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骑竹马来》 分卷阅读1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1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1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1 文案 少年时的一段相伴,不知算不算得青梅竹马?此后年华如朝露,一个在朝堂翻云覆雨,稳居东宫之位;一个在乡间闲云野鹤,安享山林之乐。再度相逢,谁先记起谁,谁又忘记谁? 君如星熠熠,我如风习习,风拂过,星如故,本该无痕无澜,就此两相安然。可是毕竟有那一瞬的牵绊,便注定了这一世的纠缠。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习,姜熠 ┃ 配角:姜炀,阮乘风,燕云,燕霜 ┃ 其它:深情眷恋,执着等候 ☆、青梅树下人,江南水上客。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见有人来,袜划金钩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常德二十四年,皇帝姜恒突发恶疾,一病不起。太子姜熠奉命监国,姜熠以弱冠之龄,揽滔天大权,朝堂之上,非□□者自是冷眼旁观,随时做好了看笑话扯后腿的准备,而太子亲信,则是殚精竭虑,极力辅佐,努力使太子借此机会在庙宇之上站稳脚跟,真正赢得众臣信服,为将来龙袍加身扫清障碍。一时间朝堂之上气氛凝重,流言四起。 所幸,太子天资聪颖,又勤勉谨慎,连日来的政事都处理得井井有条,毫无纰漏,渐渐将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压了下去,看来监国这第一仗,算是暂时赢得漂亮。 东宫,后花园中。 主子,您又在吃这东西,太医不是说了吗?梅子性凉,不宜多吃。一个书童模样的人,白白嫩嫩,粉面红腮,着急瞪眼的模样,倒是有几分可爱。 燕雪,你最近愈发大胆了,都敢冲本宫瞪眼了吗? 随着徐徐暖风飘来的,是一道慵懒缱绻的嗓音,在这午后阳光下听来,让人有如坠云里雾里的昏昏欲睡感,几乎要醉在了这声音里。 果实累累的青梅树旁,一座蔷薇架满藤生香,有零星的花瓣,不时从枝头飘落,架下的躺椅上,一人随意而卧。衣着华贵而张扬,眉目明亮而凌厉,天生霸气,不怒自威,连**的花瓣都不敢轻易靠近,借着微风向旁飘落去了,一片也未曾落在那人洁白如玉的衣襟上。 一手拿着一个圆绿色的果子,他一口一口咬的细致,细长的嘴角有汁液浸出,衬得一双薄唇愈发鲜艳。 燕雪被主子斥责,撇了撇嘴站至一旁不再说话,但是那稚气未脱的小脸上分明写满了委屈和不满,似乎弹一下他那吹弹可破的额角,他下一秒就能哭出来,还不是一般的哭,定要声泪俱下地控诉他这不知好歹的主子一番。 躺椅上的人岂不知他那点小心思,一个梅子吃完,他伸手从一旁的案台上取过手巾净手,又拿了一块绣工精美的帕子,将果核包了进去。修长分明的手指拂过帕子里的果核,他幽幽开口: 知道你主子我已经吃了多少这东西了吗? 燕雪本来打定主意不开口,可是毕竟小孩儿心性,还是好奇:不知道,有多少? 那人抬头看了不远处硕果累累的青梅一眼,眼神眷恋而悠长。 果子熟了六次,酒酿了三十六坛,至于这果核,这是第七十二颗。 燕雪摇头:没见过您这样的主子,喝青梅酒就罢了,竟然每月都吃这种姑娘家才爱吃的东西,还得耗费人力物力帮您保着鲜,真是浪费! 胡说!躺椅上的人突然坐了起来,身形一转从椅子上下来,他一手背在身后,冷了脸斥责燕冰,刚刚说你没规矩,如今连嘴下也没遮没拦了,给我滚去暗房跪着,没我的吩咐不许出来! 燕雪愣了一下,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怎么突然就惹得老虎动了怒。 主子......他正要解释,去暗房可不是件好事,尤其对坐不住憋不住的他来说。就听到身后有人走了过来。 参见主子。 师兄,主子要罚我我暗房,你快帮我求求情!一见来人,燕雪登时喜上眉梢,像见了救命活菩萨一样。 燕云看了看一脸可怜样的燕雪,俊秀沉稳宛若一块温玉的脸上表情无丝毫改变。看来这燕雪肆无忌惮嚣张惯了,经常被责罚还不知悔改。 主子,江南传来消息,六皇子不日就将到达。 理都未理扒在自己身上的燕雪,他仍然恭恭敬敬地回报自己的来意。 六哥的脚程倒是挺快的,看来也是一心担忧父皇的病情啊! 那人微愠的脸上闪过一抹浅淡不可明意的笑,那般俯瞰四方的态度,显然是独属于上位者的自信和城府。没错,能在这东宫发号施令的,也便只有这东宫之主,未来的天下之主太子姜熠。 姜熠本是常德帝姜恒的第七子,但是却是皇后嫡子,皇后端庄恭顺,母仪天下,又诞下皇子,于江山社稷有功,于是在姜熠满月之后,常德帝便昭告天下,立七皇子为储。 但是常德帝皇子众多,皇室之事,免不了争权夺势。姜熠这储君之位,一日不去掉那个储字,一日便不得安稳。 主子,要不要我先派人去林家候着?燕云是姜熠的得力助手,燕山七杰的师兄。不过比燕雪大了几岁,不只武功卓绝,智计过人,更重要的是言语谨慎,行事老练,真正是每一代燕山七杰中的领袖人物。 让燕霜去吧,他的隼也闲了很久了,再不活动活动,就飞不动了。 是啊是啊,小霜天天喂他那只宝贝,都胖的不能看了,是时候放出去消消食儿了。燕雪瞧着他们说正事,赶紧插嘴说了几句有的没的,只希望姜熠能暂时忘记对他的处罚。 姜熠缓缓看了他一眼,转身向后院走去,该午睡了,就着这满园的梅香与花香,走进一段浅浅的梦境,着实是件妙事。 燕雪心下一喜,屁颠颠地就要跟上去伺候,结果没走几步,燕云就拉住了他。 疑惑着正要挣脱,就听到已经走出很远,修长玉立的身形几乎完全掩映在青梅之后的姜熠,裹挟了梅子清香的声音徐徐飘来. 燕云,让他在暗房里待够三个时辰。 是,主子。燕云深知姜熠的心性,他了然地应下,拉着一脸沮丧的燕云就向暗房走去。 初夏的温度正好,了无人声的园子里静谧如诗。 暗房,其实就是一间空旷的禅房,只不过周遭的窗户都以黑布遮盖,房间里不分昼夜,不可视物。这间屋子,是姜熠亲自设计的,为的就是修炼人心。他认为责罚下人不在于身体,而是意志。身在皇家,一举一动都牵连甚广,唯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沉着和冷静方能使自己永远处于不败之地。 燕雪一步三回头地看着面无表情的燕云,燕云旁边站着同样俊逸非凡的燕霜,燕霜胳膊上还立着一只小小的鹰,体态羽毛与常者无异,只那一双射出精光的眼睛,才体现出它的非凡之处。 哼!进就进! 分卷阅读1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2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2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2 看着两人一鹰对自己即将到来的悲惨命运毫不在意,燕雪一咬牙狠心踏进了暗房,只不过临关门前回眸的那个眼神,当真是幽怨到了极点,连独守空闺十年的怨妇都比不得。 要我现在动身吗?燕霜逗弄着胳膊上的燕隼,一派闲闲的样子。 燕云看了一眼那只机灵异常的隼,脸色微微和缓。 崖落确实胖了不少,该飞一飞了,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崖落正是那只神隼的名字。 哼,对一只畜生,果真比对我上心,只说让它注意安全,那我是不是就可以缺胳膊断腿儿的回来了?燕霜依然是笑嘻嘻的模样,语气却是掩不住的嘲讽,他直视着燕云,满是质问的目光,一时让人分不清他说的是真还是假。 霜儿......燕云有些局促,他没想到那么多,只是顺着方才在梅园燕雪的话说了而已。不过,天生七巧玲珑心的燕霜,似乎总是爱挑他话里的毛病。 燕霜突然在他额上弹了一下,笑得更加欢快了。 我是开玩笑的啦,师兄变笨了哦,连这都听不出来。那般戏谑的语气与方才全然不同,一时让人分辨不出孰真孰假。 燕云嘴角微启,一点也不恼怒,反而因了燕霜的搞怪满心宠溺。 人都道江南暮春三月,草长莺飞,是携友踏青、遍赏美景的好时节,不过在姜炀看来,初夏的江南更别有一番韵味,这一路行来,只带了二三随从,倒也轻舟小楫,悠然自得。 自小只见过北方山地平原的六皇子,赞叹其气势浩荡,有皇室之威,如今见了温婉秀丽的江南小景,自是感触良多,诗情满怀。 行至江心,有莲叶田田,蜻蜓款款,更有妖童媛女,荡舟心许,鷁首徐回,兼传羽杯。棹将移而藻挂,船欲动而萍开。 晟轩王朝正值鼎盛,民风开放,偶尔也可见年轻男女相携而来,你划船来我采莲,你长啸来我高歌,小巧却精致的画船上,二八年华的妙龄女郎纤腰束素,迁延顾步。夏始春余,叶嫩花初。恐沾裳而浅笑,畏倾船而敛裾,故以水溅兰桡,芦侵罗袸。好一派生动画面! 姜炀长居深宫,岂能不有感而发,只是心有所忧,不能完全放松。 白风向他禀报行程,再过几个时辰,便能靠岸了。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 对白风的回禀,姜炀没有搭腔,仍然望着远处轻笼云烟的如画小镇,低吟了两句诗。 几个侍卫都有些没头没脑,沉默了几天的主子,一说话就是这种惆怅的语气,会不会仍是郁结难抒呢?不过他们可不想此时多嘴,还是退至一旁安稳。 可是,就有一些不怕死的,专门挑这种时候煞风景,找麻烦。 姜炀低沉的话音刚落,一道清丽高亢的嗓音陡然响起。 循音望去,只见远远地飘来一只小船,船上依稀站了几个窈窕的人影,似乎正是她们其中一个在放声高歌。 歌声是软糯的女声,响遏行云,但却有浓郁的江南口音,姜炀仔细辨了一阵,方才听出了其中几句。 碧玉小家女,来嫁汝南王。莲花乱脸色,荷叶杂衣香。因持荐君子,愿袭芙蓉裳。 悠长婉转的调子欢快明丽,随着一江春水荡漾起伏,处处透漏着少女怀春的热情与自信,又有几分为了掩饰羞怯的憨厚与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  标准的宅腐一只,第一次写耽美,已经完结了,慢慢地发上来,喜欢温馨清水文的小伙伴,速速赶来支援哦~ ☆、一见已钟情,再见又如何。 这里的民俗风情,果然与京城不同,女孩子竟这般大胆,公然在这湖面上唱情歌。 姜炀正凝神细听,忽听得旁边侍卫长君澜开口。 怎么,君澜动心了?他离京以来第一次面色轻松,与姜熠五分相似的俊眼修眉,只一股优柔气质在面庞流淌,但眉峰间一抹厉色,似异象横生,却又若隐若现,让人格外捉摸不透。此时语带戏谑,更加难测本性。 主子......君澜面白,一下涨红,又不敢顶撞,只能嗫嚅着以示不满。 正说话间,歌声越来越近了,而且似乎是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 姜炀眼角余光瞥到,却仍然不动声色。 随着距离的接近,笼在江面上的薄雾缓缓散去,歌声的主人逐渐露出了庐山真面目。果然人如其声,姿妍秀丽,体态轻盈,举动间恍若江上仙子,随时有御风而去之感。 主子?君澜察觉到对方的靠近,收起了戏玩之心,全身戒备,其余两人也是同样的神情严肃。 姜炀却脸色未变,抬手示意他们别冲动。 不过是几个妙龄少女而已,即便自己如今势弱,也不至于让那人轻视到如此地步。 几个少女嘻嘻闹闹将船驶来,与他们并排而行,为首一个容貌尤其出众,衣着服饰非一般小家碧玉,周身气质也像个幼承庭训的。她仔细端详了姜炀一番,笑容逐渐加深,止不住地频频点头。 什么人?为何拦住我们的船?君澜见她们如此无礼,忍不住大声喝道。 姜炀制止不及,只能任由不解风情的君澜唐突美人。不过,在只知忠君爱国的君澜眼里,这些女子即使再美上十分,也与一般市井妇女无异。 谁拦你们的船了,一条大江数丈宽,难道只许你家的船过吗?为首的女子是个性格泼辣的,非但不怕生,反而气势十足地回击。旁边几个女子都掩嘴轻笑,一时间花枝乱颤,裙裾飞扬。 君澜平时常在深宫,哪里见过这等牙尖嘴利的女子,稍一语塞,已经脸皮发红。 姜炀在一旁仍然是那副说笑不笑的模样,似乎完全没在意她们的来意。 哼,我不与你这等女子见识,快快让开!君澜反应过来,发挥了自己身为侍卫长应尽的职责,一脸正气地冲她们喝道。 你是哪一个?一上来就赶人,我们又不是奔着你来的!那女子依然不怕,反而一抬头毫不留情地拿话堵他,然后留给他一个漂亮的后脑勺,倨傲地看着正主儿姜炀,喂,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 君澜恼怒,正要发作,姜炀却伸手挡住了他。一袭青衣白襟,随风飘飘,腰间玉笛横斜,坠子轻舞,看上去不只丰神俊貌,而且风度翩翩,果真是世所仅见,也难怪那女子一眼就看中了。 江南一游子而已,姓名何足挂齿。 作戏罢了,谁又不会呢?远离了那是非之地,倒容得他放下心事,轻松一些也好。 那女子吃吃一笑:原来竟是个书呆子,不过正对本姑娘的口味。君澜刚要出声,就见她拿出一只竹哨吹了起来,哨声清亮,直掠江面。 须臾,一个白衣身影翩然而至,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几下点水,他便稳稳落在女子们的画 分卷阅读2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3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3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3 船上,丝毫水纹也不曾溅起,这般蜻蜓点水的轻功,果真是已臻化境,举世无双。 姜炀眉头微皱,瞬间又云淡风清,君澜则是暗暗握紧了手中的剑,以备不测。 白衣人落定,姜炀方才看清他的长相。明明是男儿身,一双眉目却温柔缱绻恍若这一江春水,淡淡的笑意挂在嘴角,直直吹散了周遭薄雾,整个人如同十五之夜的圆月一般,磊落生皎洁,徐徐落清辉。 习哥哥,就是他,怎么样,我眼光不错吧那女子用光滑的下巴一指姜炀,冲白衣人说道。 于是,那双春水般的眸子就落在了姜炀身上,他被迫接受了对方含笑的注视。 姜炀回望着白衣人,在他的落落微笑里渐感疑惑,这样的眉眼和凝视,为何让人如此熟悉呢?好像在久远的记忆力,也曾有一个人,拥有这样恬淡不知世事纷芜的笑容。 林习微微偏头,似乎感觉到了来自姜炀的不一样的气息。 新月,我只是与你玩笑罢了,你别吓着人家公子。他见姜炀又不开口,一副冷漠疏离之态,便不开口,而是转头轻嗔那个女子。 新月撇嘴,自己与林习打赌赌输,两人约定在这儿江面上碰到的第一个人,如果气质风度不是常人,便是自己未来的夫婿。如今见了姜炀,她本来还有些忐忑的心彻底放下,愿赌服输,她楼新月可不是输不起的人。 你又是什么人,我家公子身份尊贵,不是你们能招惹的,快带着你这姐姐妹妹的离开,否则小爷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君澜被他们弄得迷糊,越想越气,直接拔剑对着了林习。 林习仍然浅笑如常,似乎全不害怕只是在对上姜炀探究的目光时略略愣了一下。 公子勿忧,我们这就离开。 楼新月不舍,还要争辩,却被林习拉住了。这位江南首富楼寒瘦楼老爷的掌上明珠,向来是倨傲不恭,桀骜不驯,如果说这天底下还能有管得了她的人,也便只有林习了。 楼家的画船越来越远,直到变成天际淡雾中的一星红点,姜炀才收回了凝视的目光,而且脸色沉郁了下来。 谁让你拔剑的?今晚你不准吃饭! 声音仍是低沉,却带了明显的恼怒和不快。 君澜不解委屈,却不敢辩驳。 在船上住了多日,行不惯水路的姜炀和一众守卫,脚踏上江南小镇的青石板,都有如履云间之感。 白风和青实被君澜派了出去,一个打听林家,一个寻觅客栈,片刻都不得消息。 姜炀对君澜的安排不置可否。长腿一迈,选了个方向径直往市集走去,理都不理会紧跟着他的君澜。 常德帝姜恒病重,太子监国,他这在朝堂地位尴尬的六皇子,自然成了为皇上寻求解病之法的最佳人选。而江南林家,正是他此行的目的。 可是,因为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缘故,他还不能表露身份,只得偷偷摸摸地寻人,委实憋屈。即便君澜再安排得得当,他心里也舒服不到哪里去,索性随意逛逛,让这江南小景来冲淡满腹心事。 只是,总有一些时候,一怀愁绪,对景难排。 主子,咱们回吧,这儿人多,冲撞了您总归不好。 君澜就有那么一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勇气,明知道自己劝不了姜炀,却上赶着找骂挨。 今天正好是小镇集会的日子,市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比之宫里的肃穆冷清,更让人真切体会生动的妙处。 姜炀沉郁的心情刚刚稍有缓解,听到君澜的话脸又沉了下来,一顿之下骤然加快脚步,须臾就远离了他。 君澜生生止住,差点绊了一跤。姜炀的意思很明确,不想自己再跟着。即便他再有勇气,也不敢一而再地挑战姜炀的耐心,所以伸长脖子望了几眼,他还是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地先往客栈去了。 青实放好了行李在大厅里等候姜炀和君澜归来,结果只等到了君澜一人,稍一诧异之下他也大概猜到了缘由。 老大,又拔虎须了? 没了姜炀的低气压影响,青实语气也轻松起来,戏谑地冲一脸落寞的君澜打招呼。 君澜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地走至一旁坐下,正好青实点了酒菜,他不管不顾地自斟自饮起来。 青实的嘴角斜斜勾起,却也不去打扰正享受孤独的君澜,兀自往门口走去,抱臂倚在门框上,眼神专注,看着青石街道的尽头。白风去了有好一会儿,不知有没有打听到林家的情况。 姜炀一个人在蜿蜒曲折的江南小巷里辗转,蒙蒙水雾沾湿了他的衣袜,心思却渐渐清明起来,连眼神都多添了一丝温柔。 这个。 行至一处摊前,他突然瞥见一枚挂饰,青色的流苏摇曳,鲜艳的红线耀眼,缠绕包裹着一弯新月,红白映衬,仿若清新脱俗的翩翩儿美人儿,不只肤白唇红,更有一头柔顺飘逸的乌发,当真要将那一个个撑着油纸伞的吴家姑娘给比了下去。 初看的第一眼,姜炀心中就清晰地划过了一张面容,一样的长发款款,衣袂飘飘,唇红齿白,遗世独立。来不及多想,他已经将那枚玉坠握在了手里。 公子好眼光!卖东西的是个能言善道察言观色的主儿,一看姜炀这通身的气质风度,就知道生意来了,于是一脸殷勤地上来介绍,这东西可是世间独一件的,做工精细,寓意良好,用来送给心仪的姑娘,再合适不过了。 姜炀闻言心里舒坦,一直紧抿的嘴角终于有些松动。卖东西的小伙儿一见客人展颜,显然是对这物事爱不释手,他也不再啰嗦,径直出价:我看这位公子是个识货的,我也不占您便宜,一口价,三两银子,我再给您找个漂漂亮亮的盒子装起来,您看怎么样? 姜炀终于将目光从手中的玉坠儿移开,抬头看了看卖家,他微微颔首。 君澜。稍一偏头,他开口示意君澜拿钱,却忘了自己早将人家撵了回去。 咳咳。走到哪儿都是前呼后拥的姜炀,自己身上何曾装过一分钱财,看着老板期待的眼神,他有些尴尬。 我......握了握手中的玉坠儿,他犹豫着开口。 卖家前倾了身子仔细听他的话:您怎么? 姜炀还没试过怎么买东西,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只觉得一定要将这枚玉坠儿送到那人手里才好。 没钱?卖家的脸色瞬间晴转多云,伸手要拿走姜炀手中的玉坠儿。姜炀一躲,堪堪避开。 哟,这光天化日之下,你要强抢不成?看着人模人样的,原来是披着凤凰毛的鸡装样子啊! 见多识广的卖家一眼看出来姜炀的为难之处,彻底撕破了脸,没钱还来充什么大爷,白浪费了他的唾沫星子和笑脸。 他这一大声嚷嚷,周围的人有些看了过来,不明所以的人们开 分卷阅读3 肉文屋 /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4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4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4 始对姜炀指指点点,以为是他欺横霸市。 姜炀理亏,也不屑与市井之人一般见识,随手从腰带上扯下一枚镶嵌的宝石,他拿到 卖家眼前,金口微启: 以物易物,如何? 卖家仔细端详了那枚宝石一番,有些捉摸不定是真是假,他毕竟只是做小本生意的,哪里见过这么上乘的和田玉? 忽然,一道清丽带笑的声音飘了过来,如夕阳下的晚风,徐徐动人。姜炀的心顿时一紧。 小狗子,你又在诓骗外地人了? 原来这卖家小名唤作小狗子,方才还气势十足的他被来人这么揶揄,却也只是讪笑着摸了摸脑袋,回了几句客气话。 姜炀未及转身,已有白色的衣袂飘至眼前。 林习。 作者有话要说: ☆、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原来是这位公子,一日两面,缘分匪浅啊! 林习言笑晏晏,一如他留给姜炀最深刻的印象,鲜明生动如一汪三月春水。 姜炀没有开口,因为之前那个说看中自己的姑娘也在,仍是眨巴着一双杏眼直瞪着自己。他突然觉得这么美貌的佳人有些碍眼,让他生出了一股厌烦的情绪,仿佛她的存在,玷污了不染纤尘的林习一般。 好漂亮的玉坠子!楼新月惊呼一声,就要去夺姜炀手里的玉坠,后者正凝视林习,一时不防竟被她夺了去。 姜炀的目光顿时凛冽起来。 还给我。他一字一顿,语气里却是不容拒绝的威严与强势。 饶是楼新月平时骄横惯了,也被他这般情态吓了一跳,刚想说几句不着调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君子不夺人所好。新月,你不要再胡闹了,快还给这位公子。林习虽然也是心下一惊,但须臾又云淡风轻,从楼新月手中拿回坠子递到姜炀手里。 小狗子,你莫要再欺负人家外地人,这枚坠子多少钱,一会儿你到青梅馆拿钱。 姜炀听到了林习的话,心思却仍然缠绕在方才手指轻触间。林习的手指修长,像他的微笑一般,温润如玉,划过自己手心的那一瞬,好像也在心上刻下了细细的一道痕,似乎天底下再好的药也不能平复。 这个给你。 仍然是不容拒绝的口气,却显然多了那么几丝摇漾的温情款款。 林习一愣,不知该如何应对伸在眼前的这只手。 你付的钱,自然是你的。姜炀选了个他容易接受的说法。 无妨,相见即是有缘,权且当做是我尽地主之谊,送与公子的。林习果然相信了他。 姜炀仍然坚持:我身上无甚回礼,这枚坠子也无处佩戴,你的腰坠儿旧了,正好可以换上。 敢情早在江上见面,他就注意到了林习身上的坠子有些破旧,来集市闲逛,指不定也是专为了他寻坠子而来。 林习低头去看,果然如此。 公子好细心,这东西陪了我多年,确实有些旧了。他手指摩挲着那枚略显陈旧却雕工精致的青梅玉坠。 姜炀见他接受,神情松缓下来,一颗心也好好放回了肚里。 江南的小巷,果然是九曲回折,婉转通幽,可是该遇见的,即便山高水远,也终归能执手相看。 重华宫里,灯影幢幢。 燕云进来的时候,宽大的书案背后,姜熠正趴着打盹儿,手里还握着皇帝钦赐的朱笔。 时局动荡,为了赢得更多朝臣的爱戴,赢得那个至高无上的地位,姜熠就必须承受旁人所难理解之重。而为政事操劳忧心,就只是最最末等的一件。 主子...... 燕云手里捧着一只玉碗,轻声唤醒姜熠。也只有他,能不经通报进得太子书房。 姜熠并未熟睡,只是闭目养神,闻言轻启眼帘。跳跃的灯火下,他双眼似闭未闭,眸光倦怠慵懒,与懵懂的婴儿初醒时一般无辜质朴。就那样枕着自己的双臂,半晌冲燕云微微抿嘴,看到他手里的玉盏又有些无奈,忍不住轻叹: 又要喝药,就不能有一日不喝吗? 燕云看到他先前初醒情态,本已是心旌摇动,此刻他软糯赌气似撒娇一样的声音入耳,更是让他心慌意乱,费了好大力气才勉强压制住那股从心而起的怜惜。 也只有这个时候,平素以太子之行要求自己的姜熠,才会像个依赖兄长的弟弟一般,轻松一些。 没有多说,燕云只是向前递了一些玉碗,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姜熠知道他寡言少语的品性,这药也不能不喝,停了一阵,找回些面子就认命地接过了玉碗一饮而下。 燕云欣慰,接回玉碗又将碟子里的果脯递了过去,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六哥的一个玩笑,连累你一个一等侍卫长熬了五年的药,若是传了出去被朝堂上那些爱嚼舌根的听了,我这太子的面子,怕是要丢到皇城外去了。姜熠口中噙着果子,却突然生了感叹的心思,貌似随意闲谈的一句话,却让燕云表情瞬间凝重起来。 都是燕云的错。他惶恐请罪,难掩语气里的自责。 你何错之有?姜熠站了起来,背负双手欣赏墙上的画卷,卷上一人一秋千,时值夏日,青梅累累,掩映在青果绿叶间的那白衣人儿,衣袂翩跹,举止**,让人奇怪之处是,画中人并无容貌,面部那里一大团留白,似乎是未竟之画,但却一点也不突兀,反而平添一丝神秘,可见绘画者笔法之单纯,用意之精巧。 燕云没能保护好主子,自然是燕云的过错。 彼时你不过初进皇宫,岂知这里是兄弟相残的场所?姜熠伸手细细拂过那团留白,似乎是在描摹画中人的嘴角眉梢,他语气仍是淡淡,即便我自小长在这里,也不曾料想太傅所言竟然真能一语成谶。我都不曾提防,又岂能将过错归于尔等? 燕云哑口无言。他从小在燕山修炼,只知道将来要成为保护太子的重要力量,谁能想到刚进皇宫不过数日,还不曾熟悉环境,太子便在自己眼皮底下中了不解之毒。而且查来查去,下毒者竟是太子的亲兄,皇帝下令将此事保密,相关人等皆被灭口,即便是历经十几年培养出来的燕云,也毫不留情。若不是醒过来的姜熠苦求皇帝,燕云又岂会活到现在? 大概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吧,燕云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不是从被师父带进燕山的那一刻,而是面色发白手脚颤抖的姜熠扶起自己的那一瞬,他的生命中,就只剩下姜熠。他之所以活着,就是为了姜熠能更好地活。 短暂的敲门声响起,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主子,燕霜有消息了。 燕云收起托盘,开门接过燕露手中的纸条,吩咐他继续守着书房。 燕霜一路以轻功赶路,不过两日,便抵达柳镇。 六哥果然考虑周全,此去江南, 分卷阅读4 肉文屋 /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5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5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5 竟然一点消息也没泄露。 姜熠看了纸条上的内容,交还给燕云。 六皇子一向谨慎。燕云难得语气有些起伏,似乎听不得姜熠称赞姜炀。姜熠忍不住看他,脸上也多了些清浅的笑意: 云还是像以前一样,只要我夸六哥,就会变脸。 燕云不敢。 幸亏有烛光掩饰,否则姜熠就可以清晰地看到燕云脸上突然飞升的红晕。 这些年他们相伴着不断长大,姜熠越来越接近权力的中心,有些称呼早就心照不宣地束之高阁了,今日猛然一听他唤起,还真是让人心潮澎湃,心动莫名。 去吧,我再看会儿。 姜熠冲他摆摆手,有这么一番交谈,总算冲淡了些看奏章沉闷的心情。可也只是冲淡而已,终究不能完全免除,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他就只能无可替代地走下去。 燕云依言退下。 若是六皇子能将林家的人带进宫来,燕云定会想办法,替主子完全解了身上的毒。 退至门口处,燕云突然停下,又转身向姜熠说了这么几句话。 姜熠愣愣地盯着门口,烛光照不到的地方,燕云的身形有些模糊,声音却异常沉稳有力。他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燕云一直为此事自责,若不是不能离得姜熠太远,他早就跋山涉水替他寻求解毒良方去了。 檀木做的大门发出吱呀两声,偌大的房间内彻底没了声响。 姜熠却突然嘴唇一勾,缓缓摇头,他手指摩挲着身后墙上的画中人。似是自言自语,却又似在像谁倾诉: 我觉得,我们很快就要再见面了。 浑厚带笑的嗓音里,满是温柔和怀念,而且深沉浓郁一如那些酿了六年之久的梅子酒。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一日两更,时间可能不固定~~~ ☆、浮生一梦里,独来又独往。 这是到柳镇的第三日了,姜炀坐在临河的包间里,一边聆听着隔壁房中的江南小调,一遍观赏河景。 白风和青实不在,仍然是君澜做这冤大头,站在门口手足无措,生怕一个举动惹得姜炀不满,又是一番波折。 怎么?白风和青实还没回来? 一个人喝了一壶上好的碧螺春,直将这妙品喝成了解渴的蠢物,姜炀才轻飘飘地开口。 还没有,要是主子有什么吩咐,我马上召他们回来。君澜诚惶诚恐地开口。 哼,不过在这小镇上找个人,就找了一日,这样拖拉做事,我还能有什么吩咐?姜炀仍是那副淡淡的神色,平稳的语气,但是听在傻子耳里,也知他的不满和责备。 君澜却依然在关键时候犯傻,竟然不怕死地回了一句嘴:白风青实也只是晃过那位公子一面,找起来自然费劲。白风不是刚来就打听到林府了吗?我以为千里迢迢来这儿就是寻找林老御医的,可是主子却让咱们跑遍一座城地去打听一个美貌公子的下落...... 混账东西! 不待君澜发完牢骚,一个茶杯已经飞至眼前,硬生生地碎了一地,连君澜的衣服下摆也划破了几道,可见扔茶杯的人力道有多大,愤怒程度有多深。 君澜失言,请主子恕罪。 后知后觉的君澜这才察觉自己的逾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然不顾那一地碎片,饶是他修习武功,也终究是凡人之躯,未几膝盖下便有血迹渗出。 也是君澜幸运,不及再生责罚,便有敲门声响起。 是寻人归来的白风和青实。 回禀主子,那位公子姓林名习,是镇上的一名坐堂大夫。白风沉稳,不像青实一样盯着跪在地上的君澜直看,只是瞄了一眼便向姜炀回报所得信息。 林习?姜炀面色果然好转,薄唇轻启,缓缓吐出这两个字。 是。我们问了几个街坊,俱是一般回答,身世背景好像也没什么特殊。倒是那位在江上与我们搭讪的姑娘,她的父亲,正是这江南首富楼寒瘦。 姜炀对此无甚反应,似乎仍然沉浸在得知林习姓名的迷惘中。 楼上雅间幽静,街边小河婉转,水上有三两蓬船,徐徐荡漾,随波逐流。有清风拂过,渔女衣袂翩跹,灯笼轻盈跳跃,动静之趣盎然,果然是微风习习之境。 君澜仍旧跪着,死脑筋的他即使双膝麻木也不敢挪动半分。青实眼珠一转,嘴角微勾,忽然开口: 主子,您看这位公子,会不会与江南林家有所牵连? 姜炀闻言转过头来,面上无甚表情,心里却是波澜四起。 其实他何尝想不到这二者之间的关联,林姓,行医,这样的巧合又岂会无所预示?可是,若林习当真是林家后人,那这接二连三的相遇,难道并非因缘际会,而是有心为之? 即使他们此番再小心行踪,也免不了被朝堂之中的有心人泄露出去,如果这个林习便是林家派出来先行查探究竟的,那两人还当真要有一番虚与委蛇了。 一念至此,他刚刚好转的心情又黯淡了些。 青梅堂。 拂袖起身,落落留下三个字,他拔腿向房间外走去。路过君澜时,似乎才注意到这儿还有未完的事。 人不可以貌观之,事不可只求结果。林家好好在那里呆着,难道还会跑了不成?我让你们去寻人,自有我的用意,岂容你们置喙? 这话说得不免严厉,君澜却吃了一堑,不敢再顶嘴,唯唯诺诺地将头低得更深。只是那心里的滋味,却不能与旁人诉说。 白风,你随我去。 白风青实正要跟随姜炀出去,姜炀却突然又抛下了这么一句话。 稍一愣怔,白风冲青实点了点头,独自随了姜炀一同前往青梅堂。 哟,我说老大,你就不能灵活一点吗?三天被罚两次,你还真是倒霉呢! 青实嬉笑着打趣君澜,不过虽然嘴上如此,他还是赶紧将君澜搀扶起来,拿出随身携带的药瓶,准备替他上药。 许是刚刚姜炀的话让君澜心中不痛快,对青实的话他竟然毫无反应。 好了,别赌气了,主子也就是嘴上说话不好听,这不是让我留下照顾你了吗?要不然我怎么会放着我家白风不陪,留这儿贴你的冷脸呢? 谁要你陪了,爱去哪儿去哪儿,别管我! 青实才是一肚子的委屈憋闷,不知道该如何派遣。青实就爱耍贫嘴,平时还能不与他计较,今天却突然想爆发一场。 是,你不用我陪,你就爱在主子跟前晃,然后被责罚,若论忠心,我看也只有那位正主儿那儿的燕统领能比了。 青实大而化之,丝毫不在乎他的态度,一边将他的裤腿卷起,一边打开药瓶准备替他上药。 这么一身白花花的肉,真不知道会便宜哪个狼崽子啊? 虽然 分卷阅读5 肉文屋 /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6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6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6 自幼习武,但是君澜出身世家,还是有些养尊处优的,一双小腿白皙匀称,也难怪青实会作此感叹了! 胡说什么呢你?我以后可是要娶媳妇生孩子的,你以为谁都跟你和白风一样,两个大男人天天混在一起,成何体统? 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君澜也不似先前一般别扭,开始反击青实。 白风和青实本是同门师兄弟,两人自幼同吃同住,一起练功,一起受罚,情深意重。后来又一同被选进宫中,互相扶持。也只有较为亲近的人,才知道两人的真实关系。 这一切还源于当初发生的一件事。白风早在入山修行之前,就已经定下亲事,后来进宫做了二等侍卫,家里便张罗着双喜临门,想要借机将婚事一块儿办了,谁知一向成熟稳重顾全大局的白风,这此的表现却大相径庭,冒着得罪女方世家和自身家族的风险,也要取消婚事。 当时这事在京城也传得沸沸扬扬,闹了好一阵才渐渐平息。关于白风的传闻是众说纷纭,但只有他们一干兄弟才知道实情。白风能有勇气做出这等让人大跌眼镜的事,青实实在是功不可没啊! 随你怎么说,至少若是我受了责罚,会有人陪我一同受着。青实坏心眼地故意下手重了些,还拿话来刺激他。谁让他们的老大实在是缺心眼极了,每每都是冲着刀口上的。 君澜疼得龇牙咧嘴,一脚踹了过去,再不看青实一眼,自己蹒跚着回房去了。 青实在后面尽情观赏他的窈窕多姿,笑得毫不掩饰,夸张至极。 柳镇虽然不大,但是因为依山傍水的缘故,人口倒也不少,这人一多,吃的用的多了,生病的自然也不少。 今日是看诊的日子,位于闹市一角的青梅堂里人来人往,异常热闹。不过仔细一看,都是愁眉苦脸地进,安心满意地出。 主子,看来这位林大夫医术不错。白风认真观察了一番,踏踏实实地说出了自己的见解,虽然这句话跟废话没有两样。 姜炀对此不予理会,一手背在身后,毫不迟疑地踏进了青梅堂。 果然是林习,仍然是一身白衣款款,端坐于四方桌椅之后,面容不似之前的温柔浅笑,微抿的嘴角显示他的认真与谨慎,不断与病人交谈,语声委婉,气息质朴,果然是宅心仁厚的仁医之范。 这位公子,是要看病还是取药? 姜炀白风甫一进去,便有伙计前来询问。 白风看看姜炀,等候他的指示,而后者却一直将目光放在林习身上,似乎他那种认真看病的情态让人极为痴迷。 许是林习察觉到了有人注视,下一刻便向这边看来。看到姜炀,眼神有一瞬间的惊讶,继而面上又浮起一抹淡笑。 这人怎么一直是一副笑脸,他对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需要这样热情吗? 姜炀突然觉得有些懊恼,似乎这个认知让他了解到林习对自己的态度,一如他对众多萍水相逢者,毫无特殊可言。 林习却没有起身的打算,这个病人刚走,下个病人已经又坐了下来。而他对姜炀也只是那一笑一注视而已,很快又投入到了诊病当中。 姜炀丝毫不以为忤,他径直走到与林习遥遥相对的一个座位上坐下,双手抄入袖中,就那么坐着,观看林习井然有序的动作。 伙计还想再问,却被白风挡下了,料想这位贵主儿与东家相识,他也就不多管闲事,机灵地上了壶茶,又赶着去忙自己的了。 午后日光和暖,有几缕光辉透过窗棂照了进来,投在林习问诊的桌上,他纯白的衣裳上也散落了不少明黄,隔着淡淡的光雾,姜炀看不清他的面容,却仿佛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就好像两人之间那一室的距离和数人的阻隔都是虚幻。明明仍有咫尺,却是亲密无间。 十五岁那年,他刚从宫外回来,也是这样一个温暖的春日午后,他一步步走向床榻上的母妃,房间里处处金碧辉煌,却不及地面正中那一地余晖耀眼,他努力揉着眼睛,想提前看清躲在光雾后面的母妃,却怎么都看不清。 好不容易走进了那汪落辉,他却可悲地发现它并不存在,丝毫影响不了他隔着阳光拥抱娘亲。 炀儿希望以后有谁陪在你身边啊? 母妃的声音,即使生了病,也是温柔含笑的,就像被细雨滋润过一样熨帖,听在心里顿时觉得一切烦恼都烟消云散。 当然是母妃! 彼时自己的声音,幼稚却坚定,一点也不似现在的严厉。 母妃不行,母妃要去一个没有炀儿的地方,以后啊,一定会有一个更好的人来陪炀儿。 十五岁的少年,怎么会不知道这句话代表的含义。可是自小一个人生活,他早就锻炼出了悲喜物外的本事,就算心痛到不能自拔,面上也是云淡风轻。 父皇陪母妃一起去吗?停顿了有永恒那么长,少年姜炀忽然问了一个问题。 正是这个问题,让一直笑着的娘亲,骤然泪落。 你父皇啊,你父皇不去,母妃要一个人去......时至今日,姜炀依然清晰地记得母妃说这句话时的神态语气,似悲似喜,如泣如叹,这是一个女人耗尽整整一生,才能在生命的最后酝酿出的怅惘与哀痛。 后来,当他被侍卫带到父皇面前,那个既陌生又熟悉的英俊男子,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一语未发,便让人带了他下去。也许是当时的他太小,也许是父皇本就不想让他懂,所以他始终分辨不出那一眼里究竟包含了什么东西。 到了时候,朕也会一个人去的,所以朕和你母妃,一样凄凉...... 他也不能理解的,还有父皇在他离宫前留给他的这句话。 府里的袁先生说,浮生一世,俱是独来独往。 可是,就像他原不信命一样,他也不信这什么鬼话,这一生,他偏要找到一个能与他生死同往的人。 母妃,炀儿希望能有一个永远不会离开炀儿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相遇岂偶然,因缘早注定。 昨晚在客栈上等的房间里一夜未眠,今日就在这小小的药馆,姜炀却忽然有了睡意,而且安心地进入了梦乡。这是自娘亲去世后,他为数不多的几次梦见娘亲。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其实偏偏不然,你越是想让一个人入梦,却越是难得满意。 所谓的夜深忽梦少年事,惟梦闲人不梦君,大抵便是如此吧。 被林习轻声唤醒的时候,姜炀正在似醒非醒的边缘,模糊着睁开双眼,那张干净纯粹的笑脸,让他熟悉到想要流泪。 公子怎么跑这儿睡来了,这暮春天气,最是容易染了风寒。 林习见他醒来,笑容加深,言语之中却是身为医者的本份。 为何不叫醒我?姜炀尴尬,忍不住出 分卷阅读6 肉文屋 /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7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7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7 言斥责白风。白风低头领罪,却惹得林习更加忍俊不禁。 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会不好意思,还怪罪到别人身上。 公子...... 凌炀。姜炀突然阻断了林习的话,而且话到嘴边,他还是有所保留,没有以真名告之。 哦,凌公子,相逢即是有缘,不如随在下后堂一叙如何? 林习性情淳厚,与姜炀多番相见,彼此印象又都不错,他自然萌生了结交之心。 好。姜炀旋即起身,未免有些急促。所幸旁人并无注意,只他自己尴尬了而已。 青梅堂前院是坐堂问诊之所,后院则是林习的起居之地。 院落宽阔,景致简洁,精心管理的一两片药圃处处透露着主人家的身份。除此之外,这里最引人注目的,当属那一株高大的青梅树和树下的青梅秋千了。 凌大哥见笑,我性喜青梅,又爱在树下看书,便在旁边修了这一架秋千,未免有些女孩儿家心性,切莫取笑才是。林习见姜炀的目光落在青梅树下,便轻笑着解释。称呼之间已然转换,非但不让人觉得唐突,反而是妥帖的受用。 无妨,青梅煮酒,纵论英雄。这等意趣盎然的设置,该夸主人家品行高洁才是。 姜炀摇头,尽力放柔了自己的声音。白风觉得诧异,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才又垂了下去。 姜炀从小在宫外长大,性情古怪,变化莫测,何曾对谁说过几句好话?即便是朝堂之上拥护支持他的那些老臣,也只是冲着他母家的情分和利益去的。 一些爱嚼舌根的常在背后议论,若是六皇子不对谁说话,便是莫大的恩赐了,否则一说话必让你恨不得没生那两只耳朵才好。 林习但笑不语,差了小童端来茶具,与姜炀一道在青梅树下就座。 时值天暮,小院里安静如水,只有两人低低的絮语声,仿若细石入水,激起淡淡涟漪。 我看凌大哥气质谈吐,皆不似凡人,为何屈尊降贵,来此无名小镇? 林习此言一出,姜炀微微一怔。原来,这人当真不是默默无闻一大夫,只凭三两次见面,便能断定他身份尊贵。毕竟,人的气度是与生俱来潜移默化的,非轻易能掩饰模仿。 自然是有事而来。他也不想隐瞒,如果林习是林家子弟,迟早需要开门见山地对话。 哦?那不知可否有我能帮得上忙的? 姜炀不动声色地暗暗查看,却发现林习的眼神举止甚是自然,仿佛真正是出自肺腑地要拔刀相助,而不是有所企图。若不是他本性乐善,那便是城府极深了。 家父病重,兄忧弟急,听闻江南林家医术超群,有妙手回春起死回生之能,故不远千里前来求医。 这话说得倒是对也不对了,就看林习怎么理解。 果然,林习听了此话,第一次表现出些微的不自然,借饮茶略去了几分。 这样啊,那凌大哥真是至孝之人。 哼!姜炀却对他这句话反应甚大,冷笑一声,轻哼一句,似是鄙视似是不在意。 林习察觉到他的态度,却也不好相问,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又何必戳人家的伤疤。 话谈到这里,林习不往下问,姜炀自然也无法继续探究他和林家的关系。 主子,天色不早了。 白风不知道脑袋突然抽了什么风,竟然大着胆子上前打断了两人谈话。 当然,换来的自然是姜炀一顿狠厉的目光。 也对,你看我这一说起来就没完了。林习似乎也在等这个契机,马上顺着白风的话说道,对了,不知凌大哥下榻何处? 祥和客栈。 即便姜炀还没有离去的意思,也别无他法了。 不错,我跟那里的老板熟识,一定拜托他多加照拂,还请凌大哥务必多留几日,好让我一尽地主之谊。 姜炀客套一番,便向林习告辞,出了青梅堂。 林习将姜炀送至门口,一直目送着他走过拐弯处才回转。 你留下注意青梅堂的动静,小心别让他发现。 姜炀的面色恢复一贯的冷然,淡淡地吩咐白风,后者领命而去,他则一个人缓缓向客栈方向踱去。 儿子,你看多有意思,六皇子竟然不干正事,来找一个男人聊天,还让小白偷偷看着人家。 街道尽头的阴影处,一个修长的身影倚墙而立,手臂上还立着一只目光灼灼的鹰。 鹰是崖落,身影自然就是燕山七杰中的寒霜剑燕霜。 你说,咱们要不要也跟着去瞧瞧? 燕霜向来玩笑不羁,知道姜炀没有发现自己,仍然优哉游哉地逗着崖落。 崖落也十分配合,伸了伸脖子,向青梅堂的方向转了转小脑袋。 你是说让我去跟着小白啊?燕霜继续开着玩笑,那好吧,本来我打算跟着他主子的,既然你选了小白,那我就找小白叙叙旧好了。 谁知道燕霜究竟是如何打算,反正崖落这一转脖子,他是借坡下驴尾随着白风做一只不捕螳螂的黄雀儿去了。 不过,正是他这一番选择,造成了后来一个天大的误会,害得一众人等都为此受累。 事实证明,姜炀果然是高瞻远瞩之辈,有先见之明。 青梅堂林习送走姜炀之后,院中来来回回走了几遭,他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招来小厮吩咐几句,转身便出了门。 白风刚选了个合适的地方准备潜伏下来观察情况,就看到林习优哉游哉地走出了青梅堂,踏着余晖迎着落日向镇西走去。 哟,来得真及时,你看小白,都不给咱们喘气的功夫。 燕霜也刚好看到这一幕,逗一逗崖落,不假思索地跟了上去。 林习一路上折扇轻挥,笑意不减,不时有人上来跟他打几句招呼,他都热情地回应。看来他在这小镇上,委实人缘颇好。 曲曲折折拐了几个弯,在日薄西山,暮色渐升的时候,他终于到了一处停了下来。 咦白风看到他的落脚处,不免惊叹了一声,因为这座掩映在绿树翠竹之中的宅子,不是他处,正是他们此行所来江南林家。 而这林习,此刻正在林家的大门前打转,一会儿准备往里走,听到有人出来却又马上退了回来,藏在石狮后面拉过竹条挡住自己,一身白衣倒也与青叶浑然天成,丝毫没有露了身形。 这小白脸倒有意思,看着**大方,却在别人家门口扭扭捏捏。燕霜嘴里却不是个会留情的,远远地将林习的动作尽收眼底,他冷笑一声说道。 诶!三少爷!您回来了?!忽然一声惊呼,宛若春雷,将三人一并炸了个天昏地暗。 徐伯啊......林习躲闪不得,只能从石狮后面探出身来,作势掏了掏耳朵,他有些无奈地叹道,您老这眼力还是那么的好,还有这嗓门,不嫌累得慌吗 分卷阅读7 肉文屋 /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8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8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8 ? 林府的管家徐伯,是林家的老仆了,服侍林家上下三代,别看他年纪不轻,却是老当益壮,最值得铭记的就是他那大嗓门,站在大门口一声叫,后院夫人小姐们都听得到。 嘿嘿,这不是我日盼夜盼,终于把三少爷盼回来了,心情激动嘛!一溜烟跑到林习身边,徐伯笑容满面,着实兴奋。 白风听到这番对话,心下一惊,恨不得赶紧将这个消息回禀姜炀。原来这个叫林习的,果然就是林家的人。 那边林习再是不情不愿,还是被徐伯生拉硬拽进了林府,而且依据徐伯的功力,一进大门,马上府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三少爷回来了。 明明青梅堂和林府都在柳镇上,为何林习回一趟林家却闹得这么轰轰烈烈呢?想必这其中定有渊源。 白风此时只恨自己分身乏术,若是青实在自己身边,就可以一个人继续看着林家,一个人回去禀明林习身份,请求下一步指示了。 喂,你说我们要不要继续跟下去?燕霜看着白风有些着急,他仍然是一副闲闲的模样,反正各为其主,他也乐得看白风的笑话。不过,林习进了宅子,再跟下去说不定会被发现,打草惊蛇就不大好了。 崖落毕竟是只畜生,哪里会回答他?扑腾一下翅膀,崖落冲天而起,在柳镇上方如一道闪电,瞬间就消失在了天际。 白风察觉到了那一声长鸣,抬头望一下天,却无任何发现,虽然有所疑惑,但他却并未放在心上,急急忙忙赶着向姜炀禀报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将军八年归,天子下明堂。 这几日的朝堂之上,因为姜炀的离开总算是获得了表面的宁静,但背地里的暗流却依然波涛汹涌。 太傅阮晏,本是太子姜熠的授业恩师,自然站在太子的阵营当中。阮晏育有两子,一曰无羁,一曰乘风。这两子均是风华正茂,却一武一文,刚柔分明。 阮无羁自弱冠之龄起便赶赴沙场,保卫边疆,经历在战场的八年洗礼,如今的他,雄姿英发,气魄刚正,年纪轻轻已是手握十万雄兵的一方将军。 这日处理奏章,燕雪正在磨墨,忽听得姜熠轻叹了一声: 阮无羁回京述职,明日便可到了。 阮将军要回来?那阮大人可有的高兴了!燕雪孩子心性,没注意到姜熠语气里的严肃,还在为阮晏高兴。 哼,不知道高兴的是谁。姜熠起身,冷笑一声,忽然又看着燕雪,本宫闲了真要去一趟燕山,看看是那里的水坏了,还是几位师傅偷懒,怎么养出你这么一个呆子? 燕雪笑容顿时僵在脸上:主子又在取笑燕雪了,师父一直夸我聪明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进皇宫,我好像确实有点变笨了,很多事情都想不通。 姜熠的脸色也变得高深莫测起来,背着双手走到门口,远远地看着花园里那一株探出了头的青梅,他语音绵长:不是你想不通,很多人都想不通,能够想通的,只有那么一两个而已。 这话说得玄妙,燕雪自然不懂。 去传阮乘风来。姜熠本也没指望他懂,吩咐了他一个简单的差事。 燕雪领命去了,一路上还在垂着小脑袋想姜熠的话,没留神碰到了一个人。 告诫你多少遍了,在宫里切勿莽莽撞撞的,一定要多长几个眼,你每回都当耳边风,我看你下次得再进一次暗房才能记住。 燕云在几个兄弟面前确实有大哥的威严,不过,这番责备里面,更多的应该是保护。要想在这人吃人的地方立足,必须学会谨慎才行。 我就是看到是师兄才撞上来的,换成别人我才不撞呢!燕雪的伶牙俐齿也就这会儿有用了。 三言两语将事情同燕云说了一遍,他继续找阮乘风去了。 燕云则是一脸心事地往太子书房走去。 林习?哪个林习? 听了燕云的回禀,姜熠忽然起身,带翻了一叠奏章,他有些迫切地问道。 燕云连忙将手中的纸条递上,正是燕隼带回来的消息。 林家三少爷,林习?姜熠看过纸条上的内容,喃喃自语道。 主子,六皇子去江南寻医,明明找到了林家却不去,反而先与这位林家的少爷相识,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燕云斟酌一番,询问道。 林太医是神医莫信之徒,为人耿直端正,一心醉于医术,不屑于朝堂争端,听一些老臣说起来,似乎也正是因为不愿参与朝堂争斗,他才选择归隐田园。如今十多年过去,他总不能在垂暮之年反而再入世俗。 姜熠否认了燕云的猜测,而且他很了解姜炀的心情:六哥一心要与我争这储君之位,父皇一病,他本来大有机会,太傅却提到了林太医的事,父皇便派六哥前往江南,他心中自然不甘,定要逗留几日才回来。至于这个林家的三少爷,也许是偶然结识的吧。 燕云向来对姜熠的话深信不疑,也不再对这件事心存疑虑,转而又提到了方才燕雪说的那件事。 阮无羁此时回来,定是听说了六哥南下的事,我们又要与一头豹子周旋一段时间了。姜熠对阮无羁的评价很高,不过却也能听出来,这位太傅之子,显然与他的父亲并不是一条心。 不错,这事说起来,又是渊源一段。 姜炀自小在宫外长大,性格冷漠孤僻,回宫后不爱与几位兄弟来往,总是一个人呆着。当然,上学堂的时候他也是一个人坐在最后,整天都不与这些亲兄弟们多说一句话。 阮无羁彼时还在宫中做带刀侍卫,他本是阮晏妾室所出,后来正房阮乘风出生后,阮晏疼爱幼子多过长子,以至于阮无羁少年老成,本该是潇洒不羁的**郎,却长成了成熟稳重的腹黑男。 而他们俩的故事,就只是很平常的相知相惜而已。即使姜炀身份尊贵,但幼时多舛,母妃早逝,在宫中自然是人人欺侮的对象。而无依无靠的他,每次受伤也只能一个人躲起来,独自舔舐伤口。 阮无羁便是此刻出现。看着身为皇子却屡屡受辱的姜炀,很容易就想到少年时的自己,怜惜之心顿起,萌生了看护之意。他武艺高强又颇有智计,在宫中时常建功,备受皇帝倚重。那些皇子虽然跋扈,却还是害怕传到皇帝耳中,所以他遇见几次制止斥责之后,姜炀受欺负的次数倒也少了很多。闲暇时候,他更是时常指点姜炀武艺和兵法,两个人就这样亦师亦友,姜炀度过了刚回宫的那段艰难时光。 后来,日渐长大的姜炀能力愈发明显,幼时发生的事也渐渐被时光掩埋,他开始在朝堂上崭露头角,逐步走到了无人敢欺的境地。而这时的阮无羁,已经因为西疆战事奔赴远方,连打了六年的战争,终于将西域戎狄镇压,他因为屡建战功被朝廷封为镇守西疆的将军。 分卷阅读8 肉文屋 /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9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9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9 而在这八年里,他只有受封之后回朝谢恩,除此之外再不曾回京。此番他忽然上表要回京述职,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是因为六皇子的缘故。 这也是姜熠将姜炀视作心腹大患的一个重要原因。阮无羁可以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战场奇才,西疆戎狄对其无不闻风丧胆。倘若以后真要与姜炀兵戎相见,阮无羁必定是最难攻破的一道防线。 阮乘风,与阮无羁同父异母,却颇有乃父风范,手无缚鸡之力一书生,满腹经纶,才高八斗。 燕雪将他带来,一路上穿杨拂柳,不时有宫女从两人身边经过,都偷偷拿眼来看,过去之后还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燕雪啊,你说她们是看我们俩谁呀? 与姜熠的高贵威严不同,也不似姜炀的深沉孤傲,更不像林习的热情爽朗,阮乘风妥妥的一个俊儒公子,面若春月,眼若流波,沉默处似落雪无音,一出声如清泉入潭。 当然是看阮公子您了。燕雪撇一撇嘴,您可是貌比潘安才超宋玉的。 胡说!你这小子,嘴上总跟抹了蜜似的,这为人者,最忌信口雌黄,夸人之法,过犹不及啊! 燕雪偏过头吐吐舌头,这位阮大人什么都好,就是爱说教,一张嘴就是纸卷味儿,也不知道这年纪轻轻的就这么迂腐,等老了会是什么个样子? 他们赶到书房的时候,守门侍卫却说太子去了后花园。于是两个人又马不停蹄地向花园走去。 午后轻尘,有暖风徐徐,落英缤纷处,姜熠独坐其中,正拂了袖子斟酒。 见燕雪带了阮乘风来,动作仍然没有丝毫停顿,口中却闲闲地抛出一句:你来了,不必行礼了 参见殿下!阮乘风却规规矩矩地行了个大礼,一抹小细腰柔韧性极好,刚刚好弯了九十度。 燕雪在一旁嘟嘟囔囔,每次都说不用行礼,这阮大夫也够顽固,可主子也是,他爱行礼就让他行便是了,每次也都要提前说一句不用,也不知道这两人烦不烦,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这一个模式。 果然,燕雪的嘟囔成功地引起了姜熠的注意,他有些头大地以眼神示意,让他赶紧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你大哥要回来了,府上知道吗?姜熠举起酒杯,示意阮乘风坐下。后者又诚惶诚恐地谢恩之后才在姜熠对面落座。 回殿下的话,自然是听说了,不过大哥应该会直接回他的将军府,臣见到他的机会,应该也是极少。 姜熠微微点头,阮乘风的话里有话,正说明了他的头脑聪慧,心思通透,不愧是他伴读的人。 那明日你可要随我一同出城迎接? 这话一出,阮乘风却是一惊之下,突然抬头看了姜熠一眼,在碰到他深邃的眼神之后又马上移开,拿起那杯青梅酒以解尴尬。 殿下是说,明日要亲自出城迎接大哥回京? 当然,阮将军平定西疆战乱,又常年镇守边疆,于社稷有功,本宫身为太子,理当前往。 阮乘风有些许的沉默,不自知地饮下了手中的酒,舌尖上传来的酸甜刺激下方才让他回神,细细端凝着那杯酒,他似乎岔开了话题: 殿下这梅子酒,酿了很多年了,味道越来越好。 淡淡的语气里,第一次少了一直以来的疏离。姜熠的脸色,也似乎温柔起来。 殿下亲自出城迎接,必能让朝臣归心,百姓赞赏。臣愚钝,愿随着殿下前往。 放下酒杯,他忽然站起来,恭恭敬敬地行礼回答。 姜熠仍然杯不离手,似乎还在细细品味青梅酒的余香甘醇。 阮乘风回到太傅府之后,只觉身心有些疲惫,似乎每次见过那个人,总是有这样的感觉。他本想休息一下,阮晏却又传唤了,连衣裳都来不及换,他又赶往书房。 阮晏自然是要问太子相召之事,听闻大概之后,已知天命的老头子捋着胡须浅笑,自己辛辛苦苦教导出来的太子果然有帝王之姿。他放低姿态出迎功臣,非但不失礼,反而更能彰显太子仁德,令百官安心。不过,念及那个根本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儿子,他又不知是该忧该怒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此话诚然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岁月催人老,安宁不常有。 第二日,姜熠果然带着阮乘风和一干侍卫,在城外十里的送别亭内,迎接阮无羁回京。 几骑快马,扬鞭而来,尘土四起,风尘仆仆。 八年未见,阮无羁更显勇猛,边疆多风沙,本就挺拔的身姿更加矫健,刚毅果敢的面庞也被雕刻得愈发坚韧。阮乘风垂首站在姜熠身后,闻马蹄声至,忍不住抬头去看。毕竟是骨肉相连。 姜熠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动作,往旁边跨了一步,以便他能更加清楚地看到须臾而至的阮无羁。 阮乘风身体一僵,却又将头垂了下去,似乎是想谨守做臣子的本分,但少年心事,又究竟有谁人知晓呢? 阮无羁远远看到姜熠一行人,自然惊讶,却仍然不动声色。直至在亭前停住。 参见太子殿下! 虽然不是一路人,但君臣有别,阮无羁军装在身,单膝跪地行礼。他并不多余表情,身后军士却是喜出望外,倍感激动。 太子相迎,他们岂能不觉安慰,自是感激涕零。 平身,尔等为国守疆,功在社稷,本宫特地在此等候,就是为了迎接浴血守卫我晟轩边疆的将士们,你们辛苦了。 姜熠上前一步扶起阮无羁,手臂相托处,阮无羁一愣,便被姜熠扶了起来。 身后将士也都随之起身。 保家卫国,臣等在所不惜,太子殿下言重了。回过神来的阮无羁不经意地后退一步,拉开了与姜熠的距离。姜熠只作不知,将阮乘风唤上前来。 阮乘风从侍从托着的盘中取过一杯酒,走上前来,微笑着看着比自己高了一头的阮无羁。 阮将军,一路辛苦,饮下这杯薄酒,欢迎回京。 阮无羁也是八年未见亲人,竟然没有认出阮乘风来,毕竟他西征的时候,阮乘风不过是十一二稚童而已,如今长成,容貌气质都有所改变。 这里没有外人,乘风何必拘礼,自家大哥回还,当更亲近一些才是。 姜熠看出了阮无羁的疑惑,一言为之解惑。 你是......阮无羁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他对阮家一向怨恨,虽然阮乘风当时年幼,并未有负于他,但是他也因阮晏之故迁怒于他。可是如今八年未见,一切旧事在西北苍茫天地间根本不值一提,此番回来,他倒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血缘至亲的弟弟。 大哥在上,受乘风一拜。长幼有序,阮乘风双手捧着酒杯,一揖到底,向阮无羁行礼。 军中 分卷阅读9 肉文屋 /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10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10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10 之人,不讲究这些虚礼。阮无羁一时有些尴尬,只能以一贯的冷脸相待,但是那略显局促的表情还是尽收姜熠眼底。 看来,时间果真会改变一个人,他今日是来对了。这位名震西北的大将军,不一定是绝对的敌人。 回程路上,太子歩撵在前,阮无羁率一众将士在后,京城百姓围观者,莫不称颂太子仁德,善待功臣。阮无羁一路走来,脸色愈发沉重。京中情况果然不容乐观,太子得民心若此,也难怪六皇子会孤身南下了。 可是,即便前路艰难,他也定会保得姜炀周全,这是从前的承诺,也是他一直的心愿。 西疆将军回朝,朝中局势又是一番动荡。早些年姜炀与阮无羁交好的事,一些大臣也是知晓旧情的,一时间那些摇摆不定持观望态度的大臣开始往六皇子一方倾斜。不过,太子出城迎接之举,也是深得人心,那些忠于朝廷的老臣们最看重为君者的这一点,他们因此而更加忠心于名正言顺的太子。 所以,这一仗打成平手。 不过,远在南方的姜炀,却一点也不知道这次变化,不是因为情报不够,而是他有心无力。 自青梅堂与林习分手之后,他让白风留下盯着林习,自己一个人本打算先行回客栈,看看朝中有无密信前来,没乘想却遇到了一群不速之客。 江南之地曲径通幽,来时之路略显喧闹,他便选了个僻静的去处,一来二去竟然有些辨不清方向了,本来这也无妨,权当散步赏景了。可是转过一条小巷时,他忽然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看来自己果然是掉以轻心了,驱逐到南方又岂能让庙堂之上的那人安心,必要斩尽杀绝才能永断后患。 嘴角勾起一抹冷酷中夹杂着讽刺的笑容,他握紧了手中折扇。 哼,兄弟?动身之前那老头子专门叫过去自己叮嘱,莫要再与姜熠针锋相对,毕竟是血缘至亲。可是现在看来,正是因为有了这层关系,两人才势同水火,有你没他。若是素不相识的两个陌生人,反而能相安无事。 出来吧。淡淡的三个字,他站在那里恬淡得紧,似乎跟那些宵小之辈多说一句都让他厌恶。 顿了片刻,一个尖细得让人忍不住掩耳的声音桀桀响起: 哈哈哈,六皇子果然好胆量!那咱们也不必扭捏了,兄弟们,快出来拜见我们的皇子殿下。 十几个黑衣劲装,剑光明亮的黑衣人刹时现身,整齐地围在姜炀面前,密不透风,插翅难飞。 说话的那人蒙面,站在姜炀的对面抱胸而立,懒散的气质一点也不像是来刺杀的刺客,倒像是若无其事的旁观者。 早就听闻六皇子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果然不错,瞧这副冷眉冷眼的样子,真是我见犹怜啊! 蒙面人摇头晃脑,视线胶着着从姜炀身上扫过,浑似在对风尘女子评头论足一般。 姜炀顿时皱起了眉头,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啧啧,美人蹙眉,真是愈发让人心疼了呢!那人还在继续调侃,配上他那副捏着嗓子出来的声音,有种说不出的猥琐和膈应。 哼,他手下的人,都是这般无耻吗?还是说上行下效,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狗! 若论毒舌,姜炀也是个中高手。 蒙面人眼睛里的笑意顿了一顿,闪过一丝狠辣,显然是为姜炀的话动怒了。 来,兄弟们,告诉六爷什么叫无耻! 最后这两个字,似乎是夹杂着极大的愤怒一般,蒙面人故意装出来的声音都不太明显了,听起来也是个浑厚纯正的男声。 那群黑衣人都像是哑巴一样,一听吩咐,就那么直直地扑了上前,宛若黑云压城。 姜炀孤身一人,而且尚无兵器在手,只一把折扇,扇骨乃是精钢所致,他飞身迎敌,剑扇相交处,火花四溅,铁音铮铮。 能被挑选过来远赴千里来刺杀皇子的人,自然不会是普通身手,比之宫廷中的一等侍卫,也丝毫不显弱势。姜炀武功虽高,临敌经验却少,而且他一人独挑十数人,**几十招之后未免有些吃力。 以扇为兵器,在长剑之前也难以近敌身,几乎步步掣肘,只能防难以攻。以轻功闪至缝隙打一下子到四五人之后,他已是薄汗湿衣。可是剩余黑衣人又如灵蛇般缠了上来。 更何况,旁边还站在一个并未出手的人。而他的功夫显然会在这一群黑衣人之上。 蒙面人自然也一览全局,他一直在等姜炀独自一人的机会,又岂会没有万全之策。 六爷,看暗器!抬手将一枚石子握在手中,他中指微屈,石子已带着劲风破空而去。不知是不是有意戏耍,他竟然还笑嘻嘻地喊了一声提醒姜炀。 本能之下姜炀循声转身,果然有暗器携风而至,他自然以扇相迎。可是这一转身,身后门户大开,一柄长剑倏然横来,堪堪在他背上划了一个血淋漓的口子。 努力回身将扇子脱手掷出,将那出剑之人一下穿了个透心凉,姜炀再也支撑不住后退两步。剩下的黑衣人被姜炀的气势所喝,一时竟忘了攻击。 哎呀,浪费了一把好扇子,六爷若是送给我多好。黑衣人也是一愣,这位传说中的六皇子,果然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 失血过多,嘴唇发白的姜炀,眼神仍然复杂玩味一如往常,丝毫不在意蒙面人的话,他抬头盯着对面绿墙白瓦上面的天空,任血染背后也没有动。 回去告诉你们主子,即便我死,他也不会真正胜过我。 智者对决,以心悦诚服为重,如此卑鄙手段,只会为人不齿。 六爷放心,我一定会将话带到的,毕竟是六爷的遗言嘛,想想还真是让人伤感呢!蒙面人惯会装腔作势,语气听起来似乎确实是在为姜炀惋惜一般。也不知是不是他背后的主子故意选他来的,让姜炀临死都要再被膈应一通。 有了蒙面人的这句话,黑衣人回过神来,提剑上前,结束战局。 姜熠望着东方渐渐暗下去的天穹,眼神静若秋水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一把剑穿胸而过,他竟也没感觉丝毫疼痛。 母妃死的时候,也是这般吗?一直记得她最怕疼,**病榻的那几年,她该是忍受了多大的疼痛才撑下来的,就为了能在走之前再见自己一面。难怪最会那一次交谈,母妃的面色好了许多,泪痕也浅了许多,一定是人死之前就没有任何感觉了吧。可恨自己彼时不知道这些,竟然就那样心安地在她的注视下离开了,没能一直陪着她到最后。 娘亲,对不起,炀儿什么都没做到。 带走,倒在这儿多不好,我们给六爷找个僻静的去处。倒在血泊中的姜炀眼前越来越暗,直至没有一丝光亮。唯一穿透黑暗到达他耳边的声音,就是那个蒙面人不屑再隐藏的 分卷阅读10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11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11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11 语气,大概自己在他眼里,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不过 听起来还不错,僻静的去处,正是自己喜欢的,就这样结束一切,似乎也是一种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黑衣人正要动手,忽然巷口处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似乎是卖东西的小贩互相交谈的声音,彼此询问着今天的收益。 蒙面人略一思量,抬手制止了正在搬动姜炀身体的黑衣人。 确定他死了就好,我们不宜暴露身份,先带着受伤的兄弟们离开。 黑衣人一听号令,行动迅速,几个没有受伤的将姜炀打到的那几个负在身上,死去的那个也有人扛了起来,不过一瞬的功夫,他们已经消失殆尽,若不是姜炀了无生气的身体和满地血迹,倒像是从未有人来过这里一样。 小狗子挑着担子和几个邻居说说笑笑走过来的时候,忽然看见眼前这血肉模糊的场景,俱是一惊。 杀......杀人了。几个胆小的吓得腿都软了,肩上的担子滑落都不要了,跌跌撞撞地四散而去。 小狗子本来也想跑,可是他觉得那个倒在地上的男人有点眼熟,好奇心驱使他大着胆子上前看了一眼。 果然,是那个没钱还要买玉坠子的凶狠男人。可是他为什么会倒在这里呢?身上又没钱,不像是遇到抢劫的歹人。他似乎是林大夫的朋友,自己要不要救他呢? 强忍着心中的害怕,小狗子上前摸了摸姜炀的气息,没功夫在身,他一时也吃不准有气没气。 罢了,我就做一回好人,看在你与林大夫有交情的份上,我就把你驮回去,至于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的造化了。 所以当林习历尽艰险,终于从林家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去而复返的姜炀。只不过,走的时候还举止翩翩的人,如今已是了无生机了。 小狗子绘声绘色地描述了自己将人背回来的过程,当然不忘向林习邀功。林习查看了他的脉搏,似乎还有一息尚存,却是极为飘渺。他赶紧让小厮去拿人参过来,得亏这是药铺,任何药材都齐全。林习平时也喜欢藏些宝贝的药。柜子里正好还有一支千年参,拿来吊命再好不过。 查看了姜炀的剑伤之后,林习的面色有些沉重。这些伤口显然是被人刺伤,而且还不止一个人。从伤口来看,出剑人也是身负武功的,难道眼前这个男人,在离开自己之后,经历了一场生死之战吗? 对于姜炀的来历,林习心中的猜测更甚。 吩咐伙计给了小狗子一些碎银子,林习暗示他要守口如瓶,这种人命关天的事,万万不能在外面乱说。小狗子脑子也是灵快的,自然明白林习的意思,爽快地保证了。 青梅堂中,因为姜炀的缘故,一时忙了个天翻地覆。林习忙着帮他止血、缝合伤口,又要指导伙计们熬药,一直到了深夜都不能入睡。 这边为了救人如火如荼,祥和客栈里为了找人也是鸡飞狗跳。 白风从林府回去之后,却发现客栈里只有青实在等他,见他回去高兴得紧,远远地就扑了过来。 赶紧将他扶住,避免他摔倒,白风却没有心情同他嬉戏,因为林习的事可大可小,还是尽早告知姜炀比较好。 可是,青实却说殿下还没回来,这让白风大吃一惊。两人马上去了君澜的房间找人。 君澜心里憋闷,正在床上与周公纠缠,听到白风的敲门声,懒洋洋地起来开门之后也是没个好脸色。 哼,说不定又拐回去找那个姓林的聊天去了。许是膝盖不疼了,君澜仍然对此事愤愤。 怎么可能?林习在主子走后,我一直跟着他到了林家,主子应该早回来了才是。白风细细分析。 你是说那个姓林的,果然是林府的人吗?君澜抓住了话里的关键。 白风点头,将自己所见所闻一一告知。 那主子会去哪儿呢?咱们来这儿不久,也就认识了林大夫而已。青实纳闷,眼珠一转,他忽然眼神幽幽,难道......主子喝花酒去了? 白风一记眼刀递过去,提醒青实小心说话,后者吐了吐舌头,却仍觉得自己说得有理。 白风,你留在客栈,我和青实带人马上带人去找,这里的地方尽是些曲曲折折的,可能主子是一时走迷了路,若是他回来,你放信号通知我们。 君澜回屋拿了外套和长剑,吩咐一声,就要去寻姜炀。虽然口头上对他多有抱怨,但若论忠心,无人可比。 你膝盖受伤,还是我和青实去吧,你在客栈等着。 白风伸手拦住了他,毕竟性子稳重,他比君澜要考虑得多。老实说在宫中也是如此,明明君澜才是正职,却还不及他这个副职有威严。不过,君澜在其他方面也有所长就是了,否则也不会屡屡犯错,还留在姜炀身边。 君澜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太过冲动了,或许姜炀只是随处走走而已。 彼时,他们都没有想到,在这个只有巴掌大小的小镇,也仍然是危机四伏。 副侍卫长果然事事替老大考虑周全啊,都心疼他受伤,不让他受这奔波之苦呢! 白风和青实从客栈出来,沿着往青梅堂的方向一路寻去。青实似乎不甚担心,还有心情板着脸同白风说些有的没的。 你说什么呢?我不是心疼他,只是他毕竟膝盖受伤了,你也知道伤在那里,走路会很痛的......白风略显局促地解释,你要是觉得累的话,也先回去休息好了,我一个人去找就行。大概是怕青实真的生气,白风着急得脸都泛红了。 青实一脸得逞地笑。他最爱看白风为他着急的表情了,平时沉稳安静的人,每每碰上自己的事,总能急得脸红脖子粗的,想想他心里就像饮了一大碗蜜茶一样。 白风反应过来,明白自己又被这个混小子耍了,他长舒一口气,也不恼怒,反而爱怜地揉乱他的一头长发: 你呀,就是爱胡闹,也不嫌累。 我哪里是胡闹,我是逗你开心呢,你看看你,刚才一脸凝重的表情,倒像天塌了一样。我跟你说,笑一笑十年少,你本来就比我大十几岁,再天天绷着个脸变成小老头,那我可就不幸福了呀!青实一下子钻进他的怀里,可怜兮兮地说道。不过这最后一句话,可就实在是大有深意了。 但愚钝如白风,生生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了,反而一脸动容地反手紧紧抱住怀里的人儿:师弟,你放心,我不会抛下你的,就算我老了,也一定好好照顾你。 白风年长,本就担心将来自己先走,剩下青实一个人孤苦伶仃。青实玩笑的一番话,着实戳中了他的心病。 你叫我什么?青实心中感动,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眼神晶亮,却仍是故意撅着嘴。 分卷阅读11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12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12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12 青弟。白风终于聪明了一次,连忙改口。 这才乖嘛。青实重新扑进他怀里,腻味着不肯起来。两个人完全忘记了自己不知所踪的主子,还真是尽忠职守啊!也完全没察觉,身后不远处的一株花树下,一个修长身影倚树而立。 啧啧,白二少爷,以前真不知道你原来是个如此重情的人啊!那人忽然摇头轻叹,打扰了那对甜蜜人儿。 燕霜,你怎么在这里?兀自黏腻的两人转过头来,俱是惊呼。 不错,那人正是燕霜。其实燕山七杰中,也有从世家弟子中选拔出来的苗子,燕霜也正是出自一个贵族世家,虽然没落但也曾经风光,有资格东山再起。而他和白风,也曾是青梅竹马的交情,只不过因为家族原因,才选了不同的道路。 白风和青实虽然知道太子心细,不会一点也不防备地就让六皇子来这里,但是派来的人是燕霜,他们倒是未曾料到。 风哥哥,你来这青山绿水闲玩,我一个人在京城闷得慌,所以就千里迢迢找你来了。 燕霜的语气,倒似小时候一般奶声奶气。 果不其然,青实立即就炸了毛。其实他一点也不担心白风那个取消了婚约的未婚妻,反而更防着他这个身在异营的童年伙伴。一瞧见他那张妖孽脸就来气,摆明了就是**人用的,还有那什么风哥哥的叫法,娘里娘气的,他简直一刻都不能忍。 白风却阻止了要扑上去的青实,将他藏在身后,看着燕霜,一脸严肃。 既然太子殿下派你跟着我们,你又何必现身,我们还有正事要做,没工夫陪你斗嘴耍心眼。他对燕霜也算了解,自然不会相信他的戏谑之言。青实在他身后,得意地探出头来挑衅燕霜。 怎么?是不是找不到你家主子了?燕霜也不恼,仍然是一副闲懒的态度。 白风一惊,继而心中有了猜测,难道姜炀失踪的事,与燕霜有关? 无论何事,我们自会处理,你还是好好执行太子殿下的命令吧。不想再与他浪费时间,白风拉了青实就走。 事实上,燕霜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何事,只是到祥和客栈的时候,刚好听到他们的一席谈话,便尾随过来,实在看不得两人在大街上有伤风化的行为,他才出言取笑。 可是,正是他这一闹,无疑让姜炀的这几个手下认为是太子从中使坏,掳走了他们的主子。 唉,闲事管不得,会惹一身骚啊!原来燕霜也是个惯会坑主子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落花虽有意,流水却无情。 暮春时节,群英缤纷,也迎来了镇上的百花节,到那一天,各家姑娘夫人,只要愿意参加,都可以乘坐自己装饰的小船,泛舟湖上,抚琴高歌,以此来送别春神,彼时场面之恢弘壮美,果然如春意盎然,妙趣横生。 楼新月身为首富之女,她的画船,自然精美无比,那日遇到姜炀一行人,便是她试行父亲新为她做的船。 百花节降至,她期盼不已,在家里实难呆住,便又偷偷溜了出来寻林习。 可是一贯人来人往的青梅堂,今天竟然反常地大门紧闭。 熟门熟路地绕到后门,她才进了后院,就看到店里的伙计都在忙着熬药。随便拖了个人问清楚林习的住处,她又风风火火地跑去了。 习哥哥,你干什么呢?一进房门,她就嚎了一嗓子。 正在替姜炀换药的林习吓了一跳,手下一重,不小心就碰到了姜炀背上的伤口。 昏迷着的姜炀似乎察觉到了疼痛,一双剑眉紧紧蹙在一起。 是他?楼新月走近一看,认出了姜炀。先是惊讶,待到看清他的满身伤口,又是怒气盈眉,谁伤了他,我派人去找他算账?说着就要出门叫人。 我的姑奶奶啊,你还是消停点吧,这位公子来历不凡,说不定有什么厉害的仇家呢?您还是别多找麻烦了,我一夜没睡好不容易救活了他,你可别让我的心思全白费了。 林习果然形容有些憔悴,不过精神还不错,显然是身为大夫救死扶伤,颇为满足。 见楼新月来了,他将手里的东西往她那儿一丢,吩咐她好生照顾着,自己一夜没睡,总得补个白日觉才行。 楼新月还想说什么,就听到床上姜炀迷迷糊糊地**出声,许是刚敷的药让他觉得伤口刺痛。 无奈之下,楼大小姐只好拿着汗巾坐到床边,试探着伸手将姜炀 额上不断浸出的细汗拭去。 不愧是我挑中的人,果然好看。 晨光熹微中,姜炀苍白的脸色染上些许红晕,紧闭的凤眸隐去了平日的冷漠,一张睡颜安静柔顺,果然是一个俊秀无匹的美男子。 就这样轻浅如水地以汗巾描摹着眼前人的容颜,少女一颗活泼的心第一次萌生了异样的安宁,原来,这便是缘分。一见萍水之逢,再见玉坠之争,此刻咫尺之触,已是情丝初长。 白风和青实寻了一夜,找到了那个发生激战的地方,最不好的猜测变成现实,他们心情沉重,回到客栈将此事告知君澜,三个人都是心急如焚,又重新回到现场。一贯冲动的君澜此刻却显得格外冷静,他细细查看了现场情形,发现地上的血迹有拖拽的痕迹,而且似乎还有一道浅浅的血迹通往另一个方向。事不宜迟,他马上带着白风青实顺着血迹向前寻去。 可是血迹却在转过巷子之后渐渐消失了,前方又是两个分叉,他们正准备分头寻找。白风却突然出声: 从这条路过去,正是青梅堂的方向。他一指自己面前的那条路。 君澜眉头一皱。直觉告诉他,此事定与林习有关。 最终,三个人先行赶往青梅堂一看究竟,这一看之下,果然寻到了自己的主子。 见到伤重不起的姜炀,三个人俱是又忧又怒。君澜确定他还有气息之后,拔剑就要将刚刚睡了一会儿的林习斩杀当场,忽听得一个虚弱却有力的声音响起: 君澜,放肆! 回首一看,原来是从昏迷中醒过来的姜炀,他正要撑着从床上起身,还不待君澜等人上前,林习已经从君澜的剑下避开,一溜烟地跑到他跟前,扶着他坐起来靠在床栏上,小心避开他的伤口,还忍不住小声抱怨了他不该乱动,自己可是辛辛苦苦缝了好久才替他背后的伤口包扎完毕。 清醒过来的姜炀没有马上派君澜等人去找那些杀手,反而一直用奇怪的目光盯着林习,后者再医者仁心,也觉得有些不自在,从他身边退开了。 你救了我?许久,姜炀才在大家的期待下出声,听起来还好,只是因为缺水而有些嘶哑。 林习赶紧将昨夜发生的事叙述一遍,还不时看看那个方才要杀自己的人,以示清白。 姜炀听完整个过程,没有回应,似乎是在回忆。 分卷阅读12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13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13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13 而君澜却突然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只见他长剑一收,单膝跪倒在目瞪口呆地林习面前: 林大夫救了我们主子,君澜铭感五内,方才冒犯,任凭公子责罚! 后面白风青实也俱是欠身表示谢意。 我是个大夫,这是分内的事,何足挂齿?林习赶紧将君澜扶起来,至于方才的事,你心忧主子,忠心可表,我又岂会怪你? 君澜起身站至一旁,再次谢过林习之后,他走到姜炀跟前,准备接他回祥和客栈。他们随行的人中,自然有通歧黄之术的。 可是姜炀却制止了他,开口就要在这里养伤。林习惊讶,但却不好拒绝, 毕竟人家还重伤在身,也不便来回移动。 那刺客的事?君澜不敢强求,只能换个话题。 哼,既然他不容我,我又何必手软?姜炀面色顿时冷下去十分,将离樊带到这里来,我有事吩咐他。 君澜领命退下,姜炀也示意白风和青实出去。林习左右瞅瞅,也想退出去接着刚才被君澜他们打断的好梦。可是姜炀却突然又说伤口疼痛,虽然他说这话的表情明显就是告诉大家我在说谎,但林习还是上前替他检查伤口。 老大,你怎么转性了啊,这么有眼色,连对那个林大夫都彬彬有礼的? 一出门,青实就迫不及待地拉住一脸严肃的君澜。 他救了主子,我自然感激他,可是我对他有礼,也只是因为这个缘故,若是让我知道他接近主子另有图谋,我定然不会放过他。君澜义正言辞,你们俩在这儿守着,我回去将离樊和主子需要的东西带来,若主子再出了什么差错,你们俩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命令中连带着恐吓,警告完两人之后,君澜离开了青梅堂。 白风和青实老老实实地守在院子里,等候姜炀传唤。 距离姜炀受伤已近半月,百花节至,他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至少可以行动自如。这些天林习日日替他换药,却也不常陪着,因为自他醒来,青梅堂就又正常开门了。而楼新月却是时时刻刻出现在姜炀面前,若不是碍着林习的面子,他早将她打了出去。 无论如何,这半个月在江南小镇闲看云卷云舒花开花落的时间里,姜炀不问世事,悠闲度日,过着恬淡适意的日子。可是京城却没有这么安宁了,一桩陈年旧案被有心人翻了出来,矛头直指太子太傅阮晏。 作者有话要说:  国庆节快乐呀!看着街上的人,果断宅寝室了~~ ☆、百花节百花,入眼一人耳。 十几年前,阮晏在任太傅之前,曾是大理寺卿,他卸任前的最后一个案子,是淮北黎唯余被朋友揭发而引起的文字狱。 黎唯余本是淮北刺史主簿,一介文人。他性格孤傲耿直,因发现刺史贪污向朝廷举报反被责罚而心生怨怼,酒后与朋友交谈时竟说出了当朝皇帝昏庸,该有圣贤取而代之这样大逆不道的话,结果这话传到刺史耳中,正想堵住他的口的刺史自然将此事大肆渲染,后来上报至大理寺,阮晏派人调查取证,从黎家搜出了十几封辱骂皇帝和朝廷的书信。 当时阮晏正在准备交接工作,见此案人证物证俱全,便也在判决书上签了字。黎家满门抄斩,九族获罪。 时隔十几年之后,却有官员突然上表要为黎唯余翻案,并且有证据在手。当年的淮北刺史史泰,如今已解甲归田,可是本该安享晚年的他突然暴病身亡,死后留下一封手书,上面亲述此案真正缘由。 原来,黎唯余虽然心有怨怼,但却只说官官相护,并未言天子昏庸,是那个朋友为了谋求利益,才向史泰献计以文字狱陷害黎唯余。 阮晏从黎家搜出来的书信,也俱是史泰命那个朋友伪造,提前放在黎家书房中的。 这封信辗转落到了翰林院学士齐敏手中,他便一纸奏章上表天子,要求为黎家平凡,并追究阮晏渎职冤枉忠良之责。 虽然此时是姜熠监国,但常德帝姜恒精神好转时却也会处理一些奏章,而齐敏的折子,便是直接递到了姜恒手中。 此事牵连甚广,处理不好必会朝堂不安百姓不满。所以常德帝亲自下令,命现任大理寺卿张正重新彻查此事。 这个消息传到江南时,姜炀正和林习坐在青梅树下品茶下棋,听了君澜的禀报,他声色未动,只是落子的动作,难免轻快了些。 他们的谈话并不避开林习,林习却始终眼观鼻鼻观口,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似乎除了江南,他一点也不在乎外面的天地。 为了让姜炀安心养伤,林习专门将一个用来放置药材的院子腾出来供他们主仆居住,这一天,姜炀刚刚在院中活动完筋骨,吩咐下去让白风找林习一同吃早饭,楼新月的声音就又传进了耳朵。 这次,她是来请姜炀共赴百花节的。 姜炀自然不去,甚至都不耐多说一句。可是白风请来林习后,对方一句去看看热闹也好,他便又换了态度。 楼新月本来正在想法子劝他,如今看林习一句话就说动了,本该高兴的事,可是看着从林习进来,目光就未曾离开过他身上的姜炀,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虽然是春心初动,可是折子戏也看过不少。人家都说情之一字,多有艰难。这难便难在不能情深互许,两厢情愿,反而总是你爱着他,他爱着他,他又爱着另外的人。 晟轩民情开放,男风之事虽不推崇,却也并不阻拦,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关男女? 看一眼自己如芝兰玉树,让满室生香的习哥哥,楼新月第一次觉得自惭形秽。 百花节,顾名思义,人面桃花,人比花娇。这姹紫嫣红遍开的春日里,最最夺目的可不是一个个风姿绰约花容月貌的女娇娥。 等他们一行人来到江边时,水面上已是风光无限了,各式各样的画船摇摇晃晃,船上彩带飘扬,花团锦簇,果然是春光明媚。 林习的心情似乎也格外地好,每个人都热情亲切地向他打招呼,他也以比日光还要灿烂和煦的笑容回应。姜炀本来并不喜这等喧闹之事,可是看着林习足以令周围一切都黯然失色的笑脸,他突然觉得适意了。 也罢,周遭再过浮华芜杂又如何,只要这个人在,自己的眼里又岂容得下其他? 原来当真有那么一个人,足以代替所有的风景,只看着他便是仙境。 突然一阵喧哗,只见两个气度不凡的中年人出现在江边一座高台的中央。 诸位,一年一度的百花节,楼某荣幸能再次举办此盛会,希望大家都能玩得尽兴。另外,这次我特地邀请了济世堂林先生一同出席,共襄盛举! 紫袍男人器宇轩昂,中气十足,话一说完便赢得响亮掌声。而他旁边的那位,虽然身形瘦弱,却文质彬彬,一看便让人感觉无 分卷阅读13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14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14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14 比温暖,眼神里却又透漏出睿智光芒,显然是历经岁月洗礼,愈发纯粹。 姜炀突然察觉身边人的动作,他转过了头,似乎去看江边的风景。 看着那张与林习有八分相似的面容,姜炀似乎猜到了这人的身份。看来,自己这次下江南要找的人,终于出现了,而且还是不用他亲自去找就见到了。 他是你父亲? 林习正在四处乱瞄,忽然听到头顶传来的声音。 啊?他下意识地偏头,刚好撞进了姜炀直盯着他的眼眸里,谁啊?若无其事地摸摸鼻子,他开始装傻。 姜炀看着他的小动作,也不拆穿他的意图,两人就那么站在那里僵着,直到楼寒瘦宣布盛会开始。 所谓的百花节,并不只是送别春神,还是一场比试。参加的都是女子,男人负责呐喊助威,比试的自然有容貌韵致了,不过,江边的女子,大多会水,所以还要比划船的能力。娶妻娶贤,光有样貌也不成,还要看持家的能力,所以这项节目,一年一度,也算是相亲大会了。 宣布完比赛开始,楼寒瘦和林重相视一笑,互相谦让着准备到一旁坐下观看。 姜炀给身旁的君澜一个眼色,君澜心领神会,捡了几粒石子在手,弹指掷出,堪堪击中了支撑高台的四根柱子,新建的高台登时塌陷,台上的人措手不及,顿时陷入慌乱,一时间人仰马翻,惊呼四起。 啊?爹! 林习见此变故,脸色顿变,他掩饰不住内心的焦虑,高喊一声便飞身往高台上飞去。 可是林重给他请的师父只教了他轻功,再无其他。他飞上去也只是徒劳无事,反而差一点被倒塌的顶棚砸到。 姜炀心中一急,只唤了一声君澜便要扑过去救他。 主子,我去救林大夫,您身上还有伤......君澜见状就要拦他,却又哪里劝得动,人早就飞出去了。无奈之下,君澜只得跟着去救其他被困住的人。 虽然伤还没好透,但姜炀还是赶得及将木板踢开,一把拉过林习抱在怀里,稳稳地落到了地上。 感觉到手心的柔软和手臂上传来的温度,姜炀第一次从心里感觉到了温暖,他就那么紧紧地抱着林习,一动不动,连林习的挣扎都视若无睹。 以后,我绝不骗你,你也不要骗我好不好? 许是江边传来的风太过轻柔,让姜炀如饮女儿红般沉醉,他忽然俯首,在林习耳边,以从没有过的温柔声音向他说道。 还在担心父亲的林习突然愣住,抬首看向表情陌生而认真的姜炀,他眼神透明无暇,不落一丝灰尘,似乎并没有听懂姜炀话里的意思。 台子又发出了坍塌的一声巨响,将林习唤回神来。 我从不骗人。 伸手将姜炀推开,他浅笑一下,又向台子边奔去。 这样模糊的答案,让初表心意的姜炀有些发愣,但是至少,他并不拒绝自己。这样一想,少年的心里,温柔的幼苗又长了一分。 在宫里为了阮晏一事繁忙的姜熠,听说了姜炀死而复生的消息,更觉头沉。 据燕霜回禀,刺杀姜炀的人行事像宫中侍卫,却又看不出具体身份。这样一来,姜炀必定又将这笔账算在了自己头上。可是,虽然对他十分戒备,但靠偷袭的手法谋害手足这种事,他姜熠还不会去做,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他也不屑去这样做。因为他有自信,光明正大坦荡磊落地成为这天下之主。 但是林习的事,却越来越让他揪心。燕霜用了姿态亲密这个词来形容两人关系,让他心中突然难安。 可是,此林习,就是彼林习吗? 斜倚在青梅树下,胡思乱想,终于有了困意,自皇帝下令彻查黎唯余一案开始,他就没怎么睡过了。 梦中,一个一身白衣的修长身影缓缓向他走来,却在一株青梅花叶搭成的秋千前止步,他很想看清他的模样,可总是被朦朦白雾迷了眼,无法明视。 作者有话要说: ☆、身份两相明,同往京城归。 自那日百花节变故之后,林习就再没出现在姜炀的院子里,即使姜炀亲自去请,他也以闭门炼药为由推辞了。 就在姜炀准备吩咐君澜他们,实行围追堵截之时,青梅堂忽然有不速之客到来。 林习白天大部分时间在前厅坐堂,这柳镇虽小,但是人吃五谷杂粮,谁能没个病痛?偏偏邻里街坊又只信任他,所以他往那一坐,每每都是一个上午。 这天处理完自己的事情,姜炀又来前厅堵人,林习刚要找个借口躲开他,徐伯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起。 三少爷! 林习暗道不好,他这些天躲着姜炀,就是怕他问自己和林家的事,可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 不过,正当他奔出去要提前堵住徐伯的嘴时,徐伯进来却径直往姜炀身边走去: 这位公子,我家老爷有请。 姜炀微微一怔,林习则是一下跳了出来: 我爹?那老头子找他干吗? 哪只徐伯理都不理他,直接请了姜炀就要回府。姜炀整整衣袖,给他个安抚的眼神,唤来君澜,便向林府的方向走去。 林习一个人在厅中转悠了半天,最终还是顿一顿脚跟去了。万一那老头子看到那日自己被姜炀抱在怀里,误会什么,那可就大事不妙了,他还是在一旁看着点好,也能随机应变。 林府花厅,宽敞明亮,装饰简洁,一看主人就是不喜繁华,不爱炫耀。立着服侍的丫鬟婢女一个个也是淡扫蛾眉,不卑不亢,显然家教极好,举手投足间,不露谄媚,不显怯懦,当真是书香之家,端正大方。 坐在上座品茶之人,玉冠束发,锦带缠腰,眉目温和恬淡一派田园隐士之姿,气质儒雅端凝又谨守君子之礼。虽然已逾而立,但其相貌风度,依旧翩翩,比之青涩少年,别有一番成熟韵味,仿佛一本在岁月中缓慢沉淀的古籍,内有丘壑,浩瀚无边。 当徐伯带着姜炀进来的时候,他抬头看了一眼,目光瞬息变换又趋于平静,仍是平常姿态放下手中的茶,他挥手让闲杂人等退下。 你是他的第几个孩子? 姜炀是第一次认真看清楚这个名叫林重的人,关于他的事,他所知甚少。可是看他如今气质风度,忽然觉得当中一定另有玄机。待到他沉稳的声音传至耳边,他心中对此猜测似乎更加确定。 我在家中排行老六。 没有直言自己的身份,却也算是清楚地回答了他的问题。姜炀挺秀地站在厅中,没有在意他的无礼,也没有因为他是林习的父亲而刻意讨好。 林重听了他的回答,眉头微皱,似乎在回忆些什么,片刻,他像是终于记起一般舒缓了容颜,看着姜炀的目 分卷阅读14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15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15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15 光也有些怪异: 你就是那个被钦天监算出与皇宫相克,遣出宫外的孩子? 姜炀闻言变色,一张本无表情的俊脸登时沉了下来,眸中清光也瞬间染上了一抹厉意。 君澜在他身后,听他提及此事,立马上前,斥责林重大胆,不但见了皇子不行礼,还口出恶语。 林重忽然笑了起来,笑容明朗,让人如沐清风。 若是我还在朝,见了六皇子必定大礼相见,可是如今我已是乡野闲人一个,六皇子又是微服至此,没有朝服绶带,我又以何种规矩来行这礼? 侃侃而言,林诺句句在理,而且他言谈之间,显然极为看重规矩礼节。 君澜还要再说,姜炀却制止了他。 口舌之争无益,规矩礼节全在人心。他犀利的目光直视林重,你既然认出了我的身份,也省得我多费唇舌,我不远千里至此,是太傅阮晏举荐,说上任太医院令林重医术精湛,父皇病重,不能成行,便着我来请林太医回京,为主分忧。 林重听到最后,脸上笑容早已消退。只见他沉默许久,又忽然抬头,以平静的目光看着姜炀。 那六皇子可有携圣旨前来?若是没有,还请恕小民年老体衰,不能远行。 父皇并未下旨。姜炀据实以告,末了又加上一句,我动身之前,父皇曾经嘱咐,若是林太医不愿前往,也必不能强求。 林重冷笑一声,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他拂袖起身,言语冷淡: 既然如此,徐伯,送客! 说完便转身向后堂而去,就那样将身份尊贵的姜炀晾在厅中。 于是,刚刚跟在他们屁股后面赶来的林习,便又风尘仆仆地一道回了青梅堂。 这么说来,是因为那个皇帝病了,你才来这里求医,不是降罪来的。 午后的熏风正暖,何习懒洋洋地靠在秋千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姜炀说话。 姜炀正在写折子,将这里的情况传回京中。 我听说常德帝是个仁义贤明的好皇帝,也不知那老头子为什么一提起他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我还以为是林家犯了什么过错,他才被免职,搬到这远离京城之地,来躲罪来了。 林习还在一个人自说自话。若是换做他人,姜炀早就心烦意乱,乱棍打了出去,可是此刻,他却觉得莫名安心。抬头看一眼昏昏欲睡的林习,他继续低头写字。 那你带不回去那老头子,皇帝不会责怪你吗?朝中大臣不会背后说你办事不力吗? 一枚青梅树叶飘落姜炀在林习衣襟,他拿起嗅了嗅,忽然想到这一茬。 你关心我? 姜炀顿笔,盯着林习的目光中多了一抹不容忽视的热切和期待。 林习被他看得不自在,面上一红,嗫嚅着反驳,那般躲闪的姿态,似乎最容易让人误解。 姜炀心中一荡,放下笔正要继续说些什么,就被一直站在旁边的君澜着急打断了。 怎么不会?太子一直视主子为眼中钉,若是此次一无所获,空手回京,他一定借机寻衅,为难主子。 姜炀不悦地看一眼君澜,显然是怪他多事,但垂首看地的君澜却理直气壮,丝毫不惧。 这样啊......林习眯起眼睛,这是他发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时一贯的表情,果然,他下一句话就让君澜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没事多说那些做什么。 那我跟你回京城好不好?从秋千上下来,林习坐到姜炀对面,眼神放光地盯着他,虽然那老头子把我赶出了家门,但是我出来之前把他的医术已经偷了个精光,或者,我可以帮你替你父皇看病呢,咱们相交一场,你那天又救了我,就当我报恩好了。 林习面上闪着明亮的神采,眼神狡黠,显然看病是其次,去京城游玩才是关键。 姜炀看着近在咫尺的这个人,心中不是不波澜四起。不管是为了什么原因,若是林习随他回京,单是这一路上,两人便可以朝夕相处,或许,他终有一日会明白自己心意,然后年年岁岁,执君之手,与君偕老。那他这前二十年惨淡的人生,又有何艰?只要上天仁慈,让他可以有这个相伴一生的人,一切命运不公,他都可以一笑置之。 作者有话要说: ☆、迢递千山去,近乡情更怯。 柳镇的日子总是过得如潺潺流水一般缓慢而多情,姜炀考虑了两日,终于还是下定决心带林习一起回京。 既然林重不愿前往,他也不能一直逗留这里,京城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做。可是一想到要与林习分离,他便觉得前路漫漫,一步也难以走下去。所以,即便君澜力谏,他还是作了决定。 林习知道他的意思,自然欣喜,连忙整理好青梅堂的事,打点行装,准备与他一同动身。当然,他的一切行为,都是瞒着林重的,否则便不是逐出家门这么简单了,别看林重外表温和,若是当真惹恼了,林习一定会被他以家法严惩,说不定半年都下不了床,更别说到外面游历一番了。 幸好这几日,林府一点动静也没有,听说林重这几日一直呆在药庐里,从未出来。 临走之前,林习去向楼新月告别,两人也是青梅竹马之谊,只是彼此却都没有那份心思。林重和楼寒瘦百般撮合,两人是抵死不从,但是关系非但没有疏远,反而日渐亲密,宛若兄妹。 楼新月听说此事,自然闹着要跟他一起去,可是她一个姑娘家尚未出阁,若是跟着一群大男人天南地北地走一趟,楼寒瘦一定会气得发疯,事情闹大了,谁都不会有好果子吃,所以林习各种好言相劝,连带恐吓威胁,总算打消了她的念头。 真正上路,已是第四日的清晨了。 江南多美景,这江上日出之景,同样秀美绚烂不可方物,让人忍不住感叹造物者之神奇。 心情激动一夜无眠的林习仍然是精神抖擞,与姜炀站在船头共赏日出,他比天边彩霞还要灿烂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姜炀感受着他的快乐,心情也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凌......六皇子,从这里到京城,需要几天啊?路上是不是还要骑马啊? 从没出过远门,行动范围仅限柳镇,所以一直抱怨他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林习,此刻化身碎嘴妇人,恨不得时时刻刻都有问题问姜炀。 叫我姜炀就好,凌是我母妃的本姓,当初骗你,是不信你。 姜炀觉得来一趟江南,自己的整个气质都发生了翻天覆的变化,当然只针对林习一人,他仔仔细细地同林好问解惑。 那你现在就信我了?林习笑得有些促狭,这个看似冰冷乖张的六皇子,实则单纯得很,哪有人像他这样直接的? 姜炀偏头看他,一字一句说得清楚:那天在江边我曾说过,现在也是一样,从此之后,我绝不骗 分卷阅读15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16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16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16 你,事事信你。 林习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好端端地接他的话干嘛,他刚从想错了,这个人绝不单纯,心机深得很,总能故意将他引入彀中,傻乎乎地给他让自己尴尬的机会。 江上风大,丝丝缕缕的长发在空中缠绕,随便找了借口,林习逃回船舱。 透过薄薄的竹帘看着渐行渐远,模糊一片的柳镇,本来兴致高昂的林习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惆怅之意。 也许是第一次远离故土的落寞;也许是担忧林重知道自己偷跑后的反应;也许是不知前路会有如何际遇的不安,但是这种种原因,似乎都解释不尽,那惆怅中夹杂的一丝期待,一缕恐惧,似乎这一走,他的人生,会到达一个前所未有的境地。 皇帝寝宫北宸殿内,一群太医正唯唯诺诺地跪在地上,太子殿下,如今的监国储君姜熠,一身明黄袍子,眉目之间略有些憔悴的他,正在大发脾气。 他憔悴的原因,是齐敏上奏阮晏渎职,要求为黎家平凡一事,而之所以大动肝火,则是常德帝的病情,又有所恶化。 其实,自上次他身体好转,看了齐敏奏折,下令彻查此案之后,因为再动心力,身体不支,就已经卧床几日。病情时好时坏,昨天他能起身,又突然兴起到御花园坐了片刻,结果染上风寒,今日竟然陷入了昏迷当中。 殿下息怒,要保重身体,陛下虽然昏迷,但脉息稳定,只要悉心照料,一定会有所好转的。 现任太医院令刘安,是个惯会溜须拍马的笑面虎,他向姜熠告了罪,又说了一番好话,才让姜熠怒火稍息,这才赶紧带着手底下一帮吃干饭的庸才,屁滚尿流地回太医院想法子去了。 坐在姜恒床前,看着他因为生病而消瘦的面容,姜熠心中有一丝酸楚。 记忆中的父皇,不苟言笑,虽然并不十分严厉,但与他们这些孩子,也并不十分亲近,在朝堂上专心国事,下了朝回到后宫,也总是愁眉紧锁,好像心事沉重一般。 而如今一向高高在上的他,睡颜平静地躺在床上,第一次认真观察他的姜熠,才忽然有些明白,他的父皇,这个世间最尊贵的男人,一定承受着旁人不知的苦痛,一个人默默咀嚼了这么多年,他太累了,所以才早早地倒了下来。 第一次,姜熠开始质疑,自己为了那个位子所做的一切,究竟值不值得? 或许放手,他会活得轻松一些。 燕云带着燕霜进来的时候,姜熠双手按摩着自己的太阳穴,似乎疲累得紧。知道他这几日都没休息好,事事都要操心,燕云只恨自己不能替他分担更多。可是该做的事还是要做,该回来的人,也自然会回来。 听到姜炀已到京城的消息,姜熠有些惊讶。 他带了林太医回来?眉头轻蹙,姜熠语气里有一丝期待。虽然若是姜炀带回了林太医,治好姜恒,对他未免不利,但是有过方才那一刻无声注视,他现在只想让姜恒恢复健康,重新成为那个顶天立地的存在。 回殿下的话,六皇子去了林府一趟,却无功而返,似乎林太医并不愿来,随同六皇子一起入京的,是林家的三少爷,林习。 燕霜一路以轻功赶在姜炀之前,进宫之后片刻不停,便来向姜熠回话,形容略显憔悴。 姜熠倏然起身,又是这个名字,难道,世间之事,果真如此巧合吗? 姜炀回京的消息,他没有故意隐瞒,所以该知道的人,自然都知道了。 皇子成年之后都有自己的府邸,只有太子才可以长居东宫。一路风尘,所以姜炀带了林习先去自己府邸,稍作休息之后再行进宫。 林习自然毫无异议,他本来就是来京城玩儿的,去哪里都一样。 一进姜炀的府邸,他仿佛一点也不疲倦一样,一溜烟地将前院后院细细地看了个遍,末了还一通评价,说什么京城的建筑果然奢华,不似江南的灵秀。 不过,他倒是相当喜欢府中后院那一大片空地。姜炀无心享乐,所以府邸虽大,但是只要房间够下人居住,他也鲜少大兴土木,后院那片土地本是用来修建花园的,可他嫌人来人往建筑施工多有麻烦,反正平常也没几人往后院来,他索性就让它空着,什么时候有了兴致再行动工。 这里地处北方,气候适宜,一年中大部分时间都是温暖湿润,用来种植各类药草再好不过,身为大夫,林习走到哪里都不忘本行,煞有介事地向姜炀建议在那块空地上开几个药圃,保管长势喜人,收获多多。 姜炀没有正式回应,随着他闲话去了,但心中却有了计较。 两人好不容易消停下来,正在前厅饮茶,君澜就带着阮无羁进来了。 八年未见,阮无羁看着姜炀似曾相识,却又有微妙变化的面容,一时有些愣怔,忘记了行礼。 倒是姜炀,虽然身在南方,但他也不是不知朝中局势,所以阮无羁回京的消息,他早就知道了,并不十分惊讶。 一别八年,西疆苦寒之地,阮大哥可还安好? 直到姜炀开口,阮无羁才回过神来,重新施礼见过,他在姜炀下首落座,与林习遥遥相对。 六皇子费心,西疆虽苦,却也开阔,臣整日与军中将士一起,倒也充实。 曾经的情份仍在,但是姜炀已不是那个沉默倔强的少年,阮无羁说话之间礼数颇多。 姜炀似乎看出他的局促,微微一笑,他起身至阮无羁跟前,后者旋即起身。 林习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原来这个人也会笑的,相识许久,他好像还没见过呢。 阮大哥,你说西疆开阔,为何却变得如此拘礼,若是你我之间还需如此,那从前的照拂教导,难道都是假的? 阮无羁看着虽然长大却仍然比自己矮了半头的姜炀,八年前那种怜惜爱护的心情重现,一手扶住他的肩头,他爽朗一笑: 阿炀说的对,是阮大哥迂腐了。这是你新交的朋友吗?还不向大哥介绍介绍。 林习正在拿眼睛偷瞄两人,突然听到自己被点名,吓了一跳,一口茶呛了出来,好不狼狈。 等姜炀和阮无羁从书房出来,已是斜阳欲坠。林习在此期间终于觉得困乏,补了一觉之后神清气爽,也不知道他晚上预备去做夜游神还是在床上翻烙饼。 他打着哈欠走到前厅时,便看见换了一身正服的姜炀。 只见他一身金黄蟒袍,片缀金缘,腰束金带,嵌以各色宝石,连束发之冠,也是金玉其中。远远看去,整个人金碧辉煌珠光宝气,当真是贵气逼人。 林习揉了揉眼睛,围着他左右转了两圈,感叹之声不绝于耳。原来这便是天家姿态,果然不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所能比拟的。你别说,这样繁重的金色,也只有姜炀那张不动声色似有寒气的脸,才相得益 分卷阅读16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17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17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17 彰,若是寻常之人穿了,非但不显气质,反而俗不可耐。 姜炀对他的称赞很是受用,其实他并不喜如此打扮,若不是为了进宫,他宁愿简单青衣一件,木冠一只,一身轻松,毫无累赘,仿佛心也轻了不少。 可是,既然林习喜欢,他便告诉管家,从此他的衣物,都要以金玉相缀。 管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看着姜炀几乎要冻死人的目光,他赶紧马不停蹄地置办去了。 当然,这是林习被侍女拖去换装的时候发生的事。 阮无羁再支持姜炀,也不敢明目张胆,所以他早早回自己将军府去了,只是离开之时他的脸色略显严肃,似乎姜炀在书房与他讨论了什么特别的事。 说是换装,但是林习一无功名而无官职,不必守相关礼节,况且他比姜炀矮了一些,也穿不得他的衣服,再买也是来不及,所以也只是简单梳洗,仍旧换上自己干净简洁的一身白衣。 不过,虽然说是人靠衣装,但面若春月色如秋花,又时常笑意温煦的林习,一身普通白衣,他也穿得恍若谪仙,非但不觉失敬,反而别样舒心。 乘坐皇子的轿撵往宫中而去,越靠近皇宫,林习觉得心中那股感觉越来越强烈。似乎要发生什么事情一样,让他不安惶恐。但又只是一瞬的情绪,转瞬即逝,无法把握。 作者有话要说: ☆、重遇旧时人,可与旧时同? 姜炀见他本来还兴致勃勃地掀起帘子看京城街道熙熙攘攘,忽然沉默下来,自是有些好奇。 也许是有点害怕了吧,那可是皇宫啊,万一我治不好你父皇,会不会被杀头啊? 这会儿林习才想起这个问题来。虽然对自己的医术很有自信,但是天下之大,就属皇宫中的名医众多,若是他们这么多人联手都毫无头绪,自己一介乡野大夫,又岂能不担心? 姜炀忽然伸手,宠溺地揉一揉他顺滑的头发,声音温柔得让林习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放心,有我在,你不会有任何事。 面红耳赤地推开他的胳膊,林习瞪一眼他:我刚刚梳好的头发,你若是弄乱了,皇上治我一个仪容不整藐视尊上之罪,那我就更冤了。我还要留着命游遍京城呢! 也不知他是故意岔开,还是果真在意头发,反正姜炀觉得,只要他在自己身边,或喜或嗔,一切都足够美好。 轿撵到了宫门口,直接向后宫走去,林习隔着帘子远远地看了前朝大殿一眼,气势恢宏,却无比压抑,连夕阳余晖都被拦在宫外。 月上柳梢头的时候,轿撵终于在一座宫门口停住。 姜炀起身下轿,为林习撩着帘子扶他下来,抬轿的宫人们都垂首站着,不敢丝毫偷窥。 守在宫门口的内侍官见姜炀走来,行过大礼之后,马上着人进去禀报,不大一会儿,就传来了召六皇子觐见的命令。 林习似乎有些退缩,姜炀跨过门槛才发现他没有跟来。 记住我刚刚说过的话,只要有我在,你定会安然无恙。 或许是姜炀笃定的言语让林习终于安心,看着姜炀朝他伸出的宽厚手掌,眯起眼睛一笑,他拍掉他的手: 你很罗嗦诶,我只是在欣赏这宫门上的牌匾。 似乎是习惯了林习的强词夺理,姜炀站在那里看着他大摇大摆地越过自己向里面走去,目光含笑而深情。 那名看起来很机灵的内侍官抬头瞅了一眼,又很快低了下去。 林习看着比自己家高了一倍不止的大殿,扶着门框左看右看地进去了。 殿中雕梁画栋,陈设名贵,比姜炀的六皇子府,就像是高门大院比之草屋寒窑。 殿中一片肃穆,半点人声也无,林习先姜炀一步踏入,正在感叹皇帝居所非同一般,忽然发觉一个身影正站在床前。 那人背对着门口而立,身形秀颀,穿着与姜炀一样的黄袍,颜色似乎有些许不同,背后有金龙在他的乌黑长发遮掩下若隐若现,他一手背在身后,手指骨骼分明,微微握拢,拇指上一枚白玉扳指,在室内柔和的烛光下,他整个人周身晕着一团明黄色的光,模糊了林习的视线。 突然有些想看清楚,那人背后的衣服上,究竟绣着几条金龙,林习不由自主地向他走去。 姜熠听闻内侍回禀,知道姜炀要来,正在等候,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轻轻响起,缓缓转身,他突然愣住那里。 这是梦境,还是现实?为何他看到一个一身白衣的修长身影,正在一步步向他走来,依然看不清他的容貌,但是这熟悉的气息,明明就是梦里的那一个人。 近了,越来越近了,当他的脸在暖黄烛光中渐渐清晰,露出来的眉眼嘴角,让姜熠一下子回到了六年前。 彼时,他还是一个青涩少年,那个人也是稚气得很,第一次遇见他时,他一身白衣正在院中荡秋千,旁边一棵青梅,绿叶正好,果实初现。 自己突然出现,他似乎吓了一跳,像只受惊的兔子般从秋千上一跃而下,连鞋子都顾不得穿便跑到青梅树后躲了起来。 当自己走近时,一个独属于少年的那种尖细嗓音带着一丝恳切在树后响起: 我就玩了一会儿,你不要告诉我爹爹,否则我会挨打的。 自己半天没有出声,他就悄悄从树后探出头来,嘴角一咧,一抹灿若繁星亮比皎月的笑容瞬间让天地失色,唯独他与身旁的那棵青梅,青白相映,出尘脱俗,那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样如画般美好的少年,大抵世间无二。以至于后来经年,这个场景都深深地印在自己脑中,每次忆起,都清晰如昨。 而此时,记忆中的容颜重现眼前,虽然有些陌生,却仍是当初一般眉眼。姜熠此时心中,也只有一个念头:书房里的那幅画,终于可以完成了。 原来,所谓的留白,不过是为了等待它唯一既定的主人。 林习看着眼前转过身来的姜熠,这个人给他的感觉,怎么说呢?他有几分与姜炀相似,却比姜炀的深沉多了一丝磊落,但那双眼睛透出的深邃眸光,却让一切东西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这般凛然的气质,高贵的风度,周身如太阳一般耀眼的光芒,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却又害怕灼伤自己。 而且,他觉得自己心中发堵,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破土而出,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两人正相对无语,姜炀的声音在寂静的殿内陡然响起。 臣姜炀参见太子! 不动声色地将林习拉至自己身后护着,他微微低头向姜熠行礼。另一只手却在袖中握紧成拳。 或许,他不该带着林习进宫,方才姜熠盯着他的目光,实在让他心中不安。 姜熠,如果你连他也想从我身边抢走,我发誓,即使同归于尽,我也定 分卷阅读17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18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18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18 不会答应。 而姜熠目光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还有林习安安静静藏在姜炀身后的姿态,他只觉得心尖一阵剧痛,随之涌来的愤怒情绪几乎要燃烧一切。 六哥何必多礼,这里没有外人。 冷笑一声,他咬牙切齿地说完这句话,伸手去扶姜炀,迫不及待地想将两人分开。 姜炀却往后一避,丝毫不承姜熠的情。 君臣有别,太子要自重身份。 这话说得未免有些过分,姜熠的脸色更加难看,殿中的空气仿佛静止一般,温度也急剧上升,仿佛有什么东西一触即发。 可是下一刻,这种紧张的氛围却又突然消于无形。 铁青着脸的姜熠正在盘算如何才能找回自己的面子,也夺回自己的人,就看到被姜炀护在身后的林习突然探出头来,咧嘴冲他傻傻一笑。 这与青葱当年无比相似的场景,顿时让姜熠一颗愤怒的心化为一江春水,什么都不想也不必再计较了。 林习丝毫不知道自己这一笑,几乎挽救了一场宫斗,不过,他可没忘自己来这里的任务。 详详细细替常德帝把脉查看之后,他的脸色愈发凝重,似乎十分为难一样。 姜熠姜炀像两座大山一样站在他的身后,谁也不肯到旁边坐着,倒不知是不是对常德帝的孝心。 见他如此神态,姜熠刚要询问,就被姜炀抢先一步,直把这一朝太子怄得,恨不能喷一口血出来。 其实,常德帝的病因完全可以想象,他二十年勤于朝政,几乎从不休息,即便身在后宫,也时常心事沉重,或担忧国事,或兀自神伤,长此以往,焉能不损伤内里,如今年岁渐高,体质渐弱,哪里还经得起那样折腾?病倒也是早晚的事。而且这种积劳成疾的病,平时也多有发作,久治不愈,如今气血堵塞,五脏皆伤,真正是沉疴痼疾,药石难医。 林习说得清楚,那两兄弟岂不明白,若是寻常百姓家,自然会忧心忡忡,焦急不已,但是生在这帝王家,他们两人俱是沉默无言,至于心中如何考量,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入夜,宫门早已落锁,姜炀在宫中自然有自己的宫殿,等林习开完方子,他便带着他向姜熠行礼告退。 姜熠有心不准,却也没有那种耍赖泼皮的厚脸面。 重遇林习的好心情,被姜炀破坏殆尽。 第二天,姜炀一大清早就将林习叫醒,要带他回六皇子府,仿佛这皇宫里有什么吃人的妖怪一样,一刻也多呆不得。 可是,姜熠也毕竟不是吃素的,一道旨意,在他们刚出宫门的时候就到了,就是那么及时。宣旨的内侍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气喘吁吁,见刚好赶上,他长舒一口气,还摸了摸自己脖子。 没办法,太子说了,若是在他们离开之前旨意没有到达,他也就不用回去了,安乐堂是个挺凉快的地方,好去处。 宫里谁不知道,进了安乐堂,就只有两条路,要么自个儿抹了脖子,要么就老死病死。 姜炀心有不甘地跪下接旨,姜熠果然是老奸巨猾,他在旨意上说林习的药方对症,皇帝稍有起色,故特此下旨让林习暂居北宸殿偏殿,专门替皇帝调养身体。 若是在宫外,他还可以想别的办法拒绝,可是在这宫里,暗处有多少眼睛盯着,他哪里能明目张胆地抗旨? 所以,林习就在一片浑浑噩噩中,连人带药箱都被带到了北宸殿。 姜炀本想跟着他同去,可是还没走几步,又有一个内侍前来宣第二道旨姜熠请他到东宫议事。姜熠之心,路人皆知。可是姜炀却偏偏奈何不得,只能遵旨。而且,等他到了东宫才发现,姜熠根本不在,只有一众平时就与他互相看不顺眼的大臣,正在商讨国事。于是,他的一天,就在与一群老弱病残的大眼瞪小眼当中度过。 晟轩朝的太子殿下,终于将昨天的闹心全数还了回来。这一仗,又是平局。 作者有话要说:  写得太稚涩了,果然还需要多练练......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时。 林习昨天晚上因为思考皇帝的病情,睡得本来就迟,而且早上又被姜炀早早吵醒,所以,当姜熠进来的时候,他正在自己的新居里打盹儿。 今晨的日光异常明媚,从花纹独特的窗棂中透进来,夹杂着楠木的幽幽清香,那人趴在桌上睡得正好。 脚步轻柔地坐到他身边,生怕惊醒了这梦中的人,姜熠贪婪地看着他的侧颜。一弯浓密的睫毛轻覆在白皙滑嫩的皮肤上,小巧的鼻子鼻梁高挺,微抿的嘴唇鲜艳湿润,当年唇红齿白,笑意朗朗,稚气有余,不免脱俗的少年,果然长成了灵秀之人,非其他莽夫所能比之分毫. 想了六年的人酣睡在旁,如果姜熠没有心猿意马,那他就一定不是正常男人。 所以,带着一丝颤抖,更多的是欢喜,他抚上林习的面庞,爱不释手地细细描摹那记忆中的眉眼。下一秒,轻轻落在那张睡颜的,是一个不带任何情色意味,只有珍惜爱恋的吻。 啪的一声脆响,打破了这一室宁静。 你做什么?林习本就睡得不安稳,感觉到有人在摸他的脸,睁眼一看,竟然是昨天那个有才见过一面的男人,他顿时恼羞成怒,毫不留情地一掌甩在姜熠脸上。本以为他气质高贵,是个人中龙凤,可是现在竟然做出这等下流的事,真让人气不打一处来。 姜熠正陶醉其中,忽然一个巴掌呼在脸上,虽然触感不错,但是那力道也是十足,口中登时一片腥甜。可见林习是下了狠手,一点也不含糊。 我......看着林习愤怒中带着质疑的目光,他面上一红,不知该如何解释。 难怪姜炀那么急着带我离开,原来这宫里果然有人面兽心之徒。林习逃离姜熠身边,一把拉过自己的药箱背在身上,他气冲冲地问道,姜炀呢?我要他...... 话没说完,他就被姜熠突然射来的冷冽目光吓得浑身一哆嗦,剩下的话也消失不见。 你再说一遍!姜熠起身,步步逼近林习,他正在想着该怎么跟他解释自己的情不自禁,可是他说什么,他要姜炀?这句话一入耳,姜熠觉得自己顿时无法思考任何东西,他只有想杀人的冲动。 我,我说,你把姜炀找来,我要他带我出宫。 林习觉得自己实在反常,他平时也是心高气傲的**公子,可是怎么在这个人面前,他竟然唯唯诺诺得像个傻子一样,竟然真的又说了一遍方才的话。 不过,话一说完,他就感觉笼在周身的压迫气息消散了不少,那个人凶狠的目光也恢复了正常。 你安心在这里住着,以后不要再见他了,也不要妄想出宫,门外会 分卷阅读18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19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19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19 一直有侍卫守着。 姜熠撂下一句话,不等林习说话就出去了。他现在没办法平心静气地跟他谈,昨天见到他和姜炀牵手,躲在他身后的那一幕,他已经丧失了理智,如今,他又口口声声都是姜炀,若是不找个地方冷静一下,自己一定会发疯的,至于到时候会做出什么事情来,那可就是无法预料了。 林习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半天才回过神来,一个茶杯丢出去,他愤愤道: 这样明目张胆地仗势欺人,你以为我是吃素的吗? 可怜林习这时还没意识到,他的情绪,已经不由自己支配了,不过第二次见面,姜熠的一举一动,都影响着他的心情。 燕云找遍东宫终于找到姜熠的时候,他正在忆郎轩喝酒,石桌边的地上已经有七八个坛子了。 忆郎轩是一个小小的院子,形式格局就如寻常百姓家的院子一般,院中一角,有一株枝繁叶茂的青梅果树,树旁有一座简洁别致的绿藤秋千,而在与之斜着对应的另一边,是一片小小的药圃,看上去里面倒也种了不少药材。 若是姜炀和林习见了,一定会万分诧异,这俨然便是青梅堂的后院。 这样朴素奇怪的地方,显然不被人知,事实上,平常只有姜熠一人来此,连燕云都不能踏进。 站在门口看着醉态酩酊一身狼狈的他的主子,燕云心中钝痛。这样颓废消沉的姜熠,即使是当年身中剧毒他也不曾见到,可是如今那个叫林习的一来,他便成了这副样子,怎能不让燕云心痛万分。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他尽心尽力保护了近十年的人,怎么可以被人随意伤害至此? 一向温和的燕云眸中忽然怒意大盛,他转身出了东宫往北宸殿偏殿走去。 为什么,为什么他忘了我...... 青梅飘香的小院中,姜熠醉倒在石桌上,明黄衣袍垂地,染了纤尘,乌黑长发散乱,迷了双眼。他委屈而心酸的喃喃自语,低不可闻,只有青梅树上,那一颗颗初结的果子,大概与他此时心意相通酸得让人想要落泪。 燕云满腔怒火地找到林习的房间时,他径直推门而入: 林习,你...... 正待向他问罪的燕云却意外地发现,房中根本空无一人。那个刚到皇宫就闹得满城风雨的罪魁祸首,早已不知去向。 急忙唤来守门侍卫,他们却都是一无所知,根本无人从前殿出去,谁也说不清林习是怎么消失的,皇宫如此守卫森严,难道他还能插翅飞了不成。 姜熠现在的状态,告诉他更是让他生气担忧,所以燕云当机立断,吩咐这些侍卫守口如瓶,他亲自去查找林习的下落。 可是燕云忘了,除了姜熠,这宫中还有一个瘟神。 当姜炀终于结束和那帮大臣的商讨国事,他已是心烦意乱,迫不及待地来找林习,看看他的情况,偏殿的那几个侍卫拦着他不让进,却支支吾吾说不出理由来。 一个不好的预感闪过,他一脚踹翻一个侍卫,冲进了偏殿,却没有见到林习。 几乎是毫不犹豫,他转身出了偏殿向东宫方向走去。 姜熠还在忆郎轩借酒浇愁,就听到前面一阵喧哗,似乎还有姜炀咆哮的声音。 这个燕云,真是玩忽职守,怎么不拦住那尊瘟神? 有些酒醒的姜熠摇摇晃晃地起身,走到门口,还不忘认真关好,将那只属于两个人的回忆藏得严严实实,他才扶着额头向前殿走去。 而被他当作玩忽职守的燕云,此时正满皇宫地找林习,却怎么也得不到一丝消息。 将他交出来。 看到姜熠出来,姜炀将一个跪在他脚下的奴才踢到一边,以冰冷的目光直视着姜熠,说话的口气不带一丝商量的余地。 姜熠看了看那个疼得脸色发白的奴才,以眼神示意让另外两个将他带下去医治,他才看向一脸阴沉如墨的姜炀。 你又来我这儿耍什么威风?姜熠对他的态度似乎不像是传说中的有你没我,相反,他似乎有一些无奈,我不是说的清清楚楚嘛,他的药对父皇的病有用,所以让他呆在宫里专心替父皇看病。 姜熠根本不知道偏殿发生的事,所以他说得理直气壮。 我若是信你,还不如一头撞墙死了。姜炀依然是一副恶劣的口吻,不过显然姜熠已经非常习惯,他一点也不在意。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仍然无法达成妥协,毕竟姜熠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最终,还是两个人一起再去了偏殿一趟,姜熠才明白姜炀发怒的原因。 本来还有些迷糊的姜熠骤然清醒。 怎么回事,本宫不是让你们好好看着人吗?他怒斥那几个守门侍卫。 这几个兄弟也算倒霉,今天刚好轮到他们值班,而那个香饽饽又刚好在他们眼皮底下失踪了,方才姜炀的一顿呵斥还在耳边,这会儿又换了个主儿来一遍。先前被姜炀一脚踹翻的那个,哆嗦着往旁边移了一些,省得再挨太子一脚。 他会武功吗?姜熠突然想到这一茬,转身询问姜炀。 姜炀第一次见林习,他踏水而来,显然轻功不弱,可是后来百花节上,他又似乎不懂武功。 一个机灵一些的侍卫听了姜炀的话,忽然想起方才一件事来,连忙向姜熠禀报。 原来,就在姜熠走后不久,忽然从殿内飞出来一个茶壶,他们不知这人是什么来历,自然不敢得罪,只好赶紧去收拾。 或许,就是那个时候,林习以轻功逃走了。 传令下去,封锁宫门,只许进不许出。 姜熠忽然下令,姜炀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转身就向宫外走去。 内侍官看看姜熠,后者叹一口气: 他走之后再封锁吧。 姜炀不在宫中寻找,显然是以为林习自己跑了出去,而他对京城人生地不熟,最可能会去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府邸,所以他才不惜违抗旨意也要出宫了。 事实上,这俩兄弟对彼此是知根知底的,姜熠迫不及待地下令,不也是害怕林习回了六皇子府,把姜炀困在皇宫,而他就有时间派人去六皇子府找人了。 一个狡猾,一个腹黑,这两个爷,哪个都不省心。 不过,遇到林习,他们是注定要命运多舛,前路多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欲乘风归去,偏临水照花。 姜炀走后,姜熠也开始在宫中查看,当然,作为林习从这里逃出去的北宸殿,根本没有人想过要进去仔细搜查。 当所有人离开北宸殿,这里重新归于守卫森严,一片肃穆的时候,正殿内一扇金玉满堂的屏风背后,一个白色身影悄悄探出头来。 哼,一群笨蛋,还想困住小爷我? 没错,亲身验证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句 分卷阅读19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20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20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20 话,志得意满的林习双手叉腰,嘚瑟不已。 朕那两个儿子确实不成器,让你见笑了,咳咳...... 忽然,一个虚弱中仍带着一丝威严的声音在殿内响起,吓得林习跐溜一下又窜回了屏风后面。 原来,是从昏迷中醒过来的常德帝。 过来。他挣扎着想要起身,林习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帮他,就看到他向自己招手示意。 林习忽然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可笑,他根本不必害怕嘛,难不成因为一个姜熠,他要一直这样躲着不成? 心里虽然这样想,林习挪向龙床的脚步却还是小心翼翼的,直到近前察觉这个皇帝确实对自己没什么恶意,他才放下心来。将一叠厚厚的被子放在皇帝身后,让他可以倚靠,两人才终于有了直视的机会。 你是林乐、林义、林习中的哪一个? 听到常德帝的问话,林习忽然觉得这场面似曾相识。好像姜炀在林府的时候,自己那会儿躲在门外偷听,那老头子也是问姜炀你是他的第几个孩子? 一颗疑惑的种子在林习心中种下了。 告诉他自己的姓名,皇帝点点头没有更多的问题,显然并不在意他究竟是谁。就在林习以为他不会再跟自己说话,准备退下去的时候,他飘渺的声音又突然响起: 你父亲,他还安好吗? 你是问那老头子啊,林习本来还打算装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以免惹怒龙颜,可是提到林重,他又隐藏不住的激动,吃得好睡得好,力气也大得很,再活个几十年大概不成问题。 他说的这是大实话,姜炀第一次去青梅堂时,他送客后曾回过林府一趟,想提醒那老头子可能是宫里的人来了,让他小心一些,结果他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一片好心,反而还是揪着旧事不放,又拿家法教训了自己一顿。 现在背上还有伤痕没有完全痊愈呢,真是太狠心的爹了! 不过,他将自己赶出林府,却又以家法教训,其实说明在他心里,还是有这个儿子的吧。自己也不想惹他生气,可是有些事,真的不是屈服就可以解决问题的。 林习陷入自己的思绪当中,丝毫没有注意到,常德帝在听到自己的回答时,那一抹安心中带着落寞的微笑,还有那一声不知是何的呢喃。 常德帝休息之前,让林习暂时就住在里间一个小书房内,关于姜熠和姜炀的事,他只字未提。似乎是心力不够,所以只清醒了那么一会儿,他就又继续睡过去了。 感觉到这个皇帝与老头子似乎颇有渊源,林习忽然觉得自己该留在这里替他看病,直觉告诉他,若是这皇帝死了,老头子也不会开心。虽然他不愿意来京城替他看病。 你道这么多年,林习一直想来京城看看,却一直未能成行的原因是什么?不就是因为实际青梅堂里,有林重专门派来看着他的人,以前试过几次,都是还没上船就被徐伯带人绑回去了。而这一次,老头子却没有让徐伯在江边等他,算是默许了他随着姜炀同来京城。 至于原因,应该只有老头子知道吧。 所以,当姜熠翻遍皇宫都没有找到林习,以为他当真逃出皇宫回了六皇子府的时候,他撤回了所有兵马,也解除了皇宫的封锁,似乎是放弃了强迫林习呆在皇宫的打算。 心情混乱,无法思考的他来到北宸殿,想看看父皇有没有好转一些。这些天他几乎常来北宸殿,不知为何,以前总觉着跟姜恒毫不亲近,现在却仿佛体会到了所谓的血脉相连。 可是一进正殿,他就发现自己这一天经历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大喜大悲,大悲大喜,他的心似乎一刻也没有安稳过。 而那个影响自己的人,此时正在地上一堆医书里挣扎,见他走来,抬头看了一眼又垂了下去。 你去哪里了,我让人去找你找不到,只好指使你的人去太医院把这些书搬了过来,你应该不会治我的罪吧。 姜熠觉得鼻子突然一酸,这六年里,他幻想过无数次,每天下朝,都能有这样一个人,以最随意的方式同他打招呼,询问他一些琐碎的事情,两人亲密无间再也容不下任何东西,只有在他这里,自己能卸下一切防备,忘记一切责任,只单纯地做一个叫姜熠的人。 这一天,是已经来了吗?向来自信果敢的太子殿下,第一次以这样不确定的态度问自己。 林习自然不知道他的内心波动,他只想着能赶快治好姜恒的病,也好赶快离开这座皇宫。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来到这里,他就一直心中发堵,似乎有什么东西想破土而出一样。 这天晚上,姜熠一直守在常德帝的床前,一夜无眠。 林习配了新药让常德帝试服,本来想亲自看着观察效果,可是实在是打不过瞌睡虫,后半夜还是去里间睡去了,将守夜的任务交给了姜熠一人。 和在偏殿对自己动手动脚不同,晚上的姜熠,他一直规规矩矩,有话也是自己问一句他才回答,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放在自己身上。 想不通他的变化是为何,索性不想,林习后来睡得安稳而香甜,甚至梦中,还有一双温柔的手,替他盖上了一床被子。 一连数日,林习一直呆在北宸殿中替常德帝治病,这种沉疴痼疾,必须耐心调理,才能有缓解的希望。而姜熠也是除了上朝议事,一有功夫便呆在这里,偶尔替林习打打下手。 慢慢地,林习对他不再那么抗拒,最初见到他时,那种心里发慌的情况也好了很多,两个人开始渐渐相处得融洽起来。 而林习不知道的是,姜熠总在他看不到的时候,默默忍受着他的疏离,又因为他的稍稍亲近而欣喜若狂。 这一天,姜熠还没过来,林习钻研几日终于想了个替常德帝调养的方子,但是因为这个方子从来没有用过,林习也不敢拿龙体来试,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去找姜熠问问。 可是北宸殿的宫女侍卫,却都拦着他不肯让他出去。这时候林习才明白过来,他这根本就是被姜熠软禁了。 见他这几日规规矩矩,还以为他终于知道不能仗势欺人,没想到还是一样的霸道无理。怒上心头,林习撸了袖子就要去东宫找姜熠理论。 哼,若不是为了躺在床上的那个皇帝,若不是为了那别别扭扭的老头子,他才不会老老实实呆在这沉闷的宫殿里呢。 一干子宫女侍卫也都是有眼色的,这几日看在眼里,太子殿下对这位林大夫似乎格外重视。所以他们也不敢强行阻拦,林习脚步又快,他们一时拦不住,竟然就被他跑出了北宸殿。 内侍官赶紧去禀告太子,一刻也不敢耽误 。 姜熠正在前朝处理政事,而且阮晏一案又有了新的变化,一个叫离樊的人,自称是黎唯余之子,他带了一个 分卷阅读20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21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21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21 人到大理寺求见,而这个人,正是当年与黎唯余一同喝酒,力证他有叛逆之词的那个朋友。 听了内侍官的回禀,他心中一沉,不自觉地按一按太阳穴,就马上放下政事回东宫见人。更何况,那人找不找得到东宫还是一说,万一在皇宫里迷了路,也是麻烦。 姜熠想得果然没错,林习出了北宸殿走得远些,还在为甩开那些侍卫高兴,忽然就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这太子居住的东宫,究竟在哪里呢? 四处望望那座座高耸的宫殿,他心中升起一股由衷的无力感。这里果然不是他闭着眼睛都能找到青梅堂的柳镇啊。 无奈之下,他便想找个人问问,他没头没脑地也不知跑到了哪里,看前面倒像是一座园子,亭台楼阁,曲廊水榭,似乎颇有南方园林的意味。 这地方不错。被美景吸引的林习暂时忘了找姜熠质问的事,他整整衣袍,摆出个**公子的架势,准备乘兴游园。 阮乘风今日入宫,是因为阮晏之事,可是前朝太过拘谨,他不喜那种气氛,便打算先来东宫,等姜熠回来再做商讨。路上经过横翠园,想着姜熠还需些时候,他也不着急赶去,便在园中随便逛逛,莫辜负了一园美景。 林习进去之后,正待要走上当中一弯九孔桥,到湖心水榭小坐一下,走了两步却忽然发现桥上已有一人,正垂首看湖中游鱼嬉戏。 那人文静气质,似弱柳扶风,专凝之姿,又**韵态,与这秀气园林颇为映衬。 美人啊!林习心中一赞。虽然姜熠姜炀也都是芝兰玉树,俊逸无方。可是这样的柔弱韵致,楚楚堪怜,又不似女子矫揉造作,反而天然流露,才当是值得呵护的美人啊!林习喜山心头,装腔作势一番,就要上前与美人搭讪。 临花照水,绝代风华。 搜索枯肠吟了两句出来,林习极力想在美人面前留个好印象。 阮乘风正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无法自拔,忽然听到有个清丽的声音响起,抬头就看到林习正衣袂轻飘潇洒倜傥地向他走来。 这人好生奇怪,若说绝代风华,形容他自己才更合适吧,那般明眸皓齿雪肤凝脂,行动之间又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才真真会让六宫粉黛无颜色。 这位公子,可是一个人? 林习见阮乘风转过头来若有深意地盯着自己,以为自己果然魅力无限,让美人一见钟情,更加得意洋洋。可是,为何他觉得这个美人如此眼熟呢? 不止他如此想法,阮乘风等他走近了,细细一看,这才发觉这个莫名搭讪的男子似曾相识。 好看的眉头微皱,他开始在记忆里搜索,这些年他一直呆在京城,并未远游,所以若是旧友,那定然是从前的事了。 林习也眼睛微眯,有趣,难道这美人果然对自己一见之下便欲罢不能了吗? 看着他的小动作,阮乘风脑中一个身影闪过,他已唤出声来: 林习? 作者有话要说: ☆、他乡遇故知,唯君不相记。 林习一愣,这个声音,这种气息,一段记忆铺天盖地地涌来,他一下扑到阮乘风身边,抓着他的手,双眼放光: 阮哥哥,你是阮哥哥对不对? 阮乘风温柔一笑,身后繁花飘落,他宠溺地抚上林习的头,掌心温厚,揉乱了林习的乌发。 这么多年不见,没想到再度重逢,你这个傻小子竟然学会**你阮哥哥了? 林习腾地一下脸红了,更加衬得他肤白唇红,双眼也似泛起了水泽荡漾。 我又不是故意的,谁让阮哥哥还是像从前那么好看呢?他小嘴轻撅,仍然是一副强词夺理的气势。 你啊,都快二十岁的人了,还这么爱撒娇,林世伯一定被你烦死了吧。 阮乘风当然知道他这一套,小时候便是这般伶牙俐齿,没想到长大了还是一样。 当年同朝为官,阮晏和林重也曾是至交好友,而阮乘风与林习的大哥林乐有同窗之谊,少年时候也常到林府作客,林习比他们小了几岁,总是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后面,不带他玩儿他就会使出杀手锏,一哭二闹三撒娇。 林乐林义整日受这个弟弟荼毒,所以他们常常是避之唯恐不及,只有阮乘风平时注意照顾他,所以幼时林习对他依赖得紧,一口一个阮哥哥,倒比跟林乐林义还亲一样。 后来阮乘风入宫伴读,他们见面的时间才少了许多,不过毕竟有过那么深刻的情份,所以这么多年后再见,两人倒也是一点也不觉陌生。 姜熠带着人从东宫一路找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林习和阮乘风两个人坐在湖中水榭亲切交谈。 之所以说亲密,是因为林习的手,正死死抱住阮乘风的胳膊,一张笑脸粲然如花;而那个一向知书守礼谨言慎行的阮乘风,竟然也不时捏一捏林习的脸蛋,口中也不停在说些什么。那般姿态,那种情景,姜熠只觉得自己突然眼盲了才好,否则一颗心定会千疮百孔,血流如注。 先是姜炀,再是阮乘风,林习似乎与很多人都有牵扯不断的联系,唯独是他,非但没有想起他是谁,还冷漠疏离拒绝抵抗如同仇人。心痛之余,姜熠既觉委屈,又感愤怒。 为什么自己心心念念记了这么多年,盼了这么多年的人,竟然一点也不在意他的心意。自己顶着父皇母后和大臣们的巨大压力,始终未曾立下太子妃,亲植青梅树,酿青梅酒,建忆郎轩,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与他重逢,执手共饮美酒,共赏天下,可是现在看来,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一场闹剧而已。 曾经的心心相印,青梅树下的再三约定,对那人而言,原来不过是一段不值得铭记说忘就忘的记忆。 不,绝不可以,他不要只有自己一个人记得,他是至高无上的太子殿下,从来只有他无视别人的份,怎么能有人将他忘得这样彻彻底底。就算你不记得,你也只能是我的,任何人都别想抢走,就算是六哥和乘风也不可以。 眼光骤然清冷,姜熠一甩袍袖,转身离开了园子。 林习正和阮乘风述说自己这几年的遭遇,忽然觉得心中一阵异样,他转身回望一眼园子入口,却半丝人影也无,只有一地无根花瓣,随风打转。 回到北宸殿已是黄昏了,两人说得忘了时间,阮乘风不能在宫里过夜,只好先行回府,至于要和姜熠商量的事,也只能日后再说了。 而林习则是重遇故人,心中高兴,完全不想再去东宫找姜熠问罪,省得破坏心情。 哼着小曲欢天喜地地回到偏殿,自从他决定暂时留下来替常德帝看病在之后,他便又回到了之前姜熠为他安排的那个住所。 可是他刚一进门,就发现房中有个不速之客。 你怎么在这里?笑容消退,林习眉头一皱,旋即斜 分卷阅读21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22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22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22 靠在门框上,抱臂看着一脸冷然的姜熠,显然对他防范颇深。 本就心有不甘的姜熠心痛更甚,而且他一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再度见面之后林习会如此态度对他。即使忘记,即使是陌生人,他又何须如此抗拒嫌恶。 本宫是一朝太子,这皇宫难道还有我去不得的地方吗? 姜熠心情糟糕,语气也不似之前同他说话的温柔。 呵呵,太子殿下说的是,那您呆着,草民找个地方凉快去。 林习忽然又觉得懊恼,他这是发哪门子脾气,耍哪门子威风,明明被无故软禁起来的是自己,该生气的也是自己才对。行,您是太子,那小爷我就不伺候了。 毫不犹豫地,林习转身就走,反正这宫殿这么大,住几百个他都够了。 刚刚走出没几步,身后忽然有一道劲风疾至,来不及惊呼,他就觉得腰身一紧,瞬间便落入了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 你做什么?放开我! 不似百花节时姜炀搂住自己的感觉,那时只有想要逃离的尴尬,落在姜熠怀里,他却忽然觉得心跳得像要从口中蹦出来一样,让他根本无法承受。而且,这种既是慌张又觉委屈的情绪到底是什么?他无法言明。 感受到林习强烈的挣扎,姜熠心中的怒火又深了一层,牢牢地将他禁锢在自己怀里,几乎要把他勒进自己的身体里面。仿佛只有这样,才可以感受当初的美好,才可以相信,这么多年过去,自己终于找到他了。 你是我的,你逃不掉......不停地喃喃着这句话,他把头深深地埋进林习的肩头,一股药草的清香扑鼻而来,果然是当年的味道。 可是忽然,紧握住林习胳膊的手上传来一阵温热的感觉,姜熠混乱的脑子恢复了一丝清明,慢慢松开,从他身上抬起头来,就看到一张泪眼模糊的脸。 平时就水润盈泽的眼眸,这会儿珠泪满眶,泫然欲泣,白嫩的脸颊上一道水渍浅浅划过,紧抿的嘴唇仿佛在述说着无尽的委屈,一下子就击中了姜熠的心,落在手上那滴泪也仿佛带着惊人的温度,他不自觉地松开手指。 我讨厌你!忽然猛地一下推开姜熠,林习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责罚一样,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这里。 姜熠一个人怔怔地站在原地,一颗心不知又沉到了哪里。 林习仍然每日在北宸殿替常德帝看病,他不停地研究方子,观察药效,甚至有时会亲自指导宫女熬药。可是,那件事都过去三天了,姜熠还是每天下了朝都会过来,但林习却一句话也不曾跟他说过 ,甚至不曾跟他单独呆在一个屋里。若是姜熠吩咐宫女内侍们下去,他也一定马上放下手里的事,随着那些人一起出去。 北宸殿的宫女内侍们都对这位林大夫好奇得紧,为什么他竟然敢如此无视太子殿下呢?而且他好像只是讨厌太子一人,平常太子不来的时候,他也是跟他们有说有笑的,为人热情得很,平易近人。 不过,就是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去问。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阮乘风觉得最近的太子很是奇怪,以前他是不怒自威,而现在却动不动就发火,平常不爱体罚奴才的他,一连几日竟然打了四五个内侍板子,就算是上朝的时候,他也是不顾一些老臣的面子就当庭训斥,着实惹恼了不少人。 姜炀这些时日虽然以生病为由并未上朝,但也没有任何出格的事传出,阮无羁又迟迟不动身回西疆,本来就尽得人心的他更是占尽了上风。 在府中坐卧不安的阮乘风,最终还是决定进宫一趟,即使不认为自己劝得了太子,但至少了解一下事情缘由。而且,他也可以顺便看看林习,不知道他替皇帝看病怎么样了。 可是见到姜熠,向他委婉劝谏一番之后,他沉默不语,也不知听没听得进去。 倒是在他说到要到北宸殿看望林习的时候,姜熠忽然开口说话了。 你怎么会认识他? 阮乘风简单说了说少年时候的事,自然没有说得多细致。不过,姜熠听完之后,情绪倒是平稳了不少,周身的低气压也散去了些。 最终,姜熠说等政事处理完之后一起过去,让阮乘风一直等了他几个时辰。 坐在书房外间看着认真批改奏折的姜熠,阮乘风苦涩一笑。大概这一生,自己就要这样远远地看着他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落花虽有意,流水岂无情。 现在他是太子,自己是太子心腹;将来他是皇帝,自己是在朝大臣,两人始终有君臣之谊,有挚友之情,却再也不会有任何其他。 他皱着眉头,一手抚额,一手握笔的样子,似乎这么多年都没变过,那时候的自己,还离得他近些,偶尔伏案小憩,却总是忍不住偷偷看他,看他写文时严肃认真的神情;看他与父亲高谈阔论时的气势;看他疲惫时可爱的小动作,那样辛苦枯燥的读书日子,竟然是他这一生最美好的时光。当时他还想着,或许他们可以永远这样,因为以后只要他在朝为官,他们仍然可以朝夕相见,他仍然只将自己看做最信任的人。 可是,一切憧憬都在那个逃学的早晨破灭了,那是盛夏的一个清凉早晨,天刚刚亮,朝霞染红了天际,像是涂了脂粉的美人面。他第一次逃学,拉着自己一直到了宫里的一座后院,那也是自己第一次见到那棵青梅果树。 十八岁的人了,从来都是以太子之礼待人处事的他,竟然像个小孩子一样围着一棵果树看了又看,甚至小心翼翼地捧起一个个刚结的小果实检查有没有虫子。那般真实的激动和在意,足以让人明白他对这棵果树的喜爱。 当时并不懂他这么做的原因,过了几年,自己被封为士大夫,他请自己到树下喝酒庆祝,微醺之后,他忽然问自己知不知道他为何这么喜欢这株青梅。然后他一句话就让自己尚未来得及说出口的心意,彻底死在了一片荒芜中。 他说,他种这棵树,是为了一个人,一个要与他一起喝这青梅果酿的酒的人。 姜熠来叫醒他的时候,阮乘风才发现天已经有些黑了。 太子恕罪,臣失礼了。 看着刚刚醒来,还时时刻刻不忘君臣之礼的阮乘风,姜熠心中有些无力。自十四岁他入宫伴读,志趣相投的两人明明是亲密无间的朋友知己,可是后来他出宫,封了士大夫之后,却渐渐开始疏远自己,虽然仍然是尽心尽责,却显然不如同窗之时那么亲近。 大概,儒家之说深刻的他,是为了谨守忠君之礼吧。 今日就在这里住下吧,你的房间每天都有人打扫。 姜熠带着些许叹息的声音让阮乘风心中一酸,如果注定自己慧剑斩情丝,那自己又究竟为了什么犹豫不决,非要呆在他 分卷阅读22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23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23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23 身边,忍受这种咫尺天涯的折磨呢? 他若无其事的一句关心,毫不经意的一个动作,都是刻在自己心上的一个烙印,而且即使沧海桑田岁月经年也难以磨灭。 两人一前一后进到北宸殿的时候,林习又坐在地上看书,身边摊了一大堆,几乎要将他埋住了。看见姜熠进来,他面无表情,刚要低下头去,就看到了随之走进来的阮乘风。 阮哥哥!比来宫里表演变脸的那些伶人技术还要精湛,林习平静的脸忽然生动起来,将周围那些烛光都比了下去,他一下子从书堆里起身,向门口冲来,完全无视了姜熠,越过他扑到了阮乘风身边。 饶是之前见过这两人亲密的样子,也知道了他们以前的事,但是当看到林习骤然转变的态度,和那一声满含情意的呼唤,姜熠在他像一阵风一样毫不犹豫地经过自己的时候,垂着的手骤然握紧,竟然有有一丝温热蔓延,不动声色地用袖子挡住,一切苦果只有自己知道。 接下来的状况,姜熠早有预料,可是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忍到那一步。 林习拉着阮乘风去了自己的偏殿,他本想跟着过去,连身为太子的尊严都抛到了脑后,结果那人一句:有太子殿下在,草民和阮哥哥会拘谨的。让他不得不止步,在阮乘风极为怪异的目光下,黯然转身向常德帝的寝宫走去。 林习,你怎么敢那样同太子说话? 握着林习倒给他的清茶,阮乘风看似随意地问道。 我是实话实说,他不爱听我也没办法,再说了,我是来替皇上看病的,不是来领教他的太子威严的。 林习脸上的笑容一顿,言语竟然有些犀利,阮乘风倍感讶异。明明林习是一个从不与人不善,连重话都不会说一句的,可是提到太子,他怎么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不过,林习却没给他再问下去的机会,脸色一转就岔开了话题。 知道阮乘风现在是京城颇有名望备受推崇的士大夫,林习竟然有些羡慕,他自十岁之后搬到柳镇,就从没出过远门,朋友也并无几个,除了一身歧黄之术,当真半丝其他经历也无。阮乘风见他落落寡欢,心中好笑,这个林习还是一样的爱凑热闹,忍不住便向他承诺,下次再有名人之流的宴会,一定带他同去。林习自然是高兴得一蹦三尺高。 还是阮哥哥待我好,我那两个哥哥,自从我被那个老头子赶出来之后,他们也四处逍遥去了,根本不管我的死活,真让人寒心! 微微撇嘴,他控诉着自家那两个无良哥哥。 阮乘风不知道他被林重赶出家门的这一节,自然不解询问。记得少年时虽然林习顽皮得紧,林太医也常常严厉管教,但是爱子之心还是溢于言表的,为何会狠心把他驱逐出府呢? 嘿嘿,林习傻傻一笑,面上竟然有些许红晕,那我说了,阮哥哥不要笑我,也不准看不起我而讨厌我,跟我绝交。 阮乘风自然一番保证,对这个嬉笑嗔怒皆是天性、发自肺腑的无邪少年,他岂会讨厌,绝交之类更是毫无可能。 可是,林习的原因还是让他吃了一惊。 原来,当年楼新月及笄之后,楼寒瘦和林重突然说要让他们二人完婚,而且连日子都选好了。 两人虽然青梅竹马,平时也常玩在一块,但却只有兄妹之情,并无其他,自然是抵死不从。 可是林楼两家在柳镇的势力,他们想尽了各种办法也不能逃脱,绝食自残之类的下下之策,两人又不痴傻,哪里下得了那种决心?最后,林习终于在大婚前三天跟林重摊牌:他不爱女娇娥,偏爱男儿郎。若是非让他与楼新月成婚,将来害苦人家一辈子,林习无法跟老朋友交代,那也不关他的事了。 林重怒斥了一声孽子,当即就晕过去了,后来他在药庐整整闭关三日,除了林乐林义谁也不见,出来之后倒是亲自到楼府赔罪,取消了这门亲事。也不知他是怎么说服楼寒瘦的,对方忍受这种奇耻大辱竟然毫不怪罪。 后来,林重就当着林家所有人的面,将林习一顿家法加身之后,赶出了林府。 你是为了拒婚才故意那样说与林世伯的,还是当真......他自己也偷偷在心中藏了那人十年,当然不会因为林习好男风而觉厌恶,只是不知那究竟是否只是一个推辞。 林习闻言倒有一瞬的沉默,一口饮尽杯中的茶,他云淡风轻地回答: 大概是真的吧,我都二十岁了,可是却从来没有对一个姑娘动心,如果不是我是大夫,我还以为自己身体有毛病呢!他开了句玩笑,阮哥哥你别看我只是个坐堂大夫,追我的女孩子从青梅堂一直排到横江边上了呢。 阮乘风莞尔一笑,果然还是满嘴胡言乱语的性子,说话总是爱把三分说成七分。 说不定你只是没有遇到那个女孩子呢,等皇上的病情好些,我多带你出去转转,结识一些才貌双绝的女子,你也许会情窦初开呢? 自己已经在这条不归路上无回头的机会了,阮乘风尽力想让林习远离这些。男子相恋,必定会步步艰难,趁现在还来得及,将林习拉回来也好。 林习不置可否,反正他现在也没有成亲的心思,还是玩几年再说吧。 两人说得开心,忘了时间,而另一边姜熠却在姜恒床前整整坐了几个时辰。不知是不是病有好转,姜恒竟能时不时地清醒过来同他说几句话,只是不能太过劳累。 这让心烦意乱的姜熠有些安心,毕竟是父子连心,他并不希望姜恒一直这样**病榻,为恶疾所苦。所以不让奴才服侍,他亲自替姜恒端茶擦汗,望上天能感念其孝心,早日让姜恒恢复健康。 不知不觉天色已深,阮乘风不知太子是否已经回去,但他却该走了,于是他起身向林习告辞。 宫门不是锁了吗?既然阮哥哥要宿在宫里,睡在我这里不就好了吗?我们好久没见,我还有好多话要跟你说呢! 林习却拉住他不放人。这是皇上寝宫的偏殿,没有皇上谕旨,谁人敢在此下榻。阮乘风将这其中利害说与林习,后者却全不在乎,皇上已经昏迷数日,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只要他们俩不说,皇上自然也不会知道。 阮乘风一向中规中矩,自然不会赞同林习那一番谬论。他坚持要走,却忘了林习那必要时候的杀手锏一哭二闹三撒娇。 时隔多年,曾经的小小少年已是**公子,用起这杀手锏来却仍然得心应手,而自己竟然也照样吃这一套,他眼泪一落,小嘴一撅,自己就又心软了。 你骗人,刚才还说不会因为我喜欢男人而讨厌我,现在却不敢跟我睡在一起,这不是讨厌是什么,你走吧,反正皇上的病情沉重,我一时 分卷阅读23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24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24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24 半会也治不好,就让我当成个庸医被斩了,那远在千里之外的老头子也不在乎我死活,我就一个凄凄惨惨死在这深宫大院里,称了你们的心,如了你们的意,以后再没人烦你们了,你走吧。 阮乘风苦笑不得地听着他的信口胡言,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扯到那么远的。 好,那我就坏一次规矩,留在这儿陪你,不让你一个人凄凄惨惨的,行了吧? 一把拉过背影凄凉地向床边走去的林习,比他高了半头的阮乘风宠溺地揉揉他的头发,认命地妥协了。 跳跃的烛光下,林习一张美颜笑得狡黠而得意。 作者有话要说: ☆、情之一字苦,奈何如泥沼。 阮乘风不知道太子是否已经离开,两个人毕竟一起来的,他本来想去跟他说一声,料想他也不会怪罪。可是林习见他啰里啰嗦的,又是一顿幽怨眼神,将他所有的犹豫都阻在了口中。 也罢,反正据林习所言,太子总是照顾完皇帝,或者在另一偏殿睡了,或者自个儿回东宫去了。现在夜色已深,他应该不会在过来这里了。 于是两个人便宽衣**,他们俱是身量苗条,非孔武之人,那张宽大的床榻容纳两人绰绰有余,林习只穿内衫在里面躺了,阮乘风儒家之礼深刻,虽然心无绮念但他仍然只脱了外衣,毕竟比林习年长,经历的事也多,他还不至于跟他一样那般孩子心性。 林习许是很久不跟人如此亲近了,林乐和林义在他离开林家之后也到江湖游历去了,他平时都是一个人住,未免孤单。如今少年时最依赖的阮哥哥就躺在他身边,他心情激动,睡意全无,恨不得与他一直谈话到天明。 可是阮乘风平时在家中一直是日出而起日落而息,谨守养生之说,今日又同林习说了那么多话,他早就有些疲乏了,躺在床上忍不住便睡意袭来。 林习自言自语了一通,发现毫无反应,他便翻身而起,一手撑着床铺,侧过脸来看阮乘风: 竟然睡着了?微微撇嘴,宣示自己的不满,林习一腔激动顿时平息不少。不过,看着阮乘风安静恬淡的睡颜,他倒是忽然起了别样心思。 阮哥哥的皮肤真好,果然如凝脂一般。 伸手捏了捏阮乘风的脸,他幽幽感叹,旋即又捏了捏自己的,虽然也是一样的滑嫩柔软,但是好像肉太多了一点。也是,虽然姜熠把他困在这里不让出去,但是平时的伙食那可真是好的没话说,他才来没几天,几乎都胖了一圈了。 别闹......阮乘风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林习的动作,以为他又像小时候同榻而卧时,老爱在自己脸上胡乱画东西一样,又在捉弄自己了,一把握住那只作怪的手,他眼眸未睁,口齿不清地含混说了一句。 睡意朦胧的阮乘风语音缱绻,情态**,林习一手被握,无法在去捏他的脸,听得他似娇似嗔的软糯嗓音,心中一荡,不及思考,他便俯下身去,在他的脸颊落下轻轻一吻,果然触感温润柔软。 忽然,嘭得一声,惊天动地的一响,房门大开,脸色沉黑如墨的姜熠站在门口,双眼却是异样的通红,只见他宽大的衣袂带起阵阵寒风,紧握在袖袍中的手却微微发颤。 受惊的林习本能之下从阮乘风身上抬起头来看向门口,被姜熠仿佛要凌迟了他一样的目光吓了一跳。 而从迷蒙中醒来的阮乘风,却不知是该为自己身上的林习不解,还是该为门口怒气滔天的姜熠惊讶。 三个人一时相对无语。 望着仍然姿势**地趴在阮乘风身上的林习,姜熠只觉得心痛愤怒到无以复加,恨不得立刻杀了这个人,眼不见心不烦才好。 方才见阮乘风已然夜深却仍未从林习房中出来,他实在是心有不安才来房门口探听一下他们在做些什么。 结果入耳一句就是林习毫不掩饰地对阮乘风皮肤的夸赞,而阮乘风满含情意,含混不清的那句别闹,登时让他脑中出现了一幅活色生香的**画面,像是一个炸雷惊起,他几乎是本能之下就一掌劈开了房门。 可映入他眼中的是什么?两人相拥卧于床榻,林习衣衫不整地覆在阮乘风身上,一手被阮乘风紧握,他竟然正俯身亲吻身下的人。而阮乘风眼神迷离,双颊微红,完全是情动之姿。 这般香艳刺激的画面,却宛如一把利剑,将姜熠的心狠狠地戳了个大窟窿出来。 几乎是片刻之间,他就像一阵旋风一样奔至床边,一把将还在错愕之中的林习从阮乘风身上拉下,浑然不顾他被床榻磕碰,被自己弄伤。 你为何要这样负我?为何?!字字泣血,声声蕴怒,姜熠化身猛兽,恨不能将林习粉身碎骨,拆解入腹,我等你整整十年,等你赴青梅之约,你说,你究竟为何要负我如此?若是无意,你又何必承诺于我,林习,我真恨不得现在就掐死了你! 暴怒之下的姜熠失去理智,眼里心里都是方才那让他心殇一幕,他果真一手攥紧了林习的脖子,稍一用力,就要把那细弱的脖颈拗断。 刚从床上起身的阮乘风正准备向他解释,就因他的一席话僵在了那里。 自己默默存了在心这么多年的人,他心中那个青梅,竟然就是林习? 这未免太巧合了些,让人不知所以。而且,怎么可以是林习?怎么可以是一个男人?他将来是要做皇帝的人,替皇家绵延后嗣是他的责任,若是他放在心里念了十年的人,是一个男儿身,那他将来又如何面对朝臣,面对后宫。 而林习被姜熠牢牢束缚,毫无武功的他根本就无法反抗,一张俊脸很快就涨红了,无法呼吸的他本能之下去抓姜熠的手,激烈之下竟然生生地将姜熠的手抓出了几道血痕。 微微刺痛传入心头,姜熠的神智有些清明,攥紧林习脖子的手也稍有松弛。得了些许呼吸的林习艰难出声,却是像阮乘风求救。 阮哥哥...... 一滴接一滴的泪落在姜熠抓痕斑驳的手上,更加尖锐的刺痛也比不上林习那一句阮哥哥让姜熠绝望。 缓缓松开对林习的束缚,他一下跌落在地,大口喘息着。姜熠仿佛没有看到自己鲜血淋漓的右手,随意地背在身后,他的脸色恢复了平静,却像是染了严冬的寒霜一样毫无暖意。 这里是天家之地,你们做出这等苟且之事,秽乱宫闱,其罪难饶。来人,传本宫旨意,撤去阮乘风士大夫封号,禁足半年,不得出府门一步。 听到动静从门外赶紧跑进来的内侍官和侍卫们小心翼翼地在姜熠身边垂首而立,仔细听着他的吩咐。 这个乡野草民不知自重,冒犯天威,将他打入大牢,择日问斩! 冷冷地下完命令,姜熠看也不看正坐在地上喘息的林习一眼,转身向外走去。 分卷阅读24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25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25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25 直到侍卫们上前要将林习拖走,陷入无尽思绪的阮乘风才回过神来: 慢着!他披衣下床,一声大喝拦住林习身前。 阮大夫,太子殿下正在盛怒之下,您还是明哲保身为好,别把自己搭了进去,到时候您和林大夫一个也救不了。 内侍官忽然上前,若有深意地对阮乘风说道。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惯宫中风云的内侍官显然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办法。而且从这些日子太子对林大夫的态度来看,根本不会真的下得了杀手。 阮乘风又岂能不知?别说姜熠不喜杀戮,单单林习是那个他等了十年,念了十年的人,他就一定不会让林习死去。 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林习,浑浑噩噩就被侍卫们拉了下去,根本就没有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阮乘风就那样一个人待在偏殿里,独自坐到天明。 姜炀得到消息的时候,他正在府中和几个大臣议事,自然是瞒过了宫中耳目。 其中一人是大理寺少卿,谈完正事之后他忽然提到前几日太子下令,将一个为皇上看病的大夫关进了大牢。 姜炀正在喝茶,闻之起身,一把抓过那个少卿详细询问。 自那日林习从宫中消失,见姜熠果真一无所知,他又见识过林习轻功,便以为他当真从皇宫逃了出来。毕竟,林习说过,他来京城,主要是为了游遍山川,增加阅历。所以这些日子,姜炀一直派人在京城和附近寻找,却始终无所收获。 这也难怪,林习在北宸殿一事,姜熠只手遮天,瞒得极好,若不是发生了这档子事,根本不会泄露任何风声。 毫无迟疑,姜炀连衣服都来不及换,便赶去了东宫。 作者有话要说: ☆、梦醒一场空,还如忆旧人。 燕云得知林习被关了的消息,正松了一口气,就看到凶神恶煞的姜炀气势汹汹而来,他连忙上前拦住。 可是姜炀却像是一点也不在意这是东宫太子居所一样,竟然对燕云出手,要直接闯了进去。 没有防备的燕云被他一掌所迫,向后退了数步,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他眼睁睁看着姜炀瞬间就消失在了视线当中。 燕霜?回头一看,抱着他的正是燕霜。 师兄武功退步了哦,连那个瘟神的一掌都接不住。燕霜仍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仿佛刚刚闯进去的,不过是一个无害的普通人。 你别胡闹了,快跟我过去看看,别让他对主子不利。一把推开他,燕云急急忙忙地向书房去了,忧虑之情表露无遗。 哼,主子?你心里只有他一人,燕云看着燕霜远去的背影,戏谑的眼神骤然变得深沉幽怨,师兄,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眼里心里,都只有霜儿一人。 负责守护书房的燕露拦着姜炀,拉拉扯扯撞开房门之时,姜熠正在皱眉批改奏折,燕雪远远地站在一旁,拘谨而立,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显然刚被主子责罚。 见是姜炀,姜熠放下正在抚额的手,挥手让正在告罪的燕露和一旁正要斥责姜炀的燕雪下去,他并不起身,仍然坐在那里,向后一靠,仿佛是极为疲倦一样倚在那里,他淡淡开口: 六哥好快的消息,看来这大理寺中,果然有六哥的人。 把他还给我。姜炀没有接他的话,直截了当地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六哥三番五次地在东宫无理,会不会太不给我这个太子面子了一点。姜熠似乎没听到他的话一样,若无其事地说着无谓的事。 姜熠,我再说一遍,把他还给我! 向前走了几步,站到姜熠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姜炀的声音很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六哥又何必来跟我要人?即便我给了六哥他的人,我也给不了你他的心。 偏过头不看姜炀,姜熠目光放在墙上挂着的那幅画上,平淡的语气中是不可名状的情绪。 姜炀不知事情经过,自然听不懂他的深意。 我只要他能寸步不离地陪在我身边,其他的,不必太子操心。 姜熠闻言转过头来,他从座位上起身,双手撑在桌上,与姜炀直面而对: 即使他心中另有他人,即使他跟那人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即使他生死边缘仍然喊着那人名字,六哥也非要要他吗? 眸光中满是沉痛和尖锐,姜熠声声入骨寒凉。 姜炀闻言一愣,他知道姜熠对林习起了心思,却没想过林习会心仪他人,而且竟有了肌肤之亲吗?难怪姜熠会把他下狱,这几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短短的日子里,林习竟然会出现这么多的变故呢? 可是,他所求的,不过是有一人一生相伴,而他早就认定了那个人是林习,所以无论林习发生了什么,他都要将他禁锢在自己身边,永不分离。 要。 缓缓吐出一字,姜炀盯着姜熠的眼神坚定异常,毫不妥协。 哈哈哈!姜熠愣怔片刻,忽然仰天长笑,笑声苍凉而讽刺,落尽之时只余满室怅惘,不愧是我念了十年的人,他果然厉害,竟然能让我们兄弟如此着迷。 脚步蹒跚地走到那幅画跟前,姜熠伸手细细描摹那画中人,言语之间不知是喜是悲。 六哥请回吧,我这就命人将他送到六哥府上,还请六哥时时刻刻将他拴在府中,切莫让他出来再祸害别人。 林习若是日后知道姜熠今日所言,竟然把他当成了到处留情十恶不赦的花花公子,一定会狠狠揍他一顿。 姜炀虽然不知他话中那句念了十年是什么意思,但是只要他将林习还给自己,一切对他而言就无关紧要了。 连声告退也无,他毫不留恋地离开了书房。 以后,我就只念着你一人,他不是你,不是......姜熠仍在抚摸着那画中人,目光痴迷而眷恋,刚刚好隐去了那一抹自欺欺人。 从皇宫到天牢,又忽然从天牢回到六皇子府,林习对这般动荡的生活似乎很不习惯,他一直都是落落寡欢的样子,向来热情多话的人,如今一天都说不了十句。 姜炀几乎时时刻刻都陪着他,可是问他原因,他却总是沉默。 阮乘风听到消息,曾派人来府中询问,他如今还是戴罪之身,不能出门。可是姜炀却直接把人拦在了府门外,除了六皇子府的人,任何人都不可以接近林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大理寺彻查黎家一案,如今人证物证齐全,经过几次商讨,大理寺卿张正已经递交了折子,虽然黎唯余有怨怼朝廷之心,而阮晏当时正值卸任,杂事繁芜,没有认真纠察,一时出错,但是毕竟误杀了黎家满门,渎职罪名,自然成立。念及阮晏过往功绩,又是太子亲师,所以当从轻处理,撤去太子太傅之职,连降三级,迁为太常卿。 太常卿掌管宗庙礼 分卷阅读25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26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26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26 仪,不涉朝堂,实为闲职一个。但如今同品级中其他位置,皆无空缺,所以张正如此判决,合情合理。 姜熠虽然无奈,可他如今身为监国,一举一动都要秉公执法,所以也只能在奏折上签字。 阮晏降职,阮乘风软禁,身为太子心腹的阮家一下从顶峰落到了山谷,不止朝堂众人唏嘘,连京中百姓都是叹惋。 而谏言有功的齐敏,和蒙受冤屈的离樊,却都得以升官受赏。朝中心思通透者孰能不知,这平地而起的风波,正是六皇子一手策划,才让太子元气大伤。 所以这一仗,姜熠一败涂地。 而在姜熠心中,他败得不止如此。他真正失去的,是他积攒十年的一份憧憬,他唯一得到的,是他从此无爱的一生。 就在东宫上下一片沉闷,朝堂之上再起流言的时候,常德帝忽然醒了过来。 这几日常德帝所服之药,还是林习离开之前留下的那个方子。一连吃了几副,果然有所起色。 这日姜熠正在书房处理政事,云南忽然传来旱情,而且面积甚广,非同小可,朝廷必须提前做好应对之策。阮晏因为降职一事请了病假,所以这些事情姜熠必须亲自处理。 户部尚书颜辉也是阮晏门生,自然忠心太子,他正与姜熠商讨该如何赈灾,就听到皇帝身边的内侍官来禀:皇上醒了。 姜熠连日来未曾开颜,闻此消息终于舒心一些,他马上放下政事往北宸殿赶去。 颜辉回到府中,不过半日,该知道这个消息的都知道了,流连在朝堂几日的流言顿时没了踪影。 参见父皇,母后! 姜熠赶到的时候,常德帝正靠在床上,面容依然憔悴,但显然已经清醒。而当朝皇后,姜熠之母阮瑶,正站在床边。 阮瑶风韵犹存,妆容精致,但秀眉凤目间,却似有一抹忧愁,几不可见。 姜熠行礼过后,便上前询问姜恒身体如何。 许是感受到了这些日子姜熠在病榻之前的悉心照料,常德帝看到他时,表情竟有一丝慈爱。 可是毕竟多年未曾亲近,父子之间除了开头几句,竟然再无私言,姜熠只好向他回禀这几日朝堂之事。 后宫不得干政,古已有训,所以阮瑶见他们谈及正事,便向姜恒行礼告退。 这些时日阮瑶虽然只偶尔来看望皇帝,但姜熠知道,他的母后每日都要差人来问皇上今日又吃了什么药,病情可有变化。 所以,当阮瑶带着宫女离开的时候,他忽然停止同皇帝的交谈,向阮瑶弯腰施礼: 母后,等儿臣向父皇禀完正事,便去摇光殿请安。 阮瑶雍容一笑,微微点头,带着一干宫女离开了北宸殿。而常德帝姜恒,却自始至终没有跟他的皇后说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近之生嫌恶,避之又不得。 从北宸殿出来的时候,该是进晚膳的时候了,常德帝没有留他用膳,反正这么多年,他们父子除了节日大礼,也不曾同桌而食。 不过,在他告退的时候,常德帝忽然叫住了他,询问林习去了哪里。 不知这两人曾有过一次交谈,姜熠微感讶异,可是听到那个名字,他更多的是心痛,随便敷衍了一句,他便逃开了那里。 从林习回到六皇子府,他就再也没有踏入北宸殿,皇帝的情况也是内侍日日向他禀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那里是林习呆了数日的地方,到处都留有他的气息,就在方才进门的时候,姜熠仿佛又看到那日,他坐在地上的一堆书中间,抬起头来随意地同他打招呼;而走至床前,他好像又看到林习正坐在床上,一脸认真地替皇帝把脉,微眯的眼睛透露出他若有所思的小小情绪。 种种回忆,不过是徒增伤感,既然重逢之时,他已不是当年的少年,自己又何必要在强求之中备受凌迟之痛,倒不如还是怀念,怀念那个与自己深情相约的人。 因为只要这样,他才觉得自己心中仍然有爱,仍然有继续走下去的理由和勇气。 熠儿,你在发什么呆? 阮瑶看着自己失魂落魄的儿子,秀眉微蹙,几日不见,这孩子怎么如此憔悴了呢?她夹了几块菜肴到他碗里,不解问道。 姜熠回过神来,连忙向阮瑶告罪。什么时候他已经到了摇光殿内,却仿佛仍然在北宸殿中,明明已经告诉自己,那个人不是自己所等的人,为何还是放不下呢? 母后听说,你父皇病情好转,是因为一个民间来的大夫。 阮瑶整日在佛堂静坐,对前朝后宫之事,向来不多加询问。索性姜恒不喜女色,醉心政事,后宫诸妃吃穿不愁,倒也相安无事。 姜熠心中有些发苦,明明不想提到那个人,他却总是在自己耳边,躲都躲不了。 又是一番敷衍,姜熠吃完了一顿毫无滋味的饭,没有多坐便离开了摇光殿。 本以为回到自己的东宫就可以躲个清静的姜熠,发现事情一点也不像他想得那样。 回到书房凳子还没坐热,燕云就带着常德帝身边的内侍官过来了,而且看燕云的表情,完全不是什么好兆头。 果然,常德帝清醒过来下的第一道圣旨,就是宣林习入宫觐见。 虽然姜熠没说,但北宸殿的宫人们,又焉能不知林习身在何处?毕竟相处了那么些时日,而且太子下令将林习收押监牢的时候,那么多侍卫都在当场。稍加询问,常德帝便知道了事情缘由,而且当听到太子曾说择日问斩,他似乎动了怒气,不顾天色已晚仍然让内侍官马上到东宫宣旨。不过他倒是不知,林习现在在六皇子府。 圣旨不可违,姜熠无法,只得让内侍官到六皇子府去要人。也许,皇帝只是觉得林习医术精湛,才让他入宫继续替自己医治。只要自己以后呆在东宫,不到北宸殿走动,见不到那个人,也就不用心烦意乱。 姜炀半夜接到圣旨,整个六皇子府都鸡飞狗跳,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林习也睡眼惺忪地被姜炀安排给他的小厮从床上拽了起来,一大堆人都衣衫不整头发散乱地跪在地上接旨,只有姜炀气定神闲,神情自若。 不过,当他听到是皇帝要让林习进宫的时候,还是脸色微变。或许,这是姜熠耍的什么把戏也说不定。 可是林习却瞬间清醒,起身走到内侍官身边,他这些日子第一次展露笑颜: 李大人,你是说皇上醒了吗?能坐起来了? 内侍官姓李,林习在北宸殿时他处处照拂,很喜欢这个平易近人的小公子,见他真心替皇上高兴,李大人也是心中安慰。 林大夫,你要先领旨,奴才再带你去看皇上。 低声提醒他要注意规矩,言语之间却颇为亲近。内侍监官职从三品,又是皇帝近臣,可是李大人在林习面前却以奴 分卷阅读26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27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27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27 才自称,不得不说他果然是独具慧眼,心思通透。 见林习如此,姜炀也不能阻拦,他马上收拾东西,与林习一道进宫面圣。 两人得了旨意进去的时候,姜恒正在进补品,李大人在一旁服侍着。 皇上! 林习鼻子一动,闻着是人参的味道,而且年份颇久,他不及行礼便抢到姜恒身边,大喝一声,吓了所有人一大跳。正要行礼的姜炀心中一紧。 不过,姜恒却似乎不以为忤,反而停了下来,看着林习,像是在等着他继续开口。 那个,你今天服我开的药了吗? 李大人赶紧上前细细说了一遍,这几日他们严格按照林习的方子给皇帝用药,而这是太医院刚刚送来的补品。 皇上,您体内气血阻滞,虽然虚弱,却不宜大补。我开的药中已经有补气养血之药了,若是再服用人参,万一补过头了,反而不好。 林习一脸担忧,也不知这皇帝喝了几天人参汤了,万一大补之下,血液流通过快,伤及筋脉,那可就麻烦了。 姜恒帝见他凝神细思,面色渐松,这个孩子倒是惹人喜爱,难怪那人......念及旧事,他又愁上眉头。 李大人忙上前从他手中接过药碗,带着一众宫女退下了。 姜炀站在远处,低垂着头,没有看向皇帝。 你先下去吧,朕和他有事要说。姜恒看着这个儿子,语气也是淡淡,但是皇帝的威严却不容拒绝。 见姜熠不在,料想林习也不会有什么差错,姜炀便行礼告退,守在门口等林习出来。 姜恒似乎是有些累了,林习扶着他到床上,让他靠着厚厚的锦被,又替他细细把了脉,还好,情况没有恶化。 太子为何把你关进监牢,你又为何和六皇子一同入宫? 姜恒的问题登时难倒了林习。其实他这几日郁郁寡欢,正是因为姜熠那日的行为。 他不知自己做了什么,不过就是和阮哥哥开了个玩笑,可是那人凶神恶煞地闯进来就要把自己掐死,还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后来他就被关进了监牢,想了几日也没想明白一起就是为何。而且,这几日他一直噩梦缠身,无法安眠,梦里总有一个凄凉愤怒的声音,一遍遍指责他是个负心人,而且缠在他耳边越来越近,像渐渐套紧的绳索一般,让他无法喘息,总是夜半惊醒,汗湿枕巾。 见他一脸痛苦,姜恒以为是太子欺负于他,马上召来内侍官,让他再细说一遍当时情况。 李大人之前对房中发生的事含糊带过,没想到皇帝会揪住这事不放,他只好将自己所见一一说出来。于是,林习就发现皇帝看自己的眼光越来越怪。 你认识阮乘风?你们关系很好?挥手让内侍官退下,他狐疑地看着林习。 当然,我重回京城,最想见到的就是阮哥哥了。提到阮乘风,林习才有些高兴起来,他还答应我,要带我去参加名流宴会呢 。 忽然想起那日的事,林习神情又有些黯然下去:可是阮哥哥被那个坏人囚禁在府中,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 姜恒看着口口声声都是阮乘风的林习,眸光忽然深邃了许多。而且林习竟然对姜熠以坏人相称,朝中无人不知,太子仁德,虽然也偶尔发火,但却从不重罚,他宫中的奴才,除非犯了大错,否则平时连挨个巴掌也无。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自己才认为他是天子宝座的最佳人选,当然,除了仁德,他自幼学习治国之道,满腹韬略,将来会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 不过这不是眼下的重点,常德帝似乎考虑了很久,才缓缓开口: 放心,你的阮哥哥会没事的,朕明天就下旨,让他官复原职,并且带你去参加宴会。 林习闻言,惊喜不已,这可是九五之尊的亲口承诺,堪比圣旨啊,他连忙谢恩。 不过,朕有一个要求。 林习的笑容僵在脸上,就知道不会有这么好的事,看吧,果然还是有要求的。 别担心,朕不是要你做什么天大的事,就是让你暂时住在宫里,替朕调理身体。姜恒比他多吃二十年的饭,焉能不知他心中想法。 不过,这个要求虽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却也有自己的私心罢了,只是不知是好是坏。 林习却又高兴起来,这算什么要求嘛,自己本来就是要替他治好病的,只是这几日有些没缓过劲来,暂时耽搁了,就算他不说,为了那个嘴硬心软的老头子,他也得尽心尽力替皇帝看病啊,这桩买卖,果然还是自己沾光了。 看着毫不掩饰自己开心的林习,姜恒也觉得心头轻松。曾经,自己也是这般不知忧愁为何物的潇洒少年啊,可惜世事变幻,那段或美好或悲哀的年轻岁月,终究是一去不复返了,如今的他,不过是个行将就木却心事未了的痴人而已。 姜炀在门外等了许久不见林习出来,刚要进去,李大人就出来告知了他皇上的口谕。虽然不情不愿,但这里毕竟不是太子东宫,而是天子之所,他也只能暂时回去。 宫中发生的事,姜熠自然一清二楚,不然之前为何他能将林习身在北宸殿的事瞒得密不透风。 于是,又多了一个一夜无眠的人。 以后半个多月,一切都平静无波,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一切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 作者有话要说: ☆、湖中鸳鸯过,湖上美眷否? 皇上虽然醒了过来,但是身体仍然虚弱,所以太子仍居监国之职。让姜熠倍感无奈的是,皇帝命他两日去北宸殿一次,将朝中要事奏与天听。 这下,他是怎么都躲不过林习了。或者,这就是上天注定,自己必须要受此心智之苦,才能更加坚韧,担当大任。 阮乘风这些日子则是日日进宫,不但恢复了自由,皇上还以他伴驾论道有功为由,加封卿大夫之职。在晟轩朝,这是从未有过的事,卿大夫虽是封号,不问政事,但是其地位仅位于王公之下,即使是大家名儒,也都鲜有获封。而阮乘风尚未到而立之年,就获此殊荣,当真是少年得志,年轻有为。 虽然皇帝此举,有他自己的考量,但是落在有心人眼里,却显然是表达了一种信息皇帝心中属意的储君仍是太子。否则,阮晏刚刚降职,太子稍有损失,皇帝就升了阮乘风的官,这不是扶植又是什么? 这天又是面见皇帝的日子,姜熠收拾一番才往北宸殿而去。虽然不免尴尬,但是似乎见了那人,他心中更多的仍是挂念,即便痛苦,也仍然想见。 或许六哥说得对,只要他在自己身边就好,其他的,都可以不用计较。 可是,他当真能忍受吗?自己全心全意爱着的人,身心却都 分卷阅读27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28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28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28 属于另一个人?每每想到那日所见两人亲热的画面,姜熠仍然心痛得无法自抑。 到了寝宫,内侍官却告诉姜熠,皇帝正在御花园下棋。于是他只好又往御花园而去。 还没进园子,就听到林习清亮的呼喊:啊,我刚才看错了,我改回来再走。 然后是阮乘风半是无奈半是宠溺的声音:林习,你都这么大了,还要耍赖不成? 心中一酸,姜熠就想躲开,转身回去。可是身边还要李大人在,他还丢不起这人。所以可怜的太子殿下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走。 见到姜恒时,姜熠有些许的惊讶。他从来没见他脸上有过这么慈祥的表情,一直以为他不喜欢孩子,否则后宫几个皇子公主,他从未抱过谁亲过谁,甚至连笑容也十分吝啬。 可是现在,比以前略显苍老的脸上,竟然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正看着手忙脚乱的林习耍赖。 阮乘风则坐在林习对面,正捉了他的手,不让他落那一子。 尽量让自己的眼光不落在那二人相握的手上,姜熠压抑了声音向皇帝行礼。 太子来得正好,朕有事要与太子商议。 姜恒收回放在林习身上的目光,看着垂首而立的姜熠,他声音竟然有些轻快,眸子也清亮了不少。 阮乘风已有月余没见过姜熠,他总是趁着自己不在宫中的时候来向皇上请安,这未免让人既感心酸,又觉怨怼。即使心中没有自己,又何必这般避之唯恐不及。真正该避的,是自己才对。 他完全没有想到,姜熠避着的不是他,而是林习。 既然陛下与太子殿下有事商议,那臣等告退。拉着林习起身,他向皇帝告退。 姜恒却没有让他们下去,反而说了一句让人莫名其妙的话。 爱卿留步,朕要说的,就是你和林习的事。 姜熠低垂的头猛然抬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果然,还不等他做好准备,一个晴天霹雳就在他头顶炸响,几乎让他脑子一片空白。 太子,晟轩民风淳朴,包容开放,阮大夫和林大夫都是才貌双绝之人,虽同为男子,但彼此有情,朕有心成全,想为他们赐婚,你看如何? 此话一出,不止姜熠愣在了那里,阮乘风和林习也俱是一怔。赐婚?开什么玩笑?不说他二人都是男子,这皇帝究竟是从哪里看出来他们有情的? 阮乘风提前回过神来,刚要开口拒绝,就看到姜熠直愣愣地盯着林习的目光。一向刚毅果断,威严睿智之人,竟然会露出这样受伤的哀切表情来,他忽然觉得心中酸涩之余,又是一丝失望,自己当作神一样信奉的人,怎么可以这般为情自苦? 既然如此,不如就让自己彻底断了他的念头,反正身为太子,将来的天子,他该爱的,从来就不是男儿郎。与其让他心存期待,不如就此绝了他的念想,也好省去日后的麻烦,让他安安稳稳地做他的九五之尊。 于是,在那两个人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站到林习面前,一把将他拉在自己身边,拖着他向皇帝跪下: 臣谢皇上隆恩。 林习呆呆地看着他,阮哥哥这是什么意思,他要和自己成亲吗?虽然自己好像是喜欢男人,也的确喜欢和阮哥哥在一起,可是这种喜欢,就是可以成亲的那种喜欢吗? 忽然,一股蛮力将他从地上扯起,阮哥哥拉着自己的手也被挣开了,他惊慌回首,又是他,又是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像是要吃了自己一般。似乎上一次的恐怖和这些日子的噩梦一下涌上心头,林习害怕得胡乱挣扎,一心要挣脱他的束缚。 阮哥哥救我! 仍然是一如那日的呼唤,姜熠缓缓松开自己的手,心中再无半点希望。 得了自由的林习马上逃离他的身边,躲在阮乘风身后,紧紧拽着他的衣服,生怕那人再过来掐死自己。那种窒息的感觉,当真痛苦至极,他不想再经历第二遍。 你当真要和他成亲? 冰冷若天山之雪的眼眸紧紧锁住林习,姜熠的声音飘渺不定,像一道清风从林习心上拂过,一种细细痒痒的刺痛感顿时蔓延无边。 我......正要回答的林习忽然感到阮乘风握着自己的手一紧,是啊,方才阮哥哥已经当着这么多宫女侍卫的面在皇上跟前领旨谢恩,如果自己拒绝,身为卿大夫的阮哥哥一定颜面全无,成为众人笑柄,不行,阮哥哥待他那么好,自己怎么可以让他受此屈辱? 对,我要和阮哥哥成亲,只有他不会伤害我。 似乎一下子有了勇气一样,林习直视着姜熠,字字铿锵地回答。 姜熠忽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把林习交给姜炀,因为林习心中没有姜炀,所以自己仍然可以抱着一丝期待,希望他有朝一日能想起自己,兑现当初的约定。可如果将他交给阮乘风,那么他这一辈子,就彻底失去那个青梅树下的画中少年了。 阮乘风对林习的回答也是惊讶不已,为什么太子那么记挂的人,竟然对他一点情谊也无呢?难道是他年纪尚轻,不懂自己心中的感情所在? 这样也好,趁现在还来得及,断了姜熠的希望,扼杀林习的念头,对他们两个都好。至于成亲的事,自己一定会好好对待林习,毕竟自己一直拿他当弟弟看待。若是以后他再遇到心仪的人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他们相恋不会对任何人造成伤害,自己再放手成全也不迟。 常德帝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一丝疑虑从心头闪过,但他不能确定。 若是父皇如此决定,儿臣并无异议,这就拟旨昭告天下。一字一句说完,姜熠仿佛花完了全部力气,他几乎站立不稳,伤痕未消的手上,又是朵朵血花盛绽,也不知他为何不把指甲剪得彻底一些。 或许,只有感受这份疼痛,才能忽略林习带给他的无法承受的痛楚。 旨意颁下的时候,震惊朝野,但是得知林习只是个普通乡野大夫,并未涉及政治利益,大臣们倒也无甚质疑之声,只是本来想把女儿许配给阮乘风,攀上这棵大树的那些官员,都在家里呕血不止,万分遗憾罢了。 阮家都没什么反应,阮晏不出家门已经许久,而阮无羁在自己的将军府,也是平静如常。 不过,自然有人会为此事兴风作浪。 北宸殿里,常德帝正在与李大人闲谈,该送什么贺礼才好。他们主仆情份已有四十年之久,自然说的话多些。 林大夫待人真诚,为陛下的病情尽心尽力,他和阮大人也是天作之合,佳偶美眷,陛下该以厚礼赏赐,既显天家身份,又送新人祝福。阮大人和林大夫,必定感念陛下天恩,更加尽忠职守,为国效力。 李大人一番话说得甚合常德帝心意,他正要派人去东宫传达此意,就听到宫门口一阵喧哗 分卷阅读28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29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29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29 。 是谁来了?让他进来。 远远听着像是姜炀的声音,他挥手示意,让李大人带他进来。 儿臣恳请父皇撤回旨意,解除林习和阮乘风的婚约。 一进大殿,姜炀二话不说,突然行下大礼,径直跪在姜恒面前,叩头请求。 姜恒惊讶异常。姜炀自从他母妃过世之后,就从未再唤过自己父皇,可是今日,他竟然如此行事,而且是为了早晨那道旨意而来,联系之前林习住在六皇子府的事,他突然觉得有些头痛。这些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一个个都有断袖之癖不成? 而且,还都是喜欢林习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七天写了十万字,好不好再说,至少坚持了,再发一章,自己庆祝庆祝~~~好像找到有意思的事了,努力吧, 少年! ☆、情深无怨尤,为何多踟蹰? 旨意已下,他们二人也都领旨谢恩,朕为何要撤回圣旨,取消婚约? 因为我不同意! 抬头紧盯着常德帝,姜恒的目光中满是冷然,甚至夹杂着几分恨意。 姜恒心中一惊。他早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因为他母妃的事忌恨自己,否则十年前也不会下毒谋害自己。若不是姜熠当时无心,误饮那杯茶,恐怕自己早就已经死在自己亲子手中了。 可怜姜熠现在每年都要生一场大病,仍然需要定时服药,滋养体质。 你已经夺走了我的母妃,还要夺走我要的人吗? 果然,姜炀时刻记着当年的事,他看着姜恒声声控诉。 唉,长叹一声,姜恒起身走到他跟前,炀儿,朕知道,当年太史令说你命犯孤星,与皇宫相克,朕将你送往宫外抚养,让你的母妃抑郁而终,你始终怪罪于朕。可是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你如今也是在朝中颇有威望的六皇子,将来太子继位,你也是一方王公,为何就不能放下旧事,让自己过得轻松些呢? 这样劝着姜炀,姜恒自己都觉可笑。真正不忘旧事,不放过自己的,又何止姜炀一人? 把林习给我,我与他离开京城,从此不入皇宫,不争皇位。 没有回应姜恒的话,姜炀一字一句表明自己立场。 他们二人情投意合,你又何必拆散姻缘。这件事绝无异议,你回去吧,在想明白之前,就好好呆在府里。 劝说无用,常德帝也失了耐心,长袖一甩,他转身进了内室。 眸中射出一道阴沉的光芒,姜炀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转身就走,丝毫不带迟疑。 东宫,忆郎轩内。 怎么?他去要人,被赶出来了? 姜熠仍坐在青梅树下饮酒,醉态熏熏。燕云站在门外,向他回禀北宸殿发生的事,看着他借酒浇愁,一身狼狈,手上的伤也不让御医处理,燕云心痛不已。 呵呵,姜熠苦笑,仰头饮下一杯酒,入口却是苦不堪言,六哥一直就是这么傻,十年前是,现在也是。 听他提起当年,燕云眸中又是一阵怒意闪过,对姜炀的恨意,没人比他更强烈。 彼时他刚刚下山,对师父的教导谨记于心的他一心要保护太子平安。可是刚入宫的第二日,中秋家宴,姜炀向皇帝敬酒,姜熠突然夺过,喝下去之后却是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那个场面后来一直在燕云梦中出现,每次都让他心生恨意。自己身为燕山大弟子,竟然眼睁睁看着太子在面前倒下,那种惊慌和无力感非任何人所能想象。 所以以后经年,他从未让姜熠远离他可以保护的范围之内,只要事关姜熠安危,他必亲自经手,不让任何人替代。 可是自从林习出现,太子几乎日日受苦,手上的伤尚且好了又添新痕,恐怕心上的伤早已深不可见。 六皇子蛇蝎心肠,林习忘恩负义,该死!像是发了魔怔一般,平时连骂人都无的燕云忽然恨声说道。 放肆!姜熠听得他的话,怒从心起,将手中的酒杯愤然掷于地下,他第一次这么严厉地训斥燕云,六哥毕竟是皇子,还有林习,岂容你一个奴才置喙?给本宫滚去暗房跪着,没我的吩咐不许出来! 早上阮林二人赐婚的圣旨是姜熠亲笔所写,他的心情可想而知,本来就压抑了许久,燕云又此刻胡言,当真是给了他一个爆发的理由。 燕云浑身一颤,姜熠从没对他如此发过脾气,更别说以奴才相称,一时有些懵了,站在那里全无反应。 姜熠似乎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说话过分了,缓和了脸色他刚要说些什么,燕霜忽然从旁边窜了出来,一把拉过愣在那里的燕云,他躬身向他请罪: 太子息怒,师兄今日身体不适,冒犯了太子殿下,燕霜这就带他去暗房。 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离开,姜熠心中满是懊恼。燕云忠心,天地可鉴,自己竟然为了一己之私,迁怒忠良,还有何面目当得这一声太子殿下? 忽然,燕霜的声音又远远响起,只见他拥着燕云在怀,转过头来,意味深长地对姜熠说道: 太子殿下,有时候爱一个人,不是一味等待,勇敢一些,说不定才能了解对方的真正心意。而且,在我们师兄弟心中,太子殿下是个英明睿智的好主子,只是有时候爱得太深,反而会乱了章法。 燕霜此话,也不知是说给姜熠,还是说给他自己。看看怀里倍受打击的燕云,他眸中一抹心痛,紧紧地将他拥住,带着他离开了。 姜熠一个人愣愣地站在青梅树下,一阵风过,有果实坠地,像是沉重的叹息,又像有力的鼓舞。 原来,盛夏已过,果实已熟,又是一年将尽,新的一年也跃跃欲试,随时准备露面。 姜熠看着那满树青果,眼神幽深,若有所思。 这几日,林习因为筹备结婚的事,偶尔可以在阮府居住。而阮乘风的府邸正在完善当中,只待他们成亲之后,便可以搬进新居了。 阮乘风果真兑现了诺言,带着林习参加了好多宴会,结识了京城众多名流。 这天两人又参加完宴会从外面回来,林习席间多喝了些酒,有些醉态,阮乘风正要扶他回去休息,忽听门房来报,一个阮晏的旧时门生来访。 于是阮乘风就让管家带林习回房休息,自己到前院见客去了。 见林习一回房间就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俗事缠身的管家替他盖好被子就忙自己的去了,临走还不忘感叹一句: 这以后是叫少夫人呢,还是该叫什么? 姜熠出现在林习房中的时候,他有些羞愧,自己堂堂一国太子,竟然做出这等偷入大臣府邸的事情,传了出去,不止他这个太子颜面全无,连晟轩国体都会受损啊! 尤其最后那个管家走出院子回望的那一眼,真是让他心中一个突突,以为他察觉到自己藏在树后了呢。 不过 分卷阅读29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30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30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30 ,想到燕霜的话,他忽然又觉得无所谓了。其实他很佩服六哥的地方就在这里,虽然不善言辞,性情阴冷,但是六哥一直都很清楚自己要什么,而且他会毫无惧意地去勇敢追求,也许,他的确该勇敢一次,否则错过的,就是自己一生的幸福。 门发出吱呀一声响,姜熠缓缓走进这个无比陌生的房间。那人正憨态可掬地睡在床上,似乎是酒气熏蒸,他白嫩的脸颊泛着异样的红晕,平添一股娇艳妩媚之姿,让姜熠心跳顿时加速。 轻轻地在床边坐下,尽量不惊扰到林习,姜熠终于可以再一次肆无忌惮地凝视这无时无刻不牵动自己内心的容颜。 上学之时曾在枯燥之余,他也看过一些宫人们偷偷带进来的民间的话本小曲,总是讲些才子佳人的故事。可是那里面描写得任何一个国色天香我见犹怜的女子,在不染纤尘纯真无邪的林习面前,不过是庸脂俗粉。 只有这样自然清纯的面容,毫不做作的举止,喜怒皆宜的神态,才真正是惹人着迷,一生难忘。 林习在睡梦中感觉到一丝胶着的注视,缓缓睁开双眼时,姜熠含情脉脉的眉目就映入了他的双眸。 看到他突然睁眼,姜熠忽然有一丝慌乱,毕竟林习一直很抗拒他的靠近,几乎是本能地,他倏然从床边起身,站得远些,才敢直视一脸探究的林习。 你怎么会在这里?揉一揉惺忪的睡眼,还没清醒过来的林习态度不似平常一般尖利。 姜熠认真组织了一下语言才敢回答,也在心里默默同情了自己一番,在林习跟前,一人之下的太子殿下竟然要如此小心翼翼。 我就是来看看你,你这几日没有进宫,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 我这几日一直和阮哥哥在准备成亲的东西,他让我休息几天再进宫,不要太累了。 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就让姜熠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勇气彻底消散殆尽。 哦,那就好,你睡吧,我走了。 仿佛是踏在棉花上一样,姜熠脚步虚浮,根本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他浑浑噩噩地转身向门口走去。 可是,就在他刚刚走出两步,身后林习却突然出声唤住了他。 怎么了? 有些僵硬的转身,姜熠勉强扯出一抹笑意,掩盖自己已经一片荒芜寸草不生的心。 你......林习双手拽着被子,微抬着身子看向姜熠,他似乎有些犹豫,你怎么不那么凶了,你不是一直想要杀我吗?像个穷凶极恶的坏人一样。 今日的姜熠似乎格外反常,他看着自己竟然有一丝畏惧,浑然不似前几次那般凶神恶煞,恨不得掐死自己才好。林习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多此一举,可是偏偏又想要知道理由。 我什么时候想过要杀你了,那只是一时气急而已。姜熠有些哭笑不得,原来林习不是对自己毫无感觉,而是如此看法吗?我虽然平时会有些严厉,但也不至于穷凶极恶,你不要冤枉我。 第一次,两人能说这么多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一朝恩怨解,情意浓如蜜。 林习却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让他愤怒的话一样,他脸色不似方才的平静,骤然激动起来: 我冤枉你?才刚刚认识,你就对我做出偷亲那种事;然后又把我软禁在北宸殿里,我出去想找你商量一下皇上的病情,还要与你那些手下一顿纠缠,跑得气喘吁吁不说还迷路了;后来我与阮哥哥重逢,不过是因为亲近才与他同宿,你竟给我安了个祸乱宫闱的罪名,还要掐死我;前几日皇上赐婚,你又是一副要杀了我的样子,我的手到现在还一动就钻心得疼,你说,这一桩桩,一件件,我哪个冤枉你了? 一张小脸已经涨得通红,清澈的眼眸也迷上了一层水雾,林习声嘶力竭地控诉姜熠的罪行。 我不是......姜熠没想到林习竟然是因为这些事所以才讨厌自己,疏远自己,他刚要开口解释,林习却像是还没尽兴一般,继续述说着他的穷凶极恶。 你说我负了你,骗了你,让你白白等了十年,可我在那个又暗又脏的牢里想了整整三日,我还是想不出来我什么时候负了你,骗了你。林习声音有些嘶哑,一道道清亮的水痕爬上他白里透红的脸颊,分外凄楚可怜,我还没想明白,你又把我扔到了姜炀的府里。你知不知道自从被你关进监牢,我几乎夜夜梦魇,你一直出现在我的梦里,一直在我耳边不断地说我负了你,负了你,可是你从没告诉我,我究竟负了你什么啊? 泪眼朦胧地看着姜熠,林习已经泣不成声:明明委屈的是我才对。第一次见你,我心中像堵了个石头一样难受,你却视而不见,只顾着和姜炀斗法;你偷亲我,我竟然不觉得厌恶,只觉得难过得想哭,可你又是毫无察觉;你要掐死我,我看着抓在你手上的血痕心疼,你却让他们把我拖到牢里关起来;我说我要和阮哥哥成亲,你竟然当真亲自拟旨昭告天下,一点也没有阻止的意思,明明是你负了才对,是你骗了我,伤了我,我讨厌你,我真得很讨厌你啊...... 姜熠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埋首哭泣的林习,他一时忘了该如何思考。 他方才在说什么?他说看到自己就觉得委屈,不讨厌自己的亲吻,为自己流血心疼,还埋怨自己亲自拟旨赐婚。 突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姜熠一步一步挪到林习跟前,在他面前坐下,颤抖着抚上他的双肩,让他直视着自己。 林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半晌,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呜哇林习忽然哭得更大声了,他一把推开姜熠的手,毫无章法地双拳紧握拍打他坚实的胸膛,口中仍然是断断续续的控诉: 你个大笨蛋,大蠢蛋,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不去赴约,我等了你整整十天,你知不知道?我去皇宫找你,你却不见我,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姜熠猛地抓住他胡乱挥舞的小胳膊,一把将他拉过来,困在自己怀里,低头看着那张泪痕斑驳的脸,他眼神灼灼: 你记得我?你没有忘记我们的约定? 十年之前,自那日青梅树下惊艳相遇,两个人便经常在那里相会。姜熠因为学业枯燥而心烦,林习单纯可爱,常常耍宝逗趣让他开心,而当林习偶尔一身疲惫出现时,姜熠又会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安眠。岁月静好,时光悠悠,青梅的果子渐渐成熟,两个少年的心也越靠越近。 可是突然有一天,林习说他要走了,不能再来这里了。 姜熠皱眉不解,向他询问缘由去处,林习却像从不告知他自己身份一样,一点消息也不透露,古灵精怪的他,非要定下一个八年之约,他让姜熠亲手种下一棵青梅,青梅三年 分卷阅读30 肉文屋 /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31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31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31 开花,五年结果。他说,等姜熠亲自种下的青梅树结出果子来,他就会回来找他。 可是,八年之期已过,果子已经熟了两次,他却仍然没有回来找自己。对他一无所知,只知他姓名的姜熠,除了等待,不知这天下之大,茫茫人海,自己该去哪里找他?而且万一他回来了,自己却不在,他一定会伤心难过。 不忍错过的姜熠,就这样在不知有没有希望的忐忑日子中,整整等待了两年。 然后,两年之后,忆郎轩的果子已经第三次结出的时候,林习终于回来了,他从黑暗中缓缓走来,容颜在微微跳跃的烛光下渐渐明朗,仍旧与当初一般眉眼精致,单纯无邪,可清澈的眸中却没有了彼时看着自己的那一抹光亮。 他不记得自己了,他忘记那个约定了。 姜熠在狂喜中从云端**泥沼。 以后种种相处,不过是希望落空,却仍眷恋至深时失去理智的反应。 可是现在呢? 仿佛一下又从泥沼飞回云端,姜熠觉得自己一颗心已经快要跳了出来,他恨不得一口将怀里的人吞入腹中,再不让他离开自己分毫。从此年年岁岁,朝朝暮暮,他们仍然在青梅树下聊天,嬉戏,看书,休息,眨眼已是百年。 执君之手,与君偕老,再好也不过如此。 似乎是方才那一番哭闹累了,林习靠在姜熠怀里默不作声。 你好狠的心,明明还记得我,却装作不认识。有了倚仗的姜熠说话也大胆了些,我不过是一时情不自禁亲了你,你就把我的脸打得红肿;我不过是一会儿没看住,你就让别人上了你的床,我不过是...... 你还说!听着他罗里吧嗦地开始问罪,林习猛地从他怀里起身,一双明眸,瞪了圆圆地看他,非但毫无气势,反而别样可爱。 好好好,我不说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我认罚好不好?姜熠举手投降,在林习面前,他一点太子的架子也端不出来,恨不能化身温顺听话的小妻子,事事以林习为重。 那我问你,十年之前那个中秋夜,你明明说要陪我一起过的,你为何不来?我在那里整整等了你十日,从第三天开始就一直下雨,我风寒侵体,差点发热死了你知不知道? 从他怀里起身坐好,林习开始清算当年的事。 姜熠不知其中缘由,闻言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若是当年林习真的因为等他而死了,那自己岂不是要等整整一辈子了? 不过,中秋之夜失约,也不是姜熠能预料的。当时姜炀刚刚服完母丧,从宫外回来。自己去父皇书房拿东西,就看到他偷偷地在往茶杯里放什么东西。 然后暗自调查,他才发现是慢性毒药,可是毕竟兄弟血脉,他没有向父皇禀告,只是自己将毒茶替换,之后几天也一直暗中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直到中秋夜宴,自己本来打算稍待一会儿就过去找林习,却发现姜炀一直目光阴沉地盯着父皇。然后,向来不与父皇亲近的他,忽然捧着一杯酒要向父皇敬酒。 不及多想,他就夺了那杯酒来喝。毕竟年少,尚未见过宫中血腥,他以为那仍是慢性毒药,喝了再找御医看看就好,谁曾想下了几日毒药仍然不见动静的姜炀心烦意乱,有些心智迷失,一时偏执,他竟然用了一种从民间搜集过来的至毒之药。 于是,就有了姜熠口吐鲜血昏倒在地的那一幕。 所有太医院的御医在东宫住了整整一个月,日夜救治,姜熠才捡回一条命。 而当他能下床之后,再到青梅树下,那架秋千早已是落满灰尘,显然林习走了已有一段时日。 你等我十日,我等你十年,我们算扯平了好不好? 握住林习的双手放在自己滚烫的胸前,姜熠目光牢牢锁住他的脸,神情竟然略带了些恳求。 你不要动手动脚的......林习被他看得面色发红,别别扭扭地从他手中躲开,他还有问题要问: 那青梅树和秋千呢?你说会在东宫为我修建一架秋千的,可是我找遍了东宫都没有看到秋千,只有一棵看起来明显年份不对的青梅,你说,到底是你忘了约定,还是我忘了? 看着那张喋喋不休的粉红小嘴,姜熠真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咬住,可是眼下他只能忍耐,否则惹恼了这个祖宗,自己想再一亲芳泽,估计要再等上二十年了。 你什么时候去过东宫,我怎么不知道?难道我这东宫守卫如此不严吗?回去定要好好惩罚他们!没漏掉林习话里的重点,姜熠佯装正色道。 林习小脸一红,但表情却有些得意:哼,我的轻功可是天下第一的,我若想去那里,就凭你那些手下,根本拦不住我。 姜熠看着他与少年时一般情态,眸中情意登时浓了不止一分。 缓缓靠近,他在林习白嫩小巧的耳边轻喃: 林习,我想亲你,就一下,好不好? 像是被姜熠缱绻轻柔的声音蛊惑了一般,刚刚还张牙舞爪的林习一下愣在那里,耳边**甜蜜的气息还未散尽,唇上已是一阵温热的触感传来。 那日在北宸殿偏殿,自己从睡梦中醒来,就看到他正俯身亲吻自己的脸颊,那一刻,他的心也像现在一般,几乎要沦陷进无边无际的沧溟之中了,可是念及当年的失约,他又不敢轻易接受他,只能狠着心打他,打得越重,才能掩饰自己的不安和委屈。 林习方才哭得酣畅,本就柔软的嘴唇更是娇艳欲滴,明明说好了只亲一下,可是刚一触碰,姜熠就觉得自己已然失控。 紧紧地将这个小巧温暖的身躯抱在怀里,不断在他清甜如蜜的唇上流连,恨不能将那上面的蜜汁完全吮吸入腹,姜熠觉得自己身上越来越热,只想着再抱他紧些,离他近些,一直与自己亲密贴合,再无缝隙才好。 呜......感觉到他体温的变化,林习还来不及推开,唇上一痛,牙齿就被迫打开,一条软滑黏腻的舌头顿时挤进了口中,不停地追逐着自己的,不会换气的他几乎无法呼吸,被他圈在胸前的手忍不住就胡乱挥舞,想要将他从自己身边推开。 可是他越是反抗,姜熠的身体却越来越热,亲吻的动作也逐渐加重,似乎要咬掉他的嘴唇一般。 情急之下,林习张嘴一咬,正好姜熠以为他要接纳自己,刚刚伸进去的舌头堪堪被咬了个正着。 剧痛传来,姜熠恢复清明,不舍地离开林习惯的嘴唇,他有些讪笑地看着他,浑然不觉自己疼得都麻了的舌头。 你还笑?!林习被他吻得嘴唇红肿,气息不稳,见他笑意满面,以为是欺负了自己正得意呢,心中登时就来气,一个威胁的眼神瞪过去,他的表情娇嗔可爱。 姜熠心中苦笑,面对着如此尤物,即使自己是圣人转世,自己也把持不住 分卷阅读31 肉文屋 /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32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32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32 啊。更何况这么多年,为了等他回来,自己一直清心寡欲,身边从未有任何女人,正是精力旺盛的年纪,你叫他如何忍受? 可是想归想,这种事情还是顺其自然,情到深处水到渠成时再发生,那种灵肉合一的境界,才不枉费他们如此深爱。 但是,先尝些甜头总是好的。只要不做得过分,这个嘴硬的家伙一定也不会怎么生气。 这样想着,堂堂晟轩朝的太子殿下就开始了自己偷香窃玉的生涯。 作者有话要说: ☆、青梅堂思君,忆郎轩念卿。 将话说开,沉浸在甜蜜之中的两人,完全没有发觉门外有人。 见完客人的阮乘风,正想着来这里看看林习睡得是否安稳,就听到他声嘶力竭的哭喊声。 本以为是有人闯入,他被欺负,正要进去相救,姜熠的声音却又在房中响起。于是,阮乘风踏出去的脚步就那样生生僵在那里。 听着林习看似指责,却是心性流露的表白,阮乘风这才明白。原来两人之间,曾有过的羁绊竟如此之深,他们的故事,竟然如此曲折婉转。 十年未见,不知姜炀是否还会记得自己的林习,故意装着忘记了他,却又时时刻刻不盼着他能向自己表明心意。而被爱人遗忘的姜熠,却因为心痛和无措而乱了平日章法,一次次做出失控之举。 如果不是皇帝赐婚,如果不是姜熠今日至此,毫无自信的林习大概还要继续装下去吧,一直装到成亲,装到两人都无法再承受思念之苦。 不知站了多久,房内两人亲密的呢喃和那让人脸红的絮语,阮乘风一句也没入耳。他只是在想,如今该怎么办? 本以为林习对他无意,所以自己才以成婚断姜熠希望,让他安心做他的一国之君。可是现在,两人竟是彼此情根深种,若是自己横插一脚,受苦的只能是三个人。 一个他默默爱了十年,一个他当作弟弟全心宠溺,他一点也不想伤害这两人。但姜熠的身份在那里放着,林习能忍受做他见不得人的男宠吗?能忍受他要大婚立后,要三宫六院,要绵延皇嗣吗? 他们的路,注定漫长而艰难,而且尽头也笼罩在深深迷雾当中,让人无法辨清。 思绪万端,阮乘风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回了房间,自然也不知道姜熠什么时候离开。 第二日,皇帝派人来传林习,阮乘风什么也来不及询问就送他入宫,看着林习明显比前几日高涨的情绪,他心头更是不知何种滋味。 常德帝也没什么要紧的事,这几日按着林习的方子调理,虽不能治愈但至少可以暂时抑制病情。 他叫林习来,不过是问一些关于一个人的事。 两人正在闲谈,当然是林习一个人说得口干舌燥,皇帝大部分时间都是凝神细听。 李大人忽然带着姜熠进来了,而且看他那样子,显然是刚下朝就赶过来了,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向姜恒请安过后,姜熠深情的眼就再也没从林习身上移开,正说得起兴的林习被他进来打断,本就郁闷,见他还这样当众**自己,小脸一红,一个眼神抛过去,恨不能在他身上瞪个大窟窿出来。 姜恒看着两人之间突然莫名的互动,心中更是百般不解,这些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无论事情如何,他都只想他们能有**终成眷属,切莫像他一样,用了一生的时间来后悔和思念。 朕有些疲乏了,你们都下去吧。 罢了,年轻人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处理好了,只要他们有需要,自己再支持就好。 姜熠本来就是为林习而来,见皇帝这么知他心意,心中欣喜,连忙行礼告退。 这大概是他在宫中行得最开心最认真的一个礼了。 林习昨天被他欺负了好几次,而且后来自己说得累了睡着,他指不定还偷亲了几次呢。磨磨蹭蹭地跟在后面出来,始终跟他保持着一段距离,以防他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这里可是皇宫,若是被人看到,那他就再也不用见人了。 姜熠哪里不知他的心思,挥手让后面跟着的奴才退下,他一把拉过他的手紧紧握着,就往东宫而去。 林习挣扎了一会儿,没什么用,不过见姜熠也知道避开宫中侍卫,他倒也安心了。 两人回到东宫,没有停留,姜熠便带着他直奔忆郎轩。 燕云在暗房里跪了一夜,今晨燕霜才终于把他劝说起身,这会儿准备去替姜熠熬药,忽然远远瞧见他和林习手拉着手往后院去了,自然是吃了一惊,不及细想,他已经挪动脚步跟了过去。 姜熠带着林习穿花拂柳,一直到了忆郎轩门口,让他暂且闭上眼睛,姜熠小心翼翼地推开院门。 心里腹诽着他不知又在做什么怪,林习还是老老实实闭着眼睛,看他给自己什么惊喜,若是只惊无喜,那他就等着一顿拳打脚踢好了,自己下手可从不含糊。这一点他早就领教过了,想必还没忘。 好了,林习,你睁眼看看。 提前进去将自己昨天弄乱的石桌收拾整齐,姜熠一身明黄绣袍飘逸,站在青叶纷飞的梅树下,小声呼唤着自己的爱人。 林习听着他的声音有些远了,试探着睁开眼睛,一下就愣在了当场。 是他看错了吗?否则明明身在京都,为何青梅堂会出现在眼前呢?那一株茂密繁盛的青梅果树,一架小巧精致的绿藤秋千,几间简洁干净的屋舍,还有那一片齐整平坦的药圃,如果再支起几个药架子,不时走过几个看看药熬好了没有的伙计,这完完全全就是柳镇上的那个青梅堂后院,不差分毫。 除了那个清俊英挺,眉目含笑地站在青梅树下的人。 林习还记得,第一年回到江南的时候,林重有一次把他叫过去,问他临走之前要去皇宫找谁。当时正因为姜熠失约,心中埋怨讨厌,随口就对林重说,病了几日,他也忘了要去找谁。 可是真正能忘吗?那个总是在青梅树下帮自己推秋千的人,那个累了让自己枕在他腿上的人,那个平时都是眉头深锁,只有自己才能逗笑的人,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就把一颗少年的真心交付,你让自己如何能忘? 后来林重让他和楼新月成亲,偷跑不成之后他索性对林重摊牌,自己一生只爱男儿郎。可是没有人知道,那时他偷偷在心中说的话是一生只爱青梅树下等他的那人啊! 八年之约将至,他已经是快满十八岁的少年,从江南一路迢递到京城,他就可以以自己最美好的年华和姿态出现在那人面前,像当初一般坐在秋千上,随意翘着腿,故意装作漫不经心地对刚刚放下书卷赶来的他说一句:你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然后他会帮自己 分卷阅读32 肉文屋 /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33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33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33 推着秋千,听自己啰里啰嗦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偶尔笑一笑,偶尔皱皱眉,风吹起他的长发,落在自己肩上,与自己的相互纠缠,无法分离,一瞬便是永恒。 就好像他们从来没有分别过八年一样,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好像这一辈子,他们就应该这样,亲亲密密地在一起过。 可是林重似乎察觉了自己在思念着远隔千里的人,他虽然把自己赶出了家门,却时时刻刻都有人看着自己,根本没有逃离的机会。于是,就这么一直拖啊拖,一直又再过了两年,他终于等到了有船从京城过来。 见到与他有几分眉眼相似的姜炀,不是没有一丝失望,但是他只知道自己的姓名,天南海北,定然无处寻找。所以收拾心情,他努力让自己和姜炀扯上关系,希望能听到一些他的消息,可是姜炀从来都不提皇宫的事,若不是那一日百花节上,姜炀故意打翻台子引起老头子的注意,自己当真不知还要再等多久。 所以,当老头子说不来京城替皇帝看病的时候,他故意装作要来京城看热闹的样子,让姜炀带他同来。果然,姜炀答应了。那一晚,他在脑中幻想了无数次和他重逢的场景,第一句话该说什么,要不要来个深情的拥抱,会不会流泪......灯花落尽,一夜辗转难眠。 可是,当北宸殿里,一步步向他走近,看着曾经青涩瘦弱的少年长成如此伟岸丰毅威严赫赫的模样,自己突然有些害怕了。 他是一朝太子,自己不过乡野大夫,他的身边,应该早有佳人在侧了吧,说不定东宫之中,已是群莺乱舞,百花争艳。而自己不过是一个与他有着青梅之约的旧时人,有什么自信他仍然待自己之心如初,仍然坚守着那一个约定呢? 姜熠看着愣怔在那里,双眼通红的林习,心中也是一阵疼痛。都怪自己不早早把话说清,让他胡思乱想了那么久,暗探东宫没有看到青梅秋千,他一定偷偷流了更多的泪吧。 莫哭,是我不好,不该把这里藏得严严实实,让你没有找到。急忙走到他身边,将这个无时无刻不牵动自己内心的小人儿拥入怀中,将下巴抵在他额上,柔声安慰着他。 来,我带你进去,十年了,除了我,你是第二个踏进这里的人。牵着他软软的手,姜熠走得小心,像是怕吓到此刻有些呆傻的林习一样。 闻言,林习心中更是一阵酸涩的甜蜜。自己该早早回来找他的,就算是跳进横江游到京城,也该早早回来的,因为这样,这座院子和这个人,就都不会寂寞这么久了。 药圃......林习被姜熠扶着坐到秋千上,他站在身后替他一下一下地推着,午后的熏风正好,一阵若有似无的香气飘来,林习看着对面那一派欣欣向荣的药草,忽然开口。 姜熠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当年自己一时兴起,也只是让他种下青梅,搭个秋千,为何这里会有个像模像样的药圃呢? 那个时候,你枕在我腿上睡去的时候,我总能闻到你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药香,后来......姜熠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羞涩,后来我去太医院找了好久,终于找到这些跟你身上的味道闻起来很像的药草,就在这里种了些。这样我一个人坐在这里想你等你的时候,就好像你也在旁边一样,我......我的心就不会那么痛了。 少年时的爱恋,虽然浓郁芬芳却也浅尝辄止,从未说过如此情话,如今说来,有些尴尬的姜熠默默垂首,却被林习的突然转身吓到,不由抬头后退了些。 你过来!林习眼睛仍然红红的,含了点点水光,分外惹人怜惜。 姜熠听话地靠近了些,就被他一下拉住了胳膊,径直拽了下来,嘴唇堪堪落在他的上面。感觉到少年微微颤抖却满含爱意的亲吻,姜熠心中也是情意深深。 我以后都陪着你,去哪里都陪着你,你嫌我烦我都陪着你。 温热的触感突然消失,姜熠的心还不及失落就又是满满的感动。将少年紧紧拥在怀里,他炙热的气息就在自己的胸膛**,他纤细的手臂正用力环抱自己的身躯,十年的等待之苦骤然烟消云散,他的一生从此完满。 作者有话要说: ☆、执念深如许,该当如何解? 燕云站在门外,看着院中紧紧相拥的两人,他微微握紧了拳头不知该如何想法。 下一刻,他的手突然被人拉住,不由自主地就跟着那人跑起来。 呼呼的风声从耳边过去,长发纠结在脸上微微有些刺痛。 燕霜,你放手! 终于看清了那人是谁,莫愁湖前燕云一把甩开燕霜的手,不知他为何将自己拉走。 师兄,燕霜也不解释,反而斜倚在湖前的一株桂树上,看着湖面涟漪轻轻开口,表情一如他平日那般慵懒,你看这莫愁湖比之燕山后山的碧玉潭如何? 自然是碧玉潭浓绿清澈,你问这个做什么?燕云不懂他的意思。 燕霜忽然转过头来,目光骤然变得深邃,他紧紧盯着燕云,像是要把他深深印在眼里一样,然后幽幽开口: 燕霜一直记得,碧玉潭前,师兄说要照顾燕霜一生一世,绝不让我有半点烦忧。提及当年同在燕山的日子,燕霜有些动容,可是现在,我日日为师兄烦忧,想问师兄,做不到答应我的事,燕霜该如何惩罚师兄? 燕云脸上突然升起一抹红晕,他没有想到燕霜竟然还记得当年的事。 那时燕霜初到燕山,性格懒散的他常被其他师兄弟欺负,他一个人又敌不过那么多人,倒是日日受伤。碧玉潭有疗伤功效,能促进伤口愈合。燕云见他可怜,便常常带他去那里,也曾呵斥那些欺负他的师兄弟,让他们收敛些。 燕霜后来,便一直跟在他身边,两人同进同出,同食同宿,虽然还是那种散漫性子,但燕霜学武却极为用功,每日练习都要超出正常额度,有一次又是疲劳练武,被陪练的武师打得吐血,燕霜赶去,将他带走扔到碧玉潭里泡着,站在边上冷了脸斥责他不知爱惜自己的身体。可是少年一句话就让燕霜动容,几乎要红了眼眶。 我是为了将来能好好保护师兄才这么用功的,若是师兄再骂我,我就一头扎在这碧潭中淹死算了。 少年看似随意玩笑的态度,说出的话却真挚温暖,让燕云心中体会从没有过的温情款款,于是他才情不自禁地将满身伤痕的少年抱在怀中,许下了那番诺言。 可是后来,受命下山保护太子,并任首领之职的燕云,谨记众位师父教导,一心扑在太子安危、家国天下上,几乎忘了自己的事情,对燕霜几个,也只剩下师兄弟的情份,完全没有时间想从前的事,也没有注意到燕霜的心情。 师兄,燕霜知道,你为了太子中毒一事自责至今 分卷阅读33 肉文屋 /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34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34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34 ,始终不让自己从那件事中走出来。可是太子如今已不是当时的少年,他有足够的能力自保,不须你事事为他操心。师父下山之前说让你禀承燕山祖训,保护太子安宁,守得晟轩永固,可是也没有让你执念如此,忘了自己啊! 燕霜这些年一直默默陪在燕云身边,对他的心事了如指掌,只是一直不忍说破。可是现在,看着他为了太子日渐迷失自己,燕霜心痛难过,无法再等下去,或者当局者迷,就像他之前对太子说的那番话一样,爱一个人,不能永远无止尽地等待下去,勇敢一些,说不定柳暗花明,给彼此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我......燕霜又岂是蠢笨之人,只是那件事对他刺激颇深,他又严于律己,一直拿那些家国天下的大道理来束缚自己,才越走越偏。燕霜的话如当头棒喝,醍醐灌顶,让他有一瞬的清明,却也仍须时间消化。 没关系,只要师兄明白自己的心,明白燕霜的心,我可以等,等师兄真正放过自己,重新变回那个温柔多情的师兄。 看不得燕云皱眉,燕霜走上前去,轻轻将他拥入怀中,在他耳边低声细语,生怕伤了他看似坚强勇敢实则敏感脆弱的心。 伏在燕霜坚实温厚的肩膀,燕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曾经还需要自己护在身后的柔弱少年,什么时候已经比自己还要高大了呢?而自己竟然错过了这段悠悠岁月,当真遗憾,当真不该。 一湖接天碧莲,在清凉秋风中摇曳,尽情宣泄着最后的清香。 自从两人说开了话,姜熠林习好得就跟一个人一样,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起。林习仍住在偏殿替皇帝调理身体,姜熠也还日日要去朝堂,但是只要有闲暇时间,两人必定身在一处。 不过几日,他们已经相携转遍了整个皇宫,每个角落都留下了两人的羞人情话和甜蜜拥吻。 用林习的话来说,当年那个因为严肃认真而可爱的姜熠已经一去不复返了,现在的他,除了无赖还是无赖。 姜熠对此一点也不反驳,实际上若不是林习拼死反抗,他还想更无赖一点,最好无赖到底,否则再这么下去,他迟早会因为看得见吃不着经脉爆裂而死。 不过,虽然在林习面前确实有些腻人和无赖,但是在他人面前,姜熠还是那个威风八面一呼百应的太子殿下。 日子过得悠闲而美好,直到阮乘风进宫,两人才意识到好像忘记一件事情。 阮哥哥,你怎么来了? 东宫,后花园那株年份不对的青梅树下,姜熠在旁边替他剥桔子,林习靠在躺椅上小憩,口中还不断跟姜熠说着什么,姜熠偶尔插一句嘴,气氛温馨十足。 忽然瞥到阮乘风的身影出现在远处,林习一下从椅子上跳起,直奔他而去。 姜熠剥桔子的手一顿,面上那种温柔宠溺的神色也消退殆尽,重回他凛然威严的神态。 不过,装模作样的太子殿下此时心中所想,则是怎么好好教导那个呆头鹅一番,不要再见到阮乘风就忘了自己,还一口一个阮哥哥叫得欢,要知道他们俩那件事,可一直是自己心头的一根刺啊。 阮乘风见天之骄子的姜熠竟然在替林习剥桔,微微一哂,他觉得心中一松。看来这几日自己闷在房中想明白的道理,果然没有走错方向啊!能让姜熠心甘情愿做这些的,也就只有林习一人了。日后即便艰难,他也应该不会负了林习。 至于林习,他心思单纯,若是爱了一个人,便再也爱不得其他人了。如果自己非要阻拦,让他们天涯永隔,他经受的苦痛一定比接受姜熠成亲还有深重。 一念至此,他心头轻松,语气也轻快了不少,替林习拂去发间的落叶,他宠溺地捏捏他的鼻子: 我当然是来找我久不归家的娘子咯! 话声一落,忽然一阵风声疾至,方才还在自己身边的林习已经落在了姜熠怀里,他站在那里,眼中的醋意和戒备清晰可见。 心中苦笑,阮乘风也不解释,自己一连失落两次,总该让这两人着急着急才是,也不枉自己这月老之功。 本宫明日,不,现在就下旨,你和林习的婚约,就此取消。 林习躲在姜熠怀里,抬头看着一脸认真的他,忍不住就咯咯直笑。这人哪里还有什么太子的威严,简直就像个心眼极小的妒妇一样。 阮乘风也是笑而不语,这般可爱生动的姜熠,大抵只有碰到林习的事才会出现吧。 姜熠忽然明白过来,自己被这两人耍了,看阮乘风这表情,根本不像是要来抢林习回去的啊,而且方才那句话,分明就是玩笑之语,英明睿智如他,竟然一点也没听出来。都怪阮乘风之前那**的动作,扎眼之极,让他一瞬就失了理智。 于是我们可爱的太子殿下,一抹可耻的红晕飞上脸颊,抱着怀里人的手也不自觉地收紧,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林习,自古红颜祸水,看来你不是红颜,也有祸水的潜质啊!如果太子在朝堂也变成如此模样,那岂不是要让我们这帮大夫写谏言写到累死吗? 阮乘风走到一边坐下,拿起桌上方才放在林习面前的茶,他就要饮下,姜熠又是冲了过来,一把夺过,将茶壶往他跟前一推。 笑话,这是林习刚刚喝过的,上面还留着他的唇印和温度,怎么能让别人尝去? 哈哈哈! 林习彻底忍不住了,他抱着肚子笑得几乎滚到地上。虽然知道姜熠是因为在乎自己而如此,但是一个平常都是让人高山仰止不可企及的人,做出这等事来还是有些滑稽,莫名的怪异。连阮哥哥都接二连三地取笑他了,自己又如何忍得住笑意。 姜熠仍然绷直了身体,揪着一副高傲的神情站在那里,浑然不觉这副模样更让人喜不自禁。 好了,林习,你再笑下去,太子殿下真生气了,他是不会把你怎么样,我们可就没有好日子过了。阮乘风是为正事而来,也不再与林习一起胡闹,招手让他过来坐到自己身边,他抢在姜熠伸手阻拦之前开口: 我知道你恨不得把他拴在你身边,不让任何人碰,可是我是从小就照拂他长大的哥哥,你问问林习,我是不是比林乐林义更像他大哥? 林习拼命点头,伸手打掉姜熠伸过来的爪子: 阮哥哥对我没那种心思的,我之前写信把我们的事告诉他了,他说他会祝福我们,不会再和我成亲了。 姜熠剑眉微蹙,这些日子他与林习几乎形影不离,他什么时候竟能逃过自己的眼写信到阮府? 事实上,北宸殿的那些宫女侍卫们,对这二人之间的事早有猜测,即使他们想装作视而不见,可是那两人旁若无人的眉来眼去,暗送秋波,真真是瞎子都感受得到那股不停涌动在二人之间的情意了。所以他们对林 分卷阅读34 肉文屋 /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35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35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35 习,除了原先的喜欢,更多了一层敬畏,林习吩咐他们瞒着姜熠送信,自然都争先恐后地抢着去。 毕竟看太子那样子,即便不能光明正大地与林习在一起,那也是放在心尖上的人,将来也是需要他们日日请安的主子啊! 可是我今日来,是有一事要向太子殿下禀报。 阮乘风忽然正了脸色,起身施礼,又恢复了平时那个规矩端正的卿大夫。 何事?姜熠总算从两人一唱一和的攻击中脱身,他重新落座,等着阮乘风的禀报。 是我大哥,阮无羁。 作者有话要说: ☆、风云平地起,如何化干戈? 此话一出,姜熠刚刚舒展的眉头顿时又纠结在了一起,一股不祥的预料涌上心头。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据阮乘风所说,自从皇帝赐婚,阮无羁就再也没有出现过,那日派管家去送请柬,将军府也是闭门不见。后来因为林习他们的事忧虑,阮乘风也没有在意这一茬,可是现在静下心来想想,实在不妥,于是他就暗中查探了一番。 原来,就在赐婚圣旨下达的第二天,阮无羁就悄悄出城回了西疆,如今已是半月有余,他仍然毫无消息。 他是驻守西疆的大将军,回就回吧,为什么要偷偷回去,不跟朝廷说一声呢? 林习不懂这些朝廷纷争,一脸小白地问道。 可是,姜熠和阮乘风俱是沉默,没有一个人回答他。 见没有人理会,林习小嘴一撅,哀怨的小表情一露,他扒着阮乘风的胳膊诉苦: 你还说我是祸水,你看看,一说到正事,他马上就不理我了。从前也是,只要太傅让他晚归,他就不去找我,让我一个人在秋千下等他好久,也就只有我傻傻地等着。哼,果然还是无**! 少年时候,姜熠除了上课,阮晏偶尔会留下他说一些现实的为君之道,是书本上所没有的内容,连阮乘风都听不得。而那个时候两人关系正好,几乎日日要约在青梅树下相见。可是姜熠有时候课业繁重,实在抽不开身,林习常常等他一直到日落月升,也等不到人。 姜熠看着向阮乘风装模作样诉苦的林习,心中半是甜蜜半是无奈。大概就是从第一次看到林习等他,等得靠着秋千睡着了,发上落了叶片晚露,已是月色朦胧,他的睡颜安然美好,让自己一下就从无边的苦闷压抑中感觉温暖舒心。 而在叫醒他之后,他迷蒙的眸中看见自己时骤然闪烁的光亮,登时就让自己一颗心坠入了沉沉情海之中,再也无法自拔。 觉得无奈的是,那时少年心思,不愿让他沾染了自己那些俗世的烦恼,毕竟身在皇宫,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太重的血腥权欲。当时阮晏私下向他讲述的那些,不过是如何在深宫立足,如何在朝堂站稳,还有如何防着自己的那些手足兄弟。 所以,他才偶尔失约,也不曾向他解释真正缘由。可没想到,这小家伙竟然一直记到了现在,真正是瑕疵必报。 你还说你不是祸水,大哥这次秘密返疆,为的就是你这个小大夫啊,他...... 阮乘风不知其中曲折,只当他在撒娇,正要解释,就听姜熠唤住了他。 乘风! 姜熠意思明显,是阻止他向林习再说下去。阮乘风一愣,也突然反应过来。单纯如林习,还是不要让他掺杂到这些纷争当中去了。 可是林习又不傻,看阮乘风欲言又止的样子,再看一脸严肃的姜熠,他马上知道这事与自己有关。 你先回父皇那儿去,我待会儿过去找你一起用膳。 姜熠缓和了脸色,好言向他说道。 我不回去,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一个起身坐到姜熠身边,林习努力抬高身体与他平齐,让他直视着自己的眼。 姜熠自然不愿告诉他。其实这几日他又何尝不知,姜炀一直未曾上朝,关在自己府中,却常有大臣过去走动。只是,姜熠迟迟不动,就是向当年一样,希望姜炀迷途知返,莫再酿成大错。只是现在看来,姜炀也像当年一样,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啊! 两人正在僵持之中,忽然北宸殿的一名内侍一脸慌张地冲了进来。 皇上突然吐血不止,眼看就不行了。 这不啻晴天霹雳,三个人未做迟疑,马上向北宸殿赶去。 进了北宸殿一看,宫女侍卫跪了一地,李大人和一个宫女正在龙床前站着,替常德帝清理口中不断涌出来的鲜血。 姜熠见此情景,既忧且怒,上前唤了一声父皇,见他已然不省人事,一脚踹翻地上一个内侍,他大声斥责,为何不请御医前来。 素来不喜打罚下人的姜熠,竟然如此动怒,李大人连忙上前回禀。原来,派去叫太医的人已经去了三拨了,至今却没有一个人回来。 林习早已在替姜恒诊治,一番把脉之后,他脸色大变。病情本来已经渐渐稳定的姜恒,突然吐血实属不该,如今看来,果然是中毒之兆。 他话一出口,姜熠脸色顿时冷若寒霜。 来人,将北宸殿的宫女内侍全部抓起来,分开囚禁,没本宫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 那些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侍女们很快就被带了下去,太子如此疾言厉色,他们吓得连求饶之声都说不出来。 常青,马上带人,将太医院所有御医带到这里来,一个也不准漏掉。 常青是御林军统领,只听从皇帝命令,如今太子监国,自然也归太子管辖,他很快领命而去。 皇帝不问政事不见朝臣许久,能够接近他的,除了后宫一些名分较高的嫔妃和皇子,也只有这北宸殿的奴才和太医院的太医了。如果皇帝中毒,定然与这些人脱不了干系,姜熠此举,考虑周全,行动迅速。 可是,即便心思再快,也比不得早有设计。常青带着人到太医院时,太医院令刘安,已不知去向。 姜熠得知此事时,林习已为姜恒施针,暂时止住了吐血,可是仍然不能解毒,命在旦夕。 殿下,事已至此,还是早作防备得好。 阮乘风一直站在一边看着事情变化,见姜熠沉默地盯着昏迷不醒的常德帝,脸色阴晴不定,他忽然上前说道。 可他毕竟是我六哥,是父皇的儿子,不到最后一步,本宫绝不会杀他。而且父皇中毒的事还未详加调查,不一定是六哥所为。 故意压低了声音,姜熠不让林习听到,以免他胡思乱想。毕竟,姜炀会走到这一步,如今也有了林习的原因在其中。 所幸,林习正专心替姜恒诊治,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话。 可是大哥如今恐怕已经带兵在回京的路上,若一味仁慈,一旦六皇子起兵,祸乱京中百姓,后宫不堪设想。孰重孰轻,殿下要考虑清楚。 阮乘风句句在理,姜熠心中 分卷阅读35 肉文屋 /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36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36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36 又如何不知?可是真要决断,他心中又诸多考量。 忙了一夜,林习双眼通红,却仍然没有任何解毒的好法子,幸亏有太医院那些人一同帮着诊治,否则他一个人,当真架不住这凌厉毒性。 姜熠也在这里守到凌晨,才换了朝服上朝去了。皇帝中毒一事必须瞒着前朝,否则一旦引起猜测,必定朝堂动荡,百姓不安。 可是,正当姜熠打起精神,准备一如往常一样与朝臣议事的时候,因为之前阮晏一案已经升至大理寺少卿的齐敏忽然有折上奏。 姜熠看着这个最近才在朝廷崭露头角的新起之秀,顿时就有些头大。 平时的朝堂之上,不外乎一些短时间内无法处理的军国大事,还有内政琐事,邢狱之事除非牵连甚广,否则很少在早朝之时商讨。这会儿齐敏站了出来,而且一脸迫切得意的样子,他要上奏的事,姜熠几乎完全可以推测。 不动声色地按按额角,他只能示意让他讲下去。 果然,齐敏所奏一如姜熠心中所想,太医院令刘安被人发现吊死在家中,脚下一封遗书,上言他受人指使对皇帝下毒,如今害怕罪行败露才自杀谢罪。 至于那指使之人,齐敏抬头看了看姜熠,似乎不敢直言。 听着这与阮晏之案时如出一辙的案情,姜熠心中苦笑。六哥还真是一点也不隐瞒,直接就告诉自己一切是他所为。 下毒,又是下毒,他始终不懂,为何姜炀心中对姜恒如此忌恨,明明是血脉相连的亲生父子,他却一次次要置他于死地。而且自己从未与六哥有怨,就算十年前阻止他谋害父皇,又因为皇储之争立场不同,但毕竟兄弟一场,何须赶尽杀绝,各凭本事,谁能做好这一国之君,便由谁做罢了。 弑父害弟之人,就算得了天下,又如何心安,如何快活?不过是惨淡一生,折磨一世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不如意常有,可与言者少。 姜熠知道其中情由,还能坐稳,可是众大臣却站不住了。皇帝生病一事,他们尽皆之情,也是皇上亲自下令让太子监国,他们才能安稳至今。可是现下竟然有人谋害皇上,意图谋反,好事者自然立刻涌动起来,竭力搅浑这趟水,他们也好坐收渔利。 毕竟,若是运气来了,站好了队,那他们可就有希望成为新皇帝的开国忠臣了。 面对满朝大臣的声声质疑,姜熠沉默以对,他还没想好究竟该怎么做。 齐大人,那意图谋反的贼人是谁,你说出名字来,老臣这就去取了他的狗命! 一声高呼,将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到了这一点上。方才他们只纠结于皇帝是否当真中毒,这会儿才发觉应该找出凶手,严惩不贷,也好重振朝纲,肃清奸邪。 喊话的京城西部尉王权,一个满脑子机关算计的老油条,惯会见风使舵。六哥用这些人,也不怕失了自己的身份。 齐敏装模作样推脱一番,才口呼饶命地跪在地上,其用意不言自明,朝堂之上登时鸦雀无声。 是了,皇帝不见朝臣已久,能接近皇帝又有□□之心的,不正是上面坐的这位吗? 姜熠看着一群方才还像闹市口长舌妇吵架一样争论不休的群臣,嗤笑一声,他一甩袍袖,威严赫赫地站在大殿正上,俯视着底下心思各异的大臣们,他的声音沉稳有力,不见丝毫慌乱: 大理寺少卿齐敏,陷害太子太傅在前,如今竟信口胡言,公然在这上元殿诬陷太子谋反,不仅有违三纲,更令朝堂动荡,天下不安。如此奸佞小人,岂能留之?来啊,将他绑了,押入天牢,择日问斩! 御林军早已在外候着,闻言进殿,雷厉风行地将齐敏绑了就要带走。 齐敏还未求饶,王权就已再度开口: 敢问太子,阮晏一案人证物证俱全,何来陷害之说?而且如今皇上究竟情况如何,身为大臣,我们理当知情,太子这么着急就将勇敢谏言的齐大人绑了,岂不是更让人诸多猜疑? 他们二人早在底下商量好了,如今一唱一和,直要逼着姜熠步入绝境。 果然,平息片刻的朝臣们闻言又骚动起来,如果太子当真有谋反之心,那这事就不能草草了事了,毕竟,除了党派之争,朝廷中还是有相当一部分大臣乃儒家学士,忠君守国,维护正统之心深刻。 哼!姜熠冷哼一声,缓步走下台阶,一步步逼近王权,那般凌厉凛然的目光,岂是一个无骨小人所能直视,王权顿时气焰就低下去了几分。 黎家一案过去已近二十年,史泰也早已告老还乡,为何他偏偏在此时自杀?还有那个人证黎樊,他既已化名离樊,逃离樊笼多年不问世事,不报冤屈,又为何再提往事,让自己再入俗世。这一切巧合,如果不是幕后有人指使,又如何能在朝堂掀起巨浪?或者今日之事,与阮太傅一案,你们若是还有脑子难道看不出其中关系吗?还是说你们的心思,全都用到了结党营私上,晟轩有尔等忠臣,还如何传世万年? 姜熠一席话,气势十足,让朝臣噤若寒蝉。齐敏王权之流,也不敢妄言。 六哥,如果你执意如此,为了晟轩国泰民安,我岂能一直容忍?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退朝! 袍袖一甩转身向后殿走去,姜熠留给众大臣一个伟岸挺拔的身躯,正义凛然,毫无愧意。 回到北宸殿,林习从昨天起劳累至今,从未合眼,终于支持不住趴在桌上睡着了,一脸倦容,一双温润的眉眼下多了斑斑青印。 姜熠眉头一皱,小声斥责身边内侍为何不带林习下去休息。内侍却不害怕,发而有所倚仗地回答:林大夫说了,他要在这儿等太子回来。 果然,这一句话堪比任何良言,姜熠脸色一暖,挥手就让他下去了,半丝责罚也无。 这北宸殿的宫人们,果然都成精了。 小心翼翼抱起林习,姜熠准备带他回房休息。没想到林习心中担忧,并未熟睡,他刚俯下身,感受到一抹温暖气息的林习就睁开了眼。 虽然有些倦意朦胧,但是看见自己时他眼中骤然绽放的动人光亮,一如当年般,让姜熠置身云端,情难自抑。 你回来了?大臣们有说什么吗?他们会不会为难你?都怪我医术不精,没办法马上让皇帝醒来,否则那些坏人就一定陷害不到你了...... 心中一动,俯身吻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姜熠满足而幸福。 这里可是北宸殿正殿,皇帝还在床上躺着,周围站了一大堆宫人。林习一张脸顿时红了个彻底,一把推开他,别过脸去看着门口。 要死了要死了,全都被那些人看见了。虽然他们装着没看见的样子,可是自己明明都看 分卷阅读36 肉文屋 /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37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37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37 到他们嘴角忍不住的笑意了。一定是在取笑自己竟然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男人亲了,这下惨了,他还有什么脸面再跟他们说话啊! 林习正在心中纠结忐忑,身子一暖,已然落尽了一个宽阔温暖而且让他眷恋至深的怀抱。 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不会现在就将这皇位让出去。林习,我一定会保护你,一定会让我们两个此生再也不分离。 听着头顶传来的喃喃情话,林习忽然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被一个这么强大的男人爱着,他该觉得什么都不怕才对。只要相信他,无论以后会发生什么,此生都已不枉。 如果常德帝此时醒来,看到自己重病不起,他们两个竟然还有心情互诉衷肠,一定会气得再晕过去吧。 第二日,宫内宫外一片风平浪静,只是暗涌如何,只有有心人才知道。 皇宫摇光殿内。 参见母后。今日并未早朝,一身常服的姜熠向阮瑶行礼之后,再见过坐在皇后下首的阮晏,他才在阮晏对面落座。 你父皇如何了? 虽然阮瑶神情如常,但是声音中那压抑不住的一丝颤抖还是泄露了她的心事。 母后心中,对父皇仍是一片深情吧,只是爱得太深,不知该怎么说出口才是。 毒性已暂时压抑,但仍未寻到解毒良方,太医们仍在尽心诊治。 其实最焦虑的当属姜熠,不止担心常德帝安危,林习昨天就睡了那么一会儿,又埋首书籍寻了一整夜,自己过来的时候他仍不肯休息,非要找到解毒的方子不可,折腾这两日,常德帝虽然中毒,但身体还好,而林习却瘦了一大圈。 再这么下去,解毒之法没有找到,林习就先倒下了。 皇后娘娘,皇上吉人天相,一定会度过此难,切勿太过忧心才是。阮晏出言安慰,也只不是无谓之语,权且说之罢了,或许只是为了让自己安心。 表哥多日闷在府中,难道竟悟出什么了吗?阮晏不仅曾是当朝太子太傅,更是皇后表亲。 不过是回顾一生,有些感叹罢了。果然,数日不见,阮晏竟苍老了不少。 姜熠听着他们又说了几句,没有离开,只是阮晏说完,向皇后告退的时候,他忽然开口,说要亲自送他出宫。 阮瑶就在那里坐着,看着既是舅甥又是师徒的两人一起出去,脸上端正雍容的表情始终未改。 她已在这位子上如此坐了二十年,即使再坐一生,又是什么难事?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红颜女,自当不误国。 师傅。一路未曾说话,快到上元殿时,姜熠才突然开口,你说,我究竟适合做皇帝吗? 阮晏不答反问:这句话你十四岁就问过我,我当时如何回答你? 姜熠沉默片刻。十四岁那年,他无意中发现姜炀的事,却迟迟没有回禀父皇,直到自己身中剧毒几乎死去。后来病愈之后,他曾向阮晏询问他是否不适合当皇帝。因为阮晏曾教导自己,皇室之中,尤其是皇子之间,从来只有权势利益,不问亲情,如果要踏上那个万人仰望的宝座,就必须冷心冷情,否则成为白骨的,就只能是自己。 师傅说,为君以仁,治国以礼,先王有至德要道,以顺天下,民用和睦,上下无怨。 不错,我当年这样说,如今还是一般说法。阮晏眺望着不远处的上元殿,那象征着天下至高无上的位置和权利的地方,如今笼罩在一片苍茫暮色中,庄严肃穆,静静记述着这波澜壮阔的岁月更迭。 可是如何才能真正使上下无怨呢?姜熠眉头仍然紧蹙,我无心皇位,是师傅教导,为君者若无仁心,必会江山动荡,百姓受苦。而六哥因为幼时孤星之说,母妃之逝,而始终心存怨念,其他皇兄又资质平庸,我才坐了这位子如此之久,可是,为君者仅仅仁德,似乎并不能使天下太平,百姓安乐啊。 不错,姜熠自认平时谨记阮晏教导,行事理政一直止于仁,对待其他皇子也是孝敬兄长悌护幼弟,可是如今还是兄弟阋墙,而且很可能兵戎相见,祸及百姓,他怎能不在心中怀疑自己?难道果然要如阮晏所说,冷心冷情,心狠手辣,踏着累累白骨走上高台让所有人山呼万岁吗? 那就要看太子自己领悟了,圣人之言,师傅所教,也不过是纸上谈兵,若要成为一代明君,总要在圣贤教导下,再有自己体会才是。 阮晏仍然讳莫如深,也不知他是不知还是无法说明。 目送着阮晏远去,姜熠在原地站了许久,雄浑壮阔的上元殿静立在侧,似乎也在陪着他一道冥想。夕阳余晖,拉长了男人的身影,而那挺秀的身姿,也愈发昂然正直,仿佛凌驾于那冰冷的宫殿之上,更让人无法企及。 三日之后,果然传来了姜炀起兵的消息。阮无羁带着三千先锋,正驻守城外,其他兵马也都正向京城赶来,打着清君侧的旗号,要求有造反之心谋害皇上的太子退位让贤,以正国法。至于这让的是哪位贤,大家心知肚明。 朝中大臣,支持者三分之一,再加上心智不坚者,作壁上观者,已然过半。 一时之间,姜熠陷于危困之地。 北宸殿内,常德帝仍然昏迷不醒,林习日日亲自看护,姜熠虽然下令朝堂之事要瞒着林习,殿内的宫人们绝不可多言,但姜熠最近几日在这里的时间越来越少,脸色也少有欢愉,久而久之,林习岂能不察。 一哭二闹三撒娇之下,阮乘风再度妥协,将事情一并告知了他,总好过事到临头时再来慌张。 不过,林习听了虽然惊讶,却也没多害怕恐慌,姜熠来时,他也神情一如往常,没有向他询问任何朝堂之事。 东宫,书房内,燕云多日不曾出现,如今却陪在姜熠身边,正替他磨墨。 事情可都安排好了? 姜熠似乎正在临摹古人书法,一页终了,他开口询问燕云,语气平淡。 回主子的话,一切安排妥当,只待主子下令。经过之前一事,燕云心结渐解,终于将当年的事放下,不再固执自责,如今倒是轻松了不少,面对太子,也能坦然,而不再抱着一颗亏欠弥补之心。 而且有燕霜日日书信,他一颗沉寂封闭了多年的心,又有波澜四起,难以抑制。 再等等吧,等乘风回来再说。 似乎是头又痛了起来,他不自觉地抚上额头。好像自与林习和好,他很少再觉头痛。 燕云见状,上前替他按捏,尽力减缓他的疲惫,只是如今,他眼中只有忠心保护的太子殿下,君臣之谊,全无其他。 云,你说我会是一个好皇帝吗? 半晌,姜熠轻轻开口,也不知他是怎么了,这几日一直在问别人这个问题。 燕云手中不停:当然,我们师兄弟下山之时,师父就曾说过, 分卷阅读37 肉文屋 /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38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38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38 主子是一位才德兼备仁孝双全的好主子,晟轩将来能有您做天子,一定庙堂无忧江湖无虑。 此话倒不是恭维之词,燕山那几个老头小时候就见过姜熠,对他也当真是这番评价,至少要比他老爹好得多。 云突然这么会说话,是不是看燕霜的信看得太多了,也学会了他那一套。 姜熠微微一笑,心情轻松,竟然开起了燕云的玩笑。身为他们的主子,又岂能不知他们的一举一动。 燕云手一顿,一张脸顿时红了个透。 对了,燕雪平时没怎么诉苦吧,我这两年心情不好,他又时常跟在我身边,所以骂得他也最多,如今还让他跑得最远,他是不是又拉着你们抱怨了? 所幸,姜熠倒也没继续往下说,这让燕云免了不少尴尬。 没有,他就是平时唠叨了些,若论忠心能干,定比霜儿还强些。燕云老实孩子一个,照实说了。 云还真是正直,都改口叫霜儿了,也没有偏袒,还能实话实说。姜熠一句话就让燕云恨不得咬了自己舌头,他刚刚竟然不知避讳地喊了他霜儿吗?都怪燕霜,自从那日湖边谈心之后,他就一直缠着让自己像在燕山一样,不喊他师弟,而是霜儿,独独与众人不同。 不过,云对本宫这么忠心,夫唱妇随,本宫也不担心燕霜,他以后必定会更加认真做事,也好替你减轻一些啊! 不愧是太子殿下,深谋远虑,高瞻远瞩,都不能述之万分之一。 房内主仆两个随意交谈,缓解大战将之前的沉闷,完全没注意到房外的人。 不过也是林习有意放轻脚步,他轻功卓绝,要做到不被人察觉倒也不难。 轻咬嘴唇站在那里听了,林习眸光越来越坚定,透过窗户再看了姜熠一眼,他转身向外奔去,到无人处拔地而起,几个腾跃,须臾便消失在了重重宫殿之间。 自从知道姜炀起兵胁迫姜熠的事,他一个人细细思忖良久,虽然平时对这些不甚在意,可是也非愚钝之人,其间缘由,再经阮乘风点化,他自然想通了一切。 红颜祸水,他不是红颜,自然也不要当这祸水。 姜炀之心,他不是不知,可是自己从未给过他机会,入京之后两人也鲜有交汇,一直以为时间一长,他那份心淡去,再见亦是朋友。 可是原来他执念竟如此之深,当真是林习没有预料到的。既为姜熠担忧,又对姜炀自责,想了又想,他还是决定去见姜炀一趟。 一刻未停出了皇宫,林习见街上人烟稀少,商户闭门,一片肃杀之气,这才知道情况已经一触即发,也庆幸自己这一趟出来对了。随意拉个人询问城外驻军在哪里,他马上又奔向西门。 阮无羁正在巡查兵马,他面色坚毅,却也带了一丝沉重。毕竟,这一仗不是为了守家卫国,驱逐外敌,而是要与曾经同阵临敌的将士们兵戎相见,这让人未免有些黯然。 可是,当初曾经答应过,一生照拂帮扶于他,最重信诺,只要姜炀有话,即便众叛亲离,他也义无反顾。 手下副将又来禀报,阮乘风已在他帐中等了几个时辰,又来催促。 沉默片刻,阮无羁终于打算去见他一见,如今事已至此,再多说也无益,倒不如把话说清,让他死了这条心就此回去吧,也省得自己心烦。 刚走下高台,就看到一个身影从城门直落而来,他正要起身迎敌,就看清了来人是谁。 带我去见姜炀,我去府中找他,他不在,你肯定知道。 刚一落地,气都不带喘匀,林习就理直气壮地冲着阮无羁喊道。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带你去?阮无羁挥手让那些围上来的兵士退下,他冷颜看着林习。 这小子一看就长了副祸国殃民的样儿,还差一点成了他弟媳,当真是对他喜欢不起来。 因为你是阮哥哥的大哥,是晟轩朝威风赫赫受人称颂的大将军。 林习双臂抱胸,努力站直身体抬起头来,以免让自己阮无羁身边看起来太过矮小。 阮无羁一愣,这小子果然伶牙俐齿,两句话句句不曾落空。 你不带我去,我就自己去找,虽然我不会武功,但是你这些兵也拦不住我,我在里面胡跑一通,让他们队形散乱了也好。 林习说着就打算付诸行动,飞身一跃就到了旁边的高台上,挑衅地俯视着阮无羁。 于是,大名鼎鼎的阮将军就看着他飞上飞下地耍了一场把式,简直哭笑不得。身边的将士也都是无语,这从哪里突然跑来一个无赖,虽然看着相貌不错,但行事作风还真不是普通人架得住的。 阮无羁带领的这支先锋军,是西疆军队中的龙虎之师,不止骁勇善战,更是军纪严明,岂是一个林习就能搅乱的? 不过,林习这一番胡闹也不知哪里打动了阮无羁,他竟然答应带他去见姜炀了。 就知道你不会让我们失望。 跳起来一拍阮无羁的肩膀,林习笑嘻嘻地说了一句,浑然不觉身后因为他的动作已经严阵以待的兵士。 阮无羁却是一怔。我们?不知这我们里,都包括了谁? 作者有话要说: ☆、终究有奇缘,或恐是他人。 林习走进帐篷的时候,姜炀正伏在案上小憩,大战将至,他也是好几夜不能安眠。 听到声音猛然从梦中惊醒,看到正踏着清晨光辉而来的林习,如五彩粉尘一般的日光模糊了他的眉目,让姜炀无法辨清,他嘴角是否含笑?一如江南柳镇,青梅堂内,他从夕阳余晖中走来,脸上一抹亮若晨星皎月的笑意,温暖了自己一颗冷寂多年的心。或者,一如十年前那个暖冬,母妃在光影背后向自己招手,笑容温婉恬淡恍若隔世,从此成为一场自己永远难以逃脱的梦。 近了,他走得近了,可是他面上非但无笑,竟然还有一丝冷意,这让刚从梦中惊醒的姜炀又再度入梦,恍惚不知身在何处。 姜炀? 一声熟悉的呼唤,终于让他有些清醒。眼前这个人真的是林习,不是一梦。可是为什么,他不再含笑了呢?那种能让自己忘了灿烂日光的笑。 我来找你,是劝你放过自己,也放过所有人。 林习见他毫无反应,似有异常,可是心急如焚,他也只能开门见山,直抒来意。 可是姜炀非但没有回答他,反而忽然微微一笑,起身走到他面前,拉着他就往外走去。 林习本想挣扎,可是看着执念太深、已入迷境的姜炀,他又放弃了,随着他一同去那个他梦中想去的地方。 阮乘风等得耐心全无,见阮无羁执意如此,他也无奈。大概两人这一生果然没有兄弟情份吧,注定要正面为敌。可是正当他要离开大营进城,忽见林习被姜炀拉着往东街的方向去了,他连忙跟着过去,却不敢 分卷阅读38 肉文屋 /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39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39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39 呼叫。 毕竟他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还是先看清情况再说。 一直跟到六皇子府,见两人直往府中去了,而自己又进不去现在守卫森严的六皇子府,只能先行回去向姜熠禀告。 林习被姜炀拖着,一直到了后院,他在这里前后住过两次,倒也不陌生。可是等他真正再走进后院,却发现这里早已是模样大变。 原来空旷的那一片地,忽然矗立了一座院子在其上,像是凭空移来的一般,让人如坠云雾,不知所以。 林习,你说你喜欢这片空地,说在这里弄个药圃,你看,我做到了,还替你修了个院子,种了你最爱的青梅,搭了你喜欢的秋千,你快进来看看。 姜炀上前一把推开院门,整个院子就一览无余地呈现在林习面前。 当真如姜炀所说,一棵新移的青梅,一架刚搭的秋千,还有一片初垦的药圃,看着眼前既陌生又熟悉的院子,林习忽然不知今夕何夕,身在何方。这里是柳镇他亲自改造的青梅堂,还是东宫姜熠一人搭起的忆郎轩?或者就是现在,姜炀在自己府邸新修的院子? 一滴接一滴的泪从林习眼中滑下,不是哀伤,不是感动,不是同情,而是真挚的心疼,替姜炀心疼。 姜炀的事他早已从姜熠口中得知,当时就曾唏嘘,如今更是心疼。 一个刚刚诞下没多久的孩子,还未好好看清这个初初降临的世界,还未躺在温柔的母亲怀中尽情吮吸甜蜜的乳汁,他就被冠上孤星的称号,遭众人嫌恶躲避,独自一人在宫外凄凉地长大,其间心酸,非亲历者不能体会。 已经孤独到不能再孤独的他,好不容易盼到身上所谓的煞气褪尽,终于可以重回母亲的怀抱,却不过短暂的一面之后,甚至来不及看她最后一眼,他又失去了这世间唯一一个可以让他不再孤独的人。 那种绝望至哀的心情,无人可知,只能他自己一个人在黑暗处默默品尝。 虽然林习并不知道,他为何会选择自己作为那个不再让他孤独的人,可是自己的心,早在十年前就给了姜熠,如何还能再分给他一些。 正因如此,他才心疼,心疼自己不能爱姜炀,不能让他再不孤独。 姜炀看着默默落泪的林习,神智渐渐清明,收起那一抹迷惘哀求的目光,他重新变回那个不让任何人窥探他心思的六皇子。 你同情我?冰冷的语气满是嫌恶。同情,这是他最讨厌的一个词。 林习摇头,拭去颊上的泪,他缓缓上前,踮起脚尖将姜炀抱在怀中,努力着想抱紧他,也因此更能感受他颤抖叫嚣着孤寂的心。 一定有别的办法。既是告诉姜炀,也是在告诉自己,姜炀,一定会有办法的,天下之大,一定会有一个让你不孤独的人,一个陪伴你爱护你一生一世的人。我答应你,我帮你去找,天涯海角,我一定帮你找到那个人。 感受到姜炀身躯一震,几滴温热的液体骤然在肩头洒落,林习抱着他的胳膊更收紧了些。 我爹,就是你见过的那个老头子,他跟我说过,一个人跟一个人的缘分,是早就注定好的,只是有时候我们会认错人。你也知道,世上有这么多人,难免会有认错的时候。可是我们不能一直错下去,否则那个正苦苦等待我们的人,不就会很痛苦吗?那是我们要一生相伴的人,怎么可以让他那么痛苦得等太久呢? 姜炀仍然沉默,林习缓缓松手,站在他面前强迫他直视自己的眼: 从柳镇来京城的时候,你说从此之后绝不骗我,永远信我。那我方才说的话,你也要相信才是,否则违背你对我的诺言,就再也不是与我在柳镇相识相交的姜炀了。 闻言,姜炀微微湿润却平静无波的眼中骤然起了一丝波澜。 林习忽然又靠近一步,在姜炀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话,他的脸色顿时变了许多,一抹诧异,一抹困惑,又有一抹释然,旋即都归于平静。 我回去了,皇上的病还离不开我,剩下的事,你们自己解决吧,我就无能为力了。 两手一摊,双肩微耸,林习脸上还泪痕未干,又恢复了平时的表情姿态,他转身就向府外走去。 已是秋天了,最近的风似乎格外寒凉,姜熠站在那里,被细细秋风吹痛了脸颊,却清醒了心。 林习!他忽然出声,唤住那个已经走到门口的人。 什么?林习转身,笑意盈盈,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姜炀并没有听进他的话,仍然会固执己见。 为什么相信我? 果然,姜炀心中也有此疑惑。他一人孤身至此,说完之后又转身就走,完全不担心或许自己失去理智,会将他一生囚禁也要捆绑在侧;也不担心自己没有听劝,仍然要与姜熠陈兵相对。毕竟,这番背水一战,胜负难料,胜了,他仍可以得天下。 你记性真不好,方才不是说了吗,你在船上时曾说,绝不欺骗,永远相信。所以我自然信你咯。 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架势,林习指着他的鼻子笑骂。 这一刻姜炀才发觉,或许自己从未懂过林习,甚至也从未见过全部的他。江南时候,他是一个温文儒雅,谦谦如玉的**公子,可是回到京城,见到与他早早就注定好缘分的那人,他才变回真正的他。单纯无邪,一举一动全随心意;生动狡黠,一嗔一笑皆为自然。 大概,果真如他所说,世上人太多,那层日光太迷蒙,让他一时认错了人。在这天下的某个地方,还有一个苦苦等待自己的人,正心痛神伤,与自己一般孤独。而他不应再为一个已经定好了缘分的人如此执念,让自己在黑暗中永无法醒来。 可是,看着林习已经如阳光般消散的身影,他忽然微笑,神情安然: 即便我认错了你,也不曾后悔,因为爱过你,所以那一段时光,我终于不再孤独。 作者有话要说: ☆、原来旧时人,也有旧时梦。 这边和平解决,另一边却已是千钧一发。 阮乘风回到宫里,就发现姜熠正满皇宫派人寻找林习,自早上起,他就不见踪影,姜熠已经急得满头冒烟了,恨不得将整座皇宫都夷为平地,好让他一眼就发现林习所在。 小心斟酌了一下语言,阮乘风还是上前将自己在街上所见告诉姜熠。 如预料之中一样,姜熠倒是没有动怒,只是眸中一瞬间闪过的那道利光,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燕云,吩咐下去,该做什么的,现在都可以做了。 一字一句,姜熠的话听不出来怒气,却让人不敢回应,燕云低头行礼,领命而去了,阮乘风站在一旁,不知该不该说些什么。 如果之前姜熠还在犹豫,那么现在,他是当真要动手了。为了林习,他怕是让整个天下都沦为人间地狱也在所 分卷阅读39 肉文屋 /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40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40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40 不惜。唉,林大夫果然是祸水的料啊! 去叫常青过来! 吩咐一声他身边的内侍官,姜熠转身到椅子上坐下,就保持那般凛然的姿势,岿然不动。 殿下......阮乘风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姜熠一个凌厉眼神过来,生生止住。 天子风度,就该与常人不同。姜熠忽然明白了阮晏要他自己体悟的道理,为君者当仁德,但是天下儒学甚广,仁者德者不在少数,可是能履至尊而统领八荒号令四海的,却一朝只有一人。所以天子当仁,却也该有天子的威严和霸气,自古君臣臣,礼制分明,若是任意逾越,岂不坏了朝纲法纪?朝纲不正,法纪不明,百姓何安?后世又何以为继? 即使骨肉亲情,身在皇家,诸多身不由己,既然在其为便要谋其政,又怎能优柔寡断?只要心为百姓天下,江山社稷,一生功过,便留待后世评说。 常青进来,盔甲俨然,见到姜熠尚未行礼就被他打断: 常青,本宫问你,这御林军统领之位,还要不要坐下去? 常青一愣,不知姜熠为何突然传唤至此,这般问法。但是久在宫中,不过片刻,他便想通了其中深意,双目炯炯,他上前单膝跪倒在地,盔甲铿锵作响。 奴才常青,愿替太子鞍前马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只听皇帝一人之命的御林军统领,如今在姜熠面前自称奴才,其意不言自明。 姜熠面色不改,眉目锋利,他站起身来,一手背在身后,沉稳有力的声音从口中缓缓流泻: 好!御林军统领常青听令,六皇子姜炀,西疆大将军阮无羁,意图谋反,兵困京畿,本宫命你,马上集齐御林军,速速赶往城外剿灭乱党,以正朝纲! 常青领命而去,在皇宫西门点齐了三千御林军,随时奔赴城外,剿灭乱党。 林习回来时,堪堪遇上正要发兵而去的常青,他被这阵势吓了一跳。怎么回事?在自己回来的路上,就应该有阮无羁的人进城投降才对。难道自己走得太快,他们的人还没有赶到? 暗道不好,林习急忙上前,准备拦住常青。可是常青身为皇宫御林军侍卫统领,只听一人调遣,太子命令已下,军情急迫,岂容一个草野大夫置喙?所以命手下将林习叉了出去,他翻身上马,号令一下,三千御林军浩浩荡荡向城外行进。 林习灰头土脸地被扔在地上,心有余而力不足地看着大军远去,他几乎要吐血身亡了。自己费了半天口舌,跑得气喘吁吁,结果还是要闹成这般局面吗?兵事一起,百姓罹难,而且对于姜熠姜炀兄弟而言,可就真真再无化解的机会了。不管谁胜谁负,朝堂都会一番风云变幻,成王败寇。难道,自己要眼睁睁看着他们其中一个因此丧命吗? 一拳捶在地上,他一双清澈的明眸满溢着无奈和愤怒。这都叫什么事啊,明明只是想来京城,赴那人的青梅之约。可是现在皇帝在床上躺着,两个儿子马上就要斗得死去活来,偏偏自己还是推动了整个事情发展的关键原因。若是让老头子知道了,他一定会生生打断自己的腿的,不,大概会一剑了结了自己以谢天下吧。 怎么,后悔了? 正自懊恼着,身后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惊恐回头,果然是说曹操曹操到,大白天地,他竟然见鬼了! 哼!这会儿知道害怕了,那当初就不要费尽心机地跑出来,没那个能耐,就好好在柳镇呆着,何必要到这里来凑热闹? 没错,这种尖酸刻薄的语气,这种迂腐傲娇的态度,不正是那个老头子的属性吗? 爹?林习收回张大的嘴巴,试探着叫了一声,不会是自己紧张过度出现幻觉了吧。这个老头子不是在江南吗,怎么突然跑这里来了,而且,他不是说过,此生再不返京吗? 无数个疑问聚集在林习嘴边,他一下从地上蹦起,就要往林重身边扑去。不过,再离林重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他就被一把折扇抵在了胸前,堪堪挡住。 果然是爹您啊!看着一身墨绿长衫,却在这凉凉秋日还配了一把折扇的林重,林习止步,有些讪讪,摸着后脑勺看看自己身上的尘土,一脸谄媚的笑。 爱干净到连自己儿子都不让近身,如今竟然还拿着一方手帕在擦拭那把刚刚挡在自己胸前的扇子,林习马上确定了这就是林重,不是幻觉,不是别人假扮,就是那个一无是处还有洁癖的老头子。 跟我回去。 语气平淡地撂下四个字,林重转身就走,一点也不给林习反驳的余地,而他身边不远处,庄严耸立金碧辉煌的皇宫,仿佛不过一座寻常草屋一般,根本没入了林重的脸。 可是走出几步远,他发觉身后林习没有跟上来,缓缓止步,也不回头,就那么站着说了一句: 你是个从不说谎的孩子,是你告诉我你已经忘记了曾经要来这里找的那个人,我才默许你离开柳镇,现在见也见过了,如果你决定留下来,那以后林家,就不再是你的家。 林重的语气难得平和一些,轻柔得像是一阵风一样,从林习心上划过,激起阵阵涟漪。 似乎是在给林习考虑的时间,林重没有再开口,静静地站在那里,消瘦修长的身躯包裹在一袭简单的墨绿长衫下,在宽广无边的宫门前,显得那么渺小,那么凄凉,却又因一身傲然气质,超逸姿态,而令天地黯然失色,令万物仰慕远观,不容忽视。 我是说过我忘记了他。林习终于开口,表情是从没有过的凝重和深沉,因为我不知道,少年时候的情谊,究竟在他心中多少分量?不怕爹生气,看着爹形单影只落寞孤寂十余年,我真的没有勇气相信他能待我一如从前,甚至比从前更好。 林重身躯一颤。原来自己竟然掩饰得这么差劲吗?连一向不爱动心思的林习都察觉了他的心事。 可是爹来的时候应该已经看到了城外景象。姜炀因为种种原因,要与他夺权,可是他始终不愿出手对付自己的兄弟,也不愿变成动辄就穷兵黩武的君王。直到昨日,他还在问手下是不是不该应战,仍然以仁德之心处事。而今日他以为我被姜炀带走,竟然马上下令出城平乱,毫不迟疑。阮哥哥说我是祸水,能让英明神武至仁至德的太子殿下为了一个情字义无反顾,倾尽天下,虽然我不愿意做这样的祸水,但是他的心我却由此深知。 林习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向前走了几步到林重身边,拉着他的衣袖,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 爹,你说我若是辜负了这样一个男人,我是不是会被雷劈死啊?到时候我一样没办法回去柳镇,回到您身边啊! 林重这次倒是没推开他,深沉无澜的眼眸盯了他半晌,才撇过头去,从牙关挤出几个字来: 收起你那狐狸 分卷阅读40 肉文屋 /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41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41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41 眼泪,闹心! 扑哧一笑,林习非但不听,竟然将鼻涕眼泪全抹在了林重的袖子上。这个老头子,果然还是一贯的嘴硬心软,只要自己装得可怜点,像那么回事,他到底还是不会真的不要自己。 林习没有多跟林重叙旧,毕竟还有正事要做,他本来希望林重能跟他一起进宫,因为姜恒还未醒来,有林重在,他才能多几分把握 可是林重冷笑一声,一甩袖子往东街去了,看都不看皇宫一眼。 爹,若是我救不过来,皇帝崩了,您放心,我一定不会告诉别人我是您的儿子,不会丢您的脸的! 看着林重渐渐远去看似毫不留恋的身影,他在后面扯着嗓子喊了一句,也不管林重如何回应,做个鬼脸,风风火火地进宫去了。 林重听了他的话脚步微微一顿,握着扇子的手也突然一紧。脸上仍看不出什么多余的表情来。片刻,他才挪步继续向东街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平生无所惧,最怕与君离。 姜熠! 姜熠正在听取燕云的回禀,忽然一声熟悉的高呼,他猛然抬头,一下就愣在了那里。 燕云见状,悄悄退了出去,守在院子外面,等过会儿再进来禀报。 你快下令,让常青带人回来。林习顾不得解释自己的事,只想着别让两拨人打了起来,到时候就真的是无法挽回了。 可是,姜熠今天似乎有点反常,他只是愣了那一刻,就又垂下头去,看着手里的折子,理都不理林习。 着急的表情僵在脸上,林习不知他这是怎么了。看到自己安然无恙地回来,他不是该欣喜若狂,马上下令撤兵吗? 挪到姜熠身边,他缓缓蹲下,准备抱住他的胳膊询问情况,可是姜熠却闪身一避,让他一下抱了个空,一个趔趄几乎就要摔倒在地。而那个人却已经站了起来走到前面,重新唤了燕云回来。 接着讲。 燕云也有些莫名其妙,但是现在的姜熠,已初现天子之威,根本不容人质疑和顶嘴。他也只能接着方才说到的继续说下去: 燕雪已经到了云阳关,都尉李琦已经奉命接管西疆大军,副将等有异动者皆已伏诛。如今燕云正协助李琦让他带领兵马返回关外,重新驻守。至于朝臣中已经知道支持六皇子的三品以上共有六人,燕雨燕霜已经带着太子卫队将无甚前科者府中软禁,贪污受贿者就地处死。 原来,姜熠并不是全无准备,甚至可以说有必胜之心,只是迟迟不愿走到这一步而已。京中六皇子党,他一直派人监视,稍有动荡,便能一网打尽;而西疆大军,都尉李琦一直都是他的人,如今阮无羁不在,副将被诛,军中自然以李琦为首,再无异动。毕竟,军队是晟轩朝姜家的军队,是他姜熠的军队。而阮无羁在军中亲信,正是那一支围在城外的先锋。如今,正与常青率领的三千御林军隔城对峙。 林习慢慢站起身,瞧着背对他而立的姜熠,那背影一如初进宫时在北宸殿第一次见到他的情景。没有人知道,那一刻他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走近那个人的。 在江南的时间,他过得很安稳。研读医书,替人看病,每日的生活充实而又平静。每一个霞光漫天的晨起,或是余晖遍地的黄昏,挎着药箱行走在柳镇蜿蜒的小巷里,听着小家小户的寻常声音,都是岁月悠长里琐碎的幸福。他总会不经意地想起那一段青葱时光,想起那段时光里让他深深铭记的那一个人,明明是一人之下的太子至尊,却让他有着相似的感觉,一样的安宁,一样的眷恋,好像与他在一起,便不用在为世俗劳心,只静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此生便已足够。 十年后再相遇,他不知道那人长成了如何模样,也不知道他的心境可一如当初?那种忐忑和期待,还有一丝焦虑和不安,都让他的脚步有些许漂浮,让那人的背影有一点模糊。 而现在,看着那人背在身后微微握拢的手,似乎被风吹动一样轻轻颤抖,林习此刻的心情,却顿时宛如被融融春水包围,无一丝罅隙。 这人对自己的心意,比自己能想象到的还要重上十分。 缓缓走上前去,林习伸出右手紧紧握住姜熠的手,每一根手指都亲密接触,让它们再无颤抖的机会,另一只手则穿过他的左臂向前伸去,慢慢收紧,抱住了他强劲的腰身,比他低了一头,堪堪靠在他宽阔的背上,温柔的气息洒落他的脖颈,引起一丝战栗。 姜熠,我回来了。 姜熠早已察觉他向自己走了过来,却没有意料到他的这番举动,垂在左侧的手骤然握紧,泄露了他真实的心思。 平时略显羞涩,不爱在人前与他亲近的少年,竟然当着燕云的面这样肆无忌惮地拥抱自己,那一声浅浅的话语,就像是一阵清风,瞬间就熨平了他紧皱的心。 方才不理他,不是生气,不是愤怒,也不是故意冷落他,只是觉得害怕,害怕自己等了十年的人,就这样又一去不复返了。顶天立地无所畏惧的他,即使身处争斗不息的皇宫,即使面对堆积如山的奏章,即使身负一国兴衰的责任,他也从没有如此害怕过。 燕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退了出去,园子里只剩下默默相拥的两人。空气仿佛静止了一般,什么声音也无,只有彼此的心跳,坚强有力地传入耳中,而且那般靠近,那般和谐。 我不会再丢下你就消失的,不会让你再等我这么久,我真的回来了,姜熠...... 林习的声音已有一丝哽咽,姜熠甚至感觉到后背上已有湿润,那只攥着自己的小手也不断收紧。这般强烈的触感,都是来自林习的,他真的回来了,不是吗? 抬头看着远处园子里已经探出头来的青梅树,他十年来第一次觉得心终于完整了。 归来的林习,说忘记他又突然记起他,让他始终像在一片波涛中荡漾,无处归依。前一段咫尺天涯的折磨,这几日耳鬓厮磨的缱绻,他几乎不知是梦境还是现实。听到他离开的消息,他才忽然发现,他一直无法确定那个自己等了的人究竟有没有回来过,这一场重逢究竟是真是幻? 而现在身后传来的温度,心口处合奏的心跳,无一不提醒他林习真实的存在。此刻,他才能说服自己,林习那个十年前就偷走了自己的心的人,终于带着一颗真心,完好无缺地回来了。 握上那只紧抱着自己身躯的手,姜熠脸上浮起一抹幸福而满足的笑意。 这边两人和好如初,你侬我侬,恨不得将彼此融为一体。而京城西门外,却是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饶是姜炀已经没了任何心思,可是事已至此,一切都无法挽回。他想不出该用什么理由来退兵,承 分卷阅读41 肉文屋 /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42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42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42 认是他为了一己私利?不,那会让士兵寒心,万一压制不住起了暴动,情况会更加恶劣。而且不止将士,朝臣百姓们又该如何看待皇室?虽然他仍然无法对姜恒释怀,但是却没有忘记这是姜氏的天下,若是晟轩朝两位皇子为争一个男子而兴兵京都的消息传出去,晟轩朝国体何保?颜面何在? 一时之间,两军陷入了僵局。虽然阮无羁军威颇深,能够暂时压抑将士们的焦躁不安,但是时间一长,总会隐瞒不住。 常青接了姜熠密令,连忙改换部署,停止作战准备,将御林军暂时驻扎在西门大街,继续等候他的旨意。 东宫,太子书房。 都怪你,急哄哄的就出兵,这下好了,打也打不了,撤也撤不了,这样一直僵着,万一引起众怒,我看你们怎么办? 林习在屋里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还不住地埋怨姜熠,小嘴一张一合的,不断吐出恼人的话来。 可是姜熠哪里敢恼,坐在案几后面像个在学堂听老师训斥的学生一样,半句顶嘴也无。 好了,你就安生会儿吧,转了半天来也转不出来什么好方法。一把将林习拉在自己怀里,阮乘风阻止他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的,晃得他头都昏了。 瞧着抱在一起的两人,姜熠终于有了点反应,两个人都还没察觉到呢,他就把人拽到自己怀里了。那种护犊子的样子啊,当真才是丢晟轩朝太子的脸。 阮乘风看着空了的怀抱,也不惊讶,反而抱臂站在一边,莫名其妙地笑着。 你笑什么?姜熠被他那副表情看得头皮发麻。 能让太子殿下时不时地尝一尝吃醋的滋味,臣很有满足感,自然就笑了。 心结渐解,看着自己关心的两人能真情相守,阮乘风的心也越来越轻松。或许,勘破,放下他已做到,离自在的境地也果真不远了。 哎呀,我们不是在商量退兵的事吗?你们两个不要岔开话题好不好? 姜熠还来不及脸红,林习就从他怀里挣了出来,摆出个严肃的表情指责两人。 这个嘛,阮乘风放下手臂,若有所思,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皇帝马上醒过来,然后将一切罪过推到那个刘安身上,就说他治不好皇帝的病,怕被太子责罚,才向皇上下毒,借机诬陷太子。而六皇子心忧陛下,一时情急才兵困京城,所幸现在两军还没打起来,这叛乱的罪也坐不实。 林习白了一眼阮乘风:还以为阮哥哥多聪明,这法子我和姜熠之前就说过了,可是现在皇上醒不过来,无凭无据的,这理由怎么让朝臣信服? 阮乘风俊脸一红,这林习还真是不给他面子啊。 姜熠却脸色缓和了,他对阮乘风和林习之间的关系一直心有芥蒂,一点都看不得两人亲密,这会儿林习揶揄阮乘风,当真让人舒心啊! 可怜的太子殿下,您就这点志向吗? 正当三人苦思冥想更好的办法的时候,北宸殿的内侍官李大人忽然风风火火,跌跌撞撞地闯进来了。 参见......参见......太子......看他上气不接下气,老脸都红了的样子,显然是一路从北宸殿跑过来的,一定有什么大事发生。 不及他缓过气来把话说清楚,三个人已经出了房门,径直向北宸殿赶去。 可怜李大人刚刚跑过来喘了几下就又扶着门框奔出去追赶他们了。这把老骨头,今天算是好好锻炼了一番。 作者有话要说:  早晨天气太适合睡觉了,一不小心又逃课了。 ☆、生不能同来,死却愿同往。 果然,一进北宸殿,就看到满屋子的宫人们都跪在那里。 姜熠心中一惊,几下就走到了床前。 熠儿。 一声轻唤,让他冰冷的心骤然回暖。 父皇,您醒了?勉强压抑心中的激动,他努力恪守着两人从前的距离。 不错,本该在昏迷之中的常德帝,此刻竟然坐了起来,正靠在床上休息,看他虽然憔悴消瘦,但气色明显不错的样子,姜熠总算安下了心。 皇上,我替您把把脉。 一旁林习也跟了过来,瞧着姜熠这红光满面的样子,他心里一阵疑惑,忍不住上前打断了他们父子交谈。 姜熠闻言往旁边一站,给他让开了位置。等他坐下后,又站在他身边,两个人之间几乎没有一丝缝隙。 常德帝瞧着这般情景,没说什么,面上却浮起一抹慈爱的笑意,只是平时不常笑,这会儿也不怎么看得出来。 咦?林习一声轻呼,一张小脸也微微皱着,显然是有什么奇怪之处。 姜熠连忙出声询问,可是林习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他,又不顾礼数撩开常德帝的袖子看了看他的胳膊,如果不是姜熠手疾眼快拉住了他,他还准备再扑上去拉开姜恒的衣领看看。 林习,你别胡闹! 看着在姜熠怀里小幅度挣扎的林习,听着自己儿子那宠溺温柔的声音,姜恒摆了摆手: 不用看了,朕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太子,让他们下去,朕有话跟你说。 宫人们遵旨,陆陆续续地离开,只剩下阮乘风在,姜熠无奈,只得将林习暂时交给他。 只是一直瞧着他们出了殿门,仍然舍不得把眼收回来,以平常来看,这两人趁他不在,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亲密的举动。这样一想,心里就跟放了几只猫一样,让他烦乱纠结。 以后还有一辈子的时间看,这会儿就跟父皇说几句话吧。 直到常德帝略显虚弱,却似乎带了一丝调笑的声音响起,姜熠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转过头来看着眼带探究的姜恒,脸上升起可疑的红晕。 羞愧之余,他又觉得诧异。醒过来的父皇似乎与平时极为不同,一向严肃的他何时会说这么感性的话,而且从来不苟言笑的人,如今竟然眉目之间笑意盈盈,像是发生了什么很值得他开心的事一样。 难道,在父皇醒过来之前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吗? 一直到日落西山,姜熠才从北宸殿出来,他的神色平淡一如往常,只是眸中却显然多了一丝温情和坚毅。没有人知道皇帝和太子谈了什么,这么长的时间,似乎足够他们谈很多东西。 阮乘风自然没问,君王之事,该知道的知道,不该知道的,不知道才是智者。 林习缠了他半天,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就太子这副妻奴的品质来看,和盘托出也只是迟早的事,所以林习撒娇有些撒累了,丢给他一个蚀骨销魂的小媚眼,小柳腰一摆,娉娉袅袅地回房休息去了,浑然不顾身后已经眼眸冒火的姜熠。 第二日,君王临朝。这是自姜炀兴兵之后的第一次早朝,当众大臣都各怀心思地候在大殿上,他们忽然发现一些熟悉的面孔不见了,虽 分卷阅读42 肉文屋 /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43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43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43 然往日也无甚过命交情,不过上下朝时随口敷衍几句,但毕竟日久天长,身边同僚忽然换了人,他们还不至于无所察觉。众大臣没从这事的诧异中回过神来,一声皇上驾到,他们愣了片刻,赶紧匍匐在地。 众位爱卿平身! 虽显虚弱却气势磅礴的声音响起,众大臣起身之后,抬头一看,果然是久病未临朝的常德帝。 这一下,这场宫乱终于可以平息了。 正如那最好的法子一样,常德帝自言是太医院令刘安下毒,为的是谋害太子,躲避罪责,朝中心怀叵测之人诸如齐敏、王权之流,趁机作乱以伤晟轩根本,用心歹毒。太子明察,已将二人下狱待斩,而与二人往来者,也俱是一般下场。 至于六皇子姜炀和西疆将军阮无羁,他二人心系皇上安危,一时为奸人蒙骗,才拥兵围城,以解君忧。虽然有犯上之嫌,但是兵马未动,百姓未伤,其情可悯,其罪可恕。六皇子闭府半年,以思己过;阮无羁杖责一百,仍居大将军之职,但品阶下降两级并罚俸一年,修养之后即刻奔赴西疆,继续抵御外敌,保家卫国。 众大臣对此决策毫无异议,而且经此一役,他们也彻底认清了太子的谋略和胸怀,莫不臣服,再不敢有丝毫质疑。毕竟都在宦海沉浮多年,他们虽然不知事情缘由,但是这么多大臣竟然一夜之间就全无踪影,而且据说西疆大军也已半路回营,这样的胆魄和能力,怎能不让人敬畏?更何况六皇子打着清君侧的名号起兵,太子竟然体恤手足,不加追究,果然是至德有道,有天子风范。 六皇子府,后院内。 这是你替他修的? 姜炀正在靠在那座小院的门上,环视整座院子,思绪飘扬,就听到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姜熠含笑凝视他疑惑的眼神,走近几步,看着这与忆郎轩如出一辙的小院子,他径直走了进去,一直到青梅树下,才转过头来看着门口的姜炀,微微一笑: 这里再多个石桌才好,不然有人来了要坐在地上喝酒不成? 姜炀一愣,这人什么时候会这等变戏法的本事了? 原来,姜熠手中忽然多了一个酒坛子,他正四处寻找能坐的地方。 六皇子府的人也不是吃干饭的,马上就替两个人搬了桌子凳子过来。 六哥?平时你总爱到我的东宫耍威风,我都很少到你这里来,早知道你这儿也有这么个院子,我早就找你喝酒来了。 姜熠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打开了那坛酒,一股青梅的香气飘散出来,沁人心脾。 闻着那醉人的酒香,姜炀忍不住走了过去,暗沉沉的脸上也多了些色彩。 六哥你闻闻,这酒比你十年前敬给父皇,后来被我喝下的那杯,是不是味道要好得多了? 姜熠见他坐下,忽然递了一杯酒过来,姜炀的脸色马上就变得很难看。 十年前的那杯酒,哪里还有什么其他的味道,完完全全就是一杯满含着他的恨意和怒意的毒酒。正是面前的这个人,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那个时候,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了只有一岁的人口吐鲜血地倒在地上,痛苦地蜷着身子,一大堆宫人都跑了过去,从他的身边熙熙攘攘地跑了过去,他被推挤到了后面,渐渐看不清那张痛苦的面容,只好抬头看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满满的清辉洒落下来,淋了他一身,彻骨的寒凉和恐惧忽然从心头升起,他不由自主地战栗着,仿佛也像地上的人那般难受。 后来自己被关在暗室里整整一月,被放出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站在父皇身前的他,被自己差一点就亲手毒死的他。他看着自己并没有什么表情,好像一直都是那种严肃认真的样子,跟父皇像极了,所以后来,自己才一直不喜欢靠近他。 何必呢?太子殿下若是要赐死,吩咐宫人来传个旨就是了,何必亲自跑这一趟? 收回漫无边际的思绪,接过姜熠手中的酒,看也不看就喝了下去,他才冲着姜熠说道,语气里第一次有毫不压抑的情绪。 姜熠一愣,姜炀心中的恨果然太深,深到他连至亲手足都不愿意去相信一丝一毫。可是他的悲伤又太重,重到他竟然一点也不在乎生死,不珍惜这一生只有一次的命。 六哥果然潇洒!一口饮下自己杯中的酒,姜熠口中多了些悲怆,六哥不在乎自己的性命,难道也不在乎你的母妃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六哥若是一心求死,岂不让你的母妃在天之灵难以安息? 姜炀沉默不语,兀自捏紧了手中的杯子。 我今日来找六哥,只是来谢谢六哥,将林习从江南带到我身边,他对我的意义,超越世间的一切,所以这份情,我会承六哥一辈子。 姜熠说完站了起来,向姜炀方才那样,默默环视了这座院子,才重新开口: 父皇的事,想必林习也跟你说了,所以你该懂得,无论是你的母妃,我的母后,还是父皇,两个人若不相爱,却不放手,那也是一生相累。我来这里之前,父皇让我带一句话给你:天下之大,总有一个不能与你同来,却愿与你同往的人。 姜炀双肩一颤。没想到姜恒还记着他说过的话。 不知道姜熠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君澜来的时候,姜炀已经一个人默默饮了半坛子的酒,他的脸颊泛着莫名的红晕,眼神第一次褪去了那层迷雾,而泛着清澈的波纹。摇摇晃晃地起身,举止之间有些醉态,从君澜身侧一把拔出他的长剑,他兴之所至,竟然在院中舞起剑来。 至理无言了,浮生一梦劳,清风复朝暮,四海自波涛...... 仰头长啸,他身形夭矫,一招一式如行云流水,清风起处,青梅飘香,满地落叶沉浮,掩盖了一院轻狂,也埋葬了旧时风光。 君澜看着这般放纵逍遥的主子,终于舒了一口气,他已经苦了太久,总算有放下的一天了。 殿下,您将九皇子的事告知六皇子了吗?回宫路上,燕云看着面目淡淡的姜熠,忍不住开口询问。 告诉如何,不告诉又如何?让六哥知道是八弟曾派人杀他,不也是徒增他和八弟之间的嫌隙吗?更何况,八弟是为了我能坐稳太子之位,才对付六哥,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件事也是由我而起,就算乘了这恶名也是应当。你去处理了那几个奴才,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六哥好不容易能放下,不要再徒增他的烦恼。 燕云沉默,姜熠的话句句在理。也罢,既然现在六皇子已经放下前尘往事,他们又何必纠结,就让它都随风而散吧。未来的日子,定然如日出朝阳一般,充满希望。 漫长的宫道上,吱呀吱呀的车轮声响着,少了一份沉寂,多了一些生动。 作者有话要说:  文文快完结了呢, 分卷阅读43 肉文屋 /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44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44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44 下章两只猪脚就修成正果了(不知道会不会被禁啊,虽然写得很小白) 这篇故事有些简单,没多大起伏,少了些惊天动地的戏剧性,只是想到什么写什么了而已~好像米娜也不怎么喜欢...... 不过,还是会继续写下去的,自娱自乐嘛,啊哈哈! ☆、中秋花正好,那谁化身狼。 中秋将至,转眼林习来到京城已经半年多了,可是他至今仍然没有实现自己逛遍京都的愿望。 良辰佳节,街上一定热闹异常,他从早上开始就缠着让姜熠带他出去,可是姜熠却始终没有答应。 这几日的姜熠怪得很,平时总是动不动就往自己身边凑的,撵都撵不走,害得自己事情都做不了。哦,现在他可不是什么大闲人了,自从那个刘安死了之后,太医院令就一直空着,那件事情完满地解决了,他的功劳不可磨灭,但却没有办法放在明面上论功行赏,于是姜熠就以他替皇帝看病有功为由,破例任命他为新的太医院令。 所以,现在宫中上下见了他,都要毕恭毕敬地喊一声:林太医。 一下从乡野大夫变成太医院令,他还有些轻飘飘的,得意了好一阵子呢。不过,因为皇帝病情仍然不好的缘故,他主要还替皇帝看病就是了,吃住仍在北宸殿偏殿。 阮哥哥,你说他是不是外面有女人了啊?我今天怎么闹他,他都不搭理我。现在竟然说什么前朝有事,一溜烟就跑了,狗屁!这中秋佳节的,谁不在家准备过节啊? 看把林太医气得,脏话都跑出来了。 阮乘风瞧着他那副深闺怨妇的样子,忍不住就想逗逗他: 好像是听说皇后准备替太子选妃了,毕竟他已经二十有四了,皇帝在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有了好几个皇子公主了。 他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回答,果然就把那只小老虎气得竖了胡子,跳了脚,拉着他就要出宫。 不知是不是出于惩罚姜熠在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心意的情况让自己痛苦挣扎这几年的心理,阮乘风很乐于看着林习折磨姜熠。所以他稍微推脱几句,也就带着他出宫了。 正好,今日中秋,京城几个才子佳人准备了一场诗会,让林习去见识见识也不错。 上元宫内,姜熠正紧抿着嘴唇和右手边的一厚沓奏折作斗争,左手边那一叠是他这半晌的成果。 燕云在一旁候着,神情有些不安,不时地看看门外,似乎是在为什么事焦虑一样。 云,你一直心神不安的,让本宫怎么专心政事? 终于,姜熠啪的一声丢下了手中的笔,往后一靠,他一手抚额头,不停地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 燕云赶紧告罪,走上前去替他按摩。 都是燕霜惹得祸,他让自己中午到西苑去,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方才他正准备要去,姜熠就来了,他只好在一旁服侍,如今眼看着快正午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等着自己。这一想之下自然就无法安神了。 燕霜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燕云正在替太子捏肩膀,登时眸中就露出了一抹不悦和嫉妒的神色。 何事? 姜熠眼都未睁,只听了燕霜的声音便询问他所为何来。 燕云方才在他进来就觉得惊讶,这会儿又以眼神示意,让他不要乱说话。这一番眉来眼去,姜熠自是不知。 哦,燕霜是来找师兄的,我们约好了一起吃饭。没想到殿下也在。 姜熠倏地睁眼,这燕霜也太不懂眉眼高低了,没看到自己心烦意乱的吗,还跑到他跟前来秀恩爱?燕云则是一张脸顿时羞红,头深深地垂了下去,不敢看其他人。 对了,方才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林太医拉着阮大夫往宫外去了,奴才以为殿下也去了呢,这才过来的。 燕云岂会没有体察到姜熠的眼神,但他仍是一副懒散的样子,又随意地加了一句。 你说什么?!姜熠突然起身,燕云猝不及防之下往后退了一步才站稳,燕霜的眼神立马闪过一丝心疼。 得,自作孽不可活。 来不及多想,姜熠已经走了出去。林习自早上起就一直喊着要出宫,自己没有答应他,如今竟然拉了阮乘风出去,拉?在宫里就敢拉拉扯扯了,那到宫外该做什么了? 一口气堵在心头,姜熠的脸黑的堪比墨砚。 你又胡闹,殿下心情本来就不好,你还故意惹他?瞧着一下蹦到自己身边来的燕霜,燕云故意冷了脸说了几句。 师兄怪我?燕霜抱着他的胳膊,挑着一双狐狸眼泫然地看着他,我是看师兄忙了一上午,想让师兄休息会儿,没想到师兄宁愿陪着殿下也不陪我。 霜儿,你别说了,师兄没怪你,没怪,我本来就一直想着去西苑找你呢。燕云最看不得燕霜这副可怜的样子,伸手替他拭去脸上的泪珠儿,他温柔地哄着这小恶魔。 那师兄要怎么补偿我?眼中闪过一抹得意的笑意,燕霜再接再厉,赖在他身上不下来。不然师兄亲我一下好了,这儿,还有这儿。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白嫩嫩的小脸儿和红艳艳的小嘴儿。 霜儿......瞧着怀里唇红齿白,笑意盈盈的黏人精,燕云情不自禁地就低头吻了下去。 将触未触的那一刹那,一声威严中带着不满的声音在殿外响起: 云,你怎么还不出来? 燕云和燕霜一下愣在那里,敢情,这太子殿下是要燕云陪着他一起去捉奸啊! 哼,本宫一个人形单影只的,怎么会让你们两个你侬我侬? 姜熠站在宫门口,浑身散发着阴鸷的气息,也不知道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殿内,燕云又一次自作孽不可活,看着到嘴的鸭子飞了,他一拳打在那梨花木桌上,桌子一动不动的,他的手倒隐隐作痛。 主仆两个风尘仆仆赶到聚珍楼雅阁的时候,燕云在姜熠冷沉的目光注视下推开房门,映入眼前的一幕让他的主子一张脸顿时乌云密布,眼底也是风起云涌。 一张摆满了佳肴美酒的圆桌上,围着坐了七八个年轻男女,俱是相貌不俗,气质**,而且穿着打扮也都是上流之姿。 林习坐在正对门口的地方,让姜熠看了个清清楚楚。 只见他白皙的脸上红晕遍布,清澈的双眼水雾迷离,嘴边一个大大的笑意,湿润的双唇鲜艳欲滴,显然是有些醉态。更让姜熠暴怒的是,他竟然正握着旁边一个女子的手,还是双手捧着,像欣赏什么珍品一样,正凑在那儿仔仔细细地看,几乎就要吻了上去。 阮乘风正在与身边的一个公子交谈,突然见房门大开,姜熠出现在那里,嘴巴张了张到底没叫出声来。 还是燕云有眼色,赶紧上前去在林习跟前说了句话。 林习这才醉眼迷离地转过来看到姜熠,小脸一下就 分卷阅读44 肉文屋 /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45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45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45 亮了起来,眸中也闪着动人的光芒,这让姜熠心里好受了一些,不过,林习的下一句话,就让他本来阴云密布的脸,顿时风雨大作了。 你来了?快过来看看这位姐姐的皮肤,洁白无瑕,仿若凝脂,真正是保养得极好啊! 一股怒火冲破心间,姜熠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一把就将林习从凳子上拉了起来,像拎个什么物品一样,就要将他拎出去。 那几个年轻人见突然进了这么个威风人物,还话都不说就要把这个小公子带走,俱是面面相觑,不知是怎么个情况。 林习突然被他拽了起来,自然挣扎,而且一手还握着那个女子的手,将她也拉了起来。 阮乘风赶紧上前解围,将林习从那个女子的手上扒开,他冲那个女子抱歉说道: 柳小姐,见笑见笑,这是他们的家事,我们不用理会,还继续行酒令吧。 那位柳小姐本来还有些面目不悦,如今也只好重新落座了。不过一句家事,则是引起了在座诸人的不同猜测。 柳姐姐,我下次再来找你啊,你千万要告诉我保养的方子!已经被拖到门口的林习,还不忘挣扎着回身喊了一句。 已经愤怒到头都冒烟的姜熠,索性用手捂住了他的嘴,省得他再说出什么让自己生气的话来。 阮乘风坐回原处,拿起酒杯饮了一口,无奈又好笑地摇了摇头。 姜熠拉着林习出了聚珍楼,一路向皇宫走去,燕云跟到东宫就离开了,这样也好,他就有时间陪家里那个粘人的小鬼了。 姜熠,你慢点,我走不动了...... 一直走到忆郎轩,被姜熠拉得头晕脑胀的林习终于撑不住了,往后掣着不愿再走了。 啊!一声惊呼,他突然被姜熠一把向前拉过,腿被院中的石桌一挡,他几乎就要坐到石桌上,却又被姜熠握紧了双肩站住。一阵风过,有青梅树的叶片落在他肩上,有些发痒,他难耐地躲避,不时用脸去蹭。 姜熠盯着他的眸光越来越深,握着他双肩的手也愈来愈烫。 过了十年清心寡欲的生活,如今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人,却一直是看得到吃不着,他简直已经快疯了。这几日他都不敢跟林习挨得近了,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就把人生吞活剥了。 你......似乎是察觉到他手掌不正常的热度,林习抬头去看,结果被他眼中**裸的**吓了一跳,剩下的话也都堵在了嗓子里。 下一刻,他就觉得身子一轻,然后身下一凉,姜熠竟然把他抱了起来,让他坐在身后的石桌上。 此刻的林习,小嘴红润,娇喘微微,一双眼眸里有一丝受惊,也有一丝迷蒙,看来格外诱人,因为害怕向后倒去,而本能拉住姜熠衣襟的小手也轻轻发颤,不时触碰着姜熠滚烫的胸膛。 难受吗?姜熠一手扶住他,一手拿起他乌黑的秀发在他耳边一缕缕划过,沙哑的声音带着别样**。 嗯......林习本就因为酒醉而身体发热,如今姜熠靠得他这么近,还一直折磨他的耳朵,自然难受,不停地扭来扭去,希望能躲避姜熠戏弄他头发和耳朵的手。 我想要你,林习,好想......午后无人,只有姜熠的呢喃,在林习耳边密密麻麻地响起。 似乎是被那落在耳边脸颊的一个个亲吻迷惑,或者是体内的美酒作祟,林习推了推姜熠的胸膛没有推开,反而被他发烫的身体灼烧了意识,手下没了力气,竟然就那样被他拥得更紧了。 在心爱的人脸上细心地烙下自己的印记,姜熠一口擒住那张平时喋喋不休的小嘴儿,将他所有的叽叽哝哝都吞入了腹中,果然甜蜜可人。唇舌纠缠了一番,被姜熠吻得几乎要窒息的林习渐渐站不稳了,在姜熠离开他红肿的小嘴转移到脖颈的时候,一股湿热的气息让人又痒又羞,他双腿一软就要倒下去。 姜熠伸手一捞,把他抱起来重新放到石桌上,眨眼之间,林习已是衣衫半解,小脸鲜红欲滴,煞是美艳,姜熠的眸光顿时更深,动作也粗鲁了许多,恨不能将林习就此吞下腹中。 不要......不要在这里......林习只觉得全身上下都不是自己的了,可是勉强保住的一丝清明还是让他有些羞耻心,院门还大开着,自己现在这副样子若是被宫人们看到了,那他的美名怕是瞬间就传遍后宫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月团圆夜,为何话离别。 你当真要出宫?常德帝沉吟片刻才问道。 当真。林习回答得一本正经。 这样也好,你离别家乡多日,自然乡愁深重,那就回去看看吧。 父皇!姜熠瞧着皇帝竟然答应了,忍不住就要冲出来阻拦。 太子,朕知道你与林太医交好,可是他辞官出宫的理由合情合理,你还是体谅些好。姜恒微微摆手,阻止了姜熠继续说下去。 谢皇上隆恩!那林习就先告退了。 林习这次倒是行了个大礼,规规矩矩地磕了个头,转身就出了赏月亭。 这下不只姜熠着急了,连阮乘风都开始替林习担忧,这傻小子又闹哪一出呢? 太子,坐下吧,宴会也开始吧。 圣命难为,姜熠有心追出去,却也知道当着所有人的面,他也不能做得太过火了,毕竟现在他还是晟轩的太子。 不情不愿地落座,他还是盯着林习身影消失的方向。 锣鼓一响,一支舞女进来开始跳舞,热热闹闹的中秋宴会终于开始。众人先向皇帝皇后敬酒之后,才开始尽情享受歌舞明月。 姜熠正在思忖该如何是好,那小家伙明显是在为自己所做的事生气。就感觉眼前一暗,姜炀突然站了出来,捧着一杯酒向皇帝面前走去。 这场景,倒真如十年前一般,只是这会儿的姜炀眼中,显然少了当年的恨意,多了一些复杂的情感。 父皇,儿臣敬您一杯。 常德帝看着自己这个被仇恨和痛苦折磨了十几年的儿子,心中也是百感交集,让李大人接过那杯酒,他暂时忘记了那人不让他喝酒的话,一饮而尽。 儿子这么多年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心有些累了,想请父皇恩准,让儿子离京,到天下各处走走,等到真正放下的那一天,再回来父皇身边,一尽孝道。 姜炀语声幽幽,全然没有了之前的阴沉刻薄,却有了一丝顿悟红尘的洒脱。执念已消,他的人生终于可以重新开始。 去吧,多带些侍卫,注意安全,也早点回来,别让父皇等得太久。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姜炀竟然觉得眼眶有些湿热。对姜恒而言,这样温情的话语实在不常说,可是在自己做了种种错事之后,他却愿意对自己一遍 分卷阅读45 肉文屋 /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46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46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46 遍的讲。也许,这便是所谓的父子之情吧。 明明是中秋夜,却有这么多人想要离开,姜恒也失了看歌舞的心思,坐了一会儿便回自己宫里去了,皇后平时就很少出席这种场合,自然一道离开,回摇光殿佛堂静坐。 众人还没恭送完皇帝皇后,就发现太子也不见了。 一场好好的中秋宴会,只剩下了一堆闲人,也乐得轻松,尽情地享受这美酒歌舞。 回到北宸殿,姜恒就吩咐李大人带着所有宫人都出去,一个人都没有留下来伺候他。李大人本想再说几句,毕竟姜恒现在身体不好,可是姜恒却不耐地把他赶了出去,倒是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一样。 哼,不好好参加你的宫宴,这么早回来做什么? 忽然,安静的殿内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语气略带讽刺。 这不是怕你一个人无聊吗? 如果有人看见此时的姜恒,一定会吓一大跳,以为是什么人暗地里把他们的皇帝陛下换了。 只见他一向严肃的面容竟然笑容清浅,说话时也似乎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他向殿内走去,林重正坐在他的书桌后面,面前摊着一本书,看着他的表情倒像是见了仇人。 你喝酒了?! 姜恒径直走到了他身边,伸手就要拉他。林重鼻子一动,嗅到了一股酒味,登时就跳了起来。姜恒伸出的手有些尴尬地收了回去,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子,他讪讪道: 炀儿敬了一杯,你也知道,我们父子的心结好不容易解开,我总不能不喝。不过,我就只喝了这一杯,一杯......堂堂晟轩皇帝,在林重面前竟然十分小心翼翼的样子。 可是,林重完全一副不买账的样子,冷着脸笑了一下,他竟然拔腿就往外走去,不再同姜恒说一句话。 姜恒心中一慌,赶紧转过来去拉他。可是林习一甩胳膊就挣脱了他的手。毕竟仍是病体,姜恒胸口发堵,就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 林习决绝的步伐也就慢了下来,被赶上来的姜恒紧紧拉在怀里: 阿重,你不要生气,以后我一定听你的话,你不让我喝酒,我再也不喝了好不好? 勉强说完这几句话,姜恒又是一阵咳嗽,苍白的脸上起了不正常的红晕。 你以前就这样说,可是你每次都有理由,我若是再信你,那我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话虽这样说着,林重挣扎的幅度却小了很多。 阿重......不知是当真身体疲惫,还是故意装出来的样子,姜恒借机靠在林重肩头,不老实地蹭来蹭去。 你动,你再这样动,神仙下凡都救不了你! 林重感觉到了他的心怀不轨,一把推开他,转到桌子边重新坐下,也不知是当真生气,还是在掩饰自己脸上那一抹突如其来的红晕。 姜恒手放在嘴边,微微咳嗽着,凝视林重的双眸却荡漾着满足的笑意。 林习回到偏殿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也就一个小药箱和几件换洗衣服,便准备连夜出宫。 可是刚出宫门口,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立于满地清辉之中。 爹?他惊喜地唤了一声,跑上前去。 林重从姜恒那里得知了宫宴上的事,便去偏殿找他,结果侍卫说他刚刚离开。于是他又施展轻功,来宫门口截人。 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林重看他一眼,转身向东街走去。林习愣了片刻,才赶紧跟了上去。 两人在一座府门前停住,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的门匾和大门,连两边的狮子,在月光下看起来都有些憔悴。 爹,这是我们以前的家?林习瞧着这熟悉的地方,有些惊喜,又有些不解,林重怎么带他回这里来了。 走吧,进去看看。 林重的表情也有一丝凝重,岁月荏苒,物是人非,曾经这里也是高朋满座,人进人出,现在却是一片寂静,满目凄凉。 推开府门,想象中荒草横生,蛛网遍结的场景并没有出现。相反,院子里仍然像他们离开时一样干净,只有略显老旧的房屋提醒着这十年不复返的时光。 林习有些惊讶,林重却是微微动容,但须臾便又归于沉静。 你暂时便住在这里吧,你大哥二哥在外游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回来,林家总要有个人守住家业。 林重的话让林习更加惊讶。爹曾说过再不回京,如今回来,是为了替皇帝看病他是知道,可是为何又让自己留在京城呢?知道自己要离开,他不是应该最开心才是吗? 爹,你不知道,我已经跟皇帝辞官了,我打算一路走回江南,顺便好好看看风景,长长见识。 语气有些飘忽,林习看着院中似曾相识的一草一木说道。 习儿。林重忽然转过头来,看着他的表情有些不同寻常,语气都轻柔了好些。要是放在以前,不是打就是骂的。 爹问你,你是因为接受不了姜熠会有其他的女人,会有他的孩子,还是因为他不能同你成亲,才选择离开? 林习一愣,又觉得尴尬,这么直白的问题,让他怎么回答嘛。 半晌,才有一道怯怯的声音响起: 我十年前就知道他是太子,是未来的皇帝,将来会有三宫六院,也会有好多皇子公主。所以我从没想过要与他成亲,或者说独占他。我只是喜欢他,想跟他在一起而已。 林重微微皱眉,他有些听懂又有些不懂。 林习也知道自己说的不明不白,越过林重走到一个灯台前面,他一下一下抚摸着雕刻的花纹,才继续说道: 我来京城找他,本来是打算像爹一样做个太医,然后就可以像以前一样,常常跟他在宫里见面,在他种的青梅树下聊天、看书,就这样简单。他可以有很多女人,生很多孩子,只要我看不到就好。我们之间什么也不发生,就像小时候那样,只要彼此喜欢就好。这样难道不可以吗? 转过身来,林习看着林重的目光有些委屈,又有些不解。也不知道林习这逻辑是怎么回事,大概是事未临头吧。如果姜熠当真有几个如花似玉的妃子,怕是早就闹翻天了。 林重比他还要疑惑: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突然要离开他? 林习的脸登时红了个彻底,低头不敢看向林重。正好云层散去,月华又皎皎泻下,林习没有拉好的衣领下露出了一朵红梅。 林重一下走到他身边,拉过他的衣领看了,压抑的语气里满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愤怒: 他对你做了什么?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一个这么新鲜可口的小人儿放在面前,姜熠能忍到现在就算好的了。 林习嗫嚅着不敢抬头,从林重手里挣开,他后退一步磕上了灯台,一声呼痛,才算减少了些尴尬。 林重捏捏眉头,算了,有其父必有其 分卷阅读46 肉文屋 /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47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47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47 子,老子就是那样子,还指望生出的儿子能是什么正人君子吗? 可怜的姜恒,就这样被儿子坑了。 我不愿意的,可是他这样做了,以后我就不能容忍他再有其他的女人,所以我才要离开。 那你就白白吃亏?我林重怎么有你这么窝囊的儿子? 林习本来就委屈,再被林重责骂,一双眸子登时落下泪来,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当真惹人怜爱。 嘭的一声,大门推来,一个黄色的身影眨眼就窜了进来,父子俩还没反应过来,林习就已经被紧紧的抱住了。 我不许你走,你说你不会再丢下我就消失的,不会让我再等这么久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林习,我不准你走! 作者有话要说: ☆、七月流火时,青梅竹马好。 噼里啪啦的一席话,林习才有些回过神来,原来是那个大坏蛋来了。 林重还在这里,姜熠这般行为,让林习一下就涨红了脸,不停地挣扎,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可是姜熠接下来的话简直要了他的命,脸红得头顶都冒烟了,恨不得就此晕过去算了。 林习,你留下来,如果你是因为下午的事情生气,我答应你,以后一定不会强迫你,也不会让你那么痛了,只要你肯留下来,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好不好? 林重在一旁摇头叹息,果然是父子,做的事,说的话,简直如出一辙。 你胡说什么?我爹还在这里呢,你不要再说了。 林习生怕他再说些让人羞愧的话,一脚狠狠地踩下去,姜熠吃痛,才本能地松开了手,他趁机钻了出来。 姜熠这才发觉旁边还有人在,看着是一个清癯玉立的谦谦君子,不过三十多岁,面如冠玉,丰姿奇秀,此时却眉头轻皱,似有怒色。 你就是瑶瑶的儿子? 见他看到自己仍未开口,林重对他的印象又坏了几分,语气中自然也毫不掩饰。 是。姜熠除了在林习面前,一直是标准的太子风度。这会儿见到未来的老丈人,自然也端着架子,完全忘了自己该讨好才对。 林重冷哼一声,拉过林习就往里屋走去。 夜已深,太子殿下请回吧,恕林某和小儿不便招待。 林习本就是要离开他的,自然看也不看就跟着林重走了。 林习! 姜熠没有伸手拉他,却忽然喊了一声。看着止步的两人,他才继续说下去,语气里竟然有一丝怅惘和不安: 我只问你,如果没有今日下午的事,如果我明日就要大婚,你当真毫不在乎吗?你当真可以接受我有别的女人,和她们生很多孩子吗? 林习转过头来看着表情奇怪的他,心里一阵刺痛: 我不知道。他低下头,竟然带了些许哭腔。 像是松了一口气,姜熠上前一把就将人从林重手里夺了过来,揽进自己怀里: 小傻瓜,如果你真的不在乎,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喃喃的语气里情意浓浓,你放心,我不会有别的女人,无论是十年前,还是现在,我姜熠喜欢的,只有你林习一个,我要厮守一生的,也从来都是你一人。 这般笃定的承诺,让月光也黯然失色。 可是,可是你是太子,你有责任替皇家延绵后嗣......迷糊的林习趴在他肩头,仍是浓浓的鼻音。 我已经和父皇商量好了,等他退位,我继承大统之后,先立八弟为皇太弟,等他及冠,我便退位于他。姜熠打断了林习的话,揽得他更紧了些。有这样单纯真挚地爱着自己,事事为自己考虑的人,夫复何求啊! 沉默了好久,林习才从他怀里抬起头来,一张小脸上已经挂满泪痕: 那你以后不会怨我吗?我没办法给你生孩子,你不会觉得孤单吗?咬着嘴唇低声说出这几句话,林习已经羞得满面通红。 姜熠心中一暖,恨不得就这样把这可人儿吃了下去: 不会,没有你,就是有再多的孩子我也觉得孤单。这会儿姜熠倒有些体会常德帝这几年的心情了,他又俯下身去,咬着林习的耳朵说着悄悄话: 说不定我努力些,你能生一个出来呢! 林习一愣,继而听懂了他这下流的话,粉面含羞,几记小拳头打出去,让这个不着调的人再说这种没谱的话。 你无耻! 姜熠含笑接受了他的捶打。打是亲骂是爱,他恨不得林习多骂几句,多打几下呢。 咳咳! 两个人只顾着打情骂俏,完全忽略了一旁的林重。黑着张锅底脸,他出声提醒两人别太过分了。 爹,你就别管了,我会好好照顾林习,剩下的事,父皇应该会跟你说的。 姜熠仍然揽着林习,只是语气恢复了自然,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林重,浑然不顾自己那第一个字已经让那父子俩快要呛出一口血来。 不过,姜熠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没办法,无论从姜恒的角度来说,还是从林习的立场来看,他都应该叫林重一声爹啊。 林重还没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林习已经被姜熠携着走了,只留下他一个人在空旷的院子里静立,已是中秋,晚风吹来,身子单薄的他还是觉察到了微微寒凉。 忽然被一阵暖意包围,回头一看,是姜恒正替他披了一件衣服。 孩子们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好了,我们只要支持,不给他们压力就好。 月色下的姜恒,眉目温和,声音温柔,恰似徐徐熏风,让人忍不住就沉醉其中。 大半夜的你跑出来做什么?自己都病成这样还劝别人,若是再病倒了,不是更让我烦心吗? 差一点就被他蛊惑的林重回过神来,一把拽过披风扔到他身上,兀自嘴硬,却掩饰不住那内心深处的关切。 姜恒微微一笑,将他连衣服抱在怀里: 我以后就赖上你了,是死是活你看着办吧。转了性子的常德帝果然非同凡响,这种羞人的话都随意地就说出了口。 我可不敢,您还有一个大好江山呢,我算什么?林重推了他一把没推开,眸中却闪过一道受伤的神色。 没有了,我已经拟好诏书,三日后就传位给太子,以后,我就只有你一个人了,天涯海角,你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紧紧拥着怀里的人,姜恒的语气也是莫名的惆怅,似乎这十几年的岁月只是一场梦,梦醒来,他才终于做回了真实的自己。 林重突然沉默,半晌才从微抿的嘴唇溢出一句话来: 这是我最后一次相信你,你再骗我,无论什么理由,我就绝不回头了。 姜恒听着他难掩凄楚的声音,既是愧疚又是心疼,那几乎要刻入骨中的拥抱,似乎是在弥补这十年的缺失,也是在做着最深的承诺。 满月夜,痴**,人世几多愁,不过转瞬便逝,在能相守之时 分卷阅读47 肉文屋 /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48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48 郎骑竹马来 作者:席玙 分卷阅读48 相守,已是上天最大的恩赐。 常德二十四年秋,皇帝退位,号太上皇。太子姜熠继承大统,年号建宁,称建宁帝,翌年,立八皇子姜煜为皇太弟。 东宫,忆郎轩内。 姜熠,你那个八弟不是要搬过来吗?那这院子怎么办? 林习,哦,现在又是林太医了,他坐在青梅树下的秋千上晃晃悠悠的,又是青果初结的树下一片阴凉,他有些昏昏欲睡。 我已经跟大臣们商量过了,父皇和你爹去寻治病良方去了,暂时也不会回来,北宸殿无人居住,就以重新修葺为由,让八弟仍住在他的院子里,咱们也还住这儿,等再过几年,我把皇位传给八弟,就带你出宫,转遍晟轩的山山水水,你喜欢哪里,我们就在哪里定居。 姜熠正在石桌上摊晒一些青梅果脯,一身天子服饰尊贵逼人的他做起这些事来,竟然得心应手。而且一边还要耐心地回答林习的每一个问题。 哦。林习的小脑袋已经一垂一垂的了,回答的声音也是有气无力。姜熠回头去看,正好看见他小手一松,差点从秋千上摔下来。 于是,建宁帝张开双手,一脸笑意地等着美人投怀送抱了。 这么困啊,那我陪你去休息。轻捏着怀里可人儿的小脸,那又滑又嫩的触感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还不是怪你。林习勉强抬起头来,眼神幽怨,小嘴轻撅,控诉着这个可恶的大坏蛋的罪行,老是做那种事,很累的好不好,我已经好几个晚上没有睡好了,你看,我这眼下的淤青..... 控诉还没结束,他的小嘴儿已经又被霸占了,一阵黏腻的热吻将他剩下的话都吞进了肚里。 姜熠心中也是委屈,为了林习能好好休息,他想要节制的,可是林习无意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充满了**,让人实在难以把持。偏偏这人自己还不知道。比如现在,他坐在自己怀里,双眼迷蒙,嘴唇轻嘟,竟然还靠近了指着让自己看他脸,这种任君采撷的姿态,他若是不做些什么,岂不是人神共愤,天理不容吗? 启禀陛下,阮丞相求见。 燕云的一声高呼,终于将林习从魔爪下拯救了出来,已经被吻得迷迷糊糊的他瞬间清醒,赶紧从姜熠怀里爬起来,拉好自己凌乱的衣衫,他瞪圆了眼看着姜熠。只不过仍然迷离的双眸毫无什么威慑力罢了,反而让姜熠心痒更甚。 阮哥哥找你,你快去吧,我可不想再被他叫作红颜祸水。还有,今晚我住太医院,你不要去找我,找了我也不见你。 整了整自己的衣着,擦了擦被他吻得红肿的小嘴,林习白了他一眼就往院外走去。 姜熠伸手想拉住他,可是林习一个威胁的眼神瞪过来,他又讪笑着缩回了手。 唉,如今整个皇宫已经传遍了,在朝堂杀伐决断威震四海的建宁帝,太医院的林太医让他往东,他绝不敢往西。只要林太医皱一下眉头,皇帝就会鞍前马后地伺候好几天。若是林太医一天不理他,那整个皇宫,不止后宫,甚至前朝,都会乌云蔽日,阴云密布。 林习,那我明日下了早朝过去找你,我们一同用晚膳! 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姜熠拔腿追了出去,瞧着已经走到另一株青梅树下的林习,他远远地冲他喊了一句。 知道了! 林习转过头来,笑容灿烂,眼神熠熠,将周围的一切都照亮了,他调皮地冲姜熠做个鬼脸,又转身蹦蹦跳跳地走了。 看着他生动鲜明的背影,姜熠含笑凝视,心中是此生不枉之感。 七月,流火的季节,青梅已结,竹马依旧,君归来。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明儿有事,索性今儿发完了~淡淡的惆怅...... 分卷阅读48 肉文屋 /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