥猫可是印象深刻的很。 “那以后养肥了就能吃咯?”沈络眨眨眼睛。 见幼弟这般殷切地望着自己,沈三少爷轻咳了一声,心里思量着待会儿还是让厨房中午多做条鱼才好,嘴上只道,“这鱼吃不得的,阿络总不想回头挨了母亲的数落不是?” 沈络眨了眨眼睛,心里有点儿疑惑:“阿娘为什么要数落阿络呢?” 这一次不等沈绍作答,二人的身后便传来了沈缙清冷的声音:“池塘水深,止余不该带着阿络到水边来的。”一手从沈绍的怀里把沈络抱了过来,沈缙的俊脸上满是严肃,“想吃这水里的鱼要等你长大了自己有能力去抓才行,现在乖乖地不许往池塘边上跑。” 沈络歪过头,看着长兄,扑闪着明亮的大眼睛,问道:“是要长得像大哥一样的时候才能吃么?”那样好像要等很久很久呢,沈络心里有点儿失落,可还是记得沈缙曾经教给他的话,男子汉大丈夫,想要什么都要靠自己的双手去得到。他咧嘴露出小虎牙,“阿络定会快快长大的呀~” 将沈络放到地上让他自己去别处玩耍后,沈缙才将自己的目光落在身边的沈绍身上。兄弟俩一母同胞,感情素来也算亲厚,只是一个常年在外征战,一个久在学堂读书,倒是不常见面。沈缙这会儿看着沈绍,才恍然觉得自己的大弟如今也与自己一般个头了,嘴角一翘,缓缓开口道:“你如今身中探花,但年纪尚轻,不必急着露出锋芒,依着为兄的意思,莫若先去翰林院历练一番。” 沈绍微笑颔首:“止余亦正有此意。” 如今朝局变幻,他才初出茅庐自然不敢锋芒太露,与其像新科状元那样变得炙手可热,他反而宁可低调做人。 “此外,卢阁老你也该去拜访拜访。”见沈绍蹙眉,沈缙嘴角一勾,“知你不耐烦这些,但日后官场周旋这些也不过尔尔罢了。” 沈绍摊手,无奈地叹息一声:“大哥说的我都记下了。” 伸手拍了拍沈绍的肩膀,沈缙张口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便被他打断了,顺着他的目光转过身只见安氏身边的陈嬷嬷正抿嘴笑着往这边走来。 陈嬷嬷走到兄弟俩跟前,依次行了礼,才转向沈缙,笑着道:“老夫人让我来请将军去羲和院一趟。” “不知母亲是有何吩咐?”沈缙微微皱眉。 “将军去了也就知道了。” 沈缙到羲和院的时候安氏已经在屋里等他许久了,见他见来便招手让他上前,不等他行礼便开口道:“你可知我今日为何唤你过来?”面上是要有的严肃。 沈缙拱手,十分老实地应道:“孩儿不知。” 安氏叹了口气,让沈缙坐下后才看着他缓缓开口道:“前番与你说的话你也该是思量过了,既然你心里有谱给姜姑娘安排了去处,那么也该好生思量着与阿诺好好过日子才是。”见沈缙蹙眉,她又叹了一口气,“你房中的事娘也不想插手,只是时俨呐,夫妻之间没有解不开的结,你与阿诺如今到底是个什么章法。” 沈缙知道安氏言下之意何在,俊脸微微有些不太自然,黙了默才道:“儿子会与她好生过活的。” “你这是要敷衍我到什么时候?”安氏皱眉摇头,看了一眼屋外没有下人经过才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沈缙数落道,“当初你一意孤行误会阿诺将人迁到回雪居去,分居至今,你让下人如何看待阿诺?阿诺本就是个可怜的,嫁给了你也是委屈她了。” “母亲说的这是什么话?”沈缙嘴角微抽,深觉自己的母亲疼爱阮诺更甚于自己了,什么叫嫁给他是委屈了?“迁居之事儿子所为的确失当,后来儿子已经派人去让她搬回来了,只是被拒绝了而已。”提起这桩事,沈缙心里也有些许不快。 见他一副榆木脑袋不开窍的样子,安氏只觉得头疼,按了按眉心才与他继续道:“你想要阿诺如何?你自己好好想想当初你做的那些事情,哪一样对得起她?” 沈缙哑然。 安氏长叹一声:“时俨,你若是愿意听娘一句话就去好好哄哄她,阿诺那孩子是个心软的,也不会与你为难,你们两个好好的我也才能放心。”说着扯了扯嘴角,语气带着几分打趣意味,又道,“为娘还等着抱孙子,你总不能让娘一直等下去不是?” 沈缙薄唇抿得快要成一条线了,半晌才点点头,淡淡地道:“母亲的意思儿子明白了,若无其他的事情,儿子先告退了。” 安氏摆摆手,看着沈缙离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37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37 去的背影,长叹一声,对身边的陈嬷嬷道:“这孩子也不知道像谁,冥顽不灵。” 陈嬷嬷抿嘴一笑,劝慰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呐也别太操心,将军心里自然有数呢。” “哎,他心里有数又怎样,回雪居那位脾气也拧着呢,真真是两个冤家。”安氏想想就觉得头疼,“我想抱孙子还不知道要等到哪一天呢。” 陈嬷嬷见安氏烦恼,眯眼笑了,“您也糊涂了,将军这儿说不通不是还有三爷,眼瞅着可该娶亲了?” 安氏闻言眼睛微微一亮,而正在聆听父亲沈修远教诲的沈绍突然毫无预兆地打了几个喷嚏,惹来一顿数落…… ☆、留宿 夜幕降临,回雪居廊檐下的灯笼渐次亮起,阮诺看了一眼窗外的明月,嘴角微扯,随手放下帘子转身走回桌边,看着桌上摆着的两菜一汤,轻轻地摇了摇头坐下,拿起筷子便准备吃饭。 然而这时候院子里却传来卿云一板一眼的声音:“见过将军。” 阮诺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僵,抬头向门口处望去果然看见沈缙已经踏进了房门,这会儿正在解下身上的披风,不由眼波微闪。 这般时辰他怎么会过来? 阮诺心头疑惑,搁下筷子站起身,移步走到沈缙跟前,只睁着一双眉目盯着他看。 沈缙将手上的披风随手递给身旁的卿云,察觉到阮诺的注视后有些不大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轻咳一声:“这么晚了还没用饭?”说着朝着阮诺的旁边迈了一步,目光打桌上的菜式扫过,眉头蹙了蹙又轻轻地舒展开,“正好我也才从衙门回来,饿得紧,一处用饭?” 阮诺讶然抬头,对上沈缙清冷依旧的面庞,微微怔了怔,别开脸,颔首。 人都已经进了门,她总不能将人赶出去不是?只是…… 只是他们两个人很熟麽? 猜不透沈缙的心思,阮诺有些懊恼,面上却丝毫不露,依旧是一副娴静淡然的模样。 等到月荷添了一副碗筷和两道菜以后,阮诺才和沈缙相对坐下。 一顿饭吃得安安静静,阮诺的饭量本来就不大,对着沈缙更是食欲大减,随手扒拉了几口米饭后就放下了碗筷。 沈缙皱眉:“这就吃饱了?” 阮诺点头。 沈缙的眉头皱得愈发紧了,静静地看了对面垂首的小姑娘以后,嘴角一翘,伸手拿过她面前的碗将剩下的米饭扒拉到自己的饭碗里后就舀了半碗汤进去,“把这汤喝了。” 阮诺怎么也没想到沈缙会有这样一番举动,注意到他碗里堆起的米饭,又看了一眼递到跟前的碗,红唇微抿,耳根忽的一热。 “要我喂你,嗯?”尾音轻轻上扬,似是含着戏谑之意。 阮诺顺着碗看到他修长白皙的手指,目光最后落在沈缙的脸上时已经带了几分疑惑,最后拧不过沈缙只能乖乖地接过碗。 “虽说夜里不该多吃,但你用的太少,既不肯吃饭那就喝点儿汤吧。” 清冷的声音说出这句话时没有半分波澜,阮诺轻轻地咬了咬唇,纠结了半天后还是乖乖地埋头喝起了汤。 坐在对面的沈缙见状,眉头舒展,眼底也晕染开淡淡的笑意,半晌他方悠悠地收回视线,翘着嘴角继续吃饭。 察觉到对面的那道目光终于移开了,阮诺在心底松了口气。 前些日子觉得沈缙有些奇怪就罢了,可是今晚他的一举一动着实让人费解,这般细心体贴的沈缙当真还是她印象里那个不可理喻的将军么? 阮诺的眼底浮现出一丝迷茫来。 本以为沈缙用完饭就会离去,可是这会儿看着坐在窗下棋盘前的挺拔身影,阮诺凝眉抿唇。不能这样晾着他不管只能怀着满心思绪倒了一杯茶走了过去。 沈缙看着面前多出的一杯茶,下意识地抬头就看见阮诺神色淡淡的站在自己的跟前。他嘴角翘了翘,指了指桌上的棋盘,问:“这棋局是你摆出来的?” 那是她闲着无聊摆来玩的,只是还没想出破解的方法罢了。 阮诺知道沈缙的棋艺不差,便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心里倒有些好奇他是不是能破解了这盘棋。 沈缙指了指对面的位子,见阮诺乖顺地坐下了,才从棋钵里拈了枚白子,似是不假思索又似是随手落下,可是原本陷入僵局的一盘棋登时就形势大变,落于下风的白子竟然就反败为胜了? 阮诺微微张着嘴,显然是很惊讶了。 沈缙心里有点儿小得意,缓缓地收着棋盘上的白子,一边淡淡地道:“习兵法那会儿时常会被拎去下棋,整日对着黑白两色只叫人心里憋闷,可是师傅却说棋艺之道和用兵之道相通,若是这点儿心都定不下来,想要成为统帅三军的大将无异于痴人说梦话。”他顿了顿,收完了白子又去收黑子,“后来投了戎,倒是很少再碰这黑白棋子了。”除却上次在阮家的萱草园、她的闺房以外,今夜是他投戎以后第二次摸棋子。 眼见得棋盘上的棋子被尽数收拾了,阮诺抬头看向沈缙,瞧着他棱角分明的俊脸和眉宇之间的坚毅,才恍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与她前世见过的任何一人都不一样。她的心头有些莫名的情绪在涌动,理不清去也不想去碰,只淡淡地抿了抿唇,静静地听沈缙说话。 沈缙将放着黑子的棋钵递送到阮诺的跟前,眉梢微挑:“这会儿时辰尚早,不如你来陪我下一盘?” 当日在相国府被杀的片甲不留的惨状还历历在目,阮诺翕了翕唇,犹豫了片刻,还是在沈缙戏谑的目光刺激下接过了棋钵。 她棋艺不佳,棋品一般,即使对棋艺感兴趣也没人能指点一二,既然沈缙主动邀她下棋,阮诺自然也是有些手痒的。 两个人临窗相对,一盘棋下来早已是夜静更深。 阮诺看着棋盘上失去的半壁江山,撇了撇嘴,不服输。可等她有心再来一局的时候,沈缙却不干了。 “夜深风冷,你身子弱还是不要睡得太晚,这棋改日再下不迟。” 沈缙起身下炕,脚步悠闲地往内室的方向走去。 阮诺本来还有些犯困,见状登时就清醒了。 他这是要做什么,怎么还往她屋子里面钻? 穿上绣花鞋飞快地跑到沈缙的跟前拦住他的去路,瞪大了眼睛看着沈缙,眼底满是疑惑。 “将军这是往哪儿去?”也不管沈缙看不看得懂自己的手势,阮诺当着他的面就比划了一通。 沈缙却看明白了,嘴角一勾:“自然是往屋里去安置了。” “……” 感情今夜是要歇在回雪居? 阮诺无比震惊。 他们不仅仅只是名义上的夫妻,而且沈缙还看不上她么,怎么今夜好端端的跑来回雪居用饭下棋不说,居然还要歇在回雪居?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38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38 阮诺的震惊一一被沈缙纳入眼底,他心里有稍许的不快,可是很快就被按下去了,淡淡地开口解释:“你不肯搬回正院,母亲便让我搬过来。” 居然是安氏的意思? 阮诺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可是心里才不相信呢。 依着她对沈缙的了解,这个男人说一不二的,根本没什么人能让他改变主意,更遑论左右他的行为了。 见阮诺不相信,沈缙语气更淡更冷了:“羲和院的丫鬟还在回雪居外面,不信你便自己去看罢。” 言罢竟然拂袖去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了。 阮诺咬了咬唇,见沈缙生了气,心里头有些不确定了,迟疑了一下还是移步走到窗前,透过夜色果然看到了院门处藏着的半角衣摆,瞧着确实是羲和院丫鬟的服饰。 阮诺觉得有点儿头疼,心思一转也知道安氏打的是什么主意,她不怪安氏,但是难道今夜真要让沈缙留在这儿? 阮诺有点儿为难了。 看着她立在窗前发呆,俏丽秀美的面庞上满是纠结,沈缙的目光悠悠转深,右手轻轻地扣了扣桌面,半晌终于开了口:“你也不必纠结什么,我即便不是正人君子,倒也不会强人所难。”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有那么一点儿尴尬,还掺杂和纠结着那么多的恩怨,沈缙依着安氏的意思留宿回雪居,但却没有半点儿要圆房的意思。 阮诺回过头看向坐在桌边的男人,和煦的烛光映在他的脸上,莫名柔和了他冷峻的线条。阮诺翕了翕唇,最后却是眉眼一弯露出一丝浅笑。 她看不惯沈缙过去的糊涂,可是今儿他说的话她还是愿意相信的。 只是沈缙留宿在回雪居容易,这屋里地方小只有一张床榻,两个人要如何安置? 阮诺心里又开始为难了。 沈缙却被阮诺嘴角的那一丝浅笑晃花了眼,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阮诺对他笑,心里辩不出是个什么样的滋味,只是觉得岁月如此,也恰是安好。 夫妻二人最后还是同榻而眠了,只不过是两个被窝。 沈缙是一家之主,定北大将军,阮诺没法让他去打地铺,至于她自己,想一想这副身子的虚弱便也放弃了。这会儿她紧紧地卷着锦被挨着墙壁紧缩,尽量离沈缙远远的,等到身后传来平稳的呼吸后,她才松了一口气,身子也跟着放松下来。 思量着沈缙之前说的话,依着安氏的意思定是要他们夫妻同房了,那么不止是今晚,以后都要和沈缙挤在这一张床榻上? 阮诺咬了咬唇,先前沈缙让她搬回正院,她只当他又要借机来奚落她,如今看来,该不会也是安氏的意思吧?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阮诺有些心烦,心想,这一辈子难道真的是要跟沈家、跟面前这个男人这样一直耗下去? 她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间揪着锦被的边缘就睡去了。 待女子清浅平稳的呼吸响起,原本双眸紧阖的男人却蓦然睁开双眼,盯着女子裹着被子的背影出了神…… ☆、巫蛊 第二日阮诺醒来的时候沈缙早已离去,她拥着锦被坐在床榻上发呆,回忆起昨夜发生的事情来,还是有几分做梦的感觉,然而扭头看到身旁叠放整齐的被窝,她知道沈缙的确是在这里留宿了一夜。 本以为沈缙睡在身边她会难以安寝,谁又知她竟然一觉睡到了这般时辰。 掀开被子起身,唤了月荷进来服侍,洗漱完出来后便看见卿云正在布菜。 阮诺的早饭一贯简单,一碗稀饭,一个包子,一碟小菜,少却精。 然而今天桌子上却多了一盅飘着淡淡药香的汤水。 阮诺眉尖一蹙,怎么好端端地又给她准备药膳了? 卿云见状抿嘴淡笑,解释道:“这不是奴婢备下的,是老夫人院里陈嬷嬷亲自送过来的。” 阮诺讶然,待看清那药汤里的红枣枸杞以后,俏脸一红,心里知道沈缙在这里歇了一夜,安氏那边定是误会了。 抬眼对上卿云晶亮的美目,阮诺不自在地轻咳一声,伸手指了指那碗药汤,而后摇了摇头,比划道:“大清早的我怕腻,你端下去罢。”这汤实在太补,若是她喝了,指不定回头就得流鼻血了。 卿云没有多说什么,伸手端了汤药便要往外走,才走了两步就发现衣袖被人扯住了,回头一看竟是阮诺。 “夫人还有别的要吩咐?” 阮诺点了点头,比划道:“将这汤送去给月荷,这两天正是她的小日子。” 好东西可不能浪费了。 卿云有点儿意外,不过倒也理解,一来这汤虽说是阮诺不用的,但是里面用的药材却是名贵的,扔了未免可惜,二来月荷是打小就在阮诺身边伺候的,想来情谊的确亲厚些。 这样一想,卿云就扯了扯嘴角笑道:“夫人果然是慈悲心肠,奴婢这就去。” 月荷得了赏赐喜得眉开眼笑,而同样来了小日子的红玉见此心里愈发不快了。 用过早饭以后,阮诺想起今日正是初一,虽说她平日不用每日给沈陈氏请安,但是初一、十五还是要去沈陈氏跟前点个卯的,于是便换了一件豆绿色绣花上襦配上一条白色撒花裙,收拾妥当后就带着卿云一同去了上院。 阮诺请了安,还没来得及告退就见一个丫鬟飞快地过来向沈陈氏通报说:“老太君,孙夫人带着孙三少爷登门,如今正在前面花厅。” 阮诺眉梢一挑,她原以为自上次后孙家没了动静该是歇了结亲的念头,没料到这次孙夫人竟然直接带了儿子登门,这是要直接提亲的意思? 阮诺下意识地朝沈绫看了一眼,见她俏脸儿苍白,忍不住轻声叹了一口气。 如今孙家三郎已经取了功名,堂堂的榜眼依旧不改初衷要求娶沈绫,阮诺觉得这门亲事或许不差,只是沈绫的心事…… 想起秋闱放榜后王子安名落孙山、黯然回到沈家后第二天就收拾了包袱离开的事情,阮诺想,沈绫这会儿怕是要怨死王子安了罢,那么这门亲事她也没了推辞的理由了。 阮诺这里低头寻思,那边沈陈氏则眯着眼笑了,一张脸笑得都快皱成了一朵花,连声道:“快备好茶!”一面又吩咐沈绫、沈缃、沈绯和阮诺各自回屋,自己则领着洪氏、安氏和曾氏去花厅会见孙夫人。 离了上院,阮诺在花园里散了一会儿步,正打算回屋时却看见池塘边的凉亭里坐着一个瘦弱的背影,不由微微抿紧了唇,抬步走了过去。 沈绫知道今次沈孙两家的婚事怕是要定下了,心里头满是绝望,对着满池秋水想起那个狠心离去的负心人,想起他留给自己的绝情信,沈绫的脸上满是泪水。 她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半点儿没注意到有人靠近凉亭,知道自己的对面坐下一个窈窕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39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39 身影。 沈绫见阮诺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对面,忽然凄然一笑,带着几分自嘲开口:“你当初说的没错,他从来都没有把我放在心上也没有相信过我,我难道要嫁的是功名身份?他一声不吭地离开,又将我置于何地?” 握住沈绫的手,阮诺轻轻地摇了摇头,一手沾了杯中水在石桌上写道:“羞于面对罢了。”王子安那人多少有些自负,知道沈陈氏有意将几个孙女高嫁,如今名落孙山哪里敢来见沈绫,或许他还心有不甘,或许他是想成全沈绫,可是…… 阮诺嘴角微勾嘲讽的弧度,这样的男人说到底还是没有担当。 沈绫呆呆地看着远方,目光有些飘忽,半晌才道:“今儿孙夫人登门,亲事怕是要定下了。” 她突然平静下来,阮诺疑惑地问:“你预备如何?” 看着石桌上的五个字渐渐消失,沈绫忽然露出一丝微笑:“能如何呢,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认命就好了。” 她的笑容里有看破后的绝望,透着一股儿冷心冷情的意味,阮诺眼波微闪,她的确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沈绫。 或许真的是各人自有各人缘法吧? 陪着沈绫在凉亭坐了大半天以后,阮诺才寻了卿云一同回了回雪居,刚进门就见月荷蹲在院子的边上,埋头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阮诺有些好奇,看了一眼卿云,后者立即会意走到月荷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啊,卿云?”月荷被吓得白了脸,见是卿云才松了一口气,转眼看到站在不远处的阮诺就立即扔下手上的小铲子跑了过去。 阮诺却蹙眉看向墙边那一小块被刨开的地面,目光疑惑地望向月荷。 这个丫头在搞什么名堂? 月荷敛衽行了礼,才立直了身子走到阮诺跟前,压低了声音道:“夫人早上出门后,奴婢看到红玉鬼鬼祟祟往这儿埋了什么东西,因此才想着挖了出来看看,可巧夫人就回来了。” 红玉偷偷埋东西? 阮诺眉头一皱,这才安分了多久? “喵呜~”感觉到小腿被什么软软的东西蹭了一下,阮诺一低头就看见滚滚眯着眼睛团着身子窝在自己的绣花鞋上,嘴角一勾,低头抱起胖乎乎的雪白团子,用口型吩咐月荷弄清楚了墙根下埋的是什么以后再来回话,自己则抱着滚滚去进屋去了。 阮诺才坐下喝了一杯茶,月荷就抱进来一个带着泥土渣滓的包袱,面上满是愤懑的表情。 “这是怎么了?”阮诺比划着问道。 月荷也不说话,只默默地打开了包袱,一个白色的人偶娃娃便躺在里面。 阮诺皱眉拿起那个人偶娃娃,前后翻看了一下,一眼就看到贴在人偶背面的纸条。 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起,那纸条上赫然写着她的生辰八字。 看着人偶头上和心口插着的银针,阮诺倒吸一口凉气,这红玉究竟是意欲何为。 “从她来回雪居的时候就没安什么好心,这次更是堂而皇之地诅咒夫人,依奴婢之见,夫人上次意外昏迷之事指不定就是这个巫蛊娃娃给害的呢!”月荷是真的生气,说完了抬脚就要去寻红玉来对质,可才迈开一步就被卿云拦住了。 卿云的脸上并无太多波动,依旧是一副淡淡的模样,她的目光落在巫蛊娃娃身上,缓缓开口道:“你这样去寻她不怕她反咬一口?” 月荷:“……” 将滚滚放到地上,阮诺又一次拿起那个巫蛊娃娃看了一会儿,嘴角微勾,眸底却泛起清冷的光来。 这个巫蛊娃娃除了做工精致以外,用料也是精贵,这雪丝锦缎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红玉一个小丫鬟从哪儿弄来的,是沈陈氏指使,抑或另有旁人? 阮诺将巫蛊娃娃扔在桌子上,看了一眼卿云,神色淡淡地比划道:“将军既然让你来回雪居那么也该让你注意这里的一举一动了吧?” 卿云摇了摇头:“将军早说了,卿云以后是夫人的人,除非万不得已,回雪居的一切不必刻意回禀。” 阮诺觉得意外但又觉得在情理之中,也没多说,只接着比划道:“这娃娃还有红玉做的事情你不必隐下。” 卿云知道这是要她把此事报给沈缙的意思,抿了抿唇,拱手道:“卿云这就去办。”言罢,胡乱将桌上的东西一卷就出门去了。 月荷还在生气,见阮诺这番举动却按不住好奇之心问道:“红玉不过是个丫鬟婢女,夫人为何不自己直接打发了,反而惊动将军呢?”月荷虽然觉得将军对自家主子态度有些改善,但是万一再惹恼了岂不是麻烦? 阮诺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红玉是个丫鬟没错,可到底是沈陈氏派来的,她若是出手料理也是简单,可后续的麻烦却会很多,而她最怕麻烦。 月荷眨了眨眼,也没有多问。 卿云很快就回来了,手上的包袱已经不见了,只替沈缙传了一句话,别的什么也没有多说。 “……”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阿扇在今天又老了一岁~ 浪的飞起的我发现存稿瘦小啊!qaq ☆、出门 “将军说,这事夫人不必插手,他自会料理清楚的。” 听着卿云一板一眼地将沈缙的话转述了,阮诺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就眯着眼睛静静地笑了,她抚了抚滚滚的绒毛,嘴角微翘。 等到了晚间掌灯时分,沈缙又像前一日一般过来用了饭,与阮诺对弈两局后,就各自安置了。 两个人很默契地都没有提红玉的事情,倒是一夜安眠。 过了三两日,红玉便被人带走了,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偶然间听月荷说起,据说是被打了一顿后远远地发卖了。而也就在这三两天里,沈绫和孙裕的婚事也终于敲定了。在那以后,沈绫便一直闭门不出,阮诺看着枝头的枫叶红透,最后也只是将满怀感叹化作一声长叹。 这一日阮诺正陪着安氏饮茶,就有人递了帖子进来,安氏淡淡地看了一眼,抿嘴笑着把帖子交给了阮诺:“这个魏娘子想来应是你的闺中好友?” 才展开帖子的阮诺闻言顿了顿,勾着唇角浅笑颔首。 魏娘子本名许含双,婚配京中首富魏诚之子魏修涵,因为性格开朗活泛常随夫君魏修涵在外行走,久而久之便得了魏娘子的称号。阮诺合上帖子,心里了然,这魏娘子未出嫁时与原主是手帕之交,情谊匪浅。 安氏见她面容恬静,嘴角噙着笑意,不由笑道:“既是邀你相聚你去便是,整日闷在府中也是无趣。” 阮诺对魏娘子的印象仅仅是依靠原主那点儿记忆,但还是为了能出府感到由衷的开心,眉眼一弯,俏脸上梨涡盛笑。 “瞧把你高兴的。”安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40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40 氏见她高兴的模样心里也欢喜,末了又不太放心地叮嘱道,“只你自己出门要当心些,府中护卫一定要带,丫鬟婢女可不能离身。”虽说是天子脚下,但是这个儿媳生的如此模样,安氏还是有些担心的。 阮诺不知安氏的想法但还是心头微暖,点头应下她的话以后又不紧不慢地比划道:“娘不用担心,媳儿自会小心。” 安氏眉眼染笑,将此事搁开,又与阮诺说了许多才放人离开羲和院。 当天夜里沈缙再次来到回雪居的时候,已经对此习以为常的阮诺犹豫再三还是将提前写好的一张字条递给了他,而后抿唇敛眉等着他的反应。 沈缙接过字条的时候眉梢微挑,凤目打纸上扫过,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而后目光落在阮诺的身上,问道:“如今愿意搬院子了?”明明前些日子提起的时候还十分抗拒,怎么今儿个倒想通了? 阮诺心里自然是不愿意的,但是沈缙连日来夜夜留宿回雪居,两个人挤在她的那张小床榻上实在有些拥挤不堪,既然改变不了要同房同榻的事实,那何不让自己过得舒适一些? 然而面对沈缙的疑问,阮诺只又在纸上添了一句:“回雪居偏居僻远,将军夜行至此过劳。” 沈缙轻嗤一声,这句话他不去辨别都知道是敷衍之词,但也无言以对。当初他一怒之下想着眼不见为净将人迁居至回雪居时哪里会料到有近日这许多变故?小姑娘不似他想象中那般阮诺可欺,也不像其父阮岑那般狡猾可憎,这许多日子相处下来,沈缙不得不承认的一个事实是,他不再排斥自己的妻子了。或许说喜欢说爱太早,但是他心里是第一次有了想与一人“琴瑟在御,莫不静好”的念头。 沈缙将手上的纸条放到桌子上,看了一眼跳动的烛火,负手往屋内走,声音清冷却少了平日的三分疏离,依旧是淡淡地道:“这事你自己做主便好。” 看着沈缙的背影,阮诺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轻轻地咬了咬唇才又跟了上去,比划着将魏娘子递帖子说的事情跟他讲了一遍,末了只拿明亮如璀璨星辰的双眸盯着他看。 “你有你的交游,我不会干涉,只是出门在外须得谨慎。”顿了顿,他又添了一句,“还是把卿云带在身边,她多少会些拳脚功夫。” 眼底划过一丝意外,阮诺没料到今夜的沈缙居然如此好说话,心里却暖了些许,嘴角的笑意也深了三分。 灯下美人,言笑晏晏,沈缙有一瞬的失神,但很快就回过神来,看着阮诺径自往内室去的背影,他的嘴角不经意间竟也上扬了起来。 第二日一早,阮诺便带着月荷和卿云轻车简从出了门,依着和魏娘子的约定来到城东的茶馆,上了二楼进了房门,一眼便看见桌前坐着的红衣美人,眉梢微微一挑。 “我还以为你今儿个不会来见我了,倒是叫我好等。”红衣美人儿扬起明媚的笑脸迎了上来,精致的眉眼间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可惜你成亲那日我远游未归,竟也没能看见我家诺儿身披嫁衣的娇俏模样。” 说着倒开始兴叹起来。 这红衣美人便是魏娘子了。 阮诺抿了抿唇,听着她的打趣眼波微闪,心里莫名生出几分心虚来。 魏娘子也习惯了小姑娘这副模样,笑着摇了摇头就让自己的丫鬟捧了一个锦盒过来。 她将锦盒塞到阮诺的手中,眯眼笑道:“虽说喜酒没喝到,但是这礼还得给你补上,这是我从江南特地觅来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魏娘子的热络令阮诺心头原先存着的三分紧张淡去,她伸手接过锦盒,见锦盒雕刻精致是上好的紫檀木所制,嘴角微微一翘。而迎着魏娘子饱含笑意的目光打开锦盒,阮诺却是微微一愣,继而俏脸一红,忍不住抬头瞪了魏娘子一眼。 “哈哈哈!”魏娘子笑弯了腰,眼瞅着阮诺要把锦盒扔出去才赶忙拦住了她,赔笑道,“我这一片心意你怎么偏偏就恼了呢?” 她嘴上这么说,眼底促狭的笑意却是一分未减。 阮诺可恨自己口不能言,不然早就把这锦盒里的东西糊到了魏娘子的脸上,质问她怎么好端端的就给自己送了一本春|宫|图! 魏娘子见小姑娘气呼呼的样子连忙见好就收,可是丹凤眼一眯却“咦”了一声,“我总觉得诺儿成亲以后脾气倒是变了许多。” 阮诺闻言不由捏紧了手里的绢帕,脸上露出一丝隐隐紧张,正猜测魏娘子是不是瞧破了什么的时候,耳边又传来了魏娘子打趣的声音。 “原来我家诺儿也有生气的时候,这样整个人瞧起来倒是活泛了许多,真是太好了。”魏娘子许含双和阮诺是打小一起长大的手帕交,性格爽朗一直保护着柔柔弱弱的阮诺,她喜欢阮诺娴静乖巧的性子但是有时候也觉得她整个人太过死气沉沉,如今看着她恼羞成怒,魏娘子反而心生欢喜。 阮诺松了一口气,伸手比划道:“你就是瞧着我好欺负才故意这般逗我的对不对?”因为喜欢魏娘子爽朗大方的性格,阮诺也不愿假面示人了,只鼓着腮帮子比划着埋怨她,“好端端拿了这个来打趣我,真是可恶!” “我可一点儿也不可恶,这都是为了你好呀,你又不是黄花大闺女了还这么害羞怎么成?”魏娘子心直口也直,说出的话登时就教阮诺的一张俏脸红了个彻底。 阮诺咬咬唇,真心不知道原主那样脾性的人怎么就交了这样一个手帕交呢,两个人的性子压根就是南辕北辙啊! 不可能反驳说她还是个大姑娘,阮诺红着脸把锦盒随手塞给了卿云,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问魏娘子:“你递了帖子说找我有事相商,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魏娘子见她绷起了小脸,觉得好玩,但是没有再继续打趣下去,只故意道:“难道没事就不能约你出来叙叙旧了?” 阮诺嘴角微翘,桃花眼里明光闪烁,手势做得倒是不紧不慢:“魏家商铺日进斗金全靠含双巧舌如簧,你今日抛下店铺生意不管,来见我,着实让人受宠若惊。” “不可爱不可爱一点儿都没以前可爱了,嫁了人果然就是不一样了,犀利了很多呀。”魏娘子凤目半眯,这会儿重新打量起阮诺来,见她虽然依旧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可是神态之间的怯懦却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派淡然和精明?“你这样倒叫我安了心。” 魏娘子对沈家的事情知道的不多,但是沈家三房同宅,阮诺要应付的不仅有婆母祖母,便是伯母婶娘也要应对,一味地软糯只怕是要吃亏,她本来还隐隐担忧的心这会儿算是安安稳稳地落下了。 魏娘子对上阮诺清亮的双眸,也不拐弯抹角,勾唇笑道:“我许含双素来是不做不划算的事情,今儿请你出来一是叙旧,二来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41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41 嘛也是有桩生意想请你帮着参谋一二。” 阮诺侧首,静静地看着她并不说话。 魏娘子又继续道:“你还记得我以前跟你提过想做药材生意么,这会儿我得了空想要做了,可却又不知道怎么下手,虽说借着魏家的名号真的做起来亏不了本,但是我却是不大痛快的!” 阮诺闻言倒是来了一些兴致…… ☆、擦肩 魏家是京中首富,生意做得自然很大,许含双嫁的是魏家嫡长子魏修涵,魏家规矩不多,这也是她一直能跟着魏修涵四处奔走的原因。既然和魏修涵一起做生意做得好好的,怎么又突然想起来要开药材铺子?就算是要开药材铺子去问经验丰富的魏修涵岂不是逼她靠谱? 阮诺皱了皱眉,心里对魏娘子接下来的话多了几分兴致。 没有错过阮诺眼底的兴味,魏娘子摊手无奈道:“我夫君的确能帮我,只是我却不想依靠他的力量,我跟着他做生意多有人瞧不起我,不仅仅因为我是女儿身,还当我没本事,这次我偏要证明给魏家那帮人看看我许含双究竟有没有那个本事!” 她言辞间颇有不忿之意,阮诺眉头一皱。 魏娘子扯了扯嘴角,道:“我夫君倒是想帮我呢,但是我不想让他插手呀,可是自己来做也有些头疼。” 阮诺眨了眨眼睛,问她:“你心里有了主意怎么还头疼呢?” 魏娘子眯着凤眼,眉梢微扬,牵唇一笑:“你若是肯助我一臂之力,我就不头疼啦~” 好吧,感情在这儿等着呢。 阮诺忍住嘴角的抽搐,只睁着明亮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魏娘子。 “你且放心,没有要你抛头露面的意思,只是盘下店铺想借着的名义来做。”魏娘子想起小姑娘往日怯懦谨慎的性子无奈地笑了。 阮诺手中的绢帕被慢慢地缠成一团,而后又缓缓地松开,她抿嘴嫣然一笑,继续比划着道:“这个主意挺好,我近些日子也想着做些事情来打发时间呢。” 阮诺这话说得实诚,前些日子她窝在回雪居里就一直盘算着这件事,只是苦于困在深宅无法施展拳脚,如今魏娘子的提议倒是让她心思活络了。 她比划着与魏娘子说自己的想法:“我嫁进沈家也不指望能将阮家当成依仗,自己做生意赚些银钱也好傍身,再者而言做药材生意、行医济世也是积德之事,你今日不与我说这些,改日我也要与你商量这些的。” 魏娘子静静地看完阮诺的手语,美丽的凤眼瞬间变得明亮起来:“你原来也有这样的打算,那敢情好,这样吧,我们两个一起开,若是以后赚了钱五五分账如何?” 倒是不吃亏。 阮诺轻轻一笑,摇了摇头。 “那□□分,最多七三不能再少了。” 阮诺“噗嗤”一笑,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我之间无须分的这么清,以后开了店怕是要劳你多费心,若是五五分你太吃亏,便四六分,你六我四。” 魏娘子心里高兴,抿嘴一笑:“金银之事后面再说,既然你愿意了,那我就着手料理起来,联系药材商,另外坐堂的大夫什么的,还真是有一堆的事情,终于能忙一阵了。” “账房先生便不必请了,你每日派人把账本送去沈家交给月荷,我来做便好。”阮诺比划道。 魏娘子倒茶的动作微微一顿,有些疑惑地问道:“诺儿何时精通看账了,我一直都不知道呢。” 阮诺自知失言,只能保持镇定地解释道:“近来一直跟着婆婆学习,眼观耳听也学了三两分。” “我家诺儿这般聪慧那看账定是不在话下了,这下倒也算是解决了一大难题。 ”魏娘子喜得眉开眼笑,顺手把一份房契推到阮诺的跟前,努了努嘴,道,“这是我盘下的店铺的房契,你拿着罢。日后这银子我会从盈利里拿回来的。”说着还不忘冲阮诺眨眨眼睛。 魏娘子没有告诉阮诺这份房契才是她送上的贺礼,只因为深谙阮诺的性子,知她虽然怯懦但心里有谱,素来是不受嗟来之食的,故而才说了最后一句话。 “诺儿说药铺起个什么名字才好呢?” 阮诺敛眉细思,命月荷取了笔墨来以后便在素白绢纸上写下行云流水般的三个字——妙手堂。 “妙手回春,妙手仁心,妙手堂,果然是好名字。”魏娘子眯着眼睛拊掌而笑,“诺儿果然厉害!” 阮诺娇羞地低下了头。 与魏娘子一处用了饭叙完旧,送了被魏修涵催着回家的魏娘子离开后,阮诺又领了卿云和月荷在街上随便看了一会儿。 路过一家胭脂铺的时候,阮诺突然停下了脚步,目光紧紧地胶着在不远处书画坊的方向,双手微微握起,身子都有些发抖。 那从书画坊中走出来的男子一袭白衣胜雪,青丝用一根素白发带半束,眉目清朗皎若中秋之月,离去的背影更是带着几分出尘的仙气。 阮诺的心里早已掀起了千层浪,她不顾身旁卿云和月荷的疑惑,迈开步子便往男子离去的方向追去。 然而彼时街道上正是热闹,人群来来往往,阮诺跌跌撞撞地追出去,却只能远远瞧见那人的背影。她想开口唤住那人,可是喉间的灼痛感却令她无助。 不期然去路被挡住,一个蓝色的身影在她的眼前晃过,阮诺被迫停住了脚步,低头看向趴在地上骂骂咧咧的男人。 那大约是个二十出头的男人,身上穿的衣服不算精致但也不是一般人家能够买得起的,此时他揉着摔疼的臀部一脸抱怨,对着回春堂的方向骂道:“你们今天把小爷赶出来以后可有你们后悔的,到时候哼,你们拿轿子请小爷,小爷我都不搭理你们,真是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原本把他扔出来的人居高临下地站在台阶上,听见他这么一句差点儿没撸起袖子再来揍他一顿,被人拉住进药馆的时候还不忘朝着男子啐了一口:“整天跟个过街老鼠一样的庸医还妄想进回春堂,也不知道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不自量力!” 回春堂的学徒进了店,地上的男子犹自愤怒控诉,原来围观的百姓却好似有些失望的离开,听着他们的絮絮低语,阮诺才知道这地上的男子原也是个大夫,只不过好像医术不大行? 坐在地上的齐朔眼瞧得众人散去才停下来,佯装理了理衣裳后才准备淡定地起身就看见站在自己斜前方盯着自己的女子,双眼微微一亮,然而还不等他开口搭讪,便有一个面容清秀丫鬟模样的姑娘跑了过来给他当头浇下一盆凉水,直接让他刚刚开始急速跳动的心冷了下来。 “夫人,您在这儿,可让月荷好找。”月荷的额上带着汗,左右察看了一番见自家主子没事了,才松了一口气,注意到齐朔直勾勾的眼神就瞪了他一眼,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42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42 骂了一句“登徒子”。 没等齐朔回嘴,阮诺就拉住了月荷,冲着小她比了个手势,又摇了摇头,月荷才不甘不愿的道了歉。 阮诺心里还惦记着刚刚看到的那个人影,眼瞧得卿云跟了上来,而方才那个熟悉的身影也消失不见了,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心道莫不是看花了眼? 等卿云过来了,主仆三人便又往别处去了。 而一直愣在原地的齐朔看着阮诺远去的背影,半晌才拍了拍脑袋反应过来,感情这么个美人儿是个哑巴? 站起身来,面朝主仆三人离去的方向而立,齐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思忖道:“若这夫人不是个天生哑巴的话,我翻身的机会可不就来了?”齐朔的眼底划过一抹亮光。 天知道他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三好青年怎么玩个阴阳师就把自己给肝死穿越了,他以前也看过一些穿越剧,主角穿越后非富即贵,到了他偏生就穿成一个人人喊打的过街庸医?齐朔捏了捏拳头,不管怎样,他一定要逆袭成功!将目光投向已经没有那抹倩影的方向,齐朔的眼底划过一丝坚毅。 阮诺没了继续在街上逛下去的兴致,只吩咐了月荷去胭脂铺买了几盒胭脂后就登了马车回沈家,然而马车行驶到半途的时候,她随手掀开车帘往繁华的大街上看去,不期然某道白色身影又闯入她的眼帘。 阮诺眼睁睁地看着身影离自己远去,指甲几乎要掐进手心里。 那人是谢澜,她不会看错的! “公子你在看什么呀?”阿涅见自家主子突然停步转身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地问了一句。 谢澜合上手上的折扇,看着长街上渐渐远行的马车眉头轻轻一皱。 适才他似乎察觉到了一抹熟悉的目光? “公子?”阿涅又唤了一声。 “走罢,哪里来的这许多的话。” 谢澜淡淡地说了一句,抬步便进了面前的酒楼,而愣在原地的阿涅挠了挠头也朝着自家公子之前看的方向望了两眼,喃喃嘀咕道:“这人来人往的大街有什么值得公子出神的呢,真是奇怪了。” 猜不透想不明白的阿涅晃了晃脑袋,眼瞧得自家公子走远了才又连忙拔腿追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谢澜正式登场…… ☆、蒹葭 因为与魏娘子说好了开一间医馆的事情,阮诺便也没有想过要瞒着安氏和沈缙,毕竟日后要打理医馆少不得需要经常出门,与其到时候百般找理由, 还不如一开始就与安氏和沈缙透个底。因此, 当日阮诺一回到沈家就直接去了羲和院给安氏请安, 顺带着把开医馆的事情与安氏细细说了。 安氏显然是有些意外的,顾念及魏娘子在外的声名,心里觉得自己这个乖巧的儿媳怕是被撺掇了才会这样心血来潮,少不得拉着她的手劝道:“虽说开医馆治病救人是个积阴德的事儿, 然而却不是我们这样的人家能做的事情。”担心阮诺懵懵懂懂,安氏又解释道,“缙儿如今在兵马司衙门当值,阿绍也才取了功名,咱们家呀走的仕途, 你如今出去抛头露面开药馆,回头让别人知晓了难免说道一些什么,到时候缙儿可不得埋怨你?” 安氏的语气平和,十分有耐心地提醒阮诺一些被她疏忽掉的问题。 “娘顾虑的事情我也考虑过。”阮诺面上依旧是淡淡的微笑, 小手不紧不慢地比划道, “我与含双商量好了,药馆的事情交给她打理,我只帮忙看看账,不会抛头露面的。” 这是安氏第一次见她如此执着,微微拢了拢眉才问道:“诺儿是主意已定?” 阮诺颔首。 “哎,这事情我不插手,你只管与缙儿商议也就是了。”安氏叹了一口气,又道,“只你想出去开药馆,可想好怎么与老太君她们说话?”二房的儿媳妇儿跑出去开药馆,这事儿一传到沈陈氏和曾氏那儿还不知道会闹出些什么来呢。 阮诺嘴角微微一翘:“媳儿知晓自己的本分为何,只我们二房一大家子日后如何总不能仅仅依靠三婶平日从公账里拨下来的款项,公爹与将军虽说有俸禄,只绍弟和阿络日后要花的钱也不在少。老太君和三婶若是说道了,媳儿自有应对之策。” 阮诺的话令安氏微微一怔,她仔细忖度了她的话却找不出半点儿可以反驳的地方。如今沈家未曾分家,二房依靠沈修远和沈缙俸禄所得的那点儿进项最后也都入了公款,若是日后沈绍娶亲沈络入学堂还得看着如今把持中馈的三房脸色。安氏按着佛珠的手微微一顿,到底还是被阮诺说动了心思。 安氏无奈地叹息一声:“早先倒不知你是如此有主张的一个人,这样也罢,你自己拿捏着分寸吧。”说着她站起身往小佛堂的方向走去,踏出门槛时她扶着门框顿下脚步,又悠悠添了一句,“三房和老太君那边不必太顾及,只是缙儿那边你不能瞒着他。” 看着安氏的背影消失,阮诺轻轻蹙起了眉。 这件事情要怎么跟沈缙说呢? 阮诺这一纠结就纠结到了掌灯时分,而她立在窗前看着院门口看了半个时辰也没见到沈缙的踪影。 今夜不过来了? 阮诺抿了抿唇角,伸手将窗扉合上,转身对还立在屋里的卿云和月荷吩咐道:“你们都退下吧,今晚不用守夜了。” 月荷屈膝应下,而卿云看着阮诺的手势抿了抿唇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将军今夜只怕是有应酬归来得完了,夫人……” 然而并不等她把话说完阮诺就摇了摇头,看着阮诺转身朝小书房走去的背影,卿云似有若无地叹了一口气后还是垂首退了出去。 因为过两日就要搬回正院去,这几天月荷一直在帮阮诺打理东西,所以阮诺踏进小书房里的时候便看见原本摆放在书架上的书已经被收进了书箱里,只书案上还零零散散放着几本。 莲步轻移走到书案前,阮诺瞧见那放在最上面的一本恰好是《诗经》。 红唇微抿,眸底流光婉转,素手纤纤执起那本墨香幽幽的旧书,随手翻了两页,阮诺就将其搁置到了一边。研磨铺纸执笔,娟秀的簪花小楷慢慢地爬上素白宣纸。 烛火摇曳映照在纸上,那娟秀小巧的字显得格外清晰: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在心里轻轻地将这两句诗吟哦出来,阮诺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听到耳边传来一声温润清朗如玉珠落盘的声音:“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而阮诺的笔下、素白的纸上又多了两个字——谢澜。 回雪居里最后一盏亮起的灯火熄灭,整个院子陷入一片黑暗,没有谁注意到回雪居外有一袭青影来而复去。 阮诺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脑海里反反复复地出现白日里在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43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43 大街上看到的那一幕,那一袭白影仿佛烙上心头,令她心惊却又不由兴奋。 若是那人果真是谢澜,是她前世识得的那一人,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她在这个世界不再是一个人了? 阮诺攥着被子,心里盘算着无论如何她也要找出那个人来才是。 夜渐渐深沉,阮诺迷迷糊糊地陷入沉睡,而在梦中她仿佛又看到了三月桃花盛开的清溪湖畔,看到临风而立的那一袭白影转身时眼底的那一抹惊艳,似有轻声吟哦幽幽传来,一句一句唱念着《蒹葭》……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阮诺还有些失魂落魄的,月荷与卿云见状,只当自己的主子是因为沈缙昨夜未归而不开心,相互对视一眼,卿云才上前劝解道:“我早上去厨房的路上遇到了长风,他说将军昨夜是被秦王殿下拉去喝酒了,因为回来得晚便没有往咱们这里了,还望夫人放宽心才好。” 阮诺抬头,注意到两个丫鬟眼底的担忧和关怀,心知她俩定是误会了,不由抿嘴一笑,摇了摇头。 她不过是纠结于昨夜的梦境,哪里是因为沈缙呢。 卿云却笑了笑继续道:“正院那边的厢房已经收拾出来了,今儿个就能搬回去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悄悄地观察阮诺的神色变化,见后者面上依旧是一副淡淡的模样倒是有些咋舌了。 为什么她瞧着夫人似乎一点儿都不对将军上心呢? 不过之前发生的事情她也有所耳闻,心想夫人只怕心里还怨念着将军呢。 卿云笑意吟吟地伺候着阮诺梳洗打扮完以后,才又开口道:“夫人如今气色愈发好了,但平日里也该多走动走动才好,老是窝在屋子里可不是什么好事。” 见阮诺敛眉,她侧了侧头看见刚刚跑出去的滚滚抿嘴一笑,打趣道:“滚滚平日爱撒欢晒太阳,夫人何不常常带着滚滚去花园走走,嗯,这会儿后花园的菊花开得正好呢。” 往日里的卿云并没有这么多话,今儿个这么一反常态倒令阮诺有些讶异,她微微蹙着柳叶眉,桃花眼也半眯盯着卿云瞧,半晌才伸手比划问她:“你今天很奇怪。” 卿云:“……” 阮诺抿唇看着卿云,认真地问她:“说罢,是为了什么要撺掇我去花园吧。” 她的目光清澈明亮仿佛能窥破人心,卿云自认自己做暗卫这么久也未曾遇上这样的一双眼睛,她蓦然叹了一口气,清秀的面庞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表情,道:“今日三太太在府中备下了赏菊宴,邀了京中各家闺秀与夫人过府来,奴婢想着这样的日子夫人总该要露露面才好。” 赏菊宴? 阮诺的一双桃花眼几乎要眯成了一条线,她心里微微掂量也就知道曾氏的打算了。 今儿个沈家办赏菊宴邀了名媛贵妇登门,她这个长孙媳妇儿不出现,外人只怕免不了要猜测一番,或是说她一个哑巴心里自卑,或是说安氏苛待她不让她见人,诸如此类,都不是什么对二房好的言论。 阮诺扯了扯嘴角,却有些纳闷,这赏菊宴定下了,曾氏不说是有她的算计,那么安氏呢? 素手下意识地抚上咽喉处,阮诺半垂着眉眼掩去眼底自嘲的笑意。 安氏或许是心疼她,怕她被人为难,却不知一味地逃避更容易招来锋芒针对,过分的保护有时候也是最大的伤害啊。 卿云犹豫了一下,开口唤了一句:“夫人?” 阮诺揉了揉眉心,似有若无地叹息了一声才比划道:“替我重新换过衣衫。” …… ☆、绯胭 沈陈氏喜爱菊花,因此早些年沈老太爷还在世的时候便特地在花园中种下了六圃品种各异的菊花。如今时值深秋,园中菊花尽绽,沈陈氏一时兴起便做主让曾氏下了帖子邀人过府赏菊。 虽然忙活起来会累人一些, 但是曾氏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这会儿也就觉得美滋滋了, 总想着与贵圈的人多多交游,日后也叫自家夫君的仕途更坦顺些,更何况她的两个女儿也到了适婚的年龄。 自从沈绫定给了御史台府孙家的三公子、新晋的榜眼孙裕以后,曾氏的一双眼都快嫉妒红了。她自信自己的两个女儿无论挑出哪个来都不会输给长房的沈绫, 更遑论三房嫡出的身份哪里又是庶出的长房能比得上的?故而今日的赏花宴曾氏自是下了许多功夫,正如这会儿她就笑意吟吟地与平阳侯夫人说话。 阮诺来的时候,花园里色彩纷呈,笑语涟涟,隔着很远的距离便知道这边有多热闹了。 “你是哪家的姑娘, 怎么从前不曾见过?”一个身着粉蓝色流纱裙眉眼精致的女孩儿扬着灿烂的笑容拦住阮诺主仆的去路,眯着眼睛问她。 她的脸上没有什么恶意,阮诺微微颔首看了一眼月荷,后者立即会意, 上前一步微微曲着膝盖道:“我家主子是定北将军夫人。” 蓝衣姑娘的眼底划过一抹惊讶, 略带三分婴儿肥的俏脸上出现一抹红晕,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道:“是我失了分寸没识出夫人,还望您不要生气呀~”说着她又挠了挠头,嘻嘻笑着继续道,“我对夫人早有耳闻,只是没想到夫人居然生的这样美,简直比画上的仙女还要好看呢。” 阮诺抿嘴一笑,比划道:“本就没有什么大事儿,哪里担得起你这一番夸奖。” 听着月荷转述后,蓝衣姑娘却弯着眉眼笑道:“我这话别人担不起,夫人定是担得起的。”说着她又歪头一笑,“我叫杜绯胭,不知姐姐如何称呼?” 杜绯胭改口速度飞快,颇有几分坦率的她瞬间赢得了阮诺的好感。 阮诺这一次没有伸手比划,目光四下逡巡了一回她便拾了一小节树枝弯腰在一旁的泥土地上划了两个字。 “阮诺?”杜绯胭轻轻地念了一遍,而后扬起一张明媚的笑脸看着阮诺眼带希冀道,“那我以后唤你阮姐姐可好?” 杜绯胭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那么想和阮诺亲近,只觉得一眼瞧见她就觉得她是个相处的,当然杜绯胭是绝对不会承认她是因为某个人才更想结交阮诺的。 阮诺见她眼底的真诚不似作假,抿唇盯着杜绯胭看了一会儿才牵唇微微一笑,在她霍然变亮的目光注视下点了点头。 杜绯胭的性子活泛,一见阮诺颔首便咧嘴一笑跑到阮诺身旁挽住她的胳膊,察觉到阮诺微僵了一下,她嘻嘻一笑:“阮姐姐这是要往后花园去么?” 然而不等阮诺答话,她便又自说自话地接着道:“只是那赏菊宴忒无趣了些,说得高雅要赏菊饮茶,可是呢,还不是你奉承我我奉承你?虚伪的嘴脸让人瞧了就觉得恶心,今儿要不是我娘非拉着我来,我定是不肯出门的。”她见阮诺只盯着自己瞅,就又抿唇笑道,“不多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44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44 得亏我来了呢。” 心直口快,坦率天真。 这是杜绯胭给阮诺留下的印象,虽然对于她的话阮诺心里是认同的,但是人生在世,又是在这样的人家,这些客套的应酬不是说推就能推得掉的。至于杜绯胭母亲的心思,阮诺明眸微敛,心里大约也有了底。 曾氏一心想借赏菊宴与各家夫人打好关系,想着日后好为沈缃和沈绯择一户好人家,那么别人何尝又不是想借着这次的宴会来沈家摸个底,毕竟沈家三房的几个儿郎如今都到了适婚的年纪,而沈继与沈绍此番在秋闱中又都拿了名次,如今想把女儿嫁进沈家的人只怕是不在少数。 阮诺轻轻地摇了摇头,莫名地有点儿烦躁,看着不远处的花团锦簇顿时少了几分要去凑热闹的兴致,当下也不顾卿云的频频暗示,只与杜绯胭往池塘边的凉亭走去。 事实证明杜绯胭的确是个性子活泼的,即便她看不懂阮诺的手势也能与阮诺絮絮叨叨说了大半个时辰。 阮诺眼底含笑,看着大口喝水的杜绯胭,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姑娘到底是个单纯的,仅仅是这半个时辰的功夫几乎就把自己卖了个干净。 比如这杜绯胭原来是靖远侯府的嫡次女,又比如她的姐姐杜绯绮如今嫁进了□□是堂堂正正的秦王妃,就连杜绯胭的心上人是谁,阮诺这会儿看着小姑娘微微泛红的俏脸,心里也是和明镜一样亮堂了。 “其实我觉得阮二公子若是去考武状元定比文试要好很多,只是不懂相国大人为什么不许他下场呢?”秀气的眉头紧皱,倒是半点儿没有女儿家私议外男该有的羞涩。 阮诺经她这么一提,自然是想起了阮泽那个待自己极好的“哥哥”,想起他大大咧咧的性子的确不像是个能安心读书的料,也不由抿嘴一笑,倒觉得杜绯胭说他该考武举的话是半点儿没错。至于阮岑,她那个便宜爹,既然当的是文官,又看沈缙这个武将不顺眼,不让阮泽从戎也不难理解。 阮诺轻轻地拍了拍杜绯胭的手,比划道:“如今朝中文武对立分化的厉害,我爹他怕是另有考量吧。” “只是可惜了二公子。”听着月荷转述的话,杜绯胭垮下一张俏脸,颇有些可惜地叹道。虽她不知朝中风云,但是将相不和的传言也听了不少,心里有点儿为阮泽可惜的同时又有点儿心疼起阮诺来。 阮诺没有错过杜绯胭眼底划过的心疼,心思一转也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心里倒也不恼,只勾唇噙着一抹揶揄的笑意,不紧不慢地比划道:“绯胭似乎格外关心我二哥?” 就连月荷转述的时候也是笑意吟吟的,“我家夫人问姑娘,为什么会这样关注二公子?” 杜绯胭本来还没觉得有什么,对上主仆俩揶揄的目光,一张俏脸瞬间就红了一个彻底,轻啐了一口,“你们也忒坏了一些!”言罢竟转身要走。 然而甫一转身便看见沈绯和沈缃立在亭子外面,杜绯胭的脸上就愈发红了起来,远远看上去倒有点儿像是傍晚的火烧云,红彤彤的。 沈绯与沈缃才刚刚到,见她这样都有些意外。沈缃矜持些,只抿着唇忍笑,而沈绯则笑嘻嘻地打趣杜绯胭:“绯胭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一张脸怎么红成了这样呀?” 杜绯胭素来与沈绯交好,两个人平时也都爱互相拌嘴,这会儿听了沈绯的打趣,杜绯胭倒是少了几分面对阮诺时的羞涩,只撇了撇嘴道:“要你管呢。” 沈绯倒是不恼,迈步进了凉亭与阮诺打了招呼后,才转向杜绯胭笑道:“怪不得方才一直寻不到你,原来你带着我嫂嫂跑这儿来躲清闲了。”说着她又眯了眯眼,看着杜绯胭道,“这是我嫂嫂,可不许你跟我抢!” 杜绯胭轻轻地哼了哼,“阮姐姐与我要好,你这是眼红了?” “你!”沈绯被堵得无话可说。 一旁的沈缃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看了一眼一脸淡然的阮诺,只能自己拉了自己的妹妹到身边,无奈地道:“你们俩这副模样叫别人瞧了还以为你俩不合呢,白给人嚼舌根子去了。” 沈绯别过脸,闷闷地道:“那是别人看不清呢。” 杜绯胭挽着沈绯的胳膊,嘻嘻一笑,对着沈缃道:“谁敢嚼舌根子呢,我和绯儿这叫打打骂骂情谊深呢。” 三言两语凉亭里的气氛便活跃了起来。 阮诺瞧了一眼沈绯和沈缃,抿嘴一笑比划问道:“你们俩个怎么也跑了过来?” 沈缃笑了笑,不说话,只拿眼睛看着沈绯,意思是她是被沈绯拉着跑出来的。 倒是沈绯坐了下来,捧着脸颇为不快地抱怨,“本来就无甚意趣,我又不是猴子,被这个拉着看看,又被那个打量,说是赏菊宴,简直乌烟瘴气。” 阮诺勾唇一笑,这话倒是和杜绯胭有些异曲同工之妙了。 而沈缃则柔声劝自己的妹妹:“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呢,娘还不是为了你好?” “什么为了我好,哼。”沈绯是半点儿不顾及在场的杜绯胭,冷冷哼了哼,“还不是眼红二姐许配给孙三郎,一心想把你我往平阳侯府塞么?她若是为了你我好,就该去打听打听那侯府世子是个什么德行!” 平阳侯中年只得一子,向来宠得如宝似珍,那侯府世子如今倒有十九岁,虽未婚配可是据说通房妾室不少,而且还是个眠花宿柳的,但凡有点儿声望的人家是没有人愿意把女儿嫁进平阳侯府的。 阮诺蹙了蹙眉,心里猜不透曾氏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这天底下难道还真有坑害自己女儿的不成? ☆、进宫(1) 沈绯气呼呼的几乎要口不择言,沈缃却拉住她的手小声警告道:“你这话自己在心里说说便罢了,这样大呼小叫的让别人听了去,像个什么样子?”说着她又叹了口气, “娘那样做还不是为了你我, 你这样子教娘知道了可该是要心寒了。” 沈绯凉凉地瞥了一眼沈缃, 颇不在意地道:“呵,我是不管这些的。”她素来心直,没等阮诺阻止她,她便有些口不择言地与沈缃说, “三姐若是觉得我说的不对,只管回去就是。也是我不好,不该拉了姐姐出来,阻挡了姐姐的好前程……” “你!”沈缃气得脸都红了,可是当着阮诺和杜绯胭的面却不好发作, 只抿了抿唇,冷了声音道,“你这脾气也该让娘管管了,逮到谁咬谁像什么话。” 沈绯却扭过头去并不理睬她。 沈缃是觉得自己一片好心被亲妹妹践踏了, 又觉得教外人见到自己被妹妹顶撞失了颜面, 跺了跺脚转身就离开了。 阮诺目送沈缃离去,收回目光时却不太赞同地看了一眼沈绯。 虽然沈缃有青云之志,但是沈绯这样说自己的姐姐到底是不妥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45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45 的。 沈绯摇了摇手,丝毫不放在心上,只自顾自地说道:“她啊定是回去了,可恼着我把她拉了出来呢。”幽幽地叹了口气,沈绯心里自然是知道沈缃与娘亲曾氏是一条心的,心里只是觉得无奈。 杜绯胭笑了笑:“你也是多管闲事,自己躲了清闲就好,何必枉做好人?”杜绯胭与沈绯交好,与沈缃却素来不对盘,用她自己的话来解释就是因为自己心思直也爱跟心直口快的人交朋友,至于故作清高矜持的她却是不屑一顾的。 阮诺拍了拍沈绯的手,虽不好插手俩姐妹的事情,但还是比划着劝了一句:“到底是你口无遮拦了一些。” “嫂嫂……”沈绯不依了。 “缃儿心思如何是我们无法插手的,只她方才所言也是为了你好。”曾氏纵使行为失当,但追根究底还是为了儿女着想,沈绯的确不该那样说话。 看着长嫂眼底的严肃,沈绯不甘不愿的应了一声,转头却又拉着杜绯胭的手欢快地说起别的来,阮诺见她不放在心上,最终也只是一笑而过。 这一日到了最后,阮诺到底没有踏足花园去凑赏菊宴的热闹,只瞅准了时辰去与安氏请了安便又回了回雪居。 过了三两日,沈缙便打发了人过来回雪居帮着阮诺把一应物什搬进了正院。 阮诺辞了沈缙让她搬进正屋的好意,只择了西厢房住下。 这西厢房虽不比正屋宽敞,但到底要比回雪居里的屋子精致,阮诺四下里瞧了,心里倒是对新居满意的很。 月荷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疑惑地问道:“既然将军有意让夫人搬到正屋,夫人何必要住这西厢房?”叫月荷说,自家主子和将军同住一屋才是好的,多么利于培养感情啊。 小丫头的心思尽数写在脸上,阮诺瞧见了也只笑笑。 她会提出搬回正院只是为了安安氏的心,只要她搬回了正院,安氏就不会再派人盯着沈缙,那么她也能落个清静不用再和沈缙挤在一张床榻上了。 她对沈缙无意,自然是能避则避。 只是这一番心思却不好与月荷解释。 而月荷见主子敛眉不语,心里虽然疑惑依旧,但还是没有多问什么。 在她看来,自己的主子做什么都是有原因的,她一个小丫头只需要听从主子的吩咐就好。 于是,阮诺搬入正院的第一晚便是一夜好眠,而睡在正屋里的沈缙却是辗转反侧了一夜。 对于阮诺主动要求住进西厢房一事,沈缙是有些意外的,他不知道自己一开始是什么感觉,只是这一夜一个人躺在床榻上,身旁少了那清浅平稳的呼吸与淡淡的馨香,他竟然有些不习惯了。 双手交握放在胸前,沈缙看着帐顶,虽然于黑暗中只见一片漆黑,但是他的眼前却依稀浮现出阮诺清冷疏离的面容。 与阮诺相处的点滴涌上心头,沈缙扯了扯嘴角,生平第一次有了心动的感觉。 然而想起当初自己做下的混账事,他又有些烦闷的扒拉了一下的头发,转了个身又觉得自己如今实在是好笑。 当初赐婚时百般不愿,甚至还对刚刚嫁进沈家的她刻意为难,说是因为姜雨柔的恩情,可是扪心自问还不是看不上阮诺是阮岑之女?那么现在呢,阮诺依旧是阮岑之女,而他却对她厌烦不起来,甚至在她冷淡疏离的时候怦然心动? 难道仅仅只为了与她在一起时的那一份安心? 沈缙觉得自己大概是魔怔了。 继续翻了一个身,沈缙想起平日里阮诺虽然待自己温和有礼,但是浑身上下的冷漠与疏离却是掩不住的,他抿抿唇,认识到了一个现实。 那就是不管他心意如何,至少他的妻子,阮诺是一定不待见他的。那么他一个人动心,到底算是什么呢? 千头万绪涌上心头,从前在战场上杀伐决断的定北将军迷惘了,最后只在这一夜的辗转反侧中惹了满心烦闷。 烦闷不已的定北将军自阮诺搬入正院后就开始早出晚归,每一天都在阮诺未起之前出门而后到了夜静更深后披星戴月而归,如此下来,两个人同住一院一月余却只有偶尔见上一回,竟比阮诺住在回雪居时见的还要少了。 对此,阮诺只当沈缙依旧不待见自己,反而觉得落了个清静。 这一年大齐初雪降临的这一天,宫里面传了一道旨意到沈家,说是淑妃娘娘心念妹妹阮氏,特召入宫面见。阮诺看着那道手谕,精致妍丽的面容上并无多少波动,眼底亦是清冷得紧。 月荷见状,便道:“大小姐果然心念夫人呢,这入宫的机会可是难得呢。” 语气里竟也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阮诺抿唇,心下倒也了然,一入宫门深似海,进了皇家门的后宫嫔妃除了每月一次在椒房殿见见亲母姊妹,平日哪里能见得着,虽说可求皇恩恩赐,可毕竟不是易得。如今她这长姐突然邀她进宫,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仅仅只是为了叙一叙姐妹情? 阮诺的记忆里对这位长姐的记忆少得可怜,顶多知道她与沈缙的这桩婚事是出自她的手笔,至于旁的,她牵了牵唇,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呢? 看着屋外纷纷飞落的白雪,阮诺半眯着桃花眼思量,是姐妹情深,还是别有用心,只消进宫一趟也就明了了。 进宫之前,安氏将阮诺唤到身边细细地叮嘱了许多,最后才笑着与她说:“宫中水深,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你此番进宫小心谨慎一些,切不可轻听轻信。” 淑妃在宫中有多受宠,宫中对她眼红的人就有多少,安氏担心阮诺此番进宫会被人刻意针对也不是没有半分道理的。 阮诺看着安氏满是担忧的双眼,垂眸颔首。 这些便是安氏不叮嘱她也会谨慎,只是安氏说出来却更教她心里暖和。 安氏见她一副乖巧柔顺的模样,抿嘴笑了,又拉了她的手细细叮嘱了许多才命沈缙好生护送阮诺进宫。 这一日本是休沐的日子,沈缙闲在家里,此时送阮诺进宫倒也方便。 沈家的马车行驶到禁宫门前时停了下来,沈缙翻身下马钻进马车里,看着一脸淡然的小姑娘还是忍不住叮嘱了一句:“自己照顾好自己,我在宫外等你。” 他眼底神色认真教阮诺一怔,回过神来,阮诺却笑着摇了摇头,比划道:“雪大天冷,将军还是早些回去罢。”顿了顿,又继续,“我定能安然无虞回去的。” 而沈缙却抿紧了唇不说话,就在阮诺想着要不要让月荷来解释一下的时候,沈缙却深深地看了一眼她后就转身下了马车。 看着微微颤动的车帘,阮诺翕了翕唇。 这个男人的心思还真是奇怪了…… 耳边传来哒哒的马蹄声,阮诺眯了眯眼,对着探头进来的月荷比了个手势,马车便也悠悠起行。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46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46 不过片刻的功夫马车外便有人轻声请阮诺下车。 阮诺下了车,披上月荷捧来的斗篷,戴上帽子后才踩着漫天的风雪随着引路的宫人一路往淑妃住的宫殿漪澜殿而去。 才踏入漪澜殿,迎面而来的暖意令阮诺的小脸微微一红。 解下身上厚重的斗篷,转身交给身后的月荷,阮诺淡淡地看了一眼豪华奢侈的供电,心里觉得这个姐姐是真的很受恩宠,不过这与她又有何干? 敛目垂首,阮诺静静地立在那儿,瞧上去老实极了。 过了半晌,一阵环佩叮咚的声音响起,随即阮诺便听到一声轻笑。 “你这孩子怎么还是这般拘谨呢?” 阮诺闻声抬头,便看见一个身着华服的美貌女子步履轻快地走了过来。 阮诺才要屈膝行礼便被阮茗握住了手,耳边听到她说,“诺儿如今出落成了大姑娘了呢!” ……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说,大学生活,前十七周温水泡脚,而最后一周是把之前泡脚水喝下去qaq 阿扇如今已经被堆进作业的大山里了 所以, 接下来的日子可能要进入断更模式…… 元旦恢复正常更新…… sorry 【预告:不是下一章就是36章女主和谢澜就要碰面了】 ☆、进宫(2) 辞了淑妃拉她上座的好意,阮诺低眉顺眼地坐在下首,静静地捧着茶细呷。 淑妃无奈地叹息了一声,看着乖巧却又执着的妹妹, 叹道:“你我姐妹何至于生疏至此?” 听出她话里的兴叹之意, 阮诺眼波微闪, 神色却半分未变。迎着淑妃温和的目光,阮诺微笑着比划道:“娘娘身居高位,臣妇怎敢高攀?” “诺儿这是在责怪姐姐?”淑妃瞧清了她眼底的疏离与淡漠,似是不可置信地问道, “我知道这些日子你在沈家受了委屈,只是当初为姐为你求来这门亲事是一心为了你着想,一品的将军夫人,于你莫不是一桩好事?” 她说得情真意切,然而阮诺却捕捉到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霾色, 忍不住心底笑了一声。 对着淑妃关切的目光,阮诺扯了扯嘴角,恭敬却疏离地比着手势回道:“臣妇没有埋怨过娘娘,这桩婚事是娘娘顾念旧情所求, 也是怀觉大师指点了明路, 既然如此便是臣妇的命,无论好坏,臣妇自己受着。” 淑妃默了,眉梢微挑看着下方端坐的小姑娘,一时间倒是有些发怔了。 犹记得当初自己离家的时候,眼前的这个小姑娘还是一团孩子气,胆子小的可怜,那时候她登轿离府,挑开窗帘子往回看的时候便看见小姑娘躲在奶娘的身后探出半个脑袋看着自己离开,那一双明亮而水盈的双眸教淑妃一直记忆犹新。 当初之所以会求御旨为阮诺求亲,只是因为兰氏几次入宫都与自己提到阮诺如今到了该许配人家的年纪了。她明白兰氏的意思是在暗指阮诺哑疾在身很难嫁出去,可是阮汐与阮诺一般年岁也该出嫁了,上面有这么一个姐姐压着,难免说亲困难,知道兰氏是打着让她随便把阮诺赐给别府便好。然而到了御前求旨的时候,当今的圣上却御笔一挥就将阮诺赐给了刚刚凯旋的定北将军做正妻。 旁人或许对沈缙有些偏见,但是淑妃这些年虽身在后宫,却也知皇帝倚重沈缙,她这个哑巴妹妹到底哪儿得了皇帝的青睐竟教许配做了将军夫人?甚至为了名正言顺不让外人说事,还要她装模作样地往清凉寺求怀觉大师说了那一句天赐良缘的箴言。 当时的震撼,如今回忆起来尚且记忆犹新。淑妃看着阮诺,一心思索着当今的圣心。 阮诺被她瞧得不自在,只能默默地低下头去。 大殿内一时有些静的可怕。 淑妃身边大宫女松烟这时候笑了笑,语带打趣地开口道:“见不到三小姐的时候,娘娘一直念叨着,这会儿见到了人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两个人竟是要相对无言麽?” 作为一个宫婢这样打趣主子其实很是不恭,可是阮诺却发现淑妃只是笑着摇了摇头,面上并无半分恼色,她顿时心下了然,这个宫女想来是极得淑妃倚重了。 淑妃缓缓地站起身,迈步走到阮诺跟前,牵着她的手拉她起身,与她道:“自家姐妹这么久不见说这些扫兴的话做什么呢,这会儿外面雪下的小了,踏雪寻梅才有意趣呢。”说着又笑着吩咐松烟去取了斗篷过来,自己则是亲手取过月荷手中的斗篷为阮诺穿上,打量着小姑娘的芙蓉桃花面,不由轻笑道,“这样倒是更教我看呆了呢。” 阮诺适时地红了红脸,伸手抚上系带,抿唇倒是露出了受宠若惊的模样来。 这天底下原也没有几个能得到这样的待遇吧? 淑妃瞧见她这副模样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终于是有点儿小姑娘的模样了,之前那副清清冷冷、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实在教人很不喜欢。 由松烟伺候着穿戴好斗篷,淑妃亲自牵着阮诺走到漪澜殿前的庭院里,这会儿墙角的几株新梅初绽,映着皑皑白雪倒的确有几分傲雪斗霜的风骨。阮诺只一眼瞧见心里就多了几分喜欢。 淑妃嘴角轻勾,看着那株红梅,笑了笑道:“寒梅欺雪,不外如是,诺儿瞧着可还喜欢?” 阮诺看着那一抹鲜红抿嘴轻笑,颔首。 “待会儿回去的时候让松烟给你折一枝。”淑妃眯眼笑道,顿了顿又恍似不经意地问道,“你可识得一个名叫姜雨柔的女子?” 听到姜雨柔三个字,阮诺的眼皮跳了跳。 淑妃久居深宫,怎么会知道姜雨柔,偏偏还在这会儿当着自己的面提及? 许是瞧出了阮诺的疑惑,淑妃娥眉微蹙,声音也有些发冷:“她攀上了寿王的高枝,日后你自己当心些。”姜雨柔和阮诺之间的那点儿过节,淑妃心里是有谱的。 阮诺微微曲了曲指,不是担心姜雨柔会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而是为淑妃知道的这么多感到心惊。难道将军府里还有淑妃的眼线不成? 见小姑娘唇瓣紧抿,淑妃只当她是害怕了,不由微笑着安抚道,“不过是不入流的丫头罢了,只当寿王的船是那么好上的呢,她若敢与你为难,便只管差人与我来说,定不会委屈了你。” 姜雨柔与寿王? 阮诺心下疑惑,便抬头看向淑妃,比划着问道:“姜姑娘和寿王有牵扯?” “也不怪你不知道,也是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据说是当年姜家罹难,除了姜雨柔以外还有她的长兄躲了一难,如今投在寿王麾下。”淑妃抿了抿唇,觉得风愈发寒冷了,牵着阮诺的手一边往回走,一边道,“姜雨柔寻到了长兄,不然你以为她会离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47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47 开的那么干脆?不过她的哥哥倒是出息,寻着了妹妹转手就能卖了出去,寿王最喜柔弱女孩儿,这姜雨柔可不正好投其所好了?” 阮诺心里一惊,从未想过姜雨柔出府后竟是遭遇了这些。 姜雨柔心系沈缙,这被亲兄长送到寿王|府还能好? “你不必为她担心,这姑娘是个识时务的,不然我也不会让你提防着了。”淑妃当初听说姜雨柔哄得寿王一心扑在她身上时也曾心惊过,只不过很快她就将其心思摸了个透彻,知道求助于沈家无望便想着依附寿王,这样才好将之前看不过眼的人踩在脚下? 淑妃想到的,阮诺也猜的差不多了,只不过在心里觉得姜雨柔这一次怕是犯了一个大蠢了。 进了大殿,淑妃吩咐松烟去捧了手炉来,递了一个到阮诺手中,才继续与她说道,“这女人的嫉妒心最是可怕,像姜雨柔这样被逼着走到了绝路上的就是可怕中的可怕了,日后少不得会遇上,只管远着些。另外,沈将军处你也提醒着些,他与秦王要好,要是再沾上寿王的女人可不是什么妙事了。” 阮诺颔首应下,倒是觉得淑妃这话没错,她不为沈缙想,便是为了自己回头也该给他说道说道? 然而阮诺看着淑妃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心里却是止不住的疑惑。看样子淑妃今日召她入宫就是为了说这事,可是,是不是太过兴师动众了?淑妃这是真的担心沈家被牵连,还是另有打算? 阮诺心里细细盘算,想着阮家一直是太子一派,这时候淑妃不应该是巴不得沈缙与寿王纠缠不清,到时候引起帝王猜忌再除之而后快,断了秦王一臂麽,怎么偏偏…… 眼底划过一抹厉色,阮诺嘴角轻轻勾起一抹弧度,很快就知道淑妃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了。 先前将亲妹嫁进沈家,把沈阮两家绑在一起,如今再主动给沈缙卖个好处,可不是打着笼络的心思? 阮诺敛目垂首,心里对淑妃再无半点儿好感,但她也知道如今身在屋檐下,少不得作出一副感激淑妃指点的姿态来。 淑妃见阮诺识趣,又捡了一些事情与阮诺说了。 后来因为皇帝召见淑妃,淑妃才肯放了阮诺出宫。 踏出漪澜殿后,阮诺将捧在怀中的梅枝随手塞给了月荷,自己将手缩回斗篷里,抿着唇踩着宫道上的积雪缓缓往宫外的方向走去。 脚步落在积雪上,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阮诺觉得有趣,便又扬眉笑了。 眼瞧得漪澜殿远了,阮诺抬起头看着纷纷扬扬又开始下的欢快的雪花,眸底晕了半分笑意,然而低下头那瞬间目光掠过漫天风雪里的一袭青影时,她脸上的笑意僵住了。 那迎面走来的撑着伞的男子一袭青袍着身,发丝随风微扬,映着漫天的风雪,恍似入世的谪仙,一步一步莲花盛开。 阮诺停下了脚步,目光落在那人俊朗如玉的面容上,看着那熟悉的眉眼,顿生一种隔世之感。 身后的月荷不明所以,疑惑地唤了一声,阮诺回过神才收回了目光,低头继续往前走。 而就在她低头的那一瞬,对面撑伞缓步的男子脚下的步子也顿住了,他的眼底惊喜与迷惘交织,最终化为平静。 两个人,一个低头,一个撑伞,由远及近,缓缓擦肩。 阮诺仿若嗅到一股儿青竹的香味,一个晃神踩住了裙边,脚下一滑便摔倒在地上厚厚的积雪里,虽然不疼却让她羞得慌。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月荷根本来不及反应,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家夫人的面前立了一个一袭青衣的俊朗男子。 阮诺呆呆地看着那人微微弯下腰朝着自己伸出手,听到他的声音一如前世般温润清越在耳边响起。 “在下谢澜,姑娘可还安好?” “……”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平安夜快乐,预祝圣诞快乐~ △预告▽ 谢澜:在下谢澜,姑娘可还安好? 阮诺内心:遇见你的时候都没发生过什么好事…… ☆小唠叨★ 阿扇很喜欢谢谢,感觉沈的危机很严重,媳妇儿很可能不保啊!!! ☆、故人 “在下谢澜,姑娘可还安好?” 烟花三月的清溪湖畔,皇商阮家大小姐一不小心扭了脚坐在地上俏脸皱作一团的时候,一袭白衣的少年郎, 一手背在身后一手伸到她跟前, 含着隐隐笑意道。 虽然知道他面上的笑容并无恶意, 可是自觉丢了面子的阮大小姐下巴一扬,拍开他的手,忍着痛站起身一瘸一拐地就绕开了少年郎。 之后听说谢家公子上门提亲甘愿入赘的时候,阮大小姐还觉得谢澜是个傻的, 处处避着不肯见他,谁料到再相见却是隔世的今日。 他依旧俊朗如谪仙,而她一如既往的狼狈不堪。 忍住掩面的冲动,阮诺别开脸,轻轻地咬了咬唇, 还是将手搭在了谢澜的手心,就势站起了身。 月荷呆呆地看着自家夫人被外男握了手,怔了怔,反应过来却用自己的身子立马把谢澜给隔开, 担忧的道:“夫人, 你有没有事,受伤了没有?” 注意到谢澜听到月荷那一声“夫人”时的僵硬,阮诺心里的猜测几乎得到了印证。 轻轻地拍了拍月荷的手,阮诺含笑朝着谢澜福了福身子,伸手比划道:“多谢谢大人方才援手之恩。” 谢澜看着她的手势微怔,然而对上她水光潋滟的双眸嘴角却轻轻一勾。他双手掩于袖中慢慢地握成拳,可到底没失了分寸,淡笑道:“客气了。” 看着阮诺朝着自己福了福身子后转身离的背影,谢澜不由自主地就想起前世清溪湖畔那一抹一瘸一拐离去的倔强背影,眼角微湿,他竟忍不住低声呢喃道:“到底还是让我遇上了你……” 沈家的马车停在宫门外,阮诺提着裙子踩着马凳上了马车,掀开车帘的那一瞬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整个人愣在外面看着马车里的男人不知该作何反应。 沈缙见她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样,蹙眉抿唇道:“还愣在外面做什么?”这漫天风雪的,难道不冷么? 阮诺来不及去想沈缙为什么会去而复返在马车里等着自己,身子已经率先做出反应进了马车。 外面传来长风一声低语,随即马车便悠悠起行。 沈缙上下打量了阮诺一眼,见她裙摆上湿了一片,不由蹙了蹙眉头,开口问道:“在宫中遇到了什么麻烦?” 阮诺怔了怔,从自己的思绪里恍然回神后,一抬头便对上沈缙幽深的双眸,她翕了翕唇,顺着他的目光低头望去,心下了然,但又不自觉地想起刚刚在宫中遇到的那个光风霁月的人,双眸微黯却并不打算瞒着沈缙什么,只比划道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48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48 :“方才失足摔了一跤,幸得一位谢大人施以援手。” “谢大人?”沈缙皱眉,“谢澜?” 阮诺老实地点了点头。 沈缙眉梢微挑,抿着唇没有多说些什么,只过了半晌才与阮诺道:“我会替你谢过,只此人日后不可过多接触。”新科状元谢澜如今不仅在御前行走勤快,便是在寿王处也颇吃得开,沈缙不愿阮诺与其有过多牵扯。 他面色认真,阮诺心下生疑,只是依旧循了他的意思颔首应下。 一个在朝堂,一个在深宅,即使前世牵扯,如今物非人非,阮诺只是很好奇谢澜缘何也会出现在大齐,至于其他,她却无心多想。 前世不懂情,今世也未曾动过意念,便是如今这般岁月,若能得安宁无忧,她亦不愿改变些什么,至于从前想的离开沈家,阮诺抿了抿唇,到底没有深想下去。 沈缙见阮诺眉目间有些许疲惫,心知应付宫中人实在耗费心里,便开口道:“这会儿离府中尚有些距离,闭目休息一会儿吧。”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较之以往少了三分清冷,教阮诺听了就是一怔,回过神来后就当真合上了眼。 今儿遇上的事情有些多,她的确需要好好理一理心绪才行。 然而…… 阮诺俏脸微红,伸手推开沈缙从他的怀里出来,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明明只是打算合眼理理心绪的,没料到居然当真睡了过去,甚至还依偎到了沈缙的怀里去了! 阮诺眨了眨眼睛,瞄了一眼身旁别开脸有些心虚的男人,很确定绝对不是自己主动靠过去的。 沈缙被阮诺炯炯有神的目光盯得有些心虚,别开脸后干咳了一声才开口道:“已经到家了,下车吧。” 说完便自己掀帘下了马车。 阮诺眨巴眨巴眼睛,歪头皱眉了一会儿也跟着下去了。 两个人亦步亦趋地走在雪地里,一路回到正院。 阮诺看着沈缙清隽的背影,犹豫了半晌还是抬步跟着他进了正屋,对上沈缙疑惑的目光,她抿唇比划了一句:“我有些事情要与你说。” 心里仿佛被一阵柔柔的风拂过,沈缙勾了勾唇,看了一眼屋外纷飞的大雪,问她:“是宫里的娘娘与你说的事情?” 见阮诺颔首,沈缙不由挑眉,倒是有些意外。 他原以为阮诺是不会跟他提起在宫里的事情的。 他淡淡一笑,走回到阮诺跟前,亲自替她取下身上的斗篷,而后低头浅笑着问她:“想来该是很重要的事情了?” 两个人此时面对面站着,沈缙低头说话时,阮诺仿佛感觉到有一阵温热扫过自己的耳畔,饶是她平时再怎么淡定,这会儿也忍不住耳根发热,下意识地便往后退了一步。 抬眼时对上沈缙微皱的眉头,她悄悄地别开脸,却还是念及他刚刚问的问题,点了点头。 有关寿王和姜雨柔,阮诺觉得这些于沈缙而言该是十分紧要的了。 走到书案前,阮诺自己研了墨,执笔将今日淑妃与自己说的有关姜雨柔的事情都写了下来,末了抿了抿唇,又添了一行字:“姜姑娘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沈缙看完后将纸条放在一边,面上的神色倒是丝毫未变,见阮诺眼底浮现了疑惑之色,他才缓缓道:“这事情我一早便知道了。” 这天底下原没有不透风的墙,寿王身边的事儿穆倾宇一直有派人盯着,他纳了姜雨柔进府的事情早在当晚就传了出来。 沈缙还记得当时穆倾宇打趣他怎么不去为救命恩人出头时,自己摔碎了手中的茶盏。 若是搁在以往他或许真的会出手搭救姜雨柔,然而在姜雨柔离府后沈缙便得到了左岭传来的密信,信上一字一句说的是当年上虞姜家灭门以及当初他被姜家所救的真相。 上虞姜家当年在江湖中地位不低,又因为与朝中官员来往亲密,多少年下来结了不少仇怨,之所以被灭是江湖仇杀,而最令沈缙讶然的是,姜家早在十几年前就投靠了寿王母氏一族。沈缙早知自己当年战败是寿王动的手脚,原以为姜家救他是凑巧,到了所有真相摆在面前的时候,他才赫然发现寿王是在多年前就给自己布下了一盘大棋。若不是姜家意外被寻仇,那么只怕自己早就被姜家牵扯与寿王纠缠不清了。 想起姜雨柔,沈缙握了握拳,她或许无知,但她后来在沈家做的事情同样令人不齿。 沈缙将目光落在面前脸色淡淡的阮诺身上,陡然想起前事,心里涌上一阵心虚,偏听偏信,他也是混蛋的可以。 “姜雨柔的事情没有淑妃说得那般简单,日后只管远着她,她自己选择的路总该她自己去走。”沈缙揉了揉眉心,“我与她没什么的。” 不知道为什么,沈缙脱口而出地说了一句,说完之后又觉得自己这样是不是更容易引起阮诺的误会,便又连忙道:“我的意思是,以前是我愚拙,偏听偏信让你吃了委屈,是我对你不住,至于姜雨柔,从前我只当她是救命恩人,到现在才知道是自己可笑了。” 说到最后,他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自嘲的笑意。 阮诺看着眼前的男人,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想去问,却又觉得不是自己该管的,最后也就摇了摇头,比划着道:“前事随风,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沈缙对不住的是那个早已香消玉殒的可怜女孩儿。 见沈缙疑惑,阮诺无心多说什么,左右该提醒他的都已说过了,朝堂之事亦或是他与姜雨柔的事情,她也无心插手,只要不牵扯到她就好了。 阮诺搁下手中的笔,转过书案,朝着沈缙福了福身子,转身便准备离去。 才走出去两步便被沈缙擒住了手腕,阮诺诧异地回过头,便听到沈缙低沉的声音响起。 “以后,我会护着你的。” 阮诺一怔,随即勾唇浅笑,伸手拂开沈缙的手,转身毫不留恋地踏出了正屋。 沈缙的手僵在半空,见那抹倩影消失在漫天风雪里,他堪堪回神,手微微握起,勾唇淡淡地笑了。 长风顶着满头风雪进屋的时候就看见了自家将军脸上的淡淡笑容,四下里张望了一回也没见着什么人,当即就惊恐了。 这么一点儿风雪,感情就把他家将军冻成了傻子? 长风挠了挠头,深觉这会儿不是汇报消息的好时候,正待脚底抹油的时候,却听见清冷声音较之屋外的风雪更胜三分清寒。 作者有话要说:  ▼小唠叨▲ 我造泥萌都想抛弃我 但真的不是我懒【严肃脸】 是论文和考试太多了qaq 周四开始日更【我保证】 ☆、转机 “交代你去办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比屋外风雪还要清寒三分的声音响起,让长风老老实实地收回了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49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49 刚刚迈出去的腿。 长风抖了抖身子,摸摸鼻子,心道:这样寒着脸的才是正主嘛! “常将军说, 新军不必并入青虎营, 便只在城外营地训练, 日后可作为京都常备军以备不时之需。”长风说着,又道,“依着常将军的意思,青虎营还是希望将军多费些心。” 这便是识趣了。 沈缙叩了叩桌子, 敛眉沉吟着道:“你与我捎信给常将军,只说我如今身在兵马司担着闲职,训兵劳他费神,只是一点,新军既然不与青虎营合并, 那么无须单设骑兵。”既然是用作京防兵力,单单步行兵便是足矣。 长风应下,却还是疑惑道:“将军为何不趁此机会重掌青虎营呢?” 沈缙摇摇头,缓缓道:“常信这是在试探我呢, 常家军只忠于帝王, 不掺和夺嫡之争,他哪里肯趟这浑水?便是这新军恐怕也是当今的旨意,你我不好得意便猖狂,牵连了秦王不是小事。” 长风挠了挠头,“门路真多。” 沈缙负手立于门前,看着纷纷扬扬的落雪,叹道:“如今陛下春秋大好,太子和寿王便已按捺不住,秦王虽不显山露水,但是哪里逃得开?帝王家的人,一个个跟人精似的呢。” “那还是常将军有远见了,掺和进去可不好玩,将军就不怕有个万一?”长风忍不住问道。 “太子庸碌无为,寿王呵倒是个胸中有丘壑的,只是心肠太狠,若是他顺风顺水了,将来如何只怕难以预料了。”寿王和秦王素来不睦,他日成王败寇就是你死我亡,沈缙与秦王亲厚,自然要助其一臂之力了。 长风唏嘘,摇摇头道:“还是在战场上杀敌痛快,这些明争暗斗实在烦人。” “是烦人得很。”沈缙也想征战沙场,杀敌肃边也是为秦王铺路,然而想到如今帝王猜忌,安氏又不许他出征,他竟是忍不住长叹一声,“战场上敌我分明,这官场皇室却是勾心斗角。” 屋外白雪纷纷扬扬如三月飞絮,可是这沁骨的寒意却教人神思清明,出不了几年,这朝堂中怕是要有一场大变局了。 阮诺再次接到魏娘子的帖子是在大雪初霁的那一天。 魏娘子在信笺上三言两语告知阮诺说妙手堂于三日后腊月初二开张,希望阮诺无论如何也要出府一趟,另外还在信的末尾提到一件令阮诺喜出望外的事情。 魏娘子在信中称,医馆招到了一位坐堂大夫,口称能医好非天生的哑疾。 阮诺轻轻地将信笺折好,桃花眼底晕染开淡淡的笑意。 虽然她知道期望越大失望越大,但是当希望真切地摆在她的面前,她还是忍不住满心的喜悦。 这世上借尸还魂重生的奇事都有了,那么指不定真的有人能医好她的这副嗓子也不一定? 玉手纤纤抚上嗓子处,阮诺心里对三日后妙手堂的开张愈发期待起来…… 三日后果然是一个天朗气清的好日子,虽然凛凛寒风依然带着令人瑟缩的料峭之意,但是稍微穿得厚实点儿,迎着暖暖的日光还是教人心情愉悦的。 阮诺一早就向安氏禀明过今日出府之事,故而收拾妥当以后就领着卿云一起出了门,至于月荷则被留下来看屋子了。 妙手堂位于京都城中最繁华的街口,行来过往的人不胜计数,阮诺到的时候药铺的门口已经挤满了围观看热闹的人。 阮诺皱眉看着被堵得水泄不通的大门,抿了抿唇还是对身旁的卿云比了个手势,卿云会意,扬声吩咐了马夫一句,马车便悠悠然往妙手堂的后门而去。 推门进院子的时候,阮诺才将将踏了一只脚进门就听见魏娘子略带打趣的声音响起。 “我刚刚就瞧见了沈家的马车,猜着你呀肯定是往后门来了,果不其然呐。” 阮诺抿嘴一笑,反而比划着反问魏娘子:“这会儿前面开张正忙活着,你怎么反而躲了清闲过来了?” “左右有管事儿的张罗,再说还有齐大夫在前面坐镇,出不了乱子的,将军夫人只管放心就好啦~”魏娘子浑然不在意,摆了摆手,笑了,“你也不必往前面去,有齐大夫在,什么都不用愁了。” 她说得满心满意的信任,勾起了阮诺的好奇心。 阮诺比划着问她:“这齐大夫是何人,竟得你如此信赖,令你这般安心地当起了甩手掌柜?” “倒也是巧合,这齐大夫你也该有所耳闻,正是以前被人骂作庸医的齐朔齐大夫。” 阮诺的脑海里划过那一日在大街上看到的场景,一个教人从医馆里扔出来的大夫招进妙手堂里真的没有问题吗? 知道阮诺在怀疑什么的魏娘子拿着帕子掩口轻笑一声,才道:“你该相信我这个人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齐朔确与以往不同,手下是有些真功夫的。”说着俏脸微红,压低了声音与阮诺说道,“我一直都愁着肚子没有动静,顶着公婆压力难熬呢,齐大夫与我诊了脉开了药,许是过不了多久就该有动静了。”近些日子她疲乏劳累的时辰多,又常常恶心干呕,因此心里便有了些猜测,只等着过几日再诊脉了。 阮诺瞧着魏娘子脸上真切的笑意,目光下意识地落到她平坦的小腹上,倒也释然一笑,伸手比划道:“你如此说,想来是个本事不小的。” 魏娘子拊掌笑道:“真是如此呢,因我问过他,你这嗓子怕是也有治呢。”见阮诺不太相信,魏娘子笑了笑,“左右有个希望不是,你这又非天生如此,既然是后天造成的,指不定齐大夫就真能医治也不一定。” 见阮诺还有些疑惑,魏娘子索性挽了她的手带着她往后堂去,一边走,一边道,“试试也不会少块肉不是?” 阮诺抿嘴一笑,比划着说,“只是有些不敢相信罢了。”自从醒来后一直是个哑巴,又日日忍受喉间的灼痛感度日,哪里还敢期盼能有重新开口的机会? 魏娘子扭头去自己的丫鬟道,“去请了齐大夫过来。” 那丫鬟应声去了,魏娘子安排阮诺做到纱帘的后面,轻笑着道:“只管叫他给你诊脉,若是说不出子丑寅卯,连面都不必见。” 阮诺对魏娘子的能力不怀疑,这会儿自然也不会觉得她说的话有不对的,更何况她如今不比魏娘子在外行走的勤快,一个深院妇人与外男厮见的确不大好,还是该避讳些。 她微微颔首,给卿云使了一个眼色。 面前的纱帘垂下,她能瞧得清楚外面,外面的人却只能瞧见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 齐朔被领过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纱帘后端坐的身影,虽只是个轮廓还是教他心上一跳,蓦然就想到当日惊鸿一瞥的美人儿。 只不过他不是个不沉稳的,很快便理好了心绪,拱手与魏娘子行了礼,才掀袍做到鼓凳上,温声道: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50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50 “还请姑娘伸出右手。” “噗嗤。”魏娘子忍不住笑了一声,见齐朔朝自己看过来,才笑道,“那是一品的将军夫人,还称呼什么姑娘呢。” 齐朔俊朗的面庞上浮现一抹微红,他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是我失言了,该称呼声夫人。” 他心里觉得自己穿过来后挺倒霉的,不说一醒过来就被人胖揍成狗,便是瞧了个姑娘顺眼竟也是个嫁了人成了亲的有夫之妇。 在心里感叹穿越坑爹的齐朔将杂七杂八的心思尽数抛开,只认真地为阮诺诊脉。 说来他前世是个外科医生不假,可好歹是跟着国内一流的老中医专家学过几年的,在这不知所谓的古代还是能吃得开的。 他心里觉得头上“庸医”的帽子很快就要被摘掉了,这会儿诊着脉的他不由眉梢一挑,心里倒是生出一丝兴味,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起来。 他觉得他离摘掉“庸医”帽子的日子似乎又近了点呢。 胸中自有成竹,他面上却不露出丝毫半点,只清了清嗓子问道:“夫人这嗓子是药物所致?” 阮诺闻言皱眉,她自己原也不记得这内中的缘由。 魏娘子见状笑意吟吟地接过话,道:“我这妹子嗓子是小时候坏掉的,不记事呢那会儿。” 齐朔颔首,没有多说什么,只又换了个问题问道:“不知夫人平日里是不是经常会感到喉间灼痛,唔,就好比是火烧的一样?” 瞧见纱帘后的人微微颔首,齐朔收回了手,理了理衣袖,才站起身道:“依着齐某之间,夫人年幼时应该误服了虎狼之药才会烧伤了嗓子,导致了哑疾。”虽然有些纳罕这么个千金小姐怎么会误用了虎狼之药,但是想着这古代内帷后宅的可怕,小孩子遭了什么毒手实在不是新鲜事,齐朔也就只能唏嘘一两声了。 魏娘子问道:“那齐大夫的意思是?” 齐朔笑了笑,拱手道:“或许有转机也不一定。” …… 作者有话要说:  活力更新了^ω^ 每天晚上八点准时更新 如果没准时 那一定是你萌的错觉! ☆、把握 闻说有转机,不仅仅是阮诺心里高兴,便是魏娘子也激动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看着齐朔,语气里洋溢着兴奋, 道:“先生这话当真?” 齐朔下巴微扬, 挺了挺腰杆, 才从容淡定地缓缓开口道:“若说旁的也还罢了,只夫人的哑症,齐某不才,至少得了八成的把握。” 八成的把握, 这便是极大的可能性了。 魏娘子掀了帘子进去握住阮诺的手,高兴地道:“这真是太好了,诺儿!” 阮诺也开心,只是心里多少存着疑惑,于是拿眼看了一下卿云, 后者心领神会地颔首。 卿云也是知道些医术的,可是一直也对主子的哑疾束手无策,如今有人大喇喇地说自己有着八成的把握,她就不由侧目了。 “不知先生何来如此大的把握?”卿云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无澜, “我家夫人的哑疾积疾已久, 怕是治起来没有那么容易,先生自己动动嘴皮子容易,若是教人希望落空岂不是难受得慌?” 齐朔见她不信,拊掌道:“你可以怀疑我别的,但是怀疑我的医术却是不行的。” 他拍了拍手,直接道:“这样吧,半个月,若是我依旧治不好夫人,我把名字倒过来写。” 卿云冷哼了一声:“届时再送你一个庸医的头衔这才是最好呢!” 齐朔:“……”他难道长得很像个庸医? 看着齐朔吃瘪,魏娘子很及时地站出来解围了:“依着先生的意思,该用何药?” “待会儿我回去就把药方写出来,需要每日早中晚三次煎服,先吃上几天看看效果。”齐朔转身朝着帘子后面的阮诺行了一个礼后便步履从容地离去了。 魏娘子低头看着阮诺微红的眼眶,拍了拍她的肩膀,才笑着道:“这原是一桩好事,你哭什么呢?” 阮诺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魏娘子不必担心。 知道嗓子能治好,她自然满心喜悦,然而心头却又不自觉地涌上一阵悲哀,是为了以前那个可怜的女孩儿,即使生在相国府如何,没有千娇百宠就罢了,偏偏还能被虎狼之药坏了嗓子变成个哑巴!这其中若说没有人动过什么手脚,打死阮诺,她也是不会相信的。 那么究竟是什么人会对那么小的孩子下这样的毒手?虎狼之药,怕是要的是那个可怜女孩儿的一条性命吧? 莫非是兰氏? 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阮诺藏在袖中的手慢慢握起,眼底飞快划过一抹霾色。 在阮诺离开妙手堂之前,齐朔已经开好了药方并且亲自抓配了药材分门别类地放好,在把大包小包地药材交给卿云地时候,齐朔还记着仇,哼哼唧唧地道:“要是不放心,可别忘了好好检查检查啊!” 这半天里卿云跑去前堂帮忙,也看到齐朔给人医治的场面,见他不过三下两下诊了脉就下了药,心里存过疑惑,然而看到那些药方又都挑不出来错,故而这会儿她倒的确是相信齐朔是有两下子。 然而卿云还是看不惯齐朔这副轻狂模样的,接过了药也学着他的样子哼了一声,丝毫不客气地道:“这药我自然会好好检查的,就不劳齐神医费心了!” 齐朔穿过来后最想听到地两个字就是神医,现在有人说了,齐朔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大概是因为说话这人的态度太欠扁? 齐朔颔首,看了一眼卿云冷冰冰的脸色,心想,若这不是个女人,他定是要叫她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的,居然敢怀疑他的医术,真是不想好了! 不管齐朔地俊脸如何扭曲,卿云抱着药包就登上了马车,竟是半点儿眼神也没再分给齐朔了。 回到沈府以后,阮诺循着规矩往羲和院去给安氏请安,半路上遇见了沈络,看着上次见面还玉雪可爱的小家伙似乎有些发福了,她抽了抽嘴角,才半弯下腰摸了摸肥团子的脑袋。 沈络知道自家大嫂不能说话,而他也看不懂手语,只是觉得被嫂子揉脑袋揉得很舒服,忍不住哼哼唧唧地咕噜了一会,才抱着阮诺的大腿道:“嫂嫂是要去见娘亲吗,络儿能跟着一起咩?” 他一副可爱的粉团子模样,阮诺哪里舍得拒绝,在沈络殷切期盼的目光注视下,终于含笑点了点头。 牵着小团子的手走入安氏的院子,远远地便听到屋内传来一阵轻快的笑声。 阮诺挑了挑眉,自觉鲜少听到安氏这样开怀地笑过,这莫不是有客人在? 还没等阮诺想个清楚明白,小团子沈络拽着阮诺就进了屋,屋内人说笑的声音也因为这一大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51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51 一小两个人的突然出现停了下来。 安氏看见阮诺,轻笑着道:“之前还说着你呢,可巧就回来了。”她朝着阮诺招了招手,“来见见你姨母和表妹。” 阮诺顺着安氏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一旁的椅子上坐着两个面生的人,年长者与安氏形容相似,而小姑娘则是出落得标志不凡。 阮诺心里转了一回,就知道这是安氏的姊妹如今的河间王妃了,至于那小姑娘该是河间王|府的小郡主萧婧了。 阮诺抬步上前,走到河间王妃的跟前屈膝行了礼,又与萧婧见了礼,才走到安氏身旁,轻轻比划道:“我从药馆给母亲带回来一些补品,已经交给陈嬷嬷了。” “你这孩子真是时时想着我呢。”安氏拍了拍阮诺地手,才笑着与河间王妃说道,“我这媳妇儿外人或许说得不好,只我知道这是个乖巧孝顺的好孩子呢。” 河间王妃亦是笑道:“缙哥儿媳妇瞧着温和柔顺确实是个极好的姑娘,哪里像我家婧儿,整日里就跟个皮猴子似的。” “娘!”萧婧嘟着嘴不依地唤了一声,惹得河间王妃更是笑道:“瞧瞧,这么大了,还只知道撒娇呢!” 安氏笑道:“这是小姑娘家该有的模样,无忧无虑多好呢。” 小团子沈络站在门口,沉默了半晌也没见有人想起自己,一张小脸几乎要皱成了包子,撒开脚丫子就扑进了安氏的怀里,撒着娇道:“娘亲心里面都没有小幺啦~” 安氏哪里是没瞧见这个小家伙呢,只是念着他昨日又逃了课才故意冷落他,这会儿看着他一双水漉漉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安氏便又有些心软了。 伸手揉了揉沈络地头,安氏温声道:“可见你是只小白眼狼了。” 一旁的河间王妃抿嘴笑道:“这原就是小幺了吧?” 她一面笑着一面将他揽到怀里,捏搓了一会儿才顶着小家伙抱怨的目光笑意吟吟地转身从丫鬟的手里取了一盒精致地糕点递给了小团子。 看着沈络瞬间咧开了小豁牙笑得欢快,一旁静静坐着喝茶的阮诺只觉得自己的嘴角抽了抽。 这捏搓完了给点儿好处就行了,小家伙不要太好糊弄了。 阮诺搁下手中的茶盏,眼角的余光瞥到萧婧投过来的目光,抬头迎上她的目光。 然而萧婧却匆匆的收回了视线。 阮诺若有所思地低下头,心想自己刚刚是看错了什么? 这萧婧看着自己的目光似乎并不怎么友善呀。 自觉没得罪人的阮诺陪坐了一会儿就告辞回了正院,才坐下没有一会儿就听见外面月荷来说,郡主来了。 阮诺挑了挑眉,心里不免好奇,她这前脚回来,这郡主后脚就跟了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压下心头地疑惑,阮诺整理了衣服出去见萧婧了。 萧婧看见阮诺时就忍不住打量起眼前这个表嫂来,桃花眼,柳叶眉,芙蓉面,眉目之间自有一段风流婉转,虽是一身家常衣衫,可是却衬得她人比花娇。 萧婧心下不屑,面上却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与阮诺道:“才还想与表嫂好好说话,不料表嫂走得匆忙,竟是连句话也没说得上呢。” 她的声音软软的很好听,可是落入阮诺的耳朵里却教她听出了几分不对了。 果然下一刻萧婧就拿着绢帕捂住嘴巴讪笑道:“我忘了表嫂不太方便说话呢。”她眨了眨杏眼,又开口道,“不过表嫂可曾看过大夫,寻常不是天生带来地哑疾想来还是有得治呢。” 她的话里隐隐含着笑意,阮诺闻言皱了皱眉,却也不恼。 毕竟是个郡主,王室的人还能好相与麽? 萧婧自顾自地道:“听姨母说起表嫂打算在外面开一间医馆?”她摇了摇头,才与阮诺道,“这固然是行善积德的好营生,只是表哥到底是在朝中行走,表嫂这般表哥竟也允许?” 阮诺笑了笑,在月荷备下的纸上写道:“这医馆无须我事事亲为又有何不妥,再者而言,谁又规定了女儿家只能待在这深闺后院?” “我是没有恶意的,表嫂可不要与我计较,我就是心直口快些罢了。”萧婧摆摆手道。 阮诺见过心直口快的,却鲜少见到如萧婧这般不讨喜的。 萧婧许是知道自己失言了,挠了挠头,才看向阮诺道:“我原也不是存心,好表嫂便不与我计较了罢。” “我没想计较,只是不喜听到这般说话罢了。” 一字一句写在纸上,显然是不大客气了,可是萧婧看完了竟然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出来…… ☆、吃药 萧婧原是不大看得起这个出身相府的表嫂的,既不是嫌弃阮诺身份低,也不是瞧不起她是个哑巴,而是觉得出身文官家庭的女孩儿柔柔弱弱的逆来顺受配不上自家表哥那样威风凛凛的人物, 然而这会儿看着阮诺贞静的模样, 她却心头微微一凛。 这个表嫂看上去乖巧柔顺的, 但是貌似也不是那么好惹呢。 萧婧吸了吸鼻子,搓搓手才笑嘻嘻地道:“我知道我这个人说话有时候是不大好听的,可是我真心没什么坏心肠的。”见阮诺挑眉,她自己也觉得自己这话没有什么说服力, 挠了挠头,才接着道,“我嘴巴笨,若是得罪了表嫂,您可别与我计较呀。” 阮诺被萧婧这态度弄的头晕, 觉得这丫头要么是来和自己找茬的,要么就是真的缺心眼嘴巴笨了。 她被萧婧盯得无奈了,只能再一次提笔于纸上写道:“若是真的如此,我又不是小肚鸡肠之人, 只你来寻我, 怕是不仅仅为了说这些吧。” 小心思被看穿了地萧婧一点儿也不觉得有什么,反而觉得自家表嫂很聪明很机智,便往阮诺身边挪了挪,扯着她的衣袖问道:“我听说姨母最近在为三表哥张罗亲事?” 阮诺眉头微动,看向萧婧的目光变得奇怪起来了。 自从沈绫与沈继相继定亲以后,安氏便开始着手张罗起沈绍的婚事,不过却只是私下里留心相看,这萧婧是怎么知道的,竟然还如此关心? 阮诺看着小郡主绯红的俏脸突然福至心灵,抿嘴一笑,倒也不去点破,只提笔继续写道:“三弟如今已中了举人,成亲只是早晚。” 萧婧翕了翕唇,用手搓着手中地绢帕,喃喃地道:“那表嫂可知姨母看重的是哪一家的姑娘?” 小郡主明亮的杏眼里满是担忧,阮诺轻轻地笑了一声,有心摇头教这姑娘着急一会儿,只是临落笔时又改了说辞,只道:“端是看三弟自个儿的心意了。” 沈绍娶谁,阮诺尚且不在乎,至于小郡主萧婧的心意她更是没什么兴趣去知晓,懒得插手这些教人说了闲话,阮诺便岔开话题,问她:“郡主以前不在京中?” 萧婧虽然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52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52 性子大大咧咧的,但是毕竟出身王室,眼色还是有一些的,见到阮诺神色淡淡地移了话题就知道她是无心多说什么,看着纸上娟秀的字体,萧婧第一次开始后悔自己一开始说话口不择言了。 “我父王执掌陇中一带的兵权,常在封地,今次回京我父王是存了致士的心思,想来往后应当是留在京中了。”萧婧说起留在京中的话时眼睛都亮了起来,她嘻嘻笑道,“我知道我这个性子不讨喜,大姐都不怎么待见我玩,往后我若是来找表嫂,还希望表嫂不要厌烦我才好呢。” 阮诺有心告诉小郡主,自己其实挺厌烦她的,但是想想提笔写字太劳神,摇头又太麻烦,最后还是颔首应下了。 萧婧这才眉开眼笑,挽着阮诺的胳膊叽叽喳喳地与她说陇中好玩的事情。 这天傍晚,沈缙从兵马司衙门回府,才踏入正院便闻到一阵淡淡的药香,他微微蹙了蹙眉,问了院中洒扫地丫头,知道是阮诺屋里熬着药,不由心头一跳。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又开始吃起了药? 沈缙心里一紧,迈步就往西厢房的方向而去。 “见过将军。”月荷没料到沈缙会突然出现,端着托盘的手微微一抖,托盘中药碗里地药汁儿就泼出来了一些。 沈缙地目光落在那黑漆漆的药汁上,皱着眉头问道:“这是什么?” “药啊。”月荷弱弱地说了一句,反应过来沈缙的意思后立马改口道,“这是街上妙手堂的齐大夫给夫人开的药方,卿云检查过,是没关系的。” 沈缙看着这丫头缩头缩脑一副害怕得不行的模样便生出不耐,伸出手道,“把药给我。” 月荷抱着托盘,看着端着药盏径自掀帘进屋的沈缙的背影,突然扬唇笑出声。 刚刚她没瞧错的话,将军眼底是闪过了一丝紧张? 这个认知让月荷不由地心情雀跃起来,也不进屋去打扰了,只抱着托盘转身又往小厨房去了。 阮诺今日起来翻出了一本旧诗集,看到上面零零散散写着以前那个女孩儿的注解,心血来潮地便坐在窗前翻开。 突然一阵淡淡的药香扑鼻而来,阮诺俏脸一垮,只当是月荷熬好了药回来,便拿书盖着自己的脸,摆明了一副不想喝药的样子。 “既然不想喝药,怎么还熬了药?”沈缙看着阮诺可爱的举动忍不住挑眉勾唇,只是手里端着药,就有些担心阮诺的身子,“是身子又哪里不舒服了?” 早在沈缙出声的时候,阮诺整个人都僵住了,她原以为是月荷来着,又岂料…… 想想自己现在拿书掩面的模样,阮诺突然觉得有些丢脸,一时之间愈发不想把书从脸上拿下来了,只能作出一副装死的样子来。 沈缙笑着摇了摇头,抬步走了过来,将药碗轻轻地放在桌子上,而后才伸手把阮诺面上的诗集揭了去,低头看着她俏脸微红的样子,他抿唇一笑:“也不怕闷着自己?” 阮诺坐正了身子,看着面带揶揄的沈缙,有些恼闷,可是看到面前桌子上摆着的一碗热气腾腾的黑乎乎药汁儿,她的脸上就有些郁闷了。 貌似自从她重生到这儿以后就一直跟这苦哈哈的药汁儿做了好朋友,隔三差五的就要喝这东西。 沈缙看着阮诺这样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坐到她的对面,看她面色红润的小脸,皱着眉头问道:“既然没有生病,为什么还要吃这劳什子?”俗话说,是药三分毒,沈缙是不相信阮诺连这个道理都不懂的。 阮诺见他面上的关切不似作假,抿唇犹豫了一下,便指了指自己的嗓子。 沈缙诧异:“这是医治你嗓子的?” 见对面的小姑娘颔首,沈缙并没有露出什么欣喜的表情,反而是有些担心她是不是被外面的江湖术士或是一些庸医给糊弄了,这天底下哪里有什么哑巴能开口说话的呢? 他蹙着眉头问道:“莫不是有人在哄骗你?这嗓子不治也没有关系的。” 他的眼底一片坦荡与关切,并未见任何的嫌弃,阮诺翕了翕唇,心下微动,却还是伸手比划道:“齐先生或许不是什么神医,但是我愿意试一试。”她垂下头,敛了眉,半晌才又接着比划道,“我不愿意一辈子都是如今这副模样。”一辈子做个哑巴,那样的日子阮诺觉得自己是无法坦然接受的。 沈缙只当她是自卑了,起身走到阮诺的身边,执起她的手,声音有些低沉,落入阮诺的耳中却教她意外的心安:“如今这样没有什么不好的,这药不想喝就别喝了,你这样谁要是嚼舌根只管与我说,我总能护住你的。”这是他沈缙的结发妻子,他不该教她再吃委屈,过去自己糊涂犯下的错,也该好好地来弥补了。 感觉到握住自己小手的大掌温度,阮诺有些茫然地抬头,看着沈缙不同于以往的柔和面庞,心弦似是微微一动,然而她很快就垂下头,慢慢地抽出了自己的手。 咬了咬唇后,才再次抬头看向沈缙,比划道:“将军的心意我知晓,只是什么都不试,怎么知道不可能。”她的眸底划过一丝暗淡,才继续比划道,“若是能开口,谁甘愿一辈子只当个哑巴?” 看着阮诺坚定的表情,沈缙手伸了伸,最终只叹了一口气,无奈地道:“你且等等再喝药。” 言罢转身就往屋外去了。 看着晃晃悠悠落下的珠帘,阮诺呆了呆,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沈缙已经挑帘回来了。 “现在可以喝药了。” 闻言,阮诺有些懵,只睁着杏眼盯着沈缙瞧。 沈缙见她这样,忍不住勾唇一笑,道:“你不是怕苦么,等你吃了这药,我与你糖吃。” 阮诺被他这样一本正经地哄孩子似的模样逗笑,她难道是为了吃糖吗,只是心里头却忍不住微微一暖。 伸手端起桌上的药碗,阮诺皱着鼻子嗅了嗅,最后才下定了决心,闭着眼睛一口气将药喝尽,而后放下碗,注意到身旁立着的沈缙,眼珠子微微一转,抬起头扬起笑脸,拿水光潋滟的桃花眼盯着沈缙,示意他把糖拿出来。 沈缙看着她一副待投喂的模样,愣了愣,之后才勾唇道:“这糖是个好玩意儿,你得先闭上眼睛才行。” “……” 作者有话要说:  坐了一下午的车,晕乎乎,今天的更新奉上(t▽t) 都没有小天使安慰(t▽t) 元旦三天连更,评论区给小天使送红包(〃'▽'〃) 如果送不出去阿扇就拿来买辣条了(゜゜) ☆、洋糖 “这糖是个好玩意儿,你得先闭上眼睛才行。” 沈缙的话教阮诺觉得疑惑,但是出其意外地没有生出抵触的心理,在沈缙含笑的双眸注视下, 她果然阖上了双眼。 周遭的一切变得静谧, 若是阮诺能说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53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53 出话来, 一定要问他一句,“什么好东西也值得这样费周章?”然而她不能,因此只能调动自己其它的感官来感受。 她轻轻地皱了皱鼻子,仿佛有一道甜丝丝的香味儿扑鼻而来, 教她心里头舒畅,竟是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 不愿等着沈缙开口,阮诺霍然睁开眼,看见托在沈缙掌心、小巧精致的糖果,不由眯了眯眼。 这色彩斑斓的糖果究竟是什么东西做的, 居然能有这样香甜的气味儿? 注意到阮诺瞬间变得晶亮的双眸,沈缙嘴角微微上扬,语带笑意地道:“这是西洋泊来的洋糖,据说滋味不错, 许能解解你口中的苦味。” 阮诺伸手拈了一块糖, 入口只觉得有一股清清凉凉的甜味从舌尖蔓延开,席卷着掩去口中原先的苦涩味,阮诺忍不住颔首眉眼舒展,心里觉得这个洋糖的确是个好滋味的。 “你既然喜欢,回头我让人把剩下的给你送过来。”他看着阮诺眉眼弯弯的模样,心头有点儿熨帖,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不再像以前那样冷淡了,于是勾唇道,“这样你吃这药也会好受些。” 阮诺怕吃药怕的就是那个苦味,这会儿听到沈缙这话,又感受到口齿间留着的清甜滋味,眯着桃花眼就点了点头,之后才又狐疑的看了一眼沈缙,心里暗暗猜测这么个大男人房里藏着这些洋糖是做什么用呢?莫不是嗜甜? 自觉窥破沈缙心思的阮诺扯了扯嘴角,勉强忍住了笑意,才比划着与沈缙道谢。 沈缙却摆了摆手,只道:“一家人说这些,太见外。”阮诺是他的妻子,他有好的不给她又给谁去? 阮诺被他这一句堵得无话可说,瞧着他认真的神色,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的心才是海底针,最近这些日子以来,态度变化得不要太多。 沈缙掀袍落坐在阮诺的对面,想起她之前提及的齐大夫,才问道:“先前你说要开一家医馆,这齐大夫莫不是医馆里的?” 见阮诺颔首,沈缙才按了按眉心,细细思索了一回,在想不起这京都里有哪一号名医是姓齐的以后,耐不住疑惑:“这齐大夫不是京中人士?” 阮诺闻言皱了皱眉,想起魏娘子提及的一些事情后,比划道:“齐大夫是京中人。”见沈缙面有疑色,她微微转了转心思也猜到了他在怀疑些什么,“齐大夫过去是明珠蒙尘,其实还是有些本事的。” “哦?”见阮诺对那个齐大夫满心信任,沈缙的脸色有点儿黑了,但是又不好说些什么。 阮诺瞧着他似是误会了什么,下意识地就解释了一句,与沈缙比划道:“魏娘子说他是信得过的,卿云也检查了药方无误的。”就算医不好嗓子,也不会损耗身体,这是卿云看完药方后的评价。 阮诺下意识的反应显然取悦了沈缙,他眉头松开,眉目间仿佛染了一层淡淡的笑意,教阮诺瞧了也是一呆。 这男人笑得太违规了…… 齐朔开的药是三天的,三天后药吃完了,卿云和月荷都眼巴巴地站在阮诺的对面,盯着她瞧,月荷更是满怀期待的问道:“夫人,夫人,您要不试试开口说说话?”就连卿云也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阮诺。 阮诺张了张嘴,喉间的灼痛已经淡了,然而还是有一丝丝的痛意,早在起床后她就试过开口,然而事实证明只是徒劳,阮诺无奈地摇了摇头。 月荷眼底的光芒消散,失望地“啊”了一声,而素来以清冷自持的卿云却咬着牙道,“那个齐朔果然就是个庸医糊弄人呢!” 看着卿云一副要去找齐朔算账的模样,阮诺失笑,拉住她的袖子,示意两个小丫头冷静一下后,才比划着道:“先生之前也说要慢慢调养,长年的旧疾若真是三天的药就医好了也太便宜人了。虽然如今我开不了口,但是已经没有那么疼了。” 卿云蹙了蹙眉,抿紧了唇握住阮诺的胳膊,细细地把了脉,才松了一口气,道:“是奴婢心急了。” 卿云习过医术,也知阮诺的嗓子是伤了根本,可到底还是因为关心太过而乱了方寸,这会儿冷静下来,倒是多了几分羞赧,悄悄地低下头去了。 一旁的月荷觉得失望极了,可是瞧着卿云不急了,自己也跟着冷静了下来,却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那药吃完了,是不是该去寻齐大夫复诊了?”月荷对这位能叫卿云都认可的大夫好奇极了,“夫人能不能带着月荷一起去医馆啊,奴婢也想见见齐大夫呢。” 阮诺看着月荷晶亮的眼睛,心里突然起了打趣的念头,肃了脸色与月荷比划道:“小姑娘家家的一天到晚想着见外男是个什么道理?” 然而月荷是个多么知道主子心思的小丫鬟啊,一眼就瞧出了自家主子是在拿自己寻开心,嘟着嘴巴抱怨:“夫人就知道拿月荷打趣寻开心呢!” 西厢房很快便变得气氛活跃起来。 因为魏娘子派人送账本过来的时候,顺道把齐朔开的第二张药方子配的药也给捎了过来,因此也省了阮诺一段路程。 药喝了一碗又一碗,阮诺很快就发现喉间剩下的那一丁点儿痛意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这样一来,尽管她依旧不能开口说话,可是整个人还是觉得轻快了。 又有谁愿意一日日忍受那样的痛楚呢? 嗓子一日比一日好,固然令阮诺很开心,可是面对一天比一天在自己面前出现的更勤快的沈缙,阮诺又觉得有些头疼。 这沈大将军竟然好似换了一个人似的,虽然不能说是殷勤,但是温和的态度与以往简直判若两人。阮诺原本还以为沈缙是存了什么坏心肠要来耍着她玩,可是渐渐地却发现这个人或许是真的变了。 虽然说沈缙以往糊涂过,但是毕竟没犯过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阮诺起初还能冷冷淡淡的面对他,久而久之也绷不住了,两个人的关系倒是比以往缓和了许多。 目光幽幽落在花瓶里插着的腊梅上,想起沈缙一早儿送了这枝梅花来时微微发红的俊脸,阮诺忍不住勾了勾唇角,然而笑意却很快就散了。 寒梅傲雪倒是令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一日在宫道里遇见的那人。 谢澜竟也来到了这里,前世他也死了? 阮诺无心深想,可是千头万绪却一齐涌上心头,纠纠结结,对于谢澜的出现,她的心里疑惑重重。 此谢澜当真是前世的谢澜麽?抑或这一切只是巧合罢了。 他是大齐金陵谢家的少主,今科的状元郎,怎么会是昭国的谢秀才呢? 忆及旧时的梦境,阮诺有些失神。 “夫人?” 耳边传来的一声轻唤,令阮诺回过神来,迷茫的目光对上月荷疑惑的目光慢慢地恢复了清明,才用疑问的眼神看向月荷。 月荷见阮诺无事,才从袖子里掏出一封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54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54 信来,一边递到阮诺的跟前,一边疑惑地道,“奴婢方才出门置办绣线,回来的时候在门口遇到了一个小乞丐把这封信塞给了奴婢,说是让我交给将军夫人。”将军夫人可不就她家主子嘛。 阮诺接过信,听着月荷的话也有些疑惑,然而鼻尖嗅到一股淡淡的青竹香味儿,她的手不由攥紧了信,指尖亦是有些发白。 月荷见她神色不对,担忧的问道:“夫人,可是信有不妥之处?” 阮诺的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可到底不好与月荷细说,只挥了挥手,盯着信,半晌才做了个口型。 月荷瞧得清楚明白,知道阮诺说:“许是一位故人罢了。” 故人? 月荷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她和阮诺一起长大,怎么不知道自家夫人还有一位故人? 既然是故人,为什么不亲自登门,偏偏还要借一个小乞丐的手来送信呢? 月荷心里疑惑不解,那边阮诺对着手上密封的信笺却发了呆,出了神…… 作者有话要说:  元旦快乐(〃'▽'〃) ☆、信笺 拆开信封,取出桃花信笺,阮诺展开信,才恍觉鼻尖萦绕的青竹香味似乎愈发浓郁了一些。 目光落在信笺上, 并不算陌生的遒劲字迹教她心头一阵。 这的的确确是谢澜的字! 阮诺眼眶一红, 看着信笺上言简意赅的几行字, 心内五味纷呈。 “清溪春暮,桃花芙蓉,昔年一别,隔世相见, 别柳江溪,待卿日暮。” 紧紧地握住手上的信笺,阮诺轻轻地咬住了下唇,谢澜这是要和她见面? 前世两人真正意义上的相见也只有清溪湖畔的初遇,之后即使两个人订了亲, 阮诺也都一直避着谢澜,这其中固然有阮心劝她忌讳点的原因,更多的是她自己也不知道对谢澜是个什么想法。前世她因为老爷子的缘故几乎成了一个老姑娘,好容易有个愿意娶她的愿意倒插门的还长得不错的男人来上门提亲, 她觉得没什么大问题就应下了婚事, 直到被推下井的那一刻,她放不下很多,也想起很多,可是谢澜于她却是个模糊的身影。再世重生到大齐,却一次次因为纠结阮心害死自己之事一次次想起谢澜,反而使得这个人在自己的脑海里越发清晰起来。 合上信笺,阮诺抬眼望向窗外,天光乍晴,的确是个好日子呢。 见或是不见,阮诺有些犹豫。 如今她实在不该与他有所牵扯,只是那人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知道她秘密的人,她与他是一样的人……心里多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感,阮诺决定还是赴了这次的别柳之约。 唤了月荷进来与自己梳洗换装以后,阮诺披上一件杏色披风,随手取了放在桌子上的信笺便要出门。然而她才刚刚踏出西厢房,迎面便碰上了一身蓝色锦衣常服的沈缙。 沈缙看着阮诺这样一身行头,问道:“你这是要出门?” 阮诺下意识地将握着信笺的手往回缩了缩,迎着沈缙疑问的目光颔了首。 她的动作虽小,可却没有逃过沈缙的眼。他眼波微闪,也不点破,只问她:“要往何处去,我今日正好休沐,可以送你过去。” 忆起沈缙当日说的要她离谢澜远一些的话,阮诺摇了摇头,在沈缙要眯起眼的时候,比划着道:“我只是想上街随便逛逛,就不劳烦将军了。” “时俨。”沈缙的声音清冷,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 阮诺一时反应不过来。 沈缙目光从阮诺的脸上移开,落到院中开得正欢的梅花上,声音清朗少了三分冷意,落入阮诺的耳中教她心弦微动。 “你我,你我本是夫妻,何须如此见外,日后只称我的字就好。”他顿了顿,又添了一句,“时俨,是我的字。” 阮诺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向沈缙,有点儿被他转话题的速度惊吓到,可是注意到他微微泛红的耳根,她却抿嘴一笑。 其实她一个哑巴,貌似还是比划将军比较方便呀。 沈缙见她嘴角含笑,自己很快也意识到不妥的地方,只是到底没改口,目光游弋了一会儿,才道:“以后你总能说话的,便是不能,我也希望你能记住时俨是我的字。” 这样的沈缙有些别扭,但在阮诺看来却觉得有些可爱,她别开脸,勉强忍住了笑意,才颔首算是应下了。 沈缙见她应下了,嘴角轻轻地扬了扬,才又转回一开始的话题:“今儿街上据说是有集会的,人多也杂,我陪你一起去罢,恰好我在府里也闷得慌。” 他知道有人给月荷塞了信转交给了阮诺,本以为是阮岑要做些什么,可这会儿看着阮诺竟然打扮了要出门又觉得不太像,可是她躲躲闪闪的样子还是令他心里疑惑,这才执意要陪着阮诺出门。 阮诺这些日子对沈缙这个人多少有了一些了解,知道他一旦下了决定就鲜少更改的固执,心里有点儿无奈,到底还是没有再继续推辞。 至于原本放在手心的信笺,已经被她揉作一团,跟着沈缙往门外走去路过荷花池的时候,阮诺咬了咬唇还是随手将染着淡淡青竹香味的信笺扔进了池子里。 走在前面的沈缙耳尖一动,嘴角微微一勾。 到了二门外,看见已经有一辆马车停在那儿了,阮诺惊讶地望向沈缙。 这是早有预谋? 沈缙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便也不作隐瞒,只道:“我原是准备领你一起去医馆,那位齐大夫,我总该见上一见。”这几天,长风已经将齐朔祖宗八代做了什么都给挖了出来,他曾经将人治傻治中风甚至差点儿没把陆家老太爷的脖子给抹了的事情自然也没能遗落,一桩一桩听得沈缙嘴角直抽。这样一个久负庸医头衔的大夫,他不亲自见上一面到底不大放心。 阮诺闻言,了然,跟着沈缙就上了马车,透过窗帘看到外面繁华的街市,阮诺有些发怔。 如今沈缙在身边,她是不可能再去赴别柳之约,只希望谢澜等不到人就回去吧。 然而,脑海里蓦然划过前世一个小小的片段,阮诺的眼底又浮现了一抹忧色,谢澜他,应该不会傻傻地一直在那儿等吧? 有心派人去知会谢澜一声,可顾念及彼此的身份又觉得不妥,阮诺纠结得几乎要将裙带揉作一团。 突然一只大手覆上她的手,温热的触感几乎让阮诺惊得差点儿蹦起来。 桃花眼一片迷茫地望向沈缙,后者淡定自若,神色安然。 阮诺觉得这马车里有点儿闷热,别开脸就往马车外望去,想抽回手,可终究是徒劳。 等到了马车停下来的时候,阮诺几乎是逃也似的下了马车。 看着妙手堂的匾额,又想到身后马车里的沈缙,只觉得有些头疼。 她敢肯定沈缙一定已经调查过齐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55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55 朔了,知道齐朔头上曾有过庸医这么一号头衔,也不知道他待会儿要怎么为难齐朔呢。 阮诺有点儿为里面那个近来一直流年不顺的齐朔担心,但是隐隐又觉得内心一片熨帖。 这沈缙要见齐朔,查他,追根究底为了谁,阮诺心里自然是知底的。 她停下脚步,转身便看见沈缙慢慢悠悠地踩着马凳下车。 今日他原是穿了一身蓝色锦袍,腰间束着白玉带,发冠轻束,横插一只白玉簪,丰神俊貌,就这样看着,浑身竟是透着一股淡淡的清贵,哪有半点儿像是一个常年征战沙场的将军,分明就是一个贵公子模样。 阮诺心里暗忖,说起来沈缙如今在兵马司衙门行走,也不舞刀弄棒,便是说他是个贵公子好像也是实至名归来着。 她这里发着呆,沈缙就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他低头看着呆呆怔住的阮诺,疑惑了:“这是看什么呢?” 阮诺哪里会说,只转了转眼珠子,拿手指了指妙手堂的正门。 沈缙也没想逗她什么,见状抬步便往医馆走,走了两步,又折回来牵着阮诺的手往里走。 阮诺没有挣扎,一来是在外面不好拂了沈缙的颜面,二来那啥将军夫妇都到这家医馆来,想来以后生意也会好做些不是? 这样一番心思转下来,阮诺倒也安之若素,任由沈缙牵着她踏进了妙手堂。 今儿妙手堂的生意并不算好,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一进正堂便看见魏娘子坐在柜台前拨拉着算盘,端的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阮诺和沈缙两个活生生的人站在门口半天,魏娘子也反应不过来,阮诺无法提醒她,最后还是沈缙一声轻咳唤回了魏娘子不知神游到哪儿的思绪。 魏娘子先是与阮诺打了招呼,等到她把视线落到阮诺身旁的沈缙身上时,阮诺很清楚地看到她的眼底划过了一抹惊艳,不由嘴角抽搐了一下。 果然魏娘子立即就扬起了一张灿烂无比的笑脸,绕过柜台走到二人的跟前,笑着道:“我就觉得今儿枝头喜鹊高叫,果然就有贵客登门,这倒是难得见到诺儿带着夫君来医馆呀,怎么,不介绍一下?” 魏娘子素来心直口快,打趣的话是不经思考就脱口而出,阮诺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沈缙的反应,见后者面上并无半分恼色,才将一颗心安安稳稳地放回到了肚子里。 轻轻地从沈缙的手里挣出来,阮诺面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与魏娘子比划道:“他是谁你不是已经知道了?”继而抿嘴淡淡一笑,扭头去沈缙介绍魏娘子,“这便是魏娘子了。” 言简意赅的介绍让魏娘子有些无语,可是沈缙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竟也开口淡淡道:“魏修涵的夫人、许家的大姑娘,早有耳闻。” 魏娘子许含双未出嫁前便是京中有名的精明姑娘,出了嫁以后名声更胜,这满京都里也难以找出一个不认识魏娘子的人。 魏娘子见沈缙也识得自己,不由柳眉一扬,有点儿意外,但还是笑道:“诺儿是我的闺中好友,那将军也不是外人了,以后有空常来店里坐坐。” 这话沈缙却不接了。 正常没病的人,谁愿意有事没事地往医馆里跑? 显然魏娘子也觉得自己这话说的有问题,掩了掩唇,才笑着转了话题,问阮诺:“你来这儿是找齐大夫的?”见阮诺颔首,魏娘子压低了声音,指了指旁边的厢房,道,“这会儿可不巧了,齐大夫有个病人呢,好像是陆家庄的,来的时候气势汹汹的,不像来看病像是要杀人一样。”不然今儿怎么会门可罗雀呢,魏娘子有点儿哀伤。 见阮诺依旧疑惑不解,魏娘子便打算与她好好说道说道,可还没等她开口,那边的房门便被霍的一声打开,一个一袭红衣的美貌男人面沉如水地走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唠叨☆★ 大家来猜猜谢谢能不能等到阮诺呀~ ☆、千字 魏娘子的话被打断,正堂边上的厢房门突然被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一袭红衣相貌妖孽的年轻男子。那男子的目光往柜台这边扫过来的时候,微微一顿, 而后却是下巴一扬, 甩袖离去。 看着那妖冶纤细的身影消失在妙手堂的门口, 立在沈缙身旁的阮诺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她怎么感觉自己刚刚好像被人瞪了一眼? “呶,就是刚刚那人了。”魏娘子的声音这会儿又一次响起,“今儿一大早就来等齐大夫,霸着不让其他病患进门, 一副凶巴巴的模样,不像是来看病的,倒像是来砸场子的呢。” 阮诺侧首,比划道:“齐大夫认识他?” 魏娘子摊手:“瞧着样子是认识的,两个人之间, 啧,怎么说呢,瞧起来总觉得怪怪的。” 她兀自斟酌着,那边沈缙却淡淡地开口道:“齐大夫这会儿没有病人了?” 魏娘子愣了愣, 呆呆地应了一句:“应是没有了。”她的目光落在沈缙与阮诺交握的手上, 眼底划过一丝兴味的笑意,前些日子心里存着的那点儿担忧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她抿嘴一笑,“我差点儿忘了诺儿的嗓子该要齐大夫再诊治一下了,将军果然是有心了。” 言罢,她转身进了厢房,再出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一袭青衣的齐朔。 “见过将军、夫人。”齐朔的精神不大好,似乎在烦恼些什么,见沈缙的目光凉凉地落在身上,他抖了抖身子,把刚刚因为某人而产生的郁闷情绪抛开,扬起一张明媚的笑脸,笑嘻嘻地道,“夫人这是来复诊的?” 见阮诺颔首,齐朔点点头,若有所思地开口问道:“之前开给夫人的药,夫人该是用完了,不知道如今嗓子是否还有灼痛感?” “先生托人送到府中的三服药已经按时服了,如今这会儿嗓子好受了许多,只还是有点儿刺痛,但只是偶尔才会出现,比起以往要好了很多。”阮诺比划着,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便是现在,倒没了痛意。” 齐朔似是松了一口气,扯了扯嘴角笑道:“有些刺痛是正常反应,再过几日应该还有有些酥□□痒的感觉,那会儿怕是不太好受,夫人切记不可贪图舒服使用冰凉的东西……”他说着微微一顿,“也是我糊涂,这个季节清凉的东西夫人想来也不敢碰。” 见一屋子的人都盯着自己看,齐朔微微扬了扬下巴,才又继续道:“酥□□痒的感觉是因为受损的嗓子再恢复,这般时候也无须再服用任何汤药,只需安心静养便好。” 沈缙微微蹙眉:“只需这样?” “夫人本来就是因为幼时误服虎狼之药烧坏了嗓子,虽然拖了太久的年岁,但是我给开了一些温补的药方,又都是对症下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56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56 的药自然好起来也快。”对于沈缙怀疑自己的态度,齐朔也不恼,只摸了摸下巴沉吟道,“只是尊夫人想要开口说话,却还不是一桩容易的事情。” 齐朔这一句话说出来,沈缙还没来得及开口反问,另一边的魏娘子便有些不满了,“先生之前不是说半月就能治好?” 阮诺也拿失望的目光的看着齐朔。 “你们不要这样看着我啊,这样让我压力很大呀!”齐朔原地转了两圈,挠了挠自己的头,“我之前只说我能医好沈夫人的嗓子,可是没有保证夫人一定能再次开口说话呀!” 齐朔这一句话好比是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将在场的人心里的那点儿希望尽数浇灭。 沈缙神色未变,但是看着阮诺难掩失望的小脸,他还是蹙了蹙眉,伸手握住她的小手,见她仰头看向自己,沈缙扯唇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压低了声音与她道:“便是开不了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沈缙的声音低沉温和,与以往的清寒冰冷迥异,这会儿落在阮诺的耳中,却仿若是一阵和煦的春风拂过她的心头,没来由地她感到一阵心安。 朝着沈缙露出一抹浅笑,阮诺将目光又轻飘飘地落在齐朔的身上,她也不急着比划什么,就这样静静地盯着齐朔瞧。 沈缙和魏娘子或许没有注意到,但是阮诺是将齐朔方才说话时眼底划过的一丝狡黠捕捉住了,她敢肯定齐朔这番话的后面肯定还有什么话是瞒而未说。 阮诺的目光没有带有什么情绪,平静无澜却让齐朔被瞧得一阵心虚。 最终还是顶不住的齐朔摊手认输,无奈地道:“好吧,其实夫人想要开口说话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我还为夫人准备了最后一副药方,只是这最后一副药方要吃多久却不是我能决定的。”他说着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迎着阮诺的目光,缓缓开口道,“一切还是要看夫人自己了。” 魏娘子闻言松了一口气,一巴掌招呼在齐朔的背上,笑骂道:“你这样故弄玄虚的,也不怕沈大将军把你直接扔到军营里去收拾一顿,害得我差点儿就要哭了呢。”这世界上最难受的事情不是看不到希望,而是再给了希望后又被抹掉,那种期待和绝望之间的落差才是教人心里最难受的。 齐朔笑着躲了一下,迎着沈缙不大友善的目光嘻嘻一笑,声音清朗:“将军一看就不是那种心胸狭隘的人,哪里会与我计较这些?” 沈缙淡淡地收回目光,却不接齐朔的话茬。 齐朔:“……” 看着齐朔吃瘪,魏娘子很不厚道地笑了,倒是好心为他解围:“既是有药方还不拿出来,难道还要卖什么关子不成?” 这会儿魏娘子才觉得素来稳重的齐大夫是个愣头青没眼色的,都没瞧见人家沈大将军的脸色有些不耐烦了吗,这样藏着掖着故弄玄虚可不是欠收拾了? 齐朔明显也感受到了沈缙身上散出的不太耐烦的气息,连忙收了嬉皮笑脸,转身又走回了厢房,过了好半天才晃晃悠悠的再次出现在三人的面前。 见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都落在自己的身上,齐朔这一次倒是没有再继续故弄玄虚,他将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一个蓝色封底的线装书便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魏娘子吞了吞口水,代替同样疑惑的阮诺和沈缙问道:“齐大夫,你这是写了一本书的药材?” 齐朔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表示自己不太认识这么蠢的东家,却转身对着沈缙与阮诺将手中的书反了过来,将原本对着地面的那一面朝上,封面上龙飞凤舞三个大字。 “千字文?”沈缙迟疑地念出声,阮诺也是一脸懵。 齐朔垫了垫手里的书,扬着下巴轻轻一哼:“没错。” “……” 在场的人都用一种看着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齐朔。 齐朔也不解释,只悠然自得地抱臂看着眼前的三个人。 过了好半天,沈缙才伸手抽走了齐朔拿在手里的《千字文》,眉眼不抬地淡淡道:“多谢。” 齐朔的眼睛一亮,用一种找到知音的激动目光看着沈缙,语气略微有些兴奋地道:“还是将军懂在下的心思呀~” 此言一出,魏娘子和阮诺一齐抖了抖身子,相互对视了一眼,同时生出一种被恶心到的感觉。 当事人之一的沈缙倒是没有多大反应,只冷冷地瞥了一眼齐朔,后者就立即消停了。 魏娘子还是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手支着下巴有些疑惑地问道:“这书还能治病不成?” “当然,世间万物只要运用得当可都是治病良药。”齐朔摇头晃脑颇为自得地继续道,“这书虽然是幼童启蒙用的,但是拿来与夫人治嗓子却没有比这更好的良药了。” 魏娘子摇了摇头,“我竟是不大明白了。”说着扭头去看阮诺,随口问道,“诺儿可知其意?” 阮诺本来还有些不明白,但是这会儿心思一转,看着被沈缙拿在手里随意翻看的《千字文》突然福至心灵,她抿唇一笑,对着魏娘子微微颔首。 魏娘子:“……” 大家都知道就她不知道,魏娘子感觉自己的聪明机智受到了伤害。 看着魏娘子一副蔫蔫的模样,阮诺不由轻声一笑,伸手扯了扯沈缙的衣袖,后者会意,抿唇半晌终究淡淡地开口道:“齐先生的意思是,阿诺哑疾日久,常年未开过口,如今虽然说身体上的痛楚已消,但是想要开口说话却非朝夕所能成的事情,因此这《千字文》是拿来让阿诺练习说话的。” “原来是这样啊。”魏娘子恍然大悟,却依旧扭头朝着齐朔飞了一个白眼,“这么简单的事情到了先生的嘴巴里总是故弄玄虚得紧。” 齐朔自笑得开怀。 等离了妙手堂以后,沈缙又领着阮诺在大街上随意逛了一会儿,之后二人到了城中的酒楼用饭。 在用饭的时候,沈缙发现自己的妻子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当即眉头微微皱起……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唠叨 每天都会埋怨自己在唱独角戏,可是最后还是乖乖的爬上来更新(  ̄ー ̄) 这样的阿扇你萌都不喜欢┌(。Д。)┐ 哼,红包已折现成辣条了(t▽t) 滚去吃辣条了(〃'▽'〃) ☆、别柳 雅间的窗户正对繁华热闹的街市,外面熙熙攘攘的喧闹声此起彼伏,沈缙看着自打进了雅间以后就盯着窗户外发呆的阮诺,眉头轻轻一皱。之前就发现她一路上心不在焉的, 这会儿竟然就当面发起了呆, 想起早上去寻她时她一副要出门的模样以及那被扔到荷花池里的纸团, 沈缙的心里不由有些狐疑。 她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她出门不是为了逛街散心,那么是为了见人?要见的是谁?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57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57 “这窗户外难道有什么奇景不成,怎生连满桌的饭菜,阿诺也不屑一顾了?” 声音清冷如泠泠石上清泉, 令发呆的阮诺不由回神。 对上沈缙幽深的双眸,阮诺有些心虚。 她刚刚的确是在走神,或者说她的心思一直都不在这儿。她不知道谢澜是否当真去了别柳等她,是否真的如信中所说的那般等到天暮,她没有办法对沈缙明说这件事, 可是对着他幽深的目光又觉得自己的心思无所遁形。 她垂下头,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好心虚的,左右她与谢澜又没有什么,顶多不过有些旧的牵扯, 如今两个人再世重逢, 她的心里有的也只是一些感叹,以及愧疚。 感叹两个人竟然如此巧合的都再世了,愧疚的则是前世自己耽误了他,而今世…… 阮诺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沈缙,看着他冷峻的面庞,轻轻地咬了咬唇。 “菜都齐了,吃罢,不然凉了就不好吃了。”看着阮诺欲言又止的犹豫模样,沈缙倒是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既然阮诺不肯说,他问了也是白费功夫。 阮诺颔首,冲着沈缙露出一抹笑容,俏美无双的小脸上荡漾出浅浅的梨涡。 沈缙眼神微黯。 一顿饭吃完,阮诺几乎都有些被撑到了,只因为这满桌的饭菜都是依着她的口味点的,让她忍不住就食指大动。 看着沈缙让店小二去准备消食茶,阮诺美眸半眯,觉得这个男人真是越来越顺眼了,只是…… 阮诺摸了摸自己有些臌胀的肚子,在心里幽幽的叹息了一声,只是这顺眼让她消受起来有些许困难啊。 吃了消食茶,阮诺微微觉得好受了一些,才跟在沈缙的身后离了酒楼。 这会儿仍然时值深冬,虽说这一日的天气尚且晴朗,可是裹挟在风中的料峭寒意扑在人的脸上仍然是叫人有些吃不消的。 沈缙侧首注意到阮诺冻得有些瑟瑟发抖的模样,不由将视线落在她身上单薄的披风上,薄唇轻轻一抿。 阮诺原以为今儿不会太冷,可是哪料到吃完一顿饭后温度竟然降了这么多,小手摩挲着薄薄的披风,阮诺在心里哀叹起来,颇有些后悔不迭。 不过比起身上的冷,阮诺的心也跟着紧了起来。 这会儿寒风正起,若是谢澜还在别柳,湖边的寒气只怕不是那么容易吃得消的。 她垂首敛目,轻轻地咬住了下唇。 然而还未等她纠结出个所以然来,便感到一阵暖意袭来,轻轻抬首,却发现是沈缙解下了身上的大氅披在了她的身上。 沈缙身形颀长,而阮诺与他差了一个头还不止,这会儿披着他的大氅,衣摆都拖在了地上,瞧上去倒像是个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子。 阮诺心头一暖的同时伸手去解大氅,只是耳边却传来了沈缙低沉的声音:“风冷天寒,你身子弱,便只管穿着就是。” 瞥了一眼刺绣精致被拖在地上的大氅衣摆,又瞥了一眼神色坚定不容拒绝的沈缙,阮诺刚刚抬起的手又放了回去,将满心拒绝的话都给掩下,只是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等到沈缙和阮诺的身影相携远去,从街角转出来一个衣裳华丽精致、身姿窈窕的女子,她的身后跟着一个绿衣的小丫鬟。 “小姐……”小丫鬟的声音里带着隐隐担忧,神色却是纠结无比。 原本今儿个高高兴兴地陪着主子出来散心,哪里知道会这样巧就遇上了沈将军? 看了一眼自家主子紧紧攥起的手,青竹心里也很奇怪,什么时候将军对那阮诺竟然改变了态度? 青竹心里的疑惑也正是姜雨柔满腹不甘的所在,即使她离开沈家之前就知道沈缙对自己无意,但是那会儿至少他没有对任何一个女子假以辞色过,如今看着他对一个人如斯温柔,姜雨柔的整个心几乎要被嫉妒填满。 明明当初沈缙对阮诺还是不屑一顾,为什么仅仅只是短短的几个月就变了这么多? 想起自己当初离开沈家时心底的那一丝隐隐期待以及与亲兄长久别重逢时的满怀期待,姜雨柔的嘴角露出自嘲的笑意来。 一个是她花费几年时间都打动不了的男人,一个是亲手把她送给别人做妾的男人,姜雨柔对他们两个如今只有满腔的怨恨,而她怨恨最深的那个人却是如今被沈缙护在怀中的女人。 如果不是阮诺,她何至于离开沈家,如果不离开沈家,她怎么会身陷寿王府? 皇子的庶妃听起来似乎还不错,可到底还是个妾,寿王如今贪图新鲜还肯对她好一些,以后呢?姜雨柔冷笑一声,只怕不用多久,自己也会成为寿王府后院那群女人中的一个,除了自怨自艾就是勾心斗角,殊不知寿王从来都只见新人笑,旧人哭不哭,生与死,何曾在意过半分? 姜雨柔是不甘心的,哪怕终究有那一天,那么在那一天到来之前,她一定要让那些曾经辜负过她的人付出代价! 此时此刻的姜雨柔早没了往日的温柔小意,她清秀无双的面容上微微有些扭曲,眼底写满了仇恨。 青竹心里是有些畏惧这样的姜雨柔的,可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提醒道:“小姐,我们该回去了,不然王爷见不到人会着急的。” 听到青竹提及寿王,姜雨柔眼波微闪,看了一眼沈缙夫妇离去的方向,姜雨柔甩了甩手中的绢帕,冷哼一声朝着寿王府的车驾走去。 天色渐晚,沈缙正准备带着阮诺回府时就看见长风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 “将军不好了!” 沈缙上前一步挡住阮诺,才抬眼看着长风,声音波澜不惊,淡淡地道:“我好得很。” 长风:“……”将军这样真的很冷好吧…… 看着自己的属下一脸无语的模样,沈缙勾了勾唇,问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长风回过神,想起自己刚刚得到的消息,连忙正了脸色,拱手道:“适才常将军派人来府中说,太子今日去了青虎营。” 沈缙蹙了蹙眉:“太子?” 长风点了点头,又接着道:“据说是得了陛下御旨视察青虎营训兵。” 这令沈缙有些意外,他看着长风问道:“你把话说明白。” “太子去了青虎营视察,寻故斥责了常将军,又让手下一名侍卫与副将韩宇比试,接过韩副将被那侍卫重伤伤了腿,太子因此说韩副将无能难当大任,将其逐出了青虎营。”长风说话时语气愤愤不平,他曾经与韩宇并肩作战多年,深知其骁勇善战,怎么会败在一个东宫侍卫的手下,这其中要说没有猫腻,长风是不相信的。 沈缙面沉如水,韩宇曾是他手下的能将,如今亦是秦王的臂膀,太子此番作为针对的太明显,然而他却丝毫不加掩饰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废了韩宇,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58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58 恐怕也是有人授意,至于授意者是谁……沈缙目光一冷,声音也瞬间冷得如此时彻骨的寒风一般:“太子是有恃无恐,你去知会秦王让他千万沉住气。” 长风领命离去,沈缙犹觉得眉心直跳。 阮诺扯了扯他的衣袖,见他看过来,便与他比划道:“将军还是去看看罢,事情怕是没有那么简单。”顿了顿又继续比划道,“我自己可以回府的。” 沈缙正担心秦王沉不住气对上太子,这会儿听了阮诺的话便只嘱咐道:“你自己小心些。” 言罢转身便快步离去。 阮诺拢了拢身上的大氅,目送沈缙的身影远去,心里有些担心,最终只化作一声长叹。 京都别柳位于城西河畔,别柳是座桥的名字。 别柳桥横跨西城河,河的两岸岸堤上栽着排排杨柳,别柳桥的桥头桥尾两侧的杨柳要格外繁茂,长长的柳条儿虽然没有半片柳叶,但是迎着风轻轻摇晃却是别有一番意味。 说起别柳桥桥名的来源,也与这柳树有关。 据说在很久以前,桥的两端各有一家富户,两家隔河相对,长年交好,因此两家的儿女也是青梅竹马,可是后来,河西岸的人家遭了火灾家产烧尽,对岸的另一家就翻脸不认人了,再不许家中女儿厮见河西这一户的儿郎。然而少年少女两心相许,时常私下偷偷见面……故事的最后是少女被逼着出嫁,在出嫁的前夕与少年郎折柳相别,而少年郎在与少女相别后就投了西城河,只因他在临死留下《别柳诗》,诗人感其深情便将这座桥易名别柳。 如今桥犹在,两岸人家却无,早已是物是人非。 斜阳西下,惊鸿照白影,别柳桥上一个清隽瘦削的身影迎风独立,风中依稀有浅浅的吟哦声想起。 当年深情换别柳,长辞与卿断更漏。 折枝别柳如相忆,来年坟上土一抔。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要回去准备考试了 ⊙v⊙但是存稿都在存稿箱里呀 ┌(。Д。)┐有个要作死的很快就登场了 ☆、相见 “当年深情换别柳,长辞与卿断更漏。折枝别柳如相忆,来年坟上土一抔。” 轻轻地吟出当年那少年所作的别柳诗,谢澜望着满目萧瑟的枯柳渐渐地出了神。 这些日子以来, 他早已将阮诺如今的身世背景调查得一清二楚, 当得知佳人已然罗敷有夫时, 他只觉得上苍是与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难道他上辈子的孤独守候就只为了这一辈子的擦肩而过? 早已枯败的柳枝从手心滑落,直直地落入河中,随着流水悠悠荡荡地飘远。 看着满池碧水映着斜阳悠悠,谢澜远目遥望, 拢在袖中的手早已握成了拳。 青鸟衔信予佳人,待卿日暮归不归。 …… 阮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谢澜迎风独立的身姿,彼时她迎着夕阳望向桥上,只看得见桥上长身玉立一个身影,瞧不清面容, 她却一眼就认出那是前些日子在宫道上遇到的谢澜。 她娥眉轻蹙,觉得谢澜较之于当日,似乎愈发清减了。 拢了拢身上的大氅,阮诺轻轻地叹息一声, 才小心翼翼地踩着石阶往桥上走, 一步一步似是踏着往事而行,等到站在谢澜的身后时,阮诺原本还有些紧张和纠结的心却意外地平静了下来。 往事随风不可追,前尘如何,早在她落井时便已经烟消云散,如今隔世重逢,她与他不过是最熟悉的陌路人罢了,或许连熟悉也没有。 翕了翕唇,阮诺有些无奈地在心底叹息一声,如今连唤他一声也做不到了。 可是谢澜却似有所感地转过身,二人目光相对,阮诺静静地露出一抹笑意。 谢澜的耳根处有些微微泛红,藏在袖中的指尖却泛了白,他的目光丝毫不加掩饰地落在阮诺的脸上,放肆而直接。 他与前世大不一样了。 这是阮诺的第一感觉,前世的谢澜哪里会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女子瞧? “你如今可好?”过了好半天,谢澜才开口问道。 他的声音有些发涩,可是语气里却带着熟稔,落入阮诺的耳中教她嘴角的笑意更深。 她知道谢澜一定已经调查过自己了,知道他如今对自己的一切经历应该都了然于心,如此她也觉得便宜了许多,至少无须过多地去解释些什么,比如她现在是个哑巴,又比如她已经嫁做人妇。 于是她轻轻地点了点头,抬步走到谢澜的身旁,目光投向他之前望的方向,半晌才侧过头来看着谢澜比划道:“对不起,让你久等了。”从日出到日暮,她不知道谢澜站在这座桥上究竟等了多久,但是看着他有些发干的薄唇,想来也应该等了不是一时半会儿了。 可谢澜却摇了摇头,他目光紧紧锁住阮诺的小脸,意有所指的开口道:“这么些时间实在算不得什么。”前世他等着娶她过门等了三月,最后娶进门的女子却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她,喜帕落地,看着那一身红装的女子,在她的哭诉中才知道他心上的那个她早已落井身亡。他踉跄着离了洞房,冒着雨到了她的坟前,却已是生死阴阳两隔。后来的后来,他离开了谢家,孤身在外漂泊了大半辈子,身边没有半点儿可以拿来寄托思念的东西,终于在杨花飞尽的三月从飘荡的孤舟纵身跃下,再醒来他便到了大齐,成了金陵谢家的少主。 比起前世半辈子的蹉跎等待,这半日的功夫不过是须臾,谢澜看着阮诺,心里既是欢喜,又是悲哀。喜的是她还活着,他们又相遇了,悲的却是她已嫁做他人妇,两个人到底无缘。 阮诺虽然不知谢澜上辈子的经历与遭遇,可是看着谢澜眼底隐隐的沉痛,多少也猜到他上辈子过得不痛快了,然而心中一声长叹,淡淡地将目光移开。 不论如何是彼此无缘无分,前世她不爱谢澜,却可以答应婚事嫁给他,这一辈子横亘在两个人之间的有太多太多,阮诺于他无意,又多少还介怀着上辈子的死是因他而起,所以阮诺抿唇静默了片刻,才又比划道:“你如今金榜题名当是仕途平顺,至于前尘往事如何,该忘了的便忘了罢。”顿了顿,才又继续,“我不是昭国皇商阮家的大小姐,你也不是阮家的准女婿,你是大齐的状元郎,纠结于过去,于你于我都不是什么好事。” 她缓缓比划的动作,早有准备的谢澜都看得明白,顿时觉得好似有一盆凉水当头浇小,前世今生两个人第一次面对面的交谈,她与自己说的却是彼此相忘。 谢澜紧紧地盯着阮诺的小脸瞧,企图从她的脸上瞧出一点儿的违心之意来,可是小姑娘脸色淡淡,一如前世他远远望到的模样,那般从容,又是那般的不将这一切凡事萦绕在心上。 谢澜整个人似是突然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59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59 失去了力气一般,长身玉立的身姿透出无限的悲凉来,他似是自嘲般的笑笑,声音沉沉却不改清朗,“我知你如今的苦衷,可你何至于和我将界线画得这么分明?” 阮诺别开脸,目光轻轻地闪了闪,才比划道:“我从来不曾有过什么苦衷,只是觉得不该耽误了你罢了。”她是沈缙的妻子,御旨亲赐的将军夫人,这一辈子若是没有什么意外想来也不会改变,谢澜若是抛不开旧事,最后苦的是他,也让她心里难受。 “耽误不耽误不是你说了算。”谢澜却轻轻地笑了,他看着随风轻轻摆动的柳枝,声音清清淡淡,“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就如你我何曾会料到如今在大齐再世重逢?老天爷这样做总是冥冥中有他的安排,” 见阮诺翕了翕唇,谢澜不等她比划什么,就笑了一声,道:“我知道你想说些什么,你想告诉我你对我无意,不论前世还是今生我都知道,只是前世我一意孤行宁可做个上门女婿,那么今世我也愿意一直等着你。”等着你来我身边,或是等着你真正的幸福。 这是谢澜这些日子以来深思熟虑、百转千回以后唯一的念头,既然放不下她,那么就这样守候着她,比起上辈子半生飘零连个念头都没有,如今这般实在已经好的太多太多。 谢澜的满腔情意令阮诺心惊,她隐隐对谢澜的前世有了些猜测,可是却又觉得虚无缥缈什么都抓不住。 她知道如今这会儿说什么,谢澜也不会轻易更改自己的想法,只想着时间久一点儿,这一切也就会散了,淡了。 然而有些事情远不是她想像的那样,至少她低头垂眸的那一瞬就错过了谢澜眼底划过的那一抹坚定。 两个人站在桥上,看着夕阳西沉,终究是相对无语。 最后,是谢澜目送阮诺的身影远去,看着阮诺身上的大氅上金丝线隐隐跳动浮光,谢澜握了握拳,最后转身下了别柳桥,与阮诺朝着相悖的方向渐行渐远。 阮诺回到沈家的时候,月荷和卿云就迎了上来,两个小姑娘的眼底都盛着浓浓的担忧。 月荷上下打量了一眼阮诺后,才道:“夫人怎么到了这会儿才回来呢,将军之前派人回来询问的时候可是吓坏了我们了。” 两个时辰前,沈缙就曾打发人回来关照阮诺是否已经安然回府了,一直没见着主子的月荷和卿云登时就吓懵了,可是到底瞒了下来,只是后来安氏又打发人来问过两次,月荷与卿云就乱了分寸,这会儿好容易等到阮诺姗姗归迟,两个人既是高兴,又忍不住埋怨起自己的主子来。 阮诺也有点儿心虚,只是不好明说,便捏了个谎比划道:“回府路上了迷了路径,一不小心转到了城西,好容易才回来呢。” 卿云早已查看了阮诺上下,见她安然无虞便松了一口气,又见她笑得狡黠,知她话里多少是隐瞒了些什么,可到底没有多问些什么,只抿嘴笑着打趣道:“主子如今儿可是越发地活回去了,连回家的路都不认识了,传出去可是要让人笑话了。” 阮诺不在意地挑了挑眉,撇撇嘴比划道:“除了你们俩个小丫头还有谁会来笑话我呢?”说着摊了摊手往西厢房走,进了屋解下身上的大氅,才转头吩咐月荷,“快给你主子上好茶。” 月荷现在的性子也开朗了很多,咧着嘴笑嘻嘻地道:“好茶没有,只是有些热的白水了。” 说着就转身出了屋子,惹得阮诺看着她的背影勾唇浅笑。 卿云把大氅放到内室才转回来,看着阮诺勾唇浅笑的模样,也不由露出一丝安心的笑意,走上前,与阮诺道:“主子今日可是去见了齐大夫?” 卿云自是已经听说沈缙带着阮诺去了妙手堂的事情,心里有点儿疑惑地继续问道:“主子的药都已经熬了吃完了,齐大夫可有说您何时能够开口?”她是尽忠于沈缙没错,可是自从被拨给阮诺以后便一心服侍她,如今见她有开口说话的希望,自是满心雀跃,总是希望她能好得更快一些。当然,同时她也是想着,若是那齐朔果真是有本事的话,合该她改日也得去拜拜师学学艺才行。 卿云眸底清澈,半分未曾掩饰自己的想法,教阮诺见了莞尔,却还是存了打趣的心思,比划道:“药方自然是有的。”顿了顿,又继续比划道,“那药方我的书房也有,在左边书架第三排顺数第十本便是了。” “……” ☆、不平 “那药方我的书房也有,在左边书架第三排顺数第十本便是了。” 看着阮诺的比划,卿云懵了。 平日里她也曾帮着打理过阮诺书房的书架,可却丝毫不曾记得有哪个书架上是放着医书的, 不由当即就皱起了眉头, 有些发懵了。 卿云侧头看着阮诺, 语气里满是疑惑地开口问道:“主子说的是哪一本,奴婢平日倒是没有注意到过。” 阮诺轻轻地笑了一声,并不急着答话,站起身来指了指书房的方向, 而后自己就径直出了门往羲和院去,留下卿云半天才回过神来跑去了书房。 当卿云看到那一本《千字文》的时候,整个人是愈发疑惑不解了,直到阮诺给安氏请完安回来以后,她才问了个清楚明白。 当日夜里, 阮诺坐在窗前果真拿了那一本《千字文》来练习发声,可是如此反复了好几回也没有什么进步,她有些失望地搁下了手中的书,目光慢慢悠悠地往窗户外飘去。 窗户正对正屋的方向, 阮诺只看到正屋一片漆黑, 心里不禁浮现一丝丝担忧。 都这般时辰了,沈缙怎么还没有回来? 想起今日白天在街上听到的只言片语,阮诺紧紧地皱起眉,事情牵涉到当今的太子爷,想来应该十分棘手吧? 阮诺幽幽地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又将视线落在手中的书本上,红唇轻启:“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虽说发不出半点儿声音,可是阮诺还是十分努力地去将口型做到位。 读两句,向窗外张望一会儿……如此反反复复,直到更深夜静,正屋的灯火也未曾亮起。 阮诺的一颗心越来越惴惴不安,最后还是吩咐了卿云去探听一下消息。 卿云去了很久,回来的时候满头大汗,她接过月荷给她倒的一杯温水猛灌下去,才道:“奴婢去打听了,可是连长风和左岭都没能见到,于是奴婢辗转去了秦王|府才知道秦王也不在府中,最后还是淮阳王的亲信告诉奴婢说,将军和秦王都在宫里呢,只说是因为太子今日做的事情在皇上跟前争辩,到现在也没能出宫,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淮阳王也摸不准。” 对于淮阳王穆景吾的名号,阮诺也是有所耳闻的,这会儿听到卿云转述的话,她的眉头不由皱得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60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60 更紧了,连淮阳王都摸不准的事情想来应该真的是很棘手了。 太子那般作为不似往日作风,定是得了谋士指点,若是有备而来,只怕秦王和沈缙都要吃亏。 见阮诺心神不宁,刚刚缓过气的卿云忙安抚道:“主子不必过于忧心,将军他定能应付得了的。”卿云也曾是沈缙手下的暗卫,知道沈缙和秦王与淮阳王素来走的亲近,若是沈缙与秦王在宫中真的顶不住了,淮阳王哪里会安稳的待在王府里无动于衷?因此她猜测着,情况也许的确比平时难办,但是绝不至于陷在宫中。 知道卿云是为了安自己的心,阮诺合上手中的书,动了动唇最后也没开口说什么,只是起身走到窗前,抬头看着天上的一轮冷月慢慢地出了神。 风习习吹过,夜渐渐深沉,沈府与深宫两处灯火明,勤政殿内,年迈的帝王眯着凤眼看着跪在地上的臣子和立在两旁的两个儿子,只觉得自己头疼得要命。 今日太子请旨要去青虎营视察,他只当这个儿子是知道上进了,可谁知他才去了半天就捅出这么大一个篓子来。那韩宇是什么人,那可是随着沈缙的沈家军在外征战多年的老将,在战场的腥风血雨中都能活下来的能将居然就教太子给阴的就此废了,这让沈缙如何能善罢甘休?又置秦王的颜面于何处? 老皇帝在心里大骂太子愚不可及,可是面上还是要想办法为他开脱一二。 毕竟下旨的人是皇帝陛下他老人家,若是一个不好,可不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了么? 老皇帝的目光落在背脊挺得笔直的沈缙身上,眼底划过一丝复杂。 这个年轻的后生少年成将,在沙场摸爬滚打多年,手中兵权颇大,当初他存了制衡的心思,把太子一派的阮岑三女儿嫁给他,虽然哑女多少折辱了他,可是这却让老皇帝心安。 老皇帝是知道阮岑不待见这个三女儿的,这样一来自己给沈缙指了一门贵亲却又断了他依靠岳家壮大势力的可能。 如今他看着这个在自己面前声声说着要与那韩宇讨公道的臣子也是头疼不已。 害得韩宇断腿的人是太子,难道要废了太子的腿去还他公道? 老皇帝沉着声音道:“这桩事情纵使太子行为失当,只是那韩宇若真是有本事也不该如此了。” 这话说的就有些让人寒心了。 沈缙目光微微一冷,拱手道:“韩宇追随微臣杀敌无数立下战功赫赫,如今落得断腿之痛,还是太子殿下未来的大齐国君亲手所为,若是陛下今日不给一个公允,只怕是三军将士的一颗报国之心都要冷了。”他顿了顿,声音清冷得如同大殿外凛冽的夜风,“今日是韩副将,明日是谁?是常将军,还是微臣?” 他的一番话近似于质问,教皇帝脸上不大好看了,可是他字字句句在理,也是让人反驳不得,老皇帝张了张嘴,只能瞪一眼站在一旁犹不知悔改的太子,揉了揉眉心道:“依着沈卿的意思,是想要太子如何?” 他这一句话就叫太子变了脸色:“父皇……” “闭嘴。”老皇帝冷喝一声,“你个混账!” 太子噤了声,秦王却轻嗤了一声。 穆倾宇朝着老皇帝拱了拱手,挑眉觑了太子一眼,冷哼道:“也不用大哥牺牲太多,韩副将断了一条腿……嗯,大哥毕竟是国之储君,断腿不好便废一指,这也是能与韩副将交代了。” 太子听说这话几乎要跳起来,指着穆倾宇几乎要扑上去咬他了:“穆倾宇你这安的是什么心,废指,亏你想得出来!”太子咬牙切齿,阴测测地道,“你这是想毁了本殿取而代之是不是?!” 老皇帝皱了皱眉,瞪了一眼面容扭曲的太子,又看了看穆倾宇,心下一叹,若论才识能干,太子当真比不上秦王,只这么一句话就叫太子殿前失仪,秦王这个儿子看似冲动鲁莽,到底是个心思深沉的。 想到心思深沉,老皇帝不由想到另外一个儿子,顿时觉得心塞得紧,这几个东西果然都不是省事的。 “废指到底太过,太子明日去与那韩副将负荆请罪,如此也是韩副将的殊荣了。” 一言既出,沈缙心底冷笑,便是秦王也冷了脸,只太子犹觉委屈。 “父皇,儿臣是皇子啊,怎么能去……” 老皇帝不耐皱眉,冷声喝断:“断指和负荆请罪你自己选一个!” 太子动了动唇,最后只能不甘心地瞪了一眼冷着脸的沈缙和秦王。 老皇帝叹了一口气,道:“另外御赐韩宇豪宅三所,黄金五万两,宫中珍药随他取用,另封他一等靖勇爵,这也是皇家予他的补偿了。” 穆倾宇张了张口刚想说什么,便被沈缙一个眼神制止了,最后也不过甩了袖子跟着沈缙一起谢了恩。 出了勤政殿,穆倾宇甩袖阔步往前走,背影都散发着森森怒意,跟在他身后的沈缙亦是眉头深锁。 “你说说,你为什么要拦着我,补偿?这不是寒了将士们的心吗!”都说将军百战死,哪有名将折在皇家手的?穆倾宇也辨不清自己这会儿是恨太子,还是在怨那个一锤定音的人了。 沈缙看了一眼周围,见并无侍卫宫人路过,才淡淡地道:“你与陛下分辩,难道还真能让陛下废了太子的腿去给韩宇赔罪不成?”他仰头看着天上的冷月,“不过是徒惹陛下反感,最后乐得看你与太子两败俱伤的人是谁?” 穆倾宇脚步一顿,迟疑道:“你是说我三哥也牵扯其中?” “太子素来庸庸碌碌,虽说平日荒唐,可这么多年你可曾见他如今日这般行事张狂过?”沈缙嘴角噙了一抹冷冷的笑,“这里面指不定也有寿王的手笔。” 沈缙在进宫之前就接到了左岭调查来的密信,说太子今日所为是一门客所荐,那个门客来路不明。 这样推太子下水的门客,沈缙不用想都知道是从哪儿来的,只不过太子如果愚蠢到要继续信任那门客,他倒是乐见其成。 穆倾宇皱眉也理出一些曲曲绕绕,只依旧有些痛心疾首,道:“是皇家对不住韩宇。” 听到穆倾宇提及这个,沈缙的手紧紧地握成拳,“这个公道自该为他讨回来。” 明路不行就走暗路,太子连简单的负荆请罪都不肯,怎么样也该好好尝尝什么叫闷头亏,至于寿王…… 沈缙目光一冷,单等左岭查来的结果了,若是与寿王无关便罢,若是有牵扯,呵,怎么好叫寿王殿下就这样简简单单的置身于事外呢? 穆倾宇看着沈缙的样子,握了握拳,心里已经想好了怎么叫太子吃个闷头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总感觉有人要害本殿┌(。Д。)┐ ps: 感谢小仙女萌的评论和收藏, 阿扇一定会继续努力的(///ω///)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61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61 那啥,欢迎大家批评指正 小仙女的欢喜是阿扇的奋斗目标?( ̄▽ ̄?) ☆、横生 时光闲淡如溪涧流水,缓缓而去,未曾泛起任何涟漪。 随着隆冬的临近,年关的将至, 沈家最近也变得愈发热闹起来。 先是长房的沈绫风光出嫁, 长房与御史台府结了秦晋之好, 而后又是沈继娶亲,娶的虽不是高门大户,却也是京中有名望的世家千金,一时之间, 本是庶出的长房在沈家出尽了风头。 二房的沈修远与安氏倒是不大理会这些,只三房的曾氏一时之间是瞧红了眼。 红绸连绵,喜气洋洋,前面是热热闹闹地张罗着新郎官沈继迎妻入府,后面的曾氏却是随手将上好的汝窑瓷瓶掷碎在地上。 曾氏身边的贴心嬷嬷钱嬷嬷唏嘘了一声, 小声念叨了一句“碎碎平安”才走到曾氏身边叹了一口气劝道:“夫人心里不大痛快,也不该拿这些好东西撒气不是儿,今儿个是二少爷娶亲的大喜日子,您这样要是让老太太知道了, 怕是心里要不高兴了。” “老太太不高兴?”曾氏冷哼了一声, 语气里满是不屑,“往日老太太可曾正眼瞧过大房,不过是个庶出的罢了,要不是绫姐儿得了御史台府的好婚事,他们也能有今天?” “夫人既是知道这个理,何必自己生气难受,左右那是和老太太隔了个肚皮的,难道还能越过咱们三老爷去?”钱嬷嬷有些哭笑不得,“等来日咱们四爷五爷娶亲的时候,可不比今天的排场大?” 听钱嬷嬷提起自己的两个儿子,曾氏脸色稍缓,可还是道:“续哥儿和维哥儿这两个素来调皮不受拘束,读书习字都不成,我是担心往后……”往后若是没出息,每个好前程,终究是落了下风。 说到底曾氏真正嫉妒的是长房不仅有个是进士的儿子还有个是榜眼的女婿,私心里曾氏是动过想要截了长房的胡,让自己的女儿嫁给孙裕的念头,只可惜孙家一意孤行要娶沈绫…… 钱嬷嬷看着曾氏,倒是也想起了平日里沈续和沈维的荒唐来,这两个一天到晚逃课打架,行为放肆从来都是个闯祸的主儿,的确是难以和长房与二房的几个少爷相比。然而当着曾氏的面,钱嬷嬷不好评说,只道:“所谓风水轮流转,进士榜眼算是什么好的?夫人难道忘了新科的状元郎,老奴可是听说了,才子世无双,谢澜艳独绝,都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要是以后缃姑娘嫁给那样的人物,可不是极好的?” 曾氏的眼睛一亮,显然是被钱嬷嬷说动了心思。 钱嬷嬷笑了笑,又继续道:“老奴前几日看了请帖,今儿个那谢大人也是要来的,夫人很该去相看相看,也好早为缃姑娘做打算不是。” 曾氏站起身,眼底缀满了笑意,看向钱嬷嬷,笑道:“钱嬷嬷果然看得长远。” 谢澜之名曾氏早有耳闻,往日倒是没有起过什么念头,这会儿经钱嬷嬷这么一说,她的心思立时就活络了起来。 只要把女儿沈缃嫁给了谢澜,那她可不就成了新科状元郎的泰水大人?届时大房也就威风不起来了,便是二房……曾氏眯了眯眼,仿佛已经看到来日自己在这府中府外教人恭维艳羡的模样,嘴角的笑意是收也收不住了。 前面已经传来了噼里啪啦鞭炮鸣响的声音,曾氏眉梢微扬,勾唇道:“咱们到前面去看看,毕竟是咱们府里的大好日子呢。” 钱嬷嬷点头应下,扶着曾氏就往前面去了。 喜堂里,阮诺陪着安氏坐在屏风的后面,越过屏风她看到外面正在成亲拜堂的新郎新娘不由嘴角微微一翘,耳旁却传来安氏刻意压低的与陈嬷嬷的说话声。 “她还没过来?”安氏淡淡地问了一句。 陈嬷嬷迟疑了一下,才小声道:“听说是在后面发了一通脾气,这会儿该是在来的路上了。” 显然这说的是曾氏了。 安氏蹙了蹙眉,叹了口气道:“这是在叫外人看笑话呢。”见阮诺疑惑的目光落过来,安氏微微笑了笑,冲她颔首轻笑道:“等会儿随为娘一起去后面花园,这各家夫人小姐你也该见见才是。” 今日沈家前院大摆筵席,宴请的是各家各户的老爷,上有达官显贵,下有名流富贾,而后花园却另开一席,席间是各家的女眷。安氏这是有心要引见阮诺与外家女眷认识了。 阮诺知晓安氏的心意,因此并不推诿,只颔首应下。 随着一声“礼成”的响起,在众宾客欢呼恭贺的雀跃声中,阮诺扶着安氏起身,离了喜堂,绕过廊道,一路蜿蜒到了后花园。 彼时曾氏早已在席间招待各家女眷了,她脸上笑意洋洋,比起一脸恬静的洪氏,倒是更像是她的儿子要娶亲似的,安氏见状便摇了摇头,阮诺也是蹙了眉尖。 越俎代庖,曾氏这是有意而为之想要落洪氏的脸面? 阮诺心下哂笑,倒是垂下头去,只随着安氏入了席,与各家夫人女眷见礼。 席间女眷哪个不是有眼力的,只安氏一出现,便都来与安氏说话,期间少不得将安氏身边的也一阵夸赞。 安氏笑呵呵地应下了,只抿嘴轻笑着道:“这孩子是个脸皮薄的,你们闹得她羞了倒是不好了。”她顿了顿,指了指洪氏,拊掌笑道,“再者而言,今儿个是继哥儿娶亲,你们啊,呶,找我大嫂去,可让我们娘俩儿躲个清静吧。” 安氏说话坦率,席间女眷倒并不恼,甚至还有与安氏旧交极好的夫人出来打趣道:“早些日子就听孙夫人说你疼儿媳妇儿超过了儿子女儿,今儿个一见果然不假。”说着,这夫人又打量了一眼阮诺,“的确是个招人疼的。” 她们说的热闹了,曾氏就有些被冷落了,她捏了捏手里的绢帕,咬咬唇,瞥了一眼在一旁与付家夫人说话的洪氏,她突然走过去,不咸不淡地开口道:“大嫂是个好脾气的,这会儿也不知是谁喧宾夺主了。” 洪氏闻言蹙了蹙眉,抬眼淡淡地道:“我本就不擅这些,有二弟妹替我张罗着也是我躲了巧儿,适才一直不也是三弟妹在为我招待着,倒也是我忘了说声谢谢了。” 曾氏素以为洪氏是个木讷寡言的,这会儿见她说话似是夹枪带棒,一时之间被噎住,反应过来后却在心底一声冷笑,只当洪氏如今是得了志便猖狂,翻了个白眼倒是没答洪氏的话,转身就往另一边去了,毕竟这席上还是有与曾氏交好的人。 付夫人看着曾氏愤愤离去的背影,抿唇一笑,看着洪氏温声道:“第一次见你说话这么不客气呢。” 洪氏理了理鬓发,看向一脸温和的付夫人,露出一丝微笑,二人曾是同乡故友,久别于京城重逢走的也亲近,这会儿洪氏只是与她道:“我虽然木讷了点儿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62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62 ,但也不是个傻子,她看不上我,这会儿又要拿我当枪使,只今儿是我儿子的好日子,如何能许她胡闹?” “你先前可不是由着她?”付夫人反问了一句。 洪氏笑了一声,脸上倒是露出少许赧色,道:“我实在是应付不来的。” 说完后,洪氏还等着付夫人打趣自己,可是半天都没听到对方开口,她心下奇怪,抬头便看见付夫人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安氏的方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恰好看到一个小丫鬟捧了一个手炉给阮诺。 洪氏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地收回视线,之后却发现付夫人已经攥紧了手,神色之间似是有些不可置信和激动? “素娘你这是怎么了?”素娘便是付夫人的闺名了。 付夫人有些晃神,堪堪回过神来,对上洪氏疑惑的目光却觉得如鲠在喉,她摇了摇头,语气有些落寞和兴叹,叫人闻听了不由生出几分苍凉之感。 “没,没什么,只是恍惚间似是见了一位故人……” 洪氏这下更是不解,可是看着付夫人不欲多说的模样也不好多问什么,只在心头存了疑惑。 付夫人也知道自己适才失仪,扯出一丝微笑后,才佯装不在意地问道:“方才那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是谁?” 洪氏下意识地又看了一眼阮诺的方向,见她眉眼含笑地向那丫鬟比划着什么,眼底含了笑意,扭过头才与付夫人道:“那是二房的长媳,娘家原是阮相国府。” 付夫人却摇了摇头,“我问你的是那藕色衣衫的姑娘。” “那哪是什么姑娘呀。”洪氏这下是更加意外了,抿嘴笑道,“那原是缙哥儿媳妇身边的大丫头,名字我隐约记得是唤作月荷,是打相国府带过来的丫头,好端端你怎么问起她来了?” 付夫人翕了翕唇,目光划过月荷的方向,而后敛目垂首,声音淡淡的,似是与洪氏说话,又似是自言自语,“只是觉得那孩子面善,心里头觉得有些亲切……” 那一厢月荷领了阮诺的吩咐,转身离开设宴的后花园回正院,可是才转过月门,就教人拦住了去路…… 作者有话要说:  o( ̄▽ ̄)d 有奖竞猜,大家猜猜月荷被谁拦住了 a好人 b坏人 bsp;d美女 e也许不是人呢 ☆、枝节 离开设宴的后花园,月荷脚步匆匆地往西厢房的方向而去,然而她才刚刚转过月门就教人拦住了去路。 “月荷姑娘这般行色匆匆是要往哪儿去啊?我记得大嫂可是在后花园呢?” 痞里痞气的声音响起,月荷一抬头便看见面前的男子嘴角噙着一抹猥|琐的笑容、目光肆无忌惮地在自己的身上流连。 她嫌恶地皱了皱眉头, 但还是规规矩矩地屈膝行了一个礼, 口中道:“奴婢见过四爷。” 这男子正是沈续。 沈续一把握住月荷的手腕, 一边吃着豆腐一边道:“你我之间哪里要这些俗礼,来来来,让四爷看看你。” 拍开沈续的禄山之爪,月荷往后退了一步, 勉强忍住心头的怒意,看着眼前故意耍酒疯的沈续,想起前番几次被他调戏的场景,月荷一边在心底想着如何应对,一边勉强扯出微笑, 道:“四爷,您喝醉了,我去找人来。” 只是还没等她退开,沈续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微微用力就将人拉进了怀中。 “爷怎么会喝醉呢, 来来来!” 男子与女子的力量素来悬殊,月荷被逼得急了,张口就咬在沈续的手上。 她咬得狠,沈续吃痛,反手给了她一个巴掌将人甩在了地上,沈续捧着手,唏嘘着呼痛,咬牙切齿地看着趴在地上有些狼狈的月荷,狠狠地骂道:“居然敢咬爷,真是给脸不要脸!”他又啐了一口,瞧着四下并无人经过,趁着酒劲上来,索性将人拉了起来,“不过一个丫头片子罢了,今儿个爷就要了你,看看有谁敢说什么!” 一面说着,一面就将人往假山边上拉,月荷挣扎着,心里生出绝望来。 不是没想过大声呼救,只是今天府里办喜事热热闹闹的,她的那点儿呼喊声根本引不起半点儿注意。 月荷几乎要哭出来,沈续却愈发兴奋起来,他知道这会儿人都在前院和后花园,算得上是有恃无恐了。 说起来自打当初见了月荷一面,见她相貌清丽,虽是个丫鬟婢女,但浑身气质却半点不输与世家小姐,沈续就一直存了心思。今儿个这么天时地利,他自然是不肯放过这么个机会。 “沈四爷倒是好兴致。”清朗的声音蓦然响起,沈续动作微微一顿,扭过头去看时才发现身后不远处梅花树前站着一个身着蓝色锦衣的年轻男子,见其浑身气质卓然清贵,面容却有些陌生,不由皱了眉头。 今天来沈家做客的非富即贵,沈续也不好当着这人的面继续胡作非为,因此心下虽有些懊恼,但还是松开来钳制月荷的手,佯装不在意地拍了拍手,扯出一丝笑来,只道:“我只是与这丫鬟开玩笑呢。” 那男子嘴角微勾一抹嘲讽的笑意,看了一眼朝着自己感激地点了点头就逃也似的离开的藕色身影,他步履从容,一步一步似是踏着水墨画而来,走到沈续跟前,轻笑道:“沈四爷倒是叫我开了眼界。” “你,你是什么人?”沈续看着他问道。 “谢澜。”谢澜摇了摇头,对于沈续不认识自己倒是没有半点儿意外,毕竟沈续如今还是个白身,加上他素日里胡闹,哪里知道新科的状元如今的翰林院学士是个什么模样。 沈续虽然比较混,可还是听说过谢澜之名的,这会儿他心里最后那点儿好事被打断的恼意也都消了,连忙扯出一丝微笑,拱手与他见礼,道:“谢大人不在前院饮酒,怎么到了这儿来了?” 谢澜目光闲闲落在假山角冒出的一枝梅花上,缓缓开口道:“席间酒吃多了出来醒醒酒,迷了路径才走到此处,倒是未曾料到……” “适才让谢大人见笑了。”沈续哪里愿意他再继续说下去,连忙打断了谢澜的话,笑着道,“谢大人是走反了方向,不如我领您过去前院?” 若是往日,谢澜半点儿不会与沈续这样的人多待片刻,然而想起适才那个丫鬟张皇的模样,略微迟疑了一下,虽仍旧是面色淡淡,但还是颔首应下了。 沈续黙了默微湿的额头,便走到前面带路,谢澜抬步离开之前,目光划过后花园的方向,眸底划过一丝隐忧。 方才那丫鬟他若是没有瞧错该是她身边的大丫头,这会儿那丫鬟吃了委屈,回头她知道了该有多么得不快。 想起前世阮诺的护短,谢澜的手微微握了握,目光再落在前面沈续的后背上时,便多了几分凉意。 月荷一路跑回了正院西厢房,也顾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63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63 不上阮诺吩咐了自己什么,只一头扎进了自己房间关起了门来。 院子里洒扫的丫鬟有些不明所以,但仍有一个眼尖的小丫鬟唏嘘道:“我方才看到月荷姑娘是哭着回来的,难不成被夫人责罚了?” 这话一出来,另一个拿着扫帚的小丫鬟就立即摇摇头,道:“不会的,夫人那样和气的人几时跟我们说过重话,更别说是月荷姑娘了,莫不是在别处受了委屈……”她似是想起了什么,瞬间睁大了眼睛,顿了顿,把扫帚塞到那眼尖的丫鬟手里,丢下一句“我得去跟夫人知会一声!”就匆匆地跑了出去。 之前眼尖的丫鬟握着扫帚愣了愣,小声嘀咕了一句:“总改不了风风火火的性子。” 菱角也就是之前风风火火跑出来的丫鬟,因为心里一时的担心和冲动就跑来了后花园,然而听着里面热闹的说笑声却又有些踌躇了。 她只是一个三等的洒扫丫头,论起来是没有资格出现在这样的场合的,若是贸然进去只怕是行不通。 菱角蹙了蹙眉,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瞧见刚刚端着糕点走过来的一个小丫鬟就眼睛一亮。 阮诺陪在安氏的身边,面对众家夫人的溢美之词也只淡淡地听着,她知道那些夫人夸得是安氏的媳妇、定北将军夫人,至于这个头衔下的人是谁,是没有人在意的。阮诺敛眉垂首,嘴角微微扯了扯,心里反而有些担心起月荷来。 适才她只是吩咐月荷回去取一块绢帕回来,怎么这么半天的功夫也不见回来? 心里莫名生出一分不安来,阮诺握着手炉的指尖有些微微泛白。 一盘糕点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阮诺抬眼便看见一个眼生的丫鬟朝自己比了一个手势指向花园的门口,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碧色衣衫的小丫鬟站在门口张望。 阮诺目光一顿,蓦然想起这是自己院子里的一个小丫鬟,心里的不安更甚,她扭头与身旁的安氏推说有些不舒服,转身便离了席。 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阮诺眉头紧锁。 在回来的一路上,菱角已经把她知道的都与阮诺说了,阮诺心里有些担心,站在房门前静立了一会儿才抬手敲门。 屋里很快就传来了月荷瓮声瓮气的应答:“我没事了。”她以为是之前来关心自己的小丫鬟。 阮诺听出月荷声音的不对,又继续瞧了三下。 月荷本来还在抹眼泪,这下却觉出不对的地方,她心里有了猜测,看了一眼镜子里右脸肿起的自己,有些慌张,“夫人?”听着敲门声又响起,月荷吸了吸鼻子,再开口时说话的声音却与平时没有什么两样,“奴,奴婢有些不适,想要休息一会儿。” 阮诺的手抬起又放下。 月荷素来知规懂矩,今儿这般的确不对,联想起菱角的话,阮诺眸光微微一冷。 这一日剩下的大半天,月荷一直口称不舒服不肯踏出房门半步,而卿云也恰巧告了假出了门,因此一直在阮诺跟前伺候的人都是菱角。 沈缙掌灯时分来了西厢房一趟,瞧见阮诺一直锁着眉绷着小脸,有些意外地道:“今天是个好日子,难道有什么人冲撞了你惹你不快了不成?”他目光在屋内逡巡了一回,很快就发现不对来,问道,“怎么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了?”他隐约记得刚刚端茶上来的是个眼生的丫头? 阮诺心里存着月荷的事情,半天的功夫里她早就知道月荷是被人欺负了,心里兀自生着气,琢磨着怎么样才能出口气,这会儿听到沈缙问话,下意识地就瞪了他一眼。 沈缙莫名其妙挨了一记眼刀,皱了皱眉,“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不解,声音也冷了三分。 阮诺想了想,依着她自己如今的处境也不可能拿沈续如何,看了一眼沈缙,她翕了翕唇,比划着将沈续欺负月荷的事情与沈缙说了。 末了,她看着沈缙,认真地比划道:“月荷是陪着我一起长大的,她吃了委屈,我也不开心。” 这是阮诺第一次明确地向沈缙表达自己的情绪,令他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情绪却是道不清楚。 为了一个小丫鬟,她倒是肯放下自己那点儿矜持来。 沈缙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方才缓缓开口道:“老四是混了些,你放心,我会好好教训教训他的。” 放下茶盏,目光落在阮诺的身上,他顿了顿又道,“只是老四是三房的,我只能以儆效尤,你那丫鬟被老四惦记上终究不是什么好事。”作为堂兄弟,沈缙多少还是知道沈续的脾性的,那是个打不怕骂不怕好了伤疤忘了疼的,逼急了做出什么来也不一定。 阮诺闻言,一愣。 依着沈缙的意思,她是要……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吐血码完更新了 【好像一不小心暴露了什么】 ☆、报复(1) 阮诺不可置信地望向沈缙。 为什么明明犯错的人是沈续,为什么要让她送走月荷? 嚯得站起身来,阮诺只是沈缙平静无波的双眸,美目圆睁, 含着隐隐的怒意, 比划道:“再没有这道理的, 我不会送走月荷的!” 屋内有片刻的沉寂,仿佛整片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沈缙看着气呼呼的阮诺,眸底慢慢地泛起了波澜,最后化为一抹浅淡笑意, 他低头笑了一声,迎着阮诺有些冷色的目光,声音里也带了三分笑意地道:“你不必紧张,我没有那个意思。”见阮诺愣住了,他也站起身来, 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断了老四的念头,你自己想想有什么办法。” “你是说……”阮诺顿了顿才又继续比划,“你的意思是让我用自己的方法去断了四弟的念头?” “长嫂如母, 伤的又是你的丫头, 你难道还怕不成?”沈缙心里想着不久后要发生的事情,总觉得这时候该让阮诺独当一面,若一直这般柔柔弱弱,他如何分心来顾住她? 阮诺知道沈缙这话里是有激将法的成分在,可是想起月荷紧闭的屋门,她勾了唇,与沈缙对视了一眼,比划道:“若是惹出了乱子,你替我兜着?”见沈缙颔首,她又侧首一笑,“我有分寸的。” 前世她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重生到这里,她担心这担心那反倒失了本性,今番看到月荷吃委屈,她才赫然意识到,若是依着她前世的脾性,还有谁敢把主意打到她身边的丫头身上? 此时她的身上少了三分平时的温顺乖巧,竟是透出几分锋芒来。 沈缙凤眸半眯,盯着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女子,眸色深深,陷入了沉思。 等到了第二天一早的时候,吃着卿云从厨房端来的小米粥,阮诺的目光时不时地向门外飘去,整个人都有些心不在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64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64 焉的。 卿云一早上回来的时候就听菱角说了昨日之事,这会儿见阮诺如此,便温声道:“夫人不必担心月荷,奴婢早上去探视过了,脸上的肿已经消了,只是精神不大好,许是被吓到了。” 阮诺咬着勺子点了点头,心下稍安,嘴角抿了抿,搁下勺子比划着与卿云道:“你帮我再准备一碗粥,我去看看月荷。” 卿云自是颔首应下。 当月荷看见阮诺亲自端着一碗粥推门进屋的时候,吓得从椅子上直接跳了起来,飞快地端走阮诺手上的碗以后,才满面惭色地开口道:“夫人,你这样是折杀奴婢了。” 她的脸色仍然有些苍白,右脸上还残留着红红的手掌印,整个人看上去少了平日的精气神,显得有些没精打采的。 阮诺抿了抿唇,走到桌边坐下,示意月荷坐下后,才比划道:“你是我身边最亲近的丫头,受了委屈也该跟我说,你主子虽说是个没用的,但是护住你还是力所能及的。” 月荷静静地看着,眼眶突然一红,低低地唤了一声,之后才低着头道:“是月荷不好,让夫人为我担心了。”昨天的事情的确吓得她不轻,回来后一回想便是冷汗淋漓,若不是那人突然出现救了她,她自己也不敢预想自己的下场。她躲在屋子里一下午加一晚上,这会儿冷静了下来,才觉得自己昨儿个对阮诺避而不见怕是令其担心了。 阮诺伸手拍了拍月荷的肩膀,露出一丝安抚的微笑,指了指桌上的小米粥。 月荷会意,捧起粥,朝着阮诺扯出个笑容,然后便拿着勺子慢慢吞吞地喝了起来。 喝完了粥,月荷捧着碗,抬头对上阮诺隐含忧愁的双眸,眨眨眼睛道:“月荷知道夫人担心我,只是,月荷想明白了,以后会避着四爷些的。”沈续是主子,她是个丫头,她惹不起他,那么久只能躲着他了。 手下意识地抚上右脸,一丝痛意袭来,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阮诺抓住月荷的手,细细地察看她脸上的伤,目光里多了一丝冷冽,顿了顿,她才冲着月荷比划道:“我不会让你白白受了这一个巴掌的。” 月荷一愣:“夫人……” 探视完月荷以后,阮诺瞅准了时辰便去了沈陈氏的院子,今儿个是新媳妇进门的第一天,沈继肯定是要领着妻子去敬茶的,而阮诺身为长嫂,自然也要出现的。 阮诺到了正和堂的时候,沈继和他的新婚妻子胡氏已经等在那儿,她打量了一下屋里的人,除了老太君沈陈氏和曾氏以外,人倒是都来齐了。 阮诺依着礼数一一拜见了安氏与洪氏后,才转身到了一旁沈绯的边上坐下。 沈绯亲昵地抱住阮诺的胳膊,抿嘴笑道,“今儿你来得迟了,怕是起晚了吧?”说着她又压低了声音道,“你不知道二哥哥和二嫂嫂来了多久了,据说天没亮就来候着了,只是老太太一直都没动静,也不好去催呢。” 阮诺闻言挑了挑眉,眼底倒是没有多少意外,毕竟沈陈氏爱拿乔为难小辈,这大半年来她已经瞧得一清二楚了,只是心底仍旧忍不住微微叹息了一声,拿眼去瞧胡氏时,见她正好也在打量着自己,阮诺扬唇报之以一笑,而忽视微红了脸颊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这时候沈绯的声音又响起了,“二嫂嫂性子似乎挺温和的,这么久了也没见她不耐烦呢,这样以后也好相处呢。” 阮诺笑了笑,冲着沈绯比划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沈绯瞧了,摇了摇头,倒是没有太在意。 而事实也证明沈绯的话是半点儿错也没有的,胡氏的确是个性子和气的,平日里妯娌姑嫂相处倒也和睦融洽,平生为阮诺的生活增添了三分生气。 至于为月荷讨公道的事情,阮诺倒也没忘记过,于是乎,沈续的好日子似乎是一下子就到了头。 沈续先是被沈缙寻故训了一通,拉到训武场收拾了一回,回府后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又被沈俢前考了一通学问被骂了个半死。等到他好不容易缓过了气后,某一天夜里路过后花园水池边的时候却被人推进了水池里差点儿没淹死。 流年不利的沈续这么一番折腾下来,整个人迅速地瘦了下来,心疼得曾氏整天哭哭啼啼,在沈陈氏跟前哭诉有人故意针对沈续、针对三房,言辞间字字句句都影射向二房。 安氏本来是个性子淡然的,被曾氏针对久了,索性避而不见,只留下一句:“你三房的好儿子行为不端,缙哥儿身为长兄如何教训不得?他落水一事蹊跷,你该问问他自己心里有没有鬼。” 她这一句话就叫曾氏有些心虚了,沈续素来爱胡闹,曾氏不是不知,只不过睁只眼闭只眼罢了,如今被二房的人这样指着鼻子说了这么一句,曾氏觉得脸上挂不住了。 沈陈氏虽然心疼沈续,但也知如今的富贵是靠着二房得来的,自然要留三分颜面,因此只对曾氏道:“续儿如今也老大不小了,等着绍哥儿订了亲,你也该为他想想了,这娶了亲定了性,将来有了出息才是你的好日子呢。”沈陈氏说起这个也觉得自己的小儿媳是个目光短浅的,一天到晚挤兑长房二房有什么用,要是闹得厉害了分了家,三房才是没有指望的呢,倒不如养好了儿子将来得个老封君当当呢。 曾氏眼睛微微一亮,愣了愣,不太服气地道:“为什么偏要等着绍哥儿定亲以后,续儿和绍哥儿不过差了一月而已。” 沈陈氏知道曾氏这是在打什么主意,只道:“你要是有本事为续儿找了个好亲事,便是在绍哥儿前面也没人跟你计较。” 曾氏顿时眉开眼笑了:“俗话说,成家立业,续儿成了亲日后前途才好呢。”长房的沈继、二房的沈缙,一个娶了名门闺秀,一个娶了相府千金,这都是令曾氏介怀的,她想着这次定要赶在安氏之前,替沈续寻一门好亲事,压那二房的沈绍一头。 沈陈氏摆摆手,只由着曾氏自己折腾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曾氏果然就忙活了起来,四处找人相看姑娘。 一日路过后花园的时候看见安氏与阮诺婆媳一处散步说话,听她们言辞间提起沈绍的亲事便留了个心眼,当听到“齐家”字眼后就匆匆离去派人打听详情了。 打听消息的人去得快,回来得也快,那人只与曾氏说,那硕承侯齐家世代袭爵,齐家嫡次女齐敏年芳十八,是个名声远播的贵女,如今正当择婿呢。 曾氏一听这话,心思就活络了,想起当时安氏眉眼含笑的模样,猜着她是想为沈绍定下齐家这门亲,不由扯了扯嘴角,笑了:“这么一门好亲事落在谁的头上还不一定呢!” 可惜光顾着高兴的曾氏并没有注意到打听消息的人眼里一闪而过的嘲讽笑意。 曾氏打定了主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65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65 意,立即就行动了起来,与沈陈氏一合计以后果然找了媒人往齐家说和。本来曾氏还以为要费些周章,倒不料那媒人带信回来说齐家已经允了婚事。曾氏虽然意外,但也未曾多想,两方一合计就交换了庚帖定下了亲事。之后齐家更是催着定了吉日就将女儿嫁了过来,等到新媳妇进了门,原本还沾沾自喜的曾氏傻了眼,看着被媳妇儿吃得死死的儿子和剽悍咋呼的儿媳妇,曾氏翻了个白眼差点儿一口气没缓过来。 这时候她才知道,自己是被二房摆了一道。 ☆、报复(2) 然而,气得几乎丢了半条命的曾氏并没有去找二房的茬,默默地吞了这个哑巴亏,只因为曾氏截胡的事情说出来也不太光彩。 看着把沈续房里弄得鸡犬不宁的齐敏, 曾氏气得躺在床上病了大半个月。 阮诺笑吟吟地听着菱角跟自己说着三房最近的热闹和沈续又被妻子吊打的事情, 伸手剥了一颗杏仁塞到嘴巴里, 一边嚼着,一边扭头对月荷比划道:“月荷,怎么样?” 月荷早已恢复了过来,听着沈续的惨状, 她有些幸灾乐祸的高兴,可是更多的却是感动。 “夫人,谢谢你……”月荷知道沈续和齐敏的婚事会那么顺利中间是少不了阮诺的推波助澜的,如今沈续有个河东狮一般的妻子管着,连通房丫头和小妾都碰不得了, 自然也不会找月荷的麻烦,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担心阮诺,迟疑地道,“奴婢担心, 夫人会不会招来麻烦啊。” 阮诺摇了摇头, 比划着道:“曾氏心里有鬼,不会主动挑麻烦的,再说,四弟妹是个厉害的角色,也有她和沈续的苦头吃了。”齐敏当初就是因为性子剽悍才一直待字闺中嫁不出去,阮诺因为偶然间听魏娘子提过一次便想出了让沈续娶个河东狮回来的念头,这样怎么着也能磨一磨沈续的脾性,给他一些教训了。 一旁的卿云知道的比月荷多一些,想起之前一脚把沈续踹到河里的痛快,她扬唇一笑,拍了拍月荷的肩膀,笑着道:“夫人说的没错,心里有鬼的人注定只能吃哑巴亏的,你可见过四爷向人提及是我踹他下河的?” 月荷和菱角木讷地点了点头,半晌回过味来,两个人皆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阮诺算计了曾氏和沈续一回的事情并没有瞒住沈缙,沈缙听着长风回禀的事情,随手放出手中的箭,箭落在靶心,他勾唇笑了。 他的妻子看来还有很多面是他不知道的呢。 至于沈续的遭遇,沈缙倒是半点儿同情也没有。 年关逼近,到了腊月十三的时候,沈家便已经有了一些淡淡的年味,阮诺一边摆弄着阮浚和阮泽派人送来的新奇玩意儿,一边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 眼瞧着外面的雪越下越大,阮诺突然想起沈缙早上出门时似乎没有穿得并不厚实,心里有些担心便转身进了内室,取了当初没有还回去的大氅,唤了卿云到跟前吩咐她将大氅交给二门的小厮给沈缙。 然而小厮匆匆来去,却是捧着大氅去又捧着回来,只复命道:“衙门的人说,将军此时并不在衙内,至于具体去了何处,他们也说不清楚。” 阮诺看着被卿云接过来的大氅,娥眉微微蹙起,看向屋外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她叹了口气,摆手让小厮退下,心里却一直琢磨着沈缙的事情。 三分担心掺和着漫天风雪的寒意,最终渐渐飘散,化作一声长叹。 这一场风雪到了傍晚时分才渐渐停了下来,彼时屋外的世界早已变得银装素裹。 月荷捧来一杯热茶,放到阮诺的手边后,才轻声劝道:“夫人也不必过于忧心,将军他定不会有事的。” 阮诺随手把手里的《千字文》搁下,端起热茶捧在手心里,阮诺对着月荷露出一丝浅笑,摇摇头看向窗外雪白的世界,却见雪地里有一袭青影撑伞而来。 桃花眼微微眯起,阮诺的眸底划过一丝淡淡的笑意,原本蹙起的眉尖也舒展开来。 然而她并不急着起身,只依旧捧着茶暖手,等到那青影入了西厢房,才慢悠悠地起身走了过去。 沈缙站在门口,自己抖落伞上的雪花,收了伞立在门边,这才挑开棉帘进了屋。 西厢房的室内也仅仅只比外面暖和了一点点,沈缙进了屋搓了搓手,就着月荷递过来的热毛巾擦了手,才看向静静立在一旁的阮诺,嘴角微勾三两分笑意,道:“今天的雪倒是下得突然,天也冷了许多,你这屋子里的地暖该烧起来就让人烧起来。” 阮诺侧首看着沈缙,迎着他含笑的目光摇了摇头,比划道:“气味儿怪大的,难受。” “这的确是个问题。”沈缙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上前一步握了阮诺的手在手心里,察觉她的小手有些冰凉,兀自皱了皱眉头,才道,“那便多穿些,别冻坏了自己。对了,我听二门的小厮说了今天的事儿,让你担心了。” 当小厮与他说了阮诺今日曾派其去给自己送大氅这一茬事儿的时候,沈缙这一整天在外奔波的劳累与烦躁都在顷刻间烟消云散了。即使料峭的寒风裹着刺骨的冷意席卷而来,他也觉得心里暖和得紧。 阮诺闻言却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忽而想起今日的事情,只比划着问他:“将军今日不在衙门当值?”若是平时,阮诺也不会过问沈缙的动向,只是近日她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是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沈缙牵着她坐到窗前的小炕上,看着摊开的《千字文》眼底划过一丝笑意,顿了顿才回她道:“今儿有些事情出城去了,你不必忧心,没什么大事。” 阮诺盯着沈缙看了半晌,见他神色不似作假,这才稍微安了一点儿心。 然而过了两日,阮诺出门往妙手堂去,路上却听到了京都里传的沸沸扬扬的一件事儿,说是太子殿下前些几日出城狩猎那一日被大雪困在山里,等到了第二日被找到的时候早已是满身伤痕,经太医诊治后,被断言摔脱臼的右手因为寒气侵入只怕将来难以复原,换句话说也就是堂堂的一国太子殿下的右手可以说是已经废了。 京城里的老百姓唏嘘不已,虽然碍于皇家威严不好多说什么,但是茶余饭后却都是乐滋滋的说着这事儿。 是的,乐滋滋…… 毕竟这太子殿下平日行事荒诞,又是个庸碌无能之辈,如今出了这事,同情之人不多,幸灾乐祸的却是一抓一大把。 阮诺听说这事以后,下意识地就想起了前几日沈缙提及出城办事一说,然而很快又否定了。 这沈缙再怎么着也不止于敢对一国的太子作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吧? 等到了妙手堂的时候,阮诺发现店里颇有几分冷清,瞧见魏娘子又在百无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66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66 聊赖地拨弄算盘了,便走到柜台前敲了敲。 魏娘子抬头看见阮诺与卿云主仆俩儿,脸上才露出一丝笑意来。 “可总算让我在店里见到个活人了!”魏娘子的语气似是兴奋,又似是有些慨叹,她转出来,拉着阮诺的手,只差没附赠一个拥抱了。 阮诺有些奇怪,身旁的卿云便问魏娘子,道:“您说的这是什么事儿,店里莫不是没有别的人了?齐先生不也住在堂里么?”当初齐朔为了诊治病患方便可是索性就在店里的客房住下了。 魏娘子长叹一口气道:“不止是咱们医馆,整个京都的医馆里都没人了,坐堂的大夫啊全被官府带走了。” “官府带走了?”卿云讶然。 阮诺却了然了,她伸手比划道:“是为了太子?” 魏娘子点头,脸上神色却颇为不忿,“太子是人,老百姓就不是人了麽,全京都的大夫都被东宫弄去了,教满城的病患怎么活呢!”这几日天寒地冻,生病的百姓并不是少数。 “齐先生被带走多久了?” “大约快有两天了,如今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呢。”魏娘子语带担忧地道,“我瞧着太子的手只怕不好,这满城的大夫若是因此遭了殃可就不好了。” 阮诺也有些担心,然而片刻后她又笑了笑,比划道:“含双不必过于担心,齐先生是个灵活懂变通的,想来自是会有脱身之策的。另外,太子如今风评愈发不好,加上这手……只怕这节骨眼也不敢再给自己加一条罪行了。” 魏娘子见此摇头轻笑:“你倒是半点儿都不同情那太子?” 阮诺很干脆地摇了摇头。 青虎营韩副将被断腿的事情她可是有所耳闻的,太子如今只怕是现世报吧? 魏娘子看了一眼店外人来人往的大街,长叹道:“我觉得怕是不久就要变天了,这安生的日子不知道还能过多久呢。”说着她有些担心的道,“诺儿,沈将军如今也难独善其身,你可为自己做过打算?” 魏娘子自己也觉得自己说这话是有些不大厚道的,然而沈缙卷进夺嫡的漩涡里,教她不由为好友担起心来。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沈缙跟着秦王,若是将来得势还好,若是一个不小心,岂不是要连累一家老小? 阮诺被她说的一呆,回过神来却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 “未见风便说雨有些太过,妄议这些有些过了。”阮诺走到药架跟前,随手抽了几个小抽屉,拿了几味药材瞧了瞧,才转身与魏娘子继续比划道,“日子才过出点儿滋味来,何必为了捕风捉影的事情找不自在?” 有些事情她比魏娘子更早想到,然而自从她决定对沈缙放下心防给彼此一次机会的那一刻起,她便有了自己的决定。 或荣或辱,只要是同心协力,又何必计较最后的结果如何? 魏娘子见她如此,张了张嘴,最后也就摇了摇头,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  qaq感觉崩坏的剧情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了 qaq心疼和太子一样右手快废了的自己 ☆、废黜 阮诺眉目间露出的坚毅之色教魏娘子呆了呆,回过神以后,她却只含笑问道:“诺儿,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太子倒台, 阮相国府会如何?”她敛目道, “你虽是御旨赐婚沈缙, 然到底是阮家的女儿,若是阮家有个一二,怕是你也逃脱不开。我让你考虑自己的打算不是要让你和沈将军划清界线。” “你是说,和阮家?”阮诺静静地看着魏娘子。 牵了阮诺的手走进内室, 魏娘子叹了口气道:“我知你从来都是乖巧孝顺的,然而阮家亏待你那么多年,如今虽说只是未雨绸缪,可你还是该做做决断的好。” 如今太子右手废了,国之储君不可能由着一个身有残疾的人来做, 那么这太子的桂冠最后会花落谁家就是个未知数了,然而如今的太子穆倾昭快坐不稳位子了,那太子一派必然很快就要受到打击,首当其冲的怕就是阮岑的相国一系了。 魏娘子早先听夫君魏修涵分析朝中这些局势的时候便是心惊胆战的, 虽然她自己可以置身事外, 然而好友阮诺却让她格外担心。 阮诺夹在阮相国府和将军府之间,若是将来干戈一起,只怕是要不好。 要魏娘子说,阮岑从来没有把阮诺这个女儿放在心上,那么大难临头,阮诺干脆利落地与他做个了断谁还能说些什么? 看着魏娘子满脸关怀的模样,阮诺心头一暖,然而她却摇了摇头:“自古孝悌人之常伦,若是阮家之事有牵连,该我受的自是会担下。” 没有人不怕死,阮诺也害怕。 只是她还记得当初那个女孩儿,自己如今担了她的一切,那么她的家人自己也不能抛弃。 魏娘子摇了摇头:“我知道我劝不了你,不过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或许是我太杞人忧天。” 想起当初阮诺尚待字闺中的时候,魏娘子瞧着被苛待的好友就曾几次提出要带她离开阮家,无一例外都被阮诺拒绝了。 她知道,这个女孩儿虽然瞧着柔柔弱弱的,但是骨子里是个极其倔强的,只要是她认定的事情,任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阮诺看着魏娘子无奈的样子,笑了笑,伸手比划转移了话题道:“这几日既然齐大夫人不在,妙手堂何不关门歇业几天?” 魏娘子勾唇一笑:“卖卖药我还是做得来的。” …… 两个人正说话,外面突然传来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惊得内堂的人都站起了身。 卿云肃颜道:“奴婢去看看。” 她快步往前堂走去,很快就传来了她惊讶的声音。 “齐大夫?!” 阮诺和魏娘子一惊,一前一后走了出去,一眼便看到虚脱地半躺在椅子上的齐朔。 “这是怎么回事?”魏娘子上前一步,打量着一身狼狈的齐朔问道。 齐朔喝了一口卿云端来的热茶,缓过气了才苦哈哈地道:“东宫简直比炼狱还可怕,得亏我跑得快,不让小命就交代了也不一定。” 见在场的三人同时瞪大了眼睛,齐朔随手搁下手中的茶盏,瞧了一眼外面,之后才将这两天在东宫的遭遇倒豆子似的都说了出来,末了又道:“那手伤得重除非动大手术,不然半点办法也没有。” 卿云眨眨眼睛:“大手术是什么?” 齐朔噎住,寻思了一下要怎么解释,之后觉得有些血腥可能会吓坏这几个弱质女流便打哈哈道:“就是不太好实施的一种治疗方法,而且挺痛苦的。”古代并没有麻醉剂,单单依靠那些麻药,他还真担心太子会痛的一命呜呼呢,好在太子胆小拒绝了。 卿云眼睛亮了亮,显然是对齐朔嘴里的所谓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67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67 大手术极其感兴趣了,可是未等她再开口,魏娘子便已经接了话茬过去问道:“先生的意思是说那位的手真的没救了?” 齐朔摊手,其意不言而喻,魏娘子不由一阵唏嘘。 阮诺回府后,在安氏处坐了一会儿,之后便回了屋,等到沈缙从衙门回来后,她便将今日出门听说的消息与他一一说了,一边说着也不忘注意他的神色变化。 见他并没有露出多少意外来,阮诺心里的某个猜测得到了印证,一时间倒是有些怔忪了。 沈缙注意到阮诺的失神,心思一转便猜到了她在想些什么,抿了抿唇才开口缓缓道:“有些事无须你去挂怀,你只须相信我就是。” 阮诺眼波微闪,比划着问他:“所以阮家会不会被牵连?” 太子是谁来当她一点儿也不在乎,可是阮家决不能在动荡中颠覆,不为阮岑,只因为那两个真心疼爱自己的哥哥。 沈缙负手走到窗前,目光落在窗外的梅枝上,声音淡淡的:“只要相国不走错路,阮家便不会有事,至于……”他顿了顿,嘴角噙了一丝笑意,扭头看着阮诺道,“两位舅兄是人中龙凤,当今是个惜才之人,便是相国也会为他们铺好路,自是不必担心。” 称呼亲疏立现,但却让阮诺安了心。 不能说阮诺不孝,只能说阮岑这个当父亲的当得真的很失败。 撇开这一茬,阮诺随即想起另一桩事,目光略带担忧地看向沈缙,比划着问道:“太子易位,除却秦王之外,寿王等诸多皇子也是虎视眈眈,将军力保秦王,不知有几成把握?” 沈缙摇了摇头,对于之后的事情成败不到最后一步谁也没有把握,他们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不论最后是成王还是败寇,我定护你无忧。” 这便是没有多少把握的意思了。 阮诺心下也知,除了锋芒毕露的秦王以外,一直内敛深沉的寿王也会是太子之位的逐鹿者,花落谁家,到底是个未知之数。 她抬头看着沈缙坚毅的神色,动了动唇,最后却是弯唇一笑,伸手慢慢悠悠地比划道:“我没有害怕的意思,也不会成为你的后顾之忧,只是想说一句……”比划到这她顿了顿,对着沈缙一瞬不瞬的目光,抿了抿唇继续,“我希望将来不论发生什么,我们可以一起面对。” 放下手扯着自己的宫绦,阮诺的脸上浮上一抹嫣红。 她心里有种隐隐的不安说不清道不明,只想把自己此时的心意说给沈缙知晓,这样若是将来发生什么,她或许能够更加坦然地面对。 她少见的羞态令沈缙心头一动,品味她话里的意思不由笑着摇了摇头,却并不接话。 执起阮诺的手,沈缙的语气里带着几许感叹,缓缓道:“到了如今方知当初我做错了些什么,难为你还肯原谅我。” 有心告诉他如今的阮诺与当初嫁进门来的早已不是一人,可是又觉得那些经历太过匪夷所思,阮诺目光晃了晃没有多说什么,然而心还是因为沈缙这一句道歉的话感到释然。 她想,反思过去种种,若是一味苛责沈缙一人也是极为不公的,他这样的人又哪里是该被赐婚束缚的?更何况还是政敌之女? 不愿意再为过去的事情纠结不断,阮诺反握住沈缙的手,眉眼弯弯,用口型对他说:“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我们要走的是以后。” 窗外的寒风刺骨,屋内却暖意顿生,窗前相拥的两个人构成一幅绝美的画卷。 太子废手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京都城上下,朝中文武百官纷纷向老皇帝上折子请求废太子重立,直言国之储君断然不可能由身有残疾的人来担任。老皇帝满心为难,却因为太子屠戮城中大夫一事勃然大怒将其废黜幽禁景阳宫,一时之间空悬的太子之位引得诸皇子蠢蠢欲动,而最冒尖的两人莫过于秦王与寿王。 秦王素有贤名,朝中保举他为太子的官员大有人在,然而也有寿王一派出来推荐寿王。 寿王穆倾霄在太子被废以后竟然也一改以往沉迷酒色的形象,连着向老皇帝提了诸多有益的政见,甚至还肃清了遗患已久的江南贪墨案,令老皇帝对这个儿子的印象大为改观。 太子之位的争斗在寿王与秦王之间愈演愈烈,朝中百官也自成派系,大齐的朝堂一时之间变得热闹非凡。 然而,除了秦王与寿王两派以外还有一派显得十分独特,那就是以阮岑为首的废太子一派。 自废太子被迁入景阳宫幽禁以后,阮相国在朝中也开始受到排挤,当众人都以为他会良禽择木而栖的时候,他却依旧屹立于朝堂连番上书要求彻查废太子当初被废手一事。 也因为阮岑的坚持,朝中上下一时之间对废太子之案也开始怀疑起来。 太子被困山中太过蹊跷,废手更似是有人故意为之,百官立即就阴谋论了。 其实老皇帝也怀疑,而他怀疑的就是自己的另一个儿子。 毕竟当初秦王叫嚣着要教训太子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只是毕竟是个当了几十年皇帝的人,老皇帝虽然怀疑秦王,但还是有自己的判断。 不论是谁下的手,他都会怀疑秦王,那么秦王有这么傻麽? 因为这个判断,老皇帝对自己其他的儿子也心存疑虑,这也就成了老皇帝迟迟不肯重立太子的原因。 秦王|府后花园中,秦王摔了个杯子在地上,俊朗的脸上满是怒意。 “本王是想教训他,可是根本没来得及动手,倒不知是谁走了这么一步好棋。” 作者有话要说:  = =作死的我去存稿了 ps:这本大家可以放心养肥,反正不会v,阿扇的练笔之作,欢迎大家尽情吐槽(反正自己一直在自我吐槽哈哈~) ☆、开口 穆倾宇的话里满是恼意,就在所有人以为他是因为朝中的流言而发火的时候,他又自顾自地道:“本王都设好了局,就等着请君入瓮了, 偏生有人跳出来横插一脚, 一箭双雕倒的确是个好计。” 当初他设好局要给太子一个教训吃个闷头亏, 但是从未想过要让太子残疾得这么明显,毕竟断手断脚什么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搞不好还会被人反咬一口。他没料到就是这个空子还是被人给钻了, 计谋虽然蹩脚,但是只要他没办法自证清白,这个计谋就是成功的。 好的计策不再于多么高大上,只要管用就是好计。 沈缙听着穆倾宇的话嘴角抽了抽,想起太子被围困那一日, 他和穆倾宇为太子设下局却扑了空,忍不住摇了摇头。 当时只当恶人自有恶人磨,没料到今日会有这样的弯弯绕绕,倒也是幕后之人煞费苦心了。 穆景吾自斟一杯茶, 略带几分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68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68 意, 看着穆倾宇倒是很好奇地问了一句:“倾宇当时设的什么局?”那几日他正当旧疾复发,因此实在不知穆倾宇和沈缙的打算,要不是今日见了穆倾宇气成了这副模样,他也快要以为废太子之案是穆倾宇动的手脚了。 穆倾宇转身掀袍坐下,重新拿了一个杯子在手中把玩,闻言嘴角勾出一抹邪恶的笑意,慢悠悠地开口道:“韩副将伤了腿,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也该让太子就近伤个地方才好呢!” 说着,他的眼睛轻飘飘地朝着穆景吾身上的某个位置瞄去。 穆景吾俊脸微红,手上的杯子好巧不巧地飞了出去,正中秦王殿下的面门。 穆景吾看着梅梢残留的雪,嘴角微勾,半晌才开口道:“如今太子被废,寿王便已经按捺不住,倾宇你还是要小心些才是。” 穆倾宇挑了挑眉,道:“三哥的伪装或许瞒过了别人,可是这么多年,我心里可跟明镜一样亮堂呢!”若不是寿王一直韬光养晦,这么多年,穆倾宇也不会如此锋芒毕露,“拿我当靶子却也不是那么便宜的事情。” 穆景吾淡笑:“锋芒毕露未必不好,端看陛下心意如何。” 听他提起这个,穆倾宇就有些沮丧了。 对于老皇帝的不信任,他这个当儿子的多少还是有些心寒的。 沈缙拍了拍穆倾宇的肩膀,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穆倾宇见他来安慰自己,反而咧嘴笑了:“你到现在还是这样淡定,也不看看你那个作死的岳父大人,他再这样折腾下去,你信不信有人就要出手让他蹦跶不下去了?” 他的语气里有些幸灾乐祸,说实话,穆倾宇对于阮岑这个老匹夫也是不满已久,只不过他秦王殿下向来秉持着能不出手不出手,反正恶人自有天收。 沈缙闻言倒是蹙了眉头,只不过很快就舒展开了。 “阮岑这是要鱼死网破,他是无论如何也会扯一个下水的。” “真不知道大哥与了他什么好处,他居然能为他卖命到这个地步,这么顽固的人其实挺可爱的,只可惜不能收为己用。”穆倾宇说着叹了一口气,“我说时俨呐,那是你的岳父大人,就不能走走后门?” 而沈缙却肃着脸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啧,也不怕你娘子跟你翻脸?” 沈缙翕了翕唇,依旧没有改口。 穆倾宇摆了摆手,道:“罢了,我也是随口一说不能当真,只有一桩旧事我要说给你听,是有关你娘子的。” 沈缙挑眉,穆倾宇便徐徐说了出来。 “这是我派人查阮岑时牵扯出来的旧案,也算是给你个交代,让你少一些后顾之忧,至于要不要告诉你娘子,你就自己斟酌吧。” 穆倾宇的话令沈缙心惊,有些意外,又有些松了口气,他抿唇问道:“不知王爷可曾查到那人是谁?” 穆倾宇颔首,开口道:“大燕聂家。” 大燕聂家乃是大燕国护国将军之家,沈缙的手紧紧握着杯子。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穆景吾按了按眉心,道:“这公案就有些麻烦了。” 大燕与大齐几年前曾爆发战争,沈缙率军大破聂家军,曾经亲手斩杀了聂家军的先锋,而那先锋正是聂老将军的次子聂坤。 穆景吾的一句话令穆倾宇也锁了眉,不由有些担忧地看向沈缙。 沈缙倒是神色未变,只对着二人扯了扯嘴角,而后就端着杯子喝茶了。 穆倾宇说的事情信息量太大,他总要琢磨琢磨才好与阮诺细说分明,而在这之前,他是不是该去会一会阮岑这个泰山大人呢? 沈缙回到家里的时候,先去见了沈修远,之后又去给安氏请安。 在离开羲和院之前,安氏脸上带着笑意,有些神神秘秘地与沈缙道:“这般时辰你也别到处跑了,早些回屋去,你媳妇儿可给你准备了一个大大的惊喜呢!” 只此一句就让沈缙惊奇不已,有心多问两句,可是安氏却二话不说就把他轰出了门。 揣着一肚子的疑问,沈缙步伐加快回了院子,打院子里碰上卿云,连她也掩不住嘴角的笑意,只请沈缙往西厢房去。 “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个都神神秘秘的?”进了西厢房的屋门,沈缙一边脱下身上的大氅交给站在门边伺候的菱角,一边挑眉问坐在窗前的阮诺。 前些日子,沈缙每每踏足西厢房阮诺都会含笑出来迎接,或是静静地立在一旁,或是端着热茶出来,像今日这样纹丝不动倒是少见。沈缙联想到安氏和卿云的反应,一时心里对于阮诺要给自己的惊喜感到万分好奇,阔步便走到窗前落座,盯着敛目垂首的妻子,问道:“怎么了?母亲说你有惊喜要与我,怎么这会儿连看我一下都不愿意了?” 听到他说话,阮诺抿了抿唇。 她在犹豫呢。 惊喜是算惊喜,可是她还是担心沈缙会嫌弃自己。 原来今天沈缙出门以后,阮诺一个人待在屋子里拿着《千字文》练习发声,却因为月荷失手打翻热水时开口说了话,虽然声音沙哑细小,可切切实实能说出话来了。 这令卿云和月荷等丫鬟都高兴坏了。 一时之间,阮诺会说话的消息便传遍了将军府上下。 安氏听说后更是亲自来了阮诺房里,听到阮诺果然能开口慢慢说些话的时候高兴极了,不过她仍然没忘记派人去请了大夫来替阮诺相看,待听到老大夫连说了三声“奇迹”后,确保阮诺的嗓子的确开始复原了,安氏差点儿喜极而泣。 她是不介意儿媳妇儿不能开口不错,可是作为一个母亲,她还是心疼自己的儿子多一些,总是担心自己的儿子会因为阮诺在外面丢了脸面,如今阮诺能够开口说话了,安氏自然是满心欢喜。 阮诺摩挲自己手腕上的玉镯,思索着自己要是现在跟沈缙说话会不会吓坏他,他又会不会嫌弃她的声音细小难听? 得不到的时候总想得到,当得到以后又不自觉地想要更多。 阮诺眨了眨眼睛,心里下了决定。 若是沈缙真的嫌弃她的声音难听,大不了以后她就继续当个哑巴,反正也不会有比这个更差得了。 “娘她有些夸张了,是惊喜还是惊吓也不一定呢。”阮诺的语速很慢,声音也沙哑的厉害。 沈缙正在倒茶,闻言笑道:“是惊喜还是惊吓你拿出来我看看不就……” 声音戛然而止,沈缙嚯地抬头看向阮诺,双眼圆睁,紧接着他感到左手传来刺痛,不由痛呼一声。 杯中水满移了出来,滚烫的水烫着人了。 阮诺连忙把茶壶接过来放到一边,一边掏出帕子去擦干净沈缙的左手,扬声吩咐卿云去拿药箱,还不忘埋怨沈缙:“怎么这么不小心,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这么冒失……”看着沈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69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69 缙的左手起了水泡,阮诺忍不住数落起来。 她的声音像是破旧的门扉开合发出的粗嘎声,可是落入沈缙的耳中却犹如天籁般动听。 他一把握住阮诺的手,有些语无伦次地道:“阿诺,你,说话,你真的好了?” 阮诺别开脸,嘴角轻轻上扬,但还是点了点头。 沈缙一把将人搂在怀里,只觉得一天在外面的那些糟心事在这一刻已经被漫天的喜悦冲到了一边,他将下巴抵在阮诺的发顶,甚至还轻轻地摩挲了一下,语气里满是掩不住的惊喜:“这真是太好了。” 这时候卿云正好拿了药箱进了,恰好看到这一幕,脸一红倒不知是进是出了。 那啥,从以前她当暗卫到今天,她貌似是第一次看到将军这般失仪啊。 她会不会被灭口啊! 阮诺目光乱飘,看到一脸尴尬的卿云,她也忍不住脸一红,伸手推了推抱住自己的男人,小声道:“卿云来了……” 沈缙回过神听到这么一句,不由自主地松了力道,眼睁睁看着阮诺钻出自己的怀抱去接过卿云手里的药箱,他摸了摸有些痛的左手,脸上浮现出尴尬的红晕来…… ☆、母女 沈缙的右手摩挲着自己的左手,感受着那一丝疼痛才确定方才的一切不是在做梦,傻笑了两声才恍觉屋里还有丫鬟在,俊脸立即就浮现了两抹尴尬的红晕。 阮诺从药箱里取了烫伤膏后就让月荷与卿云一齐退下了, 走回来时看着沈缙脸上还未褪去的红晕, 愣了一下随即“噗嗤”的笑出声来。 以前她怎么没觉得这个男人这么好玩呢? 听到阮诺的笑声, 沈缙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抬起左手去摸自己的鼻子,却不小心碰到手上的水泡倒吸一口凉气。 说实话,一个从战场上下来的将军哪里会在意这点儿疼痛, 可是注意到阮诺心疼的目光,沈缙就暗搓搓地决定装可怜到底。 反正夫妻俩关在屋子里,他装装可怜又不会被人发现。 阮诺不傻,一眼就看穿了沈缙的心思。 然而她却什么也不说,毕竟这么好玩的沈缙可是平时难得一见的。 阮诺拉着沈缙的左手到跟前, 小心翼翼地给他抹了药,才叮嘱他道:“接下来千万不要碰水,唔,兵器也最好别碰了。” 沈缙失笑, 提醒道:“我不是左撇子。” 阮诺:“……” 沈缙揉了揉阮诺柔顺的头发, 反过来叮嘱她:“虽然能开口说话了,但也别过于心急,注意休息,小心过犹不及。” 这话即使沈缙不说,阮诺也会小心的,然而听他温声叮嘱,阮诺却更觉得心头一暖,不由颔首应下。 沈缙看着阮诺,又想起穆倾宇下午的那一番话,动了动唇,可最终还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尽数咽下。 阮诺注意到了,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开口问他:“是有什么话要与我说?” “没什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沈缙动了动手指,心里觉得有些事情现在还不是说给阮诺知晓的时机。 阮诺翕了翕唇,到底没有多问。 她知道,若是沈缙不愿意说,她问了也没什么用。 时间飞逝,转眼已是除夕。 新桃换旧符,桃李发新芽,将军府下别是一番喜气洋洋。 沈缙这几天也休沐在家,每日里和阮诺在一处对弈读书,日子过得倒也和睦融洽。 过新年的这些天,各家各府之间往来走动也多了一些。阮诺虽然懒怠应付这些,可是安氏有心让别人知道阮诺早不是以往的哑女,于是在四处走动时总会将阮诺带在身边。 于是京都城的人很快就知道了将军夫人哑疾已好,不由感叹这是稀奇了。 魏娘子一边为自己的好友感到开心,另一边也没有忘记抓住这个机遇,立即让人放出风声去,说医好将军夫人哑疾的大夫就是妙手堂的坐堂大夫齐朔。 这个消息放出去以后,一开始是没有人相信的,毕竟齐朔以前可是京都城里数一数二的庸医,就算最近几个月医术精进了,可是哑疾那可不是一般的头疼发热啊,因此所有的人都表示怀疑,直到阮诺亲自站出来澄清。 一时间水涨船高,齐朔不仅摆脱了“庸医”的头衔,还摘得了“神医”的桂冠,在京都城里出尽了风头。 被幽禁在景阳宫的废太子穆倾昭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也听说了京中出现了一个名医能令哑巴开口,之后便在宫里闹着要让那大夫来为自己治手。 老皇帝到底还是有些心疼这个儿子,一道圣旨就将齐朔召进了宫。 齐朔接旨之后想死的心都有了。 人都说,人怕出名猪怕壮,这下子可好,当初辛辛苦苦从东宫逃出来,这会儿还要再自己送上门去! 齐朔临行之际差点儿没跪在魏娘子跟前让她给自己预备后事了,毕竟太子的手他是真的没办法医治。 然而还没等他准备好进宫去,就又收到了一封信约他到城中一处相见,落款竟然是近日正风光的寿王。 齐朔在还没穿越之前也是个八点档肥皂剧的钟爱者,一下子就联想到了一系列的阴谋论。 他抱紧了自己随身的小药囊,战战兢兢地就去见了寿王。 当寿王让他进宫后不必尽展医术时,齐朔直接拱手对寿王道:“实不相瞒殿下,当初草民也曾去为太哦不废太子医治过,只可惜草民才疏学浅、医术平庸。”见寿王露出怀疑的表情,齐朔愈发诚恳地道,“定北将军夫人之哑疾乃是药物所致,故而草民只需用药化去药性,加上定北将军夫人自己的努力,才会有近日的哑巴开口之说,神医二字,草民实在受之有愧。” 对于齐朔的话寿王穆倾霄还是相信的。 近几日他也曾派人调查过齐朔,知道他曾经是京都城里出了名的人人喊打的庸医,也知道他至今也就只治好了一个哑巴,至于后来慕名而来的病患齐朔也是束手无策,故而他倒并不觉得这齐朔会有多神,今日之所以把人喊过来也不过就是为了敲打一二罢了。 穆倾霄示意齐朔不必多礼,只轻笑着道:“齐先生不必如此紧张,本王之所以让你那般做也是为了先生好。”他顿了顿才又继续道,“先生医好本王的大哥容易,只这后面会牵扯更多的利害关系,本王实在不愿意看到先生这样的杏林高人折损。” 齐朔颔首应声。 穆倾霄却又道:“先生有一身的好本事,落于市井未免屈才,本王有意举荐先生入太医院,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看着穆倾霄一派贤良的模样,齐朔抽了抽嘴角,心知这是寿王招揽人心的手段了,虽然不屑,面上却还是一副恭敬的模样:“草民只是庸庸碌碌的药馆坐堂大夫,平生也最怕束缚,倒是要辞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70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70 了殿下的好意。” 他不卑不亢反而令寿王安了心,只又随便说了两句话便派人送了齐朔进宫。 废太子的手的确是没了救,齐朔不想卷入太深,便没有故弄玄虚,直言自己无计可施后便被废太子打骂滚出了景阳宫。 老皇帝耳目通明,自然是知道了景阳宫发生的事情,在赐了财物珠宝给齐朔以示安慰后,又亲自去了趟景阳宫。 没有人知道老皇帝与废太子在大殿内说了些什么,只知道老皇帝从景阳宫出来后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几岁,满面沧桑,而景阳宫的大门也被彻底锁上。 至此,满朝上下皆知这位废太子的前程已断,储位之争也跟着愈发激烈起来。 完全不知道自己间接让老皇帝对废太子失望的齐朔抱着赏赐美滋滋地就回了妙手堂,而寿王对他说的那些话,他则是一字不落的都告诉了魏娘子。想当然这些话最后也传到了阮诺处。 阮诺对着面前的绣架发着呆,想着如今的局势,心头总是有些隐隐不安。 自古储位之争血流成河,今日纵使废太子已经倒台,可是只要一天未定下新太子的人选,这朝中怕也不会太平。 从前沈家立场鲜明与秦王亲近,可是如今随着几番姻亲结下,在朝中的立场倒似是有些尴尬了。 她是阮岑女,而阮岑是废太子一派的,这是其一;长房沈绫嫁的是孙家三郎,而孙家是寿王一派的,这是其二;三房如今愈发不安分,处处攀附朝中几家权贵,这是其三;最后就是沈缙一直旗帜鲜明地拥护秦王。这些关系交缠纠结下来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只要老皇帝生疑,便是万劫不复。 阮诺捻着手中的绣花针穿过绣布,幽幽地叹息一声。 如今寿王打起了妙手堂的主意,何尝不是想借由她缠上沈缙? 只是这怎么可能行得通呢。 阮诺虽在后院,但也知沈缙与秦王交谊匪浅,他日不论秦王成王败寇,只怕沈缙也不会背叛秦王,那么…… 落下最后一针,阮诺的目光转而清明。 那么只有秦王夺嫡成功,沈家方不至于万劫不复。 阮诺站起身来,心里的一团乱线似是理出了头,又似是依旧乱糟糟,最后她只笑了笑,嘀咕道:“我操心这些做什么呢。” 过了两日,付家却突然有人登门,指了名姓要见阮诺身边的大丫鬟月荷,这令沈家众人都疑惑不已。 这寿王母氏一族的傅家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见别家府中的一个丫鬟了? 然而当身着素衣的月荷跟着阮诺一起出现在沈陈氏的院子里,众人的疑惑似乎找到了消解的突破口。 她们看了看月荷清秀姣好的面容,又看了一眼付夫人,心里只剩下一个想法。 这两个人长得未免太相像了! 付夫人一看到站在自己跟前的月荷,眼眶顿时就红了,可是到底是长年有修养的,她勉强稳住声音问了月荷几个问题以后,就冲到月荷跟前一把将其揽在怀里,心肝儿肉的喊了起来。 而付夫人身边的老嬷嬷则将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原来在十九年前,付夫人曾经育有一女,可是那女儿还未满岁的时候就被付家一个对头人暗中抱走了,十九年杳无音讯。而在沈继大婚的那日,付夫人远远地瞧见了月荷,初时只觉得眼熟亲切,后来回了付家却越想越不对,之后派了人去调查才怀疑月荷就是付夫人十九年前遗失的女儿,故而才有了如今这一幕。 老嬷嬷的话令在场的人都惊讶不已,众人看向月荷的目光也变得纷杂不一…… 作者有话要说:  阿扇不太会写太转折跌宕的剧情,大概后面也是顺推到底的,下堂的伏笔已经在最近几章埋下了,但是真心没有什么大的冲突qaq可能会有小仙女比较失望吧…… ☆、坦诚 昔日小小的一个伺候人的丫鬟婢女,如今摇身一变就要变成贵府小姐,众人有同情月荷过去十几年的遭遇的,也有对其艳羡嫉妒的。 而阮诺只是冷眼看着抱着月荷痛哭流涕的付夫人, 半晌才缓缓开口问道:“物有相同人有相似, 仅仅凭着相貌就断定月荷是夫人的女儿, 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 这些日子以来,阮诺的嗓子好了很多,说起话来不似一开始那般困难,声音也变得轻柔好听了许多, 可是付夫人还是愣住了,连哭也忘记了。 原来当日的小哑巴如今果然能开口说话了。 付夫人掏出绢帕擦了擦眼泪,看着月荷走到阮诺身后站定,眼底划过一丝悲哀,却还是开口道:“婵儿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 我自是不会认错。” 见她情绪有些激动,阮诺弯了弯嘴角,“不是在怀疑夫人什么,只是这到底是一桩大事, 轻易不好随便说说的。”她看了一眼身后的月荷, 见她也是一脸茫然,便又道,“月荷和我从小一起长大,虽是主仆名分,情谊更胜姐妹,所以我不得不让夫人给出证据来。” 坐在一旁的沈陈氏担心阮诺惹恼了付夫人,连忙出声道:“缙哥儿媳妇你这是在做什么,付夫人还会犯得着来算计一个小丫头么!” 阮诺不好与沈陈氏呛声,闻言也只好闭上了嘴巴,但是一双眼睛还是只管盯着付夫人。 付夫人并没有如沈陈氏料想的那般心生不悦,反而露出了笑容来。 阮诺这般维护月荷,让她知道了自己的女儿虽然流落在外做了丫鬟但到底没有吃太多的苦,心里倒是对阮诺是生出了几分感激。 付夫人想着便朝着阮诺笑了笑,道:“婵儿右肩上有一块胎记,是蝴蝶形状的。” 只此一句就让月荷睁大了眼睛。 见月荷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右肩,阮诺心下了然,知道如今月荷的身世算是水落石出了,便笑着拍了拍月荷的手由她自己去做决断了。 月荷见状轻呼一声:“夫人……” 阮诺嘴角微勾,轻声与她道:“母女团圆是件好事,你不是一直想要找到自己的家人吗?” 看着自家主子温和的面庞,又看了一眼一旁眼含期待的付夫人,月荷翕了翕唇,犹豫半晌还是跪到了付夫人的面前。 一切自是不言而喻。 沈缙踏进西厢房的时候便看到阮诺一个人坐在窗前对着屋外的桃树发呆,神色似是有些失落。 关于月荷的身世,他一进府门便有人跟他回禀了。 他是不大在意这个小丫鬟的身世的,只是看到阮诺这般失魂落魄,想着她们主仆十几年的情分,忍不住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抬步走到阮诺身边,挨着她坐下,将人揽在怀里,他开口道:“在担心你那个丫鬟?” 阮诺没有推拒沈缙的怀抱,乖顺地依偎在他怀中,声音里有些惆怅:“虽然知道我该为她开心,可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71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71 是陪在自己身边这么久的人突然离开了,我有些不太习惯。”月荷是她重生到大齐睁开眼见到的第一人,是丫鬟更是贴心的姐妹,她在心里对月荷还是另眼相看的。 “付家如今也落户在京都城,离咱们府并不远,你若是想你那丫鬟,或去付家看她,或是下帖子邀她过来也是方便的。” 阮诺却迟疑地摇了摇头,见沈缙疑惑,她才幽幽道:“还是算了吧,你与秦王交好,若是此时我与付家走得近,对你只怕不好。”付家和寿王是斩不断的血缘关系,她若是因为月荷与付家交好,沈缙恐怕就要夹在寿王与秦王之间,将来只会处境尴尬困难。 阮诺的话音刚落,沈缙就忍不住笑了。 他笑声清朗,似是掺杂着淡淡的喜悦,阮诺感觉到他揽着自己的力度又大了几分,耳边传来他清越的声音。 “你只管随着心意做事,不必顾及我。”他用另一只手揉了揉怀中人的发顶,语气里带着自信,“秦王不会因此猜忌我的。” “可是别人会非议的。” 沈缙摇了摇头:“太在意别人怎么说,只会活得累,再者而言欲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 见阮诺神色犹疑不定,他又道:“以前或许我会计较这些,可是阿诺,有了你在我身边,这些我反而看破了。计较的太多,有时候会失去更多。” 阮诺哑然,然而想想自己的身世,倒是释然了。 沈缙若是真的在意这些,早在废太子倒台的时候就该一纸休书休了自己斩断和废太子一派的联系。 伸出手回抱住面前的这个男人,阮诺的嘴角微微弯起。 月荷离开以后,卿云便成了阮诺身边的大丫鬟,另外菱角也被提拔上来做了一等的丫鬟,在阮诺的跟前伺候。 而因为沈缙那一番话,阮诺敞开了心扉慢慢地重新接纳了沈缙,夫妻二人的关系也跟着愈发融洽起来。 只是有时候阮诺还是忍不住想起那一天在别柳见到谢澜的场景,说到底她在心底对谢澜存着愧疚。 虽然不论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没有爱过谢澜,但到底还是她耽误了谢澜。前世谢澜最后的结局是什么她无从得知,可既然他也重生到了大齐,想来前世的他也不是善终。前世虽不说是她的辜负,可这一辈子说起来的的确确是她辜负了谢澜。 阮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摩挲着绣着青竹的绢帕,心里总想着该找个机会与谢澜说清楚的。 然而还没等阮诺找到合适的机会,她就听沈缙说了一个令她十分惊讶的消息。 阮诺瞪大了眼睛看着沈缙,语气不稳地问道:“你说付家和谢澜谢大人联了姻?” 付家如今只有月荷哦不付婵这么一个女儿,那么与谢澜结亲的岂不就是月荷? 阮诺翕了翕唇,心里倒不知道是个什么感觉了。 原本毫不相干的两个人居然连起了红线,这让阮诺不得不感叹一句缘分奇妙。 沈缙看着阮诺微微蹙了蹙眉,然而还是与她道:“是寿王保的媒,如今还有陛下赐婚定下了谢澜和付婵的婚事。” 阮诺抿了抿唇,侧首问沈缙:“竟是有寿王的手笔?” “谢澜才华出众,如今颇得陛下倚重,付家联姻谢澜,是笼络谢澜最好的方法。”沈缙一言揭出寿王的盘算。 阮诺却轻笑一声摇了摇头:“谢澜他不是那么好笼络的。” 话一出口她方觉不妥,可是却收不回来了。 果然沈缙蹙眉问道:“阿诺与谢大人很熟?” 阮诺口中对谢澜之名的熟稔令沈缙不由自主地就冷了声音,俊脸也紧紧绷了起来。 阮诺翕了翕唇,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前世今生这些东西太过离奇,她并不打算说给沈缙知晓,可是现在…… 抬起头对上沈缙的双眸,阮诺微微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有些事情我想还是要与你说一说的。” 言罢便将所有的一切都与沈缙说了,没有多少隐瞒,除了对谢澜的愧疚只余下一派坦然。 在阮诺看来,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和沈缙好好的过日子,那么两个人之间就该坦诚,这些话她说给沈缙知晓,不期待他会相信,但至少自己问心无愧。 她说完后便盯着沈缙,丝毫不错过他面上的神色变化。 而沈缙并没有流露出多少意外,只是对阮诺曾经与谢澜定亲耿耿于怀:“你说你和谢澜定过亲?” 没料到他会纠结这个问题的阮诺语塞,愣了愣才扭头道:“那是上辈子的事情了,这一生我一醒来就已经嫁进沈家了。” “那如果没嫁进来你打算和他重修旧好?”沈缙敛眉问道。 阮诺瞪圆了眼睛,桃花眼底浮现出不悦来,声音有些冷:“我和他之间没有什么,我说这些也不是让你来这样怀疑我的!” 见她急了,沈缙缓和了态度,却还是绷着脸道:“我不可能不在乎这些,你是我的妻子,我心悦你自然在意这些。” 听到他说“心悦”二字的时候,阮诺红了红脸,别过脸不看沈缙,道:“你以前不是一直不想要我这个妻子,还……”有心提起旧案,觉得没有意思又噤了声,阮诺的小脸也绷得紧紧的。 沈缙哑然,才觉得自己纠结旧事是愚了些,轻咳一声才道:“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反正那婚约是上辈子的事情,这一世阮诺只是他沈缙一人的妻子。 难得见到沈缙服软,阮诺反而不好拿乔,转过身来看着沈缙,有些好奇地问他:“你就相信我说的前世今生,不怕我是在蒙骗你?” 沈缙摇了摇头。 之前有时候他还在忖度阮诺整个人的变化,如今听说这番奇事才觉得一切都说得通了,自然也就相信了。 见他如此,阮诺没了话说,便又将话题绕了回来:“寿王想通过姻亲笼络谢澜,只怕是会落空。” “这么信任谢澜?”沈缙冷哼着问道。 阮诺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知道沈缙还在纠结她和谢澜之间的那点儿纠葛,她觉得窝心又觉得好笑,便道:“虽我与他相交不深,但是谢澜为人,我是信得过的。” 说完这一句,阮诺满心以为沈缙定是要发作的,可是她面前的男人却盯着她静静地笑了,一时之间她倒是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阿扇这儿的天气真的很冷,手上的冻伤,药膏都救不了了(笑哭) 码完字又该去抹药了(?_?) ☆、阮岑 沈缙笑了笑,才在阮诺诧异的目光注视下,缓缓开口道:“我虽与谢澜打的交道不多,但是二弟与三弟和他同科出身, 孙裕倒是同他交游甚多, 故而我不会太怀疑他。” 阮诺睁大了眼睛, 有些意外,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72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72 惊讶地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依着他刚刚的表现,她原本还以为他会迁怒谢澜,没料到最后居然神来了这么一笔。 “你不怕寿王开出的条件丰厚, 谢澜他临阵倒戈呢?”阮诺故意问道。 沈缙目光沉沉地盯着阮诺,心里突然不想跟她继续就谢澜这个话题继续谈下去,只道:“左右如今谢付联姻在即,寿王只怕也不会安分太久,另外……” 说到这儿的时候沈缙顿住了, 有点儿不知道该如何与阮诺提起另外一个人。 阮诺却料到了,开口问他:“我父亲他还在为废太子张罗?”阮岑的事情她没有过多关注,多少还是有些为原身埋怨他,只是如今一个不好牵扯到的就是身家性命的事情, 阮诺还是不太希望阮岑走上绝路。 沈缙颔首, 声音淡淡的几乎让人辩不出他的情绪,只听他道:“与其说是在为废太子张罗,不如说是在为他自己。” 这一句话就让人心惊了。 阮诺一下子就瞪圆了眼睛,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你说他有……”不臣之心? 最后的四个字阮诺没有说出口,可是看着沈缙认真的神色便知道是八九不离十了,心里对自己的这个便宜爹倒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评说了。 抱着不臣之心难道是要取穆家而代之? 阮诺下意识地就担心其阮浚和阮泽来。 不知道那两位兄长如今是个什么打算了,难道也跟阮岑是一条心的不成? 沈缙伸手拍了拍阮诺的手背,知道她在担心些什么,便开解道:“两位舅兄还不至于糊涂。” “可是……若你说的都是真的,将来他们又如何置身于事外?”只怕连她到时候也被牵连,搞不好连沈家也会被连累。 一想到这个可能,阮诺的心里便愈发不安起来。 沈缙轻笑一声,笑道:“放心,他不会不给自己的儿子们留后路。” 阮诺翕了翕唇,心并没有完全放下。 沈缙握紧了阮诺的手,也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里沈缙似乎变得格外忙,其实不仅仅是他,沈家几个在朝为官的除了三房老爷沈俢前以外,这几日都很忙,便是休沐的日子也都往外跑。 沈家的女人都隐隐嗅到一抹不同寻常的味道,可是身为妇人,顶多也就只能默默担心了。 阮诺一边为沈缙裁剪凉衣,一边听卿云说着这几日外面的一些传闻,秀气的眉头轻锁,心里头说不清是在担心阮家,还是在担心沈缙。 这时候菱角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手里捧着一封信,上气不接下气地道:“这是二门上的小厮送过来的书信,说是相国大人派人送来交给夫人的。” 阮诺放下手里的剪刀,接过信拆开来看,上面果然是阮岑的亲笔手书。 看完了信,阮诺攥着信,心里有些踌躇。 阮岑在信上言说,明日是阮诺生母乔氏的忌日,言明要她随他一同去乔氏墓前祭拜。 摸不准阮岑的心思,阮诺对着信有些为难,可是转念一想,虎毒不食子,或许是她想得太多,阮岑或是真的只想祭拜乔氏? 心里存着疑虑,阮诺本打算等着沈缙回府来与他商量一番再做决定,可是直到夜静更深沈缙也没有回来。 阮诺对着摇曳的烛火,叹了一口气,决定明天还是依着阮岑的意思赴约,毕竟乔氏是她的生身之母,孝悌不可忘。 到了第二日一早,阮诺换了一身素色衣衫就带着卿云出门往城外去,临行之际只叮嘱留下来看屋子的菱角说,若是到了下午还不见她回来,无论如何也要去找到沈缙。 从前阮岑并不待见她,如今突然要她陪着去祭拜乔氏,她心里隐隐不安,总觉得阮岑怕是被逼到了某种绝路上了。 等到了城外苍翠山上乔氏的墓前,阮诺一眼便看到身着素衣的阮岑立在那儿,背影显得有些沧桑和凄凉。 阮诺撇了撇嘴,即使她对阮岑与乔氏之间的旧事一无所知,可单单凭着阮岑对于自己女儿不管不问的态度,她想阮岑应该不至于有多爱乔氏,那么现在作出这副样子来是给谁看呢? 扭头吩咐卿云在一旁等着,自己提着篮子就走到了阮岑的身旁。 并不开口唤爹,阮诺径自蹲在乔氏的墓前,将篮子里祭拜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摆好,心里却对阮岑更加不满了。 说好是来祭拜乔氏,可是阮岑却两手空空地来了,这算什么呢? 阮岑低头看着跪在乔氏墓前的瘦弱女孩儿,眼底飞快划过什么,最后却归于一片平静,半晌他才沉声道:“听说你嗓子好了,难道连规矩也忘了?” 声音疏离冷淡,淡漠得仿佛在跟一个陌生人说话,可落在阮诺的耳中却让她勾了唇角。 “生而养之,孝悌存之,生而不养,呵,相国大人站在我母亲坟前说这话给谁听呢。” 阮诺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清冷似含着隐隐讥讽,阮岑的脸色一下子就不大好看了。 “倒真是翅膀硬了。”记忆中这个女儿总是柔柔弱弱的乖顺,像现在这样张牙舞爪的样子是他从未见过的。 阮岑看着女儿的背影,莫名就想到十几年那个清冷疏离的身影,他眸光一愣,脸色也变得铁青。 阮诺背对着阮岑,此时并没有看到他的神色变化,只是听到阮岑这话就知道他是生了气。 若是以往那个女孩儿此时一定会害怕得不成样子,可是她却不会。 焚了香,烧了纸钱,阮诺郑重地朝着乔氏的墓碑磕了三个头。 “相国大人今日约我出来是为了什么?”她是不会相信阮岑仅仅只是为了来祭拜乔氏,若他真的有心,乔氏的墓何至于荒草丛生? 阮岑声音冷冷:“你是不认我这个父亲了?” 阮诺看着阮岑,忽然笑了一声:“我这样确实是大不孝,但我忘了告诉大人你一件事。”见阮岑看向自己,她嘴角微勾一抹嘲讽的弧度,“你那个乖顺的即使你利用她她还会对你心存孺慕之情的女儿早在嫁进沈家后就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只是这墓中人的女儿,所以您也别想着要求我去做什么。” 一夜思量,阮诺隐约间已经猜到了阮岑今日要她出来的目的,无非是认为自己这个女儿好拿捏,想着借由她的手去达成某种目的。 阮诺不傻,自然不可能任由阮岑算计,与其被他要挟,倒不如一开始就摆明了态度,她不信阮岑还能拿出什么来要挟她。 阮岑闻言先是一愣,显然是没料到阮诺会说这样的话,可是回过神后,他笑着看着阮诺,笑意不达眼底:“哦,这样说来还真是为父小瞧你了。”他拂了拂袖子,摇摇头,“勇气可嘉,只可惜猜错了为父的用意。” 阮诺不解其意,只睁大了眼睛盯着阮岑,不远处的卿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73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73 云也立即警惕了起来。 阮岑笑了笑,声音带着嘲讽,淡淡地道:“至今沈缙和秦王都以为我是在为废太子谋划,可见愚蠢的不仅是废太子。”他负手背对阮诺,“为父也自知斤两,不会拿着阮氏一族的性命荣辱去谋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我这么说,你可明白?” 想起沈缙前些日子和自己说的话,他们都当阮岑是要取穆家而代之,可是从未料想他是在为她人作嫁衣裳,那么阮岑背后的人究竟是谁? 一个答案在心底呼之欲出,阮诺突然开始后悔今日来这儿了。 “世人都认为阮相国是废太子一派的,却从未想过您是寿王殿下的人,那么这样一来,似乎太子废手一事也不是解释不通的。”阮诺最初知道暗害废太子的人不是秦王的时候也是有些意外的,可如今联想阮岑这一番话,若是阮岑早就投靠了寿王穆倾霄,那么废太子为何会被围困山中就不难解释了。 身边最信任的人诱他走上绝路,阮诺突然有些同情那位被幽禁在景阳宫里的废太子了。 阮岑笑了:“你倒是机敏。”能这么快就猜到他是寿王一派的,想来他还是有些小看他这个女儿了。 “你难道就不怕我把这些告诉沈缙和秦王?”阮诺皱眉。 “呵,你以为你来了还能再回去?”阮岑冷笑,“我想,拿你跟沈大将军做个交易他应该会很感兴趣。” 没料到阮岑会如此不顾父女亲情的阮诺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暗中朝卿云比划了个手势以后,她才勉强维持镇定道:“相国果然是深明大义。”能出卖女儿出卖的这么干脆利落,真是不简单。 阮岑这次却并没有被激怒,只淡淡道:“你那丫鬟走了去通风报信会省了为父很多事,倒也便宜,跟为父走罢。” 阮诺并不想受制于人,闻言反问道:“您就这般笃定我会跟着您走?” 阮岑:“……” 作者有话要说:  说实话,阿扇看到结局在招手了…… ☆、被困 “来之前为父以为你很好拿捏,现在看来是为父小瞧了你,只是你以为为父拿你没有办法?” 阮岑依旧是一派从容,端的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阮诺见卿云果然毫无阻挡地离去了, 品度阮岑话中的意思也知道自己只怕脱身困难, 可是一想他要拿自己去威胁沈缙, 阮诺就皱紧了眉头,但还是稳住声音与阮岑道:“想拿我去要挟沈缙,您也未免太高看我了。”见阮岑神色并未松动,她往后退了一步, 冷了脸色道,“不知别人知道素来贤明的相国大人今日却在亡妻坟前逼死女儿会有些什么说法呢?” “你不必说这话来激我,也不必想着以死胁迫。”他定定地看着阮诺,目光中带着笃定,“除非你希望付婵或者说是月荷跟着去陪你。” 即使这么多年对这个女儿不管不问, 但是打蛇打七寸,他还是知道阮诺的软肋在哪儿。 果然,阮诺听到月荷的名字后目光就闪了闪,但她还是道:“月荷如今是付家女, 有付夫人护着, 你不可能拿她怎么样。” 阮岑闻言大笑出声,摇了摇头对阮诺道:“孩子,你还是太天真了。付婵是付家女,而付家是寿王的母氏,为了寿王大业,牺牲一个女孩儿并算不了什么不是?” 阮诺握在手心的金簪倏地滑落在地,她看向阮岑,目光平静,听着他的话,阮诺心里说实话是没有多少意外的,但是当试探成了真,心里免不了有些苍凉。 自古帝王之位该都是这样踏着鲜血而成,即便是亲人又能如何…… …… 沈缙看到卿云一身狼狈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时心里立时就划过一个不好的念头,当弄清楚来龙去脉以后,他除了愤怒以外就剩下满心的惊慌。 顾不得身边穆倾宇和穆景吾诧异的反应,他便如一阵风似的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马蹄卷起漫天的尘土,鞭子一下一下落在马身上,在赶往苍翠山的一路上,沈缙的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一遍又一遍地祈祷妻子平安。 有些感情早在不知不觉间便已经沉淀在心上,只有在特定的际遇下才会喷薄而出,才会明白某些情某些人早就烙在心头,旁人是半分碰不得。 苍翠山上绿树成荫,乔氏墓前荒草丛生。 散落的纸钱随着风起起落落,袅袅青烟萦绕,却唯独不见佳人踪影。 翻身下马,沈缙阔步走到乔氏墓前,一眼便看到落在尘埃里的金簪,双目立即覆上冰霜。 阮岑他竟然真的…… 风打翻墓碑前的烛台,压在烛台下的书信便落入了沈缙的目光里。 “三日后望江楼,以物易人,逾期不候。” 寥寥十四个字落在信纸上,沈缙咬牙切齿地道:“阮岑,是我小看你了。” …… 阮诺被劫持的消息并没有传回沈家,沈缙吩咐卿云只对家中说阮诺是留在娘家暂住。 而对于阮岑的要求,沈缙俊眉长锁,把信直接交给了穆倾宇。 穆倾宇拿着信啧啧出声:“多说虎毒不食子,阮相国还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啊。”他顿了顿又改了口道,“也不对,他这是利用一切可利用的,倒是我们一直低估了阮岑。” 一旁的穆景吾则一直抿着唇不说话,他的目光划过沈缙满是担忧的面庞,又落在穆倾宇手里的信上,眸光悠悠转深,手指一下一下敲在桌子上,半晌方才开口道:“也许是我们一直被阮岑迷惑了。” “嗯?此话怎说?”穆倾宇愣了愣。 穆景吾并不急着回答,反而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沈缙。 后者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见另外两人的目光投向了自己,沈缙淡淡地道:“若是我没有猜错,阮岑从来都不是真心辅佐废太子,也不是要□□篡位,他真正要帮的人是寿王。” “寿王?”穆倾宇诧异了,“从前并不见阮岑那老匹夫与三哥有什么交情往来啊。” 沈缙抬头望向天空,“这才是他的狡猾之处。” 阮岑身居相国之位,众人只当他扶持的曾经的太子殿下,哪里会把他和花天酒地的寿王殿下联系到一起?一旦太子出了什么事,阮岑折腾对付秦王,众人也只会以为他是为了废太子鸣不平,搞不好还会赞其一句忠肝义胆,哪里会料到他这是在为寿王铺路,让其坐收渔翁之利? “这样说来,倒的确是我们低估他了,只是,寿王究竟与了阮岑什么好处,竟然让他为他卖命到了这地步?”连女儿都能下得去手,心肠也不是一般的狠啊。 穆景吾拿起茶壶,在面前的三个茶盏里斟满茶水,之后才淡笑着开口道:“不一定是好处,兴许是有把柄捏在寿王手里也不一定。” “把柄?”穆倾宇反复咀嚼了这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74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74 两个字,之后眼睛一亮,“呵,若是为了这事,那这老匹夫便不难对付了。”说着他又有些迟疑地望向沈缙,“只是如今时俨的夫人落在阮岑的手里,他以此为要挟,只怕还得与他周旋。” 若是知道阮诺现在被关在什么地方,他们或许还能前往营救,可是到了现在暗卫都没有回音,说明事情就棘手了,要救回阮诺只怕还是要通过阮岑。 沈缙目光幽幽转深,最后嘴角一勾,“他想要什么那就给他什么。” 一言既出,穆倾宇就傻眼了。 “时俨,你该不会为了你娘子就要插本王一刀吧?” 沈缙笑着摇了摇头,在穆倾宇刚刚松了一口气时,缓缓开口道:“不是我□□一刀,而是你为了兄弟两肋插刀。” 穆倾宇:“……” 阮诺动了动自己的手腕,发现绳索绑得不是一般的紧,反复试了几次以后,便因为那火辣辣的疼痛而放弃了。 目光四下里逡巡,发现自己现在呆着的这间屋子还算精致,只是不知道这里是阮家还是别处。 不过若是阮家,阮岑应该不会蒙着她的眼睛把她带来,那么就应该是其他的地方了。 找不到半点儿可以显示现在身处何地的标志,阮诺撇了撇嘴。 这阮岑难道就打算这样一直绑着她,然后把她饿死么? 屋外由远及近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阮诺就听到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刺眼的光亮突然照进屋子,阮诺下意识地闭了闭眼,等到适应后才将目光移向来人。 但见其玉冠锦衣,形容俊朗,只眉目间多了几分阴沉,心里一下子就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来人,给沈夫人松绑。” 手脚得了自由,阮诺站起身来,先是静静地打量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锦衣男子,而后屈膝行礼,口中只道:“臣妇见过寿王殿下。” 穆倾霄的眸底划过一丝惊讶,而后却是轻笑一声,道:“沈夫人果然机敏,倒是令本王另眼相看了。” 看着阮诺活动自己的手腕,穆倾霄负手道:“是本王亏待夫人,来日若有机会,定当赔罪,至如今还望夫人能好好配合本王。” 阮诺不着痕迹地打量这位寿王,暗道其果然不是凡角,嘴边却噙了冷淡的笑意,道:“配合王爷来威胁我夫君?只怕臣妇如今也没有说不的权利吧?” “非是威胁沈将军什么,只是希望沈将军能明白什么叫‘良禽择木而栖’而已。” “王爷果然是有心了。”言罢,阮诺便转过身去不再看寿王。 寿王也不恼,只吩咐了看守的人几句,便阔步离开了。 等到身后的门再次被锁上,阮诺才转过身来落坐在刚刚的椅子上,眉头紧锁。 这寿王话里话外的意思竟是还想着笼络沈缙? 阮诺摇了摇头,叹道:“也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 虽然知道沈缙不会弃自己于不顾,但是阮诺还是想着如果自己能脱身就再好不过了,于是便开始在屋子里转悠起来,指望着能找到方法离开。 还没等阮诺找到离开的方法,便又有人造访了这间屋子,而且来的还是阮诺的老熟人。 看着坐在自己对面衣着精致的姜雨柔,阮诺的目光里没有多少惊讶,只静静地坐在那儿等着姜雨柔开口。 而姜雨柔看着阮诺这样一副淡淡的模样,心里有些不痛快,忍不住讥讽道:“如今沦为阶下囚,你还如此淡定,该不会指望着将军真的来救你?”天知道她多想撕碎阮诺现在的淡然。 阮诺勾了勾唇角,“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首先,我住的是客房怎么也不算是阶下囚,再者而言,将军来不来救我与庶妃何干?” 她不傻,瞧得出姜雨柔的敌意,隐约间也猜测今日之事会有她的手笔,不然她不该这么轻易就能来见她。 “原是我小看你了,即便不是阶下囚,你难道还以为自己能活着离开?”姜雨柔阴测测一笑,“被自己的亲爹出卖的滋味很不好受吧,不过既然亲爹都能对付你,你凭什么认为将军会为了你而置与秦王殿下十多年的情谊于不顾?” 阮诺看着姜雨柔几近扭曲的艳丽面庞,冷笑了一声,毫不留情地拆穿她:“如果我果然没有半点儿可以利用的价值,庶妃你也不会向寿王殿下献了这么一计。” 她和沈缙的婚事落在外人的眼中一直都是强扭的瓜,无论是寿王还是阮岑都不会突然想到拿她来要挟沈缙,唯一会出这么个主意的就只有恨她入骨的人。 而恨她入骨的人,阮诺桃花眼微微眯起,似乎她也就只得罪过一个人来着…… ☆、脱身 被拆穿了,姜雨柔的面上依旧是满满的笑意,她低头抚弄自己涂满丹蔻的指甲,嘴角微微上扬一个弧度, 声音里有着不甘:“我实在不懂, 你这样一个女人凭什么能让他全心全意地待你。是的, 是我向寿王殿下献的计,我说沈缙爱你如命,为了你甚至能把我赶出沈家,只要把你握在手里, 就不怕沈缙不臣服呢。”她笑了起来,丹凤眼瞥了阮诺一眼,“沈缙来救你,我献计成功,不来嘛, 我正好借寿王的手除掉你。” “阮诺,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如果不是你,嫁给沈缙的人一定会是我,如果不是你, 我不会被迫离开沈家, 如果不是你,我何至于落到今天!” 回想起自己这半年来的境遇,再想想上次看到的阮诺和沈缙携手同行的场景,姜雨柔的眼底就迸出嫉恨的光芒来。 凭什么她汲汲追寻了几年却抵不过阮诺短短几个月,凭什么她要陷在寿王府的后院美人堆里而她却坐享沈缙的一人独宠? 既然她不好过,她也不会让阮诺好过的。 阮诺神色未变,淡淡地道:“各人命在各人手,是你的终是你的,不是你的费尽心机也不过枉然。”她握了握手,眼前似是又划过去岁春暮湖上长廊的一幕幕,仿佛那嫣红的鲜血和凋零的如花般的生命都近在眼前,阮诺的眼底蓦地染上一层冰霜,讥讽道,“可惜你如今想借寿王的手除去我也不容易。” 她对寿王还有利用价值,那么寿王就是她的护命符,她不信姜雨柔现在还敢公然悖逆寿王的意思。 姜雨柔果然怔了怔,只是她很快又眯眼笑道:“若是你身子弱吃错了什么东西就这样去了,总不会赖到我头上来的。” 言罢,她又笑了起来,之后就拂袖离去了。 阮诺看着闭合的门扉,咬了咬唇,心知自己的处境怕是不会太好了。 姜雨柔明显就要针对她,那么这几日的膳食很有可能会被动手脚。 握了握拳,阮诺在心底暗暗提醒自己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然而很快她眼底又划过一抹精光,既然姜雨柔会出现在这里,那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75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75 么是不是说明她现在是被关在寿王府里? 只要平安离开这里,将来就还有反击的机会,而要反击就要有证据。 阮诺眯了眯桃花眼,嘴角突然绽出笑意来,拍了拍手,她心里生出一个主意来。 …… 因为要提防姜雨柔暗地里动手脚,所以寿王派人送来的饭食阮诺一点儿也没动过,一次两次后,看守的人觉察出不妙来,生怕阮诺绝食了结了自己就连忙跑去禀告了寿王。 看守的人跑去求见寿王的时候,穆倾霄正在和谢澜说话。 谢澜见穆倾霄听了那侍卫的话后就锁了眉,不动声色地问道:“不知王爷是碰上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自从谢付两家定亲以后,穆倾霄对谢澜这个未来的表妹夫便多了几分信任,这时候也没打算瞒着他,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与谢澜说了。 待听到某个名字时,谢澜右手的食指下意识地动了一下,然而面上的神色却是丝毫未变,他挑了挑眉问寿王道:“王爷是想用沈夫人来要挟沈缙?” 穆倾霄颔首,只道:“据说他对他的妻子格外重视,本王想,只要沈夫人在我们手里,那么不论是对付沈缙还是秦王都会事半功倍。” 本以为谢澜必定会赞同此计的穆倾霄却只看见其摇头露出了不大同意的神色,不由疑惑地问道:“不知谢大人有何异议?” “沈夫人固然是沈将军的软肋,但是王爷这番做法无疑是将他得罪彻底,只怕不好收场。”见穆倾霄迟疑,谢澜拱手又道,“依着谢某拙见,莫若礼送沈夫人回府,届时只说是误会一场,也好过彼此撕破脸。” 谢澜的一番话让穆倾霄不由沉吟起来。 沈缙的为人他也算知道一些,逼急了只怕会什么都不顾,而现在并不是和他撕破脸的时候,更何况他还有心收用沈缙。 只是…… “谢大人也该知道本王如今并没有后路可退。” 放人容易,可是梁子已经结下了,那他现在示弱也是无济于事,反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谢澜抿紧了唇,眉也轻轻皱起,才要张口说些什么,外面又跑来一个侍卫。 “王爷不好了,阮氏跑了!” 原来之前看守的侍卫跑来向穆倾霄禀告的时候,阮诺就想到了脱身之计。她假装腹内疼痛难受,忽悠了一个小丫鬟进来,敲晕了丫鬟后乔装溜了出去,等到剩下的侍卫发现不对的时候,早已不见了阮诺的身影。 穆倾霄方才还在犹豫要不要放人,这会儿除了这档子事他便有些怒不可遏了,伸手拂落桌上的茶盏,指着跪在面前瑟瑟发抖的侍卫骂道:“没用的东西!还不给本王去找人!” 人才跑了没多久,他还不信阮氏能有多大的能耐跑出这偌大的寿王府。 谢澜翕了翕唇,有心让穆倾霄顺水推舟放了阮诺,但是转念只拱手道:“王爷既然忙着,谢某先行告辞。” 正在心烦的穆倾霄只摆了摆手让其退下。 出了正厅,谢澜谢辞了管家送他出府的好意,自己一人往外走去,却在路转角处改了方向往别处去。 阮诺知道这会儿寿王府的人肯定在到处找她,因此她本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的原则,偷偷地躲在了之前被关的地方旁边的假山洞里。 她摸不清寿王府的门路,自然不敢贸然走动,只想着等天黑了再慢慢地摸出去。 然而她很快就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在慢慢地靠近假山,不由立即绷紧了身子,悄悄握紧手里的金簪。 “你们在此处作甚?” “谢大人?” “阮氏逃走你们该往边门处寻找,在这里是想偷懒?” “小的们不敢。” “……” 听到脚步声错乱地离开,阮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忍不住猜测刚刚侍卫们口中的“谢大人”是否就是谢澜,而就在下一刻,清朗如山涧流水的声音就再次响起。 “出来罢,人都走了。” 确定那人是谢澜后,阮诺彻底放了心,提着裙子小心翼翼地挪出了石洞,一抬头便看到谢澜着一身牙色锦袍立在面前。 “果然是你。” 谢澜看着面前略显狼狈的女子微微动了动唇,最后却是轻叹一声道:“你就这么信任我,不怕我这是诱你出来?” 他相信阮诺不可能不知道他和付婵定亲的消息,那么她难道不该认为他如今已经投靠了寿王麽? “我想,这世上任谁都可能会伤害我,但是谢澜你不会。”阮诺轻笑了一声,看着谢澜,“我相信你。” 她的眼底满是诚挚,谢澜扯了嘴角露出笑容来,但是很快又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先跟我走。” 阮诺诧异:“就这样离开?” 谢澜这样光明正大的带她离开,怕是不大好吧。 谢澜笑了一声,道:“带一个小丫鬟离开王府,我还是有办法的。” 阮诺:“……” 谢澜的办法不算高明,甚至还很容易引人注目,可是他还是带着阮诺光明正大地从寿王府的大门走了出来。 “回头寿王找不到我,岂不是很容易怀疑到你身上?”离寿王府远了,阮诺才皱紧眉头看着谢澜问道。 阮诺掩饰不住的担忧令谢澜嘴角一弯,他负手笑道:“正是因为容易怀疑到我身上,因此才要这么做。” 他眸底是盛满了自信,似乎对寿王的反应十分笃定,阮诺见了抿了抿唇,半晌想明白了才松了一口气。 寿王如今对谢澜深信不疑,那么自然不可能认为谢澜会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这样把她放走,攻人以攻心为上,谢澜这就是抓住了寿王性子里的那点儿短处。 想明白了,阮诺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抬起头看向谢澜,扬起一张笑脸,轻声道:“今日多谢你了。” 谢澜本因为她的笑脸而动容,但是一听到她客气而疏离的话,面上的笑意就僵硬了三分,而后有些自嘲的开口道:“你我之间何至于到了如今这般生疏的地步。” 阮诺别开脸,看着巷子外热闹的集市,声音幽幽地道:“谢澜,一直以来都是我对不住你,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一世,阮诺都配不上你的垂爱。”前世的她虽是皇商之女但不过是商贾人家,哪里配得上他一个秀才入赘?这一辈子,她罗敷有夫更是担不起谢澜的一片情。“月,付婵是个好姑娘,我相信她能给你的要比我多出很多。” “我知道。”付婵是个好姑娘他一直都知道,可是再好却不是他想要的那一个又有何用?谢澜扭开头,声音也淡了三分道:“这会儿沈将军该是心急如焚,你,你还是早些回府罢。” 看着谢澜的背影,阮诺翕了翕唇,可到底没说什么,叹了一口气转身便要走,这时谢澜又一次喊住了她。 转过身,阮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76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76 诺看着谢澜递到自己跟前的一本册子,眼底盛满了疑惑。 “把这个交给沈将军,他知道该怎么做。” 看着阮诺远去的背影,谢澜往后退了两步,最后靠在巷子的白墙上,整个人无力地瘫坐下,丝毫不见往日的半点儿风采。 “不是你对不住我,只是上天跟我开了一个玩笑罢了……” 既有前世缘,偏偏今生晚,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他福薄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到了现在大家肯定想说,这走向还休什么妻? 也许小仙女会失望,觉得自己看了假文,其实阿扇我觉得自己写了假文…… 这本书只是证明了阿扇图样图森破○| ̄|_ 大家想弃文的可以弃,虽然我还是会把文好好写个结局 另外这本书阿扇不会v,不好意思v |( ̄3 ̄)|大家就随便看看,随意吐槽 ps:新坑古言《相公本是女红妆》求预收啦~蠢萌女主vs毒舌男主(这俩货绝对会给大家惊喜滴(=^▽^=)) 小年快乐ヾ(^▽^*))) ☆、反转 阮诺回到沈家的时候,沈家的人都有些意外。 明明是回娘家暂住,怎么回来就这样的狼狈? 迎着众人疑惑的目光,阮诺才发现出自己的不妥来。 丫鬟婢女的衣裳, 发髻还乱了, 怎么看怎么狼狈,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被打劫了呢。 阮诺扯了扯嘴角,含糊其辞地应付了安氏等人,回了正院以后见着菱角的反应才知道沈缙并没有跟家里的人透露她被阮岑带走的事情,不由放下了心头的大石。 阮岑带走她是事实, 可是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一个父亲会绑走自己的女儿,若是沈家人知道她被抓走,指不定会有些什么猜测,所以阮诺还是感动于沈缙的细心。 阮诺回到沈家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沈缙的耳中,彼时沈缙正好与秦王穆倾宇一处商量着接下来应对寿王的计策, 冷不防听到这么个令人意外的消息,一时之间反而愣住了。 最先回过神来的人穆倾宇,他拍了拍沈缙的肩膀,赞叹道:“看来我们不仅低估了阮岑, 便是对你家娘子也是小看了。” 能从阮岑或是寿王手里安然脱身的人想来也是不容小觑的。 沈缙的心弦却是一松, 吐了一口气,他勾唇笑道:“阿诺素来聪明。” 看着沈缙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穆倾宇轻嗤了一声,毫不留情地拆穿他:“也不知道先前是谁乱了阵脚担心得不得了呢!”笑了笑,穆倾宇摸着自己的下巴微微沉吟,挑着眉梢看向沈缙,“不过现在人都回来了,那之前的计划也就用不上了?”貌似还有些可惜啊…… 沈缙却摇了摇头,他放下刚刚拿在手里把玩的酒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反问穆倾宇:“怎么会用不上呢,我还要向寿王讨个说法,让他放了我家娘子回来呢?” 穆倾宇刚刚准备说人不都回来了么,话到了嘴边却想明白了沈缙的打算,不由拊掌笑道:“你这行兵打仗的在兵马司衙门混久了,心眼也多了啊,啧啧啧,我不由开始同情我那三哥了,这才叫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呐!” “……”沈缙对穆倾宇最后一句比喻是不大满意的,但是想想他要插|他的刀子也就忍了下来。 离开秦王|府,沈缙并没有立即回沈府,反而是带着人在城中搜寻了一回,直到夜幕四合才满身疲惫地踏进了沈家的大门,之后却是步伐轻快地奔着自己的院子去了。 看到阮诺完好无损地站在门口等着自己回来,沈缙的一颗心彻底地落回到肚子里,面上也缀上了淡淡的笑意,快步走到阮诺的跟前,不给面前的人一丝反应的机会就将人揽进怀中紧紧拥住。 他没有刻意控制力度,整个拥抱含着浓浓的失而复得喜悦,让懵了的阮诺后知后觉地扬唇笑了。 然而那力度到底不是一个闺阁女子能承受的,不过片刻阮诺便伸手推着沈缙的胸膛,一边推着一边语不成句地道:“你快松开些,要不然我命就要交待了。”若是她从寿王手里安然逃生了最后却被沈缙抱得缺了气息的事情传出去,也委实太丢份了。 没有人知道沈缙之前有多害怕,他能保持镇定去计划救人,就是绷着弦为了眼前的这个人,现在她安然回来了,那根弦也跟着松弛下来,一时之间反而失态了。 慢慢地减轻了力度但还是将人松松地拥在怀里,下巴摩挲着怀中人的发顶,沈缙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叹道:“回来了就好。” …… 在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之后,沈缙握着阮诺的手有些自责地道:“是我疏忽了才让人有了可趁之机将你置于险境,以后再也不会了。” 若不是他太过自负能应对得了阮岑和寿王,怎么会让人把手伸向他的后院对阮诺不利?若是他前夜回府,阮诺便可以与他商量,他就可以陪着她一起去祭拜乔氏,那么阮岑便也没有下手的机会…… 抬起右手抚上沈缙微微蹙起的眉头,阮诺抿唇一笑,反而开口宽慰他道:“本来就不是你的错,祭拜生母是我该去的,更何况那人是我父亲,我总不能一辈子都不踏足相国府。”说着她侧头一笑,“你这么愧疚难道是没打算救我呢,怪不得让我陷在寿王府一天一夜呢!” 她的话带着三分打趣揶揄又带着三分娇嗔,沈缙失笑,“这是天大的委屈了。” “那便是了,过去就过去了,现在应该考虑的难道不是后面该怎么办吗?”阮诺觉得自己并不是那种能够吃了亏还能隐忍的,怎么着也要回馈她那位亲爹和寿王殿下些什么,方不负她这一天一夜的提心吊胆啊! “嗯,这几天你就待在屋里不要到处走动,你回府的消息暂时别让旁人知晓,等着瞧我给寿王殿下送一份厚礼。” 看着沈缙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阮诺眨了眨眼睛,忽而眸底一亮,转身走向书案取了一本册子回来交给沈缙,道:“这是谢澜让我交给你的。”她有些感叹,“怪不得你说你相信他,原来他和寿王是貌合神离啊。” 因为阮诺这次的脱身有很大程度上都是谢澜的功劳,沈缙便放下了心头那点儿对他的成见,听了阮诺的话又翻了手中的册子,扬唇一笑,语气里带着一丝兴奋道:“有了这册子,看来送给寿王的大礼一定会让他终生难忘了。” 阮诺的眼底浮现出一丝茫然来,不过到底没有开口多问些什么。 反正她只等着看戏就好了。 这场戏上演得比阮诺预料的迟了两三天,然而很快她还是听说了阮岑被夺了官爵打入天牢以及寿王被贬为庶人赶出京城的事情,虽然传言零散,但是拼拼凑凑阮诺还是将事情理了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77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77 个通顺,加上沈缙的解释,她反而将事情摸了个清楚明白。 原来沈缙封锁了她回府的消息后依旧按照当初阮岑信上的要求带着他要的东西去见了阮岑,只是把东西交给阮岑后,阮岑只说要看这东西发挥了作用再送阮诺回来,沈缙并不做强求。 到了第二日早朝的时候,以阮岑为首的废太子一派和寿王一派的人就在金殿上激昂陈词大数秦王的罪行,甚至还呈上了所谓的罪证。 老皇帝接过内侍奉上的据说列着秦王罪行的簿子,翻了两页就怒而掷在地上,大骂阮岑等人是想要糊弄圣听,只把他们骂得面面相觑。 等到寿王撞着胆子拾起被老皇帝扔在地上的簿子打开后也傻了眼,那簿子上一片空白,那些所谓的罪证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寿王知道自己是被人摆了一道,心内怒不可遏却还是勉强维持镇定以图扭转局面。 然而还不等寿王开口,沈缙就站了出来,将阮岑抓走亲女要挟他抹黑秦王的事情都抖了出来,更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向老皇帝递上了另一份册子,在老皇帝翻阅的时候一一细数阮岑与寿王这些年来勾结做下的大小事情,其中包括江南贪墨案幕后的黑手正是寿王殿下,包括废太子被围困山中和废手的真相,包括寿王这些年来借由阮岑私通敌国意图篡位等累累罪行。 老皇帝双手颤抖地捏着手中的册子,浑浊的老眼不可置信地望向立在下方的儿子。 从前他只当他或是浑噩或是心思深沉,却从未料到他不仅残害手足还妄图通敌篡位。 册子滑落在地,老皇帝指着寿王半天说不出话来,等到缓过了气就十分干脆利落地夺了寿王的王位直接将其贬为庶人赶出了京城,而和寿王一丘之貉的阮岑则被打入了天牢听候发落。 阮诺对于老皇帝的态度其实还是心存疑惑的,因此等沈缙线下来的时候她便问道:“皇上他就那么相信你呈上去的罪状,都不怀疑的么?”而且处置寿王处置的那般干脆利落未免也太草率了吧? 沈缙闻言只是一笑,一边摆着棋局一边慢慢悠悠地道:“皇上对寿王的行径早有所觉,废太子之事他或许怀疑过秦王,然而只要细思不难发现蛛丝马迹,凭着皇上的手腕查出真相不是难事。然而之所以一直没有发落寿王,只不过还对他抱有期待,而如今寿王勾结阮岑这些年做下的事情都被揭露了,皇上自然怒不可遏,尤其是寿王他惦记的不是太子之位而是皇上的位子,阿诺说皇上还能容他吗?” 阮诺摇了摇头,没有哪个皇帝容许别人惦记自己的位子,哪怕是自己的儿子,只要触及了底线那也就没有什么情面可讲了,这才是最是无情帝王家,只是…… “既是如此,为何寿王都被贬为庶人逐出京城了,而那人却只是被打在天牢里?”自从被阮岑带走后,阮诺再没有称呼过他为父亲。 沈缙捏着一枚棋子敲着棋盘,见阮诺疑惑的模样倒是笑了笑,“不是不处置他,只是不好动手。” 作者有话要说:  ○| ̄|_那啥阿扇貌似不太会搞大事情,就这样让寿王领了便当走了 阮岑肯定不会善终,剧情需要还要再蹦哒一段时间 接下来最后一波配角要上来了 【最近比较啰嗦,小仙女多多担待,作者专栏新文求预收啦】 ☆、使臣 “为什么?”连寿王都能动,为何到了阮岑这个相国反而不好动手了? “寿王说到底是皇上的儿子,儿子犯了错,老子怎么处置外人都不好置喙, 而阮岑毕竟是老臣是陪着皇上打下江山的人, 如果皇上直接处置了, 难免不会落下口实。” 阮诺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可是阮岑的罪不轻,虽不至于株连九族满门抄斩,但总不会轻飘飘地囚禁在天牢了事啊。 沈缙拍了拍她的头,笑了一声道:“且等着看吧, 天牢的日子并不会好过。” 老皇帝能放过阮岑,废太子这会儿都不会放过他,那天牢只怕阮岑是有命进无命出了。 想罢,沈缙有些担心地看向阮诺,阮岑毕竟是她父亲, 他担心阮诺会承受不住,可是阮诺却是一派淡然。 阮诺对阮岑这个所谓父亲没有多少感觉,便是循着记忆也知道阮岑其实对自己的这个女儿并不算好,甚至“她”这么多年的哑疾追根溯源的黑手还是阮岑, 便是乔氏之死也与他脱不了干系。 这几日阮诺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原主幼时记忆。 梦里,她亲眼看到阮岑吩咐人扮作劫匪拦截了拜佛回府的乔氏轿辇,一刀取了乔氏的性命,而原主也是因为目睹了亲娘死在自己的面前受到刺激忘了这段记忆,甚至缠绵病榻月余,而阮岑就是趁着原主生病的时间默许兰氏在汤药里添了虎狼之药生生烧坏了原主的嗓子…… 梦中的情景让阮诺心惊,虽她不明白阮岑这样的做的原因,但还是斩断了和阮岑最后的父女情意。原主不欠阮岑,而她更不欠他什么! 阮诺抿了抿唇角,看向沈缙,淡淡地道:“你不用担心我,我和他父女之情在母亲墓前便已割断,只是我担心两位兄长……”如今她算是小小的一个苦主加上有沈缙和秦王的担保不会被阮岑牵连,可是阮浚和阮泽是阮岑亲子,她还是担心他们会被老皇帝迁怒,至于兰氏母女阮诺倒是没想起来过问,也没有半点儿放在心上。 “或是阮岑为阮氏一族留了后路,他和寿王勾结做下的诸事二位舅兄皆是不知情的,因此并不会被降罪,只是少不得要受些委屈,听说是要被迁出京城的。” 阮诺蓦然松了一口气,顿了顿才看向沈缙,开口道:“我想去天牢见他一面。” “好,我来安排。” 没有问为什么,只是握着她的手做下承诺。 然而还没等沈缙着手开始安排,他便被另外一桩事情绊住了。 大齐和大燕自四年前议和以后,大燕每年都会派使臣出使大齐,而招待使臣的重任每每都会落在太子身上。今番大燕的使臣入京,老皇帝便把招待使臣的任务委派给了新立的太子曾经的秦王殿下穆倾宇,而穆倾宇就拖了沈缙一起帮着张罗。 京城城门大开,穆倾宇负手而立看着由远及近的大燕出使队伍,身旁站着的就是沈缙了。 穆倾宇见沈缙绷着脸,心思一转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便压低了声音道:“你该庆幸大燕使臣这会儿来了,父皇这才想不起天牢里的那位,不然只怕你的便宜岳父早就……”比划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他又继续道,“你娘子的要求只是晚个两三天实现罢了。” 沈缙冷哼了一声,到底没说话反驳。 因为事实的确也是如此。 大燕的使臣车队停在京城门口,华盖豪车的帘子被掀开,一袭锦衣的大燕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78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78 使臣踩着马凳就下了车,只见其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相貌俊朗昳丽,通身气派卓尔不群,倒是个令人见之忘俗的人物。 穆倾宇迎上前,与那人见了礼,才开口朗声道:“宫中已备下晚宴为您接风洗尘,还请您移步驿馆稍事休息再入宫饮宴。” 他有礼有节,态度谦而不卑,浑身更是透着一股帝王之家的气派,令来人心里称许。 “劳动殿下大驾,是聂乾之幸。” 听他自报家门,穆倾宇的神色僵了僵,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沈缙,心道这可就是冤家碰上冤家了,早知道就不该拉着他来了。 原来这聂乾正是大燕护国大将军聂荣的长子,之前两国交恶时在战场上被沈缙斩杀的先锋聂坤的长兄。 穆倾宇这会儿有些后悔让沈缙跟在自己身边对上聂乾,而那厢沈缙却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倒是没有丝毫遮掩地煞是坦然地与聂乾见了礼,也自报了家门。 穆倾宇合了合眼,有点儿不敢看接下来聂乾和沈缙交锋的场面。 然而聂乾的声音依旧是一派温和,甚至面上还是那副笑容,拱手与沈缙道:“定北将军,早有耳闻,今日一见,荣幸之至。” 穆倾宇觉得剧本不太对,睁开眼看向聂乾就发现他眼底的笑意并不达眼底,方知其不是不记仇而是顾全大局。 既是顾全大局,穆倾宇反而放了心,不担心出什么乱子了就亲自引着聂乾往驿馆去,反而把沈缙打发去别处了。 沈缙看着车驾远去,立在城门口,双手微微握成拳,心里也有些乱。 他是没有料到大燕的使臣会是聂乾有些意外没错,但是却不是担心聂乾会找他来寻仇而是为了另一桩事,另一个人…… 阮诺是知道沈缙被穆倾宇拉去迎接使臣的事情,原以为他会忙到深夜,因此大白天的看到他回来还有些意外。 “不是说今日会比较忙乱,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难道是大燕使臣的车队误了时辰?” 沈缙看着言笑晏晏的妻子,心里的乱麻又缠绕了几层,但还是露出一丝笑容,与她道:“太子领着使臣去了驿馆,命我晚些时辰再进宫。” 阮诺愈发好奇了,觉得这位新太子旧秦王行事有些怪异了,纳闷道:“这领路的活不是臣子做,怎么太子殿下反而亲力亲为让你躲清闲了?” 沈缙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叹,只苦笑道:“那大燕的使臣与我有些旧怨。” “啊?”阮诺懵了,便又询问起来,待知道来龙去脉后,她担心地道:“这可有些大条了,依我之间你今晚儿还是别进宫了,托病休沐些日子,等这使臣走了再说罢?”这沈缙在战场上斩杀了那使臣的亲弟弟,要是使臣现在刻意为难,只怕沈缙是要吃亏的,阮诺是不放心他进宫了。 沈缙却不在意这些,他直视阮诺的眼睛,问道:“阿诺,你觉得他该不该向我寻仇?” 他问的认真,阮诺有些讶然,但还是认真地思考了才开口回答他:“两国交战,将士沙场厮杀为的是各自的国家,你虽斩杀那使臣的亲弟弟,可毕竟战场上刀剑无眼,生死有命,若是他现在来追究这些未免不通情理。” 见沈缙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阮诺心头疑惑更甚,便又问他,“你到底是怎么了,我瞧你好像有些心神不宁,莫不是发生了什么?” 沈缙不说话,只把阮诺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语气变得轻快了些,“没什么,只是突然在担心要是我被寻仇了,连累了你可怎么好?” “那你今晚不进宫不就好了?”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嘴上说着这话,沈缙还是压下了心头的另一桩事情没有告诉阮诺。 …… 当天晚上沈缙自然还是要进宫去的,不仅是沈缙,朝中大臣都要参加宴席为大燕使臣接风,便是近日身子不硬朗的老皇帝也难得的出席了宴会。 宴席上丝弦管乐、羽衣霓裳倒是宴酣之乐,人人尽兴。 席上大燕的使臣聂乾呈上了大燕国君御笔亲书的国书,又将各色奇珍异宝献上,拱手对老皇帝道:“大燕愿与大齐永结同盟之好,故献上珍奇古玩供陛下鉴赏把玩,另外还欲与大齐通商,扩大两国交谊。” 老皇帝乐呵呵地,自然没有拒绝。 聂乾勾唇浅笑,忽而又提议道:“天为在大燕素闻大齐兵将骁勇善战,可惜天为一介书生难得一见,今得此良机能来大齐,倒想一睹大齐兵将的风采,天为带来的勇士也想讨教一二。” 此言一出,宴席上免不得窃窃私语议论起这大燕使臣的意图来,只聂乾笑得一派坦然。 坐在老皇帝下手位的穆倾宇猜着聂乾是冲着沈缙去的,刚想开口周旋,不料兴致高昂的老皇帝已经拊掌笑道:“好好好,也正好为这接风宴增增趣味,不过啊可得点到即止。” 聂乾笑得清朗:“这是自然,和气为上。” 比试之事板上定钉,穆倾宇动了动唇到底没有再开口,看向坐在下面依旧一派从容淡定的沈缙,穆倾宇按了按眉心,自我开解道:“时俨擅武,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既是要比武,在大殿内显然有些施展不开拳脚,老皇帝兴致却很高,穆倾宇便站出来道:“今日天色已晚,大燕勇士又是一路奔波而来,莫如今晚请大燕勇士好好休整,等明日设下擂台公开比武,岂不是妥当?” 老皇帝沉吟,也觉得白天看比武会更精彩些,便看向了聂乾。 聂乾自然不会有异议,只拱手应好。 穆倾宇这才在心底彻底松了口气。 白天设擂台比武,青天白日的大燕的勇士应该耍不了手段,这样沈缙应付起来该不会有什么意外了…… 作者有话要说:  ヾ(^▽^*)))没错,话痨阿扇又闪亮登场了 后面泥萌猜猜是沈吃亏还是聂吃亏呢 o(≧▽≦)o 卖萌求收藏新文《相公本是女红妆》啦 女扮男装娶媳妇,洪宝表示有点儿方。 男扮女装嫁夫婿,庄凝表示开啥玩笑。 阿扇:男女主角可能拿了假剧本! 快过年啦,快去专栏抱走洪宝(红包)吧ヾ(^▽^*))) ☆、身世(1) 比武便设在接风宴的第二天。 当天沈缙出门后,阮诺就有些隐隐的不安,可是心想当着大齐皇帝和满朝文武的面,那大燕的使臣就算想要使什么坏也没机会, 便也勉强安下心来, 但却依旧跟着安氏在小佛堂里念起了经文来。 比武场, 大燕的勇士和大齐的将士对阵了好几个回合,或许是大燕有备而来,大齐的能兵勇将居然接二连三地连连败退,这让老皇帝面上就有些挂不住了, 先前那看热闹的劲头一下子就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79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79 没了,整张脸黑的都要能滴出水来了。 立在太子穆倾宇身边的沈缙看着比武台上大燕勇士下巴微扬不可一世的模样,心知聂乾设的这一场局是专门为了他,因此倒也没有再继续沉默下去,直接躬身向老皇帝请命应战了。 老皇帝可就等着沈缙这一句话, 自然二话不说就让他上场了。 当年能挫败聂家军斩杀聂家军大将的人难道还能应付不了区区一个大燕勇士? 老皇帝觉得自家场子很快就会被找回来了,嘴一咧龙颜大悦。 聂乾端着酒杯看着站在比武台上的颀长身影,眸底划过一丝冷冽的笑意,但是很快就恢复了一派温润的模样。 以沈缙的武功应付这大燕的勇士自然是绰绰有余, 然而几十个回合下来以后, 不知是沈缙失误还是故意放水,竟然生生受了那大燕勇士一拳。 寻常人给一拳,沈缙自是可以轻松受下,然只有聂乾知道这大燕勇士有力拔千斤之勇,因此当众人惊慌地看着沈缙被打倒在地吐出血来的时候,只有聂乾淡定地饮完了杯中酒,甚至还与脸色不郁的老皇帝举杯道:“看来今日贵国兵将是有意谦让,着实让吾国瞻仰了大齐的巍巍风采。” 老皇帝心里不爽,到底还分得清场合,只抿唇不语,而穆倾宇则睨了一眼聂乾就掀袍起身冲去了比武台。 旁人或许会觉得是沈缙技不如人,然而他在上面看得清清楚楚,沈缙本来能避开那一拳制住那勇士却偏偏在最后的关头放弃了,生生受了这一拳,他拨开比武台上的人,冲到沈缙身边,冲着他压低了声音骂他:“你是昏了头找死不成!” 且不论伤不伤及大齐的颜面问题,只看着沈缙此刻虚弱的模样,穆倾宇也知道他的伤势严重,然而却想不明白他这样做的原因何在。 沈缙擦去嘴角的血迹,忍住心口的锐痛,用只有他和穆倾宇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今日这伤不是白受的,你该知道什么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见他目光似有若无地瞥了一眼聂乾,穆倾宇的心里顿时就绕过了弯子,明白了沈缙的打算,“哼,你也是够狠心的。”言罢立即让人抬了沈缙回府,顺便让人把宫里最好的太医也送去了沈家。 之前与沈缙过招的大燕勇士见没自己什么事儿了就退回到了聂乾的身旁,等到散了场,那勇士才跟在聂乾的身后道:“大齐的沈将军是故意吃了属下的拳头,若不然怕是属下也应付不了他。” 这一句话就让聂乾纳闷不已,刚才的比武他的确瞧出不对,但他是个外行不同门路,这会儿听了自己属下的话心里犯起了疑惑。 这沈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聂乾的心腹这时候低声道:“莫不是知道公子有心为二爷报仇故意卖巧示好想要化干戈为玉帛?” 聂乾却摇了摇头。 他所知道的大齐定北将军沈缙可不是这样的人,然而今天的事情的确蹊跷,他沉声吩咐:“派人去沈家探探消息,我倒要看看这沈缙打的是什么主意。” 聂乾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藏在袖中的手却握得紧紧的,他此番来大齐虽说是奉命出使,可最想做的就是为弟弟报仇。 他不是不知道弟弟战死沙场其实不能完全归咎在沈缙身上,也知道老爷子不会让他报仇,可是他心头咽不下这口气,总想着凭什么他的弟弟死了,而沈缙却可以安然活在世上? 他让勇士与沈缙比武,并不是为了取沈缙的性命,最多只是想折辱一下这位传说中骁勇善战的大齐名将,可没料到沈缙居然给他来了这么一手,这倒是让他不得不刮目相看了。 比武被打败是一回事,主动谦让被伤就是另一说,聂乾知道自己和沈缙过的第一次招是完全败了。 沈缙被抬回沈家可是吓坏了沈家上下老小,阮诺更是惊慌失措,等到太医诊治了说了未伤及要害只需调养一段时日就好后,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送走了太医,又劝走了安氏等人后,阮诺坐在沈缙的床榻旁,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男人,俏脸绷得紧紧的。 沈缙身上还疼着,见她这样,知道她是因为担心自己才会和自己置气,便扯了笑容出来,伸手轻轻拽了拽阮诺的衣袖,道:“阿诺,你别生气,也别担心,我没事的,这样子只是拿来唬唬旁人罢了。” 阮诺冷着脸抽出了自己的衣袖,声音也是冷冷的,“我哪敢生大将军的气,您拿自己的身子不当回事,总要想想家里的爹娘祖母,早上好好地出了门,不过半天的功夫就教人抬着回来了,你这是唬谁呢!” 见她虽然脸色冰冷,但是眼眶却已经泛红了,沈缙就有些后悔自己今天用的这苦肉计了,少不得赔着笑脸道歉,“是我思虑不全害娘子担心,这就给你作揖赔罪。” 说着竟真的要起身作揖,可偏偏扯了痛处,疼得龇牙咧嘴。 阮诺见状哪里还记得跟他置气,连忙拦住他,瞪他:“就不能安生些,你当那拳头是洛哥儿挠你呢!”其实沈缙还能这样折腾,阮诺心里就安生了许多。 沈缙见她气儿消了一些,便乖乖地躺好了,咧着嘴道:“洛哥儿挠可是更凶狠了。” 他胡说八道,阮诺只能啐他,拿了打湿的帕子替他净面,又细细问了他是否有不适后,才任由他捏着自己的手,随口问他:“好端端的怎么会吃了拳头伤成这样,你难道还打不过那个大燕的勇士不成?” “别说一个就是大燕派十个来我也不放在眼中。”沈缙不想被妻子小看了就辩驳了一句,之后才接着解释,“聂乾摆明是要给我教训折辱于我,我顺水推舟败下阵受了伤,接下来聂乾在大齐的这些日子我也不用去跟他打照面,岂不是好事。” 阮诺:“聂乾忒小心眼,行事倒不像个男子汉了,当年两军交战的死伤怎么能算在你头上。” 沈缙闻言顿了顿,嘴角却露出了笑痕,口上只道,“可我斩杀聂坤是事实,怨不得聂乾。” 阮诺翕了翕唇,没法判这起公案,可是还是对沈缙伤害自己这事有些耿耿于怀:“便是为了这事,你这样聂乾也未必领你的好,何必呢。” 沈缙笑着摇了摇头,他哪里是要聂乾领他的情,“我这样做是为了另外一个人,聂乾要恨就恨了,可是……”他突然停下来,抬起头眼睛对上阮诺的双眸,抿了抿唇,“可是我不愿意另外一个人怨恨我,这样的苦肉计教她见了,总是会心疼我三分的。” 沈缙的这一番话说得阮诺一愣一愣的,最后索性整个人都懵了。 “你这话是个什么意思,还有谁会怨恨你?”难不成指的是聂家的老爷子,可是山高水远貌似不怎么有用啊? 沈缙握了握拳,心知有些事情与其等着阮诺从别人口中得知,倒不如他自己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80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80 来说,本来夫妻之间就不该对彼此有所隐瞒的。 “阿诺,有一件事虽然我不太确定,但还是要跟说说,总得让你心里有个底。” 他正了脸色,显得认真,阮诺也跟着坐直了听他说话。 沈缙倚着引枕,细细地将穆倾宇先前偶然查出来的事情与阮诺说了,因为牵扯到已经过世的乔氏和阮诺的身世,其实中间还有很多疑点不清楚,沈缙说完便有些忐忑地看向阮诺。 阮岑十多年强夺□□,乔氏未足月产子,加上阮岑派人害死乔氏在后,阮诺的身世显然是存在疑点的,此外沈缙见了聂乾,意外发现妻子和聂乾形容相似,便更加心惊。 若阮诺真的是聂家女,那他算不算也成了阮诺的仇人? 阮诺显然是很意外听到这样的消息,整个人都愣住了,想起前些日子的梦,心里对沈缙语焉不详的这段话还是有些相信的,然而看着沈缙忐忑的模样,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他在担心什么,不由握住他的手道:“这些都是没有根据的,我是阮家的女儿应出不了错,若不然阮岑怎么可能让我活到今天?” 如果她真的是乔氏和别人的孩子,阮岑早就该掐死她了吧? 沈缙却道:“万一是真的呢。” “之前我说的话并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份变化而更改。”知道沈缙在担心他们两个反目成仇,阮诺觉得有些好笑和窝心,道,“你该早点跟我说,何必这样子折腾自己,我看叫我担心才是认真的呢!” 左右她不是真正的阮诺,便是身世如何变换,她也不至于为了一些无关痛痒的旧恩怨就抛弃了自己的姻缘不要。 沈缙挠了挠头,心里的大石落地,笑道:“是我愚了。” 阮诺是不在意所谓的恩仇,不过还是对这副身子的身世有些好奇。 沈缙转述的穆倾宇查来的信息并不详实,那么真相如何也就只有一个人知道了。 …… ☆、身世(2) 沈缙果然借着这次受伤的事情得了老皇帝和太子的特许,不用再去招待那位远道而来又时时刻刻准备找他不痛快的大燕使臣聂乾。 躲了清闲与安宁在府中,沈缙只管接受媳妇儿每日准时送到跟前的苦巴巴的药汁以养身体。 这日他刚刚喝完药,看着坐在床边低头绣花的阮诺, 装作不经意般开口问道:“阿诺想不想见见那位聂乾?” 阮诺愣了一下, 反应过来聂乾是谁之后, 扯了嘴角道:“我的来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聂乾没有什么好奇的,再者而言,他又不知道有我的存在, 何必去招惹这个麻烦。” 她是很想知道身上的身世没错,可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找那位聂乾求证,在她看来,沈缙既然防着聂乾,那么聂乾就是个麻烦任务, 她怕麻烦自然不会想着去招惹。 沈缙微微沉吟,自然不会逼着阮诺去见聂乾,甚至私心里还是不大愿意两个人对上的,只是他心思一转又问道:“或许阮岑该知道内情。” 阮诺搁下绣花绷子, 侧过头盯着沈缙看了一会儿, 撇撇嘴道:“先前你就说会安排我与他见一面,如今你搁这儿躺着了,我却是见不到人了。” 知道她还在介怀他受伤的事情,沈缙干笑了两声,右手微握成虚拳抵着嘴边,道:“这事儿我可没忘,现在陛下应付大燕使臣,当是注意不到天牢这边的动静,我已经和倾宇打过了招呼,安排你明天去见他。” “……” 阮诺呆了呆,半天才颔首应了一声好,心里却是暖暖的。 天牢是羁押重犯的地方,进来的人多半是没有机会再活着走出去的,因此天牢里显得格外的阴森渗人。 阮诺被人领了进了天牢,紧紧地裹着身上的斗篷,一步一步向关押阮诺的牢房走去。 凌乱、肮脏、恶臭,甚至还有老鼠蟑螂在地上偶尔爬过,而阮诺就背靠着牢房一隅的墙壁闭目休息。 他的脸色苍白,身上的衣服破烂,脸上手上到处可见斑驳的伤痕,足见他在天牢的这段日子过得并不滋润。 阮诺轻轻地咬了咬唇,冷眼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里虽说有点儿五味杂陈,但是对眼前这人到底没有什么怜悯之情。 阮岑似有所感,缓缓睁开眼,待看清了立在牢房外的素衣女子是谁后,他嘴角溢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冷哼道:“呵,你这不孝女看到我这样是不是心里得意极了?” 阮诺的目光淡淡地落在阮岑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不孝女?”阮诺反复地念了三遍,才勾唇浅笑道,“您到如今还能说出这样的话,真是让人心寒。” 她言笑晏晏,阮岑就有些头皮发麻,然而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说话阴阳怪调的,说罢,你到这儿来是干什么的。”在阮岑的心里,他始终认为自己落到今天的地步虽说是秦王和沈缙联手造成的,可是眼前这个女儿也是功不可没! 阮诺示意狱卒打开牢门,提着裙子就走进了阴暗潮湿的牢房,丝毫不介意扑鼻而来的恶臭味,就这样立在阮岑的跟前,眉目沉静地俯视阮岑,缓缓开口道:“女儿今日来只是有一件事情想向父亲请教。”见阮岑终于抬头看向自己,阮诺勾唇问道,“您口口声声说我是不孝女,那我真的是父亲的亲生女儿?” 闻言,阮岑的眼中有一闪而过的的慌乱,虽然很快就被掩饰住但还是被阮诺捕捉到了。 她抿唇挑眉,语气淡漠得仿佛在说一件日常小事:“自打那日在母亲墓前跟着您离开后,我便一直做着相同的一个梦,直到您到了这儿以后,我才慢慢地意识到那并不是梦,而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情,小时候的事情从前总是记不清楚,现在才意识到那段记忆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怪不得会被遗忘。” 听阮诺提及小时候的记忆,阮岑的情绪突然变得有些激动,“胡说八道聒噪些什么,要是想看为父的笑话,趁早滚!” “您这反应莫不是在害怕?”阮诺的眼底染上淡漠的笑意,“还是说您其实在心虚,您难道不想知道我都记起了些什么吗?” “滚!” 阮诺笑出了声,慢慢地蹲在阮岑的面前,看着浑身是伤的阮岑,道:“您怕是也没料到我会想起来,不然也不会留我活到现在,或许就会像杀死我母亲那样杀了我罢?” “呵。”阮岑反而情绪平定了下来,他盯着阮诺恶狠狠地道,“早知道你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我早该掐死你了!” 他双手双脚都被铁链锁着,不然他此刻也有冲上去掐死阮诺的冲动。 而阮诺听到阮岑的话却沉默了。 她是故意说话刺激阮岑的,有些事情想起来是一回事,可是亲耳听阮岑说了又是另外一回事。 “为什么?母亲是你千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81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81 方百计抢回去的妻子,为什么你最后要雇凶杀害她?”当年乔氏随夫聂荣从大燕来大齐游历,不想被阮岑瞧中了美貌强抢回去,彼时的聂荣不过是一介布衣斗不过阮岑反而被他陷害赶出了大齐。阮岑将乔氏抢回府中做了夫人,虽然乔氏冷颜以对,可是他仍旧对她千娇百宠,阮诺出世后,阮岑更是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爱。而阮诺四岁大的时候,阮岑突然派人杀死乔氏并狠心毒哑阮诺,这是令阮诺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她未足月出世,凭着阮岑的精明不可能猜不出她是聂荣的女儿,为什么当时不发难,非要到她四岁了才突然发难? 阮岑仰头看着墙上的小窗,细细碎碎的阳光洒进来,他脸上的恶意消去了几分,可是语气依旧是满满的恨意,“我把她捧在手心,可她倒好,心心念念那个男人,要不是她露了马脚,我竟然不知道她生了龙凤胎,居然还有通天的本领把男孩子送回到那个男人的身边。呵,送走就罢了,可她的心就是块捂不热的石头,我把最好的捧到她面前,她都瞧不进去,就连为我生个孩子都不愿意。可她愿意留在我身边,这些我都不计较了,只是她心狠到要我去死,你要我如何容她!”当年乔氏继续留在他身边,只不过是想要把他和寿王母族勾结的事情抖出去教他万劫不复,他自然留他不得。 阮诺听着阮岑的魔怔之语,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强抢□□,似乎还有理了?爱时捧到天上,但一旦危害到他的利益了,他就能毫不留情地杀害乔氏,自始至终他对乔氏的爱都比不过那些浮云富贵。 阮岑看向阮诺,讥讽一笑:“当年留着你,只因为你是个女孩子,将来总会对我有所裨益,若不是圣上赐婚,我想你如今也不会好过。”凭着他的意思是要她去做高门妾,既能助他一臂之力,又能让她受尽□□解他心头之恨。 阮诺站起身,笑道:“可惜到底还是让你失望了。”她看着阮岑如今虽然受尽折磨,但眼底还存留着希望,突然笑了一声,毫不留情地将他的希望击碎,道,“您现在人在天牢,怕是还想着能出去罢?”阮岑自视甚高,恐怕是觉得老皇帝根本不会杀他,“淑妃是为您求了情,可是却被您牵连降为嫔,哦,您或许还想指望兰氏为您张罗,好悄悄地离了天牢?想来也是要失望了,兰氏她早就离了京城呢。” 前事揭开,她和阮岑之间便无半点儿情分,余下的只有仇恨,故而此刻落井下石她也做的得心应手。 阮岑似乎是被气到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阮诺笑了笑,拢紧身上的斗篷,转身便离了牢房。 阮岑瞪着阮诺的背影,眼底满是恨意,可最后又是一片迷茫。 那决绝的背影让他想起了那个他记了一辈子也恨了一辈子的女子,记忆里那女子最后一次离家拜佛时背影就是这样的决绝,或许她早就知道他会杀她,或许她做的一切不过是在逼他杀了她…… 虽然已经是仲春时节,可是扑面而来的风还是有着几分萧瑟之意。 出了天牢,阮诺裹紧了身上的斗篷,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吐了一口气,一步一步走向马车。然而她挑开车帘就发现车里坐了一个此时不该出现在这儿的人,不由瞪大了桃花眼。 “你这是不要命了,身上还有伤就到处乱跑!” 马车里的正是沈缙。 沈缙咧嘴一笑,伸手拉她进来后,吩咐长风赶车,之后才对阮诺道:“我又不是什么娇弱的书生,那一拳的伤早就好了,我避着聂乾才继续装病呢。” “那现在出来就不怕撞上他?”阮诺挑眉。 沈缙无奈地道:“怕是有些怕,只是不来,更怕娘子你后来与我清算。” 一句话就让阮诺犯了蒙,“什么意思?” “谢澜今日离京。” “怎么会……” 沈缙握了阮诺的手,虽然心里还有点儿小别扭,但还是开口道:“他在寿王案中虽有功,但还是因为不愿解除和付家的婚事被牵连了。”其实沈缙也想不明白谢澜为什么会执着的不愿意解除婚约。 阮诺翕了翕唇,心底大约猜到了谢澜的心思。 对于寿王被贬、付家遭难之事,谢澜心里多少对付家存着愧疚,虽他对付婵无心,可是却不会在这个时候轻易抛弃她,离京似乎是他此时最好的抉择。 阮诺叹了一口气,侧首看向沈缙,有些好奇地问道:“你是要让我去给谢澜送行?” 沈缙别开脸,点了点头,“我还不至于小气地去计较那些上辈子子虚乌有的事情,只不让你去见他,怕是以后少不得都得惦念,不如现在你去送了他,断了心思才好呢。” 他的最后一句话差点儿没气得阮诺伸手拧他。 “我对他有什么心思,要有心思还有你什么事儿!” 沈缙也觉得失言,“是我口不择言了。”扯了扯阮诺的衣袖,“谢澜此去,少则几年多则一辈子,我知道他和你有着一样的经历,心里总该有些惺惺相惜,如今送别也是全了情谊。” ☆、大结局 谢澜离京之事很低调,来码头给他送行的只有三两好友,杨花如絮纷扬,谢澜立在码头, 看向长街, 目光有些怅然。 他没有告诉她离开的消息, 这会儿盼着她来倒是好笑,只是这一别或许今生难得相见,谢澜的心里有些怅惘,又有些释然。 汲汲所求两辈子, 到最后只不过证明是他一人的痴念罢了。 他不愿解除与付家的婚约,的确是有保付家之意,然更多不过是为了安某人的心。他不会娶付婵,他与付婵说过,那一纸婚约一年后就会失效, 届时事过境迁,付家无虞,她也可另行婚嫁。 扬声吩咐阿涅搬了行礼上船,谢澜最后望了一眼繁华的京都城, 抬步登船。 与来时一般, 他仍旧是素衣白衫,立在船尾,看碧水悠悠,终将心事化作长叹一声。 杨花满天,谢澜的船悠悠驶离码头,随绿水荡漾渐行渐远。 匆匆赶来的沈缙与阮诺,最后只来得及看见碧水白帆远去,到底连最后一句道别也没有来得及说。 回沈家的一路上,阮诺明显有些闷闷的,沈缙猜到她是为了谢澜离开的事情,心里顿时也有些发闷,可是转念想通了,只握着阮诺的手给她无声的安慰。 阮诺回过神来,方觉自己的失态,对上沈缙充满信任的目光,她心头一暖,回握住他的手,朱唇轻启,道:“谢谢你。” 不仅仅是为了沈缙安排她今日去天牢所耗费的功夫,也为了他不顾身上的伤来接她去给谢澜送别。 即使最终错过了,但是她依旧觉得心安,或许对她和谢澜来说,不相见才是最好的结局。 沈缙愣了一下,回过神抿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82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82 嘴一笑,拍了拍阮诺的手并没有多说什么。 回到沈家以后,阮诺跟着沈缙踏进了正屋的门。 屋内陈设精致,一物一件的摆放都极其有规律,绛红色的帐幔门帘却为房间平添了七分温馨暖意。 进屋后阮诺直接坐到了窗前的软榻上,随手拿起放在一旁的绣花绷子,低头就琢磨起接下来该绣些什么。 沈缙挪了鼓凳坐到软榻边,一边翻着她绣花篮子里的针线绣布,一边问她今天去天牢的事情。 阮诺也没想过要隐瞒他什么,见他问起就随口说给他听了。 沈缙知道阮诺非是阮岑亲女,但却不知道她还有个同胞的兄弟,这会儿听说了,脑海里不由浮现出聂乾那张清朗俊秀的面庞来。 他之前虽然不太希望阮诺对上聂乾,但是这会儿却改变了主意。 “聂乾该就是你那被送走的兄弟。” 阮诺侧了头,有些纳闷地问道:“怎么会是他呢,之前你不是告诉我聂荣一直只有一位妻子,那我的兄弟不该是年岁较小的那个聂坤吗?” 沈缙摇了摇头,“聂坤是聂荣养子,与你并无半点儿干系。” 听他这话,阮诺咧嘴一笑:“那你还聂家一个女儿还有什么仇是消不掉的?”顿了顿她又笑道,“我想等聂乾离开的时候去见他一面,算是给聂家一个交代。” 她非原来的阮诺,自然不会对聂家有什么向往。如今斩断了和阮岑的关系,她也算是和原来那个女孩儿断了联系,今后她就只是她自己。 想起原主,阮诺突然扭头看向沈缙,问他:“总不记得问你,你还记得她吗?” 她? 沈缙皱了皱眉,随口反问道:“谁?” 阮诺张了张嘴,最后却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斯人已去,纠结这些,是可笑,也是无情,只是不知道那个可怜的女子会有什么样的际遇,有没有可能如她一般得一次重生的机会。 自老皇帝立了穆倾宇为新太子后,朝政大事渐渐地就开始移交给他处理,加上此次大燕使臣的造访,穆倾宇几乎忙得不可开交,自然作为他的左膀右臂,沈缙也变得愈发忙起来。 阮诺不知道沈缙会不会再被聂乾为难,只能在心里担心,每一天沈缙回来,她总要上上下下打量好几遍才会放心,惹得沈缙哭笑不得。 这一日清晨,阮诺接了魏娘子的信,随即就带着卿云和菱角出了门。 妙手堂如今在京都城的声望已然跃居杏林翘楚,医馆里的坐馆大夫和医徒也多了好几个。 阮诺是不大在医馆露面的,初进门,新来的医徒只当这是哪家来看病的夫人,引着她往一旁的会客区饮茶,只道:“齐大夫这会儿还有病人,请夫人稍等片刻。” 阮诺张了张嘴,刚想说她不是来看病的,可那医徒又转身去忙活别的了,她无奈叹息一声,站起身便准备去找魏娘子。 柜台那儿立着的是账房老何,见了阮诺就行礼问好,之后又交代了魏娘子的去向:“魏相公今儿回京,魏娘子就匆匆回去了。” 魏娘子的夫婿魏修涵在外经商数月,这个阮诺也听魏娘子抱怨过,这会儿听说了这事也就没有多少意外了,只心里觉得魏娘子不靠谱,害得她白跑一趟了。 阮诺随口问了账房这些日子以来妙手堂的经营状况后,就转身准备回府。 然而恰巧此时旁边齐朔给人看病的房间的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头戴玉冠身着锦衣的年轻公子,阮诺匆匆地瞥了一眼,随即就收回目光迈步离开了。 那年轻公子不是旁人,正是出使大齐的大燕使臣聂乾。 此刻他看着阮诺渐渐远去的背影蹙了眉,方才那个女子似乎有点儿眼熟? 他心头疑惑,转身走到柜台处问账房:“请问适才那位夫人是何人?” 这话问得失礼,可是聂乾一派清贵的模样让账房也怀疑不起来,只道:“那是我们的东家,定北将军夫人。” “定北将军夫人?”聂乾眉头又蹙紧了三分,而后朝账房拱了拱手就转身离开了。 离了妙手堂,聂乾吩咐人去查定北将军夫人,待知道其是前相国阮岑的女儿后,聂乾心头突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那阮氏她瞧得眼熟,如今细思起来却与自己眉目之间有几分相仿,想想挂在自己父亲书房里那副母亲的小像,他握紧了手,素来淡然的他都不由激动起来。 当初父亲曾与他提过,他貌似还有个妹妹来着…… 依着阮诺的意思是要等聂乾离开的那一日再去和他说道自己的身世,也好绝了后顾之忧,可是却没料到聂乾会突然找上门来。 当阮诺听菱角说沈缙带着聂乾回府来了的时候,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空中太阳所在的方位。 好端端地沈缙怎么突然领着聂乾回府来了,这两个不是水火难容的麽? 还没等阮诺理个头绪出来,沈缙就已经踏进了门,一见着她便执起她的手对她道:“聂乾已经知道你是他妹妹的事情了。” 阮诺微微张大了嘴巴,呆呆地问道:“怎么会这么突然?” “听说你今天去了医馆?” 医馆? 阮诺蹙了蹙眉,倏尔想起离开妙手堂时匆匆一瞥的男子,没料到天下竟然有这样巧合的事情,她一时之间反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沈缙捏了捏她的手,轻笑道:“你不用担心,他没有恶意。” 本来聂乾今天找上他说明来意的时候,他也担心聂乾存心要来找什么茬,担心他打着认妹妹的幌子想要带走阮诺,可是聂乾却说了一段让他彻底放心的话。 他说:“前番几次与你为难,是存心为坤弟报仇,只我也知若坤弟泉下有知是不会赞同的,他曾说最崇敬的人除了父亲之外就是他的对手定北大将军。我想,坤弟活着,现在依着两国的关系,他该是最高兴的人。我只是想给你个教训好让自己心安,如今知道自己的妹妹嫁给了你,虽是阴差阳错,但也不会做那惹人嫌弃的事情。我不会带走她,也不会做为难将军的事情,只是认下这个妹妹,来日回了大燕好让老父安心。” 阮诺眨了眨眼睛:“那就见见他?” 聂乾没有打着认妹妹的旗帜上门,是不想让大燕人的身份让阮诺日后惹了麻烦,故而沈缙带阮诺去见他也是安排在自己的书房,倒是不担心会有乱嚼舌根的人。 阮诺和聂乾谈了一个多时辰,聂乾出来后只拍了拍沈缙的肩膀,丢下一句“好好照顾她”就大步离去了。 沈缙派人送了聂乾离开,自己转身进了书房,一进屋就看见阮诺坐在窗前手里拿着一个短短的画轴,他眉头一挑,认出这是聂乾来时握在手里的东西。 阮诺朝沈缙露出一丝笑容,冲他晃了晃手里的卷轴,笑着道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83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83 :“这是乔氏小像的临摹图,你可想看看?” 沈缙摇了摇头,心里对自己的岳母倒是没什么好奇,相反对刚刚这对兄妹闭门而谈的事情比较感兴趣。 阮诺倒也没瞒着他,落落大方地跟他说了刚刚的情形。 她和聂乾虽然在乔氏的腹中时是最亲近的人,可是时隔十九年再相见却是最陌生的人,因此刚刚的一个时辰里大半是两个人相对无言,直到聂乾交给她这幅卷轴后,才与她道:“母亲当年的抉择也是迫不得已,我希望你对母亲心存怨恨。我不会强求你随我回大燕,毕竟你如今的归宿也是极好的,只希望来日若有机会,你可以跟沈缙一起回家看看父亲。” 他把大燕的聂家说成家,可见心里是期待一家团圆,然而他并没有强迫阮诺跟他走,这让阮诺对他稍稍改观,虽不至于心生亲近,但也不会再继续讨厌他了。 阮诺摩挲着画卷,叹道:“如今虽说意外,可是这样是最好的了,若真的随他去了大燕,见着聂老将军我怕自己瞒不下去。” 乔氏死了以后,他们多是还有个念头,念着还有个妹妹(女儿)安然无虞地活在世上,如果她再告诉他们,她不是当年的那个小姑娘,这皮囊下已经换了一个人,只怕那聂老将军会受不住打击。既是如此,倒不如就像现在这样,各自安好。 过了几日,聂乾就带着出使的队伍离了京都城,阮诺并没有出面相送,只有沈缙多送了聂乾十里。 聂乾在登车离去前,拍着沈缙的肩膀道:“我虽在大燕,但若你欺负阿诺半分,纵使千万里,我也不会放过你。” 沈缙勾唇:“我记着。” 大燕的使臣离开不过三日,老皇帝就想起了天牢里还羁押着阮岑这么一号人物,倒也没有过多为难,只赐了匕首一把让其自裁静悄悄地去了,而阮家其他的人老皇帝没有过多为难,只把阮浚远远地打发去边远的地方做了个小官,阮泽和兰氏母女自然随任离去。 阮诺听说阮岑的死讯并没有多大的触动,但却在沈缙的陪同下去为阮家人送行。 不论阮岑如何,阮浚和阮泽兄弟俩是把阮诺当成亲妹妹疼爱的,这一点阮诺自是铭感在心。 兰氏母女早不见昔日风采,见了阮诺夫妇不过是客套了两句就自顾自爬上了马车,而阮浚和阮泽则留下来与阮诺说了几句。 阮浚看着如今愈发光鲜照人的妹妹,勾唇笑道:“以后好好过日子,有机会,山长水远终是有再会的机会。” 而阮泽则说对沈缙说了一句和聂乾临行时一样的话:“你要是欺负我妹妹,我一定会直接把她接走的。” 对此沈缙只勾唇回了一句:“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落日长道,马车辘辘而去,扬起浮尘纷飞,阮诺回头看向立在自己身后的沈缙,笑了笑,轻声道:“如今一切才算是尘埃落定了。” 秦王做了太子,寿王被远远地贬谪了,阮家也离开了,京都城倒是回归了平宁。 过了些时日,京都城里又接到消息,说是寿王一家在远赴上虞老家的途中遇到了盗匪,寿王府死伤惨重,穆倾霄却因为姜雨柔最后的扑身一救捡了条命,而姜雨柔却被一刀逼命。 这样的消息传到阮诺的耳中是她还有些惘然,她总以为姜雨柔对寿王只有利用,可到底没料到她会在最危急的时刻挺身救了寿王,到底免不了兴叹几声。 这一日,阮诺在收拾屋子的时候,趁便也清理了一下沈缙的书案,却在打理书本时从一部兵书里翻出一纸休书,虽纸张泛黄瞧着有些时日了,可阮诺还是抿唇蹙眉绷紧了脸。 沈缙从衙门回来后,刚刚踏进正院就觉得院中的气氛不大对,等到走进正屋后就傻了眼。 屋内阮诺所有的东西都被挪走了,冷冷清清没有半个人影,他心里一慌跑了出门,就听见西厢房那边传来了动静。 沈缙不知道好端端地阮诺为什么会突然搬回西厢房,进了西厢房的门就径直进了内室,看见阮诺便疑惑地问道:“今天这是怎么了?”夫妻二人同房已经月余,西厢房也闲置了月余,他想不明白阮诺为什么会突然搬出正屋回了这里。 阮诺斜了沈缙一眼,并不开口,只伸手从袖中取出一个泛黄的纸张放在手边的梳妆台上。 沈缙瞧见那张纸却是眉心一跳,心头有着隐隐猜测,不由暗叫不好,果然耳边就传来了阮诺淡漠如水的声音:“我原不知将军竟是一直存着休妻的念头,呵,你既有这心思又何必藏着掖着,如今这休书我接了,往后便各自相安罢。” 听了这话,沈缙才后悔自己没有早早地烧了那张休书。 当初御旨赐婚,沈缙心里不服,洞房花烛夜不欢而散他去了书房就随笔写了休书,可是兜兜转转早就歇了休妻的念头便将夹在兵书里的休书忘了一干二净,这会儿被翻了出来,他想叫冤,可是看着阮诺的样子说出来她也是不会相信的。 向来以冷静自持的定北大将军这会儿乱了手脚,倒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过了好半天才道:“这原是大婚那夜写的,只是一时意气而已。” 阮诺不为所动:“可你一直留着休书不是吗?与其担心哪一天被你休了,不如现在一刀两断干脆,你若是嫌我碍眼,正好我大哥二哥还等着我一家团圆呢,哦,对了还有聂家大哥和父亲呢。” 沈缙扶额,“我怎么会想休妻呢,这休书是我忘了烧,你要是凭着这一张纸就判了我的罪,这六月都要飞雪了。” 沈缙急得头上都出了汗,正着急要如何继续解释时却听到“噗嗤”一声轻笑。 讶然抬头就看见阮诺眼底含着揶揄笑意,一时呆住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阮诺撇嘴:“我在你心里就是那么无理取闹的人?” 沈缙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这西厢房里的东西,道:“你不是动了真格都搬了出来麽,我哪能不急?” 阮诺摇了摇头,拿了绢帕替他擦去额头的汗,抿嘴笑道:“我不过是想着好好收拾一下屋子才把东西搬过来先放着,翻到这休书是意外,心里憋闷才由着你误会呢。” 沈缙松了一口气,一把拿过休书撕得粉碎,道:“这都是没用的,这一辈子我跟你耗住了,休书你是想也别想了。” 他难得露出霸道的模样,阮诺眨了眨眼睛,故意道:“可你不给我休书,我却想给你怎么办呢?” 说着竟然真的从袖子里取出一张崭新的信封,上面是沈缙熟悉的簪花小楷写得休书二字。 沈缙顿时就傻了眼…… 阮诺自然不是真的要休夫,写了休书是觉得好玩,可最后她自己要撕的时候,沈缙却拦住了她。 “留着吧。” 阮诺:“……” 沈缙知道她疑惑,便执了她的手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84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84 ,轻声道:“一辈子太长,我不敢轻易保证什么,只能用行动来证明自己的心。这休书你留着,当是你的保障也当是给我的警醒,若是有一日,我对不住你,你可直接休夫。”说着又将几张纸塞了进去,“休书和我名下的财产都给你,到时候我要是被你休了就是一无所有呢。” 阮诺哭笑不得:“你就对自己那么没有信心?” 沈缙摇了摇头:“正是因为有信心会一辈子对你好才会如此。” 爱的天长地久从不是嘴巴说说就行的,沈缙有信心一辈子只对一人好,自然放心地把一切都交给阮诺。 爱一个人,就是断了自己的退路同时为对方留好后路,就是义无反顾,一生无悔。 屋外荷池的莲花盛开,阮诺的心房也彻彻底底为沈缙而开,或许他们的爱情没有轰轰烈烈,或许也不够完美,但是细水长流的平淡才是值得拥有的幸福。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别人是舍不得完结 我是敲下全文完觉得如释重负 这本写得槽点满满,能看到这段话的小仙女请容许阿扇送你们一个么么哒! 不完满有遗憾 阿扇觉得惭愧 如果有机会,希望下一本能写出更好的故事。 谢谢能看到这段话的小仙女们,同时也跟你们说一声对不起。 青山绿水,我们有缘再会, ☆、番外之我不是庸医 刚刚做完一台手术的齐朔虚脱地靠在沙发上,口干舌燥的他忍不住喊了一声自己的小助手:“小张,帮我倒杯水进来。” “……” 等了半天没有得到回应的齐朔皱了皱眉,勉强拖着疲惫的身子自己去茶水间倒了一杯茶, 回来时路过助手小张的桌子前却听到小张抓狂的声音。 “哦凑, 又是个提灯小僧, 尼玛敢不敢给老子一个ssr!” “ssr是什么鬼?”齐朔有些好奇地问道。 小张闻声抬头,看到站在自己桌子前的齐朔,脸色微微一变,立即按了手机的锁屏键, 嘻嘻笑道:“啥,你说啥?” “提灯小僧,还有那个ssr是什么东西?”见小张眼珠子直转悠,齐朔不紧不慢地又添了一句,“实习期间摸鱼, 我觉得这个考评啊……” “齐医生,我说,我说还不行嘛……”小张顿时哭丧着一张脸解开手机锁,把最近新起火热的手游《阴阳师》界面推到齐朔跟前, 舔了舔唇道, “这个可以抽符的,抽到ssr就能托非入欧了……” …… “我勒个去,清姬?怎么又是这么个恶心玩意儿?”齐朔看着手机屏幕上摆动着长尾的式神清姬,气得差点儿没把手机砸在了地上。自从被助手小张安利了这款手游,齐朔就一发不可收拾地沉迷其中了,每天晚上下班都要肝几把,甚至听说凌晨出ssr的概率高,瞪着迷瞪的眼睛熬到一两点。然而在抽了一堆r和n后,他就开始一直掉sr。 是的,一直掉sr!只是掉的都是同一种式神,而且还是以齐朔最讨厌的爬行动物蛇为原型的!齐朔看着自己式神录里排列整齐的二十个清姬几乎要跪了! 揉了揉发涩的眼眶,齐朔顾不得自己这会儿微微的头疼,伸手点开自己当初达到非酋成就得到的1000勾玉里仅剩的100勾,搓了搓手,反复念叨着:“就让我抽一张ssr吧,就一张好了,再抽不到我就要死了啊!!” 粉色的光晕在手机屏幕上闪烁,齐朔瞪大了眼睛看着粉色的蝴蝶翩跹…… “我勒个去,又是清姬,尼玛真的要老子去死啊!” “啪嗒!”随着齐朔抓狂的声音响起的是跳闸的声音,公寓里瞬间陷入了黑暗。 “跳闸了?”齐朔吞了吞口水,那个啥他有点儿怕黑来着,“早知道我就不玩这个东西了,都怪小张!” 齐朔一边吐槽着,一边站起身打算抹黑去窗边看看是不是整个小区都断电了,然而他才刚刚站起身就感觉一阵头晕袭来,身子直直地往前倒去。 …… 再睁开眼的时候齐朔只觉得自己的头像是要炸开一般疼得紧,他迷迷糊糊伸手去揉头却触及一片黏腻,颤颤巍巍着将手伸到眼前,入目便是一片鲜红。身为外科手术医生的齐朔自然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什么,不由内心咆哮,站起来摔一跤也不至于摔个头破血流吧! “哟呵,命还挺硬的,这样都不死啊,来人给我继续打!”一个阴狠的声音响起,齐朔忍不住一个激灵,睁大了眼睛便看到眼前一个古装打扮的人半挽着袖子,黝黑的面上满是络腮胡,对上那人的目光,齐朔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人家要打的人就是自己! 想他一个二十一世纪好好青年,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哦不医生怎么就被人围着暴打呢,他在对方动手之前大声喊道:“等一下等一下!”看着那络腮胡子露出一嘴的黄板牙,齐朔勉强忍住心头的恶心,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啥,我一良好公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大哥,怎么好端端的就要动手啊?” 头上的疼痛愈发锐利,齐朔一边在心底骂娘,一边还要努力维持住面上的微笑,生怕对方一言不合就开打。 络腮胡子见地上衣衫褴褛被打的头破血流的人这会儿问起这个忍不住大笑起来,指着齐朔哼哼道:“你小子莫不是被打傻吧,自己干的好事儿都不记得了?”他踢了齐朔一脚,对身后的打手招了招手,一边往后退一边道,“不记得也没关系,等会儿下去了好好问问阎王爷再好好给我家老太爷赔个罪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棍棒一下一下落下来,间隔着还有人直接用脚踢,齐朔活了二十多年也没受过这样的待遇,有心反抗可是偏偏浑身提不起半点儿力来,头疼欲裂,齐朔觉得自己这条命估计又要莫名其妙地交代了。 是日正当风和日丽,阳光刺眼得紧,在黑暗袭来之前,齐朔迷迷糊糊地仿佛看到一袭红衣如火从天而降。 有人来救他了,他终于可以歇一歇了…… 齐朔潜意识里觉得身着一袭红衣从天而降来救他的一定是个侠肝义胆的美貌侠女,以至于他醒来时看到坐在他床前闭目养神的妖孽男人吓得大声尖叫起来。 “闭嘴,聒噪!”妖孽美男慵懒地睁开眼,声音冷得仿若是千年寒冰。 齐朔缩了缩脖子,打量了一下周遭的环境后有些不太淡定的问道:“这是你们拍戏的片场?”尼玛,拍戏需要群演跟他说一声啊,用不着二话不说上来就把他揍一顿吗? “你说什么?”红衣美男显然没弄明白齐朔在说些什么。 “你别演戏了,这儿又没导演又没摄像机的你还装什……”齐朔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掀开被子跑下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85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85 床,绕着屋子转了两圈很悲剧的发现一个事实,那就是他现在呆的这个地方根本不是什么拍戏的片场,他转过身子看着依旧一副慵懒模样的红衣男子,嘴角狠狠一抽,“现在是什么朝代?” 红衣男子拧了拧眉,但还是开了口:“大齐崇礼三十二年。” “大齐崇礼三十二年……”自认为文科学得还不错的齐朔搜肠刮肚还是想不出来中国历史上的大齐有“崇礼”这个年号,不由眉心一跳,这世上还真有穿越?还好死不活给他碰上了! 齐朔在心底咆哮,穿越就算了,穿到唐宋元明清他好歹还能凭借着历史课上学的东西装个×,这会儿都架空了他还混个啥! “你这是脑子被打坏了?”红衣美男见齐朔一脸生不如死的样子,脸上的寒霜稍稍消去了三分,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你脑子才瓦特了呢!”齐朔下意识地反驳了一句,话出口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面前这人能在络腮胡子手里救下他想必是个极其不好惹的,他往后退了一步,讪讪笑道,“我头疼头疼,说话您别介意啊。” 红衣美男坐直了身子,上下打量了一眼齐朔,慢慢悠悠地道:“瓦特?齐大夫你和以前真是大不一样了,不过还是一样的怂。” “……”在心底把眼前的人骂了一通后,齐朔才理了理情绪小心翼翼地问道:“敢问阁下如何称呼,那个你称呼我为齐大夫,以前是认识我?” “陆清祉。”红衣美男也就是陆清祉淡淡地看了一眼齐朔,站起身来走到齐朔跟前,他身高明明比齐朔还矮了一个头,可是浑身的气势却让齐朔不自觉的弱了三分。陆清祉嫌弃地看了一眼齐朔,抿唇道:“早知道你脑子会坏掉,我就不会花费功夫救你这个庸医了!” 齐朔觉得自己在现代的时候脾气还算是个好的,至少在他们科室是的,可是这会儿面对着陆清祉他简直是分分钟要炸毛。虽然他不是什么专家吧,但是医术医德他可并不觉得自己很差,“庸医”!这简直是对他赤果果的侮辱啊! “你可以侮辱我的人,但是不能侮辱我作为一个医生哦不是大夫的职业操守和技能,我齐朔就算再不济也不会跟庸医挂钩的!” “噗嗤——” 一张绷着一张俊脸的陆清祉忍不住笑出声来,精致妖冶的眉目间染上不一样的风华,齐朔见了不由微微一愣:“你笑些什么?” 陆清祉看着一脸怒气的齐朔,勉强忍住了笑意,掸了掸衣袖才伸出白玉一般修长莹白的手,掰着手指道:“清河村得了风寒的牛阿宝喝了你的药以后高烧不退烧成了个傻子,上扬村腿疾复发经你诊治彻底中风了……还有城东的李婶城北的何员外,这些够不够说明你是个庸医了,嗯?” “……”齐朔语塞,陆清祉这话真是教他无法反驳呀。 半晌齐朔才吞了一口口水,问陆清祉:“那我被人打又是因为治死了谁?”刚刚陆清祉列举的人里应该没谁敢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报复吧? 陆清祉眉眼不抬,嘴角噙了一抹冷冽的笑意,凉凉地吐出两个字:“我爹。” 齐朔瞪眼,而后翻了个白眼又“晕”了过去。 如果可以选择,齐朔真的很希望自己可以晕死过去,然后一睁眼再回到他温暖舒适的小公寓,然而绣花的帐顶和鼻息间萦绕的淡淡檀香无不告诉齐朔,他还在坑爹的大齐崇礼三十二年。 陆清祉这会儿已经离开,齐朔推开屋门的时候只看见了一个灰衣小厮,知道他是陆清祉留下来的陆家家丁,名字唤作“招财”。 搁在以往齐朔保不齐要嘲笑招财一番,但是鉴于此刻自身难保,他也就不敢再随便得罪人了,只勾着招财悄悄询问陆清祉的行踪。只是还没等招财开口,他的身后便传来了熟悉的慵懒中带着几分冷冽的声音。 “齐大夫这是在找我?”来人正是陆清祉。 齐朔心想,我是脑子被门夹了才会想找你呢,可是面上却露出了讨好的笑容,拱着手跟陆清祉问好,看了一眼陆清祉一身火红的衣袍,嘴角抽了抽问道:“你不是说我治死了你爹,你怎么还一身红呢?”按理说不该披麻戴孝麽,这样也太违背伦理道德了吧!大不孝啊这是! 陆清祉挑眉,桃花眼里带着几分兴味,看着齐朔慢悠悠地道:“鬼告诉你我爹死了?” ??? 齐朔懵呆了,当初难道不是因为这个他差点儿被打死麽? 陆清祉拿扇子敲了敲额头,恍然道:“哦,那天我忘了告诉你,我爹只是一时闭了气而已。” “老爷子醒过来了?” “没有啊,不是说闭了气麽?” “……”这儿子心可真大。 陆清祉却好似浑不在意,挥了挥手中的扇子,拍了拍齐朔的肩膀,道:“反正老爷子这样也挺好,醒过来见了我还得被气昏过去。” 敢情陆老爷子是被气的?! 深感自己背了锅的齐朔瞪大了眼睛,好不严肃地道:“闭气休克久了,人就救不回来了,你要气死你爹可不关我的事儿,别拉着我下水。” “可是没治好我爹的人是你。”陆清祉很冷静的指出这个事实。 齐朔看了一眼容貌妖冶的陆清祉,深感他白瞎了好名字,抽搐着嘴角道:“我有办法治好你爹。” “哦?齐大夫这是皮又痒了?” “我有十足把握。” 陆清祉这才正了颜色,看着齐朔问道:“你有何高招?” 齐朔勾了勾唇,慢悠悠地说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割了你爹的喉咙!” “……” 陆清祉想,还是先送齐朔去死一死好了…… 齐朔当然不会真的拿刀去割了陆老爷子的喉咙,而是使用了很传统的针灸,几根针,几个穴位,不过半天的功夫陆老爷子就悠悠地转醒了,成为闻名于京城的庸医齐朔手下第一个被医好的病患。 本来以为自此之后可以摘掉庸医名号的齐朔却发现,街上坊间对他这次治好了陆老爷子只有一句话的评价,那就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齐朔很苦恼,接受了穿越这个事实,那他就要在古代生活下去,他所能凭借的也就只有身上的这点儿医术了,可如今头上“庸医”的帽子摘不掉,以后他可就喝西北风去吧。 原本齐朔还想着敲诈陆清祉一笔,可是自从陆家老爷子醒过来以后,陆清祉就被老爷子给禁足关了紧闭了。听招财说,陆清祉差点儿没把刚刚醒过来的老爷子又给气死,至于原因,招财也说不清楚。 少了陆清祉这条路,齐朔只能选择自力更生自己去找医馆应聘了,可是他把京城的十八家医馆都跑遍了,待遇都一样,都是被扫地出门。站在回春堂的门口,齐朔握了握拳,这是京城最后一家医馆了,再不行他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86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86 就得收拾包袱滚出京城了! 约莫半盏茶之后,齐朔就被人抬着扔出了回春堂,是的,扔出来了。 因为回春堂拒绝聘请齐朔,而不死心的齐朔就铁了心赖着不走,被吵得头疼的馆主直接让医馆里四个医徒抬着他扔了出去。 齐朔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被摔散架了,瘫坐在地上骂骂咧咧的时候就看见一抹湖水绿的裙角停在他跟前,他下意识的抬头就看见一个眉眼精致,芙蓉桃腮的美人儿立在他跟前。 齐朔一颗心啊怦怦直跳,觉得自己穿越后的剧本终于对了一次,终于让他遇上了他的命中天女了! 然而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的话却像一盆凉水当头浇下,直接让齐朔满心的幻想破灭。 “夫人,您在这儿,可让月荷好找。”那丫鬟额上带着汗,左右察看了一番见自家主子没事了,才松了一口气,注意到齐朔直勾勾的眼神就瞪了他一眼,骂了一句“登徒子”。 齐朔刚想回嘴,旁边的美人儿就拉住了小丫鬟,美人儿冲着小丫鬟比了个手势,那丫鬟就不甘不愿的道了歉。 齐朔看着美人儿远去的背影,半晌才拍了拍脑袋反应过来,美人儿不仅嫁了人还是个哑巴?! 顾不得身上的灰土,齐朔撑地爬起来就追着刚刚的美人儿而去,殊不知身后的人群里慢悠悠地走了一个红衣少年,眉目如画。 京城新开了一家医馆,名叫妙手堂,掌柜的是个精明的小娘子,而坐堂大夫就一个,正是昔日的一代庸医齐朔。 齐朔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看着医徒送走最后一个病患,咧嘴一笑,在心里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一个赞。 那日他不过一时冲动追了出去,哪里知道歪打正着的诊出那美人儿的哑症是后天所致,虽然古代难治,但是齐朔却胸有成竹,好歹说服了美人儿之后,他就一心一意地替她诊治起来。 这期间他知道了美人儿的身份原来是大齐定北将军的夫人、阮相国府的三千金阮诺,他心里暗叹无缘,但又觉得这是另一番机遇,庸医能不能咸鱼翻身全看这一票啊! 然而治嗓子却非一朝一夕的事情,齐朔委婉地表示了一下自己现在是个无业游民衣食温饱都难解决,美人儿阮诺就立即表示自己要开一家医馆,二人一拍即合,于是便有了今天的妙手堂,坐堂的掌柜是那将军夫人的闺中好友魏娘子。 妙手堂起初生意惨淡,但是有一天就突然来的人多了,齐朔只当是阮诺动用了将军府的势力,也就心安理得借风扬帆,如今也算顺风顺水了。 只是偶尔闲下来的时候,齐朔的脑海里就不由闪过一抹红色的身影,止不住地想,这陆清祉被关紧闭未免也管得太久了吧?他有心问问招财,却发现招财也不见了身影。 “诊脉!”蓦然想起的冷声打断了齐朔的沉思,他一抬头,呵,刚刚还在想的人就坐在了他面前,一脸他欠了他几百万的表情。 齐朔如今可不怕他了,挺直了腰杆看着他,清了清嗓子道:“什么病?” 陆清祉扬了扬眉,冷哼一声:“我要知道我是什么病,我还来看个鬼大夫哟。” 齐朔抱臂,看着陆清祉下巴一扬,“我是个庸医,恐怕治不了陆大少爷。” 陆清祉霍然起身,静静地看了齐朔半晌,眼底的情绪复杂难辨,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就拂袖而去。 齐朔摸了摸下巴,看着远去的红色背影,眉头一跳:“真是莫名其妙!” 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陆清祉再也没在妙手堂出现过,齐朔心里有些担心,但是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荒唐,便一心为阮诺诊治嗓子。 事实证明齐朔的确是有两把刷子的,很快阮诺就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虽然嗓子依旧沙哑,但是较之于以往而言不知好了多少倍,齐朔的名声也因此大燥。 出来突然大燥的名声,齐朔的心也愈发烦躁起来。 自从陆清祉上次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妙手堂已经过去了整整五个月了,偶尔齐朔也会去陆家门口商铺前转悠,可是陆清祉却仿佛人家蒸发了一般。 坐立不安的齐朔渐渐地认清了一个于他而言十分荒唐的事情,他一个二十一世纪根正苗红的五好青年穿越来不知名的架空时代竟然把自己给整弯了? 齐朔很惊讶但并不排斥,甚至想起陆清祉来还忍不住心跳加速。 妖冶精致的面容,水光潋滟的桃花眼,白玉面庞,眉目如画,这要是个女人该多好啊! 齐朔吞了吞口水,觉得古人说什么“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还是有那么一点儿道理的,他还就真这么莫名其妙的喜欢上了一个古人,还尼玛是个男人,除了好看点,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齐朔觉得自己果然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颜狗,一个隐藏的腐男,来古代不到半年就这样弯了,还弯的这么莫名其妙!那个陆清祉他统共就见过不到十面好吧?依他看那个陆清祉就是个狐狸精转世吧! 不管怎样,齐朔是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既然明白了,作为一个行动派他觉得他还是有必要跟陆清祉摊开来说个清楚明白,反正憋在心里是不可能的,要是表白失败了,他再想办法把自己掰直呗。 于是乎,趁着一个花好月圆的夜晚,齐朔悄悄地摸进了陆家的宅院,来之前他就从招财那儿套出了陆清祉住的院子大致在什么方向,虽然天黑难找了点,可好歹有着月光,很快齐朔便摸进了陆清祉住的院子。 走到一间亮着灯的屋子前,齐朔抬手就要敲门,可是手还没落下去就听到屋内传来了水声。 陆清祉在沐浴! 齐朔耳根子一热,如果说是个君子,他这会儿就该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可是翻墙私闯民宅的事情他都干出来了,那个啥偷窥一下下应该也不算什么了吧? 搓了搓手,齐朔觉得在现代高考那会儿都没这么紧张过,沾湿了手指,轻轻地在窗户纸上戳了一个洞,然后慢慢地凑了上去。 魏娘子发现自家的坐堂大夫最近似乎有点儿不太正常,这整天把自己埋在医书里算是个什么事儿? “齐大夫您这是干什么呢?” 齐朔砸吧砸吧嘴,很冷静地道:“我在研究治疗眼睛的方子。” “咱们这医馆也没患了眼疾的病人呀,你啊还是多休息休息,别回头累坏了自己的眼睛。”魏娘子笑着打趣了一句。 而齐朔闻言,把书往脸上一盖,闷声闷气的道:“我觉得我恐怕是真的有眼疾了。” 那一晚他根本没看到什么美男出浴图,在那屏风后沐浴明明是个身材玲珑的女子,可是那熟悉的香味儿却告诉他屋里的就是陆清祉! 陆清祉是个女人! 齐朔觉得这实在是太荒唐了! 那陆清祉除了身量略微矮小了那么一点儿,长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87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87 相那么妖孽了一点儿,浑身上下的气度哪点儿不像是个男儿?! 齐朔认为自己那一晚定是夜黑眼花了,可是让他去求证他又有点儿不敢。 一来夜里翻墙偷窥不光彩,二来若是他眼花看错了,当着陆清祉的面说他是个女人恐怕是要被大卸八块的吧? 魏娘子看齐朔一脸恍惚,觉得他可能是最近太忙了,便道:“齐大夫啊,今儿城里有个百花会,你啊不如去看看散散心?” 齐朔深以为然,当即就去了街上。 百花会,说是百花会,可这初春时节百花未放哪里来的百花?齐朔看着满大街带着帷帽的姑娘,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犹抱琵琶半遮面,这半透的帷帽有个什么用呢? 他一边吐槽着一边往前走,冷不丁看到一袭红色的身影,煞是眼熟,齐朔心里一个激动,抬着步子就跟了上去。 人群穿梭,路是越走越偏,齐朔渐渐地察觉出不对,下意识地转身却发现退路被堵上了,再回过头来却发现,他刚刚穿越来那会儿遇上的络腮胡子黄板牙抱着胳膊正一脸不善地看着他。 “哟,你小子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笨啊,怎么?找红衣美人呢?哈哈哈哈哈!”黄板牙大声笑了起来,招了招手从他身后走出一个穿着红衣的小厮,身段婉转,却让齐朔作呕。 齐朔这会儿知道自己是着了道,可却不知道这黄板牙是为了什么与他过不去,不由鼓足了勇气,冷静道:“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三番两次与我过不去?” “不是他跟你过不去,要跟你算账的人是小爷我!”一声不羁的声音响起,黄板牙顿时就低下头推到了一边。 齐朔看过去,就看见一个身着锦衣的少年摇着折扇挑眉轻蔑地望了过来。 明明场景很危险,可是齐朔还是忍不住大声地笑了起来,他居然有生之年真的看到有男人会穿一身粉色出门,甚至连头上的纶巾都是粉的,齐朔觉得眼前这少年简直是粉成了一朵花! “哈哈哈!” “找死啊你!”少年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但是却觉得莫名的生气,拍了拍手就要让人收拾齐朔。 “哈,噗,等一下,打人总得给个理由吧,三番两次的,总不能让我做个冤死鬼吧。”齐朔忍住笑意问道。 少年冷哼一声:“你小子谁不好招惹非要招惹我表姐,我表姐以后可是要给我当媳妇儿的,岂容你染指!”那晚他可是逮着他偷偷摸进表姐院子的,施鹄觉得齐朔简直是在老虎嘴边拔毛。 齐朔顺势问道:“你表姐哪位?” 施鹄下巴一扬:“陆家庄大小姐陆清芷!” “……”齐朔觉得一定是有哪里不对了,“上次救我的是谁?” “哼,要不是我表姐出手,你以为你会那么容易就脱身?早就打得连你娘都不认识你了!” 呵,原来当初救他还真是个红衣侠女呢! 那他岂不是没有弯? 意识到这一点后,齐朔忍不住嘿嘿地笑了起来,一开始笑得有点儿傻,可是笑着笑着就有些猥|琐了。 施鹄手一拍:“给我揍他!” 齐朔被揍了,这一次没有红衣侠女从天而降救他于水火了。 顶着一张鼻青脸肿的脸一瘸一拐地回到妙手堂,魏娘子差点儿没把他轰出去,认出来之后,魏娘子有些唏嘘地问道:“齐大夫啊,让你出去散个心你怎么搞得跟被打劫了一样,啧啧啧!” 齐朔脸上疼得很,懒得多话,倒吸一口凉气才闷声闷气地道:“要你管!” 拐回了后院以后,齐朔一边给自己清理伤口一边嘀咕道:“这算哪门子事儿啊,陆清祉陆清芷这是逗我玩呢!” “我看你是被揍得不够吧。”凉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齐朔惊喜地回过头,庭院里桃花树下,陆清祉或许该是陆清芷正倚着树干,一袭红衣张扬。 齐朔看着她精致的眉眼,一边吞了吞口水,一边心想,他过去得有多眼瞎才会把这么个美娇娘当成了美男子? 陆清芷见他不说话还一脸傻样的看着自己,不由皱了皱眉,走到齐朔跟前托着下巴打量了他一番,咂舌道:“你这样子该不会是被揍傻了吧?” 齐朔一眼不错地盯着陆清芷,在她要撤身离开的时候,他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趁其不备将人拉入怀中。 “放手!”陆清芷的声音冷如冰,齐朔却听出了几分羞恼的意思。 他握住陆清芷的手,贴在她耳边道:“陆大小姐这女扮男装的游戏也该玩够了吧?” “你说什么?” “你是女子,岸芷汀兰的芷,我说的对不对?”齐朔嬉笑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一把推开齐朔,陆清芷瞪着他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来。 齐朔也不急,伸手摩挲着下巴,悠悠地说出她院子的名字,末了嘴角一勾,道:“前夜夜探陆家,不想摸入了陆大小姐的屋子,一不小心就看一了一出美人儿出浴图……” “你无耻!”一掌掴在齐朔的脸上,陆清芷拂袖而去。 “我勒个去,不知道我的脸受着伤麽,下手这么重!”齐朔一点儿也不恼,想到刚刚陆清芷腾地蹿红的脸,反而颇为好心情地哼起了小调。 魏娘子端着药过来见他这样,心下一惊,连忙去找好友阮诺了,这坐堂的大夫被打傻了,以后的生意没法做了呀! 齐朔缠上了陆清芷,一天十二个时辰中有一半时辰都耗在了陆家,甚至缠着缠着,齐朔还打好了和未来老丈人陆老爷子的关系,天天陪着陆老爷子下棋。 陆老爷子痴迷下棋可却棋艺不精,与人下棋总被嫌弃,好容易遇到个年轻后生愿意陪自己下棋自是乐呵呵的,他大掌一拍,对齐朔道:“你可别让着我!” 齐朔干笑着应下,他是个棋盲,输是在所难免的呀! 就这样两个棋艺都不行的人天天窝在一起下棋,施鹄常来捣乱最后被陆老爷子直接扔出了门。 就这样耗了三个月,陆老爷子拍着齐朔的肩膀道:“醉翁之意不在酒,你是看上我家那个不成器的丫头了?” 齐朔看着陆老爷子几乎要热泪盈眶:“小生心悦令千金已久。” 陆老爷子眼睛一亮,“你看上那丫头就去找她啊,天天跟我这个老头子耗个什么劲儿?” 嘎?剧本不大对啊? 齐朔蒙圈了。 陆老爷子叹道:“那丫头天生不服管教,让我头疼得很,再留在家里非得把我气死不可,你肯接手那是再好不过了!” 齐朔:“……” …… “话是我爹说的,要嫁让他嫁去!”陆清芷听说自己被亲爹给“卖”了以后,几乎要掀桌。 齐朔皱眉:“嫁给我你就那么不情愿?” “呵,你个庸医凭什么让我嫁给你!”陆清芷可还记得齐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88 吾家骄妻 作者:千金扇 分卷阅读88 朔在大街上追着个美貌女子跑了的事情,哪里会那么轻易地松口。 齐朔最恨“庸医”二字,这会儿听到了几乎要跳脚,但还是耐着脾气道:“你当真不嫁?” 陆清芷下巴一扬:“你不是有个一见钟情的美人儿麽,我才不嫁你!” “……” 身后没有了动静,陆清芷回过身便发现身后早没了齐朔的身影! “齐朔,你怎么不去死啊!” 自打那日陆清芷义正言辞地拒绝了齐朔以后,齐朔就再也没在陆家庄出现过。 过了半月,陆清芷佯装无意路过妙手堂的时候却发现妙手堂早就关了门,她情急之下问了旁边的摊主才知道几日前妙手堂的东家做主关了医馆,说是离开了上京往南方而去了。 “那个坐堂大夫呢?”陆清芷问道。 老大娘摇了摇头,道:“那个齐大夫到底是个没用的,十天前把城西江员外的小妾治成了个秃子,被打了一顿赶出了京城,原本还以为医术有精进了,不料还是个庸医,这妙手堂的东家搞不好都是被他连累的咧~” 齐朔离开了京城! 陆清祉脸色一白,身后传来施鹄痞痞的声音,“表姐呀,你这药下的太猛了,人都被你吓没了,白瞎了我做一场坏人了!” 原来陆清芷早对齐朔有意,让施鹄胖揍齐朔一顿不过是为了逼齐朔表白而已,然而齐朔只知道说嫁给他却没有说出陆清芷最想听的三个字。 到了如今齐朔人走了,陆清芷才觉得自己矫情过了头。 打发了施鹄,陆清芷骑着马就追出了城,看着面前的三条岔路,陆清芷心头一片茫然。 齐朔离开已有数日,她根本就不知他去了哪里! 陆清芷翻身下马蹲在地上画圈圈,一边画一边骂:“齐朔你咋不去死呢,笨都笨死了!” “你再不回来信不信我立即回去嫁给施鹄!” “哟呵,就施鹄那么娘里娘气的你也看得上?”轻佻中含着笑意的声音响起,陆清芷一抬头就看见齐朔抱着胳膊站在她面前。 陆清芷一呆:“你不是走了么?” 齐朔将人拉起来抱入怀中:“不许打我,你说的话我可都听见了。我家娘子在这儿,我走也得带上她吧~” 陆清芷:“去死!” 夕阳西下,古道瘦马,齐朔牵着马,侧过头看着陆清芷问道:“你出门就不能挑一匹健硕点儿的马麽?”他还想同乘一骑耍个浪漫来着。 陆清芷摊手:“怪我咯~” …… “庸医呀,你是不是有什么话忘了说?” “说过了,不许喊我庸医!” “你把人家小妾治秃了我可是知道的!” “……也不看看是谁害的!”他一心想着陆清芷,错把落发的药当成了生发的,这才酿成了悲剧嘛。 陆清芷哼哼道:“你这么拐了我,什么都不说,信不信下个路口我就丢下你!” 齐朔挑眉一笑:“爱是日久天长做给你看的,而不是嘴巴上说说的。” “……”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