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相爱相杀的各种姿势》 分卷阅读1 论相爱相杀的各种姿势 作者:我字荼 分卷阅读1 论相爱相杀的各种姿势 作者:我字荼 分卷阅读1 书名:论相爱相杀的各种姿势 作者:我字荼 【我的文案不可能这么长!有毒!】 事情起因是混世小魔王林笑从外边儿捡回来一个小乞丐,这小乞丐长得惊天动地闭月羞花。 十一岁时……小乞丐对林笑笑了一下,就莫名多了个林笑专属名字,“娘子”。 十二岁时……小乞丐抱了一下林笑,就差点被林笑抱着勒死。 十三岁时……小乞丐吻了一下林笑的额头,于是初吻就被林笑夺走了,还带了一声大大的“啵”。 十四岁时……小乞丐忽然不是小乞丐了,原来他一直都是在扮猪吃老虎。 可惜…… 他要吃的是一只母老虎…… 【男主女主互杀的故事……】 腹黑妖孽深情装逼指数无敌男主×心机逗比二逼脸皮赛过城墙女主 内容标签:虐恋情深 情有独钟 江湖恩怨 复仇虐渣 搜索关键字:主角:从月,林笑┃ 配角:余优,李嘉树,余霓生 ┃ 其它:妖孽,腹黑,盛世美颜,天下第一 ================== ☆、楔子 余闻世有一人 世有一人。 其素若何?春梅绽雪; 其洁若何?秋菊被霜; 其静若何?松生空谷; 其艳若何?霞映澄塘; 其文若何?龙游曲沼; 其神若何?月射寒江。 未见时高山仰止,即见却衣带渐宽终不悔。 他从十三岁起被人唾骂被人垂涎被人津津乐道。 听闻他宠过那怡春楼里的头牌婪儿姑娘,也与百里家的小少爷有过几缕关系,他怀中揽过武林盟主的宝贝女儿,也吻过那出家了的小道姑的额头。 人人都恨他,可人人也都爱他。 他是武林中的神话。 他的武功冠绝天下,却杀人如麻。 他的笑容颠倒众生,却冷若冰霜。 他满手鲜血,却一身素白。 人皆知他喜着单衣,却不知他极畏寒。 人皆知他名“月”,却不知他憎恶月亮。 人皆知他满头白发,却不知他白了头的原因。 人皆知他独步江湖,却不知他也有脆弱之时。 他左拥右抱,他夜夜笙歌,他朝不虑夕,他肆意快活。 可夜深人静时,那双朦胧的醉眼中,却竟然翻滚着一场上世遗梦。 那梦始于笑,也止于笑。 入君旅梦来千里,闭我幽魂欲二年。 一切从那个夏天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评论~~~ ☆、南柯一梦(上) 庆和二年,太平盛世。 有一天风和日丽,李婶洗着衣服,和隔壁院子里正在劈柴的老王眉目传情。 忽然听得“哇”的一声叫唤,四双眼睛齐齐看向一旁的槐树枝上,一只硕大的乌鸦正搁那儿耀武扬威。 “晦气,”李婶心里想着,于是衣服也不洗了,甩甩手就回了屋。 那天这只乌鸦绕着旧阳城各家各户“哇”“哇”地晦气了一整遍。 王二麻子整天家里窝着,听这乌鸦的叫声听得奇烦,脱下一只鞋就往门外扔。 那乌鸦“哇”一声飞走了。 过一会儿又回来了。 懂得点算命的人摇摇头说,灾星得降世了。 果然当天就传出消息,说这林大盟主家里喜得一女,名曰林笑。 这还不算结束。 传闻这百岁宴时,林老爹在桌上放了笔,元宝,珠宝,算盘,葱,蒜,一桌东西,琳琅满目,无论抓到哪一个都是好事情。 可林笑流着口水嘿嘿笑着,手在桌上随意一摸,拿起来。 众人瞪大眼睛一看—— 一粒老鼠屎。 林笑长到六岁时,已经成为了旧阳城家喻户晓的名人。 旧阳城家里有小孩的,每日都要叮嘱一遍见了一个包子脸羊角辫的女娃娃要绕道走。 旧阳城有谁戴假发的,每次见了林笑都要捂好自己的头。 旧阳城有哪个姑娘家穿了裙子,每次见了林笑就得按着裙子走。 谁要是不幸和林笑擦肩而过,必得仔细检查自己是否被贴了王八。 她这么嚣张,都是那身为武林盟主的爹。由于她出生时母亲便难产故世了,林正霄便对这个女儿宠得无法无天。她闯了祸他这个当爹的替她兜着,她犯了错便让她写以前检讨书了事,骂一句都舍不得,打更别提。 林啸山庄上上下下大到刘管家,小到照顾小鱼儿的麦子,全都领略过她的恶作剧,她那狂妄爽朗的哈哈声,成为了这庄里每个人一生的阴影。 一个女孩子硬生生把自己活成了一个小子,整天爬高上低抓鸟下河。 你要是问做饭的田婶林笑的事,她一定会叹一口气,摇摇头,“哎,这混世小魔王……” 看起来这世上似乎是没人治得住她了,可人天生都有天敌,林笑也不例外。 林笑第一次见到从月时,从月还不叫从月,叫寻朔,她也还是个黄毛小丫头。 她还记得那日是父亲四十大寿,日光倾泻,庄里荷塘中荷花开的正艳,她偷偷溜出庄玩,顺手救了一个小叫花子。 那小叫花子头发脏乱,灰头土脸,一双眼睛却美如一汪清水,叫林笑瞬间就溺进去了。 这林笑小丫头从小就是个颜控,一看到这张脸,毫不犹豫就捡了回家。 从此她的昔日好友们失了宠,她的小猫也失了宠,她一门心思都放在了这小叫花子身上。 这小叫花子就是从月。 古有那个周幽王为搏美人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可今有林笑为了美人寻朔从此不再睡懒觉。 “爹,我想和寻朔一起睡!”林笑像只哈巴狗恨不得摇摇尾巴。 林正霄头疼地揉揉太阳穴,一甩袖,“不准!” 于是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林笑就像打了鸡血一样醒来了,飞快地梳洗完毕冲出房门,即将失宠的小猫还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低低地“汪”一声,也不明觉厉跟着她飞奔出去。 清晨暮霭沉沉,空气微冷。早起的小鸟儿时不时啾一声,桂花香飘散,小猫在她身边悠闲地踱来踱去。 看到寻朔门虚掩着,她眼睛贴着门缝偷偷往里看了一眼,没见寻朔的身影,她不甘心,左看右看。 忽然一只手搭在她肩上,她一把拂开,“去去去,一边玩去,没看见我正忙着呢吗?”好像……余光扫到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论相爱相杀的各种姿势 作者:我字荼 分卷阅读2 论相爱相杀的各种姿势 作者:我字荼 分卷阅读2 白色的衣角?遭了!她急忙直起身,清咳两声,“哎呀,昨晚没睡好,这腰直着不太舒服啊……”再一回头,正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睛。 他发丝慵懒随意地在脑后束着,细眉淡扫,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正看着她。 一大早就施了美人计。 林笑眼睛又直了。 他笑意更深,道,“笑儿,很感激庄主收留我,这是清晨我采的荷叶上的露珠和新开的荷花瓣煮成的茶,可以生津降热,本想亲自端给庄主的,怕他不接受,故劳烦你了,请勿告诉他是我煮的茶。” 林笑觉得看着这张脸有益于身心发展,当时就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所以后来每日待到寻朔出门时,都能遥遥望见对面楼门前坐着一个小身影,幽幽地打个哈欠,怀里的小猫还欢快地摇摇尾巴。 夏时茶,冬时粥,一送就是一年有余。 林笑本就霸道且厚脸皮,有了寻朔,她就抛弃了自己的青梅竹马,不,是冤家对头,也不管寻朔愿不愿意,日日恬不知耻地跟在寻朔的屁股后面喊寻朔,“娘子哟!娘子!” 这个姑娘确实是不懂什么叫矜持,寻朔抱她一下,她就能把寻朔捆在自己身上直到脖子酸了才放开,寻朔亲一下她的头,她就敢在寻朔的嘴唇上狠狠啵一口。 而寻朔天性不温不火,要近不近,要远不远,两个人的角色似完全颠倒了过来。 有了寻朔以后,她觉得人生都有目标了,清晨她就站在荷塘边上,握着小拳头作加油状,发誓一定要给寻朔幸福。 有人告诉她说,女孩子不能太主动,再喜欢也得矜持一点,可是林笑听不进去,看着寻朔那仙儿一般的脸,她就觉得做什么都无所谓了。 原本没心没肺的林笑变了。 首先是她不捕鸟捉蝴蝶了,因为寻朔不喜欢。 接着是她开始学着关心人了,当然,只对寻朔。 吃饭的时候,桌上一共五个肉包子,她就跟小狗护食似的一盘子全拉到自己身边。 从月吃完一个,林笑就举起一个,“还吃吗?再吃一个!”这种莫名觉得自己长大了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沾沾自喜。 别人要吃时,她却夸张地翻个白眼,“吃什么吃!长得好看的人先吃!” 林笑一闲下来就浑身不舒服。 第一次带着寻朔作恶,是有一天儿路过王麻子家仓库后面,林笑听得仓库里传来女人的喘息声,一声比一声矫揉造作。 林笑扭头对着一脸懵懂的寻朔邪魅一笑,拉着寻朔说,“我跑你就跟着跑。” 然后两个小屁孩儿蹑手蹑脚走到仓库门口。 只见王麻子那白花花的大屁股一起一伏。 林笑拉着寻朔就正大光明地看。 寻朔睁着黑溜溜的眼睛满脸通红。 忽然林笑粗着嗓子“嘿!”了一声,吓得王麻子急忙提上裤子。 林笑朝他做个鬼脸拉着寻朔就跑。 其实寻朔开始时内心是抗拒的,可是后来居然开始与混世小魔王同流合污起来。 原先偷桃的,摧花的,画王八的只有一个,现在一下变成了俩。 这更加坚定了各家不让自己孩子和林笑一起玩地决心。 林笑这辈子最疼的人可能就数寻朔了。 中秋那夜,团圆佳节,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浮云皆清,月如明镜。 林笑自己还没吃月饼,一见寻朔不见了,抓起两个月饼就翻天覆地上天入地寻找寻朔,充分发挥了自己从小锻炼的爬高上低的本领,终于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如释重负。 寻朔就躺在屋顶,青丝散落,白衣凉薄,他盯着天上的如盘的明月,不知在想些什么。他面无表情,睫毛微微遮住了眼睛,除了风以外,全世界都是静止的。 他没有发现她,一动不动。 林笑纵是再大大咧咧,对寻朔的心情却一直觉一个准。 她知道寻朔一定是不开心了。 她不知该怎么做,走过来在寻朔旁边坐下,寻朔还是毫无反应。 他在看月亮吗?她抬头看天空,月亮一直是那个样子,圆圆的,远远的,没有丝毫变化。 “娘……娘子啊……”林笑知道他心里难过,摸到他的手,握住,明明是夏日却没有丝毫温度,“我给你带了月饼……” 寻朔坐起来,抽出自己的手,接过林笑手中的月饼,拿在手里端详。 他低着头,嘴抿着,一言不发。 林笑只看到他的嘴角提起来,道他笑了,于是也开心起来,“你喜欢豆沙味儿还是芝麻味儿?这里还有一个……”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把月饼捏碎成了粉末,随着风撒在屋檐下。 然后抬眼,眼中光如同打碎的月亮,依旧是那样满面笑容。 明明他的笑容她早已看过一百次,这次却让她觉得陌生。 她想,他是思念家人了吧。于是她伸手拥住寻朔,让他的下巴搭在自己肩上,轻抚他的脊背,“想哭就哭吧,只要你愿意,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哭吧。” 她的身上有淡淡的奶香,声音细细的,他闭起双眼。 “寻朔,我真的好感谢你父亲母亲,生下来一个这世间独一无二的你。可能是生下你,他们就功德圆满了,所以要我来代替他们继续照顾你。” “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了。再无生离,即便是死别,你不许,我都不死。” 寻朔按住她的后颈,又盯着她的杏核般的圆眼睛,掠过她淡淡的眉,小巧玲珑的鼻子,软软肉肉的脸颊,不笑也像是在微笑的嘴……然后轻轻放手。 当日林笑不理解寻朔眼中那种陌生的神情,无论他什么样子她都只有满心喜欢。寻朔要说太阳从西方升起,她也会郑重地点点头,一脸痴汉样地跟着说,“对!从东方落下!” 就算是她时常惹得庄内人很无奈,有时也暴跳如雷,可人人都疼她,喜欢她这也是真的。 所以她以为全世界的人都该喜欢她。 林笑生辰那日,本来和爹爹一起的时间林笑分给了寻朔一半,两人出门游玩了一下午,戴月夜归。蛐蛐在路旁喋喋不休地鸣叫,此起彼伏。 一向冷清的寻朔竟然给了林笑一个惊喜。 他牵着林笑的手移步自己房间,拉开抽屉取出一个画卷,缓缓打开,林笑一看,里面的人竟然是她自己,此画画的是寻朔初次来山庄时,她放飞蝴蝶的场景,她的神情栩栩如生,满池荷花,亭台小筑,只是那动作唯独缺了一只蝴蝶,显得有些突兀。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论相爱相杀的各种姿势 作者:我字荼 分卷阅读3 论相爱相杀的各种姿势 作者:我字荼 分卷阅读3 竹深树密虫鸣,屋门微掩,时有清风。寻朔用一旁的毛笔蘸上汁,递给林笑,林笑呆呆地接过,本想硬着头皮画,又生怕毁了这幅画,左看右看也不知从何落笔,正要放弃时,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她的手,他轻轻贴着她,眸子专注地看着画纸,她浑身一抖,差点把笔掉在画上。 在他的勾勒下,寥寥几笔,一只刚刚起飞的蝴蝶跃然纸上。 他轻轻拾起画,细细端详。 北方有佳人,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林笑盯着他披肩的乌发,烛火下细细的睫毛,容量不多的脑子里不断回放这一句词。 他轻轻吹干墨汁,让林笑看。 但她的内心波涛汹涌,根本什么也看不进去。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趴在画上也不知看什么,看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嗯,不错不错。” 寻朔将画卷起来双手呈给她,她问,“这是给我的?” 寻朔点点头,搂住她,在她额头轻轻一吻。 她记住了他身上的味道,略苦,像是混合着旧迹斑斑的书卷和墨汁的气息,又很像刚下过雨,潮湿的泥土与植物根茎的味道,凉凉的进入肺里。 ☆、南柯一梦(中) 不清楚具体是哪一天,林笑的人生开始急转直下。 大概是她第一次见到父亲眉头深锁冲出门去的那日吧,后来她听闻少林素空大师死于林啸山庄的飞花指。 事实是有人骗父亲说她被绑架到少林寺,让父亲半夜去寻她,然后又杀了人栽赃给父亲。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各帮各派开始丢失武功秘籍,林正霄日日忙于此事。 庄内的仆人走的走,散的散,所剩无几。林笑倔强得要笑着送大家离开。 玉婶走的那天,挎了一个深蓝色碎花的小包袱,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她摸摸林笑的头,叮嘱道,“笑笑啊,以后玉婶不在你身边了,照顾好自己,别总爬树了,摔到了怎么办?乖乖听你爹话,啊。” 林笑红着眼睛,鼻尖也红红的,硬是一滴泪也没掉。 寻朔轻轻搂着她,一言不发。 虽然林笑受到打击挺大,连贴王八的事儿都觉得没那么大乐趣了,可这沉痛却没持续多久。 这山庄人少了,更成了她探险的佳地。整天两人一狗四处寻宝。 时间过得飞快,一天清晨,林笑起床,推开窗,便见不知庭霞今朝落,疑是林花昨夜开,窗外已一片银装素裹。 旧阳城下雪了。 寻朔就站在门外雪中等待她出门。 他身着素单衣,头上肩上落满大雪。 睫毛上盛着雪,如同雪幻化成了人形。 林笑一出门就看到这幅情景。 然后她紧紧抱住他,“怎么穿的如此单薄?” 她想解下自己肩上的狐氅,却被他挡住。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抬起冰凉的手将她耳边散落的发别在耳后,眼神温柔如水,仔仔细细看了她的容颜一遍,然后道,“今日天寒,当心着凉,尽少出门,我有事,须出门一趟,你乖乖等我回来。” 她自然是很听他的话,乖乖点头,“好,我哪也不去。”又想起什么,她还是固执地解下自己的狐氅,披在他肩上,“这个我用不上,别冻着,”说着她打了个冷战。 寻朔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推开门,示意她进去。 林笑这辈子连爹爹的话都没这么听,可寻朔的每一句话她都奉若圣旨,她最后抱了抱寻朔,转身进了屋。 其实她是喜欢雪的,可今日她只能坐在窗前吹着冷风,看着窗外的鹅毛大雪片片飞落。正巧哪片落在窗棱上,她便用手点一点,将雪点化。 待到午时环儿来喊林笑进餐时,才发现屋内空空,窗户大开,桌面已被雪遮住了一半。 环儿只道是林笑和寻朔出去玩了,连窗户也没关,却不知林笑被绑架了。 当林笑醒来时,眼睛被蒙着,能感觉到雪花落在身上,浑身剧痛,她试着动了动,却感到背上又是一疼,林笑差点疼出声,原来是有人一脚踹在她的背上,“哟!醒了?” 随即感觉到一只粗糙的手捏着她的下巴抬起来,“就等你醒呢,不知道这林大盟主的女儿是什么滋味儿啊。” 林笑听着这话觉得反胃,下巴一沉忍着恶心一口咬在那人手上。 那人一巴掌抽过来,把她抽得倒在地上,却还是生生被咬掉一块肉。 “啊……妈的……还咬人?”接着,她被提着衣领揪起来,“刺啦”一声,衣服已经被扯破,她身子一凉,一层衣服已经剥开,然后被重重地扔在雪地里。 被这样摔下去,她胸口一痛,一口鲜血涌出嘴角。 那人并没有心软,“还敢咬我?妈的,我倒要看看你有多硬气,”伴随着这句话,她稚嫩的胸前已经落上了第一片雪花。 她不知道这是哪里,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当下摆被掀开的刹那,她终于不顾嗓子剧痛哭出声来,声音也嘶哑难听,“爹……”她哭喊,可是没人来救她。 那人不说话了,一只冰凉的手抚上她的身体,细细描摹,宛如欣赏一件瓷器,触碰过的地方令她浑身颤抖,她哑着嗓子哭道,“求……求你……咳……不要……不……” 那只手轻柔地点过她的锁骨,放在她的脸颊上,她隐约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略苦的味道,却在慌乱中没有细想。 “咳咳……求你……不要……”她感觉好像那人气消了,小心翼翼挪动身体正想躲开,身下却骤然一痛。 白雪中盛开了一朵小小的血色的花。 那只手依旧轻抚着她的脸颊,温柔似情人耳边的呢喃。 在这冰天雪地中,她四肢百骸仿佛都冻住了,冷风狠狠灌入她的骨髓里。 林笑一直觉得钱财,荣誉这些都是身外之物,近几月以来脱离了锦衣玉食,众星捧月的生活,她都能坦然面对。 可是她已经不纯洁了,就在这漫天的纯白里。 她以为自己会死,可这世上她留恋的事还很多,比如爹爹,比如寻朔,还有太多好吃的她还没吃过,她全身肿痛了几天,最终还是拖拉着留了后遗症的身子活了下来。 窗外院墙内柳树已经抽了新枝,发了嫩芽,上面筑了个鸟窝,几只小鸟整天飞来飞去。 她被冷落已久的小时的玩伴余霓生来这里待了两天,由于她对男人有了抵触情绪,不怎么说话,问她怎么了,她也不回答。于是他也不说话,就默默地陪她。 第二天临走前,他在她桌上放了一只木雕的手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论相爱相杀的各种姿势 作者:我字荼 分卷阅读4 论相爱相杀的各种姿势 作者:我字荼 分卷阅读4 镯,还有一朵新开的海棠花,想摸摸她的头,又停下手,不舍道,“笑儿,父亲送我去千重境修习,一去要三年,照顾好自己。” 林笑没有去拿,微笑着看着他点点头,“你也是。” 其实林笑很舍不得他,只是实在不想想起那日雪地里的情景。 春雨如针,细细密密,一下就是十来天。 林笑的关节一直隐隐作痛,原本她以为自己强壮得像头牛,还常常向霓生炫耀,却不知自己也可以这般脆弱,裹紧了被子也无济于事。 夜里,林笑的阁楼里幽暗的烛火摇曳,她听着窗外的雨声,痛得翻来覆去睡不着。 忽听得窗户打开,一人飞身而入,窗外的潮气立刻涌了进来。 她急忙睁眼,正要呼救,已经被人死死掐住了脖子,那只手颤抖着,似冰一般凉,冷得她一个激灵。 眼前的人双目通红,脸色煞白,周身散发着寒意,却意外发现竟然是,“娘……娘子……”她瞪大眼睛,声音里充满不可置信。 寻朔听到她的声音,动作一怔,手有一丝松动,站起来退后几步,慌忙逃离。 林笑缓了一阵,抬起手捂着脖子看向窗外,天上黑漆漆的,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床上被寻朔沾湿了,林笑平躺着,盯着床幔,呆了许久,还是缓缓起身决定去看看寻朔出了什么事。 走在漆黑的桥廊,一路上只听得细雨打在伞上的延绵的声音,路程虽不长,可寒凉的夜雨的膝盖让她疼痛愈加厉害。 终于到了。 推开门,她将伞轻轻收起来, “娘子?”她轻声问。 屋内一片静谧,无人回答她。 她扶着墙拐过一个墙角,只见桌椅横斜,杯盘狼藉,遍地瓷渣,寻朔一身白衣蜷缩在其中,一动不动。 “娘子!”她扑过去,叫他不醒。只得咬着牙,强忍住关节的疼痛,将他扶在床上。 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脆弱的样子,皮肤冷如冰块,浑身颤抖,眉头紧蹙,紧咬着嘴唇,血不断地流下来,呼出的气竟然可以看到白雾。 林笑苦笑着,伸手替他将额头上被冷汗黏住的发拨开,徒手擦去他嘴角的鲜血,“娘子啊,你究竟还有多少秘密,”然后她解开衣带,赤身抱住了他。 第二日,寻朔醒来,嘴唇上的血已经在脸上,头发上结成了痂,忆起昨夜的痛苦,他只觉得心有余悸。 去看望林笑时,林笑正坐在床上怀抱着小猫在逗它玩,见他来,便停下来,“娘子,你的嘴?怎么……” 寻朔早就想好怎么应对,“昨日不小心磕碰了,无碍。” 林笑点点头,又好像忽然想起来,指着桌上的一个小瓶子,“那是清风玉露膏,涂上可不留伤疤。” 寻朔在她床边坐下,轻声问,“身子好些了吗?” 林笑把玩着手腕上霓生留下的木镯,她瘦了,脸上的婴儿肥全没了,嘴唇泛白,本来就大的眼睛显得格外的大,却不看他,“好些了,就是每逢阴雨天这关节就一直痛,没办法,”气氛有些沉闷,林笑意识到自己有些反常,抬眼对他灿烂一笑,“待天晴了,我们去放纸鸢。” “好,”寻朔极少凝视她的脸,竟然第一次觉得她的笑看不透。 没过几日,寻朔也送了她一只木镯,从此霓生那只就被她束之高阁。 ☆、南柯一梦(终) 春日晴时放纸鸢,雨时读书听雨,时间过得极快,夏首云物变,晴日暖风生麦气,绿阴幽草胜花时,又到一年夏至。 天色正好,暖风习习,柳絮纷飞,江面波光粼粼,林笑和寻朔正在江边赏景。 自从寻朔几月前发现了这个汤棚,两人没事便来这里坐一坐,店主是位白发老婆婆,头戴碎花方巾,慈眉善目。要两碗梅子汤,几块花糕,倒也十分惬意。 寻朔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众人的焦点,大抵是他在这汤棚里饮汤出了名,他一来,就有人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来看,这次竟把百里家的小公子寻来了。 “寻……朔?”小公子先是惊讶地看看寻朔,然后毫不客气一屁股在林笑旁边坐了下来,“好久不见!” 看起来他十分激动,扇子一收,“这旧阳城果然大,但你还是被我遇到了,”坐了一会儿,寻朔只顾赏景饮汤,对他毫不搭理,他又厚着脸皮道,“还记得我吗?洵章府百里慕。” 林笑看着此人,细细一想,好像是以前在会宾楼吃饭时搭讪过寻朔。 寻朔搁下汤盏,抬眸微微一笑,单看那双狐狸眼,何止一句“百媚生起”可以形容,“百里公子,我不记得自己何时见过你。” 百里慕本来口水都快流下来了,笑嘻嘻道,“难得有缘,我们不妨相互了解一下?” 寻朔摇摇头,不回答。 一般人吧,看到寻朔这态度早就该放弃了,可这百里小公子偏偏脸皮生的好生厚,“你家住何处?” 寻朔看也不看他,视他为无物,他好像这才发现自己旁边坐着的林笑,“咦?上次见面是不是你也在?” 林笑单手撑着下巴,把玩着手中的瓷碗,“上次见面?我怎么不记得了。” 百里小公子听不出这是气话,张口还想继续和林笑搭话,却被寻朔打断,“在下暂住于林啸山庄。” 百里慕急急地接话,“寻朔,你跟我来我们府吧,林啸山庄快不行了,来我府上,我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林笑把碗一放,“你倒是说说林啸山庄怎么快不行了?” 百里慕摇摇扇子,“你难道不知那林啸山庄庄主林正霄涉身数起秘籍失窃案中,难以应付?” 林笑不语。 百里慕道,“这秘籍失窃可是大事,林啸山庄败落指日可待矣。” 百里慕走后,林笑这梅子汤越喝越苦涩,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寻朔,想到这里,她看一眼对面的寻朔,此刻他乌发绾起,一张小脸全部露出来,香肤柔泽,素质参红,而那双漂亮的眼睛正担忧地望着她,只是她实在不想深想那些不好的可能。 “寻朔。”她轻声唤他。 他向前凑一点,听她说什么。 她抓住他的手,盯住他的双眼道,“寻朔,如果林啸山庄就此没落,从此我和父亲要过上朝不保夕的生活,你打算何去何从?” 寻朔同样回握住她,“傻笑儿,不会的,相信林盟主能够化险为夷吧。”停了一下,他接着说,“倘若就是真的没落了,我也过惯了苦日子,倒是你,不知能否适应那样的生活。” 林笑目光静柔,唇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论相爱相杀的各种姿势 作者:我字荼 分卷阅读5 论相爱相杀的各种姿势 作者:我字荼 分卷阅读5 角含笑,缓缓道,“我信你。” 她喜欢他,就连他呼出的气她都想吸进肺里。 经过这几个月的观察,她已经摸清了寻朔的规律,每到十五,他就会遍体冰凉,痛到不省人事。 不知这是何原因,但他竟然可以忍着一直不说,林笑只能趁着他失去意识时抱着他给他一点温暖。 这夜,小楼寒,夜长帘幕低垂,她刚走到门口,却隐约听得屋内竟有一女子的说话声,没待她听清楚,说话声就戛然而止。 自觉被人发现了,她步子顿了顿,还是推开门,移步进去,“寻朔?” 却见屋内空荡荡,一人也没有。 原是月神教左护法沈粲之怕被人发现寻朔这副模样,听得屋外有人,便带走了寻朔。 沈粲之抿嘴,“主上,既您神功已然练成,为何月圆之夜还是如此痛苦?” 寻朔闭眸不语。 “主上,揽月心法一旦练成,必不能对任何人动心,一旦动心须立即亲手除之,否则您这月圆反噬将越来越严重,况且如此损耗心脉,实则是在透支寿命,如此下去,您将活不过二十岁,望主上三思啊!”见寻朔依然不言语,她又继续说道,“主上,您已屈居在这山庄中一年有余了,时机早已成熟,如今只待您一句话了。” 寻朔面白如纸,似是极力保存体力,缓缓吐出几个字,“还用你教?” “可是你……”沈粲之本想说,你的身体这样下去怎么撑得住,话音一转,道,“二位长老已经催了很多次了。” 寻朔由于痛楚,语气也不似平日从容了,“长老?”他扯出一丝讥笑,“我才是主上!” 沈粲之低头不语。 他盘腿而坐,似是要强压体内邪肆,“护法!” 沈粲之一惊,想阻止他,“主上,不可啊!” 可他全然不理会,一意孤行,运内力与邪肆对峙,眼看寒凉之气将被压制,却在最后还是被被狠狠撞破,这一冲直接攻入心脏,他一时承受不及,喉口一甜,来不及忍住,便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沈粲之忙扶住他,“主上!” 他已经倒下不省人事。 她知道如此反噬不能输送内力,正想带寻朔回教,却见寻朔的头顶出现一小片白色,接着,她眼睁睁看着他那一头如膏的青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白了。 她颤抖着手,撩起他颊边的银发,吻吻他眼角的泪痣,看着他的眼神如痴如狂,“主上,若你不肯动手,我来便是。” 而林笑独自坐在寻朔的屋子里,一夜未睡,静待寻朔归来,决定与他长谈,可再也没能等到他。 有江湖传言,九月十六,林啸山庄庄主林正霄为习学揽月心经,杀了自己女儿林笑,却走火入魔,待人发现时,已邪寒攻心而死,接着,人们在其屋内暗格发现他偷得的各门派的武功秘籍。 据负责他起居的下人说,他发狂时双眼通红,周身冒着寒气,倒在地上翻来覆去,他想上前询问,却被一掌打开,险些丧命。 至此,人们也才得知十二年前林正霄竟然为了《揽月心法》秘籍陷害月神教,并且利用了武林所有人。 墙倒众人推,昔日交好的友人竟无人站出来帮他说一句话,天下人皆骂他狗贼,将他的尸体掷于乱葬岗,任其自生自灭。 林正霄一生呼风唤雨,到头来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是这般下场。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每天更一章,求收藏求评论~ ☆、大梦初醒 秋空明月悬,光彩露沾湿,竹林沙沙作响,亭台楼阁,雕栏玉砌。 历任教主的寝宫内,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从门口一路铺陈到内室,室内夜明珠与烛火交相辉映。 明明还未到时节,三个暖炉的火却烧得正旺。 雕刻着精美纹路的床榻边,此刻正站着三个人,依次为月神教左护法沈粲之,长老宋成峰,右护法陈墨。 此三人皆满头大汗,而榻上躺着的人被棉被紧紧包裹了几层,还是遍身寒意,他满头银发,肌肤胜雪,下巴尖巧盈盈一握,紧闭的双眼只看得到那漂亮的弧度和蝶羽般的睫毛,他的鼻子不算高挺,却纤巧秀气地恰到好处,可嘴唇却干裂起皮,毫无血色。 从月一醒来,入眼的便是缀着金线流苏的床幔。 “主上!”宋长老先发现了从月醒了,其余两人也赶忙围过来,“主上!您终于醒了!” 宋长老扶从月坐起来,急忙递过来水想给从月喂,可从月却用手接住,颤颤巍巍送不到嘴边。 “主上,您终于醒了,您这一躺就是半月,月神教正是复兴的关键时刻,而这揽月心法本就对身体损害极大,下次您万万不可逆之而行了啊!” 从月只注意到“半月”一词,大惊,半月?那他岂不是在林啸山庄就消失了半月有余? 正在此时,沈粲之突然跪下低头道,“主上,属下已按原定计划铲除了林啸山庄,林正霄已死,一切顺利。” “你说什么?”从月本就毫无血色的嘴唇更加惨白,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掐住沈粲之的脖子。 宋长老见状赶忙也跪下,“主上,这是我们共同的主意,不怪左护法!” 从月手没有丝毫松动,沈粲之被掐着脖子,还不住口,死死盯着他又说了一遍,“林正霄已死,一切顺利。” 从月手又掐紧了一些,闭着眼深呼吸几次,才挤出几个字,“林笑呢?” 沈粲之眼中盛满了泪,抿着嘴看着他,他的手越掐越紧,她终于发出音来,“她……” “她什么?快说!”从月目眦欲裂。 “她在地牢里,您须……”随着这句话,从月已经扔开了她的脖子,踉踉跄跄往前走,“带我去见她。” 沈粲之捂着脖子咳嗽几声,眼泪终于落下来,她不懂主上为什么喜欢那个病秧子,长得又不漂亮,性格也并无出彩,若不是主上的病须亲手了结她,她早就将那病秧子杀了一了百了。 夜半三更,终于更完衣服,梳洗完毕,穿过大半个神月宫,从月由两个婢女搀扶着走进地牢里。 一进地牢,温度骤降,风带着血腥味霉腐味与亡魂呼啸着冲出与外界唯一的通路。 “主上,这地牢里冷湿,您注意着脚下,”婢女在一旁小心叮嘱道。 脚下的干草带着阵阵潮意,从月更加担心,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两旁囚禁的人听到声音就像是受了惊的老鼠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论相爱相杀的各种姿势 作者:我字荼 分卷阅读6 论相爱相杀的各种姿势 作者:我字荼 分卷阅读6 一般迅速缩在墙角,一声不吭。 越走越深,寒气也就越来越重,终于走到头。 林笑一动不动地伏在地上。 她分不清白天黑夜,分不清几天过去了,分不清几个时辰过去了,分不清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 痛的久了,已经麻木了。 听到门锁打开的声音,她才睁开眼看了一眼。 烛火照亮了她的眼前,一双男子的镶玉长靴,白色的衣衫下摆,两边各一双女子的绣了桃花的绣鞋。 “娘子……你看……那纸鸢飞得好高……”地上的人眼神失去了焦距,一片迷蒙,她嘴角带着甜蜜的笑意,忽然像呛到了一样,猛地咳嗽几声,竟然咳出了血。 从月不敢相信这地上不成人形的是她,她遍体鳞伤,躺在血迹斑斑的稀疏的杂草上,身上单薄的裙子是被抽破的痕迹,衣服的碎片,地上的干草混着血迹,嘴角的血迹粘着头发贴在脸上,头发脏乱,发出阵阵类似腐尸的恶臭,苍蝇在她的伤口上飞来飞去,肘间隐约可见她肿大青紫的关节。 “娘子……是你吗?”她伸手抓住他的鞋尖,惹得一群苍蝇“嗡”地飞起来,。 一边一个婢女立刻踩上她的手臂,被踩到的还有那细瘦的手腕上挂着一个木质的手镯,直踩得她缩回手去,“去去!别污了主上的脚。” 从月握紧拳,憋着口中的血,呼吸急促,眼前发黑,他一把拂开两旁的婢女,跪下双手抱起半昏迷的林笑,踉踉跄跄走出地牢,还有几只苍蝇跟了出来。 路上林笑还时不时咳出几口血,沾上他的白衣白发。 走到门口,他的体力已经到极限,膝盖一软已经跪了下来。 宋长老迎他已不及,只听得他最后大吼一句,“叫李尘子来!立刻!” 天上月是惨白的月,地上月已经失去了光。 正是四更天,这月神宫中却无一人入睡。 毒医李尘子花了一夜时间,终于吊住了林笑的命。 从月没醒,一众人跪在他的榻前不敢起身。 直待到从月睁眼,便是一众人低着头跪着的样子。 “人呢?”他先是盯着一群人看了半晌,才轻沉声问。 宋长老最清楚林笑的情况,回答道,“主上,林姑娘已无性命之忧,只是暂未醒来。” “带我去看看,”从月起身。 之前为了方便从月探视,林笑就被安置在从月隔壁的房子里。从月站在门前,轻轻推开门,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 在屋子最里面的床榻上,林笑就满身伤痕地躺在那里。 面黄肌瘦,平日里圆溜溜炯炯有神的眼睛此刻正闭着,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一块小小的阴影,她倔强的眉头微微皱起,嘴唇也干涸地全是枯皮,仿佛要迎合主人的状态,就连那一头青丝也如稻草般失去了光泽。 从月先是静静看了她半晌,然后勾起了嘴角,一笑似桃花盛开,一双狐狸眼微眯,他轻声问,“这些伤,是谁干的?” 众人纷纷噤声,大气不敢出。 从月笑盈盈又问了一遍,“是谁干的?” 无人说话。 “粲之,你来说说。” 沈粲之浑身一颤,身子抖得像筛糠,惊恐地道,“主上……” 一须发皆白的老者忽然鸿声道,“主上,老教主曾有遗言,要我们监督您不能起二心,若遇到喜欢的人必须杀无赦。而今主上对这名女子迟迟不动手,我们自是要助教主一臂之力。” 沈粲之泪眼朦胧看着爷爷。 从月表情丝毫未变,“沈长老的意思是,这伤是你干的?” 沈长老低头不语。 “不说话那便是默认了,”他满眼温柔地端详着林笑腕上的木镯,“还有谁想助我这一臂之力?” 一片沉默,宋长老忽然也起身,“主上,此人非杀不可啊。” 从月道,“哦?怎么个非杀不可?” 宋长老道,“且不说您的反噬越来越严重,现在天下人皆道她已经死了,如若让她活下去被人发现,必将后患无穷。” 从月手一滞,“二位长老,是觉得我当真不敢杀你们?” 宋长老直身道,“老朽这一辈子生在月神教,死当也在月神教,只是不愿看月神教就这样败落下去!” 一众人皆求饶,“主上,两位长老不能杀啊!” 从月憋着气想说什么,双手紧握成拳,最终松开,只能摆摆手道,“你们先下去。” 宋长老暗自舒一口气,最后还不忘躬身道,“望教主尽早定夺,”接着他先退后,推门而出,一众人跟着他离开了屋子。 从月不再追究他昏迷那段时间发生的事,众人也就不敢再提。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开学啦,更新迟了一些! ☆、武林大会(上) 此时中原武林中,由于林啸山庄的变故,盟主一位暂时空缺,武林中各派势力蠢蠢欲动,都想争这盟主一位。武当少林苍云等名望大帮派应势共同筹划了一次武林大会,英雄不问出处,广贴布告,邀请各路英雄好汉于腊月十一日于空山一线崖上进行比武,武功最高者即可胜任这武林盟主之位。 武林大会于名门望派,自是扬名天下的大好时机,于还未成形的小门派,更是一役成名的绝佳机会,若能在各路豪杰前一展身手,此当是无上荣光。 各门各派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此比武大会也在月神教的计划之内,月神教自然是非参加不可。 为防止节外生枝,林笑只能留在宫中哪也不能去。从月想待到林笑醒来,不顾宫中人的催促,又留了十天,林笑依然迟迟不醒,故不得不出发。 出发前从月一再叮嘱陈墨照看好林笑,若她醒来就第一时间通知他。然后携宋长老,沈粲之,宫内大弟子牧梓几人前往一线崖。 此次武林大会盛况空前,越是接近一线崖,客栈越是爆满。 所幸月神教在隐匿的这些年一直在发展酒楼客栈,每到一处便有人前来接待。 前往武林大会的许多人对这样一群人印象甚是深刻,那群人皆身着黑边白衣,白色长靴,黑边极黑,白色极纯,简洁而醒目。 最中间的那人看起来不过十五年龄,一头长发竟然已白得无一丝杂质,面戴一方面巾,双目如飞,泪痣一点,青山黛眉,他右边是一位高大的老者,胡须长到胸口,目瞪如煞,面上一个狰狞的刀疤惹人注目,手持一银杖,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论相爱相杀的各种姿势 作者:我字荼 分卷阅读7 论相爱相杀的各种姿势 作者:我字荼 分卷阅读7 神采奕奕,左边是一绝色美人,细眉突出,眼窝稍稍深邃,绛唇樱口,只可惜和中间那人一比,霎时黯然失色。 最有趣的是他们领口上的图案,从中间那少年向两边看起,竟似一轮月由圆到缺。 他们每到一处,进门便去到好似预先留给他们的边角位置,入座错落有序,由最后的人给那少年拉开座椅,少年先落座,然后老者,接着依次坐下,周围再嘈杂,他们饭桌上也无人说话。 当别人正在为客栈最后一间房争来争去时,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行人向着上房走去。 赶路途中虽无趣,但却没出什么茬子。 当他们赶到空山城时,距离武林大会还有几日,人已经来得差不多了,无论什么时候街上都是人头攒动,夜晚也不见人散灯熄。 客栈上房位置甚好,极其安静,室内温暖如春。 从月打开窗,任凭冷风吹进,他负手而立,望着远山望了整整一个下午。 当夜,沈粲之命人备好水,试了试水温,正要沐浴更衣,却听得有人正从门外靠近,她迅速披好衣服,闪在门边,厉声问,“来者何人?” 却听门外人轻笑一声,“粲之,是我。” 沈粲之急忙打开门,生怕错过什么,“主上……”白色的雾气夹杂着花瓣的清香溢出屋子,她往后一看,脸一红,霎时间万种风情不言而溢,“主上,属下正要沐浴……” 从月闻言反而移步进了屋,揽住沈粲之的肩走向浴桶,在身后一甩手,门便应声合上。 “主上?”沈粲之大抵是被屋内的水雾蒸得双颊通红,一双媚眼中盛满了水雾,一头青丝随意地束在脑后,她红唇微张,吐气如兰。 从月拉住沈粲之的一只手,将她抵在浴桶边上,提着她的下巴,笑容妖邪,“粲之这是不乐意我进来?” 沈粲之声音有些颤抖,小声道,“怎么会……主上……” 从月一手扶住木桶,一手从她滑落肩头的单衣中伸进去,扶住她的后背,嘴唇缓缓贴在她的嘴唇上。 “主上……”沈粲之还想叫他,剩下的话却被堵在口中。 从月一只手将她的头发别在耳后,抚摸着她的脸道,“粲之,你可愿嫁我为妻?” 沈粲之幸福到快要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颤抖着闭着眼,抱紧从月道,“当然!当然愿意!” 从月抱起沈粲之,将她轻轻放在床榻上,俯身上去轻轻吻一吻她紧闭的眼,道,“今后你便唤我从月。” 第二日,从月和沈粲之是一同从屋子里走出来的。 在月神教内,沈粲之喜欢从月这是人尽皆知的事,众人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接下来几日,从月对沈粲之的态度忽然天翻地覆。 一向安静的饭桌上,从月忽然道,“粲之,我听闻这空山城的酥心糖极出名,饭后要不要去尝尝?”这一句惊脱了众人的下巴。 沈粲之显然十分开心,连忙道,“好呀。” 难得见到这个冷美人笑一笑,这更是让人不明所以。 待到他们从外面回来时,出门时从月肩上的披风已经系在了沈粲之的肩上。从月手中拿着一包酥心糖,沈粲之一只手拿着一只小糖人,一只手拿着一束火红的海棠花。从月将糖递给牧梓,让他将糖分给教众,然后两人有说有笑地一同上楼进了同一间房。 接下来几日,两人更是浓情蜜意,黏得更紧。 在众多人翘首以盼中,武林大会终于如期而至了。 一线崖崖顶高耸入云,如刀削斧劈,站在山脚下看不到顶,山石嶙峋,山路极其陡峭,素来有“过尽一线再无路,天宫云霄风啸骨”之称,上崖之路隔一段系两根红色布条,上面用绣着金色的大字,“英雄大会”,“广迎英雄”,悬崖风疾,寒冬腊月,在狂风中飞舞,威风凛凛。 胆识不够,体力不足,轻功不到火候的人只能在崖底望山兴叹。 武功的比拼实则已经从这里开始了,人人卯足了力气,生怕自己慢下来被别人超过。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只见得鞭,杖,铁链,各种武器令人眼花缭乱。 山脚下不远处的一处茶馆二楼,红漆碧瓦,雕花木栏,红木窗棂内,从月轻轻地放下茶盏,看一眼一线崖的崖底,仿佛此次武林大会与他无关一样。 从月不说话,大家只能坐着等。 崖底人影渐稀。 从月终于收回眼,最后抿一口茶,放下茶盏道,“备轿。” 崖顶九尺擂台已经搭起,从崖上往下看仅能看到云雾绕在山腰,几棵迎客松苍翠欲滴,似在欢迎人们到来。 武当,少林,苍云,峨眉四个大帮依次坐在擂台前,四位掌门分别坐在第一排,威风凛凛。 武当派一处黑压压的一片,全部身着纯黑道服,掌门甄天乌发间夹着几丝白发束于脑后,脑门极大,髯鬓胡须围了方形的国字脸一圈,浓眉大眼,目光铄镬,背挺且直,正坐在一众人前面。 少林寺弟子皆双手合十,方丈泫济慈眉善目,红光满面,白胡须直伸到胸前,□□披身,随风微微拂动,一眼瞧去便深不可测。 苍云剑派掌门李自深同样正襟危坐,神情肃穆,身后一众弟子站法井然有序。 而潼门,天龙,洪九,丐帮,天山,白莲等帮依次排在擂台另一边。 其余各小帮派,无帮派的人将擂台围了个水泄不通,可是大抵是都知道今日高手云集,谁也不知哪个高手就藏匿于身边,故人虽多,却始终无人大声喧闹。 “各位,”泫济大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台上,一语既出,内力之浑厚,令整个崖顶霎时间安静下来。 “众所周知,上一届武林盟主自恃盟主之位,肆意杀人,窃取别派武功秘籍,我们竟不知其本质,任这等小人做了十五年盟主,此番比武大会,一是为了选出新的盟主,更重要的是,要正我武林风气,绝不能允许类似的事情再发生!今日一提,是以此事敬告诸位。江湖以义为本,切勿忘记初心!今日遴选盟主,由武当,苍云,峨眉,还有我少林共同评判,机会难得,望诸位英雄好汉本着道义原则,都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莫要隐藏实力。我宣布——” 忽然一阵哄闹声从东南角传来,打断了泫济方丈的致辞,大家皆往那里看去。只见东南角的人纷纷向两边涌开,一顶四人共抬的黑色白边的轿子在人群间轻轻落地。 那四人一致用黑色白边绸带高高束起头发,身穿黑边白衣,白靴一尘不染,领口如钩的弯月十分醒目。 站在旁边的一高大剑眉星目的青年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论相爱相杀的各种姿势 作者:我字荼 分卷阅读8 论相爱相杀的各种姿势 作者:我字荼 分卷阅读8 轻轻躬身撩开缀着黑色流苏的门帘,一只纤长如玉的手首先伸出来,下来的是一个头发皆白分向两边随意披散着,肩宽身瘦的少年郎,顿时所有人都瞪大眼睛忘记了呼吸。 传说在最开始的时候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人类,女娲造人时,最初的泥人是她一点一点捏成的。她捏人捏的十分劳累,但还是满足不了世界对人类的需求。于是她拿起了一根绳子,把绳子甩到捏人的泥浆当中,后又举起绳子轻轻一甩,泥浆落地后变成了一群人,所以有人庸碌,有人出生便卓尔不群。 这个人就是那所有泥人中,女娲最成功的一件艺术品。 如果你没见过他,而是道听途说,永远无法得知他有多美,只有亲眼见到,才能懂得那种只想匍匐在地亲吻他脚尖的感受。 他不笑时,像一位上仙,高贵疏离,不食烟火,睥睨世间的一切。 他笑时,像一只妖精,深知自己的美而毫不掩饰,美得惊心动魄,乖张放肆。 一个人真的可以连一根汗毛都完美得像是上天的馈赠。 他的容貌像是施了咒,就连泫济方丈,李自深都呆了一呆,但很快想起来,十年前的某人正同此人一般风华绝代,不由地提高了警惕。 可他仿佛完全没感受到众人的目光,下来了轿子,又回身,双手拖着接下来一个满面娇羞的妙龄女子。 女子同样束发,黑边白衣,白靴,眼窝深邃,眼睛微微拉长,睫毛纤长黑亮,一双瞳仁轮廓稍大,鼻尖甚高,颇有异域风情。 来者共八人,穿着打扮如出一辙,人们光是盯着他们抬上来的轿子,就悬起了心。 有认出他们领口标志的老一辈的人窃窃道,“我记得这似是月神教的标志……” “这怎么可能?” “月神教?时隔这么多年又复出了?” 这一行人引得大家议论纷纷,崖顶吵成一团,李自深皱着眉不动如山。 泫济方丈话被打断,见到此番情景,对着东南角朗声问到,“来者哪路英雄,不妨自报家门。” 人又忽然全部静下来,齐刷刷看向此八人。 银发少年走在最前方,却并未答话,他右边的老者回答,“区区小门派,不足挂齿,月神教此番来凑个热闹,望诸位英雄多多承让,”声音看似平淡,声调似谈天,却清清楚楚传进了每个人的耳里。 此言一出,让不少人大惊失色,哄闹声更大了。 十二年前那场剿杀,参与的人可不在少数,而此时见识了老者深厚的内力,更是让不少人担心。 就连泫济方丈也眉头微微皱了一皱,可他却面不改色,答道,“来者皆是客,我们自是欢迎。既然大家都远道而来,贫僧也就不多说了,那么贫僧宣布,比武大会,正式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看我文的小天使们~~~ 给大家推荐一下我基友的文,文笔超级棒的!快穿百合题材的,名字叫 女神总爱变成猫 ~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武林大会(下) 泫济大师刚刚落座,一胸前刺着鹰头的束发赤膊男子便跳上了擂台,“飞鹰帮谢雄,请各位赐教!” 由于未提前知会,月神教并没有桌椅,可他们竟然从轿子上自己搬来了两张座椅,如同进了自己家一般,完全视他人为无物,看台上打斗也格外有趣。 这等武林盛事岂能没有百里小公子。 这百里小公子家境殷实,从小又深得父母宠爱,成天无所事事,不学无术,最大的乐趣便是吃喝玩乐。 他今日的打扮也是处处透着一股骚包气,白色缎带将头发部分束起,下面披着,两边留着两缕头发自然地垂在耳边,眉色颇淡,却一幅眉飞色舞之相,一双桃花眼似是时时透着笑意,淡色的唇饱满且微微翘起,风流无比,就算大风拼了命的刮,他也不忘了挥一挥自己手中的折扇。 只是这人太多,他也不得不把纸扇收了起来。 由于他不会武功,又年龄尚小,百里父便给他专门配了个跟班,专来保护他,可他偏偏不叫人省心,动不动就闹失踪。 就像刚刚那轿子上来的一瞬间,肖逸就又找不着他了。 原来刚刚他一看到从月就一路跟着他,“这是寻朔!” 他来不及细想,就努力往他要去的那个方向挤,却只能看到一点点脸,还有满头银发。 刚刚晃了一眼,虽然脸好像是一样的,气质却又不太像,那人仅仅是矜贵与内敛,可此人却是清冷淡漠。 正当他瞧得焦急时。 “谁给你的胆挤你爷爷?”忽然小公子身后传来一男子粗犷的声音。 小公子闻声正想发作,却被人提着衣领提起来,他一看,一八尺大汉,脸上颈上都是络腮胡,身上一股浓浓的酒味,见到这幅情景,他心想,大丈夫能屈能伸,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连忙双手合十,谄媚地笑道,“对不住啊,大哥,这儿是太挤……” “知道挤你还挤你爷爷!”这汉子不依不饶,抬起戴着狼牙手套的手就想一巴掌打在小公子头上,却被一银杖顶住,他抬眼一看,是一面上一道刀疤,目光灼灼,身形高大,精瘦干练的老者,轻轻松松就抵住了他的掌,他自觉丢人,又想重新出掌,老者道,“你这一掌下去,掌心必穿。” 他停住,这一掌出也不是,不出也不是。 老者又道,“这位公子是我教教主的一位故交,赏个面子可否?” 壮汉看了看坐着巍然不动的白发少年,丝毫看不出他有什么武功,但迫于眼前老者的威力,他只得放下手,心里却道,一个小娃娃竟然如此目中无人,迟早给你点教训。 百里小公子得以解救,回头对那汉子一声轻蔑的“哼”,把那汉子气得脸红脖子粗,然后转过身就想跟着老者一同去从月身边,却被老者的银杖挡住,“公子请留步。” 闻言他只得不甘心地又看了几眼从月,才退回人群中。 随着雾气消散,远方太阳渐移,台上的比试愈加激烈,打斗之中挥洒的汗水令这寒冷的崖顶仿佛都升了温。 琼花岛岛主苏境飞针连赢三场,最终被天龙教大弟子顾谭威而不钝的气刃抵住脖子。 天龙教玄鸣刀一向出名,又是大弟子出马,一时间无人上台。 僵持了半晌,武当正要上台,只见一白衣男子轻轻一跃上台,“月神教徐恒,请多指教。”此话一出,人们纷纷全神贯注盯着台上。 徐恒一上来便使了一招月焰攻心刀,刀法刁钻凌厉,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论相爱相杀的各种姿势 作者:我字荼 分卷阅读9 论相爱相杀的各种姿势 作者:我字荼 分卷阅读9 直冲顾谭心脏而去,顾谭措手不及,忙用御龙七式来接,刀气遇钢则钢,遇柔则柔,刀刀相接,发出一声清脆响亮的撞击声。 余劲夫一看便知他要输,心道,若是顾谭刚刚用忝龙入海接下,胜算至少六成,可惜一招输,招招输,心里念着,台上打斗速度极快,徐恒一刀已抵在了顾谭的背心心脏处。 “承让,”徐恒双手抱拳道。 顾谭亦抱拳道,“承让,”随即转身飞身下台。 想与月神教比试的人许多,本不想显露身手的许多人都跃跃欲试。 不待众人犹豫,一碧衣男子翩翩飞上台去,落地去蜻蜓点地,无丝毫声响,此人发皆束起,左边一缕刘海落至眼尾,左耳竟戴着一只耳钉,是一个银色的圆环,他的脸瘦却结实,眼神幽深淡泊,“黎一舟。” 简短的三个字说完,大家纷纷抽了口气,想不到此次武林大会将隐匿多年的剑神都引来了。 正待动手,白发少年对老者耳语一句,老者对着台上道,“徐恒,回来,换教主一试。” 人又一次皆看向月神教这处,看这被称作是教主的少年,巴掌脸狐狸眼,细眉清淡,再加上清瘦的身子,气质孱弱婉转,若要换这老者,他们倒相信可以一试,但就这样怎么看也看不出这少年有一丝一毫的武功,却竟然敢挑战剑神,果真是勇气可嘉。 徐恒闻言一踮脚飞回原位。 这白发少年放开身旁女子的手,起身,寻到上擂台的楼梯,才一步一步走上去,他的脚步不轻不重,鞋子轻轻摩挲,光是这到台上的路程,他就走了有半刻钟。 人皆道这小教主是上去丢人现眼,轻功都不会,武器也不带,摆明了让人家杀。百里小公子也看得心头焦急,生怕自己看上的小美人被人欺负。 台上,锦旗在头顶猎猎作响,木头搭建的擂台发出一声“咯吱”的声音。白发少年缓缓踱上去,单看个子便与剑神差了有一头。他终于说话了,“月神教教主从月,”说罢他又轻轻上前走了两步。 感到莫名一股压力扑过来,黎一舟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没有“请多指教”。有个人听闻远方一声鹰啼,走了一下神,待再看台上时,白发少年提剑指地,而剑神两手空空,双手抱拳,已然认输。 夕阳悬高树,薄暮入青峰。红日正落,天边如燃起了火,锦旗依然在猎猎作响。 那鹰啼声由远及近,似在崖边盘旋,却无人能见它。 而擂台上下一片寂静。 从月就立于台中央,白发白衣,面纱轻轻随风拂动,如一朵白莲修炼成精,单纯且无辜。 每个人都卯足了劲儿去看这十几岁的小娃娃究竟武功有多高,却无人能看穿。 各大掌门人谁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皆皱紧了眉。 当你看不出一个人有武功时,一是此人确实不懂武功,而另一种却是你与他相差太多。 在三招之内能击败剑神并让他心服口服,这是目前武林中无人能做到的事。 大抵是不喜欢这样被人像参观猴一样盯着看,从月转了个身,慢慢地移步,又像刚刚上擂台时一样,踱步准备离开,仿佛刚刚一招制敌的人不是他一样。 “慢着!”忽然一人纵身跃上台,“小娃娃,和我比试比试?” 从月脚步定了一下,恍如没听见一样,又继续向前走。 此人正是刚刚提起百里小公子的那个满身酒气的壮汉,见从月众目睽睽之下无视自己,也不顾什么风度,一跃而起使出一招黑虎爪从背后抓向从月的肩膀。 从月依然自顾自地走着,眼看这一爪即将抓在他那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肩上,他却忽然向左偏了一步,正巧避过这一爪,壮汉收手不及,整个身子险些冲下擂台,他一爪抓在擂台边的柱子上,借着力反身回到擂台中央,只见柱子顿时留下一个深深的爪印。 从月不理不睬,依旧往台下走。 “若你只会逃跑这点本事,还是哭着回家找娘吧!”此男子虽然酒醒了几分,却更加猖狂,对着从月的背影大笑几声,毫不客气大声奚落,然后转身对着擂台下的人们大笑道,“他被我吓跑了,我胜……” 闻言,从月终于停下了脚步,左脚向左前方移动了一步,回身时,他的左手状似不经意间对着空中一划,那男子还来不及说出“了”字,只觉得小腿忽然失了力,直接跪在了地上,他双手放在膝盖上,愣了一下,才感觉到膝盖剧痛,再尝试时,已经再也站不起来了。 目睹这一幕发生的人们皆仿佛感觉到自己膝盖一痛。 已经如此狼狈了,这男子还不肯认输,大声叫嚣,“区区两条腿不要也罢,今日你不杀了我,便记住我,姓楚名狂,这双腿到时我再讨回来。” 从月头也不低,只是垂着眼看着地上的人,就像看一条蠕虫。听闻他这一席话,他歪了歪头,微皱的眉头舒展开,一双傲慢的眼睛好似微微弯了弯,惜字如金也竟然回了他的话,“这话着实让人有些害怕,可我记不住野犬的姓名。” 本来从月就尚为年幼,又是刚刚当上教主不久,就去了林啸山庄,一走就是一年有余。即便是挂着教主之名,在教中威信却全然比不过二位长老。 此次参加比武大会,不仅是代表月神教在武林中扬眉吐气,也同样给了宋长老一个下马威。 百里小公子在台下眼睛都快看直了,这种傲慢的调调,不可一世的语气,活脱脱地在勾引他啊,他暗自下了一个决定,必须得把这个美人搞到手。 从月唤了徐恒替他,自己寻了一处无人的地方,从怀中掏出一支表面光滑的木质雕鹰鹰哨,连吹三声,伴着最后一声哨响结束,一只白头鹰冲出白雾,鹰眼犀利凶猛,褐色的羽翼光亮顺滑,一路盘旋着停在从月的手臂上。 他取出它爪边系着的字条,只见内里写着几个字,“林笑已醒,无恙。”他将字条拿在手中,反复看了许多遍,终于撕碎扔了。 回到崖顶,擂台上的人早就换了几轮。 从月对谁当盟主无半点兴趣,月神教本来此次前来就是想宣布复出,目的既已达成,一行人又如同来时一般,在所有人的注视中,徐恒撩开轿帘,从月进去,将沈粲之接进去。四人轻轻抬起轿子,从山崖上一跃而下。 只留下了一段被世人传了数年的神话。 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这是不是算断更了一天???@@ ☆、林笑梁苦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论相爱相杀的各种姿势 作者:我字荼 分卷阅读10 论相爱相杀的各种姿势 作者:我字荼 分卷阅读10 月神宫即便是夏季姹紫嫣红,冬季仍然有些萧索。 院子里尽是枯草,树木也只剩下树干。 本来需要十几天的路程,从月硬是只用了五天,刚一到月神宫,立刻就马不停蹄地去看望林笑。 林笑就靠在门边。 她穿一身鹅黄色的长裙,长发披肩,不施粉黛,脸颊清瘦,嘴唇干裂,一双眼睛黑洞洞的没有焦距。 恍惚间他忆起初次见她时,她神采奕奕,飞扬跋扈的样子。 耳边仿佛又想起了那声脆生生的“住手!”叫停了小贩对他的拳打脚踢,那是他第一次见她,那日她如今日一般,穿的鹅黄色的小裙子,鼓鼓的包子脸,像太阳的孩子。 “笑儿,”从月沉声唤她。 她的眼神空洞,虽然看着他却好像在透过他看什么。 他又唤她一声,“笑儿。” 她依然呆滞。 “听闻你绝食不吃东西?”从月走到她面前,皱眉问她。 她干枯的嘴唇咧开一丝笑意,完全不看他,低低道,“从月。” 从月一滞。 “你怎么……不去死。” 从月漂亮的嘴唇霎然失色。 他承认他入庄就是为了复仇。 他也承认让她一次又一次将下了毒的茶与粥送到林正霄手中。 是他在雪地中没有救她反而强占了她。 也是他无数次动了杀她的念头。 他不动声色深呼吸几下,“若你这般恨我,杀了我便是。” 林笑笑意更浓,“你配?”说着,她抬起右手,然后轻轻松开手。 一只木镯轻轻掉落石板的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挣扎似的滚了几圈,才停住。 从月低头看着木镯,满身苍凉。 她眯着眼睛看了看天空,层叠的云被染成了红色,镶着金色的边,镶嵌着晚归的飞鸟的影子。 从月还盯着地上的木镯,差点未反应过来—— “林笑!”她想咬舌自尽!他一把捏住她的脸,颤抖的手用力之大捏得她口中都出了血。 “林笑,若你死了,你爹就永无翻身之日了,”他咬着牙道,“你知道现在江湖上都是怎么骂你爹的吗?老奸贼,宦竖,贼蹄子,还有更多,要我一一举出来吗?” 他成功看到林笑的眼睛里渗出泪花,又继续说,“他死了之后,被人抛尸乱葬岗,连土堆都没有一个。” 林笑眼泪终于落下来。 他这才狠狠放开手,如愿以偿看到林笑仇恨的眼神,“若要报仇,先活下去。” 说完他转身,“陈墨。” 一黑衣高大的男子出现,“主上。” “看着她吃完饭,”说着,从月已经在往院门外走。 在院内他的脚步从容不迫,可刚走出院门,拐过一个墙角,一口血已经吐了出来,他头重脚轻,眼前一阵阵发黑,强撑着扶着墙硬是回到了自己的寝室,摔上床榻便失去了意识。 陈墨吩咐婢女送来饭菜,不知主上说了什么,前几日怎么也不肯吃东西的林笑果然乖乖地吃了。 她不停地往嘴里扒饭,把嘴塞得鼓鼓囊囊。 吃得太急,又趴在一旁干呕。 想起父亲昔日对自己的疼爱,她捂住双眼想捂住眼泪,却还是忍不住啜泣出了声。 爹,女儿一定要为您报仇。 冬夜月色更加寂寥,树木张牙舞爪只余下黑漆漆的影子,寒风摧树木,严霜结庭兰,庭院深深,满地白霜,不过多时竟飘起了雪,起初如撒盐,后大如鹅毛。 忽听得一阵箫声传来,曲调哀怨婉转,如泣如诉,吹箫之人必定是有心事才会吹得如此悲戚。 林笑着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裹了衣服起身出门,寻着箫声穿过一条小路经过翡翠湖又绕过一座小楼终于见着一人。 此人坐在轮椅上,正背对着林笑,眺望着远方。箫声未止。 林笑站定,在雪中静静聆听。 风极大,大雪打着旋儿迟迟不肯落下。 那男子咳嗽了两声,箫声戛然而止。 林笑这才移步上前,与男子并立。 “此曲为何名?”林笑道。 梁苦垂眸,“大抵称无病□□曲罢。” “何谓无病□□?”林笑这才回头,却看到一张与从月七分相似的脸,特别是那一双眼,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般,但眼神干净,五官更显阳刚。 “吃穿不愁,无事可忧,却于雪夜出来吹曲,感春悲秋,此不为无病□□?”他说着,拉了拉盖在腿上的绒毯,从头到尾未看林笑一眼,似是有些耻于让旁人看到自己残废的腿。 林笑轻声道,“你太孤独了。” 梁苦闻言,嘴角微微弯了弯,搁在腿上的手却握紧了,“怎么称呼姑娘?” “林笑,你呢?” “妙极,你称林笑,我名梁苦,”梁苦轻笑。 “此苦可是众生皆苦的苦?” “非也,此苦为苦中作乐的苦。” 林笑哑然,也不知是什么样的父母会给孩子取这样的名字。 “我唤你林姑娘,如何?”梁苦道。 林笑回答,“笑笑即可,我爹……我朋友都是这么称呼我的。” 梁苦点头,“好。” 从月自从那日离开,一连数日也无消息。 林笑在这宫中一人不识,成天无所事事,此番识得一人自是得了些趣,不出几日两人便犹如故交。 “你可知这宫中这几日在忙何事?”林笑瞧见处处挂起了红灯笼,丫鬟们行事也匆匆忙忙。 梁苦道,“你不知从月与粲之的婚事?” 林笑喉头一哽,心头一团乱麻,脱口而出,“与我何干。” 梁苦闻言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也不说话。 林笑一时不知说什么,只得找个话题带过,“还一直不知梁公子与他是什么关系?”提到从月这个名字时,她心口如无数针点过般,细细密密地痛起来。 梁苦一怔,随即道,“他是我弟弟。” 原来从月还有家人,林笑苦笑,又感到心绞着的痛,“那你是随母亲的姓吗?” 梁苦点头,又道,“笑笑,你与从月又是什么关系?” “他……”林笑又想起父亲,不由握紧了拳,用力到微微颤抖,“他杀死了我爹。” 梁苦闻言也苦笑,“我父母也是他杀的。” 林笑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你是说,他杀了自己的爹娘?” 梁苦叹了口气,“那时他十二岁,杀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论相爱相杀的各种姿势 作者:我字荼 分卷阅读11 论相爱相杀的各种姿势 作者:我字荼 分卷阅读11 了爹娘之后,我也就被囚禁在了这里。” “他……他为何……” 梁苦不说话了。 月明星稀,林笑看着远方森森的树影,忽然觉得遍体发寒。 深夜,万籁俱寂,偌大的月神宫仿佛也在沉睡,只听得一声尖叫,顿时灯火通明,脚步声愈加众多且杂乱。 “快救人啊!”丫鬟惊叫着。 林笑从睡梦中被吵醒,揉揉眼睛,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又心道,发生什么都与她无关,于是翻个身又睡去。 “砰!”一声突如其来的巨大声响又一次吵醒了林笑,林笑睁眼,天仍是黑的。 “林笑!”一只冰凉的手狠狠掐住她的脖子。 她也不反抗,就任他掐着。 窗外的天被灯火照亮了一些,吵吵闹闹,屋内却静得呼吸声都清晰。 “林笑,你若恨我,冲着我来,”黑暗中从月浑身颤抖,看着林笑,又微微松了手,他嗓音抖了抖,“不要……不要伤害我弟。” 林笑本想问梁苦怎么了,看到从月这个样子,她静静地盯了他半晌,终于抿了抿嘴,冷笑道,“呵,家人被伤害的滋味如何?” 从月眼神一黯。 林笑接着笑道,“啊,我忘了,你可是亲手杀了双亲,将哥哥弄成残废的人,怎么会感觉痛呢。” 从月面容霎然失了血色,他松开手,缓缓站起身,慢慢退后几步,一语不发。 正巧陈墨进门,看到从月摇摇欲坠,连忙扶住他,“主上?” 从月闭上眼睛冷声道,“把她押下去。” “是!” 一出门,林笑就感觉一阵冷风吹过,前几日冬雪还未化完,这风穿过她单薄的衣衫,毫不留情带走她身体的余温。 林笑抖了两抖,眼泪差点就掉下来,她知道从月就在她身后,她想回头看一眼,可是她梗住脖子硬生生地看着前方,一下也没有回头。 天上一轮银色的月孤独地看着她。 去到地牢的途中,喜庆的红色处处皆是,红色的灯笼高高挂起,想来这婚事要办得极为隆重。 来来往往的人看到林笑这幅样子,纷纷掩着嘴议论。 地牢漆黑的洞口张开着,像怪物怒吼的嘴,冒着丝丝寒意,而林笑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单衣,仅仅走了几步,她感觉自己关节又开始疼了起来。 她有点后悔自己的倔强,如果解释或许不会如此,心里这样想,她问陈墨,“墨大哥,可不可以给我两件厚衣服?麻烦你了。” 陈墨闻言,看了看林笑身上的单衣,解下自己的披风递给林笑,又脱下自己外套。 林笑就接过,毫不客气都穿在自己身上,顿时暖了许多,“谢谢你。” 陈墨面无表情,“不客气。” 这月神教中,从月武功第一,这陈墨便是第二,他仿佛一个木头人一般,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是漠不关心,生命中只有习武,吃饭,睡觉,从月吩咐他做什么,他便做,不吩咐,他便连问都不问,看都不看一眼。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林笑早已习惯他的性格,不由觉得这样倒也活得简单。 狱卒看了看林笑,对着陈墨行个礼,掏出钥匙,叮铃哐啷打开了一扇门。 林笑一看,封闭的小房子,砖砌的冰冷的地板,上面薄薄一层干草,林笑仿佛还隐约嗅得到那股腐臭的味道,“又回来了。” 她走进去,回身看陈墨。 陈墨神色不明地看着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林笑以为他是关心她,强打起精神笑了笑,道,“不用担心我,住这儿已经习惯了。” 他最终还是没说话,转身离开了。 牢门“哐”一声重重地关上,林笑将地上的干草拢了拢,聚成一堆,缩在墙角。 没有光线,没有声音,夜晚的监牢就像被打入了地狱,一切都是静止的。 不知什么时候凄冷的监牢里传出了轻快的旋律,就像幽暗的深水中开出了花,浮莹星点。 这歌声渐渐带了一丝哽咽,又变成了啜泣,啜泣声不知持续了多久,最终终于渐息。 ☆、从头来过 牢中只有白天才有一丝光线从门缝送饭的地方透进来,只有这时才有一丝的声音,或是偶尔有将犯人拖出去时,犯人会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喊声。 除此之外便是一片寂静。 这是个会把活人逼疯,把疯子逼死的地方。 “一只小毛驴,生了三个蛋,第一个蛋是小毛驴生的,第二个也是小毛驴生的……第三个蛋名字叫寻朔,被小毛驴踩死了……”林笑为了不让自己疯掉,天天乱七八糟地自编自唱。 狱卒原本还不在意,后来一次夜深人静巡视时忽听得一声细着嗓子不成曲调的“妾当随君一同往,深情自当如蒲草……”,猛然间觉得鸡皮疙瘩起一身,第二日一大早便禀告了陈墨。 陈墨当即皱了眉。 牢中光线极其幽暗,当石门缓缓打开时,一头发散乱衣服凌乱不堪脸脏兮兮的女子正坐在墙边用干草写写画画,她回眸时,也许是因为终日不见光,她的瞳孔显得异常地大,衬得眼睛也大得不像真人。 看到陈墨,她竟然眯着眼粲然一笑,“你来啦。” 陈墨站在门边看着她,“跟我走。” 林笑笑容忽然僵住,她扯着嘴角问,“去哪?”陈墨道,“是我接你出去的,主上尚不知晓。”林笑在牢中这几日早就决定好,没有再推拒。 “过去多久了?”走出牢门,门外的一片雪白立刻刺得她用手遮挡着闭上了眼。 “八日。” 才八日,她却感觉已经一个多月了。好久没有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她张开双臂,大口地呼吸,湿润的冰凉更让她神清气爽。 不知发生了什么,林笑此次出来竟然与前几日像换了一个人,“从月呢?”她转身笑着问,“我有话想和他说。” 陈墨黑色的靴子在雪地中一停,“主上今早与夫人一同出门了。” “哦!”林笑夸张地笑着回答一声,脚下一滑稳了半天才站好,“是什么夫人?”陈墨道,“教主夫人。”林笑点点头,还不死心,“哪个教主?”陈墨这下不说话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林笑抽抽鼻子,“我想见他。” “护法,林小姐,”陈墨正要回答,只听得一女子轻柔的声音。 正巧要进院子了,陈墨道,“这是雪馨,若闲来无事你们可以谈天。” 这女子约莫二八年纪,头顶简单地盘一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论相爱相杀的各种姿势 作者:我字荼 分卷阅读12 论相爱相杀的各种姿势 作者:我字荼 分卷阅读12 个髻,鹅蛋脸,明眸皓齿,白衣如雪,笑容极温柔甜美,林笑红着鼻尖对她笑,“雪馨。” 约是傍晚时分,雪又开始断断续续地下。 林笑问,“雪馨,你知道梁公子出了什么事吗?”雪馨道,“你说的可是教主兄长?”林笑点头。 “他前几日夜里坠了湖。” 林笑一怔,“那他现在呢?” “已无大碍,幸好过往的桃枝及时发现了湖面上的轮椅,不然再迟一些,恐怕就……” 林笑急忙问,“那湖面结冰几尺厚,怎么会坠湖?” 雪馨忽闪着大眼睛道,“奇就奇在这里,好好的湖面就被砸出了一个大窟窿,”说着她又看看林笑,“小姐,据说那夜湖畔只留下了你的脚印,所以主上才会……” 林笑神色一变。 雪馨又忙说,“梁公子已经醒来了,他说是他自己不小心……滑倒坠下去的。” 这话着实没有信服力,林笑轻轻一笑,这下反而更像是梁苦为了包庇她而找的借口了,她抿唇,然后道,“他现在在哪里?” 雪馨有点为难,道,“他在闲梁居养病。” 林笑起身就往出走,雪馨连忙拦她,“小姐,右护法吩咐过了,你哪也不能去。” 她不听,偏要出门,到了小院门口又被两人拦下。要是以前,她还能使出轻功脚底抹油溜,可如今她已经完全使不出任何武功了,只好作罢。 “小姐……”雪馨欲言又止地跟着她回到屋子里。 林笑坐在窗边,撑着下巴发呆,一言不发。 端来的饭菜放凉了,她也一口未动。 深夜,雪簌簌的下。 林笑半梦半醒间,却忽然听得有踩到雪的脚步声,不疾不徐,一步一步。 门轻轻推开,凉意瞬间钻进屋子里。 那人轻轻合住屋门,却迟迟不靠近。 过了不知多久,林笑都快睡着了,才感觉到有一人悄无声息坐上了自己的床边。 “笑儿……”他轻抚着她散落在床榻上的发,“此时的你才能不恨我罢。” 林笑心跳如擂鼓,再三思虑,她终于鼓起勇气假装翻个身,将被子几近全部翻掉,露出了大片的背脊和腿。 果真那人动作一滞,完全无声无息了。 时间仿佛静止了,只听得炉火偶尔的“噼啪”声。 终于从月伸出手,本想摸摸她的脸,最终却只是抓住了被角,想替她盖好。 林笑心一横,干脆再翻一身,将被子尽数翻掉。 忽然没动静了,等了半晌,林笑才感觉到那指尖颤抖着落在了她的肩头,细细描摹。 林笑这才记起那是她留下伤痕的地方,她心猛然一缩,疼痛蔓延到四肢百骸,鼻子顿时酸了,她抬起手一把抓住从月的手,皮肤相接处,彻骨寒凉。 炉火映照下的室内,泛着昏黄黯淡的光,林笑不敢和他对视,坐起身直接拥抱住他,□□的皮肤贴着他的单衣,感受到他微凉的体温,一点一点变得火热。 他的手慢慢放在她的背上,逐渐收紧。 指尖划过的每一处都像是燃了火,两个人喘息着紧拥着对方。 “笑儿……” 第二天林笑睁开眼,正对上一双专注的眸子。 “从月,”她轻声道,“像是做梦一样,”说着她的手微微颤抖着放在他的脸上。 从月握住她的手,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林笑眼中盛满泪花,仿佛微微一颤就会落下泪来,“昨晚我梦到我们成亲了。” 从月一怔,轻轻吻去她的眼泪。 “从月,你做过梦吗?”她的眼泪掉下来。 从月眉头不自觉深深皱起,闭上眼睛,又迅速睁开,定定地看着林笑,略失血的嘴唇张了又合,最终才轻声道,“我只做过一场梦,那就是你。” 林笑的心脏仿佛又受到一次重击,仿佛凌迟,她在泪眼朦胧中看着他的脸,模糊不清,她眨一下眼,才看清他的脸。 “就算是梦,我也愿长眠不醒,”少年白发别在耳后,淡扫的远眉下,一双狐狸眼静静地、深深地看着她,氤氲着江南阳春三月绵绵细雨的雾气,泼了浓稠化不开的墨。 从月走后,她把自己整个人蒙在被子里,脑海里却无法克制地回放昨 夜的梦境。 那是她前年生辰时,爹笑呵呵地叫她和他站在一起比个子,摸着她的头道,“女儿长大啦,可是爹爹慢慢老咯……”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了,今天从早一直写到刚刚。。。(iДi)才写了这么一点点。。。呜呜呜,又要说话不算数了,,,, ☆、山雨欲来 武林中本以为新盟主选出便天下太平,可忽然苍云剑派掌门李自深一家遭到屠门。他们均被一剑割喉致死,额头均被刺了一个弧,如一轮缺月,让人不禁想起了从前的月神教,这正是那时月神教杀人的标志。 标志易伪造,可这武功不容伪造,能让苍云剑派掌门人连反抗都没有的一剑割喉,除了那日武林大会中的白发少年,江湖中无人能做到。 苍云剑派被灭门,这本就是一件江湖中大到不能再大的事,再加上月神教的噱头,一下子就引起了整个江湖中人的注意。 原本苍云剑派掌门李自深,天龙教教主余劲夫和林啸山庄庄主林正霄是世交好友,这下昔日辉煌的三个大派只剩得了天龙教一个。 听闻李自深被杀,余劲夫仰天怒吼一声,誓要为兄弟报仇。 迫于月神教势力,他秘密发布英雄贴,召集各路英雄,再屠月神教。 这一个“再”字,便是事情的全部起源,事情得回归十二年前。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夜半空旷的街道上,打更人的声音由远及近,由近到远。 忽然一处大宅中传来一声,“谁?”的怒吼,紧接着,便是刀剑相接的声响,女人孩子的哭喊声,随后又火光冲天,最终无一人生还。 那一场大火熄灭后,在江湖中从此再无南书派。 因为无人亲眼见着,人皆道是南书派偶然间起了火,故这次未引起众人重视。 紧接着。 路九阁,广秦殿,一派接着一派失火。 若真如那打更人所说,“天干物燥”起的火,那便算这些人倒霉,但直到天龙教教主余劲夫抓住了凶手,严刑拷打了七天,一切才水落石出,原来是月神教烧杀抢掠,四处作恶。 林正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论相爱相杀的各种姿势 作者:我字荼 分卷阅读13 论相爱相杀的各种姿势 作者:我字荼 分卷阅读13 霄身为武林盟主,自然是不能容这些事情发生,于是他召开英雄会,带领诸帮派英雄一同杀进月神宫,将月神教教主何兮绳之以法。 传说那何兮出来迎战时,似是刚刚沐浴过,乌发搭在一边,身披一件红袍,红袍微微被谁润湿,衬得肤白若雪,小巧精致的小脸上一双狐狸眼万种风情,一颗泪痣一点盈盈如泪,楚楚可怜。 那一战后这等美人便香消玉殒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纵是当时无人赞叹,后来这一张脸却被人私下里偷偷提了无数遍。 可关于那一役是如何战胜何兮,如何端了月神宫,到场的人提起都缄口不言。 只是现在,月神教复出的消息众人还未消化,立刻就传出消息说他端了一个大派,一下子令十二年前参与过那件事的人,纷纷开始胆战心寒。 余劲夫这一召集,正是应了所有人的心意,收到英雄贴的帮派纷纷响应,决定于二月初在天龙教举办英雄会,商量对策。 当月神教教内例会,宋长老将此事报告上来时,从月仅是微微一笑,那笑容像极了当年的何兮。 “主上,论武功,主上定无人能敌,只是那帮成天嘴里念着正义道义自诩正派的人士,实则常常使出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主上近日来还是要多加小心啊,”想起前任教主,宋长老就心痛不已。 从月点头,眼睛却漫不经心看着门外的枝桠。比起他亲爹,实则这宋长老更像他爹,虽说有时顽固迂腐了一些,确乎给了他不少照料。 忽然他那双狐狸似的眼波一转,看着沈粲之盈盈一笑,“可我喜欢粲之喜欢得紧,这些事日后再和我说罢,”言毕,他不管沈长老的浑身一颤,不管其余教众的窃窃私语,也不顾大家还有事无事,唤了粲之便离开了正堂。 ☆、人若犯我 众人能看到的地方,皆是从月搂着沈粲之风花雪月。今日一颗珍珠,明日一对耳坠,对沈粲之宠爱至极。 下人见了俯身道一声,“夫人,”沈粲之脸上的风光便遮都遮掩不住。 十岁那年,她跟随爷爷一起来到这月神宫。 见到从月时,就是这大雪的日子,他穿着一身单衣坐在屋顶发呆。 那时的他沉默寡言,内向且胆小。 “粲之,你最喜欢什么花?”从月抬手接着雪问。沈粲之想起那日空山城他为她摘花的情景,轻声答,“以前最喜欢昙花,现在要数海棠了,你呢?”从月垂眸看她,温柔一如他们初识那时,“那这片园子便种满海棠好了。” 他什么花都不喜欢。 要非说有,那便是荷花,因为林笑喜欢。 他什么都不喜欢。 回忆中,林笑见到从月打开院门进来,一下子跳起来扑在他身上,“从月!” 他,只喜欢林笑。 “笑儿,看这是什么?”从月怀中抱着一团白白毛绒绒的东西。 那小家伙睁着两只圆圆的眼睛看着林笑疯狂地摇尾巴,激动得浑身发抖。 “小猫!”林笑伸手将它抱过来,立刻哭了起来,念叨着,“看你瘦的……怎么瘦成了这样……”一只狗让她哭得泣不成声。 从月抚着她的背,“笑儿。” 林笑将脸埋在小猫身上,抽着气道,“嗯?” “来,换个东西擦,”从月掏出一方手帕,递给她。 那手帕做工极差,连方正都谈不上,绣了一只说鸟不像鸟,说虫不像虫的奇怪物什,边角出改歪歪扭扭标着几个大字,“赠娘子”。 林笑手一抖,略微迟疑了一下,就像没注意到一样拼命往上面擤鼻涕。 可是从月非要提,“笑儿,你还记得这手帕吗?” 林笑把手帕捂在鼻子上一动不动,干脆当个乌龟,也不做声。 “笑儿,你还记得这手帕吗?”他又问了一遍。 林笑心里翻个白眼,默念一句脏话,明明知道她记得,还要问,为了防止他重提旧事,林笑只得闷闷地点点头。 从月一脸正经接着说,“笑儿可不可以再叫我一声娘子。” 林笑想骂一声滚,想说一堆脏话问候他全家,还是忍住了,她脸上一脸官方的笑容,“不可以。” 从月一脸悲伤,垂垂欲泣,“笑儿果然还是恨我。” 林笑心一提,顿时哽住,只得赔着笑,“您是教主,我怎么敢喊您娘子,况且你也已经成了亲。” 从月垂下狐狸眼,轻声喃喃,“就这一次,好吗?” 林笑抚摸着骨瘦如柴地小猫,眼神静静地,“娘子。” 从月闭上了眼睛。 “笑儿,”从月又唤她。 林笑被他从回忆中拉出来,“嗯?” 从月看着阳光照进屋子空气中的浮尘, “我喜欢那时的你。” 林笑想说的话太多了,但是一句也不能说出口,挣扎半晌她才道,“我永远喜欢我娘子。” 从月眼睛微微泛了红,语气不觉加重了一些,“笑儿,你娘子就在这里。” 林笑一听站了起来,颤抖着大吼,“你不是!你亲手杀了他!” “你杀了我娘子!” 从月紧抓着床单,喉头哽了两下,颤声轻声道,“笑儿……” 林笑扑过来将从月扑倒在床上,跨坐在从月身上狠狠掐住他脖子,“你把我娘子还回来!” 从月被掐得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死死抓着床单。 林笑看着他的脸,一滴,两滴眼泪落下来,砸在他的眼角,砸在他的泪痣上。 屋内一片寂静。 忽然林笑俯身狠狠亲吻他的嘴唇,咬得他直到鲜血在两人口腔中蔓延,她咽下他的血,哭得眼眶鼻尖通红。 从月翻过身疯狂地吻她,被咬破的唇在她身上留下点点斑驳的血迹。 在沈粲之到来之前,林笑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这张脸林笑记忆极深,此生都不会忘。 她背后那密密麻麻的疤痕,都是她吩咐狱卒做的。 “林笑,好久不见,”沈粲之看着林笑,衣衫单薄,不施脂粉,头发披散,眉毛略为英气,瞳仁极大却无一丝波澜,嘴唇也是干燥地像要破皮,依然是一幅病殃殃的样子。 小猫不认识沈粲之,又胆小,尾巴也不摇了,在主人脚下低低地呜着。 林笑轻笑出声,眉眼中尽是轻蔑,她开门见山,“如何?终于忍不住了?” 沈粲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论相爱相杀的各种姿势 作者:我字荼 分卷阅读14 论相爱相杀的各种姿势 作者:我字荼 分卷阅读14 之手一紧,“不是,我是为从月的伤来的。” 林笑看着她,笑容更深,“啧,你不介意?你的从月昨日可是求着我唤他娘子呢。” 沈粲之手握得更紧,她一直告诉自己应该知足,所以从来默许从月来找她,可是再怎么骗自己,说不在意也都是假的,但她还是沉住气,回答,“我不在意,只是请你不要再伤害他了。” “哦?”林笑看着沈粲之低声下气的模样,闭上眼睛又睁开,不屑地轻笑,“我偏伤他,你能怎样?” 沈粲之往前走一步,眼睛瞪大,道,“你!” “我?我不仅要伤害他,我还要将他千刀万剐,将他碎尸万段!”说罢,林笑走到沈粲之身边,“呵,你能如何?” 言既毕,沈粲之的匕首贴在了林笑的脖子上,“我杀了你!” 小猫意识到主人危险,开始大声地吠起来。 林笑躲也不躲,反而继续说道,“真可怜,就连杀我你也不敢下手。” 沈粲之一咬牙,手一沉—— “叮”一声,沈粲之的匕首被打飞,林笑脖子上已留下了一道伤痕。 原来是一墨绿衣衫男子挡住了她,陈墨道,“不能杀她。” 沈粲之不死心,一只手掐住林笑的脖子,“她非死不可!” “别冲动,”陈墨扶住沈粲之的肩,看似轻轻一拍,却使沈粲之手上立刻没了力气。 陈墨轻轻扫了一眼林笑,眼神略微冰冷,他一语不发,留下一瓶药膏,带走了沈粲之。 林笑玩味地打量着手中的药膏,打开瓶盖,尽数倒在地上。 “你自己去和主上说吧,”陈墨提着沈粲之一路往前走。 沈粲之有点哽咽,“说什么?” 陈墨惜字如金,“刺伤了她。” “是!”沈粲之哽咽着大声说,“是!我该告诉主上离她远一点!” 陈墨已经懒得理她了,扔下她,“去说。” 沈粲之咬着嘴唇,一步也不动。 她什么也没和从月说。 夜,月明星稀,银光普照,加之地面白雪皑皑,映得夜晚异常地明亮,小院中格外安静。 从月一进门便发现林笑的反常。 她只穿一件单衣,披散着发,蜷着腿坐在床头靠墙的地方。 “笑儿?”他走近她。 林笑抬头,微微皱着眉,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睫毛上挂着水痕,指着脖子,张张嘴,显示自己说不出话来。 刚刚是头发挡住,这下从月才发现她脖子上缠着几圈绷带,血隐隐渗出来。 接着她又慢慢低下头,瘦弱的肩头微微颤抖,发出若有若无的啜泣声。 从月在床边立定站了片刻,才轻轻搂住林笑,林笑哭得更狠。 可哭过之后,她揪住他的袖子,却轻轻摇头。 从月一只手紧了紧林笑的手,一只手伸出手指接住林笑的泪。他看了半晌,最终轻抚两下林笑的背,起身出了门。 确认他离开后,林笑解开绷带,从抽屉中取出一支匕首,照着铜镜,咬咬牙,在旧伤处又划了一刀。 然后用绷带沾上更多的血迹。 第二日清晨,林笑刚刚睡醒,朦朦胧胧就看到一人坐在床边看着她。 她想说话,可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从月皱着眉看着她的脖子,端来水盆替她擦了面,又换好衣服,才叫门外侯着的李尘子进来。 林笑的手紧紧抓住从月的衣角。 李尘子轻轻解开绷带,只见伤口长长一道十分狰狞,他摇摇头道,“这林姑娘怕是十天半个月也说不成话了。” 处理过伤口,上完药,李尘子重新给她包扎了一番。 从月的眉头从头到尾没有舒展过。 他一遍一遍地抚摸着她的眉眼,末了轻声说,“一共二十一道鞭痕。” 这还是在当时从月将她从地牢抱出来努力补救后的结果。 从月不动声色。 海棠树一天一天种起来了,很快种满了一园。 沈粲之每天无事,最大的乐趣就是看着这海棠树,虽然还光秃秃只有树干。 从月告诉她,这海棠在这里三月开花,花开时烈烈如火,火红的颜色最像她。 沈粲之自幼习武,也自幼练舞,她自创了一套舞名曰醉月独影舞,一袭红衣,在这海棠园中翩然起舞,纵是没有花开,也美妙绝伦。 从月一袭白衣站在不远处,眼眸清远看着她。 “粲之。” 沈粲之闻言停下,“从月?”她看着从月的眼眸亮极了。 从月向前走几步,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沈粲之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伸手回抱住他。 “粲之,对不起,”他在她耳边喃喃低语。 随后她被关入了那个霉腐寒凉的地方。 她还以为从月不在意那件事。 她以为从月会在乎她。 所有人都是输在了“以为”二字。 沈长老得知消息后,跪下不住地磕头求从月放了自己的孙女,老者白发苍苍却将头磕得“咚咚”作响。 从月却只是微微一笑,那笑容单纯无害,“沈长老,我对我夫人自是喜欢得紧,可……这不得不杀啊。” 沈长老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能不断地求饶,却被自己曾经的话堵死,一句辩解也说不出口。 从月走过来,轻轻蹲下,扶起沈长老,“我不会杀她的,”他的狐狸眼中摇曳着星点烛火。 “她还要继续当我的幌子。” ☆、炸毛日常 林笑和从月有点配。 一大早起床,两人就决定给小猫洗个澡。 一大盆皂角水,两人玩得不亦乐乎。 玩着玩着,从月忽然停了下来,专心看盆里。 林笑奇怪,“你在看什么?” 从月伸出漂亮的手指,指着最大的一个泡泡,“这个泡泡好像你。” 林笑一呆,泡泡像我?她问,“为什么?” 从月道,“脸啊,好圆好圆……” 林笑一泡泡就甩到了从月的脸上。 这几天从月患了一种“什么都像林笑”的病。 出去一趟回来说,人家府门口的石狮子像她。 指着天说一朵乱七八糟的云像她。 飞过来一只没被冻死精神抖擞的小飞虫说像她。 一丛枯草他都能扒拉几下找出一个像林笑的。 妈的你见过有骂人这么隐晦的吗? 反正横竖她就是不像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论相爱相杀的各种姿势 作者:我字荼 分卷阅读15 论相爱相杀的各种姿势 作者:我字荼 分卷阅读15 个人了呗? 正午,暖烘烘的小屋内,两人对坐一起吃饭。 三菜一汤,两碗米饭,最醒目的还是中间雕花瓷盘内摆的五只硕大通红的…… 林笑仰着头,眼珠朝下看,露出大片眼白,用筷子指着盘里的几只数不清腿的大虫筛糠似的抖啊抖,“这……这……”这不会有毒吧! 忽然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只见对面的从月兴致勃勃用筷子指着最中间那只最肥的,薄唇轻启,“笑儿,你看这只多像……”话还没说完,被林笑一把捂住嘴。 “住嘴!吃饭!”她大喝一声! 从月点点头。 林笑终于放开手。 然后一个“你”字呆呆地蹦出来。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林笑心中惊涛骇浪风起云涌。 从月像不知觉一样莞尔,“你瞧它们长得多可爱,”说着他伸手拿起一个开始剥。 可可可爱?哪里可爱! 林笑的脸皱成一团,嘴巴微张,眼睛跟着那只虫到了他的手里,只见那大虫的头被摘掉,壳被掰开,连着无数的脚,露出里面的虫肉,直到整个虫身被剥干净…… 林笑再次预感不妙,正想摇头,那虫已经被扔进了她的饭碗里。 林笑笑容有些呆滞,她不敢用筷子夹,于是把饭碗往前推一推,“你你你你怎么不吃?” 从月看了一眼,学着她的语调道,“我我我我吃不惯。” 林笑急忙跟着说,“我我我也吃不惯。” 从月看她,道,“我真的吃不惯。” 林笑想说,“我真的真的吃不惯,”却被从月驳回,“好了!这些都是你的!” 林笑欲哭无泪。 吃完饭。 林笑给小猫挠痒痒。 从月坐在一旁道,“笑儿。” 林笑漫不经心,“嗯?” 从月道,“笑儿。” 林笑皱了皱眉,“啥事儿?” 从月道,“笑儿。” 林笑提了声调,“有屁快放!” 从月道,“笑儿。” 林笑咬牙,“我揍你!” 从月这才认真道,“你有多久没替我绾过发了。” 又提旧事!林笑在心里问候了一句从月他娘,又忍不住翻个白眼,脸上却还是一脸笑容,“时间久了,手生了。” 从月道,“没关系,练一练就熟了。” 林笑这次没说话了,她停下手上给小猫挠痒痒的动作,俯身将小猫放在地上,然后回头直接扑倒他,吻住他的嘴唇。 他果然不再喋喋不休。 完事后,两人不着寸缕,面对面躺着,含情脉脉相互对视。 气氛温馨美好。 “笑儿。” “嗯,你说,”遇到这种气氛,林笑都不忍心说,“放!”了。 只见他诱人的嘴唇动了动,吐出几个字,“替我绾发。” 于是从月就被踹下了床。 然而这一脚并未能踹晕从月,只听得床下传来幽幽的声音,“笑儿……你果然不是真心的……” 林笑气哽。 最终从月被扎了两个羊角辫。 从月拿起铜镜,“笑儿,你近来脾气越来越大了。” 林笑皮笑肉不笑,“还会更大,要不要感受一下?” 从月照着铜镜左瞧右瞧,“嗯,果然美,以后便天天绾吧。” 林笑走过来想掐死他,被他一把拉过来揽在怀里,“不要总是投怀送抱。” 林笑觉得自己可能遇到了假从月。 作者有话要说:  啊。。又是凌晨过了才发文。。。是不是又算断更了。。(:3_ヽ)_ ☆、互不相欠 “对不起……”这一句话可以有无数种含义,从入牢起,沈粲之就一直在想那是代表什么意义。 女人总是容易自作多情。 就算被关入地牢,就算无人来探视,沈粲之都还是觉得从月是喜欢自己的。 即便等来等去,等到石门缓缓打开,却是林笑出现在门后,她都一直抱着希望。 直到林笑背着光,居高临下地说了两件事。 一,“从月杀了沈长老”。 二,“我求从月饶了你一命”。 接着,她抬手掷过来一件物什,彻底打破了她的幻想。 那是爷爷的贴身檀香珠。 林笑垂眸,神色不明地看着她,低声道,“明晚月圆夜。” 林笑从牢里走出来,深呼吸一口气。天是惨白的,虽是傍晚,却没有夕阳。眼前是黑白的,没有半点彩色。 从月立于不远处的小桥边等她。 见她出来,他微微一笑,霎时间天地间只剩他的笑容。 只可惜这笑容不属于她了,永远不会了。 “笑儿。” 林笑腹揣着事情,轻声“嗯”一声,忽然意识到自己语气的不对劲,急忙加上一句,“放!” 从月笑,“我们去放纸鸢吧。” 林笑抿嘴看着他,半晌才道,“你疯了?” 从月轻声回答,“我怕今日不放,以后就没机会了。” 林笑心里一惊,却不动声色,“怎么会?未来还长,”虽是这么说,林笑还是从了从月。 纸鸢是一只蝴蝶,白的底色,黑的花纹。 林笑想起当年从月初入林啸山庄时,一群小孩围坐在荷塘边,笑笑闹闹欢迎从月。她捉了一只白底黑纹的蝴蝶玩的正开心,可是在一堆笑闹声中,她偏偏注意到从月皱了皱眉,于是她就放飞了这只蝴蝶,并且再也没有捉过。 所以当年逛集市时,两人才不约而同地看上了这只纸鸢。 那只纸鸢放上了天,飞得极高。 两人并肩坐在台阶上。 从月说,“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从前有一个小男孩,他从记事起,就天天被他爹逼着习武,他爹从来只关心他习武如何,却从不在乎他快乐不快乐。” “后来他十岁时,他爹忽然带回来一个女人说这个女人是他娘,连同一个长他两岁的兄长。这个女人对小男孩非常好,每日嘘寒问暖,呵护备至,小男孩逐渐变得越来越依赖她,那是小男孩过得最快乐的两年。” “可忽然有一天小男孩他爹为了让小男孩练成神功,逼小男孩杀了他和女人,小男孩这才知道,女人一直以来都是被迫对小男孩好的。” “小男孩的兄长见父母被杀,不知实情,想要逃跑,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论相爱相杀的各种姿势 作者:我字荼 分卷阅读16 论相爱相杀的各种姿势 作者:我字荼 分卷阅读16 于是小男孩就废了他的双腿与武功,将他禁锢在自己身边。” 林笑仰头望着纸鸢,“无论如何都不该杀了父母的。” 从月眉头不觉间皱紧,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林笑并未觉察,沉默许久,“呼,好冷啊,回屋吧。” 有些话说出来容易,实则重若千斤。 十四日晚,月色如水。 从月亲吻着林笑,一遍又一遍。 他看着林笑的眼眸深沉如水,幽暗地透不进一丝光。 第二日两人饭也是在床上吃的。 睡了做,做了睡。 纵是睡着时,从月的手臂都紧紧箍着林笑不肯放开。 终于到了十五日晚,月光依旧。 烛火明亮,偶然中才晃一下,林笑的影子和从月的叠在一起。 林笑看着从月的脸,看着看着,忽然抬起手轻轻捏住从月的下巴。那下巴尖俏地像个玩偶,盈盈一握。 她眼神呆了一呆,急忙像被烫了手一样松开他,刚刚她居然又被魅惑了! 林笑没话找话,“哎,我想起来一件好笑的事,说是那旧阳城那家姓陈的富商,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特吝啬。他把盐腌的豆子放进瓶里,每次吃饭时就用筷子夹几粒下饭。有天他正在吃饭,忽然,有人告诉他:‘您儿子正在饭店里大鱼大肉吃饭呢!’那陈富商听了,骂道,‘我辛辛苦苦地为谁节省呢?’然后你猜他怎么着?哈哈哈哈哈哈,他把瓶子里的盐豆倒出一把,全塞进嘴里,边嚼边说:‘我也败败家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从月面无表情看着她,一笑也不笑。 林笑越笑声音越小,忽然提了声,“这个不好笑是吧?我再给你讲一个!你知道西街村住着一个王芝不,其实他本来……” 忽然从月开口,打断她,“笑儿,我杀了你罢,”他的神情就像在说,“笑儿,我们睡吧”一样。 林笑虎躯一震,“开什么玩笑?你征求我意见我能同意?” 从月没有回答她,身子一歪倒了下去。仿佛一瞬间,身体里所有水分都从额头蒸了出来,冷汗布满额头,整张脸都苍白起来。 林笑坐在那看着他,一动不动,也什么都不问。 他竟也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林笑看了一会儿,站起身。 他的视线就跟着林笑移动。 林笑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匕首。 重新回到从月身边。 从月一双眼睛静静地看着她。 “娘子啊……” “我这个人吧,特别记吃不记打,小的时候喜欢到处疯。” 林笑轻轻抚摸着他的脸,为他擦去冷汗,他的皮肤寒凉入骨。 “那时有一处偏院,里面各种小玩意儿着实多,但每次我去那玩,都会被一个台阶绊倒,但我还是喜欢,所以就磕得膝盖鲜血直流,膝盖的伤一直没有好过,反而日日叠加。” 她的语气温柔,眼神也出奇的平和。 “直到有一次我磕得站不起来了,那次离开后,我就再也没有去过那座院子。” “娘子啊……”林笑看着匕首轻笑,“我现在要走了。” 从月嘴唇蠕动了一下,似是想说什么没说出口。 她用匕首抵着他的脖子,摸他身子,终于在腰边摸出来一个漆黑的令牌,上面雕刻着一轮满月,用小篆体字写着“月神”二字,在火光下熠熠发亮,她小心将令牌收好。 “走之前,我们有点事情得算清楚,”林笑转头看他的脸,“免得再纠缠不清。” “鉴于你只有一条命,不够还清你欠我的,所以我便扎你三刀,我们两清,”林笑盯着从月的眼睛,笑容蓦然尽失。 她举起匕首,重重落下。刀子毫不留情在他身上扎到底,只留柄在外面,血从伤口渗出来,白衣很快被血染红了一大片。 “这一刀,是为我爹。”她看着从月的眼睛。 说完,她拔出刀,血才涌了出来,她一手鲜血,举起匕首,重重落下。 “这一刀,是为林啸山庄。”她看着从月的眼睛。 说完,她拔出刀,血流如注,她一手鲜血,举起匕首,重重落下。 “这一刀,”她顿了一下,“是为我。”她看着从月的眼睛,松开手。 从月仿佛被浸在血中一般,神情却丝毫未变,仿佛被扎的不是自己一样。 “从此你我互不相欠。” 话毕,林笑不再看他,起身想走。 “别走……” 随着一声细微的挽留,林笑的左手被一只手无力地勾住。 林笑浑身一颤,轻轻抽回自己的手,没回头。 小猫在她脚下仰着头看她。 她弯腰抱起小猫。 “别走……” 走到小院门口,林笑闻言回头看。 月光倾泻。 只见从月一身血迹从屋里踉踉跄跄追出来。 一袭单衣,赤着双脚,满头白发,锁骨轮廓极深,扶着门的手腕清细,那双瘦削的肩头剧烈颤抖着。 血,一滴,两滴,滴在地上。 有时人的生命就是如此顽强。 他竟然可以一直撑到现在还清醒。 可是林笑看着他,神色并未有任何动容,正要推门离开,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扔下一件物什。 那木镯在地上滚了几圈。 作者有话要说:  求批评!!真哒!! ☆、逃出生天 林笑走出门,怕再生事端,便一路走得飞快径直去了地牢,“送我出去吧,”她替沈粲之解开锁链。 这是她们之前就约定好的。 沈粲之看着她满身鲜血,怔怔地问,“你……把他杀了?” 林笑回想起他追出来,否认,“当然没有,他的命可顽强,死不了。” 沈粲之捂着嘴巴,泪眼汪汪,激动道,“你知道不知道他……”她看着林笑,又道,“算了。” 林笑对从月任何事情都没有兴趣了,只催道,“得快点走,不然要被发现了。” 沈粲之抿着嘴点点头。 林笑舒一口气跟上她。 月神宫外围绕着一圈茂密的树林,最早时称为洄阵林,这片树林被月神教最早的教主设了阵法,若贸然闯入极易走火入魔,丢失性命,加上其中猛兽横行,每年都有擅闯者死在里面,月神教也将教内死亡的人抛尸其中,故死亡林这个名字逐渐取代了它的原名。 要经过这片树林,单靠双腿必然是不可能的。 沈粲之回头看了看林笑,“你还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论相爱相杀的各种姿势 作者:我字荼 分卷阅读17 论相爱相杀的各种姿势 作者:我字荼 分卷阅读17 能使轻功吗?” 林笑看看自己的腿,本来就是半调子三脚猫的功夫,受了后遗症更是直接和轻功后会无期了,“能。” 沈粲之松一口气。 “那还要你送我?” 沈粲之认命翻个白眼,蹲下来,“我背你。” 林笑为难地看着她,“我的小猫怎么办?” 沈粲之皱着眉半晌,“我抱着。” 林笑心道,这感情好,于是把小猫塞过去毫不客气一下扑她背上。 “你是猪吗?这么沉!”沈粲之差点被扑倒。 林笑本想回嘴,想了想还要求人家,决定闭嘴不说话。 夜色中,死亡林竟有些烟雾缭绕,树木皆枯,地面上枯叶铺了不知多厚一层,偶然间还能看到半具未完全腐烂的尸体。 林笑提心吊胆,抱紧了沈粲之的脖子,生怕掉下去。 忽然小猫开始不安起来,“呜呜”地小声叫。 林笑用气声道,“小猫乖……” 然而没能阻止它,“汪”地一声已经叫出来。 接着是一连串的“汪汪汪汪……” 霎时间树林开始沙沙作响,四面八方都传来枯叶摩擦的声音。 沈粲之抿着嘴一言不发,继续往前赶路。 林笑回头一看,浑身汗毛直立,就那一瞬,数只狼已经追在了她们身后。 她浑身抖啊抖抱得沈粲之更紧。 “你再勒我我就把你扔下去,”一个声音幽幽地从前面传过来。 林笑吓得急忙松了松手。 所幸沈粲之一直走的树枝,狼群上不来。 出了死亡林,狼群再未追出来,林笑终于松了口气,之后的路基本就不用担心了。 沈粲之将林笑扔下来,活动活动手臂。 林笑差点跌倒。 沈粲之指着一旁的小路道,“顺着这条小路走下去,再顺着大路走,就会到镇子里。” 林笑抱起小猫,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沈粲之道,“慢着。” 林笑脚步一顿。 “林笑已经死了。若有消息传来,说林正霄的女儿还活着,那我天涯海角也会杀了你。” 林笑轻笑,“恶人自有天收,后会无期。” 开始时,林笑闻到自由地香味,忍不住地哼出歌。 走了一个时辰之后,林笑就笑不出来了。 什么叫坑! 还有人比沈粲之更坑吗! 什么叫顺着走一直走下去就能到? 要是她走两个月那岂不是要饿死在路上? 她一边腹诽,一边赶路。 此时正是深夜,寒风凛冽,林笑一停下来便觉得周身发寒。 即便再累林笑也不敢停下来。 若是在这里睡一夜,必然会冻死。 不知走了多久,她抱着小猫的手臂已经不能活动,一动就剧痛,双腿的移动也只是机械性的动作,仿佛已经不是她的了。 晨光终于熹微。 她看到大路就在不远处。 终于失了力气,腿一软倒了下去。 小猫不知主人发生了什么,先是舔了舔林笑的脸,又坐下,等了半晌还不见她醒来就开始吠起来,清脆的“汪汪”声传遍整个山坡。 被她暗暗在心里咒骂的沈粲之回到宫中。 宫中已经喧闹成一团。 沈粲之寻着人群看到从月被陈墨从那方小院里抬起来,已经凝固的鲜血从内室一路滴到院中。 闻声赶来的还有宋长老和沈长老。 “爷爷,您不是……”沈粲之惊诧地看着沈长老,林笑说从月杀了爷爷……是骗她的? 沈长老不知她在说什么,手颤巍巍摸摸她的头,“粲之,你还好吗?” 沈粲之道,“好啊……爷爷……” “那就好,那就好……快去看看主上怎么样了!”沈长老拉着沈粲之跟上去。 若不是他的脉还未停,所有人都要以为他已经死了。 他的伤口不见流血,身体冰凉且僵硬,眼睛也半睁着一眨也不眨,手中……还紧紧抓着一个木镯。 李尘子把完脉,嘴唇颤抖几下,叹口气,“最多一年。” 沈粲之不可置信,“什么意思?” “此时还可以用人参续命,但收效甚微,若三日内找不回赤琼参……准备后事吧,”李尘子说罢站了起来。 宋长老一时站立不稳,退后一步,又追上去,“没别的办法了吗?” 李尘子摇摇头,“去寻赤琼参吧。” 传说赤琼参生于西夏沙漠最深处,十年一生,既要直接受烈日炙烤,又要汲取地底的水分,缺一不可。 从来都只是听说,几乎无人见过。 沈粲之一抹眼泪,“我去杀了那个贱人!” “粲之。” 一声细不可闻的声音叫住了她。 沈粲之回头,哭着扑在从月榻边,“从月……” “别去。” “从月……你……你快死了……”沈粲之第一次哭成这样,花容失色。 从月唇角微微勾了勾,“谁也……不得去……寻……林笑,”说完他终于缓缓闭上眼睛。 林笑醒来时,正是正午,她动了动手臂,小猫立刻就扑过来,舔她的脸。 她摸摸小猫的头,撑着身子站起来。 又继续赶路。 也许白天人就是比晚上更有精神,林笑这一走就走到了傍晚,终于在火烧云的暮色中,遥遥看到三个大字,“七泉镇”。 迎面过来一对小情人,那女子嘴角一扯,极大地“咦”了一声,急忙扯着男子绕开她,嘴里念叨着,“若你再不对我好,便和那边那厮成亲去吧!” 男子厌恶地看一眼林笑,又赔着笑脸对那女子道,“我自然是要对你好的。” 以前在旧阳城,人人对她退避三舍,因为谁也惹不起她。 现在在七泉镇,人人对她退避三舍,因为谁也瞧不起她。 她摸摸空落落的肚子,又摸摸空落落的口袋,干脆学着以前看到过的乞丐的模样,往街角一躺。 有锦衣华服的贵公子迈着大刺刺的八字步路过,也有麻布的少年匆匆经过,有年轻女子百灵鸟般的笑声,也有粗犷的女声训斥儿子的声音。 可是无人看她一眼,更无人施舍她两个铜板。 小猫也饿了,迈着四条小短腿对不远处的一个馒头摊不停地摇尾巴。 那男子低头一看,随手拿出一个馒头掰给小猫吃。 林笑眼睁睁地看着小猫吃饱了回来,一双双眼皮黑溜溜的大眼睛餍足地眯起来,重新窝在她身边。 真是人不如狗啊,人不如狗啊! 林笑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论相爱相杀的各种姿势 作者:我字荼 分卷阅读18 论相爱相杀的各种姿势 作者:我字荼 分卷阅读18 全身瘫倒,一幅生无可恋的样子。 这什么东西这么硌…… 林笑往腰上摸呀摸。 摸出一块通体漆黑的令牌,“月神令,”她嘴里念叨着,举起令牌对着夕阳看了看,虽漆黑却是半透明材质,还能透过一丝丝光,不知是什么做的,冰凉无法暖热,表面被打磨得圆润光滑,应该能值两个铜板。 她急忙跳起来,开始寻找当铺。 一想到香喷喷的烧饼,她就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申记当铺,”忽然林笑脚步一顿,“就是你了!” “掌柜的!看看这块牌子值多少钱?”为了多换点钱,林笑装出一幅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模样,气壮山河地吼。 那掌柜的身穿一身灰袍,须发灰白,手中举着一本书看着转过身来,脖颈未动,眼睛从书上移出来扫了一眼林笑,又回到书上。 “嘶……”他嘴里一吸气,像是被扎到一样从椅子上弹起来凑过来仔仔细细看了一眼令牌,跑到门口左看右看确认没人,才掩住门,接着开始不停地鞠躬,“小人不知使者驾到,往使者赎罪!不知您需要多少银子?” 林笑看得目瞪口呆,想来这当铺和月神教是有些关系的,她可不想用了月神教的钱再和从月扯上关系。 想到这里,林笑挺起腰板,转身就走。 那掌柜的点头哈腰地目送千里,看着她离开。 拐了几个弯,到了第二家当铺。 推开门,林笑只听得几声喘不上气儿的咳嗽声和一声吐痰的声音。 “掌柜的!您看这个值多少钱?”林笑趴在柜台上拎着牌子晃悠晃悠。 这个肥肥的圆脸男子眯起眼睛认认真真端详了一遍,“你这个……你想卖多少钱?” 林笑毫不客气狮子大开口,“一千两银子!” 本以为这男子会不可思议,却没想到他踌躇了一下,“姑娘,你这在别的地儿最多卖七百两银子!看你也穿的寒碜,给你算七百五,你看如何?” 林笑一听乐了,面上还装作不乐意的样子,“不卖了不卖了!”说着转身就要走。 果不其然这男子赶忙揽住她,“八百两,不能再多了!” 林笑还装作犹豫的样子,思考半晌才道,“好吧,八百就八百,要不是缺钱……” 那男子生怕她反悔,二话不说塞给她四张银票。 出了当铺店,林笑摸着兜里的银票,只觉得后半生无忧了。 作者有话要说:  炒鸡感谢大家喜欢我的文!特别是今天看到一个小天使居然把自己的昵称改成了“我爱林笑”,感动哭了!真的!!爱你们!太爱了!另推荐一部基友的文,叫《它早就想爬上主人的床》,不好看你来抽死我!甜哭!! ☆、疑云初现 对于林笑来说,有了钱第一件事当然是填饱肚子。 她闻着香味儿买了五个巨大的肉包子,提溜在手上边啃边大摇大摆地走,也不管自己衣衫褴褛,任别人捂住鼻子绕的远远的。 屁股后边儿后面还乐颠颠跟着一只小白狗,走几步她给小白狗扔一坨掰下来的包子。 见到有人眼神儿夸张了,她还仰着下巴假装往前凑凑,吓得这人急忙后退几步。 这第二件事嘛,她才终于开始考虑身外之物。 收拾打扮之前,还是孙子。打扮结束已经成了爷爷。 她乌发在脑后扎一个髻,月白色的发带一束,身着蓝袍,潇洒翩翩,腰间浅蓝色宽腰带紧贴身子,手持一柄桃花扇,一双英眉神采飞扬,人模狗样,颇有气质,若不是面容棱角稍稍柔和,定让人以为是一个纨绔公子。 这样出门,果然人们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她大摇大摆地摇着扇子,正寻着夜里在哪休息,忽听得不远处一女子呼救的声音,“非礼啊……别碰我!” 这可不得了。 林笑生平最恨的就是流氓。 她“啪”地一声重重地合上扇子,大步向前走去。 “这位兄台,”林笑笑容满面。 那男子转身理理衣服,搓两下鼻子,转头看到一瘦小个儿矮的奶油小生。 身后的随从急忙缚住那女子。 “你哪路货色?敢管大爷我的闲事儿。” 林笑撑开扇子,笑道,“非也非也,只是这女子是在下的表妹,兄台这样让在下很是为难啊。” “你表妹?”那男子咧着嘴笑开了一朵菊花,“就是你娘大爷现在都玩定了。” “可是……”林笑歪着头忽然笑得极其甜美,“怕是以后你只能被男人玩了!”说着,她忽然将手中的吃了一半的肉包子向着随从打过去,飞起一腿狠狠踢向男子裆部。 那男子的脸先是黄变白,又由白变红,由红变紫,才“嗷”地嚎叫一声倒在地上,一手捂裆,一手抬起伸出一根手指颤巍巍地指着林笑,大声吼叫,“抓住他们!” 趁着随从双手接包子,林笑拉起女子冲开围观的群众拔腿就跑,小猫小短腿窜得比林笑还快。 抬眼只见一栋门庭高大,富丽堂皇的阁楼出现在她面前,两个巨大的镶着金边的大灯笼分别挂在厅门两边,中间是一块巨大的黑色牌匾,“同耀客栈”四个金字被映得闪闪发亮,阁楼内里灯火通明。 门口的台阶都是黑色大理石,擦的一尘不染,上面还立着一小厮,白里蓝衫,蓝色白边帽子,长得白白净净,不住地躬身对着进门的客人道,“客官您里边请。” 林笑拉着女子就冲进去。 “客官您里边……哎哎,客官您是要住店?”小厮只感觉一阵旋风飞过眼前,不明所以然。 林笑掏出一两银子放在小厮手中,指着正怒气冲冲追过来的两人道,“别让他们进来!” 小厮鞠个躬“哎”一声,立刻张开手臂拦住两人。 林笑这才放下心来。 喘几口粗气,回头对门外的两人做个鬼脸。 清新淡雅的茶香混杂着女人脂粉的气息扑面而来,宽阔的大厅内各式各样的贵客正在谈天游戏喝茶饮酒,女人头上闪闪发亮的各式珠宝霎时间闪瞎了林笑的眼。 而这店里掌柜的竟然是个女人,穿着暴露,乌发高高挽起,插着一支精致的金钿莲花流苏钗,脸颊两旁留下两缕微卷的发,眉尾微微上挑,一双丹凤眼别有一番风情,她微微一笑,一股狐媚之意油然而生,“二位客官住店吗?” 林笑手还牵着那女子,抬眼看了看外面还在蹲点的两个恶霸,答,“最普通的厢房给我来一间!” 却没瞧见一旁女子紧张惶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论相爱相杀的各种姿势 作者:我字荼 分卷阅读19 论相爱相杀的各种姿势 作者:我字荼 分卷阅读19 恐的脸。 “您要住几天?”女人笑眯眯地问。 林笑道,“今晚一晚。” 那女子手一颤,把林笑抖了开。 女人葱白的柔荑漫不经心地拨弄一下算盘,朱唇轻道,“二百两。” “二!……”林笑差点吼出来!“百两我有……”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二百两够以前林啸山庄整个山庄半年的开销! 林笑咳嗽两声掩饰一下内心的数万只羊驼奔腾而过,鄙视地回过头看一眼这些铺张浪费的富人。 她从口袋里颤颤巍巍掏出银票,拣出一张二百的,递给女人,心在滴血。 女人笑意盈盈,媚眼如丝,“客官请随奴家来。” 林笑拉住女子的手就想走,不料抬眼一看才发现那女子泪眼汪汪。 “你哭什么?”林笑问。 那女子哭道,“我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想不到也是个浪荡子……” “我的姑奶奶哟!”林笑内心喊一声,哭笑不得,她拾起女子的一只手往胸口一放,女子一怔,只见那桃花瓣似的脸颊缓缓染了胭脂般红了,“原、原来你……”林笑豪气地拍拍她肩膀。 掌柜的带着两人径直走了后院,假山林立,虽是冬日却仍旧有五颜六色的花一簇簇地盛开。 走过一段画廊,终于到了一座阁楼前。 砖石砌成,朱瓦铺就,檐角如翼,木栏轩窗,给人一种小桥流水人家的亲切感,女人走上前替两人推开门。 梨花的清香扑鼻而来,而满壁的梨花浮雕首先映入眼帘,一枝一叶,栩栩如生。 门对着的斜前方挂着一幅字画,画是墙壁上梨花图的缩景,题字潇洒飘逸,一看便出自名家。 桌上一枝浅黄色的菊花正开得圆满。 林笑只能在心里不住地感叹有钱真好。 林笑先是到那木雕的圆椅上坐了坐,又提起银线装饰的小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仔仔细细去摸了一遍雕花的墙,把地板上铺的不知怎么绘上花的地砖一个不落地踩了一遍,嘴里念念有词道,“十两……二十两……三十两……” 但最有特色的还是这屋内的床,宽大可供三人共枕,且床榻绵软,躺上去如躺在了棉花上。 那女子睡一边,林笑睡一边。 林笑还未睡过如此舒适的床,一头扎在里面就动也不想动了。 可纵是再累再困,纵是在如此温柔的床榻上,林笑也失了眠。 于是第二日便顶着一双乌烟瘴气的眼睛起了床。 艳阳高照,冬日的日光总是晒得人懒洋洋。 街上行人喧闹,路边小贩叫卖。 女子时光静好地说,“谢谢大侠昨日出手相救。” 林笑捂着兜里的银票一揣摩,二十年的生活费就这么没了,痛心疾首地说,“应该谢谢银子。” 林笑告别了那女子,离了客栈,一双锦靴踏着青砖的大路,雄赳赳气昂昂地出发。 仅仅迈了几个步子拐了个街角,就感觉自己浑身疲乏。 看着遥遥不知尽头的前路,摸摸口袋里薄如蝉翼的银票,正盘算着要不要买头小毛驴,头脑却骤然一晕,随即不省人事了。 “爷,带回来了。” 林笑双眼被蒙着,迷迷糊糊中听到一个男声谄媚道。 “嗯,果然是林笑……”一低沉沙哑的声音沉吟道。 林笑听着这声音觉得极熟悉,还有这语气,听起来似乎和她很熟。 思来想去,为了她的小猫,她还是决定开口,“嘿嘿……”她干笑两声,“这位大爷……您认识我?” 那男声停了一下才道,“何止认识。” 林笑道,“若是故交,那您这请人做客的方式可不太文雅啊。” 男声道,“邀你来是为了一件事,到时自会让你知晓我是谁。” “什么事?” “到时你自会知道,”男声回道。 “那劳烦你可否将我的小猫找回来?”林笑道。 余劲夫愣了一下,眯着眼危险地盯着林笑,转头对着属下一摆手,那男子会意,两步便消失在了院中。 “我已差人去寻,”余劲夫道。 若是生人怎么知晓小猫的样子?林笑知道这是谁了,她提起唇角,“许久未见,余伯伯身子可还好?” “许久未见,小笑笑长大了,”余劲夫负手而立,“竟学会了问候长辈。” 林笑道,“许久未见,不知余伯伯竟会绑架昔日好友的女儿。” 余劲夫神色霎时一僵,却还是耐着性子轻声道,“笑笑啊,你不想替你父亲报仇雪恨吗?” “不,”林笑闭上双眼,抿了抿嘴才道,“不想。” “为何?” “不想便不想,有何原因,”林笑冷冷道。 余劲夫失去了耐心,声音骤然阴狠,“不想也得想!”他的短靴在地上绕了一圈,“你暂且住在这里,我说什么,你乖乖照做,我保你不死。” “找回我的小猫,”林笑一想起她的小猫可能遭受的风餐露宿,心口就隐隐作痛。 毕竟这个世界上,只剩他们俩相依为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 昨天我基友告诉我上一章结尾林笑取钱导致人设崩了,于是我改了改,改成了卖了令牌,如果有兴趣可以回头看看,改的最后几段。 也可以直接看十五章,十四章的最后令牌卖了八百两银子。 真的很对不起大家!!以后我会注意的!! 另今天凌晨一点之前看过十五章的小天使可以重看十五章了,因为差不多全改了。。最初版本人设全崩了。。 720°鞠躬。 爱你们! ☆、醉梦悱恻 阴暗的监牢里。 空荡没有一丝声音,光线全部被黑暗所吞噬。 一个少女身形清瘦,头发披散,手臂脚踝上缚着沉重的铁链,那个重量她仅仅活动了几下身子便磨破了她的皮肤。 忽然,无尽的寂静中传来踩着干草渐行渐近的脚步声,仿佛催命符一般,最终止于林笑的门外。 石门缓缓打开,门外是幽暗的光,两边两人走进来,中间一个身影背光站着。 那声音冷冷道,“给我打。” 林笑还未从父亲死亡的噩耗中反应过来,不知发生了什么,就被两人架起来,紧紧捆在铁架上。 当那根周身倒刺的刺鞭狠狠落在林笑身上时,林笑整个身体被打得前倾,要不是自己还活着,林笑甚至以为后背被打成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论相爱相杀的各种姿势 作者:我字荼 分卷阅读20 论相爱相杀的各种姿势 作者:我字荼 分卷阅读20 了两截。 她浑身一颤,死死咬着牙,“我……”话未来得及说出口,紧接着另一鞭已经抽在了她的身上。她又浑身一抖,喉中无法抑制的呻|吟声打断了她的话。倒刺带走了皮肉,鲜血顿时溢出来,染红了衣服。 又是一鞭,抽在刚刚已经抽到过的地方,毫不留情刮下她血肉模糊的肉茬,感觉到嘴里腥涩的味道,她才知道自己的嘴唇已经被咬破。 一鞭、一鞭、又一鞭…… 林笑死死地盯着牢门边的那个身影,直到最后无力抬起头,鲜血不住地从口中涌出,胸前背后均被鲜血染红。 她不懂为何这个与她素昧平生的女人要如此对她,她想说“我与你无冤无仇”一句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完整。 她的手腕脚腕被铁链磨破露出了森森白骨,鲜血流下来,裤子被染红,鞋里灌了血,地上的干草也被血浇灌着。 鞭子依然在落在她身上,抽得她随着鞭子改变方向,但她已经感觉不到痛了,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意识逐渐消失时,竟觉得身体极轻,仿佛飞起来了一般。 死了便也好……不用承受这种痛…… 她缓缓闭上双眼。 “哗!”地一声水声,一盆盐水将林笑从头冲到了脚,本来已经麻木了的伤口一瞬间全部被唤醒,刹那间她只想将自己皮肉全部扒下来,“呃……”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整个人像疯了一样挣扎起来,颤抖着喘息出声。 “我与你无冤无仇……”她终于说出口。 只听幽暗的蓝光中,那人缓缓道,“招惹主上,便是如此下场——继续打!” “啊!”林笑猛然睁开眼坐起,大汗淋漓。 正是深夜,四周一片寂静。 她惊怔了半晌,心有余悸地摸摸后背,指尖所及处尽是坑坑洼洼狰狞的疤痕。 是梦—— 她松了口气,摸摸一旁迷茫中抬起头,眼睛都睁不开的小猫,倒下,翻个身将自己埋在被子里,无声地啜泣起来。 自从她离开月神宫,便开始夜夜噩梦,从小时被蛇缠身,到亲眼目睹父亲自杀,雪地失|身,还有昨夜那场牢狱险些被打死的经历,一幕幕在梦中重演。 所有细节都如同昨日刚刚发生一般,真实地让林笑不寒而栗。 她瞪大着眼睛,再不敢入睡。 如果你不曾做过噩梦,你不会懂那种绝望重演的感受,不会懂得从大梦中惊醒的魂飞魄散。 翻来覆去睡不着,林笑索性坐起身,掀开被子赤脚走到窗前,打开窗户。 夜晚清冷的风灌进房间里,林笑仰起头喘息半晌,才逐渐感觉到呼吸顺畅。 一夜无眠。 林笑从窗户看出去,借着月色,可以看到细草在地面上嫩嫩地铺起。 春又来了。 噩梦一直未停过。 从一个监牢出来,又进了另一个监牢。林笑尝试了强闯、献媚、装疯、装傻各种方法想要溜出去,然,均无果。 最终她只得认了命,写下一堆书的名字让门口那看守她的小厮给她带回来。 那小厮一看单子,不可置信地看着这大眼睛白嫩嫩的小姑娘。 只见那单子上大刺刺地写着:《金瓶梅》、《肉蒲团》、《绣榻野史》、《浪史》…… 夜色正浓,林笑顶着浓浓的黑眼圈正半靠在床上嗑瓜子看书,边看嘴里还边念念有词,“这个姿势难度大……”“啧啧……” 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抬头一看,只见一黑衣男子负手立于窗前,似乎是等待很久了。 “陈……陈墨!”林笑吓得手一抖,刚嗑好的瓜子仁就掉得不见踪影了,她来不及找瓜子,心里暗自思忖着,“不……不是来找我要令牌的吧……来了怎么都不说话,这是看了我多久……” 见林笑终于注意到他,陈墨两步走过来,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盯着她看了半晌,才道,“吃了它。” 不是要令牌的啊……林笑舒了口气,这才把僵在嘴边的手放下去。 等等……吃什么?林笑往他手里一看,一粒白玉般的药丸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 “这……这是什么?”林笑诧异。 陈墨瞥了一眼她手中的书,赫然两幅赤|裸的男女纠缠的春|宫图印在书翻开的两页上。 沉默半晌,他神色竟然有些不忍,看着她的眼睛缓缓道,“醉梦丹。” “醉梦丹?”林笑不解,皱着眉问,“这是什么东西?” 陈墨闭口,似是揣度该怎么解释,他迟疑道,“这一个月以来你有没有做过噩梦?”其实此次来看到她的黑眼圈和憔悴的神色他就什么都知道了。 林笑心下一震,脸色霎时沉下来,她皱着眉抬头道,“怎么?” 醉梦丹,月神教特制的毒,虽名字好听,味道也甜美,可折磨起人来也缠绵悱恻。 醉梦,顾名思义,沉醉在梦里,此梦却非美梦,而是噩梦。 中此毒者,将夜夜噩梦,所有阴影的细枝末节将在梦中不断重放。且一月不服,身形消瘦,记忆混乱,二月不服,抽搐疯癫,自残自杀,三月不服,即当暴毙而死。 陈墨如实告诉她。 林笑捏紧手中的书,攥得指节发白,“给我解药。” 陈墨重新伸出手掌,举着那粒药丸,道,“此毒无解。” 林笑的手失了力,书从被子上滑落,掉在地上,她低下头不动声色咬紧牙关,既生月,何生笑啊!从月,你生下来就是克我的吗? “以后每月今日,我会为你送来药丸,”陈墨将药丸放在桌子上,转身欲走。 “等等!”林笑叫住他,“真的……没有解药吗?” 陈墨看着她,不语。 林笑的眼神终于绝望,失去了光彩,她缓缓低下头,双手抱头。 回想着这一个月来夜夜被噩梦惊醒时的心悸,她双手扯着头发,越扯越用力。 雪地中身体的疼痛和哀求…… 父亲临死前看她的最后一眼…… 鞭子抽在她身上的第一下…… 毒蛇张开血盆大口向着她的脸冲来的最后一刹…… 一幕幕在她脑海里不断地回放。 “啊——”她尖叫一声,“啊——啊——啊!” 她面色惨白,犹如一个疯子般掀开被子,踉跄着下了床,将桌上的一切都拂掉在地,愣了一下又神经质地浑身颤抖着在地上寻找那粒白色的小药丸,寻着寻着又抱着头大声尖叫一声,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陈墨默默从一旁捡起药丸,伸手递给她。 她满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论相爱相杀的各种姿势 作者:我字荼 分卷阅读21 论相爱相杀的各种姿势 作者:我字荼 分卷阅读21 脸泪痕又尖叫一声,瞪大眼睛扳住陈墨的双肩,剧烈喘息着道,“从月呢?我要杀了他!” 陈墨又不说话了,与她对视半晌,才道,“你已经杀过他了。” “什么……意思……”林笑垂下手臂,表情不知是想哭还是要笑,声音晦涩,“他……死了?死了……死了好……”她楞楞地扭过头,不知眼睛该看哪里,手该往哪放。 陈墨将药丸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不再看林笑,转身离开。 林笑发着呆,不知坐了多久,才站起来,拿起桌上的小药丸。 她看着窗外摇曳的柳枝,一站就是一夜,待到天亮,再次见她有所动作时,却是将手心那粒白色的丹药抛了出去。 ☆、真相大白 一个月未见,余劲夫简直不敢相信林笑成了这幅样子。 头发凌乱,似是很久没有梳过了,脸色苍白,眼大而无神,黑眼圈浓浓地缠了眼睛一圈,脸颊陷下去,原本圆润的皮肤变得极松弛。 像个疯子。 余劲夫唤来侍女替林笑梳洗打扮。 林笑一动不动,就如同一个玩偶娃娃一般任人摆布。 侍女为提她生气,替她换上一袭红裙。又在她的脸上擦了厚厚的粉,方才勉强遮住巨大的黑眼圈。涂了胭脂,抹了唇脂,打扮完竟然气色提了一大截。 侍女正想让她照照镜子,看一看自己。 她不经意地一抬眼却被铜镜中的自己吓得连连后退好几步。 她捂着脸指着镜子颤抖着惊恐地问,“那是谁?那是谁?” 侍女看着镜子,不由地想起些鬼魅精怪的故事,觉得背后阵阵发寒。 “我爹呢?”林笑惊恐地问她,说着凄声唤起了她爹,“爹……” 侍女出去告诉余劲夫道,“她疯了。” 余劲夫眼睛一眯,“疯了?” 他大步踏进囚禁林笑的阁楼。 林笑正在哭着喊她爹,看到余劲夫进来,一抹眼泪,扑上去道,“余伯伯,您见到我爹了吗?” 余劲夫狐疑地盯着林笑看半晌,林笑又开始大声喊爹,“你爹在外面大厅里忙,让余伯伯带你过去。” 林笑破涕为笑,“那就好,昨夜我做了一个梦,梦见爹死了……就一直觉得心神不宁。” 余劲夫摸摸她的头,轻笑,“傻笑笑,跟伯伯走,去寻你爹。” 天龙教大堂甚是宽阔,正对大门的方向的墙壁上雕刻着两个飘逸苍劲的大字,“天龙”,四周分别放着数张桌椅。 此刻,这里正门庭若市,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食,来自五湖四海的数位英雄好汉聚集在这里。 余劲夫坐在高台上,不知是何原由,他面色红润,精神焕发,恍如年轻了二十岁。 “诸位英雄。” 他话一出,大家纷纷停下来专心听他说。 “大家可都还记得去年的林正霄,当日我们发现了林正霄之女林笑的尸体,加上林正霄的症状似是练习邪法走火入魔,我们便断定是他偷练揽月心法。” “但大家想一想,若是十三年前他攻打月神教是为了私利夺取揽月心法的话,为何到了去年才开始练?前段日子老夫冒死去月神宫一探,却发现……” 他对着偏室一招手,一红衣女子被带了出来。 众人皆是一惊。 “没错,这就是林笑,她没有死,只是已经被月神教折磨疯了,”余劲夫抚着胡须,重重地叹口气,“老夫拼死将她救出来,寻访了数位名医也无果。” 台下的名流侠士们见到如此的林笑,与从前判若两人,惋惜之余,纷纷点头,赞扬余劲夫的为人。 林笑迷茫地看着余劲夫,环视这一众人,嘴里无意识地喃喃道,“爹……爹……”她忽然提高了音量,“爹!”她撕心裂肺地大喊,像是要把肺叶喊破,用尽所有力气。 一旁的小厮急忙拉住她。 “余伯伯……”林笑一袭红衣趁得肤色更加苍白,她哭得颤抖,“我爹……是不是已经死了?” 余劲夫轻声道,“乖笑笑,你爹方才有事出去了,让你不要哭,乖乖等他回来。” 林笑擦掉眼泪,点点头。 余劲夫抬手示意将她带下去。 “老夫几十年的两位兄弟均被月神教迫害至此……想是老夫要为兄弟报仇的消息传了出去,被月神教知晓了,前日他们竟……杀了我的妻女……”他捶着胸口,痛心疾首。 众人听闻皆神色一凛,唏嘘不已。 “月神教嚣张至此,如今我们要复仇的事情已经被他们知晓,我们已经没有退路,我们若不除掉月神教,必将后患无穷啊。” 台下一劲装中年男人站起身,“可那教主从月的武功大家伙都有目共睹,恐怕无人能敌啊!” 余劲夫一甩衣袖负手而立,眯起眼睛,“十三年前我们是如何战败何兮的大家可还记得?” 众人皆缄口。 余劲夫接着道,“事到如今我们只能将从月引出来,除之而后快,若我们所有人一起上,并非没有可能。” 此做法虽较十三年前正派一些,但仍并非光彩之事。 可即便是这等做法不符合道义,众人却均不答话,意为默许了。 “尔等竖子在背后谈论什么大事?怎地不邀我一同讲一讲?” 忽有一串天外来声,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极其悦耳,也体现了那人浑厚的内力。 所有人皆向门外看去,只见一个红色的身影悠然落地,无声无息,白发与飘散的衣袂一同缓缓落下。 那人脸小于掌心,冰肌玉骨,身形细瘦,仅是看着便似花味飘香十里。 他轻轻往前行进一步。 屋内众人纷纷暗自戒备。 清风拂过,携着他身上独特的凉气与香味吹进大堂内。 一袭红衣,如峭如魅。 险些魅惑人心。 余劲夫大声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正要除你你便自己送上门来了!” 从月笑得极邪,“不错,这屋子里一众人,也就你的武功能与我一较高下。” 一众人皆看向余劲夫,忽然发现看不出他的内力有多深厚了,疑心顿生。 余劲夫退后一步,看看台下众人道,“莫想挑拨离间!今日天龙教便是你的葬身之处!” 从月抬起手轻轻挥了两下,只见一男子携一女子落地。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论相爱相杀的各种姿势 作者:我字荼 分卷阅读22 论相爱相杀的各种姿势 作者:我字荼 分卷阅读22 那女子一双桃花眼,肤白胜雪,齐刘海,头发虽梳成一个髻却极散乱,原本淡紫色的衣衫破烂且凌乱,已经成了灰色。 余劲夫一看,退后两步,惊道,“优儿!”他略一迟疑,狠狠道,“挟持我女儿算何本事!有种冲我来!” 从月步至余优身边,轻抚她的背,道,“别怕,都说出来吧。” 余优惊恐地看着余劲夫,“十三年前,我爹为了抢夺揽月心法,策划了阴谋陷害月神教,撺掇林叔叔讨伐月神教,夺取秘籍的阴谋却未能得逞。” 余劲夫怒斥,“优儿!莫要受魔教威胁胡言乱语!” 余优继续道,“如今,又怕月神教寻仇,我爹他杀了李叔叔,抢夺了苍云剑派保管的逐日心经,为了练成逐日心经又杀了我娘……那日正巧我出去玩,爹错杀了我的丫鬟,以为是我,我才逃过一劫,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外躲躲藏藏,生怕被他发现……” 余劲夫吼道,“大家都别信她的话!她被魔教蛊惑了!我们一起上,今日便灭了这魔头!” 然而无一人动手。 “如今他又想灭月神教,诸位大侠为何坐在这里,原因不言而喻了吧。” 余劲夫立于台上,周身的气息流淌,带得胡须衣袂都微微拂动,他反而笑起来,笑容阴森可怖,“余优,当年果然应该掐死你的,女儿就是废物。” 一侠士怒极站起身,大吼道,“余老贼!你……”话未能说完,余劲夫抬手一拂袖,桌上一茶杯飞过去,直穿过那人身体,留下一个血洞。 众人纷纷祭出武器对着余劲夫。 气氛如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大家今日一起灭了这武林害虫!”所有人一同冲上前去。 纵使余劲夫武功再高,抵住这么多人的攻击也逐渐余力不足。 一个又一个的人死去,鲜血逐渐染红了地面。 从月缓缓步至堂中央,一个纵身跃入混战中。 “啊——”余劲夫大吼一声,震开所有人,他头发已然凌乱不堪,遍身伤痕,口中鲜血滴答滴答往下滴,他双眼通红地看着欲再次冲上来的众人,道,“今日便到此为止,来日再战!” 话毕,他一个纵身想要飞出大堂,从月追上前去想抓住他,却只扯下来一块衣角。 他独自一人立于屋门口,白发长至腰部,倾泻而下,侧脸睫毛如蝶翼,小巧如玉的鼻梁,润泽的唇,尖俏的下巴无一不是鬼斧神工。 以前穿白衣,他遍身凉薄气息,如今红衣上身映衬着纤细白皙的手腕更是美不胜收,邪气与贵气,慵懒与妖冶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加上他武功深不可测的神秘,如同一个黑洞般将人深深吸引进去。 众人一旦放松戒备,皆陷入了痴迷。 忽然有一人扑上前去,由于未带杀气,从月一个不备竟然差点被他抱住,他一袖挥开那人几尺,却未伤及他。 却见那人如鬼迷心窍一般,又一次扑上来,嘴里喃喃道,“若是能抱你一下,就是死也满足了……” 从月皱眉,又拂开他一次。 这次终于有人回过神拉住他,尴尬地解释道,“对、对不住啊……我这位师哥……他……” 从月摆摆手。 一步一步走出大堂。 ☆、17 从月站在门前,透过虚掩的门缝看着屋内。 林笑一袭红衣,厚厚的粉被眼泪冲成一道一道的,抱着小猫在墙角缩成一团。 月光从从月身后洒进屋内。 忽然她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浑身颤抖着,努力往墙上缩,嘴里带着哭腔道,“别过来……别过来!” 从月指尖轻颤一下。 他行至床边坐下,步子如蜻蜓点水,无一丝声响,他从怀中掏出一袋蜜饯,伸手想摸摸她的头,她抬眼看他,“你是谁?” 他收回手,不言语,将蜜饯递过去。 她防备地看着他,小心翼翼接过蜜饯,颤巍巍地打开,忽然大喊一声,“有蛇!”将蜜饯撒了一床。 他握紧拳,硬生生忍住了揽她入怀的冲动。 他将她双手抱起,放在屋外的马车上,与她一同坐上去。 马车颠簸时,她时而憨笑,时而大哭,时而惊惧,时而呆滞。 有一会儿,她把玩着从月细瘦的手腕上的木镯,好像清醒了,睁着迷茫的眼睛看着从月,目光越来越清晰,她说,“我是在做梦吗……难道你没死?” 从月目光静静地,“我已经死了,只是魂魄来看你最后一眼。” 林笑喊,“你滚吧!我不想见你!” 从月眼眶泛红说,“这是最后一次了。” 林笑一下子大哭起来,扑过去就啃从月的嘴巴,吻得嘴唇都磨出血腥味,她颤着手粗暴地扒开从月的衣服,道,“最后一次?嗯?最后一次?” 从月抱住她的肩。 她吻他的肩头,洁白如玉。 指尖掠过左胸口,却摸到一条仍未痊愈的疤痕,短短的,整齐的。 她猛地缩回手,像是惊吓到一样,从月正想遮掩,她又猛地把他的衣服整个扒下来—— 左胸,左肋下方,肚子中间,各一道刀痕。 狰狞可怖。 她的指尖轻轻描摹这些伤口,眼中的泪滴不停地流下来,嘴角扬起一抹微笑,看着他道,“既然是真的,你怎么还不死?要你死有这么难?” 从月眼睛惊痛地睁大。 她不等他回答,坐在他身上,吻住他的嘴巴,坐上去的同时指尖用力抓向那些伤疤,鲜血霎时涌出来。 旧伤又重新被揭开,从月周身一抖,嘴唇苍白,手颤抖着摸着她的脸颊,想说什么抖了几下嘴唇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林笑边哭又边冷笑,她动一下,说,“最后一次,”又动一下,又说,“别再来找我。” 鲜血不断地从从月身上的刀口中涌出,落在红衣上,无从而知流了多少血。 每次从月一想说话,她就吻住从月的嘴巴。 由于从月过于虚弱以及特殊的体质,伤口一直流血不停。 直到结束后,从月点住以及几处大穴,用以止血,又撒上金疮药,才止住了血。 这时林笑已经又忘记了刚刚发生过的一切,慌张地问,“我爹在哪?” 路程太快了,越走气候就越暖。 林笑拿着一根糖葫芦。 从月掀开轿帘,看到路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论相爱相杀的各种姿势 作者:我字荼 分卷阅读23 论相爱相杀的各种姿势 作者:我字荼 分卷阅读23 旁粉白的桃花已经盛开了。 旧阳城到了。 熟悉的地砖,熟悉的屋翎,连路上的行人仿佛都没有改变。 他看一眼对面吃糖葫芦的林笑,吩咐道,“停轿。” 陈墨闻言停下来。 从月从怀中掏出一只面具,给林笑戴上,然后抱着林笑来到江边曾经两人一同饮汤的地方。 半江瑟瑟半江红,鱼波粼粼,江岸白堤万条绿丝绦。 那个老婆婆还在,自然是蓝色的碎花头巾,白发苍苍,她还记得从月。 从月道,“两碗梅子汤。” 老婆婆说,“现在只有桃花羹。” 林笑忽然哭起来。 从月看一看天,每看到一处都感觉自己和林笑放过的纸鸢到过那处。 他搀扶着林笑一路走过旧阳城的九孔桥,回忆起两人曾牵着手从这里看过准江自白天的波澜壮阔,逐渐染上夕阳,变得温柔。 林笑看着波光粼粼的江面,像是褪尽了浑身的刺,忽然一下变得极普通,就像千千万万的少女一般,温柔地笑,回头看他。 她的背影在火色的光下,消瘦清丽,她那扬起的笑容,在一步一步的后退中,似要消散在天穹之下。 从月看着她,忍不住抬手想要抓住什么,他心中一遍一遍道,如果有那么一种可能……就这样死了吧,死了就不会分开了。 他低下头,再次抬起眸时,轻皱的眉头下,他的眼睛微微眯起,盛满了不舍,一丝也不肯丢下。 压抑地太用力,他全身都在微微颤抖,他慢慢地走到林笑身边,认真地看着她的脸,将她拥入怀中,眼泪霎然落下。 他曾做过一个美到不愿醒来的梦,那梦里他与她打马穿过柳暗的山野,掠过花明的草地。那里没有阳光普照不及的地方,那里就算是雨也如指尖般温柔。她笑起的嘴角甜到抹了蜜糖,她的眼角笑到所有色彩来自其中。她成为了天地间最浓烈的颜色,她成为了夜色与白天唯一的光。 他不曾有过任何快乐或开心。 他这一生就做过这一场美梦,也是他一生最美的梦。 可是,梦该醒了。 他掌心紧握一粒白色的药丸,轻轻松手,落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讲真,写到最后,我哭了。。。真的对不起大家,我作死开了两个坑,那个文整体还没成熟,一直在修改,就很费时间,每天都在写呀写,明天保证保证先顾这篇!保证!!! ☆、一切归零 万重楼,苔痕腐朽,小石径,野草丛生,久未人至,草木疯长,入眼是大片大片的绿色,绿得遮掩了过往,绿得刺痛了林笑的眼。 人瘦草木却不见枯槁半分。 春雨不如酥,如针,扎透林笑单薄的外衣,扎进林笑的骨缝里。 兜兜转转,林笑终于回来了,她只隐约记得起自己被余劲夫囚禁,听闻从月死了,对后来之事全无印象。 在怡笑阁醒来时,睁眼便是一银灰劲装,束发系头带的男子,林笑极熟悉,却又觉得几年不见,他确乎是成长了许多。 余霓生说,“笑笑,你受苦了。” 余霓生说,“笑笑,今后就是你我了。” 林笑问,“一切都结束了吗?” 霓生说,“结束了。” 林笑手臂颤抖着撑着床起身,嘴里念着,“重来吧,重来吧。” 林笑眯着眼,推门出去,余霓生顺手将披风披在她身上,替她撑上伞。 走过池塘时,林笑指着池中央道,“霓生,还记得幼时你三次救了落水的我吗?” 霓生点头,“当然,你呀,从小天不怕地不怕,也从不长记性。” “第一次是你刚刚学会轻功,到处想显摆,横看竖看看上一朵荷花,非要采回来;第二次是怪我了,你追着我跑,我偏偏往池塘跑,害你落了水;第三次是你抓一只蝴蝶,我们一个没看住,你就跟着蝴蝶进了池塘。” 林笑勾起唇角,眉梢带笑,“有年我生辰时,与你置了气,刻意为难你,要吃段玉楼的汤包,你快马加鞭三天没合眼给我带回来,谁知道在怀里捂得早就不能吃了,那时你十三岁?” 霓生道,“想一想你每年生辰我们都得置气,没有一年好好过过,怪我总惹你生气了。” 林笑轻笑出声,“那时你和我性子犟到一起去了,闲来无事就吵吵架,练练嘴皮子,不过我记得总是你先服软。” 霓生想像以前一样捏捏她的脸,犹豫了一下又收了手,“不服软恐怕这辈子都没机会和你说话咯。” 林笑转过身,笑容更浓,像小时候那样做个鬼脸,“怪我咯?”话刚落,她看到霓生的身子大半都在伞外,头发都蒙了一层水雾,急忙将伞往他那边推一推“你都淋湿……” “笑笑,”余霓生顺势将她的手握住,轮廓坚毅的脸上向下滴着水,他看着眼前明眸皓齿的少女,想说什么,话锋一转又说,“怪我,以后我还是得服软。” 林笑不着痕迹地抽回手,去接伞外的雨,“旧阳城这雨一下就不见尾,我们去一个晴天多的地方。” 她抚摸着父亲寝房门前的方柱,没过一次生日,父亲就比着她的个子在柱上划一道痕迹。此次站在柱前一比,已经比最上面那一道高出了许多。 父亲第一次叫她拔白头发时,她还不懂心疼,一直嚷嚷着“有什么好拔的,又看不出来。” 后来能看出来了,父亲不要她拔了,他挥挥手说,“太多啦,拔不完。” 她收起床边抽屉里的首饰以及别人赠给以及的小玩意,又从柜子里翻出许多锦帛,打开,有父亲与自己的画像,也有幼时许多玩伴,翻了许久也未翻出自己曾经无数个日夜画的白衫清冷的少年郎。 愣了许久,她不自觉蜷起手指。 霓生见她反常,问她,“怎么了?” 她回过神来,微微一笑,“无事,只是忆起父亲了。” 霓生说,“对不起,笑笑。” 林笑看看门外淅淅沥沥的雨,轻声说,“过去的事,对错谁说得清呢。” 两人去街上走了一趟,听闻那王麻子已经成了婚。 李婶抛弃了孩子和老王已经私奔去了不知哪里。 烟雨朦胧中,芭蕉绿透,路旁楼阁如入仙境,四面之景看不真切,人人形色匆忙。 有几个孩童冒着雨嬉笑着从林笑身边穿过。 有词道: 少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论相爱相杀的各种姿势 作者:我字荼 分卷阅读24 论相爱相杀的各种姿势 作者:我字荼 分卷阅读24 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两人一包行李,一辆马车,一匹骏马,慢悠悠地出了庄。 霓生道,“西方雨少,我们一路向西,如何?” 林笑怀中抱着小猫,看向窗外柳暗花明。 夜幕逐渐降临,二人恰好路过一处村庄,正值饭时,男女老少皆端一陶碗聚在村口的老树下谈天。 霓生下了车,躬了腰,问,“老人家,这里往西走多久能进城?” 老人家把筷子插|进碗里,思索一番,“大致三个时辰吧。” 一中年人看了看余霓生,仰着头问,“你要进城?今晚恐怕到不了啦,不如在我家住一宿。” 余霓生心道,果然天下太平长安。 一路上余霓生驱车,途径封平镇,林笑在轿里掀开窗帘一路看着路边的小吃,奇的是这街上空无一人,她四处张望,这才瞧得不远处一方二层小阁楼下聚满了人,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原来人都聚那儿去了。 她往楼上一瞧,心头霎时震了几震,只见那二层的朱栏后立着一清瘦的人儿,亭亭立如松,气质清远,如幽如兰,一袭白袍,白发披散,虽挂了一方面纱,那头白发已经让她的世界天翻地覆又地覆天翻了回来。 楼下的人向着那人喊着污秽的言辞, “抛给我,美人儿,保证你下半生吃香的喝辣的。” “美人儿,让我们抱你一抱呀……” “爷看上你了……” “美人儿,不知你夜里有多销魂……” 只见一白衣黑边束发的少女忿忿地对着楼下喊,“我们主子愿意抛给谁便抛给谁,你们再如此不尊重,我们便回去了。” 原来他没死。 林笑掀开轿帘对着霓生喊一句,“停一下。” 马车停在街中央。 仿佛隔着千山万水与小楼对望。 林笑想起他负手立于荷塘边,遗世独立的模样,胸口骤然刺痛。 她的气息憋了许久,终于缓过来,“我们走吧。” 霓生道,“不看热闹了?” 林笑摇摇头。 灰布的马车从小楼边换换经过。 林笑感觉呼吸间仿佛已经闻到了那股子略苦的书与墨汁的气味。 这辆灰色的马车一路行走,未引起任何人关注。 然而绣球抛下来,即将落入旁人手中的一瞬间,忽然从灰色马车上翻身下来一青衫男子,踩过众人肩膀,一把接住绣球。 此男子面容俊俏,气质磊落。 楼上那名女子瞧见这青衫男子气质不凡,也是欣喜了一下,暗道幸好未被那些轻薄浪荡子抢了去,连忙道,“公子请于楼下稍等片刻,我这就下来。” 青衫男子却等也不等,拿着绣球转身飞上了马车。 “怎地拾了绣球便跑?” 有人立刻大喊,“婪儿姑娘,那小子拿着你的绣球跑啦!” 只听得后方一声叫喊,“公子请留步,我家小姐已经在等你了。” 林笑一怔,“小姐?” 余霓生道,“此乃李家李婪儿姑娘,传言此女气质容貌极似月神教主从月,才引得四面八方的人皆来看。她每三日抛一次绣球,夺得绣球之人便可进去一睹真容。” 林笑咬痛了嘴唇才回过神来,颤抖着下了车。 随着束发女子,一路行至厢房前,林笑踏入厢房,只嗅得一股莲香,入眼皆为白黑,倒像个男子的住处。 隔着白色的纱帘,林笑隐约看到一人坐在圆桌旁,形状确乎是有几分相似。 她朗声道,“帘内可是貌赛从月的婪儿姑娘?” 只听得一声柔缓温婉的声音传出来,“貌赛从月自是不敢当,只是生得像了几分罢了。” 林笑向前走几步,用折扇掀开纱帘,只见一容貌清丽的女子正襟坐在圆桌前,右手三指捻起茶杯,左手扶袖,向对面的木椅一送,道,“公子坐。” 林笑毫不客气手扶衣袂潇洒落座,瞧一瞧这女子,容貌称得上高于一般人,但如此矫揉造作地刻意模仿出来的模样,拿来与从月对比,实在是污了从月的名声,“早就听说婪儿姑娘有沉鱼落雁之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李婪儿垂眸,轻轻一笑,“皮囊而已,何足挂齿。” 林笑随口一夸,她居然欣欣然就接了话茬,她不禁觉得今日终于见到了脸皮比自己还厚的人,“敢问婪儿姑娘可见过从月本尊?” 这位婪儿姑娘垂眸,将从月那神情学的惟妙惟肖,“自然是见过的。” 林笑恨不得站起来抚个掌,只希望来个神仙收了这等妖魔鬼怪,林笑的手指紧了紧茶杯,重重一搁,“在下虽不才但也曾有幸见过,那从月哪里极得上姑娘一分一毫,怎能被江湖人拿来和姑娘相比?” 只见那李婪儿眉梢露出几分得意之色,面上却依然装得沉稳,“公子过誉,若不是月神教主,小女子也不会出名。” 林笑气愤地将茶杯一甩,正巧甩到那女子的白衣上,茶水登时染污了她的裙摆,林笑赶忙道,“抱歉抱歉,在下实在是想不通,气愤难忍便……” 李婪儿强颜一笑,“无妨……” 林笑又一手臂扫得桌上杯盏皆落地,叮铃哐啷摔了个稀巴烂,吓得李婪儿花容失色,连忙手脚,“不成,待我出去给你讨个公道,”说着不管李婪儿的神情三步并两步冲出了门。 啊,乌烟瘴气,她抬手向脸上扇扇风。 世间神话虽多,可他就一个。 ☆、新的生命 “咕咕咕咕……” 午后阳光正暖,从旧阳城往西越过万水千山,便可以看到一处农家小院里,一粉衣女子端着一碗玉米粒,站在木头的围栏外,给母鸡喂食。 忽然隔壁屋内踉踉跄跄冲出一老妇人,对着女子大喊,“笑啊,你来帮帮我,你陈伯又发病啦!” 女子闻言连忙放下手中的碗,跟着老妇人进了屋子,只见一精瘦的老人家倒在屋内,口吐白沫,已经不省人事。 她急忙将老人搀上马车,安慰着老妇人,“您别担心,我们这就去看大夫。” 老妇人抹着眼泪,感动道,“多亏了你和霓生啊!” 林笑说,“别这么说,大娘,邻里之间相互帮助本来就是应该的,我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论相爱相杀的各种姿势 作者:我字荼 分卷阅读25 论相爱相杀的各种姿势 作者:我字荼 分卷阅读25 们先去看好伯父的病。” 林笑将马抽得一路飞驰,路上经过一油炸烧饼铺子,闻到那荤油味儿,却泛起一阵恶心,她干呕一声,手中的鞭子也停了下来。 老妇人正扶着自家老头,闻声忙道,“笑,你怎么了?” 林笑皱皱眉,她道,“这几日我总是闻见饭味儿恶心得慌,也不知是吃什么不对了。” 老妇人一听,问,“早晨起来更严重?” 林笑疑惑,“是呀,您怎么知道?” “这孩子,”老妇人道,“你怕是有喜咯!” 林笑注视着前方,抿唇一言不发,风吹起她的刘海,吹在她的额头上,让她更加清醒。 她回想起前些日子去买菜,不经意听人说道,“你说说这叫什么怪事,连那出了家的妮子都能为了他还俗。” “先不说人家武功盖世,就那一张脸也足够祸害众生了,人比人真是比死人。” 这话被一旁挑菜的林笑听到,指尖一颤,手中的菜篮落地,她来不及捡起就追上去问,“麻烦请问一下,二位刚刚说的是谁?” 那人一脸惊奇,“还能是谁,当然是那月神教教主从月了。” 林笑脱口而出,“他不是死了?” 那人扫她一眼,“死什么死,人家活得有模有样的——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说罢那两人对视一笑,扬长而去。 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她记起那个白衣少年曾说,“陶渊明爱菊,周敦颐独爱莲,大千世界世人皆有所爱,可我只爱林笑。” 他也曾在满天星辰下亲吻她的额头轻声道,“无人能及你,无物能及你。” 他说,“如果你是一场梦,那我愿意一梦不醒。” 她捂住心口,平息那颗为悸动而疼痛的心,狠狠问自己,“三刀还没能断了你们的退路吗?” “笑?走过啦!” 忽然听到老妇人的声音,她恍然回了神,才发现自己已经跑过了地方。 她将老伯搀进医馆里,照顾着老伯抓完药,看好病。 老人的病情稳住,大夫却回过头,对着这个面色似白纸,嘴唇毫无血色的姑娘道,“我看你啊,病得比他严重。” 林笑愕然看向大夫。 大夫抚须,一双苍老的丹凤眼看着林笑,“来,我给你把把脉。” 林笑将手腕递过去,青色的血管显露在皮下,没有一丝遮掩,瘦如枯柴。 大夫放开手道,“你现在,便是再大的心事也要放下,若是不养好身体,最终害的是孩子。” 孩子? 林笑抚上小腹,楞楞地看向大夫,“这孩子,我不想要。” 老妇人一听连忙捂住林笑的嘴,对大夫赔笑,“这孩子,身子不舒服,说胡话呢。” 老大娘以为这是她和霓生的孩子,在外人看来她和霓生俨然一对夫妻,可事实不是的。 林笑固执地又说了一遍,“这孩子,我不想要。” 老大娘说什么也不让她打,“无论大人怎么样,孩子是无辜的!先回去,和霓生商量商量!” 大夫生为医者,自是能救一人是一人,也让她考虑好了再来。 夕阳西下,田间劳作的农夫回了家,上山砍柴的樵夫回了家,进林捕猎的猎户回了家,去城里打工的余霓生也回了家。 他一进小院就闻到了香喷喷的饭菜味,一想到屋内佳人,他不由地连走路的动作都放轻了。 从来到这座小镇到现在已经一个月有余,林笑和隔壁的大娘学做饭,手艺突飞猛进,每天变着花样给他做着吃。 可就是饭菜再香,也不见她那纤细的胳膊长一点肉。 他掂了掂手里的猪肉,思量着一定要把她的脸补成圆的,这样想着,他脸上都笑了起来。 “笑笑,”他大步迈进来,“我回来了!” 林笑似乎意兴阑珊,没有往日的活力,“回来了,吃饭吧。” 他依然笑着,“笑笑,以后你得多吃些肉,必须得把你那大脸盘儿补回来,看看你现在,瘦的都不像你了,”说完,他把猪肉放在一旁的案几上,过来坐下。 林笑提起筷子,又放下,“我不想吃。” 余霓生说,“没关系,我吃。” 林笑夺下他的筷子,“不许吃。” 余霓生不看她,也不问她,也不动弹,林笑不说他就干耗着。 林笑说,“霓生,你走吧。” 余霓生道,“走?你让我去哪?” “你能去的地方太多了,就是别留在我身边就好。” “我不走,”余霓生不管她说什么,夺回筷子要吃饭。 林笑说,“吃完这顿你就走吧,你不走我走。” 余霓生放下筷子,“笑笑,我们就像现在这样过着不好吗?” 林笑眼眶红了,“我有身孕了。” 余霓生愣了愣,忙道,“那……那好啊,正好我喜欢小孩……” 林笑狠狠咬着自己的嘴,瞪着他,半晌才道,“余霓生,我最恨你这种什么都妥协的样子。” 他总是这样,才让她觉得愧疚,觉得寝食难安,有他在一天,她就要不停地想办法弥补他。 余霓生道,“我要陪着你。” “没可能的!”林笑猛然站起身,“你知道我们也没可能的!” 他说,“嗯,那就没有——来,吃饭。” 林笑一时哽住,她困惑地歪着脑袋,“你怎么就说不听——” “笑笑,”他垂眸打断她,神色不明,“给我这一次决定的机会。” 推开他的是她,选择了别人的是她,说要重新开始的是她,现在她又要推开他。 林笑闻言坐下来,“霓生,我只是不想耽误你。” 余霓生将一块肉夹到她的碗里,“好歹我也没个牵挂的人,在你这里能吃一顿热饭,等我有了媳妇儿,你叫我来我都不来。” 林笑终于妥协了,一声不响往嘴里扒饭,同时心里也下了一个决定。 第二天大早,霓生临走前说她怀了身子要好好补补,叮嘱她把那块猪肉炖了。 肉在锅里炖着,林笑在小院里洗衣服。 肉炖好了,满院溢香,她给隔壁大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论相爱相杀的各种姿势 作者:我字荼 分卷阅读26 论相爱相杀的各种姿势 作者:我字荼 分卷阅读26 娘家送了一大碗,又把剩下的在锅里盖好。 然后独自出了门,再也没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很对不起大家。。。 因为这两章是赶着写的…… 因为作者君码字太慢了,昨晚写到五点,又定的八点的闹钟起来写,才终于写完5000字,还是觉得不满意。 第一本小说,真的特别特别感谢大家支持。 鞠躬! ☆、镜花水月 狭窄的道路的两边都是繁盛的树木,树林郁郁葱葱,枝叶掩映,抬眼望不着天。 林笑驾着马车慢慢悠悠从这里经过,她是去找大夫堕胎的。 想到霓生昨日的样子,她觉得自己没有办法怀着别人的孩子和霓生一起生活,那样她的良心会不安。 她一路一手驾车,一手抚摸着小腹,眼眶通红,对孩子低声讲着话,“孩子,娘亲很爱你,可是不能给你一个不完整的家……孩子……你是无辜的……如果有来生,娘亲一定把所有的爱都给你……” 本来还准备早去早回,赶在霓生回来之前到家,却不想遇一故人,一袭青衫,身姿挺拔。 “陈大哥,”林笑远远瞧见了他,吸吸鼻子,一把抹掉眼泪,先向他打招呼,她还在月神宫的时候,他对她真的是不差。 陈墨静静立于路中央,一言不发,待林笑走近了,正要停车时,陈墨一个飞身上了马车,捞起林笑就走。 林笑摸着自己的小腹,象征性地挣扎了一番,她知道是从月想见她,心底除了恨之外,竟有些隐隐的期待。 身后的景色迅速向后掠去,陈墨一直一言不发,他的轻功极好,带着她一路飞跑。 月神宫内,夜色凉薄。 他将她放在大殿门口,向着殿内的人单膝跪地请示了一下,才将她带进去。 空荡荡的殿内七颗巨大的夜明珠交相辉映,装饰粉妆玉砌。 而那太金光闪闪的教主榻上坐着三人,中间那人红衣妖冶,华服灼灼,肤白胜雪,容貌昳丽,白发长长的泻下来,一双眼眼角微微上挑,仿佛没有睡醒,慵懒妖媚,却颇有些绵里藏刀的意味。 而他怀中搂着两名女子,皆容貌艳丽,衣衫不整,看着她,脸上尽是戏谑与嘲讽。 林笑还未来得及反应,腿便被两颗石子一击,顿时跪了下去。 一熟悉的声音从台上传来,“来者所谓何人?”这语气说得竟似是他不认识她了一般,语气轻佻冷淡。 林笑一怔,抿嘴不语。 听不见她回答,红衣男子放开两旁的女人,静静地看她半晌,汲起内力,将殿中央的她一把拽到自己面前,瞪着她的眼睛,问,“我问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林笑看一眼他身侧的女人,将嘴唇咬得痕迹一道一道的,“这是霓生的孩子。” 从月眼神幽冷,“林笑,你说谎。” 林笑扬起嘴角,冷然笑道,“是谁的和你有关系?” 从月闭上眼睛,一甩手将她扔在地上,“你且在宫内待九个月,生下孩子我便放你走。” “不。”林笑回答的斩钉截铁。 从月闭了眼,如同执念一般喃喃地说了几遍,“笑儿,我不喜欢现在的你,”说完他睁眼,不等她回答,抬手点了她的穴,将失去意识的她抱起。 他看着昏迷的林笑,轻轻吻一下她的额头。 他有办法让他们回到当初。 几日后。 月神宫内,杏花开了,花蕾初破,粉稍泛白,花香飘散,泥土芳香。 正巧天大晴,林笑披着浅蓝色细毛斗篷在院子里赏花,随意挽起的发上落了几片花瓣,她忽然转头,难得的又有了调皮之意,对着从月道,“看到这花,我倒想起来了,好久没吃过你做的杏花羹了……” 从月拂开她的刘海,轻轻吻一下她的额头,“你想吃我便去做。” 林笑伸出手放在从月蒙着纱布的眼睛上,皱眉,“你的眼睛……你的眼睛真的没治了吗?” 他的嘴角扬起一抹浅笑,握住林笑的手,“无妨。” 他又回想起那南疆的神婆,黑瘦的皮肤,干枯的蜷起的身体,一只眼睛是玛瑙,只有一只眼睛是真的。 虽然传闻说她替人抹去记忆,要的东西都稀奇古怪,但他自以为世间没有他拿不出手的东西,就算是那皇帝老儿的玉玺他都能偷过来,那那神婆出口却让他惊愕—— “我瞧着你这眼睛,横竖喜欢的不得了,若是你肯用这个作为报酬,那我便试上一试。” 她让他平躺着,为了保证眼球的完整无暇,用东西撑开他的眼睛,拿着小刀一点点将他的眼球挖了出来。 林笑脸上的笑容又有些困惑,“我感觉我一觉睡起来,怎么这么多东西都变了……你的眼睛,我怀了身子,我们住的地方……感觉忘记了好多……” “笑儿,想不起来便不要想了,”从月打断她,“你现在刚清醒,别强迫自己去想,”他轻轻吻一吻她的手。 那神婆再三叮嘱说,抹去记忆不是永久的,千万不能刺激她,不然会功亏一篑。 林笑看着他,依然觉得心疼不已。 怀了孕,她的口味变得刁钻起来,从月就命人一天十二个时辰侯着她,饭菜完全不带重样的。 宫内光滑的大理石地面铺上了厚厚一层毛毯。 林笑也一改往日的上蹿下跳的个性,读了不少关于怀孕、孩子方面的书籍,窝在宫内做起了小衣服。 从月购置了一批安神安胎的熏香,整日在林笑的卧房点着。 “在做什么?”从月从屋外进来。 林笑急忙过去扶他,“做几双虎头鞋。” “你现在就做孩子冬季的鞋子了??”从月摸到床边的一只小虎头鞋,里面塞了厚厚的棉花,穿起来定极舒服。 “嗯,算来算去,孩子出生就在隆冬腊月,好歹是闲来无事,我便提前做了,”林笑笑容已经有了慈母的韵味。谁能想到从前那个疯来疯去的小魔头现在的样子呢?女人有了孩子果然会改变许多。 从月揽着林笑的肩,轻声问,“笑儿,想一想孩子叫什么名字?” 林笑手中的针线活一停,“这个我还真想了,我觉得‘乐’这个字男女皆可用,不如孩子昵称便叫乐乐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论相爱相杀的各种姿势 作者:我字荼 分卷阅读27 论相爱相杀的各种姿势 作者:我字荼 分卷阅读27 ?” 从月吻一口她的脸颊,“那大名呢?” 她皱眉,佯装不开心地回头,“我以前竟然都不知道你姓何名从月,竟然告诉我叫寻朔,何从月,寻朔,你竟然骗我?” 从月抱着林笑的手臂蓦然收紧,“笑儿……” “我逗你玩的啦,娘子,”看到从月这个样子,她不知怎地忽然心疼起来,“我怎么会生你的气,我喜欢你还来不及……” 从月无声无息地呼了口气,他摸摸林笑的头发,一时不言语。 林笑歪着头,一幅少女俏皮的模样,“你有想法吗?” 从月笑得极温柔,“先听你的。” 林笑不客气地道,“嗯……前几日我翻字典,查到‘浩’字,从于水,浩而翰,有深远之意,浩而渊博广大,浩而坦坦荡荡,水能包容万千,水能衍生万物,而‘宸’字则为形——男儿当有担当,我认为二者结合最好不过。” “那女孩呢?” 林笑“嗯”了一声,“我思来想去,要是遗传了你的容貌,那定然又是一祸害天下男子的美人,必须得让她温婉娴良,于是我便想叫她何依,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从月将小下巴放在林笑的肩头,“既然男孩女孩名字都想好了,那就生一对儿好了。” “你别说,我还真有这想法,生一窝二十四个玩蹴鞠,正好凑个二十四节气。” 从月笑出声来,“这是你说的,生二十四个。” 林笑笑得肩膀直颤,“你还当真啊!” “当然要当真,二十四个,一个也不许少。” “报主上!”忽然一女子声音打断两人。 只见地上一黑衣女子单膝跪地,面容姣好,气质却清冽,一双眼睛清冷至极。 林笑看一眼沈粲之,疑惑地小声问从月。“这是谁呀?” “下人而已,”从月对着林笑温柔,转过脸,脸上笑容却顿失,他冷冷地看向沈粲之,“不是说过此殿不得擅闯?” 下人?他忘记和他成亲的人是谁了吗?沈粲之惊痛地抬眼看他一眼,抿嘴不语。 从月道,“但说无妨。” 沈粲之看着从月脸上的纱布,怒视一眼林笑,又垂下头,“主上,属下已经打探到余劲夫今日出没我宫附近,若能一举拿下,夺得《逐日心经》,主上的反噬便可痊愈。” 从月皱眉,提高了声音,“为此等事你便擅闯寝宫?” 沈粲之低头不语。 “你去自领责罚吧,”从月最后说了一句,似是理都不想理会她一般,驱她出门。 “哎,”林笑扯扯从月的衣袖,吐吐舌头,“没事啦,第一次嘛,孩子面前,饶过她好不好?” 孩子?她忽然反应过来,周身一颤,抬眼仇恨地看一眼从月和林笑,不等从月回答,起身离开。 明明和他成亲的是她,明明是她先遇到的他,明明她比林笑更了解他,也更爱他……可在他的眼里,她永远连林笑的一根小拇指也及不过。她不需要他们的施舍…… 沈粲之握紧了拳。 若得不到,那就毁了吧。 只见一道黑色的身影闪过屋顶,迅速消失在宫中。 ☆、世界崩塌 初夏夜晚薄寒,将夜时只见几道白光将室内照得通明,紧接着便雷声大作,狂风怒吼着卷着硬物撞过地面,发出巨大的声响,不多时雨点便砸了下来。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 林笑正蜷在床上裹着棉被暖身子,听到敲门声虚弱地道一声,“进。” “夫人,这是主上吩咐给您送来的暖手炉,您抱着可以驱些寒。”林笑回头一看,呵!竟然五个粉衣丫鬟鱼贯而入,提来五个。饶是关节再痛,她脸上也不禁带了些笑,“辛苦你们了,放过来吧。” 她又想起什么似的,问了一句,“你们主上在宫中吗?” 走在最前面那个丫鬟道,“在是在,只是在忙,一时不能来陪夫人。” 林笑道,“替我问候一声吧,就说别太累。” 待人都出去了之后,她抱着暖炉,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低声道,“乐乐,今晚爹爹要忙,不能陪你睡觉觉了,可是你看他,送来多少暖炉,生怕咱们娘儿俩冻着呢,看你爹爹多爱你。” 她不知晓的是,从月正躺在隔壁屋子的床榻上,浑身冰冷,感受着心脏逐渐被冰收紧的感觉,每根血管都像冰锥划过,每呼吸一次五脏六腑便剧痛一次,由于极阴体质,他身上那三道刀伤,以及眼睛被剜掉的伤口,虽看起来已经痊愈,在反噬时却在内里撕裂分离,雪上加霜。 这几个月以来,他的反噬已经越来越严重,反噬越严重,武功却也越高,似是誓要透支完他所有的生命力。 丫鬟在门外轻轻敲门道,“主上,夫人叮嘱您别太累了。” 从月嘴唇上结了层白霜,却还是低低回了声,“嗯,知道了。” 骤雨之下,宫中漆黑一片,伴着电闪雷鸣,忽有一声天外来声响彻宫中,“哈哈哈哈哈,从月小孙!躲在宫中终于被我寻到了!” 从月想到隔壁的林笑,强忍着反噬之痛,颤抖着撑着身子站起来,走出门外,却无法掩饰脚步虚浮,他推开门,宋长老陈墨以及诸位护法皆已聚齐,独独差了二沈两人。 月神宫外的死亡林若不是有人带路,外人是万万没有可能进来的。 而教主每月十五反噬,只有护法与长老知晓。 众人扫视一眼便已知晓缘由。 漆黑的天穹中骤然裂开一道白光,将骤雨的幕布切成了两半,无色的雨滴被白光映得晶莹剔透,只见一蓬头垢面的索命鬼出现在不远处的屋檐上,被闪电照得极其骇人。 接着一声雷声震天撼地滚过。 众人皆被雨水打湿。 宋长老朗声道,“来者何人,夜闯月神宫所谓何事?” 那人狂妄大笑,“我便是你们余爷爷!若你们将从月小孙的人头与揽月心法乖乖奉上,我便饶你们所有人一命。” 宋长老不愧是经历过大风大浪者,不为他羞辱的言语所怒,反倒是一群弟子皆拔出了刀。 从月站立几近不稳,全靠宋长老在背后的搀扶,他最担心的却是身后屋内的林笑母女。 众人正警戒中,一道闪电再次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论相爱相杀的各种姿势 作者:我字荼 分卷阅读28 论相爱相杀的各种姿势 作者:我字荼 分卷阅读28 划破天幕,余劲夫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屋顶,竟然出现在了人群之中,大家迅速退后几步包围住他。 而他脚步稳健,神态悠闲,如行如盛夏湖畔,赏月观花之姿步步向从月紧逼。 “从月小孙,听闻你有了孩子,孩子呢?剖出来给爷爷瞧瞧。” 余劲夫又迈进几步。 从月脸色煞白,知道他已经清楚自己反噬毫无还手之力,他拼尽全力吐出几个字,“别动她,你要的,我给你。” 宋长老一时间瞪大眼睛,目眦欲裂,“主上!” 从月拂开他支撑自己的手,向前几步,手颤颤巍巍从怀中掏出一颗月形玛瑙,玛瑙淋了雨水立刻烨烨发光,余劲夫一把夺过仰头哈哈大笑,随即伸手掐住从月的脖子。 林笑躲在衣柜内无声无息地流泪,一只手捂着嘴,一只手颤抖着捂住小腹。她知晓今日她就算出去,也保不住从月的命,反倒是连从月最后的希望都粉碎了,她只恨自己没有对从月更好一些,竟然昨日的吻别就是最后一面。 月神教一众弟子见教主命悬一线,纷纷冲上去,却被余劲夫化气为刃一刀拦腰斩断,院内顿时尸首遍地,血水混着雨水浸透了整个院子。 忽然一女人低沉怪异的声音响起,空灵环绕,让人不知其综,“从月……今日我便再救你一次。” 前些日子吊住从月命的赤琼参便是这位妇人送来的,见到她,宋长老立刻舒了一口气。 而余劲夫闻声霎时感到浓重的威胁之意,却来不及有所动作,手臂就被一长练缠紧拖行了数步回到屋顶。 从月脖子被放开,就像提线娃娃一般毫无生气倒在地上,一袭白衣淋着雨水,混着血迹,如同死了一般。 只见从月身旁乍然出现一坐着轮椅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灰发老者,她的两条腿自膝盖以下皆是木头,枯瘦如柴,脸上坑坑洼洼尽是刀疤,一只眼窝是利器旋过的痕迹,另一只上面却蒙了曾白雾,她手持一条白练,死死拴着那头的余劲夫。 她那焦黑如碳的唇一动未动,却听一句话自她传出,“何从月,若你亲我一下,今日我便替你杀了这老贼,并护你身后那屋内人的周全,如何?” 从月手指动了动,接着手臂缓缓支住地面,月白色的衣衫早已泥泞不堪,他摸索到女人的轮椅,扒着它站起来,又摸索着女人的脸。 宋长老不忍地闭上眼。 女人神态竟有些恍惚与期盼,她那只仅剩的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从月。 从月向前一凑,吻下去。 女人有些呆滞,抬起干枯的手抚着从月蒙着纱布的眼睛,喃喃道,“你当真生得和你父亲年轻时一模一样,可惜了这眼……”随即她转头对着余劲夫道,“余老贼!十三年的旧恨今日便与你一同算清!便是将你千刀万剐也难解我心头之恨!”她的身形又一晃,霎时间到了屋顶。 余劲夫惊恐地睁大眼睛,“你……你是白罂!” 白罂,这是三十年前江湖中的传奇,她出生于南疆,为一小国禾玉族的公主,自她十二岁起就已经声名远扬。传说她是罂粟花修炼成精,当时最有名的画师替她画像,画到一半痛哭流涕,说自己画不出这样的美,饮毒自尽。也有人说见过她容颜者皆似中了毒患上心疾,饱受相思之苦。她出门皆要戴面纱,但后来被一强盗抢走,不知所踪。 白罂这张鬼一般的脸凑近他,“我今日这般,全是拜你所赐!” 得到肯定的回答,余劲夫回想起当日月神教被屠之情形,终于知晓自己大势已去。 四十年前,江湖一无名小卒偶得一本揽月心法,从此在江湖中出了名,他就是唐庆山,也就是月神教的创始人。 可他一生仅有一女,而这一女在一次出游时偶遇少年何兮,少年何兮面容惊为天人,她仅此一面顿时为他痴狂,殊不知何兮是为了揽月心法刻意接近她。 两人成亲后,她为他诞下三子,可他却丝毫没有感情,最终害死老教主后,他原形毕露,带了白罂回宫,当着她的面整日卿卿我我。 他们便是趁了老教主女儿的怨气,撺掇她给何兮下毒,这才得以闯入宫中。 白罂为救何兮,拖延时间,被数人□□,毁容,斩断双腿,而后抛尸后山悬崖。 而今她竟然没死,并且回来寻仇了。 她拽住余劲夫,掌风一挥将屋门打开,一掌击向林笑的肚子,“你害得从月如此凄惨,今日不杀你,但一命换一命,”说完便拖着余劲夫消失在黑夜中。 林笑只感到肚子一阵剧痛,腿间湿热,就见血流了下来。 她嗓子动了动,才听到自己失了控的尖叫声——“孩子!”她咬破了嘴唇,鲜血直流,捂着肚子从屋内冲出来,“我的孩子——” 雷声怒吼而过。 雨却似乎小了一点。 从月指着林笑示意陈墨抱住她,在宋长老的搀扶下一点点挪过去。 几人进了屋子。 ☆、番外 原罪 寒冬腊月,傍晚时间狂风大作,阴云密布,刚入夜便飘起大雪。一夜之间,雪便已落到人小腿那么厚。 五更刚过,有早起的农夫经过一处小院,借着朦胧的月光与雪辉,竟瞥到平日紧闭的大门口一个五六岁的娃娃赤膊在蹲马步。 这家竟有人住?农夫脚步顿了顿,想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走了几步,不放心地回头又瞧了瞧那孩子,“孩子,这天太冷啦,回去穿些衣服再出来,当心风寒哟!” 那孩子小脸苍白,身形一顿,眸子睁开,似是想道什么,又闭上,对农夫的好心劝告不予理睬。 农夫无奈,只得摇摇头离开。 从月没有出过这个村庄。 自打他记事起便在这个农家小院里和两位哥哥在一起,日日夜夜练功习武。有父亲在,他们不敢谈论习武以外的任何事情。 父亲身形高大,从背面看起来着实潇洒,可脸上却满面刀疤,凶神恶煞。 看出他们对外面世界的向往,父亲那张残破的脸会浮现微笑,给他们讲一个故事,“故事的名字叫,九犬一獒。” 九犬一獒的故事他一直不太懂,他只知道有时会隔着围墙听到小孩们嘻嘻哈哈的笑闹声,不懂为什么自己不能像其他孩子一样玩耍。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论相爱相杀的各种姿势 作者:我字荼 分卷阅读29 论相爱相杀的各种姿势 作者:我字荼 分卷阅读29 那年他四岁。练基本功时,风将树叶吹进院子里,他玩心大起,使着小小的掌风将树叶吹起,不让它落地,不知不觉玩得忘我。 猝不及防父亲一掌飞来,将他打得头晕目眩,他趴在地上,盯着那片掉落的叶子,它在父亲脚下发出最后的碎裂声。 “混账!叫你专心习武练功!你竟和一片叶子玩得忘乎所以!继续练习!” 父亲甩手离开。 他摇摇晃晃站起来,才发现自己鼻子在流血。 一旁的哥哥们动作不曾停下,目不斜视,好似对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不知晓。 他用衣袖擦净鼻血,从此以后再也不敢分神。 那天下午三人围在方桌前吃饭,鸦雀无声,父亲走进来,道,“你们谁是犬,谁是獒,最迟五年,我要知分晓。” 对于一个四岁的孩童来说,这个概念实在难以理解,他思考着,十只犬互相厮杀,爹爹说,我们谁是犬,谁是獒,可是我们只有三个人呀。“爹爹,我们只有三个……”他忽然顿住,看着噤声不语的哥哥们,懂得了什么。 为了弥补年龄的弱势,得到父亲的认同,成为那只獒,他擅自加大习武难度,每日远方传来鸡鸣时,他已经将剑法练过几遍了。 这座村庄一年只有冬夏,夏日极短,每年待雪化了,青青的小草只绿半个月,气候便逐渐寒冷。雪化时,他在练功,下雪时,他在习武。 有时实在累了,他会停下来,盯着落在指尖的大雪,每一片形状都不一样,直到它融化成水,就继续。 有一次一只小鸟儿飞进院子里,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却不知不觉放轻。那只小鸟儿,黄褐色的羽毛,白白的肚子,黑黝黝的眼睛,不一会儿,它飞走了。 他告诉自己,只要五年,五年后一切就结束了。 时光在他一遍遍地挥拳,出掌,踢腿中飞逝。 不知多少天,多少月,或是多少年过去了。极其平常的一天,雪像往常一样堆得很厚。“嘿!”,他被一声脆生生的叫唤声硬生生扯去了注意力。余光一瞥,他看到一个约摸和他一般大的小女孩,从门缝里探入脑袋,圆圆的脸蛋儿,扎着两个小辫,甚是可爱。 看到他有偷偷瞟她,她从门缝里钻进来,审视般地绕过两个哥哥,站到离他不远的地方,一双圆圆的黑溜溜的大眼睛瞪得好大,揉揉眼睛,又盯着他夸张地叹息说,“哎,你叫什么名字?” 他不能理会她,因为父亲绝不会允许他不务正业。 不见他回答,小女孩丝毫不怕他的拳脚,瞪着大大的眼睛凑近他,他怕伤着她,一把推开她,她一个没站稳扑倒在地,愣了半晌,泪眼汪汪地转身跑了出去。 有时她还会在门缝里偷偷看他,他能看到,有时她漆黑的头发披肩,有时扎两个小包子,有时辫得像一朵花,有时她穿红色的棉袄,有时是粉色的小马褂,还有嫩黄色的小裙子,但他都装作不知晓。 五年转眼过去。 他依旧是三个人中个子最矮的那一个。 那日傍晚,夕阳格外潋滟。 父亲从外面带回来极其丰盛的饭菜,还有一种从月从未见过的点心,他眉目不似往日那样生硬,第一次柔声说,“今日是八月十五,这点心名为月饼,是一家人团聚时吃的,吃完这最后一餐,不知你们谁还有机会吃到这月饼啊。” 原来这种圆圆的,小小的点心叫月饼。 兄弟三人各自拿起一块,从月吃了几口,酥的皮,包裹着沙馅在嘴里化开,却完全不知滋味。 恍如吃了一个世纪,最终不得不结束。 父亲一袭黑袍品着茶就坐在屋檐下,红色的夕阳映着他满脸刀疤,他微微上扬着唇角,竟有些快活之意。 大哥和二哥一上来便使出浑身解数,拼命想置对方于死地,两个人身上伤口渐多,终于伤痕累累的二哥一剑刺穿大哥的脖子,血喷涌而出,溅了二哥一身。凭着多年习武的绝佳视力,他看出二哥颤抖的身体。 正是机会! 他提起剑飞起刺入二哥胸膛,二哥浑身一抖,他害怕了,又□□疯狂地刺了无数次!直到二哥倒下。 他没有看到二哥的神情,他只知道,他赢了。他是最终的那只獒。 大哥的血染红了二哥的衣衫,二哥的血染红了他的眼睛。 父亲放下茶盅,起身拍手道,“好,好。”拍手时,袖子上的金线格外耀眼。 从月缓缓呼出一口气,滴着血的剑从他手中掉落,他的手臂在颤抖,那是他第一次杀人,杀的是他的二哥。 终于,父亲第一次牵起他的沾着血的手,带他走出这座小院,头也不回,身后是两个孩子的尸骨。 父亲笑盈盈地说,“生为犬,则命当贱。” 鞋子踩得雪地咯吱咯吱响,小从月木然抬头问父亲,“爹,我们要离开这里了吗?” 父亲温柔道,“别急,从儿,我们还有事没处理完。” 他天真地问,“什么事?” 父亲不言语,带着他一直向前走着,直到一户农家门口,几下轻轻地扣门后,屋里的女人打开门疑惑地问,“你们是?” 父亲微笑,看了小从月一眼,又看向女人,缓缓道,“杀你们的。” 这时小从月看到屋里正在探头往外看的粉嘟嘟的小脸,一如几年前第一次见到她,没有改变。 “哎,你叫什么名字?” 后来爹带他去了一个叫做月神宫的地方,认识了许多人,也知道了自己是个有娘的孩子。 他还记得那天夕阳很美,他将父亲新教的剑法练了数遍,行云流水。 小院门被打开,暮色投了进来,父亲身后跟着一个女人,发髻如云,娇小的身形,如水的眸子里带着悲怆的香。 她泪眼汪汪向他伸手道,“从儿……” 那是他母亲。 他的亲生母亲。 从此他才感受到切切实实对他的关心,当他受伤时,她会流泪,而不是责骂他竟然会受伤,当他成功时,她会鼓励,而不是板着脸说还不到位。 她虽然怕爹爹,却会在他受到爹爹责罚后,夜里偷偷来他床头忍住垂泪,笑着给他讲“愚公移山”的寓言故事。 那段时间他极自闭,除了娘谁说话也不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论相爱相杀的各种姿势 作者:我字荼 分卷阅读30 论相爱相杀的各种姿势 作者:我字荼 分卷阅读30 理会。 其实如果生活就这样过下去,那他愿意就这样一直到死。 直到有一天,父亲将一个月形的琥珀递给他,一切就此天翻地覆。 ☆、最终话 哥哥的血。 小女孩的血。 母亲的血。 父亲的血。 在地上缓缓流淌,脚步却沉重到一动也不能动。 红色的……大片大片的红色……淌过来。 不能呼吸了…… 不能…… 从月挣扎着惊醒,满头大汗。 世界一片黑暗,只有右手被一双温暖的手握着,他失了控,将林笑拉进,贴在她的手臂上。 “别怕,我在,”林笑拍拍他的脊背,替他擦去额头的汗珠,道,“今日天气不错,可以出去晒晒太阳。” 从月手一紧,他知道昨夜的一切都不是梦,可他看不到林笑此时此刻的表情,“笑儿……”话一出口,就听林笑一声轻笑,“没事啦,不用担心我……我们还要生二十四个呢。” 他指尖摸索到她的眼睛,发现没有眼泪,这才放下心。 “可娘子,你的眼睛……和我有关系吗?还有你的头发……这些……我怎么都想不起来?是因为我吗?” 从月轻轻吻一吻她的嘴唇,“笑儿,这些都与你无关,只是……”他想了想,道,“我的武功不许我动心,必要亲手杀死心爱的人,不然每月十五便会受到反噬,但我自然不能杀你。” “只能……杀了我吗?” 从月抚着她的手,“不用,我练的是揽月心法,属阴,只要得到余劲夫手中的逐日心经便可以中和。” 林笑静了半晌,才又道,“对不起,从月。” 从月正要安慰她,一片黑暗中又听她说。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和你在一起了,我真的好累好累……” 林笑垂首,那女人杀了她的孩子,却能救他的命,多可笑。 “我们从开始的相识就是错的,所以一步错,步步错。” “从月,若你能得逐日心经,我们便相忘江湖,若你不能,来杀了我便是。” “无论如何,我祝你余生幸福,余生无我。” “求你放我走吧。” 从月的手,蓦然松开。 第一日,他借口没有找到余霓生为由,留了她一日。 他们放的依旧是那只蝴蝶纸鸢,却默默无言。 第二日,他借口大雨,再留了她一日。 他将已经被自己翻旧的林笑为他画的画像一幅幅展示出来,问她还要不要。 她默然看了许久,轻声道,“不了,烧了吧。” 第三日,他双手抱着她出宫。 在死亡林中树叶萧萧作响的时刻,最后一次吻了她的脸颊。 出了林子,她阴翳的脸色霎时像镀了层光。 “霓生!”她轻声唤那已经在等候的少年的名字。 指尖交错,从月心像缀了一块巨石,骤然沉入地底,他唤她名字,她脚步一刻也未停。 那夜他喝得酩酊大醉,一双空洞的眼眶里却无论如何也流不出泪。 又是一年除夕,家家户户团圆,小屋内炉火烧得正旺,林笑和霓生对坐着包饺子,林笑一步一步给余霓生示范,“霓生,你包的好丑!下出来你吃!” 余霓生耍宝,“我包的肯定不够我吃,干脆我全吃了好了。” 林笑正想回他,忽听得敲门声,不知为何心骤然一痛,脸上笑容挂也挂不住,她在一旁的手布上擦擦手,起身去开门。 屋外是满头风霜的陈墨,他胡须杂乱,眼窝深陷,一年不见,竟苍老成这般。 大雪簌簌而下,铺天盖地。 “主上……殁了。” 重回月神宫,仿佛一切都没变过。 只是丝毫生气都不在了,林笑穿得极厚,却还是觉得寒意透彻了骨血。 大风刮过脸颊,像针扎一般痛。 陈墨说,她走以后,从月在那间小屋发了几日的呆,后来就整日抱着她给他的画卷念着“笑儿”傻笑。 那小屋是他初来月神宫住的地方,他和母亲曾经在这里度过过一段可以称作快乐的时光。 脚踏上洁白的雪,咯吱咯吱作响,不知多久无人来往。 林笑没哭,甚至眼眶都未红,她从不知道自己可以这般沉着,沉着地像所有知觉被冻住了一样。 直至大堂进了,林笑的步子开始颤抖,直到见到从月…… 嗓子失了声,她往前踉跄几步,跪在了那具已经僵硬的遗体前。 她的指尖碰上他冰凉的脸,一声哀嚎从她嗓子中传出,忍不住,忍不住,从她第一次见到他蜷缩在小摊贩的脚下,到他月色下凝视她的眼神,他垂首读书时优雅的脖颈,他指尖的温度,他拥抱的感受,他对她笑,为她悲伤,放开她手的一瞬间的空洞…… 四年多的记忆像疯了一般涌来,全部结束了…… 结束了…… 她不知自己哭了多久,直到最后失去了意识。 梁苦依然坐在轮椅上,一双腿丝毫无法动弹,他仿佛也老了,声音嘶哑着,他对着昏睡在床榻上的林笑道,“我骗了你,对不起。” “我和他是同母异父,我恨他爹,更恨他。” “我的腿是他父亲废的,就为了让母亲恨他,刺激他杀了她。” “就为了一个他,所有人都成了牺牲品!” “他配得到爱吗?不配!” “所以他遭到报应了,遇到了你,我就知道你能毁了他。” “因为不杀你,他每月十五痛不欲生,因为不杀你,他头发皆白,因为不杀你,娶了自己不爱的女人,因为不杀你,被你捅了三刀靠终日靠人参续命。” “也要感谢你,如果不是想让你好好生下孩子,他也不会用眼睛去和巫婆交换。” “啊,对,还有……他每夜噩梦惊醒的样子更是可笑,还早多亏了你中的醉梦毒,他才能换血转移到自己身上。” “他欠我的,欠母亲的,一笔笔都还清了。” 梁苦说着说着,声音却哽咽起来。 说完后,他推着轮椅又缓缓离开,孤独的背影消失在湖底,再未醒来。 第二日,大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论相爱相杀的各种姿势 作者:我字荼 分卷阅读31 论相爱相杀的各种姿势 作者:我字荼 分卷阅读31 雪停了。 林笑打开棺木,如昔日将他头发理好,将他从大堂一路扶至曾经的小屋,推开破旧的木门,他身上的苦香仿佛还萦绕其中,床榻上散乱着那些画卷,她恍惚中看到,他满头白发,空洞的眼不知看到了什么,干裂的唇勾起如梦的笑,然后念着,“笑儿。” 她轻声呢喃,“嗯,我在。” 第二日,陈墨寻不到从月的尸体,转身寻去小屋,推开虚掩的木门,看到白衣的林笑抱着从月躺在床上,嘴角挂着幸福的笑意,眼角泪痕犹在,身体已然僵硬。 她的手中握着一幅打开的画卷,画卷中,在九孔桥上,他一袭白衣,颀长若竹,撑着油纸伞,微雨中,那双清远的眼中,只有她。 他拥她入怀,雪白的衣袂轻如云雾,气息微凉。 笑儿,这个世界是沧海,而我只是一粟。 我的身体可以腐烂消亡,我的意识可以磨灭陈朽,我的荣誉我的过去我的全部都可以被人遗忘。 我的一切都会有时尽焉。 除了我爱你。 嗯,我也爱你,她微笑。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