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多情玩伴》 第 1 部分 我的多情玩伴 作者:肉书屋 第 1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作品:我的多情玩伴 作者:李春平 内容简介: 一群顽皮可爱的朋友,一伙风流多情的玩伴,一个妙趣横生的故事。 我们都是多情种。对异性多情,对爱情多情,对生活多情。 当心身疲惫的时候,只有依靠我们对未来的激情向往,用对自身的爱,对他人的爱,对生活的爱,来点亮我们心中的明灯。 于是,多情的意义便赋予了更厚重更广阔的社会内涵。 正文 1、半碗米可以喂饱一个诗人 无聊的时候我就想到了玩伴。不想做饭了,到赵德发那里蹭饭去!让他们多加半碗米,就可以喂饱一个诗人! 只做丑陋人,不做丑陋事。这是我的信条。不要看我丑陋,不要看我土气,不要看我不善言辞,也不要看我周身带着秦巴山地的泥土气息,可我却是以一位诗人的眼光看待我们大千世界的。只要世界上还有一些诗意,我就能一把将它抓住,并穿透它的五脏六腑,七颜八色。别的不行,我就这点本事。所以跟我打交道的朋友越来越觉得我有滋味,说我是个聪明的信得过的有点诗意的人。与玩伴们快活地相处,是人生的一种最基本的乐趣。所以我把它看得很重要。可是,一进入六月就不行了,孩子们过了欢快的节日,无忧无虑地玩耍去了,把一切烦恼都留给了大人。生活象一块干裂了的土地,且不说长出好庄稼,甚至寸草不生。以至于每一个玩伴打电话问我目前的状态时,我都毫不犹豫地说,很糟糕,糟糕透了。 我最不能忍受的是失眠。通常,我上床的时候,便是瞌睡下床的时候,这家伙趁我不注意就高飞远走了。跟我同时失眠的还有空调。自从我失眠后,空调在晚间就没关过。它将一个硕大的四方脑袋伸在外面吐故纳新,无怨无悔地陪伴着我。看着它那声嘶力竭的样子,使我想到某种鞠躬尽瘁的献身精神。我根本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是乱七八糟的事物,女人,麻将,钞票,诗歌,甚至还有明天在哪家蹭饭的问题,一齐涌现出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物轮留在我脑子里登台亮相,挥之不去。我常常在深夜三四点钟起床泡一包康师傅,那个老头的形象成为我在夏天最熟悉的形象之一,我知道这家伙给不了我多少营养,但却能给我充饥。来这么一包我就能管到天亮。当并不美好的朝阳从窗口照s进来时,我就该入睡了。于是我开始把手机关掉,把电话线拔掉,中断对外一切信息。然后,我在杂乱无章的睡梦中迎接每一个阳光灿烂的中午。这是人类可以忽略我的一个时段。当我一觉醒来时,往往正是人家下班的时候,我又该到朋友家去蹭饭了。让他们多加半碗米,就可以喂饱一个诗人——我的要求如此简单。 这时候我就感到朋友的重要了。这些朋友,更确切地说是玩伴。称他们是朋友,是因为跟他们都有交情。称他们是玩伴,是因为我们许多时候在一起玩耍。玩耍成了我们生活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玩耍也成了交情的实质和意义的载体。我跟现代大多数人一样,不喜欢板着面孔过那种纯粹的日子,还需要交流,需要玩耍。如同劳动需要工具一样,玩伴在玩耍中就显得尤其重要了。这里所说的玩伴是指小胖子,赵德发,欧阳一虹等等。每当我和他们一起玩过,大家各自回家之后,我就有种丧魂落魄的感觉。玩伴走了,心也空了。不敢想像,如果我没有了这些玩伴,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枯燥,乏味,无聊,它们象一堆生活垃圾填满了我的每一个日子。时间在我面前已无足轻重了,以前视为最宝贵的东西现在却成了负担。什么一寸光y一寸金,这话一定是哪位古人在忙得不可开交时说的。一旦不忙了,就会迅速贬值。你会觉得时间真是个怪物,你恨它,爱它,需要它,嫌弃它,却一辈子也摆脱不了它。象个多面体的女妖,美丽、残忍,而可怕。天气是越来越热了。我的全部诗兴都被高温蒸发了,再臭的诗也写不出来了。我发现世界上原本就不存在什么诗意,所谓的诗意只是诗人们的奇思妙想而已。 我从作协朋友那里借来了一些光碟,全是海外名片。欧阳一虹小姐陪着我看。她是经济报记者,是一年前在跟文友聚会的时候认识的。因为她是女孩,我们谈不上是什么好朋友,但朋友还是算得上的。她家在上海,跟父母住在家里不方便,就租房住到外面了。这是一个追求个性自由的时代,作记者的欧阳一虹更是如此。女孩大了,管不住了。她就住在我楼下。我住604室,她住503室。电话一打她就上来了。我们一边喝茶,一边坐在沙发上看《钢琴课》。她看哭了。这是个多愁善感的女孩,感情一碰就变形的那种。剧情动人处,她泪水就涮涮地往下滴。刚才喝下去的茶全从眼睛里冒出来了。这使我明白了一点道理,哭是笑的另一种形式,眼泪是稀释了的欢乐和笑声。我开玩笑说:“水再缺,南水北调工程也不缺你这点水资源。留着自己用吧。”欧阳一虹一甩秀发,冲我一笑,擦干眼泪,准备回去了。她要赶写一国有企业改制的长篇专访,过几天要见报。所以得“赶”。从某种意义上讲,记者跟诗人干着同样的活,都是手工业者。又都属于热衷于感受现实生活的一类人。不同的是,他们用啰索的语言反映精彩的生活过程,我们用精炼的语言描写啰索的生活片断。出门时,欧阳一虹说:“张大哥,以后这类伤感的片子别让我看。给你浇了地,你还不说声谢谢。” 欧阳一虹踏着清脆的脚步声走了,声音随着楼梯往下滑去。我开始做饭。懒洋洋的,象一个消极怠工的三流厨师。正在准备切菜时,突然觉得一个人吃饭是件极其无聊的事。太没劲了。干脆不做了。准备下午在外面混一顿算了。于是我重新回到电视机前,一边看碟子,一边剔牙。我牙缝很大,虫蛀的。这成为我丑陋的一部分。我生长在西北农村,15岁那年才知道牙刷是什么东西,16岁时才刷牙。当我开始学会刷牙时,牙齿已经坏得差不多了,甚至可以不刷牙了。上大学时牙缝就已经很宽了,别人跟我说话时,首先看到我的是牙缝,然后才看到牙齿。就跟我们看盲人,首先是看见他的眼睛,其次才是看到他的脸一样。特征的东西总是最先映入眼帘。我通常饭后一段时间牙不舒服。有同学开玩笑说,往后建议老师每天给我开一节必修课,让我专门清理牙齿,打扫口腔卫生。 我的玩伴小胖子刘小巴是比较关心我的状况的。他在繁忙的警务工作之余打来电话,问我在干什么。我告诉他,我正在剔牙,中午吃的瘦r炒青菜,全卡在牙缝里了。我不喜欢用牙签,容易伤及牙根。直接用小指头在嘴里寻找。这样不文明,但却方便。我终于从牙缝里抠出了一点卡牙的东西,以为是瘦r,拉出来却是青菜。小胖子就笑,又问:“还干什么了?”我说,还有上周吃饭的碗还没洗,得先在水里泡一下才行。小胖子以一个上进者的高昂姿态说:“张大哥,你应当找点事情干干,哪怕找几个朋友玩玩也好,不要一个人呆在屋子里,闷得太久,那是要出人命的。” 我说:“你们他妈的都忙,我找谁玩去?” 小胖子说:“你去找赵德发玩。赵德发也是一个人。他一下班就没事了。” 说起赵德发我就想那个脸长得圆圆胖胖的年轻人,戴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我怀疑他跟某个电视节目主持人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只是比主持人长得高一点,更好看一点。他是浦东电脑城的老板。电脑城里最大的楼面就是他租的。他曾经创造过一天赚钱30万元的辉煌记录。赵德发是南京人,37岁。以前是搞建筑的,手下有个挂靠在别人旗下的建筑公司,其实是个包工头。在建筑行业赚足了钱,觉得干那活太辛苦,便转向电脑了。再说,他作为一个包工头,手头就只几百万,真正要进入房地产是不行的,钱太少了,太容易被大公司挤垮。既然成不了大器,不如知足一点,趁早改行了,进军东上海电脑市场。在我厨艺兴趣浓厚时,每天跟烧菜节目主持人学做一个家常菜,赵德发经常和小胖子一道来我家品尝。他看见电视上的漂亮女孩就希望镜头永远不要移动,镜片后面的眼珠子象是怒目圆睁,发出那种叫人不安的火光。他是个好人,毛病就是太喜欢女孩子了。如果退回到改革开放之前,这小子就该枪毙三回。不过这不怪他,近十多年来,我们的伟大时代培养了一大批象他这种雄心勃勃的男人。 只做丑陋人,不做丑陋事。这是我的信条。不要看我丑陋,不要看我土气,不要看我不善言辞,也不要看我周身带着秦巴山地的泥土气息,可我却是以一位诗人的眼光看待我们大千世界的。只要世界上还有一些诗意,我就能一把将它抓住,并穿透它的五脏六腑,七颜八色。别的不行,我就这点本事。所以跟我打交道的朋友越来越觉得我有滋味,说我是个聪明的信得过的有点诗意的人。与玩伴们快活地相处,是人生的一种最基本的乐趣。所以我把它看得很重要。可是,一进入六月就不行了,孩子们过了欢快的节日,无忧无虑地玩耍去了,把一切烦恼都留给了大人。生活象一块干裂了的土地,且不说长出好庄稼,甚至寸草不生。以至于每一个玩伴打电话问我目前的状态时,我都毫不犹豫地说,很糟糕,糟糕透了。 我最不能忍受的是失眠。通常,我上床的时候,便是瞌睡下床的时候,这家伙趁我不注意就高飞远走了。跟我同时失眠的还有空调。自从我失眠后,空调在晚间就没关过。它将一个硕大的四方脑袋伸在外面吐故纳新,无怨无悔地陪伴着我。看着它那声嘶力竭的样子,使我想到某种鞠躬尽瘁的献身精神。我根本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是乱七八糟的事物,女人,麻将,钞票,诗歌,甚至还有明天在哪家蹭饭的问题,一齐涌现出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物轮留在我脑子里登台亮相,挥之不去。我常常在深夜三四点钟起床泡一包康师傅,那个老头的形象成为我在夏天最熟悉的形象之一,我知道这家伙给不了我多少营养,但却能给我充饥。来这么一包我就能管到天亮。当并不美好的朝阳从窗口照s进来时,我就该入睡了。于是我开始把手机关掉,把电话线拔掉,中断对外一切信息。然后,我在杂乱无章的睡梦中迎接每一个阳光灿烂的中午。这是人类可以忽略我的一个时段。当我一觉醒来时,往往正是人家下班的时候,我又该到朋友家去蹭饭了。让他们多加半碗米,就可以喂饱一个诗人——我的要求如此简单。 这时候我就感到朋友的重要了。这些朋友,更确切地说是玩伴。称他们是朋友,是因为跟他们都有交情。称他们是玩伴,是因为我们许多时候在一起玩耍。玩耍成了我们生活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玩耍也成了交情的实质和意义的载体。我跟现代大多数人一样,不喜欢板着面孔过那种纯粹的日子,还需要交流,需要玩耍。如同劳动需要工具一样,玩伴在玩耍中就显得尤其重要了。这里所说的玩伴是指小胖子,赵德发,欧阳一虹等等。每当我和他们一起玩过,大家各自回家之后,我就有种丧魂落魄的感觉。玩伴走了,心也空了。不敢想像,如果我没有了这些玩伴,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枯燥,乏味,无聊,它们象一堆生活垃圾填满了我的每一个日子。时间在我面前已无足轻重了,以前视为最宝贵的东西现在却成了负担。什么一寸光y一寸金,这话一定是哪位古人在忙得不可开交时说的。一旦不忙了,就会迅速贬值。你会觉得时间真是个怪物,你恨它,爱它,需要它,嫌弃它,却一辈子也摆脱不了它。象个多面体的女妖,美丽、残忍,而可怕。天气是越来越热了。我的全部诗兴都被高温蒸发了,再臭的诗也写不出来了。我发现世界上原本就不存在什么诗意,所谓的诗意只是诗人们的奇思妙想而已。 我从作协朋友那里借来了一些光碟,全是海外名片。欧阳一虹小姐陪着我看。她是经济报记者,是一年前在跟文友聚会的时候认识的。因为她是女孩,我们谈不上是什么好朋友,但朋友还是算得上的。她家在上海,跟父母住在家里不方便,就租房住到外面了。这是一个追求个性自由的时代,作记者的欧阳一虹更是如此。女孩大了,管不住了。她就住在我楼下。我住604室,她住503室。电话一打她就上来了。我们一边喝茶,一边坐在沙发上看《钢琴课》。她看哭了。这是个多愁善感的女孩,感情一碰就变形的那种。剧情动人处,她泪水就涮涮地往下滴。刚才喝下去的茶全从眼睛里冒出来了。这使我明白了一点道理,哭是笑的另一种形式,眼泪是稀释了的欢乐和笑声。我开玩笑说:“水再缺,南水北调工程也不缺你这点水资源。留着自己用吧。”欧阳一虹一甩秀发,冲我一笑,擦干眼泪,准备回去了。她要赶写一国有企业改制的长篇专访,过几天要见报。所以得“赶”。从某种意义上讲,记者跟诗人干着同样的活,都是手工业者。又都属于热衷于感受现实生活的一类人。不同的是,他们用啰索的语言反映精彩的生活过程,我们用精炼的语言描写啰索的生活片断。出门时,欧阳一虹说:“张大哥,以后这类伤感的片子别让我看。给你浇了地,你还不说声谢谢。” 欧阳一虹踏着清脆的脚步声走了,声音随着楼梯往下滑去。我开始做饭。懒洋洋的,象一个消极怠工的三流厨师。正在准备切菜时,突然觉得一个人吃饭是件极其无聊的事。太没劲了。干脆不做了。准备下午在外面混一顿算了。于是我重新回到电视机前,一边看碟子,一边剔牙。我牙缝很大,虫蛀的。这成为我丑陋的一部分。我生长在西北农村,15岁那年才知道牙刷是什么东西,16岁时才刷牙。当我开始学会刷牙时,牙齿已经坏得差不多了,甚至可以不刷牙了。上大学时牙缝就已经很宽了,别人跟我说话时,首先看到我的是牙缝,然后才看到牙齿。就跟我们看盲人,首先是看见他的眼睛,其次才是看到他的脸一样。特征的东西总是最先映入眼帘。我通常饭后一段时间牙不舒服。有同学开玩笑说,往后建议老师每天给我开一节必修课,让我专门清理牙齿,打扫口腔卫生。 我的玩伴小胖子刘小巴是比较关心我的状况的。他在繁忙的警务工作之余打来电话,问我在干什么。我告诉他,我正在剔牙,中午吃的瘦r炒青菜,全卡在牙缝里了。我不喜欢用牙签,容易伤及牙根。直接用小指头在嘴里寻找。这样不文明,但却方便。我终于从牙缝里抠出了一点卡牙的东西,以为是瘦r,拉出来却是青菜。小胖子就笑,又问:“还干什么了?”我说,还有上周吃饭的碗还没洗,得先在水里泡一下才行。小胖子以一个上进者的高昂姿态说:“张大哥,你应当找点事情干干,哪怕找几个朋友玩玩也好,不要一个人呆在屋子里,闷得太久,那是要出人命的。” 我说:“你们他妈的都忙,我找谁玩去?” 小胖子说:“你去找赵德发玩。赵德发也是一个人。他一下班就没事了。” 说起赵德发我就想那个脸长得圆圆胖胖的年轻人,戴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我怀疑他跟某个电视节目主持人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只是比主持人长得高一点,更好看一点。他是浦东电脑城的老板。电脑城里最大的楼面就是他租的。他曾经创造过一天赚钱30万元的辉煌记录。赵德发是南京人,37岁。以前是搞建筑的,手下有个挂靠在别人旗下的建筑公司,其实是个包工头。在建筑行业赚足了钱,觉得干那活太辛苦,便转向电脑了。再说,他作为一个包工头,手头就只几百万,真正要进入房地产是不行的,钱太少了,太容易被大公司挤垮。既然成不了大器,不如知足一点,趁早改行了,进军东上海电脑市场。在我厨艺兴趣浓厚时,每天跟烧菜节目主持人学做一个家常菜,赵德发经常和小胖子一道来我家品尝。他看见电视上的漂亮女孩就希望镜头永远不要移动,镜片后面的眼珠子象是怒目圆睁,发出那种叫人不安的火光。他是个好人,毛病就是太喜欢女孩子了。如果退回到改革开放之前,这小子就该枪毙三回。不过这不怪他,近十多年来,我们的伟大时代培养了一大批象他这种雄心勃勃的男人。 2、妻子在赵德发身边安装了一台监视器 赵德发的小姨子被老婆周雪冰安排在他的公司掌管财权,赵德发身边等于安装了一台监视器。赵德发感叹道:被一个不是老婆的人管着钱,这日子还怎么开销! 我马上给赵德发打了电话。赵德发自从当了电脑公司老板后,一接电话开口就是“你好”,他总是那么热情洋溢,把打电话的每一个人都当成他的客户。当他听出是我的声音时,说:“妈的,你是张大哥。我还以为是哪个妹子呢。” 我说:“好几天没联系了。你还活着?” 赵德发说:“还算健在吧。有什么事?” 我说:“你还没吃饭吧?” 赵德发故意说:“你要请客?” 我说:“不是。我要找地方吃饭。” 赵德发说:“那你就过来。我没空来接你。车停在地下车库里,开出来太麻烦了。” 这小子什么都怕麻烦,就是看小姐不怕麻烦。他不来接我,看来只有我自己坐车去了。掏两块坐公交车,去吃一顿价值十来元的廉价家常饭。 我到赵德发那里已是下午六点,这时候我肚子已经空了。东上海电脑城的一些公司开始打烊了。赵德发刚从外面累呼呼地进屋。他见我来了,就对他的员工们说:“你们可以走了。”然后坐下来陪我,给我念苦难经。赵德发说他前几天才送走老婆。老婆一来他就烦。他老婆周雪冰在南京,是一周前来的,带着他六岁的儿子毛毛。她每月在上海住几天,以照顾赵德发在上海的生活。老婆一走,赵德发就成了一只自由飞翔的小鸟,到处觅食。 赵德发的情绪比我要好,但好中也有一些长得象烦恼的东西,比如来自外界的管束。他向我诉苦说,这次老婆来上海跟他玩了一招,做得很绝,把她妹妹周雪梅带来了,安排在他公司。周雪梅前年就从财经学校毕业了,已经在南京有了工作。在一家公司做财务。赵德发发现了周雪冰的y谋伎俩,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让周雪梅现在辞职到上海,目的不是找个工作,是奉姐姐周雪冰之命来监视姐夫在上海的行动。赵德发是个花花肠子,加上夫妻两地分居,周雪冰在南京鞭长莫及,提心吊胆。自己没法管他,就委托妹妹来管姐夫。管男人首先要管钱,其次才是管人。钱是男人行走的第三条腿,钱管住了,人就管住了。因此,周雪梅就管着赵德发公司的财务。她现在房子已经租好了,并且上班了。赵德发痛苦地说:“一个男人,被一个不是妻子的女人把钱管着,你说这日子还怎么开销!” 说罢,款款走进一个女孩,笑眯眯的,一副向往未来的生动表情。赵德发向我介绍说:这是我小姨子,谓之妻妹。我问叫什么,小姨子说:“叫周雪梅。” 我说:“好名字,一听就是傲视风雪的样子。” 周雪梅说:“我爸爸起名字时,就是这么想的。还有一点就是,我是腊月生的。正是腊梅盛开的时节。” 我说:“你爸爸跟我是同行。” 周雪梅说:“什么意思?” 我说:“是诗人。他居然这么富有诗意。” “哦,难怪胡子八岔的。”周雪梅盯着我,提出了一个荒唐的问题,说:“什么是诗人?” 我说:“所谓诗人,就是最懒堕的文人。从来没把稿纸写满过。总是留着大片空白。” 周雪梅点点头,恍然大悟地说:“李白就干那种活。”然后一甩头发,冲赵德发一笑:“赵德发,我回去做饭!” 赵德发说:“多加半碗米!张大哥是来讨饭的。” 赵德发说的是我。我是玩伴中的老大,他们都叫我张大哥。这是我唯一感到尊贵的地方。玩伴们都是我的小弟妹。周雪梅哎了一声,身轻如燕地从若干电脑的缝隙中穿过,飘然而去。我知道了,周雪梅不把赵德发叫姐夫,而是直呼其名。 一小时后我们来到赵德发住处,这间一室一厅的小房子比我上次来时要干净得多。显然是他老婆来了之后才收拾好的,平时他很随意。他老婆来一次搞一次大扫除。当过兵的赵德发是很讲卫生的,可他老婆有洁癖,喜欢把屋子搞得一尘不染。赵德发告诉我,小姨子周雪梅的房子就在楼下那层,是便于监视他才租得这么近的。我们说话时,周雪梅正在炒菜,锅碗瓢盆的声音时尖时钝。因为是一室一厅、厅厨合一的住房,我们在卧室里的聊天,油烟来不及往外去,便回身到处乱窜,满屋飞飘。它使我们的鼻子变得聪明起来,只需闻到气味儿,就知道今天的菜谱。据此,我一直怀疑人类的嗅觉是否真是比狗类要差。我曾经非常羡慕狗的嗅觉,但我从不鄙视自己的鼻子。 赵德发讨厌炒菜的味道,给人一种家就是厨房的感觉。吃饭时,赵德发对周雪梅说:“以后,把那些灶具搬到你房间去做饭好了。免得你每天上来做饭,不方便。” 周雪梅说:“有那个必要吗?我看就在你这里做饭很好的。没什么不方便。” 赵德发见小姨子不同意,便说:“现在我以老板的名义,命令你把灶具搬走。” 周雪梅调皮地一笑:“可现在我以小姨子的名义回答你,这是行不通的。你是嫌油烟太重吧。已所不欲,勿施于人。知道吗?” 赵德发失望地笑笑,不再强求。看来他奈何不了小姨子。赵德发说:“你这种不听话的女孩,就应当找个男人管管你!” 周雪梅说:“他能管我什么?” 赵德发说:“管你身子,管你人。” 周雪梅嬉皮笑脸地说:“告诉你吧,那是管不住的。你不要关心我。你还是关心一下你自己吧。” 吃饭的时候,赵德发给我拿出了一瓶鹿鞭酒。鹿鞭只有半截,是他上次回家带来的。是别人送给父亲的。赵德发父亲是才伍出身,退休的师级干部。赵德发从小在部队长大。父亲的部下去西藏出差,回来后送给老首长一条鹿鞭。赵德发回家给父亲带了两千多块钱的补品,见了父亲的鹿鞭,就嘻嘻直笑。父亲说,你想要就拿去吧。赵德发也不全拿,就用刀剁了一半,说要尝尝味道。我说:“你小子也太不象话了,跟你父亲争补品。”赵德发说:“他?进贡的人多着呢。不少这一点的。”我说:“我一个单身汉,你让我喝这个,不是让我犯错误嘛。”赵德发说:“我每天喝一口,不是照样没犯错误吗?”我不喝白酒的,但还是尝了尝鹿鞭的味道。赵德发说喝了这个酒就相当于安装了欲望驱动器,可我没感觉出什么。我怀疑我的主机坏了,装了驱动器也启动不起来。 饭后,周雪梅把厨房收拾好,我们三人一块儿就出门了,赵德发说要请我去玩儿。刚刚出门,赵德发突然想到了小胖子,说把他叫来吧,大家一起玩。随即给小胖子打了电话,赵德发拉着大嗓门说:“快来,我们到金碧辉煌歌舞厅——还有谁?还有我小姨子周雪梅,还有就是张大哥。” 3、赵德发因为小姨子在场而放不开手脚 我们进了歌舞厅。在小姐们面前我一向胆怯。平时一贯大胆的赵德发也因为小姨子在场而放不开手脚。小胖子不许小姐摸他的手。因为他就要入党了。 我们到金碧辉煌的时候,小胖子正站在门口等待我们,一副庄严肃穆的样子。小胖子是公安局某行政科的科长,因为每天都要到处跑,平时开着公家车办事,挺方便的。按规定,公安局的干警是不允许进娱乐场所的。小胖子之所以去,他有他的道理。公安人员也是人,也要娱乐。关键是要洁身自好。而洁身自好并不在于是否进娱乐场所。有的不进娱乐场所,照样当败类。不过,每回小胖子都要换衣服,而且是非常纯粹的娱乐。 小胖子早就认识周雪梅,见面握手时,小胖子拉住周雪梅的手就不肯丢开,手指头还不停地捻着,那小子在寻找手感。周雪梅似乎也没有缩回来的意思。 赵德发说:“有你们这样拉手的吗?算了算了,你们就这么拉着,干脆不要松开。” 小胖子看着周雪梅,很礼貌地征求她的意见:“可以吗?” 周雪梅一笑,说:“拉着就拉着吧,我又不少一块r。” 两人就牵着手向前走。小胖子说:“这就对了,象是妇女解放运动中成长起来的。” 周雪梅说:“我就不信拉拉手你能占到什么便宜!” 小胖子一笑:“还能占什么便宜?沾点皮毛而已。” 赵德发的嘴是一具利器,他神气十足地说:“确切地讲,沾的仅仅是皮,而不是毛。” 这话太生动了,因为生动而露骨起来。周雪梅咬咬牙,扬手打了姐夫一下。我看到了,周雪梅打姐夫不是真打,是戏剧舞台上的那种打,手是扬起来了,却是飘着下去的。 平时我是怕进歌舞厅的,虽然怕,但还得去。反正是人家掏钱,我只把身子弄去就行了。我怕是怕那些画得象花猫一样的小姐,她们象蚊子一样见着客人就叮。多少我还算得上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可见了小姐我就怕了,我怕她们的那种惊世俗艳,那种落落大方,那种大无畏的献身气慨。在他们面前我这个诗人就变得十分渺小和自卑了。更何况,这个金碧辉煌是全上海数一数二的,里面一半以上的小姐都是上海高校的在校学生,她们中有研究生,本科生。涉及各种学科。现在高校的女生都是高消费,要用手机,要在校外租房子,要追赶时尚,每月没有三千块钱就过不了日子。在父母收入有限,资金供需矛盾突出的情况下,怎么办?那就必须勤工俭学。她们勤工俭学的途径有三条:一是家教;二是傍大款,三是到娱乐场所做小姐。家教没多少人愿做了,辛苦不说,钱少,有时还得受气,这个枯燥无味的低迷市场就让给男孩去占领了。傍大款要脱光了睡觉,对方规矩多,得按照人家的要求办事,不自由。你给他做了小情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你是第十几任还是几十任了。最灵活、收入最高的就是做小姐。天马行空,独往独来。她们放学后,第一件事就是化妆,然后就往娱乐场所跑。到了娱乐场所,名字都全变了,不敢用真名了。就跟鲁迅发表作品一样,用笔名。可她们的笔名比鲁迅多。手机是一个月换一次号码,就业场所是一个月换三次。研究生和本科生的小姐在这里都是精品,陪一次客人的小费不得低于五百元。这里本来用不上她们的专业知识,但学历把她们身价倍增。女生们很快变成了校园小富婆,让男生妒忌死了。除了家教,男生们能干什么?有人出馊主意了,联名上书学生会,忠心耿耿地表示要为人类j子库做出贡献。校园民谣称“早晨起来洗裤头,亿万子孙付水流”,他们就盛产这个。学生会出面调查,骂人了,说“你们人都没成熟,别说j子了。用你们的j子去繁衍人类,那肯定一代不如一代。”而女生们进娱乐场所,也到了不可遏制的地步。上次我和赵德发来这里玩,就遇到一个学中文的女生,我们俩搂着肩膀谈了两个小时诗歌,她刚刚失恋,痛苦之中便一头坠入风尘里,以此来报复恋人。在这种心境下,她也高兴不起来,反而要我来安慰她,我反倒成了陪男。幸好我们专业一样,爱好相同。当她得知我是诗人时,她就沉浸在宋词的哀怨里了。她对婉约派诗人她如数家珍,一口气给我背诵了十多首,全是思春悲秋一类,恨不得使整个歌舞厅都为她伤感起来。歌舞厅没掉泪,倒是她掉泪了。临别时她给了我一个干吻,我给她了五百元钱。日后当我口袋没钱的时候我也很后悔的,不就是陪我坐了一会儿吗,就值五百块?我就下决心不去这地方了。太坑人。由此激发了我对知识的怀疑:如果一个博士生导师陪我坐,我会觉得他多余。为什么一个小姐陪我坐坐,我就能给她五百块?有人比我给得更多呢?到底是青春值钱,还是性别值钱?我不知道。但我悟出了一点:任何东西,当你需要它的时候,它才是最值钱的。比如,伊拉克急需核武器保护国土,要是人家送我一个核弹头,我还嫌它没地方放。这是我的价值判断。这个问题搞清了,另一个问题就触类旁通了:为什么妓女比博导更体面,就在于有更多的男人需要妓女而不需要博导。在这种地方,知识是被踩在脚下的,上面弥漫着一层厚厚的放浪气息。 现在我们又来到这家著名的歌舞厅了。我害怕遇到上次那位小姐。我们要了一个叫巴黎厅的包间。我急急地走进去,抢先坐下了。这时妈妈桑走进来,问我们谁要小姐。赵德发对我说:“你要一个吧,我也要一个。”妈妈桑问小胖子:“你呢?”小胖子拍拍周雪梅的肩膀:“我有,自己带着!”周雪梅一惊,说:“你真胆大!我怎么是你带来的?我是我自己带来的。”周雪梅对妈妈桑说:“给他找一个来!给我也找一个来!”妈妈桑伸长脖子:“你?”周雪梅说:“男女平等,知道吗。”妈妈桑转身去了,一会儿,就叫了四个小姐来,平均分配,一人一个。 一个苗条的小姐来到小胖子跟前,职业性地将手搭在了小胖子的肩膀上。这个动作非常专业。小胖子正要开口说什么,小姐已经拉住了小胖子的右手。小胖子连忙把它挣脱,说:“小姐,对不起,请你离开。我不要小姐。”小姐说:“你怎么这样嘛,大家玩玩嘛!”小胖子突然y下脸来,放大嗓门说:“小姐,你放自重点。你马上给我离开!”小姐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住了,慌忙把身子往后退。一直退到门口,很狼狈地出去了。小胖子余怒未消,伸出他的右手说:“你们知道吗,我这只手过几天就要向党宣誓了!它将走向神圣。岂能让小姐随便摸呢?” 我们都笑起来。因为离七一不远了,小胖子表现不错,就要入党了。他必须对他的右手进行全面保护,确保它的纯洁性。赵德发说:“就因为七一宣誓,连女人都不摸了?你总是个人吧?” 小胖子说:“说起来你们不懂。手这个东西最怪,一切罪恶和幸福都由它而来,江山都是它打出来的,江山也是它丢掉的。这只手在为人民服务时就是紧握红旗,它就是圣洁的,不可玷污的。所以,现在谁摸我的手,以及我摸谁的手,是个原则问题。” 周雪梅说噘着小嘴说:“我就不信。管你呢,我偏要摸一下。”说着就把小胖子的右手摸了一下。 小胖子说:“你摸不要紧,你尽管摸吧。就当是你自己的手。” 第一次见有人如此高尚,叫我吃惊。小胖子已经当了连续五年的先进工作者,号称五连冠了。他也写了五年的入党申请书,如今真正成为发展对象,当然不能不激动。这小子一激动,就有点象革命先烈的后生,到处做好人好事。好象只有他才是人民公仆似的。就连唱歌,也是那些解放区的老歌。 4、赵德发的手在小姐身上取不出来了 歌舞厅里,赵德发野性大发,手在小姐身上取不出来了。小胖子及时制止了赵德发的行为。周雪梅对赵德发说:“我怎么有你这样一个姐夫啊!” 这是一个实现人类资源共享的地方。小姐对男人如此,男人对小姐也是如此。在这里都成了一种性别资源。我们进去不久,就有两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来找先生了,她们找的一般都是四十岁以下的强壮男人,陪她们过夜。旧上海把这种男人叫马仔。他们床上功夫极强,能夜度群娇而不倦,每天都在当新郎。大龄怨妇或弃妇都是他们的服务对象。因为有很高的收入,他们已成为上海的新贵。赵德发对我说:“张大哥,你去试试。这些女人出手大方,说什么也比你写作稿费高啊!”我说:“你还有别的话说没有!”旁边的小姐嘻嘻直乐。 我一直不理解周雪梅为什么要小姐,她和小姐很别扭地坐在那里,问寒问暧,象是妇联干部。我是最拘束的,小姐在我面前有些不知深浅。我不知道把手放在她的什么地方最妥当,只是搂着小姐的肩膀展开对其他部位的想象。我还看到,赵德发也放不开,可能是因为小姨子周雪梅碍了他的手脚。要是以往,他的指头早就湿了。而现在却是一杯接一杯地喝啤酒。酒喝得差不多了就唱歌,赵德发从来不会唱一首完整的歌,每首最多会唱那么两三句,也就是一首歌中的主旋律。他不会唱的,小姐就接着唱。赵德发问她是哪个学校的,她说是财经学院的。学的是工业会计。赵德发说工业会计好,懂得从商品中赚钱,懂得成本核算。这些都要比商业会计复杂得多。赵德发说:“你们陪客人就不要成本吧?”小姐说:“怎么不要成本?我这么大个人,一百斤呢,不是成本吗?”赵德发说:“一百斤放在这里,依然是你的,我又不能把你拿走。所以,实际上你就没有付出。”小姐说:“你这种观点就不对了。我要花时间,花精力,要教诲你们这些臭男人。”一听“教诲”两个字,我们都乐了,哈哈大笑起来。赵德发说:“你能教诲我们什么?”小姐说:“教诲你们不要随便想在女孩身上打主意!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摸的不要摸。知道了吧?” 赵德发是个硬骨头,他就喜欢跟别人对着干。他来劲了,锋芒毕露地说:“我就不信不能摸!我就要看看大学生长成什么样子!”说罢就把女孩按在沙发上,不由分说地伸出了手,女孩直叫喊。不知道她是真叫还是假叫,总之她发出了尖锐的声音。小胖子是一贯讲究形象的,他红着脸看看周雪梅,又看看我,朝赵德发挥挥手,示意他算了,不要动手动脚。赵德发的手还在女孩的衣服里,他想把手抽回来,却又一时抽不回来。女孩俯视着沙发,卷缩着身子,绷紧身子趴着。小胖子发话了,声音很严厉:“赵德发,不要这样!”赵德发看看小胖子,艰苦地说:“手指在r罩里卡住了。抽不出来了。”女孩收缩了一下身子,赵德发才吃力地把手取出来,看着手指说:“r罩上有凶器呀,手指都给我卡变形了。” 女孩坐起来,骂他流氓。好象要哭的样子。周雪梅坐过去劝她。她象哄小孩似地说:“你别哭啊。这个臭男人就这样子。过后我们收拾他!”女孩就把眼泪擦了擦。周雪梅指着赵德发的鼻子说:“我姐姐嫁了你这种男人,真是亏完了!” 赵德发说:“今天幸好你在这里。否则,我要对她就地正法!”说完,给了女孩六百元小费,让她走了。平时是五百元小费,多给一百元,行话叫“洗手费”。女孩理直气壮地拿着钱就不再吱声了,感激地看了小胖子一眼,迅速离开了。她几乎是半跑出门的,不敢往回看。赵德发抬抬眼镜,用手托着下巴,望着门口说:“她乃子有点松,摸松了的。”周雪梅朝地上狠狠地“呸 第 1 部分 欲望文 第 2 部分 我的多情玩伴 作者:肉书屋 第 2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地“呸——”了一声。这叫嗤之以鼻。 赵德发说得没错,要不是周雪梅在这里,还不知今晚是怎样一种情形。现在,可以肯定赵德发是不尽兴的。他没玩好。结束时,赵德发关切地问我:“要不要小姐?挑选一个带回去。”我说不要。现在我一个人还能坚持。赵德发以为我谦虚,说:“不会是没钱吧。要不,我先把帐给你付了。”我连连摇头。赵德发用如炬的目光看着我,对我表示强烈不满,鄙夷地说:“那二两r长在你身上,白长了!反正又不用,找把剪刀来,剪了算了!” 这小子说话太毒了。他居然用两个指头比了比,做了个剪断的动作。周雪梅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恨不得挖下一块r来。“怎么有你这么个姐夫!” 虽说我不要小姐,但我觉得赵德发这小子蛮有意思的。南方人有个规矩,在外面请客玩,东道主只付歌舞厅的基本费用,小姐身上的开销都是由消费者自己付款的。传说掏钱让别人做a运气不好。他们很讲究这个。赵德发就不讲究。他每回陪客户玩耍,都是他一次把钱付清。他还要嘱咐客人一定要把钱用足。尽管如此,他照样每天都赚大钱。我本以为赵德发会带个小姐回去的,可他不敢带。周雪梅在这里很碍事的,就象妻子装了台监视器在身上一样。妻子周雪冰可以在南京随时知道丈夫在上海的活动。 赵德发买了单后,我们各自打的回家。周雪梅钻进了赵德发的车里,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此时的上海如诗如画,每一个窗口里都在酝酿着新的故事。它是我们都市的眼睛。 5、小姐只不过替老婆完成了某件事情 回家后,周雪梅说:“如果今晚不是我在那里,你肯定会带小姐回来过夜”赵德发说:小姐只不过替老婆完成了某件单一的事情。 玩伴们总是要分开的。回家之后我又重新陷入了孤独。打开电脑时已经十二点钟。我不知道我该干什么事。我把双脚跷在电脑桌上,一副吊二郎当、不务正业的样子,目光看着窗外的灯红酒绿。我想写一首诗或顺口溜什么的,把那些灯红酒绿歌颂或者讽刺一下。几年来,我一直用着前些年做生意赚的几十万元存款,就想写点象样的诗歌,作一个潇洒而前位的自由诗人。用上电脑之后,我把写诗就不叫写诗了,叫“打诗”了。打诗不好听,就象上海人把洗头叫“打头”一样,有些恐怖色彩,叫人想到武力。我已经打了四五年了,只在《诗刊》上发表过两回组诗,各省市的文学刊物倒发表过不少,都没多少稿费。太穷了。许多刊物都维持不下去,维持下去的也朝不保夕。日子过得非常可怜。即使如此,诗歌在刊物中的份量也越来越轻,成了点缀。有点象诗人的生存状态。太无足轻重了。诗歌成了夕阳文学,衰落了,只是还没落山。就这么个景况,刊物还为主编副主编的归属问题闹得热火朝天,时刻发生着大大小小的明争暗斗。但我还是把自己当诗人看待。我很担心文学的未来,如果我打不出诗来,中国就没有好诗了。我替广大读者感到焦心。他们读什么呀?所以我急,急得失眠。 此时的赵德发和妻妹周雪梅已经回家了,故事从我们的另一端展开。赵德发的妻子周雪冰在给妹妹租房时,考虑到了妹妹监视的能力问题,便把她的房子租在同一幢楼上。赵德发在五楼,周雪梅在四楼。赵德发人长得高大且胖,一百六十多斤重,把这么大个庞然大物搬上五楼,自然就气喘吁吁了。赵德发这人特怪,一到夏天他就成劳模了。额头上有多少汗,背上就有多少汗。好象世界上就他一个人辛苦。 赵德发进门的第一要务就是洗澡。从浴室里出来,就听见门响,他光着身子冲着门问:“谁?”门外传来周雪梅的声音。他对周雪梅的声音是相当熟悉的。早在十一年前,他在妻子周雪冰家玩的时候,对周雪冰周雪梅姐妹俩说:你们两姐妹,总归我是要娶一个走的。那时周雪梅还小,周雪梅说:你把我姐娶走吧。后来就真的娶走了周雪冰。 周雪梅住在姐夫的楼下,也是一进门就要洗澡,可水龙头坏了,她提着一袋换洗的衣服来到姐夫的房间。赵德发匆忙穿好,让她进去。周雪梅说:“这么快就洗好了?就只沾了点水吧?我看你除了做生意之外什么事都不认真。” 赵德发说:“你怎么知道我没洗好?一切该洗的地方都洗好了。你快去洗吧。” 周雪梅闪身进浴室,砰地关上门,把赵德发的半句话关在了外面。赵德发此时也打开了电脑,并给我发来了电子邮件,说此时此刻小姨周雪梅正在洗澡,水声很大。我也给他发了一个邮件过去:当心点,那可是小姨子。赵德发马上作出反应:嘿!没事的。 喝了许多啤酒的赵德发有点饿了。周雪梅洗澡出来后,他叫周雪梅给他做点饭吃。周雪梅眨巴着轻便的单眼皮说:“你别把我当小保姆了。”赵德发说:“谁把你当小保姆了?你姐在这里时,这些事都是你姐干。现在她走了,就该你干。”周雪梅说:“我不能替代我姐。”赵德发说:“好啦,我自己来。你吃吗?”周雪梅说:“你做好了我就吃。不做就不吃。半夜吃饭要发胖的。”周雪梅不愿做,赵德发只好自己动手。饭上桌了,周雪梅端着碗说:“姐夫真好。待会儿我洗碗。” 赵德发平静地看着周雪梅。力图在她身上寻找妻子的影子。她没有哪一点象妻子周雪冰。妻子是内向的,而周雪梅是外向的。妻子喜欢偷偷地做事,把监视丈夫的事交给周雪梅去做,而自己则在幕后c纵妹妹。周雪梅则是毫不掩饰地把监视的动机表现了出来。这是姐妹俩在处事方法上的根本差别。赵德发是敏感的,一听妻子说把妹妹安排在他公司就知道她居心不良。眼下,赵德发就想把话挑明,他一边吃饭,一边问周雪梅说:“你来上海仅仅是为了在我这里找一份工作吗?” 周雪梅说:“就是。我不能老在家里闲着,在南京的工作又不好,每月只有一千多块钱,而在你这里就多多了。” 赵德发说:“你还负责一项特务工作吧?” 周雪梅就笑:“那是我姐说着玩儿的,让我看着你。其实你们男人要花心,那是管不住的。你要花,我能拿你有什么办法?比如今晚,如果不是我在场,你肯定就带小姐回来过夜了。是吧?” “你说得对。我不能老让床铺半边空着。”赵德发虽然有点无耻,但无耻得光明磊落,不卑不亢。 周雪梅说:“你是经常带女孩回家过夜吧?” 赵德发说:“那也错了。我很少干这种事。但不是没有。那也只是玩玩,谁也不当真的。甚至不知道她们的名字。不用知道。你明白吗?这并不影响爱情。我还是爱着你姐的。而且爱得很深。” 周雪梅一脸惶恐,质疑地说:“就这,也叫爱得很深?” 赵德发说:“我不是说过吗?在歌舞厅找小姐与爱情无关。那是玩。男人有些时候是要发泄的。真正牵挂在他心底的,是自己的老婆孩子。小姐只不过替老婆完成了某件单一的事情。” 6、赵德发不管输赢都得让着小姨子 周雪梅在姐夫赵德发那里看电视,两人争夺频道,以游戏决胜负。赵德发赢了也输,输了也输。他只有让着小姨子。 周雪梅好不容易把一碗饭吃下去了。赵德发在她心目中一直是个不错的男人,能赚钱,手上有大把的钞票。为人也还正直。以前她也知道姐夫爱说爱笑,以为那只是嘴上说说而已。没想到他真是个花花肠子。这使她怀疑天下所有男人了,是不是都是他这样的。心里装一个,手里搂十个。既然男人都这样,做为女孩的她就只能感叹无可奈何了。周雪梅谈过恋爱,那个男孩在深深地爱着她时,见到其他漂亮女孩就不转眼。不久就发现他心里爱上了另一个女孩。于是周雪梅就提出跟他吹了。看来这是一个时代病,不是一般处方能够医治的。既然是病,就有人重些,有人轻些,有人还没患上。 我一直期待赵德发那里有什么新的故事发生,可并没发生什么。吃饭后周雪梅就下楼睡觉去了,留下了几个脏碗。走时对姐夫说:“晚上做个好梦。”赵德发冲她一笑,象老板一样分配任务说:“你明天不上班,把我换下来的衣服和床单洗了。”然后他坐到电脑前面,继续给我发邮件:她已经下楼睡了,碗还没洗。我得洗碗去。给我发了邮件,他就洗碗筷去了。 这天晚上,赵德发也开始了他失眠的历史。他的脑海里总是小姨子的身影。他不明白是自己犯了毛病还是心地不正。以前不这样。以前他只看到小姨子在床下的活动,现在她的影子随着他的脑袋上床了。以前睡后只想老婆,只想儿子毛毛,只想别的女人和生意场上的事。可现在却想起了小姨子。小姨子就住在楼下。“楼下”成了个可怕的方位概念。这个概念使他觉得自己有些卑鄙。可卑鄙属于道德范畴的字眼,“小姨子住在楼下”与道德无关。他想如果她已经睡了,那么她会做梦吗?她会做一个什么样的梦呢?总之,赵德发的脑子很乱。之后,他又起床给我发了个邮件:睡不着,怎么办? 我马上给他准确答复:象我一样,傻坐。也会有些意外的收获。 赵德发说:不行。我是做生意的。明天还有事。坐是坐不出钱来的。你是诗人,夜对诗人是珍贵的。你面对星星就可以打出星星一样的诗来。 我说:你在放p。星星都让城市的夜光淹没了。我们的城市没有星星这种诗情画意的东西。只有男人女人金钱、地位和避孕套。 赵德发说:快睡!睡!哪怕是死,也得睡一觉。 赵德发把自己上床了,可我还是睡不着。我坚信我是睡不着的。因为我对睡眠已经绝望了。我盯着墙壁上挂历询问:六月,是我得罪你了?还是你故意跟我过不去? 周雪梅第二天没有上班,当然也没有下班。她睡到11点钟才起床。之后就是吃早餐,洗衣服,再约她的姐们儿燕燕到商场逛两个小时,然后买菜做饭。在完成这一系列工作时,她感觉到她是在替姐姐完成除妻子之外的责任和义务,其次她才是个打工者,再其次她才是个小姨子。可她又觉得,替姐姐照顾一下姐夫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他毕竟是姐姐的丈夫。周雪梅就在这样的思绪中做好了饭,这时时间已到五点半了。她给赵德发打电话:“回来吃饭吧。” 赵德发回家照例先洗一个澡。然后钻进房间享受空调。他们不习惯在厨房吃饭,里面的冷气吹不过来。便把饭端到里面的卧室。回家有一口热饭,比一个人到处讨吃的强得多,这是周雪梅在这里的唯一好处。赵德发很感慨地说:“有个小姨子真好啊,你要是早点过来就好了,也不至于我经常挨饿。你比周雪冰做饭做得好多了,她做菜喜欢放糖,我之所以这么胖,全是她害的。” 周雪梅说:“这不对,不能怪我姐。你是啤酒喝胖的。看看你那啤酒肚。”周雪梅用筷子指了指他的腹部。赵德发审视一下自己的肚子,觉得并不象啤酒瓶子,而象山西产的那种土陶罐。自上而下的俯视,只能看到自己的脚尖。其余部分都让肚子挡住了视线。 吃饭过后,他们用猜锤子剪刀布来决定今天谁洗碗。周雪梅提议的。她说一次定输赢。结果她出师不利,第一下就输了。她耍赖,说不算数,要重新来。第二下,赵德发输了。赵德发输了就得洗碗。他斗不过小姨子。得让着。赵德发就颇不情愿地洗碗去了。周雪梅笑逐颜开地把电视打开。 周雪梅房间里还没买电视机,却一部接一部地看电视连续剧。她对电视剧没什么要求,只要有故事就行。她的看法是:再差的电视剧,只要你拍得出来,我就看得下去。属于最忠实的中国电视剧观众。可这跟赵德发的爱好发生了冲突,赵德发喜欢看体育节目,他一直霸占着相关频道。赵德发搓着双手从外面厨房进来,就毫不犹豫地拿过遥控器,换上了体育频道。 周雪梅说:“你怎么这么霸道?我看得正是关键时刻,主人公马上就要死了。” 赵德发说,“多臭的剧,我一辈子也不看这个。” 周雪梅不服气,说:“再臭的剧也比那些臭球好!”说着就过来抢夺遥控,赵德发迅速把遥控藏在了沙发背后,紧贴着背。周雪梅虎视眈眈地看着赵德发的这一举动,就真生气了,扭头就走。赵德发马上赔笑道,“好了好了,给你看。要你姐姐知道了,还说我以大欺小。”周雪梅y着脸,站在门口不进来,象个受气的小媳妇。直到赵德发把频道换过来,她才把一脸的怒色赶走。 周雪梅说:“我看故事片,你干什么?” 赵德发说:“我睡觉,昨晚没睡好。” 周雪梅说:“想什么了?” 赵德发说:“想你。” 周雪梅噘着嘴,看着荧屏:“你可是姐夫,姐夫是不能胡说的。” 赵德发又说:“真的想你。当然不是有别的企图,我是在琢磨,你怎么住在我楼下呢?是不是太近了点?” 周雪梅说:“我知道你的贼心。离我远点,是不是好出去泡妞?” 赵德发往床上一躺:“没那意思。绝对没有。你姐姐管得多严,我还敢去泡妞?” 7、小姨子要给姐夫找个情人 赵德发睡着了,周雪梅还在看电视。周雪梅觉得赵德发睡眠的姿态象个婴儿。一动心两人就抱紧了,负罪感又把他们同时推开。周雪梅说:“我给你找个情人!” 赵德发躺在床上就睡着了,电视机里的拳脚之声成了他最好的催眠伴奏。他没有做梦,睡得很死,没有看到他的周雪梅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用眼睛瞟他。就在广告突然从画面上跳出来的那一时刻,周雪梅压低了音量,注意到了姐夫的睡姿。这个姿态与她上一任男友的睡姿有些相象。那是一种安祥的无邪的没有欲念的与世无争的睡态,是睡眠上的一种境界,一种生态意义上的纯净。当又一个频道的电视剧完毕之后,周雪梅坐到了床沿上,近距离地看着熟睡的姐夫,此时的姐夫形象与前任男友的形象相重叠,在她脑子里对话。现实景象与历史事件构成了她脑海中的全部内容,缅怀与向往在同一条轨道上奔跑。周雪梅此时更象一个慈母,看着自己熟睡的孩子,脸上布满关爱的富有成就感的笑容。她甚至产生了抚摸他或亲吻他的冲动,让他在睡梦中得到最切实的抚爱。当她伸出手去时,才明确意识到,这是她姐夫。于是,她悬在空中的手又缩了回来。 赵德发醒了。他发现周雪梅注视着他,他给了她一个会心的笑,算是对她注视的一个报答。象一个醒来不闹的乖孩子。周雪梅用食指点着姐夫的鼻子说,“你睡得真香。”赵德发又是一笑。他注意到了,这是一个很母性化的动作。周雪梅说,“要是你是个小男孩,我就抱你了。”赵德发说:“可我是你姐夫,姐夫只能姐姐抱的。”赵德发说着就拉住了周雪梅的手。周雪梅不知这时在想什么,也倒在了床上。但与赵德发保持着相当的距离。赵德发一只手自然地搭过去,放在了周雪梅的肩膀上,然后两人就抱紧了。这些年来,赵德发与妻子周雪冰的感情谈不上怎么好,但跟周雪梅的关系却一直不错。周雪梅也很喜欢他这个姐夫。夏天衣衫薄,赵德发明显感觉到周雪梅的茹房的存在,来自她身体的内在力量在茹房一带奔腾着,挤压着,企图从某一地方迸发出来却又无法迸发。几乎在同时,一种强烈的负罪感袭击着他们,把两人往相反的方向拉。周雪梅用力推开赵德发,说:“不行不行。我们都不能这样。”赵德发也一下子坐起来,说,“就是,床上最容易模糊原则问题,这就是原则问题。” “我给你找个情人。”周雪梅喘着气说。 赵德发一语中的:“可以把你从虎口中拉出来。” 周雪梅说:“你说得对。不然我们都要犯错误。尽管你跟另外一个女人也是犯错误,但比起我跟你之间来,错误的严重性要轻得多。犯错误总是越小越好,做好事总是越多越好。” “她漂亮吗?”赵德发说。他就喜欢漂亮的女孩。他相信秀色可餐那句话。 周雪梅说:“你见过的。燕燕,我的朋友。” 赵德发觉得遇到了件可笑的事情。给他找情人。如果这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来,那倒合情合理。但从小姨子口中说出来,就意味深长了。赵德发从脑海中翻了翻燕燕的形象,翻到了。那是一个风姿绰约的少妇,也是一个闲不住的女人。总是笑眯眯的,好象时刻都有开心事,有过不完的美满生活。 周雪梅说,“她老公出海了,又要半年才回家。这种少妇十有八九是耐不住寂寞的。我看你们倒是合适,能够解决双方的问题。上次我带她来,见到你后,她对我说,你姐夫长得很帅嘛!可见她对你印象不错。” 事到眼前他又犹豫起来。赵德发说,“我可不想伤害谁,不想损害别人的利益。” 周雪梅交待了一些必须遵守的原则,她说:“我可有言在先:你不能从感情上背叛我姐。如果那样,就有违我的初衷了。这事不会伤害谁,也不会损害别人的利益。这只是你们两人之间的事情。千万不能当真的。” 赵德发想了想,觉得找个稳定的情人或者说性伙伴,比在外面泡妞好。在外面弄出一身病来,那就害人害已了。赵德发说:“那你就给她打个电话吧。” 周雪梅拨通了燕燕的电话,让她马上过来一下。然后周雪梅就下楼了,回到自己的房间,等待燕燕的到来。 8、想泡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燕燕来了。她对赵德发说:“你想泡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中国海员的老婆!”赵德发要的就是她。 周雪梅很正规地坐着,她的面孔透着几许神秘莫测和几分模糊的庄严。她很理智地认为,给别人找情人或牵线搭桥是件正经八百的事情,尽管它跟婚姻是两码事,但也可以算作小调或小c曲之类。她就应当是这种庄重的态度虚位以待。好在这世界上的隐秘越来越少,似乎没有不好说的话。比如情人,情事,都可以放在光天化日之下信口畅谈。她的同学中就有找情人的,同学还给自己的行为找过理论依据。她说恩格斯在《共产主义原理》中说:“两性关系将成为仅仅和当事人有关而社会无须干涉的私事。”恩格斯早就这么说了,后人们也无须迟疑。因此周雪梅对这次行动充满了信心。是要燕燕不同意,那也是生意不成仁义在。翻不了脸的。如果燕燕真跟赵德发做情人了,她们也算一门亲戚。 燕燕穿着一身花裙子进门了,象一面飘然而至的彩旗,却挂着一张布满惊慌的脸。进门就问:“什么事?”周雪梅抬头一笑:“没什么事。我想你一个人在家里寂寞了,过来玩玩。”燕燕有些失望地说,“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事呢。”燕燕入座了,周雪梅在给她倒水时,瞅见了燕燕的胸部。周雪梅腾出一只手来,故意拉开胸口上的文胸看看,发现燕燕的r沟凹下去很深,把茹房衬托得特别丰满。周雪梅诡谲地一笑,说:“好象比以前胖了?”燕燕说:“一到夏天我就长r。”周雪梅说:“男人们就喜欢你这身r。”燕燕说:“就是。在公共汽车上,上了年纪的老头也要歪着脑袋看几眼。馋死他们!”周雪梅把话题引过来了,便单刀直入地说:“给你找个情人怎么样?”燕燕问谁,周雪梅说她姐夫,你见过的。燕燕说:“可我已经有情人了。不过我们没什么来往。他又爱上了别的女人。” “他爱上别的女人,你就不能爱上别的人男人?换一个吧。我姐夫不错。”周雪梅轻描淡写地说,说得就象出门前要把鞋子换一下那样轻松。 燕燕反问道:“既然你姐夫不错,你干吗不要,要让给我呢?” 周雪梅说,“正因为是我姐夫,再好我也不能要,这不是伤天害理嘛。” 燕燕大笑起来:“什么伤天害理?都什么年代了,还说这话。只要能用的,只管用。这又不是l伦。” 周雪梅正色道:“你说,你到底要不要?” 燕燕迟疑不语。周雪梅就耐心地等待着,等得实在不耐烦了,说,“找情人又不是找敌人,多一个有什么关系?有的大学生同时跟五个男人同时来往呢,何况你个少妇!你,我是知道的,中国海员一出海,你就在岸上胡作非为了。” 燕燕说:“你姐姐很漂亮的,你姐夫看得上我吗?你不要一厢情愿。” 周雪梅一副胜券在握的口气:“又不是过一辈子!他肯定看得上你,我跟他讲过你的,他说你还不错。很性感。这说明他对有那个意思了。” 燕燕目不转睛地看着周雪梅,有些讷闷。她在琢磨这里面是不是有陷阱还是有什么难以言说的事情。她突然问周雪梅:“是不是赵德发缠你,你才拿我当替死鬼?” 周雪梅说,“他怎么会缠我呢?是我自己觉得你们很合适的。别把好心当作驴肝肺了!” 燕燕有些故做姿态地说:“这就要看他赵德发的表现了。我可不随便跟男人上床的。” 周雪梅说:“谁让你跟他上床了?情人分两种,有床上的,有床下的。我只叫你去玩玩。他一个人也很寂寞的。” 燕燕说:“走,那就去看看。我就不信他赵德发把我吃了!” 周雪梅把门一关,两人就上楼了。燕燕在前,周雪梅在后。推开门,赵德发正在沙发上看足球,腿朝桌上跷着,身子躺成三十度夹角,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这个动作构成了一个男人的舒坦,傲慢与气派。见两个女人进来了,赵德发漫不经心地把脸往过看了看。周雪梅把燕燕往赵德发面前用力一推:“姐夫,我给你介绍一个朋友,你们联络联络感情。” 赵德发顺手把燕燕一拉,燕燕差点栽到他的怀里。燕燕稳住阵脚,坐到赵德发旁边,说:“你想泡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中国海员的老婆!” 赵德发笑了,说:“不敢泡你,是想找你聊天。我们俩共同泡一泡时间。” 周雪梅看着他们俩直乐。燕燕成了她的替补队员,代替她冲锋陷阵了。以后出生入死的事就由她来承担了。周雪梅心中腾起一种解脱感,也有点劫后余生的感觉。赵德发看看周雪梅,说,“你要么坐下来看电视,要么去倒杯水,别站着,象个灯泡挂在那里。” 周雪梅知道燕燕喜欢喝咖啡,就给她冲了一杯,恭恭敬敬地端上来。说,“喝点,它可以帮你提神。”她把两人各扫了一眼,说,“我下去了。除非紧急情况,请不要打扰我。当然,我也不会打扰你们泡时间的。” 周雪梅走了,周雪梅把所有的故事都扔给了姐夫和燕燕。 赵德发笑眯眯地看着燕燕,说:“她走了。” 燕燕瞪直了眼睛,说:“她走了怎么样?” 赵德发提示着:“我是说她很知趣。” 9、这晚燕燕没有下楼,住在赵德发那里了 赵德发企图用武力征服燕燕。燕燕说:“对于我这种女人,只能智取,不能强攻。”周雪梅注意到,这晚燕燕没有下楼。住在赵德发那里了。 燕燕不理他,掏出一支摩尔烟抽起来。燕燕抽烟的姿势象旧上海滩上的贵妇人,大方,优雅,高贵。这中间又含着难以掩饰的绰绰风情。赵德发很喜欢这种调皮捣蛋的少妇,她们身上有些野性,有些成熟,还有一些肆意的放浪。这些,在燕燕身上都以一种美的形式表现出来。但赵德发看出来,燕燕也不是可以白泡的,她既要进入情人的角色,又显示出一种高傲的姿态。似乎不愿意让赵德发轻易得到她。赵德发是个急性子,他看着看着,就坐近了,一把将燕燕手中的烟头夺取下来,扔在了带水的烟缸里。燕燕还没明白过来,就被赵德发搂在怀里了。燕燕挣扎着:“你想干什么?” 赵德发说:“你说我想干什么?” 燕燕说:“s男人我见得多了。没见过你这种见面就动手的!” 赵德发说:“我是新品种,那你就见识见识。” 燕燕表面上生气了,但反抗却是象征性的。她很快接受了自称为新品种男人的抚摸。之后又接受了他对她衣服的剥落。所谓衣服,不过就是件衬衫,下面是裙子。夏天给赵德发的劳作带来了方便。他利索地将衬衫扯开了。一颗钮扣咚地一下掉在地上。 赵德发说:“我先检查一下。”说着,手就不容分说地钻进了她的胸襟里,在茹房上摸索一阵,说:“比看起来小些嘛。”燕燕说:“你要多大?”赵德发怕伤害了她的自尊心,说:“不管多大都好。我只是说比看上去小些。”燕燕轻轻地地呻吟着,眼睛盯着赵德发的柜子。之后,赵德发就土法上马了。他把手伸进了裙子。他听医生说过,要看女人有没有毛病,就要这样检查。把手指头伸进去,再取出来。如果一会儿干了,就是没毛病。如果十分钟后还是湿的,那就说明有毛病。这种土办法流传很广,大家都用。赵德发的健康意识很强,害怕染病。玩归玩,不能伤身体。燕燕似乎知道这个程序,随他去。结果让赵德发很满意。赵德发搂着她,说:“老公走多长时间了?”燕燕说:“两个月了。”赵德发说:“一直闲着?”燕燕说:“我得在家守妇道,不闲着干什么?”赵德发想,在别人男人的床上守妇道,亏她说得出。赵德发把她拉到床铺上,亲她一口,说:“我把两个月的空白给你补回来!”燕燕娇喘着,看着天花板说:“看我老公回来不收拾你个兔崽子!”赵德发说:“刀快不怕脖子粗。他要收拾我,我先收拾你!” 燕燕被赵德发压在了身子底下,无奈地叹口气,说:“对于我这种女人,只能智取,哪能强攻?”赵德发觉得她酸得可爱。他注意到了,燕燕的茹房站着时是挺拔的,身子躺平后,茹房就立不住了,象稀面一样铺开,垮下去了。赵德发抚摸着它们,对燕燕说:“你都死到临头了,还嘴硬呢!” 住在楼下的周雪梅注意到,这晚的燕燕没有下楼。因为楼上都装着清一色的简易防盗门,晚间,铁质材料碰撞的声音特别刺耳。开门关门她都是可以听见的。这晚她没有听见赵德发的门响。周雪梅躺在床上难以入眠,月光洒了一床。尽管空调开得很足,室温控制在二十度以内,月光依然给她一种灼人的感觉。主要是心静不下来。她的耳边和眼前飘起许多撩人的声音和动作,都是楼上制造出来的。但那都是一种虚拟的现实,用科学家的话讲,叫性幻想。 第二天,我的玩伴赵德发来到我的住处,眉飞色舞地向我宣布:他有情人了。他的表情中显示出那种有了情人的自信与傲慢。这种男人我见得多了,还在我的诗中出现过。我把他们描写成当今中国比例最多的一类男人,也是开放搞活的硕果之一。他们有事业,有家庭,有志向,甚至还对社会有贡献,但同时,他们也有着极强的性欲和占有欲。如果他们在临终前把他们亲密接触过的女人召集起来开个会,那一定得占用一个小型会场。他们明白,就是这群女人,分享了他们一生的性a。 10、谈文学艺术我不如你,可偷情你不如我 我对赵德发谈情人的坏处。赵德发是个自以为是的人。他满不在乎地说:“你少拿这一套来吓唬我。谈文学艺术我不如你,可偷情你不如我!” 我还是该向赵德发祝贺。男人在找到一个新的情人时,他不会独自享受,还需要别的男人的关注,需要别的男人的祝贺。如果再有人羡慕,那他就更加得意。得意是男人最大的幸福与愉悦。那是傲视群雄唯我独尊的一种体验。就连走路都趾高气扬,变成了一副曲项向天歌的鹅颈。他就是以这种姿态进入我的家门的。 “其实,现在找情人的应当是你。”赵德发煞有介事地说。他向我投来同情的眼光。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因为我没有老婆。没有老婆的人就更应当找情人。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我说我不想要,麻烦。我一生都怕麻烦。我比较喜欢简单,简洁,简约,对一些复杂的事物,我有种与生俱来的惧怕。这更加证明了我这个人的无能与萎琐。我的前妻就义不容辞地责怪过我,说我不象个男人,不象个敢作敢为的人。所以我没出息,所以我成了苦闷诗人,成了朋友们追求性a时的一个忠实观众。 “羡慕我吧?”赵德发说。他真的很得意。 我说:“其实你更应当羡慕我。” “为什么?”他伸长了脖子问。 我对他讲,对于婚姻,我已经无怨无悔了。结过婚了,也离过婚了。孩子由前妻带着,正在茁壮成长。我要死要活地爱过,也要死要活地恨过。关于婚姻以及由婚姻派生出来的那些事,该有的我都有过了,不缺什么。还有情人,我也有过。我虽然长相不佳,但情人却是漂亮,至少比赵德发现在的燕燕要好。在我的理解中,婚姻是一棵合欢树,情人是寄生在树上的虫。它蚕食婚姻,牺牲的是婚姻肌体内的营养。 赵德发伸出大拇指说:“你说得很对。但我不会按你说的去做。我愿意我们的婚姻中有寄生虫出现。因为我精力过剩,虫子们吸收一点营养也无伤大体。” 我问他:“你就不怕你老婆为成啄木鸟?” 赵德发非常自信地说:“除了东窗事发。此外不会有什么事的。” 我警告他说:“你小子小心一点。不要太猖狂。到时候你老婆发现了,就有好戏看了。” 赵德发说:“放心吧你。周雪梅不会乱说的。” 找情人的人,十有八九都象他那样自信。一是相信自己对情人的魅力,二是相信自己不会出事。情人所有的自信都是盲目的。当年我也象他那样,是夫妻两地分居,我常常把情人叫到我的住处颠鸾倒凤。几个月下来,床上崭新的席梦思就凹下去一个大坑。我本以为自己做得保密,可以瞒天过海,相安无事的。结果硬是被老婆知道了。隔壁的长舌男人早就关注我们了,他故意传出去的,说是有个不明身份的女人经常在我家出入。我老婆聪明透顶,知道了她也不说,我满以为她蒙在鼓里。我还把情人叫到一起跟我们共餐,吃饭的时候她们亲如姐妹,又说又笑。我想这下好了,她们搞好关系,对我们以后的往来更方便了。老婆在厨房的时候,我还能趁机摸一下情人的小手。就在我洋洋得意时,当天晚上妻子就象一个抓住小偷的警察,声色俱厉地审问我了:“我看你太胆大了。居然敢把她叫来跟我见面!你说——”妻子指着席梦思上的大坑:“以前这里是平的,这个坑是不是你们俩共同制造的?一个人的体重会压成这样吗?在我的床上寻欢作乐,你应当知道后果的严重性!”她气愤的是,席梦思是她买的。她买的竟让别的女人占有了。占有了床,还占有了人。她当然怒发冲冠。我是个会撒谎的人,巧言令色地支唔一阵。可当谎言被揭穿之后,我就支持不住了。象某些罪犯,开始死不认帐,经过几个回合的供,只得招了。结局当然是惨重的,她出纸,我出笔,我们一同为我们的婚姻划了个句号。实际上,这时候我老婆自己也早有情人了。鉴于我的前车之鉴,所以我告诫赵德发,不要高兴得太早,世界上有偷情的高手,就要发现偷情的高手。 赵德发是个自以为是的人。他满不在乎地说:“去去去,你少拿这一套来吓唬我。谈文学艺术我不如你,可偷情——你不如我!” 这小子太猖狂了,简直目中无人。我偷情那阵子,他还不知道偷情是怎么回事呢。我说:“算了,我不教育你了,随你去吧。” 赵德发说:“打麻将打麻将,谈什么情人啊。说来说去那都是件伤身体的活!” 聊得好好的,赵德发突然提出要打麻将,我得立即为他召兵买马。我们决定把小胖子叫来。但还是三缺一。赵德发问我是否愿意跟女人玩,我说无所谓,都是玩嘛,只要是人就行。女的更好。赵德发就说,那就把周雪梅叫来吧。于是他就打电话叫他小姨子,他同时又给小胖子打了个电话,周雪梅不知道我住址,让小胖子开车顺便绕一下,把周雪梅捎过来。几乎跟小胖子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有事叫他帮忙是有求必应的,他是大家共同的雷锋,是为人民服务的。半小时后,小胖子真的就把周雪梅接来了。上楼前,周雪梅要买些吃的东西,小胖子就站在商店门前站着。周雪梅就挑选了一大堆食品。装了满满一塑料袋。拎出商店时,周雪梅又想起火腿肠没买,便叫商店的小伙子取两根火腿肠。周雪梅说:“你给我放进来。我手腾不开。”小伙子就拿着火腿肠舞动着,诡谲地笑笑说:“肯定要给你放进来。”周雪梅就把塑料袋拉开,小伙子拿着火腿肠比划了一下,说:“你张大点,我好给你放进来。”周雪梅突然觉得他的话不对味,自己的表达也不准确,脸一红。小伙子走过来,收下钱,把火腿肠放进了塑料袋里,说:“好了吧?给你放进去了。”周雪梅和小胖子走开了,周雪梅回头狠狠地瞪了小伙子一眼,对小胖子说:“狗东西占我便宜了。”小胖子懵懂地说:“他占你什么便宜了?”周雪梅说:“你真猪脑子。他占我便宜了你也没听到。”小胖子真是没听到,听到了他也听不出来意思。周雪梅说:“好了。不说了。” 11、男人只能摸,不能打 玩伴们在我房间打麻将。因为一个玩笑,周雪梅打了小胖子,把自己手打痛了。面对小姨子的受伤,赵德发高兴得乐不可支,幸灾乐祸地说:“给你一个教训,你记住了:男人只能摸,不能打。” 两人上楼之后,就在我的房间里就摆开了战场。 打麻将是件制造肮脏的活,我得每人面前放一杯茶,每人面前放一个烟灰缸。但烟灰还是落不到它该去的地方,总是远离它的归属,撒得到处都是。空调中的冷气经过烟雾的污染变得十分难闻,与高温给人的难受差不了多少。我们不是赌徒,我们把麻将当作消磨时间的临时用品。大家一边打麻将一边说荤话,下流的有趣的都在同一张桌上产生。只是考虑到有周雪梅这个女孩子在场,大家的嘴巴还是算稍稍收敛了些,说得不那么露骨。都是读过书的人,文化在某些场合确实起到了规范人们文明行为的作用。 赵德发不和牌,他一直放炮。而且他连续几炮都是给周雪梅和小胖子放的。周雪梅看着赵德发一笑,说:“你手气真臭。是不是做了不干净的事?” 赵德发想想,一本正经地说:“没有啊!” 周雪梅说:“那就怪了。怎么会一炮两响呢?” 小胖子说,“那就是嘴不干净。赵德发,晚上回家好好用洁尔y洗脸嗽口,明天手气准好。” 赵德发说,“去你的,你才用洁尔y洗脸嗽口呢。” 周雪梅咯咯地笑起来。 我打个红中,赵德发一碰,问小胖子:“你是不是该找个老婆了?一过三十,就不好办了。”小胖子说:“不是说男人四十一朵花嘛,我还含苞未放呢。”赵德发说,“含苞未放就好。我们也不为你的婚事着急? 第 2 部分 欲望文 第 3 部分 我的多情玩伴 作者:肉书屋 第 3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我打个红中,赵德发一碰,问小胖子:“你是不是该找个老婆了?一过三十,就不好办了。”小胖子说:“不是说男人四十一朵花嘛,我还含苞未放呢。”赵德发说,“含苞未放就好。我们也不为你的婚事着急。象你这种向党组织靠拢的,又不断做好事的人,今晚就让你多赢一点,作为对你的奖励。来,放一炮给你!”——赵德发说完,打个白皮出去,小胖子真的和了,而且是翻了两番的大和。 小胖子坐在那里,虽然赢了,但显得非常不安,p股不住地措动着,一副痛苦难受的样子。我们都知道那小胖子蟯虫又犯了。他p股里的蟯虫就象蝗灾一样灭不完,一直没有治好过。他又要到厕所去挠p股了。赵德发说:“又遭蟯虫袭击了吧?我厕所有枪手杀虫剂,专门消灭蟑螂的,不妨试试。”小胖子说,“胡说。”赵德发说:“说不准真管用。”小胖子奇痒难言,顾不得许多了,两人就到厕所,解了手,小胖子就撅着p股,双手扳着,赵德发手握枪手杀虫剂,对准p股就喷s出去,随着一阵咝咝的声音,一股白色烟雾冒出来,赵德发呛得直咳嗽。小胖子把p股蛋子上的残留药物揩净,回到桌子上。说:“好受多了,这东西还真管用!”赵德发笑笑说:“走时带上,痒起来就喷一股。” 我们玩到十二点准时结束,小胖子明天还要上班,他每天上班都要比别人早去五分钟,这是他长期以来养成的习惯。从他工作时开始就形成了,象是胎中带来的老毛病。我们每次玩到结束时,小胖子都要说他饿了。他人胖,热量消耗多,需要不断补充能量。那就去吃宵夜。起身时,我的屋子已是一片狼籍,各种烟盒扔得到处都是。这些都统统不管了,先下楼找饭吃。大家一齐出门。我住六楼。下去要走六个“之”字形曲线。小胖子每回从我这里下楼时,都要沿途收垃圾——这晚也不例外。每个楼层住四户人家,小胖子就挨家挨户把他们一天来废弃物拎下去,这是居民们享受生活之后的残渣余孽,菜叶,酒瓶,剩饭,卫生纸及各种排泄物,全都装进了塑料袋,放在自家的门前。每家至少一包,多则三包。仅是在第六楼,小胖子就拎了五包。双手已经占满了。 我和赵德发对小胖子这种行为已经熟悉了,他就这德行。周雪梅觉得好笑得不行。她说小胖子:“你是不是有病?”小胖子说没病。除了蟯虫之外,一切都好。小胖子又给我们分配任务,楼下的几层,你们几个提下去!我们当然不好意思拒绝,按照倒计时的方法排序,再五楼,再四楼,再三楼,再二楼。我们象是出远门的,手上却是谁都不要的东西。这很滑稽。走到二楼时,遇到我隔壁的一个邻居上楼,惊奇不已地看着我们,以为我们是拾荒者。邻居说:“这是贫民区,垃圾袋里没什么东西好翻的,哪有黄金手饰在里面!” 走在第二的赵德发突然站住,他的高大构成了他的威风凛凛。他虎视眈眈地看着我的邻居说:“狗眼看人低,你看我们象那种人吗?”邻居歉意地笑笑,似乎在谴责自己刚才没有声明是在开玩笑,但他却对赵德发的骂语给予了宽容。这回他换成了一种玩笑的口气说:“难怪有时候我门前的垃圾不翼而飞,原来你们干的!为人民服务,真好呀!” 我们在嘲笑中下了楼,然后再把手中的垃圾扔进垃圾房里。说真的,我没有从这件事当中体验出什么高尚,却体验出了环卫工人的辛苦。尤其是周雪梅,她拍着她白嫩的手说,“好臭,这里面装的什么东西呀?”我说:“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好东西就不会往这里面装。”周雪梅又把手嗅嗅,路灯下的她一脸绝望的表情。她又说,“太臭了!”赵德发说,“你拎垃圾的那一家,门前有个喜字,刚结婚呢。新婚中的垃圾能有什么?”周雪梅瞪了姐夫一眼:“恶心!”赵德发说:“什么恶心,恶心你就别结婚!” 小胖子对周雪梅有些不满,想验证一下真伪。他对周雪梅说:“把手给我,让我闻闻到底有多臭!” 周雪梅把手伸过去,放在小胖子鼻子前,小胖子抓紧她的手嗅了嗅,好象没有嗅出什么特别的味道。然后象看手相一样抓着她的手看起来。 周雪梅微笑着,有点自诩地说:“小胖子,你看本姑娘的手长得不错吧?” 小胖子把周雪梅的手翻过来,仔细看看手掌心,看出了一些门道,说:“果然是双好手!第一,适宜数钞票;第二,适宜摸男人。” 随着“啪”的一声巨响,周雪梅的手已经落到了小胖子的肩上。响声在空旷的子夜蔓延开去,拖着余音,嘹亮如歌,象在空气里c了一把尖刀。胖子r厚,没被打痛,倒是周雪梅把自己的手打痛了。周雪梅痛苦地甩着手,做出舞蹈动作中的某些姿势,恶狠狠地说,“看我哪天不收拾你!” 面对小姨子的受伤,赵德发高兴得乐不可支,兴灾乐祸地说:“给你一个教训,你记住了:男人只能摸,不能打。” 12、小胖只知道吃别人的 小胖子吝啬透了。他只知道吃别人的。从没叫我们到他家玩过。我们决定宰他一顿,共同吃他。 我的六月就这么过了,七月如期而至。我不知道七月会发生什么事,可我一直在等待着收获,哪怕是朋友们的收获也好。 开局不错。一号这天上午,小胖子在党旗下成功地举起了右手,做出了永不叛党的庄严宣誓。这天他的思维特别发达,他的想象超过了我这位诗人。他把党旗想象成烈士的鲜血,想象成祖国的大好河山,想象成冬天里盖在全人类身上用以取暖的大红被。就在这超乎寻常的想象中,他身上的血一直在喷涌,在奔腾,在咆哮。无论任何人胆敢在这面旗帜下撒野,他都会勇敢地站出来捍卫它的圣洁。他还想,有天他死了,如果有一面党旗盖在他身上,那么他下一辈子就改姓,改成姓党。 小胖子如痴如梦地完成了宣誓。走进办公室时他的眼睛里还藏着泪花。他激动得要死,不知怎么办才好。下班时,他给我打电话说:“张大哥,你说我怎样才能做一个优秀的出色的党员?” 我听出了他颤抖的声音,那声音叫人肌r发酸。我说:“你好好干,做好本职工作,遵纪守法,不谋私利,就差不多了。其他的,不要想那么多。” 小胖子说:“我总是觉得我离一个共产党员的要求差得远。可我工作上实在是努力了,压力依然很大。” 我说:“你这样是不行的,党员也是人。你必须把人的自然属性和人的社会属性搞清楚。你首先是人,一个凡人,一个有七情六欲的凡人,其次才是共产党员。你如果把自己放在真空中,以后还怎样生活?” 小胖子哦了一声,似乎在懂与非懂之间。我敢肯定,在我所结识的人中,他对党的信念的执着是独一无二的。这与平时的小胖子判若两人。 我打电话给赵德发,说小胖子入党了。赵德发说他该入党,他不入党谁入党?我跟赵德发商量,是不是该让小胖子请客了。也让我们庆贺一下。赵德发说:“让小胖子请客,那真是难为他了。算了吧,他这个人,是世界上最吝啬的人。我们相处这么长时间,什么时候请我们到他家去过的?你们作家所说的世界上几个吝啬鬼,应当加上他一个。” 赵德发说的真是一针见血。在我们这些玩伴中,小胖子是唯一家在上海的。而且就在浦东,离我们很近。可相处几年来,他就从来没请我们到他家去过。即使到他家门口,他也不会让我们到他家去坐坐。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只能解释为吝啬。也有人说上海人就这样子。如果按大方程度分类的话,他应当归为阿巴贡一类的悭吝人。一般说来,我们不喜欢太吝啬的玩伴,太吝啬了,就玩不到一起去。这并不是说大家在一起玩时,我们花多少钱,就要别人花多少钱。没这个意思。而是说面子上要过得去。比如象小胖子,大家经常在一起玩,有时我们在他门口吃饭,他也不会顺便把我们叫他到家里去看看。哪怕连虚情假意的话都没有。我们曾经问过他家里的情况,他说父亲早年去世了,只有母亲一人。可父亲不在世并不影响我们到他家去。有一次,在他家楼下吃饭,吃毕了他一看手表,说:“我该回去了。我妈在家等我呢。”赵德发说:“等会儿咱们一块走吧,我们也去看看你妈。”小胖子说:“我妈妈身体不好,所以我就不叫你们到我家去了。”我说:“去吧去吧,你赶快走。”小胖子一脸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我先走了。”赵德发冲着他的背后说:“妈的,我们的队伍中居然有这种人!”从此以后,我们对小胖子就有一致的看法:这是个吝啬鬼。但吝啬一点,并不是说他就不能跟我们作朋友。我和赵德发似乎都不约而同地容忍着他的毛病。我们把吝啬看成他的个性。否则我们就不会跟他玩到一块儿去。无论我们怎样看待他的吝啬,他的本质还是不错的。这是我们对他的一致评价。也就是说,小胖子是个好人。正直,开朗,随和,不象别的警察,成天板着脸,好象生下来就与别人结下了深仇大恨。小胖子不。他永远是微笑的。在小胖子的口中,我们只是经常听到他提到他妈,好象只有他妈,才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谁没妈啊,就你的妈最重要? 现在,我和赵德发在电话中再次提到小胖子的吝啬了。我们两经过商量,决定着小胖子请客。“请也得请,不请也得请!无论他愿意不愿意,都要请。可以把我们的行动理解为故意捉弄他,也可以理解为故意刁难他,还可以理解为故意试探他。总之要他请客。由头就是刚刚入党。”赵德发振振有词地说。他一半是在指挥我,一半是在调侃他。赵德发咳嗽一声,对我说:“你马上给小胖子打电话,我们肚子都空着,等着他用钱填饱呢!” 我真的给小胖子打电话了,告诉他了我和赵德发的基本想法。让他马上请客。小胖子在电话的那头嗯了一声,说:“可以。就到上次吃饭的天天饭店吧。我就不来接你们了,都往那里去。五点半,要准时去。别让我久等啊!” 我又给赵德发打电话,说小胖子同意了,在天天饭店请我们吃饭。赵德发说他把周雪梅叫上,可我们才四个人。要多去几个人吃,他让我把我这边的朋友也叫上。要宰就好好宰他一回。看来赵德发这小子也狠毒呀。 13、我把欧阳一虹也叫上了 我把欧阳一虹也叫上了。都去吃小胖子。对于不愿做饭的欧阳来说,请她吃饭就是雪中送炭。 赵德发让我把我这边的朋友也叫上,大家共同去宰小胖子。可我这边没什么朋友。只有一个欧阳一虹。于是我就下去敲门。只要她在家,我就能把她叫走。我敲了几下门,开了,露出一张生动活泼的脸。欧阳一虹说:“张大哥,怎么是你?” 我说:“你吃饭了没有?” 欧阳一虹说:“没有。”说着她转了一下身子,叫我到她房间去坐坐。 我说:“那正好,我一个朋友请客。人不够,你去吧。” 欧阳一虹一听笑了,说:“我去?人家又没请我?我去合适吗?” 我说:“不就是吃饭嘛,不存在什么合适不合适的问题。我这些朋友都很好的,说不准你也能跟他们交上朋友。” 欧阳一虹想了想,说:“那好吧,你稍候,我去换一下衣服。要么你进来坐坐吧。” 我闪身进去了。一进去,就有一股清香和一股凉气飘来。清香是香水的味道,凉气是空调的冷气。有种走进闺房的感觉。到底是女孩子的房间,收拾得很干净。都是同样规格的房间,不象我的房子里有一股浓厚的油烟味儿。我看了看她的厨房,什么都有,就是没有碗筷。可以肯定她也是个不会做饭的人,或者说是个不愿做饭的人。跟我没什么差别。她给我发了一支烟,然后就进卫生间冲澡去了。这下我明白了,她所说的换衣服就是冲澡。终究是女孩子出门,有两件事是必须要做的。一是上厕所,二是修饰。象我这种男人就没这么讲究。没一会儿功夫,她出来了,一身鲜亮的裙子,从上到下都活力四s。一边走一边描着眉头。欧阳一虹冲我一笑,说:“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吗?” 我说我不知道。 欧阳一虹说:“我最喜欢别人请我吃饭!因为我不愿做饭。” 我说:“咱们算是志同道合呀,我今天请你正是时候。” 欧阳一虹说:“你刚才敲门时,我还正在想,我在什么地方去弄点吃的呢。” “一不小心我就成了雪中送炭的人。” 她说:“但愿你天天雪中送炭。” 我说:“天天这样,你也没时间赴约。” 我们说着就出门了。如果是平常,我会坐公共汽车去天天饭店的。可今天有女孩子,我不能坐公交车,那太丢面子。我们打的去。多花一点交通费是值得的。男人跟女孩在一起,老是吃亏,可吃亏是为了赢面子。不过,跟女孩一同坐在车里感觉是很温馨的,还有一点淡淡的粉脂香气。不象跟男人在一起时那么干燥,整个儿一个枯水季节。 我们到达天天饭店的时候,挨宰的东道主和宰人的吃客都到了。他们是小胖子和赵德发,周雪梅。我和欧阳一虹肩并肩地往里走,看到我们的时候,他们三个人都咧着嘴笑着。走到桌子跟前,赵德发象个把管国门的哨兵,突然说:“站住!先介绍一下。什么关系?” 我得向他们介绍了。我说:“这是我们的新玩伴。经济报社记者,欧阳一虹小姐。她就住在我的楼下。我们是邻居。”然后我又介绍他们三人。我说:“欧阳一虹你记住了,这是刘小巴,我们都叫他小胖子,公安局的刘科长。今天是他做东道主。刚入党。这是赵德发,电脑城的老板,富翁一个。肚子大,里面全是刮的消费者的油。这位小姐叫周雪梅,赵德发的妻妹。现在是赵德发公司的财务主管。三个人你记住了吗?” 欧阳一虹不愧是记者,记性很好。她分别对他们说:“你叫刘小巴,小胖子。你叫赵德发,赵老板。你叫周雪梅,我的小姐妹。你们记好了,我叫欧阳一虹。复姓,彩虹的虹。” 赵德发盯住欧阳一虹说:“今天真好呀,来了道彩虹!把我们每个人的心都照亮了!” 欧阳一虹重重地看了赵德发一眼,抿嘴笑道:“你居然文刍刍的。是学文学没出路才去做生意的吧?” 赵德发说:“文学文学,文盲才学。我学那玩艺干吗?” 大家笑一回,就该点菜了。赵德发把菜谱拿来,我以为他要亲自点。他点菜的话,就有可能点最贵的菜。可他没有,他把菜谱交给了欧阳一虹,请她点。他在请欧阳一虹点菜时,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我从来没见赵德发有这样礼貌过。欧阳一虹的出现,居然让他文明礼貌多了。欧阳一虹没有忘记跟另一个女孩——周雪梅同时点菜。两人商量着,全是根据自己的口味。她们点毕了,赵德发又加了两个菜。就是这两个菜,把价格推上去了。一是每人一份鱼翅,二是一个大龙虾。这两个菜就是一千三。 14、小胖子身上的钱不够付帐 小胖子身上的钱不够付帐,结果还是赵德发买单。周雪梅非常气愤,说我们共同敲榨小胖子,故意让他难堪。 大家吃得很好,也很高兴。结帐的时候吓了一跳,五个人吃了二千一百块。要说宰小胖子,那只是闹着玩,只是想让他为我们花一次钱,没有为故意难他的意思。可现在真是为难他了。他身上只有一千五百块钱。数来数去都不够。小胖子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不知如何是好。心里一急,脸上就滚出了汗水。我摸摸口袋,身上也只有几百块钱,不够付帐。赵德发看着小胖子那着急的样子,说:“你就别数了吧。数来数去还是 不够的。一千五小于二千一。这是个永恒的不等式。“我以为赵德发会付款的。他把身上的信用卡拿出来看了看,又放回去了。递给了收款台。划卡之后,小胖子很尴尬地说:”赵德发,这钱我以后会还你的。“赵德发说:”你干吗这样认真?大家只是在一起玩玩,谁掏钱不一样啊?“小胖子说:”不行,我一定要还。“赵德发有点歉意地说:”还你个鬼。让你请客是跟你闹着玩。“这时,小胖子的手机突然响了,说单位有急事,要他马上去一下。于是我们一齐出去,到了马路边上。小胖子的车就停在饭店门口。他给我们打了招呼,就上车了。在他车子启动的那一时刻,我有种说不出滋味的难受。 “是你们俩联合起来敲榨小胖子的!”突然,周雪梅不服气地说。“叫人家难堪了,你们高兴了?哎?高兴了呀。” 赵德发说:“你为他打抱不平呀。我们这几个朋友是啥关系?他也不会当回事。” 周雪梅还不满意,说:“他是工薪阶层,不是你这个做生意的大款。他不象你那样一掷千金!你们凭什么让他请客?小胖子是多爱面子的人,一时付不出钱,那该多么尴尬!你们就不替人家想想。” 赵德发笑笑,说:“他不是刚入了党嘛。咱们高兴呀。” 周雪梅脸上还是气呼呼的,好象刮了她的r一样。她把欧阳一虹手拉了拉,说:“两个臭男人,一副黑心肠!” 所谓的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指我。我当然不介意。诗人一般都是脸厚的。赵德发比我更脸厚,他向周雪梅走近一步,嬉笑着说:“你是不是爱上小胖子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给你们做媒!” 周雪梅说:“怎么越扯越远了?我只是说你们做得不妥!” 赵德发说:“你别不好意思嘛。爱上了就爱上了,不要装在心里,要说出来。小胖子可是好人,找上了他,比找任何男人都安全。” 周雪梅伸手打了赵德发一下,说:“讨厌!” 我们在马路上站了几分钟,吹着热风,快到八点了,气温还没有降下来。赵德发问我:“时间还早呢。是在我那里去玩扑克,还是回家?” 我说:“这要看欧阳小姐了。”我把脸转向欧阳一虹:“明天有没有采访任务?如果没事,就跟我们一道去打八十分!” 欧阳一虹看看手表,咧嘴一笑,说:“那就玩一会儿吧。” 于是,我们四个人便到赵德发那里去了。赵德发开车开得很文雅,不象以前那样,前面有人挡路他就骂骂咧咧。绕过人多的地方他就飚车,风掣电驰地疯跑。今晚不了,在路上慢悠悠地走。欧阳一虹是那种典型的淑女型女孩,看到她就会想到记者,主持人,大家闺秀,贵族世家。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她处处显得大方而典雅,又不失热情。是天下男人都喜欢的那种女孩。赵德发更喜欢,他拿出了十二分热情与诚意,特别地尊重欧阳一虹。平时他小子什么脏话都说的,现在也收敛了。把她当贵客一样对待。进门就问洗不洗个澡?要冷饮还是饮料?要不要坐在对着空调的地方?欧阳一虹一一回答的时候,周雪梅就忽地睁大了眼睛,她很惊讶地看着赵德发。赵德发说:“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周雪梅说:“什么时候你变得这样细腻了?我就从来没享受过这种待遇嘛!” 欧阳一虹说:“是吗?那我太荣幸了。” 赵德发好象被戳穿了似的,有些不好意思地望着我,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周雪梅连忙把欧阳一虹拉到身边坐下,亲切地说:“你别见怪。我姐夫这个人,特别喜欢漂亮女孩,更喜欢有知识的女孩。平时跟我们在一起他就指手划脚。见了你,他就自然矮三分了。所以,你将是我们玩伴群体里最受欢迎的成员。” 赵德发对周雪梅一挥手,说:“去吧去吧,把冰箱里的冷饮多拿几个品种来,愿意吃啥啥。我们打牌。” 周雪梅就到外面厨房去了,搬来许多冷饮和饮料。全是冰冻的。然后我们就开始打牌了。都很兴奋。虽说这种成人游戏不算益智项目,但却给放松心身提供了良好的娱乐平台。周雪梅说要男女搭配,赵德发和欧阳一虹做对家,我和周雪梅做对家。欧阳一虹和赵德发配合得非常默契,能把一手烂牌打得精彩动人。欧阳一虹说他们报社就经常打牌玩,她是高手。常常把敌人打得落花流水。赵德发赞叹说:“天啊,我们两个高手怎么碰到一起来了?他们怎么过日子啊?”周雪梅看着赵德发那兴奋的样子,说:“别高兴早了。当心打你个光头。”不出几分钟,我们就真的打了他们一个光头。一场牌局就这样结束了。 “你把欧阳小姐他们送回去吧。”周雪梅对赵德发说。 赵德发很乐意地说:“那当然。这么远到我们这里玩,肯定是要送回去的。” 于是,赵德发就送我们回家。我当然用不着客气。他愿意开车送我们,就省了我几十元车费。以前我在他这里玩,除了天气不好外,他是很少开车送我回家的。绝大多数时间都是我乘坐公共汽车回来。时间太晚了就打的。赵德发这小子喜欢漂亮女孩子,也喜欢有知识的女孩子,欧阳一虹两样都具备,今晚要不是她在这里,我还是得打的回来。我是沾了欧阳一虹的光。车子开到我们小区楼下,欧阳一虹很礼貌地请他上楼坐坐,还真的到她房间坐了一会儿。赵德发还恬不知耻地对我说:“女孩子的房间就是好闻,哪象我们这些臭男人啊,除了烟味儿就是袜子味儿。”欧阳一虹问他喝点什么吗,赵德发说:“不喝了。我坐坐就走。今天知道地方了,以后来找你玩方便些。”欧阳一虹说:“往后三缺一时,尽管找我。”赵德发说:“你如要用车,随时给我打电话。” 有赵德发这句话我就明白了,欧阳一虹将作为我们新的玩伴,正式加入了我们的行列。玩是要花钱的,因为我们当中只有他赵德发财大气粗。他用他的财钱供养着我们潇洒挥霍吃喝玩乐。所以每当有新的玩伴加入进来,只能由花钱的人决定。 15、处女是你这年龄的男人谈的吗 小胖子三十未娶,他想找个处女。我告诉他:“你的想法很奢侈,甚至很腐败。处女是你这年龄的男人谈的吗?即使再退回去十年,也还要看你运气如何!” 小胖子一有空就往外跑。小胖子从小没了父亲,跟母亲过着。母亲似乎管不住他,他有点野,p股坐不住。几天后的一个傍晚,他又来到了我处。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他在家里呆不住。天气再炎热也挡不住他的脚步与车轮。他来到我这里的时候,我正在吃方便面。小 胖子说:“我洗完衣服就出来了。” 我说:“洗衣服?你还洗衣服?你妈呢?” 小胖子说:“她呀,她的衣服有时还要我洗呢。她身体不好,一半时间是在床上。” 我说:“那你为啥不在家里多陪陪她?” 小胖子说:“陪她?我在家里她就不高兴。她喜欢单独呆着。”小胖子叹息一声,好象有许多难言之隐。“算了,我们不说这个话题。我之所以从来不叫你们到我家去玩,就是因为她的脾气。” 我哦了一声,仿佛明白了一些原委。具体为啥我不知道,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的母亲让他一言难尽。我提出了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我说你也该找个老婆了。不能老是一个人。一个快三十的男人没有老婆管着,闲着了就想往外跑。而且会有种没有根的感觉。女人永远是男人生存土壤中的养分。我劝他尽快找个老婆,结束这种单枪匹马的日子。我对小胖子说:“个人问题怎么样?二十九了吧,到了解决的时候了!” 小胖子惶惑地看着我,说,“是啊,早就应当解决了。马上就三十岁了。” 胖子一脸苦水,感叹女孩子都瞎眼了,怎么连他也看不上。三年来,他先后看了十八个女孩,差不多三个班,不是他看不上人家,就是人家看不上他。总是高不成低不就。我就不明白这么好的一个小伙子,找老婆就这样难!从上一世纪末找到这一世纪初,还没着落。胖子说,就象他对国家充满信心一样,他对找老婆也是充满信心的。只是时候没到,缘份没到。缘份一到,找十个八个都没问题。 我一本正经地向他提议,把周雪梅介绍给他做老婆,这是可以考虑的对象。 小胖子问我:“你觉得我们合适吗?” 我说我觉得合适,当然也有不足,周雪梅没有正式职业,也就没有固定收入。不过,小胖子工资高,一个月乱七八糟的收入算起来也有三四千块,一家三口的生活是没有问题的。再说,给周雪梅找个工作也并不难。小胖子说,周雪梅这种女人,开开玩笑倒是可以,但要说成婚,恐怕要求就低了点。我不同意这种看法,不要以为你是国家干部,就非要找个国家干部当老婆。两口子都是干部有什么意思呢? “这不是问题的核心。”小胖子突然严肃起来,说,“我很想找个处女,她——周雪梅是处女吗?” 这个质疑叫我吃惊,原来他如此看重女人的原始身份。只有可爱的小男孩才会提出这种幼稚可笑的问题,如同对妈妈说他想要摘天上的星星一样。处女是什么?处女是上一个世纪的美丽童话!我对他讲了:“你小子不应当做干部,应当做贵族老爷,因为你的想法很奢侈,甚至很腐败。处女是你这年龄的男人谈的吗?即使再退回去十年,也还要看你运气如何!在现在这个开放的社会里,哪个女孩子为了最终跟她结婚的男人而坚守贞c?没有。一旦恋爱,该做的事情就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也做了。一般说来,恋爱与同居是同步的,而结婚与同居则是不同步的。况且,好多年轻人都在试婚。你想想,哪有处女给你留着?” 小胖子大笑起来,声音有些变形,有些自嘲的意味。他的目光从我脸上扫过之后就变得凄凉了,这种目光通常出现在审讯室或股市雪崩的场合。他说:“难道真是处女难找了?你怎么知道周雪梅她就不是处女?” 我表明自己的态度,这只是我的猜测,我的猜测通常是有把握的。不信我们可以打赌。象周雪梅这种比较开放的女孩,不可能那样自闭。她那个年龄的女孩该知道的事情和该干的事情,她都知道并且都会干。她不会落后于时尚,也不会落后于时代。 小胖子长叹一声,带着几分感伤,说:“都是你们这些臭男人破坏了她们的纯洁性!你——们!” 我对小胖子说:“你到底喜不喜欢周雪梅?如果喜欢,我们给你撮合,给你当啦啦队。” 小胖子冲我一笑,似乎觉得我的这番热情有些滑稽。他漫不经心地说:“试试看吧。” 第二天,我把我的想法迅速给赵德发通了气。赵德发一副诸葛亮的口气说:“我早有这种想法了。之所以没有说,是因为周雪梅是我小姨子。又怕小胖子看不上,这会带来尴尬。要是他们不认识也好,关键他们又认识。所以这话我不好说,你说合适。” 我说,“周雪梅多大了?” 赵德发说,“怕有二十四五了吧。比我老婆小七八岁。” 我说:“好吧,这事我来办!把小胖子叫来打扑克怎么样?” 赵德发说:“今晚不行。燕燕要来。你知道吗?燕燕。海员的老婆。” 我说:“来过夜?” 赵德发说:“废话。我刚刚喝了酒。” 我看到桌上放着的半瓶鹿鞭酒。我估计这小子是用酒服药的。每天我们的信箱里都塞满了壮阳药的广告,自称伟哥第二伟哥第三什么的,它们为都市欲望的高涨而推波助澜。好象全世界都是阳萎的男人。 16、他们忙着偷情 我们准备给小胖子做媒了,把周雪梅介绍给他。可是,燕燕来到了赵德发那里。他们忙着偷情。 我决定充当一回媒婆的角色,做一回让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好事。赵德发说周雪梅此时此刻就在楼下,你赶快下去作媒吧。于是我下去了,敲门了,周雪梅见到我时且惊且喜,她没想到我会到她房间里去。她叫了一声大哥之后,把我很礼貌地迎了进去,说,“今晚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了?” “有事。”我说。我的面孔可能是板着的,象蒸气熨斗刚刚压过一样。有点不自然。 “请说吧。”周雪梅笑咪咪地看着我,目光里满是善意,充满了对某种好事的期待。 我说:“我给你介绍个男朋友怎么样?你认识的。小胖子。我觉得你们合适。” 周雪梅的第一反应是兴奋。只要她兴奋我就放心了。笑过之后是沉默,沉默之后问我:“是他觉得我们合适,还是你觉得我们合适?如果仅仅是你觉得我们合适,你的一番好意恐怕就要泡汤。要是他觉得合适,那就合适了。” “他对你很有好感的。”我说。在说这种事的时候,必须把女方的位置抬高一些。我还补充说:“这事吧,我给小胖子讲过。” 周雪梅马上问:“他怎么说?” “他笑呀。他一笑我就知道他有那个意思了,所以我才找你。”我告诉她说,“我的意思是你们先接触一下,相互了解一下。现在你们只是认识,经常在一块儿玩,但还谈不上了解。” 周雪梅说,“你说得对。这样吧,你把他叫过来玩儿吧,反正大家都在这里。” 看来有戏了,周雪梅的表情告诉我,她是很满意小胖子的,甚至是求之不得的。毕竟小胖子是国家公务员,是个副科长,是个共产党员,从工作到相貌到人品都无可挑剔。而周雪梅自己也仅只是有点钱的南京打工妹而已。我当即给小胖子打了电话,郑重其事地告诉:“我在周雪梅这里,我们请你过来玩!” 放下电话我就上楼了,赵德发门没关,好象专门给我留着。但我先前坐的位置已被一个陌生女孩所占领。这个陌生女孩拉着赵德发的手,另一只手压在赵德发大腿上。见我去了,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他们已进入调情的预备期。赵德发友好地冲我笑笑,说:“这是燕燕。你看她可爱吧?她的这个,比我儿子的那只木碗还大!” 赵德发说的是燕燕的茹房。他用手比了比。在风尘女人面前,他从来都不含蓄。含蓄对她们来说太深奥了。 “可爱可爱。”我说。看着这个眉清目秀的少妇,我的脑海映象出了中国海员的威威丰姿,他们穿着蓝色笔挺的服装,戴着大盖帽,站在舰艇的甲板上,迎风前行,踏遍风浪人间。他们每一次远航都代表一个国家,或表示一个国家的某一方面的形象。他们辛苦,他们想家,他们常常在海上思念父老乡亲,想象着他们亲爱的妻子们此时正在干什么。而此时,我所看到的,他们的妻子之一,正在拉着另一个青年男人的手,情意绵绵地面对着另一个男人的注视,是那样的肆无忌惮,有侍无恐。这另一个男人就是我。我的目光横在屋中央,象两条木棒。 我办完事,就成了多余人了。楼上楼下都没了我的位置。我给赵德发打个招呼,决定离开。赵德发让我再玩会儿,我说不了,再玩一会儿我就看现场直播了。我下楼时觉得空空荡荡的,也象小胖子那样,顺手拎一袋别人门前的垃圾,给我空着的手找个活干。居民楼里的电视机里,传出新闻联播的开始曲,这个多年不变的曲子告诉我:接下来就是国家大事了。开头照例是国家领导人出访的消息。一个黑人总统来到北京。我想当总统真好,出一次国,比我们打一次麻将都方便。 托他小姨子周雪梅的福,赵德发的婚外爱情生活过得热火朝天。我走之后,燕燕就把门关死了,回身抱住了赵德发。“谁敲门也不开!”燕燕咬牙切齿地说。她那口气,好象有人专门破坏他们的幸福生活似的。她必须独自霸占那个密闭的空间,一切闲人免进。赵德发接了一个电话,公司职员打来的。话毕,燕燕夺过手机,就把它关掉了。她不允许别人占用他们的时间。情人在一起,一分一秒都是宝贵的。 赵德发看着关掉的手机问她,“你丈夫什么时候回来?”燕燕说,“还有三个月。”赵德发说,“你爱你丈夫吗?”燕燕说,“爱他,也爱你。这几天更爱你。” 赵德发问了一个实质性的问题:“假如他回来了,你怎么办?” 燕燕说:“什么怎么办?” 赵德发说,“我是说我们的事。” 燕燕说:“我们的什么事?他一回来,我们就没事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打个比方,你别不高兴,假如你们俩同时遇到火灾,身处险境,而我又只能救一个人,我肯定先救我丈夫,其次再救你!” “等你救了你丈夫回来,我恐怕已经烧成灰了!”赵德发说,“这样也好,说明你还有良心,只怕你谁也不救。那就惨了。”赵德发心中透过一股凉意,他看到了自己在燕燕心目中的地位。他蹲在她心中最不显眼的那小角落,那是个照不到阳光的地方。他由衷地感叹燕燕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他又仿佛看到了燕燕可恶的一面。 赵德发放开燕燕的手,说,“你说话真毒。把我们的交情全扔在一边了。” 燕燕笑起来:“可我说的是实话。一般说来,实话都是不太入耳的。” 赵德发感觉对付不了这个女人。她的可恨和可爱几乎是成正比的。即使生气,她的模样也有一种愤怒之美,看她生气便成了一种享受。但赵德发还是受不了燕燕刚才说的话,严重损害了他的自尊心。他人高马大的个子和老板形象,以及一向良好的自我感觉,居然被这位小女人颠覆了。 燕燕看他不语,连忙凑过去,将脸贴在他的胸部,作小儿撒娇状。她捻了捻赵德发的胸毛,眼睛往上一翻,说:“多心了?男人都是你这种胸怀吗?我原以为你们男人心胸都是宽广的,没想到连玩笑都开不起。” 17、赵德发在跟情人缠绵时,妻子打电话来 赵德发正在跟情人缠绵的时候,妻子周雪冰打电话来,赵德发说他正在办公室忙着呢。 燕燕的话提醒了赵德发。他觉得自己先前还是狭隘了点,再次让这个女人小看了他。他嘿嘿一笑,说:“你说哪里话。我是这种人?这种人还能当老板?”说罢,抱着燕燕亲起来,他怀里的燕燕象一条翻滚的丘蚓,上半身在他身上,下半身在沙发上。双腿游泳似的打动着。裙子太紧,他手伸不进去,解又解不开。燕燕说,“真笨!”赵德发不容多想,就武装起义了。他一把从后面的拉链处撕开,嘶啦一声,裙子在强大的力量下迅速变成了一块破布。 这块布顺着一道弧线从沙发上飞到了屋中央,稍后,那条质感很好的裤衩也飞了出去,落到了那块破布上。裤衩上的花朵在温柔的灯光下姹紫嫣红。它们象海边溺水者的一件遗物。赵德发抱着燕燕,从遗物上跨过去,转战到床上。赵德发在用力的时候,与以前任何一次的感觉都有所不同。他把自己想象成了剌刀,把燕燕看成敌人,他是在一刀一刀地剌向鬼子的心脏。被重剌的燕燕流出了许多无色的鲜血,惨痛地叫着,她在承受中抵抗,但又临死不屈。赵德发一边动一边说着他喜欢说的那些荤话,燕燕艳帜高张,上气不接下气地还击赵德发:“淹死你,淹死你!”这声音象 第 3 部分 欲望文 第 4 部分 我的多情玩伴 作者:肉书屋 第 4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闭馍粝罅僦罩龈酪谎嗳砦蘖Γ从窒笾赶蚬糇邮值闹溆铮窈莺莸摹?br / 谁都没死,两人半小时后又活过来了。燕燕活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赔我裙子!” 赵德发嘿嘿一笑,他想说不知是哪个野男人买的呢。话到嘴边又收回去了。他说:“多少钱?不就是条破裙子嘛。” 燕燕坐起来,看着她曾经引以为豪的裙子,说:“它可是八百块钱。” 赵德发抚摸着她光洁的肌肤,说,“我还以为八百万呢。”说毕赤脚下床,从柜子取出一叠钱来,放在桌上:“这是一万。我早就想给你买点东西了。女人的东西,我也不会买,你自己去买吧。”说罢跳上床去。燕燕看到钱,心情迅速改善,风情万状地问他:“你还要吗?如果不要了,我就去洗澡;还要,我就等会儿再洗。”赵德发理直气壮地说:“要,这么好个宝贝,怎么不要!” 燕燕就躺在赵德发身边休养生息,她需要舒缓一下,整理一下小憩之后的心情,等待第二次行动的到来。两人的手很抒情地互相抚摸着。赵德发就不明白,一个海员,怎么讨一个风s绝伦的老婆,硬是留给他来享受。她亲密地对赵德发说:“我丈夫要是看到我这样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不气死才怪!”赵德发慷慨地说:“那就跳海吧。他跳海多方便啊。一步就跨出去了!”燕燕说:“你才跳海呢。” 这时,赵德发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妻子周雪冰打来的。赵德发示意燕燕不要讲话。周雪冰问他在干什么,他说他在公司看报纸。周雪冰问:“你旁边还有人吗?”赵德发说:“就我一人,还有一个人就是我的影子。你别管我,你把儿子给我带好,那小子很调皮的。” 周雪冰说,“儿子好,你妈你爸都好,就是不知道你好不好。” 赵德发说,“我好,我很好。这段时间周雪梅做饭,工作她也很快适应了。” 赵德发一手握手机说话,另一只手按在燕燕茹房上,指头象弹钢琴一样地动着,呈现出紊乱的节奏。燕燕不说话,眼睛盯着赵德发嘴前的手机。 周雪冰说,“我挂了,你忙吧。” 赵德发关掉手机,说忙就忙起来,依然一副气吞万里如虎的英雄气慨。 18、周雪梅就负责提供叫醒服务 周雪梅去叫赵德发上班,谁知看见燕燕在床上。她大声向他们宣布:“我们听着,给你们五分钟时间,迅速把衣服穿好。该上班的上班,该回家的回家!” 电脑公司每天早晨九点上班,赵德发也是九点钟才去。自从小姨子周雪梅来了后,通常是他和周雪梅一起去。每天早晨,周雪梅就会上楼去叫他,怕他睡懒觉。有人叫醒他了,他就有了依赖,以前的闹钟也不用了,扔给了周雪梅。周雪梅就负责提供叫醒服务。这也是周雪冰临走时的安排。 这天早晨,周雪梅照样八点半起床,全心全意地打理好自己,扮成一个淑女妆,然后就上楼去叫姐夫。敲了两下门,没动静。周雪梅就掏出钥匙把门打开,猜他又睡死了,蹑手蹑脚地进去,准备狠狠一巴掌朝他p股打下去,把他从美梦中惊醒。当她打开卧室的门时,只见地上全是卫生用品,如同棉花收购季节,白云朵朵。床上是一片赤黄的秋收景色,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对。肢体很凌乱,手和脚都横七竖八地放着,看上去象是不止两个人。周雪梅用凶狠的目光死死地捉住他们,把那些不堪入目的东西套牢锁定在那个并不光洁的平面上。就在此时,床上的两人同时睁开了眼睛,因为没反应过来,表现得貌似冷静。他们就这样沉着地、镇定自如地看着床边这位不速之客。把一个险象环生的动人场面化作了一泓死水,波澜不兴。 这样的表现实在出乎意料。周雪梅象自己做错了事,进退两难,只好站在那里不动。可她很快意识到自己正义的一面,勇气由此而生。她象处理人质案件的女警察,向床铺大声宣布:“我们听着,给你们五分钟时间,迅速把衣服穿好。该上班的上班,该回家的回家!”然后退出去,把门带上。 周雪梅红着脸,坐在厨房里等候。刚才的画面挥之不去。她在琢磨他们是不是半夜关了空调,没盖被子,所以赤身l体地睡着。五分钟后,赵德发出来了,若无其事地看看周雪梅说:“对不起,睡过头了。你真好,能够按时起床。我就不行。” 周雪梅腾地站起来,没好气地说:“你当然不行!你能站起来就不错了!” 赵德发还是一脸坦然的微笑,按规定程序洗脸刷牙,专心做自己的事。一会儿,燕燕探出半边脸来,不好意思地对周雪梅说:“借你的裙子用用。我没法回去。” 周雪梅说:“你昨晚来时连裙子都没穿?也太那个了吧?” 赵德发笑道,“让我给她撕了!” 周雪梅感慨万千地摇摇脑袋说,“你们呀你们,在干什么呀。” 周雪梅下楼把自己的裙子拿来给燕燕用。只见燕燕的破裙扔在地上。周雪梅拿起来一看,乐不可支地笑起来:“简直是暴力行为嘛。” 因为早晨的遭遇,周雪梅一天都在想着赵德发和燕燕的事情。她突然有了种对于姐姐的负罪感。最初,她并不认为赵德发与另外的女人交往是对姐姐的背叛,给他找个类似性伙伴的女人做朋友,算得上是件义举。可她现在有些怕了,怕的是,赵德发爱上了燕燕或燕燕爱上了赵德发,谁爱上谁都会闹得不可收拾。如果燕燕从心灵深处把赵德发挖走,那就真的亏了姐姐,得不偿失了。再就是,她怕赵德发在燕燕身上花过多的钱,有钱的男人一高兴,大把大把地扔钱,以图对方的欢心,那也是有可能的。所以,晚饭后,周雪梅就急不可耐地审问起了赵德发:“我问你,你在她身上花了多少钱?” 赵德发看看周雪梅的严厉表情,来者不善。他象一个双规的干部,做好了接受审查和对付审查的一切准备。周雪梅的话也提醒了他,他从来没算过给过燕燕多少钱。为了不让燕燕看不起他,出手总是很大方。仔细默算一下,前后恐怕有三万来块了。但这个数字是不能公开的,如果让周雪梅知道,必然是一顿臭骂。他举重若轻地说:“那天燕燕说要买衣服,我给了她一千,昨晚给了她三千。总共四千来块吧。我说你问这干什么?” 周雪梅没有表现出新的激动。显然,这个数字在她估计的范围之内。但她觉得,她是姐姐的财务大臣,支出是越少越好。使命感驱使她从严把关。她告诫说,“不能在燕燕身上多花钱。这个女人是有钱的。我知道。我说你也真大方,我一个月工资你才给两千五,你跟燕燕也才相处一周时间吧,就给了四千。是不是太多了?” 赵德发开始诉苦:“我手头就没什么钱。公司的钱你管着,我哪来的钱给她。” 周雪梅说:“你们这些男人,谁不存私房钱?告诉你,公司除正常的业务开支外,你要从公司帐户上拿钱,必须经过我同意才行。你是有妻室的人,不能图一时花个痛快。我要向我姐姐负责。不知姐姐买菜时你见过没有,总喜欢跟菜贩子讨价还价。她是如此细水长流,如此持家过日子,可你呢?你大方!你有钱!” 赵德发被打动了,软下来。便一副痛改前非的口气说,“好好好,我听你的,行了吧。我知道你是为我好。”稍后,赵德发掏出钱包,认真清点了一下,拿出一部分递给周雪梅:“我这里只有两千多块零花钱了,给你一千,你拿去买衣服。其余我零用。” 周雪梅接住钱,在大腿上拍拍。钱与大腿的磨擦发出一种平和的、墩厚的声音,有着良好的耳感。她脑子很快转动起来,搞清这钱的用途。她问赵德发:“这一千块,算工资,还是算奖金?” 赵德发说:“既不是工资,也不是奖金。姐夫给你的零花钱。” 周雪梅很满意这个答复,笑了:“这还差不多。” 周雪梅心里清楚,赵德发之所以给她钱,是想收买她,怕她走露风声。尤其是在姐姐周雪冰那里。周雪梅绝不会因此要挟他,但给她钱她还是会收下的。不要白不要。他是姐夫,又不是外人。再说,赵德发现在有情人了,有情人的人都是花钱如流水的。既然能在情人那里花钱,也就能在小姨子那里花钱。所以,周雪梅在收下钱时心安理得。 赵德发突然想到了小胖子,这关乎周雪梅的终身大事,不可不察。他问周雪梅:“张大哥有个想法,想把你介绍给小胖子,你觉得怎么样?昨晚他来了吧?” “小胖子这个人嘛,”周雪梅说:“先接触一下再说吧。我看他人倒是蛮好的。” 赵德发说:“我希望你们谈成。我等着吃喜糖。” 19、欧阳一虹给我谈她择偶的困惑 赵德发被周雪梅活捉的这天我在上海图书馆百~万\小!说认字。我不知道我的朋友发生了这种惊心动魄的大事。这天原本打算写点散文,抒发一下没落诗人的都市情怀。上海是个能够激发人的欲望的多功能城市。特别是文化人,城市常常促进他们的表达欲望,喜欢对世界说点什么。散文便是与世界对话的一种方式。可欧阳一虹小姐来找我,说她今天没有采访任务,要到图书馆查阅资料,问我去不去,她想有个伴。我说去吧。反正写不出来诗,散文也没动笔,看百~万\小!说也好。路上我们谈起了记者生活。在我的想像中,记者都是无冕之王,拿着高薪, 到处吃香喝辣,是一呼百应的人。结果欧阳一虹的回答超出了我的想像,她斩钉截铁地说:“如果现在让我重新选择职业,我绝不干记者!”我问为什么?她只回答了全人类都不喜欢听的一个字:“穷。” 我觉得她没说真话。我说:“你们不是收入很高吗?” 欧阳一虹说:“谁说的?我们一个月拿下来,不过三千块钱。我房租费就要七百块。还剩余二两千块钱,要吃要喝要用,女孩子的花费又高,有些钱是根本不可能节省的。我们要出入许多公众场合,穿得太差也不行。好一点的衣服就要几千。你说够什么用?” 我说:“你们接触人多,交际广泛,可以找个大款丈夫。不就一了百了了?” “你说得轻松。哪有那么多大款。有质量的大款都让主持人和演员搞去了。没质量的大款找的都是地下小姐。剩余的便是些低劣的暴发户。没意思。”欧阳一虹说:“我是个理想主义者,总想找个各方面都到位的人。” 我说:“你是经济报记者,找到这种满意的人应当说是很方便的。” 欧阳一虹说:“你是说采访对象?我们的采访对象都是上级指定的。不准随便采访。比如企业家,采访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中年人,没多少年轻人。” 看来她是陷入择偶的困惑了。这实在出我意外。她也象小胖子那样,属于那种高不成低不就的人。这些年来,上海有学历,有档次的知识女性,在择偶方面越来越看重男人的经济能力了。这与上海经济社会的发展分不开的。日新月异的上海每天都在发生新的变化,外商投资风起云涌,综合环境日渐优越。构筑了那么多好看,好玩,好消费的地方,而这一切都需要金钱为基础的。否则你看不成,玩不成,消费不成。要提高生活质量,要小资,要真正时尚起来,就得有钱。而时尚的基本概念,有人总结了三条硬件:第一是每月个人时尚消费在八千元以上,第二是每一个半月换一个流行新款手机,第三是年消费在十万元以上。还有一些附属条件,比如房子,车子,凡是见到的东西想买就买,毫不犹豫。这对月收入才三千块钱的欧阳一虹来说差距太大了。要过上时尚生活只有依靠另一半,在择偶上找出路。我告诉她,我看出来她是个好女孩,可惜我没有这方面的大款朋友,要是有,一定会给她介绍一个。如果我是个大款,我就会把自己介绍给她。遗憾的是,这些如果都成了永远的假设。我帮不上她。 “谁叫你帮我了?自做多情。”欧阳一虹说。这时我们已经到达图书馆了。周围有了许多行人,我们的话题也嘎然而止。 我和欧阳一虹在那个极富文化氛围的环境中活动着,阅览室里的所有人都在认字。那情景使我想到了中学的自习课,图书馆就象一个永远上着自习课的大课堂。老师不在,同学们抱着书自由穿梭。欧阳一虹在查找有关经济资料,而我在寻找中国又出了哪些诗人。这与我的职业息息相关。我把全国各地的文学报刊都找来,统统看目录。只看目录就知道一个国家的诗歌底细了。 我找了一大堆书,在书架傍站着看。所有的座位都满了。要等先来的走了,才能腾出座位来。我虎视眈眈地盯着两个恋人似的男女,他们一走,我就抢先占领了,还给欧阳一虹占了一个座位。我们也象一对恋一样坐着。只是我们不说话,象很用功的学生。欧阳一虹拿出采访本记着什么,我看着与诗无关的东西。诗在功夫外。这话真好,我一直是从诗外找诗。没找到什么,越来越钻到苦闷堆里去了。我想这样下去,再过十年,除了买书号自印外,中国可能就没有诗了。因为没人读诗。我们之所以知道眼下还有诗,是因为还可以看到报刊上排列的有不规则的短行文字。一般说来,那种不规则的短行文字,我们把它叫诗。 我看到了一个诗友出第六本诗集的消息。消息印刷在某地级刊物的一角。这个诗友大学毕业后一直在当地日报文艺部工作,做文学编辑。他的诗也一直在全国各地地级报刊与同仁们交换发表,自己手上抓了当地上百名渴望在文学上有所建树的文学青年的黑名单。早在十年前,他就开始买书号,印刷自己的诗集,每次印一千册,全部堆在家里。之后每个文学青年在他的副刊上发表诗作,他都给他们分配五十至一百册的代销任务。他在获利的同时,给帮忙者以“名”的回报,凡发表诗作者,均以“诗人”冠之。能上床的文学女青年,就在某个特殊的场合以身相许了。她们就成了“青年女诗人”。据说那个地方的“青年女诗人”比发廊妹子还多。该诗人在连续购买第四次书号后,就顺利加入中国作协了。而在这时,他的诗集差不多都进了废物回收站,重新变成纸浆,印刷他的新一本书。印刷厂和造纸厂的生意都由此激活,商机无限。 20、一个新的故事可能由此开始 当我们在图书馆正渴的时候,赵德发突然出现了。之后,欧阳就开着他的车过车瘾去了。一个新的故事可能由此开始。 大约一个小时左右,我们就想出去了。欧阳一虹说她口渴,想喝水。其实我早就口渴了。图书馆不让读者带水进来,原因是一些读者不讲卫生,到处扔水瓶。我还想多坐坐,我对欧阳一虹说:“先忍耐一下吧。出去之后再进来就没座位了。现在座位比春运时的火车票都紧张。”欧阳一虹说:“那好吧。你抓紧看。我等你。” 正在这时候,奇迹出现了。有人递过一瓶矿泉水在欧阳一虹面前晃了晃。我抬头一看,是赵德发。赵德发就站在欧阳一虹旁边。我简直惊讶透了。就象一个目不识丁的农民去欣赏高雅的西方交响乐一样。我说:“你也会到这种地方来?我们在任何地方都有可能相遇,没想到会在图书馆遇到你!” 赵德发说:“奇怪吗?你以为只有你们文化人才能来?我早就看见你们了。就看你们能不能看见我。” 欧阳一虹说:“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欧阳一虹从赵德发手上接过水,使劲拧开瓶盖,递给我说:“张大哥,你先喝吧。” 赵德发说:“他那个臭嘴。女士优先。欧阳小姐,你先喝。” 欧阳一虹也太渴了,冲赵德发笑笑,咕咕地就喝了一半。然后把剩余的半瓶递给我,说:“放心,没任何传染病。”又把脸转向赵德发,很感激地说:“你怎么知道我们口喝?是怎么把水带进来的?” 赵德发说:“管理再严格,只要不搜身,我就能把水带进来。” 我真佩服赵德发的功夫。我一边给他伸出大拇指,一边喝水。快要到瓶底的时候,赵德发制止了我。赵德发说:“不能只顾自己。你也不问问我喝不喝?” 我确实忽视了他。我连忙把水递给了赵德发。他一口就把剩余的喝完了。一边擦嘴,一边说:“要不是友情,我不会做这种不卫生的事。在家里,除了我儿子喝过的水我喝之外,别人沾过的东西我根本不会碰。” 我明白了,朋友的嘴是不分彼此的。只要没有传染病,就等于卫生和健康。 这天我们在外面玩得九点。赵德发请我们吃日本料理。然后准备他把我和欧阳一虹送回家。他正要进入驾驶室时,欧阳一虹突然冲赵德发友好地一笑,说:“我来开吧。”赵德发倏地睁大了眼睛,说:“你会开车?”欧阳一虹说:“学嘛。”说着从包里把驾驶证掏出来,在赵德发面前晃了晃。赵德发说:“给我看看。”我本以为欧阳一虹不会给他看的,因为上面记载着女人的一些秘密,比如年龄,籍贯什么的。女孩子忌讳别人知道这些。但她还是把驾驶证递给了他。赵德发看了看,说:“那你以后想开车时,就给我当司机算了。”欧阳一虹说:“行啊!你可别烦我。” 欧阳一虹也许好久没过车瘾了。她在高架上绕着圈子,要一次开个够。看她一时没有收手的意思,赵德发也乐意让她开,我让她先把我送回家,然后再玩。我下车时,欧阳一虹说:“有车真好呀。”之后又把车开走了。我看得出来,他们两人都处于兴奋状态。在月明风清的夏夜里跑车兜风,把上海滩的各个角落都装进眼睛里。美好景色一网打尽,自然是件乐事。 一进入七月,上海这座美妙的海滨城市就炎热起来了。气温象疲软过后的股市一样节节攀升。人变得烦躁起来,马路上车祸不断。不少靓妹都穿着袒露着肚脐眼的低腰衣服,先后有五六起车祸都是因为司机在开车时偷看女孩子的肚脐眼而导致的。有人说女孩子的肚脐眼就是肇事的元凶。要减少车祸,必须让女孩们把肚脐眼遮盖起来,否则车祸还会不断增加。可女孩们辩解说,她们身上能暴露的都暴露了,比如胸部,比如大腿,比如后背,通通都轮留亮相了。剩下的,就只有肚脐眼这么一块风水宝地能暴露了。谁不许露肚脐眼了?你拿文件来!在正式接到上边的指示精神之前,我们就得穿!司机要看,那是他们的事。绝非我们的本意。如果我们真要害他们,那就要露到肚脐眼以下的地方。那样的话,全上海一千多条马路,到处都是人仰马翻的景象了。 据此,我提醒赵德发开车时注意点,不要分心。赵德发说:“我早看过了,绝大多数女孩的肚脐眼都是单眼皮!你不知道吧?” 我叹服这小子,太会观察事物了,比一个优秀小说家还绝。 21、性变成男女好朋友之间的招待品 上海的七月怪事多多。赵德发很有远见地分析说:“在不久的将来,性关系将变得非常随便。男女好朋友之间,你到我家来了,我没啥好东西招待你的。那就做一回爱吧。就算用身体招待了。” 七月还有一些可圈可点的事情。我们玩伴在一起,经常谈论以下话题。 赌博与打麻将这两个不同的概念将变得更加清晰。二三朋友相聚打打麻将基本上是不管的。原因是在这种场合分不清赌与非赌的关系。大家很大程度上是把钱也当成了玩具,寻找一点乐子而已。这中间没多少人是专门靠打麻将来盈利的。所以许多活动中心和居委会都开了专门麻将室,你放心地进去打好了。如今国泰民安,打打麻将也无可厚非。棋牌室风起云涌。我在写作之余也去观战。但是如果影响了邻居休息而受到谴责和举报,那就必须取缔。而公安机关在近年来的禁赌工作中,重点打击的就是那些大赌巨赌,他们通常的聚集的人员大都在百人左右。有严密的组织和反侦察防范工作。而赌博的工具则是除麻将之外的五花八门。女性作为新的赌博力量正在崛起。 大中学生花钱买官引起了人们关注。记者调查发现,不少大中学生想过把官瘾,在通过公开公正的途径选不上时,就模仿起了目前较常规的腐败行为——买官。一个中学生花了四十八元钱买了一个班长。他的办法是用一瓶饮料和一个汉堡包买通班上几个厉害的女生,明说请你客就是为了请你在关键时候投我一票。结果这一招很灵,果然入选。不能买班长的随便买个班干部也行,好让父母高兴一回。一个初中女生居然用二十多元钱买了一个学习委员当当,办法是给十多个跟她关系不太密切的同学每人一两元钱。同学们的选举权就这么被一斤土豆的价钱买走了,选举时他们举起了小手。而大学生买班长或学生会主席则要高明得多,也委婉得多。他们跟现在官场上买官的惯用做法比较接近。一般要花八百元以上的代价。首先啃掉班上的硬骨头,夺下堡垒,再及其余。他们不会明说请你选我当班长,而是在特殊场合给予一定的心理暗示,表明自己的意愿,让对方明白自己的心思。在选举期间他们努力协调各种关系,见人一脸笑,和蔼可亲,助人为乐,处处带头,一副礼贤下士,群众基础很好的样子。据某名牌大学的同学反映,有人一旦当了官,摇身一变,就成了另一副面孔,趾高气扬起来,使曾经帮助过他的同学有忘恩负义的感觉。 上海女性呈现出一副保守的面孔。这个结论来源于国家统计局下属的美兰德调查公司针对婚姻、家庭、事业等领域的时髦话题,对上海、北京、广州、成都四大城市女性所做的访问调查。其中有几条是引人注目的。如最乐意于男主外女主内的家庭模式,未婚同居和独身主义的赞同率最低。但年轻一代情形不同。在外界,一般都认为上海女性是中国发达城市中是最开放的之一。从这次调查的结果上看,所谓“新新女性”真正是上海最开放的一类,在所有的统计中,年轻、未婚、知识层次高的女性是所有前卫观念的支持者,不满20岁的少女赞同未婚同居的达32。8%,赞同独身和“周末夫妻”的高出成人11——13个百分点。 上海年轻女孩身上几乎没有了传统的影子。来自上海一所著名大学的调查显示,超过80%的女生认为只要基于爱情或双方愿意就可以发生婚前性行为,2%的女生承认与异性发生过性行为,男生则是12%,即有些女生因为羞涩否认了事实,没有调查出真实结果。而去年的一份内部报告显示,在某些大学,学生之间或学生与社会人员之间发生性行为的现象非常严重。有个女生先后与8个男生同居过,但没有一个她与之谈婚论嫁的。据估计,在未来的生活中,与她同居的男人数量还会不断扩大。这就使我们理解了华东师大免费在校内发放避孕套的做法。这既是出于爱护学生的良苦用心,也是一种无奈之举。我们在跟赵德发谈论这件事时,赵德发对当前男生女生性关系的发展态势觉得正常。赵德发很有远见地分析说:“在不久的将来,性关系将变得非常随便。就象朋友间的抽烟喝酒一样。比如说吧,男女好朋友之间,你到我家来了,我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你的。那就做一回爱吧。就算用身体招待了。” 小胖子不同意赵德发对未来的预测。这会粉碎许多未婚男人对婚姻的梦想。后果可能是灾难性的。为了赵德发设身处地的明白,小胖子也打了个比方。他说:“比如我到你家去找你玩。你不在,正好你老婆在家。你老婆觉得没什么好东西招待我的,那就做一回爱吧。可能这样吗?绝不可能!” 赵德发说:“他妈的怎么能这样比方呢?” 小胖子说:“你不是说就跟招待客人一样吗?” 赵德发就不说话了。他觉得小胖子占了他的便宜。 玩笑归玩笑。而七月对于我,意义就更重大了。它使我感到了七月的美好。 我在上海多年来,从来没想到要找个工作。我不想找工作,工作却找上门来了。七月的第二个礼拜天,助人为乐的小胖子来找我了。那些天他正在抓紧跟周雪梅接触,已经露出恋爱的苗头了。人一恋爱,就使他善良的本性更加善良了。小胖子说,“你既写不出来诗,我给你找个活干怎么样?”我问干什么。他说他朋友的公司想找个兼职文书,负责该公司一切对外宣传的文稿撰写。每月一千五,问我干不干。我说我怕别人管我,我已经让机关管了十年,管得我都不象我了。离婚之后,我就辞职逃到了上海。小胖子说:“没人管你,你只需每天去公司一下,领回任务就行,其余时间就在家里写。又不上下班。多好!” 22、女老板让我帮回复私人信件 我到女老板的公司打工去了。刘总让我替她写信。我知道了她的单身生活。 小胖子第二天就把我带到他朋友那里去了。那是个女老板,四十来岁。上海人用一句很挖苦的话形容这个年龄的女人,叫老菜皮。因为打扮入时,女老板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小些。属于比较嫩的菜皮。小胖子提前向我介绍过她的情况。刘总是东北人,离异,浦东开发初期来到上海创业。小胖子曾在首都公安大学上学,跟刘总的弟弟是同班同学。所以小胖子把女老板叫大姐。我们进去时,她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打电话,打电话和坐相,都是一副老板的样子。我们一进去,小胖子就说:“大姐,我把人给你带来了。” 女老板说:“请坐,请坐。” 小胖子说:“别小看这位张大哥,他可是位诗人。你不能象对待其他员工那样对待他。他的水平,完全可以给你们公司的每个员工当老师。” 女老板说:“我十分尊重知识,尊重知识就是尊重人材。所以给你充分的自由。” 我问老板:“你怎么不找个秘书?” 女老板说:“秘书是男人好,我是女的,找个男秘书多不方便!” 我说:“那就找个女孩吧。” 老板说:“当花瓶用?我可不要花瓶!” 我问:“怎么称呼你?” 女老板说:“你没听见吗?别人都叫我刘总!” “知道了,刘总。”我忠实地点点头。 刘总第一次给我布置的任务是半年情况总结,并给我了一叠相关资料和数据。她要向她的主管部门汇报半年工作,总结得失。做了十年政府秘书的我当然是小菜一碟。但我依然做得很慎重,很一丝不苟。她让我三天时间给她交货,结果我第二天下午就给她交去了。她坐在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前,目光炯炯,象个黑社会的女头目或妇女运动的领导什么的。如果她不是老板,这女人我会觉得她非常一般,一旦成了我的领导,我就对她肃然起敬了。尤其是她那对小燕子式的目光,叫我胆寒。我把文件放到她面前,转身就走了。 “回来!”她说。我听得出来声音是从办公桌上发出来的。 我转过身去,看着她。等待她发号施令。 她递给我一支烟,平和地说:“你到办公室去一下,那里有一些客户来信和建议之类,你要一一写信答复。” 我说知道了。并且我还知道了,我在这里兼职,本该是办公室管我,但并不是办公室管我,而是老板管我。我属于她的直属机构。就象上海直接属于中央管一样。刘总就是我的中央。从现在起,我得由她管了。权力这东西,我研究过。它就是要别人永远地服从,就象从小听父母的话一样,在单位就得听领导的话。听话就是好孩子。权力让我们的儿童期无限延长。 我抱着一斤多重的客户来信回到家里。一边写信,一边想着那篇汇报材料的命运。如果刘总看不上,我就该走人了。这说明我根本就不适合在那里干。我怕别人小看我。我宁可辞职,也不能让一个女人辞退我。辞职是她伤面子,辞退是我伤面子。这是主动与被动的哲学关系。我是文化人,面子是无价的。 不知为啥,自从我有了兼职,失眠就自动停止了。晚上我睡得出奇地香。早晨起来,我又提着一捆回信去给刘总交货。刚刚上班的她热情洋溢,亲自给我倒杯水,还亲自递给我一支烟,然后自己点上一支,说:“你写的材料很不错,是秘书专业毕业的吧?” 我说不是。中文专业。还读了半个研究生。觉得不好玩,不上了。 她说:“你有思想,我看得出来。总结材料之类不易出新,天下所有总结材料都是大同小异的。你不一样。你把我们想总结而没总结出来的总结出来了,你把我们看不见的缺点看出来了。这就叫脱俗。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 我说不知道。 她说:“我最讨厌重复别人的话,最讨厌那种没有错误同时也没有用处的话。” 我说,“你说得对,我也这样。” 刘总又从抽屉里取出一些信来,扔在我前面说:“这是我的私人信件,你帮帮忙,回一复。我想,怎么回复你是知道的。”她说出这话时,给了我一个友好的信任的微笑。在我正要离开时,她突然让我把所有信封脱下来,让我拿走信的内容,却把信封留给了她。也许因为信封上有地址的缘故。 我很清楚地意识到,我将接触刘总的隐私。这天的工作就是专门处理这些隐私。它们都是一些求爱信。从信的内容上看,我知道了许多:第一,刘总是七年前离婚的单身女人,这是一个痛苦的年份,我也是在这年离婚的。不同的是,我离婚是因为前妻有外遇,她离婚是因为她丈夫有外遇。第二,她今年四十二岁,有个儿子正在上大一。第三,她将拒绝目前所有向她求爱的男人。具体行为将由我来实施。 23、女老板要来我的住处看我 女老板要来我的住处看我。一时间让我手足无措。 这是件很有意思也很有难度的差事。也是件不令收件人高兴的事。我将用我的智慧断送他们对于刘总的痴心妄想,让他们死了那颗贼心贼胆,让他们对刘总彻底绝望,然后另寻猎取目标。当然,我必须坚持三条至关重要的原则,其一是尊重对方,抬高对方;其二是替代刘总显示出应有的气度和教养;其三是找一个拒绝的合理借口,这个借口必须是大大方方,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讲得通的。千万不能激起别人对刘总的反感。那就适得其反了。当写完十多封信时,我感觉自己就成了一个刽子手,无情地扼杀了他们雄心勃勃的欲望。他们望穿秋水所盼到的,竟是从我电脑里吐出的一个个冰冷的汉字。当那些汉字从打印机里钻出来时,怎么着它们都不象汉字,而象一个个坚硬的石头。 但我想刘总还是幸福的,因为有十多个男人向她求爱。被人爱总是一件好事。他们大多是一些有地位有品位的成功男人。不幸的是,他们聚会般地遇到了同一下场的命运。遭遇了我这支暗枪的袭击。 刘总对我的复信很满意。诗人就是诗人,字里行间都充满了人情味和人道主义关怀。她说她要请我吃饭。我没有拒绝。吃饭对我来说一直是个问题。我们来到浦东一家有名的饭店,因为追求过于豪华而显得有些繁琐和冗赘,这与我喜欢的简约风格是不一致的。我们进了包房,坐在可以容纳十多人的餐桌旁,餐桌的宽大拉开了我俩的距离,我们面对着面。有点象谈判。服务生进来问:“请问还有其他人吗?”刘总说:“只有两人。把闲着的碟子拿走吧。”服务生在收拾碟子时,刘总对我说:“我忘了,把你的老婆孩子也叫来吧?”我说我没有老婆孩子。刘总惊讶地说:“你也是一个人?”我说一个人好。其实我还有个女儿,她妈妈带着。明白了吗?刘总嫣然一笑:“明白了。我们同命相怜。” 这个比我大几岁的女人非常健谈,百科全书似的,什么都懂。从经济管理到文学艺术,一样不漏。她说她管着一个三百多人的企业,实在太忙,几乎没有时间能坐下来好好跟朋友谈谈,她很羡慕那些有钱的平庸的女人,她们什么都不想,但过得悠闲,自在,得意,你不能说她们不幸福。可她就不行,有时饭都吃不安然。我问:“你今天为啥有时间出来轻松一下?”她叹口气说,“忙里偷闲,只想跟你聊聊。” 我为她的心意而感动。我不由自主地凝视她。猜想得到,她是那种经常进美容院的女人,皮肤经过了良好的保养,光泽油润,弹性十足。真正的弹性是看出来的,而不是摸出来的。这是上层社会的女人才具有的优越条件。我的目光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有些戒备地问:“你为啥这样看着我?”我说:“想这样看着你。当初我不敢这样看你,是因为觉得你不好亲近,现在我觉得,你并不是不好亲近的人。”刘总笑了,展示出一口碎白的牙齿。这种牙齿看上去只有十多岁。它们都很年轻。很茁壮。我暗自猜想,我们在一起对话,且不说老板与职员的身份,就连牙齿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本来我对我极为通俗的长相就不自信,破败的牙齿又雪上加霜,使我的自信心锐减到了底线。 不知是怎样把饭吃完的。我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想把剩余的菜打包带走,它们都是上品佳肴,能够满足我明天一天的生活了。扔掉可惜,可我又没有勇气把我的想法说出来。我要显出诗人的清高,不能在女老总面前掉价。离开时,我恋恋不舍地看了它们最后一眼,象是跟亲人诀别似的,有点伤心。 刘总说要送我回家。我说不,去了你会吓一跳的。她说为啥,我说象狗窝。她掏出车钥匙说,那我就到狗窝里去看看吧。于是我们就上车了。她开车的样子很优雅,象在写一首关于方向盘的抒情诗。开门一看,她说,“还不错嘛!”之后,她象一个检查卫生的,来来往往在我房间里看了看,并着重看了我的书柜,那是我赖以立身的文化宝藏。我没有请她入坐,围着她转,象在继续等她发号施令。我觉得在我那破了缝的沙发上,是不配让她那高贵的p股着陆的。 24、刘总让我住她的房子 刘总让我住她的房子。我得与邻居欧阳一虹告别了。却跟赵德发住到了同一幢楼上。 面对这样尊贵的客人,我有些手足无措,自卑心理毫无遗漏地展现出来。在她打开一本书时,我才终于想出了一句妥当的话。我说,“刘总,你喝点什么?”刘总说:“给我来杯果珍吧。”我说没有。她又说,“咖啡也行。”我说,还是没有。她说:“那就一般的饮料吧。”我说没有,哦,我只能给你沏杯茶,科学家说了,茶是二十一世纪最好的健康饮料。刘总笑了,说:“你既然只有茶叶,干吗还问我喝什么,听你那口气,应当是品种很多的。你何不干脆说喝点茶?”我被搞得无地自容,连忙给她泡杯茶端上来。我甚至有些后悔不该让她来。来了我又招待不好。 刘总用总结性的眼光环视了一下房子四周,坐下来说,“我也有这么一套房子,空着。反正租出去也没几个钱。你去住吧。要不要去看一看?” 真是件喜出望外的事,但由于它的突然性,我迟疑了。我只能表示谢谢,我已经习惯这个狗窝了。刘总说,“我又不要你? 第 4 部分 欲望文 第 5 部分 我的多情玩伴 作者:肉书屋 第 5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真是件喜出望外的事,但由于它的突然性,我迟疑了。我只能表示谢谢,我已经习惯这个狗窝了。刘总说,“我又不要你房租费!你干吗不去?” 是啊,我干吗不去呢?又不是让我赴汤蹈火。我发现我有时候确实愚蠢。既然有人雪中送炭,无偿地给我提供房子,我就没有不住的理由。至少每月能省六七百元的房租费。 我答应下来后,刘总就带我去看她的房子。她早住上三室两厅了,这房子就成了废弃之物。房子虽小,但装修得非常精致,象是刚从婚纱摄影中走出来的小女人。尽管只有四十来平方,已经足够我一个人住了。远比我现在的房子要好得多。刘总见我不住地笑,就把房子的钥匙给了我,说是随时可以搬家。我说了声谢谢,说得很真诚。但我没说给她房租,我想说了这话她会多心的。有钱人不愿听小气话,而女能人更不愿听小气话。你要说给她房租费,那就污蔑了她,小看了她。可我想好了,我占用了人家的房子,就欠了一笔债,我就得用工作来报答她。让她觉得,把房子给我住,是件非常值得而伟大的举措,她所关照的不是我,而是她自己。 看房子下楼,夜色已深。这晚的夜色别开生面。地上的灯光给天空笼罩了一层浓墨重彩,遮住了天上本来应有的颜色。所有的星云都被隔离开来,我们看到的是灯光渗透后的景象。这似乎再次证明了我的理解:灯光是城市的染料。灯光染了城市,染了夜色,也染了我们。我们在被灯光染过的同时,也被夜色染了。于是我们被染得不象白天的我们,却更接近本质的我们。 我尾随在刘总后面,不停地东张西望。我总觉得,我有哪点是不对劲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小区的环境似曾相识。拨开夜色仔细一看,我惊呆了,竟跟赵德发在同一幢楼上。注定要跟他做朋友,还要做邻居。 我从刘总房子回来,直接进了欧阳一虹的门。我要向她报告这个好消息。她刚刚采访回来,正在房间里孵空调。见我兴冲冲的去了,问我有什么好事。我说:“过几天我就要跟你告别了。我要搬家了。” 欧阳一虹说:“哪里去?怎么说走就走?” 我把有关情况跟她讲了。我说我做女老板的秘书了,小胖子给我引荐的,兼职。她让住到她的房子里去,那里条件比我现在的住房好。而且是免费。 欧阳一虹给我一杯饮料,说:“是不是她看上你了?” 我说:“怎么可能呢?她会看上一个穷文人?” 欧阳一虹说:“那可不一定。她们那种有钱的女人,选择男人的时候不大看重对方的钱财的。重要的是人。” 我说:“那也不可能。我比她小四岁。她都四十二了。” 欧阳一虹说:“那更好。现在时兴女人比男人大。你找个大姐姐,有人照顾你的饮食起居了,不象现在这样一点生活规律都没有。” 我说:“绝不可能。至少我没有那种感觉。” 欧阳一虹说:“感觉不是一下子就有的。是过生活过出来的。见面就有那种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 我再三表白说:“那不可能,绝不可能。我们现在连朋友都不是,是纯粹的一下级关系。是一种管理与被管理和关系。” 欧阳一虹说:“可以发展呀。谁跟谁一开始就是恋人,一开始就是夫妻?没有的。不管怎么说,对你都是一件好事。” 我说:“你知道我搬到什么地方吗?” “什么地方?” 我告诉她,我将搬到赵德发他们那个楼上。我在一单元,他在三单元。又跟他做起邻居了。以后玩起来更方便了。 欧阳一虹说:“你们都在一块儿去了。扔下我一个人在这里。要是那里还有空房,我也租到那边去。” “天哪,那还不要闹翻天。” 25、小胖子一直未能深入。 我要搬家了,欧阳为我饯行。小胖子已经开始和周雪梅恋爱了。可他一直未能深入。 马上就要离开故居了,我真的有点留恋旧居。我在这个房子度过了四年时光,写了几十首诗,发表了一百多篇文章。挣了不足十万元稿费。稿费的主要来源是文章,而不是诗歌。而文章的主要赚钱方式除了转载之外,便是一稿多投多用。最多的时候,一篇三千字的文章发表八家报刊,赚四千块钱稿费。赚得最多的短文是,一篇一万字的文章赚了两万五。国家大了好处实在不少,报纸多,这些短文多发几回别人不会在意的。不比那些显眼的中长篇小说。再说报纸看过就扔掉了,有人看到重复发表,也只是依稀记得,谁也不会找来核对的。有的报刊编辑明知是重复发表的,他们也不在意,每个报刊都有自己相对固定的读者群。只要文章好就行,重复也无所谓。当然我也露馅过,一个编辑在送审我的一篇短文时,总编辑刚刚从另一家报上看过这篇文章,而且报纸正放在桌上。总编对编辑说:“以后向这家伙约稿,一定要让他给我们没有发表过的。不然我们老是在暗地里转载别人的。”这把我搞得很不好意思。在这个房子里,我虽然赚的钱少得可怜,可就是在这里,我认识了现在的这些玩伴朋友。就是他们,陪伴我度过了四年时光。他们排谴了我的孤独和寂寞,使我的生活充实起来,快乐起来,人模狗样地在世上活着。有时还能写点东西,思考一下人和世界的问题。别人有说有笑地过一天,我也能有说有笑地过一天。我跟世人没什么差别。这都是玩伴们的功劳。 我在准备搬家的时候,欧阳一虹要来帮我收拾东西。我不忍心让她干这种体力活。可她非要帮我不可。就让她帮忙给我清理杂志和书籍。我没有多少东西,大多数是书,装了整整二十箱。什么都弄好了,就打电话让赵德发和小胖子开车来拉。他们俩一箱一箱地给我往楼下搬运。一个是公安科长,一个是公司老板,平时他们的体力劳动都是手下的人干,用不着自己亲自动手的。而今却在朋友这里做起了苦力。这使我很感动。欧阳一虹抓住这个机会过起了车瘾。她对赵德发说:“张大哥这次搬家,说什么我也要亲自开车送他。你就歇着去吧。”赵德发说:“多好的借口啊!”然后就把钥匙给她了。我的东西都只能塞进车p股后面的贮藏室里,一次装不了多少东西,两辆车跑了三次才拉完。欧阳一虹车瘾很大,跑四五次她都愿意。我坐在车上一直在想,一个女孩,喜欢开车,会开车,而又没有车开,那心里该是什么滋味儿。 欧阳一虹用她半个月工资给我饯行。我在新居的一切收拾好之后,她把我们拉到饭店吃了一顿。花了一千多块钱。她比不得赵德发那种有钱人。一掷千金不当回事的。欧阳一虹花一千多块钱那价值就大了,是一笔很大的开销,下半月的生活就得勒紧裤带过日子。我又觉得欠了人家一笔情份。 新居的感觉很好,有些家的味道。晚上洗澡后,我独自一人躺在床上,环视着新家,颇有几分得意。睡一觉起来,便拿起电话不停地打,将新的地址和联系电话告诉众多的朋友们。尤其是编辑部的朋友们,让他们今后退我诗稿时,退到新的地址,不要搞错。 小胖子成为我新居的第一个客人。他明显消瘦了。恋爱和工作的双重折磨,使他迅速减肥了十多斤。比任何药物都有效。胖人一瘦,就瘦出精神了。这段日子以来,恋爱在加班,工作也在加班,他象一台电脑,同时开了几个窗口,分头忙碌着。毋须询问,他和周雪梅的情事进行得相当顺利,并继续着这种顺利。 本来,在小胖子的婚事上,他一直想找一个工作单位好,人长相漂亮,品质不错的女孩做妻子。在我和赵德发的劝说下,结合他的实际状况,他降低了这个十全十美的择偶标准。这对他及时有效地解决个人问题起到了推动作用。于是跟周雪梅很正规地谈了起来。小胖子平时开玩笑大大咧咧,真正跟女孩在一起时又成了缩头乌龟,一点都放不开。他过分地严谨,也过分地拘谨,谈恋爱就一本正经地谈。两人对面坐着,一动不动。更没有什么亲昵的动作和话语。有点象国际间的和平谈判。每回从周雪梅那里出来,他都要到赵德发那里去坐坐。赵德发问他:“今晚摸过手了吗?”小胖子直摇头。第二次,赵德发又问他:“今晚摸她手了吗?”小胖子还是摇头。赵德发说:“你他妈的太差了。我跟她姐谈恋爱时,第五天就睡了。你居然见面几次连手都没摸过!”小胖子说:“我不象你。你可以不管不顾,我做不出来。”赵德发就进一步启发他:“女孩有时喜欢那种野蛮的男人,你坏一点,她们会认为你主动。进而会认为你爱她。”小胖子说:“我是个按规矩办事的人,谈恋爱不是玩小姐。是一辈子的大事。游戏不得的。”如是半月过去,小胖子还是停滞不前。规矩捆住了他的手脚。从某种意义上讲,小胖子是个过得窝囊的人,虽然跟十多个女孩见过面,但每次都是浅尝辄止,随风而过,从未深入细致地谈过一回。对于一个年近三十的男人来说,这是件悲哀的事情。漂亮的周雪梅,是聪明加狡猾的混合物,她紧紧抓住小胖子的这一特点趁势而上,处处显示着她的纯洁和善良,以及恋爱中的高度被动与矜持。小胖子就更加觉得她十分可爱。尽管两人从来没有身体的接触,但却就把小胖子的心抓过去了。 26、女人的名字叫压不死 小胖子第一次见女人。他小心翼翼。周雪梅鼓励他说,“你怕什么?女人的名字叫压不死!” 爱情把小胖子变成了一个狂人,极端辛苦,而且形成了固定的辛苦程式。他上班时间拚命工作,盘算着爱情在另一端等着他,他便着了魔似的工作,好象全中国就他一人能干。吃了晚饭洗了澡,就开车直奔周雪梅的住处。风雨无阻。从来不开快车的他,在开车到周雪梅那里去时,总是风驰电掣,一路呼啸。他想象着周雪梅就在挡风玻璃前面,向他招手微笑着。爱情的强大动力,给了他前所未有的鼓舞。 唯一一天提前下班,是因为周雪梅请他过来吃饭。周雪梅买了许多海鲜,让他五点半准时赶到,她和赵德发在家等候。小胖子接到电话后热血喷涌,心就飞到周雪梅那里去了。这时已经五点。他给科里的人说,家里有点急事。这是他多年来第一回撒谎,很有点过意不去。可他务必要预留一点时间先到菜场,把母亲的下午菜买好带回去,然后赶到周雪梅处。美餐一顿后,赵德发开始驱逐他们,说:“去去去!你们出去玩去!不要老是呆在家里,谁谈恋爱象你们!”小胖子要赵德发也去。赵德发说,“我不去,我去就成多余的了。我到张大哥那里聊天去。”赵德发虽说是老板,可平时一直把我叫大哥的。 小胖子和周雪梅乘车出去了。赵德发就来到我处聊天,谈他跟燕燕在一起时的风流过程和奇特感受。这个风流种子一天不谈女人就二十四小时难受。 天气太热,小胖子和周雪梅玩到晚上11点就打道回府了。小胖子开车把周雪梅送回去。上了楼,小胖子又是汗流浃背了。他的周身已多次被汗水浸湿过,骤急的化学变化使他身上真的发臭了。他有些自责地说,“我得马上洗个澡。”就一头扎进了洗澡间。听见里面哗哗水响,周雪梅站在洗澡间门口说:“把你衣服给我扔出来,给你洗了!”小胖子脱了,显得很紧张,说:“你让开,我给你扔出来!”说完就把门打开一缝,将换下来的衣服扔到门外。周雪梅给他洗去。 小胖子在喷头下感动万分。这么多年来,没人给他洗过衣服,他不仅要洗自己的,还要给多病的母亲洗。现在他体味到了有个妻子的好处,尽管周雪梅还不是他妻子。但温馨的情愫已经提前传递过来,那是一种妻子的感觉,热乎乎的。洗好澡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没有衣服换,他穿什么呢?衣服都放在家里,这不是他的家,这是周雪梅的家,周雪梅这里没有他的衣服。他们隔着门对话。他赤l着躲在门后,大声问周雪梅:“我该怎么办?”周雪梅只是笑,说,“就呆在里面吧,衣服干了再出来!”小胖子急了:“这怎么行?”周雪梅说:“我的衣服你是不能穿的。唯一的办法是,我的睡裙能够容纳你。”小胖子说,“那就用你的睡裙吧。”周雪梅就把睡裙给他递进去。这是种遮得住身体遮不住颜色的东西,薄如蝉翼。周雪梅就把睡裙递进去了。小胖子穿着睡裙出来时,象个巫婆。怕周雪梅看见,他一头扎进了房间。 周雪梅把小胖子衣服洗好晾着,自己也去洗了澡。然后坐下来陪小胖子看电视。她看着小胖子的样子忍俊不禁,说,“挺性感的嘛。”小胖子问:“衣服什么时候才能晾干?”周雪梅说,“高温天气,两三个小时就行了。”小胖子说,“那不到明天了吗?”周雪梅说,“明天怕什么?明天星期六!要不你就用电吹风吹吧,反正你不愿在我这里久呆!”小胖子从周雪梅脸上看出了对他的不满。因为他每回都是急急地来,急急地走。象公事公办一样。小胖子有些歉意地说,“今晚就可以多呆会儿了,衣服都穿你的了。就跑不掉了。”周雪梅把脑袋歪过去,很风情地倒在小胖子怀里。小胖子胸口直跳,尽管在空调底下,还是出汗了。他抚摸着周雪梅的头说,“我穿得太薄了,我会难受的。”周雪梅抬头,给他一个柔肠百结的笑。然后两人亲起来。小胖子满面通红,有些克制不住,连连说,“坏了坏了。”周雪梅说,“什么坏了?”小胖子说:“我坏了。我管不住自己了。”周雪梅说那你就别管,我来管。两人就这么倒下了。 小胖子是上世纪遗留下来的唯一的青年处男,未经人事,匆忙、惊险而紧张。小胖子不会调情,又找不到地方,狼狈万状。他将手从上到下摸索着,到下面时,他就跪在周雪梅的两腿之间了,企图看个仔细。他激动地说:“今晚我才看到真人。原来是这样的”。周雪梅想问他你以为是怎样的,但她没问。只是不停地起伏着胸脯。小胖子鼓足勇气,用手去摸,摸了一手的水。他用鼻子嗅嗅手指头,说:“这是什么东西呀?”周雪梅身如火燎,不说话,叹了口气。然后默默地伸出双手,托着小胖子的胯侧,把小胖子往自己身上推举。小胖子得到暗示,上去了。明明对准了,却又弄错了地方。如是三过家门而不入。见小胖子总是不得要领,只管乱撞,周雪梅无奈地说:“下边一点。”小胖子急了,低头瞅瞅,觉得长得不是地方,无助地说:“看不见嘛!”周雪梅就是不帮他,看他到底能不能完成。周雪梅说:“看不见难道还摸不着?”小胖子暗暗自责,太无知了,简直无知到愚昧。他先摸了再对准。似乎还是不对头。磨蹭许久,才在周雪梅的引导下实施登录。周雪梅搂住他的后背,用力往自家怀里一抱,箍紧了。小胖子稳往身子,徐徐往下一沉,终于感觉踏实了。周雪梅轻轻叫了一声,开始地拱动着身子,床铺也吱呀吱呀地响。不多时,小胖子便从快乐的巅峰跌了下来。周雪梅擦拭完毕,对小胖子的表现不可思议,陌生地看着他说,“你居然是处男!”小胖子很害怕,处在兴奋之后的惊恐中,这不仅让他开阔了眼界,还使他在对女人的认识上完成了一个质的跨越。他担心地说,“会不会怀上?”周雪梅说,“你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的。安全期。”小胖子松了口气,说,“我以为你是第一次呢,没想到你是老手了。”周雪梅坐起来,瞪大眼睛说,“你说什么?”小胖子嘿嘿一笑,说,“夸你呢!”周雪梅说:“有这样夸人的吗?我让你笑,让你笑!”说罢,对小胖子动起手来,小胖子说你让我歇歇,赶路还要喘口气呢。周雪梅就用手轻轻抚摸。小胖子隐隐感觉到,现在他要学习做a了。这是他恋爱后的第一课堂。他很谦虚地说,“我不会做,你得用心教我。”周雪梅鼓励他说,“你会的。你会做得很好的。”说着压到小胖子身上。小胖子直把她往开推,他说难受死了。周雪梅笑嘻嘻地说,“那你上来。”小胖子上去了,双手支撑着身子,大半悬空,尽量让周雪梅的金玉之躯少承受一些重量。周雪梅看出小胖子是个怜香惜玉的人,看着他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周雪梅鼓励他说,“你怕什么?女人的名字叫压不死!” 27、母亲让小胖子赶快“死回去” 正在跟恋人在一起时,小胖子接到母亲的电话,让他赶快“死回去” 压不死那就压吧。小胖子将她全面覆盖了。可他还是害怕压痛了她。小胖子怎么也弄不明白,他自己被人压着就非常难受,而周雪梅却很舒服,没一点惧怕的意思。他想,也许女人是需要压,也是适合压的。所以才不怕压,压不死。这一回顺便得很,不经意就滑进去了。小胖子有节奏地施加重压。周雪梅愈来愈兴奋,不断地提着臀部迎来送往,一对茹房喜气洋洋地前后抖动着。仿佛要飞走,却一直没有飞走。小胖子抬了抬身子,勾着脖子看了看她那对欢跳着的茹房,想起了一句广告词:“天生的好奶。来自天山雪。远在天边,近在你我心间。”这哪象牛奶广告,分明是给周雪梅写的。周雪梅是个多水的女孩,小胖子感觉把自己身子的一部分放进了游泳池里。进出之间,便有一股一股的水喷s出来。周雪梅的p下面全湿了。小胖子的表现很好,持久而出色,整体质量比头一回大幅度提高了。他的快乐也登峰造极。抱着周雪梅说了一屋子山誓海盟的情话。每一句话语都源自肺腑,都有不可怀疑的真实性。他由衷地感谢女人,感谢周雪梅,感谢生活,感谢上苍,感谢他现在拥有的一切。活了快到三十岁了,第一次见到女人的真人,他激动啊!说到后来,他喜极而泣,哭得满面是泪。面对小胖子的动情表现,周雪梅当初以为是所有男人在这个特定环境里都会表白的虚情假意,觉得滑稽可笑。当她从脸上确认小胖子是满腔热血时,周雪梅震惊了,她捧住小胖子的脸,急切地问道:“小胖子,你这是怎么了?”小胖子趴在周雪梅的两r间,说:“你别离开我,我们一辈子都这样好吗?”周雪梅象安抚一个伤心的孩子,摸着他的额头说:“好,我永远不离开你,我们一辈子都这样。但你别哭。好孩子都是不哭的。还男子汉呢!” 小胖子就不哭了,笑了。他偎在周雪梅怀里说:“不是这样哄孩子的。孩子哭了,就是饿了。就要喂奶。” 周雪梅说:“既然饿了,那就喂奶吧。” 周雪梅平躺着,小胖子跪在她两腿之间就去吃奶。含着茹头,象糖果一样吮吸着。周雪梅闭着双眼享受给小孩喂奶的滋味儿。一会儿功夫,茹头就挺拔了,身子也绷直了,双腿不住地伸缩着。小胖子问:“你怎么啦?”周雪梅责怪地看了他一眼,他似乎根本就不知道女人的反应。周雪梅含娇带羞地说:“你吃饱了,我饿了。”这回小胖子才从她两腿之间看出来,那地方不停地吸吸地嚅动。象长了胡子的嘴巴在细细地咀嚼食物。小胖子知道她又想了,便躺下去,重整旗鼓。小胖子看着她洁白的胴体,一手扶持着她的肚子,赞美说:“真是是一个好地方啊,有山有水。就是绿化没搞好,森林覆盖率少了点。”周雪梅摸索着自己,说:“废话。要是绿化搞得太好,全身毛乎乎的,我不成了野人了?” 整整一夜,两人几乎都是在做a和说情话中度过的。周雪梅每回都高c迭起,身子都飘起来了。天亮之后,小胖子依然对周雪梅爱不释手,他要放在周雪梅身子里睡觉。周雪梅怜惜他是第一次见到女人,贪婪一点是正常的。于是就侧卧了,跷起一条腿搭在他腰上,让他放进去,搂着睡眠。小胖子克制不住,他缩短了男人应有的不应期。片刻时间,又动了起来。直到太阳爬上窗口的时候,两人才休息下来。小睡一觉,睁开眼睛就是十二点了。 周雪梅向小胖子提出了一个严肃的问题:“什么时候我到你家里看看你妈,总该让她知道吧?” 小胖子有点头昏,没听清,说:“你是说要去看我妈?” 周雪梅说:“是啊。” 小胖子脸色一沉,说:“不行。暂时还不能让她知道。等我告诉她了再说。” 周雪梅又说:“那我到你家里去看看总可以吧?以一般朋友的身份。” 小胖子说:“还是不行。” 周雪梅也不勉强,说:“那好。什么时候你觉得合适了,我再到你家去。” 小胖子点点头。正在这时,小胖子的手机响了。本来他记住要关掉手机的。结果忘了。依然开着。他躺在床上把手机接了。当他打开手机时,周雪梅也好奇地凑了过去,只听得手机传出一个女人尖厉的声音:“小胖子,你赶快给我死回来!” 小胖子脸色大变,噢了一声,连忙把机盖合上了。 周雪梅追问道:“刚才打电话的是你妈?” 小胖子说:“是。” 周雪梅说:“她怎能这样对你讲话?” 小胖子强做欢颜地笑笑,说:“今晚出门没给她打招呼,她不高兴。” 周雪梅说:“你妈很凶啊!” 小胖子说:“怕了?也许她会对你好的。她是个好人。” 周雪梅不说话了。她在琢磨,为啥小胖子不让她到他家里去,难道说是因为他母亲吗?她母亲是个很难惹的人吗?不过,她不愿意往坏处想。她和小胖子毕竟才刚刚开始。来日方长,一切都有待于日后的检验。许久,周雪梅说:“那你还是回去吧,你妈催你了。” 小胖子的衣服也晾干了。走时,小胖子抱着周雪梅亲了又亲。然后自嘲地说:“你好好休息吧,按我妈的说法,我该死回去了。” 周雪梅说:“昨晚太累了,开车可要当心点。” 晨曦初露,小胖子深一脚浅一脚地下了楼。一夜的恩爱损伤了精神,脚步有些打飘。 28、他们硬说我跟刘总有关系 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他们硬说我跟刘总有关系。世间谣言就是这样出来的。 爱情把周雪梅滋润得更加可爱,更加活泼了。常常在公司人多广众的场合下莺歌燕舞。由于忘乎所以,那天把营业款搞错了。下午盘点时,发现短了五百块钱。这个会计出纳兼于一身的角色,自然就责无旁贷了。这与赵德发对公司的管理要求是不符的,他在狠狠地训斥了她一顿之后,说:“短多少赔多少!”周雪梅也不争辨,自认倒霉,只好从自己腰包里拿了五百块钱出来补缺。但她也不在乎这区区小钱,与赢得爱情的大好心情相比,实在算不了什么。她打电话告诉小胖子,想撒点娇,诉点委屈,可小胖子说:“以后过细点,财务工作务必要认真细致。知道吗?” 周雪梅说:“你就不能安慰我一下?赵德发吵了我!” 小胖子对待工作一向是认真的。他对自己是这样要求,对别人也这样要求。他说:“赵德发吵得对,要是我,你照样挨骂。” 周雪梅说:“如果什么时候男人们不跟女人斤斤计较了,天下就太平了。” 周雪梅把她与小胖子恋爱的事告诉了姐姐周雪冰。周雪冰在电话中说,“刘小巴那小子不错,我认识的。他跟赵德发很好。”周雪梅说,“就是赵德发一伙哥们儿做的媒。”周雪冰说,“这次你可要专心致志,不能三心二意了。既然两人相爱,就要珍惜。”周雪梅欢天喜地地说:“他还是处男呢!”周雪冰吓了一跳:“这么快就同居了?我告诉你,夜长梦多,你们抓紧时间结婚吧,都不小了!”周雪梅正跟姐姐谈得火热,赵德发过来了,周雪梅把电话交给赵德发。周雪冰问:“你好吗?”赵德发说,“好,一切都好。就是有点想你!”周雪冰问:“是真想还是假想?”赵德发脸不变色心不跳地说:“真想。有空就过来吧!”周雪冰说:“过来时我要通知你的。”电话挂了。周雪梅做个鬼脸,指着赵德发鼻子说:“也不害臊,说得就跟真的一样。真想我姐,你就不跟燕燕来往了!”赵德发一副教导的口气说:“两回事,不能混为一谈。” 因为承担着做饭的任务,周雪梅要提前半小时下班。这天,赵德发让她多买些菜,把我和小胖子都叫去。我刚从刘总那里回来,周雪梅的电话就来了,说赵德发叫我过去吃饭,小胖子也来。我洗把脸,就直奔赵德发那里去。周雪梅在热火朝天地炒菜,赵德发躺在空调房间里看电视,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我对赵德发说,“燕燕也是一人在家,何不把她也叫来?”赵德发拿起电话就打,燕燕说,我正在来你家的路上。赵德发说,“你想搞突然袭击?”燕燕说,“我在八佰伴买东西呢,懒得回家烧饭了。” 人到齐了。吃饭前,大家开始转移目标,一齐对我发起攻击。他们怀疑我跟刘总之间有问题。话题是赵德发挑起的,他说一个中年女人,给一个单身男人无偿提供住房是不正常的,她肯定对你另有所图。否则她就是疯了。我说,“她是为了更好地让我给她写东西。”赵德发哈哈大笑起来:“那叫借口!写东西的人多得很,随便招聘一个就是。在浦东,只有你一出门,博士也能抓一大把。”我一时哑口无言,无法辩驳。燕燕趁机说:“象她那种年龄的女人正是第二青春期的时候,一个人生活是不行的。她不找个伴怎么行?还是女人对女人最有发言权。你也不要不承认。”我说,“我确实没从她身上发现对我有意思的举动。你们不要冤枉好人。我要是撒谎,天打雷劈!”赵德发说:“赌咒是没用的。就看你敢不敢承认!” 我恨不得喊天。我知道我的脸色已经变得极坏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人家都说你是贼,又没人证明你不是贼,那就说不上是好人了。我只好对他们说:“刘总我以前根本就不认识。是小胖子介绍给我的。她究竟是个什么人,你们问小胖子。” 赵德发和燕燕看着小胖子,等待他的证词。小胖子说:“刘总这个人,我们是几年前就认识的。我跟她弟弟是大学时的同学。那天也是个偶然的机会,她说她想找个写东西的人,我就把张大哥介绍给她了。她人很好的。至于她的私人生活,以及她跟你之间的关系怎样,我确实不知道。” 小胖子说的是事不关已的实话,反而把我置于了不着边际的混沌之中。没有能证明我的清白了。赵德发一听,煞有介事地说:“既然如此,那你就好好坦白吧,上床没有?” 燕燕在一边敲边鼓:“说就说嘛,大家都是朋友,没事的。再说,七月,是男女事故的高发季节。谁隐瞒谁呢?别当真。” 我说:“你们也不想想,人家一个大老板,找哪样的男人不好,看得上我吗?一个穷鬼!” 燕燕说:“大哥这话就不对了。这不是理由。她比你大,你又年轻,又有学问。她要的不是钱,要的是人!人是最有味的。” 赵德发象个威严的法官,急得啪地一拍桌子:“赶快坦白,到底上床没有?” 都笑。都看着我。我被得走投无路,已经无法证明我的清白了,谁都不会相信我。我只好豁出去了,说:“上床了。” 赵德发对这类事情的兴趣总是那么浓厚。他还想知道某些细节。追问道:“感觉如何?” 我说:“蛮好的。” 赵德发问:“她主动还是你主动?” 我说:“我主动。” 赵德发说:“这就对了嘛。你要象个男人。男人做事就要敢作敢当。” 小胖子如释重负:“就是嘛,我们又不追究你的责任。” 他们胜利了。看着他们供成功后的得意,我恨不得大哭一场。一个好端端的老板,只因她是单身女人,只因她给我免费提供了一间住房,就不得不在我的口中“跟我上床”了,就这么被我轻而易举地毁了。我为她鸣不平。我懂了,世界上的许多谣言就是这样顺理成章地产生的。它没有悬念,也不用质疑。 29、有情人的滋味是不错的 我和刘总正要吃饭时赵德发来了。第二天收到他的邮件。“那就是你的老板吗?还很年轻嘛。有情人的滋味是不错的,但也要悠着点儿!” 第二天我到刘总那里去时,一见到她,我就想笑,觉得真是跟她暧昧似的。她说你好象很高兴?我说是的。昨天小胖子他们对我现在的住房产生了怀疑。她说怀疑什么?我说:“他们怀疑提供住房的人跟我的关系是否正常。你别生气,他们也是开玩笑。”刘总也哈哈大笑起来,说,“那些年轻男人,自己不正经就怀疑别人也不正经。”我说就是的。他们就那样儿。不过也好,活在别人的想象中,我很愉快。刘总一下子把话题岔开,说,“今天公司开董事会,你列席参加。不参加会议,不可能知道公司的全部情况,是很难写好东西的。”我说这样妥当吗?刘总说,“你是我公司的人,有啥不妥当的。我是董事长,我说了算。当然,我会在会上介绍你的情况的。再说,这么长时间,管理层的人你都认识的。” 公司的事情分散了我很多精力,诗兴是彻底没有了,也很少写其他的文章。但我觉得了解一下公司经营上的事,也是很有意思的,并不是我开始想象的那样枯燥。原来,世界上除了诗歌之外,还有很多可干的事情,这些事都属于人类生活的一部分。 在写作《未来五年公司的发展方向和目标》一文的过程中,刘总来了。她是专门给我谈她的经营思路的。也是第一次在我搬家后来到她的旧居,脸上布满了对过去生活的缅怀。以前我堆放在床下的书现在全放到了书柜上,看上去洋洋大观。她说,“你一进来,屋子里的文化味儿就浓了。”我说烟味儿也浓了。刘总说:“无论是跟你交谈还是看你的屋子,我都没看出你的人生目标是什么。好象你生活得不明不白。”我说不对,目标是有的,只是跟你们的不同。我不想成家,不想功名,只想看百~万\小!说,写写字,悠闲、轻松地过一辈子。你能说活得不明不白吗?刘总说:“那也跟古时的隐士差不多,你是隐于市。是大隐。”刘总问,“你的收入怎么样?”我说我有国家每月支付给我的工资,虽然我在上海,但我还是国家公务员。我还有一点存款,基本生活不成问题。她说那也不行,太少了。你得挣钱,才能保证你以后的目标。我说就在你公司挣吧。她说,“那你就好好干。我对你实行松散管理,给你自由,我绝不会亏待一个对企业尽心尽力的人。” 刘总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变得很好了,她不是一个俗气的女人,但却是个难以驾驭的女人。我想问她为啥不找老公,可我还是没勇气开口。一个职员问他的女上司的婚姻,那是欠妥的。我怕她怀疑我居心叵测。我已被别人误解过,不能再被误解了。倒是她先问起了我。她问我为什么不结婚。我说我已结过一次婚了,不想吃二茬苦,受二茬罪。刘总高兴得拍了我一下:“怎么我们想法一样?”我说但愿其他人不这样想,要都这样,世界上就没再婚了。婚姻的形式该是多么单调啊!她说,“你别c心,对于一部分离婚者来说,他们离婚就是为了结婚。而我们离婚则是为了不结婚。”她在说“我们”时是加了着重号的,这个词把我紧密团结了起来,令我感动不已。我想,最简单的词用到最恰当的地方,就能唤发出最大的语言魅力,这就是诗。真正的诗人是她,而不是我。 “你饿吗?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吧。”刘总说。又是“我们”。我说我吃过了。她直勾勾地看着我说,“可我没吃过。你陪我。”我说:“假如我不去呢?”她说:“那我就扣你工资,陪我吃饭是你的工作。”我说:“我给你做饭怎么样?”她向厨房看了看,懒洋洋地说:“麻烦。”我说我每天都这样,习惯了。她说那好吧。于是我就做饭,拿出我最高的厨艺水平,象是上帝在我家做客。在认真对待每个程序时,我开始琢磨一个问题,是我在讨好她,还是出于礼貌,还是因为她是老总?我是那样的怕她不满意,那样的希望得到她的赞许。当我炒最后一个菜时,她站到了我的背后,微笑着,象是厨艺学校的指导老师。我说这里热,让她到里面凉快去。她抿嘴一笑说:“你象个好男人。”我纠正说:“不是象,而是是!” 正要吃饭时,赵德发不约而至,他是晚上出来散步的。推门进来,一看刘总站在我跟前,他连忙退出去,说:“对不起,我走错门了!”看得出来,他是知趣的,他要给我腾出时间干他想象中的好事。未待我开口避他,他已逃下楼去了。 第二天,我收到赵德发发来的电子邮件:那就是你的老板吗?还很年轻嘛。有情人的滋味是不错的,但也要悠着点儿! 30、赵德发跟燕燕在一起时被老婆发现了 赵德发跟燕燕在一起时,被突然从南京赶来的老婆发现了。于是打响了一场人民战争。 我和我的朋友们都忙碌起来了。我聚精会神地忙着完成刘总分配的公文任务;小胖子和周雪梅已私定终身,正在如胶似漆的时候;赵德发忙着销售新到的一批笔记本电脑和背投,也忙着和燕燕偷欢。尽管大家聚集起来比以前更加方便,但却不象以前那样尽心尽兴地玩了。因为会有别的人和别的事分散玩的精力。 一场持久的大雨淋湿了全市,直到第三天下午,才把上海晾干。天刚放晴,小胖子就打来电话:“赵德发出事了!” 这天的日历翻在了八月一号。是人民军队建军的日子。赵德发和他老婆周雪冰在屋里进行一场人民战争。准确地说,是赵德发挨了打,周雪冰那打不痛人的巴掌连续打在了赵德发那张圆圆的脸上。用赵德发的话说,小时候,父亲打他的p股都没象这样狠过。现在周雪冰却用同样的方式去打他的脸。同样是巴掌,打的部位一颠倒,意义就发生了质变。 事情的发生令人猝不及防。这天清早,周雪冰单位的车子要到上海办事,头儿说让周雪冰一同去,她算出公差,一方面也探了亲。八点多车到上海,周雪冰就直奔赵德发住处。开门进去,就看到燕燕和赵德发睡在床上,两人还在打呼噜。周雪冰顿时怒火万丈,恨不得举刀杀人。她压住火苗,没有打扰他们,转身下楼到周雪梅那里去了。这时周雪梅已经起床,正在精心打理自己。见姐姐突然进来,便起身笑脸相迎。可未及开口,一看她那面孔,眼睛鼻子都错了位,就知道事情不妙了。说:“姐,你什么时候来的?” 周雪冰说:“我让你看着赵德发,你给我怎么看的?刚才我开门一看,床上睡着两个人!” 周雪梅猜着又是燕燕在那里过夜了。但她假装吃惊地说:“怎么会这样?”说着伸手把周雪冰拉到椅子上坐着,一边安慰她:“会不会看错?或者另一个是个男的?小胖子和张大哥他们也在那里睡过的。” 周雪冰说:“我又不是老花眼!半边身子都在外面,我连男女都分不清吗?再说那地上,都扔着什么脏东西!” 周雪梅的胸口嘭嘭跳着,责怪自己不该给姐夫找个情 第 5 部分 欲望文 第 6 部分 我的多情玩伴 作者:肉书屋 第 6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周雪冰说:“我又不是老花眼!半边身子都在外面,我连男女都分不清吗?再说那地上,都扔着什么脏东西!” 周雪梅的胸口嘭嘭跳着,责怪自己不该给姐夫找个情人。这回真把姐姐伤害了。她极力稳定着情绪,说:“姐,你也先别生气,把事情搞清再说。” 周雪梅故意在下面拖延着时间,她想尽量不要让周雪冰和燕燕面对面地撞着,“活捉”是偷情事件最可耻的下场,那样就没有回旋余地了。约摸燕燕起床离开后,周雪梅才和姐姐一道上楼,两人一副同仇敌忾杀气腾腾的样子。上楼时发现,燕燕已经离开,赵德发正在打扫战场。周雪梅和周雪冰进去,就直挺挺地站在床边,周雪冰虎视眈眈地盯着赵德发,意思是你自己明白是怎么回事。赵德发楞了一下,很快就缓过神来,嘻嘻一笑说:“你来了?” 周雪冰一针见血地说:“你还有脸笑?你说,昨晚跟谁睡在一起?” 赵德发说:“没有啊。” 周雪冰说:“p股都露在外面,还说没有?” 赵德发死不认帐,还反咬一口,说周雪冰冤枉好人。周雪冰邪火攻心,照着赵德发脸上就是几巴掌打去。周雪梅知道,平时电视剧里出了这种事都只打一耳光,姐姐却打了好几下。赵德发英雄一样地站着,没有还手。嫩手打厚脸,那是持续不了多久的。便由她打。周雪梅急得跺脚叫喊:“别打了,别打了!” 事已至此,赵德发对蒙混过关感到渺茫,任何抵赖都无济于事。他只好坦白了跟燕燕之间的勾当。他的坦白提纲挈领,省略了一些重要环节。周雪梅最担心的是,怕赵德发把她也供出来,说她是始作俑者和幕后c纵者。她一直担惊受怕,非常紧张地看着赵德发。赵德发骨头很硬,还算是条好汉,没有出卖周雪梅,把所有责任揽在自己头上,独自担当。他一再声明只是玩玩,逢场作戏,根本没有爱上燕燕意思,也没有伤害周雪冰的意思。 赵德发如同一个狡猾的罪犯,避重就轻的陈述,不涉及核心问题。周雪冰专心致志地听着,不哭不闹。末了,她说:“你讲完了?”赵德发说:“就这些。” 周雪冰气得眼睛鼻子都错位了,恶狠狠说:“你怎么不搞死呀。” 赵德发一惊。还有这样骂老公的。他想,搞死了你就成寡妇了。 周雪梅就劝。她感到恐怖。她当初给赵德发和燕燕牵线搭桥时是为了成人之美,绝不希望闹成这样。现在闹大了,她只有把一切罪过推到赵德发头上。她迅速转变了立场,言之凿凿地说:“我说赵德发,你也太胆大了,我在你眼皮底下看着,居然也能做出这种违法乱纪的事来!” “违法乱纪?”赵德发差点笑出来。 31、周雪冰决定来上海全天候监视赵德发 周雪冰决定在上海买房子,住到上海来。全天候地监视赵德发。看他还偷情去! 我和小胖子赶到赵德发家时,周雪冰已经下楼,到周雪梅房里哭去了。气愤到极点的女人,开头是冒一股火,后来便是冒两股水。这是她们的基本程式。赵德发没走,他垂头丧气地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象是低头认罪。这与平时大谈女人的赵德发别如天壤。看着他那样子,我直想笑。在我们平静的生活里,从来都是波澜不兴,没有出现过这种耐人寻味的事 情。现在终于有人出事了。这让我重新认识了生活这个东西:什么叫生活?有人哭,有人闹,有人悲,有人喜,就叫生活。光有欢乐是不行的,那只是生活的一个段落。生活之所以吸引人们要生活下去,就因为它处处是耐人寻味的。 赵德发扔给我一支烟:“还笑呢!” 小胖子背着双手,象检查工作的领导一样,在屋子里来回走一遭,突然一个转身,问赵德发:“没打架吧?” 赵德发抬抬眼皮说:“我只挨了几下。” 小胖子说:“你怎么搞的嘛,硬是叫老婆活捉了。” 赵德发说:“我怎么知道她今天要来呀?平时来上海都是提前打电话的。” 小胖子并不同情他,说:“你也活该。偷情就偷情嘛,搞毕了就让她走嘛。干吗留她过夜?你就跟那些贪官污吏一样,贪一百万嫌少,就要贪一千万。往往就在四五百万那里出事了。假如趁早收手,就什么事都没有。” 赵德发一抬眼皮,翻出一双大白眼,没好气地说:“你是来看我的,还是来教训我的?” 小胖子说:“就是要教训你。不然你不知好歹!乱搞什么?今天不出事,明天就要出事的。为什么全世界都反对婚外恋,就因为要出事呀,影响安定团结呀。” 赵德发咆哮起来:“你们给我滚蛋!让我安静一会儿吧!” 我对小胖子说:“周雪冰才是受害人。我们下去看看。” 把赵德发训斥一顿,我们就该到楼下去了。赵德发暂时可以不管。重要的是他老婆周雪冰。让她不哭不闹,这才是我们的工作重点。周雪冰已经在周雪梅的劝说下不哭了,情绪得到了基本稳定。见我们去了,周雪冰从悲愤中抽出空来,向我们点头微笑了一下,并积极起身给我们沏茶。小胖子象不知道任何事情一样,跟周雪冰寒暄了一阵。之后,小胖子说:“告诉你一个秘密,我跟你妹妹恋爱了。”周雪冰气色好了许多,说:“你不会一只脚踩两条船吧?”小胖子说:“那是手艺活,我没学会。”周雪冰说:“那好,我现在就认你这个妹夫,我饿了,你去给我买点吃的。孝敬一下当姐的。”小胖子说:“妹夫理当效劳。”便乐颠颠地跑下楼去了。 周雪冰比我们想像的愤怒要小得多。她的食欲并没有因为发现赵德发的j情而受到损害。她用很快的速度就把小胖子买回来的点心吃完了。她没掩饰她的饥饿,却掩饰了她的不快。她象往常一样,她问我和小胖子的工作忙不忙,我们就开始了不着边际地闲聊。捉j的事她只字不提。她以为我们不知道,我和小胖子也装做不知道。这事就暗合了。是否还闹,是否离婚,这就是她自己的事了。她用她的涵养和从容争取了一些面子,也为赵德发争取了面子。这样很好。社会越来越进步了,越来越文明了,处理捉j的方法也高明了。这是我们始料不及的,也是我们希望看到的结局。周雪冰的态度或多或少地表明,她已经从心里宽容了赵德发。 但宽容并不意味着马上就和好如初。伤口有一个愈合的过程。双方都需要冷静。几天后,小胖子告诉我,周雪冰在上海的几天都住在周雪梅房子里,跟赵德发实施冷战,分床而居。有点象某些时候的国际形势。因此,那几天的小胖子没法跟周雪梅谈情说爱,地盘让周雪冰占领了。 可长期冷战也不行。总得有个解决问题的办法。后来周雪冰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马上在上海买房子。要拴住赵德发那种花心男人,指望她在南京遥控指挥是不行的,指望妹妹周雪梅在楼下实施监督也是靠不住的。最可靠的办法是全家人住在上海,成天让赵德发没法脱身,无处可逃。看他还能跟别的女人偷情去! 两口子几天没见面,见面的第一次,周雪冰就给他提出了这个要求:“要不就离婚。不离就买房。我和毛毛住到上海来!南京的工作我也不要了。两条路你选择一条!” 赵德发没有提出异议。其实,他跟如今的许多男人一样,在外面只是花心一点,对妻子还是有感情的。他根本就没有离婚的意思。他喜欢他的儿子毛毛,也喜欢老婆周雪冰。跟燕燕在一起,纯粹是为了打发时间,把剩余精力消费出去。眼下出了事,只要周雪冰不坚持离婚,任何条件都是能够答应的。再说,房子是迟早要买的,妻子和儿子迟早是要到上海来住的。都只是个时间问题。 赵德发答应之后,周雪冰又说:“要买就买全装修的。省得麻烦!” 周雪冰没功夫在上海久留,儿子毛毛在南京,她得回去。走之前,她特意给妹妹周雪梅打了招呼,让她把赵德发盯紧点,不能再让他带女人回来过夜。周雪梅说:“姐夫他已经后悔了,你就放心吧。”周雪冰说:“如果再出问题,我就拿你试问!”周雪梅一笑,说:“他是你的丈夫,你凭啥拿我试问?再说,我要上班,还要谈恋爱,不能时刻看着他吧。”然后,周雪冰又上楼去了,对赵德发发出最后通牒:“你给我听着,赶快把房子买好。下一次来,我就搬家过来了!” 32、一年买12个安全套,到年底还剩一个 大家齐声谴责赵德发。赵德发说:“我跟周雪冰从结婚第二年开始,就没和谐过,有一年买了一盒安全套,一共12个,到年底还剩余一个!你们都同情她,谁来同情我?” 周雪冰一走,小胖子又可以跟周雪梅谈恋爱了。那天他来时,先到我这里坐坐,赵德发也来了。看到赵德发怏怏不乐的样子,小胖子就想笑。小胖子说:“怎么样?这下该收手了吧?”赵德发说:“我从来不把这点破事当回事的。女人嘛,发现这种事当然生气的。事情一过就算了。”小胖子说:“燕燕呢?她还不知道你这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吧。”赵德发说:“她不知道。我给她打过电话,打不通。”小胖子说:“那今晚你再打打。否则,她又会往这里跑。” 赵德发就走到了电话机旁,用我的电话跟燕燕通报了敌情,说老婆来了,东窗事发了。燕燕说:“也许你有前科,她是不放心你,专门来上海搞突然袭击的。” 赵德发说:“你在放p。” 燕燕在那边发嗲了,说,“以后要转移战场了,你到我家里来吧,我这里安全。” 赵德发说:“没有以后了,这事儿伤神,伤心,还伤身体。” 燕燕说:“真他妈的无情无义,男人都是这种东西,一出事遛得比谁都快!” 两人在电话里吵起来,赵德发说,“所谓偷情就是要偷才有味儿,一旦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就没意思了。何况,你的p股都让她看到了,你不要命啊!”就把电话挂了。 赵德发打电话的时候,小胖子就捂着嘴笑。一会儿,燕燕又把电话打到了他手机上,赵德发接了电话就说:“你还有完没完?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啊,我是付了钱的。我不欠你什么。你也不要把我弄得妻离子散!”之后,赵德发把手机一关,啪地一下扔在了我的床铺上,痛定思痛地说:“往后我再也不找什么情人了,麻烦,太麻烦了!” 看着赵德发那副重新做人的样子,猜想他是下定决心跟燕燕一刀两断了。毕竟让妻子抓住了把柄,是件不光彩的事。如果说是道听途说也倒罢了,问题是周雪冰亲眼看见了,铁证如山,是抵赖不过去的。如果再要将错就错,这个家庭就肯定完蛋了。从某种意义上讲,我为赵德发的决心感到高兴。 可小胖子并不相信赵德发会有什么彻底转变。小胖子说:“你这个s男人,我就要看看你能否坚持下去。我问你,你给周雪冰做过保证没有?” 赵德发说:“我为什么要向她做保证?” 小胖子说:“为了让她相信你呀!” 赵德发腾地站起来,挺着肚子说:“告诉你们,我连一声道歉的话都没有!她不是打过我几耳光吗?全抵充了!” 既然如此,我就站出来说话了。我长他两岁,我以大哥的身份说:“赵德发,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既然管不住自己的二两r,怎么说你也应该给妻子道歉才对。毕竟这事错误在你。” 赵德发突然变了脸,一声大吼起来:“你们都指教我!可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到上海来吗?我在南京搞建筑公司搞得好好的,我疯了才跑到上海来呀。就是因为我们夫妻生活不好!我告诉你们一个隐私:我跟周雪冰从结婚第二年开始,就没和谐过,有一年买了一盒安全套,一共12个,到年底还剩余一个!你们说说,这是什么夫妻?你们都同情她,谁来同情我?” 赵德发终于把我们镇住了。我和小胖子都不说话了。我们无话可说。夫妻间的事情小胖子未必知道,但我是过来人,清楚这里面的一些名堂。一年用12个安全套还剩余一个,那在确太少了。饭量大的可能就是120个了。在物质生活相当富裕的今天,赵德发的这种情况势必会产生人道主义危机。没有性生活的夫妻就没有夫妻的实质内容,顶多只是维持家庭而已。而家庭只是笼罩在婚姻之外的一层躯壳,它是婚姻的结果,而不是婚姻的全部实质。赵德发为了维持家庭现状,实在是在含辛茹苦,忍辱负重。别看他有钱,可他是不幸的,他有一肚子的苦水。至少我们不能把他等同那些发财了就包二奶的低级大款们。赵德发跟他们不一样。赵德发找情人,有他内在的理由。 小胖子愣了半天,说话了:“这么说,同情的应当是你了。原来你是个苦命男人啊。” 赵德发气乎乎的,说:“你终于明白了?” 小胖子说:“那你为啥不早说?” 赵德发说:“废话!这是隐私,知道吗?不到关键时刻,不能随便说嘛!” 小胖子说:“那房子总得买吧?” 赵德发说:“买。你们都给我帮忙。” 我的玩伴赵德发出了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之后,我和小胖子就拿这事取笑他。我们心里是同情他的,可我们嘴上却有了话柄。好玩呀。跟燕燕光着身子让老婆捉住,历来在中国的民间文学中都占有极大的比重。这个世界上偷情的人多,但让老婆现场捉住的并不多。作为笑料,它丰富了我们的业余生活,还使我们的思维展开了无穷的想像。那些天赵德发心情不好,周雪冰回到南京后,每天打电话骂一顿赵德发,赵德发脑袋都懵了。小胖子每天傍晚都来坐坐,说闲话,开玩笑。把赵德发逗得笑逐颜开。赵德发洋洋得意地说:“你们他妈的经历我这种惊心动魄的事吗?我就是敢在老婆面前跟情人光着身子亮相!你们就不敢。” 我说:“不是不敢,因为我们都没老婆。” 赵德发说:“你们有了老婆也不敢!” 33、周雪冰发现了情敌燕燕 周雪冰发现了情敌燕燕,追上去,从车里抓掉了她一只耳环。 这就是男人嘴脸。最容易好了伤疤忘了痛。刚刚在y沟里翻了船,爬起来又得意忘形,不知好歹了。小胖子说:“有种的,那你再把燕燕叫来呀!让我们看看你真正的勇气!” 赵德发说:“你们不要我。叫她还不容易?一个电话她就来了。” 小胖子坐到电话机旁边,拿起话筒说:“你说说号码,我给你拨通。” 赵德发就真说了号码,小胖子就给他拨通了。小胖子接着电话就说:“你是燕燕吗?我是赵德发的朋友。他想呀,他不好意思给你打电话。让我给你打。你跟他讲话吧?”小胖子就把电话递给赵德发了。赵德发坐过去,笑着说:“过来。哎,听见没有?今晚没时间。那你明天过来。我真想你了。你的什么我都想呀。”赵德发真是宁死不屈的好汉,放下电话说:“你们听到了吧,她明天白天过来。” 小胖子说:“老兄,要注意身体呀。” 赵德发说:“老婆不跟我睡,情人就一人独吞了。” 我和小胖子坐到晚上九点就离开了。我们一走,赵德发就接到老婆周雪冰的电话,两人为买房子的事冷冰冰地说了几句就结束了。之后,赵德发为了发泄对妻子的不满,便给燕燕打电话聊天,说的全是风情话。赵德发躺在床上,燕燕也躺在床上,两人就在电话中调情,回忆以前在一起时的种种温情细节。然后就用语言模拟做a。赵德发从电话里听到燕燕在床上粗重的喘息声,继而便发出尖锐的呻吟声。赵德发用极其到位的床上语言把燕燕带入了高c。当燕燕最后一声呻吟拖着悠悠余音消失之后,赵德发就知道她已经完成了。赵德发浑身如火,他把自己也完成了。然后就把电话挂了。两边都进入了战后的平静状态和休整期。此时,他只有一个想法,燕燕帮他在电话中替老婆完成了一件事。 第二天中午,燕燕如期而来。为此,赵德发没有上班,早晨到公司去了一下就回来了。燕燕来了后,两人先在饭店吃了饭,回到房间就上床了。他们之间已经不需要铺垫程序了。一切删繁就简,直截了当地开始了做a。赵德发除了个人欲望之外,他的脑子里全是对妻子报复的感觉。老婆不让我做a,我就跟别人做a。道理就这么简单,也这么单纯。他坚信他是站得住脚的,是被迫做出的这种唯一的选择。由于赵德发觉得真理在自己手上,他的欲望和动作也逐渐变得激烈起来,一浪高过一浪地向前推进。燕燕象c纵着某种机器,在下面不断地迎来送往,起伏颠簸。赵德发想,要是现在周雪冰看见了他们这样,那真是要气死了。那他会感到异常畅快。 忙完事情,燕燕要回去,要赵德发开车送她。两人就大摇大摆地下楼了。周雪梅的翡翠耳环象铃铛一样有节奏地摇晃着。也许他们是活该倒霉,上车的时候,半路杀出个陈咬金,被突然出现的周雪冰看见了。周雪冰穿着短裙,灵活机智地追赶过去,大叫一声:“赵德发——!” 赵德发没理她。他很从容地和燕燕上了车。赵德发用最快的速度启动了马达,冲出了小区的大门。周雪冰发疯似地追赶出去。可事情偏偏不能遂意,车子开到前面的十字路口时,出现了红灯。如果前面没车,他会闯一次红灯。但前面有车挡住了去路,赵德发只好停下来。这给周雪冰腾出了时间,她已经追上去了,坐在前面的燕燕没有关车门,周雪冰伸手就去抓她。第一下没有抓着脸皮。第二下准备抓她头发,头发也没抓着,却抓住了燕燕的耳环。幸好这时红灯停了,绿灯开了,赵德发启动车子急驰而去。因为车向前开,周雪冰的手揪着燕燕的耳环,在前后同时产生的拉力作用下,燕燕的耳环就无可奈何地被周雪冰揪了下来。 车开走了,只有燕燕的耳环留在了周雪冰的手上。她孤独地站在那里,看着孤独的耳环。不知是耳环太硬,还是耳朵太软,耳环上还带着一点血丝。这是仇血。她默默地说。她在马路上站着,看着扬尘远去的车子,气急败坏地大骂道:“婊子。婊子——” 周雪冰就在马路上站了半天。她头脑森然,后来就蹲下去了,拿着耳环的那只手无力地撑着额头。双腿把裙子绷得很开,里面白色的裤头都暴露无遗了。她没有注意到前面路过的男人用那种野性的目光盯着她下面,狠不让目光成为一种厉刀将她撕开。 逃逸之后的赵德发和燕燕自然听不见周雪冰的骂声了。车里的燕燕捂着流血的耳朵。剩下的唯一的耳环挂在另一只耳朵上,缺少搭配,极不协调。燕燕只好把它取下来。 此时此刻,我的玩伴赵德发显示出了良好的驾驶素质和心理素质。他极力使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他在开车,不能出事。他处变不惊的态度,使他能够很平稳地把车开好开稳。赵德发见燕燕把另一只耳环取下来了,问:“她把你耳环拉走了?”燕燕:“你那个老婆纯粹是个悍妇!野蛮得很!”赵德发哈哈一笑,说:“你偷了她男人,她抢你一个耳环算什么?”燕燕气愤无比地说:“你还帮她说话?”赵德发说:“不是帮她说话,是要把情况搞清。”燕燕擦拭着耳朵上的血迹,忍着疼痛说:“开到医院去,给我看耳朵!” 34、这就是你的罪证,大家都来看看 周雪冰把耳环挂起来,对赵德发说:“这就是你的罪证!我就是要把它悬挂在这里。让大家都来看看!” 赵德发就往医院开。一下车燕燕就变脸了。她也变得凶狠起来,指着赵德发的鼻子说:“你不是说你那里安全吗?安全个狗p!告诉你,我的耳环没了,耳朵也撕破了。这些,你都得给我赔偿!” 检查过后,受伤的燕燕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赵德发上下左右跑着,要开药,要交费,象侍候爱妻。伤口包扎好,赵德发已跑得满头大汗了。他觉得真是麻烦透了。更麻烦的,是燕燕的纠缠。燕燕的耳朵包着一团白布,她分开一绺头发披遮住耳朵,可白色还是从头发里暴露了出来。燕燕就更加气恼了。她愤愤地说:“你得负全部责任!你不处理好,跟你没完!” 赵德发灰头土脸的样子,说:“你要我怎样负责任?” 燕燕吐出一个硬梆梆的字:“赔!” 赵德发看着她那斩钉截铁的样子,想到了一个词:丧心病狂。所谓的赔就是要钱。不过他没有反驳。而是很平和地说:“那你开个价吧?” 燕燕说:“两万块!咱们从此再无干系!我也不找你老婆的麻烦!” 赵德发没有异议。富人不怕钱官司。有钱人就有这个好处。耳环加耳朵的总值两万,他还觉得便宜。他知道,跟燕燕这种女人打交道,感情是谈不上的,只有闪电雷鸣的性快感,和永远谈不完的金钱来往。他想骂她婊子,有合法丈夫的婊子。可他没骂出来。骂她婊子,自己就成嫖客了。他不想当嫖客。眼下的当务之急,解决现实问题才是头等大事。所以他只得认了。可他身上只有几千块钱现金,不够两万。他还得拿信用卡去到自动取款机上去取钱。两人就到了附近的自助银行。赵德发输入了取款数字就退到一边去了,燕燕就站在那里收钱。取款机往外吐,她就往口袋里收。取款机吐完最后一张时,燕燕把钱在手上一打,总结性地说:“好了。清了。”两人就结清了,也了结了。然后赵德发把她送回家。一路无语。 回来的路上,赵德发非常扫兴,一脸戚然。他把燕燕从脑海里扔出去了,换上周雪冰……他在琢磨周雪冰的神出鬼没。他不明白周雪冰怎么会突然出现。他怀疑,是不是她本来就在上海,没回南京? 我的玩伴赵德发进入前所未有的尴尬境地了。面临着两个女人的夹攻,腹背受敌。燕燕那边已经安抚了,但还要安抚周雪冰这边。他不知将要发生什么事情,心里没谱。焦头烂额地回家后,周雪冰正在家里吊耳环。她双脚踩在凳子上将身子垫高,把耳环用细绳子串起来,吊在电灯泡下方。电灯一亮,那只翡翠耳环就闪闪发光,晶莹剔透,散发着一种凄艳之美。 赵德发仰着脖子问:“你在做什么?” 周雪冰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他,咬牙切齿地说:“这就是你的罪证!我就是要把它悬挂在这里。让大家都来看看!” 赵德发乐了,说:“有这个必要吗?” 周雪冰说:“很有必要!电灯一亮,你就明白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赵德发并不关心耳环,关心的是她今天的突然袭击。他说:“你怎么今天来上海了?” 周雪冰说:“你管不着。” 既然管不着,赵德发就不再问了。 周雪冰说:“马上买房子。我住到上海来。我就不相信管不住你小子那根s筋!” 周雪冰说完,拎起自己的小包,愤然而去了。不知道她到什么地方去了。赵德发也不问。他不愿问。她不吵闹,已经很客气了。这是他预想不到的最佳效果。 35、买了房也不一定幸福 赵德发又被老婆捉了一回。买房时他说:“买了房也不一定幸福!” 周雪冰走了之后再没回去。赵德发分别给我和小胖子打了电话,让我们到他家吃饭,他要召开新闻发布会,发布他的情爱战争的新一轮战况。之后又给周雪梅打电话,让她赶快回家做饭,有客人来。下午五点多钟,我和小胖子都去了,周雪梅也把饭烧好了。周雪梅不知道赵德发和周雪冰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问他今天为啥没上班。吃饭的时候,天色暗下来, 赵德发开灯了,那只从燕燕耳朵上揪下来的耳环就挂在卧室中央,光彩夺目地向我们展示着它的美好形象。 赵德发指着耳环说:“告诉你们一个噩耗,今天中午,我又被老婆活捉了一回!” 周雪梅说:“你说什么?我姐姐来了?” 赵德发说:“来了。又走了。” 周雪梅说:“她来做什么?我怎么没见到?” 赵德发说:“来捉j呀。” 我们都笑。我们为他的坦荡而惊讶。赵德发绘声绘色地讲述了他的惊险历程。我们觉得这很好玩。他又被活捉了。周雪冰都快成捉j拿双的专业人员了。玩伴中,戏剧性的事件都发生在他身上,也只有象他那样的多情玩伴才会这样的。小胖子主动检讨,说是我们把赵德发害了的。如果不是我们怂恿他把燕燕叫来,他是不会把燕燕叫来的。自然也不会了出现这种事。我们是教唆犯。我们是罪魁祸首。 周雪梅摇头晃脑地感慨说:“我说赵德发呀,你真是色胆包天啊。你不是说不再和燕燕来往了吗?怎么又死灰复燃了?” 赵德发肆无忌惮地说:“男人的忍耐是极其有限的。我不能象张大哥那样守男寡。我想极了就要偷!国家放宽政策,只管盗贼,不管偷情的。说到底,我们是在国家政策的框架内活动。” 赵德发居然用起外交辞令。周雪梅大义凛然地说:“可国家不管的事,都交给老婆管了!你不能执意把婚姻往火坑里推!” 赵德发说:“别说得跟真的一样。我跟你姐姐的事,你还是问问她自己吧。” 这么一说,周雪梅不就说话了。她在寻思,也许问题出在姐姐那边。 饭后,赵德发把那只悬挂的耳环取下来,绑在小胖子的耳朵上,小胖子顿时变成了一个妖怪。小胖子取下来,把玩着说:“你还是珍藏着吧。这是有纪念意义的。人生难得遇到一次这种事情。” 赵德发真的就把它收藏起来,用一块红布包好了。他说当他老了之后,缅怀起这段岁月,说不准感慨万千。如果燕燕也把她那只保存下来,若干年后再放在一起配对,那就更值得回味了。我对这种说法和想法表示赞同。今天我们或许会犯某种错误,但错误有错误的价值。当你回忆那些已经改正的错误时,心里会有丝丝甘甜和滋润。 周雪梅还是希望姐姐姐夫好好过下去的。她很郑重地说:“赵德发,你还是赶快买房子吧。我姐过来了。你们就可以好好过日子了。” 赵德发说:“买。马上就买。但并不等于马上就幸福!” 周雪梅看看他,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便不再说话了。 接下来,我们就开始密锣紧鼓地c办赵德发买房子的事了。我的工作程序有所改变。早晨,我先到兼职的公司去报到,跟刘总见一面。刘总给我分配任务,我领了任务就回来了。然后就跟赵德发一起跑上海楼市。我要写的材料并非天天都有,要写也放在了晚上。白天大部分时间都跟赵德发在一起。小胖子要上班,没时间陪他,只有我陪,顺便当当参谋。首先我们考虑了买房子的地段问题。鉴于赵德发的特殊情况,不宜把房子买得离电脑公司太近,太近了又会造成后患。如果他老婆周雪冰居住上海之后,她成天守在公司也不行。这样就把赵德发捆死了。唯一的办法是拉开距离,离公司远一点,可又不能太远。太远了会让周雪冰产生怀疑。怀疑他一开始买房就用心不良。这事就需要做得巧妙才行。我们确定了个距离范围,房子买在离电脑公司二十至三十公里的地方。 36、是感激还是勾引 欧阳一虹帮赵德发买房,赵德发送她一台手提电脑。是感激还是勾引? 可是,新的问题接踵而至。这一带的楼房没有全装修的。已经开盘的全装修楼盘均已全部售完。剩余的是毛坏房,这不符合周雪冰的要求。我们跑了五天时间,每天都无功而返。无奈之际,我决定给欧阳一虹打电话,她是记者,请她帮忙或许方便些。 欧阳一虹接到电话后很热情,她让我们到她那里去一趟。她们那个经济报开辟了楼市专版,她认识不少房地产商。我们到她的住处后,她不断打电话给我们联系,但都不符合我们的条件。放下电话,欧阳一虹想想说:“这样吧,我有一个搞房地产开发的朋友,他刚刚定了一套自己公司开盘的房子,我给他做做工作,请他把他自己的那一套让出来给你。” 赵德发眼睛一亮,说:“你能搞定?” 欧阳一虹说:“不一定。要看他给不给面子。我知道他是有房子的。买这一套属于投资行为。想增值。离电脑城大约二十多公里吧。” 赵德发说:“那就千感万谢了。” 欧阳一虹当即查找那位朋友的电话,查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欧阳一虹是个很乐意为朋友帮忙的人,她在电话中说:“我有一位同学马上要生孩子了,愁着没房子。急需要用一套全装修的。你就把你那一套让出来吧?而且要原价,一分钱都不能涨。工薪阶层,涨了他承受不起呀。”两人在电话里讲了半天,最终对方答应下来。同意把房子让出来给赵德发。放下电话,欧阳一虹松发口气,说:“搞定了。明天你们去看房子,办手续。” 买房所花的时间一下子缩短了。这会免除了许多可能出现的路途之苦。赵德发喜出望外地说:“到底是记者,面子大呀。” 欧阳一虹说:“不是我面子大,是你运气好。再说,他那房子暂时不住。空着。” 赵德发是个知恩必报的人,他从来不欠朋友的情份。他对欧阳一虹说:“你让我怎么感谢你?我那里有几种高级笔记本电脑,你去任选一种。送你。” 欧阳一虹说:“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我不过是给朋友顺便帮忙而已,没想得到你的任何好处。” 赵德发急于要表达他的感谢之情。他诚恳地说:“我知道你是个助人为乐的好人。可你要站在我的角度上想想。我如果不感谢你,我心里难受。知道吗?难受。” 看着赵德发执着的样子,我对欧阳一虹说:“那你就去挑一个吧。否则,他于心不安。他会睡不着觉的。” 欧阳一虹咯咯地笑起来,说:“那好吧。恭敬不如从命。”她又看看赵德发的脸色,说:“你是不是加班了啊,精神好象不如从前那么好了。” “加班是加班了,也不至于这样脆弱吧。”赵德发笑笑,把汽车钥匙交给欧阳一虹,说:“你开车吧。现在就去。白天人多,不方便。” 我们又踏着夜色出门了。买房的大事定了,赵德发的心也安稳下来了。由欧阳一虹开车到电脑城,挑选了一台她喜欢的笔记本电脑,是目前最流行的,也是最高档的,价值三万多元。从电脑城出来后,赵德发又要吃夜宵。欧阳一虹害怕肥胖,她不吃,就看着我们吃。赵德发说:“记者小姐,请教你一个问题。女孩子害怕肥胖不敢吃东西,有人害怕痛苦不敢结婚。肥胖恐惧症与婚姻恐惧症是不是一样啊?” 欧阳一虹说:“有相同之处也有不同之处。肥胖是展示给别人的,痛苦展示在外面。婚姻就不一样了,是心身俱痛。那就比婚姻的不幸严重得多了。” 赵德发开始动用试探性的语言了。他说:“你为什么不结婚?” 欧阳一虹说:“我连男朋友都没有,结什么婚啊。” 赵德发连连摇头,笑道:“我要是没结婚多好啊,就是死,我也要把你追到手。把你这么好的人闲着,男人的眼睛都瞎了。要么,就是你要求太高。天底下的男人没几个你看得上的。” “我真有那么好吗?我从不自信。当然我也不自卑。”欧阳一虹话是这样讲,可表情上充满了足够的自信。 赵德发说:“你要是不自信,象我们这些人就不要在世上活了。” 欧阳一虹又笑起来,说:“赵德发,你太会抬举人了。” 我非常佩服赵德发跟女孩打交道的才能。他总能恰到好处地讨女孩喜欢。平时开玩笑嘴无遮拦,粗俗不堪,现在文雅了,却又十分大胆。他送欧阳一虹电脑时理直气壮,说奉承话也显得自然而然。哄得欧阳一虹如坐春风,面色桃红。这都是我做不到的。 37、赵德他急需要找个人说话 住进新房就吵架。赵德发变成了一叶浮萍。他急需要找个人说话。 这天晚上我们回家时,赵德发神秘地叮嘱我说:“送欧阳一虹电脑的事不要对周雪梅讲。” 我看出他的鬼心思了。至少我怀疑他心中有鬼。女人在不事张扬的时候是神秘兮兮的,男人只有在鬼鬼祟祟的时候才神秘兮兮的。这个我懂。我说:“我吃饱了没事呀,讲这些闲话。不过我要问你,你为什么怕她知道?” 赵德发说:“周雪梅曾经向我要过那种电脑,我没同意。要是她晓得我送了欧阳一台,她就不高兴了。你说是不是?” 我说:“没想到你还有小心翼翼的时候!” 赵德发用教训的口吻说:“你知道吗?女人对女人,天生是有醋意的!” 立秋的那天是赵德发搬家的日子。说搬家也不象搬家,其实就是乔迁新居。因为没东西可搬。新居的家具全是新买的,包括床铺和被褥都是崭新的。没有把他们的任何旧家具放进去,仅仅只是入住。从季节上讲,这是一个收获的日子,它注定是吉祥的,它让每一个祝贺它的人们都充满了笑脸。这天,我和小胖子都去了。小胖子是以周雪梅男朋友的身份去的,我是以赵德发朋友的身份去的。我们各自代表了不同的意义。我们把鞭炮放得震天动地。浓重的烟雾悬浮在上空,久久不散。小胖子对着房门大叫一声:“大吉大利!”这个声音代表了我们的共同愿望,充满了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期盼,也注入了一些古老传统的宗教色彩。 小胖子伸长多r的脖子四周一看,突然问我:“欧阳一虹呢?她怎么没来?” 我说我没有通知她。她也许不知道。 小胖子说:“你怎么不通知她?” 我说:“赵德发也没让我通知她。不好瞎说的。再说,乔迁这类事通知人家,不是叫人家来送礼嘛。” 小胖子说:“大家是朋友,谁不稀罕谁送礼的。大家玩玩就开心了。” 赵德发听见了我们的对话内容,说:“你他妈的多嘴。让她来干什么?” 在这个价值七十万元的新居室里,我第一次看到了赵德发的儿子毛毛。毛毛毛六岁,这个虎头虎脑的孩子随时随地手上抱着玩具。他的妈妈周雪冰左右张罗着,看样子就是个能干的女人。搬进新居的第一顿饭是周雪冰亲自做的,请我们大家吃。当他们一家三口坐在一起的时候,我心中突然升腾起一股羡慕的热流。这本该是一个非常幸福的家庭,我也从内心里祝愿他们幸福。因为他们没有任何理由不幸福。 在周雪冰离开客厅之后,我悄悄对赵德发说:“你还是要好好待她,把这个家经营好。千万不要再闹事了。”赵德发嗯了一声。我又问:“她来之后没吵吧?”赵德发说:“吵了,昨晚就吵了半夜。”“还是为燕燕的事?”赵德发说:“不是。莫名其妙地吵,为莫名其妙的事。”这时,周雪冰端着菜进来了,我们就不再说了。我端着酒杯在房间里巡视一番,这才发现,他们的三个房间全是床铺。毛毛一间,周雪冰一间,赵德发一间。这也就是意味着,他们从一进来就分居了。形成了对抗性局面。我暗自思忖,一场冷战从新居打响了。既然如此,我? 第 6 部分 欲望文 第 7 部分 我的多情玩伴 作者:肉书屋 第 7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一场冷战从新居打响了。既然如此,我开始怀疑周雪冰住到上海来的意义了,以前是一个在南京,一个在上海,是分居。现在同住一屋,还是分居。只是距离缩短了一点。如果仅仅是为了从南京过来监督男人的婚外行为,那就大可不必了。首先是,赵德发缺少的那一部分,做妻子的不能给他。赵德发在外面去寻找,妻子又要反对。这让他怎么办呢? 我和小胖子一直高度关注着赵德发一家入住新居后的状况。赵德发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他每天早晨开车出门,到公司上班。午餐在外面吃,每天晚上回家吃饭。毛毛第二天就进了幼儿园。由母亲周雪冰负责接送。毛毛调皮,成天身上弄得很脏,每天都要洗衣服。第三天,周雪冰就在劳务市场找了个钟点工,每天在她家做三四个小时,负责洗衣服和做饭。这样就减轻了周雪冰本人的家务劳动。在我们的想像中,周雪冰一过来,就会严格加强对赵德发的管理。一是管住他的身体,不让他在外面花心;二是管住他的财政,掐断他的经济命脉;三是管住他的时间,让他只能在公司和家庭这两点一线活动。这样就把赵德发捆死的,动弹不得了。出人意料的是,赵德发还是象往常一样跟我们在一起玩耍。周雪冰不仅没有没把他管死,甚至根本就没管他。赵德发依然有着海阔天空般的自由度。但我们不明白个中原委,这是有意纵容,还是放心他,还是故意考验他,或者是夫妻俩本来就谁也不管谁。 尽管家在上海了,也住上了好房子,但并没给我的玩伴赵德发一个确定的精神归宿。他象一叶浮萍,更象一个无头苍蝇,到处乱撞。从很大程度上讲,他连家的概念都没建立起来。有天晚上七点来钟,赵德发从家里开车出来了,想找小胖子玩,可小胖子在跟周雪梅谈恋爱,两人正在房间里说情话。赵德发就来到我房间。我房间正好刘总来了,我们也在聊天。赵德发跟刘总打个招呼,两人搭不上话,赵德发觉得没趣,抽支烟就走了。玩伴们各有各的事,他就没了去处。出门时,我把他送到门外楼梯口上,赵德发满腹牢s地说:“你们都有人说话。把我往哪儿搁?我怎么办?你们他妈的想过吗?”我说:“那你就别走呀,进来说话呀。”赵德发说:“算了算了。你们谈恋爱。不打扰你们。”赵德发就站在黑暗中,给欧阳一虹打电话,开口就说:“我要疯了!我要找个人说话!你能陪我说说话吗?”欧阳一虹说:“那你过来吧!”赵德发就过去了。他要找人说话。好象再不找人说话,他就要憋死了。 38、夜晚里,赵德发向欧阳吐了一肚子苦水 夜晚里,赵德发向欧阳吐了一肚子苦水。包括他手y的痛苦。 欧阳一虹一人在家写文章。这是她记者收入的主要经济来源。有人来了,她就把电脑关了,陪赵德发说话。欧阳一虹给他泡了茶,冲他一笑,然后坐下来,笑容可掬地看着赵德发,说:“说吧,你想说什么话?” 其实,赵德发究竟想说什么话,他自己都不清楚。他整个儿一个茫然。他只是心里很苦,觉得有好多话要说,话在肚子里搅成了团,象一堆乱麻,理不清头绪。要真说起来,又不知从何说起了。赵德发沉闷地坐在欧阳一虹对面,模样很萎琐,不象一个大老板,而象一个受发气的败落逃犯。 欧阳一虹从他那抑郁的脸上看出了他的不快。欧阳一虹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有心事。你不愁钱,不愁感情,该有的你都有了。你有什么不高兴的呢?你要好好调节自己的情绪才对,把那些不快去掉,让心情好起来。” 赵德发说:“可是我好不起来。钱我不愁,节约着可以用两辈子。可我缺少的太多了。比如夫妻感情。” 欧阳一虹没想到他会涉及这个问题。因为她没结婚,不方便跟已婚男人谈论这个话题。不过她还是想听听,她有种想知道已婚男人的某些遭遇和想法。她说:“你说出来我听听。” 赵德发说:“你是女孩子,有些问题你不懂。也不好跟你说。” 欧阳一虹说:“那你就当我是已婚的吧。” 赵德发说:“大胆说?” “大胆说吧。也许对我将来有用处。那是可以借鉴的。” 我的玩伴赵德发急于要找一个倾诉对象,急于要倾诉。他几乎不管对方是谁了,把他那些好听的难听的事全部吐了出来。他说他跟妻子周雪冰是同校,周雪冰小他好几岁。他是军人出身,从部队退伍后,就进了一家建筑公司工作。两年后自立家门,军官的父亲给他了十万块钱,干起了建筑公司,开始承包一些小工程。那年他二十四岁,开始了独立的创业生涯。不久,两人就同居了。周雪冰当初也有一份工作,赵德发让她退掉了。赵德发信誓旦旦地对她说:“你别担心。有我养活你。将来我们结婚了,你就在家里做些家务事,把家料理好就行了。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幸福生活。”在十年时间里,赵德发的总资产就积累到了五六百万元。赵德发在二十七岁时结了婚。可是,从结婚第三年开始就没什么夫妻生活了。妻子象每回都象个木头人。他开始怀疑妻子是不是性冷淡。其实不是。因为他了解以前的妻子,最初一个阶段是生龙活虎的,每回的高c都激动人心,且不止一次。热度一过,就急转直下了。赵德发检查自己是不是没做好,比以前更加用心了。周雪冰说:“你怎么没完没了啊?能不能快点?我要睡觉了。”赵德发就加快进度,让自己快完。不久就发现,周雪冰讨厌这事了,做a时她常常拿一本书看,或眼睛盯着电视。无一点配合。不配合倒也罢了,再到后来她干脆不愿意了。几十天过去,赵德发又想要。他试探着去抱周雪冰,周雪冰得知他的意图后,便讨价还价地说:“那你明天做饭洗衣服?”赵德发只好答应这个条件。今晚做a了,明天就得承担部分家务劳动,哪怕再忙,回家再晚,碗筷和衣服都给他留着。一度时间,他们之间的性生活就是通过对家务劳动的讨价还价来实现的。赵德发有天对自己说:“在外面干公司,我挣钱养家。在家里做家务,我挣性生活。”可周雪冰对此也不满意,后来就有了各种托辞和借口。几十天过去后,赵德发的欲望又蠢蠢欲动,上床后又对妻子说:“我又想了。”周雪冰一翻白眼:“你怎么这样厚颜无耻呀。过几天吧。”赵德发就打消了念头,计算着日子,等待过几天。过几天之后,他旧病复发,又提出这个要求,周雪冰说:“你怎么对这事这么感兴趣呀。你不睡觉我还得睡觉呢。”赵德发心又凉了,身子迅速冷却下去。就在这时候,赵德发养成了手y的习惯。冲动时,无处排泄,就蜷缩在被子里,偷偷地自己处理了。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光彩行为,赵德发在睡觉前,会悄悄地拿一条裤衩或一把卫生纸,偷偷地放在自己的被子里备用。半夜必须起床一次,把脏东西扔掉。他觉得这一招很管用。自己的事情自己办,办了之后就万念俱灭了。有时,他会非常痛恨周雪冰,觉得她太无情,着他到了这个地步。可转念一想,这事要双方乐意才好。强迫是没意思的。作为男人,他得尊重妻子的意愿。有时,他痛恨造物主,为啥要给人设计这么一些东西呢?假如不长这些物件,不想这些事,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赵德发为自己拥有这些痛苦而羞愧。 39、第三者是最可爱最善良最值得同情的 赵德发说,第三者恰恰是最可爱、最善良、最值得同情的。表面上她们是侵略者,实际上她们是弱者。 赵德发继续讲述他的苦难史。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他放弃了正在走红的建筑企业,到上海开了这家电脑公司。为了寻求私人生活的出路,他真正变得花了,先后找了几个女孩。他发现了钱的妙用。他曾经全心全意爱着妻子,而从妻子那里得不到他想得到的。现在他 花钱就可以买到了。他觉得这很公平,因为她们分别承担了妻子的义务和责任,这些萍水相逢的女人,他不爱她们,付款是理所当然的。之后又找了性伙伴燕燕。燕燕成了导火线,很快就被周雪冰发现了。周雪冰为了拴住他,就让在上海买房,老婆孩子都住过来了。现在每天夫妻俩说不到五句话,各睡各的,各干各的。所谓的家,有点象宾馆的客房,他们不过是住在同一个饭店的旅客而已。天天见面,礼貌地打个招呼。有时也希望找点话说说,总是说不了几句,双方就会吵起来。两人说话的思路象两条平行线,永远不会交叉,永远不会重合。只有当外人在场时,他们才会不约而同地装出一副笑脸,扮演成天下最幸福的夫妻。是完全彻底的夫妻秀。晚上,当妻子入睡后,赵德发就站在新居的阳台上,看着天上的清明皓月,他每回都想大哭地场,想大声叫喊一下。他不知道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讲到这里,他深深地看了欧阳一虹一眼,感叹道:“李时珍包治百病,可他们都无法开出一张婚姻的处方。” 欧阳一虹听后就不说话了。她不知道这个平时有说有笑的男人会有这样的内心痛楚。这使她看到了男人与女人之间的某些区别。女人总是把痛苦放在脸上,急了就用泪水洗面。男人是把痛苦埋在心里。独自消解一部分,剩余的部分找个合适的对象发泄出来。与其他男人不同的是,赵德发没有在这里指责妻子的不是,也没有表白自己在家庭建设上的功劳和赚钱的种种艰辛,他只是很平淡的叙述着,象叙述别人的故事。恰恰就是这一点,欧阳一虹觉得他是个值得尊重的男人。因为她见不过不少男人,总喜欢在女人面前炫耀自己如何如何辛苦,而妻子是如何如何不好。相比之下,赵德发身上有一种可贵的男人品格。同时,欧阳一虹也理解他的遭遇,同情他的不幸。欧阳一虹很迷茫地问:“我除了理解你之外,我能为你做什么呢?” 赵德发说:“我不希望朋友们为我做什么。陪我聊聊天,我就很感激了。因为占用了你的时间,还得用心去听。” 欧阳一虹想不出更好的话来。象赵德发这种人,什么道理都懂,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因此,她希望能有一种办法让他解脱出来。欧阳一虹建议说:“你不妨把全部精力用在公司的工作上。拼命赚钱,这样会忘记烦恼。” 赵德发说,赚钱没多大意思。没钱的时候,觉得有钱是多么好。当然并不是说我就不需要钱了。我不需要更多的钱。那么多有什么用?我之所以要把公司开下去,是因为要找件事情做做。不能老玩着。虽然他开着电脑公司,但他并不懂什么电脑。他连起码的安装程序都不会。在电脑公司强手如林的情况下,要指靠一台一台卖电脑赚钱,那是不可能的。赵德发有丰富的商战经验,诚实经商,他的生意一直很好,承揽过不少大工程。出手就是几百万元的电脑配套产品。去年一个工程就赚了一百五十万。赚钱成了惯性,刹不住车了。可生意上的顺利不能解脱他精神上的烦恼。他从来都没象现在这样空虚过。有时,他恨不得一次把所有的财产都捐献给国家。 欧阳一虹还是不理解他渴望什么。她问了:“你到底需要什么?” 赵德发说:“需要爱。哪怕有个喜欢我的女人,我一辈子都满足了。” 欧阳一虹说:“可任何一个喜欢你的女人都要承担风险,因为角色规定她是第三者。谁愿意承担这个不光彩的角色呢?” 赵德发说:“难道第三者都是不光彩的?它就是十恶不赦的代名词?这种观点不对。感情上的事情,不是一句第三者都能全盘否定的。有些时候,第三者恰恰是最可爱、最善良、最值得同情的。表面上她们是侵略者,实际上她们是弱者。” 40、赵德发主攻欧阳一虹 赵德发主攻欧阳一虹。知道她缺钱,就给了她三十万。 欧阳一虹觉得这人蛮有意思的。有些话也不无道理。她一边听,一边给赵德发换了一杯茶。那是新闻界朋友送给她的最好的黄山毛峰,算是极品。把茶杯放到他面前后,赵德发突然停下不说了,看着她的眼睛。欧阳一虹嫣然一笑,说:“你继续说,我认真听着。” 赵德发感觉轻松多了。倾吐一番,心情变得舒展起来,有点心旷神怡了。笑也比先前更自然了。赵德发说:“不说了,一口气给你说了这么多。其实我也知道,对任何人讲这些都没用的。可我必须把它说出来。说出来就好受了。” 欧阳一虹说:“人是一种怪物,高兴了要说,痛苦了也要说。因为这两样东西都是财富。怕就怕有一类人,没有高兴的事说,连痛苦的事都没有。那才没劲。” 赵德发说:“人人都说痛苦是一种财富,可人人都不愿承担痛苦。” 欧阳一虹看着他那张凄苦的脸说:“要是痛苦也能分担的话,我就为你分担了。可惜我无能为力。无法分担。” 这句话让赵德发太感动了。他当初还怕欧阳一虹看不起他,人家是上海的大记者,平时的交往都是些高层次的人。没想到她竟是一副古道热肠,这样的善解人意。他觉得这句话已经为他分担了痛苦。他心里云消雾散,豁然开朗了。这并不是痛楚本身的彻底消失,而是隐约感觉正在向另一处转移。赵德发自己也觉得奇怪,他把这些肺腑之言对我和小胖子都讲过,我们也都安慰过他,但我们的安慰收效甚微,而欧阳一虹就是金玉良言。可为啥又要对欧阳一虹讲呢?欧阳一虹的话为啥又那样凑效呢?也许女孩子更能站在他的角度看问题?更能进入他的内心?赵德发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的想法。 终归是开心多了,赵德发调整了一下姿势。不再很规矩地坐着了。他身子向后躺了躺,跷起了二郎腿。别的男人都是在心情不好时抽烟,他不一样,他是心情不好时不抽烟。心情好了才抽。现在他从口袋里摸索了一阵,用请求加请示的口气说:“我可以抽支烟吗?” 欧阳一虹下意识地看了看空调,冷气正足,说:“抽吧,给我也来一支。” 赵德发心头一喜,感觉遇到了一位志同道合的人,说:“你也抽烟?” 欧阳一虹说:“偶尔抽抽。” 赵德发把烟递过去,然后给她点燃。他注意到了,欧阳一虹抽烟的样子很老练,不是刚学会的。烟在无形之中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赵德发说:“欧阳小姐,你今天让我高兴了。我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吗?” 欧阳一虹直摇头。 赵德发自嘲地说:“我也穷得只有钱了。你说实话,你需不需要钱。开个口。” 欧阳一虹说:“我怎么能要你的钱?我凭什么要你的钱?” “就凭我们是朋友吧。不管你是否把我当朋友,我已把你当作朋友了。”赵德发停了一下,又说:“你不要有顾虑。有人说,女人用男人的钱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可我不要你付出代价,只需经常陪我聊聊就行了。你记者工资又不高。” 欧阳一虹说:“你别开玩笑了。我确实需要钱,但不能要你的。” 我的玩伴赵德发是个一高兴什么事都能做的人,喜欢心血来潮。他最初从南京市建筑公司另立家门,就是在一念之间产生的想法。靠父亲给的十万干起了小包工头,使他有了数百万身家。眼下,一听欧阳一虹确实需要钱,正好在他可以帮助她的范围内,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从包里掏出一张汇票,往桌上一放,说:“这是三十万。随便用用。看得起我你就拿着;看不起我你就撕了。” 欧阳一虹把汇票扔到他旁边,说:“不行不行。这样多不好。” 赵德发把脑袋伸过去,说:“那你就打我两巴掌。你打呀,打呀。” 41、欧阳一虹收到赵德发给她的钱 欧阳一虹收到赵德发给她的钱。赵德发却获得了好心情。 欧阳一虹能打他吗?当然不能。她看着赵德发凑过来的脑袋吓住了。她没见过这种男人。居然不明不白地给别人钱。而且那么执拗,坚定不移。宁可让人家打他两耳光,也要把钱送出去。毕竟是三十万块钱,对于一直感到工资不够用的欧阳一虹来说,是个巨大的数字。再说母亲长年身体不好,她每月的收入要拿出五百元钱给母亲看病。开销就捉襟见肘了。 再说有些钱是省不下来的,比如高档化妆品,高档服装。动辄就是几千块。否则,那些死要面子的公众场合就没法去。在上海几十家主流传媒中,女记者占多数。在各类记者招待会上,女记者们往往都表现出一副很有高雅,很有品位的样子。一退场就变得俗气了。她们常常在私下场合议论谁今天穿的什么名牌,谁打扮得最洋气。欧阳一虹最怕的就是这种场合。她不能每回都穿一样的衣服,要有所变化和更新。这些都是要用钱来支撑的。在这样的经济背景下,欧阳一虹终于心软了,把支票收起来,说:“那好吧,我收下。” 赵德发把脑袋缩回去了。笑逐颜开地说:“这才够朋友。” 欧阳一虹忽想到一个问题,说:“这些钱你老婆知道吗?” 赵德发说:“不知道。告诉你个秘密:自从我决定来上海时,我就开始存私房钱了。大笔交易都是从帐外走。货也不从公司路过。这笔钱,是我在南京时借给朋友做生意的。五年了,今天才还回来。” 欧阳一虹依然感到为难,说:“我真不知道怎么谢你。” 赵德发说:“谢什么谢。你把我当朋友就算谢了。” 赵德发说完,看了看手表,就告辞了。花了这笔钱,他心里真的踏实了许多。欧阳一虹把他送到楼下,嘱咐他开慢点,带着好心情上路。赵德发说,出门时心情就好了。直到车子离开视线,欧阳一虹才上楼。 回到家里,欧阳一虹把支票看了十多遍。她甚至怀疑是在做梦。她不明白,是人疯了,还是钱疯了?他凭啥出手就给三十万呢?如果说他有啥不良动机的话,那也许错怪了人家。她不想错怪人家,好心人办好事,还要被冤枉,那真是委屈他了。再说,如果是他真想用大笔的金钱来诱惑她讨好她,那也说明他是个很大方很慷慨的男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总归是要被异性诱惑的或讨好的。钱是一种最俗气的东西,俗到极端了,才显得特别重要。如果没人诱惑或讨好你,那也许就一文不值了。既然收下了,就不想那么多了,明天先把钱以自己的名义存起来再说。 玩伴们的生活每天都在发生着大大小小的变化。这些我都密切地观察到了。我的观察具有职业特征,他们都逃不脱我的火眼金睛。赵德发与欧阳一虹的交往日渐频繁起来。几乎每天两人都要通一次电话,已经有恋爱的迹象了。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全新的动向。在家里萎靡不振的赵德发,走出家门就变得红光满面,意气风发了。被老婆打倒了的男人雄风再次被鼓舞起来。因为他不再是我的邻居,所以我们来往不如以前那么方便了。只有小胖子经常到我处来坐坐的,他要到周雪梅这里谈恋爱,顺便也来看看我。周雪梅在恋爱的作用下也更加漂亮了。每回见到她都是一脸桃红,喜气洋洋的。好象总有做不完的开心事。肌肤比以前细嫩多了。我有点色盲,弄不清她脸上的颜色是化妆的结果,还是天然生成,觉得一把能捏出水来。但好看了却是一个铁打的事实。 42、赵德发把保险箱放在我这里 赵德发把保险箱放在我这里。箱子里有他的私房钱。 我们不明不白地走到了春节的边缘。每年,这个传统的盛大节日来临之前我都要为此着急。我不知道何去何从。刘总问我,春节回不回去。我说我得回去一下,看看母亲。母亲七十多岁了,跟大哥住在一起。回去看看老人,了却一件心愿。刘总说:“这样吧,春节前你提前回去,赶在大年三十前过来。公司有事。”于是我就提前回去了。按y历算,我是腊月十八日回去的,腊月二十五准时赶回上海。回去时我跟玩伴们打了招呼,回来时照样要跟他们通报一声。说实话,回去的那几天我还想着他们。我每每觉得,对于我这个游子来说,就是这些玩伴,支撑着我生活的这片天空。或y或晴,都与我息息相关。 一到公司,刘总就让我拿新一年的工作计划。实际上,早在进入元月时,新年计划就在我脑子里盘算了。并且我已写出了初稿。只听刘总本人有什么新打算,然后补充进去就行了。对于我所从事的秘书工作,我已经轻车熟路了。刘总的工作思路我大抵也清楚,不会跑调。刘总听说我已有打算,夸我说:“看来找你这个秘书是没错的。秘书的眼光就是要具有前瞻性,要能够预见未来。”之后,她把她准备的计划大纲给我,我看了看,竟与我的想法有着惊人的相似。刘总说:“英雄所见略同。” 腊月二十九了,再过一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年怎么过,我不知道。以前的每年我都是自己买些东西,独自一人吃团圆饭。我跟我自己团年。在过去的那些日子里,我一直不明白,小胖子家在上海,平时我们亲如兄弟,可过年时他根本就不叫我。平时不让我们到他家去,过年他也不请我到他家去。有时我甚至想,要是小胖子能我叫到他们家团年多好啊!我可以给他母亲拜年,还能免了寂寞。可他从来不吱声。有几个编辑朋友也曾多次叫我到他们家去团年的,但那是客套话,比不得我这些真正的哥们儿。我当然要拒绝。因此,腊月二十九那天,我到超市采购了许多年货,准备着自己给自己过得丰盛一点。 我正在整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时,赵德发带着两个民工来了。他们呼哧呼哧地抬了一件东西进来。是个沉重的大纸箱。我开玩笑说:“来就来嘛,还送礼干什么?”赵德发说:“快过年了,哪有不送礼的?”赵德发让民工把纸箱抬到我里面房间放下,给了每人三十元钱,让他们走了。 我看着纸箱,说:“这是什么东西呀?” 赵德发说:“不是送你的。是我的。刚买的保险柜。”说着,他把纸箱打开了,保险柜就露出了真面目。赵德发把保险柜打开,自己设了密码,把包里的东西全部塞了进去。然后,我们把保险柜放到了平时看不见的地方隐蔽起来。赵德发擦拭汗水,对我说:“这是我的部分财产。我把它放在你这里。这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之后,我把保险柜的钥匙给我,让我给他锁起来。 我心里突然一沉。我说:“你把重要财物都放我这里,合适吗?” 赵德发说:“你是我最放心的朋友之一。放在你这里最合适。” “为什么不放在银行保险柜里?你去租用一个呀。” 赵德发说:“银行取用时不方便。我得随时带着钥匙。老婆容易发现的。倒不如弄个保险柜了。” 赵德发给我扔了一把钱,说:“过年了,老弟给你点压岁钱。这是一万块。” 我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交保险费?” 赵德发说:“不是不是。我给不给钱你都得给我好好看着。你没啥收入。我又有的是钱。一家商场要在过年前开业,电子设备全是我提供和安装的。我一回赚了二十万。有钱大家花吧。” 我就收下了。我收下了也很难受。要不是他家庭不幸福,他会这样做吗?我想他是万万不会的。男人有时就是这样,钱再多,家庭不幸福也是白富。与其如此,倒如把钱送给朋友,还能落个人情。我见过不少存私房钱的男人,可用保险柜存私房的还是第一次见到。男人的存房钱在抵有两个功能:一是满足某些开支需要;二是包藏着一定的政治野心。赵德发也许偏重于后者。但暂时还得我协助他,替他窝藏起来。 43、一个人的除夕之夜,我盼着有个人来 一个人的除夕之夜,我盼着有个人来 赵德发说,他和周雪冰一家今天都要回南京老家过年了。夫妻关系再差,年还得照样过。我对他讲,春节期间,不要吵闹了。赵德发说,现在他跟周雪冰已经不吵闹了。没啥闹的了。一切都显得非常平静。赵德发在说这话时,一脸y霾。然后,他叼着香烟给欧阳一虹打了电话,告诉她今天就回南京了。说了两三句后,赵德发向我挥挥手,示意我回避。我就出去,关上门,把电脑打开了。让他们聊天去。我不知道他们在电话里聊了多长时间。赵德发开门出来时,眼睛红了。好象哭过。他就带着红红的眼睛下楼了。 赵德发走后,我就盯着他的保险柜发呆。他如此信任我,我感到自豪。可我又感到不安。一个男人,把他的部分财产转移到朋友家里隐藏起来,是狡猾?还是不幸?那里面除了钱财,还有什么?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至少,那里面放着他认为最重要的东西。或许他的心就放在里面。我看着保险柜,隐隐感觉一阵揪心的痛。 周雪梅没有随姐姐回南京。小胖子留住了她。他说要跟她在一起团年。小胖子的具体安排是,正月初二他到南京去看望周雪梅的父母,算是正式把他们的婚姻关系以民间的形式确定下来。周雪梅也办了一些年货,准备做好团年饭。而小胖子也在准备年货,他要跟他母亲团年。然后才是跟周雪梅团年。这就把本来简单的事情搞复杂了。为此,我专门打电话给小胖子,说:“你把周雪梅叫你们家去团年不是很好吗?你这样做不近人情,你母亲会不高兴的,周雪梅也会不高兴的。为啥要分开过年?大家在一起多好呀。” 小胖子叹息一声,说:“张大哥啊,有些事情我谁都没讲过。你们不知道呀。” 我说:“什么不知道?你就不怕周雪梅多心吗?” 小胖子说:“多心也只好让她多心去。是否让她到我家去,过年后再看吧。我家里情况特殊啊。” 好了,我就不再说了。一句情况特殊解释了我们的全部疑惑,也给我们留下了一个悬念。迹象愈来愈说明,小胖子的家是一个谜。这个谜将随着他跟周雪梅婚姻关系的确立而逐步解开。爱情是不能容纳这个谜底的。这个谜底太大了。 过年使家的概念变得具体了。以家庭为单位的社会组织形式,在这一天表现得特别圆满。他们似乎都比我好,都有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人在一起团年。到处都是热火朝天的景象,满街飘红。三百六十天的喜庆都集中在这几天了。好象一年到头就为了这个。只有我才是一个人。不过我精神很好,混合在迎接新春佳节的忙碌之中。装做一副过年的样子,煞有介事地清理着丰富的食品,象一个大家族一样。甚至我把床铺上的一切用品都换成了新的。因为我必须对得起自己,对得起春节。 腊月三十了。我每年的这一天都是在电话机旁边度过的。上午我就接到了四十多个拜年电话,都是全国各地的老友新朋打来的,都是些文人,商人,和一些当了官的政界朋友。他们没有忘记我。我也给没有给我打电话的朋友拜年,打出去了三十多个电话。无一例外地祝他们新年快乐。此时,亲情隐去了,成了遥远思念。友情则变成了新年的第一声祝福。 夜幕的降临使我愁肠百结。浦东新区响起了鞭炮声。这是上海唯一一块还没完全禁止烟花爆竹的地方。大家把辞旧迎新的心情点燃了,变成了声音和色彩放到天空去欣赏。我没有买鞭炮,住在六楼,没地方燃放。但这并不影响我过年,也不影响我对鞭炮的享受。我把我所听见的所有鞭炮声都理解为专门为我放的,我享受着不劳而获的快乐。这样一想就平衡了。我极认真地做了八个菜,四凉四热。看着那些热气腾腾的菜肴,我突然想哭。外面的炮声放大了我的孤独和寂寞,一点食欲也没有了。我抓起电话,我想给谁打个电话也好。可是,这除夕之夜,全中国都在团年,已经不是打电话的时候了。我看着电话,觉得它象一只死猫躺在那里,灵魂没了,一动不动。 44、除夕夜有了新的生机 正在我寂寞的时候,刘真进来了。除夕夜有了新的生机。 正在我十分孤寂的时候,有人敲门了。此时有个人来真是一件莫大的好事。哪怕是一条狗我也会非常高兴的。我连忙去开门,是刘总。刘总经过一番打扮,喜气洋洋的,全身上下都在过年。她手上拎了一袋东西。我惊慌了,说:“怎么是你?” “吃了没有?”刘总说着走了进来,看着我放在桌上的菜,说:“不错嘛。来来来,我陪你团年。” 上司来了,说什么都是我意想不到的。我有点紧张,也有点惶恐。因为这个女人,她不仅是我上司,更重要的是有恩于我。平时她总是一副女强人的样子,带着几分男人气慨和法官的威严。如今微服私访,使我受宠若惊。我连忙去拿了碗筷,放在她面前。说:“刘总,你请。你来了,我真是太高兴太高兴了。” “真的?” “真的。” 刘总说:“以后不要叫我刘总了。叫我刘真吧。” 我说:“合适吗?” 刘总说:“我以老板的身份命令你这么叫。” “行。刘真,我们来团年吧。别人是一家人团年,我们是两家人团年。” “那好,咱们今晚好好喝几杯。”刘真说着,从她自带的口袋里拿出一瓶法国名酒,说:“我把酒都带上了。” “我这里有酒的。各种酒都有。只是我不大喝酒。”我起身把开瓶器拿来,把她带的那瓶洋酒打开了。边吃边喝边聊。 酒是一种最能引出话题的东西。我在刘真的公司工作半年,但我对她的个人情况并不了解。只知道她是离异的,只是知道她家在上海,老家在东北。此外一无所知。现在,我们开始把话题引向深入,谈得多了。原来,刘真是十年前浦东开发开放时从东北调到上海的,丈夫在东北工作。两地分居。他们有一个女儿。几年后,夫妻闹矛盾,不久离婚了。女儿跟着爸爸。刘真在这里就成了单身。至于他们夫妻闹矛盾的具体原因,我没问,我也觉得没必要知道这些。但婚姻的结局跟我是一样的,离。一个字了结一段姻缘。这是我们共同的地方。还有一点共同的地方,她也害怕过年。一到过年,比谁都寂寞。眼下,我们是断肠人遇断肠人了。在这个特定的历史时刻,我们感慨万千。 我们慢慢地吃着,慢慢地喝着,慢地聊着。我炒的菜兼容了北方菜和南方菜的双重特点,是那种不伦不类的东西。我自己都觉得奇怪,平时炒菜我喜欢多放辣椒,今晚只是放了一点点。好象专门为她烧的。居然很合她的口味。刘真说:“其实炒菜也很好玩的。可是,只对我来说只能是娱乐。偶尔为之尚可。如果把烧饭当作一种职业,我也受不了。” 我说:“你就不是那种转灶台的人。你是做大事的。” 刘真说:“那倒不是。我是闯荡的人。走到这一步了,闯出点名堂了,停不住的。我从来没想干什么大事。什么是大事?国家才是大事。我们干的,都是些区区小事。当初我来上海,担心找不到饭吃。我现在唯一能够z慰的是,我的企业给上海人提供了三百多个就业岗位。我就是要争一口气,让当初那些看不起我的上海人看看,有三百多个上海人在我公司找饭吃!” 刘真说话的时候流露出一些自豪感来。她的企业连续三年被评为浦东新区优秀企业,连续四年被评为重合同守信用企业。成绩大大的。她当然值得自豪。她的企业里全是上海本地人,我是唯一的外地人,而且是兼职的。可是,她忙了企业,个人的事情却荒芜了。她的情感地带已是杂草丛生。这个年龄中可能有的浪漫情怀都离她而去了。几年来,有无数的男人向她求婚,她接触了十多个。这些狗男人全是冲着她的钱来的。这真让她受不了。有的年轻男人把年过四十的有钱女人当成了最新攻击的目标,他们总认为四十多岁的女人渴望感情,身体饥饿,企图从她身上狠狠捞一把。然后掉头去寻找年轻女孩。刘真说,她公司有一个小白脸,曾经一度对她献殷勤,有天问她是否需要服务。刘真说:什么服务?小白脸说:性服务。刘真扬起那厚厚的巴掌,啪地一耳光打去,把小白脸鼻血都打出来了。第二天就把他辞退了。 聊天越来越投机,距离也越来越近。聊到这些,我就觉得我们之间平起平坐了,她不再是我上司了,是真正的朋友了。刘真并不是我想像那样不可亲近,她是很和蔼的。在公司,要管住那么多人,当然得摆出一副老板的架子,该严则严,该狠则狠。否则就镇不住台。这一点,我是能够理解她的。 45、两个单身男女的一个夜晚 两个单身男女的一个夜晚,是那样楚楚动人 吃毕之后,我把碗筷收拾到厨房里去。刘真突然说她来洗碗。我不让她洗,可她执意要洗,她说她好长时间没洗过碗了。她还说,洗衣服的时候感觉到生命的存在,洗碗的时候就感觉到家的存在。这种感觉很踏实。把厨房料理停当,我们就坐下来看春节联欢晚会。我们并肩坐在沙发上。空调开着,出风口正好对着我们,源源不断地传送着暖气,把寒冷的冬天吹得暖意融融。刘真去掉了外面的风衣,一下子显得单薄了,瘦弱了。看上去也年轻多了,最多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只是在笑的时候,眼角上才露出一些鱼尾纹来。因为皮肤白皙,把岁月所造成的苍老掩盖了许多。她本身的漂亮,则更加地凸显了出来。严格地讲,刘真算不上很漂亮,但是耐看,脸上的每一处都经得起推敲。五官就好象是零部件,有的女人,各个器官分开看都好看,但拼合在一起就不好看了;有的女人,各个器官都不怎么好,但合在一起就好看了。刘真就属于那种各个器官分开看都比较好,合起来看也比较好的女人,它们有很强的系统性。看上去就很守纪律。有这样一张脸,放在任何挑剔的男人面前都是站得住的。在我这种长相比较平庸的男人面前,更是稳如泰山。 我们不说话,看电视也有点心不在焉。外面的鞭炮声一阵接一阵,恨不得把明年的鞭炮都放完。电视的声音不断受到干扰。我本来放松了,可此时又拘束起来。看了她一眼,我竟然有点不好意思。她的毛衣紧紧地箍在胸部,勾勒出清晰的茹房线条。我赶紧把目光收回了。我脑子开变得混乱起来,我不知道我想的什么,不知道是否心存邪念。我总是想好好看看她,但又不敢明目张胆地看。目光是斜着出去的,有些虚飘。就在我收回目光的时候,她冲我嫣然一笑。如果说从前的笑都是例行公事的话,那么这一笑就不同寻常了。它真的迷人,亲切,而又温馨。进入中年的年龄,也使它更加从容与老道。这种成熟之美简直不是那些年轻女子的咯咯一笑能够妣美的。甚至让我解读出它的某些内在意义。刘真下意识地看看窗外,突然轻轻地说:“抱抱我吧。” 这真是一个美好的要求,我一点精神准备都没有。因为有些突然,我显得有些慌张。脸上迅速掠过一丝稍纵即逝的惊悸。但我还是很愉快地把她抱住了。除了我们的年龄以外,一切行为与小青年相差无几,又比小青年更多了几分沉 第 7 部分 欲望文 第 8 部分 我的多情玩伴 作者:肉书屋 第 8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悸。但我还是很愉快地把她抱住了。除了我们的年龄以外,一切行为与小青年相差无几,又比小青年更多了几分沉着与冷静。她的头依偎在我怀里,身子横在沙发上。太别扭了。我选择着最佳的搂抱方案,都无果而终。别扭始终困扰着我们。我只好站起来,让她也站起来。我们站立着拥抱。外面的鞭炮在为我们助威。鞭炮的震动推动着我们的颤栗,我们都剧烈地悸动着,好象是第一次与异性拥抱一样,身子拼命往拢挤。嘴也凑到一块了。我得到提示,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是渴望拥抱的。那么多年的情感空白,亲热的事全都断档了。需要的不仅是一点,而是许多。 磨缠了许久,我们最终上床了。这种一旦有了开头的启动程序,结局就有了必然性。上帝安排我们必须在除夕这天上床的。我没考虑她的年龄,这不是我考虑的因素。我把她当作一个好友,在尽可能地满足一个朋友的需要。在床上,她宝刀不老,不象一个四十岁的女人,而象是一个体力旺盛的花季少妇。她身上的每一处都有十足的弹性,一点都没松驰。她也不再象工作时那样不苟言笑,一板正经。平时的那些外在表现都衣服的去除脱离了母体,一扫而光了。她的女味儿在床上充分地显示了出来,使我能够大胆而激烈地温存她。她也得到了不止一次的满足。什么“男人四十一朵花,女人四十豆腐碴”,完全是无稽之谈。四十岁的女人,嫩豆腐算不上,顶多是块老豆腐罢了。老豆腐经得住炒,经得住磨,耐得住咀嚼。老豆腐炒出来是有形的,是不散的。所以我喜欢。 之后,她软软地偎在我怀里,意味深长地说:“七年了啊!” 这是一句悠长且具有历史意义的浩叹。我突然领悟到那种苍茫浩渺的历史感。它远远超越了我们肌肤之亲的全部意义。 她七年了,我也有四年了。虽说时间上存在一个不等式,可我们的命运和经历都是似曾相识的。我们都在各自的岗位上与命运拼搏,希望重写离婚后的情感人生,希望有一个好的落脚点,希望能够把余下的部分变成最有价值的部分。在此期间,也许我们都彷徨过,都曾经有过种种猜疑和怨愤,都曾经有过后悔和退缩,但我们毕竟都挺过来了。在上海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我们没有垮下去,没有沉沦,最终没有丧失做人和做事的品格和尊严,任何艰难险阻都没有把我们摧毁,也没有把我们改变。不管是她经商还是我从文,我们都固守我们为人处世的基本原则。世界上物欲横流,沉碴泛起,我们没有卷入其中,只是做了一个看客而已,丰富了我们的眼睛。 我问她:“七年都是一个人过来的吗?” “是的。不是我自己夸自己,如今,很少有女人能象我这样了。”她眼睛湿润了,有点泪水溢出来。“说句难听的话,我连男人长成什么样子都记不清了。” 我一向认为,几年来我清心寡欲,有时看似在折磨自己,可大多数时候,我把自己看成英雄。原来英雄队伍中还有她一个。我说:“这是你自找的。那么多求爱者,难道就没有一个合适的?” 46、我和刘真两人在床上过春节 我和刘真两人在床上过春节,给我们的情感注入了新的元素 “是的。真的没有。并不是说他们都不优秀。有些优秀的,可我没感觉,优秀对我有什么用?我要找的是丈夫,不是人材。他们应当支人才市场去。”她长长地叹息一声。 我说:“可惜我没这个能力做你的丈夫。你太强大了,我们不匹配。” 刘真说:“不见得。我的强大是外表的。内心里脆弱得很。我只想找一个靠得住的人,跟他过一辈子。你,是我遇到的感觉最好的一个。你有文化。” “你太抬举我了。”我有些诚惶诚恐,如履薄冰。“文化有什么用?文化不能当饭吃。我能给你什么呢?什么都不能给你。” 刘真说:“我不要你给我什么。你把人给我就行了。” 她要我的人。比要我命还紧张。我被她宝贝起来了。我紧张透了。我从未这样紧张过。是忧是喜,是福是祸,我不知道。我只有紧张。高度地紧张,每一寸肌r都绷直了。以往做梦,做的是跑步,打架,骂人,死亡,写作,跟朋友们一道玩耍,但从未做过找过富婆的梦。一时叫我没法答复。可我心里是滋润的,象鲜花怒放的春天。我暗自高兴,爱情的春天比季节的春天早走一步。天气寒意正浓时,我们就感到春意融融了。 我有了一种奇怪的思想转变。记得我在二十岁时,对四十岁的男女之爱有些不理解。我总是觉得他们太大了。年龄的大使爱情变得苍老了,不象年轻人那样生动鲜活,却比年轻人凝重得多,稳健得多。而今自己到了这个伟大的年龄,感觉跟从前大不一样。四十岁的男女照样年轻,照样活力四s,光芒万丈。看来爱情是分年龄的,更是不鄙薄年龄的。年龄不是爱情考虑的重点。上帝对人的安排是公平的。只要有爱,激情就会伴你一生。我发现,爱情是一轮太阳,照好人也照坏人,照商人也照文人。我还发现了,爱情来了的时候,躲都躲不掉的。如果躲掉了,那就不叫爱情。真正的爱情,是一种无孔不入的特殊物质。它的能量,比截止目前科学家发现的任何元素都强大得多。 整个除夕之夜,我和刘真就是在我的房间里度过的。节日的欢乐覆盖了整个中国大地,上海更是弥漫着空前的喜庆气息。我和刘真齐心协力,共同制造着属于我们两人的快乐时光。为自己打造一份幸福,成为我们的终极目标。大年初一早晨起来,我做饭,她洗碗。然后她开车,把我拉到她现在的住处去。她要让我看看她的房子。那是一幢连体别墅。上下三层。装修得很漂亮。一看就是有钱人的居住地。人类最怕的是连体婴儿,弄不好是要命的。连体别墅却成了人类居住的建筑格局之一。刘真的床铺放在第二层楼上,是一个硕大的空间,床铺也奇大无比。她去掉外衣,往床上一躺,孩子似地冲我一笑,说:“你来试试呀,这床蛮舒服的。” 我躺上去了。床总是让人联想到与床相关的事情。象我这样的诗人上床,就更是浮想联翩,意飞神驰了。我顺其自然地抱住她。我们抱着乱滚,象儿童们玩气垫床一样。到底是她长期睡眠的床铺,她翻身打滚都特别自如,由此消除了我对这张床铺的陌生感。我把它当成了我们共同的幸福家园。我们象两个饿了多年的乞丐,来到大餐馆了,尽情地吃喝,恨不得往死里撑。我虽说属于过来人了,但跟刘真在一起,使我加强了对男人欲望的再认识。男人的欲望象一个充满氢气的气球,在空气的托举下不断上升,不断上升,上升到不能再上升了,便在空气的压力下嘻地爆炸了,再从万里高空坠落下来,掉回了原地。当完成最后一个细节时,世界彻底安静下来,甜蜜中带着一丝淡淡的空寥、苦涩与懊悔。这使我想起了海湾战争中的美国士兵,在沙漠里折腾许久,终于瞅准了目标,又终于把一排子弹发s出去了。打倒了对方,自己也掏空了。无数的男人体验过这种奇妙的东西,但我相信我的体验是最真实的其中之一。 太怠倦了。我们相拥而眠了半个小时。打了一个悠久的大盹。起床的时候,刘真突然说:“我买这个房子时就想过,在我的床上睡的第一个男人,必须是我能够依靠终身的。” 又是一个严肃的话题了。太严肃了。但我还是很自然地回答了她:“第一个是我,荣幸的也是我。可你能够依靠终身的,却未必是我。” 她稳c胜券地说:“你别谦虚。” 我感觉骑虎难下了。我不是不喜欢她,我也觉得她慢慢地可爱起来了。可老板这层关系使我隐隐不安。我依然觉得她太强大,她在我面前是一个强大的女人,一个强大的r体,一个强大的物体。在我的想像中,她应当找那种从体魄上,从财力上,包括从年龄上都能征服她的强大男人。他们才是匹配的。就象吃饭,小孩就只能端小碗,如果端着一个大碗就不协调一样。可我又没有拒绝她的理由,也没有拒绝她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有一种看不见的物质把我们隔开了。我要成为她的丈夫,就必须把隔离带去掉。我对她说:“我一个穷光蛋找你这样一个富婆,别人会说闲话的。会说我吃软饭。” 47、刘真对我爱不释手,而我却诚惶诚恐 刘真对我爱不释手,而我却诚惶诚恐。周雪梅突然来到我的住处,诉说小胖子的不对。 她把手搭在我胸口上,说:“这是你自尊心在做怪。你太多虑了。” 我只好直说了:“可我不得不考虑影响。我会在朋友们面前没面子的。” 她嘻嘻笑了,总结性地说:“臭知识分子。难怪说知识分子又臭又硬,有道理。” 春节的头几天我们就是这样过来的。我们过得很不错,象夫妻的样子。她在给我洗衣服的时候,我就老婆老婆地叫她,她就噢噢地答应。看来她很乐意我这样叫。有一次,我刚刚叫了一声,她突然把我抱住了,象一个多情的少女一样。她哭了。她伏在我的肩膀上,又说:“七年啊!我终于找到了!” 我说:“你哭吧。你好好地哭一场吧。” 她真的哭了,毫无顾忌地哭了。一边哭一边哽咽说:“七年啊,我想找个哭的人都没有啊!这就是做寡妇的滋味儿。” 我搂着她让她尽情地哭。我要让她实现从寡妇到媳妇的转变。要她明白我为她书写着新的情感篇章。我告诉她说:“从现在起,你就不必做寡妇了。你可以学着做做媳妇。” 刘真把离异的七年变成了现在的呼喊和感慨,浓缩成了一串泪水。我就成了她拭泪的手帕。这使我看到了女强人的另一面,原来是这个样子。多情善感,容易激动。我不知道她七年来经历了哪些难以想像的曲折坎坷,但可以肯定七年来她一直渴望有个可意男人的。她越是喜欢我,我就越纳闷:我凭什么让她爱不释手?她究竟爱上我什么了?我值得她这样爱吗?她不怀疑我,我自己怀疑自己。假如我愧对她的信任和爱戴,那又会怎么样呢?我真是不敢细想了。我隐隐觉得,我的肩上压着一座大山。从现在起,无论我们将来是否结婚,我都将背负着这座大山行走。我不知道我是否扛得住,是否能够承受一个男人的担当。所以我不敢承诺。 见她伤心得这个样子,我也有些难受了。我打起精神,努力让她高兴起来。我是诗人,可我并没有多少诗人气质。我的思维却是典型的诗人性的。我很诗人地对她说:“七年了,你没找一个可以让你哭的人,却遇到了个能够让你笑的人。” 刘真就笑了。她捧着我的脸使劲亲了亲。脸上的样子,象一个大姐姐,更象一个母亲。她拍拍我的腰说:“小男人,你歇着去吧。等会儿饭做好了,我叫你。” 我就歇着去了。她做饭。刚刚吃饭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周雪梅打来的。周雪梅在电话里急急地说:“你大哥吗?你在什么地方?我要见见你。” 我对周雪梅说,我在外面吃饭。如果马上赶回来,也要半小时。周雪梅说:“这样吧,我一个小时之后来找你。” 这天我们是在别墅吃饭。离我住的地方有一段路程。刘真问:“谁要见你呀?”我说:“刘小巴的女朋友。周雪梅。” “我知道她。你吃好,然后我送你过去。”刘真说。她的口气象关怀自己的小弟弟。 我说:“你不要用这种眼光看着我。我都三十八岁了,大男人了。” 刘真说:“三十八算什么?你就是长到八十三,还是没我大!” 她真是说出了真理。她将永远比我大。 因为周雪梅找我,吃饭后我就要回去了。刘真开车把我送回家时,周雪梅已经在我门前等候我了。她眼睛红红的,显然刚刚哭过。她强做欢颜,对刘真一笑,说:“刘总,新年好!” 刘真看出她的脸色不好,走过去抚摸着她的肩膀。等我开门进去。一进去,刘真就把空调打开了。她本是这里的房东,此刻却成了这里的主人。刘真给周雪梅倒了杯饮料,然后打开煤气烧水。 我在刘真面前是小弟弟,在周雪梅是大哥。我以大哥的身份问周雪梅:“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周雪梅努力镇定自己,说:“我跟小胖子的事。前天我们从南京回来,说好今天我到他家去看他母亲,今天早晨他突然变卦了!说他母亲身体不好,不让我去。这么长时间,他都一直用各种借口拒绝我到他家去。这已经是若干次了!我真不明白他葫芦里装的什么药!” “找我,就为这事?”我问她。不让周雪梅到他家去,我们早就知道。我也很不理解。这是周雪梅的迷团,也是我们大家的迷团。真是可惜这位周小姐,她一边生气地说着,手上还拿着毛线。这是她昨天从南京带回来的,专门给小胖子织毛衣的。昨晚已经开了个头,还要继续给她织下去。自从她跟小胖子相好以来,她已经给小胖子织了两件毛衣了。这是新年的第一件。 周雪梅把问题的核心集中到最实质的一点上了,这就是爱不爱的问题。周雪梅说:“我现在只想听他说一句:到底爱不爱我。如果不爱我,趁早说,现在分手来得及!” 刘真听后,若无其事地笑笑。说:“小周,这么长时间,刘小巴没给你说他家的事?” “没有。他从来不提他家。只知道他有一个母亲。这就是我所知道的全部。”周雪梅很伤心地说。这对一个相处半年的恋人来说不可思议。 我突然想到,我认识刘真,就是刘小巴介绍的。他们之间关系一直不错。我对刘真说:“也许你比我们更清楚?” 刘真笑笑,说:“你知道我是怎么认识刘小巴的吗?他读公安大学时,跟我弟弟是同学。我到上海来后,我弟弟就让我来找他。我们就认识了。”刘真看看忧伤的周雪梅,说:“你别这样。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刘小巴真是个好人。你爱上他没错。” 48、小胖子他根本就没有母亲 刘真细说小胖子的身世,原来他根本就没有母亲,现在的母亲是人家的。 周雪梅希望弄清一些真相。说:“你还知道什么?他为什么一直不让我到他家去?为什么不让我去看他母亲?这里面难道会有什么隐秘?” 刘真吸了一口凉气,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了:“那我告诉你吧。刘小巴根本就没有母亲。他是个孤儿,是国家养活大的。” 周雪梅吃惊了,我也吃惊了。怎么会是这样。我们都误解了小胖子。一误解就是许多年。一直以为他是对朋友只进不出的吝啬鬼。为了打消我们心中的疑团,刘真说:“我给你们讲了小胖子的详细情况。” 我和周雪梅都调整了一下坐姿,用虔诚的目光看着刘真。听她讲述小胖子过去的事情。我的心热乎乎的,象聆听一场关于小胖子生命历程的事迹报告—— 小胖子现在的母亲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甚至连养母都不是。他现在所谓的母亲其实是别人的母亲。更确切的说,是朋友的母亲,跟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小胖子自己的母亲连什么样子他都不知道。小胖子一出世,母亲就去世了。母亲死于产后大出血。 那是在二十九年前的一个y云密布的上午。家在上海农村的母亲在父亲的带领下,挺着大肚子来到上海郊区的一个乡村医院分娩,可小胖子呆在母亲zg里怎么也不肯出来。小胖子是一个超大型的婴儿,好象他把母体的营养全部吸收了。就是因为他的大,把弱小的母亲撑坏了。那时候上海农村的医疗条件极其简陋,难产成为医生最头痛的妇科事件之一。硕大的小胖子堵塞了自己出世的通道,给母亲的生产带来了巨大的难度。母亲羊水破后的第三天还不能分娩,她的身体状况又不适宜剖腹产。父亲每天蹲在产房门前抽着闷烟,把产房外面熏得烟雾缭绕。他在烟雾中焦急地等待着儿子的出世。有个熟悉的医生安慰他说,“你的儿子一定不是凡人,不然怎么会不出来呢?你也别急,我们很快会诊,做出一个决断。”会诊之后,医生走过来,表情严肃告诉并征求他的意见:“两个人只能保一个,是保大人还是保小孩?”父亲说:“两个都保。万一不行就保大人,她还年轻,以后还可以再生。”但母亲的态度跟父亲截然相反,母亲义无反顾地说:“我要保小孩。这个孩子我一定要的。我的命算不了什么,也不是一下子能死掉的。”之所以母亲这样坚决,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刘氏家族已三代单传,b超检查时,医生告诉她是个男孩。小jj清晰可见。这关系到真正的传宗接代的问题,母亲的使命感油然而生,她必须要把这个男孩生下来,为刘家建功立业。两人意见相持不下,可难题还在继续往后拖,已经时不我待了。医生在实施接生的时候,确实采取了大小都保的策略,他们一边忙碌一边乞求母子的平安。可天不遂愿,偏偏只能保一个。 为了让孩子顺利通行,母亲的产道被剪开了一道六公分长的口子,出血不止。在第四天的时候,小胖子终于出生了。他从母亲的身体里落到了医生的手上。就象从塌方的隧道中钻出来一样,全身血淋淋的,也是沉甸甸的。那时的母亲已淹淹一息。父亲抱着儿子去称了秤,八斤半。当父亲乐滋滋地抱着哭啼不止的儿子赶到产房时,完成了使命的母亲基本上已经不行了,气息淹淹。她看了儿子第一眼也是最后一眼,就欣慰地闭上了眼睛。尽管医院采取了紧急措施进行施救,但依然无力回天。母亲在当晚十点钟去世了。她把自己送上了天堂,把儿子留在了人间。母子俩用极端的方式完成了生与死的转换。 为了纪念母亲的死,父亲给小胖子取名刘小巴。小名小胖子。巴是八斤半重的“八”字之谐音。一切都因为他的八斤半,也许,如果他是七斤半或六斤半五斤半,母亲就不至于撑死了。 父亲从此扮演了母亲的角色,他每天的任务就是给小胖子喂牛奶。小胖子虽然没有了母亲,但越长越茁壮。父亲下地劳动时,便将小胖子交给外婆照看。在小胖子三岁的时候,父亲在一场车祸中丧生。小胖子就落到外婆手上了。小胖子唱得最多的儿歌就是外婆教他的《摇啊摇》: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夸我好宝宝。 小胖子长到七岁读小学一年级时,外婆外公又相继去世了。从此小胖子就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孤儿。没有任何亲人了。小胖子的童年几乎是伴随着家人死亡的成长的。这似乎注定了他命运的苦难。他开始过上了西家吃一顿,东家喂一口的流浪生活。学校得知情况后,就把他送到上海市区的儿童福利院,由国家养活起来。小胖子有着顽强的生命力,什么都吃,什么都能吃饱,什么时候看上去都是胖乎乎的。大家都一直称他为小胖子。而不叫他刘小巴。 49、小胖子是孤儿,由国家把他养活大的 小胖子是孤儿,由国家把他养活大的。现在的母亲是他同学的母亲。 小胖子从小学习成绩就很好,上中学时便考上了上海市的重点中学。这期间,他结识了平生最好的朋友——张小明,也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两人形同兄弟。张小明是个独生子,家住在市区里的石库门里,上海人称为老城厢,非常简陋。两人兴趣爱好相同,学习也很上进。不同的是,张小明有个母亲,父亲是在他十岁时去世的。张小明的母亲让儿子经常把小胖子带回家,给他亲手做好吃的,改善伙食。还常常叮嘱他们不要打架,不要骂人,不要横穿马路,不要跟老师顶嘴。那时,张小明的母亲把母爱分成了两半,一半给张小明,一半给小胖子。两个孩子都懂事,她都喜欢。小胖子清楚地记得,有一次,家里只有两个苹果了,母亲把大的给了小胖子,小的给了张小明。从某种意义上讲,小胖子从张小明的母亲那里感受到了母爱,他对母爱的饥渴也从这里得到了补偿。他终于体会到,原来母爱是这样的,就是有人知疼着热地关照,有时呵护,有时叮嘱,有时责怪。他真是羡慕张小明,羡慕所有有母亲的孩子。 有一天,张小明的母亲对小胖子说:“小胖子,你反正没有父母,你就把我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吧。你把我叫干妈算了。”于是,小胖子就把张小明的母亲叫干妈。每周周末和逢年过节,他都和张小明双双回家去,象一对孪生兄弟。小胖子觉得叫个干妈不顺口,有点别扭,索性把“干”字去掉了,叫成了妈妈。高中毕业后,两人同时考上了首都公安大学。这年秋天,就到北京上学去了。 就在两人上大学的第二年,一场灾难降临到张小明头上,他患上了白血病。在当时的医疗条件下,这就等于判了死刑。张小明住院后,由母亲照料,小胖子每天都要到医院去看望他。张小明知道自己病情的严重性,他最c心的不是自己的生命能否活下来,而是母亲往后的生活。他一死,母亲的晚年也就没有任何依靠了。母亲为了孩子的病,已经变卖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还从邻居黑皮那里借了两万元外债,差不多是倾家荡产了。张小明的病情却每况俞下,学校也及时组织了募捐活动。为了能让同窗好友安心治病,小胖子对张小明说:“你不要c心你的母亲。你放心,你的母亲就是我的母亲。你如果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就养活她一辈子吧。” 小胖子的这句话是脱口而出的。但也并不是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反正自己也没有母亲,把别人的母亲当成自己的母亲养活着,也是一件好事。再说,张小明是他的铁杆朋友,干妈待他亲如儿子,他没有理由不去尽这份义务。当他说出这句话时,张小明哭了。他紧紧地拉着小胖子的手说:“胖子,我妈妈后半辈子就靠你了!我先给你叩一个头吧。” 张小明真的在床上做出了叩头的姿势,被小胖子慌忙制止了。小胖子也哭了。他哭着说:“小明,我们是兄弟,是好兄弟。孔夫子不是说过吗,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我们不能不如古人。在你面前,我绝不会食言的。” 张小明说:“可是,你是学习尖子,你会留在北京工作的。你不能误了前途。我只希望你每年回上海去看我妈一次。要她有个指望,觉得世界上还有人在关照着她。这样我就满足了。” 小胖子说:“我可以放弃在北京的工作,回到上海去。上海也不比北京差多少。” 张小明说:“真的这样?” 小胖子说:“真的这样!” 两人抱在一起哭起来。几乎在哭着哭着,小胖子就感觉到张小明没动静了。张小明含着满眼的泪水死在了小胖子怀里。据抢救他的医生后来说,按理张小明还能活两个月的,但没想到走得这么快。张小明的死不象是死,象是处于睡眠状态。他是那么安详,不象别的病人那样,死时的面部都扭曲变形了。他走得是坦然的,平静的,脸上在挂着泪水也挂着一丝微笑。而对于小胖子来说,他把自己最大的誓言交给了朋友的弥留时刻,使他在临终前得到了最大的安慰和放心。这是小胖子第一次看到泪水与微笑与死亡的奇妙重叠。而粘合在它们当中的,竟是自己的诺言。 小胖子成了人间沧桑的经历者和承受者。自己的母亲去世了,把生命留给了他;而今朋友去世了,把人家的母亲留给了他。这是一个命运的大轮回。也许命中注定他是有母亲的,不过是别人的母亲罢了。 50、一个偶然的场合,母亲疯了 小胖子从别人母亲身上感到了母爱的温暖,也从自己身上找到了当儿子的感觉。可是,在一个偶然的场合,母亲疯了。 张小明死后不久,就到暑假了。小胖子急匆匆地赶回上海,来到张小明的家。他发现张小明的母亲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见了小胖子就叫小明。疯疯癫癫的,成天六神无主的样子。张小明的骨灰盒并没有埋葬,而是放在她的床头柜上,前面放着一束塑料花。小胖子得知,母亲无法正常上班,已经从工厂病退在家,每月靠退休金度日,日子还算过得去。问题是母亲的精神出了毛病,恍恍忽忽的,管不住自己了。一个暑假,小胖子就陪伴张小明的母亲在一起生活,使她在精神上有所好转,区别出了小胖子和张小明,也区别出了生存与死亡。她明白了她自己的儿子张小明已经变成了一盒骨灰,而把她叫妈妈的这个人是政府养大的孤儿,叫小胖子。她一直不知道小胖子叫什么名字。在暑假结束的时候,她终于问他了,小胖子说他叫刘小巴。父亲起的。巴是八斤的“八”谐音,意思是他生下来时八斤半重,以此缅怀去世他的生母。可张小明的母亲记不住刘小巴这个名字,她也不想记住,她只叫他小胖子。她象逗婴儿一样指着对小胖子的鼻子说:“你的母亲就是我!”小胖子说:“我的母亲就是你!” 小胖子第一次没有了做孤儿的感觉。做孤儿的感觉是苍白的,满世界无牵无挂,仿佛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小胖子从小学到大学都是如此。现在变了。一个暑假过来,小胖子从张小明的母亲身上找到了当儿子的滋味,在每天无数声“妈妈”的叫喊当中,过足了当儿子的瘾。虽说是别人的母亲,虽说母亲有病,但一清醒过来就百般照顾他,给他做饭,给他洗衣服,把他当亲生儿子看待。从而使他感受到了母亲的温暖和母爱的温馨。可他不能不为自己的前途着想,母亲病情好转后,他也放心了许多,心想如果就这样保持下去,他就可以不为她c太多的心了,将来就可以留在北京,做一名出色的首都警官。 可事情并非他想像的那样简单,在小胖子正要毕业时,母亲生了一场病,他不得不毅然拒绝校方的挽留,放弃在北京工作的机会,回到了上海。回到上海的全部目的,就是为了更好地照顾这位别人的母亲。当他见到母亲的时候,母亲把他搂到了怀里,把两个儿子的名字同时叫起来:“小明,小胖子!小明,小胖子!” 天底下只有她这样叫人的。小胖子感动得流泪了。他正式向母亲宣告:“妈妈,你的小胖子这次回来就不走了。永远留在你的身边!” 母亲说:“孩子,你不要走,你不能走。我需要你呀!” “我不走。我永远不走了。” 小胖子说这话绝非一时冲动,他是十分理性的。他从放弃在北京工作那个重大决定的时候起,想到的就只有张小明的母亲。也就在那顷刻之间,他深刻理解了一诺千金的意思。一诺千金是什么?就是百分之百地践行自己的诺言,没有丝毫折扣和水分。 小胖子刘小巴在公安局工作后,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世,没人问他,也没告诉任何人。他的身世是一个秘密,他的母亲也成了一个秘密。本来,他是孤儿的情况填写在他的个人档案中,可档案也没人认真看过。档案里只要没有政治问题和历史上的不良记录,一般说来是不会引起别人注意的。在单位,人们只知道他是公安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只知道他的母亲身体不好,只知道他家在浦西有个陋小而潮湿的破房子。他参加工作的第二年,单位就给他分了一套一室一厅的福利房。他就把母亲从浦西接到浦东了。他们成了名正言顺的母子关系。有同事到他家里去玩耍,谁都没看出他的母亲是人家的。 母亲在开始一段时间里身体还是不错的,没有明显的病变。问题出在张小明生日那天。母亲说,“张小明要是活着,该满二十四周岁了。”小胖子听说后,亲自去买了许多菜回家,做一顿饭,纪念纪念。按照习俗,小胖子还特意买了一些香和一些冥钱给张小明烧着。饭后,小胖子突然觉得张小明的骨灰盒应当埋了才对。它毕竟是骨灰,不是随身携带物品,成天放在家里,一不小心就要看一眼,好好的心情也会变得伤心起来,这样对母亲的健康并不利。小胖子提议把骨灰盒埋到埋葬到苏州公墓,母亲也同意了。上海人把自己的骨r埋葬到苏州也是他们的一贯做法。于是,周末的时候,由小胖子开车,母子俩就到了苏州。可埋葬之后母亲就变了,她一路上不说话,车到上海一条街道时,母亲突然让小胖子停车,母亲下车后,就去追赶一个年轻人,她一边疯跑一边大叫:“小明!小明!” “妈,那不是小明,那是别人!”小胖子说。 原来是前面那个年轻人太象张小明了。刚刚埋葬儿子的骨灰,母亲在极度想念时产生了幻觉,以为那是真的是张小明。小胖子把她揪回来,塞进了车里。母亲在车子里大哭大闹,说她看见小明了,小明没死,小明就在上海。 在母亲呼叫儿子的那一刻,小胖子准确判断出母亲的精神出了问题。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把她拉到了上海市精神卫生中心。检查的结果在意料之中:母亲得了轻度精神分裂症。于是就放在那里治疗。小胖子在离开她时,母亲出其不意地伸出了手,照着小胖子的脸,狠狠地打了一耳光。那嘹亮的响声连医生都震惊了。医生对小胖子说:“你走吧,你在这里,会对她治疗不利的。” 51、母亲打了小胖子的三个女友 有间隙性精神病的母亲打了小胖子的三个女友,所以单身至今。 这是小胖子挨的第一个耳光。当着医生的面挨的。小胖子从来没有被人欺负过,也没有父母打过他的耳光,命运早就剥夺了他挨耳光的权利。现在有了。尽管当时小胖子有点疼痛,也有点生气,可他还是把这一耳光当成了做儿子的福气。做儿子就应当挨一些耳光的。因为是别人母亲的耳光,他为此感到骄傲。可把母亲放在医院里他也不放心,不时地看看她。当她病情好转后,就把她接回了家。在她清醒的时候,她是知道自己是有病的。只是在犯病之后就不知所以了。母亲病情的反复使小胖子大伤脑筋。病了如果安静也不要紧,问题在于她并不是个安静的病患者,她喜欢闹,喜欢唱歌,喜欢歇斯底里,喜欢打小胖子的耳光。打小胖子的耳光也不要紧,小胖子能够承受。更要命的是,母亲巴掌打走了他的三个女朋友。 当初小胖子不敢谈婚事,是因为自己的经济条件差,工资收入都用于给母亲治病了。单位同事误以为他要晚婚晚育,他一直在工作上得心应手,又刚刚提拔为科长。他是局里最年轻的科长,年年是先进工作者。都以为他想一心在政治前途上有所造建树。其实不然。仅仅只是因为经济条件和家庭原因。 小胖子的第一个女朋友谈得最好,在认识一个月的时候,女孩要求到小胖子家里去看看。小胖子考虑到母亲身体状况,害怕出现节外生枝的事情,提前给她打了招呼,说母亲身体不好,让她不感到意外。于是就去了。两人关在小屋子里聊天,门虚掩着,没关死。女孩上厕所时,突然发现母亲站在门口偷听他们说话。女孩并没在意。可当女孩从厕所出来时,母亲径直冲进去,抓住了小胖子的衣领,气势汹汹地问道:“你为啥带女人回家?”未等小胖子开口,母亲就是一耳光打去,连声骂着让他滚蛋。女孩一看母亲那张牙舞爪的样子,尖叫起来,跑了。 这是一个险象环生的时刻。简直有些惊心动魄。小胖子挣脱母亲,仓皇追赶出去,可女孩说什么也不肯回来。她只有一个理由:“你妈妈连你这个当儿子的警察都敢打,我要是做了她的儿媳妇,她还不把我吃了?” 女孩说的并非耸人听闻,也并非没道理。常人都会这样想的。爱情需要环境,光谈爱是不行的。小胖子也不勉强。吹了。回来后,小胖子看着母亲半天没说话。他无话可说。而母亲却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自乐其乐地莺歌燕舞起来。小胖子气得直想骂人,直想喊天。他真想对她说:“这个家里,你没有资格让我滚!”可他无法说这种话啊,她是张小明的母亲,他刘小巴早就有承诺呀! 第一个吹了,第二个第三个也没逃脱同样的结局。都让她打走了。母亲充当了他爱情的敌人。她仿佛就是要专门扼杀他的爱情。从此后,耳光成了她最锐利的最得心应手的武器。一耳光下去,就使小胖子的爱情颗粒无收。小胖子据此进行了精心的总结:母亲拒绝所有的女人。在这个家里,她是老大,她是女皇,她决定着小胖子的喜怒哀乐。凡是小胖子带女人回家,哪怕是女同事在执行公务的间隙到家里小坐片刻,她都会勃然大怒,都会及时准确地生出一场病来。她的精神病说发就发,象夏天的暴雨防不胜防。客人一走她又会好些。弄得小胖子苦不堪言。当同事们再给他介绍女朋友时,他再不敢轻举妄动了。有时他也悲哀地想,当初他是要过足当儿子的瘾,那么现在就要受够当儿子的罪了。不过他明白,他已经没有任何反悔的余地了,揽上了这样的母亲,那真是没办法的事,他别无选择。最妥当的办法,是把母亲送到精神卫生中心去长期治疗算了,眼不见心不烦。但他做不出来。若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他倒是可以这样做的,可她偏偏是别人的母亲,是好朋友的母亲,那样做是对不起朋友的,是不道德的。如果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承诺不去兑现,那又何必承诺呢?那就成了天下最大的良心的欺骗。张小明会在九泉之下骂他的。所以,每当他对母亲产生不满情绪时,他总是从检查自己入手,把母亲曾经给他的关怀无限放大,把她的所有好处无限放大,把他跟张小明的友谊无限放大。直到把母亲给他增加的全部痛苦淹没为止。这一招很灵,母亲的形象马上变得光彩夺目起来。他告诫自己,必须忍受,必须无怨无悔地担当这一切。 正是这种无怨无悔的态度,他迎来了最残酷的现实:原本想轰轰烈烈地干一场爱情,把自己装点一下,演绎一回爱情的精品,这个想法一次次都变成了泡影。仅仅是为了践行对朋友的诺言,诚信变大了,爱情变小了。他的爱情真正变成了小爱情。简直小得可怜了。爱情对于他来说,本来是天经地义的,而今却成了他最奢侈的愿望。 小胖子跟周雪梅恋爱后,他非常珍惜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也很爱周雪梅。可他害怕周雪梅提出到他家去。母亲太厉害了,说变就变。她的巴掌一扬起来就会打人。小胖子不能再让母亲把周雪梅打走了。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小胖子拒绝所有想到他家去的朋友,包括我和赵德发,包括周雪梅。 作为一个举目无亲的孤儿,小胖子是国家养活大的,是国家送他上了大学,是国家给了他现在的一切。他的学习、生活与工作环境造就了他现在的单纯。他从来就没有被污染过。在他童年成长的关键时期,正是风行《世上只有妈妈好》的时候,他没有觉得“没妈的孩子象根草”。他就是根小树,周围有肥沃的土壤,有灿烂的阳光,有众多好心人的关爱。他的一切生存之需,都是社会上的叔叔阿姨们捐献的。自从小胖子懂事之后,他唯一的生活目标就是感激社会,报答国家。在别人说来,这种话可能是? 第 8 部分 欲望文 第 9 部分 我的多情玩伴 作者:肉书屋 第 9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灏14堂蔷柘椎摹w源有v肿佣轮螅t坏纳钅勘昃褪歉屑ど缁幔u鸸摇t诒鹑怂道矗庵只翱赡苁谴蠡埃栈埃踔潦羌倩埃孕v肿永此等词欠19苑胃摹k裕6囊詈谜判∶鞯哪盖祝先私裆袷烙懈鎏ぬな凳档囊揽俊t谒蠢矗獠唤鼋鍪浅闲盼侍猓撬炀赜Ω米龅氖隆k匦胝庋觯哦缘闷鹫判∶鳎哦缘闷鹱约旱牧夹摹?br / 52、周雪梅为小胖子的行为而感动 周雪梅为小胖子的行为而感动。她决定去看望他的母亲。就当是赴汤蹈火。 刘真讲完了小胖子的故事。用新闻的话说,这叫事迹,或者说叫品格。它使我们知道了小胖子的全部谜底。 刘真说:“这下你们知道小胖子是怎样一个人了吧?我早就说过,哪个女孩爱上他,哪个就会得到他一生的爱。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周雪梅从深思中抬头笑了,说:“天啊,这么好个宝贝怎么让我得到了!” 刘真说:“你要好好爱惜他。” 周雪梅连连点头。 感动是对灵魂的融化。任何有灵魂的人都有被感动的时候。我也被感动了。小胖子的形象在我心中变得可敬起来。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他能够做到的,我做不到。不仅是我,还有许多人都做不到。所以我感动。诗人一感动就用诗歌来说话,当晚我就打了一首名为《小胖子的爱情》诗,为他高歌一曲。后来发表在第二年的《中国诗人》杂志上。小胖子以诗中人物的身份公开出现在汉字里。就象唐明皇出现在《长恨歌》里一样,都是诗人干的活。汉字在这时就成了砖块,我们把它高高地堆砌起来,给我们喜欢的人物矗立一道文字的丰碑。在我的玩伴中,小胖子最有这个资格。 刘真用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揭开了小胖子身世的真相。终于大白于天下了。周雪梅心里释然了,我也释然了。小胖子的经历使周雪梅激情澎湃,热血高涨,匆匆跟我和刘真打了招呼,蹦蹦跳跳地回去了。进来时还满腹委屈,出门时就心花怒放了。恋爱中的女孩就这样子。象风云变幻的海湾局势。 周雪梅真的是非常高兴。女孩子都希望自己遇到一个好男人,她就遇到了。她的运气比谁都好。就象走在路上时,踩着石头拌了一跤,爬起来一看,原来踩着一块黄金。周雪梅就是这样。她觉得很对不住小胖子的,回家就给小胖子打电话,小胖子拿起电话就说:“你不是生气了吗?” 周雪梅在这边笑着,说:“好了,我不生气了。我想见你。你来一下吧。” 小胖子正忙着,说:“等我把我妈的饭准备好了就来。” 周雪梅就在家里静静地等待他。两个小时后,小胖子呼哧呼哧地上楼了。一进屋,周雪梅就把他抱住了,无限歉意地说:“小巴,我对不起你。我误解你了。都是我不好。” 小胖子搂着周雪梅,感到很吃惊。早晨打电话时,两人为是否到他家去争吵了起来,周雪梅一气之下就把电话挂断了。而此时却是一副笑脸。小胖子说:“你怎么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你没有误解我,是我对不起你。” 周雪梅听出他要继续隐瞒家里的实情,就只好直说了:“你别瞒我了。我都知道了。” 小胖子推开她,问:“你知道什么了?” “什么都知道了。你简直就是英雄。” “谁告诉你的?”小胖子在那边声音变了。变得有些紧张。 “刚才我到张大哥那里去了。正好刘总也在那里。刘总给我讲了你的情况。”周雪梅细声细气地说:“你妈身体好些了吗?我还是去看看她吧。” 小胖子有些无奈:“既然你都知道了。我还说啥呢?” 周雪梅说:“我问你母亲的情况呢。你说话呀?” 小胖子说:“她前几天一直状况不错。本来想让你今天去我家。早晨起床后,她又开始闹事了。把碗都砸碎了。所以我不能让你去。她要是打你耳光怎么办?” 周雪梅含情默默地说:“不要紧。就让她打吧。你挨那么多打都过来了,我挨一次又有什么呢?我就当专门是去挨打的。” 小胖子深情地看着周雪梅。小胖子感动了周雪梅,周雪梅反过来又感动了小胖子。小胖子知道,善良的人都是容易被感动的,可感动容易,要被感动者拿出具体行动来并不容易。在要付出某种牺牲的行为面前,语言和心态的接受是一回事,行动的接受是另一回事。核心问题是看是否有牺牲精神,也就是平常所说的奉献精神。遗憾的是这些词语都变成空d无物的口号了。它似乎只宜出现在新闻节目中,出现在领导讲话中,出现在教育或政治场合中。那些个案都被有关方面包装过,经过一番打扮才拿出来。这一打扮,就异化了,离老百姓的距离远了,不象生活中的人了。越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达到教化作用,效果越是适得其反。所以人们通常愿意感动,而不愿意变成行动。小胖子从不认为自己侍候别人母亲的行为有多么高尚,其实他也无数次地矛盾过,反复过。他多次想把母亲送到精神卫生中心算了,他有一百个理由不管她,也有一百个理由送她走。只是他最终说服了自己,也使他最终坚持了下来。这么长时间他不敢对别人说,不想对别人说,是因为真的害怕别人说他太傻瓜,再就是害怕别人说他精神崇高。他不想走任何一个极端。现在这事透露出去了,他最心爱的人接受了,理解了,对他是一个安慰,也是一种鼓励。他对情地对周雪梅说:“难得你这样理解我。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到时候受不了,别怪我。” 周雪梅笑起来,很有勇气地说:“不就是去挨打嘛。就算是去赴汤蹈火吧!” 53、小胖子的母亲在玩上吊 周雪梅到小胖子家去时,他母亲正在玩上吊 两人就开始准备东西。礼品是年前就买好了的。买时就征求了小胖子的意见,大多是老年人用的营养品,他母亲也都用得上。周雪梅爱着小胖子,不管怎么说,面对别人的母亲,既然小胖子都能把她当自己的母亲看待,周雪梅也只能当作小胖子的母亲看待了。她不能有任何外心。她在听刘真在讲述小胖子的故事时,心态就调整好了。她从心底里佩服小胖子的精神品格。 现在,周雪梅要第一次见婆婆了。她虽然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有些紧张。一路上小胖子就给她打气。说他妈要是没病时,就是个大好人,百般地关怀他。他要通过母亲的慈爱让周雪梅慢慢松弛下来。 到家了。小胖子家的门关着。他用钥匙捅开了门,周雪梅紧紧跟在后面。开门后,小胖子叫了声“妈”,屋子里有应声,不知是从什么地方发出来的。小胖子看看,没见到母亲的人影。小胖子大声叫喊:“妈,你在什么地方?” “在这里呢。”是母亲的声音。声音显得很沉闷。 小胖子推开里面的房门,没人。周雪梅环视一下这个陌生的房间,紧张地看看他:“你妈在什么地方呀?” “就这么大个屋子,能在什么地方呢?”小胖子说着,就到厕所去找。原来母亲真是在厕所里,双脚踩在马桶上,往上面的换钉上套绳子,绳子的另一端套在脖子上。他马上省悟过来了,母亲在玩上吊。 小胖子急了,向前走进一步,抓紧了绳子说:“妈,你什么不能玩,要玩上吊!” “这个好玩,没玩过。”母亲把脸转向下面,俯视着小胖子。她目光突然瞅见了周雪梅,女性性别给了她莫大的冲击。她马上瞪圆了眼睛。说:“你是谁?” 小胖子连忙笑容可掬地说:“妈,我不是给你说过嘛,她就是我女朋友,周雪梅。她来看你来了。给你拜年。” 周雪梅站着,一脸的惊惧。她颤抖地叫了声“妈”。 因为“妈”的叫喊声,母亲清醒了。仿佛从天上回到了人间。她很敏捷地跳下马桶,那样子不象是个五十七八岁的妇人,更不象个病人。站稳后,便把双手扶着周雪梅的肩膀反复端详。看清了这是一张女孩的面孔,是刚才叫“妈”的那个人。周雪梅也看清了母亲的脸,她是那样红润,有光泽,有弹性,那么慈祥,象是一个保养很好的贵妇人。看不出有过任何痛苦和疾病的痕迹。周雪梅又叫了一声“妈”。母亲咧嘴笑了,说:“你是小胖子的女朋友。长得乖,长得乖。”说话的同时,她就把手上带着绳子往周雪梅的脖子上套,象对小朋友一样地说:“这个好玩,你玩。你玩。”周雪梅一把抓住绳子,说:“妈,我们都不玩这个。都不玩。这个玩不得的。” 小胖子很庆幸,母亲今天的状态要比他预想的要好。尽管不正常,但不是那种吓人的不正常。他怕母亲继续和周雪梅纠缠,便把母亲拉出了厕所,来到客厅里。周雪梅把她带来的礼品打开,向母亲展示:“这是我给你买的营养品,不知你喜不喜欢。” 母亲笑眯眯地看着小胖子说:“喜欢。喜欢。只要给我买东西,什么东西我都喜欢。”说完,母亲把礼品收拾起来,放得很整整齐齐。然后给周雪梅倒来饮料,端了一大堆食品,放在她面前。之后,又坐在周雪梅对面,一副百看不厌的样子。母亲说:“女儿,我是个病人。我一发病就控制不住自己。早晨我不小心打了碗。惹我儿子生气了。我这个病——几年前落下的病根子。一时好不了,一时也死不了。你以后常来看我。” 周雪梅被母亲的话感动了。她叫她女儿了。周雪梅说:“妈,你没病。你很健康的。” 母亲说:“都这样说。我自己清楚。现在我是没病了。我很清醒。可我一犯病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小胖子是我的好儿子呀——我犯病了,不知打过他多少次。他的婚姻全让我耽误了。他不计较我。有时,我觉得我命苦,我唯一的独生子死了。有时,我觉得我命好,遇到了小胖子。”说到这里,母亲流泪了。 小胖子也在旁边听着。他熟悉母亲的表现,这就是真实的母亲。她知道感恩戴德,知道人情世故的。只要她不犯病,小胖子就是她的心肝宝贝。一犯病,她就忘乎所以了,她可以毫无顾忌地胡作非为,飞扬跋扈。她就成了家里的野蛮女皇。可现在,小胖子又害怕了。母亲怕激动,一激动也容易犯病。如果让她继续往下说,就说到伤心处了。那就控制不住。这时候,小胖子就必须分散她的精力,他对母亲说:“妈,你去做饭吧。周雪梅还没吃午饭呢。” 母亲看了看小胖子,说:“好。我去做饭。给你们做好吃的。你们谈。” 母亲起身到厨房去了。两人来到里面的房间,是小胖子的住所。里面放着床铺,沙发,电脑和衣柜。墙壁上贴着一张人头像,眼睛很大,长得凶恶。显然是自己画的。周雪梅看了看,问那是什么?小胖子说:“年前,母亲说屋子里闹鬼。她就画了这张画,专门用来驱邪,镇压妖魔鬼怪的。我撕下来过,她又贴上去了。”周雪梅笑起来:“其实你妈蛮好玩的。”小胖子小声说:“你今天看到的,是她表现最好的时候。难得她象今天这样高兴。要是她每天都这样,过不过春节又有什么呢?”周雪梅说:“你简直是个孝子。” 54、小胖子准备买婚房了,可是没钱 小胖子准备买婚房了,可是没钱。刘真给他二十万。 周雪梅如释重负了,她和小胖子最担心的事情并未发生。她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就去给母亲帮忙,来到厨房里。母亲手脚麻利,早已把菜都准备好了。正在下锅。母亲见周雪梅进来,说:“你来干什么?”周雪梅说:“妈,叫你老这样辛苦。我来帮你干活。”母亲说:“你是客人。至少现在还是客人。结婚之后再做饭吧。”不让她干活,她就站着,看母亲做饭。母亲又看了她一眼,说:“女儿,你越看越顺眼。我儿早就该找对象了。我也担心,我怕对我不好啊!要是找个没耐心的,过不了几天,就要对我不好了。”周雪梅说:“妈,你放心,小胖子怎样对待你,我也会怎样对待你的。”母亲说:“我一看你就是那种人。所以,不管你是否高兴,我都把你叫女儿了。” 周雪梅听着,很激动。她觉得,母亲聪明,善良,不仅是健康的,而且是智慧的。 恋人的行为在许多时候都是情不自禁的。他们喜欢心血来潮。原因是他们身上的血比别人流动得快些,思维象火炉上的油锅时刻处于活跃状态。这天晚上,小胖子把周雪梅送回家后,两人就迫不及待地来到我处,迫不及待地向我报告这个好消息。我们这几个玩伴就是这样的,有了快乐大家分享,有了忧愁共同分担。小胖子已经明白,他的身世我们都知道了。隐瞒不住了。最困难的一天也顺利度过了。所以他们要到我处来坐坐,一吐为快。 可两人来得不是时候。我不欢迎他们在这时到来。他们来时,刘真刚刚从浴室里洗澡出来,顺便洗了头。又是长头发,湿漉漉的,象淋湿了的马尾。刘真坐在沙发上,我正在用电吹风给她吹头发。小胖子他们到我这里来,从来没有什么礼貌可言,象到自家一样,从不敲门。只有当门锁着时,他们才会敲。这天的门就没关死。一推就开了。小胖子和周雪梅就理直气壮地进来了。小胖子一见我在给刘真吹头发,就笑了,说:“哎哟,我们的诗人什么时候当理发师了?” 我顿时臊了个大红脸。连掩饰都来不及。我用电吹风诏告天下。一个三十多岁的单身男人给一个四十来岁的单身女人吹头发,关系就不言而喻了。他们都是聪明人,看得出来的。我说:“刘总让我学学手艺。她将来把我辞退了,也能混口饭吃。你们头上的事情,我都包了。” “大姐,你好象年轻多了嘛!是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小胖子跟刘真的弟弟是大学同学,所以他把刘真叫大姐。 刘真看了看小胖子,笑了,说:“别甜言蜜语的。你还想说什么?” 小胖子说:“我还能说什么呢?好事。我今天总遇到好事。” 刘真翻着脸看了我一眼,说:“算了,我自己吹吧。你去招呼他们。”她从我手上夺过了电吹风。自己吹起来。 我离开了,小胖子给我使了个极其暧昧的鬼脸。意思是我和刘真好上了。周雪梅也冲我哧哧地笑。我把各种吃的东西统统端上来,让他们吃。小胖子剥了一颗糖果,往嘴里一放,说:“今天这糖真甜啊!” 刘真瞪了小胖子一眼,说:“刘小巴,你别y阳怪气的。甜不甜我最清楚。” 小胖子说:“是啊是啊,大姐,你不清楚,谁还清楚?” 大家都明白了,就是那么回事了。想包也包不住了。在刘真几天来的持续鼓励下,我都不怕什么了。我不怕人家说小男人找了个大老婆,也不怕人家说我穷光蛋找了个富婆婆。爱情无规则,只要有爱就行。有个姐姐一样的女人照顾我,只有天生有福气的男人才有这种好运。但凡男大女小者,都是些苦命男人。他们时刻得照顾小妹妹一样的妻子。我就不一样。我把这一切都颠倒了。从这个角度上讲,我们的行为充满了叛逆性,也是引起小胖子关注的重点。当然,我相信,我的朋友们是不会说什么闲话的。他们只有羡慕的份。 小胖子兴致勃勃地谈了他和周雪梅的事情。我们向他们表示祝贺。刘真说:“选择个时间,你们结婚算了。有什么困难没有?” 小胖子有点不安地说:“结婚?房子呢?现在的房子是不行的。得买。” 刘真看了看我,似乎在用目光征求我的意见。然后把脸转向小胖子:“我建议你,买房子搞按揭。依你的工资收入,每月还一点贷款,是没问题的。我给你二十万块钱作首期付款。这笔钱,我不急着用的。你什么时候有了,就还。没有,就算了。我也不缺这点钱的。” 小胖子说:“这多不好意思啊!” 刘真对我说过,她来上海创业,小胖子也给她帮过不少忙,她一直心存感激。绝不是平白无故地给他钱。购买新房,算是给她一个还人情的机会。刘真说:“这事就这么定了。买房的事,我就给你作主了。” 小胖子想想,说:“好吧。但是,钱我是要还的。我自己还存了十来万。” 刘真说:“别忘了,你装修还要钱的。要整得好一点。房子是要住新娘的,要对得起我们这位漂亮的小妹妹。”她说的是周雪梅。 周雪梅说:“我从来没见过上海人有这么大方的。也许只有你们北方人才会这样。” 刘真说:“谁让咱们都是好朋友呢?朋友不帮,帮谁?” 周雪梅和小胖子甜蜜地对视一笑。他们没说一句感谢的话。这就是朋友。朋友的这种帮忙是不要说谢谢的,对方也是不需要感谢的。说出来太直白,装在心里就行了。可我看得出来他们那种感激在脸上浮动着。 55、我的小男人哎,你怎么这么可爱哟 我和刘真的生活充满诗意。刘真喜欢这样说:“我的小男人哎,你怎么这么可爱哟!” 刘真是个谨慎的人,也是个细腻的人。小胖子和周雪梅走了之后,刘真靠在我身上,带着歉意地对我说:“我做出这个决定,没跟你商量就说出去了。我是为了成人之美,你不生气吧?” 我觉得她太把我当回事了。我还没来得及想这个问题。因为这一切都来得太快,快得迅猛异常。我似乎在瞬间转换了角色,变得不可或缺了。诗歌决定了我的生存形式,爱情决定了我的存在价值。我对她说:“你的钱,你该怎么花就怎么花。我生什么气?再说,小胖子又不是外人。你既然有这个经济能力,想想他对别人的母亲,即使你给他买套房子也合适。” 刘真严肃地说:“什么你的钱我的钱?你不能这样讲。从现在起,我的钱就是我们的钱。我们共同的财产。以后,任何大一点开支我都会跟你商量的。” “我真有这么重要吗?” “也许你自己看来是不重要的。可在我心里很重要。”刘真说。她的口气很坚硬。是不容置否的那种。 我心里暖洋洋的,阳光普照。我用钱是从不跟别人商量的,别人用钱也与我无关。现在好了,老板用钱也要与我商量了。我从奴隶到将军了。在她看来是极其自然的,在我看来却极不自然。同时表明,我和刘真的事已经提升到婚姻的高度了。从玩伴到恋人是一种情的转变,从恋人到婚姻是一种质的转变。可我是个完美主义者,截止此时,我还不十分爱她。但并不是说我就不喜欢她,或者说我不爱她。我只说我“不十分爱她”。别人恋爱,是心灵先靠近,然后是r体的靠近。我们不。我们是先让r体靠近,然后才是心灵的靠近。我们这样做未能脱俗,但是没办法。我们都是离婚多年的人,身体太饥渴了,它需要补充多年来消耗的生命养分。再不好好爱爱真要出人命了。于是我们就互相给予了对方。这是一个慷慨的过程,这个过程还在继续。我很清楚我们眼下的任务是什么,是要用心去寻找爱的亮点,用心去培养爱,让我们的爱象浦东建设一样,迅速茁壮起来。 我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就到厨房去了。她刚刚洗澡换下来的衣服扔在卫生间里,我得给她洗掉。她的保姆回家过年去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来上海。衣服不能老放在那里。我把衣服统统泡进大盆里,用热水洗起来。刘真见我许久没进去,出来了,一看我在洗衣服,连忙说:“小男人哎,我的衣服怎么能让你洗?” 我说:“我就不能给你洗吗?” “放着吧。我有保姆呢。用不着你动手的。我衣服很多,有换洗的。” 我继续洗着,说:“这我知道。只是我想为你做点什么。今生今世能给你洗衣服,也是缘份。” 刘真就满面春风地看着我洗。脸庞在灯光的照耀下,闪动着红润的光泽。她蹲下来给我帮忙,我把她手拨开了,让她走开。她站起来,说:“你洗得还不错。” “都是上一次婚姻锻炼出来的。女人的衣服,我知道哪些地方应当重洗,哪些地方应当轻洗,哪些地方可以不洗。外衣洗外面,内衣洗里面,中间的衣服洗两面。”我象说顺口溜一样地说。 刘真快乐极了,在我脸上轻轻摸了一把,说:“我的小男人哎,你怎么这么可爱哟!” 我洗衣服时,习惯用热水洗第一遍,以后便用冷水清洗。因为热水要从热水器里吐出来,流速太慢,也费电。我长期用冷水漂洗。把衣服晾好在阳台上时,我双手都冻木了。刘真慌忙把我拉进里面有的空调房间,让我手伸进她衣服里面取暖。我的手按在她的腋部下方,紧贴着她的内衣。我问她冷不冷,她说不冷。其实我知道她冷的,世人都晓得从冰水里取出来的手是什么感觉。她的身子有些稍微的痉挛。为了我的高兴她挺着,坚持着,装出一副不冷的样子。这使我想起了我的母亲,我小时候在外面打雪仗,回家后,如果火炉没燃好,母亲就让我把手放在她身体上取暖。这是儿子在母亲那里才能享受的特殊待遇,我在刘真身上享受到了。 这天我们过得很快活。我感觉我们时刻都在进步。一天比一天靠近,一天比一天亲密。爱情对我来说,如果开始是一种猜测,设想,论证和怀疑的话,走到现在,已经是脚踏实地了。爱情在我们脚下踩出了一条金光大道,我拉着她,她拉着我,踏上了遥远的征程。这是我第一次有了爱的强烈感觉。我感到满足。它延伸和扩展了我们过年的意义,突破了传统节日的局限,变得甜美了,丰富了,多姿多彩了。这时我真正感受到了上一次离婚的好处,如果没有离婚,哪有现在的爱情呢?第二天,我们上南京路步行街买衣服,我和刘真手拉手地走着,大摇大摆地招摇过市,行人中总有人向我们投来羡慕的目光,我心里非常狂妄,我恨不得向所有的人大声叫喊:朋友们,当你们婚姻出现危机的时候,赶快离婚吧。你看我们多好! 在服装店,我们买了许多衣服。都是给我买的。我不问品牌,不问价钱,只管一件接一件地试穿,想买就拎走。刘真跟在后面付款就行了。在公司她是我老板,在家里她是我准老婆,在商场她是我秘书。现在我们把这一切都颠倒过来了。这些衣服都是我从未穿过的,太贵,贵得连名字都记不清。用不着记了,有人给我记着就行。当我试穿一套五千多元的法国名牌时,刘真站在试衣室的门口说:“帅!我就是要把你打扮成一副老板老公的样子!”我准备换上原来的衣服,刘真挡住了,说:“别脱了,就把这身穿回去!” 我由衷地说:“找个大老婆好,找个有钱的大老婆更好!” 刘真瞪我一眼,轻声说:“小男人哎,你也不怕别人听见笑话哟!” 她的声音是那样悠扬,象闹市中的一声牧笛。 霎时间,我突然发现,我他妈的不是什么诗人。我用不着写什么歪诗了。真正的诗是什么?是我们的生活。我们的生活怎么看怎么象诗。每个人都是诗中的一个句子。只有生活才是诗的母体。写诗的人,只不过从母体中拾得了一鳞半爪而已。为啥中国没有好诗?就怪象我这种自诩为诗人的人太自作多情,太自以为是。生活本来就是好诗了,还要你提炼什么? 56、妻子给赵德发送了一件奇特的礼物 春节,妻子给赵德发送了一件奇特的礼物。使他感到莫大的耻辱。 我和刘真是幸福的,小胖子和周雪梅也是幸福的。可赵德发和周雪冰就不幸福了。春节本该是一个美不胜收的节日,赵德发硬是把它都过得郁郁寡欢,苦不堪言。他把节日里的全部情感,大都放在了麻将和喝酒上了。周雪冰白天出去找朋友玩,晚上回来跟儿子毛毛玩。就是不跟赵德发玩。赵德发注定是那种别具一格的男人,他出格,出位,跟我们对着干,跟爱情对着干。我们在上海忙着爱时,他在南京正忙着恨。我们是从婚姻里体味到爱,他是从婚姻里体味到恨。他恨周雪冰。夫妻两个不吵不闹,和颜悦色的,甚至是彬彬有礼地持续着他们内心的较量。他们演绎着现代家庭战争的新模式。 南京是帝王之都,六朝皇帝在这里苦心经营过。他们把传统的东西留下了很多,过年的气氛显得古朴而热闹。在大年三十那天晚上,赵德发和周雪冰是背对背睡的,且各睡一头。做a就更谈不上了,象两具人体标本。赵德发有点想入非非,但还是很习惯地克制着。他想:人过年了,身体没有过年。他觉得有点对不起自己的身体,便自我安慰了一会儿。觉得没趣,睡了。 大年初一饭后,赵德发刚把毛毛送到乃乃家玩了半天。回来后,就准备找人打麻将。周雪冰见他要走,就从包里取出一件东西递给赵德发,说:“这是新年给你的礼物!” 赵德发心头一喜。接住了。他想,还是妻子好,想到他了,给他送礼物了。他急忙打开一看,以为是个塑料玩具。仔细端详,才发现是一个女性生殖器,就是人们所说的“健康z慰器”,成人保健商店里常见的那种,专为单身男人服务的。科学技术不能制造人,却能制造假妻子。它之所以成为商品流行天下,是给个别走投无路的男人提供了一条捷径。是符合人性的一种私用商品。这说明,制造它不下流,使用它也不肮脏。但赵德发承受不了。因为他拥有婚姻。婚姻的最大本质就是对性活动和家庭责任的承载。这是婚姻建立后的基本使命。 赵德发的全部都尊严栽在老婆手里了。他顿时气青了脸,狠狠地将那个怪物扔在地上,说:“你干什么呀?怎么买这个东西?你是在污辱我?还是在污辱你自己?” “好心做了驴肝肺!”周雪冰说:“我好心好意给你买了,让你将就用着。我不行,让它代替我。我还不是怕你晚上难受吗?你居然给我扔了!” 赵德发站着,气得眼珠都快滚出来了。他看着地上的长方体包装盒,活象一副棺材。把情欲和婚姻都装进去了。 周雪冰把健慰器从地上拾起来,象个心肝宝贝似地看了看,说:“这可是处女,没用过的。你不要,我还可以退货嘛!三百多块钱呢。” 赵德发突然觉得那东西丑恶到极点。设计者居然考虑到了它的贞c和纯洁,让它使用一次就不是“处女”了,它的裂痕永远不能修补复原。可其中,又包涵着十分可笑的人性关怀。赵德发扬起破嗓子,一声怒吼:“赶快给我扔出去!” 周雪冰把健慰器重新包装复原,出门退货去了。她要把三百多块钱拿回来。 一向朝气蓬勃的赵德发成了太监,万念俱灭地站在原处半天没动。他灵魂被阉割了,身体也被阉割了。身子站着没动,眼睛却动了,滚出了两滴泪水。如果是妻子即将远行而为他购买这个东西,是为了维护爱的纯洁,以解他急时之需,他会感激她。问题在于,她就在他的身边,她有一副健康的体魄,她仅仅只是不愿和他做a而找了一个没有灵魂和情感的替死鬼。这就过分了。他看到了妻子的绝情绝义。或许她是出于浅薄而粗俗的好意,但他实在受不了。面对这奇特的新年礼物,他觉得周雪梅简直成了恶魔,在他们本来就脆弱的夫妻关系上狠狠地剁了一刀。这一刀是那么残酷,那么惨烈,那么刻骨铭心。从此,赵德发看见她的一脸微笑,都觉得是冰凉冰凉的,甚至感到毛骨悚然。 新年的礼物启动了他们婚姻的葬礼。哀莫大于心死。赵德发的心彻底死了。他把节日的假期放在了麻将和喝酒上。可麻将并不是时时能打的,需要四个人。各人都有各人的事。因为要开车,酒也不敢多喝。三缺一的时候,赵德发就百无聊奈了。 赵德发在这时想到了我们这群玩伴。他拿着手机蹲在马路边的某个角落,给我打电话,给小胖子打电话,当他得知我和小胖子都在恋爱时,他就叹息一声,说声“祝你们幸福”,就把手机关了。他不想打扰我们。街头有不少红色的飘动物,在他的眼里全成了黑色。 57、赵德发一次要了五个小姐 赵德发一次要了五个小姐。看完了说:“都差不多嘛!” 欧阳一虹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出现在他脑子里的。他决定给欧阳一虹打电话。一下就通了。他开始语无伦次地说话,满脑袋浆糊,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要表达什么。他对欧阳一虹说:“今天我说话很乱。请原谅。我只想有个人跟我说话。”欧阳一虹放下手中要做的活,说:“没关系的。我陪你说吧。”他们什么都说,没有中心,没有结论,主题就是它的形式——说话。 两人就天南海北地说一个小时。欧阳一虹见他没有停止的意思,急了,说:“你准备说多长时间?” 赵德发喜欢一意孤行,他说:“把我手机的电池打完吧。” 于是就把手机的电池打完。赵德发感谢现代科技,使两个相隔千里的人能够身临其境地对话。以解他的愁肠百结。 此后的几天,跟欧阳一虹说话就成了赵德发过年的主要内容。每天早晨他都带着一卷报纸开车出门,把车开到僻静处说话。为了陪他说话,欧阳一虹每天都要留出专门时间,象做一件大事。每回赵德发都要把手机电池用完。连他自己都不好意思再给她打电话了。他觉得他把痛苦转移到了别人身上。当他的手机电池再次用完时,他p股下面的坐垫都潮湿了。有一天,赵德发在车上n憋久了,走到马路边的树林里方便,回来时,看到那些来来往往的行人,他们一个个都披红戴绿,喜上眉梢,情侣们则手拉手地走着,满世界都幸福无比。他感到了一种无限的自卑与凄凉。我的这位玩伴是条汉子,要他这种人自卑是很不容易的,现在他真正自卑了。 就是这种自卑感,引发了一场事故。它使赵德发的春节增添了一些新的内容—— 赵德发看着行人,走近自己的车子时,瞅见了肮脏的车身。从上海开回南京后就没洗过,连前面的挡风玻璃都是灰蒙蒙的。象刚刚发生过严重的沙尘暴一样。他想把车洗洗。心情不好,洗车可以打发时间。 赵德发把车开到另一条马路边停下来。这是他以前经常洗车的地方。洗车店的后面又添了几家发廓。他早就听说过,一些出租车司机常常趁洗车之机,到发廓去找小姐按摩一回。他便到发廓门前去转悠了一圈,每个发廓里都有几个长相不错的小姐,在那里焦急地等待客人上门。因为是春节,许多发廊关门歇业了,削弱了竞争力,那些开着的生意还不错。小姐们见赵德发在门前晃悠,以为又是那些寻花问柳的饥饿男人,便向他招招手。赵德发从来没到这些地方去过,小姐们的频频招手使他蠢蠢欲动。他心里有股对女人的怨气,希望通过她们发泄出来。他真的就进去了。一个妩媚的小姐走上来说:“先生敲敲背吧。”赵德发说问怎么敲,小姐说三十块。赵德发想,不就是三十块钱吗?三百块钱他都不在乎。于是他就随着小姐走进了里面的房间,跨过一个狭窄的通道,就是一个二十来平方米的空间,里面放着两张按摩小床。小姐让他躺下,他有些犹豫,这是许多男人都躺过的地方,他嫌脏。小姐说,“你还愣着干什么?”口气里有催促的意思,他想,既来之则安之,就躺下了。小姐说他躺得不对,应当是挨五十大板的样子,脸朝黄土背朝天。赵德发就趴着了。眼睛着床铺顶端的某一处。小姐懒洋洋地敲了一阵,就把他翻过来仰着,目光面对天空。小姐伸出小手给他按摩,小手逐渐从胸部往下移动。到了中间地带,手就停止不前了,就守在那里按摩。赵德发敏感地说:“你要挑逗我?”小姐说:“没想到你还是正在君子呀。”话是这样讲,但手并未缩回去,依然故我地乱敲。小姐已经从赵德发的身体上感受到了他的某些变化,纯粹将手伸进去了。赵德发经不起这种折腾,开门见山地问:“多少钱?”小姐说:“一百块,便宜吧。”赵德发摸摸自己的钱口袋,突然有种普济众生的想法,说:“太便宜了,你们这里有多少小姐?”小姐说:“五个。”赵德发说:“我不会跟你们发生关系,我是很讲卫生的。但我要看看你们,我要看看你们有什么不同。你把她都叫来吧。我给你们每人一百五十块。” 娼市无定价。赵德发纯粹是为了好玩,几百块钱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他关心的不是钱,而是趣味。当然也是冒险中的趣味。任何事情一有风险,趣味就出来了。他也考虑到安全问题。可他这几年来所到的任何地方,发廊都是遍地开花。国家管着大事,小姐管不过来了。即使来个全国大扫荡,也没那么多地方能够容纳得下。这是一个供需两旺的行业。太多了,又有太多的需求量。这也是使他能够大胆进入的原因。发廊小姐看看赵德发,见有这么好的生意,就闪身出去了,跟其他几位姐妹商量,这位客人要看看大家。她们一致同意这样做。平时,她们的价格是一百元至两百元服务到位,这回给一百五十元只是看看,等于白给。看看有什么了不起?就当是在公共浴室洗了回澡,不同的是洗澡的过程中夹了个男的。这样理解就通顺了。于是五小姐一齐进来。她们都掩嘴而哂,好象遇到了一个傻瓜,一个怪人。赵德发坐在按摩床上,被围在中间,象个领导干部。赵德发先把钱付给她们,讲好一百五,但他没有零钱,索性每人给两百算了。恻隐之心这时袭击着他。他想她们也不容易,若不是身处困境,她们也不会走这条路的。要给就多给一点吧。给了钱,赵德发没说让她们脱下来看看,太多了,接近一个班了。他觉得自己的想法很鄙下也很怪诞,说不出口。只是做了个眼神,打了个手势,向她们暗示了他的要求。小姐们都有很好的悟性,男人小小一个眼神她们就心领神会了。大家笑笑,磨磨蹭蹭地就一齐脱了。显然,小姐们比他大胆得多。再说了,看一眼又不挖掉一块r。赵德发就象检查某种动物标本似的,先集中看了看,后来又一个一个地分开看。这使他兴味索然。她们都不如香港印的那些人体画册好看。看到第五个时,赵德发从窒息中吐了一口浊气,点支烟,总结性地说:“晓得了。都差不多嘛。” 58、赵德发被抓进了派出所 赵德发抓进了派出所,可对他的处理很犯难。之后,赵德发决定提前回上海 警察就是这时冲进来的。就在赵德发欣赏她们的时候,警察已经在外面敲门了。门是关上的,但发廓门前的圆柱形标志还在一如既往地转动,表明里面有人。敲不开,才引起了他们的怀疑。于是就破门而入了。警察并不是来抓卖y嫖娼的,是来搞春节期间安全工作的例行检查。没想到遇到这事,碰个正着。遇到了就是要管的。赵德发和小姐们都紧张得要命。撞到枪口上了。 五女一男被带到派出所,对他们实行隔离讯问。赵德发直喊冤枉。警察说,“我们都抓住了,你还抵赖什么?”赵德发说他一向清白,向来反感进发廓的,今天是心血来潮,洗车时想去看看,算是消愁谴闷。他反复申辩自己没有从事嫖娼活? 第 9 部分 欲望文 第 10 部分 我的多情玩伴 作者:肉书屋 第 10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蚯灏祝蚶捶锤薪16模裉焓切难闯保闯凳毕肴タ纯矗闶窍钋疵啤k锤瓷瓯缱约好挥写邮骆捂交疃v愿强醋潘强闪>旌吡艘簧辶嗣婵姿担骸澳悴淮邮骆捂交疃悄阆敫墒裁茨兀俊闭缘路7邓幌肟纯础>煲蚕胄Γ套x恕e虏谎纤唷>焖担骸翱纯矗怯惺裁春每吹模俊闭缘路19猿暗厮担骸拔乙仓烂簧逗每吹摹5一故窍肟纯础!本焖担骸澳忝幌敫巧洗补砘欤俊闭缘路7担骸懊挥小n蚁铀窃唷!本焖担骸凹热幌铀窃啵阄裁从忠ㄇ纯矗俊闭缘路7担骸拔宜挡磺濉n艺娴乃挡磺濉;蛐碚獗纠淳褪撬挡磺宓摹!?br / 审讯完毕之后,警察开始对证。赵德发的口供与其他五个小姐的口供一致。考虑到他没说假话,还算老实,且无前科,就打算从轻发落,决定罚款五千元。再说,关于“看看”算不算是嫖娼活动,上级也无明文规定,在现行法规中缺少“看看”这一条。在具体处理上警察也感到犯难。在无法可依的情况下,只能当作一个特殊案例处理。从轻发落是相对于劳动教养而言的,五千元的罚款数额也不算少,平时他们抓住卖y嫖娼者也只罚款三四千元的。问题是赵德发贪多,一次看了五个小姐,带上了流氓色彩。那就该课以重罚了。警察说,“幸好你没有铸成大错。如果你跟她们任何一个发生关系了,那就要以流氓y乱罪论处。”警察在阐述这事时,伸出巴掌在他面前晃了晃,那五个指头象五根烧红的铁g挥舞着,足以说明事态的严重性。 赵德发对罚款数额没有异议。表示愿意认罪伏法。走出派出所时,他垂头丧气,无名火熊熊燃烧。他的脸色跟大街上的张张笑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似乎每个人都在嘲笑他今天的荒唐举动。他艰难地步行到洗车店,车子早就洗好了,晾干了,可他的心情却潮湿了。他想他倒霉到了极点。他对周雪冰的怨气也再次加深。如果不是她那样对待他,会出现今天这种事吗?万万不会的。赵德发开车回家的路上,就盼着春节快点过去。否则他简直要憋死了。他想,打死人杀死人都是犯罪,为这婚姻的事情憋死人算什么?周雪冰就会巧妙地逃脱法律的制裁。那真便宜她了。 如果说以前他恨周雪冰的话,那么现在,他连恨都恨不起来了。这种荒唐的行为,毕竟是自己做错的。这时他才真正发现他完了,他们的婚姻也彻底完了。丧钟从没爱的时候敲响,也从没有恨的时候敲响。 赵德发提前来到上海。走时亲了亲毛毛那幼稚的脸庞。他要坐爸爸的一道走,被周雪冰抓回去了。赵德发走出家门,就有种逃出地狱的感觉。他来上海没回家,径直来到我处,我看他气色不好,就把小胖子和周雪梅也叫来陪他聊天。之后我又以我的名义给欧阳一虹打电话,请她到我这里来玩,欧阳一虹问还有哪些人,我说还有赵德发,他刚从南京回来。我请大家在一起聚聚。欧阳一虹说:“好吧”,不出半小时,她就从家里赶来了。她带来了一身的新鲜气息,进门就说:“这么多人,象是开会。” 玩伴们都来了,我也该安排今天的饮食了。我把刘真叫到一边,说:“难得大家一聚,今天找个大餐厅去吃饭吧。”刘真冲我一笑,说:“你安排吧。我听你的。”我说:“那就到金茂大厦去。那里最高档了。”刘真点点头。 赵德发和欧阳一虹都不知道我和刘真进展得这么快,我和刘真的私人表现他们已经看出秘密来了。他们惊讶而羡慕。赵德发说:“张大哥,幸福呀,幸福呀。”小胖子责怪他有眼无珠,说:“人家都幸福好久了。你呢?你怎么样?”赵德发苦笑一下,说:“我也幸福呀,我都跑到幸福的河对岸去了。” 周雪梅看了赵德发一眼,脸色一沉,说:“没跟我姐姐吵架吧?” 赵德发沮丧地说:“吵架?我们还需要吵架吗?吵不起来了。” 周雪梅摇摇头,说:“完了。” 小胖子说:“别说丧气话,我们的爱情才开始,你就结束了?” 周雪梅打了小胖子一下,那意思是说,人家是在伤心的时候,你还开这种玩笑。周雪梅说:“你们俩就是这样的。什么话都憋在肚子里,一味在心里较劲。哪有不憋出毛病的?”她拉了一下小胖子,说:“刘小巴,你给我听着,往后我们结了婚,想说就说,想骂就骂,想打就打,哪怕打得满地找牙,也要把一切弄得明明白白,别象我姐姐姐夫那样。” 小胖子说:“那我现在就想打你,怎么办?” 周雪梅说:“打吧打吧,只要你高兴,想怎么样都行。” 大家都嘻嘻笑了。小胖子看看大家,说:“你们看到了吧。这就是做老婆的那块料,尤其适合做我的老婆。任劳任怨。” 只有欧阳一虹坐在那里规规矩矩,一言不发。她听着,看着,有时也偶尔笑笑,文静极了。象一幅记忆犹新的西方名画。 小胖子说:“你看人家欧阳一虹,到底是大记者,城府深。说话就在报纸上说。” 欧阳一虹说话了:“刘小巴,你别一高兴就到处损人树敌呀。” 大家就在屋子里闹了半天,闹得肚子都饿了。赵德发从昨天到今天都没吃过东西,他拼命吃点心。坐在床铺上的刘真说:“今天我们诗人请客,都别想走。”小胖子说:“谁想走啊?我看没谁想走。我来了就没想过要走。不装一肚子会走吗?” 刘真说:“对,这就叫朋友。只有朋友才是这样的。” 59、欧阳一虹开着赵德发的车疯跑 欧阳一虹开着赵德发的车疯跑,最后开到了她的住处 他们的话都让我感到非常亲切。吃吃喝喝的时候,往往最能看出朋友关系的好坏。真正的朋友,就是最随便的,是不分你我的。吃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乐意,开心。估计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就出去吃饭了。这天也很巧,三男三女六个人,三辆车,成双成对。却没有一对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我和刘真一辆车,周雪梅和小胖子一辆车,赵德发和欧阳一虹一辆车。这不是谁专门安排的,各自上了各自该上的车。刘真年龄最大,不跟他们开玩笑的,上车的时候,她悄悄对我说:“怎么象三对夫妻呀!”我说我也觉得象。我们更象。然后,三辆车直奔金茂大厦。这座中国第一高楼,将由我们三对象夫妻的男女占领一桌了。 饭后,我们各自按照来时的座位坐上去了。但这次是各回各家。小胖子回到了周雪梅的住所,我和刘真回到了她的连体别墅。我们这两辆车先开走。赵德发的车子堵在停车场里面了,一时取不出来。他和欧阳一虹站在过道上等待。我们走了,不管他了。后面的故事由他们俩来完成。 见我们的车开走了,欧阳一虹说她想开车。赵德发就把钥匙给她。两人坐上车去,等待前面的车开走。赵德发问:“我们见面都一天了,还没说过话吧?”欧阳一虹侧着脸看看他:“你不是话多吗?”赵德发说:“今天人太多了,不好单独跟你说话。”欧阳一虹说:“没关系的,朋友嘛。现在不是只有咱们俩嘛,你说呀。”赵德发说:“离得远了,看不见你的脸,说话就大胆些。一见到你又不知道说啥好了。”欧阳一虹对视着他,猜出了他的一些心思。她隐隐发现,赵德发不仅把她当成了很好的朋友,而且偷偷地喜欢上她了。一个纵横江湖的男人,只有当他喜欢上一个女人且又无法表达的时候,才会象他这样欲说还休,不知所措。如果真是一般朋友,就犯不着这样了。 出车库时,欧阳一虹把车开得很慢,开出陆家嘴金融贸易区后,就一路疯跑。赵德发不知她想往什么地方去,问:“你是回你父母那里还是到浦东的住地呀?”欧阳一虹说:“浦东这边什么都准备,只有一些零食。还是回父母那里吧。”赵德发说:“过年你一直跟父母住在一起?”欧阳一虹说是。赵德发想,这样就不方便了,说:“马上就要上班了,你得准备一些菜。要自己做饭。”欧阳一虹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要让她住在浦东,如果送她回父母家里,他就没机会跟她相处了。欧阳一虹对赵德发的印象是不错的,眼下又在婚姻的困难时期,满怀一肚子苦水,正是需要关照的时候。她心里也有点喜欢这个男人。她想对他冷淡一点都不行。正在这么寻思时,赵德发终于间接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他说:“我看你不如就住浦东算了,我送你回去时,顺便多买些东西带回去。”欧阳一虹瞪大眼睛看了他一眼,答应了。当即就给爸妈打了电话,说今晚就不回家了。快收假上班了,她得准备一下。 两人就在附近的超市买了几百元钱的食品。自从赵德发给他她三十万块钱后,欧阳一虹手头宽松起来,不象从前购物那样斤斤计较了。以前每月的工资得算计着用,否则就会超支。现在是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需要考虑价钱。只要喜欢就买。两人就拎了十几袋物品,车后的贮藏室都塞满了。从很大意义上讲,赵德发改善了她的物质生活,品质提高了,用钱大方了,至少不需要时刻提醒自己精打细算了。所以,她也是很感激赵德发。只是不知道采取哪样的感激方式。虽说赵德发再三申明他不需要感谢,欧阳一虹心里还是觉得欠他的情债。 赵德发是个能够体贴女人的男人。十几袋食品他一个人拎着上楼,全是那种很伤手的马夹袋。两只手都占满了。欧阳一虹要拎,他不让她拎。他说你这种女孩就应当空着手的,体力劳动属于男人的事。欧阳一虹就跑在前面,上楼开门。跑到五楼,她就气喘吁吁了。把东西拎进屋,欧阳一虹开始收拾,把它们归类存放。赵德发说:“你歇着去吧,我来。我知道怎么办的。”欧阳一虹就站在厨房里,看他收拾。赵德发心细,懂得家务。哪些食品该冷藏,哪些食品该冷冻,他都做得井井有条。欧阳一虹想,如果她拥有这样一个男人,那也是件好事。 60、赵德发在欧阳一虹那里睡着了 欧阳一虹问:“你在家里也做家务吗?” 赵德发说:“做的。但现在不做了。都是她做。” 欧阳一虹说:“你一直都这样体贴人吧?” 赵德发淡淡一笑,轻描淡写地说:“也不是什么体贴,男人力气大,多做一点没什么。同时也锻炼了身体。” 这个回答又让欧阳一虹很满意。在女人面前不夸耀自己的男人才是好男人。尽管她知道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已经破裂了,但她没听他说过损害妻子的话。这也许是一种品格。在他们两人的聊天中,欧阳一虹还是提到了他们夫妻矛盾问题,赵德发一副不堪回首的样子,绝望地连连摇头,说是不可救药了。之后,他便提到了大年初一周雪冰送他的礼物。赵德发断定说:“我相信,天底下没有哪个妻子在大年初一送丈夫这种礼物的。” 欧阳一虹说:“她送你什么了?” 赵德发说:“不好说。很特别。” 欧阳一虹说:“肯定不是服装,也不是鲜花。是食品吧?” 赵德发还是摇头。他显得高深莫测。 欧阳一虹说:“不会送你个棺材吧?” 赵德发说:“要真送我棺材,那倒好了。” 两人象猜灯谜一样。欧阳一虹苦思冥想也想不出来。“新年礼物”把她的思路限制了。她又连续猜了几种,赵德发都笑而不答。她觉得赵德发故意在给她卖关子,逗她玩耍。她急了,就掐住赵德发的脖子,着他:“你到底说不说?不说就掐死你!” “我说出来就吓你一跳。”赵德发不想说的,可她要再三追问,他就吞吞吐吐地说了。半天才把意思表达清楚。欧阳一虹听懂了,有点害羞。她说:“送给你个老婆,那你就当作新娘呀。”话说出口她就后悔了。她发现她跟赵德发很放肆地开玩笑了,无话不说了。她意识到这很危险。因为许多男女之间的故事都是从说话开始的,语言先沟通思想,然后再沟通身体。然后是没完没了爱恨情仇。她是不能走这条路的。可她又转念一想,本来就已经是好朋友了,跟他在一起没有什么拘谨的,还很开心。在所谓“礼物”的事情上,她的立场和态度跟赵德发是一致的,她确实为这个可悲的男人鸣不平。她甚至有点怨恨周雪冰为什么要做这种雪中送炭的好事。她说:“一个当妻子的,这也太出格了。再大度的男人,都会为此伤心的。” “所以,我在那个家里呆得下去吗?多呆一分钟,就会少活一分钟。”赵德发说。他觉得她才是他真正的知音。在某些事情的看法上,他们是一致的。 “真有这么严重吗?”欧阳一虹笑起来。 “打个比方吧。如果我们两个是夫妻,我们每天都板着面孔,谁也不理。客人来了又装得亲密无间,这种日子别说让你过几年,只让你过一个月,你不上吊就要跳河。”赵德发说。他把比方打得很具体。打得欧阳一虹心头一振。 欧阳一虹似乎看出了这个比方的意图,说:“你这个假设是不成立的。” 赵德发说:“我没让这个假设成立。” 欧阳一虹突然想到还有一篇文章要写,过几天就要见报。她就打开电脑了,赵德发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倦意十足地睁着双眼。欧阳一虹说:“你累了,就躺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我打字的声音很小,不会影响你的。” 这句话说得正是时候,说到了赵德发的心坎上。他答应一声,就顺势躺在沙发上了,安然闭起了眼睛。欧阳一虹说:“你在床上去睡吧。沙发上多不舒服。等会儿我叫你。”赵德发没想别的,只想好好睡一觉,消解这几天积累下来的疲劳。他看了欧阳一虹一眼,拖着疲惫的身子,和衣睡倒在床铺上。 欧阳一虹刚刚写了个开头,赵德发就睡着了,响起了轻微的鼾声。欧阳一虹扭头看看他,觉得他怪可怜的,象一个无家可归的弃婴。她继续写文章。要翻阅采访笔记,象做贼一样轻手轻脚,尽可能地减轻翻纸的声音。欧阳一虹是那种很有坐功的人,一坐就是三个小时不离桌子,从晚上九点钟坐到了十一点钟,三千字的文章写好了,赵德发还在睡。欧阳一虹这时她才发现他没盖被子。怕他着凉,欧阳一虹起身把被子给他盖上。原本想,如果盖被子不小心把他弄醒了,就让他回家去睡。她这床上还没睡过男人,突然睡个男人在这上面,有点不习惯。可盖好被子,赵德发还没有醒的意思。似乎睡得更香了。 欧阳一虹重新坐到电脑桌旁,开始打印文件。喷墨打印机发出嘎嘎的打印声,赵德发动了动,鼾声断了片刻,翻个身,脸侧到了床铺里面,鼾声又响了。完全一副梦里不知身是客的样子,把人家的床铺当成自家的了。 61、许多性a故事的产生都具有突发性 世间许多性a故事的产生都具有突发性,这天晚上,赵德发和欧阳一虹也一样,一切突如其来,凶猛异常 收拾好桌上的一摊子,欧阳一虹再次看看赵德发,他睡得稳如泰山。他这怎么这么能睡呢?欧阳一虹寻思着。她自己也有些睡意,可她没有地方睡。地盘让他占领了。一个心力交瘁的男人睡个好觉不容易,她确实不忍把他叫醒。她决定克服困难,自己睡沙发。她从床上抱了一床被子,关了灯,就在沙发上睡了。可她不象赵德发,怎么也睡不着。时刻想着床上有个男人。越是强迫自己入睡,越是兴奋。再说,沙发太旧,里面的弹簧压松了,早已凸凹不平。尽管穿着厚厚的毛衣,还是觉得硌身子。她转而又想,反正床铺很宽,各占一半不就行了?咱们互不干扰,也会相安无事。于是,她重新把被子抱回床上,自己也蜷缩到床里睡下了。在这个过程中,她依然象做贼,生怕发出一点响声。 只有床上才是睡眠的地方。欧阳一虹想。身子是躺好了,可被子没盖好,有些地方堆在一起,不舒展。她不敢再拉动。赵德发的鼾声就在她的耳边。透过淡淡的灯光,她看着赵德发的脸,那么平静,那么安然,一切醒着时的烦恼都抛到九霄云外了。只有呼吸的声音才感到他的存在。欧阳一虹更难入睡了,性别差异开始在她脑海里出现。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女孩,身边躺着一个不是丈夫的大男人,她觉得很奇怪,但并不荒唐。她想,幸好是冬天,幸好穿着衣服,幸好各盖一床被子。假如是夏天又会怎么样呢?两个人会睡到一起去吗?那将是一种什么情形呢?沿着这条思路往下想,欧阳一虹的思维迅速活跃起来。似乎在瞬息之间,她的全身都潮湿了。她甚至想抱抱他,或者说被他抱一抱。 就在这时候欧阳一虹拉了拉被子。她要把自己盖好。被子一挪动,赵德发就睁开了眼睛。“你睡得真香啊!我不忍把你叫醒。”欧阳一虹轻轻地说,她的声音都变形了。变得娇嫩了,温柔了,还有些轻微的颤动。赵德发说:“你睡了多久了?”欧阳一虹说:“我本来在沙发上睡的,不好睡,就上床了。还是睡不着。”赵德发很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打扰你了。”说着,就翻身起来,穿上鞋子,坐到沙发上。这时凌晨三点钟了,赵德发向床上的欧阳一虹说:“你睡吧,我走了啊。”说罢就伸手去取挂在墙壁上的西装。 欧阳一虹说:“你就这么走了?” 赵德发想,不这么走还怎么走呢?是不是忘了跟她说再见?朋友之间可没有这么多礼貌,那是说走就走的。赵德发扭头问道:“什么事?”欧阳一虹说:“其实也没什么事。我想叫你多呆一会儿。”赵德发想天都快亮了,还多呆一会儿呢。这么想着,步子却迈到了床边。微弱的灯光下,赵德发看见欧阳一虹正含情默默地看着他,灯光造成的y影使她楚楚动人。他还看到,欧阳一虹眸子里有些怨恨,有些依恋,还有一些期待。赵德发不知道说什么,很弱智地等待着她先开口。欧阳一虹用小猫一样细的声音说:“你再躺一会儿,干脆天亮走吧。”赵德发惊鸿一瞥,心头涌起一股激浪。他想,这次上床可能就复杂了。 我的玩伴赵德发是一个能够吸引女孩的男人。他相貌堂堂,举止萧洒,总是无拘无束释放着他的个性。他语言粗犷,粗俗,十分民间化,又十分大众化。没有矫揉造作的伪装,处处表现着他的真性。这就讨人喜欢了。他的魅力在我们男人面前体现不出来,在女孩面前却彰显得淋漓尽致。 世间许多性a故事的产生都具有突发性,它们往往更象一场意外事故,“第一次”常常不是男女双方提前预备好的。这天晚上也一样。 赵德发重新上床后,两人没说几句话就碰在一起了,之后就搂到一起了。他先前盖的被子索性就推到了地上。因为是和衣而睡,隔着衣服,起初两人都极力克制着。眼下,既然抱了,亲了,导火线就点燃了。赵德发也就顾不得许多,他坐起来,去解欧阳一虹的衣服。快到里层的时候,欧阳一虹捂住了自己。赵德发没有强求,便把自己的衣服去掉了。他想这是迟早要办的事情。衣服脱了,少了阻隔,身体的距离变得越来越近了。当他们再次搂抱时,象两个并列的火球,谁都灭不了谁,只会互相助燃。赵德发隔着胸罩摸了她一下,她哼了哼。然后侧着身子,把胸罩去掉了。赵德发的手就从她胸部往下移动,茹房象两只浑圆的瓷器,温软透凉。小腹下面柔滑而细腻。他用手摸摸,全湿了,象是没有拧紧的水龙头。赵德发想,这回是水到渠成了。于是慢慢地覆盖了她,欧阳一虹不由自主地“啊”叫了一声。不知是舒爽还是惊诧,它象一声号角,激起了赵德发的猛烈冲撞。赵德发是了解女人的。他知道,在床下,女人希望男人那种无微不至的关怀与呵护;在床上,女人喜欢男人那种驰骋疆场的万里雄风。有一点野性反而更好,粗重一点也能得到谅解。欧阳一虹就在这时昏死过去了。之后,赵德发长啸着:“天啊,我从来都没这样好过。哪怕你恨我一辈子,我都要爱你一辈子!”昏死过去的欧阳一虹听着他的话嘴角动了动,她没有力气回答。休息片刻,她说:“那你就爱吧,以前没有好好爱过,这回让你补回来!”两人一直做a到天亮。说一会儿话,做一会儿爱。直到精疲力竭的时候,他们才准备睡觉。赵德发很累,说眼皮象锅盖,简直抬不起来了。欧阳一虹搂着他说:“凡是对抗性的战争都是消耗元气的。”赵德发没有忘记世界和平,他说:“美英军队攻打伊拉克,要是给他们送一百万慰安妇,那就不战而溃了!”欧阳一虹倦意地一笑,说:“打什么呀,不就是为了那点石油嘛!”直德发说:“那可是宝贝。石油是地球的jy,人类的粮食。”欧阳一虹第一次听到这种比喻,说:“快睡觉。亏你想得出。” 62、刘真改变了我的整个生活品质 我不知道赵德发有了如此动人的艳遇。是我的电话打扰了他们。第二天,我们这里是刘真做饭。中午十一点钟时,刘真突然想起了赵德发。刘真对我说:“你给赵德发打个电话吧。他一个人在上海,没地方吃饭。让他过来吃饭。”我就给赵德发打电话了。手机响了几声才接。我问他在干什么,让他过来吃饭,赵德发说:“我还在床上呢。”我问:“你在公司还是在家里?”赵德发说:“不。在别人家里。”我说:“你究竟来不来?”赵德发说:“来。可是两个人。”我问:“还有谁?”赵德发说:“你认识的。” 在赵德发接电话时,欧阳一虹也醒了。她问:“张大哥的电话?” 赵德发说:“是啊。叫我过去吃饭。你也去,免得再做了。” 欧阳一虹说:“我们俩一道去,他们不是看出来了吗?” 赵德发说:“怎么?你害怕?我就是要他们看出来!不仅要让他们知道,还要吃他们的,喝他们的。” 两人急急地穿衣起床。洗漱过后,欧阳一虹照着镜子化妆,仔仔细细地描着涂着。赵德发走过去说:“你发现你有什么变化没有?”欧阳一虹说没有。赵德发说:“眼圈发黑。”欧阳一虹没理他,赵德发又对她悄悄讲了句什么话,欧阳一虹害羞地打了他一下,说:“都是你!狼一样的。” 多事的春节终于过去了。我们又回到了忙忙碌碌的工作状态。一切都是按部就班地进行。我在刘真的公司没有什么明显变化。上班的时候,我每天去领回任务,然后就回家做事。在公司的同仁们面前,刘真依然是我领导,我毕恭毕敬地叫她刘总。当没有外人时,我才直呼其名,她也“小男人”“小男人”地叫我。我的职位没有变,但我内心变了,在公司说话做事变得比以前大胆了,放松了,因为我把公司看成我自己的一部分,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企业的主人。我就是企业的主人之一。我还是另一个主人的男人。 女为知己者容。这话俗过头了,反而成了真理。刘真就是这样。她挥动着锄头,双管齐下地挖掘着自己内在和外面的美。这都是我的功劳。我促进了一个中年女人的审美追求,她成了唯美主义者。比从前更爱打扮了,更漂亮了。恋爱中的女人大抵都有这个通病。她们恨不得在一夜之间变成天下第一美女。尽管明知不可能,但还是在尽力而为,精心修补着脸上的每一点缺陷,任何一点细微的瑕疵都不放过。她上班前的修饰由从前的二十分钟延长到半小时。出门前还要问我:“好看吗?”我说好看。我每次都说好看。刘真说:“你从来不指出缺点。不好看,你也要说好看。”我说:“你是我的老婆,只要我觉得好看就行了。与别人无关。”刘真说:“正因为是你的老婆,我才不能在外人面前弄得难看。别人会笑话你的。我要让你为我感到自豪。”刘真这话说得我心里直笑。我有了她这样一个大女人,自豪感不是时时都有的,也不是说没有。特别是在公司职工面前时,自豪感就更强了。我看见他们毕恭毕敬地叫她刘总时,我就想说:你们的老总就是我老婆! 刘真改变了我的整体生活品质,我在生活方面上了一个新台阶。我的饮食起居变得有规律了,不再饱一顿饿一顿了,不再没完没了地熬夜了,也不再到别人家去蹭饭了。我跟刘真并不是每天都住在一起,有时她要到别墅去住几天。保姆来了之后,刘真不能全住我这里,别墅那边就只有保姆一人,不放心。有天我说:“我们把保姆辞退了吧。好象不需要了。她做的事情,我都可以承担。”刘真说:“那怎么行?要洗衣服要做饭,你除了写材料还要写诗。哪能缠在家务事上?”我说:“我基本上不写什么诗了。专门爱你。”刘真说:“那不行。你不能玩物丧志。你应当写出更多更好的诗来!”我说:“你又不读诗。”刘真说:“写出来给别人看呀!不凭别的,就凭我这么喜欢你这个小男人,你也应当写点象样的诗吧。”这么说我就没办法了。一个不爱诗的女人,却偏偏爱着一位诗人,你不让她爱都不行。这就叫桃花运。 不几天,周雪冰带着儿子毛毛入住上海了。她跟赵德发不吵不闹,水面无波。每天赵德发中午在外面吃盒饭,晚上才回家吃一顿。第二天早晨又开车上班了。周雪冰并不关心赵德发的生活,她关心两个人,一是儿子毛毛,每天到幼儿园要接送。二是妹妹周雪梅。她专门到周雪梅这里来了一趟,询问春节期间她到小胖子家去的情况。尤其是小胖子的家庭情况。周雪梅没有说小胖子是孤儿的事,也没说小胖子的母亲是别人的母亲,更没说小胖子的家境不好。周雪梅只是说:“他家里一般。他母亲倒是蛮不错的。”周雪冰一听,为妹妹焦虑起来,便追问:“母亲不错有什么用?关键是他本人。他家是不是穷啊?”周雪梅说:“也不是穷。他每月有三四千块的工资收入,穷也穷不到哪去。工薪阶层,就那样子。”周雪冰说:“你们的婚事打算怎么办?”周雪梅说:“正在准备买房子,房子买好,装修好,就结婚了。”周雪冰说:“你们年龄都不小了,该结就结了。再说,刘小巴这人也不错。” 周雪冰忽然提出:“什么时候方便了,我到他家去看看行吗?” 63、周雪梅知道了姐姐为什么派她来上海 姐妹俩聊天时,周雪冰第一向妹妹透露,自己在外面有个男人,周雪梅知道了,姐姐为什么派她来上海。 周雪梅没料到姐姐会提出这个问题,她嫌她关心得太细致了。要是她到不胖子家里看了又会怎样呢?她不敢想像。象小胖子这种养活着别人母亲的事,不是人人都能接受的,也不是人人都能理解的。可周雪梅也不能拒绝姐姐的关心,她敷衍说:“好吧,什么时候我去 时,我把你叫上。我就只到她家去过三次。每回去了都麻烦他妈妈,挺过意不去的。“周雪梅纯粹是在撒谎,其实她只到小胖子家去过一次。她说了三次。多说两次,言外之意是她很喜欢去。她想尽量把小胖子家里说得好一点。周雪冰又问:”他母亲喜欢你吗?“周雪梅说:”喜欢。她把我叫女儿。当心肝宝贝一样的。“这么一说,周雪冰就放心了许多。 周雪梅该关心一下姐姐了,她问周雪冰:“你跟姐夫是不是有矛盾?” 周雪冰说:“就那么回事。多少年了。我想,迟早是要散伙的。” 周雪梅说:“你怎么这样讲?赵德发这人其实不错的。” 周雪冰说:“不错?能让我在床上抓住他们,能叫不错?” 周雪梅说:“那你也该检查下自己。不要光责怪别人。既然你估计要散伙,那你为什么还要来上海?又让他在上海买了房子?” 周雪冰说:“你不懂。他在上海赚大钱,不能让他独自地花光。” “姐,你不会在外面有人吧?”周雪梅终于这样问道。“是不是你的心早就跑了?” 周雪冰说:“是的。有人。有个爱我和我爱的男人。如果我在外面没男人,我会不跟他睡觉?我也是人。” 周雪梅说:“你说什么?你们一直分居?过年就没同床过?” 周雪冰说:“没有。没意思。我和他什么兴趣都没有。” 周雪梅说:“难怪他在外面搞啊。你也别怪他。”周雪梅明白了,去年姐姐为什么要来上海搞突然袭击,抓住燕燕,就是为了找到对自己有利的证据。以争取主动,在发言权上把握优势。这就有些霸道了。 “我们的事你别管。眼下你要做好两件事,一是你自己的婚姻。二是搞好工作——财务上的事要把关严一点,绝不能让赵德发随便从你那里开支钱。那小子一起外心就会偷偷搞钱的。”周雪冰象交待任务一样,说完就走了。她得赶回去接毛毛回家。 周雪梅愣在那里半天没说话。周雪梅恍然大悟了,原来姐姐让她来上海并非为了公司的整体利益,而是防着赵德发,为她自己的将来考虑。她觉得姐姐用心良苦。做这种夫妻,倒不如一辈子独身算了。她为姐姐感到悲哀。 周雪冰刚走不久,小胖子就来了。进门就兴冲冲地说:“房子差不多了。看了两处,选一处。你去看看吧。你看上了,就定下来。后面的事情还我着呢。” “你看上了就行了嘛。非要我去?” 小胖子说:“那不行。首先要你满意。” 周雪梅说:“明天去看不行吗?马上就要吃饭了。” 小胖子说:“明天我忙着其他事。今天有空。” 周雪梅说:“你把张大哥也叫上吧,让他也给咱们参谋参谋。” 于是,小胖子就给我打电话,让我也去。我正准备做饭,只好停下。我们这几个玩伴就是这样的,只要手头没有很重要的事情,都是随叫随到。朋友的话比领导都管用。我把灶上的饭收拾起来,就下楼了。小胖子的车停在下面,早早地映入了我的眼帘。上了车,我给刘真打电话,告诉她我帮小胖子看房去了,让她晚饭到别墅那边去吃,或者是自己回来做。刘真说正好她今天陪客户吃饭,回来得晚一点。周雪梅听了我们的对话,笑着说:“小胖子,你要向张大哥学习。有什么事,急忙给对方打个电话。要让人家晓得。女人就喜欢被人尊重。”小胖子说:“我们年轻,怎么能跟人家相比?他们都已经离过一次了。是久经考验的人了。听说过吗?婚姻的经验是离出来的。”周雪梅说:“你小子当心一点,别动那些歪脑筋。只要你缠上我了,一辈子都别想离!”小胖子打了急转弯,说:“爱得真深啊!我在开车,你别把我感动得哭了。”看到他们这样子我也非常高兴。我向来喜欢把朋友的幸福当作自己的幸福。乐于沐浴朋友们的幸福阳光。大家都高兴了,在一起玩时就愉快得多。 64、她怕小胖子和雪梅结婚后就不管她了 当小胖子告诉母亲买房的事时,母亲呜呜地哭了起来。她害怕小胖子和周雪梅结婚之后弃她而去,不管她了。 两处房子我们一次看了,经过比较,选择了一处离刘真的别墅较近的那一处。一是房型较好,价格也合适,一百平方米,三十五万。二是离刘真那里很近。小胖子也倾向于那里。他说我和刘真往后结婚了,串门时方便一点。这里离电脑城也不太远,找赵德发他们玩耍也方便。商住小区的名字也不错,虽说俗了些,但却吉祥,叫美妙前程苑,把人们对于美好生活的追求与向往包含在里面了。房子定下来了,小胖子就跟房产商签了购房协议,并交了一万元定金。然后我们兴高采烈地往回去。小胖子说:“今天我要把这事告诉我妈了。也让她高兴高兴。” 周雪梅说:“你妈身体怎么样?” 小胖子说:“好着呢。昨天唱了半天的解放区歌曲。”小胖子一边开车一边说:“干脆这样吧,大家都没吃晚饭,就到我去吃晚饭吧。我给你们做饭。” 周雪梅说:“你又没跟你妈打招呼,合适吗?” 小胖子说:“什么‘你妈’‘你妈’的,从现在起,你要说‘我妈’。” 周雪梅笑笑,说:“好。我妈。你给我妈打个电话回去吧。” 小胖子说:“你打。” 周雪梅就打了。小胖子的妈似乎没听清她是谁,周雪梅解释了一下,他妈便想起来了。周雪梅说我们过来吃饭,顺便来看看你。他妈说了句欢迎的话,周雪梅就把手机关了。周雪梅说:“她说好,让我们去。” 我跟小胖子作了几年玩伴,是第一回到他家去。当然是不能空着手的。尽管小胖子的的妈是人家的,可我们也得当作他自己的看。在小胖子他们楼下,我问小胖子你妈平时喜欢吃什么?小胖子说:“你要给她买东西吗,就给她买水果嘛。她说水果养颜。”那我就买水果了。每逢节日都是骗子出笼的季节,装在箱子里的水果店是不能买的,除了上面是大的和好的外,里面全是又小又烂的。只有买散装的才不会上当。我在水果店里,把各种水果都买了一些,大抵有香蕉,雪梨,波罗,西瓜,美国红橙和美国苹果。小胖子嫌我买多了,说:“你想开水果店呀。”我们每人拎两袋上楼,给他妈送去见面礼。 小胖子的母亲打扮入时,比我想像的要好得多,看上去体面,大方,干净,健康,也很热情。见我们去了,她首先拉住了周雪梅,说:“女儿呀,上次你来过的,怎么这么长时间不来了?”周雪梅说:“妈,我忙呢。今天不是看你来了嘛。”周雪梅还有点撒娇的样子。母亲说:“比上次又漂亮多了。”小胖子说:“她每天都在往漂亮里长。”母亲说:“我儿子欺负你没有?他是要欺负你了,跟我说。他听我的话。我收拾他。”周雪梅说:“没有呢。”看他母亲的言行举止,怎么都不象是病人。她是接到小胖子的电话后才准备晚饭的,现在凉菜已经全做好了,热菜也全部装了盘。可见她手脚是麻利的。我说我饿了,吃饭吧。小胖子就支起了桌子。周雪梅就连忙端菜。 饭后,周雪梅协助母亲收拾厨房,她是在极力讨母亲的欢心。就象她在吃饭时不断地说“我妈做的饭真好吃”一样,母亲一直都在笑。两人收拾好厨房,大家都坐在一起了。小胖子就拿出房产公司的广告,指着上面的样板房说:“妈,我买房子了。就在这不远处。今天刚刚定下来。” 母亲脸色一下子变了,问小胖子:“买房结婚?” 小胖子说:“是的。” 母亲没有看小胖子放在她面前的资料,y着脸说:“结婚了你就不住这里了?” 小胖子说:“不住这里了。你跟我们一起住吧。” 母亲哦了一声,起身出去了。外面的小客厅放着她的床铺,她就坐在床沿上。我们三人坐在里面。小胖子连忙出去看看,是不是母亲生气了。母亲就坐在那里,一句话不说,也不看我们。 小胖子走进去,给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母亲不高兴了。周雪梅小声说:“我去给她解释一下吧。”小胖子把她拉住了。也许他最了解母亲,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弄得不好会出毛病的。周雪梅重新坐下,我悄悄问小胖子:“你妈,没什么事吧。”小胖子说:“但愿没事吧。”小胖子说话? 第 10 部分 欲望文 第 11 部分 我的多情玩伴 作者:肉书屋 第 11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雒〉摹v苎┟分匦伦拢仪那奈市v肿樱骸澳懵瑁皇裁词掳伞!毙v肿铀担骸暗该皇掳伞!毙v肿铀祷暗目谄械惆盐詹蛔 ?br / 我们小声地聊天,说着房子装修的事情。不多久,母亲在外面嘤嘤地哭起来,抽泣的声音很响亮。小胖子轻轻说:“坏了”,然后我们一齐出去,只见他妈满面是泪,抽泣一声比一声响。小胖子说:“妈,你这是怎么了?买了新房子,你应当高兴呀?”母亲说:“娶了媳妇忘了娘,真是的。你嫌我是累赘,不管我了。天啊——我该怎么办呀!”后面一句话是拉着嗓子嚎啕出来的,拖着悠扬的尾音。那伤心绝望的样子,绝不亚于她失去儿子时的无限悲伤。 小胖子开始劝说母亲。劝得越多,她哭得越厉害。后来就捶胸顿足了,变得又横又泼,不讲道理。脸上又是鼻涕又是泪。我们都没办法,只好干瞪着眼。大家沮丧到极点。很显然,母亲是非常依赖小胖子的,离不开小胖子的。她把余生的全部指望和情感都寄托在小胖子身上。她最怕的就是小胖子结婚成家,害怕自己成为被抛弃的人。所以,一听说买房子,她脑子那根绷紧的弦就断了。觉得那是危险的开始。纵使小胖子怎么劝说,都无济于事,她很任性很撒野地哭着。母亲哭得聚精会神,一丝不苟 65、欧阳打电话来,要赵德发去接她 大家正在一起玩耍时,欧阳打电话来,要赵德发去接她 小胖子已经习惯这种日子了。可周雪梅没遇到过。她很尴尬,脸青一阵白一阵,又气又急,不知如何是好。见我们都无奈地站在床前,小胖子微微一笑,说:“这样吧,你们先走吧。她一会儿就好了。”周雪梅说:“你能行吗?”小胖子又说:“你们走吧,一会儿就好了。有事我会跟你们联系的。”我看出来,小胖子是自己安慰自己,也在安慰我们。我确实佩服小胖子的耐心。 我和周雪梅走了。出门之后,周雪梅长叹了声。不知是在为未来的生活担忧,还是为小胖子母亲着急。我说:“你要晓得小胖子将来对你怎样,看看他对别人的母亲怎样,就知道了。” 周雪梅苦笑一下,突然改变话题,问我说:“张大哥,你也许比我更了解直德发,我问你一句话:你说我姐姐和赵德发会离婚吗?” 我说:“不知道。你应当问他本人。” 周雪梅懊丧地说:“估计他们好景不长。” 我纠正她的错误表达。我说:“他们本来就不是好景。是坏景不长,好景长着呢。” 小胖子的母亲连续闹了几天。她不是那种狂燥型的精神病人。她只是六神无主,思维混乱,情绪郁闷。这几天正是小胖子忙碌的时候,他每天都要抽空往外跑房子的事情,搞按揭贷款,办理房产证,有一系列的手续要办。每天回家后,就看到母亲的情绪不对劲,哭笑无常。他简直烦透了。当他给母亲讲不通的时候,他就只好走人。在我这里坐坐,然后到周雪梅那里过夜。那天晚上正好赵德发和周雪梅都在我这里玩,他们得知他母亲的状况后也很着急。赵德发是个火爆筒子,他直截了当地说:“小胖子,你妈要再闹,干脆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去算了!你不烦,我听着都烦!” 周雪梅看了小胖子一眼,赵德发的说法似乎是一个较好的办法。周雪梅说:“我看也是,长期这样怎么行啊。也许到医院一住,病就好了呢。” 小胖子说:“不行。以前送去过。医生说没多大必要。她的病情是很轻的。弄不好反而会加重。再说,我么多年我都习惯了,她真是一走,我还觉得空落落的。” 周雪梅有点不悦:“那你就自己扛着。别叫苦。” 赵德发说:“你是不是怕花钱啊?钱的事好说。我可以给你妈拨出一笔专款。” 小胖子说:“不是钱的问题。精神卫生中心你们去过没有?没去过。那地方不好玩。别说病人进去,就是好人进去都难受。把你关进去一个月,你准是个精神病人。把她送到那里去,我于心不忍。只有在不得已的时候才能这样做的。” 这话说得周雪梅直摇头。她嘲笑说:“你真是个孝子。要是雷锋在世的话,雷锋同志还得向你学习。” 在母亲的事情上,周雪梅与小胖子之间明显有了分歧。小胖子也一再向她解释,母亲的病情说好也就好了,不是顽症,也不是别人想像的那样可怕。任何夸大母亲病情的态度和做法都是错误的。周雪梅就y着脸说:“我想好了,只要你小胖子能够忍受,我周雪梅也能忍受。” 赵德发在一旁拍手:“这样就好。这就叫同甘共苦!” 周雪梅以为姐夫讥笑他们,她白了赵德发一眼,不满地说:“同甘共苦怎么啦?我们同甘共苦,也比你们两口子成年累月打内战强得多!” 小胖子不喜欢揭别人的短处。他加重语气说:“雪梅,哪有这样讲话的!” 赵德发永远不会生小姨子的气,他笑笑,说:“她姐欺负我,她也跟着欺负我。” 周雪梅说:“就是要欺负你。” 赵德发说:“欺负我我就走!” 赵德发说着站起来,跟我们挥挥手,就往外走。最近他把手机变成了震动,他嫌铃声太烦。欧阳一虹打电话来了,他不想当着周雪梅的面接这个电话。一边往外走,一边接电话。欧阳一虹说她在浦西采访完毕,人家请她吃饭。她问赵德发有没有空,有空的话,就开车去接她。只要欧阳一虹叫他,赵德发任何时候都是空的。目前的赵德发只有两件事他喜欢,一是跟我们这些玩伴们相处,大家在一起说笑。二是跟欧阳一虹在一起玩,为她服务也成了他的天职。他快步下楼,开车去了浦西。 赵德发到欧阳一虹就餐的饭店找了许久才找到她,他们吃饭已接近尾声了。她就坐在那里等待赵德发。赵德发知道,欧阳一虹来例假了,这几天身子不舒服,不时地小肚子痛。见了赵德发,欧阳一虹变得更加娇气起来,加上忙了一天,身子软软的,连走路都没力气了。赵德发把她扶着走出包房,说:“要不要我背你?”欧阳一虹说:“你背吧。你敢背吗?”赵德发说:“你敢让我背,我就敢背!”赵德发蹲下去,欧阳一虹就趴在他背上了,真的把她背穿堂而过。一路上,身上爬满了客人们的各种目光。旁边有个女孩在笑,说“你看人家对老婆多好啊。”赵德发听见了,也哧哧笑着。欧阳一虹也笑,把嘴里的热气吹到他脖子里了,他有些发痒,不住地紧缩着。背到汽车前面了,赵德发要把她放下来,欧阳一虹觉得摇摇晃晃很好玩的,不想下来,说:“再背一会儿吧。”赵德发就沿着街道多走了一段路。又吸引了一路好奇的目光。人们看见他们边走边笑,幸福极了。 66、赵德发让欧阳别干记者了 赵德发觉得当记者真辛苦。他让欧阳别干了。每月给她一万元生活费。 赵德发背出了一身大汗。身上裹着厚厚的衣服,太热了。他反扭着脸对背上的欧阳一虹说:“我实在走不动了。”就把她放下来。欧阳一虹下来后,连忙去路边的商店买了瓶饮料让他喝。赵德发喝着饮料,欧阳一虹就站在他对面,掏出纸巾给赵德发擦拭额头上的汗水。五个纤细的指头在他面部轻轻地游动着,象化妆一样一丝不苟,生怕擦痛了他。这个对别人来说毫不在意的寻常举动,赵德发的心里却激起阵阵涟漪。长这么大,没哪个女人这样关怀他。想当初,他在南京搞建筑的时候,为了省钱,他每天中午都回家吃饭。多少次,当他气喘吁吁地跑回家时,累得满头是汗,脸也顾不上洗,端上碗就吃。周雪冰就吵吵嚷嚷地说:“看你那死样子,谁跟你抢饭了?把汗水擦了再吃呀。你看你看,汗水都滴到碗里去了,你嫌盐没放够呀!”人就怕比较,幸福和痛苦全是比较出来的。此时,赵德发对欧阳一虹说:“你要是觉得背着好玩的话,我就经常这样背你玩儿。背你一辈子!”欧阳一虹摇摇头,说:“不。太累了。我本以为你个儿大,谁知汗流浃背。”赵德发说:“只要你高兴,哪怕我累成压缩饼干,我都乐意!”欧阳一虹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两人上车了。欧阳一虹开车,让赵德发歇着。赵德发兴奋地哼着歌儿,象一只快乐的小鸟。夫妻关系危在旦夕,周雪冰也不管他。儿子毛毛上幼儿园,周雪冰料理家务事。她一人忙不过来,就请了小保姆在家里打杂。有了保姆,周雪冰就清闲了,白天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外面,跟她的朋友们玩耍。衣服有保姆洗,毛毛有保姆接送,饭有保姆做,家有保姆看着,周雪冰就只管每天下午回家吃饭就行了。赵德发对老婆也不闻不问,不知道她每天在干什么。夫妻两人都在外面逍遥。保姆倒成了半个主人。有时,赵德发下午回家吃顿晚饭,有时很晚才回家,回家就睡了。夫妻俩本来就无话可说,又各睡一间屋子,话就更少了。有时两天不见面,三天不说一句话。见面时竟象邻居一样打招呼,互相问声“你好”。在赵德发手机贮存的电话号码中,从来没有家里的电话,周雪冰也没给他打过电话。有天,周雪梅要给姐姐打电话,问赵德发:“你们家的电话号码是多少?”赵德发的回答匪夷所思:“我记不清呀!”周雪梅说:“天啊,有你这样做丈夫的吗?”赵德发说:“你打她手机吧。她很少用电话的。”连自家的电话都记不清的男人,家的概念在他的心目中早已荡然无存了。脑子中的概念只是房子,不是家。房子可以用来装家,家却并不一定要用房子来作载体。当欧阳一虹坐在他的车上时,他就觉得他的家也在车上了。车装载着他们的身躯,也装载着他们的灵魂。 回到家里,欧阳一虹确实感到很累了。洗澡过后,她还要赶稿子,后天要见报。明天必须把初稿拿出来送审。电脑一打开,小肚子就一阵隐隐地疼痛。每回来例假都这样。什么药都不管用。索性不吃了。每月这几天都成了她最难熬的日子。赵德发见她写稿子了,就到厨房去给她洗衣服。春天水冰冷,赵德发怕她见生水,身子好久不干净。欧阳一虹说:“你别洗衣服了,放在那里吧。”赵德发说:“放着谁洗?放多久都是你自己洗。倒不如我给你洗了。反正我又没事。”自从两人相好以来,欧阳一虹身上的大件都是赵德发洗的。赵德发从这个过程中体味着做丈夫的感觉,也体味着关心他人的感觉。当一切杂事做完之后,赵德发就坐在电脑旁边,看着欧阳一虹写文章。欧阳一虹双手按着键盘,侧过脸去亲他一口,然后再写。写两行字,再亲他一口。 欧阳一虹都写得腰酸背痛了。她真正体会到了当记者的苦处。写完之后,她突然产生了一种懈怠情绪,她对赵德发说:“我真不想干了。” 赵德发说:“你要嫌太累,就不干吧。我每月给你一万块钱。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欧阳一虹说:“那我干什么?” 赵德发说:“什么也不用干,在家里读书学习。我要跟你结婚。” 欧阳一虹说:“我可没有让你跟我结婚。我没有伤害你老婆的意思。” 赵德发说:“不是你要伤害她,是她自己要伤害自己。我既然跟你同居了,就要对你负责。我也不希望你上班,当那个记者干什么?每月就那么两三千多元工资,我每月给你一万元还不够吗?再请个钟点工做饭,你可以好好学点东西。” 欧阳一虹说:“那我不成了寄生虫了吗?” 赵德发说:“寄生虫有什么不好?有多少人想成为寄生虫还不行呢。告诉你,每月一万元这个标准,可以在清华大学任意找一个女博士上床!” 67、赵德发说:“二奶总比大奶好 在工作的强大压力下,欧阳决定正式辞职。她说:“我不成二奶了嘛!”赵德发说:“二奶总比大奶好!” 欧阳一虹听得目瞪口呆。可以任意找一位女博士上床,这话是太猖狂了,太绝对了,太不好听了。但并非没有可能。市场经济的发展改变了人们心中原有的道德尺度,学问家们天天都在说钱不是万能的,可钱天天都在充当万能的角色。钱偏偏喜欢跟做学问的人做对。 学问最终没能斗过钱,不少做学问的也拜倒在了钱的脚下。紧接着倒下的还有性。性这个东西,它不再神秘,甚至不再隐秘。性已经突破了最后一层道德底线,大家都d若观火了。人们可以认为偷盗是不道德的,打人是不道德的,坑蒙拐骗是不道德的,却没人说跟人同居是不道德的。任何一个时代的爱情都不象当下这样扑朔迷离,爱情生活中极力盛行着霸权主义和拿来主义。在我们附近的每一个居民小区里,在那个居民小区大门内最显眼的地方,居委会都办着一板黑板报,上面写着很单独的一行字:“亲爱的居民,请你务必做好避孕措施!”仿佛一走进居民小区首先就要考虑到避孕,可以设想非婚姻的爱情是无处不在了。在这些避孕措施之中,有几个是合法的?满大街都是手挽手的男女,没有几对真正的夫妻。大都是假的,是野的。手拉着的都是别人家的人。这是欧阳一虹每天都要看到的一件事实。欧阳一虹早就从同行们的嘴中听说过,某某著名高校的高材生,一向对自己的男友守身如玉,却跟一位老板见面第一天就上了床,第二天早晨起来时,还不知道老板的真实姓名。身边只扔了五千块钱。而老板却四处炫耀,说他搞了某某大学的高材生。她还听说,某某电视台节目主持人刚刚主持人两年时间就开上了奔驰,她哪来那么多的钱?不是后面有老板撑着是什么?而她还亲眼看到,一个老板指对荧屏上的女主播说:“她平时穿的衣服都是我从法国给她带回来的!”那个得意忘形的死样子,就象总理接见了一样。 可要欧阳一虹放弃记者这份工作,又是她所不愿意的。作为一名普通的复旦大学中文系毕业生,眼下在大学生多如牛毛的情况下,找到一份记者的工作已经很不容易了。当记者原本是新闻系毕业生的事,可她喜欢记者这个行当,可以抛头露面,可以做无冕之王。为了安排她的工作,家里把所有的关系都用上了,最后终于如愿以偿。她只做了一年见习记者就顺利成为真正的记者了,算得上一路顺风。就在这一年时间里,她还获得过本市年度最佳新闻作品奖。报社的人都说她是一位有前途的记者,完全有可能成为一个“名记”。可话又说回来了,她每天采访的都是那些大富豪,他们有名车,有洋房,还有几辈子用不完的钱。吃一顿饭她要挣两个月。那种潇洒天天感染着她。核心问题是,在那些有钱的老板中,除了那些儒商外,未必有几个在知识水平方面赶得上她的。个别老板,新闻标题起“文”一点,他们都不知道是啥意思。可他们偏偏拥有大笔资金。他们不断地在为社会做贡献,不断地在纳税。欧阳一虹进入了前所未有的困惑期。全社会都在为此而困惑,她更困惑。有时候她也想,你懂得“之乎者也”有什么用?懂得唐诗宋词有什么用?有一支笔又有什么用?统统都不能当饭吃。能当饭吃的,一是饭的本身,二是购买饭的钱。如果一个身无分文的博士生导师和一个十恶不赦的罪犯同时去饭就餐,饭店绝不会因为博导知识渊博而给他吃饭,也不会因为罪犯的罪大恶极而不给他吃饭。欧阳一虹每月辛辛苦苦只有两三千来块钱的工资,人人都说她笔下生花,可光开花不结果也不行。而她那些采访对象,常常因为她笔下的文章而使股市飚升,或使产品走红。她不会因此而多拿一分钱。现在禁止有偿新闻了,所有的采访对象都是上面规定的,记者本人没有多少采访自主权。再说,那些大户身边是不愁没有记者的,也不愁没人吹捧。能够接待你就很不错了,有时还要吃闭门羹。那就更别说从采访得到什么好处了。每回采访完毕,她带回去的就是一摞纸,各种资料和宣传画。偶尔给你一点纪念品,也值不了几外钱。有时候,面对采访对象的豪华与奢侈,她竟然有些自惭形秽。刚入门时那种强大的自信心没有了,采访时提问的锋芒也没有了。她有些支撑不住自己了。 赵德发放出每月一万块钱的诱饵,是想让她彻底上钩。上钩之后是摆脱不掉的。他已经从心里看上了欧阳一虹。那绝不是跟燕燕一样的玩玩就算了。跟燕燕是逢场作戏,跟欧阳一虹是不能做戏的,因为她本身就不是做戏的人。他相信,这个秀外慧中的女孩所具有的魅力是强大的。但他更强大。他决心用他的爱和自身的财富来俘虏对方的强大,把她的心身都变成他的。 赵德发的建议正逢其时。每月一万块钱对欧阳一虹还是有吸引力的。尽管赵德发提出了让她放弃工作的意见,可她还在坚持上班,坚持做一名好记者,每天都把自己打理得神采飞扬。真正使她下定决心的,是那天晚上开会回来。因为赵德发没有时间去接她,她就自己坐公交车,因为她还要转乘一次地铁到浦东。下车时发现钱包没了,身上只找到四块钱。地铁处有个残废老太婆,在那里乞讨。她又拿出一块钱给她。就只剩余三块钱了。这是她身上的全部家当。从浦西坐地铁到浦东还要两块钱。这期间她特别害怕还有意外花钱的事。出了地铁口,她便感觉自己成了穷人。天忽然下起雨来,按照往常,她会毫不犹豫地打的回家。但这天没有,她身上只有一块钱了。一块钱能做什么?地铁口离家还有三站路,她便一步一步往回走。期间她又给赵德发打电话,想让他去接她,赵德发还是忙着陪客户吃饭。有一笔电脑设备安装工程要谈,一百多万元的生意,他做生意的原则是,历来主张抓大放小。大生意哪怕利润低一点也是要做的。欧阳一虹继续步行。回去之后,脚肚子都走酸了。 晚上,签订了合同的赵德发兴高采烈地来了。欧阳一虹便对他说了下午步行回家的事。赵德发说:“你为什么不打的回家?” 欧阳一虹说:“钱包丢了,可我身上没钱啊。” 赵德发说:“你太傻瓜了。把你送回家后,你再给司机找钱不就行了吗?” 她想也是,人一急,就没主张了。 赵德发看她这样每天跑来跑去的也很难受。说:“算了吧,别上班了!” 欧阳一虹说:“你养活我?” 赵德发说:“我养活你!” 欧阳一虹笑道:“那我成什么人了?我不成二奶了嘛!” 赵德发不容置否地说:“二奶有什么不好?天下男人都是疼小老婆的。二奶总比大奶好!真正悲哀的是大奶!” 二奶总比大奶好。赵德发的话多少给她了一点鼓舞和信心。这回她是下决心不干工作了。不过她还要做个申明:“我告诉你,我不是什么二奶。我跟所谓的二奶有着本质的区别。我反复掂量过,我跟你赵德发之间的关系,对你叫婚外情,对我叫爱情。因为你是有妇之夫,我们的关系可能不受法律保护,但也不在法律惩罚的范围内。” 赵德发说:“你不是很明白嘛。” 欧阳一虹说:“尽管现在我不是二奶,也不是大奶。可是,当我‘转正’之后,你会找个二奶把我变成大奶吗?” 赵德发指天发誓说:“我赵德发要做任何一点对不起你的事,五马分尸!” “那我就相信你了。你可别把我往火坑里推。” 犹豫了几天后,欧阳一虹就坚决辞职了。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决定。这个决定将决定她今后的命运走向。 68、欧阳一虹跟周雪冰共享一个男人 欧阳一虹跟周雪冰共享一个男人——赵德发。周雪冰从名义上享有,是壳资源;欧阳一虹从实质上享有,是实资源。两个女人从内到外地把赵德发瓜分了。 我是在欧阳一虹辞职的第二天上午遇到她的。我们相会在菜场。我们不住一个小区,但是在同一个菜场买菜。她穿着一身休闲装,家庭妇女的打扮。朴素而不失美丽,象一篇精致的小女人散文。我每天要到菜场去一回,从来没遇到过她。她是上班族,上午是上班时间,不可能去买菜的。这天一见到我,她就笑了,说:“从今天起,我们去买菜就可以结伴而行了。”我说:“你怎么不上班啊?”她说:“赵德发没跟你讲?我辞职了!” 我说:“好。新闻界少了一个记者,社会上多了一个闲人。我也多了一个同伴。” 我真的是很高兴多了一个同伴。我每天只用两个小时处理公司的事务,其余时间都在家里写作和认字。再就是做饭。我把做饭当作休息的一种方式。中午那顿饭,我一般都是凑合,随便将就一下就行了。晚饭则是要精心炮制,每道菜都当成工艺品去做,很大程度上是根据刘真的口味去烧的。她常常在上班前给我讲清菜谱,晚饭吃什么。这个可爱的东北女强人非常守时,有事耽误了就给我打个电话让我先吃,一般都是准时回家。我也就准时把菜烧好,摆在桌上。到了六点钟,我就打开窗户,伸出脑袋向下俯瞰,等候她那辆红色帕萨特的出现。看着她走出车子,关上车门,钻进楼里。然后我就缩回脑袋了。再然后我就把门打开,免得她再掏钥匙。刘真每天一进门,就一声叫喊:“小男人哎,饭做好了没?”这一声叫喊让我心旷神怡,全身都酥了。我们就例行地在门口抱一抱,她洗了手,我们就吃饭了。每回我都能得到不同程度的夸奖,说我的菜烧得越来越出色了,连公司职员都说她愈来愈年轻了。她说:“吃着小男人做的饭,哪有不年轻的?”不管是真话假话,我都十分得意。它鼓励我再接再厉,不断前进。 而欧阳一虹正好跟我相反,每天中午做饭是她的工作重点。质量要高一些,品种要多一点,因为赵德发要来吃。他是老板,独往独来,别人管不着他。公司有事他便遥控指挥。午餐过后,赵德发就往床上一躺,说要休息一会儿。他一直有午睡的习惯。说是休息,其实是劳动,两人倒在床上就要亲热,把一个中午搞得翻江倒海。胃饱了,身体也饱了,然后就是纯睡觉,一起来就精神倍增地往公司去。赵德发中午来过,晚上就不来了。晚餐,赵德发就回家吃饭。他不能总是让老婆觉得他晚上不回家,当然老婆已经用不着把话挑明说了,他自己得稍稍自觉一点。欧阳一虹全心全意地侍候赵德发,力求在饮食上精益求精,样样俱佳。做饭不是她的长项,可能不如我,经常向我请教一些菜的做法。我在做晚饭时,她就跑来了,一边给我打下手,一边取经学艺。我俨然一个老师的样子,不断地为她传道授业解惑,诲人不倦。我们两个是文化人,都是学中文的,爱上的都是生意人,又都呆在家里,我们的话题就有很多共同的地方。所不同的是,我的爱是一人独享,欧阳一虹爱上的是有妇之夫。她跟周雪冰共享一个男人。周雪冰从名义上享有,是壳资源;欧阳一虹从实质上享有,是实资源。两个女人从内到外地把赵德发瓜分了。 赵德发跟欧阳一虹同居的事情,小胖子一清二楚,但我们都没有告诉周雪梅。周雪梅也不问。即使她知道,她也装作不知道。中午,员工们都是吃盒饭,只有赵德发开车出去吃饭,谁都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周雪梅怀疑他去了欧阳一虹那里,因为她接到过几次欧阳一虹打来的找赵德发的电话。周雪梅不能过问。她有她的难处。周雪冰是她的亲姐姐,她知道他们的夫妻感情已日暮途穷,要挽救是没希望了,谁也无力回天。赵德发另有所爱,而且爱的是上档次的记者,她也是能够理解的。她并不认为这样伤害了周雪冰,只是把他们关系扯平了。姐姐周雪冰给她透露过自己在外面有男人,好多年了,只是赵德发一直蒙在鼓里。她不想弄清欧阳一虹与赵德发的关系到底如何,是为了摆脱自身的干系,以免往后姐姐追究她的责任。还是不知道为好。不知者不为过。她晓得周雪冰的脾气,喜欢反咬一口,自己外面有人,却反过来寻搜赵德发的不是。所以,周雪梅是个特殊的中间角色,她必须保守两个人的秘密。不能让秘密穿帮,隐私串味。 我也坚守着赵德发的一块秘密。这就是他的保险柜。天下只有我一人知道。赵德发很少开过它。自从他买了保险柜,只打开过一次,他来取钱,顺便放了燕燕那只耳环进去。看来他放了不少现金在保险柜里。本来,看见他来取钱,我把钥匙交给他我就出去了,不想知道他里面放着什么。赵德发见我要回避,说:“你他妈怎么跟上海人似的。看见又有什么,不就是一个点钱么。”我就不好出开了。只见他从柜子里取出那个塑料袋,在里面翻找,好象有美元,有存折,还有信用卡。我说:“这是你的百宝箱啊!”赵德发说:“什么百宝箱啊,不过是两幢房子。”之后他把一张存折放进去,取出了一叠现金,大约两三万块。赵德发说:“你那大老婆没问你吧?”我说:“她还没发现屋里有个宝物。”赵德发说:“不要告诉她。”我说你放心,我是守口如瓶的人。赵德发把钱装进口袋,就到欧阳一虹那里去了。 赵德发是要给欧阳一虹付工资的。欧阳一虹已经辞职快两个月了,第一个月他就忘了付工资,干脆两个月一起付两万块。欧阳一虹见他把钱往桌上一放,说:“你又拿这么多钱干什么?” 赵德发说:“你两个月工资呀。我说过了,每月一万。” 欧阳一虹说:“我们都这样了,用得着给我付工资吗?” 赵德发说:“拿上吧。我心里安稳些。怎么用,用不用,都在于你。” 欧阳一虹说:“那我就给你存起来。” 69、小胖子又是挨了母亲一巴掌 小胖子又是挨了母亲一巴掌。母亲让他滚。小胖子只好忍辱负重,谁让她是同学的母亲呢? 见到钱,欧阳一虹还是高兴的。看来赵德发这人还比较讲信用。之所以不想要,是因为她把他的钱看成他们的共同财产了。给不给都没什么实际意义。按时给了,证明他在认真履行自己的承诺。他的承诺是她辞职的前提条件。自从欧阳一虹辞职后,她用钱比以往更节俭了,自己没有收入,开支全是赵德发的。那就更应当节约一点,不能大手大脚。她不能让 赵德发觉得她是个不懂事的女人,是个填不满的无底d。有时她也暗暗担忧,不知赵德发以后还爱不爱她,不知他能象现在这样爱她多久。唯其如此,她才更加珍重他们之间的关系,象刚刚栽下的小树苗一样精心呵护着。害怕有所闪失。如果赵德发另有所爱,她就得另谋出路了。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现在她的选择只有两条路,要么是全心全意指靠男人,要么就是自强自立。不指望男人,就得有不指望男人的本事。下次就业,她不会再干记者了,要做其他事。记者不是太苦,而是太让人花眼。越是做记者,心里越不平衡。尤其是象她那样的经济记者。而做其他事的前提条件,是必须提高自己的学历,将来读个研究生什么的。否则,要找一个理想的职业也很困难。 读研究生是她早就有的想法,只是条件不成熟。现在辞职了,有时间了,除了每天烧饭外,基本上没什么事。这就给她提供了学习的时机。她的想法得到了赵德发的支持和鼓励,赵德发说:“你用心学习。做饭是可做可不做的。我也想过了,年纪轻轻的,成年累月围着灶台,那也不是回事。”于是,欧阳一虹就到书城买了许多专业书籍,决定把读书变成她辞职后的第一职业。 要说比较稳定的,还是我和刘真的关系。我不担心她,她也不担心我。我们象两颗亿万年前的古生物化石,早就定型了。不容易再变了。我们彼此之间高度信任着。刘真是那种很会调节生活的人,她并不要我每天都给她做饭,她知道那样会把我弄腻的。每周都有几顿饭放在外面吃。她开着车,拉着我,满上海找吃的。这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有时为一顿饭跑几十公里路。装一肚子饭,经过一路颠簸,回来时胃又空了。又找个地方吃。有时我们也会玩到很晚才回家。在外面,我们也象那些小青年一样,手拉手地坐在石凳上,互相依偎着,情意绵绵地看着路人,也接受路人对我们的观看。 那天晚上在淮海路上,我指着刚刚嫁接的一棵树问她:“你知道农民是怎样形容果树嫁接的吗?”刘真说不知道。我说:“他们编的顺口溜是:你不嫌我小,我不嫌你老。只要是皮挨皮,r挨r,照样活到老。”刘真说:“这不是在说树,是在说我们。”我说:“你又不老喽。” 我们过得都好。过得最让人焦心的是小胖子。都是因为母亲的病。自从上次母亲得知他要买房结婚后,她的健康状况一直起伏不定,时好时坏。弄得小胖子不敢再把有关房屋装修的资料和刊物放在家里了。母亲看见之后就火上心头。房子在她心中成了魔鬼。看到纸上的新房,她就想到小胖子要弃她而去。在装修房子的日子里,小胖子的心情被劈成了两瓣,一瓣是热的,那是新房给他的快乐;一瓣是冷的,新房给他派生出了无穷的烦恼。有几天时间,母亲老是在三更半夜吵人。小胖子第二天要上班,一吵,他就睡不着了,就往周雪梅那里跑,在她那里躲一夜。 这天小胖子很高兴,下午单位聚餐,发了三千块钱奖金,回家的路上给母亲买了一点零食。母亲在家没事时喜欢吃点小食品。每回发了奖金他都要给她买点东西回去。或者是给她钱,让她自己买。晚上,小胖子回去时,又看到母亲在玩上吊的把戏,一头套着脖子,一头拿在手上。小胖子急了,冲上去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绳子,从她脖子上取下来,说:“妈,你不玩这个好不好?”母亲怒目圆睁地看着。之后,母亲就伸出了手,狠狠向步胖子打去。说:“你给我滚!” 小胖子又挨了一巴掌,让他滚蛋。母亲在打过他之后,就关注起自己的手来。手心手背反复看。小胖子这才惊异地发现,母亲的指头上涂满了指甲油。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涂上了粉红色的指甲油,做儿子的比挨巴掌还难受。母亲认真地看着自己的每一个指甲,象是在检查油彩涂得是否均匀,更象是在观察它们打人的威力。母亲神情专注的样子,如同一个注重细节描绘的小说家。一股悲悯之气向小胖子袭来,他有些伤心地想:这个家里,有资格说滚蛋的应当是我,而不是你!可他能这样说吗?那是不能的。 小胖子强忍着疼痛,把屋里所有的绳子都收拾起来,怕她再玩。然后,小胖子拿起汽车钥匙,悻悻地走了。见不胖子拿着绳子出去了,母亲在屋里开怀大笑。 小胖子跌跌撞撞地赶到周雪梅那里的时候,周雪梅正坐在床上打毛衣。周雪梅背后靠着一个红色小方枕,小方枕被她圆润的身子挤压后,露出来的那只角圆鼓鼓的,变了形,象一个小气垫。在床头灯的衬托下,周雪梅的脸半明半暗,坐姿呈现出端庄的淑女气质。加上手上的毛衣,看上去更象是一个贤妻良母。这年头,没多少女孩打毛衣了。她们用不着打毛衣了。业余时间都花在了逛商店、美容美发和没完没了的夜生活上。精神消费成为她们的主导,打毛衣这样的手工劳动则属于上了年纪的下岗工人干的事情。可周雪梅不。周雪梅就喜欢打毛衣,自从小胖子认识她之后,她已经打了三件了。去年入秋后,周雪梅就给小胖子打了一件可以招摇过市的毛背心,小胖子自从穿上后就没有脱过。现在手头上打的是第二件。周雪梅是个精益求精的人,她在毛线的选择,款式的设计上,都注入了许多流行元素和先锋意识。毛线是春节期间专门从南京打过来。她曾经向小胖子宣称过:她要让小胖子穿着这件毛衣的时候,十个人看见,二十个人说好。要让他们从毛衣上看出品位,看出思想,看出生活的幸福与乐趣。这样,要求就高了,意义就大了,就跟他们的爱情合拍了。 70、难道自己真是孤儿的命吗 因为母亲,小胖子跟周雪梅闹了点小磨擦。他孤独地坐在车里抽烟。他想,难道自己真是孤儿的命吗? 此时,看着小胖子的突然到来,周雪梅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快的表情。周雪梅并非不欢迎他,而是觉得他有突然袭击的性质,想意外地发现一点什么。周雪梅看看小胖子微笑的面孔和起伏着肚子,知道他又受气了。 周雪梅说:“你怎么来时也不打个招呼?” 小胖子本来兴冲冲的,这么一问,心就凉了。他说:“怎么?不欢迎?” 周雪梅说:“不是这个意思。”她马上用了个转折语:“只是——假如我不在家怎么办?你不是白跑一趟?” 小胖子说:“我知道你在家。所以我连电话也没打。再说,我也是顺便。执行任务路过这里。就来了。你要是不欢迎,我马上就走。” 周雪梅说:“我真的有点不舒服。你不觉得,每回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不是不尊重人吗?我这里不是农贸市场,不是超市,也不是公共汽车,而是我的家,我的私人住所!” 周雪梅的一串排比句象连珠炮一样扔过来。小胖子有点难堪地站在她的床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小胖子想想,还是决定走。他一向迁就这个女孩,总是什么都依着她,爱得他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了。现在,他想给她耍一回男人的脾气了。男人该发脾气的时候是要发脾气的,不能总是依着她。小胖子这么想着,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了。以前每回离开这里时都恋恋不舍,现在是义无反顾地走了。 周雪梅坐在床上大喝一声:“回来! 小胖子学了句宋丹丹小品中的一句话:“伤自尊了!” 周雪梅说:“伤自尊了也要回来!” 小胖子说:“没空!” 小胖子一溜烟地下楼了。他觉得他必须走。也许是太爱她了,有点不悦他就受不了。但是,他在出门时没有忘记带走周雪梅放在门口的垃圾袋。他每回从楼上下去时,沿途各个楼上门口的垃圾袋他都会顺便拎下去的。作为警察的小胖子知道,这个小区是浦东有名的团结小区,卫生小区和安全小区,邻居下楼时都要顺便把别人家的垃圾袋带下去,还要把个别人随意扔在地上的垃圾拾起来。小胖子也是一样。不管是不是周雪梅的垃圾,他在空着手的时候,都会带下去,扔在楼下的垃圾桶里。如果说这是一种美德的话,他便是这种美德的传承者。 把垃圾扔在垃圾桶里后,小胖子就该上车了。他的车就停在楼梯口不远处。暗淡的光芒使他的脸色呈现出模糊的轮廓,与他此时的心情相差无几。上车后他就迅速启动了车子,加大了的油门,汽车在拐弯的时候差点撞在了路边有电线杆上。车子开出一公里左右处的马路上时,小胖子停了下来。只见有几个卖甘蔗的人在吵架,他过去劝架去了。小胖子带着一身火气,走过去,双手往腰里一c,说:“你们都别吵了。都快十二点了,你们不休息别人还要休息!” 小贩们见警察去了,有人想论理,希望警察站出来? 第 11 部分 欲望文 第 12 部分 我的多情玩伴 作者:肉书屋 第 12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急鸪沉恕6伎焓懔耍忝遣恍菹1鹑嘶挂菹3 ?br / 小贩们见警察去了,有人想论理,希望警察站出来主持公道。小胖子知道,这些小贩的争吵都是一些j毛蒜皮的小事,就象家务事一样理不清。可他既然介入了就不能不管。他说:“你们既然要论理,那就统统到派出所去!如果不论理,那就算了!各自做一回检讨!” 听说要到派出所去,事情就闹大了,小贩们都往后退,不愿去。有人终于说算了算了,真到派出所去,还不是各打五十大板。于是吵架的也就不吵了,噘着黑嘴悻悻离去,作鸟兽散。小胖子害怕他走了之后他们又吵起来,就在那里站了一会儿。见他们确实散开了,他才慢悠悠地上车。 小胖子上车之后,倒是自己着急起来。他不知道往什么地方去。这几天母亲的精神病又犯了,犯病之后就跟他过不去。小胖子没有办法,惹不起她,只好走人。本来,他是想到周雪梅的沙发过一夜的。以前母亲把他轰走时,他就跑到周雪梅那里,在她过一夜。那时他还觉得自己有可去的地方。现在好了,周雪梅也不欢迎他去。他就真没地方可去了。他成了有家不可归的人了。 上车之后的小胖子并没把车子开走,只是一个劲的抽烟。他把车窗半了半边,让烟雾慢慢从窗口泄露出去。卖甘蔗的小贩们还没收摊,也没有吵闹了。他们似乎在观察警车的动静。他们误以为警车不走是专门盯住他们的。所以不时地朝小胖子张望。小胖子用余光注意着他们。这时,小胖子是的手机响了,他猜想一定是周雪梅打来的。果不其然,真是她。周雪梅在电话中问:“回家了吗?” 小胖子说:“不回家做什么?” 周雪梅说:“真是回家了?” 小胖子说:“回家了!” 周雪梅说:“你过来吧。别骗我了。你肯定还在路上。” 小胖子说:“真回家了。” 周雪梅说:“刚才对不起。惹你生气了。其实我并不是不欢迎你来,我是使了点小性子。你要是愿意的话,还是过来吧。反正有车,来得也快。” 小胖子说:“算了吧。不耽误你给我打毛衣。再说,我正准备洗脚睡觉呢。” 谎称正准备洗脚睡觉的小胖子,此时依然坐在车里,刚刚扔掉第三只烟头。他把手机关掉之后,还有点后悔,从心里讲他还是想到周雪梅那里去的。如果不到她那里去,那么他就可能流浪一夜,否则,就是到单位的同事那里去,这是他绝对不愿意的。他害怕朋友们问怎么会半夜三更往外跑,是不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是个爱面子的人,也是个相对比较自闭的人,家里的事根本就不往外说。尤其是他的那个所谓的家,尤其是他的那个所谓的母亲。 看着车窗外毫无生机的夜色,小胖子感到茫然无措。他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诺大一个上海滩,一个风光无限工作十分出色的年青警察,一个正在谈恋爱的性情中人,竟然为这一夜之宿犯难了。他不知道是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还是母亲错了,抑或是谁都没错。总之,他感到孤独无助。他似乎突然意识到,不仅命运安排他是个孤儿,命中还注定他永远是个孤儿的苦命。 71、碗里盛的竟是垃圾 母亲把小胖子叫回去了。叫他吃饭。谁知,碗里盛的竟是垃圾 正在小胖子寻思着如何安顿过夜时,手机又响了。他想又是周雪梅打来的。这回不是了。出人意料的是,这回是母亲打来的。他觉得奇怪,她病了,居然还记得清他的手机号码。母亲在电话中说:“小胖子,你给我回来!”小胖子说:“你现在在干什么?”母亲说:“我在给你烧饭!等你回来吃夜宵呢!”小胖子说:“你刚才打我了,你知道吗?”母亲说:“知道,我不打你打谁!”小胖子笑了笑,觉得母亲还是蛮可爱的。打是亲骂是爱,他只能用这种理解来安慰自己。小胖子愉快地说:“那我就回来了!”母亲说:“回来吧。这可是你的家!” 这句话太动听了。有种恍如隔世之感。“这可是你的家。”这么长时间以来,母亲终于说了句入耳的话。什么时候她把那里当成他的家呀!怎么现在会意识到了?难道说真是病好了?小胖子一高兴,就乐颠颠地开车回去了。 小胖子万万没想到等待他的晚餐竟然是装在盘子里的垃圾。当他兴高采烈地进门时,母亲正把盘子放在桌子上。见小胖子回去了,她便笑盈盈地起身迎过来,拉住了小胖子的手。小胖子那时只关注着她的表情,她脸上的肌r成堆地挤在一起,嘴咧得很大,上面的两只眼睛放s出迷乱的光芒。这种光芒散发出一种凄凉而病态的美丽。他从母亲手上抽回自己的手,准备走到里面去。这时便瞅到了桌子上的那个盘子,随之闻到一股臭味儿,其中还包括大便的味道。小胖子马上猜出那又是她的恶作剧了。他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大喝一声:“把盘子扔掉!” 小胖子的声音太大了,大得母亲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但她毕竟对声音的反应是迟钝的,她依然热情洋溢地说:“还是热的呢!吃了吧!” 小胖子再次看了看盘子里的垃圾,拉起嗓子吼起来:“热的你就吃呀,你怎么不吃!” “你吃你吃,给你吃!”母亲象招待贵客一样。她说着,拿着盘子就往小胖子身边去。小胖子用手一挡,里面的脏物全都倒在了他身上。一路流下去,他今天刚换洗的新警服顿时变得色彩斑斓。 我的玩伴小胖子气得眼冒金花了。他没有吵她,也没有看她,默默地走到里面把衣服换了,然后就到卫生间把衣服洗了。小胖子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母亲就站在旁边看他劳动,脸上挂着一些夸张的笑容,还不时地夸他我儿子真勤快,衣服脏了知道自己洗。小胖子听着她那些夸奖他的话,欲笑不能,欲哭不能。他想他怎么会揽到这种事情,而且乐意地做了这么多年。 小胖子家里只有一室一厅,是上海上世纪八十年代典型的民居。母亲住在外面的客厅里,他住在里面。因此,实际上屋里是没有厅的。进门就是母亲的床铺,冰箱,微波炉和几张椅子,屋子被塞得满满当当。小胖子打扫完毕身子和屋子,就准备上床睡觉了。他睡觉的时候从来不关门,因为母亲不让他关门,她要看着他睡。小胖子刚睡下,母亲又站在过道的门框上唱起歌来。母亲唱的是《好一朵茉莉花》,一首经典的江苏民歌。母亲唱着唱着,就手舞足蹈了。母亲跳舞的样子还真有点艺术家的气质,就是幅度大了一点,象一幅漫画。可那不是母亲的本色。那是病态的。 小胖子确实是睡不着了。他不知道怎么办了。明天还要上班,还要起早。他不能不睡。他坐起来,对母亲说:“我不要看你跳舞了,你明天再跳好不好?”母亲并不理会他的请求,依然故我地跳着,如痴如迷。小胖子拿她没办法,只好穿衣起床,眼睛瞪着母亲的手脚发愣。他的目光里蓄满了难以忍受的痛苦。 后来小胖子总算睡着了。看到儿子睡觉了,失去了观众,母亲便不再跳舞了。嘴里只是哼哼。她突然从小胖子的床头上看到脱下来的毛衣。她走过去,拿起看看,自言自语地说:“谁打的毛衣,太难看了!”母亲就在自说自话的同时,心血来潮地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把儿子的毛衣拆下来重新打。她便坐在自己的床铺上查找毛衣的线头,可怎么也没找到。找不到线头不要紧,她拿起剪刀,一刀下去就有了许多头。于是她开始拆卸。把毛线往手臂上环绕成一个大圆圈,并重复着这种机械性的绕圈动作。一个小时后,这件毛衣就变成了一绺一绺的毛线。它们被洗涤后挂在阳台的晾衣架上。 第二天早晨起床后,小胖子怎么也找不到毛衣。后来他问母亲,母亲笑眯眯地指了指阳台,得意洋洋地说:“昨晚我给你拆了,妈要重新给你打。”小胖子到阳台上一看,惊呆了,他心爱的毛衣已经变成了一绺绺五光十色的毛线。从逆光看过去,象悬挂着无数细密的兰州拉面。他真想说你疯了,可他没说出来。因为母亲本来就有毛病,说她疯了会刺激她的。小胖子没好气地说:“你织吧,看你又能织出什么样子!” 母亲没有生气。病中的母亲对于任何喜怒哀乐都是麻木的。看着儿子的不悦,她依然笑容可掬,继续欣赏着自己的得意之作。小胖子匆忙洗漱完毕,上班去了。他最珍惜别人的劳动,他心里琢磨着,周雪梅刚打的毛衣被母亲毁了,该如何向她交待。 72、把人家的母亲弄丢了,可是赔不起的 小胖子在和周雪梅谈恋爱的时候突然想到了母亲。她是别人的母亲,把人家的母亲弄丢了,那可是赔不起的。 小胖子那天晚上从周雪梅那里出走未回之后,周雪梅三天没给他打电话。而小胖子因为忙,也没给她打电话。以前每天都要通一次电话的。这几天虽说两人都忙着各自的事,可暗地里还是都在等待对方的电话,看谁先打。等到第三天还没小胖子的电话,周雪梅开始生气了。她已经向他道歉过了,他为什么就不能原谅?他母亲那么凶他都能忍受,为什么就不能原谅自己的恋人呢? 憋不住的还是小胖子。第三天下午他终于来电话了。接通电话就问周雪梅,问她干什么去了,怎么不给他打电话。周雪梅慢吞吞地说,“没空。”小胖子知道她又耍小孩脾气了,连忙给她赔不是。小胖子嘴甜,几句好说出去,周雪梅心就软了,脸就笑了,两人言归于好。周雪梅说:“毛衣给你织好了。今晚你请我吃饭吧。”小胖子说行。 于是小胖子就请她吃饭。周雪梅选择地方,听同伴们说那家巴西烤r不错,就去了。他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就是在这里。周雪梅喜欢巴西风情,可以一边享用美餐,一边无拘无束地尽情热舞。它象火一样点燃人们对生活的激情。这里离小胖子的家不远。从窗口可以看见他们小区的那幢楼。饭后,两人就顺着马路逛世界。周雪梅忽然想到小胖子身上的毛衣,说:“穿了那么长时间没脱,怎么今天不穿了?” 小胖子一怔。那件毛衣昨晚就被母亲毁掉了,变成了几把千头万绪有毛线。小胖子笑笑说:“再喜欢也不能不脱吧。昨天吃饭时撒了些汤水,污脏了。” 这么一说,周雪梅也没再问。边走边聊天。周雪梅拉住了小胖子的手,小胖子甩开了。他觉得不合适。周雪梅脸红了,说,“你怎么这样?” 小胖子说:“我穿着警服,与女孩拉着手,别人看见不好。还以为警察执勤的时候调戏女孩呢。” 周雪梅说,“照你这样说,警察就不谈恋爱了?” 小胖子说,“不是这个意思。私下场合最好不穿工作服。可我现在穿着工作服。到了屋子里,你怎么拉我手都行。让你拉个够。” 周雪梅说,“你以为我就那么贱?没那么贱!我要是想拉男人的手,屋子里就可以堆满手头!” 看着周雪梅一脸愠色,走到灯光暗淡处,小胖子又主动把她手拉上了。周雪梅说:“怎么又不怕了?”小胖子说:“这里没人看见。”说着走到了y暗处,小胖子说:“我不仅敢拉你,还敢亲你。”来到树下,小胖子就大胆地抱住她亲了一口。然后又迅即放开了。 周雪梅咯咯地笑起来,觉得他太可爱了。两个恋人,闪电般地亲了一口,有什么了不起的?周雪梅说:“你没看看那些小青年,在公共汽车上还抱着呢。”小胖子说:“他们?他们十有八九是不良少年!不是将来要去劳教,就是刚从劳教所出来的。”周雪梅说,“那可不一定。”小胖子说:“我从来对他们没有好印象。”周雪梅说:“你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出生的,你的思想也停留在七十年代。太那个了!” 小胖子明白周雪梅说他太封建,太保守了。小胖子并不认为自己保守,只是有些拘谨。放不开。从中学到大学期间,小胖子的身边就没有女孩,虽说曾经有女孩追求过他,可他认为为时尚早,没理会人家。在同学们热火朝天谈恋爱时,他还是独自一人自得其乐。原因还是很简单,别人有稳定的家庭收入来源作经济保障,他没有。他不能拿着国家给他的救济金来寻欢作乐。如果那样的话,他从良心上是过意不去的。小时候,他是儿童福利院的好孩子;长大了,被称为好青年;工作了又被称为好干部,好干察,好党员。在他的身上,时时充满了严格的道德自律意识和自我约束意识。所以,从小到大,他都是个标兵式的人物。尽管他有时也很孤独,很清苦,甚至还有些淡淡的哀愁和自卑,这些都被一个“好”字冲淡了。他从人们的好评中得到了补偿。 两人在树荫下站着。旁边是一块巨大的绿地,它被称作浦东的一块都市活肺。他们就站在活肺的边缘上。迷人的夜景给这里增添了几许妩媚和几许浪漫,也给他们提供了近乎幽会的可能性。小胖子不说了,在石凳上坐下了,他破例把周雪梅拉在自己腿上坐着。周雪梅侧过身子,斜对着他。两张面孔挨得很近。小胖子感受到一股人的青春气息和芳香。他终于有点克制不住自己了,一把搂住周雪梅的脖子,就亲起来。这回深入了,持久了,互相把舌头伸进了对方嘴里。好象满嘴都是舌头。这种奇妙的感觉把小胖子的欲望引向远方,整个身子都膨胀了,象发酵后的面包。两人共同在面包箱里经受着煎熬,情感变得潮湿起来。小胖子咀嚼出了恋爱的味道。恋爱是什么?恋爱就是征服,先征服心灵,再征服感官。难怪人们才乐此不疲。 一个夜巡人员不识时务地走了过来。他显得非常警惕。巡逻队员是怕混迹在游客中的那些破釜沉舟的婚外恋者在露天做a才过来的。一些偷情者们的感情浓度太大,浓得化不开了。干脆就地取材,就地作业,把浦东绿地当成了他们的天然大床,蓝天白云则成了悬在高空的巨型被子。整个儿一个旁若无人的样子。他们把自己不当人,把别人也不当人。以前曾屡次发生过这种野合事件。警方认为,既然是隐私就得隐着做,公开了就亮明了,就会有伤风化,有碍观瞻,有损上海这个国际大都市的形象。开放归开放,但做a是不能在公众场合下大张旗鼓的。于是,巡逻队除了管理社会治安外,制止露天做a者放浪形骸,也成了他们一个重要任务。这位巡逻队员伸长脖子看了看他们,当他确认女的是坐在男的腿上,未见异常,便把脑袋缩回去了。就在他缩回头时,小胖子用眼睛的余光发现了有人窥视他们。他把周雪梅推开,瞅了巡逻队员一眼,喘着粗气说:“他在注意我们。” 巡逻队员确实在注意他们,但是走开了。两个热血膨湃的年青人冷却下来。周雪梅离开小胖子的大腿,坐到旁边的椅子上了。小胖子掏出一支烟,周雪梅从他手上夺过打火机,说,“我给你点燃。”周雪梅就给他点烟。打了三次才打着。周雪梅用打火机的样子很笨拙,但姿势很乖巧,很柔顺,象一个如影随形的高级宠物。 这时,小胖子突然想起今晚出来没跟母亲打招呼的。怕她着急,便拿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没人接。小胖子急了,说:“对不起,我得马上回去。我妈不在家里。” 周雪梅说:“你妈妈又不是小孩子,怕什么呀?是不是又犯病了?” 小胖子说:“这几天情绪一直不稳定。” 小胖子心里非常着急起来。母亲晚上从来都没离开家过,突然不在家,会不会有什么事?要是把母亲弄丢了,他就不好交待了。更重要的是,她是别人的母亲,把人家的母亲弄丢了,那可是赔不起的。 73、家里突然来了个李叔叔 小胖子回家了。家里突然来了个李叔叔,母亲心里阳光灿烂。 小胖子的车还停泊在巴西烤r店的门口。他得开车把周雪梅送回家。两人没走多远,就看见了刚才那个巡逻队员。巡逻队员好象认识他,过来给他打招呼,说:“刘科长,怎么是你?散步呀?” 小胖子一时想不起来这个人。他说:“散步散步。陪陪女朋友。你是——?” 巡逻队员说:“你忘了,可我记得。上次公安局召开先进治安工作者表彰大会,我的奖状就是你颁发的。” 小胖子终于想起来了。这是个英雄式的人物,他在一年时间里抓过三次小偷,与歹徒搏斗时还挨了一刀,杀伤了脾脏,从刀尖上捡了一条性命。小胖子对这样的人是非常敬重的,他不会因为他是巡逻队员而看不起他。他热情地递过一支烟,两人就聊起来。巡逻队员遇到了顶头上司,话就多了,要给他谈工作,同时也不排除争取好感的想法。小胖子听在耳朵里,急在心里。他见对方没完没了往下讲,忙说家里有事,下次再谈,就匆匆离开了。一路走一路想,女朋友第一次坐在大腿上怎么让他给看见了呢? 坐上车,小胖子进入了两难之中。不知道是该先送周雪梅回家,还是先回家看母亲才好。这两个女人都重要,哪个都得罪不起,哪个都得安顿好。想想还是母亲重要一些,因为母亲有她的特殊性和复杂性。于是,小胖子说:“我得先回家看看,然后再送你回家。” 这个安排,从情理上讲是可行的,但小胖子很快意识到,执行中会有些问题。先回家看母亲,那么周雪梅往哪儿搁?当他把车开进居民小区时,就感到危机正在一步步近。他想带周雪梅回家,可他害怕母亲把她轰走,也怕母亲打他的耳光,母亲太厉害了,防不胜防,比美国都不讲理。他还害怕的是,周雪梅给他打的毛衣被母亲拆了,挂在阳台上,担心周雪梅发现了会不高兴。车开到楼下后,他很艰难地对周雪梅说:“你就别上去了吧。在下面等我一会儿,我上去看看就下一来。然后送你回家。” 周雪梅一脸肃然,哼了一声,站在那里不走了。扬着眉头说:“刘小巴,你这是什么意思?到你家门口了,即使朋友你也该叫到家里坐坐吧?何况我是你女朋友?你就这么做得出来?你葫芦里装的什么药?” 小胖子咧嘴一笑,心软了,说:“不是这意思。我妈要闹起来,你是抵挡不住的。” 周雪梅说:“抵挡得住。上次你说你妈身体不好,不是照样没事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小胖子百口难辩了。他就只好豁出去了。说:“如果你不开心的话,别怪我。我是有言在先的。” 两人就往楼上走,在等电梯的时候,小胖子还给家里打了电话。没人接。他想,但愿母亲不在家里。她不在家,就不存在轰她走或者打他耳光的可能性。那就安全了。 小胖子提心吊胆地回家时,打开门,发现母亲正在家里吃饭。母亲似乎经过了特意地打扮,一身新装,红绿搭配得当,漂亮着,还带着几分妖娆。与以往不同的是,屋子里居然多了一个陌生的男人。他在陪同母亲吃饭。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很亲密。 看到此情此景,不胖子怔了一下,说:“妈,周雪梅来了。” 母亲顿时笑逐颜开,起身拉住了周雪梅的手,说:“我女儿来了!越长越漂亮了嘛!” 母亲今天的表现太出人意外了,她首先笑容可掬地迎起来,连忙招呼周雪梅坐下,又连忙给她从厨房端出一碗饭来让她吃。周雪梅说刚刚吃过了,吃不下。母亲却执意让她吃。母亲的性子小胖子知道,她要干的事是非干不可的。你要不吃,她就要生气,甚至要犯病。小胖子给周雪梅使个眼色,说:“我妈叫你吃,你就吃。哪怕吃一口,也要吃才行。” 周雪梅就吃了。细嚼慢咽起来。 母亲对小胖子介绍那个陌生男人:“小胖子,叫李叔叔。他是我朋友。” 小胖子表情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但他还是叫了声李叔叔。他注意到,这位李叔叔是个雄性十足的大胡子的男人。六十来岁,额头放光,全身都透着一股子精气神。他记得好象在什么时候见过,也许他就住在小区之内。只是想不起来了。 母亲看出了小胖子谨慎的眼神,她本人也略微有些不安。她决定岔开小胖子的注意力。母亲说:“你不回家吃饭,也不打个电话回来?我给你打过电话,你不接。” 小胖子说:“我手机一直开着,没接到你的电话。我也打过电话回家,没人接。” 母亲端起先前放下的碗,说:“我不信。我一直在家。” 小胖子就马上拿出手机,拨了家里的电话号码,通了,但电话没响铃。这事就怪了。他去检查电话,确实出毛病了。家里的电话拨任何号码都通,任何电话拨家里的号码也通,就是不响铃。家里还有一部电话,装上去,好了。母亲笑起来,连说“误会误会”。 母亲端详了周雪梅一会儿,脸上的微笑依然持久地保存着。她对周雪梅说:“我们小胖子就是能干。你跟他,没错。我跟他,也没错。” 周雪梅就笑。说:“还算不错吧。” 母亲又说:“我们俩命都好,遇到了他。就是他命不好,遇到了我。” 小胖子如释重负了。眼前的母亲突然变了一个人,脱胎换骨了。恢复到了从前的正常状态上。高度清醒了。小胖子心里腾起一股喜悦之情。打从把她叫妈开始,她的健康就成了小胖子的时刻要牵挂的事情。母亲身体好了,他比什么都高兴。小胖子看看四周,屋里屋外都收拾得整整齐齐,墙壁上那张鬼画桃符似的东西也揭了下来,不在了。屋子不再象她犯病时那样乱七八糟。小胖子敏锐地意识到,母亲的变化与那个叫李叔叔的大胡子男人有关。 见那个李叔叔还在客厅里坐着,周雪梅就站到阳台上去了。她喜欢从阳台上观看外面的景致。小胖子也跟着站出去了。一到阳台,周雪梅就看见了挂在晾衣杆上的毛线。在挂毛线的不远处,还放着半只没有拆除的袖子。从袖子上的花纹看出,那是她给小胖子打的毛衣。周雪梅小声说:“小胖子,谁把毛衣拆掉了?嫌不好,要重新打呀?” 小胖子就笑,只好说出实情。都是母亲做的好事。周雪梅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可她没什么好生气的,犯不着跟一个病人生气。周雪梅也看出了小胖子心里的难受。他说:“不要紧。我又给你打了一件。明天就可以穿。” 小胖子说:“真是我的好媳妇。我原以为你要生气的。” 周雪梅说:“所以你怕我来看见了是不是?” 小胖子说:“这么好一件毛衣拆了,我也心疼呀。” 正在说话,母亲端着一盘点心出来了。放到周雪梅面前,非要让她吃不可。周雪梅说:“妈,你别c心我。你去招待客人吧。” 母亲往屋里看了看,说:“他不是什么客人。我们天天在一起锻炼身体的。他就住在对面楼上。没事过来坐坐。”母亲给周雪梅抓了一把糖,塞在她手上,又把盘子端进去了。看得出来,母亲心里阳光灿烂。 74、小胖子向我们宣布了一个重大消息 小胖子郑重其事地向我们宣布:“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妈恋爱了!” 小胖子该送周雪梅回家的路上,周雪梅很兴奋,她所看到的跟小胖子所说的不一样。她说:“你妈妈身体不是很好吗?看不出是个病人嘛!” 小胖子说:“看来我妈还是喜欢你的。你看她那高兴劲。” “我一去就看出来了。”周雪梅看了看小胖子,说:“有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 “你说。只要你想说的话,没有不该说的。”小胖子说。 周雪梅试探地,有些吞吞吐吐地说:“你妈是不是在跟那个姓李的谈恋爱?” 小胖子手握方向盘,瞟了她一眼,说:“也许是吧。我们母子俩都是单身。我能谈,她为什么不能谈?咱们各谈各的,互不相扰。” 看他那样子,周雪梅乐了,说:“你不反对?” 小胖子说:“给我找个后爸有啥不好?我们以后有了孩子,就有两个老人帮我们带了。” 周雪梅嘻嘻地笑起来,开玩笑说:“要是你妈再给你生个弟弟怎么?” 小胖子说:“那就是双喜临门了。侄子和叔叔可以用同样的n布和奶嘴了。” 两人对母亲的情况只是猜测。但猜测很快得到了证实。母亲确实谈恋爱了。就是跟那个姓李的叔叔。母亲五十七岁,李叔叔六十一岁,年龄相差无几。母亲虽然历经沧桑,可她的长相是天生的漂亮,皮肤很白,一白就显得年轻了。母亲真正衰老是在儿子张小明病逝之后的几年时间,中年丧子把她催老的。现在看上去,也只有五十出头的样子。要说她跟李叔叔倒也般配。 知道母亲恋爱了,小胖子却不方便询问这事。尽管是别人的母亲,叫也叫亲了,平时也当作亲生母亲一样看待。可要主动问这事,一时还说不出口。为了了解母亲的日常行踪,小胖子在上班时经常打电话回家,却没人接。电话换了新的,不存在质量故障。他由此断定母亲外出了。以前母亲不是这样的。除了到菜市场买菜和偶尔到小区锻炼身体外,她基本上是不出去的。即使病情发作时也会在家里。现在一反常态,又突然出现了李叔叔,作为公安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小胖子是能够判断出来的。这也就是说,母亲的外出与李叔叔的出现具有某种因果关系。 道出这一因果关系的还是母亲自己。她在几天后对小胖子说出了实情。她和李叔叔是在小区跳舞的时候认识的。李叔叔是退休干部,老伴八年前去世,两个孩子都已成家。眼下他跟小儿子在一起生活。年轻人成了家,老人就孤独了。在小区学跳舞,成天跟那些中年男女们在一起说笑,其中有不少单身的女人,李叔叔就起了野心。在学跳舞的那些单身女人中,母亲是最漂亮的一个,她的身段,她的皮肤,以及她的笑,都数得上第一。更特别的是,母亲具有一种忧郁和感伤的气质,身上流动着一种哀伤之美。这种哀伤之美总是在跳舞的时候弥漫开来,不断向四周扩散。这是儿子张小明造就的,他的死改变了母亲原本开朗明亮的个性,变得沉默了,自闭了,忧郁寡欢了。由此构成了母亲卓尔不群的特殊气质。李叔叔的那双眼睛就盯住了母亲,主动上来跟她说话,纠正她的舞蹈姿势。母亲也怪,从来不跳舞,自以为是最笨的一个,却总是在李叔叔那里获得启发和灵感。用李叔叔的话说,母亲悟性很好,一点就通。于是,舞蹈对他们来说不再是一种艺术,功能增加了,变成了传媒,传达着两人之间的黄昏情感。 “你们准备结婚?”小胖子终于开门见山地问了。 母亲说:“正想问你呢。我们有这个想法。不知你是否同意?” “只要你高兴,怎么都行!”小胖子说。 “那么,周雪梅呢?她会同意吗?”母亲说。看来她考虑得很周到。 小胖子说:“她也会支持的。” 母亲兴奋地拉住了小胖子的手,象拉她的儿子张小明一样。小胖子记得,母亲在拉张小明时就是这个样子。拉住了,抚摸着,感受着儿子的肌肤之暖。那里面有一种天伦之乐,有几分激动之喜,也有几分温馨之情。 此后的几天时间里,母亲经常把李叔叔叫到家里吃饭,给他做好吃的。小胖子了解到,李叔叔的小儿子和儿媳妇都在单位上班,中午不回家。李叔叔觉得一个人吃饭没劲,常常是用开水泡米饭打发午餐,草率行事。正好母亲中午也是一个人,也觉得没啥胃口,两人便在一起吃饭了。胃口也好了,不再孤独了。母亲没有隐瞒这些情况,每天小胖子回家,母亲就会向他如实汇报:“你李叔叔今天又在我家吃饭了。这几天的菜都是他买的。你不会生气吧。” 小胖子说:“只要你觉得合适,就好。” 母亲说:“我知道你不会生气的,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在说这些话时,母亲脸上充盈着红润和甜蜜,那里面暗藏着一些值得回味的东西。小胖子从母亲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些没有说的内容,比如吃饭后干些什么,难道仅仅只是吃饭吗?对于这些可能出现的私情,小胖子不愿去多想。听说黄昏之恋是热烈的,那是人生的最后一班船,赶上了一点不比青春烈火差多少。至于两人如何恩爱,就只好由他们去了。小胖子愿意把他们想像成一种美好。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母子俩差不多同时谈恋爱,母亲后来居上了,胆子更大一点,步子更快一点。小胖子无可奈何地成了落后者。 我们几个玩伴好久没有聚集在一起了。星期五那天,刘真让我分别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来吃东北菜。她要亲自主厨。电话一打,赵德发,欧阳一虹,周雪梅,小胖子,他们都来了。吃饭时,小胖子郑重其事地向我们宣布:“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妈恋爱了!” 我们都说好。然后,小胖子绘声绘色地谈了谈他妈恋爱的基本情况。还说准备结婚。 周雪梅突然说:“你可别高兴早了。听说精神病人是不能结婚的。” 小胖子说:“婚姻面前人人平等。为什么要剥夺她们结婚的权利呢?” 周雪梅说:“我只是听说。不一定对。如果他们要结婚,你就要把这些问题搞清楚。” 赵德发一本正经地对小胖子说:“你妈结婚用不着搞婚前检查吧?” 欧阳一虹差点笑得喷饭。眼泪都笑出来了。 小胖子打了一下赵德发,说:“你他妈能不能说句人话!” 赵德发说:“我说的是老实话。现在规定的条条框框很多,咱们得遵纪守法。” 周雪梅说:“不用不用。结一次婚检查一次,那要是经常结婚的人多麻烦呀。” 赵德发对我说:“要是再婚也要检查,你们两人也得去才行。否则,不给你们颁发执照。” 我说:“这你就不用c心了。” 75、我妈一恋爱病就好了 精神病人可以恋爱结婚吗?小胖子说:“那我告诉你吧。我妈一恋爱病就好了!” 整整一顿饭都是在笑声中度过的。我注意到了,刘真和欧阳一虹都很羡慕我们这群朋友。大家不设防,无顾忌,说话出格一点也不要紧。尽管胡说八道,但很开心,胃口也开了,饭量大多了。饭后,赵德发牌瘾上来,要打麻将,刘真说:“你们打吧,我走。我得回去早点睡觉,明天公司有事。” 赵德发说:“刘总,这就是你的家,你到哪儿去啊?” 刘真说:“我回那边的房子去。”刘真指的是别墅。 赵德发说:“是不是影响你们了?所以你要走?” 刘真说:“不不不。我本来就是要过去住的。保姆一人在家,不放心。” 赵德发是个快嘴快舌的人,脸也最厚。他一边在我屋子找麻将,一边驱逐刘真:“你要走就赶快走,省得碍事。战争让女人走开!” 刘真就走了,欧阳一虹也走了。就剩下周雪梅,小胖子,赵德发我们四个人。桌子展开后,周雪梅摸摸索口袋,双手一摊,说:“姐夫,我不知道要打麻将,没带钱怎么办?我就不打了吧。” 赵德发在小姨子面前还算大方,如果三缺一就打不成,必须迁就她。赵德发说:“给你一点。输了就算了,赢了就还我。”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千块钱交给周雪梅,作为打麻将的专项资金。 麻将打到凌晨三点才收场。赵德发开车回家了,小胖子在周雪梅那里住下了。小胖子赢了一千多块钱,全给了周雪梅,让她买件衣服。两人躺在床上,说起了母亲的婚事,两人一致认为,母亲毕竟是个病人,而且是特殊的病人。能否结婚,要搞清楚才行。为此,他们决定第二天专门到上海市精神卫生中心去找专家咨询,问轻度间隙性精神病人能不能结婚。要是不能结婚,母亲的婚事就只好不了了之。 第二天,周雪梅和小胖子就专程赶到上海市精神卫生中心。咨询者是一位老专家。老专家端详了眼前这两位生龙活虎的年轻人,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严肃地对小胖子说:“你是警察,我想你不会不知道吧。国家鼓励优生优育,严格地讲,精神病人是不宜结婚的。万一要结婚,也不能生孩子。这是为了提高人口质量。” 小胖子和周雪梅哭笑不得。小胖子说:“她都已经快到六十岁了。还生孩子呢。” 老专家说:“六十?那当然行。如果是因刺激引起的精神病,婚后还会对健康有好处。当然,要避免再受新的刺激。要多一些关心和爱护。” 小胖子说:“知道了。” 小胖子带着周雪梅乐呵呵回到家里,向母亲报告了这一消息。母亲知道儿子是用心的,感激地说:“我晓得你的一片孝心。等你们结婚之后,再考虑我的事吧。我不能结在你们前面。” 小胖子问为什么。 母亲说:“我耽误了你许多时间,你连找对象都推迟了。我不能再耽误你了。” 母亲谦让了。母亲的母爱本质完全彻底地表现出来了。她知道自己耽误了儿子,很内疚。她似乎想通过这一次给儿子以补偿。但小胖子也很清楚,他们各自的婚姻是可以互不干扰的。不存在矛盾或时间上的冲突。谁先谁后没有关系。只是母亲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罢了。这让小胖子和周雪梅都很感动。 母亲的恋爱推动了小胖子的恋爱进程。我的玩伴小胖子要快马加鞭,不能落后于母亲。他每天都要打电话询问新房的装修情况。总是催促装修人员加快进度。有一天,三个来自浙江的装修人员说:“你们上海有过规定,晚上六点以后装修就要停止,不得影响邻居休息。所以,晚上我们只有睡觉。”小胖子说:“只能说你们是傻瓜。那是针对已经有居民入住的地方而言。我们这里就没人住进来,房子全是空的,会影响谁?”装修人员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上下左右全是空房,不存在影响谁的问题。这样,他们晚上也干了起来。 母亲的恋爱也促进了她自身健康状况的好转,她没有再犯过病,自然也没再打过小胖子的耳光。我的玩伴小胖子脸皮安全了,不再担心受到外来侵犯。母亲的生活也变得十分有规律了。她每天早晨六点钟起床,跟其他正常老人一道到小区的健身点去作健身c,李叔叔也会准时出现在那里。于是开始了他们每天的第一次会面。在从众目睽睽之下,李叔叔依然要给母亲纠正姿势。她的姿势永远不会正确,永远需要李叔叔来纠正,李叔叔永远是母亲的老师。比如举手的高度,比如腿部弯曲的角度,比如扩胸的幅度等等,李叔叔都要手把手教她。完成最后一道晨练,大叔大妈们都散去了,母亲和李叔叔便双双来到菜场,去购买全天的菜。如果母亲菜买多了,李叔叔还会帮她拎着。一直拎到小区的大门内。分手时,李叔叔才会把菜交给她。中午,李叔叔也会来家里看看,有时还要在这里吃午饭。之后两人关在屋子里聊天,大谈养儿育女的艰辛和人生的酸甜苦辣。两人直到下午三点,他们都该给各自的儿子做晚饭了,李叔叔才离开。 小胖子每天下班后,屋子都收拾得非常整洁。有时还洒了香水。母亲总会把李叔叔来过的情况跟他说说。以前说“你李叔叔来过了”,? 第 12 部分 欲望文 第 13 部分 我的多情玩伴 作者:肉书屋 第 13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小胖子每天下班后,屋子都收拾得非常整洁。有时还洒了香水。母亲总会把李叔叔来过的情况跟他说说。以前说“你李叔叔来过了”,现在把口气变了,说“他来过了。”桌上放着吃的东西,母亲说“他买的。我让他别买,他硬是买了。我又不喜欢吃。”小胖子就笑笑,觉得母亲把这个“他”字说得妙趣横生,余味无穷。小胖子每月给她一千元生活费,基本生活是绰绰有余了。生活开支都由她自己安排。母亲能把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 见母亲精神好了,气色好了,小胖子也高兴。仿佛在一瞬之间,单身的母子俩就组成两对恋人了。各自爱着各的爱人,各自经营着各的爱情。小胖子总要想多陪陪母亲,让她彻底康复,不再犯病。母亲知道儿子的用心良苦,她对小胖子说:“你不要老是陪我,你到周雪梅那里去玩吧。年青人,就该有个年青人的样子。该恋爱就去恋爱。” 母亲也不再怕小胖子提房子的事情了。小胖子猜测,这也许有李叔叔的作用。因为李叔叔是明白人。母亲特意到新房子里看了看,夸赞不已。她为儿子祝福着,也为自己祝福着。小胖子已经当着周雪梅的面,郑重其事地对母亲承诺过了:如果自己结婚了,就把原来的房子腾出来,让她和李叔叔住。这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得到了母亲的高度赞同。这说明,小胖子房子装修好,母亲的婚事也就指日可待了。她那美妙的黄昏之恋已经含苞欲放,不久就会开花结果。幸福的天使就蹲在门口朝他们张望。 小胖子来到我处,神气十足地向刘真提出一个问题:“大姐,你知道爱情的力量有多大吗?” 刘真看看我,不知道他是啥意思,一时回答不上来,摇摇头说:“不知道。” 小胖子说:“那我告诉你吧。我妈一恋爱病就好了!” 刘真说:“这么说,恋爱有医疗作用,爱情是药喽?” 小胖子说:“不仅是药,而且是良药!” 刘真说:“可是,当爱情自身有了毛病的时候,那就很难医治了。” 小胖子说:“所以,千万不能让爱情生毛病。” 76、赵德发与妻子周雪冰的关系日益紧张 赵德发与妻子周雪冰的关系日益紧张。他开始留恋欧阳一虹。 玩伴们中总是不断地发生着涉嫌爱情的事情。小胖子的恋爱正在长驱直入,我和刘真的恋爱也根深叶茂,小胖子他母亲和李叔叔的恋爱稳扎稳打,而赵德发的爱情却处在高度危机之中。就连我这个恋爱中的人,都看得眼花缭乱了。 赵德发与妻子周雪冰的感情持续僵化。以前他每天回家吃晚饭,因为周雪冰长期不跟他说话,见了面就说声“你好”,那种彬彬有礼的样子让人永生难忘。与其如此,倒不如骂娘舒服。双方“你好”之后,各自板着一张生铁似的脸走开了。赵德发受不了,那饭也就吃不下去。再好的饭也没胃口了。在家里,唯一联结他情感的,只有儿子毛毛。毛毛是他的骨血,是他的心肝宝贝。在很大程度上,回家的主要目的就是看看毛毛。吃饭就变成了象征性的一件事。往往是一端上碗,肚子就感觉饱了,食欲全无。没有食欲,并不等于不饥饿。到了半夜肚子又饿了。他得起床到厨房找吃的。响声一大,就把周雪冰和儿子弄醒了。周雪冰的耳朵特别尖。她会翻身起床,穿着睡衣睡裤站在她房间的门口,对赵德发说:“你就不能轻点?三更半夜,装修房子似的!既然明知要饿,那晚饭就吃饱呀!装什么斯文!”听听这话,看看她那脸色,赵德发连吃零食的心思也没有了。他越来越感到,他是个窝囊的男人,他连让周雪冰跟他吵架的能力都没有了。这个家他是着实呆不下去了,索性晚饭就不回去吃了。他把晚饭也放在了欧阳一虹那里吃。 周雪冰唯一关心赵德发的,是他的生意。她并不直接问赵德发。她有秘探周雪梅在公司卧底,可以随时掌握公司的财务情况。可是,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这一点赵德发早就防范了。大笔生意他都从公司帐外走,不从周雪梅手上路过。至于发票和纳税的问题很好办,用别人公司的发票,连同税款一次结清,以不至于造成隐患。在周雪梅的帐上,他公司的经营情况从来就没好过,一向都是平平淡淡,不死不活的。而周雪冰怕的就是,在夫妻关系紧张的时候,赵德发把帐上转移资金出去。可她每回从周雪梅那里得到的情报都是经营状况一般。所以,周雪冰也以为,赵德发的电脑公司没有什么油水了。她也从其他的电脑公司听说过,目前市场低迷,类似的公司太多,赚不了什么大钱。真正能赚钱的也没几家。周雪冰知道,赵德发是不懂电脑的,用的是手下的人脑子。不懂电脑的人当电脑公司老板,不赚钱是情理之中的事。 赵德发早就注意到周雪冰的动静了。周雪冰越是对他防范,他越觉得周雪冰面目可憎。相反,赵德发越是觉得欧阳一虹好。这也促使赵德发和周雪冰在婚姻道路上越走越远。赵德发对家的厌恶也越来越明显。 晚上六点钟时,赵德发准时来到欧阳一虹那里吃晚饭。欧阳一虹的家成了他的旅馆,他每天都要在这里吃两顿饭。他甚至把换洗的衣服带了一些过去。考虑到欧阳一虹在读书,准备考研究生,他不想加重她的劳动负担,便请了一个钟点工。钟点工是上海土著,做得一手地道的上海菜。有了钟点工欧阳一虹也不用自己做饭了。赵德发每天只管带着嘴来就餐就是。每天这个时候节奏都是一样的模式:吃饭后,钟点工洗了碗,收拾好厨房,然后就离开了。剩余的饭菜留着第二天做午餐。钟点工一走,就剩下赵德发和欧阳一虹两个人了。接下来就是看新闻联播,聊天,或者上床。 我的玩伴赵德发算得上是个s男人。也是个有创造力的男人。据说这类男人的性欲就特别强。他们在性事上的贪娈与生俱来。特别是双方都感觉新鲜的时候。这在赵德发身上体现得尤其明显。他不满足于跟欧阳一虹两人办完事就走,他很留恋她的身体,他也很喜欢跟她交流。赵德发只有高中文化水平,除了建筑、打枪和叠出有棱有角的被子外,其他什么都不懂。对于他所经营的电脑,他也只是一知半解,略知皮毛。欧阳一虹就不一样,知书达理,能说会道。说起话来细声细气,条理清晰。是那种典型的淑女型女孩。她吟出任何一首天下诗文,对赵德发来说都是新鲜的。赵德发很仰慕她的学问。听她说话是一种享受,跟她睡觉也是一种享受。两种享受合起来就成了爱。赵德发躺在她身上的时候,在感觉占有了知识分子的同时,也感受到一些灵气。他从对她的占有中获得者了对自己知识苍白的填充。他觉得,他们两人在知识背景上的巨大落差,终于在床上扯平了。床铺是他们唯一实现平等互利的地方。这里有着他们共同的美好。 我的玩伴欧阳一虹在对赵德发的爱中,很大一部分是财富的原因,其余便是他这个人。赵德发心疼女人,耐心细致。女人能够依靠的地方他都有。他除了不会做的事外,凡是他能够做的事,他都会努力把它们做得更出色。他每回到欧阳一虹那里去,发现被子没叠好,他会重新叠一次。他把被子叠得棱角分明,象积木一样。欧阳一虹就不明白,弹性十足的布料软绵绵的,怎么在赵德发的手上就特别听话,他硬是让它们呈现出方方正正的线条来。把这样的被子放在床铺上,床铺就有了锦上添花的效果,变得更加美好了。在这样的床上做a,就多了一份外来的情致。赵德发会充分做好准备工作,常常在欧阳一虹的下面忙碌半个小时,象一个十分敬业的妇科大夫。有时他会弄得满脸是水。他还非常注重对方的感受,用尽了自己的力量和技巧。他首先考虑是让对方满意,然后才是自己满意。他常常把欧阳一虹弄得高c迭起,叫声一声比一声激越,一声比一声悠远。赵德发很喜欢欧阳一虹这种知识分子的叫声,他觉得它们就是唐诗宋词和棋琴书画的幻化物,体现了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的奇妙结合。以前欧阳一虹对床上的事情一无所知,竟让他调教得好了,不仅懂了,而且成了内行。从这些方面看,赵德发不是一个自私的人,欧阳一虹也感到满意。 正是他们互相都满意对方,他们开始了对床和床上生活的留恋。亲热之后,赵德发不想再匆匆离去了。想到周雪冰那张冷若冰霜的面孔他就恶心。欧阳一虹也不愿意让他匆匆离开。共同的留恋就产生了一个必然的结果,不走。这天是赵德发心身疲惫的一个晚上,他似乎在这里找到了归宿和爱抚,想好好静一静。他搂着欧阳一虹,抚摸着她洁白鲜嫩的肌肤说:“我不想回去了。”欧阳一虹说:“那你就别回去了吧。就在这里。”两人就开始聊天。谈他公司的事,说他又承建了一处工程,给一所中学配置了两百台电脑,能赚几十万元。欧阳一虹对几十万块钱已经不感兴趣了,她想着很具体的事,那就是赵德发夜不归宿之后的问题。她突然问:“你不回去,明天老婆问你怎么办?”赵德发说:“反正我们是要结婚的。我就对她直说好了。再说,她也不一定要问。”欧阳一虹看着天花板,没有吭声。赵德发说:“你怎么不说话了?”欧阳一虹说:“我是不是伤害她了?”赵德发说:“你没有伤害她,我们的婚姻早就死了。只是没进火葬厂而已。” 说到这里两人就不再谈这事了。这太严肃了。可这又是他们必须面对的问题。必须谈,是因为不能回避。害怕谈,是因为太重大。欧阳一虹是个胆小的女孩,嘴上胆大,敢爱敢恨,但事到眼前,她真的有些害怕了。她想到占有了别人的男人,多少有些于心不安。这种不安常常使她心里隐隐作痛。从辞职以后,她的不安和隐痛也随之加重了。她期待一种有结果的爱情。她不相信那些“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的鬼话。后来她把她的想法告诉给了她的朋友们,朋友们宽慰了她。朋友们说,在爱情的事情上谈不上有良心没良心的,良心与爱情无关。只要你们相爱就行。如果你们相爱而不敢爱,那就真成问题了,那就是跟自己过不去,那就是人道主义灾难。朋友们鼓励她说,你既然已经摆脱了束缚,迈出了第一步,就应当勇敢地走下去。朋友们还举了一些鲜活的例子,“你没见那个著名的电视节目主持人吗?她就跟一个亿万富翁相好。两人同居已经几年了。那个富翁大她二十岁。”这么一说,欧阳一虹的心里又好受了。原来象她这种情况不是她一人,而是一个庞大的群体,是一类人。但她非常讨厌傍大款这个词,也忌讳别人说傍大款这个词,她觉得这个词太让人恶心了,她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它不仅贬低了妇女,抬高了男人,更重要的是它在无形之中突出了拜金主义色彩,再次回到过去那种男尊女卑的世界里。在她看来,她们的付出与大款们的付出是一种对等的关系,不存在交换与买卖的问题,而是各取所需,各尽其能,各得其所。如果说它确实具有某种市场特质的话,那也是一种双赢。 77、自家的老婆茹房什么时候长大了 赵德发害怕回家,他在欧阳那里过夜。回家之后他居然发现,自家的老婆茹房什么时候长大了?他怎么就不知道? 这天晚上赵德发就真的没回家。就在欧阳一虹那里过夜了。欧阳一虹之所以愿意留下他来,是因为在她的安全期,犯不着提心吊胆。两人不再说话了,静静地躺着,欧阳一虹萎缩在赵德发的怀里,象风雪中的恋人。他用他结实的身体包裹着她。欧阳一虹仿佛是第一次与男人这样睡觉,新鲜,陌生,有种做女人的感觉,也有种被爱抚的感觉。沉静中,她再次启动了,又要。赵德发说:“你还挺精神的。”欧阳一虹说:“难道说我垮了才好?”赵德发说:“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精力充沛。”她说:“爱你我才这样的。”两人又忙碌起来。这回都出汗了。欧阳一虹躺在那里象个死人,一动不动。赵德发看她那余韵尚存的样子,说:“这事儿太累了。” 欧阳一虹说:“好男人都是累出来的。” 赵德发说,“做a累还是当记者累?” 欧阳一虹说:“都累。当记者写的文章,希望看的人越多越好;做a就不行,不能让人看。做得再好也只能是两个人知道。” 赵德发说:“将来有人会知道的。” 欧阳一虹说:“谁?” 赵德发说:“我老婆。” 当过兵的赵德发有良好的军事素质,他正在实施他的战略手段。他明白一个最简单的道理,要快速跟周雪冰分道扬镳,解除婚姻,就必须快速激起周雪冰的极大愤怒。直到她忍无可忍了,离婚的话就会从她嘴里主动说出来。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连续几个夜晚都没回家,每晚都在跟欧阳一虹缠绵,过着谴绻悱恻的丰美生活。事态正向他预想那样进展着,妻子周雪冰对他的怀疑加重了。赵德发怕的就是妻子周雪冰不温不火地跟你往死里拖,那才叫人受不了。这么多年来,他已经受够了那种没有硝烟的战争生活了,他对妻子的报答也差不多了。深深地爱过她,也让她有了丰裕的物质生活享受。对得起她了。而周雪冰对他的惩罚也差不多了。惩罚一般罪犯也只要三五年,他却被她惩罚了八九年。能够忍受的他忍受了,不能忍受的他也忍受了。算得上仁至义尽。 赵德发在外面跟欧阳一虹同居的事很快让周雪梅知道了。那天早晨,赵德发玩得很晚,第二天早晨要睡懒觉。周雪梅上班后,有个老板来公司,要找赵德发面谈一笔生意。周雪梅急得到处找人。她打电话到赵德发家里,周雪冰接到电话说:“他已经三天没回家了!不知他死哪儿去了!”周雪梅又给我打电话,我说我也不知道,但我已经猜测出来他在欧阳一虹那里过夜。周雪梅说:“小胖子那里也没有。那他会到哪儿去呢?会不会在欧阳一虹那里?”我说我不知道。周雪梅就向我要欧阳一虹的电话。我打着掩护说:“我也想不起来号码了。我得找找。等会儿我给你打过来。” 我紧张起来。赵德发这小子露马脚了。放下周雪梅打的电话,我马上给欧阳一虹打电话,电话响了半天才接。欧阳一虹迷迷糊糊地用上海话问“侬寻啥人(你找谁)”。我问欧阳一虹:“赵德发在你那里没有?周雪梅找他。公司有事。”之后便传出了赵德发的声音:“张大哥啊?我马上起来到公司去。让她找吧,没事的。” 实际上,我打电话到欧阳一虹那里去时,她和赵德发正在做a,被子顶得老高。赵德发喜欢早晨来一次。电话并没冲淡他的情绪,反而更高昂了。他象初升的太阳,朝气蓬勃。欧阳一虹满面红晕地说:“你快点吧,有人找你呢。”赵德发说:“管他呢。忙完了再走。” 赵德发不慌不忙地来到公司时,找他的老板已经走了,给他留了个纸条。周雪梅笑眯眯地看着他说:“昨晚又在哪里逍遥了一夜?我姐说你好几天夜不归宿了!”赵德发若无其事地说:“没你的事。你的任务就是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这是本老板对你的要求。”周雪梅说:“我不管你。可我姐姐要管你。我不想看到你们搞得四分五裂。”赵德发呵呵笑了几声,说:“怎么会四分五裂?顶多来个辩证法:一分为二。” 赵德发乐观豁达,保持着高昂的战斗情绪。依他的估计,暴风骤雨就要来临了。离婚进入了倒计时。他也该回家了。不想周雪冰,还是想儿子毛毛的。他在欧阳一虹那里吃了晚饭之后,赵德发说:“今晚我得回家看看。”欧阳一虹提醒他说:“你得有个心理准备。周雪冰也许要闹事。”赵德发满不在乎地说:“那就正好顺水推舟。”欧阳一虹还是胆小,她害怕这事把她闹出来。她毕竟以前是新闻从业人员,记者圈子里朋友多,家又在上海,闹出去了名声不好。赵德发看她担心的样子,说:“你放心,保护你的名誉是我的责任!”说罢就下楼,一溜烟开车走了。 赵德发回到家里,保姆正跟毛毛玩耍。赵德发抱抱儿子,亲亲脸,就到自己房间去了。此时,周雪冰从她的房间里出来,看见赵德发,咧嘴一笑,两人碰面了,象往常一样互相说了声“你好”,也象往常一样彬彬有礼,只差互相鞠躬了。赵德发轻轻地瞥了她一眼,他惊奇发现,周雪冰越来越漂亮了,穿着毛衣,胸部开口很大。在那个倒三角形的开口内,胸罩从下面往上篼着,两个半月形的茹房边缘合成了一道v字形r沟。赵德发暗自琢磨,还是自家的媳妇呢,这女人什么时候茹房长大了?我怎么就不知道?以前她最怕穿吊带的,最怕把茹房露出来。因为胸前一道绝壁,消解了女人味。现在好了,不知不觉长大了,蓬勃地隆起了。眉头似乎也精心画过,一身光彩照人。周雪冰看见了赵德发瞅她的目光,对他说:“我出去一下,你等我。我有话说。” 这次居然说了十多个字,实属难得。周雪冰说完就穿上外套,出门了。赵德发就陪着毛毛玩。保姆去做事。毛毛要坐爸爸的车,赵德发就把儿子拉出去转一圈。 78、离婚时,两人站在了共同的立场上 离婚时,两人站在了共同的立场上。周雪冰拿出了泼妇的本领,要撞墙。赵德发说:“让她撞。她撞死了,我就成了丧偶!” 周雪冰出门两个多小时才回来,回来后就进了自己的房间。到了晚上七点多,保姆提前把毛毛哄睡了。赵德发看了看毛毛,孩子睡得正香。周雪冰把孩子抱到床上去睡。赵德发点支烟,在客厅抽起来,环视着屋子,观察有什么变化。屋子里的一切都显得十分陌生。从人到物都陌生。 周雪冰放好孩子,从里面出来了,对站着的赵德发说:“你坐吧。” 赵德发就在她对面坐下了。 周雪冰板起一副面孔,说:“咱们是不是该好好谈谈了?” 赵德发说:“谈吧。你想谈什么就谈什么。” 周雪冰说:“谈谈你这几天的情况。” 赵德发说:“我过得很好。” 周雪冰单刀直入了:“这我猜得出来。她人怎么样?” 赵德发说:“还行吧。是复旦大学毕业生。” 周雪冰说:“复旦大学毕业生。她与其他女人有什么区别吗?” 赵德发说:“区别大呢,她有文化。别的——都一样。” 周雪冰说:“既然别的都一样,那你为什么这样痴迷?连家都不回了?” 赵德发说:“新鲜啊。” 周雪冰说:“你太无耻了。” 赵德发希望激怒她,说:“还有,她喜欢叫。我们都换过一次床铺了。” 周雪冰并没被激怒,轻描淡写地说:“装出来的。哪来那么多激情。” 赵德发说:“可我宁愿相信她是真的。” 听赵德发那坚定的口气,周雪冰还是不生气。她从冰箱里取出一根冷饮,放进嘴里,慢慢吃着。恬静而悠闲。突然,周雪冰站起来,质问赵德发说:“你怎么知道我就不会叫?告诉你,我要叫起来,比她还凶!” 这太可怕了。简直骇人听闻。赵德发说:“我怎么没听见过?” 周雪冰又咬了一下冷饮,说:“本来就不是给你叫的。你不配听!” 赵德发气急败坏地吐了一口凉气。用研究的目光看着这个跟他做了多年夫妻的女人。看来她是真要跟他较劲了。 周雪冰坐下了,从容不迫地说:“噢。你说,我们怎么办?好说好散吧。我都三十多岁的人了,再拖下去,我就只能找八十岁的老头了。早点办,还能给我留条出路。” 赵德发没想周雪冰会这样平静地处理这事。这是第一次显示出她的高度修养。两人就象和平时期谈论家事一样心平气和,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只是在说到财产问题时两人发生了分歧。周雪冰主张平分财产,赵德发却主张四六分,他想多得一点。按照《婚姻法》的有关规定,他们绝大多数财产是婚后取得的,属于共同财产。平分是合法的。可赵德发却觉得不合理。因为所有财产都是他挣的,在他挣钱的过程中,周雪冰并未给他多少支持,他想多得也有一定的理由。赵德发悄悄咨询了律师,律师也认为只有平分才能解决问题。当然,还有一个核心的问题是,他们家的财产大部分都以妻子的名义存在银行,这使周雪冰有了相对的主动权。后来在律师的协助下,他们终于达成了协议,平分财产,房子折合成现金归周雪冰所有。但儿子毛毛由赵德发抚养。这也很符合赵德发的心愿,赵德发就是喜欢儿子,害怕的就是周雪冰把儿子要去。毛毛由自己抚养,他就很得意,老婆离了,不仅把作品留下了,还留下了作品的版权。 于是两人专程到南京去离婚。毛毛没回去,寄存在周雪梅那里。 离婚也是麻烦事情。他们第一次去时,办事人员进行了充分的调解。她们看看两人和颜悦色的样子,不象是去离婚,倒象是结婚的。赵德发恳求说:“你看我们吵架都吵不起来了,你就做做好事吧。”办事员说:“我看你们很好嘛,干嘛要离呀。”周雪冰解释说:“我们在外面都是这样的。只是看上去真的很美满。”办事员建议说:“你们回去再考虑考虑。考虑好了再来。离婚证多的是,给你们开一张就行了。” 两人只好没精打采地往回去。他们都不满足于空手而归。一路上,两人站在了完全一致的立场上,共同研究着如何对付办事人员的对策。赵德发说:“我看你要拿出看家本领了。明天无论如何要把婚离掉。”周雪冰说:“你不是经常谈判吗?这方面你比我强,那你就跟他们好好谈呀。”说着又争吵起来。几年没吵过了,吵几句还有种久违了的亲切感。 回家住一晚上,第二天又去离。这次不同了,周雪冰拿出了泼妇本领,不宣而战,进门就闹,她气势汹汹地指着他们的鼻子说:“你们是为人民服务的,现在人民有困难,要求你们为人民服务,你们为什么又不服务了?还要故意刁难?”办事人员苦笑说:“还不是为了你们好嘛!”周雪冰说:“为我们好?你们是唯恐天下不乱。不信吗?那我就死给你们看看!”说罢就用脑袋撞桌子,把工作人员的茶杯都撞翻了,茶水汪洋一片,迅速散开,把一叠离婚证和文件打得精湿。屋子大乱。 有人上去拉住周雪冰,阻止她寻短见。赵德发说:“让她撞,让她撞。撞死了,我就属于丧偶!” 其他办离婚的人都掩口而笑。有一对准备离婚的夫妻干脆走了,不离了。也许比起周雪冰夫妻,他们的关系还可以挽救。 工作人员无奈,擦干桌上的茶水,把一叠《离婚证》往前一推,苦笑道:“给你们办。” 黑色《离婚证》宣告了他们婚姻的寿终正寝。人死了还有一堆尸骨,婚姻死了连尸骨都没有,就只剩下一张纸。纸上只有婚姻死亡者的名字和照片,它们是历史,是过去情感的残留物。两人各自拿着《离婚证》出门,象打了胜仗的英雄一样。他们获得了最高的荣誉勋章。周雪冰用《离婚证》拍拍大腿,破有几分得意地说:“这些狗东西,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们就不信!”赵德发说:“还是你凶啊。硬是把他们镇住了。”周雪冰说:“你配合得也不错。” 赵德发说:“当初我们为什么结婚?” 周雪冰说:“就是为了离婚。” 看着周雪冰轻松愉快的样子,赵德发有点伤心。总归是十多年夫妻,说离就离了,各奔东西了,心头笼罩起一股惆怅和失落感。八年啊,不管怎么说,哪怕是仇人,都彼此熟悉了。一离了,还真有点不习惯。他就不明白周雪冰怎么那样快活,一点难受的感觉都没有?到了马路上,两人各自拿出手机打电话,赵德发是给欧阳一虹打,告诉她今天的情况。他不知道周雪冰是给谁打。看得出来她很开心。打毕了,赵德发掏出汽车钥匙,说:“上车吧。这可是最后一次同行了。”周雪冰上车了,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说:“我想今天就去上海。”赵德发说:“那好,我回去收拾一下,然后就走。”周雪冰说:“回到上海,把你的那些玩伴都叫来,我们吃顿团圆饭吧。” 79、周雪冰竟有男人在饭店外等她 离婚后的团圆饭,有点象办丧事的感觉。饭后,赵德发提出要送送周雪冰,谁知,周雪冰竟有男人在饭店外等她。 我得知他们离婚的消息是在下午五点。我刚从刘真的公司回到家里,准备晚饭。赵德发象办了件喜事一样,恨不得奔走相告。他匆匆在电话中说:“我们离了。周雪冰要请大家吃顿饭,机会难得,希望你们都去啊!” 我说:“这么快呀?” 赵德发满不在乎地说:“快什么快?我结婚十一年才离一回,有的都离几回了。” 大家聚集在附近的饭店里。周雪冰,周雪梅,小胖子,刘真,赵德发,都去了。欧阳一虹没去,她属于涉案人员,在家里呆着。我是第一次跟周雪冰在一起就餐,她很热情地张罗着。大家都一副沉静的面孔,有点象人家办丧事之后的宴请,笼罩着哀悼的气氛。但情绪很快被离婚的双方当事人调节起来。周雪冰端起酒杯说:“你们不对,情绪不对。大家高兴点好不好?我和赵德发是自愿结婚,自愿离婚,一切行为都是有法可依的。办了自己想办的事情,就是喜事。你们也应当为我们高兴啊?” 我们都强作欢颜地笑起来。尽管他们离婚合理合法,但离婚总不是件好事。我们笑着也有点别扭。当事人要求我们高兴,我们也只好作出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当大家喝了第一杯酒之后,我端起了第二杯酒,我对他们说:“作为年龄最长的老兄,我在向你们祝贺的同时,也对你们提点希望:一是希望你们各自早日再婚,二是希望你们不要再离婚。下一次,这种场合我是绝不参加了。当然,但愿没有下一次。” 大家鼓掌,大家喝酒。小胖子拍着周雪梅的肩膀说:“反正我们要么不结婚,结了婚,就别想离了。赖也要赖你一辈子!” 周雪梅说:“假如有个非常漂亮小姑娘勾引你怎么办?” 小胖子说:“那也不会。再漂亮也比不上你。” 周雪梅说:“你说得多甜啊,我都要醉了。” 小胖子说:“千万别醉,醉了我可要背你回去了。” 大家说说笑笑,气氛好转了。唯独赵德发和周雪冰互相不说话。赵德发有一口没一口地夹着菜,那菜象是毒药似的,很难往嘴里放。放进嘴里了,又很难下咽。看得出来他的心情是沉重的。周雪冰全然不同,她不时地说几句笑话,一副刚刚从苦海中爬出来的样子,轻松得要命。我怀疑她是故意要做出这副样子给赵德发看,意思是她早就盼着这一天了。苦日子终于熬出头了。周雪冰的兴奋与快乐使我惊讶,她对待离婚的态度有着惊人的坦然。难道十一年的共同生活对她来说没一点值得留恋的吗?没一点值得回忆的吗?我们过一天就要撕一页日历下来,日历撕毁了,但经历却留下了。几十本日历撕过去,一生就满了。在他们共同生活的十一年中,他们的名字叫夫妻。除父母兄弟姐妹和儿女之外,夫妻是最亲的人。无论过得好与坏,那都不是一张白纸。如果要视为一张白纸,那就真是无情无义了。从周雪冰身上,我看到了婚姻终结时的悲哀与冷酷,任何诠释婚姻的美妙言论我都不信了。因为我们无法否认每一个人对待婚姻的态度,他们用各自的不同理解,肯定、颠覆或抹杀着自己所走过的婚姻道路。在我的认识中,我们可以不缅怀过去的婚姻,但不能不缅怀过去的情感。 周雪冰的太过高兴破坏了我的好心情。本来是要吃一顿团圆饭,也算是善始善终,好说好散。效果却是在为他们的婚姻举行葬礼。好酒好菜也味同嚼蜡了。刘真不断地给我的盘子夹菜,我全退回到她的碗里。我希望她多吃一点。她每天都太累。除了工作,还要照顾我这个她眼中的小男人。我在心中暗暗祝福,但愿我们俩将来没有他们这一天。 毛毛似乎不知道大人的事情。他从一开始就钻到桌子底下玩耍。零食吃多了,饭也不吃。他只关心他的玩具小狗。他和他的电动小狗一直在桌下活动,不时地碰着我们的腿脚。在吃饭快要结束的时候,周雪冰一把将他从桌下提起来,郑重其事告诉他说:“毛毛,爸爸妈妈离婚了,你从今天起跟着爸爸。” 毛毛语惊四座,瞪了瞪大眼睛,说:“怎么才离呀?老早你不是说就要离婚吗?” 毛毛的口气中,居然还有些埋怨的意思。嫌他们离得迟了。赵德发冷冷地看了看周雪冰。周雪冰说:“这孩子,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我们要离婚的?” 毛毛羡慕地说:“我们幼儿园几个小朋友的爸妈都是离婚的。他们叫单亲集团。还有董事长呢。这回我就可以加入他们那个集团了。” 大家都为毛毛的话而吃惊。周雪冰又说:“跟着爸爸,你要听话。” 毛毛觉得他们离婚跟他没什么关系,说了声“好”,然后又钻到桌子底下去了。桌子底下才是他的天堂与乐土。 吃饭完毕,我们一齐从饭店出来。我们开去的三辆车并列停在一起。旁边没有别的车。出门时我意外地发现,旁边多了一辆。是一辆崭新的黑色别克轿车。我和刘真钻进了我们自己的红色由萨特,小胖子和周雪梅钻进了公安局的那辆破旧的桑塔纳,赵德发拉着毛毛上了他那桑塔纳。小胖子考虑周雪冰不会再坐赵德发的车了,走过去对她说:“姐,我送你回家吧?”周雪冰说:“不用。”然后,她钻进了那辆黑色别克。原来,饭店门外,早就有人等她了。接她的车停在前面,最先启动,缓缓滑向马路后,迫不及待地绝尘而去。 我们也走了。刘真开着车,想着先前的那一幕,对我说:“周雪冰是个很有心计的女人。这种女人才是最可怕的。” 80、欧阳真正成了未婚妈妈 离婚后,赵德发就和儿子毛毛住到了欧阳那里。欧阳真正成了未婚妈妈。原来的生活节奏完全打乱了。 对于欧阳一虹来说,赵德发离婚了,他就属于自己的人了。两人同居也变得名正言顺。为了迎接这一天的到来,欧阳一虹苦苦等待了许多日子。现在终于成为现实了。当她得知这一消息时,便一直处在兴奋状态。她专门到超市里去了一趟,买了许多儿童玩具和零食,为毛毛准备着。她觉得这很有意思的。认认真真当了25年姑娘,一下子有了男人,有了儿子。她没有在春天播种什么,却专在秋季等待收获。连儿子都是成品。当她门铃一响时,她就跑出去开门。 毛毛和赵德发站在门前。毛毛用陌生的眼神打量着这位阿姨。欧阳一虹一把将毛毛抱起来,说:“毛毛,你不认识阿姨。”毛毛说:“你是谁?”欧阳一虹说:“我是你爸爸的好朋友。你们今晚就住在我这里。”毛毛说:“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欧阳一虹说:“是的,可我们现在就是好朋友了。”毛毛说:“你就是我妈妈说那个狐狸精?勾了爸爸魂的那个?”欧阳一虹脸色一沉,心想,周雪冰给孩子灌输了不少东西。她说:“不是。你妈妈没骂过我。你妈妈说的是电视里的那个老狐狸。” 欧阳一虹把毛毛抱进屋子了。毛毛习惯了住宽敞大屋,在这间四十多平方米的小房子里,加上设备简陋,毛毛有点不习惯。他的眼神里始终透着一股疑惑。赵德发看出了什么,说:“毛毛,从今晚起,每天就由阿姨带你了。你跟她玩,她很喜欢你的。”毛毛说:“妈妈呢?”赵德发说:“妈妈?我们不回家了,妈妈不要我们了。”毛毛坚定不移地说:“我不信。妈妈不会不要我。”赵德发说:“刚才吃饭时,你妈妈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和她离婚了!”毛毛寻思着离婚的含义,说:“离婚了就是你们不在一起住?”赵德发拍拍他的脸蛋,说:“你终于理解了!” 毛毛并不懂得离婚的含义是什么,但他隐约感觉出他的生活将发生一些变化。环境变了,接触的人变了。好在毛毛从小不认生,见的人多,抱的人多,跟他玩的人也多。对于这种变化他不会难以接受,更不会产生强烈的抵触情绪。事实上,在毛毛成长的过程中,父母很少带他的。赵德发忙于公司,周雪冰有空了就跟她喜欢的男人在一起,毛毛在托儿所,幼儿园和外婆家,乃乃家过的时间多,他早就习惯了这种百人抱百人爱的生活。所以对于眼前的变化,在他看来是情理之中的事。 他们给毛毛专门支了一个小床铺。小床是欧阳一虹专门在家俱商店精心为他选购的儿童床。安放在他们大床的对面,隔河相望。睡觉前,赵德发和欧阳一虹就如何睡觉的问题做过一番研究。在确保毛毛睡好的前提下,也要确保两个大人的正常休息。决定赵德发和毛毛先睡在大床上,欧阳一虹坐在电脑前百~万\小!说或写字。等毛毛睡着了,再把毛毛搬迁到小床上去睡。世界上的一切y谋都是大人制造的。两个大人把毛毛搬来搬去,睡梦中的毛毛浑然不然。把毛毛安顿在小床上后,欧阳一虹再睡到大床,跟赵德发躺在一起。电灯不象以前那样大亮了,他们用上了小红灯,仅仅看得清面孔。在这样的灯光下,他们的行为更象一种y谋。大床对面放个小床,睡个小孩,欧阳一虹简直不适应,总是觉得有人看着他们。她问:“他会在半夜醒来吗?”赵德发说:“不会的。毛毛在家里也是独立睡觉,自己有一间屋子。他中途一般不会醒来,一觉睡到大天亮。” 欧阳一虹就放心了。去了衣服,两人慢慢挨近了,贴紧了。在一个六岁大的小孩旁边亲热,有些刺激,有些胆怯,也有些新鲜。他们不敢保持上下t位,只好侧身而做。欧阳一虹给他一个背,双腿蜷曲着。象体c运动中前空翻的某个定格动作。赵德发也顺着侧过身子,摸索着折腾着。虽不扎实,但也有些许妙趣。象嘴唇上衔的糖果,没有完全放进嘴里,又能尝到一些甜味。赵德发终觉不畅,徐徐用力了。欧阳一虹嘴里哼哼,赵德发伸手把她嘴捂住了。欧阳一虹取开他的手,咬住了一只被角,让声音从牙缝里出来。两人曲尽其意,没法控制响声,悉悉苏苏不断,毛毛就醒了。 毛毛一睁眼,发现自己睡在小床上,身边却不见爸爸。四周看看,光着脚下床了。跳到地上寻找鞋子。就在他们对双方身体高度依恋的时候,毛毛的突然出声使他们都感到惊心动魄,好象遇到了捉j的人,他们迅速分开了。毛毛理直气壮爬到了大床上去,躺到了中间,挨着赵德发的身子。毛毛碰到赵德发身上某一处,毛毛说:“爸爸,你撒n了?”赵德发噗哧一笑,说:“没有。”毛毛说:“妈妈说过,大人不n床的。”赵德发说:“你别废话,我没n床。”毛毛说:“那就是阿姨n床了。”毛毛又用手把欧阳一虹一推,说:“你不能和爸爸睡觉。你到小床上去睡吧。” 欧阳一虹沮丧到极? 第 13 部分 欲望文 第 14 部分 我的多情玩伴 作者:肉书屋 第 14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一虹一推,说:“你不能和爸爸睡觉。你到小床上去睡吧。” 欧阳一虹沮丧到极点。她这时才发现,现在毛毛成了她的假想敌。小家伙更难对付。欧阳一虹只好连忙穿好衣服,起来坐到沙发上。小床自然是睡不下她的。赵德发也无奈何,嘻嘻笑了笑,就哄毛毛睡。毛毛又很快就睡了,打起了呼噜。赵德发向欧阳一虹轻轻哎了一声,欧阳一虹轻轻躺上去了,她不敢挨毛毛,也不敢挨赵德发。她很孤立地睡在床边上。大片江山都由父子两人霸占着。她叹息一声,好不容易才睡去。 第二天,欧阳一虹把毛毛送到他以前的幼儿园。他是幼儿园里的大学生。欧阳一虹离开的时候,毛毛说:“下午让妈妈来接我回家。”欧阳一虹含糊其词地应了一声。与此同时,她感觉到自己的责任与义务了。从心理上讲,她跟毛毛没有感情,目前所有的情感都是从赵德发那里转移过来的,是一种爱情附加值。她所要完成的任务是学会带孩子,也要学会爱孩子。她必须用心去爱他,尽一个准后母的义务。尽管毛毛不是她生的,可比她生的更重要。赵德发没有对她直说,她自己心里明白这个道理。再说,家里的琐事全由钟点工完成,她在家里也没什么事,有时间去爱,也有精力去爱。她用心去爱了,也为赵德发担当了一份责任,甚至是排忧解难。 下午去幼儿园接毛毛回家,毛毛不跟她走,他要妈妈,又要保姆。她不知道长期跟在妈妈身边的孩子对母亲有多么依恋。毛毛闹事。毛毛就是要妈妈。欧阳一虹说了许多好话才把他哄回家。回家之后毛毛就象一介武夫,蛮横无理起来。他用玩具砸电视机,他把臭鞋子全堆在床铺上,欧阳一虹依然哭脸当作笑脸地哄他。毛毛不听。毛毛要冲出门去找妈妈,被她抓了回家。抓回来又跑,又被抓回来。毛毛的调皮使屋子里演绎成了一场战争。准后母和准儿子之间的战争。欧阳一虹没想到后母竟是这样难做。毛毛象个活蹦乱跳的老鼠,眼尖腿快手灵,捉不住他,捉住了他又跑了。没多大功夫,欧阳一虹就一身大汗了。她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绝望地看着毛毛,无计可施。看到她这副样子,毛毛高兴了,站在她面前得意忘形地笑着,欣赏着她的气急败坏。笑容里充满了恶毒与欢愉。 81、毛毛飞扬跋扈,让欧阳感到难以对付 欧阳一虹还是耐着性子跟他周旋。她告诫自己,不能发火,不能丧气,也不能怨天尤人。这是自己选择的道路,哪怕是错了也要走下去。没人天生就会做后母的。但天下不乏优秀的后母。她也想做得优秀一些,尽管毛毛目前还不认可她,她依然希望自己能够优秀起来。应当说,欧阳一虹的愿望是美好的,也是善良的。可毛毛不跟她配合也是问题,他们之间很难沟通。飞扬跋扈的毛毛又开始恶作剧了,他把酸牛奶往床铺上洒。酸牛奶本来就很浓,沉淀后象牙膏。擦拭都很困难。玩耍多时,n也憋久了,小jj都憋直了。毛毛就去上厕所。 毛毛不往马桶里面n,拿着小jj往上n,他要让水往高处流。一股清洌的细n对着天花板腾飞而起,全n在了自己脸上。然后扬着一张n脸走出来,冲着欧阳一虹直乐。 欧阳一虹说:“你怎么把水弄在脸上了?” 毛毛说:“不是水。是n。” 欧阳一虹说:“n怎么到脸上去了?” 毛毛说:“飞上去的。” 欧阳一虹又好气又好笑。给他洗了脸,说:“毛毛,你在家里也这样吗?” 毛毛不说话,只顾跟她对着干,他觉得这样很好玩。 这时候,赵德发回来了。他看到整个屋子已一片狼籍,面目全非。他也看到了累得满头大汗的欧阳一虹。马上猜测出来,屋里爆发一场混战。欧阳一虹笑着说:“你看你儿子做的好事。”赵德发说:“毛毛,怎么不听话了?”毛毛反唇相讥:“我什么时候听话过?”赵德发说:“再不听话我就打了。”毛毛说:“你不要打我,你把我送到妈妈那里去。”赵德发说:“不行,你就在这里。这里就是你的家。”毛毛就一p股坐在地上,嘤嘤地哭起来。 孩子一哭,欧阳一虹连忙把他抱住哄他。毛毛在她怀里拳打脚踢。欧阳一虹只好把他放下来。她很无奈地看着赵德发,说:“刚离开妈妈,他还不习惯。”赵德发感慨地说:“亏你性子好。要是我,早就拳脚加身了。”欧阳一虹说:“小孩子家,光打有什么用?这有一个磨合的过程。” 赵德发觉得欧阳一虹还是个善解人意的人,也是一个比较称职的准后母。他很感激她能这样耐心地对待毛毛。而接下来,毛毛的表现更让赵德发这个做父亲领略了儿子的调皮捣蛋。毛毛谁的话都不听,我行我素地乱玩。欧阳一虹刚刚把床单取下来,换上新的,毛毛连着鞋子就跳上床去了。赵德发冲过去把揪下来,说:“毛毛,你这样爸爸就不喜欢你了。”毛毛说:“我不要你喜欢,妈妈喜欢我。”赵德发见硬的不行,就来软的。说:“毛毛,爸爸和阿姨给你讲故事。”毛毛不以为然地说:“又是大灰狼。你没有妈妈讲得好。”欧阳一虹说:“可你就是我们家的大灰狼。我每天都成训兽员了!”毛毛听懂了她的话,高兴得直乐,得意洋洋地说:“我就是家里的大灰狼!” 欧阳一虹带了毛毛四五天,就苦不堪言了。我们也都知道了毛毛是个非常调皮的孩子。所好的是,赵德发和周雪冰离婚后,我们大家的关系并没改变。大家一如既往地和睦相处。周雪梅跟欧阳一虹本来就很少来往过,现在毛毛在欧阳一虹那里,不管怎么讲,毛毛都是自己姐姐的儿子,她也关心着毛毛在这里的情况。那天在公司,她问毛毛的情况,赵德发开诚布公地对她说:“虽说我和你姐离婚了,但我还是象以前那样对待你。希望你也不要介意。”周雪梅说:“我本来就没介意过。你们离婚,与我无关。”赵德发说:“那好,希望你经常去看看毛毛。” 那天晚上,我和刘真去了欧阳一虹那里,是专门去看毛毛的。我们还带了一些儿童食品。一进门,毛毛就把我们拎在手上的包夺了过去,仿佛知道这是给他买的。毛毛说:“我晓得了,你们都喜欢我。”刘真说:“你这么聪明的孩子,我们不喜欢你喜欢谁?”毛毛说:“好呀,你们就给我多买一些吃的。我就喜欢吃东西。”赵德发说:“没见过你这种孩子。向别人讨。”毛毛对父亲说:“没跟你讨。关你什么事?”赵德发说:“你小子挺凶的。” 一会儿,周雪梅和小胖子也去了。周雪梅也带了许多吃的东西。毛毛一边叫阿姨,一边把她腿抱住,周雪梅把吃的东西高高举起来,说:“你叫了我,再给你吃的。”毛毛就叫了声阿姨。周雪梅把包给他了。毛毛把包摊在地上,全部打开,盘腿打坐在地上吃东西。周雪梅说:“毛毛,听说你很不听话是吧?”毛毛说:“我听话。是他们不听话。”周雪梅说:“他们是谁?”毛毛指了指赵德发和欧阳一虹说:“他,还有她。他们半夜老是把我吵醒。”大家轰地笑起来。小胖子乐了,很想从孩子嘴里套出一点隐私,蹲下去问他:“你说说,他们是怎么把你吵醒的?”赵德发瞪了毛毛一眼,说:“你别胡说。”毛毛就收住了笑容,看看大家,说:“不敢说。” 去的人太多了,玩伴们都到齐了,坐不下。床铺和沙发上都坐满了。欧阳一虹俨然以一个主妇的身份招呼我们喝水吃点心,忙得乐亦乐乎。周雪梅说:“赵德发,欧阳小姐可是文化人,这回你可要好好待她。你要对她不好,我们都要批判你。”赵德发说:“这你就放心了。凭她对毛毛的态度,我也很感激的。” 周雪梅把毛毛拉过去,说:“毛毛,你把欧阳阿姨叫妈妈。” 毛毛冲欧阳一虹笑笑,说:“不。” 周雪梅说:“这孩子。叫。” 毛毛说:“不叫。她不是我妈妈。周雪冰才是我妈妈。” 周雪梅说:“你就有两个妈妈。” 毛毛还是不叫,继续玩耍地上的食品。点心包装被他全撕开了,所有的东西他都咬过一口,嫌不好吃,扔一边去。又取一种新的。地上全扔着食品的碎碴。赵德发说:“毛毛,你又不吃,全撕开干什么?”毛毛说:“不是你买的。”赵德发指指小胖子,说:“他可是警察叔叔。”毛毛把小胖子端详片刻,有些怀疑地说:“不是。警察的帽子和衣服不是他那样子。”小胖子说:“我真的是警察。”毛毛说:“你是警察?你为什么不穿警察的衣服?”小胖子说:“执勤的时候才穿警服。下班了就不穿。你如果调皮,我照样把你送到公安局去——关起来。”毛毛说:“我不是坏蛋,别抓我。”小胖子说:“我就专门抓不听话的小孩。”毛毛很乖地说:“我听话。”小胖子说:“听话的孩子才是好孩子。” 毛毛口里说是听话,可他管不住自己。地上的食品与玩具混合在一起。满地狼籍。在他的小床上,在那个有限的空间里,没有一处整洁地方。我们一群大人在里面走动,甚至空白地段没有可以下脚,总会碰上他的东西。欧阳一虹一边要给我信端茶递水,一边要不停地给毛毛收拾,毛毛很快又把地上弄得一塌胡涂。 82、欧阳最终使毛毛听话了 欧阳最终使毛毛听话了。赵德发感激地说:“一虹,你太伟大了。你征服了毛毛,就征服了我,就征服了做后母的所有困难。” 看着地上的样子,赵德发生气了,对毛毛说:“毛毛,我再次告诉你,马上把地上的东西收拾好。不要弄得到处都是。” 毛毛看看父亲,不理睬。 赵德发加大了吼声:“毛毛,你听见没有?赶快把地上的东西收拾起来!” 毛毛置若罔闻,居然用啃了一半的饼干在地上写了一个“任”字。 这么多人看着父子俩的斗争,作为父亲的赵德发感到自己的威信和自尊心正在受到毛毛的挑战。赵德发觉得势必要给儿子一点颜色看看了。他说:“老子今天不把你打死才怪!” 赵德发说完,一把抓住毛毛,揭开毛毛的裤子,亮出p股,就是狠狠几巴掌打去。声音很响亮,但毛毛并没哭,表现得很坚强。刘真和欧阳一虹怕他继续挨打,连忙护住毛毛,阻止着赵德发,叫他别打了。欧阳一虹说:“小孩子家不懂事。听人家说,不调皮的孩子是没出息的。” 赵德发又一把揪住毛毛,说:“你们看看他这样子。一点都不听话,还指望他有出息?将来不危害社会就不错了!” 小胖子说:“你也别说得那么严重。他才六岁。确实没你懂事。要是有你懂事,他也该找女朋友了。” 大家轰地笑起来。毛毛见有人支持他,他也浑身是胆了。站在电视机面前,顽皮地看着赵德发。那意思是在说,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刘真小声对我说:“这家伙挺牛气的。毫不示弱。” 大人们继续聊天。乱七八糟地说着笑话。现在大家相聚的时间少了,难得聚齐,少不得多玩一会儿。没人理睬毛毛,毛毛就孤立地站在电视机旁边六神无主地东张西望。周雪梅就走过去把他搂到怀里,跟他小声说话。小胖子问毛毛:“你知道你该把我叫什么吗?” 毛毛说:“叫叔叔。” 小胖子说:“不对。你应当把我叫姨夫。” 毛毛问:“姨夫是啥意思?” 小胖子说:“姨夫就是阿姨的丈夫。我是你阿姨的丈夫,你就应该把我叫姨夫。” 毛毛似乎怀疑小胖子的说法,他反过来说:“我是你阿姨的丈夫,你才应当把我叫姨夫。” 小胖子顿时搞得很尴尬了。我们都笑起来。周雪梅拍了毛毛一下,说:“你真是太不听话了。告诉你,你就是应当把他叫姨夫。” 毛毛还是不叫。赵德发说:“这小子天生长着反骨。该叫的不叫,不该叫的偏叫。”赵德发小声告诉我们,去年有个朋友逗毛毛玩,说你要是把我叫爷爷,那就骂我了。毛毛以为占了便宜,便追赶着那人叫爷爷。那人故意不让他叫,毛毛反而越叫越带劲。 对于毛毛这样的小孩,别说欧阳一虹那样没带过孩子的,即使是带过孩子的女人,也会感到头痛。刘真深有体会地对欧阳一虹说:“这个孩子,你就要多用心了。一时是适应不了的。” 欧阳一虹苦笑一下,说:“适应不了也得适应啊!” 我们玩了一个多小时就散去了。刚刚出门,就听到毛毛哭嚎的声音。猜得出来,毛毛挨打了。有客人在那里,赵德发不便打孩子。客人一走,毛毛就倒霉了。赵德发喜欢毛毛,可太调皮了,天天在一起,也难免感到心烦。忍受不了时,就要拳脚相加。 日子一天天从战火硝烟中过去,长期这样也不是办法。毛毛的出现,打破了他们原有的生活格局。他们很少做a了。不想,不能想,不敢想,也没心思想。全部精力都集中在了毛毛身上。有时候赵德发很想亲热一下,欧阳一虹却没了兴趣。就象旧机器闲置久了,启动不起来,需要擦油检修一样。原因还是毛毛造成的,他就睡在他们旁边,只不过一米远,离他们太近了。好象有人时刻监视着他们的举动,他们就在敌人的眼皮底下活动。两人都紧张,都放不开。这事儿一旦放开了就收不回去,要么干脆就不做。毛毛平时除了n胀醒了,半夜很少醒来。可他常常又在关键时刻醒来,似乎故意打扰他们的好事。毛毛一动弹或一句梦呓,他们就自动停止,心灰意冷地重新做人了。一两次扫兴之后,就打消了他们的非分之想。毛毛成了他们共同的敌人。 欧阳一虹苦心积虑地研究着对策。考研的学习计划不得不暂时放弃了。打从毛毛进门她就没读过专业书籍。倒是买了许多幼儿教育方面的书籍,好象开办幼儿图书馆似的。她总是顺从着毛毛,闲下来就给他讲故事。只要他喜欢听,一讲就是半天。毛毛安静下来时,她便循循善诱地给他讲道理,慢慢启发和诱导他。有时甚至苦口婆心。毛毛思念母亲,常常一个人呆着许久不说话,欧阳一虹看着也很难受。这时候,欧阳一虹总是做出一副母亲的姿态去关爱他,细心地照顾着他生活的每一处细节。同时,她也不断地跟赵德发沟通,赵德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欧阳一虹的举动实在是感动了赵德发,难得有她这种水滴石穿的耐心。越是这样,赵德发也就越心疼她了。觉得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子。 在毛毛最想念母亲的时候,赵德发给妻子周雪冰打过一次电话,可家里的电话早就换号了。看来前妻有意回避他们的来电,她也没有打过电话给毛毛。毛毛在找不到妈妈的时候,情况突然有了转机,柳暗花明了。毛毛似乎一下子懂事了许多。他太小了,他的心灵得有个依靠,有个可以撒野,可以撒娇,可以顽皮的人。而阿姨就是目前唯一的人选。没有了妈妈,毛毛最终接受了招安,逐渐归顺到欧阳一虹这里了。他开始让她抱了,让她亲了,主动跟她做游戏了,也把她叫阿姨了。毛毛第一回叫她阿姨的时候,欧阳一虹竟感动得流下泪来。相当于叫了她一声亲娘。欧阳一虹在心中感叹,终于把这个小铁人征服了! 乾坤就从这天改变了。赵德发一回家,就听到毛毛和欧阳一虹嬉笑的声音。他激动得把他们两人同时抱了起来,还在屋子转了几个圈子,转得他自己粗气直喘。他对欧阳一虹说:“一虹,你太伟大了。你征服了毛毛,就征服了我,就征服了做后母的所有困难。” 欧阳一虹没想到赵德发会说出这番话来。欧阳一虹说:“一天不见,水平就提高了?” 赵德发说:“跟你在一起,哪有不提高的。” 83、毛毛成了欧阳和赵德发私生活的障碍 毛毛成了欧阳和赵德发私生活的障碍。毛毛老是在他们关键的时候醒来说话。欧阳叫赵德发赶快买房,不然,她就要疯了。 他们的生活重新归于平静。在赵德发看来,毛毛不闹了,就相当于文革时期的武斗结束了,国家就太平了。三口之家变得温馨起来。毛毛这天晚上依然睡在属于他自己的小床上,欧阳一虹和赵德发都很高兴,耽误了许多时日的准夫妻生活又重新开禁。现在,压抑还是没有完全解除,心理障碍也没有完全消除。他们依然害怕半路杀出个陈咬金,在兴头上泼一盆凉水。两人睡下后,谨小慎微地去掉局部衣服,被子拉直,将脑袋放在被子里面说话,悄悄地耳语。欧阳一虹侧过身子,捂在被子里嘻嘻地笑,说,“做贼也没我们这样胆小。”话是这样说,赵德发还是坚持不懈地从后面努力。他正在一点一点地进步。欧阳一虹调整了一下姿势,很快取得成效了,滑顺了。赵德发从后面抱住她,缓缓地冲击着。欧阳一虹想动,可又不敢大动,说:“你快点。”她的话在被子里传播不开,形成一股紧张的气流,有些瓮声瓮气。 不知什么时候毛毛又醒来了。醒得不是时候。毛毛昂起头说:“阿姨,你还没睡。我听见了,你在笑。” 就在毛毛说话的那瞬间,欧阳一虹吓出了一身冷汗。她感觉警察出现了,如同被人揭开了被子。欧阳一虹说:“毛毛,快睡。阿姨是在说梦话。” 毛毛说:“你不是说梦话,你们被子在动。” 赵德发不得不出面了,他心想,电灯只留着一线光明,开到最小的位置上,还是让毛毛看见被子在动。这小子的眼睛是二点零的。赵德发从被子里探出头来,严厉地说:“毛毛,快睡。明天还要去幼儿园!”说着干脆把电灯关了。 毛毛说:“爸爸,我害怕,你别关灯。在家里妈妈就不关灯的。” 赵德发只好把电灯打开。电灯是开了,可他们的激情却断电了。冷了。重新躺下去之后,欧阳一虹沮丧地蜷缩着,一动不动。一桩好事功败垂成,赵德发觉得很对不起她的,好心好意去摸她,希望给她一点安慰。欧阳一虹把他手打了一下,赵德发没趣地缩回去了。两人同时叹了一口长气。 他们不得不严肃地对待这个问题了。第二天,欧阳一虹说:“你赶快买房子吧,这样下去是要疯的。毛毛一个人住习惯了。跟我们在一起他总是容易醒来。” 赵德发咬牙切齿地说:“买。我今天什么事都不干,就去看楼盘。到时候把他小子隔离起来,看他还闹不闹!” 买房子。对毛毛来说是一个强硬手段;对两个大人来说,就意味着婚姻的开始。两人商量好了,一搬新居就结婚。 朋友们都在人生的大忙季节。欧阳一虹要带小孩,完全充当了一个后母的角色。赵德发急着购买全装修的商品房,成天开着车到处看楼市。小胖子要忙着上班,还要忙着装修房子的事。周雪梅每天上下班,还要给小胖子洗衣服,也成了半个家庭妇女。只有我与众不同,比他们清闲得多。刘真公司的事情我也用不着多c心,全由她一人c持。她已经轻车熟路了,就象她熟悉自己的手一样。刘真忙大事,我忙小事。我也做饭,但我没成为妇男;我没什么钱,但我没吃软饭;我没写出传世之作,但我还是诗人。他们都夸我命好,碰上了刘真这位富婆。我对他们讲,有钱是其次,关键是她爱我,心疼我,喜欢我。假如她不是富婆,我们还是会相好的。这就是经典的当代爱情了。放在全世界都讲得通。我说得他们一个个都羡慕得流口水。我比她矮,是酷;我比她小,还是酷。每天她都要叫十几次“小男人哎”,更酷。没有比这更甜透心的叫法了。我们的个子是不对称的,可我们的爱情是对称的。不需要别的什么来补充了。所以我高度满意。 但我和刘真的关系还是有人想不通。比如赵德发这个s男人。他想不通的不是我们的爱情,而是我们晚间的某些细节。我敢肯定赵德发是个有窥私欲的男人。他不明白的是,我个子一米六八,刘真是一米七二。她比我高出四厘米。女人的个头本来就容易显高,而我又比她短了四公分。有一天,赵德发问我:“在床上的时候,你是不是躺在她胸部一带呀?”我说:“你非要搞清楚?”赵德发说:“我只是想问问。”我正式告诉他,这个问题我早在上床之前就想过了,在床下我比她短一截,但一上床就对齐了。究竟是怎么对齐的,我也不清楚。反正看不出我身子比她短。赵德发分析说:“那是你上身长下身短的缘故。两个身子重合时,是从中间对齐的。你比她短一点就显不出来了。” 这个狗杂种终于把疑难问题搞清了。还其乐无穷地笑起来。我严正地告诉他,即使我躺在刘真身上象个吃奶的婴儿,也不应该受到歧视。身子短怕什么?只要爱情长就好! 说说笑笑是件高兴的事情。然而,小胖子却高兴不起来。他遇到了一个新的问题。现在,我们得把关注的目光转移到小胖子那边。看看他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84、小胖子母亲失恋了 小胖子母亲失恋了。原来,以前为了儿子的病,她借过一笔钱。讨债的人上门了,李叔叔临阵脱逃。小胖子安慰她说:有我在,就有你的幸福在! 正在小胖子的新房装修接近尾声的时候,他母亲失恋了。这世界上失恋的事情几乎每天都在发生,有人扛得住,有人扛不住。母亲就属于那种扛不住的人。她所经受的打击要比想像的大得多。 母亲失恋的事件发生得比较突然。可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就在她和李叔叔感情正浓的时候,一个叫黑皮的男人找上门来,向母亲讨债。七年前,母亲的亲生子张小明患上白血病,母亲曾经向黑皮借了两万元钱,送到北京,给正在上大学的儿子治病。自此之后,她就一直守候在北京医院,侍候儿子。张小明病逝后,母亲从北京抱着儿子的骨灰盒回家,就开始过起了甘肠寸断的孤独生活。手头也没钱偿还黑皮的欠款了。她曾经想找到黑皮说明情况,但没找到。听熟悉他的人说,黑皮因诈骗罪判刑,到监狱蹲点去了。时间一长,母亲就忘记了这事。现在黑皮出来了,拿着借据来母亲要钱。母亲也非常歉疚,连忙把手头仅有的一万块给他了,这是她平时节省下来的生活费,还有她每月的退休金。余下的部分让黑皮过几天来取。先把他打发走了,然后再想办法。 母亲凑不够两万块钱,一时没了主张,就急了。本来,母亲很想把这事先跟小胖子讲的,考虑到小胖子刚刚买房子,还欠了贷款,不能再增加他的负担了。思来想去,没有办法,就给李叔叔讲了。在她的心目中,李叔叔是她目前最可信赖的人,又是退休干部,也许更通情达理一些。可事情并没有她设想的那么简单。李叔叔听她的诉说后,先是一愣,继而便感到非常吃惊。李叔叔说:“你不是说你只有刘小巴一个儿子吗?怎么又冒出来一个去世的儿子?你不是说刘小巴是上公安大学的吗?怎么又冒出一个儿子也上公安大学?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这一质问就把母亲问住了。母亲在与李叔叔的交往中,并没有把全部底细交给他。有关儿子张小明病逝的事,有关小胖子刘小巴不是自己亲生儿子的事,有关自己得过精神病的事,有关自己欠款的事,统统都隐瞒了。说到底,她也是一种善意的隐瞒,不存在什么欺骗行为。只是她不想让李叔叔知道那么多罢了,也不让自己太伤心地回忆那些往事。心中保存一点秘密,让自己永远的守着。这也不过分。可黑皮的突然出现,使她进退维谷,不得已地说了欠款的事,希望得到他的帮助。现在问题就复杂了,非但得不到他的帮助,还把已经成熟的爱情推进了危险的边缘。母亲一急,就说:“我没有向你隐瞒什么。欠款的事,时间长了,我自己也忘记了。眼下人家来要债,我不能不还吧?” 李叔叔脸出难色。许久他才说:“我去想想办法。” 母亲怀着一线希望,眼巴巴地等候他的佳音。第二天,李叔叔来了,那块发亮的额头好象多了几条皱纹。他一脸沮丧地说:“我这里只有三千块。你先拿去用吧。” 三千就三千,母亲感激涕零地收下了。黑皮来了,也不至于让他失望而归。 接着,李叔叔就长长地浩叹了一声。他跟母亲在一起时从来就没叹息过,这长长的一声浩叹,使母亲感到了情况不妙。母亲追问他为啥这样沮丧,李叔叔说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昨天晚上,他跟小儿子借一万块钱,小儿子问他干什么,他开始说帮一个朋友借,要急用。在小儿子觉得奇怪,就追问,他就把自己恋爱的事跟儿子和盘托出,本想得到小儿子的支持和理解,谁知儿子勃然大怒,说:“好哇,我妈才去世三四年,你就熬不住了,要去找野女人,居然还要问我借钱。告诉你,不管你们情有多长,爱有多深,找个女人让我们来给她养老,没空!”李叔叔也火了,认为儿子太不懂礼貌,说:“不许你污辱她!我们是正当的。你无权阻止!”小儿子一阵冷笑:“什么是正当的?前段时间我就发现你不对头。成天打扮得油头粉面的,原来你还是个花花肠子!”李叔叔说:“花了又怎么样?国家允许我们花!我们合理合法地花!”儿子说:“你不害臊,我还害臊呢!”父子俩口枪舌剑吵了半夜,也没得出一个结果。 一场吵闹,李叔叔还是向儿子妥协了。又想帮助她度过难关。儿子以前一向是孝顺的,父子俩没说过红脸话。每月的退休金取到后,他都要给儿子一千块钱。一家人也过得和睦无争。他还想,等到在水到渠成的时候,再向儿子汇报自己的婚事。满以为儿子会同意的。而今,就为这么个女人,就为这么一笔钱,翻脸了。昨晚他反复权衡利弊,害怕再婚后会丢掉儿子,就打退堂鼓了。与其闹得家庭不和,不如趁早收心,好说好散。 母亲听了他的叙述,情绪一落千丈,怔怔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后来,李叔叔说:“我看,我们就先放一放吧。阻力太大了,等以后有机会再说。” 母亲听得出来,李叔叔开始找托词了。什么叫放一放?纯粹是打官腔,就跟机关里的“研究研究再给你答复”是一样的。母亲没有多说,她只有听天由命了。李叔叔一走,她就感到前途暗淡了,趴在床铺上呜呜地哭起来。母亲哭泣的样子,伤心极了,象一个初恋失意的小姑娘。 小胖子从新房子的装修现场回去时,母亲正在抽泣。见小胖子回去了,连忙坐起来擦拭眼泪。那个动作有点欲盖弥彰,让小胖子反而觉得蹊跷了。在小胖子的一再追问下,她终于把欠黑皮钱的事讲了,把李叔叔的事也讲了。小胖子一听,心里也蔫了。表面上还得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给母亲打气,让她对未来充满信心。小胖子象哄小孩一样,安慰了母亲几句,然后腾地站起来,威风凛凛地说:“你别怕,这事还有我呢。大不了我把房子装修得差一点,也要省出一万块钱来给你还债。” 母亲说:“那你李叔叔那边呢?他说这事要放一放,是不是要吹了?” 小胖子说:“吹什么吹?告诉你,有我刘小巴在,就有你的幸福在!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母亲茫然地感慨道:“可我已经不是青山了,是日落西山了。” 小胖子说:“什么日落西山?按公岁算,你才二十八公岁呢!” 母亲笑了笑。又连忙去给小胖子做饭。一边做饭一边给小胖子解释:“我之所以想再嫁,不为别的,是想让你轻松一点。” 小胖子说:“我知道你的好意。但你要相信自己,相信我。” 稳住了母亲,只要她不发病,小胖子便赢得了主动,有了喘息之机。他必须抓紧做好两项工作。一是从装修费里省出一万多元钱来替母亲还债。二是尽可能地挽救母亲的婚事。这省钱的事他不能独自作主,还得跟周雪梅商量,以示对她的尊重。当晚他就到了周雪梅住处。周雪梅以为他想她了,进门就一把抱住,两个缠缠绵绵,柔情似水。含英咀华地亲热一回之后,小胖子吞吞吐吐地跟她说了这件事。 “这不是小事一桩!”周雪梅从自己箱子里取出了一万块,说:“明天,我跟你一道回家,给你妈送钱去吧。” 85、黑皮企图对母亲非礼 第二天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浦东的游人很多,好象全世界的人都来了。周雪梅在下班的时候,小胖子就去接她,然后两人一块儿回家。小胖子在路上就把身上的一万块钱交给了周雪梅,让她亲手交给母亲,为的是她在母亲那里落得一个好印象。周雪梅知道小胖子的一片苦心。就同意了。 当两人走到门口,正要开门时,听见屋里有母亲的叫喊声。还有一个男人剧烈的喘息声。在这两种声音之间,还有一种硬物碰撞的声音。也许是把凳子拌倒了。小胖子贴近门板听了听,母亲一个劲地说“不”。口气很坚决,显然是针对男人的非份要求。小胖子怒发冲冠,一脚踢开门,只见母亲被一个粗鲁的男人按在床铺上,披头散发,衣襟不整。小胖子从来没打过人,现在开戒了。他一把揪住那个男人,照脸就是一拳打去,接着又是几个耳光。他似乎还不解恨,又劈腰部猛击了几下。男人被打翻在地后,小胖子又踩上了只脚。男人的脸紧贴着地面,眼睛翻起来,惊恐地看着小胖子,然后从嘴里吐出了两颗带着血丝的牙齿。看得出来,那是两颗黄色的门牙,只有门牙才有那么大。 周雪梅被此情此景吓住了。她第一次近距离地目睹警察的风采。三下五除二就解决问题了。母亲在床上嘤嘤地哭着,周雪梅走过去安慰她。 小胖子威风凛凛地踩着脚下的男人:“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地上的男人说:“我叫黑皮。我是来拿钱的。你妈欠我钱。我让她给我两千块钱利息,她不给。” 小胖子说:“我猜想你就是黑皮。继续说,还有什么?” 从黑皮断断续续的叙述中,小胖子和周雪梅都听出来了,母亲不愿意给两千块钱利息,黑皮就让她陪他睡一觉,把利息抵消。母亲不愿意,两人便撕打起来。 小胖子说:“借你钱的时候,你们以前有过约定吗?” 黑皮说:“没有。因为那时我没想到自己会关进监狱。” 小胖子看了周雪梅一眼,想到黑皮刚刚从监狱出来,生活上也有困难,给两千块钱的利息,权当是帮助他。小胖子说:“那就多给你两千块钱吧。” 小胖子说完,把黑皮从地上抓起来。黑皮在站起来的时候,顺便把掉在地上的牙齿也拾了起来。他嘴里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鲜血带着口水,拉出一条条粗细不匀的红线,一头连着地,一头连着嘴。好象永远吐不完似的。他故意把血水吐在地板上,以示严重。 最害怕的是周雪梅,小胖子出手太重了,她怕出人命。她连忙把一万多元钱交给了母亲,让她把这事了结了。母亲擦了泪,一张一张地清点给了黑皮。 黑皮拿着钱,脸上泛出青铜色的光彩。他把在桌子上啪啪地打了几下,钱就变得整齐了。之后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得意忘形地说:“这钱虽说是我诈骗来的,可也是心血。我为此坐了几年大牢呀。诈骗来的钱就只剩余这两万,幸亏你给我保存着,我还得感谢你呢。其余都让他们给我没收了。”说毕,狰狞地大笑起来。 小胖子觉得没有比黑皮再厚颜无耻的人了。他分明是在向法律示威。小胖子瞪了他一眼,大声的吼道:“你给我滚!” 黑皮就滚了。滚到门口时,从口袋里掏出两颗打掉的门牙,拿在手上晃了晃,警告小胖子说:“你是人民警察,警察是不许打人的。告诉你,你犯法了,——我要告你!” 小胖子冲着门口直吼:“老子还要打你!你去告!你去告!” 小胖子往外跨了一步,黑皮以为是在追他,吓得p滚n流地跑了。也许是挨打疼痛的缘故,伤着身子了,他企图跑快,但他跑不快。跑出门外不远,就跌倒在走道上了。然后又艰难地爬起来。仓皇钻进了电梯。 受辱的母亲坐在床上纳闷无语。周雪梅走过去安慰她。周雪梅说:“妈,你怕什么呢?欠他的钱已经还掉了。他也没把你怎么样。你放心吧,只要有我们在你身边,你什么也别怕。黑皮那种无赖,小胖子会揍他的。” 母亲是个善良人,小胖子打掉了黑皮的两颗门牙,又为小胖子担心起来。说:“小胖子打了他,下手那么重,黑皮会不会告他呀?” 小胖子说:“看在他帮过你的面子上,今天算是手下留情。这种流氓,不打他才怪呢。” 一直安慰到母亲笑了,周雪梅才离开。 周雪梅径直来到我们家里,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小胖子殴打黑皮的详细经过。在周雪梅的描述中,小胖子简直就是一个身手不凡的英雄。她的口气中充满了自豪与得意,还有一些感动。刘真听后说:“听我弟弟讲过,小胖子在大学时,就是一个见义勇为的人。各方面都非常出色。所以,我一直把小胖子当弟弟看。” 周雪梅问:“你弟弟为啥没来过上海呀?” 刘真说:“前年来过。小胖子连续陪他玩了几天。两个就象兄弟。现在也经常通电话。” 周雪梅说:“你弟弟提干了?” 刘真说:“市公安局副局长。副处吧。我为什么要帮小胖子买房子?弟弟专门给我打过招呼的。同学情深呀。” 我说:“即使你弟弟当了公安局长,也是我的小舅子。” 刘真说:“要是你对我不好,他照样要打你的。” 86、一个无名英雄浮出水面了 黑皮的状子引起了上级重视。开始对小胖子进行调查。结果从档案中发现,小胖子根本就没有母亲,那么现在的母亲哪儿来的?一个无名英雄浮出水面了。 黑皮真把小胖子告了。他把诉状到处散发,分别寄给了各级公检法机关。状子的附件是医院开具的诊断证明及x光片:黑皮被小胖子打落两颗门牙,还造成相邻的三颗牙齿不同程度的松动。腰部一根筋骨断裂,并伴有面部和胸部等多处软组织受伤。这一切铁证如山,小胖子罪责难逃。 黑皮豁出去了。他在递交诉状的第三天,就把诉状用毛笔放大在纸板上,顶端写着歪歪扭扭的几个大字:谁为我申冤。然后站在公安局门前,引来不少游客驻足围观。他硬是把事情闹得轰轰烈烈了。谁都清楚一个简单的道理:身为科长的小胖子刘小巴知法犯法,行凶打人,那就更要罪加一等了。 黑皮的状子引起了公安局领导的高度重视。大家不解的是,平时一向表现很好的刘小巴,怎么会一反常态做出这种违法乱纪的事来?本着弄清真相,从严治警的原则,有关方面组织了专门班子进行调查取证。为了了解刘小巴的个人情况,他的档案也被调出来,查看他有无行凶打人的前科。在《社会关系表》上,他的学生档案中写着父母去世,是个孤儿,从七岁起就在福利院长大。本人无任何社会关系。可他在提干时填写的档案中又写着母亲的名字。办案人员觉得蹊跷了:一个二十? 第 14 部分 欲望文 第 15 部分 我的多情玩伴 作者:肉书屋 第 15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撼ご蟆1救宋奕魏紊缁峁叵怠?伤谔岣墒碧钚吹牡蛋钢杏中醋拍盖椎拿帧0彀溉嗽本醯悯桴瘟耍阂桓龆嗨甑娜耍蝗幻俺鲆桓瞿盖祝飧瞿盖资悄睦吹模克趺从殖闪松姘溉嗽保?br / 他们把小胖子叫来了。 办案人员问:“刘科长,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取证。你别介意,我们调出了你以前的档案。发现一个问题:你的学生档案中填写的是孤儿。父母双双早年去世。可在你的入党和提干档案中,又填写着母亲的名字。既然你母亲去世了,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个母亲?” 小胖子本来不想说的,但有人问了,又涉及案件,只好说了:“她不是我的亲生母亲。她是我同学张小明的母亲。张小明在大学时生病去世了,留下母亲一人,我就给她当了儿子,她就给我当了母亲。就这么简单。” 办案人员说:“养活别人的母亲,是不是还要过户?” 小胖子说:“办过户手续?我也不知道。反正她就一直跟着我。” 一切都真相大白了。刘小巴养的是别人的母亲。原来公安局隐藏了一位无名英雄,居然隐藏了这么多年没人知道。公安局内部大哗。至于打伤黑皮的事件,事出有因。办案人员从他母亲那里了解到,当时母亲与黑皮为借款利息的事发生争执,黑皮心生邪念,图谋不轨,欲对母亲实施强暴,后被刘小巴和周雪梅及时发现,刘小巴在一气之下打了黑皮。是一种义愤之举。黑皮本人对此事供认不讳。 在一切事情调查清楚之后,小胖子的所有秘密也在公安局全部揭开了。局领导带着一帮人专门走访了小胖子的家庭,看望了小胖子的母亲。他们看到了一个活生生的现实:堂堂公安局的科长,住在一个简陋的旧公房里。八年来,他忍辱负重,含辛茹苦,养活着别人多病的母亲。他每月的工资收入都要拿出一部分给母亲吃药治病。正是在他的悉心照料下,母亲才从一个精神病患者,逐步摆脱了病魔的困扰,逐渐恢复了健康。虽说他买了新房,却欠下了四十万元的巨额外债。 母亲拉着公安局长的手,如泣如诉地说了一个多小时。母亲说着说着就手舞足蹈了,又是哭,又是笑。一口一声“我儿”,一口一声“我的小胖子”。她的言谈举止,无不表现出一个精神病患者的动作特质。 公安局长感动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动了。他们为小胖子刘小巴感动,也为自己单位出了这么一位无名英雄感动。局长说:“英雄并不是必须生活在战场上。普通生活中也有英雄。刘小巴就是其中之一。我要让全局科级以上的领导干部都来参观一下刘小巴的住房。哪个科长还象他这样贫困?哪个科长欠了四十万元的巨额债务?哪个警察能有他这种精神?所以,我们要为刘小巴请功!” 小胖子在公安局声名远扬。他是不是通过报纸电视等大众媒体传出去的,而是人们的口碑传开的。局里在报请公安部给他记功的同时,还决定给他奖励一套住房。考虑到他现在已经买房,就不再给他重新安排了,将他所有的购房款由公安局一次还清。作为对英雄的奖励。公安局长在局务会上动情地说:“这个决定是党委做出的。现在在局务会上公布。这是我局最重的一次奖励。为什么?大家知道刘小巴的家庭情况,我们不能亏待了他。否则,我们对不起他。” 87、欧阳和赵德发和前妻周雪冰见面了 玩伴中出了英雄人物,是我们大家的骄傲。赵德发要请大家吃饭,为我们的队伍中出了英雄而祝贺!席上,欧阳和赵德发和前妻周雪冰见面了。 玩伴中出了英雄人物,是我们大家的骄傲。我第一个得到了这个消息。然后告诉了赵德发。赵德发说:“今天我请大家吃饭,为我们的队伍中出了英雄而祝贺!” 吃饭是祝贺的最佳方式。因为我们无法通过其他方式来表达我的心情。尽管有点俗,但却是真诚的俗。至少要比虚假的雅要好得多。玩伴们都成双成对地去了,都象英雄一样。只是英雄都带着女人。一个个咧着嘴,太高兴了。小胖子穿着警服,神采奕奕地来到饭店。欧阳一虹带着毛毛,对毛毛说:“你让英雄抱一抱。他可是你姨夫。” 毛毛看着小胖子,今天穿警服了,相信他真是警察了。他叫了声姨夫,就从桌子底下钻了过去,到了小胖子身边。好象变得特别听话了。 赵德发仔细端详着小胖子,说:“我倒要好好看看,英雄跟我们什么地方长得不同。” 小胖子被搞得不好意思。脸都红了。他说他这几天经常红脸,要接见各级领导,要接见各级记者,大家都赞赏他,他的脸就是被别人赞赏红了的。本来气色就好,再加上红,就象一个正犯高血压的病人。之所以说他接见领导或记者,是因为他每天都坐在办公室里,等待一茬一茬他们的到来。他们来了,他就象领导一样,一一跟他们握手。然后谈谈他的事情。他口述,别人记录。位置就颠倒了。 欧阳一虹接着赵德发的话说:“英雄总有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比如精神。” 周雪梅说:“我看过了,没啥不同的。” 赵德发说:“对,你最有发言权。因为你比我们任何人看得都仔细。” 周雪梅顿时脸一红,发现刚才自己表达不对。她打了赵德发一下,说:“一虹,你可要管管他这张臭嘴。” 欧阳一虹笑了笑。她是个很文雅的女孩,不开这种粗俗玩笑。但她还是喜欢听别人开这种玩笑的。我和刘真也不和他们开过头的玩笑,因为我们比他们大。说话有些不方便。所以,我们在这种场合非常务实,主要是吃东西,把胃填饱。 赵德发说:“英雄怎么样?英雄也是我们大家培养出来的。” 周雪梅面对赵德发,说:“你培养?就你那德行,还能培养出英雄来?你培养花花公子还差不多。” 赵德发说:“你别用这种眼光看人嘛。哪天歹徒抢劫运钞车,我第一个冲上去搏斗。” 周雪梅说:“可让你跟他妈生活几天试试,用不着十天,你就不耐烦了。” 赵德发连连点头,说:“那是,那是。” 刘真和我相邻而坐,笑眯眯地听着他们说话。刘真对我说:“他们说他们的,我们就使吃吧。”她在任何场合都特别照顾我,给我盘子里夹了许多菜。好象我是她没长大的儿子似的。常常弄得我很不自在。她甚至还把我喜欢吃的菜端在我面前来,似乎不想让别人吃。她见我吃得不多,催促我说:“小男人哎,你怎么不吃呀?” 欧阳一虹听见她的叫喊,顿时瞪大了眼睛,哈哈大笑起来。说:“刘大姐,我真羡慕你们这一对。张大哥都多大了,还小男人哎!” 大家都笑。笑刘真那句“小男人哎”。这是她在家里叫喊的私房话,在这里叫出来,又是东北风味,听起来就特别滑稽。 刘真说:“叫习惯了。一不小心就叫出来了。你们权当没听见吧。” 小胖子旁边坐着毛毛,他给毛毛喂了一口菜,说:“还是找个比自己大的女人好呀,有人心疼着。你们看看刘大姐,只差把张大哥含在嘴里了。成天心肝宝贝似地爱护着。” 周雪梅说:“那你就去找呀。你现在是英雄,你要是找个五十岁的老婆,就更是英雄了。” 正在大家说得起劲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撞了进来,周雪冰来了。是周雪梅打电话告诉她我们在这里吃饭的。她来的目的跟我们一样,是为了庆贺未来的妹夫小胖子成了英雄。她手里还抱着一束鲜花。人也打扮得跟鲜花一样,精心修饰过。看得出来,离婚之后,她比以前更精神了。毕竟三十多岁的女人了,无论如何,比不上欧阳一虹那么青春秀丽。 周雪冰的出现,使大家都非常震惊。原因很简单,欧阳一虹和赵德发并肩坐着。《离婚证》还是热的,在这样的地方会面,难免有些尴尬。 周雪冰把鲜花递给小胖子。她还没入座,毛毛就一下子扑进了母亲怀里。周雪冰一边抚摸毛毛的头,一边对大家说:“你们好。你们好。” 欧阳一虹和周雪冰是第一次见面。但双方的身份互相都明白。两人都表现得非常镇静。周雪冰先给我们打了招呼,再给赵德发打了招呼,然后和颜悦色地对欧阳一虹说了声“你好”,随之把脸转向赵德发,说:“请问这位是——?” 赵德发脸厚,他很亲密地拍拍欧阳一虹的肩膀说:“她是我新任太太。欧阳一虹。”他又对欧阳一虹介绍前妻:“这位是我前任太太,周雪冰。” 欧阳一虹率先站起来,跟周雪冰握了握手。这一握手,气氛马上从尴尬的局面扭转过来了,和谐了。 刘真到底年龄大些,经验丰富,努力把气氛调节得好一点。她不停地给周雪冰夹菜,说她来迟了,应当多吃一点,把空着的肚子填起来。周雪冰连入谢谢。刘真又端起酒杯,站起来,恭敬地对周雪冰说:“咱们碰一杯。这杯酒为大家的友谊而喝,也为你未来的妹夫而喝,祝我们的小弟弟永远保持英雄本色。” 刘真的话使小胖子很感动。周雪冰站起来后,小胖子也端着酒杯站起来,说:“谢谢两位姐姐。称我英雄是不敢当的,努力做个好人吧。我敬你们各自一杯。” 三人都干了。 欧阳一虹和周雪冰也碰杯了。周雪冰说“祝你们幸福”,欧阳一虹说“祝你更幸福”。酒似乎不再是酒了,它承载着心灵的重负,注入了多元的情感因素,成了改善人际关系的上佳媒介。周雪冰显得很懂事地说:“欧阳小姐,毛毛给你添麻烦了。他很调皮,不听话。” 欧阳一虹说:“你放心。我会把他当自己儿子待的。他很聪明。” 两个女人的话让人感到很舒服,很贴心。赵德发也非常高兴,心潮澎湃。前任太太周雪冰没给他丢面子,未来的太太欧阳一虹给他撑了面子。他脸上很有光彩。往往在这种时候,男人的光采需要从与之相关的女人身上体现出来。 88、周雪冰突然向赵德发发出结婚请柬 周雪冰突然向赵德发发出请柬,她要结婚了。婚礼现场,赵德发发现,那个新郎原来是他以前的手下任毛毛。这简直让他不可思议。他开始怀疑毛毛不是自己的儿子。 我的玩伴们的情感生活总是在高速运转着。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就在我们庆祝小胖子成为英雄人物的第三天,也就是小胖子他妈和李叔叔的婚事确定下来的第二天,赵德发突然接到前妻周雪冰寄来的请柬,要请他参加她的婚礼。 请柬是寄到赵德发电脑公司的,一共两份。赵德发和周雪梅各一份。起初,拿到那个双喜大红本本,赵德发还以为哪个客户又要办喜事了,比如中学后勤处的某个头头家什么的,给你发个请柬,就是让你给他们送几百元礼,连死了人都给你送,别说结婚了。赵德发就经常赶这种场子。两人不慌不忙地打开内容一看,惊呆了。怎么会是周雪冰呢? 赵德发说:“你知道你姐姐结婚的事吗?” 周雪梅说:“不知道。” 赵德发说:“太神速了!” 这时离他们离婚仅仅才一个月。刚刚一个月时间她就结婚了。许多人都在用速度诠释现代婚姻的意义,不少男女都搭上了情感快车。可从周雪冰的情形看,不象是速成速配的那种。更是让人看不懂了。赵德发又问周雪梅:“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做不知道?” 周雪梅说:“真不知道。自从你们离婚后,我还没跟她单独接触过。姐姐在这方面的事情,她不会给我讲的。那是她的隐私。” 赵德发马上给小胖子打了电话,问他收到请柬没有,小胖子说他也收到了。但周雪冰没有给我和刘真寄请柬,原因是我们没什么交往。顶多只是一面之交。目前还算不上玩伴,更算不上朋友。我们也不多心。但我和刘真还是从心里祝福她幸福快乐,新婚美满。世界上多一对人结婚,就多一种制造和享受幸福的可能性。 赵德发拿着请柬回家去了。他问欧阳一虹:“你给我出个主意。周雪冰要结婚了,我去,还是不去?” 欧阳一虹说:“当然要去。人家办喜事,你总该去祝贺一下。做不成夫妻,你们还是朋友嘛。” 这个说法体现了她的善解人意。其实赵德发心里还是想去的,他只不过是征求一下欧阳一虹的意见,怕她反对。在他跟前妻周雪冰的离婚后,以前的种种怨恨都烟消云散了,他们之间还有个毛毛夹在中间,那是他们情感的纽带,是永远割舍不了的。三十多岁的女人,属于亚青春状态,也许是最后一次结婚了。在她再婚之际去一下,也显示了他赵德发的大度。赵德发说要表示一下意思,送一千块钱吧。欧阳一虹说一千块钱太少了,人家还说你小气呢。多送点吧。两人决定送三千。出门的时候,赵德发刮了一下毛毛的鼻子,说:“你妈妈又给你找了个爸爸!” 毛毛说:“我只有一个爸爸!” 赵德发很喜欢儿子这句话。说:“对。爸爸只有一个。但妈妈可以有两个。”赵德发说的另一个妈妈就是指欧阳一虹。 毛毛说:“我也要跟你们一块儿去。” 赵德发说:“那不行。你要捣乱就在家里捣乱。不能在婚礼上捣乱。你妈还以我故意把你带去闹事呢。” 赵德发就和周雪梅一道去了。在公安局,小胖子也同时开车去了他们婚礼的现场。 当他们到达婚礼现场时,客人都坐在酒店里入座了。大家都在等候新人的到来。周雪梅和赵德发坐在一起,周雪梅说:“你放心,她的新任丈夫一定赶不上你。”赵德发说:“不。他比我强。”话是这么说,赵德发心里还是有点不是滋味。跟他相处八年的前妻就要跟别的男人同共生活了,前妻成了别人的新娘,心头酸酸的。他问自己:人为什么要离婚,就是为了成为别人的新娘或新郎吗?仅仅是这样简单吗? 在人们焦急地等待中,一辆崭新的凯迪拉克停在酒店门前,接着便是一阵剧烈的鞭炮声。新郎新娘下车了。他们从大片红色中走出来,由伴郎伴朗读陪同。客人们都伸长脖子观看他们的模样。赵德发也看。赵德发跟周雪冰开玩笑说:“我已退居二线了。你的新姐夫马上就了出现了,迎上去吧。”周雪梅一摆手:“去。” 赵德发终于看清新郎的面孔了。结果让他气得吐屎。 跟周雪冰结婚的那个男人叫任毛毛,是赵德发以前的手下。赵德发搞建筑公司时,任毛毛就跟他一起打拼天下。任毛毛比赵德发小八岁,比周雪冰小六岁,年轻,帅气,灵活,聪明,听话。他从浙江中专毕业后去南京打工,赵德发是把他当小孩子看的,两人相处很好,赵德发也把他当小弟弟看。在创业最艰苦的时候,赵德发的公司没有伙食,任毛毛就在赵德发家里吃饭,他还帮忙做一些家务事。对周雪冰嫂子嫂子地叫得亲热。在赵德发走向红火的时候,任毛毛自动辞职不干了,自己开了一家建材店,另立门户了。从此他们之间就再没来往。后来只听说他来到了上海。令赵德发万万没想到的是,任毛毛竟跟当年的嫂子结婚了。如果赵德发没猜错的话,任毛毛和“嫂子”早就勾搭上了。他们之间的关系绝非离婚后建立的,也绝非离婚前的短时间内建立的,而是好多年了。好多年来,赵德发一直戴着绿帽子行走于世上,只是自己蒙在鼓里罢了。 从原则上讲,赵德发是不能干预周雪冰再婚的,跟谁结婚都是周雪冰自己的事,她拥有这个自主权。可赵德发不能容忍的是任毛毛。不能容忍的是前妻在他们离婚之前若干年时间里,在赵德发最信任她的时候经杏出墙。周雪冰在婚外恋上比他早走一步,捷足先登了。这使赵德发有了种受骗的感觉,构成了他人生最大的奇耻大辱。他的胜利感,他的成功感,都由此消失了。纵然你有百万千万,可连都老婆都没守住。作老板的,天生就是搞别人老婆的,自己的老婆倒让别人搞了,他怎么也想不通。现在他开始回想某些细节,并且在努力回忆前妻在怀孕前的某些征兆,是否有不检点行为。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了。那时他对前妻是一百个信任,对年轻的任毛毛也是一百个信任。任毛毛成天叫着嫂子叫着大哥,即使脑子有毛病也不会怀疑他们之间有什么纠缠。他只记得,周雪冰在生下儿子时,赵德发问她起啥名字,周雪冰说:“大名你当爹的起,小名我当妈的起。这样公平吧?”于是赵德发就给儿子起了大名,周雪冰给儿子起小名。周雪冰抚摸着儿子乱七八糟的头发说:“你看他满头乱糟糟的,就叫他毛毛吧。”赵德发说:“我公司有个任毛毛,你又给儿子起个毛毛,将来叫起来,两个毛毛同时答应。”周雪冰说:“全国叫毛毛的又不止他一个!反正是个小名,随便用用。”于是就叫毛毛了。那么,赵毛毛是不是任毛毛的复制品呢?当这个问题冒出来时,赵德发就不寒而栗了。 89、赵德发因为毛毛跟欧阳产生了争执 赵德发对毛毛的态度变得异常恶劣起来。为此,他跟欧阳产生了争执。风波乍起 这真是一个要命的问题。太可怕了。在隆重的婚礼上,所有人都是乐呵呵的,每人一副新婚喜庆的幸福模样。唯独赵德发面色如土,痛苦万状。前妻跟男友结婚的日子,就是跟前夫结仇的日子。周雪冰挽着任毛毛远远地看了赵德发一眼,冲他妩媚地一笑。这一笑太伤人了,有些邈视,有些炫耀,也有些无耻。赵德发愤怒得满身都在燃烧。他看着任毛毛和周雪冰,有些克制不住自己了。他想走过去一刀劈了这对狗男女。不过他还是克制住了,他觉得他是老板,他应当是个有修养的人。修养的第一要务就是制怒。为了防止脾气的暴发,他赶紧离开了,逃离了那个灯火辉煌的地方。赵德发赶紧对周雪梅说:“我出去一下。”就走了。 任何时候都昂首阔步的赵德发竟是猫着腰出来的。他心里憋着一股气,气撑起了肚子,却没有撑起腰身。出来后就坐在车子里,一个劲地抽烟。军人出身的赵德发是非常讲卫生的,平时根本不会把烟灰掸在车子里。现在变了,他把烟灰到处乱掸。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注意把烟灰掸在了什么地方。他把整个车子都当成烟灰缸了,他就坐在烟灰缸里抽烟,弄得全身上下都是烟灰。 周雪梅发现赵德发出来后就没进去,追赶出来了。她猜到赵德发就在车子里,使劲拍打车门。赵德发把门开了,周雪梅坐上去。周雪梅说:“你怎么不进去了?” 赵德发说:“不想进去了。想静静。” 周雪梅说:“我姐姐怎么会跟他结婚?那个男人好象叫任毛毛?我多次见过的。你们是朋友吧?” 赵德发说:“既然你认识他,你还问我干什么?” 周雪梅说:“你就是生他的气?” 赵德发说:“我不知道。你进去吧。我一个人坐坐。然后回家。” 周雪梅叹口气,关切地看看赵德发,下车了,又进入了婚礼现场。 赵德发没有回家,他不想回家,不想见到毛毛。假如毛毛是杂种的话,那他就枉费了一番心血。爱了几年,结果替人家养的儿子,自己成了戴着绿帽子的饲养员。他不敢面对这种可怕的现实。 赵德发去酒巴了。装了一肚子闷酒。然后横行霸道地开车回到欧阳一虹那里。一进门,毛毛就扑上来,说:“爸爸回来了!” 赵德发没有理他,给他了一张黑脸。毛毛从这张脸上看出了些什么,掉头跑到欧阳一虹身边去了。欧阳一虹抬头看了看赵德发,发现有些不对劲,说:“你怎么了?” 赵德发把一串钥匙往桌上一扔,说:“没怎么。” 欧阳一虹说:“喝酒了?满身酒气。” 赵德发说:“喝了一点。” 这时,不识好歹的毛毛说:“妈妈说过,不许酒后开车的。” 这下真是激怒了赵德发,他拉起嗓子吼起来:“什么妈妈妈妈,你妈妈早就死了!从此以后不许你再提妈妈!” 赵德发第一次在儿子面前这么凶恶。毛毛吓坏了,毛毛看看父亲,又看看欧阳一虹,感觉发生了什么事。他走到了欧阳一虹身边,似乎在寻求保护。欧阳一虹把毛毛拽过去,对赵德发说:“你怎么了?大人有什么事可以好好说,他还是个孩子。他懂什么,你冲他发什么火?” 毛毛有了欧阳一虹的支持,委曲地流泪了。他看了看赵德发,想说什么,又不敢张声。赵德发看见毛毛就想到任毛毛,此时火气更大了。赵德发说:“你他妈的再哭,老子把你从窗口上扔出去!” 眼看父亲变成了凶神恶煞,毛毛不敢哭了,他被威风凛凛的父亲镇住了。他连忙从桌上揪下一把卫生纸擦泪。欧阳一虹赶快把他拉到怀里,他在这里获得了一些安全感。 赵德发的反常举动使欧阳一虹感到非常惊诧。她就怕遇到父子俩都不开心的这种情况。她要尽一个准母亲的职责,还要尽一个准妻子的职责。要两头哄,哄得两头开心。对于夹在中间的她来讲,必须首先把自己的不快隐藏起来,保持一副笑脸,一副近乎超脱的愉快心情,去温暖两个人的心。所采取的方式方法又不一样,对大人要讲小道理,因为他们大道理都懂,小道理里面常常隐藏着一些很深遂的东西;对小人要讲大道理,因为大道理最简单,容易听进去。欧阳一虹就双管齐下,先安抚了毛毛,让毛毛愉快起来后,再去跟赵德发交谈。她想弄清赵德发为啥一反常态,参加前妻的婚礼回来,使整个人都变了。 欧阳一虹见赵德发回家后一直站着,便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了,和颜悦色地说:“怎么不高兴?是不是看到了你不愿看到的?她的婚礼出现了匪夷所思的情况?” 赵德发说:“你太聪明了!你知道吗,跟她结婚的那个男人,是我以前的手下,比我小八岁,他经常在我们家吃吃喝喝,他一直叫她嫂子,叫我大哥的。他们在若干年前就好上了。可我一直非常相信他们。” 欧阳一虹嘻嘻笑起来:“就为这?其实你们在本质上是一样的。你们各自在外面爱了一个,都是互相欺骗对方。只是时间上不一致罢了。你比他晚一些。假如你早找一个情人,你心里就不会不平衡了。” 赵德发说:“问题是这小子是我的手下。我一直待他如弟弟的。他们合起来欺骗我。” 欧阳一虹说:“这有什么好气的?不就是两个人在欺骗你吗?你没见有的领导,那才可悲,下面的人团结一致欺骗他,报假帐,说假话,做假事,哄得他团团转。他还照样乐呵呵的。这个世界上,谁不受欺骗?也许我们天天都在受人欺骗,只是不知道罢了。” 赵德发的恶劣情绪持续延伸,他指着毛毛说:“这个小东西,也许就是他们制造的——野种!” 欧阳一虹说:“这个问题你不要乱猜疑。即使是他的,也要当作你自己的儿子对待。再说,你不能仅凭名字来妄下判断。世界上同名同姓的太多。你怀疑毛毛,就是在怀疑你自己,否定你自己。这样会把你以前与前妻的一切感情都否定了,包括你自己的选择。你应当坚信,毛毛就是你的骨r。” 这个解释不能使赵德发信服。他的疑虑依然存在。他站起来说:“算了,我们不说这事了,说起来烦。” 赵德发说完就往外走,欧阳一虹问:“哪儿去?”赵德发说:“去洗车。弄了一车烟灰!” 90、赵德发把私房钱全部交给了欧阳 赵德发把他的私房钱全部交给了欧阳。欧阳说:“我都让你们父子俩瓜分了。上半身交给了你儿子,下半身交给了你。你要是对我不好,天打雷劈!” 赵德发真是洗车去了。可洗车之后并没回家,而是来到了我家里。他要给我倾诉他的苦处,诉说他在周雪冰婚礼现场的亲眼所见。赵德发痛苦地看着我说:“张大哥,我当了十多年老板,第一次觉得我做人做得窝囊啊!老婆跟我最信任的人搞在一起,我怎么就不知道呢?” 反正是离了婚的,气愤也就是那么回事。再气也是人家的老婆了。问题在于,周雪冰结婚时,给他亮了最后一张情感底牌。表明她对丈夫的背叛由来已久。愈是这样,赵德发愈是觉得自己早在前些隐瞒收入的做法是合理的,正当的,属于自我保护的正义之举。跟周雪冰结婚八年,她在他的事业上没有提供任何帮助。只是给他带来了一次又一次的烦恼。而离婚时,她却分到了一处住房和三百万元资金,够她用一辈子了。他对得起她了。愈是这样,赵德发愈是觉得欧阳一虹是个好女孩。欧阳一虹爱他是专一的,执着的,死心塌地的。值得称道的是,在赵德发和周雪冰离婚的过程中,欧阳一虹从不过问他能得到多少财产,他有多少财产。显示出一种难得的超脱。赵德发也没告诉她,就看她问不问。那时,赵德发还给自己留了一点余地,害怕又遇到见异思迁的女人,爱他几天就不爱了,或者说弄到几个钱就不爱了。看来,欧阳一虹不是这样的人。她到底是有知识的人,情感和思想都比较成熟。赵德发认定了,可以放心她了,可以向她交底了。 赵德发把他的想法跟我谈了。赵德发要把寄存在我这里的保险柜抬回去了。我把藏得很隐蔽的钥匙找出来,交给他。他一人搬不动柜子,要我给他帮忙抬。 我们俩呼哧呼哧地把保险柜抬到了他的楼上。欧阳一虹开门后,问:“这是个什么东西?”我说:“你们的百宝箱。” 欧阳一虹说:“好象是保险柜嘛。” 赵德发把门关上了。赵德发把保险柜打开了。赵德发从柜子里取出两个袋子,全部抖落出来,倒在床铺上。赵德发严肃认真地说:“一虹,今天张大哥在这里,做个见证人。我要移交财产了。全部移交给你。” 欧阳一虹脸色一沉,说:“你管着吧。我就不管了。” 赵德发象举行某种仪式一样,分门别类地说:“这是我离婚后分得的财产。几个存折加起来,四百万元。此外就是一辆破车和一个公司。另一袋子,是我以前的私房钱,大约有三百来万元。我们买房子还要花去一百来万。就这些,全部交给你。”说着把床铺上的那一堆推过去,连同钥匙交给了欧阳一虹。 赵德发说:“本来,这是我们的家庭隐私,外人不便知道的。张大哥我绝对放心。让他知道了也没关系。保险柜也一直由他替我保存着。之所以要交给你,此举旨在说明:我一百个信任你。” 我说:“谢谢你的信任。我绝不会让第三者知道。” 欧阳一虹兴奋而激动。她看着这些口袋和存折,说:“这么多存折,象个腐败分子嘛。” “你管着,他就没法腐败了。”我算是看到了赵德发身上最真诚的一幕。我的使命完成了,我也该走了。有朋友信任我,走起路来两腿生风。 我离开之后,欧阳一虹就开始清点财产。毛毛在幼儿园,没人打扰,这是家里唯一清静的宝贵时间。她把那两包东西都抱到电脑桌前,一一登记起来。细到开户银行,银行帐号,存款金额,存款日期,货币种类等等。全部加起来,一共七百五十多万元。 赵德发说:“你怎么这样细致呀?” 欧阳一虹说:“既然你让我管着,我就要搞得明明白白。不能做糊涂帐。你说是吧?今后每次开支多少,我也会记下来的。” 赵德发说:“你们家房子怎么样?给你爸妈买套房子吧?” 欧阳一虹说:“他们去年才买了新房子。按揭贷款买的。” 赵德发说:“欠了多少?” 欧阳一虹说:“十五万吧。” 赵德发说:“你明天带二十万回去吧。让他们随便用。我公司还是能赚钱的。” 赵德发并没有细看到底有多少钱,欧阳一虹问他:“你知道你究竟有多少钱吗?” 赵德发说:“七百来万吧。” 欧阳一虹说:“那我还可以贪污五十万。到底是钱多,你也搞不清了。” 赵德发说:“我们家的钱好大一部分都是以周雪冰的名义存着,我估计,她也不止贪污一百万。这种事说不清,也就算了。” 欧阳一虹出身于普通职工家庭,穷惯了。她父亲经常背着他们在燃气表和电表上做点手脚。晚间,厕所水龙头下面放着水桶,把水开到打吊针的程度,滴滴嗒嗒往下滴,水表不会转动,次日早晨起来就是满满一桶水。都是为了节省开支。欧阳一虹当经济记者后,也采访过不少成功的亿万富翁,他们家财万贯,可那都是嘴上说的,纸上写的数字。再富都是人家的。她从未见过今天这么多钱。这钱属于自己的。支配权在她手上。目前除了买房子要用去一百多万,她真还不知道该怎么花。对于赵德发今天的举动,深知他用心良苦。无非就是为了用他的真诚换取她的真诚。对于两个相爱的人来讲,除了感情的分配,其次就财产的分配了。处处都涉及到权利、义务与责任。没有比这两样东西更重要的了。欧阳一虹很感慨,也很激动,她从电脑桌旁站起来,深情地看着赵德发,说:“德发,我们结了婚,就给你生个孩子。我一定把孩子给你带好。” 赵德发抱住她,说:“我现在就要你给我生个孩子!” 欧阳一虹说:“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赵德发说:“只要是你生的,只要是我们共同的血脉,我都喜欢。” 两人就站着抱紧了。亲了亲,赵德发有些冲动,把她抱到床上。两人平躺着。赵德发发现,欧阳一虹真的很美,躺着的样子更美,眼若秋水,面若桃花。他伸手过去搂住了她的腰。欧阳一虹没有动弹。赵德发看看毛毛的小床,暗示道:“毛毛不在家。”欧阳一虹瞥了他一眼,猜测着他的心思,说:“又打坏主意了。”赵德发笑笑,解开她的睡衣,全去掉了,堆在床铺里面。然后,双手象两个流浪者在她身上游历着。欧阳一虹吹气如兰,呼吸加重了,徐徐闭上了眼睛。赵德发就喜欢她这个睡眼迷离的样子,剧烈地动作起来。玩过一款,他想到毛毛不在家难得这样尽兴,索性放开算了。他让欧阳一虹到他身上去。他们还没这样玩过。交换了姿势,欧阳一虹就上去了,骑在他身上,一蹲一坐,一起一落,做得很吃力。c得很深很透,有些疼痛,但却舒畅。赵德发见她这样,便抱着她的臀部往上冲顶,欧阳一虹摇摇晃晃地进入了高c。噢噢叫了两声,肌r收缩了几下,就绝望地趴在赵德发身上一动不动了。许久,欧阳一虹翻下来打扫卫生,脸上红晕未退,她说:“我都让你们父子俩瓜分了。上半身交给了你儿子,下半身交给了你。你要是对我不好,天打雷劈!” 说毕,把一团卫生纸扔到了床下。 91、赵德发怀疑儿子是任毛毛的种 赵德发怀疑儿子是任毛毛的种,对毛毛愈加粗暴,毛毛想妈妈,就到周雪冰那里去住几天。毛毛走了,他感觉扫除了一堆垃圾 欧阳一虹尽心竭力地承担着一个后妈的角色,不能说是无怨无悔,但她确实是尽职尽责的,没有发过牢s。她是个很有生活信念的人。既然做出了放弃职业的决定,揽上了这种事,她就得担当。我和我的玩伴们都知道,她已经做得很不错了。我们也都很佩服她。有天 我对她说:“作为一个未婚的女孩,做到这样是不容易的。”欧阳一虹说:“那是你夸奖。小胖子养活别人的母亲都能默默无闻地坚持下来,何况我呢?我带的是赵德发的儿子,又不是外人。”赵德发的脾气一天不如一天。他怀疑毛毛不是自己的亲生骨r,他对毛毛是越来越差了。毛毛毕竟是孩子,使他不懂得大人的心,每回跟父亲套近乎,都会碰壁。赵德发的喝斥使他常常莫名其妙,也使他更加贴近了欧阳一虹。此外,他就是没完没了地念叨妈妈,他对妈妈的思念会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来。他念妈妈也不敢当着赵德发的面念,只能在赵德发不在家时,对欧阳一虹念。一边念,一边拨弄母亲的电话。而母亲的电话一直是空号。毛毛一脸茫然。可明知是空号,毛毛也把它看成一种慰藉,依然不停地打。或许他希望总有一天会打通的。这时候,欧阳一虹总是安慰毛毛,然后用千奇百怪的小儿故事把他的注意力岔开。有天晚上,毛毛入睡之后,赵德发问欧阳一虹:“他现在还念他妈吗?”欧阳一虹说:“他是母亲的儿子,哪能不想妈妈。你一走,他就念。”赵德发说:“我看这样吧,明天我把毛毛给她送去。这个周雪冰也真怪,她怎么不问问儿子的情况呢?”第二天早晨,赵德发就把毛毛的随身衣服准备好,打了一个大包,塞进车子里,然后把毛毛叫上车了。毛毛说:“到什么地方去?”赵德发说:“去见你妈。你不是想你妈吗?”毛毛就笑了。赵德发趁机从毛毛嘴里套话。他问:“你知不知道有个叫任毛毛的叔叔?”毛毛说:“知道。他经常有电话找妈妈,妈妈一接到电话就笑。他在我们家来过,我认识。”赵德发说:“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毛毛说:“你没问。”赵德发又问:“你喜欢任叔叔吗?”毛毛说:“他喜欢我,我不太喜欢他。他总是把妈妈叫走。”毛毛的回答使赵德发再次证明了自己的观点,毛毛是任毛毛的儿子,而不是他赵德发的儿子。替别人养活这么长时间的儿子,自己还蒙在鼓里,他觉得很可笑,也很可悲。这么想着,车就进小区了,他直接开到家门前停下来。然后拎着毛毛的大包,带着毛毛去敲门。出来的是周雪冰,她还穿着睡衣,显然刚从床上起来。周雪冰看见儿子,先把儿子抱着亲了亲,放到屋子里。对赵德发说:“你也进来坐坐吧?”赵德发看着前妻脸上睡意未醒的样子,说:“不坐了。我有事。”周雪冰说:“那我就不留你了。他还在床上睡觉呢。”赵德发一听又是一头火气,他,他妈的他是谁?不就是那个任毛毛吗?赵德发说:“你不要在我面前提他。”周雪冰一笑,说:“什么时候了,你还吃醋。”赵德发说:“就这样吧,我走了。”说罢转身,周雪冰向前走一步,说:“你如果不愿意带毛毛,就让他长期跟我住吧。”赵德发本来想走,可他还是被这个复杂的问题缠住了,他想搞清。赵德发说:“我想问问,毛毛到底是谁的?我的,还是他的?”周雪冰说:“你胡说些什么?他是我们的儿子。”赵德发似乎从周雪冰的眼神中看出,周雪冰的目光有些发虚,目光是混乱的,且不敢直视他。这又使他加重了对儿子来历的怀疑。赵德发看看毛毛,觉得不该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话,就不再说了。然后扭头就走。他耳朵往后听着,毛毛没跟他说再见。这小子有了娘就不认爹了。把毛毛送到周雪冰那里去了,赵德发感到一身轻松。毛毛总使他产生联想,看见毛毛就想到周雪冰和任毛毛的苟且之事。现在好了,走了干净了。眼不见心不烦。他甚至突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毛毛一走,就好象把屋里的垃圾袋扔出去了。回到欧阳一虹的住处,屋子里又只有两个大人了,屋里再次归于平静。毛毛在家时,他们没有大大方方做过事,? 第 15 部分 欲望文 第 16 部分 我的多情玩伴 作者:肉书屋 第 16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氐脚费粢缓绲淖〈Γ葑永镉种挥辛礁龃笕肆耍堇镌俅喂橛谄骄病c诩沂保敲挥写蟠蠓椒阶龉拢衷诳梢晕抻俏蘼堑刈鍪铝恕e费粢缓缯谑帐懊耐婢撸缘路4雍竺姘阉ex恕;忱锸撬难推u伞e费粢缓缢担骸澳忝患颐ψ牛俊闭缘路7担骸暗任易吡四阍偈帐鞍伞!彼缓冒焉ㄖ闳酉铝耍秩ゾ涣耸帧u缘路11故蔷醯门费粢缓绲纳硖搴茫痛忧懊姘阉饪恕6紫氯コ阅獭u缘路5淖炫盟餮鞯模担骸罢馐墙次鼓愣拥摹!闭缘路7担骸跋任沽宋以偎怠!彼置ψ牛煲裁ψ拧r蛭19幼吡耍芊潘桑詈蠓3隽死魃母呓小h缓蠛茕烊鞯厣习嗳チ恕?br / 92、赵德发对儿子毛毛的怀疑加深了 赵德发对儿子毛毛的怀疑在一步步加深。他的情绪也受到很大影响。 小男人走了,大男人也走了,欧阳一虹又觉得冷清了许多。她把毛毛的玩具通通收拾起来,重现了以前的格局。她也不大跟以前的朋友们打交道,只是偶尔和她们通通电话。终日在家闭门不出。家里饭有人做,衣服有人洗。白天,除了看百~万\小!说,她就没什么事了。晚上,赵德发回家后,两人就坐在房子里谈结婚和房子的事。房子已经买好了,一百四十平方的全装修房,四室两厅两厕。整体上还不错。我和刘真,小胖子,周雪梅都去看过。欧阳一虹对房屋的居住情况进行了安排。一间书房,一间卧室,给毛毛单独安排了一间。新房除了安装了中央空调外,全是空的。从客厅到卧室都需要购买大量的家俱。她和赵德发都没有整块时间,赵德发是没双休日的,每天都得上班。欧阳一虹要带毛毛。毛毛上幼儿园只有几个小时时间。她就只好抽空往附近的家具店跑跑,看上了就买,但没有更多的比较和选择的余地。家具搬回家一看,总有些不如意。欧阳一虹专门给我打招呼,让我平时外出时留意一下,哪些家具店的东西货真价实款式好,然后把信息反馈给她。我为此有意在上海有影响的家具城看了看,搜集了不少广告资料,给她送去。欧阳一虹闲下来就看广告,在纸上选择。看到欧阳一虹着急的那样子,赵德发说:“反正是要住新房子,早一天迟一天没啥关系。”可欧阳一虹想的不一样,她不能老是过着这种不伦不类的生活,说象夫妻,又不是夫妻;说象家,又不是家。而且她还得承担后妈的责任。这不是她不想负责的问题,而是名不正言不顺。她隐隐感觉自己生活在不明朗的状态中。而结束这种不明朗的状态,唯一办法就是赶快结婚。用法律的形式把这种关系固定下来。 除了购买家具,他们还有一个重要任务,就是要跟家里通气。赵德发那边不要紧,关键是欧阳一虹这边。欧阳一虹去年辞职时,父母并不知道,一直以为女儿还是记者。这是件令父母很荣耀的事。欧阳一虹的辞职和与赵德发同居,都是背着父母私自做出的决定。以前欧阳一虹一打电话回去就是采访的事,现在很久不回家了,也不谈采访的事了。花钱却比以前大方得多。父母对她有了怀疑。她想这事是隐瞒不了的,迟早他们会知道。她就对父母讲了她和赵德发的情况。父亲以为女儿辞职傍了大款,有辱门风,把她骂了一顿。欧阳一虹就觉得非常委屈。她不明白的是,人人都需要钱,当说到找了一位有钱人的时候,娘家又通常认为是丢面子的事。好象大款就是社会上的灰色人物,不那么干净,也不那么安全。她跟母亲谈了半夜,主要谈赵德发的种种好处。母亲倒是支持她的个人选择。让她什么时候把赵德发带回去看看,说只要人品好,就结婚算了。 事到如今,欧阳一虹关于对婚姻的美妙幻想已经丧失得差不多了。全然不象大学时代想象着自己未来婚姻生活时那样砰然心动。那时想的是如痴如梦和缤纷灿烂的前景,想的是白马王子,想的是山誓海盟一般的恩恩爱爱。现在的生活就变得非常具体了。她还没走入真正的婚姻,只不过一只脚蹋在婚姻的门槛上,退一步就是光g,进一步就是婚姻。虽说可进可退,但走到了一个两难的位置上。她似乎一下子清醒过来——原来恋爱是这样的:一同居就尴尬了。你的想法,你的身体,你的一切可贵的或不可贵的东西,都在男人的掌握之中。属于自己的所有都交给男人了,你不能脱身。如果脱身,会给男人留下全部的记忆。包括你很隐蔽的私人生活方式和习性。 欧阳一虹对赵德发这个男人也认真分析过。赵德发属于那种善良男人,也属于那种很会赚钱的聪明男人。否则,他不会在十多年之内赚到上千万的资产。他有很高的智商,但却没有很高的文化水平和道德修养。对于这种男人,只要他不对社会产生危害就算对社会的贡献,他不违法乱纪,就算对社会的贡献。不要把他想得太高尚,更不要指望他去成就一番治国安邦的大业。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再说赵德发比较心疼女人,做生意诚实经商,对朋友也比较真诚,跟这种男人过一辈子未尚不可。做夫妻不是做秀,不是做学问,不是在一起做作业题,也不是做研究课题。夫妻就是过日子的。而夫妻的日子全是靠夫妻双方调剂出来的。夫妻双方就是厨师,家里的一切硬件和软件就是菜和调味品,就看你怎样把握火候去烧这道菜。所以欧阳一虹把事情想得很实际了,她想的是怎样布置好房子,怎样把小日子过好。 有天晚上,大家又在一起玩,赵德发对我和小胖子谈了他对毛毛身世的怀疑,他受不了自己戴了几年绿帽子。小胖子也不安慰他。小胖子笑容可掬地说:“我说赵德发,你计较这个就不象男人了。现在戴绿帽子的男人太多了。你们应当组成一个新的少数民族。” 赵德发脸上气乎乎的,进一步争辩说:“你他妈的不知内情。我是在爱着周雪冰的时候戴上绿帽子的。” 小胖子想故意气他,说:“不就是早一点嘛。绿帽子有什么了不起?还对人类环境做了贡献呢。” 赵德发指着小胖子的鼻子说:“那好。我一定要给周雪梅找个情人,让你也尝尝绿帽子的滋味!你也好给世界添一片绿色!” 小胖子非常自信,说:“我不会。周雪梅不象她姐姐。她不是环境保护主义者。” 一晃,毛毛离开欧阳一虹已经是半个月了。少了一个小捣蛋,一人在家时寂寞起来,欧阳一虹有点想他了。晚上,欧阳一虹对赵德发说:“你把毛毛接回来吧,他走了,我还有点不习惯。” 赵德发说:“刚刚清静几天,又要接回来?算了,让他去吧。我不能把别人的种当自己的儿子看。我会难受一辈子的。” 欧阳一虹说:“你怎么能这样讲?好坏他也把你叫了几年爸爸。更何况,你没有任何依据说他是任毛毛的。” 赵德发说:“你没见过任毛毛,如果你见过他了,再跟毛毛比一比,那长相跟他一模一样。是谁的种长得就象谁!” 欧阳一虹说:“你看那么多模仿赵本山的,他们都象赵本山,你总不能说他们是赵本山的儿子吧。” 赵德发不信,振振有词地说:“我明白你是在安慰我。毛毛怀上的时候我最清楚。那段时间我经常不在家。他小子就趁虚而入了,替我办了件大事。” 欧阳一虹见他一口咬定,也不与他争辩了,说:“如果万一毛毛是任毛毛的儿子,那也倒不错,他们一家三口正好团聚了。” 93、爸爸不是以前的爸爸了 一个聪明、调皮的孩子被赵德发粗暴的吼声彻底训服了。只要赵德发一回家,毛毛就会变得俯首贴耳,惟命是从。毛毛的每个行动都会变得提心吊胆,谨小慎微。他觉得爸爸不是以前的爸爸了。 这话突然提醒了赵德发。赵德发觉得,他是不能让他们一家三口团聚的。那不正好中他们的计了吗?先把儿子生下来,让你赵德发养大,再跟你离婚,然后再把儿子弄回去,你赵德发就给人家当龟孙子了。你永远是个失败者,永远落得人家的笑话。想到这里,赵德发腾地站起来,说:“不行。我得把毛毛接回来。从法律上讲他归我抚养。我养着,就等于扣押了一个人质。我就是要他们想念儿子想念一辈子!” 欧阳一虹发现赵德发心起歪了。原来他并不是因为爱毛毛才要接他回来,纯粹是为了把他当人质扣押在自己手上。让任毛毛和周雪冰骨r分离,与任毛毛骨r分离。可欧阳一虹不管这么多,她不管是谁的儿子。毛毛虽说调皮,却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赵德发不喜欢也不要紧,有她看着,有她爱着,就能够把毛毛养大成人。欧阳一虹说:“那你明天就把毛毛接回来吧。” 赵德发去接毛毛是在第二天傍晚。提前没有打电话,他也不知道周雪冰的新电话,就径直去了。他还是象以前那样,理直气壮地走到门前,理直气壮地敲门。周雪冰把门打开之后,他又理直气壮地说:“我把毛毛接回去。” 周雪冰很热情,笑逐颜开地说:“进来坐一会儿吧?” 赵德发说:“把毛毛给我。” 赵德发说话的时候脸板得很平,象熨斗刚刚压过的衣服。那样子好象人家欠他的,他在要一笔陈年旧债。周雪冰大抵知道他的习性,此时不可商量。周雪冰脸上依然带着微笑,说:“那你也要等一会儿,我要给他收拾一下衣服和玩具。你还是进来坐坐吧。” 赵德发督促说:“不坐了。你快点。” 周雪冰进去收拾东西去了,赵德发就站在门外等候。门开着一条缝,他从缝里看进去,地板很干净,跟他住在这里时一模一样。看来他婚离了,人走了,却把优秀传统和作风留在这里了,他们正在继承和发扬光大。 毛毛上车之后,赵德发对他没什么好脸色。赵德发冷冷地问儿子:“你妈对你好不好?”毛毛说好。赵德发又问:“你任叔叔对你好不好?”毛毛还是说好。赵德发更不高兴了,任毛毛对赵毛毛好了,那肯定是亲老子对亲儿子才会这样。赵德发希望听到的是任毛毛对赵毛毛不好,那他就高兴了,那就说明赵毛毛就是赵德发的种。可现在的情况正好相反。任毛毛凭什么对赵毛毛好,不就因为是自己的儿子吗?赵德发没有学过逻辑学,可他的脑子里有一大堆自成体系的逻辑。 赵德发气呼呼地把车开回家,将毛毛把欧阳一虹面前一推,就不管了。毛毛见到欧阳一虹时很兴奋。阿姨阿姨地叫个不停。欧阳一虹问他想不想我,毛毛说想。欧阳一虹从他的眼睛里看出,孩子没有说假话。他是真想。一个不算后妈的后妈,有人想着,欧阳一虹觉得很满足。这是一种关怀他人而被人想念的感觉。只有她这种做母性的人才有。毛毛见到欧阳一虹就不再离开她了,要跟她玩玩具,要听她讲故事,要调皮捣蛋。天下只有小孩子最不虚伪,他知道谁对他好,他就可以在谁的前面放肆一些。哪怕是捣乱闹事,也是出于孩童的真性。 毛毛回家之后,赵德发发现自己竟然变了一个人。他看见毛毛就想到前妻周雪冰跟任毛毛的事,想起他们的事自然对毛毛没有了好脸色。赵德发的脑子中出现了一道很大的y影。其实这道y影自从周雪冰跟任毛毛结婚时就产生了,现在无限放大了,变得更加厉害,更加严重,更加恐怖。有时简直就是一道黑幕,它倒挂在大脑里,怎么也挥之不去。毛毛的任何一点错误他都不能宽容了。毛毛的玩具放在地上,赵德发嫌碍事,他把那些玩具用脚乱踢,有时竟踢得飞起来。毛毛吃饭撒一点在地上,赵德发就是一声巨吼:“你给我拾起来吃了!”毛毛顿时吓得饭都不敢吃了。毛毛有时把积木堆得太高,垮下来就会发出声音,赵德发也会一声巨吼:“谁让你码这么高,赶快给我拿下来!”毛毛就乖乖地站在那里,象个木头人一动不动。站了半天,毛毛就在屋子里玩遥控汽车。可汽车不认人,跑了几圈之后,窜到赵德发脚前,赵德发就是一脚下去,活生生地把毛毛最心爱的汽车踩扁了。毛毛看着父亲,眼里就涌出了泪花。总之,毛毛无论干什么,赵德发都觉得不顺眼。毛毛最大的欢乐不是开心,而每天爸爸上班之后。爸爸一走,他就回到了原来的状态上。他希望父亲永远上班,永远不要回来。 一个聪明、调皮的孩子被赵德发粗暴的吼声彻底训服了。只要赵德发一回家,毛毛就会变得俯首贴耳,惟命是从。毛毛的每个行动都会变得提心吊胆,谨小慎微。要么静静地呆在那里,不知所措。他似乎也在研究自己到底错在哪儿,怎么爸爸不是以前的爸爸了。 应当说,对毛毛没了好脸色只是毛毛的事。问题在于,每天都有一张难看的脸,使整个屋子都不协调了,它打破了以前所有的平衡和平静。欧阳一虹看着就不舒服。毛毛是小孩,爸爸突然不喜欢他,他可以不理爸爸,跟欧阳一虹阿姨在一起。可欧阳一虹每天也要面对这样一张面孔,而且是家中主要人物的,感觉就坏了,给她的心里也蒙上了一层y影。有天,欧阳一虹看不下去,她背着毛毛对赵德发说:“你不要老是对毛毛那样子,你的脸色不光给他看,还要给我看。你对一个孩子成天y着脸,是什么意思?” 赵德发说:“没啥意思。我只觉得,我是个大混蛋。这些年来我白心疼了他。心疼的竟是别人的儿子。你要是我,你会怎么样?” 欧阳一虹说:“你不要把没根据的话讲出来。毛毛长得象任毛毛,不能说明毛毛就是任毛毛的。” 在赵德发的心中,毛毛成了一个肮脏的幽灵,一个可怕的魔鬼。他不理解欧阳一虹为啥总是愿意把事情往好看想。赵德发说:“你太幼稚了。你太好心肠了。我受了这么大的污辱,你还在为他们辩护。我老实告诉你,我只要一看见毛毛,我心里就高兴不起来。真的。” 欧阳一虹说:“他毕竟把你叫了这么多年爸爸。你以前该有多么爱他呀。” 赵德发痛定思痛地说:“正是以前太爱他了。现在越来越觉得自己愚蠢。你知道我是什么感觉吗?我一看到毛毛,就觉得他是任毛毛的jy。这堆jy到处乱跑。” 欧阳一虹说:“恶心!” 两人相亲相爱这么长时间,第一次有了不愉快的对话。 94、毛毛从阳台上掉下去了 毛毛站在阳台上玩耍,非常危险。赵德发拉开嗓子一吼:“你他妈的找死呀!”这声巨吼酿成了天大的悲哀。毛毛掉下去了 欧阳一虹也常带毛毛来我们家坐坐,谈谈毛毛的情况和赵德发对他的态度。我和刘真也感到无所适从。我们帮不了毛毛,也帮不了欧阳一虹。顶多,只能旁敲侧击地对赵德发进行沟通和劝说。赵德发不是小孩子,我们也不能说得太重。再说,赵德发的怀疑也有一定道理。不是空x来风,更不是无中生有。推理起来也就太简单了:为什么赵德发的儿子要起名毛毛呢?为什么毛毛长得就象任毛毛呢?为什么周雪冰要爱上任毛毛并且结婚呢?把这些疑问联想起来,赵德发的推测也是站得住脚的。我们无法说服他。至少我们没有足够的理由说毛毛不是任毛毛的,同样我们也没有足够的理由说毛毛不是赵德发的。毛毛究竟是谁的种,没人说得清。 欧阳一虹处在大小两个男人的夹缝中生活,她陷入了自跟赵德发同居以来的第一轮痛苦。下要安抚小男人,上要劝说男大人。懂事的和不懂事的都要她来协调,否则大家都不开心。她对毛毛的关爱还必须保持一个适当的“度”,她怕自己对毛毛太好,反而会引起赵德发对她的反感。以为故意跟他作对。那就得不偿失了。把握这个“度”成了她的精神负担。她真的感觉自己卷入了一场漩涡。她太累,心灵上累,身体上也累。毛毛毕竟是小孩,倒也好办。核心问题是赵德发。他怎么也不能控制自己对毛毛的情绪。直到后来,无论毛毛在做什么,他都觉得那是任毛毛在做什么。毛毛的一举一动,赵德发都觉得那是任毛毛的翻版。毛毛简直就成了任毛毛的化身。这太可怕了。 赵德发恶劣的态度使毛毛的性格变得郁闷起来。他每做任何一件事情都必须特别小心翼翼,赵德发的态度告诉他:他的处境变了,变得提心吊胆了,无论是走路,吃饭,还是玩玩具,都有可能遭到痛骂和喝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错,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儿。他由害怕父亲,渐渐发展到对父亲的恐怖。赵德发在他的心目中,由一个慈祥的父亲,变成了一个凶神恶煞。那双眼睛发出的全是寒光。赵德发一回家,毛毛就没了笑,没了乐,没有了儿童该的任何天性。父亲把他的孩童天性扼杀了。毛毛暗暗希望自己赶快长大,赶快离开父亲,当自己也变成了一个大男人之后,他就可以不怕他了,他也就可以离开他了。 有天他问欧阳一虹:“阿姨,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欧阳一虹说:“你得一天一天慢慢长。不能急的。” 毛毛说:“我急。我想明天就长大。” 欧阳一虹说:“为什么?” 毛毛说:“我怕爸爸。长大了,我就不怕他了。长大了我象他一样凶。” 欧阳一虹说:“那是爸爸心情不好。不是不喜欢你。” 毛毛说:“你骗我。我知道爸爸不喜欢我。” 欧阳一虹说:“不对。他喜欢你,我也喜欢你的。” 毛毛说:“你还是把我送到妈妈那里去吧。我想妈妈。任叔叔就不骂我。” 两人正在对话时,周雪冰来电话了,她说她想毛毛,希望把毛毛接过去住几天时间。欧阳一虹说:“行。明天给你送去,或者你自己来接。” 两个女人象公事公办一样,非常平和地谈妥了毛毛接送的事。之后毛毛又跟妈妈讲了话。毛毛在电话里哭了。他只说他想妈妈,但没说爸爸对他不好的事。他似乎不想让妈妈知道自己内心的不快。欧阳一虹听出来,毛毛开始懂事了。开始替别人着想了。 这是毛毛一天来最开心的时刻。接到了妈妈的电话,嘴里开始哼儿歌了。一边哼,一边走到阳台上去,手里抱着一个汽车。他喜欢把汽车放在阳台上的平台上玩。为了安全,欧阳一虹给他在汽车上套了绳子,一头连着汽车,一头连着阳台上的拦杆。这样不至于汽车掉下去。 赵德发就在这时进了家门。赵德发回家的时候,就是家里吃饭的时候,钟点工会准时在这时把饭做好。饭菜都摆在桌子上了,欧阳一虹向阳台叫道:“毛毛,吃饭了。” 毛毛把脑袋往里面看了看,正好瞅见了赵德发的那张脸,毛毛说:“你们吃,我不吃。明天我到妈妈那里去吃饭。” 赵德发往桌子上一坐,打开啤酒,往杯子里倒酒,说:“别管他,爱吃不吃。饿不死的。” 赵德发的话毛毛也听见了。毛毛更加不想进屋了。欧阳一虹走到外面阳台去拉他进来,毛毛说:“不吃。我明天到妈妈那里吃。” 赵德发对欧阳一虹说:“你别管他。我们吃吧。” 两人就吃饭了。赵德发说:“他要到他妈妈那里去?” 欧阳一虹说:“他妈妈刚才来电话了,说想他。要把孩子接过去住几天。” 赵德发武断地说:“不行。我不同意就不行。在这里不是一样吗?他那里有什么好?” 毛毛听见了里面的对话,他在阳台上大声说:“任叔叔就不骂我。” “又是什么任叔叔!”毛毛的话把赵德发激怒了。无异于火上浇油。赵德发放下筷子,嘴里还包着一口啤酒,冲到了外面。而此时,毛毛正好爬到阳台上的汽车,汽车倒悬在空中,他要把它拉上来。赵德发拉开嗓子一吼:“你他妈的找死呀!” 这一声巨吼酿成了天大的悲哀。出事了。站在阳台上的毛毛身子一晃,没有抓紧拦杆,掉下去了。他纯粹是吓下去的。他们住在五楼,几秒钟后,下面就是一声闷响。声音的形状决定了是一个软体物体。是毛毛落地的声音。 我的玩伴赵德发这下慌神了。他惊讶地说了一句:“毛毛掉下去了!”然后两人一齐往外跑。跑出门的时候,欧阳一虹没忘了对厨房里的钟点工说:“快叫救护车!” 95、毛毛住在医院里抢救 毛毛住在医院里抢救。周雪冰对赵德发说:如果毛毛残废了,你们养活他一辈子! 毛毛没有死,毛毛也不算活。毛毛腿部严重骨折,脑袋被阳台上晾衣服的挂钩挂了一下,拉下了一块头皮。毛毛躺在急救室里,既不说话,也不叫痛。毛毛淹淹一息,处在生与死的交叉点上,处在天堂和地狱的夹缝中。 周雪冰和任毛毛赶到医院时,毛毛还没摆脱生命危险。医生不许探视。任毛毛主动地跟赵德发打招呼,赵德发没有理睬。但赵德发还是瞅到了他风流倜傥的样子。十多年前任毛毛是什么样子?不就是穿着一身旧衣服,刚刚中专毕业,到处找活干吗?正是赵德发收留了他,把他当成小兄弟看待,留他在家里吃在家里住,才混出一点名堂,活得象个人模狗样的。那时他大哥大嫂叫得多甜呀。现在好了,却成了大嫂的丈夫。赵德发觉得自己瞎了眼睛,认识了这么一位恩将仇报的人。所以赵德发坚决不理他。 因为不许探视,他们就只能呆在急救室门外静候。现在急救室门前就坐了四个人:周雪冰和任毛毛夫妇,赵德发和欧阳一虹。他们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有来到了这里。最醒目的要数赵德发了,他的目光始终是愤怒的,象两把寒光闪烁的尖刀在周雪冰和任毛毛的脸上刮来刮去。赵德发看出了他们脸上的焦急和痛苦。他觉得他们当然是痛苦的,自己的作品受到了损伤,心里疼着呢。 周雪冰的目光也不安静,她在痛苦中寻找某些答案。她问赵德发,毛毛究竟是怎样受伤的。赵德发说,他在阳台上玩汽车,是从阳台上掉下去的。周雪冰就生气了,说:“你们怎么能让孩子在阳台玩耍?” 赵德发说:“你不知道你那个儿子有多调皮,该吃饭的时候他不吃,该睡的时候他不睡,他就只知道跟大人对着干。” 周雪冰说:“毛毛是调皮,可再调皮也是小孩子,你不能把他当大人看。”说到这里,周雪冰的口气加重了,她说:“当初我要孩子,你不给,你要养他。这就是你要的结果?我看你根本就不配作父亲。要是这次毛毛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们没完!” 欧阳一虹注意到了,周雪冰的话中有“你们”两个字。你们,那就是指赵德发和欧阳一虹了。欧阳一虹没说什么,她不能说毛毛是赵德发吼下去的,如果不吼,不受到惊吓,毛毛无论如何也不会从阳台上摔下去。可她能这样讲吗?不能。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安慰他们,然后就是跟着赵德发受气,逆来顺受地接受这份委曲。 大家都着急,周雪冰的眼睛里已经冒出泪花了。欧阳一虹希望能够安慰一下周雪冰。她轻轻地对周雪冰说,“你也别急,毛毛会没事的。” 周雪冰翻了脸说:“你说没事就没事?我就怀疑你们是故意的。” 欧阳一虹说:“你说这话就太过分了。我对毛毛好不好,毛毛自己心里明白。我想你也不是不知道。” 周雪冰说:“你们要真是对毛毛负责的话,就不会让他在外面玩耍!” 欧阳一虹说:“我承认我有责任,但意外已经发生了,谁希望这样呢?” 周雪冰脸一板,终于翻脸不认人了,破釜沉舟地说:“今天先给你们放个话:如果毛毛救不过来,我跟你们没完;如果毛毛残废了,你们养活他一辈子!” 赵德发把欧阳一虹往自己身边一拉,说:“别跟她费口舌。她早就疯了,神经病!” 周雪冰说:“你才神经病呢。” 欧阳一虹从他们身上看到了做夫妻的悲哀,别说残存一点感情,连陌生人都不如了,象是三百年前的仇人。 四个人不可能这样同时守候在这里。他们冲突,他们争吵,可他们还得坐下来好好商量。欧阳一虹提出了一个现实的问题:“孩子已经出事了,光伤心也不行。什么恩怨情仇都无所谓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毛毛的安全。大家都希望看到一个生龙活虎的毛毛。可我们几个大人不能这样一齐守候,大家身体都累垮了,谁来照顾毛毛?”于是她提议轮换守候,每人一天。既保证了精力,也保证了医院不缺人。大家都没表示异议。好坏统一了意见,欧阳一虹也松了口气。 赵德发并没有按照每人一天的安排去履行他的义务。他为公司的事情忙着,把守夜的任务交给了欧阳一虹。欧阳一虹毫无怨言地接受了。她觉得,自己一直尽心尽力地照看毛毛,可偏偏就在瞬间出了差错,她是问心有愧的。多照看毛毛一下,良心上好受些。相比之下,赵德发就不一样了。虽然他也感到事情出大了,但并不十分难受。顶多就象看到别人家的孩子受伤了一样。因为他心里已经认定毛毛是任毛毛和周雪冰生的,不是自己的种。他赵德发只是背了一个父亲的名份,名份是虚的,虚的就不很重要。要命的是毛毛的亲生父母任毛毛和周雪冰。当赵德发看到任毛毛和周雪冰那副焦急的面孔时,他竟然有点幸灾乐祸:你们看看,这就是你们偷情的结晶,现在你们知道心疼了吧?这种想法他当然没能说出来,只在心里想着。 96、赵德发想到了亲子鉴定 我们大家都为毛毛焦急。欧阳跟赵德发在毛毛的问题上发生口角。她说:假如毛毛不是野种呢?赵德发想到了亲子鉴定。 我和刘真是在第二天得知毛毛出事的。小胖子给我打电话告诉了这一不幸的消息。我和刘真马上赶到了医院。但我们没见到毛毛,只看到一张张焦急的面孔。小胖子和周雪梅也去了,我们都只能在外面等待,想像着毛毛和他的病情。大家都在干着急,或者是互相安慰。可我们能为毛毛做些什么呢?我跟小胖子商量,我和他来守夜。哪怕守一夜,也能腾出一个大人来休息,也算尽了我们的一点心意。 小胖子最适合干这种助人为乐的事。这天晚上我和小胖子就去医院了。其实去了也没什么事,就是换个地方聊天。我们在急救室门前的凳子上干坐着。等待毛毛在里面的情况。出来一个大夫我们问一下,结果都是一样的,还没脱离危险。只有听天由命了。我们不谈毛毛的事了,只说小胖子本人的事。小胖子对我讲他被人当作英雄后的情况,他不知道这是一种荣耀还是一种压力。小胖子说,他从养活同学张小明的母亲开始,就没想过要当英雄。只是尽一个朋友的责任,履行自己的承诺。现在上报了,上电视了,出名了,请功了,给重奖了,别人都用另一种眼光看他了。以前他是局里的“好科长”,现在是“名科长”了。在局里,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中层干部,许多会议他是不能参加的。现在不一样了,一些以前他不能参加的会议,也让他参加了。还要让他发言。他的话成了世了英雄的话。这些变化都象梦一样。他觉得盛名之下,其实难负。他是个不喜欢开会的人,乐于脚踏实地地干实事。一开会他就头痛。可又不得不参加。以前他跟上上下下的人都开玩笑,现在也不大开玩笑了。不敢胡说了。一个人突然要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惯,是件很苦恼的事情。小胖子感慨说:“我妈的婚事刚刚定妥,新一轮痛苦又席卷而来。”我用诗人一样的口吻说:“你的痛苦也是美丽的。”小胖子说:“你说得没错,我的痛苦都是美丽的。” 大家就这样轮换着熬了五天五夜,毛毛终于挺过了危险期,活过来了。医生说,由于大脑严重受伤,脑子可能会出现问题。也许不能象正常人一样生活了。将来生活能否自理,还有待于进一步观察。大家听了都不知如何是好。幸好毛毛总算保住了性命,可要是脑子出了毛病怎么办呢?那不是生不如死吗? 周雪冰看见毛毛的第一眼就嚎啕大哭。欧阳一虹看见周雪冰哭了,她也难受起来。这么长时间下来,欧阳一虹对毛毛已经有感情了。四双眼睛关注着病床上的毛毛,毛毛躺着,不说话,他不会说话了。他的全身都固定着,动弹不得。只有平静地呼吸。以前那个生龙活虎的毛毛不见了,眼前只是一个仅有一线呼吸的小男孩。 这天是周雪冰负责守候的日子,任毛毛也守在那里。欧阳一虹和赵德发天黑前就离开了。欧阳一虹的心情非常沉重。一路无语。赵德发开着车,说:“你怎么不说话?” 欧阳一虹说:“我挺难受的。这么好一个孩子,转眼间就成废人了。也许他永远不会说话了。” 赵德发说:“关你什么事?那是他们的血脉!我顶多掏钱养活他一辈子!不就是吃喝拉撒吗?用不了多少钱的。” 欧阳一虹见到了赵德发的另一面。这一面是冷酷无情的。欧阳一虹说:“你怎么能这样讲?即使是邻居家的孩子,你也该有点同情呀?你就这样看待他?” 赵德发说:“你要我怎么样?要我悲痛欲绝?办不到!我的眼泪没那么贱!家里养个野种,你还要我兴高采烈呀。” 欧阳一虹说:“假如毛毛不是野种呢?” 赵德发说:“那就走着瞧吧。我会弄清楚的。” 欧阳一虹突然感到赵德发陌生了。这不是她需要的那种男人,也不是她所爱的那种男人。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有点变了。变得她不认识了。在她的心中,一个男人,你水平低一点,素质差一点,个性强一点,言行粗俗一点,都不要紧。怕的是没有起码的爱心,这爱心不是专门对女人而言,而是对天下任何一个人而言。爱心没了,一切都没了。欧阳一虹暗暗祈祷着,但愿赵德发不是这样的人。 欧阳一虹的心情坏到了极点。她对赵德发的信心有那么一点点丧失。 我的玩伴赵德发有点不懂事了。在这样的心情状态下,他居然还有同房的要求。同房是需要环境和心境的,欧阳一虹觉得不是做a的时候。欧阳一虹对赵德发说:“毛毛都成那样了,你还有心思做这事。亏你想得出。”赵德发说:“我们做a关他什么事?今天我高兴!”说完,他就不由分说地骑到她身上了,开始动手。欧阳一虹护着自己的身体,说:“明晚好不好?我没心情。”赵德发说:“我有心情。想啊。”欧阳一虹也有些同情他,叹口气,只得听他摆布。他太强大了。男人有些时候是靠力气征服女人的。此刻就是这样。一阵忙碌,没见效果,欧阳一虹觉得身子艰涩透了,赵德发怎么也不能达到目的。好在他是个意志顽强的人,敢于拼搏,最后还是他胜利了,到了他要去的地方。欧阳一虹痛苦地把脸歪在一边,心里说:“这哪是在做a,简直是在做恨!”这么着,就闭上了眼睛。任凭他在上面作威作福。 半夜,赵德发睡不着。他脑子里一直是毛毛的影子。他回忆着周雪冰怀毛毛的那段时光的种种细节。细节是想不起来了,大致记得清的是,夫妻生活过得很少,两人才结婚两年多,又没有任何矛盾,周雪冰仅仅是在床上讨厌他。赵德发以为她是性冷淡,还让她去看大夫。周雪冰说,“不就是这么回事嘛,这事可做可不做。没必要看大夫的。”拖的时间长了,周雪冰也让他做一回,勉强承受。不是尽义务,纯粹是出于同情。这时候赵德发的公司已经日长夜大,有几百万资产了。任毛毛已经离开他的公司另立山头,开始独立承包工程。周雪冰终日在家无所事事。赵德发出差的时间多,经常往上海,杭州一带跑。赵德发认定,任毛毛的离开与周雪冰有关。只有他离开了,他们间的来往才更方便,更合理。 这么想着,欧阳一虹的质问声又在他耳边响起来:假如毛毛不是野种呢?赵德发明白,尽管他现在把毛毛当成野种,但毛毛不是野种的可能性也存在。怀疑归怀疑,那是没有证据的假设。在血缘种姓面前,怀疑是靠不住的。他突然产生了一个获取证据的想法:亲子鉴定。 97、他将面对一个终身残废的儿子 对毛毛的鉴定结果出来了。毛毛是赵德发的。他将面对一个终身残废的儿子。 他很感谢科学技术的发展,为他解开困惑提供了方便。第二天,赵德发就来到有关部门,提出了他的要求和理由。对方同意了,说明天就可以采样。第三天,正好由欧阳一虹到医院值班,守候毛毛。赵德发说:“你累了好几天,还是我去吧。”欧阳一虹说:“你不是忙着吗?你忙你的去吧。”赵德发说:“今天我去。事情我是造成的,我于心不安啊。”欧阳一虹觉得奇怪,赵德发变得仁慈起来了。居然说出了于心不安的话。让她好感动。欧阳一虹就不去医院了,赵德发去。 赵德发已经约好这天采样。要从他和毛毛身上取血。他是不想让欧阳一虹知道。他也想过,万一她知道了也没什么,这件事本来是正大光明的,无非是想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弄清毛毛的身世了,大家都释然不疑。说实在话,采样之后,赵德发自己心里也忐忑不安。他莫名其妙地害怕起来,无非是两种结果:要么是他的儿子,可现在残废了,将来怎么办?这不是一生的累赘吗?要么是任毛毛的儿子,那就说明任毛毛早在几年前就和周雪冰勾搭上了,离婚前他一直戴着绿帽子。那将使他非常气愤。这两种结果都是令人恐怖的。 赵德发焦虑地等待着结果。这些日子里他不思茶饭,坐立不安。欧阳一虹说:“你好象有啥心事?” 赵德发说:“我怎么能没有心事呢?毛毛摔成那样了,我能不急嘛。女人急在脸上,男人急在心里。你知道急在心里的滋味吗?就是我这样子,愁眉苦脸的。不知不觉就减肥了。” 欧阳一虹觉得赵德发又发善心了。又变了一个人。或许是自己错怪了他。她安慰他说:“你也别急,事情都已这样了,以后,我们好好带着毛毛就是。哪怕他是傻瓜,我也会象亲生儿子这样对他的。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赵德发说:“那倒也是。” 结果出来了。毛毛确实是赵德发的亲生儿子。这个结果,既在他的预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他震惊了。他的记忆又回到了毛毛出事的那个下午。他非常清楚自己的吼声,连公司里的大男人都要怕三分,何况一个六岁小孩。又是站在阳台上,没有不吓掉下去的。他后悔的是,如果他早走一步,在怀疑毛毛身世的时候就去做亲子鉴定,断定毛毛是不会出事的。坏就坏在他对待毛毛的恶劣态度上,他的态度改变了孩子的一生。铸成了这天地之悲,人伦之戚。毛毛的生活将从头开始。 赵德发拿着一纸结果,双手不停地颤抖。世界在他眼前变得昏暗起来,行人都是歪歪扭扭的。那些在笑的人,也仿佛都在讥笑或冷笑他。他感觉自己成了上海滩上的小丑。他极力保持镇定,把车开回欧阳一虹家了。他不敢到医院去看毛毛。他怕。他不知道见到毛毛后他该怎么办。他也不敢去公司。他有火的时候,谁在他面前都不顺眼,他就会见谁就骂。他已经骂走了好几个员工了。他得收敛自己,不能把他们? 第 16 部分 欲望文 第 17 部分 我的多情玩伴 作者:肉书屋 第 17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谢鸬氖焙颍谒媲岸疾凰逞郏突峒吐睢k丫钭吡撕眉父鲈惫ち恕k檬樟沧约海荒馨阉侨钭摺h吡耍臀薹ㄗ恕k鞘撬牟聘恢础n薮商拥氖焙颍缓没氐脚费粢缓缒抢铮抢锸撬t荒馨簿蚕吕吹牡胤健w笙胗蚁耄故蔷龆u耘费粢缓缢邓登鬃蛹u那榭觥e费粢缓缢坪踉缌系剿庋2桓械骄取k拭撬模缘路7担骸懊俏业亩樱 ?br / 欧阳一虹说:“这下不怀疑了?” 赵德发说:“我还是相信科学的。” 相信科学是现代人的基本品质。赵德发相信科学,科学的结论使他无法怀疑毛毛是自己的儿子。他精神萎糜了。他比任何时候都痛苦。 欧阳一虹看出了他的忧虑,还是尽可能地安慰他。可面对一个可能残废的儿子,任何话语都已显得苍白无力了。她忽然有些同情他了。她不敢想象,对自己的亲生骨r都怀疑的男人,以后如何跟她在一起生活,如何从这样的男人身上获得幸福。她会跟他结婚吗?欧阳一虹难以避免地产生了一些思想波动。她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选择了。她有点犹豫。不过,犹豫归犹豫,小日子还是要继续过下去的。她得考验一下自己的耐心究竟有多大。她现在要做的,除了照看好毛毛外,她需要回顾一下自己所走过的道路,还需要重新梳理一下自己的思路。这也许是必须的。欧阳一虹突然想到,以前做记者时,她一直希望采访一个命运曲折而又饶有兴味的女人,她想知道这种女人的内心世界是什么样子。眼下,她却渴望希望有人能采访她,她也顺便找人说说话,吐吐肚子里的苦水。她还想从别人对她的采访中获得启迪。因为她太迷茫了,她对当下的生活不知所措。 这期间,赵德发已经把新房里的家具全购置到位了。精心打造了一个崭新的豪华的家居。床是美国的,化妆台是法国的,沙发是意大利的,衣橱是澳大利亚的,钟表是瑞士的,组成了一个家具联合国。只差人是金发碧眼的了。他邀请了我们一帮玩伴去参观。小胖子首先看了他们的卧室,浮想联翩地说,“这么好的床,会产生多少故事呀。”赵德发谦虚地说,“再多的故事也是一个类型。”周雪梅说,“真是臭男人,没什么好话。”看到他们那么漂亮的房子,使我想起了黑格尔的话:“房子使我们改变了居住环境,但却不能改变住在房子里的人。”赵德发的房子能改变赵德发吗?我不知道,欧阳一虹也不知道。 98、刘真把我娇惯了 赵德发的下一步打算就是结婚和搬家。两件事是捆在一起的。但毛毛还在住院,医生说不知道要住到什么时候,难以预测。所以结婚和搬家的事都要往后顺延。两人都瘦了一圈,精神蔫下去了,高兴不起来。仿佛昨天还是万里晴空,今天突然浮现了许多乌云。欧阳一虹来到我们家里,跟刘真进行了长达三个小时的长谈,她们的谈话没有回避我,我一边在电脑前写作,一边听着他们的对话。刘真以一个大姐的身份跟她交流,做了一些开导。核心只有一个,希望赵德发和欧阳一虹能够正确面对眼前的困惑,共度难关。刘真说,任何美满的婚 姻都是需要折腾的,才能爱得更深。一帆风顺并不会是好事。这跟我的想法也很相似,赵德发与欧阳一虹之间没有本质的矛盾冲突,只有对待某种事物看法上的差异。两人还是很真诚的爱着。爱就是他们共同生活下去的坚实基础。作为两个相爱的人,欧阳一虹也没有必要要求赵德发事事处处都跟她保持绝对一致。要允许存在一定的差异。有差异才能有个性。只要不是重大原则问题,就应当尊重人家的不同看法和态度,尊重人家的个性。刘真的话还是管用的,欧阳一虹连连点头。 她们谈毕了,欧阳一虹出门前,走到我电脑旁,冲我嫣然一笑,说:“写什么大作呀?”我说:“写篇短文,给报纸的。”欧阳一虹说:“赶快写吧,我等着拜读。我都好长时间没写过字了。”看得出来,她心情舒展了许多。这就是朋友的作用,刘真把她心头的疙瘩化解了。 上海的春天充满生机。那些日子几家报纸向我约稿,引得我文思泉涌。每天都在努力地写文章。异常地忙碌起来了。表面上我过得无忧无虑,心里还是有压力的。它来自于刘真。她公司的业绩扶摇直上,我不能不努力,更不能躺在富婆身上吃闲饭。如果我无所作为,那就不叫吃闲饭了,就叫吃软饭了。它象一根无形的绳子捆住了我的心。而挣脱绳索的唯一办法是自强不息地努力。钱是赚不了多少的,当然我也不为赚钱,就是让自己过得充实一点,在刘真面前舒坦一点。刘真在这方面也给了我很大的鼓励。本来,她平时除了看经营管理方面的文章和书籍,报纸上的那些散文随笔她是不看的。现在看了,似乎强迫自己在看。纯粹是为了给我面子,给我自信心。还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我看得出来,她在用心地适应我,也在讨好我。象我每天都说她好看一样,她也说我的文章好看。她究竟看进去没有,我不知道。但后来她确实看进去了。有天她读着我的一篇写女人的文章说:“你真的写得不错,你把女人的内心把握得实在太好了。这就有意思了。”这回她才说真话,说第一次读懂我的文章。越回味越有味道。 因为写作,我的生活节奏再次打乱了。中午要睡懒觉,晚上要熬夜。新闻联播后还要小睡两个小时,然后起来挑灯夜战。我起床后,刘真就该正式睡眠了。她习惯于把十点钟前的电视节目看完,尤其是经济类节目,一个不挪。这个强壮的女人总是会娇惯男人,我睡觉时,她也上床来,轻轻地抚摸我的背,让我在她的安抚中进入梦乡。一个三十八岁的男人,让一个四十二的女人抚摸着入睡,象春风入怀,你可以想像那种甜美无比的滋味。有天晚上我刚刚入睡,小胖子电话就响了,把我吵醒了,刘真挂了电话后,有点生气地说:“这个刘小巴也真是的,什么时候不能打电话。硬是把我小男人吵醒了!”我说:“没关系的。”此后,一旦我入睡了,刘真便会把电话话筒放开,以免打扰,让我有充足的精力写作。睡醒了她又把话筒放回去。我问她:“要是有重要事情找你怎么办?”刘真说:“天塌下来也不理!”我不能不说,这真是一个好女人。我能够理解的是,我们彼此都离过一回了,这一回我们千万要珍惜。既然准备着结婚,打死也不想再离了。我们彼此的珍惜,总是换来彼此的感动。 可男人是不能娇惯的。刘真把我娇惯坏了。人们一向觉得男人娇惯女人是天经地义的,而女人娇惯男人就有些反常。甚至少有。对我这个一直追求别开生面的诗人来讲,这无疑是件别开生面的好事。但娇惯坏了就麻烦了。我对她习惯于抚摸的手产生了高度依赖,象染上了毒瘾一样,成了一种药物性的依赖。每当刘真在公司加班的时候,晚上我就睡不着了。因为后背没人抚摸,我总觉得缺少什么,有什么事要做。我不能用自己的手抚摸自己,那是没感觉的,也是不能安然入睡的。这让我很有些害羞。象我这么大的男人本不应该养成这种坏毛病的。应当悬崖勒马才对。可我无可奈何地被娇惯了,简直有种沉沦感。那天晚上刘真在外面陪客户吃饭,回来较晚,见我躺在床睁着眼睛,慌忙走起来,说:“小男人哎,怎么还没睡?” 我说我睡不着,你摸摸我吧。 刘真脱掉外衣,灿然一笑,说:“早就知道不能对孩子溺爱的,不知不觉就溺爱了。”刘真说着就上床了,躺在我的身边,轻轻抚摸我,双手轮换着满背跑,象扫地一样。她还不时地拍拍我,把我当成一个婴儿。口里哼着上海童谣: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夸我好宝宝。 我很快就入睡了。可十点多,当我一觉醒来时,我发现她也躺在我身边睡着了。她太累了。我轻轻地下床,不敢惊动她。在那软绵绵的脚步里,踩出了一路情意。我感觉我的全身都幸福得酥透了。我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布我所拥有的幸福,也恨不得向全世界离异过的再婚男女说:大胆去爱吧,象我们一样。如果需要的话,我愿意让我们的爱情作为标本供大家参考使用! 99、小胖子成了英雄 我们的玩伴小胖子在追赶歹徒的过程中成了英雄。躺在医院里,我们去看望他。 如果说,从很大程度上讲,以前小胖子因为赡养他人母亲而成为无名英雄的话,现在在小胖子就成为有名英雄了。无名英雄不需要机遇,你只要想做,每天都有机会。就看你愿不愿做。有名英雄不一样,那是需要机遇的。有人盼着要当英雄,就是没有机遇;有人机遇来了,他又害怕生命受损,成了叶公好龙。真正意义上的英雄是需要献身精神的。比如小胖子,我们的多情玩伴之一。 往往,成就一个英雄人物需要偶然事件的发生。这天也是这样。下午下班时,小胖子发现车子快没油了,便到附近加油站去加油。此时此刻,西方的一抹晚霞如诗如画,整个城市色彩斑澜。小胖子给母亲打了电话,说让她不要等他吃晚饭,他就不回家吃饭了,他要到周雪梅那里去玩。就在他加油回来的路上,突然听见一个女孩叫喊:“抓歹徒啊。”小胖子车上左窗的玻璃开了半边,女孩呼叫的声音迅速传进了小胖子的耳朵。寻声望去,只见一个衣冠楚楚的青年男人手上拎着一只坤包仓皇逃跑,女孩在后面追赶。小胖子调转车头就追。歹徒钻进了一条小巷,小胖子车开不进去,只好停在路边,然后跑步追赶歹徒。小胖子本来就胖,要跟急于逃跑的瘦子歹徒相比,应该是慢得多。可小胖子就偏偏追上了他。这是胖子在关键时刻前创造的一奇迹。我们有理由认为,这是他短跑运动的极限速度。就在歹徒穷途末路时,将坤包扔给小胖子,让他别管闲事。小胖子拿着坤包,直歹徒,希望能够捉拿他。周围的人在看热闹,以为他们是打架的。有人在笑。再说,那抢包的男人一脸英俊,长得象个时代青年,根本就不象歹徒。如果这时小胖子叫喊抓歹徒也就好了,围观者会来帮忙的。但小胖子没有叫喊,继续孤军奋战着。歹徒狗急跳墙,穷凶极恶地从腰中拨出牛角刀,朝小胖子胸部连捅两刀。然后继续跑,小胖子继续追。直到那个被抢的女孩大汗淋漓地跑过来,叫着抓歹徒时,周围群众才一涌而上,将歹徒彻底制服。而这时的小胖子已经倒在地上了。那个女孩看着小胖子向外呼救,一边蹲下去看他的面孔,之后就大哭不止,说:“小胖子啊,怎么是你!” 诚如小胖子说的那样,他吹了十八个预备对象,见面也许都不认识了。但这个女孩却认识他,三前年,他们在刘真的引荐下见过一面,那是在陆家嘴的公园里。女孩提出要到小胖子家里看看,结果一去,小胖子的母亲就大骂起来,硬是把她轰走了。再说,小胖子不是她想象的那样富有和帅气,加上他母亲犯病,他们就再也没见过第二面。而今他俩见面了,却在一个遭遇歹徒的特殊场合。我们后来知道的情况是,该女孩从银行取款时,蓄谋已久的歹徒就一直跟踪着她,在人迹稀少的马路上,歹徒才动手。正好小胖子的车从此路过。才有了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小胖子被歹徒刺伤后,倒在地上,女孩去扶他时,才发现他是小胖子。她在惊诧之中,连忙叫喊路边的群众,把小胖子送进医院抢救。小胖子抢救过来之后,女孩去看望他,小胖子怎么也想不起来她是谁。是女孩自己说他们曾经见过面的,是在刘真的引荐下见面的。小胖子这才从若干见面过的女孩中寻找出她似曾相识的模样。 我们是第三天才得知这个重大消息的。小胖子受伤后,公安局一直不敢通知小胖子家人。局里知道他母亲有病,又隐约知道她母亲在跟李叔叔谈爱情。小胖子是她的生命之根,这时候小胖子出了事,害怕她精神受到打击。直到确认小胖子没有生命危险之后,小胖子科里的人才通知他母亲和女友周雪梅。周雪梅就给我和赵德发打了电话。我们这群体玩伴组成了一支精锐的队伍,前去医院看望他。我们买了许多鲜花,去看望我们的英雄玩伴。我们大家都很焦急,但我们并不悲伤。因为小胖子没死。我们从心底里快乐着。只有周雪梅不笑。她一直很深沉。她跟我坐在刘真的车上,脸上欲哭不能样子。泪水仿佛时刻要掉下来,却又一直没掉下来。在医院门前,她终于挂不住了,嘤嘤地哭泣起来。我们也不劝,让她哭去。赵德发说:“哭什么呀?你应当高兴才对。我一向都想做英雄,可都没盼到。他小胖子运气好。” 周雪梅瞅了赵德发一眼,埋怨他在这时候还开玩笑。周雪梅忧心如焚地说:“听说肠子都出来了。” 赵德发象个大夫,很内行地说:“肠子出来怕什么?肠子离脑袋远着呢,伤不了命的。” 欧阳一虹不满地看看赵德发,一手抱着鲜花,一手拉住周雪梅的手,安慰着她。让她不要伤心。小胖子是绝对安全的。顶多就是肚子上将来会留下伤痕罢了。 100、做儿子真好呀 害怕生褥疮,母亲每天给小胖子擦洗身子。小胖子就深有感触地说:“做儿子真好呀!” 小胖子住在特护病房里,门前由警察和护士守护着,不许外人探望。周雪梅说:“我是他女朋友,我必须要去看一下。”护士见周雪梅着急的样子,不让她进就有些不近人情。说病人正在睡觉,要他醒来后才行,但只给我们五分钟时间。小胖子也真能睡的,我们在外面等候了半个小时他才醒来。在他那十多平方的病房里,到处堆满了鲜花。鲜花的味道混合 在医院特有的药味中,混合成一种独特的香味。 小胖子躺在床上的样子很安祥,看不出有什么变化。见我们这么多人去了,他淡淡地笑了笑,轻轻说了句请坐。周雪梅一见到小胖子就哭了,泪水涮涮地往下滴。然后就扑到了小胖子床边,用手抚摸着他的脸。小胖子被搞得不好意思,不断地用指头把她的泪水刮下来。刘真递过几张纸手帕,让她把泪擦干。 我问小胖子:“听说肠子都出来了?” 小胖子说:“没有。我肚子r厚。肠子是不容易出来的。只是肚子戮得不成样子了。再往过拉一点,就到脾脏了。那就去见马克思了。” 我说:“马克思也要夸你呢。” 赵德发伸出大拇指,说:“有种。英雄就是英雄。英雄就是挨刀的。要是我,只需戮一刀就倒下了。” 小胖子就笑。可他不敢笑得太大,笑要抽动腹肌,肚子上的伤口会拉痛的。 这时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拎着一个多层饭盒走进来,径直走到小胖子旁边,说:“你该吃点东西了。我妈专门给你炖的j汤。” 女孩转身时,才看见了刘真,冲刘真一笑,说:“大姐,你也来了。” 刘真说:“你是越来越漂亮了。结婚了吧?” 女孩说:“还没男朋友呢。” 看来女孩跟刘真是老熟人了。女孩的出现使我们为之一振。特别是周雪梅,瞪大眼睛看着这位陌生的送汤者。周雪梅的眼神被小胖子看见了,小胖子害怕弄出误会,说:“就是她,歹徒抢走了她的包。”女孩冲周雪梅礼貌地一笑,说:“我是来谢恩的。他是英雄。” 这时警察和护士走了进来。说是五分钟到了,要赶我们走,除留下一人给小胖子喂汤外,其他人都走,不能打扰病人休息。我们只好出去,留着周雪梅和那个女孩在里面。 出了医院,赵德发仰着脖子看着朵朵白云,说:“小胖子真幸福啊,两个女人在里面侍候他,一人喂一口。” 欧阳一虹笑道:“那你也当一回英雄啊。我找十个美女来喂你。” 赵德发说:“就我这身体,你不是在害我嘛!” 从这天起,我们几个玩伴每天都往医院跑一次,专门去看望小胖子。小胖子真正成英雄了。以前看望他,我们是很方便的,说进就进了。自从他的事迹见诸报端,影响越来越大之后,看望他的各级领导太多,还有陆陆续续前去采访他的传媒记者,我们进去就困难了,要排队,要登记。医护人员说他的时间首先要保证领导和记者。你看,这个在生活中平凡不过的人,一旦成了英雄,一下子就变了,跟我们拉开了距离。是传媒、环境、语论和组织联合起来改变了他。其实他还是以前那个小胖子,我们也还是以前的朋友。可现在我们见他成了拜见,他见我们好象也变成了接见。整个都变味了。从小胖子到英雄的过程,使我想到了从凡人到圣人的过程。我相信,圣人就是这样诞生的。开始大家一起玩,一个偶然的机遇,他因某一个事件变得与众不同。慢慢距离就拉开了,他成了圣人,而我们还是凡人。 在小胖子住院期间,他的母亲每天晚上陪伴着他。周雪梅要上班,不可能每晚陪他的。母亲没事,就责无旁贷地承担了这个义务。最怕受到精神刺激的母亲,这一回表现很好,没有发病,异常地清醒着。有天晚上,母亲和她的恋人李叔叔也来看望了小胖子。小胖子感激不已。人在病床上的时候,总是把别人的好处放大。他也是这样。最让他感动的还是母亲的关爱,她配合护士给小胖子导n,抢着给小胖子倒粪便。最脏最臭的活她都干了。她宁可自己干,也不让护士干。她怕护士干多了也会烦的,不如她分担一点。小胖子腹部受伤,只能一直平躺着,不能翻身。害怕生褥疮,母亲就每天给他擦洗一次身子。虽说小胖子躺在床上不用走路,但她照样把他的脚洗得干干净净。她说这样睡觉舒服一些。她对小胖子百般地照顾,使小胖子再次领略到了有母亲的种种好处,也体味出了做儿子的种种甜蜜。 我们去看望他的时候,好不容易进去了。一进去,他就深有感触地说:“做儿子真好呀!” 我拿着当天的报纸,上面记载着他的事迹,我指着上面的新闻报道的标题说:“你现在可不只是你妈的儿子,你是人民的好儿子了!” 赵德发当然不会放过占便宜的机会,他说:“人民就包括我,包括我们这些玩伴!” 全书完 第 17 部分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