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肉者》 分卷阅读1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1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1 《食肉者》作者:阿筆 简介: 【扑倒我!撕裂我!吃掉我!如果你敢,我就相信你爱我】 第一次遇见leo,他面无表情,留著凌乱的黑髮,黑得发亮,黑得令人羡慕。他是it部门的新进员工,从我面前一闪而过。那个时候,谁知道他会将我的生命搞得天翻地覆?他抽走了我最引以为傲的理性和判断力,然后把我撕成碎片,一口一口全吃下肚。但我一点也不后悔,因为我爱他,爱到想变成他,只要能成为他的一部分,就算被他吃了也无所谓。 最终夜 9:53 pm 站在窗边靠着墙壁,我望向床上他俯卧的背影。假如这是我对世界的最後一瞥,就太完美了。 他的漆黑发丝、他的结实臂膀、他的肩胛骨,我尤其对他肩胛骨间凹陷的位置着迷。 假如时间能倒回一小时前,慾望的相互撞击;半小时前,享受温存的相拥;十分钟前,肌肤与气息的隔空相触……我最喜欢的,还是现在。 如果一切就这样结束,该有多好? 我已经决定,不要见到明天的太阳。 11 pookie 我不讨厌我的身体,但这个世界讨厌我。 更正确地说是这个时代的病态审美观。 从何时开始女人必须皮包骨才叫做美?每次看到新闻报导因厌食而死亡的模特儿就让我感到痛心,世界病了,人们病了。而我,健康得很。 「pooke!一起去吃饭吗?」娜娜说,雀跃地来到我的座位。 「十二点了吗?」我抬起头,市场调查的资料整理花了一个早上,连肚子饿都忘了。 「过了两分钟啦!」她夸张地说,戴着手表的手在空中乱晃了一阵。我随意收拾好东西,拿着钱包与娜娜一起出了办公室。 「你是不是又瘦了?」我问。娜娜的衬衫像帐篷一样被骨架撑着,里面一点也不饱满实在。 「是吗?被你发现了。」她拉了拉下滑的裙子,嘻嘻一笑:「该去抽血啦!」 「别硬撑,有症状就赶快去医院看看。」我说,拉着她远离塞满人群的电梯口,转往楼梯。五楼说高不高,每天花个几分钟活动一下筋骨也好。 「本来想说下个月就要做例行检查,先等一等再说。怎麽样?很明显吗?」娜娜问。她是甲状腺亢进患者,五年前的发作让她一下子掉了十公斤,每分钟脉搏超过一百二十下,上下楼梯喘得快要缺氧,怎麽吃也吃不饱,在冬天大家包得像粽子的时候,她一件t恤走天下。虽然吃药控制後各种指数恢复正常,但每隔一、两年就会复发,在她温和悠闲的外表之下其实非常容易神经紧张。 我常常觉得她很令人佩服,被病痛折磨仍能保持开朗乐观。身体如气球般膨胀缩小,衣服永远不尽合身,不依据饥饿感来摄取食物的卡路里,她以理智对抗慾望,比金刚战士还要坚强。 但她为什麽老是喜欢叫我pooke? 「听起来很好吃!」她回答的时候,双眼发亮地盯着我,彷佛我是摆放在橱窗里的美味点心。 「最近好像开了一家简餐店,要不要试试看?」我问。每天的午餐选择真是上班族最苦恼的课题。 「卖什麽的?」她问。 「轻食为主,有沙拉、三明治、蔬菜卷和潜艇堡,还有帮助消化和补充营养素的果菜汁哦!」昨天拿到传单时我就跃跃欲试,现在根本成了那家店的宣传人员,他们应该付我广告费才对。 「有肉吗?我想吃肉!」娜娜说,听到我一直菜来菜去令她兴致缺缺,她是无肉不欢的人。 「有啦,有烤鸡腿和汉堡排之类的套餐。」我说,她立刻跳起来欢呼,勾着我的手臂快速前进。 真庆幸有她这个朋友,现代人似乎视吃东西为罪恶。 12 第一眼 办公室中坐在我右手边的欣蕙是挑剔界的天后。我不如杂志上的女生纤细高挑,但距离臃肿也有很长远的距离。最近一次bmi计算在22.3左右,偶尔会因聚餐而飙升至23,不过通常保持在22,最健康、不易生病的数值。 然而办公室内有一群以bmi低於18为目标的女性团体,不但将食物视为毒蛇猛兽,且一找到机会就对他人冷嘲热讽。而我处於欣蕙的权责范围,由她负责我每日的自信心摧毁工作。 「你喝的是什麽玩意儿啊?超恶心的!」午休才结束,欣蕙就指着我尖声怪叫。 「果菜汁,帮助消化又富含维生素哦!」一不小心又开始打广告,这是中午那家店的附餐饮料,喝不完只好打包带走,味道很不错呢! 「颜色绿成这样,好像烂泥巴。」欣蕙毫不掩饰地笑着,我已经习惯她的恶劣态度了。 印象中我没有见欣蕙吃过实体的食物,顶多喝喝流质的代餐包和消除油脂的茶类饮料。有时候女厕会传出怪异恶臭,我们可以推测是她又在清理肠胃的存货了。 欣蕙应该还称得上是个漂亮的女生,但旁人很难判断她的真实面貌究竟是如何。化妆品掩饰了原本的气色,眼影和假睫毛描绘出截然不同的眼睛轮廓,红褐色长发配上大幅度的卷曲,加上每日一新的连身洋装,简直可以摆在橱窗里展示。 人造人,这是我偷偷给她取的绰号。 或许纤细的女性流行已久,但几年前的情况还没有那麽严重。标榜低热量的产品层出不穷,内含的化学成份没人有意深究。油脂不吃、淀粉不吃、糖不吃、盐不吃……怎麽可能营养均衡?每一种食物都有各自的职责,造成不良的结果多半是因为过量,应该要节制的是份量而不是种类。我只能推测是现代人太懒了,凡事都想走捷径。但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没有捷径的。 当我正对於饮食观念遭到扭曲而感叹时,我看见了他。 事後才想起来,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面无表情的年轻男子,留着半长不短的凌乱黑发,黑得发亮、黑得令人羡慕。他是it部门的新进员工,不知被谁召唤来修理电脑,从我面前一闪而过。 谁知道他会将我的生命搞得天翻地覆,让我永世不得超生?他抽走了我最引以为傲的理性和判断力,然後,将我撕成碎片。 最终夜 10:28 pm 他背对着我,下半身用被子随意盖着,全身光裸,如初生的孩子。我屈膝坐在公寓套房地板上,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2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2 盯着他的背脊,他的呼吸牵动着肌肉些微的运动,我百看不厌。 下意识摸了摸浮肿依旧的嘴唇,他造成的伤口。我不知道他仍那麽苦恼,还以为我们已经达成共识。 可以的话,我希望他能吃了我。 手提包里的手机响了一声,提示讯息,忘了解除的恼人声响。 「几点了?」他问,没有改变动作。 「刚过十点半。」我说,如果是以往,我可能会考虑叫娟娟替我开门,或骚扰一下房东,让他知道门禁是种愚蠢的发明。但是今晚,没有必要。 「你准备好了吗?」我问,他翻过身来面对我。 「过来一点。」他没有回答,只对我勾了勾食指。我像毛虫般不离开地面移动到床边,他的手指抚摸着我嘴唇上的伤痕。我突然想哭,想被他抱着,想说些任性的话,想死在他怀中。 「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你是个会改变一切的人。」他说,眼睛闪闪发亮,像夜里的猫。 「哪一次?」我问。 「在『不可告人的俱乐部』里。」他说,奸诈地笑了。 「你不是说我认错人吗?」我不服气地说,虽然我知道那是他,但他从来没承认过。 「因为我要确定。」 「确定什麽?」 「我没有被你的味道迷得丧失判断力。」 天底下有男人会第一次见面就为我着迷吗?骗人的吧? 21 不爱 没有人会永远爱你,我妈的至理名言。 承诺会一辈子爱你的人,是骗子。尽管明白这个道理,她仍然为了无法达成承诺的人送了命。 老爸当年疯狂爱着她,不能一刻没有她,年纪轻轻两人就不顾家人朋友反对结了婚,之後便是恶梦的开始。 我的出现破坏了他们的幸福,这种话我听了不下百遍,伴随着令人发晕的酒气和超越当时年龄所能理解的肮脏话语。妈辛苦养家,老爸喝酒闹事,他像吸血虫逐渐吸走她的生命。 她总是怀念过去的美好,几个月的短暂时光支撑着她走过了十多年。老爸打她、骂她,都没能吓跑她。直到有一天他用酒瓶砸她的头,才赫然发现这麽做是不对的。 妈死了,老爸去坐牢,不久便传来他自杀的消息。我成了货真价实的孤儿。 阿姨收养了我,把我当成亲生的女儿带大。我感谢她的宽容慈爱,但我明白自己终究是个外人。 妈看不开自己的感情,却教会了我要爱自己。 爱,是一种感觉,感觉是会变的,控制不得。一个人可能很喜欢甜食,吃了好几十年突然迷上吃辣。就是不喜欢了,说不出个道理。 没有人有义务要一直爱着另一个人,过了某种程度以後,就只是责任而已。 结婚是种承诺,让人维系关系,就算情感淡了也必须履行义务。有人将婚姻视为枷锁,因为他们错认了爱的本质。爱不是钻石,不会恒久不变。 或许因为如此,我逃避爱情。我不相信虚伪的情话,不需要别人爱我。我爱自己就足够了。 我爱自己,所以认真饮食、持续运动。我保持愉快乐观的心情,一个人过得自由自在。 他说他爱我,让我背脊的汗毛全竖了起来。 我好像也说过我爱他,记不清楚了。 他从不给我承诺,不要我有所回应。我们像顺从本能的动物,自然而然地聚在一起。 22 一级会员 「pooke,带你去个好地方,晚上有空吧?」快下班的时候娜娜打了分机给我,让我萎靡的精神为之一振。 「有空是有空,但是我不能超过十点半回家哦,房东会锁门。」我说,有个早睡早起的房东也颇麻烦的。今天星期三,已经进入期待周末放假的高峰期了。 「没问题。不要先跑去吃晚饭哦!」娜娜异常兴奋地说。 这是我第一次听说「不可告人的俱乐部」。 「那是什麽东西?」我问娜娜,她开着铜色的volvo,将我载往一栋位於郊区的豪宅。 「私人俱乐部,跟食物有关的。」娜娜说,跟入口处的监视器点个头,大门就自动开启了。 「带我来不会很奇怪吗?」我不自在地问,看了身上古板的白衬衫和卡其色西装裤,像个土包子。 「不会啦!阿姨他们人很好,而且我们也想多邀请一些人加入呀!」娜娜说,她虽然在公司是个小职员,实际上却是大企业家的掌上明珠。由於自小体弱多病因此更明白健康的重要性,而她的父母和几位挚友组成了同好会,交换健康的资讯,相约一同进行健康检查和参加健身活动,久而久之变成了固定集会的俱乐部。会员的等级由每年的测验结果决定,今天正巧是举办测验的日子,娜娜之所以找我来无非是为了壮胆。 「我每次都觉得自己的基本常识够了,但老是考砸。」娜娜说,在门口下了车,将钥匙交给等在车门外穿着笔挺制服的年轻男士。私人的泊车小弟吗?有钱真好。 「你太容易紧张了,放松心情,你很聪明的!」我说,下一秒就被紧紧抱住,差点被口水呛到,当场毙命。 「我就知道带你来准没错!」娜娜说,我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挣脱,她上辈子大概是八爪章鱼。 一进门是过份宽敞明亮的玄关,在门口迎接每个宾客的人似乎是豪宅主人,带着和蔼笑容的白发男士。娜娜介绍了我,礼貌地寒暄後我们便前往活动举办的中心宴会厅。 我彷佛身在卡通电影「美女与野兽」的场景里,华丽得不像话的装潢摆设,盯久会让眼睛充满光点的水晶吊灯,以及围满会场的各式餐饮,让我以为自己到了天堂。令人放心的是大家似乎都是下班後直接前来,没有夸张的礼服争艳,多半以朴实的套装为主,有几个应该是资深成员的人甚至穿着牛仔裤。 「你想试试看基本测验吗?」娜娜问,拿了一盘蒸饺、烧卖等面食类点心,我则以迷你大阪烧、寿司等日本料理为主。 「是怎样的测验啊?」我问,刚进门的紧绷心情已抛到了九霄云外。仔细看看周遭,其实有不少人跟我一样是受邀前来。 「跟健康相关的主题,有生理构造、饮食常识、疾病预防还有急难救助。我最喜欢跟中医相关的问题,其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3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3 他方面就凭运气了。」娜娜说:「你可以写写看,之後会公布正确答案,让大家增进知识。除非会员资格有更动,不然不会公布成绩的,不用担心。」 「哦,会很久吗?」我有些心动。 「测验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加上後续的活动顶多一个小时。反正我一定会及时送你回家的。」娜娜信誓旦旦地说,我也只有答应了。 突然间,我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当时我还无法将办公室的it小子与豪宅中端坐在圆桌旁切着带血丁骨牛排的男人联想在一起,只觉得他的头发很黑,黑得很眼熟。 中午的食物尚未消化完毕,美食当前只嫌余「胃」不足,拿了一壶花果茶与娜娜找了张空着的小桌坐下。在轻松愉快的气氛中,灯光突然一暗,大厅中央的圆形光亮区域出现了一位拿着麦克风的女人。 「各位晚安!」女人说,热烈的掌声立刻自四面八方涌来。我笨拙地放下茶杯,却已赶不上热潮。黑暗中,我彷佛看见一双发亮的眼睛盯着我的方向。 「感谢各位不辞辛劳前来,并且欢迎第一次参加的新朋友。我是雪姨,今年俱乐部的主持人,请大家继续捧场支持。」又是一阵掌声,不过我已经决定不加追随,反正多我一个少我一个也没多大差别。我比较好奇的自己现在究竟处在怎样的境地?面对的人又是怎样的来头? 雪姨大约四十多岁,穿着纯白的v领长袖针织衫和米色直筒长裤,灰白的头发梳成乾净俐落的发髻,身材匀称、中气十足。 「雪姨人超好的哦!她是瑜伽老师,体力比年轻人还好。」娜娜在我耳边说,跟我介绍起俱乐部的概况。 俱乐部以一年为期,由发起人组成的代表们轮流担任主持人,并提供场地举行聚会。聚会除了第一个月外每月一次,首月前三周进行测验,最後一周公布成绩并欢迎新成员。我从没想过要加入,只是觉得气氛很好食物又好吃,却没想到这一连串的随波逐流导致了不可挽回的後果。 众人开始起立移动,娜娜将发愣的我拉进摆满电脑的房间,像当初进公司时的性向和智力测验,要在三十分钟内作答一百道题目。每个人皆看起来志在必得、信心满满,而我仍在状况外,直到发现电脑画面上倒数计时的时钟才惊醒,赶紧抓紧时间作答。 中医果然是有趣的题目,与阴阳五行相结合,我在大学时期修过中医概论的通识课,所以还有点印象。护理课的cpr让我对安妮献出了初吻,不过最近又出现了吹气并非必要的说法,将重点放在心脏按摩。均衡饮食的题目很基本,脂溶性和水溶性维生素的差异,可以穿越细胞壁的是葡萄糖,配戴外科手术口罩时颜色深的一面在外,甲状腺亢进患者要减少碘的摄取,吸烟会导致肺癌、口腔癌、食道癌、喉癌……以上皆是。 三十分钟飞也似的过去,我带着昏花的眼睛回到宴会厅与娜娜会合。她是一考完试就会疯狂找人对答案的人,而我只能用小麦草汁躲避她的追问。 经过第二轮的美食品嚐後,雪姨再度出现在会场中央。在一阵紧张的鼓声音效後,她念出了通过测验的名单。我听到我的名字,娜娜则抱着我惊叫欢呼,她也通过了。 他站了起来,在众人寻找陌生姓名的主人时以低沉的声音自首。他的脸色如身上的衬衫一样铁灰,表情带有一丝顽劣的挑衅。我听到持续不断的耳语,没有人知道是谁带他进来的。 我终於想起他是谁,可能是因为与电脑同时出现的关系。不过我完全没有理由跟他搭话。 在我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上了贼船,雪姨宣布下周的活动及即将举办第二场测验,同时不忘恭喜我们成为第一级会员。 我什麽时候说过要加入会员了? 23 与j无关 「唉呀,有什麽关系?不用付会费,还有免费的晚餐可吃,又可以多学习一些健康新知呀!」娜娜说。今天天气热,我们打算吃巷子里的麻酱凉面。更正,鸡丝麻酱凉面。 「好吧。」我无从反对,单身者就是天生闲来无事等人找麻烦是吧? 天气热得过火,台北盆地是超大型烤炉。在等红绿灯的时候我看见了他,赶紧叫娜娜一起指认。 「谁啊?」她不明究理地问。 「昨天也通过测验的人呀!」我说,娜娜仍一脸狐疑。正想鼓起勇气叫他时灯号却变了,他行走的速度快得惊人,不一会儿就到了对街,消失在人群中。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这麽在意他,明明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我今天要去抽血,可能下礼拜又得开始吃药了。」在面店里娜娜难得叹了口气,将盘中的面条和配菜全拌成了一团土黄色。 「那咱们就一起报名有氧体操课吧!」我说,她开心地笑了,接着聊起办公室里发生的笑话。 回公司的路上,他的身影又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我抛下娜娜追上前去叫住他,他用陌生、充满防卫的眼神盯着我。 「昨天我们……在『不可告人的俱乐部』见过面。」我说,顿时觉得自己像个白痴。既是「不可告人」,岂能轻易在人来人往的大马路上相认?更何况,对於我这个平庸至极的人他怎麽可能投注任何一丁点儿的精神和兴趣?一切都是我在自作多情吧。 「你认错人了。」他果然如此说,但我认得他的声音。难道是双胞胎吗?昨天没仔细听他的名字,即便现在能清楚瞄得到识别证,也无法确定是同一人。 「你在我们公司的it部门,对吧?」我只好硬扯了一条关系,他低头看了我的识别证。 「嗯,是啊。」他说,一阵尴尬的沉默。 「你是joe吗?」娜娜也来凑一脚。 「不是。」他似乎快要翻白眼了,被两个无聊女子先後纠缠。 「jck?」娜娜不死心地问。 「no。」他说。 「jmes?」 「不是j开头的。」他终於露出了很淡很淡的笑容,因为娜娜的锲而不舍。 「好吧,电脑挂掉的时候再见了。走吧,pooke。」娜娜勾起我的手臂走了。 「pooke?听起来很好吃。」他轻声说,莫名溜进了我的耳中。 24 一整个礼拜我都心不在焉,担忧星期三的到来。 「不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4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4 用紧张,第二场测验是吃饭。」娜娜在开车时给我最後的提点。 「大胃王吗?」我狐疑地问。 「不是啦!是在吃完一餐饭後计算每个人摄取的营养素和份量是不是跟身体状态相符。吃饭前要测量身高体重三围和血压哦!」娜娜一边笑一边说,我在她眼中恐怕是个搞笑咖,功能是维持旁人心情愉快。 「这麽麻烦?」我忍不住抱怨,吃饭的重点就是要开心呀!斤斤计较下怎麽可能表现正常?如果要教蜈蚣走路,牠一定会搞不清楚怎麽出脚了吧。 「总之,就照平常的样子吃就好啦!还可以顺便认识几个新朋友,看看能不能把你嫁出去。」 「你哦!先把自己嫁掉再说。」 不知不觉豪宅已进入眼帘,下车後我们携手进入宴会厅。这次中央摆了两张长餐桌,供进入第二场测验的会员使用,其他人依旧可以享用周围摆设的自助餐。 我又看见他,像装了雷达侦测器似的。他严肃地盯着手中的黑色硬皮笔记本,偶尔添个几笔,然後咬着笔杆望向四周人群,彷佛在寻找灵感。 正考虑着要不要上前搭话时雪姨出现了,身穿一袭黑色唐装邀大家入席用餐。她也打太极拳,娜娜在我耳边说。 用餐的方式是每个人有一位专属的服务生负责点餐、回答各类问题、上菜并整理善後。我从未被这麽严谨地服务过,紧张到连话都说不清楚。幸好我的服务生是个开朗活泼的年轻女孩,立刻让我忘了测验的压力,跟她聊起绿豆汤的食谱来。 娜娜似乎相当习惯这样的服务方式,迳自研究着菜单。服务生恭谨地站在一旁默默地等待指示,这就是上流社会的阶级之分吗?平时她总像个小妹妹似的腻在我身边,热情、亲切又可爱,现在的她,我不认识。 「猪脚要多久时间?」一个声音说,我不自觉地寻找来源,发现许多人早已用惊愕或嫌恶的表情瞪着他的方向。没错,就是他,坐在另一张桌子背对我的一侧。我可以看见他的手指在挥舞,彷佛正指挥着漂浮在空中的食物,挑选着、形容着、检视着、玩弄着。 「大约三十分钟。」服务生从容不迫地说,他是个蓄着短须的男人,三十岁上下,看似经验老道。 「那就先上其他的吧。」他说,将菜单阖上。 「跟您确认一下餐点。」服务生说,接下来的一分钟让许多人跌破眼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分熟的牛排足足有十份,汉堡排五种口味各一,肋排一份,烤鸡一只,腊味拼盘一份,德国香肠全餐一份,别忘了还有蒜味德国猪脚。 「需要什麽饮料吗?」服务生问,态度令人想起立鼓掌,专业到了极点。 「冷开水就好了。对了,你们有烤羊肉吗?」他说,不屑之声立刻漫天飞舞,我却几乎噗的一声笑出来。太有趣了,真想看一场大胃王表演。 「有的。」服务生说,迅速记下:「还有什麽需要吗?」 「你们的刀子够利吗?」他说,似乎笑了。 「当然。」服务生说,带着一丝莫名的自豪。这两个男人对彼此下了战帖,决斗马上就要开始了! 我吃了一份丝瓜蒸饺和麻油面线,为了补充蛋白质而加了一份茶碗蒸。绿豆汤果然如服务生的推荐,令人还想要多喝一碗。当我忍住慾望请她上时令水果和养生茶时,不远处的他已与猪脚做了诀别,吞下最後一口肉。 他的出手俐落,各种肉类到他手中不一会儿全成了骰子大小,进入如无底洞的口中,乾净、优雅又自在。由於进食的速度太快,服务生一度手忙脚乱,在上菜与清洁桌面间交错进行,他更不时丢出一句:「麻烦加一下开水。」让情况益发混乱。 当他放下刀叉,一边喝着水一边检视着猪脚上是否有残肉时,我实在很想喝采叫好。与特技表演无异,他是活生生的奇人。 「还需要什麽吗?」即使对方已展现惊人食量,服务生仍尽责地问。 「鹅肝……还是算了。硬挤大的内脏光想就恶心。」他说,原来他也不是什麽都吃。 「要试试海鲜吗?」服务生问。 「生鱼片各一份,再给我一份鞑靼牛肉。」他说,周遭的人已经不敢给他白眼。爱吃生肉的男人,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味。人类也是弱肉强食的生物,遇到比自己强大的对手会设法避开,以免惹祸上身。 我的求生本能一定故障了,每当我看着他,便不由自主受到吸引,像被人定住了脖子,无法转往其他方向。 他在解决完生肉们後暂时停手,雪姨拿着麦克风出现在他身边。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彷佛一场大战就要爆发,服务生这个小兵宣告阵亡,现在轮到大将出马了。 「请问是莫先生吗?」雪姨笑脸迎人地说,但手上的麦克风说明了她要将事情扩大到每个人耳里。 「我是。」他说,慢条斯理喝着水,不顾一旁站着的雪姨。过了一会儿他才发现自己正处於聚光灯的焦点,便问:「有事吗?」 「你知道你已经吃了超过十公斤的肉了吗?」雪姨问,夸张地摊开手,接受着四方朝她投注的惊叹声。她预期对方会站起来应答,没想到他仍继续坐着。 「知道啊,差不多十五公斤。」他说:「我以为用餐时间是两小时。」 「没错,现在只过了四十五分钟。」雪姨的笑容越来越僵。 「所以……你打算一直站在这里吗?」他此话一出立刻引发旁人极大反弹,有人骂他无礼,有人要他回家反省,有人则说雪姨的地位平常根本不必跟他这种人搭话。他没有理会任何人,只是盯着雪姨。 「剩下的七十五分钟你打算做什麽?」雪姨问,和颜悦色的模样却带有咬牙切齿的紧绷感,毕竟是主人的身份,总不能跟一般宾客一样的气度。 「刚才的东西再来一份,如果你同意的话。」他说。众人皆把他的行为视作挑衅,但我认为他应该本来就打算这麽做。雪姨必须抬起手安抚四周的声音才有办法继续对话。 「如果我同意的话?」雪姨的声音不自然地上扬。 「没错。你现在不是正在阻止我吗?」他说。这已经超越常人的理解范围,甚至连性情温和的娜娜也忍不住低声碎念。我是无所谓,那些上流社会的习惯和规矩,在我眼中跟外星世界差不多,不能轻易跟人打成一片,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5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5 话永远只说一半,剩下的自行揣摩,各种语言和动作都隐含着更深一层的意义,不小心触碰了禁忌就等着倒大楣,诸如此类等等等……不过这个人的言行在一般人眼里,似乎也是过了头的直接。 他站了起来,两手拇指插在裤子口袋中,回过身来靠在桌子边缘,我终於可以清楚看见他的表情。接下来的对话还真的得看他的表情才过瘾。 「你还年轻,不明白自己给了肠胃多少负担。你知道消化一公斤肉必须花费多少能量吗?」雪姨说,扮演起慈爱为怀的长者。 「当然知道,基本测验我考了满分。而你不知道的是,世界上有我这种只吃肉类的人存在。」他说,挑了一下眉毛。我突然有种怪异的感觉,他与我们的本质并不相同,彼此站在不等的位阶上,他正用观看低等生物的眼光嘲笑向他飞射而来的质疑,而我们还自以为比他高尚伟大。 「只吃肉?」雪姨的声音拔了个尖,再也掩饰不住自身的轻蔑。 「如果吃其他的食物会搞坏我的生理机能,落得消化不良、上吐下泻、痉孪休克的下场。何必为难自己呢?有人不吃坚果,有人不喝牛奶,有人不吃海鲜,而我不吃肉类以外的食物,很难理解吗?」 「不可思议。」雪姨努力维持镇定,说:「但是十五公斤?」 「必要时我可以吃更多。平常在外饮食,根本无法摄取足够份量的肉,所以一有机会就必须吃个够本,否则下一次吃饱根本不知道是什麽时候。」他说。若是别人,我一定会认为他在开玩笑,不然就该是个严重妄想的家伙。但我相信他,基於动物的原始感应。他似乎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略微上扬,彷佛听到了我心中的愚蠢推论。 「饲养动物造成的碳产量远比植物多,为了地球的生命着想,我们应该多食用蔬菜水果。」雪姨不知为何突然宣导起节能减碳,许多人点头称是,我却一头雾水,话题是怎麽来到这里的? 「请问你对於我说的话有哪里不明白吗?我说我不能吃肉类以外的东西,你就以排放碳的罪名加在我身上。更何况,上一个话题的结论是什麽?」他把我内心的疑问一口气说了出来,我没有挑战别人的胆量,而他,天不怕地不怕。 「你这是心理因素,不是真的不能吃。世界上从来没有案例说有人只能吃肉……」雪姨的耐性正一点一滴流失,但他又再度超前一步,将众人的情绪推往边缘。 「因为没有案例所以就不存在吗?案例是经过挑选的,研究报告是心有成见的人拟的,我们接收的资讯可以全信吗?白纸黑字的东西,都是人写出来的。」他说,他的耐性似乎早已崩解。跟心有成见的人解释事情,确实是相当辛苦的工程。 「年轻人,你有非常严重的信赖问题。」雪姨说。 「这个我承认。」他笑了,露出比一般人尖锐的牙齿,肉食动物的牙齿。「世界上充满了矛盾,振振有词抨击他人破坏环境的人,花费大量能源举办豪华排场的宴会。肉食动物制造许多碳,但你知道最大的污染源是什麽吗?人类。就算不吃肉改吃植物,设法将自己在食物链的位置往前移,仍改变不了其他的生活型态。为什麽我们需要通勤,到自己能力不能及的地方?为什麽中央空调必须存在?穿着外套吹冷气真讽刺,不是吗?地球变热是谁造成的?雨水酸化是谁造成的?动植物绝种是谁造成的? 「人类会继续饲养动物,同时节制饮食并称畜牧为残害环境的行业。但人类永远不会停止生养人类。想想看,一个人活在世上必须耗费多少能源?制造多少碳?现代人确实生养的数量日渐减少,但平均寿命延长,老人迟迟不肯死,小孩迟迟不肯长大,累死了位於中坚位置的人。浪费国家资源在延长本该消逝的生命实在很不值,强迫子女照顾多病、无自主能力的父母更是不人道。用仁义道德、家庭伦理套在人家头上,消磨他们的生产力,在家庭、工作、情感上多方剥削,批评他们的无所成就,又不断增加压力,直到他们承受不住而崩溃。这样好玩吗?这样有效益吗?这样不就是在杀死地球、杀死这个世界吗?」 「你的重点到底是什麽?」雪姨的声音在发抖,大概是生气了吧,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把他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讲成了吸血虫。 「我的重点?人该死的时候就让他去死吧!没必要强拉着人家不放,以为多一些时间相处就表示多一点孝心。拖延子女发展雄心壮志的人该早些下地狱,他们的子女也会感谢他们。」他口无遮拦地说。我终於开始替他担心,这不只是自我观念的表达,几乎是会引起暴动的言论。 「感谢他们?」雪姨两眼激凸,像要将他生吞活剥似的。 「一开始可能会难过、伤心,过了一阵子会变成平淡的思念,再过一段时间会变成庆幸。看到身边那些照顾卧床亲人搞得身心俱疲的朋友,便深深觉得死得痛快也是一种幸福啊!」他呵呵笑了两声,然後清了清喉咙,正经起来说:「总而言之,我们都是想要继续生存的族群。有人放眼世界的存亡,有人则致力於生命品质的培养。而我,只是想要勉强活着。想要阻止我吃肉,我会毫不留情地翻脸给你看,因为这是扞卫我的生命的战斗。」 「所以你刚刚翻脸了吗?」雪姨问。 「差不多。」他说,眯起眼睛笑了。他在此地的旅程,到此结束了。 「感谢你的分享,但是我们必须……」 「叫我滚蛋了。我知道路怎麽走,不用送我了。」他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我彷佛还能听见他齿间漏出的顽劣笑声。 「到底是谁让他进来的?」娜娜不满地说。与她一样忿忿不平的大有人在,不过很快的大家的心情又被即将公布的二次测验成绩占据。 不幸地,我又通过了。 25 二级会员 娜娜特别提醒我星期六要去俱乐部会员代表所开的健检诊所作健康检查,下周三就可以拿到最後的成绩单,以身体的各项测量数据为评分标准,作假不了。 娜娜在第二阶段勉强通过,仔细计算卡路里的她仍差一点败在各种营养素的份量分配上。 除了对自己的健康状态有所证明以外,还能得到什麽呢?我对「不可告人的俱乐部」的行事方式和成员们的观念态度感到矛盾疑惑。 我不确定上次他的一席话是否对我产生了影响,或许我会要求他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6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6 吃了我,就是在此时播下种子。我其实不想活了。 不想没有感觉地生存着,不想不被人需要、过着可有可无的人生。假若我能成为他的一部分,愤世嫉俗地谩骂着,该有多麽爽快? 我想要变成他,无所畏惧、勇往直前。 我要他记得我,最美丽、健康、得意的时候。 我要他和我融为一体。 最终夜 11:05 pm 「别站在窗边。」他说,我靠着窗户发呆,他已穿上黑色衬衫和长裤。 「我想要看。」听说世界今晚就要毁灭,静悄悄地,夺去一条条人命。 「看什麽?看不到的。」他说,将我拉进他怀中。我的脸落在他的脖子根部,深吸一口气,吸进他的气味和温度,然後长长吐气令他发痒。他摸着我的头发,没像平时骂我无聊。 「我还真被你骗了。」我说。 「骗你什麽?」他低头看我,不解地问。 「那个在俱乐部里喋喋不休的人会是你。」我说。他的话不多,但绝不放过机会发表议论。後来与他正式认识以後,就任凭他说那家伙不是他。 害羞什麽呢?我还会认错人吗? 「不想用那种方式认识你。」他说。我讨厌他语气中的忧郁,他已经开始为我哀悼,却迟迟不下手。 「世界末日的前一天,你会想做什麽?」我问。 「睡觉。」他说,总算又见到他的笑容。除了吃肉,他最喜欢睡觉。 「还有呢?」我又问,他的目光又落在我嘴唇的伤口上。 「跟你在一起。」他说。我以为他会吻我,但他没有,只把我抱得更紧。 「你是个笨蛋。」我说,不甘示弱地用力抱着他。 「这我知道。」 31 leo 我正式认识他是在星期五早上,一到办公室打开电脑画面就卡住不动,重开机後就再也进不了wndows画面而疯狂自动重开机的时候。可恶的躁郁症电脑,我打电话请it部门来好好修理它。 於是他出现了,顶着一头乱发,一脸还没睡醒的模样。 他问了大概的情况,然後按出了我永远叫不出的画面。将纪录退回今天早上第一次开机的时间後,电脑便乖乖听话上工了。 「为什麽会这样?」我问,靠着座位隔板懒洋洋站着。 「闹脾气了。」他说,伸手将头发稍微抓整齐些。第一次这麽近距离看他的脸,略显削瘦的脸颊和大而明亮的眼睛,像只大猫。 「我可不可以顺便问你一下公司附近有什麽好吃的店?我看你和你朋友中午都会出去吃饭。」他说,占着我的椅子不肯起来。 「it的人都不跟你一起吃饭吗?」我问,难得他会主动搭话,是幸运吧? 「他们个个都是独行侠,而且吃的都是固定几家,不到一个月我就放弃他们了。」他说,百般无奈。 「你喜欢吃什麽?」我问,公司附近的店家不少,不过有些还真要人带路。 「吃肉。」他咧嘴一笑,露出尖锐的牙齿,好熟悉的表情。 「有间卖汉堡的美式餐厅不错,旁边也有平价牛排店。」我说明了大致的方位之後,他便心满意足地离开我的椅子。 「改天一起吃饭如何?」他问,是在约我吗? 「还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我顾左右而言他。 「leo。」他说:「你呢?pooke?」 「是penny。」我说,白了他一眼。 原来,他是头狮子。 「我第三阶段一定不会过的啦!但是还是好紧张哦!」娜娜说,揪着我的手臂肉,痛得我大叫。 「不过就不过嘛!又不是世界末日。」我抽回手臂,含泪按摩着可怜的肉肉。 我提议去吃汉堡排,因为他提醒了我的食慾,害我整个早上脑子里都是充满肉汁和丰富酱料的汉堡肉。不过我可没有预料到会在店门口遇见他。 「嗨。」他跟我打了招呼。我们经过时他正低头研究着摆放在门口的菜单,还以为不会被发现。 「嗨。」我迟疑着要不要将他介绍给娜娜认识,两天前的惊人言论犹言在耳,仇敌相见会不会分外眼红? 「jmes?」出乎意料地,娜娜对俱乐部风暴的始作俑者一点印象也没,延续着上次搭讪的内容。 「是leo。」他说:「你们也来这里吃饭吗?」 「嗯,要一起坐吗?」娜娜大方地说,难道她那天没看见他的脸? 「好啊。」他说,不知为何突然转了性,温和有礼又笑脸迎人。用餐过程聊着办公室的八卦新闻,气氛轻松又愉快,但我忍不住注意到他只吃了汉堡肉和剥掉面衣的附餐炸花枝圈。只吃肉的家伙。 「下次一起吃晚饭?」趁娜娜抢着去付帐的空档,他对我说。 这就是被追的感觉吗?我竟然没有逃跑的冲动,尽管如此我还是不相信有人会单纯地对我有兴趣。他绝对有别的企图。 事实证明我是对的。 自此之後娜娜便有意无意挖苦我一下,活到这个年纪终於有人追等等等诸如此类。对此欣蕙似乎很不满,逢人就说看上我的人一定是品味不佳,不然就是视力有问题。她在批评别人的领域相当有才华,一些常见的形容词和名词都有了崭新的使用方法,永远把人性往最低劣的方向想,每个动作和表情都有潜藏其中的特殊意义。我从来不知道在她眼中我是这麽复杂的女人。 或许她喜欢leo吧,或许她只是看不惯有人注意我而忽视她。 下午厕所又传出了古怪的异味,清洁的阿姨逢人就说没公德心的家伙又呕吐了,吐不准也不清乾净。想上厕所还是多爬几层楼梯吧。 32 高级会员 第三阶段的测验我依旧高分过关,形成第一次参加就直接晋升高级会员的首例。成为目光焦点很可怕,在颁奖台上被迫胡乱讲了一段感言。我只能强调健康的重要性,并感谢这个让我有更深入自我了解的机会。 我好虚伪。 我填着资料表,看着自己的名字被列入会员名单。我到底在干什麽? 我觉得我看到他了,但不可能,他假如出现必定会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7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7 可是我感觉到了,他的气息从我背後经过,令我汗毛直竖。 「pooke!来吃东西吧!」娜娜拍拍我的肩膀,将我拉向点心吧。洛神花冻看起来好好吃! 当我不经意抬头望向华丽的吊灯时想起了他的话,为了这样的聚会我们浪费了多少能源。桌上没吃完的食物又会到哪儿去呢?因为物质不灭,所以没有东西会凭空消失。打包带走?当作厨余喂猪?还是厨房存在着异次元空间,将所有的剩菜运往需要的地点。 不新鲜的食材就丢了,有些人恐怕会如此说,这样的要求很过份吗?吃坏肚子倒楣的可是自己。 假如想要吃新鲜又非当地的食物,得花费多少运输成本?碳里程?是吗?刻意被忽略的污染,是吧?如果没有人提出这个概念,大概会被忽略到天荒地老。 突然想要吃肉,想要惩罚自己,处在这样的环境,与这些人成为同夥。 我还是一个人比较好。「同伴」的概念,我恐怕永远也学不会。 33 宠溺 於是,他开始约我吃中饭,娜娜很乐意将我出让。 欣蕙请了长假,据说跑去国外整型了。 他真的只吃肉,我多半会替他分担一些店家坚持要附送的碳水化合物。但我无法每天这样做,因此一周两、三次,算是合理范围。 然而他决定染指我的周末时间。 「星期六我有聚会。」我说,将鳗鱼的肉切碎跟饭均匀混合。很多人觉得这样很恶心,但是我喜欢每一口都能吃到各种东西的感觉,这可能也算是一种体外消化吧。 「不可告人的俱乐部吗?」他问,津津有味地嚼着单点的炸猪排。 「你知道这个俱乐部?」我狐疑地问,他这岂不是不打自招? 「你第一次跟我搭讪的时候不就说过吗?」他说,奸诈地一笑。我们都心知肚明,却无意点破。 「跟你搭讪?」我不服气地说。 「你不是直直朝我冲来把我叫住吗?」他说,喝着开水。炸猪排宣告阵亡,屍骨无存。 「那又怎样?」我耍起脾气,嘟着嘴巴。他突然伸手将我落在嘴边的鳗鱼酱汁一把抹去,放在嘴里舔了舔。 「别这样,很脏。」我说,一阵怪异的感受,没了食慾。 「我不在意。你在意吗?」他问。我不知道,我们这样算什麽? 「你把我当成什麽?」我问,他盯着我,像要窥探我的脑袋,笑容自我们的脸上消失。这段避重就轻的关系根本禁不起考验。 「你希望我把你当成什麽?」他反问:「你根本不想对任何事情下定义,不是吗?」 「是啊,你最聪明了。」我说,不明白自己为什麽生气。他手指的触感留在我脸上,戳破了隔绝一切的透明防护,他侵犯了我的领域,将我的所有物吃入体内。我感觉自己赤裸裸地在他面前,他却迟迟不肯移开目光。 「你不吃了吗?这样很浪费。」他说,见我一动也不动,便拿起汤匙挖着混有饭粒的鱼肉往嘴里送。 我没阻止他,尽管惊愕莫名,恼怒却掩盖了一切。 那天下午他便请假回家,一整个礼拜没再上班。据说是急性肠胃炎,不断上吐下泻。 都是我害的。 除了他以外,娜娜也好几天没出现。一个人吃午饭好无聊,某日竟自暴自弃地吃起麦当劳,把饮料和薯条都加大。甚至连欣蕙都令人怀念,工作成了难以忍受的煎熬。我一直以为我是随遇而安的人,没想到这麽容易就让情绪跌落谷底。 我是不被需要的人,我以为我早已接受了这个事实。我不依赖他人,也没有人依赖我。可有可无的存在,即使消失了也没有人在意。 好像太过火了。如果不在乎我,他会吃完那碗饭吗? 我情愿他不在乎我。 被人喜欢很可怕,他总有一天会变心,或死掉。没有恒久不变的感情,人是善变的动物。 我喜欢他吗?否则见不到他为什麽会难过? 见不到他是我自己造成的。 他放任我的任性,直到我嚐到苦果,低头认错。但受尽折磨的人总是他。 他为什麽宠溺我?没错,就是「宠溺」。我是个不乖巧的宠物,不喜欢他强加在我身上的装扮,对他又抓又咬,留下一道道无法抹灭的伤疤。 我惦着他、我念着他,我想我已经喜欢上他了。 34 触碰 娜娜星期六打电话给我,说出了大事。 「俱乐部里天翻地覆了,大家都很担心你的安危。」娜娜没头没尾地说,早上七点,我根本还没清醒。 「担心我什麽?」我口齿不清地问。 「你准备一下,我过去接你。今天要召开紧急会议,动作快,别再睡了!」娜娜说完便挂了电话。 我无意识地倒下,直到再度被电话吵醒。 「我在楼下,快点帮我开门!」娜娜对着电话大吼。上楼以後发现我的失神状态忍不住大念特念,一边催促我换衣服、刷牙洗脸。 「小声一点啦,隔壁的人会抗议。」我懒洋洋地说。我租的地方是四个单人房的公寓,卫浴和厨房共用。只要讲话大声一点隔壁的人就会敲门要我安静,好像是个准备高考的研究生,成天神经紧绷,叫人看了也难过。对面的娟娟就善解人意多了,偶尔超过十点半回来还可以哀求她开门。 「快点快点。」娜娜将我推出门,塞进停在公寓门口的车内,一边开车一边解释现在的情况。简单地说,俱乐部自从三个礼拜前的颁奖典礼後已有三名会员陆续失踪。「这三个人有一个共同点,」娜娜在红灯亮起前冲过了十字路口,我从没见过她这麽疯狂。「他们都在这次测验升级为高级会员。与他们同样资格的还有二十一个人,你也是其中之一。」 「我?」差点忘了自己的身份,因为我从未在意过。奇怪的头衔,莫名其妙的遭遇,我只是为了吃免费的晚餐呀! 「相较於其他人,你是最显眼的目标。雪姨特别交代这次一定要带你来,假如你发生了什麽意外,我一定会自责死。」娜娜说,紧张的性格显露无疑。 「等等,那些失踪的人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我问,睡意早被抛到九霄云外。 「不知道。」娜娜的脸色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8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8 阴沉,或许是怕我担心才刻意隐瞒。後来我才知道,这个时候已有一名失踪者的屍体被找到,正确地说只有骨头和毛发,皮肉被吃得精光。 不浪费,才是对食物的尊重,他曾如此说。 我们进入雪姨的家,交谊厅已坐满了人。每个人看到我都会起身拍我的肩膀或给我一个拥抱,没有比这更吓人的了。我第一次体认到,光是活着就值得赞赏。 俱乐部中属於军警单位的人解释了目前的情况,基本上跟娜娜说的差不多,简单扼要、避重就轻。失踪者一如往常上床睡觉,隔天却不见踪影,家人寻觅不着便决定报警。毫无徵兆、防不胜防,我端着咖啡试图厘清我到这里的作用是什麽,一无所获。 胡思乱想之际赫然发现他们开始分配守望相助团队的轮值时间。上班时间我由娜娜负责,由於我一个人住,所以每隔半小时便会有人打电话查勤。至於外出必须告知轮值人员时间和地点,会有一到二人负责监视。 听到此处我已经快疯了,他们该不会还想在我家装针孔摄影机和窃听器吧? 「现在是个困难的时节,但只要大家同心协力,一定可以渡过难关的。」最後雪姨不忘提振士气,我只觉得无比沈重,无端卷入匪夷所思的电影情节。 为什麽要拼命挣扎呢?人该死的时候就死了吧。嗯,好耳熟的一句话。 「penny,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连体婴姊姊了。」娜娜说,竟然不叫我pooke,可见是真的认真起来了。 「我想去一个地方,可以吗?」我问,娜娜招来了另外两名会员待命。 现在,我只想见他。 他住在新颖社区的公寓套房,我在一楼中庭跟他见面,不远处站着两个煞风景的家伙。他穿着深蓝休闲衫和长裤,和我在长椅坐下。 「你的保镳吗?」他的脸色仍有些苍白,不过取笑我的表情一点也没变。 「可以这麽说。」我很想挖个地洞钻进去,他正瞪大眼睛盯着我。 「发生什麽事了吗?」他关心地问,令我更加不自在。 「他们觉得我有生命危险,不过那不是我来找你的原因。」我说,好难,一切乱成一团,而他竟然笑了。 「既然这件事没那麽重要,那你是为了什麽来找我?」他问,将我被风吹乱的头发拨到耳後。又来了,令人震颤的触感。 「我很抱歉上次对你莫名其妙发脾气,害你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我说,盯着地上的石头。 「我只是无法忍受没人吃的肉类食物,是我自己的问题。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吗?」他说,丝毫不在意,反而让我更加惭愧。 「我不知道什麽时候才能再见到你。」我说,抬头发现他正面带微笑看着我。虽然脸颊发热难耐,我却舍不得将目光转开。 「下礼拜我就回去上班啦。」他说,这时我才真的松了一口气。 「我身边会一直有奇怪的人跟着。」我无奈地说。可以的话,我只想和他独处。 「没关系,我不会对你怎样的。」他说,我竟然有点失望。 「那就下礼拜见了。」我站了起来,搞不清楚自己为什麽来这里,为什麽非见他不可。 「嗯,一起吃中饭。」他说。在我转身离开时,他突然拉住我的手。 「怎麽了?」我问,他的手好热。 「测试一下,看看他们会不会冲过来。」他说,嘴唇凑近我的手背轻轻磨蹭。与其说他在吻我不如说他在「闻」我,真正在手背和指间游移的是他的鼻子,嘴唇只是碰巧经过。他没刮胡子,嘴边刺刺的,我的手指经不住挑动而拂过他的唇边和下巴。他露出一抹诡计得逞的笑,我却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被耍的人。 「还满意吗?」我问,声音硬梆梆的。 「你生气了?」他问,温柔得让我想再次触摸。 「没有,下礼拜见。」我说,赶紧逃离现场。 「男朋友吗?」载我回家时,不解风情的保镳问。 「不是。」我回答:「他什麽都不是。」 35 顺便 一回家就听到手机铃声大作,因为赶着出门而忘在家里的可怜弃婴,刚才找leo也是跟娜娜借的电话。 「喂!老姊,电话不是不接就是忙线,事业做很大哦?」是阿姨的女儿,我们应该是表姊妹,但她习惯叫我姊姊。 「有点事情。怎麽了?家里还好吗?」我问,往床上一倒,完全不想再起来了。 「没事啦,是妈要问你下礼拜端午节要不要回来?」表妹说。她叫兰兰,但她讨厌这个名字,说非得改掉不可。 「端午节,好啊,我应该前一天就回去。」我说,三节嘛,多少得表示一下,虽然我最讨厌家庭聚会。 「两天一夜吗?了解!」兰兰说,具备高度效率的女孩。我很喜欢她,也喜欢阿姨、姨丈,但每当遇上外婆,就会被恶狠狠瞪着,巴不得从世上消失。她只知道我爸杀了她女儿,却从未发现他也杀了我妈妈。 家庭聚会?有什麽用呢? 我早就没有家了。 「什麽!你要回台中!」娜娜大叫道,全餐厅的人这下都盯着我看了,超级丢脸。 「端午节耶!当然要回去啦!」我不甘示弱地说,不过没敢那麽大声。 「回台中?这麽巧,我周末也要去一趟台中。」leo说,切着便宜又大块的牛排。我将大得离奇的猪排分了一半给他。 「你去台中干嘛?」娜娜问,她最近老是用有色的眼光看我们两个。在中庭发生的事,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所有人都知道了。 「找朋友。我可以顺便载你,如果时间差不多的话。」他说,娜娜的眼睛变得更闪亮了。 「不用了啦,太麻烦了。」我赶紧说。 「没关系啦,又不是专程送你。」他说,微笑嚼着一块带血的肉。 「对啊,pooke,有朋友陪我们也比较放心。」娜娜竟然敲起边鼓。一想到要和他在狭小的密闭空间里待上几个小时,就觉得呼吸困难、心跳加速。 「是吗?」我无力地说,准备投降。 「当然啦。对了,你们到底进展如何了?」娜娜问,好一个八卦女王。 「进展?」他问,水汪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9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9 汪的大眼眨了两下。 「如何?」我也跟着装傻。 「可恶,竟然这麽有默契。」娜娜说,我忍不住笑了。 那个时候我觉得喜欢一个人或许不是坏事,谈场恋爱亦无伤大雅,他和我就像命中注定碰在一起。 那是在後来的混乱发生前,我还不知道他必须背负多少血腥的罪恶才能和我在一起。我一点也不知道,他看我的眼神中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 最终夜 11:55 pm 我想站起来的时候他压住我的肩膀,任性地将我留在他怀里。我们靠床坐着,就这样依偎着彼此,什麽也不做。 「陪我一下。」他轻声说,我不喜欢他语气里的哀求。 「时间快到了。」我说,凡事都有个底线。 「还早。」他抚摸着我的头发,问:「你为什麽要这样对我?」 「你们为什麽要这样对我们?」我反问。他不语。 问题根本没有意义,他的世界和我的世界不尽相同,而他处在食物链更高的一层。 「十二点了。」我说,催促着。 「天亮以前都没关系。」他说。 既然如此,我们就抱着彼此久一点点吧。 41 车内 他的身上有股难以形容的味道,不臭也不香,我很喜欢闻。他说把窗户关起来开空调好了,免得我到家成了疯婆子。我欣然同意。 他问起我的家人,我向他解释为什麽我要回阿姨家而不是找爸妈。才半个小时,我们便已经历了一场家庭风暴和死亡惨剧。 「如果不喜欢的话,就忘了吧。」我说,望向窗外。由於出门得早,车辆没有想像中多,後退的风景让恼人的思绪逐渐撕裂分散,破碎离解。我彷佛没有情绪,只是空虚的躯壳。 「我也没有家人。」他突然说,我没敢惊动他,只让他自己慢慢说下去。「我们这样的人活不长,长期处於饥饿的状态,挣扎着求生。他们并不是有意离开我。」 「他们也只吃肉吗?」我好奇地问,情不自禁地望向他的侧脸。 「嗯,食肉的族群。」他转过头来对我微微一笑,我却感到一阵刺痛。他是怎麽熬过来的?他是如何面对社会不公的要求,朝他的喉咙填塞他无法下咽的东西?他是怎麽学会挺身对抗、接受真实的自己的? 「好辛苦。」我说,有一小部份是针对我自己。 「每个人都有特别的苦处,没有人是快乐的。」他说。我想听他多说一点,但他就此住了口。无论好坏,都想要多了解一些,这样是不是很恶劣?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 沉默让隐约不明的cd音乐变得清晰明亮起来,ddo的歌声温柔地围绕着我们,填满车内了冷淡阴暗的角落。 i won’ go. i won’ sleep. i bsp; brehe. unl you’re resng here wh me… 在敞开心门让对方进入时,也想要求对方让我看见他的心。他的心在哪里?对我而言,他仍是一团谜。他的心在哪里?对我而言,他仍是一团谜。我的人生和他的人生、我的父母和他的父母、我的食慾和他的食慾……好想去休息站买点东西吃。他突然笑了一声,如同听到了我内心的胡言乱语。 「我一直觉得女性是比较高等的性别。」他说,丢出了敏感的议题。 「为什麽?」我不解地问。 「就功能性而言,女性比男性多样化多了;就生物存续的观点而言,男性的工作只有几分钟而已。除非是由雄性孕育幼儿的生物,父亲的功能才比较持久,否则该像黑寡妇一样,交配完就把对方吃掉,或许比留在身边要来的富有效益。」终於,在老弱无用的论点後,他认为男人该死。 「结论是?」我问,完全没了食慾。 「世界上的男性太多,非但没能发挥功用,反而造成许多拖累。」他的脸色黯淡下来,音量也减弱了许多。「我爸曾经想要吃了我。」他似乎是这麽说的。 「什麽!」我忍不住惊叫,他不可能是认真的吧? 「他有想过要吃了我妈,不过我是比较容易得手的目标,所以他趁我睡觉的时後到我的房间……一切都是饥饿的错。饥饿是本能,告诉我们必须进食、维持生命,然而当我们根本解决不了饥饿的反应,是不是乾脆死了方便?」他说。我後悔了,我根本不该进入他的内心。他的保护膜之所以坚韧,是为了避免让人触碰其中残破不堪的碎片。我们的遭遇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你觉得我在唬你吗?」他转过头来问,我用力摇了摇头,发现自己的眼角含着泪水。 「真是的,每次跟你在一起就口不择言,糟糕透顶。」他苦笑着说。 「你是个很好的人,你要记得这一点。」我说,看着前方的路。 「你也是。」那一瞬间他让我有种错觉,彷佛我是幸福的、值得赞美的存在。 我需要他在我身边,提醒我活着是件美好的事。 42 逼问 兰兰兴高采烈地以宅女造型开门时,被leo的存在吓得倒退三步,一边叫妈一边冲回自己房间。 「搞什麽啊,这孩子。」阿姨从厨房出来,见到leo便愣在当场。我不知道他有让人石化的功能。 「阿姨,他是我朋友,顺道载我回来的。」我说。 leo打了招呼,礼貌地闲聊几句後就推说有事要处理,先行离开。这样也好,如果阿姨拿出点心逼他吃就糟了。 我将行李放进房间後,立刻被阿姨和兰兰左右夹攻,逼问犯人似的将我困在餐桌椅子上,只差没拿台灯照我的眼睛了。 「他是公司的同事,朋友而已。」我说,练习好多遍了,应该没脸红才对。 「是吗?从台北一路到台中,两个人待在一辆车里这麽久耶!至少也不是普通交情吧?」兰兰这个鬼灵精,老是这麽精明做什麽? 「他刚好有事情要来台中,顺路嘛!现在不是提倡节能减碳吗?要多共乘啦!」我说。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就该坚持让他待在楼下,但不知为何他说想看看我的家人。嗯,我的家人,听起来好不真实。 「年轻人交交男朋友有什麽稀奇的?你看兰兰,每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10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10 天要送她回家的啦、寄情书的啦、打电话的啦,还有什麽伊媚儿的啦,一大堆,烦都烦死了。你呢?一点消息也没有。台北人那麽多,应该更好挑才对。」阿姨说,我不知道该感谢她的抬爱还是教导她认清事实。我是瑕疵品,注定遭到舍弃。 他呢?他算是瑕疵品吗? 「下次叫他待久一点嘛!我都还没看清楚。」兰兰抱怨着。 「是你自己急着跑走的。」我说。 「人家没有心理准备呀!」 「准备什麽?又不是你男朋友。」阿姨说。 三姑六婆的瞎扯闲聊,好像也不错。只不过,我老是觉得自己漂浮在半空中,而那个谈笑风生的女人,不是我。 「喂?」他的声音好像很累。也难怪,已经超过半夜一点了。 「把你吵醒了?」我问,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想听他的声音。 「刚躺下来,还没睡着。」他柔声说。我幻想着他的表情,上扬的嘴角和些许自傲的神情。 「我想要请你帮个忙,怕明天才讲会太赶。」我说。 「你要回台北了?」他问,会读心术的家伙。 「嗯,明天中午以前。我外婆要来吃中饭,不想见到她。」无理的要求,还是去搭客运好了。 「家庭问题?」他善解人意地问。 「家庭问题。」我说。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古怪的声音,像即将气绝的呻吟,挣扎着呼吸,似乎是个女人。他发出轻声的「嘘」,安抚着不知名的生物。 「我早上十点以前回覆你可以吗?」他说,温柔依旧。 「可以。你旁边有人吗?」我禁不住好奇,他低声笑了。 「没什麽重要的,你不要想太多。」他说:「早点睡,晚安。」 我拿着断了线的电话,更加辗转难眠。 他在哪里?和谁在一起?我难道听错了吗? 到底哪一种比较可怕:他对着一具屍体还是与别人共眠? 根本没有办法不胡思乱想嘛! 43 家庭惨剧 接下来的事情就像电影情节搬上现实生活,当他来接我的时候,只见到一群茫然不知所措的人。 「怎麽回事?」他关心地问,坐在我身边,搂着我的肩膀。我忍不住往他身上倚靠,想寻求些许慰藉。阿姨突然大哭了起来,半天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兰兰白着一张脸,却是最冷静的人,告诉他事情的来龙去脉。 姨丈大约一个小时前到外婆家要接她来吃中饭,却发现她躺在床上浑身是血,不知死了多久。据说她的喉咙一片混乱,像被野狗咬烂的肉块,可是外婆家在三楼,怎麽可能有野狗? 从没想过外婆死了我会难过,可能是因为我老是希望她早点消失,如今竟然成真,不免认为自己是罪魁祸首。诅咒足以致人於死吗? 「警察怎麽说?」他问兰兰。 「还在做笔录的样子。」兰兰说,她平常就喜欢看csi之类的刑案影集,对於这次的事件,她似乎有个特殊的理论正在成型。假如我在此时多专注於她的情绪转变,是否能将她从毁灭性的未来解救出来?然而我只在意自己的痛苦,将她逼上前线,吸取所有负面的冲击。她不愿示弱和寻求协助,独自默默承受了一切。 「我们家没什麽钱,也没做过什麽坏事,为什麽会发生这种恐怖的事?」阿姨语无伦次地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为什麽?我可以讲出十几、二十个讨厌外婆的理由,但足以判她死刑吗?一个人有权力将另一个人定罪,并加以惩罚吗? 「现在胡思乱想也没有用,只有等专业人士告诉我们调查结果。」他说:「别想太多了。」 我的身体突然僵直,想起昨晚电话中的呼吸声,那该不会是外婆的最後呼救吧?被硬生生忽略遗弃。原本只是毫无食慾,现在根本是反胃想吐。我起身到餐桌旁的饮水机想倒杯水,他跟了过来。 「还好吗?」他问,我拿着杯子的手抖得不像话。 「我不知道。」我的声音听起来好陌生。 「需要我留下来陪你吗?」他问,握住我的手,在杯子中加了温水。 「不用了,我要想一想,接下来怎麽办。」我说,避开他的触碰。 「要我载你回去或帮你请假都可以,我会待到今天晚上。」他说。假如我昨天没有打电话就好了,假如我不知道这一切,现在我就可以放肆地抱着他痛哭。他的好意难道是伪装的吗?他对我好,究竟有什麽企图? 所以说感情是麻烦的东西,假如我能顺从本能躲避危险、远离他的话,一切就简单多了。 「我再打电话给你。」我说。无论事实多麽可怕,我还是无法不见他。 我又坐上了他的车,尽管我知道这样不好。岂止是不好,简直是糟透了! 他告诉娜娜我家发生的惨剧,娜娜马上就打电话给我,要我小心自身安危,绝对不要一个人搭客运回台北。 姨丈说外婆的屍体被送去化验,以确定死因。阿姨说事情稳定了以後再让我回台中办後事,现在就安心回台北工作。兰兰收起平时叛逆少女的形象,以理智的态度处理对外沟通的事宜。 我果然很没用,总是刻意保持距离,现在变得什麽事也插不上手。我想要替外婆做些什麽吗?其实并没有,但她毕竟是我妈妈的妈妈。待人亲切的老妈、怀抱希望的老妈、被残忍杀害的老妈。如果老爸没死,我大概也会心怀怨恨吧。活着的人需要有人可以怨恨,所以我背负着父亲的罪,因为我放任他的罪。我造成了母亲的死,或许也造成了外婆的死。我无意化解怨恨,只想逃避。 「你爸後来怎麽了?」我问他,今晚他比以往更加沉默。 「你想听吗?」他问。塞车的高速公路,迟早会轮到这个话题。 「嗯。」我说,一定会後悔的,知道太多只会惹来痛苦,但我就是学不乖。 「我爸想吃我,我妈及时发现阻止了他。我被吵醒後看着失控的爸爸和死命保护我的妈妈,於是我咬了他。我和我妈联合起来,吃了他。」他说,真是个不合时宜的床边故事。 「吃了他?」我问,几乎咬到舌头。 「嗯,因为不想死,抗拒着死亡的到来。然後,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11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11 我们被饥饿驱使,由受害者转变成加害者。」他说:「我们平时会去爬山,为了打些野味充饥。所以这回我们对外宣称他是独自登山失联,没有人怀疑。」 我不确定我该相信还是当作没听见,忘记是件困难的事,他是弑父凶手。为了生存,他可以抛弃人性。或者说,他必须抛弃人性。他到底还做了什麽才得以活到今天? 「吃了他?」我又说了一遍,像困在异次元空间,绕不出去。前车的尾灯亮着,不肯移动。 「嗯。你还想知道什麽?」他问,放任我过份的好奇心。 「你真的是人类吗?」我问。他似乎没有料到,愣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我其实是长得像人的……未知生物吗?」他说。前车动了,行进五公尺後又停了下来。 「鲸鱼长得像鱼却是哺乳类,你可能是长得像人类的……肉食猫科动物吧。」我说,他笑了。我总是能比他更怪异。 「猫科动物吗?」他问。这回车子真的开始持续前进,停滞时的紧绷感得以稍稍纾解。 「嗯,你的眼睛像猫。」我说。 「是吗?」他说,声音带着微笑。 「嗯,很漂亮。」 他到底对我下了什麽蛊? 44 疏远 我决定要疏远所有人,就像刚开始的时候,只有一个人。 有什麽难的呢?只要把一切倒转。 认识娜娜是因为常常一个人吃中饭,在餐厅不期而遇。那麽自己带便当可以吧?去不知名的偏远小店可以吧?她打电话来装忙可以吧? 他呢?不跟他吃饭可以吧?不跟他说话可以吧?不惦记着他的眼神和笑容可以吧?电脑不故障可以吧? 欣蕙回来了,戴着墨镜和口罩,深怕别人不注意她似的。把她当成透明人可以吧?听不清楚她说的话可以吧? 我待在厕所里,哭了。 娜娜替我向经理解释了情况,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会碰到死状甚惨的亲戚。因为她的鸡婆,我可以把年假一次休完,加上丧假可以休息半个多月。这样也好,我不想再花费精神与人往来。 脑子一片混乱,塞了太多杂七杂八的资讯。我跟他对话时的镇定在过了一晚後消失无踪,我喜欢的人竟是会吃人的怪物。 他向我坦白,为什麽?他杀了外婆,为什麽?他握住我的手,为什麽? 娜娜买了便当给我吃,我说一切都好只是周末要回台中做头七,她说她陪我一起去。 她聊起俱乐部的事,我一点也不想听。会员失踪的情况缓和下来了,但是某位会员在台中的家人在睡梦中被带走,与我外婆被杀的时间相近。或许是同一批人所为,她如此推测。我没有兴趣陪她演福尔摩斯探案,她也识相地聊起别的事。 新开的泰式料理很好吃,韩式拌饭的料越给越少了,日本料理店老板换人了。欣蕙的鼻子整了跟没整差不多,不过她把嘴唇搞得像两条香肠,还说那叫「丰唇」。 好想看看呢!我终於笑了,原来我还记得怎麽笑。 他问起你的事,娜娜说。不过她老是叫他jmes,改也改不过来。 问什麽? 问你什麽时候回去上班。 你跟他说就好了。 人家想听你的声音嘛! pooke。 不要这样叫我! 我抱住头,扯着头发。我不是你们的谁,我不该有昵称,我只是我,一个没用的人。 你们为什麽要在意没用的人。 45 吻 我们家亲戚少,不必做满七七四十九天,只花了三个礼拜就把该做的法事和家祭公祭全做完了。本来说好三次都让娜娜载,偏偏最後一次她怎麽也排不出空档,只好让leo代劳。 不知道他对外婆致意的时候想着什麽?抱歉咬烂了你的喉咙吗?还是身为没用的老人死了活该? 我感觉到他的眼神一直停留在我身上,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好希望一切赶快结束,我只想回家躺在床上,一睡不醒。 在睡梦中去世的人最幸福,想要一睡不醒是在逃避现实。我不想面对无法解决的问题,不想厘清日渐混乱不明的感觉。 我不想要有那麽多感觉。 我大概睡着了吧,他叫我的时候,已经到台北了。他坚持送我上楼,我没能拒绝。 他替我放好行李,到了杯水给我。我把水洒得到处都是。他清理了地板。 我坐在床上,哭了。 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他似乎是这麽说的。 他的声音朦朦胧胧,像在遥远的云雾里。 「我怎麽了?」我问,声音没有生命,好乾涩。 「跟我聊聊。」他坐在我身边,我往旁边缩了缩。 「聊什麽?」我望着手中的玻璃杯里所剩无几的水。 「都可以。」他说,手指划过我的头发,落在我肩上。我猛然一抖肩膀,剩下的水全泼在他身上。 「你到底在怕什麽?」他握着我的双肩,让我难以逃避他的问题和眼神。 「怕你。」我说。究竟为什麽哭呢?无法说谎。对他我无所保留,而他,告诉了我太多。什麽时候他才会将我灭口呢? 「怕我吃了你吗?」他皱起眉头,说。 「我不知道。」我还能怎麽回答? 他突然将我拉近,紧拥在怀中。玻璃杯落在地上,不知道破了没。 「我承认你的味道很好闻。」他说,鼻子埋在我的头发里,一次又一次用力吸气。我感觉胸口的恐惧逐渐扩大,身体不听使唤地颤抖。 他咬了我的耳廓,轻轻痒痒的,然後是耳垂。我不禁闭上眼,他的舌头经过我的脸颊,舔去湿润的泪痕。 「你要我吃了你吗?」他问。我睁开眼睛,与他四目相对。我的生命就到这里了吗?他眼里的哀怨是在为我送别吗? 「不……」我说,他阻止了剩下的话语。 他的唇覆在我的唇上,我几乎忘了呼吸。肌肤相接触、摩擦、挤压,湿润侵入我的两唇之间,轻叩着牙齿,依照顺序推移直到找到缝隙,乘隙而入。泪水倾泻而出,到处都是潮湿的触感,我分不清楚胸口的感觉是恶心还是激动。舌头和唾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12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12 液和牙齿和翻搅的空气,食物在哪里? 他的手指搭在我的下颚和脖子上,我不知何时已环抱住他,隔着衣服感受背部的肌肉线条。他比外表看来结实强壮的多,大概随手一挥就能让我倒地不起。我如此脆弱,他为何还要花这麽多时间精力,让我为他着迷? 我根本无处可逃。 他的动作逐渐缓和,收起强势的态度,我却还不想结束,迎上前去,攻入他的领地。 他不喜欢我的意图,但没阻止我的前进。他的舌头与我的纠缠不清,尖锐的牙齿伺机而动,令我隐隐作痛。 一瞬间,我嚐到铁锈般的味道。 他将我推开,嘴里留着我的血。 我的舌头传来一阵刺痛,伤口不大,血液缓缓渗出。 他紧抿着嘴唇,站了起来,迟疑地跨开脚步,离开了公寓。 我还是不懂,他为什麽要这麽做。 46 恶梦 (内含血腥场景,请自行斟酌阅读) 回公司上班的第一天,娜娜就拉着我去一家义大利餐厅,有现场表演抛接披萨面饼,当然是个帅哥厨师。 娜娜胖了,因为甲状腺亢进复发,服用抑制甲状腺素的药使先前落下的体重全补了回来,且持续攀升中。 「你瘦了好多。」她说,将总汇披萨往我面前推。起司的味道令我反胃。 「没有食慾。」我说,这两天更加严重,因为生理痛。 「你跟他之间发生了什麽事吗?」她问,嚼着挂着腊肠的面饼,没把嘴巴闭紧,好吵。 「谁?」我问,挑着料少的饼吃。 「jmes!」她夸张地说,我不懂她为什麽老是记不住leo的名字。 「他亲了我。」我说,没想到这麽轻易就说出口。 「真的假的!什麽时候?」娜娜突然大叫,吓得我差点忘了把嘴闭起来,让食物掉满桌。 「公祭他送我回家,那时候。」我说,不愉快的回忆,然而某一部份的我却十分怀念。 「然後呢?」她催促着,还有什麽好说的? 「没有然後了,从那之後我们没有说过话。总觉得怪怪的。」我说。他没有找我,我没有找他,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他的技巧很差吗?」她问,我几乎把刚喝下去的水喷到她脸上。 「什麽东西啦!」我擦着嘴角漏出的水,这我倒没有想过,因为根本不是重点啊! 「不然是怎样?他喜欢你,你喜欢他,亲过以後就不相往来,还有什麽原因?」娜娜不以为然地说。 「你不觉得接吻是件很可怕的事吗?」我有感而发,她像看到神经病似的瞪大眼睛。 「有什麽好可怕的?不就两张嘴巴碰在一起嘛!」娜娜说。 「不只是嘴唇,还有牙齿啊、舌头啊……有时候觉得快窒息了,或快要噎死了,或口水快流出来了。到底有什麽浪漫可言?都是童话故事和电影的错,男女主角接吻以後就飘出大大的『the end』,无论如何可怕的争执都可以一吻泯恩仇,反正发生什麽事都抓起来亲一亲就是了。其实嘴巴是很脏的器官,每天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在里面被捣烂碾碎或单纯经过,细菌的温床、腐烂的食物、混合交融的味道,为什麽有人会想把两个这种东西混在一起?恶心的要命。」我说,越讲越反胃,想起早上刷牙时清舌苔的情景,简直是活生生的恐怖片。 「我说你啊,之前该不会没接过吻吧?」娜娜总有办法将我逼入绝境。 「是没有,不过……」我很清楚内心的恐惧来自何处,但告诉她的话就太不道德了。他的秘密我一个人知道已嫌太多。 「别担心,多练习几次就好。别老想些有的没的,偶尔放空一下有益身心健康。」她说,我忽然想起某件事。 「俱乐部现在的状况如何?」我问,上回大家表现得神经兮兮,最近却没消没息的。 「没有再传出新的事件,先前的案子仍在侦办中,没有进展。会员代表仍然固定每周集会,不过目前风平浪静,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娜娜的爸妈也是代表,她总有第一手消息。 「所以我现在没有保镳了?」我问。虽然我并不偏好有人跟前跟後、注意我的一举一动,但现在是否表示他们锁定了嫌疑犯,或者我被排除在被害名单之外?好正面的推测,真不像我。 「暂时没有了。如果你跟jmes在一起,就不用什麽保镳了呀!」她过度乐观地说。我已经懒得纠正她的错误,leo根本是最危险的人物,她凭什麽认为我们会在一起? 舌尖上的伤痕早已痊癒,我仍然感到隐隐作痛。 我做了奇怪的梦。 我穿着纯白的洋装在散发着金黄色光芒的草地上走着。一阵风吹来,扬起我的长发和衣裙,递送清新凉爽的气味。 我没有发现他逐步逼近,因为他脚步轻巧,跟在我身後的下风处。 天空是七彩混杂而成,如奇异幻境。当我抬头寻找属於我的那颗星星时,被从後拦腰抱住,力道之猛烈叫人挣脱不得。 「我闻到你的味道。」他在我耳边说。 「你会吃了我吗?」我颤抖着问。他的鼻子在我的颈间来回磨蹭,我感到一阵酥麻,不自觉地陶醉其中。 「别问这些无聊的问题。」他将我转过身来,面对他如夜色的深邃瞳孔。 「总有一天,你会吃了我。」我的手指穿入他漆黑的发丝中,他的额头与我的相碰触,我闻着他身上散发的温热气息。 「总有一天,不是现在。」他说,将我的衣服撕成碎片。 我忘了他是否也将我的身体撕扯开来,嚼食多汁的心脏和柔软的大脑,吸吮骨骼中的髓液渣滓。我记得他叫我闭上眼,记得他落在我唇上的吻,记得震耳欲聋的喘息声。 醒来时天已大亮,我花了三分钟确认自己身在何处。 枕头上留着一根漆黑的短发,我捡了起来,放在鼻前希望能嗅到一丝残存的味道,他的味道。 大概是上次不小心落下的吧。 47 同类(leo) 「你到底在等什麽?最鲜美的时候没吃,现在她的状况越来越糟,白白浪费了一餐美食。」jckl说,他老早就想对penny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13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13 下手,对於我的优先选择权非常不满。 「她会好转的,你不用操心。」我忍着怒意说,浪费时间在废话上,无聊透顶。 「leo,目前俱乐部的情况如何?」主持会议的egle问,她在整形诊所工作,偶尔提供应急用的脂肪,但鲜肉就不必存有太多期待。对於她这个人,最好完全不要有期待。 「他们已经逐渐失去防卫心,预料下星期可以开始第二阶段的行动。」我说,将会员名单中的目标人物画了红圈。 「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肉。」jckl抱怨道,他永远只会抱怨。上回太平间的任务失败还没要他赎罪,现在又开始批评别人辛苦工作的成果。只会事後抢功的家伙,甩也甩不掉。 「他们是老会员,但已经不固定出席,就算失踪也不会马上引起注意。我另外调查过了,他们的亲戚子女分散各处,互相联系的频率很低,可以作为扩大范围的目标。」我说,将次要目标的资料发给在场者。 「健康状况呢?」wolf问,他在健身中心的计画已在筹备中,与cheeh的健检中心有连动的趋势。相较之下,这次只是暖身。 接下这个作茧自缚的私人俱乐部,我并无特殊感想,但倘若好好发展下去,或许能当作持续的补给来源,且对其他人类有正面影响。这些家伙没有永续经营的概念,毕竟饥饿已困扰了我们一辈子,谁还在意十几、二十年才得一次的大餐。 「水准之上。」我说,继续讲述着接下来的阶段目标。 「看来你没有分心嘛,大情圣。」jckl在简报结束时说。 我不懂,egle为什麽老是阻止我把他的丑脸扯烂?留着不定时炸弹在身边,受害的是全体成员。 「冷静点,lele说,她有张很美的嘴,我曾经为之疯狂。 「别这样叫我。」我说,甩开她架在我身上的手。靠得太近,她身上的气味和手指的触感,勾起以往的回忆。我不愿想起的过去。 麻烦的野兽,偏偏我只有他们可以依靠。 48 七夕 七夕,情人节,本以为是与我无关的节日,却在吃完午餐回到办公室座位时发现桌子上多了个东西。一只立在细长棒子顶端的小熊玩偶,手中抱着一颗被酒红色糖果纸包着的巧克力。黏在棒子上的小卡片只写了一个字:sorry。 「是it部门的『那个人』给你的。」欣蕙没好气地说,她看到他放下了礼物吗?她的嘴唇消肿了以後确实比以前漂亮多了,但脾气还是一点也没变。 「嗯,我知道。」事情过了一个多月,我和leo仍然没有交谈。他惊愕的表情烙印在我心中,他是否曾想过乾脆将我扑倒,啃个精光?他嚐过了我的血,难不成令他大失所望吗? 「你们到底有没有在交往啊?没有的话我可要出手罗!」欣蕙说,整形多少增加了自信心,她果然对leo有意思。 「你最好不要靠近他。」我说,她自此以後再也没跟我提过这件事。我没有注意到自己当时的语气,但欣蕙之後好像变得很怕我,很少再对我冷嘲热讽。 难道我被他感染了吗?具有让人噤声的能力。人类的本质是动物会回避危险的处境或对手,现在的我对她已经能造成威胁了吗? 我将熊玩偶从棒子上拆下,然後把糖果打开吃掉。带有草莓颗粒的黑巧克力,出乎意料地好吃。熊熊的身体软趴趴的像没填满的沙包,捏起来很舒服,有某种纾压的功能。 他为什麽道歉?我根本无从原谅。 只能怪他让我爱上他了吧。 如果这就是爱的话。 最终夜 00:11 am 「我想喝水。」我说。他的怀抱尽管令人眷恋,我仍有基本生理需求。 「我来就好。」他起身到冰箱拿了瓶矿泉水和两个玻璃杯,回到我身边。我靠在他肩上看着他如艺术表演般的动作,清澈的水柱灌进杯中,留下让杯侧起雾的冰凉。我拿起杯子喝下一大口,满足地长吁一口气,发现他注视我许久。 「penny?」他轻声说,惹得我耳朵发痒。 「什麽事?」我问,一不留神就被他推倒在地,手中的杯子顺势倒落,水浸湿了我的头发。他的身体压住我,使我无从反抗,我也从未想过需要反抗。 他的右手握住我的下巴,捏着我的脸颊。现在只需要把我的脸推开,咬断脖子就可以了。在那之後,我将不再有知觉。 这样的动作持续了很久,他仍无法下定决心。 他俯下脸来吻了我,吻得深刻、激烈、令人心碎。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51 偶遇 外婆的死因依旧是个谜,虽然伤口像野兽所为但唾液检验却属於人类。阿姨和姨丈不想再深入追究,就当遇上了灵异事件,让社会多添了一桩悬案。 兰兰对此结果很不满意,决心追查到底。在外婆家拼命拍照、采集指纹和蒐集毛发纤维,制作证据档案,编号存入电脑资料库。阿姨姨丈认为她只是需要找些事情保持忙碌,以免想太多,便没有阻止她。我却担心她如果真的查到了什麽,会有怎样的下场?跟外婆一样被咬破喉咙吗? 原本就不喜欢回台中的我,一想到不久又得面对阖家团圆的中秋节就头大,谁会想一头撞进愁云惨雾中呢? 「叫jmes跟你一起去,挡掉一些麻烦呀!」娜娜说。她最近非常节制饮食,有时一餐只吃一盒优格,仍止不住上升的体重。只有等下次回诊降低药量才能取回一点点控制权。而她记人名的能力,我已经不想纠正了。 「我们没有在交往,这样很奇怪。」我说,陪娜娜待在便利商店附设的座位吃生菜沙拉配三角饭团。 「你们到底在硬撑什麽啦?这样我们旁人看了很难过耶!」娜娜过份关心地说。自从七夕吃了他的巧克力之後,偶尔在办公室遇到打个招呼以外,也没有别的交集了。 「你难过什麽?我才应该要难过。」我说,一不小心又把脑子想的全说出口。 「你又在难过什麽?」娜娜好奇地问。 「就……很复杂。」懒得说明,让娜娜唉唉叫个几声,过一会儿她就会忘记了。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没想到快到公司时,我一眼就看到l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14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14 eo站在路边跟一个女人讲话,一个美得让人自惭形秽的女人。娜娜想叫leo,我赶紧把她拉走。 他们的表情看起来不像在讨论家常闲事,那女人有着和他一样的锐利眼神,猎人的特殊气质。 我低下头快步向前走,感受到他们对我投射的目光。娜娜抱怨着我的怪异行径和她的新鞋打脚走不快。才一转眼的时间,他如鬼魅般来到我身边,抓住我的手臂。 「等一下。」他说,我没抬头。 「午休快结束了。」我说,他没松手。 「有话跟你说,下班等我。」他说,严肃到连娜娜都不敢多话。 「我可以拒绝吗?」我问,他抓得我发疼,只能放弃挣扎。 「不可以。」他想了想後说。如果我鼓起勇气看他的脸,或许能见到一丝任性的笑。 「那好吧。」我说,还能怎麽办呢? 「记得,别乱跑,要等我。」他说,松开手。我立刻飞也似的逃走了。 他这次又想干什麽了? 52 告白 (内含成人场景,请自行斟酌阅读) 「她是谁?」我问,坐在他的车上,无可避免地胡言乱语。 「哪个她?」他问,将我载往他住的方向。 「中午跟你说话的人。」我说。想起他们互动的神情,那女人整理被风吹乱的褐色长发时的风情万种,以及手指拂过他脸庞时的自然熟稔。他们不是普通的关系,可能认识很久了。 「她是……同类。」他说,找了个方便的形容词。 「只吃肉的人?」我问,从没想像过他跟同类在一起,会作些什麽事。 「嗯。」他似乎不想多说。 「你们在交往吗?」我问,蠢问题。 「没有。」他说,过度冷淡。 「她很漂亮。」我说,她带着睥睨一切的神情,仍显得优雅、美丽。完全不同的境界,我的头忍不住往车窗上一撞。 「你在干什麽?」他吓了一跳,我回过神来,呆呆望着他。他皱着眉头,彷佛天底下的麻烦事全找上门。我呢?看起来是不是更凄惨? 「你到底想要我怎样?」我问。他将车子开进地下停车场,迫不及待地将我拉进电梯。 「别在外面说太多。」他一路握着我的手,直到进入公寓才将我放开。 公寓内部简单朴素,一张单人床、一张矮茶几,地上随意摆着坐垫,一张放着noebook的书桌、一台冰箱、一间衣橱、一套卫浴、一个精疲力尽的男人。 他让我坐在床上,从冰箱拿了一瓶矿泉水将一半倒在玻璃杯中後把瓶子给了我,自己则坐书桌旁的椅子。窗帘紧闭着,室内的灯只开了一半。我应该要害怕,对吧?我应该要拿水瓶丢他,然後逃出扭曲的幻想世界,永远不回头。但是,我想看他的心,看他逐渐崩坏的外壳底下,是怎样一颗柔软的心? 「我本来不想告诉你这些,但现在是时候让你知道自己处在怎样的危险之中。」他说,侧坐着椅子,身体左侧斜靠在椅背上,左手撑着歪斜的头,手肘放在椅背上方,像个拍杂志内页广告的模特儿。他总是知道如何摆放肢体,无论如何怪异不自然的形状角度,他都能散发出迷人的气质,引诱人掉入陷阱。现代人会担心饮料中被人下药,他呢?早已用身体将人蛊惑。 「危险?」我问,几个月前娜娜提过,後来不了了之。我知道我身处危险,但谁不是呢?一场地震海啸,夺走了多少人的毕生心血?豪雨成灾呢?龙卷风呢?火山爆发呢?地球暖化呢?有毒食品呢? 「你的外婆是我杀死的。」他突然说。我盯着他痛苦的表情,他并不後悔,痛是为了我。 「我知道。」我说,宝特瓶身的雾气让手掌湿湿凉凉的,不舒服。我将水珠抹在长裤上。 「我盯上她一阵子了,在住家附近找她攀谈,藉口帮她提东西回家。次数多了,她没了戒心,跟我聊起家里的事。」他说。 「为什麽要跟我说这些?」我想起外婆的样子,她看我的责备眼神,她跟我说话的不屑语气。我不要想起这些,他为什麽不肯停止? 「她恨杀了她女儿的凶手,也恨那个存活於世的小女孩。怨恨支撑着她,让她的生存有了目标。她恨你,以折磨你为乐,她以为这样是正义,是替她女儿讨回公道。她恨不得让你崩溃自杀或做出疯狂失序的行为,如此一来她就可以证明自己是对的,把你关入精神病院或监狱,无害地度过下半辈子。我该吃了她的,但我只杀了她。她的怨念令人难以下咽,她的存在是种浪费。我以为她死了你会过得好一点,这种想法实在太天真了。」他说,手指伸进凌乱不堪的发丝中,无用地搅动着。 「人并不是单独活着,你杀了她,牵动了许多人的生命。我难过并不是因为她死了,而是她的死带给我的家人的影响。该死的人,是我才对。」我说。他一拍桌子,发出了震耳巨响。他站起来怒视着我,我抱着水瓶,动弹不得。 「我随时可以吃了你。」他咬牙切齿地说:「我有优先权可以选择对象,我选了你。」 「优先权?什麽意思?」我问,事情的走向远远超越正常人可以理解的程度。 「我是计画负责人,可以从预期食用的目标中保留一个人以供自用。我们这次的计画是『不可告人的俱乐部』里,三分之二的成员。」他说,拿起杯子仰头一饮而尽。沉默的空档似乎是为了让我消化听到的事实,我呆坐着,望着意兴阑珊的杀人凶手、幕後黑手……望着液体流入他口中,向下经过喉咙,收缩的肌肉将水往下带,进入渴求滋润的境地。 「吃了他们吗?」我问,声音在发抖。我试着打开水瓶的瓶盖却力不从心,张开手掌发现手颤抖得像风中的树叶。 他在我身边坐下,替我打开水瓶。我喝了一口水,呛得无法吞咽。 「嗯,吃了你们。」他拍着我的背,却令我更加紧绷。我和他处在不同的分类之中,我却一直试图忽略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为什麽找上我们?」我问。他叹了一口气。 「我们喜欢乾净健康的食物,但现在越来越不可得。被污染的空气、水、土地、植物、动物,人类变得奇毒无比。食品添加物、生长激素、化学药剂,测试自己的极限似的将各种物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15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15 质摄入体内。我们是吃肉的族群,事实上,我们以吃人肉为主。但人类自我残害的情况真的太严重,我们不得不插手。」 「所以你们打算杀光我们?」我问,越听越离奇,这场对话朝着不合理的方向急速奔驰。 「不,我们创立了『不可告人的俱乐部』和许多类似性质的组织,试图藉此培养出正确观念和习惯的人,进而影响外界的其他人。」他的表情不像在骗人,但我无法相信。 「娜娜、雪姨他们都是人类,跟你们不一样。」我说。难道我们是被妥善喂养的猪只,有朝一日拿来充饥之用吗? 「创始人是我们的同类,不过如今俱乐部已自行经营得相当顺利。现在,因为粮食缺乏,我们必须从各个地方组织中收取一些成果。」他说,似乎也不喜欢这个主意。 「所以之前才会有会员失踪?」 「他们做得太明显了,否则依照指示,等有人发现时我们早就收手了。」他说,对於同类也有诸多不满。 「为什麽会牵扯上会员的家人?」我问,上回娜娜提到会员家人也闹失踪的事,莫非也有关联? 「我们必须利用所有能获得的资源。」他说。 「所以你才找上我外婆。」我真佩服自己的联想力,在一片混乱的情节中找出一丝与自己相关的细节。 「没错。就她的年纪而言,是个健康的人。」 「但你没吃她,浪费了。」我说,他发出不耐的鼻息。 「你知不知道我在对你解释什麽?你现在身在危险之中,还有时间关心这些没意义的东西吗?」他生气了,黑色的眼珠像要冒出火来。他为什麽要在乎我呢?对他而言,我不是只是食物吗? 「要吃我的人,不是你吗?」我问。如果他现在就吃了我,我会有什麽反应?我也很好奇。 「很多人,都想吃你。」他说。他生气是因为我的无知,还是对他的过度依赖?他在他们之中是个怎样的人物? 「虽然有我挡在前面,但他们仍伺机而动。表面上嫌我迟迟不肯下手,实际上是想趁我不注意将你吃了,来个先斩後奏。」他说,握紧了拳头。他也在发抖,因为愤怒。 「如果真的要被吃的话,我希望是你……」 「你可不可以不要说这种话!」他对着我大吼,让我无法吐出任何一个字。他抢过我手上的水瓶往墙上砸去,瓶子破裂,水撒了一地。「你可不可以尊重自己的生命?我们吃人是因为不得已,你呢?成天等着别人来杀吗?」他的双手搅着头发,让混乱变得更加混乱。 「我早就不想活了。」我从没说出口过,我是不被需要的,连我自己都不想要。 「为什麽?你漂亮、温柔、开朗、迷人,我很喜欢你,你不知道吗?」他向我逼近,我用力摀住耳朵。不要听,那些迟早会变质的话,那些让心跳加速却毫无责任感的话。他抓住我的手,我死命抵抗。别再说了,我一个字也不会相信…… 「我要你在我身边。」他扳开我的手,所以我听见了。眼泪拼了命似的不断掉落,我的心很痛,他用尽力气想闯进来。没看到我在唱空城计吗?去别的地方吧!我才不会被你打败。 「多久?」我问:「这样能维持多久?」 「能多久就多久。」他说。 「不够。」我使劲逃出他的掌握,站起却被他从後抱住。 「跟我在一起,我会用我的生命保护你。」他的气息喷在我耳边,我不知自己为何哭个不停,是因为痛吧? 「你要如何保护一个不要命的人?」我问。 「生命中有很多美好的事。」他指的难道是他吗?还是我们? 「会消失的。总有一天,一切都会消失。」我说,无论是他还是我们。 「在那之前呢?」他问。我没有回答。 我不知道他是如何把我放在床上的,他的重量在我身上,我动弹不得。他吻着我的额头、脸颊和脖子,我的身体随之震颤。眼泪让视线模糊,我忘了自己有没有叫喊。 他为什麽不直接吃了我?为什麽要用这种方法折磨我?他将我翻过身来,除去我的衣裤,他火热的胸膛贴着我的背脊,包覆住我冰凉的皮肤。然後,他缓慢地进入我的身体。 情绪激动的他此时显得异常温柔,我以为自己会因反感而奋力抵抗,身体却未因他的入侵而有所排斥。我们极其自然地结合,他在我之中,我也身在他怀中。 就是这种感觉吗?传说中的男欢女爱,云雨翻腾、水乳交融……厚重的喘息浸湿了我的皮肤,断续而黏稠的吻在肩颈来回游走,喉咙深处传来的低鸣令我不自觉地回应,确认着彼此的需求与渴望。 我回过身来想看他的表情,他如夜般深沈的眼睛和优雅美好的脸庞。他迫不及待地再次进入我,逐渐加强冲击的速度与力道。我的四肢缠绕着他的身体,手指深陷於他的背部肌肉中。 他说他爱我,我用吻封住他的嘴。 爱是什麽?接受他给予我的一切吗? 一阵紧迫的感觉急速爆裂开来,我的肌肉紧绷,脑中一片空白,眼睛上翻,喉咙发出陌生的呻吟。他并没有因此停下动作,持续将我推向一波又一波的高峰。 我们究竟为什麽相遇?为什麽无可逃避地迎向对方怀中?他所谓的爱是什麽?我想和他在一起吗? 他枕着我的胸口,我的手指在他的发丝间游走。我不爱他,我对自己说。他的背上留有我的抓痕,清晰可见的红色。 「leo?」我说。 「别走。」他又再一次猜出我要说的话。 「已经太晚了。」我说,超过十点了。 「我送你。」他说。 「嗯。」有什麽好拒绝的呢? 最终夜 00:59 am (leo) (内含血腥场景,请自行斟酌阅读) 她留着一头长发,不是纯黑色,在光线下呈现带有红棕色的暗褐。发丝如海浪般弯曲,彷佛拿不定主意该直还是该卷,随意地四处批散着。 我喜欢她的样子,骗取人心的纯真表情,透露着哀伤的水润眼睛。她瘦了,这阵子东奔西跑、作息混乱,我破坏了她的生理机能,还妄想用爱填补所有的伤口。 她心中的伤不是我能治癒得了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16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16 的。 我拨开碍事的长发,亲吻她光裸的肩膀和脖子,她发出小猫般的呢喃,转身面对我。 「几点了?」她问,在乎的只有这个。 「刚过一点。」我说:「催人精。」 「我觉得我们好像一整天都在重复同样的事。」她说。我想,她说的没错。 「今天以後,我又会像个行屍走肉。」我说,没有了她,我将如何存活? 「那我还死得真不值得。」她说,翘起了嘴巴。当一具行屍走肉的食物?听起来的确很糟糕。 「你有没有什麽想做但还没有做的事?」我问。她若成了我的一部分,我想要为她而活,就算一点点也好。 「呃,我想跟几个很辣的女人上床,然後去结婚生小孩。」她满脸怪笑地说,我捏了她的脸颊,令她哇哇大叫。 「别闹了,我不会结婚的。」我说,未来的世界不是个生养後代的好地方。 「那……帮我好好咬jckl几口。」她说,脸色沉了下来。 「这个你不说我也会做。」我说。她抚摸着我的脸,手指柔软小巧,像玩具人偶,像长不大的孩子。我彷佛听见远处传来了哀鸣,开始行动了,不喜遮掩的嚣张野兽,他们令我分心。 我将她的右手含入口中,吸吮着小指,感受皮肤和肌肉的弹性。 penny讨厌她的右手。她其实是个左撇子,在母亲的严厉要求下在吃饭写字时使用右手,其他时间她还是偏爱左手。因为如此,她的左手掌心伤痕累累,内心亦存有阴影。为了什麽理由可以这样逼迫人放弃本身的长处,训练着愚笨的部份,充其量只能当个平均值。什麽是平均值?什麽东西需要平均值?量产的零件吗?达成他人远大目标的小螺丝钉吗? 她绝不是平均值,她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特殊存在。 破坏然後才能建设,死亡可以带来新生,我对她的爱恋由此到达极致。 她发出痛苦的呻吟,血液无节制地涌出。我将口中的断指嚼了乾净,吐出碎骨。她的血喷溅在我脸上,完好的手抓住我的肩膀,忍耐着超越想像的疼痛。 「你想看吗?」我问,舔了舔嘴唇。她的眼泪落了下来,我老是让她哭泣。 「嗯。」她咬着嘴唇,用力点了头。 我似乎注定栽在她手里。 61 闪光 在那之後我们几乎一见面就上床,就算不做爱也会将彼此的身体吻个彻底。 与其说他喜欢吻我还不如说他喜欢「闻」我,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因为怕我受伤而很少与我深吻,但我不在意,我并不偏好接吻。 自从上次的长篇自白以後我们很少再交谈,无论是俱乐部的事还是吃肉族群的事。恋爱中的人果真分不清轻重缓急,只管两人世界的经营。我们有在经营吗?根本是及时行乐,其余不顾。我们有在恋爱吗?我们……何时开始自称为一个组合的? 「我说penny啊,你脖子上那个该不会是男朋友种的草莓吧?」欣蕙突然说,我下意识遮住脖子与肩膀交界处的吻痕,不打自招的动作。 「蚊子咬的啦!」我说,欲盖弥彰地抓了抓。 「拜托,姊姊我经验丰富,你以为你骗得了我吗?是不是it部门的『那个人』啊?」欣蕙问,眼神犀利,态度令人不敢恭维。 「嗯,对啦。」我敷衍地说,今天难得清闲却遇上可怕的八卦逼供,只好发挥上班族的特有专长:装忙。 「你们终於在交往罗?」欣蕙的语气突然变得像「欣慰」,好不习惯。 「你是怎麽知道的?」我问,欣蕙刻意拨了拨卷曲的长发,似乎是个吃力的动作。 「我看得出谁跟谁来电呀!你们两个以为没人发现,其实喜欢都写在脸上。」欣蕙说。我发现自己很久没有仔细看她的脸,她的妆比以前淡了许多,双颊也不再病态地凹陷。变漂亮了,不是因为整形,而是自然的好气色。 「你是不是最近心情比较好?」我问,她挑起了单边眉毛。 「什麽意思?」她反问。 「好像变美了!」我特意夸张了些,果然令她得意地笑了起来。 「有好好吃饭啦!」她倒是说了个意料之外的答案。「因为医生说伤口要好得快,得过健康的生活。於是我每天早睡早起、不烟不酒、吃得均衡营养。胖是胖了一点,不过也没有想像中恐怖。」欣蕙说,果然事出有因。 「吃饭没有那麽可怕啦。」我说,顺势替她洗脑。 「而且我现在比较不会心浮气躁、看什麽都不顺眼了。」 「那太好了!」我打从心底替她高兴:「改天一起吃饭吧?」 「别得寸进尺了。」欣蕙说,与我交换了友善的眼神。 她好可爱,我突然如此觉得。 「嗨,penny。」leo出现在面前一公尺处,硬生生让我成了呆滞的石像。「你有收到通知吧?电脑系统要全面升级。」他说,原来是公事。我让出座位让他工作,此时我可不在乎欣蕙的审视眼光,不想放过任何一个看着他的机会。我发现他的脖子後方有几道红色痕迹,抓痕吗?该不会是我造成的吧? 「在看你的杰作吗?」他盯着电脑也能读出我的心事,太可怕了。 「真的是我弄的?」我问,心疼地用手摸了摸,看起来好痛。 「除了你还有谁?下手不知轻重。」他说,竟然笑了,有被虐倾向的狮子。 「你自己还不是一样。」我咕哝着说,他抬头盯着我一阵,才恍然大悟。 「你的脖子很漂亮。」他说,我的脸颊发烫,耳边传来欣蕙的笑声。 「别这样逗纯情少女啦!人家还没交过男朋友呢!」欣蕙说,她对全公司同事感情生活了若指掌,我真想一头撞死。 「真的假的!」leo的反应竟然很捧对方的场。 「很惊讶吗?」欣蕙问,leo似乎尚未从惊愕中恢复。 「嗯,她的技巧都很不错。」leo正经八百地说,他的停顿莫非是在回想?我乾脆咬舌自尽算了。 欣蕙毫无节制地大笑起来,不明究理的同事们被突如其来的笑声吓了一大跳,狐疑地看着我们的方向。拜托,赶快换个话题吧! 「你的电脑有空升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17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17 级吗?」leo一转头又变成专业的工程师,真迷人。 「嗯,来用吧。」欣蕙站了起来,leo留下我和与新系统奋战的电脑,继续进攻下一台主机。 「升级要多久?」我问。 「两、三个小时左右。」他说:「跑完以後再叫我一声。」 「好。」我说,得找些书面工作做了。 「中午一起吃饭?」leo问我,自然至极。 「好啊。」我说,压抑着兴奋。 「你们两个真的很爱放闪光耶!」欣蕙抱怨道。 「会吗?」leo笑着说:「先这样了,晚点见,欣蕙。」 「再y。」欣蕙说,leo吹着口哨离开了。 到底为什麽只有我叫他leo? 我开始穿裙子。 以前我总是嫌裙子麻烦,活动不便又得提防曝光,无法随心所欲、无後顾之忧。因此休闲时间我偏好牛仔裤,工作时则是千篇一律的西装裤,顶多颜色上有些微差异。 现在穿裙子,主因之一是方便脱除。有时候,不脱也无妨。 人做任何事,都有其目的。无论是否有自觉,都能分析出一番道理。我不知道裙子对於男性是否真的会使吸引力升级,但我多少想要改变在他眼里的印象,让他对我持续感到兴致盎然。 还真好意思说呢!人家凭什麽对我有兴趣? 撩起裙摆和扯掉长裤,交替使用或许能维持一些新鲜感。 他笑着说我想太多,修长的手指伸入我的底裤内。 假如女性主义者听到我接下来的想法一定会大骂迂腐、可悲、父权主义下的牺牲品。但我无法否认,裙子与卖弄性感密切相关。 打扮得漂漂亮亮难道会只跟自己的心情相关吗?就算没有男朋友,遇到别人称赞或搭讪,必定也会暗爽在心吧? 人生有时只是在寻求一个爽快。 而那些不甘只有视觉爽快的人,会更进一步索求其他感官的满足。 据说强奸犯之所以倾向於选择穿着裙子的女性下手,主要原因有二:第一,防护不周,易於得手;第二,主观认为穿着清凉的女性性格较不检点,与陌生人的性行为可接受度较高,对於性侵的报案率较低。 爱好短裙的女人们得知这样的讯息必定会跳起来大骂对方是猪猡、用下半身思考的畜牲。不过,人本来就是动物。况且,无论自身想法多麽正当、清纯、无辜,依旧无法控制别人内心的想法。 性别的问题,怎麽讨论都是无解。只要两个人凑在一起,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何必在意外界的看法? 我是他的食物,而我毫不迟疑地迎向他的唇齿之间。他该扮演我的死神,却迟迟不脱下伪装,自以为是我的白马王子。 无法改变别人的既定思考模式,只好采取自我保护的行为。不要走夜路、不要穿着暴露、不惹是生非、不接近长相凶恶的人、不轻易相信任何人。 他说他会保护我,在他怀里我天真地以为自己安全无虞。 我开始穿裙子,自始至终只因为他。 62 bat 「好吧,我先自首,我交男朋友了。」娜娜一坐下来便说,我顿时哑口无言,leo只是用手指敲着桌子等待食物到来,填补空档般的微笑着。所以这就是选了座位呈隐密隔间的咖啡厅吃午饭的原因吗? 「谁啊?我认识吗?」对於我的惊讶反应,娜娜似乎很满意。 「他是医院的检验师啦,帮我抽过几次血,後来就聊起来了。他知道我的情况,给了我很多鼓励。在我身体不受控制、情绪低落的时候能碰到这样的一个人真是太幸运了。」娜娜说,这才叫做恋爱中的幸福表情嘛!我现在的模样,一点也不像。 「下次带来给我们看看吧!」我说,如果能亲眼看见爱情,就能增加自己的信心,认为有一天幸福也会降临在自己身上吗?我很怀疑。 「他都是排班啦,比较不好约。」娜娜说:「倒是你们,进展到哪里了?」 「我们?」我迟钝地问。服务生替我们上了菜,娜娜只吃沙拉和浓汤,我点的是牛肉咖哩饭,leo是烤鸡腿……没有饭。 「对啊,你们现在不都一起回家吗?」娜娜问,没想到大家把我们两个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嗯,回我家。」他竟然毫不掩饰地说,愉快地切着烤成焦糖色的鸡肉。 「然後呢?」娜娜不知好歹地继续问。 「然後就……睡在一起。」他说,娜娜将水喷了满桌,我则呛到不能自己,鼻子里充斥着浓浓咖哩气味,喉咙又辣又痛。罪魁祸首没事般地拍着我的背,要我吃饭小心一点。 「感谢上帝!我还以为她得永远当个老处女,有你在真是太好了!」娜娜竟然拍了拍leo的手臂,深表赞许。天底下哪有这种朋友? 「有这麽严重吗?」leo问,他的眼神飘往门口,我只在过高的隔板上方隐约瞄到一个黑发的头顶。 「上回听说你们亲过以後没下文,我还以为她恐男症又犯了。」娜娜真是口无遮拦到了极点。 「那次我咬破她的舌头,还流血了。」leo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清空了盘子。 「也不完全是你的错。」我说,无力地搅拌着咖哩和米饭。我们之间的回忆总是围绕着食物、血肉、性爱,真野蛮。 「中秋节你会回台中吧?」他突然问。 「会吧。」又是一件不愿面对的事。 「跟你一起去?」他问,咬着没有食物的叉子,露出纯真的笑,存心迷惑我。 「对啦对啦,赶快回去拜见家长。」娜娜在旁敲边鼓。 「不麻烦吗?」我问,有他的陪伴当然很开心,但是面对被自己咬死的人的家人,不会觉得不自在吗? 他凑近我耳边,轻声说:「不敢放你一个人。」 刻意遗忘的事实此时如利刃深深刺入脑中,我的命由他掌握。盯着他的安慰笑容,我的心头一阵紧。何必为了我招惹麻烦?何必对抗无法战胜的现实? 「别哭啊,pooke。」他说,我及时忍住泪水,仍得拿张卫生纸擤了鼻涕。 「干嘛欺负我们家penny啊?」娜娜说,搞不清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18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18 楚状况。 「你想认识我的朋友吗?」leo突然问,我连「好」都来不及说出口他便伸手招来了一个全身黑衣的人。他又瘦又高,油亮的黑发梳成乾净的小马尾,最怪异的是他戴了一副遮住半张脸的大墨镜,到了室内仍不肯脱下。 「b。」他在空位坐了下来,对我说:「你就是让这家伙神魂颠倒的penny吗?」 「没礼貌。」leo说,那人咧嘴一笑,果然也是尖锐的两排牙齿。 「m?」娜娜问,原来b是人名吗? 「b。」那人又说了一遍,墨镜底下的眼睛似乎正直视着娜娜的瞳孔。 「roger?」娜娜又问,那人笑了。我吃惊得说不出话,leo无奈地翻了翻眼睛。 「这个我喜欢。」b说,我猜娜娜以後只会记得戴墨镜的怪男人叫做roger。 「我以为你还在国外。」leo说,不同於以往的态度,他们是认识已久的朋友。 「早一点回来,看看你这个爱惹是生非的家伙。」b说。假如看得见他的眼睛,我会不会害怕得躲在leo身後,明白自己身处的危险?还是他就像蝙蝠一样,光亮的环境令他不自在? 「不知道是谁老是要人帮忙擦屁股。」leo说,好不习惯,他对人肆无忌惮说话的模样。 「别小气啦,每个人都有需要别人帮忙的时候。」b说,用右手食指抹了leo盘子上残留的肉汁,放进嘴里品嚐了一会儿。我看了看娜娜,她正乖巧地吃着自己的午餐。 「太熟。」b嫌弃地说。 「久了就习惯了。」leo说。 「随你高兴。」b耸耸肩,站了起来:「晚点见了。」 「嗯,回头见。」leo说。这就是他的朋友,食肉的生物。 我很怀疑娜娜是否会记得这段对话,或许她只隐约知道有个叫roger的男人恰巧经过,跟我们打了招呼。 63 丑陋 「为什麽大家都记不住你的名字?」我终於忍不住问,趴在leo胸口,任他的手指搔弄着我的背脊。 「我一开始其实很惊讶,你毫不犹豫地叫对我的名字。」他说。我转了个方向,对着他的脸,他将我的一头乱发拨到脑後。 「你对我们下了什麽咒吗?」我问,惹得他一阵笑。 「真要说的话,应该比较接近催眠。我的声音和动作会给听者暗示,让他们记不得最想知道的事。」他说。真是奇妙的生物,我忍不住摸了他的嘴唇。 「可是我记得你的名字。」我说,缓慢地往上移动,直到能直视他的表情,彼此的身体相触贴合。 「你对我没有期待、没有了解的慾望,所以,你记得我。」他说,不知是喜是忧。 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他身上的灰色衬衫,他纠正娜娜叫错他的名字时的一丝得意。我对他难道真的一点都不感兴趣? 「你们这样对娜娜,会不会留下什麽後遗症?」我担心娜娜的脑袋会被他们的眼神烧坏。 「不会啦,她应该会觉得轻松又愉快。」他说,猛一翻身,让我落在底下。他从我的嘴唇一路吻到肚脐,他知道我的腹部和腰侧极为敏感,於是在附近停留徘徊许久。我忘情地叫着他的名字,双手在他的乱发间穿梭,指挥他应当前往的方向。 「b待会儿要过来。」他突然说,我惊叫一声坐了起来,抓了被子遮住身体。 「我又没说是现在。」他笑着说,将我搂在怀中。我像个圆滚滚的大玩偶,迟钝又笨重。 「他来干嘛?」我问,他吻着我的耳朵,让我几乎又要失守。 「来接你,我有事要出门一趟。」他说,令我想不理智也难。 「你要去哪里?」我问,讨厌自己语气中的渴求。他是什麽人?凭什麽对我交代所有行踪?如果有要紧的事,多半也是跟「吃肉」有关吧。 「你不要知道比较好。」他说,深深吻着我。我可以接受,这个答案。 「嗯,他到了。」他说,百般无奈地放开我,将我和散落各处的衣物一同丢进了浴室。等我整装完毕重新出现时,他已与b在地板的坐垫上聊着不寻常的话题。 「送她回家?你还真会差遣我。」b说,跟中午相同的打扮,即使天已经黑得不像话,他在室内仍戴着墨镜。 「所有人之中我只信得过你。」leo说,他也穿了一身黑,彷佛古装片中的夜行者,准备做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算我倒楣。嗨,penny!」b说,对我摆摆手。 「嗨,b。」我说,令他的动作僵在空中。 「有趣的女孩。」b说,不知道他的眼神是否正上下打量我。我跟他们坐在一起,拿起桌上的半瓶矿泉水灌了一口。 「jckl最近小动作很多,你自己多当心点。」b对leo说,令他脸色一沉。 「你们为什麽不能乾脆一点让我把他一口咬死?」难得见到leo如此气势凌人的模样,一丁点儿玩笑的意味都没有。我太习惯他对我笑了,完全不知道他一个人承受了多少压力,而我仍不断无情地压迫他。 「总得有人去做没人想做的事。」b说,似乎不在意我听到多少。 「egle怎麽说?」leo小心地问,眼神飘向我一瞬。egle是个女人,我这麽觉得。 「凡事以大局为重,彼此多忍让。她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别太依赖她。」b摘下墨镜拿在手上把玩。他的眼睛,竟然是红色的。 「这我知道。」leo说:「我该走了,万事拜托。」 「交给我吧。」b说,leo总算稍稍放松了表情。 「明天见。」leo对我说,不忘给我一吻。 「嗯,别太累了。」我说,他们两人竟然大笑起来。 「这女孩真是太有趣了!」b说:「你如果太晚回来,我可要把她抢过来罗!」 b的味道冷冷的、潮潮的,像阴森的洞穴。他真的很瘦,双手像铁爪,脸颊因缺乏肌肉支撑而凹陷。他的皮肤很白,像只活生生、会走路的乾屍,跟他同在一辆车内就像身处在如何也到不了尽头的辛亥隧道中。 我想念着leo的怀抱,明明分别还不到一小时,我是个没用的女人。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19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19 「你期待从leo身上得到什麽?」他问。我不敢看他的脸,好像某个恐怖片的场景。 「得到什麽?」我不解地问。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总会有个目的存在吧?有人想结婚,有人想要钱,有人沈溺性爱,有人只是欠人陪伴。你呢?你是哪一种?」b问,尽管性格直率到令人惊愕,他其实是个很友善的人。 「我没有什麽期待。」我说,声音乾乾的。又想哭了,因为单纯的想要他,对我而言都是意料之外的任性妄为。 「是吗?」b说,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他能吃了我。」我说。 沉默持续了好一阵子。 「你知道这代表什麽吗?」他问,声音没了笑意。 「他是个笨蛋。」我说,b好不容易维持的严肃正经一下子就破了功。 「他很珍惜你们之间的关系。你们所拥有的,是我们这种人一辈子都不敢奢求的幸福。」他说,还真有些羡慕的意味。 「这叫幸福吗?」我问,别人拼了命追求的东西,我抓在手里却觉得难受,握不紧又丢不掉。 「不然这叫什麽?」他反问,对我的回答充满期待。 「死皮赖脸、死缠烂打……他没有办法永远保护我,我也不想被莫名其妙地咬死。想被他吃掉,很难理解吗?」我说,无论怎麽想这都是最好的结局,不用等到人老珠黄被对方嫌弃,也不用提心吊胆对方终有一天会离去。在可以自主决定结局的时候,就这麽定了吧。 「我好像还没听过有人会自愿当食物。」他说:「会死得很惨哦!」 「怎麽死才不叫惨?」我问。被酒瓶砸破头吗?在监狱里上吊自杀吗?被车撞?被水淹?跌落山崖?烧成焦炭?癌症?中风?心脏病发?被啃个精光? 有机会选择的时候,难道不会好好想想自己该怎麽死?真愚蠢是吧?我是个自私又邪恶的女人,我想利用他,让自己解脱。他对我的爱足以让我为所欲为吗?如果这是爱,那麽就不是故事书里的甜美幸福,而是令人难以忍受的恶心丑陋。 爱是丑恶的,如果他胆敢答应我的要求,那麽我就是对的。 爱能杀人。 「你怎麽了?哭了吗?」b问,将车停在我家门口。 「没有,只是累了。」我说。开车门前他抓住我的手臂,他的手很温热,出乎意料。 「在外面,你可别随便说出那种话。」b压低了声音说。我对上他的深红色瞳孔,如血液般危险又迷人。 「我知道。」我说,下了车。 b其实是个好人。 64 时限 阿姨家的气氛变得好陌生。当初刚到他们家时总是被亲切对待,因为我是悲剧的中心点。如今我不知该如何安慰他们。 阿姨强颜欢笑着,招待我和leo进了屋,讲了些我们回来真好之类的话。她面色憔悴,对於外婆的过世惊吓大於悲哀,担心着自己也会成为变态杀人魔的受害者,成天敏感忧虑。姨丈试着当众人的支柱,找些有趣的话题聊和转移注意力的事情做。 偏偏在过节的时候,家庭的不完整格外明显。 「就知道你们在一起,之前还忙着否认呢,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兰兰从我们身後经过,吓了我一大跳。要不是不久前见过b,我不敢相信有人能如此消瘦。她的脸色蜡黄,头发如多日没洗而油腻纠结,盯着人的大眼睛刻意用力,制造出恼人的压迫感。我不自觉地抓着leo的袖子,他顺势握住我的手。 「兰兰真是好眼力。」leo微笑着说,兰兰哼了一声。 「那当然,我才不会输给那个咬死人的邪恶怪物。你们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抓到杀了外婆的凶手,让他不得好死!」兰兰不在意我们的反应,只管将脑中的话说出口,全身因激动而不停颤抖。原来她是因为外婆而变成如此,阿姨要担忧的事情还真多。 「我很期待。」leo说,彷佛在下战帖。兰兰没有发现凶手近在眼前,迳自咕哝着回房间去了。 「她一直这样怪怪的,我们也不知道该怎麽办。」阿姨无奈地说:「你们喜欢吃饭还是面?家里还有几个水饺……」 「阿姨,别太麻烦了,随便吃就好。」我说。leo晚上有事没吃晚饭就出了门,这样也好,省得解释他为什麽只吃肉。 这次又会是什麽事?哪一家人将在睡梦中死去?他有机会饱餐一顿吗?他会忆起食肉的美好而忘却对我的情感,将我撕碎後吞下肚吗? 不,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回来过夜。 那锁门了哦!阿姨语带威胁地说。 嗯,他要回来会打手机给我。 我将自己融入诡谲的晚餐气氛中。可怜的一群人,硬撑着聚在一起,食不知味却努力咀嚼赖以生存的热量来源。活着做什麽呢?兰兰为什麽要为那个老女人折磨自己? 姨丈追问我关於leo的事,他们下了一盘象棋以後姨丈就对他产生了浓浓的好感,还说下一次一定要再来拼一盘围棋。我不知道leo这麽多才多艺,还以为喜欢电脑的人只会玩黑白棋和接龙。 他没有回来。我辗转难眠,忍着没打电话给他。 隔天早上听到新闻我便暗叫不妙,几乎把刚吃下的烧饼油条全吐了出来。 全台各地发生多人失踪事件,初步估算约为十五到二十人,皆於家中留下大量血迹和皮肉碎屑。如此骇人听闻的消息竟丝毫不加掩饰地放上晨间新闻,几家电视台记者勇闯现场,拍下了血溅七步的画面,也有人将自家的惨状用相机录影放上网路,决心号召网友缉凶。 娜娜打电话给我,为了确定我平安无事。她和家人皆无恙,但这次失踪的人全是「不可告人的俱乐部」会员和亲戚。我感到一阵晕眩,leo到台中的目的是这个吗?为了达成目标,他的计画、他的责任义务、他的血腥宿命。 在我讲电话的同时姨丈让他进了门,一夜未归的他显得精神奕奕、气色红润。四目交接时我们便了解了对方的思想,我挂了电话头也不回地往房间冲,他追了上来,在我用尽力气关上门前硬生生挤了进来。 狭小阴暗的空间内,我要他别开灯。 阿姨在门外问我们还好吗?我回说没事,要他们赶快回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20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20 去吃饭。 「结束了吗?」我问,他的计画。 「嗯,他们给了我时限。」他说,乾涩的声音。 「什麽时限?」我问。 「你。」他说,他必须吃了我。 「你该选择他们,你的同类。」我说,反正结局终究如我所愿。 「不要说这种话。」他咬着牙齿说。 「这样对大家都好。」我说。他伸手想碰我,被我躲开。「打从一开始我就告诉过你我不要这些,你却充耳不闻,以为我只是在试探你,玩欲拒还迎的把戏吗?我不喜欢自己变成这样,你听懂了吗?我不想要整晚惦记着你,幻想你到了哪里、做了什麽事;我不想在你和别的女人说话时想要冲过去掐她的脖子、扯掉她的头发;我不想要在意你和朋友在一起时有多麽自在开心、毫无顾忌;我不想要一见到你就情绪激动、浑身发抖。我要我的理智回来!我要一切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如果你做不到的话,就乾脆把一切带走吧!」 我讨厌情绪溃堤、口不择言的自己,他抱住无力挣扎的我,任凭我胡闹哭泣。 我不想要爱他,但我早已放弃抵抗。 「penny,我爱你。」他说,却令我更加痛苦。 假如爱可以解决一切,我们何必如此苦恼?爱得越深反而越痛,我们已经坚持了那麽久,他抗拒食慾,我拒绝情爱,根本毫无意义。 「你不爱我。」他有些埋怨地说:「你满身醋劲,但你不爱我。」 「别逼我。」我说,在他怀中沉沦。 「我做了不好的事。」他说,轻飘飘的,彷佛只进入我的耳中。 「我知道。」我说。他吃了人,谁呢?我竟然嫉妒起死人。他闻着我的头发,吻着我的头皮,令我浑身发麻。或许我是个变态吧,为了杀人怪物而兴奋莫名。 「无论发生什麽事,我最後一定会回到你身边。」他说,不知是对我还是对自己说。 「为什麽?」我问。 「离不开你。」他说,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好痛,我的身体。 我的手环抱着他,手指隔着衣服抓着他的腰背肌肉。我要他的身体,我要他,与我合而为一。 我一度担心房间的隔音不佳,让我俩的激情言语全传出房外。但他的动作节制而缓慢,让我得以与他共度无声的完美片刻,自我挑战般的寂静激情。 在狭窄的单人床上相拥,他眷恋地吻着我闭着的眼睛。我不敢看他,不想面对光彩夺目的他。与我在一起,他黯淡如白纸。 「接下来怎麽办?」我问,枕着他较以往更厚实温暖的胸膛。 「他们还有别的打算。」他说,握着我放在他腹部的手,来回揉捏每一根手指。 「比这次更大?」我问,他不自在地动了动身体。 「嗯,我得在圣诞节前结束这一切,他们预计在圣诞夜行动。」他说,在我的头顶叹了口气。还有几个月的时间,他孤立无援,连我也处处欺负他。 「你不会让别人吃我吧?」正常人会问这种问题吗? 「当然不会。」他说,无比坚定。 「一起出去散个步如何?」我问,待在房间里太久,引人疑窦。 「出了这个门,就得面对现实了。」他说。我把他的手指放进嘴里咬了咬。 总有一天得面对的,是吧? 最终夜 01:04 am (leo) (内含血腥场景,请自行斟酌阅读) 血液浸湿了床单,缺了皮肉的手骨逐步延展。她咬牙硬撑,而我终於忍受不住见她如此痛苦。 她已经痛苦很久了。 我总是刻意忽略她的意愿,以为自己有能力解救她於无边际的幽暗苦涩。我根本连自己都解救不了。 我必须在今晚吃了她,无论多麽不舍,无论我多想留住相守的每一个片刻。 她想要成为我的一部分,真真切切地与我合为一体。 假如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她的话,我会竭尽所能,将她吃个精光。 在台中的时候,兰兰曾在四下无人时问我是否能一直爱着penny,不让她受到伤害? 我说,爱她,对她而言就是一种伤害。 penny是个对爱过敏的人,爱她她会痛,抱她她会哭,把真心放在她面前,她宁愿去死。我不知道怎样对她最好,爱她?还是乾脆伤害她? 她像蛋糕上的草莓,鲜艳欲滴,光是看着就很满足。在吃光了蛋糕以後仍不忍心下手,看着她就有食慾吃完其他东西。她是碰不得的,就算有朝一日全天下都成了我的敌人,将我逼於生死一线间,也绝不能让别人碰她。 她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我吃了她的右手,她的脸色惨白,连哀号的力气都没有。她的血沾染我的身体,混合着透明无色的液体,我的泪水。 「leo?」她说,气若游丝,几乎失去意识。 「其实是leoprd。」我说,已经是最後的最後,没有必要隐瞒任何事情。 「leoprd,」她说,虚弱地笑了:「我爱你。」 我哭了,痛彻心肺地嘶吼着。她完好的左手落在我脸颊上,我哽咽着无法回应。 我吻了她,染红了她的脸。她好美,现在是她一直渴望的幸福时刻。 「答应我一件事,」她说:「不要让别人吃我。」 我答应她,我爱她,我绝不会让任何人染指她。 我咬断她的喉咙,让她无法再吸进任何空气。 penny死了。 71 结婚? 我瘦了,瘦了很多。 bmi降至20,因为饮食不正常。有时买了晚餐到leo家,却被猛然来袭的慾望打断,最後只能吃冷掉的饭菜、糊了的面线或油滋滋的鸡排。假设没了食慾,又会进入下一轮的性爱活动。据说做爱消耗的热量惊人,与慢跑的程度差不多。无论传闻如何言之凿凿,我觉得不吃饭才是真正让人消瘦的主因。 前几天我试图思索出符合每人每日应摄取的营养食物,竟呆站在路口不知该往哪里去。以前的我究竟是如何办到的? 雪姨及其夫婿於中秋节的恐怖事件不幸丧生,「不可告人的俱乐部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21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21 」硬是撑了下来,由几位幸存的代表和年轻一辈的资深会员组成了紧急应变小组,娜娜是其中之一。目前一切聚会暂停,部内事务由eml等方式私下进行。案件调查尚未将被害者的关联找出,俱乐部也没有闲情逸致自己去淌混水,惹得一身腥。 娜娜终日疲劳憔悴,幸好能从男友身上获取些许安慰和温暖。我什麽忙也帮不了,真惭愧。 我终於见到她男友,高高壮壮的,理着三分头,戴了副细框眼镜,为人和善诚恳。怎麽没被别人捷足先登呢?我不免有此疑问,工作稳定又实在的男人,应该是抢手的稀有动物。 不是每个人都受得了平淡的情感,娜娜用有色的眼光瞥了我一眼,有些人就是非得要让天塌下来的激情不可。 我看起来有那麽慾求不满吗? 我猜,死亡是最好的春药。 每天都认为这将是最後一天,每次见他都必须记住每一个微小细节,每一次接触都要深刻入骨,每一份情爱都要植入记忆的最深处。 他会忘了我吗?我希望他记得我,让我永远在他心中存活,但我有什麽值得他记得的? leo来了,坐在我身边。 我突然有种恶劣的虚荣,认为自己的男友最帅气最英挺。愚蠢之极,「男友」这个名词根本不该出现在我脑中。 他叫了义式香料鸡腿排,我让他先挑我的义大利面上的腊肠充饥。这种份量的餐点对他而言根本不够塞牙缝,但是价位太高,无法尽情享用。 他与娜娜寒暄了一阵,聊些公司的琐事,又跟娜娜的男友交换了买车的心得。他很擅长交际,无关痛痒的闲谈,难以避免的表面功夫,他比我这个货真价实的人类得心应手多了。但是这种时候他看起来很陌生,像个被操弄的假人,我看不见他的心。 「今天其实有件事要宣布。」娜娜突然正经起来说:「我们正在准备……结婚!」 leo手中的刀子停在肉中,我只专注在他身上的眼神被迫转了方向。 「为什麽?你怀孕了吗?」我问,娜娜的表情不自然地抽动起来,像在努力把到了嘴边的脏话吞回去。她的男友将口中的水喷了出来,leo则哈哈大笑起来。 「你很没礼貌耶!」娜娜翘着嘴巴瞪我,猜错了吗? 「不好意思,家教不好。」leo说,拍拍我的头,像在抚摸自家养的宠物。 娜娜的男友一边道歉一边清理桌上的水渍,还是应该称他为娜娜的未婚夫呢?他叫什麽名字来着?好像有个「杰」,志杰?仁杰?我最不会记人名了。 「你们才交往多久?两个月?」我问,闪电结婚的下场很少有幸福美满的。 「差不多四个月,不过我两年前就注意到她了。」娜娜的男友说。 「是吗?怎麽不早点跟我搭讪呀?」娜娜埋怨起来,表情却满是甜蜜。 「那时候胆小,提不起勇气。」娜娜的男友说:「而且你以前看起来很凶。」 「你说什麽!」娜娜作势要打他,等着他求饶。情侣间的愚蠢互动,莫名其妙的装模作样,扮家家酒似的易於预料,简单而必要的傻气。我对leo会这样吗? 「你们两个呢?没有进一步的打算吗?」胡闹一阵後,娜娜不忘将矛头指向我们。我喝着冰水躲避问题,leo一贯迷人地笑着。 「我们不会结婚的。」他说。 「为什麽?」娜娜说,不知在失望什麽。 「没有必要。」我们几乎同声说。我是个没有多少身外之物的将死之人,而他早已向同类宣告对我的所有权,还有什麽需要交代的? 「这麽有默契,不结婚很可惜啊!」娜娜说。处於稳定关系的人老是有这种毛病,希望全天下人都变得跟他们一样,一脸蠢样。我的生活已经够混乱了,不必再自找麻烦,浪费有限的时间。 「没有那麽简单,结婚。」leo说,我有种怪异的感觉,他似乎曾经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 「只要有心,两人携手可以克服更多的困难险阻。」娜娜的男友是个过份浪漫的人。 「两个人在一起,只有双倍的麻烦。」我忍不住将脑中的想法一口气倾倒出来:「从『我』变成『我们』的过程,必须吸收一切对方的经历和人际关系,成为一个集合体。拥有的时间和精力没有改变,要做的事情却只会加倍。如何解决呢?意见分歧的时候得花时间沟通,意见一致的时候还得说服更多爱出主意的亲戚朋友。好麻烦,你们真的一点也不担心吗?」 「你别吓唬人家了,明明自己没有多少经验。」leo阻止了我的消极言论。他其实也同意的,只不过对於娜娜和她男友,说这些或许太过现实和残酷。 「jmes,你也劝劝pooke嘛!像她这样会一辈子嫁不出去的。」娜娜说,完全没被我的话坏了心情。也好,否则我也不知道如何收拾。 「我会尽力。」leo说,他的手机响了。看了来电显示後他立刻脸色大变,对我说必须接这通电话,然後就拿着电话出了餐厅。 我有种不好的感觉,他是不是又必须做些违反意愿的事了? leo离开没多久,b进了店,坐在他的位子上。 「嗨,之前见过的。」b对娜娜说,她果然叫他roger。他今天仍旧穿了一身黑衣,不过戴了镜片较小的红色墨镜,有欲盖弥彰之嫌。他顺手拿起叉子吃着leo剩下的食物。 「他大概一时脱不了身。」b对我说,他总是明目张胆地说些不可告人的事情,或许是因为事後没有人会记得,除了我。 「是吗?」我说,顿时没了力气。 「是egle,麻烦的女人。」b说,他吃东西的时候不习惯把嘴巴闭紧,很吵。 「egle?」我好像听他们说过这个名字:「她和leo有什麽特殊交情吗?」 「她呀跟很多人都有过『特殊交情』,不过leo一直是她最喜欢的一个。」b说,我感到一阵反胃。何必问那麽多呢?明明不想知道,无端增加自己的烦恼。 「leo现在眼中只有你,这点你不用担心。只不过,egle不知道在打什麽主意。」b说,这算哪门子安慰? 「她能对他怎麽样?」我问。 「逼他尽快履行义务。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22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22 」b说:「吃掉你。」 如果真的那麽简单,就太好了。 72 eagle (leo) egle在店门口等我,要我跟她走。 我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对我投注这麽多关心,上回也是,不顾其他人的反对坚持重新考虑对我的处置,针对penny的事给了我缓刑。 她不是不在乎我吗?对她而言我不是个只能在地面追着她的影子奔驰的傻子吗?我们的高度不同、视野不同、信念不同,不可能有结果。我早就认清事实,放弃了对她的追逐。她呢?她到底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麽? 我们在一间高级旅馆前停了下来,她住在这里好一阵子了,因为不想购置房地产,也不想看房东脸色。钱对她而言从来不是问题,除了自身条件不虞匮乏外,也永远不缺为她付出的人。 「什麽事?」我问,她的房间比想像中朴素。她将薄外套往床上一扔,褐色的上衣如一件绕颈肚兜,背後几乎全裸。此时我脑中浮现的却是penny的身影,她柔软的皮肤和白皙的背部。不知她是否因为我的突然离席而担忧,她会生气吗?会哭吗?b那个口无遮拦的家伙八成把该说不该说的话全都告诉她。我现在只想朝她狂奔,将她拥入怀中,直到她愿意开口承认,她爱着我。 「你是个麻烦精,lele说,单手插腰站着,如杂志封面的魅力巨星。 「别叫我leoprd。」我讨厌她念我名字的声音。 「为什麽你要改名?leo难道比leoprd高等吗?」她问,高傲的神情。我不想继续这段对话。 「你想要抛掉过去、抛弃我吗?」egle继续问,她在嘲笑我、挑衅我、责怪我、贬低我。我对她而言到底算什麽? 「没错,我最想抛掉的就是你。」我不耐烦地说:「到底有什麽要紧的事?没事的话我要先走了。」 「我们的计画目标要扩大,不只是健身中心和诊所了。」她正经了些,我有不祥的预感。「你这段时间刻意跟我们保持距离,所以应该还没有听说,国外总部有新的指示,这次必须直接处理掉这个岛。」 「什麽!」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意思难道是杀光岛上所有人吗? 「他们会派人支援,将健康状况极佳者送往新成立的机构做配种培育,状态中等的直接食用,状况过差的就进行消灭。当然正式的计画会更详细,对於人类的功能分类也更多样,但基本上就是这麽回事。」egle耸耸肩说:「再继续放任人类破坏环境、毒害自己,最後倒楣的是我们这些以他们为食的族群。我们必须自救,这是为生存而战,你也必须打起精神,跟大家合作。」 「为什麽……选中这里?」我几乎无法思考,他们要毁了一座岛,上千万的人类啊! 「这里经过评估是个很好的实验场所,之後会扩大到整个地球。这项计画已经进行了好几年,如今时机终於成熟,大夥儿准备放手一搏,兴奋得很呢!他们只不过是食物而已,你不必这麽感情用事。」她说,上前用双手捧着我的脸颊,吻了我。 我发现我哭了,无法抑制眼泪的掉落。她细瘦如爪的手指令我难以忍受,我逃离了她的掌握、她的亲吻、她的恶劣企图。 「这麽想回到小宠物的身边吗?」她在我开门离去前说:「她究竟为什麽让你那麽着迷,连同伴都不要了?」 「她跟你们不一样,没有人跟她一样。她属於我,而我也属於她。」我在说什麽?我必须远离这个怪诞诡谲的空间,回到penny身边,她能拯救我,消除一切痛苦与伤害。 「随你怎麽说吧。」egle说:「对於我刚才说的话,你先做好心理准备。无论你愿不愿意,计画已在进行当中。到时候,你也必须为我们族群的生存尽一份心力,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73 强暴 (内含成人场景,请自行斟酌阅读) 「怎麽了?」我忍不住问。 离开餐厅後我就到leo的公寓找他,他神情凄惨地待在没开灯的房间中,b识趣地离开了。leo一见到我便迫不及待地抱住我,他的脸上满是泪痕。我们在床上相拥,他似乎只想静静待着,寻求温暖和安慰。 「可不可以不要说话?」他说,听起来好脆弱。我抚摸着他的头发,放任他将内心的苦楚一股脑儿发泄出来。我似乎没见过他流泪,更别提这种痛彻心肺的嚎啕大哭,他试图压抑而使啜泣破碎断续,更加令人心疼。他枕着我的腹部,手紧抓着我的衣服,让我倍感不适,但我愿意忍受,承受他这段日子以来一直不愿对我展现的强大压力。 我们就这样僵持着,时间缓慢地流逝。 我不知道自己什麽时候睡着的。 睁开眼睛时我发现他在上方俯视着我,他的眼神很陌生,不像在看我,而是在检视……一块食物。 我以为这次他一定会吃了我。 他扯开我的上衣,让我的脖子胸口暴露在眼前。他低下头来回嗅着我的气味,舔着我的皮肤,然後,咬了我。我感觉到他的牙齿在我脸颊、下巴和脖子测试皮肤弹性似的轻咬又放开,舔舐後又再次轻咬。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一动也不敢动。他将我的裙子扯得粉碎,将我翻身俯卧,咬着我的肩头,抓捏我的胸部,紧扯着我的头发,野蛮地侵犯我。 以往他即使再不痛快也不曾如此不顾我的感受而单纯宣泄慾望。我被当成无生命的器具,承受着他无情而猛烈的撞击。疼痛和羞辱占据我的全身,我将脸埋在枕头内,不愿相信这是他,深爱着我的男人。 直到结束我仍不愿看他,我用被子包住自己,不听他的道歉和解释。我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口口声声说爱,最後只留下伤害。根本没有人值得信任,他以为自己与众不同,终究还是落入了早已决定的结局。 我恨他,胜过世上的一切。 b送我回家,尽管我并不喜欢这样的安排。 我穿着leo的衣服,感觉自己像偷穿爸爸衣服的小孩。他在我钻出被子前便离开了公寓,他知道我不想见他。 b一路上沈默不语,天要下红雨了吗? 在我下车前他终於开口试图替leo求情,我用尽力气甩上车门。可以的话我真希望自己有力气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23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23 打烂他的挡风玻璃。 我睡了一整个星期天,因感受到身体的疼痛而断续哭泣着。星期一打起精神去上班时听说了leo辞职的消息。 「据说是什麽生涯规划的八股理由。penny,你知道什麽隐情吗?」欣蕙满腹疑问地找我对质,我却按捺不住情绪而大哭起来。欣蕙见状赶紧将我拉进女厕,一下递卫生纸,一下柔声安慰的。我说不出解释的话,我也不知道该说什麽。她大概以为我们分手了吧。事实上呢?我们结束了吗? 撑过了如行屍走肉的一天,走出公司时却发现他等在路边。 「能跟你谈谈吗?」他问,我突然觉得我不认识这个人。 「谈什麽?」我的声音听起来好遥远。 「给我个机会解释。」他哀求着。我盯着他,直到视线模糊到什麽也看不清。他给了我一包面纸,不敢直接触碰我的身体。 我跟着他回了他的公寓,听他说着台湾即将毁灭,人类将被吃光杀死或当牲畜养殖的计画。我靠着床坐在地上,手中拿着他给我的瓶装水,冰冰凉凉的,我把它放在额头,冰镇住纷乱的思绪。 人类的末日要来临了……不对,人类被视为动物的日子即将来临了,不比其他生物高等,同样只是营养成份的来源,一种食物而已。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他说,也坐在地上。我们之间隔着一公尺的距离,像被一堵看不见的墙阻挡着。他突然抬起手,我吓了一跳,後脑撞上墙壁,发出巨大声响。他上前查看,我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推开。 「不要碰我!」我大叫着,他让我害怕。 「对不起。」他说,坐回原处。 「所以我讨厌与人交往。」我说:「同样的错误会一再发生,道歉没有任何作用。」 「我绝对不会再伤害你。」他说,所以他知道他伤害了我。 「我爸也是这样对我妈说,他清醒的时候总是在道歉,我妈每次都原谅他。我不明白她怎麽能原谅他,她怎麽能忽略身上的伤口和他醉时的低俗恐怖言语?她怎麽能让那种人一次次上她的床?我每次听到他们做爱的声音就觉得恶心,他可以若无其事地对她予取予求,他到底有没有把她当成人看?我讨厌这一切,我讨厌你,我讨厌身体接触的感觉,我讨厌……」我说不出话来,哽咽阻碍了我的发泄。我讨厌自己,从他第一次触碰我的脸开始,就该转身逃跑、不再回头。但我一次又一次让他进入我的内心,让他碰我、吻我、舔我、咬我……我也有错,我让这一切发生。他固然有错,但我更讨厌我自己。 他问我今晚要待在这里还是回家,我想回去。他开车送我,看着我上楼。 我们就这样相对无语、保持距离地过了一个礼拜。 74 背叛 我还是每天跟着他回家,因为他说其他食肉者依旧虎视眈眈,想把我吃掉。我通常待了两、三个小时以後便会要求他送我回家。 星期六他到我家,想一起吃顿饭、看场电影之类的。我没有拒绝的好理由,只有跟他走了。走到半途他接到电话,神情严肃地请我跟他回家一趟。 一开门我们便见到b在房间中央,双手抱胸等着。 「你们两个是白痴吗?到底有没有一点自觉啊?都什麽时候了还像没事人一样大摇大摆在街上闲晃,不怕被咬掉脑袋吗?」b劈头就骂,leo关上门和我在坐垫坐下。b无奈地坐在我旁边,摘下墨镜来回瞪着我们两个。我突然觉得他的红眼睛一点也不可怕。 「什麽情况?」leo问,脱下外套往床上一扔。我又开始了,不由自主地注意他的一举一动。 「egle要你这次一定得去开会,你已经无故缺席了四、五次,对於留校察看的人而言,你还是很不乖呀!」b说,一如往常,有话直说。 「她又有什麽事?」leo意兴阑珊地问。 「你到底在跟她闹什麽不合?她平常脾气就够怪了,现在更变本加厉,活像要把我们全吞下肚似的。」b忍不住抱怨。那个egle,想要leo吗? 「我才不想理那个发神经的疯女人。」leo说,搅了搅头发。 「你总不能连工作都不做吧?」b丢了一个牛皮纸袋在桌上,里面沉甸甸的。leo和他交换了心照不宣的眼神,起身将袋子丢进冰箱里。 「你真的打算完全忽视我的存在吗?」我问b,从进门他就没有正眼看过我,跟leo说话时更是完完全全把我当成透明人。我如果一直乖乖闭嘴,是不是就能听他把一切讲出来? 「pooke小妹,你就别为难我了。」b说,露出苍白怪异的笑,他在我左手边,只要一伸手就能把我抓进他嘴里。我为什麽还待在这里? 「跟我在一起很不舒服吗?」我问,leo站在我右後方,瞪着b。 「是啊,你闻起来很好吃,而且每一次见面就觉得又多了一股风味。你哟!是个麻烦的小可爱。」b说,突然伸出长长的舌头放肆地舔了我的脸颊。 湿黏腥臭的液体停留在我脸上,我浑身僵硬无从反应。leo的身影从我眼前一闪而过,飞越矮桌将b扑倒在地。他们在房间内扭打着,扑抓啃咬着彼此。leo发出大猫般的低吼,身体如蓄势待发的弓弯起脊椎;b似乎能预料对方的动作,总是在千钧一发之际躲过致命的攻击。 我站了起来,拿起一个玻璃杯往地上狠狠砸碎。吵闹的声音停止了,我弯腰捡起几块碎玻璃,握在手中。 「你们两个,别打了。还是你们比较喜欢看我流血而死呢?」我冷冷地说,血液自掌中流出,滑下手臂、滴落地面。leo东倒西歪地来到我面前,他的嘴唇在流血,脸颊肿了起来,上衣被扯得歪斜破烂。 「penny,别冲动。」他说,缓慢地越靠越近。 「你们到底在干什麽?」我问,不想哭但眼泪掉个不停。可能是因为疼痛,或者是察觉自己身为食物的恐惧,或是他将碎玻璃从我手中取出,让我靠在他的胸口,被他环抱着。 「对不起。」他说。我闻着他的气味,暖呼呼的,很舒服。 我大概晕了过去。 leo帮我包紮了左手和被碎片波及的小腿,他和b看起来一个比一个惨。我在床头靠着枕头坐着,leo在床沿用宝特瓶冰敷脸颊,b清理着地板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24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24 ,嘴里嚼着不知从哪里找到的牛肉乾。 「你如果有工作就去做吧,之後你还得继续跟他们相处。」我说,leo放下宝特瓶盯着我,他的脸有点歪了。 「不放心你一个人。」leo说:「现在连他都不可信任。」 b坐在地上像个被抢走玩具的小孩,可怜兮兮的,翘着嘴巴赌气。 「没有人会永远忠诚,信任总有一天会被打破。连耶稣都被彼得背叛了三次。」我说,想到什麽说什麽。 「背叛耶稣的不是犹大吗?彼得只是否认他是耶稣的门徒。」leo说,竟然能接得上话。 「那难道不算是一种背叛吗?我不认识他、你们认错人了、他的学生不是我……比直接从人背後捅一刀还要痛。为了自己的生命,没有什麽不能做的,b当然一有机会就会背叛你。你准备什麽时候背叛我呢?」我问,b盯着我,似乎笑了一声。 「我永远不会背叛你。」leo宣誓般地说。我不相信他。 「如果你现在吃了我,就不会背叛我了。」我说,他瞪着我,带有怨念。眼泪滑下他的脸颊,於是我心软了,跟我妈一样,情愿原谅所爱的一切过错。 「你一定要这样讲话吗?」他问,用袖子抹乾了脸。 「嗯,一定要。」我缓缓靠近他,小心翼翼地触碰他的脸颊。他的下唇瘀血,肿了起来,我将手指伸入他的嘴里,触摸擅於撕裂肉块的利齿。他不肯咬我,吞咽着口水,用舌头将我的手指推了出去。 「不要催我。」他轻声说,我捧起他的脸吻他。 他将我平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b满脸无聊地看着一切。 leo从冰箱中拿出纸袋,披了件黑色长外套,准备出门了。 「敢再碰她我就宰了你。」他对b说。 「知道啦!」b说,露出歪斜的笑容。有一瞬间我觉得他是故意这麽做的,为了提醒leo他是嗜血的猎人,而我只是脆弱的猎物。 75 夜袭 (leo) (内含血腥场景,请自行斟酌阅读) 我不喜欢单纯喝血,就像吞奶油不配面包、吃芝麻不配烧饼。 说说而已,我才不吃碳水化合物。 「你看起来快要饿死了。」snke说,她是检验师,与捐血车交情斐浅。 「不是说可以吃大餐吗?」我问,吸乾了一包o型血,好腻。这是为了突发状况的预先防护,紧要关头可进行变身。我讨厌变身,人不像人、动物不像动物的。除此之外,进食让我和b打斗後的伤口几乎完全癒合,不留一点痕迹,肢体得以活动自如、随心所欲。 「这次都给你吃呀!我早上吃过了。」snke说,最近各界动作频繁,难道不怕引起恐慌,造成大量移民或猎巫活动吗?不过这不是我该烦恼的事,我只负责把工作完成,还有保住小命。 「目标是谁?」我问,只知道是个年轻男人。 「我同事,他一个人住,可以轻松解决。」snke说,甩了甩马尾:「准备好了吗?」 与她不熟的人可能会觉得她像个不经世事小女孩,实际上她是我们之中数一数二的杀手级人物,据说从来不知饥饿为何物。 「有交往的对象吗?」我问,用矿泉水把嘴里的味道冲了冲。 「有个未婚妻,不过她不会在他家过夜。」snke看了看手表,一点半,应该够晚了。 「未婚妻?那不是很麻烦吗?」我不禁皱眉,人际关系最难搞了,活像不定时炸弹。 「交往没几个月就订婚的人,我们是在帮他们的忙耶!这种夫妻一定没多久就吵着要离婚。」snke说,带我钻入一条小巷。我们爬进一栋老式公寓的四楼卧室窗户,熟悉的气味扑鼻而来,我见过这个人。 「请用吧。」snke说,靠门站着,避免发生意料之外的事导致猎物逃跑。 我想起来了,penny的朋友娜娜,躺在床上的人是她的未婚夫。娜娜因为有遗传性疾病所以我在上一个计画挑选目标时直接将她删除,倘若照egle所言,娜娜极有可能被列入销毁的名单中。既然现在准我吃了她的未婚夫,证明他也并非高度健康族群,无法加入配种的行列。迟早得死的,不如现在给他个痛快。但是penny会怎麽想?当娜娜发现了未婚夫的遭遇之後,penny一定会知道是我们做的。她会怎麽看待我?她还会愿意陪在我身边吗? 我是个胆小鬼,她让我成了胆小鬼。 床上的人动了一下,现在不是犹豫不决的时候。我跨上他的腰间,在他来得及清醒并叫喊挣扎前咬断了他的脖子。好个壮硕的男人,今晚可以饱餐一顿了。 「分只手给我吧。」snke说,舔了舔嘴唇。 我扯下头颅丢给她,她嘻嘻一笑,不久我听见吸吮脑浆的声音。 真讨厌跟别人一起吃东西。 76 後代 (内含成人场景,请自行斟酌阅读) 我想要辞职。根据可靠消息来源指出,世界末日快到了。 老实说,我们的公司快倒了。听说跟美金大幅贬值有关,总之就是命吧、运吧、时候到了吧。 欣蕙说她打算移民去美国,跟老公住在一起。我这才知道她在请长假的时候跑到拉斯维加斯结了婚,疯狂的女人!不知道吃人的风暴会不会横渡太平洋呢? 她抱怨着本来打算领了年终奖金再跑路,现在也不用等了。我说这样也好,总比等了半天发现连薪水也没有来得强一点。 我或许会想念她如芭比娃娃僵硬的笑容,想念她的刻薄和自虐行径,无论如何,总希望她能活得久一些。 逃吧!逃到国外,以我们为镜,对抗食肉族群,好好活下去。 我会这麽想实在很虚伪,她或许也没那麽喜欢活着。活着很辛苦、很痛、很煎熬,她或许有能力做我做不到的事。我好像一个坏母亲,将所有期望塞到小孩身上,自己无法达成的梦想就由下一代来完成吧! 可笑的是,我根本不可能有下一代。 「你什麽?」当leo听到我这麽说的时候,竟然惊讶得几乎跳起来。 「我不孕啊。」我说,舔着吃完豆皮寿司後油滋滋的手指。 「为什麽?」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25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25 他嚼着少得可怜的生鱼片。两个无业游民还能过得这麽惬意,真没天理。 「好像是先天免疫的问题,我的身体会攻击精子。」我说,起码不是子宫内膜异位之类需要手术处理的症状。我真是里外一致,排斥男性。 「嗯。」他突然噤了声,怪异的表情令人好奇。 「想到什麽了?」我问,用脚趾戳了戳他的大腿。 「我其实一直在担心,如果你被分在健康状态优良的一群,我恐怕会被迫将你交给那些把人类当动物养的家伙。」他说,脸色发红不知是因为羞赧还是恼怒。 「你是怕我必须跟别人交配,生出一堆等着被吃掉的小孩吗?」我问,他皱起眉头,露出看到长蛆的肉般恶心的表情。等等,搞不好他觉得蛆很好吃。 「别说这种恐怖的话。」他说,满脸妒意,可爱极了! 「如果世界真的变成那样,活着似乎比死了还可怕。」我说。他伸手捡了一粒我掉在脸上的饭粒,放进我嘴里。虽然那件事已经过了一阵子,对於他的触碰我仍会不由自主地受到惊吓。我们依旧拥抱、亲吻、礼貌而温和地做爱,但什麽时候才能恢复以往全心投入、无所设防的关系? 「你在俱乐部里做健康检查的时候发现的吗?」他问,将碰过我的手指放在自己的嘴唇上。 「是我去医院检查月经不正常的时候发现的。本来还想顺便请医生开个避孕药,这下也不需要了。」我说。 「月经不正常吗?」他喃喃地说,表情好严肃。 「来的时间不固定,大概是前阵子压力太大。」我说,身体有时候比脑袋还要了解外界环境带给自己的影响。 「跟我在一起压力很大吧?」他正经八百地说:「对不起。」 「你不用跟我道歉。与其一脸衰样地道歉,不如让我开心一点。」我说,用手指跟他杂乱的发稍打了招呼。好怀念的触感,还有他的耳朵、脸颊、下巴,和他闻起来的味道。我与他缓慢而小心地接近彼此,不一会儿便移至床上,进行绵密而漫长的亲吻与爱抚。 正当我们决定顺从慾望的催促与彼此结合时,一个女人突然闯了进来。她毫无阻碍地进门,是有钥匙吗? 「egle,该死的!」leo赶紧用被子将我们光裸交缠的身体遮住。我认得那个女人,她曾与leo站在路边交谈,生着一双勾人的眼睛和精致的嘴唇,足以迷倒众生的存在,女人的公敌。 「出来一下。」她对leo说,转身离开。我感受到她朝我射来的冰冷眼神,像在看一具无生命的物体。对她而言,我是块绊脚的石头。 「我马上回来。」leo说,套上衣服裤子出了公寓。我呆坐在床上,拿不定主意该走还是该留。一切突然显得无聊又可笑。 他不到五分钟就回到床上,我仍抱着被子像只圆滚滚的布偶。他手里的资料夹往吃饭的小桌飞去,砸中桌缘,沉甸甸地坠落。他们也使用人类的物品工具吗?这也难怪,毕竟大家长得那麽相像。 「我得去一趟台中。」他说,我替他脱了上衣,往旁边地板上扔。 「那里是你的管区吗?老是去台中。」我说,他将纠结不清的被子从我身上解开,如挑战七巧板或九连环,恼人的谜团。 「我在那里长大的。」他说。无布一身轻的我跨坐在他身上,让他进入我。他亲吻着我的锁骨和胸口,呼吸逐渐变得沈重。 「是吗?那egle呢?」我问,他的动作停了下来。 「我不想谈她的事。」他说,鼻尖摩挲着我的肩颈。 「你爱她吗?」我不知好歹地继续问,同时让他持续与我交合,深入慾望的地带。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扶着我的臀部,顺从我的引导。 「你喜欢跟她做爱吗?」我又问,他发出一声古怪的呻吟,不知是兴奋还是哀叹。 「我不想谈这些事!」他说,对往事充满反感。我拉扯着他的头发,加重了身体的动作。 「说啊!你这该死的贱人,你比较喜欢干她还是干我!」我说,不断吐出恶毒的咒骂,他没有回答,只发出既痛苦又愉悦的低吼。我的巴掌毫无保留地落在他脸上,抓痕布满了他的皮肤,我们经历了无数次的高潮直到筋疲力尽。 我绝对是个变态。 77 教唆 我决定跟他一起下台中,顺便拜访阿姨。阿姨很担心我失业的事,我觉得休息一下也好。我倒比较担心兰兰,她比上次见面时更憔悴苍白,彷佛风一吹就会倒下。 「还没分手吗?」兰兰对leo说,不知是个烂玩笑还是认真的,她的表情很吓人,像七夜怪谈里的黑白录影带。 「有没有按时吃饭呢?」leo问兰兰,如怪物的两人对话竟出奇顺利。 leo陪姨丈下了两盘跳棋後就推说有事得先离开,直到隔天才回来。阿姨说反正回台北也没事,就多住几天。我不知道他们何时才会觉得事有古怪,每当我们回来就会有命案发生。 兰兰或许发现了,她盯着leo的眼神存有强烈的敌意。 「兰兰的状况越来越差了。」晚饭後阿姨跟我在客厅吃水果时说:「书也不念了,还说外婆托梦给她,叫她一定要找出凶手。」 「她这种情形是不是有点妄想症?可能去精神科看看比较好。」我说,看兰兰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阿姨应该心疼死了。 「我也有想过,但是她坚持自己没有问题,还说外婆告诉她凶手是个穿黑衣的男人,半夜从窗户爬进来……吓死人了。」阿姨说,念了几句阿弥陀佛。 虽然我觉得托梦是无稽之谈,但她形容的男人不就是leo吗?如果兰兰偏执到开了天眼,我也不能放任她这个定时炸弹在身边。 隔天早晨的新闻很平和,只有几则车祸的消息和朝野互骂。午餐时间leo出现,说他已经吃饱了。我们在房间待了一下午,直到兰兰不耐烦地敲门要我们小声一点,不然她就要叫警察来把这对奸夫淫妇抓起来。 舍不得离开他的怀抱,央求他留下来吃晚饭。 过份的要求,他却从不拒绝。 为什麽不拒绝?如果没有我,他应该能活得安逸又自在吧。 「他只吃肉。」我们在餐桌排排坐好,leo的碗里只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26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26 有糖醋排骨和卤牛肉。好吧,都是我的错,他得饿一整晚,还必须接受阿姨、姨丈的疑问和兰兰怪异的眼神。 她知道了什麽?我不禁作贼心虚了起来。 晚餐後姨丈摆出了西洋棋,leo照样杀他个片甲不留。 想当女婿要懂得礼让丈人呀!阿姨在旁边说,不忘取笑姨丈学才艺没有恒心,总是样样通、样样松。 这样也不错啊,leo迷人地笑着说,什麽都懂一些,世界上要学的东西太多了。 世界巨变之後,还有人会想学下棋吗? 「我很不放心。」我说,与leo待在房间里。他刚洗完澡,头发上还留着水珠,浏海长长了,遮住眼睛锐利的光芒。他坐在床沿,我赖在他身旁闻着他身上的肥皂香味。 「担心什麽?」他问,安分地被我抱着。 「兰兰。」我在他耳边轻声说。总觉得她正用耳朵贴着墙壁,监控着我们的一举一动。leo也察觉了,她紧咬不放的诡异态度。 「你打算怎麽办?」他问。由我决定吗?我拨开他湿润的浏海,盯着他吸人魂魄的眼睛。 「给她个痛快吧,这样下去只会造成更多的痛苦。」我没预料到自己会说出这种话。我到底是想保护他还是自己?他为了我杀死外婆却不吃乾净,为了我与同类相互仇视,为了我一次次进入危险的境地。我能为他做什麽? 「你不同情她吗?」他用了奇怪的词语。同情?她很可怜,没错,陷入自己努力挖掘的坟墓,只消盖上盖子就能将她掩埋。我更同情阿姨和姨丈,他们被死亡包围却还搞不清楚状况。平淡无奇的日子是难得的奢侈,他们再也无法享受到了。 「反正你们迟早会下手的吧?」我说:「她现在的模样,连我看了也不会想吃。」 「夺走一条生命的时候,消失的并不只是那个人,还有其他人心中的希望、梦想、期待。挖出她的心脏,其实掏空了更多人的心。」他说,我好像也对他说过类似的话,死亡带给活人的影响远远胜过死者本身。我突然感到一阵惭愧,他比我更有人性和悲悯之心。 「掏空了他们之後,就能更坦然面对末日了吧。」我说,如果末日就在不远处,一时的幸福又算得了什麽? 这是烂透了的理由,是恶意编造的藉口,他却接受了。 「明天吧,今天有点累了。」他说,对我温柔笑着。 我让他在我怀中沉睡,听着他平稳的呼吸,我一夜难眠。 我是邪恶的,他应该打从一开始就吃了我。 最终夜 01:13 am(leo) 我舍不得她的脸。 我逼迫自己以极快的速度撕扯、吞咽她的身体、她的血肉。她在我记忆中的形象逐渐破碎、缩小、消失。 我必须在其他猎食者到来前将她吃完,必须遵从她的意愿,只有我可以吃她。 无法拒绝她,无论如何努力都没有用。即便连她自己都感到怀疑,我依旧坚持达成她的每一个要求。 这就叫做爱吗? 如果这是爱,那麽爱就是丑陋的、邪恶的、善於操弄人的、以愚弄人为乐的。 第一次见到她後我们的生命便紧紧相系,她记得我、她跟我说话、她想要了解我、她不怕我。 她为什麽不怕我? 即便我作弄她、咬伤她、吓唬她、强暴她……她依旧愿意跟在我身後。 她是我的,一如我是她的。 我不会让任何人侵犯她。 jckl踢开门闯了进来,脸上满是得意的笑。他浑身散发着血腥味,今晚是狩猎的时节,随心所欲放肆杀戮,没有人会加以阻止,食肉者的天堂。 「留着头是为了等我吗?」jckl说,露出斑黄且参差不齐的牙齿。「脚趾我也喜欢,给我一条腿吧!」 我弓起身体往他身上扑咬,他甩开我的攻击,将我毫无防护的光裸躯体抛向窗边。饱食的力量,我不是对手。我已经饿了好几天。 「别挣扎了,大情圣。」jckl难听地大笑着,折拗着手指:「jckl永远能抢到别人的猎物。筋疲力尽的猎人,我也一概欢迎。如何?要共享呢?还是连你一起吃了?」 我真的恨死这家伙了! 81 消息 leo天还没亮就出门,接近傍晚才回来。 兰兰整天关在房间里,我很想跟她聊聊,听她说出让我改变心意的话。但她只像个活死人般游荡,彷佛不属於这个世界的存在。 让她永远沉睡吧,这样对大家都好。 娜娜打了电话给我,我还以为她正忙着婚礼的事而失去音讯好一阵子,没想到她却声泪俱下地说她的未婚夫死了。他在家中失踪,留下大量血迹,屍体却一直没被找到。娜娜不愿放弃希望,四处寻觅,直到上个周末有人将一袋碎骨放在警察局门口,上面标明了骨头主人的姓名,化验相符後才彻底粉碎了娜娜的希望。 她泣不成声,我无力安慰。我知道凶手是谁,但我放纵他们为恶。我答应她会早日回台北,她勉强打起精神要我和leo好好珍惜彼此。她的善良让我羞愧,恨不得拿把刀插进自己胸口。 leo满面春风地归来,八成又跑到哪里去饱餐了一顿,我觉得这样的他很陌生。 很可怕。 我将他拉进房间,锁上门。 「娜娜的未婚夫死了。」我说,额头抵着门板。 「你知道了?」他说,一点也不惊讶。 「是你做的吗?」我问,不明白自己为什麽愿意和杀人凶手关在同一个房间里。 「嗯。」他不否认,我要怎麽回应?跳过质疑、逼问、拷打、刑求的过程,我转过身来面对他,忧伤的他、丝毫不愧疚的他、将我紧拥入怀的他。 「总是这麽痛吗?」我问。 「你觉得痛吗?」 「嗯,感觉像是我动手杀了他的。」我说,他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将我缓步带至狭小的床上,与我面对面侧躺着。 「跟你没有关系。」他说,吻着我的脸。 「可是我觉得痛。」我说。他的身体好热,让我也觉得好热。 「告诉我该怎麽做才能让你舒服一点。」他说。无论什麽要求他都会答应吗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27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27 ?无论如何放肆的行径他都愿意承受吗?只要我快乐,他就能同时得到快乐吗? 我翻身跨坐上他的腰间,双手扼住他的喉咙。 杀了他吗?这种邪恶的生物应该要从世上消失,我怎能眼睁睁看着人类被他们猎杀、吞食、量产? 他只要一挥手就能将我如蚊子拍扁,他却一动也不动,只是平躺着,直到脸色发青、挣扎着吸气、眼睛上翻、舌头外露……直到我的眼泪无止尽地滴落在他脸上。 我将空气吻入他的身体,直到他再度将我紧拥,把我俩拖入爱的泥沼,永不翻身。 「为什麽不反抗?」我问,腻在他怀里。 「我也想知道,你会不会真的杀了我。」他说,恶劣的男人。 「好奇心能杀死一只猫,很大很大的猫。」我说,他笑了。这时候,猫应该发出开心的呼噜声。 「你不是杀手。」他说,无比确信。 「你怎麽知道?」我问,不服气吗?或许有一点吧。人生在世,没来由的讨厌否定句,听到「不是」就会自动产生反应,无论是好是坏。 「杀手我来当就够了。」他说。我又想哭了,他到底是体贴还是被爱戳瞎了眼、烧坏了脑袋?我值得什麽?我要如何才还得清他为我所做的一切? 「我不会再要求你做这麽过份的事。」我说。 「那兰兰呢?」他问,我咬着嘴唇不回答,只想忘记心无善念的自己。 「对我们而言她没有价值可言,是个该早日除去的麻烦人物。」他又说,似乎已经调查过猎人们对兰兰的评价。 「不会让你惹上麻烦吗?」我问,我的心一直都偏向他所在的一边。 「不会。」他说:「你真的确定了吗?一旦决定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嗯。」我肯定地点了头:「在我眼中,她已经死了。」 82 兰兰 兰兰的房间像美国影集里的场景,这个人如果不是缉凶成痴的刑警,就是个杀人如麻的变态。简报、照片贴满了墙壁,手写的便利贴穿插其间,自制的侦办进度表呈放射状扩展,没有解答的谜题不断堆叠,自我提出的解答旁总添加着许多问题。然而仔细深究,她的怀疑重点一直朝着正确的方向行进。 聪明的女孩,她一向讨人喜欢,为何要让自己陷入不幸的深渊? 桌上的小灯亮着,她站在房间中央,盯着门前的我和leo。我只能勉强看到她的轮廓,leo眼里的她恐怕比大白天的蟑螂还清晰,等着被人用拖鞋拍打,然後振翅起飞,惹来一阵可怕的尖叫噪音。 「是你吧?杀死外婆的人。」兰兰对leo说,挺直瘦弱的腰杆,态度坚定无比。 「是我。」leo温和地说,完全不加否认。 让人无话可说,就是这麽回事。 「你呢?姊姊,你跟他们是同夥吗?」兰兰将目标转移到我身上。 「不是。」我说:「我只是跟他在一起。」 「在一起?你他妈的瞎了眼啊!爱上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伪装成人类的好朋友,一有机会就把对方吃个精光。他妈的死变态!到底有什麽理由做这种事?童年时被性虐待吗?还是看『沉默的羔羊』看到以为自己是汉尼拔?」兰兰忿忿不平地说。一个黑影倏地到了她身後,一手摀住她的嘴,一手将她的双手扣在背後。 「你太大声了。」leo在她耳边轻声说,令人汗毛全竖了起来。 「等等。」我说,深怕他一瞬间就扭断了兰兰的脖子。 「事到如今,不能反悔了。」leo说,兰兰在他手中如无害的虫子,作无关痛痒的反抗。 「我知道,你打算怎麽做?」我问,兰兰被遮掩的呜咽声突然激烈起来,她是在责怪我,还是呼救? 「我不会吃她,不好吃。」leo说。兰兰瘫软的身体脱离他的掌握,跪倒在地上,哭泣着。 「我不想死啦!」兰兰口齿不清地说,像个可怜的小娃。 我走到她面前蹲了下来,问:「你为什麽坚持一定要抓到凶手呢?」 「不能让这麽可怕的人逍遥法外。」兰兰即使崩溃失态,仍保有一颗正义的心。「假如早点将凶手绳之以法,我现在……也不落得这种下场。我们有责任……铲除世界上的邪恶,不能让无辜的人受到伤害。人命不该被随意践踏,杀人者人恒杀之。」 我很佩服兰兰在如此惊恐的时刻仍能讲出教科书般的论述。即使是性格不羁的少女,仍旧会被古板的观念洗脑。教育之重要、未成年人的高度吸收力,两相配合之下不是极好就是极坏。至於中间值,谁在乎中间值? 「就算知道凶手是谁,你打算怎麽处理?你有想出任何实质的方法消除邪恶吗?」我问,矛盾的人,令人疑惑的行为。人生不是侦探小说,找出凶手就到此结束。事情不会落幕,直到生命完结,也有些鸡婆的人硬是不肯忘怀,维系着日渐淡薄的记忆。 「我可以……找人帮忙。」兰兰迟疑地说,她早就将自己与外界隔绝,享受着病态的孤寂。没有人会帮她。 「你觉得以现在的状况会有人相信你吗?你只是在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试图了解发生的一切,但不愿与人分享。你明白了什麽?为什麽不肯告诉别人?」每次发问我都觉得自己很虚伪,我并不想知道答案,只是喜欢问问题。 「还不是因为你!」兰兰反将了我一军:「要不是因为你终於变得幸福快乐,我早就昭告天下你的男朋友是吃人怪物。」 「你不必拿penny当挡箭牌。」leo在我们旁边坐了下来,黑暗中的他阴沉如鬼魅,声音却温暖和善,令人失了防卫。「你还知道什麽?」他轻柔地问。 「你们打算杀了所有人吗?」兰兰问,尽管害怕得直发抖,仍然坚持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好奇心是饥饿的怪物,必须不断喂养,吸收似是而非的垃圾资讯。兰兰的好奇心已是无可控制的庞然大物,将她拖入死亡的境地。 好奇心可以杀死九命怪猫,更何况是体弱憔悴的女孩。 「嗯,杀光你们。」leo说,拿出一个药瓶,听起来内容满满的,他把瓶子交给兰兰。 「没有转圜的余地吗?」兰兰问,将瓶子放在光亮的地方,是安眠药。 「没有时间了,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28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28 现在的你做不了任何改变。」leo说。兰兰又哭了一阵,用袖子不断擦拭新增的眼泪。 「姊姊之後会怎麽样?」兰兰问。我感到一阵鼻酸,她关心着我的未来,而我却决定让她没有未来。 「我会吃了她。」这是我第一次听leo如此说,没有一丝犹豫,对我许下了承诺。我是个邪恶的人,对他们两人皆恶劣无比。 「我爸妈呢?」她又问。 「你如果真的在意他们,平常就该好好对待他们。」leo说。兰兰哭着打开药瓶,倒出一手掌的药丸,一颗颗慢慢塞入自己口中。leo给了她一瓶矿泉水。 「为什麽会变成这样?」兰兰哽咽着说,吞了一口水。 「知道越多的人,活得越痛苦。」leo说,他总是如此温柔,或许这是一种催眠过程,让人顺从他的心意行动。 「我想要……再活久一点点。」兰兰说,却没能停下手的动作。 「你还能为这个世界做什麽,在仅剩的一个月内?」leo问。 「只剩一个月?」兰兰吃惊地问,失手将药丸倒了满地。 「嗯。」leo说:「乖孩子,说晚安。」 「晚安。」她顺从地说。 「晚安。」这是我对她说的最後一句话。 82 逃跑 我不想面对阿姨和姨丈的悲恸,然而他们现在只剩下我可以依靠。兰兰被判定为自杀,尽管令人惋惜,但没有人感到怀疑。 早知道就带她去看精神科,阿姨後悔地说。 姨丈和leo相对无语,时间正以极为缓慢的速度自动修复着破碎的心灵。 我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无法逆转的邪恶。 如此一来,我会更接近他一些吗? 我将自己逼入了恼人的境地,不想在有限的时间内卡在一片愁云惨雾中。如果回到台北,又得面对娜娜。 我到底在干嘛? 让一条生命消失很容易,可怕的是随之而来的影响。一个人存在的价值往往在死後才显现,无法更改,没有转圜的余地。盖棺论定就是这麽回事吧? 我一向很讨厌看活人的自传,了解他们如何建立起惊人的事业或庞大的产业,但怎麽知道有朝一日他会不会从云端跌落地面?人事已非的时候回头看看那些志得意满的自述,岂不是讽刺极了? 兰兰的价值在最後几个月急速减损,离开了学校、不与朋友往来,只有父母和我这个不称职的表姊仍基於血缘关系而保持联系。那我呢?我死了以後会对世界造成改变吗?至少,他会记得我。 leo消失了好一阵子,没有人特别在意。他是来去自如的外人,我们没有理由要求他经历我们的悲哀。 他大概有更重要的人要杀。 他将我自浅眠中叫醒,要我赶快跟他一起离开。我怕阿姨担心而在门口留了字条,说有急事必须马上回台北。 leo催我上了车,不一会儿我们便在高速公路上奔驰。 我瞄了一下时钟,4:36 m。 「怎麽回事?」我问。睡眠不足,头好痛。 「事情有点失去控制。有人逾越自己的职权范围,侵犯到别人负责的人类,於是牵连越来越广,受害者数目暴增。你是明显的目标,理论上离开台中就没有危险,但还是回台北比较保险。」leo说。车顶突然一震,像有重物掉落。他的脸色一沉,发出了愤怒般的低吼。我彷佛看见他的身体产生变化,肌肉线条清晰可见,甚至牙齿也更加锐利粗大。 一声巨响,leo的右拳往车顶猛力一击,诡异的是在同一时点似乎也正有一拳由车顶往下捶落。两股力道让车顶出现了匪夷所思的波纹皱摺,像被塞在衣柜角落的衬衫摊开时的压痕。只不过,这是货真价实的钢板啊! 车子上方传来不悦的呜咽,leo猛地加速让不知名物体摔落地面。 「什麽东西?」我问,心跳快得彷佛会突然停止。 「脏东西。」leo说,他的模样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没事吧?」我问,他的右手红了起来。 「不重要。」他说,微皱着眉头。 「我有那麽重要吗?」我问,胸口有种快要爆炸的痛。 「嗯。」他点头,无比坚定。 「对我而言,你更重要。」 84 snake 「为什麽找我?就因为我是女生吗?性别歧视啊你!」替leo开门的年轻女人说,虽然嘴上不客气,还是让我们进了门。简朴的老旧公寓,空间对於单身女子似乎过於宽敞,跟她的活泼气质更是完全不搭。 「snke,她是penny。」leo说,名叫snke的女人拿了冰袋敷在他右手的伤处。仔细看才发现,那袋如冰块般坚硬的东西,似乎是包a型血。 「不用想也知道。」她说,不友善地瞥了我一眼。她的皮肤相当光滑白嫩,眼睛呈现不明显的三角形,嘴唇很红,像刚吃完麻辣锅。 「欠你个人情?」leo问,他在求她帮忙,为了我。 「才不要。」snke吐吐舌头,像个顽劣的少女。我突然想起兰兰,一阵恼人的鼻酸令眼眶瞬间湿度超载。 「别想挑战我的同情心哦!我是冷血动物,只做我想做的事。」snke对我说,是个拥有天使外表的蛇蠍女。 「你有什麽要求?」leo继续讨价还价。我不喜欢他这样,把我当成一碰就碎的磁娃娃。或许我真的很没用,但他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只会扯後腿的该死废人。 snke的嘴唇微启,舌头伸出来舔了舔又尖又长的犬齿。leo的脸色越来越凝重,他到底在想什麽?竟然打算把我丢给这种女人。 「你很麻烦耶!」snke说,咧嘴笑了。他们之间发生了什麽?我完全无法理解。 「一小时?」她说,举起一根纤细小巧的漂亮食指。 「五小时?」他摊开手掌说。 「两小时?」她伸出了……另一只手的中指。 「好吧。」他耸耸肩,接受了。 「哦?不继续拗了吗?」snke问,变脸比翻书快的家伙。嗯,蛇是变温动物。 「两个小时……也差不多了。」他说。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29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29 意思是指,如果两个小时他还没回来,一切就结束了吗? 「好吧。」snke说,竟向前将leo抱了满怀。他们之间究竟是什麽关系?她在他身上游移缠绕的手竟然毫不迟疑、熟稔至极。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拥抱,不是第一次他抚摸她的头发,不是第一次她在他耳边低语,让他露出淡淡微笑……我感到一阵心寒,不想继续待在这里。 「快点啦!」snke催促着,放开leo,将他一把推到我面前。 我不明白,他眼中的光亮是什麽?他吐不出口的话语是什麽?他将那双刚抱过别的女人的手伸向我是为了什麽? 究竟有什麽好说的?我们之间还有什麽没说、什麽没做的?正当他准备发出声音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喂?阿姨,不好意思我们先回台北了。你不用担心,我们很好。」我想赶快挂电话但阿姨讲个没完,一下埋怨、一下关切、一下又伤心起来,我只能善尽职责做个顺从的晚辈。 等我讲完电话时leo已经离开了。我突然有种失落感,终於想起还有什麽话没有对他说了。假如这是最後一面,我还来不及告诉他,我爱他。 「pooke小妹,肚子饿了没?」snke温柔地笑着问,将和善与温暖注入我的心中,让我很想抱着她痛哭一场。 snke煎了培根给我吃,配上一些起司和牛奶。而她最喜欢的食物,是蛋。 当她吃完一打生鸡蛋并且清理完锅盘,才过了四十五分钟。我无法克制地一直盯着时钟,他什麽时候才会回来?他会不会回来? 「你们两个到底有什麽毛病?」snke说,不怀好意地笑了。 「什麽毛病?」我重述着她的问题,假如我回答得了,还需要表现得像个白痴吗? 「leo那家伙本来就怪,现在更变本加厉,连egle的话都不听了。」snke说,吸着一袋红色的液体,已经化了冰的a型血。 「egle到底是什麽人物?」我问,老是听到她的名字,令人浑身不自在的冷艳女人。她讨厌我。 「她是台湾地区的负责人呀!平时做些不会弄脏手的事,然後偶尔下一道命令害我们忙得像疯子一样。她越来越官僚了,几乎失去原本脱俗的气质,变成假装成老鹰的麻雀。」snke跟b一样,起了头就说个没完:「她其实一直很喜欢leo,但她以为自己必须抛弃个人情感才能成为领袖,所以不肯接受他,也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她再也找不到另一个依靠了,有些人一生只会遇到一次肯与自己相伴的对象。」 「你怎麽确定未来的事?」我问。她将袋中物吸得精光,然後把袋子丢回冰箱。我感到一阵反胃,不知是因为终於明了egle对leo的情感还是snke恐怖的卫生习惯,我们刚才吃下的东西全来自同一个冰箱。 「我知道一点未来的事,就像leo知道一些别人脑袋里的事。」snke说。原来他们除了吃肉以外,还有超乎常人的能力,难怪leo老是猜到……不,是知道我在想什麽。 「你知道leo其实叫leoprd吗?」她问,我摇头。对他,我到底了解多少?多麽少? 「为什麽改名?」我问。snke耸耸肩。 「据说是他讨厌lele叫他的时候总会带有一种慵懒的、像欧洲那边的腔调,很性感吧,我猜,让他想到以前的事情。虽然他叫自己leo但我还是觉得他是豹子而不是狮子,他有一种优雅的气质、无人能及的速度和美得如艺术品的身形。狮子无聊死了,只多那一团毛而已。」snke说,上下打量了我一阵:「他很爱你,爱得连脑袋都可以不要了。你呢?你爱他吗?」 我咬着下唇,说不出话。 如果说了爱,我一定会吐的,吐得像命案现场,将内脏全翻出来。她告诉我这些是为了什麽?炫耀?警告?我不应该进入他们的生活,这一切自始至终是个错误。 她摇了摇头,口中发出恼人的啧啧声。 「真不值得啊,你连一句话都不肯说,搞不好没有机会了呢!」她说:「你应该听说台中的事了吧?cheeh的手下把场面搞得一团乱,不过他们还算节制,出了台中就不敢太过放肆。倒是jckl抓住了机会,打算跟leo算算旧帐。大j他有个毛病,老是喜欢抢leo的东西,总而言之,他想要你很久了。」 「leo……他会回来吗?」我问,内心猛一纠结。我想我已经知道答案。 「不会。」她说,这是实话。我立刻往门口冲去,才没走几步就被她挡住。 「让开!」我发疯般的大喊,伸手想将她推开却被她轻易抓住,落入她的掌握。瘦小的女孩子,却力大无穷。 「没用的,就算你去了,也只是白白送往jckl的嘴里而已。leo知道自己得面对什麽,即使只有一丁点儿机率他也情愿,只要让你继续活着。你这样跑去,岂不是将他的努力全扔进水沟里吗?」她说,我早已泣不成声。为什麽他不肯说?为什麽那样看着我,却不告诉我他要为我去死? 「如果他不在了,我要为了什麽活着?」我说,她将我几近软倒的身体搂在怀里。她的体温比正常人低,让人有种服了镇定剂的感觉,安静地待着,任由她的四肢随意缠绕束缚。 「你有家人,不是吗?你有朋友,有生活,有喜欢、讨厌的东西。人活着就是活着,问什麽理由呢?喜欢就抓住,讨厌就踢开。还能呼吸的时候,就暂且吸进下一口空气;心脏还会跳的时候,就让它继续跳着吧。」snke说。我的胸口感到一阵压迫,她将我越抱越紧,勒着肋骨,让我呼吸困难。 「说好等他两小时,不过到那时候应该就太晚了。我一向不喜欢遵守约定,但要我淌混水,一定得给我些甜头才行。你为了他,可以给我什麽?」snke说,放松了手上的劲道,让我有回答的能力。 「你想要什麽?」我问。我什麽都愿意,但是我没有筹码,连吹牛唬人都没有办法。 她将靠在我肩上的头抬起来,与我面对面。我看到她嘴里闪着亮光的犬齿,她想咬我吗?我会中毒身亡吗?我能给予的是我的命吗? 「你们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笨情侣。」她说,嘻嘻一笑。 「你想要什麽?」我又问了一次。没有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30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30 时间玩游戏,leo现在不知道如何了。 「你知道你很好闻吗?」她说,难道她刚才紧抱着我,是为了「闻」我? 「有听说过。」我说,奇怪的对话。 「乖孩子,别乱动哦!」她说,微笑着贴近我的脸,将嘴覆在我的唇上,吞下我呼出的气息。 我闻到她口中残存的血腥味,她的舌头伸入我口中,放肆地探索着每一寸角落。我闭上眼睛,任凭泪水无止尽地落下。我的舌头触及她的,闪躲、追逐、纠缠着。她的手按着我的後脑,强迫彼此的接合,吞下我的唾液和剩菜残渣。 当我们分开时我看了时钟,大约才过了一分钟,感觉却像到地狱走了一趟,去掉大半条命。我双腿发软跌坐在地,身体抖得像风中的塑胶袋。 「好吧,算你有诚意。」她舔舔嘴唇,我感到一阵恶心。 「就这样?」我问,她仰天大笑起来。 「瞧你吓的,我当然也想多来点手指啦、眼珠什麽的,不过没时间了。」她将我一把拉起,说:「走吧,去找leo那个笨蛋。」 85 jackal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jckl,也是唯一一次。 他将近两百公分高,身材宽厚,起码比leo大了一倍。毛发参差不齐,又黑、又灰、又褐、又黄,皮肤暗沈,表皮充满凹陷的坑洞和陈年伤疤,现在则有新鲜的抓痕和咬伤。他的五官不端正,像临时硬凑起来的组合,嘴里的牙齿大小不一,排列也叛逆地朝往不同方向。丑陋而强壮的生物,snke在他面前如不知天高地厚的三岁小娃。 leo侧倒在公寓地板上,浑身是伤,血流了满地,屋内的摆设几乎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我不顾snke的叫唤和jckl不安好心的饥渴目光,硬是挤进公寓中,跪在leo身边,将他拥入怀中。 「penny…」他气若游丝地说,嘴里都是血腥味。 「你这个大笨蛋!」我说,止不住哭泣。 「够了吧,大j?你现在是打不过我的哟!」snke不知何时已双手插腰站在我们和jckl之间,天使般的守护神。 「多事。」jckl说,他的声音跟人一样,支离破碎,令人生厌。 「我是在帮你耶!杀死同类的家伙会受到生不如死的刑罚哦!」snke歪着头说:「趁他还没死,你赶快闪人吧!这个人情我就不算在你头上了。」 jckl哼了一声便转身走了,他的步伐踉跄,呼吸沈重,想必也受了伤,只是外表看不出来,否则他应该可以一手把我拎起来塞进嘴里,也不会放任leo流血而不死。 血液自leo的胸口往四处流泄,我找不到出血点。他抓着我的手,用力盯着我。 「好啦,送医院吧,不然真的会死了。」snke说,见怪不怪的模样。 「为什麽要来?」leo问。 我吻了他的脸,在他耳边说:「如果你不在了,我会死的。」 最终夜 01:15 am (leo) (内含血腥场景,请自行斟酌阅读) jckl低头看着床上penny残缺不全的屍体。她完好的头颅在仅剩肋骨和脊椎的躯干上方,右手所剩无几,左手手肘下方依旧完整。下肢尚未受到侵犯,是他目前最垂涎的部位。 我的右手肘撞碎了窗户玻璃,血流如注、痛彻心肺。非得振作不可,得阻止那个恶心的寄生虫,争夺死屍的低贱族类。 他已俯下身来,闻着penny的大腿和膝盖,发出满意的低俗笑声。 「难怪你那麽喜欢她,难得的极品啊!光是气味就无可比拟,真想知道嚼起来是什麽滋味。」jckl说,跨上床舖,准备张口扯下penny的肉。 他背对着我,完全不把我当成威胁。现在他或许大大占了上风,但我还有一次机会。仅止一次,不成功便成仁,必须在他吃了penny前动手。 除了我以外,没有人能吃她。 一滴血也不行! 我一跃而起,飞扑至他的背上。他及时阻止我啃咬他右侧脖子的企图,一把抓住我的头发,将我从身上扯了下来。 我平躺在房间中央地板上,等待着操控身体的能力回复。痛觉令我无法思考,必须维持呼吸,千万别死了。 别比他先死。 jckl的吼叫逐渐变得清晰起来,我咳出胸口郁积的压力,翻过身来,找寻看得清对手的角度。 他虽然制止了我的嘴,却没挡下我的左手。我将锐利如匕首的手指刺入了他的颈动脉,令他血流如注。假使不立即止血,不到五分钟他就没救了。 快死吧,讨人厌的家伙。 如果你死了,我就原谅你弄脏了penny的身体,将你的血和她的肉一并吞下。 不是告诉过你别来烦我们了吗? 我杀了你,难道是我一个人的错吗? 91 理由 我们将leo送到医院,他立刻被推入手术室。据说全身骨头断的断、裂的裂,内出血的状况尚须确认,上腹的切割伤口则须紧急处理。能否保住性命还是未知数。 snke去医院对面的商店买了一套休闲服,让我换下了沾满血迹的衬衫和牛仔裤。太大了,我看起来像偷穿爸妈衣服的小孩。手掌红红的,好像还能闻到血的味道,我又洗了几次手,直到snke叫我停止。 「他不会死的,别担心。」她说,不知是在安慰我还是真的知道。他们真的是朋友吗?她为什麽愿意救他?挺身而出面对jckl那张令人作恶的脸。 手术直到半夜才结束,突如其来的状况令医生必须不断设法反应。幸好最後手术宣告成功,leo的生命暂且得以延续。 leo一离开加护病房snke立刻替他办了转院手续。到同类开的医院比较方便,她如此说。这样也好,leo恢复的速度极快,没两天便成了医院中的特殊观察病例,主治医师带着一大群人巡房,有意将他列入医学报告中。 snke说得对,还是不要引起太多不必要的关注。 娜娜探望了我一次,我们安慰着彼此,然後抱头痛哭。半年前我们还无忧无虑的,谁知道事情会如此发展。改变总在一瞬间,而我们误以为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31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31 日常生活会恒久不变。 我对外的说法是leo家里闯进了强盗,打劫不成把leo狠狠打了一顿。他为了保护我而不顾自身安危,承受了所有打击。事实其实亦相距不远。 转院後snke说有事要忙而不再出现,取而代之的是看似比以往更加乾瘦的b。并不是我信任他,而是在目前诡谲的气氛中看到熟悉的面孔,还是颇令人欣慰的。食肉者的医院,就像另一个世界。 或许leo平时就是这种感觉,处在看似同等实际上却是个局外人的状态。不同的是,他们看我的眼神像在打量低等生物,他们的食物。 leo住在单人病房,布置得像旅馆套房。医护人员替他拆了石膏和绷带,喂了他鲜血和生肉。虽然恢复情况良好,但仍需多休息,因此给了镇定剂以免他激动的情绪造成不良的後果。 他一直睡着,我在陪伴椅上等待,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继续留在这里。 「他醒来如果找不到你,会掐死我们这些无辜的旁观者的。」b替我买便当回来时说:「你就乖乖待着,什麽都别想了。」 我瞪着便当里大得像巴掌的排骨,问b想不想吃,他笑着摇了摇头。楼下的餐厅有生肉,他不喜欢煮熟的食物。我吃光了便当,大概会饱到明天吧。 「他这个样子对你们而言会是种困扰吗?」我问b。leo像个完美的人偶,有时候我会担心他忘了呼吸,就这样让生命停在最美丽的时刻。他的身体内部正忙碌着,所以对外的反应必须暂停,才能尽速完成工作。 「食肉者跟人类一样,有各式各样的类型,合得来的、合不来的、好沟通的、讲不听的、爱找麻烦的……硬要我们照规矩行事是不可能的。人类不也这样?守规矩的被不守规矩的拖累,守法的花费时间精力成本去整顿不守法的。同心协力固然方便但是不可能真的存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同一时间做同一件事只是因为刚好可以满足各自的目标罢了。」b说,他的话真的很多。 「所以你可以理解他的行为吗?」我问。 「不行啊,不过那很重要吗?」b歪斜嘴唇笑了一下:「如果要理解所有人的行为背後的理由,也太辛苦了吧?生物的本能是生存和繁衍,进而扩展至必须与他人争斗才能保有食物、地盘和生存所倚赖的东西。至於情感的寄托,不过是繁衍後代的一种过程和手段而已。见到喜欢的对象,认为与他结合後的後代可以适应世界、继续繁衍,所以决定在一起。情感的培养是为了促使彼此有养育下一代的共识和责任感。一切一开始都很单纯,但经过时间的催化後,什麽都变质了,没有人记得初衷,只知道内心有种力量逼迫自己这麽做。leo会拼命保护你,或许他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很在意吗?」 「当然。」我说,他差点死了啊!如果连为什麽而死都不知道,岂不是太不值得了? 「就是个好强的孩子不肯把自己的玩具给别人罢了。」b说。 「我是玩具吗?」我自言自语道。 「你是食物,是可爱的小点心,是每个人都想要的大补丸。」b说,不知道是不是想逗我笑,结果只得到一个鄙视的眼神。 「你们为什麽都想吃我?我的味道真的跟别人不一样吗?」我问。leo从来不回答这种问题,他不愿把我当成食物。 「你很特别,毋庸置疑。」b摘下墨镜,他的红眼睛今天看起来朦胧不明,温柔了许多。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怎麽说?」我问,他拿着一边的眼镜架,孩子气地旋转甩弄着。 「你看过电视上有些人会自夸他们用特殊方法种出鲜美多汁的水果或具有完美油花的牛肉吧?细心呵护栽培所得的结果,你却靠自己的力量办到了。你像是路边的树长出的完美果实、荒野中自力更生的珍禽异兽,在一片长期受到毒害污染的人肉中,你闻起来……很乾净。」b朝我缓慢地逼近,我该逃吗?我能逃到哪里去?当我犹豫不决的时候,他叹了口气。 「leo是个幸运的家伙。」他说,缩回了原本的位置。 「为什麽?」我不明所以地问。 「你爱他,不是吗?心甘情愿被吃的食物。」他有些消沉地靠着墙壁,瞪着leo熟睡的身影。 「你们有其他人爱上过自己的食物吗?」我问,或许我天生是个怪人,那leo呢?是不是也正常不到哪里去? 「我们爱自己的食物,不过比较偏向珍惜。食物该在最美好的时候被吃掉,才是对食物的尊重。我们不会迷恋跟食物做爱,如果你想问的是这个的话。」b回答得直接,令我不知该往哪里看。 「你们究竟打算对我们做什麽?」我问,b比leo无所保留,或许肯血淋淋地告诉我未来的世界,而不是仅仅安慰我不要太担心。 「你有养过盆栽吗?」b没头没脑地问。 「只有种过仙人掌。」我说,对有生命的动植物我没有自信让它们存活,只能挑简单的来玩玩。b笑了,或许我真有搞笑的才能。 「那你知道当一盆植物出现枯掉的叶子的时候该怎麽办吗?」他又问。 「把枯了的叶子摘掉。」我说,这应该是基本常识。 「为什麽呢?」 「因为枯了的叶子只会消耗水分和养分,逐渐让其他的叶子也乾枯。」我说,应该没错吧? 「嗯,所以我们现在要对人类做的事就是拔掉乾枯的叶子,然後换一个乾净营养的盆栽好好照顾。」他说。我呆了,亏他想得出这种比喻。 「有朝一日,会把人类放回原来的位置吗?」我问。 「如果他们表现好的话,就会放生回去。」他说:「如何?对人类有信心吗?」 「不知道。」我说,人类难以预料,什麽事都可能发生。 「这麽没自信?」他说。 「或许会很好,或许会很坏,或许就在原地直到腐烂。或许人类该学点教训,或许你们根本没有权力定我们的生死。或许有朝一日,会有别人来把你们换到另一个盆栽。」我说,胡思乱想和胡言乱语是我的强项。b似乎很喜欢能回应他的聒噪性格的人。 「可以抱你一下吗?」他问,眯起眼睛笑着。 「不行。」我反射性地回答。b已经礼貌得过份了,我还是无法答应他的要求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32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32 。 「是吗?」他无奈地笑了笑,耸耸肩。 「你这小子又在打坏主意了。」leo突然说,眨了几次眼睛,寻找着我的方向。我全身如触电般僵直,跳了起来冲到床边握住他的手,俯下身来吻他,不停吻他、持续吻他……直到眼泪鼻涕阻碍了我的行为。 「真好,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你。」leo说,双眼漆黑深沈,笑容温柔迷人。我几乎脱口而出我爱他,但我办不到。 egle正站在病房门口恶狠狠地瞪着我。 最终夜 01:29 am (leo) penny是我的,她终於完完全全属於我了。 她的身、她的心、她的四肢、她的脸颊、她的舌头、她的耳朵、她的眼睛…… 她的一切。 jckl的屍体倒在门边,血液洒满整个房间。 我的右手依旧迟钝,胸口持续闷痛。死不了的,我咬断penny的骨骼,吸取其中的髓液。有她在我体内,我不会死的。 pooke,你听得见我吗? 世界变了,人类正哀号逃亡着。 食肉者也有死伤,希望你能觉得平衡一点。 我打算去浴室,将身上的血液残肉碎屑清洗乾净,或许在浴缸里打个小盹儿。 你猜谁会先找到我呢?人类?还是食肉者? egle一定会气得跳脚,我倒很乐意把她活活气死。 终究得面对现实,但我现在好累。 我可以睡一下吗,penny? 我想再看一次你的脸,再吻一次你的唇,再一次让你的手指穿越我的发梢。 天亮的时候叫我一声,可以吗? 101 最後通牒 (leo) egle想跟我单独谈谈。我并不想放开penny的手,但她微笑着说没关系,与b到走廊等待。我不喜欢他们两个单独相处,我也不想和egle关在一个封闭空间内。 快要窒息了。 她站在床边,低头看我。我别过脸,索性闭上眼。 「你一定要这样惹麻烦吗?」egle问,她的声音好轻淡,甚至有些温柔。 「你也这样对jckl说话吗?」我问。硬是闭着眼睛也挺累人的,只好盯着床旁的栏杆。 「我需要你们认真完成这次的工作,不过看样子你们并不知道什麽叫做责任和义务。」正经八百的egle令我想笑,她想要跳脱规范,自己却被牢牢绑住,飞不高又飞不远。她是受人喂养的鹰,被各种指令制约,舍弃了自由……和我。 「你打算怎麽处置我?」我问,她大半天不出声,我只得转头,对上她眼中的阴郁。 「只要再一次,我就保不了你了。」她说,咬了咬下唇,孩子气的动作。 「何必对我特别宽宏大量?你可以把我丢回底层,做削骨剔肉的无聊工作,在非常时期贡献身上的肉给你们这些更重要的人物……」她用手掩住我的嘴,阻止我说下去。我的力气还没恢复,无法多做抵抗,且我因吃惊而忘了反应,她的眼睛如一片汪洋。 「我没有办法对你做出那种命令,所以别再逼我了。」egle吸了吸鼻子,抹去眼中尚未落下的泪。 「你不是无所不能吗?为了更高的理想和抱负,没有任何事能阻挠你。」我说,她放弃了我们曾有过的爱,不对,她才不会使用这麽俗气的字眼。 「你真的很会记仇。」她说,撒娇般的埋怨。 「我想见penny,可以让她进来吗?」我无意继续这段没有止境的无聊对话。 「不行!你为什麽独独对她这麽在乎?你为什麽不早点吃了她?她只是食物,没办法爱你一辈子。」egle说,她对penny的敌意来自於我,只是我从未想过她的反应会如此激烈。 「我会爱她一辈子。」我说,我的余生都属於她。 「你也对我说过一样的话。」她还记得那些愚蠢的往事。 「你也说过,绝对不会爱我。」我说。难道她期望在那之後我仍无怨无悔地守候她直到天荒地老吗? 「我是说过,但是不代表我不……」egle自己吞下了剩下的话。我不想听也不想理会她的内心世界,她也知道这段对话只是徒增烦恼。 「我不会再交付工作给你,你也不要和我们的人有任何接触。在圣诞夜吃了她,之前的一切就一笔勾销。」她打起精神来说,故作坚强的egle,看起来很可悲。 「jckl呢?你打算继续使唤他吗?」我问,暗自怀疑那家伙的状况如何了。 「在最终日以前我们会对他严加看管,但我们不能失去他的战力。」她说:「在台中出勤的成员也是,这段期间得保持低调,没事不要跟他们联络。事情的发展已经让人类开始恐慌,准备四处逃窜了。我们有很多事要处理,你给我安分一点。」 「egle?」我叫她的名字的时候,她好不容易整理好的严肃表情又开始崩坏,变得像个普通人。她对我到底还有什麽错误期待? 「干嘛?」她问,避免与我的目光接触。 「我什麽时候可以回去?」我问,只想逃离有她的地方。 「你走得出去的时候就滚吧!」一瞬间,她翻脸不认人。 「egle。」我在她开门前叫住她,这麽情绪化,真不像她。 「还有什麽事!」她厉声问,门外的人听见了吗? 「别为难penny,她很辛苦。」我说。 「每个人都很辛苦。」她说,或许还叹了气。 我还是不相信她会爱我,顶多是嫉妒吧,有人捡起她丢弃的东西,她便闹起脾气来了。如果没有penny,她才懒得多看我一眼,跟我多说一句话。如果没有penny,我可能仍然无法对过去释怀。 egle对我而言已成往事,但她似乎想要跨足我的未来。 我的心里已经没有多余的位置了。 102 爱 「你不打算告诉我你跟egle之间的事吗?」我问,leo差点将嘴里的血浆喷出来,一定会很恶心。真可惜,有点想看呢。 「别无聊了,又不是什麽重要的事。」leo用袖子擦了嘴巴,咳嗽了几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33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33 声。 「可是我觉得很困扰,她老是一副想用眼神杀死我的样子。」我嘟起嘴巴说。leo把我拉上病床,与他并肩坐着。病床的上半部直立着,让他不费力地端坐进食。leo本来不想让我看他吃饭的样子,但我不想再离开他了。 「她最近的确怪里怪气的。」他说,左手搂着我的肩膀。我很想知道盘子里像馒头的黑圆球是什麽?绞肉团吗?其中缓缓渗出近黑的液体,是血吗? 「她还爱着你吗?」我问。leo似乎同时想叹气和骂脏话,皆及时忍住了。 「她从来没说过,我怎麽知道?」leo说,闹脾气的男孩子。 「我也从没说过呢。」我突然想起,自己的任性和没来由的坚持。 「我明白你对我的心意。」他说,自信满满。 「是吗?」 「当然。你不是被我迷得晕头转向、没有我活不下去吗?」他说,顽劣到了极点。 「哦?我可是听说有人为了我,连命都可以不要了呢!」我不甘示弱地说。好愚蠢的对话,却莫名奇妙地令人开心。 他吻了我的额头和脸颊,不好意思靠近我的口鼻,厚重的血腥味在他的嘴里沈积。我推开碍事的活动餐桌,无惧地吻着他的嘴。我越来越习惯血的味道,从第一次吻他开始,就是这股滋味。 我不确定他的伤势恢复得如何,但他似乎十分乐意让我跨坐在身上,享受着久违的亲近。 我自知并不苗条,加上病床总是不太稳固,怪声不断,因此我没打算太过放肆。但leo并不这麽认为,执意将我推向慾望的顶峰,使声音、色彩、触觉和气味扭曲再爆裂。他贴在我胸口喘息,我在迷蒙的景物中抓住一丝清烟,一缕前所未见的深红。 「我爱你。」按在他额上的唇说,他睁开眼睛,为了确认声音来源。 「pooke,别哭。」他说,吻去我脸上的泪:「你怎麽老是这麽爱哭?」 103 娜娜 新闻像活生生的恐怖片,娜娜说她已经看到没有感觉了。我和leo在住院期间完全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现在不免像被人当头一棒,打得几乎晕过去。 leo一能下床就急着回家,b已经替他打理好公寓,看起来就像那场恶斗未曾发生。我真的很怀疑b究竟欠了leo什麽天大的人情,值得他这样无怨无悔地付出? 我在leo的公寓地板上用noebook看新闻,娜娜坚持来探望我们,与我在坐垫上聊着近况。leo在道歉招待不周後就上床休息,他的体力尚未恢复,出院後缺乏充足的肉类补充,令他的复原之路更加漫长。 「我把你的阿姨和姨丈送到新竹的前辈家里了,离恐怖的远一点,多少可以安心一些。只不过,事情还没有结束的迹象。」娜娜变了好多,虽然她本来就不是个依赖别人照顾的小女孩,也不是想成为他人目光焦点的娇娇女,她一向很坚强,但现在,她坚不可摧,我好想赖着她。 「真是太感谢你了。」即使坐着也得弯腰行礼,她是我生命中的大贵人。 「别跟我客气。penny你也真可怜,外婆过世、兰兰自杀,连leo都受到无妄之灾,多帮帮你也是应该的。」娜娜说,心肠好得令我惭愧。 「我大概是个衰神,总是让身边的人遭遇不幸。」我打从出生就是个错误,假如没有我,leo还需要如此辛苦吗? 「千万别这麽想!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是多麽美好的人吗?」娜娜过度激动地说,我从未想像过自己在她眼中是什麽样子。「我真的好喜欢跟你吃饭,那是我一天中最期待的时间。你从来不随便评断批判别人,我可以尽情在你面前耍笨、胡闹、搞笑,一点也不用担心哪天会从别人口中听到我们聊过的秘密。我们是好朋友吧?是最好的朋友吧?」 「嗯,最好的朋友。」我感动得湿了眼眶,但我不能对她坦白,我会带着leo的秘密直到死去。「现在各地的情况如何?」我收起感性,试图表示关心,尽管我早已不在乎这个世界。 「台中地区的人口少了五分之一,全是十五到二十五岁之间的年轻人,在家中留下大量血迹和骸骨,跟宇杰一样。」娜娜的声音突然弱了下来,宇杰曾是她的未婚夫。如果她知道凶手正躺在我们身後的床上,毫无反抗之力,不知会作何感想? 「原因呢?」我问,娜娜摇了摇头。 「看起来像是大型野兽所为,但是这麽大规模、有组织和计画的行动,又像出自人类之手。有人说是饲养怪物的邪教徒在作祟,有人说是野生动物保育人士的激进抗争,有人说是恶灵,有人说是外星人,有人说是生化武器……总之再不找出个答案,大家就会因恐慌而死了。」 「人会因为恐慌而死吗?」我喃喃地说。 「当然。过度换气是其中一种可能的反应,还有对现状不安、与社会脱节之类的。无论是生理上或心理上,都会受到极大的影响。」娜娜说,又从网路上找出了几个案例。对於现状感到害怕的人逃往海外或加入末日教派,要求人们对自身的罪恶忏悔,还有人直接自杀,彻底逃离了未来的惨剧。我不知道怎样比较好,对於未来充满希望还是乾脆放弃。悲观是易於感染他人的,不用多久就会散布至周遭人心中。乐观是违背常情的,是人类为了振奋精神、继续生存而发展出的能力。破坏永远比建设容易,一个裂缝产生,剩下的就不用再提了。 leo的手指经过我的耳朵,在脸颊上轻捏了一下。我回头发现他正抱着揉成一团的被子,横着脸看我。 「睡醒了?」我问,他勉强点了点头。 「肚子饿了。」他说,对我慵懒地笑了。他的身体缓慢地滑下床沿,落在我身边。 「想吃什麽?」我问,反正快中午了,顺道一起买。 他的头靠着我的肩膀,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对於这个问题,他在我耳边轻声说:「吃你。」 无论是调情还是真心话,都令我全身一颤。这种时候该忽略娜娜的存在投入他的迷人陷阱,还是替他带一份炸鸡排回来呢?烧肉好像也不错。 「你们在聊什麽?」leo又打了个呵欠,恢复了些许精神。轮到我和娜娜打呵欠了。 「世界末日。」我说,把noebook关了。看这些新闻真叫人食慾不振、心情低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34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34 落。不知为何很多人习惯在吃饭的时候看新闻,既伤身又伤心。 「世界没有末日,顶多是人类的末日。」leo说,或许是脑袋还没清醒,讲话特别中肯。 「人类现有生活的末日。」娜娜说。 「嗯,新的秩序建立前的混乱。」leo说,他真的这麽想吗?会有新的世界等待着? 「我请你们吃中饭吧,两个穷光蛋。」娜娜说,我感动得快流鼻涕了。 「我很想去,但是,来了个麻烦。」leo突然坐直了身子,升起了防卫。 在我还没搞清楚状况前snke已开了门进入公寓,大剌剌坐在娜娜旁边,正对着leo。 「b出国去了,备用钥匙还给你。」snke说,伸出光滑细致的手,将一串钥匙交给leo。 「他走了?」leo问,将钥匙握在手里。我有种奇怪的感觉,他和snke似乎随时会跟对方打起来。 「嗯,他有别的事要忙。」snke说:「你看起来糟透了,要我给你带点好料吗?」 「不用了。」leo说,他的脸色唰一下变白,上下牙齿相互摩擦着。他在担心什麽?他在snke脑中看见了什麽? 「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吗?」娜娜问,一如往常的友善、大方、可爱,谁知道这会是她的最後一句话。 「乐意之至。」snke说,接下来我只感觉到一片鲜红飞溅而来,遮蔽住我的视线。leo将我拉进怀里,远离原始兽性爆发的中心点。 snke杀了娜娜,我一直无法理解这个事实。 怎麽可能?她刚刚明明还好好的,明明还能跟我说话,信誓旦旦地说我们是彼此最好的朋友…… leo摀住了我的耳朵,所以我听不清楚,娜娜的垂死呼唤,她的手指勾住我的裙子,却无力拉扯。血液流泄了满地,我的喉咙发出古怪的呜咽,想要说话又想尖叫,用尽全力揪着leo的衣服。我想看却又不敢看,湿润的触感在腿部逐渐扩大,leo抱着我的手在发抖,事实上他全身都在发抖。 「snke,你太过分了。你们现在都这麽肆无忌惮了吗?」leo说,他生气了,但他现在无力对抗任何一个食肉者。 「在自己人家里呀!没什麽好担心的。」snke说,她的声音依旧如少女般单纯清脆。我不敢看她的脸,不敢看她手中娜娜的残破肢体,不敢面对满地的血腥。 「更何况,已经进入第二阶段了。」 「什麽是『第二阶段』?」我问,声音乾涩,喉咙疼痛。 leo帮我清理了身上的脏污,带我回到我的住处。搞不清楚过了多久,或许一小时、两小时……十小时。当我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时,我如此问。 「第一阶段是吃,第二阶段是杀。」他说,眼中布满血丝,他也哭过了。 「然後呢?」我问,又开始哽咽。该死的,什麽时候才能停下来?我无法认真思考。 「然後,把挑选过的人类抓住,集中起来……」他说,我将手放在他唇上要他停止,我不想听了。 「你什麽时候才能吃了我?」我问,他看起来好脆弱。 「再多陪我一下。」他说,哀求着。我们老是这样,要求对方沉浸於痛苦之中。 只剩下不到十天了吧,那就让他再任性一下好了。 104 往事 (leo) 「跟我聊聊egle的事吧。」penny说。 我将速食店买来的浓汤缓缓送入她口中,如照顾重伤的病人。而她确实受了严重的打击。 snke划破了娜娜的喉咙,她根本来不及叫喊就没了机会,只留下满脸惊愕。她用眼神向我求救,但我能做什麽呢?只能闭上眼不看。 penny的阿姨和姨丈也在被杀的名单中,只是不知道时程表为何。penny不看新闻、不接电话,把自己关在封闭的小房间中,跟我在一起。 「你为什麽老是在意我和她的事?」我问。 「想多了解一点未来的宿主。」她说,这是个笑话,但我们都笑不出来。 我让她喝完了汤,自己则拿起小得可怜的烤鸡腿,勉强补充了体力。应该要多吃一点,但没剩多少钱,也不想回头求egle给我一些肉。snke总是有存粮,只可惜现在她令我反胃。 该吃了penny,现在就吃。可是,我无法伤害她。 如果要拖延一些时间,聊聊和egle的恼人过去,又何妨呢?只要能多看着penny一会儿。 「我十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egle。」我说,她的眼睛稍微睁大了些,盯着我瞧。「那个时候我爸刚死,我妈因过劳而重病,她带我去请求同类的帮助。我妈住进医院,我则以劳力活动作为代价支付债务。egle的父亲是院长,所以她偶尔会出现,把医院当成自家後院逛。」 「你对她一见锺情?」她问,屈着双腿把脸放在膝盖上。不相信爱情的人内心依旧充满浪漫情怀,真矛盾。 「每个人都把她捧上天,但我不需要。我生活在最底层,从阴暗中挖掘废物改为向人伸手讨食物,在人类中我躲躲藏藏,在食肉者中我足无轻重。我是奴隶,她是高高在上的千金玉女。我们可以看到彼此,但存在於两个不同的世界。」我记得当egle的眼神射往我的方向,彷佛能穿透我的身体。我不存在,那时我总会提醒自己,隐藏污秽的形体,避免任何引人注目的行为。当他们偶尔想起时,便会丢给我一条腿或一只手。我是他们饲养的狗。 「那你们是怎麽开始有交集的?」penny问,眼中掺了水。我想摸摸她、抱抱她,她嘟起嘴巴瞪了我一眼,想听故事的小孩。 「我妈死的时候她出现在病房里,站在她父亲身边,低头望着病床上的屍体。他们对於死者会进行评估,决定该销毁还是食用。他们不打算吃我妈,让我松了一口气,不然我就得处理她的皮肤、肌肉、内脏……现在只须送进焚化炉,成为一堆灰烬。」 「你们吃自己的同类?」她突然问,语气带有惊恐。 「嗯,蛋白质的来源,管他来自哪里,只要乾净新鲜就好了。」我说。很野蛮吗?究竟有何不可呢?吃了同类代表没有灵魂吗?灵魂是什麽?人性是什麽?道德伦理是什麽?爱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35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35 是什麽? 「真是一点也不浪费。」她竟轻易接受了这个回答,奇特怪异的美好女孩,她为什麽老是急着从世界上消失? 「那是第一次egle注意到我,直直盯着我看。然後她说,你的眼睛很漂亮。」我说,penny似乎也这麽说过,同样一句话,感觉却截然不同。egle的眼神会勾人,把人吸引到身边再一口咬下对方的头。penny的赞美单单只是声感叹,一种不吐不快的心情,让人很想顺从她的心意,为她做任何事。 「哼,算她有眼光。」penny说,带着酸溜溜的醋味,让我感到一阵恶劣的得意。 「她并不是在看一个对等的人,比较像是看到路上的流浪猫狗,长得可爱或许能得到领养宠爱,不如己意就一脚踢开。」我说,宠物和主人,天生不平等的关系。 「後来呢?」她问。 「後来我就被盯上了。egle竟然跟卑微如蝼蚁的小子搭话,事情立刻传开,一发不可收拾。我被严密监控,待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室,处理废物、骨骼、屍水……他们打算消磨我的求生意志,降低我的防卫机制,缓慢而不落痕迹地逐渐杀死我。 「某个平静单调无聊的夜晚,我正准备到不受寒气迫害的角落争取些得来不易的睡眠时,她走了进来。超脱世俗的气质与周遭的废物处理器具格格不入,她走向缩着身体打颤的我,笑盈盈地对我说:要不要去打猎?那是我第一次将恐惧抛诸脑後,品嚐到新鲜人肉的滋味,看着动脉喷射出的血液,感受一条生命在我手中结束。她带我真正进入了食肉者的境地,从此我回不了头。」 「她为什麽找你?」penny怀疑地问。 「因为我不重要,就算死了也无妨。我是她反叛性格作祟的小帮手,万一事情出了差错,她可以把我当成人肉盾牌,受人指责时的代罪羔羊。只不过,我一直没死。」我知道她还有别的小跟班,在不同的夜晚与她享受血肉飨宴,但我撑得够久,久到她开始称我为leoprd。她替我起的名字,不是r或spder或myrmebsp; rdcyl。她对我有特殊情感,当时我愚蠢地如此以为。 「你们真的就只是狼狈为奸的小恶棍组合吗?」penny问,她永远可以让可怕的事情变得很可爱。如果真的那麽简单就好了。 「那个时候我差不多十五岁,她将近十八,尴尬的年龄,介於成人和小孩之间的模糊地带,四不像的怪物。在一次狩猎中,我们一起伏在屍体上吸吮不断喷射的血液和撕扯温热富有弹性的肉身时,不小心接触到彼此的身体,於是我们开始接吻,舔舐着对方……」我记得egle的脸,鲜红的血让她的表情变得柔和,她的眼神直直刺入我的灵魂深处。 「你们做爱了?」penny问。感觉好怪异,我觉得自己比任何时刻都来得肮脏污秽。这一切很不真实,好像上辈子的破碎记忆,我的情感早已不同,却甩不掉过往的种种。 「嗯,像饥饿的野兽扑向对方。当时我以为她把我当成了唯一,某种特别的存在。在那之後,她的夜间活动受到了注意,她父亲处理了各方的质疑,但禁止她再违反规定擅自打猎。不过事情没有结束,她不知道怎麽跟父亲说了我的事,推荐我加入猎人的养成训练。於是我重回了地面,脱离暗无天日的生活,成为穿制服、抱书本、按表操课的学生。」我说。我不明白egle对我有什麽打算,总之绝不是爱,不可能是爱。 「你们之间呢?还有继续交往吗?」penny终究脱离不了人类的八卦天性,专注的点只有一处。 「我有了自己的房间,而她有开启所有房间的特殊能力,可以任意来去。我们之间仅止於性,连话都很少说。」我说,penny的反应比我想像得冷淡多了。 「我们之间也有过这样的阶段。」她说,禁忌的界线一旦打破,紧接着的就是不可收拾的解放。我爱恋地抚摸着她的长发,不知我们现在到了哪一个阶段? 「然後呢?」她不耐烦地催促着。 「然後我在训练期间认识了b和snke。他们跟我一样,不是从高贵世家出身而理所当然进入训练所的边缘人物。b在国外恶名昭彰,对於喜爱高纬度的他被送来台湾算是流放边疆。snke只身在外却老爱找猎人们的碴,最後上面的人决定招募她可以省下比较多麻烦。egle是高材生,我等於已经跟她一对一学习了一年多,所以训练课程几乎是消遣用的。与其他人明显不同的我们很自然地凑在一起,直到现在还有联络。」我不知道penny是否会对snke的事反感,她一向是个任性妄为的女孩子,难以预料,据说她和egle也有一段过往…… 「你跟b之间发生过什麽事?他为什麽老是无条件帮助你?」没想到她在意的竟然是b,也难怪,我们之间有难以解除的羁绊。 「他咬过我,几乎把我的血吸乾了。」那时候我以为自己一定会死,诡异的是我并没有想像中在意自己的生命,活着和死了似乎也没什麽差别。 「发生什麽事了?」她问,眼睛水汪汪的。她为什麽总是比别人还要痛?令人心疼的小家伙。 「b有热量消耗过快的体质,所以怎麽吃都胖不起来。有一次训练所的人对他恶作剧,让他一连几天没饭吃。他们以为这只是好玩,殊不知b还没有控制本能的坚强意志力。饿到暴躁狂怒的他打算把那些人全抓起来吃了,我认为与其树立大批敌人,不然暂时忍一忍,於是我提议让他喝我的血。之前与egle外出打猎已让我的体格增进了许多,无论是身材或肌力都有大幅进步,复原能力也相当快速,只要及时补充新鲜的食物基本的伤害皆无大碍。但我低估了b的食量和怒气,在他恢复理智松口时我早已失去意识。他事後告诉我他去找egle求救,她把事情压了下来,等我醒来时一切都已经处理完毕。b从此对我有求必应,egle则避免所有跟我台面上的接触。」 「她喜欢你。」penny说,有些累了,倒在我的肩膀上。 「我也这麽以为,所以当她又来我的房间时,我对她说我爱她。」我说,penny突然精神一振,紧盯着我。 「她怎麽回答?」她过度热衷地问。 「她说她绝对不可能爱我,还有她要结婚了。」我说,心痛的滋味清晰忆旧,那时的我咬破了嘴唇,彷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36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36 佛被她在脸上揍了一拳。 「她结婚了!」penny几乎惊叫出声。 「没错,跟一个跨国企业的少爷。一切都是经营策略,与情感无关。她的父亲想藉此推展自己的势力范围,egle也不负期望地结婚去了。」为此我还三番四次骚扰她,苦苦哀求她别结婚,几乎害我再次沦落街头、无家可归。她没有接受我的情感和承诺,把自己当成商品,轻易地出售。 「她老公人怎麽样?」penny问,我忍不住笑了,歇斯底里的笑,因为整件事根本是个大笑话。 「你见过的,jckl。」我说,她像吞了自己舌头似的说不出话。egle值得同情吗?她将自己卖给了恶魔,大笨蛋一个。 「那个jy不相信地确认着。 「不用怀疑,就是他。那家伙爹不疼娘不爱,唯一可以利用的只有身份,不用白不用的棋子。台湾被摆了一道,白白收留一个大麻烦。他们的婚姻不到一年就结束,但egle不可能乖乖认输,在这段期间拉拢了不少高阶人士,取得超过百分之十的股份,成为该企业里足以呼风唤雨的大股东。」 「她是个厉害的女人。」penny说,不知在消沉什麽。我爱她的单纯直率,而不是工於心计、成天等着报仇雪恨的复杂女人。 「她只是不想让我抓住把柄,藉机嘲笑她而已。」我有些赌气地说。egle能将劣势转为优势,可是最近她却放任我的叛逆行为,让好不容易建立的声望急速降低。她终究是个笨女人。 「她还是对你念念不忘吧?」penny说,再度倒在我肩上。 「怎麽说?」 「她的所作所为都在为你着想,尽管不能说出口,她还是无怨无悔地对你偏心,让人看了好嫉妒呢。」 「你会嫉妒egle?」我可是一点也不在意她了,我可以对天发誓! 「当然,她那麽漂亮,地位又高,头脑又好,我怎麽可能比得上?哪天她真的说了她爱你,你就会乖乖让她牵着鼻子走了。」 「对我这麽没信心?」我不服气地捏了她的鼻子一下。 「其实这样也没什麽不好。如果之後我死了,你们还有机会的话,就在一起也不错。」她话说得豁达,表情却完全不是那麽回事。 「我不会再跟别人在一起。」我说,之前不愿考虑penny不在了以後的事,现在是该有所回应了。 「有什麽关系呢?我喜欢你开心的样子。」她说,惹我一阵鼻酸。 「我如果跟别人有说有笑,你不会吃醋吗?」我问,她嘻嘻笑了。 「当然会呀,但是,我有什麽资格要求你一直为我忧伤寂寞呢?你已经要面对很多很多的不幸,我就特准你让自己愉快一点。」她说。我吻了她,只有她能让我如此情不自禁,舍不得放手。 「其实你和b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很介意。」我说,自从他们认识以後,我就无法克制地醋劲大发。 「为什麽?」她一脸疑惑。 「因为你对他很放松,不像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而且,你好像很喜欢跟他说话。」我说,听起来像十几岁的少年。 「是吗?可是你对我不是也处处小心得要命吗?」她说:「b本来就是个很多话的人,我能拿他怎麽办?」 「叫他闭嘴。」我说,亲吻她的耳朵。 「万一他咬我呢?」她说,不自然地一抖。 「我就杀了他。」我说,penny竟叹了口气。 「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她语带保留地说:「如果说了会像是有意惹你生气,要你替我报仇似的。」 「什麽事?」我忐忑不安地问。 「snke亲过我,很恐怖的舌吻。」她说,一副快要吐了的表情。我很想直接冲去把snke的脸咬烂,尽管我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她从来没输过。 「为什麽?」我问,penny正紧紧抱着我,不让我有任何冲动的举止出现。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肯去救你,我不能让jckl把你杀了。」她说,谜团总算解了开来。我早就觉得奇怪,一向置身事外的snke竟然会跟jckl正面交锋,果然发生了意料之外的事。 「你这个笨蛋,如果她不满足,还想要你的眼睛或耳朵怎麽办?」如果她咬断你的舌头怎麽办?我没敢说出口,甚至不敢再想一遍。她到底哪里来的勇气,义无反顾到地狱走了一遭? 「那个时候根本没办法多想,知道你身处险境,要我做什麽都愿意。」她说。她保护着我、拯救了我,我值得她的付出吗?阴沟里成长的小恶鬼,没有爱与被爱的权利,光是存在就该被诅咒至天荒地老。但她爱我,不需要说出口我就能深刻感受到,她让我相信我能成就任何事,而不光是破坏和杀戮。 「你真是个笨蛋。」我说,却无法抑制热泪盈眶。胸口好热,好多感受聚积在一起,难以承受,快要爆裂开来。 「不要忘了我。」她趴在我胸前,拿不定主意似的闷声说。我搂着她日渐消瘦的身躯,抚摸着遮蔽她的脸孔的浓密长发。我会爱着她,直到生命终结。 「想忘也忘不了的。」我说:「你这个爱惹麻烦的pooke。」 105 街景 我们打算上街逛逛,看看被恐惧和血腥折磨得不像话的城市。 死亡如病菌般传递扩散,每个家庭皆有成员在隔天早晨不见踪影,入夜後仍在外游荡的人不是落得身首异处就是屍骨无存。 坐在便利商店附设的座位,我喝着咖啡啃着贝果,他将热狗搜括一空,放在关东煮的碗里一支支慢慢品嚐,像拿到糖葫芦的孩子般开心。 广播新闻充斥着最新死亡人数和政府对社会大众的提醒:天黑後勿在外游荡,切勿一人待在家中。 人命的价值此时应该受到无比重视,可悲的是这段期间的犯罪率不断向上攀升,窃盗、强暴、诈骗、人口贩卖等案件层出不穷。应当抛弃钱财等身外之物;应该尽情享受人生、放纵情慾;应该要相信他人、互助合作;应该早日逃离海外,远离破碎的家园。虽然我不完全赞同人性本恶的论点,但人们做出的各种恶劣行为总是让我吃惊不已。 我们究竟还要自相残杀到什麽时候?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37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37 自私的心态能让人活得更长久还是加速灭亡?为了私利而侵害他人,为了让自己的生命延续而踩过他人的头颅,为了满足慾望而忽视他人意愿,为了合理化自己的行为而编造各式各样的藉口。世界需要这种人吗?我很想问leo,能不能早点把他们全部消灭? 我忘了他能知道我心里在想什麽,但他的表情依旧一派自然,难道他天生会装蒜吗? 「玻璃裂了。」他说,我朝他指的方向一看,商店面对街道的玻璃橱窗上有一条裂缝,像一道闪电劈过,留下了神似的倒影。虽然这麽说很不近人情,但我觉得好漂亮,像躲藏在角落的艺术品。 「什麽造成的呢?」我歪着头,顺着破裂痕迹找到了另一处烟火般的圆形放射状裂纹,沾着红褐色的脏污,是血迹吗? 「人类呢?还是猎人呢?」leo喃喃地说,一个灰衣的矮小男人经过商店门口,他看了leo的方向一眼,露出猥琐的笑容。 「在觅食吗?」我问,那个男人生着食肉者的牙齿。 「嗯,嚣张的家伙。」leo说,吃完了最後一根热狗。商店中唯一的店员缓慢地靠近我们。 「你们还要待多久呢?要关店了哦!」他说,百般无聊地站在一旁,无所畏惧地盯着我和leo,敢独自看店的人果然不是普通人。我看了手表,才将近下午四点。 「冬天天黑得早,是吧?」leo说,用纸巾擦了擦嘴巴。 「是啊,真麻烦。」店员说,无奈地笑了。「你们还要买什麽吗?」 我拿了白吐司、几包火腿、起司、花生酱和葡萄乾,店员问我们要不要快过期的牛奶,我很乐意地接收了免费的蛋白质来源。 在回住处的路上,leo注意着周遭环境,一手紧搂着我。行人可明显区分为几类:疑神疑鬼,怕人跟踪似的左弯右拐冒失鬼;一如往常,和朋友闲聊逛街的年轻人;充满伤痛、看破世事般的独行者。我和leo是哪一种呢?杀人者和被杀者出乎意料的组合,无所畏惧却逃避着不远处的未来,嘲笑着人类的脆弱无知却也同时被嘲笑着,不切实际。 我们该怎麽办?面对不可反转的灾难,有人选择忽略,有人坚持团结。 世界是个大杂烩,有好有坏有中间。不可能完全善良,也不可能完全邪恶。在阳光下伸出手必定创造出一块阴影,而在黑暗中的光线则更显得耀眼。 人类的一线光明在哪里?是leo吗? 嗜血的媒体在此时已超过负载,必须收敛夸饰的态度,鼓励人性的积极面,携手共度难关。没有人想再继续看血淋淋的卧室和划破喉咙或肚破肠流的屍体,他们的生活已不断重播如此的画面。 稀少的东西才珍贵,谁会想看自家房间的写照? 我已经很久不看新闻了,琐碎的资讯太多,总是迟迟不讲重点,常常在一条新闻报导过後令人怀疑其中究竟有什麽值得让全体观众明了的深意。我很笨,所以总是不懂。 宗教团体勉人互助合作、与人为善。我不知道他们有多少潜能可以发挥,人的意志可以移山、分海吗? 世界末日要来了!许多人集体相约自杀。 为什麽我还活着?许多人对着电话泣诉。 一起去狂欢吧!就当作是最後一晚。pub舞厅夜夜塞满了人潮。 今晚去哪里呢?我还是提不起劲到leo家,娜娜丧命的地方。 早点回家吧,看看电视、听听音乐,或许整晚做爱,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我仅剩的生命,就这样一点一滴消逝了。 106 娟娟 (leo) 我打开门,见到一个年轻的女人。跟penny差不多年纪,更丰腴一些、开朗一些、平凡一些。她可以成为培育的绝佳对象,与无数男人交配,生下无数婴孩,在她剩下的生命中,扮演无情的母亲,食肉者的食物制造机。真糟糕,我已经开始替人类分门别类,深植入心的本能,自行启动的功能。我其实只是觉得她能活到现在,必定在未来有特殊功用。 真的不该再想下去了。 「有事吗?」我问。 「penny在吗?我是对面的娟娟。」她说,可能在走廊见过几次,但没留下太多印象,是个缺乏存在感的人。 「等等,我跟她说一下。」我将娟娟留在门外,回到床上缩成一团的penny身边。她在下午小睡时突然哭醒,歇斯底里地说要找娜娜。大概是做了恶梦,她一直淡然自制的表现底下是难以压抑的狂乱情绪。 我问她想不想见娟娟,她可怜兮兮地点了头,手里抓着湿透了的卫生纸。 娟娟进门後与penny相拥哭泣了一阵,她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女孩,不用多问就知道是亲人或好友过世。现在每个人身边皆充满了死亡的气味。 等penny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後娟娟才说她闲着没事做了一大堆饼乾,一个人吃不完想请我们帮帮忙。penny看了桌上摆着的杂粮饼乾,吸了吸鼻子後拿了一块,咬了一口,眼泪又开始不断落下。 「怎麽样?不好吃吗?」娟娟问,自己也拿了一片吃了起来。 「很好吃。」penny说,我坐在她身边替她擦眼泪。哭似乎是种会传染的行为,我的鼻头也一阵酸。 「那就好。我前几天不知为何犯了失心疯,买了一大堆面粉、糖和奶油,现在天天做点心,当作储备粮食。」娟娟说:「我们几个室友晚上要去逛101,然後在spors br待到天亮,你们要一起来吗?」 penny耸耸肩,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转向我。 是为了避免遭到突袭而决定采取集体行动的策略吗?但是只要我们的数目够多,关起门来杀个片甲不留不是也挺过瘾的吗?而且很方便,不用挨家挨户找寻落单的人,只要我们自己人别起冲突……真糟,或许是最近血味闻了太多,脑中只有吃吃吃。跟penny在一起,我得理智点才行。 「还是算了。」等不到我的回应,penny迳自说:「去玩得开心一点。」 「好吧,下次再请你吃蛋糕。」娟娟说,摸摸penny的头,然後微笑着说再见。 是个好女孩。 「你会吃了她吗?」penny问我,异常忧郁。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38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38 「不会。」我说,不能吃她。 「其他人会吃她吗?」penny又问了她不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不会。」我说。她了解了。 「什麽时候……你们会来这里?」她问,将脸埋在手臂里,我将她搂进怀中。 「今晚。」我听到了,他们在公寓外窃窃私语。明天这里将空无一人,不再被称之为家。 她的头往我心口里钻,很用力很用力,直到我必须告诫她不要这样伤害自己。 「我们去你家吧。」她终於说,我无条件同意。 娟娟会活下去的,只不过可能比死更难过。 107 争执 「为什麽要等?为什麽不能提早一点?我不想活在这种世界,你到底听见了没?打从一开始我就告诉过你,我根本不该存在,我是个他妈的错误……」我对着leo大吼、乱扔东西,他却一点也不反抗。他到底要我怎样?我不想摧毁我在他记忆中的形象,但我受不了了!我只想要结束,结束在他手里。 「你不能再多等一等吗?」他问,优柔寡断的男人。我已经受够了他的哀求、受够了他浸在水中的黑色眼珠、受够了他炙热的怀抱和结实臂膀、受够了他在我耳边轻声说爱我、受够了他的吻、受够了……他! 「我们早就知道结局了,不是吗?」我说,讨厌的眼泪,老是打断我的话,让他有机可乘。 「只要再等一天。」他说,向我走近。 「如果我早一点消失,就不必看着娜娜死、不必逼迫兰兰自杀、不必嫉妒egle的完美、不必爱上你、不必感受痛苦。你为什麽要这样折磨我?」我说,他已抱住语无伦次的我,承受着我伤害力极低的拳打脚踢。 「我会吃了你。」他说,对他而言这已经是极限。 「什麽时候?」我问,继续将他推往崩溃边缘。 「明天。」他说,明晚是圣诞夜。 「为什麽不是现在?」 「我不想要这样结束!」他生气了。这是我们第一次争吵吗?第一次僵持不下,双方都不肯让步。 我们还有多少事情没有经历过?还有多少快乐和悲伤?再也不可能了,这段关系即将终止,停在这个愚蠢而疯狂的时刻。 我吻了他,凶狠而猛烈,朝他的牙齿展开袭击。他不断闪躲抵抗,直到受不了我的胡闹而将我推开,用力之猛让我的後背贴上了墙壁。 「你就这麽想死吗?」他厉声问。我想要逃离一切,逃离他满是伤痛的表情。 世界少了我会比较美好,真的,谁会需要一个有自杀倾向的人在身边?谁愿意原谅一个教唆他人自杀和杀人的凶手?谁会喜欢一个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种族灭亡却无所作为的懦夫?我是废物、是垃圾、是应该被销毁的人。 他向我逼近,露出了尖锐的牙齿。他的脸上有泪,内心在淌血。他闻着我的额头、脸颊、头发和脖子。我等待着,不敢多发一语,闭上了眼睛。 痛觉自嘴唇传来,我在流血。 他舔着我的血,轻柔地吸吮,然後突然崩溃大哭起来。他跪坐在地,抱着我的大腿,像孩子般倔强而任性。 我应该要骂他才对,或者打他。但我只是站着,直到眼泪流乾。 108 最终日(leo) 她坐在地上,用矮桌上的noebook找了一首歌,关於假如她今天死了,要做一个快乐的鬼魂,blh blh blh…(注1) 「你还在生气吗?」她问,小心翼翼,不敢回头看我的脸。 「当然气啊!烦死人了,你这个讨厌鬼。」我说,从床上滑下,坐在她身边。懒得穿上衣服於是将被单披挂在身上,反正不用出门了吧?今天是最终日。 the me s geng &me o be ghos… 真是首道出现在情境的歌。她如果变成了鬼魂,会开心一些吗? 「我讨厌道歉,但是,对不起。」她说,对我弯腰行了礼。我怎麽可能怪罪她?她的心理压力我永远无法想像,跟一个吃人怪物交往。 「你不用跟我道歉,永远不用。」我说,她抬起头来对我笑了。我看着她唇上的伤痕,心中一阵痛。我嚐了她的滋味,跟第一次突如其来的冲击不同,我真真切切地吞下她的血液,分析了她的味道。我想吃她,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强烈,但我想留住她的笑容,听她说爱我。 or wll i see you der nd wsh i bsp; e bck you found grl h you bsp; ruly love gn wll you sll bsp; for me when she flls sleep or do we soon fe he hngs we bsp; see 「我讨厌圣诞节。」她突然说。讨厌似乎是她最常用的词,不过她总能说出一番道理。 「为什麽?」我期待地问。她的手指在我裸露於外的肩膀上游移,我喜欢她皮肤的触感,搔得我一阵痒。 「因为那明明是宗教性的节日,如今却像是全民运动,被彻底商业化,搞得像第三个情人节。究竟为什麽要装饰圣诞树?为什麽挂袜子?为什麽送礼物?为什麽吃大餐?大家只想玩乐、享受,不去思考缘由,不做相对应的付出。不劳而获,人类的坏习惯。人云亦云、酸葡萄心理,为什麽别人可以这样我却不行?凭什麽我要跟别人一样辛苦?人哪,真是贱骨头。你干嘛一直笑?」她问,歪头看我。 「我喜欢你长篇大论的样子。」我说,也把头歪向同样的角度。 「愤世嫉俗的多话鬼吗?」她说,我忍不住大笑起来。 她吻了我,手钻入被单中,来回抚摸我的背脊。我将她搂入怀中,这个缠人的小恶魔。 她突然笑了出来,我在她的肩膀上印下一吻,她却不顾我的渴求,硬生生打断了情绪。 「我之前听了一出音乐剧的cd,关於一个写歌的男人,他发现自己要做开脑手术时非常害怕,担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39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39 心从此没有留芳後世的作品,於是决定认真写老板要的儿童节目歌曲(注2)。」penny说,她的思绪是怎麽跳跃的? 「然後呢?是首好歌吗?」我问。 「是首超级大烂歌啊!」她说着大笑起来,在网路上找到了那首歌。嗯,果然烂透了。 「他该不会就这样死了吧?」我好奇地问,凄惨又可笑的人生,令人同情。 「没有啦,後来他从手术後的昏迷清醒,写了一首非常美的歌。」她说:「在认为自己要死的时候可能会想多做一点什麽,可是大部分的时候往往会弄巧成拙。你觉得我有什麽值得记住的地方吗?」 「全部。」我极度不客观地说。 「你会忘记我吗?」她问。我真希望把她的每个表情都记录下来,收藏在心中,让她永远住着。 「不会。」我坚定地说,她微微一笑,很含蓄地抱了我一下。每当我讲出对情感的承诺时,她不会显得开心,只会更加忧郁。难以讨好的女人。 「你们为什麽老是喜欢选节日做些可怕的事?」她问,一不注意她的思绪又不知跳到哪个时空去了。 「你是指端午、中秋吗?」我问,她点点头。「中国的节日很多跟节气有关,对於自然环境的变化,生物也会做出很多相对的反应。」我粗略而笨拙地说,用语言文字解释既麻烦又困难。 「所以你们会想吃人吗?」她问,自然至极,一点也不害怕。 「会想做些改变。不过月圆的时候还真让人兴奋啊!」我说,她呵呵笑了。「现在的人即使有人为的历法,提醒自己什麽时候该做些什麽,他们却很懒惰,不肯多加思考和感受,各个感官变得越来越迟钝,利用人为的发明来抗拒自然的变化,直到自然伸出手把一切摧毁。是自作自受吧?人类不懂和平共处的真谛。」我忍不住多说了几句,真是的,我们的聒噪究竟是谁传染的? 「好好开导他们吧。」她说。 「我们会好好养他们。」我说。 「你们比人类爱护自然吗?」她问,语带威胁。 「当然,不过我们也会制造污染。」我说,和人类相处久了,难免养成了不少恶习。 「哪天你们太过分了的时候,就会有别人来消灭你们。」她说,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脸颊。 「自然会消灭我们,平衡是永续共存的真理。」我说,想要继续活着,就该好好认清谁才是老大。 「乖孩子,大地之母会爱你。」她说,老得过头的语气。 「凭什麽大地是女的?」我问,耍脾气似乎更显幼稚,正中她下怀吗? 「希腊神话中大地是女神呀!而且天空是男神,成天压在大地身上不肯动弹,只会做爱,却让孩子留在母亲肚子里出不来。最後其中一个儿子把他阉了,天空才终於离开了大地。」她说,真不知道她脑袋里怎麽装得下那麽多恐怖的故事。 「也太残忍了吧?」我说,无论是长年强暴或儿子阉割老爸,还是盘古开天比较有气质。 「後来被阉割的生殖器掉进海里,於是维纳斯就诞生了。所以那些着名画作里,海上漂浮的泡沫其实都是她老爸的精液。」她竟然继续这个话题,我差点喷了一口口水在她脸上。 「你真是破坏了长久以来的美好遐想。」我抱怨道。 「事实是丑恶的呀!无论後世再怎麽美化也无法掩盖。」她说。我突然很想知道後世会如何看待今晚即将发生的事?毁灭?重生?失败的计画?蝼蚁们的绝地反击? 「你想听一个关於『爱的起源』的故事吗?」她问,我既期待又怕受伤害。「从前从前,人是四只手、四只脚、两张脸的生物,因为他们的能力太强又过於自负,所以天神决定将他们从中劈成两半,变成双手双脚一张脸的人类。於是人们终其一生都在寻找自己的另外一半,彼此拥抱、做爱是为了与对方重新合为一体。而内心那股一分为二的痛苦,就称为『爱』。怎麽样?是个很有道理的故事吧?」 「嗯。」这倒是出乎我的预料。她得意地笑着,而我只想紧紧抱着她。 「明天以後,我们就会成为一个人了。」她说,不是只剩一个人,而是「变成」一个人。 「嗯。」我竟然不知该说什麽,她又笑了。 「圣诞节其实很像外国的新年吧?跟元旦又近,一连串的假期。对活着的人而言,明天就像全新的开始,新的一年,要命的一年。」她说:「你知道过农历新年的时候,为什麽大年初一要说恭喜吗?」 「因为要恭喜对方还活着。」我说,这个典故我还知道。不过我现在比较想堵住她的嘴,把她丢上床。 「没错,因为年兽会在除夕跑出来吃人,所以隔天早上见到人,都要恭喜他们还活着。」她说:「明天早上你见到别人,记得说恭喜哦!」 「知道了。」我无奈地说,她的要求我一定做到。 「你饿了吗?」她问,盯着我的双眼亮晶晶的。 「还好。」我说,再怎麽饿也得先忍着。 「那我们上床吧。」 「嗯,好啊。」 注1:tor amos, the hppy phnom 注2:外百老汇音乐剧「全新脑袋(a new brn)」 第一日 08:29 am(leopard) 「你睡了多久?」egle问,从她的黑眼圈看来,大概一夜没睡。 「六个多小时吧。」我说,抓了抓不听话的乱发。 「心情很好哦?」她说,带我走进她的办公室,给了我一份资料,上面有我的新任职位和工作内容概述。 egle在我的公寓浴室里发现我,半身浸在红色的洗澡水里熟睡着。她可能以为我死了,猛力把我摇醒。在我睁开眼对她说「恭喜」的时候,我还以为她会把我揍昏。 「去领员工证然後就开始工作了。这阵子会比较忙,自己想办法休息。」她说,见我没有动作便问:「还有什麽问题吗?」 「我以为你会派给我清理善後的工作。」我说。城市一片狼藉、重建不易,光是把屍体血迹清洗乾净就已经是浩大得吓死人的工程。 「没必要耗费太多人力在这种没完没了的事情上。更何况,你以前做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40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40 过类似的工作,成果并没有特别出众。」她说,靠坐在办公桌上。无聊透顶的小空间,塞满了资料夹和纸箱,她打算把自己也关起来吗? 「你觉得我能胜任这份工作吗?」我问,用资料替自己搧了搧风。她没有开空调,很闷热。 「做得好当然是额外收获,不过主要是对你的惩罚。这段日子以来,你太任性了。」egle说:「好好做,有机会我再替你调职务,leo。」 「你可以叫我lele的眉毛抬高了些。 「不叫leo了吗?」她问。 「我当人类的日子已经结束了。」 我的名字叫leoprd,职务是人类园区管理员,负责喂食、定期确认健康状况以及安排繁殖事宜。我们与营养单位和医疗单位紧密合作,出产最鲜美优质的人肉。 总部对我们的成果深表赞许,在世界各地展开了相同的计画。 egle对我的表现相当满意,打算将我调往文书处理工作,但我想站在前线,看看我们的所作所为如何影响着另一个族群。 我今天看到了娟娟,她怀孕了,受到妥善的照顾,不久将临盆。她也看见了我,对我破口大骂。她是个好女孩,不过我们都只是想要生存下去,不是吗? penny,如果我吃了她,你会怪我吗? 别担心,我的心里永远只有你一个。 今晚可以见你一面吗? +1 bat snake 「你接下来要去哪里?」b问,坐在藤制摇椅上,snke家里尽是些老旧的玩意儿,不过还挺舒服的。 「香港。你呢?」snke问,把马尾束紧了些。她问b要不要来点草莓牛奶,其实是混了血的脑浆的代称。b笑着回绝了,他喜欢有嚼劲的食物。 「北海道。」他说,凉快的地方,真开心。 「新加坡已经结束了吧」snke问,目标范围有逐渐扩大的趋势,军力强大的人类国家也开始进行反击,迫使他们加紧脚步,各个击破。 「嗯,据说澳洲的计画leoprd也会去。」b说,snke一跃跳上了摇椅,侧坐在他的大腿上。这个野蛮的丫头一点也不担心压断别人的骨头。 「那家伙到底恢复正常了没?」snke问,双手环绕着b的脖子:「我很期待三剑客再度合体呢!」 「他啊,还是那副死样子。不过据说他去韩国的时候,吓死人的恐怖呢!」b说,盯着snke的嘴唇,真迷人,如鲜艳欲滴的……心脏。 「哦?比我还恐怖吗?」snke不甘示弱地问,她爱看b的眼睛,闪着机械般的红光,活像「魔鬼终结者」里的t800,没有皮肤的模样。 「你哦!没有人比你更恐怖。」b说,snke吻了他的眼皮,而他品嚐了她的嘴唇。 「我们这样可不算什麽哦!」snke说,缠绕着b骨瘦如柴的身躯。 「知道啦,你已经这麽说……快十年了吧。」b说,自从相识开始,他们就对彼此身上的鲜红感到疯狂不已。然而仅止於本能的反应,不会搞混的,这不是爱情。 「你这回可别死了。」snke说,她这辈子再也找不到另一双如此迷人的红眼睛。 「你也是。」b说,还有很多麻烦事等着呢。 +2 eagle leopard egle躺在浴缸里,温热的水消减了累积一天的疲劳。她喜欢让自己忙碌一点,没有时间思考过於深入的问题,深入内心,让人痛到无法呼吸的问题。 但她的身体已经开始抗议了。当酸痛僵硬的身体浸入温热的水中时,忍不住发出了松弛而愉悦的感叹。 为何要活成这副德性?为什麽不能随心所欲? 大概是因为年轻时太过放纵,把额度都用完了。那些入夜後的刺激追逐、可爱顺服的小跟班们、永远消耗不尽的精力,以及狂暴而忘我的性爱。他的光滑肌肤和优美曲线、深沈如夜的瞳孔和专注独特的爱恋…… egle猛然睁开眼,用力甩头想消除leoprd在脑中的残影。他是特别的吗?当初可不只他一个人在她身边,说会爱她到海枯石烂,给她一辈子的承诺。那为什麽唯独他夜夜骚扰她的心,让她逐渐将他的房间当成无奈现实的避风港,冷落其他的小玩伴? 世界不公,所以要用自己微薄的力量打破荒谬的成规,创造出稍微幸福一点点的空间。 她自小受呵护爱戴,凭仗着家族势力为所欲为,因此她现在没有权利抛弃他们。 leoprd从小被抛弃,孤身一人挣扎着生存,所以他没有羁绊,没有必须偿还的代价,可以任意妄为,爱上人类女孩,打算一辈子守丧。 多浪漫啊,多愚蠢,但那是他的自由。而她,连爱人的权利都没有。 外面传来一阵吵杂声响,卧室门似乎被猛力撞开,有人闯了进来。egle起身步出浴缸披上浴袍,打开浴室门只见两个全副武装的蒙面人,手里拿着机关枪和散弹枪。egle缓慢地走入卧室中央,举起双手,魅惑的眼神在包得密不透风的二人身上打转。 「把这个妖怪头子抓去关起来!」其中一人说。虽然看不清脸,但egle可以从声音判断这两人皆是男人,而且正在发抖。 「别拿枪指着我嘛!你们瞧,我身上可是一点武器都没有哦!」egle解开浴袍让它掉落在地。或许皮肤不如少女时期紧致滑嫩,不过熟女的魅力不容小觑。egle的双手再度举起,千娇百媚、仪态万千,闯入者呆立当场无法动弹,瞬间被不知何时逼近的两个食肉者从後制住。 「别不小心弄死了,给我好好问出他们脑袋里的东西。」egle说,摘下俘虏的头套,是正值血气方刚年纪的人类男子,表情既羞且怒,仍不自禁地盯着egle光裸的身体。 「穿件衣服吧。」其中一位食肉者说,不耐地翻了翻眼睛。 「这里是我房间,我想做什麽没人管得着。」egle说,那人的鼻子哼了一声,准备将俘虏带走。egle叫住他。 「leoprd,你可以准备出国了。」egle说,那人停了下来,冰冷的视线在她身上兜了一圈。 「去哪?」他问,似乎急着离开。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41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41 「澳洲如何?帮我带只袋鼠回来。」egle说。 「我才不干那种无聊事,想要你自己去抓。」他说,嘴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 egle用脚趾勾起浴袍,随意抛挂在肩上。永远赢不了死去的人是吧?不过,他们之间仍然可以发生许多片段,埋藏心底的难忘时刻。 egle回到浴缸,落入凉了的洗澡水中。 下次一定要让他笑出声来。 +3 (原:32 高级会员) 「嗨。」一股熟悉的气息从背後经过,penny回过身,叫住了黑发男人。他原本准备回应远方同伴的招呼,只得停下。 「嗨。」他知道她是谁,但不确定她记得他多少。 「leo,」她毫不犹豫地说:「果然是你没错。」 他惊讶地盯着她,好一阵子无法回应。 「你还好吗?」penny问,无所畏惧地注视着他的眼睛。 「被你发现了,pooke。打算怎麽处置我呢?」leo说,迷人地笑了笑。 「别这样叫我。」penny说,脸红直达耳根。 「恭喜你了,高级会员。」leo乘胜追击,却没有由衷欣喜的感觉。penny也是,一点也不开心。 「那到底是什麽东西呢?」penny自言自语道。 「很厉害的意思。」leo的幼稚言论惹来penny的白眼。 「有什麽了不起呢?只是单纯地活着而已。」她说,望向头上的吊灯,好刺眼。 「想得太复杂的话就输了。」leo说。penny的目光又回到他脸上,眼睛仍因吊灯光线过於闪亮而一时无法恢复焦距,看来有些呆滞。很可爱,leo如此觉得,她闻起来好香。 「输了又怎样?」penny问,竟有意继续这个怪异的话题。 「就死了吧。」leo说。出乎意料,她发出了不屑的哼声,纯真的女孩瞬间失了踪影。 「我还以为我早就输得彻底了。」她说,眼中尽是了无生意的哀叹。leo不禁看得入迷。 「喂!叫你半天怎麽不回答?」一个男人走近,宽大的手掌拍在leo肩上,让他回过神来。 「wolf…」leo对那男人说:「帮我消了她的记忆。」 「哦,多长?」那人问,penny狐疑地盯着他们。 「大概三分钟。」leo说。光是看着她就心痒难耐,太可悲了,他要再一次机会,好好认识她。 「抱歉啦,可爱的小妹。」wolf说,抬起右手搓了搓手指,将penny和leo这次的相遇从她脑中搓了乾净。 wolf和leo选了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待着,penny仍呆立原处,只觉得一阵寒意经过,让她汗毛直竖。 「你决定好选谁了没?」wolf问,leo是计画负责人,现在会员正式名单出炉,他可以优先选择……想吃的人。 「她。」leo毫不迟疑地说,依旧紧盯着penny的一举一动。她被朋友拉到了点心桌,却心不在焉地思考着人类的罪恶和leo前些日子发表的偏激疯狂言论。她为什麽记得他?leo怎麽也想不透。 「刚才跟你说话的那个?」wolf问。 「嗯,我要她。」leo说,心头莫名震了一下。 「干嘛脸红啊?」wolf说:「你这小子怪怪的。」 「关你屁事,大狼狗。」leo没好气地说,暗自下定决心,要将那女孩据为己有。 wolf咧开大嘴笑了,从没见过leo这只大猫露出想要对人撒娇的表情,这下可有好戏看了。忍不住开始期待中秋节,听说可以将这里大半会员吃个精光。真是好福利啊!毕竟他也潜伏在此十多年,wolf家族在俱乐部中可是开朝元老、功不可没啊! 回收一些成果也是应该的。 +4 (续:45 吻) leo几乎是逃出来的。 不能继续待在那里,太危险了。 他步伐踉跄,好不容易回到车内,深呼吸几口,稍稍镇定下来。 离开吧!离开有她的地方。 车子发动,划破夜的宁静。他的心仍蠢蠢欲动,怂恿他再次上楼,品嚐她甜美的血液。 她的味道很特殊,完美得超乎想像。 leo咬紧牙齿,逼迫自己驶离平和的住宅区,往大马路开去。 她的滋味停留在他的口中,而她的气味仍充斥在车内。 leo的身体因兴奋而颤抖,她的触感被他的皮肤牢牢记住,他想要更多、更多…… 回到自家公寓,他面朝下倒在床上。 为什麽浑身乏力、双腿无端发软?一闭上眼,脑中全是她。她哭丧的脸、她晶莹的泪水、她浓密的长发、她的吻…… 没错,她也吻了他,让他几乎忘了两人间存在的鸿沟,情愿与她一同坠落。 他翻了身,仰躺着,解开上衣扣子,期望能解除胸口的郁闷。 她压在他心上,拗折他的理智、摧残他的神经。她看他的眼神带有恐惧,身体躲避他的触碰,但她的脑中满是他的身影和言语。他很迷惑,或许她也如此苦恼烦躁。 光想着她就令他浑身紧绷,激动莫名。他解开裤子拉链,将手伸入内部。 她闻起来有种花草香气,樱花吗?还是薄荷?如薰衣草令人陷入放松舒缓的状态,又带有柠檬草的清新。她的发丝建构了一个神秘的境地,让人想进入探索,寻找不断出现的新奇惊喜。他已深陷其中,如迷宫中的困兽,却不愿逃离。 她的皮肤柔软富有弹性,他不敢用力咬下,只能轻轻逗弄,忽略牙齿的骚动,让舌头接手後续的动作。她的泪水一旦落下便欲罢不能,他想吞下她的悲苦,替她承受椎心刺痛,却被其中的凉爽甘美分了心。 吻她是一时冲动,愚蠢而危险的行为。他可以吃了她,但他不想现在就行动。他想要记得她嘴唇的触感、小巧的牙齿、游移不定的舌头和吹拂在他脸上的鼻息。 他的喉咙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如他每次惊扰她时,她无力虚弱的抗议。 她的手环抱住他的腰,逐渐上移至背部。她的手指揉搓着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42 食肉者 作者:阿筆 分卷阅读42 他的衣服,在他背上留下深刻的抓捏触感。她想要他,绝对没错,她的身体同意接受更进一步的索求。 她的血液…… leo从床上弹了起来,冲入浴室,将混浊的色慾射入马桶。 应该要冷静一下,这样对彼此都好。 他打开莲蓬头,承受冰冷水珠的击打。 暂时还是别见面了,否则会把自己搞疯的。 他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5 (原:51 偶遇) 「中秋节就看你表现了。」egle说,与leo站在中午大楼旁小得可怜的阴影中。 「为了这种事情,何必特地跑一趟?」leo冷淡地问。他最近时常感到迷惑,egle老是没来由地对他展现友好亲密,一转头又讲起再正经不过的公事。她到底怎麽看待他?玩伴还是部下?leo当然选择後者。 「偶尔晒晒太阳也不错,其他人老喜欢躲躲藏藏,彷佛身体见不得光。只在夜里活动,无聊透顶。」egle说,她可以放心对leo发泄怨气,不必担心传出去。 「你以前很喜欢夜间活动。」leo讽刺地说。egle对他嫣然一笑,非常迷人,如果加点血色会更漂亮。 「现在没那种精力了,事情必须更有效率地处理,禁不起无端浪费体力。」egle意有所指地说:「jckl最近有骚扰你吗?」 「没什麽重要的。」leo说:「你又不是他的保姆,干嘛在意他的事?」 「你们的事都是我的事。」egle伸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长发,显得风情万种。「别给我惹麻烦,管理一群野兽,我觉得自己像在马戏团工作。」 leo忍不住笑了,egle也真够辛苦的,谁叫她生来就被指派为领导呢? 眼角余光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leo忍着没转头,否则egle便会发现他内心的纠结。 「你这次给我俱乐部的计画,是因为信任我的能力,还是念在以往的交情特别给我机会表现?」leo问,他无法不在意自己的出生不如人,难以消减的自卑心理。 「那个笨蛋果然跟你讲了蠢话吧?」egle不耐烦地说,她了解jckl惹人厌的性格,毕竟是夫妻一场。 「他讲了什麽不重要。」leo说,他在意的是当他指挥行动时不受到质疑,以及那个从马路对面走来的女孩。她看到他了。 「我多少会受到阶级压力的影响,否则以实力来说,你和b早就应该有自己的手下,管理某个岛屿或地区了。我必须给那些天生傲骨的蠢蛋多些机会,至於你们就得自己多加油了。我很看好你,别让我失望。」egle的手指掠过leo的脸颊。她记得他的触感,令人愉悦的温暖舒适。以往他的全副心力都在她身上,现在他却分了神,为了一个面色惨白的人类女孩。 「我得先走了。」leo说,急着去追那女孩。egle感到一阵醋劲,为了男人撕破脸,太不迷人了。 「专心点,中秋一下就到了。」egle说,真想伸手抓住他,将他拽在身边哪儿也不去。真愚蠢呢!当初不知道是谁将谁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开的。 「我会把该做的事情做完。」leo说,头也不回地朝那女孩奔去。他抓住她的手,请她等他、听他说话。 为什麽拉不下脸告诉他内心的感受?egle残酷地自嘲,活该呢!丢弃不了无用自尊的人,注定被丢弃。 他不会再要她了。 +6 (原:64 时限) 雪姨待在彰化的娘家,虽然父母已去世年余,但过年过节仍会设法与娘家的兄弟姊妹相聚。幸好丈夫对此很体谅,事实上他对她的诸多要求都很谅解,无论是参加俱乐部、投注大量心力和金钱,或参加各种课程、东奔西跑一刻不得闲。太冷落他了,雪姨心想,这次回去可得好好补偿他才行。 他最喜欢桂圆蛋糕,就多带两盒回去吧。热量太高,大不了节食运动个几周。偶尔也得放纵一点,否则生活真无聊。 坐在床上梳理长发的雪姨,突然感觉到屋内起了一阵骚动。 还没来得及起身,窗边便已站了个黑衣男人,不知怎麽出现的。 「是你。」雪姨盯着他,一段扭曲破碎的记忆冒了出来,逐渐拼凑出他的形象。 「你还记得我吗?真意外呢!」男人说,漆黑的眼睛紧盯着暂时停止动作的雪姨。 「怎麽可能忘记……那麽怪异的事。」雪姨努力回想,却觉得脑中影像迅速流失,他究竟做过什麽令她忿忿不平的事?他到底是谁? 「健康的脑袋真麻烦,得多花点力气才能找到漏洞。何必记得那麽多事?只是徒增烦恼而已。」男人说,踩着优雅的步伐来到雪姨面前。 「你打算做什麽?」雪姨问,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吃了你。」男人说:「不必担心你老公,我已经派其他人去处理了。据说他在小老婆怀里睡得可香甜,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你说谎!我才不相信这些鬼话!」雪姨用尽力气大喊,这不可能是真的,夫妻二十多年,还不清楚对方在想什麽吗? 「无所谓,反正他已经死了。你呢,也给我安分一点。」男人说,左手扼住雪姨的脖子,单手就将她压在床上。「不用挣扎了,你应该发现外面已经没有人会来救你。你是最後一个人,然後我就可以收工了。」 「开什麽玩笑?」雪姨说,她已呼吸困难、面色青紫。 「假如不是必要,我也不想这麽做。」男人的脸色突然黯淡下来,惨然一笑:「我怎麽想有什麽重要的?反正只是个听命行事的小卒子。」 「你可以……不这麽做。」雪姨说,泪水滑下了眼角。 「开什麽玩笑呢?」男人露出了假人般的夸张笑容:「相信我,现在死会比较愉快哦!」 「莫先生……」雪姨猛然想起,他是那个只吃肉的男人。 「别这麽客气。」他在她耳边说:「你可以叫我leo。」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