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爸爸》 分卷阅读1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1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1 书名: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文案: 陆天琪,无法无天张扬霸道坏透了的孩子。 顾清明,温柔会照顾人的哥哥,属性不明小腹黑。 两个单亲家庭的重新组合,与妈妈毕生仇恨的战争,如兄如父潜滋暗长的温情,半途而废明星路。 一支不专业摇滚乐队成长史。 副cp,杭杭——表面可爱乖巧,内心淡漠狠绝的分裂型鼓手。 梁孟春——风流潇洒,实则专情的公子哥。 另有萌化小清新键盘曹郁宁,热血忠犬默默暗恋的贝斯肖蒙…… 三观不正,狗血,番外甜。 内容标签:虐恋情深 边缘恋歌 娱乐圈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天琪、顾清明 ┃ 配角:言秋、顾远声、肖蒙、梁孟春、杭杭 ┃ 其它: ================== ☆、新妈妈的第一天 清明第一次看到天琪的时候,是在锦绣山庄的红房子前,父亲带他一起站在铁栅栏门旁,身后倚靠着白色雪顶的山峦,远处是星点波光的冰蓝海水,一条干净的甬路直通向海里,路旁停泊着几辆私家车。天寒地冻,他等了一会就不耐烦,良好的教养却未让他显露出一丝厌倦。等了许久,他终于看到一个穿着时髦,踩着高跟鞋的女人从路的尽头扭了上来。女人穿了一身湖蓝毛呢连衣裙,白狐狸毛披肩裹着纤瘦的身材,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在寒风中分外俏丽。清明想,这就是他的新妈妈,看起来真像他姐姐。 女人拖着一只行李箱,潇洒地像从哪度假归来,而在这偌大箱子后,没想到还挡着一个人。那是一个小孩子,穿的不知哪所中学的旧校服,冻得小小一团跟在女人后面。女人风姿绰约扭两步,回头叫他一声,他不情不愿跟上来。 父亲看到他们笑迎上去,“怎么也不叫司机去接你们,来,箱子给我吧。” 女人杂志画册般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出来的匆忙,不然肯定要你跑一趟了!” 说着她把自己身后的小孩拖出来,往前推了一把,说:“天琪,叫爸爸。” 这时女人身后的小孩才显出模样,长期营养不良的枯黄头发纠结在头顶,脸上冻得红红白白,一身旧校服肥肥大大,裤脚处挽了一大块,被鞋子踩脏了拖在地上,全身冻得瑟缩。他长得不像他母亲,单眼皮、薄唇、面黄肌瘦,只有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像荒野里的小豹子,警惕而紧张。他被硬推到男人面前,木着张脸没有说话。 清明笑了一声,这就是他的新弟弟,好像不太友好呢。 女人脸上有些不好看,气氛沉默而尴尬,男人一面提箱子一面安慰说没关系。 她看着眼前这脏兮兮的拖油瓶,忽然因为自己那颠沛流离的可悲命运而愤怒,冲着小孩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叫爸爸!” 孩子被打得一哆嗦,抬头大喊:“他不是我爸爸!” 小孩恨恨盯着她,眼睛里都是黑色,偏偏在暮色里亮的耀眼。 女人看他顶嘴又是一巴掌,还想再一巴掌他却聪明地躲过了,小小身躯瞬间钻到女人身后,狠力一推,撒腿就跑。 女人被他推得往前一趔趄,正好扑进男人怀里,没想到小小一人竟有这么大力气。 她气得跺脚:“天琪!天琪!你给我回来!” 小人不知哪来的力气,一口气跑出好远,顺着甬路就要跑进海里,男人忙道:“清明,快带弟弟回来,别让他出事!” 清明看小人两条腿窜得飞快,他费了些力气才在海边抓住了他。 “你放开我!放开我!”小人恶狼般一口咬在他手上,清明疼得皱眉。 小人开始拳打脚踢,大声叫骂。清明将他两只手握在一起,承受着他泄愤的挣扎,拖着往家走。不远处海浪汹涌,天边泛着一点白,潮汐拍打着礁石发出沉闷的声响。 天琪被他强制不容抵抗的往家拖去,挣不开他的手,嘴里却不忘骂:“他妈的!放开我!快放开我!我要回家!再不放小爷要你好看知不知道……” 戏剧化的骂声从一个十岁孩子的嘴里冒出来颇有些喜剧效果。 清明抓着他的手往家拖,任他叫骂连天。 锦绣山庄这片别墅依山傍海,风景甚好。清明家的红房子便伫立在这片别野间,一栋栋房屋被郁郁葱葱的植物覆盖,去邻居家都要走几分钟。天琪这么大动静竟没引起任何波澜,暮色里小区沉寂如故。 清明家的红房子三层楼,前后各有一个大院子,中西合璧交揉混杂,前面是小花园、假山池塘、苗圃,后面是泳池和休憩小品,供家庭聚会及开party所用。顾远声在门口的台阶上望着被儿子一路拖来的小孩,头疼得皱起了眉。 陆天琪一边大骂一边被拖进院子里,他不服输地抬头瞪向台阶上的男人,恶狠狠得像吃人。他神经紧绷,单眼皮的眼睛脏兮兮的脸,被清明抓着的身体却迸发出冰冷的攻击性。顾远声勉强在那杀人般的眼神里笑了一下,哄孩子般温柔笑道:“天琪,你饿了吗?叔叔给你准备了好吃的。今天是你第一次来,叔叔欢迎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告诉我,好不好?” 小孩盯着男人,“我不!我要回家,放开我,我要回家!” 男人苦笑,还欲安抚两句,不想身后蓦然窜出新妻,她上前一把揪住儿子的耳朵就骂:“你要回家?你回哪个家?你还有家吗?笑话!陆天琪,我和你爸爸已经离婚了。我再也受不了他酗酒赌钱欠一屁股债,我也一点不稀罕养你,是法院把你判给了我!我必须要带着你这个累赘!我还没有控诉上天对我的不公平,你凭什么委屈!从今往后,你就住在这里,不想在这你就滚!不要以为我欠你们的!” 小人的眼睛里漆黑一片,愤怒到极点,眼泪一颗颗不由自主掉出来,他浑身发抖满目煞气,猛地跳起来给了女人一巴掌:“叛徒!你不是我妈!我不认识你!我宁愿和爸饿死,也不跟着你!” 言秋没想到被儿子扇了一巴掌,还有些发愣,听到这话怒火攻心,再绷不住脸面,抓过儿子就开揍。 “反了你了!竟然敢打我?你不是叛徒,那你爸爸怎么不要你了?他现在在哪呢!有本事别让我来养!” “我□□妈!我恨你!” “你凭什么恨我?你要恨就恨你爸爸!是他不要你!你没资格恨我!” “你死!你应该去死!你快去死!……” 母子两个在傍晚的院子里疯狂厮打,半大小子跳起来抓女人的头发,狼狈不堪的女人追着小人满院跑。 清明安静的站在一边,欣赏着新妈妈来的第一天两人鸡飞狗跳的开战,微弯了下嘴角。 等到母子两人被顾远声拉开,也已经闹到深夜。天琪被清明拖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2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2 上了楼,不管愿不愿意,今晚是没法走了。言秋梨花带雨被顾远声好生一番安慰,终于偃旗息鼓。 天琪被推进楼上一间客房,脸上两道指甲划痕开始红肿,小小身体发着抖站在那一动不动。这会他的眼泪却没有了,眼睫毛上湿漉漉的,头发纠结一身脏污。清明看了看他,拉他进了浴室,调好了水温说:“你先洗个澡吧,往左调是热水,右边是冷水。洗好了下来吃饭。” 待房间里没了人,天琪站在灯光辉煌的浴室里,还没有缓过神。他站了很久没有动,脸上热辣辣的疼,但总也比不过心里的悲痛。叛徒!她真应该去死! 大大的镜子照映出他红肿脏污的小脸,他操起一个玻璃瓶砸了上去,我恨她!我恨她!心里熊熊燃烧着火,洗漱台上的瓶瓶罐罐都被他狠狠踹落,噼里啪啦碎了一地。脑里只有一个声音,她为什么不去死!她为什么还不死!她快点去死啊! 整个浴室被他摔了个遍,一片狼藉。砸得没了力气,他坐在废墟里发呆,悲愤一点点冷却,只剩下一片悲凉。 为什么爸爸不来找他?难道爸爸真的不要他了吗? 这是一个比自己卧室还大一倍的房间,头顶照着炽烈灯光,白色冰冷的墙壁,青色大理石洗手台,又大又亮堂。镜子很大,现在裂成八瓣却很可怖。天琪望着一地玻璃渣和五颜六色的液体,慢慢后怕起来。 如果妈妈发现自己砸了她的家,那不是死定了?这是她家,不是自己家。 他想跑又怕下楼被抓住,心里翻江倒海挣扎半天,终于决定破罐破摔。揍就揍吧,先洗澡再说。 他脱了粘腻的校服甩在地上,站到花洒下,扭了开关,滚烫的热水突然浇他一头,他被烫的一声尖叫,这时早忘了清明说的冷水热水按哪里,哆哆嗦嗦扭了好一会,才重新站在水下。肩膀上烫红了一块,他咬牙没再叫。擦了一遍身子,找香皂也没找到,从角落捡了一块洗衣服的肥皂用了,地上瓶瓶罐罐认不出什么,不敢乱用。衣服已经湿的不能再穿,他扯了墙壁上一条长毛巾,展开披在身上走了出去。 他光着屁股走出来,外面依旧没人,床上倒是放了一身衣服。白衬衣黑裤子,他不知是谁放在那里的,也没穿内裤就那么套上了。回头又把旧衣服麻利洗了,亮在大理石台上,地上的碎玻璃扫进垃圾桶,找了块旧毛巾抹干净地板。等做完这些,他才谨慎地下了楼。 楼下女人还在哭,被男人揽着安慰,“和孩子生什么气,可能刚来这边不太适应,你好好和他说,何必打他呢?“ “你还说!我教训我儿子,天经地义!用得着你管!”言语凶恶,眼泪却不管不顾抹到男人昂贵的西装上。 然而,男人不气反笑,似乎就吃她这套,温言道:“好好,我不管,但你生气不吃饭我却要管,你也不舍得我陪你们饿肚子吧。” 言秋终于破涕为笑,起身被男人拉着往饭桌上去。走了两步,她身上一冷,蓦然抬头望向二楼,小人黑沉沉的眼鹰隼一般盯住他们,嘴角冷冷泛出一个不算笑容的笑容。 他穿的是清明以前的衣服,白衬衣袖子长了挽了两道,裤子拖拉着,光脚站在楼梯上,头发湿漉漉卷曲在耳鬓,脸洗干净了被热水蒸的微微发红,单眼皮,嘴唇薄而淡,白衣黑裤衬得小人漂亮至极。他仿佛一瞬间脱胎换骨,扔了那张脏污枯瘦的面皮,显露出一种清透的美来。母亲血液里的美丽基因在他身上还是得到了验证,他美得邪气,美得偏执,硬是扭转了人们正常的审美观。眉眼、鼻梁、嘴唇,五官单拿出来都不是美的,但凑在一起却偏偏生出一张冷而妖孽的脸来。 他站在楼梯上,眼神沉静,笑容轻蔑,如同一只冰冷冷湿哒哒的鬼。 被一个半大孩子仇敌一样盯着,还是亲母子,言秋压下来的怒气猛地又窜了上来,她张口破骂:“混小子你看什么看!还想打你妈是怎样!” 顾远声怕吓着孩子,忙拦着:“天琪,快下楼吃饭,别饿坏了。” 陆天琪看了男人一眼,盯着他扶着母亲侧腰的手,一步一步走下了楼。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个爸爸 南拳妈妈 翻阅成长的足迹 回朔了记忆 原来懂珍惜 才看得见美丽 挥别单亲的过去 留白的日记 岁月浅浅尝着泪 关于今天开始 我有了你 一起宵夜 哄我睡着 累了有你的肩膀靠 再苦的日子 你陪我熬 就算你一天天变老 请记着我会给你靠 深烙的爱是幸福之钥 钟声响起我该回家 现在的我不再害怕 因为有你的爱 填满期待 填补我失去的爱 枯草又绿 幸福满溢 我们一起编织记忆 我看到你的爱 默默徘徊 父爱的形状 完整地在发光 ☆、漫长的一夜 顾远声如果知道妻子和她儿子在一张餐桌上吃饭会如此剑拔弩张,一定很后悔叫小孩下楼。小人正襟危坐在餐桌尾端,面前一桌丰盛饭菜却不动筷,只冷冷看着母亲。被这样敌对的眼神看着,言秋无动于衷顾自吃饭,母子两人沉默对峙,空气都被目光烧成了烟。顾远声看了一眼低头扒饭的清明,怕也指望不得儿子,遂轻咳两声,缓和气氛,“天琪,没有你爱吃的菜吗?你想吃什么,叔叔给你去做。” 陆天琪没有回答。 言秋冷嘲一声,“你别理他!爱吃不吃,不吃不饿!” 顾远声苦笑,“怎么能饿着孩子,清明,去给弟弟拿块蛋糕来。小孩子爱甜,不吃饭也能垫垫肚子。” 清明夹在一身怒气的新妈妈和恶灵样的弟弟之间也颇不自在,他走到厨房拿出一块蛋糕放到天琪面前,然后回到座位继续吃饭。 言秋给丈夫的儿子夹了一块刺身,亲热道:“清明多吃点,别理那臭小子。” 清明眼如点漆,温言婉拒,“不用了,谢谢阿姨。” 小人嗤得一笑,言秋的筷子尴尬伸在半空,顾远声忙圆场,“他有点海鲜过敏,你吃你的,试试这道糖醋排骨怎样?” 顾远声夹了一块排骨,为妻子剔了骨,盛到她面前的小盘中,笑道:“我学了很久。” 言秋勉强笑笑,香而不腻的肉刚刚咬在嘴里,耳边就一声冷笑,一字一顿,“不,要,脸。” 言秋猛地摔了筷子,对桌尾的小人大吼:“不想吃饭你就滚!” 小人不怕死站起讽刺,“你家的脏饭我才不吃!我怕得病!” 言秋气得手里一个盘子砸过去,“有志气一辈子别吃!饿死你个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3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3 混账!” 小人偏头一躲,一桌瓷盘碎片,汤汁飞溅,嘴里还在叫:“你砸死我吧!砸不死我早晚要报仇!……” 眼看两人剑拔弩张,又要厮打起来,顾远声忙拉住妻子,“说好了别和孩子动手,怎么又来了!清明,带弟弟上楼!” 天琪被清明硬拖着往楼上去,新家的第一顿晚餐就这样惨淡落幕,从此母子俩再没有同一张餐桌上吃过饭。 他们仿佛宿命的仇敌,见了面就急急亮出利爪獠牙,恨不得咬死对方才罢休。除了吵架,他们没有任何交流相处的方式。 清明把小人带回原来的客房,他光脚站在地毯上。这孩子仿佛只面对他母亲时才爆发出一种锐利不怕死的激烈情绪,面对别人时倒安静的可怕。他低头站着,如同嵌入墙壁的一道暗影,清明给他调好空调温度,找出一身睡衣,“你就睡在这里吧,想要什么可以找我。”走了两步看小人我自岿然不动,又说,“我就住你隔壁。” 终于只剩自己一个人了,天琪舒了口气,俯身紧紧握住了脚踝。光脚站了这些时候,早冰的开始抽筋。当着外人的面,他还能强忍,此时再没旁人,他嘶嘶呻/吟坐倒,绷直了脚尖忍疼。额头上慢慢沁出了汗,他的眼泪毫无征兆掉了出来,他倔强地擦了,却流出更多。眼泪越掉越多,没一会在地毯上积了小摊水迹。地毯毛绒绒的,眼泪滚烫。 他脸挨着温暖绒毛,蜷缩进了地毯里。灯光太亮,房间太大,床太软枕头太低,被褥白得一尘不染,冷硬潮湿。房间格局一板一眼,一切都像是从画册上的样板间抠下来的。窗外夜幕漆黑一片,珠帘幽幽流动,这里和以前太不相同,他习惯了家里又黑又小的屋子,乍然来到这个灯火辉煌的地方,实在难以适应。一切万籁俱静,明亮如昼的房间让他感觉到了一种宇宙洪荒的孤独。整个人仿佛被世界遗忘并抛弃了,只有孤零零一个人,孤独得可怕。 他躺了一会,把灯关了,周围陷入黑暗。然而,房间实在太大,风从窗帘间钻进来,又显得这黑太庞大诡秘了。 他害怕,只能蜷缩进床边的地毯里,脊背贴着硬床板,一会不放心又抓了个枕头抱在胸前。房间实在是太静了,闭上眼就是她冲上来厮打的疯狂模样。他猛然惊醒,一身冷汗,那张扭曲了的画皮脸庞,令他心惊胆战,不敢闭眼。 他强忍了一会,终于熬不住又开了灯,再难睡着。 如此强撑着眼皮胡思乱想了一阵,肚里开始感觉到饥饿。白天闹了一天,根本什么都没吃,晚饭也被吵没了。他深感后悔,当时就该把那小碟蛋糕拿上来的。 那一小碟蛋糕放他面前的时候,甜香扑鼻,小小一块像是果冻,寒泠泠得还冒着冷气。他辗转反侧狠狠想了一会,打开了房门。 楼道空无一人,只亮着几盏壁灯。天琪摸黑下了楼,溜进了厨房。他家从来没有冰箱,这个冰盒子他只在邻居阿辉的家里见过,每次阿辉得意地从冰盒子里拿出冰棍馋他的时候,他都又羡慕又恼恨,他讨厌他那个毫无温情贫穷战乱的家,然而如今他连这样一个家也没有了。 他低头开了冰箱门,阿辉家的冰箱贴满了菜谱便条,早已脏污的看不出原来颜色,和眼前这个铮亮的大红冰盒子又不同。冰箱里一阵冷气扑来,他冻得瑟缩,借着冰箱里的灯光看到了那碟果冻蛋糕。 此时,饥饿早压过了孤独恐惧,他的整个人生都是饥饿的。 他捧起那碟小蛋糕,轻轻咬了一口,然后再一口,风云残卷将其吞了个干净。什么味道都没有,只有喉咙一阵凉。 吞进了小块蛋糕,才终于晓悟自己到底有多饿。他又拿了一根火腿、一盘鳗鱼寿司和两块熟牛肉。生冷不忌,片刻就吞进了肚里。待冰箱差不多被扫荡了遍,他又打开了底层,摆着一只只冰激凌。自长大后,他便很少吃到这种甜品了,三岁小孩吃的,他是男子汉,上学吃饭都要花钱,绝不会买这种零食。 他拿出一只冰激凌,舔了舔,冰凉香草巧克力立刻融进舌尖,味蕾被甜味刺激,他有些想哭。久违了的小孩子奶味,仿佛回到很遥远的小时候,那时他那美丽狡猾的母亲也曾为他买过的。 清明半夜下楼,刚要开灯就见厨房那朦朦胧胧一团人影,逆着月光那小人如同暗夜里一只鬼,一动未动站着。他吓了一跳,惊问:“谁在那?!” 鬼影没动,他想起来,“天琪?” 小人弯腰蹲了下去,清明立马开了客厅灯,正是那横行霸道的小孩,厨房冰箱大开,四散一地食物残渣,小人手里还抓着半只化了的冰激凌。他恍然了悟,进门看了眼冰箱,里面能吃的不能吃的没剩多少,这小人真能吃啊。 他蜷缩在墙角,捂着肚子貌似十分痛苦。吃了那么多冷食不难受才怪,暴食暴饮难道饿死鬼托生?清明俯身半抱起他,上楼回到房间,接了一杯热水拿了自己房间的健胃消食片,天琪已经疼的一头冷汗,也不叫疼只在床上滚来滚去。清明扶起他硬灌了两颗药片下去。他看小人捂着肚子疼得打滚,先前在厨房也不知难受了多久,疼了也不叫人,被他一路抱上楼只小声哼哼,像受伤的小动物。他还穿着那身白衣黑裤,白衬衣上沾了一滩化掉的巧克力,他摸进衣服里,一身汗,潮湿湿黏腻腻,瘦如柴骨。他揉那发胀发冷的肚皮,缓解胃痛的感觉。 小人呜呜呻/吟,钻进被褥里,泪迹还凝结在眼睫上。 清明陪他睡着了才回了自己房间,困得要死,这一天一夜总算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被剃光毛的泰迪 翌日天琪醒来已近正午,房间隔音效果太好,也没人来叫他。他洗漱了顶着一个鸟窝头摸出门,半路遇到昨天抓他的那人,对方看到他似是讶异,天琪横了他一眼,鄙视他:“你去告状了?” 清明跟不上小孩的脑回路,“嗯?” “告状我也不怕,女生才玩这种卑鄙的手段。你家东西还吃得我肚子疼呢!” 清明总算明白他说什么,方才还想问他好了没,此时看他生龙活虎的样,也没必要问了。 “下次别吃那么多冰激凌就好了。” “装什么装,我才不稀罕你家东西!” 清明苦笑,这小孩脾气还真臭。 他对这新妈妈和新弟弟是没什么想法的,母亲早逝,父亲忙工作多年聚少离多,他早不是孩子了。近期他也知道言秋的存在,男人换来换去最后选了一个过气明星,做决定前还慎重的与他两次长谈,他不置可否,是谁没有区别。只是没想到这母子一来就闹得鸡犬不宁,倒也意外。这小孩浑身是刺,满眼皆敌,嘴毒还不可一世,真有意思。昨晚一时善心熬了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4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4 半宿,也懒得和他争辩了,以后有的是热闹呢。 天琪穿越走廊,盘腿坐到楼梯后的地毯上,脸靠着冰冷的栏杆,偷听楼下母亲和男人的谈话。 “我还是想演戏,肖家那公司我不去了,你另帮我安排吧。”女人翻着一本杂志懒在沙发里说。 顾远声挨着她坐了,“在家做贤妻良母不好吗?” “有什么好?伺候一个老爷外加两个少爷,当我老妈子呢!”言秋立时来了脾气。 她以前是个颇有名气的演员,眉眼之间嬉笑怒骂人生百态,似乎原本就为了演戏而生。转瞬间她能够变换千百张脸,然而没有哪一张脸真正属于她自己。它们都是电影里一个个活生活色的人物,真实的她已经不重要了。 顾远声是她的影迷,最爱她这一张张的假脸,美得天衣无缝。 此时看她半恼半笑嗔了这么一句,心情大好,“你喜欢演就演吧,过两天我去问问,只是到时可别说累。” “怎么会,只要能重新回来,我什么都愿意。”说到演戏,言秋顿时失掉了那点懒劲。她从前也红透过半边天,事业巅峰时退居幕后嫁了人。然而没过几年,情郎变赌徒,不仅把自己前途赔了进去,生活更是举步维艰。顾远声是她当年追求者之一,声称她影迷还做过那些小孩子追偶像送礼物的蠢事。三年前他见她落难,仍不忘当年情意伸手援助,两人日久生情,自然又走到了一起。 息影一直是言秋的心病,她喜欢演戏,热爱电影,也享受被万人瞩目的名利场。当年也几番后悔,然而自天琪出生,她自愧容貌身材大变,又奔波于赌债流难间,更与片场无缘了。 顾远声是她重新燃起的希望,她迫切想要逃离困境,扔掉过往一切,甚至连那孩子一起,通通抛离她世界。她不喜欢陆天琪,那张与魔鬼一模一样的脸,验证着她失败难堪的过去。他的出生就是个错误,她却必须为这愚蠢的错误负责。她被这孩子牵绊了半生,放弃事业耗尽青春,一番牺牲付之东流。她怎能甘心?遇到顾远声的时候,是她人生最糟糕的时期,生活打击得她一身灰败,那可怜一点人性和爱早被消磨光了。每天疲于奔命残存苟活,幸好,顾远声来了,给了她人生一线希望,火光牵引着她亦步亦趋,她不能让这火光溜走。 “从龙套做起也没关系,反正我现在这样子,也不可能演什么小姑娘了。”她不胜唏嘘的道。 “别这么想,你还和从前一样。”顾远声安慰她。 “你不明白,当了别人妈终究是不同了。现在我身材根本没法看,当年那么折腾,再挽回不过来了。有时候,我真后悔生了这个孩子。如果不是孩子,我也不会拖到现在……” 顾远声揽过她肩,“好了,都过去了。” “嗯……对了,那小子读书差得很,你怎么安排他进三中了?” 顾远声笑道,“三中清明在高中部,两个人做伴也放心些。而且三中师资好,不在乎那几个钱,天琪聪明,以后必大有作为。” 她嗤的一笑,“也就你看他聪明,我倒觉得他笨得很,有个爸为他花钱他还不乐意。” “孩子嘛,习惯两天就好了。倒是你,审我这大半天,可放心了?” 女人手臂缠上他脖颈,眼梢微挑,笑意流盼,“你就知道?” 他吻了吻凑过来的唇,笑,“我还不知道你。” 天琪猛地站起来,起得太急带动栏杆哐的一声响,沙发上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忽然中断。陆天琪被那亲热画面刺激得一恶心,他心狂跳,满腔愤怒,对那没廉耻的女人大喊:“我也宁愿你没生过我,好过现在看你恶心!” 他狠踢了一脚栏杆跑了。 顾远声尴尬地笑了笑,言秋无所谓地捡起杂志继续看。 她其实不关心陆天琪的心情,一个孩子,只知道自己东西被剥夺了就嚷嚷,是她剥夺的吗?她是罪人吗?她又能去怪谁呢?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大家活着各凭本事。她能为他挣得三寸之地,一个还算优渥的免费监护人,她自觉很对得起他了,还能让她怎么样? 从那天之后,这位新妈妈便投身于她汲汲于营的事业中。女人很少在家,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如同二十出头的小姑娘,风风火火出门去,欢声笑语回家来。她兴致极高,不时拉一些闺蜜同伴在家打牌开派对,牌桌在客厅一支就是一天,噼里啪啦的搓牌声,令这冷清的锦绣山庄也热闹起来。 言秋请的都是圈内朋友,她消失了太久,迫切想要融入大环境。如今这顾太太的头衔给了她太多好处,几个圈里导演大腕也给面子来了。人逢喜事精神爽,她仿佛一夜之间活了过来,端得一脸笑,穿梭在人群中应酬交际也显俏丽。 每当言秋春风得意之时,天琪就凉凉的出现在了二楼上,他高高坐在楼梯外面,两条腿在半空荡来荡去,冷漠地望着大厅里人来人往。客人抬头看他,他也不怕人,生生再把人盯回去。有人问及言秋是谁,言秋都顾左右而言他。她是不会承认她有个半大孩子的。 母子之间暗潮汹涌,天琪愤然于没法当面刺她,她也厌烦那小鬼拖她后腿。 三中到初春才入学,漫漫长假百无聊赖,他几次三番想回家,跑到海边又自己溜了回来。没有钱,哪里都去不了。 这里的一切他都很抵触。新爸爸对他示好,被他两三句讽刺顶了回去。哥哥叫他下楼吃饭,他不合作专门晚上偷冰箱。母子间更是大大小小战争不断。他从不和那家人有瓜葛,撇清一切关系。然而顾远声和言秋亲热的时候,他又猛地跳出来破坏,偏激地非常有原则。 深夜,客厅欢声笑语,私家车发动引擎,碾压着积雪飞驰来去,远处忽起忽落的潮汐,这些声音汇集成一股暗流涌入了他年少的生命里。他躺在那张陌生又大又软的床上,听着外面有如投放到宇宙洪荒的空旷声流,难以入眠。这就好像是我们小时候住到一个亲戚家,半夜听到窗外苍茫的车流一般。不,在那宇宙洪荒的声流里,年幼的陆天琪还体会到了一种超越他认知的沉重,那仿佛来自生命的重量。 新妈妈不仅搞得家里沸反盈天,乌烟瘴气,还养了一只小泰迪。小狗棕黄色卷毛,性情活泼讨喜,跟着女主人出席了不少大场合。言秋给她取了个洋气的名字叫蒂娜,给她洗澡,穿上精致的小衣服,跟前跟后俨然家里的小主人。言秋平时很宝贝它,照顾得无微不至。 他们这些人在花园聊天,说的无非是圈里八卦流闻,房子男人和狗。言秋对这最在行,抱着蒂娜长袖善舞,里面就她最出风头。 清明见后花园都是自助餐样式,家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5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5 里司机保姆人手不够,忙得昏头,父亲不在家,都来向他抱怨。他打电话叫了几个钟点工,自己也下场帮忙。 一群人都在花园逗狗,言秋夸她的蒂娜聪明,引着小泰迪到停着的大红跑车前,这是她从顾远声那新得的礼物,怎么也要姐妹们前炫耀一番。 “娜娜,过来!到这边来!” 泰迪头上梳了两只小辫,系了粉红蝴蝶结,走起来路来趾高气昂。它看了看言秋,利落地跳进后车座里。 周围一阵哄笑,言秋也笑,“娜娜,再给他们表演一个!” 小泰迪爪子扒着车窗伸出头东瞧西瞧,在车厢里兜跑了一阵。被言秋引着又转圈又作揖,最后才滴溜溜跑窜下来。 小家伙实在讨喜,引得一群女人嘻嘻哈哈不止。 正闹着,言秋见清明端着一盘水果过来,笑着截住他,“清明,帮阿姨个忙吧!” 言秋长了千百张脸,她和陆天琪一样,除了面对至亲时不要脸面的厮斗,对别人倒也客气。而她又与陆天琪不同,谈笑间带着成人的机敏和圆滑。面对顾远声,她无疑使尽了温柔抓住他的心,而对这么一个多出来的儿子,她在讨好了几次都被无声无息化解掉之后,也能猜到几分。 她是不怕这个孩子的,维持着和平客气的表象而已。 “阿姨,你要我做什么?” “你爸爸不在家,辛苦你了。我也没什么事,就是娜娜还没洗澡呢。这边忙着也走不开……” “哦,我知道了,我带她洗澡去。” 言秋一笑,“你爸爸说你懂事真没说错,家里都靠你了。“ 清明无奈地笑了笑,大人的世界真累。 清明抱起蒂娜从紫藤花架下回去,没走几步就迎上一小人。真新奇,他竟然出门了。 陆天琪看了看他怀里的泰迪,又看了看不远处母亲扎进人群的身影,凉凉地道:“给我,我给它洗澡。” 清明一挑眉,“你都听到了?” 陆天琪道:“给我。” 清明说,“你不会,还是我来吧。” 陆天琪伸手,“给我。” 清明笑,这小孩真固执,“那你去洗了抱给张姨,她在厨房忙呢。” 天琪含混的嗯了一声,从清明怀里抱过泰迪跑走了。 小孩一脸神秘莫测,清明不放心,跟在他身后看他怎么给狗洗澡。 清明进了别墅,上了阳台,低头楼下正是小孩藏身地。只见小孩兴奋地抱着狗寻了一个荫蔽处,端了一大盆水和一个小板凳来。 他抓着小狗脖颈的皮提起来,弄得蒂娜呜呜乱叫,他嘿嘿诡笑,“我给你洗个好澡,待会你去见那她,她一定很开心。” 清明轻笑,看他又耍什么诡计。 小孩估计没给狗洗过澡,只会把狗扔进大澡盆里揉搓,小泰迪的两只小辫打湿了,可怜兮兮塌下来。他一只手把狗头按着,另一只手拿毛刷像刷鞋一样给狗刷毛,蒂娜被弄疼,挣扎反抗。他本就手足无措,此时更慌乱,一顿胖揍,最后差点没把狗刷下两层皮来。 清明在楼上看得叹为观止。 小狗被他一通□□,早折腾得半死不活。刷一遍后,又打了一遍肥皂,把狗从水里抓出来,扔到太阳底下晾干。 蒂娜从来没被这样粗鲁对待过,往日都用吹风机抱在怀里吹得香喷喷,如今却是天上地下,冷风吹过,她冻得瑟瑟发抖。 小孩却仿佛看她越发抖越开心。待小狗晾半干了,他抓过狗,不知从哪掏出一把小剪子,清明心一紧,那剪子就朝蒂娜身上去了。 清明心中大笑,看小孩如临大敌认真先把两只小辫剪掉,又一下一下从脖颈处开始剪毛。蒂娜不知他要干嘛,只有案板待宰的份。 小孩一边剪一边还说,“你刚才不是跳上跳下很威风吗?她不是成天抱着不让人碰?哈哈,我偏要气死她。我也是为你好,到了夏天长虱子怎么办?还是早剃了毛,干净点,她就更喜欢你啦。” 这道剃毛仪式进行了大半小时,小孩才把狗身上的卷毛通通剪光。清明望着那原来小松狮一般的漂亮泰迪转瞬间变成一只秃毛枯瘦的丑狗,不禁拍案叫绝,忍笑不止。 最后小孩用一块毛巾把狗包好,送到了厨房张姨那里,又跑回来清理现场,淡定地回了房间。 到了晚间,清明听到楼下忽的一声女人尖叫,然后高跟鞋踩过楼梯,楼里炸开了锅,“陆天琪,是不是你干的!是不是你!给我滚下来!” 小孩在楼梯上再憋不住,“哈哈哈哈,是我干的!怎么样,好看吧!你很喜欢吧?以后我再给你研究一个新发型!” 女人抱着可怜的秃毛狗,气得冒火,“你给我滚下来!陆天琪,我今天非揍你不可!” “你上来啊!你揍我啊,揍死我更好!” “你给我滚下来!别跑!我今天治不了你我就不姓言!” “你早就不姓言了,你姓顾,你的车你的房子你的钱,还有你儿子,都跟着你姓顾了!你个叛徒!” “我操/你妈……” 锦绣山庄又是一番鸡飞狗跳。 作者有话要说: ☆、阶段性战斗结束 母子两个闹到半夜,天琪挨了一顿揍,被罚面壁思过。对这惩罚,陆天琪嗤之以鼻。言秋没时间和他耗,冷笑,“陆天琪,别幼稚了,你应该庆幸我还抚养你。除了我,没人会要你了!” 小人被罚站墙边,眼眶红了,“我才不要你养,我才不稀罕!不要脸!” 言秋愣住,气急反笑,“我不要脸?我不要脸也是被你们逼的!真的不要脸你还没见过呢!别怪别人剥夺了你的父爱,他能拿什么来爱你?酗酒打人还是赌钱?在这个世界上,也就还剩你妈妈我,残存着良知,没有把你遗弃!你有什么资格恨我?养你这么多年,难道还要赔给你一辈子吗?我就没有选择生活的权利吗?要和你们一起腐烂变臭,老死在那间屋子里,你才满意吗?好啊,你想走,我给你自由!滚出这个家门,我们再没任何关系!” 陆天琪眼泪一颗颗往外掉,只觉她每句都不对却无从反驳。 女人气急攻心,浑身喷火,斗鸡一样上楼去了。 夜色深了,客厅灯熄灭,整栋楼都沉入黑暗中。顾远声出差未归,就算在也不会插手他们母子的事。张姨看太太发了火,早避之不及。清明望着楼下那哭得一道灰一道泪痕的小身影,忽然有种似曾相识的震动。 天琪倔强地罚着自己的站,眼泪仿佛哭干了,都无法表达内心的悲伤。这世上所有的亲人都不要他了,陌生环境下的孤独,挑战权威时渺小自己的挫败,对母亲的愤恨,以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6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6 及连恨都无着处的悲凉,小小的陆天琪还无法一下接受这么多的情绪,他只是眼泪在眼眶里疯狂蓄积,乱七八糟的念头在心里滚油一般。 她根本就不在乎! 明明是她的错,但她不在乎! 没有比她更无耻,更不要脸的人了! 她根本不配做一个母亲,自私、冷酷、贪慕虚荣! 他突然生出一种毁天灭地的恨来,虽然他小到恨这种情感都无法辨识,但唯有恨,才能让他那滚油一样的情绪有了目标,尽情悲痛的哭了起来。 清明在二楼看那只哭得满脸泪的小花猫,听不到哭声,只隐约感觉还在掉泪。 客厅里万籁俱静,清明走到厨房,拿了一块巧克力,来到小孩面前。 “别哭了,吃吧。”清明把巧克力递给他。 陆天琪避无可避,拿眼瞪他,那小脸脏兮兮泪痕未干,却偏作出凶神恶煞的恶相,倒让人好笑。 小孩愤怒地转过头,扔给他一个后脑勺,“我不吃你家的东西!” 半明半暗里,清明低头看那用尖刺武装起来的小战士,他脸上哭得稀里哗啦,站得笔直,浑身迸发出一种毅然决然的戾气,虽然表现在那小身板上有些好笑,却不输气势。自认识他以来,他总像一把锐利的刺刀,锋芒毕露,见谁都扎。 但其实根本没人怕他,清明一笑,“呵,你把狗毛剃了还挺酷的。” 他笑看小孩慢慢转过头来,身子一顿,慢半拍的反应。 “我早就想这么干了!”他微弯嘴角。 小孩狐疑望着他,黑沉沉的眼,像扫描仪一样把他从头照到脚,仿佛鉴定一般,“你……” 清明自动划入队友,“下次记得叫我一起!” 小孩一脸惊愕,但随即又警惕,“你要干嘛?” 他将那块巧克力放到小人手上,“如果是我,我就不会让阿姨发现是谁做的。” 陆天琪匪夷所思望着他,愣了好长时间才握住那块巧克力,眼睛瞪得老大。 清明忍不住笑,这小子还真好逗! 从那时起,清明就轻松掌握了一招撂倒一头狼的本事,到天琪长大屡次不爽。 这次惩罚过后,陆天琪不仅没消停,反而愈演愈烈。也不知他从哪弄来的大蚂蚁,密密麻麻爬满高跟鞋,吓得女人一声叫。刚进车里,一身华贵的她又坐了一屁股水彩,言秋暴跳如雷,鞋子好巧不巧崴了脚,气急败坏时陆天琪牵着秃狗过来了。 天琪骂狗:“老巫婆装公主,老天也会让她有报应!”清明一口水呛住。 言秋怒不可遏扑上去揍他,两人又厮打在一块。 如此这般,小孩变着花样折腾。终于,言秋在整个衣橱礼服被剪成碎片散落床后,把陆天琪提起来关了禁闭。 那是三楼常年没人住的旧房间,半扇琉璃窗,绛红窗帘,老式家具,少有光,通体透着荒凉。 陆天琪被关进来,先把能摔的东西摔了个遍,震得整栋楼晃了一晃,言秋无动于衷,另换了衣服潇洒出门,任陆天琪摔得惊天动地。 天琪摔完了能摔的东西,见没人理他,愤然崛起!门板踹到震天响,嘴里不干不净,闹了个天翻地覆。如此发疯半天,都没有得到回应,逐渐也偃旗息鼓了。 绛红窗帘湮灭了所有的光,老式雕花铁床却像一只巨大的兽,居心叵测盯着他。他气势顿馁,缩进了墙角。 张姨见自家少爷在客厅泰然自若听完了这惊天地泣鬼神的抽疯,支吾着:“这……” 清明对她一笑,“张姨你去忙吧,没事。” 夜色深了,花枝招展的新妈妈未归,父亲出差,整个锦绣山庄都沉浸在一种庞大的寂静中。清明在沙发上翻完了手里的书,拿了一块蛋糕去看望闯祸不停的新弟弟。 清明拿钥匙开了锁,进门看到小孩贴墙蜷缩着。屋子里没灯,浓重的黑淹没了小人,像被黑吞噬掉又吐出一块骨头。 听到门响,他明显瑟缩了一下。 也不过才十岁的孩子,清明想起自己十岁时父亲每天忙到很晚回家,童年大部分时光,他都是一个人在那座城堡般的大房子里度过的。晚上害怕睡不着,就开满了灯坐地板上打电动。 清明摸了摸梳妆台,废墟里又摸了摸铁床,在床边坐下来。 “这些都是我妈的嫁妆,老古董了。” “……” “我妈死后这里就成了杂物间,幸好钢琴没搬过来,不然你可赔不起。” “……” “你们家人怎么都一个毛病,生气摔东西。” “……” “阿姨说的没错,你还真是幼稚啊。” 小孩忽然抬头瞪他。 “摔东西有什么用呢,是男子汉的话,就做个决断给她看。” “你懂个屁啊!” “我不懂,我只知道你还有妈妈可以吵,而我连吵架的机会也没有了。” “我宁愿没有!她根本不配!我讨厌她,我恨她!” 好像很浓重的悲伤,在这一刻炸开了口,汹涌席卷而来了。 “如果你真的恨她,就快点长大,变强,强到可以和她宣战,打败她。挑衅是没用的,只会让她更瞧不起你。” “你……你怎么知道……没用……”小孩一抽一噎看着他。 “因为我也曾经和你一样过。” 清明陪他坐在地板上,塞给他那块蛋糕。泪水混着甜味,五味杂陈。 长大吧,快点长大,长大到可以亲手握住自己的命运。 只有同样在黑暗里独坐过,才能体会地狱的滋味。 而陆天琪,就这样被一块蛋糕收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招压制 顾远声半夜回家,客厅里灯火通明,小狼崽和自家儿子在吃饭。小崽子狼吞虎咽中瞄了他一眼,塞下最后一口饭,起身上楼了。 顾远声把大衣脱了,坐在沙发里叹一口气,“还这样?” 清明走过来帮父亲把大衣挂衣架上,说:“已经好多了,起码下楼吃饭。” “他是弟弟,你平时要照顾点。毕竟我和他妈妈结婚了,在家里你得有个做哥哥的样。” “我知道。” “你阿姨呢?” “还没回来……” “又没回来?” 想了想,清明决定还是提一下今天的事,“三楼的东西还是早点处理了吧,再放下去怕都给你摔了。” 顾远声头疼地皱起了眉,手臂撑着额头,“怎么处理?你舍得吗?” “我妈死在医院,你在国外不回来的时候怎么不问舍不舍得?一点旧物而已,也给阿姨腾地方。”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7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7 男人迟疑地看着他,被儿子不冷不热顶回来的脸上现出一丝尴尬。 “你还想着以前的事,言秋她……” “我没那么无聊,你和她的事我也不管。我睡觉了。” 清明关了客厅灯,只开了一盏落地灯,上楼时恍然看到父亲还在揉眉头,昏暗的灯光只照出他一半剪影,男人孤独而疲惫的背影。他终究忍不住,“爸,早点睡吧。” 不管天琪多么不愿意,开学的日子还是来了。一大早言秋蓬松着头发就把陆天琪从被窝里拖了出来。通宵宿醉的脸还带着黑眼圈,严重缺乏水分的皮肤紧绷在颧骨,瘦削而苍白。天琪见过她红润丰腴的好时候,这个早上的母亲却颓靡得像一只蛇精。言秋一边按着他穿衣服一边不停斗嘴,两人从床上一直吵到大门口,司机将车开出铁门。言秋整了整陆天琪脖颈处的领结,按着他的头推进车里,对清明道:“清明,帮阿姨看好弟弟,别让他跑了!” 清明在车里点头,一个没留神陆天琪就窜出大半身子。 言秋沉下脸,“你要是敢跑,我就打断你的腿!” 清明连忙抓住陆天琪,小孩气喘吁吁倚在后座上,把言秋给他理好的领结扯了,松开白衬衫两颗扣子。车已经驶出小区,开往学校的路上。 “什么破衣服,难受死了!你别想看住我,我不会听你的!” 三中的校服是灰色休闲小西服和白衬衫,延续着贵族学校的严谨传统。天琪扯掉了领结,扣子也没系几个,俨然一副吊儿郎当的风范。 清明听着他一路不安分的动静,微弯了下嘴角,似乎从此生活不寂寞了。 车停在学校门口,清明下车,回头叫天琪:“先去初中部报道,知道路吧?” 陆天琪横了他一眼,扯了扯身上拘谨的衣服一昂头,“废话。” 清明乐见其成,便真不管他走了。 天琪跟在他身后,见一路有女生和他搭讪,路过皆窃窃私语。匪夷所思的受欢迎程度,快成被围观的珍稀动物了。 清明似乎习以为常,手插在口袋无动于衷走过。而跟在他身后的天琪却落在了众人如狼似虎的目光中。 天琪站在阳光下,看白色大理石的连栋教学楼,中式青瓦白墙的院落,一望无际大操场,彻底惊呆了。 三中其实不算正宗贵族学校,只是早些年出过几个历史人物,被政府重视才提升重点中学。学校还保持着历年来的古典气韵,然而在陆天琪的眼里,已是天堂一样的所在了。 他从见过这么大这么漂亮的教学楼,他站在这有种格格不入的不适感。 身上拘束的衣服,周围人好奇的眼光,广场上匆忙赶课的人潮,都让他极不适应。 怎么能这么大呢,他站在日光下茫然无措。 高中部和初中部两栋楼相对而立,中间隔着一个小操场,清明特意走了楼梯,见天琪站在人潮中一动不动,犹豫了会就要下楼。不料这时肩上搭了一只胳膊,损友梁孟春从后面上来,神秘地向他眨了眨眼,“哎?听说你今天带了一个小朋友哦。” “这么快就传到你耳朵里了?”清明望着楼下终于开始移动的小人,甩开梁孟春继续走。 梁孟春忙跟上,和他并肩而行,“全校都传开了,就你不知道吧。” 清明皱了皱眉,“啧。” “想不想听听头条怎么写?” “无聊。” “全能优等生捡回失散多年的落拓私生子,怎么样?” 清明笑了一声。 “话说,那野小子是谁啊?从哪来的?” “我说是我新弟弟,你信吗?” “我信啊,你爸爸在乡下遇到一个海螺姑娘,一番云雨就有了个私生子。失散多年,久别重逢么。” “海螺姑娘也住我家了。” “什么?这年头认祖归宗还带附赠的?” “而且不是海螺姑娘,是河东狮。” “你惨了。” “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清明看天琪走进了初中部的教学楼,回头进了教室。 谈话到此结束,梁孟春挑了挑眉。 然而不到半天,陆天琪就给清明闯了祸。清明赶到教务处的时候,陆天琪一身狼藉站在墙边,脸被刮伤了两道,白衬衣上零星血渍,气鼓鼓地瞪着两只眼。教务处的老师冷漠地对走进来的清明说,“刚来第一天就打架,你爸爸当初可不是和我们这么说的。他不肯打电话给家长,我们只好请你来了。” 清明想起,爸爸肯定是和学校打点过了,有事找他。 清明无奈地看了看墙边一脸犯横的弟弟,道:“老师,发生什么事了?家里白天的确没人,所以他不肯打电话。” 老师显然是和陆天琪磨了许久,领教过他软硬不吃,宁死不屈的手段。抓着清明就是一通发作,“你爸爸关照过,我们也知道。给他安排了一个好座位,结果坐不了两分钟就跑出去了。课本没领,跟不上进度。课间一言不合就和同学打架,把人家两颗门牙给打掉了,这伤我还没法交代呢!班导要他道歉结果辱骂老师,这样的孩子我从没见过,也不会教,你们还是领回去吧。” “我没错为什么道歉!”一直沉默的小人忽然爆炸。 老师做了一个“你看就是这样”的表情,苦笑。 清明道:“老师,能让我单独和他聊会吗?” 老师巴不得这孩子走人,忙道:“你带着教育好了再回来,今天就不用上课了。” 清明没想到自己在老师面前还有栽一回的时候,这无辜的家长做的,被从头到脚批了个透。 “走吧,你不想还被罚的话。” 清明带着不情不愿挪动的陆天琪来到操场上,找了个地方坐,“为什么打架?” “哼。” “你不说我就打电话给阿姨。” “关你屁事啊!” “你再说脏话我就打电话给阿姨。”清明一字一句又重复一遍。 “你!” “他们怎么你了,你打得人家挂彩?” “没有!” “好,那我打电话给阿姨,你回家吧。” “你就会用这一招!!”天琪气得脸红了。 “一招对你足够了,敢做不敢说?” “他们说我是土包子,满意了吧!” “他们还说你什么了?肯定不止吧。” “我说了没有!” “好,那为什么不道歉?” “我没错!” “没错人家无缘无故和你打架?” “他们骂人啊!” “骂你什么了?说你几句就打得别人受伤,你要不要这么脆弱?” “你懂个屁!他们骂我妈!” 陆天琪愤然崛起,砰一声甩掉了外衣走人。 两人在无人的操场上一通大吵,清明望着小人决绝的身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8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8 影,忽然觉得他很可爱。他能想象那些人是怎么八卦他的家事的。 清明追到小孩身边,伸手摸他炸起的头发。 “我可以为你保守秘密,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陆天琪气哼哼甩掉头发上的手,“没门!” “那我打电话给阿姨……” “他妈的……” “不准说脏话,不能再动手。” “这是两件!” “那我打……”清明又把手放在小孩头上,像逗弄一只猫。 天琪愤怒看向他,打掉头发上的手。 自从上回被他鄙视了之后,他发现越来越无法反抗这个讨厌的人了! 这人明明耍着他玩,却又一招将他治的死死的。 天琪不想让言秋知道,遑论言秋根本就不在乎。他之前打过一次电话的,铃声响了很久才接,从张姨手里几经辗转,最后是没睡醒的女人起床气,“你又怎么了!好不容易送你去了学校,敢丢我的脸我……” 天琪挂掉了女人的叫声,他们是没法和平交流的。她也根本不会管他的事情。 他想,她也是不会在乎别人怎么说她的吧。 清明带小孩领了课本,看他一路没话,也能猜到些。 “想要变强的路可不那么好走,你现在就失去勇气了吗?” “怎么可能?”陆天琪轻蔑道。 “那好,让我看看你到底多大能耐吧。” “你等着瞧!” 清明苦笑,要驯服小孩还真是难呢。 作者有话要说: ☆、阴谋 天琪在顾家住了这些时候,很想念爸爸。虽然那个游戏人间的男人没给他多少爱,还跑得无影无踪,他也很想念他。他的爸爸温柔,不骂人,会给他买玩具。比起言秋施舍的优渥生活,他是宁愿流离失所的。仿佛母子间的恶劣关系从他出生的一刻就注定了。 来锦绣山庄前爸爸已经失踪两个月了,这种时候常有。天琪相信,爸爸赚了钱肯定还会来找他的。可是,爸爸会知道他来顾家了吗?他能找到自己吗? 陆天琪绝望的人生里,只剩下了这么一丝隐隐约约的希望。 而此刻,他穿着一身脏污发皱的新校服,不得不面对的还是言秋。 清明带小孩回锦绣山庄也颇头痛,想象女人龙卷风式的爆发,实在难以消受。然而两人回家,等待他们的却是大人们的战争。 “……那帮只会抓花边搞噱头的记者,简直就是社会垃圾!什么‘昔日红星老态毕露,疑似打瘦脸针复出’,我有那么老吗!‘当年玉女被爆再嫁豪门,十年穷困潦倒为哪般’,无耻啊!还有这!素颜被拍,皮肤松弛惊现憔悴!跌价成丫鬟,复出只能跑龙套!你看啊——为抢戏与当红花旦起争执!这都什么跟什么!吝啬给我那几个版面就不要写!我还不用靠几条丑闻来抢曝光率!” 言秋手中飞着一张张的报纸和杂志页面,浓妆的脸上扭曲出极端的愤怒。 “顾远声,你说话啊!塞给他们钱就是办这些事?这群混蛋!一个个在我面前演得和孙子似的,回头就给我使绊子!落井下石唯利是图我算看透了!等着,他们最好不要有求我的那天!” 顾远声在连天炮火中揉了揉眉头,“你不要急,最怕是没有新闻,你应该也料到……” “呵!当然了,不关你的事你不着急嘛!可我的脸往哪搁,他们怎么看我?圈子里肯定都等着看我笑话呢!好啊,这下正如他们愿了!刚刚就有电话说撤片约,我还有脸混下去吗?顾远声,这事你管不管?” “别闹,事情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你冷静一点。舆论都是暂时的,这么多年你还没习惯吗?”顾远声皱眉捡起手边的报纸,拿起来又放下了。 清明带着小孩从争吵中的大人身后默默走过。还没上楼,只听言秋啪一声摔了手里杂志,一声冷笑:“你认为我在无理取闹?顾远声,你是不是想甩手不管?你娶我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啊!娶回来就过河拆桥是吧?我告诉你,我不习惯!我凭什么要习惯这种没来由的诋毁?明天我顶着丑闻出门,你也别想安宁,顾氏早晚会被他们扒得一干二净!” “言秋,孩子在这呢!当着孩子们的面你说话能不能有点分寸!” 清明和小孩一起站在楼上望着下面的争吵,看小孩嘴角乏味可陈泛出一个冷笑。 “我怎么没有分寸了?难道我说的不是实情?这才结婚三个月你就这么对我!顾远声,你不要太虚伪了!” “我不想和你吵,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说吧。” 言秋见顾远声一脸懒得和你计较的神色,更觉来气。 “我到现在才明白,你根本就帮不了我。那当初为什么哄我呢!”说到这,言秋却是伤心了。 “你呢?你是想让我帮你,还是嫁给我?你想清楚没有!结婚后你关心过这个家吗?哪天不是半夜才回来,孩子们自己在家的时候你想过他们吗?” “你还是怨我?我早和你说过,我不可能当什么贤妻良母!我费尽心思回来,不拍戏我什么都不是!你是不是非要绝了我的路!” “你那不叫拍戏,你是贪慕虚荣!你已经让它打扰到你生活了知道吗!” “顾远声,你就这么看我的?” 说着言秋忽然穿上大衣就走。 顾远声愣了愣,他怎么了,他知道她活着就为争一口气,他知道的。何必刺痛她呢? 也许他们的问题积压已久,今晚不过一个爆发点罢了。 诸多念头在他心里闪过,他慌忙追了出去。言秋刚走出家门就撑不住哭了。顾远声在院子里追上她,见她一脸眼泪,想到好强的女人最艰难的时候也未对他软弱过,更是愧疚。连忙抓住她胳膊带进怀里,抱着安慰,“不要闹笑话了,孩子们看着呢。夫妻床头吵完床尾和嘛,怎么闹到离家出走了。” 言秋一个劲掉眼泪,犹自挣扎,“我不是贪图虚荣!我不是!” “好好,我知道你不是,我错了。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他苦笑道。 “我没你说的那么功利,我嫁你也不图什么,我就想……” “别说了,我都知道。” “你以后不准那么说我了!” “好好,不说。” “把新闻压下去。” “好好,都听你的。” 言秋本来也故作姿态,到此终于破涕为笑。 清明看院子里大人们转瞬间的倒戈,惊讶地挑了挑眉。一旁小孩却嗤笑一声,百无聊赖看完戏回房去了。 家里没人管,天琪算是脱了缰的野马,在学校更加肆无忌惮。一个月里连打了十四场架,小孩被揍得鼻青脸肿,清明也被教导主任训得狗血淋头。言秋忙的团团转,自顾不暇,连天琪脸上的伤都没看见。清明和顾远声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9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9 说了两次,却因天琪拒不合作的态度,无可奈何只能塞钱了事。 没过多久,陆天琪在三中打架打出了名,谁也不想招惹这个又狠又不要命的疯子了。 除了被揍得鼻青脸肿,天琪还意外收获了一群狐朋狗友。正是第一天被揍得流鼻血的肖家少爷,肖蒙仗着家世霸道惯了,不想遇到一个比他还横的混不吝,往日都他揍别人这回被人揍了怎么服气?他逞强也没找人帮忙,又跑回去和陆天琪约战。两人在学校后墙滚了两回土,肖蒙服气了。这小子打架就是天不怕地不怕豁出去命的主,不在拳脚胜在斗志。两个顶着一双乌眼青面面相觑,肖蒙豪情一拍板,得,你小子从此就是我兄弟了。陆天琪眨眨眼,被遍寻不得的清明拖上了车。 梁孟春在一旁哈哈大笑,清明你一世英名就断送到此了,你真是有个“天下无敌”的弟弟。 清明皱眉看着一脸惨不忍睹还理直气壮的小孩,没有答话。 一个季度考试下来,陆天琪拿着满堂红的通知单放在餐桌上,边狼吞虎咽扒饭边对清明道:“你爸呢?老师让写家长意见。” 清明拿过那张门门不及格的成绩单,环顾整个冷冷清清唯有头顶一盏餐厅灯的锦绣山庄。 “你该拿给阿姨看看。” “你觉得她会看吗?应该没时间吧。”天琪咬了一大口鸡肉。 “你就打算这样了吗?” “无所谓。” “哦,原来这样就被打败了。认输么,除了丢脸点也没什么。” 天琪烦不胜烦抬头看他,“我不是认输,是没必要再战了。懂?” 清明拿着成绩单,回忆起近日来天琪确实没了任何挑衅的动作,母子两互相视若无睹,度过了一段匪夷所思的平静期。他以为小孩是想通了,没想到他是彻底放弃。 是什么让他改变主意,连恨都可以不计较了? 清明觉出小孩的不对劲,暗里观察了两天,终于找到了原因。 下午最后一节自习他一直托腮望着对面教学楼,看小孩到点溜了出去,也跟着下去了。小孩翻墙跳出校门,扑进一个男人怀里,欣喜叫了一声:“爸爸!” 那男人穿了一身旧皮衣,叼着一根烟歪在墙边,见天琪扑上来不嫌沉的抱住他,笑道:“宝贝,放学啦?” “嗯!”天琪像无尾熊似的揽住男人的脖子,“你什么时候接我回家?” 男人不过三十多岁,常年的奔波流离也没在他那英俊的脸上留下痕迹,只是很瘦,脸色苍白,整个人透着萎靡不振。若清明不是早知道他是位赌徒,还以为他哪里的艺术家呢。 男人抱了一会就手酸,懒得亲近了,把天琪放下道:“你又沉了,爸爸抱不动啦。” 天琪也不在意,只是粘着唠叨,“爸,你到底什么时候接我回去啊,你让我办的事我都已经办好了啊。” “别急嘛。”男人又吸了一口烟,呼出的白气蒙了天琪一脸。“总要让你妈出点血。” 天琪被呛得咳咳不止,男人颇觉有趣的大笑。 “妈妈看到那些照片气得要掐死我,幸好我跑得快。” “小宝贝,做得好!”男人笑着捏了捏他的脸。 天琪想爸爸问问他到底有没有被掐到,住得好不好,开不开心。但是见面这么多次,男人一句关怀的话都没说。他听爸爸说是看到新闻才找到这家学校的,费了很多精力,很辛苦。所以他也不敢撒娇,只要爸爸没有不要他就好了。他以后可以关心爸爸,和爸爸永远在一起。失而复得的惊喜已经让他失却了撒娇的资格。 “告诉你妈星期天我在老地方等她,这回我让她躲!” “哦,爸你有把握吗?” “宝贝,你还信不过我?哪一回我骗你了?你乖乖等我。” “嗯!”爸爸不会骗他的,永远不会。爸爸很快就会接他走了。 他将永远的离开那个无情的女人,然而想到丢她一人在那偌大的红房子里,他又有些犹豫了。 作者有话要说: ☆、背叛 天琪满腹心事往回走,没想到一转弯迎面就撞上了清明。男孩眉头微蹙望着他,他被抓包现场吓了一跳。天琪心烦意乱,第一次没了张牙舞爪的斗志绕开他跑了。 清明望着那意志消沉的背影,不知道他到底想不想走了。 天琪纠结了一整个星期,挨到最后和言秋说的时候,女人果然暴跳如雷。 言秋阴沉着脸盯得他如芒在背,“好啊,几天不见你倒学会和你爸串通起来算计我了!这么多年他养过你吗?他尽过什么父亲责任!你傻了吗!你以为他真的会带你走,别他妈的做梦了!” 天琪意外的没有反驳,一言不发把高跟鞋给她拿过来。 言秋踩上鞋子,气得混不知如何发作,“你等着我解决了他,就回来收拾你!” 天琪最后望着自己的母亲,心想你回来就见不到我了。 虽然爸爸一再声明不让他跟着,他还是不放心。他看言秋气冲冲开车走了,抬头正见清明下楼来。 “我想去见我爸爸。”他有些别扭的请求着。 清明愣了愣,穿好衣服带他上了另一辆车追了出去。 言秋他们约的是陆家老宅,这里早废弃了,陆家变卖了用来还债都不够。整个大宅是言秋红极一时买下来的,离婚她只要了孩子。此时盛夏时分只余了一片断壁残垣,房地产商打算把这一代都改成大型商业圈。 言秋下了车,厌弃地扇了扇扑过来的灰尘。 “你有病吧!约在这破地!” 男人笑着:“这里方便啊,我们还是私了的好。” “神经病!” “你别以为不知从哪搜了一些八卦照片就能拿来威胁我!你脑子玩坏了吧!” 男人呵呵笑两声,“哦?那你还来见我?” 天琪看到远处站着说话的两人,忙抢着下车。清明一把抓住他,“别急!看看再说。” 车转了一圈,停在两个大人说话的不远处,周围都是参观售楼区的私家车,也不引人注目。 言秋冷冷地,“你骗你儿子还行,想算计我,我们就不是离婚了事了,你等着下地狱吧。” “呵,既然你这么大方,那我这些当红女星和圈内大佬们的暧昧照片可就奉献给记者同志们了,想必他们肯定非常兴奋。当然,你老公看到的话,也会对你另眼相看啊。” 言秋冷笑,“你以为他会信你?” “随便啊,卖给记者说不定赚不了几个钱,卖给你老公的话,啧。”男人笑着摇摇头。 言秋大怒,“你做梦!他一分钱也不会给你,你想坐牢尽管找他试试!” “你不要着急嘛!这么多年,还是这暴脾气,他怎么受得了你的。”男人不急不忙拿出一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10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10 个u盘,“我这里还有一份顾氏的资料,如果你老公还看不上,那我自认倒霉好啦。” “你!”言秋怒目瞪视面前无耻的男人,心中猜他要多少钱,如果这次答应了,那她就变成了终身提款机,什么时候他缺钱了,立刻再回来勒索一把,离婚就变成徒劳无功的笑话! 她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谈条件吧!” 男人不出意外地挑挑眉,“五百万,我已经对你很优惠了。” 言秋登时爆炸:“我没钱!这段时间我一分钱都没赚到,顾家的钱你不嫌烫手?” 男人不以为然的笑,“我和钱最亲了,怎么会嫌钱烫手。不能再低了,你也不想刚复出就划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吧。” “三百万,我刚接的一部戏片酬都给你了。” “四百万,否则你和天琪也永远别想见面了。” 言秋大怒,“你拿儿子威胁我?你他妈有什么权利拿儿子威胁我!” 男人道:“在天琪那里,我这个爸爸比你值钱多了。你不信回去问他跟你还是跟我?” 言秋恨得咬牙切齿,这只无心无肺的豺狼! 她按捺下胸中的怒气,根本不信这厮会真的会要陆天琪。他要有心,还会缺钱来敲诈她? 言秋轻松大笑,“好啊,带着个孩子还拖累我,我早厌烦了。你想要我们现在就可以签协议。” 男人眨眨眼,似乎惊讶于女人的决断。思忖了会,他说道:“三百五十万,孩子归你。” 言秋趁热打铁,“三百万,爱要不要,孩子我不在乎。” 男人沉默,“三百五十万,我可以保证以后不再找你。” 言秋犹豫了,想是答应还是再压价。蓦地背后冲过一个身影,陆天琪跳起来给了男人一巴掌,“你骗我!你骗我!你说过不会骗我的!” 一刹那的剜心之痛,多少年的信任和期望都在这个时刻破灭了。那个在无情的母亲身边委曲求全,残存着一点希望不敢撒娇的孩子,终于在父母推来阻去的买卖交易中崩溃了。 男人呆了,言秋哈哈大笑,弯着腰撑在她的跑车上笑得前仰后合。 天琪激愤之下,回头又给了言秋一耳光! “你们不要我,我让你们后悔!” 孩子在一片废墟中疯狂跑远,女人捂着脸尖叫,“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 男人道,“我看是你教坏了。三百五十万,说好了,你可不要反悔。” “滚你妈的蛋!别再让我看到你!” 女人气哼哼的把车门一摔,绝尘而去。 痛彻心肺,天琪这一刻疼得想死。 他一口气跑到高架桥上,川流不息的车流呼啸而过。横冲直撞穿过许多辆车,风从耳边刮过,无数司机急刹车的咒骂。他付出的信任被背叛了,他怎么能骗他,他怎么能拿他明码标价卖给那个女人。他怎么能! 连爸爸都不要他了。 他恨他们! 心里翻江倒海,思潮起伏,他沿着高架桥的栏杆一路疾奔,追着辉煌的落日往远处跑。 他再也不想见到那些恶心的人。 言秋一路开车追上高架桥,远远看到落日余晖下的小小人影。 她跳下车一把抓住小孩,“你跑哪去!” 小孩回头一口咬在她胳膊上,恶狠狠咬住不放,全身发抖。 女人尖叫,天琪猛力一挣,跑到人群中大叫,“救命!救命!她要杀我!” 言秋气得跺脚,“你小子疯了!我管你去死!” 砰一声甩上车门,女人气跑了。 他再也不想见到那些恶心的人,他要走。 清明看着母子两人在高架桥上一番搏斗,命司机远远跟着小孩。明明是那么小的身体,不知哪来的力气,一鼓作气走了整个下午。最后实在走不动了,小孩抱着膝,埋头缩在了黑暗里。 经历了一天人性光辉的历练,他已经受不了内心的澎湃激荡,慢慢哭了。 清明下车走到桥洞下面,蹲坐他身边,听他哭着哭着哭累了没了声音。 一颗颗滚烫的泪落进泥土里,来回呼啸而过的车辆,桥下华灯初上的城市,两人默不作声坐着,清明感觉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悲怆。 作者有话要说: ☆、音乐的启蒙 清明拿着一块蛋糕,在锦绣山庄满楼里找小孩,“天琪!天琪!” 他心里好笑,像在找一只受了伤就躲起来的小兽。 最后在言秋的衣橱外听到动静,他一把拉开衣橱门,小孩一声尖叫,拔腿就跑。他看着衣橱碎成一片片的衣料,苦笑地摇了摇头。 自从天琪被他带回家,小孩就变成了这幅样子。 他不再上学,抵触任何人,一见人就暴戾狂躁又叫又闹,只半夜继续偷冰箱。言秋也拿他没办法,送学校两次大战未果后也就随他了,她还要赶着出差。 父亲也要跟着为新妈妈的事业做垫脚石,临走嘱咐他,“照顾好弟弟。” 清明白天上课,晚上一层层楼的找小孩劝他吃东西,总吃冰箱的冷食要吃坏肚子。一天下来,总要听到他生龙活虎的尖叫才能放心还没出事。梁孟春笑他,“你何必对他那么好?他跑了你不省事?” 清明低头想了想,“不,我不想我爸怪我。而且……” 他说不出理由。 也许他太像以前的自己了,那个一个人在半夜三点空荡荡的楼里打电动的自己。 一直到了暑假,言秋和顾远声都没有回家。清明按部就班上补习班,为来年的高考做准备。陆天琪的情况稍微有了好转,见到他不会尖叫了,只是木木的,没了以前张扬横行的神采。他没了话,清明也不是多话的人,于是整栋楼经常陷入死水般的沉寂。 打破这片沉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那个下午整栋楼依然万籁俱寂,天琪以为清明出门了,溜出来偷冰箱。他刚拿出一个西红柿,楼里忽然响起一片流畅的钢琴声。他听过钢琴,言秋最初的几年在家弹过。琴声最初是轻缓的,几个小节蜿蜒、缠绕着。紧接着急速的流动,期间也有音符轻快跳跃,时急时缓,像回忆旖旎风光,又像追忆逝去往事。不过最后终将被拖入无限渐弱的迂回中。 天琪被琴声攫住心脏不由自主上楼,他想起他那美丽温柔的母亲,她以前的某天也曾伤春悲秋地在窗边弹下一首哀伤的曲子试图唤回那颗花花公子的心。那时的她很美。 琴声骤然风起云涌,愈来愈急,四小节四小节循环,一次比一次强烈。强音以从未有过的气势和力度凶猛奔走,如同转瞬间乌云密布雷声交加,一朵比一朵沉重的乌云凝结汇集,酝酿汹涌来潮的雨水。天空、阳光、花朵,烈火焚身,通通被黑暗吞噬,山雨欲来风满楼,琴声丝丝缠绕着喷薄欲出的灵魂。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11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11 左手不停敲下黑键,加强重音。待到雨水积蓄到再不能承受之力,一记舒缓流畅的间奏,转入悲切的哀诉,如同铺天盖地大雨倾盆。天琪感觉被一双强壮坚定的手拖拽着,踉踉跄跄奔向那个大雨的世界。后来他美丽的母亲开始变得神经质、怀疑、怨恨、疯狂、一点不顺打他发泄,家里是个战争的修罗场,父母争吵厮打,他躲在阿辉家里不敢回去。那是个久不再温暖的家,他却想小心翼翼保护着。母亲大哭,闹着离家出走,他走过去想抱妈妈,被女人一巴掌扇倒在地。她骂他,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会变成这样! 澎湃汹涌的旋律急速地在手指间跳跃,黑键变白键强音转换,带出一声悲怆的哀鸣。倾盆大雨的世界忽然燃烧起辉煌的落日,遍天红如滴血的烈焰晚霞,太阳周身都烧起熊熊大火,广袤天空被撕扯捆绑成碎片。他在烈身火焰中奔跑,所有的人都是骗他的,所有的人都抛弃他。他不停逃亡着,没有一个安全的地方,那些他恨的人的名字变成一颗颗嵌入疼痛生命的勋章,永不泯灭。 四小节华丽流动的乐章,重复三遍,雨落云收,徒留一片灰色无尽的天空。空叹一世繁华,不过虚梦一场。最后一记疯狂游走的强音为这华胥一梦做了惊为天人的结尾。 琴声还在楼里四处回荡,他看到清明放下颤抖的左手,沉入一片辉煌的暮霭中。 阳光、空气、鲜花又回来了,他站在楼梯口大口呼气,心脏绞痛。 两人在暮色中谁也没有说话,清明仿佛也陷入一种无语言说的悲痛中,久久不能回神。 沉默许久,他抬手拭去额角一滴汗,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小孩。 他惨淡地对他一笑,“你听到了?” 天琪怔怔看着已然风平浪静的琴键,清明道:“你想一起弹吗?” 天琪没有说话。 清明起身,拉他来到庞大的三角钢琴前坐下。 他轻按左手起一个白键do,道:“我数一二三四,你按节奏一次次按下这个白键。” 天琪心慌意乱正襟危坐,手都不知道怎么放,一按琴键砰然发出一记高昂的悲鸣。 清明握着他的食指轻轻放到白键do上,“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他握着小孩的手一声声敲下白键do,起先随着节奏一下下敲得极为轻缓,待小孩跟上步伐,节奏随之变快,食指敲动白键也跟着变快。如此演练几遍,小孩把握住节奏,清明附上右手,白键流动游走,单调的do中流淌出跳动的旋律,合着这一记do的强音,配合得天衣无缝。清明轻轻放开握着小孩的左手,黑白键迅速转换,右手浮动的范围也变广,一串华丽流淌的旋律便由两人默契合成。 一记减缓的余音结束,天琪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手,清明微笑,“喜欢?” 天琪木木地点头。 “这是我妈妈的琴室,她是一名交响乐团的大提琴手。这里收藏着她所有喜欢的乐器。” 这的确是一间乐房,中央庞大的三角钢琴,斜摆着一人高的大提琴,墙上挂着的不同型号小提琴、吉他、长笛、单簧管,角落里是爵士鼓、电子键盘……各种各样的乐器琳琅满目。 清明起身抚摸一把大提琴,颜色似乎黯淡了,却仍旧被保养得一尘不染。 “刚才第一首是我妈妈最喜欢的曲子,肖邦的降a大调圆舞曲,又叫做《离别》。第二首是改编的一首逆鳞狂想曲。她不应该带着不可挽回的些许回忆离别。” 他俯身闭眼拉起大提琴,悲怆低沉的琴声奏起一曲温柔深情的乐章。 “圣桑的《天鹅》是她的成名曲,也是促成我爸和她爱情的曲子。只是后来他都忘了。” 他抬眼望着天琪,看他一双被音乐燃烧震撼着的黑色剪瞳,“这里的乐器你选一样,我教你。” 小孩坐在钢琴前,伸手抚摸那些方才还跳跃飞舞的黑白键,“我喜欢那首狂想曲。” 清明笑了,“我也喜欢。” 母亲的结局不该是只拥有回忆的默默无闻,她会是一场声势浩大的雷雨,响彻在他的天际。 没人记得她,他会永远记得。 ☆、愿你在此 陆天琪十一岁的夏天,他已经开始背着一把庞大的大提琴来往兴趣班了。小小的身影被琴遮着往前蠕动,和他天性截然相反的乐器学起来却得心应手。他的钢琴是清明手把手教的,不久清明发现他似乎格外偏爱一些激烈澎湃的曲子。饱含情绪的曲子他更敏感,学起来也更快。找不到人的时候,清明就会去乐房,看他戴着大耳机躲在窗帘里专注听碟。如此持续到年末,他听遍了架子上的所有碟,古典、舞曲、摇滚、爵士、流行……各式各样的音乐,他最后选出一张pink floyd的《wish you were here》抬头交给清明,“我喜欢这张。” 清明接过耳机,听里面上了瘾般冷清哀伤的歌声。 ;have we found?the same old fears. wish you were here. “别总听这些。”他摸了摸小孩被阳光烧焦了的发尾。 他挑了一张宫崎骏的《龙猫》电影原声给他,“生活没你想的那么坏。” 天琪仰头看他,“人都很坏。” 清明一笑,“不,要从坏的世界里找出好的美的,然后珍惜它,保护它。” 他左手随之流淌出一段舒缓温柔的旋律,“就像音乐。” 天琪若有所思。 这个孩子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内心再如何波涛汹涌,都不再张扬跋扈锋芒毕露了。 半夜,清明做着补习班的作业,小孩突然闯进房间。 一头大汗淋漓,单薄睡衣,光着脚。 清明放下笔,“怎么了?” 小孩脸色苍白,偏头蹙眉,半响才道:“睡不着。” 他明白,锦绣山庄平日就像小龙女的活死人墓,小孩害怕。 天琪挨着墙边蹭到小沙发上,把怀里的耳机戴上,示意他继续,“我不吵你。” 清明挑挑眉,低头继续写作业。 房间沙沙铅笔摩擦在纸张上的演算声,耳机里惊天动地的鼓点,一动一静,成就了这一小方天地的安逸。 天琪一直磨蹭到十二点半,见清明疲乏地伸了伸懒腰,怕极了再回那个又空又亮堂的样板间。慌忙起身,“……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清明还未动作,他又补了一句,“我睡沙发就行,我很小。” 清明失笑,过来把他推进浴室,“先去洗澡。” 见小孩一脸不明所以乖乖进浴室了,清明看他小心翼翼倒不自在,他还是比较喜欢那只见谁咬谁的小豹子。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12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12 有恃无恐是因为知道有人宠着爱着,有底气。当再没人依仗,他就变成了谨慎城府的成人。 清明铺好床回头又见小孩呆愣愣站着,命令:“过来睡觉。” 两人关了灯,躺在充满阳光味道的被窝里,清明道:“和我说说你今天上的课。” 天琪在被子里扭来扭曲不习惯,不敢弄出大声响,嗡嗡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老师说我拉琴拉得像在哭。” 清明看到黑暗里小孩翘出来的一撮头发,“那你早上练习一小时再去上课。” 小孩忽然冒出头,“我起不来!” 清明闭眼睡觉,不管生死,“我叫你。” 陆天琪恨得咬牙。 相安无事睡到早上,小孩被棉被裹成一个大虫子,头深埋其中不怕喘不过气,身体蜷缩起来缩进墙角,明显缺乏安全感的姿势。他把他从被子里扒出来,曝晒在阳光下。小孩哼哼唧唧又拉被子盖住头,他再去扒出来,小孩再钻进去。如此反复三次,陆天琪跳起来大叫,“好了好了,我起了!” 他看小孩独自穿衣服,顶着一头乱发闭着眼刷牙,哼哼唧唧喝牛奶,忽然觉出锦绣山庄有了一丝人气。 清晨,熹光微明,锦绣山庄传出一声声涩不成声的琴音。 言秋他们一直没回家,陆天琪也逃学了差不多一年。顾远声回来的次数多,但每次都很短暂。顾家的孩子放养惯了,清明也不觉得怎样。于是这一年的春节,顾家只剩了两个孩子过。言秋被剧组锁在片场,顾远声忙着一个案子也抽不开身。清明听着电话里父亲的抱歉,只笑了笑,“我会照顾好弟弟的。” 年三十张姨和司机大叔也回家过年了,天琪在楼上嗤嗤拉拉拉琴,清明在客厅查看冰箱,“天琪,我们要去置备一点年货!” 楼上依然是惨不可闻的琴声,清明提高声音又喊了一遍。 小孩抱着琴从楼上冒出来,“去哪?” 清明拿钥匙取钱,吩咐他,“穿好衣服,我们大概要开车去易初莲花看看,希望那边还没关门。” 小孩一听出门,欢欣鼓舞,“我要买鞭炮!买烟花!” 清明一笑,“那快去换衣服。” 清明满十八岁拿了驾照不久,路上也罕少有人,车轮碾过红色鞭炮纸飞扬一片。锦绣山庄这一代丝毫没有中国人过年的市井气,一路过来冷冷清清。直到开进易初莲花停车场才有了人气,大长串的红灯笼和福字接连挂着,超市放着过年恭喜发财的歌曲,喜气洋洋。车里耐不住寂寞的天琪已经撑着车窗嚷嚷,“你看那边有卖鞭炮的!” 清明带他下车,问道:“你想吃什么?” 天琪一口气跑到卖鞭炮的地摊,回头,“啊?” 清明忙拉住他上去抓的手,“出来再买。” 清明道:“吃饺子好不好?” 天琪悻悻地,一步三回头,“嗯。” 超市里还蛮热闹,自从出现了这类大型综合超市,倒省却了中国人囤年货的习惯。 两人推着购物车在人群里走,清明让小孩推着车,他在一旁选食材。 “你喜欢吃什么馅的?” “……不知道。” “那吃三鲜的吧。”清明把一把韭菜、一袋冰冻虾仁放进车里,称了一块猪肉。 “还想吃什么?” “你会做吗?”小孩撑着推车钻进去扒食材。 “不会。” “那你还买?” “回去看食谱吧,我以前都那么做,应该可以。” 小孩不可思议看着他。 “切!” “那我吃辣子鸡块,排骨,还有炒虾仁!” 天琪一边叫,清明一边往车里放食材。不一会车就被塞的满满当当,两人又转到零食区,买了一大堆零食饮料,顺手又扔进一本食谱。 回头出了超市,天琪还惦记着他的鞭炮,清明也顺他心意买了。两人心情大好回程。 回家天琪冻得鼻子通红,坐在地板上拆鞭炮。 清明把东西一一放进冰箱,在厨房喊他,“天琪,拿食谱过来!” 喊了两遍小孩才依依不舍挪动,清明拦他在厨房里,“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做年夜饭?我可需要你帮忙。” 小孩无辜地望着他,“我什么都不会。” 清明道:“我教你。想想,吃自己做的年夜饭,多厉害啊。” 小孩被一招哄骗,不由点头,“是啊,好厉害。” 清明暗笑,“你找一下三鲜饺子的做法,认识吗?” 小孩翻着花花绿绿的书,一脸认真,“认识。” 清明在水槽里洗菜摘菜,偏头瞄了一眼做法,吩咐天琪,“去把味精拿来。” “什么是味精?” 清明无语,“白色袋子的那个。” 于是清明一边吩咐小孩打下手一边按流程收拾食材。 小孩有一搭没一搭的洗菜,清明利落地将肉剁成肉馅,掺进鸡蛋、虾仁、韭菜搅拌,鸡精、料酒、盐调味。 他从碗里夹出一点馅喂给天琪,“尝尝咸淡。” 小孩歪着头躲,“不好吃。” 清明笑。 两人调好了肉馅,拿出超市买的面皮就开包! 天琪鼓动着要包,结果捏了前头后面又露馅,补好后面前面又裂了。索性泄气一摔,“什么破饺子!” 清明翻了翻书里的包法,第一个扭扭捏捏要倒不倒,天琪哈哈大笑。第二个捏完像包子,鼓鼓的不成样子,他锲而不舍,第三个倒颇具成型。 他说着做法手把手教天琪捏了一个,放置一边赏心悦目。 “也不难嘛。” 两人一直忙碌到八点,天琪把电视开了,屏幕里男男女女说着祝福新年的贺词,清明在厨房下饺子,白色雾气氤氲了他一身,满屋的烟火香气。 天琪觉得好久没闻过这样温热的气味了,他喜欢电视机里纷纷扰扰的人声,喜欢清明在雾气里抬手抚额角的动作,喜欢饺子滚在热水里飘来的香气。 这一切都太温暖了,虽然这偌大的锦绣山庄只剩下了他两人,这一年春也过得格外有滋有味。 清明最后只炒了一盘青菜,两人相对在餐桌上吃饺子,天琪低头吃一个看他一眼,弄得他莫名其妙。 “看我做什么?不好吃?” 天琪不防备噎了一下,“你是第一次做吗?” “对啊,以前不过节。” “为什么不过啊?” “很小时候过,我妈去世就不过了。” 天琪顿了一下,“待会放炮去吧。” “好。” 清明看小孩不嫌冷在院子里点燃炮竹,一簇簇烟火腾空飞起、绽放,复又坠落。星星点点的光,锦绣山庄从未有过的热闹。 他站在一边看着,陆天琪到底还是孩子,不管多么深刻的痛,不过多久就被玩具感染得快乐了。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13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13 而他,成长后,快乐已经成为了奢侈品。 小孩兴冲冲放掉了所有鞭炮,噼里啪啦赶走了满院冷气。 半夜,天琪手脚冰凉缩在被子里,清明似乎睡着了,窗外零星闪过几点烟火。 他小心翼翼翻身面对他,悄悄伸脚试图钻进那人的热被窝。 清明一把抓住小人的脚,天琪惊呼,清明嘴角微弯,用力将他拖进自己被子里。 他拍拍小孩的后背,一手握着那冰冷的脚,道:“睡吧。” 也许,不只是孩子喜欢他身上的热气,他也不拒绝那温热的小身躯。 作者有话要说: ☆、清明的坚持 天蒙蒙亮,天琪从被窝里一骨碌爬起来,窗外大雪映着半边天亮堂堂的,屋顶地面一层厚厚的雪,宛如童话里的冰雪王国。 女人跳着舞步,一路笑着从院外扭了进来。雪天里她画着妆容的脸分外艳丽,顾远声在她身后扶着,她咯咯笑,眉眼神采飞扬扑进男人怀里。 两人亦步亦趋纠缠着进了楼。 天琪脸上柔和的光霎时湮灭,泛出一种不符年龄的沉静和冷酷来。 言秋凭靠一部新片扭转了她素日在荧幕前的形象,重新点燃了人气,正是春风得意。然而母子之间彻底进入了冰山期。顾远声摸着孩子的头,笑着夸他钢琴学的好。男人为他报了三中的音乐班,陆天琪终于回心转意返回了学校。 天琪回到学校,最高兴的莫过于被揍得流鼻血的肖家少爷。肖蒙孩子气性,心热,刚混上一个生死之交的兄弟,对方就不来上学了。他那个怄啊,等得望穿秋水过得百无聊赖,好不容易盼他来了,第一天就领着一群狐朋狗友堵上了音乐班。 天琪在教室装模做样的拉琴,白色衬衣裹着他痩痩的身体,刘海遮过了眉眼,白皙胳膊手指骨节分明。他似乎长高了一些,也长大了一些。在周围一群无知天真躺在父母宠溺怀里的孩子中间,他神色冷淡,眉眼间流露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忧郁,已然长成套上成人规则的少年。 肖蒙猛拍门窗,兴冲冲地,“天琪!天琪!” 陆天琪抬头瞥了他一眼,又回去专注拉琴。 肖蒙一口气堵在嗓子里,气急败坏拉住一小弟,“他为什么不理我啊?” 小弟慌忙道,“老大,说不定是琪哥没听见呢。你再叫叫他。” “你眼瞎啊,他刚才明明看到我了!”肖蒙委屈地道,回身又拍得门震天响,老师烦不胜烦喊了一声门里事不关己的那个,“陆天琪,不要影响其他同学学习。” 天琪猛地站起身,把琴背上堂而皇之翘课了。 一群狐朋狗友伺候大爷似的围着少年,肖蒙笑嘻嘻地,“你怎么这么久没来上课啊?” 天琪叼着可乐汽水的吸管,“怎么?关你什么事啊!” 肖蒙讨了个没趣,还是笑,“这不关心你嘛。你长高了,也变好看了……” “哼。”天琪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笑。 “你怎么去音乐班了?那有什么好的,一群娘娘唧唧的人,也就女生能看看。” “我想学琴。” 肖蒙“啊”一声,跳起来,“那我们的宏图霸业你就撒手不管啦?” 天琪无所谓地道:“你可以过来和我一起啊。” 肖蒙哭丧着脸,“我又不想学音乐。” “那随你吧。”天琪把易拉罐扔了拍拍手,跳下台阶走了。 肖蒙眼望着少年的背影,风中一跳一跳翘起的那撮头发隐没在街角。少年身上混织着霸气横行的英雄气概和浓郁悲伤的文人气质,他的心也仿佛随着那撮头发跳走了。 锦绣山庄自这一年春分成两个世界,顾远声和言秋搬到了楼下住,言秋嫌半夜上楼麻烦,楼下一片热火朝天人仰马翻,楼上两人奋笔疾书温习功课,清明要高考了。 天琪拿着遥控器啪啪换台,忽然停在一张特写的古装美人脸上。 他指着屏幕上的言秋问,“我怎么才能做到像她那样?” 清明一愣,“你要做演员?” 天琪点头,“嗯,我还要赢她。” “那要好好学习。” 天琪苦着一张脸。 清明一笑,“反正每科不及格是肯定做不了,你啊,还早呢。” “那你想做什么。”天琪好奇回头看他。 清明翻了翻书,手指留恋在那张画满了人体器官的纸张上,轻声道,“我么……大约是想做点有用的事吧。” 天琪没有再问下去,看那只手摩挲着纸张就像那天跳跃在琴键上的亲密模样。 楼下言秋开着立体环声音响跳探戈,天琪看着母亲大红裙摆擦着男人身体转来转去,他咬着唇,冷声道:“我也要进那个圈子。” “我一定要比她强!” 其实他不看好天琪专门牟足劲和那个名利场的母亲战斗,学学古典,谙练住性子,往另一条崭新的,与过往彻底斩断关系,不用背负深重黑暗的大道上去。 但他拉不住他,他若不背着这座阴云密布的大山,反而整个人就散了。 这一年夏天,肖蒙跟着天琪果断进了音乐班,两人不凑成堆还好,一凑成堆就兴风作浪,闹得学校鸡犬不宁。天琪主谋,肖蒙帮凶,风风火火席卷了校园。 而此时,熬了一年的清明终于迎来了高考独木桥大战。连寻欢作乐的言秋都收敛了气焰,顾远声则几次三番的和儿子开小会。 父子两个在书房谈话,天琪贴着门偷听里面的动静。趴在门上只能听到一些隐约的声音,什么都瞧不见,天琪趴在门边越来越想打瞌睡。 忽地一阵风门被带开,天琪没防备一下扑在地上。 他的新哥哥蹙眉看了他一眼,回身对父亲道:“不管你怎么说,我不会听的。别再浪费时间了。” 顾远声急得从沙发里站起来,手哆嗦,急火攻心,“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不管谁管!” 清明冷冷的,指了一下地上的少年,“他也是你儿子。还有,你们可以找职业经理人。我连股份也不要。您的公司您自己做主吧。” 顾远声蓦然脸苍白,难以启齿地,“你就看在你妈妈的份上……” 清明低着头,看着脚下毛绒绒的地毯,天琪瞪大了的两眼珠子,干干净净一汪水。 “您不提我妈我也不想说什么,既然提了,那我就明说吧。我不想和那家公司有任何关系。当初您因为它害了妈妈,现在还要拦着我吗?” 天琪看着他的新哥哥面无表情迈过他走了。房间里男人仿佛一瞬间老了一层,气色灰败。气氛沉重的可怕。他尴尬地吐吐舌头,爬起来溜了。 他从没见过他的新哥哥这样尖锐的时候。清明总是温柔的,时常会笑。同时又带着些深藏不露的,似乎能掌控一切的高贵和深沉。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14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14 他轻易看透自己,随随便便能一招压制死他。有时他逗着你玩,有时又很认真教你。他像老师,又像同伴,也像敌人。又危险,又温暖地吸引,逐渐信任。 但他从没有这样坚硬地竖起刺,不可侵犯的时候。 天琪不是很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有一点他懂了,清明想做那件有用的事。 这一年他都在旁边看着,清明起早摸黑,熬夜用功。一整天看一大摞书,做不完功课不睡。常常他睡了一觉醒了还看到他在旁边温书。周末更是泡在图书馆或书房,自觉克制得像上了发条的机器。 他忙得连指点自己器乐的时间都没有了。 这样拼命的坚持,为什么他们还要拦着他? 晚上天琪脱衣服钻进被窝里,清明照例问他,今天上的课怎么样?周末来练习一遍吧。 小孩从被窝里冒出头,声音嗡嗡的,“你别管了。” 清明呵一笑,“脾气大了?不听我话啦?” 天琪坐起来,头发翘着,“哎呀你不是要看书么,我自己练就行了。你忙你的。” 清明摸了摸那撮焦黄发尾,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混乱的世界 三天如火如荼的考试,楼上萦绕着一种肃穆的紧张,而楼下依旧歌舞升平。天琪站在楼梯上望了一眼下面扭着新舞步的女人,跑回房间,砰一声关上门。 清明挑挑眉,天琪别扭着,“楼下太吵了。” 清明整了整书走过去摸摸他的头,“没关系,到三楼去。” 考试成绩下来,清明填写了本省医科大学的志愿。父子俩当晚又是一番长谈,清明满脸疲惫回房间,看少年眼珠子盯在自己身上不放。 清明坐在窗边的小沙发上,托腮问他,“课上的怎么样了?我空下来了。” 少年狐疑地凑近,小心翼翼,“老师说我大提琴很有限,让我改学另一样。” 清明沉吟着嗯了一声,“那你想学什么?” 天琪看他新哥哥好像也没什么异样,顿时放开了胆子,“我想学吉他,酷!你看窦唯张楚他们。” 清明又嗯了一声,不甚在意地,“那去学吧,保护好手。” “我最近还喜欢新裤子,那个大舌头主唱可有意思了。”天琪小心忖度着清明的态度,“哪天一起淘碟去吧。” 他看到清明终于笑了笑,应付他,“好。” 他赶紧趁热打铁,“那明天放学来接我?” “好吧。”清明无奈地。 天琪欢呼一声,从床上蹦起来,“他们过他们的,我们过我们的,两不相干!” 小孩一脸兴致盎然,天真无忧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手里握着一颗救命稻草,便拼命装乖讨好,乖得让人心疼。 因为手里能抓住的爱太少,所以在给他爱的人面前克制而懂事着。 半夜,天琪小心挪动身体,一直到挨上身边人的胳膊,背靠着那边传递过来的热量,才轻轻呼出一口气,放下心来睡了。 翌日,天琪叼着牙刷爬上餐桌,嘱咐他哥,“放学别忘了来接我啊。” 清明给他倒上一杯牛奶,想了想,“梁孟春也说要去。” 天琪顿时不高兴了,别扭着道:“他去干嘛啊?” “好久没见了。” 清明把牛奶喂到他嘴边,天琪伸舌头舔了一下杯沿,摇了摇头,“那我也要带上肖蒙。” “肖蒙?” “同学,一个班的。”天琪摆了摆手,跳上车,往学校去了。 下午体育课踢球,天琪用一根发带把头发随便一扎,仿照某乐队主唱留了半长不短的头发连同刘海一起被扎到脑后,露出亮堂的额头。他劲头十足奔跑在操场上,汗浸湿了长发粘在鬓角,他找准机会,带着球单刀切入敌队后方,进球得分!周围一群女生尖叫。 肖蒙上气不接下气追上来,“干嘛不传球啊!” 少年满不在乎地,“慢死了。” “我靠,你被十几个人堵在角落里试试,我牺牲全为了你啊!” 天琪一胳膊揽住大男孩的头,猴在他身上往死里按,“这才叫好兄弟嘛!” 肖蒙被压得喘不过气还嘿嘿笑。 酣畅淋漓一场球打完,特立独行又英俊不凡的陆天琪出尽了风头。此时的少年脱尽了孩子的稚气,渐渐显露出男人应有的棱角轮廓,单眼皮薄唇,眉眼遗传着妈妈传统的美感,皮肤细腻清透,神色冷淡,然而一动起来又散发着灵动的英气。在这个慢慢摒弃八十年代浓眉大眼的审美观的时代,天琪特立独行的小马尾,冷漠邪气和天不怕地不怕的血性,都为他赢得女性的疯狂崇拜。 临放学,天琪抱一袋衣服钻进厕所,肖蒙跟屁虫尾随其上。 天琪呵斥他,“出去,我换衣服。” 肖蒙嘻嘻笑,“还怕我看啊!” 天琪拧起眉,漂亮的脸上怒气愠生,“老子怕你看?” 天琪盯着肖蒙大大方方一把扯了运动裤,穿着小白裤衩套上严谨的校服裤,又脱了套头衫,一颗一颗扣子系上白衬衣。 呲牙咧嘴对着肖蒙笑,“怎么样,身材比你好吧?” 肖蒙看了一场华丽丽的脱衣秀,张大了嘴,“你行!” 天琪拆了发带,钻到水龙头下面一呼噜,头发滴着水出来了。 肖蒙好奇地道,“你这是要去哪啊?” 天琪不知从哪掏出一把梳子,仔细把头发梳熨贴了,在镜子里看着像个乖巧小孩的样才罢休。 “哎哟,这是打扮着上花轿呢!” 天琪提着外套走到阳光底下晒干头发,颇得瑟地,“一会我哥来接我。” “啊,就你妈再婚的那哥哥?你这么个人,还看他脸色啊?他欺负你,我带人揍他去……” “滚你的!你什么都不懂。” 待天琪整理一番出校门,他已经完全扔掉那层叛逆野小子的皮,背着大提琴,扮作乖巧好学生样的架势走到清明车前了。 他从不当着清明叫他哥,但背后和人吹嘘的时候总要带着。仿佛有人依仗有人宠爱了一般。 梁孟春从车里和他打招呼,“小子,又见面啦!” 天琪撇撇嘴,没理他钻到他哥身边去了。 肖蒙一副吊儿郎当的样挤上车,“天琪哥哥好!我是陆天琪的哥们,哈哈,我们这是去哪玩啊?” 清明摸了一把还在滴水的发尾,说道:“你说去哪玩?周末把头发剪剪吧,刘海都遮眼了。” 天琪从他手里挣脱出来,带着一种在小伙伴面前不好意思和家长腻歪的别扭心理。 “我不要剪,玩摇滚的他们都这发型。” 清明笑了笑,拿小孩没办法,“先去吃饭吧,好吧?” 梁孟春在旁边装腔拿调,“哎哟,当然要先喂饱我们横扫三中的少年英雄。那可真是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15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15 名扬远播了。” 肖蒙嫌不够热闹,凑上去邀功,“那当然,我们上回就把高年级的吴奇揍得哭爹叫娘,你们没见他那熊样,哈哈哈……” 天琪连忙捂住他的嘴,对他挤眉瞪眼,背着清明作下的那些勾当都被这叛徒抖落出来了。 梁孟春大笑。 清明皱皱眉,当没听见的过去了。他可不想再被叫到教务处一次。 清明带两个孩子去新开的餐厅吃饭,一人买了一只冰激凌。陆天琪押着肖蒙跑远,梁孟春在后面闲情信步,“怎么?这么快就驯服了这只小野兽?” 清明看着少年跳着跑远的背影,“他要的很少。” 梁孟春道:“我看你自己也挺享受其中嘛。” 清明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梁孟春笑,“我还真看不透你想做什么了。” 清明想着小孩晚上靠过来的一点温情,嘴角不自觉微弯,“先解决了我爸再说吧。我要一意孤行,老家伙办法多着呢。” “唉,大不了卷钱出国,你怕什么。阿姨给你留的足够了吧。” “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动我妈的东西。” “而且,我还想留在这边医院。” 梁孟春忽然没法笑出来了,“你这个人,干嘛活得那么拧巴。过去这么久了,还背着这么重负担图什么呢。” 清明望着窗外一层一层涂抹于天际的晚霞,道:“也许,就为了能记住点什么。他记不得了,我记得。” 吃完饭,一行人被天琪拖着拐进附近一条巷子,梁孟春没耐心,抱怨路难走。肖蒙也失了劲头,拖拖拉拉跟在后面。唯有清明知道小孩的小把戏,看天琪悄悄向他眨眼,便心情大好跟着少年走街串巷。 最后四人来到一家破旧的音像店前,玻璃门糊着一张张海报,封得严严实实,隐约有光透出来。天琪兴奋地一欢呼,拉着清明率先进去了。这店进去后却别有洞天,一排排架子码着各式各样打口带,三侧墙面都是专辑碟、磁带还有海报摞起来的,正面墙上贴着各式花样的大海报,一张大红长发张国荣演唱会海报贴在当中,非常惹眼。角落里堆放着几个耳机,前台摞着一大堆报纸书本,一块小黑板压在一堆瓶瓶罐罐上,“磁带五块,cd二十。”店长戴着大耳机埋在垃圾堆里,斜眼看了看他们,又回到自己的世界去了。 四人游荡在这神奇的世界里,天琪悄悄走到他哥面前,对着低头翻着一张古典乐的清明啪得一敬礼,笑容天真,“报告首长!前方发现摇滚新大陆,敬听首长指示!” 清明一个没忍住喷笑,被店长狠狠瞪了一眼。天琪吐吐舌头,两人避开其他人躲进了角落里,像拥有专属于彼此的小秘密,有着一种隐秘的快乐。 少年从一堆流行音乐的碟底下扒拉出一张五颜六色犹如抽象派油画封面的专辑。 天琪把耳机塞进清明的耳朵,两人共用一只耳机,音乐从cd机里流淌出来,钻进左耳,又从右耳冒出来。 oh 这混乱的世界 混乱而美丽混乱而美丽混乱而美丽的世界 在最堕落最肮脏的城市里也会有我最温暖的天堂 …… 低低沉沉的男声,伴着漫长的暗潮汹涌的鼓点,灯光温柔,四周寂静,灵魂坠入音乐美妙而神奇的世界。 缠绵的种子在两人心里潜滋暗长,枝桠蔓延攀附,共同撑着这片黑色天空。 少年挨着清明,一起听完了1976的首张专辑,那个傍晚他们什么事也没干,又从一堆五颜六色的好货中扒拉出新裤子、四分卫、pink floyd、the doors……另两人百无聊赖转了转,也找不到人,留了张条子给店长早走了。 一整个晚上,他们都神游在另一个美丽的世界。 灵魂激荡,心神共鸣,不足为外人道。 作者有话要说:  70年代 词曲:陈瑞凯 演唱:1976 是大麻烟还是摇滚乐麻醉了你 是厌倦还是逃避主宰了生活 放下来 举起枪的手 现在拥有的是不是你一直的梦寐以求 为什么 愚蠢自私的笨蛋 还是如此麻木 oh 这混乱的世界 oh 这混乱的世界 放下来 举起枪的手 现在拥有的是不是你一直的梦寐以求 对这不公平的一切 我感到愤怒 oh 这混乱的世界 oh 这混乱的世界 混乱而美丽 混乱而美丽 混乱而美丽的世界 混乱而美丽 混乱而美丽 混乱而美丽的世界 在最堕落 最骯脏的城市里 也会有我最温暖的天堂 ☆、冰火两重天 天琪和清明收获一大堆五颜六色碟回家,言秋穿了一身丝质睡衣,包裹着她不老的美妙胴体,卷发散在肩上,掉头发很凶,沾得睡衣上皆是,整个人仿佛是从海藻里浮上来的水鬼。 她立在门口,带着大半夜睡眼惺忪晨昏颠倒的颓靡,问天琪:“去哪了?” 少年眼里的笑意霎时烟消云散,冷冷望着他的母亲:“你有资格问吗?” 言秋立时挺直腰肢,一改她那懒散劲,毫不逊色踩着她那十公分的新鞋子追上少年,“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是你妈!” 天琪冷笑一声,驻足将她全身扫描一遍,“你从头到脚哪一点像我妈?” “你!死小子你疯了!敢这么和我说话!是谁把你从小养到大,你良心喂狗吃了!” 天琪望着那披头散发完全和电视里判若两人的女人,“原来你现在还有脸使用母亲身份吗,言女士。” 言秋扬手一巴掌就要打在那不懂事的孩子脸上,那边还不怕死地犯横,清明忙拉少年退后一步,“阿姨,我们还没吃饭呢。” 言秋发着抖攥紧了手,碍着清明不好发作,一溜风踩着高跟鞋进厨房去了。 母子俩相对坐在一张餐桌上,清明夹在双方剑拔弩张的架势中不自在地低头吃饭。 言秋咽下一口恶气,双手抱臂翘起脚挑剔,“谁让你留的长头发?流里流气,和街头混混似的。明天剪了去!” 天琪猛地涌上一股愤怒,从前她什么都不管,现在倒来指手画脚了。 筷子一下一下插在白米饭里,言秋扯开了架子,“小子,我知道你在不爽什么!以为谁都应该白给你爱,就像小时候不吃饭就要喂给你吃,还必须早早端到你嘴边,不然就发脾气,什么性子!我告诉你,在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白给你的!别人有多才会想到分你一点,我要有多,我也给你!就是你那亲爱的混账老爸也无所不用其极地往身上刮钱,你有什么好不服的!笑死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16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16 我了!” “宝贝儿子,你妈妈我混了三十六年也穷得可怜啊,我连自己都爱不过来,哪有什么多余的来给你!我要有多,我还不如去做慈善,养十个八个孤儿院。” 天琪终于忍不住腾地一声站起来,摔了碗筷,“滚你妈的!” 言秋被吓得一声尖叫,从椅子上跳起来。 女人流水的丝质睡衣翻飞在风里,像只火鸟。少年冷冷站在碎片上,被激怒的兽。 眼看两人又要开战,清明淡淡说了一句,“天琪,坐下吃饭。” 少年偏头喷火似的瞪向男人。 清明又重复了一遍,“坐下吃饭,听话。” 少年阴云密布地站了一会,像奇迹发生一般,真的坐下去了。 言秋惊讶地张大了眼睛,不相信地,“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连我一句都要对着干,竟然听你的话?” 清明道:“阿姨,爸爸快回来了,您也不想他看到家里又吵吧。” 言秋冷笑两声,偃旗息鼓踩着高跟鞋回了房间。 清明食之无味咽下一口饭,摸了摸身边少年的头。 好在没过两天,言秋又没了人影。暑假,两人在楼上练琴、听碟、看书,难得过了段无忧时光。 天琪最后还是去理发店剪了头发,却是不剪则已,一剪就剪成短茬,两侧头皮都露了出来,比以前更像混混了。 少年一呼噜头皮,不以为意笑称凉快。 光头的陆天琪依然很帅,撒丫子跑在操场上跟着一趟亲卫队。 清明有时也会看他踢球,有家长坐镇,少年分外卖力。一记飞球过界,清明顺便踢回去,少年接住球一脚射进球门。周围又是一阵欢呼。 最后踢得一身汗,少年跑到家长面前,还要一昂头邀功,“我厉害吧!” 清明笑了笑,握着少年的肩膀走了。 天琪对清明总有一种对强者的崇拜,也许是两人兴趣相投,清明把他领到了音乐这条路上来。此外,也有一些对长辈的忌惮,甚至算忌惮到小心翼翼的份上。 许是他清楚知道世上唯有这位新哥哥对自己有一份真心的好,即使这好不远不近,不亲不疏地吊着。 他的哥哥看似温柔,实则不太亲热。 同吃同睡住了一年都未见他有过多少情绪,一派讳莫如深的模样,实是一个猜不透的人。 清明对他好得有限,他便小心捧着这点好,生怕一个不慎就摔了。 大人们不常在家,清明和天琪也分开来上学了。医科大恰好也在本市,离三中并不远。每天早上清明先送天琪上学,再自己去学校。 天琪每日操着一把吉他和肖蒙那群狐朋狗友胡混,到清明来接送的时候,又迅速恢复好学生的模样应付家长。 清明其实对他没什么要求,只要不给他惹麻烦就好。 上学的日子千篇一律的过,作为学医的代价,清明课余又被迫修了经济专业,顾远声要他大学毕业后再做抉择。 这也算大人能做的最大让步了,清明想。 清明忙得连轴转,天琪这边文化课却挂了满彩。天琪偏科偏得严重,音乐他能代表学校参加比赛零星拿几个奖,其他科却都不及格。 大人常年不在家,清明被迫又参加了一次家长会。 少年躲在沙发后面,看清明从家长会回来就坐着沉思,就有些发怵。 他天不怕地不怕,谁也不服的混世魔王,竟然因为几张成绩单担忧得要死了。 清明招了招手,沉吟着说了一句:“过来。” 少年躲得更甚,哼哼:“我不过去。” 清明气得笑,“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少年扒着沙发靠枕,“你有话隔这么远也能说。” 清明道:“那好,我要和你谈判谈判了,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我又要被你老师当着大庭广众训得狗血淋头。你是否要和我好好合作呢?” 少年低头嗯了一声。 “可是我一看书上的字就犯困,我也没办法啊。” “成绩也不用太高,顺利毕业就行,不然你怎么继续修音乐?” “不上学可不可以?肖蒙说他家是开大公司的,当明星就一句话的事!” “……如果现在辍学在家,你想言姨会怎么看你?” 一句话戳中天琪伤处,少年立时跳起来,“我才不要她看不起!” 清明道:“那从明天开始,我给你辅导一些功课。你也看到了,我这么忙,实在抽不出更多时间管你。” 少年意外地乖顺,答应下了这场合作。 翌日两人就开始了练琴之外另一项活动——补课。 时间不定,清明忙时好几天不管他,空闲了就抓着他恶补一个通宵。这晚,锦绣山庄照例亮着一盏小灯,犹如浩瀚沉浮的江海亮起一簇火光,相依为命的温情。 清明在卧房给天琪补习二年级数学,天琪不看草稿纸上演算的公式,只望着一脸疲惫的清明发呆。 他的哥哥有一张好相貌,眉宇如同星辰大海,眼睛望着你不说话时是暗藏不露的深沉,然而嘴角有意无意带着笑,仿佛粉饰了那眼睛里所有刀光剑影。他实在是一个温柔不过的人,他从来不发脾气,偶尔神色悒郁,蹙眉沉思时也是一道很美好的风景。 此时熬夜的疲惫爬上那张侧脸,他眼睛半阖,眉睫跳动,扫落几许柔光,歪着身子倚在桌上,笔尖摩擦着草稿纸,拖延出一道弯弯曲曲的痕迹。 他许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但仍然抽出时间来管他的饮食起居、功课学习。 他和妈妈真是截然相反的两种人,然而就是这种不动声色的温柔俘获了他。 天琪想起来了,他像爸爸。 然而他又不像爸爸,他可以猴在爸爸身上撒娇耍横,对他就不能。 呵,还想那个每次都用甜言蜜语来骗他的男人干嘛。 清明用笔敲了一下桌子,“听到我说的没?” 天琪从走神的深渊中惊醒,“啊?我没听到,你再说一遍吧。” 清明揉了揉眉头,疲倦地道:“你自己做做这几道题,待会给我看。” “哦。”天琪苦恼地埋头做题,时不时还抬头看他一眼。想他对自己的好。 清明坐在沙发上休息,窗外天逐渐亮起来,破晓的天空是一种澄澈的蓝,带着一种灰青色,势如破竹的清冽。 他走到阳台上,灵魂浸泡进这片清透的蓝里,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天琪跑过来,抓着栏杆在这凑热闹,“快看!从这里能看到海呀!” “题做完了吗?” “我们去海边看日出吧!”天琪不死心地鼓动着。 清明不置可否嗯了一声,已经被天琪拉下了楼。 远处海边还是一层层灰色的云朵,不过一刻几点绛红的霞光从灰色里不甘寂寞地露出来,像有毛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17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17 刷一般一块一块涂抹上颜色,从绛红到橙红,再到橙黄,最后一轮红日从海上跳上来,惊心动魄的美。 海上海水翻涌,潮汐涨落,几近无人,只有哗哗的水声。 此时站在这震撼红日下,自己世界那点爱恨都显得渺小了。 这真是一个美丽的世界,阳光、空气、水、鲜花、大海……这个世界存在的美好都那么美,没有一丝丑陋和污垢,黑暗都湮灭在了日光下。 即使在夜里冒出那么多险恶丑陋的东西,但是只要太阳升起来,他们都会死掉。 这真是一个混乱而又美丽的世界。 他小心地去握清明的手,看他哥哥在霞光中温柔美好的侧脸,心里翻涌着一腔热血,柔软的不得了。 锦绣山庄包含了陆天琪少年时期所有的爱恨,对言秋一碰就炸的深重的恨,以及对清明全心依附的卑微的爱。 他犹如活在冰火两重天,时而恼怒时而柔顺,一半火焰一半海水,逐渐形成了日后极端不可回还的性格。 作者有话要说: ☆、给父亲 陆逸民盘踞在三中门口等儿子和同学三五成群跑出来,摆出一个笑容迎上去,“宝贝!” 陆天琪猛地在人群里站住,全身寒泠泠地,像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从外冷到骨子里。 肖蒙一个趔趄没防备冲了出去,他们一群人像被传染了似的鸦雀无声,好奇望着走过来的叔叔,唯独肖蒙不在状况瞎嚷嚷。 “哎哟怎么不走了?游戏厅就快到了!” 陆逸民微笑走近小孩,天琪蓦然惊醒,吓得后退一步。 男人从身后掏出一个变形金刚,讨好地哄孩子,“宝贝,是爸爸!爸爸来看你了,还给你带了礼物!” 陆天琪拧紧了眉,警惕地望着他似曾相识的父亲。 面前的男人好像还是那个温柔的父亲,然而他却不是那个天真依赖的孩子了。 他也早不喜欢变形金刚。 孩子警惕紧张的目光让男人有一瞬的内疚,他嘴角弯出一个要笑不笑的弧度,“别怕,我只是来看看你。你不想爸爸吗?” 男人往前想抱他,天琪猛地再退一步。 今天和清明说好了不用来接,第三棵梧桐下那台私家车不在。 肖蒙凑过来咬耳朵,“他真是你爸呀?你哪个爸?” 陆天琪沉声道:“他不是我爸爸。” 男人被尴尬地晾在当场,两年后早已背叛了的男人从地底下冒出来扮作父亲,天琪心里的伤疤又被撕开了,他重新审视这位洒脱不羁的浪子,他穿了一件做旧的休闲西服,叼着一支烟,背着一个旅行包,身上天南地北的味。他的父亲活了三十多年还保持着永不安定的年轻状态。爱情和家庭在他那里不值什么,及时享乐才是他的座右铭。 天琪从没像这一刻那样了解他的父亲,他感觉陌生,畏惧,毫无安全感。 他往后撤了两步,拔腿就跑,身后陆逸民忙喊:“天琪,明天我再来看你!” 陆逸民没钱了,他走投无路只好回来找老婆孩子。没想到一向听话的儿子看见自己就跑,他不甘心,第二天继续堵人。 他把变形金刚强塞到天琪怀里,哄孩子去吃肯德基。 “宝贝,你过得好吗?你妈对你应该还不错,供你上这样的贵族学校,花了不少钱吧。看个头也长了,就是太瘦啦,走,爸带你吃饭去!” 天琪对他发怵,看对面清明的车没来就要跑,男人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 “你跑什么?爸爸这回不骗你了,也不走了,留这里陪你,我们时常见面好不好?” 男人把他圈在怀里为他描绘一幅美好的未来。 他越甜言蜜语天琪越害怕,孩子在他怀里不说话奋力挣扎。 男人抱不住半大孩子,又被他挣跑了。 第三天,陆逸民买了一大袋子玩具模型堵人,天琪老远看到他就要跑。 男人一而再被激怒,追上他打横扛起,“我就是想和自己儿子吃顿饭,你怕什么!” 面前摆着自己小时候爱吃的几道菜,即使是欺骗,这点如旧的惯例也要天琪非常难过。 男人摸摸孩子的头,“宝贝长大了。” 天琪低着头道,“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别再哄我。” 陆逸民咳了一声,不自在地:“跟着你妈比跟着我好,你看我什么都没有,有一天没一天的。现在是越混越惨啦。” 天琪警惕地望着他,“你又没钱了?” 陆逸民笑了两声。 天琪沉声道:“我没钱,我妈也没钱。你不要再骗她钱。” 陆逸民笑道:“你妈没钱?开玩笑!跟着顾远声怎么可能没钱?宝贝,你怎么只向着你妈不管爸爸啦?” 天琪强忍着难过,攥紧了手。 “你和她要钱,你自己去,不要找我。” “就你妈那小气劲,躲我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让我找到。离婚时她就没给我一分好处,这个时候想躲?你看新闻都说你妈又发达了,怎么着这里面也有我的功劳啊,要不是我放她跟了姓顾的,她怎么可能……” 天琪猛地站起来,“你自己找她,我和她没关系。她住长乐路56号锦绣山庄。别再找我,否则我不客气了。” 陆逸民气笑了,“你这孩子,和我闹什么脾气。两年不见,你就不认爸爸啦?” 天琪冷声道:“我说真的。” 第四天第五天,陆天琪没去上学躲了两天。清明看出了异样,第六天清明送天琪到学校门口,摸了摸少年的头,“晚会我来接你。” 天琪像被魔鬼沾身一样炸了毛,一把摔开清明的手,“别摸我的头。” 清明意味不明地看了看他苍白的脸,放下他开车走了。 天琪心中烧火滚油熬到放学,背着琴出校门,看到他哥的私家车稳稳停在路边,没有闲杂人等。心不禁放空,神思却飘到云外,怅然若失。 陆逸民从儿子背后拍了拍他的肩,“宝贝!我找了你三天了。” 天琪惊得跳起来,魔鬼,湿哒哒地,跟在你后面,无处不在。 粘住你一辈子,吃掉你仅剩的美好。 天琪盯着他那如影随形的父亲,闻着他身上常年溺于享乐的腐烂味道,听着他伪装的巧言令色,想象他披着一张姣好的人皮底下却是流脓的魔鬼趋步向你而来。 心冷如铁。 他真是恬不知耻! 他多会计谋划策多会伪装啊! 他和儿子见面就是为了钱,不是钱,他一眼都不会看这个累赘。 天琪悄悄凑近口若悬河的男人,低声道:“陆逸民,你不怕有报应吗?” “你说什么?宝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18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18 贝,只要你按刚才我说的做,保证你妈不敢不来。这次我绝不会骗你了,一定带你一起走,我也舍不得你跟着姓顾的认他做老子啊!到时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天琪悲哀地望着他,“好,我叫她来。” 他的父亲原来那么美好,如今他捞起来,却是一只湿哒哒的丑陋魔鬼。 清明隔着车窗看着天琪和男人的纠缠,若有所思蹙起了眉。 天琪带陆逸民定好地方等言秋来谈判。陆少这回又添油加醋加了几道有利条款,直接印了两张合同和一堆“罪证”随身带着。 天琪想象自己身后拖着一只魔鬼,要他在街头等,自己去公共电话约妈妈。 父亲贪婪的目光在背后如影随形,他镇定自若地拿起话机,冷静地道:“110吗?榆林路38号公共电话这有个坏人绑架我,我拼命逃了出来打这个电话,你们快来救我!他三十多岁,穿一身黑皮衣和牛仔裤,身上带着向我妈妈勒索的证据,你们要把他关进监狱,永远都不要放出来了!” 天琪呼出一口气,神情自若,出来和陆逸民道:“我妈让你在这等。我先走了,明天你再找我。” 陆逸民喜滋滋地摸了摸他的头,“宝贝真乖!爸明天就去接你。” 陆天琪走过路口停下,不一会看到一群警察从车上蜂拥而下,立马拿下了鬼鬼祟祟的陆逸民。 天琪嘴角泛出一个冷冷的笑,转身蓦地撞进清明怀里。 “你这样做不对。” 天琪惊得魂不知归去,手心全是汗。 “他逼我……” 清明看着冷汗淋漓的小身躯,有胆子在父亲面前报警,可到了他面前强撑的一口气就松了,那样的委屈。 清明试着摸了摸小孩的脸,一手的眼泪,他轻叹了一声,“你这是在胡闹,等查清楚他就被放出来了。” 眼泪在手指缝间越掉越多,无声地。 他怀抱着这可怜的孩子,被那无声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感动着。 也许一个人坐在地狱里太孤独了,两个人怎么着都会好些。 ☆、亲情 这次事情之后,陆天琪更为清明马首是瞻。他似乎把曾经给父亲的所有爱都倾注在了清明身上,陆逸民毁灭了这点感情,而清明恰到好处捡起来了。 天琪的热情把清明直接拖进了他的世界,待他自己也发觉放纵这孩子靠太近的时候,已是泥足深陷。 天琪像是过去那个无助而脆弱的自己,他不知不觉在他身上雕琢、修饰、敲敲打打,重新砌成他想要的模样。 他是经他的手,亲手教出来的孩子。 兵荒马乱的少年时代终于在陆天琪十四岁的夏天渐行渐远。毕业典礼,陆天琪的班导哭笑不得对清明诉苦,文化课成绩全部擦线而过,要不是看在音乐加分和顾远声背后的支持,只怕没有哪家学校敢收这混世魔王。 清明陪着笑脸,暗自腹诽及格线还是他押着这小子挣命挣回来的。 天琪被一群同学簇拥着在台上聊天,他从环肥燕瘦的肉体里寻找着那道温润无声的目光。看到清明被班导堵在厅里“谈话”,冲他狡黠地眨眨眼,清明不好有大动作,遥遥看了他一眼避开了目光。 帷幕拉开,天琪穿着一件白衬衣,扣子一直扣到最上面那颗,少年干净分明的手附上琴键,华丽灵动的琴声流淌出来。 他的头发长了,阳光打在侧脸上,朴素的校服遮住了命定的不安分,呈现出一种柔和纯粹的假象。 月光般温柔的古典曲被他加快了节奏,肖蒙敲起架子鼓跟上主旋律,钢琴的抒情和架子鼓的激越形成奇妙的反差,又默契汇涌到一起,殊途同归。 清明低笑,连一个毕业礼都要玩出个花样。 一曲完毕,少年站起致礼。 清明看着他亲手培养起来的孩子站在阳光下被掌声和鲜花包围,有些感动。 天琪下了台,立马翻身一变躁动的猴子。拘束的衣服都不能捆绑住他热情好动的天性,极力钻到清明面前邀功。 “怎么样,这会挑不出我一个错了吧?” 清明拉他到座位上坐了,“如果学习也能这么好,我就欣慰了。” 天琪低声嘟囔:“就是看不得我高兴。” 清明轻笑,揉乱了新长的头发。 “同学帮我报了一个比赛,你到时去看吗?” 不等清明回答,他忙又补上一句:“星期六时代广场,你肯定有空的。” 清明迟疑着想自己那天的安排,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天琪星期五给学校的清明打电话,“明天来看我比赛吗?” 电话那边传来明显疲惫的声音,“我尽量去。” 天琪抑制不住高兴起来,“看我表现!” 对方失笑,低低的笑声通过电话线震动着鼓膜,“先别说下大话了。” “你不信啊,等着准备好奖励吧!” “想要什么?” 那边悉悉索索的声音,天琪想象着他在实验台前收拾东西的样子,嗫嚅道:“我想你陪我一天。” 清明听到这句,猛然想起自己好像很久没空闲过了,学业压得他直不起腰,哪有什么闲心陪孩子。 “行吧,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挂了电话,天琪对第二天的比赛简直是迫不及待了。 翌日下午,天琪带着肖蒙一队人在后台准备,电视台举办的一个唱歌比赛,还配有专业评审,打着校园选秀的招牌,广告铺天盖地。 近两年天琪的个头窜的很快,那天他穿了一身绛红色衬衣和黑裤子,后台工作人员给他上了一点妆,眼线加深在尾端轻挑,衬着白净的一张脸,单眼皮薄唇,左耳的黑耳钉,惊异地漂亮。 大部分参赛者因为这是场外live,都选择了感染力较强煽动群众的快歌,但凡有个唱不咸不淡抒情歌的都被刷下去了。 等轮到天琪上场,台下审美疲劳的评审和一群路人早不耐烦,广场上已散得稀稀拉拉,没几个认真听歌的,唯独选手的拉拉队还在喧嚣。 他安排好了肖蒙他们的站位,环顾一周看到场下角落里的清明,心安静了。 他轻了轻嗓,对着话筒俯身道:“我是49号选手陆天琪,参赛曲目《oh my love》。为了比赛,我们上个星期刚组的乐队,就想告诉你们,谁才是真正的菜鸟。” “这首歌我有作过一点改编,希望音响老师帮忙调大点声音,谢谢。” 后台的歌手黑了脸,台下不知谁吹出一声口哨,他实在太过嚣张。 肖蒙紧张地望着前面一句话就掀动热潮的陆天琪,暗暗比了个拇指——牛逼! 灯光打在陆天琪的黑发上,他低头握着话筒浅吟低唱,这首歌被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19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19 他改成了吉他伴奏,前奏温柔抒情的吉他声一响起就把场上的温度降下去了。 oh my love for the first time in my life, my eyes are wide open, oh my lover for the first time in my life, my eyes bsp;see, i&he wind, oh i&he trees, &hing is bsp;in my& …… 慵懒地,低沉地,他半敛眼帘,轻微晃动身体,放纵思想神游。侧脸在灯光里几近透明,黑色的眉,黑色眉睫,加深的眼线蜿蜒入鬓,漂亮之极的一张面容。然而这张脸却是怅惘的,深情的,温柔缱绻。 他是个天生的歌者,他把自己砸碎了糅合进了歌里。 他让自己变成了这首歌。 神情,动作,声音,极强的表现欲望,无时无刻不表达。 左耳的黑石耳钉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他闭着眼侧头握着话筒,黑色眉眼冰冷如雪,绛红衬衣烈火焚身,低沉歌声缠绵缱绻。 热情和冷漠在这里轰然交汇,黑和红成为台上仅有的两种色彩。 他真是一个极度扭曲又极度艳丽的漂亮小人。 台下的清明被深深的震动了,他仰望着台上他的孩子,是的,那是他亲手培养的孩子。 他那么的美、迷人,光彩夺目。 他充满热情,感情丰沛,他的世界茂盛而庞大。 他从来不是一个乏味平庸的人,相反,只要打开那层尖锐的硬壳,你就会被他心底泉眼一般的丰富感情深深感动。 一首温柔的情歌,感情淋漓尽致。 台下响起此起彼伏的掌声。 陆天琪一首歌□□了,电视台轮番播放这首翻唱,主办方不仅让他成功夺冠,还想重点培养,邀请他继续录节目。 而此时的天琪早跟着清明去了顾家的私人庄园。 盛夏时节,湖里开了一大片荷花,大红美人蕉、黄色萱草、紫色鸢尾,开到荼蘼。 沿湖一排木房子,清明盖着一只棒球帽在湖边钓鱼。陆天琪四下游玩不安分。 cd机里放着周杰伦的新歌园游会,正合了这游乐的好心情。 摊位上一朵艳阳 我悄悄出现你身旁 你慌乱的模样我微笑安静欣赏 我顶着大太阳 只想为你撑伞 你靠在我肩膀深呼吸怕遗忘 因为捞鱼的蠢游戏我们开始交谈 多希望话题不断园游会永不打烊 …… 晚上清明点燃了篝火,让庄园的人送来一只烤架,摆好了食材,自行烧烤。 清明一边烤一边往天琪嘴里塞烤肉,一手的油。 几个庄园人和他们围坐在一起聊天,篝火噼里啪啦烧着,天琪俯在清明膝上,听老人说庄园里的趣闻轶事,笑得没个样子。 喂饱了小孩,清明也觉得饱了。 郊外的天空格外澄澈,漫天星光,非常亮。四下虫鸣蛙叫,风穿越在林叶枝木间窸窸窣窣,老人还在絮叨家常,天琪就在这静谧庞大的天地间睡着了。 夜慢慢深了,清明抱起孩子挪到屋里。 一挪动天琪便醒了,惺忪着眼迷迷蒙蒙,“去哪儿?” 清明道:“抱你进去睡。” 孩子揽住他的脖颈,撒娇:“抱着睡。” 清明轻笑,“这么大还抱着?” 孩子声音嗡嗡的,“嗯……抱着,抱着……” 清明没办法,只好和衣陪他一起躺下,窗外悬挂着的铜铃叮叮当当响,窗帘随风掀动,清明提着神哄孩子入睡。 不一会,他也架不住这安逸的气氛被拖进了梦中。 翌日,陆天琪神清气爽又疯玩了一天。从地里抱了三个大西瓜跳上车,这才打道回府。而等他度假归来,又一头扎进了锦绣山庄。电视台的事被他一概忘在了脑后,待他两个月后回到学校,一切早风平浪静。明星更新换代非常快,昨天一文不名今天爆红有的是,一个不慎就错失了机遇。 天琪的那个半成品乐队,只有他和肖蒙两个人撑着,其他两个哥们也就帮忙串个场,彼此半斤八两,风波一过就散了。 然而亟待他解决的不是乐队,而是可怕的住校。 自从住进锦绣山庄,他就没挪动过地方。三中的高中部搬到了偏远地方,学校为了统一管理要求所有学生住校。 虽然锦绣山庄里住着一个他最不待见的言秋,但也住着他最舍不得的清明。 他磨磨蹭蹭求了他哥半天,清明也很无奈。 “你是不是不想管我了,把我一个人扔学校就不管了!”陆天琪反抗。 “怎么是不管你,周末还可以回来呢。” “我不!我不要住校!那都是什么破地方,我一个人都不认识。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快点滚,你正好轻松自由了是吧!”连他都嫌自己是累赘了,这句他没敢说出口。 “怎么说话呢。”清明也生气了。 “就是!” 清明哭笑不得,抓着悲痛欲绝的小孩的手,“听话,我周五晚上就去接你。” 开学当天,清明亲自开车把他送到宿舍楼,陆天琪不情不愿跟在他身后。 走廊来来往往的陌生人,新翻修的宿舍楼透着一种窒息的甲醛味,厕所里洗洗涮涮的声音。 四人房间,里面三张床已经被人占了,不大的屋子挤满了人,都是孩子的家长。大人到处张罗,铺床打扫,絮絮叨叨。 陆天琪冷冷在门外观望,看着一个母亲给孩子叠衣服,放进衣橱里,去热水间打好了水,折平孩子的衣领,低声嘱咐着细碎琐事。 男生不耐烦地摆手,天琪觉得这画面像针一样扎人,生疼。 他和这里的人成长在不同背景,截然相反的遭遇,崭新的环境。从前他在锦绣山庄,上学就是和肖蒙打打闹闹,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直面他与平常人的反差。 这一切,陌生而刺痛,简直就是洪水猛兽。 清明也在帮忙收拾,没什么话。 身旁一个女人大嗓门,突然叫起来:“哎呀,轩轩要不要给你围个床帘啊,有个什么隐私也不方便啊。还有要不要给你买个密码锁,自己的东西要看好啊,不要和同学混着使知道吗,不干不净的……” 清明皱起眉环顾了一下这闭塞的空间,窗外尘土飞扬,未开荒的贫瘠土地。 简单收拾了下,清明就带天琪逃出了那间屋子。 两人找到餐厅吃了顿饭,去超市买了一些日用品,期间也没什么话。 天琪抱着一堆衣架毛巾紧紧跟在清明身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20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20 后,临走,清明从车窗伸出手拍拍小孩的头。 “你要听话,周五放学我就来接你了。” 眼泪在干涩的眼眶里汹涌蓄积,没有掉出来,只是水汪汪一片。 天琪沉默地点了点头。 那台黑色的车慢慢倒出自己的视线,眼泪猛地掉出一大颗。 突如其来的汹涌悲痛,天塌地崩的伤心。 天琪低头站在原地掉完了眼泪,他已经从这一刻就开始想他了。 抱着一堆日用品上楼,家长差不多也走光了。其他三个男生忙着收拾,没人理他。 他把东西放在床上,抱着cd戴上耳机开始听歌。 在他听歌这段时间,三个男生自报家门,聊天说笑,很快混成了好兄弟。 下午上课,隔壁床的哥们叫了一声戴着耳机的陆天琪,招呼他:“一起上课?” 陆天琪警惕地看了看面前的陌生男生,摇了摇头。 男生也没等他,关了门跟着一群哥们走了。 最后天琪自己从教室后面摸了进去,他最讨厌的数学课,戴着耳机听歌听了一下午。 想念痛心噬骨,钻进他的耳朵里,钻进他的皮肤里,钻进他的意识里。 他迫不及待想逃跑。 煎熬着忍到放学,他感觉自己快崩溃了。 回到宿舍,cd机的碟换了另一张继续放,隔壁床好心的哥们又约他一起去吃饭,他嘴里发苦,胃里泛酸,毫无心情应约。 有个男生笑他,“你这么瘦了还学女生减肥?” 一群人笑着跑出去,私下议论他是问题少年。 他们那么大声,故意让他听到了。 他想,为什么人都这么坏?清明说,要找到好的,美的,然后珍惜它保护它。但是,他找不到。 想到清明,他又想掉眼泪。这世界上唯独这个人是好的是美的,然而也离他远去了。 抑郁到达极限,他陷入了不安稳的昏睡。 那其实也不算是睡,不过思想太多活跃,疲乏了,暂时进入了浅睡眠。 梦到他非常冷静地在楼顶边缘走,有很多的人看,逼他沿着大理石砖一步一步走。他谨慎地踩着边缘线走,底下是黑黢黢的洞。 提心吊胆一个不慎踩空,无边无底的黑洞把他吞噬。 他猛地惊醒,一身冷汗,心猛烈跳动。 满室黑暗,几点月光从窗外倾泻进来,屋里微弱的呼吸声。 他大喘口气,心急火燎跑出去。 走廊里可怕的静,他摸到公共电话,按下熟悉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那边传来熟悉声音,问了一句:“哪位?” 听到这一声他心里所有坚强都崩塌了,抑制不住就想哭。 “天琪?”对方又狐疑问了一句。 “嗯……你来……”眼泪啪得掉进话筒里,哽咽的呼吸。 “怎么了?”清明惊得心都慌了。 “你快来……” “别哭,你在哪,我这就来。” “呜……我在公共电话……” 清明不等他说完就扣了电话,穿上衣服,风驰电掣开着车出去了。 冷风吹凉了半颗心,沸腾的意识终于慢慢冷了,他自嘲他何时也这样软弱,竟然会因为一个电话如此冲动。 一直开到宿舍楼,远远就见一个小人抱膝埋头坐在台阶上。 所有的克制都扔开不要管了,他跑下车过去抱住他,心疼如绞。 “别哭了。”他仓惶道。 单薄的衣服,就那么一个人坐在楼下等,黑暗吞没了他一半灵魂,只剩了这颗救命稻草。 天琪被他抱着,愈发委屈。 “我听话,我听话……你别不要我……” 清明感觉非常心酸。 作者有话要说: ☆、窥私欲 言秋的事业终于在她四十岁的时候梅开二度。玉女头衔彻底被她扔在了八十年代,这一年,她凭借一部单身母亲的作品角逐时下最权威的电影奖项。 当晚星光熠熠,记者摄像师挤满了红地毯,争相拍下各路明星的光彩瞬间。言秋穿了一身紫色锦缎长礼裙,配黑色披肩,长卷发,红唇,稍显浓艳却精致的妆容一点不显年纪。顾远声将她牵出保姆车,她顺势挽上男人的胳膊,对四下热情致意。闪光灯啪啪啪从她高跟鞋踩上红毯开始连拍,主持人在台上解说着女人半生的辉煌,待走到一半顾总握着女人的手保护性地将她拖出闪光灯的重围,又很有眼力夸赞起女人的婚姻。 事业家庭两得意,风光无限,纵然这女人隐退消失过,也遮盖不住她天生的演艺光芒。前面一溜的环肥燕瘦、争相斗艳,刚出道的清纯新秀,年华正好的名媛淑女,或者是雍容华贵的上届影后,仿佛都在这明丽女人前失却了颜色。 她是大胆的、热情的,欲火的凤凰,因为死过了一次,所以眼神举止间透着一种看透世事的从容。然而这并非沧桑,反而从头发丝到脚趾都涌着生生不息的活力。 到了她这个年纪,有过一次致命的遭遇,早深谙命运的智慧。她是破釜沉舟的,绝处逢生,每一秒都积极地处于战斗状态。 镜头前的那张脸不遗余力地展现着她精装的美丽,成熟接着记者们的各种刁钻问题,还反过来打趣一下大家。 摄影师看着无死角的脸不停赞叹,记者相谈甚欢,媒体界破天荒地推崇了一位四十不惑的老牌女星。 网络和电视铺天盖地都是昔日玉女不老女神角逐电影奖影后的消息,陆天琪抱着半人高的熊窝在清明怀里,手里翻着遥控器。电视屏幕一闪,半张女人浓妆艳抹的脸,陆天琪手一抖,抓着熊突然站了起来。 主持人把话筒递给言秋,笑问:“秋姐,时别十多年再次入围最佳女主角的心情想必非常激动哦!能和我们说说此时的感受吗?” 言秋笑道:“当然,我能再次出现在这个舞台上,非常谢谢大家的支持,也感谢主办方,感谢我的团队。激动之余呢,我也非常有信心得到这个奖。因为……” 言秋转头看顾远声,“我们值得。” 主持人聪明地接话,“顾总,不要往后躲嘛!顾总携夫人伉俪出席,真是让我们电影节蓬荜生辉。现场的气氛更是史无前例的火爆,满场都是浪漫的粉红泡泡呢,两位如此恩爱让我们好羡慕哦。大家都知道《妈妈不哭》是顾总一手扶持投资的电影,传闻还会为秋姐打造专人的经纪公司,是不是真的呢?” 顾远声低调摆手往后躲,想先溜。 言秋挽住他胳膊,挨在他肩上向主持人打趣道,“他在害羞。” 现场立刻响起了起哄的掌声。 陆天琪一手将熊扔在那女人撒娇的笑容上,气得跳脚站不住。 “无耻!无耻!” 清明低头翻着一本解剖学,听到动静摘下眼镜道,“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21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21 怎么了?” “你看她靠着一个男人爬上位,还厚颜无耻秀给别人看。没有比她更无耻的人了!” 清明迟钝地嗯了一声,“这不很正常吗?” 陆天琪一听这话更怒上心头,“你都不生气吗?她利用你爸,她不要脸,她还和那个男人腻腻歪歪丢死人……” 清明道:“你真正介意的是最后那条吧。” 陆天琪怔了一下,随即大声反驳,“我才没有!她愿意跟谁就跟谁,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就看不惯她!你看她穿得那样,走路扭得,和妖精有什么区别!魔鬼!” 少年站在电视机前大骂特骂,碎碎念不停。清明一笑又低头看书。 天琪气哼哼把熊按在屁股底下坐着,一根一根地拔毛。 整个电影节颁奖典礼,他没有错过一个画面。 女人娇媚地笑,凑在男人身边耳语,受特邀提裙上台大方颁奖给后辈新秀……四个小时冗长的颁奖和表演,天琪都盯着镜头里女人的位置。 一颦一笑,一抬头一低眉,每一个表情,他都没有落下。 嘴也没有停下,每一个表情他都挑出毛病诋毁回去。 终于到了女主角们角逐影后的高潮片段,两位电影老前辈诉说电影节的历史,搭配着煽情的音乐众人回顾往昔感慨万千。话锋一转,大屏幕上开始跳出入围者的名单,参选电影的片花轮回播放。 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追在绿皮火车后,衣着褴褛,泪满两颊,她无声地追着火车跑,火车越行越远,她不知哪来的力量竟也越跑越快。绣鞋脏污遮住了原来的颜色,脸上的汗濡湿了鬓发,她仍然在追。 强烈的日光暴晒地面,像是烧着了烟。片花过了两分钟,她还在追,画面简单到只有这一个长镜头,极度简练却极度强烈,她偏执而疯狂,双脚踩过石子踩过铁道踩过荒烟蔓草,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妈!” 十五岁的少年不明状况远远在站台上喊,厌烦地。 突如其来的脆弱,扭曲在脸上的悲痛、后悔、坚韧霎时湮灭,她傻傻地回头,泪啪嗒掉进烧着了的沙土里。 “获得第二十一界电影节最佳女主角的是《妈妈不哭》言秋!恭喜荣登影后!” 轰得一声,震耳欲聋的掌声响彻现场,言秋神色不见慌张,仿佛势在必得,她起身拥抱了身边的男人,撩起裙角一步步向舞台走去。 这一路,她献上了自己的青春、爱情、家庭,还有儿子。这些祭品血淋淋地在她身体里扎根,她时刻痛着,时刻铭记。 她什么都不怕,她还怕什么,她什么都没有! 死过一次才知道她只有自己,只能前进,她必须抓住一切机会,过程中牺牲掉些东西算什么。她什么都不怕! 她努力地笑,笑得倾国倾城,笑得风华绝代,她终于得到了。 一切的辛苦都没有白费,是的,她终于得到了。 一切的牺牲都值得,是的。 她激动地抓着话筒,笑得像哭,“谢谢大家!谢谢!谢谢……” 她笑得露出眼角皱纹,哽咽着:“谢谢主办方!谢谢剧组!谢谢我的同事们!谢谢我们一起拍戏到深夜,一起吃冷掉的便当,一起每个镜头致力研究到完美!谢谢我的影迷们,谢谢你们没有抛弃我!也谢谢我自己,谢谢我!谢谢我有勇气再回来站在这里,告诉你们我不会输,我回来了!” 她没法再说下去,长发像从她身上长出来一样埋掉了她半张脸。 场下又响起一波鼓励的掌声。 她再忍不住,泣不成声,“嗯……谢谢我先生,谢谢你的支持,你的理解。我爱你……” 掌声越来越热烈,镜头切到顾远声脸上,他笑着点头示意。 台上的女人哭着哭着又笑起来,哭笑不得,哭哭笑笑,眼妆花了黑了一只眼,实在丢脸的很。 陆天琪把熊的半块头皮拔光了毛,反常地没有唱反调。 他沉静地望着电视机里的女人,她又哭又笑,像只大花猫。 他忽然感到一种极度的悲伤,他被那个女人彻底抛弃了。 即使他们住在一座别墅里,即使他花着她再嫁的钱,即使他名义上还是她儿子。 但是她的心里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了。 她彻底地,抛弃了他。 从前他懵懵懂懂不明白,向她挑衅,和她作战,争取着她一丝一毫的关注。 如今他忽然醒悟了,她把他彻底地扔掉了! 她把一切都扔掉了! 她只爱她自己! 他觉得冷,冷得痛心彻骨,他抱着半个头秃掉的熊钻进清明怀里,抱住男人的腰。 少年美得像精致的小人,他极度脆弱又极度强烈,清明望着电视机伉俪情深的夫妻,摸着孩子的头安慰。 他的手穿插在柔软的黑发里安慰,也像在抚摸自己的心。 因为他们都无法快乐了。 半夜,锦绣山庄的大门砰得一响,陆天琪立即从清明怀里跳起来,跑了出去。 言秋一路被顾远声扶着,腻在他身上咯咯笑。身上的披肩被顾远声挂在脖子上,一身礼服皱皱巴巴缠在身上,女人在庆功宴上喝得酩酊大醉。两人在玄关纠缠着,顾远声摘都摘不下她来。女人醉得发笑,不说话只盯着丈夫笑。 最后看得顾远声也笑了,揽住她的腰从地上拖起来,“笑什么?” 女人甩了甩长发,亢奋地,“高兴!” 海藻的长发缠住顾远声的衬衣扣,抚上男人的脸侧,酒味香水味还有女人身上闻惯了的体味扑鼻而来。 顾远声抱紧了她,抚摸她扭在他怀里的身体,“高兴什么?” 她大笑,“就是高兴!高兴!” 喊声一声高似一声,顾远声忙堵住她的嘴,“嘘,别吵醒了孩子们。” 她搂住男人的脖子,悄悄在他耳边重复,“嘘,高兴!高兴!” 顾远声一把将她抱起来,低笑,“真要命!” 女人在他怀里还不安分,一路咯咯笑。 顾远声不停安抚,“嘘嘘嘘!别吵!” 她笑得更厉害。 房门被顾远声一脚踢开,两人钻进卧室里笑去了。 隐隐约约隔着一面墙的笑声嗡嗡地,格外抓耳挠心,天琪匆忙跑下楼,他跑到门边顺着门缝看到了他一生最刺心震撼的场景。 女人的黑披肩拖延出一条痕迹,上面横七竖八躺着一只银色高跟鞋,然后是皱得白菜样的裙子,男人压在发着怪异笑声的光裸女人身上,拽下内裤扔出床外,摸上女人还穿着黑色文胸的胸脯。女人在他身下扭得像一条蛇,昏黄的灯光照着她汗津津的酮体,男人还全须全羽穿戴整齐,他只拉下裤子的拉链就急不可耐冲进了女人的身体里。横陈在床上的那具酮体狠狠抖了一下,嘴里发出一声绵长甜腻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22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22 的呻吟,然后又是咯咯咯地笑声。 男人在她身上冲杀伐战,女人全身汗淋淋地,不时又笑又呻吟。 整层楼都是女人诡异的笑声。 陆天琪腾地一下跳离了那个情潮翻腾的门缝,他的心砰砰砰猛烈跳动,跳到了嗓子眼,整个人却往外冒冷汗,吓傻掉了。 他在黑暗里张了眼,惊恸地不敢呼吸,站在那不断颤抖。 黏糊糊地,刺耳地,扭曲而疯狂地……它是一道闪电,劈开了少年生命里不曾触碰的晦暗角落。 他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已经被甜腻情热的蜘蛛网黏住了。 他心慌地跑上楼,打开门看到清明戴着黑框眼镜的侧脸,迫不及待躲进他温暖的怀抱里。 清明搂着不断发抖的小孩,“怎么了?” 天琪猛地翻脸又推开他,“黏糊糊的!好恶心!” 清明心情也不太好,看书看不下去,孩子更难伺候。 “别闹了,睡觉去。” “我才没闹!我不去!她好恶心!”天琪大喊大叫,“我要把她抓起来!送警察局!” 他说着又要夺门而出,清明忙拖住他,“大晚上的闹什么,听话!” 他不知道生气什么,不知道向谁发火,但胸中一股铺天盖地的愤怒就汹涌而来。 “我不要!我要把她关监狱里!她背叛我,扔垃圾扔掉我!她什么都不是!她根本就不配!我恨她,我杀了她!” 天琪歇斯底里,疯狂大闹。 一切又都回到了起点,原来,恨是这样一件难以忘怀的事。 每当我们想要忘记它的时候,每当我们被赐予一点甜头想要原谅它的时候,每当我们努力逃避想方设法绕过它的时候。 原来,它从来就不曾泯灭过。 清明拖都拖不住他,一直缠斗到床上,天琪不让他碰,一碰就尖叫,声嘶力竭。 他再忍不住,厉声呵斥:“你什么时候能懂点事啊!” 孩子被他一吼没了声音,闹得脱力,傻傻在他怀里发愣。 他烦躁地一声叹息。 ☆、第一个伙伴 陆天琪自从上次窥见母亲的□□,整个人变得神经兮兮。那个粘腻暧昧的门缝如同洪水猛兽,让他再不敢靠近。然而女人的躶体却深深烙刻进了他的脑海里,他开始做很多的噩梦,梦到女人在黑夜里发出咯咯的笑声,像蛇一样扭在男人身体下面。一身冷汗惊醒,再无法入睡。那片白花花的肉,简直令他作呕。 清明俯身给孩子系鞋带,少年睡意惺忪仰着脸,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清明忍不住去逗他,刚摸到脸,少年猛地跳起来。 冷着一张脸,“别碰我!” 清明笑,伸手拍他的头,“怎么了啊?” 少年警惕地后退一步,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遍,背上书包下楼了。 呵,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都这么地,别扭吗? 一路天琪都趴在车窗上望着外面,话少得可怜。往日他早耐不住寂寞和自己磨蹭,其实他也发现了,孩子有点不太正常,也许是十几岁少年惯有的叛逆期,他并没有在意。 红灯亮起,清明偏头道:“到车里来,听话。” 少年抵抗不了家长的温柔,别扭地往里坐了坐,风吹起额发,蒙了眼。 车重新启动,清明道:“你最近在忙什么?” 陆天琪哼哼着:“组乐队啊。” “几个人了?” “还不就我和肖蒙两个,那群人太不靠谱。” “同学里没有合适的吗?” “他们?我可是要组宇宙天团的人!” 清明笑。 “哎,你要不要加入我们宇宙天团啊?” 清明笑着摇头,“我没空啊。” “不行吗?和我一起玩音乐不好啊?”少年顿时不高兴了。 清明看他一脸认真,不忍拒绝,“不是不好,是真的没时间。玩玩还行,你要想认真做,还是找个专业的。” “哼!”小孩嘟起嘴,气哼哼地转过头去了。 “我知道你是瞧不上我们的小玩意。” “说什么呢,我是为你好。”清明失笑。 “你就哄我玩吧,之前音乐不也是你的理想吗?我们一起玩,一起组乐队,做喜欢的事,那多带劲啊!”天琪不服气地道。 车驶进校道,停在三中校门口,清明下车到另一侧给少年打开车门,小孩慢吞吞不情不愿走出来。 清明托着他的后脑勺往校园里走,“有时候,音乐不能当做人生,你还不懂得。” 天琪仰头道:“什么意思?你别把我当小孩!” “就是……你喜欢逗蒂娜玩,但你不可能一辈子都只和它玩啊。” “什么鬼!我才不爱和一只狗玩呢!” 少年挣开清明的手,连惯例的拜拜都懒得挥了,整个人气鼓鼓地进了校门。 明明就不想和他在一起,还找那么多理由! 傍晚清明来接孩子,天琪一屁股坐进车里,脸色依旧不太好。 清明疲惫地叹了一声,道:“过两天我不能来接你了,实验室有个项目,家里陈叔会按时送你好不好?” 小孩本来就装了一肚子气,听到这个顿时炸毛:“为什么啊!你去哪?” “不去哪,就在学校忙。晚上还会回家的。” “哦……”天琪闷闷应了一声,毫无意识嘟囔了句:“你都不管我了……” “说什么呢?” 天琪厌烦地摆摆手,坐不住似的躁动不安。 清明空出一只手习惯性地拍他的头,小孩烦躁地挣脱开,甩给他一个后脑勺。 “去世纪乐园!” “要回家吃饭了……” “世纪乐园也能吃啊,你都不管我了,还不陪我玩会。” 清明忍不住笑,毫无原则地顺从自家小孩的任性要求,开车往游乐场去。 陆天琪还穿着蓝色运动校服,背着个黑色双肩包,在前面横冲直撞地走。清明虚托着孩子的背,掌握着大方向避免他撞到人。 孩子莫名鼓着一股气对他不理会,混进电玩城就没了人影。 游乐场里人群熙攘,大部分都是下了班放学后的年轻人来玩,进去就被惊天动地的音乐震聋了耳朵。枪击、赛车这些竞技游戏充满了男孩子们的吼叫,女孩们则围着娃娃机堵了个水泄不通。 天琪从人群里钻进去买了几个游戏币,跳上了跳舞机。 十四岁的少年这几年个头窜得很快,已经到他肩膀高度。穿着校服,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跳上跳舞机横档在屏幕前,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势。 周围几个小女生怯怯地不敢和陆天琪争,下场坐在小板凳上一个劲看他。 清明拿着孩子的书包站在了后面,接了个电话,梁孟春听说他们在这边玩也要过来。 舞曲开始,天琪暂时把脑子里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23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23 乱七八糟的想法驱逐出去,投入了酣畅淋漓地战斗中。 他心里好像闷了太久的委屈,别扭的,反派的,说不清道不明,也无从发泄。它们只能压抑在心底,渐渐变成了粘稠的一张网,把他绑在那晚恐惧暧昧的梦魇里。 他还不懂那到底是什么,就被女人生生恶心出了阴影。 电视和网络有关女人加冕的新闻铺天盖地砸来,印证着他的弱小。不管怎么斗争,他在他那美丽的母亲眼里都不过蝼蚁一般,时时被她瞧不起。 他拼命想要长大,变强,却又深刻意识到自己的无能。 他讨厌清明还把他当孩子,讨厌任何的肢体接触,下一刻却又特别想扑进清明的怀里逃避一切。这个世界上只有这个人对自己好了,他是他所有的爱。 年轻身体里的躁动、矛盾、自我厌弃最终压抑成一股拼劲,在跳舞机上爆发了。 十四岁的少年脸部轮廓还稍显稚嫩,陆天琪就这样顶着一张干净单纯的脸面无表情在跳舞机上蹦。没什么规则,只管牟着一股劲拼命蹦。头发被汗浸湿了,校服外套系在腰上,后背也湿了显出蝴蝶骨,陆天琪越蹦越猛,只听到跳舞机发出一连串不堪重负的响声,周围一群小女生嘶声尖叫。 旁边一个男生跳上另一块舞毯,陆天琪一扬头,看清明在后面似笑非笑看着。不屑地瞥了一眼对手,换了另一首曲子接着蹦。 跳舞机上少年疯狂蹦着,一轮轮的对手跳上去,又灰头土脸地惨败下场。 瞬间这一块场地就引起大波轰动,陆天琪生生把个跳舞机蹦成了演唱会。 梁孟春看到这边热闹也找过来了,音乐太吵,他挤到清明身边在他耳边大声道:“你来这看孩子啊!” 清明点点头。 梁孟春看少年在场里热汗淋漓的疯劲,又说:“难为你了!” 清明无奈地笑,“还好。” 这时陆天琪蹦够了从场上下来,看到他哥身边无端冒出一个人,本能就冲了过去。 “你来干嘛!” 梁孟春逗他,“呵!小子又拽了!性格这么不可爱,小心你哥不要你啊。” “你会不要我吗?”小孩转头问他哥。 “别听他胡说。对了,我还有件事要你帮忙。”清明对梁孟春道。 “什么事啊,先说好,我是来玩的啊,别又让我帮你收拾这小屁孩的烂摊子。” “你才是小屁孩呢!”陆天琪立马呛回去。 “怎么不服啊?你小子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也就你哥受得了你。别一个劲欺负他明白吗?” “你管我啊!你管得着吗!” “嘿!我还不信治不了你个小屁孩了!”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就要掐起来,清明赶忙把这两人分开,推梁孟春去玩了。小孩还气呼呼地问,“你是不是也很讨厌我?” 清明背着小孩的包取出一瓶水,说:“不讨厌。” 天琪就着他的手喝两口,笑了。 随后天琪又扎进别的场,清明跟在后面看他玩。打了会怪,投了会篮,百无聊赖瞄到了角落里的架子鼓。这种专业性游戏比较少人玩,天琪摸过去开始敲。 方才围观他的一群小姑娘又跟过来,一脸崇拜。看他穿了一身校服,又议论纷纷是哪所中学的。 梁孟春在旁边玩命杀着怪,看清明在后面伺候他家孩子的贱样又来气了。 “喂,你要我帮什么忙?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清明看着人群里的孩子,嘴角忍不住微弯,“没什么,天琪要组乐队,你认不认识什么专业性的孩子?”他知道梁孟春那群人通常都会混点文娱圈子,捧个模特小生什么的。 “顾清明,你是怎么了?没发烧吧!又不是你亲弟弟,这么跟前跟后的伺候他干嘛?” “嗯?我有吗?” “回家照照镜子看你那样,出去别说你认识我。” “没有吧。” “要我说你就把他扔学校得了,你自己麻烦还一大堆,压力还不够大啊?给别人当爹那么好玩?” 梁孟春还在絮絮说着,清明背靠墙壁立着,望着下面的芸芸众生,格外地冷静。 “脾气那么臭,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一家子住进你家,吃你家的喝你家的,你还倒贴给人家养儿子,哎,你是不是被你爸刺激地有病了?” 梁孟春越说越来劲,“我看不是你爸爱上了海螺姑娘,是你爱上了海螺小正太了吧,哈哈哈哈……” 梁孟春这个人没什么,就是人浮气躁嘴损点。 清明依然无动于衷立着,看着他亲手教出来的孩子玩命地敲架子鼓,脑袋一摇一晃,短发随着节奏飞舞,旁若无人地嚣张着,浑身上下都发着一种极致的魅力。 他还太小,只有一股子单纯的热血和拼劲,如果好好培养,他就会发光。 梁孟春看不到他的美,但他懂得。 他微微笑着欣赏着自己的孩子,他一点都不觉得麻烦,乐在其中。 天琪一曲完毕,脱了校服外套。这时人群里冒出一个人,黑色夹克外套黑裤子,看着比天琪大不了几岁,高中生的模样。 他走过去,非常礼貌地语气,“你打得不错,但不如我好。可以让我玩会吗?” 天琪见过嚣张的人,他自己就是,肖蒙是张牙舞爪的动武力,梁孟春玩世不恭高姿态,清明则是藏起来的清高,而面前这个人平和的口吻,连那张脸都是柔和的,毫无尖锐的气息。却发出这样再嚣张不过的挑战。 天琪一指旁边那架,示意pk。 男孩笑笑,露出两个小酒窝,更为柔软乖巧。 两人入座,周围一阵尖叫,游乐场史无前例遇到了高手对抗,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两个人选的同一首曲子,根本不看屏幕对音轨,完全凭手感。男孩一上场就看出是个练家子,他乐感很强,节拍抓得很稳,共振在空气里的音响效果都让人很享受。旋律是被他操控的,而不是如天琪一般炫技耍酷。 他低头打鼓的模样,带着一点玩味,嘴角不自觉地弯起,动作幅度也不是很大,头发微微翘着显得有些可爱。全程都像是在和乐器玩耍而不是在表演,实力太强,表演倒在其次了。他说的没错,陆天琪打得不错,但没他好。他也不过只想玩玩。 节奏越来越快,对面天琪尽情表演着他的个人魅力秀,激烈张狂地不忍直视。 而这边男孩却和乐器谈恋爱般缠绵悱恻,玩得不亦乐乎。 无疑,这是一个真正与鼓有沟通交流,并热爱它的人。 最后一声和鸣,陆天琪兴奋地跳起来,“你好厉害!我太佩服你了!你怎么学得,我一定要拜你为师啊!” 男孩羞涩地摸摸头,笑了,“你也很厉害嘛。” 清明走过来道:“你是专业的吧?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24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24 ” 男孩点点头,“学过几年。” “怪不得,这家伙可是很难佩服什么人呢。”清明按着聒噪不停的小孩脑袋。 “不过就是玩玩,别太认真啊。” 梁孟春迟钝地张着嘴过来,“你们都是高手,看那一票粉丝还在那叫呢。” 男孩回头摇摇手,和那些女孩们拜拜,更引起一阵尖叫。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 方才打鼓的样子真是和他现在人畜无害柔软乖巧的脸截然不同啊。 梁孟春一直盯着男孩的脸,“你还是学生吧?哪所学校的?常来这玩吗?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男孩笑道:“你们叫我杭杭就行,我不是学生,我在这边打工的。” “打工是什么意思?你不打鼓吗?”天琪问道。 “有空就玩玩,但也得先养活自己啊。我就在电玩城打工,你们来玩可以找我。” “那下次来可不可以打折啊?”梁孟春笑。 “唔……可以考虑看看。” 男孩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又进入人群了。 陆天琪后知后觉地叫起来,“对啊!他是专业打鼓的,那我把他拉进我的天团好不好?” 清明道:“下次你问他试试。” 梁孟春忍不住吐槽:“人家不一定会来呢,你听到没有,人家是有空玩玩,平时还要工作的好吧?” 陆天琪大叫,“我叫他来他就会来!” 梁孟春道:“你以为你是神仙啊,叫魂吗?” 陆天琪:“!!!!!!!!” 转身天真无邪地仰头看清明,“哥,我们回家别带那只癞□□好不好?” 清明失笑。 作者有话要说: ☆、秘密花园 天琪第二天就跑到电玩城找杭杭去了,两个年纪相仿兴趣相投的小孩很快混在一起。杭杭下班后还带天琪去了他的秘密基地,辗转几条巷子,租赁的房子里摆了一套的乐器设备,吉他、架子鼓、键盘、音响塞满了灰扑扑的房间,只余角落里一张旧沙发。墙上一长排的海报,窦唯的《黑梦》、王菲的《寓言》,还有大堆不知名乐队的照片,黑压压让人喘不过气。陆天琪望着房间里温柔可爱的男孩,一一为他介绍地下乐队的生猛历史,有点消化不良。 无暇顾及严重人格分裂的杭杭,天琪扑到一张铁皮玩偶的海报前,惊喜道:“你也喜欢新裤子?” 杭杭笑道:“是啊,他们的专辑我都有听,很有趣。” 天琪道:“我也是!我是他们的粉丝!” “有机会一起看他们演出。” “嗯!” 天琪又趴在地上翻碟,“我也在组乐队,你要不要一起来?” 杭杭忍不住呛了一下,想笑又不好意思,“你认真的吗?” 陆天琪回头,“为什么不认真?” “你是玩玩的吧,如果想玩,倒可以玩一把。” “不,我不是玩,我想成为国内一流的歌手,我的乐队是第一天团。”陆天琪指着墙上王菲的海报道,“就像她一样。” 杭杭不可思议看着他,“没想到还能遇到第二个我。可我想先和你说,现在圈子不好混,流行一个劲萎缩,摇滚更见不得光。你看墙上这些人,你没法想他们过什么日子。这个城市地下有几千个这样的乐队,但真正唱出头来的又有谁?不是每个人都是王菲啊,有时候他们只适合被贴在墙上欣赏,你明白吗?” 杭杭笑着拍了一下天琪的肩。 陆天琪不服气,“你看不起我?” 杭杭道:“不,我很佩服你的勇气,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天琪皱眉,“你说的不对,我不是大家,我就要做独一无二的。” 杭杭愣了一下,哈哈大笑。 男孩虽然笑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整个人却非常冷静。 “我和你不一样,我没资格再热血一回啦。” 当天天琪灰心丧气跑回家,结果清明不在。没理客厅里花枝招展的母亲,他又跑出去找清明了。辗转一个多小时才来到医科大学,这里他是常客,熟门熟路摸到实验室。 他打开门,先被满屋刺鼻的烟味熏得退了一步。清明穿着白大褂靠在窗边抽烟,像在想事情,眉眼在白灿灿的阳光下极为的淡,只有一闪一闪燃烧的火光。 这一刻的清明是陌生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拿烟的手带着对世间万物的乏味和厌倦。他藏了太多太多的情绪,尽管在家里扮演着那个最温柔懂事的大人,私底下却长了一张模糊不清的脸。 连他都无法触及的模糊的脸。 渐渐的,清明意识到有人来了,那张模糊的脸便一点一点清晰、上色,装好面具,又回到现实来了。 清明忙把烟头掐了,“你怎么来了,先别进来。” 天琪抢过烟往嘴里放,被清明一手打掉,呵斥,“听话出去!” 天琪问:“你刚才在想什么?” 清明推着他往外走,“没什么,开窗通风。” “肯定有事瞒着我。” “你是狗鼻子啊,还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你什么都知道?” “别的本事我没有,你想什么我都知道。” 清明饶有趣味地问,“那你说我想什么?” 陆天琪一仰头,笑,“想我咯。” 清明无奈地摇头笑。 实验室味道散的差不多,天琪又钻了进去,摆弄这个试管那个显微镜,还有一只小白鼠在笼子里窜来窜去。 清明把窗子关了,“怎么不在家等?” 天琪理所当然,“你不在家我在那做什么?” “那你在这做什么。” “忙啊,导师刚走。” 天琪趴在小白鼠面前,伸手进去逗它玩。 “忙这个吗?” 清明对他闲不下来的聒噪烦得头疼,“乐队的事怎么样了?” 天琪想起来就生气,“他不来!不给我面子!” 清明嗯了一声,沉思道:“说不定梁孟春有用,听他这几天和杭杭混得很熟。” 天琪敏感地跳起来,“很熟?他要干什么?!” 清明把他的手拉出笼子,带他回家吃饭。 “你第一天认识他吗?” “我靠!我不能让他和杭杭混一起,他不是什么好人!” 被骂不是好人的梁孟春正趴在电玩城的吧台上给杭杭讲冷笑话,杭杭被逗得哈哈大笑。 梁孟春犯花痴地趴在台子上轻叹,“你笑得真好看。” 杭杭立时敛了笑容,对梁孟春道:“我要下班了。” 梁孟春跟上去,“我送你。” 杭杭拿起衣服,“不用了。” 梁孟春绞尽脑汁死缠烂打,“现在还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25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25 这么早,我们出去玩?” 男孩在前面走,梁孟春在后面紧着瞎聊,男孩忽然停下,“你想玩什么?” 梁孟春受宠若惊地,“台球,跳舞?还是去酒吧?” 杭杭微微笑了,“我要赶一场小型演出,你想来就来吧。” 电话响起来,梁孟春打了个手势,杭杭示意没关系。 “什么?我才没有诱拐他……你小屁孩懂什么……在电玩城……祖宗你可别来!清明,清明管管你家儿子……我败给你了,随你啦,我们这就走了,不等你了!” 杭杭道:“天琪也要来吗?” 梁孟春笑,“不用管他,小屁孩一个。” 杭杭拦了辆出租,“要他们去【左边】。” 梁孟春忙把自己塞进车里,对着电话嚷,“去左边酒吧,别叫了,挂了。” 杭杭把黑夹克穿上,对着后视镜弄了两下头发,对着镜子里的人笑:“你看我做什么?” 梁孟春有点紧张地,“你长得好。” 杭杭失笑,前面司机瞄了他们两眼,空气里有一种诡异的尴尬。 待他们赶到左边酒吧,陆天琪和清明已经到了。 梁孟春从车上下来嘲笑他们,“未成年人你敢带他进去?” 清明严肃地摇头,“他不能进去,我拦不住他。” 陆天琪从门缝里扒着看,“为什么?你们都能,我就不行?” 杭杭道:“没关系,这家店是我朋友开的,都是熟人很安全,让他玩会吧。” “就是嘛,我就玩一会,就一会。”陆天琪仰着头对清明撒娇。 清明按着他的脑袋,无奈地,“那你听话,跟着我不要乱跑。” 天琪从家长的大手里扑棱出脑袋,“嗯!” 晚上人挺多,中央有个小舞台,头顶晃着琉璃灯光,人都四散在角落里聊天。四人占了一组小沙发,梁孟春叫了几瓶啤酒,清明拦住服务生给天琪换了一杯果汁。杭杭去了后台准备,今晚他跟着朋友一起登台。梁孟春凑到清明旁耳语了两句,也窜到后台去了。 陆天琪坐不住东张西望,有女人在吧台和他打招呼:“嘿!小朋友~” 他无情吐槽回去,“嘿,老女人。” 女人大笑,冲清明眨眨眼。 陆天琪转身横在清明面前,不乐意了,“她老盯着你干嘛!” 清明拉他坐好,“不用理她。” 少年耐不住好奇,趴在沙发椅上嚷嚷,“那边橱窗装着什么东西啊?我去那边看看!” 清明道:“不行。” “那我去找杭杭。” “他一会就上台了。” “那我坐这干什么啊,看调酒吧。” 清明叹气,“唉,你啊,真是麻烦死了。” 天琪嘿嘿笑了,爬到清明身边学:“唉呀,真是麻烦死了。” 清明笑着揽过小孩,两人像在家一样,天琪窝在家长怀里,张牙舞爪天不怕地不怕的。 周围的灯光忽然灭了,一束光打到小舞台上。杭杭从黑暗中跳到架子鼓前,嘭嘭嘭敲起前奏,贝斯和吉他跟上,主唱在灯光下随着节奏扭动身体。连续的重复的激烈旋律,一节比一节加强,没有歌声,整个场面突然燥起来。 今晚的杭杭不同,他没了玩玩的轻松,全程都低着头,短碎发激烈的跳动,爆出青筋的胳膊引发用力过度的颤抖。 少年爆发出的力量惊人的巨大。 主唱抱着话筒旁若无人的哼,贝斯、吉他、架子鼓交汇成盛大的背景,温柔与汹涌激烈碰撞、纠缠、不死不休,坠入最后一记亘古无垠的弦音。 畅快淋漓的表演! 天琪第一个跳起来鼓掌,酒吧一大票乐队的粉丝嘶声尖叫。 随后乐队又演唱了几首经典翻唱,专业乐队燥起来的live感,整个酒吧都为之震动的粉丝安可,背后熨烫的清明的怀抱,天琪感到血液都要沸腾了! 贴着清明的后背被汗浸湿,粘腻的,抬头看到清明浅笑的嘴角,从没像此刻那样快乐! 太多汹涌而来的情绪,他不知道怎么表达,他望着清明,清明也笑着看他,周围震天动地的音乐,清明宠溺地摸了摸孩子的头,天琪猛地心跳飞快。 火烧火燎的心跳,连头都震晕了,他别扭地偏过头去,脸上很热,全身都很热。 歌声温柔,灯光摇曳,只留了一把吉他做伴奏,整个酒吧沉浸在微醺的歌声中。 杭杭和贝斯手下场,梁孟春殷勤跟过来,大家坐一起,杭杭给清明介绍他队友,女生贝斯手一身朋克风,性格直爽,爱交朋友。 一向粘着清明的小屁孩本来莫名蜷缩在一旁,看到女生挨着清明坐了,两人聊个没完,立时炸毛了。天琪跳下沙发,横到女生和清明中间一站,挡在清明前对女生气势凌然道,“你谁啊?” 梁孟春哈哈大笑,女生有趣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清明习惯性扶住孩子的手,笑了,“亲爱的,我可什么都没做啊。” 天琪哼了一声,“最好什么都没有。” 梁孟春都要笑出眼泪了,清明想训斥他没礼貌,结果天琪独断专行地一抱,整个人都要挂在他身上了。 天琪忽冷忽热,孩子脾气,旁人觉得陆天琪嚣张跋扈,没个好,他却拿他没办法。 这个小插曲一过,整个晚上还是很愉快的。梁孟春缠着杭杭喝酒,天琪抢过主唱的话筒,上场唱了一首张震岳的歌,少年享受舞台,当成自己的个人演唱会一般顽皮串场,杭杭给他伴奏,两人在台上疯玩,观众还意外地捧场。下场还意犹未尽,一张神采飞扬的脸,撞进清明怀里。 玩high了,杭杭的酒被天琪抢过,清明拦都拦不住。最后喝得人仰马翻,杭杭被梁孟春拖进车里带走了,清明抱着怀里毫不安分又跳又笑的陆天琪,深觉他遗传了他那母亲的精髓。 天琪没喝多少,只是很high,坐进车里还唱歌。 他笑,清明也气笑了,俯身过来给他系上安全带,气息交错相闻,孩子忽然抖了一下往后缩。 “怎么了?” “热,好热。” 清明又给他开了一点窗,摸了一下额头,是有点烫。 可能第一次喝酒的缘故。 回家已是半夜,空荡荡的锦绣山庄在这一晚却没了沉重的荒凉感,也许是两人心情好。推着天琪去洗澡,清明给他沏了杯热茶,逼着孩子喝了。 陆天琪洗完澡只穿了小内裤瑟瑟缩缩的跑出来,头发湿湿抖了抖,钻进了被窝里。 心情很好地哼着歌,等着清明洗好出来,他再掀起被子让清明进来,一把搂住他的胳膊。 清明伸手过去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26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26 摸了摸,“天凉,去穿好睡衣。” 天琪钻进他怀里,搂着他的脖子,身体贴着,“抱着。” 清明揽过来抱着。 清明道:“好像长大了。” 天琪仰着头蹭着他脖颈呢喃,“什么长大了。” 清明道:“抱着是长高了,衣服是不是又变小了?” 天琪软糯的嗯了一声。 “长大了不能和我一起睡了。” “为什么啊?” “是大男人了,还和我一起睡?不怕羞啊。” “不怕,就一起睡。” 闭上眼,少年慢慢坠入甜蜜的美梦,清明临睡摸了摸孩子的额头,还是烫,身上也烫。 梦里是滚烫的,痒痒的,挠着他蠢蠢欲动的心。他热得难受,周围晃动着暧昧暗红色的光影,找不到出口,女人看不到脸,粘粘地靠过来让他发慌。猛地眼前又跳出那个恐怖之极的门缝,里面仿佛天大的魔鬼诱惑着,害怕地想哭。他往回跑,心焦火燎,撞进一个身体怀里。熟悉的、安全的味道,那个身体俯身压下来,一片黑暗。 梦魇断断续续,醒不过来也睡不沉,他蹭着清明的身体,呼吸急促,身上烫的厉害。清明被吵醒,见他一脸酡红抱着被子无意识的磨蹭,心下了然。 倒是一番感慨,天琪终于是长大了。 早上,天琪迷迷蒙蒙醒过来,身边的人不在。他渴得厉害,侧身拿清明早准备好的水。 清明做好饭上楼叫天琪起床,却见小孩猛地窜起来一溜风跑进浴室。 然后就是怎么叫也不出来。 清明忍不住笑,“没什么了,我都知道了。” 天琪在门里急慌慌地嚷:“你还说!不许说!” 清明笑,“好了,不说,快出来吃饭了。” 天琪在里面洗着内裤满心羞愧,他梦到了一个人,他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可他讨厌这样的自己。 他和那个女人有什么两样呢? 这种事,都是肮脏可耻的,这将是他永不见光的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  音乐部分不专业,只写了主观感觉,请勿深究啊~ ☆、少年维特之烦恼 夕阳西照,新修建的三中后院一片断壁残垣,靠墙一排高大的枫杨,天琪坐在半人高的墙头上,腿晃来晃去发呆。肖蒙趴在土墙上,抬头看到他有些刺眼的下巴,“你说有个高手加入我们?” 天琪晃晃晃,想着接连在家长面前的紧张出错。 十五岁的孩子,敏感得像一根针,平时无法无天神佛不惧,那件事后也不免慌了。他感觉有只鬼溜了进来,在心里也开了一道诡秘的门缝。他揣着这只鬼,在清明的注视下按下音符,一遍遍出错,家长不满地摇头,他恼羞成怒甩手走人…… “唉……你看过一本书吗?《少年维特之烦恼》你看过吗?” 啊?风马牛不相及啊,肖蒙懵了。 天琪瞥了一眼蠢笨的伙伴,叹气,“算了,你不懂。” 他跳下墙头拍拍衣服上的土,肖蒙倒是懂了,“你去哪?” “找人!”天琪抓着肖蒙的衣领往外拖,肖蒙嘿嘿笑,从后面猛地一把抱起他,两人一路打打闹闹往校外去。 傍晚,窗帘拉着,隔绝了一切的光,整个房间显得格外暗沉。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单人铁床,砖石墙壁没有粉刷,墙角立着一套录音装备。凌乱床榻上挤着两个人,被单遮着半裸身体,梁孟春蹭着杭杭的后颈,从下往上从大腿沿着腰线摸到前胸,搂紧了他。 杭杭抖了一下,躲开他的磨蹭,刚挪了一寸险些就掉下床去。 这张床真是太小了。 梁孟春见机一把又捞回来,温热的胸腔里闷着笑。 房间里弥漫着一夜酗酒纵欲的粘腻味道。 杭杭闭着眼,懒得想昨晚是怎么被骗上床的,或许也有他意志不坚定没说行也没有不行的缘故。结果竟是被压抑许久的这厮从凌晨折腾到傍晚,再好脾气的人也冒火了。 梁孟春满腔热情,从来没有过这样磁铁一般的冲动。往日他也爱玩,见过不少长得好的,却也仅于凑个局,没想过动真格的。 但一见到他在台上玩玩鼓就着魔了,甚至不介意与他挤在租房里这么一张破床上。 那些都是光长面皮的草包,唯有他的杭杭,从里到外都扭着一股劲,矛盾地可爱。 他搂着杭杭,闻着他身上纵欲后偃旗息鼓的甜味,感觉非常满足。 杭杭被动手动脚的梁孟春彻底惹急了,翻身一披被单跳下床。 梁孟春嗷一声,“我没有被子了!” 杭杭看他光着,高大的身躯缩在小床上,滑稽地可笑。 他扯了一个笑容给男人,想方才他俩是怎么在那张床上折腾开的。 杭杭到厕所里洗漱,拧开水龙头,铁管里咕噜咕噜发出锈掉的响声。梁孟春跟进去,插上插销,贴身从后面一把搂住他,树袋熊一般不撒手。 杭杭含着一口漱口水,被他磨得忍不住笑。 劣质的白瓷水槽裂了好几道缝,水龙头稀稀拉拉的水流进去。一口漱口水被梁孟春掐着嘴吮过去大半,边笑边吻,杭杭也没脾气了。 他本来也很容易讨好。 嘴角的水都被舔干净,杭杭仰着头,柔和的脸上满是甜。 砰!外面房间的铁门一声响。 陆天琪的叫声传来:“杭杭你在不在家啊!” 杭杭猛地惊醒,裹着被单往外跑,梁孟春还意犹未尽,懒懒地,“怕什么啊,让他看好了。” 杭杭急慌慌地套上衣服,瞪一眼梁孟春,“他还是个孩子!” 梁孟春抵抗不过,低声嘟囔,“他可比你开明多了,他们家,啧。” 陆天琪摇着铁栏杆咔擦咔擦地晃:“肖蒙,你说他到底在不在家啊?” 杭杭忙应了一声,“在家!这就来。” 两人穿衣服、收拾床、拉窗帘开窗,忙活一通给陆天琪开了门。 进门就是梁孟春一张臭脸。 “你怎么在这?”天琪满屋子找人,“杭杭人呢?” “你来这干嘛,作业写完了吗?” “用不着你管!”天琪推开梁孟春,终于见到端着水过来的杭杭。 “他怎么在这啊?” 杭杭看了一眼少年身后的男人,转移话题:“你来找我还是上次说的那事?” 天琪觉得满屋子诡异,但还是应了:“是啊,今天我还带了哥们过来。” 杭杭道:“嗯,我答应你了。” “啊?”陆天琪没料到杭杭这么快答应组队的事,本来还装了一肚子话,带了帮手过来的。 梁孟春一脸嘚瑟,这可是他磨来的功劳。 杭杭尴尬地躲开梁孟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27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27 春的目光,“其实我本来也跟着乐队走穴,因为……一些原因搁浅了,天琪,你又烧起我这点老血,陪你赌一把吧。” “可能做了不一定能成,但不做就什么都没有。” 天琪跳起来,半天说不出什么,蹦出一句:“你太好了!” 杭杭笑,梁孟春揽过杭杭的肩:“你们使劲作,我也加入,给你们当军师!” 天琪道:“没你的份!” 两人挤眉弄眼就要掐,肖蒙后知后觉弱弱地道:“那我们还缺个吉他手啊……” 梁孟春按着陆天琪的头,“边组队边找人,先让这小子顶着。” 天琪甩开他的手,“那我们乐队起个什么名字好?” “宇宙天才?” “电光波bibibi!” “屁,我还美少女战士呢!” 一群小伙伴在杭杭的老房子里筹划起乐队的未来,吵翻了天也热血沸腾。 晚上天琪哼着歌回家,急着跑上楼去告诉清明好消息。言秋横在厨房门口,一把拦住他:“过来吃饭,成天在外面疯什么!” 她装模作样地端了一盘水果,往餐厅方向,少见的大场面,还有客人。一家人谈笑晏晏,倒显得他像外人。 清明低头和一个女孩说着话,微微笑着,没看见他。 言秋今天特意穿了一件新裙,在家吃饭还化了很浓的妆,一嘴口红咬在苹果上。 天琪想起动画片里的恶毒皇后,恶寒地抖了一抖。 言秋堵着他在外面小声嘱咐:“别在客人面前给我丢脸,小心我去三楼把你那些玩意挨个扔出去!和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啊!” 女人一指甲戳到孩子头上,“你看你不务正业攒的那些破玩意,学琴能学出个鸟?浪费人家钱,我还不好意思呢。你就和陆逸民没什么两样,每天想着怎么从我身上扒皮,他靠老婆,你靠老妈,我怎么那么倒霉!” 她碎碎念着自己悲惨的命运,天琪想从厨房抽出一把刀砍死她。 清明给女孩盛了一碗汤,抬头看到门口冷着脸的少年。 他笑着招了招手,“过来坐。” 言秋像狐狸精一样陡然变了张脸,谄媚地扭了进去。 “瑶瑶啊,别客气啊,来吃水果。” 清明把天琪拉过身边坐下,顾远声也发话了,“这是我家那个小的,天琪,瑶瑶和你吴伯伯在我们家做客,你们哥俩这几天就陪她到处逛逛吧。” 天琪的心跌到谷底,旁边那个老头他认得,是一个导演,肯定是言秋招徕的。这边女的,比他大不了几岁,穿了一身素白裙子,站起来鞠了个躬,“打扰顾叔叔了。” “唉哟,瑶瑶你可别这样,待会我领你去花园玩,别听这些老不朽们唠叨。” 哈哈哈哈,言女士不知廉耻和十几岁的小姑娘做小姐妹,引得席上一片欢声笑语。 餐桌已经上了水果,接近尾声,欢声笑语里唯独他是一根横□□去的钢针。 残羹冷炙没剩多少吃的,清明往他碗里舀了一勺蘑菇汤,用得方才给那女的盛的那只汤匙。 人人面前一杯摇摇晃晃的红酒,他面前也有一杯。 “瑶瑶你也学钢琴啊?哎呀不像我们家这混世魔王,一定是仙音悦耳咯。我们这弹得琴,每天早上都是吓醒我的闹钟,呵呵呵呵。” 她自觉其美地夸耀着导演的女儿,陆天琪猛地起身,一杯红酒泼了她满脸。 顺便洒了吴瑶一身,白裙子立马变成红裙。 清明来不及阻止,每个人的表情五颜六色。 他扯了手绢想帮忙擦吴瑶身上的水,吴瑶惊慌失措连连摆手,“不用不用!” 言秋一个没忍住,在名导演面前泼妇撒疯就要开战。 陆天琪横得像千年不变的王八。 清明面上忙着安抚客人,低头微弯嘴角有些想笑。 吴瑶去楼上换衣服,言秋满脸水在餐厅大肆发作,天琪懒得瞥她一眼,这些年他的定力也被母亲锻炼出来了。只是听着不绝于耳的骂声,还是要躲个清静。 楼上仿佛被那个女生都沾脏了,他的哥哥也跟着女孩弃他不顾。 傍晚热血沸腾的好心情如今冻成冰窖。 他没理房间里跳脚的女人,出了锦绣山庄往海边走去。 “出了这个家门就别回来!别他妈让我养!” 出了门风有点冷,他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踢踢踏踏地往海里走。一颗小石子踢到路灯下面,走过去,再一脚踢进阴暗里。 远处海水翻涌的声音在夜里更为惊心。 他爬到海边的石阶上,一波波涌上来的潮汐淹没整个海岸,留下细腻温润的细沙,仿佛整个海都在脚下翻涌不息。 海风吹起他的衬衣,从肚脐一直鼓吹到脖子上,蒙了眼睛。 一滴眼泪跌进细沙里,砸出一个小小的坑。 “喂,哭鼻子了?”清明从后面轻轻踢了他一脚。 他努力偏过头去,眼泪啪嗒啪嗒猛往下掉。 “从小这么爱哭是怎么回事,你还是男子汉呢。” 陆天琪心里冒火,眼睛却委屈地要命。被他一碰,使不得要避开千百里。 一幅冷漠隔绝的气性。 “因为言姨,还是……我?”清明弯下腰去摸他的脸。 “滚蛋!”他一下跳下石阶,往海里走。 “别往里走了!跟我回来,听话。”清明走到海里拖住他,被他死倔的脾气一把甩开。 “你和他们合着伙欺负我,我不回去了!”少年红着眼大吼。 清明气笑,“我哪有和他们合伙。” “就有!就是!” “别闹了,回家吧。”清明伸手过去要抱他,往日这招很管用。 谁想今晚就没治了。 天琪想起他给那丫头擦衣服气得冒火,“滚!” 清明越听越不是味,“好,你在这里,我回去了,管不了你。” 少年倔强的背影横在海水里,清明走了几步站在远处,回头看他。 听着家长竟然真的走远了,又急又气,滚出一连串的泪,抬手抹了去。 也许本来没多大的事,被孤零零遗弃在这却崩坏了最后一根弦。 清明不忍心,默默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别哭了,我们不在这,搬出去住吧。” 十五岁的少年长得像大人一样高了,抵着他的肩。 “你说什么?”哭得倒还像那个立在墙边的小花猫。 “带你搬出去住。”沉吟了一会,他又道:“你也别再和言姨吵架了。” “真的?” “我还要和你说个正事,所以别再哭了。” “哦。” 少年懒在清明怀里,推都推不开,粘人。 清明半蹲下,“上来。” 天琪爬上他的背,任他背着走回去。 海水被忘在少年人的脑后,头顶的路灯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28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28 笼出一个半椭圆,随着清明的步伐在脚下踩出一个又一个的暗影,承载着两个人的重量。温暖男人的背,粘人的在脖颈处歪着脑袋,“你要说什么正事啊?” 清明好像也被传染上了今晚的沉重,嗯了半响,道:“回家说。” “什么!你要出国?我不同意!”天琪从床上蹦下来,头发还滴着水,嘴里咬着清明塞进去的面包。 “你走了我怎么办?你为什么要出国?去哪?国有什么好出的,你不要我了?” 清明摸着少年滴水的头发,耐心地:“听我说,是去做交流生,最长三年,也许一年就回来了。有些事你还不懂,去那边也是爸爸的意思。我不能不去,明白吗?这样,我都为你打算好了。我不在家这段期间,你就住在外面,过两天我带你搬出去住。给你留了张卡,学校琴房张姨梁孟春我都打过招呼了,会有人照顾你,你乖一点,不要和言姨犯冲突,听话行吗?” “我不!你刚才说的都是哄我!什么搬出去住,什么安排好了,你问过我吗?你们都把我当累赘,随便扔给谁就扔给谁,说走就走。我讨厌你们!!” 清明疲乏地揉了揉眉头,坐在一边沙发没再说话。 即使他为他打算的再好,也还是不可避免砍他一刀。 房间太静,少年发脾气得不到回应,开始后怕。 他伏在他的膝上,软了语气:“你别走,别不要我。或者,你带我走,带我去英国。我会很乖的。” 泪凝于睫。 人生有着不可逆转的强大步伐,他知道再也没法挽回这决定了。 从此,他都要一个人努力活在这世上。 少年的肩上陡然沉重,人生的轨迹骤然加速转动,再也没人为他遮风避雨,任他撒娇发脾气。 好不容易得来的亲人,就这样又丢失在漫漫长路中。 ☆、一夜鏖战 蒂娜呜呜在锦绣山庄的门口叫着,天琪抱着自己那把吉他,车上钢琴、大提琴、cd、书一整套装备,连同他们睡过的床、枕头、睡衣等等都搬了上去。 天琪踩了一脚蒂娜的尾巴,小狗嗷得一声窜回了楼里。 言秋抱着长大了一些的泰迪睡眼懵松的出来,顾远声嘱咐:“在外面有事就给我打电话,你们两个都走我实在不放心,要不还是在家住吧。” 陆天琪摇了摇头。 言秋不耐烦地:“走了清净,你管那么多干嘛?” 顾远声晓得言秋不爱孩子,这么多年耳朵也被他们母子吵成了茧,但放一个半大孩子在外面还是不能放心。 清明把最后一个箱子搬上车,这对彼此仇视的母子临近分别依旧对峙而立,他道:“还是去静园吧,言姨和爸你们经常不在家,让他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他害怕。” 言秋挑剔着自己新修的指甲,终于想起说一句,“陆天琪,出去别再耍臭脾气,谁受得了你。我没有戏你就回来住,丫头老妈子怎么能信,一群靠不住的!” 少年腹诽,呵,再不靠谱也比你强。 他抱着自己心爱的琴,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盛载了他整个少年时代的锦绣山庄在后视镜里渐行渐远,诸多爱恨俱成往事。 静园是清明妈妈留下来的一套房子,离三中还近些。爬山虎和蔷薇围起来的老小区,住得多半是退休老干部,早晨有塞着收音机的老人散步,傍晚一群老太太在灯下侃家常。房子有些年头,银杏叶子落满墙根,残存斑驳年代的痕迹,天琪抱着琴跟在清明后面,情绪低落彼此谁也没有说话。 一楼有个小院子,一层是车库,上了台阶才是房间。张姨都已经收拾妥当,东西也搬了进去。房子带着点老派英式风格,墙上挂了张女人低头拉琴的黑白照片。 清明道:“我妈妈。” “你妈妈真美。”天琪仰头看着巨幅照片,家里的老妖精是万分不及。 “这里一直没让他们动,只换了我们的床。你要觉得不好,我们再换。” “不用了。”天琪摇了摇头,胃里泛着酸苦,说话也提不起力气。 晚上,他也摒弃前嫌钻进清明怀里,挨着男人的脖颈,紧紧搂着。 外面张姨和邻居老太太在院子里叙话,房间里却是沉默,他低着头,努力压制眼角泛上来的酸涩。 清明抱着他,心烦意乱。 他连一个人睡都没学会,怎么放心把他留这呢。 孩子是他宠的,性格十分极端,比同龄人早熟谙人世苦痛,冷漠成熟,在他这却格外骄纵。极少接触外面世界,没朋友。在家嚣张跋扈不知退让,言秋不在没人照拂他,言秋在了更是闹得翻天覆地。 然而筹划许久,这唯一逃脱父亲控制的机会来之不易。 遑论,天琪也应该走出他的庇护,看到更美更广阔的世界,早晚都要长大的。 一夜之间,陆天琪仿佛又长大了。 他跟在清明后面帮他提行李,拿登机牌,办理托运。 入关,顾远声又嘱咐了几句,言秋不方便公开场合露面没有来。清明看了后面的梁孟春一眼,梁孟春嫌弃地摆摆手,做口型“放心”。 天琪站在他面前,眼睛里滚动着光,一眼不眨望着他。 清明万年岿然不动的心底忽然涌上一股难言的温热,他单手拥住孩子,轻声:“宝贝,听话。” 天琪猛地滚出一颗眼泪。 转身离开,清明这一刻也觉得自己半个身子被撕裂开了。 不是孩子依赖他,是他自己就被挖空了。 肖蒙百无聊赖咬着嘴里的狗尾巴草,看操场里如火如荼搭建着舞台。 身边天琪站着挑剔音响设备:“就这还不如到大街上卖唱呢。” “凑合得了,我们还差个人。” “三个人撑死它。” 肖蒙深以为然嗯了一声,转眼天琪跳下看台了,慌忙道:“晚上去我家啊!” 陆天琪头也不回,“晚上演出。” 肖蒙抱头嗷得一叫,“求你了!别去祸害人家了,我们都上整条街的黑名单了!” 陆天琪:“那就换条街。” 因为未成年人和新乐队的关系,酒吧一般都不许他们上台。 时间久了,他们也参加一些各种各样的比赛,学校里反而就挂个名头,到考试再临阵磨枪搞突击。 这晚他们一行人又钻到酒吧街,梁孟春费尽三寸不烂之舌为他们联系好了一家。 除了在【左边】的玩票,这是三人首次登台。 陆天琪偏头看了看越聚越多的人,攥了攥满是汗的手,回头对杭杭一笑。 杭杭对着后台镜子拨弄了下头发,“别紧张,就当排练。” 肖蒙浑身热血按捺不住,“燥死了,快放小爷出去啊!” 梁孟春笑:“回头红了你们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29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29 别忘了谢我!” 三人怀着对未来颤颤巍巍的希望,一腔热血,满脸天真,牟着使不完的力气。然后,被浇了一盆冷水! 酒吧老板叼着一支烟,挪着他满是肥肠的肚子闯进来扔下一句:“腾地方腾地方,我的人来了!” 梁孟春一惊:“什么?什么人?” 老板不耐烦地:“我的乐队啊!你们哪来的回哪去吧,后厨还有点菜,走的时候带走吧。” 梁孟春一把拖住他,“老板你怎么这样?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怎么临时换人呢?” 老板上下打量了他们一行人,笑了:“这我们合作了好几年的老伙伴了,人家没空档才答应你们来撑场,一晚上能给我赚不少钱,你们能干什么?快走吧,一群小孩我还怕人告我雇佣童工呢!” 陆天琪猛地站起来:“我也能给你赚钱,不让我上台怎么知道我不能赚钱!” “嘿,你这小子还挺横啊!” “让我上,和我比一比,你就知道谁赚钱!” 老板对着横得二五八万的陆天琪没了主意,杭杭笑着出来打圆场:“老板,我弟来你们这不为了赚钱,就是个玩,算不上雇佣童工。既然人都来了,何不让两边都上台,你绝对不吃亏,怎么样?” 老板想了一下pk的热闹场面,懒得纠缠,“好吧好吧,说好了啊,我可不给你们一分钱。” 肖蒙跟在后面吐了口水:“呸!见钱眼开的死肥猪!” 眨眼后台涌进一群黑衣的大人,一身重摇滚,见有小孩就往外赶:“出去出去!什么人都混进后台来了!” 陆天琪冷冷地:“我们也是表演的乐队。” 一行人哈哈大笑:“你们也是乐队?小屁孩,一边玩去,凑什么热闹!” 陆天琪上去就要反驳,杭杭一把拉住他,“李良,又见面了。” “哟,杭子,你也在啊,我眼拙,刚还没认出你。怎么你也混这儿了,不是不玩了吗?混不下去带孩子了?”为首一个吊儿郎当的人咧嘴笑道。 其余几个人不怀好意跟着大笑。 杭杭微弯眼睛,笑意流动,“带我弟来玩玩,这场子你们也没能包下吧,待会见哦。” 李良一口气噎在喉咙,脸色难看,一指杭杭的眼睛:“走着瞧,我一分钟都不会给你剩下。” 李良出去咆哮老板,无疾而终返回,脸色更难看。 乐队里有个女孩,逗陆天琪:“你们乐队叫什么?” 天琪他们乐队的名字一直没定,此刻脱口而出:“宇宙天团!” 周围笑喷,女孩笑得腰疼,“哎哟,弟弟你作业还没写吧?” 肖蒙怒道:“要你管!” 女孩笑道:“小朋友快回家写作业吧,你妈没教你好好学习吗?” 一群人哈哈大笑,“快滚回家写作业吧!” 陆天琪一步冲上去,小小少年已然长得大人一样高,盯着女孩一字一句,“老丑女,台上见。” 女孩嘴角抽了抽,没理他上台去了。 外面摔盆子砸碗的音乐响起,舞池人都挤在台子周围,聚光灯下主唱又跳又叫,最后一声嘶吼摔了吉他,场面一片火爆。 今晚的主唱仿佛牟足了劲,一首接一首唱不停,每首都要造出高/潮,掀翻了屋顶。 后台四人一片寂静,只见人一轮一轮的回来换乐器换装再出去。 陆天琪一脸冰冷,肖蒙义愤填膺,梁孟春急得进进出出好几趟,唯独杭杭嗑起了瓜子。 待外面一波波高/潮燃尽到凌晨,人走得越来越多,杭杭也坐不住了。 肖蒙趴在桌上都睡了一觉。 陆天琪坐了七个小时坐成冰窖,最残酷的不是比输了,是根本没机会上去比。 最终酒吧人散得差不多,李良满身汗下台,一群人兴高采烈收拾东西。李良瞥眼看他们还守着,笑嘻嘻挑衅:“怎么,小屁孩还不回家睡觉,小心回家打屁股!” 有人模仿起声音:“唉哟,好疼!妈妈我还没写作业,明天要被老师罚站啦!” “哈哈哈哈……” 女孩搭腔:“人家妈妈不管啦。” 李良点头:“哦,有爹生没娘养。” 陆天琪随手一把椅子扔过去,“闭上你的狗嘴!” 一把椅子乍然引起混战,李良一拳揍到天琪脸上,杭杭已经插不上嘴,只见眼前呼来喝去的拳脚。 七个小时的等待,世界不公、戳中痛处,清明不在毫无顾忌,化成孤注一掷的怨愤。陆天琪冷着脸不怕死地抓着李良头往地板上磕,被旁人踹下去也抓着李良的头发不撒手。李良嚎叫得惨不忍睹,肖蒙一股劲冲进去,掐着李良脖子,让陆天琪一顿拳打脚踢。梁孟春一边护着陆天琪一边又顾着杭杭,简直乱成一锅粥。 蜂拥而上的人将肖蒙淹没,陆天琪被一群大人压着揍,李良满脸狠戾毫不留情踢脚狂踹。 地板上慢慢见血,女孩吓得跑出去叫老板。 老板早打了110,女孩大叫:“警察来了!李良你还想进去啊!” 李良一脚踹上陆天琪脑袋,解了恨,拍拍手招呼一群人跑了。 杭杭忙爬过去,见天琪昏了,吓得心跳都停了。 “天琪?天琪!听见我说话吗!听到我吗,你别吓我!” 梁孟春一把抱起孩子,大吼:“叫救护车!” 肖蒙吓哭了,老板哎哟哎哟抱怨,被杭杭一眼瞪得闭上了嘴。 天琪哼唧哼唧缓缓醒来,“……不去医院……要打电话……” 杭杭冷道:“不行,马上去医院。” 天琪痛苦地就要挣扎下去,“……要打电话……” “你别动!我叫医生回家治。”梁孟春一吼,抱着人就上车往静园奔。 杭杭冷眼盯着老板:“回头算账。” 老板被这长了一张娃娃脸的小子瞪得浑身一哆嗦,尴尬地笑了笑。 梁家的私人医生凌晨被拖起来,简单检查了一番,包扎好陆天琪的脑袋,轻舒了口气:“头上的伤还是明天去医院好好看看,今晚恶心呕吐的话,就要立刻送医。其他都是皮外伤,养两天就好了。” 陆天琪顶着一个肿大的脑袋就要起来:“我好了,我不恶心。” 梁孟春气得骂:“逞甚么强!给我躺着!” 肖蒙红着一双眼,“天琪你疼不疼?” 陆天琪眨了眨眼:“才不。” 肖蒙咧了一张嘴:“我帮你揍他!” 天琪笑了笑:“今晚就揍得很爽。” 杭杭道:“让他吃药睡会吧,我们也出去收拾收拾,张姨都吓坏了。” 梁孟春看杭杭一边脸也肿着,心疼地道:“你也逞强!都他妈不省心的!” 他们出去处理伤,天琪一个人躺在他和清明的大床上,窝进熟悉味道的被子里,慢慢摸到手机,看了看表,差不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30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30 多也到点了。 远洋电话准时拨过来,他刻意调整了下自己的呼吸,嘴角嘶嘶地疼。 清明在那边温柔地说:“起床了吗?” 天琪:“嗯。” 清明敏感地察觉到声音里的微妙,“怎么还没醒啊,上课要晚了哦。” “嗯。” “今天怎么这么乖?作业写完了吗?琴练得怎么样?” “嗯,好。” “怎么了?”清明在那边笑。 在外人面前逞强地说不疼不去医院好了,可是一听他的声音,心就忽然蕴满了眼泪。 他委屈地点了点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看不到。 “没事,我就是……想你了……” 鼻息间一抽一噎,清明笑着:“我也想你,乖,我圣诞节就回去了。” “……嗯。”他哭腔的应着。 挂了电话,他把眼泪又憋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你是我的雷蒙斯 陆天琪的头肿了两个星期,好在也没大碍,期间不知杭杭使了什么办法,从酒吧老板那里拉到一个商场演出,算作一点赔偿。 自从上次出师不利,四人再也没有想过红不红的问题,纯粹出场练胆子。而且,天琪他们要上学,杭杭要上班,平时的空都拿来排练了,演出就为了赚个经验。 时代广场,早七点天琪他们就跑了过去。商场工作人员还没到,四个人傻傻站在门外冻成了冰棍,饥肠辘辘无处可去,蹲在路边活像灰头土脸的民工。等了两个多小时,商场的管理才打着哈欠给他们开了门。没等进去一群大妈们就乌泱泱奔腾而过。大妈们的战斗力绝对独孤求败,专门掐着点到,一窝蜂地涌进去,将肖蒙直接卡在了门缝里。 工作人员从仓库拉出一捆电线,扔给天琪一把钥匙,“自己弄吧,回头给我收拾干净啊,钥匙交到门卫那。” 陆天琪拿着那把钥匙一片茫然。 大妈们涌进一层超市销声匿迹,杭杭搬出音箱,指了指早一天搭好的中央舞台,“别指望他们了,我们自己来吧。” 乐器、效果器、连接线他们都自带了,仓库的调音台搬出来,打电话调音师竟然中午才到。话筒有一个不响,梁孟春跑出去买。音箱声音大到出奇,杭杭在那调鼓话筒。吉他和贝斯插到效果器上半天没声音,天琪去折腾调音台,结果不知碰了哪一下把音箱烧了。 “不玩了!车上有木吉他,我们不插电!” “行不行啊!”他一眼瞪向一旁犹犹豫豫的肖蒙。 肖蒙被他一盯,立马回魂:“大王吩咐,小的从命!” 天琪一笑,去安落地话筒。 最后一切稳妥已经日上三竿,离表演不到一个小时。 梁孟春道:“去吃个饭吧。” 杭杭因为临时改不插电,正在和天琪重新编曲,也没抬头:“不吃了。” 如今一下穿越到电气时代以前,摒弃所有电音,拾起箱琴的纯净音色。仿佛从光怪陆离的铁甲城市倏地坠入温柔浪漫的海水中,商场拿他们来活跃气氛,招徕客人,怎么用降噪掉的编曲热场才是最头痛的事。 天琪和杭杭在台上排练了一遍又一遍,加强了吉他的扫弦,痛快干脆的鼓点,尽量让solo在深沉的海水中逐渐激越。 天琪侧头听着和音,一面加强和弦,一面抽出手指向后侧摆设的钢琴,“梁孟春,会不会弹?” “啊?我就一业余选手!再说人家也不让动吧。” “你管他,能响就行!” 铮鸣激越的三大件开出一片铿锵紧凑的音景,钢琴海浪般深沉涌入背景大调,少年变声后磁性低沉的嗓音。 她迷住了我的双眼 她改变了我的时间 &omatic &omatic &omatic &omatic 旋律错落有致,器乐上各自咬合不分彼此,一记漂亮的间奏,转入下阕。 她挡住了所有光线 她需要我跪在面前 &omatic &omatic &omatic &omatic 风琴强势跃上旋律主调,席卷着吉他、贝斯、鼓点一遍遍加强和弦。风中生生不息的铮鸣,海水翻涌跌宕浮沉飘萍,而琴音始终攀爬在主旋律上空旋回绝,少年哼声飘荡淹没在大调中,一次比一次强烈,最终铺泻成另一个繁华盛世的宇宙空间。 如同一次盛大的天马行空旅行团,电闪雷鸣开到荼蘼,铮鸣琴鼓齐头并进,最终定格在一记意味深长的休止符! 漫长的solo结束,热血沸腾。 天琪手指颤抖着一笑,回头一望台下却想哭了。 中午人流量最多的时候,他们方圆五米内却空无一人。偶尔有几个妈妈牵着小宝宝路过,吐槽了句:“快捂耳朵,他们又吵了。” 小宝贝明眸皓齿的抬头一应:“嗯!” 摇滚的音乐性即使降噪了在这买菜购物的商场也依旧格格不入。 他们仿佛就隔绝在了那个宇宙空间,而周围人流涌动,漠然不觉。 天琪有些心灰意冷,他喜欢的认为美的世界终究不被大部分人接受,孤独在地下一隅,无法见光。 他不甘心地回头一扬手,“换,来两只小蜜蜂!” 肖蒙下巴要吓掉,“什么?!” 杭杭重新起调,敲下他们私底下编着玩的歌。 两只小蜜蜂呀 飞在花丛中啊 一片两片小花 不会采蜜大法 哭着去找妈妈 挨了一顿臭骂 飞啊 piapia 飞啊 啊啊 吉他扫着欢快节奏,顺口溜的芭乐,肖蒙还配合着天琪给了一副挨揍的委屈表情。宝贝们忽然蜂拥上来,扒着台子看肖蒙挨耳光,哈哈大笑。 中午正是孩子们在游乐场聚散不去的时候,人越来越多,天琪又唱了一首儿歌。周围立时成了孩子们的天下,宝贝们扒着天琪的裤脚七嘴八舌地让他唱自己喜欢的歌,肖蒙在一群孩子中间嘻嘻哈哈跑来跑去,真是和半个小时前的冷冷清清迥然两个世界。 不论如何,最后一首烂大街的流行歌后,活动结束,交差算是满意了。 摇滚的确不适合这里,它有它的用武之地。下周他们就要去海边音乐节了,到时必是另一番天地。 当天陆天琪一早爬起来,匆匆咬了一口张姨塞过来的面包就出了门。梁孟春还窝在杭杭那张小床上,就被陆天琪一通电话叫了起来。杭杭在他怀里睡得半昏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31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31 不醒,他忙捂着杭杭耳朵,对着那边聒噪不休的陆天琪斥道:“闭嘴!你小子疯了,晚上才开始呢!” 他掐断了陆天琪的电话,静音,重新窝回去和杭杭温存去了。 窗外阳光明媚,天高海阔,陆天琪对着电话哼了一声,往海边奔去。海风扑了一脸,四面八方袭来,再从发丝衣角中穿胸而过,人都要飞起来了。 清晨,海上蒙了一层朝阳的红光,腥味直冲鼻子。 他觉得有点冷,以往他和清明常来这边玩,背后树木荫翳的某个点就是锦绣山庄的红房子。海边沙滩上搭着舞台,大早上没几个人,他脱了鞋子踩进海水里,沿着潮水一溜走。 脚下冰凉,身上却被红光裹着很温暖,夏天夜里他溜到浅海游泳,一口气憋不住,被清明一把抱上岸,嘴里都是咸。临考被逼着辅导一通宵数学,天没亮就拖着他来看日出,回去路上再辗转好几条街买碗豆腐脑。不论何时吵了架出了事,都能在这找到他,陪他傻坐一会。那晚负气出走,也是被他哄回来,一路背回家。 锦绣山庄不再是巫婆妖精的洞穴,更多是他和清明两个人的家。 不知不觉过了几个月,重新回来,仿佛清明还跟在他身后。 他回头,只见海浪翻涌,冲刷过这片沙滩,留下几只清早的小蟹。 想他想得心疼。 下午工作人员来安设备,人越来越多占满整个海滩,几个乐队在台上调音。肖蒙好不容易挤着人群找到堆沙堡的天琪。 “你怎么在这啊?” 天琪堆着沙子抬头:“还早呢,要到晚上。” 肖蒙明白他的意思,他们也不过借杭杭朋友的光,上台串个场。 天琪给老巫婆堆了一个城堡,把捏好的小女孩塞进沙子里,埋上,只露出一个头。 “没回家看看?” 天琪摇摇头,看台上乐队声嘶力竭地吼,震耳欲聋的音响瞬间淹没了人潮。 “开场了!”肖蒙抓着天琪往人前挤。 鼓点躁动,肖蒙不自觉地在天琪后面护着,兴奋之余低头看天琪,不由愣了。漫天星光好似都落进了他眼中,在一群疯狂人潮中兀自用刻薄的语言吐槽着台上的队伍,恃才傲物自命不凡,少年嚣张意气尽显。 他却一点都不讨厌,只觉着迷。 他忽然蠢笨地连护着他的手都退了一步,虚托着少年的背,心里不知在乐什么。 天琪回头推了一把肖蒙的额头,嫌弃道:“傻笑什么,上台!” “啊?不等杭杭他们了?” 陆天琪盯着台上冲他比小指染了五颜六色头发的小子,一脸煞气,抬腿跳上了台。 嗡——音响里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声,响彻在天空。 主办方工作人员和保安一拥而上,陆天琪抢过话筒一指那小子:“敢不敢比一场,谁怂谁滚蛋!” 肖蒙死抱着保安大腿:“让他唱吧!我们也是受邀歌手!” 杭杭那哥们匆匆忙忙从后台一溜跑上来:“陆天琪,别给我闹事!” 转头又对主办点头哈腰:“我一哥们上来串个场,绝对不会闹砸,你看台下都燥起来了,亲就放行了好吧?” 台下观众配合地大喊:“pk!pk!pk!” 主办抽了抽嘴角,五千多人看着,彩虹小子骑虎难下:“比就比,怕你啊!” 那哥们拉着工作人员到后台说情,陆天琪和彩虹小子一首接一首pk。彩虹小子背后的乐队也算是官方的,不偏不倚,双方选好歌让乐队即兴演奏。 被挑衅的热血,四处碰壁的郁闷,混着沉淀在心底愈来愈重的思念,全力付诸于他燥动的歌声中。 生活的变化快没有你的节奏快 享受享受无聊的生活 听见电话里充满了快乐 快快打开收音机 收收收了兴奋的消息 让这新一代的故事延续 潮流潮流在欺骗自己 你是我的雷蒙斯 你是我的雷蒙斯 你是我的雷蒙斯 你是我的雷蒙斯 天琪在台上抱着话筒蹦,黑发甩掉飞舞的汗,歌声和鼓点在空中造成巨大的回响。台下疯狂一片,跟着他蹦,和声漫过整片海域。 他独自站在一束光怪陆离的灯光中,耳朵轰鸣,什么都忘了,徒留一身沸腾的热血。 他在台上大张旗鼓唱这首向传统朋克致敬的《你是我雷蒙斯》,青春的狂躁不安、叛逆、狂妄、无上崇拜,将今晚的演出推向疯狂的高/潮。 他兴奋地跑下台,撞进肖蒙的怀抱里,两人嗷嗷叫着,回头看到黑着脸的梁孟春。 黑发湿透,脸上却像发光一样清透白亮,神采飞扬。 杭杭又在一旁欺骗老少妇孺地笑出酒窝。 因为场面火爆,四人又上台安可了几首。 琴鼓铮鸣,默契合奏,周围都是同类人,为同一种音乐呐喊。再不是商场里无数人的漠然冷眼,而是所有人感同身受,在这个孤独又热烈的世界里燃烧。 陆天琪舞台上也不再是冷漠怪异的少年,他源源不断散发着来自心底的热情,无所顾忌挥洒在这广袤天地中。 台上伴着灯光和鼓点肆意蹦跳,衣角飞动宛如一只浴火的凤凰。 这一夜,他嘴角翘着,面上装着不动声色,心里私密地悄悄笑。 他缩进被子里,呼吸间还似存留着清明的味道。想着他心里潜滋暗长愈来愈重的念想,他光裸的两腿夹着棉被缓缓磨蹭,柔软的棉质刺激着他不能见人的暗鬼,身上越来越烫,心底温热而酸涩,呼吸够不着不可抵达的彼岸,在一片求不得和怅然若失中,他释放了出来。 空间里粘腻而暧昧,他陡然一惊,跳下床开窗,冷风袭来,吹不散的鬼魅魍魉。 清明的计划早在半路就土崩瓦解,他不仅没有走出他的世界,反而越走越狭隘,卡在了懵懂而求不得的执念中。 ☆、破晓 时值入冬,四人瑟瑟缩缩在天桥上卖艺,陆天琪用帽子遮着脸,歌声在寒风里抖出一条诡异的曲线。梁孟春一脸嫌弃,对着唯一亢奋的杭杭抱怨“丢脸,太丢脸了”。肖蒙乐滋滋跑去点吉他箱里的钱,被陆天琪一脚踹了出去。 “这样有用吗?”陆天琪整了整帽檐。 敲得激情四射舍身忘我的杭杭一晃头,“这里相当于台湾西门町,你说呢?” 陆天琪一瞥远方阴沉灰蒙的天空,天桥上各色街头艺人,犹如戏子杂耍,天桥下车水马龙人潮熙攘,丝毫看不出哪有什么星探娱记的迹象。 皮箱泛着常年流浪旅途的皮革味,摸上去湿冷,大多数人面目模糊麻木,哼着天南地北的调,见缝插针地流窜在这个城市里。 天琪胃里有点恶心,从心底升上一股无能为力的疲乏。 梁孟春一心扑在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32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32 杭杭身上,肖蒙懵懂不知,唯独杭杭似见惯了这番漂泊,保持固定鼓点冲刷着这百无聊赖的孤独。 天琪皱着眉,深呼一口气,继续唱起烂大街的芭乐。 贩卖梦想,和贩卖一头猪,也许并没有什么两样。 此后几天他们都会在天桥这边唱一会,同时晚上也在酒吧驻唱。一个冬天,乐队磕磕绊绊的成长,四人都受了不少苦。天琪一直在感冒,嘴里含着喉糖。脾气横,与人一言不合就动手。酒吧里鱼龙混杂,看他长得俊俏,年纪小,不免都要上去调戏欺负一下。结果陆天琪不假颜色挨个“欺负”了回去。肖蒙帮着打架,梁孟春跟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乐队消耗大,梁孟春可谓是捉襟见肘,惨不忍睹。 一群人感冒的感冒,穷困潦倒的穷困潦倒,疲惫不堪赶场子,赚了几个钱又被一堆设备给吃了进去。所谓的梦想渺茫遥远,不过蒙着头在犄角旮旯苟延残喘。清明不在,陆天琪的脾气愈发怪戾,杭杭的房子没有暖气,排练完手便僵冷不能再动,冻疮好了长长了好。这个冬天,是他们最苦的时候了。 梁孟春心疼地握着杭杭的手,攥着呵气,呼吸扑上冻得红红白白的脸,仿若校园谈恋爱的小情侣。杭杭缩进他的大衣里,从身后摸进他的腰侧,立时冰得梁孟春一哆嗦。 肖蒙个头窜成了大小伙子,身强体壮,浑身散发着无穷热量。陆天琪咔吧咔吧咬着嘴里的糖,靠在他背上把弄新箱琴。 晚上梁孟春非要赖在这里,冰窖一样的屋子没有一丝人气。硬梅干的被子底下梁孟春抱着杭杭打哆嗦,床底泛上来的潮气湿哒哒阴冷,两个人抖啊抖,没抖两下又都笑了。 独自闯荡惯了,已然不觉温暖是何味道,骤然被这死皮赖脸的大猫缠上,也不过有所谓没所谓的应付着,对方毫不计较,他倒像个穷狠了的贼,给多少要多少,不为所动,有去无回。 天寒地冻,两人互相依偎。天花板摇摇晃晃一只黄色灯泡,也是梁孟春踩着梯子给他按上的。他缓缓抚上梁孟春温热的侧脸,目光意味不明又若有所思的望着他。 梁孟春被他看得一身鸡皮疙瘩,“还冷吗?” 杭杭不知怎么忽然没有来由地:“我妈死在老家,我是个孤儿。” 暗灯下的杭杭神色平静,与那个人畜无害可爱乖巧的男孩不同,也并非热情带劲,充满爆发力的鼓手。他淡淡吐出这么一句,又沉寂在黑夜里。 梁孟春心里揪得一疼,搂紧了他。 “我爱你。”他无限温柔地吻着男孩的头发,轻声道:“明天跟我回家吧。” 杭杭一怔,心里陡然涌上一股暖,热得他眼角微湿。梁孟春低头吻他冰凉的唇,“我家就是你家,我妈妈也是你妈妈,我爱你。” 他痴恋地吻着他,一反常态的温柔和认真。杭杭想笑,又似要哭,最终他也没作出什么反应,睡着了。 而随着圣诞临近,陆天琪也终于消停了。提前好几天,他就按部就班上起学来,窝在家啃了好几个通宵书,最后堪堪擦过及格线。近来忙乐队,钢琴放下了许久,他又突击了一支肖邦练习曲,以备清明验收。去理发店把一头黄毛染了回来,奇奇怪怪的衣服都收了,打扫干净房子,擦拭好墙壁上的黑白照片,一切准备妥当,只等他回来。 外面街上也早早装饰起来,服务生踩着板凳爬在窗上贴卡片彩灯,天琪心情好,也买了一串小灯回来挂在院子里。天还没亮,冬夜似乎格外的长,他睡不着跑到客厅来回走了两三趟,开了音响放歌。 墙壁上的时钟是凌晨五点半,张姨打着哈欠出来,看他一个人在厅里跳舞步,嘴角噙着笑。大半年了,大人们不管不顾,他都强撑着不露怯,如今活碰乱跳又像个孩子。 她意外地:“怎么这么高兴啊。” 陆天琪手指在嘴唇上嘘了一声,神秘莫测:“我哥的航班要起飞了。” 张姨一惊,激动地狠拍了一下少年,“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我还什么都没准备呢。” 陆天琪笑,“用得着伺候他么,哦,你只想着他,不想着我啊。” 张姨乐得不知忙什么好,笑道:“这也值当的你吃醋,我想着他呢你怪我,我不想着他你可不是还怪我,你让我怎么办好?” 老式英国表一打钟,震得心发麻,他不知想到什么,脸慢慢热了,心慌意乱推着张姨进厨房:“哎呀快给他包水饺吧,晚上就到了。” 随即他意识到角落里那只暗鬼又鬼鬼祟祟出来了,掉不完的头发,白花花的肉体,湿淋淋阴冷冷盯着自己。他不该用那些肮脏的念头亵渎他,每次情不自禁陷落下去,再陡然心惊觉醒过来。求不得和自我厌恶在内心拼力拉扯厮杀,痛苦煎熬,茫然无措。 他浑身冰冷,胃里泛酸,面粉跌落一手。 张姨看他不对劲,不知又闹什么脾气,电话铃响了。 陆天琪一愣,忽然反应过来,往楼上跑。 清明在电话一端疲惫的声音,“这么早?不是答应我好好睡觉么?” 他惊魂未定,抱住电话不松手,心跳得飞快,“要飞了吗?” 汹涌的人潮车鸣,万籁俱寂的夜,清明的声音微弱地断在八个小时的时差里。 “呃……宝贝……” 对不起…… “嗯?” 噩梦缠身,你可千万不要讨厌我呀。 “……我回不去了……” “诶?” 片刻沉默。 天琪感觉呼吸紧到了嗓子眼,没反应过来,迟钝地在大脑里处理了一遍信息,“你,说什么?” 清明走出人群冷静地道:“教授临时叫我,寒假我不能回去了。” 天琪怔愣着,内心的厮杀蓦然停止,心力衰竭。 又像是被添进一把火苗,火势骤然疯长。 少年在楼梯角握着电话,在自己的世界里凭白受了一次千刀万剐,所有准备付之东流,他不相信地问,“不能推掉吗?不是说好了……” 没说完,已然哽咽。 “别哭,我再找时间陪你。”清明想着孩子,也很难受。 少年抵死挣扎,“……就再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了吗?” 心里堵得窒息,他闭眼忍疼,浑身脱力,汗如雨下。 “……” 心冷如铁:“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什么事比回家还重要!你为什么能够平静无事的说出来,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天琪,你长大了,我不能一直在你身边。你说过会努力变强,难道要让我失望,让言姨永远看不起吗?” 提到那个女人,前尘往事所有旧恨都被翻了出来,烈火膨大疯长,淹没了理智。自我厌恶和被遗弃的恐惧冷冷攫住了他的心,他猛地满心愤恨,言秋、陆逸民、顾清明,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33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33 一个个都给过他爱,再无情夺走,像扔垃圾一样,世界上最多余的垃圾! 没人要他,也没人爱他,是啊,就这样又一次的,像被扔垃圾一样,扔掉了! 既然做不到,为什么又对他好,他真的宁愿从来都没有过! 就没有人来想想他的感受吗!没有人为他想一想吗! 他一把将电话摔到墙上,歇斯底里:“你们都滚——” 张姨傻站在楼下,看电话被摔断了线,摇摇晃晃吊在半空。少年眼里滚出眼泪,额头青筋暴动,汗湿了头发,不知是汗还是泪混在一起往下掉。 他极缓慢极缓慢地俯下身,沿着墙壁滑下来,蜷缩着抱住了自己。 女人吓得不敢上前,偷偷跑到厨房给清明打电话,哭个不止。 清明听着电话里哭诉,早知道是这样的情况,他还是选了个最坏的方式。 陆天琪缩在墙角抱着自己坐了一夜,清明也再没打电话过来。 恨终于在这刻堂而皇之在心底扎根,它于天琪总似爱的双生,盘根错节,寄生滋长。他们叫嚣攀附着疯长,长成参天大树,遮天蔽日。渗进了满身骨肉血液,磅礴欲出,暗潮汹涌,最终在第一束日光里化成一声悲哀的呜咽。 天色渐亮,逐渐从一片灰蓝中跳脱出一种粘稠沥青般的浓墨,冬夜冗长,浮生如梦。 明明是长梦清醒,却像再也活不过来的绝望,怎么都天不亮。 粘稠的噩梦在指间化作旋律,脑子接连不断蹦出一个又一个音符,第二天凌晨,陆天琪有了他自己的第一首原创作品。 肖蒙小心翼翼觑着天琪的神色,荒草漫生,枝叶凋落。 “你还好吧?” 他们并排坐在一大排台阶上,天琪望了望这个冬天总是阴沉灰色的天际。 他多想一眼望到大洋对岸的对岸去,认真而坚定地,他吐出一句:“我要赚钱。” “什么啊?” 我要赚钱,我要自己飞过去。 肖蒙陪他坐着,拔了身边一颗荒草,叼在嘴里,又看了他一眼,忽然问道:“天琪,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陆天琪眯着眼,遥望天际那大片日光,凉薄无情。 他沉静良久,起身从后猛地一搡肖蒙的头,“所以,你没有机会了。” “诶?!你怎么知道!”肖蒙大窘,一口呛住,险些震惊地滚落台阶。 “我怎么不知道,就凭你这个笨蛋吗?”陆天琪凌然俯视他,状似悲悯,又似无情,“肖蒙,你怎么对我我不管,但我只会和你是朋友。你不要让我们朋友都没得做了。” 肖蒙支吾着许久嗯了一声,这个不算暗恋的暗恋,戳穿了又被了然无痕抚平过去。 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首原创歌听着早开的晚霞写完的,感觉很符合这章心境。 早开的晚霞 林宥嘉 天要黑了吗 要告别了吗 能不能多留一下 别管那晚霞 反正我比你更熟悉那黑暗 没有你陪 我也得回家 你不舍得吗 你会想念吗 如果想到我会哭 你会心疼吗 有谁来教我 忘记你的方法 你的笑啊 和你的泪啊 还有血红的晚霞 所谓的宽容坚强我做不到啊 往后的寂寞年华怎么去消化 我没有给你翅膀 你为什么要飞翔 剩我 一个人 听他们劝我 你在 天堂 不安的手掌 撒娇的模样 你像个天使一样 那么会歌唱 奇怪我最近 关于你的印象 你的笑啊 和你的泪啊 都好像还没长大 所谓的宽容坚强我做不到啊 往后的寂寞年华怎么去消化 我没有给你翅膀 你为什么要飞翔 剩我 一个人 在回忆蹒跚 天会亮 也会暗 心会跳 会死亡 那时候 的晚霞 才能算 开得 正好 晚谢的我的黑发在哪里落下 早开的你的夕阳美得不象话 好端端在我摇篮 流浪到什么天堂 若我 想抱你 要怎么到达 ☆、angel,安琪儿 小时候的孤独,可能是爸爸不回家,母亲撒泼打骂争吵不休。长大一点,是来到锦绣山庄,被迫接受双亲背叛的人生。后来,慢慢心里长了见不得人的鬼,他藏着掖着备受折磨。如今,孤独大约是背负着这半调子的爱恨,无人知晓,无人理解,广袤天地,孑然前行。 它们终将是一个个都解不开的死结,嵌进他弱小的人生里。生命如此疼痛,仿佛搁在烈火上煅烧,整个精神都异常痛苦。 十七岁的陆天琪,根本无从学会对生命的宽容谅解,只敏感探知着周围所有伤害,一味加重自身的怨恨,往愈来愈狭隘的地方去。 往后两年,清明都没有抽出空回来过。他拼命赶着双学位的课程,医学是来到英国后他瞒着顾远声报的,平时一个周末都奢侈。 然而不论多忙,他也会每天一个电话,或者连个视频给天琪。 这边他扶了一下黑框眼镜看专业书,电脑放在面前,天琪趴在床上只看到他半张侧脸。清明低着头笔走如飞了一会,沉吟着说了一句:“别睡了,起床吃个饭去。” 天琪抱着手机,闭上眼装没听见。 每天早上都是清明电话叫他起床,两个人视频一会,他再拖拖拉拉去上课。今天周末,他想多懒一会。 电话那头传来清明笔尖摩擦在纸张上的沙沙声,他闭眼默算着存折上的钱。两年乐队终于磕磕绊绊在地下摇滚里抢了一席之地,虽然依旧毫无作为,但总算酒吧驻唱稳定,慢慢赚点钱了。 顾远声给他的生活费在另外一张卡上,清明也给了他一些,他没动这些钱。自己的存折上目前已经攒了七千八百块,部分是乐队赚的,部分他打的零工。 远远不够,攒的永远不如花的多,现在他自己筹钱,方知一毛一块皆不容易。 清明见他许久没反应,停下来揉了下手腕,抬头看了他一眼。 “在想什么?” 天琪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喃喃道:“快到我生日了……” “嗯?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都给?”天琪猛地翻身起来。 清明合上书,应了一声,“说说看。” 天琪望着屏幕上像素不高的温柔的人,道:“想要——你。” 清明一笑,淡淡的笑意柔化了戴着黑框眼镜的学术派侧脸。 “恐怕不行。”他沉吟着想了想,“不如给你换把新吉他,外星人版哦,想要吗?” 天琪这两年里被打击惯了,平时清明都顺着他,唯有这些大事上是寸步不让。当不得不接受时,天琪也被迫磨平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34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34 了性子,尽管对他十分怨恨,但时间弥久,终究压不过深沉的思念。 他什么都不想计较了,只要能见一面。 他暗自盘算着,暂且没有发作,兴致缺缺地趴回床上,摇了摇头。 离他的生日还有一个半月,钱还缺一万多,他苦恼地一蒙被子,发出一声绝望的呜咽。 他这是攒的什么狗屁钱! 被子外面,清明提高了声音:“要么我把那天空出来,在线上你想我陪多久就多久,好不好?” 天琪嗷叫着:“我不!” 他挣开棉被,果断掐断了清明的连线,起床洗漱去了。 这一年是陆天琪的成人礼,来年他就要考音乐学院。专业课没什么可担心的,其他课目却是一塌糊涂。肖蒙也比他好不了哪去,两个人在静园互相抄来抄去,临时抱抱佛脚,一如既往敷衍着。 梁孟春毕业后和杭杭办了家琴行,平时杭杭照看着店,他不过挂个名头,美其名曰要做一番事业,好躲家里的制约。 晚上照旧在左边驻唱,天琪心不在焉抱着把吉他在灯下唱一首老歌。 如果有那么一天你说即将要离去 我会迷失我自己走入无边人海里 不要什么诺言只要天天在一起 我不能只依靠片片回忆活下去 任时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 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 人生几何能够得到知己 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 所以我求求你 别让我离开你 除了你我不能感到一丝丝情意 唇齿咬着最后一句副歌歌词,“除了你我不能感到一丝丝情意”,头顶旋转着五彩流光,酒吧里回荡着伤感深情的歌声,安静的怀旧情愫。 陆天琪低头拨动琴弦,茫然扫了一眼台下,后台放起邓丽君的原声,与他最后一个和弦重叠回响。他走下来,坐在一旁沙发里押了口水果酒。 一只手将白色卡片放在桌台上,天琪抬眼,对面坐进一个陌生男人。 男人大约三十多岁,成熟温和,手指温润有力,向他略微点了点头。 “angel,喝一杯?” “啊?” 男人微微一笑,“他们都这么叫你。” 他恍惚也有听过他们喊安可,从未在意,原来无形中他已经有了名号。 男人看着他微微怔愣的模样,从方才台上就蹙着的眉,忧虑重重。今晚的他似乎和往日的热烈疯狂大为不同,他已经注意这个孩子许久了。 陆天琪没看桌上的名片,百无聊赖地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他。 头顶的暗光在他沁出汗的额头一晃,少年英气凉薄的面容,清透的脸,眉目如画,唇色水润而淡,慵懒而厌倦地倚在沙发里,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漠气息。 这个游离在少年和男人之间的孩子,无时无刻不折射着美,真是造物者的宠儿,难怪叫他angel了。 angel,上帝的安琪儿,舞台上他似乎更称得起这个名字。 如今在这偏僻一隅,他忧郁而厌倦地坐着,独自喝着一杯酒,倒有些少年初识愁滋味的有趣。 “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男人就像素日酒吧里的登徒子,想和他搭个讪,不过比起那些禽兽算个斯文败类罢。 他今天意外没有一脚把人踹走,也许是这男人举止间的一丝温和有礼,让他若有所思:“我想要钱,你能给我钱吗?” 男人一笑,好像这是很乐的事,笑出了眼角微微细纹。 “你还是看一下我名片的好。” 陆天琪别扭地遥遥瞥了一眼名片,慢慢地,他睁大了双眼,正襟危坐,不敢相信:“你……是经纪公司的?” 男人看他从冷漠到惊讶的一连串表情变化,好笑又轻叹。 “是,不过说实话,我只看上了你的脸。” “我的脸?”天琪疑惑地。 “你的脸……”男人目光将他从头到脚逡巡一遍,“还有你的身材。” “我不卖肉。”陆天琪正了正色。 男人大笑,“我只是请你去做模特,你不用紧张。” “环宇娱乐唐荣,你也可以叫我nevin。有没有兴趣做我的模特?” 陆天琪没有说话,这两年他也收到过一些杂牌经纪的名片,环宇娱乐他听过,当然是云泥之别。 只是…… “你们不做歌手吗?或者乐队?” 唐荣保持着固定笑容没有回答,天琪心里冷了冷,明显人家根本没瞧上他那自诩为天才的音乐,只看中他一张脸皮。 唐荣不以为意地点点头,站起身来:“不急,你慢慢考虑。我等你电话。” 这件事天琪谁也没说,一个人晚上在镜子前照了又照,也没看出有什么值钱的地方。他捏捏自己的脸皮,望着镜子里与父母极为相似的眉眼,更觉得面目可憎了。 在内心痛苦角逐了半天,一个星期后,他来到环宇娱乐的门口。 唐荣从电梯里出来,休闲西服,浅衬衣,手里拿着一堆照片。他低头看了看自己一头乱发,t恤短裤的打扮,站在亮堂空旷的大厅里有些紧张。 “angel,欢迎你来。”唐荣和他握手,微笑。 他对这个名字还是不太习惯,被唐荣引着去摄影棚,“不用提前练习或培训什么的?” 唐荣带他上了17楼,开电梯门就被一溜兵荒马乱的场景吓到,推着设备踩着高跟鞋飞奔的女人,被衣服堆得看不见人的不明物体,满室的照片和杂志画报四散飞扬,来来回回叫喊着的道具组,忙得脚不停歇,人仰马翻。 “这边摄影棚满了,nevin你找别的地吧!”有女人撞过他,唐荣当机立断拽过陆天琪塞进电梯里,一同与那女人下了楼。 “工厂那边还有空吗?”唐荣问道。 女人抱着一摞衣服看了下表,“好像姚天后的场,四点半,赶过去还来得及。” 唐荣拉着陆天琪下楼跑到停车场,把他塞进副驾驶座,一路飞驰而去。 开车的间隙,唐荣还没忘了回答他:“不用紧张,你的眼睛很会说话。再说就试拍几张。” “哦。”天琪虽然应着,手心也出了不少汗。 说是摄影棚,其实算半个工厂架子,天花板和墙壁都是油漆铁架,临时搭建的隔板,大片幕布,一排亮瞎眼的灯光。 里面跑出个小子,殷勤地接过唐荣手里的纸箱:“唐哥,姚前辈刚走,大家都准备收工呢。” 唐荣思索了会道:“郁宁,留周老师和amy在场,其他都回吧。” 搬着纸箱往里跑的小子叫曹郁宁,是环宇的服装助理;站在镜前搔首弄姿的是化妆师amy,而摄影师老周正和一群女人打情骂俏。 老周率先看到唐荣后面跟着的少年,吹了声口哨:“哟,长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35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35 得不错。” amy看到帅哥身子先软了,黏上来是上下其手,摸摸头发摸摸脸,“就是冷了点。” 陆天琪听着他们像买肉一样量价可估,一阵眉心跳动的不耐烦。 amy不怕死地压着他坐下,给他做造型化妆,期间不要脸揩油无数。老周叼着颗烟,惫懒地调试摄影器材。曹郁宁最靠谱,跑进跑出摆好背景又去配衣服。 amy很快两下给天琪做好了造型,极淡的妆,柔软的黑发,毫无修饰。曹郁宁带他换好衣服,白色衬衣,浅蓝牛仔裤,第一套是少年系列。 老周叼着烟些许惊叹,最为纯粹的颜色在他身上如同冰雪一般,将少年的天真和纯净包裹得愈加分明。 少年站在幕布下,冷着张脸,眉间压抑着一点不耐烦和紧张,眉目分明,却早不再是学校里那群人的天真无忧,他深敛着一身意气,流窜于成人场所,浸透了百般人世苦痛。成人的深藏心思融化在少年姣好脸皮底下,最终在人前的不过是一张无畏的冷漠脸庞罢。 这真是造物者最矛盾漂亮的模板。 老周在镜头里迷恋道:“对,不笑,摆一个忧郁的表情。侧一下脸,对,别僵着,放松点。” 镜头前的少年始终僵硬,手脚都不知往哪放。 唐荣道:“想一想什么人,想想喜欢的人,她在做什么,有想着你吗?有没有一起做过的事……” 啪啪啪,一连串闪光灯响,少年侧头闭眼,微微蹙眉;低头望着远处一点,不知想到什么,眼神忧郁而怅惘;戴着耳机,斜靠在大理石墙壁上,仿若等着下课的恋人;又或是,微眯双眼,半遮一张脸,迷惘的眼神从手指间流淌出,摄人心魄…… “很好,换下一套。” 唐荣拍板。 陆天琪从曹郁宁那换上一身糖果色水果印花的t恤,浅绿热裤,脸色更不好了。 这次不让他忧郁,非要他笑,摆各种可笑表情。 他竭力抽动着脸颊,也没给镜头笑出来。老周一脸苦逼,望向一旁若有所思的唐荣。 “不会笑,你找的这是冷血动物吗?” 唐荣耐心引导:“angel,想想小时候的事,吃过的冰激凌,逛游乐园,爸爸妈妈,恋人朋友,一起玩一起疯?” 陆天琪的脸色随着他的话越来越冷,这些人这些事都是他的逆鳞,简直不能碰。 唐荣没办法了,在曹郁宁耳边说了什么。 不多时,一股水流突然激射到他身上,扑了满脸满身的水。他猛地打了个激灵,一声嗷叫,曹郁宁端着水管,看他蹦哪喷哪里,毫不留情。 四周空旷,无处可躲,身后唯有一只大浴缸,陆天琪缩着身子,被当众呲成个落汤鸡。 他浑身湿透,糖果色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包裹出频临于少年和男人间的美妙身体,胸前两点若隐若现。神情和目光都像被水浸透了一样,湿哒哒的,可怜兮兮蜷缩在浴缸里。 水势稍小,他回过神来,立马气势汹汹。伸手夺过一半水管,对着唐荣和曹郁宁一味报仇,水花四散飞扬,不知不觉眉梢间染了活泼,流动了笑意。两人对着喷水管,一派天真无邪,唯有耳边噼里啪啦闪光灯声。 稍时,天琪去换了衣服回来,他们上楼去房间拍摄。 这次他穿的是一身时尚服装,amy也给换了新造型。 休闲西装、大衣、复古印花衫,礼帽领结、墨镜、bling小饰品,妆色阴影稍浓,加重立体感,剪裁别致又时尚的衣服在他身上变幻多端,少年顶着那张不动声色的侧脸,意外很撑气场。动作幅度不大,摄影师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稍微动动表情,就是一张美颜画报。 有一张他穿着黑色大衣,戴着礼帽,颈下一簇羽毛胸花针,坐在半高台子上回眸。眼神深远,嘴角轻蔑,眉角飞扬延伸进阴影里,冷而妖孽的一张脸,他真的很会拍照。 最后挪到卧室去拍,老周烟瘾很重,重新点了一支。烟雾缭绕里,床上堆着蹂/躏褶皱的绒毯,柔软靠枕,像是虚幻的云朵。老周一笑,“脱了衣服到床上去。” 天琪愣了愣,看看唐荣,唐荣一脸默认,无甚表情。他不自在地爬到床上,脱了大衣解开领结,犹豫了会再脱了鞋袜、裤子,露出里面的短裤。 老周说:“再脱,换上这身衣服。” 曹郁宁给他拿了一件白衬衣,一条肉色底裤。 他惊愕着抬头,警惕地道:“干嘛!” 拍了一下午大家都累了,老周调试着灯光,也无甚耐心:“快点换上,磨蹭什么。” 陆天琪望向唐荣,男人解释道:“所有的人都这样,这是工作。” 少年在床上和男人对峙,没有说话。半响,他压抑着满身怒火,扯过曹郁宁手里的东西,当着他们的面,换好了衣服。 衬衣过于宽大,下摆遮着臀,光裸着两条长腿,肉色底裤一览无遗。 饶是他再怎么嚣张跋扈,天不怕地不怕,在这些陌生人面前,被扒光一样聚光灯照射着,也不由得羞耻和恐慌。 他强撑着爬下床,没站起来就坐了回去。唐荣无奈,“郁宁,清场。” 看热闹的工作人员都被推了出去,唐荣走在最后,回头看了看他。房间里唯独留下老周,吞烟吐雾。 老男人的目光,在门被关上后,陡然像条痴缠的毒蛇,从头到脚大胆地逡巡。 “上床,放松躺上去,想怎么躺就怎么躺。” 男人声线低沉,透着不明言说的意味。 他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底涌上一股恶心。忍了又忍,压抑下升腾怒火和嫌恶,他慢慢挪上了床。 男人只拿了个单反相机,也跟着他爬了上来。 他猛地回头,往后一下撤出半个身子。 老周笑嘻嘻地:“你不躺下我怎么拍?”随即正脸,“躺下,闭眼。” 他哆嗦了一下,别扭地躺下来,紧紧攥着手,闭上了眼。 周围一切变得分外清晰,耳边响起指挥:“头发抖一抖,别那么僵别那么僵!腿抬起来一点!” 敏锐地感觉到身边凹陷下去一块,贪婪痴缠的目光丝丝将他裹住,老男人像在找角度,他睫毛颤动,头发凌乱,横陈床上,像极被诱惑了的夏娃。 宽大衬衣半掩春光,少年长腿微微弓起,镜头由下往上晃动,男人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握上他的脚踝,沿着小腿内侧盘旋往上,手落在皮肤上乍然起了一层静电,触感毛骨悚然,如若鬼魅,一路阴测测探进他衬衣下摆里—— 那恶心粘腻的触感霎时令他想起诸多不快乐的回忆,恐惧的门缝、白花花欲呕的肉体,还有他心里欲罢不能又自我厌恶的暗鬼,一齐汹涌而来。 他蓦然睁开眼睛,面无表情,一脚将那不要脸的老男人踹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36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36 下床去! 此时,倒什么都不怕了,他凌然站在床上,揪起那男人的衣领,笑容嘲讽:“凭你也敢动我?” 他抬头重重踹在男人要害,揪着衣领就往门口拖。老男人比不得少年经常干架的身手,一路被拖到房门口,唐荣正巧进门,看了看这场面,沉下了脸:“怎么回事?” “我他妈在给他指导动作!他发什么疯!”老周疼得半死不活。 陆天琪浑身喷火,见他死不要脸理直气壮,就要上去再动手。 唐荣心下了然,淡淡说了一句:“angel,你早该知道这份工作并不单纯。如果你没有做好准备,我现在可以给你结算酬劳。今天辛苦你,我非常感谢,杂志套系两千块,我给你三千。如果你不能接受这份工作,现在,你可以走了。” 陆天琪紧攥着手,许久没动,沸腾的怒火和委屈纠结厮杀,最终在想到那一万多块的时候狠狠压了下去。唐荣从来没想过因为一个小模特就得罪固定合作的摄影师。即使那个摄影师人格恶劣,道德败坏。 他绷着一张脸,强忍着怒气,气势凌然,漫天杀价:“第一我不让他拍,你换人。第二不准碰我,以后也绝不接受这种尺度的工作。如果不行,那我走算了。” 唐荣动了动眉头,沉吟着:“好,不过今天要拍完这套,我可以换人。” 双方达成协议,唐荣另外找了一个摄影师过来,趴在床上抱着靠枕眼神纯净拍了一张,靠窗光脚站着镜头摇上拍了一张,安静睡脸不安蜷缩着身体拍了一张…… 深夜,他终于完成工作,领到当日的三千块钱,回到了家。 ☆、摄影师的宠儿 过了几天,唐荣给他寄了一本样刊和底片过来。杂志上的人看着陌生,很不像他,倒像那个精致画册上的老女人。他嫌恶地翻了两下,扔进了抽屉里。 此后唐荣又叫他去拍了几次,和上回大同小异,多半做平面模特拍拍照。这行比他想象的来钱快,唐荣对他也算客气,每回都开车送他回来。但他总有些心虚,像是瞒着大家出去赚外快了,对清明更不敢提。 他想着拍两次赚够了钱就撤,没想到唐荣找上他做活动了—— “难得这牌子在国内做发布会,现场邀了许多明星大腕、导演制片还有商界人士。你不是想做音乐吗?这是个机会。我们也没签合同,你可以随时走,何必急在一时?” 唐荣顿了顿,接着忽悠,“本来这通告也轮不到你,元奇接戏去了横店,我也没人可用。再说商家看了你样片后也挺满意,只是走个过场,具体之后再说,好吗?” 唐荣说的是新晋小生李元奇,这只时装品牌的预约代言。可能因为李元奇接了新戏,看不上这二线广告,就推给了他。 他才不信唐荣这老狐狸说得天花乱坠,不过这种活动时尚娱乐圈的人多会聚集,整个就是名流party,能认识几个音乐界的人也很诱惑。 他装作苦恼地思索半响,点了点头。 活动那天,唐荣和曹郁宁来接他,一路上曹郁宁都给他念经,什么人会去现场,该注意什么活动事项。 “唔,唐哥,言秋言影后也会去呢!这个品牌好大手笔啊!” 陆天琪一怔,唐荣倒没多大反应,“顾氏合作的项目,她肯定会去。你喜欢她可以去要个签名。” 言秋四十岁得了影后王冠,喜欢她的年轻粉丝却不少。大约她穿着靓丽、保养得当,一点都看不出年纪。加之玉女时代后两次红遍大江南北,无疑老少通吃无人不晓,在一些年轻品牌里也很吃得开。 顾氏和环宇虽有些竞争关系,但一场发布会来往那么多商家公司,未必就碰的上面。 陆天琪忽然冷着脸开口:“我要下车。” 曹郁宁张大嘴巴,“什么?” 唐荣也不高兴了,“angel,这是工作,你不要胡闹。” “我要下车,我不干了!” 唐荣依旧从容开着车,一眼不眨:“那好,你方才签的演出合同算单方面毁约,你需要双倍赔偿。现在给我钱,下车,回家。” 车子里空气都凝固了,两边僵着,曹郁宁揉了揉鼻子,试图缓和气氛:“angel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陆天琪沉着脸没有说话,一直到现场,车里都能冻得死人。 现场果然是光芒流动的名利场,珠宝名表,时装名车,以及楼盘都拿来做了品鉴展柜。各界名流,商家和媒体汇集一堂,闪光灯不停响,俨然一场时尚盛会。主持人宣布开幕仪式,言秋从后台上来陪着老总们按下水晶球,不时打趣几句给媒体做话题。 陆天琪在后台被amy按着化妆,那张臭脸也能被amy鬼斧神工的技术驯服,瞬间成为一流名模。灯光亮,背景音乐响起,陆天琪被曹郁宁一把推上台。 剪裁完美、面料精良的黑色西装,内搭深灰色柔软圆领毛衣,浅灰衬衫,同款炭黑色西裤,白色球鞋。手提毛茸茸挂件的皮包,头戴一顶暖绒的皮草礼帽,整张脸在灯光里冷峻又美,像高贵的伯爵从冰天雪地里走来。整个系列是正式场合的男装款式,线条虽然偏硬朗,但更给人一种沉稳内敛的城市气质男的感觉。 陆天琪鹰隼一般盯着台下谈笑风生的言秋,t台两旁坐着设计师、明星名流及商业老总,后面一排媒体。言秋身着一件抹胸刺绣长裙,没有一些自信,还真穿不出魅力风姿。 摆了几个动作回身,摄影师的目光就被这个新人模特吸引住了,一片集中的闪光灯声。言秋顺着声音抬眼,看到了她死也不会想到的儿子身上。 两人的目光在炽热灯光下交汇,言秋勃然大怒,立马就要站起来,又不知想到什么,紧张地战栗,脸色难看至极。 陆天琪嘴角泛起一个冷笑,回身下了台。 言秋从不去静园,那是顾远声前妻的地方,即使她的儿子在这里住了近三年,她都没有踏过这里一步。而如今,她还穿着那身刺绣长裙,极为不合时宜地站在小区楼下。 新换的跑车开不进来,高跟鞋上沾了不少泥土,她烦躁地在路牙石上一遍遍卡泥。 陆天琪被唐荣送进院子,从车上下来拿了钱往回走。 言秋看着不知什么时候长大成人的少年,肩膀宽了人长高了,整个抽丝拔苗长成英气逼人的大人。 他低着翻着一张信封,似是在数什么钱,在落叶纷飞的萧条深秋中,从路的尽头晃了过来。 言秋蹙眉,双手抱臂迎风而立:“你小子又在玩什么?” 天琪抬头,看到了他身姿绰约立在风中的母亲,果然不出所料,立马就找上门了。 “和你有关系吗?言女士。” 陆天琪冷冷看了她一眼,越过她继续往前走。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37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37 言秋气急,“我不管你在玩什么,立马给我滚出娱乐圈。那不是你该呆的地方!” 少年嗤笑一声,“哦,你能呆我不能?还是你怕他们知道你带着一个十岁的儿子,恬不知耻爬上豪门老总的床?” 言秋扬手就要扇他一耳光,被他攫住了手一动不能动。 “你以为我还是那个让你为所欲为的三岁小孩?” “好,你翅膀硬了!养你不好好读书,跑到那种地方给我卖肉!怎么,你还妄想进入娱乐圈?凭你样样都不行的脑子,还是横行霸道的臭脾气?别说凭你这张脸啊!那也是我给你的,有本事一丝一毫都别靠我!我看你有能耐混到几时!”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靠着一个爬男人床的无耻之徒过下去!” 母子俩针锋相对在楼下大吵,不少街里街坊都看了过来。 言秋气势汹汹浑身冒火,陆天琪冷漠以对不假颜色。 最后还是女人冒火走了,上了车反倒气笑,“他妈的,我怎么生了这么一个混账儿子……” 唐荣借这次机会对陆天琪又哄又骗,结果签下了这支时装广告的代言。当天的摄影师都很宠他,一次发布会的亮相辗转不少媒体,从杂志扉页、报纸头条到网络电视,这个冰天雪地走来的王子以冷峻而美的新人面孔杀入了时尚界。 一条“男人竟也这么美!高冷小哥快来秒杀我,求扒新人模特”并附有发布会照片的帖子被顶了几十页,后面网友有说是环宇新人的,有说还像学生的,有说是某导某总力捧的新人,捕风捉影众说纷纭,最后竟扒出陆天琪酒吧驻唱的照片,听闻他混迹地下乐队还有一小堆粉丝后,八卦之势更盛,帖子一度火热不退。 晚上竟也有闻声而来的人去酒吧听他唱歌,杭杭他们想不知道也不行了。这群死党插科打诨两句也就完事,最可怕的是梁孟春生怕他过得太好,转瞬就告诉了清明。 生日临近,那个人还没什么动静,陆天琪忙着拍广告,趁势唐荣又从他身上扒皮签订了三年合同。整个过程理所当然用尽了三寸不烂之舌,又俘获于无形之中,唐大经纪人也算是业内碉堡了。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之前和言女士吵得那架。言秋越看不起他,他越要做出一番事来给她看。他似乎所有的力气都用来和言秋较劲上,如今势如破竹,再没人能阻挡他了。 而清明那边,他却没了这样的冲劲。 那篇帖子之后又扒出陆天琪的一些平面广告,清明看着一张张照片,忧郁的、深情的、天真无邪笑着,亦或无意回眸,当然还有那张如同小鹿一般湿漉漉眼神的床照,真是让他五味杂陈。 虽然他见过更多更私密的表情,但被胶片印刻下来,还是带给他不小的震撼。 时光在孩子身上留下了成长的痕迹,他忽然有些后悔,在他真正长大,真正需要自己的时候,他没有在身边。 也许是他错了。 天琪小心翼翼等着清明的训话,最后却只来一句:“拍得还挺好看的。” “你不生气?” “我不生气,可你瞒着我也不对。你不要乱来,乐队半死不活,你又加了这么多麻烦。合同我还要再看,过两天有空,一切等我回去再说。” “你要回来?!”天琪抱着电话就跳了起来。 清明笑着,“是啊,不过只能在香港呆两天。” “我过去见你!”激动之下又兴冲冲地,“我现在有钱了!” “我随导师过来出差,可能没什么时间陪你……” “不要紧,你忙你的,能看看你就好。” 清明轻轻一笑,这是自己找的家人,异国他乡,是这样的牵挂而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 ☆、爱情就这么来了 陆天琪被唐大经纪剥皮抽血押着连拍了几支广告才放行,此时他身处高空心情大好,也不计较了。下了飞机,他那飞上云朵的心却禁不住紧张起来。他压低了帽檐拉着行李箱左右环顾,机场大厅里人来人往,他心无端跳得厉害,手心都是汗,像个鬼鬼祟祟的小偷四下打量着。三年不见,他不知道他的哥哥长成什么模样了。人群里,他怀揣着那人往日在心底弥留的气息梭巡着,应该是黑色大衣温润如玉立在门口等着,整个人都应该是温柔的、亲近又包容的,是不论何时何地他犯了过错委屈了受伤了都心安的家与灵魂归处。 他目光一轮轮逡巡着和那人相似身量和气息的人,人一个一个筛过,心一紧又一松,忐忑折磨。这折磨也是带着无限甜丝的,心里怨恨了太久,终于见到他时竟是如此心甘情愿。 所有的被抛弃和痛苦我都不计较了! “天琪!”清明扬手叫了他一声,从休息区走了过来。 清明果然穿了一件黑色大衣,鼻梁上驾着一只黑框眼镜,眉眼间更沉稳内敛,整个人温润无声地成熟了起来,就像个大学讲师。 他温柔笑着走过来,接过天琪手里的行李箱,问了一句:“饿了吗?” 陆天琪愣在那里,心如大海波涛汹涌,看到他的那刻,丝丝甜意骤然变成磅礴委屈,看到他就想掉眼泪。 三年,隔着无数个凌晨和夜晚,他如今站在这里,戴着一顶帽子,黑色碎发,穿着夹克、牛仔裤,只背了个双肩包就来了。 如今他青春活力,干净清爽地站在自己面前,方才真实感觉他长大了。 长高了,肩膀宽了,脸上不再是少年青涩幼嫩的弧度,变得立体有了棱角,俨然已有青年的模样。人也不再围着自己撒娇,而是矜持又懵然地立在那里。 好像只是短暂的一瞬间,他就不再是那个拉着自己衣角的小崽子,成了英气俊俏的大人了。 百般滋味落上心头,两人相对立着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里,谁也没有说话。 那双乌沉沉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像是从他身上看尽四时美景,繁花似锦。清明伸出手去,缓缓抚上他的侧脸,微微笑了。 陆天琪猛地扑进他的怀里,用力地、紧紧地抱住了他。 真的长大了,站着几乎要和自己一样高。扑进怀里的力度冲得他后退了一步,双手勒得他生疼,带着生疏怪异的紧张。 清明伸手揽住了他,轻轻安抚。 他也没有别的话说,常年在电话里长大了的人活生生立在面前,积攒的生疏都让他望而止步。 当年离家远行,像是从身上割下一半血肉,如今怀里沉甸甸的分量,美好地似是一场偿还。 这世上,唯一相依为命的亲人啊。 香港,有着一张瞬息万变的脸。从踏入复杂迷失的地铁开始,身边肤色、语言、人物都在不停变化,加速推动着前行的齿轮。在香港最繁华的街道,高耸入云的建筑反射着不正常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38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38 的日光,十字路口保持着某种神秘的秩序并不见得拥挤。广场遇见光鲜亮丽、奇装异服的各色人等,清明带他分别用了三种语言向菲律宾女士问路,独自享受着早茶的老人递给他们一张地图,他们搭着电影里上世纪的双层电车,在海边被邀请参与千名热血青年一起的同性维权运动,被女孩认真征询同性意见的天琪手足无措地被清明护到了身后。入夜后不同肤色族群的人各自酒醉游荡在街上,亮如白昼生生不息一直活跃到凌晨。 这里有的地区繁华盛世光怪陆离,有的地区也独辟一隅安逸了然,矛盾又理所当然地相处着。 陆天琪睁大了双眼望着这座融合了各方文化和气息的城市,它鱼龙混杂、五光十色、开放新鲜又快速,庞大地像个奇幻时空。 陆天琪每走一步都被新鲜而恐惧的信息充斥着,应接不暇地处在这慌乱又迷失的城市中。 “我们去哪?”天琪趴在电车玻璃上,窗外有两个男人抱着吻得如火如荼,转过街角才不见了。他猛地往后一撤身子,睁着两只乌黑的眼睛惊愣地望向清明。 清明错身坐在他身后,伸手想接住他,被天琪躲开了。 “去游乐园。” “真的吗?!” 两只乌沉的眼睛瞬间大放光彩,从小到大他的哥哥都很忙,罕少有空闲陪他出来玩过。更不用说分别这么久,就他们两个人,远离锦绣山庄所有纷扰,来到这座孤岛迷离的城市,任他予给予求还去游乐园。 清明,总是不自觉地还当他是孩子,只有这么一天自然想他开心。 而陆天琪,不论长多么大,在外面如何沉敛狡猾,到了他面前总是撒娇柔软的。 他对亲情的无限渴望,沉甸甸这么多年的相依为命,以及心里鬼鬼祟祟的偏执念想,即使他对他不好,多年不归,他也能忍。 在这世上,只剩下这么一个人,为他悲伤为他痛。 两人在敞篷巴士上泛出一个笑容,自见面来蠢蠢欲动的鬼被他一下抛到身后,彼此之间无声亲近了许多。 下了车来到迪士尼门口,天琪早兴奋地冲进人群去了。头顶标示性蓝色卡通拱门,排起长龙的队伍,小孩子、年轻情侣,玩偶、cosplay、一大捧气球,熙熙攘攘热闹非凡。陆天琪逆着人流倒退着一蹦一蹦的跳,被清明一笑扶住了。 临近傍晚,甬路上出现一大批表演,白雪公主、米奇、维尼熊、唐老鸭开着奇形怪状的游览车过去。他们穿行在这些玩偶当中,仿若走进一个童话王国。 陆天琪早不是孩子了,对这些小女孩的玩意不感兴趣。两人跳上游览小火车直奔惊险刺激的探险世界。 乘着探险船穿越茂密的原始丛林,耳边野兽出没的鬼祟声响,经过一个森林泰山树屋,树上暗影灯火,河道两旁不时遇到吼叫的大象、突然进攻的河马、危险的眼镜蛇和发动袭击的猿猴,最后几米高的巨浪喷了他们一身水,一船人哈哈大笑。 两人全身湿淋淋的还不过瘾,又去拿了fast pass卡玩飞越太空山,眼前漆黑一片的太空奇域,环绕震撼的诡异音效,过山车直闯幽灵诡秘的奇幻时空。陆天琪怕黑又不老实,过山车在黑暗里摸不着边际地倏忽惊险跌宕,耳边一叠声的游客喊叫,清明不着痕迹地一路护着。 出来心还跳在嗓子里,陆天琪看到有卖零食和气球的。上去买了一只气球系在手腕上,两只冰激凌,一只咬在嘴里一只递给清明。 清明坐在花坛边,傍晚华灯初上,热力风情的小镇犹如神兵点将般一盏一盏亮起五彩的灯火。远处梦幻城堡突然烟花四散,隔着芸芸众生欢声笑语,此起彼伏的烟花在半空绽放,流离的火光划亮了这一方童话梦幻的天空,恍惚在另一个世界。 灯火烟花照亮了陆天琪仰望星空的脸,手里还拿着半化的甜筒,气球飞腾在空中。清明从下望着他青春飞扬的半张脸,忽然很想抱一抱他,怅然若失的惆怅,似乎再也不能把他当孩子看了。 他们从游乐园出来,沿街散步,街上灯火辉煌亮如白昼,似还留着那个梦幻世界的热度。街上还有从酒吧来的游魂醉酒的游人,坐在路边唱歌。这里兵荒马乱,放纵迷离,每个人迫切地需索着,又迫切地离开。 身边的人是唯一的安全感,天琪悄悄握住清明的手,被哥哥放进大衣口袋里,捏着手指握暖。两人相视一笑,心里很甜,从盘山公路往上走到一处别墅区。 “这里和锦绣山庄好像。”香港这时的冬天还有花,爬到了围墙外面来。 “想家了吗?” “不想,你在哪哪就是家。”陆天琪将他拦在围墙边,学着街上那两个拥吻的男人,心紧张地火烧火燎,又好像理所当然地,他们在黑夜里拥抱。 清明背靠着围墙承载着怀里柔软依恋的分量,一切好像离经叛道全不在正规上了,想他,想得心都酸涩了。 那么急切,那么渴,急得非要一个亲密又绵久的拥抱,非要这个拥抱不行了。 陆天琪耳鬓厮磨地将头依靠在清明的肩头,心跳得越来越慢,越来越慢,一直沉到了海底,海底无垠温柔的泡沫海水里。 清明安抚地轻拍了拍他的背,长这么大了,还撒娇。 他在天琪耳边笑道:“带你去个好地方,你一定喜欢。” 两人寻着地图兜兜转转,来到一处小剧院。里面幽暗深黑只有舞台青白色的反光,无数排空空荡荡的座椅,零星只有几个人在看一组乐队排练。舞台上黑色长发的女孩在用粤语唱my little airport的《在动物园散步是正经事》、《王菲关于你的眉》,无限循环的弦乐,精灵有趣的歌词,歌声中带着一丝童稚的天真,却像是阴天下雨的风湿病,一下穿梭到骨髓里,怎么都摆脱不去。 女孩下场,年轻吉他手化了妆,一身九十年代夸张闪亮装束,腰间拖拽着艳红羽毛,唱达明一派和黄耀明。之后他一把撕下羽毛装,他们脸上涂了各色油彩,面目模糊站在台上,伪装隔绝着人世,在空荡的小剧场里一首接一首演绎他们独立原创的歌。 罗曼蒂克、荷尔蒙、患得患失的爱情、香港青年的愤怒、公共空间被掠夺、香港文化特殊性的消磨殆尽、偶像幻灭和边缘者遇到主流价值观的碰撞矛盾…… 暴动的街头,哭泣的喊叫,他们有着敏锐感知世界的眼睛,歌声嘹亮空旋在不同音域里。 颓废、厌世、价值崩坏、游离无定、半成品爱情、不断在黑暗中找寻的目标和生活,完完全全就是一代香港青年的精神浮世绘。 他们共同生活在香港这个孤岛上,香港正在死去,拾荒者在世界末日紧紧相拥! 各种各样的精神冲击着脑海,陆天琪被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39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39 热烈的鼓点刺激地愈来愈躁动,他一下跳到台上,捡起把吉他就加入这漫天风声草木皆兵的战场。 清明看着台上如鱼得水的陆天琪,这里开放、新鲜,包纳万千,粤国英三种语言交相接替,而旋律是相通的。他一点都不畏惧陌生环境,反而被这一幅精神画卷吸引得跃跃欲试,迅速融入到乐队中。 几个年轻人在台上一起唱一起疯,彼此不知背景历史,脸都是陌生的,却像是久违的知己。就在小剧场后台摆了吃食和啤酒,大家聊天喝酒喝一轮再上去唱,清明也被这气氛感染,坐在角落一架旧钢琴上合奏。 这是天琪长大后第一次见清明再弹钢琴,他穿着严谨的大衣,坐在钢琴前,像个浪漫又怀旧的音乐老师。夹杂在他们这群疯狂躁动的年轻人里,奇怪又安详地反差着。 清明不时隔着热血青年们与天琪遥遥相望,用力踩着踏板,向他点一点头,清明伴奏陆天琪用国语唱,两人巧妙合奏了一首《春光乍泄》。 他们在锦绣山庄练过的曲子数以百计,此时竟还未见生疏。陆天琪被一群年轻小伙灌到不行了,他们才从那个地狱迷醉的战场逃出来。被夜风一吹,两个人在街上嘻嘻哈哈地笑。 从下飞机到现在,一个接一个不同色彩辗转来回的时空,真像是奇幻旅行。 “难受吗?”清明跟在摇摇晃晃的陆天琪身后,伸手想摸孩子的脸。 天琪偏头一躲,眼睛里发着光,“还想喝。” 清明道:“不能喝了,你喝醉了。” “就我们两个,我们两个喝。” 清明绕不过他,又从街边的便利店买了两瓶啤酒。 陆天琪浑身瘫软在他怀里,两人又一轮小酌,一路电车驶回到酒店。 拿了门卡开门,清明先把人推进了浴室,毛巾浴衣都给他放好,拍了拍陆天琪的脸。 “乖,好好洗澡。” 热水淋到头皮上,天琪才从那醺然欲醉的梦境里清醒了一些。他神游般洗好了澡,穿好浴衣,系着宽松的衣带时方才彻底觉醒。 门外是朝思暮想的人,他就这样出去? 脑子里忽然冒出各种鬼魅魍魉的想法,它们不知在心底藏了多久,这么一下子扒光了露出丑陋真相,连他都被吓了一跳。 身上还残留着温热醉意,随着离奇的想法愈发滚烫,脸上迅速染上一层赧红。 浴衣底下空荡荡的,走起路两腿不经意摩擦着柔软衣料。 被家长叫了几次,他期期艾艾走出去,在门口愣在了当场。 窗台上一排的短蜡,房间里关了所有灯,迎风闪烁着烛火。清明一手端着蛋糕,打火机在蜡烛上簇然一亮,他温柔笑着道:“宝贝,生日快乐。” 他真是把他捧在手上宠啊,宠坏了我怎么办。 面前的人头发还滴着水,一身浴衣包裹着成年男子的身体,似还散发着醺然醉意。站得很近,就这么湿漉漉的眼神望着自己,滚烫的呼吸相闻。半响得不到回音,手拖着蛋糕些许费力。站在九龙新界这边遥望香港岛,窗外映着遥远喧嚣的维港夜景,万千星光灯火,感觉整个岛都像是假的。 在这海市蜃楼的虚幻间,他被俘获了,轻轻低了一下头,吻在了他的额头上。 轻吻印在额头上,从头到脚兜头泼了一盆热水,像一场彻底淋漓的洗礼。酥麻的神经一路电波颤抖通过心脏、肠胃、脊髓、血液,到脚底。 滋得一声,烧开了热水,启动了某种莫名的开关。 陆天琪浑身酥软,心里海水翻涌不息,他眉眼都湿淋淋地抬头,像个渴了多少年穷了多少年的傻子,软弱地要哭。 两人这么近的站着,陆天琪身上滚烫,起了反应。 清明看着那张烧红了晚霞的脸,湿漉漉的眼睛下面是柔软淡色的唇,他们霎时一起怔住了。 清明手指抚了抚他的耳际,单手将他拥在了怀里。 仿佛那一刹那的怔然从来不曾存在过。 半夜,天琪和男人之间隔着一床被子,他独自按捺着身体里的蠢蠢欲动,又酸软又甜蜜。 他知道,爱情就这么来了。 无可抵挡地。 ☆、世界本不公平 天琪早上醒来的时候清明已经不在酒店了,床头留了张便条让他好好吃饭自己玩。窗帘拉着,房间里还很灰暗,他滚到已经冰凉的大床一侧,钻进被子里,深深呼吸了一下清明身上那种熟悉的味道,感觉活过来了。 就像是很小的时候,妈妈在太阳底下晒的衣服,蒙上眼,就是那种味道。 此后几天清明都没时间陪他,他还想去那家小剧场,但没有家长的指引,出去就觉得整个香港岛像个迷宫。在酒店窝着看了三天电视,他被清明送上了返程的飞机。 临行前,他一再回头,听着清明对他连番许诺再半年就回国,才进了安检。 一整个冬天,都像是忽然发了光,璀璨照耀在头顶,他再也不怕了。 确认了感情,思念反而噬魂附骨,成长后第一次放开胆子品尝爱情的苦涩和甜蜜。他和清明在电话里腻着,被唐荣一把拖去拍新一季春装。 灯光下自然地做着动作,摄影师啪啪啪按快门,整个团队的人忙得连轴转。 补妆空隙,他又给清明发简讯。 清明对他做这行总是不放心,“还是等毕业再说,现在还太早了。” 娱乐圈终究很复杂,他们不用顾氏的势力白手起家,所遇的状况不可预知,不看着他总会出事。 “我一直都很乖好不好,就是拍拍照片没什么事,不信你问唐哥。” 唐荣接过手机,和这位素未蒙面又事无巨细认真的家长通了很久电话。 陆天琪翘着脚在椅子上整理自己的头发,看着镜子里这张时尚新秀的脸,也没看出有什么特别。 唐荣挂了电话,对陆天琪道:“不管你家里什么意见,合同是不会更改的。但你隐瞒年龄的确给我造成不小麻烦,所以周末加班再拍一期。” 天哪,唐大经纪貌不惊人却是一只凶猛吸血鬼。 陆天琪虽然私下和清明抱怨,但也知道唐荣是个不折不扣利益至上工作狂,不和他计较。晚上依旧在酒吧驻唱,一波波的粉丝在台下花痴那张脸,都要把他看烦了。他对粉丝并不亲近,可谓是无情,每次唱完歌就走,从不废话。 他在台上唱他们私下排练许久的新歌,被粉丝围得水泄不通,她们似乎也不甚在乎他唱什么,只一味花痴那个人主义的魅力。 他在台上尽情挥洒完身上的热力,皱眉跳下台回家去了。 周末从唐荣车上被叫醒,一路被曹郁宁拉上环宇大楼。如今,他频繁出现在各大电视和网络上,铺天盖地的春装广告,也算在路人里混了个眼熟。 唐荣为他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40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40 可谓是费尽心力,平时也会带他上一些形体课和舞蹈课程。因着合约里的内容不能推,加之高三年考来临,酒吧的事就都交给了杭杭。肖蒙也被家里压制不能来排练了,梁孟春更不见人影。乐队也就此搁浅。 不过天琪并不着急。 曹郁宁被几摞箱的衣服埋在电梯里,陆天琪比他高,横在箱子前像个罗刹。只看着这个二十七岁的男人每进来一个人都要叫一声前辈老师,小心退在角落里。 陆天琪看得不耐烦,一把将曹郁宁从衣服堆里提出来,任意搬过两个箱子,大摇大摆从电梯里出去了。 曹郁宁忙整好东西跟上去,不自觉露出一个微笑。 曹郁宁二十岁来这座城市打拼,陆续做过很多工作,原先他在一家杂志做编辑,认识了唐荣就跟着他去了环宇。艺人助理、服装助理、场记龙套什么都做过,最后也没混出什么名堂。在环宇四年,他还是谨小慎微极为礼貌地称所有人为老师。 陆天琪大步流星在前面领路,倒像比曹郁宁还熟。按照流程终于在环宇专属摄影棚拍周刊,17楼往下烟云缭绕,像是铸就了一个名利登顶的王国。 这里依旧像个兵马场,不知多少获奖知名的大师们、时尚翘楚和明星艺人流连在此。走廊大厅来往飞奔的工作人员,衣架杂志和箱子。不管台前多么星光闪耀,这里他们就和普通人一样忙碌于工作,每个艺人不一样,跟着的团队也不同风格,相处起来还算轻松,闲着的人也说说笑笑插科打诨,聚堆八卦打发时间。 这里鱼龙混杂马不停蹄,却保持着一种诡秘的秩序。 曹郁宁一个接一个老师的招呼过去,陆天琪也不认得他们。 唐荣正在安排李元奇新专辑的写真,回头看到站在人群外的陆天琪,招呼了一声,“先去3号摄影棚等。” 陆天琪没动,看着新晋火热的小生一身暖色系漫不经心拍照。 李元奇的电影进入宣传期,公司为他争取了一首主题曲,趁热打铁再发行一张芭乐专辑。到时炒点绯闻,估计会热闹很长一段时间。 李元奇这个人长得不错,演技一般唱歌也一般,好像没什么可拿出手的地方。但他气质很有亲和力,偶像剧角色都很讨巧,从十六岁少女到六十六岁老太太都喜欢他,受众群很大。如今发行一些口水歌,正好迎合了他的女性剧迷们。 大概最近宣传期还要兼顾专辑太过疲惫,李元奇没多少精神频频出错,摄影师几度调整,最后闹得大家都不甚愉快。扔了助理递上来的围巾,他一反往日亲和形象,沉着脸走了。 在场的人没人说话,唐荣看了一眼外面的陆天琪,“你来拍。” 陆天琪去更衣室换了衣服,一身堪称华丽的酒红色复古花纹真丝罩袍,外形像礼服式大衣,但因为他里面几乎什么都没穿,微抬下颌,眼神忧郁,从荷尔蒙的喉结、白玉般的锁骨到温润有力的胸膛,一连串流畅轮廓裹着年轻男人的身体,罩袍下光裸的长腿。摄影棚里顿时发出一迭吸气声。 在这个男色时代,陆天琪同时兼有男人的英气和女性的美,将少年清纯和成人冷漠完美地融合一起。 摄影棚迅速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四下低声议论不绝。 他可真算是实打实的漂亮花瓶了。 一个女编辑低声问唐荣,“你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尤物?” 唐荣看着灯光下大方让摄影师拍的陆天琪,他仿佛天生就要混这口饭吃,镜头感很强,表演欲也很好,不管多大的舞台,从不知怯场为何物。年轻人闯劲十足,又没有科班出身的死板生涩,他是很欣赏他的。 但也不过就是个花瓶罢了。 陆天琪拍完杂志,又换上衣服出来。曹郁宁说,“唐哥还在忙,让我送你回去。” 天琪左右看没人,一下将曹郁宁逼到角落,问:“李元奇呢?” 曹郁宁被这半大小子挡着,他很高,也不瘦,还真逃脱不出来。 “李元奇去录主题曲了啊。” 陆天琪说:“带我去。” “啊?” 曹郁宁跟在天琪后面畏畏缩缩,左右环顾,生怕被人抓个正着。两人溜进了录音室,里面站着一个女人,劈头盖脸在骂玻璃后面的李元奇。 站着的女人戴着一架眼镜,冷冷瞥了他俩一眼,曹郁宁立马战战兢兢道歉:“谭老师,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了,唐哥让我们来看看有什么帮忙的……” 谭微是业内有名的音乐制作人,穿了一件毛衣和灰色长裙,像是从学校出来的大学生。但她雷厉风行的手腕决不是大学生做出来的。 她转过头去继续骂李元奇,根本没理他俩。 李元奇都快被骂哭了,试着重新唱了几句,状态还不如刚才。年轻演员干涩而毫无感情的声音回荡在录音师里,谭微彻底发飙:“曹郁宁,给你们李大明星买盒润喉糖来,没调整好前不用来录了!” 李元奇脸色难看地坐在椅子上,曹郁宁忙进去安慰他。 谭微刚要甩门走人,陆天琪忽然横在她面前:“我能唱,让我唱吧。” “你是谁啊?” 曹郁宁又迅速跑出来,“陆天琪,签约模特。” 谭微看也没看他,“管好你们的艺人。” 陆天琪执着地,“给我一分钟就行,我比他唱得好。” 李元奇脸色愈发难看,谭微终于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给你唱也没有意义。” “不用有意义,只要能唱。” 谭微没多少耐心,但陆天琪气势实在太强,横在她面前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英气,眼神坦荡无畏。她也不禁有点好奇,一个花瓶能唱什么。 “那你现在就清唱两句吧。” 在谭微发飙那段期间,李元奇已经翻来覆去唱了那首歌好几遍。曹郁宁虽然没记住词,但也会哼一两句。然而要让他没有伴奏就清唱出来,是完全不可能的。 陆天琪没犹豫,就站在谭微面前开唱。他的嗓子已经完全过了变声期,年轻男人低沉慵懒的嗓音,带着丰富的情绪张力和表现欲,没有任何伴奏,但歌声自成一种乐器,让人迅速融入到乐感中。歌词记不住,就即兴改编了词。每个转音和假音的细节技巧,情绪一层层铺垫,到□□爆发力十足的高音,感情铺陈宣泄敏锐细腻,非常有感染力地诠释完这首歌。 他硬是把一首口水歌唱出了层次变化丰富的live。 放到录音室里,也许还有诸多瑕疵。唱功也不是很好,但作为live,他的表演性已经超过了许多专业歌手。 包括录音师在内,在场的人都被惊住了。 李元奇站起来,曹郁宁吓傻了,谭微面无表情地,“不错。” 接着开门走了。 陆天琪站在原地舔了舔嘴唇,笑了。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41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41 此后他经常溜进录音室,也不怕谭微。但他上次当面给了李元奇难堪,公司的人忽然就开始排斥他。太出风头,做事横冲直撞,完全没有一个新人的自觉。虽然以往也没多少人和他说话,但如今公司拍照就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他不在乎继续跑录音室,唐荣太忙顾不上这事。曹郁宁却接收到了警报,几次私下劝他无果还被拖去录音室当挡箭牌。 “谭老师,我还有个乐队,都很厉害!你要不要看看?”陆天琪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和谭微迅速混熟。谭微用支笔将头发卷起来固定住,认真听着粗糙的demo,都是天琪他们平时写的歌,她沉静了很久。 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抽个时间你可以带他们来,但我不能保证什么啊。” 陆天琪高兴地跳起来,“好!谢谢谭老师!” 曹郁宁叹为观止地看着两人没什么隔阂的互动,陆天琪是怎么贿赂他家铁面无私制作人的? 曹郁宁求了陆天琪一路,天琪莫名其妙,“就正常来往啊,聊了几句音乐,她也没那么厉害。” 其实谭微在圈子里这么久怎么不会看人呢,谁会唱谁能做歌手什么歌能红,她一清二楚。李元奇磨光了她的性子,即便公司想捧他,她也是有心无力。出现一个陆天琪,是惊喜的。 她是个专业制作人,只关心音乐,不考虑其他。 过了段时间,天琪终于带着他的乐队进了环宇录音室。里面坐了三个人,业内专业制作人谭微、终于知道了消息面无表情的唐荣,还有另外一个男人。那人穿了件运动装,像是刚从网球场上下来,头发汗湿、爱笑,和谭微他们说说笑笑很大声,在这个严肃的不得了录音室,成了最跳跃的一抹色彩。 曹郁宁和录音师也在场,天琪也知道,录音室外围了很多人。 穿着运动装的那个年轻男人转过身,用毛巾揩去脸上的汗,对谭微道:“你既然说的那么好,那就让他们开始吧。” 谭微点了点头,对陆天琪示意。 杭杭说实话有点紧张,肖蒙却是蠢蠢欲动,天琪很平静,今天孤注一掷,拼了。梁孟春没有来,他们唱的是私下演唱很多遍的歌《破晓》。 陆天琪的第一首原创,杭杭做了改编,将一首夜幕深沉、压抑绝望的情歌用吉他扫弦加强了节奏,而架子鼓、贝斯和陆天琪的钢琴则做了多声部层次,最终变成一首适合live的摇滚。 一曲完毕,破晓重生。 没有人说话,天琪开始紧张了。仅有一次机会,往后再让他们听乐队是不可能了。 年轻男人和谭微低声耳语几句,说:“拿你们的demo我听听。” 杭杭递上了他们粗制滥造的demo带。 里面奇形怪状各种歌,幼稚儿歌、说唱、大调钢琴曲,古典、摇滚、爵士,失恋分手、校园叛逆、竟然还有环保和爱护宠物,涉猎广泛五花八门,但制作低劣。 年轻男人听了一半放下了,他对着紧张地等待判决的孩子们一笑,“不错。” 天琪一喜,“那我们能发专辑吗?” 谭微说:“不能。” “为什么!” 年轻男人翘着两郎腿坐没坐样:“架子鼓不错,贝斯不行,键盘半斤八两。live舞台感不错,但没人听ktv和酒吧歌当专辑。而且你们的歌卖不出去。” 谭微补充,“angel,你们的歌主要靠表演来撑着,现场不错,所以酒吧能火。主唱个人主义,表演欲太强,根本不考虑自己的队友。贝斯没有功底,只会空招式。架子鼓算是最有经验的,但江湖气和酒吧味太浓。你们专业和唱功还差很大一段距离,就连乐器也没学好。江湖上走走穴没人管,想当真正的歌手却不行。原创太多太杂,主题边缘色彩沉重,受众群很小,除非你们主做流行,不然根本没人听。” “也有很多独立乐队,坚持自己的想法和风格。”天琪着急地。 谭微打断他:“那是因为他们有资本太幸运,一年冒出三千支乐队,但真正能发片的又有谁?就算砸钱自制cd出去挨家挨户送,也没人听。你不用瞧不起口水歌,也不必觉得我们没眼光,事实就是这样,这个世界从不公平。” 谭微拿起他们的demo,“这些歌都不行,除了破晓。破晓也要改,歌词改成回忆分手恋人,你里面一句感情都没提还叫情歌?大调改成小调,柔软和缓,不要那么歇斯底里。这些都要重新编曲。” 陆天琪看着自己呕心沥血的宝贝批得体无完肤,整个世界都要崩塌了。 杭杭紧紧攥着手,他们是一群被世界遗忘边缘掉的人,从来没有被放到台面上的资格。 三人瞬间从开始的踌躇满志变得死气沉沉。 谭微说,“今天抽出时间和你们说这些还是看在live还不错的份上,怎么样,蒋董,给他们一个机会吧?” 蒋星河是环宇音乐的boss,难得谭微能请到他,真是给陆天琪太大脸了。 蒋星河沉吟了一会,走到陆天琪面前,“会打网球吗?” 天琪还沉浸在三观崩塌的悲伤里,抬头恶狠狠地瞪着他,“会又怎么样啊?” “呵,小子还挺横,赢了我就让你唱歌!” 蒋星河是环宇总董事的公子,专门负责音乐这块。近几年环宇算是平稳发展,歌手也一大堆,他并不在乎一个陆天琪。谭微对李元奇没心,向他推荐,于是有空就过来看看。结果年纪终究比较轻,活泼好胜,看到陆天琪就想逗逗他。 “怕你不成。” 两人随即就到地下网球场开战,蒋公子一向无状,和自家的小明星都能打成一片,运动神经很发达,毫无意外获胜。 陆天琪气喘吁吁瘫在地板上,浑身是汗,眼睛却很亮。 再来! 天琪忿忿不平到极点,第二次输了,再来! 一次次输,再一次次爬起来。更多的挫败只能激得他愈发顽强,充满意志! 到现在他也不知道在赌什么气,怎么都不能死心。 一定要证明给你们看! 然而蒋星河却被他缠斗得手脚疲软,不住抹汗。 真是倔强顽固的小子,蒋星河对他是感兴趣了。 “好啦,真是败给你了。鼓手和你留下,跟着乐队巡演吧,一年之后再给我个答卷。如果我满意,你就是歌手了。” 陆天琪没反应过来,曹郁宁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背。 “快道谢啊!” 天琪瘫在地上没说话,蒋星河也不在乎,甩甩手走人了。 这一次倏忽反转的机遇,终于打开了陆天琪歌手星路的大门,让他窥见了一丝光芒。 作者有话要说: ☆、小清新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42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42 这一年陆天琪没考上任何学校,肖蒙跟着他落榜。清明终于从英国归来,进了市医院。杭杭经营着一家琴行,梁孟春因着家里关系依然公子习气,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 言秋迎来了事业稳步发展期,一年邀约不断跨越各界,年底还上了福布斯明星排行榜。 然而这一年,也是锦绣山庄最战乱的时候。 顾远声和言秋都推了工作,双双在家教育儿子。顾远声带清明去书房谈话,言秋在客厅暴跳如雷,斥责陆天琪没良心不学好供半天学结果落榜,以及从头到脚种种不满意之处。 天琪听着她的声音就烦,如果她什么都不管,那他可以当做自己从来就没妈。他不见她,不爱她,也不恨她,从此断绝来往,尽快独立,搬出锦绣山庄,永远都没瓜葛。 但她既不喜欢他,又非要让他按照她安排的路走。就像是当年再讨厌他,视他是累赘,都非要把他带在身边。只要花着她的钱,就永远抬不起头。 真是没完没了,永无休止的互相折磨。 这就是他从小到大接受的亲情、血缘、家庭观,从开始就必须面对他们的破裂,他们的厌恶和遗弃,走到哪里都是多余的。从前他还会反抗、刺激企盼他们来注意他,后来,漫长的人生里,心越来越沉,越来越死。陷入和言秋水火不容的拉锯战中。 十九年来他从没有体会过父母的爱,家庭的爱,却不得接受,没有选择,独自背负这样爱恨不得的沉重大山,再也无法和常人一样,一直活在没有希望的世界里。 真是喘不过气来了。 他听着言秋对他从头发丝到脚,臭脾气到不务正业,痴心妄想进圈子,诸多种种,通通不对。 每当这种时候,他都幻想自己迅速从厨房抄出一把刀,将她血溅当场。 “你到底想怎样?” 言秋一口气没说完,还待发作。 陆天琪拿钥匙上楼,也没敲门闯进书房,“叔叔,我们要回家了。” 顾远声满脸疲惫从阴影里抬头,对眼前油盐不进的儿子也是没奈何。清明一意孤行去市医院实习,宁愿做个辛苦的小医生,也不愿意来公司帮他。 清明最后说,“爸,你血压高,记得吃药。我先走了。” 言秋还在身后漫天喷火,但天琪知道,这次他们是和锦绣山庄彻底破裂了。 回静园的路上,两人的气氛都很沉重,没人说话,也好像不需要说话。 天地广袤,星光闪烁,远水海水翻涌,隐隐传来一丝潮气。除了海水潮汐,再无其他声响。 天琪走上几步,悄悄握住哥哥的手,那人手里温暖潮湿,仿佛藏有万千天地。清明回头望了他一眼,回握住他,十指并拢,又复往前走去。 天琪和杭杭跟着环宇一支流行摇滚巡演,跑音乐节。肖蒙软磨硬泡不知动用了什么关系也塞进了这支乐队。三人开始了辛苦万分的寄人篱下生活。 唐荣对陆天琪的逾矩很生气,毫不讲情面。圈子公司里那么多诡谲斗争,失去了唐荣的庇护,来的更加猛烈。广告邀约大幅度锐减,杂志那边也不再过来,连跟着乐队的排练室都被抢,公司里如同被冷藏,小助理都能对他们颐指气使,真是走哪都寸步难行。 然而既然蒋星河吩咐了他们跟巡演,乐队也不得不挤出一点资源给他们。乐队内部尚且纷争不断抢破头的事,一场演唱会,轮到他们手上的也只有主角换衣服的串场时间。 为了这三分钟,三人每次都牟足了劲练习,然而每当他们上场,台下就寂静一片,甚或嘘声四起。一次,肖蒙更险些被歌迷投掷上来的矿泉水瓶砸破脑袋。 歌手的道路史无前例的艰难,他们苟延残喘活在无望之路上,有时都不知道到底坚持些什么。 但三人还是携手并肩,共同努力,都没想过放弃。 这一晚,他们在北京又有一场。一大早,天琪要赶飞机,他和清明还睡在一张床上。本来清明回国,两人都大了,再不好睡一起。但禁不住他撒娇谎说与他睡惯了,分开了睡不着云云,便还按原样。 前晚清明刚值了一夜班,早上回来也没脱衣服,躺下就睡着了。窗帘遮着大半晨光,房间里很晦暗,英式家具和雕栏铁床像是沉淀了绵久时光。还剩点时间,天琪在床边给他脱下脸上的眼镜,放到床头柜放好。给他脱了鞋子,放进被子里。 他伸出手去,想触碰那星辰如海的眉宇,却又不敢。 他每日每夜挨着他睡,也是这般心境,百般甜蜜与痛苦交杂,早也分不清到底是幸与不幸。 清明翻了个身,习惯性地一把握住伸过来的手,拉到怀里,睡熟了。 天琪被他拽得趴在床上,脸挨得那么近,他心潮起伏地泛出一个要笑不笑的笑容,也不敢多做什么,生怕扰了他。只是凑近了那人身侧,被他的气息环绕着,像是被他怀抱着,心里忽然就静下来了。 他心里溢满了温柔,满心记住这安静的一刻,悄悄挣脱了他的手,出了门。 杭杭和肖蒙在车上等他,一起往机场飞驰而去。 到了北京,再也没时间想他。拿行李,去酒店,彩排,一直忙碌到晚上连吃饭的空都没有。公司连个助理都没他们配置,还是曹郁宁心好,这个困难时候都没忘了他。借着被安排到这边工作的机会,时不时帮他一把。 这个时候,乐队和舞群都去吃饭了,杭杭他们抓紧这个机会赶紧去前台排练。他们没有键盘,杭杭就编了一首间奏solo,分别是吉他、贝斯和架子鼓,没有人声。用来热场的,观众不会排斥。 这是个万人的体育馆,他们从来没有站在这样大的舞台上。尽管场子里一个观众都没有,万籁空寂。 但天琪非要把他当成万人演唱会那般,他回头对杭杭道:“有没有信心有一天我们也站在这里,开自己的演唱会!” 杭杭笑,“当然。” 肖蒙当台下万千少女疯狂痴迷的场景,自恋地耍了个帅:“看小爷的厉害!” 吉他率先开景,铺泻出一片铿锵音域。激烈紧急的扫弦,完全为了solo炫技服务。一连串流畅迅疾的风雨过境,贝斯加入,肖蒙跳脱活泼,贝斯这种低音背景也变得绚烂多彩。而最终架子鼓紧跟其上,密集的鼓点,暴雨的张狂,有着丰富张力和爆发力的□□,将这场solo推向暴风雨的巅峰。 杭杭敲下最后一个音符,低缓悠扬的琴声忽然从后面响起。曹郁宁低头站在键盘前,这里漆黑空旷一片,没有任何灯光,他就站在阴影里,只约莫看出这个二十七岁男人一向谦卑和顺的模样。琴声加入,音域陡然变得宽阔无垠,加在铿锵的弦乐中犹如游鱼一般天地遨游,无限自在。 瞬间填补了音乐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43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43 里的和声,将整首solo变得丰富而饱满。 惊喜!万分的惊喜! 陆天琪将他从后台拉出来,曹郁宁不好意思地,“看你们排练地太好了,一时忍不住。” 杭杭笑道:“原来是真人不露相。” 曹郁宁更不好意思了,摸着头道:“小时候被我妈逼着学了几年琴,你们才是真厉害,表演好精彩,我太佩服了。” 倘若别人说这些恭维的话,天琪是不信的。但曹郁宁与人为善,谦和无争,平素还总往后退,说这些话才感动。 杭杭却猜得他是跟着乐队歌手们混得久了,于键盘乐器这些熟悉也不意外。 随即对天琪道:“天琪,你看让曹先生加入我们乐队行吧,正好填上键盘手。” 陆天琪正有此意,一拍即合。曹郁宁连连推却:“我怎么能行呢?我不会的,我根本不专业,就这一次碰巧了……” 曹郁宁还想拒绝,被陆天琪一下逼上梁山。 “就你了,不行也得行,你还想混到什么时候啊,赶紧和我们年轻人动起来好吗?大叔。” 大家哈哈大笑,曹郁宁也笑了。 几人正笑着,听得后台一阵动静,乐队的人就到了前面赶人,“还有心情在这瞎胡闹!这都忙死了,赶紧走人,走走!” 陆天琪吐舌一笑,难得今晚收获了曹郁宁,也不计较。 演唱会上一场间奏solo并没有引起观众的注意,歌迷们在主角下场后都赶紧坐下休息,荧光棒寥寥无几摇晃着敷衍。几个性急的看主角迟迟不上场,还喊了安可。 他们没有观众,这也不是他们的演唱会,但仍旧当这是正式演出,认真完美地表演完下场。 夜深,他们跟着舞群上车返回酒店。一走进大厅,杭杭就被一个人拥进怀里。大厅那么多人,他们也不避嫌。这么大胆的自然是梁孟春,他一个人在家无聊,兴起跑来看杭杭演出。 几个人好久没聚,梁孟春提议出去喝酒。 陆天琪避开公司的人,找到曹郁宁,把他也拖来了。公司有规定,他们这一行人偷溜出来,怎么都要找个挡箭牌,何况今晚曹郁宁是主角。 夜市熙攘,他们随意找了一个街边摊坐了。几人上了一桌啤酒,说说笑笑不提。曹郁宁还被猛灌,极力被游说加入他们。 陆天琪塞给他一把吉他,曹郁宁几次三番推不过,只好唱了一首彭坦的《走马灯》。 简单到极致的弦音,简单干净的嗓音,在这熙攘的夜市里,飘飘荡荡,浅吟低唱。 人的歌声清净纯澈到了一定地步,反而连周围的空气都静下来了。周围的人都静静地听他唱。 二十七岁,早过了热血年轻的时候,做过很多工作,认识了许多所谓朋友,一直庸庸碌碌安安分分的活着,也不知道在寻找什么。 然而这一刻,在这唱着歌,他们听着歌,却像是找到了从未有过的归属。 桌上的手机在夜光中一亮,天琪拿起来一看,是清明的简讯。 ——吃饭了吗? 天琪心里一甜,笑意已经染上嘴角,侧脸都在夜光里柔软了许多。 ——吃了,你呢? 信息很快回复。 ——我在值班,吃的什么? 天琪想了想,一天忙着赶路排练,其实根本没吃什么东西。 他看着面前的饭菜,歪在桌上一个个报菜名。 ——糖醋排骨,辣子鸡丁,苦瓜菜心,还有米饭。 旁边曹郁宁唱完,看天琪一个劲低头发信息,打趣了一句:“女朋友吗?” 陆天琪一怔,笑意还滞留在脸上。杭杭和肖蒙两下心知肚明,一起往这边望过来。 天琪摇了摇头,“不是。” 那边清明的信息接着过来。 ——乖,好好照顾自己。晚安。 曹郁宁哦了一声,觉得奇怪又说不清为什么。 返回的时候,杭杭从酒店神色不豫的出来,梁孟春也没跟着。天琪问了一句,杭杭明显不想提。看来两人是吵架了,可是这翻脸也太快了,昨晚还小别胜新婚来着。 他们几人在大巴上,乐队赶着开往下一站。杭杭侧身望着窗外,天琪拿着手机若有所思,肖蒙一个劲的起身横跨过一个个头顶看天琪在做什么。 而曹郁宁已经睡着了。 大巴带着他们驶向忙碌而无知的未来,可能下一站他们还是被抢排练室,没条件录音,没有听众,出路遥遥无期,困难重重。 大半夜一行人流浪在街上,放声高歌,挤着取暖。 但因为曹郁宁他们终于完整。 这段困难的时候,日后想起来,反而成了他们最难得美好的时光。 ☆、一战成名 回到公司,唐荣立马找上了陆天琪,他身上还续了几支广告合约,趁一轮巡演暂停赶紧都来拍了。当天唐荣没有跟去,曹郁宁负责带他到地方拍照。 到了那边却一直排不上他,圈子里规矩讳莫如深,曹郁宁多方打点,一味忍让,结果就是从早上到晚顶着妆等了一天。耗到陆天琪要发火了,曹郁宁怎么拦都拦不住,化妆师补了三次,那边才拖拖拉拉来叫人。 陆天琪刚要准备,门口又进来一批人,李元奇带着一队人浩浩荡荡进来了。 那边工作人员立马过去招呼,李元奇正和旁边一个歌星说话。那人看着很年轻,穿一身低调潮牌,两人说说笑笑地过来。天琪认得他,是近年很火的偶像歌手,号称亚洲人气小天王。圈里混的好像都能自封个天王,创作天王、唱跳天王、偶像天王,为了夸口再加上个亚洲天王,差一点的就要沦为内地天王,再细划分就是内地流行小天王,内地情歌小天王,罗志祥跳个精武门还能做个舞王,金曲奖可以荣登歌王,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而这位亚洲人气小天王,发行了几张口水专辑,唱跳为主,主持过综艺节目,电影电视剧也有涉猎,的确也是炙手可热的人气天王。 李元奇看到陆天琪,轻笑一声:“哟,我们环宇的angel也在。宇昌,快过来认识认识。” 那人姣好的肤质在强灯下也不显油腻,化妆师总是夸他不用化妆也能上台。 王宇昌台上活泼爱笑,很放得开,私下却自恃有些才能,十分倨傲,从不与凡人为伍。 此时见了这个小模特,也只看了他一眼,就不理睬了。 “yuki,我们还赶时间。” “宇昌,你真不要认识认识这位环宇的宠儿吗?他可是个尤物,一支广告卖上三百万呢。哦对了,人家已经转型当歌手了,怎么样,angel,乐队好玩吗?”李元奇原本为人都是比较和气的,但几次都让陆天琪给了难堪,这口气是要在这出了。 王宇昌上下打量了这只被好友夸口的花瓶,娱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44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44 乐圈里长得好的人多得是,他也没看出陆天琪的脸有多值钱。但听说转型做了歌手,就有些好奇。 “我怎么没听说有新人,他们怎么又搞这些无聊的选秀啊。” “宇昌,你不能这么说。上次谭微姐还夸他百年一遇,无可限量,将来要做歌王的。” 金曲奖歌王一直是王宇昌的痛处,他的唱跳专辑一向不被那群老家伙们待见,连入围都没有过。 王宇昌蹙眉,傲气凌然道:“歌王么?那新人,你唱首歌来听听。” 李元奇被谭微骂毫无唱功,电影主题曲和专辑都被搁浅了,这挑刺的话里自然夸张了。 一屋子的工作人员看这阵势,都没人敢去阻拦。 曹郁宁上前劝道:“天琪还有工作,大家都是同事,就互相理解体谅下嘛。” 李元奇才不怕这个软弱的助理,一把推开曹郁宁。 “曹郁宁你别管,老师不是说他爆发力强、live多好吗?那唱首歌应该不为难吧?” 陆天琪在这等了一天本来就一肚子气,还被这两个人拦住冷嘲热讽,耍着他玩。 他倒是对自己无所谓,但看着曹郁宁受欺负就火了。 他一把拆下头发上做好的造型,冷笑道:“不用着急,公司年庆还怕没得听?到时你敢不敢和我比一场?” 环宇年底总会联合同行公司一起办个跨年演唱会,这也是业内商家赞助的好机会,公司、商家、媒体和歌迷们共赢的欢聚。 李元奇讽刺他,“呵,你能拿到邀约?” 陆天琪撒谎不眨眼,“你说呢?” 李元奇和王宇昌彼此对视了一眼,心下狐疑,他们两个都还没确定日程呢。 两人哼了一声,往里面摄影棚去了。 陆天琪又要重新做造型,天色晚了,他再不肯配合。 “不化了,不拍了。我要回家。” 第二天等了大半天,李元奇和王宇昌又来了。他真不知道这两位大神哪来这么多空闲。两方势如水火,僵持不下,天琪的拍摄也磕磕绊绊。 几次三番,陆天琪终于火大,甩手不拍了。 曹郁宁只好给唐荣打电话,无奈李元奇和王宇昌最近合作了一支mv,也使用这个场地,倒也不算故意挑衅。 曹郁宁又给杭杭、肖蒙打电话,让他们来劝和。 杭杭才不会不自量力,暗自给曹郁宁指了条名路。肖蒙巴不得过来瞧天琪,不到一刻钟就来了。曹郁宁让肖蒙过去好好说,肖蒙见这是个摄影基地,陆天琪正在一大片草地上晃悠。 他立马跑过去,跟在天琪身后转转悠悠,不知说了什么,陆天琪一脚踹在他屁股上,火更大了。 结果又见他毫不生气,左右赔不是,只围着陆天琪打转。 最后惹得陆天琪和他打了一架,场地上拳脚相加,草长莺飞。 这时清明来了,曹郁宁忙上去打招呼,电话里说不清,边走边说了一切原由。远处李元奇和王宇昌还在拍mv,占着大部分化妆师摄像师工作人员不让走。 清明顺手拿了一台单反,走到草地上气势汹汹的天琪身边。 陆天琪一整天都在上着妆等,这时还穿着繁缛复古西装,额间绑了一条棕色编织发带,脸上精致的妆容,在烈日下晒了这些时候都还没损坏,头发都用发胶往后梳,只有刘海烫了一缕卷形弧度,松松搭在发带前。明眸皓齿,艳丽动人。 他演的是现代都市里出现的一个恶魔使者,戏谑人间,拍得时候还要带半只面具。 太阳底下,这只恶魔倒是浑身煞气,有模有样。 清明看到他的时候也是一怔,似乎有哪些不一样,又好像还是他熟识的那人。 他走过去,伸手理了理他发后那条纠缠翩飞的发带,将它理到身前来,手指微微触碰到太阳底下熨烫的热脸。 他拿着相机,往后撤一步,端详着这上帝的造物。 带着一点宠溺,又好像不再是自己的怅怀,按了快门。 陆天琪皱着眉,不喜爱镜头对着他,偏过头去。 清明不在意,逆着日光找好角度,说:“周末去哪玩?” 陆天琪一回头,脸上神情瞬间微变,惊喜愣然。 清明道:“别动。”日光下扬起的柔软侧脸,按了一张。 “你有空吗?” 清明想了想,“只有两天时间,就近去庄园吧好吗?” 天琪知道他说的是小时候去的那个农场庄园,当下心喜,笑意染上脸庞,“那我要去游泳,还要摘西瓜。” 这个时候哪还有西瓜可摘,但他总还想着那年夏天去庄园的事。 清明答应着:“可以泡温泉。” 说着对着笑意流动的陆天琪又照了一张。 曹郁宁惊傻了,之前他花了多大功夫陆天琪都软硬不吃,就这样让他三张照片又笑了?肖蒙早插不进话,过来这边看着他们。 今天天气算是暖和,两人坐在草地上说话。天琪伸手夺过他手里的单反,看了清明拍的几张照片。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祟,他一向不喜欢自己的脸,却觉得这几张照片好看多了。 不知道天琪说了什么,作势非要给清明拍,清明微笑着摆手拦挡。 两人笑着闹着不觉时间就过去了。 夕阳西照,一个下午就这么打发了,清明要去医院值班。 天琪咬着唇不说话,清明遥望着天际,那边李元奇他们正在收工,一群人嘻嘻笑笑忙忙碌碌。 清明站起身,那边天琪忽然抬头看他,两人心下一动,不知已经这样天天在一起了还为何如此不舍。 清明的心极为缓慢地跳动,像是酝酿了不知多久的海水潮汐,一波一波涌上心头,没来由地酸软沉重。 他怜爱地摸了摸天琪的发尾,手指触碰到头发上起了一层静电,震得天琪一麻。 清明转身走了。 陆天琪最不怕的就是被人瞧不起,王宇昌既然是唱跳歌手,那他就用同样的舞曲赢他。回到公司他就去找谭微和蒋星河了,当时蒋星河正在攀岩,听到他要去跨年演唱会的提议,笑了一下。 “你跟着乐队巡演完了吗?就想一口吃个胖子。” 陆天琪眼神坚定:“你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蒋星河来兴致了,“什么赌?” “跨年演唱会上,我肯定比王宇昌叫好叫座。不是,我什么都不要,走人再不入这行。赢了,你让我组乐队发片。” 蒋星河思忖了会,觉得这赌注有点大。但他不信自己培养起来的人气偶像能被一个新人小子比下去。 陆天琪继续狮子大开口:“你再给我一个舞蹈老师,一间练习室,不要别人打扰。” 蒋星河哼了一声:“你哪来的自信敢和我在这漫天要价?” “还是你不敢?” 激将法虽然幼稚,却又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45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45 戳中蒋星河的点。 蒋星河一下就忍不住了,玩味一笑:“行,你和我爬上去,我就打了这个赌。” 天琪仰头一望岩壁,高耸陡峭,险象环生。 他从来没玩过这个玩意,不禁有点紧张。但在蒋星河面前却神色平静,一点都不害怕的模样。 工作人员给他弄好装备,他深吸一口气开始往上爬,蒋星河自然轻松非常,他却连连踩空,几次掉下岩去。但仍然憋着一口气,怎么都没放弃。 等好不容易爬到岩顶被放下来,他已经浑身脱力,大汗淋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蒋星河心情大好,又一次应了他要求。 此后他、杭杭、肖蒙和曹郁宁四人就在练习室里排练年庆的演出。陆天琪挑战的是王宇昌的成名曲《lost soul》,以一个新人的身份翻唱前辈的歌,也算是一种致敬。王宇昌自然也会出场,至于他唱什么,天琪是不知道了。 杭杭将重新编曲,因加入乐队,整首歌更是要重新编排。几个人和舞蹈老师紧急讨论了好几天,在排练过程中又一次次修改,最终到临演才确定了方案。蒋星河倒真的给了他一间单独练习室,四个人拉着舞蹈老师就泡在这里了。 陆天琪从来没学过舞蹈,一点基础都没有,简单一个动作就几次三番都不对,被舞蹈老师折磨得生不如死。肖蒙更是被压制地鬼哭狼嚎。杭杭和曹郁宁舞蹈动作少些,看着他们被老师逼着下腰劈腿也惨不忍睹。这时看王宇昌能红也不是没道理了。 清明去的时候陆天琪正在不劈完腿不能吃饭模式,老师将他逼在墙边压腿筋,闲着的人在地板上吃饭说说笑笑。天琪仰着头忍疼,汗浸湿了头发和t恤,像是被大雨浇了一般。 过了会,他像是实在受不了了,嘶嘶哼着□□,老师吃着饭说坚持坚持。 杭杭他们见惯了这种场景,各自都聊着天没人管他。 又过了几分钟,老师说好了,起身去倒盒饭。天琪紧紧皱了下眉,腿还是保持着拉筋模样,扶着墙根几次都站不起来。一时半会,他是恢复不了。 在自己身边,他还没吃过这样的苦。 清明转过落地窗进去,过去把他扶到沙发上坐了。 天琪见是他,勉强笑了笑,清明又给他拿了饭。他浑身湿透地瘫在沙发里,懒得不想动弹。 清明夹了一块豆腐给他喂过去,问:“还想吃什么?” 天琪张口吃掉,想了想:“想吃火锅。” 他两人这么一喂一吃都是习惯之极的动作,还像小时候那般。旁边的人却都尴尬了。 周末两人去庄园泡了一晚温泉,裹着被子脚伸在泉水里很是舒服,又被周身热气熏着,很快就睡着。这段时间的确也太累了,清明把他抱到里面榻榻米上,自己又去洗了个澡才睡下。 之后连续排练了一个月,终于迎来了新年演唱会。 当晚星光璀璨,巨星云集,从天王歌神这些前辈到人气组合新人偶像,还有当红演员名嘴主持,堪称全明星阵容。 清明也拿到了一张演唱会票,是天琪从谭微那里讨来的。 王宇昌负责开场曲,环宇一位歌王级前辈压轴。天琪他们也有了一间化妆室,在偏僻一角,就他们几个呆着,没人理睬。王宇昌和李元奇被唐荣带着四处见前辈,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人,彼此恭维说着客气话。天琪看着这些人走来走去,也不由紧张了。他和肖蒙溜去上厕所,没想到碰上了言秋。 言秋被一群人簇拥着过来,她今晚也有个节目。走廊上人多,他们一个光环围簇星光闪耀,一个溜出去谁也不认识的小子,彼此在人群里冷冷对视了一眼,天琪沿着墙边侧身过去了。 王宇昌的开场的确非常火爆,很热场子。他一连表演了自己当红的几首歌,眨眼间在台上换衣,每次都是在副歌将完未完之时,衔接自然流畅,动感十足。 这首串烧瞬间点燃了观众的热情,一直烧到第二三个歌手上台都还有人喊王宇昌的名字。 陆天琪他们在第十三个节目,位置不上不下,没什么特别。 灯光熄灭,上一个情歌王子唱完下台。天琪和肖蒙分别而立,跳出升降台上。一束强灯打在舞台中央,照亮了台上空荡无人的架子鼓。 前奏响起,boom得一声,天琪和肖蒙分别带着两队舞群对峙而立,俯身半跪在地。 灯光打在天琪身上,他仿佛从僵硬里复活的恶魔,立时起舞。一段铿锵有力的动作完毕,灯光熄灭,他重新俯身隐没在黑暗中。对面灯光起,肖蒙以相对的舞步愤然而抗,也再次隐没在黑暗中。 两人持斗舞姿势遥望而立,脸上半遮黑色口罩,酷的不得了,顿时激起观众一阵尖叫。 杭杭将整首舞曲的副歌提到前面,做了rock版,大胆地加强了前奏,一击打响。 耳麦响起天琪高亢嘹亮的歌声,一声高音转了三个层次,响彻在空中。 灯光齐亮,天琪和肖蒙双双在舞台两边战舞。lost soul,一来就是火爆高/潮,两人如同浴血修罗,在灯光变幻中分立而舞,激烈争斗。 观众群里又响起一波叫喊,清明耳朵都要被震聋了。 后面舞台升起一名键盘手,灯光照在他身上,他俯身弹奏琴键,手指在黑白键盘上如若精灵,变幻莫端,为这绷紧到极致的舞曲加入一剂清泉。 此时,高/潮结束,陆天琪和肖蒙相对步入场中,一个身穿严谨黑色西装,禁欲肃穆,一个身着繁复花纹活泼朋克,少年气盛。 一动一静,两人半遮面容,随着间奏逐渐逼近。肖蒙一只口罩已经挂在耳边,身上热气沸腾,像要吞噬所有黑暗。陆天琪气势凌然,低身犹如猎豹一般喷薄欲发。 两人眼神炙热,鼻息相闻,面对面贴近旋转。 场下疯狂尖叫。 两人身后各带一队舞群,分扇形站位。领队的陆天琪和肖蒙再次分开,各自带队对舞。 光束打在架子鼓上,台上忽然出现一人,黑发在风中翻飞跳跃,鼓点激越有力,旋律又从缠绵悱恻带入暴雨中。 斗舞陷入史无前例的紧张,风云滚滚,战伐雷霆。 鼓点越快,琴音愈紧,歌舞愈激烈,最后铺泻成一片繁华如锦的灵魂盛世。 高/潮纷至沓来,崩断最后一记琴弦,戛然而止。 场下爆发出一迭迭响亮的掌声。 作者有话要说: ☆、理想而已 记者把陆天琪四人在后台堵得水泄不通,五花八门的话筒递上来。杭杭接过一部分,免得女孩跪在地上。有记者认出模特新秀angel,瞬间围攻的趋势更加强。问题一个个刁钻辛辣抛过来,陆天琪“嗯”“是”“你说呢”“不知道,问公司吧”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46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46 简单粗暴挡回去。幸好,杭杭还算温良,一一接过话题和记者聊了起来。天琪和肖蒙就趁势溜了。 第二天,铺天盖地的新闻“疑似新人组合翻唱天王王宇昌成名作,惊艳全场更受好评”,“时尚黑马angel转型歌手不输天王,更值期待?”,环宇官网也被粉丝的“求出道”刷屏刷到爆。王宇昌一天到晚黑着脸,李元奇则没了踪影。此事大出蒋总意料,不过也乐见其成。蒋星河招谭微、唐荣以及几个前辈同仁开了次会,就此正式展开陆天琪的歌手进程。 商讨歌手定位,确定包装方案,歌曲创作,录音,以及后期宣传,一整套的流程让四人忙得马不停蹄。 谭微让他们自由发挥,各展才能,之后再等上面抉择定位。而这之前,则是暗无天日声乐舞蹈形体以及其他课程。 天琪领回了一大半作曲功课,静园的琴房终夜亮着灯,这边没有锦绣山庄那架三角钢琴,只有一台小型立式琴,乐器和录音设备还算齐全。陆天琪写写画画,脚下散了一地废纸,不时有断断续续的琴音冒出来。 清明在厨房只开了一盏小壁灯,用打蛋器混了鸡蛋、砂糖和牛奶做蛋糕。他做事不疾不徐,自然闲适,像忽然来了闲情逸致,放一勺油,将蛋黄搅拌均匀,加入面粉,用打蛋器打出泡沫。另一只手开烤箱预热,加砂糖,一直到提起打蛋器能形成尖角,做成蛋糕糊。倒入模具,犹如做艺术品般游刃有余地将奶油刮平,送入烤箱。 等三十分钟,取出冷却,切两块放入冰箱备用。另外冷却好的胚子,抹上奶油,藏进蓝莓、芒果块,再涂奶油抹平,后撤几步观赏般,点缀第二层水果,草莓、苹果、西瓜,一口气做完这些好像天也快亮了。 正摆着水果,天琪忽然从身后冒出来,手伸到前面偷水果。清明拿了一块芒果往后给他塞进嘴里。 人长大了,气势不容忽视,这样贴在后面像个大暖炉,烘得他后背都热了。清明低头收拾着东西,他就在身后大吃水果,一块一块将蛋糕上的水果摘了个干净。 此时凌晨破晓,窗外透泄出一丝暗蓝晨光,厨房里还开着那盏小壁灯,两人也没什么话,一边收拾着一边安静地吃蛋糕。 清明收拾完一回身,天琪正若有所思含着手指那点奶油,两人蓦然在暗光里对视,身体不经意摩擦了下衣角,就开始说不出哪来的蠢蠢躁动,心底都被熨烫了。少年眼里乌沉沉地看不见底,这么一点幽怨又貌似深情地望着他真像要灵魂都吸进去。 天琪欺近一步,从后面抱住他的腰,无限深情又眷恋地,不让他看见,又想要他明白。 清明端着一大堆模具打蛋器玻璃碗,想往后和他说话,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两人这么站在方寸之间的厨房里,天地之大,只有这暇余时光,都感觉一阵暧昧又禁忌隐秘的快乐。 清明心里不是没有感觉,不知道哪里不对,天琪再不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子,如今带着成年男人身上的气息魅力,花样百出站在面前,总是牵动撩拨着他的心弦。几次三番,从香港那晚开始,他们总闹出这样无声的暧昧,越来越往出轨的地方去了。 清明按捺下心里的异样,他们从小时候起就一贯如此亲密,也许是他多心也未可知。 天愈发亮了,琴房里还堆了一地稿子,一屋子的蛋糕甜味。天琪趴在他背上也渐渐困了,清明将那些工具放下,把他抱上了床去。 天琪四人每天都在进行地狱魔鬼般训练,他和杭杭交了很多很多的demo上去,肖蒙对着镜头练舞都练到精疲力尽,而曹郁宁则被压着学乐器。如此高强度的训练日复一日,永无尽头。最后拖到陆天琪忍不下去了,闯进了蒋星河办公室。 “你们到底怎么打算的?” 杭杭用力拉着他让他稍安勿躁,蒋星河正和高层们开会,一屋子的人全都停下来看着他们。 他们手里正好是交上去的demo,看来正在商议专辑的事。 蒋星河挑眉看了他一眼,谭微让他们几个都入座。 大家接着商议,高层有个发行部前辈拿着那些demo,频频摇头,“这首不行,这个也不行,这个太燥了根本没人听,这首抒情歌还差强人意,但唱得什么,谁听得懂?摇滚没行情,这些都卖不出去的。我还是提议让专业音乐人来写,新人谁也不认识,靠创作出道太危险了。” 有同仁附议:“我也听了他们的歌,普遍都听不下去。奇奇怪怪,无病呻/吟,不知所云,总之我是欣赏不了。” 天琪听着就起身嘲讽:“口水歌也不见得有人听,环宇的偶像歌手还少吗?别都把听众当傻子。” 环宇的确太多默默无闻的小歌手,一群老家伙被噎得吹胡子瞪眼。 谭微把他压下去,“第一张专辑就出歌手原创,的确不太明智。” 蒋星河点头,“嗯……那各位老师对歌手定位又怎么看?” “当然是走流行,现在大众流行都没市场,难道还啃没人吃的硬骨头?” “摇滚也不是不行,五月天嘛。” “我觉得偶像组合不错,长得不错能歌善舞,何必非要做乐队?” “组合都被日韩潮流瓜分了,你还想搞出个本土山寨版?” 会议室里每人添一句嘴,越说越离谱,这些家伙也未免太瞧不起人。 “我只唱原创,没有创作的乐队毫无灵魂可言,我绝对不接受。” 谭微看了他一眼,道:“可以选几首比较好的原创试试水,再邀请几个大神捧场,炒炒话题。” 蒋星河道:“你是说包装几首大神的主打?” “对,有名家背后支持词曲创作,主题上走流行摇滚,再加上一两首原创,有内涵又不失受众群,也不是没可能。” “我不同意,流行摇滚再做不出第二个五月天,市场份额都被抢光了,我们就这么点资金,怎么和硬头拼?” “难道别人做了我就不能做?就r&b还分好几家呢,陶喆,周杰伦,方大同,我看方大同也没压制死。” 陆天琪明显不服气,和这群老家伙就争起来。谭微也护着他。 彼此唇枪舌剑,口诛笔伐了几个小时,天琪根本什么都不怕,老家伙们被气得不行。 蒋星河坐在沙发椅上好整以暇,最后也被闹疲了,摆了摆手,散会。 陆天琪听他们像卖猪肉似的争论价钱,只求最大利益。他抢到谭微面前,谭微立马摆手打住:“别什么事都想得那么好,多少人三年五载都没机会,你最好做好准备,老实点别讨价还价,不然连我都保不了你。” 说完走了,天琪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47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47 满心憋闷无处发泄,狠狠一拳锤在墙上。 最后蒋星河一再缩减,再三挑剔,只留了一首陆天琪的抒情歌,塞在了专辑后面。编曲里用了杭杭、曹郁宁的乐器原声。请了环宇自家大神倾情合唱,词曲创作一律交给了专业制作。而包装则都往暖色系上靠,专辑宣传语就是“新时代最温暖人心rock”,当真是狗屁不通。 四人被框在摄影棚扮可爱暖男,大家都穿暖色系毛衣,不过花式不同。天琪扛着一只枕头追得肖蒙满场跑,曹郁宁规矩地坐在钢琴面前,杭杭低头摆弄着吉他。衣服、场景一次次换,折腾下来已是深夜。第二天一大早又开始赶通告,四人在保姆车里睡得横七竖八,电台、电视台、网络平台、杂志以及各种大大小小媒体,只要是环宇的资源都上一遍。他们每次都穿着差不多的专辑主题的衣服,同样的说词,大同小异的采访,各种各样商业活动,通常嘴里还塞着饭就要进化妆室给各路前辈鞠躬请安。出来后就横尸在保姆车里,运往下一个通告地。 这些通告大部分都是由环宇内定的,上完一溜采访,再去综艺节目。主持人插科打诨,节目八卦逗乐。去了不是花痴陆天琪的脸,调戏肖蒙的身材,就是跟杭杭挖他们私人生活,乐队趣事。一句音乐相关的话都没提。 好不容易深夜有个电台节目,做完一系列小游戏,终于可以安安静静坐下来聊专辑。电台主持是个行内熟稔各家音乐的前辈,不管大神还是新人只要出专辑都会上一遍这个节目,采访过无数巅峰音乐人。四人和他在深夜里有一句没一句轻松地聊着专辑,竟感受到这许多个忙碌疲惫日子来的安慰。 连续一个月满满当当的日程,四个人都熬不住了。日子被没日没夜的忙碌填满,原先的摇滚梦被一再缩水更改,终于做了歌手却好像离音乐越来越远,也不知道到底在坚持什么,现在这样又是好与不好。 所谓梦想终究是理想而已。 天琪这段时间更是没和清明见上一面,睡觉都是在各种交通工具上,第二天就到了下一个城市办签售会。之前他还满心不忿,和那些老家伙吵了又吵,后来也要么做下去要么走,别无选择。 这天又上一个野外真人秀,随节目组许多的前辈明星,忙忙碌碌也没人管他们。之后才有个导演过来说,待会有个真人冒险的项目,让他们做好准备。 四人之前从没上过这类节目,主持人在说游戏规则,明星嘉宾们争抢名额逃避探险的时候,他们还懵然不知情。一轮快速游戏过后,最后倒霉的自然是他们这一队。 主持人装作遗憾:“啊,那么这次冒险之旅就交给我们新人摇滚乐队awake,国内当红男模,门面担当,乐队创作型主唱angel,你准备好了吗?” 陆天琪没反应过来,就被工作人员连同肖蒙戴上眼罩带走了。主持人还在耳边聒噪,调动惊险刺激情绪,周围一堆装备安全的摄像,一起往丛林深处走去。这时天琪才意识到危险,心下紧张,握紧了肖蒙的手。 肖蒙手心也出了汗,耳边听到野兽一般嘶嘶喘气声。主持人道:“angel,肖蒙你们要把手伸进笼里保持一分钟哦,否则你们这队就得不到分数啦。那么,黑衣人就把我们嘉宾的眼罩摘下来吧。” 天琪和肖蒙除下眼罩,眼前忽然惊现偌大铁栏牢笼,里面两只体形健壮的老虎迈着沉重的步子走来走去,嘉宾们都发出一阵惊讶的呼声。 陆天琪猛地被老虎的气势震得后退一步,没人告诉他要把手伸进虎笼里一分钟,他们还没什么保护措施,这叫什么鬼节目! 杭杭也看得心惊,立马去和导演商量。 主持人还在咋呼:“我们的节目确保嘉宾的人身安全,绝不会发生危险状况。但也锻炼到大家的胆量,真人秀就要有冒险精神嘛。” “对啊,愿赌服输啊。”旁边还有人凑热闹。 陆天琪当着这么多前辈嘉宾的面,骑虎难下又要面子。他稳了稳心神,深呼吸三次,想节目组肯定早□□好了这些老虎,只是把手伸进去而已,不惹怒它们,也不会发作的。 他和肖蒙小声商量,彼此牵着手,心跳得七上八下,另一只手慢慢伸进牢笼。 老虎喷着气走来走去,似习惯了周围呼声,没有什么异样。 天琪猛烈跳动的心稳了稳,主持人连忙接话,调动气氛,众人欢声笑语。随着格外刺激的倒计时,肖蒙僵持在笼里的手哆哆嗦嗦,忽然碰到铁栏发出一声响亮的争鸣。靠近天琪的老虎猛然受惊,扑上牢笼,连番发威撕咬!天琪一下被老虎扑上手臂,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肖蒙握着天琪的那双手猛地被攥紧,掐进骨头里死死颤抖,血液烫热汩汩跳动,他都能感受到天琪那一刻是多么疼! 工作人员立时抢上,天琪已经白了一张脸,汗湿全身。 场面一再失控,天琪被送进了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 ☆、另一张王牌 清明知道消息的时候还在千里之外的静园,连夜搭飞机赶往医院。车上他给言秋和顾远声发了短信过去,眼望着外面无尽黑色,心里烦躁得很。老虎提前受训又注射过药剂,幸好没有伤到筋骨,但胳膊是被抓得血肉模糊,缝了好几针。 清明到医院看到的就是陆天琪吊着一只胳膊不敢动的模样,许是麻药刚过,他的脸色还很苍白,汗浸湿了鬓角,整个人像是从海水里浸泡出来,格外瘦弱。肖蒙蹲在他身前像要哭,杭杭和节目组的人在争论,曹郁宁一直往公司打电话,病房里乱成一团。 陆天琪之前还和肖蒙呲牙咧嘴佯装英雄不怕疼,安慰要哭不哭的傻小子,此时恍惚抬头见到清明,不知为何,那点后知后觉的疼就铺天盖地扑上来了。 他的眼睛霎时盈了水光,微撇嘴角,渴望又可怜地望着他。 清明皱着眉,没有过去,两人隔着那么多人遥遥一望。清明转身和旁边医生相谈起来,看了他的手骨片子,打了几个电话,门口来了一个风姿翩翩的律师礼貌将病房里的客人都请了出去。 清明和他驻足聊了一会,那人笑着拍了拍他肩膀。 到了房间只剩了自己人,清明过去翻看了伤口,上了一次药,调好点滴,一系列动作镇静流畅,倒比当地护士还妥帖。 天琪眼神跟着清明的动作来来回回,觑着他的神色,多想他看自己一眼。清明都不为所动,收拾好药瓶就要走。天琪眼光一暗,还没怎样眼泪就掉了出来。 肖蒙情急地上前,天琪不想他们看见连忙用手抹了。 他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48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48 忍着哽咽低声道:“你们能出去么?” 曹郁宁拉着不情不愿的肖蒙也走了,房间陷入一阵漫长的缄默。 天琪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眼睫上还泫然欲泣凝着泪珠,沉重地不得了。 清明心里被攥得紧,按捺不住骤然扑上的汹涌情绪,轻舒了口气,还是缓不过来。 他伸手抚去那滴泪珠,用尽了温柔轻声道:“别哭了。” 天琪含着水光的眼睛望着他:“你别不理我。” 清明明知不是他的错,但就是控制不了。他都被这凶烈的情绪冲击得愣了。 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在心里生根发芽,长成了一株参天大树。 盘根错节,休戚相关。 清明苦笑了一下,“我去换药,不走。” 疼着疼着心里开始泛苦,天琪眼望着他出去,又拿了新的瓶瓶罐罐回来。清明关了门,坐在他身旁,两人相望发呆。 清明看他一时变故而愈加羸弱的脸色,伸手抚了抚他汗湿的鬓角:“你睡吧,我在这。” 天琪闭上眼,过了会睁开看他果然在那,安心睡去。 清明看着他,心思起起伏伏漫无边际,也不知道什么滋味了。 天琪醒来的时候是被女人的叫声吵醒的,他懵然睁眼,见房间里站着一个戴着墨镜帽子打扮得不伦不类的女人。 女人踩着高跟鞋走来走去,自说自话:“我早说过了,就你这点本事能撑到几时?怎么样,还没走出一步就被人踢下去了吧!你这臭脾气我还没领教过吗?以为谁都和你妈我似的养着你让着你,大爱无私啊?这回就让你长点教训,钱哪那么容易赚,别以为是从街上大风刮来的!” 说着理了理围巾,从口罩里透了一口气:“唉,你也别总麻烦人家清明,顾家的人那么好相与的?人家既做白衣天使,又兼着顾氏少总,多忙呀。你这小子怎么不识好歹,他是你什么狗屁哥哥,你跟在后面摇尾乞怜的!顾家的人都爱装模作样,阴险狡诈,把你哄高兴了利用完了扔一旁自生自灭,你还当他是好人呢!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还没拿下顾远声,你……” 天琪忽然起身大叫:“你给我滚出去!” 言秋吓得尖叫一声,往后一退。清明正好拿了水壶进来,看到这场面也头疼。 “你作死啊,这么和我说话!” “滚,我不想看见你!” “我他妈好心当成驴肝肺,养你这么个白眼狼。好,你不听我的自讨苦吃,关我屁事!车在外面,你回不回家?” “不回!” 言秋一哼,再不废话踩着高跟鞋走了。 天琪回静园养伤,公司因此事停了他所有活动,交给杭杭带队。跟着乐队巡演这一年他们积累了不少经验,也有了一定粉丝群。如今攀爬在排行榜的有两首歌,大神合唱以及《破晓》。即便如此,公司也是很欣慰了。 杭杭他们不温不火地继续宣传,天琪在家干着急却要闷出病了。 这天他压低了帽沿,穿好衣服就跑去了清明的医院。清明刚下了一台手术,天琪熟门熟路地往值班室去。有时他下了通告也会来值班室的床上和清明挤一会,天亮再去公司。 他低头踢着一颗石子,越过医院的小花园,一路溜进住院部。 清明正查病房出来,一边走一边和身边的小护士嘱咐。他言语温柔,谦和有度,一夜的忙碌也没有显出烦躁疲惫,白大褂穿在他身上当真气度若华。 天琪一笑,正要上前。 清明走到了护士站,一个女医生也在那,挽着头发,白大褂下面是条通勤长裙,从背影看是个美丽女人。她和几个小护士正说说笑笑吃宵夜,见清明过来就夹了一个包子给他。 清明示意不用,女人笑着给他递到了嘴边,清明张口吃了。 天琪认出了她,她是当年那个言秋请客的吴导演家女儿,吴瑶。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她怎么会在这里? 清明和她聊着,不知道说到什么高兴处也笑了,虽未见有多亲密,但总比旁人熟稔包容些。 天琪瞬间敏感觉察出其中些微异样,他冷冷地走过去,一下横档在清明面前。 他这么高一身量,忽然横□□来,微侧身体护食一样将清明挡在身后。冷着脸,不发一言,吓得小护士们都傻了。 吴瑶眨了眨眼看看他,清明也不明所以,笑:“你干什么呢?” 陆天琪从上到下打量了眼前这个女人一遍,鹰隼一般盯得吴瑶发毛。他一脸冷漠阴沉地看着她,轻蔑一笑,从下面牵住清明的手,也没多言就把清明拉走了。 清明在他身后看不到当时的表情,吴瑶却从外怵到骨子里,冷冷打了个颤。 回家路上,天琪一直冷漠不语走在前面,清明瞧他是又闹别扭了,可不知道为了什么。他走上两步,拉他的手查看伤口愈合情况。陆天琪一甩手挣了开去。 “怎么了?”他笑着。 天琪因被制约行动憋了许多委屈,满以为见到他能快活几分,没想到是这种境况。他性格偏激,从小到大又无亲人爱护,一向视清明为唯一,十分看重。少时,别人多和清明接触,他都要泼人一身红酒,如今心存爱慕,占有欲不减反增,更难过了。 他越想越难受,不好发脾气,回身哀怨道:“你别和那个女人说话。” “什么女人?” “就是刚才喂你的女人啊!” “什么喂我?哦……你说吴瑶,你还认识她吗?她是吴伯伯的女儿。” “我当然认识。”陆天琪嘟囔了一句。 清明没在意,接着道:“她现在是我同事了,之前在英国碰到又是同学。没想到她也学医,这两年发展挺好的。” 天琪一听更生气,“你不要和她见面了。” 清明一愣,“闹什么脾气呢,别任性了。” 这时接近黎明,两人走进静园的院子里,前院花圃里长出大朵大朵蔷薇,爬满了篱笆。 天琪回身问:“你要娶她吗?” 清明被他认真望着,不自觉地:“我不娶她。” 天琪松了口气,期哀又眷恋地环抱住他的腰:“那你别再和她交往了吧。” 清明被他软软抱着,脸挨着颈侧,心里不由就温柔起来:“别闹了,我和她只是同事。” 他大约知道天琪的心思,从小跟着自己惯了,不能忍受旁人的存在。 “你也不能娶别人。” 清明承受着他的重量,任他撒娇胡闹,“那还很远呢。就算以后有了别人,我对你还是一样。” 天琪对这句话根本不满足,他迫切想他明白,急声道:“不能有别人,只能有我。” 清明用尽了温柔还是安抚不好,实在应付不了他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49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49 的无理取闹。 “进去吧,天要亮了。” 天琪心急如火,又伤心难过,生怕他一旦有了别人就离开自己。一腔爱慕又无从提起,胡思乱想辗转反侧不知怎么表达,不敢表达。无数日子的甜蜜煎熬和求不得,历经了多少年孩子的依赖亲情,少年的心藏鬼魅,如今的动心折磨,就在此呼之欲出—— 他眼里霎时急出了水光,幽深不见底地望着他。 “你真的不明白吗?” 那深沉悲伤蕴含了无限情绪的一张脸,苍白的,柔弱倔强的,蓦地戳中了他的心。 清明还没回神,天琪微仰着头,将他衬衣领口一把拽下来,两人四目相对,呼吸相闻,在这黎明霞光蔷薇花间,天琪抬头吻上了他的嘴角。 唇齿磕碰到他新生的胡渣,含混着凌晨花香的涩味,连个吻都算不上,不过是宣称领地的占有,却让清明心噗通噗通跳得厉害,一下一下大力敲着他的胸膛。 心像被攥出水来,酥软哀切,呼吸不过来似的。 “不能有别人,只能有我。” 天琪眼望着他笃定重复了一遍,回身进屋了。 剩下清明站在那久久不能回神。 作者有话要说: ☆、星光 清明在院子里呆了一会,进楼又恢复了原样。只是一整天静园都没人说话,厨房里他递给天琪盘子时,手指不小心碰到,两天一起抬头看向对方,说不出的不对劲。下午,清明回了医院,连续排了一个月晚班。 之后一天中午,市医院门前停了辆私家车,有人给清明开了车门,两人坐了进去。 “于经理,爸爸还好吗?” 前座的年轻男人回头苦笑:“最近夫人总来闹,顾董身体不太好,怕是应付不来。” 清明低头沉思了一会:“没关系,没有爸爸的授权,言姨不会怎么样的。你继续从言姨工作室抽回资源,资金的部分找赵律师处理,爸爸这边的影娱行业再败下去就不要了。言姨没有股份,不用担心,你直接扔给她处理。她有事忙,不会再找爸爸了。” 男人应着:“是。” 清明想了想,“对了,你们是不是开始办音乐节了?” 于经理道:“是啊,星光是固定项目,今年形势还不错。” 清明道:“你提一下环宇的awake,那边不来谈的话递个邀约。” 于经理一笑:“你也喜欢这种小乐队?我留两张票给你。” 清明笑:“不用了。” 车子转过街角,清明下车去对面甜品店买晚上的材料。他这样大男人仔细在橱窗里选马卡龙的样子吸引了几个女店员的目光,他让于经理先忙了,选好出来打算坐公车回去。没想到抬头又见一辆车倏忽而过,猛地刹车停住。车窗里所谓风度翩翩,拥有成熟优雅现代律师风范的赵衍笑着招呼:“顾医生?” 清明点头:“赵律师。” 赵衍于是下车,两人就近进甜品店谈了会上次事故的事。赵衍对天琪的工作插手有限,环宇还是蒋星河做主。 清明想,这次音乐节说不定能打破僵局。 接连几天清明没回家,天琪触到了他的限度,他避开了。深夜床上天琪抱着胳膊不知所措,不过没多久,他也没空不知所措了。公司招他回去参加星光音乐节。 星光是国内三大音乐节之一,囊括了全国一线艺人和乐队,摇滚、流行、电子、朋克、民谣各种音乐类型兼容并包。每年都有几十支国内外知名乐队受邀参加,更有上万狂热乐迷蜂拥而来,百余家媒体跟踪报道。是国内很有权威的音乐盛世。之前的沙滩和校园音乐节相比之下简直小菜一碟。 星光分北京、上海、成都、武汉等站点,每个站点接连三天不同嘉宾持续表演。买了通票进去随意选择舞台、时段和嘉宾观看演出。 唐荣将他们四人送到主办地点,他们安排的时段是第一天傍晚七点。每场嘉宾中间只给半个小时调音,没有彩排,都是现场直播。 傍晚的北京燃烧着夏日的火烧云,上万乐迷人挤人站着,满脸青春天真,大汗淋漓,跟着节奏摇手蹦跳。这里的乐迷和演唱会体育馆的不同,他们不分偶像不分等级,也许有偏爱的乐队,但谁唱得好台下就捧谁的场。三个舞台同时有演出,北京的天空都要被掀翻了,他们在人海中疯狂叫喊,是最诚实最直接的听众! 天琪发尾染了一缕白色,他们没有化妆,穿得最简单最接地气的t恤短裤和球鞋。台上调音时,天琪和杭杭在舞台一角窃窃私语。 也许是紧张,也许是兴奋,他们在这里即便是一支闻所未闻的新人乐队,对台下的观众来说也是一样的。两人又对了一遍歌曲编排,只有五十分钟的专场,于他们而言奢侈得不能再奢侈。天琪忽然道:“你说的那个办法有用吗?” 杭杭一愣,没想到他还纠结之前的某件事,笑道:“你今晚试试不就知道了?” 天琪唔了一声,上场了。 陆天琪从不知怯场为何物,上了场反而放开了。开场是简短的个人乐器solo,天琪站在舞台中央抒情式吉他扫弦,肖蒙满场跑跟上贝斯,曹郁宁背扛键盘从台下跳出,灯光打在杭杭身上,一连串由慢到快,逐渐加强层层叠加的旋律飘荡在空中。四个人的衣衫在风中吹动,青春活泼生机勃勃的小新人,台下顿时响起一片应和。 天琪俏皮一笑,朋友聊天式的开口:“欢迎大家来到awake专场!之前我们在小酒馆驻唱的时候,从来没想过会见这么大场面。今天看到好多喜欢的前辈艺人,好想上去抱大腿求签名啊!大家high吗!” 旋律暂歇,切入第一首的前奏,攀爬在排行榜首位的《破晓》。 这是一首快板摇滚抒情歌,但一点都没有抒情歌的自觉。全篇个人主义独白式的唱词,稀奇古怪的编曲,一句感情都没提,却意外很接地气有共鸣。 四个人合作默契,天琪放纵在台上和肖蒙操着吉他对跳。 一曲完毕,天黑下来,天琪接连唱了几首他们以前的原创。逃课、动物园、游戏机,孤独、告别、稍纵即逝的爱情,英雄主义、偶像崇拜、抓摸不到的理想,他们这个年纪切实经历的每个细节每个瞬间,在台上不知天高地厚忘乎所以尽情演唱。 摄像机摇臂摇到台下每个歌迷脸上,他们被挤得满身汗,笑容天真,跳起来和镜头打招呼。有群小年轻手牵手围成个圈随着音乐跳舞,还有哥们窜到朋友背上摇晃荧光棒,忽然一只写着“angel,摇滚不死!”的大红旗子跃然上前,被歌迷拉着绕场一周,投影到了他们身后的大屏幕上,引起一阵欢呼!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50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50 肖蒙踢了陆天琪一脚,示意他往台下看。 陆天琪大笑。 “下面有请我们的鼓手杭杭为大家带来一首新裤子的《after party》!” 天琪跳到后面,抢走鼓槌,杭杭被陆天琪一下挤出来,天琪代替他的位置卖力敲起架子鼓。 酣畅淋漓的战场,情绪高昂不间断的间奏,杭杭站到灯光下,双手抱着话筒。孑然一身,方兴未艾的孤独,背后盛大丰富排场的编曲,他一动未动唱着。 当我不用去上学 我要真正的男朋友 我从鼓楼走到mao 还没有找到他 it's too&'s too late 我已赶不上地铁 it's time&'s time home 我不想回家睡觉 &y, after party &y, it's time home 结束热闹的舞会 来到下流的卡啦ok 我想和他去约会 可他有女朋友 it's too&'s too late 我已赶不上地铁 it's time&'s time home 我不想回家睡觉 &y, after party &y, it's time home 这首洒脱直白的女生歌被他唱得像告别曲,天琪还在后面不知不觉疯狂敲着。额上的汗湿了刘海鬓角,四下飞到不知何处。肖蒙牵着天琪的手,把他引到舞台中央,天琪把背景里一晚上乖得不得了的曹郁宁叫上,四个人连成一排,分别用自己的乐器玩“海带啊海带”的游戏。同一段旋律不同音色乐器经过贝斯、吉他、键盘传递到下一个人,最后杭杭一段响彻天空的鼓做结尾! 表演结束。 台下安可安可的叫声响彻不绝。 下场,天琪兴致丝毫不减,天还不算晚,他们混迹到人群里去看别的艺人演出。扛着天琪那面大红旗子的歌迷窜上来正好遇到他们,周围都是乐迷,根本也不分偶像粉丝,大家都像平辈朋友,一家人。天琪也不再如之前冷漠寡言,和这位扛大旗的歌迷一边聊着一边往对面舞台挤去。 方才他们还是舞台上的歌者,此刻他们也和周围朋友一样,尽情又跳又叫挥洒热情。曹郁宁跑去看陈绮贞,杭杭、肖蒙和陆天琪嘻嘻哈哈在台下听电子disco。台上的女孩唱着东北舞厅迪斯科high得很,一把爆炸性的电嗓也是漂亮! 他们一直疯到半夜,这天的演出全部散场,沸腾过的热场烟花雪片飞扬遍地才立场。 空荡的公园还留着热情的余温,天琪真是从头到脚舒爽到不行,他们也许终其一生也做不了风靡天下的造梦机器,但有这么一晚,身边有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做着热爱的事,何尝不是人生快事! 杭杭率先挥了挥手,消失在夜幕中。奇怪的是梁孟春没有来接他。 肖蒙想送天琪回家,天琪一笑,跳上了清明开来的车。肖蒙只好扫兴自己回家了。 身上衣服皱得不成样子,浑身也汗津津的,天琪一路和清明兴高采烈说着晚上的盛况,清明有时笑应两句,两人心情都很好。 回家天琪跑上楼从衣橱拿了一件浴衣,清明正进来问他想吃什么,天琪回头看了他一眼,继续不管不顾当着他的面就脱得只剩了一条内裤。清明下意识往后退,手搭在门把上才想起没必要。他最近都有点不大对劲,上前将浴衣披在不耐烦的天琪身上,免得感冒。 隔着一道门,清明问:“想吃什么?” 张姨拖家带口,清明回国后她也不每天呆在静园了,家里就清明操持。 里面传出水声,天琪扬声道:“不想吃饭!” 清明道:“冰箱还留着一块芝士蛋糕,待会你自己去拿。” 天琪洗完澡,换上浴衣出来,头发还滴着水散乱着,他开冰箱拿了蛋糕出来。清明在看电视,他穿行过偌大的客厅,也没穿鞋,光脚踩在地板上。脚下冰凉,柔软料子摩擦着两腿肌肤,迎着清明似乎看过来的目光,他刻意放慢了步伐,一路到清明身边坐了。 寻了个舒服位置,他仰头靠在清明膝上,端着那只蛋糕盘子吃得津津有味。 他身上被热水蒸得暖暖的,清透年轻的脸微红,发丝上是他们使惯了的同个牌子洗发水味道,从似开未开的浴衣领口都透出一股陈年酒酿般的温热气息。 膝上瞬间被水浸湿一片,那人还吃得浑不知觉。清明拿了一只靠枕让他枕着,去楼上取了吹风机过来。 天琪一边看电视一边吃,冰冻的芝士蛋糕发出一股冷淡的香味,清明在身后给他吹头发。 嗡嗡的电动吹风机声音,手指温柔地抚摸在头皮发丝间,天琪舔了舔嘴唇,忽然翻身跃起,坐到了清明腿上。衣带被他这番动作扯得松动,浴衣底下也不知道他是穿了还是没穿,他横跨在清明腿上,居高临下望过来。 两人身体无形靠近,清明都能感到他身上喷薄欲发的热气。 他被这年轻男人身上的气息笼罩,天琪紧张地望着他,因害怕内心可耻的□□阴影而颤栗,面上还不动声色。他缓缓俯身,电视机里还响着一轮轮广告的声音,那人眼里似悲伤似欢喜又似怅惘,这般深情又强势不容拒绝地望着他,两人的唇近在咫尺,芝士蛋糕的香甜在鼻息间萦绕,身上温软潮湿的热力蛊惑着。 清明无法拒绝,又无法不拒绝。 就在天琪吻上他唇之际,清明一把轻托他的腰将他横抱起来。 他将天琪抱上楼放在床上,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拍了一下他的臀作惩罚:“别闹了,睡吧。” 天琪恍惚间经此变故,一番作为付之东流,也只能气闷地锤床。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二分之一的爱 这一年,陆天琪经历孤注一掷赌赢乐队、发片、受伤到参加音乐节。一年忙忙碌碌不温不火,投石问路的首张唱片只卖了十几万张,还是在环宇的大力推广下。而就在如此萧条的唱片市场下,awake依然冲进了金曲奖最佳乐团的提名。对于现今靠广告和商演赚钱的歌手们来说,发专辑只为了提高自身含金量和知名度。 市场上这些参差不齐琳琅满目的唱片,金曲奖一向只看专辑质量和音乐性,一群幕后音乐人的评审才不管你是天王还是新人,卖多少销量,甚至就偏爱冷门。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51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51 这个宝贵的提名真算是陆天琪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了! 知道消息的时候陆天琪是在蒋星河的办公室挨训,他性子太野,桀骜不驯,不按常理出牌,总给公司惹麻烦。这回他又得罪了一个投资商老板,原因是脑满肥肠的老板摸了他一把,他回身连人带椅子踹到地上去了。唐荣气得喷火,杭杭他们在办公室陪着挨训,天琪委屈地眨眼,我是本能反应。 蒋星河的手机忽然跳出一条信息,原来懒怠听着唐荣发火的蒋董也不觉坐了起来。 陆天琪伸长脖子好奇瞥了一眼,惊叫跳起。 唐荣一把按下他:“周末去澜门给宋老板道个歉,不然损失你们乐团负责。到时哭着求我也没用!” 天琪把手机给杭杭他们看了,四人嗷嗷扑在一块,把天花板都要闹翻了,谁也没在乎唐荣那点惩罚。 蒋星河也很高兴。 历经了漫长的蛰伏沉淀与种种挫折,终于给了陆天琪一线光芒,似乎整个生命都有了希望。当然,提名终究是提名,最终也没有获奖,不过是在金曲奖的红毯上打了个酱油,露露脸罢了。但awake,这支闻所未闻的新人摇滚乐队,半路杀出的黑马,最终借助金曲的力量推进了主流视野,真正小红了起来。 出入公司曹郁宁一再被人鞠躬叫老师,陆天琪被容许自由创作,杭杭和肖蒙他们有了单独的排练室,广告以及商演合约猛然加大了一倍。虽然几个人还住在公司的练习生公寓,但相对的强大给了他们相对的自由,再不用卖猪似的处处低头了。 宋老板的道歉还是要去,澜门是家高级私人会所,山上两层环形大别墅,一般有身份的富豪和明星们都爱在这边度假。 他们一行人被唐荣带进去,宋大老板正搂着一个小嫩模去泡温泉。杭杭四下环顾这个风景秀丽又富丽堂皇的地方,山石掩映,流水潺潺,天然的温泉浴池像是山中幻境。而大腹便便只围了一条浴巾的宋老板,金光闪闪的戒指以及他怀里呢哝软语的小模特成了最违和的景观。 唐荣一直在说着客气话,宋老板大手一挥,不在乎了:“我是很欣赏angel的呀,他的杂志我每本都让助理买断货,就是时尚什么莎那一期,哎哟,那件红袍子穿在他身上好漂亮,风华绝代是这么说吧!没关系没关系啦,被美人踹一脚我与有荣焉。唐经纪,你们不下来泡一泡吗?很舒服啊。” 宋大老板怀里抱着一个,眼睛还盯在陆天琪身上流连不去。 这个典型的没脑子就耍横的暴发户,天琪冷笑了一声,肖蒙就要上去揍他,被曹郁宁死死拖住了。杭杭想,他抱着一个还不够,难道还要玩np? 唐荣只是带他们来道歉的,可没想要把自己的艺人赔进去。 他巧妙找着辞令,又不得罪人的婉拒,奈何这宋老板大老粗一个,听不懂他的婉转曲折。他游过来,嬉笑着缓缓抓住了天琪的脚。 “angel,那只广告我是给你量身打造的,你喜欢吗?你想不想演戏,我给你个冯小刚的男一号怎么样?” 天琪反射性地就要把他踹出去,想起唐荣一路上的谆谆教导,他忽然不气反笑,赤脚一步步走进水里:“宋老板,冯小刚哪够啊,最起码也是张艺谋啊对吧。您能不能让别人都出去,我们单独谈一谈好不好?” 肖蒙立马急了:“天琪,你别去!”想拉他已经拉不住了。 宋老板痴痴望着浑身浸湿走来的天琪:“好好,就我们两个秉烛夜谈一番,我一早就当你是知己,一见如故啊哈哈!唐经纪,那个案子你不用担心,今晚就带着他们放肆玩,我买单!” 唐荣不明所以,肖蒙也要跳下水,曹郁宁虽然见过不少行业里的潜规则,却也没这么露骨又理所当然的。杭杭憋着笑,硬拖着肖蒙走了。 他们也不敢走远,就在大厅沙发上坐了,遥遥能望见纱屏后的温泉。肖蒙越想越不对,几度要冲进去,杭杭按下他:“别动,等一会。” 那边陆天琪看了一眼小模特,女孩瑟瑟地不敢走也不敢不走,他也无所谓了。 宋老板痴笑着游过去,摸上了天琪的腰。 天琪轻笑着在他耳边道:“宋老板,我们玩个游戏吧。” 他看着女孩,招手让她过来,两个尤物攀附其上,宋老板真是热血喷涌,一股禁忌又放纵的快感由衷而生。 肖蒙趴在玻璃上尽力往温泉那边看,不一会,只看到泉水四散飞溅,嘻嘻哈哈,水中扑棱闹作一团。陆天琪将湿发撩到脑后,从水里湿淋淋地潇洒走出来了。 他出来拍了一下肖蒙的头,笑道:“看什么,走了!” 唐荣和曹郁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杭杭憋着笑拉着他们快走。 陆天琪在大厅里和肖蒙嘻嘻哈哈,又笑又闹,越发放肆,根本不管身后被按在池里灌了不少水奄奄一息狼狈不堪的宋老板和看得瞠目结舌的小模特。 杭杭笑着,抬头却看到梁孟春从对面过来了。 他们似乎很久没有见面了,杭杭忙,梁孟春也忙。他忙着玩,他们的琴行也交给酒吧的朋友照看。自从上次的不欢而散后,他们一直没有联系。说起来也不是多大矛盾,梁孟春太热他太冷,一直这么不冷不热的,是个人都受不了。 这会梁孟春那群公子哥也在澜门玩,他身边还有几个人,一个是房地产富商的大少,江大为,一个是影后苏云的儿子苏起元,还有一个是京城首富的公子,首屈一指的富二代魏坤。其他是他们带来的伴。 这些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出现在澜门大厅里,杭杭不会不认得。 魏坤一看就是摸不着底的狠角色,站在那气势强势表情寡淡,正和梁孟春商量着什么事。苏起元懒懒的,永远像嗑药没磕过瘾一样脸上显着病态的苍白。江大为最是豪爽,他一见湿淋淋落汤鸡似的从池里爬出来的宋老板就哈哈大笑。 “老宋,你这是怎么了?” 宋大老板狠狠瞪了一眼调戏不成反吃亏的陆天琪,有苦说不出,抹了把脸上的水,气哼哼骂了一句:“小兔崽子!”说着也不给江大为面子甩手走了。 江大为大叫:“靠,我得罪你什么啦!” 苏起元望向陆天琪,惊奇地挑了挑眉。 “坤哥,我认得他。” 到了这个时候,梁孟春才看到了陆天琪他们。天琪还在和肖蒙幸灾乐祸,也不认得这些人,便没理会。杭杭却望着这边默然不语。 他欣喜地上去,握住杭杭的手:“你怎么在这?”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杭杭不耐烦他这样热切,也是这么多人看着,抽出手道:“工作。” 梁孟春受了打击,怎么这么久了还生气呢。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52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52 江大为凑热闹,“哟,这是哪位啊?梁少你上哪找来这么多好货,口味还挺重哈,玩起未成年人了,哈哈!” 杭杭长得可爱,出来又打扮得青春洋溢,难免要被认成未成年人了。 他说得这样难听,杭杭还没怎样,陆天琪已经炸毛了。 “你谁啊!嘴那么脏回家涮涮再出来知道吗?” 江大为嘿了一声,这里的人没有不认识他的,要说顶撞更加没有。 他新奇地走过去,轻挑地笑道:“你小子哪冒出来的,知道我是谁吗就敢耍横。” 苏起元道:“他是时尚圈的宠儿陆天琪angel,现在是一支乐队的主唱。你们都不看新闻吗,他最近可是火的很。” 梁孟春不喜欢别人也把杭杭当成宠物,上前维护:“这些都是我的朋友,你们可别乱开玩笑。” 江大为围着天琪转了两圈,哈哈大笑:“我才没心情关心你们女孩那些八卦,不过这小子挺好玩的,梁少,拉来一起玩吧!” 苏起元哼了一声,转过头不理会了。魏坤看着这群人轻笑了笑。 梁孟春看天琪,天琪回头看杭杭,他对这群流氓毫无好感,但杭杭不置可否,曹郁宁又不好违了这些大人物的意,最终答应他们一起走了。 魏坤江大为他们一向玩得开,玩得都是见不得人的行当,自然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人,带他们纯粹好玩吧。别墅地下有大型赌庄、酒吧、泳池party,灯光耀眼热闹非凡,简直和地上幡然两个世界。 天琪他们一辈子都没见过如此叹为观止的场景。醉鬼横地,赌徒吼叫,声色犬马,物欲横流。 魏坤他们没去赌庄,也没进酒吧,进了一间小剧场,台上透明箱子里一个男人只穿着零星布料在跳舞。这里又冷冷隔绝了所有热闹,没有人说话,台上的男人女人展示过自己的价值后,由主持人叫价拍卖,这时才刺激沸腾的热场。天琪刚看了一会就吐着出来了。 酒吧有个小舞台,有支乐队在唱靡靡之音,他和肖蒙替下两个队员,缓缓胃痛。 苏起元也进来了,请了天琪一杯酒。 “我也不习惯,都是畜生喜欢的玩意。” 江大为不乐意了,“小元元你能不背后骂人吗?” 杭杭坐在吧台押酒,他也有些不舒服,梁孟春被一个小明星叫去还没回来。 酒杯空了,身边推过来一杯,杭杭抬眼,却是魏坤。 魏坤意味不明地看着他,像个蛰伏的王者,气势不容拒绝。 杭杭仰头喝了,烈酒呛到喉咙,咳个不停。魏坤笑了笑,“不会喝酒?” 杭杭拿过来自己倒了一杯,又喝了,倒过酒杯给他看。 魏坤脸上又有笑意,“酒量不错啊。” 杭杭道:“比不得魏大少。” 魏坤转头看他:“你还想要什么,今晚我请。” 杭杭笑,已然有了醺然醉意。“大少这么大方,想要什么都行?” “当然。” 杭杭道:“那你给我钱吧,我这个人最缺钱。” 魏坤笑了,他从开始就一直注意这个人群里镇静从容的小孩子。那种历经人世冷漠痛苦的沉淀在他年轻可爱的皮囊下面很难发现,明明是一副孩子模样,却有着这群人中心定力般的存在感。陆天琪固然耀眼,有什么事都还是回头看他。 他可是这几个人的军心所在。 偶尔喝酒时眉头微蹙流露出来的忧郁脆弱很有意思,喝醉了的放纵更可爱。 杭杭也笑,两人都没当一回事,有一句没一句的在角落里聊着。 梁孟春回来的时候杭杭已经醉得不行了,魏坤扶着他,他没兴趣趁人之危,只想要他自己过来。他轻轻在杭杭耳边道:“有事找我。” 然后笑着把杭杭交到了梁孟春手上。 梁孟春自己搬着醉得不省人事的杭杭,像是当初那回那样,两人什么都没说就上了床。 杭杭今晚特别想要,非常的饿非常没有安全感,世间孤零无依,爱情半斤八两,喜欢的东西永远被一个又一个的山峰光芒掩盖,没有出头之日。整个人都像只不见光的吸血鬼般空虚,穷凶极恶。他猛地按下梁孟春的胸膛,痴缠攀附其上,极力吸取着他身上所有的热量和情`欲。 如果他给了自己十二分的爱,他却永远都只得到十二分之一的安全。 梁孟春不能救他,他要的太多太多了。 杭杭有点疯,脑子里开出一朵朵五彩斑斓的烟花,眼前模糊一片,脸色绯红,身体却异常亢奋,半夜里又哭又笑,直缠着梁孟春闹到天亮。 梁孟春忽然惊醒,他酒里肯定被下药了! 天琪呢?他把天琪忘了!立时惊出了一身汗! 早该知道魏坤没那么容易放过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你爱我吗 苏起元没喝几杯,身体开始抽搐,夜色流离灯光,他的脸色白得像一张纸,神情似欢愉又似痛苦,不断哆嗦,口中念念有词。江大为深谙此道,扒了他的衣服,将他扔在沙发上,一群男人女人嘻嘻哈哈看他像条光滑渴死的鱼抽搐着到达虚幻的高`潮,他们摸他光裸的皮肤,贴身磨蹭,一起共赴这极致美丽的演出。 天琪后退一步,心里害怕,想吐,但身体软绵绵的,好像醉了,又好像很清醒。他四下摸索肖蒙的手,想抓着他赶紧走。奈何全身提不起半分力气,脑子里还闪过这光怪陆离声色□□的画面有些亢奋。他被人抱在了怀里,趔趄一步,险些摔倒。 周围音乐声吵闹声笑声混在一起,天雷地动,震得他心悸,心快得要跳出来。而整个人却钝钝的,好似隔了烟云薄雾,世界都不是真的,把所有的喧嚣都卸掉了大半。 他飘忽游荡地走了几步,有人说:“嘿,让我们大明星娱乐圈的尤物angel为我们跳个舞怎么样?” “会不会跳啊,跳个脱衣舞!钢管舞也行!” 众人一哄而上,把他推上了小舞台。江大为扎进人群,魏坤在一旁玩味看着。 音乐动感疯狂,灯光耀得睁不开眼,台下high翻了的群魔乱舞,为即将上演的明星脱衣秀而疯狂。 他推了一把上来磨蹭的男人们,笑着:“肖蒙呢?” 地狱,还是天堂。 清明打天琪电话打不通,凌晨两点半了,他再打杭杭电话,关机。过了半个小时,他接连打了唐荣好几遍电话,一直把他从睡梦中拖起来。 “天琪呢,他还没回家。” 唐荣疑惑道:“早回来了啊,我们见了宋老板就分开了。” 清明急道:“你没送他们回来吗?杭杭电话也打不通。” 唐荣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53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53 忽然想起来:“难道他们还在澜门?八点半的时候我就走了,他们另外一辆车的。拖拖拉拉可能还在那边。” 清明挂掉电话,穿了大衣就开车往山上去。心里隐隐觉得不好,胡思乱想,车子在夜色中倏忽飞驰而上。 清明一路闯进地下会所,门口的服务生还拦着不让进。他掏出会员卡,猛地抬脚踹门,正见天琪被一群男人逼围在台上,瑟缩在钢管旁,身上衣服被扯掉大半,半遮半掩春光乍现,眼睛里迷雾痴惘。 他心下猛然惊恸,立时涌上一口血,嘴里发苦。 两步窜上舞台,麦克风发出一声巨大惊鸣,清明面无表情:“诸位,我打了110,警察不到两分钟就到,你们还玩吗?” 在座的人或多或少有认识他的,一个个停顿了会,四下纷纷扫兴叫骂。 他压着嘴里的苦味横过人群跪下来小心翼翼抱着天琪,把大衣脱下来裹他身上,手发抖,捧着他像捧着个玻璃碎人。周围人群暴动置若罔闻,他攥了攥汗湿的手,摸索进去反复察看伤势,确定了人完好无损,只是争斗中有些吓人。心里蓦然一松,脸上不知不觉一点湿意,啪嗒掉在天琪的眉睫上。 魏坤看了他一眼,上去道:“他是我带来的,不关你的事。” 清明一把打横抱起天琪,回身就走。 “他不是任何谁的事,除了我。” 天琪精神恍惚,在车里蜷缩在清明怀里,摸上他的脸。 “你是谁?” 清明一边开车一边搂着他不往下坠,温柔摸头:“乖,听话。” 天琪眨了眨眼,傻兮兮地笑:“你说话真像他。” 说着不知什么时候开了车窗,外面的山风忽然灌了满身,他钻出窗去,大半身子撤到了外面。清明连忙拽着腿把他拖回来,车窗锁了。 天琪回身给了他一巴掌:“你别以为装成他我就看不出来了!” 清明苦笑,伸手想搂过他,天琪猛地惊叫,害怕缩着往后座爬:“别碰我!别碰我!” 清明心疼地,匆忙过去吻了他额头:“是我,你听话好不好?” 天琪狐疑地看着他,忽然扑上去抱住他的腰,哇得哭了出来。 他扑到清明身上,眼泪哗啦地流,一抽一噎:“有人咬我!有人打我!你快给我报仇!” 清明半抱着他,低头吻在他的发上,不停安慰:“好了,没事了。” 他们一路开回静园,天琪已经哭到脱力。 清明连人带衣服从车里抱出来,上楼放到床上,去浴室放水。出来看到天琪抱着冰箱,冰箱门大开,他爬在地上,痴痴傻笑:“我们吃冰激凌?” 清明抱起他,说道:“明天再吃,先洗澡去。” 天琪扒着冰箱门不肯走,大声哭叫:“我想吃冰激凌啊我想吃!” 清明不管他,将他一把抱起来往浴室去。天琪大哭大闹,四下在楼里窜躲,被清明从衣橱里拖出来,整个房间都锁了。好不容易到浴室,又不肯脱衣服,跳进水里把房间里所有东西砸了个遍。热水四溅,两人缠斗,不知他哪来那么大气性,一直不肯合作。浴室里闹得个惊天动地,人仰马翻。 清明忽然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天琪被打得瞬间懵了,眼泪汪汪望着他委屈不得了。 清明按着他泡浴缸里,一一洗干净了,才从水里捞出来,像小孩子一样裹上毛毯,抱到床上。 清明去拿药箱,天琪乖乖躺在床上不敢动,清明回来,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擦伤的地方都上了药膏。 他眼睛跟着清明的手,小心翼翼望着他,问:“你知道我妈妈在哪吗?” 清明眼睛一红,摸着他的头发道:“睡吧,明天醒来就看到了。” 天琪头往后仰在枕头上,眼神空洞望着天花板。 “不,她不要我了。” 眼泪划过红肿的脸颊,像只源源无穷的泉眼,汹涌掉到头发里、床单上。 他沉默无声地哭,从生命源头揭开的伤疤,小孩子般身体一抽一抽闭着眼睛哭得没完没了。 清明抱着他,眼睛也有了湿意。 他哭腔地在他怀里哽咽:“你爱我吗?” 清明不假思索:“爱,当然爱。” 他挣开眼睛,眼泪汪汪地,浑身软糯热气:“那你亲我。” 清明鬼使神差地不愿拂逆他意,俯身吻上他。 天琪捉住他唇,嘴角混着眼泪咸味,他们忘我缠绵接吻,呼吸都滞涩了。 再没有什么比此刻还隽永美好,美好又虚幻,他不停掉眼泪,悲伤地像是一场迟来的偿还。 清明搂着他慢慢哄睡,折腾了大半夜,外面已经大亮,晨光倾斜进来,有点冷。清明拉过一床薄被连人带自己一起裹了,天琪还趴在他胸口沉沉而睡。清明就这么搂着,舍不得放下,心里很爱他,说不清这爱里多少成分,但也只能在这无人之境的早上放纵一回。 他小声打了个电话,请了一天假,于是也心安理得补起眠来。 这一觉一直睡到下午,天琪挣扎着醒来,头痛,脸上痛,身上也痛,非常渴。他一动,清明也跟着醒了,问他:“要什么?” 天琪呢喃着:“水。” 清明下床倒水,递到他嘴边,喂他喝了。 天琪捂着头,混不知身在何处,关于昨晚的记忆依稀回来一些。 “靠,这帮混蛋!敢占老子便宜!” 爬起来就要回去找他们算账,无奈身体依然无力,刚挣起来就倒下去了。 清明怕他闪失:“教训还没够吗?胡闹什么。” 天琪被他这么一斥责,立马委屈不行:“我又没让他们得逞,太小瞧我了好不好!” 清明根本不听,天琪想起昨晚的事也是惊心,当时神志不清的情况下还能和那群混蛋缠斗良久也是挺拼的。 随即他又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肖蒙他们呢?杭杭、曹郁宁怎么样?” 清明接过衣服给他扣好,理了理领口:“都挺好的,安全回家了。” 天琪好奇道:“他们怎么没事啊?” 清明抬眼看他:“谁会动肖家的人?杭杭被梁孟春带走了,曹郁宁不会喝酒,一杯倒,我让人送他回家了。” 天琪漫长应了一声:“哦。” 穿好了衣服,气还不顺,拍案而起:“等着,我都一一报复回来。” 清明拍了一下他的头:“胡说八道。” 天琪爬到床上开了手机,立时就一通电话进来,肖蒙在那边哇啦哇啦哭诉良久,先问他好不好大骂那群衣冠禽兽又声称种种想救他却被人一酒瓶敲昏脑袋之冤情。 天琪同仇敌忾和他骂了许久,心情才好了点。 清明过来问:“吃什么?” 天琪才想起今天他怎么有空,又这样体贴。他怀疑地盯着清明:“你不上班吗?”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54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54 清明道:“请假了,想吃什么啊?” 天琪简单说了几个菜,清明回身进了厨房。 天琪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去洗脸面对镜子摸着干裂的唇时,忽然模糊记起那个吻。脸上一红,他心里炸开了花,半响回不了神,云里雾里以为不是真的。 他飞跑到厨房门口,痴痴看着清明做饭盛好招呼他过来。 傍晚暮色,两人饥肠辘辘,面前四菜一汤清香小菜,满是家的幸福味道。 天琪的目光粘在他身上就下不来了,甜滋滋又害怕,患得患失。 清明抬头看他:“吃啊。” 两人在暮色中蓦然对视,说不出的暧昧不尽。清明蹙眉,试图摆脱这引力,又无可奈何。 他放下筷子道:“不好吃吗?” 天琪恍惚未闻,他横过桌子贴近了清明,轻声道:“亲一下。” 清明没动,天琪僵持在半空,心里由烂漫烟花飞腾到四散灰烬湮没,逐渐一点点冷了下来。 两人僵持良久,他有些不明白地凝视着他,恍然哀伤又委屈不明。 清明心里一动,上前蜻蜓点水地在他脸颊一吻,“好了,吃饭吧。” 天琪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伤心,他是爱,但也仅此而已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苏起元的嗑药的关系,天琪没有出事,另外亲脸颊是对小孩子的亲情大家应该都造吧。 ☆、幻觉(上) 在澜门吃了这样大的亏,但魏坤这群视旁人为蝼蚁,只图享乐快感的残暴霸王还是招惹不起。他们惹不起躲着走,但仍然对那种狎昵玩弄,调养宠物的畜生行为一律鄙视。 金曲过后,公司趁热打铁筹备第二张专辑,词曲创作的重任压在了他们自己头上。杭杭和陆天琪没日没夜在公司闭关写歌,窗帘拉着,地上铺的满是稿子,两人有点灵感就写,半夜就在沙发上挤挤睡了,饭都是肖蒙带进去吃。当真是头悬梁锥刺股,破釜沉舟只此一回了! 只是,平时里到处是鬼点子的他们,到了临陈磨枪的时候,却屡屡无感。好曲子就是偶然的邂逅,自然的爆发,这样闷着头没日没夜憋词实在太勉强些。 肖蒙每次进去问,都被陆天琪一个矿泉水瓶扔出来。 这么憋了几天,到了天琪忍无可忍,濒临暴躁爆发的时候,杭杭半夜拖他出来逛街。 两人沿着护城河一路上了天桥,夜色灯火阑珊,大半城市都销声匿迹沉入梦中,天桥却自成一副繁华景象。流浪的歌手仍然在自弹自唱,玩偶装的小哥汗湿了头发专心啃面包,小贩叫卖棉花糖,甚至还有一对哥们在说天津快板,围着一群年轻人。桥下是冷清一些的夜市,烧烤摊上大叔的鸡翅最好吃了,摊子对面是一座师范大学,零星还有学生在这趟街上买些细碎玩意。卖衣服的,卖盗版碟的,快收摊的捞鱼小妹。 背后是雕栏玉栋的银行、电视台、大型商场,这小小人间烟火就这样嵌在钢铁城市里。 无比融洽又矛盾地生存着,一副辉煌盛大的浮世绘。 天琪忽然叫道:“有了!” 杭杭问:“想到什么了?” 天琪就浮世绘的概念和杭杭这般那般说了一下,又道:“我们可以转化成人生、人性上的浮世绘,各种生活的状态、光亮阴暗的一面或者从身边所见所闻写起,更好入手,你觉得怎么样?” 杭杭沉思了会,“是个好主题,但恐怕过不了市场那关。” 天琪道:“管他们呢,古典流行爵士摇滚每一样都来点,还怕找不到自己的菜吗?” 杭杭笑:“你这成大杂烩了,让人怎么吃!” 天琪哈哈大笑,当下两人赶回公司,就主题和曲子立刻展开讨论,专心尝试,期间竟冒出种种惊喜不绝之处,直闹到凌晨还不罢休。 肖蒙买着早饭进来,他俩还在那忙编曲,一脸沦陷音乐的亢奋。 忙了两个月,终于交了demo上去,天琪心情大好归心似箭。晚上清明正好在家,天琪悄悄把demo放进复古留声机里,沙沙的模糊背景立体声古典圆舞曲忽然在大厅悠扬响起。天琪兴奋,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他沉敛目光,咬着唇将穿着睡衣的清明带进场里。双手交握,天琪搂住清明的腰,目光在柔光中对视。模糊背景忽然放大真切,同一小节钢琴不断加强,引入沉重鼓点。脚步轻旋,天琪掌控着步子带他跳起华尔兹。 清明被引着连着转了三个花样,带进年轻男人怀里。跳个舞还要抢占男步,不知是霸道还是幼稚。清明不禁一笑,绅士地左右相错走步,两人在咫尺之间呼吸交错,行礼作罢。 留声机里还在重复这首圆舞曲,天琪搂着清明的腰,将头放在他肩上,两人搂抱着轻轻晃动。 也许是这夜色太美好,也许是先让心爱的人一睹为快的兴奋,也许是深沉压在心里的念头终于急不可耐了,天琪轻侧过脸小心吻上他的唇。 清明往后一躲,放开了他。 天琪愣了,两人在大厅站着有些尴尬。 清明道:“很晚了,睡吧。”又一次若无其事掩盖了过去。 剩下天琪独自站着很久没动。 demo一过,词曲重新修订,录制、包装、宣传等等流程正式开启。这次专辑拍九种人物概念图,天使、魔鬼、王爵、孩子、少年、诗人、乞丐…… 天琪由着造型师折腾,白色羽衣闭目翱翔,在摄影棚还吊了半天威亚。黑色罩袍半张面具,邪魅轻蔑一笑。身穿欧洲繁复宫廷绒装的王爵坐在钢琴旁。乐队四人的朋克party,键盘吉他小提琴以及各类声管乐器铺泻满地。 电脑上则是修好的捧着玫瑰的小王子,单纯无忧的少年,半实半虚的鬼魅,衣袂翻飞的游唱诗人。最后选了一张天琪仰望天空的干净侧脸做了专辑封面。 世间贪嗔痴,爱别离,怨憎会,生死之光与黑暗,都尽显其中了。 谭微做制作人,要求十分严格,折腾得他们在录音室要崩溃了,才结束了录音。 立马又被唐荣接走赶通告,这回他们有了一大帮粉丝,举着灯牌横幅围得电视台水泄不通。车开了,粉丝一拥而上,大喊他们的名字:“awake!awake!angel!”雄壮如山保镖一下把那群女孩拨到外围,一路护着压低帽沿疾步而行的他们进去了,四下一阵台风过境的疯狂躁动。 天琪被运在保姆车里辗转各地,经过时代广场的时候,他忽然从窗里看到清明和几个男人往咖啡馆去了。他忙欲下车,杭杭拉住他:“是魏坤他们?” 天琪猛地起身,头砰地一声撞到车顶,头昏眼花。 他捂着头,满脸愠怒看着清明和那群禽兽安然无恙友好地谈话,仿佛认识很久的样子。 可他明明知道那群混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55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55 蛋怎么欺负他的! 他一直看着他们聊完,清明从咖啡馆出来,一辆私家车正好在那等着。车边的西装男人躬身给他开了车门,清明点头,车辆飞驰而去再不见了。 天琪认得,那辆车在锦绣山庄见过,而他们早和那边决裂了。 脑里忽然闪过上次言秋的话,寒恻恻有种摸不着底的心慌。 他的哥哥的确从来不和他说这些事情,他的圈子、朋友、学业还是工作,通通没和他谈论过,他几乎对他一无所知。 他照顾自己,宠着自己,管理学习工作生活起居、大事小事,但他又是否有和他站在一起的资格?他们从来就是不平等的,清明也没想过平等,就像他都这样明显的爱恋他了,他心里明明也知道,但就是不着痕迹地掩饰过去,不伤他的心也不接受,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他的哥哥的确太有手段,深不可测了。 杭杭看他脸色不好,待会还有电台采访,照旧是上一次的前辈。前辈还认得他,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子,笑着与他们一一握手,就坐开始。 “最具活力和创造性的青春摇滚乐队awake终于在这个春天带着他们的诚意来了,大家先来欢迎一下!” 耳机里播出观众欢呼鼓掌的背景声,四人在这个没有灯光和镜头的录音棚显得轻松许多。 “大家好,我们是awake!” dj前辈也愉快闲聊:“这张专辑《幻觉》我拿到手就听了,好惊喜,和你们上一张很不同。如果说上一张还很单纯稚嫩,这次却带着对人性和生活偏僻入里理解的成熟。有点俏皮,有点讽刺,又很真实。听来真是一场盛宴。” 天琪答道:“是啊,这次给大家准备了各式各样的菜点,要被摇滚前辈们不务正业了。” dj笑道:“嗯,摇滚乐队尝试古典、爵士,还蛮新鲜的。是怎么想到创作《天鹅湖》的呢?” 天琪道:“我是学古典出身的,启蒙就是钢琴。最崇拜的人是肖邦,他的降a大调圆舞曲《离别》是我的入门。我想自己做音乐了,有必要为古典致敬。我没给自己限定你是摇滚就不能做古典,你是摇滚就不能做流行,或者你是流行就做不了古典了。音乐是相通的,集大成者才有意思。” “听得出这位二十岁还是孩子的青年很有野心,充满了丰富想象和创作鬼点。你知道你的主打歌《幻想曲》有接近50家电台首播么,创造了五亿人同时收听的破纪录。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创造的这首歌呢?” 天琪回忆起那座海市蜃楼的香港岛,嘘一声:“这个可是秘密。” dj被他吊胃口的俏皮逗笑,“我很喜欢你的迷幻嗓音,很符合这张专辑给人的感觉。若即若离,虚妄幻觉,不真实又很有力量。” 天琪道:“我们鼓手比较擅长。我属于自恋夸张型。” dj这才想起陆天琪身边的队友,这个人光芒的确太耀眼,难免让人忽视他的团队。 “对,杭杭爆发力很强,也负责了整张专辑的编曲制作,有没有兴趣做制作人呢?” 杭杭看了一眼陆天琪,“目前还没有打算,专心乐队。” dj翻了翻专辑,寻到最后一首歌。 “看来大家都很团结哦,郁宁也参与了一首民谣创作,这首《小王子》回归了孩子的天真单纯,小清新又轻柔。缓解了整张专辑的沉重晦涩感,很棒哦。” 曹郁宁受宠若惊起身道谢,想到这里根本没有观众看到,不免笑着摸了摸头。 一群人不由而笑,聊聊停停不觉已过大半时光。 天琪最后打个广告:“我们还有一首惊喜给大家,目前在创作中。专辑发行三个月后在各大网站同步试听,算是《幻觉》的纪念版吧。” dj笑道:“好的好的,谢谢大家来,一起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 四人连忙起身向前辈鞠躬道谢,就此告辞。 天琪心事重重也没坐保姆车,离了大队直接往市医院奔去。 快到医院的时候附近好像发生了一起车祸,门口一趟趟的救护车,来回奔走的护士医生和家属哭叫,围观人群造成了严重堵车。天琪塞给司机钱说不用找了,跳车往那边跑。 一路人心惶惶,哭喊车鸣,他的心七上八下煎熬折磨,满腹话语要问,又害怕清明出事。这种多少怨念都抵不过牵挂的撕扯感,当真不好受。 他从人群里左挤右挤闯过去,满眼都是伤员护士,看不清谁是谁。想必清明也不在值班室了,电梯人满为患,他顺着楼梯爬上二楼三楼将整个急诊部扫荡了个遍,没看到人。心里咯噔一声,他急出了汗,又往后面住院部找。 住院部人更多,伤患根本没地方坐,走廊上横七竖八躺了一地,还有护士踮着脚给氧气瓶上的孩子扎针输液,孩子哭叫不停,一片惨淡凄惶。 天琪心急地都要哭出来了,苦苦遍寻不着,就要跑下楼往别的科室再找。 只听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天琪”,他蓦然回头,正见清明在人群里蹙眉望着他。 眼角酸软,如释重负。 “你怎么来了?”清明把手里的药盘端给身边的小护士,根本无暇顾及他。 天琪见他忙来忙去手下不停,还一脸不耐烦的模样,正是素日那种不平等把他当小孩胡闹的态度,诸多牵挂忧心都似白费,那点怨愤不平立时回来了。 他想起白天的事,愤然道:“你怎么和魏坤很熟,还去喝咖啡?” 清明嘱咐护士包扎伤口,抬头看他一眼:“你跟踪我?” 天琪没想他这样说话,登时被噎得语塞,匪夷所思望着他:“什么我跟踪你,我那边有活动在车里看到的,你还要抵赖。” 清明处理好病人起身,“所以呢?” 天琪急道:“所以?所以你根本不疼我,他们那么欺负我你都不管,还说好给我报仇!” 清明不理他,疾步往护士站而去,天琪紧跟上,他不理天琪愈气闷委屈,越发收不住势。一路跟在后面怨念他如何忽视自己种种欺瞒不平等之处。 那边吴瑶也在忙,清明过去和她商讨病例,彻底把陆天琪晾在了一边。 原本天琪只是有些委屈,虽说目前这情况也不方便说这些事,但实在一见他不耐烦的态度就忍不住。没想到现在他又和那个女人一起说话了,对他不理不说还和她聊得热火朝天。 愤怒彻底冲毁理智,天琪想也没想,横越过去就推了那女人一把。 “你离远点。” 他的力气不算重,但气势太强,吓得吴瑶一颤抖。 清明沉了脸,提着他后背就往外走,把人放院子里关了住院部大门。 “别在这胡闹,回家。” 天琪站在园子里,看着紧锁的大门,从未受过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56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56 的冷言冷语,清明的背影又和那女人重叠到一起去了。 啪嗒一颗眼泪,砸进了泥土里。 天琪愤然跑走。 作者有话要说: ☆、幻觉(下) 天琪没跑回家,清明也没出来找他。他的哥哥从小就有方法制服他,平时任他撒娇任性都不在意,甚至宠着惯着,但倘若触及正事,他就算再哭再闹,清明都不会让步。 之前就有一次,他无故哭闹不去上学,清明就看着他站墙边哭得声嘶力竭没力气了,都无动于衷。最后过来给他擦了眼泪,洗好脸,送进车里又上学去了。 之前圣诞节不回国,还有几次三番把他心意化于无形挡在外面。 这样一直把他当小孩无理取闹根本不当回事的行为,实在令人伤心。 他知道这次清明也是不会理睬他了,在外面晃荡到半夜去了公司,结果他尚不知专辑发行不到一周就卖断了货,自己一夜之间突然红了起来。被附近等候的粉丝认出一拥而上,拉住签名合照闹了一通,心情更差。 曹郁宁急急忙忙穿衣服下来解救他,他们一向是初出茅庐的新人,公司毫无准备,怎么会有这么一大批粉丝半夜还在等人。 蒋星河接到消息,彻夜召集人手开会。原来那支电台采访收听率破高一再飙升,天琪他们还在节目里弹唱了几首歌,被单独截出来传播于各大网站,都道新歌怎么会这么好听!加之dj与他几个音乐界有实力地位的前辈好友强力推荐,口碑一传十十传百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席卷了各大媒体网络,顷刻间专辑卖断了货。自然其中也有环宇市场估算不足的缘故了。 专辑进入宣传期后,环宇也在大力推广。电视台网络杂志以及其他媒体先前都有通告,几首主打首播成绩也不错,这回铺垫的节目被翻出来四散传播,专辑概念图更是疯转。有说陆天琪酷炫拽邪魅狂狷迷死人,颜好会创作,性格神秘多变,加之先前模特酒吧驻场地下乐队等等扑朔迷离挫折起伏的经历,一下跃为全民话题头条。他的队友同样波及被八卦,有说杭杭可爱打鼓又帅爆表分差萌的,有说肖蒙单纯热血,傻大个好欺负,还有曹郁宁小清新又温柔,根本看不出二十□□岁的大叔好嘛!他们乐队相处间的趣事也被扒出来,添油加醋说道一番,有粉丝高举陆天琪肖蒙主cp大旗,女王忠犬的设定简直萌化了!陆天琪和杭杭又是主要实力创作,王不见王好带感。陆天琪和曹郁宁也有了一腿,霸道主唱和温柔大叔好像也很萌。各种邪教风云而起,粉丝组织初具雏形。 网络上一片热火朝天,头条话题点击率瞬间破亿,环宇官网也被踏平了。 积累沉淀了这么多年的歌手生涯,仿佛在一个晚上的时间拥挤爆发出来,陆天琪就这样一夜之间红了。 第二天,各大媒体头条铺天盖地都是这些。陆天琪他们的照片被一版再版,层出不穷出现在网络。公司电话更是被打爆,各种邀约通告蜂拥而至,公司的人忙成一团。蒋星河还算沉得住气,率先在官网发布了一条公告,谢谢广大粉丝的喜爱,但希望能尊重艺人的隐`私生活,不要在公司以及未公开的活动场地等候。同时给天琪他们开了微博,便于工作宣传,私人发博前都要通过经纪人确认,不许乱发信息。电视台以及网络媒体的通告自然是能上则上,其他小媒体则挑拣着来。公司专门成立了一个小组,负责他们的工作。 天琪再也没时间心情不好,他辗转于各地宣传专辑参加活动。主打歌《幻想曲》每到一个地方都唱一遍,唱到最后他自己都恶心了。还要接受媒体记者的大势围攻,各种刁钻奇怪话题,什么家庭背景,出道前经历,成长之路以及励志心路历程巴拉巴拉,他不愿回答也被追着问,最后以冷冷的一句“网上扒那么精彩自己不会看吗”堵得记者哑口无言。 综艺节目更是轮番上阵,主持人多么热情调动情绪,天琪还是那张表情或缺的脸。唐荣苦逼地都要上去给这小祖宗按摩脸部肌肉了。好在杭杭老练会接话,肖蒙又傻头傻脑频犯错,惹得笑料不断。出来大群支援的粉丝还对着戴着墨镜的陆天琪哀嚎:“酷毙了,好帅!”真是让唐荣哭笑不得。 肖蒙好玩心重,当下搂着天琪他们背对大群热情粉丝自拍了一张,发上了微博。“可爱的队长”,陆天琪那张意义不明傲娇的脸,bsp;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他都忙于工作连清明的一面都没见着。手机也被经纪人监控着,赶着拍专辑mv忙到半夜两三点也就忘了打电话了。清明发过几次短信不了了之,如今在各大电视台上都能看到他的身影,也就没再不放心了。 这天夜里忙到快四点才收工,天琪被吊着威压拍一组神魔大战画面,反复表演动作导演都不满意。最后放下来的时候,他已经精疲力尽累到瘫了,腰上也被磨伤了些许。这什么狗屁剧情和导演,是搞音乐又不是什么玄幻电影,拍出来不被粉丝吐槽才怪。 肖蒙杭杭他们也有角色,和他相差无几都被虐得惨兮兮。好不容易收工后,大家都直接打道回府了。这段时间他们都一起住在公司宿舍。三室两厅,专门开辟一间玻璃房练习室,堆积着乐器录音设备大音箱之类。男孩子没那么讲究,两人一间房,肖蒙当初还想抢占与天琪同住,被他一脚踹出来拉杭杭进去了。如今凌晨,天还未亮,天空是一种将蓝未蓝的粘稠沥青。天琪躺在床上,身上酸痛,翻来覆去睡不着。他睁着眼睛,望着黑暗中的天花板,接连颠簸忙碌中这么突然放空,特别想家,想他。 他翻身跃起,抢了曹郁宁的单车,跨上就往静园骑去。 他戴着帽子墨镜口罩,穿着宽大低调衣服,任谁也认不出来。一路风驰电掣,畅通无阻,凌晨的城市街道上格外静谧空旷,像是科幻电影里被时空裂缝掏空了一样。脸上被风吹得很冰,呼吸都在半空中凝成了水雾,从春到秋,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他一路骑回了静园,院门锁了,花圃的蔷薇还如火如荼开着。 清明不在家,那就是医院了。他深呼口气又往医院跑,心里很紧近乡情怯,离医院越近心跳得越快。最后呼吸都跟不上似的,骑进医院园子里已经呼呼喘气,嗓子眼冻住了一般。 这么久没见,不知道他还生不生自己的气。不,他肯定不会生气的。他才不会浪费时间在这些无关的小事身上,大约也是不当回事转身就忘了吧。 想到这里,天琪心里陡然酸涩沉重,不想进去了。 辗转反侧,犹豫不前。 他低头看向自己拉动威压时磨伤的手,忽然想了个妙法,不如就借口进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57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57 去包扎,他肯定不会拒绝自己,说不定还很心疼。 想着又乐滋滋地开心起来,这样忽喜忽悲,站在院子里来来回回,倒也像神经病了。 做好了准备,他一身轻松地跳着进去。 这时天已微亮,医院里有了些动静。早班的医生护士巡房,零星几个病人家属还去食堂等早餐。天琪摸到值班室,从后面窗户一眼见到清明还在看病例。他站在晨光里,还是那副淡然安静的模样,丝毫没有倦容,认真翻看着厚重的案卷。天琪看着他那被晨光眷顾着的哥哥,心里蓦地一酸,就要上前扑进他怀里。却见清明放下案卷,走到了值班室角落那张床上,给伏在床上瞌睡的人盖上一条毯子。 吴瑶被他动作惊醒,抬头揉着眼睛冲他微微笑了。想必两人已这般呆了一夜。 天琪蓦然心已冰凉,眼角一酸,泪水已淌了下来。 他不想这么软弱无用,这么爱哭,又从心里克制不住。 之前那般踌躇紧张又有何用,疯颠颠跑来又有何用,那张床已经换了主人,那个人已经看不见自己了。 他慢慢转过身,全身劲力像被抽走一般,恍然萎靡地走出医院。外面已经人群熙攘,早市热热闹闹,上班的上学的忙忙碌碌芸芸众生。 唯独他站在日出底下,像个被世界遗弃的傻子。 这样下去又是很久没有见面,清明也很忙,他在筹备主任医师的级别考试。想过去探班,但陆天琪天天飞这飞那,行踪根本不定,也就作罢了。偶尔打电话的时候,彼此好像很多话要说,到嘴边又没什么好说的。也是太熟悉,不用说想必孩子也知道。却未料天琪那边已经伤心地不行,连话都不想说了。 转眼又是一年金曲,awake入了三项提名,最佳单曲,最佳专辑,最佳乐团。这下公司全员轰动,历年歌手从未获得如此多殊荣。更是嫉妒地王宇昌等人要发疯了。主办那边递来邀约,还赠予上台表演的机会。拍宣传广告,编曲彩排,从英国漂洋过海制造礼服,势必要在这台金曲大放光芒了。 一大早四人就被按在化妆室里做造型试衣服,礼服领扣太紧,憋得天琪喘不过气。负责他们工作的小助理唐嫣是唐荣的堂妹,小姑娘急匆匆地跑过来。这套英国定制的礼服看着华丽实不简单,里面褶面白衬衣是硬翻领设计,袖口严谨缀饰扣,不知道是不是英国传统晚宴上标准礼仪的行头,穿上去立马卡得天琪心慌。剪裁完美、面料精良的黑色西装内含复古暗花花纹,上缀暗金色六芒星复古徽章,大小不一零星排列在胸口。中襟扣上浑然也是一条暗金色横纹带,左侧上方口袋塞一条玫瑰花折纹手帕。下面搭配大红朋克皮裤,右侧是暗金色流苏,另外礼帽上缀暗红羽毛装饰,整个人当真是华丽无比,也是沉重无比了。 陆天琪穿着这么一身行头,他这样活泼的性子,立时就被压得连番叫嚷。 唐嫣跑过来给他解了领扣,脱下外衣,拿扇子扇了两下。笑嘻嘻地打趣他:“哥,你穿着这身还不把他们都给比下去啊,简直就是闪瞎眼嘛。” 陆天琪呵呵两声:“要不你来试试?” 唐嫣吐舌一笑:“我可没那本事,你穿刚刚好,就不要抱怨啦。” 天琪脱下衣服给她:“现在是上飞机,穿着这身炫富啊?这么早就试衣服干嘛。” 说着杭杭他们也都试好了,差不多也是同系列的礼服。 几个人忙忙碌碌,收拾妥当,唐荣唐嫣以及其他工作人员带着他们就往机场飞奔了。 吃饭、安检、托运行李,上飞机,整个过程都被来送机的大批粉丝簇拥着。每个女孩都笑容真诚,紧紧跟在身边一起走,大声鼓励他们:“angel加油,杭杭加油,小蒙蒙加油,郁宁加油!awake加油!等你们凯旋!” 杭杭他们都一起鞠躬道谢,天高海阔,云淡风轻,终于是让雏鸟纵身飞翔的时候了。 天琪挥挥手,看着远处再也没人来送机的虚无一点,回头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夜曲(上) 下了飞机来到台湾,海洋的季候风温暖如醉。几个人上车直接赶往主办方彩排地点,时值下午许多明星艺人都在这边。主持人请的是综艺名嘴,穿得非常低调一遍遍和搭档对词。台上玩那么疯台下却如此认真,所以说每个前辈成名都是做了无数苦功得来的。 另外舞台周围,还有其他几组艺人严阵以待,都在和编导商量彩排细节。舞台总监站在椅子上大声指挥着工作人员来回奔走,调灯光、试音、演员走位诸多等等。 整个阵势都非常专业严谨,间或有艺人说笑打趣也好像为了某个重要细节一般。 他们过去和前辈主持打招呼,名嘴也知道他们。一见这群小鲜肉倒喜得放开了玩笑几句,相互熟络,气氛顿时没那么紧张了。 名嘴说晚上请他们吃台湾美食,又着实鼓励几句,他们连忙鞠躬道谢,这才散了。 接下来就是和编导对流程,彩排,见各方艺人,一直忙到晚上。 走红毯是金曲头等重点项目,由主持人介绍歌手嘉宾,一路闪光灯镜头记者媒体洗礼,到达终点调侃聊天几句,进入场馆候场。整个过程女艺人们争奇斗艳,男艺人们不甘示弱,为了争夺第二天新闻头条也是拼了。 天琪他们在车里等候许久,作为新人是首波出场。下车天琪穿着那身华丽礼服,头戴暗红羽礼帽,黑色西装暗红皮裤,金色流苏随风流动。他驻足无数闪光灯前,摘下帽子莞尔做了个绅士礼仪,随即将帽子扔给助理,解了严谨繁琐的衣扣,扯松衬衣衣领,潇洒邪魅一笑。 立时将一个禁欲严谨的英国绅士变作洒脱不羁的贵公子。 惊艳全场! 闪光灯噼里啪啦响,主持人在那边疯叫:“真不愧是传闻中‘摄影师的宠儿’的陆天琪,他无与伦比的高贵气质,随性大胆的少年意气,这个随便做个动作都能拍一张美颜画报的男人,不仅是华语音乐的新生力量,更是跨时代的全民新偶像!” 随着他们走近,主持人又开始介绍他们乐队:“awake,新晋青春摇滚偶像乐队,2010年起发行过两张摇滚专辑。第一张专辑便带领他们入围了最佳乐团的提名,2011年这张《幻觉》又为他们赢得最佳单曲、最佳国语专辑、最佳乐团三项提名殊荣。今晚他们是否会创造奇迹,成为金曲最年轻的赢家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这时他们走上舞台,主持人笑着和他们聊了几句近况,期间闪光灯各家媒体又是一波□□拍照。红毯周围粉丝更是疯狂叫他们名字,横幅灯牌挤得记者都没空站了。 天琪今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58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58 天格外卖面子,多说了几句重磅消息让记者有料可写,登时又引起连片哗然。 一送他们入场,瞬间犹如台风过境席卷了所有热情,红毯上的各家媒体都兴味索然,没心情拍其他艺人了。想必明天头条定然有陆天琪的了。 天琪他们去后台准备,开场是主持人现场歌舞,随后即是他们的表演。刚到走廊,外面又是一大波尖叫,也不知是哪家艺人前辈或者歌王歌后的。 “言秋啊!影后啊!竟然请到言影后助场哎!” “当然了,人家也出过几张唱片,来做颁奖嘉宾的嘛。” 一大波妹子尖叫着跑过去了。陆天琪懵得一怔,真是走到哪碰到哪,撞鬼一样。 杭杭扯了扯他衣角,随即他回过神进化妆室补妆去了。 后台自然是各路明星大腕的地场,说不定擦肩而过的就是某某歌王某音乐大家,随处见大神的惊喜感。唐荣带着他们去了几家的化妆室拜谒,进去就是彼此客气,聆听几句经验鼓励,肖蒙还要了几张签名。唐荣说这也算是一种交际,有用没用不说,在大场合谦卑礼貌总是好的。于是一家一家的拜访下去,他们还送出了自己的签名专辑,活像一晚上传销。 颁奖典礼七点正式开场,大部分艺人都端坐整齐,等候主持人的开场舞了。 他们坐在第三排,首排是五位最佳男歌手提名人选,五位最佳女歌手提名人选。 十位歌坛领头大军难得同台亮相,立时夺去了大半焦点。这些人中虽也有入围的新人,但大部分都是熬资历的大家。不知道坐多少年的冷板凳,才能攀上歌王歌后的高峰。 第二排是最佳制作人、最佳作曲、最佳作词、最佳编曲人等,整个华语乐坛的幕后制作音乐人都集结在此了。天琪对这些默默无闻做音乐的前辈则是非常钦佩,心向往之,十分想结交一二,和他们聊几句也是终身受用啊。 第三排是最佳新人、最佳单曲、最佳乐团、组合等等了。大部分是乐坛的新生力量,彼此多不相识。在一片生面孔中,天琪他们也算是最耀眼的一颗新星了。 四大主持在台上争奇斗艳、劲歌热舞,挑选了几首入围的著名单曲作换装串烧开场舞。一片热情火爆、歌舞升平中,烟花砰得在半空绽放。金曲激昂,就此开场! 天琪他们起身往后台准备,一片烟花烂漫飞絮飘扬里,他与言秋擦身而过,彼此见面都作不识。前方有位制作人模样的前辈给他让了一步,天琪恭敬地上前握了手,对方友好地对他点头微笑。 主持人们舞罢在前面欢乐搞笑开场,天琪他们在大屏幕后等候。这边地方狭小,灯光黯淡,编导还挤在这嘱咐细节。他们一晚上没吃饭,身上衣服捆得紧,呼吸不畅大汗淋漓,身体和精神都极度绷紧。唐嫣不停地给他们擦汗补妆,天琪望着电子荧屏后的金属钢板,不知道在想什么。肖蒙站不住,到处打转,哀嚎:“妈呀我好紧张!”杭杭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被他越躁动越惹得心烦。曹郁宁则是还一遍遍地记乐谱,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啊。 天琪忽然回头:“妈呀,我也好紧张怎么办!” 众人扑哧一笑,没想到方才还沉思镇静的陆天琪,也和大家一样。 这么一笑,气氛好像也没那么严重了。 天琪把手搭在肖蒙上面,杭杭、曹郁宁一齐放上,狠力一拍:“加油加油!一次成功!” 此去一路,是成是败是闯出天地还是屈居人下,破釜沉舟就此一举了! 唐嫣望着四人毅然绝行的背影忽然想哭。 灯光蓦然一黑,场馆全面陷入黑暗。四人背对舞台缓缓升起,蓝烟滚滚,烟雾缭绕中两支立式话筒分立两侧,斜跨贝斯热情奔跑的肖蒙和低头灵动弹奏键盘的曹郁宁,一动一静交相辉映。中央舞台大型架子鼓杭杭陡然爆出一迭迭激烈汹涌的鼓点,铁片铠甲的火球砰得一声爆出一身金光流离的陆天琪。 背后偌大荧屏是光怪陆离海市蜃楼的城市岛屿,蓝光摇曳包裹着整个场馆,穿越到那末日世界。天琪手拿话筒完美飙出一声高亢嘹亮的高音,飘荡冲击在这绝佳音响效果的场馆,震得在座所有人一阵心跳耳鸣! 高音回旋婉转,舞台一侧层次排列的弦乐团开始铺垫庞大宽广背景,吉他、贝斯、架子鼓铿锵开出一片音域,天琪闭眼轻唱,迷幻磁性的嗓音有着丰富的表演欲和情感,攫住人的心一点点往上爬升。背后荧屏出现一张张他们出道前黑白影像,有的是酒吧驻场无人暇顾,有的是在后台排练化妆,天琪苦着脸任化妆室摆弄,一化完又活蹦乱跳了。有的是奔跑在阳光草地上,不知何年何月无忧无虑打打闹闹。有的是被人欺负,和人打架混战一团…… 每一张照片代表着一段少年成长的过去,每一段成长的过去都为了如今登上舞台蓄势待发,第一段感情铺垫完美,转入间奏。 中央圆形舞台突然上升,将四人缓缓升上半空。 整个弦乐随着舞台上升一层层引入吉他扫弦、流动琴音和激越鼓点,最终铺泻成一片声势浩大的繁华盛世。 大屏幕和舞台全部闪烁着乐队名字,每个队员的标志性特点,大小不同花样繁多的字样明灭可见。铁片铠甲和舞台交相旋转,背后蓦然出现他们第一次上台表演的视频,那时是跟着环宇乐队巡演,他们只有三分钟的串场时间,台下所有的人都没在听他们在唱什么,但仍旧看到一支热血激昂的乐队忘我投入的表演。 与此时天琪他们在一片灯光闪耀的辉映中,四人一起手举荧光棒尽情演唱表演的画面浑然成了一体。 那时有多辛苦,此刻就有多荣耀! 流光闪烁,弦乐铮鸣,终于成就这一颗璀璨无比的新星! 天空忽然飘下金色流离碎片,烟火飞腾,在场所有人开始鼓掌! 舞台降下,从旁推出一架三角钢琴。粉丝从山顶的叫喊疯狂传来,天琪坐在钢琴旁调了调话筒,手指虚抚上黑白琴键。额角一点汗珠啪嗒掉在琴键上,于无声处听惊雷,复古循环的激越舞曲从指间倾泻而出,肖蒙身穿白色休闲西装,花纹衬衫,手牵着一位性感女神舞者上台。女孩半透明网丝装,两人先是并列同步舞动,随着音乐女孩一步步旋转逼近,肖蒙一步步后退谦让,两人手掌在虚空中一碰,侧头,被引力电到一下跃开。转入间奏,引进深沉鼓点。女孩贴身抚上肖蒙的脸,从上到下沿着身体轮廓一阵扭动。台下一片尖叫,女孩旋即跑开。天琪停罢起身,由背后弦乐团继续演奏。他望着肖蒙捕获猎物般一步步走入场中,肖蒙被他盯得一哆嗦,差点忘记舞步。弦乐再起,两人双手交握,天琪在前肖蒙在后,侧身肖蒙扶住他的腰,一阵贴跨舞动。手撒开两人跃远,相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59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59 对交错各自舞步。肖蒙虚空抚他的手,在将触未触之际,手指轻碰再次撞开。随着舞步肖蒙带着他转了两个花样,天琪攀上肖蒙的肩,两人面对面贴身再舞。 整个过程陆天琪丝毫不显女生扭捏姿态,反而以一个男性的性感魅力带来种俾睨天下的征服欲。台下再次哗然鼓掌,两人收势作罢。 主持人兴奋地跑出来夸奖他们,实在是乐坛新生力量的生猛军,不可小觑哦。四人全场鞠躬道谢,接下来便是漫长的颁奖时间,先到了最佳单曲,说实话他们最有赢面的就是最佳单曲了,这次乐团那边争抢激烈,他们初出茅庐的乐队必然没有胜算。最佳国语专辑更不用想,多少音乐教父前辈们的作品都在,哪轮得到他们。所以在嘉宾报提名名单的时候,他们的心就提到嗓子眼了,肖蒙紧张地小声:“我想上厕所,你们先罩着!” 天琪一把按下他,紧盯着大屏幕循环播放的画面,他的那支《幻想曲》mv穿插在各家作品里,应该算是最亮眼的。他有信心,一定会中,一定会中,一定会中! “获得第xx届金曲奖最佳单曲的是——张文尧老师的《彼岸花》!” “张文尧,2000年起进入华语流行音乐的视野,十年来专心于音乐幕后制作,为大家不断带来美好的音乐盛宴。此次《彼岸花》是他转型电影事业后的第一首作品,恭喜张文尧老师!” 坐在天琪前面的那位对他微笑的制作人老师起身向周围所有人道谢,走上舞台。 天琪心一凉,随即也衷心喜欢这位老师获奖,五味杂陈不知如何是好了。 回头看杭杭,诸人都是坐过山车般希望又失望,惨淡一片。 天琪道:“说不定是最佳乐团。”没人说话,最佳乐团不可能的,但他们还是忍不住抱着一线生机等待。 不一会答案揭晓,是另外一支前辈乐队。四人心里又凉一截,看来这次又是空手而归了。 杭杭率先回过神,勉强安慰道:“没关系嘛,我们也来表演了啊,大家都认识我们了,也算很有收获。” 曹郁宁应着:“对啊,晚上还可以大吃一顿。” 天琪呵呵两声,心里也绝望了。四个人死心了,也就放松了神经在下面开小会,商量着晚上去吃什么小吃。前面张文尧领奖回来,天琪和他又握了手恭喜道谢。 又是漫长的台语专辑颁奖,原住民歌曲,男女歌手的激烈争夺战,最后轮到最佳国语专辑。颁奖嘉宾是吊足了胃口,歌王歌后的领奖更是抢头条的焦点。这时言秋上了台,她是最佳专辑的颁奖嘉宾,主办方请到她大半也是因为她身价带来的投资。 另外还有一位音乐教父的人物,资历是不用说了。两人在上面一唱一和,彼此先恭维,再谈现今音乐发展的趋势。 教父说道:“现在市场的大环境都很困难,大家都不容易,以前我卖十五万张那叫一个惨淡,回去都要被公司骂的。如今十五万张就不同了,还要开个庆功宴大肆庆祝一番。大环境就是这样,没办法,但是我们音乐人不能退缩,音乐的质量更不容忽视。好的音乐会永远流传下去,坚持努力,这才是我们音乐人的精神!” 在座的艺人都感动鼓掌。 言秋笑道:“那么这次入围的最佳国语专辑名单都有哪些呢,请看大屏幕!” 大屏幕上闪动过天琪那张仰望天空的侧脸,轮番播放,四下所有人都很激动紧张。不过因为言秋在上面,天琪一点不想看见她。反正也没自己什么事,就要起身离开。 “获得最佳国语专辑的是——awake《幻觉》!” 天琪的身子还起在半空中,蓦地一顿。 后台背景主持开始介绍乐队和专辑情况,肖蒙猛地扑上来,四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天琪尚不知魂在何处,云里雾里地被推上台。张文尧起身和他拥抱,他傻傻地鞠躬谢了三遍。走上台阶的时候,一不留神绊了一脚,台下轻声哄笑。 他好像也知道不好意思,第一次腼腆起来。 台上言秋穿着华贵的晚礼服,冷眼瞧着。他没看到她,从教父手里接过奖杯,低着头沉默半响。 台下是同行前辈们,身后是他交付信任的队友,山顶举着牌子疯狂叫喊的歌迷。 仿佛在梦中。 气氛有些僵硬,杭杭轻轻在后面推了他一下,一波又一波的掌声鼓励着他。 终于,他扶着话筒,悲喜交加,一股忽然欲冲破天际的冲动—— 他昂然站立,高声说道:“从前有很多人瞧不起我们,瞧不起我的音乐。他们说你不务正业,小孩玩意,卖不出去,没人听,理想就是傻`逼诸如此类。但我不信,我就是要用自己粗制滥造的demo征服你们,就是要用一把木吉他唱的歌感动你们,谁说我不行?只有内心强大的人才有把握自己命运的机会,做不到只能说明自己不够强,我做到了!我会让曾经嘲笑我的人再也没法看我的笑话!谢谢评审,谢谢大家!” 他转身看着一脸铁青的言秋,在一连片掌声中趾高气扬笑了笑,擦身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 ☆、夜曲(下) 今晚最跌破眼镜的头条又被陆天琪抢了去,言秋以及其他歌王歌后的光芒竟是被掩盖不少。后台媒体记者围堵地他们水泄不通,闪光灯噼里啪啦一片,记者们都跪着举话筒还举不完。如何热闹耀眼,暂且不提。 之后是主办方的庆功宴,大家各随其变,交际应酬。天琪他们陡然成了人群的焦点,被拉着和这个前辈那个艺人合照。这么一圈应付下来,脚也酸了。天琪躲到了二楼阳台上,这么一来整个晚上都像在做梦,现在还云里雾里的。他兴奋地抓着栏杆爬了上去,下面呼啸而过的风声,如此纵情自在,真是一生从无仅有的快乐! 除了他没在这里…… “angel?”一声男低音惊得他立马跳下来,回头看却是那位制作人张文尧。 张文尧见他调皮地往礼服上抹了抹手,不好意思地鞠躬:“张老师。” “不用那么客气,你要注意安全啊。” 他嘿嘿一笑:“没事。” 两人一起想起什么,彼此都开始恭喜道谢。这般默契的客套又惹得两人会心一笑。 “我们就不要搞这些客套话了。” “是。”天琪笑应。 张文尧沉吟了一会,“angel,你有没有兴趣演电影?” 天琪一愣,不知他从何提起:“我目前还没有这方面打算,还想做音乐。” 张文尧仿佛早知道答案,也没失望:“哦,我有个角色挺适合你,你可以考虑看看。如果有意,就给我打电话吧。” 说着递了一张名片过去。 天琪想着拿一张名片也好,还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60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60 想和他请教音乐相关的事,至于电影,也许对方就这么一说,他也没在意。 两人又在阳台聊了一会,正要一起离开的时候,言秋抽着烟走了进来。 言秋倚在门上将陆天琪堵在阳台,张文尧看他们好像有事要说,也就走了。 女人怕沾脏衣服踩在了拖曳的窗帘上,冷冷看着他吞咽吐雾:“恭喜你啊,陆大明星。” 天琪的心情瞬间从天上跌落在地,冷声道:“你要干嘛?” 言秋哼得一笑:“我知道,在台上你是拐着弯的骂老娘呢。小兔崽子!” 陆天琪不甘示弱:“是啊,很配你啊。” 言秋一听就欲上火,随即想到什么,轻笑起来:“哼,我看你还能拽到什么时候!以为你多清高多有本事啊,还不是和我一样,仗着顾家的财势,爬到如今这个地位!” 天琪怒道:“你放屁!你爬上顾家的床,恬不知耻,别以为这世上的人都和你一样!” 言秋不慌不忙吐出一口烟,笑道:“我恬不知耻?你也没好到哪里去啊!星光不是顾清明给你的吗?魏坤他们不是他帮你打发的?还是你以为凭你一个小模特的身家能够在环宇站住脚?呵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顾清明想要股份,让他尽管放马过来!用不着转着弯地背后搞小动作,怎么说我也是他继母,这个家还有我一半继承权呢!” 天琪听她越说越不着调,更是涉及侮辱清明,他猛地愤怒飙升,狠力推了言秋一把:“我不许你说他!” 如今他早已不是半大小子,又是在激怒之下用劲,立时推得言秋摔倒在地。 女人唉哟叫痛,提着裙子愤然起身,指着他破口大骂:“好啊,你这混账小子!竟然为了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打起你老娘!我白养你二十几年,没天理了啊!你他妈的不信回去问问顾家小子,看他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我看他还没告诉你就要和吴家丫头联姻了吧,人家那可是互惠互利的好买卖!哼,我就知道顾家都不是什么好人,表面说一套背后做一套……” 天琪呼哧呼哧喘气,已经听不见她在骂什么了,转身就往外面跑去。 言秋原本是被清明丢来的工作室搞得焦头烂额,资金上又被隔断、无望股份之争,只好来金曲借着身价再搞点噱头,赚赚外快,没想到天琪今晚出乎意料抢了她风头。 于是新仇旧恨就添油加醋说道一番,总之要出这口气! 天琪在街上打了出租车往机场跑,他还是那身礼服的装扮,司机许是看了今晚的直播,频频回头望他。他打电话让唐嫣订机票,送身份证还有钱包来。他孤身一人坐在车里,的士穿越大半城市,初时心里激愤,根本不信言秋之语,后来想起近日来的事,忽然开始后怕。他以为他和清明心意相通,不用说他也明白,歌手的路是自己选的,也要自己来闯。他怎么能那么骗他呢!他有意无意地和唐荣打一个多小时电话,原来并不是在嘱咐照顾自己。本来被公司停了所有活动,忽然又叫去参加音乐节,他还以为蒋星河终于改变主意,自己有多幸运!有能耐把他从魏坤手里救出来,又和他们若无其事喝咖啡。明明已经和那边决裂了,还经常坐那边的车,搞那些乱七八糟干嘛! 他到底还有什么瞒着自己! 他明明说好不会娶她的,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眼泪啪嗒啪嗒掉落出来,流了满脸,再被他狠力抹去。 到达机场,唐嫣已经等在那里。他也没理,拿着机票过安检就上了飞机。 唐嫣看他这气势汹汹地模样,实在不敢问,只好打电话回去求救。 到了飞机上,凌晨半夜的航班,外面漆黑一片,机舱里大部分人都在睡觉。 他也没有眼泪了,怔怔地望着窗外发呆。 他忽然很想就这样呆在天上,不去触碰事实的真相,永远都在他怀抱的梦里。 清明就永远温柔地宠溺着他。 他甚至都可以不去问他的心意,就这么亲情也很好不是吗。 心里又有另外一个声音,他何曾爱过他呢?把他当一个大人当一个男人哪怕是当一个普通朋友那样爱过他呢?不,如果他爱他的话,为什么又要娶那个女人!他的所有温柔都不过是在操纵一个无知幼稚的小孩,就像他对那些小白鼠小青蛙小宠物那样悲天悯人,根本枉顾他们自己的思想和爱恋! 他照顾他,宠着惯着忍让着,把他捧在手心捧到天上,好像是很爱了罢。那天晚上那个吻,让他几乎以为自己都成功了!可是一夜之间翻天覆地,他欺瞒地自己好苦,又怎么算是爱呢? 可是如果连他都不能算是爱的话,到底又是什么样才能是爱呢? 爱真是这世上虚幻之极的东西,你一抓它它就飞走了。 留给你就不过是一场幻觉罢。 如此忽喜忽悲,忽然安定忽然又推翻一切的焦灼煎熬着他的心。 他势必要问明白,今晚一定要问明白! 下了飞机他打车往家走,半夜三点,如果没在家他就去医院。下车走进院子,卧室的灯还亮着。这么孤独岛屿中唯一为他亮着的那盏灯,以往常常在锦绣山庄他放学回家的安慰,此时却令他心里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 他实是不想进去了。 “谁在外面?”清明模糊在窗帘看到人影,下床开了窗子,正是一脸泪迹浑身狼狈的陆天琪。 他刚刚看完金曲直播,看着自己的孩子终于登上人生的巅峰,也很高兴。 “这是怎么了?”他忙开门拉天琪进来,拿湿巾给他擦脸。 “怎么这会回来了,不是还有庆功宴么?” 天琪任他给他细致地擦脸,那人温暖潮湿的手指流连在耳际,温柔关切的神情,好像有很多感情的样子。 天琪目光跟着他的手指,神情恍惚地捉住磨蹭在脸侧,“你爱我吗?” 清明一顿,轻轻笑了:“怎么又问这些胡话?” 天琪眼泪扑簌一落,神情压抑而悲切:“你不爱我对不对?” 眼中望着他们一起营造起来的静园,这里的一桌一椅,一床一枕,都是他们后来一起添置的。那张一起睡了有十年的床,从锦绣山庄搬到这边,在他离家远行的那段时间,每每都要抱着弥留着他气息的被子才能睡着的床,也许很快就要成为另一个人的了。 “我几次三番试探你,怕你拒绝,怕得不敢开口问。但是你根本就不爱我对不对?你既然不爱我,为什么那天晚上吻我呢!这么多年,我到底算是什么?是你实验台上的小白鼠,还是解剖课上的小青蛙,或者是什么小猫小狗养大的宠物?你是不是觉得我傻,教导我照顾我,都是为了完成你那伟大的试验作品,看我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才养大我的对不对!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61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61 ” 他悲从中来,泣声哭道:“只有我那么的爱你,你连正常的情意都不肯给我一点,你根本就不爱我嘛!不是这样的,不是这个样子的!你说好了不会娶她,你为什么要骗我呢!” 他哭着萎靡缩在了地上,“你们为什么都要这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都不要我!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你以前说,要变成强大的人,珍惜好的保护美的。可是,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美的没有好的嘛!” 他坐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呜呜大哭。 清明神情哀伤莫名地俯身,蹲在他身前,替他去擦脸上糊里糊涂的泪水。 天琪哭着从泪水里望着他:“你到底当我是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 清明也分不清内心的感觉,看着他那么心痛,犹豫半天但就是无法开口说爱他。 天琪猛地把他推开,哭着往外面跑去了。 剩下清明的手还停在半空欲揭去他的眼泪。 完了,什么都完了。 原先还存有的一线希望,现在什么都完了。 他游魂一样晃晃荡荡在街上,只觉得脑袋空白,身体飘忽,孤零零地被丢弃在这人世上。 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一夜之间变成这样? 早上他还在试衣服出发去台湾,晚上还高高兴兴拿了最意外最想要的奖项,一切像在做梦一样。他莫名其妙爬上高峰,又噼里啪啦摔下地来。身上还穿着那件华丽耀眼的礼服,却成了世界上最穷的傻子。 他真的好想痛哭一场,好想忘掉这样的夜晚。 也真的宁愿就死掉,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他游游荡荡走到左边,当初那间驻唱的酒吧。里面快打烊了,店长还在收拾东西。他心冰凉,模糊看到里面有人影,就想进去躲一会。他不想要一个人,那真是太冰冷太可怕了。 他失魂落魄地进去,坐在角落一张沙发上,把靠枕都搬过来,前方左右都填满,怀里抱着一个。躲在角落里默默地哭。 店长一见是他,好像出了什么大事的样子。 忙过去问:“天琪,你怎么来了?出什么事了?” 他恍然未闻,也不说话也不动,心里飘飘荡荡不知落到什么地方。 没有地方可以落,也没有地方可以躲。没有妈妈,没有爸爸,也没有清明。 从此,他就是真真正正孤零零地一个人了。 他多么想哭,可是哭又有什么用呢。不论他怎么哭,这次都不会再有人来救他了。 店长见叫他不应,喊他不动,也不敢擅作主张,只好叫个伙计在一旁看着他,免得出个什么大事。 哭着哭着,不知怎么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和清明玩的一个约定。 以前他总和言秋吵架,一言不合离家出走,但是不论他躲到什么地方,清明总能把他找出来,再背回家去。 这是他们心照不宣的一个秘密。 他忽然又有了希望了,搬动着位置挪到窗边,好叫清明过来能一眼看到他,不至于躲得十分隐秘。 他睁着眼一眼不眨,望着外面街上凌晨的深沉雾霭,像是鬼一样影影绰绰,看不清尽头。也不忙着哭了,再不肯离窗边半步,自凌晨四点到五点,每逢风吹草动,门帘声响,心中就是一跳,四下观望看他是不是来了。 到了五点,店里已经连伙计都走`光了,他死活没让店长把大门也锁了。外面沥青色粘稠一片,路的尽头已经闪现一个墙角。他便盯着那墙角不动,生怕清明一个衣角闪动他看不见了。 到了六点,凌晨破晓,沥青转为一种清冽的深蓝。寒意入侵,远处薄霞露出一点红光。他紧紧抱着自己,蜷缩在沙发靠枕里,心里不断往下沉去。 这么呆呆不动坐到七点,薄霞一点点铺满天际,天空从深蓝到浅蓝、到青白色、再一层层染上红霞,最终红日跳托出楼顶,霞光漫天,清晨就这么来了。 他心中一片寒冰,最后的一点希望也被碾压致死。 清明是不会再来了。 他犹如行尸走肉地走到小舞台的钢琴旁,四顾茫茫,孤苦无依。 手指落在琴键上,满怀激愤,万念俱灰,自第一个音符开始想也没想就倾泻而出。 一曲完毕,眼泪啪得落在最后一个白键上。 夜曲 谁在眷恋烟火? 谁用酒精解渴? 真实让人迷惑 请假意抱紧我 角落的一个我 角落的一个我 你像明亮在远方划过 你像无法靠近的篝火 玫瑰都谢了 泪都凉了 我们哪里去呢? please& about the dawn please& about the dawn 灯都灭了 我都醉了 我们在哪里呢? please don't& me fall please don't& me fall 空气都咸了 ☆、离家出走 天琪一整天没顾上吃饭,自早上化妆试衣、彩排、表演、领奖到回家一路奔波劳碌,一天一夜莫名飞上云端又摔到谷底,心情大恸,此时哭到脱力,再支持不住,就此砰地昏倒在钢琴上。琴键登时发出一连串深沉悲鸣。 清明再忍不住,从后台后面疾步跑了出来。绕开忙里忙慌过来察看的店长,他一把抄起孩子抱在手上,往后巷车里而去。 原来他竟是一直跟在天琪后面,看着他哭十分心痛,但要他上前安慰又不知说些什么。便一直在后台那边看着他,竟也这么呆呆陪着过了一夜。 天琪是伤心过度,有些低血糖。他抱着天琪放到床上,从药箱里给他打了一针葡萄糖,用热毛巾擦洗了身体,把身上那件鼻涕眼泪狼狈不堪的礼服换了睡衣。 握着他的手坐在床边,他抵着紧皱的眉头,心情非常沉重。 到了中午天琪还没醒过来,近几个月连番工作掏空的身体,一倒下去再没那么容易好转。他开始发起高烧,体温持续高升不下。清明又去附近医院拿了药回来给他输液。这么一天他也跟着没吃饭,冰敷换药就在床边陪他。 天琪在梦里仿佛也很痛苦,他梦到自己掉进一个黑黝黝的无底大洞,一直往下落一直往下落,徒手抓不住任何凭仗。风从下面凉飕飕地灌上来,他那么的害怕,可还是被彻底浓稠的黑色包围,再没希望。 平时那么活蹦乱跳的孩子如今苍白羸弱地躺在面前,清明看着他,手抚着他噩梦侵扰的额头,心里再次确定很爱他。但那到底是什么样的爱呢? 他还是说不清楚,那太复杂了,单论出一种都不足以描述。但如果要他一直一直在一起,放弃娶妻成家,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62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62 又是不可能的。他和吴瑶门当户对,兴趣类似,两方父母都有意,事业也稳定发展。他也不小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吴瑶称得上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可是到时把天琪放哪里呢?他必然是要孩子跟着他的,他还可以像以前那样疼他爱他,永远的。但是显然天琪要的并不止这些。 也许是从小跟着他长大,第一眼认定的雏鸟情结,让他产生了爱情的错觉。 但又怎么解释频频的暧昧和那个吻呢?他心里顿时很乱,五味杂陈。 天琪一直到了晚上才醒来,他幽幽地睁开眼,魂不知在何处。熟悉柔软的床褥触感,熟悉温暖的气味,他想终于逃回家终于安全了,就要闭眼安心睡去。忽然他猛地睁眼,看着眼前趴在床边的清明,记忆痛苦纷纷回来。 清明一感觉他动就醒了,手放上额头试他体温。 天琪恍惚看着上空的细小药管,默默地扭过头去。 清明手伸在半空又收回来,温柔地道:“饿吗,想不想吃东西?” 天琪听他又是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口吻,痛得心发苦。 就算是一只猫你打了它一巴掌,再赏颗糖的时候它也会忍不住咬你一口。他凭什么认为现在温柔两句就什么都掩盖过去了。一夜的等待他都没来,现在心死了又有什么用。 他恨恨地回头望他,发烧中的身体颤颤发抖,眼睛乌黑发亮,如同孤独绝立的野兽。 被他这么盯着,清明不知为何心痛又内疚。 “起码喝点粥,别让我担心好不好?” 他知道他的脾性,每次这么说他肯定会听话的。 果然天琪微动了动眼睫,一身戾气消解些许。清明拿来米粥,端着一口一口喂过去。 他不动,清明就一直端着,自己尝一点,冷凉些再喂过去。 他如此深情关切,天琪无法拒绝,终于争吵以来两人第一次和平相处,喝了大半碗粥。 扶着他背靠床头坐好,掖了掖被角,伸手触温好歹没那么烫了。 两人也不说话,只互相望着发呆。 天琪好恨自己没用,他这么随意招招手,他就又过去了。 清明看着他等他慢慢冷静下来,终于说道:“吴瑶的事我没和你说,是我不对。你不是小孩子了,需要平等尊重对待,这个我忽视了,也是我不对。我没和你说,是因为事情还没确定。虽然双方家庭都有意,我和她也算处得来。但考虑到你的事,我还在犹豫。你不要赌气了,我说过就算有了别人,对你还是和原来一样,绝对不会不要你。我们就这样,永永远远好好地过下去,不好吗?” 天琪冷冷嘲道:“你觉得,还能和原来一样吗?” 清明心一凉,仍旧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我安排好了。不论之前还是以后,你都跟我一起住。以后也会有个姐姐来疼你,她也是很好的……” 天琪不待他说完,蓦地起身,就要撕手上的针管。 清明被吓一跳,立马上前按住他,气得吼道:“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别人说的话!” 天琪翻身跃起,犹如焰火流身:“你才知道吗!我就是这个混蛋样子!你不想要我就直说,我现在就滚出去!” “我告诉你,我不准你让她来!她一旦敢踏进这个家门,看我怎么收拾死她!” 清明啪得给了他一耳光:“我就是这么教你说话的?” 天琪捂着脸,伤心地满脸淌泪。 清明懊悔自己下手太重,忙上前抱他安慰。 “别胡闹了,我答应你一定还和原来一样。她是她,我们是我们,好不好?” 天琪在他怀里哭得哽咽不止:“我爱你,我爱你嘛。” 清明心里一酸,抱得愈紧:“我知道,我知道。可你还小,什么都还没有经历。你应该上大学,在无忧无虑的校园里和一个很美很好的女孩交往。她给你的,会比我多很多很多。你这么依赖我怎么行呢,总也长不大怎么是好?过两年,你就不会这么想了。这只是太少人在你身边,过于依赖我的错觉而已。等你回过头来,还要怪我管得太紧,不愿意和我住一起了呢。” 天琪拼命摇头:“不是的,你不明白。这和别的人别的事根本没有关系,我从十四岁开始就……已经六七年了,从来没有消减过。如果你还当一时错觉,那也太狠心了吧!” 清明抱着他微烫的身躯,心中大震,未料他钟情至深。 心里慌乱地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天琪哭着,顺着他的身体缠着爬上去,搂抱住他颈侧,软软求道:“哥,你那么宠我,就再许我一次嘛,就这一次。我保证以后都听你的话,都乖乖的。” 他不断软语求着,寻着清明心乱发怔的空隙,闭眼上前吻上他。 柔软泪痕的唇覆盖上来,潮湿灵活的舌像鱼一般狡猾地钻进他的口腔,带来莫大刺激的甜味。清明被他堵得往后仰去,心中警铃大震,又慌又乱又无法拒绝这热烈诱惑。 他唔声喊着:“别!”四下慌忙推拒。 天琪一口咬在他唇侧,硬是给咬破了道口子,流出血来。 “我早晚会向你证明,不论多久不论有谁,我只爱你,你也只能爱我一个。” 天琪一把扯下针管,拿了东西就跑了。 天琪体力不支,激动之下没跑出院子就摔在了花圃里。这时蔷薇花已经落了,徒剩了满枝灰扑尖刺,一下扎进手掌,落下满星血点。 他凭着一口气挣扎起来,冷风袭过单薄睡衣,穿心而过。 四下环顾茫茫,天地之大,跑出了那个家竟不知该去何方了。 他打了个电话给杭杭,躲到几条街外的电话亭等他来接,想还是暂时去公司住段时间。 杭杭他们找了他一天没开机,终于接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在电话亭里冻得嘴唇发白。 肖蒙急忙从车上跳下来,伸手想要抱他,被他一眼瞪得不敢上前。 他全身都像被冰渣冻住了一般,浑身寒泠泠的,带着逼人压迫的气势,对任何人都抵触仇恨。 伤心绝望之后,反倒激起了他无限意志。 他冷冷缩在后车座里,不动不说话,就这么到了宿舍里。 杭杭在一旁看着,想起言秋气急败坏从阳台出来,大约也猜到了状况。 被这么一冻,半夜又糊里糊涂发起高烧,肖蒙不肯走,一大帮人围着照顾。曹郁宁还想给清明打电话说一声,结果那边响了很久都没接。 断断续续折腾到天亮,终是年轻底子好,早上就退烧没事了。 但他神情恹恹,一身冷漠隔绝的躲在床上,哪里也不去什么都不想动,一直坐着发呆。 如此过了几天,工作都停了。他这样软硬不吃的脾气,杭杭他们也没办法,只能任其发作。 深夜,他抱着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63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63 被子在黑暗里睁大了眼睛,前后左右都用东西包裹着才能安心。 若谁半夜醒来也总能被他黑亮的眸子吓着。 他重又感到了初到锦绣山庄时,那种再也不想经历一次的宇宙洪荒的孤独。 那种恐惧太可怕太难受了,他怕得都不敢容忍自己往无尽深渊里坠去。 这样熬着过了许多天,那种彻底孤独的恐惧渐渐稍能忍受,终于一路从伤心到绝望,从绝望到恐惧,再从绝望恐惧中被激起求生的意志。 从此,他都要一个人走下去了。再也不能依赖他,再也不能由他照拂。这又和那次出国离别不同,那时怎么说也是精神同在,即使隔得再远,心里贴近,也并不如何难过。 而今,是必须独立,真正全面的离开他了。 他一定要把命运掐在自己手里,绝对绝对凭着自己力量再让他回来! 他再无哭闹,也再无什么歇斯底里的死志偏激。 只是陷入茫茫无尽的头绪中,筹划思考着往后一步步要怎么办。 仿佛不过几天时间,他又长大了。 自无知无觉的童年以后,生活总是比他走得快一步,紧紧逼迫着他成长。 如此到了新年前一天,天琪准备一番又回了静园。 他提了两只大箱子,脸上带着病弱的倔强,无视清明的关切,开始四处收拾东西。 床不能带走,枕头和棉被都还要塞到箱子里。小时候就抱着的公仔娃娃,各类书籍、漫画、影碟、唱片、整个琴房乐器设备,还有清明从十岁起每年送的礼物和新鲜玩意…… 他东掀西找满屋乱翻,掏出的东西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多。这么一来,再多两个箱子也装不了。 一片狼藉废墟里,他摸着一张泛旧的高达贴画忽然哭了。 本来长这么大了,也下定了决心,就不能再在他面前出丑。可怎么都控制不住,一哭就止不下来。 眼泪越流越多,泪水打湿了泛黄的机甲战士,那是清明有次接他回家时,他驻足校外小摊前不走,被叫上车还留恋往后看,第二天上学时清明送他的。 那时他们还没有多么熟悉,他对整个锦绣山庄的一切都很抵触,但就是这么一点小恩小惠的,就逐渐把他收买了。 他坐在地上哭,清明看着不忍也蹲坐下来。 习惯性想抱他,但不知为何他们好像已经隔了很远,再没法亲近了。 “别走了,你要去哪?”他只能低声说道。 天琪从泪眼里望他:“那你爱我吗?” 清明说不出来,他等了一会,蓦地提起箱子,只把重要的乐器、枕头棉被和那只大型公仔抱了出来,剩下清明送的都没拿。拖拖拉拉一个人扛着这么多东西走了。 静园被掏空了一般沉沉落进暮霭里,清明在一片废墟中哀伤地叹了口气。 因为天琪突然的离家出走,此后他和吴瑶的婚事也被他无限拖着迟迟没有音信,所有的一切都被搁浅了。 ☆、解约风波 清明嘴角被咬出血,混着那个吻侵袭的甜、眼泪的咸和血腥味,他抚了抚裂伤的嘴角,神色怔然坐回了床上,许久没动。等他回过神,已经快到早上。 他去洗了把脸,第一次露出明显疲惫的去上班。 许多天,他嘴角带着伤来回查房,更不好贴个创可贴昭然若揭,只能任其小护士们嬉笑打趣。 他精神不好,天琪一走毫无音信,电话不接简讯不回,对面相见亦作不识,临过年回来又席卷了行李,彻底搬走。 家里像被掏空了一样,他似乎带走了这个家的所有生气,清明一个人住这显得格外静穆暗沉。 他也没再做饭,连续几天都是在医院食堂吃的。偶然一晚,他自己在厨房里做蛋糕,这点小爱好还是英国那会有的。国外的食物吃不惯,在那边久了便学会了做饭,包括甜点之类。他性格喜静,就算这么做一晚上蛋糕也不觉枯燥。 今晚也是,他想着前段时间天琪嚷着吃的栗子蛋糕,从橱柜底下找出可可粉倒进热好的油里,加牛奶融化搅拌到浓稠,温热浓郁的巧克力味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用打蛋器做好蛋黄液,加可可与面粉制成糊状备用。另外又重新做了一只九寸戚风,在冷却的空档,把生栗子用搅拌机打成细腻的栗子蓉,倒进黄油融化成栗子泥,再加奶油做裱花。一只戚风切三片,中间涂满奶油栗子,最后再铺一层奶油抹平,撒上可可粉果仁最终完成。 整套工序繁复之极,他却十分有耐性一步步恰到好处,端着那只浓郁巧克力和奶香的栗子蛋糕,他往卧室喊了一声:“快过来尝尝看。” 没有人回应,他这才想起天琪不在家了。把蛋糕放在流理台上,他坐回沙发,也再没心情做别的。之前不是没有经过分离,哪知道这次像是突然掏空了心般,空空荡荡的。 任他素日多么冷静坚忍,也终是不得不撼动了一角。 将那只栗子蛋糕用锡箔纸包好,放进纸盒里,在冰箱了保存一晚。第二天他提着往天琪公司宿舍去了,曹郁宁从楼上下来接他。 “天琪他们拍广告去了,你要不上去等他?” 清明把蛋糕交过去道:“不用了,你把这个给他。” 迟疑了会,又说:“看着他点,让他好好吃饭。” 曹郁宁应着:“嗯。” 他也再没什么话走了。 晚上天琪回来,捧着那只冰冻的栗子蛋糕,发了会呆。分给了大家,自己独留了一块,慢慢一口一口吃了。 清明留在医院的时间陡然加了一倍,吴瑶坐他对面,看他这段时间虽镇静无恙的上班,但似乎沉默许多。 她关怀地问道:“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清明恍然抬头,才意识到刚才又出神了,嗯了一声:“没事。” 她记起那双鹰隼一般的眼睛,试探地道:“你那位弟弟很久没来了吧。” 清明道:“嗯。” 没有了下文,她也不好问下去。 晚上他送吴瑶回家,开车停到家门口。吴瑶慢吞吞地解安全感,迟迟没有下车。 清明偏头看他,示意问她怎么。 女孩羞窘难当,试探地鼓起勇气凑近他。 水润柔软的唇小心翼翼凑过来,带着唇膏的香气,明明是不同的人截然相反的感觉,眼前却忽然闪过天琪那张哀伤泪痕的脸。 他一下推开她,心中噗噗狂跳,力气有点大搞得吴瑶十分尴尬。 他也无意解释,将吴瑶放下,开车忙走了。 清明这边固然烦恼重重,天琪也在一次又一次地接受独立的挑战。 他有心情上班的第一天就被唐荣虐得惨不忍睹,因为耍大牌无故旷工的许多天,不仅严重耽误了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64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64 工作行程,也让粉丝们和媒体人心惶惶,一度认为他出了什么意外。这位不动声色却戳人命点的唐大经纪并没有什么冒犯之语,但接下来一连半年的工作量都给他用a4纸打了出来。足足有二十几页,除了必要的吃饭睡觉时间,每天都挤爆四五个行程通告,简直是惨无人道的剥削。 自然不止金曲带来的商业活动,他们的巡演要开始了—— 当天唐荣就让陆天琪发了一条微博。 ——我很好,今天刚录完。一个笑脸,附一张录音室自拍。 接着被押进录音室一晚上录出了《夜曲》传送到各大网站。词曲都是现成,他虽然状态不好,但这首歌本就是绝望伤心之作,正好符了当下心情,所以录制也没太大困难。 一天忙忙碌碌,唐荣让他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自然也没空想别的了。 接下来广告、商业活动、杂志外拍以及演唱会排练等等诸事缠身,不仅高度忙碌,要求更是大幅度提升。穿着、言谈举止、对记者的态度,粉丝互动都被框框架架圈起来,在这个圈子爬得越高越身负重任没有自由。 好在《夜曲》反响非常好,作为《幻觉》最后一首的纪念版单曲,短短一天就跃上了排行榜首位。网上大篇幅在讨论这首歌,粉丝们更是如获至宝,网上一片风评叫好,甚至将它推崇之至到达了无与伦比的高度。有专业乐评人说夜曲虽没有幻想曲的恢宏大气,天鹅湖的复古精神,和小王子的清新悦耳,但旋律犹如天籁之笔,极为自然完美,歌词情真意切,道尽可望不可及的虚幻意境。加上极具感染力的深沉哀伤迷幻式唱腔,整体算是最切“幻觉”主题的一首歌了。 瞬间又是一轮话题□□,只是陆天琪他们忙着准备演唱会,每日在练习室刻苦排练,对此又一无所知了。 白天是辗转各地的活动,自然没时间排练。所有演唱会的排练都挪到了半夜,他们从飞机上回来立刻换衣服进排练室,乐队舞蹈老师都等着,没有喘息功夫,一直这么排到凌晨三四点倒头就睡,第二天六点又爬起来赶往下一地。 这段密集工作对他们的体力和精神都是极大考验,众人都被虐得欲哭无泪,唯独陆天琪精力无穷、满身干劲,半夜在镜前跳得衣服全湿也不顾。 如此大家一起苦苦坚持到演唱会前夕,公司最后一次全员大会。一间不大的会议室挤满了环宇大大小小的幕后制作老师和工作人员,音乐、舞蹈、灯光、舞台……这些当初对陆天琪嗤之以鼻瞧不起的老师们在蒋星河的带领下集体认真对流程。天琪面无表情翘着脚玩手机,肖蒙还在笨死的记舞蹈动作,曹郁宁最和气,潜心参与请教老师。杭杭似乎有什么心事,一直坐在原地沉思不动。 这时唐荣忽然急急忙忙闯进来,低头和蒋星河说了什么。蒋星河一反平常懒劲,压迫逼人的视线一下盯住杭杭:“你要解约?” 什么?!四下顿时惊诧混乱。 唐荣身后走进来魏坤和他带的律师,律师递出诉讼函,一板一眼无情说道:“贵公司对杭杭先生在个人演艺道路发展的限制、资源收入分配严重不公以及压榨艺人体力,严重影响其身体和精神健康的行为,作为杭杭先生的私人律师,谨代表他本人向贵公司提出专属合约无效诉讼。现在我的委托人有权暂停贵公司一切工作事务,大家法庭见吧。” 肖蒙拍案而起:“杭杭,你什么意思?!” “这怎么回事啊,明天就演唱会了,怎么能在这时候搞这一出,太没良心了!” “看来是早就准备好了,律师函都摔你脸上了!” “谁他妈谁压榨谁,谁严重影响谁啊,公司合约上明摆着艺人必需履行义务。哪个不是起早贪黑的忙,就他娇贵?” “爬上顶了,翅膀硬了人家才撂摊子飞!明显是不满意资源分配,另攀高枝了呗,看靠山都来了。” “看这是冲着陆天琪来的,谁让他那么出尽风头,一点不留余地给旁人。啧,内部撕逼真难看!” 底下议论纷纷,难听之极。杭杭无动于衷地起身,蒋星河蹙眉问道:“你确定了吗?” 魏坤笑吟吟□□来:“难道还在你这小麻雀窝继续呆着?” 蒋星河从未有过的沉声:“你想好了,如果再回来我就不会那么容易答应了。” 杭杭道:“我想好了,解约金我也会照赔的。” 魏坤抽了口烟,揽住他的腰往外走。 “站住!”陆天琪蓦然起身,神色不明走到杭杭面前:“是不是他逼你的?你告诉我。” 杭杭在他亮如星辰坚毅如冰的眼神下勉强镇静道:“是我自己的决定,你觉得有谁能操纵我吗?” “为什么?”天琪如遭雷击,本就坚忍痛苦的心又空一块。 杭杭笑道:“天琪,你终究还是孩子,就一直自私个人主义从不考虑别人感受吗?没有为什么,成人规则各求所需。你和梁孟春说,不要找我了。大家,就这么再见吧。” 他看着杭杭似松口气又似顾虑重重地走出环宇大楼,在继父亲、母亲和清明之后,第四个全心信赖的人毫无预兆猝然流星般地消失在了他的生命里。 彻底茫然了。 ☆、人生低谷 杭杭带走的不止awake将近一半的人气和资源,所有演唱会歌曲改编和一路从酒吧驻唱就跟着他们的乐队班底都抽走了。第二天就是演唱会首场,只剩下原版音乐和舞蹈部分,缺了他整场表演更是出现很大漏洞。 因为四人虽然各司其职,但一向以杭杭为军心。天琪负责舞台表演、肖蒙主攻舞蹈、曹郁宁乐器、杭杭才是幕后主创。即使创作上天琪有层出不穷的鬼点子,也只给出粗糙demo,最终还是由杭杭和制作老师完成。外出一切事务也由他交接操办,这次釜底抽薪,做得也太狠了! 不过几分钟,网上已经争先爆出杭杭单飞的消息,蒋星河在会议室就看到一片人心惶惶天下大乱。粉丝的留言已经淹没了陆天琪和杭杭两人的微博,公司的电话更是此起彼伏被媒体打爆。老师们都在商议着撤销此次演唱会的决定,蒋星河也在犹豫。 天琪站在门口,心中冰冷彻骨,咬破一点唇压抑下就要四散崩溃的情绪。 他眼神坚定,于兵荒马乱中强大气势压迫性地冷然道:“照常开演唱会,我有办法。” 粉丝们都买好了票,媒体也都勘察了场地准备好了,只有一晚时间,根本不可能取消。 他冷静地先是在微博发布了演唱会照常举行的公告,然后找编曲老师取消了所有歌曲编排,新的乐队来不及磨合,就找常用弦乐团来伴奏。取消摇滚性的所有花样,全部改为单人钢琴独奏。保留肖蒙的舞蹈和曹郁宁的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65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65 solo,一切还原最质朴纯净的歌声来打动观众。 也许歌迷们看厌了眼花缭乱华丽盛大的演唱会,会想静静听一听歌也说不定。 第二天下午召开发布会的时候各方媒体记者便以空前绝后的潮流涌势,将他们围堵得水泄不通。唐嫣工作人员及保镖护着戴着墨镜鸭舌帽的陆天琪往场馆彩排,不停对着戳进话筒五花八门提问的记者说“无可奉告”、“不方便回答问题”,仍旧无济于事。 场馆外大批等候的粉丝,举着“awake不可分割,不离不弃”的长条横幅,杭杭的灯牌更是亮眼闪烁。天琪人流中蓦地顿步,伸手抓过一个记者的麦克风,朗声说道:“不管杭杭的选择是什么,我们仍旧是awake,永远不会变。” 啊啊啊啊!粉丝激动叫喊,淹没大片闪光灯声。 晚上演唱会如约进行,没有了大型编排,只能捉襟见肘的随机应变。好在没有发生大的波澜,像是拔掉了摇滚的獠牙利器,安静的钢琴歌声里所有的歌迷心情都很沉重。整场演出都沉浸在一种悲伤沉默的氛围里。 深蓝灯光包裹着一身黑色斗篷的陆天琪,他低头独自坐在高脚椅上,舞台慢慢升高将他搁置在半空。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回旋低沉的歌声,谁也没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演唱会结束,公司放弃了庆功宴,召开新闻发布会,声明尊重杭杭先生的选择,一切靠法律程序办理。awake仍旧以三人形式正常从事演艺事业。 但其实一只刚刚经过金曲洗礼,稍稍红起来的年轻乐队,搞出这么大动荡,内部分崩离析,官司纠缠不清。在日新月异新人辈出的娱乐圈,就犹如昙花一现的星光般,半路夭折了。 一阵趋之若鹜的热潮后,便开始土崩瓦解轰然倒塌。 先是演唱会其他场次频频发生退票事件,乐队成员向粉丝们诚恳道歉,后是活动邀约因其成员不齐信誉问题相应取消,长期人员不足的出镜率,乐队分解的新闻不停甚嚣尘上,粉丝们大喊失望。当然也有小部分一路跟随的忠实粉还坚持着awake不离不弃的牌子。人气和商业活动的大大下滑,给了他们会心一击的重创。 虽然陆天琪单人人气仍然火爆,涉及时尚、音乐、影视广告各方面,但要拯救整支乐队,还是不够。通常都是他自己工作频繁,肖蒙和曹郁宁根本无事可做,三人一起出现又各种事故,眼看着乐队就要解散,天琪终于忍耐不住找上杭杭了。 原本天琪第二天就要找杭杭说清楚的,奈何之后各种事故动荡一直忙到现在才喘口气。杭杭发布那条单飞新闻后便销声匿迹,传说在魏坤旗下的天皇娱乐筹备新专辑,大约是以创作歌手的形式再出道。 天琪戴着帽子口罩,装扮得十分低调地跑到天皇娱乐楼下。正见梁孟春一身酒气发疯混战地被保安们抬出来,他仍旧挣扎着在楼下大骂:“杭杭!你给我出来!你为什么不敢见我,你做了什么亏心事!我不要和你分手!你出来和我说清楚!” 楼下的天皇员工都看着这京城一少毫无形象撒泼混闹地叫骂,没有人来理他。他骂着骂着不甘心愤然崛起攻击起他们的老板。 “魏坤你什么玩意!什么狗屁哥们你抢我的人!我和他在一起四五年就差扯证了你他妈抢得走吗!你身边什么人没有,为什么这么害我!你出来,我们决斗!你敢不敢给我出来决斗!” 他酒劲未过,激动之下一个摇晃就摔倒在地。 他趴在地上一动未动,沉默良久,忽然他小声哽咽起来。成年人的眼泪,没有任何声音,只是一声声极为粗重的喘息,痛苦地捂头蜷缩在地。 杭杭出现在他脚边,略带怜悯地沉静地道:“你先起来。” 梁孟春猛地起身抱住他,哽咽着道:“你别走。” 杭杭蹙眉,不愿让当下这么多人看着,说不定明天就上头条新闻,只好妥协地:“你跟我来,我们好好说。” 说着看了旁边一身装扮的陆天琪道:“天琪,你也来。” 魏坤在他身后笑了笑,往楼上去了。 杭杭站在二十几楼摇摇欲坠的繁华帝国上,回身对他们道:“我已经说过了,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没有人干涉我。孟春,我要和你分手,也要跳出乐队那个圈子。你知道我的,我从不说谎,也从来自己做主。你还不相信吗?” 梁孟春听到这颓然坐倒,傻傻问道:“为什么?之前不是好好的……” 杭杭道:“之前好吗?我不觉得。如果好的话,你为什么还去澜门?如果真像你说的那么好,为什么我们还吵架呢?我从小一人四处闯荡讨生活,受怕了挨饿受冻,搬家的次数也记不清了,从没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过。你曾经想过给我一个家,那真是一个美梦,我至今都很感激。虽然它从来没有实现过,但当下的一个许诺已经莫大安慰了。我试着努力过,可还是不行。你想要的我给不了,也给不起。你既想玩又想要感情,在家里和我之间周旋徘徊,不也很辛苦吗?” 梁孟春急着争辩道:“你胡说!我去澜门还不是因为你不理我,你连看都懒得看我一眼。再说,我妈妈不是很喜欢你吗?只要你愿意,随时都能住进我家里来!” 杭杭神色十分镇静,好似所有的错都不是他的无愧于心一般。 “是吗?那你应该回去问问令慈,她到底是怎么看我的,你不要把话说太满。而且我根本不想去你家,我自己有能力有家,为什么要寄人篱下?我也厌倦了半斤八两的感情,我自己索求还尚且远远不足,也给不出半分爱。这多少对你是不公平。不过这些都不大要紧,是我想要的你也给不了。我想要钱,很多很多钱,我自己的钱。我想要至高无上的生活,永远不用担心被人踹下来的那种攀在山顶的生活。我也想要做个创作歌手,永远压在天琪的光芒下没有出头之日,我不甘心。没有苦衷没有缘由,这就是离开的契机而已,我早就有这个想法了。你说我贪恋权贵、自私自利都好,我就是想牢牢抓住这些,对你来说非常容易非常不屑的虚幻物质。你就当我是个无情无义的人好了。大家还是好聚好散、自走各路,彼此方便吧。” 梁孟春哈哈大笑,笑出了眼泪:“是吗!你和他!”他怒指着一旁悠闲旁观的魏坤,“你和他在一起就能得到想要的了?你想要什么我给不了!你想要钱,我有啊,你想要过好日子,我养你啊!你想要当歌手,我们什么办法没有,你为什么还要走!我给你给的不够多吗?我和他到底有什么区别!” 杭杭沉声道:“既然没有区别,你和他又有什么不同?以前靠着你,现在靠着他,又和谁都没靠只靠了自己,有什么分别?你在生气什么,我不过是从一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66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66 个金主换到另外一个金主罢了。难道你还要我为你服务一辈子,世上也没有这么久的卖身契!” 梁孟春惨然道:“你竟然这么形容我们之间的感情,在你眼里贬得一文不值!我不信!我不信!你怎么变成这样,你根本不是那样的人啊!” 杭杭道:“我是怎样的人,你不清楚吗?我就是这样的人,之前我还跟过许多的金主,或者叫伴?这个圈子有什么感情可言吗?魏少给的多,我也要的起。大家和平交易,各求所需,我还过得简单些。” 梁孟春似哭又似要笑,“好好,我是看到你的真面目了,可怜我们那么多年感情,你真是无情无义。我还在这献丑什么?恭喜你找到比我还财大气粗的金主,祝愿你来日飞黄腾达前途无量!再见,不,再也不见了!” 梁孟春气势冲冲跑出去,杭杭低头深深呼吸勉强压住眼角的酸涩,重新起身已是了然无痕。 天琪望着好像忽然陌生了的杭杭:“我不懂,背叛就是背叛,为什么你们都扯那些差不多的陈词滥调?你想要什么,都不是你伤害别人的理由。错就是错,永远都还不回来。今天我们就到此为止,再也没有关系了。” 天琪跟着梁孟春跑出去,一路担心怕他有事。 想到最近这些变故,当时言秋也义正言辞差不多的论调,他们为什么要给自己的自私自利找借口。可是,自己不许清明结婚一直陪着他,又何尝不是自私自利。难道这世上最愤恨那群小人的自己也变成了和他们一样的小人,真正对的正义善恶又在哪里? 他的心里纷乱,想到从小一直横亘在前的最恶敌人好像也没有那么多是非分明、善恶好坏可言。心中多年强大支撑轰然撬动,顿时更加茫然。 言秋到底是对是错,杭杭到底是否苦衷,又或者清明该不该陪着自己,不娶别人,梁孟春这样又有什么意思。诸多事情纷乱杂绪,理也理不清。 他跟着梁孟春来到一家酒吧,里面正好请了个露肉嘉宾,群魔乱舞疯狂嗨翻。 梁孟春在一片震天动地的音乐中一杯接一杯不停喝酒,天琪坐到他旁边也跟着喝。 反正现在什么都想不通什么都乱了,不如就喝个痛快大醉梦一场。 两个人什么都不说沉默地一杯又一杯喝酒,辛辣的酒液刺激着绝望亢奋的神经。 最后两人都喝倒了,梁孟春趴在狼藉一片酒瓶上,醉醺醺地呜咽:“他为什么要离开我?你说我都对他那么好了,他为什么要离开我啊!” 是啊,这世上的事怎么说的明白,又有什么公平。老天爷就是要扇你一个耳光,得偿所失有什么道理可言。 天琪猛地又灌一杯酒下去。梁孟春胡说八道醉醺醺的控诉,最后喝到人事不省昏了过去。天琪拖着将他放到一辆的士上,说了他家地址,把他送走了。 他自己也摇摇晃晃天晕地玄根本站不住,扶着酒吧的墙甩开缠上来的醉鬼,独自往公司走去。 走了没多久,醉意昏昏地发现后面跟着一辆私家车,远远坠在后面也不靠前,就隔着一段距离并排跟着。 呵,他的家长还是这个毛病。 不放心又不过来,就这么悄悄跟踪他。 他现在毫无心情,不想见他也不想吵,当他什么都不存在,自己蹒跚着往公司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打一架吧 杭杭横跨在魏坤身上,脸色潮红浑身汗津津地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交缠律动着,闭着眼的脸上似痛苦又似欢愉,一直往上攀升触手不可及的顶点。魏坤掐着他的腰,一下接一下沉重深入地往上顶动。杭杭承受不住似的呼吸一紧,欲拒还迎地推着他强硬的手臂。 魏坤笑:“果然是梁少调/教出来的人。” 杭杭陷在迷幻热潮中的脸骤然冷下来,伸手扯了一件浴衣就翻身下来坐到了沙发上。 “做的时候别提别人。” 魏坤看他点燃了一支烟,大喇喇地下床吻了他嘴一下:“生气了?” 杭杭笑道:“我生什么气。” 魏坤啧了一声:“真无情。” 杭杭道:“你不就喜欢这样的吗?” 魏坤意味不明地望着他,伸手扣住他的下颌将他带到面前,惩罚似的:“你对我也是翻脸不认账吧?” 杭杭笑了一声:“我对老板一向是毕恭毕敬,不敢违拗的。” 魏坤松开手:“那倒不用,你只要做好份内的就好。” 杭杭环顾着这座魏坤专门收纳宠物的处所,黑白灰冰冷格调宛如高级酒店的设计,唯独那张深灰色床铺上还弥留着些许淫靡的温暖。 他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怕冷地道:“我不是告诉过你等演唱会后再来吗?” 魏坤开了一瓶酒,“你这么心软恋着旧主我可不高兴,打了一巴掌再赏不赏枣没什么区别。” 他暧昧地看了杭杭一眼,“再说早办早好,我急着品尝你这道胜利的甜品。” 杭杭饶有趣味的挑眉:“哦,怎么样,好吃吗?” 魏坤一把抱起他扔到床上,“那要再尝一下才知道。” 过了段时间杭杭以极为高调的姿态携着新专辑出现在大众面前,再次面对记者他仍旧淡定从容侃侃而谈着创作过程中的花絮心得。而对于老东家和解约风波闭口不谈,只称感谢环宇栽培,会以更好的作品回馈歌迷。 肖蒙摔了遥控器:“你们看他毫无愧疚的样!” 曹郁宁赶紧拉着他坐下,问天琪:“你说怎么办?” 陆天琪抱着那只大型公仔,沉着脸:“不怎么办。” 接着杭杭好像碰巧与awake不谋而合般,不仅创作曲风同出一派(当然杭杭和陆天琪合作一起那么多年的默契了),其他资源诸如综艺节目、活动及商演也频频碰头。但因为杭杭背景强硬,awake世风日下,顿时就被处处压着一头。 两边碰到的时候,杭杭也会礼貌地点头示意,或者必要时打个招呼说几句话,那种什么都没发生过还是和和睦睦的姿态,真是让天琪觉得背后有一只饥肠辘辘的鬼追着一般。 他到底想要怎么样! 没过几个月,他们来不及出新作品,也找不到合适的新人(其实是天琪要求太高,没有和乐队一定的融合度他绝不接受),加上杭杭那边压迫性的打压。乐队是再无气色,大家终日无所事事,唯有苟延残喘了。蒋星河找上天琪谈话,考虑是否放弃乐队,单人出来发展歌手事业。 天琪感到从未有过的沉重,肩上担着肖蒙和曹郁宁两个人的前途,他没有妄下决定,只说回去想想。 蒋星河提醒他,再不抓紧他自己也要被乐队拖下去了,到时谁都没出路。 周末没有工作,他们三个兴起爬墙溜进了三中后操场。小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67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67 时候也不知道从这道墙上爬过多少次,每次肖蒙都先跳下去在下面接着他。这回肖蒙也习惯性的在下面伸手,陆天琪裹得像个粽子似的东张西望生怕被人认出来,他早不是孩子了,才不让肖蒙得逞,一个轻跃就跳了下来。回头对毫不擅长爬墙小心翼翼的曹郁宁道:“快点!你粉丝追上来了!” 吓得曹郁宁一个哆嗦滚下墙来,正好撞进肖蒙怀里。 呸!肖蒙吐出一口雪泥,陆天琪哈哈大笑。 肖蒙傻傻地跟着笑,陆天琪反而不笑了,往操场台阶上走去。 前几天刚刚下过一场雪,三人陡然从纸醉金迷烦恼重重的圈子里逃出来,看到这一片纯净静谧的场景,不禁都赞叹了一声。 天琪爬上高处的看台,寻着回忆的迹象:“那次校园音乐节就是在这吧?” 肖蒙应着“是啊”,一下跳到他身边。 那时在中央操场扎起来的小舞台,他、肖蒙和杭杭第一次在人前表演。台下一张张青春稚嫩的脸庞,根本听不懂他们的歌还盲目狂嗨。那是杭杭第一次笑着教他,音乐非常简单,只能你能打动台下的听众就什么都值得。于是他们牟着劲的写歌唱歌在各个舞台表演,在酒吧为了抢一首歌和人打架,在商场冷冷清清不合时宜的唱新裤子,在沙滩音乐节和人pk,在冷风的天桥和一群流浪艺人卖猪肉似的卖唱,在没有一个人的场馆自我陶醉开演唱会,在无数次天南地北颠沛流离的运往各个巡演场地,在多少汗流浃背没日没夜训练彩排就为了一个出头之日的机会,在万人沸腾摇滚不死、最为快意纯粹沉醉于音乐魅力的星光,到最后并肩作战终于登上金曲舞台,一展踌躇满志的辉煌荣耀…… 杭杭作为唯一一个有舞台经验,似乎也有混迹一段地下乐队历史的人,对他始终如大哥哥般领路教导。他总是最为镇定的那个,在打架前挡在前面和人斯文地讲江湖口号,在后台抓着他讨论编曲不完事不放他走,在都被天桥上冷风和阵势吓得退缩,他却似浸透了那般漂泊流浪仍旧热情领着大家演唱时,在乐队遇到困难他遇到瓶颈,他都犹如军心支柱想法设法坚强度过。甚至在他苦恼于他那深藏多年的秘密,杭杭还给他出了个半调子的馊主意…… 太多了,每个日日夜夜的并肩作战,每次千难万难的险境,他们每天一处吃一处睡一起上台一起回家,他却根本不了解这个笑起来有酒窝做起事又稳重的大哥哥到底在想什么。 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 他到底为什么! 自然了,还有那个从小到大这么多年都不能算是爱,多少暧昧多少吻还似爱非爱的清明。头一次难到怎么都过不去,狠狠摔了跟头无处诉说独自承担,又不得不面对两个重要朋友命运何去何从的人生低谷—— 陆天琪忽然狠狠抓了一下头发,对肖蒙吼道:“来打一架吧!” 他猛地拽着肖蒙领子就将他扑倒在草地里,像是将这段时间积攒来的不平怨愤都施在了这肉搏里,呼呼喘着粗气小孩子不打趴不罢休的拗劲,揍得肖蒙鼻青脸肿。肖蒙开始还让他,最后被揍得都挂彩了,也忍不住还手。两人在雪泥里滚成一块,拳脚相加草长莺飞。 曹郁宁在一边着急忙慌拉架,又怕招来学校保安上新闻,真是惨得不得了。 终于也不知什么时候,两人打得一口力气都没了,浑身头发乱了嘴角破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衣服脏兮兮人还唉哟呼痛,终于停了手。 陆天琪看着被揍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两个乌眼青的肖蒙,忽然捧腹大笑。 曹郁宁亲眼见了这神经病的奇观,也是无语了。 他笑着对天琪道:“其实你不用顾虑我,天琪,我本来就不是混娱乐圈的料,每次站到台上我都非常紧张,很不自信,总是频频出错生怕给你们拖后腿。当然了,唱歌我是很喜欢的,但是谁说只有这一个办法唱歌呢?天下的舞台多了去了,没必要拘泥于灯光舞台下。” 陆天琪不笑了,反而脸色沉重:“你都知道了?” 曹郁宁道:“看你这几天的样子也就知道了。” 陆天琪起身:“你不用管,我有办法。” 曹郁宁还想再劝,肖蒙呲牙咧嘴呼痛道:“你也不用考虑我,你去哪我去哪,我总跟着你。” 天琪沉重一叹,实在不知说什么好。 这个世界就是有人背叛还有人坚守,有光明还有黑暗,有爱亦有恨,谁也逃不了。 他摆了摆手,背影融化在暮色里,无畏地:“我说了我会有办法啦!” 天琪说他有办法,但其实根本毫无头绪。不仅他一头乱,粉丝群更是四分五裂、骂战不断,闹得网上人仰马翻一塌糊涂。不过这些他都无意理会了,唐荣作为负责他的经纪人,最是身先士卒考虑,上边也不知开了多少次会,一致讨论的结果就是他单独出来发展,颜值好、有点小鬼才、会唱歌、人气也可以,一个人就能撑起广告、歌唱、创作、演出等多项领域。是个人价值的最大化。他将不再是一个人,而是背后代表的一大群幕后人员的利益。 唐荣更是另辟蹊径,建议他尝试一下进军影视行业,这张表演欲极强的脸不用真是太可惜了。唐嫣他们自然没资格插嘴,不过她暗中塞给了天琪一块巧克力,俏皮地吐吐舌头表示无条件支持。 只是他们讨论来讨论去都是不打算管肖蒙他们的意思,上边的决定是逐渐严峻压下来,天琪却始终不置一词。 最后是一场年终颁奖礼,他和杭杭又遇到了。 当时也有李元奇、王宇昌以及几个平时常有交集的同行,大家都在同一处后台,抬头不见低头见。杭杭气势可谓是如日中天,虽然是单飞出来的新人,但因强硬背景和近期疾速发展,和陆天琪是分庭抗礼。由之前并肩作战的队友到如今针锋相对的对手,这样的话题度自然是颁奖礼的头条热点。场馆内歌迷更是气势火爆、疯叫连连。 主持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一波颁奖完毕,跳过几行座椅,来到神态自若的杭杭面前,亲热玩笑地采访道:“杭杭这次收获颇丰哦,刚刚发的个人专辑就揽了四项大奖,您昔日的队长都被比下去了呢!不知道有什么话对我们angel讲呢?” 陆天琪恰好就坐在走廊对面,镜头的摇臂对准了两人脸上细微的表情。 杭杭笑着看了一下陆天琪点头示意,从容地道:“还是感谢歌迷支持,感谢主办方的肯定。天琪啊,当然是很好的朋友,也是很强的对手啊。我很期待以后更多同台表演机会。” 主持人又将话筒递给陆天琪:“哦,我闻出了一些挑战的火药味哦。那angel怎么看?” 陆天琪端坐在座椅上,不置可否地冷了场。 主持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68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68 人立马自己又笑哈哈地圆场,这场硝烟终于过去了。 天琪中场到后台补妆,恰好又见杭杭在走廊。 他忍耐不住过去低声胁迫式的贴身杭杭:“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杭杭仍旧那副非常友好和睦的模样:“天琪,难道你不想和我真正的较量一场,那肯定很过瘾吧。” 陆天琪道:“你有病。” 杭杭笑了笑。 王宇昌正好过来,一见这阵势真是乐得嘲讽:“要说我们陆大天王金曲之后可是威风啊,先是把自家鼓手踢出去,然后再踹掉两个累赘,那可就是一枝独秀,名扬天下了啊。我们都及不上您的高度,真是佩服佩服。” 陆天琪猛地冷冷瞪他一眼,如同被什么野兽盯上一般,王宇昌干笑两声跑了。 颁奖礼结束,天琪没有坐保姆车,自己一个人挤在粉丝群里走了。他这样大胆,倒是更容易隐蔽,夜色里没人认出来。意犹未尽的粉丝群还在热火朝天的讨论着今晚的盛况。 “陆天琪很嚣张没礼貌好不好,你看主持人问他话他都耍大牌,我最看不惯这种人了!还是杭杭可爱,又温柔。”小女孩抱着杭杭的应援灯牌花痴。 另外一个妹子急了:“明明是杭杭背叛了乐队单飞,他才是最无耻的那个人,你脑残了啊?” 萝莉一嘟嘴,把陆天琪的灯牌一下摔到地上:“那也是你家什么天使挤兑的他,不然永远压在那朵白莲花后面没有出路啊!” 妹纸气得猛推萝莉一把,捡起angel字眼的牌子:“脑残的人没资格在这说话!” 两个唯粉在路上掐,又有一个团粉的妹纸来了:“哎呀别吵啦,之前我们不都很喜欢他们嘛!大家姐妹一场,说不定以后杭杭还会归队啊,要我说还是四个人一起时最好了!” 两个唯粉愤怒回头:“你闭嘴!” 陆天琪在她们中间听得哭笑不得,想到如今这幅局面,又很沉重。 经过一天的刺激历练,肖蒙和曹郁宁都睡了,他独自坐在床上想办法,实在是走投无路。 月上树梢,夜色如水,清明睡不着在厨房里做蛋糕,他已经和天琪将近三个月没见一次面没说一句话了。以往再久也没觉得怎样,如今看着孩子没了他好像也照常工作生活,甚至更独立坚强,又不知为何有些失落。那次他忍不住开车跟在后面,也不过远远看了一眼。 他揉着面团出了会神,忽然桌上的手机嗡嗡作响。 来电通话显示“宝贝”,手一抖没拿住方块摔在了桌上,忙捡起接通。 那边沙沙的电流呼吸,软软地叫了一声:“哥哥。” “嗯?”从小到大他极少这么叫他。 “你在吗?” “在。” “能不能还从前那样叫叫我?” “……宝贝。” “嗯,我想你了。” 那边哽咽着忽然挂了电话,再也没听他到嘴的回应。 作者有话要说: ☆、嫉妒 天琪领着肖蒙来到环宇联合某电视台主办的舞蹈类综艺节目“歌舞人生”的排练室,他探头探脑地在门口,肖蒙不情不愿徘徊后面,被陆天琪一瞪立马乖乖地一起进去了。 12组明星舞蹈真人秀演练场,由知名电视台现场直播,历时初选、淘汰、复活和总决赛共进行长达两个多月激烈角逐,最终获胜的明星选手将赢得奖金,贡献于慈善事业帮助更多拥有梦想的人。不管怎么说,激烈精彩的真人秀赛事是迅速提升明星人气知名度的最好办法。天琪看中的则是比赛过程对肖蒙唱跳能力的历练,积攒了一定人气以后转型做唱跳歌手会很容易。 他进去先是对着导演、音乐总监以及教练老师们挨个鞠躬问候,环宇虽有一定歌手名额,但如此专业紧要的节目,向老师们提前打点总没错的。 肖蒙看着一向盛气凌人、不屑这些应酬的陆天琪由经纪人带着和导演耐心交涉,忽然一阵鼻酸。他那样谦卑又周到礼数地和老师们客套,磨破了嘴皮说尽好话,搞得那些或多或少闻风他脾性的同仁都受宠若惊。老师们则都被塞了好处,温言称会好好照顾肖蒙,非常看好环宇自家艺人。最后天琪轻呼一口气,像将不放心的孩子交给幼儿园般,嘱咐了肖蒙许多事项。 来之前,陆天琪费了许多功夫终于让蒋星河答应,一路又对肖蒙疾言厉色敲打。此时他也不敢违拗天琪的意思,只是委屈而依依不舍地望着他。 陆天琪走出几步,他随即就跟上来。 天琪回身呵斥:“敢?!拿不到第一别回来见我!” 肖蒙不敢再上前,看着他就这么孤身走了。 安排好了肖蒙,他又找蒋星河谈判,将他底下大半资源都给曹郁宁,他可以为郁宁甚至环宇其他歌手写歌、量身打造歌曲。也就是说要做幕后音乐制作人。 蒋星河当下就否决了:“你这是在浪费,毁你自己,公司也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 天琪坚持:“保不了曹郁宁,我也不合作。” 蒋星河一拍桌子:“你!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一个腰缠万贯的财主,家里穷死了都不知道钱怎么花。你准备让你们这组的人和曹郁宁都饿肚子你就继续犟,市场这么差,大红起来的就那么几个,你以为滚石索尼这些大公司每个人都有机会吗?只有把你们这些天王天后推出来,才能带领他们小鱼小虾活下去。大头赚了钱,就有力量挖掘下面的人,这样循环往复层出不穷才是唱片行业活下去的准则。你这么不懂事,只能大家一起等着死了。” 蒋星河和他算是同辈,平时也没个架子和自家艺人们玩成一片。这几句话诚恳又大局着想,让天琪都不得不深思。 他沉敛目光犹在坚持:“那也不能让郁宁不再唱歌。” 蒋星河被气笑:“我有说他不做歌手吗?你舍得我还心疼之前的投资呢。这样,曹郁宁跟着乐队他们继续巡演,那边摇滚、民谣、电子朋克搭配演出,现在独立音乐小众歌手在地方也是很火的。你不用担心他。” 陆天琪又加一句:“不,你们现在准备,我给他写歌,先出一张个人专辑再说。” 蒋星河倒是被他这样漫天要价惯了,问道:“那你呢?” 陆天琪想到被杭杭恶心的那下子,他愿意作我还不奉陪了呢。如今四分五裂没有了乐队,索性什么都不要。 他起身道:“我不想做歌手了。” 说着也不管蒋星河和一众老师们的反应,自顾走出了环宇大门。 办完了心中两件大事,他一身轻松,感觉外面的天都更蓝了。许多天没有见到梁孟春,不知道他怎样了。他打了个电话,那边正好要找他,便立马约了个地方见面。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69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69 约的是这座城市最繁荣的商业街一带,不仅有国际性的画廊、戏院、商业大厦、餐饮酒吧,还有最奢靡的都市娱乐场所。再见到梁孟春,他虽然还是颓然憔悴、一身酒味,但整个人忽然像有了一种精神意念支撑,抓着他开口就问:“我查出来他为什么不理我了!” 他苦恼地皱眉,“我妈之前找他谈过一次话!唉,我怎么能想到,我妈平时那么喜欢他,又为什么突然和他过不去。我现在从家里闹翻出来了,你说他还会回来吧?” 陆天琪想说不定从来就没有和睦过,只是你不知道罢了。不过他没有把这些拿来和梁孟春讲,只是摇头:“现在的杭杭不是以前的杭杭了,你去也没用。” 梁孟春一急:“为什么!” 陆天琪道:“你见了他就明白。” 梁孟春颓然一震,不相信地:“我不信,他会那么狠。一点情意都不讲了?那我们这些年算什么!” 天琪想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说散还不就散了,这世上所谓的爱又是什么? 两人正沉重,不妨□□一把调笑惫懒的声音:“哟,梁大少和陆大明星都在这?” 江大为、苏起元以及几个狐朋狗友不知什么时候也在这边了。 江大为率先凑过去,“梁少真是心大,还有心情在这喝咖啡。魏哥太不够意思了,这横刀夺爱戴绿帽的戏码怎么说都要在大伙面前演一遍是吧!” 一群人哈哈大笑,梁孟春一拳就冲他过去:“你给我闭嘴!” 江大为被揍得脸偏过去,不怒反而更觉好笑,好像贪婪见血更兴奋的豺狼。 “你那么生气干什么?这样的玩意不是一抓一大把,魏坤玩完了别人再玩,要不是嫌他脏我还真想尝尝这被两大男神抢破头的人滋味。瞧你们这点出息,别介意了我再给你找一个呗!” 他的那些话还没说完,梁孟春提着一条凳子追上来了。 江大为还在那边大喊:“保证比他更漂亮更带劲的!” 苏起元在那边柔软无骨趴在吧台上呵呵笑,“angel,又见面了。” 陆天琪看着满场梁孟春和江大为的鸡飞狗跳:“托你们的福,没被玩死。” 苏起元懒懒抱怨:“我也是受害者。” 陆天琪道:“真没看出来,你挺乐在其中啊。” 苏起元跳下椅子,招呼梁孟春江大为他们:“走,别掐啦,我请客,今晚不醉不休!” 江大为在梁孟春底下连连告饶:“我错了我错了,你家那位是天仙儿,是宝贝,我不该说半句坏话,你饶了我吧啊?喝酒去喝酒去!” 梁孟春和他们向来熟识,江大为人坏,但坏在名面上,和魏坤是不同级别。 这时被江大为不计较他发疯,又押着脖子,只好一起往酒吧走去。 其实他根本毫无心情,盲目跟着随大流,只是不想一个人呆着,不然会疯掉。 天琪则是长期挣扎在低谷,送走了肖蒙和曹郁宁,陡然一个人飘飘荡荡无处可去,正好发苦解闷。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压马路,往预约好的私人会所去。 索性这边路人见惯了明星富豪,也不在意,不然拍下来,第二天又是一道头条新闻。 清明陪着吴瑶来这边买首饰,女人犹犹豫豫在戒指面前走了三遍,清明都没有动作。最后她懊恼又冒失,只买了一条白金项链就出来了,清明付的钱。 清明带她又去看了一个画展,出来已是华灯初上。璀然繁华的艺术区,许多情侣和年轻人在这边游玩。她悄悄想握上身边男人的手,猛然被一大群笑笑闹闹的年轻人撞开。领头是一身闪瞎眼酷炫金夹克的男人,搂着另外一个俊俏青年,一路大声开着玩笑过来。他怀里的青年被逗得大笑不止,还要越过他和后面那群人疯闹。 他们撞到了人也熟视无睹,那青年一身尼龙材质鸭舌帽、温暖几何花纹英式毛衣、超大开襟羊毛大衣、白裤子,脚上踏一双长靴,当真是英气耀眼无比。 她一怔,险些没有将这位时髦优雅的公子哥认出来。 清明皱眉看着陆天琪喝醉了般被江大为扶着跌跌撞撞走,夜风吹得他细发露出额头,浸着一层薄汗,衣服扯动隐约现出锁骨,一派肆无忌惮醺然欲醉的妖冶诱惑。 上次那么大教训,还敢和这群人沾边厮混。 清明蓦地升起一丝怒气,扣住他的手就带过来,被陆天琪喷了一身酒气。 他皱眉道:“你去哪?” 天琪脚下一拌,扯动之中一下软在他身上。他抓着清明的衣襟攀扯着爬上来,眼里水光柔软、醺然恍惚地望了他半响,忽然生气一把推开:“你管得着吗?” 苏起元这时注意到了这边,“顾清明?” 江大为更是乐得:“得,都凑一块了。接摊再喝去!” 陆天琪围着清明摇晃走了一圈,看了看他身边的女人,笑:“顾大医生要回家陪老婆,他怎么会去?” 江大为毫不在意:“把老婆一起带上!要我说,老顾,你这挑女人的眼光真不怎样,看着没什么特点嘛。” 吴瑶的脸顿时很难看,清明不想牵扯到女孩子,勉强温言对她道:“要不你先带着东西回家,我一会也回去了。” 吴瑶关心地问:“你不和我一起回去吗?他们看着不好应付。” 他们这边窃窃私语的功夫,陆天琪已经不耐烦拉着江大为他们走了。 清明不自觉地跟上,吴瑶叫了他两声他都没有回应,紧皱着眉一副心事的样子。 他们又来到一处酒吧,吴瑶只听得里面震声雷动,热力沸腾混乱一片,硬着头皮跟着清明进去。梁孟春一直心不在焉独自灌酒,陆天琪则像脱了僵的野马一样,放纵忘我地流连穿行在同伴群里。每个人掐着他灌还不够,自己还拖着只酒瓶,众人起哄闹他,他跳到吧台上笑着躲闪。江大为在下面伸手抱他,他一下将瓶中余酒都淋了他满身,哈哈拍手大笑。 大衣不知滚到哪里去了,只剩了那件宽松毛衣,偏头一笑就会露出衬衣中的锁骨,全身呼呼冒着汗,白裤子上零星浸了酒液粘在了身上。 整个人在灯光摇曳下活生活色、漂亮耀眼,翩然犹如燃烧的凤凰。 在这光怪陆离的声色场,他这样不知忌惮放纵恣意的展现着自己,实在不知吸引了多少生吞活剥的眼光。 吴瑶看着他惊叹又遥远,可望不可即的人物,果然是明星。她回头看清明,却见清明从未有过的深沉脸色望着场中,手攥着一只酒杯攥得很紧。 他们来到这里,还没有喝一杯酒,酒杯满满却要被他攥洒了。 陆天琪越喝越清醒,眼角微红,脸上很烫,有意无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70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70 意往清明那边看了一眼,心里轻笑。 音乐一响,他忽然一把扯下毛衣,只穿了里面黑衬衣白裤子窜台上去了。 如此简单分明的颜色在他身上却至为诱惑,灯光晃眼、舞曲劲爆,他低头闭着眼像解了禁般全然投入忘我地在人群里扭动蹦跳。台上那群被酒精刺激得high翻了的人,全部肉贴着肉跟着音乐疯狂舞动,一片热浪翻滚。 陆天琪嫌不够劲,扯着江大为衣领就拖上来。两人贴着身,无意摩擦着彼此身体,摇晃着手臂就放纵大跳。 黑衬衣随着跳动时隐时现地露出腰身,裤子紧着粘在身上,他眼光含水,两颊薄红,和江大为说着醉话窃笑不已。 清明啪得一声捏碎了酒杯,一身戾气迸发不住,吓得吴瑶呆住了。 “你回家吧。” 说着也不再管吴瑶,几步上去一把将陆天琪拉下来。 陆天琪被他攥得很疼,一路拖着拽到酒吧外面,清明沉着脸,攥着他手:“跟我回去。” 陆天琪死命挣脱,都挣不开压抑不住怒气的清明,讽刺道:“回哪去?” 清明道:“回家。” 陆天琪挑衅地看着他:“我有家吗?是锦绣山庄背叛了我的言女士家,还是静园我那可爱的嫂子的家?” 清明听得刺耳:“静园永远也是你的家。” 陆天琪忽然愤然崛起:“你放手!” 清明不为所动攥着他,“跟我上车。” 陆天琪大叫:“我不!” 清明像小时候那样根本不容他抵抗也不管他发疯叫骂,拖着就往车上去。 陆天琪气哭:“你弄疼我了!” 清明一听连忙回身查看,陆天琪眼里水汪汪委屈要哭的望着他。 他忽然一身怒气不知怎么发作,撤销得无影无踪。 哄道:“回家吧。” 他心里软得酸涩无力,不知道该怎么哄,半天磕绊道:“家里做了你喜欢吃的糯米糍……你跟我回去吧。” 陆天琪想如今早和以前不一样了,难道还要为了一点吃的回去,太没出息! 他一把抓住急着出来看情况的江大为,冷冷地:“我今晚要和他们一起玩个通宵,你自己回去吧。” 江大为听着没反应过来,陆天琪踹了他一脚,他忙笑道:“对啊,怎么不玩了?你要回去陪老婆啊?那你回吧,天琪就交给我了,我保证让他吃好玩好!” 清明还要坚持,陆天琪道:“他不走,我们到别处玩。” 他说着跳上江大为他们的敞篷跑车,对江大为一声吼:“走不走?” 江大为拿衣服掏钥匙:“哎哟,祖宗,这就走。” 他们这边一开车跑出去,清明立马上车跟在后面。 两辆车在冷清的夜路上始终隔着一段距离,从挡风玻璃能清晰看到跑车里两人的情形。江大为开着车在路上蜿蜒大胆前行,车上似乎也有酒,两人一边疯玩一边喝,不知灌了多少。陆天琪一路在他耳边窃笑私语,嘻嘻哈哈玩闹不停。 这么下去肯定出事,清明一踩油门就要超车拦住他们。 忽的两人拐进一条暗巷停了,陆天琪眼眸如星,气势冷然道:“吻我。” 江大为犹如被恶魔俯身,颤颤巍巍吻过去。 清明大步流星冲过去,一拳将喝翻了的江大为揍倒,提着陆天琪就拖出来。 “你在胡闹什么!” 陆天琪在夜色里舔了舔唇,贴近了他的哥哥,鬼魅地笑:“你在生什么气?你还敢说你不爱我,嗯?” 作者有话要说: ☆、宣战 清明浑身怒火顿失,哑然失措地愣在当场。 陆天琪心里有点甜偷笑,打了个电话叫唐嫣:“来淮南路接我。” 清明拉着他的手一紧,“你又要去哪?!” 陆天琪实在忍不住嘴角笑意更大,就要露陷,冷着脸:“你管不着!” 清明一口怒气急往上冲,从来没这么生气:“不准你再和这群人来往!再跟他们混闹,趁早给我滚回家!” 陆天琪冷笑:“不准?你凭什么不准!你是我谁啊?我偏要和他们胡闹,我不仅胡闹,我还要和他们喝酒跳舞,亲嘴上床……” 清明阴沉着脸一把将他按在车门上,冲着屁股就是一顿猛揍。陆天琪懵了,哭笑不得,在巷子里被清明不容抵抗的可怕气势按着狠扇了几巴掌,又疼又羞,直扯着嗓子挣扎叫唤。清明面容平静,心里气急,丝毫不管他如何叫唤,最后天琪趴在车上呜呜小声哭了起来,嘴里还不依不挠:“你凭什么打我!你又不是我爸妈,你又不爱我,不管我,把我一个人扔外边自生自灭,你还打我,呜呜呜……” 清明被他哭得心烦意乱,一抽一噎眼泪鼻涕,心里不由软了。停了手,他伸手揽过孩子抱怀里,给他擦哭得一塌糊涂的脸,叹道:“你要我拿你怎么办……” 陆天琪摸着屁股委屈地落泪,“把□□给我。” 清明嗯得一声又要发作:“干嘛?” 陆天琪怒道:“买房子!你都把我扫地出门了还不准我买房子?我的钱都交在你那,赶紧还我!” 清明不想惹得他又情绪激动,只好忍下口气安抚:“买房子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先回家住。” “不回家!” 清明忍着退一步:“那住宿舍,没人照顾你怎么办。” “不住宿舍!肖蒙他们都走了,再说我根本不需要照顾!” “不行!给我回家。” “你!”陆天琪嘟着嘴又要哭,清明投降:“好好,我给你买,你自己不能胡闹。” 唐嫣扒着墙角看完这叹为观止的一幕,小声发出嘶嘶声音。 陆天琪遥遥望了望这边,伸手:“给我张卡,我没钱了。” 清明从钱包里给他掏出一张最小数额的□□,嘱咐道:“不准和那群人玩了,我说真的。别让我担心,听话。” 他摸了摸孩子的头发,陆天琪抹掉眼角悬着那点泪:“你先想好你自己的心再说吧。” 陆天琪一瘸一拐地跟着唐嫣走了,从小到大头一回挨清明的打,心里却美滋滋的。 他的哥哥从来没发过脾气,为他一晚上三番两次差点气死。 他唉哟唉哟地叫痛,指挥唐嫣:“丫头,我饿了,一晚上又挨打又挨骂,你快去给我买最最最最好吃的麻辣烫来!” 唐嫣开着车吐槽:“哥,您半夜两点把我叫出来,就是为你买碗麻辣烫?” “怎么啦,我心情不好,你别招我啊!” “恕小的眼拙,真没看出您心情不好。那还要不要丫头给您铺床叠被,端茶递水喂到嘴里啊?”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71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71 “呵呵。” 唐嫣一踩油门,绝尘而去。 陆天琪抱着一碗泡方便面(麻辣烫这么晚真是没卖的了)坐在沙发上吃,房间里空荡荡的,前几天肖蒙曹郁宁他们刚刚收拾东西走,还残留着一地乱七八糟杂物。他闷着头呼哧呼哧吃,唐嫣四处收拾,“哥,你这是攒了多久的脏衣服啊!” 陆天琪努努嘴,示意自己身上眼泪鼻涕酒液这件:“还有这个,一块洗了吧。” 唐嫣哀嚎:“我不是你丫头,我是你妈!” 天琪想莫名其妙一晚上多出一个爸又一个妈,而他真正的爸妈远在天边毫无所踪。哥哥已经那么明显爱他了,还分不清楚如有似无。冷冷的公寓里只有这么一个小丫头还搭理自己,他心里那点飘渺的开心又没有了。 “待会收拾收拾床,跟我一起睡得了。” “什么?!我男朋友还在家等我呢!” 陆天琪咬着面条,冷冷地:“你男朋友没你一天不会死,我没有你今晚上就会死你信不信!” 唐嫣小声吐槽:“妈的,霸权主义。” “你说什么?” “我说……诶?张——文——尧?哥,你什么时候有这位名导的名片啊!”唐嫣捡起某件□□得看不出原样的衣服,手里拿一张卡片端详。 “什么名导?”张文尧,名字好熟。陆天琪凑过来看。 “就是金曲奖上那个张文尧导演嘛,他拍了好多精彩的片。”唐嫣递给他名片看。 “唔,是张老师。”名片上赫然写着导演、制片人、音乐制作人以及公司地址电话,十分详尽,看起来是私人熟交才给的名片。他想起来了,那天庆功宴张文尧提过让他演电影的事。 他支吾着拿着名片想了一会,最后仔细收到了桌柜中。 唐嫣趴在杭杭那张床上,两个人一手抱一个公仔聊天。 “哥,形势这么严峻你还没啥动作是不是憋着给我们个大惊喜呢?” “什么惊喜啊?”天琪懒懒地,要睡着了。 唐嫣爬起来坐公仔头上,掰着手指:“就是以后做模特、歌手、制作人还是演员,不过演员也没接触过有点不太可能,总要选个吧。” “是么……我没打算啊……”虽然他已经极力克制没真喝多少,折腾到现在脑子也昏昏了。 “什么!”唐嫣惊叫起来。 “他妈的我都睡着了,给我闭嘴!” 唐嫣气鼓鼓哼了一声,躺床上望着窗外的星空忽然说:“哥,不论你做什么我都无条件支持你!以你的实力做什么都会成功的,你的粉丝们和我说了,不管你的选择是什么她们都无条件跟随,哈哈,和我一样嘛。对了,她们还送了好大好大一条签名横幅来,都是鼓励你的话哦。还有好多好多礼物,感动得我都哭了呢……” “再聒噪就给我出去!” 唐嫣吐吐舌头没声了。 陆天琪抱着公仔翻了个身,心里翻江倒海很久才睡着了。 没过几天清明打电话来说,房子买好了,让他过去看。他跑到静园,被清明领着到隔壁一家和静园一模一样的二层小楼转了一圈,房子格局家具装饰无不雷同,甚至中间还打通了墙壁两家变作一家,张口就叫:“操,这是你买的房子?” 清明沉着脸:“再说脏话?” 陆天琪一嘟嘴,扭头将房子里的家具桌椅都闹腾乱了。 “我不住这!你这是强制!霸权!没自由!” “必须住这,不然你别买房子了。” “你!”陆天琪气得在房间里来回转,“你讲不讲道理!你不爱我就算了,还非让我呆你身边不让走!你到底在想什么?难道要我亲眼看着你结婚,在那边亲亲我我的气死我吗?!我绝对不住这,我要疯!你不给我钱算了,我找人借地住去!” “你敢去那群狐朋狗友那住,我就把你所有卡都冻结了。” 那意思就是别想再出去玩了呗! 陆天琪抓狂地扑在沙发上,泫然欲泣地:“你到底为什么嘛!你要么就干脆点接受我,要么就让我滚得远远的,彻底死心(当然他私心里是没有这一步的,以退为进而已)。你这样拖泥带水不清不楚的要难受死我了!” 清明坐他身边,抚着他头发神思恍惚地:“我不放心啊,我忍不住。每天想你吃得怎么样,睡得好不好,工作顺不顺心,遇到什么难处……你怎么懂家里人的心,你做什么都牵挂着我。” 他说着低头看躺在他腿上的孩子,微微苦笑。 天琪仰着头一眼不眨呆呆望着他,幽幽地问:“你爱我吗?” 清明苦笑:“爱啊。” 天琪滚出一颗眼泪:“只是不是爱情的爱对不对?” 清明抚着他耳鬓:“我也不知道。” “这样不好吗?你跟着我永远一起住,其实做亲人远比……那个好很多,得到的爱不会少反而更牢固些。” 天琪猛地起身,冷冷地:“你太虚伪了,贪得无厌!不仅要娶个女人,还要我陪你一辈子。世上哪有这样兼得的好事,我不要,你自己享用吧。” 他起身就往外走,一直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了! 吴瑶提着一堆礼物水果进来,“你们都在啊?” 房间里气氛太僵硬,两人杵在那僵持不动,吴瑶小心地道:“叔叔阿姨让我们回家吃顿饭,叫上弟弟一起。” “谁是你弟弟?我不去!” 吴瑶尴尬地不知所措,清明拿手机钥匙:“一起去吃顿饭,你也很久没去看言姨了,有我在不会怎么样的。” “一辈子不看她我更高兴!” “走吧,当是陪我回去吃饭,好不好?” 妈的,明知道用这种口吻说话他抗拒不了,真是太阴险了! 清明不容置喙地拖着他上车,车里陆天琪冷战如同冰窖,清明也不说话,吴瑶处在两人莫名又独特的气压之中,不知道他们是吵架还是根本没事,只觉得自己从头到尾都像个外人。 实在难受极了。 三人各怀心思到了锦绣山庄,逢年过节也不会来的地方,结果被他一拖就过来了。 陆天琪恨着自己没原则,进去后张姨先喜得出来,帮他脱了大衣放架子上。 温暖招呼:“外面冷不冷?” 天琪摇摇头,往客厅上沙发上坐了。 清明问:“爸爸和言姨呢?” 张姨笑道:“太太在厨房煲汤,先生在书房呢。” 吴瑶放下水果,连忙逃到厨房:“我去帮阿姨。” 不一会厨房里就说说笑笑传出和睦美好的笑声,陆天琪冷嘲地弯了弯嘴角。 言秋披散着长卷发,穿着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72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72 流苏睡衣出来了,一见他就笑:“怎么这回混世魔王听话了?” 陆天琪沉着脸翻着杂志:“这会没心情和你吵,离我远点。” 言秋坐对面,“唔,混得被踩到食物链底端的人是没资格和我讲话了!” “你得意个什么劲啊!” “我早说你们那什么小孩玩意不行。你们公司也是瞎了眼,现在没本事挽救了吧!要不要滚回家来,这里还有你一碗饭吃。” “你施舍我啊?是不是觉得我没饭吃要死了,在我面前炫耀你那点爬别人床上的钱……” 言秋立时起身,指着门口骂道:“滚蛋!你他妈是我儿子,我还施舍你?!我施舍你二十几年了,你回报给我什么!” 陆天琪放下杂志站起来:“我本来就不想来这一趟。” 他走出几步,回头对言秋正式宣战道:“用不着你瞧不起我,等着,我早晚也会把你踩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傅意的人生 陆天琪回去拿出桌柜那张名片,想了想给张文尧打去了电话。这位资深制作人出身的导演不仅没有对他迟到的回应有何微词,反而像是意料之中。两边在电话里聊了很久,张文尧笑说,这个角色就像为你而生的,你不用有什么负担,本色出演就好。相信我的眼光。 这边天琪和蒋星河说明一切,带着唐嫣他们就搭上了上海的飞机。在上海拍摄了几支紧凑的广告,第二天火车汽车又转剧组来接的保姆车,一路颠簸到了某个不知名的小镇。天琪来过上海这么多次,还不知道周边竟有这样古朴纯真毫无商业开发的古镇。这边看着也不像影视基地,张文尧导演、副导演、监制及编剧等几个主创人员仿佛生活在这里的居民一样,穿着随性的衣服、端着大白瓷杯聚在街角一家露天小茶馆喝茶聊天。 张文尧见他过来,笑着对他们调侃:“靓仔来咯。” 陆天琪戴着墨镜帽子围巾,一身简便休闲装,身后唐嫣拖着三五只大箱子,拖拖拉拉一队人来了。天琪忙摘下眼镜对着各位老师们鞠躬握手,种种寒暄问候不提。 一下午天琪都专心沉浸在老师们的讲戏讨论中,张文尧说他本色出演,当真是没错的。电影发生在80年代一个工薪家庭家里,十四岁的少年傅意跟着离婚后无力承担生活的妈妈来到了继父刘宇衡家。继父表面温文君子,私底下却人面兽心。借着母亲和钱财的理由,多次威逼猥亵于他。两人人前是和睦无事的父子关系,私下却维持着肮脏的肉体交易。傅意孤僻冷漠,不爱说话,唯独热爱钢琴,幼小的心灵独自承受着莫大精神苦难,在生活的夹缝中力争上游、努力拼搏,终于逃出魔窟,成为了一个著名的钢琴演奏家。待他成名归国,警察却找上他查问起十年前继父被杀一案…… 整场电影,陆天琪只有不到十句台词,全靠表情和肢体动作表演。他蹙着眉有些犯难,之前根本没有接触这一块,更不用说考验演员扎实功底的戏了。这是部精雕细琢的文艺片,一点差错都会在大荧屏上让观众出戏。 张文尧道:“不要紧张。我看过你模特时期的片子,也看过你现场舞台。你很有表演欲,你自己没意识到吗?而且这部片子挑的就是新人,稚嫩和清纯的演技也许会收到更真实的效果。傅意是个极度单纯又极度复杂的人物,也许很难捉摸他的每一面。但没关系,大家都会帮你。对自己有点信心吧,angel。你肯定会带给自己和大家惊喜。” 陆天琪被他夸得都不好意思了,“老师,你不怕我给你赔光了吗?” 张文尧笑道:“我当然有我的筹划了,要不是金曲奖上看你秀了一把钢琴,也不会最后下定决心找你了。当时你弹钢琴的样子,就是我想象中的傅意。这部戏钢琴成分很吃重,我可不想再找替身。” 陆天琪感动地:“嗯!我一定会努力加油,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 在小镇筹备了几天,找了当地民宿住下,看剧本试衣服定妆,其他主演陆续而来便召集媒体办了开机仪式。 陆天琪由模特转型歌手再次跨界演员的第一部作品,虽是影视圈新人,但他的人气绝对也不亚于同是主角“四小花旦”的姚琦珊。姚琦珊出演的是和傅意一同学琴,青梅竹马的恋人宋嘉嘉,电影中唯一的爱情戏,自然备受瞩目。但其实宋嘉嘉的戏份根本不多,制片方拿来噱头炒作而已。重要戏的继父是一位多年低调拿过影帝的分量极演员薛回,不知道张文尧是如何请到这位大家的。而母亲的角色,则由一位很有群众基础的电视剧女演员朱思扮演。四人定妆装扮分站小舞台,由记者噼里啪啦拍照访问。一个记者挤到前面问:“angel,你是告别歌手生涯了吗?这样拱手把舞台让给昔日队友的杭杭,又参演这部费时良久且不会在国内上映的文艺片,会不会担心人气下滑,对事业造成影响呢?” 陆天琪头发留长,遮着眉眼,一身孤僻忧郁少年装扮。 拿过记者的话筒道:“我没有放弃音乐,音乐是水,电影是兴趣,人生就是要创造无限可能不是吗?” 一阵闪光灯声。之后新闻出来,的确谈论陆天琪和姚琦珊的比较多,其次薛回的复出也是重大头条。 之后大家便一同进组了。 上次的吃饭不欢而散,言秋气爆也没吃饭就上了楼。顾远声见怪不怪地对吴瑶道:“别介意,家里就是这点比较乱。” 吴瑶被泼过一次酒,之后每次见面都出点状况,也习惯了。 “没关系,叔叔,我都知道。” 张姨张罗晚餐上桌,三人入座,清明有些心不在焉。 顾远声道:“你们的婚期要不要定下来了?” 清明抬头:“嗯?” 吴瑶脸一红,期盼地望着他。 顾远声道:“你吴伯伯来年就回国了,到时一起选个日子定下来吧。” 清明道:“我主任医师的职称还没拿到,吴瑶也在事业发展期,有点早。” 顾远声不喜地道:“你那个什么职称不要拿了,回来照顾公司是正事。这么多年,给你的自由还不够?尝试一下就得了,难道让你爸爸累死在办公桌上?” 清明想说这不是你自己选择的吗,可是看着近年来多病缠身,每次见都衰老一次的父亲又咽下去了。这个在商业上已经不再杀伐征战的男人,像个暮鼓晨钟毫无斗志的老人,只想自己一生的心血有个安心的归处。 再婚的妻子只会败家,是靠不住的。妻子带来的孩子更不可能。 底下的人各怀心思四分五裂,唯有他血亲的儿子靠得住。 清明很不耐烦这些,可是他没有顶撞父亲,也没有任何回应。何况,他还有陆天琪的事情没有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73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73 解决。 吴瑶看着始终没有态度的清明,心渐渐冷了下去。 一场极为冷淡的晚饭过后,清明送吴瑶回家。 车上,吴瑶实在忍不住:“为什么,是我不够好吗?” 她从那年跟着爸爸来到锦绣山庄见到清明的第一次开始,将他视为追逐的目标。他出国,她跟了去。假装做了她的同学,后来让爸爸安排进医院,假装他的同事,他可一直是她心仪的男神啊。即便在家是父亲手中的娇贵公主,在他面前也如一颗尘埃。 张爱玲说,爱一个人就是低到尘埃里去了。 她反复咀嚼着这句话,她觉得值得。 他们门当户对,志趣相投,没有什么大矛盾。开始的也极为自然,她常坐他身边听课,下课,图书馆偶遇,在不大的留学生圈子里,温柔细无声的陪伴。在一个下雨的傍晚,她忘了时间听外面瓢泼大雨急匆匆地跑出来,看到图书馆外撑着伞的清明等着她:“一起吧。” 他身边那么多仰慕者,自己能脱颖而出,肯定是不一样的吧。她没有多么漂亮,也没用多大权势圈住他,只有一份真诚的心意。 有时候撒娇问起为什么,清明总会说:“安静,不闹。” 他什么都好,专业很强、待人处事很温和、有上进心又很顾家,医院的小护士们都嫉妒死了她。可是她始终感觉不到开心,他像一片深不见底的海域,探测不到任何情绪。对她也一直客气有余亲密不足,她以前以为他就是这样的。 最近几次见到那位传说中的弟弟后,她又不这么认为了。 那个一身霸道可怕戾气鹰隼一般盯住自己的男人,他的目光以女人的直觉绝对不简单。那次医院很忙又来,她从没见过那么生气的清明,把他提出去整晚工作都透着烦躁。还有那次,无缘无故推开她,那么尴尬也没有解释。最重要的是,最近酒吧事件,她眼看着清明在公众场合发那么大脾气,动手,追着那个张扬跳脱的人而去,把她一个人扔在人潮汹涌的酒吧。 虽然她知道他家的情况不简单,但也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兄弟。 就算是亲兄弟,也没有那么相处的吧。说平辈不像平辈,比寻常家人更亲密,像是衣食住行都管着。说兄长也不像兄长,时常被挑衅家长的威严,两人谈话相处也插不进第三个人去。 就这么奇奇怪怪的存在着,实在让她脊背发凉。 原来水到渠成的婚期也被清明单方面无限拖下去—— 她不得不问了,为什么。 清明专心开车,听到这偏头道:“怎么这么想?你很好啊。” 她骤然松了一口气,又小心问:“那是为什么呢?我不干涉你工作的,我们可以……之后再一起努力打拼啊。” 清明这次沉吟了许久,在她以为又得不到答案的时候,道:“我要安妥好天琪,你知道他和我一起住。我不能放着他不管。” 她又松一口气,不是她想的那样就好,心情彻底好转起来:“他可以继续和我们一起住的,你不是也买了静园旁边的房子。以后两家可以多走动,还是像一家人一样。我也会对他很好很好,不比你差,你就不要担心啦。” 清明没说话,温柔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这样的家庭状况,换了别的女人都不会接受抚养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弟弟吧。 吴瑶能对天琪好,是很珍贵了。 可是想到彻底解决了此事,吴瑶想象中的天琪成家两家走动,他又像有根刺戳心般,怎么都高兴不起来了。 陆天琪进组后,才接触到演戏的真正难处。日夜颠倒的场次不说,吃饭睡觉十分敷衍不提,化妆和等戏也不要紧,他是连这个角色的边都抓不到。众目睽睽之下他第一次不知道怎么动摆什么表情,即使对面有个非常有经验带戏很快的影帝,他也束手无策。 张文尧和他谈心,“是不是太紧张了?” 他想自己当初和蒋星河信誓旦旦保证第一部戏肯定做出成绩,抛弃了手到擒来的音乐,其他广告还有节目都推掉,来到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手机信号都差到联系不到清明,接下来更要呆到不知何年何月,可能会长达一年。他就绝望了。 他不仅是沉伏良久掉人气,事业上搁浅出断层,把所有宝压在一部毫无观众接受度的文艺片上。而且现在这部戏演不演的出都是问题,压力实在太大了。 他沉默很久,点了点头。 张文尧笑道:“不要紧,我第一次演戏的时候还口吃呢。一句台词十条才过,那还是支自己的mv。” 陆天琪笑了,张文尧道:“我们边走边聊聊。” 张文尧边给他讲戏边带着他在这座小镇逛,熟悉傅意生活环境,家庭、学校、琴房,他渴望的、厌恶的、忧虑的和想要的…… 张文尧给他构建了一个80年代以继父一人工资维系家庭过着平凡真实又暗藏汹涌生活的想象空间。陆天琪穿着学校发的白衬衣布裤子,领扣严谨地扣到最上面一颗,戴着一顶灰帽,刘海留长遮着眼睛,刻意年幼化的妆容打扮真的就像一个十四岁的单薄孩子。他走在小镇灰扑扑斑驳痕迹的巷子里,上海里弄式横七竖八的晾衣杆层层叠叠,他极力从碎发中偏头仰望天空,那种似渴望又渴望不及的了然无波,一汪沉水。 脚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踢着石子,巷子尽头姆妈一声喊,他应了一声,瞬间将那点偷来的余光卸掉,整个人重装上严谨顺从进了家门。继父招呼他吃饭,汗津的手在他白皙的脖颈一握,浑身就像被污水泼浸一身,他都能嗅到整个家都是臭的。继父推着他往餐桌上坐了,母亲和颜悦色毫不知觉盛着饭,继父夹了一块肉放他碗里,被姆妈嗷叫着抱怨太宠孩子。 一家人虽然贫苦,但一顿晚餐也欢声笑语。 傅意忽然站起来,我去写作业了。往小房间里走去,回身落了锁。 镜头回放着陆天琪回身落锁从门缝中望着继父和姆妈恩爱画面的木然表情,张文尧喊bsp; 作者有话要说: ☆、傅意,陆天琪 陆天琪怎么说都是再新也不过的新人,全剧组都在等他入戏。他的表演欲很强,情感也很丰富,但是缺乏恰当的激发。张文尧会给他一个确切的情境,引领他走进那个想象的空间。他不自觉就会跟着走,也会很自然的表达出来。上次那个长镜头给了大家莫大信心,剧组的老师们都分别给他耐心讲戏,似乎都不着急。但是进程明显被他拖下来了,一天也拍不了几场戏。薛回和他对手戏最多,虽说这位强大气势的影帝一下就将人带进他给的气氛里,天琪反而有些发怵。每每都要停顿,薛回温和与他沟通好再来。这时朱思也会在旁讨论几句。然而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74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74 姚琦珊却没这个耐性,一天几百万的耗在这,等了没两天就走了。任是陆天琪冷漠无畏,也是万分愧疚。他自己撑着不说,唐嫣却觉得他精神上压力又大了。这边天琪还如三岁孩童学步般一步步艰难学习,外面却已是风云变幻,烽烟四起了。 杭杭自他不战而退更为嚣张,毫不客气迅速扩张着自己事业。他本来就是偏向创作,不仅完美延续了awake的摇滚精神,也加上了自己独特的理念和创意。没有了陆天琪的乐坛,他便是一代新秀中如日中天的炙热歌手。商演、颁奖礼、慈善晚会甚至综艺节目随处可见他的身影,魏坤有钱、力捧,真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一路闯关到人气和销量双榜首位。没过多久,乐坛就只知杭杭,不知angel了。陆天琪的粉丝在网上大骂杭杭忘恩负义、趁火打劫,他也无动于衷,照样红得发紫。 肖蒙在那个舞蹈真人秀勉强挣扎在前四名,倒数第二场比赛,杭杭去做了现场嘉宾。如今,他们早不是并肩作战的队友,而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见面都要被经纪人压着叫老师。肖蒙满身怒火红着眼睛瞪着杭杭一句话不说,杭杭无所谓的摆摆手,示意他们都出去,他们单独谈谈。 经纪人助理哗啦啦都出来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生怕两人打起来。 杭杭在后台翻了翻上台的服装,给肖蒙挑了件英姿飒爽的无袖夹克,流苏皮裤。 指着他身上的衣服道:“我看了你上期的节目,换这身吧,你的服装师不会抓你身上的点。” 他这种大哥哥的口吻何尝不是往日巡回时照顾他们这群小崽子的模样。 肖蒙心里一酸,更为愤怒:“你对得起天琪吗!” 杭杭沉敛神色:“我怎么对不起他了?难道一个个都要像你一般跪舔他,你愿意,我没有兴趣。这个圈子弱肉强食、各凭本事,我不过行使了我理应的权利而已,没有把他压得一文不值已经很有良心了。” 肖蒙听他这无情撇清的话,怒火冲天,一把将他推到衣服堆里,撞到了无数衣架,冲着就是一拳。 “你这些话讲给别人听吧,没义气的混蛋,算我白认识了你!” 听墙根的经纪人助理哗啦啦涌进来,节目导演怒斥肖蒙:“肖蒙你在做什么!还想不想比赛了!” 杭杭用纸巾擦着破了嘴角,还好伤不重,淡淡地:“导演,快开始了吧,上场吧。” 他这么大方宽宥一个小选手,许多工作人员都跟在后面拍马屁说好话,肖蒙呼哧呼哧在后面喘气,恨不能一拳揍死了他。 梁孟春不知什么时候做了带肖蒙的经纪人,刚才也没看到他,这时正面对着杭杭走过来,递了敷伤的药膏礼貌道歉:“杭杭先生还请不要计较,肖蒙就是比较冲动,这个你是最了解了吧。当年酒吧打架,你还替他挨过两拳,怎么说都是老朋友了,您怎么会忘了旧日情义呢?” 他说起旧事,杭杭身后的经纪人助理先变了脸色,生怕一个透露出去影响如今形象。 杭杭却仍旧面容平静:“没关系,我不在乎。” 杭杭往台前走去,梁孟春狠狠掐紧了自己手心。 杭杭压得环宇的歌手都喘不过气,陆天琪为了拍戏,其他工作都搁浅了。长达几月不在人前露面,不仅人气大量流失,蒋星河也承担不少损失。加之之前乐队的事,如此一个才华横溢星光耀眼的歌手就此折损,实在不甘心。蒋星河给唐嫣发消息,让陆天琪抽空飞各地参与商演及活动等,然而没等他行动,又出了一件雪上加霜的大事。 首先是歌迷长期见不到偶像往小镇探班,在网上曝出一张图片,电影故事情节、人物装扮以及场景道具等等在场所有工作人员都签过保密协议。除了开机仪式透露的概况,一切都交由宣传部门掌管。然而歌迷的路透是防不胜防,不久就在微博发了几张花絮图。媒体借势断章取义,宣扬成了一条丑闻“疑当红、歌手跨界处`女作父子乱伦戏份,假戏真做现场激情戏曝光!”几行大胆冷嘲热讽的文字暗指两位主角在戏里戏外的暧昧互动,花絮图大多不清晰,有一张是两人一前一后进酒店,后面的男人托着前面人的腰;有一张是小镇的草地上,薛回拿着剧本好像给陆天琪讲戏,两人头靠的很近,薛回不由自主低头看他仰望的脸;还有一张则成了丑闻重点渲染的地方,是在破旧的教室,一个男人压在衣衫破碎的少年身上,只露出挣扎光裸的双腿。其中可以想象的空间实在太大。 即便此时观众对电影尺度以及同性问题都很宽容,甚至多加媒体电视都拿卖腐来娱乐噱头。但前有色戒的汤唯,对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这影响也太重了。往后的戏路发展受辖制不说,就艺人本身的风言风语也压死人。 这边网络上一片哗然,质疑声起。各路声音踏平了陆天琪的微博,有粉丝强撑支持偶像演艺发展,声称是为艺术献身。黑黑们巴不得借势踩一脚,扒出陆天琪昔日地下乐队和awake时期与更多人的暧昧图片影像,坐正事实。媒体则看热闹不嫌事大,连续直播“所谓angel为何堕落,盘点陆天琪与其他明星男男暧昧的那些事”。 蒋星河急得团团转,而张文尧虽有准备,也没想到媒体渲染的这么不堪。电影方立刻作出澄清,对路透和相关媒体不切实的扩大影响严厉追究责任。 唐嫣终日提心吊胆,方圆十米的手机不等陆天琪看到就立马藏起来。片场偶有议论,但天琪一直苦苦挨着学戏,根本无暇他顾。 一天小镇下雨没法出外景,大家都被困在酒店打发时间。天琪总觉得最近有些不对,唐嫣那闪烁其词鬼鬼祟祟的模样,要她好几遍手机拿来玩玩游戏都不肯。趁她上厕所一个不备,偷了手机到底要看看丫头装什么鬼。 结果他越看脸色越沉,拿着手机就往张文尧那去了。 电影是签过协议的,也力争会保护艺人的形象,不损害演艺发展为基础。 不管怎么说,事发突然,又是从歌迷手里透露出去,张文尧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之前那个发图舔屏的歌迷已经在网上哭死了。 “是我做的不够周到,本来要一直保密到国外参展上映的。” 陆天琪摇摇头,“不能这么说,大家对我多么好我都清楚。” 谁会愿意为了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新人拖着进程耗费大半年呢? 张文尧苦笑:“你如果现在退出,我也会尊重你的选择。” 陆天琪坚定地:“不,我不会退出。之前可能耐不下性子呆在这边,总觉得摸不着路好多烦恼。但随着大家一步步带我,我慢慢不知不觉就走进傅意的世界里了。他的爱,他的恨,他寻找的,他逃脱的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75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75 ……他需要我,我不能半途而废。” 张文尧大笑:“angel,我真是没有看错你!你很有天赋,现在是窥得戏剧的一角了。” 继父和老师在谈话,傅意偏头望着窗外操场上踢球的同学,那群家伙泥里滚的一样,和自己身上洁白的衬衫截然相反。他们龇着牙放肆大笑大叫,踢到激烈还厮打成一块。体育老师一声哨一哄而散,脏污的衬衫掀起来露出肚皮。 老师无奈地道:“孩子不融入学校环境,您还是带回去慢慢沟通好再来吧。他这样抵触,一句话不讲,实在有些怕人,也许可以送到那种特殊学校,您懂吧?” 继父握着他的脖颈,尖锐地皮肤摩擦,一把将他提到办公室外面。 “这样的孩子我从见过,也不会教,你带着教育好了再回来吧!” 清明把他带到操场上,也是这样沉敛的目光,问:“为什么打架?” 薛回将陆天琪堵在墙角,许久没有得到回音,张文尧喊卡。陆天琪半天没有回过神,这个时候他应该抬头和薛回对视了。 唐嫣连忙过去擦他额上的细汗,感觉他有点发抖。操场上找的当地中学的孩子们还在无忧无虑玩耍。 “休息一会吧。”张文尧道。 “没关系,继续。”陆天琪强硬道。 没有了老师,父子之间的气氛沉默而压抑,傅意战战兢兢地逃避着来自皮肤的接触。夏天的大太阳晒得人发晕,继父平和地讲述着家里的事情,仿佛一切事情都没发生过。状似无意的提到妻子,感觉手中的少年更为紧张颤栗。 刘宇衡笑了笑,说:“晚上到我房里来。” 傅意大夏天出了一身汗,不走了。 街边有家钢琴培训学校传出琴声,非常简陋的一间几平米的屋子,只有三架淘汰下来的老式钢琴。二十几个学生排队站在钢琴边,座位上有个小姑娘在倾斜进来的日光下弹琴。老师在她身后谆谆教导,她抬起头甜甜一笑。 傅意第一次大胆违背继父的意愿,趴在窗户上往里看。 他忽闪着大眼睛,那双眼睛瞬间扫却了一切阴霾,纯真渴望地望着里面。 电闪雷鸣,四小节四小节循环流动的华丽乐章,手指在黑白键间激烈切换,倾盆大雨的世界忽然燃烧起辉煌的落日,漫天滴血红霞,太阳周身燃烧起熊熊火焰,吞噬所有呐喊!他不停地逃亡,不停往上攀登,黑黢黢的无底洞紧迫地追上来。琴声带着悲怆的哀鸣响彻天地,一记疯狂游走的强音为这惊梦做下惊为天人的结尾! 清明手指颤抖地停下来,对他惨淡地一笑:“你想一起弹吗?” 陆天琪啪嗒眨出一颗眼泪。 这是傅意的剧本里没有的,张文尧再次喊卡。 天琪扶着旧房子的玻璃萎靡坐下来,极力调整呼吸。 薛回和张文尧都在旁边静静等着,姚琦珊吓得跑出来问他,“你没事吧?” “今天就到这吧。”张文尧解散。 第二天古镇小河边,宋嘉嘉穿着一条白裙子在前面跳房子,忽闪忽闪的裙子像洁白的天使。傅意跟在后面,像只亦步亦趋肮脏的鬼,他自嘲地微弯了弯嘴角。 宋嘉嘉简直是只聒噪的黄鹂,她抱怨着暑假作业多,后桌小胖子老揪她的头发,妈妈做的红烧肉有点咸,爸爸没有遵守许诺给她带小提琴礼物。她不嫌弃傅意沉默寡言,也不用他回应,自己就巴拉巴拉吐豆子般说了一大堆。 傅意爱听她说话,他苦心孤诣编造了无数的理由就是为了和她呆几分钟。 他喜欢她说话,喜欢看她跳房子,也喜欢她洁白无瑕坐在钢琴前的样子。 黑暗里唯一的一颗稻草,鬼魅魍魉中唯一的希望。 宋嘉嘉猛地回头摇傅意的手臂,“看!水里有鱼!” 清明喊着天琪:“别再往海里去了,好啦,螃蟹都被你抓光了。” 姚琦珊又摇了一下陆天琪手臂,“傅意,给我抓鱼吧?” 天琪捂着脸蹲坐在河边,他不知道这一刻他是傅意,还是陆天琪。 他精神恍惚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他杀的 陆天琪的绯闻事件不但没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也许有人幕后推波助澜,加之网民热情度一再升高,生生把人祖宗十八代都要扒出来。言秋隐藏了十几年的母子关系也就浮出水面。言秋和陆逸民那笔烂帐,依靠有钱有势的再婚丈夫翻身,以致平步青云挥毫无度的这些年,陆天琪和言秋丝毫不提及对方互不来往的畸形母子关系,甚至顾氏四分五裂财产争斗的窘状,都一一被揭发了出来。 顾远声当时气得就病倒了,锦绣山庄被狗仔盯梢,言秋冷面绷紧在记者围攻下说无可奉告,戴着墨镜钻进车子就去了医院。清明和吴瑶等在走廊里,彼此未发一言,气氛非常僵冷。网上一片骂战,记者见堵不到言秋,全部涌进了小镇片场,陆天琪跟着助理从酒店一出来,就被四面八方的闪光灯耀花了眼,人群汹涌,毫无躲藏暴露在日光下的声声质疑:“请问你和言秋是什么关系?”“当初出道为什么隐藏自己的身份呢?听说你们关系不好十几年互不往来真的吗?”“是言影后耻于承认带着个儿子再嫁豪门吗?”“你爸爸是当年陆家少爷,您对这位涉毒判决有期徒刑的父亲有什么说的吗?”“为什么要接这部大尺度戏,是因为相似的家庭环境吗?傅意是不是你的原型?”“你在和薛回薛影帝谈恋爱吗?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有同性恋趣向的呢?”“让一下让一下!我是财经频道的记者,请问您有多少顾氏的继承权?下一任董事您和顾董嫡子谁的胜算大?”…… 唐嫣急哭了,其他助理工作人员一片混乱,陆天琪在拥挤中伸手夺戳过来的相机,被记者一声嗷叫:“您是偶像哎!!你怎么能动手!!我们都有新闻自由!” 陆天琪道:“滚你的新闻自由。” 夺过相机就给她摔了出去。 记者惊叫,天下大乱,陆天琪被闻讯而来的保镖拉开撕战,推进了酒店。唐嫣哭着一个个给记者鞠躬道歉,记者们纷纷叫骂连连,抱怨今天倒霉。 记者每天在酒店楼下堵人,陆天琪被严厉勒令在楼上,不准出门。 就在这空前绝后的艰难境地,陆天琪也迎来了他最重要的一场戏。 那是小镇一个雷雨天,记者每天每夜在楼下缺粮断水的也呆够了,人少了许多。陆天琪跟着唐嫣从后门溜了出去,去了当地一所中学。 剧组好不容易等来的雨天,夜晚水汪盈盈,旧学校空荡冷寂,如同一座陈年已久的恐怖牢狱。教室里堆着学生刻刀痕迹的杂乱桌椅,有一只毛快掉光的脏拖把,黑板上还写着数学算式。五层的教室楼道没有一盏灯,唯有张文尧他们打得一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76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76 束暗光,无关人员都清了场,窗外电闪雷鸣,吓得天琪抖了一抖。 这是傅意和刘宇衡矛盾激化的一场戏,傅意偷了继父一千块钱坐火车逃跑,被继父发现躲到学校。继父养多少年也养不熟这头狼,忍无可忍,抓住他强/暴严惩。在这里,继父离奇死亡,傅意彻底逃脱了魔鬼的掌控。 天琪藏在墙角,前面垃圾桶、拖把、脏纸箱、装垃圾的麻袋挡着,却怎么都觉得四面八方有漏洞,随时被发现。刘宇衡在每层楼喊着傅意名字,才开始是温柔的诱哄,只要他把钱交出来,一切可以既往不咎。他像鬼一样每层楼巡逻搜索,傅意筛糠般哆哆嗦嗦咬紧牙关,一点动静都不敢出。外面电闪雷鸣,瓢泼大雨。手电筒的光在窗外一闪,傅意惊得屏住呼吸,咬破了嘴唇。刘宇衡叹了一声,“好吧,我以后再不动你就是,你妈妈还在等我们回家吃饭呢。” 傅意咬牙掉出了一颗颗眼泪,刘宇衡忽然翻脸,厉声斥道:“你不出来回去我就把你妈妈绑到梁柱上,三天三夜不给饭吃,你到时求我也没用了。” “给我滚出来!”刘宇衡发现墙角扑簌抖落的垃圾,一步步往那边探步过去。 手电筒的光直射进来,脚步声像鬼一样空空踏在水泥地板上,每一声都如死亡逼近,傅意捂住嘴哭都不敢哭。 “我把你妈妈衣服全扒光,给她身上泼满硫酸游街,硫酸你知道什么玩意吧?我数一二三,你给我滚出来!再不出来别怪我不客气了!” “一!”天空劈开一道闪电的光芒! “二!”手电筒照在麻袋缝隙那张泪流满面的脸上! “三!”刘宇衡如煞修罗一把抓住傅意,天际划破一声惊恐的尖叫!刘宇衡提着傅意摔在地上,垃圾桶滚落无数纸张碎屑,桌椅噼里啪啦被撞翻,雷雨交加,刘宇衡按着傅意一把撕烂那件洁白无瑕的衬衣,挣扎惊叫的少年被捂住嘴,裤子扒下来。 两人在地上滚打撕斗,书本、铅笔刀、钢笔、橡皮滚落一地,少年从手指缝隙中发出惊恐绝望的叫喊!光裸的屁股沾染上污水,提起一只腿那件凶器就要冲进他的身体里! 天空劈开那道门缝,女人像蛇一样扭动在人身下,诡异灯光翻滚着汗津津软滑酮体,不住发出一声声甜腻恐怖的呻/吟。 陆天琪啊的一声凄厉尖叫,猛地推开薛回,缩到墙边抱住自己哭了。 唐嫣听到动静,立马跑进来。少年破碎衣衫半露半掩哭得像个孩子,她一瞬间红了眼睛,过去抱住他。天琪被她搂在怀里放声哭了出来。 薛回不知所措地站着,楼层瞬间亮了灯,工作人员递上毯子裹住了他。 所有的人都怔住了,就听着他在这绵延无尽大雨里的泣不成声。 那场戏怎么都过不了,陆天琪有点神经衰弱,怔怔的不敢再去那间学校。张文尧只好交给后期模糊处理,等他好了再补刘宇衡被杀的镜头。 然而天琪好像一时半会好不起来了,平时记者围追堵截已经很烦,工作他都竭力镇静,调整状态,但几场其他无关紧要的戏,他都会时不时卡住,停下来。眼睛空洞怔惘地望着远方。 傅意给他影响太大,少年时代将他拖回到许多年前的久远记忆。下了戏,又要应付记者、公司和一团乱生活,实在双重压力打击,再难堪负。 拍摄进度被耽搁下来,张文尧找他谈心,“是不是傅意给你的压力太大了?” 陆天琪摇头,“是我走得他更近了,有时候都搞不清楚我是傅意,还是我自己。” 张文尧道:“没必要把自己逼得太紧了,他是他,你是你,我要你本色演出,但你终究只是个演员。懂么?休息两天吧,调整好心情再来。” “不,老师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就快够到傅意的内心了!”陆天琪求道。 张文尧无话可说。 陆天琪勉强为之,结果只有越来越糟。 半个月的时间陆天琪又瘦了一圈,精神也更为混乱,有一场傅意的哭戏,导演喊了卡,他还坐在地上自己哭个不止,陷在里面停不下来。薛回拍了拍他的肩,叹了一声:“演得不错!” 唐嫣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打通了清明电话。 清明那边正在办理父亲的出院手续,他作为医生最清楚,顾远声年纪大了,身体每况愈下,再不能回到从前。可是家里还不安宁,言秋本来就被他逼得紧,如今家里外边都出了事,事业下跌顾氏无望,更是闹得难堪。 父亲病重之际在医院向他提过一次吴瑶和他的婚事,巴望他能继承公司,成家立业,好能放心。吴瑶为他彻底解决了天琪的事,他再没有别的理由,可沉吟半天还是没说话。父亲由此发火,再不要他来照顾,只好吴瑶每天和保姆替班。 随后父亲又说这些事,吴瑶家那边也有意,大家似乎默许了这件事。他不能说好也不能说不好,四面八方的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接到唐嫣电话收拾了行李就往小镇奔来。 陆天琪不肯去那家学校,张文尧只好让道具组现场搭了一间教室。灯光、道具、摄影、剧务都准备好了,天琪躺在地板上被薛回压着,翻滚挣动中,傅意抓住了一把美工刀,不假思索就往那人脖颈割去。刘宇衡大叫一声,捂住脖子,鲜血淋漓。 “你要杀我?” 傅意惊叫着哭着后退:“不!你别过来!别过来!” 刘宇衡抹了一把血,心里大为愤怒悲伤。 “怎么说我也养了你三四年,你要杀我?!” 傅意握着刀的手不停颤抖,刘宇衡浴血魔鬼般跨近一步他滚退一步,吓得哭喊:“你折磨了我这么多年!我恨死你了!” “哦,那你来杀啊!你有胆往这里捅,来杀啊!” 刘宇衡声声嘶吼逼近,傅意哭着滚退躲避,往后一摸似有一根铁钉倒刺的椅腿。 男人还在大吼刺激着他来杀,骂他忘恩负义,骂他妈妈一侍二夫,不要脸无耻荡、妇,傅意握着那根椅腿越攥越紧,忽然不哭了,冰冷阴沉地瞪着他。 刘宇衡根本不信一把美工刀能要了他的命,他夺过那把颤抖的美工刀,提着傅意啪啪就扇了两耳光。 傅意被扇翻在地,嘴角流血,压抑的愤恨猛地窜进脑中、血液、四肢百骸。他攥紧了手,冷冷偏头望着他,小小人里迸发出无限庞大戾气,男人哈哈笑着毫无防备,被他忽然乍起提着椅腿就往头上砸去。 铁钉一下刺入脑中,男人晃了一晃,倒在地上。 少年歇斯底里扑到他身上,雷雨轰鸣如同厉鬼,手提凶器一下一下猛地往他头上狠钉。 陆天琪忽然撤出一步,摇头:“不,不是他杀的。” 张文尧说:“怎么了?” 陆天琪道:“我知道,不是他杀的。”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77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77 陆天琪衣衫破碎,身浴鲜血,不停重复:“不是他杀的,一个学音乐的人不会这么不爱惜自己,不会逼得自己走投无路。他是恨他,但刘宇衡也给他音乐了,他不会杀他的。” 我是很恨她,但我从不想她死。 精神上恨,和行动上的杀,是两个概念,莫大鸿沟。 对言秋的恨是他这么多年内心强大的支撑,那刘宇衡怎么说也给了傅意一些东西,不管是恨还是什么,他都在这个少年一路成长的成分里了。 他忽然感觉心里松了许多,对言秋,对整个少年时代,甚至对那个不能称谓的父亲。 十年之后,他重新以傅意的身份过了一遍自己的人生,冥冥之中竟有了新的感受。 也许对这多年沉疴远远称不上宽容,但总算是能为了自己喘口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三暝三日 清明看到的就是片场外和导演争议的陆天琪,他嘴角有血,像是刚打过架,身上一身破旧的衬衣黑裤子,像哪所中学的旧校服。整个人瘦了一圈,眉眼如墨冰冷似雪,浴血红衣烈火焚身,自然的黑发还翘着一撮发尾,清透白皙的脸似要融化在阳光里。他立时一下穿越到十年前,软弱又坚强的小人热烈分明,站在楼梯上像一只冷冰冰湿哒哒还魂的鬼。那是第一眼见到的小孩,美而邪气。 清明承受着遥远回忆的撞击,背着大提琴被琴箱掩埋了的小人,和言秋翻天覆地大战的小人,缩在墙边被关禁闭吓得发抖,打遍校园无敌手在他面前却扮乖孩子,偷着钻进自己被窝索取温暖,住了半天校当晚打电话哭着求别不要他,离别之际强作坚强的一颗眼泪,第一次被他教出来的孩子登上舞台,每个他成长的间隙和瞬间…… 他被庞大而深远的记忆笼罩了,浮现连篇这么多的小人,最终化成几米外成长之后的男人。清明的心扑通扑通极为缓慢沉重的跳动,无限温柔情意,真是酸软得能拧出一把水来。 陆天琪似乎感受到他的视线,慢慢转过头,两人隔着小镇的小桥流水、片场人群遥遥相望,这么久不见,彼此谁的事都没有和谁说,甚至之前还在冷战置气。此刻却也不需要什么话,思念这么长,长到够不着心里,每天每夜想着,此时不由有些痴了。 半响,天琪忽的飞奔过去,扑进他的怀里。 清明被他撞得险些没稳住,搂在怀里抱起来。 “这么多人看着呢。” 陆天琪埋在他颈窝之中,眼泪无声掉进衣服里,“我不管。” 清明温柔把他当孩子抱着,清减的衣服里人瘦了许多,一手就能掐过来,精神看着也很恍惚,好像随时要倒下去的样子,心里更为不忍。 他抱着孩子向张文尧导演点头示意,又向其他人笑了笑,带着他走了。 清明在桌边给孩子一口一口喂饭:“我只能在这边呆三天,回去还有好多事。” 陆天琪食不下咽,幽幽猜道:“是要结婚了吗?” 清明心里一沉,放下了碗。两人顿时陷进一种极为压抑的氛围里。 天琪心里发苦,绝望之中垂死挣扎:“你不会听我的是吧?” 清明道:“她说过也会对你好,我们还是一起……” 陆天琪觉得此刻的痛也许比雷雨那晚还要伤恸,心里堵得闷痛,可是眼泪干涸了。 “你能答应我一件事么?”天琪抬头伤心欲绝的一张脸,脆弱得像要化掉般:“这三天我们什么都不想,什么都抛开,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开开心心的过三天好不好?” 两人都知前途注定绝路已无回转,如今脚下是大雨,前方大路也是大雨,终究是逃不开,躲不掉,还不如现在随性妄为,最后留些美好念想…… 想到这清明也是心如刀割,他沉默着答应了。 天琪瞬间抹了把脸,竭力作出轻松欢乐的模样来,“那从现在开始,你就答应我了哦,心里只能想着我。” 他哽咽了一声,指着满桌菜肴:“你再接着喂我吧。” 一顿饭吃得比什么都要沉重,陆天琪在古镇的戏份全部结束,他打晕了继父连滚带爬往外逃,继父眩晕着要抓住他,地上一滑,彻底刺入铁钉意外死亡。戏完了,他的精神还陷在里面出不来。接连几天都在改这几场戏,每个人都忙昏头,这时天琪身上重任一轻,身体再承受不住,感冒发烧了。清明勉强喂了他大半碗饭,哄得他多吃了些。 来这边大半年,他身上飞扬跋扈的戾气消解了许多,整个人被掏空了般虚脱又恍惚。吃完饭,天琪央他一起出去逛逛。这天晴空万里秋高气爽,两人沿着河边走,两边是镇里的店铺,石汀下蜿蜒又是一道水渠。南方的香樟树冠庞大,枝叶茂密,周围都能闻到浓郁的香味。 每天傅意都会走这条街从学校回家,偶尔跳起来摘两片叶子闻。陆天琪感觉他还活着,也许就街边拐角,就能看到一个穿着白衬衣的少年沉静如水地走过。 清明看他一直望着街角,问道:“走累了吗?” 天琪摇头,清明微弯下背,手往后揽:“上来。” 天琪一笑,爬上他的背任他背着,“我都这么大啦,你背的动么?” 清明承受着身上明显瘦弱的重量,心里一酸:“你多么大在我这都是孩子。” 天琪安心地趴在他身上,像以前无数回被他找到背回家去,“你结婚后这个毛病要改掉,我不是小孩子了,可以照顾好自己。” 清明没有回应,他自己说完又叹了一声自责:“唉,说好不提这些。哥,你往那边小教室去吧。” 那是傅意学琴的教室,天琪从清明背上爬下来,进去坐在一架钢琴旁。 天琪打开琴盖,阳光铺泻在发黄了的黑白琴键上,两人心意相通的,一起坐长凳上。天琪双手抚上琴键,和缓深沉的主调旋律,清明手穿插在他两手之间,逐步跟上轻快点缀的背景。琴键灵动迅速游走,彼此相辅相成,配合默契,一个扛起大调框架,另外一个严丝密缝的填充辅助。双重合奏,四手联弹,铺泻成一曲精彩繁华盛世。 彼此手一起停在震动的琴键上,相对一笑。 这多年前的游戏至今还未曾生疏,琴键震动的频率回荡在心弦上,清明愈发觉得不舍了。 只是第一天,就一连受到如此多回忆的撞击,心软得不行。日光夕斜,多希望太阳永远不要落山。 天琪站在小黑板前,给他讲拍戏期间的许多趣事,偷得一时余光自然十分珍惜,恨不得将这大半年的时光都倒给他。清明看他浑不知觉活泼欢快的样子,又是一阵伤感。 两人谁也不提明日之事,偷得浮生半日欢吧。 晚上清明就地买了几样食材,借酒店厨房给他做了顿饭。天琪爱甜,做了盘松仁玉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78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78 米、蒸了碗鸡蛋羹。颗颗饱满滑润的玉米夹着火腿、松仁、青椒,香甜可口,总算引得他刁钻的胃口吃了许多。饭后清明让他喝了药,两人无事可做,便坐沙发上看电视。天琪偎在他怀里裹着毯子一个劲打喷嚏,身边的抽纸散了一堆。清明摸摸他的额头,温度还是比较高,早知道白天不许他出去了。 身后重新有了温暖依靠的胸膛,在他怀里就算是天塌下来都不怕。天琪身上盖着毯子,脸偎在他胸前,全身都被温热的气息包围着,没一会就睡着了。 清明关掉电视,连毯子带人一把抱起往床上去。 身体刚挨上床他就醒了,仿佛睡得很不安稳根本就没睡着,一下惊动他慌得抓住清明衣袖:“你要去哪?” 清明柔声道:“没去哪,抱你到床上睡。” 天琪心里慌得要跳出来,生怕他走,“我不想睡。” 清明上去抱着他,“接着睡吧,我不走。刚刚吃了药,睡一觉出出汗就好了。” 天琪依旧偎在他怀里,摇头,“你陪着我说会话吧。” 清明摸他浸了一层汗的额头,“为什么不想睡了?” 天琪抬起头怔怔地:“睡着了今天就过完了。” 清明倏然回想,原来他是怕睡着了就过了一天,想要多拖延点时间陪着他。 他心里极为难受,放开他转过了头,“我去给你拿换洗衣服,洗漱好了我们再说话。” 天琪发烧烧得有点头昏,迷蒙之中感觉他用温毛巾给自己擦洗了身体,扶着洗漱了一番,换上睡衣躺进被子里。 晚上有些秋凉,清明收拾好上床陪着他。 天琪努力睁着眼,和他头对头躺着。 “你说个故事给我听吧。” 清明一时想不到许多,捡了院里零碎的一些事情和他说,说到一个小朋友被护士连扎了十天针,屁股肿起来的时候,天琪笑了,“嗯,我小时候也害怕打针。” “是,每次都要我拿糖、蛋糕的哄着你。” 清明也笑,房间里没开灯,流动的笑意像漫天星辰落进他的眼睛里,两人身体贴近,呼吸相闻,天琪感觉身上的温度又升高了。 他偷偷地在被子底下挪动,清明要问他怎么,他捂着不让看。 从被子下面脱掉裤子扔出去。 呼吸间滚烫的气息,他软软地道:“你再说一个。” 清明温柔笑着望着他,又说了个不知哪里听来的笑话。 天琪没有笑,偷偷在被子下面解开上衣扣子,胳膊伸出来,衣服还披在身上,嚷道:“热。” 清明怕他闷着,给透露了一道缝隙,天琪借机如鱼一般光裸着身子钻进了他怀里。 清明下手一摸,只觉触手温软滑腻,身上未着寸缕,只有一条遮眼不住的内裤。身子滚烫,起了一层薄汗,蒸着暖红清透的脸庞,施施然仰头望他。 这刺激太大,使坏的小孩还磨蹭着他的身体,软玉在怀,呼吸炙热,被子里因发烧和某种莫名的反应泛着潮湿滚烫的高温。他已早不是小孩子的身躯,而以一个成年男人温润有力的身体,散发着无穷荷尔蒙魅力。清明碰都不敢碰他,心里慌乱第一次掀起莫大异样。 天琪也没再有别的动作,软软求他:“抱着我,只抱着就好。” 清明的心一下一下猛烈跳动,手虚虚托着他的脊背,天琪满足地挨在他怀里,两人只觉得被子里的温度一再攀升,热得就要爆开。身上频频出汗,酝了一身潮湿混着□□的味道。 脸上都是一阵酡红,天琪避开身下的反应不碰到他,独自忍着身体里的煎熬,热浪翻滚冲击得他眼角发红。他也忍着不放手,清明也不敢动,身上开始热了心里抓耳挠腮。 一个没忍住,就要低头吻在他的唇上。 生生半路撤住,就这么抱着什么不敢动。零点的钟声在房间里回响,天琪默默念道:“第二天了。” 清明心里又渴望又难受,一夜没有睡着,反而天琪糊里糊涂发着烧慢慢睡了。 第二天,天琪光着身子在他怀里醒来,身上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底下的床单也湿哒哒的。清明一直没有动望着他,天琪心里觉得好笑,在晨光中实在忍不住仰头吻了他脸一下。 大概也觉得自己夜里行为羞耻又尴尬,他穿上被里那件上衣钻到浴室去了。 两人谁也没提昨晚那件事,天琪高烧也好了大半,一起开车往周边鱼塘去。 小镇四周没有什么好玩的,只有几十里外有弯天然鱼塘。 退休的老干部在芦苇荡里装了四五条鱼竿,戴着大草帽坐小马扎上悠闲地等。船家支着篙撑出一片涟漪,天琪好奇地扒开芦苇,大叔生气蹬他一眼:“你把我的鱼都吓跑了!” 天琪不甘示弱地,“不就两条鱼么,赔你就是。” 大叔哼道:“呵,你口气还不小,小孩子家的懂什么钓鱼。” 天琪作鬼脸一笑:“我不懂,我哥懂啊。哥,你给他钓两条出来试试。” 清明在他身后无奈摇头,伸竿在水塘里,渔家也不撑船了,就坐在船里安静垂钓。 大叔不信地在对岸重新栓饵,两边一起钓,似比拼着。但天琪性子急,清明在那安安静静坐着,也不和他说话。他自己无聊,一会扑棱睡莲上的飞虫,一会去抓水下的青蛙。每每清明那边有动静了都要被他闹得吓跑掉,顺便影响的这片水域鱼都跑了。 大叔最后气得吹胡子瞪眼,天琪央着船家溜之大吉。 在鱼塘开开心心玩了一天,回来已经晚上,不知不觉一天又没了。 时间眨眼一样往前疾奔,追都追不上。 第三天早上一醒来,天琪心情就很不好。他懊悔昨天光顾着玩了,根本没来得及和清明多相处会。往后这样的日子怕是再也没有,他起了个大早往小镇上买了早饭,身上露水寒凉,他就这么坐着看清明吃饭,自己也不舍得动。 他这样小鹿般单纯的湿漉漉的眼神,让清明都要崩溃了。三天的折磨难受,一天比一天加重,他几乎都要开口说我不走了。永远留在这,永远和你留在这世外桃源,避开所有人世,和你过一辈子。 他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所谓成熟懂事的顾清明,是没有资格这么说的。 他把持不住,天琪更是沦落地狱,永不翻身。 但凡还有一丝理智,都不能走那条最难的路。 清明掐着自己手心,努力按捺下心里的躁动,心里更苦。 天琪犹然不知地贪恋着看他,这一天他们什么地方也没去,只坐在小镇一望无际的草地上依偎着说话。才开始是朝阳旭日,感觉一天还有许多时光,可以说无尽的话。天琪筹备了许久,抓紧时间把以前或隐或藏的情意都表白出来,这时也顾不得对方抵触了,一股脑地全倒给了他。清明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79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79 听他自十岁收了他一块巧克力起,第一次吃饺子感觉家庭的温暖,听他弹肖邦离别曲的震撼,少年成年那晚喝醉酒梦到他,离别之际独自躲在被子里想着他纾解,每一次的砰然,每一次的心动,无数个夜晚纠结鬼魅的噩梦,和心里潜滋暗长愈来愈深的私密花园…… 清明动容了,他那么需要他,那么深爱他,偷偷摸摸想了整个少年时光,他怎么能不动容? 本来就是休戚相关的亲情,打断了骨还连着筋,他眼里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 天琪道:“没关系,得不到我就退而求其次。还是亲人总比什么都没有……好吧……” 清明更难过,伸手揽过不由自主就要吻他。 天琪闭上眼,在他唇上轻轻一碰,道:“这样就很好。” 清明心里翻起莫大涟漪,风云诡谲席卷着他软化的心。 说着转眼到了晌午,日头高照,天琪有些急了。话已说尽,再没什么好说的了。这样相对无言,依偎坐着呆到下午。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从正中一寸寸往西南方向移动。草地上广袤无垠,景象变幻。天琪的心一点点冷下去,直至夕阳西照,晚霞漫天,他忽然站起来往高处跑去。只要还有一刻红光,这一天就不算完。日头落一寸,他跟着往前跑一段。身影在暮色回合中形单影只,孤寂寥寥。 清明彻底崩溃,跑出去喊他:“不走了!我不走了!” 天琪恍然未闻:“你说什么?” 清明跑过去,一把拥住他,哽咽:“我败给你了,我不走了。” 天琪不相信地:“你是爱我,还是可怜我……” 清明上去堵住他的嘴,含着唇瓣热烈吮吻,唇舌交缠,急切索取着他的气息温度,所有一切!如此缠绵悱恻地吻了许久,滚烫的呼吸交错,清明退出来,安慰似的吻了一下水意红润的唇瓣。 “好了么?” 天琪有些发怔,捂着唇脸刷的红了,真是漫天头顶大彩砸到身上。 他要哭不哭地扑进清明怀里,脚下不稳,草地滑坡,一绊就连着清明一起滚落山坡。 清明连忙护着他抱住,也没滚多远,滚了天琪一头草屑。 他忽然傻傻地笑,又哭又笑不成个样子,清明也笑了。 与其和他一起这样难受,不如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天琪害羞地对清明道:“回去和他们说?” 清明应着:“嗯,回去和他们说。” 天琪又傻笑,“不会是做梦吧?” 清明作势又要吻他,他挡着软软地自己亲了他一下。 又甜又幸福,真的不是做梦。 哎哟,方才撞到石头他屁股好痛,他猴儿一样在清明身上躁动,清明要去看他伤在哪里。 他遮掩着不让看。 前段时间雷雨那晚在学校还留了一些伤没好,怕他会问。 清明没管他,拉开一点裤子看到腰上伤痕,一下沉默了。 “怎么回事?” 他忙交代前几天拍戏比较激烈,但是已经不疼了,很快就好了之类。 清明思忖半响,看也没有大碍,忽然问道:“他碰你了?” “诶?” “那个薛回,他碰你哪了?”气势深沉,蹙着眉头。 诶!!他的哥哥后知后觉学会吃醋了? 天琪如今陡然被大奖砸晕,一身轻松,由里到外都放肆地透着快乐。 他攀上去坐清明腿上,轻轻地在清明耳边道:“他哪里都碰了。” 清明一巴掌拍在促狭的孩子身上。 ☆、家变 两人再回酒店,已经另一番心情,与三天三夜末日煎熬可谓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两人都是一般第一次谈恋爱的心情,陆天琪固然是积压多年一时爆发,清明也是第一次热烈的感知着另一个的一切。往常一贯熟稔的一颦一笑都似变了味道,到处充满了新鲜刺激,从头发丝到脚趾无处不在吸引着他。两相对比,这才意识到对吴瑶实在同学朋友情意多一些,他一向待人温和,先从亲近入手,心动的机会倒少之又少。天琪将他推在沙发上,一点一点的亲,不满地咬了他一口:“你在想什么?” 清明承受着他野蛮热烈的进攻,抓着背往后提,终于透了口气笑:“别胡闹。” 陆天琪听他轻快从容掌控一切,把他像小猫逗的笑就恼了,蛮横地压上他:“我要把你办了,看你怎么再娶女人。这可是有去无回,不能退货了!” 清明一笑,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陆天琪脸刷的红到耳根,恼羞成怒:“我不信!” 他执拗地在他身上点火,凭着本能和一些影片记忆这边亲一下那边舔一舔,大胆勇敢地像只小豹子。只是两个人还是太熟了,清明惯把他当孩子看。前晚离别之际爱意猛增,由爱生欲,才让他几乎把持不定。如今无忧无虑,实在一点反应也无。他并不知这感情积年累月潜滋暗长,亲远远多过于爱,一时新鲜刺激也不可能让他立时改变。而陆天琪扯掉衣服,蛮横地把他压在床上,胡闹到裸裎相对,忽然脑中闪过一些场景,停下不动了。两人都有些说不出的尴尬,转而又好笑,只好恢复原样像往日那般拥着睡了。 在这个隔绝人世的小镇玩了两天,人也跟着懒散了,颇生出些乐不思蜀的意思。薛回在这边杀青,陆天琪还要转战上海拍完傅意成年后的戏份。就在这时,吴瑶打来电话说顾远声和言秋吵架忽然晕倒送进了医院,清明大惊,立马收拾东西回程。 陆天琪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傅意在上海的戏份没用两天就拍完,回去就被蒋星河截住:“先去新闻发布会把前段时间的绯闻澄清一下,现在都乱成什么样了你还不急。还有我帮你接了部电视剧,过两天就进组吧。” 陆天琪对新闻发布会没什么意见,倒是好奇电视剧:“什么戏啊?” 蒋星河道:“古装宫廷剧,听说耗资挺大,最近也比较流行。你母亲在里面,我不管你们关系如何,表面上必须表现亲近些,正好粉碎那些谣言。这对你事业很关键,你别搞砸了,否则没人救得了你!” 陆天琪听言秋也在,瞬间有种本能的抵触。 但随即想到之前那番宣战,正好是个契机,亲自到她面前打脸。 他点头,无所谓地:“好,你拿剧本给我看吧。” 从公司出来天琪去了医院,清明似乎熬了几天夜,脸色不太好,和几个主治医生一直在讨论病情。顾远声昏厥是发现言秋在公司里搞得小动作,两人一言不合发生争吵,刺激之下引发了脑血栓,在医院一直昏迷不醒。他倚在病房外的墙壁上,看清明神色沉重行色匆匆都没有看到他,吴瑶和护士在里面照顾病人。言秋毫无人影。 怎么说这事都好像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80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80 牵连到自己,他没有上前打扰,自己走了。 这边阴霾密布,陆天琪也进组了。这部戏剧情很简单,时下最为流行的宫斗戏,由《宫》、《步步惊心》这些演变而来,类唐风架空历史,金牌导演抓刀,集结了言秋等众多一线明星联袂主演的大型古装巨制宫廷剧。剧组请到言秋这位顶级分量的影后,自然让她担了最重的戏份。要不是言秋近来频出状况,事业下滑得厉害,才不会接这部卖力的剧挽回局势。故事讲述了浣衣局一个天真单纯的丫头如何历经宫廷诡谲争斗、机关谋权、重重险境成长为一代呼风唤雨铁血太后的故事。人物不仅年龄跨度大,感情线更为复杂,其命运坎坷、曲折离奇的人生故事也看点十足。言秋也算是使出了看家本领,四十出头的人了穿一身素净襦裙依然是楚楚可怜的妙龄少女之姿,惊得剧组的人都纷纷议论她用了什么神奇秘方。天琪进组的时候,言秋的戏份已经爬到了惠妃,陆天琪饰演的是惠妃第二个儿子,赵琪。赵琪被狠心的母亲从小送给皇后抚养,皇后仁德,又无子,待赵琪甚好。王子桀骜不驯,皇妃嫉妒在心,自此母子嫌隙倍增。第一场戏,便是赵琪在荷花池维护皇后而顶撞母妃的场景。 陆天琪仰着头在休息室由着他们补妆试衣,一身白色雕花皇子便服,玉玦束冠,金丝腰带缀满叮当作响的饰物。皇子身姿挺拔,面如冠玉,玉冠中还被皇后亲自编了一束发辫,少年英姿中显露一丝稚气。 这边的剧组人群庞大,鱼龙混杂,什么流数的人物都有。自然是比不得张文尧那边简单纯粹了。陆天琪和言秋这两个传说中老死不相往来却又是母子嫡亲的风云人物,这场戏早挤了许多围观看热闹的人。陆天琪这么穿戴装扮好一亮相,搀着仁德雍容的皇后游园,惠妃的仪仗浩浩荡荡过来,言秋珠翠凤冠光耀夺目,衣饰华贵毫不在皇后之下,一双凤眼微微向上抬起,淡淡地瞥了两人一眼。 场记啪啪用手机拍照,和旁边的助理议论:“怪不得是母子俩,之前还不觉得,这么站一起长得真像啊!你猜他俩谁会上头版?” 助理女孩道:“陆天琪长得帅是没的说啦,但我觉得言秋姐还是胜了一筹,不说之前那张浣衣少女的惊艳,就看现在这气度,那也是老将出马,风韵犹存啊。我看陆天琪刚接戏什么都没有,还赶不上他妈妈。” 场记道:“那也不能这么说,人家也拍了部电影好么。张文尧哎,眼光肯定不错嘛。” “那你接着看吧,言秋姐气势那么强,肯定没人在她底下撑过三秒。” 言秋的演技是众所周知的,和她对戏的演员通常都会被她带进去,光被她震慑住了自己反倒忘了词。导演也因此说过言秋许多次,要她锋芒不要太露,但可惜收效甚微。 轮到刘琪的台词了,陆天琪搀着皇后,眉头微蹙,颇为不满:“惠妃,皇后仪仗在此,你挡在这干嘛?” 这还是两人自那场宣战后第一次见面,陆天琪没什么多余表情,一切都按照剧本走。言秋倒有些愣,导演喊卡:“言老师要休息下吗?” 言秋摆摆手,表示继续。 惠妃道:“姐姐在此游园,妹妹也是,难道这园子是皇上专门赠给姐姐的不曾?那妹妹倒是失礼了,只是姐姐手下也能教出这样目无尊长不懂礼数,见了自己母妃还不行礼的皇子,也不知是谁更失礼了。” 惠妃说到目无尊长不懂礼数八字的时候刻意加重了语气,冷冷望着自己儿子。而皇子赵琪更是大为不驯,行动中就要冲上去顶撞。 皇后拉住天琪,婉言道:“皇儿,这是你母妃,你快行礼见过她罢。” 赵琪道:“母后,您才是我母亲,我又为什么要称一个不相干的女人为母亲。您是皇后,她是妃子,您让她让开她便要让开。这园子虽然不是父皇所赠,但长幼尊卑有序,您怕她作甚。” 赵琪一步上前:“惠妃,你给我让开!” 场记嗷嗷叫:“哇,在言影后的手下已经撑过十分钟了!!陆天琪真是名不虚传。” 助理也很惊讶:“真是有什么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儿子,一个模样一个性格呀!听说关系不好,私下较着劲的吧,这戏越来越好看啦。” 赵琪上来撕扯惠妃,惠妃又惊又怒,嘴上还不甘示弱。赵琪恨她舍弃自己,更为不择手段不达目的的羞辱皇后而愤怒。撕扯之中,惠妃跌入荷花池,惊叫连连,闹得人仰马翻。 赵琪带着受惊的皇后离去。 言秋不太会水,扑棱在池塘里的样子半真半假,这时已经深秋,水也很冷。她一身繁重衣饰浸得湿淋淋又沉重,哆哆嗦嗦从池子里狼狈地爬出来,被助理用毛毯裹住。 大家都为她的敬业连连称赞,她一边听着一边打喷嚏,跟着助理去休息室换衣服了。 陆天琪全程在旁看着,戏里戏外都很爽却又不知为何有些难受。 一天繁重的戏下来,天琪缩在酒店的被子里给清明打电话。 接通之后,天琪先是软软地叫了一声:“哥哥。” 清明应了一声,声音有些疲惫。 自己这边情况自是不好再说了,也不敢问他有没有和吴瑶说,话筒里都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他哽噎了一下,问:“叔叔醒了吗?” 清明道:“还没有。” 天琪抱着被子坐起来,“那是什么原因呢?以后……以后……” 他想说以后难道都不会醒来了吗,但怎么说出口。 清明还是没什么波动地:“都会尽力的,以后可能出现脑子不清楚、四肢麻木等症状,老年人的常发病。” 听起来像是他安慰别人,天琪没想到言秋一闹之下病情这么严重,而她还照样在外忙着搜罗赚钱。 他忽然没了说话的立场,就这么尴尬又沉默地挂断了电话。 清明挂断了电话,望着窗户上父亲沉睡的影子,多少年前,他也这么独自深夜里守过一个女人的影子。后来,她走了,他便立志学医。没想到多少年后,他还是一无是处无能为力。 深深的自责和难受淹没了他,病房门吱的一开,吴瑶端着一碗粥进来了。 “你还是吃点吧,有了精神才好照顾叔叔啊。” 这么多天,父亲病重,吴瑶体贴入微地跟在身边,他实在没有说那件事的意思。 他没有接那只碗,吴瑶放在桌上,陪着他在病房里呆着。 两人没什么话,四下寂静无声,清明在翻看历代病例,吴瑶慢慢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嗯……给我找律师,律师……”沉睡的声音忽然在病房里响起。 清明一惊,立马抢上查看。顾远声一睡醒来似乎苍老了好几岁,头发都有些发白了,口眼歪斜,手颤颤发抖,直支吾着喊律师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81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81 。如此叱咤风云的人物到头也是一个垂暮老人。 “爸,你别急,我现在就叫律师。你听医生的话,要我们检查一下好不好?”清明和赶来的几个主治医生四下检查了一遍,确保了生命体征一切正常,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让他们都出去……”顾远声口齿不清地说,清明知道他不愿别人看到他如今的样子,将吴瑶也让了出去。 吴瑶没有离得太远,就在病房外的座椅上等着。 “你坐下……我的病是不是不会好了?”顾远声心知肚明,只是白问这句。 清明很了解,如果不受刺激好好调养,最多能生活自理,要想回到从前是万万不能了。 他心里一酸,还是道:“会好的,医学上有很多成功案例。” 顾远声叹了一声:“你不要骗我了……找律师来,公司交给你,这里的事不要做了。清明,我知道你想什么,因为你妈妈的事至今还过不去。我一生没做什么亏心事,唯独对不起你妈妈。当时言秋在国外有演出,我想也没想就跑去了……你妈妈生病我也不知道,躺在医院我也不知道,她瞒着我,她知道我不爱她……” 说道这里顾远声扑簌落泪,口齿不清,再说不下去。 清明心里一片寒凉,原来母亲孤独逝去也是为了言秋。 顾远声支吾着落泪:“我对不起她……后来我娶了言秋,这是报应啊……” 沉重的断断续续的悔音在病房里回响,有种惊心动魄的诡异。 顾远声独自哭了一会,清明半响没有反应,他接着道:“那天我撞破言秋的事,知道你一直都在制约她。这很好,总算没有败光这个家……你有能力,我很高兴……我不奢望你原谅,只求你能接手公司,成家立业,和吴瑶好好过日子。我也好有脸下去见你母亲,否则,我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一辈子都合不上眼啊……” 他紧紧攥着清明的手,不住颤抖,嘴角开始往外淌口水,眼睛浑浊着望着清明:“你答应我吗?” 清明被他攥得发疼,垂死的意志传达到他身上,仿佛这一刻不答应他立马就要再昏死过去。 他心里翻江倒海,十分冷漠地想,你们一直都要我接受,从来没有想过给于。妈妈独自躺在医院,他一个几岁的孩子当家做主的时候,问过他愿意吗?父亲忙于工作,家里空空荡荡,他一个人在客厅玩电动的时候,问过他愿意吗?父亲再婚,娶了朝思暮想的女人,最后发现家破人亡都是为了她,又问过他愿意吗?如今他自己找了个亲人,好不容易接受了一份感情,却在此时揭开残忍真相,让他躲无可躲,也没有问过他愿不愿意吧。 生活总是永远让他独挡一面,懂事体贴,承担所有。 他神色冷静遥不可及,顾远声哆哆嗦嗦就要从床上滚下来了,“你妈妈临逝之前怎么说的,她要你听我的话,好好照顾这个家,你还记得吗?” 清明沉默良久,终于道:“我答应你。”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硝烟的战争 清明心如死灰,顾远声沉沉睡去,他从病房里走出来,忽然很想听一听天琪的声音。但想到那张与言秋一模一样的脸,又发怵收回了手。 怕是这辈子看着这张脸都会却步了。 他那还刚发了芽还没有成长的爱情,就这么枯萎在了冰天雪地中。 吴瑶体贴地跟上去,“你还好吧?” 她当然什么都听到了,清明道:“你跟我来。” 两人走到走廊尽头,外面的夜风倏忽回转,吹得人心凉。 “我爸说的话,你不要介意。瑶瑶,我老实和你说,我心里有人了。之前,我们的事拖着,也是因为……我很抱歉,你是个好女孩,我不会爱人,你忘了我吧。” 吴瑶蓦然一惊,想到这么多天来一直害怕的事,又百思不得其解:“你刚才不是答应叔叔……” 清明道:“我答应他照顾公司,我们的事等他脑筋清楚些再提,现在他还接受不了。” “是因为你弟弟?我不是说会对他也好,我保证我会做到的!” “不,是我。是我的问题,我始终做不到。” “之前不是还好好的,怎么出去了一次,你就变了呢!”她一直担心的事,一直担心得不敢试探不敢触碰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 “瑶瑶,你真的了解我吗?或者,婚姻只要是我们这样的关系就够了吗?婚姻、家庭都是很神圣又慎重的事,我和你都不能拿它开玩笑。我要对你负责,更不能耽误你,你明白吗?” “你没有耽误我,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啊。” 今晚的事实在太多,清明疲惫道:“可我做不到,我不能和你结婚。” “是陆天琪对不对?你爱上了他,你们乱伦!” 她终于说出来了,她心里一直一直逃避的事,终于说出来了!她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不知道呢?虽然两家都默许了他们的事,但清明一直没有什么许诺。对待她也像普通朋友那样,但因为他身边也没有别的女人,她就痴心妄想只有自己。可回国来,一次次接触他的家庭,一次次心寒害怕。到底还是没有了! 清明没有回应,她忽然害怕,挽求道:“也许你可以再试一次,你和他是不可能的,我不在乎你心里有谁,只要给我一个机会。好么?你怎么和叔叔交代,让我怎么回家说,我爸爸都把酒店选好了,你这个时候说这些,太对不起我了。你忘了这些天,我们重新再来,好吗?” 清明听她一声声哀求,很不忍心:“我们冷静一下,过两天再谈好吗?” “我不想冷静!你说我不了解你,那你呢,你真的爱他吗?还是你习惯了照顾他把亲情当成爱了?你对他有那方面冲动吗,我们医学上讲同性恋是先天性现象,我不信你敢肯定爱上了他!” “是,我不确定。就是因为这样,我没有及时和你说。可是感觉上的事,谁又能算得清楚,这本来就不是一件可以理性讨论的案例。” 两人的激烈争论顿时停了,消弭在寂静的深夜里。 “那你也不能剥夺我参与的权利,我愿意和他公平竞争,等你想清楚的那一天。叔叔也离不开我照顾,你也不想他知道我们分开的事吧。” 吴瑶勉强擦了一下眼泪,哭着跑了。 顾远声病情稳定后,清明住进了锦绣山庄,每天到公司忙碌工作,医院的职位到底还是辞了。家里请了一位护工,加上吴瑶执意过来,顾远声又极力邀她在家住。于是家里又多了两个成员。日子太过忙碌,白天黑夜没有分别,陆天琪打了几个电话没人接,心里一急挤上言秋的车就和她一起往家驶去。 当时言秋刚卸了妆接到律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82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82 师电话往家赶,他们方才还在戏里吵了一架,如今各怀心思坐在车里倒安静了。半响,诡异的气氛让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是哼了一声互不理睬。 “滚回家吧,我知道你在外面没地住了。”天琪也是一直在住酒店。 “那是你的家吗?把主人家都气医院去了,也是很有能耐。” 言秋听他讽刺就要暴起,你知道个鬼,我还不是为了你。 她努力按捺下怒气,没有反击陆天琪的话。 两人一路僵冷到达锦绣山庄。 长大后,回到锦绣山庄的次数少之又少,这里的一草一木格局布置却还像原来一样。可是记忆里那么深刻的少年时代的红房子,到底还是老了。 言秋去顾远声的房间,他往楼上奔。 吴瑶端着一只托盘,笑着叫了一声:“弟。” 陆天琪停下,蹙起眉。 “你哥哥在忙,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吧。” “你怎么在这?” 吴瑶笑道:“我在这边住呀,叔叔离不开人照顾。” 陆天琪浑身泛着冰冷的敌意,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 吴瑶端着托盘,进了一楼厨房,顾自做着她日常忙碌的事,张姨在旁打下手,她尝了一下锅里的烫,适度刚好。张姨把她当自家人笑着聊煲汤的诀窍。 整个家都很其乐融融的模样。 陆天琪跟在她后面,像堵冰冷的山墙。 吴瑶顶着他强大的气势,依然娴熟地往里加调味,“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方味的菜,清明说喜欢甜,我们婚宴就选了南方菜系,不知道你还吃得惯吗?” “你们要结婚?”陆天琪冷冷地望着她。 “是呀,到时候你来做伴郎好不好?” 陆天琪不理她,旋过楼梯往上奔,冲进清明的房间。 清明正处理着面前一堆焦头烂额的文件,他收拾着公司的烂摊子,之前在外面观望还游刃有余,这时候真正亲自处理起这些东西,才觉得捉襟见肘。 加上这段时间,顾远声病情反反复复,一再提他和吴瑶的婚事,压力太大。 陆天琪冲进来,房间的门被他一下摔在墙上,风吹起桌上的文件瞬间散乱。 “你要结婚?”他冷冷质问道。 清明戴着眼镜,抵了抵紧皱的眉头。 “发什么疯。” 陆天琪气恼地把房间的东西都胡闹一气。 “那她为什么住在家里?!你让她滚蛋!” 清明看他无理取闹发作的那张脸,和暴跳如雷的言秋如出一辙,不知怎么就冷下心。 “她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她是医生。你呢,我就是这么教你在长辈养病时候大吵大闹的吗?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啊,分不清时间场合,答应我的事都做不到吗?” “你才说过的话根本不算数!我不像你!我说过了,她一旦敢踏进这个家门,我弄死她!” 清明站起来,把他提出去,“好,你去吧!你也去把人弄进医院。我管不了你,我不要你了。” 他从来没对自己说过这样的重话,一句不要你了瞬间戳中天琪的伤处,让他落下泪来。 “明明是你的错,你还凶我。我也不要你了!” 陆天琪哭着往楼下跑,言秋那边也在争吵,“我难道还没有这个家的一半继承权?你把家业都给了你儿子,我儿子吃什么!你娶了我,还想着什么都不管,没有这样便宜的事!” 顾远声气得口歪嘴斜,不住发抖:“你给我滚,给我滚出去!” 吴瑶连忙赶过来,给顾远声擦流得口水,又去拿药。 清明从楼上下来,挡在顾远声前面,“言姨,你这些年从公司拿的钱,也够顾氏一半的产业了。大家心知肚明,要不要让财务列个报表看看,到时你脸上可过不去。何况,剩下这个摇摇欲坠被你掏空的顾氏,你真想要吗?我不介意,我还嫌麻烦呢。” 顾远声嗫嚅着:“不能给她……” 言秋哼了一声,看着这风光不再残兵败将的锦绣山庄:“该是我的我早晚要讨回来!” 一甩风踩着高跟鞋走了。 言秋和顾远声彻底破裂,言秋这无情无义吸血鬼的行径原来清明早就知道。清明把顾远声扶进房间,给他注射了一针安定剂,整个过程都没有往他这边看一眼,无形之中连他也疏远起来。 吴瑶高高站在楼上,幽灵一般出现在那里,微微向他笑了笑。 他感觉有些冷,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 言秋走了,他留了下来。到清明房间,把推倒的桌椅都扶起来,地上的东西都收拾干净,抱着一床被子蹭在床边。被清明提着人和被子往客房去。 他委屈地嘟着嘴,清明不和他说话也不看他,晚饭的时候匆匆吃完又上去加班,把他一个人扔在餐桌上。 吴瑶一直保持着温柔客气地待他,反客为主地倒像他是个外人。 清明不想见他,把门也锁了。陆天琪抱着被子坐在门外碎碎念:“她说结婚是假的对不对,我不吵不闹,听你的话,你怎么能不管我嘛。我晚饭才吃了一小口,真的很小的一口,我数数,一、二、三……就十颗米饭。你不理我,我吃不下去,我想吃你做的鸡蛋羹……我好想吃……” 他在外面磨人,清明被他扰得心烦意乱,开门出来:“你到底想怎么样?” 陆天琪小声地:“我想吃饭……” 清明无奈,往厨房去,重新开锅做饭。柔软的暖光下,他穿着简单的家居服,戴着黑框眼镜,水汽蒙在镜片上出现一层水雾,手里拿着筷子打鸡蛋。 陆天琪不由自主从侧面吻上他,堵着他的嘴疯狂舔咬,一点点往墙根逼迫。清明手里还拿着碗,不好推拒他,含混着侧头。 他一把将他推在墙壁上,提着清明的腰带往身上贴,手上动作灵便,只听腰上锁扣叮当作响,拉链被撕开。嘴上吻得清明喘不过气,倒不出手,就被推倒在地。 陆天琪跨坐在他身上,衣衫散乱,身下剑拔弩张,摩擦相贴。 一个再粘也不过的吻结束,他冷冷笑着望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的吴瑶:“你要看活春宫?” 清明从升腾的情、欲里一凛,推开了他:“胡闹!” 往外一看,吴瑶已经不在那了。 陆天琪嘻嘻笑着,也不在乎,无形之中掰回一局。他知道清明如果真的不愿意,他也不会得逞。 他将头软软靠在清明肩上,从后面抱着他,给他拉上拉链,理好腰带,重新将衬衫抚平,小动作悉悉索索地不停。 “我好想你。” 清明继续打着鸡蛋,没有理他,他不甘心侧头又咬了下他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人 晚上天琪是在客房睡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83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83 的,一大早天还没亮,他抱着被子光着脚跑到清明房间,清明被吵醒,看他一身单薄睡衣委屈小声地:“我做噩梦了……” 清明心一紧,伏起身:“梦到什么了?” 天琪在晦暗的晨光中泫然欲泣:“我梦到海边你不让我去抓鱼,我偏要抓,你就丢下我走了,不要我了……呜呜……” 清明不自觉地掀开被子,这样的状况发生太多次了以至于他自己都没有意识。 “梦里都是假的。” 天琪爬上床,清明搂过还带着晨雾的冰凉身躯,天琪往他怀里紧凑了凑,枕着他的胳膊,满意地睡了。 待他回过神,望着怀里天真满足的一张脸,才觉得又是刺心又是不舍。 百般滋味,堵在心头,不能成眠。 不知过了多久,吴瑶在房外敲门:“清明,起床了吗?我烹好了红茶,是英国那会常喝的,口味很正宗哦。你要起来喝吗?” 清明抱着往他怀里钻不胜烦扰的孩子,“等一会!” “那好,你先洗漱,我去给你端上来。”听脚步声吴瑶下楼了。 清明连忙穿衣服,去摇身边的孩子,陆天琪抓过被子捂着头钻里面去了。穿衣服洗漱,一下拉开窗帘,大片日光晒在滚成圆球的被子上。清明上床叫人,“快起来,你不还要去片场吗?” 陆天琪隔着被子哼哼:“不起,不起。” 清明道,“不起不行。” 陆天琪从被子里挪出来,仰起脸:“亲一下再起。” 清明一把将被子扯了,硬拉起来穿衣服。吴瑶的脚步声已经上来了。 门没锁,她端着红茶犹豫半天,还是进来了。房间里竟然还有一个人,陆天琪半裸地跪在床上,正在和清明厮缠着。 清明没想到她不招呼一声就闯进来了,三人同时定住,陆天琪打了个哈欠,“一大早好吵。” 吴瑶脸色顿时十分难看,她静了一会重新没事地温柔道:“你还记得wilson教授家喝过的红茶吗?他们寄来一套茶具,我自己试着烹调了下,感觉味道还不错,你尝一下?” 她亲自沏了一杯,红茶滚烫,端到清明面前。 陆天琪站起来走到衣橱边,回头问:“你今天要上班?” 清明道:“嗯。” 接过吴瑶手里的茶:“你不用这么做,这些交给张姨就好了。” 吴瑶笑道:“我愿意。” 陆天琪穿着条牛仔裤,裸着上身,从衣橱里选了一件淡灰衬衫,另外搭配了一条颜色鲜艳的领带。走过来要给他换,两人身量差不多高,陆天琪抬眼看着他,从最后一颗扣子解到最上面那颗,视线逡巡往上,两人无声对视了一眼,不由怔了会。清明不自觉地伸手换上新衣,陆天琪再从上面一颗系到最后那颗扣子,理正衣服,穿过后颈系领带。 手指摩挲在脖颈间有些微痒,清明稍稍抬起了头方便他动作,陆天琪看他一眼,最后抚了抚衣服上的褶皱,手指流连不去。 拿了西装,自己套了件宽大睡衣陪他下楼。 “陪你吃了早饭我再走。” 清明还想回头叫吴瑶,陆天琪用手掰过他的下颌,促然一吻。 两人一起往楼下去,吴瑶独自站在暧昧又疯狂气息的房间里,变成墙壁上一朵阴冷的暗影。 锦绣山庄的气氛变得越来越诡异,又暗藏汹涌。天琪早早没了戏,坐客厅里看电视吃冰激凌。吴瑶在厨房做饭,两人互不搭界各忙各的。清明刚回来,这两个人不知怎么就不忙了,转眼都到了他面前。陆天琪抢先一步,搂着清明的胳膊,递过那杯哈根达斯:“你吃不吃?” 清明在公司战斗了一天很累,解开领带喘了口气:“我上去加班,晚饭也不下来吃了。” 他先去看了一下爸爸,接着上楼再也没有下来。 陆天琪蛮不在乎继续看电视,电视声音开得不大,看到兴起处他自己忍笑在沙发上滚成一团,张姨看他光着脚给他拿了条毯子盖上。《秀丽河山》(也就是言秋和他的那部戏)是边拍边播的,刚开始演浣衣女在皇宫底层的挣扎生活,言秋在里面楚楚可怜,哭得眼泪鼻涕,他还没有见过这样狼狈软弱的言秋。 顾远声颤颤巍巍拄着拐杖走出来,看到上面哭泣的女人,沉声道:“关了电视。” 陆天琪一愣,听话把电视关了。 “叔叔,你要和我妈离婚吗?” 顾远声的背影顿了一下,“不,不会。” 陆天琪思索了会,“她这个人就是这样,你早点认清她面目,离婚吧。” “你就那么想你妈妈家破人离?”顾远声厉声呵斥。 陆天琪被他呵得怔住了,顾远声气哄哄地进了房间。 吴瑶扶着他进去拿药,断断续续的咳嗽声,清明听到动静从楼上下来,“怎么了?” 吴瑶道:“弟提起阿姨……” 清明皱眉对陆天琪道:“说了别吵到长辈,不听话就回静园住去。” 陆天琪莫名其妙被父子两个一通责难,也发了脾气:“你们看她不顺眼,就迁怒到我身上。凭什么啊!她是她,我是我,为什么要混在一块,我自己还嫌扯不干净呢!” 清明看他架势又是耍孩子脾气,已经被工作家里烦得头痛,夹在他和吴瑶间左右为难,还要面对他和言秋一模一样的吵闹,实在不堪忍受。 他冷漠地再不理会陆天琪上楼了。 吴瑶从厨房盛了一碗粥,跟着上楼,路过天琪的时候贴心地问他要不要。 神经病。 第二天花园里,吴家的伯伯来做客,顾远声和吴瑶陪着,清明不在家。陆天琪在客厅里看他们相谈甚欢,不知道在商量什么事。他偷偷猫到窗台上,模糊听到什么宴席之类。楼下一阵喧闹,言秋带着一队工人进来了。她穿着一身风衣脸色有点不好,踩在客厅中央指挥着搬家公司的人上上下下的搬东西。 顾远声拄着拐杖仓促进来,“你、你要做什么?” 言秋倨傲地抱着臂:“拿我该拿的东西。” “这里还有什么东西你没拿走!” “顾远声你老糊涂了吧!我嫁进你们家,伺候老子照顾儿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就这么简单打发我走,净身出户啊!没那么便宜!我也不要多,只拿走我自己的东西。懒得碰你们顾家一分一毫,总可以了吧!赶紧给我搬,傻愣着干什么!” 搬家公司的人一个个低着头匆匆往外搬,衣服鞋子、化妆品,二楼还有言秋专门一个衣帽间,大到家用电器,小到首饰提包,一窝蜂地清空扫荡了个遍。像是一场浩浩荡荡的洗劫,眨眼间就将锦绣山庄掏了个空。 搬家公司的人一车车拉走,顾远声气得发抖,哆哆嗦嗦就要再昏过去一次。 言秋站他面前,“我不会离婚的,不过我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84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84 不想住这了。你儿子对我无情无义,你也别怪我这么狠。一场夫妻,我本来没想撕破脸,可是……” 她看了看顾远声身后的吴瑶,轻笑了笑:“天不从人愿,再见吧。” 她拍了拍袖口上的灰尘,潇洒地像第一次来锦绣山庄那会度假的模样,往外面走去。 清明刚好回来,挡在她面前,“言姨,你这样就太过分了。” 言秋轻笑:“怎么,你能拿我怎么样?” 清明面无表情:“你可以等着接律师信。” 顾远声沙哑着嗓子,哆嗦地站不住,心如死水地吼:“你,你让她走!” “把,把门关上!把门关上!” 张姨从没见过先生发这样大的脾气,吓得赶紧去关院门,言秋哼笑一声,转身就走。 “你也给我走!”顾远声怒指着陆天琪。 天琪往清明那边看,清明依然面无表情地,没有动作。 “都给我滚!”顾远声狠狠敲着拐杖,铿铿戳地的声音在院子里沉闷回响。 天琪小声地哀求,“哥。” 言秋嗤笑:“他算你哪门子的哥,你跟不跟我走?” 大门轰然从两边被关上,顾远声怒气冲冲往楼里走,清明站在那没动,被顾远声一呵斥扶着他进去了。吴瑶跟着在楼梯上回头,她极浅的笑容湮没在了门缝中。 陆天琪回头怨毒地望着言秋:“我是不是欠了你八辈子的债啊!” 言秋道:“我也这么想。” 陆天琪气得往外走,言秋喊:“你真的不跟我走?” 陆天琪大吼:“滚吧!” 锦绣山庄真正换了它的女主人,上一代的女主人夜夜笙歌,挥毫无度,从来不理家务政事。整个锦绣山庄像一座空置酒店,只一夜笙歌享乐为用。而如今换了这位温柔贤惠的女主人,不到一天时间便从残破恢复原样,打理得井井有条,还处处透着家庭温馨。 清明日夜加班没有留神,不知不觉这个家就被一个女人感染改造了。清明不在家,吴瑶经常陪着顾远声聊天解闷,总算劝的他心宽了些。 有时憧憬起儿孙满堂,和乐融融的画面,顾远声气色也会好很多,总是催他们完婚。 在清明不知觉的时候,这个家的女主人已经和两方家长商议婚礼的事务了。 晚上,吴瑶拿着请帖进清明房间,脸上羞赧着说:“你请一下你的同学和朋友。” 清明接过请柬,不知是谁的,不想上面竟写着顾清明、吴瑶他们两人的名字。 清明蹙起眉:“你还是没明白我说的那些话吗?” 吴瑶刚刚还脸红,转而冷寒如冰:“爸爸和叔叔都商量好了,我这边的同事朋友也人尽皆知。你要我怎么收回,我还有什么脸面对他们?” 她一冷漠又深觉不对,转脸温柔哀求:“我又不是让你去领证,只是一个婚礼而已,你连这个也不能给我么?” 清明道:“你对待自己的婚礼这样轻率,以后也会后悔的。” “我不在乎。” 清明对她始终很抱歉,“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好吗?” “不,这是你欠我的,必须要还。” 吴瑶下楼了。 没过一会,窗棂忽然抖动,玻璃被一声比一声紧得敲动。 清明心里一惊,以为出了什么事,过去看到陆天琪扒在窗户上要爬进来。 头更痛了,他打开窗天琪撞进他怀里。二楼不算矮,他竟然扒着水管就跃上来了! “好险,你再不开窗我就掉下去了。”陆天琪笑嘻嘻的。 “你怎么来了?” 陆天琪笑,“为了朱丽叶,罗密欧只能爬墙了呀。” “赶紧回去吧,我还很忙。” 他千辛万苦深夜从院子外爬上来,就为了见他一面,没想他这么冷淡。 “你也觉得是我和她没什么两样对不对?” 清明现在很乱,没心情和他吵架。 “不要胡闹,赶紧回家。” “我有家吗?你都不要我了,我还有什么家。你是不是以为她害的你们,我就脱不开关系?” “我没有这么说!” “你就是这么想的!” 陆天琪又委屈又怨愤:“你心里在怨我,为什么她做的坏事都要我来承担,为什么连你也分不清!你是不是因为她,就永远不再见我了?!” 清明看他和言秋那样相像的一张脸,那么美,又那么狠毒。 他想不到是这样一张脸害死的自己母亲,又为什么还是这张脸回来陪伴偿还。每次见到他都会动摇,都不自觉沦陷进去。想要拒绝又无法拒绝,待要接受又抵触刺心。 这让他不能面对! 他冷漠地:“是,我不想再见你了,我们之间也不可能了。” 陆天琪一把推开他:“你骗我!” 他抓着清明衣领上去狠吻,牙齿用力咬在唇舌上,蛮横侵略进口腔。但清明无动于衷。 他哭了,“你不要这样,我害怕。” 清明嘴角被咬出血,疲惫地:“你回去吧,不要再来了。” 他哭着跪在地上,“你不要这样嘛,我听话,我听话好不好。” 清明一旦决定的事,是没法回转了。陆天琪哭着从房间出来,看到吴瑶站在外面,静静望他。 “是你对不对?你故意让叔叔看到我妈的事,假装好心搬进来,挑拨我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你怎么那么无聊啊。你几岁了?还在玩这种小女孩争宠的把戏?你玩得过我吗?不管顾清明在哪什么时候,只要我动一动,他就会看过来。你相不相信?哦,你怎么会懂这种感情呢,你只是个捡别人垃圾的可怜虫而已。” 吴瑶淡淡道:“是吗?那是谁留在这里,又是谁走出了这个家门。” 陆天琪贴近她,冰冷强大的气势下轻轻一笑:“那就走着瞧咯。” 他施施然从正门走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从第四十七章家变的最后一段到四十九章有些许微调,大家可以重新看一遍。 1 清明对陆天琪的态度有改变。 2 清明和吴瑶说开的那段对话有改变。 3 清明对吴瑶的态度有解释。 4 陆天琪看电视那里不那么嚣张了一点,我开始没有想到他爱哥哥,不可能没一点眼力。 我真是不得不告诉大家,之前清明有点乱和动摇的感觉,但是修改之后,我自己觉得他好真诚,好有分寸,但是他自己也好痛苦嘤嘤qaq ☆、摇滚精神 陆天琪一杯接一杯在左边沉闷地喝酒,梁孟春仰着脸撑在吧台上,仿若一对难兄难弟,也在喝酒。 “心情不好?” 陆天琪转过脸看着他,“你呢?” 梁孟春苦笑道:“还不是那样。”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85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85 他明里暗里找过杭杭许多次,甚至有次不要脸面地扑上去抱他,求他回来。结果不过自取其辱而已。 后来,他不找他了,专门和他作对。他找了关系,改头换面,从零开始学着做经纪人,带的艺人无一不是和杭杭正面撞上,但因种种原因都败下阵来。 杭杭依然红得发紫,春风得意。 最近听说魏坤新收了个新人,人长得漂亮,娇柔可人,许是从底下摸爬滚打过的,极尽柔顺体贴之能势。常被魏坤带到澜门来,两人打得火热。他担心着杭杭吃亏,也是忧虑重重。 他见陆天琪话少了许多,只一个劲灌酒,微妙觉得不对。 “清明呢,他不管你?到底怎么了?” 陆天琪迷茫地看着杯底晃动的酒液:“我有点累了,他怎么这么难追啊,我真是有点累了。” 他一摔酒杯,崩裂一桌水花,“他就像块冰嘛!怎么捂都捂不热!我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 他顾自自言自语着,梁孟春呵呵一笑:“你才知道你这位哥哥的脾性?我从小和他一起长大,他才没看上去的好脾气。” 陆天琪狐疑地看着他:“你肯定知道为什么。” 抓过梁孟春如此这般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通,梁孟春思索道:“我觉得不是你妈的原因,你嫂子更不可能。你哥这个人太重视家庭观念,是他自己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当时阿姨(我是说你哥他妈妈)走得时候,他还是个小孩,一个人在医院里陪着个死人过了大半夜,你想想刺激该多么大。后来顾叔工作太忙,也不着家。他就一个人在锦绣山庄住,你们那房子那么大,我去陪他过几次,阴嗖嗖的我都被吓着了。再说我也不能每天去陪他啊,他太需要一个家,一个亲人了,不然也不会把你当亲弟弟来养。你听明白我说的话吗?” 陆天琪点点头,想象着一个小孩独自住在锦绣山庄那座空房子里,心里难受。 梁孟春继续说:“才几年的时候,他嘴上不说,我知道他心里放不下。后来你来了,情况好了些,提到阿姨的时候也少了。他这个人心里傲得很,有什么事都自己担着,轻易不和人讲。所以我说,还是他心里的问题。” 陆天琪顺着他的话:“那就是他有什么不让我知道的事了?” 梁孟春道:“对,我觉得可能还是阿姨的事。我认识他这么久,还没见过他因为别的事犯难过。也有可能是因为你,但不管因为什么,他自己过不了心里的坎,你做什么都没用。” 陆天琪泄气地趴在吧台上,“那我这辈子都没指望了,他根本不听我的话。” 梁孟春拍拍他的肩:“给他点时间,他那么疼你,还怕他逃得出你手掌心吗?” 陆天琪摇头:“不,我累了,这么多年,好累。” 梁孟春猛地碰一下他的酒杯:“那就不说了,喝!今晚喝个不醉不归!管他什么爱情!” 陆天琪沉默地和他碰杯,仰头喝下辛辣的酒液。 陆天琪喝醉了,爬到吧台上大喊:“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哦!最后一次!我再努力最后一次!你再不要我,我也不要你了!” 梁孟春把他往下拖,他扒着不放手,隐隐像哭:“你怎么能不要我嘛……” 梁孟春一下把他扛起来,交给等候在外的唐嫣,“赶紧把这小祖宗收走,快闹腾死我了。” 唐嫣拖着他放进车里,一溜烟跑了个没影,生怕被狗仔再拍到。 唐嫣把他往静园送,他死活不去,从后座上爬前面来抓方向盘,唐嫣惊吓之余,肖蒙打过电话来,仿佛穷途末路中见到曙光,丢到肖蒙家不管了。 肖蒙抱着陆天琪往家里沙发上放,陆天琪醉话连篇,吵闹不休,抓着肖蒙的手叫哥哥。肖蒙使了好大劲才挣脱开来,心里酸酸的,给他擦干净脸,换上新衣服,往房间里抱。 期间陆天琪就像活蹦乱跳的鱼在他手里大肆挣扎,两人滚上床还搏斗了一番,最后陆天琪醉得人事不知昏昏睡去,肖蒙用胳膊擦了一头汗,蹲坐在床边守了大半夜。 日上三竿,陆天琪头痛欲裂地醒来,坐起来怔了一会,踢了一脚床边的肖蒙。 “开会!” 肖蒙还在梦里,糊里糊涂:“开什么会?” 陆天琪大吼:“当然是乐队开会了!” 肖蒙哭丧着脸:“没有乐队了呀。” 陆天琪扔过枕头砸向他的头:“笨到姥姥家了,乐队没了人也没了吗?把梁孟春、曹郁宁还有唐荣唐嫣叫来。我们开会!” 唐嫣刚睡下没几个小时,一脸生无可恋地来到肖蒙家里。 陆天琪指使她去倒茶水,其他人找地方坐下。 陆天琪揉着宿醉的头道:“我们是不是被欺负的很惨?” 众人点头。 陆天琪接过茶水喝一口,烫着了嘴,狠狠瞪了唐嫣一眼:“我们是不是要反击?” 众人再点头。 陆天琪道:“那好。先来分析下敌军情况,梁孟春你负责交代杭杭的状态,唐哥你查一下言女士,我觉得绯闻传的这么神乎其神,肯定出了内鬼。一定是我身边知情的人搞小动作!” 众人讳莫如深地再次表示同意。 陆天琪接着道:“言女士当时闹亏空,自顾不暇,排除。剩下一个我嫂子,一个杭杭。我嫂子可能顾忌我哥,还没到动手的地步,排除。那么就只剩下杭杭一个人了。他背后有后台,有人有钱又有动机,符合所有敌军条件。别说在座的人出现了叛徒啊!杀无赦!” 众人齐刷刷地摇头表清白,唯有梁孟春脸色难看。 陆天琪沉吟了一声:“嗯,那么就分工明确吧。唐哥你查一下言女士接的所有广告、商业活动、节目还有戏,能抢过来的都给我抢过来。她闹那么大亏空,肯定饿狼扑食,什么都不挑。这个时候抢她嘴里的饭,她也没时间抵抗。我们就追在她后面,她接一个我们抢一个就行了。蒋董那边我会和他说,你不用顾忌。” 唐荣金丝眼镜上泛着光:“公司至今在这方面还没磕过这么大的绊子,放心吧,之前所有亏损我都要她原样不动地吐出来。” 陆天琪抖了抖恶寒的脖子:“肖蒙,郁宁哥。我们还去一下今年的跨年,这时各路人都有,又有颁奖礼,也算业内的指向标了。杭杭肯定在,正好是我们抢风头的好机会。到时,一定要把杭杭踩下去。有没有信心啊?” 肖蒙,曹郁宁一起敬礼:“有!” 陆天琪笑道:“好兄弟!” 唐嫣在旁边叫嚷:“那我呢我呢?我做什么?” 陆天琪道:“你?按时给我们送饭,这个伟大又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唐嫣不满地撇嘴,“送饭算是什么艰巨的任务……” 陆天琪撞了一下魂游天外的梁孟春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86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86 :“你去查一下绯闻的来源,到时把魏坤新宠那些丑事抖落出来,我们动不了魏坤,一只宠物还是能动得了的。杭杭对我无情,我不会对他无义,给他敲敲警钟,别太放肆就行了。” 梁孟春茫然地望着他。 陆天琪皱眉:“到底行不行啊!澜门你那么熟,别说你不管啊!” 梁孟春终于回魂,点头:“好。” 陆天琪满意地:“那好,大家就分头行动吧。不把他们揍得一个个都趴下,我就不是陆天琪。” 杭杭最近的日子不太好过,他性格偏冷,魏坤热情劲一过,在他身上总碰钉子,再懒得伺候,转而宠爱起其他的情人来。魏坤在他面前毫不避讳,带着人进进出出,有次还被他正巧撞在床上。柔软乖巧的男孩像条八爪鱼攀在男人身上,魏坤似笑非笑地从热潮中望他一眼,他忽然一阵恶心,连那栋金屋藏娇的专房也不想去了。 他一个人走在漫天大雪的街道上,忽然很想念当年梁孟春将他裹在大衣里的那个拥抱。 往事之日不可追,走到如今这地步是他自己选的,他拂去身上的冰雪,毅然决然地往公司走去。 没有了魏坤的扶持,他在天皇中的日子一落千丈。好在他平时有留心,自己有开拓一些事业,结下的脉络人际也扎实,即使不依靠魏坤,他独立也不算太难。 他名下副业有家酒庄,收购了当时他和梁孟春的那间小琴房,另外还有潮牌衣店,连锁餐厅。 这天,他戴着墨镜,穿着低调在自家餐厅吃饭。 餐厅主营甜食居多,陆天琪用勺子挑出一颗草莓咬在嘴里,细细分辨其中酸甜味道,点了点头,称赞道:“你们店里的水果还挺新鲜,不像那些冰激凌店放两颗烂掉的果子糊弄我。” 杭杭端坐对面,没动筷子:“你找我做什么?” 陆天琪道:“之前的绯闻是你在后面煽风点火对吧?” 杭杭道:“你知道了还问我?” 陆天琪咬着勺子,舔干净上面的奶油:“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傍大款也要找个套的牢的大款。你家大款分明是把你当玩物耍着玩吃了不认没节操的混蛋,你值得吗?” 杭杭反问:“所以呢,劝我从良?” 陆天琪挑起眉:“随便你,我只是来通知你一声,天皇要玩完了,你好自为之。另外,跨年要使出你全身解数,我会不小心赢你哦。” 杭杭不动声色地:“谢谢。” 陆天琪贪恋着甜品:“让我吃完这杯冰激凌再走吧。” 杭杭表示随意,临走还给他打包了一只冰激凌蛋糕。 果然没过几天,天皇的部分艺人被警察堵在一艘赌船上,涉毒赌博还有□□交易抓了一大批人。这一看就是业内知情的人告的密,奈何被堵得措手不及,连魏坤都着了道,江大为苏起元他们也同在列,蹲了一夜警察局才被他捞出来。 杭杭当晚有演出,没去那艘船上。又几天,魏坤新宠的小明星被爆多项不堪入目丑闻,天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牵扯的诉讼案件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算是年底最精彩的大戏了。 魏坤恨得牙痒,但他素日飞扬跋扈,树敌太多,这个时候怎么知道谁过来落井下石踩一脚,也没时间一一找出来回击了。 不过天琪他们这一手也只是蜉蝣撼树,抓了一把野兽皮毛示示威。 在这个空荡,也迎来了一年的盛事跨年演唱会。 这场由演出和颁奖并行的盛会聚集了一年最亮眼的明星,歌迷全国各地四面八方涌来,各路媒体也争相报道,现场直播。 awake自解散后首次同台亮相,虽然是两方阵营,也吸引了不少焦点目光。 这也是陆天琪撑过低潮期后的第一次个人演出。 开场由一年最耀眼的明星杭杭点燃气氛,他一连唱了三首快歌,嗓音清亮,驾轻就熟。似是浸透了各种商演的经验,热情火爆的节奏,讨巧的歌词,极尽悦耳的芭乐旋律,流畅完美的演出,甚至和歌迷恰到好处的互动,无一不是一个成熟歌手的风范。 他一上台,摇滚区的歌迷喊声震天,到主持人开始颁奖礼,还余音回绕。 主办方为了吸引眼球,把陆天琪安排在第二个上场,颇有点同台教艺的味道。 工作人员推着大型三角钢琴上台,粉红色半透明的钢琴充满了少女心,陆天琪从后台一身黑色礼服端坐琴前。弦乐台在他身后奏起古典的肖邦升c小调夜曲,曹郁宁从升降台上抱着吉他升起。肖蒙领队在舞台一侧和声。 肖邦的古典曲在陆天琪的手下变奏缓缓推进《夜曲》的前奏,纯净迷幻的嗓音在人人屏息静待的场馆动人响起—— 谁在眷恋烟火? 谁用酒精解渴? 真实让人迷惑 请假意抱紧我 第一段只有钢琴温柔和缓的琴声—— 角落的一个我 角落的一个我 吉他如铮弦一般嵌入单纯的琴音中,二重奏此起彼伏彼此咬合,裹着琴音逐渐形成浩瀚无垠的海浪,瞬间丰富增添了层次,迎面扑来。 你像明亮在远方划过 你像无法靠近的篝火 嗓音拔高,弦乐团庞大厚重的背景响起,海浪衔着海风回旋冲荡着触手不可及的高处。似争鸣,又似缠绵,在不可得的极处温柔缱绻。 玫瑰都谢了 泪都凉了 我们哪里去呢? please& about the dawn please& about the dawn 盛大弦乐、漂亮转入深沉悲鸣的琴声,无处不在镶嵌并行的吉他,以及远处低回的和声,将这首深情缱绻的歌沉入绝望的海水。 灯都灭了 我都醉了 我们在哪里呢? please don't& me fall please don't& me fall 每部分都加重一个层次,耳朵在弦乐□□振,海水卷着绝望悲鸣的琴声钻入耳朵、心脏、血液、四肢百骸,直觉得心都要被它窒息淹没了。越来越沉重细密的海水从遥远的宇宙洪荒磅礴涌来,愈潜愈深,一直压到人喘不过气—— 蓦地神秘诡异的停顿。 空气都咸了 风浪息止,海浪翻滚,只余凌晨一把清凉月光。 真正触动灵魂的歌声,整场颁奖礼陆天琪虽然没有得到一个奖项,但他实至名归。其他艺人的表演在他之下立时黯淡了许多。娱记在现场就激烈称赞,angel是音乐界的一匹无孔不入的黑马,只要他在的地方,就会掀起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87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87 奇迹! 陆天琪在后台挡住抽身欲走的杭杭,“你知道你败在哪里了吗?” 杭杭面无表情地,“赢就赢了,胜败常事。” 陆天琪摇头:“不,杭杭,你教过我的,打动人的音乐才是好音乐。你对音乐不好,它就对你不好。摇滚是要用‘劲’rock的,人也要用‘劲’,不管你在什么阶段,是叛逆、愤世嫉俗、人生坎坷,还是幸福安乐,即使以后变成糟老头子,只要有劲,有摇滚精神,就可以随时rock。你丢失了赤诚和精神,渐行渐远,永远也作不出打动人的音乐了。” 杭杭冷着脸,看着陆天琪背着吉他走出了热闹沸腾的华丽场馆。 作者有话要说: ☆、绝地的反击 只是一场比拼的胜败而已,杭杭还不在乎,他状若无事地回头,看梁孟春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 梁孟春温柔包容地:“外面下雪了。” 杭杭眼角微酸,绷着脸:“嗯。” “能不能找个地方坐一会?” 杭杭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梁孟春一走,他跟在了身后。 两人说找个地方坐坐,但谁也没开车,沿着还没散场的场馆徒步往外走去。 外面纷纷扬扬开始下起大雪,雪花一层一层沉默无声地覆盖了地面,星星点点落在肩头。 梁孟春依然还是常穿的大衣围巾的装扮,走在前面,杭杭错后一步,不紧不慢跟着。 大雪倾城的静谧让他们都没什么话说,梁孟春稍等了等,和他并肩走在了一起。 “你还记得那次你来我们学校吗?也是下雪,你冻红了手,我去食堂给你买包子,结果一个没吃都让你拿来暖手了。” 杭杭没有回应他。 梁孟春接着说:“那时你说大学很漂亮,你也想上学。我取笑你当我学弟肯定被我欺负死。后来学校宵禁,我扶着你爬墙进去,你踩我肩膀上摔了一跤,我们还在围墙下大吵一架。你一生气我就急了,赶紧从边上花店买了五十支玫瑰花赔罪。你抱着花,我抱着你,从围墙上翻过去……” 他说道这里停了下来,大雪踩在地上咯吱作响,又再被新的雪花掩盖,如此往复。 杭杭仰着头,眨了眨眼,雪融化进眉睫里。 “后来我们就在教学楼前的台阶上,傻`逼地抱着看了一晚上星星,差点没冻出毛病来。” 梁孟春叹息回忆着:“你最怕冷了……” 杭杭道:“你别再说了。” 梁孟春冷笑:“怎么了?戳到你的痛处了?” 杭杭道:“如果你只是来说这些的,我要回去了。” 往后星辰征途,都要一个人抵抗寒冷,再无法回头。 梁孟春深吸一口气:“他对你好吗?” 杭杭皱眉:“我不想说这些。好不好没什么所谓。” 两人不知不觉走到跨年主办招待艺人们的高级酒店,像是约定的默契,他们都没有过马路,而是往另一条路走。 这边交通四通八达,不管怎么走,都像是围着酒店转圈。 梁孟春想靠近他一些,终究不知如何靠近。杭杭全身上下从里到外好像都没变又好像完全不是原来的模样了。 “你现在过得还好吗?” “挺好的。” “达到你想要的了吗?” 杭杭想起和魏坤明码标价的交易,公司风云诡谲的争斗,动摇前行的星路,还有刚刚打了一场败仗的预兆,然后落到自己辛苦维持的酒庄、潮牌店和餐厅上。 这一场剥皮抽筋不知输赢的抽离,最后总算也有了自己一份独立的事业。 “算是得到了吧。” “那你开心吗?你感觉快乐吗?”梁孟春沉沉望着他,眼光一下穿透大雪紧盯在他身上。 杭杭一下被他激怒:“你管我快不快乐,你以为你是谁?” 梁孟春惨淡一笑,“你自己觉得没事就好。” 杭杭冷冷地:“我要回去了。” 两人也不知道围着酒店转了多少圈,大雪绵绵密密落了一身白,连头发睫毛都凝结住了。 两人往回走,蓦地路边杀出一辆车。 车窗摇下,露出似笑非笑魏坤一张脸,副驾驶上又坐着不知哪位娇宠。 魏坤望了他们一眼:“叙旧?” 杭杭没反应,梁孟春也没说话。 魏坤笑着看向杭杭:“要我送你吗?” 娇宠搂住魏坤的胳膊,甜甜撒娇:“哎呀,魏,快要晚了。” 娇宠生怕杭杭上车似的极尽撒娇卖萌之能势,明里暗里还要冷嘲热讽一下情敌,让杭杭颇下不来台。 杭杭没什么表情地:“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魏坤道:“那好,回去给我打个电话,别让人担心。” 大红跑车倏忽飞驰而去,带走了娇宠一身香味。杭杭还是没什么表情的,好像全然不在意。 梁孟春淡淡苦笑,真正看到了他们之间相处,才意识到杭杭对他说的所有话都是真的。 他忽然有一种由心而发的苦笑,全身压抑之久的悲愤怨恨蓦然一松,连同牵连羁绊的爱恋都似轻了。 有些苦,又清凉,像这漫天大雪,迂回飘荡,纷纷扬扬,不知落向何处。 杭杭一个人走过马路,远处场馆的演出结束,人来人往的人潮分崩离散,路口的红绿灯明明灭灭,有一盏红灯始终不亮。 杭杭回头,梁孟春站在原地,两人隔着汹涌挤也挤不过的人群遥遥相望。 再也没法回到从前了,杭杭终于觉得眼角落雪一点湿润,往回再不回还地走了。 殿中盈盈跪着一个梨花带雨的女子,粉面桃腮,素色襦裙,发髻上唯独插一朵桃红发簪,犹如万千冰雪一点红,格外衬得她艳丽可人了。 这是皇后身边的侍女苏瑾,赵琪并不多么爱她,但因为她是皇后的丫头,比起惠妃给他安排的娘家侄女王大人家的小姐自然天上地下。他神色自若牵着苏瑾的手,跪在皇后和惠妃面前。 “儿臣有罪,求母后母妃饶恕。儿臣已与苏司仪情投意合,私定终身,万不能娶王家小姐。还请两位母亲大人成全儿臣。” 说着恭敬跪拜下去。 惠妃的脸上一片冰霜,苏瑾更是吓得浑身颤栗。皇后心疼赵琪,柔声道:“琪儿,你喜欢苏瑾,可以收入房中作为侍妾,王家小姐芝兰慧心,仪容姣好,选作皇子妃定和你心意。先不忙着婉拒好不好?” 赵琪一脸坚定,再拜下去:“母后,这世上儿臣唯独爱苏司仪一个,儿臣敬她爱她,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饮,再不能娶他人了。”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88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88 皇后迟疑道:“你这……”转眼看向身旁妹妹。 惠妃提裙而起,厉声喝道:“你是专门对付我的对不对?” 起得太急繁重衣饰拖沓,言秋感觉火一下窜至头顶。 赵琪冷眼看着暴怒的母亲。 惠妃怒斥:“反了你了!这是皇帝亲允的婚事,放着身世尊贵的大家小姐你不要,非要和一个卑贱丫头私通!你这是独独冲我来的吧!” 陆天琪冷笑:“母妃所言差矣,何为私通?又怎能因苏司仪品级低微就看低于她,母妃当年身为浣衣女被父皇宠幸,手段何止小小司仪所有?儿臣偏喜欢这卑贱的丫头,您也不用费心把您尊贵的侄女往我这卑贱地塞了!” 惠妃命运波折,逆境之中练就一身爽直刚毅,抽出壁上青剑便拔剑相向:“我先杀了你这贱婢,看你还怎么和我作对?” 她两三步抢下殿来,苏瑾吓得惨叫躲赵琪身后。皇后惊慌失措,连叫护卫。赵琪一手抓住剑身,愤然相抗! 锐利剑锋划入手心,鲜血淋漓。 “你要杀她先杀了我!”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厮杀,导演喊卡:“很好很好!一次过了!” 手上沾了满手假血浆,泛着水果的味道。 接着第二场,惠妃杀苏瑾,赵琪与母亲彻底反目。 苏瑾被多名宫女押在殿上,哭求:“殿下,救我!”赵琪始料未及,被众多侍卫挡在外面亲眼看着她被灌下□□。 “惠妃!你丧心病狂,阴险狡诈,竟然公然下毒害死我的王妃!我要父皇斩你人头,灭你九族!快放开她!” 苏瑾匍匐在地,试图爬过去抓赵琪的衣角:“殿下……救我……救……” 赵琪抽出腰中佩剑,冲开人群,四周侍卫不敢真的伤他。 他跑过去抱住苏瑾弥留的身体,憋了半天只能说出一句:“你别死啊。” 苏瑾逐渐失去意识:“殿下,奴婢不能伺候你了……” 手颓然垂下,再无声息。 赵琪怨恨交加,瞠目怒视着母亲:“你就是要赶尽杀绝才甘心?” 惠妃居高临下,微微冷笑:“儿子,我这是教你怎么处置和你作对的人啊。” 赵琪抽出腰中佩剑,愤然崛起,一路杀到惠妃面前:“我斩了你这妖孽!” 惠妃惊声尖叫,四处逃亡躲避,赵琪逼在她身后,一剑比一剑狠:“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他一剑一剑砍杀在廊柱上,木星迸溅,用力之大不经意就攥得手心青紫,所演愤怒不过这段时日的万分之一。 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她,她加诸在他身上的痛苦何止一个丫鬟而已。 一路成长,阴云密布,重山压顶,连他唯一的爱恋都不放过! 陆天琪恨恨看着她,言秋脸色铁青,皇子提着母妃一路杀往皇宫前殿。 剑剑砍杀四方像是吞人摄魄,他俩这套路仿佛演练了千百遍惊得片场没了半点声息。 导演立马喊停:“angel,你的戏太过了,用力痕迹太明显。再说,你要抓着你妈妈到哪去啊?” 导演这么一开玩笑,众人不觉都笑了。陆天琪道了声歉往旁边看剧本,言秋整理着衣饰走开。 天琪花了些时间平复心情,通过这几次和言秋对戏,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实力还差她一大截。他的表演单一、随性、不稳定,剧组不可能像张文尧似的耐心等他即兴发挥,有很多时候他都跟不上步伐。 然而言秋明显又稳又准,通常不用导演说第二次就过了,若不是知道她最近状况颇多,简直无缝可入。他还不能操之过急,稳住心神便认真看起剧本。 言秋心不在焉划着ipad,她在查账,最近她底下的广告、节目、戏无缘无故搁浅,不是推迟取消,就是换人,另外还有私家产业,频频受律师骚扰。状况一个接一个的来,亏空不仅没补上反而越闹越大。她大约猜得出有人在专门针对她,她狐疑地望了望对面认真对戏的陆天琪,重新皱眉看账目去了。 第三场,皇帝闻讯而来,不仅没有处罚惠妃,反而怒斥他毁坏婚约,弑母犯上,罚面壁禁足半年。 这个时候,赵琪应该颓然丧气,心如死灰,抱起苏瑾与惠妃决裂而去。 但不知为何,陆天琪可能受刚才情绪所扰,表情始终不到位。赵琪虽然不爱苏瑾,利用她和母亲相抗,但陪伴之久也生出了些许感情,对惠妃是既爱又恨,对皇帝是不服训斥。所有感情夹杂在一起,他不知该如何完美表现,一时怔住了。 还在他怀里的苏瑾忍不住扑哧一笑,彻底停了下来。 第一遍最好的状态没有过,之后只能越来越糟,屡次失败,再找不到状态。 陆天琪越心急,越找不回感觉,在场那么多人看着,不觉就急得一头汗。 唐嫣心疼地上去给他拭汗,导演说要不你休息一会。 陆天琪更觉得难堪,他独自坐一角落,裹着棉大衣,冬日的阳光晒在身上。这戏也断断续续拍了好几个月了,他还没这么受挫过。 他独自翻着剧本,导演不知和言秋说了什么,她走了过来,站陆天琪面前。 天琪抬头看她一眼,又重新埋头看剧本。 “光背死书有什么用啊。”言秋掐着他的下巴抬起来,要不是导演她才懒得过来。 “把我当成苏瑾。”说着她大喇喇坐进陆天琪怀里,仿照方才赵琪和苏瑾的姿势,扭正陆天琪僵硬的脸:“看着我,我好歹也伺候了你几次,在偌大冰冷的皇宫里,我是你唯一的玩伴,你只有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才开心一时半刻,我死了,你很难过。普天之下再也没有真心真意对待你的人了……对,就是这种迷茫又有点后悔的眼神,好,就到这里说台词,说啊。” 陆天琪还没和言秋这么靠近过,他身体僵硬,茫然中倒是因目前震惊状态居多,顺着言秋的话不知不觉:“你不要死,你死了我怎么办……” 言秋翻身从他怀里站起来,冷冷地:“我是你母后,杀了你最心爱的人,囚禁你在宫中,什么事都约束你、管制你,你很恨我,要反抗,要报仇,你要怎么样?” 她这样的神情和以前他们吵架时候一模一样,陆天琪陡然回神,从茫然悔意中怨恨愤怒,这种情绪对他来说驾轻就熟:“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报仇,我一定会让她都还回来!” 言秋笑:“你也不错嘛,是块材料。” 陆天琪从戏里出来,他第一次得到言秋的夸奖,蓦然有种终于让她正眼瞧一眼的错觉,又是一阵惊涛骇浪的震惊。 他抬头望着自己母亲,言秋笑意还未去,顿时双双反应过来刚才诡异的身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89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89 体接触,不屑嫌恶地走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给妈妈 天琪坐在顾氏办公楼下的阶梯上,他只敢晚上来坐一会,看着二十七楼上星点的亮光,便觉得心里安定而温暖。他本来没想楼上的灯会亮的,就想在离清明近的地方坐一坐,结果每次来,楼上都亮着灯,一直很晚很晚,到夜深了才见灯灭了,却不见清明下来。 有了这灯,好像就能活下去了一样。这灯亮一夜,他的心便暖和一夜。偶尔一晚不亮,他便丢了魂般,如置冰窖,能守一夜。第二晚又亮了,便缓过气又能活下去了。 他裹着两重棉衣在楼下依然冻得浑身凉透,楼下夜灯摇曳,他在路边跳房子,活动活动暖和身体。唐嫣远远坐车里陪着他折腾,想拉他车里等,他又不肯,只好随时去便利店买热豆浆给他捧着。 “哥,你这样又要被狗仔跟了。” 陆天琪抱着豆浆流鼻涕:“所以我叫你来盯梢啊,你负责引开他们,我负责等。” 唐嫣无语:“我看顾先生也不下来,你不白等了么?” 陆天琪眼光黯淡下来:“我只能在他周围的地方,心才安下来。你就让我等吧。” 唐嫣看着他落寞而哀求的神情,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她和他一起坐阶梯上仰着脸望二十七楼的灯光,在这行色匆匆的人世上,那朵飘摇的灯火便是唯一安身立命之所。 陆天琪仰着脸对唐嫣说:“你爱过谁吗?” 唐嫣捧着脸:“当然啊,我爱我男朋友。” 陆天琪问:“爱是什么样的?” 爱究竟是什么样的呢?捉不住摸不着,明明很近又像很远,就像清明明明都那么爱他了,还是忽然就崩塌。 这个问题难倒了唐嫣,她想了许久,“我不知道,我没想那么多。爱是开心的吧,在一起的时候开心,分开的时候想念,想着都是甜的。” 陆天琪一愣,他的爱为什么都是难过的,都是苦的?虽然也有甜,但那也太过短暂。一生所爱,大部分都在痛苦纠缠的深渊里。 而且捉摸不透,毫不稳定,随时担心被人抛弃,随时担心爱会死掉,像每天活在世界末日的倒计时里。他一而再的努力、妥协,最后换回了什么呢? 好像他在楼下,清明在楼上,他会想念自己吗?他也会难过吗?还是正好甩脱了一个麻烦欢快地去结婚了呢? 他忽然站起来,“不是,他如果想我就会来找我,不来找我又算什么想念!” 他坐在这里等,不敢离开半步,好像离开他就会死掉,又有什么用。茫茫人海,天地广袤,世人都这样的坏,连这唯一的灯火都飘忽不定,他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了。 他忽然很恨他,他抱着自己在冷风中咬紧了唇,恨意在心里波涛翻滚,烈火燃烧。 他拉起糊里糊涂的唐嫣上车:“走吧,不等了。” 他紧攥着方向盘,猛踩油门,一下飞驰而去。 清明揉了揉眉头,抬了一下眼镜,合上所有文件。肩膀酸痛,他站到落地窗前,望着二十七楼万千灯火的夜景。 这多像香港那个梦幻的夜晚,烛光灯火里,那张羞赧生怯的脸,自家孩子天不怕地不怕嚣张跋扈的个性,恐怕害羞、胆怯这些根本就从字典上拔除的。那晚,他像小鹿一般湿漉漉地望着自己,他就被诱惑了。其实当时就有些爱了吧。他不自觉对着窗泛出一个温柔轻浅的笑容。 如果一切停留在香港那晚好了。 什么都没开始,却也一切都尽了。 片场母子俩的气氛太诡异,闹得看热闹的人也不明白了。赵琪被惠妃囚禁宫中,半年之久日日夜夜,冰冷空荡的宫殿如同坟墓。他坐牢一般望着窗上的零星亮光,耳听得自己那厉害的母亲在外大刀阔斧,严加整饬,将后宫所有敌对势力一一连根拔除。 漫长无尽的囚禁生活逐渐磨掉了一个少年皇子的锋芒,他变得深沉内敛,自有一番深不可测的稳重。苦于受缚的滔天仇恨都化作了忍辱负重,埋在暗处的心腹递来消息,他疾奔逃出去见皇后最后一面。 此时皇后沉卧病榻,垂死矣矣,紧攥着皇儿的手说:“不要和她对抗……走,赶紧走,到封地去……” 赵琪泪流满面,这世上唯一剩下对自己好的亲人:“母后,我要为你报仇!我杀了她!您别离开儿臣,儿臣还没有孝敬您,您别撇下儿臣孤零零的……” 天琪抱着饰演皇后的女演员哭得泣泪不止,近来太多的苦闷委屈频临绝境泉涌而出。 女演员被他泪水砸得有点懵,但还是坚持说台词:“皇儿切勿为我复仇,犯下这弑母逆天大罪……你母亲虽专横,但虎毒不食子,她不会伤你。你若安心处于封地,必保一世康安……听母后的话,好好照顾自己……勿作无谓之争……” 陆天琪哭得双眼朦胧:“母亲,母亲不必牵挂儿臣,您歇一歇罢,不要再说话了……” 皇后垂死的意志执拗地抓着赵琪的手:“你答应我,不要报仇,你答应我么……” 赵琪忍耐点头:“是,我听母亲的话,您不要动了,我一定听母亲的话。” 皇后交代完所有的话,身心轻松,含笑而逝。 赵琪抱着皇后的身体失声痛哭。 惠妃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悲伤他抱着敌对的女人尽孝善终。他回头红着一双眼,如同野兽撕裂吞噬她一般,怨毒地宣誓:“我赵琪向天发誓,不杀了你誓不为人!” 他俯身轻轻抱起皇后的尸身,一步一步决然走出了宫殿。 是年皇后大丧,惠妃暂领六宫职责,二月齐王赵琪去往荆州封地。漫长放逐之路,凄风萧萧,纷扬的落叶刮着齐王风霜的耳鬓。他已然从一个天真无邪的小皇子长成了身兼重负的齐王。 导演夸陆天琪进步大,短时间内演技就有了层次感,继续要言秋和他对戏。 自从上次对戏收效之后,两人便一直被安排在一处。本来嘛,亲娘俩在一个剧组就应该十分亲昵。结果这一对宿敌不仅互不理会,其冷漠之极的气氛冻得全剧组迷惑不解,偶尔的战争更是让人大开眼界。传闻纷纷扬扬、添油加醋的传递出去,而正主两人俱都不理,毫不解释。 然而最近导演有意撮合,要言秋带他,陆天琪竟反常地没有反对,他细心地看言秋的表演,从中找出自己缺点和不及之处,详加琢磨,确有意外收获。 他如同压抑着自己气息耐心蛰伏的狮子,谋定而后动,迅速提高着自己实力,等待言秋对他刮目相看的那天! 言秋被各种官司纷扰,自然也没空和他斗气。如此一来,片场两人相处又是平静无波。引得一众八卦人士匪夷所思。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90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90 言秋的习性一向挥毫无度,极尽奢华,在顾氏倒塌之前,她便是只剩了一个华丽架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拍戏以来,她蛮想着连接几支广告商演能赚几笔填填亏空,结果不知谁和她作对,接的工作无一不黄。亏空补不上,已经有几波的官司追来,她实在是烦透了。 眼看着对面陆天琪悠闲无事地玩着手机,她蓦然起身,阴云密布地站他面前。 “是你这小子搞得鬼对不对?” 陆天琪懒懒地抬头,不想理她。 言秋蛮横地扇了他头一巴掌:“说啊,有胆子做不敢说?” 陆天琪被她一下掴得转过头去,这种极不礼貌毫不顾忌孩子自尊的打头扇耳光,突然激起他遥远仇恨的儿时回忆。 陆天琪冷笑:“终于得到报应了?太慢了,老天都不长眼啊。” 言秋怒从心起,又要扇他耳光,他一把抓住女人暴行的手:“还想打我?你凭什么打我,你行使过监护人的职责吗,就敢上来动手?你以为你是谁啊,言!女!士!” 陆天琪一下猛地将她推出去,言秋差点跌坐在地,狼狈地爬起来:“你行!你厉害!你竟敢专门对付起你妈来,你不怕天打雷劈?!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是怀了孕息影嫁人对不起你,离婚还带着你个累赘对不起你,还是这么多年抚养没短你一星半点对不起你,你摆那副臭样子给谁看?要不是为娘俩攒几个臭钱,我用得着和顾远声撕破脸?你以为你那什么狗屁哥哥得了势还有你我的地方吗?早就被扫地出门了,这时候你在哪还不知道呢!我也是瞎了眼,早几年以为他可靠就让你跟着他,没想到他这么阴险,竟然教唆地你来对付我了,根本都不用自己出手。呵呵,他可真是手段高明啊!” 陆天琪听他污蔑清明就怒不可遏,“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自己知道!别扯上别人,别说为了我!你全都是为了你自己!你自私自利,贪慕虚荣,根本就不配做一个妈妈。我也一辈子都不会认你!你带着你那几个臭钱滚吧,根本就不用别人出手,你早晚会得报应的!” 言秋一心付出被弃之敝屣,是,很多年前她专心极力钻营,毫不顾惜孩子家庭。可后来她一个人登上了巅峰,彻底的孤独,长久的争斗和年龄的衰老,已经让她有心无力,逐渐疲倦。她虽然对陆天琪不好,但好歹没有丢弃他,一直带在身边。这样的爱还不够吗,这世上的爱哪那么容易得到,还牢固弥坚,真是笑话!这世上那么多贫穷可怜的人,给你点爱就是奢侈,你就该捧着!这一点爱已经是她给出的全部,然而多少年来两人的沟壑越来越深,已经再难挽救了。 她忽然满心失意,倏忽之间所有争强好胜都变得毫无意义,她疲惫地摆摆手:“随便你,随便你吧。你想把你妈妈害死,你就来吧。” 片场的人都因为他们的争吵而聚集围观。 两人再无话可说,陆天琪冷漠地站在原地。 而她仿佛一个战败的残兵,带着她一身颓老倔强的傲骨,走进了沉沉暮霭中。 作者有话要说: ☆、言秋 一个人的运气是捉摸不定的,言秋前二十年顺风顺水,毫不费力攀上玉女巅峰。却没想到一次失足怀上孩子断送了她刚刚起步的事业。后来十来年漂泊流离,吃尽苦头,直到三十四岁,走投无路遇到顾远声。运气忽然转好,许是借着顾家的光,她得以重归观众视野,凭借一身毫不服输的气性和不再姣好的资质,一路拼杀夺到影后王冠,成就一代风光无两的女星。 然后没过十年,斗转星移,顾家逐渐没落,她的运气也随之下跌。之前横行跋扈得罪过的仇家,作过的孽,午夜梦回之时都回来找她了。《秀丽河山》还没拍完,她就被传了三次法庭,桩桩都是大案。混圈里的人,谁身上真真正正的干净,她性子独,争强好胜,得罪过的人不计其数。身边那些人不是看她风光趋炎附势,就是看顾家颜面来逢迎的。她这一朝落势,墙倒数人推,私下挥霍享乐的party中曝出不少丑闻黑料,添油加醋以讹传讹,传得是栩栩如生。 虽然这许多年结下的人脉朋友也不少,但谁会这个时候过来搀和添麻烦。 一代风华绝代的影后,是在娱乐圈岿然崩塌了。 《秀丽河山》播出了大半,不可能临时更换演员,再说官司还没结果,绯闻对于一个有实力作品的成名演员来说没那么重要。这部剧收视率不错,言秋毁誉参半,加上一众一线明星、陆天琪等崛起新秀,并不愁受众和销路。 言秋也正常来上戏,她表现一切如常,甚至更好。从她脸上绝看不出外面烽火连天的颓势,她这边一动摇,自然牵连得陆天琪又小红了一把。 到现在为止,也不知道是她在影响陆天琪,还是陆天琪影响她了。 两人势气不分伯仲,因为陆天琪主演的《逆光少年》(傅意那部电影)入围了当届的柏林电影节,也是唯一一部华语犯罪伦理片。 作为从未有过演艺经验歌手转行的22岁年轻男演员,其处女作的惊人之势已经力压无数成名演员。 天琪这边有戏,一切都是张文尧带着薛回他们在忙。 然而不管外面多么热火朝天,小小的秀丽河山片场依然循规蹈矩重复着工作。 这一天导演觉得惠妃和赵琪之间不可能都是在激烈对峙,过于单一不切实际。他又加了一场两人尝试言和的戏。 皇帝皇后泰山封禅,封地诸王前来参礼。如今前皇后死去两年,赵琪也在封地蛰伏两年。惠妃唯一对他有愧,尽管他多次忤逆,也狠不下心责怪。 两人在休憩古亭见面,惠妃(现在是皇后了)一见自己风霜沧桑长大成人的儿子,再狠戾的心也不觉柔软,隔了两年的想念让她颤抖着手去摸儿子的脸。 陆天琪看到言秋眼里似愧疚似慈爱又似无比深情地,抚着他的脸庞胡渣。 “琪儿,你受苦了……”哽咽的语气里似有万般不舍怜惜。 她从来没有这么和他说过话,也从来没有这样温柔深情过。 陆天琪被蛰到一般后撤,陡然震惊,她这么逼真的表演下有几分真几分假,在神思即将飘离,导演喊卡,他走神了! 言秋瞬间收起所有感情,像变脸一般,又回归平常漠然状态。 假的!他没想到竟然全部都是假的!她果然无情无义,死到临头还没有一丝愧疚! 陆天琪蓦然愤怒坐回座位,再也不理她。 他怎么会知道言秋爱极面子,即使千难万难境地,也不肯跌落一点体面,倔强傲然地保持一贯靓丽姿态。 就在刚才底下的小助理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91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91 因为她最近大跌做事偷懒,言语不敬,她也没有丝毫狼狈之态,反而强硬一贯泼辣脾气,骂得那小丫头泪哭不止。 包括陆天琪在内,全组的人都看到了,谁也不敢再在她面前嚼舌根。 第二遍接着再来,言秋状似怜爱地抚着陆天琪的脸:“琪儿,你受苦了……” 赵琪还不到和她对抗的程度,唯有虚与委蛇:“母后,是儿臣不孝。这两年未能前去看望母亲,母后一切可好?” 惠妃感动涕零地落下几朵泪花:“母后一切都好,琪儿在荆州长大了,也长高了,变成了英姿挺拔的大人。如此一表人才,终要为国效力了。” 赵琪巴不得她早点放权,让他拥有一定兵马势力,主动请缨道:“母后,儿臣愿意跟随李大将军出征,以求历练,报效国家。” 惠妃快意赞道:“好,我儿有志气!不输给那些大将军。母后将每日焚香祝祷,在长安等待你凯旋佳音!” 赵琪淡然一笑。 惠妃温柔地将他搂在怀中,给了一个久违的母亲慈爱的拥抱。 陆天琪和赵琪的心境无不一致,在这一刻,他贴着母亲温暖柔软的胸膛,听着她砰然真切的心跳,像回归婴儿状态一样被她包容收纳在怀里。往日多少怨怼愤恨都似遥远,在这半真半假的虚幻怀抱里,他眼角酸涩,内心悲伤,原来,不论他多么激烈反抗作对,不过是为求她一个温柔怀抱而已。 陆天琪见到了言秋的专业和扎实功底,她的表演非常稳,丝丝入扣,毫不受私下糟糕的状态影响。她的敬业是众所周知的,只要在旁边看过她的戏,都会感受到她对戏剧的热爱。这也是她这么多年来屹立不倒的原因。 陆天琪想,现在即使将她周身光环拔除,再打回从前那样一无所有,她也照样会凭自己一身演技爬上来吧。 她的母亲性格强得就像野火吹不尽的荒草。 往日两人不是一见面就吵,就是互不理会离得远远的各自生活。鲜少有这样不得不长久共存的相处,天琪每天感受着她和自己无不雷同的脾气性格,这世上怎么会有人和自己这样相像,却又如此仇视对立。 他的妈妈像个变色龙,在戏里已经有千百张脸孔,戏外还能对别人谈笑风生神色如常,对他又冷漠如冰,私下却不知如何烦恼那些官司纠缠。 他在片场真实感受着言秋的每一个侧面,被她身上丰富经验的演技影响,自己实力突飞猛进,对言秋也似有了新的认识。 自从上次吵翻,言秋再没有理他,除非必要对戏,更没有多说一句话。完全将他如陌生人无视了。 言秋不理他,他也犯不着上去找骂。 两人的气氛阴沉冷漠,不知不觉,赵琪的戏份也迎来了杀青。 那是陆天琪在秀丽河山最重的一场戏,齐王自随军出征获得不少功勋,势力逐渐壮大。北伐蛮荒一战杀敌三万,荣耀凯旋。大军浩浩荡荡回长安复命嘉赏,皇帝懦弱,惠妃把持朝政,皇室子孙多有不满。赵琪筹划多年终于有诛杀妖孽的机会,怎能轻易放过。他暗中联络了多名皇室子弟及朝中大臣,将于皇后亲迎大军的十里坡暗杀起义。 北风萧索,大风吹得皇后的仪仗帷幢猎猎作响。十里坡,王城重畿的关口,以前是皇帝的围行猎场。如今寸草不生,萧索凄楚,茫茫大地无尽哀伤意味。大军不可进入王城,只能驻扎在五十里外的下镇。李筠率同赵琪等多名将士前往十里坡觐见皇后,领受封赏。 赵琪以为终于等来的这一刻会很激动紧张,然而没有,他的内心异常平静。埋伏在十里坡的暗杀已经准备就绪,朝廷军队都有自己的眼线,此次确保万无一失绝对会让他手刃仇人。 皇后的心也很平静,她收到暗报齐王图谋不轨犯上作乱的时候,还不相信。如今来到十里坡,遍地杀手尸体才惊觉一身冷汗。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亲生儿子要置自己于死地! 十里坡重重叠叠的皇宫侍卫簇拥着身着华服的皇后,她凌然站在高台上,望着李筠、赵琪及其他将士马声蹄蹄缓缓而来,在离她很远的地方翻身下马,将兵刃交给侍卫,恭敬下拜。 皇后亲自提裙下台,扶起李大将军:“诸位爱卿辛苦了!不必多礼。” 她手扶着李筠起身,李筠受宠若惊地:“皇后亲迎于十里坡,可折煞了老臣。老臣感激皇上皇后恩德,将为国扫清天下敌寇,万死不辞。” 皇后欣然一笑,又伸手抚跪着的赵琪:“琪儿,你的佳名功绩我在长安常有听闻,人称堪比飞将军乃齐王是也,我儿确是不辜负母后期望,母后为你高兴。” 赵琪无声望着他的母亲,在不久之后她便会死在自己手上,他望着母亲脸上温柔笑意,忽然觉得彻骨心凉。 “儿臣不敢居功,都是李将军教导有方。母后,儿臣离开这许久,您身体可还好?” 皇后耳听他关怀之语,眼见他凶煞之势,心里恨急,面上不动声色。 两人各怀鬼胎,谈笑如常,私下却是一番拼杀较劲。 赵琪事到临头始终有些犹豫,底下的同党却不能再等了。 暗中跟来的齐王军已经渐渐包围了十里坡,高台上众人谈笑晏晏,气氛却十分紧绷,仿佛跌下一根针都能引起幡然大波。 齐王麾下一名小将士握不住犒赏的酒杯,砰得一声碎在地上。 齐王军忽然喊杀震天,从四面八方冲上台来,皇后大惊,拍案而起:“琪儿,你这是作甚?” 这是她给他的最后一个机会了! 赵琪骑虎难下,索性揭开真面目:“母后,你丧尽天良,坏事做尽,我要替天行道,诛杀你这妖孽!你快快束手就擒吧!” 他抽出腰上软剑,猱身而上,一剑就将她身边的两位侍女立毙当场。 侍女惊声尖叫,羽林卫迅速层层叠叠涌上,将皇后护在了后方。 “我这般待你,处处手下留情,你却始终忘不了往日仇怨。那女人待你有什么好,竟比得上亲生母亲?” “她怜我爱我照顾我,生病的时候陪伴,伤心的时候安慰。你呢?你全无尽到生为人母的一份责任,反而逼迫我,囚禁我,将我放逐蛮荒之地。我恨你都不及,怎会再听你的话!” “你冥顽不灵,不知好歹,那就等着受死吧!” 齐王军与羽林军眨眼间便战在了一处,眼前宛如一个屠杀的修罗场,双方刀剑飞舞、血肉横溅,遍地冲杀呐喊之声。皇后脸上不喜不怒,如冰封般冰冷,从容后退。 赵琪身形在人丛中穿来刺去,杀了一个侍卫,又杀一个侍卫,无穷无尽的护卫人墙,血溅在身上腥甜烫热。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竟还假惺惺地骗我们来十里坡领死!” 他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92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92 一剑送上又手刃了一个护卫,鲜血蒙了双眼,脸上喷涌粘腻的血,如浴血修罗。 皇后面无表情地道:“你这弑母犯上的逆子,凌迟处死都不足为惜!” 后山忽然又是一阵震天喊杀,大批羽林卫不知从哪冒出,纷纷涌来支援,瞬息间就将齐王军重重包围,围剿厮杀。 赵琪亲眼看着自己亲信一个个死在刀剑中,心神大恸,拔剑飞上人墙肩头,又快又狠向皇后刺去! 人墙被冲倒,皇后被簇拥着登上高台,赵琪重又被层层人墙包围。 皇后冷冷发话:“琪儿,现在放下你的剑,或许还留得一命。” 赵琪毫不畏惧,大声长啸:“我赵琪誓死与齐王军共存亡!齐王军的每位将士听着,如今参战各凭所愿,要投降的我也无话可说!但只要我麾下还有一人,我便与尔等战到最后!” 齐王军齐声呐喊,士气大振,个个奋不顾身投入杀场。只听得厮杀声大作,声声惨厉,刀光剑影,人人舍生忘死地恶斗,战事愈为激烈。 皇后摇头,再不顾惜,下达死令。 赵琪左刺右劈,在人丛中孤身奋战,只杀得手臂震麻。全身像个血人,重重侍卫刺得他遍身窟窿,鲜血淋漓。皇后在高台之上红了眼眶,只等他跪地投降。 奈何他异常顽强,兀自挥剑狂杀,凭着一腔意志愈斗愈狠,就是不退。 皇后下达了死令,侍卫们不敢松懈,刀刀狠辣砍杀在赵琪身上。鲜血越流越多,力气逐渐耗尽,他虽已疲乏伤痛至极,仍逞强狠斗。身旁的齐王军兵力不敌,顷刻间死伤惨重,不时传来一两声临死的呼叫。 惊悚寒栗,情景当真是惨不忍睹。 四周护卫包围着赵琪,都被他顽强赴死的意志感染,看他孤身力竭不支还在厮杀,个个不敢上前,屏息以待。 陆天琪从血浆中强撑抬头望着母亲,言秋也在看他,她的眼里懊悔、心痛、悲伤、绝望那么明显,她想冲过来抱住自己孩子,但遍地尸横遍野,她不能。 她只能用眼神丝丝缠缠抱住他,心疼如绞。 最后一个场景,导演因为各部门配合不佳,时时出错,不停地重来。马声嘶鸣,逼真的鹿野战场,陆天琪一身血污和言秋坐在高台上等,周围忙忙碌碌的人群,头顶高远广阔的天空,他俩同时都被戏里的情绪牵动,彼此相对无言。 这世上谁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呢?比如逆境困难之于言秋,爱恨疏离之于天琪。 他和她是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却又是这世上最孤独的亲人。 此刻他们一同被世人隔绝,孤立于这世上,天地之间唯有彼此。 陆天琪望着凉薄日光的天际,不知不觉地:“喂,老妖婆!起开一点,你肥猪啊占那么大地方!” 言秋最讨厌别人说她胖,四十多岁还如此妖娆靓丽的身姿娱乐圈谁敢称王? 顿时怒道:“你眼瞎吗?看不出老娘绝妙身材,大s都比下去好不好?” 两人怒视着对峙一会,不由扑哧一笑,立马觉得这气氛太过诡异,又尴尬了。 作者有话要说: ☆、疯狂的傻子 白天他和言秋戏里戏外较劲厮杀,晚上他躺在酒店冰冷的床上彻夜失眠,需要极大的意志力才能控制自己不跑到二十七楼下。白天虽然他背负着被抛弃的孤独,但因着言秋在,也没空想这些。晚上,真真正正剩下了他一个人,深深埋在被子里,才被那种恐怖的黑暗淹没。 他在被子里翻弄手机,很想给哥哥发条简讯或者打个电话,只是听听他的声音。 然而固执的自尊不允许他这么做,他拿起手机又放下,屏幕黑了又亮,心里纠结难过,眼神空洞望着天花板,恨极了说了不算的家长。 他掀开被子翻身跃起,往澜门喝酒去了。 夜生活变得丰富,所有可能触及家长逆鳞,讨厌之极的事他都做。在赌桌上挥霍千金,信用卡的支出记录会立马反应在家长手机上;在酒吧喝得酩酊大醉,被唐嫣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捞出来,大街上和狗仔大打出手,第二天光荣上报;接各种各样的戏、广告、活动,频繁出现在电视,却和各种各样的人传绯闻;刻意和花边绯闻主角约会,被狗仔拍到公寓私会热吻;每天和江大为苏起元那群人混一起,逐渐成为澜门的常客…… 他极度散发着自己的个人魅力,流连娱乐风月场所,不顾一切地作死,同时事业又因两部戏和大篇幅的节目活动蒸蒸日上。 极端的诋毁和极端的赞誉,从畸形母子关系、桀骜不驯性格、混乱私生活又到各类颁奖礼耀眼至极的表现,一时跃为娱乐圈最争议的话题天王。在这些新闻的轮番轰炸中,陆天琪始终保持不予分辨的镇静,大有练就“金刚不坏之身”的架势,任凭外面闹得纷纷扬扬沸反盈天都不理会。 蒋星河天天把他叫去办公室骂,回去他又故态复萌,却照样以席卷热潮的趋势红遍大江南北。 《逆光少年》的上映期还在谈,柏林电影节未到。他所得的奖项则是《夜曲》和几大上星卫视获得不俗成绩的《秀丽河山》,另外也出席了几场大型时装周。 《秀丽河山》虽然是大众电视剧,但他的表演依然可圈可点,富有层次。他和言秋同时在颁奖礼上被点名,分别授予最佳新人和最佳女主角奖项。 传说中对立漠视的母子首次同台也是颁奖礼的一大看点。 镜头不时摇到言秋和陆天琪的脸上,两人俱是不动声色,稳如泰山,也没有任何交流。 一直到中场主持人报幕两人要同台演出,全场才沸腾了。 言秋一身华丽拖地红裙随着音乐从舞台侧旁走出,犹如妩媚妖娆的魔鬼。陆天琪身着禁欲白色西装,人如其名坐于一台钢琴旁。透明三角钢琴铺满了盛大的玫瑰花,言秋身姿绰约背对钢琴幽幽而立,两人一站一坐,一红一白,一魔鬼一天使,隔着偌大钢琴静静对立。 这静谧又满含韵味的气氛立时掀起一阵观众掌声。 言秋身经百战涉猎各界的名副其实影后,陆天琪初露锋芒势不可挡的炙热新人。 言秋保养绝佳的身材这时才极尽用处,在这样考究华丽的红裙中如同一位倾城佳人,又带有她这个年纪的性感丰富的韵味。 一提裙一转身无不魅力十足,灯光亮起,她立在钢琴旁唱歌曲第一段,妩媚舞动,抚脸若有所思沉入灯光。灯光再亮,对面陆天琪接下一段,手指流动黑白琴键,纯粹天使如沐圣光。 两人的手指在暗光中逐渐趋近触碰,将离未离之际,又再分开。 灯光齐亮,两人从雕塑般的静止中骤然活生活色,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93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93 同时舞动,一个妖娆一个英气,围着钢琴缓缓旋转。视线在空气中撕扯对峙,言秋忽然跳上钢琴,两人再次一坐一站对视。言秋叼起一支玫瑰,陆天琪手抚她腰侧,带动她灌满风的偌大裙摆翩然跳下。 旋律进入激进的圆舞曲,陆天琪带动言秋优雅跳起舞步,两人都带着一股欲说还休的劲力在台上贴脸热舞,拉手、搭腿、下腰,如风旋转。流光闪烁,掌声轰鸣,两人在台上热辣劲舞,默契十足又对立互峙的气氛掀起空前□□。 这首歌舞两人没怎么彩排过,贴面热舞已十分尴尬,陆天琪还不时踩言秋两脚,好在裙摆掩盖看不见。台下的人不知情,言秋咬着玫瑰怒视着他递眼色,陆天琪看她又窘又不敢说的神情冷笑,故意多踩两下,言秋更怒。 台上捉弄尴尬,大荧幕却妩媚诱惑。两人真正的氛围和观众所看的竟是大相径庭。 最后,陆天琪坐回座位,言秋贴着他魅惑舞动,两人同时坐上一张琴凳。白衣纯洁无暇,红裙铺泻一地,两人背对一起沉入灯光。 一曲完毕,惊艳四座! 言秋的眼光也要杀死他了。 一下台言秋便捂着脚呼痛,主办方出了这样的馊主意,让他们联袂演绎一首情歌,何止不伦不类,她为了挽救疾速下降的颓势,也是有苦说不出。 接下来的颁奖,天琪亲手从前辈那里接过沉重的奖杯,台下欢声雷动的掌声。这一刻,星光流转,荣耀加身,他终于站到了和言秋同等的起跑线上。 他望着台下无数微笑恭贺的脸庞,这许多的人里,唯独言秋一人无甚表情。 相对陆天琪实打实的新人奖而她只落得入围,他这个新人的耀眼势头明显比这个走下坡的影后风光多了,言秋整场观礼都面无表情,未置一词。 镜头里陆天琪似回应万千影迷,眼里却深深望着言秋,往日多少豪言壮语激烈愤慨的挑战反抗浮现连篇,可等他终于登上高峰,终于令她不可小觑正视自己了。 却没有了想象的快乐。 他走出了沸腾喧闹的场馆,这个冬天似永无尽头的延长,大雪悄悄落在他仰起的眉睫上。 赢了,赢了又怎么样呢。 他一个人还穿着礼服走在街道上,从浮华虚幻的热闹置身空旷无垠的雪地,感觉到了一种彻骨的寒冷。他游游荡荡走进一间大超市,从货架上挑贵重小巧的物件收进口袋,装满了神色如常跟着一位大妈走出超市。监控器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保安一把抓住他手道:“你还没付钱!” 他一脸镇静地“是啊,那又怎么样”的神情,瞬间被里三层外三层的观众围观。大爷大妈指指点点这样好模样的小伙子还偷东西,有年轻人认出他是最近风靡一时的angel,四下议论纷纷。 收银员女孩在他冷静强大毫无愧色的气势下嗫嚅着说:“您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 陆天琪把手机交出去,翻到清明那一页:“找他付。” 女孩怯懦又紧张地接通电话,陆天琪堂而皇之地从大门出去了。他这么个大明星拿超市一点东西,后面跟着经纪人助理付钱也算常事,也就没有人阻拦他。 他又走进电玩城,玩了会枪击赛车,投币疯狂打架子鼓,又上跳舞机把一群小学生pk下去。照样没付钱,这里认识他的人就多了,围着挤着签名拍照。他一脸沉重地说:“我去上个厕所。”从厕所上边的窗户爬了出去。 夜市熙攘,他挨个摊子拿点吃的,像鬼一样席卷着整条街,被一群半大小子追,不可避免打了一架。好在他记得还是个演员,抱住了头没伤到脸。 这样一身狼狈落魄地从夜市出来,抢了旁边一辆还没熄火的摩托车,往澜门飞去。 清明接到收银员电话的时候,一家人正看电视。顾远声看着电视机里不成体统的言秋母子,哆哆嗦嗦摔了手里报纸。 报纸头条俨然是近日来言秋他们的花边新闻。 吴瑶削着苹果,被老爷子的脾气一震,谁也没敢说话。 清明听着电话里女孩的声音,蓦地一个起身,提大衣就走。 顾远声沉声道:“你要去哪?” 清明想也没想,“天琪有麻烦……” 顾远声怒道:“这样不争气的小子你还管他干嘛?他没有父母吗,用得着你?不许去!” 清明最近接收到许多不正常的信用卡记录,一次比一次惊心,捕风捉影的绯闻加上接连三番的状态,更是让他焦心。他顾及着父亲的态度一直没有动作,心里却煎熬得很。他的事不能和父亲说,作为医生他深知这其中刺激的利害性。只是一次忍不住谈及不爱吴瑶想要独身,顾远声就发了很大脾气,接连几天都在吃药。他的父亲被家里的新女主人俘获,根本不信他那些疯言疯语。吴瑶软磨硬泡地催逼,他心中有愧,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于是只能每天去公司加班,晚上也不回来。 夜深人静他从繁忙工作中喘息,想起自家孩子,又是牵挂又是痛苦。他耳听得他那些波浪滔天的大事,看不见碰不着无从干涉,心里本就焦灼难耐。如今人家都告状到他面前来了,他再不能不管。 他起身第一次对父亲肃然反抗:“爸爸,你和言姨的纷争是你们的事。不要殃及我们晚辈。天琪还是个孩子,你们不在家,是我看着他长大的。我不能不管他。” 他提着衣服再不管父亲开门走了。 心里如煎如沸一路飞驰开到超市,只是人去楼空,剩下收银员女孩给他看冗长没尾的账单,划掉卡上几乎一半的钱。超市人来人往并无两样,几个女孩凑在一堆议论着方才陆天琪的壮举。他沉浸在那人留下来的独特气息里苦笑,找那两个女孩去了楼上电玩城。 又去柜台付了一大笔钱,周围熙熙攘攘议论纷纷,好似还有方才沸腾惊艳的余温。他看着身旁女孩手机拍得花絮照,只有模糊一个熟悉背影,心里感慨良多。但知道他没事,也稍微安心了些。 从商场出来,忽然失去他的踪迹,又提起了心。 大半夜,他沿着商场周围三四条街找了个遍,手里握着孩子的手机,他从颁奖礼逃出去,没带助理没带经纪人,这个时候一个人跑到哪里。一遍找不到,扩大范围再找,毫无所获。越找越心凉,最后急得喘不过气跑没了力气,才在散场的夜里听到人骂臭小子。 他心里一喜,抓着那位婆婆问,婆婆没好气地瞪他:“小混蛋偷了我汤面从那巷子跑了,幸好我孙子追上去了,没要到钱也教训了小混蛋一顿。” 清明一惊:“什么?你们打他了?” 婆婆怒道:“你是他谁?赶紧还我钱,我们这小本生意经得住亏吗?” 清明从钱包找了一百塞给她,又详细问他们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4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94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94 打架的情况,奈何这老太太没看见也说不清楚,直说得清明更为焦急。 他打唐嫣肖蒙他们电话,都说没看到他,从夜市再次失去他的消息,他焦灼万分地在周边搜罗寻找,最终想到一个地方,开车往那疾驰而去。 等他终于在澜门见到孩子的时候,陆天琪脱了那身脏污的礼服外套,只穿着衬衣和斯文的背带裤,叼着一支烟坐人群里码牌。烟雾缭绕里,那人黑发都往后梳,露出光洁的额头,下巴新生了些许胡渣,并不浓密,只略微铺了一层青点,看着倒像没刮干净的模样。他眯着眼睛,手指夹烟轻吸了一口,徐徐吐出口中白烟。浑身气息和几个月前大为不同,整个人不知不觉又成长了。 江大为横眉一挑,骂了一声:“操,你怎么这么狠,连吃我三张牌!” 陆天琪理也没理他一眼,他们这么如火如荼打着牌,周围一群围观群众。 苏起元在天琪后面看牌,和他咬耳朵:“我手上有部戏,angel赏不赏脸拍?” 陆天琪感受到背后熟悉炙热视线,心里惊涛骇浪,几乎要哭,面上不动:“有剧本吗?” 苏起元没想到他这么干脆,爽快道:“幸好我随身带着了!” 他叫人拿来厚厚一叠剧本,陆天琪接过来一手夹着烟吸了口,一手拿着看。 江大为不耐烦地:“起开,别捣乱!这打着牌呢!” 苏起元挤兑他:“反正你最后也是输,爽快点直接交钱吧!” 两人在那互呛,陆天琪夹着烟一页一页翻完,笑:“你这是让我卖肉呢?” 苏起元眨眨眼,心照不宣地道:“你这资质,大家喜闻乐见嘛。” 陆天琪一挑眉,沉吟着:“也不是不行,你挑个男演员,我只和男的做。” 他这么一句,众人谁还不知他拍的什么片,不约而同发出低低的笑声。 气氛一阵暧昧,江大为自告奋勇:“拍什么电影,现成就有教材嘛,走,天琪,我们给丫拍一个去!” 陆天琪沉眼望他:“先把欠我的五百万还清再说。” 江大为没声音了。 苏起元悄悄在天琪耳边说了什么,带他往小包厢走,隔壁现成的影帝。 陆天琪没想到在这还能碰到薛回,薛回也很惊讶,他们自逆光少年后有段时间没见了。男人在暧昧灯光的包厢里被人陪着喝酒,一大群人唱ktv。男人许是喝了酒,看到他的时候表情稍微挑动一下,微微笑了,眼里皆是温润气息。 苏起元笑嘻嘻地给大家互相介绍,到薛回那的时候暧昧地望了天琪一眼:“你们我就不用说了,都是老朋友了嘛。” 薛回微笑说道:“好久不见。” 两人轻轻握了一下手,薛回不着痕迹地空出一块地方,陆天琪想了想坐下了。 苏起元见这片有戏,和他们聊天之际就说起电影细节。 言语露骨,昭然若揭。 薛回见陆天琪坐得端正不说话,低身给他倒了一杯酒:“你在紧张?” 陆天琪仰头把酒喝了:“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薛回怎么说都比他大了一轮,看他这么炸毛好逗就觉得好笑:“不是就好,放开喝吧,没什么乱七八糟东西。还是,怕我灌醉你?” 男人这么无尽意味地拖长尾音,深深笑意看着他。陆天琪最受不了别人激将,一口气连喝三大杯,给薛回倒过空底看:“喝多少都没问题。” 两人这边低身坐一起,不时说两句相对喝酒,不知不觉喝了许多,仿佛时光也不难打发。 苏起元看他们这暧昧劲,没打扰走出了包厢,迎面撞上顾清明。 “咦,在这见到你可新鲜。哦——找你弟弟,他在里面和薛大影帝喝酒呢。来来,别打扰他们,这俩贵人还得给我挣钱呢。” 他没有发觉清明的深沉脸色,他一路飞驰疾奔,焦心担忧,心都要吓跳出来了。结果看到他悠哉地打牌豪赌,抽烟喝酒,不知从哪学得这恶劣习性。现在还要被人拉皮条,去拍什么□□电影。从焦心、担忧到惊怒、失望,到现在压抑伤怀,这颗心都要为他操碎了! 陆天琪喝得半醉,醺醺然被薛回从包厢扶出来。 迎面和清明对上,薛回记得他,点了下头。陆天琪则看也没看他一眼,仿佛陌路。 陆天琪这么多天更瘦许多,喝醉了像个被掏空的瘾毒鬼般,一个脚步不稳,清明和薛回同时忙去扶他。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交汇,陆天琪自己挣扎着站起来了。 他搭着薛回的肩,“我们要去哪?” 薛回半抱着:“你想去哪?” 陆天琪天真地指着清明:“去再也见不到他的地方。” 薛回看了看他俩,瞬间领会到其中的意味。 半扶着天琪往澜门外去,清明沉默地在后面跟着。一走出了澜门那座雕梁画栋,冷风吹透他单薄衬衫,他瑟缩了一下,离开薛回的怀抱,正正经经站远了。 薛回低笑:“要不要区别这么大。” 雪又下起来,他抱着自己,没有反应过来似的:“嗯?” 薛回被他茫然天真的醉意诱惑,一把将他抵在廊柱上,低头吻他。 陌生强烈的气息侵略进自己口腔,唇舌被他厮缠吸吮,他一个激灵就要甩开面前男人,朦胧中却看到身后那个恨极伤心的身影,强逼着自己搂上男人的脖颈,软化在了他怀中。 清明随着跟上来,看到男人压着自己孩子就怒血上冲,一个箭步上去将薛回撕开。 他戴着眼镜神色阴沉,像个被百般触怒激起血性的大学讲师,镜片下泛着深沉冷光,挡在孩子面前。 “你不能碰他。” 薛回抚着嘴角低笑,还没说话,陆天琪猛地推开他。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天琪转身就走,清明拉住他的手:“不要在这胡闹了,跟我回家。” 陆天琪冷笑:“你终于肯管我了?你不是说不想再见我吗,怎么,又反悔了?你现在来管我,我不稀罕了!你之前把我一个人扔在外面不闻不问的时候,想过我的感受吗!” 他越说越激愤,最后一句声嘶力竭,狠狠地身体都在颤栗。 清明想说不是,又无法解释,心疼地要命。 陆天琪不停打着颤,像是掏尽整个生命的力气,拼命拼命说完。 “你和他们有什么两样,说了不算,半途而废,找那么多理由,你根本就是不爱我嘛!对,你从来就没有真正爱过我,你全部都是在满足你自己,满足你自己!把一个孩子带在身边,填补你妈妈留给你的伤痛!现在发现我触犯到你的伤口了,就把我一脚踢掉!我不是垃圾,我不是替代品,我是一个活生生有感情有知觉的人啊!你把我当平等的人爱我吗?你真正知道我需要什么吗?都是在哄都是在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5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95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95 骗,好又好不彻底坏又坏不彻底,你让人好难受。我宁愿你都从来没有存在过,好过现在被你孤零零地抛在世上,连唯一的亲人都不要我!我后悔死了!我再也不想见你,再也不会相信你!你离我远远的,离我远远的——” 他坐在地上耗尽了力气,抱着自己缩到廊柱边,清明被他一身戾气和怨恨慑到,心中大恸,不敢碰他。 他抱着自己淌眼泪:“你走,我好想忘了你,好想从来没有认识过你……我其实过了这么久,也不害怕一个人了。我给你两条路,你要么放下一切跟我走,要么不要再管我,不论我是偷东西、打架、赌博、喝酒……和别人好,你都别再管,行么?” 清明心里天人交战,非常痛苦,他不可能放下一切跟他走,也不可能不再管他。 他想平衡一切,两边兼顾,但这世上没有这么一条路可以选。 他痛苦哀伤地望着地上的孩子,心疼地多想过去抱住他,但是他不能。 陆天琪恨恨看着他,忽然起身贴近到他身旁,一字一句低声地:“我恨你。” 再不留恋走入茫茫大雪。 薛回跟上,清明在漫天大雪中通体寒凉。 他心跳得很快,开车跟在他们身后,感觉如果这次看不到他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薛回和陆天琪进了一间酒店,楼上灯亮了,窗帘后面影影幢幢。 清明站在车边往楼上望,期待能再看他一眼。 薛回从后面抱上颤抖战栗的陆天琪,在他耳边问:“把我当挡箭牌,你要怎么补偿我?” 陆天琪回身闭眼在他怀中,一副任他为所欲为的模样。 薛回从衬衫下面伸手摸他,只觉得他全身一片凉汗,全身颤得愈发厉害。 想拒绝又倔强地拉不下面子,要接受又害怕得抖成一团。 就在他刚要低头吻他的时候,陆天琪猛地将他一推:“我实在没有心情。” 他撤出了手,笑道:“刚才听了那么一大段告白,我也不想扫兴。” 他把灯一关,那也不能让楼下那个人好过了。 天琪傻傻坐到落地窗边,头挨着窗帘,看着他的哥哥站在楼下不停在等。 大雪绵绵密密覆盖在他头发眉睫,肩上落了一层,全身都似被雪覆盖,连旁边的车没一会也成了白色。 他忽然那么想哭。 清明看着楼上灯光灭了,心里跟着一暗,痛苦地发苦。 他站在楼下未敢挪动一步,一直在等,天琪也一直没有出现。 心渐渐凉下去,受不了的时候坐车里等,黑夜绵绵无尽,一直等到天要亮了,心彻底凉透。 天琪趴在窗边看着楼下那辆车,像是心里拥着一道光,这样两人相对过了一夜。 作者有话要说: ☆、祝你幸福 陆天琪的生活更为淫靡混乱,在和薛回约会了几次之后,男人给他剥完虾递到他嘴边吃了,舔了一下触碰到他唇的手指,笑道:“也许和我试试还不错?” 天琪坐他对面,他喜欢年纪比他大的男人,温柔成熟,有安全感,而且薛回多了一分幽默感。虽然玩笑中没多少真诚,但对于追逐恋爱游戏,他无疑是个中高手,连调情都似温柔认真。他伏在薛回温暖宽广的怀里,紧抓着他的衣服,极力吸取着那身上相似的气息。 但他们只约会,绯闻传得沸沸扬扬,似假还真。 他和清明再没有任何联系,每次当他激得清明逼至一定绝境,他都会投降,但那不是真正的爱。只是那男人一时心软,断不了对他的残留温情。他就是这样,要爱不能彻底的爱,要不爱又对他牵挂不舍。归根到底,他就是只有亲情,没有爱罢了。 三暝三日,是他逼得他换来的。回去之后,还不是和原来一样。 现在,他连这一点温情都不想要了。 言秋的状况越来越不好,闹得人尽皆知,人人都说没了顾家她这就算完了。最后,她还是回了一趟锦绣山庄。客厅里不知两位大人说了什么,再次闹僵,顾远声住进了医院。这次的刺激使得他再也起不来,病情越来越重,言秋灰心远走。 临危之际,老爷子就是不肯配合治疗,他这一辈子受尽了言秋这种女人的哄骗,深深对前妻内疚悔恨。只愿濒死还能有机会看到儿子成家,好下去以作交代。他并不知清明的那些事,还以为他推辞是自己迫他改行的原因。他紧紧抓着清明的手,眼神深邃悔意地望着他。 清明再承受不了其中深沉执念,终于点了头。 他的心已死,天平最终压到亲人那头,这是他作出的决定。 二月十四,情人节当天,顾家举行了盛大华丽的结婚仪式。 吴瑶亲自选的蛋糕花样和装饰,粉红色的簪花、蕾丝白纱遍布锦绣山庄的廊柱楼梯,通体红毯铺地。偌大客厅改作舞池,家具房间都例外装点过,富丽堂皇。墙上展示着清明和吴瑶的婚纱照,随着太太的心意倒有一大半是英国风格,朋克火车、欧洲古堡、复古景点以及诸多校园片段,张张都是记录着一对校园恋人从相识、相恋到幸福婚姻的旅程。整个院落作自助餐迎宾所用,特别订做的糕点大大小小琳琅满目,餐点饮品应有尽有。院子里扎着结婚仪式的花门花墙,偌大花圃草坪人来人往,欢笑嬉戏。连外面都是张灯结彩,整场布置极尽浪漫奢华。 所有仪式都在锦绣山庄进行,宴请的宾客上到商界政客,下到亲戚朋友,撒出的帖子席卷了半个城市。 当天,顾远声也从医院搬回家,坐在轮椅上强撑出席。 清明和吴瑶分别站在锦绣山庄门口,对每一位前来道贺的客人致礼。清明感觉像做梦一样,被命运巨大的齿轮强行推进,笑得脸都僵硬,几近麻木。梁孟春来的时候看清明穿着新郎礼服,左侧戴着礼花,机械地鞠躬迎客。吴瑶父亲来的时候,微微露出笑容和长辈寒暄,吴瑶撒娇地依在清明身边,艳若桃花。等长辈们进去,他便继续机械重复动作。梁孟春过去,清明看也没看,就要鞠躬。梁孟春一伸手扶住了,“我也承受不了你这么大礼。” 清明浑身一松,说道:“来了。” 梁孟春道:“你都想好了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 清明微微苦笑,摇了摇头。 “没什么区别了。” 梁孟春不好插手他们之间的事,又问:“天琪知道吗?” 清明道:“我不知道。” 他们这边聊着,吴瑶过来挽住清明的手臂,笑道:“你俩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说?” 梁孟春道:“我在说嫂子这么漂亮,新郎官可一定盯紧了别被人抢了去。” 吴瑶莞尔一笑:“新郎官不跑就好。” 宾客陆续到齐,时辰差不多到了,吴瑶去换了婚纱。一群伴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6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96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96 娘闺蜜叽叽喳喳簇拥着她出来,果然作新娘的女人是最美的,抹胸齐地大拖尾,朦胧白纱蒙面,含羞带怯立在那里。清明脑子里又冒出香港那晚烛光灯影里的人,吴瑶被父亲牵着从长长的红毯走来,四周宾客纷纷起哄往他们身上洒扬花瓣,现场弦乐团奏起盛大乐音,清明一愣,吴瑶的父亲疑惑地打量他,吴瑶借机迅疾拉住清明的手,由新浪挽着带到牧师面前。 牧师神圣宣读誓词,人人欢声笑语喜笑颜开,然而这热闹仿佛隔着磨砂玻璃,清明全然听不见。只觉得脑里轰隆隆的都是天琪的那句“我恨你”,他害羞的脸、撒娇的、趾高气扬的,漂亮的像燃烧的凤凰,悲伤的、泪流满面,以及最后决绝怨恨的神情,通通浮现在眼前…… 吴瑶抬头望着他,轻声叫了一声:“清明?” 清明手里拿着戒指,虚落在她指端没有动,低头看她。 他若有所思神情恍惚的样子令吴瑶心悸,他们这样相对望着,一个迟疑一个焦切。 气氛尴尬得令下面的宾客也开始躁动不安。 “我……”清明干涩的声音发出来连自己都怔住了。 吴瑶冷冷地截住他:“你没有回头路了。” 清明豁然心痛,是啊,事到如今他还怎么回头。 两人在这最紧要的时刻凝滞,清明怎么都无法动,吴瑶上前两人一凑戒指刚好套在指上。 她又为清明戴上,在他脸上轻轻一吻,礼成。 而所有的人也开始意识到这场婚礼的怪异。 闺蜜们笑吴瑶倒贴,但她无所谓。这只是她战争的开始,还有一生的时间让她争取。 夜晚,华灯点亮,前前后后亮如白昼,中央舞台乐队奏起浪漫爵士,一对对宾客滑入舞池,轻歌曼舞,自形尽欢。吴瑶换了一身礼服红裙,偌大裙摆绵延从楼梯上拖地而下。她端庄又美丽,人人的目光不觉注视在她身上。她微微笑着走到清明身边,“跳支舞吧?” 清明抚着她的腰往门口张望,一圈一圈旋转,每次到那长廊门口他都要不自觉地望一眼,也许并不期待什么,但终究控制不住自己。今天他们是主角,大多宾客跳着跳着便转到了周边,唯有他们耀眼夺目在中央旋舞。 灯光流离,歌声轻曼,吴瑶情动地伏身在他怀中。 “你会爱我的吧?” 清明没有回答。 她自言自语地道:“不爱也不要紧,只要在你身边就够了。” 这辈子跳过的舞清明只记得一次,他被那个霸道的小孩带着跳女步,两人气息交错暧昧不明,最终搂抱在一起在月光夜色中轻轻晃动。 清明今天一直在走神,明明已经凉透的心重新躁动,下好的决定开始后悔。真的要和一个不爱的女人结婚,远远没有他想象的容易,一向自持的控制力也没那么有用。 每一时每一刻他都格外地想念孩子,想得心都发疼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松开吴瑶往边上倒了一杯酒,在角落里竭力冷静。 今天来的客人也有娱乐圈的,肖蒙生气清明让陆天琪伤心没有到,梁孟春、曹郁宁他们倒是来了,也有一些吴瑶父亲的朋友。 人人知道这个家里出了两个娱乐圈的风云人物,自然要谈论到他们。 言秋彻底在圈里销声匿迹,而陆天琪传说攀上了影帝势头正盛。 没一会,魏坤带着杭杭,还有江大为苏起元他们熟识的人也来到婚礼。 杭杭和梁孟春相视望了一眼,清明没有给他们请柬,拦在门前。 魏坤还没有说话,江大为就凑上来了:“要不是有人相托,我才不凑这热闹呢。” 清明蹙眉,吴瑶迎上来:“大家都认识,还是都请入座吧。” 苏起元递上一份礼盒,对清明道:“我们帮天琪送来一份贺礼,他就不亲自来道贺了,和薛大影帝在欧洲玩呢。他说祝你们新婚快乐,白头偕老,永远幸福。” 这句祝福太刺耳,清明心猛地刺痛,手里瞬间出了汗。 众目睽睽之下,吴瑶在旁,他手指发颤接过礼物。 里面打开是一张泛旧的乐谱,人人都迷惑不解,只看过送份子钱,送贵重礼物,却没听说送乐谱的。唯有清明神情大恸,眉宇紧皱,表情崩裂,险些就要落下泪来。 这是肖邦的离别,他们的启蒙曲,他第一次教陆天琪触摸钢琴,他们第一次由心亲近。 如今他将一身技艺都还给他,把一切情分都还给他! 离别,永远诀别。 清明的心都要被揉碎了。 外面砰得一声放开烟花,所有的人都兴奋地涌出去,人人仰着头望着此起彼伏盛开的烟花,清明被人群冲得踉跄。流离的火光冲上锦绣山庄屋顶,上升、绽放、陨落,四散绚烂,遍布天际,火光划亮这一方天空,零星流火散落天台。 漫天火光中,一个少年坐在了屋檐上。他高高坐在护栏外面,两条腿在半空荡来荡去,风吹起他单薄的衬衣鼓得涨满。 所有人屏息惊叹,远远的虽然看不清他的面容,但也被这惊艳漂亮的画面震惊了。 少年仰头望着遍天流火,轻轻泛出了一个柔软笑容。 “是angel啊,是言秋那个孩子。”有人忽然想起来。 “你怎么知道?” “我之前和言秋打牌的时候,经常看到这么个孩子坐二楼上,当时还想是谁。那孩子就坐楼上盯着我们打牌,太深刻了,我忘不了……” 四下纷纷议论,清明听到声音踉跄冲出去,他仰头看到他的孩子凌风坐天台上。 风灌满了他的衣服,像要把他虚虚托至九华苍宇,随风而去。 他绝望中惊喜交加,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吓得大喊:“宝贝,你下来!” 陆天琪低头往他,从屋檐上站起来,沿着边来回走动。 他一个人倒是不怕,却吓得清明心要窒息了,他脚下虚软,跌跌撞撞就往楼上爬。 烟火声还在噼里啪啦作响,陆天琪沿着边一步一步走,底下的人惊叫连连。 清明几步窜上天台,惊魂未定,一下一下喘着气。 等他真的上来了,却不敢靠近他了。 他只能软弱地求:“宝贝,过来,来我这边……” 陆天琪疑惑地回头,轻轻的说:“你做什么这幅样子,这里很安全,我都走惯了的嘛。” 清明咽了一下干涩的嗓子:“你过来,我们明天再走好不好?” 他念念有词:“我只是再想试试,小时候在这吹风的感觉,毕竟以后不会来了。你知道吗?我小时候总是梦到在楼顶边上走,有人在旁边看着我,底下是黑黢黢的大洞。我必须沿着砖一步一步走,提心吊胆走一晚上,不然就掉下去了。掉下去就一直往下落,一直往下落,黑黢黢的,很冷,万劫不复啊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7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97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97 ……” 清明心酸地要落泪了:“我求你,我求你,你过来吧。” 陆天琪想了一会,答应了:“好吧,我也不想搅你们的局。” 他和清明下楼来到大厅,只是神情冷淡,和清明也很疏远。吴瑶冷冷地望着他。烟花放完,所有的人进楼里来,还在为方才的事心有余悸。大家四下议论着这位风云人物,苏起元上前拍了一下天琪的肩:“你这是唱得哪一出?不是和薛大帅哥在欧洲玩吗,怎么回来了?” 薛回从人群中走出来:“那边西餐吃不惯,他就吵着回来了。” 陆天琪笑着依靠在他身旁:“其实爱尔兰风景挺好的,一望无际的草地,撒丫子跑都没事,你该去看看。” 苏起元取笑他:“哦,我可没有一个大帅哥鞍前马后地伺候我,要累断我腰哦。” 江大为挤过来:“你这腰必是被男人累断,怎么可能跑两步就累断了呢,哈哈哈!” 他们谈笑自如,清明在旁边听得心酸之极。 陆天琪一扬头发,走上舞台,拿起话筒道:“来!我给哥哥嫂子唱首歌祝贺吧。” “好好,大明星唱歌,求之不得。”江大为起哄。 在座的人也纷纷开始鼓掌。 清明有些发怔地站在他面前,他和乐队的人耳语了几句,站在灯光里说:“我唱得是首电视剧的主题曲,名字叫《祝你幸福》,送给新婚的两位,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清明看着他含笑的脸,身体晃了晃。 低缓哀伤的前奏响起,灯光暗下来,周围喧闹减止,他低头站在灯影里,孤寂寥寥。 歌声轻柔,琴音流淌,一切仿佛还未开始。 看着你背影模糊 你的微笑早已失去了温度 其实心里最清楚 再也无法为你付出 那年男人牵着小小少年的手走进偌大陌生的校园,小孩倔强地跟在他身后,拿过家长手里笨重的大提琴,背在身上。他被压得弯下了腰,嘟着嘴抱怨:“你晚上可要来接我呀。” 男人温柔地摸摸他的头,无限留恋在发丝间:“晚上练一小时琴可以玩十分钟游戏哦。” 小孩忽然闪亮的眼眸抬头望他,明眸皓齿笑:“那我还要吃马蹄糕。” 鼓点进入,琴音骤然激昂,歌声转入哀伤,低回流转。 已经走到这一步 我想我们真的已经迷了路 终点永远到不了 最后只好举手认输 青春洋溢,一脸朝气长大后的少年奔赴千里来看他,他满怀一腔情意,牟着一股天真勇敢的劲头,奋不顾身,冲进他的怀抱。 他们在复杂迷失的地铁迷路,在光鲜亮丽的广场惊叹,在灯光流离的街角拥抱,在童话虚幻的游乐场狂欢,在怪异精彩的小剧场热血,在海市蜃楼的岛屿上亲吻。 潜滋暗长的亲情终于茁壮成长为缠绵悱恻的爱。 “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家。”少年依恋地埋在他的肩头。 “宝贝,生日快乐。”他情不自禁吻上他的额头。 歌声拔高嘹亮,在铮铮琴音中绝望悲壮,倾尽一切,掏心挖肺般赤诚。 他抬头望着清明,一直唱进他的眼睛里。 祝你幸福 除此以外 我还能送你什么礼物 以后的每一天我会微笑为我祝福 他和他在客厅里吵架,少年一身礼服,狼狈奔回,声声斥诉:“你根本就不爱我对不对?这么多年我到底算什么!只有我那么的爱你,你连正常的情意都不肯给我一点,你根本就不爱我嘛!” 他坐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呜呜大哭。 他内心撕扯,神情哀伤,多想和他说:“我爱你,我当然爱你。我爱你爱得自己都怕了。” 但他什么都不能说,他只能蹲在他身前,伸手去揩他的眼泪。 清明精神大恸,身体晃动跌坐椅上,全心都被他唱得震惊发麻,掀起惊涛骇浪。 两人的回忆走马灯一样在眼前浮现,每一幅画面都淋漓真切。 乐音犹如弦乐团盛大铺展,歌声加强撕扯,低沉深情。 祝你幸福 早就知道就算怎样留也留不住 不如就此放手 让你自由也祝你幸福 唱到最后一句,他的眼睛里已含了泪光,漫长哀伤的间奏,他的眼里都一直只有清明,似这世上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泪光滚动,多少深情眷恋昭然若揭,都望进清明眼里。 缠绵交缠,相依为命。 旋律再一次加强,歌声更为嘹亮悲伤,一口气不间断地唱下去。 清明的心都要碎了,他跌坐在椅上,想着他的情意无以为报,只愿有来生! 祝你幸福 除此以外 我还能送你什么礼物 以后的每一天我会微笑为我祝福 祝你幸福 早就知道就算怎样留也留不住 不如就此放手 让你自由也祝你幸福 他们在远离世间纷扰的桃花源里依偎抱着,尽管夕阳西下,三日之约将尽,他还是感到史无前例的平静,搂着男人的脖颈,轻轻呢喃:“其实得不到也没关系,我可以退而求其次,还是亲人就好……” 男人彻底崩溃,拦住傻傻追逐日落的他,一把拥进怀里:“不走了!我败给你了,我不走了!” 他眼里没了泪光,铿锵决绝地分手离别,将这一生的恩情都还给他。 感谢你为我遮风挡雨,感谢你为我爱怜守护,感谢你为我不辞教导,感谢你恩情无以为报,感谢你教授我一身技艺,感谢你坚持不忍伤害,也感谢你始终无法接受我的感情。 我将再也不会爱任何人如同爱你。 从此以后你是你我是我 再不会抱着你哭 也不用担心我 我会认得回家的路途 从此以后,我就是大人了,要从你的怀抱中坚强走出来,天高海阔,自在翱翔。 你也不要牵挂着我,这将都是我一个人的事。 永别,珍重。 眼睛干涸,这一世的泪都奉还于你。 清明泪如泉涌,望着台上一切狂风暴雨后平和息止的天琪,灯光晦暗,两人隔着小小舞台无声相望,这一刻仿佛在此静止。 天琪轻笑一声,从台上下来。 四下响起雷鸣掌声。 —————— 今天的结束了,明天再接着写吧。后面其实还有一段。 然后看的时候一定要听歌!!听歌啊!!听了歌才能明白我在写啥,这么光看就不能体会啊!!! 传送门musi/song/14388991/3406db8eff0..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8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98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98 ....4cdf69d?pst=sug 呜呜呜,听多少遍都想哭。 所以是写了五章没被评论了,我是被诅咒了么,评论快点砸过来,嘤嘤!!! 作者有话要说:  天若有情主题曲 祝你幸福——黄奕蓉 看着你背影模糊 你的微笑早已失去了温度 其实心里最清楚 再也无法为你付出 已经走到这一步 我想我们真的已经迷了路 终点永远到不了 最后只好举手认输 祝你幸福 除此以外 我还能送你什么礼物 以后的每一天 我会微笑 为我祝福 祝你幸福 早就知道就算怎样留也留不住 不如就此放手 让你自由也祝你幸福 祝你幸福 除此以外 我还能送你什么礼物 以后的每一天 我会微笑 为我祝福 祝你幸福 早就知道就算怎样留也留不住 不如就此放手 让你自由也祝你幸福 从此以后 你是你我是我 再不会抱着你哭 也不用担心我 我会认得回家的路途 ☆、让梦冬眠 清明泪光翻涌坐在席间,似失去了所有力气。吴瑶脸色难看之极,任谁也能听出其中的深情厚意。所有宾客面面相觑,都不知什么状况。梁孟春忙邀着长辈入席,觥筹交错婚宴开场。清明魂不守舍跟着吴瑶敬酒,只是他一杯接一杯仰头喝下,也不知滋味。陆天琪在一群朋友的哄闹中狂欢嬉戏,如此到了晚间,宴席结束,宾客陆续散去。 薛回将大衣拢住他:“要回去吗?” 陆天琪喝得脸红扑扑地,摇摇头:“今晚我住这里,你明天再来接我。” 薛回通过他望了望后面的清明:“那好,照顾好自己。” 天琪应着,将他连同江大为他们一同送出去。 人群转眼散尽,方才繁华热场似烟云一梦,徒留了一地狼藉,他转身走进楼里。 吴瑶站楼上冷冷望着他,他慵懒轻笑迎上她:“不打扰你们洞房花烛,我去楼上睡。” 整栋楼逐渐沉入寂静,吴瑶看清明发怔地坐在房里,没有丝毫动作,就知道他的心又跟着那人飞走了。 他们这样僵持地坐着,吴瑶几次三番按捺不住就要发作。夜色流淌,绵绵密密的静淹没了整座锦绣山庄,清明神思痛苦而悲伤地坐在那里,似是将周围夜色也熬得沉重了。 这个夜,终究谁也不能成眠。 无声无息的夜里,忽然响起了一片琴音。 吴瑶恨恨盯着楼上,他又要想做什么! 清明精神一震,楼上琴音初时缓缓流淌,轻柔婉转,诉说缠绵情意。渐渐灵动跳跃,如潮汐翻涌,风云变幻。然后骤然一记强音,琴音陡然激昂,电闪雷鸣、风起云涌。琴音声声在风雨中铮鸣,一次一次攀爬风头浪尖,揉碎撕裂,惊险万分! 清明不自觉神往起身,往楼上去。 吴瑶霍然厉声喝道:“清明,你真的要舍我而去?” 琴音风驰电掣,奋不顾身浴血冲击九华苍宇,声声戳心。 清明回头望了吴瑶一眼,往楼上疾奔。 琴音愈来愈急,痛苦撕扯着他的心。他顺着寂静深夜里风声雷动的琴音一口气跑上三楼,打开每一个房间找,希望、失望、再度希望,心里噗通狂跳,丝丝缠绕,等他东冲西撞,停在小阁楼前,手放在那道儿时关天琪紧闭的门上,却不敢进去了。 他手指颤动,心紧到窒息,琴声忽止,门没有关严幽幽撞开。 陆天琪穿着一身火红汉服嫁衣回头望他,毫无惊讶地淡然:“你来了。” 这间母亲的储物室,冷冷清清,烟尘缭绕。陪嫁的钢琴还是早些年搬上来的,此刻被他点了烛光重新照亮,他穿着不知哪来的一身戏服,分明是女子嫁衣的款式,宽大袍袖,拖地长尾,朱红莲花祥云纹饰,极尽夸张耀眼之势。 在这遍布灰尘,残败寥落的一隅,他又喝了酒,格外衬得明艳不可方物。 整个房间都透着一股绝望诡异的气息,桌上放了一瓶酒两只杯子,他要清明坐了。 自己坐他对面,微笑着说:“哥,我还没有敬你一杯酒。” 他将酒杯倒满,递给他。 清明一整天痛苦折磨,此时轻弩之末,心酸软发颤。 接过他的酒杯没有动,天琪泛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说道:“哥,你这么多年抚养照顾我不容易,十几年恩情无法报答,只能说一句谢谢,全在这酒里了。” 清明头疼欲裂,“你不要说了。” 天琪自己喝了那杯,接着说:“我脾气坏,小时候总是闹。以前也被关在这,我知道是你偷偷把蛋糕放进来的。” 他说着自己干了一杯,又满上:“后来我躲在衣柜里,听到你拿吃的逗我出来。我偏要你急,不答应你,结果在衣柜里不知不觉睡着了,急得你找了一天一夜。” 清明抵着眉头,软弱悲切:“你不要再说了。” 天琪说道:“你不喝吗?你还是喝一杯吧,说不定往后再不能这么喝酒了。” 他端着酒到清明面前,清明痛苦难耐,想着灌醉自己,仰头喝了。 两人不急不徐喝着酒,天琪又道:“你还记得小时候吗?我晚上总是睡不着,溜到你房间去。非要你说好几个故事,抓着你的衣角才能哄睡着了。现在,我能一个人睡了哦,我不怕了。” 清明喝得半醉半醒,头要炸开:“我求你,我求你别再说了。” “是吗?”天琪冷淡望着窗外如水月光,“你对我很好,宠着捧着怕化了,让我以为这就是爱了。我心里只有你,赌咒发誓要你心里也只有我,可终究不行。我累了,你选择了女人,我不怪你,你选择了叔叔,我也不怪你。我知道,你的世界不可能只有我,你很为难嘛。” 清明落下泪来,痛苦的眼泪沾湿脸庞,他摘下眼镜捂住头。 “不要伤心。我以后再不会缠着你了,我们就做真正的亲人好不好?”他说着眼神黯淡下来:“只是现在我还不行,我不想再见你了。也许将来很久很久的某一天,我还回来,叫你一声哥哥——” 清明彻底崩溃:“你非要这么折磨我这么折磨自己吗!” 天琪被他吓到,怔愣着,一时没了话语。 月光温柔,倾泻进一室青光,天琪仰头看他,那天真柔软的目光在烈火燃烧的衣服中如此反差,令人迷失。 清明忘了自己是谁,他把所有都忘了,他把所有都抛开! 只有心被他揪得生疼,他几乎是顺应了本能吻上他的额头。 那睫毛微微颤动,他低头一下一下吻他的眼睛,吻他的脸,吻住他的嘴。他热烈地探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9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99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99 进他温热滑腻的口腔里,所有刺激的甜味在味蕾中爆开,唇舌交缠,得偿所愿! 天琪睁着眼,微微有些发颤,两人退开,唇间还粘着一丝甜腻的津液。 清明深深望进他的眼里,将他一把抱起来放在床上。酒精刺激着炸裂的脑子,痛苦彻底崩断软弱心智,他此刻只想沉溺在多年不得的情欲里,占有他!留住他! 他为他完全激动了,手指颤抖地摸索进宽大的嫁衣,伸手触到一片滑腻的皮肤和柔软的体毛,脑子嗡的一声热血上冲,他掰开他的臀瓣,没有作任何润滑就冲进了他的身体里。 灼烫的性器撕裂开柔软的粘膜,一记贯穿进温软紧致的深处。 天琪听到电闪雷鸣的声音,钻心的疼痛几乎令他惨叫出声,生生遏住,他埋在清明肩头瞬间落泪。天空劈开那道粘稠淫靡的缝隙,他害怕地推拒着清明往后缩。然而男人犹如一座倾倒的大山,强势不容拒绝地托起他的臀,扣住他的胯骨,一记一记凶猛地顶弄。 他就像被扎在耻辱柱上,外面风雨交加电闪雷鸣,只能承受着一波波的海浪冲袭,随浪颠簸飘荡,直至被它淹没。 他被强压在他身下,毫不温柔地侵犯着他的身体,怕得哭着求他,哥哥,好疼,哥哥,轻一点啊。 男人沉迷地唤他,宝贝,宝贝。顶动越深越重。 全身热得像要烫化,心跳都要停止,后穴因为连续的高潮而猛烈收缩痉挛,他哽咽地发出一声长吟,清明再忍不住,深深埋进他的身体里。 一切风息云涌终于停止,男人粗重喘息着退出来,带动出一股温热血色。 清明骤然惊醒,惊觉自己做了什么之后全身冰冷,心疼如绞。 他将天琪小心搂在怀中,手不停发颤吻他的额头,后悔地即刻就要死了:“对不起对不起。” 陆天琪十分镇静地道:“没关系,这都是我一手安排的。” 清明浑身劲力全失呆坐在那,恍恍然不知心往何处。这里是母亲唯一遗物的储藏室,旧钢琴、梳妆台、老式家具,还有身下这张方才狂欢绞缠的雕栏铁床,整个房间无处不弥漫着陈年历久的母亲的气息。 天琪头发被汗全部浸湿了,零落几缕粘在耳边,他白着一张脸,月光下全身裸露横陈在宽大嫁衣中,股间湿滑粘腻,血色层层染染渗进朱红衣料,浸成一片殷红,触目惊心。 浓郁的情欲和血腥气,彻底洗刷掩盖掉母亲的气息,清明的头更疼了。 天琪想挪动一下位置,未料刚一动底下粗糙衣料便带动撕裂的伤口,他疼得嘶声吸气,眉宇全皱了起来。 清明立刻扶住他的腰,满心惊惧心痛,什么都不管了。 “很疼么?” 天琪虚弱地点点头,全身放松靠进他的怀里,仰头磨蹭着他的脖颈,汲取着他身上的温暖气息。 即便是片刻间的南柯一梦,早上爱便死了,他也义无反顾。 清明后悔又心痛:“我错了我错了,我去拿药箱,你等我。” 天琪扯住他衣服:“不,你抱着我就好,抱着。” 清明紧紧抱着他,一身嫁衣包裹两人,一起独坐在这世界末日中。 楼下忽然想起轰鸣的哭声,清明心一紧,冥冥之中觉得不好,放开天琪往楼下去。 吴瑶哭喊着趴在顾远声床上:“爸爸,爸爸您醒醒啊!” 顾远声眼光涣散、痛苦,弥留之际还想去抓清明的手。家里的医生护士忙作一团。 清明吓得心惊胆战:“怎么回事?!” 他虽然知道父亲一直不好,但也没想这么快! 吴瑶哭着说:“爸爸说楼上吵,要上去看看,我没有拦住……回来爸就晕倒了……” 清明嗡得一声脑中一片空白,他骤然瘫倒在地,全身血都冷了。 医生在全力抢救,奈何老人本已病危,强撑回来不过凭一口气,便如回光返照。 待亲眼见过儿子成家,他心无惦念,再不能醒过来了。 很多人在哭,医生在抢救,他学了那么多年医,如今却束手无策瘫在这里,连动都没法动。 懊悔、自责、绝望,痛苦将他窒息掩埋。 医生宣布死亡,吴瑶哭着走出来,看到外面的陆天琪施然擦了眼泪。 天琪穿着大红嫁衣抱臂仰头靠在墙边,眼神空洞,这爱还没到早上就死了。 这一次,他深觉清明再不会回头了。 吴瑶低笑着道:“感觉怎么样?” 陆天琪望着她,淡淡地:“你在撒谎。” 吴瑶道:“我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信了,你永远没机会啦。” 陆天琪道:“你是不是有病?” 吴瑶骤然狠厉:“他这样背弃我,我就算毁了,别人也休想得到。” 陆天琪道:“唔,你赢了。” ☆、熠熠之星 陆天琪仰着头在环宇偌大的会议室被蒋星河骂得狗血淋头。 蒋星河摔桌上两张照片,恨铁不成钢地骂:“上段时间是和影帝亲热同游,疑似度蜜月,上上段时间是豪船赌庄挥毫千万,上上上段时间是和一线二线的女明星传绯闻,搞得都没人敢接你的戏了!现在又闹出什么,豪宅乱伦!你看看这几张照片,做事这么不检点,你想要把自己搞臭吗!刚刚步入正轨,你有几斤几两,就敢这么浑闹!马上给我停掉所有工作,好好在家反省!” 陆天琪仰着头看着环宇的天花板,自己倒不是很在意,轮着也该到清明了。 桌上那几张照片是还在古镇时,他和清明被人偷拍下来的。 夜路走多了,总会撞到鬼。 他为自己这个新奇的比喻感到好笑,蒋星河见他不悔改反而有恃无恐,更生气:“你想自掘坟墓,我现在就成全你!一个不懂得在娱乐圈怎么生存的人,枉费他的才华和别人的心血,毁了也不可惜!” 陆天琪方才感觉到他的怒气,笑道:“不关我的事,是有人在害我。你捧出这么个天王巨星,他们还不嫉妒死啊。” 蒋星河被他逗得想笑,又忍住拉下脸:“任何记者采访都不许承认,其他交给公司来做。往后安分点,别以为这是小事,一旦给人抓住把柄,拿出证据,你这辈子就毁了。还想不想演戏,你自己考虑清楚,我什么都帮不了,一切看你自己。” 陆天琪道:“我明白。” 蒋星河笑骂:“你要是明白,我就不用生气了。” 这次的祸端果然不小,捕风捉影的绯闻虽然不可信,但乱伦的帽子扣上,罪名就大了。记者每天都围追堵截,将他制约得哪都不能去,公司不胜其扰,静园楼下都是乌泱泱的人。他关了院门在家看电视,由唐嫣隔几天来送一次补给,其他都交给公司了。环宇首先说明两人从小亲厚,亲人探班是常有之举,绝不接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100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100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100 受对艺人的无故诽谤。若再有不实新闻,将保持一切法律诉讼权利。 这一年,陆天琪的绯闻就没有断过,观众早已疲乏,虽然触及亲人闹得沸沸扬扬,但也有大批声音是质疑造谣生事的,照片模糊不清更不可信。 加之目前大众对明星同性绯闻大多抱娱乐心态,真真假假并不在意,只是闹得凶而已。 就在陆天琪禁足期间,顾远声的葬礼也到了。 那天,清明站在灵堂里,也一一谢过来宾亲友。 他的脸上没有多少表情,显得过分镇静。收拾父亲遗物的时候,发现顾远声的枕下有张言秋的照片,他至死都忘不了这个女人。 他一生中是真爱言秋的吧,即使怨恨、决绝、分离,他留好的遗嘱里也没有亏待这个女人。反而母亲,像是一缕风一片云,早已消失在过往烟云中。 自小的聚少离多,他对父亲没有过深的感情,但他最后看向自己的眼神,无限的留恋和悔意,至亲的血浓于水,清明怎么都忘不了。 他妥帖地向来宾回礼,耐心处理着殡仪上的大小事情,也按照父亲最后的遗嘱履行了各项事宜。一直到了下午,言秋一身黑色风衣来到灵堂。 所有的人都盯着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更有甚者要将她轰出去。 清明却依然如故:“言姨,我正好有事找你。” 言秋冷冷看着周围人群,并不畏惧,上前给逝者上了柱香。 沉默良久。 不过一段时间,她脱形变得很瘦,没有上妆,一下看着像个寻常妇人。只是黑色风衣紧衬着她那张些许皱纹的脸庞,显得格外苍白。但她的风姿还是孤傲的,不容许别人查出她一点错处。 她这样冷傲地站在灵堂里,望着顾远声微笑的黑白照片,才觉得这辈子唯一的男人真的死了。她眼角酝出一点泪,又硬生生凝结在眉睫,不肯落下来。 她回过头,依然倔强地:“找我什么事?” 清明道:“爸爸留给你的东西。” 他说着递上顾氏的一些副业产权资料,这几乎是顾远声整个商业打拼的一半心血。 “工作室,车,还有这些都可以拿走,锦绣山庄爸爸留给我了,您还有什么异议可以和律师谈,爸爸都交代得很清楚。” 言秋陡然震动,她拿过那些资料,这是救她于水火的一剂良药! 她不是不感动的。 “那是当然,我会找律师详细对证。至于锦绣山庄,上次我的行李没有搬完,过两天我还是要回去的。” 清明疲惫地道:“随你吧。” 言秋上完了香也拿到想要的东西,再不留恋,转身便走。 她走出礼堂,看到角落踌躇不前的陆天琪:“你怎么不进去?” 陆天琪跟在她后面离礼堂越走越远,望着阴沉的天:“同样是丧家之犬,我比你要点脸。” 言秋要待生气又想笑了:“你也会说同样是丧家之犬了,我看你比我可怜得多。我是没家了,你是有家归不得。怎么样,跟不跟我走?” 陆天琪摇摇头:“不跟。” 言秋道:“有事打我电话。” 她放下这句话,旋即离去。 天琪望着她那飒然孤行的母亲,终于意识到他们今天竟然没吵架。 言秋之后回过一次锦绣山庄,将她遗留的物件彻底搬走。吴瑶极为不愿,奈何怎么劝说清明都无用。 她眼睁睁看着言秋的又一次洗劫,气得晚上也没吃饭。 深夜,清明加班回来,看到她也没开灯,幽幽地坐在客厅里。 这个家,因着言秋的洗劫格外空旷,她坐在那里就像一只幽怨的鬼魂。 清明头又疼了:“怎么不睡?” 吴瑶道:“现在这个家,还有地方睡吗?” 清明打开灯,照亮整个锦绣山庄。 “你不喜欢,可以离开。” 吴瑶骤然冷笑:“你巴不得我走是不是?” 清明淡淡地道:“我都满足你所有要求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吴瑶声色俱厉:“你这叫满足我的要求?!婚礼当天就给我难堪,新婚之夜你和谁在楼上乱搞以为我不知道!还有结婚这么多天,你看都不看我一眼碰都不碰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巴不得现在就离婚对不对!” 清明抬起头,看着这张扭曲的女人脸庞:“我记得好像没和你注册结婚,你想要一个婚礼,我已经给你了。瑶瑶,我能给的就这么多,我早说过你会后悔的,你不听,现在看到了吗?” 吴瑶摔了沙发的抱枕,声嘶力竭地:“你是故意的!你故意答应和我结婚,从开始筹备婚礼你就蓄意冷落,当面给我难堪,婚后不理不睬,有苦说不出,从始至终你都在蔑视我!这一切就是为了让我亲眼认清真相,要我死心是不是!你骗了爸爸,你用婚礼敷衍他!你对不起他,不怕下十八层地狱吗!” 清明真得感觉累了,不想和她说话。 “你没有骗我吗?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还有照片的事,你还是不要闹了,让我觉得你很可怕。这样一点都不像我当初认识的吴瑶。” 吴瑶感觉身上一阵阵冷。 “当初你认识的那个吴瑶为你而生,也为你而死了。现在的这个吴瑶,也是被你、被你们一手造就出来的!” 清明摇摇头:“不要把过错都推及别人身上,我对不起你,也答应你的要求受过了。往后,如果你还想在锦绣山庄,我可以搬出去住。可是,其他的,我真的做不到了。” 吴瑶怔怔地,抓着他的衣角。 “你这是要赶我走吗?” 清明道:“不,是我走,这里都留给你。” 这真是比赶她走还要她伤心。 他的温柔在此刻却是当胸一把利剑,狠狠戳着她的心。 她哭着求道:“你不要让我走,我不敢了,我害他也是要你回头求我,要你注意到我啊!” 清明悲悯地望着虚空一处。 “我真的做不到,强求也对你毫无益处。你好好照顾自己,今天太晚了,就到这吧。” 吴瑶望着他逐渐离去的身影,感觉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的竟是自己。 再抓不住他一分一毫! 她垂死地嘶吼:“你就这么爱他?!” 清明的话遥遥飘来。 “你不该动他的。” 她哈哈大笑,原来,原来一切不过戳痛了他的心肝宝贝而已。 她笑着流泪,再无可争的了。 陆天琪与薛回出发去柏林电影节在机场被记者团团围住,两人打扮得十分低调,薛回一身温和雅致西装走在前面,陆天琪戴着墨镜跟在身后,神态亲昵,毫不避讳。 两旁皆有保镖和助理人员护送,闪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1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101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101 光灯一个劲噼里啪啦响,angel自风头浪尖后第一次出现在公众场合。 记者们边跟着两人呼哧呼哧跑边递出一个个尖锐的问题。 “angel有女朋友了吗?” “没有。” “请问您和薛回是什么关系?” “朋友。” “薛影帝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吗?” “是。” “有歌迷看到你们一同出入酒店是真的吗?” “工作而已。” “但两位前段时间同游欧洲,微博秀恩爱很像恋人哦。” 陆天琪停住,从墨镜后看着记者。 “你想说什么?” 那位记者被其气势迫得红了脸,仍然坚持地。 “您是不是和男性格外亲近,看您的圈中好友都是男生哦,是因为家庭方面的影响吗?” “听说angel跟着继父家的哥哥长大的,之前更有曝出你们暧昧关系的照片,不知道您怎么看?” “是和哥哥分手之后,在薛回影帝这边寻求安慰吗?” “网上一度评论您和薛影帝二次合作的大尺度情`色电影很有g、ay的潜质,现实生活中您也是这样吗?” 记者们见他停下来一下轰然围上,七嘴八舌提问。 陆天琪微微冷笑,扬了扬脸,睥睨着这群好事之徒。 “关你们什么事。” 记者们一僵,还记得他上次摔了记者相机的伟大壮举,都不禁后退了一步。 薛回也被逼问得分身乏术,这时硬挤过来替他挡下记者。 “抱歉,我们要上飞机了,一切到柏林再和大家聊。” 记者望着好不容易到手的头条渐渐远去,纷纷顿足惊叹这位天王巨星的臭脾气。 柏林电影节正式开幕,作为唯一的华语参赛片,于当地时间导演张文尧携主演陆天琪、薛回以及姚琦珊踏上柏林红毯。 首映礼异常火爆,在这样星光闪耀的国际舞台,陆天琪一张清透冷艳的脸,头发烫了些微弧度层层金棕色卷曲往后梳,露出光洁的额头,格外衬得一张脸轮廓分明。他身着一身英国皇室定做流畅剪裁西装,精巧领结鹿皮短靴,活像一位优雅高贵的远古伯爵。他这张东方性质十分浓厚的脸,电影节期间流连于各路媒体发布会、首映礼场合,灯光闪耀,在一群金发碧眼欧美明星大咖中,丝毫不怯气场。反而连换六套礼服造型,时而像严谨规矩的贵族,时而像时髦耀眼的gucci时装模特,时而文艺不羁中长发诗人,就连那套小镇青年浪漫雅痞搭配也夺人眼球,在这个看脸的世界,有张漂亮的脸就已经成功了,再加上百变的浓郁气质,那便是无敌。他穿着得体有质感的西装,英姿挺拔地站着,一头浪漫的卷发看起来十分优雅迷人。那张漂亮的脸亦是随着时间沉淀愈来愈有味道,在男性荷尔蒙浓烈霸道气势外,不经意的瞬间还流露出气质雍容之美、眼角眉梢长身而立的魅惑邪气。以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新人姿态,力压惊艳整场电影节,并一举获得最佳男演员奖。 前方媒体不断发来高精度杂志风格的精美硬照,几家高端媒体主攻发布,一瞬间从国际红毯、封面天王走向欧洲街头霸占海报、街旗、最佳着装榜,从花瓶模特到实力影帝,这一路艰辛蜕变之路,在最风靡的杂志专题中如是写道—— 陆天琪:为地狱的天使插上翅膀 少女时代我们梦幻中的天使,总是一身白羽,圣洁无暇,带给人们幸福。而如今在我们面前的安琪儿,却宛如从地狱魔窟走来,他并不单纯,甚至像只魔鬼。从地下乐队的诡谲争战、仅凭一张脸遍布大街小巷的花瓶,转行作歌手金曲奖一举称王,到再度跨界尝试演员,两部戏跃为炙手可热的新人,再到一口气拿下柏林电影节影帝宝座。他几经起伏,有过辉煌闪耀的巅峰,亦跌落泥沼深潭的低潮,以二十二岁初生牛犊的少年气势,加冕最年轻的华人柏林影帝。短暂的星途中,无疑谱写出一幅惊人奇迹的人生画卷! angel把自己描述为情绪化的人,人群前冷漠寡言,他沉浸在小而坚固的自我世界;一旦镁光灯打开,他又如涂染上千千万万的颜料,把所有感情投入角色爆发。他每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间,都如魔鬼般千变万化。他可以化身任何一种角色,毫无科班般生涩,仿佛与生俱来的天赋。作为歌手,他的旋律和歌声尚且有着丰沛的情感跌宕,变作演员,他则彻底抛却了介质传递的束缚,用脸部每个表情、身体每个动作,亲身感知演绎着这个世界的美与丑恶。 也许这与他有着一位同样传奇影后的母亲有关。家族与生俱来的天赋,母亲给的一张漂亮脸庞,以及他几番起落坚韧不拔神佛不惧的冲劲—— 柏林红毯上,他一身优雅高贵的皇室礼服力压全场,他成熟深敛的优雅风范,再不是金曲奖上那个锋芒毕露的稚嫩少年,无形之中他已迅速成长。 凤凰于飞,翙翙其羽,他终将破茧成蝶,耀眼翱翔于浩宇天际! 当然,你也会听说过他累牍连篇的丑闻,这只从地狱泥沼沐浴而出的天使,嘴角一抹邪魅笑容,他本来就不是纯洁无暇的!不要妄想他会听话,也不必幻想他能给你带来幸福之音,相反他像一只拖着湿淋淋黑水的魔鬼,我行我素、桀骜不驯、混世魔王,甚至他是危险的,这从他擦边边缘化的几部作品就可窥见一二。这从不单纯的本质,正是应和他复杂跌宕的人生。只有踏在黑暗的泥淖里,才能对照出自己的光源。他身上一贯这种反差而丰富得层出不穷的劲头,便是人生最华丽亮眼之处了。 angel,上帝的礼物,他逆境之中从你我身边真实逆流而上,羽化蜕变成真正的安琪儿。这样充满力量并不断成长的angel,当之无愧为时代的天皇巨星! 这则通篇溢美之词的杂志专题,一并总结了陆天琪出道以来的各项大事,图文并茂,真情流露,一度卖到脱销。 陆天琪自柏林回来后,身价今非昔比,接着投入到了和薛回的那部情`色电影中。苏起元请了名导演,情而不腻,色而不艳,故事也不俗,天琪就答应了。 另外《逆光少年》剪辑版终于通过广电审查在内陆上映,他又是跟着导演一路辗转各地宣传。期间也去了巴黎春夏时装周,与几位资深男明星云集比拼,随身带团队精致完美表现,抢尽风头。 如此这般,陆天琪算是所向披靡,彻底跃为红极一时的天皇巨星。 作者有话要说: ☆、天使的侧脸(上) 言秋出了车祸,陆天琪接到消息立马飞奔去了医院。 言秋吊着断腿躺在床上咬苹果看电视,陆天琪一路飞奔砰得一声闯进来,看到这样忽然气不知从哪来。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2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102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102 他咬牙切齿地道:“还没死吗?” 言秋咬着苹果:“托你的福,只断了条腿。” 天琪心里一沉,出门往医生办公室去。 言秋被仇家追债在高速公路飙车,撞翻车砸在下面,等救援到的时候她的右腿已经骨裂。医生称即使全力复健,也只能恢复七成。往后行动走路都有不便,阴天下雨更要注意风湿疼痛。 她这条腿算是废了,演艺之路也提早完结。 对于一个演员来说,这等于灭了她全部精神。 然而言秋依然坚强如故,她躺在床上的面容不见一丝错乱,也许历经过大风大浪,重又打回万劫不复之地,仍倔强地绷着最后一根弦。在天琪面前,更是伶牙俐齿,厉害如旧,不肯跌落一点面子。 但谁又看不出来,她未上妆的脸已经皱缩得像个老妇人般,两鬓长期不染烫也现出几缕白发,往日海藻般美丽长发更是一大把一大把的掉,落得衣服床上满是。她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有时盯着某处便发呆半天,镇静地异常。整个人被接连变故掏空得疲现老态,唯有倔强地一丝精神全用在了抵触陆天琪上面。 她并不愿意让他看到她的败军之象。 她恐惧面对往后绝望的人生。 天琪虽没有亲眼所见当时惊险万分的景象,但见她这副模样也料知她背后艰辛。 当上天终于让她得到报应,他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 他人生两大精神支柱,清明盘根错节的爱已经死去,剩下这唯一对言秋的恨再岿然崩塌,心中多年强大支撑全然覆灭,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他很害怕,生怕言秋一个地动山摇,他便死了。 两人的相处空前不自在起来,言秋抵触陆天琪来看她,天琪还小心翼翼守着。 多年隔阂又没有什么话可说,不过大眼瞪小眼,在一个房间里杵着。 言秋伸手拿苹果,牵动姿势嘶嘶地疼,陆天琪帮她拿过来削皮。 他从来没做过这种事,还是在言秋面前,格外的别扭。他拿了一个三两下差点把果肉削没了,重新再拿仔细着仔细着也只剩了一半,再拿削得不圆不扁丑陋之极。 他怒不可遏,起身削第四个。言秋劈手一把夺过来,连皮咬嘴里骂他。 “你是猪吗?!长这么大连个苹果都削不好!” 陆天琪愤然崛起:“长这么大又没人教过我!” 言秋道:“这他妈的还用教!你是三岁小孩吗?小时候没见多聪明,长大了脾气大得很。我哪里对不起你,你吃枪药了?” “你对得起我吗?从小到大,你施行过什么母亲的责任,你教过我穿衣吃饭还是学习功课,你关心吗你在乎吗?你什么都没教,凭什么来骂我!” 他情绪控制不住,说到最后已是委屈颤音。 他这么久失恋离家担惊受怕很了,每天心里翻江倒海的变动,时而很恨清明的无情,永远都不想见他;时而害怕言秋一蹶不振,他在世上再无依仗;时而言秋自作孽不可活,不值得同情反而应该额手称庆;时而又想这么多年爱恨有什么意思,最后也归为一抔黄土。 他在命运中挣扎,在命运中战斗,在命运中争夺,相信事在人为人定胜天,牟着劲去打败她伤害她,要她看到自己承认自己。 可是最后她看到了自己又怎么样呢? 往日的母子情分再追不回来,沟壑越来越大,她始终不爱自己。 而他半生的目标和战争倒像个笑话。 他的人生总是这样,不论言秋还是清明,怎么争都没用,苦心孤诣半生心血都辜负了! 一切不过烟云一梦,一场自我幻觉罢了。 他心里当真是万念俱灰,亲眼见过言秋大厦颓倾,亲自经历清明无奈婚姻,他才死心承认事实就是这样了。这世间得失从来不是自己一意孤行的偏执而来。 它自然而然,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所有他能做的不过尽人事知天命,无愧于心即可。再拼命去挣,也没有结果,反而伤人伤己。 他的心骤然全部松了,徒然剩下一堆燃烧殆尽的灰烬,哀哀的。 他当时放手许他自由,是真的。虽不能释怀宽容,也是一种放松。 言秋一愣,半天没有言语。他说的没有错,她什么都没有教他,除了教会他恨。 两人怔怔无言,天琪于这片死寂中渐渐恢复平静,无所谓了,反正他早知道的,也接受了。 他继续削着苹果,一切爱恨冤仇在言秋这个精神的生死存亡前都靠边,他不能再失去她。 清明一个人坐在二十七楼的办公室,夜风袭袭,剩下父亲留给自己的半壁王国。他置身在这冷空高处,像个孤独的王者。 他将尽一生束缚在这个位置上。 于经理进门来,将一摞杂志都搬到桌上。 “这几本杂志的绯闻都来源于吴导的工作室,我们已经将源头截下来了。顾董,您看接下来怎么办?” 清明揉了揉眉头,站在窗前望着万千灯火。 “影视娱乐这边就缩减下来吧,董事会上我会提主攻金融投资和其他行业。公司牵连言姨和吴家的部分都清理干净,再帮我选几个年轻主力,其他你看着办吧。” 他低低说着,又想起来什么。 “跟着他的人有消息吗?家里怎么样?” 于经理比较为难地:“吴小姐已经搬出去了,锦绣山庄也重新修整。只是跟着的人都被他发现打了回来,好像太太出了事故不大好……” 清明眉睫一跳,“他怎么样?” 于经理道:“还好。只是递消息说让您周末晚上电影院见一面。” 清明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于经理悄悄退了出去。 夜色微凉,偌大的影厅空空荡荡一个人没有,浸着庞大而空旷的寂静,唯有大荧幕上演着少年和继父的恩怨情仇。这家老式电影院,还延续着久远的投影放映习惯,沙沙的胶片转动声响在空旷的影厅富有质感。 清明摸着黑进去,走到座位第一排,见一人押着风衣帽坐在那。 他也安静下来,隔了两个座位坐下了。 庞大的影像在荧幕上闪现,荧光笼罩着半壁座位,洋洋洒洒落在他们身上,衬得两人格外渺小。 西装革履衣锦还乡的男人在众目睽睽的钢琴演奏会上被警察带走,来到一间冷清窄小的黑屋子,回忆他久远的少年时光。从始至终,他的脸上都没有丝毫波动,没有愧疚也没有委屈,仿佛在讲述一个陌生人的过去。 少年阴云笼罩的半生,家里家外暗藏汹涌的分裂情绪。 他仰头极力从横七竖八层层叠叠的晾衣杆中望着天空,那双乌黑沉水般的眼睛那样平静,承受着他这个年纪所不能承受之重,要清明陡然心软。 少年奔跑,赤脚踩在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3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103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103 小镇凹凸的石子上,继父在后面追着这个惶急逃亡的小子。整片整片的香樟树,他窜上树枝颤颤躲着,继父在周围大肆叫骂。 他被继父提着领子在操场上教训;他忽闪着眼睛,天真渴望地望着里面的钢琴女孩;他跟在活泼跳跃的女孩后面,像只亦步亦趋肮脏的鬼,冷嘲地弯了弯嘴角;他和女孩在河边抓鱼,偷得须臾天真时光…… 他和父亲斗,对母亲瞒,在学校是寻常单纯的学生,私下却是肮脏丑陋的魔鬼。他深敛锋芒,积蓄实力,终于有一天他攒得只剩了一千块钱,只要再有一千块他就可以救母亲和自己出去! 他怎么能忍住心里的渴望,他偷偷拿了继父一千块,慌慌张张往外逃。猛地撞在继父那种恶心泛呕的衣料上,父亲一把抓住他,他扭身像鱼一般逃亡。 清明的心也跟着紧起来! 他躲在垃圾堆里,一次次巡逻死亡逼近,电闪雷鸣,风雨大作,手电筒幽幽冷光照在他泪流满面惊惶的脸上。 清明心疼地都揪起来。 少年和男人在地上翻滚缠斗,荧幕上模糊了影像,只听得一声声惊恐仓皇的尖叫! 听得清明心神俱震地疼,生生就要闯进荧幕里抱住他。 男人肆无忌惮在夜雨中叫嚣,他伤害他,侮辱他的母亲,半生逃脱不掉的魔鬼。少年冰冷阴沉的目光带着毁天灭地的恨意,他突然乍起提着凶器一下下往他头上狠钉。 那翻天覆地的恨似乎集聚了他一生的力量,一击命中刺入人心,荧幕前的人都被它灼伤。 血蔓延无尽在地上流淌,那样的红、粘稠,淹没到他脚边。 他忽然撤手,彻骨惊惧,连滚带爬往外逃。 继父摇摇晃晃的身影笼罩在他身上,甩也甩不掉的污浊。他惊恐回眸,那个目光真切地感知了一个生命的流失,精神上的恨,远不及滚烫血液的沾染更恐惧。 只要逃,他只要逃! 黑屋里的男人眼睛深埋在双手里。 “我没有杀他,我不想和他有丝毫的关联,沾上一点点血都让我恶心呕吐。” 人生起伏,荡气回肠。 片尾曲陆天琪空灵回荡的歌声响起时,清明还能感觉到身心的震撼。 他全身大汗淋漓,心滚烫灼热,隔着荧幕感知着少年戏剧与现实重重叠叠的回忆和爱恨。 坐在脉脉萤火中失了神,神情哀伤。 他们就隔着两个位置看完了整场电影,期间谁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陆天琪一直在那个兜大的风衣帽中没有动一动,此时他仰头露出半张脸,沉沉地道:“哥,来做我的演唱会嘉宾吧。” 清明没有回过神,“嗯?” 天琪仰着脸道:“就当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了吧。” 他低低叹息着,起身裹了裹风衣,转身从黑暗中离去了。 世界重归万籁俱寂的黑。 浓重的黑渐渐淹没了清明的身影,只落了片尾流动的荧光。 作者有话要说: ☆、天使的侧脸(中) 阿萱是07年的时候喜欢上angel的,那时她还是个文艺小愤青,热爱地下乐队,什么歌冷僻听什么。一次她和朋友在酒吧聚会,便遇到了陆天琪。少年冷漠的脸,在唱一首叫做《幼儿园》的歌,歌词奇奇怪怪四六不通,旋律却很俏皮,他抱着一只吉他在小舞台唱得认真。朋友们笑他自我陶醉,有认识的推崇他为angel。她觉得他的歌不晦涩,也并不单纯,而是在黑暗中蕴含着生生不息的力量。 之后她记住了他,经常来听他的歌。陪伴他度过了黯然无光的地下乐队,遍布大街小巷的花瓶海报,第一张口水歌流行摇滚,第二张自我世界的迷幻概念,金曲奖一战成名,乐队解散陷入低谷,到后来在戏剧中崭露头角,绯闻缠身混世魔王,再到最后柏林电影节登上巅峰。长长的七年,她不知不觉成了他第一批也是最忠实的一批粉丝。即使现在她参加工作,和男友谈婚论嫁,早不是单纯热烈的少女。她对他的那份感情由好奇、迷恋、崇拜再到如今老朋友般的相知,也一直未曾泯灭。 今天,她奔赴千里,才看他的第一场个人演唱会。她还记得乐队解散那天,他包裹着一身黑色斗篷,高高坐在升降台上,低头看不清面容的身影无限孤独。那时,她便狠狠发下祈愿,将来一天他一定会开一场个人演唱会!所有的光芒都映照到他身上,他将是所向披靡无与伦比的歌者! 天空下起了小雨,她独自一人没有邀朋友也没有带男友,提前很早就来到场馆。周围一圈都是热热闹闹卖周边卖荧光棒以及应援的人群。她们在外面升起旗帜,放飞气球,拉长横幅,发手幅、喊口号、合影签名,秩序井然。 她望着这群学校里养尊处优的少女们,她们疯狂而热情的笑脸是那样亲人般的熟稔感动。曾几何时,她也参加过一次angel的应援,只是机场仓促的一瞬,那人高高身影戴着墨镜的脸在眼前一晃,不过三秒,铭记于心! 那个人对待粉丝一向是冷淡的,对待记者更是锋利带刺,但在镜头面前却变幻莫端。 她羞于那样尴尬的瞬间,从此再没靠近过。她骄傲的心里,也许只有听他的歌,看他的戏,才能真正触摸到那个黑暗里的灵魂。她愿意一直远远观望着他的一切,像一个久远的老友。 此刻她听着场馆里惊天动地的彩排声,忽然凭添了一份悸动。 她的心随着震动的鼓点一下一下激烈地跳起来,那源于再熟悉不过的前奏,它们出现在晚自习上,出现在深夜里,出现在她每个失意和快乐的时候。 她与他一起共鸣感知着这个世界的美与丑恶。 雨下得大了,应援的队伍淋着大雨依然激情昂扬,大声合唱。她默默围着场馆走了一圈,真切感受着大家的热情。 安检开始,她排在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队伍其中,缓缓往场馆进入。 时间晚上七点半,人山人海的体育场,大家兴奋地交头接耳笑谈,丝毫没有隔阂,说起偶像某个事件某点特点都会惊叫,像亲近的一家人。 大屏幕上播放着这些年angel的广告,每当他露脸的一瞬都会引起全场欢呼。 在一声声此起彼伏的欢呼中,天色逐渐暗下来,时值八点。 场馆里的气氛陡然紧张,舞台的灯光明明灭灭,遮着一道白幕。 阿萱的心也跟着一时起一时落,紧张地不得了。一旦光亮起,便引发全场一阵惊叫。光暗了,便又跟着沉寂下去。 不知怎么,场馆里响起一片整齐的喊声:“angel!angel!angel!” 其他人被带动,也加入这次声援。 震天雷动的喊声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4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104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104 在场内响起,一波一波的高.潮,气氛愈加紧张,就要崩断最后一根弦—— 波涛滚滚的声援毫不停息,随着天色的暗沉,一直推动到极致! 场内灯光熄灭,全场一片沸腾! 大屏幕上播放倒计时:“10!9!8……4!3!2!1!0!” 全场齐声呐喊,阿萱的心紧到极致,就要脱口跳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 砰的一声,白幕拉开,天空降落一只凌空白羽。空灵虚幻的歌声在场馆中响起,陆天琪身着一袭白色千羽华袍从天而降,这身羽裳是由千千万万真实的羽毛编织而成,翻飞翩然,旋转而落,犹如一只飞翔的大鸟。 阿萱惊叫出声,她知道他的美丽,但从未见过如此惊艳华丽的出场! 前奏响起的正是《幻想曲》的鸣音,陆天琪缓缓从高空旋转降落,长羽投影在大屏幕上纷纷掉落,如花瓣如雨雪,洒落半空。随着切入歌曲,旋律愈来愈急,歌声愈来愈亮,他旋转的速度也愈来愈快,长羽纷落愈来愈多! 最后铮铮琴音升到副歌,他便慢慢展开,由绵长绸带牵引,拉成一只猎猎如风的风筝。流光飞舞,纷落一翅长羽,御风疾旋而下。 全场人人屏息,惊叹尖叫,只见他在暗光高空翱翔翩飞的身影。 场馆应景地开始下起白色花瓣,与那纷纷扬落的长羽交相辉映,融为一体。全场下起铺天盖地的白雨。昙花一现的梦幻,在香港那个灯火阑珊的夜晚,脉脉情意都编织进这纷落长羽。 最后剥落一身华袍,千羽衣全然飞落空中,只剩下一身黑色礼服的陆天琪缓缓降落。 第二首《金粉世家》不间断,气氛陡然从空灵迷幻转到繁华盛世。 后台升起乐队,陆天琪一头近于黑色的深褐色头发往后梳,只染了一缕烈火如血般殷红的发尾。全身宛如天神黑色礼服,里面是纯白无暇天使衬衣。 他拿着话筒在舞台上边跳动舞步边唱,身后跟着整装待发的舞群,劲力十足、辉煌整齐的步伐,搭配着肖蒙的架子鼓、曹郁宁的吉他将演唱一步步推向高.潮。 一张脸一双眼晶亮如琉璃瓦 一道眉一双唇雕琢如瘦金笔划 拨弄着丝绸的头发 款摆着苏绣的面纱 柔指拈出富泰如牡丹花 一回首一抬头飞扬了浪淘沙 一举手一投足钩勒了金粉世家 绝代如汉唐的风华 贵气如千金的步伐 走出以金箔写成的字画 弦音在风中撕扯铮鸣,字字来得铿锵有力,他在舞台上丰富的表演欲,彻底解了禁锢全然投入这场盛世中。他灯光明灭的侧脸,全身放松投入晃动的身影,偶尔配合舞步的单手拿话筒的动作,以及飙长的高音—— 他压低身体拉着长长立式话筒在舞群前疯狂摇动,彻底抛却舞步投入自我的肢体动作,淋漓尽致歇斯底里。舞曲劲爆,灯光五颜六色闪动,映着空旷庞大的场馆回音,一波波此起彼伏的惊叫,全场嗨成一片! “嘿!你们一个一个站起来吧!” 阿萱尖叫着跳起,全场没有一个坐在座位,有的跳上座椅,有的扒着栏杆,所有人在歌声中挥舞手臂,跳跃尖叫! 全场沸腾燃烧成一片,火光窜天,烟硝弥漫。 一曲完毕,还滚滚烧着沸腾的血液,照得场馆亮如白昼。 接着第三首,舞群散去,乐队集中在他身后小舞台。光束四面八方打在他身上,大荧幕忽然闪现他一个侧脸特写镜头,引发一连串惊叫呐喊。来源于生命本质的力量——自我世界的冲撞、共鸣、矛盾、争战,他激愤,他反抗,他困兽之斗,他身上所有的年少气盛、不合时宜和自我战争,他少年狭隘又分辨不明的爱恨,都在此刻尽情燃烧! “啊啊啊啊啊——陆天琪!陆天琪!angel!angel!” 她们喊着他的名字,乐队在后面繁华盛世的铺开,他迎着底下千千万万的喊声,和身边吉他、贝斯跳跃成一团。单纯的歌声嘹亮回旋在空中掀起一波波的高.潮。 烟花轰然齐放,爆出一朵朵五颜六色的的烟花亮片,洋洋洒洒落在空中。 少年懵然无知的未来,蓄势待发的无穷力量,三首不间断的快歌下来,这也不过地狱天使阶段。 整场演唱会延续《幻觉》九种人物概念,由刚开始的天使开始,经王爵、少年、诗人、乞丐、艺妓、孩子到魔鬼化神,演绎陆天琪跌宕起伏的一生。这仅仅铺垫少年颠沛动荡的儿时背景,大屏幕上风雨潮汐、呜咽雷鸣,夜色中开出一大朵一大朵的雕花。舞台一侧传出夸张的意大利歌剧的声音,花朵绚烂开放,凋零,现出十七世纪文艺复兴的历史画卷。 莎士比亚的戏剧《罗密欧与朱丽叶》,悲壮史诗的爱情;巴赫第一任妻子芭芭拉去世带来的创伤中,少有的悲伤情绪的奏鸣曲;天鹅湖浪漫壮丽的经典芭蕾舞剧;以及《傲慢与偏见》伊丽莎白在小镇庄园的雨天对爱人离别的遥遥一望…… 大荧幕上骤然闪现手拄拐杖黑色大衣的绅士走在细雨中,往右是身着皇室功勋礼服的王爵手拿刺剑,再往右是一身燕尾服脸如白雪的吸血鬼舔舐嘴角,之后是黑色斗篷看不清面容的鬼魅打着灯,乌鸦从阴森城堡中冲飞而出,穿越满月盈辉,王座上高贵优雅的王子邪魅一笑,手拿羽扇复古宫廷洋装的女子幽幽旋转,身着白羽的天使舞者沐浴圣光,繁复画卷上将近展现了一百个人物,神态各异,惟妙惟肖,堪称欧洲文艺复兴浪漫主义史诗的浮世绘! 最后身披雕花披风一身宫廷戎装的王爵骤然变大,在虚幻的影像间幻化而出,凌空坐在舞台高处的王座上。管风琴在风中嘶鸣,舞台琳琅满目遍布方才画卷上的各式人偶。它们从虚幻中幻化而生,皆有舞者扮演而成。 陆天琪一身缀满流苏和勋章的皇室戎装,金色流离皮裤押在长靴中,雕花披风拖曳在地。他斜倚在王座上,手指轻抬,双眼微眯,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全场一波波浪潮惊叫得更厉害! 他单手变出话筒,随着盛大的管弦乐唱起《天鹅湖》,透明流离的升降台缓缓降落,他从王座上下来,牵起复古宫廷洋装女子的手,沙沙的模糊背景古典圆舞曲响起,他搂住舞者的腰,脚步轻旋,带动她跳起华尔兹。 如那晚皎洁夜色月光,他引着舞者连转三个花样,繁复的洋装裙摆扫着烟花碎片,带进男人怀里。天琪微微一笑,绅士地左右相错舞步,与舞者咫尺之间呼吸交错,行礼作罢。 尽管面前的人不是他,方才的动作也和那晚无不一致,脸上的笑容更可谓之温柔。 圆舞曲节奏加快,舞群带动陆天琪淹没在灯光中,阿萱一眼不眨,屏息以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5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105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105 待,眨眼几秒,舞群撞开,变出一位头戴黑色翎羽,身穿繁复盛大酒红色洋装的女子,裙上压着黑色蕾丝,一只金色狐狸眼罩遮住半边面容。 她嘴角微弯,领头舞群跳起古典戏剧舞蹈,极尽宫廷淑女.优雅之态。 在舞群的左右拉扯中,她将眼罩随后一抛,镜头打在她那张漂亮精致的脸上。 全场惊呼:“是angel啊!是angel!好美!!” 陆天琪在宫装中也丝毫不显男子生涩,一扭腰一抬腿,都似惟妙惟肖女子神态。翎羽一抛,左右舞者为其脱下繁复洋装,现出里面荧光闪闪的黑色西装。 欢闹盛世的舞群皆散,灯光陷入幽蓝暗光,舞台中央打过一束光,缓缓升起水晶透明三角钢琴。高台两边鳞次栉比列着弦乐团,陆天琪手抚钢琴坐好,向歌迷们打招呼:“谢谢你们来我的演唱会!下面一首是肖邦的离别曲,我稍微有作改编。大家都知道我是学古典出身,今天,我就请来了从小教授我钢琴的老师。” 他说着另一束灯光打在弦乐团中一位大提琴手身上,镜头里那人标准拉琴姿势,前面一张乐谱架,身着严谨黑色礼服,微笑示意的脸上神色恬淡,年纪看着并不很大,反而有种温雅的气质。 陆天琪望着对面台阶上的清明,起身鞠了一躬。 “老师,谢谢您多年的教导,我必不辜负。” 清明微微动容起身还礼。 肖邦的离别曲,他们并不陌生,但钢琴与大提琴的合奏还是头一回。 清明说实话对这只曲子有了阴影,每当旋律响起的时候,总记起那人高高坐在天台随风而去的画面,惊心动魄心有余悸。他微微侧头拉琴,大提琴低沉醇厚的琴声带着一丝颤音,钢琴蜿蜒缓缓流淌,如皎洁月光如和风细雨,昆山玉碎如泣如诉,像回忆旖旎时光,又像追忆逝去过往。当第一串琴音响起,那缠绵悱恻的温柔便令他心软如水,瞬间泪凝于睫。 整个舞台唯有陆天琪和清明头顶两束白光,沐浴着这温柔忧伤的离别。 天琪抬头望着清明,眼神里似要腻出水来,丝丝情意都缠绕住他。 幽蓝的暗光包裹住他们,全场屏息无声,唯有钢琴的温柔与大提琴的深情,像一张丝丝密密的情网缠缚住了所有的人。 陆天琪手指微抬,敲下最后一记琴音,大提琴拉出最后一个音符,交相呼应,一曲作毕。 接下来灯光齐亮,天琪在弦乐团的和声下又弹唱了几首情歌。 这些都是他与清明私下烂熟的歌,在一切还未发生之前,他还当他是亲人,听他的话,由他亲手教导,在迷茫混战的少年时代终于找到一条有光的出路。 他对他尊敬、崇拜、信赖至深,在他身边腻着粘着撒娇,根深蒂固的安全感,即使天塌下来也不怕。清明越合奏越心酸,遥遥忆起当年那个抓着自己衣角的小孩,在一首幼儿园时,情绪再控制不住停下了琴弦。 他把一首俏皮摇滚幼儿园改编成忧伤悲壮的钢琴曲,那泪流满面扒着学校栏杆和亲人撕心离别的小孩,宛如就在眼前。 清明手指发颤,他总能一下便扰乱自己心弦。 对面天琪的目光还丝丝缠绕着他,要他无从去躲! 那人莞尔一笑,脱下繁重的西装交给舞者,只穿着酒红色的衬衣和背带裤从钢琴上下来。 他望着清明单手拿话筒唱着歌,从高台上缓步而下,一步步逼近清明。 清明心慌意乱,更拿不稳琴弦。 烟花翻飞,弦音轰鸣,在一片沸腾的荧光海中,镜头由下往上摇着那个酒红色的身影。 他扭身背靠着清明坐下,和他挤在一张琴凳上。 他仰头轻轻靠在清明肩侧,感受着他身体的震颤,微微一笑。 大荧幕上他温柔美丽的侧脸,带着一丝怅惘,连同老师和大提琴一下湮没在灯光中。 作者有话要说: ☆、天使的侧脸(完结) 从开场不间断一个接一个的精彩,阿萱的嗓子都要喊哑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激动,还像小女孩一样热血澎湃。周围的人都在热烈议论那位“老师”,甚至有说是那位“哥哥”绯闻男友的。最近甚嚣尘上的绯闻都集中在这位“乱伦哥哥”上,angel又破例请他做唯一的嘉宾,礼遇亲昵,更惹人遐思加热话题。 未及多想,舞台跳出一众舞群,陆天琪一身五彩流离夸张未来时代装束,脸上涂了油彩彩绘,一头长假发扎了马尾,极尽少年叛逆不羁形象。 《破晓》、《她是自动的》、《你是我的雷蒙斯》三首快节奏摇滚,金属质感的流离衣装粘在身上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他或是翻墙而跃学校牢狱,或是扬起旗幡征战沙场,或是扮作机甲战士厮杀拼搏,或是马尾飘扬沉溺极限运动,或是疯狂架子鼓打碟电子秀遍各种乐器。 他一一展现着自己的少年时代,吉他、管弦乐器、录音机、手办、机器猫、玩具、模型车……林林总总每个痕迹,用行为艺术在舞台上尽情表现。 “嘿!你们都睡着了吗——” “没有!!!” “跟我一起rock起来吧!” “啊啊啊啊!!” 全场震耳欲聋的呐喊! 陆天琪笑着点了点头:“下面这首歌,《管它什么音乐》。” 他甩掉那身时空装,只穿了简单黑色大花纹的t恤,和舞者放肆狂欢! 你有jazz我用robsp;一起hiphop整条街 平凡的生活用音符来鼓噪调味 从现在开始交给音乐管 跟着它任意摇摆掌握快乐的开关 管它什么音乐 听了就有蠢蠢欲动的感觉 管它什么音乐 每天都是情人节圣诞节欢呼的庆典 假发已不知跑去哪,他摇晃着黑色短发,刘海柔顺湿意,汗珠四散迸溅,脸上的油彩眼影浓重而妖媚。 热火朝天的舞台烟花窜天绽放,上万人洋溢着热情天真的笑脸,摇晃着手臂蹦跳着与他狂欢。他在台上边跳边唱:“管它什么音乐!” 管它什么叛逆张扬、桀骜不驯还是唯我独尊,我的音乐我做主! 在少年热血表达了自己的音乐思想,诗人、乞丐则陷入刻苦坚韧的攀登阶段。阿萱知道他经历过多次低潮,酒吧驻唱时期便无人问津,辗转巡演也只有三分钟串场,到之后乐队解散更是前所未有的低谷,转行演员又绯闻缠身长达一年的蛰伏。 她看着台上只打了一束光坐于高脚椅浅吟低唱的人,他中长的卷发文艺而浪漫,一身黑色斗篷沐浴在唯一的光束中像朵飘渺的岛屿,一把吉他一副嗓音便已足够。 他身无长物而来,单凭自己一身执着意气打拼下一个繁华王国。 上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6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106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106 次他亦是这样孤独地置身高处,彷徨无依,而今举手投足却是从容沉稳。不过两年,少年突飞猛进迅速成长,从众叛亲离到天皇巨星,从锋芒张扬的嘴角到优雅成熟的笑纹,时光在他身上的每道刻痕都那样清晰,条条纹路都是一份生命的沉重。 她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这时,阿萱望着台上那个收敛所有情绪,以最完美姿态示人,不露一丝痕迹的少年,非常想哭。 她实在心疼他,他就像一个揠苗助长急于催熟的幼苗,生活始料未及总比他快一步,紧逼着他成长。他奔走流窜于各种声色场,被人骂花瓶三分钟串场人人嘘声,千夫所指他挤兑队友不容于世,大半年不露面他们都说他完了! 她不信!她怎么可能相信! 就凭当初旁若无人一把吉他夜夜弹唱的初见,她就知道自己没有跟错人! 他经得住蝼蚁的冷遇,便也会涅槃化成凤凰。 是的,他成功了,他终于成功了! 如今这孤独的身影挺拔如树,他终将聚焦了所有人的目光,一举称王! 大屏幕上演舞台剧,少年在香樟树下游荡、少年在粘稠夜里呐喊、少年在钢琴教室外窥探,少年逃亡、挣扎、抗战,少年随白裙少女舞蹈,又被阴沉父亲抓走。他在光明和黑暗之间徘徊,在爱与恨当中挣扎,不可救赎走投无路。舞台被劈成两半,一半冰雪一半火焰,他撕扯于其中万分痛苦,最终鲜血蔓延,沉沦一切黑暗。 舞台一片火海。 陆天琪一身黑发遮眼学校制服装扮,唱起电影的主题曲。 镜头接着晃到秀丽河山的画面,带着白色面具的士兵一齐涌上,天琪回身没入人群,再出来已是一身王子华服。珠翠长裙红面具的女人在高处疾言厉色,他提剑杀入敌军,左一砍右一劈,舞者纷纷倒地死亡。他与那女人对峙、旋转、共舞,被舞群撞开。 心如明月,生死天命。 只余一弯惨白月光。 艺妓之路切合两部电影,以舞台剧华丽展现。 灯光忽暗,陆天琪一身是汗,气息喘喘,他当众脱了身上华服,俯身捡起一瓶水。 拾起喝了两口,感觉缓过一些力气,他笑道:“这些年,感谢大家的支持,你们做的我都有看到!我视音乐为生命,但艺人是我的工作,你们在活动或机场见到的不是真实的我。不过今晚,你们尽情在演唱会上high,我们之间没有隔阂,就是老朋友。我没什么可以回报,唯有尽力去唱,给大家一个美好的夜晚好不好!” 阿萱在全场呐喊欢呼中湿了眼眶。 她知道,他有一颗泉眼般丰沛感情的心。 天空降落一个四方星球盒子,他只一身纯白无任何修饰的类似睡裙的长衣,紧紧抱住自己缩在舞台上。全场寂静下来,幽蓝荧幕背景,只照进一束白光,洒落他身上。半逆光半吞噬,只留了些许残影,温柔静谧的《小王子》响起。 四方盒缓缓下降,上边四面光秃如□□的月球,唯有一位大提琴手奏出低沉神迷的琴音。 天琪上前坐在盒子边缘,与清明相对呼应,两条腿游荡半空。 升降台再缓缓升起,周围外壳剥落,现出玫瑰花丛的囹圄。 玫瑰花笼在高空旋转绕场,天琪调皮地晃动身体,引发一波尖叫。 天琪倚着笼壁去望低头拉琴的清明,他今晚格外放肆,浓情蜜意的目光温柔地缠在男人身上。望尽他一生繁花似锦,平安喜乐。 琴声悠扬,柔光笼罩,他慢慢靠过去,像一个孩子般依恋地伏在他膝上。 清明的心跳一下一下大力敲击着胸腔,汹涌海水漫上淹没他的呼吸。承受不来的深情,他开始觉得不对。虽知道他一贯肆无忌惮,但这样舍生忘死的深情,在他们分手之后,还在众人面前掏心挖肺,不觉透露着垂死的哀伤。 他不该来的,不该答应他。 也许来自母亲父亲的影响都是借口,他是不会爱人。以往他都拿他当孩子看,这许多年更是自持分寸有余,从未有过这样滚烫的情意灼烧自己的心。长久冷静自持的人,一旦触碰到火,本能便抵触。他自信可以做好一位好哥哥,一位长辈,却毫不擅长做一个爱人。 他怕伤害他,更怕再像母亲那样失去一次。 所以只要远远的亲近长久的做个亲人好了。 于是他克制着掩盖着,他却不停点火引诱,一点都不顾及,直钻到他心里去。有许多次他都要控制不住点头了,在那个桃花源二人世界,被他逼到极致,实在承受不住答应了,但回到现实,他冷静下来,还是对自己持有怀疑。 他真的爱他吗? 他真的能做到一生相守永不分离?还是一时冲动。 母亲的真相、父亲的悔意、吴瑶的伤害,爱情的嫩芽还没成长,就衰落在了冰天雪地中。他却不管不顾一味前进,在人生的天平上,要他二选一。 连最后那点亲情都毁掉了。 连亲人都做不成,这小子又决绝得很,要人命。来到他面前扔决绝书、上天台、送祝福还给他自由,让他操碎了心。刻意穿了大红嫁衣,在那样的夜晚引诱他。 是,他在他面前,格外没有意志力。 他抵触这样的自己。 从来他都是成熟懂事的,母亲死的一夜之间忽然成长。他懂得不去依靠任何人,而唯有自立坚强。他也是这样教孩子的,小孩和他类似的处境,他看着另一个自己忍不住就去接近。生活一直要他接受,从未想过给于。他习惯了,即使偶尔有人撕开那道温柔表面的口子,他也能慢慢自愈掩盖好。 到后来,他都不觉得还有什么能打破这种能力。 直到陆天琪撕开他这道口子,淌出里面滚烫的血液、热情、爱欲,他自己都吓到,再难愈合。 面对这般危险处境,他选择放弃。 随着两人这大半年越来越远,他在暗处跟着他,看着他成长,看着他独立,看着他登上巅峰。他欣慰之余又感怀,也许没有自己,他照样活得好好的。 他总给他伤痛,让他难过。脱离了家长的孩子,才是真正长大自由。 他终于像他一直认为的,找到一个喜欢的人,脱离自己怀抱去飞翔。 意识转回,玫瑰花笼已经绕场一周,丝质白衣贴身上露出他清瘦的肩胛骨,他或伏他膝上或坐他旁边或紧抱着自己舞动,最后伸手折了一只玫瑰别在了清明怀中,对他笑了一笑。 清明低头去看他,两人一低头一仰脸,那样天真无忧的时光,脉脉含情。 清明忽然心里崩掉一根弦,感觉危险。 今晚不对劲,好像他真的要化掉散去。 陆天琪从笼中翻身下来,不再看他。 他往前走的身影瘦削单薄,几乎要化进那片白光中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7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107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107 。 清明抓都抓不住,他的背影决然不再回头,凭着最后一丝倔强越走越远。 清明心一凉,焦急地就要喊出声—— 一切还来不及,天琪立在光中淡淡地说:“谢谢大家来我第一场也是最后一场个人演唱会,今晚之后,我将告别演艺圈出国留学。这是公司以及我个人的决定,希望大家不要忘记我……谢谢,谢谢你们了!” 全场哗然惊涛骇浪! 清明当头一喝全身冰冷,怔怔站在原地,舞群将他往后冲。 天琪渐渐蚕食于白光中,最终融化消失,再抓不住。 他怎么都没想到,他要走! 他将所有联系斩断都归于陌路,竟然狠到如此! 清明失了魂往后台走,没看到台阶一下跪在地上,眼角湿润。 阿萱哭了,她拼命和大家大喊:“不要走!不要走!” “angel!angel!angel!” 她们大声喊他的名字,举起手中横幅,成千上万的“挚爱angel”汇集成一片火红的海洋,震天动地的惊哭呐喊掀翻这座城市。 陆天琪在升降台下眼含泪光,全身被一种窒息的哀伤淹没,音乐响起,他妩媚一笑坐在红色高跟鞋升上台面。 那是仿真一人多高的粉红高跟鞋,他身着一身流离闪光衬衣,底下银裤长靴,头戴翎羽黑帽,腰后缀着一条玫红长羽。 《夜曲》深情副歌提到前面,变奏为一首魅惑迷离舞曲。在一片惊天动地的哭喊中,音响的旋律撞击在场馆发出震天的回响,他身倚红色高跟鞋跳起舞步,丝毫没有被方才情绪影响,亦不会羞怯生涩,拉着男舞者的领带一步步带入场中,贴身热舞,场面火辣。 全场一片魅惑粉红,露着胸膛的舞者身上汗津淋漓,他大胆牵着那人上身唯一布料带过来,舞者跪伏在他身下,他高贵优雅的俯身,迷离望着那人微微一笑,惊艳之美。 人魔共舞,□□横生,撞开了欲望的大门! 由爱的引诱进入爱的激情四射,致敬张国荣哥哥的《红》奏响。 幽暗光影晃动,如妖魔鬼窟,如人间地狱,他推开舞者,扯住一面火红大幡疾风而扬,红浪翻滚铺泻一地,人蒲团上他缓缓爬过。 人人想捉住他的脚,抚摸他的身体,他眼睛微眯,或躲或撞或逃,滚开那些诱惑。地狱挣扎间,舞者们猛地撕开他的衣服,红浪翻过,现出一身火红睡袍。 他黑色眼瞳,加深的眼线蜿蜒妩媚,双唇一点朱红如血。衣袍晃动间可现出半掩春光。 “红,像蔷薇任性的结局。红,像唇上滴血般怨毒。在晦暗里漆黑中那个美梦——” 他柔软的腰随舞步轻轻扭动,手指从唇、脖颈、到胸膛一路划过,紧紧抱着自己摇晃。嘴角一抹冷笑,转身,给镜头一个背影。舞群涌上,他轻柔漫步,抚脸舞动,闭眼沉沦于火热欲海,极尽美艳性感之态。 对面舞群将怔愣出神的清明推到他面前,他眼角眉梢流露的情意,将他细细密密罩住,他与他擦身而过,对峙旋转。这时他该来扯动自己衣袍了,那人却僵硬着不愿碰他,陆天琪唯有咬了咬唇,改变策略自己去引诱。 歌迷们来不及哭,在接连不断的惊叹中紧盯着大荧幕。 他缓缓逼近清明,火花迸溅,嘴角带笑仿佛寻到唯一挚爱。 他柔软地伏身在他怀里,将男人的手放在自己腰上,带动他跳起火热探戈。 “抱我。”他轻声提醒。 他们私下练熟的舞步,并未多加彩排伸手一碰便触发了身体的本能。清明一身黑衣夹杂着火红睡袍,一抚腰一走步一旋转一搭腿,头抵着头,呼吸相闻眼神厮缠。两人身体相偕律动,一起一伏中感受着同步的震颤,在这几万人眼里放肆地爱得火热! 天琪朱红的唇几乎要吻上他,清明不知躲闪神思恍惚,他趁空咬他耳朵:“专心点!” 清明眼望着他,神情哀伤:“你要走?” 陆天琪不在乎地转身,要他从后抱着自己舞动:“你不要我,我当然走。” 清明脱口而出:“你别……” 陆天琪回身厌烦地撞开他:“已经晚了。” 享受过火热的挚爱,他将爱人一把推开,重新堕入欲海地狱。他偷情、他私会、他背叛,他邪魅一笑,颠倒众生。他在无数个健壮□□的男舞者之间徘徊,互相抚摸身体、被他们押着醉酒、在人蒲团上翻滚,纵情红尘,醉生梦死。 红浪彻底浸染成黑色,他翻滚放纵,懒懒伸腰仰脸躺倒在黑绸带上。 一张沉迷的脸倒悬代入镜头。 清明伸手想去拉他,被他一巴掌反手扇在脸上。 清明震惊的后退,那张脸怨毒至深,如血殷红。 这半真半假的一巴掌令他心痛,这极致的背叛和恨意,即使在舞台也不稍减半分。 恨,捆绑的困兽之斗,他被举高五花大绑,扔进牢狱。紧紧的银带箍着他的身体现出美妙的轮廓,他怨恨、抗争、战斗,歇斯底里,无望挣扎。 来自地狱阴森幽怨的低唱,一声声刺激着耳膜。浓黑蔓延,侵蚀自己的脚边。唯有一束看也看不见底的幽光照着无限深暗的大洞,黑黢黢,阴冷冷。 他最恶心恐惧这种黑洞,他猛烈厮打挣脱,在笼中发疯撞击成一团,将那舞台也震得摇晃,而敌人不为所动。 尝遍刑罚屈辱,受尽惊骇恐惧,他扒着缝隙望向镜头,那目光阴沉冰冷,怨毒如斯,令四周舞者都溃散。 黄耀明的《爱比死还冷》上场! 恨过,唯剩彼岸花浮华一梦。 心死,爱比死还冷。 极爱过到最后剩一身的冰涷 为爱你我最后剩不堪的心痛 比死更冷我在湖中更冰凉 极爱过到最后剩一身的冰涷 为爱你我最后剩不堪的心痛 比死更冷我在湖边美丽的叹息 被你舔去血汗剩一身的冰涷 热血过变冷汗望不羁的天空 心灰意冷困在无边记忆 彻骨的冷意像钻进人的四肢百骸,天琪在牢中仰脸凄冷的唱着这首歌。 清明感觉心被烧起来,从风光旖旎到黑暗地狱,不过转瞬三首歌的时间。而他的心跟着他起伏动荡,忽喜忽悲,演唱会更是濒临结尾,想到今晚之后此生不复相见,便剜心如绞。 清明冲上台去,解他身上的绳索,手指哆嗦,泪凝于睫,激动得身体都在颤动。 这时灯光已暗,天琪低头稳住他的手,捉住。 “你做什么?” “带你走。” 天琪抬眼看他,猛地推开他。 “你开玩笑吧?” “我……我要你,我怎么会不要你。” 陆天琪冷漠地转过脸,“你的要不是爱,只是施舍微末温情。”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8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108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108 “不是!” “不是什么,我太了解你了,不爱还舍不得,你想要怎么样?杀了我?” 他转身换装而出,清明急喊:“宝贝!” 天琪停都没停,转眼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一切战戈息止,世界还原最初的纯真,他以最简单的白衣黑裤坐在高脚椅上。世界唯剩这一束光芒,也唯有这最终的告白。 “任时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人生几何能够知己,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所以我求求你,别让我离开你,除了你我不能感到一丝丝情意……” 阴雨天,方才狂风骤雨如今销声匿迹,他低头在光影里独唱这首歌,与当初酒吧心境判若云泥。无尽哀伤失意,深深攫住了清明的心,他为他跳动,为他伤怀,为他悲伤为他痛。 他要折磨死他了! “送给妈妈,送给爱人,送给你们。” 他微微笑着:“永别。” 灯光湮灭,全场惊慌霎时一片安可。 清明睁大了眼睛,在舞台下的身影往前趔趄一步,像要抓住他,但不能! 心中支撑岿然崩塌,一脸湿意。 “安可!安可!安可!” “angel,你别走!!” “陆天琪!陆天琪!陆天琪!” “陆天琪,我爱你,我永远不会忘记你——” 激动澎湃的人群像发了疯,一波一波的安可震耳欲聋,甚至有人哭了起来。 吵嚷声、叫喊声、哭声,以及一波波的声援,闹成一片。 天空忽然下起茫茫烟花雪片,鹅毛大雪顷刻间覆盖了全场,还原世界最初的纯白。震人心魄的盛音响起,大荧幕上出现绵延大雪、天空、城市,舞台现出一处高耸入云的高台,极力望不到天顶。 陆天琪身着黑羽披风,与那千羽衣正是交相辉映。天使终于沦为魔鬼,幻化成神。 披风翻飞在风中,纷纷掉落凌空黑羽,和雪、和大地融在一起。 高空坠下一道绳梯,一片盛乐中,陆天琪坚毅无畏往前走。 一步一步一步一步 当一旦选择 一句一句一句一句 当一旦回答 舞群在他两侧纷纷散开,披风曳地拖出长长痕迹,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声响。 很久之前的某一天,他也是这样踩在冬天的夜里,走进锦绣山庄的大门,从而开始宿命的一生。 命运交叠 情节纠缠 迂回曲折 不还原 他抓住绳梯,往上攀登,人人屏息仰望。 风雪交加,寂静无声,唯有呜咽回风,他固执地一步步往上攀登,风雪无阻。 高空翻飞的披风像扯断了的旗帜猎猎生风,不停纷落的黑羽空旋而下,落入清明手中。 他紧紧望着他,那人在镜头高楼的辉映下那样渺小,又坚强。 似是他永远挣扎在泥沼争战的半生。 和母亲战,和清明战,和世人战,他苦心孤诣。 圆了月圆了愿 美丽的结局 月不圆愿难圆 命运的错误 我荡过去 跟你不相遇 他越爬越高,高空却越来越冷,越来越孤独。 他攀上高顶,激扬高唱。 也许他从一开始就不该战。 镜头特写的那张俯视苍穹的侧脸,一切命不由天定,不过一句不甘心。 不甘心被轻视、不甘心被抛弃、不甘心爱别离,不甘心求不得。 这所有的不甘心成就他一生支撑的力量。 却也错了。 清明看他登上高台立刻跟着悬心,他怕极了他这样,一次天台便已吓掉他半条命,他挤着往台上去,却被疯狂躁动的歌迷困住动弹不得,只能眼望着他站在台上边缘,呼吸都吓停止了。 他知道他怕高,怕黑,他心疼。 忘了吧忘了吧 当初的选择 放了吧放了吧 悠长的挣扎 肖蒙站对面望着他和声,天琪闭上眼享受这凌风的冰冷。 纠缠交叠迂回曲折(忘了忘不了) 命运要你死心塌地(走了走不了) 他深深吸一口气,将披风拆下随风一扬,纷纷黑羽散落半空,带动那道离弦的旗帜,飞落进寒风霜雪。 留下这个爱情故事(执着太易后悔太迟) 回头太难前进不易(忘了吧忘了吧) 他高空吟唱,低头再望他最后一眼,将这脉脉深情都斩杀于倾城大雪中! 旋律骤然惊险激昂,清明惊呼出声。 陆天琪手抓凌空荡来的吊杆蓄势待发,字字铿锵,满怀激愤,以雷霆万钧之势,做最后告别! 没有选择权利的角色 就站在这个位置 悬崖上吸一口气 我不是你的自由 白云青天向我招手 我愿为你接受这命运 他荡过去,极力去抓肖蒙的手,翻滚回荡,触摸不及。这样毕生不可得的遥远,似近非近,似远还非远,宿命纠缠中逃脱不去。肖蒙觉得他不对劲,彩排的时候切忌用力,他却是拼命架势让人惊心。两人各自回荡,做着舞蹈动作。肖蒙荡开去,天琪一个翻滚,终于触到他的手。百转千回,得偿所愿! 两人在高空对接,千钧一发,惊险万分。清明的心紧得都要绞出血了!肖蒙带他一个空旋,天琪微笑示意,肖蒙一用力,将他抛回绸杆。 大雪纷纷扬扬,天空透着一股庞大的死寂,弦乐在风中撕扯铮鸣,风起云涌,山雨欲来。天琪坐秋千上俯视台下,万千人影都化作一颗颗黑点,那样渺小。他一生所不可得,一生惊惧害怕,一生颠沛流离,爱与恨,欢乐与悲伤,苦苦争战,到头来又有何益处? 层层叠叠的风雪往上翻涌铺垫,弦音愈扯愈高,终于到达极致□□之处,肖蒙一个荡去,天琪疾转回旋,肖蒙刻不容缓猛地去拉他,天琪这一刻心中无比平静,他觉得可以放手了,于是他松开手闭上眼,如同一只陨落的大鸟,急坠而下,轰然落地! 我终于找到了爱情故事 一生中也无法彻底忘记 我终于拥有了美丽回忆 飘过来荡过去永不忘记 殷红的鲜血在大地上爆开,血染遍地,荧幕上开出一朵一朵嗜血残忍的雕花。 清明一步冲上台去,一瞬间魂飞魄散全身僵冷心跳都停了,他跪在地上,全身劲力俱失,恨不得此刻去死去,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从血泊里去抱他,手哆嗦地想碰又不敢碰,压着惊惶唤他:“宝贝,宝贝?” 全场大哗,周围的舞者都涌上来,千千万万的歌迷都在暴动。 清明的嗓子现出哭音,眼泪不知不觉流了满脸。 天琪微微皱眉动了一动,睁开眼从地垫上爬起来,身下都是假血浆有些粘腻,威压咯得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9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109 第二个爸爸 作者:忧杳然去 分卷阅读109 两腿生疼,他挣扎着起身摇了摇手,镜头中示意一切安好。 清明恍然失神呆在原地。 灯光齐亮,陆天琪环顾万人热场喊了一声“再见”,世间徒留他一身摇手告别的背影。 “我爱他!” 清明在烟花纷飞里抵着墙壁痛苦呢喃。 “走吧。” 天琪换下所有礼服,洗去一脸妆,推着言秋的轮椅直奔机场。 “你轻一点好不好啊,老娘还是病人呢!” “操,你这么活蹦乱跳,死不了。” 言秋扭头望他:“不后悔?” 天琪一笑:“还好。”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