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快活剑》 分卷阅读1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1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1 《我有快活剑》之川呀 文案: 白清让和陈宜修的故事。 一个从小缺爱内心柔软和一个飞扬跋扈无所畏惧的家伙。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陈宜修 ┃ 配角:白清让 ┃ 其它:苏合 第1章 江湖快报 白庄老庄主白客南一夜之间离奇暴毙,周身未见一处伤痕,江湖一时哗然,白庄乃是中原武学集大成者,白客南更是白家百年来天资最为奇绝之人,今方不惑,委实令人唏嘘。 然而白庄不可无主,白客南的唯一一个儿子白檀便接过了庄主一位。白檀年方二十四,难以望其父项背,天资也平平无奇,白庄弟子好些个都比他强。于是世人皆道,白庄殁矣。 “豆豆在看什么呐。”小丫鬟把头伸向小书童目光所及之处,可惜小丫头不识字。 小书童一指:“江湖快报!杭州白庄主死了,他儿子继位了!” 话音未落,手中的快报便被身后人夺了去:“豆豆又在看什么勾栏秘闻?” 小书童吓得匆匆忙忙站起来:“王爷!” 陈遇扫了几眼便无趣的还给他,“还以为最近又有哪家勾栏有新来的漂亮姑娘呢。” 小丫鬟起了兴趣:“王爷,什么是勾栏呀?” 一时忘了这里还有单纯的小姑娘,他哑口,望向豆豆。 豆豆不愧是伴读多年,自家主子的一个眼神,立马了悟:“勾栏就是姑娘们切磋琴棋书画的地方。” 陈遇满意的点点头。 “哇……”小丫鬟露出憧憬的神色,“绿袖也可以去吗” “不行不行,你那棋艺,就莫要献丑了,在府里同旁的下人们吹吹牛就算了。” “哦……”绿袖露出失望的神情。 陈遇摸了摸她的脑袋:“绿袖这么厉害,下次与我切磋切磋。” 绿袖仰起头开心的冲他一笑。 “你这臭棋篓子,输了就悔棋骂人,也敢吹牛。”一蓝衣公子打着折扇,笑吟吟的从屋内踱出来。 陈遇脸上有些挂不住,只得回眼瞪他。 绿袖咯咯的笑起来。 “桑吟兄大忙人今日怎的得空来我路王府串门子。” 蓝衣公子拿起他手中的江湖快报:“自然是有要事相商。” 屋内的氤氲着淡淡的檀香。 “你是说,白客南想一统武林,便多年以血为祭铸就魔剑,铸成之时却被魔剑反噬,气血攻心而死” “不错。”沈桑吟点头。 “得了吧,还魔剑。”陈遇扔掉手中的快报,靠在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我看这老色鬼就是老婆太多死在床上了。” 沈桑吟无奈的摇摇头,唤了一声:“宜修。” “白家已为江南第一庄,白客南却还想要染指天下,贪心不足蛇吞象罢了。” “话虽如此,江湖中人,哪个不是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 陈遇伸手从花瓶内掏出两本怀玉斋最新的仕女图册翻看起来。 “……除了你。” “桑吟你就是操心太多。” 他叹了口气:“并非人人都能同你一般豁达。” 他不语。 “我这次来,不单单是与你聊这江湖异闻的。” 他的眼光从仕女图上游移开,纤长的睫毛在颧骨上投下阴影。 “人是死了,魔剑却已铸成,白家少主弗能成事,江湖中人为争夺魔剑又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沈桑吟的声音沉沉的,“君上仁慈,不忍见苍生罹难。” “所以叫我也去趟这趟浑水,把魔剑拿了”陈遇斜眼看他。 “……是。” “苍生罹难”他嗤笑:“不过是朝廷势力为白庄威慑多年,如今白客南已死,正是朝廷重振雄风的好时机,又恐魔剑落入他人之手,来第二个白庄罢了。” “宜修……”沈桑吟垂下眼睫,当是默认。 “沈若。”陈遇看他。 眼前人一袭姑苏织缎锦蓝衣,眉目如星辰,黑发整整齐齐束在脑后,俊秀仿似画中仙。 他试着逃避他的目光。 “……罢了。”他又捧起手中的仕女图册来,“皇兄真真知我弱点。总是派你做说客。” 沈桑吟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宜修,君上也是无奈,朝廷之中只有你有此能力了。” “行了行了。”他摆摆手,“那当然了,我多牛逼啊,总不能让那帮成天胡吃海吹的皇亲国戚去吧。” “我和你一起去。” 他的身体一僵,抬起头看他,双目发亮:“此话当真” “嗯。”他说,“朝廷遍布江湖的暗卫来报,白庄主方殁,白庄已众叛亲离,名存实亡,早已有歹人下手掳走魔剑。此人乃是碧穹君秦演秦玉楼。此去凶险异常,你性子躁,我得帮着你。” “碧穹君……”他托腮,“可是腰配一把碧穹剑,成天搂着一个姑娘的那个……” 沈桑吟的身体顿了顿,很快笑到:“那是他夫人,秦蔓枝。也是个厉害角色。” “蔓枝,哈哈哈好名字,一听就是头牌。” “……” 他问:“何时出发” “明日。” 翌日。 “为什么要两顶马车,咱们俩挤一挤不就成了”小心思被破坏,陈遇怒目,满口歪理“王府又不是土豪!王府花的都是纳税人的银子!” 沈桑吟从马车里伸出脑袋,摇摇折扇:“路途颠簸,怕王爷休息不好。无妨,横竖花的是君上的银子。” “皇兄那也是纳税人的银子!”说着,他义愤填膺的挤进他的马车,“丞相要为苍生着想,多少贫苦百姓没有粮吃没有衣穿!” “……” 天已暮,马车脚程却不够快,这一夜只能在这山林之中度过了,好在沈若计划得当,知道这附近有间庙宇尚可借宿。 路王爷陈遇陈宜修一袭玄色长衫,额前几缕碎发让他锋利的轮廓稍稍柔和了一些。 向来养尊处优的王爷望着眼前残破的庙宇,面露嫌恶,两颗虎牙都愈发尖厉。 车夫说:“两位爷歇着,小的去扣门。” “不妥,张老你和王爷歇着就好,我去。”沈桑吟拦住车夫,下车走到屋檐下。轻轻扣门,门沿抖落些许灰尘:“释一大师,在下长安沈若,与朋友赶路路过此地,欲借宿一晚,还望能行个方便。” 陈遇站在一旁看着他。 落日将要被地平线吞没,橙色的光辉穿透重重树木勾勒出古寺厚重的轮廓。仲秋的傍晚万籁无声,偶有未归的寒鸦忽然惊起,掠动窸窣树海,很快又归于沉寂。 这沉寂持续的时间太久了。 沈桑吟又扣了几次门,迟迟没有回应。 “咦……这释一大师与我有些交情,听到我的名字不应该不理才是。”他蹙眉。 “不用敲了,这应该是座空庙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2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2 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连个敲钟的声音都没有。”陈遇走过来,“咱们直接进去吧,反正也没人。” 沈桑吟默许,伸手推开了古寺的大门—— 两具尸体横陈在庭院之中,血流还尚未干涸! “释德师父!□□师父!”他赶忙上去刺探鼻息,已是停止脉动。 他赶紧将他拉到怀里,怒斥:“要是有毒怎么办!” 哪有什么毒,只是为了揩两把油。 他从他怀里站稳:“这……释一大师不会也……” 两人走向屋内,果真在大殿中看到了释一大师的尸体。 沈桑吟眉头深锁: “一剑封喉,好凌厉的剑术。” “屋外两位大师也是死于同一剑法……”他摇摇头,“三位大师武功甚至算不上中流,又无甚财物,是什么人下次毒手” 陈遇也面露难色,这样凛冽的剑法,功力绝非泛泛。虽不是顶尖高手,也必然是宗家弟子,只是这习剑的流派委实众多,一时也难以判断。 “宜修,我们先葬了他们吧。” 三位大师被葬在古寺后山,天色也差不多变成完全的深蓝色了。 车夫受到不少惊吓,沈桑吟安排他早早睡下。 “此去凶险,当真如此。”他叹到。 陈遇心下有些不落忍看他这般:“要不你明早和老张一起回去吧。” 他笑笑:“宜修这就嫌我无能了?” 捧上天都来不及,哪能嫌啊。 星辰闪闪发光,他的眼眸亦如朗朗夜空:“这一路势必有很多无辜性命的伤亡,我虽私心希望你陪我,但更不愿见你伤心难过。” “我又不是妇人女子。”他偏过头,看不见神色。 话已说的这么露骨,仍然是石沉海底,他失落的摇摇头:“不关妇人女子的事。” “宜修,勾栏里那套,别顺手就来。” “……”本大爷这么帅这么有钱,还需要花言巧语吗 “不早了,歇息吧,老张受了惊吓,我给了他些盘缠让他明日自己回去,咱们要自己赶车了。” “哦。” 看他没有一点从自己房里离开的样子,沈桑吟只得自己走出去:“隔壁客房最为敞亮,特意留给王爷,看来王爷喜爱这间,若只好自己去享受了。” 他气急,拦他:“不行!我不放心!若歹人还在附近怎么办,我来不及救你!” 他摇头。 “天太黑了,多可怕啊!还这么冷!挤一挤暖和!” 他依然摇头。 “嘤嘤嘤我害怕,桑吟陪我!” 他叹气,挣开他的手,无情的关上了门。 异人异梦,东方已晞。 小王爷兴致勃勃的起了个大早,一肚子色胆要去揩沈丞相的油。 “起床啦桑吟!”不等回答,他直接推开门—— 眼前的景象让他差点鼻子冒烟一命呜呼。 “这人谁啊!!!!!” 陌生男子赤着上身躺在床上,腹部包着纱布,而他的沈桑吟则趴在床边。看样子是守了他一夜。 他被叫醒,揉揉眼坐起身来:“宜修你醒了。” 他咬着下唇,好像自己耕耘多年的白菜让猪拱了。简直要哭。 “你听我说……”他说,“昨夜我就寝后发现地上有血迹,便在床下发现了他,一探竟尚存鼻息,便救治了他,他可能能告诉我们昨天这里发生了什么。” 他鼓着嘴,还是生气:“那你怎么不来我房里” “王爷睡得香甜,不忍打扰。” 我多希望你多打扰打扰我! “你醒了”沈桑吟不再理他的胡闹,目光投向床上的男子。 苦茶色的发丝散落在褥子上,瞳色清浅,如一汪深潭,波澜不惊。 真真是绝色,可惜陈遇的眼里再容不下别人。 他看着眼前的两人,蹙了蹙眉,似乎在梳理思路。 “我们在床底下发现了你,昨天傍晚发生了什么,还记得吗” “嗯……”他的声线清冷沉静:“我乃秦淮人士,往中原探亲,路经此山,先是被一群山贼打伤,已是强弩之末,而后借宿此处,不料一白衣男子越墙而入,将三位大师一剑封喉,而我躲在床下,方逃过一劫。” 陈遇稍稍催动内力,并未在此人身体中感知到一丝抵触。才暂时放下心。 沈桑吟瞥了一眼他的衣物:“难怪你的伤口与三位大师不同,受伤时间也早一些。” “那白衣男子,你可认得” “不知。” “公子怎么称呼”沈桑吟问到。 “……宋岐,宋衔知。” 陈遇斜斜的目光看向宋岐,宋岐的眼神也恰好游弋到他的眼睛里。 许多年后,陈遇恍然想起今天,才明白,这大概就叫一眼误终身吧。 堂堂大陈王朝路亲王陈遇赶着马车载着一个心上人一个病号往秦淮去。 宋衔知由于身上盘缠全被山贼抢去,寸步难行,想回秦淮去。而朝廷暗卫来报,碧穹君近日常在秦淮出没,于是这三人便结伴而去了。 陈遇心里着实堵得慌,还以为在这一路上能跟沈桑吟过个二人世界,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小子搅断了。沈桑吟偏要留他,说是在秦淮找个可以引路的。 沈的性格看似柔软好说话,实则固执刚烈,要不然也不会面对陈遇的追求这么多年不为所动了。 更可气的是他在车外驾马,这小子跟沈若挤在车里! 想着,心上人掀开了帘子:“宜修。” “嗯” “衔知兄需要换药了,停一会吧,颠簸着不大方便。” 衔知衔知,就知道衔知,他不情愿的停下车马,跳了下去:“我去五谷轮回,你们快点儿。” 说着走远了些,背过身去方便。 提上裤子,正想回车上,一抹黄色的影子掠过林间。 这里竟然有狍子! 他施展轻功踏上树梢,追寻刚才的身影。 小东西全身已尽收眼底,他信手折下几片树叶,注入几丝内力,便化作利器,直取咽喉。 “真肥。”他拎起狍子,站起身来。 终于可以开开荤了,干粮吃的都要吐了。 他兴冲冲的往回走。 “桑吟!看我抓到什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轻功着地,却没看到想看到的人。 准确来说,连人带马,全都没看到。 他慌了:“桑吟” 四下静寂无应,只有风带动树叶的哗哗作响。 山贼! 怒气瞬间充斥了胸腔,不安与慌张死死的捏紧心脏,他从未这样害怕过。 沈若,你可千万不要有事。 强迫自己压下思绪,马蹄与车辙在山林路间清晰可见。 动我的东西别说是一个山寨,十个都别想从我手下逃走一个! 玄色的身影踏着树梢沿着车辙快速行进,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3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3 比刚才追狍子的速度快了不止五倍。 两片樟叶一出,门口两名守卫已倒在原地,来不及一声呼救,两寸长的叶片已整整没入咽喉。 霎时间烽烟四起,近百名山贼迅速拿起武器冲出房屋冲向陈遇。 他踏在高处,负手而立,袖口樟叶蓄势待发。 “把人给我交出来!” 他微微侧首,便避过了掷向他的钝器,迅猛折腕,袖间一片樟叶顺着钝器的来路削断了一人的臂膀。 风卷起玄色衣袂,猎猎作响。 杀气腾腾。 “全都给我住手!”屋里走出一个袅娜的身姿,长发仅被一支玉簪束在头顶,懒懒散散的搭在香肩上,眼波流转,风情万千。 美人是美人,可惜是对立面的美人,再美也是要杀的。 这次的叶片比之前的更加锋利迅速,势如破竹,径直射向她的左眼。 美人唇角轻挑,腰身一转,叶片从脸颊飞过,几绺发丝断在了肩膀上。 “公子莫急,两位公子皆无危险。”她轻启朱唇,声音不大,却穿透层层杀气。 陈遇跳下,身边的山贼自动退避三尺。 “大胆妖妇!” 美人款步走近:“玄衣袖剑,相貌堂堂,公子是路亲王陈遇陈宜修” “我问你人呢”他咬牙。 “呵呵……”她笑,“我竟不知道亲王乃是断袖。” 他烦躁:“我耐心不多。” “好吧。”她转身走向屋内,“王爷请跟我来。” 他快步跟上。 “不知道王爷说的公子是哪一位……” “少废话,两个都要。” 美人顿了顿:“那妾身可是做不到了。” 叶片出袖,捏在指间,紧挨着她的脖颈。 “你做了什么” 她笑:“不敢,不是我。是其中一位姓沈的公子自己要走,只留下一封书信,说若是有位玄衣公子来找他,便交于他。” 她的脖颈间已渗出血丝,愈发妖冶。面色却泰然自若。 “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陈遇蹙眉,随她走进了屋内。 屋里有淡淡的草药香气,他不太喜欢。 女人拿出一封信封,递给他。 他将信将疑的接过,从信封里拿出信。 将打开信纸,纸中便跳出一只飞虫,倏地从他的鼻孔跃进腹中! 糟糕!中计了! 头越来越昏沉,他本能的催动内力向女人拍出迅猛一掌,却在这一掌之后失去了知觉。 女人轻笑,艳红的唇角高高扬起,弯下身子,摩挲着他的脸颊。 宋岐醒来之时,发现自己好像在某人的怀里。 他挣了一下,却被箍得更紧。 如墨的长发被一根简单的红绳捆起,身上发散着经久不衰的檀香。 “桑吟……”口中还念念有词。 宋岐蹙眉,被一个男人这样抱着,总归不大光彩。 他拍了拍他的背:“宜修兄。醒醒。” 陈遇双眼紧闭,只是紧紧把他嵌在怀里,头埋在他的颈间。温热的呼吸拍打在他的脖子上。 看来是药效没过。 他也懒得挣扎,索性任他抱着,阖上眼,整理思绪。感觉也不是很坏。 已至夤夜,陈遇才醒。 身上的人眼睫微颤,缓缓睁开双目。 死一般的寂静。 …… “既然你醒了,能不能先松开我。” 他赶紧撒手。 “桑吟呢” 他们走出屋外,发现这片山寨已经空无一人。 “桑吟!桑吟!”陈遇大声喊着他的名字,只是无论他多大声音,都没有人回应。 他发疯一般破坏着这里的一切,然而那个总是笑吟吟的蓝衣公子依然不见踪迹。 “桑吟……”他几乎是带着哭腔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诶……正常可能是每章两三千字,前几章会多一些,不会弃坑的,请多指教啦。 第2章 骨刺 “屋内是南疆的崖柏香,佐以蛊术,竟连王爷都未能抵挡。”宋岐说。 他不语。 “他们既然放了我们,单单擒了沈兄,必然是有其他目的,沈兄暂时应该不会有事。” 袖中一柄寒铁短剑嗡鸣作响,他紧扣剑鞘,指骨泛白。 “我昏睡前听得此贼口音,吴侬软语,仿似秦淮人士。” 他看他:“当真!” “当真。” “走吧。”他松开剑鞘,整了整”衣袂,目光凌厉,“你引路。” 马车被毁,只剩一匹马,陈遇在马车里翻出鞍辔,翻身而上,向下面的宋岐伸出手。 他眯了眯双眼,犹豫了一下,随他上了马。 夜间行路着实诸多不便,宋岐有些微夜盲,引路也力不从心。没走远,两人只好暂时歇脚。 陈遇从怀里掏出火石,敲打了半天,只有零星火光,干草毫无引燃的意思。 “我靠,这破玩意儿怎么用。” 宋岐不言不语,从他手中拿过火石,三分巧力便燃起熊熊火焰。 他惊叹:“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手!” 他不大想理他,闷声往火中加着木柴。白衣经过一阵折腾已落上不少灰尘,清秀的面庞被火光映得透亮 。 陈遇吃了个哑巴鳖,胸中几分不爽。 “你们秦淮有都有些什么势力”他开口。 “……” 他不太想说话,可是毕竟也算是个救命恩人,不理总归不大好,“莺莺燕燕,最为有名。” 陈遇心下疑惑四起,他们此行虽未刻意隐姓埋名,但也并非大张旗鼓打着抢夺魔剑的名号而来。这些年,朝廷行事,虽为白庄威慑,但也不至于被欺压的太厉害,而敢在路亲王眼皮子底下抢人的,还未有一例。 只是这秦淮人士,秦淮虽无甚厉害角色,但秦玉楼近日徘徊在此处,必定不太平。看来掳人一事,定与魔剑有关。 可沈若手无寸铁,带走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火光哔哔剥剥的翻响。 宋岐从袖间掏出一把羊角短匕,在火光下细细擦拭。清秋寒月与通透的火光交汇在他的身上,洗去一身尘埃。 陈遇靠在树干上想着事情,不知不接盯着他看了好久。 最终是他肚子的信号打破了沉寂。 陈遇撇撇嘴:“我饿了。” 他不语。 “对了。”他在马背上的包袱里掏出一只肥美的狍子,“之前打的。” 他瞥了一眼,依旧不动声色。 “你不饿啊,我可没拿干粮。” 白衣男子有些不耐烦,眉尾颤动了一下。 “得,热脸贴冷屁股。” 他目光转向手中的狍子,看了半天,发现自己无从下手。 开玩笑,打猎是皇家趣味,烹饪可不是,王爷哪有自己做饭的道理。不管了,瞎弄吧。 第一步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4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4 应当是拔毛他从袖间掏出那柄寒铁短剑,从屁股开始一块一块的削掉厚重的毛。 已是一地的狍子毛,可是看上去还有很多。 他愤怒的将狍子扔在地上,一看宋岐,他还在打量着自己的羊角短匕,目光不曾移开半刻。 不能让他看扁了! 他又捡起狍子,借着削毛。 宋岐终于收起了短匕。 “九天玄铁冶炼百年,倾尽三代锋华谷中人之力才淬得这一柄‘骨刺’,王爷竟然用来削狍子毛。” “你倒识货。”他看骨刺的眼神柔和了百倍,阴翳的心情也晴朗了不少,手上剃毛的动作倒不停,“物尽其用嘛。” 锋芒太盛,说话之时一个不小心,刀锋便在小臂上划开了一道口子。 “哇!”他吃痛,“儿子打老子啊!” 宋岐:“……” 鲜血从口子里汨汨流出,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他倒不在意,一心给狍子刮毛。 “王爷……”宋岐忍不住。 “干嘛,求我没用,我不会给你吃的。” 他掏出本来是给自己换药的布条,又扔了一包草药过去。 陈遇愣了愣,还是放下了狍子,骨刺入袖,拿起布条给自己包扎起来。 宋岐起身,卷起锦缎袖子,掏出自己的羊角短匕,走向狍子。 先是砍掉两只角,再将上下嘴唇全部割开,动作一气呵成。只是匕首太钝,割皮时略有不顺。 陈遇目瞪口呆。 “王爷,借骨刺一用。” 他掏出短剑递给他。 先是用骨刺将肚皮豁开向上,沿着刀口将胸口也同样豁开,一直割到下颌,又用匕首将沿着头部的骨头将皮分开,直至眼周,后沿着脖颈将头部的皮肉慢慢分离。接着一只手抓皮,另一只手很轻松的就将整张毛皮推下来了。 陈遇:“……” 他拍拍手,将骨刺还给他,又坐回原处擦拭这柄羊角短匕了。 他捡起狍子肉,有模有样的插上树枝,架在火堆上烤起来。 “看你身躯清瘦,没想到有两下子。” “……” “你又不习武,为何要带着一把匕首” “……”他抿抿唇,道,“家中祖物。” 宋岐的白衣上沾了些血迹,火光摇曳的,有些瘆人。 陈遇将狍子肉翻了个身:“难怪款式这么老旧。” 他不再接话。 烤肉滋滋冒着油花,香气四溢,甚是诱人。 宋岐拿出匕首,正欲切下一只腿,却半路被骨刺截胡。 “喂喂,我说了不给你吃。”他好像忘了刚才自己削毛时狼狈的样子,咬上一大口,厚着脸皮享受旁人的劳动成果。 “好吧。”他收回手:“那还请王爷支付衔知劳务费,按王爷京城的行情,我这样的高级厨子,扒一次毛皮的价钱约是五千两。” 哪有什么五千两,他不过是咬着这位娇生惯养的王爷不食人间烟火,瞎开价罢了。 “五千两!”他一口狍子肉差点儿没噎死。 “借条也可以。堂堂路亲王,不会赖我一个普通百姓的账吧。” 真是狡猾。他解决一条腿,已经吃饱,心生一计。 “行行行你厉害。”他抓起剩下的狍子,递给他,“都给你,慢点儿吃别噎着。” 宋岐接过树枝,谁知一口还没咬着,穿着肉的树枝突然断了,油腻腻的肉食全掉在了他的衣裳上,滚落到泥土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始作俑者笑得放肆。 他面色铁青,站起身拍拍衣服:“这件衣裳是姑苏霂台庄的织缎锦,五千两买的,折旧算你三千两吧。” 换成陈遇面色铁青了。 “欠条我拟好后会在抵达秦淮之后,托亲友送至长安您的府上。”他点燃一只火把走向丛林深处,“来时似乎见到里边有水潭,我去清洗一下衣物。” 呸,守财奴!无缘无故损失三千两银子,委实肉痛。 耳边好像有一个人笑吟吟的在说话。 “无妨,横竖花的是君上的银子。” 不错,公务出差,君上得报销费用。 他抬头看向天边一弯晦月。 桑吟,不知你现在可好。 柴火烧了一个多时辰,光有些暗淡了,陈遇又往里头添了几块木柴。 宋衔知这家伙,为何还没回来。 他蹙眉,这一路诡异的事情太多。于是起身,随着他去的方向寻去。 远远的火光映在水面,光辉摇曳。 他走近了些。 霂台庄织缎长衫整整的悬挂在低矮的树梢上。 白玉簪静静卧在脚边。苦茶色的长发慵懒地散落在肩膀上,肤色白皙却不病态,精瘦的肌肉纹理清晰可见。 他垂下眼睫,给自己的伤口换草药。 陈遇愣住,许久没有移动脚步。不知何时竟发现他挺拔的鼻梁右侧还有一颗细小的痣。 若不是这颗痣,他倒要真以为自己见到仙人了。 水中月是天上月,心上人是眼前人。 青瓷如水,令人失神。 “王爷要看到几时。”宋岐一圈一圈往腰上缠绕布条,语气平淡,没有起伏。 被抓包,他的思绪回到脑子里。 “这个……路上怪事太多,你又久去未归,我便来看看。”他一本正经的解释。 “王爷体恤,草民惶恐。” 既然都已经被发现,他干脆大大方方走过去:“你这人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 “不敢。” 他在他对面坐下,近看这身体,更觉惊艳。刚救他时虽已见过,只是眼光全在沈若身上,未曾注意。 美人当前,让人不得不想入非非。他扬起唇角:“没想到衔知兄看上去挺瘦的,实际上身材这么好啊。” 这戏谑的语气实在是太明显,而宋岐倒不在意:“不比王爷家仆成群,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什么活都是要自己干的。” “哦……”他点头,“难怪你还会点火还会杀狍子。” “可有婚配?” “尚未。” “哦”他饶有兴趣,“衔知兄这样的清高的,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宋岐缠上最后一圈布条。虽□□上身,面对陈遇,倒也大方。 他顿了顿,道:“荡的。” “咳咳……”陈遇差点儿一口气没提上来,宋衔知,你也太直白了吧,“我还以为你应当心仪谢道韫那般温婉的才女呢。” 宋岐挑挑眉:“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大笑,两颗虎牙闪闪发亮,“好个及时行乐!可惜此处无酒,否则定要与衔知兄痛饮三巡!” 提到酒,宋岐的脸色变了变,抿抿唇角,没有说话。 这个细微的表情却被精贼的路亲王捕捉到了——宋岐不会喝酒,记下了。 “王爷与沈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5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5 兄二人之前去往秦淮是何目的”他突然开口。 陈遇挠头,总不能说是来抢魔剑的,毕竟是朝廷机密,正想找个什么理由搪塞。 宋岐拾起脚边的白玉簪,将散落的发丝随意绾起。 “我猜猜,莫非也是为了那柄魔剑‘苏合’” 听到这两个字,他像一只警觉的狐狸,立马收起了情绪。 “你说什么” 宋岐撇撇嘴:“猜错了吗。” “我们不过是去挑选新入宫的绣娘,顺便游游山玩玩水罢了。”他道,“不过衔知兄方才提到的魔剑,我倒是有几分兴趣。” “不过是些轶闻,听茶馆儿的小厮说的,真假未知。”宋岐道,“说说也无妨。” 陈遇竖起双耳。 “苏合是白庄老庄主白客南穷尽一生血祭出的一柄剑,据传此剑灵气极盛,能变换各种形态,持一剑等于持百刃。” “不过更奇妙的是,它能感知杀气,危险靠近之时便会发出嗡鸣。除此之外,它还有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之功……” “打住打住!”陈遇哭笑不得,“你怎么不说得了它就能成仙了呢。” 宋岐轻笑了一下。 唇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陈遇心里漏跳一拍。 “你刚刚说,苏合在秦淮” “轶闻。”他接着说,“据传此剑现在碧穹君秦玉楼手中,而他夫人秦蔓枝乃是秦淮人士,秦淮河两岸十里的勾栏恐怕都是她开的。所以皆传碧穹君在秦淮,九州大地各路侠士为了苏合,也汇聚于此。” 宋岐的说辞与朝廷暗卫所言无二,十有八九是真的。 “为了一柄死物。无趣。”陈遇唏嘘。 “死物”宋岐道,“武林中人个个盼着称霸江湖,这把剑可是能让人实力大增。” “称霸江湖又如何,还不是会老会死。”想到沈若,他的声音柔和起来,“我只求此生与所爱之人厮守,过一天算一天。” 宋岐唇角高高扬起,饶有兴趣:“沈兄” 不置可否。 “可惜流水有情,落花无意。” 陈遇瞪他:“就你话多。” “天色不早了,歇息吧,明日还得赶路。” 他找了颗大树,便靠下合眼了。宋岐看了看他的睡颜,也缓缓合上了双眼。 第3章 藤麻 “前方是坞都,我们从城区穿行可节约不少时日,也顺便添置些物件。” “好。” 骏马一声长嘶,停在了城门之下。 城墙之内不得骑马。两人只得下马步行,往城中去。 “在外就不要叫我王爷了。毕竟我这么帅这么厉害还有些名气,引起围观不太方便。” 宋:“……” 守卫打量了两人一番,锦衣华服,器宇不凡,面生。 “你们俩是干什么的” 宋岐拱手:“我与朋友长安来,往秦淮去,探望亲友,从坞都穿行,还请军爷行个方便。” 说着,从袖中掏出十两白银,悄悄地递给守卫。 陈遇皱眉。自己最是厌恶官场这种“礼尚往来”的风气。若不是朝廷中有太多如同一条条蛆虫的贪官污吏,怎会有这么多的山河动荡,苍生罹难。 “这样啊,那你们可得小心些,这几日坞都城里可不□□宁。”见着银子,守卫满意的咧开嘴脸,摸了摸囊鼓鼓的荷包。 “谢军爷。”宋岐作揖,回头去拉陈遇。 话音未落,守卫突然飞出一掌,十成的力道打向宋岐。他来不及回避,这巴掌就将好落到了腹部的伤口上。 他险些摔倒,陈遇快步上前扶住了他的腰。他咬咬牙,不发一语。 “喂,钱也拿了,打人是什么意思”陈遇气急,冲上前就要发作。 自己许久未曾出山,竟不知底层的官府已经飞扬跋扈到如此程度。这里还是王幾附近都城,若是更远处,还不知已经变成什么样子。 守卫瞠目:“例行检查,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什么刺客歹人!你这下等平民!也敢跟军爷我大声说话!我看你是活腻了!” 袖剑隐隐作响。 宋岐抓住他的袖腕,冲他摇了摇头。 骨刺安静下来。 “军爷说的是,我这朋友不太懂规矩,还请军爷莫要见怪。”说着,又掏出五十两放到守卫手里。 “这位白衣公子当真明理。进去吧。”守卫把银子揣进怀里,笑起来露出满口黑牙。今天是捡到宝了,两个人傻钱多的软柿子。 “谢军爷。” 他拉着陈遇,陈遇拉着马,就要往城里去。 “等等。”守卫又开了口。 还没完没了了!陈遇的怒火已经烧到了嗓子眼。 宋岐先一步开口:“军爷还有何事” 他贪婪的目光看向骏马:“我只说到你们可以进去,这畜生可是要另纳税的。” 纳税朝廷律法中还有马匹进城纳税这一条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宋岐死死的扣住陈遇的手腕,向守卫道:“守卫大哥,我与朋友此行简朴,并未携带更多银两,我回乡后再托朋友送上黄金百两孝敬两位军爷,这样可好” “没钱”守卫抖腿,“畜生留下!” “这……我们还要赶路……” “那你们就一起滚!”守卫不耐烦地吼道,“穷鬼还穿的人模狗样的。” 之前遭受山贼掠劫,身上已无甚钱财,而陈遇更是出门不带钱的主,来时马车被毁,两人已经穷的叮当响。 “这……可否通融一下……” “要不这样吧。”守卫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没钱拿物抵也可以。等你有钱了再来赎买。” 宋岐蹙眉。 “就那个。”守卫拍了拍他的袖子,“我看你袖中似乎有个白玉的物什,就这个吧,给我你们就进去。” 宋岐袖中,正是那柄他无事就喜爱摩挲擦拭的羊角短匕。 陈遇大概也猜到。他是万万咽不下这口气的:“走吧,我们绕过去 !” 他的唇角顿了顿,还是拿出了短匕:“并非是白玉物什,只是这刀鞘上倒是镶了几块白玉。” “军爷喜欢,便扣下来赠与你们吧,只是这匕首,乃是我家祖物,颇有不便……” “少废话,拿来。”守卫粗鲁的夺过匕首,塞进怀里,“行了,你们走吧!” 陈遇伸手就要去抢。 宋岐抓住他的手,硬拉着他和马,总算是进了城。 “你干嘛要贿赂他们!”他怒骂,“这些人的嚣张气焰全是人你这种人惯出来的!” 宋岐不语。 “又不是一定要走这里的,何必卑躬屈膝受这等侮辱!”见他不说话,他更气了,“行的端做得直不好吗,这旁门左道你倒是熟稔的很!” 宋岐端端的走在前面,看不到表情。 “喂,你聋子啊!” 他叹了口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6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6 气,道:“朝廷的官兵沆瀣一气,今日在这里没让他得意,整个基层势力都会认得你,下一座城少不了为难的。总不能每座城都绕行吧,秦淮呢,总得进去吧。” “少来,你就是怂!”陈遇何时受过这种气,“这些败类渣滓,我一只手便能杀他个片甲不留!” 宋岐垂下眼睫,眼珠微微转向他:“宜修眼中,人命如此随意” 他哽住。 宋岐笑了笑,唇角的梨涡若隐若现:“况且沈兄生死未卜,时日紧迫。” “……”陈遇这下倒是被真真的说服了,然而心中仍旧不甘,闷哼一声,不再同他讲话。打心眼里,却是看不起这个宋岐了。 “走吧,先去找间客栈。”宋岐的声音有些虚弱。 “不是没钱了吗” “还剩点儿,不过不多。所以宜修可能要与我同住一间了。” 陈遇有些不高兴,但毕竟自己兜里没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陈遇随着宋岐七拐八绕的终于是来到了一个巴掌大的小客栈,名唤淮尚阁。地方破烂,名字倒取得风雅。 “老板娘,客房一间。”几两碎银子放在到帐台上。 老板娘抬起头,看见来人,莞尔一笑:“衔知你不是往长安探亲去了吗” 宋岐笑着摇摇头:“多有不测,去不成了,现在打算回秦淮。路上承蒙我身后这位陈宜修公子关照。” 陈遇有些脸红,便微微侧过头去。实际上明明是他承蒙桑吟关照,自己承蒙他关照。 “那一间房……你们两人……”老板娘的眼睛弯成两个月牙。 宋岐摆手:“误会了,只是一路过来,身上拮据。” 老板娘了然,不接碎银:“定是那城门守卫克扣了不少钱吧。” 他默认。 “你每次来都住我这儿,今次有难,我必然要帮你一把。”她的双手在麻布围裙上擦了擦,走出账台,“便不收你们银两了,只不过这段时间坞都来往人多,我这小客栈也只剩一间空房了。” 宋岐收起银子,道:“多谢老板娘。下次必定双倍奉还。” “叫我俐娘便是。”老板娘笑笑,领着他们上了楼。 客房如客栈一样小小的,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东西归置的整整齐齐,地面床铺也是干干净净。 纸窗一开,阳光即刻倾洒了进来。 陈遇坐在床上,问:“老板娘你认识啊。” “嗯。” 宋岐也捡了个凳子坐了下来。顺手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上一杯,直到饮下,毫无给他也来一杯的意思。 他鼓鼓嘴,有些不开心:“好小哦。” 他没理他,只是背对着他。 “我们现在要干嘛啊。” 在这里歇脚的意思应当是购置些干粮之类物什,现在钱一下少了这么多,必定要做些旁的打算,依这位王爷的性子,是万万打算不来的。 “……” 白色的后背始终对着他,问出的话迟迟得不到回应,他嘟哝:“不是要买东西嘛!走啊!” 宋岐还是不说话。 呵!不就是来时说了几句嘛,这家伙脾气比我还大! “喂!” 他从床上跳下来重重的拍在他的肩膀上。 宋岐吃痛的“嘶”了一声,趴在了桌上,左手捂着腹部,俊秀的眉头纠缠在了一起。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陈遇一下子傻了,忘了这一路骑马颠簸,他身上又有伤,还被守卫打了一掌。 “你……你怎么样……”他有点不知所措,自己这一掌下去,他的伤口可能又要撕开了。 “没事……”他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 “你这还没事儿!”他翻找起包袱,“药呢!赶快换药!” “没了……准备来坞都购置的……”他得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陈遇真想挠死这人,受了一掌,刚才来的一路岂不是痛的要死,都不知道说的啊。 “那你先躺着吧!我去给你买!”他呵斥道。 宋岐的额头埋在胳膊里,挣扎着点了点头。 算了,服了他。 陈遇走了过来,把他拦腰抱到了床上。他不像外表那么清瘦,比想象中要沉很多。 而宋岐全程只是紧闭双眼,额头冒着冷汗。 “要哪些药”他问。 此时的他已经说不出话来。 陈遇作罢,外伤而已,问问药房大夫应该就行了吧。 他走出客栈,向老板娘询了最近的药房,便快步踏了过去。 “大夫,给我称些治外伤的药。” 老大夫瞥了他一眼,“要多少” 对药理一窍不通的他有点儿懵,灵机一动:“能用个十天八天的!” 老大夫了然,在纸上随意画上了几笔,交与一旁的小童。 陈遇探着脑袋望药方上瞄,想修习修习药学,没想到这些字儿他一个都不认识。 鬼画符呐,写成这样,谁能认得出来啊! 思绪刚到这儿,小童就将药方上的药材一样不漏的取了出来。称量到位,老大夫看着自己的徒儿,满意的点了点头。 陈遇目瞪口呆。 老大夫紧着开口:“拢共四十三两三钱银子。”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 许久,陈遇咬着牙开口:“你们这儿,缺打工的不”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这话当真不假,走的匆忙,没来得及找找宋岐的钱袋,更何况找到了也不一定有这么多钱…… 这可能将成为这位王爷人生中最难忘的时刻之一。 老大夫抬起头,冷漠地望着他,对一旁的小童说:“水儿,带他去后院削藤麻。” “看明白了吗,藤上的刺儿一丁点儿都不能留下,连皮带刺儿都得弄干净了。”小童给他演示了一遍。 陈遇点点头,不以为然:“明白了,容易!” “好。”小童咧开嘴笑起来,声音甜甜糯糯的,“这院里的藤麻都削完了,哥哥你就可以拿着药走啦。” 他看了看堆成小山的藤麻,脑仁儿都疼。 他点点头,有模有样的削起来。 “哥哥好厉害。”小童拍手,脸上的婴儿肥煞是可爱。 “嘿嘿。”他也冲她笑了笑,露出两块俏皮的小虎牙。 “哥哥你长得真好看。”她道。 陈遇心里别提多开心,恨不得把她抱起来亲上两口,还是小孩儿诚实,不说假话。 “水儿!”屋里传来老大夫的声音。 “哦!”她冲他眨眨眼,“我得去帮师父干活儿了,哥哥加油!” 说完一蹦一跳的跑了过去。 他心里满满的,眼光回到手中的藤麻。 他想起宋岐,他的头发也是这个颜色,浅浅的,跟他的眼瞳一样,煞是好看。 “嘶——”手指一阵刺痛—— 一根刺整个的扎进了食指的肉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7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7 里。 使力拔了出来,他委屈的鼓鼓嘴,摸了摸手指,又接着削剩下的。 又一根刺扎进小臂,他眉头紧紧的纠缠在一起,伸手拔下,继续手上的动作。 三根,四根,五根……扎进去,□□,扎进去,□□…… 快到暮晚,藤麻小山总算渐渐变成了藤麻皮小山与藤麻肉小山。 他拎着药走了出去。 小童在身后挥手:“哥哥来玩哦!” 他回头冲她笑笑,往客栈去了。 合上房门,宋岐静静地卧在床上,眉头深锁,额前的碎发已被汗液浸得透湿。呼吸也有些不平稳。 陈遇赶紧拿出买来的草药和布条。 他解开他的衣带,剥开外衣。内里的衣裳已经渗出丝丝血迹。 他轻声问到:“能坐得起来吗,压着不好脱衣裳换药。” 宋岐的手指颤了颤,开口说了些什么,音量太小听不明白。 “算了。” 他把手伸向脖颈后面,搂住他的肩膀,轻轻地将他扶了起来,靠在自己肩上。 伸手就去解他的上衣。 第4章 水儿 屋里还是有些寒意,宋岐本能地往陈遇的颈项里埋。 他还是头一次这么伺候别人。 不过感觉不坏。 他一层一层脱掉他的上衣,腹部已经有些血迹干涸了。 兴许是感觉到凉意,宋岐的脸往他的领口埋得更深了。 温热的呼吸拍打在脖子上,陈遇的脸颊似乎也要跟宋岐一样红了。 “乖啊……有点儿疼……马上就好。”他拿出药,神情无比沉重。 怀里的人好像被他唤醒,努力地张了张口:“我……我自己……” 他不耐烦的打断:“自己来个屁啊!” 肤如凝脂,这个词形容他真真合适。陈遇心想。 布条一层一层揭开,血色愈发狰狞。最后一层与伤口结的痂粘在一起,他为难起来。 “忍着点儿啊。” 宋岐虚弱地摇了摇头。 “不行,必须得撕了。” 他轻轻按住伤口处的肌肤,防止更多的肉被粘连起来。不知不觉自己的额头上也渗出了些汗珠。 刚一使力,就明显感觉到了怀中的颤抖。 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左左右右一刻多才总算把这一小块布条弄干净了,露出了完整的,狰狞的伤口。 长约三寸,左利右钝的楔形。 他并未在意,拿出药草,仔细地抹在腹部,然后将新的干净布条一圈一圈地缠回去。 宋岐好像回复了些气力,急着坐起来,埋在他领口的脸抬起,却磕到了他的下巴。他包扎的视线被阻挡,本能地低头呵斥他:“别……” 他恰好低头,而他恰好抬头。陈遇的嘴唇沿着额头蹭过鼻尖。 宋岐的眼睛半掩着,茶色的眼瞳近在咫尺,一下看到眼底。 呼吸交错且急促。 “……动。” 宋岐顿了顿,又阖上眼缓缓靠了回去,扯出一个微笑:“……好。” 唇角的梨涡比之前深了些,很好看。 色相是空色相是空色相是空…… 陈遇臊着脸将最后一圈包扎完毕,将他放回了床上。 他合着双眼,不一会儿便发出安稳的呼吸声。 陈遇坐在窗台上,捏了捏手臂,被他靠了半天一动不动有些麻。 下弦月不知何时已悄然爬上树梢。清冷的月光漂浮在天地之间。 他瞧了眼熟睡的宋岐,目光移向窗外,焦距更加明晰起来。 一个黑衣人踏着檐上灯笼飞速而来,最后稳稳落在陈遇面前。 “王爷。”黑衣人单膝跪地。 “沈丞被人劫走一事你可知晓”他问到。 “是。暗卫已经接到消息。” “可有线索” 黑衣人面露难色:“属下无能。” 他蹙眉:“是够无能的。” “罢了,我自己去找人。魔剑呢,可有消息” “是。秦玉楼一行已确定现在秦淮。以及,暗卫方才得知,秦淮河两岸数十家有名的勾栏皆是其妻秦蔓枝所经营。” 朝廷暗卫当真是越来越不中用,这些消息连宋岐一个普通百姓都知道,他们倒当做一手情报在此卖弄。 “行了行了,还有别的吗。” 暗卫道:“杭州白庄那边也有件奇事。” “讲。” “白庄少主继位后性情大变,之前仅是软弱无能,继位后神智似乎受了刺激,整天寻死觅活,却一言不发,已经疯癫了。” “知道了。” 看来各路妖魔,已经蠢蠢欲动了。 “暗卫掌握的情报目前就这些,属下先告辞了。”黑衣人拱手道。 “行,你走吧。” 他作揖行李,打算离开。 “哎等等!”陈遇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把拽住他。 暗卫回头,等候差遣。 “那个……”他尴尬地开口,“……你带钱了吗?” 暗卫:“……” “路遇不测,囊中羞涩,借我些银两,回京让君上给你涨俸禄。”他不负责任的瞎掰到。 暗卫也有点尴尬,毕竟干这行的,讲究一个身轻如燕来去无踪,不然年终考核要扣奖金,揣太多钱,来去就不酷炫了。好在还是在鞋里掏出来了几两碎银。 陈遇皱眉:“你们干活这么辛苦,身上就这点钱,君上也太抠了,回去我上折子,要你们俸禄翻倍。” 这句话倒是出自真心。 暗卫感激涕零:“谢王爷!” “嗯,没事儿了,你走吧。”他冲他摆摆手。 暗卫作揖,转身消失在了夜幕中。 去时的动作比来时更加酷炫了些。 陈遇回到床边,看着熟睡的宋岐发愁。 这家伙是一睡到天亮了,自己往哪儿睡啊!要不跟他挤挤都是男人,他一个性向正常的男人,应该不会介意吧。 想法没停留一会儿,想起他触目惊心的伤口,还是作罢。去桌上趴一会儿得了。 宋岐梦里不知道在做些什么,突然伸手,又缓缓放了下来。 陈遇鼓鼓嘴,把他的胳膊塞进被窝,脖子口的被子向里掖了一些。 然后走到桌边,趴了下去。 万籁俱寂。 只有月亮与屋外他人房檐下的灯笼有些微弱的光亮。 宋岐的睫毛颤了颤,睁开了双眼。眼前是古朴的天花。 他瞥了眼趴在桌上的玄衣男子。 不知道想了些什么。他抿抿嘴唇,带着三分笑意,又闭上了眼睛。 宋岐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这样安心的休息过了。 乌云涌动,渐渐将明朗的月光吞没,清月之辉变得朦胧起来。 “啊——” 一声渺远尖叫撕开了坞都的短暂宁静。紧接着是熙熙攘攘的人声和脚步声。 这个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8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8 夜晚注定不平静。 宋岐睡得浅,很快就醒了过来。 他整理好衣裳,长发用玉簪束了起来。 玄衣男子静静地伏在案上,时不时咬牙切齿一番。 宋岐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突然注意到他手上星星点点的伤痕,有的周围肌肤已经淤紫。 这伤痕来由,他已猜到□□。他笑了笑,伸出手摸了摸伤痕。与自己不同,即使在这深秋的夜里,他的手也始终是温热的。 “桑……”陈遇咕哝着。 他收回手,大步走出了门。 楼下老板娘也闻声而起,正坐在账台里翻着账本。见宋岐下楼来,柔声道:“公子醒了” “嗯。”他说。 “伤可好些” 宋岐但笑不语。 “必然是要好些。”老板娘笑意盈盈地自说自话,“承蒙陈公子关照。” 他走下楼梯:“俐娘就莫要取笑我了。” 她唇角扬起,也不再说话。 “城中何事”他问到。 “两起命案。”她道:“城西张大壮,城南赵寡妇家小女儿孙彤彤。” “愿闻其详。” 俐娘放下手中的账本:“说来蹊跷。今年正月之后,每月下弦前后都有一小童被割喉而亡,官府一直查不出凶手,久而久之,邪祟一说盛行起来。都说坞都惹上恶鬼了。这些日子来往的人渐多,便是各路道士巫师,来此收妖的。” “但今次不知怎的,竟发生了两起,张大壮又是个精壮男子,住我这儿的道士们都说,邪祟开始向所有人下手了。” 她笑着摇摇头:“说的我真当有些害怕了呢。” “装神弄鬼罢了。”宋岐道,“凭俐娘的身手,何患小贼。” “公子说笑了。万万不及……”话未说完,她好像想起什么,问到,“公子的羊角短匕呢,往常你可是无事便捧在手里的。” 他摇摇头:“来时让城门守卫给扣了去。” 俐娘露出惊诧的神情。 随即又恢复了神色,心中了然。 “原来如此。” 宋岐浅笑,走出了客栈。 被惊起的百姓越来越多,屋外的吵闹声也终于惊起了陈遇。 他揉揉惺忪睡眼,伸了个懒腰,回神发现宋岐已经不见了。 屋外人群大多往城南涌去。道士装扮者有之,普通百姓有之,朝廷官兵有之,巫蛊法师有之。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从窗口越下。 小小的宅子前围满了围观群众。 陈遇拍了拍一位老乡的肩膀:“大哥,这里边儿是咋回事儿啊。” 老乡没瞧他,指着宅子磕着瓜子:“恶鬼!坞都是被诅咒了!今年死的第八个小孩儿了!” 已经有些道士在此开坛做法。 “让开让开!!”官府的人搭着担架往外抬着什么出来。 这么一喊,往前挤的人更多了。应当是抬尸体回衙门让仵作验尸。 陈遇也往前伸了伸脑袋。 担架上小小的身体一动不动,脖颈的血迹已经干涸,圆滚滚的眼珠还未能闭上,只是已经失去了神采,皮肤已然苍白的发青。 ……水儿!! 尸体已经装上马车运走,他才回过神来。 女孩儿咯咯的笑声仿佛还萦绕在耳边,“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几个时辰前还蹦蹦跳跳的给自己取药,眼睛像月牙儿的一个小姑娘,突然就化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首。陈遇心里说不出的悲伤。 看热闹的人群渐渐散去,赵寡妇仍蹲在门口止不住的流泪。 没了丈夫,又没了孩子,她的心可能在发现水儿死的那一刻也跟着枯萎了。 他静静地望了她很久,却始终没有跨出脚步去安慰她几句。 也不知什么时候,宋岐远远地就站在了陈遇的身后。 你在想什么呢,明明很为她难过,却不敢走上前去说几句安慰的话。 陈遇叹了口气,转身将要离开,就看到向他走来的宋岐,不带着什么表情。 “……你怎么在这儿,你去哪儿了。”他问。 他道:“随便逛逛,同你一样。” “哦……” “走吧,去瞧瞧。”他径直走向了赵家。 陈遇紧跟了上去。 宋岐拱手向赵寡妇道:“赵夫人,我是朝廷新来的仵作,想进屋瞧瞧。” 陈遇目瞪口呆。 赵寡妇面无表情的留着眼泪,眼珠一动不动。 他带着陈遇进了屋。 “你……你什么时候又成了仵作了” “瞎掰的。”他目不斜视往前走。 扯谎真真熟练。他在背后冲他翻了个白眼。 屋里原本满是草药的香气,如今夹杂了些血腥味。 “宜修白日见这孩子可有异样?”他问。 陈遇的声音柔和了些,面色也沉了下来:“未有。” 宋岐在前面走着,突然停下了脚步,陈遇猝不及防险些撞上他的背。 他回过头,犹豫了一下“你……” “我?”陈遇指着自己。 他抿抿唇角:“……不必难过。” 他便明白他指的是水儿的死了。 “……我有什么好难过的。”他嘟囔道,语气说不出的别扭,如同一个被揭露秘密的小孩。 “不对,你怎么知道我白日里见过他。” 他不语,转过身去,掀起门帘,进了里屋。 必然是俐娘说与他的,嘁,装什么神神秘秘的。 里屋的血迹已然干涸,家具方方整整,少了些生气。 “宜修可嗅到些什么气味?” 使劲儿吸了两口,他摇摇头:“药草味儿。” 宋岐道:“崖柏香。” 三个字瞬间拉直了陈遇的神经。 此前在被山贼一行暗算也是这崖柏香的缘故,此香用料珍稀,并不常见。此前种种,与这里的诅咒,又忽然生起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定下神,又仔细辨识了一番,似乎确实有几分与山寨中相似的气息。极其微弱。 宋岐又道:“器物规整,这孩子不曾挣扎,死前没有受苦。” 陈遇嘴上不说,情绪都写在脸上。 两人出了宅子大门,赵寡妇已经哭不动,木木地坐在地上,散乱着头发靠在门框上,眼珠涣散,没有焦距。 天已蒙蒙亮,短短几个时辰,人声从熙攘到沉寂,又变得渐渐喧闹了起来。 灯火明灭,日落月升,从来不会因为某一个人而改变。 宋岐临走的时候在门口留了一锭银子。 第5章 白檀 回到淮尚阁,发现客栈似乎空了些许。 “人怎的都走了”宋岐道。 “结案了。”俐娘道。 “结案了!”陈遇疑惑道。怎的前脚验尸,后脚突然结案了。 “不错。”俐娘从翻着账本里抬起头,“官府请了个什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9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9 么东山大仙,开坛作法,大仙烧了符篆抹在罗盘上,念了个大咒,罗盘就转了,指向赵寡妇家,大仙解读说这是指向凶手,赵寡妇就是凶手。” “无稽之谈!”陈遇怒斥。 俐娘又道:“大仙还说,前几月的孩童以及张大壮也都是死于赵寡妇之手,她豢养小鬼,后被张大壮识破,遂痛下杀手。” “官府办案怎可如此草率!”自己虽身处高位,却不居高堂,不知民生竟这般凋敝。 俐娘不置可否,低下头继续翻着账本儿打算盘。 回到房里,陈遇一直气呼呼的嘟哝。 宋岐道:“无稽之谈,却也是无奈之举。” “有何无奈!分明是无能!” 宋岐道:“不然当如何,案子迟迟不得破解,百姓倒是愈益恐慌,这样下去,官府的威信便要荡然无存了。” “这样的官府,不要也罢!”他一时生气,忘了自己也是官府中人。 他笑道:“王爷可是王爷。” 陈遇愤然,觉得有点丢脸。 宋岐起身道:“好了。热闹也瞧完了,咱们该赶路了。” “啊”他抬头,不解。 “秦淮。”他轻挑眉梢,“宜修忘了?” 陈遇眉头微蹙:“可这儿的诅咒……” 他面无表情的打断他:“你当如何,岐不过一介布衣,而宜修,莫非要动用王爷的身份插手” “可……” “聚散相逢,生死有命。” 陈遇看了看他,终是没有再说话。宋岐说的对,八个多月的悬案,自己即便是表出身份,也不一定能查的出真相,百姓希望又失望,朝廷是再也站不住脚了。 说到底,宋岐与自己太不一样,他出身江湖,深谙世事因果,他有自己的生存哲学,遇事总能找到一个最理智损失最少的法子,来来去去,没有牵挂。一个聪明至极的利己主义者。 他疲惫地起身,面色复杂:“……走吧。” 两人告别俐娘,牵了马匹便往城南门去。 闹市人声鼎沸,街道两旁到处是卖手作的艺人。吹糖人儿的,捏面人儿的,斗蚱蜢的……阳光懒散的倾洒,洗去一夜的阴翳。 陈遇被阳光刺的有些睁不开眼。 “公子瞧瞧呗!我这蛐蛐,人称地府煞神!”手艺人张罗着摊,手里提溜着藤麻编的篮子。 陈遇心生欢喜,忍不住伸了手。 宋岐随他也停了脚步。 蛐蛐儿通身油亮,叫声震天,倒是不愧这“地府煞神”的名号。 藤麻织的篮子也十分精致。 在药房里,他也削过藤麻。 把蛐蛐儿还给小贩,他攥了攥拳头,向宋岐道:“你也说了,水儿的屋里有崖柏香,必然是与那山贼有关,我再去瞧几眼,你先逛逛,我们酉时在此相见。” 话音未落,便把缰绳交到他手里,风一般跑了回去。 宋岐握着缰绳,看着他的背影,又回头顺了顺马儿的鬃毛。 陈遇隐约觉得,老大夫一定知道些什么。 略施内力,脚下生风。 药房大白天竟没有开门。 他心下疑惑四起:“大夫!买药!” 无人回应。 他伸头向一旁卖纸人儿的大娘:“大娘,这医馆儿大夫呢” 大娘道:“奇了怪,这郑大夫是向来准点儿开门,今儿个怎的还不起来” 他又敲了敲,一直无人回应。 陈遇退后几步,仔细打量了一番这医馆的形状,决定从后院翻墙而入。 寻了个墙角,他提起内力,依凭檐上瓦砾,轻而易举便跃了过去。 后院里还摆着自己削下来的藤麻皮。 四下静寂无声,袖中骨刺半截出鞘,隐着寒光。 药草味儿似乎比昨日更加浓烈,好像在刻意掩盖着什么。 他蹑起脚尖,往屋里去。 里屋各种各样的药材堆成小山,早已远远超过正常药房药材的需求量。 药材混合的气味与崖柏香竟有几分相似,但仅仅是几分。 他神色凝重,蹲下身抓了一把药材细细端量。 可惜他对药理一窍不通,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名堂,若是宋岐在,必定能知道些什么。 身后突然极轻的一声,骨刺震颤起来! 袖剑出鞘,直取来敌首级! 只知鲜血喷薄而出,来人在死前将藤麻篮子套在了陈遇的脸上,用尽全力将他推向了草药小山里,陈遇还没来得及看清来者面容,整个人坠了下去! 这药堆下竟有暗道! 后脑重重地摔在地上,刺鼻的崖柏香瞬间充斥了鼻腔。 剧烈的疼痛从大脑皮层蔓延至全身,意识渐渐被黑暗吞没。 时白庄与朝廷两足鼎立,明着你恭我敬彬彬有礼,暗地里则多番攀比。 所以皇帝寿辰之日,各家少年弟子要在寿诞上比武论剑助兴,家家都当是万万不能输的,尤其是白家与朝廷。 陈遇时年十二,已可剑指乌妖 ,以一当百。 陈王十分欣慰,两个儿子一个文治,一个武功,倍儿有面子。 寿辰那天,各行省辖地各门各派和属国纷纷进献奇珍异宝,奇装异服的各国使节随处可见。 比武在皇家的论剑台上进行。 皇后给一边给儿子捏肩一边眉飞色舞道:“遇儿这回可要给皇家长脸了!” “知道了知道了!”他挣扎着脱开皇后,“您快回自己的位置上吧!” 皇后这才满意的笑笑,回到陈王身边坐下。 他抱着一筐葡萄,自顾自的吃的不停,吃着突然想起来什么,转身问一旁的伴读:“哎,你吃吗” 小童受宠若惊道:“不不……” “哦……”他点点头,又抬起头,“你叫什么来着” 他一本正经道:“小生沈若,表字桑吟。” 陈遇露出一个微笑,回过头去看向论剑台。 赛制为车轮战,战败者下台,换上新的挑战者与胜者继续比武,直至决出冠军。 魏国皇子持九节棍率先上台,迎战的是手持折扇的慕容派少主。 九节棍步步相逼,慕容公子不慌不忙,一把纸扇来去如风,总能恰好抵挡在九节棍出现之处。兵器出招被破解,魏国皇子忽然转身一个扫堂腿,慕容公子猝不及防,本能跃起,不料九节棍忽然飞来,正中右胸口。魏国皇子见状,腿风更盛。 魏王欣慰的点点头。 陈遇颇为无聊,转身向沈若道:“今天都有些什么人啊。” 沈若赶忙接道:“台上这两位是魏国皇子与慕容派的少主,一个善使九节棍,一个常持折扇。前者看似依托兵器,实则腿脚功夫极强,但缺在力量有余,灵巧不足。后者同慕容家的功夫一样,招式来去颇为华丽,赏心悦目,同时注重观察和预判,抢以先机制敌。” “右前边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10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10 坐着的是南国公主,善使鞭……” “正对着的是长孙家的长子,一柄红缨枪……” …… 沈若向他一一叙述各家各派长短之处,大小巨细十分详尽。 “那个,那个白衣裳的,他家都穿白衣裳啊。”陈遇问到。 “那便是朝廷最大的对手,白庄。”沈若低声道。 “哦” 沈若道,“白庄中人修习内力,兵器大不相同,招式套路变化多端。” 陈遇点点头。 他又道:“白庄主确实厉害,不过据说他的唯一的儿子并未遗传他半分武学天赋。” 那个孩子端端的坐在父亲身边,骨骼清瘦,干干净净的。 沈若顺着陈遇的目光瞧过去,面面色凝重,自言自语道:“这样的人,生在这样的家庭,倒也是一种不幸吧。” 陈遇点点头,对这个新来的伴读很满意。 场上局势越发明朗,最终是魏国皇子赢得了胜利。魏王面露喜色,大声鼓掌。 白客南面无表情的摸了摸白衣少年的头,道:“清让。” 少年点点头,提起剑,走上了论剑台。 “他叫什么”陈遇问。 “白檀,白清让。” 白家的孩子负手而立,薄削的嘴唇紧闭,两道剑眉微蹙。 他太紧张了。陈遇心想。 九节棍向额头飞来,他的神色更加凝重,仔细回忆着父亲教的要领,气运丹田,九转回肠。 青锋出鞘之时想要抵挡这次攻击已是太慢,他运起内力,覆于周身,九节棍来时层层受阻,将要击中他时速度已经非常的慢,寒光一闪,白檀剑出!魏国皇子遂侧身,收回九节棍,以肘击其左眼! 陈遇眯眯眼,心道:卑鄙。 他急急侧身,魏国皇子便抓住这破绽重重击在他的胸口。白檀后退几步,轻轻咳了几声。 白客南冷眼看着台上的一切。 白檀提起剑,转守为攻,却只攻击对手的躯体,每每被敌手成功防守。二人来去已有数十回合,魏国皇子体力已大打折扣,动作明显迟缓了下来,而白檀的招式似乎影响不大。 陈遇呷着葡萄,不解的歪头:背后都湿透了,剑也在发抖,这人为什么这么拼啊。 最终是魏国皇子败下阵来。 白檀舒了口气,左手握了握右手腕,略微放松了一些。 下一个上来的是南国的公主,樱唇星目,俏皮可爱。她笑道:“可别小看我这胭脂霸王鞭!” 他携剑拱手:“承让。” 低头作揖之时,长鞭突然飞来,直直卷起手中的宝剑,正欲抢夺,鞭尾重重打在他的小臂到手背上,白皙的肌理上即刻浮起一道触目的血印子。 手无寸铁,他再次陷入被动,数十回合,他一直在伺机夺回自己的剑。身体上的血印子又多了不少。 陈遇看的都觉得疼。 奇怪的是,这妮子凶是凶,不过假把式居多,反击的机会不少,也够明显,不知道为何这小子不动手。 又看了好些回合,他恍然大悟,这些个机会,要反击必然要攻其胸部。 公主年纪不大,胸到是不小。 陈遇咯咯地笑起来。 台上的公主被这笑声惊扰,回头瞪向陈遇。 机会!白檀夺回宝剑,剑鞘击其膝盖,公主猛然跪倒在地,他右手剑出,迅猛朝她飞去!公主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寒光从她喉咙不到一寸出飞去,宝剑插入木制的擂台,带走公主额前一绺发丝。 她这才回过神来,狠狠地瞪了一眼陈遇,跳回座位上,道:“我输了。” 白檀的目光往白客南的方向停留了一阵,父亲的眼神依旧没有波澜。 他艰难地拔起地上的宝剑,身上的血印子有的甚至浸透了雪白的外衣,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 沈若眼里写满了崇拜与敬佩。 陈遇换了个姿势磕葡萄。 论剑大会还在进行,接下来各门各派的少年弟子皆抖擞精神与之一战。白檀身上的伤痕也越来越多。可即便他屡屡获胜,获胜的方式皆是拼体力的战斗,前面的比试毫无优势,而是在耗尽对方精力之后,不屈不挠地又站起来。 在旁人看来,他纯粹是为了赢而赢,早就不算赢了。 晌午到暮晚,晚霞从地平线晕染开,天空如同水墨,暖洋洋惹人醉。 陈遇靠在太师椅上,回头瞥了一眼身后的小伴读。 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人,神色随着他的动作时而喜时而忧。圆滚滚的黑眼珠映着赤色的晚霞,闪闪发亮。 陈遇突然伸手捏了一把他的脸。 他正专心观看比赛,受了惊吓:“二,二皇子……” 他不高兴地鼓鼓嘴:“有什么好看的,他这样的我能打趴十个!” 沈若不语,只是接着抬头看白檀。 他有点恼火,狠狠地掐了一下他的脸:“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他吃痛的嘶了一下,委屈地双唇紧闭,犹豫了一阵,道:“二皇子是天之骄子,自然是厉害了。可白公子不一样,人人都知道他天赋平平,他这么努力地在证明自己,却还是没有人认可他,可就算这样,他也不放弃,桑吟认为这样的人,尤为可敬!” 吐出一番大不敬的话,他嘟着嘴昂起头,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陈遇倒不在意,反而觉得他有些可爱。 心里却生出些恶劣的想法来,道:“我要是让他连这最后一点骄傲也没了呢?” 沈若快哭了,却还是一副坚贞不屈的样子:“都说了二皇子天之骄子,赢了是必然,可白公子,尤!为!可!敬!” “好!”他扔起最后一颗葡萄,接住塞进嘴里,起身拍了拍衣袂,“我就去会会他!” 上一场战斗将结束,白檀颤抖着站立起来,长剑之上流转着暮晚的霞光。 玄色的身影踏着边沿疾步飞来,稳稳地落在了他的面前。 他面无表情地作揖行礼。 战斗开始,陈遇端端地站着,一动不动。 白檀有些猜不透,前面的一个个都急于抢占先机,来势汹汹,而这个人,却迟迟不出手。 他攥紧手中剑,向他心口刺去! 陈遇只盯着他的肩膀,肩膀的微微变化,都可以告诉他来敌下一步的去向。他微微侧身,便避过这一剑。白檀转身以肘击其腹部,他再次预判出,让肘击在了他的手心。长剑再次横飞向他的颈部,他不躲不闪,运起内力将长剑逼弯了轨道。 两人来去数十回合,陈遇出手次数屈指可数,每每都是以守为主。 沈若急得冒汗,情理上当然是希望主子赢,可心里着实是偏袒白家的孩子。 陈遇来去间,总是分心偷看沈若的表情,越是着急,他心里就越觉得有趣。 白檀的状态开始下滑,动作渐渐钝了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11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11 起来。 而陈遇大多以轻功躲闪,实力保存的相当富余。 看台之上,陈王与王后激动的就差尖叫了。 已经到了一般人都能看出白檀此战难胜的地步了。沈若眼中的焦急,也更多的被失落和无助占据。 已到穷途末路,白檀忽然一剑刺出,陈遇有些猝不及防,急急出手抵挡,恍惚之间,却看见他的右肩又一次颤动!有诈!这家伙是以剑为虚掩,实则右掌打算聚力而出! 果不其然,这一掌迅猛出手,带着十成的力道! 陈遇勾了勾嘴角,提起内力,一个疾光步便可擦身离开。 一侧首,沈若被霞光映得通红的失落又悲伤的脸庞映入了他的眼底。像只饿了三天的小狗,对着肉包子摇尾乞怜。 他顿了顿。 随即收了脚。 正中心口。走投无路之人十成力气的一掌,剧痛从心口蔓延开来。 白檀收手,站着一动不动,神色有些意外。 陈遇锁着眉头,捂着心口从地上爬起来,道:“你赢了。” 转身就往台下走。 “谢、谢谢……”身后的人声音有些不知所措。 所有人都有些没料到。 他走向沈若,捏了一把他愣住的脸,唇角高扬,露出两颗俏皮的虎牙,道:“白公子,嗯,果然厉害。” 沈若面色复杂,看着陈遇抓着心口的手,才迅速反应过来:“皇子,你怎样!” “嘿嘿……” 他咧嘴一笑,倒在了沈若的身上。 第6章 公子 屋里是淡淡的檀香。 陈遇皱皱眉,缓缓睁开了双眼。 沈若在屋外反复踱步,焦急又内疚。若不是自己一时冲动,说了那样一番话,二皇子必定不会贸然前去,更不会在关键时刻选择不避让那一掌,最后受此重伤。 一个小宫女从屋里出来,小心翼翼的合上了房门。 他赶紧上前拦住她:“姐姐姐姐,二皇子怎么样了” 小宫女道:“二皇子已经醒了,皇后娘娘在里面呢。” 他略微松了口气。 “唉……”她忽又面色凝重起来,“不过……” 他又紧张起来:“不过什么” 她道:“皇后娘娘这回可是生气了,嚷着要打断二皇子的腿呢!” “什么!” 他惊呼,这下自己可闯祸了! 宫女沉重地点点头:“皇后娘娘可生气了,我从来没见过皇后娘娘那么生气……唉你说二皇子多好呀,对咱们这些下人也好……” 不等她说完,他推开房门就往里冲! 宫女吓了一大跳:“喂!” 屋里二皇子歪歪地靠在枕头上,皇后坐在他身旁,面色凝重。 沈若冲过来“啪”一下就跪在地上,磕头道:“皇后娘娘!当时是我觉得白檀公子可怜,才对二皇子说了一番大不敬的话!二皇子才被打伤的!您要罚就罚我吧!” 陈遇睁开一只眼睛,看了看皇后,又看了看他。皇后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陈遇。 沈若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带着哭腔:“二皇子是武学奇才!若是因我废了两条腿!我、我死也抵不了这罪……” 陈遇愣了愣,哈哈大笑起来。 皇后也有些摸不着头脑,随即反应过来,定是刚刚那个小宫娥嘴碎。 她摸了摸沈若的脑袋,笑道:“好孩子,我不打他。” 陈遇也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我母后说气话呢。” 沈若满脸泪痕,抬起头,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们。 皇后起身,看向陈遇,又一副生气的表情:“以后不管是输是赢,都莫要拿性命开玩笑,明白了吗” 他乖乖的冲她露出一个笑容:“明白了,母后心真善。” 皇后欣慰地点点头,走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这二人,陈遇伸手给他擦了擦眼泪:“好了别哭了,腿没断呢。” 他局促不安地抬起头,墨色的眼珠清澈见底。 那时候的陈遇心里就暗暗起誓,自己这一生,都要护眼前人的周全。 梦境忽然碎裂,一切都模糊了起来,只剩下沈若的脸死死地镌刻在脑海。 陈遇醒来时发现自己被捆在一个昏暗的地宫中。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此处的陈设,石砖纹理与器物风格与药房无二。应当是在药房暗道之下。 袖口空空如也,房间之内也感受不到骨刺的剑气。他试着运起内力挣开绳索,然而将捏起三分力,心口便如同刀绞。 这种剧痛,像是方才梦中吃的那正中心口的一掌。 自己被绑在床头的木柱子上,若是正常的他,轻易便能折断,然而现在不知道是吸了什么软筋散,内力提不上来不说,稍稍一使力,心口都会绞痛。 油灯晦暗,影子偶尔随着灯芯一同摇晃。 四下静寂无声,只有他虚弱的挣扎,带起几分声响。 屋子的门离床不远,他扭曲着身子,用脚狠狠地踹了几下。 屋外也没有回应。 但是门似乎松动了一些。他看到希望,将身子弓到最大角度蓄力。 准备完毕,他心中数了321,用力往门踹去! 突然门从外被打开了! 他的力气直接踢到了进来的人身上。 我靠,这谁这么倒霉啊!陈遇心想。 探头望去,映入眼帘的竟是熟悉的白衣…… 陈遇:“……” 宋岐拍了拍衣裳,从地上站起来,苦笑道:“王爷的欢迎方式好别致。” “你、你没事儿吧……”他面色尴尬,“我、我不知道……” “无妨。”宋岐笑笑,“咱们赶紧出去。” 他走过来替他解绑,发现绳扣系的是死结。他握着端详了一会儿。 陈遇皱眉:“割开不就完事儿了。” 话刚说完,他突然想起,宋岐的羊角短匕来时被守卫扣了。 家传的宝贝,说没就没了,这一路却没见他情绪上有任何波澜。陈遇想起他那天被打了一掌,伤口开裂,已是血肉模糊,面上也依然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他真觉得摸不透这个人。 “解不出是死结,解的出就叫活结。”他选中一根线头,层层迭进,这个死结倒真被他解开了。 说起那柄短匕,被扣还有自己的原因在里面。 宋岐解开他,便往屋外去,走了三两步,回头却看见陈遇一动不动。 “怎么了。”他问道。 他眉头微蹙,睫毛扑闪了几下,深潭一般的眸子折射不出光彩。一副复杂的表情。 他犹豫了半天,开口道:“你的刀,我一定替你要回来。” 宋岐愣了愣,扬起一个微笑:“好。” 陈遇被捆了太久腿有些麻,从床上跳下来,一个趄趔,额头磕到了门框上。 他“嘶”的捂着脑袋,面目狰狞。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12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12 宋岐觉得有些不对劲,沉声道:“王爷内力被封住了” 他点点头。 宋岐弯下腰,靠近了些,右手抬起他的下巴,细细端详着他的脸。 陈遇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他的脸尽在咫尺,苦茶色的眼底倒映着自己的脸庞,清澈而明亮。竟然连眉睫也是茶色的。 薄削的嘴唇轻启:“崖柏香中毒。” 他紧张起来:“什么” “崖柏香能使人昏睡,同时也带有些微弱的毒性,摄取量过大,会造成穴脉阻塞,内力暂失。”宋岐道。 “那怎么办!”他问道。 “办法……” 他双眼微微眯起,靠的更近了一些。 然后俯下下颌,吻上了陈遇的嘴唇。 温热的呼吸打在脸上,他不知所措的瞪大双眼,心简直要跳出嗓子眼儿去。 回过神的陈遇本能的开口道:“喂你……” 这一开口的间隙却被他抓住机会,舌头撬开牙关探入口中。 “呜……”接下来的话语被吞没在了呜咽声中。 宋岐浓密的睫毛低垂,轻轻扫在陈遇的眼皮上,暧昧的瘙痒。他的舌头在他的口中由内到外,每一处都席卷了一番。 被他触碰过的每一寸肌肤都突然变得似乎是被灼伤了一般。跟姑娘接吻的感觉与他太不一样,本该是自己的强势和霸道加诸在另一个男人身上,却不觉得不适,反倒整个人似乎都要融化在他的吻之中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长达数十秒的吻随着宋岐的退出而结束。 陈遇猛然回到了弦上,发现自己被调戏了,本能的伸手就是一掌,怒斥:“你干嘛!” 进门时才被踢了一脚,又挨了一掌,宋岐捂着腹部皱了皱眉头,干笑道:“王爷这不就能使力了吗。” 回味了一下刚刚打在他身上的一掌,当真是浑身舒畅。 他尴尬地扯扯嘴角:“还真是……” 宋岐颤抖着起身,道:“走吧。” 他走在前面,陈遇跟上去,与他并肩。 “刚刚我是怎么……”回忆起方才,他还是有些局促。 宋岐倒是不以为意的样子,神态自若道:“我曾习药理,常吃些强身健体的草药调理身子,久而久之,唾液便可解毒。” 他点点头,便不再多言,仍记得在林中一夜自己问他喜欢什么姑娘,他说:“荡的。” 宋岐加快了些脚步。 明明有那么多解毒的法子,他不明白自己为何偏偏选了这种。 两人走了一会儿,发现这地宫当真是别有洞天。 四方有四间屋子,围绕着中间一座大屋子。 宋岐是顺着陈遇的路,从医馆的暗道进来找到他的,暗道不通往房间,而是连接着道路。 陈遇蹙眉道:“骨刺被他们夺去了。” 宋岐道:“那咱们一间一间找吧。” 两人从东边的屋子出来,进了北边的屋子。 一屋子的空白符篆。 陈遇道:“这是个道士” 宋岐道:“可能是在做些什么祭祀。” 陈遇摇摇头,内力游走一番,并未嗅得骨刺剑气。 剩下两间也一无所获。 只剩最后一间,他轻轻推开了门。 一道寒光从屋内迅猛地射了过来! 陈遇大喜,空手接住,定睛一看,果然是自己的骨刺,鞘也完好无损。 宋岐推开门,两人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地说不出话来。 中央的大池子里,蠕动着密密麻麻不知名的虫子。池中的液体,是触目的猩红色。 陈遇有些想吐。 宋岐面色凝重地走过去,端详了一会,道:“南疆的蛊虫幼虫。” 陈遇道:“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池中的虫子异常活泛,又白又胖,凶猛无比。宋岐道:“人血炼蛊。” 陈遇咬牙道:“这么多的人命,就为了养这些个虫子!” 宋岐道:“来者不善,这些幼蛊数量巨大,绝不是只做些小法术用。童子血炼蛊,尤为可怖。” 骨刺出袖,陈遇目光如炬:“这便毁了它!” 宋岐伸手抓住他的袖子,摇了摇头,掏出一个白瓷小罐,道:“化尸散。” 他目瞪口呆:“你怎么什么都有!” 他道:“来时在医馆架格中看见,觉得珍奇,就顺了一瓶,不料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宋岐打开瓶盖,将整个白瓷瓶子扔下了蛊池。 以小瓶落点为中心的幼虫忽然剧烈的蠕动起来,这蠕动像涟漪一般传导了整个蛊池,上万条幼虫痛苦的挣扎着,池中血溅起丈许高。 宋拉住他的手,把他往后拽了一些,道:“莫要沾到血,蛊毒加上化尸散,这血腐蚀性极强。” 手指温柔的触感,又让他回想起来刚才的吻。 他点点头往后退了几步。 身后的门外隐约有些声响,逐渐增大,节奏密密麻麻,想必是有人来了,还不止一人。 宋岐道:“怕是正主要来了。” “来的正好!”陈遇撸起袖子就要与之一战,宋岐赶忙伸手拉住他。 他遍观屋内,寻到一个巨大的草药篮子,两人藏了进去,头顶盖着厚厚的草药。 医馆大夫携着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走了进来。 大夫满脸堆笑走在前面:“爷您看看,您的吩咐我都一样不漏做好了,您看这个月的药,能否多给些……” 蛊池中的幼虫已经死伤大半,不再挣扎,只有边缘少许还无力的挪到着躯体。 大夫啪跪在地上,额头青筋暴起,凸起的双眼布满血丝,绝望写在脸上,“这!这是怎么回事!” 面具男子一掌将他打入蛊池,道:“我的金面蛛丝幼蛊,你就是这么养的” “不!不是啊……” 大夫在血池里挣扎扑打,将死的幼蛊嗅到活人气息,又活跃起来,扎进他的皮肤,寻找进入体内的通道。衣服到皮肤,任何接触到蛊池血的部分,都在眨眼间变得腐烂。大量幼虫从他的鼻孔、眼眶、耳朵钻进身体。 陈遇怒目,想出手救人,宋岐一把扣住了他。 篮中草药窸窣,面具男子迅猛偏头:“谁!” 两人屏住了呼吸。 “不出来”他唇角轻挑,提起内力,卷起池中蛊血,洒向篮子! 不妙!陈遇搂着宋岐从篮中跃起,蛊血扑空,两人落地。 “什么人!”面具男子又是卷起池血,液体化作锐器,打向两人! 两人登走屋内,避让密密麻麻的血。转守为攻,骨刺出鞘! 面具人折扇挡在眼前,骨刺刚好刺在扇骨之处。陈遇放下宋岐,跃起接住骨刺,与之激战起来。 面具人一柄折扇,合作利器步步紧逼,开作护甲招招闪避,来往之间,迅疾如风,攻守左右,坚不可摧。 然而陈遇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13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13 也非泛泛之辈,短剑灵活迅疾,被他发挥到极致。然则面具人不露破绽,他未找到下手机会。 “人迎。”宋岐道。 陈遇恍然大悟,左手剑柄击其胸口,右指攻其颈项。 面具人猝不及防,连忙护住颈项,胸口终是吃了一掌。很快他再次调整状态,严密防守。 “巨阙。” 陈遇转向他的胸口。 “膺窗。” …… 宋岐眯着眼看两人打斗,神色泰然。 面具人节节败退,眼看穷途末路,又来一掌,他竟不开扇避退,反而和扇提气,朝着宋岐飞去! 宋岐蹙眉,右手探向袖中。 不好!陈遇急忙收手,骨刺转向,直直掷向扇子的轨道! 面具人抓住机会,反手一掌将其打向蛊池! 这一掌太过突然,来不及防守,他整个人冲着蛊池倒去。 他眉头深锁,避之不及,干脆紧紧合上了双眼。突然背后一个反作用力,他又被打了回去! 急着回头一看,宋岐整个后背倒在了蛊血之中。 他速度出手,将他拉了起来。 再回头,面具人已经不见了。 “我又不是躲不掉!你蠢吗!”他怒斥。不过也只是说说,这一掌太突然,蛊池太近,他不可能逃脱。 宋岐趴在地上,头埋在手臂里,指甲几乎要嵌入地里。 “赶紧出去找大夫!”他小心翼翼的把他背起来,沿着来路找寻之前的暗道。 两人到了路口,不料面具人临走前竟锁死了暗道门。 宋岐伏在他的肩膀喘着粗气,他能感觉到他额头密密麻麻的汗珠。 陈遇背着他四下寻找旁的出口,快要半个时辰,一无所获。再不出去,宋岐可能真的要撑不住了。 被堵塞的暗道口突然传来声响,陈遇赶紧前去,保持十分的戒备。 一道光刺入地宫,紧接着暗道门被一点点的撬开了。 来人竟是淮尚阁的俐娘。 见伤势如此严重的宋岐,俐娘一向端庄的脸庞掩饰不住的焦急:“公子!” 陈遇道:“赶紧找大夫!” 俐娘这才起身,沉声道:“来不及了。” 他紧张起来,问道:“什么意思?” 俐娘道:“歹人与官府勾结,官府突然贴出通告,说这些命案的凶手就是两位公子,两位画像已贴满坞都城内。” 陈遇大惊,这个面具人来头不小。 俐娘道:“我来时已准备好马匹盘缠,就在后门外,两位赶紧离开!” 他看着双眼紧闭的宋岐,面露难色。 俐娘突然跪在地上:“陈公子,我家公子就托付给你了。” 陈遇赶紧将她扶起来,道:“……好。” 第7章 挣钱 马儿脚程相当快,天色已晚,陈遇带着他就地过夜,此时离开坞都已近半百里。 陈遇生起篝火,宋岐端坐在一旁,背后的疼痛剧烈,久了有些麻木,他的神智也稍微清晰了一些。 他睁开双眼,本就白皙的皮肤因为伤病显得更加苍白。两鬓的碎发被冷汗浸湿,卷曲着贴在脸颊上。 陈遇心下不忍,柔声道:“忍着些,下座城明日就能到,咱们去买些药。” 他摇摇头,朝着自己的怀里瞥了瞥眼。 陈遇疑道:“你有药” 他点点头。 陈遇把手伸进他的怀里。胸口大幅度的起伏,隔着衣裳也能感受到他身体灼热的温度。 脑子里又莫名其妙的浮现出那个吻。他微微脸红,终是掏出了好几个瓷瓶。 他问:“用哪个?” 宋岐颤抖着声线:“绿瓶。” 轻轻剥下他千疮百孔的衣服,后背的肌理已经大面积的皮开肉绽。 陈遇皱眉,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绿色的粉末倒在伤口,他痛得又把脸埋进了臂弯。 他放慢了些手上的动作,两刻钟才上完药。 宋岐静静地端坐着,背后疼痛,不敢靠着,只能笔直地坐着。 他别扭地把自己的背后挪到他的面前,冲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宋岐抬眼,玄色的缎子就在眼前。 他笑了笑,阖上眼,下巴向前枕在了他的肩膀上。 宋岐柔软的茶色发丝触碰着他的颈项。陈遇心想,他洗头用的是哪家皂角,如此顺滑。 火光静静地摇曳,让他想起坞都前的那个晚上。 没想到短短几天,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天上是月亮清冷的光辉。 宋岐头一歪,侧脸就紧贴着他领口的肌肤了。 陈遇突然开口道:“你怎么那么多药啊?” 他懒懒地:“医馆顺的。” 陈遇噗嗤一笑,道:“我道衔知兄是正人君子。” 他勾了勾唇角:“人为财死呀……” 陈遇道:“你看看你,偷东西遭报应了吧,偷的那点儿药全用自己身上了。” 宋岐道:“哎。” 他有些乏了,头枕在他的肩膀,双手就无意的垂在了他的腰两侧。 陈遇方面,倒觉得自己像是被他从身后搂着。耳根微微发红。 他赶紧寻了个话题:“为何俐娘要称你做‘我家公子’?” 宋岐但笑不语。 他继续道:“莫非你们乃是眷侣关系?” 他闭上眼,轻声道:“并非。” 陈遇问:“那是为何?” 宋岐道:“俐娘倾心于我。” 原来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这经历倒是似曾相识,他转念一想,不就是自己吗,追了那个人这么些年,从没等到过回应,现在的一切,也都是为了那个人而努力。 他苦笑道:“难怪她这般帮助我们。” 他不做声,平稳地呼吸。 回忆又开始侵袭他的脑海,沈若的音容挥之不去。心脏收紧的疼。 宋岐又开口道:“不及宜修对沈兄情深。” 话语像麦芒轻轻地刺了一下他的心口。 陈遇道:“取笑我有趣吗?” 夜里有些凉意,宋岐本能地靠他近了一些:“何必呢,求之不得,误了自己。” 他垂下眼睫,低声道:“我又何尝不想放弃。” “……”宋岐抿抿唇,道:“据说崖柏香毒使人昏睡后,会让其梦到命中注定的恋人。” 陈遇惊喜地眨眨眼:“真的?” 他笑道:“梦到沈兄了?” 他笑眯眯地点点头。 宋岐道:“说明你们之间还是有缘分的。” 这个传说好像是用来哄些小姑娘的,陈遇却高兴的不得了,唇角一直高高扬起。 宋岐半眯着眼,没有什么表情。 “那你呢?”陈遇问,“你为何不接受俐娘?” 宋岐道:“俐娘是个很好的姑娘。只是……” 他轻笑:“只是我喜欢男人。” 陈遇一惊,先头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14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14 他说喜欢荡的,还以为是个铁打的汉子呢。 好像不小心窥探了别人的隐私,他扁扁嘴,不再说话。 夜阑人静,点点星辰。 次日天亮,两人整装,陈遇载着宋岐再次踏上去秦淮的路。宋岐的外衣已经不能穿了,于是裹上了陈遇的褂子,倒也不大不小将将好。黑衣裳显得他愈发的白净。 陈遇道:“我们不是往城里去?” 宋岐摇头:“王爷忘了,咱们现在可是通缉犯。” 他一时还没适应过来自己的新身份,真是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一个王爷也会落得被朝廷通缉的地步。 “哦。” 宋岐道:“从琴岭绕行,可省去不少麻烦。” 陈遇道:“行吧。” 宋岐道:“说也奇怪,朝廷签发通缉令,不需要圣上批文吗?” 陈遇挠挠头,面色尴尬,道:“这朝堂之事,我不甚了解……” 宋岐道:“我道王爷是朝堂中人。” 陈遇道:“本王担有保家卫国前线杀敌的重任,这些琐事交给皇兄。” 他轻笑:“草民惶恐。” 他这一路倒还真没看出这人有半点惶恐的样子。 陈遇抬起下颌,露出两颗尖利的虎牙道:“嗯,好好服侍爷,重重有赏。” 宋岐道:“谢王爷。早前在山林之中王爷还欠草民八千两银子,也请务必算上。” 陈遇的嘴角抽搐了两下。 “对了,还有草民祖传的羊角匕首,鞘上镶有两颗上好的羊脂白玉,王爷也报销了吧,就打一万两算,一共一万八千两银子。”宋岐道。 陈遇义正言辞:“你这是在敲朝廷竹杠!” 宋岐道:“朝廷更当体恤百姓。” 陈遇道:“古人言,僵卧孤村不自哀 ,尚思为国戍轮台,读书人怎能少了气节。” 宋岐道:“古人言,为政以德,方能譬如北辰 。” 陈遇道:“古人言,民无廉耻,不可治也。” 宋岐道:“古人言,明主治吏不治民。” 陈遇词穷,气的想把他从马上扔下去。 琴岭之所以称为琴岭,以其嵯峨峻岭,连绵起伏,恰如琴弦。此间山色秀丽,美池桑竹,叫人心旷神怡。 宋岐带伤,受不了疾速颠簸,两人一马,多天来,行进之间倒也看了不少景色。 沿着山路一直行进,一汪碧绿的深潭映入眼帘。湖光潋滟晴方好,水色接天,一派生机。 宋岐道:“咱们的干粮吃的差不多了。” 陈遇道:“你不是说前面有个村庄?” 宋岐道:“今天是到不了了。” 陈遇道:“剩下的干粮差不多够吧。” 宋岐道:“王爷整天都吃不腻的吗?” 陈遇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宋岐道:“我想钓鱼。” 陈遇:“……” 宋岐折了根竹枝,用骨刺削了削,在湖边的泥土里挖出两条蚯蚓,从先前腐蚀的外衣上撕下一条布料,组装一下就成了一支鱼竿。 陈遇也学着支鱼竿,无奈蚯蚓都捏断好几条,也绑不上去。 他愤怒地把竹竿扔在地上,道:“渔耕农事,不是大丈夫所为!” 宋岐寻了个高地,将绑着饵的鱼竿送进了湖里。 他静静地端坐着,瞥了一眼气冲冲的陈遇,道:“我这鱼可不是免费的。” 他差点儿没忍住一掌把他拍进水里。想起自己那莫名其妙赊了他的一万八千两银子更是一头无名火,无奸不商!无奸不商! “呸!谁吃你的!” 他转身轻功跃起,就不信这山中还没有些野兔野鸡了! 玄色的身影渐渐隐没在远处的密林之中。 宋岐轻笑。 天边一声渺远的鸟鸣撕破苍穹,扑棱翅膀的声音渐渐逼近,他轻轻伸出右手,金翅苍宇雕稳稳地落在了他的指骨上。 宋岐取下大雕脚上的纸笺,手一挥,大雕展翅跃起,再次与苍穹融为一体。 他打开纸条,随即便捏碎扔进了湖里。 水面如镜,万物无声。 他右手探进袖中,摸了摸那柄羊角短匕。 傍晚,陈遇灰头土脸的领着一口袋蘑菇回来了。 宋岐:“……” 陈遇道:“今天想吃烤蘑菇。” 宋岐道:“王爷仁厚,爱戴生灵,天下之福。” 陈遇道:“那是自然。” 宋岐面露难色,道:“衔知境界低,参不透这世间万物相残相食的规则。” 说着拎起三条大鱼。 陈遇扭头不看,把自己的蘑菇倒在一旁,有模有样的生起火来:“山野松茸,尤为佳品。” 打了半天火石,都没擦出个火星子。陈遇有点恼,明明学会了的,怎么今天又不行了。 宋岐蹲下身,从他手里拿过火石,磕碰几下,火焰就熊熊生起了。 陈遇别扭是别扭,还是就着这个火坐下了。 “打火费……” 陈遇怒目,站起身,就等他说出价格然后踩灭。 宋岐道:“不收了,我与你用同一把火。” 暮色渐渐笼罩了这一方天地。 宋岐烤鱼的香气简直要把陈遇的胃都给勾出来。 他不动如山,将蘑菇一只只穿在竹枝上,架在篝火前。 陈遇弓着腿直直地望着篝火,唇角没有弧度,火光把睫毛映成了橙红色,摇曳的火焰倒映在眼波之中,四下游离。 宋岐坐在他身旁,一度失神。 鱼似乎是要熟了,他翻了翻肚子上的肉,香气四溢。 宋岐挑眉道:“腥气除不尽,倒有些想吃蘑菇了。” 陈遇白了他一眼,将蘑菇翻了个身,道:“本王亲手烹制,无价之宝。” 说着拿起一串,大口塞进口中,眉毛上提,咀嚼的动作同他的表情一样夸张:“哇!当真是外焦里嫩,鲜美多汁!” 宋岐看着他夸张的动作,巴巴的望着。 他又咬下一口:“本王尝过世间绝味,也不过如此!” 宋岐:“……” “玉盘珍馐怎及……” 剩下的话语被宋岐吞没了。 又是一个突如其来的吻。 陈遇脑子又是一空。这次的吻比起上次似乎目的性更强一些,灵活的舌头卷走他还未吞咽的蘑菇,就撤了出去。 嘴唇上还留有宋岐的余温。 陈遇恍然明白,这是一次卑鄙无耻的掠食行为。 宋岐笑道:“嫩。” 这个“嫩”字带着七分戏谑,不知道说的是香菇还是自己。 陈遇臊红了脸,斥道:“你……!” 宋岐倒像个没事人一样,接着翻烤手里的鱼。 他伸手就去夺他手里的鱼。 感受到他的动作,他迅速抬手,让其扑空。陈遇恼,放下蘑菇,双手齐上,宋岐躲闪间,肘击中其侧肋,他恼羞成怒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15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15 ,一把将他按在了地上,一翻身跨坐在他身上。 宋岐被他压在身下,仿若谪仙的面庞近在咫尺。 空气中只剩下火焰的毕剥翻响和两人交叠的急促的呼吸声。 身下的人突然抬头,在他的嘴唇上蜻蜓点水的啄了一下。 陈遇愣着,思绪阻塞,眼里只剩下这个人笑吟吟的双眼。 “你……”少顷,宋岐开口道。 他的思绪被拉了回来,一时间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宋岐道:“你衣服烧着了。” 陈遇了然,随即反应过来,衣服烧着了! 他一个激灵坐起来,衣袂上点点火光,大叫:“水!水水!” 宋岐指了指方才钓鱼的水潭。 他头也不回的直冲了过去。 浅水的凉意浇灭了衣袂的火焰,也浇醒了思绪。 陈遇拍拍脸上的水珠,有些不敢相信方才发生的事。 到现在为止,他的人生都在为沈若而活,他只觉得沈若会是他这一生所爱,于是执拗的握着儿时的承诺一路走到今天,不论沈若回应与否,陈遇觉得,自己的一生都不可能从他走出来了。 宋岐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不知道,然而他也不在乎,他只知道,自己与这个人,也仅仅只有“同去秦淮”这一层关系罢了。 他理清思绪回去准备说些什么都时候,宋岐已经依着树干睡着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心神又变得不宁静。 翌日,两人一马若无其事再次踏上去路。 陈遇道:“你说的村庄还有多久?” 宋岐道:“不出半日便可抵达。” 陈遇道:“叫什么来着?” 宋岐道:“琴林镇。” 陈遇道:“有酒楼没有,没肉吃没酒喝,本王快要成和尚了。” 宋岐:“……” 陈遇道:“干嘛不说话了。” 宋岐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王爷,咱们,没有钱。” 陈遇:“……” 宋岐道:“走时匆忙,俐娘没准备盘缠……” 陈遇道:“那你先前为什么急着往那里赶我道你又有些什么亲戚朋友呢。” 宋岐道:“我的意思是,咱们可以在那里挣些钱。” 陈遇道:“挣钱?” 宋岐笑道:“然也。” 第8章 阿花 8正午时分,总算是抵达了琴林镇,小镇远不及长安和坞都繁华,但低矮的平房错落有致,人烟十里,倒也平安和乐。 两人下马步行。 陈遇道:“什么活儿挣钱啊?” 宋岐侧首打量了他一番,道:“宜修觉得自个儿能做些什么?” 陈遇托腮思忖了半天,道:“我棋艺不错。” “哦?”宋岐觉得有趣,笑道,“我道宜修一心修习武艺。” 他不屑地撇嘴道:“桑吟都夸我呢。” 不错,夸他“臭棋篓子”。 宋岐笑着点点头,道:“衔知眼拙。” 琴林镇太小,来回半个时辰就走到头了,两人走走问问,竟连一个店家招伙计的都都没有。 陈遇叹道:“民生凋敝,无从就业。” 宋岐眼尖,挑着下巴往东边指了指:“天无绝人之路。” 陈遇顺着他的眼光瞧过去,豁然一座两层高的大酒楼,大喜:“这酒楼当真气派,想必工钱不低,不过这哪儿写了招工了,我怎么没瞧见。” 宋岐摇摇头,道:“不是那个,那个后面。” 陈遇盯着寻了半天,终于在一个犄角旮旯里瞧见一个小门,门上挂着一个小木板,写到:聘短工。 两人扣门说明来意,一个麻布衣裳的伙计打开了门,打量了他们一眼,便领着他们进去了。 门内是个小小的院子,种满了观赏性强的花草,可见主人闲情雅致。秋海棠开的艳丽,宋岐很喜欢。 伙计把他们带到一个布置规整的房间里,一位老者坐在桌前。 老人瞥了他们一眼,道:“看你们骨骼清瘦,不知道可有力气?” 陈遇拍了拍胸脯,拱手道:“在下自小习武,力气不在话下!” 说完骄傲地斜了宋岐一眼,这下我可有钱挣了,等着求我吧你! 宋岐轻笑:“伤痛在身,力气活诸多不便,不过笔墨之事,绰绰有余。” 老者点点头,了然。 提起笔在纸上改改画画,道:“凑巧我这儿缺个伙计缺个账房。” 陈遇不高兴的鼓鼓嘴,还以为宋岐要失业了呢。 老者道:“账房一日三钱银子,伙计一日两钱。” 陈遇这下恼了,道:“我也要做账房!” 老人抬头道:“只招一人。” 陈遇委屈的撇嘴。 老人看看他,捋了一把胡须,语重心长道:“现在的年轻人,做什么都要攀比,你这位朋友有伤在身,你们应当多互帮互助才是。” 宋岐笑道:“前辈说的是。” 陈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老人把合同递给二人,两人一一核对签字,道:“这屋里的人都叫我桂伯,你们有事儿找我就行。” 说完探头叫刚才的伙计:“阿花阿茶,带他们两个过去!” 阿花就是刚才带他们来的伙计,阿茶也是这儿的伙计,一个看上去十五六岁的男孩儿,笑起来很可爱。 阿茶见到他们,眼前一亮,跳过来拉住宋岐的手,道:“走吧哥哥,我带你去账房。” 陈遇不知道为什么,很不喜欢这个男孩儿。 阿花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咧出一个笑容,道:“走吧。” 阿花走在前面,陈遇问到:“咱们这儿是做什么生意的?” 阿花道:“卖猪肉的,这方圆百里大酒楼的猪肉七成都是我们这儿的呢。” “哦。”陈遇又道,“那咱们现在是去干点儿什么?” 他回头道:“杀猪伙计,自然是杀猪啊!” 陈遇差点儿一个趄趔趴在地上。 “杀、杀猪?!”他惊呼。 阿花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拍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啦,不是让你杀,有杀猪师傅呢,咱们就是把猪赶出猪圈儿,赶到师傅跟前,然后杀完再把肉整齐堆好就行了 。” 陈遇心情沉重。 提起杀猪师傅,阿花一脸崇拜的表情,边说还边挥舞胳膊:“师傅是五百里内最厉害的杀猪匠,讲究一个快很准,一刀下去,任他再肥皮再厚,准没声儿了。他的名字也跟他的手法一般,唤作一刀切。” 他脑中浮现出师傅挥舞大刀的情状,只觉背后一凉。 阿花的眼里都要冒出星星:“我以后一定要成为一个师傅那样的杀猪匠。” 陈遇干笑两声,道:“那你,加油哦 。” 梦想受到鼓励,阿花开心的笑起来,又道:“对了,你叫什么!” 陈遇犹豫了一会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16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16 ,刚准备开口,被阿花堵了回去:“哎,看你一身黑衣裳的,叫你大黑吧。” 陈遇:“……” 两人穿过堂屋走到屋后,是一座巨大的平房,想必就是猪棚无误了。 阿花领他推门走了进去,刺鼻的气味让陈遇马上皱了皱眉头。 两排规整的木格围栏,每个围栏里头都有一只肥硕的肉猪。哼唧哼唧的声音此起彼伏。 见他俩进来,里边儿一个身材臃肿的男人朝他们挥了挥手,浑厚的嗓音大声笑道:“阿花,新伙计啊。” 阿花高兴地拽着陈遇跑了过去,扯扯他的袖子道:“是啊师傅!这是大黑!” 又拉了拉陈遇,道:“大黑,这是我跟你说过的一刀切师傅。” 他散漫的拱手作揖道:“一刀切师傅好,在下陈……大黑。” “哈哈哈!”师傅一掌拍在他的后背,陈遇整个骨头架子都为之一颤,“还头一回有伙计冲我行这作揖礼!不错!学的有模有样的!” 他尴尬地笑笑。 师傅笑道:“行了,阿花你带大黑干活儿去吧。” 阿花笑道:“好嘞!” 在这之后,陈遇遇到了他人生中的劫——小青。 仪态万千,肤如凝脂,侧身而卧,静如处子。 陈遇哭笑不得:“为什么要给猪取名小青小白啊!” 阿花跳进小白的围栏,摸着小白的脑袋道:“小白长的白,小青额头有根青筋。” 陈遇硬着头皮道:“赶到师傅那里去便可以了吗?” 阿花道:“是的。” 他打开围栏走了进去,小青正静静地卧在地上,时而卷起西瓜藤一般的短尾巴无力的驱赶苍蝇。 阿花拍了拍小白的屁股,柔声道:“小白啊,今天就要送你上路了,师傅刀子快,不会有痛苦的。” 陈遇看着阿花,觉得好笑,便问道:“为何要同猪说话?” 阿花道:它们从小就是我拉扯大的,可有灵性了。” 说着又摸了摸小白的脑袋,声线悲伤起来:“去了那边要乖乖的,下辈子投胎做个人。” 陈遇看着小青,犹豫了半天,终于也蹲下身,伸手摸了摸小青的脑袋。 小青哼唧两声,一动不动。 阿花一番离别感言后一拍小白的肚子,道:“走啦小白!” 小白全身一抖,站了起来,摇着尾巴,鼻子蹭阿花的腿。 陈遇惊呼,学着阿花的样子也一拍小青的肚子,小青又哼哼两下,完全没有站起来的样子。 他倒也不放弃,又拍了两下,小青还是一动不动。 他有点急,使了点儿力气,用力拍了上去。小青也急了,一个激灵站了起来,一个劲儿就往陈遇身上拱。 “哇!”他大叫。 阿花急道:“大黑你怎么这么笨啊!摸她耳朵!” 他一边躲闪一边想要伸手摸小青的耳朵,无奈小青虽然投身为猪,骨子里还是一条灵活的青蛇,来来去去,一如神仙挥袂,蹄下生风。 两人折腾半天,终于把小青小白送上了疆场。 师傅不愧是“一刀切”师傅,一刀下去,小青小白就去投胎了。 陈遇的余光发现阿花悄悄抹了抹眼泪。 对于他来说,从小拉扯大的情感,由自己亲手割裂,那份不舍,大概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陈遇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最终是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就像刚才揉小青一样。 帮师傅杀了猪,两人后又扛着猪肉去送给琴林镇的各大酒楼,忙忙碌碌一下午,总算是可以歇一会儿。 将要吃晚饭了,阿花去食堂打下手了,陈遇太笨,阿花让他自己随便逛逛。 陈遇也不在乎脏不脏就倚着猪圈儿的围栏坐下了。 少顷,闲也无事,想起宋岐来,他跳下来拍拍屁股,逛去找他。 账房不远,三两步就走到了门口。 他探头向门内望去。 宋岐低头一手一边打着算盘,一边翻着账本,另一只手在纸上涂涂画画。长长的发丝软软地垂下来,遮挡住一半的侧脸。 阿茶坐在他身旁,脑袋懒懒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咯咯的不知道在笑些什么。 陈遇进门的脚步顿住。 阿茶道:“真的吗?” 宋岐笑道:“嗯,秦淮河两岸的姑娘可是天下闻名,其中七位最为有名,人称秦淮七秀。” 阿茶杏仁一样的双眼闪闪发光,道:“那她们都会些什么?” 宋岐道:“七位姑娘自然是各有各的长处,淮阳阁的藤九姑娘善舞,一曲霓裳动天下……” 陈遇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忙里忙外浑身难受,他倒好,坐了一天,还有个眉清目秀的小男孩儿依着。 “咳咳!”他轻咳两声。 宋岐抬起头看向他,笑道:“忙完了?” 故事中断了,阿茶有些不满,摇着他的袖子嘟哝道:“衔知哥哥继续说呀。” 陈遇一张臭脸铁青,一言不发,但是“你、要、再、不、理、我、就、跟、你、绝、交”几个字仿佛刻在脑门儿上。 阿茶回头看了他一眼,道:“怎么了,是吃饭了吗?” 陈遇留下一句闷哼,就走了。 宋岐笑着摇了摇头。 陈遇在庭院里又闲逛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委实不大光彩,决定再去一次,挽回颜面。 只是再去的时候发现账房里已经没人了。 他走进去,翻了翻桌上的本子,宋岐的字迹工工整整的码在上面,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路过厨房的时候,发现了宋岐的身影。 他正蹲着身子,帮着洗菜。 修长的指节熟练的屈伸,卷起半截袖子,露出一段干净的小臂。 陈遇有些没想到,想上去说点儿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就走了。只是对他又有了一些不同的看法。 天空渐渐闪烁了些星光,一大屋子的人聚在一桌吃晚饭了。小小的琴林镇,小小的猪肉店,炊烟起又灭。 桂伯坐在桌头,其余的人围坐两边。宋岐和陈遇坐在一起,阿茶见状,硬是要贴着宋岐。阿花见状,憨笑着坐到了陈遇身边。 没有什么山珍海味,农家土菜,倒也清甜。吃了饭,大家都坐着听宋岐讲外面的见闻。从秦淮南下姑苏杭州徽州,北上中原长安关东,西行云梦巴蜀……他的声音清透明亮,娓娓道来。 陈遇竟不知道他去过这么多的地方,侧着头听他说话,也入了迷。 更深漏断,院子里的人也都早早回了屋子休息。 宋岐一个人坐在楼顶吹凉风。 阿茶顺着梯子爬了上来,在他身边坐下。 “你们要待几天?”阿茶问。 宋岐道:“我还未与朋友商议,不过也就这两天。” “这样啊。”阿茶失落地托着下巴,“哥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17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17 哥的故事都好有趣啊,阿茶听不够。” 宋岐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阿茶道:“我要是也能游历四方就好了。” 陈遇也顺着梯子爬了上来,只是刚露头就看见阿茶又与他黏在一起,心中不悦,便未坐过来,只是远远地坐在梯子上看着他们。 宋岐轻笑道:“我亦曾羡鸟儿飞翔恣肆无拘,而今孤身在外,飘零无定,再好看的景色,也只是徒增寂寞。” 陈遇心里嘟哝道:怎么就孤身了,我不是人吗。 阿茶替他问了出来:“大黑哥哥呢,不是你的亲人吗。” 宋岐垂下眼睫,并未做声。 陈遇脖子一伸,生怕自己漏听一个字,不料额头磕到瓦砾,梯子晃动,重心一个不稳,连人带梯子一块儿从楼顶倒下去了,一声惨叫。 宋岐:“……” 陈遇和宋岐住在一个屋里,两张窄窄的小床紧挨在一起,两套铺盖干干净净地叠放着。 宋岐从怀里掏出一个翡翠瓶子,从里面倒出些金黄色的药油擦在陈遇的额头上。 指尖跟翡翠一样冰凉,陈遇抬眼看着他专注的神情,想问他刚才之后说了些什么,想想又太矫情,还是作罢。 宋岐问:“爬梯为何如此莽撞。” 陈遇道:“梯子年久失修。” 宋岐道:“哦,那我还要替梯子向你道歉哦。” 陈遇白了他一眼,道:“我们什么时候走啊。” 宋岐道:“这些银子,加上你我身上这些碎银,可撑个十日左右的口粮,路上再找些野味凑合,也差不多可以到秦淮。” 陈遇撇撇嘴道:“哦……” 看他的有气无力的眉毛,宋岐问:“一天就舍不得走了?” 陈遇摇摇头,道:“只是觉得,若能像他们一样过一生,倒也快活。” 宋岐道:“王爷生在帝王家,想要什么有什么,莫不快活?” 他苦笑道:“谁说想要什么有什么了……” 宋岐也知道他说的是沈若,便不再多言,收起药瓶,躺进被窝里,沉声道:“衔知困了。” 陈遇吹了油灯,也躺了下去。 河汉迢迢,星辉透过窗撒落到宋岐的脸上。陈遇悄悄的望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遇轻声道:“你为什么去过那么多地方?” 沉默持续了很久,宋岐才开口:“家道不幸,自小就跟着母亲四处讨生活。” 陈遇很感兴趣:“你母亲呢?” 宋岐犹豫了一阵,笑了笑,道:“我母亲是娼妓,死在男人身下了。” 好像有什么砸在了陈遇的心上,钝痛感从心口传到脑后。眼前的人还是一副笑吟吟的样子,淡然如水,不起波澜。 陈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只是侧过身子面对他,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 宋岐笑道:“好像不小心交浅言深了。” 陈遇拍了拍胸脯,道:“生死之交,何来交浅!” 他又想起他洗菜娴熟的样子,这些年他孤身一人,应该不知道受了多少冷眼,吃了多少苦吧。 宋岐不再说话,合眼睡了,额前一绺碎发不安稳地搭在了睫毛上,有些碍眼。 陈遇鼓起腮冲他吹气,想把他脸上的头发吹开。 宋岐忍了一会儿,终是侧首看着他道:“你再撩我,我就又要亲你了。” 陈遇的脸唰的红到了脖子根儿。 宋岐奸计得逞,笑了笑,睡去了。 陈遇一个行走勾栏多年的老司机,而今面对如此低级的撩拨就脸红,还让他屡屡得逞,此人一定是使了些什么狐媚之术。 他隔着被子狠掐了一下宋岐的腰,转过身去掖了掖被脚,也合上了双眼。 第9章 地牢 整个琴林镇正是熟睡之时。 远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宁静。 寒鸦惊起,风声鹤唳。 宋岐睁开了双眼。 朝廷捉拿案犯,连夜赶到这里,挨家挨户搜查。 官兵踹开院子的门涌了进来,桂伯还在睡梦中被抓了起来,里屋蹲满了伙计。 为首的官兵将两幅画像扔在地上,怒斥:“人交出来!” 阿茶颤抖着打开两幅画像,果然是陈遇与宋岐。他抱着脑袋不停地摇头:“不可能!他们怎么可能是杀人犯……” “阿茶!”桂伯急了,他这么一说,等于是暴露了两人就在这里的事实。 官兵呵道:“前门口酒楼的老板娘已经招了,下午在你们这儿见过,赶快把人交出来,包庇逃犯,老子先斩后奏!” 阿茶大叫:“不可能!你们是坏人!衔知哥哥你们快逃啊!” 官兵头儿一手擒住他的脖子,一只手把他拎了起来。 阿茶双手捏着他的手腕,脸涨得通红,脚下不停地挣扎着。 “阿茶!”桂伯跪在地上,苍老的身子起起伏伏,不住的给官兵磕头,“官老爷,这孩子不懂事儿,您别计较!” 官兵头儿一把把阿茶扔了出去,阿花赶紧上去接住他,接着一脚踢在桂伯的胸口上,呵道:“人!” 桂伯颤抖着声音:“就在二楼的厢房里……” 阿茶哭着喊到:“阿伯!别告诉他们!” 官兵头儿又是一巴掌扇在桂伯脸上:“放屁,全找过了,再不说实话可不只是这一点儿皮肉之苦了!” “啊”桂伯的眼里噙满泪水,“官老爷,我们,我们真的不知道……” 话音未落,一刀切师傅提起两把大刀冲过来,大喊到:“狗官!我与你拼了!” 众官兵拔剑而起,涌向他,他手中两把板斧也只是空有力气,根本无法抵挡,官兵头儿怒,冲过来挥手就是一剑刺向他的心脏! 一片樟叶阻挡了剑刺来的轨道! 紧接着数十片叶子如流星一般飞向在场的官兵! 肉店的伙计们纷纷拿起武器奋起反抗,顿时乱作一团。 官兵头儿一把擒住阿茶,把他的脑袋狠狠摁在地上。 “再不束手就擒,我就宰了这小子!”他大喝道。 所有人骤然安静。 只剩下阿茶轻微地啜泣。 “杀人偿命!劝你们别挣扎了!” 陈遇立在房顶上,紧紧扣着骨刺。 他拔出剑,架在阿茶脖子上:“还不出来!杀一个给你们看看!到时候你们的罪名上可又多了几条人命!” 陈遇的怒气几乎要掀了房顶,宋岐扣着他的袖子,不让他出手。 “不下来是吧!”剑刃的位置挪到了脸颊上,已经稍稍没入了阿茶的皮肉里,白嫩的脸上顺着剑刃流出一道血印子。 “阿茶啊!”桂伯苍老的声音哭喊着,全身不停地颤抖着,最终昏了过去。 阿花抱着桂伯,静静地流泪。所有人都提着胆子,不敢出声。 宋岐掀开屋帘,走了进来,屋里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18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18 的官兵纷纷冲上来押住他,为首的一脚踢在他的膝盖上,他皱了皱眉,跪在了地上。 陈遇跟着进来,两人被朝廷的人扣了回去。 囚车有两辆,不过倒是挨在一起。两人手脚带着镣铐,颇为窘迫。 陈遇苦笑道:“有朝一日我竟会沦为阶下囚。” 宋岐不理他,只是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车马行进了许久,夜色愈浓。 宋岐垂下眼睫,道:“王爷与衔知,可能要在此道别了。” 陈遇抬头,不解其意。 车马行进到岔路处,两辆囚车突然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行进。 陈遇慌了,宋岐的身影越来越远,他摇着车门冲官兵怒吼道:“喂!这是去哪儿!” 赶车人恭敬的向他作了个揖,道:“王爷莫急,皇上在淮州等候。” 陈遇顿坐,回首远眺宋岐的囚车,已经看不见影子了。 “皇兄!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叫嚷着往皇上的屋子里冲。 门推开的一瞬间,他愣住了。 蓝衣公子面色沉静,端端地站在紫衣公子身旁,与他谈聊着什么事情。见他进来,亦是抬起头微笑了一下。 熟悉的墨一般的眸子。 “桑吟?”此时的疑惑与迷蒙要远远大于眼前人失而复得的惊喜。 陈殊抬头道:“你怎的一出去就给我惹祸!” 兄长的斥骂,蓝衣公子笑吟吟的脸庞,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在皇宫里的样子,一路前往秦淮所经历的事情,好像只是一场梦。而宋岐,也只是梦中人。 沈若道出了自己被劫之后的经历。 是日山贼劫了两人的车,就拖上了山寨,抢了二人身上值钱的物件,便打算将此二人卖到蛮国当奴隶。宋岐同他们道,若二人死了,陈遇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而他武艺高强,以一当百,这些山贼根本不是对手。于是提出条件,若能放了自己,便可以帮助他们对付陈遇。 山贼最终同意,宋岐便教他们调制了崖柏香,并给了他们两只成蛊。山贼将信将疑,便在沈若身上先试了试。 沈若再醒之时已经随山贼踏上了去往蛮国的路上。他观察山贼的作息规律,终是在一天凌晨逃了出去,历经劫难回到了长安。 陈遇眉头紧锁,这样的事实与自己的认知相去太远,宋岐虽然有的时候嘴欠又贪财,但为了他放弃了家中祖传的羊角匕首,以身试险地救了他,倒也是事实。 不过沈若的事实倒更能解释很多东西,他对崖柏香如此熟悉,还深谙巫蛊之术。 沈若不可能说谎,他心里五味杂陈起来。将要在对宋岐改观之时,现实又将他拉了回来,告诉他,宋岐自始至终只是个利己主义者,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事。 陈殊摆摆手道:“沈卿回来时已满身血污,虚弱至极。” 陈遇心中一紧,看向沈若,他只是笑笑。 陈殊继续道:“坞都一事,有人向官府举报,有一白衣男子夜闯城门守卫张大壮家中,夺了一柄羊角短匕,后杀人灭口。经查实,这柄匕首是张大壮白日收受贿赂而来,而收的,就是这位宋公子的贿赂。” 陈遇大惊,急道:“在那之后我从未见他拿出过那柄匕首。” 陈殊道:“人藏起来不行吗,傻弟弟。你与其一同出没,故连你一起举报了。” 陈遇紧紧抿着双唇,眉头像盘扣一般锁在一起。 忖思少顷,他还是摇摇头:“宋岐不会武功,当时又有伤在身,不可能伤的了那个五大三粗的守卫。” 陈殊道:“使毒便是,张大壮家中也有崖柏香的气味。” 陈遇神色凝重不言语,陈殊又继续道:“坞都百姓恐慌已久,朝廷鬼神之说终是不可服人,你与宋衔知的出现,便算是朝廷给坞都百姓的一个交代。我自然是要保你,宋公子,就没有办法了。” 陈遇紧张地抬头:“……他会怎么样?” 陈殊沉声道:“路亲王为擒恶匪,深入敌营,窃取情报,被误作歹人,实则英雄。” 朝廷的话一出,不是真的,也会变成真的。 淮州秋色不如长安浓郁,乔木常绿,只是没了些油亮的神采,在晚霞的余晖里有气无力的耷拉着叶子。 庭院里开满了秋海棠。 沈若受伤,朝廷夺取魔剑的脚步暂时放慢了些。这些日子陈遇无所事事,耐心仔细地照顾着他。 只是他心里藏不住事儿,心里有事仿佛就要写在脸上。 沈若沏上一杯龙井,道:“王爷去瞧瞧吧,宋衔知就在淮州牢房里押着。” 他抬头,嘴唇开合了两下,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飞跑了出去。 沈若低头抿了一口茶,目送着他飞跑的背影,额前的碎发被风掠动。 陈遇思前想后,带了两瓶酒去了牢房。饮酒谈天,聊解尴尬。 恢复身份后,这些官兵的态度简直是180度的转变。他叮嘱狱卒道:“我要进去问犯人一些机密之事,你们好好看着,谁都不许进来,皇上来了也不行。” 两个狱卒诚惶诚恐地点头哈腰。 大牢常年不见光,走在廊上都能感觉到厚重的湿气,秋意浓烈,抵挡不住寒意渗透进骨子里,陈遇打了个寒颤。 这座关押重犯的大牢尤其森严,宋岐被关在长廊最深处,他一路走过去,别的房间都空空如也。 走到门口,他捏了捏手中的酒坛,探出头去。 他身着单衣端端地坐在床上,长长的茶色发丝散乱,不见了那根白玉簪。想必是被狱卒拿去了。他又想起他被夺走的羊角短匕,自己曾承诺过替他夺回来,如今倒是有了实现的机会。 他把酒放在门口,转身去找狱卒。 “你们两个!”他冲两个正在谈天的狱卒呵道。 两人赶紧起身行礼:“王爷有何吩咐?” 陈遇道:“大胆小卒!竟敢剥削犯人私收贿赂!” 两人吓得双双跪下,语气颤抖道:“这……王爷饶命!” 他伸手道:“拿来。” 两人赶紧从怀里掏出宝物,果不其然,一支羊脂白玉簪,一柄羊角短匕。 拿了东西,他又往里去了。 宋岐还是方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他掏出钥匙打开门,提着酒进去了。 牢房里只有一张床,空空荡荡,陈遇提酒站着,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手脚也局促起来。 宋岐偏头,漫不经心道:“王爷也是来做说客的?” 陈遇问道:“什么?” 宋岐回过神,看向来人手里的酒,笑了笑:“莫不是来找我谈天叙旧的?” 他面色苍白,硬撑起来的笑容毫无生气。 陈遇心情复杂,提着酒坐到他跟前,也假意地轻松道:“还真是。” 他清澈的双眼写满了疲惫,嘴角勾起道:“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19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19 之前是为擒恶匪深入敌营,现在又是什么套路?” 陈遇当即明白过来,这是皇上昭告天下的说辞。他低头沉默。 宋岐笑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玩笑话,宜修若是想擒我,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 陈遇心中一颤,开口道:“那你……张大壮……是你杀的吗?” 宋岐的手僵在半空中,唇角的笑容变得苦涩起来,道:“不是。” “那你的匕首是怎么拿回来的?”他急切地问道。 宋岐道:“是夜我听闻他被歹人杀死,去瞧了瞧,就在他家中看到了我的匕首,便取走了。” “那山寨之中为何只有你留下,而桑吟被带走……” 宋岐犹豫了许久,终是没有给出解释,苦笑道:“我信你,你却不信我。” 一句话将他堵了回去,陈遇的心被愧疚占满。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宋岐无奈地摇摇头。 陈遇脑子本就很乱,这一来,不仅没变得清明,反倒更乱了。 “什么味儿?”陈遇吸了吸鼻子嗅到。 宋岐道:“百惠香。可让人筋骨俱疲,使不出力气。重犯的待遇,我竟也享受了一回。” 陈遇运了运内力,大不如之前通畅。 他道:“不提了,这些事情,我查清楚必定还你清白,一醉解千愁。” 宋岐思考了一秒,轻笑道:“好。” 第10章 百会 只记得有一次宋岐曾谈酒色变,不过今日一见,才知道自己之前想错了,他的酒量似乎也跟他一样,深不可测。 陈遇神思有些飘飘然:“这酒……如何!” 宋岐道:“长安大窖,名不虚传。” “嘿嘿……”他挪到他身旁,搂住他的肩,“皇兄可宝贝了,要两瓶跟要他命一样。” 陈遇靠在他的颈窝,他低头瞧见他两颗虎牙,飞扬跋扈的样子。他笑道:“要说这酒,我也略有研究。” 陈遇笑道:“说说。” 他抿了一口酒坛,道:“姑苏天子笑,宣州小窖,西凉女儿红……不过当属云贵茅酒最为醇香。” “哦?”陈遇奇,自己没出过远门,皇兄又限制他饮酒,竟不知道世上有这么多美酒佳酿。 宋岐轻笑不语。 陈遇靠在他的脖颈,无意往领口瞥了一眼,发现他的衣下竟是一道道刺目的鞭痕,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他蹙眉抬头:“牢狱打你了?” 他摇摇头:“先前他们要我签下那份案词,承认张大壮死于我之手,我不签。” 陈遇怒道:“怎可严刑逼供!” 宋岐笑道:“比起坞都地宫那次,倒不觉得有多痛了。” 他还记得他满头大汗靠在他肩膀的那个晚上。 陈遇道:“你签了吗?” 宋岐依然是轻笑,娟秀的眉毛不起伏:“本来心中难以释怀。宜修说过,你我是‘生死之交’,可这份案词中你明哲保身,我沦为罪人。” 他捏紧拳头,自己说过的话,如今也心虚起来。 宋岐继续道:“不过人啊,越是在意,越是容易被蒙蔽。我冷静下来思索,这案词必定是圣上的意思。” 陈遇看着他,面色愧疚:“抱歉……” 宋岐笑了笑,继续道:“然后我就签了,衔知一介卑贱布衣,死不足惜,何必带上王爷。” 生死之事,他的话语却云淡风轻。 陈遇的心里却掀起轩然大波。 他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呵道:“说了生死之交就是生死之交!何来死不足惜!签个屁啊!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陈遇红着眼,一时忘了皇上做这件事分明是自己默认的。 宋岐看着他暴怒的脸,温和地揉了揉他的脑袋,道:“世道无常,有幸结交于你,倒也不虚此生。” 今天的酒似乎比往日烈了许多,一坛下肚,灼烧感从胃传遍全身。 酒过三巡,他已然坐不稳,抓住宋岐衣领的手也软了下来,他用力摇了摇头,却往前一栽直接趴在了他怀里。 陈遇昏昏沉沉地搂着他的脖子,声音也断断续续起来:“我……也是。” 宋岐低头望着他红扑扑的脸颊,觉得有些不对劲。 “你喝多了。”他把他手中的酒坛拿开。 百惠香的气味游弋在每一寸空气之中。 陈遇的脸埋在他的颈窝,唇齿有意无意地蹭着他的锁骨。 “不知为何……今天这酒……格外烈……”他呢喃道。 宋岐隔着衣裳都能感受到他身体滚烫的温度。 百惠香佐以烈酒,乃是世间第一□□——“妩媚”。 平日从未用过,熟稔各医书的宋岐方才居然也忘了,此等烈性春毒,陈遇怎么可能抵抗。 春毒说毒不毒,解法简易,说毒也毒,只有唯一解。 他此时只是任他抱着,并未有过多举措。 陈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忽然觉得眼前人似乎有了什么魔力,那么的……吸引人。 他抬头迷蒙地看着宋岐,深深地似要将他烙在眼睛里。 “衔知……”他道。 宋岐柔声道:“我在。” 陈遇从袖子里拿出两样东西,颤巍巍地塞到他手中,咧出一个笑容:“你的剑和簪子。” 宋岐惊愕地看着他,眼底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嗯……我说了,你的刀我一定……替你要回来…… 上次没……没来得及,这次,也算是兑了诺吧。”他拉扯着自己的衣领,想要松开些散些热度,“这根簪子……你带……很好看……” “是吗?”宋岐含着笑看着他,唇角又现出了久违的梨涡。 陈遇像是中毒了一样,眼光再也无法从他脸上移开。用力摇了摇头,喃喃开口道:“不不……不是很好看……是特别好看……雀声阁的阿柳、绿衣楼的依依、芙香斋的……都没你好看。” 宋岐唇角的笑意更浓了:“真的?” 他点点头,继续道:“特别特别好看……比我府上的海棠还好看,比皇宫里的菡萏还好看,……比全世界的花都好看。” “像天上的神仙……” “不对,比神仙还好看……” 宋岐低头封住了他喋喋不休的嘴唇。 陈遇搂紧了他的脖子,激烈的回应着。 来去之间,唾液在两人的唇齿间牵起丝线。宋岐耐着性子细细的舔舐着他口腔中的每一寸领域,陈遇却莽莽撞撞地只想与他更深的纠缠。 陈遇往他身上埋得更紧了些,他干脆一把搂过他的腰,把他放倒在床上。 两人口唇暂时分开了一阵,陈遇忽然想起些什么,艰难地在他耳边道:“你……你快走,我打晕了狱卒……” 宋岐的梨涡不深不浅,此时却是有十万分的性感。他顺着他的鼻梁从额头吻到下颌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20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20 ,接着往下细细啃噬着脖颈,低沉地嗓音道:“谢谢。” 突然他又支起力气紧紧地抱住他,道:“不行……别走。” “别走……” “我喜欢你,你别走。” 宋岐的心猛然收紧。 他低下头含住他的嘴唇,沉声道:“不走。” 陈遇开始急切地撕扯他的衣服,他握住他的手与他十指交扣,另一只手轻松地剥下两人的衣裳,手一挥,外衣盖在两人身体之上。 陈遇大概是万万不曾想到,自己会和宋岐有了这么一层关系,来时的嫉妒怀疑,而后生死相依,到如今耳鬓厮磨,妩媚性子太烈,以至于他的私密之处第一次被人打开探寻之时,也不觉得痛。 宋岐也是红了眼,事情不知道为何就变得疯狂且不可遏制起来。 “呜……”陈遇双腿死死缠着他的腰身,口中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 深秋的寒意与牢狱的寒气全都化作一潭春水,流淌在两人的身体中。 陈遇死死咬着宋岐的肩膀,强迫不让自己发出那羞耻无比的声响。 宋岐突然低声问道:“我是谁?” 他颤着声线:“你……宋岐……” 脑海中流转着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寺庙中的惊鸿一瞥,坞都的以身试险,琴岭夜里的一个轻吻,琴林镇里听他谈天说地…… 忽然画面一转,眼前是儿时的沈若冲进自己房里时惊恐而担忧的眼睛。 “桑吟……”陈遇的神经猛的拉直,意识到了什么。 宋岐皱了皱眉头,身下的动作依旧不停。 陈遇不知哪里来的气力,猛然运起内力,一掌击向他的胸口! 宋岐垂下眼睫,微微抬手,竟接下了这一掌! 身下人的瞳孔疾速缩小,刚才迸发的力气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脑中几丝清醒的惊愕:“你……你会武功!” 宋岐不再压着自己的气海,霎时间陈遇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大压迫感。正是来自宋岐深不可测的内力。 宋岐不做解释,只是偏头堵住他的嘴唇,不让他再说多余的话。 陈遇短暂的意识再次消失不见,跟随着他的节奏,控制不住地颤抖。 只是不知什么时候,眼角两行泪珠静静地流淌到枕畔。 碎发被汗水打湿,蜷在脸庞上,眼角挂着两行梨花,场面太过香艳。 宋岐低下头细细地吻干他的眼泪,却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多少个时辰之后已然未知,陈遇只是紧紧合着双眼,无力地卧在床上。 宋岐打理好两人的衣物,静静地站在床边。 看了许久他均匀的呼吸。 少顷,他弓下身子摸了摸他的额头。 陈遇不知道梦了些什么,眉头蹙了蹙。 宋岐轻轻吻了吻他的嘴唇,伏到他耳边,轻声道: “你听好了。 我姓白,单名一个檀字。” 第11章 清让 昏睡数日。陈遇醒来之时,四下无人,他也不想动弹,静静卧着,吃力地捋了捋思绪。 从长安一路到坞都到琴林镇,朝夕相处生死与共的这个人,就是白庄那个刚死了爹自己又疯了的无能少庄主。 他戏谑地勾了勾嘴角。 好一个疯癫,好一个无能,把自己耍的团团转。 他路亲王威名传遍武林,13岁登顶锋华谷论剑,将绝世奇兵骨刺收入囊中,16岁率领陈国诸将士抵御敌国来犯,立下赫赫战功。朝野之间普天之下,无人不服。 而今却栽在了一个“疯癫”“无能”的白檀手里。 他痛苦地锁紧了眉头,而今他的身份大白,虽然不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沈若和皇兄之前的指控,九成九是事实了。 自己一时糊涂,竟亲手将他放走了。 门闩动了动,绿衣服的小姑娘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 “王爷你醒了?!”小姑娘惊喜地叫到。 陈遇冲她扯出一个笑容,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道:“好久没见绿袖了,愈发的可爱了。” 绿袖两颗兔牙闪闪发光:“是啊!王爷您昏睡了那么久都不醒,可把君上急坏了,君上怕淮州的下人照顾不周,快马加急让我们过来呢!豆豆也来了!” 话音未落,少年也开门进来了,见他醒来,大喜过望:“王爷可醒了!” 陈遇伸了个懒腰,笑道:“辛苦你们两小只了。” 豆豆摇头道:“比起沈大人我们才不辛苦。” 绿袖叫到:“啊!我这就去告诉沈大人!” 说着一蹦一跳地跑了出去。 陈遇心里有些触动,莫非这些时日,一直是他在照顾自己吗。他有些期待地柔声问道:“他怎么辛苦的?” 豆豆道:“君上回长安了,把这边的事儿都交给了沈大人,他这些时日一直在追查打伤王爷的歹人呢!” 原来是案牍劳形,陈遇有些失望。 “王爷!”豆豆忽然蹙起眉头,沉重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您怎么伤成这样了?” 陈遇一时没反应过来,那天的事历历在目,神智虽然是不清明了,事实却是镌刻在脑子里抹不去。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应该没受什么伤才对,尽管是第一次,但白檀太温柔,倒也没什么痛楚。自己又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倒也没有十分地介意。 脸又不知不觉地红了起来,心思越飞越远。 他有些烦躁地挠了挠额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此人定是在他身上种下了什么蛊,才让他一想到他就心神不宁。 豆豆面色凝重:“您全身上下都是淤紫,脖子那儿最多,耳后也有!最可怕的是大腿根儿那儿……” 陈遇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又晕过去,他赶紧喊到:“打住打住!” 豆豆闭上嘴,凝重地望着他。 陈遇脸色一阵青红,思考了一阵,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个……我身上这伤,还有旁人知道吗?” 他想问沈若知不知道。 豆豆点点头:“我告诉了沈大人!” 陈遇第一次想抽死自己的小书童。 他强忍着抽他的冲动,颤声道:“我这都是我自己不小心磕的,并无大碍,你不许再告诉任何人了知道吗?” 豆豆惊:“您自个儿磕的?!” 陈遇道:“行走江湖,哪能不磕磕碰碰,你就莫要再多过问了。” 他郑重地点点头。 刚出去的绿袖又跑了回来,喘着气道:“王爷,沈大人两天没睡,伏在案上睡着了,要不要叫醒他呀。” 陈遇心里又软了起来,不论怎么样,说到底,还是不忍心见他操劳。 “不用了。”他道。 绿袖点点头:“那我去给王爷弄点儿吃的。” 陈遇起身活了活筋骨,便往沈若的书房走去。 卷起鹅黄的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21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21 门帘,沈若一动不动地伏在案上。 眉头紧促,呼吸平稳。 陈遇脱下外衣盖在了他的身上。 这一举倒是惊醒了他。 “王爷醒了……”他从案上缓缓坐起来。 “你也醒了。”陈遇道。 沈若道“醒了便好。” 陈遇等待了一会儿,看他没有要提自己身上伤痕的事儿的意思,纠结着要不要开口解释一下。 沈若先开口了:“我这几日遍寻歹人无果,问狱卒竟说是被王爷打伤的,王爷可有解释?” 他尴尬道:“不错,狱卒却是被我所伤。先前鬼迷心窍信了他,酿成大错。” 沈若沉默了一阵,思索了许久,唇角微挑,开口道:“看来这数十日,王爷与宋公子相处的不错,我先头还担忧你们合不来。” 这个“相处的不错”,语调平淡,然而陈遇心中有愧,觉得此中有深意。 他干笑了两下,事实摆在眼前,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显得自己不是在狡辩。 沈若回过头去翻阅手中各个方面的案词,沉声道:“说正事,我已派人绘制了宋岐的画像通缉,王爷可还有些其它线索?” 陈遇抬头,神色凝重起来,缓缓开口道:“不必找了,他不是什么宋岐,他是白庄少庄主,白檀。” 沈若眉头一动:“清让?” 见他叫的如此亲昵,他有些不爽:“他临走前,亲口告诉我的。” 他面露诧异之色,挑了挑嘴角道:“这倒有趣了,白清让自其父暴毙,魔剑被夺之后已经神智失常,行为疯癫了,这些时日暗卫来报,他也一直未曾出过白庄。” 陈遇道:“世人皆言白清让无能至极,我见的白清让则不然,其内力之深,绝非泛泛之辈,即便是我,与之交手也未能有三成把握。” 沈若的诧异更加明显,神色也更加凝重:“刚在寺庙之中救起他时,王爷不是未曾探得内力?” 陈遇道:“当时他身受重伤,可能有某处重要穴位受损,而后他渐渐康复,又是故意压着气海。我无意中打了他一章,他竟伸手接下,这才暴露。” 当然,这话隐去了某些重要细节。 “原来如此。”沈若忖思道,“若宋岐真是白清让,这局势就更加复杂了。” 陈遇了然:“不错,多年来隐藏实力,又找人假冒自己身份,白庄莫不是在下一盘大棋。” 沈若点头道:“以及我们在山寺之中的所见所闻,三位大师被一剑封喉,白清让被人追杀,况且如王爷所言,他武艺高强,竟也身受重伤,说明现下除了朝廷与白庄,还有第三方强大的势力。” 陈遇撇嘴:“莫非都是为了魔剑?” 沈若沉思道:“未知。只是我们在明,他们在暗,不得不防。” 陈遇点点头。 忽然他想起一个人:“有一个人可能知道些什么!” 俐娘。 “我们在坞都时曾借宿一客栈,名唤淮尚阁,老板娘与白清让关系似乎不一般。” “淮尚阁……”沈若思索道:“官府接到举报后,曾有百姓说见到你们在此间客栈出没,官府前去调查之时,已经空无一人。” 陈遇捏紧拳头,这只狐狸,做事倒是滴水不漏。 沈若道:“看来这一切,只有到了秦淮才能知晓了。” 秦淮风物胜景,名不虚传。燕迷花底巷,鸦散柳阴桥。依着秦淮河两岸而建,此间人声鼎沸,莺莺燕燕莫不惹人心醉。 数十日的奔波劳碌,陈遇与沈若总算抵达了这里。进城之时正值晌午,两人寻了间小酒家用午膳。 陈遇破天荒地没有喝酒。 沈若奇道:“王爷这是怎么了,连酒都不喝了。” 事实是上一次都酒后乱性让他还没缓过神来。 他摇摇头,道:“两字持君唯少饮,半生误我是多狂。” 沈若轻笑,又不知在想些什么去了。 陈遇看着他游离的眼光,说不上来的不对劲,自久别重逢之后,沈若就经常心不在焉。想问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当是自己多心了。 点了几样清口小菜,两人正在吃饭,外面不知何时传来熙熙攘攘的手艺人叫卖声。 陈遇脸上带着些天真道:“你听。” 沈若停箸道:“如何?” 陈遇放下筷子留下沈若跑了出去,果然在门口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脸。 坞都街上卖蛐蛐的那个手艺人。 “瞧一瞧看一看嘞!”看见陈遇走过来,他赶忙吆喝起来,“公子!要不要看看我这蛐蛐!人称地府煞神!凶得很哩!” 他拿起这只藤麻编织的小篮子,“地府煞神”卧在里面,有气无力的耷拉着翅膀,远没有在坞都看到时的精神。 陈遇问到:“你不是在坞都吗?怎的秦淮又见你了?” 闻听也是坞都来的,小贩道:“公子莫提了,坞都不是闹鬼吗,朝廷先是抓了赵寡妇,又抓了两个外面来的公子,结果三人全不见了,都说是厉鬼抓去了!” 陈遇奇道:“赵寡妇?” 小贩点点头。 他不动声色,指着蛐蛐儿道:“你这地府杀神都蔫儿成这样了还好意思叫地府煞神呐!地府瘟神还差不多!” 小贩道:“这不是秋后了,哪儿有蛐蛐儿不蔫儿的,不过您放心,就算蔫儿了,也是妥妥的常胜将军!” 他笑道:“成,我就要了这只了!” 回到酒店中,沈若见他神神秘秘地,双手别在身后,就知道没好事儿,便问道:“宜修干什么去了?” “当!”他猛然从身后掏出地府煞神,表情夸张,“人称‘地府煞神’!” 沈若吓了一跳,这只黑黢黢的虫子着实让他感到些许不适。他蹙着眉头沉声道:“宜修还是小孩儿吗。” 陈遇失望地鼓鼓嘴:“我看你整天心不在焉的,想逗你开心。” 闻言他的声音柔软了些:“……你什么时候能成熟些。” 他悻悻地将地府煞神揣进怀里,委屈地道:“我要是成熟些,皇兄还有活着的意义吗,一没我帅二没我厉害的。” 沈若:“……” 陈遇道:“不过秦淮这么大,这魔剑要从何寻起?” 话音将落,旁桌的一位绿衣公子插话道:“两位也是来寻魔剑‘苏合’的?” 第12章 聚义 两人相视一眼,打量了一番一旁的绿衣公子,剑眉星目,一副正派人士模样,只是神色十分拘谨的样子。 沈若道:“也?” 绿衣公子有些胆怯道:“然也,我是来寻苏合的。” 沈若奇道:“哦?” 他点点头:“我此番前来是受白庄二庄主白景菽聚义令调遣。” 白庄坐实武学天下第一的宝座已有数百年,其武学之精进,天下人皆啧啧称服,上一代庄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22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22 主白客南更是将以气驭剑之术发挥到了极致,白庄地位无人可以撼动。而这聚义令,是使用在各大宗家门派之间的一枚信物,此令一出,宗家门派弟子皆须听候差遣。 数百年来,这枚聚义令一直由白庄保管,然而使用次数少之又少,常常是白庄势力足够强大,并不需要其他宗家的协助。而此次白庄为夺回苏合,竟动用了聚义令。 看来此番,不仅要对付秦玉楼,还要对付各大宗家门派,确是棘手。 陈遇问道:“白景菽是谁?” 沈若道:“白檀的表妹。” 绿衣公子问道:“二位……难道不是吗?” 陈遇赶紧接上话:“是是是,我们也是受聚义令调遣来的,一直没找着组织呢。” 绿衣公子柔声道:“我们可以结伴而行。” 沈若给陈遇使了个眼色,向绿衣公子道:“那最好不过,我二人来了秦淮后就与宗家失联了,正愁着接不到消息。” 绿衣公子挠挠头,不好意思地冲他们笑了笑道:“其实是我师父把我送到秦淮就回巴蜀了,我一个人头一次出远门有点儿害怕……” 沈若摆摆手道:“还未请教公子大名?” 他道:“啊,在下巴蜀越微宫弟子楚煜棋,两位?” 沈若道:“长安沈桑吟。” 玄衣袖剑陈宜修的名号太响亮,陈遇随便捏了个名号道:“长安陈……陈纷纭。” 楚煜棋看上去呆呆的,透着一股子书生气,毫无习武之人的样子。 他浅浅地笑笑:“刚接到消息,明日白景菽召集众侠士于凤凰台集会,共商讨剑一事,两位想必还不知道吧。” 看来这秦玉楼的实力着实不容小觑。两人当即达成默契,潜伏进白景菽一行,打探个究竟。 离集会之日还有半日,三人一行便在秦淮城中逛了一番。 建筑华丽的勾栏一家连着一家,门口路过都可嗅到浓郁的脂粉香。 “一看凤舞妙妙赛霓裳,二看琵琶苏苏入罗帐,三看美人皎皎比明月,四看灯笼细软把歌扬。 远行客,莫思量。声声泣,愁断肠。软玉温香,但见秦淮水流长……” 远处传来哪家姑娘精致的唱词,吴侬软语,柔到骨子里。楚煜棋简直走不动路了:“真……真好听……” 陈遇笑道:“楚兄是从来没去过勾栏吗?” 楚煜棋挠挠头,干笑道:“自小跟师父在宫中习武,不怎么去外面。” 沈若合扇道:“既然如此,去瞧瞧吧。” 说着就往唱曲儿的来源处迈开了步子。 楚煜棋兴奋地跟了上去,陈遇倒是不大高兴,平日里自己要去都急着阻拦,这个书呆子要去他倒是积极得很。 他跟了上去,沈若倒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想什么一清二楚,解释道:“这这些勾栏都是秦蔓枝所开,去瞧瞧说不定有些什么线索。” 陈遇这才放下心来,沈若还是他心中的白月光。 三人沿着歌声进了淮阳阁。 在大堂里随意寻了个位置坐下,看台上的姑娘们弹琴跳舞。 中央的姑娘正是方才歌声的来源,反抱一只中阮,指尖在弦上来去,樱唇轻启,眼波流转,万种风情。 老鸨见新客进来,赶紧拎了壶茶过来与他们倒上。 老鸨笑意盈盈道:“三位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沈若面色尴尬,第一次来这烟花柳巷,归根结底非正人君子所为,面上不太光彩。而楚煜棋也是一脸局促,这家伙明显是第一次来太过紧张激动了。 陈遇不慌不忙道:“请问舞台中央抱阮的姑娘是谁?” 老鸨挥着手绢笑道:“三位第一次来吧,那你们可是走运呢。我们家藤九姑娘乃是秦淮七秀之首,一月才露面一次,来就让三位公子遇上了。” 陈遇觉得这个名字十分耳熟,想了半天,原来是琴林镇的时候,白檀曾说到过。 “我听闻藤九姑娘以霓裳舞闻名?”陈遇道。 老鸨笑道:“不错,这曲奏罢便是她的霓裳羽衣舞。” 陈遇点点头道:“原来如此,我们就在这里坐着瞧瞧藤九姑娘,麻烦你给我们上些点心。” 老鸨点点头去了。 楚煜棋惊叹道:“纷纭兄当真厉害,什么都知道!” 沈若抿了口茶盏,面无表情道:“纷纭兄常去,自然熟稔。” 陈遇面色尴尬,不知当何解释。 一曲唱罢,旁的姑娘们拿起琵琶坐下,藤九放下中阮,起了舞势。 配乐时急时徐,藤九的脚尖随着鼓点跃动起来,时急时徐,时而慷慨激昂,时而妩媚柔软,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 坐下之人无不耽于她的绝代风姿。 陈遇忍不住开口赞叹:“当真是绝色。” 他瞥了一眼剩下两人,沈若面无表情摩挲着茶盏,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再一看楚煜棋,脸都红到脖子根儿了。 陈遇笑道:“楚兄当真是可爱。” 楚煜棋不好意思地笑道:“哎师父知道了肯定要罚我。” 三人说着,一时未注意到台上的情况,忽然一张绫罗丝帕缓缓落到了沈若握着茶盏的手背上。 全场一声唏嘘。 沈若抬眼,藤九已经退下了台子。 陈遇心道不妙,这莫非是花魁在挑嫖客? 果不其然,老鸨扭着身子笑盈盈地过来了。 “哎呀这位公子真是有福气。”老鸨向沈若道。 陈遇的嘴角抽了抽,抢着说:“不好意思,这位公子不爱美人!” 老鸨惊诧道:“不会吧,我们藤九姑娘可从不随意许人,这回了她的还真尚未有一例。” 陈遇急道:“他就是第一例!” 楚煜棋在一旁露出羡艳与崇拜的眼光。 少顷,沈若出手拦住陈遇,向老鸨道:“有幸入藤九姑娘眼,自是无法回绝。” 陈遇瞪了眼睛。 老鸨笑道:“那就请公子随我去吧。” 沈若起身顺手按住气急败坏的陈遇,道;“纷纭兄先与煜棋兄四处逛逛,明日在此会面,再同去凤凰台。” 陈遇不悦:“不行!” 沈若沉声道:“我自有分寸。” 陈遇努嘴,心不甘情不愿地看着沈若随她去了。 楚煜棋安慰道:“纷纭兄放心,桑吟兄胆识过人,不会有事的。” 陈遇瞪他一眼道:“你懂个屁!” 楚煜棋吃瘪,刚才还夸他可爱,突然就这么凶,吓得不敢说话。 沈若随着老鸨往藤九房里去。 老鸨道:“公子当真是好运气。” 沈若不语,只是随着老鸨往前走。他隐隐觉得,这位藤九姑娘并不简单。 两人停在一间屋子门前,老鸨道:“公子请进吧。” 沈若抿了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23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23 抿唇,推门走了进去。 屋内倒是没什么脂粉气味,熏香也甚是清雅。 藤九姑娘换了一身布衣,背坐在桌前。 “姑娘唤在下来所为何事?”沈若问道。 藤九轻笑,提起茶壶斟上一杯太平猴魁,道:“哥哥已经忘了襄儿?” 沈襄回过头,明艳的脸庞带笑。 看清来人的面庞,沈若竟没有太多吃惊的感觉,只是表情复杂,难以言说。 大厅里的陈遇气鼓鼓地坐着,茶喝了一杯又一杯。 楚煜棋忍不住开口道:“纷纭兄,这是茶不是酒,你喝太多也解不了愁。” 陈遇瞪他:“管得着吗你,吃你的点心。” 楚煜棋委屈地闭上嘴,默默地拿起一块儿桂花糕塞进嘴里。 过了一会儿,陈遇还是没有气消的样子,楚煜棋拿起一块儿五仁糕,又道:“你尝尝这个吧,我都吃了好多了,真好吃!” 陈遇心情烦躁,不想再跟这个呆瓜子在一起,起身道:“我出去逛逛。” 楚煜棋赶紧拍了拍手,在衣裳上擦了擦,嘴里还塞着点心,也跟着起身。 陈遇一把把他摁下去,道:“别跟着我,我想静静。” 楚煜棋颤声道:“这……我一个人……” 他不耐烦道:“你就坐在这儿,不会有事儿的,可别忘了,你好歹也是宗家弟子,习武之人一个人坐一会儿都害怕,你师父知道了不被你气死!” 他垂眼道:“师父就是想让我锻炼锻炼才回巴蜀的……” 陈遇点头道:“好,不要浪费你师父的一片苦心,在这儿待着,别跟着我,就是你长大成人的第一步。” 楚煜棋一脸坚毅地点头道:“嗯!纷纭兄说的是!” 出了淮阳阁,他捏起轻功轻松跃上了淮阳阁的楼顶。 夜幕渐起,秦淮河上灯火渐渐通明起来,画舫船桨,歌舞升平。河面游弋着火光,箜篌绕,琵琶回,行人无不沉醉在这繁华之夜。 除了陈遇。 楼顶的风似乎都吹来些脂粉香气。 他信手在怀里拿出了一支竹排箫,吹响了几个音符。 黑色身影踏着月色稳稳落在了他身旁。 “王爷。”暗卫道。 陈遇道:“这个藤九姑娘,可有来头?” 暗卫道:“藤九姑娘十一岁就来到了淮阳阁,跟着这里的姑娘们跳舞弹琴,名气是后来渐渐积累起来的。” 陈遇道:“这么说就是个普通花魁?” 暗卫道:“是也不是。” 陈遇看了他一眼,道:“何解。” 暗卫迟疑了一下,开口道:“藤九姑娘,原名沈襄。” “沈襄……”陈遇托着下颌,思索着这个名字。 暗卫继续道:“王爷可还记得,沈大人是怎么进宫的?” 时年陈遇十二岁,已经是第九个被他欺负走的书童了。 这次新来的书童被他扔进湖里差点淹死,书童的父亲母亲向皇上求情把孩子讨了回去。陈王尴尬不已,送走这一家,冲到二皇子殿捏着陈遇的耳朵把他从床上拎了起来。 陈遇抓着他的手,表情狰狞,又不敢反抗,只叫到:“母后我好痛啊!” 皇后不忍,也没有办法,在一旁柔声道:“快向父王认错。” “认错也没用,不罚不长记性!”陈王卷起袖子就把他往外拖。 两人扭打着,总算是将他拖出了门外,陈王把他拦腰拎起来,扑通一下扔进了花园里的水池。 冰冷的池水从四面八方涌进身体里,这只旱鸭子立马就怂了,在水里不停扑腾。 陈殊躲在假山后面看着,干着急。 当晚陈遇就高烧了一场,从此对水留下了巨大阴影。 病一好,陈王又领着陈遇去挑选伴读了。 七八个与他一般大的孩子坐在堂屋里,一个个满怀期待的样子。这些一般都是普通百姓家庭的孩子,一旦入了皇宫与皇子同学,自己的家庭每年都会受到不菲的补助。 陈王一路上叮嘱他不许打人不许骂人。 他站在孩子们面前,装模作样的问道:“我问你们——你们为何要来做我的伴读?” 一个男孩儿拍着胸说到:“服侍皇子是在下的荣幸!” 又一个喊到:“我们这些子民从小就受皇家庇佑,我想回报皇上!” “想为大陈王朝出一份力!” “从小就崇拜皇上!” 叽叽喳喳的叫起来,无非是些恭维奉承的话。陈王一脸大陈兴的欣慰。 陈遇看向站在角落的孩子,局促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他走过去问道:“你愿意做我的伴读吗?” 别的孩子这才注意到角落里还有一个人。 他双唇紧闭,久久不曾开口。 陈王想了半天,没想起来这是谁家的孩子。 陈遇搂住他的肩膀道:“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孩子突然跪在地上,大哭起来,边哭边道:“求求你救救我妹妹!” 陈王走过来,蹲下身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抬起头道:“……沈若。” 沈若的家乡遭受瘟疫之灾,父母都患病而亡,妹妹也染上了疫病,自己被人救下,然而他不肯抛下妹妹,收养他的人家也无法,适逢皇上向天下征招二皇子伴读,便托关系送他进皇宫碰碰运气。 太医给女孩儿把了脉,又观察了一番症状,终是摇了摇头。 在这之后的好几天,沈若的情绪都不太正常,不言不语,想起来才吃两口东西,每天都和静静躺着的妹妹待在一起。 陈遇想整他,倒是不太忍心了。 有一天沈若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他跪在陈遇面前,磕了三个响头道:“二皇子是桑吟的救命恩人,桑吟愿意永远做二皇子的伴读!” 陈遇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客气客气。” 心里倒是不少鬼主意。 沈若又道:“明日我想把妹妹送出宫,托那户人家帮我好好埋了她。” 他点点头允了。 这之后的日子,陈遇便露出了自己的本性。先生布置的抄写作业,统统交给沈若抄;吃饭的时候往他碗里夹辣死人的尖椒,强迫他吃下去;在他洗澡的时候往洗澡水里扔老鼠…… 沈若咬咬牙全都忍了下来,一声不吭,倒是让陈遇觉得无趣了。 有一天陈遇问他:“你不觉得我很讨厌吗?” 沈若沉思了片刻,道:“命是您给的。” 陈遇无趣地靠在他身上,问道:“你叫什么来着?” “小民沈若。” 沈若来了已有数月,陈遇这个问题问过不下数十遍,他对记别人名字这件事总是不太在意,就算是贴身的伴读。 “哦……”他点点头,道:“你那个妹妹如何了?” 他的表情缠了一下,道:“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24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24 ……可能已经投胎了吧。” 陈遇笑道:“要是能活着就好了,长的那么漂亮,做我妾室多好啊。” 沈若的指节捏的咯咯作响,终是未发一言。 生死之间,陈遇不觉得有什么难过,只问道:“你妹妹叫什么来着?” 他道:“沈襄。” 第13章 玉楼 13陈遇疑道:“沈襄……不是小时候得了瘟疫死了吗?” 暗卫道:“沈大人将她托给了一户人家,这之后可能发生了奇迹也说不定。” 陈遇点点头。 他忽然想起些什么,问道:“白檀现在如何?” 暗卫道:“应当还未出过白庄,不过二庄主白景菽日前出聚义令召集天下侠士集聚秦淮,意欲共讨苏合。” 陈遇摆摆手,暗卫便又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他躺在屋顶上,想到藤九是沈若的妹妹,悬着的心沉下不少。 阖上眼,眼前忽然浮现出白檀的脸来。 心情烦躁,他又从房顶上跃下,在街上闲逛起来。青石板路,走着倒舒服。 信步便进了一家玉器店。 商品琳琅满目,多是碧玉腰佩挂坠之类。 陈遇扫了几眼,看到最高处一支裹着碧玉簪子,成色通透看不见瑕疵,是块儿上好的碧玉。只是造型土了些,一头粗一头细,与姑娘们头上造型各异的玉雕比起,委实逊色了些。 白檀也有一根白玉簪子,造型也是这样简单。 然后陈遇就鬼使神差地买下了这根簪子。 再次跃上淮阳阁楼顶,躺着合眼想了半天,都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要买这根簪子。只是莫名其妙的,买了它之后,心情突然也就变得晴朗了起来。 翌日,陈遇准时一早就到了淮阳阁门口侯着,进去一瞧,楚煜棋还坐在那个地方,趴着一动不动的。 真是服了这个呆子,自己找个客栈都不会。 他大步走过去一把拍在他的肩膀上,道:“楚兄!” 楚煜棋吓得浑身一抖,从睡梦中惊醒,揉了揉眼睛,看清来人道:“纷纭你来了!” 他在他身旁坐下,道:“等桑吟来了就走吧。” “不必等了。”说着,沈若从内厅走了过来,道:“走吧。” 三人一行向凤凰台去。 三人来时,凤凰台已云集了各方弟子。持扇的持鞭的持锤的,应有尽有。 陈遇探着脑袋,瞧见了一个白衣女子的背影。 利落的长发以玉冠束起,肩膀瘦削,姑苏织缎锦白衣衬得身型清雅娟秀。想必是个美人,陈遇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那是谁啊?”陈遇问到。 楚煜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道:“那便是白景菽女侠。” 原来是白庄的,难怪穿衣风格跟白檀那么像,跟丧服似的。 白景菽与旁人交谈完毕,徐徐转过了身来。 陈遇当即愣在原地。 俐娘?! 他低下头,不让自己的表情惊讶的太明显。 俐娘是白庄的人,那么宋岐当是白檀无误了。 她开口向众人道:“今日我白庄以聚义令召集天下英雄豪杰,想必其中缘由,大家都已猜到一二。我叔父方殁,便有歹人趁虚而入,夺了苏合,此人便是碧穹君秦演秦玉楼。苏合威力太过强大,不是等闲之人可以操控,我叔父这样的造诣,也被苏合反噬了心智而亡,若是让苏合落入歹人手中,天下苍生,必将遭受罹难!而碧穹君实力本身就不容小觑,如今又有苏合在手,我白庄要单打独斗实在力不从心,故召请天下侠士之力,方能与之一战!” 众人皆鼓掌称好。 陈遇躲在沈若身后,不想被白景菽认出来。 他向沈若轻声道:“白景菽就是坞都淮尚阁的俐娘。” 沈若点点头,了然。 白景菽继续道:“如今秦玉楼就在钟山之巅的道观中修炼,我们今夜便汇聚山脚,我信号一出,咱们便一齐冲上去杀他个措手不及!” 楚煜棋回头正想向二人说些什么,看见陈遇话锋一转:“纷纭兄你干嘛躲着?” 陈遇尴尬道:“我活动活动筋骨。” “哦……纷纭兄当真是奇人。”楚煜棋道,“咱们要不要先去街上购置些夜里要用的物什?” 沈若道:“也好。” 横竖无非是些点火的玩意儿,楚煜棋昨日在淮阳阁吃点心倒是勾出了馋虫,买了一大堆秦淮糕点,要带回去给师兄弟们尝尝。 东西太多,以至傍晚,楚煜棋还想买,眼看着会和的时间要到了,陈遇拖着他就往钟山去,紧赶慢赶,还是在到达山脚之前看到了白庄的出发信号。 三人抵达山脚之时,已经空无一人。 陈遇:“……” 楚煜棋憨笑道:“我们好像迟到了。” 陈遇打了一下他的脑袋:“你还说!谁叫你买这么多吃的啊!” 楚煜棋委屈地不敢出声。 沈若摇头道:“争吵无益,走吧。” 三人沿着大路,往山顶去。 沿路杳无人烟,只偶尔能找到些人的足迹。陈遇起疑,众人上山,莫非不是这条路? 只是别无他法,已然上来,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 陈遇瞧了瞧沈若,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桑吟。” 沈若道:“嗯?” 陈遇道:“路上凶吉未卜,若生变故,我不知能否护你……” 沈若打断道:“你一人我也不放心。” 陈遇想了百般说辞说服他,却在吃了这颗糖之后甜滋滋地闭嘴了。 楚煜棋心道:我难道不是人吗。 陈遇想起来什么,又问道:“昨夜,是你妹妹?” 他的身形顿了顿,道:“嗯。” 楚煜棋惊道:“藤九姑娘居然是沈兄的妹妹?难怪模样都如此清秀。” 陈遇瞪他一眼,继续道:“她还活着?” 沈若挑了挑唇角,道:“也是奇迹吧。” 陈遇道:“那她为何……成了花魁?” 他苦笑道:“收养的人家生意破产,穷困潦倒间,就把她卖给了淮阳阁。” 陈遇问道:“今次之后,要带她回长安吗?” 沈若道:“她不愿随我走。” 陈遇点头,便不在多言。 楚煜棋在一旁简直要哭出来:“没想到,藤九姑娘有这么坎坷的身世。真是惹人怜惜……” 两人:“……” 钟山,顾名思义,形如寺庙中一座青铜大钟。乌云翻滚着半遮一轮弦月,清冷的光辉时明时暗的洒落。 万籁俱寂,偶有寒鸦扰动树梢,伴着翅膀的扑棱与枝叶的窸窣。 愈往高处去,愈发安静,到后来竟连足迹也找不到了。骨刺静静地卧在袖中,没有躁动。 陈遇道:“这里十分诡异。” 沈若点头,不止是他一人感觉到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25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25 了这里的异样。 话音落,又陷入一片死寂。 陈遇突然想起什么,猛然回头,道:“楚煜棋呢?” 不知什么时候,身后那个聒噪的声音突然安静了下来。陈遇刚才说话,也无人接话。 偌大的山林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两人单薄的身影。 沈若道:“看来我们已经进入敌人的视线。” 陈遇蹙眉道:“楚煜棋好歹是习武之人,总有法子自保,你不会功夫,千万要跟紧我。” 沈若只点点头,又道:“当务之急,先找到楚兄。” 陈遇眉头紧锁,扣紧了袖中的骨刺。 楚煜棋随着陈遇和沈若寸步不离地前行,生怕自己跟丢,只是山腰之时,两人突然离了大道往林中小道而行。 楚煜棋不明所以,问他们也不回答,只是跟着他们往前走。 越往前,雾气愈深。 楚煜棋发现自己渐渐跟不上这二人了。习武之人的直觉让他感到不妙,从走变成了快走变成了一路小跑,最终两人的背影还是消失在了迷雾之中。 他扣紧手中的佩剑,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 “桑吟兄!纷纭兄!”他大喊二人的名字,只有连绵的山脉偶有回声。 忽然背后的草丛之中传来窸窣翻响。 有蛇! 佩剑还未来得及出鞘,这条响尾蛇已高高抬起了头部。 搜寻了一个多时辰,两人总算是找到了楚煜棋。 见他完好无损,依旧呆头呆脑的模样,陈遇上去就是一巴掌拍在他肩上:“哪儿去了!” 他挠头笑道:“路上饿了就吃了两口点心,抬头你们就不见了。” 沈若抬了抬眼皮,未着一言。 陈遇道:“跟好了呆子,漆黑的上哪儿找你去。” 楚煜棋连忙点头道:“咱们快上去吧,我方才闲逛时瞧见一条山路,应当要比正路快不少,且人迹颇多,想必是各位英雄豪杰上去时走的路。” 陈遇瞧了一眼沈若,沈若道:“走吧。” 沿着山路一路行进,沿岸人迹确实多了些,且都是新落下的,想必就是大队人前进的路。 行进了约摸半个时辰,山巅处忽然燃起袅袅烽烟来。被月色映得阴森可怖。 楚煜棋道:“他们已经到了,咱们赶紧上去!” 三人加紧步伐,又是半个多时辰终于见到了建筑的影子。 四下未听见一声兵刃相接,而是一片死寂。 陈遇走在前头,路前方恍然出现了一具尸体。 楚煜棋惊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其中一位宗家弟子的尸体。 陈遇长了个心眼,从怀中掏出一只瓷瓶,道:“先吃了这丸子,可防些迷魂雾。” 越往前走,路上的尸体也越来越多,全是白景菽带着的江湖侠士们。 尽头只有一间打开着的空空如也的木屋子。 不知何处传来一声渺远的鸦啼。 骨刺出鞘,挡住了向他飞来的一支暗器。 “何人装神弄鬼!”他喊到。 远方传来女人尖厉的笑声。 “玄衣袖剑,名不虚传。”身后传来女人的声音。 三人回过头,红衣女子负手而立,香肩半露,发丝慵懒地搭在锁骨上。月色衬得她红唇格外妖冶。 陈遇道:“来者何人!” 女子徐徐开口道:“你来杀我,还问我是谁。” 沈若道:“秦蔓枝。” 女人挑起唇角,笑眼盈盈道:“朝廷怎么也来趟这趟浑水?” 沈若双唇紧闭,不发一言。 陈遇义正言辞道:“一把苏合,武林因之动荡,百姓饱受罹难,朝廷怎可坐视不管!” 这话说出来,陈遇也是心虚的。 女人咯咯的笑了起来,银铃一般清脆的声响在静谧的空气之中震荡开涟漪。 “朝廷会在乎百姓罹难?!” 笑罢,语气突然狠厉起来,长袖化作长鞭向他袭来! 迅猛之间,陈遇将沈若和楚煜棋推开,骨刺轻巧之间撕开了血红的长袖。 他向楚煜棋喝到:“你护着他!” “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长袖被撕开的口子转瞬间竟自己缝合了起来!陈遇大惊,抬起剑抵挡,而绸缎袖子接触到剑锋之时又忽然化作长鞭,死死的缠在了剑身之上! “这是……”握紧骨刺,剑刃旋转,提起内力轻功向她跃去,“这就是传说中能变换形态的苏合?” “说了管好你自己!”秦蔓枝轻笑,轻踏地面跃起,长鞭之上飞出细密的银针来。 骨刺被暂时缚住,他只得以轻功规避,来去之间,迅疾如风。两人交战数十回合,难分高下。 “快的过我的鞭子吗?”话音刚落,另一只手的袖子也瞬间伸长,向他袭来。 他微微侧首,右手松开了手中的骨刺,双手捏决,运气内力,震碎了化作钢铁向他袭来的绸缎。 “这骨刺可是我的了!”秦蔓枝大笑,右手长鞭一回,骨刺顺着长鞭向她飞去。 陈遇挑了挑眉。 秦蔓枝将要伸手接住,骨刺忽然震颤起来,锐利的剑刃顺着她的手直直刺向腹部! 她受惊,长鞭急急收回,挡在腹部,可也未能挡住骨刺的力度,直接刺穿长鞭,没入腹部一寸。 她向后退了几步,陈遇肩膀向后一颤,骨刺顺势而出,回到了他的袖子里。 他道:“苏合竟连我一击都挡不住?” 秦蔓枝左手捂着腹部,一声轻笑,右手长鞭迅猛而出,缠住了沈若的脚踝。陈遇恼火,抬起右腿,用力踏上地面,震起方才秦蔓枝射落地数千根银针,骨刺出鞘,将它们全部打向她。 秦蔓枝迅速拉进长鞭将沈若拖向自己身前,沈若重心不稳,直接倒地被拖了过去,陈遇起手捏诀,内力逼停了下层的银针。她急急躲避,腰身灵活,向后弯下。 看准机会,陈遇一掌向膝盖而去! 她整个人被气息震飞出去。 陈遇抓住沈若,稳稳落地。 他面色苍白,受了惊的样子。 陈遇急切道:“你怎么样?” 他摇摇头,神色复杂,依旧不言语。 秦蔓枝吃痛,眼看就要跌落在地,转瞬间一个蓝色身影在众人未觉之时出现在她身后,搂住她的腰,稳稳地落在地上。 秦演放下秦蔓枝,冷冷地看向他们。 第14章 桑吟 长发如墨,剑眉星目。 陈遇忽然觉得沈若的身子有些僵硬。 正主总算是来了,陈遇也不多话,提起骨刺便冲上前去,秦演也提起碧穹与之交战。 沈若的指甲死死掐进了肉里。眉头紧锁,不敢看向两人。 长剑与短剑在晦月之下交叠碰撞,陈遇长于快攻,秦演长于稳攻。 两人较量数十回合,出手间,陈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26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26 遇笑道:“堂堂碧穹君,也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秦演一招一招接下骨刺的攻路,不做解释。 陈遇又道:“为何不用苏合?贵夫人那点儿功夫,根本发挥不出它的厉害。” 秦演皱了皱眉,电光火石之间,这一丝的分心便让陈遇抓住了机会! 骨刺向心口刺去! 秦演迅速调整状态,合眼运气,周身内力翻涌,骨刺在心口处戛然停住。 “好厉害的内力。”陈遇叹道,只是这次机会之后,秦演便更多居于防守,局势有些被动。 秦蔓枝忽然拔下头上的金簪,化作暗器刺向沈若! 不妙!陈遇使出全力一掌打向秦演,在他以全力接这一掌的间隙,回身徒手接住了这枚金簪。 簪身刺穿掌心,鲜血沿着伤口翻涌而出。 他向后一退,靠在了沈若身上。 陈遇抬头冲他咧出一个笑容,两颗虎牙尖尖的。 低头握住簪柄,使了三分力,直接拔了出来。他捏紧拳头不让他看到伤口,只是鲜血从指缝中不住地渗出来。 秦演站住,眼睫动了一下,终是开口道:“簪上有毒,不就医撑不过两个时辰。” 沈若死死地低着头,不敢看陈遇,不敢看任何人。 陈遇活了活腕骨,唇角挑了挑,道:“对付你们,半个时辰足矣。” 他笑着稳住身子,骨刺回到袖中,双手捏诀,周身翻涌起汹涌而剧烈的气流,衣袂被掀得猎猎作响。 这强大的压迫感,比方才猛烈了数十倍。 这才是玄衣袖剑的真正实力。 他勾了勾唇角,站在原地,袖中剑却翻身而出,飞向秦演! 他道:“以气驭剑,我只略微会一些,对付你想必也够了。” 鲜血从指缝中顺着阳谷汨汨淌下。 血珠被内力所震,悬浮在周身。 骨刺自发而出,向秦演去,招招致命,他面无表情,一一接下。 见他毫不占优势,秦蔓枝焦急喝道:“沈若!” 陈遇眉尾挑了挑,余光往秦蔓枝那边分配了一些,怕她再使诈。 陈遇侧首看了一眼沈若,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害怕,一直不言不语,沉思的样子。 他轻声道:“别怕,我在呢。” 话音未落,一把匕首从后背穿过前胸。 沈若的瞳孔忽然缩小。 楚煜棋将匕首拔出,正欲刺第二刀,陈遇翻身一掌将他击倒在地。 沈若上前扶住他,声音颤抖着喝道:“……够了。” 陈遇控制不住骨刺,周身气息瞬间变得没有方才剧烈了。 “你是什么人!”他单手捂住胸口,以真气护住伤口,阻止血流喷涌,表情吃力。 秦演的剑已近了他的身,他节节后退,两人在悬崖之畔激斗起来。 真气虽流转不畅,然而陈遇到底是以剑术见长,短剑来去间也未见明显劣势。 身上中毒,又被刺中心口,莫提先前的两个时辰,可能一个时辰他就撑不住了。陈遇表情凝重,必须速战速决。 碧穹剑剑风稳重,却招招狠厉,骨刺轻盈,变化多端,正是这类长剑的克星。 看准其章门商曲二处,以骨刺为遮掩,剑鞘忽而出袖! 秦演明显未曾料到,此时运气阻挡为时已晚。 陈遇轻笑,开口道:“碧穹君也不过如……” 话语被又一把刺穿心口的匕首阻断了。 他猛然睁眼,看着沈若拔出自己心口的匕首。 “桑…吟……”他无力地唤道。 陈遇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下意识的觉得自己一定做错了什么,眼前人不该是眼前人才对。 刹那间,秦演一掌击向他,他也不知避让,迎身而上,这一掌重重击在受伤的心口。 他全身的力量汇聚到右手,反身一掌,将秦演推下了悬崖! “玉楼!” 陈遇不敢相信,耳边竟是沈若撕心裂肺的呐喊声。 他意识到了什么,伸手就要去抓他,而沈若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挣开陈遇就随着秦演跳了下去。 陈遇脑子一空,向着他的身影就伸出手去。 身后一只有力的手将他拽了回去。 昏倒前,他看到白檀清澈见底的眼睛。 上古神祇创造了世间万物,有白就有黑,有男人就有女人,有活着就有死亡,有幸福就有不幸。 沈若觉得自己身负了世间所有坏的极端的一面。 对于他来说,所有美好的记忆都停留在了十二年前的一天。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草原离离一望无际,地平线将世界分割成蓝绿两个部分,风吹草低,牛羊怡然。 不少汉人在这片草原之上,与各族群同住,各家各户相敬如宾。沈若在这里出生,在这里成长。 那一天的日光格外明艳,火辣辣地在天边炽烤着平原大地。 他带着妹妹驱赶羊群去吃北边的草甸。临走前阿娘给送了他一个羊皮水囊,这是他娘第一次做手工活,线头到处都是,着实称不上精致。开口处绣着一个歪歪扭扭的“若”字。 他不满道:“阿娘做的真难看。” 沈夫人不好意思地笑笑,摸了摸他的脑袋道:“这可是阿娘第一次做呢。” 他一把将它扔到地上,道:“不要不要,丑死了!” 说着拉着沈襄就跑出去了,沈夫人笑笑,捡起水囊,又拿起针线缝补起来。 两个孩子躺在草皮上,看着羊群吃草,一晃就是傍晚。 碧蓝的苍穹从地平线慢慢燃烧起来,霞光似乎在顷刻间就蔓延到了整片天空。两个孩子的脸庞被映得通红。 沈襄奶声奶气道:“哥哥,饿。” 沈若拍拍衣裳上面的草皮,站起来揉揉眼睛,伸了个懒腰道:“那咱们回去吃饭吧。” 沈若费了好大的劲把羊群驱赶回家。 只是家已不再是早上的家。 围栏七七八八歪在地上,房屋也已被摧毁,顶盖倾倒,一片狼藉。 “阿爹阿娘!”沈若松开妹妹,跌跌撞撞地奔进屋里。 只见爹娘倒在血泊之中,呼吸已然停滞。 年幼的孩子遭遇突如其来的变故,手无寸铁的他只能趴在父母的躯体上痛哭。 沈襄也吓得不轻,哭泣是年幼的孩子唯一能找寻到安全感的方式。 并不精致的水囊还被握在沈夫人手中,她的手指上布满了星星点点针刺的伤痕。 沈家夫妇是陈国扩张战争中培养的两名杀手,两人完成任务之后隐退江湖,隐姓埋名在这片草原之中与牧民同吃住。一晃就是十年。 只是有些人生下来就注定了身不由己的命运。杀手生于死亡,也必将归于死亡。 不止是沈氏夫妇,这里所有的汉人都被陈国派来的杀手取走了性命。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27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27 群居的蒙人纷纷搬离了这里,朝夕之间,曾经的无忧净土,变成了只有两个孩子与满地尸体的炼狱。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 两个无助的孩子在这里守了数十日,沈襄整天以泪洗面,终是患上了人瘟。 沈若仿佛在一夜直接长大了,除了奄奄一息的妹妹,心中只剩下难以浇灭的仇恨。他埋葬了父母,带上了沈襄踏上向南去的路。 长安城外吹酒旗,帝乡繁华,远比草原。紫阁丹楼纷照曜,璧房锦殿相玲珑。旗亭百队开新市,甲第千甍分戚里。 沈若背着妹妹,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不知何去何从。 不知谁喊了一声:“那个孩子好像得的是人瘟……” 忽然之间,他走过的地方,身边的人都开始捂着口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他像是一只灰溜溜的老鼠,走过的地方,人们都退避三尺。 他麻木地行走着,耳边的话语像是一把把尖刀插在心口之上,而他只能低着头局促地行走,想找到一个可以安置沈襄的地方。 长安的夜晚要比白日里更加繁华。然而屋内是龙膏酒醉,金鼎肉桂。屋外只有凛冽的北风和冰冷的石阶。 夜深,街道的人流渐渐平息下来,沈若寻了一户人家屋外垛着的草甸,靠着躺了下来。 沈襄在他怀里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抱紧她滚烫的身体,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双眼止不住地流下泪来。 “喂!”一个少年的声音从高处传来。 他寻着声音来源抬起头,一颗石子忽然飞来,正中额头。 他咬牙道:“你们干什么。” 少年从草垛上跳下来,沈若才发现,他的身后还有三五个一般大的少年。 他挑着手上的石子,道:“谁准你在这儿睡了!” 沈若抱起沈襄就要起身离开。 少年突然一脚将他踢到在地:“我让你走了吗!” 身后的少年们跟着拍手叫好。 沈若死死咬着下唇,想要站起身,又是一脚踢中胸口。 这些少年们爆发出阵阵的笑声。 他放下沈襄,一拳打向少年的腹部,少年未料到他会反抗,吃了一拳,顿时暴怒起来,呼喝道:“还敢打我!兄弟们!打死他!” 众人蜂拥而上,狂风骤雨搬的拳打脚踢倾泻而下。 沈若用身体死死护着沈襄,脸埋在地上,眼泪静默地顺着石砖流淌。 第15章 碧穹 他眉目清秀,衣袂间总是有股皂角的香气。腰间一把碧绿的佩剑。 沈若浑身淤血,躺在地上,艰难抬起眼皮,他唇角微微扬起,墨发漆目,看到他眼底。比草原上的阳光还要温暖。 秦演把奄奄一息的兄妹二人带回了府邸。 一住就是一年。 秦演叫下人给他和妹妹洗澡梳头,换上干净的衣裳,教他写字念诗,给妹妹治病。 除了沈襄的病迟迟不好之外,沈若觉得自己像是做梦一样过了这一年。 读书习字,他比任何人都要刻苦,一年就能写千字文。而秦演每次只是点点头,沉默寡言的样子。 沈若也不气馁,倒是更加勤勉,性子也比之前渐渐开朗了起来。 有一天,秦演突然主动找了他。 朝廷向长安城内征兆二皇子的伴读。潜入朝廷内,为父母复仇的机会,就摆在眼前。 沈若埋在心里的仇恨又一点一点的被拉扯了出来。 临行前一夜,秦演送了他一样东西。 他母亲临死前为他亲手缝制的那只羊皮水囊。 沈若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放声大哭。 秦演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 沈若伸手紧紧抱住他,眼泪哽咽着流进他的衣领。 沈若去了宫里,按照秦演的主意,用沈襄博取同情,果然成功地留在了二皇子身边。 二皇子陈遇生性顽劣不驯,沈若每每只是咽下气,一声不吭偶尔顶两句嘴,脸颊就会被他掐得通红。眼前的人就像刚来长安时那个夜晚遇到的地痞流氓一样,深深地刻在了他的仇恨之中。 伴读也有月假,每月底可出宫一次。 再一次回到秦演的府邸,他发现府上又来了一个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人。 少年与自己刚来时完全不同,一身雪白的织缎锦长衫,茶色的发丝慵懒地用一根白玉簪束起。眉目清秀,超凡脱俗。 他回去之时,看到秦演正与他下棋。 少年执黑子,秦演执白子。来去间棋盘从两颗棋子渐渐变成了星罗密布。沈若在远处静静地望着,不敢上前。 他只觉得这天地,这两人,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而自己的存在,完完全全的是一个多余。 少顷,两人一盘下完,黑子略胜一筹。 白衣少年起身作揖,道:“承让。” 秦演冲他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清让的棋艺愈发精进了。” 这一弯浅笑似一把弯刀,在沈若心上划开了一道口子。 两人终是注意到了一旁局促不安的沈若。 白衣少年先行开口道:“沈公子,在下白清让。” 沈若点点头,又摇摇头,手足无措。 白清让冲他微笑了一下。 秦演道:“天色已晚,吃饭吧。” 吃完饭沈若就回宫了,留在那里他只觉得自己无比的多余。 临走秦演也未曾挽留,只叮嘱他关于他的事情,不可以和任何人谈起。 那时候他还很小,倒也知道他的生命中,再也离不开这个人了。 白清让在这里住了下来,与沈若依然不一样的是,秦演会亲自教他习武,沈若也其实想学,但是他从不敢有要求,每月回去,只是静静地看着秦演,不言不语。 沈若倒也不讨厌白清让,他总是彬彬有礼的样子,认真努力的习字练武,话语不多,唇角总是带着浅浅的笑。这样的人实在是很难让人讨厌,更何况他长得那么好看。 后来的一次陈王寿辰,皇宫里云集各门各派少年英雄举办论剑大会,沈若才知道原来白清让就是白庄的少庄主。不过也就是那一次之后,二皇子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突然就像变了一个人,再也没有欺负过自己。 这样恬淡如水的日子渐渐将他心中的伤口小心翼翼地缝合了起来,可在沈若十六岁的时候,这道伤口却又被狠狠地撕裂开来。 这一年,陈王主动禅位,大皇子陈殊袭皇位,换代之时,百废俱兴。而此时的陈遇,三年前在锋华谷论剑折桂,夺得九天玄铁短剑骨刺,在武林之中名声大噪。两位皇子,一文一武,世人皆叹,陈国盛世将至矣。 陈殊将即位,急于做出政绩,一来安百姓之心,二来也可震慑敌国。他的第一步棋,就是北方的匈奴小国——蒙国。 而带兵陷阵之人,无疑是其弟陈遇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28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28 。 陈殊派遣使节往蒙国谈判,希望将蒙国收为属国,要求其解散军队,定期向陈国缴纳巨额税贡,蒙国拒绝,并囚禁了使节。 陈殊便以此为由,挑起了这场兼并战争。 城门之上,陈遇身着战甲,从陈殊手中接过虎符,赐号虎贲将军。 与众将士一同饮下壮行酒,军队整齐地向开始往北行进。 沈若没有想到的是,陈遇居然把自己也带上了。 行军打仗,没有华丽的马车,沈若不会骑马,只能坐在粮草车上,蜷着腿,倒也软和。 陈遇骑着马到他跟前与他一起。 沈若问道:“二皇子带我做什么?” 陈遇道:“行军打仗不比往常,这一去,不破敌军便不能回来。这么久都日子……我得多想你啊。” 本以为陈遇去了边塞,自己便可以得空回到秦家住段清闲日子,这位皇子,现在是王爷,这位王爷一时兴起,就将他的所有希望都捏碎了。边塞没有认识的人,也没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吃不好穿不暖,沈若一点也不想去。可陈遇是从来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的。 沈若看向一旁,不说话。 陈遇失落地撇撇嘴,道:“我怕我不在,你一人在宫里受欺负,那些个丫鬟太监都爱欺负你,我知道的。” 沈若的心里触动了一下,很快又明白过来,他又在为自己的自私找些无力的借口。丫鬟太监们欺负他,可欺负他最多的,不正是他自己么。 沈若还是开了口道:“谢王爷。” 陈遇这才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两颗虎牙飞扬跋扈地发亮。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陈遇忽然开口:“桑吟,当我的伴读好玩儿吗?” 沈若诚实地开口道:“不好玩儿。” “我想也不会很好玩……”陈遇点头,冲他笑起来,“那这次回去之后,你就不当我的书童了吧。” “嗯。”不知道他又有什么花样,沈若也不想理,只是闷闷地应了一声。 白日登山望烽火,黄昏饮马傍交河。行人刁斗风沙暗,公主琵琶幽怨多。车马渐渐往边塞推进,视野逐渐开阔起来。 熟悉的草原逐渐映入眼帘,沈若的心像是受到一记重击,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还会回到这个地方。 士兵来报:“将军,已到蒙国边境。” 陈遇点头,队伍便在此安营扎寨。 曾经的家与父母的坟冢就在这片草原的中央,而自己却与仇人一同回到了这里,沈若挑了挑嘴角,个中滋味,难以言说。 沈若大抵也料到了这之后将要发生的事情。 陈遇采用迂回战术,从两侧薄弱之处击破,避蒙国骑兵锋芒,以最少的兵力取最大的收益。而蒙国精锐之师全部署在中心处,很快中心军队就突出了出来,陈军迅速包抄,联合成包围圈,一举歼灭其精锐。 多次入侵之间,大多为胜,陈遇与众将士浴血奋战,兵线一路向前推进。最终骨刺直指蒙国单于项上人头。 大获全胜的一夜,陈国军队在蒙国王族的帐篷内大肆庆功,胡姬酒肆,曼舞笙歌,别有一番异域风情。 陈遇端起酒筹,笑道:“此番得胜,辛苦各位英雄!” 座下有人应道:“虎贲将军以一敌百,才是劳苦功高!” 又有人应和着:“不错!我陈国有虎贲将军在,实乃天下之幸!” …… 帐篷之内有多繁华欢乐,帐篷外就有多寒冷寂寥。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数年未回到这里,沈若觉得,这里似乎比之前更加寒冷了。 他跑出军营,在黑暗中寻找了一阵,终是看见了数年前由自己亲手埋葬的双亲的坟冢。 没有墓碑,没有鲜花,只有坟头的萋萋野草,以及点点马蹄印。 他终于克制不住自己,告别了多年的眼泪,似乎都积攒在了这一次爆发了出来。 “阿爹阿娘……”他哽咽着把头埋在坟头,“孩儿好想你们……” 月光清冷,没有温度,天地之间只有萧瑟的北风和沈若撕心裂肺的哭声来回游荡,偶尔不知从何处传来渺远的一声号角。 本快要愈合的伤口被生生的撒了一把盐上去,戳心的痛也许是对他忘记仇恨的一种惩罚吧。 大概也是从这一刻开始,沈若三分深的血肉,便铸下了七分入骨的恨意。对陈遇的,对整个陈国人的。这些人永远不会明白故土被掠夺,幸福旦夕之间化为乌有,心支离破碎,是一种什么样的痛苦。他们只喜欢飞扬跋扈的踩在他人的尸首上庆祝胜利,为了所谓的政绩,视无辜之人性命如草芥。 最终他收拾了一下自己,抹干眼泪,徐徐往营帐走去。 陈遇喝的多了些,卧在他的床上,半天没有动静。 沈若无力地走过去,推了推他的腰。 陈遇忽然挣了眼,伸手把他拉入怀中,下颌蹭着他的脑袋,语气在酒精的作用下有些颤巍巍的:“你去哪儿了?” 沈若也没有挣扎,面无表情道:“屋里热,出去走走。” “哦……”他笑起来。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陈遇开口道:“回去你就不用当我的书童了。” 沈若冷冷地:“那我要做什么。” 陈遇突然高扬起唇角大笑道:“做我老婆啊。” 沈若死死地咬住下唇,他厌恶被当成妇人女子,更厌恶讨厌的人嘴里轻浮的话语。 陈遇见他不语,赶紧揉了揉他的脸道:“开玩笑啦……回去我就向皇兄上折子,给你个一官半职的。” 沈若还是不说话。 陈遇继续道:“可能职阶不会很高,不过手里有权,说话就有底气,那些个丫鬟太监就不敢欺负你。” 陈遇期待地等待着沈若的回应。 许久,怀里的人都没有声响,酒精渐渐侵袭大脑,陈遇在恍惚中睡着了。 沈若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只觉得好笑,是他毁了他的家,如今又要给他个官职,让他认贼作父,永远都囚禁在这敌国的土地上。 他的脑袋是要有多简单,才会觉得,人能这么轻易的忘记仇恨。 第16章 落尘 虎贲将军率领大军大捷而归。举国上下一片欢腾。紫燎光销大驾归,竿上金鸡翅欲飞。 沈若随军前往,在作战之中建言献策,受任大司农,掌钱谷金帛。 这一年,发生的事情远不止这些。 白清让突然就再也没在秦家府邸出现过。秦演后娶了一个苗疆女子,汉名秦蔓枝,秦淮第一名妓。而随后,秦演也要离开了。 秦演随秦蔓枝一同去了秦淮,沈若思来想去,终是没有挽留,他知道自己的挽留毫无意义,秦演想做的事情,从来不能为他人左右。 不过两人一直保持着通信,沈若常常信中向他提及宫中大小巨细的事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29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29 件,秦演的回信总是字数不多,即便如此,收他的信仍然是沈若每月最高兴的事情。 沈若早就明白了,他爱上了这个人 。早已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或许是长安初遇的夜里,或许是他看着他写千字文的静谧里,或许是他和白清让对弈时的冷静里。爱到骨髓的缝隙里,却又卑微到发丝的尘埃里。 沈襄的病,秦演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已经痊愈了,沈襄也随他一起去了秦淮。 偌大的长安,沈若却变成了孤家寡人。 白檀在秦淮的宅邸只有两间平房和一个院子,两间屋子,一间是他的,一间是白景菽的。 天气渐凉,秋海棠谢了风华,腊梅的点点花苞已经坠上了枝头。小小的院子里倒是修竹傲立,四季常青。 白檀今天也如往常一样,给陈遇换药。 榻上的人合着双眼,呼吸平稳。 他坐到他身旁,托起他的脖子,扶起他的上身,靠在自己肩膀上,缓缓解开他的衣衫,肌肉纹理清晰健硕,留着些许征战沙场的伤痕,他细细地将新鲜草药贴合到两道刀伤之上。 就像在坞都时,陈遇为他做的一样。 白檀觉得,今天的陈遇似乎与往常不太一样。倒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莫名的这么感觉。 最后一圈布条裹完。 白檀伸手将他拦腰搂进怀里,两人胸膛紧紧相贴。陈遇的脸依然靠在他的肩上,静静地吞吐着气息,他的肩膀一阵温热。 少顷,他轻轻摩挲着他背后的伤口,柔声道:“乖,该醒了。” 身上的人没有任何回应。 白檀微微低头,纤长的眼睫在颧骨上投下一片阴影。他轻轻吻了吻他的侧脸,在他耳畔轻声道:“你要想一辈子在我这儿躺着,我也是愿意的。” 两人就这么依偎着,各怀心思,过了许久。 天空渐渐生出些暮色,白檀将他放回榻上,转身出了门。 陈遇缓缓睁开眼,痴痴地望着天花板出神。 与沈若在一起,已经十年有余。那些他自以为疯狂的,痴情的,浪漫的,轰轰烈烈的爱情,于沈若来说,原来一直都是困扰,甚至是嫌恶。十年的感情,仿佛一颗成熟的洋葱,表面越是完整与饱满,剥开离析之后,越辣的人眼泪停不下来。 陈遇十年来的坚持,一夜之间被摧毁的干干净净,只剩下满目的荒唐与填补不了的创口。 在这里消磨了近一个月的时光,白檀每天都来跟他说话。 有的时候是关于他小时候的,有的时候是关于秦演的,有的时候是关于沈若的,有的时候是关于白景菽的。然而大多的时候只是聊些细碎琐事,聊他的园艺,他的衣裳款式…… 白檀不仅不是什么天资平平之人,相反,白家有史以来,便数白檀骨骼最为奇绝。早在降生之时,体内便有了白客南的内力回路,然而年少时他还不足以熟练运用这天生的深厚内力,想要修习,又被这身固有的能力反噬拒绝。 早些年,他跟随秦演修习运气之道。后生变故,两人反目,白檀离开了秦家。白客南寻了个男孩儿易容成他的模样留在杭州,而白檀多年游走四方,历练之间,其功力深厚,早已远超其父。 陈遇其实心烦意乱,并不想听,然而又不想让他知道他早就醒了,只得耐下性子,每日每日的听他唠叨。 然而疑问倒是越来越多,他与沈若早就相识,却在一开始装作陌生人。之后的沈若又在山贼这件事上污蔑白檀,两人的关系,绝不是那么简单。 陈遇的心已经被撕成了碎片,再也管不了这些东西了。 用力地皱了皱眉,挣扎了一番,最终还是从榻上坐了起来,枕边玄色的长衫整齐地叠放着,姑苏霂台庄的织缎锦。 他穿好衣裳,肚子有些空,正要往外逛逛,一推门就碰到了往这里来的白檀。 白檀提着饭篮子,道:“先吃饭吧。” 两人两副餐具,两菜一汤。白菜拌豆腐,番茄炒蛋,蘑菇浓汤。 陈遇提起筷子,面色就有些不爽。 白檀道:“王爷外伤在身,忌油荤。” 他在心里白了他一眼,懒得与他争口舌之利,夹起一块鸡蛋就往嘴里塞。 刚塞进去,就想吐出来了,他大概是明白“淡出鸟”是个什么滋味儿了。 他愤怒地瞪着他。 白檀道:“忌糖盐。” 陈遇赌气地放下筷子。无奈白檀不理他,一副爱吃吃不吃拉倒的样子。 虽是气不过,还是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陈遇道:“我身上这件衣裳是你的吗。” 白檀摇头道:“霂台庄找裁缝做的,按我的尺寸。” 陈遇道:“我说呢,你向来只穿丧服。” 白檀:“……” 吃完饭,陈遇深吸了口气,问道:“秦玉楼死没。” 他刻意地避开沈若,反问秦演,两人的生死应当是一致的。 白檀挑挑眉,道:“可能性极小。” 陈遇道:“什么意思?” 白檀道:“他的修为深不可测,与你交战之夜身上负有重伤,你才占了些便宜。区区悬崖,想要取他性命,几乎不可能。” 陈遇叹了口气,问道:“秦蔓枝呢?苏合呢?那天晚上我们来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白檀不疾不徐,一一答到:“秦蔓枝趁乱逃走了,至于苏合,她的手中应当是一把影骨苏合。” 佛门有影骨舍利,铸剑师按它的原理同样冶炼出影骨剑。即在所铸宝剑的剑庐之中,使用宝剑残料,以相同工艺铸造出的宝剑。影骨剑往往与正剑外观上极为相似,性能上也有一定的相同之处,只是威力远远不及。 “你们来之前,景菽带领各路江湖豪杰前去夺回苏合,然而仅秦蔓枝一人就折损了我们大部分人,景菽带剩下的人先行撤退。我与秦玉楼交手数百招,他多以防守避让,不肯对我下杀手,却被我打伤。”白檀云淡风轻地说道。 陈遇闷声道:“那你为何不趁机夺了苏合?” 白檀抬眼道:“他并未亮出剑来。况且,他只是不想伤我,并非伤不了我。” 陈遇捏紧了拳头,指节咔咔作响。秦玉楼,此仇不报非君子。 他稍微活了活筋骨,胸口依然隐隐作痛,现在的第一要务,果然还是要养好伤。 这院子里除了花草还是花草,着实不适合养病。他回头问道:“秦淮那几家美人最有名?” 养病自然要去美人乡。 白檀:“……” 他一把把他拽起来,勾着他的肩膀就往外走,嬉皮笑脸道:“同去同去,我没钱。” 白檀没想到这个时候他的脑子里还想着这档子事儿,笑得还这样灿烂,一个出神,就被他拽走了。 这一家装潢倒是有几分素雅的意味,名唤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30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30 “落尘居”,是陈遇喜欢的清纯佳人类型。 两人在堂屋内寻了个有纱帐隔间的桌子坐下,老鸨扭着腰就来了。 问道:“两位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陈遇忖思道:“会唱曲儿的,脂粉淡些的。” 老鸨笑道:“好嘞,公子放心,我们落尘居的姑娘们个个都是清纯佳人。这位白衣公子,你看看喜欢什么样儿的?” 白檀手里的茶盏差点呛到,连忙摆手道:“不必。” 陈遇一把拍在他的肩膀上,严肃道:“我说清让兄,别老端着架子,多累啊。做人嘛,最重要的是开心。” 白檀嘴角抽了抽嘴角:“要养病的是宜修,宜修开心就好。” 他不依不饶:“我一个人开心有什么意思,大家开心才是真的开心。” 白檀道:“你开心我就开心。” 陈遇鼓嘴:“还说什么生死之交,这点面子都不给。” 白檀想了想,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这句民间俗语从他嘴里说出来,倒是有几分滑稽,陈遇觉得有点好笑,唇角高高的扬了起来。看他百般推脱,倒生出些恶趣味。他直接起身将老鸨退了出去,边推边在其耳边道:“给这位公子叫个荡一些的,他脸皮薄,不敢说。” 老鸨含笑,心领神会,出去了。 纱帐内两人相对而坐,各怀心思。 少顷,白檀提起茶壶,将自己面前的茶盏斟满,端至唇边,细抿一口。 陈遇看他,笑道:“如何。” 白檀放下茶盏,微微摇头:“不如何。” 忽然一双白皙纤细的胳膊缠上他的腰,艳丽的红唇在他耳边吞吐着暧昧气息:“公子看我又如何?” 陈遇明显感觉他的身体连着表情一起僵住了。 陈遇强忍着自己汹涌的笑意,没有笑出声,但仍克制不住唇角高扬的弧度。 白檀一动不动,深吸了一口气:“姑娘可否坐下说话。” “好~”一字三折,女子顺势从后转过腰身,直接坐到了他的双腿之上。 陈遇差点被笑意憋死过去。 白檀无奈地看向始作俑者。 陈遇笑道:“清让兄莫要客气,去坞都的路上,你曾与我说过喜欢这个类型的姑娘,我可一直铭记在心。” 白檀仔细回忆了一番,自己还真说过。 他的手死死握着茶盏,思考了半天,终于开口道:“姑娘坐到椅子上来吧。” 第17章 星辰 17女子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到他身旁,不过胳膊还缠着。 一名绿衣女子抱着琵琶挽帘进来了。眉目清秀,比起白檀身边的这位,确是少了不少风尘气。 陈遇十分满意,道:“姑娘怎么称呼?” 绿衣女子颔首道:“小女无衣。” 白檀身边的红衣女子也眨眨眼睛:“小女思凡。” 陈遇笑道:“听闻无衣姑娘琴艺过人。” 无衣莞尔一笑,点点头,坐在陈遇身边抱起了琵琶。思凡笑道:“无衣姐姐的琵琶曲可是秦淮一绝。” 陈遇看向她,眉眼弯成月牙:“当真是秀外慧中。” 白檀低头品茶,倒也抬眼瞥了瞥无衣,并不觉得有多出彩。 无衣低头缓缓拨动琴弦,音符从她纤细的指尖涓涓流淌。轻启朱唇,温柔的唱词如一阵化雨春风。 “斜阳细雨风霜客。旅人衣波,浮尘吹过。 经年一梦,怎堪说。细数年年,花开花落。 心尖人尝情脉脉,只叹落花思绪,流水汤汤把人错。 积薪须厝火,韶光莫要太啰嗦……” 音符细细流转,一曲罢,白檀终是抬起头来,轻声道:“凉衣词。” 无衣笑道:“公子博学。” 思凡忽然抬头啄了一口他的唇角,风情万千。 白檀道:“姑娘是姑苏人士。” 无衣点点头。 陈遇不说话,这支曲子着实他着实不大喜欢。 无衣道:“这首凉衣词讲述的是一对青梅竹马的璧人,男子科举高中,便抛弃了那名苦苦等待的痴情女子。” 陈遇道:“此间辛苦,大抵只有女子自知。” 无衣为他斟上一杯清茶,道:“公子也是有心结之人。” 没想到一眼就被看穿,他尴尬地笑笑,端起她手中的茶盏。 白檀接道:“世事难料,女子可怜,男子又何尝不是无奈。” 思凡笑道:“白公子也有心结。” 白檀笑笑,不置可否:“两位姑娘蕙质兰心。” 陈遇抬头看他,清澈的双眼一眼看到眼底,他还能有什么心结。 他觉得自己与唱词中的女人倒是有三两分相似。一旦爱上一个人,就成了对方的傀儡。情深是也,痴傻是也,薄命是也。 心又开始刺痛起来。 无衣笑道:“来这里的男人无非两种,一种寻欢作乐,一种排遣寂寞。” 白檀看向陈遇。 陈遇眨了眨眼,唇角扯出一个夸张的弧度:“越说越奇怪了,我与白公子正是来寻欢作乐的。” 他扯了扯他的袖子:“是吧?” 白檀顺着他点点头,又捧起茶盏喝了一口。 无衣笑道:“公子豪爽,这茶太涩,要不要尝尝我们家七十年的陈酿?” 上次饮酒还是淮州地牢里,那事儿之后吓得陈遇好久不敢碰酒,现在倒真是有些馋了。 于是笑道:“来两坛。” 无衣点头,退下去取了两大坛酒来,又上了不少下酒菜。 思凡为二人斟满,扭着腰身道:“此酒名唤‘芙蓉泪’。” 液体晶莹通透,陈遇嘬了一口,入口绵柔醇香,叫人忍不及要再来一口。 一向挑嘴的白檀倒也称赞道:“当真好酒。” 陈遇将要再饮一口,无衣挽起纱绣,露出两只纤细白皙的小臂,夺下了他手中的酒筹。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她眉眼含笑,低头含下一口芙蓉泪,接着轻轻挽住他的后颈,凑近他的唇,将自己口中的酒缓缓渡到他口中。 薄纱掩面,软玉温香,旖旎万千,酒气恰到好处,当真是香艳。 美人投怀,陈遇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回应一下。 突然脑中晃过白檀嘴唇的触觉。 回过神时无衣已经离开了。 思凡在一旁咯咯地笑起来:“陈公子真可爱。” 白檀轻笑:“是挺可爱的。” 陈遇咬牙切齿瞪他,他不看他,只低头吃菜。 无衣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陈遇端起酒筹道:“怎的又提了苦字,秦淮好风日,留醉与无衣。” 说着痛饮一杯。 思凡振袖而起,向无衣点点头,无衣抱起琴来,两人一唱一跳,轻盈飘逸,闲散恣意,宛若洛神。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31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31 “美人绵眇在云堂。 雕金镂竹眠玉床。 婉爱寥亮绕红梁。 绕红梁。 流月台。 驻狂风。 郁徘徊。 ……” 夜幕渐渐笼罩了这方天地,两人才从落尘居里出来。 陈遇打了个响嗝儿,笑道:“酒美~人~更美~” 白檀往袖子里探了探,嗯,足足花了白银百两,连本带利得讨回来。 青石板铺陈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百千家如围棋局,十二街如种菜畦。帝乡虽繁华,却远不及这里热闹悠闲。 两人并肩闲逛着,陈遇瞥了一眼白檀,嫌恶道:“你干嘛整天穿个丧服,晦气!” 白檀道:“白衣意味高洁,乃是家中祖训。” 路前方一块花花绿绿的牌匾映入陈遇眼帘,心里一乐,拉着白檀就往前去:“走走走,买新衣裳。” 牌匾上歪歪扭扭三个字——“花枝庄”。 “老板,可有成衣?”他问道。 老板哈腰道:“自然是有的,两位公子不妨进来瞧瞧。” 白檀硬着头皮被他拉了进去。 陈遇翻找着架上的衣裳,口中还念念有词:“清让兄年纪轻轻,要突出些个性,莫要落入俗套,白衣高洁,可人人高洁,人人也就不高洁了。” “哎,要不我也给自己来一套,我穿黑衣裳也真是穿够了,其实也不是我爱穿,是我皇兄喜欢,说什么大侠就得穿黑的,不然不帅。他可想穿黑的了,不过不行,他得穿龙袍,哈哈哈……” “不过他应该庆幸他不穿黑的,不然我这么帅,得衬得他多难看啊,你说是吧?” 说完回头看向白檀。 白檀点点头,道:“嗯。” 他心满意足的回过头去继续翻架上的衣裳,脸颊上泛着酒气的红晕,继续道:“其实我一直都想穿蓝衣裳,可是桑吟穿蓝衣裳太好看了,我怕被比下去哈哈哈……” 他拿起一件蓝色的交领襦衫,顿了顿,回头又望了一眼白檀:“不过你不怕,你长得好看。” 白檀看在眼里,也不言语。 他又将它放下,在架子上像是寻找食物的猫一般搜索一番,拿起两间大红直裾,大笑道:“哈哈哈哈这个喜庆,来来来,咱俩一人一件!” 白檀:“……” 老板一旁应和道:“公子好眼光,这两套可是我们本季新品,江湖快报成衣专栏年度最受欢迎成衣呀!” 白檀心道,江湖快报得是收了他多少银两,才给它评了个年度最受欢迎。 他无奈:“宜修,你喝多了。” 老板在一旁恍然大悟,原来是喝多了,难怪这人一口一个皇兄的,还当自己王爷呢。 他恼,不高兴地瞪他:“你才喝多了。” 软磨硬泡半天,白檀就是不愿意穿这大红直裾,陈遇有点心灰意冷。 转过身去,用一副看小情人的眼神看着手中两件衣裳,不舍道:“这衣裳怎么难看了,难看干嘛人家成亲的时候都爱这么穿。” 白檀的眉尾颤了颤。 最后两人换上一身大红色就出了花枝庄。 临走时白檀瞥了一眼先前那件蓝色的交领襦衫,顺手买了下来。 陈遇拉起他的手,抚摸着他的手背,一脸春风得意:“娘子~” 白檀不接话,眼里倒是漾着些笑意。 烟笼寒水月笼沙,秦淮河上画舫来去,笙歌不休。蔚蓝的河水上漂浮着造型各异的河灯。点点灯火恰如天空中点点繁星。 陈遇趴在河岸的栏杆上,望着来去的画舫出神。 侧脸被纷繁的灯火勾勒出轮廓,本该锋利的棱角在夜色与暖黄的灯光之下变得柔和起来。火焰一般明丽的红衣裳衬得他又多了几分温柔。 白檀移开目光,向汤汤秦淮之水。 陈遇开口道:“秦淮的花灯花样倒是多,长安除了莲花灯就是兔子灯。” 他道:“说起来,杭州的河灯倒也有几分名气。” 陈遇偏头看他:“差点儿忘了你是杭州人。” 他的记忆还停在宋岐身上,觉得他应当是秦淮人才是。 陈遇拍拍衣袂,转身向桥下渡口走去:“走走走,咱们去坐画舫。” 第18章 清让2 18夜间泛舟河上确实惬意,雇了名船夫在船尾撑船,两人坐在船头上。 陈遇趴在甲板上,伸手向水中,就捞出一只莲花灯来。 “哈!”他笑,随后仔细打量了这只河灯,竟在烛台下发现一张信笺,“遥祝蕙兰吾爱身体康健事事顺遂。” 他尴尬地闷声道:“好像不小心拆了别人的许愿灯。” 白檀从袖子里掏出一只蝴蝶花灯来:“刚在渡头买的。” 陈遇伸手就去抢,白檀顺势举起手。他扑了个空,顿时酒气就上了头,站起来要与他殊死搏斗。胸口有伤不能运气,拳脚功夫倒还熟练的很,可白檀也不是等闲之辈,一来二去之间,就是摸不到那只花灯。 陈遇十分懊恼,最后张牙舞爪向他扑过去。 白檀一愣,眼前的红衣人就整个人扑到自己怀里来了。 船只的晃动渐渐归于平静,水面上漾起的涟漪传开很远。 陈遇靠在他脖颈间,又是向他捏着花灯的手探去,他的手指却磕到船沿,没拿稳,花灯掉进水里去了。 还未来得及点燃,蝴蝶花灯便顺着水流静静地向下游流淌去了。 陈遇还浑然不觉,左手探过去,没摸到花灯,倒也懒得再搜寻,自己的五指干脆扣着他的五指,心里想着这样两人就都放不了灯了。 他有些乏,不自觉地在他怀里缓缓合上了眼。 感受到一旁奇异的目光,白檀侧首向盯着他俩的船夫尴尬地笑了一下。 大晚上的,两个红衣男子在船上搂搂抱抱,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船夫豁然明了的样子:“您不用管我,当我不存在就行。” 陈遇面对着趴在他身上,下颌枕在他的肩膀上,左手与他的右手十指相扣。白檀左手搂着他的腰,防止他滑下去。 陈遇搭着眼皮,右手抚上他的脸,呢喃道:“清让姑娘,来,给本公子满上。” 白檀应道:“公子不能再喝了。” “怕什么。”他笑起来,虎牙尖厉地蹭着他的颈项,“服侍好本公子,本公子……本公子娶你回去当王妃。” 白檀扬起唇角道:“真的?” 他犹豫了一会,道:“当然是真的……只是我家还有位桑吟姑娘,是正妃,只能委屈你当个侧妃了。” 白檀神色动了动,倒也没说话,任他静静地伏在身上。 吐息之间,仿佛天地都匿了声响,喧嚣的笙歌也变得静默起来,星光游弋在水面,只剩下遗失的蝴蝶灯掀起涟漪的流淌声。 陈遇足足在他身上睡了一个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32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32 时辰才醒来。 睁开眼时自己还面对着枕在他的肩膀上,身上披着他的外衣。 他侧眼看瞥了他一眼。温柔的面庞沉在远处投来的暖黄灯火之中,眼神聚焦在无穷远出。 陈遇局促的坐起来,这酒已经醒了大半。 白檀收回目光,道:“醒了。” 他挠挠脑袋道:“……二字持君唯少饮,少饮少饮……” 白檀笑道:“这件衣裳你可是喜欢的紧。” 看着两人身上的大红袍子,他托着腮思索了半天,道:“是挺好看的啊。” 白檀:“……” 陈遇甩了甩脑袋,一脸酒气与倦意,想洗把脸清醒清醒,回身伸手往河水探了探,刚接触到水面,刺骨的寒冷从指尖迅速传递到脑后,他本能地把手缩了回来。 初冬的秦淮之水,凉意确有,倒也未及逼人的程度。只是陈遇小时候被陈王扔进水里差点淹死这事儿给他落下了太大阴影。 白檀看着,不动声色。 星光闪烁,两人相对无言。 回想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陈遇没想到最后救了他,先前又患难与共的人会是眼前这个人。自己身后的朝廷,与他身后的白庄,本是水火不容,就像黑夜与白昼,永远的对立面。自己最初的来意是抢夺魔剑,打压白庄,却被白庄人所救,念及此处,颇为心虚。 陈遇开口道:“这几日,多谢。” 白檀倒是未想到能从他口中听到一个谢字,只回以浅笑道:“宜修言重了,我可没说过救你是免费的。” 陈遇:“……” 白檀笑道:“您在我这儿吃住多日,方才又喝花酒,现在又租了画舫泛舟,还有先前的一万八千两银子,您老人家回京之后务必结了我这儿的帐。” 方才的愧疚与阴翳一扫而光,现在他只想掐死眼前的守财奴。 想到皇兄若是拿到账单时的情形,自己怕是有八个脑袋也不够他吊的。 他硬着头皮开口道:“就不能打个折吗?” 白檀道:“亲兄弟明算账呀。” 陈遇道:“钱是锢身锁,利是焚身火。” 白檀道:“富与贵,人之所欲也,君子取之以其道。” 合着他的取财之道就是剥削自己。 陈遇瞪了他一眼,气道:“……不想跟你说话了。” 他浅笑,起身道:“不早了,回去吧。” 两人回到宅邸,茂林修竹,月色入户。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错纵横,竹柏影也。 陈遇往白檀的屋子里去,想起来什么,问道:“我在这儿,你住哪儿。” 白檀眨眨眼:“跟你一起啊。” 陈遇挑挑眉:“本王侍寝可是要收费的。” 白檀叹了口气,指了指被竹林掩盖的庭院西侧道:“那好吧,我去那边。” 陈遇才发现那边还有一间小屋子。 要钱失败,他不爽地走进去,啪地一下关上门:“慢走不送。” 夜色愈浓,金陵秦淮夜也逐渐谢了笙歌。深庭夜寂,凉蟾如昼。月光穿透过窗。 躺在床上的陈遇,思绪略微清晰了一些。 此时沈若的背叛已经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在自己装睡之时,白檀告诉他很多事情,他与秦演旧识,他在长安住过,沈若是被秦演收养的。 收养一个沈若绝不会仅仅是出于善心,那么此人的棋,不仅意在白庄,更有一柄看不见的剑直指朝廷。 自己推心置腹的人竟是旁人的线人,陈遇想想就头痛。倒也想不出除了钟山顶的一刺,他还有什么加害过自己的地方。这些年习惯了万事用剑说话,他就像是朝廷的一把兵器,没有自己的想法,只是顺着陈殊与沈若的意思,哪里需要他,便去哪里。威风凛凛的路亲王,其实不过是朝廷的木偶罢了。可是陈遇并不在乎,一切的顺从,一切的出生入死,仅仅是出于对这两人的十万分信任。长久的乏于思考,让他对利益关系毫不敏感。 本以为这天下会在他们三人的手中走向盛世,而其中一极已然过早的瓦解了。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他比自己想象更坚强些。被背叛的悲与痛被强压进胸腔深处,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现在他只想把苏合拿到手。 他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倏地坐起身来。 屋内陈设极为简朴,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张木床。 他掀开被子走到椅子旁坐下,桌上摆着厚厚的一摞书。他信手翻了翻,大部分是些史书。 一本极厚的手写本引起了他的注意。 娟秀的行楷字洒脱恣意,笔墨浓淡,来去如风。 “敦煌莫窟。壁画如神,上有飞天俟舞,九天揽月…… 宣州纸砚,尤为有名,蘸之徽墨,非有晕之…… 苗寨风物,未如外传,此间人往来安乐,田野交错阡陌…… ……” 笔墨之间记录着白檀走过的路,见过的人。陈遇觉得有趣,便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 文笔稳健,内容殷实,行云流水,竟不觉时间流逝。陈遇心道,他若是做个文人编写些书籍定能名垂青史。 天边已将要破晓,尚未破晓。 翻至最后一页,文字戛然而止,只有一张女子的画像。服饰简朴,行止端庄。 莫非是他倾心的哪家姑娘,陈遇不解,倒也不是很想了解,把书合好放了回去。 读的有些精神,闲来无事,便推门出去。穿过竹林,小小的木屋子就在眼前。 刚想扣门,想到他应该正当熟睡。便走到窗户,费了半天力气把窗户推开,一个轻功就跃了进去。 灶台,刀具……竟然是间厨房?! 四下寻找,在角落发现了坐在地上靠着稻草堆熟睡的白檀。 月光把他的茶色发丝映得格外温柔。 陈遇心头一颤。 心中又不甘地嘟哝道:当真是守财奴,宁愿自己睡柴房都不肯与我同住一间。 他走过去,不自觉地蹲下身凝视着他。 陈遇记忆中的白客南,本就英武俊朗,白檀的眉眼间还隐约可见他的俊逸,却少了十二分的锋利,取而代之更多的温和。鼻梁右侧浅浅地有颗痣,清冷的脸庞显得有些俏皮。 他的母亲该是什么样子呢,一定是个温柔如水的大美人。 不自觉地盯了一会儿,他伸出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 凉凉的触感,像是菡萏的花苞。 脑中浮现出淮州地牢的一夜。那时候他的皮肤无比灼热,似乎要燃尽自己的身躯与他融为一体。与眼前这个人判若两人。 一个人为什么能有这么多面呢,白檀是,沈若也是。 第19章 剑灵 19窗户开着,夜里的风有些凉。 白檀梦里蜷了蜷胳膊。 陈遇的思绪回到现实,起身解下外衣给他盖上,便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33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33 回了屋。 翌日,白檀一如既往地拎着篮子来给他送早饭。 陈遇犹豫了一会儿,抬眼道:“你干嘛睡柴房,又硬又冷。” 白檀不以为然道:“还行。方便早上给王爷做早饭。” 陈遇顿住:“啊?这些饭是……你做的?” 白檀点点头。 陈遇想起琴林镇他洗菜的熟练身影。 突然口中的味道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哪儿不一样也说不上来,不过他很喜欢。 白檀见他发愣,接话道:“没下毒。” “我知道。”陈遇白了他一眼,“毒死我谁还你钱。” 白檀笑着点点头。 又开口道:“昨夜很暖和。” 陈遇知道他是指他给他披的外衣,转移话题道:“差不多咱们该去找秦演了。” 白檀沉声道:“不错,趁他有伤在身,须速战速决。” 陈遇道:“可有头绪?” 白檀道:“狡兔三窟,他的据点确实多。不过他身上的伤,天下只有一人可救。” 陈遇道:“谁?” 白檀道:“顾子虚,南怀医谷谷主。” 陈遇忖思道:“南怀医谷……我倒是知道,不是个名门正派吗?” 白檀摇摇头道:“这世上没有什么名门正派,只有利益和力量。” 陈遇不明白,他只想坚持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 他问道:“何时出发?” 话音未落,一个清冷却有些熟悉的女声从屋外传来,紧接着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个英气逼人的女子。 白景菽道:“公子,马匹已备好。” 白檀点点头道:“来的这么早,还没吃吧,一起吃。” 她瞅了瞅陈遇,去拿了副碗筷,坐到了白檀身边。 陈遇道:“俐娘?” 白景菽笑了笑:“陈公子。” 白檀道:“景菽是我表妹。” 白景菽向白檀道:“公子还未向陈公子解释过?” 陈遇道:“什么。” 白景菽道:“公子先前被秦蔓枝的势力追杀,伤势严重,我追查许久才找到他的下落,总算在坞都与他联系上,只是陈公子在场,我二人相认多有不便。并非公子存心欺瞒与你。” 陈遇点点头:“俐……白姑娘也与我们同去吗?” 她笑着看向白檀:“公子要去,我必然也要跟去的。” 陈遇想起白檀曾说过俐娘倾心于他,心里莫名地有些不是滋味。 白檀道:“你说与你一同过来的还有一个人?” 白景菽点头道:“是的,他路上喊饿,要去吃包子,我急着来找你,便给了他地址,让他自行前来。” 他隐隐约约觉得此人他应当认识。 陈遇问道:“往何处去?” 白景菽道:“南怀医谷,自然是在南怀谷了。” 三人吃完饭,等了好一会儿,还没等到那个人。 陈遇道:“我们这是在等谁?” 白景菽道:“一位绿衣公子,受我聚义令调遣而来的宗家弟子,说是一个人害怕……要与我结伴。” 陈遇心中不详的预感越来越重,他抽了抽嘴角道:“莫非是……越微宫弟子?” 白景菽奇道:“陈公子神算。” 他叹了口气往外去:“我去找找,我认得他,现在估计是迷路了。” 果然不一会儿,陈遇就在宅邸附近拎回了四处打听这里的楚煜棋。 他不好意思的冲三人笑笑:“这个……我有点儿笨……” 陈遇道:“有点儿?” 他委屈地嘟着嘴,不敢反驳他。 陈遇问:“你怎么回事儿啊。” 他委屈道:“那天夜里我同你们走失之后就被蛇咬了,醒来就天亮了,你们全都不见了……好不容易在这儿晃了好多天才遇到一个认得的白姑娘……” 那夜的楚煜棋果然是被调包了,秦演当真狡猾。 他又问道:“陈公子怎么跟白姑娘在一起啊。” “路上遇到的。”他信口一说。 楚煜棋点点头:“哦……” 白檀抬眼打量了他一番,淡淡地开口道:“楚公子接下来要去往何处?” 他托腮想了想道:“我要去南怀谷。” 陈遇道:“你不是巴蜀人吗?” 楚煜棋道:“我师父正在那儿,我要去找他。” 陈遇面露难色。 他问道:“你们去哪儿?” 白景菽接话道:“我们也正要去南怀谷。” 楚煜棋一脸惊喜:“太好了!!咱们一起吧一起吧!” 白景菽浅笑,点头同意。 只准备了三匹马,楚煜棋选择不顾威胁与陈遇同骑。 一路上聒噪个没完。 “哎?怎么没见沈兄啊?”楚煜棋摇着脑袋问道。 他反身瞪他一眼:“再说话我割了你的舌头。” 楚煜棋只好委屈地闭上了嘴。 从秦淮至南怀谷,约摸需要两天一夜,又是避免不了在野外度过一夜。 夜幕已近,四人生起火来围坐在一起。陈遇想起些事情,便寻了个说辞走远了些。 轻声吹响排箫,黑衣人从夜幕之中显露出身影。 陈遇道:“秦演在南怀谷?” 暗卫道:“不错。” 陈遇道:“南怀医谷有什么问题?” 暗卫道:“谷主顾子虚人称六转神针,医术着实高明。不过……” 陈遇道:“什么。” 暗卫道:“不过此人道貌岸然,私下里其实是个登徒子,极为好色,且男女通吃,尤为喜爱童男童女。” “恶心。”陈遇嫌恶道,“秦玉楼与这种人交好,果真是物以类聚。” 暗卫道:“南怀谷内有的地方毒气缭绕,王爷务必小心。” 陈遇道:“我知道,宫里怎么样了。” 暗卫道:“……不甚乐观。沈大人叛逃一事在朝野惊起轩然大波。沈大人身居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与君上和王爷交好,却是秦玉楼的人,朝野间哗然,皆质疑我朝机密到底透露了多少出去,以及……君上和王爷的能力。” 陈遇攥紧了拳头,咬牙道:“告诉他们,我会把叛臣捉回来问罪。” 暗卫忧心道:“君上让王爷务必注意安全,提防白庄,以及……莫要感情用事。” “我明白。”他摆手道,“说起来,我与秦玉楼曾交手,为何他不用苏合?” 暗卫道:“苏合与其他兵器不同,它由人血为祭,真火炼制,与其说是一把兵器,倒不如说是一只妖怪。” 陈遇道:“何解。” 暗卫道:“苏合通灵,有自己的意识,若想使用它,必须获得剑灵的认可。而如何获得认可,古籍文献记载不甚明确,可能是击败它,可能是用自己的血与之交融,又可能仅仅是识别血脉。秦玉楼未曾使用它,十有八九是还未与剑灵达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34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34 成某种契约。” 陈遇点点头,思索了一会道:“行了你先走吧,帮我照顾好皇兄。” 暗卫得令,又隐没在了夜幕之中。 往回走时隐约看见不远处有一片水潭,不免想起往坞都去的夜里,也有一片水潭,他走过去就看见了给自己换药的白檀。 于是他便鬼使神差地往那边迈开了脚步。 愈走愈近,空气安静地简直凝滞住了。 两个白衣人正站在水边。 男子淡雅隽秀,女子清秀出尘。 好一对璧人。 陈遇的嘴唇动了动,终是没有喊出二人的名字。 二人也不知道在交谈些什么,忽然白景菽伸手抱住了白檀的腰身,头埋在他的胸口。 陈遇心里漏跳一拍,一种压抑忽然涌上心头,转身就往回跑去。 楚煜棋已经靠在树上睡得不省人事,他坐下来,也不知道自己在惊魂未定些什么。 白景菽多年爱慕终成正果,自己的却无疾而终,一定是因为羡慕吧,羡慕她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一定是这样。 少顷,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近了,陈遇赶紧依着楚煜棋合上了双眼。 不想看见他们幸福的模样,一点也不想。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变成了一个这般小心眼的人,自己不幸,还见不得别人。陈遇在心里苦笑。 行至翌日暮晚,总算在山脚下看到了镌刻着“南怀医谷”四字的巨大石碑。 第20章 子非鱼 20白檀将马蹄放慢了节奏,道:“我出面多有不便,三位先行,我在暗处搜寻线索。” 楚煜棋问道:“宋公子不也是白庄弟子吗,有什么不方便的?” “宋公子”三个字又刺了一下陈遇的心脏。对于不知道他身份的人,他都自称宋岐。 白檀浅笑道:“我与谷主有些个人私怨。” 楚煜棋乖乖地点点头,心想他白庄是厉害,可他毕竟是个普通弟子,能与人家一个堂堂谷主有什么恩怨,不过也不再多问。 明明知道这可能只是应付楚煜棋的说辞,可陈遇还是莫名地很在意。 控制不住自己接话道:“我跟你一起走!” 楚煜棋道:“纷纭兄也与谷主有私怨?” 听到“纷纭兄”三字,白檀反应了一下,唇角高高的扬了起来,两人这方面倒是心照不宣。感受到他的笑,他瞪了他一眼。 “不是,你管那么多干嘛。” 又被凶了一顿,楚煜棋委屈地不说话。 白景菽也没多说什么,接话道:“南怀医谷认得我的人不少,我确不适合暗处行动。那我与楚公子先行拜访顾子虚,你们二人见机行事。” 四人达成共识,陈遇和白檀先行下了马,白景菽与楚煜棋骑着马往正门踏去。 两人两马渐渐消失在了视野中,陈遇道:“咱们走吗?” 白檀转身往反方向缓步踏去:“你见过谁大白天当刺客的?” 陈遇快步跟上,心里的鼓敲了半天,才扭扭捏捏地问了出来:“你跟……顾子虚,有什么私怨啊。” 白檀眉尾挑了挑,反问道:“你为什么要跟我一起?” 总不能说自己是为了听八卦而跟他一起的吧。于是随口胡诌道:“我是来捉拿叛臣的,现身不就打草惊蛇了吗。” 话说出口,他觉得自己简直是天才,这个理由实在是有理有据,使人信服。 白檀忖思道:“恩……此时朝廷出面确实不太合适。” “对嘛。”陈遇一副早就考虑到的样子点着头。 见白檀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陈遇又缠着问了起来:“你还没说你跟顾子虚……?” 白檀抿着唇角不作答。 陈遇瞪道:“咱们不是生死之交吗,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都不行。” 白檀笑道:“我饿了,找个地方吃饭吧。” 撬不开他的口,陈遇像吞了一颗石子,哽在咽喉,有气生不出来。 两人走了一刻,才找到一个小驿站,便先在此歇脚,等待夜晚。 酒菜上的单薄,白檀信口问跑堂小哥道:“请问这位小兄弟,最近这南怀医谷可还太平?” 跑堂小哥和善地笑道:“挺太平啊,南怀医谷的弟子每半月都下山给乡亲们义诊,前段日子这一片闹痨病,多亏了他们,大家都康复了。” 白檀点点头向他道谢,小哥笑着干活去了。 一个恋童癖的变态,竟也有这番体恤民情的作为,陈遇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道:“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白檀摇头道:“顾谷主确实是这样的人。” 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倒是了解的挺清楚。陈遇心里嘟哝着,越发觉得二人关系不一般。 追问道:“你们到底什么仇什么怨。” 白檀默默吃着菜,陈遇见他不理,干脆放下筷子就盯着他不说话了。 少顷,白檀的神色终于是松动了些,无奈道:“倒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 见他松口,陈遇心喜,往他碗里夹了两块瘦肉:“嗯嗯。” “说来不大光彩。南怀谷毗邻杭州,我年幼之时,少不更事,凡事都要争个输赢,那年杭州的乡绅大户叶家小姐比武招亲,我击败子虚夺了魁而后一走了之,而子虚乃是真心心仪叶小姐。”他蹙着眉摇头道,“惭愧,我拆了他与叶家小姐的姻缘,没想到他数年后竟成了南怀医谷的谷主,而他只知道我是白庄人,这么多年来,白庄与南怀谷的关系才一直不冷不热的。” 陈遇点点头,有些莫名地开心,咧开两颗虎牙道:“我道清让兄从小到大都是谦谦君子呢。” 他抿了一口大麦茶苦笑道:“我可不是什么君子。” 陈遇心道,你当然不是什么君子,你就是个守财奴。 驿站中人来来往往,两人安静地用着晚餐。 白檀忽然开口道:“宜修将沈兄抓回去将如何处置?” 他的筷子顿了顿,面无表情道:“国法处置。” 他挑了挑右唇角:“不心疼吗。” 这话里的讥讽意味太重。陈遇蹙眉瞥了他一眼,不知道作何回答。这个问题他没想过,以及究竟要不要“国法处置”他也压根没想过,他只想当面问问他,这些年,都是怎么过的。 夜幕酝酿着初冬的温严。时刻牵动他神经末梢的人,像一座梦中的美丽楼阙,梦醒之时,轰然坍塌。 白檀的眉眼弯弯的,唇角扬起,却看不到总是伴着他笑的浅浅梨涡。清透的声线穿进他的脑海之中:“我跟随秦玉楼之时,与当时的沈兄倒也有几面之缘,并未觉得有什么过人之处。” 陈遇抬抬眼皮道:“子非鱼。” 他不想同他多费口舌,他不觉得他这种人会爱上谁,所以不可能理解他的感受。 少顷,白檀才点头道: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35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35 “然也,太上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在我辈。” 他提到过去的事,陈遇忽然想起来一件事,问道:“山寺之中救你那日,你与桑吟为何装作不认识?” 他迟疑了一下,道:“我随秦玉楼修行还是多年前的事,之间见沈兄也不过两三面,互相都没认出来,不也正常吗。” 他眯了眯双眼,整理了一下思路,对他的解释不置可否道:“你们被山贼劫走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两个问题他想问很久,只是前些日子横生变故对他的刺激确实不小,以至于暂时的遗忘。 他的双眼凝视着他,白檀沉默了很久,起身道:“天色已晚,走吧。” 若是两人没有什么过多交集,沈若便没有理由编理由陷害他,而他本身的存在就是一个谎言,谎言口中的真相,到底是不是谎言,陈遇从来没有什么审善度恶的能力。 陈遇犹豫了一会,终是没有追问下去。 南怀医谷坐落在南怀谷底。两人轻功快步疾走,很快就见到了的大门。越墙而入,白楚二人的马匹拴在马厩之中,显然两人已经进来了。 陈遇心跳的有些快,总觉得就快见到沈若了,还没想好该说些什么。 刚想问先去哪里,一阵交错的脚步声先行打破沉寂,两人赶紧藏在了马厩之后。 来者是一位蓝衣道人与一位年轻清秀的男子。两人正交谈着穿过庭院往房间走去。 “白庄动作倒是快。”年轻男子冷笑道。 蓝衣道人点头:“我这个傻徒弟竟同白景菽一起来。” 陈遇了然,蓝衣道人想必就是楚煜棋的师父,年轻男子想必就是顾子虚了。他抬头瞧了眼白檀,眼睫在月光下投下一大片阴影,茶色的双眼隐没在阴影之中,看不见神情。 顾子虚瞥了一眼蓝衣道人道:“你徒弟没问题吧。” 他摇摇头笑道:“他从小随我身边长大,习性我明白得很,除了听我的话,什么都不会。” 顾子虚道:“碧穹君料事如神。” 暗处的两人相视一眼,心照不宣,秦演必定与南怀医谷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蓝衣道人摇头道:“白庄独霸武林多年,白客南已死,还这么嚣张。” 两人交谈之间,已到了房门口,顾子虚伸手打开门,回应道:“白客南是死了,别忘了他们手里还有……” 剩下的一半话语被房门生生截断。 陈遇问道:“还有什么?” 白檀苦笑道:“我是庄主我也不知道啊。” 第21章 云鸦 21陈遇道:“咱们分头行动吧,两人一起多有不便。” 白檀点头:“万事小心。” “先行一步。”陈遇捏起轻功,悄无声息越上房顶。 夜阑人静,无风也无晴。南怀谷一片沉寂,只有脚下的房间灯还亮着。 陈遇再瞥了一眼马厩那边,已经没有白檀的影子了。 他将檐上瓦砾轻轻揭开一片,屋内陈设十分华丽,珠帘薄纱,金盏玉钿。只是挡着了视线,看不真切。 望了半天没望出个名堂,两人声音太小也听不清,他只得作罢,将瓦砾归置回去。 这两人,总不能在这儿呆一晚上吧,陈遇决定等,先摸清哪两间是二人的卧室,待无人之时再一探究竟。 房顶上坐了一会儿,有点饿了,伸手一摸怀里,摸到一根碧玉簪子。月下的光泽格外好看。 倏然之间,房门打开了,陈遇赶紧收起簪子,像一只黑猫一样谨慎起来。 顾子虚出来合上门,往反方向走去。 他踏着极轻的步伐,速度跟了上去。 他并未回到卧室,而穿过回廊,来到了后山的温泉。 空气中氤氲着迷雾般的水汽,温度刚刚好,暖黄的烛火包裹在层层雾气之中格外旖旎。 接着顾子虚便开始解衣沐浴。 不小心撞见他洗澡,画面香艳,陈遇撇过头去,脸颊有些桃红。 一会儿,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顾子虚抬了抬眉梢,向他勾了勾唇角。 少年立即解了衣裳走进水中,白皙的身体柔软灵活地钻到他的怀里。 顾子虚左手搂紧他的腰身,右手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脑袋,低沉地嗓音徐徐开口道:“乖。” 少年又往上钻了钻,两只胳膊搂住他的脖颈,凑到他的耳边轻轻舔舐着他的耳垂:“你今天有心事。” 他反身将他按在温泉池边,不着言语,两人的身体开始纠缠起来。 少年紧紧箍住他的脖子,防止自己被阵阵冲击下滑落到池底。双颊浮上绯红,言语断断续续:“那个……女……唔……女人……是……嗯……是白庄的……?” 顾子虚不答,只加快了身下的动作:“还有力气说话?” “啊……别……”他咬紧下唇,口中只能发出呜咽的□□。 …… 两人缠绵了一个多时辰,陈遇在暗处尴尬地看了一个多时辰,脸都温度恐怕和温泉水已然接近了。 总算是消停下来,少年趴在顾子虚的胸口,右手指尖把玩着他的一绺长发。 “你那个小情人叫什么,白庄的那个?”少年慵懒地问到。 顾子虚捏了一把他的屁股道:“宋岐。不是什么情人,再乱说就要罚你了。” 少年嘟嘟嘴:“你这么多年老找那些穿丧服的麻烦,不就是想找到他吗,真想瞧瞧到底是什么样的绝色,让你挂念这么久。” 他轻笑道:“醋劲儿越来越大了。” 原来他喜欢的不是什么叶小姐,而是当时作为他对手的白檀。当真是个变态。 陈遇有点说不上来的气结,捏起轻功,离开了温泉。 夜色愈益浓郁,还亮着灯的房间已经不多了,陈遇寻了一间,便踏上了房顶。 揭开房瓦一瞧,竟是楚煜棋的屋子,陈遇心喜,从窗户溜了进去。 楚煜棋正伏在案上写字,见他进来,大喜:“纷纭兄!可有魔剑线索?” 他坐下给自己斟了杯茶,摇头道:“没有,你这儿干嘛呢。” 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笔墨道:“师父说我胆子太小,罚我抄书。” 陈遇嗤笑一声道:“抄书还能把胆子抄大了?”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师父的话不能不听。” 陈遇正色道:“你师父来做什么的。” 楚煜棋道:“师父两年都会来一次,他早年行走江湖落下些旧疾,来瞧病的。” 到底是来瞧病还是瞧些什么,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忽然门外发出了一声尖叫。紧接着四下的灯火都亮了起来,脚步声变得繁杂起来。 两人相视,楚煜棋一脸雾水的样子。 陈遇第一反应是白檀,心尖儿似乎被揪了一下。 “我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36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36 出去看看。”他叮嘱楚煜棋,自己从窗户又跃了出去。 白檀行事谨慎,怎么会轻易暴露自己,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人物。若是让顾子虚知道他就在这儿…… 陈遇摇摇头,胸口莫名地揪着疼。 他朝着人声聚集的地方行去,半路忽然伸出一只有力的手,拉住了他的手腕。 他下意识骨刺出袖抵住来人的脖子,却正对上心中人茶色的眸子。 白檀冲他笑了笑。 陈遇收起骨刺,随着他离开了南怀医谷。 两人在傍晚的驿站歇了脚。 陈遇恼道:“还以为你被捉了。” 白檀道:“声东击西。把简知子引出去,我才好进他屋内瞧瞧。” 陈遇问道:“简知子?” 白檀道:“楚煜棋的师父。” 陈遇道:“哦。有发现什么吗?” 白檀蹙眉道:“简知子,似乎是南国人。” 陈遇奇道:“不是巴蜀人?” 白檀道:“他的外衣里衬上绘制了不少南国的图腾。若不是,也必定有些什么联系。” 陈遇道:“南国人……越微宫怎么会让南国人做掌门。” 白檀道:“越微宫在巴蜀地区也算个大派,历史悠久,的确不应该会让南国人做掌门。” 两人相视,这之中必有蹊跷。 陈遇道:“简知子竟然与南国人勾结……” 白檀道:“以及顾子虚……看来秦玉楼的目的不仅仅是苏合了。” 坐在桌边,摇曳的烛火将白檀的皮肤衬得格外温柔。 陈遇的思绪有些飘飘然,以至于没听清他后半句说的什么,却忽然想起温泉里的顾子虚来。 支支吾吾开口道:“我方才听到顾子虚……” 白檀抬了抬眼。 “他似乎是喜欢你的。”说完便把脸撇到一边,不看他。 白檀握着茶盏的手似乎也顿了顿,开口道:“什么。” 陈遇恼道:“字面意思啊。就是他不喜欢叶小姐,喜欢的是你,找白庄麻烦就是为了找你。” 白檀轻笑:“这样啊。” 陈遇蹙着眉盯着他,这是个什么反应,忘了他还有个……还有个白景菽了吗。 陈遇讥讽道:“你看上去很开心哦。” 白檀忽然坐近了些,无比认真地盯着他的双眼,开口道:“不开心。” 陈遇的脸又浮了些绯红,把脸别过去,不看他的眼睛:“我看你挺开心的。” 白檀忽然伸手将他揽进怀里,揉了揉他的脑袋:“你不开心我也不开心。” 侧脸贴着他的脖颈,颈动脉突突的跳动,忽然间仿佛全世界只剩下这个声音。 陈遇脑中一片空白,已经不知道自己的心是跳的太快,还是已经不跳了。 他动了动喉结,声线有些颤抖:“我没有不开心。” 白檀温软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有。” 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陈遇垂下眼睫,他不开心,从在湖边看到他和白景菽时就不开心,为什么不开心,他不想思考,他也从来不是一个善于思考的人。 初冬的寒气游弋在空气之中。 陈遇往他怀里钻了钻。 石蜡沿着蜡烛缓缓流淌到烛台之中,暖黄的火光给空气中星星点点的暧昧加温。 白檀的眉眼间含着浅笑。 怀中人的心跳从急促渐渐归于平稳,白檀将他抱起放到床上,掖好被角。 一轮朗月被乌云掩盖了一半的光华,一只金翅苍宇雕在月下疾速盘旋,偶尔发出尖厉的鸣叫撕裂沉寂的夜空。 白檀从袖口拿出羊角短匕,两颗羊脂白玉在月下泛着清冷的光辉。 驿站楼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他收起匕首,推门走了出去。 一个十五六岁的黄衣少年坐在大厅中央,身边围坐着一群南怀医谷的弟子。 白檀挑了挑眉。 少年回过身,一双丹凤眼半眯着看向他,眼角和唇角一般高挑,眼波流转,万千风情。 朱唇轻启:“宋岐?” 第22章 新土 22白檀负手而立,并未挪动步伐。 少年笑意更浓:“何必独自在这小驿馆中待着,你们二庄主等着你呢。” 见他的神色有些颤动,少年笑的更加放肆。白庄以为自己是来讨伐魔剑,实则狼入虎口。宋岐,顾子虚的口中人心上人,他可是等了好久了。 白檀抿抿唇,余光瞥了一眼身后的房间,挪动步子,随少年去了。 青女素娥俱耐冷,月中霜里斗婵娟。方才盘绕的金翅苍宇雕已不见了影子,只有一弯冷月静默地映照着这一群人往谷中去的路。 白檀与少年并肩而行,不着一言。 少年抬头看向他的侧脸,倏然伸手向他的鼻子探去。 白檀蹙眉,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笑道:“你鼻梁侧面有一颗痣。” 他松开他的手,点点头。 少年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你还有梨涡。” 白檀道:“皮囊天生。” 少年撅起嘴,不满道:“我怎么生不出你这样的皮囊。” 白檀瞥了他一眼,思考了一下道:“你很好看。” 少年的阴翳一扫而光,露出笑容来:“真的?” 白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眨眨眼:“云鸦。” 白檀笑了笑,没有说话。 云鸦凑近了些,一双凤眼狡黠地发亮:“你不问问我会把你怎么样吗?” 白檀忽然停下了脚步。 云鸦不解地看着他。 刹那之间,一名弟子的佩剑迅猛出鞘,不偏不倚落在白檀手里,云鸦蹙眉,下意识拔剑向他刺去。 白檀微微侧首,一掌击中他的胸口。手中长剑锋刃直指咽喉。 他勾了勾唇角:“你能把我怎么样?” 众弟子纷纷拔剑,指向白檀。 云鸦跌坐在地上,咬着牙怒视道:“你敢伤我!白庄都得陪葬!” 他面无表情道:“秦玉楼在哪里。” 他叫道:“你们二庄主还在我手上!” 白檀叹了口气道:“二庄主可不是个普通的妇人女子。” 话音未落,云鸦忽然从袖中掷出一柄暗器,朝着他的眉心而去。他只收了收下颌,周身的空气便如同水流,使疾速的暗器停止了下来,最后无力地落到他的脚边,发出撞击石子的叮咚声。 云鸦惊慌失措地看着他,口中的话语断断续续:“还有……还有一个楚煜棋,我、我要杀了他!” 四周的众弟子也不敢轻举妄动。 白檀不耐烦地动了动眉尾:“此人生死,与我何干。” 云鸦一双明亮的眼睛已经渗出眼泪来,死死咬着下唇,身体不停地颤抖。楚楚可怜,叫人不忍。 白檀神色动了动,蹲下身子,毕竟还是个孩子,伸手摸揉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37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37 了揉他的头:“告诉我秦玉楼在哪儿,就让你走。” 他呜咽着:“我要是不说呢。” 白檀勾勾唇角道:“你的眼睛很好看,挖下来送给我吧。” 月色勾勒出他柔和的轮廓,清澈的双眼却看不透眼底,远远地在晦月前沉淀出黑色剪影。 明显感觉到了张扬的杀气,自己太低估了眼前人的危险。 云鸦的喉结动了动,突然拥上去搂住他的脖子:“哥哥你放过我吧,云鸦怎样服侍你都行。” 肩膀要被他的眼泪濡湿,白檀不耐烦地想要拉开他,却被他箍得更紧。 电光火石间,身后一名弟子向他掷出数柄暗器,白檀蹙眉,回身运气,一道气墙将暗器挡了回去。 云鸦捉住机会,从袖子里猛地拔出一把匕首,朝他胸口刺过去! 小把戏倒是多,白檀伸手抓住刀刃,凛冽的目光看到他的眼底。 忽然四面八方都开始飞来暗器,他将云鸦拦腰抓起,另一只手提起长剑抵挡四面来袭。 众弟子提起剑便冲了上来。 白檀冷笑一声,便要运气,忽然一阵凛冽迅疾的剑气从脸颊侧畔掠过。 树叶化作利剑,稳稳地刺进来敌的肩膀。只在瞬间,众人纷纷倒了下去。 陈遇捏了捏手腕,稳稳地落在他的面前。 白檀一松手,云鸦便跌坐在地上,被陈遇吓得语无伦次:“玄衣袖剑……你、你是陈宜修……” 陈遇对他的反应很满意,点点头道:“秦玉楼呢。” 云鸦放弃了挣扎:“他在禁地的洞窟里养病,禁地要从子虚的屋里进去。” 白檀的睫毛扑闪了几下。 “我、我都说了!你们该放我走了!”云鸦叫到。 陈遇看了一眼白檀。 白檀点点头:“你走吧。” 云鸦爬起身,跌跌撞撞地向南怀医谷跑去,一会儿便没了影子,众弟子也随着他迅速离开了。 白檀转身看向陈遇,一副刚起的样子,头发好几绺翘在头顶。 他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把它压下来。 陈遇却抓住了他伸向他脑袋的手。 白檀向他眨眨眼,不解的样子。 他仔细地确认了一番,他到底是不是刚才自己看到的那个凶狠的人。 一个人真的可以有很多面,不仅是身份上的。 白檀向他扬起唇角,梨涡浅浅的还是那么温柔:“宜修怎么醒了。” “啊。”他的声线将他拉回到现实之中,“有点儿冷,就醒了,醒来你就不在了。” 他点点头:“嗯,我被发现了。” 他松开他的手,抿了抿唇角:“……现在我也被发现了。” 白檀道:“走吧,去找秦玉楼。” 陈遇动了动嘴唇,没有挪动步伐。 他回头看他。 陈遇开口道:“为什么你觉得楚煜棋的生死与你无关。” 他看不见他的神情。他也知道,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两人并未有什么交情,陌生人的生死,当然是与自己无关。可是陈遇觉得,既然是陌生人,就更没有理由要因为一个陌生人丢了性命。 白檀没有想要回答他的意思,他也不再追问,便踏着轻功先行道:“走吧。” 白檀看了眼天边的晦月,也跟了上去。 再访南怀医谷,果然已经拉起十二万分的戒备。 陈遇道:“禁地……也不知是真是假。” 白檀道:“一探便知。” 顾子虚卧室门口只有两名弟子,陈遇信手折下两片树叶便要硬闯,却被白檀拉了回去。回头一看,他指着窗户。 陈遇转身便要跳进去,又被白檀拉住了:“来的太轻易,可能有诈。” 陈遇道:“说不定是空城计,先进屋瞧瞧,有诈也应当是在禁地之中。” 两人蹑手蹑脚跃了进去,陈遇顺手关好了窗。 窗户刚合上,白檀抬了抬眼皮,一道黑影似乎从窗口掠过。 他推了推窗户,无奈道:“锁了。” 陈遇道:“看来是在等着咱们来呢。” 屋内缭绕着淡淡的香气,白玉茶盏,金银烛台,好不华丽。 两人环视一圈,白檀便往墙上的字画走去。两幅身着大量银饰的南国仕女图,还题有诗句。 陈遇道:“南国侍女。” 白檀点点头,伸手往画上探寻了一番,画卷之后有一块极小的凹陷,他提起内力,用力击向此处。 轰然之间,地砖突然塌陷! 陈遇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坠了下去! 地面是泥土,倒也不疼,白檀紧跟着跳了下来,见他没事也不多问。 地下的通道不止通往何处,两人相视,明知此行有诈,仍沿着地道往前走去。 陈遇道:“那个小子嘴倒是快的很。” 白檀道:“这地道年代已久,里面定有些什么东西。” 陈遇眨眨眼,两颗虎牙闪闪发光,不以为然道:“什么东西能比我的骨刺厉害。” 白檀点点头笑道:“没有。” 他满意地点点头。 两人顺着墙壁往前走,少顷,竟遇到了岔路口。 白檀道:“一起走。” 陈遇点点头。两人便任选了一条路继续前行。 然而越往前走,岔路口也越来越多,两人恍然意识到,这是个地下迷宫,顾子虚想把他们困在迷宫之中。 也不知行了多久,两人仍在迷宫之中兜兜转转,在陈遇看来,每一条路都似乎走过,又没有走过。 他终于撑不住,跌坐在地上,气恼道:“什么鬼地方。” 白檀停下脚步,柔声道:“再坚持一下。” 陈遇鼓鼓嘴,又爬了起来跟上他的步子。 约摸又行了半个多时辰,白檀忽然停下了脚步。 陈遇瘫坐在地上叫到:“又饿又累。” 白檀在怀里搜了搜,掏出一块饴糖递给他:“还有这个。”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剥开了糖纸,才发现饴糖上有个“遇”字。 惊喜道:“有字。” 他浅笑道:“路过瞧见,顺手便买了,倒也缘分。” 说着从袖中拿出羊角短匕,在土地面上涂涂画画起来。 陈遇想了一会,又把饴糖包了回去,揣到怀里。再一看他,正在横平竖直地勾勒着线条。 他惊道:“地图?” 白檀不语,专心手下的绘制,陈遇凝视着他,亚麻色的长发搭在肩膀上,全身心专注着手下的动作。 少顷,他收起匕首,抬头道:“大约是这样。” 陈遇目瞪口呆。 他仔细瞧了瞧地图,又摇头道:“可这里并没有路通往外界。” 白檀点点头,又弯下腰在地图上画了几个圈道:“没有明路通往外界,不代表没有路。这几个地方是迷宫外围部分,其墙体泥土色泽似乎不与一般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38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38 土墙相似,可能是些新土。” 第23章 遇蛇 23两人决定逐个排查这些可疑之处,行至第二处,两人提起内力推倒土墙,果真出现了一条石板路。 陈遇蹙眉道:“怎么还有。” 幽冷的火光映着生硬的青石板,让人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白檀拉住他的手腕:“你听。” 陈遇随着他停下脚步,合眼仔细搜寻空气中每一点可能的声响。 “……救…救命……” 远方竟传来微弱的呼救声。 陈遇仔细辨认了一番,觉得这声色似乎有些耳熟。 两人相视——楚煜棋?! 加快脚步前行,推开尽头的石门,映入眼帘的竟是一个巨大的蛊池! 纵深约摸六七尺,直径几近六七丈,上亿条肥胖的幼虫在池中翻滚,张着血盆大口,贪婪地吸食着池中的黑色汁液。空气中弥漫着恶臭。 楚煜棋双手被绑,吊在蛊池正中央,脚尖离蛊池不过几寸。 他的声音已经十分微弱,见到两人,开开口却发不出声音,只有双眼止不住地流下泪来。 陈遇心软道:“别怕。” 他用力点点头。 话音刚落便提起内力准备施展轻功救人,却被白檀拉了回来。 他沉声道:“蛊池太大,毫无借力之处。” 他甩开他的手怒斥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白檀蹙眉道:“失败你就没命了。” 楚煜棋呜呜咽咽地发不出声音,只冲他摇摇头,又点点头,眼泪倒是一直没停下来过。 陈遇神色凝重:“你有办法吗?” 白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 陈遇摇摇头道:“你去对岸接着,我将他扔过去。” 白檀忽然抓住他的胳膊,开口道:“其实我们没必要……” 陈遇静静地看着他的脸,还是那么精致,只是再也不让人觉得温柔了。 他面无表情道:“你先走吧。” 白檀垂下眼睫道:“你救不了所有人。” 陈遇的喉结动了动,心揪着疼。他早该知道他就是这样冷漠无情的,只是撕开表象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觉得难过。 他扯了扯嘴角:“我可以救他。” 白檀道:“代价是你死。” 陈遇深吸口气:“你不可以这么自私。” 白檀唇角冷笑,没有说话,脸上却写着“那又如何”四个字。 陈遇懒得与他沟通,伸手拉开了他钳制住他胳膊的手,轻功朝着蛊池中央踏去。 没有借力之处,的确使不上力气,他估摸着自己的气海,大约飞到楚煜棋身边便没有力气了。在这之前将他扔过去,再借扔他的力量自己朝反方向踏去,说不定可以成功。只是蛊池太大,自己的轻功修为也不甚精进,不容丝毫差错。 陈遇握紧了骨刺,下了孤注一掷的决心。 看着吊着楚煜棋的绳子已经不远,然而陈遇已经十分吃力,胸口像是压了千斤巨石将他的身体往下拉。 绳子就在眼前! 他伸出手去,扑腾两下,却没有够到。 身体正在下落! 陈遇眉头紧锁,自己是救不了楚煜棋了,可也并未完全放弃。 眨眼间,腰部传来一阵力量,将他径直打向岸边。 借得着力点,他重新提起轻功,稳稳地落在了岸边。 急忙回头看去,楚煜棋惊魂未定地跌坐在对岸。 白檀重心失控,右腿连着右边小半的身子,都跌了进去。 陈遇脑袋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似乎已经凝滞了。 白檀迅速从蛊池中爬上了岸。 他迅速赶了过去,大脑的空白让他说话都语无伦次了起来:“你……你……” 白檀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说着陈遇便去拉他的衣裳,“你忘了坞都的蛊池?” 他轻轻握住他的手:“那是童子血炼的蛊,这里的没有那么毒。” 陈遇摇着脑袋继续拉:“我看看。” 右腹部的肌肤已经开始发黑,更严重的右腿部分皮肤已经有溃烂的预兆。 楚煜棋哽咽着:“宋兄你、你没事……” 白檀摇摇头,起身把衣裳整好:“快走吧,我尝习药理,一般的毒伤不了我。” 陈遇攥了攥拳头,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三人又朝着对岸的门继续前行。 白檀道:“楚兄怎么被吊在这里。” 楚煜棋支支吾吾道:“不、不知道,我一觉醒来就、就在这儿了。” 陈遇斜乜一眼:“你能知道些什么。” 石路尽头,又是一间石门,三人破门而入,一间八角形的巨大地宫展现在眼前。刚踏进一步,地砖开始剧烈震颤起来,紧接着整个地宫都开始抖动,幽微的烛火不停地摇晃着。 地砖的缝隙之间猛的突出密密麻麻的地刺! 楚煜棋边喊边躲:“这是什么鬼啊!” 三人施展轻功,艰难地抵挡着地缝中突出的地刺,陈遇脚步规避的轻盈,目光忍不住往白檀受伤的右腿游弋。 白檀每每只挪动一小步,最大程度的节省体力。 楚煜棋叫道:“宋兄快想想办法!” 话音未落,白檀运气内力,朝着楚煜棋的背部就是一掌,将他打向左手边:“震仰孟东方四雷。” 他无辜的大叫:“哇!” 在他刚落到左手边一角的地砖时,陈白二人脚下的地刺便停了下来,地宫的震颤也渐渐归于沉寂。 楚煜棋抬起头,正欲惊叹一番:“宋兄真是……” 话还未说完,楚煜棋脚下的地砖之间便伸出一根根布满尖刺的长藤,死死的缠住他的脚,尖刺隔着棉布扎进肉里,他疼的叫了起来。 白檀往右前方踏去:“乾三连西北开天。” 陈遇沉声道:“太极点周阵。” 白檀刚刚落地,楚煜棋脚下的毒藤便在数秒之间疾速枯萎,倏然之间,天地寂静无声。 楚煜棋刚想开口问是不是结束了,中央的地砖便突然塌陷,坑洞之中传来嘶嘶声。 陈遇道:“蛇!” 话音刚落,黑的红的绿的紫的,蛇群吐信,色彩缤纷,从坑洞中向四面八方爬行而去! 白檀面不改色从怀里扔出两个瓶子给两人,陈遇打开一瞧,黄黄的粉末,问道:“啥!” 他眨眨眼:“雄黄粉。” 陈遇吃惊道:“哪儿来的。” 他挑挑眉:“医馆顺的。” 陈遇简直想问问他那天到底在坞都的医馆里顺了多少东西。 雄黄粉一出,蛇群开始剧烈蠕动,看似恐怖异常,却不敢再往三人面前前进了。 然而这雄黄粉只抵挡了一时,更多的蛇从坑洞中涌了出来,后方的蛇压着前方的蛇,越过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39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39 雄黄粉匍匐前进。 骨刺出鞘,面前的蛇越来越多,短剑锐利,直取七寸。 白檀捏了捏手腕,踏起轻功向左去:“坎中满北方六水。” 蛇群涌现的速度似乎慢了些! 不过楚煜棋脚下的毒藤又再次伸展了出来,毒藤像一条条蛇,顺着腿盘曲而上。 白檀运气,袖中短匕应召而出,在空中旋转两圈后连着鞘一起向楚煜棋迅猛而去,径直飞向毒藤根部,他两指捏诀,灌输真气,刀鞘化作利刃斩断了这些毒藤。然而这些生物的生命力远远超乎想象,根部又在迅速分化生长。 他向二人道:“过来!” 楚煜棋抖落身体上的毒藤,轻功跃起,转瞬间又是一支毒藤缠住了衣角! 陈遇踏着高高扬起的蛇脑袋,稳稳落在了白檀身边,骨刺来去,斩断了不屈不挠拉着楚煜棋的毒藤,三人总算落在了一起。 落地瞬间,蛇群吐信的声音渐渐停息,大批蛇开始疯狂往回去,不到半柱香,蛇群全部回到了坑洞之中,塌陷的地砖再次上升,地宫又归于沉寂。 白檀道:“蛇惧水。” 楚煜棋绷直着身子,一动不敢动。 陈遇抽了抽嘴角:“我也惧水。” 白檀摇摇头:“水旺得土。” 话音刚落,地宫继续了剧烈的震颤,幅度比刚来时更加大,头顶已经开始掉落碎裂的土块,整个地宫似乎将要塌陷了一般。 第24章 点周 24陈遇边躲闪着碎石边道:“太极点周阵可有解法?” 白檀蹙眉道:“五行,其在必生克制化,若有五人,此阵可解。” 陈遇道:“三人不行?” 他沉声喃喃道:“太极点周游转环,物相连天人合一……” 白檀边规避着碎石,边踩着奇怪的步子往右手边走去,口中喃喃道:“行□□二,遇水则避;乾首坤腹,阴阳两合;五相行左,无火则右;火盈得水,方成相济;八卦相错,重叠生灭;天地造化,雷厉风行;山泽相连,水火相克;太极点周,天人合一……” 他念着古法口诀,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最后一步落在地宫中央,转瞬间地动山摇便归于了平静。白檀蹙眉,似乎没有想到这个阵破的这么轻松。 陈遇也注意到了奇怪之处,问道:“这么容易?” 楚煜棋挠挠头:“阵法停了,可我们怎么出去?” 白檀忽然压下周身气海,沉声道:“万物归源,源出池沼……” 阵法并未停止,地宫的石砖缝隙之间,开始急速地浸入水来。 刺骨的寒冷从脚踝迅速传递到脑后,陈遇打了个寒战:“这水要淹死咱们只要一个时辰。” 也可能不需要一个时辰,他自己就被冻死了,只有陈殊知道他有多怕水。 白檀道:“这么大的地宫,若要填满,其上必有湖泽。有湖泽便可出去。” 陈遇咬牙道:“拆了这里!” 白檀默认,指了指西北方向道:“乾卦为天。” 三人合力,内力流转,西北方向的石墙被瞬间击碎。 只是石墙另一面,竟然仍是一个八角形地宫,地砖之间同样在汨汨渗透着冰冷的水。 白檀摇摇头:“强力不可破。” 陈遇站立不安,只觉得脚下像是踩着万丈深渊。 白檀看了看他,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别怕。” 茶色的眼睛一眼看到眼底,陈遇的喉结动了动,点点头。 楚煜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个阵是无解吗?” 白檀垂下眼睫,忽然想起了什么:“任何阵法,都是有眼的。” 陈遇尴尬道:“这太极点周阵,我知道是知道,就是听课只听了半拉,没听怎么解的。” 他道:“这阵是我师父创的。” 楚煜棋惊道:“宋公子的师父,是白客南老庄主?” 他摇摇头,向着乾方合眼,脚下缓缓迈出步子,口中道:“我师父最爱说的一句话……八进一退二转四。” 踏在斜前方一块石砖之上,白檀运起内力,震碎了脚下这块青石板。 水位开始缓缓下降! 最后一点水也渗透进了地砖缝隙之中,中央的坑洞忽然开始大面积塌陷起来,最终整个地面都碎裂了,三人一同坠了下去。 四面四根巨大的石柱,上面点着炽烈的红色火把,火光将来人的脸庞映得透亮。 顾子虚面无表情道:“小看了你们,竟破得了碧穹君的太极点周阵。” 楚煜棋吓到:“碧穹君?是……秦玉楼?” 顾子虚冷笑一声:“若不是碧穹君告知,我当真以为你是个普通弟子呢。白庄主。” 楚煜棋瞪大了眼睛:“白……庄主?宋岐兄是白清让?” 他带着几分戏谑:“小蠢货,还被蒙在鼓里?” 陈遇拍了拍衣袂,道:“你承认了勾结秦玉楼就好,省的我还要找些什么理由杀你。” 顾子虚挑眉:“我确是没想到,玄衣袖剑居然和白庄主在一起,朝廷竟然也来趟这趟浑水。” 楚煜棋仿佛受到了巨大冲击:“玄……衣袖剑?陈宜修……你不是陈纷纭吗?” 他不耐烦地摆摆手:“捉拿叛臣,还需要你批准?” 白檀道:“顾谷主此番与我们正面相对,怕是做了万全准备了。” 顾子虚勾了勾唇角:“自然,迎接白庄主怎么能怠慢。” 陈遇道:“还有个家伙就别藏着掖着了,出来吧。” 简知子闻声,从石阶背后走到了顾子虚身旁,两人并肩而立。 楚煜棋喊道:“师父!” 他点点头:“煜儿,过来。” 他跌跌撞撞爬起身就要过去,陈遇一把拉住他,恼道:“你是不是傻!你还不明白你是被谁绑在那儿的?” 他摇摇头,脸上是迷茫与惊慌:“可是我师父……” 陈遇呵斥道:“你师父跟他一伙儿的!顾子虚把你绑在那儿就是为了让我们为了救你负伤!” 他抱着脑袋,不停地摇头。 简知子道:“煜儿,到师父这儿来。” 陈遇还想拉他,楚煜棋却甩开他的手,直接往简知子奔去了。 他简直气的跳脚,白檀扣住他的手腕,示意他别冲动。 陈遇回头看向白檀,忽然明白了他方才为何不救楚煜棋,他一定早就料到了如今的局面,楚煜棋只是个诱饵,一个陷阱。他对自己的妇人之仁悔恨不已。 楚煜棋缩在他师父身后瑟瑟发抖:“对不起,我、我……我不能不听师父的话……” 简知子手持拂尘,率先而动,一掌震碎青石板,碎石纷飞向两人砸去! 四人缠斗在一起,招式来去,迅疾如风,楚煜棋看着他们,心中焦急又不知所措。 顾子虚招招狠厉,直指向白檀的右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40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40 腿,他躲避尚且勉强,额头上已经有些细密的汗珠。 他笑道:“白庄主就这点儿能力?” 他的又一掌打向右腹部,白檀不再躲避,而是迎了上去,同时内力化作气刃直接插向他的心口! 顾子虚心道不妙,却已来不及躲避,只能使身子微微倾斜,气刃没入心脏右边,他自己也被击退数尺。 白檀稳了稳身形,红色的血液隔着白衣渗了出来。 简知子见势便要去支援,骨刺却直逼命门,陈遇沉声道:“顾好你自己吧。” 即便白檀有伤在身,顾子虚的拳脚功夫也丝毫对他够不成威胁,他气急败坏,从怀里掏出小瓶,洒出满天粉末。 他下意识掩住口鼻,顾子虚趁机拾起长剑,斜插入他的右腹中! 他拔出剑身,粉末落在受伤你们右腹部和右腿,疼痛瞬间传递到全身,万蛊噬心,不过如此。 顾子虚冷笑道:“昨日才炼出来的化尸散,都给你用了,不出五个时辰,你这腿可就烂了。” 陈遇甩开简知子,跃向顾子虚,骨刺飞来直抵住他的脖颈,他红着眼咬牙道:“解药。” 简知子已负伤惨重,他使出全身力道,向陈遇背后飞去一掌,陈遇抵着顾子虚的脖颈,生吃了十成的力道,喉咙反了些腥甜。 顾子虚的脖颈间已渗出血珠,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宜修。” 陈遇的心被揪了一下,脑中一阵空白。 顾子虚趁机一脚踢开他,退到后方按下机关,简知子立即跟上,拉着楚煜棋,三人退进了地洞之中。 走时还大叫一声:“杀了他!别忘了碧穹君怎么跟你说的!” 沈若眉头深锁,漆黑的双眼沉淀在眉睫的阴影之下,薄削的双唇紧闭。手里握着一把匕首,不知所措。 陈遇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心情,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他竟不知从何开口了。那些心中排练了无数遍的问题,最终还是在见到他的刹那间分崩离析。 如今的他也不知道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了,年少的欢喜背后,是无尽的欺骗与谎言。自己是否还爱着他,陈遇想否定,但又控制不住想问问他过得好不好。梦境早已被现实击碎成粉末,他还是抓着最后一丝残片,不肯放手。 沈若的喉结动了动,眼神凛冽起来:“我来取你性命。” 第25章 巨鼋 25陈遇凝视着他,挑了挑嘴角:“取我性命?” 沈若扣紧手中的匕首:“替我爹娘报仇!” 他压着声线,控制着自己保持冷静:“这么些年,你一直把我当成仇人?” 沈若深吸一口气:“不止是你。” 多年付出付之一炬,陈遇听到了最不想听到的话,简简单单几个字,把他变成了一个笑话。 骨刺发出嗡鸣,他冷笑道:“是我这么多年对你太好了,让你觉得你能伤的到我?” 沈若从怀中扔出一只瓷瓶,白色粉末在并不宽敞的地宫之中疾速蔓延开来,他握着匕首向他冲过来:“王爷不过是想找个打骂不还手的玩偶罢了。” 陈遇微微侧身,左手伸出一掌将他打倒在地上,这一掌他到底还是收了力道。 白檀冷眼瞧着,也不出手。 粉末弥漫着诡异的香气,让人睁不开眼,沈若手里的匕首忽然化成一支铁链,向他抽去。 陈遇徒手握住,铁链上突出锐利的尖刺扎进皮肉里,指缝之间渗出殷红的血珠,他面不改色,骨刺抵上他的脖颈。 “你……当真想杀我?”他问道。 沈若抬眼,两人近在咫尺,撕开面具的他,眼底只剩下厌戾。 唇角与脖颈都渗出血丝,他冷笑一声,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我不想报仇,可你要伤害玉楼。” 陈遇红了眼,骨刺刺穿他的肩膀,却仿佛是刺在自己的心口。他上一次哭,是在陈遇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愤怒完全地占据了他的思维,捏着他脖颈的手收的越来越紧。 沈若缓缓合上双眼,手里的匕首已经拿不稳了。 羊角短匕从身后飞来,啪地一下打在陈遇的手背上。 白檀沉声道:“他要死了。” 清透的声线穿进脑中,陈遇猛然醒了过来,立即松开了手。 沈若跪在地上喘着粗气。 白檀看着他道:“为他送命不值。” 他勾起唇角,笑得放肆:“白请让……你一个叛徒,有什么资格说我……” 笑容像是利刃,剜在陈遇的心上,白檀走过来,轻轻握住他的手腕。 沈若瞥了他一眼,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口口声声说喜欢我的是你,杀我父母的是你,百般折辱我的是你,如今和他……和白请让在一起的也是你,要杀我的也是你……你有什么资格怪我……” 字字如针尖,陈遇扪心自问,十年,他用尽全力爱着这个人。就算他常常感受到他的抗拒和冷漠,只是他觉得,只要自己能够坚持下去,铁打的心,也该被融化了。一次次的失败,千疮百孔的心总是自己愈合,又兴高采烈地被再次鞭笞。 他垂下眼睫沉默许久,终于露出苦笑,眼泪顺着下颌流进颈口:“欺负你是假的,要杀你是假的,和白清让是假的……喜欢你是真的。” 沈若还想说什么,只张了张口,便被咽喉中涌上来的腥气呛了回去,伏在地上剧烈的咳嗽起来。 陈遇垂下眼睫,努力克制着声线颤抖:“不过到此为止了……我不喜欢你了。” 沈若嘴角勾起弧度,用力按下了身旁柱子上的机关。 霎时间地宫又开始剧烈震动,四面的墙壁出现大量的裂缝,冰冷的液体从四面八方涌了进来,比刚才更加的迅速凶猛,这一次只需要不到一炷香,这里就要被水灌满了。 突然墙壁外侧传来猛烈的撞击声,裂缝越来越大,依稀可隔着水流看见,外侧撞击墙壁的是一只巨大的生物,土褐色的皮,正用口鼻奋力撞击着裂缝。 地宫之中还有一个高台,可以暂时躲避,白檀一跃而上,向二人道:“上来。” 陈遇长舒一口气,转身跳了上去。 沈若跌坐在地上笑道:“逃不掉的,这只鼋关在这儿一千年了,一千年没吃过东西了。” 陈遇死死咬着下唇,强迫自己不要看他。 巨鼋的脑袋已经整个伸进了地宫,地面的水约有胸口高,沈若扶着柱子,艰难地喘着气。 白檀神色动了动,看了看陈遇,反身跳了下去,挽住了沈若的腰。 陈遇大喊一声:“白清让!” 巨鼋一只爪子突破裂缝,一把拍在白檀身边,他左手抓着沈若,提起内力轻功跃了起来。 沈若抓起匕首,一刀刺进他受伤的右腹部。 随后戏谑地笑道:“白清让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41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41 什么时候学会救人了?” 白檀捂着伤口,眉头紧锁,边躲避着巨鼋的攻击。 陈遇看着这一切,怒道:“沈若!” 白檀提起内力一掌打在沈若背上,将他送到了高台之上。 巨鼋看准时机,爪子突然袭来,将白檀打到柱子上,石柱立即出现了一道裂纹。 寒冷的水流灌进口鼻之中,白檀迅速稳住身体,此时的巨鼋已经大半个身子都探了进来,接近三米长的身体,张着血盆大口,扑打着水面。 陈遇无心管沈若,伏在台边,死死地盯着白檀:“你快上来!” 身边的水面已经被血染的鲜红,一身白衣早就浸成血色。白檀跳到巨鼋的背上,死死抓住鼋头处的壳,让自己不被甩下来。 陈遇正要跳下去,白檀喊道:“别下来!” 他回身抓住沈若的衣领:“怎么弄走它!” 沈若面无表情,双眼没有焦距,冷冷地道:“它吃饱了,就走了。” 陈遇再次捏住他的脖子,咬牙道:“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喂它!” 他嗤笑一声,摇摇头。 巨鼋的动作略微放慢了些,白檀趁机跳下,捡起了沈若遗落在下面你们匕首。 真气注入匕首,刀刃瞬间化作长鞭。他再次跃上鼋背,巨鼋感受到背上的压力,整个身体剧烈晃动起来。伤口剧痛,他的下唇已经咬出血。 巨鼋将后背撞向石柱,终于体力不支,被扔飞了出去。 陈遇扔下沈若,跳了下去,在白檀撞到墙壁之前接住了他。 他虚弱地开口:“不是让你……别下来。” 他急道:“我不来你就死了!” 白檀冷冷道:“碍事。” 陈遇气的要死,往前一踏:“我死也要跟你一起!” 他的神色动了动。 巨鼋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几近一米的脑袋往二人撞过来,两人向相反的方向头踏去。巨鼋挥舞着四肢朝陈遇追过去,白檀趁机再次跳上了后背,死死抓着壳,缓慢向头部移动。 此时的水已经有两个人高,陈遇踏着浮起的木头和突出的石块,艰难地躲避着巨鼋的攻击。 再次注入真气,手中长鞭又伸长了一倍,白檀双眉紧蹙,向巨鼋头部扔出长鞭,影骨苏合虽然只有苏合十成的威力,也已足够束缚住这个畜生,长鞭在巨鼋头部缠绕数圈,死死地绑住了它的巨口! 身体被束缚,受惊的巨鼋惊恐的冲向陈遇,动作迅疾,他来不及避让,整个人被巨鼋的脑袋撞到了水中。 周身被水流包围,口鼻之间充满了冰冷的液体,寒冷通过感官浸入皮囊深处。 陈遇瞪大双眼,双手向水面探去,却什么也没有抓到。 身体在控制不住地下沉。 巨鼋受惊,朝着来时的洞口迅速爬了回去,转瞬间便没了影子。 白檀跳入水中,急切地寻找着落水的陈遇。 光线晦暗,水压压迫着心脏,找不到陈遇,他前所未有的慌张起来。 陈遇身体僵硬地像块石头,随着重力缓慢地下沉,脑袋和视野一样,一片黑暗。 忽然后脑磕到了一块碎裂的石砖,他吃痛地捂住脑袋,随后整个人剧烈地挣扎起来,不能呼吸的胸口简直要炸裂开来。 感觉到水流的波动,白檀迅速游了过去。 不断扑腾的手忽然被另一只有力的手握住,陈遇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半,反手与他相握。 白檀搂住他的腰,低头对上他的嘴唇,将口中的气息渡到他口中。 陈遇搂着他的脖子,本能地从他口中贪婪地汲取氧气。 他踏了一下碎裂的石砖,两人朝水面浮了上去。 沈若冷眼看着两人,踏碎身后的机关,墙上出现一个壁洞,他面无表情地跳了过去,随后壁洞便合了起来,不留一丝痕迹。 第26章 心意 26折腾半天,两只落汤鸡总算是回到了台上。 空荡荡的高台只剩下一个被破坏了的机关,陈遇恼道:“被算计了。” 白檀缓缓点头,呼吸浅且慢。 白衣生生被染成了红衣,陈遇想要让他舒服一些,却觉得碰他哪里,都会让他的伤势加重。 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白檀扯出一个笑容,苍白的嘴唇开口道:“让我靠一会儿。” 陈遇思考了一下坐到了他的左边,任由他的脑袋搭在自己的右肩上。 巨鼋走后的地宫又归于沉寂,只有哗哗的水流还在宣告着他们四周的危险。 他垂眼看向肩头的人,心又被揪到了嗓子眼。 白檀双眼紧闭,亚麻色的长发湿漉漉地搭在肩膀上,额前和鬓边的碎发贴在毫无血色的皮肤上,胸腔沉沉地起伏。 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水珠。 他伸出右手搂住他的肩膀,下颌抵着他的额头,水太凉,他尽可能的想让他感到些温暖。 白檀骨节分明的双手累累伤痕,无力的搭在地上。 陈遇皱着眉,伸手想要握住,却在碰到他的一刻犹豫了,他怕这样会弄疼他。 忽然白檀伸出手握住他,两人的右手就这么紧紧地十指相扣。 陈遇想看看他身体的伤口,他却压着衣裳不让他看。 他只好作罢,其实他也知道,即便是看了,自己也做不了什么,蛊池毒水,化尸散,又在水里泡了这么久,伤口早就让人目不忍视了。 白檀就这么靠在他怀里,不着一言。 渐渐他的呼吸变得均匀起来。 地宫之中发生的事情在脑中来回滚动,陈遇抱紧了他,眼泪止不住地滑落。 更多的是为了沈若。这个梦中人。 许久,他低语道:“……谢谢。” 怀里的人似乎是睡得沉了些,没有做出回应。 陈遇也不知在看向什么地方,瞳孔涣散,没有焦距。 他的喉结动了动,向着怀中熟睡的人喃喃道:“心都掏给他了,他怎么就那么狠呢。” 寂静又持续了一段时间,怀中人的眉睫颤了颤。 陈遇道:“你醒了。” 白檀眨眨眼,并没有从他怀里坐起来的意思。 陈遇想起方才的事情,小肚鸡肠的毛病又来了:“你方才竟然说我碍事?!” 他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是吗?” 他瞪道:“我怎么碍事了。” 白檀点点头夸赞道:“你天下第一厉害。” 陈遇鼓起嘴,有点委屈:“长这么大从没人说过我碍事。” 白檀叹了口气,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颊道:“你怕水,我才不让你下来。” 陈遇一口气打在了棉花上,嘴上没接话,心里却高兴起来。 水位还在缓慢地上升,这样下去两人都要淹死在这儿。 陈遇道:“咱们怎么出去?” 白檀往他怀里钻了钻:“等一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42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42 会儿吧,景菽会来的。” 陈遇道:“你就那么肯定?” 白檀点点头,毫不犹豫的样子。 陈遇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你们还真是……” 他抬眼:“嗯?” 他道:“……天作之合。” 白檀蹙眉:“我只当她做我表妹。” 陈遇抿抿唇角:“你们……来南怀谷那天晚上,我都看见了,你们在湖边……” 他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后叹道:“她要与我成亲来解一时之急,我拒了她。” 陈遇疑道:“……成亲……解什么急?” 白檀握紧他的右手,开口道:“……当年我隐瞒身份一事,是秦玉楼向我爹提的,天下只有我们三人以及景菽和家里的部分亲信知道。如今我爹死了,景菽威严尚不足以服众,便没有人能够证明我是白清让,我就无法动用白庄的力量。景菽便提出让我先与她成亲,她是二庄主,我便有了使用聚义令和统领白庄的权利。” 陈遇一头雾水:“秦玉楼……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白檀垂下眼睫,深吸一口气,记忆中的往事像走马灯在脑中经过: “与你说过,他是我师父。 我小的时候,碧穹君秦演的名号就已经十分响亮了,他不过十几岁,剑术造诣在武林中便是数一数二,我爹欣赏他的能力,希望他来我们家做门客。他知道了我的情况,便提出让我拜他为师。随他云游修行。 我爹虽是不舍,可还是同意了,这事说出去对我的安危有威胁,秦玉楼便提出找个一般大的孩子,化成我的模样,在杭州待着。 我与他去了很多地方,在他的指导下,我的武艺愈发精进,内力运用也越来越熟练。 后来他定居在了长安,我也在那里住了很长一段日子。与他切磋棋艺剑术。那时候我只知道沈若是他收养的孩子,住在宫里,别的一概不知。 直到后来,他遇见了一个南国女子。” 白檀顿了顿,继续道:“她就是秦蔓枝,她告诉秦玉楼,南国的冶金之术可冶炼出形态任意变化的魔剑,让人的力量大增。 秦蔓枝当然也告诉了他冶炼此剑须以人血为祭。秦玉楼思来想去,把此事添油加醋告诉我爹,怂恿我爹冶炼魔剑。枉我爹那么相信他…… 直到我不小心听到他们谈话,才知道了他们的真正目的,那天我被秦玉楼打成了重伤。” 白檀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可笑的是,我爹已经不信我的话了,只相信他秦玉楼,吹嘘魔剑可以延年益寿,长生不老。 后来的事,天下人都知道了。我爹被剑灵反噬而死,魔剑落入歹人手中。” 陈遇理清了思路,震惊于秦玉楼的歹毒。 白檀极不愿提的事像一道陈年伤疤,被揭开后血淋淋的暴露在空气中。 他的表情却仍没有什么波动。 陈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白檀有些哭笑不得:“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他问道:“第一次遇见你,也是被秦玉楼追杀?” 他点点头:“那次他正试图与苏合剑灵交流,被我扰了心神,差点走火入魔,杀气大发要致我于死地。 我又被他打成重伤,追杀我的是白庄的人,现在的白庄,一部分掌握在景菽手里,还有很大一部分,由于我爹直到死前还对他十万分的信任,实际控制在他手中。我与三位大师有些交情,他们藏着我,却被夺了性命。” 陈遇锁着眉头,抱紧怀中的人,试图给他一些力量。 白檀继续道:“我没想到的是,会在那里遇到沈桑吟。 看到他的时候,我就觉得死定了,可秦玉楼似乎也没料到他会遇上我,并未给他下达杀我的指令,他念及旧情,还救了我。只是我们之间的关系牵连太多,必然是不能让你知道的。 后来遇到山贼……那山贼是秦蔓枝的人。” 说到山贼,他还是有些犹豫,只一阵,又继续道:“我们被擒上山寨,本以为我活不了了,可是还有你在……杀了我沈桑吟不好解释,他们就决定先解决了你再说。崖柏香,佐以蛊虫,秦玉楼最常用的毒。 你晕倒之后,他们本是要留下沈桑吟带走我,只是我做了些手脚,让沈桑吟也中了崖柏香的毒,把他装进本该装着我的麻袋。而我代替他,跟你一起留了下来。这一路多亏跟着你,秦玉楼的人才不敢轻举妄动。” 陈遇静静地听着,蒙在真相上的面纱被一层层揭开,残酷的血淋淋的真相。 他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白檀忽然浅笑起来:“你先前说错了,山寺才不是我们第一次见。” 陈遇眨眨眼,什么也没想起来。 他提醒道:“论剑大会。” 他恍然大悟:“哦!你赢了我。” 白檀耸耸肩:“你让我的。” 当时为什么让他赢了,陈遇还记得,不想看到沈若难过,仅此而已,可这个理由,现在也变的难以启齿了。 他又微笑起来,梨涡可爱的凹陷下去。 “我当时觉得你好厉害,好一段时间,你是我认为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陈遇被吹的有点飘飘然:“我现在不是吗?” 他摇摇头:“现在,我才是。” 陈遇白了他一眼:“不知羞。” 白檀带着浅笑,合上双眼,缓缓开口: “也许我是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喜欢你了吧。” 第27章 逃离 27陈遇刷得一下红了脸:“你、你说什么……” 白檀吸了口气,无奈地笑了笑:“……没什么。” 陈遇突然手足无措起来,两人身体接触的地方都变得无比炽热。 死寂的地宫只有他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声。 他小心翼翼地开口:“你说了。” 白檀眨眨眼,露出千万分委屈的神情,清澈的双眼蒙上层水雾:“你呢,你刚才说什么了?” 陈遇心软道:“……我?我说什么了?” 他讥讽地扯着嘴角,学着他的语气,悲痛道:“和白檀是假的,喜欢你是真的。” 陈遇恼羞成怒,往他腰上捏了一把:“你这人怎么老阴阳怪气的。” 触及伤口,他吃痛的弓起身子捂着腰,精致的五官狰狞地扭曲起来,好像先前受得所有疼痛都在这一刻爆发了,声线都颤抖起来:“你……你还打我。” 表情这么浮夸,陈遇明知道他九分是在演,还是忍不住低头瞧过去:“怎么着了?” 他死死的锁着眉头捂着伤口,脑袋从他的肩膀滑落到腿上。白檀枕着他的腿,身子蜷在一起,口中只能发出痛苦的呜咽。 陈遇心又揪了起来,四周只有汹涌的水流和冰冷的石柱,再这样下去他不死,腿也要废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43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43 了。 微弱的光从巨鼋离开的洞射进来。 他再次握住他的手,沉声道:“坚持一会儿。” 白檀不回应,脸埋在他的肚子上,蜷着身子。 陈遇轻轻唤道:“白清让。” 腿上的人依旧不回应。 他心中涌上一阵恐惧,手指贴上他的侧颈。 静如死水。 “白檀!”他大声喊道,可是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地宫之中传来的回声。 陈遇抓着他的肩膀,将他翻过来,白檀合着双眼,手臂无力的搭在地上。 恐惧感从后脑蔓延直全身,好像一直以来照着自己的太阳突然陨落,感官之间只剩下害怕和无助。 他俯身将他紧紧抱在怀里,贴着他的耳垂,控制不住声线到底颤抖:“……别睡。” 湿漉漉的身体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温度,他深吸一口气,眼泪却止不住地顺着脸颊滑落到白檀沉睡的眼睛里。 静默的眼泪像开闸的洪水,越发的止不住。 “……真哭了啊。”耳边忽然传来熟悉的音色。 白檀揉揉他的头发,话语中带些歉意:“不吓你了。” 眼泪生生的吞了回去,陈遇气急败坏的就要把他推开,嘴里嚷道:“我信了你的邪!” 他却伸手把他拉了回来,任凭他如何挣扎也不松手。 “你再动,你再动我就真的要疼死了。”他佯怒道。 陈遇不情愿的任他抱着,表情比刚才还没好到哪去。 白檀一本正经地解释道:“闭脉屏气,休养生息。” 他白他一眼,怒道:“别说话,我快要控制不住把你掐死了。” 他的脸上尽是笑意:“那你得哭晕过去。” 陈遇一口老血卡在喉咙:“呸。” 白檀把脸埋在他的颈项之间:“宜修。” 他挑挑眉尾,没个好语气:“干嘛。” 他道:“我很开心。” 陈遇道:“要死了还开心,脑子坏了吧。” 白檀靠在他肩膀上,抬眼凝视着他,缓缓开口:“你还喜欢沈桑吟吗?” 他不太想谈他,要说喜欢,他陈宜修也不是天生的贱骨头,被百般背叛还不介意的。要说不喜欢,这么多年的努力,实在是让人难以信服。 他抬眼:“以前喜欢。” 白檀轻笑一声:“我不介意。”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他为什么要管他介不介意? 刚想反驳,他又接着开口:“我以前都不开心。” 陈遇问道:“为什么。” 白檀抓起他搭在肩膀上的一绺头发,摇摇头:“我没有朋友。我还是白请让的时候,人人都怕我,后来我成了宋岐,身边就只有秦玉楼。” 陈遇想了一下道:“白景菽呢。” 他道:“景菽……她不是朋友。” 陈遇闷声道:“哦?” 白檀无奈道:“我不说过吗,她倾心于我,怎么做朋友。” 他往别处看了看:“我是你的朋友吗?” 白檀凝视着他的双眼,思考着什么,许久没有说话。 陈遇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他勾起唇角:“以前是。以后……” 他半眯着眼睛,流露千般温柔。 陈遇眨眨眼,移开了目光。 他手足无措的抿着双唇,空气之中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喉结动了动,呼吸简直要凝滞了。 陈遇局促的盯着四周的墙壁出神,胸腔里敲着急促的鼓点,心里排演着他要说的话,与自己的回答。 陈遇曾经奋不顾身的去爱一个视自己为仇人的人,情理之中的,未得善终。但他玄衣袖剑也从来都是一个拿的起放的下的人。人生苦短,他只奉行及时行乐。 爱沈若是行乐,不爱也是行乐。而白檀,一个本是站在自己对立面的男人,成了与自己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男人。放下沈若不难,而接受白檀,他简直能想象出陈殊知道以后五彩斑斓的表情,可是这些他从来都在乎,就像他当年力排众议也要给沈若一个官职一样。所以接受他,倒也不难。 及时行乐就好了,陈遇抿抿唇角,在心里点点头。 连潮湿的空气都简直要被这暧昧点燃了。 陈遇等了半天,怀里的人迟迟没有说出下面半句话。 …… 直到肩膀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 陈遇嘴角抽了两下。 …… 这个人竟然……睡!着!了?! 他又在他腰上狠狠掐了一把,怒道:“喂!” 白檀捂着腰,一脸委屈。 他瞪着他,咬了咬牙,最后欲言又止地吐出两个字:“算了。” 白檀眨眨眼,茶色的双眼目不转睛的似乎要看进他的血肉里去。 他张了张口。 白檀扬起嘴角,坐起身把他搂进怀里,嘴唇轻轻贴着他的额头,顺着鼻梁吻住他的嘴唇。 陈遇犹豫了好一会,还是轻轻环住了他的腰,合上双眼回应他。 没有淮州地牢里那么霸道逼人充斥□□,没有琴林镇前夜那么蜻蜓点水一纵即逝,没有刚才水下的冰冷机械。 一个温柔到骨子里的,真正意义上的吻。 带着体温和情感。 许久,白檀缓缓松开他,捧着他的脸,梨涡浅浅:“我以为你还要想想。” 温软的吐息扫在鼻尖,陈遇的心填的满满的,先前的种种犹豫,种种担忧,全都一扫而光。他觉得这可能是他人生中做的最正确的决定了。 他龇着虎牙:“那我就再想想咯。” 白檀咬了一口他的下唇:“不行。” 陈遇冲他笑起来:“后悔了。” 他抵着他的额头笑道:“后悔也不行。” 陈遇伸手摸了摸他的腰:“不疼了?” 他啄了一下他的鼻尖,摇摇头:“夫人打的,哪儿能疼啊。” 他又掐了一下,怒道:“是相公。” 白檀笑道:“相公打的,奴家受着。” 他挑了挑眉,满意地笑起来。 白檀直直地看着他,嗓音轻柔却又沉甸甸的:“你是我见过,最温柔,最善良,最好的人。” 陈遇抿着口,从心里甜到脸上。 “爱上你之前,我的生命只有复仇,可是你出现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秦玉楼支配了我的前半生,我曾经觉得,我这一生,都要被他左右了。可能是杀了他,或者是他杀了我。” “然后你来了,你在坞都削藤麻给我买药,就算我告诉你我是白请让,你还是说我们是生死之交。和你在一起,我的生活就充满了惊喜。” 他的双眼弯成月牙:“我遇到过很多很多的不幸,我娘生我大出血而死,我爹被秦玉楼害死,我两次差点死在秦玉楼手里……可是遇到你,我才明白,善恶若无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44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44 报,乾坤必有私,这一切都是为了遇到你。” 陈遇静静地听着,难以言喻的心情几乎要从胸口溢出来。 他把下颌枕在他的肩上,垂下眼睫,声音没什么底气:“……我才没有这么好。” 白檀轻抚他的头:“我好开心,我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陈遇的心里五味杂陈,这么多年,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撑过来的。 他笑笑:“以后有的你开心。” 白檀笑着点头,问道:“你开不开心。” 陈遇转了转眼珠,鼓起嘴道:“你是不是追过很多女子。” 他不满地正色道:“你可是我的初恋。” 他嘟哝道:“说话这么熟练。” 白檀眨眨眼:“这些话我都在心里排练好久了,字字肺腑。” 陈遇叹了口气道:“说的不错,遇到我可能是你上辈子,上上辈子,上上上辈子吃素换来的。” 白檀笑着点头。 他在他的嘴唇上啄了一下:“嗯……那我还欠你的钱?” 他正色道:“我都是你的,我的钱也是你的。” 陈遇呲着虎牙笑的放肆。 …… 第28章 寒秋 28时间分秒的流逝,水位即将触到两人脚底之时,忽然停了下来。 紧接着传来一声巨响,一整面墙壁轰然坍塌。 陈遇才从美梦中醒来。 接着顶部轰然塌陷,他伸手护住熟睡在他怀里的白檀。灰尘漂浮在空气之中,突如其来的光线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白景菽的脸上,紧蹙的两道柳叶眉略微松了一些。 出口在南怀山后山腰处的一个山洞深处。 白檀阖着眼伏在陈遇背上。 白景菽急忙忙地从袖子里一瓶瓶拿出药粉,慌张地不像自己:“止痛药,金疮药……” 陈遇睫毛颤了颤,将他缓缓地放到草甸上。白檀睁开眼,不甘不愿地趴到他腿上,陈遇无奈地推了推他的肩膀,白檀闷着头,又轻轻咬了一口他的腿。他作势就要站起来,白檀一把伸手抱住他的腰。 白景菽捋清楚药品,急匆匆地抬头道:“公子,我看看你的伤口。” 白檀完全没听到她的声音,脸还埋在陈遇的肚子上笑。陈遇觉得自己身上仿佛揣了个巨婴。 白景菽手上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吸了口气,表情复杂:“公子?” 陈遇回过神来,猛地抬头看向她,尴尬地拍了拍白檀的肩膀。 白檀这才意识到还有别人在,眨眨眼,偏过头正色道:“呃……嗯。” 他枕在陈遇腿上,白景菽紧锁着眉头,轻轻地一层层剥开他的外衣。 腹部的伤口发黑几近腐烂,比想象中更加触目惊心。 陈遇皱了皱眉。 白檀把他的脸掰过来,向他露出一个笑容。 陈遇拉开他的手,又看向白景菽手下的动作,这些伤口,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陈遇抿抿唇角,从之前到现在,他一直这样毫不在意的笑,他心里反倒更难受了。 腿上的衣物和溃烂的伤口几乎已经粘连在一起,白景菽小心翼翼地将这些布料从伤口上剥离开,表情凝重。 白檀终于忍不住,咬了咬下唇,眉头也有些紧蹙。 陈遇想摸摸他的脸,看了看白景菽,还是克制了冲动。 白景菽咬着牙道:“公子……我再晚来半个时辰,你这腿就没了。” 白檀点点头笑道:“知道你会来嘛。” 她强忍着眼泪:“你要是有事,白庄怎么办。” 他道:“还有你嘛。” 她扯了扯嘴角:“你有事,我……” 白檀赶忙打断她:“这不是没事嘛,下次不会了。” 她垂下眼,不再说话。 陈遇看着,也不说话。 将近两三个时辰,才将他身上的布料剥离开,擦上药,缠上厚厚的布条。 白景菽长长地吐了口气:“好了。” 白檀点点头:“怎么回事。” 她沉声道:“顾子虚与秦玉楼相勾结,还带上了一个简知子……秦玉楼的目的不只是苏合,而在天下。” 白檀道:“何解?” 她道:“此三人自然是难成气候,问题在于,他们勾结了南国人,意欲谋反。” 陈遇挑挑眉:“区区边陲小国。” 她继续道:“南国这些年兴巫蛊之术,毒蛊之法堪称精绝,战场之上恐能以一敌十。加上秦玉楼的帮助,实力不容小觑。” 白檀道:“我确在简知子的外衣里衬上发现了南国的图腾。” 白景菽点头道:“秦蔓枝其实是南国公主。” 陈遇神色凝重,这件事要尽快通知陈殊。 白檀道:“……嗯。然而秦玉楼伤未痊愈,与苏合相性也不融洽,我们要尽快夺回苏合来。” 白景菽皱眉,语气也不好:“夺什么夺,秦玉楼是有伤,你看看你自己,比他不知道要严重到哪里去了。” 他无奈地笑笑。 她道:“此三人已经离开南怀谷,谷中只剩些普通弟子,多留无益,你要尽快回杭州养病。” 白檀的睫毛颤了颤,没急着回答,反而抬头看陈遇。 陈遇看着他道:“看我做什么,你给我好好养病。” 白檀扑闪着眼睛:“你跟我一起回杭州吧。” 陈遇犹豫了起来,也没有立即回答。 他还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现在的他也无处可去,他不能放着秦玉楼和沈若不管,而长安实在是天高地远。更重要的是,他也不想放着白檀不管。 白景菽点头:“王爷,现在正是我们两方放下旧怨,合作之时。” 陈遇定了定神,道:“好。” 杭州的初冬依旧温暖湿润,明亮却不湛蓝的天有气无力地投射着光线。寻不到候鸟的踪迹,只有寒鸦偶尔传来渺远而沙哑的叫声。 白檀回来的路上就伏在陈遇肩膀上沉沉地睡着了。与其说是睡了,其实是昏过去了,伤势严重的超乎想象。 白景菽在屋里照顾他,陈遇张了张口,想做些什么,却又无从开口,干脆出了门,轻功跃起,寻了个无人的房顶落了下来。 排箫清响,暗卫从远处出现在他身边。 “事情就是这样,秦顾二人及越微宫勾结南国谋反一事,务必尽快通知君上。”陈遇将此番所见所闻告知暗卫。 暗卫表情也颇为震惊:“是,王爷。” 他点点头,问道:“宫中如何了。” 暗卫面色凝重道:“朝中也不安稳,依然是由于沈丞叛变一事,朝中现在分为两股势力,一股以狼威将军陆寒秋为首,要求将与沈丞有过交往的官员全部撤换。” 陆寒秋曾是陈遇的副将,后在陈殊的扩张战争中有功,提拔为将军,赐号狼威,与虎贲将军陈遇齐名。 他勾了勾唇角,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45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45 冷笑一声:“意思是连我一起撤?” 暗卫作揖道:“王爷是皇家血脉,战功赫赫,狼威将军自是不敢造次。” 他摇摇头:“狼子野心。” 暗卫道:“沈丞先前是君上的心腹重臣,另一势力便是与之来往频繁的也同样是君上信任欣赏的忠臣,狼威将军这一举,是要将君上骨血抽干。” 陈遇握拳道:“我不干朝政,竟不知区区一个车骑将军还有这么大的势力。” 暗卫道:“正是王爷不干朝野,武将文职,皆由陆将军接管,多年来,陆将军亲信早已遍布朝野,沈丞叛变后,陆将军实则金带紫绶,位同三公。” 陈遇沉声道:“虎符还在我手上,待他陆曌如何。” 暗卫道:“话说如此,此次我来传君上旨意,而今朝野之间风声鹤唳四面楚歌,望王爷能擒得叛臣沈若,渡此难关,给群臣一个交代,我等暗卫任王爷差遣,见紫玉碧箫如见君上。” 自上一役已有数年之久,当时还是陈殊奠定基础的扩张战争,陈遇年少张扬,生死不顾。如今内忧外患,重担又落到了他的肩头上。 陈遇道:“我知道了,朝中还劳你等誓死效忠君上。” 暗卫单膝跪地,揖手道:“万死不辞。” 朝廷暗卫大多是从亡命之徒而来,走投无路且有些身手的人,被朝廷收编,成为暗卫一员,俸禄高昂,待遇优渥。暗卫挑选多年来皆由陈遇陈殊二人亲自着手,每个人的身份只能也只有此二人知晓,因此暗卫与陈遇陈殊是绝对的信任。 陈遇摆摆手,暗卫便消失在了远方。 骨刺静静地卧在袖子里,贴着皮肉,杀气腾腾。 回到白庄,夜幕将至,白景菽已经离开了,陈遇推开白檀的房门,白衣人合着眼卧在踏上。 他信手关上门,走了几步,想了想又回头将门闩插上了。 白檀面无血色,若不是呼吸和体温尚存,倒真像个白瓷烧的人形陶佣,当然,是出自全天下最伟大的篆刻家之手。 陈遇伸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方才的愤懑忧愁,一时间都一扫而光了。 他也没注意到自己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对着他沉睡的脸傻笑起来。 陈遇低下头,在他单薄而苍白的嘴唇上覆上一个吻,轻声道:“你有没有梦到我啊。” 然后突然想起自己做过的一个梦。 在坞都之时,他在医馆发现暗道后被打晕过去,在极重的崖柏香作用下熟睡,然后梦到了他的儿时在论剑会上的一段往事。 醒来之时白檀说,崖柏香中毒,会梦见命中注定的结发之人。 陈遇突然明白了,趴在他身上咯咯地笑起来:“原来你那时说什么命定的结发之人,指的是你啊,我当是沈桑吟。” 白檀的手指忽然颤了颤。 陈遇倒没注意到,只觉得有些冷,干脆脱了鞋钻进他的被窝里,伏在他耳边,耳语呢喃:“那个时候我真喜欢他,他真的,当时,特别可爱。” 白檀的皮肤似乎更加苍白了。 “欺负他也不哭,我那次被你打伤了,还特别担心我。后来我知道许多人欺负他,气的要死,把那些欺负他的人全欺负了个遍哈哈哈。” 白檀合着双眼,额头却隐隐地爆出几根青筋来…… “他长大了就不那么可爱了,不过也还是很可爱,越长越好看,越合我心意……” …… 陈遇一提到沈若,话匣子就跟开闸洪水一样收不住地叽叽喳喳啰嗦起来。 多年来的习惯,一时也没改过来。 寒意随着夜幕降临,陈遇怕冷,又往白檀身上贴的更紧了些。 他的眼皮有些撑不住,嘴里还没停下来:“沈桑吟啊……” 白檀忍无可忍,能动的左手卡住他的腰,一个反身将他压在身下,左腿跨坐在他身上,胸口死死摁着他的胸口,额头相抵,唇齿相依。 他的双眼直直地看向他的眼底,咬牙道:“陈遇,你再提一个沈若试试?” 第29章 痴儿 29陈遇笑着搂住他的脖子,一脸正气,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夫人醒啦。” 白檀不高兴,还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讥讽道:“还不醒,还不醒听你对他的真心吐露?” 陈遇也不高兴了,怒道:“你又阴阳怪气。” 他也怒道:“那我待怎样说话?官人说的对?官人对沈公子真是一往情深令人动容?” 陈遇怒火中烧:“你还说我?你跟你那蕙质兰心的表妹才是天造地设良人一双吧。” 白檀蹙眉道:“这能比吗,你是主动,我是被动。” 他白了他一眼:“少来,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要真是被动,山洞之中她说要看看你的伤口你想都不想就同意了?” 白檀有点儿懵:“有什么问题吗?” 陈遇更气了:“你!看来这事儿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你、你这胳膊腿肚子的,就这么随随便便让人看的吗!” 他明白过来,突然就笑了。 梨涡浅浅的漾着暖意,眼中一汪温柔的春潭。 陈遇气的脑袋冒烟:“你、你认识到错误没有,你还笑!” 他俯身把他整个抱在怀里,脸颊蹭着他的脸颊,柔声道:“好好,认识到错了。” 陈遇的火才稍微下了一些。 白檀揉着他的脑袋:“醋劲儿还挺大。” 他嘟哝道:“我都没看过。” 白檀道:“怎么没看过,淮州地牢那会儿,你看得比她加起来都多了。” 陈遇不满道:“不行那不算,那会儿谁还在有功夫看你。” 白檀点点头:“也是,你叫的可凶了,是没什么功夫。” 陈遇又一口气闷在嗓子眼儿,终于忍不住一拳打在他胸口:“谁叫得凶了!” 白檀不怀好意地笑起来:“对对,没有,我想起来了,你是咬着牙被我操哭了都不肯叫一声。” 陈遇又羞又恼,就要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王八蛋!” 白檀委屈地叫道:“别动,我疼。” 怀里的人立马停了下来。 陈遇不甘心地抿了抿嘴唇,什么也没说。 白檀开始解自己的衣带,一只手多有不便,只得奶声奶气叫道:“相公帮我。” 陈遇瞥道:“你这是做什么。” 他轻舔了一口他的嘴唇,伏到他耳边,声线魅惑:“让你看啊,想怎么看怎么看,想看哪儿看哪儿。” 陈遇噗嗤一下笑了出来,饶有兴趣地出手帮他把衣裳从里到外脱了个精光。 然后环住他的腰,双手在他的肢体上游走起来。 “屁股不错,结实有弹性,能生儿子。”说完便在他屁股上掐了一下。 白檀感到了疼,眉头一皱,咬了一口他的嘴唇。 “腹肌也还可以,就是比本王要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46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46 逊色一些。”他细细地抚摸着他精干的肌肉,点评到。 白檀挑挑眉:“空口无凭。” 陈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解开了自己的衣裳,单脱了上衣,赤着上身与他相对。 他心满意足地贴着他的身体,搂得更紧,笑道:“相公当真威猛。” 陈遇得意地点点头:“我乃从一品骠骑大将军,金带紫绶位同三公,不猛如何上阵杀敌。” 说着手又接着在他身上游走下去。 “腿细了些些,好看是好看,不够结实。” “这胸肌也还有上升空间。” …… 从头到脚点评了一遍,陈遇才停下游走的双手,稳稳地搂着他的腰。 白檀道:“我难道除了屁股就没有让你满意的地方了?” 他一笑,想了想,啄了一口他的嘴唇道:“脸也满意,美人无双。” 白檀伏到他耳畔,魅惑低语:“还有个地方没摸呢。” 陈遇看着他,表情不解。 他勾起唇角,下身往他腿上蹭了蹭。 陈遇的嘴角抽了两下。 白檀将他压在身下,从耳垂沿着脖颈而下,一路啃咬落下细密的吻。 下身有意地蹭着他的腿根。 陈遇甩甩脑袋,死死抱住他,沉声道:“别……你有伤。” 白檀的动作顿了下来,回抱住他,有些不甘心道:“好吧。” 陈遇突然开始为自己的下半生及下半身担忧起来。 想起自己曾经对他有过的那么一瞬间“正人君子”的印象,觉得自己当时必定是眼睛被什么毒物刺伤了。 两人交缠而眠。 月光游弋在枕边。 陈遇又想起来件事,忽然低声开口道:“地宫之中,我将要掐死沈若,你为何要阻我。” 白檀没有睁眼,笑了笑道:“我知道你喜欢他,你那时是一时生气,我怕你杀了他会难过一辈子。” 陈遇却看着他,许久没有说话。 白檀睁开眼,与他四目相对。 陈遇终于吻了吻他的嘴唇,开口道:“现在我一点也不觉得他可爱。” 他满意地点点头:“我呢。” 陈遇笑起来:“你啊。” 他道:“不用说了,我必定是天下第一的。” 陈遇道:“不知羞。” 白檀笑道:“我原以为你要多好些时日才能忘了他。” 陈遇问道:“若真如此,你待如何。” 他将他扣在怀里:“还能如何,我便等到你忘了他。” 陈遇垂下眼睫,只觉得心里甜甜的,哼哼两声:“你表妹呢?” 白檀不解:“怎的又提她。” 他道:“咱们要……嗯……瞒到什么时候。” 他捏了捏他的脸道:“不必瞒她,也不必特意告诉她,当如何便如何。” 陈遇犹豫,觉得不妥:“当下时局,白景菽非常关键,若她这一环横生变故,我们就更加被动了。” 显而易见的道理,白檀看透,却不想要遵守。 他沉声道:“我不想你不开心。” 陈遇眨眨眼,轻笑道:“我还行。” 白檀道:“还行就是不行,有一点点都不行。” 他无奈道:“一点点都没有,我一个大男人,同她一介女子置什么气。” 白檀的眼睛似要看进他的血肉里,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 陈遇道:“朝野之间现在也不安稳,皇兄焦头烂额,不能生擒沈若,至少也要拿了他的项上人头,才好向群臣交代。此役事关重大,只可赢不可输。” 白檀还是不说话地看着他,干净地月光映在脸上,将他嘴角的一丝不悦放大了些。 陈遇又想了想,认真道:“我信你。” 千般字字珠玑也抵不过服个软,白檀叹了口气,柔声道:“好。那就瞒着吧。” 沈若从地宫中逃了出来,南怀医谷却已经人去楼空。 他木木地走到秦玉楼先前修养的屋子里,坐到床上发呆。 万籁俱寂,只有看门的几名弟子,偶尔发出扫地的簌簌声。 窗户忽然传来一阵响动。 他急忙忙跑过去,推开窗,一只乌鸦惊起,扑着翅膀飞远了。 刚燃起的一丝丝希望又生生地被扑灭了。 沈若回到床上,蜷着身子,脸紧紧埋在膝盖间。 被褥之间尚存几缕熟悉的气息,眼泪就顺着脸颊淌进了领口。 他成了秦玉楼的一枚弃子。 他让他去地宫阻截白陈二人,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活着回来。 窗户又是一阵响动,他这次却不想去理睬了。 云鸦跳了进来,看见床上像一只受伤的小猫一样蜷起来的沈若,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背:“别哭了。” 他不理他,胸口疼闷,说不出话来。 云鸦扯了扯嘴角冷笑道:“你哭,我倒想哭呢。秦玉楼弃了你,你自由了,想干嘛干嘛,我呢,顾子虚不带我,我体内还有他种下的蛊,蛊母在他手上,说不定哪天,我体内幼蛊发狂,我就这么疼死了。” 两人在屋里坐了很久,沈若也渐渐地不哭了,躺在床上出神。 云鸦道:“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他木讷地摇摇头。 云鸦又问道:“可还有亲人。” 他想了想,苦笑道:“有个妹妹,大概是和玉楼一起走了。” 众叛亲离,当真是不错,就连亲妹妹也走得那样决绝。 云鸦思考了一下,挑了挑嘴角道:“那你还想不想见到秦玉楼了。” 沈若双眼又发了些神采:“你有办法?” 他轻蔑地笑起来:“当真痴儿。” 沈若一闪而过的希冀又归于一潭死水,别过头去,不理睬他。 云鸦狭长的凤眼带着笑意,讥讽道:“多情总被无情误,相思穿肠肚。” 他冷冷道:“你还是速速寻个大夫把你肚子里的虫子取出来吧。” 云鸦无奈道:“顾子虚是谁,他的蛊谁都能解吗。” 沈若瞥了他一眼,等着下文。 云鸦道:“只有蛊母才能救我,我要去找他,你来不来。” 沈若眨眨眼:“你知道他们在哪儿?” 他挑了挑眉尾:“我也不敢肯定,只能猜个大概。那蓝衣道人是巴蜀越微宫掌门,他们可能是去巴蜀锦州了。只能先去,到了锦州,若蛊母在附近,我体内幼蛊必有回应。” 沈若拉着他的袖子跳下床:“走!” 第30章 可笑 30一辆精致华贵的马车正达达向着锦州行进。 秦演掀开车帘,远远看向窗外:“你养的小乌鸦,放了?” 顾子虚轻笑:“放了。” 秦演道:“家养鸟,放出去会死的。” 他无所谓的笑道:“与我何干。” 秦演垂眼瞥了他一下,又看向远方。 顾子虚懒懒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47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47 地靠在枕头上,浅笑道:“没想到宋衔知居然是白清让。” 秦演抬眼,面无表情道:“我让他是他就是,我不让,他连宋衔知都不是。” 顾子虚咯咯地笑起来:“碧穹君好手腕。” 秦演道:“没想到谷主还是个痴情之人。” 他懒懒地:“情之一字,最是可笑。我只喜欢年轻貌美的,这天底下,论美貌,白请让第二,也无人敢称第一了。” 秦演面无表情:“不过我这小徒弟显然是心有所属。” 他笑着摇头:“我说什么了,情之一字,最是可笑。” 秦演瞥了他一眼,冷笑道:“白清让可不是什么小乌鸦,他是老鹰,你养不了。” 顾子虚脸颊浮上红晕,声线都荡漾起来,自言自语道:“真可爱啊……可惜了,这样骄傲又狠厉的鸟儿,却不能圈养……不过,若是折了他的羽翼,挖了他的眼睛,应该就行了吧。” 秦演不再接话,涣散的瞳孔没有焦距地向着远方。 傍晚时分,这一行人寻了个客栈落脚,秦演喜静,顾子虚要了个四面屏风相隔的大包间用晚膳。 一桌围坐五人,静默无声。 楚煜棋颤巍巍地用余光打量着桌上的人。一身蓝衣的秦演剑眉星目,平淡如水,与他想象之中凶神恶煞的坏人差的有些远,神情举止到让他想起宋岐来。名叫沈襄的女子裹着紫纱缎襦裙,妆容笔画精致勾勒,温婉的眉眼不自觉的流露着魅气。顾子虚自顾自地吃着饭,嘴角带笑。 简知子瞥了一眼身旁四处转着眼珠的楚煜棋,拂尘轻轻敲了一下他的后脑。 他急匆匆地收回目光,像做了错事被发现一样,惊恐地看着简知子。 顾子虚笑道:“楚公子有话就说,不必掖着。” 楚煜棋局促地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还是看着简知子。 简知子开口道:“说。” 他神情凝重,小心翼翼地开口:“碧穹君……抢了苏合?” 顾子虚咯咯地笑了起来,简知子也摇了摇头。 秦演垂下眼睫吃自己的饭,面无表情。 沈襄怒道:“瞎说什么呢!” 楚煜棋被吓到,害怕地看了看师父,不敢说话。 简知子不理此二人,向秦顾二人道:“收到消息,公主与国师已抵达锦州等候。” 顾子虚点点头,看向秦演:“碧穹君何时能准备好。” 秦演顿了顿,开口道:“不急。” 顾子虚道:“我可是连祖宗基业都不要了跟着碧穹君呀。” 秦演道:“那就闭嘴。” 他笑道:“这天下,终于要有些变化了。” 楚煜棋小声道:“……你们……要干什么。” 顾子虚向他眨眨眼:“揭竿起义。” 楚煜棋大惊:“啊……啊??” 他点点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简知子摸摸他的脑袋,柔声道:“与你无关,别管太多。” 他木讷地点点头,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想。陈遇和白檀救他的样子也不敢再去回忆。 沈襄皱着眉,捏着筷子的右手有些颤抖。 秦演沉声道:“白清让现在和陈宜修……朝廷与白庄联手,我倒是没想到。” 顾子虚道:“白客南还不是被碧穹君玩弄于鼓掌间,何惧一个白清让?” 秦演垂眼道:“我这小徒弟,难缠的很。” 顾子虚道:“你倒是还顾念着师徒情谊,也不杀他。” 秦演没有接话。 顾子虚又眯起眼笑起来:“比起来有只小可怜虫真是让人心疼。” 秦演明知他说沈若,权当没听见。 沈襄忽然跪了下去,泪眼婆娑:“碧穹君你……救救我哥哥……” 顾子虚笑道:“小妹妹,他已经死了,不是被陈宜修掐死就是被巨鼋吃了。” 沈襄抓着裙子的骨节发白,眼泪顺着下颌滴到地面。 秦演依旧不起波澜:“你累了就先回房歇息吧。” 她仍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眼泪止不住地淌下来。 僵持了半天,楚煜棋心下不忍,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沈姑娘……” 话还未说完,沈襄投来嫌恶狠毒的眼神,将他剩下半截话生生逼了回去。 秦演吃完便放下筷子,一言不发地留下四人离开了。 顾子虚笑着摇摇头。 客房朴素简单,屏风隔着沐浴的大盆。 秦演坐到桌旁,给自己沏了一杯茶。 有风鸣廊。 他忽然抬头,八分内力将手中的茶盏直打向屋顶横梁角落之处! 一个人影从上方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沈若眼睛红红的,受伤地看着他。 秦演道:“你回来做什么。” 沈若红着眼望着他,喉结滚动了几下,喉管酸涩,说不出话。 他自顾自道:“云鸦,算漏了他。” 沈若艰难地站起身来,拖着沉重的步子跑过来钻进他怀里,死搂住他的腰。 秦演的身体僵了僵,到底还是没有作出什么行动来。 “你……你不能扔下我。”他把脸埋在他胸口,已然带着哭腔。 他闭上眼睛,说出的话亦真亦假:“你碍事。” 沈若忽然想起地宫之中白檀也说过这句话。这师徒二人在某些方面,倒是有些相似。可白檀不是真心嫌陈遇碍事,他多么希望秦演也是因为忧心他的安危才这么说。只是没人比他更清楚,秦玉楼从来都不是一个会牵挂他人的人。 眼泪顺着脸颊汨汨而下,肩膀乃至整个身子都开始颤抖:“……我可以做很多事情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求求你……” 秦演眼角的余光散了些在他的脸上,只见沈若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他冷冷地:“手,放开。” 他反倒抓得更紧,胸口随着抽泣起起伏伏。 秦演扣住他的下巴,任他挣扎,粗暴地将他的脸抬了起来。 深渊一样墨色的眼珠噙满了泪水,濡湿了睫毛,本该白皙的脸庞站满了灰尘和泥土。 秦演挑了挑右边的唇角:“喜欢我?” 一个冰冷而戏谑的陈述句。 沈若只觉每一个字都像是尖锐的银针扎在心上,心脏被残忍撕开,心房血淋淋地暴露在之下。 他锋利而冷峻的目光直勾勾地看进自己的眼底,而他的眸子,却一如深不可测的海洋,迷雾笼罩,看不真切。他还是如多年前一般,剑眉星目,神采奕奕。 沈若咽了咽腥甜的唾液,羞赧与惊恐写满在眼睛里,他闭上眼睛,不想再被他看到。 他的逃避与沉默让秦演觉得无趣。 他加重了些手上掐着他下巴的力道:“说,你喜欢我。” 沈若颤抖着:“……我喜欢你。” 泪光闪烁,倒露出几分半嗔半怨的性感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48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48 。 秦演道:“你又笨又不习武,可以做些什么?” 他急忙地摇头:“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端茶倒水洗衣做饭……” 还没说完,秦演忽然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扔到了床上。 沈若瞪大了双眼,一动不动。 他抿着茶盏,戏谑道:“自己脱。” 他愣了一下,便开始一件一件地解开自己的衣裳。 沈若始终低着头,咬着下唇,自己刚说了那样的话,就要做到。 一弯弓月被乌云半遮半掩,晦暗的光亮映不到屋里,尚未归巢的乌鸦落在窗台上,又扑着翅膀离开。 沈若的人生从爱上他的那一刻就结束了,沈若的人生,也变成了秦演的人生。就算是被他毫无前戏的,粗暴的撕裂,疼痛也让他觉得幸福。 他或带着惩罚与警告地啃噬着他的脖颈和胸口,比起下身,也没有多痛。沈若死死咬着牙关,双眼紧闭,额上布满了汗珠。 秦演的目光游弋到他的脸庞上,心中居然有些触动。 他扣住他的下巴,道:“睁眼。” 沈若蹙着眉,艰难地睁开水汪汪的双眼。 果不其然,这双委屈害怕的眼睛,看的人骨头都酥了。 秦演低头,覆上他的嘴唇,在他口中肆虐起来。 沈若只瞪着眼睛,不敢闭上。秦演的吻,大概是从未想过的奢望。 他的频率越来越快,沈若的表情克制不住的痛苦起来,指甲死抓着他的后背,终于还是昏了过去。 第31章 绿袖 31这一天的白庄热闹非常。 原因是豆豆和绿袖拖着行李包袱抵达了杭州。 绿袖一见到陈遇,就抱着他的脖子,哇的哭了出来。 陈遇摸着她的脑袋,安慰道:“绿袖乖啊,哭什么。” 绿袖抽泣道:“王爷都瘦成这样啦!” 陈遇看了看自己,问豆豆:“我瘦了?” 豆豆点点头:“王爷瘦了好多。” 陈遇把绿袖放下来,道:“瘦了更帅啊。” 绿袖还在抽噎着:“王爷在外面一定受了好多的苦。” 豆豆神色凝重地看着他。 陈遇拉起她的手,转移话题道:“好了好了,你们来累了,咱们快吃饭去吧。” 会客厅里摆了一大桌子菜,绿袖和豆豆急忙忙地坐了上去。 白檀已经可以下地,行走之间也还是小心翼翼,他向两个小仆从笑笑,坐到陈遇身边。 绿袖心中一颤,羡艳道:“哥哥你真好看,比王爷还好看。” 陈遇不悦,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刚还说想我。” 她委屈的嘟嘴:“还不准说实话了。” 绿袖从座位上跳下来,坐到白檀身边:“我跟好看的哥哥坐一起。” 白檀摸着绿袖的脑袋露出一个温柔到骨子里的笑容,简直要把小姑娘的心都融化了。 陈遇瞪了他一眼,低声道:“收起你□□的笑容。” 白檀伸手捏了一把他的腰,低声道:“你府里的人都有一双明亮的眼睛。” 白景菽笑道:“王爷,两位是府里来的亲眷?” 陈遇忙点头:“嗯,这是绿袖,这是豆豆。” 说完抓住某人在他腰间盘桓的爪子,狠狠地掐了一下虎口。 豆豆赶忙向白景菽道:“庄主,我们受君上旨意,前来协助王爷。” 白景菽笑着摇摇头,瞥了眼白檀:“这位才是庄主。” 两人目目相觑,绿袖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你是庄主……?” 白檀笑了笑:“在下姓白,单名一个檀字,表字清让。” 豆豆惊讶道:“你、你、你不是疯了吗!” 绿袖瞪了他一眼:“你才疯了呢!” 陈遇道:“总之此事是真,你们听到的白清让其实是假的,这个才是真的。” 豆豆凝重地点点头。 白景菽问道:“两位是王爷府上的侍卫?” 语气温和,却透露着八分的不信任,一个十三四岁的姑娘和一个瘦弱的男孩儿,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来帮忙的。 豆豆尴尬地摇摇头:“不是,我是王府的书童,绿袖是王府的丫鬟。” 白景菽也没再问什么,只是微笑着点点头:“吃饭吧。” 白檀夹了一块儿鱼肉放到绿袖碗里,笑道:“杭州名菜西湖醋鱼,尝尝。” 绿袖被迷得五迷三道,也不记得是什么味道,就忙着点头说好吃。 这丫头!这么快就忘了主子是谁了! 陈遇气不过,夹了一块猪肝到她碗里,振振有词:“猪肝!明目!” 白檀道:“绿袖姑娘的眼睛比灯火明亮。” 绿袖的心都要从嗓子跳出来了,脸庞红得像那盘烧熟的西湖白虾:“真、真的吗……” 陈遇的脸气成猪肝,往白檀碗里夹了几颗青菜:“油嘴滑舌,吃点儿清淡的。” 绿袖眨眨眼道:“王爷嫉妒绿袖呀。” 陈遇向她凶神恶煞地呲牙:“再说话把你舌头割下来。” 白檀笑道:“王爷的眼睛比星辰还好看。” 他老脸一红,心跳有些加快。 豆豆赶紧应和道:“那是,我们家王爷那可是长安城方圆五百里当之无愧的第一美男子,连君上都说,我们王爷唯一的优点就是长得好看了。” 白景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陈遇气的要死:“我没有别的优点吗?” 豆豆马上就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摇头:“不不,长得帅只是王爷的优点之一,王爷的优点五根手指头都数不过来!” 陈遇被豆豆的一番发言气的有些怀疑人生。 白檀的腿脚还不能长时间走动,吃完饭就又被陈遇唠叨回了床上躺着。把豆豆和绿袖安排好,陈遇想了想,又去了白檀屋里。 床上的人笑容灿若桃花,向他张开怀抱。 他爬上床,掀开被子钻到他怀里,酸道:“可把你乐坏了。” 白檀笑起来:“哪儿啊,你全身都是优点。” 陈遇心里暖洋洋的,嘴上还不依不饶:“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他低头咬了咬他的耳垂:“见谁都这么说。” 他靠到他的肩膀上:“谁都全身是优点?” 白檀从后环着他的腰,骨节分明的大手上下游走,有意无意的拉扯着衣带:“就你,谁都比不了你。” 陈遇嘴角含笑:“不许捉弄绿袖。”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衣带已散开在一旁,露出大片布满星星点点瘀紫的胸口的白皙肌肤。白檀的手在他的衣内游弋,低头啃咬着脖颈:“是是是,我不对。” 衣物再难支撑,从肩头滑落了下去,寒气忽然就涌了过来,陈遇反射性地缩了缩肩膀。 白檀一把将他拉了下来,厚厚的棉被就覆了上来。两人共枕,大白天的,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49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49 窝在被子里。 陈遇凝视着他清澈的双眼:“秦玉楼有消息了吗。” 白檀道:“白庄看似强大,实已被秦玉楼掏空,力量微薄。我又有伤,现在打探消息全靠景菽,她也没有确定的把握。” 陈遇想了想:“会不会是去了巴蜀。” 白檀托腮忖思道:“越微宫在锦州,且锦州毗邻南国,倒确是一个好去处。” 陈遇道:“我布在锦州的暗卫尚未传来消息。” 白檀道:“估计脚程,顺着长江而上的话,现在应当在襄州一带。” 陈遇叹了口气。 白檀摸摸他的脸:“好端端的,叹什么气。” 陈遇看着他的眼睛:“你不害怕吗。” 他笑了笑:“你在我眼前,我就不害怕。” 陈遇心里高兴,将他抱紧了些,眉头却展不开:“……□□皇帝百年基业,我怕就这样断在我和皇兄手里……” 白檀敲敲他的额头:“说什么丧气话呢。” 陈遇的声音充满了悔恨自责:“沈若是我一手带起来的……” 白檀轻吻他的鼻尖:“你不信我。” 他摇摇头:“不是的。” 白檀笑了笑道:“不会有事的,你和你□□皇帝的百年基业。” 陈遇看着他:“……真的吗。” 他把他搂进胸口,下巴扣着他的脑袋,沉声道:“真的。” 陈遇贴在他的胸口,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听见胸腔内有力的心跳声。 白檀的神色愈发坚毅,眼光伸向无限远处。 陈遇忽然笑起来:“好,事成之后你平叛有功,我求皇兄重重有赏。” 白檀笑道:“什么赏赐?” 他想了想,向他咧开两颗虎牙:“路亲王妃一职,如何。” 白檀的表情夸张无比:“哇,谢主隆恩。” 陈遇咯咯地笑起来,摸摸他的右腿,心疼道:“还疼吗。” 白檀吻住他的嘴唇,柔声道:“你摸摸我就不疼了。” 看这样子明显是不疼了,陈遇还是伸手摸摸他的腿。 口中侵略更加肆虐,白檀情动之处,反身将他压在了身下,顺着脖颈而下,啃咬着他精干结实的锁骨。 右手在躯干上游弋,向着丛林深处探去。 “对了!” 陈遇忽然坐了起来,额头用力地磕在白檀下巴上。 动作被打断,白檀捂着下巴,委屈地看着他:“怎么了你。” 他冲他笑起来:“你的腿!有个人可以快些治好!” 第32章 良人 32绿袖卷起银针皮袋:“好了,晚上喝些草药,明日就想怎么蹦就怎么蹦了。” 白檀笑道:“多谢姑娘。” 白景菽惊异道:“敢问姑娘师从何处?” 绿袖笑盈盈道:“自学成才自学成才。” 惊异之余,白景菽笑道:“王爷府中真是藏龙卧虎。” 绿袖嘿嘿地笑起来,两颗兔牙煞是可爱。 陈遇揉揉她的脑袋道:“瞧把你能的。” 当天晚上,陈遇在白檀屋里坐了一会儿就回房歇息了,这些天精神紧张身心疲惫,睡得极快,却也极浅。明日白檀的伤便可痊愈,他终于是得以休息。 白昼将至未至,深蓝的天幕已然透露出光亮的意思。 陈遇被打在脸上的一阵温柔的气息唤醒了。 白檀的鼻尖抵着他的,一张脸近在咫尺。 陈遇吓了一大跳,唰地退了三寸:“我靠,你干嘛。” 他眨眨眼:“带你去个地方。” 好不容易睡个好觉,一点儿睡意全给他哄走了,陈遇一肚子起床气,拉拉被子怒道:“我要睡觉。” 白檀像小狗一样蹭蹭他的脖子:“宜修~” 陈遇决绝地闭上眼,翻了个身寻找失踪的睡意,把人形巨狗搁置在身后。 眼前人紧紧闭着双眼,一副坚定不起的样子,白檀叹了口气,没想到这家伙起床气这么大。 拿他没办法,他跳下床,干脆连被子一起将他卷了起来,然后拦腰抱了起来。 陈遇裹在被子里就这么被拿了起来,无法再继续装作睡着,胸中怒火却是更高了几层。 “喂你干嘛!放我下来!” 白檀低头亲了他一口:“睡吧,待会儿我叫你。” 这样被裹着如何能睡着,然而他也不理睬他的骂骂咧咧,就这么把他抱着从窗户跳了出去。 这座小山坡脚下有一间饱经风霜的古寺。 陈遇缩在被子里打了个颤:“这是干嘛啊。” 忽然就起了风,白檀额前的碎发被吹的半遮着眼睛。 陈遇把被子往他身上披了披,他的双眼弯成月牙,轻轻吻了吻他的眼睛。 “等等啊。” 一道渺远而刺眼的光芒从远处射了过来,陈遇不自觉的眯起了双眼。 紧接着更多的光线穿过层层雾气,抵达山坡,映入了双眼,山坡脚下的古寺也被淹没在了清晨的日光之中。 再往远些看去,西湖的粼粼波光更叫人心醉。 陈遇挑了挑眉尾,心里欢喜。 接着山寺之中就传来了脚步,铜钟,木鱼,经幡声。 日出的暖光将铜钟都变得温柔起来。 陈遇恼道:“日出哪天没有啊。” 古寺的脚步声又渐渐平息了下来,紧接着传来老和尚低沉且有力的声音: “十二月初八时逢释迦牟尼佛成道日,本寺如法举行法会。” “祈祷皇天护佑,福泽万民,当今帝主,大统乾坤,文武百官,禄位高增。” 白檀抬着头看向朝阳道:“祈佑陈宜修社结香山,灵椿益寿,风雨不闻,百岁无忧。” 老和尚的声音还在继续:“关河不闻金鼓声,四海承平黎庶安,三门镇静,海众安和,护法降魔,道业有增,释迦牟尼,至尊芎苍,统领天神察万邦,善恶自分彰,一切神王,普愿降吉祥,摩诃般若波罗密。” 白檀想了想,道:“今夕何夕,得此良人,世间死生冤枉,吾一人独挡。吉祥安康,常降彼身。摩诃般若波罗蜜。” 温暖的光辉勾勒出他的轮廓,浅色的眼眸温柔的如同一汪春潭。 方才还气的要死,眨眼间就一扫而光了。陈遇舔舔嘴唇,像吃了蜜一样,从心里甜到嘴角。只愿生命的流转就停在此刻。 他摇摇头道:“……不要你独挡。” 白檀道:“说都说了,佛都听到了,不能改了。” 陈遇瞪他:“你嫌我没用啊。” 他笑道:“是啊。” 陈遇笑着掐他一下:“混蛋。” 白檀的笑容浸在日光里,眉眼比太阳还要温暖。 “世间苦难那么多,人心那么险恶,不混蛋一点,怎么活下去。” 陈遇眯眼,问道:“你的心呢,也险恶?” 白檀没立即接话,低头亲了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50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50 亲他的额头,才道:“我的心里都是你,你险恶,我就险恶。” 陈遇看着他笑起来,满满的幸福要从眼里溢出来了。 他眨眨眼:“你真好看。” 陈遇脸红道:“你今天特别……” 白檀道:“特别什么?” 他摇头道:“特别肉麻……” 白檀顿了顿,也有些脸红:“哦……那不说了。” 陈遇忙点头:“好好。” 白檀忽然翻身,将他摁在草地上,低头耳语:“改做吧。”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怒骂,就被封住了口。 晨露湿牡丹。 两人总算赶在被发现之前回到了白庄。铜镜泛着光华,陈遇整整衣领,摸着自己的脖子发愁。 白清让上辈子可能是属狗的,这么爱咬人。 衣柜里翻了半天,想找件大氅什么的遮遮,寻来寻去,就找到一条狐狸毛的围领,衬里绣着一朵梨花。 白清让好歹是个庄主,居然这么穷。陈遇围上围领,心里有些暗喜。穷没事儿,我富啊,别的方面我都没他厉害,万一他比我还富,那我堂堂王爷一点儿面子都没了。 白檀负手从屋里出来,行走自如的他今天容光焕发,笑容如沐春风。 白景菽有点吓到,问道:“公子今天……有什么喜事儿?” 他笑道:“重获自由,不是喜事儿吗。” 白景菽点头:“好……好……” 早饭时白檀注意到了陈遇的围领,唇角扬了扬,没多说什么。 白景菽沉声道:“本以为公子痊愈尚需些时日,多亏了绿袖姑娘,为我们节约了不少时间,我们要尽快将苏合夺回来。” 白檀道:“不错。” 白景菽道:“昨日已通知绿袖姑娘豆豆公子收拾行李。” 白檀想了想,道:“你留下。” 白景菽愣住:“什么。” 白檀道:“像以前一样,我去,你监视外界的动作。” 陈遇撇了撇嘴,没说什么。 豆豆悄悄咪咪地向绿袖眨眨眼,也不知道在传达什么意思。 白景菽不舍道:“此番太过凶险……” 陈遇忽然开口:“正是因为此番凶险非常,我们才要步步谨慎,若是我们去锦州扑了空,他们其实仍留在江南一带,届时天高皇帝远,他们想干什么都行了。” 白檀微笑道:“不错。无妨,王爷骁勇善战威名远扬,我们不会有事的。” 绿袖急忙忙扯着豆豆应和道:“对啊对啊,还有我们两个呢。” 白景菽叹了口气,道:“好,万事小心。我会让阿平给你送信。” 陈遇问道:“阿平是谁啊。” 白檀道:“我们养的金翅苍宇雕。” “哦。”陈遇闷声点点头。 知道了,是“你们”一起养的。 一路颠簸西行,总算将要入蜀,巫山峥嵘险峻,嵯峰连绵,水流湍急。 四人在关口的一家客栈暂时歇脚。 这个小市集名曰广镇,是入蜀的咽喉腹地。 穷冬腊月,家家户户生着炭火,连路过窗口都觉得温暖。 绿袖看向窗外,乌溜溜的大眼睛炯炯有神:“家家都晒着腊肉香肠呢。” 陈遇顿了顿,忽然意识到自己离开长安已经很久很久了。 白檀笑:“还有七日便要到除夕了。” 这一年似乎过得飞快,转眼间又长了一岁,同时发生了太多太多让他一生都难以忘怀的事情。好的坏的,痛苦的甜蜜的,黑的白的,远去的到来的,都像一叶甘草,苦涩中咀嚼出淡淡的甜味。 陈遇觉得唏嘘,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白檀瞥了他一眼,要了个暖炉塞到他手里。 他握着暖炉,抬头看着他温柔的侧脸,屋外的寒冷,便统统消融在了他的眼里。 这一年去了,还有下一个一年,下下个,下下下个一年。 他想起杭州古寺前他说的话。 今夕何夕,得此良人。 第33章 苹里 33夜里睡不着,满脑子都是秦玉楼和沈若,陈遇便穿上衣服,往屋顶上去了。 一有心事就爱上屋顶,多年落下的习惯。 伸手摸了摸手上的紫玉碧箫,忽然间就起风了。 箫响,暗卫落在了跟前。 暗卫道:“王爷可是要走广壑关。” 陈遇点头道:“由东入蜀,此乃唯一一条路。” 暗卫道:“广壑关高耸险峻,易守难攻,恐有埋伏。” 陈遇道:“我知道,不说这个,秦玉楼可确定在锦州。” 暗卫道:“尚未见到秦玉楼本人,不过秦蔓枝与一南国巫师打扮的人已经在锦州三枝阁落脚有些时日。” “三枝阁,窑子啊。” “正是。” 陈遇点点头,挥了挥手,暗卫又去了。 月色透亮的有些让人觉得有些莫名的压抑。或许是因为太过明亮,黑夜倒显得愈发诡异起来。抬头看这一轮圆盘,竟隐隐渗着几分血色。 “喵……” 附近不知什么方向传来一声猫咪的叫声。 陈遇回首搜寻了一番,忽然一只通身漆黑的猫高高竖着尾巴轻盈地落在了房檐边缘,金色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心喜,冲黑猫勾勾手指,学着叫道:“喵喵来,喵~” 黑猫踏着优雅而谨慎的脚步向他走去。 到他脚边的时候停了下来,卧下身子伏在他脚上蹭了蹭脑袋,尖利的耳朵和尾巴一样谨慎的高高竖起。 陈遇伸手想要摸摸它的脑袋,只是还未触碰到它,黑猫便谨慎地跳开了一尺。 他委屈地撇撇嘴。 黑猫忽然又喵喵叫起来,回头盯着他,同时踏着脚步向某个方向走去。 陈遇觉得奇怪:“喵喵?你叫我吗?喵?” 走了几步,见他不跟上,黑猫又跑了回来,冲他咧开两颗尖利的牙齿,喵了几声,然后向方才的方向继续走去。 陈遇闲来无事,便起身跟了上去。 见状,黑猫双脚齐上,加快了步子。 脚步越来越快,最后临近一个窄巷,黑猫三步做两步,跳了下去。 陈遇顿住步子,定睛一看,仿佛是一个喝醉酒的姑娘和一个高大的男人。 男人正攥着姑娘的手腕,狠狠地喝到:“老实点儿!” 姑娘面色潮红,摇着脑袋,咬着嘴唇:“你……你敢动我,我要你……你……你断子绝孙!” 男人轻笑道:“是吗?怎么个断子绝孙?” 姑娘忽然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使出浑身力气就向男人胸口去。男人吓了一跳,急忙侧身,还是让匕首划伤了胳膊。 “臭娘们!”这一举动惹恼了男人,他打掉她手上的匕首,将她粗暴地摁在墙上,“先让爷爽爽再弄死你!” 话音落,便咬上她的脖颈,姑娘的眼泪唰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51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51 地决了堤,整个人剧烈地反抗起来。 陈遇也顾不上别的,赶忙跳了下去,一脚踢在男人的膝盖上,单手将他从姑娘的身上拉开,扔在了地上。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男人气急,爬起身与陈遇扭打起来。 然而他不过是块头大,一身肉也是虚的,不出几招,就鼻青脸肿地趴在了地上。 姑娘惊魂未定,站在一旁扶着墙喘着粗气。 陈遇居高临下沉声道:“滚。” 男人狠狠地瞪着他,捂着心口不甘不愿地跑远了。 姑娘这才放下心来,全身乏力,瘫坐在地上。 黑猫软软糯糯地喵喵叫了几声,跳到姑娘怀里,舔了舔她的手背。 陈遇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件英雄救美的侠义之事,脸有点红,准备接受感激。 一回头姑娘已经站起身,抱起猫就要走了。衣衫还未规整,发丝也凌乱不堪,清秀的容貌一副倔强而跋扈的神情。 陈遇有点儿生气,好歹有句谢谢吧,这姑娘怎么这么没礼貌。 姑娘紧紧皱着眉头抿着嘴唇,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陈遇耸耸肩,气归气,也不能拿这姑娘怎么样,转身就要走。 还没来得及迈出步子,身后一声颤动,一回头,姑娘狠狠地摔倒在地。 他无奈地走过去将她扶起来:“你家在哪儿,我送你。” 她像触电一样抽开触碰到他的胳膊,抱着膝盖蜷在地上,摇了摇头,一言不发。 陈遇柔声道:“我不伤你,你看我刚才还帮你打跑了坏人。” 女孩没开口,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看进陈遇的眼里,漆黑的眼珠交织着复杂的情绪。 他被看的有些不自在:“……我……你干嘛这么看我。” 她垂下眼睫,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才抬头道:“没……你……我什么都没有。” 陈遇笑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不要什么回报。” 说出这话他顿时觉得自己超伟大超帅。 黑猫跳到她的肩膀上,蹭了蹭她的脖子。 陈遇道:“你的猫真聪明。” 姑娘愣了愣,道:“……嗯。” 他站起身:“好了,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吧。” 她的睫毛颤了颤,道:“……不行。” 陈遇将她打量一番,衣物首饰皆为上等,不是什么家境贫寒的流□□子,“我猜猜……你是离家出走?” 她迟疑了一会,向他点点头。 他干脆坐到她身边,冲她笑道:“我以前经常离家出走。” 她看着他:“是吗。” 陈遇道:“嗯,我爹天天打我。” 姑娘露出惊异的神色:“你……打你?” 他点头道:“嗯!你姑娘家爹娘宠着不知道,我爹,最喜欢打我,以前都是巴掌打,后来巴掌打的他自个儿也疼,就换了什么戒尺,藤条,木棍儿……” 她道:“你爹这是有暴力倾向啊?” 他挠头道:“其实也不是。他拿戒尺打我那次,我把他常坐的椅子座面儿给锯了,光放了个垫子上去。” 她咯咯地笑起来:“哈哈哈……” 陈遇托腮:“不过他死的早,我母亲不久也就随他去了,想道歉也没机会。” 话风忽然就莫名的沉重起来,姑娘收住笑容道:“啊……” 他笑道:“所以快回家吧,快要过年了。” 女孩垂下眼睫,看不到眼底。大概是思考了片刻,抬起头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明天早上再回去吧。” 陈遇面露难色:“这大晚上的,你一个姑娘……” 她抓住他的袖子,眨眨眼:“你陪陪我吧。” 他犹豫起来,若是让白檀知道了,这怎么解释。 见他犹豫,女孩失望地松开手,侧着头抬眼,小心翼翼道:“……公子已有家眷?” 陈遇点点头。 她低头抱着膝盖道:“公子去吧,我在这儿坐一夜便回去……” 他起身便要离开,将要走,还是回头问了句,“你知道你家怎么走吗?” 她想了想:“就是……从这儿出去,往右,走一刻再往左……不对不对,往右,再走半刻,然后往右,不对,往左,不对不对,往右……” 他无奈地坐回去,“行了行了。” 她笑起来:“你不走了。” 陈遇道:“那就陪你一夜吧。” 她侧着脑袋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想了想道:“陈……纷纭。” 她点点头:“你叫我苹里吧。” “苹里姑娘。”他唤道。 她抬头看向天空,漆黑的眼瞳倒映着满天星辰:“我父母早就死了。” 陈遇觉得方才一番话正是戳了人家痛处,尴尬道:“不好意思。” 她笑着摇摇头:“没关系,我对他们没什么记忆。” 他才放下心来,随口问道:“那你为什么离家出走。” 她摸摸猫咪的脑袋:“我还有个哥哥,可是养父母常常打骂他,让他干些粗活重活,我求他们饶了哥哥,反而被赶了出去。” 她平平淡淡地说着,声线没有起伏。月光将她的脸庞映得更加干净。 陈遇听了,心里有些触动。 苹里继续道:“他们根本没有把我们当成孩子,这么多年,哥哥就是他们的奴隶,而我,可能某一天就会被卖给哪个老鳏夫了。” 陈遇心情也有些沉重,世态炎凉,百姓疾苦,说到底还是为政者的不作为。 心里的话被苹里说了出来,“我听说当今圣上雄才大略,为何我们这些人活的还是这么辛苦呢。” 陈遇解释道:“陈国幅员辽阔,总有些圣上顾及不到的地方。” 苹里恼道:“既然根本管理不好,为什么要这么多的土地。” 陈遇哑口。 她继续道:“常有南国人来这里,他们都好富有好善良啊,常常给我们粮食,衣服什么的,真希望自己是个南国人呢。” 陈遇羞愧难当,百姓生活困苦潦倒,需要别国的接济。而自己的国家的为政者还在忙于权力斗争,想方设法巩固自己的皇权。 苹里眨眨眼,忽然笑起来:“你怎么不说话?” 陈遇道:“你说得对。” 她略有些惊异道:“我道你要叫我莫要忤逆圣上呢。” 他不解道:“你说得对,为什么不能说。” 她道:“这世间,因为口舌之实堕入牢狱之人,多了去了。” 陈遇有些震惊:“说实话也要坐牢?” 她点点头:“总之就是不能说官府的坏话,否则就要被抓起来。” 自己这么多年一直被生活在一个没有苦难与穷困的温床之中,便以为皇权即为正义,以天下为家,以天下为一己之私。 他捏了捏拳头,“太过分了。” 苹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52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52 里的嘴角忽然勾起出一个难以捉摸的弧度,“你不知道吗?” 陈遇尴尬道,“惭愧……不甚了解。” 她带着些许讥笑道,“公子必定是富贵人家的公子。” 他摇摇头,匆忙地转移话题,“你和你哥哥为什么不逃?” 她看着他道:“怎么逃?” 陈遇道:“离开这里,走得远远的,你们年轻,到哪儿都有口饭吃。” 苹里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最终笑了笑,“爹娘打人可疼了,不敢逃。” 陈遇急道,“我帮你们!” 她把头靠在膝盖上,眯起双眼,“真的?” 他坚定地点点头,“现在就去吧,趁着天黑,把你哥哥救出来,我再给你们匹马,你们快些离开。” 苹里惊喜道:“可以吗?” 他起身拉起她,“带路带路!” 月不知什么时候被游弋的乌云遮住了一半,通透的光线笼罩上了一层阴翳。 看着苹里前进的身影,陈遇忽然觉得有几分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一间大宅子门口,她回头冲他一笑,指了指里面。 陈遇点点头,纵身一跃。 只是刚刚落地,对苹里朦胧的熟悉感就倏然在脑中汇聚成了具象的形象。 他心中一沉。 忽然灯火四起,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屋内踱了出来。 秦演面无表情道,“恭迎王爷。” 一回头,苹里——沈襄立在墙头,同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第34章 合作 34陈遇双手被绳索缚着,无奈地坐在床上。 本来是要来擒朝廷案犯,没想到自己先羊入虎口了。 屋子里就一张床,什么都没有。 一面窄小的窗户高高的,开在房梁以上。 不知道能不能爬出去,陈遇心道。 “王爷还是不要动歪脑筋了。”沈襄推开门,端着饭食走了进来。 他无奈道:“你到底是谁啊。” 她将饭盒放下,道:“小女沈襄,表字苹里,艺名藤九。” 陈遇道:“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知道我晚上要去楼顶上坐着,还会救你的。” 她摇摇头,“我不知道。” 陈遇扯了扯嘴角,“你不会说,你就是凑巧喝了个酒,凑巧被调戏,凑巧就被我救了吧。” 她绾了绾鬓边的发丝,“正是。” “……” 沈襄道,“你放心,碧穹君还没打算杀你。” 他轻笑道:“不代表我不打算杀他。” 她瞥了他一眼,“砧板上的肉,还张牙舞爪什么。” 他偏过头去,懒得同她多言。 沈襄把饭菜盒子打开,香气就溢满了房间,勾得他肚子直叫。 他不满道:“你绑着我,我怎么吃。” 沈襄犹豫起来,“我又打不过你,你跑了怎么办。” 陈遇道,“我要是饿死了,你们拿什么筹码去跟朝廷和白庄谈判啊。” 沈襄心下觉得他说的对,犹豫了半天,终于想出一个两全的主意,“我喂你吧。” 他翻了个白眼,虽然屈辱,但也不想饿着自己。 她端起碗,夹了一块西蓝花送到他嘴边。 他看着她认真的双眼,挣扎了许久,迅速地一口咽了下去。 沈襄觉得有点好笑,只觉得这幅精神上抵触,身体又无法抗拒的表情煞是可爱。 味道虽然比不上白檀的手艺,菜式也不及宫中丰盛,倒也还算爽口,陈遇越吃越有劲儿,还不忘伸出舌头舔舔嘴唇。 沈襄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眉头微蹙。 “我可以给你松绑。” 陈遇面无表情地抬眼,“哦。” 她道:“你刚才还嚷着要松绑,怎么突然这幅反应。” 陈遇不疾不徐地缓缓开口道:“不管你有什么条件,我统统不接受。” 沈襄有些慌张,“你听我说完。” “不听。” 她急道,“你答应过我了!” 陈遇惊道:“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是你说要救我和哥哥的!” 他愣住,“……沈桑吟?” 她点点头。 陈遇垂下眼睫,心里又开始挣扎起来。 沈襄说着,简直要落下泪来,“南怀谷之时,碧穹君便要他与你们同归于尽,是我偷偷告诉他密道的位置他才活了下来,可他……他太傻,竟然又回来……” 陈遇听着,不发一言。 “现在他被碧穹君囚为奴隶,受尽百般□□……” 他问道,“秦玉楼为什么要杀他。” 沈襄道,“秦淮钟山那天夜里,碧穹君给他的命令是杀了你,他却迟迟没有下手,要不是碧穹君留了个心眼让我易容成那个呆子,我们可能就被你们擒住了。” 沈若不杀我?怎么可能呢,他不是对我恨之入骨吗。 陈遇脑子有点儿乱,“那天晚上杀我的是你。” 她忽然跪了下去,倔强的双眼泛着泪花,“若是能救出哥哥,我愿以命相抵。” 陈遇偏过头去。 要是白清让在,他会怎么选呢。他知道自己要救沈桑吟,会生气吗。 他和沈若已经过去很久了,自己的心绪早就不该再被这个人牵动了。 他叹了口气,“你问过他的意思吗,他愿不愿意被你救?” 沈襄愣住,单薄的身体有些颤抖,“他……他自己傻,我不能看着他傻下去……” 陈遇道,“无妨,我帮你。” 她的眼中又有了些希望的光彩,刚要开口。 “若是又被抓回来,这后果你可想好了?” 她扯了扯嘴角,“于我不过一死,我活在这世上,早就没什么意思了。于哥哥,我倒宁愿他死了。” 陈遇是打心里觉得这个姑娘可怜,转念想了想,人家父母双亡跟自己还有点儿关系,不免惭愧起来。正好自己也没有什么逃出去的办法,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搏一搏。 “你可有办法?” 她面色凝重道,“哥哥现在被囚在广镇衙门的水牢之中。” 陈遇惊道,“衙门的水牢,待他秦玉楼如何进出?” 她道,“这一带早就被南国人控制,朝廷名存实亡。” 陈遇道,“水牢在哪儿。” “这座宅子毗邻大牢……水牢就在碧穹君屋子的正下方。” 他点点头,还是留了个心眼,“我怎么知道你现在是不是又跟昨晚一样在骗我。” 她急道,“你都是瓮中之鳖了,我还要害你做什么!” “好好好,别急,我就是随口一说嘛。”他笑了笑。 沈襄冷静下来,不明白在这种时候,这个人为什么还能没心没肺地笑出来。 “我昨天把你骗来,就是做的这个打算。” 陈遇点点头,这个小姑娘心机倒是不浅。 “我只知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53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53 道他在水牢之中,别的,入口在哪里,他在什么位置,钥匙在哪里,我一概不知。” 陈遇道,“那我能干什么?” 她摇摇头道:“晚上碧穹君要来找你,你尽可能的拖住他,我去他房里寻找入口一探究竟。” “拖到什么时候啊!” 她想了想道:“我回来了就来敲你的门。” 陈遇叫苦,“我怎么拖啊,这地方是你老大的,他想去哪儿去哪儿啊。” “就是他问你什么,你就迂回着答,拖得越久越好!” “他要是不耐烦把我打死了怎么办!” 沈襄道:“放心,他脾气很好的。” 他不满道,“什么毛病,非得晚上来找我。” 沈襄脱口而出:”“那是因为……总之你好好待着。” 他不耐烦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尽量!” 沈襄这才罢休,万分谨慎地给他松了绑。 重获自由,他揉了揉胳膊,自己动手填饱肚子。 入夜,陈遇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愈发惆怅起来。 不知道白清让现在在干嘛,找不到自己一定很着急。他望着天边一轮明月,思绪万千。 心里头有挂念,眼前还有危险。 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渐渐逼近了。 赶紧合上眼假装入眠。 秦演果真推门而入,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身陷囹圄,你倒睡得安稳。” 陈遇抽了抽嘴角,睁开了双眼。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他,精致如雕刻一般都面容,只是少了几分生气。俗称死人脸。 “……晚上好啊。”他耷拉着眉毛笑道。 秦演道:“吃住还习惯?” 还以为他会直奔主题,没想到他还这么客气,陈遇吓了一跳,一口气差点儿没提上来。 “习惯习惯,菜好吃。” 秦演道:“没有清让做的好吃。” 陈遇愣了一下:“……你也吃过他做的。” 他点头:“他是我教的。” 陈遇道:“你怎么什么都教。” 秦演道:“清让是我唯一的徒弟,从小就悟性极强,学什么都快。” 他想了想道:“还好你这一肚子坏水儿没教给他。” 这次倒是换秦演愣了愣,随即露出一副饶有深意的神色,嘴角不易察觉地一丝冷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陈遇道:“您真谦虚。” 秦演道:“你还真是相信白清让。” 陈遇道:“反正不信你。” 秦演眯眼道:“你与他相识才多久。” 陈遇不屑道:“我高兴。” 秦演道:“你知道他以前是什么样的人吗。” 陈遇看着他,“他的过去我不在乎。” 秦演沉默了一阵,“希望你永远都能这么想。” 他撇过头,“不劳你操心。” “我本意是想来说服你加入我们。”秦演道,“现在看来不太可能了。” 陈遇看着他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秦演道,“你不先听听我给你什么好处?” 陈遇刚想一口回绝,心想这么一说不是把话茬说没了吗,沈苹里可还在他屋里。 “那你说吧。” 秦演看着他的眼睛:“沈桑吟。” 陈遇心中咯噔一下。 他面无表情道,“王爷喜欢他吧。” 陈遇只觉得可笑,背叛自己选择的男人,现在又要将他作为筹码送给自己。 “是啊。”他做出一副苦笑的样子。 “我倒是想成人之美。”秦演道。 “……”他花了些时间组织语言,“你这种人居然还有人愿意跟着你。” 秦演破天荒地笑了一下:“他们别无选择。” 陈遇道:“沈桑吟喜欢你。” “你介意这个的话,我可以……” 他不耐烦地打断:“我是说,他喜欢你,你不可以出卖他!” 秦演似乎听惯了这样的话语,眉眼间掠过一丝不悦,“王爷似乎弄错了什么。如果你不要,那我只有将你作为筹码了。” 陈遇怒道:“他为了你命都不要了,你没有心吗。” “……” 秦演不语,眯起狭长的眼望着他。 他被看的浑身不舒服,“干嘛!” “没什么。”他移开眼,“只觉得你愚蠢至极。” 陈遇一口气憋在胸口,“……你……与你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 秦演依旧面无表情,“问我可有心?沈桑吟背叛你,他可有心?白檀也好,沈若也好,王爷看人眼光,着实狭窄。啊,还有妇人之仁。对比起来,令兄可是成熟不少。” 他顿了顿,道:“我只就事论事!关我兄长什么事!” 秦演起身,唇角扬起诡谲的弧度:“好吧,不过我也不觉得我们的交易已经失败了。” 陈遇谨慎起来,“你还有什么花招!” 他转身就往外走。 陈遇心头一刺,沈苹里还没来! “你去哪儿!”他脱口而出。 秦演缓缓转身:“回房。” 陈遇一把拽住他的袖子,无奈脑袋的速度尚且跟不上动作,看着他的双眼,张了张口,一个字儿也没吐出来。 “改主意了?”秦演道。 “不是……”他支支吾吾道,“这个……呃……你这个……哦……你这个衣裳在哪儿买的,摸上去很舒服……” 秦演低头配合道,“姑苏霂台庄。” 陈遇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儿,“哦,白清让也爱穿他家。” 他点头,“我教的。” “……”陈遇词穷,烛火摇曳,静寂无声。 秦演道,“我走了。” “别!”他急得要死,这个沈苹里,到底在干什么。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陈遇厚脸皮眨眨眼道:“公子,再聊十两银子的呗。” 秦演托腮道:“照王爷这姿色,十两银子,得聊三天三夜。” 陈遇刚想点头,随即反应过来,“我靠,我人称京城一枝花好吗。” 秦演一边点头,一边低头凑了过去。 陈遇尴尬道,“你干嘛,你想非礼我啊!只陪聊不卖身啊!” 他伸手将他脖子上的狐狸毛围领摘了下来。 陈遇愣住。 秦演扫了一眼他脖子上星星点点的吻痕,没多说什么,目光停留在手上的围领上。翻了翻,内里的梨花露了出来。 他把它扔还给他:“这东西白清让居然还留着。” 陈遇道:“这不是他的吗。” 他沉默了一阵,喉结滚了滚,冷笑一声,“这是我的。” 陈遇就这么盯着他,胸腔翻涌起来。 “不逗你了。”秦演转身,就要离去。 他刚想张口阻止,他又开口道,“我的屋子里还有一个姑娘等着我呢。” 第35章 玉楼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54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54 35陈遇真是不得不服秦玉楼这个危险人物,几句话就扰得他心神不宁彻夜难眠。 白清让为什么要留着秦玉楼的东西……而且自己戴了这么些天,什么也不说。 不过眼前最着急的还是沈苹里,他早该想到,她怎么可能斗得过这只老狐狸。这下该如何是好。 陈遇活了活手腕,自己现在可以动了,要不就先逃走了? 他推了推房门,果然锁着,于是轻功跃起,跳上房梁,望着窄窄的窗户,想了半天缩骨功的口诀。 有风鸣廊。乌鸦掠过门口,带动了纸窗的窸窣。 他叹了口气,又跳了下来,约好了要拖到她敲门,自己先没能够做到承诺,所以自己对她的生死是有一定责任的。 不是因为同情怜悯,也不是为了沈若,只是不想辜负自己,是这样的。 一夜无眠,白昼已至,陈遇心里焦急难耐,此时该有人来送饭了才是,只是沈苹里怕是来不了了。 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居然是熟悉的身影。 陈遇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完好无损地走进来,关上了门。 她放下饭盒,“昨夜多谢王爷。” 秦玉楼下的是哪盘棋,陈遇也不是很明白。 “……”他问道,“找到你哥哥了?” “是啊!”她的语气带了些喜悦,但更多的还是担忧,“只是伤口泡在水里,腿可能没了……” 陈遇刚想开口告诉她秦玉楼已经知道了她的计划,她继续开口道,“不过没关系,有我陪着他……” 话音浅浅的,透着疲惫的安心。 他又将刚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嗯……加油吧。” 陈遇吃着早饭,沈襄就这么瞧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你。”他问道,“饿就一块儿吃啊。” 她摇摇头,“我在想,已经摸清了他的位置,下一步就是找机会救他了。” 陈遇的身子一僵,好不容易抓住的一丝希望,他实在不忍心告诉她真相。 埋头吃饭,想了半天,才开口道,“……暂且不急。” 她握拳,双眉紧蹙,“我怎么不急,再这样他要死了。” 陈遇道:“不会的,秦玉楼不会让他死。” 她说着,语气又低落了下去:“可是多待一刻,便要忍受一刻的痛苦……” 陈遇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自己的处境如今也比沈若好不到哪里去,四面楚歌风声鹤唳,吃了上顿没下顿的。 白清让啊白清让,你什么时候才能来。 吃完之后,沈襄没锁门儿,“碧穹君说让您好好想想,说门儿就不锁了,让您出来透透气,想的清楚些。” 陈遇走到院子里,靠在太师椅上,懒洋洋地晒太阳。 他的内心还在做着激烈的斗争。 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帮沈若,他暗暗决心。 他闭上眼,温和的阳光晒得脸颊发烫。 忽然眼前的光芒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纷……王爷!” 陈遇睁开眼,楚煜棋的大脸正对着自己。 他白了他一眼,翻过身去。 楚煜棋耷拉着眉毛,“对……对不起……!师父的话我不能违抗,不过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陈遇闭着眼努力睡着。 “那次以后,我内心实在是饱受煎熬。总觉得你们要化作冤魂来找我,半夜吓醒好几次。” “我真的好内疚,你们救了我,我还抛弃了你们!” 陈遇揉了揉耳朵。 “呜呜呜呜呜呜纷纭兄你打我吧,我真不是东西…” 他被吵的受不了,朝着他的脸伸手就是一巴掌,“吵死人了你!” 楚煜棋捂着脸委屈地看着他,战战兢兢地,一个字都不敢说。 陈遇抬眼:“走开,别烦我。” 他含着眼泪点点头,退了三尺远。 陈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沈襄,她先前只是打探,并未动手,秦演才留她一命。看来还是要找个机会告诉她真相。 一会儿,陈遇又坐起身,向他勾了勾手指,“我问你,你们为什么会停在广镇。” 他摇摇头:“不知道……不过师父说,呆得够久了,今天傍晚便要启程向锦州去了。” 莫非是为了等自己?这也太邪乎了。不过,若是傍晚就要走,那沈桑吟怎么办。 “今天就要走?!”沈襄从外面回来,刚进门就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楚煜棋不明白她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反应,只得呆呆地点点头。 眨眼她便又跑了出去,没了踪影。 陈遇心道大事不妙。 楚煜棋支支吾吾道:“沈姑娘……这是怎么了?” 他急道:“秦玉楼的房间在哪儿?” 楚煜棋被他的反应吓到,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话:“在、在、在回廊里边儿,左、不是、右手……” 他一把抓住他的后颈将他拎了起来:“你指路!” 两人跌跌撞撞向回廊深处奔去,总算是在尽头到了秦玉楼的屋子。 陈遇一脚踢开房门,空空荡荡,鸦雀无声。 楚煜棋懵道:“这是干啥呀……咦碧穹君人呢……” 他狠狠地敲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快找密道!” 说着开始四下翻找起来,楚煜棋不知个所以然,也跟着东翻西翻起来。 两人找了约有一刻,屋内已是一片狼藉,仍未出现什么机关之类的东西。 陈遇心急,顾不上许多,盘腿而坐,骨刺出鞘,浮在额间。 “方圆通合,其道在行。左右端方,常存为道。道之捭阖,以游八相。” 内力倏起,向四面八方游弋,探寻其他内力的流动。 楚煜棋似乎明白了他在做什么,冲了过去喊道:“此法不可!损人精气!” 这锁气决常被武林中人视为禁术,因其使用会对使用者造成巨大反噬,使用一次便折寿十到二十年。 侧方一丝异动,陈遇猛地睁眼,一掌将冲过来的楚煜棋打向异动之处。 刹那间,地表轰然塌陷,两人一起跌倒在地。 秦玉楼手中正死死卡着沈襄的脖子,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她的脸庞已经涨红,双腿无力地挣扎着。 楚煜棋惊讶地在一旁说不出话来。 秦演瞥了一眼陈遇:“祸起萧墙,王爷见笑。” 骨刺出鞘打向他的手腕,他侧身规避,锋利无比的剑刃划破了沈襄的脸颊。 他扣住剑柄,不再轻易出手。 秦演摇了摇头:“这又是锁气决,又是对我出手的,王爷对这丫头这么好,我小徒弟知道了,可会生气。” 他扣紧骨刺,怒道:“秦玉楼!你好歹毒!” “我给过她机会了。王爷,不是知道的吗。” 沈襄艰难地侧过头,布满血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55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55 丝的双眼恶狠狠地盯着陈遇。 秦演冷笑:“知道了仍未出手阻止,王爷的心肠又何其歹毒。” 陈遇哑口,他说的,一点也没错。 “苹里,再见了,要怪只怪信错了人。”他忽然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沈襄的的挣扎更加剧烈。 她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一个音调。陈遇读她的唇形——哥哥。 骨刺再次飞向那人眉心,他不慌不忙,轻易卡着沈襄的脖子挡在自己面前。 陈遇迅速收起内力,剑画了个弧线又飞回袖子里。 “你说的话还算话吗!”陈遇拧着眉毛,沉声道。 秦演挑了挑眉尾,不着一声。 “我加入你们!”他的声音清晰有力,“沈桑吟,还有沈苹里,我也要。” 闻言他勾了勾唇角,双手负在身后,沈襄无力地跌落在地上。 秦演掸了掸衣袂,转身向黑暗中走去,“今天傍晚启程,王爷收拾收拾。沈桑吟在这水牢深处,兄妹身上有顾子虚的蛊,望你莫要动些歪脑筋,事成之后,蛊母自会奉上。” 话音刚落,便没了踪影。 陈遇匆忙跑过去,探了探沈襄的脖颈,一息尚存。 他将她暂且放在这里躺好,向一旁的楚煜棋道:“你看着她。” 转身向水牢深处继续走去。 道路湿滑,青石板上甚至已有了些青苔。 两旁的水牢之中,已经有几具尸体。 “我不能死……”沈若干涸的嘴唇喃喃道。 他努力地半睁开眼,一双熟悉而又陌生的脚,停在了他的面前。 陈遇心中一沉,沈若脖子以下都泡在水中,双腿上的伤已然溃烂,全身没有一片好肉。 没想到再见,竟是这样一番景致。 他咬着牙劈开牢笼,小心翼翼地将他带了出来。 沈若伏在他的背上,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只是这一次,再也没有了阴谋与猜忌。 第36章 子虚 36秦演一行人启程西去锦州,沿途必经广壑关。 顾子虚道:“广壑关其实也并非毕必经处,我们可北上而行,往剑关而入。” 说着眼神暧昧地扫过陈遇。 他偏过头去,这个人着实让他不舒服。 秦演道:“惧有伏,便往北去,你这样想,敌也这样想。全凭运气罢了。” 车厢默然,气氛压抑,连一向话多的楚煜棋也不敢多言。 车马达达向锦州行进,愈往前,山路愈益陡峭。一边是嵯峨绝壁,一边是万丈深渊。轱辘轧过路面带动石子翻飞,落入崖底,许久也听不到一声回音。 “咳咳……”陈遇忽然咳嗽了一声,车厢内的空气有了一丝异动。 旁人都将他望着,他尴尬道:“嗓子痒、嗓子痒……” 楚煜棋闻言,在背包口袋里掏了半天,“宜修兄,我有个药丸,治咳嗽特别好用,我给你找找啊。” 陈遇匆忙拦住他:“哎哎哎,不用了不用了。” 简知子将陈遇望了半天,忽然开口道:“听闻王爷有一把袖剑骨刺威力无穷,贫道不知可有幸亲眼见识一番。” 他想了想,从袖中拿出了这柄短剑。 玄铁刀鞘通体漆黑,鞘身纹有神兽图腾,神兽右眼嵌着一颗血色朱玉。沟壑纵横,深浅均匀,出自大师之手。鞘口处潦草有力地刻着两个小字:陈遇。 简知子拔出骨刺,寒光一闪,他的双眼也闪过一丝光芒。 “鸱吻。”简知子道,“我道王爷当刻睚眦才是。” 陈遇道:“易馗之道,我不大懂,此鞘是我得此剑后我父亲赠予我的。” 简知子笑道:“鸱吻乃是祥瑞之兽,消灾灭秽,逢凶化吉,平常百姓最为喜爱,常雕于房梁屋檐之上。而历来武将,偏爱睚眦,傲气冲天,志在四方,传说可使佩戴者威力大增。” 陈遇挑眉:“我不在乎刻什么,我命由我不由天。” “好!”他笑道,“王爷豪情,贫道佩服。煜棋,你与王爷年纪相仿,心性却是有相当大的差距。” 楚煜棋点点头:“宜修兄可厉害了。” 简知子将骨刺递还给他,“王爷可知此剑来历?” 陈遇看着他:“出自锋华谷匠人之手,可惜我取得此剑后,锋华谷就被歹人所害,灭了全门。” 他笑着点点头:“这段传说我倒是略知一二。” 马车机械的前行,天空阴翳欲雨的模样。 陈遇便让他说下去:“愿闻其详。” “传闻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不周山常年落雪,极为寒冷。高纵万仞,直上九天。九天之上,有玄铁,无坚不摧,威力震天。 锋华谷祖师云须臾乃是人间第一铁匠,听闻九天玄铁的存在,心向往之,历经千难万险,瞎了一只眼,断了一条腿一根手指,才取得这玄铁矿石。 而这玄铁矿石太过坚硬,冶炼极为困难,云须臾耗尽一生,才将这铁矿熔为铁水。在他之后,接连三代,锋华谷传人什么也不做,专心冶这一柄剑。 终于在第四代传人云谷手中,这柄剑问世了,此剑通灵,能与主人血脉相融,感知四周杀气,只需极小的内力催动,便可游走自如。发丝及锋而逝,凡铁近刃如泥。因其长约桡骨,得名骨刺。” 他轻笑一声,“当时,人们争夺骨刺,比今天的苏合可有过之而无不及。云谷先生爱剑如命,觉得凭这一把骨刺,锋华谷总算要一洗百年未出一剑的耻辱,成为天下第一谷。任凭任何人求剑,都统统回绝。 不过有一天,他突然想开了,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想开的,他说要举办论剑大会,胜者可以得到这把骨刺。 在这之后,锋华谷似乎是受到了骨刺的诅咒,门中弟子相继身染怪疾,身形日渐消瘦,染疾者不出一月便殒命,死时骨瘦如柴,与活活饿死无异。云谷却不顾弟子反对,坚决要将骨刺送出去。 云谷信佛,这论剑大会便定在次年正月初九,斋天法会当日。 是日辰时,寺庙里的和尚在锋华谷举行斋天法会,九州各地有识之士皆聚于此,场面繁盛壮丽,有诗云:门外疏星淡月,坛中秉烛燃香。丹忱敬仰扣穹苍,凤荤蛮舆宝幢。恭迎四王帝释,祥云护绕斋场。天花瑞彩露堂堂,祈望诸天早降。 更为邪门的是,当天来参加论剑的江湖侠客之中,实力超群的几个人,也得了怪病,数日之内离奇暴毙。云谷恐此事影响到大会,便刻意隐瞒了消息流出。 论剑大会如期举行,各路英雄各出奇招,一位十三岁的玄衣少年力压群雄,技惊四座,击败了在座的各路豪杰,也因此一战成名。” 自己的光荣事迹从别人口中叙述出来,陈遇老脸微热。 “少年从云谷手中取走了骨刺。在这之后,锋华谷的诅咒仿佛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56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56 解除了一般,再也没有人患病了。 可云谷先生却自此一蹶不振,每天魂不守舍,不知是在怀念骨刺还是什么,冶出的剑,也没了削铁如泥的气势。 终于有一日,据说是骨刺的剑灵记恨云谷的抛弃,回到锋华谷,将全谷上下七十一口,全部斩杀。” 陈遇扯了扯嘴角:“可不是我指使的。” 简知子道:“不过是轶闻,不必在意,哪有剑灵能从长安连夜飞回去杀人的。” 他的拇指摩挲着剑柄,骨刺跟了他这么多年,绝不是一柄死物,它性子温和平静,毫无戾气,绝不会像轶闻之中灭了锋华谷全门。 “当然是轶闻,不过这样的轶闻,还是少说为妙。” 简知子笑中有深意:“哦?王爷不高兴?” “是他不高兴。” 陈遇指了指袖子里的骨刺。 他低头向骨刺作揖,语气七分戏谑:“多有冒犯了。” 陈遇垂眼,这气氛太让人不适,这简知子,分明就是在找茬。 他掀开车帘,跳了出去:“我去后面车上坐坐。” 顾子虚刚想出手,被秦演抓住手腕:“他跑不了。” 沈襄静静地合着双眼,卧在车厢内。 令陈遇没想到的是,沈若居然醒了。 这下可好,来这边是为了逃避前车的尴尬,没想到来这里更尴尬。 来都来了,再过去未免不太好,他也只得硬着头皮坐了下来。车厢不如上一辆车宽敞,沈襄躺了一部分,沈若和陈遇只得并排坐在一起。 沈若的双腿缠满了布条,一身干净的灰布衣裳。安安静静地坐着,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双眼涣散,没有焦距。 还是那张与记忆中重叠的面容,只是再没了往日的神采。 他不说话,他也不说话。 就这么一直沉默下去。 两架马车摇摇晃晃地,踏上了山顶,就要开始往下走了。 陈遇靠着窗沿,在睡梦之中被袖中突如其来的嗡鸣惊醒。 他急忙拉开车帘。 远远地,一只金翅苍宇雕盘旋在苍穹之上。 陈遇从身后一把勒住车夫的脖子,将他扔了下去,双手抓上了缰绳。 紫玉碧箫倏然奏响。 前车剧烈地颠簸起来,马儿像是受惊了一样,忽然加快了脚步,疾速向前冲去。 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熟悉无比的声音:“王爷!” 陈遇回头,豆豆稳稳地立在车棚之上。 陈遇急忙把缰绳扔到他手上:“带着车里两个先走!” 豆豆领命,手中使力,马儿即刻调转了方向。 陈遇轻功跃起,落到地面,一抬头,顾子虚正疾速向自己飞来。 袖剑扣在手心,他与他便在这峭壁之上激战起来。 顾子虚善使针,陈遇每每躲避,少有进攻,只想将时间拖久些,让豆豆带着沈家兄妹先行离开。 双方交战数回合,陈遇虽尚且有力抵挡,但要占上风也不是件易事。 眼看秦演与简知子也越来越近,陈遇有些慌张起来。 白清让你个王八蛋去哪儿了! 又一针刺向咽喉,陈遇一咬牙,侧身一掌击向他的胸口。顾子虚被掌风震开数尺。 他的身体也因反作用力飞出了悬崖! 身体疾速下降,耳边是呼啸的风声,他奋力保持清醒,想要将骨刺插入岩壁,来获得一个借力之处。 无处可依凭导致剑刃入岩壁不过两寸,速度放缓了些,但自己的身体仍在高速下降! 天要亡我? 陈遇紧闭着眼,死死咬着下唇。 白色的影子从下往上,踏着岩壁飞速掠过。 他整个人便落入一个怀抱之中。 壁间有一岩洞,来人的脚步便落在了这里。 陈遇气恼,一拳打在他的胸口:“你混蛋!” 白檀低头封住他的嘴唇,澄澈的双眼看到他的心窝里去。 第37章 魔剑 37白檀抱着他许久,才恋恋不舍的松开。 “可有受伤?” 陈遇摇摇头:“吃的好喝的好。” 想着还是瞒着他自己用了锁气决的事情,不然他又要闹了。不过是折寿,少活十年八年什么的,也不是很在乎,要活那么久干什么呢。 白檀还是不太放心,“秦玉楼太狡猾,在你身上下了什么毒也说不定,你给我检查检查。” 说着就要去扒他的衣裳。 他左挡右挡,急忙道,“哎哎哎!你这老流氓!” 这点儿挣扎委实没有什么反抗的威胁,反倒平生几分欲迎还拒的味道。 白檀左手扶着他的腰,用身体将他压在了地面上,右手枕在陈遇的后脑下,声线低沉, “是你自己来,还是我来呢。” 他羞红了脸,抬起胳膊挡住双眼,偏过头去,咧着虎牙支支吾吾三分笑意,“……我……你来吧。” 白檀欣慰地点点头,伸手探向他的腰带。 陈遇喉结滚了滚,偷偷扬起嘴角。 “王爷!你没事吧!” 仿佛一道惊天巨雷正好劈在陈遇脑袋上。 豆豆一跳下来就见到如此□□的景象,立即意识到自己干了坏事,僵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白檀从容地从他身上坐起来,“王爷恐身体有恙,让我替他检查一番。” 这王八蛋,明明是他非礼在先,倒成了我求他了。他理直气壮的样子,陈遇不得不服,论脸皮自己还是厚不过白清让。 豆豆面色铁青,“那……要不……你们继续……” 他尴尬地理了理衣裳,“咳咳……不必,检查好了,无恙。” 豆豆点点头,还是不知道说什么:“那真是……太、太好了……” 陈遇赶紧转移话题:“沈家兄妹呢。” 豆豆正色道:“安置在安全之处了,绿袖在照顾他们,我来接应两位。” 白檀道:“我们也该走了,秦玉楼发现这里不需要很久。” 两人便跟着白檀,向崖底轻功行进。 山崖绝险,崖底是湍急的流水,令人称奇的是,岩壁上有大片天然形成的洞穴,有的内部相通,千回百折,极佳的藏身之所。 天色渐渐低暗,岩洞之中升起火焰。 沈若也和沈襄一起双眼紧闭,躺在了地上。 陈遇指着他道:“他不是醒了吗?” 豆豆尴尬地挠挠头:“我要带他走,他不配合,我就把他打晕了。” “……” 绿袖不满道:“王爷为何要救这两个害人精。” 陈遇犹豫半天,总觉得什么理由都不能服人。其实只不过是自己心软罢了,可这种心软不是他心中的英雄所为,说出来反倒显得自己像个天真的妇人女子。他有时候也想要变得更加冷漠和理智一些,只是当面对的时候,又忍不住要出手。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57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57 白檀开口道:“你忘了,沈桑吟是朝廷罪臣,王爷当然要将他们活捉回去,才能向群臣交代。” 陈遇看他,他回以一个微笑。 绿袖闭上嘴:“哦。” 夜阑人静,万籁俱寂。确定所有人都睡着了,陈遇才坐了起身。 天边月晦,他摩挲着紫玉碧箫,心中疑惑四起。 白日见到金翅苍宇雕之后,他料到是白檀来了,便奏响碧箫,然而暗卫却迟迟未到。这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是暗卫有难,还是朝廷有难,自己身在千里之外,实在揪心。 以及救回来的这两个,只是单单救了人,命还在顾子虚手上。 秦玉楼那里,看来还得去一次。 他坐在岩洞口,看着脚下飞速流过的江水,有些出神。 白檀不知何时悄然醒来,坐到他身边,伸手搂住他的腰,耳语道:“我听到你的箫声了。” 陈遇锁着眉头看着他。 他伸手将他的头轻轻按到自己的肩头,“没事的。” 陈遇抱紧他的腰,侧脸埋在他的肩膀上,若有所思地安静呼吸。 “景菽会帮助朝廷的。”白檀柔声道,“我们先把我们手上的事情做完。” “……嗯。”陈遇抿抿唇角,忽然想起来,“刚才……” “嗯?” “……没什么。” 白檀浅浅的吻了吻他的额头,“你若是不救他们,你便不是你了。” 陈遇眨着眼看他:“你不生气?” 他低头轻轻咬了一口他的唇瓣:“气啊,特别是沈桑吟,看到你救他回来我都要气死了。” 他笑起来:“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本王要活捉他面对群臣呢。” 白檀无奈道:“谁让你是全天下最温柔的你呢。” 陈遇咯咯笑起来,:“说的不错。” 他委屈道:“你失踪这些天,我魂都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陈遇道:“一般人伤不了我。” 他点点头:“所以我猜是秦玉楼抓了你。” 他也满意地点点头:“夫人聪慧。” 白檀想起什么,道:“你与暗卫联系,是凭一支紫玉碧箫?” “嗯。”陈遇说着,伸手往怀里里掏排箫,一伸手,除了排箫,又摸到一样东西。 于是两样一起拿了出来,一支排箫,一支早前在秦淮买的碧玉簪子。 白檀瞥了一眼讥讽道:“那家小娇娥送的定情信物。” 陈遇将它塞到他手里,“好看吗?” 他拿起来打量一番:“玉体不通透,杂质太多,款式老旧,不好看,改天我送你个好看千八百倍儿的。” 陈遇狠掐了他一下,将簪子夺了回来,火冒三丈:“买给你的!不对,买给我自己的。” 闻言,白檀立马变了方才飞扬跋扈的模样,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不好看我也要!” 陈遇态度坚决,死不松口更不松手。 百般央求毫无作用,白檀只得怪自己方才嘴贱。想了想,伸手拔下自己发髻上的白玉簪子,放到他手里,“那这个给你,你爱穿黑衣裳,戴白玉簪子好看些。” 又想使苦肉计骗自己心软,陈遇不吃,伸手把他的白玉簪子揣进了怀里,但也没有把碧玉簪子给他的意思。 白檀只是笑笑,搂紧了他。两人静静地坐了许久。 江水击打着礁石猎猎作响,更深露重,寒气逼人。 头顶传来乌鸦的悲啼。 白檀抬眼。 骨刺震颤起来。 陈遇沉声道,“这里人多。” 白檀点头,两人轻功跃起,穿梭在晦暗的岩壁之间。 鸦啼之声愈来愈近,陈遇心道不妙,刚想探向怀中排箫,又咬牙催动了骨刺。 剑方出鞘,一枚石子向手腕飞速而来,他急急躲闪,翻身进了一个岩洞,白檀顺势而上,挡在他身后。 秦演立在洞口,冷冷地看着两人。 白檀身体僵了僵。 陈遇拍拍袖子站起来:“二打一!不怕你!” 秦演懒得多言,提起碧穹剑便冲了上来,剑锋干净利落,直指陈遇。 白檀锁着眉头,催动了内力。岩洞之间,山摇地动起来。 秦演面无表情,余光躲避着四处飞来的碎石。 陈遇有些惊讶,只知白庄之流修习内力,以气驭剑,讲究一个“花鸟鱼石,无不为招”,竟不知白檀的气海已经深厚得如此可怖,天地之间气压都发生了变化。 秦演冷笑道:“看样子,已有七重?” 陈遇横握着骨刺向他的胸口而入,“吓傻了你!什么骑宠爬宠的!” 秦演迎上去,徒手握住了骨刺的剑刃,同时擒住了陈遇的咽喉。 白檀面无表情地冲了上来,三人交战起来。 数十回合间,秦演的身形依旧迅疾从容,未见占得上风,但也步步为营,有进有退。 陈遇觉得眼熟:“你在拖什么时间?!” 话音刚落,一片灰色的粉末向陈遇撒了过来。 顾子虚出现在洞口:“王爷,说好了沈桑吟给你,你就要帮我们把蛊下在白清让身上,你食言了,这沈桑吟的蛊母,我可就给不了你了。” 白檀身体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回头道:“……碧玉簪子?” 秦演趁机向白檀打去一枚坠落的碎石。白檀蹙眉,羊角匕首飞了出来,挡在身前。 这个顾子虚,当真狡猾!粉末刺得眼睛睁不开,陈遇心下一沉,白檀定是误会了,急道:“你在乱说什么!我何时答应过你!” 只张了张口,发不出声! 顾子虚待在秦演身后,疑惑道:“那只簪子他给你了?那我的蛊母为何没有反应。” 陈遇说不出话,眼睁睁地看着白檀落入圈套,急切不已。顾子虚故作姿态的模样,让他怒火中烧,骨刺从秦玉楼的身边直飞向身后的顾子虚,手中无利器,秦演一掌打向他的胸口。 白檀一言不发,轻功瞬移要去接跌落的他。 顾子虚避开骨刺,忽然掷出一条铁链,牢牢地捆住陈遇的脖子,将他拉到了秦演身边。 秦演提起陈遇,语气冰冷:“人接到了,走吧。” 两人带着陈遇轻功跃起,迅速在岩壁间穿行。 白檀握着匕首,紧跟其后。几道黑影,在崖壁间疾速穿行。 秦演勾了勾唇角,向身后道:“这些年你倒是长进不少。” 白檀加快脚步,咬牙道:“交出陈遇。” 陈遇的脖子被手腕粗的铁链死死掐着,脸色已经涨得通红。 秦演扣紧了碧穹,往内源源不断地注入强大的内力,“他喜欢沈桑吟多少年,你又何必自欺欺人。” 白檀的眉头愈锁愈深,“交出,陈遇。” 秦演勾了勾右边唇角,用力踏上一块巨大岩石,随即忽然转身,注满内力的碧穹剑以雷霆之势击向他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58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58 ! 陈遇瞪大了双眼,此剑的凶猛,即便是盛年时期的白客南也无法抵挡。 白檀的身子一僵,此剑当真是猝不及防。 陈遇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冲破了阻碍着的经脉,大喊道:“躲开啊蠢啊你!” 羊角短匕不知从哪里飞出,挡在他身前。 桡骨长的匕首,忽然就化成了一柄锋利的短剑,接着一化二,二化十,在白檀面前结成的严密的而锐利的剑阵。 …… “苏合是白庄老庄主白客南穷尽一生血祭出的一柄剑,据传此剑灵气极盛,能变换各种形态,持一剑等于持百刃。” …… 陈遇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剑阵,大脑一片空白。 岸上两匹宝马飞奔过来,秦演抓住飞回来的碧穹,携着陈遇一跃而上,回首向白檀面无表情道, “魔剑苏合,名不虚传。” 第38章 亦欢 38跨过广壑关,就是锦州城,秦顾二人带着陈遇连夜赶到了这里。 陈遇的脖子被铁链勒出两道血红的印子,秦演将他放下来,他只呆呆地站着,手足无措。 秦演冷冷道:“路都不会走了?” 陈遇的神被拉了回来,秦演放开他,自顾自地往客栈楼上走,他慌忙迈着步子跟上去。 “那真的是苏合?” 秦演依旧面无表情:“嗯。” 心脏似乎被什么东西捏住,闷痛传递到脑后。 “那他……这一路都在干什么……他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追杀你……”他自言自语,神情恍惚。 “苏合是他爹炼的邪剑,只认白家血脉。而且看样子,他与剑灵的融合已有八重。”顾子虚走在后面,笑盈盈的。 陈遇回头,双眼空洞:“你不要乱说。” 秦演头也不回地进了左手边的客房,门被大力合上,将陈顾二人阻挡在外。 顾子虚道:“他怎么说的?秦玉楼夺了苏合,杀了他爹,控制了白庄?” 陈遇撇过头去。 他继续道:“苏合在哪里你可是看到了,他爹是死于祭剑,而控制白庄……你不是去过杭州吗,白庄中人可为难过你,和白清让?” 陈遇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推开房门,就要将他关在外面。 他迅速伸出胳膊卡在门口:“白清让,他只是恨秦玉楼罢了,之前与你为善,不过是因他自身未与苏合融合融洽,需要借助你的力量来保护他自己,而现在,他已经不需要你了。” 骨刺忽然抵上他的脖颈:“闭嘴。” 顾子虚笑笑:“不然他手上有苏合,我们怎么可能逃的掉?” 陈遇一脚踢开他,用力合上了房门。 顾子虚从地上站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笑着离开了。 陈遇躺在床上,看着手上的白玉簪子出神。 月光透过上好的羊脂白玉,发出幽幽的清冷光芒。像白清让一样,清高美丽,难辨真伪。 窗户大开着,他只觉得疲惫,毫无想要逃跑的心思。 倒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枕头濡湿了小半。 好像快要除夕了。 在这里漫无目的的住了好久,整天只有欺负楚煜棋来解闷。 楚煜棋这天又得得地跑来找他,捧了一堆点心。 “宜修,尝尝这个,这个好吃。” 陈遇在床上躺着,见他来,翻过身去。 楚煜棋叹了口气,把东西放了下来,坐到他身边,“明天就是除夕了,你好歹起来洗个澡,买身新衣裳吧。” 陈遇不说话。 “我听师父说了,你别太难过了,沈兄你都走出来了。” “这一切都怪那个白清让,城府太深了,蛇蝎心肠,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陈遇不耐烦地回头:“你能不能闭嘴。” 楚煜棋又委屈地闭上了嘴。 见他消沉的样子,他心下不忍,又鼓起勇气,拉他起来,“走吧走吧,外面好多好玩儿的!” 陈遇本不理他,他就一直缠着他,活活捱了半个时辰,陈遇被他烦的受不了,“行了行了,去去去。” 锦州上下张灯结彩,家家户户挂着大红灯笼,屋檐上挂着玉米和腌肉。 街道人来人往,各民族聚居于此,一派和乐。 陈遇有些没想到,在陈国的边陲之地,竟还有这样一片安静祥和的净土。 大概与这里已经被南国人控制有关吧。 楚煜棋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陈遇四处张望着,觉得新鲜。 忽然一个南国打扮的小女孩儿怀里抱着一堆点心跌跌撞撞地倒在了自己脚边,手里的点心散落一地。 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两个酒窝煞是可爱,陈遇帮她捡起散落的点心,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小心些。” 紧跟着一个蒙着面纱的女人神色紧张地跑了过来,愣了愣,扶起女孩儿开口道:“多谢公子。” 陈遇摇摇头转身离开:“举手之劳。” 未出两步,小姑娘又跑到了他面前,拿出一块花生糖递给他,奶声奶气道:“哥哥吃糖!” 他接过,向她笑笑:“谢谢。” 小姑娘露出天真的笑容:“哥哥,你是不是有困难啊。” 可爱是可爱,可陈遇现在并不想与人打交道,“没有,快回去吧,还有人等着……” 说着回头,刚才蒙着面纱的女人已经不见了。 这是个什么意思,这监护人也太不负责了吧! 他硬着头皮蹲下身子:“小朋友,你家在哪儿啊。” 女孩儿摇摇头:“我还没玩儿够呢。” 陈遇道:“你一个人很危险的。” 她搂住他的胳膊:“我跟你一起嘛。” 他无奈,站起身四处张望一番,确定刚才那个女人已经没影了,“好吧,玩一会儿就告诉我你家在哪儿。” 她笑着点点头。 楚煜棋从前面跑回来,见到她吓了一跳:“呵!宜修兄这么快就生了个女儿?” 他白了他一眼,“捡的。” 楚煜棋弯下腰,笑眯眯地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呀。” 她道:“我叫温亦欢。” 楚煜棋点点头:“你好,我叫……” “你叫楚煜棋。”她语出惊人。 陈遇瞥了她一眼。楚煜棋惊讶道:“你怎么知道的!” 她狡黠地眨眨眼:“我会占卜。” 楚煜棋鼓掌道:“那你可厉害了!” 温亦欢噘着嘴:“我是真的会!” 楚煜棋笑道:“你厉害啊!” 陈遇看这俩活宝,无奈地往前走。 温亦欢迈着小碎步跟上去,“哥哥,不找我算一算吗?” 他摇头:“我不信命。” “好吧。”她咂咂嘴。 “你想玩什么。”陈遇道。 她眨眼,“跟你一起就行,随便去哪儿。” 楚煜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59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59 棋凑了上来,笑道:“好好好,咱们一起去给这个哥哥买身过年的新衣裳吧。” 温亦欢蹦蹦跳跳道:“好!霂台庄的缎子最好看了!” 陈遇抿抿唇角,白檀和秦演都爱穿霂台庄的衣裳,也不知是有些什么魔力。 成衣店里头也点缀着窗花灯笼的,十分喜庆吉祥,倒是陈遇一身黑衣裳显得百般格格不入了。 他苦笑一声,自己确实是融不进这个欢乐的氛围之中。 路过一件大红色的曲裾,他忍不住停下脚步,伸手摸了摸。 温亦欢笑道:“哥哥,这件得是成亲才能穿的。” 他点点头微笑道:“我也有一件。” 秦淮的夜里,喝多了拉着白清让一起买的。哪里都有这个人的影子,他苦笑。 楚煜棋挑了一件黄色的长衫:“这件怎么样,好像现在富贵人家的公子都爱穿这个款式的。” 温亦欢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哎呀呀,难看死啦!” 楚煜棋悻悻地放了回去。 她逛了几圈,拿了一件白色的曲裾,搭了件青色的长衫,递给他,“试试这个。” 陈遇拿起瞧了瞧,现在他只想早点儿走,“不用试了,就买这个吧。” 逛了不一会儿,温亦欢就觉得跟陈遇这个闷葫芦在一块儿没意思了,嚷着要回去。正中下怀,两人便跟着她走送她回去。 走了好一会儿,楚煜棋道:“宜修兄,这路有点儿眼熟啊。” 陈遇抽了抽嘴角:“咱们回去的路。” 温亦欢就这么跑进了他们住的客栈,坐下要了壶花茶。 楚煜棋道:“你怎么知道我们住这儿的。” 她眨眨眼:“都说了我会占卜。” 陈遇也坐下:“乖,你家到底在哪儿。” 她笑道:“在陈国的家,就是这里啊。” 店小二拎着茶壶上来了,向温亦欢笑道:“老板娘,您的茶。” 两人目目相觑:“老板娘?!” 这时候,秦演从楼上踱了下来,身后竟跟着方才那位戴着面纱的红衣女子。 “国师,您回来了。”女子换换摘下面纱,笑容妖冶。 秦蔓枝! 楚煜棋惊道:“这个,小姑娘?!!” 温亦欢笑着点了点头,店小二心领神会,随即打烊,客栈里的人都散了去。 “我今年三十有七。”温亦欢嘬了一口茶。 陈遇心道,呵,原来是个侏儒症的中年大妈,还装可爱的,恶不恶心。 她瞥了他一眼,笑盈盈道:“王爷骂人都这么可爱。” 陈遇惊道:“我靠,我没说出来吧。” 秦蔓枝道:“国师不仅能占卜,还会读心之术。” 他吐了吐舌头,竟是些江湖骗术。 秦演也坐了下来,“不知国师那边,可已准备好。” 她笑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他点头道:“我的内力已经回复九成。” 温亦欢道:“有碧穹君的帮助,这九州王土,莫不是我们囊中之物?” 阴谋就暴露在眼前,陈遇的喉结动了动,身陷囹圄的自己,总该做些什么。 第39章 知子 39百无聊赖的时间过得极快,一转年就这么过去了。往常的他是拖着王府上下一起去宫中与陈殊吃年夜饭,那几天的王府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只是这一年发生了太多事,倒让人快要忘了这个日子。 他想了想,还是穿上了之前新买的衣裳。 偶然路过铜镜,忽然发现短短数十天,自己仿佛苍老了十岁。 只是这身衣裳还勉强给自己撑了撑气质。 头发有些乱,他也懒得管,向屋外迈出步子,算一算,今天应该是初九了。 一出去就遇到了秦蔓枝,正端着盘子从温亦欢的屋子里走出来。 她有些惊讶道:“王爷居然出门了。” 陈遇懒懒地:“出去逛逛。” 说着就要往外走,秦蔓枝笑着拉住他:“你这个样子,出去要被人笑话的。” 他乌溜溜的眼珠转了转,最后指了指自己的头发,露出一个问号的表情。 她放下盘子,把他拉到屋里摁在铜镜前坐下,语调百转千回,“钟山的事情,我也不同你计较了,毕竟咱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王爷也莫要太难过,看清一个人,用需要一些代价的。” 陈遇嗤了一声:“谁跟你是一条绳上的,你要干嘛。” 秦蔓枝笑笑,一把拽下了他头上的发带。 发丝柔软的散落在肩上,像夜幕一般温柔。 陈遇回头,不解地瞪了她一眼。 她顿了顿,笑道:“王爷这一瞪眼,我骨头都要酥了。” 他回过头去,趴在桌前,不说话。 秦蔓枝很快把他的头发重新束了起来,绑上发带。 他抬眼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除了瘦了一些以外,似乎又回到了以前的模样。 陈遇起身道:“多谢。” 秦蔓枝笑着摇摇头。 想了想,决定去庙会逛逛,正月里,王府那些姑娘们最爱逛庙会。 “正月初九日时逢三十三天忉利天宫大帝释尊天圣诞日,本寺如法举行斋天法会,祈祷皇天护佑,福泽万民……” 寺庙里的钟鼓诵经之声,穿过人海,到达了他的耳朵里。 陈遇无奈道,怎么哪里的法会,说辞都一般。 他晃了晃脑袋,尽量不去想他。 街道人来人往,其中不少士兵装扮的人。 这战争,看来是一触即发了,自己必须做点什么。 “王爷好兴致。”身后一个讨人嫌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陈遇不理睬。 顾子虚打量他一番,拍着折扇道:“啧啧,只见过王爷穿黑的,没想到换了身清爽的衣裳,竟然这样好看,比白清让也差不了多少了。” 努力不去想的名字就这么轻易地从他口中出来,他的心头刺了一下。 顾子虚掩着口装模作样道:“哎呀,不小心提到了王爷的伤心之处,对不住。” 陈遇稳了稳心神,绝不能被这家伙给打倒。 “你喜欢白清让吧。” 顾子虚蒙了一下:“什么?” 他轻笑道:“从儿时到现在,真是看不出,谷主你也是个情深之人。” 顾子虚面不改色地笑着:“我与白清让?” 陈遇道:“然也。口中一副见不得白庄的样子,却找了个模样与白清让三分相似的云鸦。喜欢谁便要欺负谁,这般小孩子脾性,谷主倒也可爱。” 他摇摇折扇:“我确实喜欢漂亮的皮囊。” 陈遇点头道:“不过,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喜欢白清让,你都得不到他。” 顾子虚笑问:“哦?” 陈遇道:“嗯。他喜欢我啊。” 顾子虚道:“王爷还没死心?”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60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60 陈遇道:“你们若是确定他不喜欢我,又何必拿我的碧玉簪子挑拨我们。况且,他喜不喜欢我,只有我知道,你们哪来的资格说话。” 顾子虚笑道:“你呀,根本不了解他是个什么人。” 陈遇不语。 “他从小就顽劣不堪,碧穹君之所以希望他能够跟着他静下心思,可他根本……” “行了。”他面无表情地打断,“就算他十恶不赦恶贯满盈,我也要跟他在一起。” 顾子虚眯眯眼,动动嘴唇,什么也没说出口。 末了扯了扯嘴角,“好啊,那你就看看,我能不能得到他吧。” 陈遇瞥了他一眼:“说起来,你还欠我一样东西。” 他抬眼:“嗯?” “沈桑吟的蛊母呢。” 顾子虚思索片刻,道:“无妨,此人已经没有价值,给你便是。” 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只小盒子。 他接过打开,一只拇指粗的虫子蠕动地相当活泛。手中运气,蛊虫迅速化为一摊血水。母子连心,幼蛊也将一同死亡。 两人无声地逛街,不时有将士兵马从身边穿过。 顾子虚笑了笑:“王爷命真好。” 陈遇不解其意,倒也并不想解。 年一过,本应是越来越温暖的季节,陈遇却觉得越来越寒冷。加了几个暖炉,夜里还是觉得寒冷刺骨。冷得他觉得经脉都有些受阻。 不过这些天他也发现了,自己实则是被软禁起来了,往外稍微走远些,顾子虚就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人生地不熟,暗卫断了联系,空有情报却送不到长安。 此时的锦州,城外也已被南国大军压境,随时揭竿而起。 战火终于还是被点燃了,数日之内,锦州城原本喜气洋洋的年味儿散了个干净,当地官府迅速被占领,南国军队兵分两路,一批北上剑关,一批东走广壑关。 陈遇随着秦演一行与大军一起向北行进。 温亦欢笑道:“王爷,心情如何?” 自己的国土正被一点点蚕食,他捏着拳头骨节发白,却无能为力。 她拍拍他的肩膀,道:“你若是真为天下苍生着想,就应该高兴,你们陈国数百年腐朽的统治,不知道让百姓吃了多少苦。” 他偏过头去,关于这一点,他确实没有什么话好反驳,不论是近幾的坞都还是边陲的锦州,官府不作为,百姓生活艰辛。 若是能平安渡过此劫,必须要好好整治这些地方。 一行人在一间破道观歇脚,简知子瞧了眼座上的雕像,掐指算了算日子,随即拉着楚煜棋跪下磕头道:“恭祝农历二月初三文昌梓潼帝君圣诞千秋,祈愿文昌帝君大智慧恩泽……” 顾子虚笑着坐下:“愿道长能得偿所愿。” 温亦欢道:“说起来,道长有什么心愿,大可说来无妨,待我南国统一九州,定尽力帮道长实现。” 楚煜棋眨着眼睛看着简知子,他只是摇了摇头:“天机不可泄露。” 陈遇围着火把蜷着身子,这些天来似乎习惯了这样的姿势,能稍微抵挡一些刺骨的寒气。 秦演瞥了他一眼:“冷?” 他摇摇头。 秦演低头,从包袱里找出一个瓶子扔给他,“吃。” 陈遇思索片刻,他要害自己早害了,于是仰头吞下了药丸。霎时间五脏六腑一袭暖意,经脉也畅通了不少。他试着运气驱寒,丹田却空空如也。 他愣住:“这……” 秦演抬了抬眉毛:“骨刺剑灵在吸你精气,此药暂时封住你内力,方能断了你与骨刺的内力连接。不过只能缓十二个时辰,明日此时,你的内力便可恢复,寒气也将再次侵入体内。” 陈遇不解:“……骨刺?” 火光毕毕剥剥地翻响,简知子的脸隐没在雕像投来的阴影之中:“骨刺取自不周山极寒之地,九天玄铁又称琢月铁,蕴含望舒之力。” 陈遇有些吃惊,本以为它只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好剑罢了,竟与传说也有些关系。 简知子继续道:“与之相对的是羲和之力,而世间蕴含此力的……” “苏合?”陈遇蹙眉道。 他点头:“望舒之力被羲和剑气激活,剑灵亟待吸□□气强大自己。被激活的骨刺,已然是一把邪剑。” 陈遇扣着剑鞘,突然发现自己对身边的人一点也不了解。白檀也好,绿袖也好,豆豆也好,陈殊也好,骨刺也好,他们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他根本不明白。 不过,不明白也没关系,只要选择相信就好了,以后还有很多时间去了解。他摸了摸骨刺,将它收回袖子里。 夜色愈浓,陈遇搭着眼皮,也渐渐合了起来。 屋外传来风掠动树海的声响。 忽然一只手迅速捂住了他的口鼻,他本能地呼唤骨刺,却迟迟没有动静。 内力受阻,脖子被死死卡住,他黑暗之中只能用蛮力挣扎起来,喉咙发不出声响。窒息的痛苦从胸口传到脑后。 昏迷之前,月光打在了来人的脸上。 面无表情的简知子。 第40章 终章 40寒冷从身体的每一个神经末梢传递到骨髓里。 陈遇的手指动了动,想伸手擦掉眼前的水珠,却只带动铁链叮咣的声响,无法碰触到自己的脸。 这一动又牵动了身上的伤口,胳膊的伤再被撕开来,水的红色也愈深了些。 他理了理思路,简知子把自己劫走之后带到这里,用尽刑罚,最后关在了这水牢之中。 痛已经麻木了,只觉得刺骨的冷。 脚步声渐渐近了,陈遇艰难地抬起眼皮,熟悉的,讨人嫌的一双脚。 简知子身后跟着顾子虚。 顾子虚打开折扇掩住口,笑道:“恭喜道长,得偿所愿。” 简知子冷冷道:“我所愿之事,早已不复存在。” 顾子虚蹲下身子,合上折扇,扇柄挑起陈遇的下颌。 他的眼睛没有力气睁开,只半掩着,却依旧凌厉地盯着他,嘴唇干涸着,毫无血色。 “王爷可知这一切,都是因果报应。” 陈遇不明白,他确定以及平素与简知子无冤无仇。 简知子不说话,在远处冷眼看这二人。 顾子虚眯着眼道:“当年朝廷夺走骨刺,灭了锋华谷上下七十一口,拿你一人命相抵,未免太过便宜。” 字字如同利剑,扎进心里,陈遇努力睁开眼看着他。 他冷笑一声,折扇抚弄着他的脸颊,“王爷还真是不谙世事啊,这是单纯,还是蠢呢。” “道长就是云谷先生,锋华谷的谷主,当年的他一息尚存,被我先人所救,他拆骨易容伪装成简知子,就是为了有一天报仇雪恨,拿回属于他自己的东西。” 骨刺……骨刺是我的东西…… “骨刺一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61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61 出,武林震颤,朝廷也野心勃勃,明里不好出手,暗地里苛税重赋,锋华谷所处崎岖山谷,本就贫瘠,多年来除了骨刺未出一刃,谷中上下饥寒交迫,艰苦不堪。 传言云谷先生要送出骨刺,让锋华谷收到诅咒。事实是,大批弟子因朝廷苛税活活饿死,他被逼无奈,才同意了当时朝廷的要求。” 陈遇的肩膀颤抖起来,双眼猩红,干涸的嘴唇发出无力而绝望的呜咽,“……为什么……” 顾子虚接着笑道:“为什么?为什么不直接把剑送给陈王?” 手里的折扇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因为你呀!你的父王要你成为古往今来第一武将,要你成为令世人闻之丧胆的玄衣袖剑,虎贲将军呀。” 他眯着眼睛:“你以为你区区一个飞扬跋扈小孩儿,是怎么击败武林群雄拿到骨刺的?若不是云谷先生下毒为你扫清路障,你当年就死在那里了。” 陈遇的脑袋缓缓垂了下去,痛和寒冷,也压制不住眼角溢出的悲伤。不是出于身体的痛苦,或是被欺骗的愤怒,而是自己如今拥有的这一切,竟然是毫不知情地踩着这么多人的尸体得到的。他是世界上最虚伪的人。 这么多年,他一直活在一个外界编织的谎言之中。 顾子虚站起身,拍了拍袖子,“话说完了,如何,心中是否羞愤难当?” 简知子走了过来,顾子虚转身后退:“那就愤怒着去死吧。” 陈遇本能地阖眼,颈项之间是凛冽的骨刺剑气。 南国大军势不可挡突破两关,然而两关之后,形式似乎在转瞬间发生了逆转。 失去了虎贲将军,陈殊御驾亲征,正式向南国开战。而陈国似乎有先知之力,对南国的每一步行动都算在手中。 南国开始节节败退,两关又迅速失守,直至退到国内,陈国大军却毫无停下的意思。长鞭直指南国国都。 在秦演忽然失踪之后,温亦欢终于明白了过来:“我们被算计了!” 秦蔓枝绝望地跪在地上:“他……他骗我……” 温亦欢在营帐之中踱步来去,“秦玉楼假意与我们合作,实则与陈殊暗地勾结,意在吞并我们!” 她的眼中已经写上绝望:“那一夜陈宜修与简知子忽然失踪,秦演不让你我追查,我就该想到……” 营帐之外,陈国大军已然愈来愈近。 陈殊战甲戎马,威风凛凛,“大胆南贼!交出我朝虎贲将军便饶你们不死!” 温亦欢掀开门帘大声笑道:“笑话!贼喊捉贼!” 陈殊冷冷地勾了勾唇角,挥手唤动了身后数万大军。 陈遇呆呆地看着窗外,鼻腔里充满了最熟悉不过的檀香。 这里是长安。 但不是皇宫,也不是王府。 屋外的庭院里两颗高大的梨树开满了纷飞的梨花。 他回了回神,蓝衣男子坐在庭院里的桌边,给自己沏了一杯茶:“醒了。” 被发现了,陈遇想了想,还是下了床,到他身边坐下。对于自己还活着这件事,看看眼前的人,和这几日的江湖快报,他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陈遇纠结了半天,开口道:“……白清让……” 秦演没接话,等着他说完。 “白清让……他在哪儿。” “苏合剑灵反噬,死了。” 陈遇捏着衣角,心脏收紧:“不可能!” 秦演的手顿了顿,从怀里拿出两把剑,扔到他怀里。 一把骨刺,一把苏合。 “救你的时候强行逆流气血与苏合融合,才杀了与骨刺十成相性的简知子。” 陈遇的双眼和心一样,空洞洞的。 秦演终是瞥了他一眼:“他被白景菽带走了,生死未卜。” 他这才回过神来,惊喜道:“真的?” 秦演道:“当日你若能乖乖与我合作,也不至于要多吃这么多苦头。” 陈遇拍拍脑袋:“你要我跟你合作,我以为你要我害人,哪知道你是我们这边的!” 秦演道:“当时横生一个沈襄,你对我恨之入骨,若是说了,你也必定认为是我使诈。” 陈遇想了想那时候的情形,似乎却是这样,他只视秦演为偷了剑的卑鄙小人,“惭愧。” 秦演嘬了一口茶:“两把邪剑,可笑人痴傻。” 陈遇忽然冲他笑起来,虎牙尖尖的:“谢碧穹君。” 忽然被他这么称呼,秦演明显有些不适应,嘴角抽了抽。 他眨眨眼:“碧穹君今天愈发的高大帅气了。” 秦演放下茶盏起身向外去,幽幽的飘来一声:“痴儿。” 陈遇冲着他的背影喊道:“谢碧穹君救我,救白清让,救陈国!” 苍穹辽阔,春天的阳光暖洋洋地打在梨树上,光线穿过层层花朵树枝在地上形成游弋的光斑。 骨刺乖乖的和苏合一起躺在桌上,不同的是,它与陈遇之间,再也没了一丝丝联系。 远处传来一声渺远的雕啼。 陈遇心中一动。 金翅苍宇雕盘旋数圈,他伸出胳膊,它稳稳地停在了他的小臂上。 脚上绑着一张小小的纸条。 吾爱宜修, 见信安好。此前因故而别,卿受尽磨难,檀心如刀裁。然事出有因,愿秉烛长谈,尽吐衷肠。此前望自顾安好,颐养伤病。 纸短情长,还吻你万千! 清让。 陈遇抿抿唇角,这么久以来的不安与愤懑似乎就这么一扫而光了。这时候他才明白过来,此前种种纠结,种种的不原谅,只是因为心底动摇的安全感。 所爱隔山海,恨不能随着金翅苍宇雕一同飞到他的身边,只是战争尚未结束,他作为陈殊攻打南国的一个借口,不能随意走动。 陈遇笑笑,也提起了笔。 战火纷飞了又一年,秦演随着陈殊去了边疆,绿袖和豆豆回了这里,这偌大的长安,愈发萧瑟起来。 这一年说短不短,说长倒也过去了。陈遇后来才听豆豆说,在钟山之后,陈殊便被秦玉楼说服,与之结成一派,取得简知子与顾子虚二人信任后,先假意勾结南国,怂恿他们谋反,陈国才能借此理由吞并他们。当时暗卫的失联,是因为陈殊将暗卫的统领权交给了秦演。 当时白檀正与苏合纠缠,陈殊之意,要保证陈遇的安全,秦演便出手劫走了他。 白檀多年来,将秦演视为杀父仇人,才百般追寻不休。事实上只是冶炼苏合,从头到尾只是白客南一人的想法罢了。 而秦玉楼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收了苏合与骨刺这两柄邪剑。苏合性子桀骜不驯,根本不可能有人可与之融合,而骨刺阴冷锋利,会慢慢吸食人的精血,持有骨刺多年的云谷,心智早就被吞噬了。 而关于白檀的事,豆豆大概是怕他难过,所以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62 我有快活剑 作者:之川呀 分卷阅读62 没提太多,陈遇心道也好,相见之日,再听他解释。 这一年陈遇做了很多事,以陆寒秋的名义考察民生,整治官场,保证军需之时减税薄赋,严惩贪官。世人皆道,狼威将军贤能韬略。 对于自己的父亲,他也只道一声感激,斯人已去,又有什么好追究的。 樱吹雪,战事歇。 杭州三月,细雨霏霏。 陈遇在集市上找了个面摊坐下,点了份龙须面,正吃着,抬头不远不近地看到了一个绿衣男子。 顾子虚拿起一个面人儿,打量半天,塞到身旁的云鸦手里,“这小人儿跟你倒是有几分神似。” 云鸦嫌恶地放了回去,“丑死了。” 顾子虚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领着他向远处走去。 陈遇静静地看着他们,不知不觉已经没了影子,他才起身,走到刚刚的面人小摊前。 小贩笑道:“公子买面人儿不?看看这个,齐天大圣,可威风了!” 他眨眨眼,忽然认出了小贩:“你怎么来杭州了,你不是在秦淮卖蛐蛐儿的吗?” 小贩惊喜道:“老客户啊!嗨这不是拓展事业了吗,这几年官府政策好,讨了个老婆是杭州人士,我居无定所,就随她回乡了,现在是在这儿定下了!” 陈遇笑笑,照顾老友生意,买了好些面人儿。 不知不觉,便走到了西湖边。 三潭印月,倒让他想起秦淮河来。 “客官儿,坐不坐画舫?” 他唇角扬了扬,跳到船头人的怀里,“坐。” 白檀低头亲了他一口,“上了,就下不去了。”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