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被你占有》 分卷阅读1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 ? 《依然被你占有/难忘旧时光》作者:李暮夕 【文案】 2006年5月,ks集团旗下华申公司与缅、泰、老挝签订合同,成立金三角第四经济特区。在ks集团的大力扶持下,这片贫困战乱的蛮荒之地渐渐开出了文明的鲜花。 周梓宁因此掉以轻心,与好友前往特区交易荒料,不料这是对方针对她的一场阴谋。 水火中,又见年少时倾心相付的那个少年,如今已经贵为ks集团首席ceo。他能左右特区一切大小事务,只是她已经不知该如何开口,才能挽回那段她放弃过的感情。 财团大佬vs荒料分析师 浮生有幸识得你,生死为谁一掷轻。 内容标签:业界精英 都市情缘 破镜重圆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周梓宁,沈泽棠 ┃ 配角:段梵,沈秋,沈柏南 ┃ 其它:荒料 第001章 境外 周梓宁在站台上等了很久,手机那边才发过来一条短信: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我可能晚点儿到。 她想了想,回过去说:“没关系,火车下一班才到,你慢点儿,路上注意安全。” 冬末春初,寒意还未褪去。早间的太阳穿过头顶的冬青树,照得路面上斑斑驳驳的。周梓宁把围巾往脖子上又缠了一圈,低头哈出一口白气,喉咙还是干涩地难受。 过了十几分钟,段梵才姗姗来迟,直接把一袋窝头递给她:“早饭还没吃吧?这一站远,多吃点儿。” 周梓宁迟疑着没有接过来,谁知他一把塞她手里:“愣着干什么?” 周梓宁想说点什么,到底还是没有开口。 十几分钟后,火车到站。这一趟去的远,订了软卧,正好两人一间的上下铺,有单独的卫生间。虽然地方不大,但胜在安静私密。昨晚收拾行李忙到半夜,周梓宁早上出门时还困着,脱了鞋子就爬上去假寐。 段梵没好气地伸长手臂推推她:“中饭还没吃呢,二妞,下来!” “你自己吃吧,我没胃口。”她翻了个身把屁股对准他。 段梵苦笑。 没过多久餐车就来了,他还是买了两份,其中一份放到了靠窗的小桌上:“你晚点儿下来吃吧。” 周梓宁没理会他。 段梵抬头一看,她已经睡着了。他笑了笑,攀到梯上给她掖了掖被子。 吃完饭后,他接到了沈秋的电话,周梓宁还睡着,他推了门走到了外面过道里。环境有些嘈杂,那边听着人不少,她语焉不详的:“……就是这样,我跟你说,这板可邪乎了,我和罗工盯着研究了半个多小时,又是掬水又是手电的,就差没给它剖开来看了,可就是看不出什么名堂。您是大师,您给我说说,我心里好有个底儿。” 这时刚到一个站,来往的人多了。周梓宁还在里面睡着,他不敢走远,只好站门口。沈秋还在那边絮絮叨叨,他一点面子没给她:“成品板都看不准,您也没必要混了,出去别说是我们‘鼎盛’的,现眼。” “段梵,友尽!” “那我挂了——” “嗳,别别别!”沈秋那妞子下一秒就服软了,可怜兮兮的,“我去一趟水头不容易,公司现在正缺原料呢。” “我知道。”段梵抬手看看表,“你说吧,我听着。” 沈秋顿时来了精神,一鼓作气说:“白色石头,色白、色正,无明显黑筋和裂纹,板面带有黑色细小斑点,初步看,呈45度角斜纹分布,嗯……我凑近了看,上面好像还有一些浅灰色的雾状条纹,是和斑点同一方向的,不仔细看发现不了。” “杂质?” “不像,倒像是……天然纹理。说不清,我把照片发你微信吧。” 话说完,段梵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他划开了屏幕。背景挺昏暗的,这也是不成文的规矩,石材这行,甭管是看荒料还是看大板,大多是在阴暗的地方,看不看得准得看个人本事。不过大板比荒料的风险小多了,荒料都是一整颗,虽然有规格大小,但是看不清里面到底是什么,只能观察表层,而大板是已经切开的平板。就算不是入行很深的人,基本也能看准。不过石材这行水深,板面品种繁多,哪怕是同一种石材纹理和板面也是千变万化的。 这块大板初步看是带着无数黑色细小斑点的白色石材,有点像洒了奥利奥碎片的纯牛奶。段梵看了会儿,问沈秋:“对方要价多少?” “大板价——700/平米。” “规格板呢?” “2400/平米。”沈秋顿了顿说,“你说,对方是不是很清楚这是什么板材?我看这板面,像雪花白,不过不确定是哪一种雪花白。” “不会。”段梵直接否决她,“板面这么清晰、颜色这么正的雪花白,绝对是上品,哪怕是最差的种类,现在市面上的大板价都在1000/平米以上,且有价无市。看纹理走向和板面,是中下种类的雅士白,不过不确定是雅士白中的哪一种,你拍得太糊了。”其实,他心里有七分已经确定这是“斯拉夫白”,且是a级板材,不过,段梵为人谨慎,没有万分的把握轻易不开口。 “成。甭管它是什么了,您给估个价,我看那老板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板材,瞎蒙的。” 段梵想了想,说:“大板价,你压在500左右,要是他提供规格板,你咬定2000/平,再低也不大可能了,确实是好料。” “成,忙着呢,回头聊。”利用完了,沈秋二话不说就给他挂断。 这妞一直是这样,看着大大咧咧、没心没肺跟个假小子似的,段梵也没放心上。 她是周梓宁最好的闺蜜,小时候也是住京城这边的,后来沈伯父工作调动,就跟着搬去了沈阳,在沈阳那边上的大学,毕业后当了一年的工程师助理,什么都没学到,还天天给人当丫鬟使唤,实在受不了了,一个电话打到了他们这里。 周梓宁也是学工程的,毕业后没有去找工作,而是和几人合伙开了家石材厂,从一开始算上工人不到10人的小作坊模式到了如今国内首屈一指的石材公司,她付出的努力绝不比任何一人少。 沈秋打给她那会儿,公司正缺人手,她就笑着和她说,那你过来啊,我手把手教你,吃住什么也别担心,寄宿我家就好。 沈秋二话不说,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就过来了。 这几年,她带着这妞走南闯北,各地晃悠,在南地也开了几个分公司。不过,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2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2 石材这行也看天分,有的人干个十几年连几种米黄石材都分不清,有的人干个两三年就门儿清了,考究的是眼力、是脑子。在他们这个团队里,沈秋只负责销售,说得难听点就是忽悠客户上门,实打实的看板选料和技术方面的还得靠他们几人。 所以这趟出境不带她。 公司今年下半年和国内另一家大型石材公司“辉鸿石材”有些摩擦,对方有意无意地截断了他们的原料来源,导致了有单出不了货的尴尬。周梓宁两天前和他约好,今天下午1点乘车直接去境外交易荒料,卖主一早就联系好了。 段梵和ks集团在缅泰边境的负责人陆安平有旧,这趟联络的人就是他,双方约好了在离特区不远的塞鲁镇汇合,再去罗口矿场交易。 回到包厢,周梓宁已经起来了。他眼睛往桌边一扫,那份饭还是没动,走过去拿起来,亲自递给她:“不吃你哪来的力气干活?听话,吃了。” 周梓宁白了他一眼,坐床上没动。 段梵挑了挑眉,把那份盒饭放了回去,回头问她:“我就问你一句,你到底吃不吃?” “你真够烦的,比我妈还事儿。” 段梵都笑了,认命地点点头。周梓宁以为他放弃了,谁知他猛地抓了扶梯三两步就攀了上来,直接按着她的脑袋压被子里:“吃个饭还劝不动你!周大小姐,好言好语你就不听,非要来点暴力的?” “段梵,你给我放开!” “你吃不吃?” 周梓宁只好妥协。段梵放开她,她还瞪了他一眼,乖乖爬了下去。段梵双腿一盘就在她床上坐了下来,居高临下地对她扬扬下巴:“早识相点不就没事儿了?” 周梓宁说:“你就敢在外面欺负我,有本事你在家里也这么对我啊,看我妈不把你扫地出门。” 段梵对她眨了眨眼睛:“阿姨可喜欢我了。咱们从小一个院里长大的,哥哥这么照顾你,怎么会被扫地出门?”他生得一张俊脸,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笑起来唇边露出一个小梨涡,很能迷惑人,嘴也甜,所以很讨她妈的欢心。 周梓宁小声嘀咕:“无赖。” 列车越过原野,在崇山峻岭间翻越,沿途的景物仿佛换了一个季节。北方的料峭寒意逐渐被亚热带的气息取代,像三伏天蛰伏在湿泥里的泥鳅,整个人似乎也变得潮湿不安起来。车厢里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渐渐多了不同肤色的人,穿衣打扮也和他们不大一样。 中途在一个小镇停了会儿,算是这趟旅途中暂歇时间最长的。 “你饿了吧,我给你去买个玉米?”段梵问她。 她说她不饿,段梵说“我去去就回来,你注意安全,记得不要和陌生人搭话”。周梓宁白了他一眼:“拿我当三岁半啊?” “怎么你不是吗?”段梵低头,认真端详她,尔后朗声而笑,在周梓宁杀人般的目光里快步跳下了车。 周梓宁又骂了句“混球”。 从洞开的车窗往外望去,不远处的河流上泛着蒸蒸的水汽,白茫茫一片,像笼着烟雾,耳边还有轮渡的轰鸣。天气越来越热了,周梓宁的心情有些烦躁。 段梵没一会儿就回来了,把一根烤肠递给她,自己咬了根玉米在嘴里,见她心不在焉的,他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然后在她耳边说:“那是湄公河,我们快出境了。” “还有多久?” “再过两站吧。到了那边码头,我们换轮渡,然后直接去塞鲁镇。” 周梓宁“嗯”了声,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夜半的时候,外面廊道里传来急促而密集的脚步声,还有嘈杂的人声,隐隐有些骚乱。周梓宁醒过来,披了件衬衫在身上,爬下来,就要出去,段梵拦住她说:“我出去看看,你呆这别动。” 可他还没出门,车厢已经被人大力推开。几个荷枪实弹的缅兵进来,枪栓一拉,黑洞洞的枪口就对准了他们。 周梓宁从来没见过这阵仗,性子虽算沉稳,额头也渗出了一层冷汗。 段梵把她拦在身后,用缅语和那帮人交涉。 周梓宁听不懂,不过也会察言观色,这伙人初时脸色阴沉,后来稍稍缓转,只是把着门口没有退去。 段梵拉了她退回沙发里,压低了声音说:“他们在搜一伙越境的走私团伙,没事儿,和咱们没关系。” 周梓宁趴到车窗上朝外面望去。外面夜色沉沉,不远处的密林里黑魆魆的,仿佛藏着魍魉鬼魅,叫人心里无端地发慌。 段梵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坐回去:“稍安勿躁。这样吧,我给ks集团那边的接领人打个电话。这儿离塞鲁镇不远了,他们的人也该到了。” ks是这次他们的合作方,主要经营船业、石油和矿业,旗下在世界各地拥有百余座的矿山,荒料储备超过2000万立方米。因其在缅、泰境内都有巨大的业务和投资,ks集团和缅泰军方向来交好。 过了会儿,一个皮肤黝黑的军官走进来。段梵用缅语和他说了两句,脸色不大好看,回头面对周梓宁时,神色却很镇定:“他们说,已经联系上ks集团在特区的专员,等核实了身份,就让我们离开,不过在这之前,‘请’我们先去坐坐。” 他把这个“请”字咬得很重。 被一同带到接待室里的还有几对男女,有外国人、也有南亚本地人,脸上都有些无措。周梓宁仔细看了一圈,心里想他们要找的应该是一对情侣,不由苦笑。 她和段梵青梅竹马一同在空司大院长大的,实打实的“哥们儿”,哪里有半点情侣的样子了? “这趟来旅行,也不知走了什么霉运。还不知道会怎么样?”身边一个女音对她诉苦。 周梓宁回头,发现是个年轻姑娘,重庆口音,和她年龄相仿。她身后跟着个小伙,两人似乎是一对情侣。她拉了她的手按了按,安慰说:“没事儿,他们说是找一对走私的,咱们又不犯事,怕什么?” “你听得懂缅语?”女孩有些惊异地望着她。 周梓宁正要解释两句,接待室的门就“哗”地一声被人从外面拉开了。首先进来的是之前在火车上把他们带来的军官,此刻正侧身和后面人说话,神色很是客气。后来进来的一帮人衣冠楚楚,竟然都是华人。 为首那位衣着齐整,穿一身中式的深蓝色香云纱短袖对襟制服,公式化的口吻。 “这次丢失的是非常珍贵的板材,虽然量不大,但是上面非常重视。恰逢有上级领导巡视,就在这两天,如果可以,祝先生也不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3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3 希望给贵司造成麻烦。” “了解了解。” “所以,希望贵司能够不吝相助。” “左右就是这两天的功夫。” …… 从他们的谈话中,周梓宁渐渐了解到了事情的始末。来索人的是第四特区一家石材公司的代表,该石材厂规模不算大,却在去年被ks集团下辖的申康立公司收购,作为在特区石材行业的发展基石之一,受到ks上层倾力扶持,不容小觑。 两天前,公司内部有员工偷运了珍贵的石材,目前还在潜逃。 身边重庆口音的姑娘忽然握紧了她的手。周梓宁蓦然一怔,回头见她满脸冷汗,嘴唇发白,刹那间什么都明白了。 一个穿便服的警官这时拿着一份资料从门外进来,对那位军官和代表点头致意,然后对照手里的资料一一扫视人群。 在看到周梓宁身边那位重庆姑娘时,他原本紧绷的神色骤然轻松了下来。甚至还抬手拍了一下手中的文件:“现在怀疑三位涉嫌一起石材走私案,请跟我们走一趟。” 身后的小伙这时终于绷不住了,跳出来大喊:“我昨天才在火车上认识她!我和这件事情无关!你们不能抓我!” 因为那姑娘紧紧抓着周梓宁的手,她自然也被划入了“同伙”行列。周梓宁从愣怔中回神时,她们已经被“请”出了接待室。 第002章 故人 2006年5月,ks集团旗下华申公司与缅、泰、老挝签订合同,成立金三角第四经济特区,同年7月初,注册成立申康立国际有限公司,在该地投入了大量资金和人力、物力,并派遣前ks中东区代表陆安平就任特区申康立华旗银行总经理,兼任申康立集团有限公司总裁。 时至今日,申康立集团项目投资已过279亿人民币,初步开发三大区域。 由于近两年亚洲区业务下滑,日前,公司通过新决议,全力开发特区第四荒料矿区,并由ks集团现任ceo沈泽棠兼任申康立国际有限公司总裁、法人代表。 重庆口音的姑娘叫罗薇,今年24岁,大学刚刚毕业就去了特区的东平石材公司上班,做一名石材预算会计。罗薇在东平工作了三年,工资尚可,家中有一个懂事的弟弟,在特区某处矿场采矿。 变故发生在去年。 “公司被ks收购后,直接换了负责人,包括我在内的十多名员工被裁员,上面来人说要打造精英团队。”罗薇面色苦楚,“更雪上加霜的是,我弟弟在矿场出了事,现在瘫痪在家,ks申康立也没个说法。特区的所有矿山都是ks的,经济是他们扶持起来的,特区需要资金注入,需要运转,当官的都要看他们脸色,没有人敢得罪他们。” 警车通过了检查站,周梓宁往窗外望去。 公路整洁,高楼林立,金碧辉煌的佛寺掩映在山麓苍翠欲滴的丛林里。云层压得很低,淡烟疏霭,蓝白相间,别有一番诗意的美。 这是新兴的特区,在靠近东港码头的地方设立了执法站和境外办事区。虽然建区时间不长,由于ks集团的大力扶助,特区发展迅猛。 她们被带到了靠近码头的拘留所。说是拘留所,其实只是一间临时搭建的红色木板房,缉毒的、海关、境外办事的都集中在这一带,岸边还停靠着海关的巡逻舰。 “说说吧,那四张大板到底在什么地方?”带他们来的便衣背着手在她们面前慢慢踱着步。 屋里闷热,只有天窗通风。周梓宁闷出了一身汗,这样密闭的空间里,心里也渐渐泛起了一丝紧张,不由回头去看那叫罗薇的重庆姑娘。 罗薇脸色惨白,但仍咬紧牙关:“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便衣说:“我劝你们合作一点。” 罗薇说:“那放了她吧!这事和她无关!我以前不认识她,今天是第一天见面。” 周梓宁没料到她还会为自己开脱。 便衣拉了椅子,在她们对面坐下来:“看来,你们并不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小偷并不是一件光荣的事,但是小偷罪不至死,两位年纪还轻,还有大好的路要走。” 他语气里暗含的威胁让周梓宁心神一凛。她终于意识到这是境外,于她而言完全陌生的地方,一个混乱的三角地带。不知道段梵怎么样了? 罗薇大声说:“和她无关!” “闭嘴!”便衣拍着桌子站起来,然后,又放缓了语气,“就当帮我这个忙,可以吗?给我一条路走,也给自己留条路。那只是四张板,但是,虎口拔牙是有高风险的。” 罗薇咬着牙,低头不语。 周梓宁知道她不会说,她需要那笔钱给他弟弟治病。而且,谁知道那板还在不在?也许早就卖掉了。 便衣见事无果,起身走了出去。 她和罗薇被关在这间闷窒的小屋里长达三个小时,期间没有得到一滴水。屁股底下坐着的凳子只能够到一半,仿佛随时都要滑下去,双脚沾着地拼命抵着很是吃力,但是,好歹还有坐的——周梓宁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她从来没有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这么难熬。 这时外面有人推门进来,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西装笔挺,俊秀温文。刚才出去的便衣跟在他身边,态度客气,一边说话,一边用奇异的目光打量她们。很快,他的目光定格在梓宁身上,眸光惊疑不定。 “周小姐?”年轻男人走过来,微笑着递出手,“我是柯宇,ks集团新任行政ceo沈先生的随行秘书。” 周梓宁不明就里,但是出于礼貌,还是和他握了一下。 柯宇笑了笑说:“ks业务整合调动,沈先生来这儿视察接洽,正好听说了这件事。陆先生和沈先生是旧识,有事不能到,所以拜托沈先生来接周小姐。” 交接了一下手续后,柯宇领走了周梓宁和罗薇,那“珍贵板材”的事儿却只字未提。 罗薇被送到住处后,周梓宁和她交换了联系方式,回到车上后问柯宇:“我还有一位朋友可能也被扣押着,能否劳烦?” 柯宇笑着说:“段先生已经去行馆了。” 不刻就到了目的地。是位于郊区的别墅,靠海的位置,风景秀丽,出行有警卫严格审查。花园很大,一路走来曲径通幽,丛林深处花团锦簇,都是珍稀的品种。 路上碰到手持金色托盘、披肩紧衣的泰女,见到他们都微笑行礼。 “是来为沈先生接风祈福的。”柯宇双手合十,一一回礼,回头对她解释说。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4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4 周梓宁想了想问他:“沈先生和陆先生都是ks集团的管理者?” 柯宇笑容不改:“陆先生一直管理ks集团在东南亚和中东的部分的矿业和东南亚船业;沈先生是ks集团远东区前任总裁、股东之一,日前在华尔街召开会议,全票通过,目前就任ks集团ceo一职,主管远东区和亚洲区的矿业。” 像ks这样由多方大佬控股的超级财团,分工明细,业务分区域分管,总裁和ceo也是分开的,职位没有具体高低之分,只看各自手中的权柄和业务区域,所以角逐非常激烈。这些大佬和控股家族有自己扶持的管理人,乐衷这种平衡。 他说的含蓄,周梓宁也听出来了。陆安平无论哪一方面,都要逊色一筹。 周梓宁不以为然。 手底下的人都这么狂,不知道本人如何。 她被带到后山球场。柯宇指着远处一个弯腰打高尔夫的男人说:“沈先生在那儿。”南亚的太阳热烈而刺眼,她艰难地眯起眼睛。 看背影,是个高大的男人,肩膀宽阔平直,双腿修长,穿简单的白衬衫,下摆整齐地掖在皮带里。不算多么健壮,但是充满力道和柔韧的朝气,每一下挥动球杆都极为利落,动作优雅。周梓宁觉得,他应该还很年轻。 约莫打了十几分钟,佣人小跑着过去递给他水和毛巾。 柯宇抛下她迎上去。 转过身来时,她终于得以看清他,忽然有些沉默。那男人也看见了她,手里擦汗的毛巾摘下来,缓缓捏在了掌心里。 他是个三十不到的男人,双眉浓黑修长,清冷英气,乌黑的短发看上去有些粗硬,衬得皮肤在烈阳下白得晃眼。 气质清峻,看起来颇有涵养,眼睛里却仿佛有南亚的烈阳。 柯宇走到她身边,自以为幽默地给她介绍走近了的青年:“我的boss,衣食父母,沈泽棠沈先生。”转而平摊了手指向她,“这是周梓宁周小姐,这次和陆先生准备交易的买方。” 周梓宁默了会儿,伸出手:“您好,沈先生。”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手里的球杆抵到草坪里。 等了很久也不见他搭理她。 周梓宁面色尴尬,讪讪地收了回来。这时,她听见他在她头顶平淡地说:“很久年没见了,梓宁,别来无恙?” 她下意识抬头看他。他把球杆递给了柯宇,此时正好回头。 他的目光让她觉得陌生。 周梓宁一时摸不清他的态度,想要出口的话一股脑儿都压了下去。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她不动声色地垂下了头。 经年以后,重逢年少时的初恋情人,该以何种态度? 第003章 青涩 经年以后,重逢年少时的初恋情人,该以何种态度? 晚上吃饭时,周梓宁只吃了两口就咽不下去了。她放下筷子,抬头望着对面人。 “沈先生这些年都在ks集团高就?” 沈泽棠剥完一只螃蟹,不紧不慢地用湿巾擦拭手指:“高就算不上,都是为了生活。” “都说矿主和矿工并没有区别,只是分工不同。但是,矿工拿到的钱永远只有矿主的百分之一,也许还不到。” 沈泽棠听出了她话语中的讽刺,但是丝毫不以为意:“周小姐见解独到。” 要是搁以前,他非得怼死她不可。一个皇城墙根下土生土长的公子哥儿,海军庙里响当当的沈五少,模样家世都是最出挑的,哪里能容得她这么放肆? 但是,以前是以前。 现在是现在。 西式的长条桌,将两人间的距离隔得很远,像两个初见的陌生人,客套又疏离,彼此敛了真性情,一言一语都彬彬有礼。 周梓宁想过很多次重逢的场面,唯独没有这样形同陌路。 她不慎咬到了嘴唇,吃痛地皱起眉。血从唇边渗出来,染红了她嘴里正咬着的餐包。她抽了湿巾压住唇角,默然不语。 疼痛让她更加清醒了。 周梓宁的父母都是空司在职的高级干部,平日工作很忙,虽然宠她,打小聚在一起的时光就很少,大多时候,她在院内的时光都是跟周边那帮野小子一起混过来的。 同一个大院的子弟也分区域,东南西北分得开,不是一个圈的平日基本不往来,甭提不同院的了。他们西边这群人,段梵就是领头羊,记事起就带着她上树斗蛐打蜂窝,关系铁地没话说。他罩她,把她当亲妹子还亲妹子,常带着他们和对面海军庙里那帮人掐。 他那会儿放了话,甭管是空司的还是别的院的,甭管是男的还是女的,谁要敢欺负她就是和他段梵过不去。 段梵谁啊?平时看着笑眯眯的,真要发起火来,那是说砸吧就砸吧说拆房就拆房的主,空司大院响当当的小霸王,就是搁长安街复兴路那一带也是说得出名号的人物。他这样的人,看着插科打诨,骨子里傲着呢,眼里除了他的那些哥们儿,谁也瞧不上。而周梓宁,就是他最看重的“哥们儿”。 周家和段家是世交,周父、段父年轻时还是空工大的同门,后来一块儿提干,一块儿上的国防大深造,交情好得能穿一条裤子。小时候,段梵逢年过节就来串门,平日没事闲得慌也来溜达蹭饭,把他们家当自个儿家里一样,她妈妈爸爸乃至爷爷奶奶都特别喜欢他。 段梵是空工大毕业的,当过两年兵,后来没服完就退役了,跟了她一块儿经营一个小公司。他家里人当时一个个都反对,段伯伯还差点打断他的腿。不过,段梵就这么干了,他决定的事情,八匹马也拉不回来。 她和段梵,除了是铁哥们之外,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关系。比如去看荒料、遇到极为难缠的合作方,她肯定会带段梵去,先让段梵臭着脸一通乱喷,然后再由她来做和事佬,他俩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最后总能成事。 这种关系,谁也替代不了。这是一种源于本能的默契,是绝对的信任。算起来,段梵可以说是她年少时最亲密的小伙伴了,直到她遇到沈泽棠。 这个名字一出现在脑海里,周梓宁就觉得胸腔里感觉空空的,一阵一阵泛着酸,也一阵一阵卷着痛。 当年他走得那么决绝,一个人背井离乡,五年来一次也没有回去过。周梓宁还记得他走的那天晚上,两个人背靠着背坐在房檐上看星星。 偌大的四合院里,假山檐廊、花鸟虫鱼,一应齐全。这院子晚上是封闭的,戒备森严,外人进不来。但是她知道东边紧挨着的另一个大院角落里是工勤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5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5 宿舍,守卫一般,院墙缺了一块,内院子弟都知道,从那儿进去,再踩着角落里一棵古树就能翻上来。 他身手好,负重二十斤跑个几公里都不带喘气的,爬个墙算什么。 “五哥,你真要走吗?”她开了一瓶从家里偷来的茅台,仰头就灌了一口,直呛得上气不接下气,脸都憋红了。 沈泽棠直接抢过来,就着她喝过的地方一饮而尽。 “女孩子喝什么酒。家里偷的吧?回头看你爸不打烂你的屁股。” 周梓宁不服气:“我拿家里的东西,怎么能叫‘偷’呢?还是给你拿的。” 他低头笑了笑,没说话,回头却见她眼巴巴瞧着自己,像只要被抛弃的小猫咪,伸手就揉了揉她的头发。 “你还回来吗?”周梓宁吸了吸鼻子,模样看着不大高兴。 “傻妞,这儿是我家,我能不回来吗?出趟远门,又不是真不回来了。” “真的?”都说女孩子心细,周梓宁想,她那时其实心里已经有了预感,所以才那样惶惑不安。 所以一遍又一遍地问他。 沈泽棠抬头看了看黑沉沉的夜空,目光也有点儿远,唇边含笑,过了好久才拍了拍她的脑袋以示安抚。 他说会回来的,这儿是他的家。 可是,这一走就是五年。 他再也没有回来。 常理说,他们应该不往来才对,一个是空司大院的娇娇女,一个是海军大院的天之骄子,还是段梵的死对头。 可是命运让两个人遇见,不管什么身份,不管什么对不对付。孩子间的打闹,大人当玩笑,彼此关系还是融洽的,也乐见其成。虽然了一条街,隔了一个院,两人门当户对,也算般配。 认识周梓宁的人都知道,这姑娘性格很两面,对熟悉的人热情满满,对不熟悉的人则显得极为生疏,拒人于千里之外,像赤道和北极的两端。她性子单纯,看着文静,其实也执拗。 一开始她追求沈泽棠时,段梵和她的关系就降到了冰点。 可是她不在乎,她喜欢沈泽棠,为了和他在一起,不在乎任何人对她冷落。少女情窦初开,不顾一切,飞蛾扑火般几乎倾注了所有的热情和爱。 可是,沈泽棠从来都不属于她。 “发什么呆呢?失魂了?”段梵从行馆赶来,大老远就看见她坐在台阶上发呆,几步过去,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无聊。”周梓宁起身去了大厅。 段梵从后面跟上来,在她对面的桌上落座:“见到旧情人,又蠢蠢欲动了?”这话说得——旁边人听着够尴尬,领人来的柯宇忍不住压唇轻嗽了一声。 段梵压根没理会他。 柯宇讨了个没趣,自觉退远了点。 周梓宁脸皮薄,当着外面人心事被这么挑破,脸马上就涨红了,恼羞成怒:“不刺我两句你就难受啊?” “不打醒你,你是不是又要舔着脸贴上去?” 周梓宁好面子,他这句话是真戳到她痛处了,不再说话,捧住手里泡好的茶杯低头抿了口。 “你别怪我说得难听,就是这个道理。” “……这是我跟沈泽棠的事,你甭管。”她小声说,分明底气不足。 段梵“啪”的一声就把手里的茶杯摔到了桌上。清冽的茶汤,混着茶叶散了一桌,茶水顺着木桌滚下了地,不少水还陷入了木板的凹陷里,一片狼藉。 有几片茶叶还沾在了她的肩膀上,周梓宁没有伸手去拂。 段梵认命地点点头:“成,以后爷都不管你!”他转身就走,干净利落。走了两步,却又停下来。 通到大厅的过道里过来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下台阶。穿黑色制服的小伙正和前面高了他一个头的青年说话,腰背微弯,姿态很谦恭。 沈泽棠还是和白日一样,穿着那件一尘不染的白衬衫,袖子挽了两圈,卷在手肘处。天气有些热,他领口的扣子也开了两颗。 段梵站的地方不偏不倚,正好堵住了他们到门口的路。 沈泽棠和他对视了一眼,神色平和,只是对身边那小伙说了两句。小伙回头看看来者不善的段梵,又看看沈泽棠,迟疑着走了。 沈泽棠、段梵。 隔着不远的距离。 两人的目光——就这么对上了。 第004章 渡轮 从屋里出来,天色已经晚了。这是湄公河畔的小镇,往东不远就是码头,耳边还能听到轮渡的响声。晚风也是粘稠的,带着滚滚的热浪,吹到身上,心情更加烦躁。 段梵扯开了领口的两颗扣子,低头下了台阶,摸了跟烟衔进嘴里,掏了半天却没找到火机。他回头冲沈泽棠招招手:“借个火。” 沈泽棠不耐搭理他,双手插兜里的位置都没动一下:“我不抽烟。” 蓦地一声轻嗤,满满的嘲弄意味。段梵信手将烟从嘴里取下来,仰头端详他,认认真真地打量,眼神带着说不尽的玩味,像审视一个还未出阁的大姑娘。 “几年没见,你丫一点没变啊?” 沈泽棠不置可否,慢慢走下台阶。别墅后门外是公路,不宽,只能容纳两辆客车并行,有时,尽头也驰来几辆载客的双条车。 沙尘滚滚的路面,让人想起北京城的雾霾天,方圆几米都像隔着层纱。沈泽棠人静,背影清瘦,眉眼修长,低头垂眸间有种漫不经心的清寂。 段梵在路灯里眯起眼睛。 有的人,乍一眼看上去很正经,仔细一看,忒不正经。看似安静,实则暗含挑衅;看似专注,实则不屑一顾。沈泽棠有一双含烟雾蒙的长眼睛,不正经打量人时,低眉抬眼间别有一番况味儿。 “这些年在外面混得不错啊。”段梵盯着他。 “还成。” “在ks集团做事?” 沈泽棠点点头,弯腰靠到斜坡边的站牌上。绿色的油漆早就风干了,年久失色,像残腿的斑纹。他站在满是沙尘和垃圾的废墟里,则俞显得风光霁月。 段梵盯着他看了好久,施施然笑了:“你还是和以前不大一样的。” 沈泽棠转过脸来。 段梵咧嘴一笑,恶意地说:“你比以前更装了。” 沈泽棠目不斜视,望着他的眼神还是很平静,也没辩驳,更不懊恼,自有一股气定神闲的自信。 ——就是这种眼神,永远那么目中无人——段梵面皮抽搐,手里的烟不自觉碾成了两半,手指抖了两下才稳定住——是气的。 “二妞这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6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6 些年经营一个石材公司,发展得挺不错的,我跟沈柏南、秋秋都在帮她。”他转而说,“你呢?” “管事。” “管什么?” 沈泽棠回头瞧了他一眼:“查户口呢?” 段梵笑了:“怎么这么说话的,哥们儿?” “哥们?”沈泽棠把这两个字眼在唇齿间咀嚼了几下,似乎是在品着味儿。 段梵见他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火气就上来了,也皮笑肉不笑地说:“既然都是明白人了,咱们也不打暗语。” 沈泽棠:“您有话就直说。” 段梵笑了笑:“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我这人傻——”他语调拖地老长,插兜里的手都没打算拿出来,皮鞋点了点脚下的石子,施施然说,“想不了那么多。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您什么意思啊?” 话里调侃的味道太明显了。段梵最讨厌的就是他这副不冷不热的死样子,像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让他觉得自己现在特像个傻逼,再也忍不了,发泄似的狠狠一脚踹在他身侧的站牌上。 这一脚力道极大,直接把这生锈老化的牌子踢弯了一半,像是软了的芭蕉,焉耷耷垂下了脑袋。 沈泽棠瞥了一眼就收了目光:“踢坏了东西不用赔啊?” 段梵哼笑:“爷有的是钱,爷赔得起。” 山庄的管家听到动静都出来了,还带着两个保安。其中一人认出了沈泽棠,微微弯腰,居然是一口尚算流利的汉语:“沈先生,这是……” 沈泽棠站直了,侧眸瞥了段梵一眼,面无表情地越过去:“我不认识他。该赔的,你们照单跟他要。” 管家犹豫着过来,段梵狠狠瞪他一眼:“爷看着像会赖账的人吗?” 管家自讨了没趣,讪讪地退运了些。 段梵回到大厅,周梓宁已经走了,他转入走廊到了尽头,敲了敲她的房门。过了会儿周梓宁才来开门。 她里面穿得清凉,只有一件黑色的莫代尔细吊带衫,在外面披了件宽大的衬衫。 “什么事儿?” 段梵示意她退开点让自己进去。 周梓宁一脸莫名,站远了点,转身给他沏了杯茶。 段梵将那茶盏搁在手里,看着却来气。屋后不远的地方是条小河,漫漫绕过小镇,偶尔还有载客的船只吆喝叫卖,兜售当地的一些小物品。段梵纳罕:“这样你也睡得着?” 周梓宁走过去,两手把窗门一闭,一摊手:“好了。” 段梵笑了,抿一口茶:“我那儿没这么多事。” “你那儿正对公路口,都吃土去了。”周梓宁说。 段梵直接在她床上坐下,抬手拍了拍席子:“不错,挺干净的。你洗过了?” “不洗过擦过你直接往上面躺?这客房不知道有几个人躺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全新的,有没有洗过。”周梓宁没好气地说。她爱干净,对陌生的住处总有点抵抗心理。 “成,道理都是你的。” “您倒是说说,我哪儿说的不对?” “对对对,都对。” 周梓宁操起枕头就往他脑门上砸。 段梵嘴里嚷着“谋杀亲夫”,扔了茶盏,一边笑一边躲。两人你追我赶,从屋里闹到屋外。段梵让着她,落了两步让她逮住,她却得理不饶人,拧着他腰大喊:“道歉不,你道歉不?” 旁边的房门“哗啦”一声被人打开。 周梓宁和段梵都停了下来。 沈泽棠一只手还按在门把上:“明天早上8点的渡轮,请早点休息。”说完他就关门回了屋子里。 周梓宁这才知道他住在自己隔壁,咬了咬唇,整个人都有些发蒙,渐渐地,心里又生出些许空落。 “出息。”段梵大手一揽,搭着她肩膀拨自己身边,“装,继续装。他不就这样?咱不跟他一般见识。” 周梓宁没有应声,垂下了脑袋。 “……怎么了,不会真哭了吧?” 她摇摇头,顿了会儿才说:“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出去,我们可以趁着机会去看看这边的大板市场和荒料。” “他没事干嘛找你一块儿出去?” 周梓宁闷了老半天:“陆安平不是临时有事儿吗?恐怕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联系我们。闲着也是闲着。好不容易来一趟,时间总不能荒废了。” 段梵点点头:“你可别又陷进去了。” 他说得她心里直别扭:“我跟他都是以前的事儿了,陈年旧事的,你能别老提吗?真腻歪。” “还嫌我腻歪?是谁腻歪啊?” 周梓宁说:“你真烦。” 段梵搂住她肩膀就把她头往下按,暗暗使劲:“臭丫头,说谁烦,说谁烦呢你?” 周梓宁倔劲儿上来,也不管看不看得到,抬手就往他脸上挠。 “就是你,说的就是你!” …… 第二日清早,一帮人早早上了渡轮。 周梓宁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人,虽然在南地儿待过,这渡轮还是第一次坐,这几日湄公河上的浪大,晃晃悠悠的,她一路吐了两三次,到的时候,整个人都显得病怏怏的。 下去的时候,她脚步虚浮,差点一脚踩空。后面有人过来扶住她,搀着她走下陡峭逼仄的铁皮梯。周梓宁虚弱地说“谢谢”,回头一看,却发现来人不是段梵。 “站稳了。”沈泽棠松开了她,神色很自然,仿佛只是搀了一个路人。 周梓宁低头不语。 走了会儿她才发现不对劲,不由问他:“段梵呢?” 沈泽棠都没有回头:“拉肚子,早上还躺在床上,恐怕这趟是来不了了。” “拉肚子?”周梓宁有些惊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他昨天吃的和我一样,我都没事,他怎么会拉肚子?”段梵的身体素质向来是很好的,小时候大院里组织家属队联合打球,他一定冲在最前头。不像她,个头就1米6出头点,体重只有90斤,身子羸弱,三天两头生病。 “谁知道呢?”沈泽棠回头和她对了一眼,眉眼轮廓清晰,见面到现在,难得笑了一下,“出门在外的,还是不要乱吃的好。” 不知道为什么,周梓宁总觉得他的语调带着那么点揶揄和调侃。 第005章 荒料 这一带江流中多有暗礁,渡轮行地缓慢,周梓宁在岸边看到远处水天一线的地方还有小心驰来的无数船只,诧异之余问他:“为什么政府不出资清理?” 沈泽棠说:“以前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7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7 三国联合清理过,数量太多,时间久了,后来只能放弃。” “太困难了,就放弃吗?” 她话里有话,沈泽棠回头看着她:“您有话不妨直说。”语气是挺有礼貌的,腔调倒多了几分以前在四九城里的味道。 周梓宁觉得这样衣冠楚楚温和对话的他特别欠扁,比以前穿得简单却雅痞怼人的模样还要欠扁。就像败类偏偏要伪装君子似的,但是一张嘴就知道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因为有副好皮囊,还真能骗不少人。 “我没什么可说的。” 柯宇把专车从停车场开过来,门童下来,给两人开车门。沈泽棠单手搭在车门上,侧身对她说:“上去。” 语气不咸不淡的,周梓宁却听出了那股命令的味道。他低头瞥她的眼神太让人印象深刻了。这一双狭长的桃花眼,目光是清冷、漫不经心的,带着他特有的打量。 ——他瞧不起人时,就是这种眼神。整个一斯文败类! “沈泽棠,你丫就是个王八蛋!”周梓宁上车前,狠狠踹了车轮胎一脚。 沈泽棠在她后面说:“这轮胎特质的,防震。您要不去找把刀戳几下出出气?” 周梓宁霍然回头,他单手撑着车玻璃,正俯低了身子望着她,脸部的轮廓在车壁的灯影里逐渐清晰起来。和记忆里一样朦胧的一双眼睛,总觉得他在笑。 周梓宁下意识朝旁边坐了坐,他随即利落地抬步进来,顺手关上了门。 空间好像一瞬间狭小起来了。 周梓宁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朝旁边荡去。 这边林荫密布,晚上的气温降了些,他在衬衫外面加了件西装外套,西裤笔直,气质清绝,双腿搭着的时候,手里把玩着一只银色的打火机。周梓宁仔细一看,发现这不是一般的打火机,上面刻有他的英文名,应该是定制的,盖子的地方嵌着蓝色的宝石。 沈泽棠有一双漂亮的手,透白、十指修长,微微翘起的无名指上扣着枚银色镂空花纹的戒指,玩起这种小物件来特别顺溜。他打小就这样,想事情的时候喜欢在手里转些东西,不是钢笔就是什么徽章。现在换成了名贵的打火机。 这双手总让人浮想联翩。 周梓宁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儿变态,连忙拉回神智,抬眼就见他拄着头盯着自己瞧,脸色不由一红。人要做贼心虚,说话就磕磕绊绊的:“干……干嘛?” “这话该问你啊。”他笑得有点儿低糜,笑得她不由自主地面红耳赤。 “你……你正经点儿。” “我哪儿不正经了?”他挑眉看她。 周梓宁匆匆抬头一瞥,正对他含笑的眼睛,忙收回目光。 以前他是阳光清朗的少年,平时不多话,就是辩起来嘴有点儿不饶人,现在换了个皮子,成了这副看似寡清矜持的模样,可骨子里一点儿没变。 左右——不是什么正经东西就对了。 沈泽棠信手把那打火机丢给她:“帮我收着。” 入手冰凉,不是很舒服,周梓宁低头捧着看了会儿,问他:“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他喝酒,但是不抽烟。她记得以前自己有一次见了一个海归的学姐抽烟,细细白白的手指夹着一根女士烟,眯眼间,吸一口,缓缓喷出来。白净迷人的脸庞缭绕在雾气里,很性感。 她脑子一抽,就想学了,放学后买了包云烟,背靠着电线杆,一个人躲在东大门那条街的角落里抽。可是,火才点了没多久就被尾随过来的他看到了,直接从她嘴里拔下那烟,扔在地上,狠狠踩熄。 他把她臭骂了一顿,吓得她再也不敢抽烟了。 沈泽棠侧头看她。这一次,她没有躲开,抿着唇和他对视,执拗的模样。她努力维持记忆里那段最美好的记忆,想找回他年少时的星点影子。 可惜,事情并不是他想象中那样。 沈泽棠声音冰冷,不无嘲讽地说:“周梓宁,别总是试图在我身上寻找过去的影子。” 这时车开到了,他推开车门径直下去。背对着她,扬长而去。 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紧跟着追下去,竭力大喊:“沈泽棠!” 他蓦然回首,身影在路灯下格外挺拔。他似乎在等待她接下来的话。周梓宁深吸一口气,长按心底的话终于出口:“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阔别五年,他身上的某些感觉,让她太过陌生。 旧时光,仿佛难以追寻。 两人之间,有那么一阵的沉默。 “人总是会变的。”过了会儿,沈泽棠转身离去。 周梓宁没有再问他。 当年那件事,到底对他造成了怎样的影响?这些年漂泊在外的时光,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是什么让一个曾经正直坦荡的少年变成了这样?周梓宁不傻,有些话,她只是不欲挑破罢了。他给予她的感觉不再是温暖,倒像是戏耍她玩。 玩玩新鲜。 现实像一记耳光,重重扇在她的脸上。 后来一起进了一个露天矿场,一路走去,两人一前一后,都没有再说话。矿场很大,零星划出了一块块区域,不同区域陈列着不同大板,还有刚出土不久的荒料,切割成大小不一的尺寸。 柯宇笑着对周梓宁说:“听说您是行家?” “哪里,懂点皮毛罢了。” 柯宇说:“周小姐太谦虚了。” 沈泽棠停下了脚步。周梓宁没注意,差点一头撞上他后背,忙刹住了脚。原来是一伙人从东边迎了过来,看见沈泽棠极为热情,最前面那个西装笔挺的男人看着极为眼熟,和沈泽棠低头说话,姿态放得极低。 周梓宁听沈泽棠称呼他为“刘总”,期间还提到“东平”,终于想起来这人就是当初她和罗薇被拘留时东平石材厂派来追查的代表。 东平只是ks旗下一个小公司,他对沈泽棠万般奉承都不为过。 聊了会儿,他也注意到了沈泽棠身边的周梓宁,眼神带着几分善意的打量:“这位是……您的女伴?” 沈泽棠言简意赅:“是我特聘的师傅。”见对方和身后几个同行都不能领悟的样子,又加了一句,“看板的,荒料专家。” 四周鸦雀无声。 石材这行,不是入行了就一定懂,也不是做得久就越懂,得看天分。但是,入行十几年的老师傅肯定比二十出头的愣头青强。毕竟,这是个技术活,得看经验。 你见过哪个中医是二十出头的?当然是白发胡子的老人更加让人信服。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8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8 看着二十出头,还是这么个漂亮姑娘——东平的刘总在心里腹诽,心道,多半是请来助兴随行的女伴。不过,他也不会为了这么件事儿和沈泽棠唱反调。沈先生说是专家……那就是专家吧。 一时之间,“周师傅”、“周大师”、“周专家”的称呼络绎不绝,这些人一一和周梓宁问好,态度谦和,似乎真是和成名已久的荒料专家打招呼。 周梓宁有点儿尴尬,敷衍了两句就有些招架不住了。而始作俑者却意态闲适地点了一根烟,夹在指尖懒懒地抽了一口。 周梓宁虽气愤,奈何胳膊拧不过大腿,一点也不敢反抗。 专家……就专家吧。 她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沈泽棠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恻然回首,对她冁然而笑。 周梓宁给闹了个大红脸。 这模样落旁人眼里别提多暧昧了。一堆人轻嗽声不绝,还有笑得有些意味不明。这“专家”的名头,也就更“落实”了。 “这不是刘总吗?”有个不和谐的声音从西边过廊里插过来。 几人皱眉望过去。一行走来的人和他们人数相差无几,领头的胖子西装革履,但是肚腩大,一路挺着过来,像怀了三个月身孕似的。他身边的一老一少两名男女倒是极有气质,男人年俞四十,相貌周正,温文尔雅,少女的长相有点像马来人,似乎是混血,五官深邃。 “马胖子,你想挑事吗?”刘总面色微寒。 “话怎么说这么难听?到这来的,都是来挑板的。” “那就闭上你那张臭嘴。” 这两人一看就是老对头,你来我往说个没停了。周梓宁心有疑惑,小声问身边人:“这是怎么回事?” 有知情人马上回答她:“那个大腹便便的是马良,‘大通石材’的销售经理,人称‘马胖子’。大通石材是特区另一个大型石材公司,财力和能力各方面都比‘东平’略胜一筹。”说完自觉失言,忙补救,“当然了,现在东平得到ks集团的鼎力扶持,超过东平那个小破公司是迟早的事,马胖子早晚为他的嚣张付出代价。” 沈泽棠冷眼看他们掐架,在旁边安静抽完了一根烟,扔泥地里碾两下踩熄了。 矿场脏,遍地尘土,那双锃亮的黑皮鞋现在也蒙上了一层灰尘。 不过,他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 “有本事打嘴仗,有本事赌啊!”马胖子叫喧起来,气氛终于到达高/潮。周围人都望过来。在特区,博/彩是合法的,以替代毒/品的经济方式流通,甚至得以推崇。 不过,这里的“赌”可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赌。 大家都是玩石头的,这赌的自然也和石材有关。 “赌就赌!”刘总咬着牙吐出这句,回头请示沈泽棠,“您看,这……” 沈泽棠知道他的意思,目光往那满脸堆笑的脸扫了一眼,食指朝周梓宁点了点:“这看石材,‘周专家’是最专业的。你看我,不如求求她。” 刘总脸上的笑容一僵。 身后马胖子老实不客气地哈哈大笑起来:“这女娃会看料?你们东平还是趁早关门吧。ks又怎么样,在这特区一亩三分地上,实力才是真本事。” 有传言说马胖子身后站着的是缅方高官,和第二军方的段将军的关系匪浅。人人都怕ks,他偏偏不怕。 马胖子一笑,身后跟着来的几个狗腿子也笑起来。 唯一没有嘲笑周梓宁的就是那一老一少。 女孩虽然年纪不大,但是眼神妩媚,穿着泰国本地的服饰,紧身裙勾勒地身材极好。她走上前来对周梓宁微笑,双手合十,鞠躬行礼:“萨瓦迪卡。”然后用蹩脚的中文磕磕绊绊地说,“我是……阿甘妮,这位是我的老师,来自中国水头的杜笙先生。” 周梓宁望向中年男子。 “他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荒料大师。”阿甘妮的语气里透着热烈的崇拜。 第006章 较量 矿场内囤积大板和荒料的露天区域不计其数,其中以东面的白色石材区域最多。 在大理石界,同等质量的板材,米黄类最为普通,而以白色为尊。其一,白色石材最为罕见,好料更是凤毛麟角;其二,白色石材安装难度极大,防护处理不当后期容易反碱泛黄,一般技术不过硬的经销商不敢轻易给客户推荐。 物以稀为贵,有身份地位的人装修选料都喜欢使用白色石材,所以,质量上乘的白色石材在市场上一直非常紧俏,价格持续走高。 做一行的,有点眼见和财力的都喜欢囤积白色石材,然后待价而沽。 推销的是个穿蓝色短袖工作服的师傅,指着东边捆成一扎的几张大板说:“上好的‘水晶雅士白’,大板价1000/平米。” 马上就有懂行都喷他一脸唾沫:“这黑斑一块块的,颜色也不亮,还‘水晶雅士白’,当‘爵士白’卖都没人要。” 老师傅也不尴尬,继续睁着眼睛说瞎话:“‘雅士白’,绝对是进口石材。” 他神色和蔼,当下还真有几个人傻钱多看着又不怎么懂行的土老板上前看,人手掏出个电筒,盯着板面瞧起来,还有人掬起清水小心除去板面的灰尘。 “周小姐,您怎么看?”阿甘妮回头笑问她。 杜笙作为行内数一数二的大师,当然不会放下身段和周梓宁一个小姑娘较劲,阿甘妮作为他的高徒,和周梓宁年纪相仿,出面倒是恰当。 女人比较,无非是相貌、男人、能力。阿甘妮是中英泰三国混血,外在条件一直不错,难得见到个在外貌上毫不逊色于她甚至隐隐胜出的女人,心里便有几分好胜之心。 她快速打量了一眼周梓宁。 个头不算多高,胜在纤细,一米62的身高也显得修长曼妙,五官精细,皮肤白得很清透,身上带着一种恬淡的气质,不卑不亢。 周梓宁不是特别敏锐,但绝不是刚毕业的小姑娘了,看对方眼神就知道她的意图。她笑了一下:“花纹这么密集,不可能是‘雅士白’,而且,板面的亮度和白色纯度还远远达不到‘雅士白’的标准,顶多算a级的‘爵士白’吧。” “雅士白”矿山稀少,已探明的储量只分布于希腊,且每年采量有严格规定,价格在白色石材中也是极高的,最差的也在2000/平米以上,好的甚至高达几万/平米,普通人望尘莫及。 石材这行,虽然比玉石界相对透明,水也是够深的,就好比这次的“爵士白”,卖方为了卖出高价往往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9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9 虚报种类,甚至会自取一个名字,误导买方。还别说,真有看名儿觉得没听过就认为高大上的,甚至出高价当稀有石材买下,回头问个内行人,那得悔地肠子都青了。 这要再回头找卖方,款项也绝对不会退还。看板,就看个人本事,买错也怨不了别人。 能不被卖方制造的噱头牵着鼻子走,一眼看出板材真正种类和等级的,也算半个行家了——阿甘妮并不气馁,而是赞许地点了点头:“我和周小姐看法一致。” 马胖子问:“那这料的价格怎么样?” 阿甘妮但笑不语。 这行专业知识要求高,马胖子是个搞销售的,只有一张嘴灵光,行内知识一窍不通。旁边人扯了扯他的袖子说:“马总,不能拆人家台的,这是行规,要是阿甘妮小姐说了,以后有好料也不给咱们留了。” 马胖子半明白半糊涂地点了点头。 “那怎么个赌法?”说到这个事,马胖子又看向阿甘妮。 阿甘妮看向周梓宁:“赌就算了,一块儿看个料罢了。要是输了,我给周小姐赔不是吧。” 话说得好听——周梓宁也渐渐收起了轻视之心。看着咋咋呼呼的人不一定什么都不懂,也许只是麻痹对手,看着温温软软的,也不定是个软和的人。 “您选哪块?” 地方就这么大,料有限,先选的自然占上风。阿甘妮没想到她这么自信,轻轻地笑了一声。美人妩媚,眼神勾人,旁边有人叫喧。 做这行的,走南闯北的,人大多直爽。 看料时,氛围也热,会不由自主被这种狂热的气氛影响。 阿甘妮在整齐排列的大板间行走,最后停在一扎不怎么显眼的前面,对那老头说:“师傅,麻烦把这扎摊开,我想看看里面的。” “行。”那老头也干脆,招呼两个工人就给她把绳索解开。 一共四张大板,就这么斜靠到墙面上。有好事者用手电去照,灰蒙蒙的,看不清晰,如同雾里看花,便掬水一抔,猛地泼洒上去。灰尘散去,露出白色的板面。板面竟难得的清晰,只是,不是纯白,而像很淡的米黄色,色泽匀称,没有斑纹,却有一些树杈状的裂纹。 有人嘘声,不屑一顾,有人走开,继续看别的。 石材一旦有了裂纹,说明硬度不行,很容易崩边,水刀不能做,也难以上墙、开槽,只能做利润极低的平板铺贴。 颜色再均匀、板面再纯净无垢,那又如何?这也是米黄石材。 “师傅给个价。”阿甘妮弯腰摸了会儿,起身说。 老头儿盯着她的脸,但难以从她脸上看出什么。这板本来是要归到米黄那类的,因为色泽和亮度非常不错,也颜色很淡,偏向白色,所以标签上胡诌了个名字,标了“雅典娜白玉”,企图卖出高价。但是事实上,这石材根本没有白玉的透亮和纯度,刚开放那会儿遭到不少人白眼,还有人说,傻子都看出来这是米黄,怎么可能是白玉? 他心里也心虚。 思来想去,他斟酌着说:“这批料杂质很少,出材率绝对在85%以上,我只出售规格板。” 阿甘妮点点头,表示接受。 不同的矿,出材率不同,出材率越高,说明纯度越高,大板价和成品板价格之间的差距就越低。 至于买哪种,哪种利润更高,需要看料师傅的眼力和判断能力,卖方也承担了不少的风险。 老头最后出价:“成品规格板,1.8厚,1700/平米。” 看客持不认同意见的较多,一时之间纷纷谴责鄙夷。那老头也是个老江湖,报完价格就不再开口,我自岿然不动。 普通米黄类石材,板面清晰的a级板材,成品板价格一般在1000/平米上下浮动,因为板材常见,难以卖出高价。而白色类石材,只要版面清晰,纹路自然,排除部分像“爵士白”那样的低级板材,如今大多在3000/平米以上。 老头这价,还是虚高了,更带了几分试探成分。 就在所有人以为阿甘妮不会答应时,她直接拍板:“这六大扎,我都要了。” 周围人愕然。 一扎20张,1700/平米也要20万了,折合起来,扣掉报废的,能上墙铺地的估计也就100——110平米之间。这么点板能铺满一个别墅屋子吗?铺两个厅就撑顶了。 他们这些来看料的经销商,来一趟不容易,都做好了买下一堆料回去的打算。像这样明显不是珍惜石材,价格不明确数量又少的板材,销路有限,绝对不是理想选择。 老头犹豫了一会儿就拍板了。 阿甘妮回来时,春风满面,一个圈子里的人都在看她,老马问她:“这有什么门道?”阿甘妮没应他,回头看周梓宁,唇边带笑,似乎在等她回答,也带了几分试探。 她也看了看周梓宁身后的沈泽棠,对他微微点头。 这男人衣着不菲,虽然没有明显的牌子,面料和剪裁都是高定的手艺,也许就是某个不想透露身份来看料的大佬,不开罪总是对的。 沈泽棠只是点头致意,目光落在周梓宁身上。 和他一样打量周梓宁的还有周围一圈人,大多衣着普通,以穿运动衫的居多,不乏一些乔装进来的大佬。周梓宁神色镇定,不显山也不露水,似乎成足在胸。 一大片目光,有赞许的,也有探究的,当然也有马胖子那样不屑的。 周梓宁通通当作看不见,侧头对阿甘妮笑了一笑:“是‘白玉兰’米黄。” 阿甘妮没有理会周围纷纷的议论声,微微点头:“是的,而且是上等货。” 有人听到“米黄”两字就唏嘘不已,替这位漂亮的南亚姑娘惋惜。市面上大多米黄石材难以卖到1000以上的价格,1200/平米算撑顶了,差一点的、板面不清晰的,6、700也一大片。 也有识货的内行人懊恼不已,大呼动作慢了。 周梓宁说:“‘白玉兰’比较特殊,可以算米黄石材,也有人将之归入玉石类石材,裂纹多是由于石材本身的特性决定的,极为稀少。一般来说,板面清晰的a级板材,市价——3000/平米以上。” 阿甘妮点头应允。见没有热闹看了,周围人纷纷散去,只有少数几个人还在观望。阿甘妮对她刮目相看,走近了正经打量她:“您做这行多久了?” 周梓宁说:“三四年了吧。” 她这下是真的惊讶,竖起大拇指,发自内心地赞叹:“了不起。”为了以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0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0 示亲近和尊重,她特地用了不那么熟练的中文。 之前被那么多人围观,周梓宁都气定神闲,被她这么一夸,反而不好意思了。 阿甘妮对她身后的沈泽棠略扬下巴,目光灼灼:“爱人?” 周梓宁还来不及解释,沈泽棠接了她话茬:“年轻气盛,恃才傲物,不要见怪。” 阿甘妮爽朗一笑:“周小姐挺对我胃口。”伸手一揽周梓宁肩膀,对杜笙说,“老师,您看她怎么样?” “是个好苗子。”杜笙笑道,“长江后浪推前浪。” “老师,别拽斯文,您知道我听不懂。” 一帮人笑起来。 第007章 行馆 “你爱人也是做石材的?”阿甘妮口没遮拦,一旦打开话茬,片刻功夫就把她当了真心朋友,弄得周梓宁好不尴尬。 沈泽棠在后面听见了,只是低头浅笑。 杜笙在他身边说:“年轻人看着眼熟。在哪边高就,方便透露吗?” 沈泽棠没有回答,只是附和地笑了笑。他对老人家一向敬重,当然了,也只是表面上那种客套罢了。 杜笙笑了笑也没再追问。 谁没点儿秘密? 不愿意透露就算了。他这样专业看料的,不愁找不到好东家。 前面,周梓宁和阿甘妮已经停下了脚步,盯着四张大板瞧。对,只有四张,看纹路和板面,不仅是同类板材,还是同一个矿出的。 沈泽棠和杜笙走过去,就听到那老头喊价:“四张,不单卖,一共7万。” 阿甘妮嚷起来:“这么少的板材,四块只够做个背景的。还是在这乱七八糟的纹路,不是对纹的,你居然要卖10000/平米以上。” 那老头据理力争:“这可是顶级‘鱼肚白’,做背景,放市面上就是卖到2万/平米也是可以的。” “对纹的当然可以卖出这价格。谁用不对纹的来做背景?” 杜笙对沈泽棠解释说:“高档石材,量少,价格高,一般用来做背景。稀有石材一般是不单卖的,如果一个矿同一位置开出的板一共有十三张,那么,买家必须买下全部,卖方才会出售。能买得起稀有石材的客户,要求一般也很高,大多要求对纹,损耗就极其大,有时拼出一副背景起码要损耗一半以上。所以,不对纹的板材,哪怕十分稀少高档,价格也会被压到很低。就如这四张顶级‘鱼肚白’,颜色纯正,板面清晰,但是由于是乱纹的,要是我,只会出7000——8000/平米的价格买下,但若是对纹的,我愿意出到2万6/平米的价格。” 这就好解释了,为什么这么好的料,居然乏人问津。 周梓宁打断了阿甘妮的话,最后以8500/平米的价格买下。 “带走吗?”那老头满面春光。 阿甘妮说:“你亏大了。” 周梓宁对那老头笑笑:“您按我说的切,切成600x600规格的。”然后,指导那老头用机器按她指引的切。她指导的方向不是一般常规的切法,而是从中间切,把这些料切得很碎,乍一眼看没有章法,渐渐的,不止阿甘妮目露疑惑,杜笙都渐渐睁大了眼睛。 沈泽棠是外行,看不出什么名堂。 杜笙已经惊叹起来:“奇迹啊,真是奇迹。”毫不掩饰的赞许,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原本的四张乱纹的大板,已经切成了无数小板,被她指引着重新组合拼接,居然拼出了山水画一样的图案。 远远望去,就如同一副完整的画卷。 天然的纹理行云流水,黑色和灰色的纹路如轻烟般缠绕在白色的板面上,极富层次感,美得让人屏住呼吸。这看料的水平,确实让人刮目相看,空间感极强,简直是变废为宝。 “小姑娘,我出20万,买下这些板材。”有人出价。 旁边马上有人拆台:“这可是完整的现象画卷,颜色、纹理,无一不是最契合的,难得一见。小师傅看料也是需要辛苦钱的,我出30万!” “32万!” “35万!” …… 周梓宁却通通婉拒了。她这趟来,不就是为了寻找好料吗?自家公司都没料,好不容易淘到,哪有便宜别人家的道理? 现在国内那些石材公司,大厂境遇还过得去,因为财力雄厚,往年多少有些储量,小厂翻遍全厂可能就两种石材,量还非常有限,得时不时上大板市场去淘一淘。僧多粥少,国内那些市场,现在还能剩下多少好料?而囤积荒料风险大,需要大量资金,一般只有大厂才有财力这么干。 回头的时候,阿甘妮和她互换了电话号码。天色已晚,沈泽棠让柯宇把车往市区开,他估摸着还有些事,可能过几日才会乘渡轮回返。 车没开出几米,天上又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模糊了冰冷的车窗,渐渐的,又变成漂泊大雨。车堵在了下坡的路上。 视野是模糊的,耳中能听见的只有嘈杂的雨滴声。周梓宁有些坐立难安。 “这本事是和谁学的?” 周梓宁怔了一下,才发现他是在和自己说话。她迟疑着回头去看他,却见他右手支着额头,靠在玻璃窗边,似乎是累了,半阖着眼眸。 他似乎只是不经意随口一问,语气也懒洋洋的。 有那么几分调侃,凭生几分暧昧。 明知他戏弄自己,一颗心还是不受控地狂跳。周梓宁暗骂自己没出息,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极力冷淡:“段梵教我的。” 沈泽棠睁开了眼睛。 车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过了会儿,汽车驰动,仿佛重新拥有了活力,周梓宁也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我家里人都不喜欢我做这行,觉得一个女孩子,不适合。但是,我喜欢。” 她喜欢就可以了。 说着车就到了。沈泽棠接了门童撑过来的伞,绕到另一边,伸手恭请她下车。周梓宁说“不敢当”,径直跨了下来。 到了外面才意外地发现,这去的不是酒店。横亘在面前是是处私人行馆,金碧辉煌的泰国式建筑,位于海滨,花园一眼望不到边。有黑衣的保镖站门口迎人,沈泽棠走上前,自然地搂住了她的腰:“是个老朋友,一早就约好了,顺道就来见个面。” 周梓宁微微一僵,他这位“老朋友”就过来和他握手问好了。 说的是汉语。 她抬头一看,从人群里过来的也是个非常英俊的男人,西装笔挺,风度翩翩,看着不是一般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1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1 人。 进门的时候,沈泽棠她耳边说:“是华驻特区的外交部大使沈培陵,沈阳人,当初成立申康立有限公司时,是他联络缅泰挝、一手促成合作的,这是他的一个私人别馆。” 她在京城也听说过沈阳的沈家,说得上名号的,除了沈秋一家,还有沈阳的一个外交世家。这些大多是从沈秋那儿听来的,不过和他们周家没有什么来往,所以知之不祥。 沈培陵给他们准备了晚宴接风,席间大多是和沈泽棠说话。 周梓宁插不上话,只好闷头吃着东西。 “你尝尝这个。”身旁的年轻女人给她夹了一块刺身,笑容亲切。 周梓宁说了声“谢谢”,回头打量。二十七八岁的女人,正是风华正茂,身材纤细,但凹凸有致,穿着一袭宝蓝色鸡心领海棠花刺绣旗袍,言笑晏晏,气质高雅。 女人叫江婉眉,听她自己介绍,出身于苏州一个书香世家,后来上了京城外交学院,毕业后进入高翻室,因为表现出众擢升为沈培陵外使的随行翻译。 江婉眉声音细软,说起话来有着江南女子特有的温婉柔媚:“以前见沈先生,从来没见他带过女伴。” 她笑容里那种心照不宣的味道让周梓宁不大舒服。但她到底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女生了,不动声色,低头抿一口椰汁:“我是荒料师傅,帮他来看板的。” 江婉眉露出几分诧异的眼神,打量了她一番:“看不出。周小姐看着像个画家、音乐家,没有想到是个技术员,我打小就特别佩服你们这些技术层面的先进人士。” 周梓宁说:“不敢当,只是略懂皮毛。” “学工程很辛苦吧?” “还好。” “您是京城人士?” “土生土长的北京人。” “怪不得,这说话的调调,特别正。你们看我们南方人,是不是说话都有口音?说实在话,有时候我们听你们北方人说话,也觉得地方味浓。” “有时候,习惯的就是最好的,不喜欢的,谁看谁顺眼了?” 江婉眉眼底的笑意加深,殷勤地给她倒了一杯清酒:“试试这个。” “对不起,我不能喝酒。”她要去端那杯玉米汁,江婉眉却将之推到了一边,转而传给她那杯清酒,“这可不是一般的清酒,日本以前特供皇室的,不烈,放心,不会醉的。” 周梓宁很为难,碍于情面还是端起来抿了一小口。 她知道自己酒量很差,所以说什么也不再喝了。面子给到了,也就不算失礼了。 可是,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酒量。刚喝完还没什么事,走出会客厅时,脚步都是虚的,眼前的地面好像高了起来。下台阶时,她一个趔趄就往前面栽去。 后面有双手捞了她一把,就这么揽住了她的腰。 周梓宁借力软到他怀里,昏昏沉沉的,眼睛睁不开了。 沈泽棠扶起她,直接打横抱起来。人轻,抱在手里一点儿不用使力,他低头看了她一眼,这姑娘已经睡过去了,灯影里脸颊晕红。 这是真醉了。 有的人喝酒如饮水,千杯不倒,有的人啊,别说一杯了,两口都挨不过去。老德行!得咧,还以为这些年她酒量见长了? “沈先生,客房在那边。”江婉眉用帕子压唇,轻嗽着提醒了一句。 待人走了,她才对沈培陵说:“他真是沈家的,是那个海军的沈家?” 沈培陵看到她眼底的震惊,笑得有些意味深长:“就是他。五年前,因为那件事儿,在北京待不下去了,和家里也闹翻了,一个人到外面闯荡。这才短短几年,年轻人,不容易。” “说得您好像年纪很大了似的?”而立而过、年逾不惑,也是一个男人最成熟最有魅力的时候。 沈培陵说:“我和他哥哥有旧,当年不知打哪儿听来我在ks高层有旧识,一通电话把我骗北京去,吃了顿鸿门宴,全副武装招待我。” “让您帮着照应些?” “能不答应?沈泽帆这孙子,都把话说到那份上了。我还能不答应?咱们是文化人,不和那些个大老粗一般见识。”他一边说一边摇头苦笑。 江婉眉了然,也禁不住笑了笑。 “不过说实在的,我真没帮上他什么,没有想到他第一站就是远东。这些年,我反而要仰仗他呢。甭管他以前是什么身份,只要他现在是沈泽棠就可以了。” 江婉眉说:“是这个理。” 只要是沈泽棠,和他保持良好关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这个位于三角地带的特区,看似平和,实则暗潮汹涌、危机四伏,也许你哪天在街上走着走着就叫人拿枪爆头了。 第008章 夜话 夜半的时候,周梓宁被轮渡的轰鸣吵醒了。她揉着眼睛撑起身子,有点儿渴,下意识就在床边摸索什么。可惜空空如也。 “找什么?”冷不丁床边传来清冷的声音。 周梓宁原本还有几分醉意,这下全都醒了,霍然睁开了眼睛。 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地上投下长条的阴影。靠落地窗的位置,沈泽棠单曲着膝盖席地而坐,衬衫半解,正低头点燃一根香烟。 是苏烟,味道有点儿呛人。 周梓宁特别讨厌烟味,遑论大半夜的在她房间里抽烟:“你怎么在这儿?” 他听到她的声音就把烟摁烟灰缸里按灭了,站起来,径直朝她走来。高大的阴影,瞬间把她面前唯一的月光都遮地严严实实。周梓宁压力倍增,身体渐渐僵硬。 “嗤——”头顶蓦然传来一声轻笑,只见他弯腰伏低了身子,带着热息的脸逐渐贴近她,仿佛要看清她此刻可笑的表情。 周梓宁捏紧了拳头。 两个人,四目相对,近在咫尺,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呼出的热气。 沈泽棠就这样盯着她端详了半晌,伸手捞到了旁边藤桌上的一只碗:“拿着。” “什么?”周梓宁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醒酒的。”他直接把碗塞进她手里。 汤已经凉了,不过在这热带地区,喝热的才让人不舒服。她犹豫了会儿,仰头灌了下去:“谢谢。” 可她把空了的碗举在他面前良久也不见他接过去。 周梓宁不由抬头看他。 这个半倚在床边的男人,正凝神注视她,长眼修眉,英气逼人,此刻的气息却格外温情。周梓宁被他看得心里面发慌,然后听到他明晰的声音:“你很怕我?” 周梓宁抿着唇没有回答。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2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2 他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又重复了一遍:“为什么怕我?” 周梓宁看着他漠然的表情,还有眼底深处那种漫不经心的逗趣,嘴唇颤抖,虽然极力压抑,眼眶还是有些湿润了。 他在黑暗里望着她。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于是愈发地心慌,笑容苦涩。 怕?算不上,以前她对他,应该是又敬又怕却更爱吧? 空司大院和海军大院就隔条街,小时候抬头不见低头见,不过大多数时候是一帮人跟另一帮人掐架打架,为着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他和段梵,算是两方的领头人,互相不对眼,性格也南辕北辙。用段梵的话来说,就没见过他这么装的,真他妈受不了,见一次就想打一次。 周梓宁是被段梵罩着长大的,打小就跟跟屁虫似的跟在段哥哥后头。 几十年前的时候,京西公主坟一带兴建了不少新式高楼,后来恰逢她父亲调升,一家人就从筒子楼里搬了出来,住进了那些灰色的宿舍楼。 这在那时是件挺了不起的事,不是每户人家都能分配到新房子,直到今天,还有不少人家窝在那些阴暗破败的筒子楼里。 还没翻新前,那一带有不少荒地。她上中学以后就到了大院外面上学,每每乘车回来都是夜晚了,寒风吹着半人高的荒草地,柔软的根茎飘浮不定,起起伏伏,仿佛随时要破窗而入。 她每次都是闭着眼睛过的。 有一次司机搞错了时间,她等了很久,只好一个人回来。路过这一片荒地,只恨爹妈不能多生两条腿,走着走着就跑了起来。 路上没两盏灯,到处漆黑一片。榆钱儿熟了,掉了一地的果子。她没注意,一脚踩上去就摔了个狗啃泥。 这一下可疼地不行,鼻子一热,似乎有液体从鼻腔里淌了下来。 她缓了好久,才有力气慢吞吞爬起来。 头顶蓦然传来笑声。然后,一个果子从天而降,又砸到了她的脑袋上。周梓宁被砸懵了,过了会儿抬头望去。 沈泽棠侧身靠在树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乌黑的长眼睛里都是笑意。周梓宁有点恼火,正要发难,他抬手撑了撑树干就跳了下来。 “不好意思,没注意。”看了看她此刻的模样,他忍俊不禁,想要笑,又怕小姑娘难受而极力忍着。 周梓宁知道自己现在一定非常狼狈,窘迫地低下头。沈泽棠递给她自己的帕子,然后把停树底下的自行车开过来,拍拍后座:“哪儿的?” 周梓宁实诚,愣了会儿,报了地点,顺带还傻傻地报个门牌号。 沈泽棠回头多看了她一眼。他比她大三岁,已经很高了,清瘦俊朗的少年,条干很好,穿简单的白衬衫和长裤子。周梓宁仔细一看,才发现他穿的裤子是海军学员的白色制式长裤。 “上来吧。”没等她开口,沈泽棠拍拍车后座。 到了空司大院门口,他放下她,也下了车。周梓宁问他:“您不回去吗?” 他回头看她,唇角有点儿玩味的笑,扬手指指身后面。周梓宁讶然。这时段梵接到消息从院里出来接她了,抬眼就看见了沈泽棠:“稀客呀。” 周梓宁和他认识这么久了,一听就听出他话里带着刺。 “去海军了?”段梵也看到了他的衣服有别以往,挑了挑眉。 “还在上学。”沈泽棠谦了两句,“还有事儿,先回去了。” “您慢走,这边夜路石子多,别磕着了。” 沈泽棠一笑而过,当没听见。周梓宁站在段梵身边,一双杏眼睁得大大的,就这么看着他修长的背影隐在对面那院门里。月影横斜,他的侧影在露水半干的青石板路面上一晃而过,好似落花拂地,拨乱一池春水,在她心里泛起丝丝涟漪。 她那时候想,难怪她瞧着他眼熟,却不大记得起究竟在哪儿见过。 别说不同院的,同一个院里的,东南西北也分不同块,不是一个圈子的平日基本不往来。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段梵瞧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不由分说,拖了她的后领子就往院里拽,“色字头上一把刀。你们这些小姑娘啊,都是睁眼瞎。他哪里有我好看?” 周梓宁像条快溺水的鱼似的不停扑腾,呼哧呼哧喘着气:“段梵,你个混球,给我放开!” …… 这就是她一次见沈泽棠。 后来遇上也有联系,再后来,他毕业了,去了海军,是个尉官了,有时间也回来看她。也许他们的关系不比她和段梵那么亲密、那么两小无猜,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奇妙感觉。 他会在冬日的午后载着她绕着大大小小的胡同骑上几个来回,也会陪她去吃各种街边小吃,路上碰到卖干拌面的,买一碗,你一口,我一口,可以从路口吃到街尾。 周梓宁贪吃,要是去下馆子,总是一口气点很多份,最后往往吃不完。沈泽棠不是个喜欢浪费的人,他这人和有些嚣张跋扈、骄奢淫逸的大院子弟不一样,他人稳重,简朴、务实。第一次上一家土菜馆,她吃不完的时候他就在对面问她:“真不吃了?” 周梓宁扁着嘴,头摇得像拨浪鼓,临了了还打了个大大的饱嗝。 她忙捂住嘴巴,恨不能找个地洞钻下去。 他笑出了声。 她抬头瞪他,死命瞪。沈泽棠摊开手,揶揄道:“能有什么办法?不好意思,我真没忍住,下次一定注意。” 还不如不说! 周梓宁气得腮帮子都鼓了。 沈泽棠却搭住她的碗,拨到了自己面前,低头一口一口吃起来。他的头发修地很短,特别地黑,没一点儿杂色,那时候是一个漩儿,乖顺地窝在脑袋上,和他这人的气场挺搭的。 周梓宁伸手要去夺那碗:“脏不脏啊,别吃了。” 他双手把住那碗,好整以暇地抬起头:“我都不嫌你脏,你嫌什么?” 她冲他做了个鬼脸。 除了她妈妈,他是第一个愿意吃她剩饭的人。 现在眼前这个人,除了那点骨子里深藏的骄傲,还有什么和过去重叠?她仔细回忆重逢以来的点点滴滴,不得不承认这人是这么陌生。 一个清朗简约的少年,如今变成了一个冷血乖张的资本家。他在特区只手遮天,剥削劳动人民,出于她不知道的目的像逗弄一只阿猫阿狗那样三番两次地戏弄她。 那些旧日的美好,一寸一寸碎裂,碾为齑粉。他的微笑就像在嘲笑她的天真,他的眼神让她心里发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3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3 寒,笑容变得苦涩。 “沈泽棠,你恨我,对吧?” 沈泽棠挑挑眉,手指缠住了她散落肩头的一绺发丝,玩乐般绕在指尖:“为什么这么说?” 周梓宁深吸一口气,定定地看着他:“不,你恨我们每一个人。” 她眼神悲悯又讽刺:“我知道你想证明自己,证明自己离开了那个四九城、失去了所有的光环依然会过得很好,但是,你太偏执了。你知道吗?再多的金钱、地位和权势,也无法掩盖你已经扭曲的心灵。” 第009章 冬至 周梓宁十六岁的时候认识了沈泽棠。 是一个少女最烂漫的年纪,在那条安静寂寥的小巷里。很多年以后,她同样在那条路上陪他走完他最后的海军的生涯。 那是零九年的冬至。沈泽棠参加亚丁湾国际护航行动后顺利返航,因为表现出色,被破格擢升。升任没有多久,他又考上了海军指挥学院,准备去南京进修。 沈泽棠他爸沈淮年是正经的海军行伍出身,他从小,就是把两个儿子当接班人培养的。可是大儿子就考时趁他不备填了所陆军学校,拍拍屁股就溜了个没影,还留了张纸条说他们家三代都是海上漂的,他实在是腻歪了,可把他爸气得那个狠。 他爸和他大伯家从小就是较着劲的,大儿子走了,木已成舟,没法了,他只能把所有的期待都放到小儿子身上去。 小儿子也一直都是他的骄傲,打小就是个让人省心的孩子,品学兼优、循规蹈矩,连打架斗殴几乎都不怎么传。 小儿子也没有辜负他的期待,参加完某某巡演又顺利护航成功,会议上被当众表彰,到了年末,一家人等着他从北海风风光光地回来。 沈淮年老怀安慰,这日晚上和老战友刘正军在院子里的那棵苍松下对弈,话里行间少不了得意,说得兴起,远在青岛的的褚卫平火急火燎地来了电话。 褚卫平是沈淮年年轻时的部下,后来几经调任,去了渤海以南的湾区护卫,他性子直,不会说话,平日得罪不少人,常常轮到那种又苦又累吃力不讨好的外巡活动,直到两年前立了特等功才调回青岛基地。 过年时,褚卫平一得空就拎了瓶茅台酒来看自己的老首长。 彼时,沈泽棠刚刚晋升为上尉,开了门,英姿飒爽地站在门口,见了他就是一个标准的军礼。这一照面,褚卫平差点没认出来,沈淮年在屋子里催促了,才拍着这小子的肩膀一道儿进去:“长大了,是个帅小伙了。什么时候从的军啊?” 沈泽棠很有礼貌,他问什么,他答什么,模样也生得好,特别精神,穿上这一身制服天天去天/安/门仪仗排演都没问题,褚卫平越看越喜欢。 一说之下,才知道他现在居然还是自己下辖的兵。 从那以后,他就对这个小伙子多关注些。 沈泽棠也确实出色,别看着斯斯文文的,骨子里很有冲劲,一路过关斩将过来,当初和他一块儿入伍那些人有不少还是少尉,他已经是上尉了。 他又是个向来省心的,从来不惹祸,褚卫平能这么急急忙忙致电过来,那肯定是出了了不得的大事了。 沈淮年放下棋盘,快步进屋,心情复杂地接起那个电话,一通电话还没说话,他一张脸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 走得急,屋门还大敞着,刘正军手持白子,心有游移地观察着棋盘上的动向,屋里忽然传来了一声震天巨响。 “哐当”一声,也不知是打碎了什么东西。 他被惊醒,探头往屋里望。这时菲佣阿姨急急忙忙跑出来,央求道:“出大事儿了,您快进去看看吧!” 他也知道褚卫平的身份,心里想,这一通电话,必然和沈泽棠有关系。这是老沈的家务事,他一个外人不好插手,屋里的动静却越来越大,逼得他只好进了屋。 被砸碎的是一个青瓷花瓶,很有些年岁了,眼下在地上四分五裂,溅地满客厅都是。 他绕着碎片走到中厅,抬眼就看见沈淮年按着话筒,满脸怒红,手都在不自禁发抖:“让他滚回来!……对!现在,马上! …… 前途?他还能有什么前途? …… 他把老沈家的脸都丢光了!” 说完,他直接把电话给摔了。 刘正军站着尴尬,过去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好在这时又有人从屋外进来了。他一转头,来人竟然是沈泽帆。他来得很匆忙,衣服都没换,还是军队里那身。寒冬腊月的,裤脚还沾着泥水,一边湿了一大片,一直蔓延到大腿以上。 这个年少时敢于忤逆自己父亲却意气风发的青年,这时看着却有几分狼狈。 “出什么事儿了?”沈泽帆拾起脚边碰到的话筒,低头一看,电线都扯断了,看看怒发冲冠的沈淮年,识趣地把目光转向了刘正军,用口型征询。 刘正军微微摇头,示意他不大清楚。 沈泽帆只好硬着头皮过去。他不开口倒罢了,一问起来,沈淮年的怒气再一次膨胀。 刘正军本着不掺和的心理往外面走,还没出门就听见了沈淮年的咆哮声:“你去问他,去问你的好弟弟……” 到了晚上,天上又下了雪。本来只是飘絮般的小雪,到了后半夜,越下越大,渐渐形成铺天盖地的风暴。 老阿姨和两个菲佣在大厅里收拾残局,一点声音不敢触。 晚饭也没吃,沈泽帆空着肚子和沈淮年一道坐在沙发里等着。孙芙君在过道里张望了一下,去厨房拿了两块驴打滚,趁着沈淮年不注意偷偷塞到儿子手里。 沈泽帆却摇摇头,又推给了她。 弟弟出了这种事,他怎么吃得下去。 天快亮的时候,院子外才传来车声。沈泽帆二话不说,大步跨了出去。此时黎明已经悄悄到了,天边露出薄薄的曦光。天空晦暗,四野寂静,沈泽棠撑着把黑伞从茫茫大雪里走来,院子里早就积了一层厚厚的雪,脚踩在上面,发出“嘎吱嘎吱”的脆响。 沈泽帆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有心想问两句,最后只是化为一声叹息,拍了拍他的肩膀。 沈泽棠进去了,沈泽帆却站在房檐下吹风。 他早就过了年少轻狂、任性妄为的年纪了,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能进去,低头摸了根烟。风太大了,打火机都点不着,“噼里啪啦”响了两声,里头就传来更大的巨响,直接淹没了这一点声音。 甚至大过风声。 …… 后来还是沈淮年相熟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4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4 的几个老朋友都赶过来了,才制止住了沈淮年。不然的话,沈淮年说不定就把这个儿子给打死了。 沈泽帆知道,这肯定是他妈孙芙君叫来的。为了儿子,也顾不得脸面了。沈淮年的脾气,轻易不发火,一旦发火,那就不是玩儿了,必定是往死里打。他没进去,目光顺着几个老领导的步子探进去,一眼就看到了趴在地上被打得人事不知的沈泽棠。 沈淮年手里还揣着把军刀。沈泽帆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去年过年时大伯沈淮山送来的礼物,一把装饰品军刀,算是老古董了,没有开过刃,但刀柄上有密密麻麻的古铜雕花,足有二三十斤沉。 他就是拿这玩意儿砸的沈泽棠,直接给他肩膀都砸脱臼了。 沈淮年算是个开明的父亲,不过,他有自己的那一套处事原则和教育手段,真遇到事儿,还是老一辈那套,打了再说。 几个老朋友帮着劝,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能说:年轻人,不懂事。 还有知道一点内情的,开口问:要不要帮帮小棠?说这么好的小伙子,肯定不是故意犯错的,就这么退了多可惜。 这话一出,才真是捅了火药桶了—— “帮什么帮?自甘堕落,退了也好!省得以后给沈家丢人现眼!” 沈泽棠咳了两声,撑着地面,吃力地爬起来。当着几个老领导的面,他居然还笑了一声,看着沈淮年,眼神坚定,一字一句地说:“爸,我没错。” 沈淮年脸色变了。 众人的脸色也变了。 …… 闹成这样,别说院里,连院外这一带都传遍了。偏偏不明就里的人一大帮,什么话都传。沈泽棠性格不算外向,交友不算广,虽然有一帮挚友帮着维护,也有一帮不相干的人看热闹、落井下石,有说他违反了军纪,带头闹事的,有说他嫖妓被抓的,还有说他杀人放火的……什么难听的都传,三人成虎,越说越邪乎。 谁让他平日就是小辈里被看好的,家长们常常用来教育自家孩子的正面教材呢。这事一出,那些看热闹的、看他不顺眼的,一个一个都跳了起来。 沈泽帆为了这件事,还和一拨人打了一架。 周梓宁听说了,一下课就赶了过来。 就是在那条他们第一次见面的胡同里,大雪里,她远远看到他站在朱红色的大门旁,抬头看着云层里半遮半露的夕阳发呆。他身材挺拔清瘦,远远望去,像遒劲的苍松。身上还穿着从北海舰队回来的那一身制服,只是上面染了数不清的血迹和污渍。 这个点,胡同里还很安静,空荡荡的路面上偶尔传来两三声犬吠,前面不远处的古树底下还有几个老人在下棋。 他很安静地站在那里,这个时候,好像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他一个人,身上覆着薄薄的一层雪。如果不仔细看,他一动不动的,和一个冰雕也没有什么两样。 周梓宁心脏钝痛,捂住了嘴巴。 她几乎是飞奔过去抱住他,把头埋到他怀里,紧紧揪着他的衣领。她说,那些话她一句也不相信。 她相信,他不是那样的人。 也不可能做那样的事。 可是,她也知道他确实是犯了事,了不起的大事——在岗期间,擅离职守,还把别人差点打成了植物人。 可是她知道,他肯定有自己的理由。那些人对他毫无道理的诘难和铺天盖地侮辱,她一个局外人都无法忍受,何况是当事人? 从小到大,他就是一个很自律的人。 一个很重视名誉的人。 周梓宁哭得稀里哗啦,眼泪鼻涕都蹭在他的怀里。原本有些木讷的沈泽棠都回过神来了,笑了笑,拨去了她头发上的雪。 他的唇滑过她的额际,落在她颤抖的眼皮上。 两个人,手挽着手,从路的这头慢慢走到另一头。在漫天大雪里,他们就这么慢慢地走完了这段路。 然后他告诉她,他决定走了。 周梓宁以为自己的眼泪已经流干了,但还是忍不住往下滚。 她知道,他是那样那样地逼不得已。如果还能待下去,如果还能继续走下去,他怎么会选择放弃,放弃他从小到大的梦想? …… 记忆如翻滚的潮云,让周梓宁心痛地不能自己。 但她更痛的,不是过去。而是,他为什么—— 会变成现在这样? 第010章 暴徒 翌日受邀,他们跟着沈培陵一起动身去郊区的申康立银行。汽车出了市区,在公路上行了半个多小时,乍然变道,然后开入了路边一条泥泞的岔道。 道路两边都是灌木丛,热带地区,植被茂盛,普通的草也长得特别高。这条路不好开,乱石密布,好在车子的底盘高、性能好,一路横冲直撞也能过去。周梓宁身子单薄,晃了会儿就有些头晕,这会儿又陷入一个凹坑里,猛地一个趔趄,直接把她斜斜地甩了出去。 头却没磕到冰冷的车壁,而是垫在软软的物质上。 她缓了会儿抬起头,沈泽棠在她头顶的地方冷淡地望着她。 周梓宁这才发现,她直接趴在了他的腿上。她的脸,正对他西裤下微微凸起的地方。那一团鼓囊囊的近在咫尺,看得她愣了两秒,红晕霎时攀到了耳根。 “你还要看多久?”沈泽棠说。 周梓宁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对不起。” 他轻轻一哂,没有多说。为了避免这种尴尬事,不管多累,周梓宁之后都够着头顶的吊手。这样到了目的地,早有银行的接领人侯着,指引司机把车停去了停车场,下去的时候,她的手还一下一下抽着,酸痛难当。 冷不防沈泽棠伸手过来,把她揽到了身边。 她一怔,抬头看他。 他没看她:“一会儿别东张西望,跟紧我。” 周梓宁此时还不明白他的意思。天气热,她就穿了件荷叶袖丝绸衬衫,不过怕晒黑,所以是长袖的,腰线的地方很贴身,衬得她的腰肢纤细柔韧,正好被他轻松把住。 她觉得不大舒服,尤其他几乎把她半个身子都搂在怀里,特别热,走了没两步就心跳加快,汗顺着脖颈划入了衬衫。好在是丝绸的,不透。 出了停车场就是一条大通路,两旁林立着各式各样的店铺,楼房低矮,奶黄色和绿色的建筑已经褪去了鲜艳的外皮。卖场就在前面的岔口,人来人往,吆喝声不绝。不远处是火车站,橙皮的火车走走停停,轰隆隆隆,和鼎沸的人声混杂在一起,煮成了一锅乱粥。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5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5 身边人几乎到了摩肩接踵的地步,大多穿着廉价的裤衩和紧身裙,还戴着斗笠。七八个保镖守在外围,把人群堵在外圈,一路护送他们穿过闹市区。 周梓宁被他抱得喘不过气来,偏偏还有外围的人如潮水般涌来,不断把她往他身上撞。怪不得要下车,这地方能挤过去就是万幸。 好不容易过了卖场,空气都为之一轻。 可是,沈泽棠似乎没有放开她的打算。周梓宁踯躅会儿提醒道:“放开我吧,我可以自己走。” 话音未落,耳边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是哗啦啦啦玻璃落地碎裂的声音。 周梓宁怔然望去,骇然发现前方有一辆车冲出了机动车道,直接横过马路,一头扎进了一幢办公大楼的大厅,半个车身都陷在了里面。半晌,一个浑身带血的人从驾驶座滚出来,嘴里骂骂咧咧地爬到门外,拖曳出一行血淋淋的痕迹。随即他就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都他妈死了?” 话音刚落,又有几辆机动三轮车骤停在人行道上。一行十几人跳下来,直接抽了明晃晃的砍刀就冲他们的方向奔来,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四周纷纷响起尖叫,人群陡然混乱起来。 周梓宁在首都长大,生活安逸,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景。那些曾经在电影里的镜头忽然呈现在眼前,她此刻心中震惊竟然多过恐惧,瞠目结舌。 一伙暴徒显然是冲着他们来的,二话不说就砍过来。不过,这显然是一伙乌合之众,架势凶悍,手底下的功夫却不怎么样,人数比这帮保镖大上一倍,却始终被拦在外面,近不得身。 直到有一名保镖被两个暴徒合围而负伤,鲜血不慎溅到她脸上,周梓宁终于后怕起来,身体僵硬,双眼睁得老大。 一双有些粗粝的手这时盖住了她的眼睛:“别东张西望。” 周梓宁心中一滞,眼前陷入了黑暗,随即身体一紧——他单手从身后抱住了她,另一只手绕过她半个身子扣在她的肩膀上。 耳边还是喊杀声不断,可是,周梓宁忽然觉得有了安全感。直到她被他带着往旁边歪了几步,耳边传来闷声。她心里一紧:“你是不是受伤了?” “别说话。”声音还是很平和。 周梓宁心里却再难平静。 这一场暴动一直持续了十几分钟,维安部和联防队的士兵赶到,这伙歹徒才一哄而散,骑着车各自疯狂逃窜而去。 特区三国的官员都到了,其中还有本省的市长和书记,不住致歉。沈泽棠还是捂着周梓宁的眼睛,她只能听到他用英语和他们交谈,语气很冷漠。 后来,对方的语气变得更加谦卑,还在承诺、保证,沈泽棠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世界又重归一片安静。 人陆陆续续走了,柯宇上前,语气很焦急:“我已经叫了医生。不过地方偏僻,交通又堵塞,起码得20分钟才赶到,不如去前面的医院。” “你受伤了吗?沈泽棠,你快放开我?”周梓宁的情绪激动起来。此刻什么都抛到了九霄云外,这种什么都看不到的感觉十分糟糕,心里惶恐又无助,像找不到回家路的孩子。 沈泽棠这才放开她。 周梓宁一瞬间失去了声音,就这么安静下来。 他是受伤了,手臂上约莫是被砍到,血渗透到西装外面,染成了暗红色。她看得触目惊心,他却面不改色地把外套脱了,抬手按住伤口。没了外套遮挡,周梓宁愈发心惊。那伤口一点也不浅,白衬衫都红了大半,看得她眼皮直跳。 这人倒好,像个没事人一样,好像被砍了一刀的不是他。 “沈泽棠,你不要命了吗?”一股怒气窜上她的脑门,周二妞骨子里那点霸道劲儿都上来了,狠狠瞪着他。 沈泽棠瞥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说:“像我这种‘心理扭曲的人’,还不如早死早超生。” 周梓宁被实打实噎住了。 真是……有够记仇的! 整个镇上只有一家医院,是特区综合医院的附属医院,以治疗外伤和预防各种传染病为主。热带地区,常年高温,更因生活条件差,人们的饮食习惯和卫生习惯都不怎么讲究,导致传染病盛行,医院一年四季都处于忙碌中。 走廊里除了坐着的、站着的、还有直接躺在地上的,气氛压抑。周梓宁搀着沈泽棠穿过人群,去了顶楼的加护病房。 简单地处理了一下后,他吊着手靠到了床边,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周梓宁给他倒完水回头,他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日光漫漫地洒在室内,把他英朗的脸照得格外清晰。原本有些凌厉的脸部线条,也因为他安静的睡颜忽然柔和下来,长长的睫毛弯弯的。她忍不住伸手弹了弹。 回过味来,脸色有些尴尬。 好在他实在太累了,没有醒来。 她觉得自己做的这事儿,还真的蛮掉价的。 这人现在,也只有睡着的时候稍微可爱点——她捧着水杯在床边坐下,想了想,用干净的帕子沾了点水,慢慢擦拭他干裂的嘴唇。 仔细端详他的时候又想,这么英俊的一张脸,不知为何,眉宇间总是紧蹙着,像是和谁过不去,又要和谁较劲似的? 以前他也傲,不过傲在骨子里,很少主动和人掐架,他觉得那挺掉份的。所以段梵看他不顺眼,觉得他瞧不起人,嚣张地不行。 可谁说又不是呢?宽容的样子也是假的吧,事实上,真要惹到了他,揍起人来起来也是毫不含糊。 她把杯子搁去了一边,就这么托着腮,看着他,像看不厌似的。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啊,但是在这一刻,心底深处有一种悸动,春雨润物,细而无声,不知不觉将她整颗心占据,情感如摧枯拉朽般战胜了理智。 她俯身向前,双手搭在他肩膀上,低头吻了上去。 两片唇贴合到一起,他就睁开了眼睛。 第011章 距离 太阳很大,窗帘半遮半闭,把室内照得一片亮堂。周梓宁在一片明晃晃的日光里隐约看到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她的唇还压在他上面,微微陷了些。 她忽然失去了声音。 没有人教过她这种情况该怎么办。仔细想起来,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吻上去了。约莫是男色撩人,有点情不自禁?这么想着,脸颊迅速升温,触电般退开了老远。 半晌,她听到沈泽棠懒懒地说:“想亲就亲吧。” 周梓宁下意识地啐骂他:“不要脸!” 沈泽棠:“到底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6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6 是谁不要脸?” 周梓宁无赖不下去了。 沈泽棠噙着笑,轻嗤了一声,也没说话。这无声的蔑视比谴责更具冲击力,这一刻,周梓宁真觉得自己成了偷香不遂的女流氓,局促不安起来。 她小时候也疯过,不过总得来说还是个不怎么外向的姑娘,交友不大广泛。在父母眼里,她是乖乖女,到了快二十了才和他谈了那么一次恋爱。 他走了之后,她像只鸵鸟一样把自己缩起来,全身心投入工作。 认识她的人都说她太纯,脸皮薄,谈恋爱就像赶鸭子上架,平时挺勤快一姑娘,到了这事儿上就变得特别懒,像被逼婚似的。 段梵却说,她这人不适合谈恋爱,不如直接去相亲。要是到了27岁还是找不到,他再帮着她参谋参谋。 午饭是柯宇送来的,是份蛋包饭,也不知道他打哪儿买来的。沈泽棠没动,就看着。 周梓宁也看了看那饭的卖相,确实不大好。 柯宇有些尴尬:“城乡结合部,您就将就一下吧。要是赶到市区去买,没有半个小时吃不到。或者,我去找行长,让他给想想办法,家里做也好……” 沈泽棠直接闭上了眼睛。 柯宇尴尬了,去看周梓宁。周梓宁直接把头转开…… 沈泽棠的伤,看着触目惊心,实际上只是皮肉伤,休养了两天他就出院了。周梓宁有劝过他,不过他坚持要出院。熟知他的脾气,她没话说了。 之后见了申康立集团在此地支行的行长,几人去了西山脚下一处度假村。这日下午,江婉眉陪着她在林间小路散步,无意间提起:“这次的暴徒,多半是暹罗矿场的人。” “您从何得知?”周梓宁诧异于她语气中的笃定。 江婉眉宛然一笑,温柔如水的眸子浅浅地望了她一眼:“你们之前不是去过那个矿场?你买到了顶级‘鱼肚白’。那样一副完整的背景,可以做干挂,从顶楼直到一楼,市面上可以卖到50万以上的高价了。” 顶级石材少见,完整的顶级石材背景,更为稀少。 很多富豪都会感兴趣。 周梓宁说:“为了这么一副背景,铤而走险?不怕败坏矿场名誉?” 江婉眉说:“别太高估这儿的治安,虽然这两年在政府大力管制下已经改善了不少,但是,利益至上,和平区域尚且有匪徒暴徒,何况是金三角。替代种植效果显著,但是,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依然有数之不尽的罂粟田。走私、黑吃黑,只是so so。” 周梓宁不置可否。 江婉眉回头对她一笑:“你是皇城脚底下长大的,我这么说,可能不信。有些事情,听别人说做不得数,只有亲身经历了才会相信。不过你信不信都无碍,因为这是事实。” 周梓宁点点头,笑道:“您说的也对。” 走到休息区,江婉眉停下脚步,伸出纤细的手遥遥点了点前面站泳池边的三个男人。两个高大挺拔的男人是沈泽棠和沈培陵,远远的,不知道在谈什么,似乎交谈甚欢。旁边看着1米7出头的秃顶男子是银行行长,穿一身榨丝绸制服,谦卑地落在后头聆听,像一个虔诚的信徒。 “什么时候开始的?”江婉眉冷不防开口。 周梓宁被问得滞了滞,不由回头看她,目露疑惑——正对江婉眉含笑的眼睛,唇角的弧度有点儿意味深长:“沈先生性格孤傲,甚至有些孤僻,他好像不大相信别人,尤其是女人。我挺惊讶的,你跟了他多久了?” 周梓宁被她问得猝不及防。这附属性质的话让她很不舒服,不由板起面孔:“我之前说过了,我是他请来的荒料师傅。我是我,不是谁的人。” 江婉眉的笑容都没变一下:“我从毕业进入高翻室开始,就跟了首长。他待我很好,也带我,所以我才有现在的能力和地位。我知道那些同事都在背后骂我狐狸精,说我勾引自己老师。我从来不生气,其实她们只是想替代我的位置而已。” 周梓宁凝眉不语。 江婉眉对她一笑:“你还年轻。别觉得靠男人有什么丢人的,有多少人排着队——还轮不上呢。” 周梓宁这一刻觉得,她温婉的笑容其实和头顶的烈阳一样刺眼。 “别和她走太近。看着温婉的女人,骨子里不一定温温柔柔。”告别沈培陵后,沈泽棠径直走到她面前。 周梓宁从凝视江婉眉背影的愣怔中回神,抬起头来,有些不解地看着眼前人。 沈泽棠稍稍俯低了微笑的脸庞,玩味地说:“她可是个出了名的皮条客。” 周梓宁被他说得面红耳赤,狠狠瞪了他一眼。沈泽棠冁然而笑,声音清朗。 她诚然不知道这个女人不怀好意?但是她的笑容太能迷惑人。有的人,是天生的演员。有段时间周梓宁想象自己也能变成这样的人,在形形色/色的人物里游刃有余,赚得盆满钵满。但是事实上,她永远也不可能变成这样的人。 晚上在二楼餐厅吃西餐。因为清了场,整个大厅只有他们两人。餐厅不大,是这儿的一个偏厅,玻璃门通向对面走廊,三角旋梯将两片区域一分为二。座位左侧是长长的吧台,有厨师和服务生在里面待命。沈泽棠对她说,想吃什么都可以和他们说。 灯光昏暗,钢琴声清越动人,听在耳中像妙龄女郎的低吟浅唱。她切了会儿牛排就搁下了刀叉,盯着桌子中间水晶瓶里的红玫瑰沉默不语。 应该是新鲜采摘下来的,花瓣上还沾着露水。 可是,谁知道是不是装饰用的自来水呢? 她为自己这个想法感到好笑,忍不住弯了一下唇角。 “试试这个。”他把红酒鹅肝推到她面前。 周梓宁只看了一眼:“自从知道鹅肝的制作方法后,我就对这种食物没有什么兴趣了。” “多久以前的事了?我记得五年前您还没有这种讲究。” “记不清了,大概是三年前,也许是四年前,一次聚会中,段梵和我说的。” “段梵?”他因为这个名字停顿了一下,然后抬头望定她,“我离开的这些年,你和他处地不错啊。” 周梓宁单纯,尚且听不出他意有所指:“他一直很照顾我。” “你很信任他?” “他不会骗我。” 音乐换了首曲子,沈泽棠放下刀叉,端起高脚杯啜了口红酒。安静在两人之间蔓延,莫名沉默。 周梓宁不知道该用何种态度面对他。 在他舍身救她之前,也许她还能理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7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7 直气壮地怼他,如今反而不能那么坦然了。 却也回不到最初。 五年的感情空白,如同天堑,横亘在两人之间。岁月变迁,他们都变了太多,都不再是曾经青涩懵懂的少男少女。 当年他最困难的时候,她是有机会和他一起离开的,不过她选择了保守和退却。她一直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勇敢的人。 离别的那一晚,他摸着她的头发对她笑,说他会回来,一定会回来。也许那时候,他微笑承诺的时候,就对她失望透顶了吧。 不过,他是个善良的人,从来不会当面让人难堪。所以,他也不说,不点破。 回首往事,思绪却渐渐清明起来。周梓宁在心底苦笑,冷意从脚底缓缓窜上来,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让她呼吸滞塞,几乎喘不过气来。 两人各怀心事,这顿饭虽然没有不欢而散,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看似客套地分别后,周梓宁回了自己的套房。 她拿了换洗的衣服准备进淋浴间时,有个电话打了过来。 “喂?”号码有些眼熟,但是记不清了。 “梓宁,是我。”电话那头是一个熟悉的女音。周梓宁想了想,记起来这是不久前才分别的阿甘妮。 她还真是自来熟,这就喊上她名儿了? 第012章 怒火 她们约在离度假村不远的一个咖啡厅。 阿甘妮今天没有穿泰装,很简单的一袭孔雀蓝v领无袖连身裙,雪白的耳垂上挂着两只同色的大圆形耳环。跟在她身边的是个中年男人,说一口流利的汉语。 “这是孟先生,暹罗有限公司工程部的经理,你叫他老孟好了。”阿甘妮这么给她介绍。 周梓宁想了想,才记起之前他们去选料的那个矿场就叫暹罗矿场。 出于礼貌,她和对方握了握手。 老孟笑容和煦,和她聊了会儿天。周梓宁有些不耐烦:“您有话就直说吧。” 对方有些尴尬,不过很快就调整过来:“是这样的。之前因为负责人的失误,公司里有些不懂事的人被猪油蒙了心,冲撞了沈先生和周小姐,我今天来,就是特地来道歉的,希望周小姐能替我传达这份歉意。” 他从桌底下掏出一只盒子,包装精美,盖子是半镂空的,可以看到里面明黄色的衬布上躺着一只高冰种翡翠玉镯。 周梓宁有些明白过来,不过没有接这只盒子:“前几天在闹市区碰到的那伙歹徒,是你们的人?为什么要袭击我们?虽然顶级鱼肚白罕见,那毕竟只是一个背景的量。” 老孟沉吟了会儿说:“沈先生还在矿场内挑了超过2万立方米的料,都是好料。” “价格不高?”周梓宁看了他一眼。 老孟讪讪一笑:“沈先生带来的师傅,确实是行家。” 2万立方米的量,已经不是小数额了,还都是捡漏,难怪这么眼红。这地头混的,哪个没点背景,不乏亡命之徒。 不过,周梓宁实在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 孟经理知道不该再啰嗦下去:“请周小姐传达沈先生,请他高抬贵手,让特区经济管理委员会终止对我们公司的调查,在下感激不尽。” 周梓宁沉默下来。 孟经理期望挺大,谁知等了会儿,她站起来说:“不好意思,孟总,我和沈先生只是雇佣关系,我的意见恐怕难以影响他的决定,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孟经理愣住,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周小姐,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周梓宁直接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这事儿,我帮不了。”甭说是因为这种下三滥的事情,换了别的,她也不打算为一个素未蒙面的人向沈泽棠开口。 她推开椅子准备离开时,外面忽然冲进来几个黑衣保镖,直接把出口堵死了。 “你干什么?”开口的是阿甘妮,“这和我们说好的不一样?” 孟经理哼笑了一声,这下反而放松了,抿了口杯子里的咖啡:“别紧张,我只是想请周小姐到寒舍做个客。” …… 周梓宁被他带去了一个山庄。虽然有人对她严格监控,倒还算礼貌,点心和茶一样不差。最尴尬的莫过于阿甘妮了:“实在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如果我知道他抱着这种想法,我绝对不会请你出来。” “这事儿也不怪你。”周梓宁宽慰地对她笑笑。 两个身穿沙丽的年轻少女走过来,在蒲团上跪坐下来,俯身奉上香茗。 周梓宁接过来说“谢谢”。 女孩有些受宠若惊,跪行着退到了一边,一副听命差遣的模样。 周梓宁皱了皱眉,没有多说什么。 “她们都是附近的贫民,因为无法维持生计,所以自愿到富人家做佣人。但是实际上,很多雇主对她们非打即骂,为了那点微薄的薪水,她们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周梓宁觉得不可思议:“我不是第一次来特区,和你说的不大一样。” “你见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周梓宁点点头。她不是没见过就不理解的人。 阿甘妮抿了口茶后说:“茶叶在这儿种植后,已经逐渐普及。不过,好的茶叶仍然不是一般人家可以饮用的。” 周梓宁没有接话。 阿甘妮笑了笑:“我没有想到,你居然是沈泽棠的女人。” 一个人这样说,那是碰巧,人人都这样以为,解释也解释不清了。周梓宁叹了口气:“我跟他的关系没有那么密切,恐怕这位孟总要失望了。” 阿甘妮听到这里冷笑:“他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周梓宁抬起头来。阿甘妮又抿了口茶,神态放缓:“他做的最愚蠢的决定,就是威胁沈泽棠。” 她的话就如魔咒,很快应验。 在孟经理给申康立集团发去消息、再经人转达给沈泽棠后,他没有让人来认领周梓宁,特区经济管理委员会却停止了对他们的盘问。 事情仿佛有了转机,这似乎是沈泽棠一种变相的妥协。 孟经理还没高兴几分钟,暹罗集团在特区博朗路中心城的监管就打来了电话,声音急促,仿佛天塌了一样:“大事不好了,孟总,中午特区城建监管会发来了通知书,勒令我们即刻停止中心城的开发项目。说是上面召开的临时会议,上面领导一致通过。” 中心城项目是暹罗集团去年底接的,前期开发就投入了28个亿,公司没有那么多流动资金,只能暂停了其他项目,筹集的资金还有大半是借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8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8 贷来的。可以说,今年所有的资金和人力都砸在了这个项目上,如果停止开发,每日的损失不可估量。 “监管会的人在搞什么?不知道我和林队长有协议吗?你打过林队长电话了吗?” “打过了,不通。我又打给了林队长的秘书,小李说,这就是林队长去下的通知书,说是上面的意思。孟总,你是不是得罪人了?” “得罪什么?我他妈能得罪什么……”他的话戛然而止,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啪嗒”一声,他失落了手里的电话。 …… “下雨了。”阿甘妮放下茶杯,抬头望了望阴沉沉的天。 话音未落,酝酿许久的骤雨倾盆而下,伴着沉闷的雷鸣,席卷了整个院落。周梓宁怕雷声,脸色有些苍白。 阿甘妮回头,微怔了一下:“我陪你到屋里去?” 周梓宁站起来,和她一同跨进门。 “周小姐——” 周梓宁和阿甘妮一起回头。不远的小径里,孟经理撑着雨伞飞快地跑来,几次踩进泥泞的地里差点跌倒,神色狼狈而惶急。 周梓宁和阿甘妮换了一个眼神,都有些好笑。 不刻他就到了近前,在台阶下抹了把脸上的雨,慌乱地收了伞:“周小姐,沈先生来接您了,请跟我来。” 阿甘妮似乎早有预料,懒懒地打了个哈欠,鼻孔里发出一声轻嗤。 孟经理的脸色阵青阵白,不过他一句话没有说。 出了别墅就是水泥地道路,这是个弄堂,两旁是老旧的屋舍。整个小镇都笼罩在乌云和暴雨中,暮色里,灯影错落,那是路边的贫民人家在烧饭生火。 不知哪里传来的呜咽声。周梓宁找了会儿,在一个破旧的房檐下找到一个被丢弃的破衣柜,有只浅咖色的小猫蜷缩在衣柜底下。它身上大多的毛都沾湿了,隔着雨幕可怜兮兮地瞅着她。她心里一软,撇下孟经理就快步走了过去。 猫还很小,身上的毛脏兮兮地黏在一起,很瘦小,好像很久没吃过东西了。她把它抱到怀里,顺了顺脑袋。小猫猫呜一声往她怀里钻。 她欣喜地将它往怀里拱了拱,爱心泛滥地一塌糊涂。 雨似乎小了。她疑惑地抬起头,才发现有人从后面给她打了伞。 周梓宁抱着猫回过头,抬眼就看到了他黑伞下静默的脸。被冷雨洗涤过的眉眼似乎格外清寒,眼神冷淡,叫她心底发慌。只看了一眼,她就垂下了眼睛。 柯宇把车停在路口的位置,启动后,缓缓驰出了这个小镇。 一场暴雨后,原本路况就很差劲的黄泥路变得更加泥泞不堪。车子犹如迟缓乏力的老人,踉踉跄跄地在一个又一个的水坑和乱石里艰难前行。 一路上,他没有和她说一句话。 她心里慌乱,迟疑着回头去看他。 沈泽棠闭着眼睛靠在后座假寐,手指慢慢拧着眉心。 “你很累吗?”她抱紧了那只小猫。 沈泽棠睁开眼睛,冷冷看了她一眼。周梓宁心里一突,讪讪地抱紧了怀里的小猫。柯宇迟疑了会儿,在前面说:“沈先生和李行长、杜部长几人正在开会,商讨申康立银行支行成立的事情,知道了周小姐出事,搁下会议就赶过来了。” 周梓宁不知道自己给他造成了这么大的困扰,低声道歉:“对不起。” 沈泽弯了弯唇角:“周梓宁,你太自私。” 她抿了抿唇。 他好整以暇地侧过头,定定地望着她,微微抬起下巴:“你是认定了,我不会丢下你不管?”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低头不说话。谁说不是呢?潜意识里,这个人还是她的保/护/伞,她靠近他,就如小船在浪涛里急于寻找可以停靠的港湾。 不管他在哪里,他对她的爱护和责任,是一种本能。 不管忽视也好,不去注意也好,人潜意识里,就那么去做了。 沈泽棠摸了根烟含入嘴里,弹开打火机盖、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好,我认输。”她在他说这句话时就去看他了,他也眯起了眼睛端详她,哂笑,“别总拿这副无辜的表情对着我。” 没等她反驳,他狠狠掐灭了烟,拽起她的腕子就连人带猫猛地拉入了怀里。 这一拽,拽地她有些发愣。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茫然失措的脸,手指抚过她的脸颊,然后猝然低头,狠狠吻了下去。 第013章 豆蔻 这一场雨下地淋漓尽致,仿佛把积累了几日的雨量都倾泻出来了。 周梓宁不喜欢下雨天。创业起步那段日子,她和段梵几人在苏州待过一段日子,真真正正的江南水乡,春夏季节,一个礼拜有好几天都是细雨绵绵的。打开门,看到的就是脚底下被雨水浸透地油光发亮的青石板路。 南方的小巷总是曲折蜿蜒,一条街站路口望过去都看不到底,半路就拐了几个弧,路面也很逼仄,呆久了,为人处世总习惯多掂量些,久而久之这人就多了些弯弯道道。 她这人实诚,不喜欢骗人,但那是为人处世,生意场上,没有欺骗一说。 段梵曾经这么给她洗脑,只要卖的是好东西,说些略微夸张的话,是为了让彼此的合作都开心些。 他还说,咱没卖假冒伪劣产品吧?说些好话怎么了?再正常不过,不要有心理负担。 他还说过很多,比如,让她忘了沈泽棠。 他说沈泽棠这人太偏执,五年前那件事,让他恨透了这个城市,迁怒别人,甚至不再和家里人有来往。您没看这么多年他一次都没回来?他心里憋着股劲呢。说难听点,他已经心理变态了。如果他再回来,没准就是报复,没有理由,无差别报复,看谁都不顺眼。二妞,你以后离他远点儿,不要轻易相信他。 她知道段梵是为她好,从小就看不得她受伤。 记忆像光怪陆离的影像,碎裂的梦境一片片在她面前重组,仿佛又回到夏日慵懒的午后,她拿着书在庭院里看,他从后面抱住她,把脑袋枕在她的颈窝里。 她闭上眼睛,他亲吻她颤抖的眼皮。 …… 周梓宁霍然睁开了眼睛,望着眼前人。 沈泽棠也停下了动作,留一半里面,没有出来,在上面看着她。周梓宁有点儿婴儿肥,脸看着比一般人还要稚嫩些,总像二十左右的样子。白色绸缎衬衫,半解半开,露出内衣,黑色的蕾丝边搭在奶白的皮肤上很刺眼。 周梓宁觉得痒,涨实地堵着,忍不住缩了一下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9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9 。 “别这么看着我。”沈泽棠微微压低了,和她半贴在一起,推进了些,就觉得泥泞滑溜,她水出个不停。两条白腿搭高了,她泄愤地驾他肩上,如果可以,真想在他脸上踩两脚。 他真的很俊,眉眼轮廓都无可挑剔,肌肉紧实有力,半撑着身子压在她头顶,做这档事儿也像和她打架,把她手叠一起往上一拉就按在冰冷的玻璃窗上。周梓宁被迫拱起了身子,别开脸躲避他挑逗般若有似无的吻。 这一场雨驱散了闷热,却把火点燃在了心头。 茶色的单向玻璃隔绝了外面人的视线,车子正停在路灯下。周梓宁偏头就看到了撑着黑伞在灯影下郁闷抽烟的柯宇,小虫子围着他不停打转。 前方有辆大卡过来,远光灯猛地打来,让她眼前阵阵晕眩。紧张之下,全身骤缩,一双杏眼眯了起来,模样娇憨。 沈泽棠闷闷地哼了一声,信手捞起了她的下巴。 和以前一样,这种时候他从不呻/吟,沉默地盯着她,表情漫不经心的,眼神迷蒙,眼底有一股劲儿。有汗从额头滴落下落,顺着下颌紧绷的线条,落在她衣衫半解的雪白的胸口。他慵懒的目光里带着一种逗趣,心照不宣,无声的性感,看得她有些受不了,特别羞耻,特别不好意思。 他明亮的笑容就在眼前,周梓宁恍恍惚惚的。 这么多年了,其实他的模样并没有多少改变,不过少了那几分青涩。 其实,他笑起来,眉宇间的真诚和坦荡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 这个故事究竟起源于什么时候? 她已经不大记得具体的年月了,那是一个女孩情窦初开的年纪。 花一样的年纪。 在这个野孩子遍地的空司大院里,周梓宁算是个文静的姑娘了,除了和段梵一块儿爬个树、捉个蛐蛐,她几乎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 夏天,布谷鸟叫唤个不停。她的房间正对院里一棵古松,啄木鸟“啪啪啪啪”地在上面啄着。她喜静,却不喜欢空调,暑假里在家做作业时大多时候不关窗。 却又是个容易被打扰的姑娘。 想了想,她还是搁下笔走到窗口,把窗框吃力地抬起一点儿。就下面有人按铃声,只按了一下她就伸长了脖子往外面看了。 沈泽棠骑着单车停在她家门口,招手示意她下去。 那单车挺老了,82年产的永久牌,样式很简单,颜色上下黑,据说是他姥爷曾经骑过的,后来一个轮子脱了轴,老人家舍不得扔,就给了他。 在那个年代,自行车、手表、缝纫机就是三大件儿,衡量一个家庭的经济水平的基础,多少人梦想着能有自己的一辆。 等到了沈泽棠手里的时候,几乎已经是人手一辆了。可是,他还是珍而重之地收下来,并和老人家保证,一定好好爱护。 这不止是一辆车,还是种情怀。 他把车开去了对面街道拐角的刘师傅那儿,软磨硬泡,又花完了自己一个礼拜的积蓄,终于给它换了个轮子。 第一次见面,他就是骑着这辆车载了她一路的。 他俩交往了大半年了,不过,她见到他还是会脸红结巴。以前礼拜天,他不是去篮球场打球就是和他那几个哥们儿一块儿去游泳池。不过很快她就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了,火急火燎地跑进浴室洗了个澡,还换上了她新买的红裙子。 沈泽棠等了会儿,耐心也有点告罄了,皱起眉,就要按铃,楼里传来道清脆的声音:“来了来了。” 眼前一晃,扎着个马尾辫的小姑娘俏生生地站在了他面前。周梓宁皮肤白,两条修长白嫩的腿,并拢着站在他面前,有点儿不安地蹭一蹭,偶尔拨拨头发。 这条裙子无袖,样式看着简单,颜色却很夺人眼球,领口比以前稍大些,微微泄出点儿春光,洋溢着青春,还有她特有的那点儿清艳。 她被他盯着看了很久,脸色潮红,瞪了他一眼:“不好看吗?” 他拍拍前面车档:“上来。” 确立关系以后,她的座驾就从后面换到了前面。利落地跳上去,侧坐着晃了晃腿,他往前一俯,脚下一蹬就带着股风似骑出老远。 这样的姿势,好像他一直拥抱着她,彼此亲密无间,她的发丝吹乱到他脸上,有点儿痒痒的。 开了一会儿就停了,他拍拍她后背示意她下来,也不找地方,直接把车停院门口,去岗亭那儿说了两句,让人家帮着看着点。 “你认识啊?”她在朱红大门口往里面瞅了瞅,陌生的院子,像个景区,以前没来过,只是好像不对外开放。 “是个名人故居。你没来过?”他牵了她的手,带着她跨过门槛。 他手掌宽,掌心热,捂了会儿就让她的手心都出了一层汗,一颗心不受控制地跳起来。 这个四合院挺大,仿照南方园林的格局,亭台楼阁、花池水榭一应俱全,月洞门一个接一个,曲径通幽,引人往里面探寻。东南角还有一座西式的洋房,非常别致。 他牵着她一路穿过假山里的小路,两人俯低了身子,唯恐脑袋撞到不高的石头上。好巧不巧,从这端好不容易猫着腰磨蹭到另一端,天公不作美,这就下起了雨。 梓宁垮下一张脸,回头捶了他一下:“我说从长廊那儿直接过去好了,你非要从这儿过,说玩什么情致,这好了,这雨不定什么时候停。” “这也不差啊。”他翘起手指点了点洞外稀稀落落的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约会多有诗意。” “滚丫的!”她抬起小拳头就捶他,把他按洞口的大石上捶,直接跨到他身上。 沈泽棠比她年长几岁,知道她小孩子心性,一直谦让着,反正她那身板儿也使不上什么力。可闹着闹着就有些不对劲起来,她蹭来蹭去,下面就有团火慢慢点燃。他小腹绷紧了,硬硬地抵住她。 小姑娘后知后觉地停下来,也不敢乱动,睁着双大眼睛有些无措地望着他。 被这么一瞪,原本三分的感觉就上来了七分。 这场雨哗啦啦啦倾倒着,洞外面飘进来的雨丝,沾湿了他们的衣服,身子阵冷阵热。两个人,心跳得都很快,彼此都没什么经验,凭着那股本能,纠缠到一起。 痛啊,痛死了,像被撕裂了一般,如同破茧。 事后,周梓宁抱着膝盖坐那块大石头上,把屁股对着他,脑袋闷闷不乐地埋在膝盖里,衣服乱了,鞋子掉了,头发也散了,乱糟糟的,像个被人施暴了的可怜人。 “得了吧你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20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20 ,刚才摸我啃我比4号院张部长家院里养的那条狼狗还凶。”他在后面拍她肩膀,把她闹了个大红脸。 第一次,真没啥经验,一腔热血冲到脑门,稀里糊涂就这么发生了。甭说享受了,浑浑噩噩,都不记得那啥感觉了。他这么说,她就觉得自己倍儿委屈。这种事情,不管怎么说都是她吃亏。越想越这么觉得,眼泪就“啪嗒啪嗒”掉下来。 她一哭他就慌了,忙把她搂怀里,一边抚着背顺气一边劝哄:“没事儿没事儿,不痛不痛。” “你摸狗呢?”她狠狠瞪他,气得张嘴就去咬他。 沈泽棠这会儿笑了:“这可不是我说的。” 周梓宁顿了顿,意会过来,气得七窍生烟,又踢又踹,不依不饶闹了很久。打完了,她又变回了病西施,哀怨地靠在那石头上不愿意挪步子。 沈泽棠弯腰给她把鞋子穿回去,还给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起来站直了,拍拍她肩膀:“走了。”然后伏低了身子。 以前去爬山,他都这么背她的。 她熟练地三两步就跳上去,双腿一勾,像只八爪鱼一样勾住了他,白嫩嫩的小手狠狠勒住他脖子:“驾——” “勒死了谁娶你啊?”他没好气的。 她伸长脑袋凑到他脸旁,冲他挤眉弄眼。 那天傍晚,那车被他停在了那位名人的故居门口。他背着她,绕过那些个胡同巷子,一直把她背到她家楼底下。一幢幢灰色的楼房,只有零星的住户窗口漏出些灯火,明暗交接,在地上投射出一道道阴影。 跳下来后,她站在原地看了他很久,毫无预兆的,伸出双臂勾住他脖子,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不是亲,还真的是咬。 那时候,有一段时间他都叫她“我家的小狗儿”,后来不知道被哪个大嘴巴听到了、传了出去,认识的看见周梓宁就冲她打眼色,有些直白点的问她,你俩啥时候领证啊? 气得周梓宁有段时间都没理他。 那些逝去的往事,欢乐、嬉笑、怒骂……伴随着过去的青春,始终还深藏在记忆里。年轻人,恣意青春、驰骋,无所顾忌。那时怎知聚散难期,海阔山遥? 第014章 难忘 柯宇在车外吹了半个多小时的冷风,终于等到车窗开了,沈泽棠在里面让他上来。他熄了烟,收了伞,上车后就发动。 车里有味儿,还挺浓,柯宇不是毛头小子,当然不会傻到以为两人在车里闲聊了近乎一个小时。不过他很识趣,只顾埋头开车,一句话都没说。 周梓宁蜷缩在角落里,鞋子掉了,袜子半褪,两只脚也踩在皮椅上面,抱着膝盖,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模样有点儿狼狈。 那只小猫在底下“嗷呜嗷呜”叫着,很担忧的样子。 可惜她没一点儿回应,脸颊潮红,发蒙的样子似乎还没从这场疾风骤雨一样的情/事里醒悟过来。 柯宇只往后视镜里窥了一眼就迅速收回目光,发自内心地同情。 怎么看……都是一副被强上了的可怜样……她今年二十几了,但是模样看着比真实年纪还年轻很多,身材纤细,裸/露的肩膀圆润削瘦,瑟缩着格外惹人。 那一刻,他有种自己为虎作伥的错觉。 他甚至怀疑,自己看起来英俊清冷的boss把他撵出去后真来了一场霸王硬上弓的蹂/躏。 愣神的功夫,度假村就到了。沈泽棠用脱下的西装裹住她,裹得严严实实,直接打横抱了出去。小姑娘懵懵懂懂的,只露出一双眼睛,居然也没反抗。也可能是刚才被折腾惨了,不敢反抗。 这时已经是傍晚,路上人烟稀少。路过餐厅时却碰到了熟人。 “沈先生。”江婉眉挽着沈培陵笑着从餐台那边走过来,一眼就瞧见了他怀里被裹得只露出个小脑袋的梓宁,目光滑过他半敞开的领口处、那些袒露的红痕交错着,一看就是被女人抓挠出来的。再往上,是他波澜不惊的脸。 这模样真叫人浮想联翩。看上去一本正经的冷傲,私底下不定是什么模样。她带点儿探究地打量他,顺便看看他怀里那个蜷缩着的小姑娘。 沈培陵轻嗽了一声,打破了这短暂的尴尬:“晚上有聚会,你来不?” “不了。”他冲他们点点头,算打过招呼了。 等人走远了,背影都瞧不见了,江婉眉才挨着身边人笑得“咯咯”响:“这是从哪儿回来呢?” 她软软的音调暧昧地拐了个弯,半个身子都窝在人身上,偏偏一双灵动的眼睛笑嘻嘻地望着身边人。 沈培陵也乐得陪她逗:“都快三十的人了,就别学人家二十的小姑娘贫了。” 但凡是个女人,永远都觉得自己十八岁,江婉眉这就撇开他,一个人踩着高跟走了。沈培陵苦笑:甭管什么脾气的女人,生气起来都是蛮不讲理的。 回了房间,他给她冲了个热水澡,换了件丝绸睡袍,抱着搁到了床里面。 周梓宁这才有点回过神,抬头看看他,就见他俯身将手放在了她的额头,微微撇了撇就扒开了她额前的碎发,动作和缓,竟然出奇地温柔。视野更清晰了,四目相对,周梓宁被他看得一颗心蹦蹦直跳,不由胡思乱想——他还想干嘛? “怎么这样看着我?”他自上而下俯视她,叠起一双长腿,气定神闲。 沈泽棠笑地不明显,但是,周梓宁就是知道他在笑,挺愉悦的样子。他高兴的时候,喜欢摸点儿什么,像他想事情时转东西一样,一下一下,指尖百无聊赖地撇着她的额发。 这让她觉得自己像被他逗弄的宠物。 她甩了甩头发,翻了个身,拉高了被子背对她。 他难得好脾气地从后面贴过来,隔着被子握住她削瘦的肩膀:“生气了?” 周梓宁没理他。 生气吗? 要说不生气,那肯定是假的。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被近乎施暴地压在车里干了近一个小时,浑身像被压路机碾过一样。那会儿车里一片黑暗,她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连她喷在她脸上的热气都让她觉得特别可怕。 他估摸着是憋了太久的气,这一次终于爆发出来。这一次不亚于年少时那一次破茧,浑身都痛,结束后还浑浑噩噩分不清东南西北。 “啪”一声,室内暗下来。 他把灯关了。 她耳朵里听到他脱衣服的声音,背脊又僵硬起来。 过了会儿,明显的衣服落地声,还有皮带上金属磕到地面上的清脆响声,被子被人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21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21 往上提了提,他贴着她靠了过来。 她不动了,一动不动,像跟木桩似的侧躺在那儿,脚尖都绷直了。四周仿佛没有了声音,连窗外的虫鸣声都远去了。 沈泽棠在黑暗里静默了会儿,忽然冷冰冰地扯开嘴唇:“你抖什么,我是色/情/狂吗?” 周梓宁一怔,脸上发烧了。原来脱衣服是为了盖棉被纯聊天吗? “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这就有点儿宠溺的语气了,哼笑一声,单手绕过她半个身子,直接拴入怀里。他的唇贴到了她的颈窝里,不轻不重地抵了一下,就像阵电流,从她的局部向四周蔓延。她的脸继续升温,在黑暗里眨巴了两下眼睛,决定闭嘴比较妥当。 看样子他应该不会对她做什么了,可是——她不敢保证她不会对他做什么啊! 这个混球! 她就该知道,甭管过去多少年,甭管他外表变多么正经了,他从来就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她有点儿恼火,又无计可施,干脆保持缄默。 漫漫长夜,眼皮很沉,但就是睡不着。她动了动,他很有默契地放开了她。她就转了身,和他面对面。眼睛适应了这光线后,依稀能透过百叶窗间漏进的月光看清彼此的轮廓。 她把一条胳膊曲起来,垫到了脑袋下,磨蹭两下后,自以为舒服地找好了位置,先发制人:“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他的语气让人想揍他。 周梓宁是个忘性很大的人,过了没半天,刚才的教训就忘了,就想着占点儿便宜,小脚一蹬就在被子里踢了他一下。 沈泽棠挑了挑眉,语气有点儿散漫:“欠收拾啊?” 周梓宁缩了缩脑袋,又怂了。见他望过来,把被角一拉就躲进了被窝里,有点儿乐天地想,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 沈泽棠觉得好笑,也不去计较她这种小动作:“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这么幼稚呢?”其实,他也就是嘴里逗逗她。 周梓宁是不幼稚的,不过有时候还是小女孩心性,也许是被宠惯了吧,爱撒娇,爱作一作。周围人呢,也喜欢围着她转,哄着、捧着,久而久之,就养成了她这德行。 沈泽棠一直都觉得女孩子应该要作一作,太死板的无趣,不要作过头就成。 等她闹够了,他猛地钻进被子,把她提溜出来就按在枕头上。她伸手打他,指甲刮他脸上,不痛不痒,却像猫爪子挠到了心窝里,两只脚还在踢蹬,滑溜溜的,蹭着他、磨着他,也别说反抗了,这力道就是在撩他。 他火气上来,把她狠狠压住:“你闹够了没?挺有力气的啊,成,那再来一炮好了。” 说的字眼粗俗,但是从着那低低嗓音里带着点轻蔑的笑意漫不经心地传出来,就特别性感。 这话,才算是唬住了她。 周梓宁安分了,甚至不敢再动弹了。 还别说,她就是欺软怕硬,看着文静,偶尔也咋呼,你越惯着她,她就越蹬鼻子上脸。你跟她翻脸了,她就怕了,不敢闹了。 沈泽棠就是深知她这点,从来不像段梵、胡力他们那样无条件地惯着她。人啊,还就有那么点犯贱,她不爱睬别人,认识他以后,把什么人都抛到脑后了。她就爱跟在他后面,有段时间还拿着书专程堵在他回家的路上装作背单词“偶遇”他。 沈泽棠又不傻,一来二去也知道这姑娘打的什么算盘了。 一个女孩子,路上也不安全,虽然是皇城脚下,偶尔还是有些不长眼的小蟊贼的。他顺理成章地说一起走吧,送她到院门口,毕竟两人就隔一条街,挺方便的。她一听,忙点头,眉梢都抬起来,泛着喜悦。这么毫不设防的纯粹,让他也忍不住笑起来。 那时候,他的第一感觉是——这姑娘纯,意图都写在脸上呢,可是一点都不讨人厌,挺静的,不像那些喜欢缠着他塞情书又嘴里不停嚷着“我爱你”的小女生,让人烦躁。 他不多话,她也不多话,两个人从街口并肩走到街尾。 就那样,走了很多年。 第015章 夜市 周梓宁第二天就发烧了。 沈泽棠让柯宇从十几公里外请来了特区最好的医生。吃了药后,她的脸色看上去好了不少,不过没有醒来的迹象。 沈泽棠把百叶窗卷到顶,太阳一寸寸射进了室内,黑暗无所遁形。他不由眯起了眼睛。 玻璃窗外,远处草坪上有一对华人青年,像一对情侣,嬉笑打闹着从喷池的这边跑到了球场,双双滚到地里去。他好像能听到风的声音,风里夹杂着年轻人的欢声笑语。 这是一种非常不真切的奇妙感觉,像荒芜的沙漠里忽然看见注入了一股清流,顺着河床缓缓滋润着干涸的尘土。 蓝天白云,青草依依,心里安静地——非常微妙。 他翘起唇角,微不可察地笑了笑。 身后传来动静,他回头去看,周梓宁挣扎着要从床上爬起来。 沈泽棠比她快一步,扶住她的胳膊,双手提了提她的两边腋下就给她提按到床头的靠垫上了:“醒了?吃点东西。”他顺手端起床边的一碗白粥,低头用勺子拌了拌,舀了一勺放唇边触了触、试温。 周梓宁看他这一连串熟稔的动作,有点儿恍惚。 沈泽棠见她不开口,抬起头来,发现她正望着自己:“……怎么了?” 她抿着唇摇了摇头。 沈泽棠也就没有多问。那勺子准确地喂给她,半分不多,半分不少,带着他特有的认真和细致。他这人做事,就是这样,他不是什么幽默的人,甚至有时候很固执死板,但是他做事认真,甭管这是什么事。 约莫过了几分钟,他拿着空了的碗出去,周梓宁叫住他:“沈泽棠。” 他回头露出疑惑的眼神。 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周梓宁想了想,其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叫住他。沉默在彼此间蔓延,仿佛又回到了见面的原点。大概是他不笑的脸,过于平静,让她心里惴惴不安。 后来他好像是笑了一下,眼神宽容:“我去放下碗。” 她点点头。 这场病来得太突然了。除了她原本体质就孱弱外,病因有很多。就好比她当初刚从南地回到北京,也是生了好久的病。在一个地方待久了,难免被那儿的气候影响,乍然换了个地方,还真不适应。 南亚的雨季,过于猛烈。她昨天在车里确实也受到了惊吓。 一来二去,人就病了。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22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22 沈泽棠回来的时候,在离房门口几步远的地方就停下了。不远的木板廊道上,周梓宁光着脚站在太阳底下,白生生的面孔格外明亮。 “挺漂亮的姑娘。”身边的黑人朋友赞叹,拽着一口生硬的汉语,露出白牙。 沈泽棠和他道了别,一只手搁兜里,慢慢走过去。 离她没到两米,她就像感应到什么似的回过头了。 “好点儿了?”沈泽棠过去,把手放她额头上。 额头有点儿烫,不知是病没好呢,还是太阳太烈了给晒的。 “回去休息吧。” 她不干了:“我好了。” “真好了?” “好了!”管他好没好,反正她不想回去。 沈泽棠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看得她心里头都发慌,头不由低下去。他约莫是笑了一下,声音很低,不仔细听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可周梓宁很仔细地听了,还是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像讽刺,又像是宠溺。 说不出来。 但她的耳垂就是不争气地红了。 周梓宁到底没有被他撵回去。沈泽棠回头叫人给她送了双鞋过来,周梓宁瞥了眼,是双人字拖,绳子上却绑着颜色鲜艳的向日葵假花。 她伸出右脚试了试,尺寸不大不小,正正好。心里头欢喜,正要把另一只也换上,他已经在她面前单膝下跪,拾起了那剩下的一只拖鞋。 周梓宁怔住。 沈泽棠近乎温存地将她的脚托起来,慢慢送入那鞋里,这时也抬头看了她一眼,用一种仰视的角度,眼神黑亮。这个姿势不显得他卑微,更像一种证明,想要让她明白点儿什么。 当一个西装笔挺、年轻英俊的男人跪在地上帮你穿鞋,你有什么感觉?特别是他还仰头对你微笑的时候? 她的心脏很不争气地“砰砰”乱跳起来。 ——他对你俯首称臣,但更想征服你。 完完全全的征服。 路上碰到熟人,打了招呼,说起天气的同时又聊起来特区的经济。周梓宁很自觉地去了旁边,正巧有侍者端着托盘过来,她要了杯青柠汁。 “男人聊天,女人只能靠旁边。”江婉眉走过来,无奈地耸耸肩。 周梓宁说:“要是个男人,这时候也得靠边。” 江婉眉被她的说话吸引,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周梓宁就侧眸对她说了:“自己不了解的、不懂的,那就靠边,在旁边添乱没意思,不是因为性别。要是我懂,我一定过去聆听,认认真真地听。那是你的男人,不是你的主人。” 江婉眉被她堵地好半晌没说话。 “聊什么呢?”沈培陵回头问她。 江婉眉的脸在暮色里染上几分昏黄,有点儿半明半寐:“没什么,就聊了点琐事。对了,你和沈先生聊什么,特区的事吗?” 沈培陵啜一口红酒,单手叉腰,抿着唇压了会儿:“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也有点儿麻烦。你知道‘申康立’在东域采矿出事儿的事了吗?” “听过,但不熟。好像是有工人受伤,工头纠集了一帮人,集体罢工抗议的事。” 沈培陵点点头:“本来就是赔偿一笔钱的事儿,不知道那些人瞎听了什么,现在一个个吃了磅秤铁了心,不肯妥协,连赔款都不要了,一心就要闹事。” “真闹起来了?” “难道还有假?” 沈泽棠回来后,周梓宁和他说:“我想吃撸串儿。”语气自然,像以前在北京时那样,理所当然。 他知道她这是服软了,却不好当面直说,笑了笑,低头看她。 她却没看他,垂着脑袋不停动着脚儿,鞋尖一下一下点着脚底下的路缘石。这地方有梧桐树。常掉叶子,路面旧了,石块间难免有松动,总有那么几片陷入石缝里。她像个顽童似的,一门心思要把它们扣弄出来,执拗、不肯服输。 沈泽棠也不催促,就靠在树影里等她。 她和这些树叶耗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玩够了:“走吧。” “不玩了?”他问了一句,像在确定,语气戏谑。 周梓宁走过去踩他一脚:“笑我?” 那双价值不菲的黑皮鞋顷刻间被踩出一大个灰印子,配着他这身高定西装,特别刺眼。沈泽棠挑了挑眉,把脚微微抬高了些:“呦,挺完整的。” 周梓宁瞪他:“不服再来?” 他摊开手,掌心朝下,不住往下压:“服,怎敢不服?您要还不满意,我马上给它脱了,光着脚过去。” “呸!”她啐骂他,“不要脸。” 从这往东顺着大道走,不远就是唐人街。背靠东港码头,这边游人特别多,一年四季络绎不绝,在特区也是经济繁荣的商圈。 热带多雨,来得快,去地也快。7点抵达,天空毫无预兆就来了场暴雨。他们在一处卖饰品的仿古店面下躲了会儿,不刻就放晴了。 街道很繁华,飞檐翘角,殿宇绵延,店铺和会馆都是仿古的样式,色泽鲜艳,金红蓝绿在随处可见的霓虹灯里交织在一起,很有老北京故宫园林的味道。夜市里,除了两边店铺外,无数的小摊位也渐次搭起,围了不少人。 这边没有城管,走着挺放松的。 她说要吃撸串,但是绕进一个个巷弄就被迷得睁不开眼了,排骨面、炒面、冰淇淋、水果……啥都有,啥都想吃,还能记得出门时信誓旦旦要吃的撸串儿? 最后两人挑了家巷尾的店面,红色招牌。可能是因为店面小,位置也不大好,声音一般,三三两两几个人,和外面的盛况两相径庭。 “你吃什么?”周梓宁拔下两双筷子,一双递给他,一双放手里,左手捏一只,右手捏一只,习惯性地在桌上轻轻敲打着。 沈泽棠说:“随意。” “怎么能随意?”她歪过脑袋往店铺里面望,把面的名称一个个念给他听。旁边吃着的人都望过来了,沈泽棠觉得丢人,忙打断她,“就排骨面吧。” “你确定?” “点吧。” 她抬抬手招来老板,用手比划了一下,然后伸出六根手指,点点店里的招牌,又拿出了两份排骨面的钱。 老板做惯了生意,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周梓宁松一口气,回头对他说:“我还以为要绕好久呢。” 沈泽棠弯了弯唇角,抬起眼角瞥了她一眼:“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 这可把她气得,但又能怎么样?对面人支着下颌靠桌边,眸子半睁半阖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23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23 ,挺散漫的意态,偏偏又那么雅致,让人生不起气来。 “喂。”她抬高了下巴,故作姿态地叫他。 “怎么了?” 她双肘抵着桌向前进了些:“你怎么也是个跨国财团的老总啊,咱能有点儿节操吗?” “有话就直说。” 周梓宁就直说了:“这面钱还要我付啊?” “没钱。”他倒是直接,只懒懒地抬了抬眼帘,语气也挺理直的。气得她鼓起腮帮子:“没钱你吃什么面?” “这不是你点的?”他的语气还是淡淡的,仿佛事不关己。 很好,这可以。 他总有办法倒戈一击。有的人,平时不多话,但真到了谈判桌上,三言两语就能气死对手。 她正愤愤不平呢,面端上来了。周梓宁挑起几根送入嘴里,“吸溜”一声,动作一气呵成,带着一股气。这时,他伸长的腿在桌底下拨了过来。 不偏不倚,正正擦着她撇着过来。 凉凉的布料,挺顺滑的。她不由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抬头去看他。 第016章 薄情 “怎么了?”沈泽棠看了她一眼,继续吃面。 他这坦然的态度和语气——周梓宁真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了。可是,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对他的德行算是了解透彻了。 “……别‘踢’我。”想了想,还是没好意思点明了。 沈泽棠慢悠悠地说:“没‘踢’你啊。” 周梓宁都不知道都怎么说他了。 非要摊开了说? 他却像玩够了似的,施施然笑起来。 吃完面埋头喝汤的时候,周梓宁还想着到底是往他脸上打一拳头还是把剩下的汤倒他脸上好呢? 晚上入睡前,周梓宁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信号不好,她一边穿衣服一边把手机按耳边。后面被子里伸出一只手,直接按她胳膊上:“去哪儿了?” 周梓宁回头,他眼睛还闭着呢,但按她手上的力道一点没放松,带着那么点不可理喻的蛮横。她没好气的:“朋友,快松手!” “什么朋友,男的女的?”他这下终于舍得把眼睛睁开一条缝了,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丝绸被滑下来,露出他平展的肩膀,削瘦却结实有力的肌肉,还有紧实劲瘦的腰。 以前总觉得他西装下的背影有些清瘦。 其实脱光了是这样。 这想法突兀地浮出脑海,她忙摇头挥去,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思想太那个啥了,一张脸诚实地开始升温。 这人好巧不巧地开口:“想什么龌龊事儿呢,脸都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似的了?” 周梓宁气死了:“凑不要脸!” 电话是罗薇打来的,还没走到门外就带着哭音传过来了。她的声音抖着,含糊了好久,梓宁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回到床上后,沈泽棠也醒了,分明觉得她心事重重。他从后面抱住她:“怎么了?” 她摇摇头,眼角的余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事情过去一个月了,罗薇弟弟的工伤费还是没收到,工头纠集了他们村这边的一帮人,直接去特区的申康立有限公司大厦底下闹了。 众所周知,申康立背后站的是ks,全球都排得上号的大财团,特区仰仗他们建立、维持发展,三国政府都要巴结的存在。这么闹,不异于蚍蜉撼树,螳臂当车。 结果就是钱没拿到,罗薇弟弟罗小北还被抓局子里去了。 周梓宁从屋里出来就瞧见了大老远站路灯下的罗薇,头发散乱,衣服领口还有两颗扣子没扣上,慌慌张张的,看到她就像看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知道这事儿麻烦你不好,但是,我真没别的办法了。”罗薇几步跑过来,忐忑地捏着手,舔了舔嘴唇。那天柯宇来接人时,她就觉得周梓宁不一般。 是怎么个不一般呢? 说不上来,就是和她这种混在社会底层的人不一样,虽然人也文静,但是她有底气,不是强装的镇定。这样的人,出身不会差到哪儿去。 而且,她穿的戴的,虽然不显眼,一看就不是便宜货。 今天这通电话,她是抱了最后一分希望的。但是,接通以后,她就知道有戏。这个度假村,在特区也是鼎鼎有名的,是申康立旗下的高级度假村,别看规模不大,没有邀请函和预约有钱也进不来,平日来往的大多都是达官显贵。 周梓宁在露天的野餐区请她吃了点东西,又把事儿听了一遍,越听她越沉默,心里不是滋味儿。 罗薇瞧见她的表情就很忐忑:“……我知道不该麻烦你,我是真没别的办法了。我能不能和你借点儿钱,先把我弟弟保释出来?” 周梓宁知道她误会了,忙笑了笑说:“当然可以。” 当初一块儿被关的时候,她就觉得这姑娘本性不坏,对她挺有好感的。借钱而已,她不差这点儿,力所能及的地方,她还是愿意帮忙的。虽然只是萍水相逢,但也算患难与共了。 回去后,她才看到他已经起来了,衣冠齐整,正站过道里点烟。火苗照亮了他黑暗里的脸,周梓宁不由停下脚步。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此刻他脸上的线条有些冷硬。 “你不睡了?” “醒了。”语气不冷不热。 周梓宁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是我的不是。” 他放下香烟回头瞧她,像发现了新大陆,那眼神好像是在说:你个小丫头片子什么时候变这么乖觉了? 周梓宁这会儿没心情和他拌嘴,定定望着他,看得他的神色也逐渐严肃起来。 “干嘛这么看着我?”他说话的时候,微微抬高了下巴,语气嘲弄,她甚至觉得他此刻的脸色是无比冷酷的。 周梓宁一瞬不瞬瞅着他:“问你点儿事。” “问吧。”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一眨不眨,大眼睛死死盯着她:“我就问你一句话,前些日子申康立大楼别人闹的事儿,你知道不?” 他没说话,审视着她。 面无表情。 周梓宁忽然提高了音量,像发了狠,愤恨地瞪着他:“一毛钱不给,把人抓进去,连那些没去闹的、但凡沾亲带故的也给逮进去,也是你的意思了?” 他还是没说,就那么看着她,唇角的弧度似笑非笑的,仿佛她此刻是个小丑。 她一腔热血都冲到了脑门,还有被愚弄的羞愤,如洪水爆发般不可收拾,猛地冲过去,抬手就往他脸上招呼。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24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24 结结实实的一巴掌,带着风声扇到他脸上。 他没躲,冷眼旁观。 她仍然不解气,伸手就要来第二下。这次没得逞——手被他轻易就架在了半空。沈泽棠像看白痴似的看了她一眼:“您这是给谁出气呢?那些和你八竿子打不着的贫民?” “是,是贫民,都是不值钱的人!可是,别忘了您那些破项目需要这些人来打杂,您那些破楼房和景区要他们来造!你这个吸血虫!自私自利的混蛋!” 她骂得中气十足,骂得他不怒反笑,点点头:“成,爱骂骂吧。不过,这脸打一次就算了,别过分。没听过打人不打脸吗?” “你有脸吗?”她恶狠狠瞪他,目光很冷。 他也不躲闪,依旧保持驾着她手的姿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眼底那种讽刺,深深地刺痛了她的眼睛。 周梓宁想起了第一次进货时碰到的那个深圳的供货商,骗了她八万块后,也这么看着她。用对方的话来说,这是明码标价,她自己不动脑子,吃了亏能怨得了谁? 难道入了这圈,心就逐渐变冷了? 她气的当然不是那些和她八竿子打不着的工人,虽然生气,但还不至于如此。她气的——是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哀其堕落,怒其不争! 在给予了她一些温存后,又迅速把她打入谷底! “为什么?”这不是她认识的沈泽棠。 可是她注定失望了。不管她怎么看他,他的表情依然平静,像海平面一样波澜不惊,好像没有什么能让他动容。 她最终还是在这场无声的对峙里败下阵来。心痛?还是失望?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眼前这个人,既熟悉,却也陌生。 也许,除了他自己,他真的没有什么是在乎的,所以能这样坦然,这样无所畏惧。爱越深越受伤,而薄情寡义的人,永远不会。 因为没有人能动摇他。 在她选择相信他以后,现实又给她一记重重的耳光。她只觉得浑身冰冷,眼睛酸涩,仿佛要流下眼泪来。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也许是她太傻了。 她是天底下,最大最大的傻蛋儿! 所以才这样信任他,被他几句甜言蜜语就迷得团团转,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上! 仔细想来,他眼底深处的嘲讽,何尝不是对她的一种嘲讽? 她想起来段梵的话,想起了他的那些告诫,终于忍不住蹲下身来,抱着膝盖沉默。她很久没哭过了,这一刻眼泪止也止不住。 周梓宁,你还是这么容易上当,还是上赶着倒贴。 旧时光,终究是旧时光。 过去了,那就是过去了。 而沈泽棠,终究不是她记忆里那个纯粹的少年了。 第017章 赌气 “你想去哪儿?”她收拾行李走到大堂的时,沈泽棠在靠窗的沙发里问她。 周梓宁说:“时候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回哪儿?”他像听不懂她的话,随手从桌上拿了本杂志来看。 周梓宁拖着行李回头,当着他一帮下属的面,一点儿也不客气:“我现在——一刻也不想看到你这张冷血冷情、自以为是的脸!” 柯宇在旁边听得眼皮直跳,上前一步,似乎有话要说。 沈泽棠的话打断了他:“你以为这是北京城啊,随便打个车就能到?运气好碰上不打表绕路的,运气差直接给你抢光了,一棍子沉海里去。” “死了也和你没关系!” 这话委实够重了。但是她正在气头上,沈泽棠知道说什么都没用,点点头,微微一笑:“走,我不拦你,爱上哪儿上哪儿去。” 周梓宁二话不说,撞开那帮堵着门的黑衣保镖就冲了出去。 几个保镖懵了,还没反应过来,不知道要不要追,回头去看沈泽棠。 他面无表情地点着烟,手指都在抖,打火机按了三下都没点燃。这些人踯躅着,不敢问,柯宇忙一个眼色打过去,一帮人得了令,忙追了出去。 “你挺关心她的?”沈泽棠嗤了一声。 柯宇摸摸鼻子:“周小姐可是这次和ks合作的重要伙伴,要在您眼皮底下有个闪失,上面会不满,说出去也不好听。” 沈泽棠不置可否。 过了会儿,柯宇才听到他的声音:“让她走吧,要没出事,就别拦她。沈家小公主,脾气上来谁也拦不住。”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多少有些讽刺。还有一些……柯宇也不大明白的复杂。 不过,柯宇心里还是有点为他抱不平的。沈泽棠年纪轻轻在ks内身居高位,挡了不少人的道。别看ks在特区这些头目平日客客气气的,私底下不定怎么憋着坏,包括陆安平。 申康立大楼那件事,那些闹事的人十有八/九就是他找来的。 回到老地方已经是第二天了。周梓宁在码头打了电话给段梵,然后就一个人坐太阳底下发呆,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 这样孤零零的,像被所有人遗弃了,烈日当空,暴晒在太阳底下,无处可逃,眼前一阵阵发晕。 后来还是段梵打了车过来找到她,在上面弯腰拍了一下她肩膀:“发什么傻啊,二妞?见鬼了?” 周梓宁抬头瞪了他一眼,哼了声:“滚远点。” 段梵“哎呦”了两声,围着她转了两圈:“行啊,这才离开北京多久,就跟我唱反调了?哥哥从小怎么罩着你的忘了?忘恩负义也没你这样的。” 周梓宁继续瞪他。 段梵长臂一挥就把她的脑袋夹在了腋下,轻轻用力就给提溜起来了,一边走一边嚷着:“卖花姑娘啰,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来看看,来瞧瞧啊!” “段梵,你要死啊!快放开我!” 这里离约定碰面的塞鲁镇还有段路,陆安平派人和他们商量了,晚上先在这地方住一晚,明早到码头换渡轮,直接过江。 到了路口,有专车过来接送,直接开去了山脚下的一家酒店。安排好住处后,周梓宁和段梵去了大堂休息。 这里是小镇入口,人流量还算不错。老板去镇公所办差了,他的小侄女留守柜台。小姑娘年纪不大,皮肤有些黑,但是笑起来很自然,有种淳朴的美。 她给他们沏来了茶。 周梓宁不会缅语,双手在半空比划着,比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表达出这层意思。段梵毫不客气地在一旁笑出来,然后熟练地用缅语和小姑娘说“谢谢”。 小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25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25 姑娘有些受宠若惊,嘴里说着“不用谢”,离开时还多看了他一眼。 段梵高大英俊,性格开朗,从小就很受女孩子的欢迎。周梓宁心情不好,看他也不顺眼,当下就“切”了一声。 段梵也不在意,夹菜到她碗里:“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 说起这事,就戳到了周梓宁的痛脚:“管你什么事?” 段梵冷笑:“被人撵回来了?丢人。” 周梓宁心情本来就不好,他还这么说,她当即就炸了,把筷子往桌上一扔:“你几个意思啊?” “我什么意思你很明白啊。”见她声音,段梵反而平静下来,“他都不在意你了,你还上赶着哪。做人做你份上,还是女人,周梓宁,你真是够掉价的。” 周梓宁眼睛都红了。 段梵的心又软了,有点不忍,错开她看过来的目光,但嘴里还是不依不饶:“你对他了解多少?你知道他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周梓宁,你对他一无所知,你还敢贴过去,你就是在作死。他这人,风评可不怎么样。” 周梓宁虽然恼沈泽棠,但是,她向来是秉着自己可以说他,但决不让别人埋汰他的。 她皱了皱眉:“段梵,你能别针对他吗?” 段梵笑着回望她:“周梓宁,你能别这么偏心吗?” 他乌黑的眼睛里带着笑意,眸底深处倒着她的影子。段梵爱笑,周梓宁见惯了他的笑容,但是这一次,不知为何有些心慌。她倒退了一步,他则逼近了一步,一直把她逼到墙角里。 周梓宁从小就和院里一帮小子混一起,因为家世好、人漂亮,大伙儿都让着她、罩着她,养成了她有些骄纵的性格。别看她有时候不可一世,实际上是只纸老虎,胆儿小着呢,就像现在,段梵不让着她了、板起脸了,她就犯怵了、心虚了、不敢咋呼了。 段梵盯着她看了半晌,冷笑:“咱们空司那么多优秀的男人你瞧不上,偏偏看上他一个海军的,还是个被……” “你够了!” 周梓宁受不了别人这么说沈泽棠。段梵后面的话,她更加受不了:“那事儿是怎么回事,你心里也明白。这么逮着这一点不停说,太不君子了,太……” “太什么?继续啊。”段梵望着她,声音提起来,慢慢扬起眉毛,“你倒是说下去啊。对对对,在你周大小姐眼里,就他是君子,我他妈就是个小人。成,我不废话了,我滚,我不碍您的眼。”他二话不说就回了自己房间。 周梓宁抿了抿唇,心里也难受。 她的本意不是这样。 夜半的时候,窗外正对的小河传来河水拍岸的声音。周梓宁睁开眼睛,在床上发了会儿呆,披了件衣服走了出去。 晚上,过道里挺昏暗的,只有一两盏应急灯还亮着。前台换了人,是个小伙在值班,撑着脑袋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 走进一看,还真是在瞌睡。 周梓宁掏出手机玩了局连连看。这边信号不好,时不时就冒出网络时断时续的对话框。她觉得烦了,干脆关了手机。 过道口有两盆热带植物,叫不出名儿,“嗡嗡”地围着不少小虫。周梓宁小时候被毒虫蛰过,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忙缩着脖子往后退。 不料结结实实撞到了身后的人。 她一边道歉一边摸着脑袋转过头,立时就有些讪讪的。 段梵在黑暗里望着她。周梓宁看不清他的表情,于是愈发地心慌。她怕段梵,从小就怕。他平时虽然对她挺好的,真要发火,那真是天崩地裂,让人见一次不想再见第二次。 她憋了会儿,脸都涨红了:“……对不起。” “挺勉强的啊。”段梵尾调上扬,带着他特有的不可一世的那种痞。周梓宁知道他在讽刺自己,不过自知理亏,没敢作声。 他点了根烟靠门口抽了会儿,微微仰头,眼神眯缝着,不知在想什么。 周梓宁想了想还是厚着脸皮过去:“你还生气呢?” “生气什么,有什么好气的?”他哼笑了一声。 说实话,他这模样挺欠揍的。但是,周梓宁和他多年交情了,知道他这是别扭,拉不下脸呢。要是他还生气,他是不会开口理人的。 她心里头松一口气,转了身和他一个方向靠墙上:“明天就去塞鲁镇?” 他点点头:“陆安平刚刚联系我了。” “那就好。” 话到这里,又有些冷场了。周梓宁想咬自己的舌头,连句漂亮话也不会说。这是求和的态度? 好在段梵这人,看着脾气大,其实挺大度的。这火来得快,一眨眼又像没事儿似的了,抽完烟拍拍她肩膀,送她回房去。 周梓宁不忘啰嗦一句:“少抽点烟。” “烦。”他不耐烦地说,也不知道是说她烦,还是心里烦才抽烟。 甭管那样,周梓宁都被气到了。 这几天像犯了太岁,没一件好事儿! 第018章 动身 第二日,他们起早上了渡轮。在水上飘了个把小时,周梓宁带着强烈的不适被他搀着下了铁皮梯子。 渡口的位置很混乱,人挤人、船挤船,浑浊的河水随着船只不断驰来而翻涌,激起一片片浪花。不远处的公路上,有红色的双条车在拉客。段梵过去问了,司机回答说凑满八人才可开。他回来和她说:“乘吧?” 周梓宁点点头,伸出手说:“还是我自己来拿吧,这行李也不重。” “哪有让女士自个儿搬行李的?”段梵帮她把行李搬上了车厢,长腿一迈就利落地跳上了车,转身把手递给她,“来,上来。” 周梓宁抬头望去。 他英俊的脸庞洋溢着微笑,毫不避讳地望着她,额角渗出些许薄汗,在白皮肤上挥洒着,阳光下看着格外耀眼。 想起昨晚自己为了沈泽棠怼他的情景,周梓宁忽然有些负疚。她知道自己这几天心情不好,一是因为沈泽棠,二是适应不了旅途的艰辛,看谁都不大顺眼,负面情绪无限扩大。犹豫了会儿,她把手放到了他宽大的手掌里。 段梵握紧她柔软细致的手,微微用力就把她拉了上来。 车厢里已经坐了四个人,两个是身穿金黄色袈/裟的小僧侣,正低头打着佛珠,另外两人是一对年轻的情侣,也是华人。男生看到周梓宁眼睛亮了一亮,主动打了个招呼。 周梓宁也对他笑着问好。 他还想说点什么,身边女伴掐住他的腰狠狠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26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26 拧了一把。那男的讪讪地缩回了头。 周梓宁失笑。 “你定了住的地方了吗?”段梵问她。 周梓宁摇摇头,心不在焉的:“还没,到了镇上再说吧,现在也不是旅游旺季,不会没有住处的。” 段梵说:“我知道有个地方不错,便宜又舒适。” “是吗?”周梓宁佯装感兴趣地问。实际上,她兴致缺缺。 又等了几分钟,司机领着两个皮肤偏黑的南亚女人上来,车子响了两声发动了,沿着崎岖的公路冲下了山坡。公路不宽,只能容纳两辆小型客车并排行驶,一路上烟尘滚滚,车门还大开着。两个南亚女人显然很有经验,压低了斗笠,又将沙丽提高了掩住口鼻。 周梓宁穿的是长袖衬衫,手里也没有毛巾和布,只能伸手捂住口鼻。 城市里没有这么糟糕的路,国内她唯一去过的差不多环境的地方就去水头,方圆几里都是石材工厂,开车沿着公路半个小时也看不到一家面馆。 第一次去的时候,她着实有些纳罕。但是,那么一个看似破旧的小镇,却是财源滚滚,那里几乎是每户人家都有一个厂,不是经营石材就是贩卖机器。 双条车开了半个多小时才到镇上,途中还碰到了边防检查站检验护照的。出人意料的是,那对情侣居然没有护照,然后被赶下了车,也不知道送到什么地方去了。后来他们在一处客运点停下来,段梵连着她那份钱一块儿付了。 “多少?”周梓宁问他。 “不用了,没有多少。”他帮她搬下了行李。 他俩关系非一般,周梓宁也没勉强。 这个小镇算不上繁华,甚至有些老旧,路面大多还是黄沙漫天的公路,只有少数地方铺了水泥,镇外不时驰来几辆客车和货运车,激起飞扬的沙尘。路边的楼房大多是灰白二色的,四五层左右,也有自家造的尖顶的木头房子,颜色单一、陈旧,唯一比较亮眼的就是镇外东南方向的钟楼和寺庙,金色的尖顶在成荫的绿林间极为耀眼。 “那是清真寺,据说是泰国王太后在位时命人建造的。” “这以前是泰辖区?”周梓宁诧异。 “以前是,后来这边政局动荡,加之军阀混战,渐渐就成了没人管的地方,很多东西都变了,只有这些建筑还保留着。”段梵抬头朝东南角望去。 这座小镇低矮,又是位于山麓,抬头可以望见山上层叠起伏的山峦、钟楼林立的殿宇。 周梓宁有几分好奇:“现在呢?” “三方一起管辖,不过名义上还是泰方在管,比如办理签证之类的流程。”他抬手指了指来的方向,“渡口对岸就是缅甸了,一条路走水运,还有一条路往西、走陆路,过了站口也能到缅。” “路还挺多。” 说着就到了他选的旅馆,是小镇深处的一家,很普通的民营小旅馆,条件看着不大好。但是,这已经是镇上最好的旅馆了。谁知,却被告知旅馆装修,暂时无法入住,二人只好又出来。沿着公路走了会儿,道路变成了水泥地,进入了镇内。两边渐渐都成了那种尖顶的二层矮房。 找了很久也不见有旅馆,眼见天色晚了,段梵问她:“我以前来过这儿,买过一间小平房,如今你不介意的话,咱们可以去那边住。条件虽然不算好,但也不比这边的旅馆差。” 周梓宁有些犯难。 段梵见她犹豫,直接讽了句:“还怕我占你便宜啊?” 周梓宁尴尬起来:“没,我想到一件事儿,发呆呢。” “走吧。”段梵笑了笑,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段梵的屋子在靠河的地方,暮色下,河水泛着一层淡淡的月华。对岸是丛林,还有两三间简陋的茅舍。那都是民宅,或者当地平民平日干活暂歇的小屋。 小楼下面是水面上的廊道,木头搭成的棚子盖在上面成了长长的檐廊,一条条逼仄的小道不时从半途延伸出来。此处没有路灯,站口子上伸长脖子往里探也瞧不上什么。 北方的胡同都很宽,有时两辆车并行也能过,不像这儿,两个人肩挨着肩也过不去。周梓宁觉得有点儿新鲜,夜色下心情格外宁静,不由去看他前面带路的背影,跟着他踩着“嘎吱”作响的木梯上了楼。 这也是民居,是两层楼的那种高脚木屋。木板之间还有缝隙,周梓宁上到二楼,低头望去甚至能看到底下平静流淌的河水。 宁静中,她又感觉些许新奇和心悸——从未有过的感觉。 二楼其实就是大平层,互相挨着,前面走廊连着。他们站的这间房间很大,没有隔断,就这么四通八达地敞开着,屋子里只有两张吊床和一张藤椅,几乎没有别的家具。 周梓宁回头看他,段梵解释说:“这河通到梅塞河和湄公河的交汇处,浪大,这边又多雨,很容易就发水。之前淹了几次,反正也不怎么住人,我就把多余东西搬掉了。” “发水?晚上会发水吗?”周梓宁惊讶地问。 段梵走到她对面,俯身推开了百叶窗。外面月明星稀,云也没有几丝。他回头对她笑了笑说:“今晚是不会了。” 周梓宁点点头,这时肚子却不争气地叫起来。她下意识伸手捂住,犹豫着才敢抬头,段梵在对面冲她笑呢,不过笑容没有什么恶意。 周梓宁的脸红了。 “我去做饭。”他转身走到门外。 周梓宁想了想,百无聊赖地跟了过去。 楼下是空的地基,做饭的地方在房子的另一边,是个单独隔开的小屋子,架在房檐边。段梵听到门响就放下了手里的刀。 周梓宁站在半开的门口。 “你在做什么?”周梓宁走过去,弯腰看他手里的动作。 春卷她认得,还有一碗白色的粉皮一样的东西,不过更细些。牛肉的香味钻入鼻子里,还有正在熬的浓汤。 “这是什么?”周梓宁点点米粉旁一小碟的琥珀色汤汁。 “鱼露,调料。” “我没吃过。”她低头去闻,乍然嗅到,皱起鼻子,退远了点,“有点腥。” 段梵端起那碟子放在鼻下晃了晃,转头看她:“没啊。” “腥。”她坚持己见。 段梵放下碟子,笑意自唇角蔓延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27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27 开,旋出一个小梨涡,挺无奈的表情。他笑这女孩子的固执和直接:“可能你不喜欢吧。” 他把熬好的汤汁浇在薄如蝉翼的牛肉片上,又洒上蒜末和生姜,最后浇上柠檬汁和鱼露。蔬菜只有生菜和小黄瓜,蘸着鱼露和酸辣汁吃。还有一道海鲜汤,闻着有些酸,是大杂烩,放入鱿鱼、虾、螃蟹、牛腩等,也加入了不少蔬菜,味道鲜美。 他捧着个碗坐在屋外的走廊上,席地吃着,菜都装盘子放木板地上。周梓宁抱住自己的碗,走过去,挨着他坐下来。 味儿真好,香味引得她唾液横流。还有那个她原本不怎么喜欢的鱼露,吃着居然也别有风味。春卷就着鱼露和柠檬汁,她一连吃了四个,吃得直打嗝。 “少吃点儿,晚上怎么睡?”段梵头说。 “那您怎么不少做点儿?不吃多浪费。” “那是给我自己准备的。”他鄙夷地看了她一眼。 周梓宁自讨了个没趣,脸色尴尬地烧红。好在天黑,月光黯淡,想必他瞧不见,下意识把头垂地更低些。 吃完后,他叠了碗顺着楼梯下到渡口去洗了。 周梓宁坐在楼梯口朝下望去,他乌黑的头发里有一个漩儿,和她哥哥一样。小时候,部队大院的孩子都剃成这种,甭管是她在的空司,还是对面和他们常掐的海军大院的子弟,男孩基本都这样,穿简单的衬衫和长裤,手往兜里一插,招摇过市。 这样简简单单,却也得意得很。 她记得小时候,她哥哥的脑袋上有两个漩儿,长大后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一个漩儿了。时间太久了,记忆太模糊了,她真的不大记得了。有些事情,明明很在意,在记忆深处里翻找却永远也记不清楚。 不知不觉,他们都长大了,再也不是小时候可以光腚直接往游泳池里扎堆跳的年纪。她也记不清她和沈泽棠到底是怎么走到今天这样形同陌路的地步了。他在她的记忆里,还是那个会惯着她宠着她的少年。 根本难以接受。 她的心揪起来,忽然一抽一抽地痛。 “怎么坐这儿?”段梵洗完碗上来,和她在楼梯口对上。 “坐哪儿也要你管?”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迅速把头别开,似乎只要这样,心情就能平复一些。但是实际上,她心如刀绞。 段梵看不得她这副颓唐的模样:“瞧瞧你这副病怏怏的鬼样子,过两天怎么谈生意?” 他这话正好戳中了周梓宁的软肋,她恼羞成怒地跳起来:“我好得很!”说完她捧着自己的碗“蹭蹭蹭”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019章 谈判 “回来了?”段梵看到她一脸颓丧地冲进来就笑了,长腿一伸躺到了床上,手臂抬起,交叠着垫到脑袋后面,“缓过来了,不难受了?”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冲我发什么火啊?有本事你找正主去。”他是最了解周梓宁的,瞧她这副德行就知道她又想起谁了。 周梓宁在自己的床上坐下,不理他。段梵觉得不大对劲,抬头一看,她抹了两下眼睛,他不由就坐了起来:“我不是故意的啊,你不会哭了吧?” 周梓宁操起枕头就朝他扔过去:“哭你个头!” 段梵大叫一声,往后一趟,两眼一翻就装死。 周梓宁不屑地笑了声,走过来,踢踢他:“别装死!” “不生气了?”他躺着仰望她,神情恳切。 她哼了声没回答,模样还有点儿别扭。 段梵轻“嗤”了一声,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长臂一捞就搂住了她肩膀,“这是干嘛呢?天涯何处无芳草。我瞧您条件也不差,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为个过去的孙子伤心个什么劲?咱换一个,马上换,一篮球队的男人都等着排队呢。” 小时候,大院里那些个发小也这么勾肩搭背的,不过长大以后就很少这样无所顾忌了。他忽然搂住她,周梓宁真的是猝不及防。南亚的天气热,沈段梵身上还有一层汗,宽阔地肩膀挨着她,肌肉紧实有力,是年轻男人特有的感觉。 “你干什么?”周梓宁脸涨红,甚至连他骂沈泽棠都来不及怼他了,伸手就推开了他,霍然起身。 段梵也站了起来,挠了挠头,脸色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您别介意,别介意。” 便宜都占了,末了再给她来句“别介意”? 当然,这话周梓宁是说不出口的,忒没羞没躁了。但是,要让她就这么放过这个臭小子,她又咽不下这口气,最后只能跺了跺脚,狠狠瞪了他一眼,负气走开。 段梵就这么看着她走回自己床边,不由摸了摸鼻子。 不过,这事儿真是他理亏,再辩解也说不过去。 他别扭着想了会儿,想着怎么措辞道歉,结果一抬眼就看到了坐在床边翻行李的周梓宁。 摊在床上的是牙膏、牙刷和毛巾之类的东西。 她还在费力地找衣服。然后,他瞧见了她的手翻到一团白色的东西,软软的一团,她的动作很快,马上团进衣服里放到了床上。 可是,段梵是什么眼力啊?晚上几只蚊子从眼前飞过都能数地一清二楚。他真的有些愣怔。这姑娘瞧着挺正经的,穿的居然是那种白色蕾丝半透的性感内衣。 他当没看见,若无其事地回到自己的吊床上。灯火如豆,昏暗里,她还在那边“窸窸窣窣”地翻着。段梵有些烦躁,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回头去看她。 她已经收拾好了,这时也抬头问他:“浴室在哪儿?” 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干嘛这么看着我?”周梓宁觉得莫名其妙。 他忙回了神,轻嗽一声,不自在地收回目光,指了指隔壁:“刚才听他们说了,没有淋浴,不过有木桶,清水已经备好了。” 周梓宁应了声,拿了自己的毛巾和衣服去了隔壁。 段梵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 过了会儿,天上还下了场雨。段梵想了想,拿了干净衣服和毛巾直接下楼梯去了渡口。他当兵那会儿,大冷天也照样往水里跳,洗澡从来只有冷水,只有女兵是有热水的。这么多年了,冷水洗澡也习惯了,没这么多讲究。 随便擦洗了一下,他换了条背心就回了房间。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28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28 周梓宁已经在对面的吊床上躺下来了,脚还高高驾着,晃一晃,又晃一晃。段梵看不惯她这样:“咱能有点女孩子的样子吗?” “关你什么事儿?别管太宽。” “说真的,有时候我真想揍你一顿。欠扁,特别欠扁。”他往床上一趟,也学着她那样架起了二郎腿。 周梓宁回头看他一眼:“干嘛学我?” “爷乐意。” “没脸没皮!” 第二天,陆安平派来的接领人就到了。小伙是个华人,年轻很轻,看上去只有二十来岁,皮肤较一帮南亚人白得多。 “我是小罗。”他主动和他们介绍自己,然后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陆先生已经到了,跟我走吧,到时候,大家在罗口矿场集合。” 段梵说:“陆先生还真是个大忙人啊。” “沈先生刚到,陆先生在和他接洽,事先也约好了特区的几位官员商谈,除了饭局外,还有一些业务等待交接。” 小罗开了车门,把他们迎上陆安平派来的专车,一路开得平稳。挡风玻璃隔绝了路上的烟尘,视野里还是黄蒙蒙一片。 约莫开了半个多小时,才到会面的地点。 是个中式茶馆,有点像四合院,四周是架在水畔连成一片的高脚木屋,离地一米有余,用来防潮,中间是低洼的池塘,种了些水生植物。 陆安平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中等身高,相貌儒雅,穿着一身月白色绸缎料子的直襟唐装,头发梳得油亮,右手拇指上还戴着一枚绿玉扳指。 周梓宁走进一看,那扳指色泽通透,至少是高冰种的,现在市面上已经很少见了。 “周小姐一路舟车劳顿,有失远迎。”陆安平伸手往里面引,笑容可掬。 段梵说:“陆先生眼里只有美女啊,我这个大活人就这么被您无视了。” 陆安平笑着致歉:“是陆某人的不是。” 沿着长廊入内,到了中庭,顺着池上小路入了亭子,五个穿旗袍的年轻少女端着沏好的车进来,一一上桌。 周梓宁端起来抿了口:“确实是好茶。” 陆安平笑道:“咱们这破地方种出来的茶叶,哪里有国内的香?” 周梓宁说:“陆先生太过谦了。咱们是来谈生意的,闲话就不多说了吧?” “周小姐果然快人快语。”陆安平放下茶盏,双手交叉着叠到木桌上,“那我也不浪费时间了。我这里,货是不成问题的,就看周小姐的诚意了。” 周梓宁不动声色:“只要料好,我自然出得起价格。” 陆安平为她鼓掌:“想不到周小姐年纪轻轻,也魄力非凡啊。” 周梓宁没有理会他的恭维:“我丑话也说前头,做咱们这行的,一份价格一分货。甭管是荒料还是大板,我得先看成色。” “这是自然。”旁边随员为他点了根烟,陆安平接过,夹在指缝间微微翘起,笑道,“我的料,周小姐放心,现在特区的罗口矿场就是我在开采,我拥有全部开采权,已经采出的储量就已经达到上万立方。” 周梓宁说:“我要5000立方。” 陆安平夹烟的手蓦然一顿,斜过眼角来看她:“周小姐不是在开玩笑吧?” “我从来不开玩笑。” 陆安平盯着她看了很久,久到身后的段梵都皱起眉了,低头看看周梓宁表情,还是忍耐下来。 半晌,陆安平说:“如果是‘莎安娜’,我没有那么多料,1000最多了。你也知道行情,这两年,‘莎安娜’老矿已经快开完了。” “莎安娜”是大理石米黄类石材的一种,属于高档石材,原产于伊朗,色泽纯正的好板极为罕见,这两年随着伊朗老矿的开采枯竭,产量逐年递减,如今市面上已经基本没有新料问世了。商家若要购买,只能找那些前些年囤积荒料和大板待价而沽的卖主。虽然这样有可能会被狠宰一笔,但现在的行情就是如此。等再过些年,就是有钱也买不到了。 “老矿就要1000立方米,其余我还要‘奥特曼’、‘拿铁’,剩余的,就用‘莎安娜’新矿补。”周梓宁补充说。 陆安平笑了:“周小姐的胃口还真不小啊。” “您卖吗?” 陆安平看了她一眼,笑意加深:“哪有有钱不赚的?料开了放那里,屯着也是屯着,还能变金子不成?只要价格合理,你要多少,我给多少。不知道你对‘奥特曼’和‘拿铁’有什么要求?” “‘拿铁’随意,杂质少、色泽上佳就可,具体的到时候我自个儿去看。至于‘奥特曼’,我要红金丝,且只要a级以上的好料。” “可以。” 第020章遇险 谈话到这里就简单结束了,商量了一下,几人晚上在附近的民宅内借宿了一晚,第二天乘着三辆越野车继续上路了。道路逼仄而蜿蜒,小车沿着山路险之又险地在一座座茶田和群山峻岭中穿梭缓行。两旁没有任何护栏和遮挡,稍有不慎便会跌入万丈深渊。 这儿离特区有一段不短的路,还是未开化的蛮荒地带,只有开头这段路可以通车,到了前面,隔着一大片原始森林,还需徒步穿越一个险峻的峡谷。 约莫开了一个多小时,几人在一个小镇停下,交付资筹后,换了大象淌过了一片不大好走的浅水滩。 “车先押这儿,回头再送你们回去。看到了吗?”陆安平在另一座大象背上点给他们看,“到了前面,我们要走峡谷。” “那边不是有路?”段梵点点他右前方。 倒伏的草丛间,依稀可见。 陆安平挑眉一下,饶有兴致地扫了他一眼:“年轻人,不怕死的,可以试试。” 段梵也不是个好脾气,痞里痞气地说:“那您给说说,这里面还有门道?” 陆安平的回答言简意赅:“沼泽地。” 段梵脸色微变,不再开口。 大象到了峡谷前就停了下来,一帮人猫着腰一个接一个过去。底下不是干地,中间凹陷,有水流缓缓淌过,倒像以前在山区见过的水渠。岸上的路滑,周梓宁差点掉了去。段梵扶了她一把,弯腰让她到他背上去。 “我有脚。” “你想在这鬼地方耗一辈子?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29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29 ” 周梓宁心不甘情不愿地爬上了他的背。段梵的手在她挺翘的小屁股上妥了托,坏笑道:“挺有弹性的啊,平日没少锻炼吧?” 周梓宁埋到他脖颈里就是狠狠一口,下嘴极狠,还见了血。 “我靠,你属狗的啊!”一声惨嚎。 “该,让你损。” 走出峡谷,爬上山顶,不远处辟出了一处空地,三三两两停着几辆民用客机。陆安平对他们说:“水路不安全,最近还发生了两起事故,乘机吧,不过只能开短途。” “罗口矿场有地方停吗?” “谁说去矿场?别说停机,铁路还没通呢,只能乘大巴。” 周梓宁往前面看了看路,说:“何必这么折腾,还不如开车过去,我看看路面够宽的。不知道前面怎么样?” “开也能开,不过慢点。” “那就开车吧。” 陆安平想了想,点头应允。 这么一来二回地折腾,周梓宁到了车上都昏昏欲睡了,脑袋一歪就靠到了段梵肩上。段梵往后一仰,把她拨到大腿上,拍拍她的后脑勺:“睡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没人应声,他低头一看,周梓宁已经呼呼大睡了。 段梵哭笑不得,犹豫会儿,把手放到了她的脑袋上,心里想,这小脑袋瓜儿可真够圆的,就是不大,怪不得脑容量不够。 路上虽颠簸,他慢慢也阖上了眼睛。 实在是太累了。 睡梦里,车身忽然猛烈地摇晃了几下,骤然停下,像过山车时脱离了轨道,斜飞冲出,堪堪歪到了道路边,一头就扎进丛林里。 周梓宁和段梵猛然惊醒,忙向窗外望去。 不知从哪里窜来的一群缅兵,手里拿着大家伙,将枪口齐齐对准了他们。这帮人装备算不上多么精良,身上穿的还不是统一军装,倒像本地部落的民兵。 在枪支威逼下,几人只好双手平举,纷纷下了车。 出了丛林,他们被强制押解着在车上坐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看到荒野间出现了一座小镇。不,确切来说,是一个山寨,在潮湿的山林间拔地而起,吊脚楼、一座连着一座,绿树掩映间犹如世外桃源。 汽车通过前面的寨门时,岗哨谨慎地确认了身份。 作了一番详细检查后,他们被带到最里面的一座木屋。 有个年俞四十的男人跪坐在蒲团上,弯腰给他们沏茶。清亮澄澈的茶水在纹路古朴的木杯里缓缓满上。这个男人看着保养地很好,衣着朴素,穿颜色浅淡的布衣,左手腕上缠着一串花梨木佛珠。 侍女将点心衬在磁盘里端上来。周梓宁凝神一看,是上好的景德镇青花瓷,还是特版,就是在国内,现在市面上也不多见了。 她微微挑起眉毛。 “两年前,一个朋友送的。”男人注意到她的目光,温和地笑了笑,抬抬手示意他们在藤桌后面坐下,“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昆山,这片地的管理人。” 周梓宁心中凛然,和段梵极有默契地对视一眼,然后在指定的位置上跪坐下来。 昆山这个名字,实在如雷贯耳,在三国交界的地方,第二区都是他的底盘,他笼络弱小的部落,给予他们保护,也利用他们发财,他和缅泰边境的军方都关系良好,在特区有不少商业投资,是个不能小觑的角色。 “此番请几位前来,实在冒昧。”他居然说一口纯正的汉语。 周梓宁再次惊讶,仍然不明白他的意图,索性闭紧嘴巴。 “有人告诉我,你们来这是做一次大买卖。”昆山把茶点推到他们面前,然后望向陆安平,笑了一下,“陆先生、罗口矿场的开采代理人,幸会。” 陆安平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昆首领,凡事要讲规矩。” “规矩自然是要讲的,我做的也是公平交易的买卖。陆先生在ks集团位高权重,身价斐然,难道不值一个区区的罗口矿场?”他伸出五根手指,“我不多要。三日后,见到货,我保证几位安全离开。” “不可能!我已经和周小姐签了合同,我的料都要出口给她!” 这还没见到料呢,这下连合同都签好了? 虽然身临险境,周梓宁还是觉得好笑。 僵持了会儿,陆安平额头的青筋鼓动了两下,像是作了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您和沈泽棠是多年朋友,您这样做,不太合适吧?” 昆山面色不改,笑了笑说:“如果我记得没错,你和他的关系,似乎不怎么样。” 陆安平说:“我可以给他一个电话吗?” 昆山抬抬手,示意他自便。 陆安平和沈泽棠不和,这不是什么秘密,据说两人以前在远东区争夺业务,后来陆安平败退,一直龟缩到了东南亚,连带着中东区都归了沈泽棠管理。这才多久,沈泽棠不退反进,进军南亚,似乎有要赶尽杀绝的趋势。两人的关系,应该水深火热才对。 可是,这一通电话通了后,沈泽棠就给了昆山来电。 不知二人在电话里说了什么,昆山的神色显得极为诧异,看了看陆安平,又看了看周梓宁和段梵几人,放下手机,让仆人把他们带了出去,说清他们暂且住下,好好休息,明日动身去特区。 回去的时候,周梓宁心里始终带有疑虑。 如果沈泽棠和陆安平真的不和,那他为什么要为陆安平说情?他知道自己在这儿吗? 她想到这里苦笑一声,觉得自己有点儿自作多情。 ——他只是为了ks罗口矿场的这批货吧。 经年再见,这个人真的让她感到极为陌生。 心思沉凝,让人摸不到底,也不似以前那么外冷内热了。他给她的感觉,更像从里冷到外面。五年前那件事,到底对他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第二日,开车去特区。 沈泽棠约昆山一行人在特区中心广场的四季酒店会面。 那是ks集团在此地投资建造的第一座五星级酒店。 完全是他的地盘。 从蔓延到阶梯下的红地毯层层而上,进入金色的旋转大门,脚步踏在锃亮华丽的大理石地面上,头顶的枝形水晶吊灯将他们照地一览无余。 两旁的侍者都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30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30 在看着他们。 这是一种层层深入对方腹地的无力感,给人无形的压力。 周梓宁忽然明白了沈泽棠的用意。 “几位随我来吧。”柯宇从侧廊过来,对昆山几人笑了笑,然后径直领着他们朝楼上走去。 昆山的脚步顿了顿,不过很快自如地跟上。 宴会设在二楼中厅。侍者打开高达三米的镂空铜门,躬身请他们入内。周梓宁随着人流进去,然后,她看到了沈泽棠,脚步生生顿住。 他坐在主位上,穿得很正式,白色的衬衫外是一件纯黑色的修身西装,配着一条深蓝色带着缠枝暗纹的丝质领带,打了一个温莎结,叠起的长腿微微翘起,穿的是是同色的修身西裤。见到他们,也只是抬抬手示意他们坐下,没有起身相迎。 周梓宁没有见过这样的他,像戴上了一层面具,让她倍感疏离。 酒过三巡,还是昆山起的话头:“到了我地盘的货物,你就这样要走,是不是也太不把我这个大哥放眼里了?” 沈泽棠吃得不多。吃完后,用湿巾低头擦拭手指,语气平静:“罗口矿场算什么?我把卡其矿场的开采权给你。” 昆山蓦然一怔,眼神锐利地扫向他。 陆安平更是直接起身,面色沉凝:“你疯了?” “坐下!” 陆安平还要抗议,沈泽棠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他哑火了——“你想死吗?”他面色微变,忍了又忍还是坐了下去。 沈泽棠继续对昆山说:“十年开采权,全部代理给你。以此作为交换条件,你放人。” “成交。” 卡其矿山的储量在罗口矿场的十倍以上,且只开采了十分之一不到,已经探明的荒料就有“蓝金沙”和“伊丽莎白”,都是高档的石材。“蓝金沙”现在在市面上的大板价就在3000/平米以上,还是比较劣质的板,基本属于供不应求的状态,销量极好。 这笔买卖,确实是大大地赚了。 昆山带着手下离开了。 柯宇过来和他们说,已经给他们安排好了住处。周梓宁的目光却越过他落在沈泽棠身上。柯宇是个人精,见状不再开口,叠着手退到了一边,一副听候差遣的模样。 周梓宁执拗地望着沈泽棠,没有离开的打算。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晚霞把天空染成金红色的绘彩,像层叠起伏的火烧云,云层流动,缓缓压在头顶,让人有些喘不过起来。 周梓宁步下台阶,蓦然回头,像年少时一样抬高了脑袋望着他,看着他一步一步走下来,喊他:“沈泽棠!” 她扬起下巴时带着她特有的爽利,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为什么救我?” 沈泽棠双手一搭就插入了裤袋里,低头看着台阶走下来:“你是ks集团的买主,我有权利保证你的安全,还有货物的安全。” “需要用一座矿去换?”她不是小女孩,她知道一座这样的矿所蕴含的价值。她咄咄逼人地望着他:“你什么意思?” 沈泽棠目不斜视,和她就这么对视着,也不躲闪,也不辩解。他的手还插按在裤兜里,漫不经心的意态,冷漠的目光刺痛了她的眼睛。 周梓宁渐渐失去了底气,挫败地垂下了头,手不自觉地在身侧握紧。 他翻出车钥匙,随意按了两声,过去把车开过来:“上来。” 周梓宁杵在原地,还维持着她那点可笑的自尊:“上哪儿?” “你想露宿街头吗?”他在半开的车窗里转过脸来,脸色冷峻,似笑非笑。 周梓宁瞪了他老半晌,气呼呼地“哗啦”一声拉开车门,径直坐进去,把车门关得震天响。不过她心里很明白,怒气只是为了掩饰她心底的空虚和彷徨。 第021章打探 他把她带回了他在半山的别墅,周围围了铁栅栏,花园很大,出行都有保安监控。周梓宁刺道:“万恶的资本家,不知道榨了多少老百姓的血汗钱。” 沈泽棠没有理会她,下了车,直接把钥匙交给司机。 周梓宁有点无趣,讪讪地下了车,跟在他身后进了屋子。 她没看到段梵,问他:“段梵呢?” 沈泽棠回头看了她一眼:“你这么离不开他吗?不怕死地大老远跟着他跑金三角来?周梓宁,这么多年了,你一点长进都没有。” 她心里难受,但嘴里很倔:“那和您有什么关系?” 沈泽棠没有马上回话。他今天戴了副眼镜,目光透过冰冷的镜片,没有一点儿温度。这种饶有兴致却无动于衷的冰冷打量看得周梓宁心里发毛,不由就退了一步。 他这时候才轻轻地嗤了一声,很是轻蔑,拿了车钥匙就走了出去。 周梓宁望着他的背影,由开始的愤愤不平逐渐变为了颓然。 她茫然地看了看天花板。 段梵第二天才找到这地方。见了面,两个人坐在花园里的秋千上闲聊。大清早的,周梓宁也没吃什么东西,一边荡着秋千一边往嘴里塞煎饼。段梵嫌弃地伸过来手,拈起她嘴边沾着的一小块蛋皮:“这吃相,怪不得你嫁不出去。” 周梓宁狠狠瞪他:“你才讨不到老婆!” 段梵对她眨巴了两下眼睛,咧嘴一笑:“那你给我当老婆得咧,反正也嫁不出去。不亏!” “死远点去!” “谋杀亲夫啊!” …… 闹了会儿她就没了兴致,闷头咬煎饼,声音含糊地传出来:“你昨天比我们先出门,怎么反而比我们晚到?” 说起这个,段梵就来气:“你去问那孙子,你住西边,却把我忘东边领。他是什么居心?” “居心倒也算不上吧。” “这才碰见多久,你满心都向着他啊。” 周梓宁说:“那也没,我就觉得,他不是这种人,有什么事儿都喜欢明着来。他讨厌你,不也没掩饰过?比如你也讨厌他。其实有时候,我觉得你俩是同一种人。” “别别别,我可不敢高攀。” “别贫了,我送你回去。”周梓宁拍拍膝盖站起来。 段梵起身却说:“谁说我要走了?” 周梓宁怔了怔,就见他冲她坏笑道:“你住哪儿,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31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31 我就住哪儿,免得某些人心怀不轨对你不利。” 周梓宁想了想还是说:“我能出什么事儿?怎么说我跟他……也是老相识。” 段梵一听就乐了:“说你傻你还不爱听。我们这些日子经历了这么多,难道你一点也看不清吗?” 周梓宁茫然地望着他。 段梵被她呆傻无知的表情生生气乐了,大手一伸就把住她的脑袋,放掌心里狠狠揉了揉:“有时候,我真想掰开你的脑袋瓜看看,这里面到底装了几斤稻草。” 周梓宁这句可是实打实听懂了,气得就要踢他。 段梵也不躲,实实在在被她踢了两下,笑着举起手:“饶命,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道歉!” 他双手交握,可怜兮兮地作了个求和的表情。他是大大的双眼皮,本来眼睛就很有神,睫毛弯弯的,像两把黑黑的小扇子,认真盯着人抿着唇的样子特别真诚,要不认识的人,还真看不出他的本来德行。 周梓宁这才哼了声,笑了:“成,这次就算了,咱继续说。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段梵随即敛了表情。 他郑重其事的模样让周梓宁的一颗心也跟着提了起来。段梵虽然喜欢插科打诨,但是正事上一点不含糊,打从在校时起,他就是个文武全才,做事向来很有条理,以前做项目的时候,把关的也是他。沈柏南和沈秋那两人啊,就是两个愣头青和逗逼,有时比她还不如呢。 “你别绷着啊,有话就直说。”周梓宁老大不自在。 段梵说:“我怕说了,你不开心啊。” “我为什么要不开心?你说吧。” 于是,段梵真的说了,开门见山,很不客气:“不管你爱不爱听,我都要说一件事,沈泽棠早不是五年前那个沈小五了。二妞,这一点,你心里面要明白,别寄予太大希望,到头来失望透顶,遍体鳞伤。” 周梓宁不大高兴,扁了扁嘴:“你凭什么这么说?” 这一点上,段梵很耐心:“你大多数时候都呆国内,可能对他的行事作风不大了解,我出差多,经历的多,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他为了达到目的可以无所不用其极。现在他这人,你招惹不起,也别尝试着去招惹。” 周梓宁心里更加不舒服了:“你别诋毁他。” “是不是诋毁他,这段日子你自己观察。远的不说,就说近的吧,这个特区,当初就是他组建建立的。他为了开发这块地,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是,他是把这儿发展起来了,建码头、修公路,还发展了旅游业,建起了新屋楼房。但是,又有多少贫民因此失去了自己土地?在这个过程中,他和当地官员勾结,镇压了多少反对的声音?也许他成功了,也给一部分人带来了便利,但是他只手遮天,根本不许任何反对的声音出现。二妞,现在的他,对你而言,实在太危险了,你还是和他保持距离吧。” 段梵望着她的目光很坦荡,也很担忧,让周梓宁也犹豫起来。 真如他所说? 她抿了抿唇,不是很确定。 段梵握住她的手,皱着眉说:“你不要再相信他,他只是在玩玩你。想想昆山那事儿,你不觉得事有蹊跷?我觉得他和陆安平之间,可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周梓宁脑子里一团浆糊:“他和陆安平不是不和吗?” “谁知道呢。他这人,心思太深,谁知道他这些年在外面到底都经历过什么。”他把手轻轻按在她的肩膀上,随即望向她的眼睛,“我也是为你好。五年前,你跟他在一起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但是今非昔比,他已经变了。” “……” 见她没有表态,段梵将手叠在她放膝盖上的手,看着她的眼睛:“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经历了他当年的那件事,你会不会一直保持初心,从不怨怼?” 周梓宁默然不语,心中已经动摇。 年少的沈泽棠,正直、坦荡,平日看着不声不响,逢人都点头微笑的,其实脾气也冲,要真惹到了他,他也是二话不说就给你一顿揍的。话不多的男人,发起火来更加可怕。他功课好,体育也好,以前大院里联合家属队组织打球从来没输过,一个个警卫连的哥们儿也服气。后来去了海军,他为人就更加沉稳了,很少和人置气。 五年前那件事发生后,他本来可以解释的,事出有因、责任不全在他,不过他没有,他觉得自己没错,就绝对不会认错。 然后,他离开了部队,也一个人离开了故土。 段梵拍拍她的肩膀,自嘲一笑:“别想了,你自个儿注意就是,有些话,我说再多也没用,你心里的天平在他那里。” 他说得周梓宁脸都红了。 说的还真没错。你要相信一个人,要喜欢一个人,就会事事为他着想。可是,段梵的话也不无道理。 周梓宁陷入了两难。 这两天天气都不大好,出门都要带伞,这天却难得放了晴。路不大好走,中心城区的步行街几乎人满为患。好在她张望了很久,终于在道路尽头碰到约好了见面的人。 “二妞。”师淑芬也看见了她,快步过来给了她一个满怀,两人手挽着手结伴朝西区走去。 师淑芬是她高中时的同学,大学时也是一个地方念的,虽然不是一个系,每个礼拜都会出去聚餐,关系挺亲密。她前几年来了特区工作,逢年过节都给她寄东西。 “你一直说在这工作,到底是做什么?”周梓宁问她。 师淑芬笑了笑,从名片夹里取出张白色烫金纸的名片,递过去。周梓宁接过来看了看,上面印有ks的标志,后面是一串英文和泰文,右下角是她的中文名和职业。 “管账的,现在是申康立有限公司的总会计师。” “以前上学时你读书就厉害,现在果然出息了。”周梓宁笑,把名片抵还给她,“别打马虎眼了,我问你的事儿呢?” 走着走着就到了她住的地方,是新建的公寓房,ks投资建设的,师淑芬在申康立公司工作后就分配到了一套。她掏了钥匙把门打开,一面把她迎进去:“沈先生的事儿,照理说,我不该和你瞎说的,但是,谁让你是我姐们?” “别跟我抖机灵,行了行了,我记得你的好!”屋子不大,但是胜在干净整洁。空调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32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32 里吹出丝丝凉风,四周窗户都落了百叶帘,徒留一室清凉。 周梓宁舒服地眯起眼睛,眼睛一扫,随手抻了张椅子来坐。 师淑芬给她端来茶:“日本茶,上好的,一克200大洋。” “崇洋媚外,别忘了咱们家才是种茶的始祖。论茶叶,小日本的还能跟咱们比?”她摆摆手让她拿回去,“换清水。” 师淑芬鄙夷:“臭讲究。”但还是给她端来了清水,往她身边坐了,“沈先生是五年前加入的ks集团,原本是在东欧做基层管理人员,后来因为能力出众,才到今天的位置。” “这我都知道。我是问你,他为人怎么样?”她说出这句话,自己心里也不大舒坦。 师淑芬好是思考了一段时间:“这么说吧,没有沈先生,就没有现在的特区。现在咱们脚下踩的公路还是一整片的荒地,别说发展旅游业和养殖业了。也许他行事手段有时过于强硬,不过,我觉得现在踩在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都该感激他。有些事儿,总没法尽善尽美的,比如□□。但是换个角度想想,这种金钱运营的渠道模式会逐渐取代毒品的流通,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是个管理者,有时候,他需要树立自己的威信,起到一个导向作用。” 周梓宁说:“你好像很维护他。” “他给予华人在这儿无与伦比的特权地位,他用了短短不到几年的时间把这个野蛮的地方变成一个绿洲。”师淑芬笑了笑,抿一口茶,“说实在话,他是我的偶像。” 周梓宁走到外面,见到垃圾桶就踢了一脚:丫病的不轻啊! 走出没两分钟,天上又“哗啦啦啦”下起了雨。周梓宁猝不及防,周围无处可挡,这就被淋了个落汤鸡。师淑芬打着伞从楼道里钻出来,递到她手里:“拿着。” “不了,有人来接我。”周梓宁烦一个人时,就不大乐意搭理她,眼睛往别的地方瞟,好像真的在等来接她的人。 这不是在北京,师淑芬话语间也少了两分忌惮:“有没有人和你说过?梓宁,你性子太直,有时候掰不过弯来。这雨这么大,别吃苦头。”她把伞往她手里塞。 “我说了不用!”周梓宁挥手就打开了她。 红伞飘到地上,被雨水冲得打了个趔趄,不刻就湿透了。周梓宁隔着雨幕看她,发现师淑芬的脸色也很冷。 两个以前还算亲密的挚友,安静下来看对方的眼睛,终于看到了以前没发现的。比如,那种无形的攀比和较量。师淑芬是南京人,正经的外交世家,人长得不错,人缘也好,但和周梓宁比,各方面都缺了那么点。虽然只是那么一点,但是那么多一点加起来就很多了。 她弯腰拾起那伞,还是给她打上。 较量归较量,朋友还是朋友。女孩子间的友谊,有时候就是这么矛盾又简单。 “拿着吧,别逞强了,说你两句就不开心了。” 周梓宁也觉得无趣,但是脸面上过不去,还要怼她两句,一辆房车过来,直接停到她面前。 门童下来把车门打开。 然后踏到雨水里的,是一双黑色锃亮的皮鞋。顺着往上,是包裹在西裤里修长挺拔的长腿,裤脚沾着些水滴,湿了一片。 周梓宁看见了打着黑伞在雨中徐徐走来的沈泽棠。 第022章狭路 惊讶的不止是她——师淑芬回头看看她,又看看沈泽棠,眼神复杂,既有诧异,也有不解。 她前些天就接待过这位主,从远东过来,风尘仆仆,但仍是风采不减,和她两年前在西班牙某处会馆见到的一模一样。 诧异的是他和周梓宁似乎匪浅的关系,不解的是,他这样心高气傲的人也会大老远跑过来接人。 周梓宁语气冲:“你怎么来了?” 沈泽棠说:“您有什么事儿,可以当面问我。” 周梓宁回头去看师淑芬。 师淑芬的脸上也很惊讶,她没有和沈泽棠联系过。不过,以他的能力想知道这种事并非难事。 周梓宁怒的是他的态度——“你跟踪我?” 他一句话都没有说,按住她的肩膀,一拉一拽就给塞进了车后座,然后进去,直接上保险。车一路风驰电逝,在风雨中疾行,撞得周梓宁东倒西歪。 到了地儿,她猛地推开门,半个头探出去就开始吐。 吐完了,肚子里空空如也后,她才觉得好受点。这时头顶上方斜伸下来的一只手,掌心叠着一块干净的帕子。她瞪了两眼,冷了哼,直接拽过他的西装下摆擦了擦嘴巴,末了扬起头,对他耀武扬威。 可惜沈泽棠不为所动,只是低手用帕子擦了擦衣角的秽物,脸上的表情都没变一下。 她被他拖着进了矿场,直接带到矿坑边缘。那里还有冒雨劳作的工人,机器轰隆作响。沈泽棠按着她的脑袋提起来,让她看清楚了:“你有什么不满意的?你生活优渥,衣食不缺,每天为了无聊透顶的事问东问西。你不觉得躁得慌?” 他的力道极大,任她挣扎也挣脱不开。 铅云低垂,他的声音在暴雨中更加低沉,压抑着怒火:“每个月乃至每个礼拜都有工人死伤于事故,但是他们仍然要劳作,因为这是养家糊口的工作,是生存之本。同样的,每天都有人死于打架、斗殴、各种动乱。不是看着安稳的地儿就很安全。懂吗?” “我是成年人了,我会为自己的作为负责!” 他把她转过来,掰正她的脸。 周梓宁听到他这样说: “你以为你是谁,你能为谁负责?” 傍晚这场雨下地久了些,难得持续到半夜。周梓宁睡不着,醒来后披了件外套走到阳台上。这儿濒临海岸,从半山腰望下去,夜幕下海浪拍案,隐隐露出黑色的礁石。 星空把这块地儿照得明亮。 她拄着头靠在栏杆上往下面望了很久。说直白点,那就是发呆。周梓宁家庭幸福,爷爷是空军的司令员,肩上有几颗星的,父母也是空司指挥所排的上号的人物。她父亲位高权重,但是对这个女儿千宠万宠,恨不能捧在手心里。她长得漂亮,人也讨人欢心,虽然学业不是最出挑的,大伙儿就是喜欢围着她转,还有段梵那一帮小子把她当亲妹妹似的护着。 可以说,她就没吃过什么苦。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33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33 工作也遇到过难事,不管,太难缠的人段梵都帮着解决了,不管出什么事儿,总有他在前面挡着。 周梓宁想,她是不是经历的实在太少了? 沈泽棠的话言犹在耳,触动着她的心。 还是,这只是他的伎俩——段梵是不会骗她的。 有脚步声从她身后传来,不急不缓,但是黑夜里很清晰。周梓宁怔了怔,回头望去。是沈泽棠,只穿了件短袖衬衫,在她的目光里俯身撑到阳台上。 他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根正燃着的香烟,袅袅烟雾,缓缓飘入雨丝。 她注意到这时候天上又下起了小雨。 像牛毛小针似的,落在脸上有点儿冷,也有点儿痒,骚动着,叫人迷迷糊糊地想起一些往事。 “我记得你以前不抽烟。” “不常抽。”他翘了翘手指,把烟灰掸掉,夜色下的脸很安静。许是黑暗给了一层保护罩,一切都变得平和起来,连空气里的流速都放缓了。周梓宁发现原来他们也可以这样心平气和地静下来说活,仿佛白日的龃龉只是她的错觉。 可是他的怒意不是假的。 他对她的讽刺,她还记得很清晰。 他的冷漠,他的散漫,还有他的无动于衷……以前在一起时不觉得,现在才明白,他简单的一个眼神就能那样伤害她。 而他,从不主动袒露心迹,就算两人吵架了,他后悔了、心疼她了,嘴里也不说,而是在细节里关怀她。 记得以前有一次,她去海军大院看他,他们正举行篮球赛,带领一帮人赢了球,一帮人欢呼。这时候,有个姑娘冲过去搂住他脖子给了个香吻,正巧被赶到的她看到。她二话不说,隔着人海瞪了他一眼就走了。 他追出去,擦着汗把她堵在大门口,问她干什么? 她直接给了他一个耳光。 这一下,把他打蒙了,后面一帮哥们儿勾肩搭背地出来,看得真真切切,他一张脸难看到了极点。原本只是吵架,原本他还在解释,这下子直接火山爆发,两人不欢而散。 周梓宁回去的时候还摔了一跤,把膝盖都磕破了,回到家里,眼泪挂在脸上。 家里的老阿姨听到门铃声出来开门,看到她这模样吓了一跳,忙搂着她进来,问她怎么了。她死活不肯说,眼泪一个劲儿往下掉。 客厅里阵阵欢声笑语,是段梵在讲故事哄她妈开心。听到动静,他们也过来了。段梵看她这模样就心疼了,一边顺着她背一边问她,到底是哪个龟孙子干的。 她就是哭,不说话。 他问她是不是沈泽棠。 她还是不说话,但他已经知道了。 隔日就传来了段梵和沈泽棠打架的消息,穿得特疯,版本还很多,后来不知怎么竟然传成了两人争风吃醋的戏码。 周梓宁那段日子是躲着人走的,就怕被人认出来。这种桥段,这种风波的“女主角”,红颜祸水儿,那真是……就像动物园里被人围观的猴子,丢人! 那几天她都不和同学一起走了,一个人回去。学校后面有条小吃街,以前沈泽棠放假过来看她,就带她去那儿吃。她总买很多,奢侈的习性改不了,吃不了了就塞他手里,连撸串儿都咬一半丢给他。每次看到他脸色铁青,但是不得不吃下去的样子,她就欣喜。她觉得自己那会儿有点儿变态,就爱看他吃自己剩下的。 就好像她是公主,他是只属于她的骑士。 她在一个卖糖炒栗子的摊头站着排队的时候,口水都冒出来了,一个劲儿吸鼻子。身边人一个个都走光了,终于轮到她,老板却说,不好意思啊,小姑娘,已经卖完了。 她有点傻眼,不死心地扒拉住摊头,一定要老板把家伙都给她看看。 老板都无奈了,奈何她死活不送手。这么无理取闹,旁边看热闹的都看不下去了,从后面架住她就往旁边拉。 周梓宁当即就扑腾起来,手舞足蹈:“你谁啊你?放开我!我报警啊!” “还嫌不够丢人啊?” 声音挺熟的,她停下来,眨了两下眼睛,机械地转过头。果然是沈泽棠,身上还是那身军制,肩上还背着包,一看就是刚放假就过来的。 周梓宁哪里还有不明的啊? “你专程过来看我的。” 这么一说,刚才他脸色还黑着的,马上就不自在起来,放开她,拔腿就走。她笑嘻嘻跟上去,从后面扯他衣角:“生气了?还是你不好意思了?” “周梓宁,你有完没完?”他驻足回头,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 她色厉内荏地缩了缩脖子:“还真生气了?” 生气也是真的。但是,其实他也是来去和的,一离开部队就过来了,远远的,跟了她三条街。 一直绷着,才没过来。 …… 周梓宁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心情莫名就沉寂下来。 真的回不去了? 她不知道。 隔日师淑芬又给她电话,约她出去玩,周梓宁本想婉拒,奈何对方态度诚挚,完全放低了姿态,她实在不好拂了她的面子。 这日特别热,街道两旁的行道树也耷拉下了叶子。去的地方路有些窄,司机是泰国人,开车还特别慢。周梓宁到那儿就闷了一身的汗。 师淑芬和一个朋友道了别,从对面的精品店里踩着高跟鞋出来,老远就挥了挥手里的大包小包和她打招呼。 周梓宁抬头一看,白底黑字的英文,是法国一个知名的小众品牌。 “来得挺早啊,我以为你还要一会儿。”师淑芬穿过人行横道就到了她面前,挽了她的手。 周梓宁抽了出来。见她看她,解释说:“天热。” 师淑芬停了两秒点点头,微笑着表示理解。 她今天挽了头发,优雅的法国髻,留了几绺垂在耳畔,裸色露肩的紧身裙,腰肢两侧别出心裁地做了镂空处理,白色的轻纱外镶嵌着小钻和珍珠,挺别致的。 师淑芬是个很注重生活品质的女人,以前在校时,她每天也是妆容精致的,没有一天不打扮地像名媛一样。周梓宁就穿得比较随意,运动衫、tshirt也能随便上身。 两人沿着人行道走了会儿,随处找了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34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34 家咖啡馆就坐了下来。 店铺虽小,装修别具一格,是时下流行的工业风,灯光昏暗,墙壁上随处可见的喷漆和□□的砖块。师淑芬随意扫了一眼,像在品鉴什么,回头拾起勺子拌了拌杯盏里的咖啡:“以前给你寄过这家咖啡馆的挂耳咖啡,你不会忘了吧?” 周梓宁有点儿诧异:“我不怎么细看。” “也是,每天给周大小姐送礼献殷勤的数都数不过来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 师淑芬放下勺子,端起杯柄抿了口:“和你开玩笑的。” “你找我到底什么事儿?” “也不是什么大事。”师淑芬浅笑,白皙的尾指微微翘起,不经意地撇了撇勺柄,“我在申康立做了不少年了,现在主要管财务核算这一块。说实在话,这段日子我做事挺头痛的,我和那做预算的意见总是不和。其实都是些小事,却耽误了不少时间。” 周梓宁明白了她的意思,不过没想淌这趟浑水:“那是挺头痛的。不过工作嘛,难免,有时候不得不协调、不得不让步。” 师淑芬也不生气,笑了一笑:“我当然不会让你白忙活。只要你愿你帮我和沈先生提一提,我给你这个数。”她伸出三根手指。 周梓宁说:“我和他只是认识,关系一般,恐怕帮不了你。” “我说的可不是钱。你帮我这个忙,我给你300立方的花岗岩荒料。当然不是市面上那种七八十一平的破烂货,是顶级的‘皇室珍珠’。” 周梓宁微微一怔,没想到她能这么下血本。 不过,最后还是婉拒了。这事儿,别说她不能帮,就算她能帮也不会去帮。核算和预算,互相牵制,相辅相成,才能更好地统筹资金,互相监督。师淑芬这胃口,着实太大了。 师淑芬也没有生气,结账后就出了店铺。出来后还跟她抱怨:“我有这家店的会员,本来可以便宜几折的,你啊,都这么熟了还和我aa。” 周梓宁笑了笑,侧头要和她说话,这一转身,目光就凝住了。 脚步也停了下来。 师淑芬诧异地顺着她目光望去。 就这片刻的功夫,对面的街道上面停了辆黑色的奥迪。都说这牌子这型号的车是四十岁以上的男人才开的,小年轻甭管口袋里有几个钱,不配。 车里下来的男人也就三十上下,模样身板很是不错,是那种让女人看一眼就想吹口哨的类型。而且,周身气质和这车还挺搭的。副驾驶座后排的玻璃降了半边,他下了车就从车后绕了过来,低头和里面人说了两句。 可是,看着看着,师淑芬的眼神就有些怪异了,回头看一眼周梓宁,意外发现周梓宁脸上一点儿表情都没有。 这时,副驾驶座后排的门开了,一个穿湖绿色一字肩半身裙的年轻女孩缓缓走下来,冲他笑了笑,挽了他的胳膊和他并肩朝马路这边走来。 师淑芬欲言又止。 已经正午了,日头有些毒。周梓宁闭了闭眼睛才适应这光线:“走吧,过去打个招呼。” 第023章陆茜 慈安幼儿园是特区最大的慈善机构、申康立扶困基金在2009年初建立的,历经几年,各项设施和师资力量在特区都达到了顶尖的水平。 平日来的人不多,每到礼拜天,院长开放了园子,带一帮孩子到院子里表演活动,特区的一些富商和显贵都会过来。 这不,早上7点没到,一辆辆豪车就从东大门进去了,铁门口的停车线里都停满了。除了那些企业家,来的还有那些政界大佬的阔太太、姨太太,衣着光鲜,挽着名牌包包,说说笑笑一路挽着胳膊进去。 在这些动辄百万千万的名车豪车里,街道尽头一辆停在棕榈树下的黑色奥迪一点儿也不扎眼。黑色的玻璃也隔绝了外面人的视线。 约莫等这些人都进去了,柯宇才对后座的人说:“要不我把车开过去些?这大热天的。” 沈泽棠当没听见他的话,拍了拍身边人:“下去吧。” 陆茜累了一早上,还在瞌睡,这下醒转过来,见他低头看着自己就有些不好意思了:“抱歉,我睡着了。” 沈泽棠说:“算了一早上的账?” 陆茜点点头:“公司最近事儿比较多吧。” “注意休息。”顿了顿,沈泽棠似乎随口一问“我听说最近你和师淑芬有点龃龉?” “只是小事儿。我也不瞒您,我和她在工作上确实有些分歧。您也知道,我是做预算的,她负责项目核算。” 她的手习惯地叠放在膝盖上,很淑女,但是看着他的目光有点儿忐忑,似乎怕他因为这件事责问她。 沈泽棠见她这样就有些不忍了,拍拍她瘦弱的肩膀以示安抚,开了车门跨过了槛。 他一只手按大开的门上,等着她下去。陆茜露出笑脸,低头慢慢跨出车门。 难得出来一趟,她今天作了精心的打扮,唇膏也用了比较大胆的橙红色。平日在公司工作的时候,她都是选粉色系的。 他们是从侧门进去的,路上有些闷,陆茜就问他:“为什么不走大门?” “碰到熟人,会比较麻烦。” “也对。”她理解地点点头,天真地扬起脑袋,“他们又会问你,来这儿是做什么?云云云云。但是实际上,来慈安院还能做什么?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他为她这俏皮的吐槽忍不住笑了笑。 陆茜侧过脸看着他:“不过,老走侧门也怪怪的,咱们也不是来干见不得人的事儿,对不?”她明亮的大眼睛安静地凝视着他。 沈泽棠想了想,点点头。 陆茜是他以前的战友陆方量的妹妹。她从小成绩优异,后来考入了华大,就来北京念书了。因为战友的关系,沈泽棠偶尔见面也会照顾她一点儿。不过那时候,两人算不上熟悉。 真正地熟悉起来,还是五年前。 陆茜家境不好,在南方一个二三线小城市长大,父母都是织造厂的工人。可是她有一个在北海舰队当兵的哥哥,那一直都是她的骄傲。 不过五年前,她哥哥去世了,永远地离开了她。 为了离开伤心地,她没和沈泽棠打招呼,一个人来了特区。那会儿她毕业不久,离国到特区后因为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35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35 没有根基,刚开始只在一家小公司做基层员工。有一次,一个老外趁机吃她豆腐,是沈泽棠出现并帮她解了围,还让她参加了培训,进入申康立公司做了预算的工作。 “小量的妹妹,那就是我的妹妹。”陆方量去世的时候,是沈泽棠帮着处理的后事,她哥哥出殡的时候,她哭得声嘶力竭,沈泽棠那会儿这么承诺。 可是,她却离开了,背井离乡来了金三角。 没有想到会再一次碰见。 对于沈泽棠,陆茜的心情是复杂的。就好比大早上来慈安的这段路上,他一路上都没和她说两句话,她说两句,他才应上两句。有时候,路上都是她一个人在说话。 有些人,不是一个圈子的,待在一起都别扭。 不过,他们有时也聊起来,聊以前在北京的事情,聊起各自家里的事情,聊起她和朋友的事……唯独不聊她哥哥。 到的时候,院长专门接待了他们。陆茜给孩子们发了糖果,想了想,朝对面坐椅子上的沈泽棠走过去,弯腰征询:“五哥,我们和小朋友们合张照怎么样?”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看得她都惴惴不安了,最后还是站起来:“好。” 陆茜笑起来,拉着他拖到那群孩子中间,把头搁在他的肩膀上,闪光灯亮起来的时候,忽然搂住了他的胳膊。 “不好意思。”照完以后,她和他道歉,脸上有歉意,不过没有解释为什么。 乘着车回来的时候,她想了想,那张合照被她摆到了相片里。 过红路灯的时候,前面堵住了,车子只好慢下来,亦步亦趋地跟在前面车的尾巴后头。陆茜伸长脖子往前面看,不解地问他:“以前这地段不堵啊。” “前面是大使馆。”沈泽棠说。 陆茜意会过来。以前有重要的外史来访,那地方就会开放。说是大使馆,也不正经是,只是四国用来互相接待洽谈的半官方地方。因为是特区,不是真正的国家,甭管政界还是军界的乃至是一些别国的科技要员来会面都在里面。 车像蜗牛似的走走停停,好不容易等了半个小时畅通了,还没高兴呢,旁边岔道里猛地冲过来一辆军绿色的军方越野,一个急刹横到了他们前面。 柯宇按了两下喇叭,那车纹丝不动,还挺嚣张地打了个远光过来。 这么明晃晃地示威,多少年没见过了。 就是军方的,也没见过这样的。 后面车辆等了会儿,都骂骂咧咧地绕道了,前面那辆越野才慢吞吞倒回了些,然后贴着他们开过来。路本来就窄,柯宇就是要往左边开的,这下子左边的路全都被堵了,柯宇脾气算好了,也被气得快速摇下了车窗。 他现在确定这人就是来找茬的了。 陆茜却注意到了车牌的特殊,想要提醒他两句,旁边这辆军用越野慢吞吞地降下了车窗,伸出一张晒得黝黑的俊脸,正歪着脑袋瞅着他们呢。 是个便衣,下身却穿着作战裤,脑袋上的头发剃地只剩一层薄薄的黑渣。 “叫你好几次了没听到啊?下来下来!”他一只手敲着方向盘,话还听冲,老实不客气。 柯宇就有些不乐意了,呵呵笑了两声:“长官,我们没犯什么事吧?” “我和你说话了?”薛常峰瞥他一眼,冲车后座的人扬扬下巴,“叫你下来,听到没?真干了见不得人的事儿,连车门都不敢出啊?” 沈泽棠仍是靠在后座上,目光都没移动一下,压根没把这人放眼里。陆茜微微侧身,打量他阴影里的神色,看不大清楚,觉得他好像在冷笑,又似乎是真诚地笑。 薛常峰又扯着嗓门说:“再不下来,我就叫人把你这辆破车给拖了。” 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柯宇被气得不轻,寒着脸说:“你是哪个区哪个队的,你们首长是谁?我要投诉。” 薛常峰“哗啦”一声拉开车门,目光上上下下把柯宇打量了一遍,那目光,怎么说呢?总觉得像在看一个智障。 眼看柯宇要和他吵起来了,沈泽棠开了车门走下去。 薛常峰直接张开双臂给了他一个大力的拥抱。 柯宇有点儿傻眼了,渐渐回过味儿来。闹了半天,这是熟人呢? 车堵路口不大好,沈泽棠让柯宇开去了前面的停车场。陆茜也过去了,不过半路又跳了下来,站在隔着老远的一棵棕榈树下,远远望着,不过很乖觉地没有过来。 薛常峰给自己点了根烟,朝那方向大刺刺望了一眼,看得陆茜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 “女朋友啊?什么时候喜欢上吃嫩草了?” “别瞎说。”沈泽棠瞟了他一眼,“小量的妹妹,一个人在这儿打拼,不容易,我帮着照顾点儿。”他的眼神似乎在说,你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薛常峰性子直爽,也不在意:“还真挺不错的,不比你以前那个谁差。” 沈泽棠把手里的烟掐成了两段,默不作声。 薛常峰自知说错了话,忙转移了话题:“我这趟来时间不短,小五,有时间出来聚聚。这都几年没见了。” 沈泽棠点点头,又问他:“是公差?” “私事。”薛常峰说起这个就撇了撇嘴,“前些日子,这边外交部有人给国内来电,说发现了一个国内的墓,估摸着是一千多年前的,那会儿这地方有段时间还是咱们的地界呢。文物局的老许知道了,马上组织了人过来,都和三国政府谈过了,出点小钱,把这地方保护起来,建个文物保护馆,名义上是咱们的。” “那你跟着跑来干什么,还穿这一身的行头?”沈泽棠屈指在他肩上弹了弹。 薛常峰马上打开他手,赶苍蝇似的拍了拍:“你以为我乐意?还不是老冯,听徐老头讲了一通,感兴趣了,硬要跟着过来一趟。虽然不是官方活动,我不得负责他的人身安全啊?只好跟着过来了。” 薛常峰在警校毕业后就去了警卫局,工作就是保卫首长们的安全,但凡有领导南下视察或者出使访问别国的外交活动,他都得跟着。 冯冶年和他爸是战友,革命的交情,两家又是世交,平日一直把他带在身边。薛常峰私底下说起来,都是老冯老冯的,也不喊声领导,冯冶年也无奈。好在人前他还是正儿八经的,也就由着他了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36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36 。 沈泽棠听完了,也没说什么,把那断成两截的烟扔去了垃圾桶。 “这就要走了?” “还有事儿。” “有时间给我电话。” 他应了声,回头让柯宇叫了陆茜上了车。走的时候,薛常峰在车窗外弯着腰和陆茜一个劲儿打招呼:“老方的妹子,那就是我妹子,以后要是回国了,有事儿尽管来找哥哥。” 陆茜腼腆地点了点头。 不知不觉就正午了,她觉得有点饿,车子启动了,回头对他说:“我想吃烤肉。” 沈泽棠对柯宇说:“去大奇力街。” 陆茜的眼睛弯弯的:“那位哥哥是你朋友?看着关系挺近的,特别亲切。” 沈泽棠不置可否。 陆茜略一沉吟,换了个话茬:“刚才你们说话挺大声的,我听到了一些,好像是说什么文物局来这开放什么的吧?” “是来监管一批文物。” “对,好像是在一个什么矿场,还是我们公司名下的,叫什么……” 沈泽棠定定地望着川流不息的马路,忽然说:“卡其矿场。” 陆茜眼睛一亮:“对,就是卡其矿场。”不过很快就有些颓丧,“那矿场很大吧,才采了多少料啊。他们这么一搞,我们以后是不是都不能采了?” 沈泽棠说:“那肯定是不能采了。” …… 到了目的地,把车停了,沈泽棠绕到外边替她开门,陆茜对他说“谢谢”,弯腰走了出来,自然地挽住了他的手。 人行道两边,往来的车辆很多,沈泽棠只顾两边看车了,一时也管不得她。而且,她这举动也不亲昵,好像只是出于礼节。 到了对面,入眼就是一家烤肉馆。 “还真巧。我们去里面吃好不好?”陆茜微微一笑说。 沈泽棠没回答她,站在原地没有动。陆茜有些诧异,转头顺着他看着的地方望去。 朝他们走来的是两个年轻女人,一个身材高挑,打扮地比较淑女,挺知性的。身边的女人看着只有二十出头,皮肤特别好,白得透亮水嫩,中长发,有点儿微微的卷地垂在肩上,一双明亮的杏眼正一瞬不瞬地打量着他们。 她穿的比较随意些,米色tshirt,浅蓝色的工装背带裤,裤脚儿卷了两圈,露出雪白的脚踝,两只手还百无聊赖地插在裤兜里。 可是,就是这么身随意的打扮,单论容貌,她身边那个美女也得被比下去。 女人见女人,难免比较一番。陆茜却欣赏地看着她,眼神明亮。 周梓宁的目光直接越过她,冷淡地落沈泽棠脸上。 第024章 梓宁 烤肉店店面不大,价格却贵得咂舌,是市价的两三倍以上,除了烤肉外,也卖各种拌饭。饭到普通,酱料很是不凡。 师淑芬自上菜开始就没有再说话,识趣地低头吃着。 陆茜吃了两口却对周梓宁说:“您也是我们公司的吗?以前没见过。” 周梓宁笑了笑:“不是。” 沈泽棠把烤好的肉夹到公用的盘子里,语气凉淡:“周梓宁,以前对面空司大院的,比你稍大几个月,你叫周姐姐就好。” 陆茜听着似乎就有些拘谨,不敢一直追问她了,但是对她的好奇心挺强的,还是偷偷瞧她。确实很美丽,明眸善睐的。 周梓宁看着好像没有什么架子,彬彬有礼,微微垂着修长的眼睫,人挺文静。 相对无言地吃了会儿,陆茜忽然对师淑芬说:“淑芬姐,您怎么也有空出来逛街啊?” “我和你可不一样,一个大闲人。” 陆茜笑着说:“您总是这么谦虚。” 师淑芬扯了一下嘴角,没有别的表示。 虽然四周打了空调,周梓宁还是吃出了一身的汗,告了罪去了洗手间。这个点已经晚了,过道里都没有什么人。 往脸上掬了一抔水后,她撑着大理石洗手台望着镜子里的人。 脸上都湿了,水滴顺着下颌滴落到了tshirt的前襟上,晕染开深色的一片。模样看着,还真是狼狈。 她呆了很久,对着镜子慢慢擦去了脸上的水珠。 走廊尽头有脚步声过来,她起身准备离去,身后却有人叫住她:“周姐姐。” 周梓宁诧异回头。 是陆茜。 女孩对她礼貌地点点头,笑起来有点儿腼腆,但是温婉亲切:“您好。” 周梓宁点点头说:“你好。” 陆茜弯腰打开了开关,把一双纤长的手放到水流下面冲洗。周梓宁注意到,她的手虽然漂亮,手心却很粗糙,不由怔了一怔。 陆茜发现了她的目光,周梓宁顿时就有些尴尬了:“对不起。” 陆茜毫不在意,微微笑了笑,反而为她开解说:“我是南方人,一个小县城里长大的,小时候家里没有钱,就帮着胳膊的邻居洗衣服,赚点零花钱,让您见笑了。周姐姐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生的,和我们这些乡下丫头就是不一样。” 周梓宁反而有点儿尴尬了:“别这么说,你挺好的。” 似乎因为得到了她的认可,陆茜露出开心的笑容:“周姐姐和五哥是老朋友吧?” 周梓宁因为这个称呼愣了愣。 心脏忽然有些钝痛。 沈泽棠在家里排第五,所以海军大院那些野小子都这么叫他,但是女孩子不这么叫。不是没人叫,是没人敢叫、没人乐意叫。谁都知道,周梓宁把沈泽棠视为私有物。周梓宁是谁?甭提身份背景,她拥虿众多,没人愿意惹麻烦。院里的姑娘们也爽利,没有女朋友的时候,沈泽棠追求者众多。但是,一旦这草有名了,也就没人愿意去碰了。 那挺掉价的。 经年以后,她不这么叫他了,却有另一个姑娘这么叫了。还叫得特别顺口,仿佛已经叫了很久,成了习惯了。 周梓宁笑得有些勉强:“以前住的院子门对门的,经常见面,算半个发小吧。” 陆茜恍然:“原来是这样啊,不是一个院儿的?怪不得我在北京那时候没见过您呢?” “……你待过北京?” “是啊。”陆茜好像没懂她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37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37 的意思,没心没肺地说,“我哥哥和他是战友,我考上华大后去了北京念书,他就经常照顾我。” 他就经常照顾我…… 周梓宁把这句话放在唇齿间咀嚼了很久,回了座位后,一直低头默不作声地吃东西,头也没抬一下。 沈泽棠给她夹了块烤肉:“多吃点。” 周梓宁动了动筷子直接把那肉撇到盘子外面,声音都没起伏一下:“我不吃肥肉。” 气氛凝滞了。 周梓宁却泰然自若地埋头舀着一勺一勺的拌饭,吃得津津有味。陆茜看看她,又看看沈泽棠,低头默不作声地抿了一口果汁。 吃完饭都下午1点多了,师淑芬和他们告了别,拦了辆计程车离开。 三个人站马路口,气氛有点儿怪。陆茜乖觉地说:“我还有事儿,你们先走吧。”说着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沈泽棠在后面说了句:“注意安全。” “知道——”陆茜恻然转身,冲他高高扬起手,挥一挥,又挥一挥。 沈泽棠无声地笑了笑,回头却不见了周梓宁。 他往另一个方向看,她已经站路口拦了辆车。沈泽棠几步过去就按住了车门,对那司机说:“对不起,不乘了。” “师傅别理他,我要乘的。” 但是他按车门的力道一点也不放松,难以撼动,任是她使出了吃奶的劲也拉不开车门,憋得她小脸通红。周梓宁怒气冲冲,反手给了他一耳光:“你他妈有病啊?” 沈泽棠冷冰冰地看着她,抬手在另一边脸上扇了一掌,干净利落:“满意了?” 周梓宁手里的力道松了下来,不过没有妥协。 等了这个把功夫也没个结果,司机也是一肚子火,骂了句“神经病”,一踩油门,绝尘而去。 “周梓宁,你到底想怎么样?” 周梓宁瞪着他,像看着杀父仇人,但就是不开口,唇边微微冷笑。她阴阳怪气起来,德行也不遑多让。越是平日看起来挺文静挺通情达理的人,发病起来就越厉害。 沈泽棠耐心告罄。 那天就是这样不欢而散的。 但是,周梓宁觉得自己没有错。回去以后,她仔细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还是觉得自己没错。 这日沈泽棠停了车走进花园,就看到了站在台阶上的周梓宁,手里拎着行李。 段梵在她身边,低头和她说着什么,还拍了拍她的肩膀,像个忠实的守护者。周梓宁这时候也抬头对他笑了一下,两人很有默契地走下台阶。 沈泽棠不由就停下了脚步。 三个人,在花园的喷池前面对峙上了。 周梓宁本来想默默地走,没有想到还是碰上。虽然她问心无愧,这种场面还是有点尴尬。想了想,她斟酌着说:“之前谢谢你救我们,我和陆安平商量过了,后天就动身去罗口矿场看料……沈泽棠,你也保重。” 沈泽棠一直是一个很沉得住气的人,这一刻,听到她这么说,他也只是冷淡地望着她,目光从容。 周梓宁被他看得不自在,低头就要越过他。 沈泽棠忽然开口了:“一个卡其矿场十年的开采,只换来你一声的‘谢谢’吗?周梓宁,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 段梵说:“沈泽棠,别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你早就知道那个矿有问题了吧?昆山可不是善茬,这几天出门,您还是小心着点儿吧。” “谢谢,我会注意的。” 出门就下了雨,司机一路开开停停,最后在他们订好的旅馆前停下。这儿靠近镇外,是个很普通的小旅馆,没有单人间了,段梵订了两间双人的房,紧挨着。他放了东西就敲门过来看她了。 周梓宁睡不惯这种软枕,在底下垫了两本旅游指南,俯身就趴了上去。 段梵在对面空着的床上坐了,说她:“你能有点儿睡相吗?” “我睡相好得很。” “这话说出来您不脸红啊?”他拿起桌边的餐巾纸盒扔到她脸上。不偏不倚,打了个正着。周梓宁就有点不高兴,操起来反手就扔回去:“有病!” 他顺手接了,两腿一盘就打了个座,姿态挺闲的。 问她:“心情不好?” “废话?” “就为了沈泽棠?” 周梓宁疲累地闭上眼睛,哼哼唧唧了会儿,没正面回答他。 “他就那么好?”段梵闷了会儿,忽然正儿八经地问起来。周梓宁单纯,没听出他语气怪,“也算不上好。不过,就认准了他这个人,习惯了,改不了了。” “……” “段梵,你不懂,你没刻骨铭心地爱过,不明白这种感觉。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曾经沧海难为水’,意思就是,你见过了那海,其他的就不能叫水了。人也一样,有那么一个人之后,其他的人,就不能算是……”她忽然觉得这话有点不对,连忙刹住。 段梵很不客气地嘲笑她:“还真是鬼迷心窍了。在你周大小姐眼里,除了沈泽棠,别的男人都不能叫男人了是吧?” 周梓宁讪讪的,没应答,像乌龟似的把头缩了回去。 能不缩回去吗? 能回答吗? 这不是把眼前的段大公子给一块儿骂进去了? 周梓宁觉得眼皮沉,后半夜浑浑噩噩就睡了过去,凌晨的时候被隔壁一对夫妻的吵架声给吵醒了。她烦躁地揉着眼皮坐起来,发现对面的床上躺着一个人。 不是段梵是谁? 周梓宁一拍脑袋,想过去推醒他,他自个儿就醒转过来了。 “你怎么在我这儿就睡了?” “累死了。”段梵打了个哈欠,也没有要回去的打算,气得周梓宁伸长脚踢了踢他。 段梵却忽然目光一凝,竖起食指按在唇边,站起来,侧耳听了会儿。周梓宁下意识也站了起来,紧张地看着他,这时候也意识过来了,似乎……有些不大寻常。 第025章 设局 不大寻常……到底是哪儿不大寻常呢? 除了那对夫妻的争吵声,外面落针可闻。这儿是小镇的边缘,周梓宁记得周围有几个24小时便利店和两个小工厂,白日楼底下还围着不少流浪狗。 她蹑手蹑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38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38 脚地走到窗边,揭开了落地窗一角。 楼底下没有丝毫生气。 周梓宁的心马上提了起来,汗毛倒竖。这是人对未知危险的一种本能警觉。没等她反应,段梵已经拽了她的手腕到窗边,直接大开窗户:“下去!” 周梓宁低头一看,虽然只有两层,但看着也有五六米,底下三两盏路灯,望一眼还是让人腿软眼晕。 “踩着空调箱下去。”段梵提醒了她一句。 周梓宁意会过来,但还是迟迟迈不开那腿。那空调箱在他们右下方,平行距离好像有两米远。这能够到? 段梵见时间不早了,攀住窗框就翻到了窗外,面对着她酝酿了会儿,然后猛地向左下方一跃。 不轻不重的“砰”一声,吓得周梓宁心脏都快跃出心口了。 过了一刻,段梵的声音从下面传来:“照我刚才做的,头朝里,别往外看,闭上眼睛往这儿跳。” 周梓宁两股颤颤,手都忍不住发起抖来。但是危险近在咫尺,她仿佛已经听到门外的脚步声,迫使她强装镇定,一咬牙,板着窗框就翻了出去,闭着眼睛就往他那边一跳。 周梓宁跳偏了,擦着空调架差点滑下去,幸得段梵适时捞住她,往身边一拉就扯了回来。 周梓宁很没形象地抱着他的腰,脑袋差点缩到地上去。 段梵没好气的:“这就是二楼,就是掉下去也死不了的。” “真死不了?”她的脑袋其实已经有些发蒙了。 段梵认真地点点头:“顶多半身不遂。” “滚!” 事不宜迟,两人又沿着管道缓缓滑到了地面。远处有车辆过来,远光灯如探照般打了个照面,周梓宁和段梵顿时暴露在强光下,无所遁形。 楼上的窗户也探出几个脑袋,一溜儿的黑色制服:“下面!” 周梓宁心脏一跳,和段梵拉了手就迅速往相反方向奔去。许是要抓活的,后面的一帮人追上来时只是喝问,并未开枪,夹杂着各种她听不懂的语言。 周梓宁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奔跑速度如此之快。 跑了十几米,段梵却忽然扯着她拐进了左边一个狭隘的巷弄。入了巷子,七拐八弯,好像暂时甩掉了他们。但是周梓宁一刻也不敢放松,死死抓着段梵的手,跟紧他的脚步。 奔跑时,她也在想。她和段梵第一次来特区,根本没得罪过人。追杀他们这帮人,没有开枪,可见不是报复寻衅,十有□□是昆山派来的人。 该死的沈泽棠! 但是接下来,她已经没有时间思考。 眼看就要拐出巷子,巷口却有两个手持□□的南亚人把住了巷口。周梓宁和段梵硬生生刹住脚步,回头一看,身后也有人堵住去路。 退无可退。 他们双手绑在身后,被人用枪口顶着脑袋出了巷子。 很快这帮来狙击他们的人就聚到了一起,显然训练有素。为首的是个中年汉子,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笑容居然很和蔼:“首领只是想请两位过去喝个茶,没有恶意。” “同样的伎俩用不了两次,沈泽棠是不会妥协的。” 中年男人笑道:“周小姐是沈先生的女人,想必他不会袖手旁观的。” 周梓宁说:“那恐怕您要失望了,我们只是萍水相逢。” 中年男人还是笑眯眯的,伸手往旁边停靠的面包车上请。周梓宁和段梵对视一眼,后面几人就狠狠推了他们一把:“少废话,上去!” 车门还没推开一半,路口忽然亮起车灯,一盏接一盏,自岔路口出现。渐渐的近了,黑夜变得亮如白昼。 清一色的黑色轿车,在离他们五六米的地方齐齐停下。 那深色的贴膜,即使在明晃晃的车灯下也叫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领头的中年男子什么阵仗没见过,心头也狂跳起来,本能地把手抬起一斩,后面几人齐刷刷抬起了□□。 对面的车门也开了,整齐划一,是一群训练有素的雇佣兵,一下车,手里枪栓一拉,枪口就对准了他们。 这一群人,脸上一点儿表情也没有,中年男人也不由擦了擦汗,举起手示意对方不要冲动。 这看似求和的行为,配上他脸上低落的汗,其实挺滑稽的。 对面安静的人群里忽然传来一声轻笑。 然后,他看到人群让开条道,衣着齐整的沈泽棠走到他面前:“何先生,好久不见。” 姓何的中年男人眼角剧烈地抽搐了两下,立刻明白过来,这是个圈套。 “沈先生,早就知道我们会来?” “昆山什么性格?能吃得了这种暗亏?”沈泽棠轻哂。 他似乎来得匆忙,衬衫外只套了件黑色的小马甲,但是意态从容,哪怕是讽刺,也让人觉得赏心悦目,无可挑剔。他话刚说完,呼啸的警车就从另一个方向到了。来的不止治安队和刑警队,还有反恐部门的。沈培陵也到了,隔着老远,和一个官员模样的中年男人低头说什么,不时指了指这边。 沈泽棠扬手和他们挥了挥,算是打招呼,笑容愉悦。 中年男人的脸都涨成猪肝色了,但还是强忍着,挤出话来:“这是陷阱,是圈套!你早知道我们会来?我们这样的一帮小啰啰,也值得ks集团的ceo这么大费周章?你能得到什么,给你的女人出气吗?首领会给我们报仇的!” 沈泽棠只是笑了一笑:“昆山作恶多年,不但私藏大量军火,威胁欺压周边部落以谋取私利,此次竟然派遣部下趁夜潜入特区,意图对特区政府、边防站展开武装突袭、意图不轨。政府得到消息,得到四国一致通过,决定不再容忍。” “放屁!胡说八道!”中年男人疯了一般咆哮起来,刚才成足在胸的风度荡然无存。 沈泽棠弯腰凑近他,近乎怜悯地看了他一眼:“至于你们首领,现在已经被军队攻破老巢了吧。至于他那些矿、油田等等财富,用来造福人民,肯定能做出不少的贡献。” 大势已去,中年男人和带来的几人不再负隅顽抗,直接被警方和军队的人拖走。 沈泽棠看了周梓宁一眼,摊开手掌朝向她,是一种无声的邀请。 他自出现开始,一直是彬彬有礼的,但是姿态极高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39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39 ,对任何人都不假辞色,这一刻声音却难得缓和了几分。这种微妙的变化,只有跟了他多年的柯宇才能察觉。 周梓宁下意识松开了段梵的手,但是她没有过去。 沈泽棠也没有离去的打算,好整以暇地和她僵持着。周边无数双眼睛都看过来,充满了奇异和探究。她咬了咬牙,回头和段梵说了两句,最后还是走过去。 已经是午夜,沿途只有两旁稀疏的行道树,掩映在夜色里。 那些偶尔闪过车里的灯光,也只是一瞬即没,却让周梓宁觉得每一次都暴露在太阳下,刺得眼睛酸痛,极为讨厌。 “怎么不说一句话?”沈泽棠忽然问她,声音温和,透出难得的耐心。 周梓宁抿着唇保持沉默。 沈泽棠盯着她的侧脸端详了很久,莞尔而笑,笑得轻佻:“生气了?” 周梓宁受不了他这猫捉老鼠的语气:“你真以为你是上帝,可以操控所有人?我不是你的玩物,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谁说你是我的玩物了?” “难道不是吗?”周梓宁挑衅般抬高了下巴,轻蔑地看着他,“这就是你的圈套,设好局,精心布置,然后来个瓮中捉鳖。而我,只是你的一个诱饵。” 沈泽棠微哂,不答反问:“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难道不是吗?” 他们都听出了对方语气中的嘲讽,各自都有心事,不过碍于面子,都不愿挑破罢了。 沈泽棠尤甚,轻蔑地说:“你受伤了吗?还是昆山的人一枪把你崩了?周梓宁,你觉得自己很委屈?你从北京决定来金三角的时候,难道没有想到遭遇现在的一切?” “是,都是我咎由自取!”她觉得心如刀绞,尊严被他践踏到了脚底。 为什么他能这样枉顾别人的意愿? 哪怕不是曾经的挚爱,只是面对一个普通人,又有几个人能这样铁石心肠? 他们之间的距离,无意间已经渐行渐远。 周梓宁虽然只是一个小女子,但是她有自己的原则,父亲从小的尊尊教诲还言犹在耳,她怎么能释怀?她从小就有点大英雄主义情怀,受不了那些藏污纳垢的事儿,就算步入了社会,也是这样。为着这性子,也搞砸了不少生意。 不过,受不了就是受不了。有人和她说,等你长大了,接触这个社会久了,你就会接受的,习惯的。周梓宁无来由就觉得恶心。 她永远记得她爸和她说过的话,钱是赚不完的,但做人要对得起天地良心。 可能人与人,就是不一样吧。也可能她就是个另类。她不唾弃那些为了生活逐渐妥协的人,但她讨厌那样,她不会那么去做。 沈泽棠这些天的行为,无疑让她抵触。 她看到的就有这样那样的尔虞我诈,那么她看不到的呢? “沈泽棠,我对你很失望。”她心如止水地说。 第026章 交易 车开了几个小时,在罗口矿场附近的小镇停下。 陆安平安排了住的地方,是个租来的民宅,地方偏,条件实在算不上好。到了晚上,周梓宁住的房顶还漏水了。 她去敲了段梵的门,段哥哥就给她修好了。 “谢了。”她搬了两把椅子,和他一块儿坐去了屋外房檐下。冷雨淅淅沥沥,驱散了白日的烦躁,却逐渐滴落她心里。 周梓宁拄着头望着天边蒙蒙亮的曦光,一发呆就是很久,直到段梵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干嘛啊?”周梓宁瞪她。 “不叫醒你,你得发傻一整天吧?” “我怎么就发傻了?” 段梵哼了声,掰了个芒果递过去:“你不知道你藏不住心事吗?高兴的,不高兴的,全都写在脸上。” “有吗?”周梓宁下意识地摸了摸脸,狐疑地看着他。 段梵认真地点头,指了指室内:“要不我去拿面镜子来给你照照?” “滚!”周梓宁捶起拳头就砸他肩上,段梵很配合地嗷嗷大叫着“饶命”。 不远处的廊道里出来两个人。陆安平负手而立,对沈泽棠笑了笑说:“多像小两口啊。这性子,正好互补。” 沈泽棠不置可否,脸色平静,只是眼神一直落在对面没有收回来。 “其实这次的事儿,我一个人就能搞定,倒是劳烦你也跑一趟。”陆安平说。 沈泽棠说:“简老既然让我来了,那就有他的用意。我没有别的要求,对周梓宁,你别过分了。” “周小姐是我的卖主,我带她奉若上宾,怎么会过分呢?” 沈泽棠听着听着就笑了,瞥了他一眼:“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话我直说一次,意思也到了,你好自为之。” 雨大了,周梓宁让段梵回了屋,自己一个人坐在廊下。她身体不大好,稍微受了点凉就开始咳嗽。未免惊扰别人,她伸手捂住嘴巴。 这时肩上微微沉了沉,她转头看去。 沈泽棠弯腰站在她身后,把自己的西装外套盖在了她的肩上。他的手还放在她肩上,轻轻按了按。这是他的习惯,以前常这么做。她比他小,又生得纤弱,他总把她当做需要保护的对象。殊不知,她有时也会亮出爪牙。 这么想着,他忍不住弯了一下唇角。 周梓宁仰着头在黑暗里凝视他,似乎想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沈泽棠在她身边的空位上坐了。 周梓宁忽然觉得无比讽刺,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冷眼看他。沈泽棠的唇角还有微笑,岔开腿儿大刺刺搁地上,前倾了些靠近她:“我为什么不能这么看着你啊?” 他的语气有些懵懂,似乎不理解,又有几分她熟悉的戏谑。 周梓宁羞恼交加,霍然起身:“别再捉弄我了!” 她转身就要往回走,沈泽棠一个闪身就揽住了她的腰,直接抵墙上。周梓宁被撞得有点儿疼,后背火辣辣的:“沈泽棠,你是不是有病?” “是啊,有病。你给我治啊?” 她侧头躲开他越挨越近的脸:“真是有病。” 然而迟迟不见他动静。 周梓宁疑惑地转过头来,发现他漆黑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40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40 她看,脸上没有表情,连笑容也没有了,眼底却仿佛酝酿着风暴。她忽然有些不知所措,感觉他拴住她手臂的力道仿佛重若千斤,像命运的枷锁,无法挣脱。 可是岁月为什么把人改变,变得这样面目全非? 她的眼眶忽然有些湿润,唇角嘲讽地扬起来。 他有些干燥的手指慢慢拭去她眼角的泪痕,在她闭上眼睛时,轻轻地吻上她的眼帘。周梓宁微微颤了颤,定了定心神,趁他不备推开了他。 房门“砰”地一声在她面前关上。 她背靠着墙壁缓缓滑下,坐倒在地,抱着膝盖很久都没有说话。 天亮后,一群人加快速度来到了罗口矿场。陆安平一一给周梓宁介绍了她要购买的板材,一一说明了特性和价格。周梓宁最关注的还是那1000立方的莎安娜。 详细检查后,她发现所有大板板面清晰、无明显裂纹,也没有严重的色差,明显是顶级的莎安娜。但是,陆安平只要价2800/平米,着实让她意外。 钱货两清后,他居然还提出要帮她运往边境,然后走水运,直到板材安全送入境内为止。 周梓宁应了下来,回去之后,心里的疑窦却逐渐升起。 不说这板材的价格实在太便宜了,陆安平的态度也有问题。 连着几日,周梓宁都困顿在这种猜测中,晚上睡觉也难以入眠。她有种不大好的预感,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情。 可能是天气反复,她夜里受了凉,咳嗽不断。队伍只好拖慢了进程。 他们的车驰入森林,这日晚上在一个小型的部落里停下来,给了点钱,借宿一晚。车停了后,段梵就把她从车里抱出来,直接上了就近竹楼。 这地方荒僻,没有药物,只能找村里的赤脚大夫来看看,用了些就近林子里长的草药。周梓宁昏昏沉沉了两天,第三天终于醒过来。 “你醒了?”一个傣族的姑娘打了水,正好进屋,见了她就欣喜地过来。 这日太阳好,把屋内都照得亮堂堂的。 周梓宁有点儿不适合,艰难地抬起手挡了挡眼睛。 那姑娘走近了,身上的食品“叮当叮当”地响着,格外悦耳。她拧干了帕子,帮她擦脸。周梓宁有点不好意思:“我自己来吧,谢谢您这几日的照顾。” “要是谢我,不过谢你先生吧?”那姑娘直爽地说。 “先生?”周梓宁有些发蒙。 姑娘指了指隔壁:“就是住隔壁那位先生啊,这几天一直都是他在照顾您。” 周梓宁尴尬,想要解释两句,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说什么呢?” 她抬眼就看到了段梵,这下更加尴尬。那姑娘却挤眉弄眼、笑嘻嘻地出去了,还不忘给他们关好门。 段梵过来,给她身后垫了个软垫,捉了她的胳膊给她往上提了提,直到她坐直了,拍拍她脑袋说:“乖,吃药。” 周梓宁往他手里端着的药丸瞟了一眼,黑乎乎的一团,表面漂浮着一些说不上是树皮还是植物根茎的东西。她沉默会儿,抬头对他挑起了半边眉:“这是药?” 段梵很确定地点了点头。 周梓宁说:“我不喝。” “病了就要喝药。” “是喝药还是要药死我啊?”周梓宁冷笑,把头别开。 段梵又把她的脑袋掰回来:“不喝没饭吃。” 周梓宁说:“那你饿死我得咧。” 油盐不进——段梵深感颓丧,只好来软的:“我都问过了,是这儿土生的药草,当地人病了也吃这个,药不死你的。” 周梓宁显然不信,甭管段梵说什么,死活不肯喝。段梵见她真好得差不多了,只好妥协。两人一道儿出去,在外面碰上吃完饭回来的陆安平。 “周小姐身体好了?” 周梓宁点点头:“承您关照。” “我们是合作伙伴,我当然希望你身体安康。咱们耽误的时间也不少了,下午启程,怎么样?” 段梵说:“她还没好,明天再走不迟。” 陆安平看了看他,转头又把目光落周梓宁身上,打量了会儿,微笑点头:“好。” 他走了,周梓宁却仍是盯着他的背影。 “你在看什么?”段梵问她。 “你不觉得他有问题吗?”周梓宁皱了皱眉,沉凝了会儿,“他好像很急着赶路?” “这是他的买卖,不正常吗?” “钱已经给了,这桩买卖已经达成。他有什么理由还一路跟着我们不放?单纯是为了客户的好印象?我觉得不像。我觉得……他还有别的目的。” 段梵沉默了会儿,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说:“也许是你想多了。” 周梓宁停顿了一下,抬头看他:“段梵,你和他熟吗?” 段梵有些猝不及防,低头笑了一下:“怎么这么问?” 周梓宁说:“我之前没和他接触过,一直是你联络的,我以为你们很熟呢。他这个人,你觉得怎么样?” 段梵沉默,抿了抿唇,好半晌才斟酌着开口:“我和他也只是见过几面,不算很熟。” 周梓宁没有多想,点点头和他一块儿去吃饭了。 可是到了晚上,她心里的疑虑反而更大了。夜半,她偷偷起来,绕去了后面隔着几米远的竹楼。 因为是晚上,她不大看得清楚,还摔了一跤。 费了好大的力,她终于摸到了藏有板材的竹楼,顺着扶梯下到底部。这儿只有缝隙里透进的些许月光,她小心地打亮了手机照了照。 检查了三四张大板,表面还是那批货,只是在摸到背面的时候,她明显察觉到了异样。想了想,她抽出一早准备好的刮刀,选了几张板材背部刮了几刀。 原石是很难刮下来的,一般刮下来的都是粉末,因为是纯天然石材,就是一张大板就是一整块石头。她这么刮,相当于在石头背面刮。 可是,这几刀下去,背面明显有粉末脱落。 周梓宁把那泥土一样的粉末放在手心,对着手机亮光照了照,又用手指搓揉着感受了一下,基本判定了这就是胶泥。 石材成品板的规格有很多种,一般厚度从1.5~不等,因为以平方算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41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41 钱,所以越厚单价越贵。一些不法分子就用泥刀在板材背部糊上水泥、胶泥之类的东西,以加厚板材,谋取暴利。 大理石易碎,碎裂后可以修补,所以商家大多会在背面黏上网格,以防止运输途中碎裂严重而导致分裂缺失。胶泥较之水泥粘性更强,黏在板材背部后,再加上一层网格,不检查很难发现。 周梓宁万万想不到陆安平会跟她玩这种把戏。 但是,真的仅此而已吗? 胶泥的粘性很强,附着后比水泥更难以刮下,但是她在刮取的时候却感到非常容易。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胶泥里掺杂了别的东西。 第027章 阴谋 在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周梓宁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后怕。那一瞬间,她手脚冰凉,僵立在原地杵了很久。 她想了很多,脑中也飞快地运转。 显然,陆安平想利用她将这批货悄然运入国内,或者,是ks集团内部某个、某几个、或者某些势力想这么做。而她,只是他们利用的一颗棋子,是他们用来逃避监察的幌子。如果这些东西安全送入境内,将造成不可估量的祸害,她绝对难以容忍。但若是这批东西被查收,她能撇清吗?到时候,有八张嘴也说不清。 想必,陆安平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这样肆无忌惮,甚至对自己的意图没有多作解释。现在,她已经被迫上了这艘贼船,停下是死,继续前行也是死。 沈泽棠知道这件事吗? 段梵值得信任吗? 她忽然感到由内而外席卷而来的一种森寒。 …… 段梵是当过兵的,警觉性很强,夜半的时候,他听到房门轻微的响声就醒来了。不过他按捺着没动,等这道影子逐渐靠近床边,他猛地翻身起来,在黑暗里准确地扣住对方的手腕,顺势就扭到了身后。 原本这一下,他就要扭断这只手,但是触手滑腻,分明是女人的手。 他迟疑了一下,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是我。” 段梵连忙放开她,按着她的肩膀转过她的身子:“……二妞,怎么是你?”他脸上的惊讶很明显。 周梓宁说:“怎么不能是我?” 她的语气特别冷,段梵也意识过来了,不由松开了她:“你怎么了,吃错药了?” 周梓宁说:“段梵,我这人不喜欢那些弯弯道道,我就问你一件事。陆安平要害我,这事儿你知道不?” 段梵怔了一怔,不过很快恢复了神色,皱了皱眉说:“沈泽棠跟你说的?他在背后都这么挑拨离间顺带诋毁我的?” “这事儿跟沈小五没关系,是咱俩的事!你别扯东扯西,说明白了,这事儿你有没有参与?” “你神经病啊!我害你?咱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会害你?”段梵扬手就推开她,脸色涨红,愤怒中带着屈辱。 周梓宁脸色平静,看着他发怒,眼中的神色却越来越冷。 段梵的气势不觉就弱了下来,伸手想去拉她。 周梓宁往后一缩就退开了。 段梵的眼睛都红了:“你那么相信他,也不愿意相信我?咱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二妞,我对你怎么样你不知道吗?我宁愿自己去死我也不会让你出一点儿事,你现在居然怀疑我……” 周梓宁深吸一口气,打断了他的话:“沈泽棠没有和我说过,我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段梵忽然沉默了。 周梓宁抬起眼帘,定定地望着他,声音没有一丝停顿:“段梵,你知道吗?刚才进门的时候,我心里还是相信你居多,不过,你自己露出了马脚。” 她伫定的态度,让一切没有了转圜。段梵有多了解周梓宁呢?她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他都能猜到她下面要说什么,要干什么。周梓宁此刻的眼神,只能说明她已经认定了。他也知道了,她不是在诈他,她什么都知道了。 他脸上的疯狂和愤怒忽然尽数敛去,还笑了一下:“你说吧,我听着。” 这种让变化让周梓宁更加心如刀绞。段梵这人,看似很傲、脾气暴,实则心思沉,他是个很冷静的人。刚才他过分的表现,分明是不合常理的。 可能他自个儿都没发现吧。 最了解自己的永远不是自己,而是身边人。 还有就是——她苦笑一声:“在我说到陆安平要害我时,你还记得你的反应吗?不是先问他要怎么害我、我有没有事,而是急于撇清自己。如果你不是做贼心虚,怎么会做出这么不合常理的反应呢?” 段梵也意会过来,点点头:“我也不是选修心理学的,不大懂这种东西。” “你为什么要害我?”周梓宁问他。 段梵没有回答她,而是回头对她温柔地笑了笑,像以前很多次一样:“你还记得你高一时候的事儿吗?你第一次认识沈泽棠的时候。” 周梓宁没有回答。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最清楚了。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那么多年了,你却转头和别人在一起了。你跟他才认识多久啊?还是对面海军大院的,我的死对头……”说到这里,他忍不住笑起来,语气无比讽刺,又像在自嘲,“这天底下还有这种事儿?真是滑稽。你迷他迷地跟什么似的? 我跟你吵架,你也不理,回头照样像块狗皮膏药似的粘着他。 那会儿,你眼里心里只有沈泽棠,你想过我吗? 你让我情何以堪啊?” “……” “我恨,但我还要强颜欢笑。我不想让你瞧不起我,也不想跟个怨妇似的祈求你的同情。” “……” “你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我无比恶心!” “……” 最后,他挑衅地望着她,微微抬高了下巴:“周梓宁,你现在明白了吗?我喜欢你,我爱你,我想让你永远留在这里,永远回不去。” 周梓宁震惊地望着他。忽然什么都明白了。 陆安平想要利用她运货,他的目的却和他截然相反——他想的,居然是让事情败露!到时候她一定会被通缉,他就可以以保护者的姿态带着她逗留在这个三角地带。 继续欺骗她,继续陪在他身边。 那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42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42 时,她四面楚歌,无处可去,他就是她唯一值得信任的人! “你疯了!”周梓宁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不觉就往后退了一步。她从来没想过有人可以这么疯狂?这是爱吗? 周梓宁只觉得他变态。 她二话不说就冲外面跑。 段梵的动作比她更快,单手在那床角一撑就曰到了她前面,捂了她的嘴就挡住她去势。他的动作也迅速,利用自身重量反身一撞就连带着她一起撞到到那床上。 他对擒拿很在行,抓几个五大三粗的大汉都不在话下,何况是周梓宁这么个体重堪堪90斤的柳腰细腿儿?捂着嘴就往床上面提了提,反身压她身上,喘着气说:“二妞,你别跟沈泽棠了,以后你跟我我吧。我也算看明白了,你臭小子一天不死,你就一天不死心。我等了这么多年,真是等够了,我觉得还是该来点高效率的。” “唔……段梵你王八蛋……你……你不是人……”周梓宁双眼通红,手里乱挠,双腿乱踢,恨不能把他的命根子都给踩断了。 段梵一个不慎就被她在脸上划出了一道口子,带出一长条浅浅的血丝。 他知道肯定受伤了。 还真他妈野。 他烦躁地想,但心里也“腾”地升起了一簇火,燎原般焚烧起来,那种不梅将他脑中所以的想法都占据了。 这一刻,他什么都忘记了,脑海中记得的只有年少时的失败!相争多年、一直旗鼓相当的对手,转头却偷走了他最心爱的姑娘!沈泽棠那种淡然宽厚的笑容,不愿意与他相争的姿态,都变作一个个巴掌,响亮地山在他的脸上。 他用多年的等待和爱护,明白了一个道理。不是一昧地等待,她就会回头。五年了,她依然在他身边,心,却在天边。 为了得到她,他出卖自己的良心,和以前唾弃的那类人做了交易,还卑鄙地隐瞒了自己的真实意图。 他也矛盾,但并不后悔。 也许,她说的没有错,他真的疯了。 段梵把她挣扎的双手按在两侧,死死抓紧,都拴出了两道红印子,撑起身体在上方无声无息地看着她,额头青筋暴跳,仿佛做着剧烈的挣扎。 周梓宁表面凶狠,其实心里早没了底气,一整片后背都被冷汗湿透了。 她和段梵,从小就是亲密无间的哥们儿,他们像男孩子一样聊天、一块儿玩,有时间,挤眉弄眼说些同龄孩子听了都要啐一口的荤话。 周梓宁在外人面前是矜持的,但是段梵不是外人,他们熟的不能在熟了。在他面前,她就是个实打实的野丫头,也从来不需要端着或者装什么。 她以为自己一直非常了解他,但是这一刻,她忽然意识到,其实她一点儿也不了解这个男人。 她在他身底下瞅着他,分别感觉到他发硬的某个部位正兴奋地顶着她。她当然知道这代表什么。 他的额头也有汗,顺着他坚毅的下颌滑下来,滴在她脸上。 他眼底那种□□裸的占有欲让人难以呼吸。 周梓宁忽然觉得非常悲哀。再多的喜欢,再多的执着,有时候也掩盖不了男人想要一逞□□的的心。 他叫喧的*,他的眼神,无一不是在说,他想要干她。就这么简单。 一种难言的屈辱袭上心头,眼泪顺着眼眶涌出来。其实她不想哭的,但是忍不住。其实,周梓宁从不会因为单纯的难受或者疼痛才哭。她哭的理由,肯定有别的。 比如沈泽棠,让她失望。 现在的段梵,也是同样的道理。她生命里曾经最信任的两个男人,骤然间离她而去。几孤风月、屡变星霜,背叛、欺瞒、羞辱、离散……仿佛所有人都背离了她,世界只剩她一个人,茕茕孑立。 这种失望,渐渐转化为绝望,让她痛。 不能自己。 段梵被她眼睛里逐渐黯淡的光芒刺痛了眼睛。过了很久,他面无表情地说:“你这辈子,就认定了沈泽棠,是吗?” 周梓宁顿了两秒,说:“至少,他比你可靠,不是吗?” 段梵一句话都没有说,跳下床,一个人走了出去。 周梓宁走到门口,看到底下的台阶上坐着人,一个人弯腰在那抽烟。火苗闪烁,照得他的面孔忽明忽暗。 天边,曦光暗淡,隐隐从浮动的云层里透出晦暗的光。 就如她此刻的前路。 第028章 亡命 到了东港码头,几人在就近的一个旅馆歇了一夜就上了船。这是陆安平租来的,一艘可以容纳上百人的中型轮船。原本他和沈泽棠带来的人加在一起也不过二十来人,在抵达东港码头时,汇合了原本等在这儿的三十几人,队伍立刻壮大了。 但在人流量极大的新港码头,也不算扎眼。 周梓宁站在船头,看着远处湍急的河流,心里忽然格外宁静。 事已至此,又能如何? 走一步算一步吧。 “吃点儿东西吧。”沈泽棠从船舱走出来,看到她,递过来一个白面包。 “我不饿。”这儿风浪大,她抱紧了胳膊。 沈泽棠脱了外套给她披上,把她拉到里面些:“和段梵吵架了?” 周梓宁没答。 沈泽棠抬手指了指两岸茂密的原始森林说:“这才是真正的金三角。你之前见到的,都是已经开发过的新区。至于这儿,咱们要是运气不好,没准还能碰到劫匪。” “我的运气向来不好。” 沈泽棠仔细看了她苍白的脸颊一眼:“你这两天心情不大好。” 周梓宁没这个心情理会他了,干脆闭目养神。 他肃了神色,话锋一转说:“还有半个多小时就到盘城码头了。再往前,会途径第二军区,那是段将军和他几个儿子的地盘。” 周梓宁睁开了眼睛。 沈泽棠却没有再说什么。 不过很快,她就明白了沈泽棠的意思。 真正的盘城市区距离盘城码头约6公里远,四周都是原始森林,连像样的公路都没有。如果要避开盘城,必须徒步穿越茂密的热带丛林,除了要应对数之不尽的毒虫猛兽、沼泽和瘴气,也许还会遇到当地的土著。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人会选择从那里过。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43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43 现在盘城是段将军的第三子段丰在管,陆安平一早就派了人去和谈。等待的时候,他们在盘城码头的小镇上找了个旅馆住下。 傍晚的时候,梓宁搬了把椅子坐到了门口。这儿太阳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夜晚时候短,没有极骤而逝的黄昏。 夕阳无限美。 “你喜欢这儿吗?”不知何时,沈泽棠走到她背后,把手轻轻放到她的肩上。周梓宁回头看他,他正处于一个俯身的姿势,另一只手搭在椅子背后,仿佛要把她拥抱入怀里。 这个年轻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叫人分不清意图。 还没过多久呢,她记得她已经表明了她的立场。段梵这几日都有意避着她,他却像根本没那回事似的。如果不是记忆没有问题,她会以为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时间回到了五年前。 见她不搭理自己,沈泽棠也不生气,反而和她讲起了故事。比如盘城码头的形成,盘城的发展历史。 周梓宁惊讶地发现,这个看似落后的码头小镇,原来也是有故事的。 上个世纪,段将军与缅军作战失败后,和老长官失散,带着残部退入了缅、泰、老交界区域,建立了盘城。 这些年,湄公河一带的码头发展很快,盘城也渐渐步入了现代化的道路。不过,这依然是个古老的山城,背靠群山险峻,在密林掩映的枪林弹雨中辟出难得的净土。 站在小镇路口,其实可以望见盘城的大半风景,从山麓沿着公路而上,都是些依山而建的老房子,黑瓦石墙,淳朴自然。 “80泰铢。”店主用生硬的汉语打断了周梓宁继续朝远处眺望。 她没有讨价还价,付了钱就退出了这家卖各种手工饰品的小店。 天色已经很晚了,路边只有远处巷口有盏老旧的煤油灯。周梓宁眼神不好,踩到了石子,一个趔趄就向前扑去。 沈泽棠从后面捞住了她的腰,微微用力就栓入了怀里。 她的脸正好贴在她的胸膛上。隔着衬衫,可以真切地听到他的心跳,还有结实有劲的胸肌。忽然她就觉得脸很烧了,推开他背对了身,快步朝前面走去。谁知沈泽棠从后面拉住她。周梓宁霍然回头:“干什么?” 沈泽棠笑了一下:“语气别这么冲,我是在救你。” 周梓宁没明白他的意思。 “不然你以为大晚上我为什么带你出来散步?” “……” 沈泽棠拉了她,朝相反方向走:“陆安平什么性子?雁过拔毛的铁公鸡,他去和谈,除了破裂没第二种结果?” “一定要给钱吗?为什么我们不直接穿过盘城?” “你以为段丰的岗哨都是白痴吗?这么大一批货。按规矩,是要给点好处的。”沈泽棠说地讽刺,“不过,那是陆安平。” 仿佛是在印证他的话,安静的夜色里忽然传来枪响声。 几乎同一时刻,沈泽棠拽着她的手腕迅速朝镇口奔去。她这时才发现他晚上就换了一双靴子,是那种便于奔逃的牛津战地靴,鞋底很厚,减震效果俱佳。 跑到镇口,果然发现柯宇带着人在那边等着了。一共五辆吉普车,都是性能极佳的,每辆平均坐五人。汽车发动,一行二十几人迅速沿着山路奔去。 周梓宁去抓沈泽棠的胳膊:“我的货呢?我的货怎么办?” “信我一回,好吗?” 周梓宁松开了不断摇晃她的手臂。 与此同时,他单手搂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抱到怀里。他的下颌抵住她光洁的额头,低头吻上。她的皮肤和一前一样,带着温柔的气息。 像皎洁的明月。 在无数个黑夜里,指引他前路的方向。 一路风驰电逝,后面马上有几辆车追上来,死死咬着不放。对方的车窗也开了,有人站在天窗口,稳定了身形就朝他们这儿射击。柯宇身边的一个光着膀子的大汉反应也快,半开窗户就开始回击。 “这样不行。”柯宇提议,“不如改道。” 沈泽棠说“好”。 他们这一辆是开在最前面的,车上了公路没多久,柯宇猛地扭转了方向盘,车子如离弦之箭般迅速拐入了左边的岔路。 后面几辆车来不及反应,依照惯性朝前面驰去。 这是单向车道的公路,暂时算是摆脱了这帮人。 黑夜里,只有车灯暗淡的光芒在照明。周梓宁忽然觉得很冷,嘴唇都冻成了紫色,忍不住抱紧了胳膊。 “你怎么了?”沈泽棠第一个发现了她的不对劲,把她从怀里松开了些,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她的身体是滚烫的,但是脸色惨白,额头密布着一层虚汗。 他忽然觉得掌心湿漉漉的,拿开了,打开车内顶灯看了看。 ——赫然是血。 周梓宁也看到了,原本有些混沌的脑袋顿时一蒙,一股晕眩感袭来。昏迷前,她听到沈泽棠声嘶力竭地喝道:“快改道,去找医生,她中弹了。” …… 周梓宁迷迷糊糊地醒来时,已经是三天之后了。屋子里一片白蒙蒙的,连床褥和墙壁都是雪白的。空气里还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你醒了?”陆茜推门进来,欣喜地走到她床边,把保温桶里的饭菜一点点拿出来,“说来也巧,我有个朋友老家在盘城,我顺道来看她。她姥姥生病了,我前些天就和她一块儿来医院,没想到在这儿看到你和五哥。” 周梓宁摸了摸胀痛的脑袋,迟疑地问:“……这儿是盘城?” “对,是东城区。” “东城区?” “对。西边的西城区和拱门区是商业中心、富人住的地方,东边的条件不大好。”言谈里,周梓宁知道了这儿是哪儿。陆茜的那位朋友叫梅,是个中亚混血的姑娘,以前是陆茜在特区的同事,也是从事会计行业的,现在在这家诊所做护士。 东城区只有在靠近西城区交界的地方有一家综合性医院,还是ks集团和外国人合资建造的,这里住的都是挣扎在温饱线上的贫民,附近只有两三家小诊所。据陆茜说,像梅这样只要读过大学的人,诊所都会招雇,因为实在太缺人了。 那些稍微有点积蓄、有点出息的,都不愿往这边跑,家里但凡有了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44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44 点小钱,都会搬到外面去。别说西区,北边和南面的生活环境都要比这里好很多。 “五哥有事离开了,所以拜托我这段时间照顾你。”陆茜对她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也许是两人不大熟悉吧,她还是有点儿拘谨。 周梓宁郑重地欠了欠身:“谢谢你这段时间照顾我。” 陆茜吓了一跳,忙扶住她:“别这样说,这是我应该做的。” “没有人是应该无条件地帮助另一个人的。”周梓宁认真地说。 她应该算是个纤弱的人,比陆茜这个土生土长的南方姑娘还要瘦一点儿,但是,当她仰着头认真和你说话的时候,眼中的光芒让人无法无视。 那应该是名为信仰的东西。 陆茜怔了一怔,看了她好久,有点儿失神。 这时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一个穿白褂子、戴着浅蓝色口罩的年轻护士进来。陆茜回头一看就笑了:“梅。” 护士点点头,眼睛弯弯的,很容易让人猜到她口罩下的脸庞在微笑。单看容貌,她只能勉强算清秀,甚至有些平庸,眼角和鼻子旁边还有些小雀斑,不过笑起来给人温暖亲切的气息。 “打针了。”她走到床边,像哄小孩一样对周梓宁说。 周梓宁哭笑不得,无奈地捋起袖子:“来吧。” 梅似乎没有碰到过这样好说话的病人,表情有那么一会儿的诧异,不过很快就恢复欣喜的表情。 这儿药物有限,陆茜告诉她,给她用的这批还是沈泽棠用个人名义捐献的。虽然数量不少,不过这儿生病的人实在太多了,登革热、痢疾、疟疾、霍乱等都是常见的传染病。 陆茜还提议她趁早出院,说她也好得差不多了,老是待在这种到处都是病菌的地方不大好。周梓宁想了想,隔日就和她们去了梅在东城区南面的老家。现在她和梅的姥姥住在一起。 沈泽棠还留了柯宇和两个保镖保护她。 第29章 长长的廊道, 仿佛没有尽头。每走一步,周梓宁都度日如年。但是,这路终究还是有尽头的。 两个看着她过来的大汉一直把她押到尽头的房间,推门看她进去, 然后将门反锁, 守在了门口。 很豪华的房间,地方外围铺的是昂贵的兰洞石围边和汉白玉波打,内层则是菱形铺贴的实木地板。底下打了地暖, 即使在深夜的海面上依然温暖。 不过, 周梓宁只感到空荡荡的绝望。 来之前,那个女技师特地给她换了身鸡心领的酒红色绸缎旗袍,挽了个发髻,还别出心裁地在她鬓发一侧别了一支百合花。 “你很幸运, 有闪亮的美貌和姣好的身段,现在有一个愿意为你一掷千金的男人, 以后吃穿不愁, 可以过上好日子了。”女技师在她耳边这样说。 周梓宁对照镜子里的自己, 只觉得无比讽刺。 更多的是恐惧。 这种来源一心灵的本能反应,不是她想遏制就能遏制的, 腿肚子以后是难以控制地发着抖,浑身的力气都只剩下一点点, 只够支撑她勉强站着。 傻子都知道这种场合,一个男人买一个女人是为了干嘛? 在此之前,她真没想过自己能值这么多钱。 她盯着镜子看了很久, 忽然按下马桶的按钮。响亮的冲水声响起的同时,她用手里的牙刷杯砸下了一片玻璃。 挑了会儿,她从里面选了一块长约15公分的三棱形碎玻璃。 拿的时候,因为紧张,虎口划出了一道口子,疼得她直吸气。深呼吸,再深呼吸,她才稍微镇定了一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手上的血已经干涸了,那块藏在手心里的玻璃也闷出了一些汗,几乎让她捏不拢。 直到房门从外面被人打开,发出明显的声音,她的神经又瞬间紧绷起来。 外面守着的其中一个大汉对他说:“祝您有个美梦。”说的是英语。 周梓宁没有听到那个男人的答话,只听到了房门合上的声音,还有从门口过来的脚步声。她把头垂地更低,努力压住发抖的手,让自己镇定一点。 可是,这男人的脚步落在木地板上,声音逐渐清晰。 她的面前停住了一双黑色的皮鞋。 他正松着衬衫袖口的黑金袖口,看那双修长漂亮的手,这个男人年纪应该不大。不过,她手里那块玻璃却捏地更紧了,紧到她感觉到了疼痛。 因为玻璃扎进了血肉里。 眼角的余光中,他伸手过来摸她的脸。周梓宁想都没想,卯足了劲就用那玻璃朝他扎去。 可惜没有扎到,手还被人轻易架在了半空。 她狰狞的面孔忽然凝住,渐渐转为呆滞。站她面前的是沈泽棠,穿一件白衬衫,外面是件修身的小马甲,此刻正弯腰把搭在手肘里的西装外套放到她身边的铁床栏上。 他还是很平静地看着她,眼底似乎还有那么点不耐,仿佛在嘲笑她此刻狼狈的模样。 但是周梓宁没有愤怒,她手里的玻璃掉到了地上,下一秒扑过去抱住他的腰,哭得声嘶力竭,鼻涕眼泪都抹在他的衬衫上、西裤上,妆花了,把他昂贵的高定衣服也给哭皱了。 沈泽棠轻轻拍着她的脑袋,唇边的笑容也变得无奈:“没事儿了。” 周梓宁没有放开他,像抓住了一根最后的救命稻草,清瘦的身子微微发抖。沈泽棠握住她单薄的肩膀,轻轻用力就把她打横抱起,半跪着放到了床上。 她紧紧抓住他撑在她身侧的胳膊,似乎怕他下一秒就离开。 沈泽棠低下头,抬手拨开她额前已经散乱的碎发,露出底下一张小巧精致的脸,正泪眼朦胧地望着他。 约莫是小动物刚刚逃离猎人魔爪的表情吧。 她太紧张了,可能还有点惊吓后遗症。 沈泽棠敛了表情,望着她的眼神有些复杂,但是眼底分明柔软下来。他从上衣口袋了抽了干净的帕子,就保持着这个半跪的姿势,不厌其烦地擦拭她汗湿的脸:“为什么不听话?” 周梓宁没有说话,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沈泽棠说:“为什么不留在原地?” “……” 他又说:“柯宇死了吗,让你一个人乱跑?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45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45 ” “……” “我想,我应该次了他,顺便打断他的腿。” 这一次她终于有了反应,抓住他的手说:“不关他的事。”她看了他会儿,咬了咬牙,憋着股气说:“陆茜害我,你信不信?” 他都没有犹豫:“我信。” 这下轮到她呆滞。 沈泽棠俯低了身子,怜惜地抚摸她苍白的脸:“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她的瞳孔缩了一下,然后躲开他的手,抓起被子就盖住自己,似乎不想多说。沈泽棠的手放在她的肩上,贴着她靠过来,另一只手绕过她的腰揽住,贴在她的小腹。薄薄的丝绸外传来他掌心的热度,整个人也跌入他宽阔的怀抱,感觉很安全,那一颗还在狂躁跳动的心才沉静下来。 周梓宁闭上了眼睛。 他也就没再问了,其实他多少知道一点。盘城这个地方,像这样贩卖妇女的大型组织起码有两个。他们和段氏家族有交易往来,有时也输送一些质量上乘的“好货”给段家。这艘船的船主,在外是个船业大亨,是向这些势力定期订购“货物”的多个势力之一,也是段白的好友,自己也拥有数千人的武装私兵,绝对不好招惹。 他们把货物分为三个等级,最普通的送往东城区的老式妓/院,中间那批送到那些中高档的夜总会,剩下的,就卖给那些大佬或者某些地下拍卖场,几经转手,卖得高价。 在出手前,他们有专门的女技师检查这些女孩的身体。 周梓宁虽然从商后经历了一下,但是本质上,她还是一个天之骄女、温室里的花朵,她承受的这些,一定对她的心灵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一开始以为,让她远离自己才是最安全的,所以才让最信任的柯宇留下照顾她,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沈泽棠把她抱地更紧些,吻了吻她光滑的脖颈。 給她温暖和力量。 周梓宁顿了顿,往后退了退,直到完全缩到他怀里。虽然没说什么,沈泽棠知道她这次是真吓坏了,所以才像惊弓之鸟一样。 所以,在他身边才有这么安静的时候。 但是,他并不喜欢她这种安静。很久以前,周梓宁就是需要被保护的,他认识她那会儿,就觉得这姑娘太瘦了,明明吃的也不少。 她在外面挺安静的,对他的时候,就是另一副面孔。一旦她开始安静,那准是出了事儿。她姥姥出车祸那会儿,她就是这样,连哭都压抑着不敢大声,一个人蹲在角落里,泪眼婆娑、懵懵懂懂的傻样子。 这种时候,他也不和她拌嘴了,唯一做的就是把她抱到怀里好好安抚。 黑暗里,她柔软的身体传来温暖的气息。月光将室内微微照亮了些,沈泽棠靠在枕头上望去。她的侧脸上还有未干的泪渍。 他伸手帮她轻轻擦去。 她颤了一颤,然后伸出双手握住她的手,放在了唇边。好像这样就能安全一点。他却把手抽了出来,转而放在她的肩膀上,有节奏地轻拍:“睡吧。” “我睡不着。”她的声音闷在被子里,有些含糊。 他靠近了点儿,贴到她后颈:“你说什么?” 她转过来,双手环抱住他紧实的腰,把脸深深埋入他的怀里:“我睡不着。”声音里似乎还有哭音。 “要我给你唱摇篮曲吗?”他逗趣地说,跟她开了个玩笑。 不过她笑不出来。 沈泽棠敛了笑声,把她抱紧了些,两人身体严丝合缝:“我就在这儿,哪儿也不去,睡吧,不用怕。” 她却把手探入他的皮带里,把那冰冷坚硬的金属扣解开,扯开了那条禁锢的皮带。她知道这是这人装模作样的道具,穿着齐整的时候,衬衫下摆栓裤腰里,一点儿褶皱都没有,冷冰冰的脸,远远望去看着就让人望而却步。 像重逢以来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那高高在上的架势,清冷禁绝的模样。 那么道貌岸然。 明明他是很渴望她的。这个念头在脑子里转了又转,她的手已经摸到他发胀的器官,却被她按住:“你干什么?” “我睡不着。”她浑浑噩噩地说。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黑暗和安静让她不由自主地发慌,心里一阵阵发虚。也许,她想做点儿让头脑发胀、心跳加速的事儿。 他几乎是气笑的,一个翻身就把她反压在身上,顺便捞起了她那只不安分的手,制在身侧,稍微用力就让她难以动弹。 “你把我当发泄工具吗?周梓宁,出息了?” “没有!”她喘着气,徒劳地辩解,“我只是睡不着。” 她自己听了都觉得这理由蹩脚。 周梓宁有点儿恼羞成怒:“放开我!你装什么,你不想吗?”她曲起的腿儿撩拨他的要害。被这么挑衅,他居然也不生气,慢慢压低了,把她的手按入绵软的床垫里。 黑暗里,她看到他近在咫尺的眼睛,仿佛燃烧着一簇火苗,让她心惊,有点儿惧怕。她好像真的惹到他了,以前她无理取闹的时候,他就会这样。 他下一秒捞了一把她的下巴,食指在她的唇上流连,语气轻佻:“你想做吗?想被我干,还是想压我?” 她的脸瞬间涨红,不知是羞愧的,还是被他说得不好意思了。 他显然没打算放过她,捏捏她的下巴:“真是长行市了,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儿都敢干了?我挺好奇的,你这些年在北京城都跟哪些瘪三混了?段梵、还是胡力、穆震那几个孙子?” 周梓宁不说话,咽了咽口水。 “不说话就没事了?刚才不是还挺能的吗?” 周梓宁这才弱弱地说:“对不起。” “‘对不起’就行了?搞成这样还怎么睡啊?”他挑挑眉,没打算放过她,“想让你好好休息,你倒给我整这一出。不弄得幺蛾子你不舒服是不?” 周梓宁闭紧了嘴。他真是生气了。 训了一通,他才低头亲吻她的嘴唇,覆压、纠缠,把她的唇瓣含入,感觉身体更加燥热,刚才极力克制的火焰又燃烧起来。他终于决定不再忍耐,捞起她的手按在领口。 她也不说话,默默帮他解了扣。 旗袍也解开了扣子,露出她白皙的脖颈,还有光滑圆润的肩膀。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46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46 他就撑在她身体上方,肌肉流畅紧致,很有力量美。 周梓宁觉得,不管是他紧绷的下颌、结实的身体,还是顺着额头滴落的汗,都是那么的性感。而且,做的时候很克制,从来不叫得那么无状。 她曲腿环住他的腰,抓紧身边的枕头。 撞入时内里像在燃烧,红晕不觉染上了脸颊。 她都在喘了,他还是没有发出声音,只是抱住她,吻她的脖颈、胸、甚至腋下。 在她倏忽收缩的时候,才发出轻微压抑的闷哼声,带着热息,拂在她的耳畔,灼烧地她脑子一片混沌。 在撞到中心时,猛地缩紧,不受控制地流水出来,一颤一颤不住地抽搐,还带着高频率的震荡。 声音也变得更加娇软,双颊通红,迷迷蒙蒙,水蛇般扭曲纤腰想要侧身躲开。 根本猝不及防,快意如过电般从贴合的地方蔓延到四肢百骸,他竟然一泄如注。 撑起双臂平复了一下激情,低头看去,她已经昏过去了。 他摸了摸她的脸颊,低头吻上她的额头。其实他根本没有舒缓多少,但还是捞了衣服去洗手间洗了个澡。 冲水的时候,他抹了把脸,才感觉冷静了些。他不是个耽于欲念的人,这方面的次数数起来,还不出一只手。 其实仔细想来,除了上次那次在车里,以前他们也就两次而已。少年人,初尝情念,自然没有经验,第一次更是被吓的,谁也没仔细探究过。 小时候,几个兄弟也在一起看过片,常识自然是知道的。以前他也觉得她特别,不过却不知道特别在哪儿。虽然觉得她紧致,他一直以为每个女人都那样。 这应该算第一次吧。 可能也和她的心态有关。 这两天真是吓坏了,情绪高度紧张,机缘巧合之下才会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求评求点赞啊,╭(╯^╰)╮ 感谢仙乐飘飘的3个地雷 你不要脸你知道吗的1个地雷 薄荷猫的1个地雷 第30章 周梓宁第二天醒来, 下意识摸了摸身边。 空空如也。 她本能地紧张起来,四下望去。房间还是那个房间,很大,也很空旷, 现在只剩她一个人, 她的心又“突突突”地跳动起来。 其实她心里明白,现在已经安全了,可是仍然心有余悸, 不能完全把控情绪。 房门这时被人打开。沈泽棠端着个碗从外面进来, 顺带轻轻掖上门。 “你醒了?” 周梓宁赧颜地点点头,拉高了被子,遮住□□的身体。 沈泽棠今天穿得挺休闲,没系领带, 显得更加年轻些。看到他对她微笑,那一刻周梓宁恍惚间以为回到了过去。 “怎么这样看着我?”他在床边找了个位置坐了, 把碗递给她, “喝了吧。” “什么?” 低头一看, 是混着些杂粮的米糊,颜色很精彩。她的脸色也精彩起来, 愣愣看着,就是下不去口。 “看着不好看的东西, 尝着可不一定。”他从她手里重新接回碗,当着她的面抿了一口,像是做给她看, 还伸手抹了一下唇边沾着的汤汁,含入唇里。 但是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她,让她觉得呼吸滞塞,不能思考。 周梓宁:“你不能这样。” 沈泽棠笑了一下:“我怎么样了?” 周梓宁:“……” 他还真没怎么样。 沈泽棠把那碗重新放入她的掌心里:“喝了。” 周梓宁低头,乖乖地一点一点喝了,喝地一滴都没剩。她捧着那空了的碗坐在床上,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多地她无从说起。 其实她有太多的疑问也想问他。 沈泽棠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有事儿就直说吧。” 周梓宁开口:“你那天离开后,究竟是……”她想了想还是换了个措辞,“你现在在做什么?陆安平呢?” “知道盘城现在是谁做主吗?”沈泽棠没有回答,反问她。 周梓宁自然摇头。 沈泽棠说:“段将军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二儿子是天生痴傻,所以,他的底盘实际上是两个儿子在管。盘城表面上是老三段丰的势力范围,实际上,段白在这儿根基不浅,明里暗里也掌控了将近一半的势力。” “……” 沈泽棠说:“你现在呆的这艘船,就是段白一个朋友、东南亚船王马萨的私人财产。” 周梓宁惊疑不定地看了他半晌,心里忽然生出不好的念头:“……你怎么在这里?” 沈泽棠说得坦然:“段白请我来的。” 周梓宁的眼睛逐渐睁大,就听见他又说:“我的人得到消息,陆安平已经失败了,那批货现在在老三段丰的手里,我只能和段白合作,没有别的路。” 周梓宁的目光落到他的脸上,终于问出了这些天埋在她心里的问题:“那批货有问题,你知道吗?” 此话一出,四周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这是一种令人心悸的沉默。 像试探,又似乎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逃避。 周梓宁问出这句话,几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大气不敢出,一直死死盯着他,试图从他平静的脸上看出什么。可惜,她捕捉到的只有冰冷。 沈泽棠说了:“是,我知道。” …… 痛到极致是什么感觉?也许会晕过去。不过,周梓宁却觉得自己有些麻木了。原来沈泽棠真的什么都知道,她才是最大的那个傻瓜。 她过去到底在纠结什么? 她害怕的、恐慌的,甚至不敢诉之于口的,原来在他看来是那么微不足道。他竟然……什么都知道。 她到底有多少愚蠢? 站在甲板上,感受着迎面而来的腥湿的海风,她抱紧了胳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有人从后面走近她,将一件长款的西装外套搭在她的肩上,轻轻按住她的肩膀。周梓宁侧过半张脸看他。 这两天,她一直用这种眼神看着他,仿佛第一天认识他。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47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47 “我之前只是觉得你变得冷血了,自私了,从来没有想过,你竟然可以变得这么没有底线。”她抬手揪住了他的衣领,死死揪住,纤细的手却在发抖,直到踉跄着低下头,“沈泽棠,你混蛋。” 他没反驳:“是,我是混蛋。”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你怎么可以……”她无法用太过难听的言语来形容她这么多年一直深爱的男人,“你怎么可以……” 他也没辩解,只是把手放在了她瘦弱发颤的肩膀上:“对不起。” “对不起?”周梓宁发笑,抬手讽刺地看着他,“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你最对不起的,是你自己。你忘了你是一个军人吗?” “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他的语气轻描淡写,甚至还笑了一下,那样漫不经心地笑了一下。 周梓宁心痛地不能自己,抓紧了他的衣襟:“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沈泽棠,是以前那个……” “人不能总是活在过去里。”他温柔地握住她的手指,却不容质疑地掰开了她的手。 周梓宁的手就这么空落落地垂到地上。 她有那么一刻的茫然,仿佛骤然失去了最珍视的东西,有些难以置信,怔怔地看着他。 沈泽棠的目光迟疑了一下,伸手捧住她的脸:“我这样不好吗?我还是我,我们还是在一起。不要想那么多,我们永远都在一起。” 半晌,她还是摇了摇头:“……所以,陆安平要害我,段梵要害我,你也知道?” 他没有回答。 周梓宁蓦地嗤了一声:“置之死地而后生吗?让我在绝望里,看清楚?还是给我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还是……陆茜出卖我,把我卖到拍卖场,也是你安排的?” 沈泽棠不愠不火,眼神嘲弄。 他这种居高临下、不可一世的眼神彻底激怒了周梓宁,猛地拽紧了他的衣领:“你说话!沈泽棠,你哑巴了吗?” 巨大的动静把几个端着微冲的保镖都引了出来。 “沈先生,发生什么事了?”其中一人恭敬地用英语询问,枪口下意识地对准了周梓宁,连准备晚餐的女佣和管事都从窗口朝这边打量。 沈泽棠抬抬手,让他们全都回去。 那保镖走时还多看了周梓宁一眼,似乎没有见过敢在他面前这么撒野的女人。 人都走光了,沈泽棠才瞥了她一眼,冷冰冰地说:“如果你是这样认为的,你就这样认为吧。”他转身走了,没有一刻停留。 周梓宁松开了手,抱着膝盖缩到栏杆底下,肩膀一颤一颤地发抖。 不远处看热闹的两个女佣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不时投过来怜悯的目光。这两人皮肤黑,颧骨高,看着像中东人,也像印度人,一个高个,一个矮个,长相都很平庸。 一人终于耐不住性子说:“胆子太大了,竟然敢和主人叫板。那个沈先生可是段先生和马萨大人的朋友,不怕被丢下去喂鲨鱼吗?这里可不是公海。” “不会吧。我听说沈先生花了几千万来买她,这才两晚上,也太浪费了。” “你以为能新鲜多久?” “怎么说啊?” “这些大人物,一个不高兴了就扔了,腻了也许就转手送给别人了,运气不好,也许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 “金三角的治安可不好,这地方,有些地方根本没人管,管你是买卖人口还是买卖器官。以前听说这儿薪水高,我才偷渡过来的,现在有点后悔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 “这么恐怖……” “可不是吗?我跟你说啊,之前有个从盘城过来的姑娘,大老远地到……” 两人正说得起劲,过道前面传来脚步声。她们的声音戛然而止,抬头一看,居然是折返回来的沈泽棠,身边站着一个温文尔雅的年轻人。 她们连忙把路让开,从后面偷看两人的背影。 “是我没有看好周小姐。”柯宇认错,认地很彻底。 “陆茜呢?” “那我倒没有留意。周小姐失踪后,我马上就带人出来找了。” “去找陆茜,我现在就要见她。” “是。”可以微微躬身,简单听他交代了两句又按来时的路快速离开了。 周梓宁听到脚步声就抬起了头,在角落里看他。 沈泽棠慢慢走到了周梓宁面前,弯下腰,把手递给她。 她没有动,惊疑不定地看着他,把胳膊抱得更加紧了,心里乱地像一团麻。这个人的想法,他向来理不顺。既然拂袖而去,又为什么回来?还是,他压根就没生气呢?他好像在笑,又好像没笑,那种爱叫人猜的高深莫测的表情,总是让人恨得牙痒痒。 沈泽棠也不勉强,俯下/身把她横抱了起来,朝来时的那条外廊回去。狭长的道路,一边是一望无际的海,另一边则是船舱,路过一个又一个敞开的舱门,里面人都投来奇异的目光。 他却像没看到一样,依旧我行我素。 以前他不是这样,虽然外表镇定,可很在乎自己在旁人眼中的形象,总是约束着自己。旁人说起沈家小五,总是说那个成绩很好教养很好的小伙子啊。 他像个邻家哥哥一样照顾她,看不得她受半点儿委屈。 周梓宁把头埋得更低,感觉脸颊一阵一阵发热,紧紧贴在了他的胸口。他身上有种浅淡的暗香,陌生又熟悉,辨认不出,像记忆里萦绕的味道,把她带入往昔深处。 甜蜜又难以忽视地苦涩。 像搀着□□的甜美果实,明明知道有毒,还是忍不住去尝试。 作者有话要说: 放错一章了,改好了_(:зゝ∠)_ 第31章 他一路抱着她回了房间, 路上还碰到了段白和甘。 段白看了眼被他抱在怀里只露出小半张脸的女孩,眼中露出明显感兴趣的神色,忽然说搂过了身边的甘:“还有两天才能靠岸。换换?” 甘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她上身穿着绿色和蓝色、黄色交织的条纹抹胸,露出劲瘦纤细的腰, 下身是金色的筒裙, 肩上披着褶带,也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孩。 不过段白生性风流,这船在海上又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48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48 漂了几天, 他已经有些厌倦了。本来想把师淑芬上手, 谁知那女人看着风骚实则圆滑狡诈,根本占不到实质的便宜,反而从他这儿捞了不少好处,让他有些意兴阑珊。 他的目光又落到沈泽棠怀里的人脸上。 其实, 如果沈泽棠不出手,他也是想买下这个女人的。虽然不是处女, 但确是非常难得的极品, 听说构造很特别。他还没有玩过这种女人呢。 周梓宁接触到他的目光, 下意识往沈泽棠怀里缩了缩。 段白兴致盎然地笑了笑。 沈泽棠却说:“抱歉,我没有和人共用一个女人的爱好。” 段白也没有生气:“还挺宝贝的。”转身退到一边给他让出了道。 沈泽棠抱着人从他们身边走过, 段白才带着甘走了。他这人虽然风流,倒也不是什么精虫上脑的蠢货。一个女人而已, 没怎么放在心上。 回到卧室,沈泽棠弯腰把她放到床上。见她闭上了眼睛,不怎么想搭理他的模样, 他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漫不经心地说:“段大少爷好像对你很感兴趣啊。” 她果然抖了抖,抱紧了被子。 他贴近了些,几乎是在她耳边说:“说实话,我和他还在和谈。那批货现在在段丰手里,段丰火力很强,在盘城起码拥有两个团的兵力,没有段白的帮助,我是拿不下这批货的。他和段丰对峙很多年了,要他骤然下定决心和这个弟弟火并,好像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儿。” “……” 沈泽棠轻轻说:“如果,我把你送给他,或者把你借给他一晚上,你说他会不会一开心就答应了?” 周梓宁睁开了眼睛,震惊地望着他。看得出,她很想保持镇定,想用沉默蔑视他,不过,她眼睛里的恐惧深深地出卖了她。 沈泽棠撑着手臂微微抬高了一下身体,好整以暇地望着她:“我听人说,他好像喜欢玩三人行,还喜欢把女人脱光了放巨型□□上玩‘流水宴’。” “……” “你不知道什么是‘流水宴’?” “……” “字面意思啊,叫一帮男人进来,也许是他那些手下,挨个转□□,挨个儿上你。” 周梓宁抬起手要挥向他的脸。 沈泽棠发了狠,直接给她猛地按被子里,深深陷进去:“再这么张牙舞爪的,我就把你送给他。要不要试试?” 周梓宁嘴里很硬:“随便。” 沈泽棠施施然笑了,松开她,起身整了整西装朝门口走去。下一秒,腰被人从后面抱住,是濒临崩溃的周梓宁:“对不起……不要把我送人。对不起,沈泽棠……” 她哭了,手紧紧地抱着他,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手臂都不自觉地在发抖。 这一刻,面子里子都被她丢了。在没有经历过那段被拐卖的日子前,也许她还能逞英雄,经历过之后,她再也不要再来一次。那种绝望,没有体会过是不会明白的。遑论是比那更加可怕的! 沈泽棠转过身来,轻易就抬高了她的下颌,让她仰视自己。 她的脸涨红着,想要躲开,但是又不敢躲开,生怕惹恼了他。这种无声的羞辱,像钝刀凌迟着她的神经,仿佛生了场大病,寒热交替,埋在碎发间的脸颊都被汗水浸湿了。 周梓宁咬着牙望着他。 沈泽棠和蔼地拨开她湿漉漉的头发,玩味般触摸她的肌肤:“我还是舍不得的。” 周梓宁不说话。 亦或者是——不敢说话。 沈泽棠轻笑,捞了一把她的下巴,弯腰对她说:“但是,你要是再这么不知好歹,影响我的心情,咱们就不客气了。” 周梓宁含着泪,重重地点点头。 虽然这样很屈辱。但是,她又有什么别的选择呢? 心里仍旧是很痛。 以前他不可能这么对待她的。可是她不想赌,不敢去赌。连朝夕相处的段梵都会出卖她,遑论久别的沈泽棠。她多么想要相信他啊,可是他的所作所为一次次粉碎她的幻想。 他们都长大了,是成年人了,只有她还是象牙塔里的小傻瓜。 “别哭啊。”沈泽棠把食指按在她的颊边,帮她拭去滚烫的眼泪,“再哭我心情不好了,马上就卖了你。” 周梓宁马上止住了哭声,强忍着不让自己流出来。 “这样多好,不哭了,多漂亮。”他笑着说。 “你到底想怎么样?”周梓宁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我已经道歉了。还不行吗?到底要怎么样才可以?” 他路有些粗糙的食指抚摸着她的嘴唇,笑了:“这种事儿,不该问我。” 她抬头看他。 “以前都没发现你这么‘特别’。其实前天晚上只有一会儿时间,你晕过去了,咱们再试试。” 周梓宁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脸霎时红到了耳根,羞愤交加,狠狠瞪向他。马上又想到处境,咬着嘴唇垂下头。 “太突然了,我那天都没好好感觉,再试试吧。”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卑鄙无耻?” 沈泽棠抬头回忆了一下:“在我离开京城的时候?” “……” “在我初涉职场被人蓄意抢走业绩的时候?” “……” “还是在我第一次用正经的商业手段打击得对方恨不得朝我跪下来的时候?” “……” 他微微用了力按住她的肩膀,低头看着她,认真又嗔怪地说:“怎么办?我真的不记得了。” 他笑得那么轻蔑,仿佛她是天底下最愚蠢的傻瓜。 原来一个人真的可以变得那么彻底?脾性没有变,为人处世却变了那么多。以前他可以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拔刀相助,现在呢?唯利是图,狡诈阴狠。 也许是她的眼神真的逗乐了他,他拍了拍她的脸:“梓宁,只有你还是这么天真可爱。” 她踮起脚尖,双手勾住他的脖子,颤抖的双唇贴在他的唇上。眼泪从眼眶里流出来,流进彼此的唇间。 一触即分。 她用祈求的眼神看着他:“不要把我送人。我……我可以陪你睡觉。”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49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49 他解开了领口的扣子,微微扯了扯,在她猝不及防的那一刻抱了她扔到床上。几乎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抬起她的脚,把那双拖鞋给扔了出去。又依样脱下了她另一只拖鞋,微微分开了她的腿。 这个姿势实在太羞耻了,她的脸涨地通红,但是咬紧牙关,不敢反抗。 “我想看看。” 周梓宁大脑当即了会儿。 …… 这一晚很尽兴。 晚上醒来的时候,周梓宁发现自己一只手还搭在他光裸的胸膛上,不由收了回来,转了个身背对他。 谁知他从后面贴上来,揽住了她的腰,把唇贴在她的后颈处:“睡不着?” 周梓宁不想说话。 “还生气?”他信手拨弄她的头发。 周梓宁吸了吸鼻子,转身靠入他怀里:“没有。” 他却翻身把她压入软软的床垫里,按住她的手。那两只手很纤细,轻轻一栓,仿佛就能折断一样,让人有种控制不住想要施虐的冲动。 黑暗里,看不清她的面孔,不过分明感觉她的身体颤了颤:“我……我想睡觉。”被折腾了大半夜,其实她很不舒服,身体疲累地榨干了最后一丝力气,头也昏昏沉沉的,不过意识清醒而已。 其实她内心深处是害怕的,怕他不顾一切对她施暴。 以前总觉得他很克制,总是很照顾她,不会把她往死里折腾,今天却很反常。她是真的怕了。 其实之前手腕也被他捏地肿痛,好像要断了一样。 但是她不敢反抗,甚至不敢出声抗议。 沈泽棠终于发现她不对劲,松开了她的手,低头抱住她:“怎么了,不舒服吗?”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想睡觉。” 这一次真的昏睡了过去。 沈泽棠连忙打开了床头灯,愕然发现——她的身上都是青青紫紫的伤痕,手腕都红了一圈。更要命的是,白色的床单上还有星点的血迹。虽然不大,不过肯定是流血了。 他把手贴到她额头,入手就是一阵滚烫。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其实是这章的,所以,是上一章放错了,33章已经改过了,你们再回去看看吧 被自己的智商醉了 _(:зゝ∠)_ 第32章 女医师艾薇尔是中法混血, 会说一口流利的中文,出海前带了两个助手受雇服务于这些以华泰为主的贵人。她初步检查了一下女孩身上的伤痕就让助手备药去了——虽然看着可怖,其实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淤青,而看起来这么恐怖, 完全是她皮肤太白太嫩的缘故。 腿间的伤倒也不严重, 只是擦伤而已。 上了药后,女医师帮她掖好了被子,退到了门外。 沈泽棠靠在门边的位置抽烟, 听到开门声就转过头来。 “大夫, 她怎么样?” 出乎意料的年轻、英俊,一身裁剪修身的高定西装,腕表简约,但是非常精致, 价值不菲,说话时很斯文, 似乎很有涵养。但是, 艾薇尔作为上流社会知名的私人医师, 见过太多这种道貌岸然的家伙了。 她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公式化地说:“只是小伤, 没有大碍,好好已经上了药, 好好休息就可以复原。” “谢谢。”沈泽棠把手按在门把上,就要进去。 也许是出于悲悯之心,艾薇尔叫住了他:“沈先生。” 沈泽棠回头, 眼中露出询问。 艾薇尔想了想说:“周小姐体质偏弱,免疫力差,皮肤角质层也较一般人薄,沈先生这些天,还是注意一下吧。” 沈泽棠怔了一怔,才明白过来她的意思。 艾薇尔没等他开口就走了。 房间里只合着窗纱,光线是明朗的。周梓宁已经醒过来了,靠在床头发呆。她生得白,一双水润的大眼睛,发蒙的时候露出迷惘的表情,抱着膝盖,特别安静,远远望去像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沈泽棠放轻了脚步才走过去。 周梓宁也抬起头看到他了。一时相顾无言。后来还是他弯腰把掌心贴到了她的额头上:“好些了?” “医生说,是低烧,没有大碍。” “多休息。” 她点点头。 渐渐的,竟然就这样冷场了。沈泽棠只好在床上坐下,等了很久:“……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周梓宁扯了一下嘴角。和他的所作所为比起来,这点小伤算的了什么,能比得上她心里面的伤痕? 沈泽棠说:“我知道你心里面怨我,但有些事儿,我不能不去做。” “我没拦着你,那和我没有关系,我也管不了。我只是,瞧不上你。” 听了这么孩子气的话,沈泽棠微笑摇头,然后看定她,握住了她的手:“梓宁,这个世界不是直来直去的,我做事,有我的理由。” 她抽出了自己的手,低头默然,终究不敢太过触怒他。 又过了一天,船终于在新港码头靠岸。从镇上开车沿着公路直接入城,有段白签署的通行证,一路畅通。 这是个壁垒分明的怪异城市,西城区高度现代化,高楼鳞次栉比、车水马龙,经济发展丝毫不亚于香港、巴黎等国际一线城市,东城区则大多还停留在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生活水平,清一色的黑瓦土房。所以,经常可以看到穿着褴褛布衣的东城区难民排着队到市政府领了个人临时安全证,然后到西城区从事一些体力劳动活。 西城区地域面积占全城的三分之一,人口却只有全城的十分之一,居住的大多是达官显贵和富豪巨贾。 而那些领着安全证来西城区干活的贫民,都得戴上边防站派发的一条黄色臂章。 用以区分。 新法里有规定,戴黄色臂章的人到西城区必须缴纳一定保证金,必须领取安全证,夜间10点之后不准随意行走,公车上需给西城区本地居民让座……很多匪夷所思明显带着歧视性的条款,起初有人反对过,也经常周期性爆发过一些□□活动,但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现状如此,无力改变。 黑色的房车抵达了两区分界的站台,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50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50 天上正好下起了雨。站台有三个入口,靠左边的位置都是普通通道,挤满了领了安全证从东城区过来的贫民,检查得异常缓慢,端着警棍的巡警不时恐吓威胁着维持秩序。最右边的小型通道则畅通无阻。 都是一些豪车。 雨越下越大,冰冷的水滴模糊了一张张黝黑枯黄的脸,有不少人朝这边巴巴望来,眼中露出艳羡的光芒。 前面的林肯车过了,司机加了点油门,把房车开过黄色的警戒线,将车窗降下了一点。 旁边站台的深蓝色窗户圆洞里伸出一个脑袋,笑容非常客气:“先生,请出示一下您的证件,如果是本地居民,请出示身份证,外地人员请出示签证。”说着不忘打量了一下车牌和车牌号。 这车不是本地号牌。但是,绝对价值不菲。能开着上千万坐骑在边站往来的,平日也不是很多。房车后面还跟着一辆轿车,都是荷枪实弹的迷彩,手里端着微冲。看打扮和武器装备,绝对是一流的雇佣兵。 他们这样查岗的人,早就练就了一身察言观色的本事。 等待的时候,周梓宁百无聊赖地靠在皮椅上休息,又咳了两声。 “还不舒服?”沈泽棠转过脸来,打开了手边车内内置的小型储物柜,取出一瓶药水。 周梓宁把头躲开:“我没事儿。” “生病就要吃药。”他又拿出了一瓶矿泉水。 周梓宁看看他,见事情没有转圜余地,只好接了过来。那药水一入口,她就皱起眉头,刻度还没到就拿开了,一副要吐的表情。矿泉水直接被她灌下去一大半。 沈泽棠接过来,放在眼前看了看刻度,重新递给她:“还有半格,喝完吧。” 她没有伸手去接,很明显不想喝。 沈泽棠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人,就这么看着她。对峙了会儿,周梓宁只好妥协,捏着鼻子将那半格的药水灌了下去。这药水疗效不错,是中药配置的,虽然不是很迅速,基本没有别的副作用,只是喝了之后会有点瞌睡。 她喝完以后,眼皮就沉沉地垂了下来。 沈泽棠回头一看,人已经睡着了。 周梓宁睡着的样子很安静,睡姿却和一般人不一样,两只脚架起来踩在座椅上,像只袋鼠一样窝在角落里,半个身子是歪着的。也好在房车大,不至于让她掉下座位去。 沈泽棠看着就笑了,按了底座的按钮,身后的皮椅自动放平了,和后面的储备箱连通,成了可以睡觉的床。她脑袋一歪就要掉下去去,幸亏他伸手拨住了她的头,半跪着抱了她到怀里,用从储物箱里取了毛毯给她盖上。 盘城的海拔比较高,西城区在半山腰以上,是全城最高的地方,气温平日只有10~25°之间,和东南亚其他地区很不相同。 尤其夜间和暴雨天,降温极快。 司机见状,不用他吩咐,很乖觉地开了暖气。 房车很快通过了站台,前往他在西城区最西面靠近山顶的一幢独栋别墅。那里以前是某位高官的府邸,后来那人在政变中失败自戕,这栋宅子就空了下来,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叶时由政府决定进行公开拍卖,被一位美国佬购得,几经转手,到了他这里。 与其说是别墅,不如说是个大型的花园,除了主宅和旁边两幢紧挨着的较小别墅外,球场、游泳池、假山群、露天咖啡厅等设施一应俱全。 不算保镖,光仆人就有二十几人。 管家得知他会来,一早就带着人守在大门口了。进了那扇铁门,车在主宅前的喷池旁停下来。在仆人和保安诧异的目光里,沈泽棠抱着周梓宁径直进了屋。 柯宇随后下来,吩咐司机把车子停去底下停车场。 管家见人进门了,才好奇地问柯宇:“那是先生的……” 柯宇笑得滴水不漏,两手下垂,自然地交叠在了一起,轻嗽一声笑道:“您可以当面问先生。” 管家:“……” 惊讶的不止是管家,还有山庄的女仆,打扫卫生的也放下了手里的布巾看过来了。当然不敢看得太明显,只敢窥伺。 一种有些怪异的气氛在山庄里蔓延。 第二日,周梓宁醒来时发现床边靠着一个人。她眯了眯眼睛,看清了这人的脸庞,微微愣怔。 沈泽棠衣服都没有换,抱着肩膀坐在床边,头歪着搁在铁床的栏杆上,眉宇间很疲惫。她撑起身子,发现头不痛了,身上也不痛了,整个人精神都好了不少。 听到动静,他也睁开了眼睛:“醒了?” 周梓宁点点头。 他伸手就贴住了她的额头,感受了一下才收回来。见她愣愣地看着自己,那一刻呆滞的表情很是可爱,忍不住揉了一下她的头:“傻了?” 周梓宁眉毛一拧就甩开了他的手。 沈泽棠沉默了会儿:“还生气?” “没有。” “那就是还对我不满了。” “没什么好不满的,我只是不认同你做的事。”她捞起旁边的衣服,对他说,“你出去吧,我要穿衣服了。” 沈泽棠虽然有时候有点儿痞,但不是个喜欢耍流氓的人。见她此刻的态度,也不再多话,站了起来,走到了门外,顺便帮她掖好了房门。 不过他没走远,就那么站在门口。 此刻已经是晚上9点了。女佣已经去地下室休息了,屋外只有蝉鸣声。 山间万籁俱寂。 约莫过了几分钟,周梓宁穿着宽大的睡衣出现在了门口。 沈泽棠回头一看,对她说:“跟我来。” 周梓宁迟疑了会儿,跟着他绕到客厅,踩着旋转楼梯上了二楼。 第33章 二楼入门厅后就是长长的走廊, 两旁都是客房、琴房和书房,沈泽棠一直领着她走到尽头。周梓宁这才发现,房门打开后,房间和门口位置还有条曲折的短廊, 入门右侧是一个内置的更衣室。 他按下开关, 周梓宁就看清了。这是个l型的更衣室,不大,两旁都是镂空的衣柜, 垂着衣架和衣物, 宽度一米都不到,走在里面有些狭窄。 衣服不少,裙子、裤子、上衣乃至丝巾胸衣都有,按照颜色和款式分了好几个衣柜, 挂地满满当当,但是尺码都是一个号的。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51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51 她粗略翻了几件就觉得不对劲, 反应过来, 身后传来“啪”的一声。 周梓宁连忙回头。 房门已经被他锁了。然后, 她亲眼看着他弯下腰,贴着地板把那钥匙从门缝里推了出去, 力道很大,一下就扔出好远。 她连忙趴到那门缝里张望, 发现钥匙都在一米开外了,任她使劲够,连十根手指都挤不出去。 “你干什么?”她猝然站起, 怒气冲冲地看着他。 沈泽棠伸手拨过那一排衣服,搁在那些胸衣上,食指勾起了一条深紫色的蕾丝款:“以前你就是这个尺码,不知道现在变了没。” 周梓宁的脸顿时红了:“你变态啊!” 沈泽棠笑了一下,然后就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周梓宁的怒意也渐渐消了。这个男人,有时候的孤独能让她感同身受。年少时、最意气风发的时候遭遇那样的变故,只能背井离乡,深恩负尽。那样的背离感和孤独绝望,不是她一个从小在皇城底下平平安安一路顺遂长大的小姑娘能够体会的。 “刚开始的时候,路很不好走,这栋房子是一个商界的盟友送给我的。那会儿,我已经取得了初步的成功,但是,不管白天那么光鲜,晚上回到这空荡荡的屋子就觉得无所适从。”他忽然捉了她的手,不轻不重地捂住,“没有你的日子,我真的很不习惯。” “……” “对不起,刚见面那会儿态度很不好。因为……”他顿了一顿,看向她,终于还是缓缓说出,“你和段梵在一起。” “……” 还有一些话,他没有说。他刚刚离开的时候,除掉机票,身上就几千块钱,他做过太多以前在他看来社会底层的人才会去做的事。在那段黑暗的日子里,每一个夜晚,他都会想起她,想起她曾经在阳光灿烂的午后趴在他的肩头微笑,嘟起嘴,亲吻他的脸颊。还有亲友的祝福、帮助,父亲严厉又失望的眼神…… 一个人,也许为了生活下去做过一些违心的事,一些他自己都唾弃的事,但是,他总得有些信念,一些……能够支撑他不断奋斗和走完这条路的坚持。 周梓宁想了想,还是把手抽了回去。 两人之间有些沉默。 沈泽棠很久没有作声,后来还是她开口:“我不知道该不该信你……”说到最后,声音变成了呢喃,甚至不敢抬头看他。 沈泽棠约莫是笑了一下,但是笑容有些苦涩。就听得“啪”的一声,他把更衣间的灯关了。 骤然的黑暗,让周梓宁惊慌起来。 沈泽棠这时说:“陪我坐会儿。” 她怔了一下。眼睛适应了黑暗,更衣室里也漏进了些许微弱的亮光。门是百叶门,倾斜的叶片间是镂空的。借着这点微弱到可怜的光,她回头看。 沈泽棠单曲着膝盖席地而坐,似乎是在沉思。到底是黑暗,她只能看见他模糊的侧影。 这么狭隘的空间里,他坐着,她站着。 两个人,就那么安静地呆在一起。周梓宁很容易就想起以前两人相处的无数片段,他也是这样安静的,她有时却咋呼。她在外面也文静,就喜欢在他面前咋呼。因为她把他当做真正的自己人,在他面前可以放下所有心防。 “我出境前见过二哥,放假,刚刚从部队回来。你知道吗,他已经是校官了。” 沈泽棠笑了笑:“那挺好的,大哥一直都是出息的。” 在沈家的这两脉里,老二沈淮年有两个儿子,沈泽帆在自家是老大,放整个沈家这一辈里,他只能排到老二,所以外面人都叫他沈老二。周梓宁也和沈秋一起叫他“二哥”。不过在沈泽棠自家里,他当然是当仁不让的老大。 周梓宁说:“沈伯伯还生气呢。” “他一直希望我们走他的路。” “陆军也好啊,不一定非要海军。你也很好。”她说着就有些词穷,极力想缓解尴尬,结果却更加尴尬。 周梓宁知道自己不会说话,索性闭上了嘴巴。 沈泽棠忽然拉了她的手,微微用力,让她坐了下来。她还没回过味,他头一歪,已经靠在了她的肩膀上:“我累了,睡会儿。” “……我给你拿些衣服盖盖?”山间气温低,不过二楼平日没有人来,地暖自然没有开。 “不用。” 他的呼吸就在她耳边,气息扑面,拂地她痒痒的,不禁脸红。渐渐的听到他越来越平稳的呼吸声,似乎是睡着了。 周梓宁微微侧过脑袋。 他真的睡着了,昏暗里,约莫可以看清眼睛是闭着的。她看了好久,心里想,要是他一直都是这么静美的模样该多好。她就不用顾虑那么多,就不用那么矛盾,不用去想他还有多少阴谋,也不用去想他是真的还记得过去还是虚情假意。 这一晚,周梓宁睡得真的不大好。 第二天,还是女佣在打扫卫生的时候发现他们的,眼神都有些奇怪。周梓宁再傻也知道她们眼神里的含义,也许,她们以为昨晚她和他们的boss来了一场刺激的更衣室play吧。 不过她这段日子以来,脸皮已经厚了不少,一低头,就当自己没看见。 “试试这个。”沈泽棠把双面都涂满了蓝莓果酱的面包片夹到她的碗里。 周梓宁说:“我不喜欢甜食。” 沈泽棠劝诱:“不甜,你试试看。” 周梓宁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在他温和含笑的眼睛里,连忙低下头,用小叉子小心地切下一块放到了嘴里。蓝莓的清香逐渐在唇齿间蔓延,还带着一颗颗细小的果肉颗粒,非常饱满,淡淡的甜味中带着微的酸,非常爽口。她意识到这和以前吃的那种果酱不大一样,又尝了几口,很认真地把面包一口一口吃完了。 沈泽棠在餐桌对面看着她,一直看着她吃完。周梓宁吃完后还把手指放到唇间吮了吮——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 不经意地抬起头,她才发现他一直在看着她,盘里的东西都没有动过。 他的眼神很柔和,像看待极为珍视的,看得她不自在,连忙垂下头。可是,她仍然感觉到他在看着她,简直是锋芒在刺。她没有办法,只好埋头狂吃,把脑袋埋到餐盘里。 她心里面在祈祷,这家伙一定要比她早走。可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52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52 惜往往事与愿违。 沈泽棠今天似乎没有什么食欲,席间一直在看着她吃。 周梓宁终于有些受不了了:“干嘛一直这么看着我?” 沈泽棠只是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周梓宁心里却很是忐忑,他多久没有这么和颜悦色了?在她不清楚这人的意图,不清楚自己前面的路时,她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对待他。也许是她太胆怯了吧。 但是,她真的缺乏那种不顾一切的勇气。 她本身,就不是个勇敢的人。 过了会儿,周梓宁还是说了:“我的钱、身份证、护照都丢了。” “你要买什么?我让柯宇送你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周梓宁白了他一眼,“我想找个工作。” 气氛有点儿沉默。周梓宁噤若寒蝉,满以为他不会答应,谁知过了会儿,他拿起叉子继续切那培根肉块:“我知道了,过两天,让柯宇帮你安排一份职位。对了,你除了荒料分析,是做什么的?” “设计师,我是石材深化设计师,室内室外都可以。” “成。ks在西城区的cbd就有一个石材公司,不过没有专门的设计岗位,你去工程部吧。” “好的,谢谢。” 说了两句,这段早饭算是圆满结束了。两人从屋子里走到屋子外面。 早间的太阳很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周梓宁眯起眼睛,看到远处草坪上有秋千就快步跑过去了。 是人工搭建的铁秋千,双人座,两边铁栏杆支撑着地面。她还是顽童心性,坐上去,跃跃欲试。不过铁秋千比木秋千重,她费了很大劲蹬了好久的地面才跃起来一点点高度。周梓宁心里面不舒服,脚下更加卖力。 忽然,秋千猛地朝前方跃高。 瞬间的失重吓得她死死拽住手里的秋千绳。等秋千落下来,平稳了,她才怒气冲冲地回过头。 沈泽棠果然站在她身后,身姿挺拔,一只手还放在裤兜里,冲她莞尔一笑。这姿态,可没半点心虚,也没半点儿不好意思。 周梓宁很气,但是也不敢像以前一样跳起来打他拧他。 她垂下头:“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他弯腰凑近她,面庞近在咫尺,是倾听的架势。 周梓宁闷闷地说:“你还在戏弄我吗?” “你有什么值得我戏弄的?”他勾了勾她的下巴,像逗弄一只小宠,“别总是这么自以为是啊。花了将近3000万,买回你,难道是为了戏弄你?” 周梓宁咬紧唇瓣,不说话。 沈泽棠向来是个心高气傲的人,见她如此不识趣,也觉得没了意思。他试过了,不过她不信他。 有些事情,也不算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 他本身也不是个擅长表达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34章河蟹的几百字放微博了,其实没啥,不看也不影响,想看就去微博看看吧 又要严打了,哎,写个吻都要润色好久,唯恐对不起党和国家的教育 _(:зゝ∠)_ 第34章 泰安石材集团的前身是ks盛源石材集团在港澳的分公司, 隶属于ks集团旗下,于上个世纪90年代初成立集团公司。发展至今,短短20年左右便在世界各地拥有16个加工基地,海外分公司多达108个。 而盘城泰安石材有限公司的大楼, 坐落于盘城西城区的bsp;规模较小,只是泰安石材集团的众多海外分公司之一。 为了出行方便,周梓宁在公司附近的平北路找了一个住处, 一间50平左右的小公寓。 沈泽棠给她添置的衣物都是高级定制, 要么就是各大国际顶尖名牌的当季新款,太扎眼了,第一天上班,她选了个比较小众的法国品牌。 柯宇送她到离公司大楼百米远的地方就停下了:“路上小心, 有事可以联系我,晚上我过来接您。” “不用, 这儿离我住的地方也不远。” 柯宇表明, 这样她不好交代。周梓宁只好作罢。 沈泽棠此人, 控制欲实在太强,任她气短也无济于事。 当她走近工程部大门时, 一帮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朝她看来。来之前,总工老李已经和大家介绍过了, 直接把她规划到一组,让组长帮着带带。 老李是个俗人,虽然笑眯眯的看着挺和气, 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此人是个笑面虎,口蜜腹剑,基本是无利不起早。能让他这么郑重介绍的人,肯定来头不简单。虽然盘城泰安石材有限公司只是泰安集团的一个分公司,上上下下人口也到了200多了,在cbd附近盘下自己的一幢六层大楼,也不是其余租着写字楼办公的杂牌小公司可以比的。 大家都在打量眼前这个长得不错的年轻女人,猜测着这是老李的亲戚还是某位领导的“侄女”。 其中最上心的莫过于一组组长杜秋和和和她手里那几个人了。 “欢迎你加入。”杜秋和和主动伸手,和她握了握,说话的功夫还不忘打量她。 干这行的,不是大单不做,早练就了过人的眼力。只是两三秒,她就收回了目光。雪白半高领的羊绒衫,毛线细腻,没有任何气球,一看就不是市面上那种号称百分之百羊绒实际上连百分之十都不到的破烂货,嫩黄色的七分裤,看不出牌子,看料也不是什么便宜货。脚下一双尖头的银色细高跟鱼嘴鞋是dior的当季新款,专柜售价12600rmb。 这行行头,怎么看都够得上她好几个月的工资了。 他们这行,说是设计,其实算是工程的一个分支,只会画图的那种基本工资也就三五千,会深化能独立放样的,没有一个工资在七八千以下的。而刚毕业的,哪怕是名校、没经验的也就是第一层次的那种工资水平。 她初来泰安,每个月只领2800,足足用了四五年时间才升到现在的1万7。 这姑娘看着也就二十四五也许还不到的年纪,能有那么多钱置办这身行头?要不是富二代就真是有个“干爹干爷爷”了。 这么想着,杜秋和和脸上一点不露,等人散了,又拉着周梓宁寒暄了会儿,然后对她说:“你是新来的,能力什么的我也不清楚。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53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53 现在我们组有两个项目,南风和方浩负责一个,我和沈念、阿森负责一个,还在不停交接修改中,你是新人,对业务也不大熟悉,半路上手可能会出乱子,到时候大家都有麻烦。这样吧,你暂时先做一些报价的工作,你觉得怎么样?” 石材的算账是门大学问,非常复杂,所以很多石材公司的报价是由工程部包办的,不止要算工程量,也要做预算和深化。当然,泰安这样的公司,也设有单独的设计部门,和销售部门在一楼,那是专门做效果图的,不参与技术方面的工作。严格来说,两者都算是拉单留住客户的。 周梓宁点点头:“好的。” 周梓宁不善于算账,不过接触这行时间不短,简单地计算工程量还是可以的。根据杜秋和和给的cad图,她用了一个下午时间就算出了这个工程的所有工程量,然后递交给杜秋和和。 “好了?”杜秋和和分明有些意外,随意翻了翻,然后抬头对她笑了笑说,“小周,我们这行,最重要的是什么?你跟我说说。” 周梓宁没有开口。 杜秋和和继续笑道:“不是技术,也不是能拉多少客户。这个市场几乎是固定的,我们主要面向高端客户。没有几个亿以上的资金,买不起上千万以上的豪宅,更别提各种楼盘外墙工程了,所以,我们不用过于追求一年能有多少单,只要认真盘算每个项目的工程就行了。我们不怕单子有多大,只怕它小,所以,一个单子的盈余多少是个大学问。各种边边角角,哪怕只是一根线条的加筋、打磨,只要漏算一点,以量为计,那就是一个天文数字。试问,你接了很多单又有什么用?如果每个单子盈利少的话。” “……” “所以,角角落落都要仔细计算。”杜秋和和笑着把报表递还给她,“再做一份详细的,两天之后交给我。” 周梓宁知道解释也无用,点点头,表示她知道了。 杜秋和和欣慰地笑了笑:“好好干。” “你不是新人吧?”坐她旁边的沈念对她说,冲她一眨眼。 周梓宁回以友好的微笑:“以前在别的地方干过。” 沈念了然一笑:“刚才我看过你的报表,挺全面的,连切角打磨什么都算了,不熟悉工艺和具体流程的人是不可能知道的。忍忍吧,组长这人比较保守,你看着年轻,她对你严格点也是常理。等过几天,你干得不错,她就会信任你了。” 周梓宁说:“谢谢。” 沈念说“不客气”。 南风和方浩是最早干完下班的,随后走的是杜秋和和,叮嘱了她们两句。周梓宁和沈念加班到晚上7点时,她的手机响了。 周梓宁到外面接了电话。是柯宇打来的,周梓宁说她还在下班,让柯宇别等她。柯宇说,他就在楼下等她。 周梓宁说:“我还有同事在,您这样让我难做。” 最后,柯宇妥协,在远处跟着她,直到看着她上楼。 周梓宁只好妥协。 回来后,沈念已经收拾好了:“走吧。” 周梓宁点点头,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和她出去了。电梯已经关闭了,只好乘坐货梯下去。到了外面,迎面就是一股冷风。沈念问了她的住处,惊讶地说:“咱们住一个地方啊,一块儿呗。” 周梓宁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一路上说了不少,倒是谈得挺投机。沈念也住在平北路,居然和她一个小区,同一幢,还是对门。不同的是户型比她那幢小一点,和她哥哥沈南一块儿住。 平北路还在cbd附近,沿途人流量不少,倒也不用太过担心安全问题。不过她们租住的小区东面就是公屋,相对破败,三教九楼不少。沈念还特地叮嘱她:“不要从东门走,对面就是公屋棚屋区,都是东边来的难民,为了一块面包和几百块钱他们都回来抢你。” “什么是公屋?”周梓宁问她。 “你是新来这儿的?”沈念显得有些诧异。 “我是外地人。”她只能这么解释。 沈念露出“难怪”的表情,皱了皱眉,有点儿嫌弃地说:“东城区的那些难民,一有机会就领了那什么安全证过来干苦力,因为西城区房价太高,他们经常在夜间逗留在马路上,或者睡在公园里,严重破坏市容,还影响治安,政府就出资建了这样的‘公屋区’,这儿大大小小一共有十几个吧,只要缴纳一点点钱就能住,不过,条件也很差,到处都是臭水沟。” “……” “上面也没有办法,这帮穷疯了的混蛋,要是一点路子都不给,没准哪天就造反毁灭世界去了。而且,西城区从事体力劳动的人实在屈指可数,没有谁愿意去干那种活,劳动力太欠缺了,没有办法,只能从东城区补。那样的廉价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 “别往那边走,走在路上也许就被抢了,尤其是你这样衣着光鲜的人。”说着她还打量了周梓宁几眼。 她虽然算不上多么势力,但一个不值得结交的人,她是不会去接触的。周梓宁的衣着打扮,看着就不是普通人。 也许,她有个特别有钱的“干爸爸”。这么想,眼底又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鄙夷,不过很快隐去了。 周梓宁点头,不过心里对这种社会构成和制度还是不能习惯。 现代社会的阶级性已经没有以前社会那么壁垒分明的,但是仍然隐藏在社会的角角落落,没那么明显罢了,像这样□□裸的,还是少数,和她第一次知道非洲和中东的某些酋长大佬居然可以娶一百多人老婆一样匪夷所思。 很明显,这个段氏兄弟和几方大佬掌控的三不管城市,是个极度崇尚资本制度的地方。 谁有钱,谁是老大。 像沈泽棠那样的人,在这儿就是人人巴结的所谓“人上人”吧。 进了小区没多远,她们就到了一幢十层楼的楼底下。沈念往楼上望了一眼,笑道:“我哥哥肯定做好晚饭了,一起过去吃个便饭?” 周梓宁难以推辞,应下来。 正要进楼,身后不远的健身区传来妇女惊呼声,然后是一个孩子的哭声。周梓宁回过头,发现是一对衣衫褴褛的母子。那妇女正抱着孩子安慰,拼命想要安抚他,看那口型和表情,似乎是要孩子安静下来,眼神不经意和她对上,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54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54 连忙别开头,表情有些惊慌。 沈念直接爆了粗口:“有没有搞错,这帮保安都是白痴吗?拿了我们的物业费干嘛用的,居然把这样的人放进来。肯定是公屋那边的,以前也有这样的人,到了晚上偷偷翻墙过来。”她掏出手机,直接打了电话。 动作快得——周梓宁反应过来,她已经打完了。 保安很快就过来了,一边致歉一边去撵那对母子,手里的警棍很有威慑性。 周梓宁皱了皱眉,走过去,低头和那保安说了两句,那保安的脸色才缓和了不少,驱赶着那对神色张皇的母子离开了。沈念明显地不耐烦,但还是耐着性子等她回来。 “这种事情,你不用去管。如果人人都像他们这样,我们这个小区就成难民营了。” 周梓宁笑了笑,不置可否。 沈念看了看她,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大概是每天两更吧,看情况调整_(:зゝ∠)_ 感谢仙乐飘飘的5个地雷=3= 第35章 沈念和她哥哥沈南一块儿住, 开门的时候,沈南就站门口等着,看到周梓宁,还楞了一下, 脸色下一刻就有些不自觉地发红。 “愣着干嘛?进去啊。”沈念笑骂他。 沈南忙退开, 挠着头低头给她们找拖鞋。 “别找了别找了。”沈念不耐烦地推开他,利落地蹲下身开始翻找,不过一会儿时间翻出了两双同样款式的拖鞋, 一双自己穿上, 一双递给周梓宁。 “谢谢。” “谢什么?”沈念一挥手,嫌她烦。 周梓宁笑了笑,跟着沈南进了客厅。这姑娘势力归势力,人还是挺直爽的。 “家里也没什么东西好吃的, 我和小念是四川人。你吃辣不?”沈南问她。 周梓宁说:“我随意,都能吃。” “是吗, 你是哪里人?” 周梓宁笑了笑:“我是北京的。” 沈南分明有些意外, 席间又和她说起家乡的事情。他好像对她挺好奇的, 目光明里暗里地打量她。沈南就从桌子底下踢他,弄得沈南很不好意思。 周梓宁笑了笑, 也没在意。 吃完饭,她帮着沈念一起洗碗。沈念忽然说:“我哥哥好像对你挺感兴趣的。你有对象了没?” 周梓宁一怔,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沈念说:“我哥虽然其貌不扬,但人不错,工作也可以, 他是盘城绿城房地产有限公司的工程师。” 周梓宁见她还有继续的趋势,忙说:“我有男朋友了。” 沈念也怔了一下,回头看她:“本地人?” 周梓宁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道:“和我一样,北京的。” 沈念点点头,也不再说了,不过看向她的目光,分明也多了几分好奇。回到客厅,沈南殷勤地端来瓜果。周梓宁想说点什么,到底没有说上什么。 门铃这时候响了。 沈南起身去开门,然后人停在门口。他人高马大的,斜着看过去,门口被堵了个严实。沈念等了很久,有点儿不耐烦:“谁啊?” 没等沈南回答,一个男人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我找周梓宁。” 沈南让开了。 沈念也看清了站门口的青年男人,不由就搁下了手里的瓜,瞅着他看了会儿。沈泽棠的目光却一直在客厅里,手还撑在门上,显然没有打算进屋。周梓宁知道他在看自己,叹了口气,站起来走过去,歉意地和沈家兄妹说:“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儿,回见。” 沈泽棠扣住她的手腕,直接拖了出去。 “不好生意,打扰了。”他帮沈家兄妹关上了门。 沈南和沈念面面相觑。 良久,沈念才惊叹着长舒了一口气:“正点啊。” 沈南瞥了她一眼,不屑:“花痴。” 周梓宁租住的屋子,就在沈家兄妹的对面。门是防盗的,用的是指纹锁,就见沈泽棠把食指按了上去,没一会儿,就传来“滴”的一声。 门开了。 “你怎么能进去?”周梓宁愣愣地看着他,还没回过神来。 “房子是我让柯宇给你找的,你说呢?”沈泽棠回头来看她,那眼神,怎么说呢?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你这个傻妞儿,呆就一个字。 周梓宁后知后觉的,愤怒地看着他。 沈泽棠根本不痛不痒的,按着她的肩膀推了进去。 周梓宁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忙扶着门前的柜子稳住了。她回头瞪他:“干嘛?” 沈泽棠抬头在屋里看了一圈:“不错啊,收拾地挺整齐的。” “有病。”周梓宁泄气般脱了鞋子,直接掼到地上。沈泽棠在她身后笑了一声,跟着她进了这个不比豆腐干大多少的房子。 除了一个房间和洗手间,客厅和餐厅是挤在一块儿的,再过去就是厨房,只隔了扇移门。沈泽棠说:“柯宇就给你找这么个房子?” “我喜欢。上学那会儿,我一个人搬出来,住的房子不比这大多少。”她把盥洗池的水龙头打开,从柜子里翻出之前买好的芒果,放到水流下慢慢冲洗。 忽然腰间一紧。原来是他从后面贴过来,双手掐住了她的腰肢。薄薄的布料,透过来温暖的气息。他就站在她身后,她甚至能感觉到他在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的侧颈。 周梓宁微微一怔,手里的芒果掉到了池子里:“……干嘛?” 沈泽棠低下头,缓缓在她颈窝里吹了口气,也不说话,就是笑,轻轻地、低低地笑,带着那么点儿不怀好意的味道。 他笑得她面红耳赤,笑得她恼羞成怒,转身就要打他。 他这时机也把握地好,微微用力就把她抱到了盥洗台上,低头,鼻尖和她磕在一块儿。 她一抬头,就撞进他的黑眼睛里:“沈泽棠,你……干嘛?”好半晌,她憋出了这么一句。 沈泽棠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微微把她的脸拨过去了点,看着她如流云般的黑发,模样很专注:“你多久没剪过头发了?” “……一个月……两个月……我不记得了。” 他说:“长发好,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55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55 以后别剪了。” 周梓宁呼吸滞塞,心跳加速,不可抑制地被他牵着鼻子走了。她闷闷的,就要伸手去推他,却被他她攥住了手腕,微微收紧。她不觉顺着重力跌下台子,撞到他怀里。 “小心点儿。”沈泽棠扶住她的腰。 这分明带着点儿幸灾乐祸的轻笑,没有得到周梓宁的感激。她忿忿地推开他,拿了芒果走出去。 “生气了?”他不疾不徐地跟到客厅,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周梓宁低头切芒果:“没。” “真没生气?”他捡了片她刚刚切好的,送入嘴里。 “没有。”继续切。 他继续捞,动作很是优雅,但也非常迅速。她半个芒果还没切完,盘里的就被他挑着吃完了。周梓宁气得扔下水果刀:“我切地还没你吃得快呢!” 沈泽棠撩起眼帘瞥了她一眼,拿起剩下那最好一块,在她的瞪视下,反手塞进她嘴里:“自己尝尝。” 离开时,手指在她唇上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 周梓宁脸色微红,皱了皱鼻子,狠狠咬了咬那芒果。 味道确实不错。 这地方的芒果,比国内的甜多了。大概是气候缘故吧。 嘴里甜甜的,忽然也没了心情和他玩闹,擦干净桌子就去了房间里。回头却见他也进来了,周梓宁诧异地问:“你还不回去?” “谁说我要回去?”沈泽棠反手就把房门关上了。在她愣怔的目光里,他松了松领带,反身坐到床沿上。 床是软垫的,却有不是酒店里那种毫无弹性的软,看得出,柯宇是花了心思的。 “工作怎么样,顺利吗?” 周梓宁不情不愿地“嗯”了声:“还成。” “没遇到麻烦?” “我有不是第一天工作。” 沈泽棠笑了笑,饶有兴致地说:“你爸和段梵把你保护地那么严实,你在国内工作,不跟玩儿一样?” “你少瞧不起人了。”周梓宁拿了衣服就去了浴室。 门关得严严实实,里面不一会儿就传来“哗啦啦啦”的水声,搅得他心烦意乱。 沈泽棠坏心上来,抬手叩了叩门:“周梓宁。” 回答他的是水声。 他也不气馁,继续不急不缓地叩着:“梓宁。” “……” “真生气了?” “……” “以前你没这么小气啊。” “……” …… 她在里面猛地拉开门。头发湿漉漉的,还在往下滴水。这姑娘身形纤细,双手死死拽着裹到胸部的浴巾,此刻正狠狠瞪着他。 沈泽棠歪着身子撑在门边,随意打量了她一眼,尔后慢慢站直了。不过,他似乎没有让开的打算。 “瘦了?” 周梓宁瞪他,没有说话。 他把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她微微一震,抬头就见他正望着自己。四目相对,呼吸忽然有些困难。抿了抿唇,忙低下头去。 然后身体凌空,忽然被他抱了起来。 周梓宁忙搂住他的脖子。 沈泽棠笑了一声,声音很轻,但还是笑得她脸红了。他抱着她去了卧室,弯腰慢慢放到了床上。这慢慢的失重还是让她很不舒服,有点害怕地搂紧了他的脖子。期间看他的眼睛,他也在看她。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目光呢? 其实挺熟悉的,但也陌生。 周梓宁知道自己的情商一直不怎么高,所以从来不妄图揣测别人的心意,尤其是别人对自己的心意。就如初见时,她和他独处时都尽量少说话。 说到底,她还是一个胆儿比较小的小姑娘。 而沈泽棠,段数实在高了点。 她松开了手,拉了拉被子窝进去。然后,只露出半张脸,像小松鼠一样定定地瞅着他。 沈泽棠不觉就笑了,宽大的手掌轻轻覆在她的脸颊上。这种静静的凝视,让周梓宁的心不由自主地动摇起来,几乎要摒弃一切的一切,就这么相信他。 但是,她终究是望而却步。 什么都没有开口。 她这人,从小到大就这样。她想,如果她能像沈秋那样孤勇就好了。可惜,周梓宁就是周梓宁,一个看似很厉害实际上只是外强中干的小怂包罢了。 可能,家里人真的把她保护地太好了。 段梵,也对她太好了。 想起段梵,她心里又是一阵说不出的惆怅。这个从小到大可以说是肝胆相照的好朋友、好哥哥,是她根本不可能割舍的。 她也不希望他们之间,最后走向末路。 说实话,她有些担心他的安危。 “睡吧。”沈泽棠给她掖好了被角,转身走了出去。 “你回去了吗?”周梓宁还没意识过来,已经开口了。 他转过头来:“不然?我洗完澡穿你衣服?” 周梓宁大声说:“滚!滚吧你!” 沈泽棠笑着出了门。 出门的时候,对面的房门里正好有人也出来,猝不及防就打了个照面。 沈念有些惊喜,下意识看了看手表:“这就回去了?”才九点呢。 沈泽棠点点头,礼节性地微笑了一下,然后想了想说:“附近有便利店吗?” “我正好要去呢,一起吧。”沈念顺手拎起了堆在过道里的垃圾袋。 两人并肩下去的时候,沈念还偷偷从一旁打量他。真高,约莫有1米86、87?她以为自己身高1米65已经算不错了,搁他面前就是个小矮子。她又想起了周梓宁,那个比她还矮的小姑娘,那个小身板儿,能经得起他折腾吗? 想着想着,她的脸色就有些不大自在。 感觉自己想歪了。 走到楼下的时候,沈泽棠说“稍等一下”,转身去了绿化带对面。沈念抬头望去,就见这个气质不俗的青年快步到了几米外的站牌后面。有几棵树挡着,她看不真切,下意识绕过了几步。然后,她大老远就看到他掏出了车钥匙。 那银色的座驾线条流畅,仿佛蛰伏的猎豹,彰显力量与优雅。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56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56 和他这人给人的感觉一样。 沈念不由眯起了眼睛。 牌子她当然认得,宾利,型号可是破费了番功夫也想不起来。直到他从车里拿了个深蓝色绒断面的小盒子过来,才收回了目光。 居然是旧款,是去年米兰车展上展出过的一辆,已经停产绝版了。她记得很清楚,那辆车最后的拍卖价是4556万。 不是一般的有钱人。 沈念给他打了标签。 路上,沈念的态度明显热忱了不少,努力想和他套近乎。不过,沈泽棠的态度始终如一,不热切,也不过于冷漠,她说两句,他点点头。久了,沈念也觉得自己可能太过殷勤了,有些脸红,忙调整了心态。她灵机一动,换了个话题:“哎,梓宁真的挺可怜的。” 沈泽棠这一次回头看她。 沈念心中一定,不由笑了一下:“她以前应该没有多少工作经验吧?” 沈泽棠点了点头:“她家里条件好,没吃过什么苦。” “那就难怪了。她是新来的,既不是名校毕业,也没有在什么跨国公司有过出色的实践经验,空降过来就直接是正职,当然有人不满了。咱们组长当初还是从助理做起的。” “她人单纯,也不和人置气。” “可别人会找她麻烦啊……” “不会。”就在沈念还要说什么时,沈泽棠截断了她的话,侧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很平淡、很笃定,“没有人会找她的麻烦。” 沈念后面的话,被他这不咸不淡的一眼看得都压了下去。 她咽了咽口水,想说点什么,竟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个便利店卖的都是一些外国品牌的小吃和杂物,沈泽棠在货架间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只好折返回来,问那专柜小姐,右手在空中轻轻地比划了一下。这似乎是他询问时的一个下意识的动作。 专柜小姐是法国人,一双碧绿色的眼睛始终盛着笑意。 两人的交谈很简单,但是一连串流利标准的法语听得沈念脑仁儿疼。 终于,她看到他从两排货架里出来,手里拿着两个叠着的小盒子。只匆匆扫了一眼,沈念就快速收回了目光,脸不由涨红起来。 上面那个,是内裤。 下面的,居然是安全套。 出去的时候,沈念才发现他是和她一块儿朝来时的路走的,忍不住问:“您还回去?” “嗯。” 沈念抓耳挠腮,竟然憋不出一句话。 回到出来时那个昏暗的过道里,沈念站在门口,愣愣地看着他按了指纹,直接进门。她觉得自己好像干了什么蠢事。这两人的关系,好像比她想的还进一步。 她哥哥,算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吧。 不管从相貌、气度、金钱还是别的方方面面来看,这怎么都是一场不对等的较量啊。或许,这根本也算不上较量。 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第36章 周梓宁听到大门开启声音就提起来了:“谁?” 过了会儿, 房门被人打开。 沈泽棠无奈地站在门外,拍了拍门把:“记住,以后这种时候第一时间反锁房门。这么大声嚷出来,不是告诉匪徒你在哪儿吗?” “你怎么又回来了?”周梓宁瞪眼。 沈泽棠半开玩笑:“想你啊。” “滚。” 他又笑了一声, 没和她计较, 关上房门去了浴室。也许在他眼里,周梓宁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吧。 他洗澡洗得不快。周梓宁干脆把灯关了,翻了个身, 屁股朝外面。 夜晚这儿倒也不冷, 不过她晚上喜欢把窗开着通风。风从外面不断灌进来,就有些冷了。正纠结着要不要爬起来去关窗,身后就滑进来一具温热的身体。 床本来就不大,被他一挤, 她整个人都贴到墙里面了。周梓宁不大舒服,转身想说他, 却被他按了肩膀, 唇被结结实实地封住。 这一下来得猝不及防, 她嗯了一声,被他覆压下来的冲势里不由平直了腿。 她被吻地有点儿热。 他好像很有耐心, 扶了扶她的腰,很自然地掐住。正好盈盈一握一边, 很瘦的腰。以前他就和她说过,多吃点儿。 略略压了压,调整了一下身体的位置就覆了上去。 周梓宁抱住她, 把头扭开,脸上温度不由地升起来。 “你戴套了?” “你不喜欢?”他和她耳鬓厮磨,吻了吻她的耳垂。 “……没。”她的声音破碎了,忙咬住牙齿,闷闷地哼了几声。 不过到底是感觉不大一样的,像隔了点什么。 她不觉抚上他撑在她颊畔的手臂,攀着点儿借力,整个人都窝到了他怀里。 一觉到天亮,她醒来都粘着了,感觉有点难受。昨天太累了,做完就睡了过去。衣服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她在被子里摸索了会儿,一只漂亮的手从身后伸过来。 那修长的指尖,勾着的不正是她那深紫色的蕾丝胸衣吗? 她脸色绯红,抢一般夺了过来,迅速套上。背对着他,她也无比紧张,手在背后勾了很久,那代扣像和她作对似的,怎么都扣不上。 “我来吧。”他在她耳边笑了一声,接过了她手中的代扣,微微用力,胸衣紧了紧,扣上了。 周梓宁不自在地动了动。 “太紧了?” 她没说话。 他轻笑一声,重新打开,又给她松了一个格子慢慢扣上:“变大了啊。我记得你以前得扣到最里面那格的。” “你不要脸!” “怎么你说来说去就那么两句?我怎么就不要脸了?”他在她耳边说。 周梓宁懒得和他废话,抓了衣服就往浴室去了。 她洗漱完毕,时间都7点半了。她手忙脚乱地整了几下就要出门。沈泽棠已经穿戴整齐地站在了门口:“我送你过去吧。”他想起了什么,又折返回房间。出来时,手里多了个精美的深蓝色绒缎面小盒子,“啪”的一声打开,“喜欢吗?” 居然是一枚红宝石戒指。 除了围绕着那颗红宝石周围的那圈小钻石,其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57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57 余没有别的修饰和设计。但——就是那么耀眼、漂亮。 气氛有点儿古怪。 “只是一个礼物。”他很自然地接过她的手,将戒指套在了她的中指上,然后微微摩挲,“以前,我说过要送你一份礼物的。不过那会儿太穷了,到了月底就没剩几毛钱,只够给你买根狗尾巴草戒的。” 他说得周梓宁笑出来。 “走,我送你。”他怕拍她肩膀,示意她可以出门了。 “不用了,不远。”她垂下头,认真打量这枚戒指。 “走吧。”沈泽棠把门关上,习惯性地把手放在她的肩上,微微用了点力,托着她下了楼。这是一种保护者的姿态,是经年累月养成的习惯,就好像两人一块儿在街上,他总是下意识挡在马路外面一样。 “新车?”上了他那拉风的座驾,周梓宁怔了怔。 “去年买的,一直停在这儿的地下车库,难得出来透透气。”他一只手搭方向盘上,看前面路口,人少了,利落地打了个转。车如离弦之箭,迅疾转了出去。不得不说,他这人,开车的技术是相当地好。 这样一辆豪车,就是开在着遍地百万以上的车中间,也是很打眼的。 “啊呸,万恶的资本家!”周梓宁小声地啐骂着。 沈泽棠微微扬起唇角。 她这些小动作,自以为他不知道,其实一直以来都不尽然。 这时候正是上班高峰期,也辛苦他车技好,一路见缝插针,不刻就到了大楼下。周梓宁快速跳下去:“不用送我了,你回去吧。” “有事儿记得——”他做了个“电话”的手势,轻轻贴耳边。 也许是他眼底的微笑很温柔,不知不觉就感染了她,周梓宁乖巧地点了点头。 车开走了,她才转身进楼。 没想到在门口碰到了杜秋和。 隔着几米,她一直看着自己,眼底带着那么点儿似笑非笑的探究。周梓宁的脚步在原地停了会儿,才走过去:“组长。” 杜秋和笑了笑:“男朋友啊?” 周梓宁没答话,只是笑了笑。 杜秋和把手里的文件换了只手,和她一快儿进楼。这个点挤电梯的人不少,第一班正好挤满,她们轮了第二班。 封闭的空间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周梓宁不大喜欢这种感觉,下意识去看屏幕上跳动的楼层数字。 杜秋和这会儿开口:“你男朋友对你挺不错的,大早上的还送你过来。” 周梓宁和她还不是很熟,便低声应了一下。 杜秋和说:“你怕我?” 周梓宁回头和她对视了一眼,目光不卑不亢,还挺淡的。杜秋和这才看清她眼底的神色,没有畏惧,不过,有点儿淡而已。她这才意识到,这个女孩,可能对不熟的人都是这种态度。 她微微挑了挑眉。 到了办公室后,一上午周梓宁都在埋头工作,杜秋和也没有和她多说什么。只是这一次,她递交上去表格后,她认真地看了,点了点头说:“以后也要努力。” 周梓宁应了声,和沈念一块儿走出了办公室。 这会儿办公室没有别人了,南风过来说:“杜姐,您对她也太照顾了吧?之前我来的时候,您可是押着让我改了三次。” “你那点水平,和人家比?” “您怎么这么说啊?她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就比我厉害了?”南风不大高兴。 杜秋和把手里的文件叠在了一起,轻轻拍在桌面上:“厉不厉害不知道,不过,人家的手腕可是十个你也比不了的。你也别端着了,免得回头她记恨上你。” 南风有点儿茫然:“什么意思?” 杜秋和轻哼了一声:“你也不想想,她一个小姑娘,没点门路能一来就咱们组?身上穿的,脚下踏的,是你三四个月的工资也买不了的。” “我当是什么?这种本事儿我是没有,靠的是真本事。” “嘴别那么硬。她不是个好惹的,你也注意点,找个台阶就下吧。”杜秋和笑道。她这人惯会玩的就是软刀子。周梓宁刚来那天,她摸不清她的底,当然要晾着点,但也不能太晾着了,既要给点儿颜色,也要站得住理。所以她从来只在公事上做文章,从不落人话柄。 不过,她现在摸清她的路数了,当然不能再不识趣了。 至于南风,提醒也提醒过了。 真要不听劝,以后发生点什么冲突,她也不介意手底下换几个人。南风虽然有经验,本事实在一般,不过是个凑数的。 杜秋和这么想,支起下巴又笑了一下。她是见过沈泽棠的,虽然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不过他那样的男人,见一面就很难忘记。甭怪老李这么殷勤,这小妞真是大有来头,不枉费长了这么张俊俏靓丽的小脸了。 那个男人是什么人? 四年前,她在这个西城区最高档的俱乐部里跟着老总一块儿有幸见过的人。亲眼看到平时那个平日趾高气扬不时骚扰她的老头跟变色龙似的,又是弯腰又是赔笑,也是件乐事。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高高在上的人,最不缺的就是这种见风使舵的家伙。 当然,也有少数人,永远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 食堂在大厦东门不远的另一幢写字楼里。一楼被他们公司承包了,员工可以凭借饭票去领饭,每天一荤一素一汤,菜一般,不过味道还可以。 沈念打了饭后就和她面对面坐到了角落里。 她吃得多,饭盆都是满的。周梓宁看看自己的碗,感觉差距太过悬殊了。 沈念埋头吃了很久,后知后觉地抬起头,这才发现周梓宁一直盯着她瞧,脸色也有些尴尬了:“我饭量大,哈哈。” 周梓宁轻嗽了一声,手里勺子拌了拌饭:“挺好的。”不然还能说什么? 可是这话一出口,更加冷场了。 好在沈念神经粗:“没事儿。” 周梓宁干笑了一下,继续吃饭。 沈念想了好久,还是忍不住开口:“那是你男朋友吧?” 周梓宁手里的勺子一顿,低头想了会儿,才意识到她说的是沈泽棠,随口道:“以前是。” 沈念有些沉默,怪异地看着她。过了好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58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58 久,她才小心翼翼地开口:“你们分了?” 周梓宁继续拌饭:“嗯,五年前就分了。” 她的思绪又飞回昨天晚上,想起便利店里的事情,沈念觉得脑子不够用了。虽然她人势力,但是,对朋友也是贴心的。这些天相处,她已经把周梓宁当成自己的朋友了,不想看她吃亏。 “也许我这样说不大好听,但是,梓宁,既然你们分手了,还是保持距离吧。”如果只是一般的有钱,沈念觉得没什么,可是,那男人一看就不是一般的有钱。她本能觉得不大靠谱,都分手了,还和前女友来419?不知不觉,沈念就觉得昨天惊鸿一瞥的帅哥不怎么帅了。还有点反感。 周梓宁自然没想到她想到那地方去了。 她含糊了一声就过去了。 她真的不大喜欢和别人谈论沈泽棠。 沈念见她神色黯然,更加坐实了自己的想法,劝道:“你的条件也不差啊,天涯何处无芳草,别多想了。” 周梓宁没搭话。 沈念也不在意,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暗忖。那样的男人,确实很难抗拒。 只是,女人还是要理智一点吧。对面这个姑娘,看着就不是那种心志坚定的人,难保不被人三言两语就给骗了。 她看向周梓宁的目光,不由就多了几分同情和怜惜。 第37章 周梓宁自然不知道, 这片刻的功夫,小姑娘心里就脑补了这么多弯弯道道。 接着几天,日子比较平静,周梓宁都在帮着算账。这个项目结束后, 杜秋和把她叫到了办公室。月底装修了一层, 不大的地方,桌椅墙面全翻新了,连原本价格低廉的国产墙纸都换成了银白相间的意大利的雕刻版, 档次瞬间拉高了不少。 杜秋和一身职业套装, 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这段日子干得怎么样,有什么体验?” 周梓宁中规中矩地回答:“同事都很不错,工作虽然辛苦,也学到了不少, 谢谢杜姐和领导们的栽培和鼓励。” 她这番客套话,说得杜秋和也笑了。 周梓宁见她笑, 也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很久就掩了过去。 杜秋和清了清嗓子说:“你报账时间也有一个礼拜了, 我看了这些天你的送上来的报表,对业务也算熟悉了。从今天开始, 你就和南风、沈念她们一道做深化吧。” 周梓宁没有不应的道理。 “也许我这人比较保守、也比较严格,但是, 我对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的。这一点,你可以问沈念、问南风。可能你很有本事,不过必须经过这番考验。”她离开前, 杜秋和又加了一句。 周梓宁点了点头,表明了她的态度。 不用再做报价了,她也算是真正融入了这个团体。 她接到的第一个单子,是和南风一块儿经手的。单子不大,预算200万,是西城区东部一个高档住宅区的单子。那业主是美国人,喜欢简单大方的铺设,不要复杂的,地面墙面都只按平板铺。虽然面积大,一楼、地下室和二楼过道都要满铺,预算也便宜,也省了她们不少功夫,图纸画着也快,两三天就完工了。 麻烦的是壁炉的深化,因为是全新定制的设计图,没有样本,周梓宁晚上只能留下来加班,一点一点仔细拆分构建。 这是个精细的活,弄错了,那成品做出来就报废了。几万块的损失,也抵得上她现在好几个月的工资了。 “回去吧,这案子还得这个礼拜四才开始谈。你做这么细,不定又要改,得不偿失。”这天晚上,下班后,沈念挎着包从外面进来。 周梓宁抬起头,发现她已经全都收拾好了,有些纳罕:“你刚才不是已经走了?” 沈念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我是那么没义气的人吗?去上厕所!” 周梓宁看了看挂墙上的钟表,时针已经指向19:23,也确实不早了。她把文件保存了一下,整理完就和沈念一块儿走出了大楼。 这儿离住的地方不远,她们这些天一直都是步行的。 今天时间已经很晚了,各部门基本都下了班,连地下层的车间也不再轰隆隆地响。楼前不远的步行街上,人流也很稀少,和有些地方彻夜通宵达旦的盛况差得很多。周梓宁正感慨,一声响亮的汽笛声就从她们身后响了起来。 周梓宁受到惊吓,下意识退了一步,抬手挡住刺眼的灯光。 车灯渐渐熄了,她才缓缓睁开眼睛。 是每天都在不远处跟着她的那辆车。不过——与此同时她马上想到不可能是柯宇,柯宇不会这样。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想,车门被人打开。穿着休闲灰色西装的沈泽棠走下来,领带也没系,半靠在车门上远远对她微笑。 周梓宁有些发愣。 最先反应过来的就是沈念,先是惊喜,紧接着像想起了什么,不由皱起眉头。她下意识就拉住了身边周梓宁的手腕。 周梓宁转过来的脸上带着不解。 沈念劝说道:“你忘了我跟你说过什么了?和他保持距离。” 周梓宁想要解释点什么,沈念没有给她开口机会,见了走近的沈泽棠就说:“你来干什么?” 她的态度虽然让沈泽棠有些讶异,不过没放身上。从始至终,他的眼神一直都落在周梓宁身上:“去看电影吧。” 沈念马上插话:“梓宁和我有约了,您自己去吧。” 沈泽棠就笑了,不过一句话也没说,不冷不热地瞥了她一眼,目光重新落在周梓宁脸上。 沈念的脸阵青阵白,心里更加不对味了。 除了厌恶外,还有很多陌生而又复杂的情绪。比如,她被无视的气愤。 周梓宁知道不好拒绝,而又怕他真的发作,对沈念说:“你先回去吧。” 沈念跺了跺脚,恨铁不成钢:“梓宁!” 周梓宁宽慰地笑了笑:“我知道你是好意,我没事儿的。” 沈念又狠狠瞪了沈泽棠一眼,才大踏步离开,眼看是不打算管这闲事了。周梓宁叹了口气,回头对沈泽棠说:“大晚上的,看什么电影?我想回去睡觉。” “大晚上的不看电影看什么?” “不想去。” “那你想干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59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59 什么?”他微微俯低了些,英俊的面孔和她咫尺相对,忽然看得她耳根都发热了,连忙后退一步,讷讷道,“我饿了。” “你还没吃?”沈泽棠明显很意外。 她点点头:“加班。” 沈泽棠抬手在她脸颊上捏了一下:“苦力仔。” “不要捏我脸。”周梓宁对他怒目而视。她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捏她脸。 沈泽棠可不在意这些,拍了拍她的肩膀,直接把她塞进车里。 两人最后去了离她住处不远的一家西餐厅。虽然位置偏僻,但是格调较高,人流不多,正好满足周梓宁喜静的心理。点了份鹅肝、红酒,她似乎没什么想吃的了。 “你一直都吃这么少?”沈泽棠抬手招来服务生,又给她加了两份小点心。 周梓宁也没拒绝,一边吃,一边透过落地窗朝外面望。这家西餐厅四周都是用玻璃构建起来的,和玻璃花房一样,尖顶很高,天窗开着,四周角落里放置着当地她叫不出名儿的绿色植物。厅里也没有亮灯,四周的桌面上却摆满了半明半寐的烛盏。 像繁星点点的静谧夜空。 浪漫又神秘。 “为什么不戴我送你的戒指?”酒过三巡,沈泽棠问她。 周梓宁说:“我是去工作,又不是去参加宴会。”那么大一颗,也太招摇了。她又不是搞服装设计这种艺术类的工作,而是做石头的,难免叫人诟病,和工作环境也不搭调。 “现在不是工作。” 他如此坚持,周梓宁只好把那藏在手袋夹层里的戒指取出来,戴上中指。 沈泽棠盯着她白皙的手指看了好久,施施然一笑:“真希望这枚戒指戴在它应该在的地方。” 周梓宁一愣,不争气地低下头。 她搞不懂他,时不时就要逗弄她几下。她也挺讨厌自己这么受制于他。 沈泽棠抬起高脚杯:“cheers。” 周梓宁抬起杯子,和他轻轻地碰了一下,心不在焉地抿了一小口。她的酒量很不好,所以只抿了一点点。 沈泽棠也没有勉强。 音乐是《神秘园》,小提琴独奏,演奏者坐在二楼中央的人造喷池中,底下坐着的高脚木凳都被水淋湿了,她那金色的头发、雪白的皮肤、精美的雪纺裙……一切看来都那么赏心悦目。 是个法国女孩。 动作优雅,微微阖着眼眸,淡金色的睫毛随着演奏而微微颤动。香肩耸动时,散发着独特的浪漫气息。 “你比她漂亮多了。”不知道何时,他走到她身后,弯下腰在她耳边低语。 周梓宁耳根微红,有点不好意思。 擦身而过的时候,正好一曲终结,沈泽棠随手就给了那女孩一笔不菲的小费。那女孩一路目送他们离开,目光闪亮。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们十指相扣,并肩出了这个梦幻的玻璃房。 沉默步行中,周梓宁松开也不好,握着也觉得别扭。沈泽棠这时却开口唤了她一声:“梓宁。” 她紧跟着停下了脚步。 就在她抬头的这一刻,他放开了她的手,取而代之的是捧着她的脸颊,低头吻了上去。他的唇间有种缠绵而温暖的气息,像时光倒退,溯暖归来,扎堆填满了她的脑袋。 有什么在这一刻炸裂了,无数的光点在她脑海里狂乱地飞舞。 渐渐的,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幻…… 周梓宁上楼的时候,脑袋还是乱乱的。 “早点休息,有事儿给我电话。”沈泽棠在台阶下对她笑了一下,转身下了楼。她鬼使神差地趴到楼层间的窗台上,拼命往外面张望。 像是心有灵犀,他按了车钥匙后就转回了头。 沈泽棠年轻的脸庞在昏黄的灯影里缓缓抬起。太远了,她看不清了,但是,她知道他在对她微笑。 一种没有道理的直觉。 就像她知道黑夜过去一定是黎明。 在深蓝色的茫茫大海漂泊中,注定会有指路的灯塔。 就像那些年,她和段梵朝夕相处也不过是哥们儿。而她第一眼见到他,就被他深深吸引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仙乐飘飘的5个地雷(*  ̄3)(ε ̄ *) 第38章 “回来了?”她回到门口, 对面的门口开了。沈念站在门口,似乎是在等她。 周梓宁点点头,笑了笑:“这么晚了,你还没休息?” “等你。” “等我?” 沈念点点头, 对她招手:“过来, 我有话跟你说。”周梓宁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不耐烦地关了身后门,“算了, 去你家说吧。” 进了门, 沈念才有些惊叹地在她屋子里转了一圈:“你这装修,成本可是我那破房子的十倍不止。” 周梓宁讪笑了一下,有些尴尬。 惊讶完了,沈念收了笑容, 郑重地拉了她的手,到沙发上坐了。她没有马上开口, 就那么盯着周梓宁, 看得周梓宁浑身都不自在, 不觉就抽回了手:“你想说什么?” “你和那个……”沈念这才想起,她还不知道她那个“他”叫什么呢。 “沈泽棠, ‘温润而泽’的‘泽’,‘甘棠’的‘棠’。” 名字倒是挺斯文的——沈念心道, 也没管这人和她一个姓了。现在她对这人的感官,已经查到一个境界了。 “你跟他不是分了吗,怎么还搞在一块儿?” “……”周梓宁恍惚觉得她好像误会了什么。 沈念已经快速接话:“是他来骚扰你的?我跟你说, 这种男人靠不住,既想套着你、玩玩你,却不想给你一个结果,不负责任。” “……你误会了。”周梓宁也只能这样说。 “你可真是鬼迷心窍。他除了长得好看点,有钱点,还有什么好?”沈念言不由衷地说。当然,这话她自个儿也觉得站不住脚,最后声音越来越小了。 周梓宁也不明白她哪里来那么大的成见,只能说:“谢谢你。” 沈念点点头,说:“他要再来骚扰你,记得找我,我见一次骂一次。” 周梓宁苦笑不得。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60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60 沈念走了,大踏步到了门外。可是人一到门外,她就停下了步子,回头看着面前这扇看着就比她家房门高端了不知多少倍的门。 虽然不想那么去想,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 周梓宁身上穿的、用的、住的……恐怕就是这么来的吧。她心里头很乱,自己都有点儿瞧不上自己这种反常,但还是忍不住,忍不住不那么想—— 要她是周梓宁呢? 一方面,她有点儿鄙夷周梓宁这种没骨气的行为,一方面……其实她是有点儿嫉妒的。就和她——虽然有点鄙视这个青年资本家的人品,但是,又很难不被他吸引一样。她对他的那些厌恶,除了他看似品行不端外,恐怕还有一层,是他对自己的无视吧。 每每想起这一点,她又非常气愤。她难免忍不住把自己和周梓宁对比一番,除了长得比她好看点,周梓宁——好像也没有那么出色吧? 她觉得自己很矛盾。 之后几天,她的脑子里都乱糟糟的,这些奇怪的念头一直在她脑海里盘旋。 礼拜六,周梓宁一大早就去买菜了,临走前拜托她帮她去拿一份快件。沈念满满应了,梳洗了一下就出了门,拎着昨夜就放置在门口的垃圾,慢步下楼。 走到楼底,她停下了步子。 沈泽棠停好了车,正从不远处的树荫里过来。落叶飘在地上,沙沙作响。分明是大夏天,她却觉得很安静,不由眯了眯眼睛,站在楼道口的阴影里没有动。 手里的垃圾也没有去扔。 沈泽棠不刻就到了她面前,可是,她似乎没有让开的打算。 “来找梓宁?”沈念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语气凉凉的,甚至有点儿阴阳怪气的。 沈泽棠不大擅长和异□□际,便只是点了点头。不过,他没有让她让一让。他虽然不善言辞,但是察言观色能力一流,他看得出来,这个没见过几面的女孩,似乎有话要和他说。 “梓宁去买菜了,要十点多才回来。”沈念看了看表,“虽然这样优秀失礼,我有些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这种话的开场白,实在是很普遍了。 沈泽棠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您有话,请直说。” 沈念抬起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五分钟之后,两人坐在了离这儿不远的一家港式茶餐厅里。沈泽棠点了两杯咖啡,一杯给自己,一杯习惯性地为她推到面前。 沈念靠在椅子里瞥了一眼,轻哂:“挺绅士的啊。” 沈泽棠抬起被子抿了一小口,似乎有点儿烫口,轻轻吹了吹杯面:“您想说什么?” 两人面对面,沈念越发觉得他喜怒不形于色,仿佛深不可测。仔细想来,也就是在谈论周梓宁时,他才会表露出不一样的情绪,不一样的关注吧。她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地说:“请你以后不要再缠着梓宁了。” 沈泽棠端着杯子的手一顿。 她这话,确实是没头没尾了点。 沈泽棠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沉默的模样,像在思考,不过在沈念眼里,俨然成了鄙视、不屑的意思。 这种态度让她胸中郁结,冷笑:“有几个钱了不起吗?可以随便玩弄别人的感情?梓宁是心地好、人善良,才被你这种人渣骗。” “人渣?”沈泽棠把这次在唇齿间咀嚼了几遍,竟然有点儿恍惚,不在意地轻轻一哂,“周梓宁说的?” 沈念自觉避开了,她不想时时刻刻都提到周梓宁,尤其是和这个男人面对面的时候。当然,她也没有蠢到说这是自己的意思。 有时候,不说话,就是一种默认。 很多人都会这么认为。 可是,沈泽棠不是这“很多人”,他这人,就喜欢刨根问底,骨子里,还是或多或少有那么点大男子主义。别人和他唱反调,他就要逼问下去。没道理,从小就这样。 当然,这不是说他这人是霸道又恃强凌弱那种人,人是好的,品行也大抵是端正的,但是——再优秀的人,总得有那么点陋习吧。 “周梓宁和你说的?”他微微抬高了下巴,又问。 大夏天,屋子里还开着空调、打着风扇,唯恐冷气不够。沈念却感觉到额头、手心、后背都沁出了一层冷汗。 她低下头,不敢和这人对视了。 她后悔了。有时候,人不能太自作聪明。 她忽然意识到,她做了一件愚蠢的事情,不由又羞又恼,咬紧了唇。 “看来不是。”沈泽棠微笑,下了结论。 他的笑容让沈念的脸色变得惨白。 沈念还是鼓足了勇气,抬头和他对视。她不喜欢自己此刻的形象一落千丈:“既然已经分手了,就不应该再纠缠。梓宁是个好姑娘,可你显然不是什么好男人。” 沈泽棠站起来,到柜台付了钱。 沈念眼睁睁看着他直接离开了这里,招呼都没有打一声。 再难听的话,他没说,也懒得说。但是态度很明显了,她在他眼底不过是个微不足道小人物罢了。如果不是和周梓宁沾边,恐怕他不会多看她一眼。如果他是个没风度的男人,可能当即就会骂她一句“神经病”——她心道。 初见时候那个话不多、彬彬有礼的男人,似乎只是她的错觉。 沈念脸色苍白、踉跄着出来,咬着牙,冷冷瞪着他的背影。得不到的、被忽视的,顷刻间变成了无形的羞辱。 她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远远望着,神色缓缓收了起来。 她似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周梓宁拎着袋子回来,在楼梯口就碰到了沈泽棠。他似乎等很久了。 “愣着干嘛?”他接过了她手里的袋子,拍拍她的脑袋,“上去啊。” 周梓宁真不喜欢被他拍脑袋,但是她知道抗议无效,只能快步朝楼上飞奔而去。不过,大长腿怎么都比她跑得快。一路上来,她累得气喘吁吁,他却像没事人一样,在身后笑着看着她狼狈的模样,递出帕子:“擦擦汗吧。” 周梓宁夺过来,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 有脚步声慢慢从楼下上来。 周梓宁一看,发现是沈念,手里拿着她的快件:“谢谢。”她走过去,接过来。 沈念的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61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61 目光越过她,看到了她身后的沈泽棠,脸色微微发百,又有些发青的迹象。沈泽棠倒是一脸平静,和之前一般无二。 周梓宁也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了,看看沈泽棠,又看看沈念,迟疑着:“……发生什么了吗?” “没什么。”沈念对她笑了一下,扯了扯嘴角,有些挑衅地瞪了沈泽棠一眼,“有些人,你还是防着点好。梓宁,你太单纯了。” 沈泽棠微哂,却没说什么,托着周梓宁的后背半搂着把她带进了屋。 不轻不重的一下,方面在她面前合上了。 沈念咬了咬牙。虽然不想承认,虽然很气愤,但还是觉得有些控制不了的心酸。她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干了一件蠢事。 但是,骄傲让她不能承认。 心里也非常不平衡。凭什么……凭什么就这么无视她? 第39章 隔日和沈念像往常一样去公司, 杜秋和就给她们派了个新案子。 这次可和往常不一样,对方是绿城集团旗下的盘城绿城房地产有限公司。一个在本地成立不大两年,后台却够硬的实力企业。这样的企业,资金是最不缺的。 这不, 西北路那一片刚刚开发没多久, 岐山一带那片空矿区就被看上了。那地方三年前开采完矿石就空着,政府正愁要搞什么项目给填上,盘城绿城就来了这么一场及时雨。填矿、平地、建高楼, 很快就建成了依山傍水的豪华别墅群。 但凡豪华别墅, 外墙的工作必然是重头戏。 “经销部的人已经搭上线了,不过他们那帮人,对业务实在不懂,说再多空话, 对方也不信。具体怎么样,还要和对方的项目经理、设计师谈。能不能拿下, 还得看你们, 这一次给我探清他们的底。”杜清和给她们一人发了一份文件。 “量挺大的。”沈念往回走的时候随意翻了两下, 和她说,“我听说, 这个绿城的项目是盘城绿城房地产和别的两家大型房地产公司合股的,其中一家还是ks的子公司, 一共投资了63亿。” 周梓宁说:“挺大手笔的。” “这算什么。cbd附近那些大楼,那些豪华的会所俱乐部,哪个不是投资上亿的?按照占地面积来看, 这个项目还算节省的。” 沈念虽然手里头没几个钱,但对附近这些大大小小的豪华俱乐部啊,超级大楼啊,都特别懂,连哪个俱乐部平时都会去那些贵人都能说个一二三。 周梓宁却没有兴趣。 絮絮叨叨了老半天,见她根本没在意自己说什么,沈念有些意兴阑珊:“时间约了晚上8点,一会儿你打扮一下吧。” 周梓宁觉得自己穿得挺得体的,还低头看了看。 “别看了,你这样看着就像刚毕业的。”沈念笑骂。 到了晚上,她说什么都要给她化妆,周梓宁推拒了两下,就随她去了。也不过是挽了个发髻,站镜子前一照,鬓边弯弯垂了两绺,看着知性成熟了不少。这是沈念用卷发棒给她卷的,手劲很大,拉得她头皮都有些痛。 “我看看。”沈念扒拉开她的头发看了看。半晌,认真对她说,“没事,白发发的一片,没红也没肿。” 周梓宁没话了。 你家头皮是红的,揪个头发还能肿起来? “反正不是痛你。” “我给你道歉还不行?”沈念推推搡搡,拉着她出了小区。 她们在路边拦了一辆车,直接去了目的地。 这俱乐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从外面看,实在看不出什么名堂。一个白色黑字的灯箱,清冷寡淡,门窗倒都是一整面的玻璃,不过从里面就拉上了厚实的深紫色窗帘。 看不见,窥不着,心里就痒痒的。这老板当初想必也是动了这方面的脑筋。但是,这儿也不是人人都能进的,迎来送往的也就那几号人。 沈念和周梓宁递交了邀请函,又被保安盘问了会儿,才给放进去。 一进门,沈念就抚着胸口大喘气:“狗眼看人低啊。” 周梓宁倒没有多在意:“规矩而已。” 里面很昏暗,到处是往来的人,她只能抓紧沈念的手。费了点劲挤出舞池,空气顿时清新了。两人踏进铺着红地毯的过道,挨着过去,不刻就找到了对应的门牌号。 还没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梓宁?”师淑芬惊喜地望着她,也不乏打量。 周梓宁笑了笑:“你怎么在这儿?” “里面人谈事情,我这样陪坐的,自然是随传随到了。”她说得轻浮,语气却坦荡。周梓宁知道她一贯都这样,给她介绍身边人:“我同事,沈念。” 双方认识过,周梓宁在师淑芬的引荐下进了屋。 一个大号的包厢,一张半圆形的沙发座椅,几乎将半个包间都称满了,又是喝酒又是吆喝的。可能是喝高了,玩得很high。这帮人平时外面在饭桌上挺有范的,到了这地方,也个个没形了。 周梓宁和沈念没过去,就在门边逡巡。 这么乌泱泱一大帮人,也不知道哪个是约的人。 师淑芬说:“要不我帮你问问?” 周梓宁点点头,这么找也不是个事儿。 师淑芬人机灵,八面玲珑,拿了啤酒就弯腰一个个敬过去,三言两语哄得那些个大佬开开心心,和她又碰杯又说笑,看得沈念直咂舌。 “你朋友吗?真厉害啊。”她偷偷和周梓宁说,“我要也这么会说话就好了,能认识多少人啊?” 周梓宁欲言又止。 一样米养百样人,有的人,适合吃这碗饭,有的人,不擅长,但别的领域未必一无是处。还是得看人,得看什么适合自己。 很快,师淑芬就领着一个四十多岁的斯文男人过来了。 “这是李总,绿城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你们喊李哥吧,李哥也大不了咱们几岁。”师淑芬笑呵呵地给她们介绍。 一番话说得姓李的眉开眼笑,嘴里还是说:“别别别,我都能当你们叔伯了。” 周梓宁和沈念对视一眼,喊了“李总”。 虽然冠了个“总”,但是周梓宁知道,他只是个项目的负责人。他们换了个包厢谈,就三个人,说了很多话。但是渐渐的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62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62 ,周梓宁就发现这人不诚心,打着官腔和她绕弯子。她心里头恼怒,却只能忍着,借着去洗手间的功夫走了出去。 此人抽烟,弄得整个包厢都乌烟瘴气的。她一出门就大大地松了口气,拼命呼吸着相对新鲜的空气。 “周小姐。”身后传来一个她有些熟悉的声音,却不大想得起在哪儿见过。 周梓宁转过身去。 段白在一个女伴的搀扶下缓缓过来,似乎是这个俱乐部的女人,刚刚参加完泳装秀,身上的号码牌还没有取下。 出于礼貌,她对他点头问好:“段先生。” 但是,她实在不想和这人独处。这认识的经过,委实尴尬了点。其实,这倒是她多虑了。自从他爸退了后,段白和他弟弟段丰在这地方明争暗斗了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最落魄的时候,还躲在一家夜店做过少爷,绝对没有看不起她的意思。 “沈泽棠不陪着你?”他随口问了句,拍拍身边那女生的肩,示意她先走。那女生也乖巧,只是临走前多看了周梓宁一眼,笑盈盈的。 但就是这种笑容,让周梓宁很不舒服。不过她始终维持着一点淡笑,中规中矩的。不热忱,也不显得失礼。 段白觉得这姑娘挺有意思的:“一个人来玩?” “来上班。”她说这话的时候,也是目不斜视,语气有点儿冷清。 段白感觉到她语气里对自己的排斥,不由就打量起她来。嫩黄色的小西装外套,两个扣子在前头扣着,把细细的腰都勾了出来。里面是件白色吊带内搭,胸脯虽然不算很大,但很饱满,雪白的长腿,踩着双小圆头的亮皮鞋。 女人嘛,不止要看脸,身材气质各方面都会影响男人对她的打分。 可他用挑剔的眼光从头看到尾,也不得不承认,这女人不是那些庸脂俗粉可以比的。兴许那天的叫价,还低了些。 脑子里又想起那个拍卖师那会儿关于她的介绍。 想到这外头光鲜,里头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尤物,心里头就有些痒,像有猫爪子不停地挠。不过他这人藏得深,脸上一点轻浮都不露,还是和和气气、斯斯文文的:“大晚上的,你一个女孩子出来要注意。这儿鱼龙混杂,稍有不慎就要吃个大亏。” 周梓宁不想和他独处,道了谢,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 段白盯着她的背影,忽然抖了下手指,连忙松开。原来是烟烧到了底,直接烫他手指上了。 他觉得有点好笑,不由自嘲。 在这盘城,除了段丰床上的,和他爸有过关系的,还真没有他不能动的。段大公子也算阅女无数了,居然也有这么失态的时候。 回了包厢,沈念还和那李总在扯皮。对方就是死活不肯松口,手却不老实,在沈念屁股上掐了好几下。 周梓宁找了个借口,把沈念叫了出来。两人在洗手间冲了冲手,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挫败。 沈念说:“没点好处,我看他是不会松口的。” 是的,意思很明显的,这是要回扣呢。 周梓宁烦闷地说:“可我们哪来的钱?八字还没一撇呢,公司也不可能拿钱给他的。到头来,还是得我们自己搞定。” “怎么搞定?这个吸血鬼,可没那么好糊弄。” “总不能真给他吧?别说没有,就算要给,一开口就要十五、二十个点,他当我们是提款机啊?” “那怎么办?” “走一步算一步吧。” 回去后,见事情也没实质进展了,她们和那李总道了别,三人边说边向俱乐部门口走去。快出门了,身后却有人唤了声:“梓宁。” 前头吵,听不大清楚。周梓宁第一反应是师淑芬,但这是男人的声音。她随即就想到了沈泽棠,连忙回身。 却见是段白,身边还带着两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 李总一改之前面对她们时漫不经心的意态,上去就和段白握了手,嘴里嚷着“段大少怎么有空来这地方”云云云云,又和他身边那两个男人套近乎,变脸之快,看得周梓宁目瞪口呆。 她虽然跟着段梵闯荡了几年,这生意场的事儿,还是涉地不深。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段梵都帮着挡了,而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得知她的背景以后也不敢胡来。像李总张口明着就要回扣的,她也是极少见的。 刚才还一脸倨傲,这会儿恨不能把腰弓到地底去。 沈念也露出极为不屑的神情。 可李总可不管这些,机遇当头,双手死死握着段白的手就不愿意松开了。段白虽然脸上还在笑,目光却追随着不远处的周梓宁。 身边另两个男人见势不对,忙借着谈话的功夫岔开了李总。段白径直走到了周梓宁面前,笑容文雅:“回去?我送你。” 周梓宁说:“不用了,不好麻烦您。” “怎么会麻烦?这个点很难打车的。”他这时抬起腕表看了看。 沈念马上认出这表是omg中的一款,专柜售价将近百万,瞳孔不由缩了缩。她不着痕迹地看看段白,又回头缓缓看了看周梓宁。 一般人,这种时候一般都很难绷住的。可是,周梓宁就这样和他对视着,没有松口的意思。 这么为难,那边李总挤过来笑道:“周小姐竟然是段大少爷的朋友?真是失敬。刚才是我失礼了,项目的事,咱们找个时间再仔细谈谈。做咱们这行,边边角角都得注意,稍有不同,这预算就差了十万八千里了。贵公司和其他几个公司的差价,想必就是这个原因。不过既然周小姐是段大少的朋友,我自然相信你。” 这么天上掉馅饼的事——沈念马上应了,又和他约了个时间。 这样一来,周梓宁实在不好拒绝段白了。 到了外面,李总识趣地没再送了,和段白一起来的那两个男人谈闲话,眼神却不忘打量那三人的背影。段白,可不是他能得罪地起的,除非他不想在盘城混了。 段白今天的座驾是辆林肯房车,黑色加长版,很是气派。周梓宁估摸着他今天不是一个人来,所以让司机开了这辆车。 司机把车倒出车库,转了个方向盘,停到他们面前。 段白绕到她身侧,弯腰给她开门,尽显绅士气派。 沈念撇撇嘴,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63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63 转身上了另一边的车门。上了车后,段白除了和他说一句话以示礼貌后,后面的时间都在和周梓宁搭话,说点儿无伤大雅的笑话,显然是想逗她笑。 沈念百无聊赖地开始玩手机,对周梓宁的印象落了落。沈泽棠那事儿,她只是有点儿心里不平衡而已,今天这遭,她倒是得高看几分这个平时看着挺文静的小姑娘了。 这时候心里居然还有个荒诞的念头,隐隐带着几分窃喜和报复的快感—— 那个瞎了眼的男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仙乐飘飘的2个地雷 第40章 车在10层楼高的浅黄色小楼底下停下来, 车灯亮了亮就熄了。 周梓宁刚下去,段白就从另一边车门绕过来了,开口就叫住了她。周梓宁转过头,和他隔了几米遥遥站着。 说起来, 他们算不上熟悉。不过, 他今天确实帮了她们一个大忙。伸手不打笑脸人,周梓宁这样的人,尤其抹不开面子。 沈念自知自己继续呆着也是无趣, 打了声招呼就快步上楼了。 灯影里, 周梓宁微微垂着头,淡静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像笼着一层轻纱的薄暮。段白看得略有些恍惚。 就是这简短的愣神中,周梓宁诧异地抬起头。段白此时也回了神, 和她的目光对上,神情自若地笑了笑:“你这段时间一直住这儿?” 周梓宁点点头“嗯”了声。 段白倚在门边等了半晌, 却不见她有什么表示, 二十多年来第一次感到些许挫败和无奈。只好笑了笑打开话茬:“以你的性格, 真不适合这种应酬。以后那样的地方,少去为妙。” 周梓宁没有想到他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我只是工作。” “也许你可以换个工作。” 这话一出口, 段白就觉得自己唐突了,果然, 周梓宁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不以为然。他亡羊补牢地加了句:“当然,你自己考量。” 周梓宁神色平静:“谢谢。”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 段白虽然年纪不大,但是经历过太多了, 从来不信什么谁是谁的唯一那种话,今朝你跟我好,明儿没准就在他的床上了。谁不是明里暗里暧昧?就算不是脚踩多只船,左右逢源是常事。 这么油盐不进的女人,确实是很少见的。 他忽然想到一个很可笑的念头,不觉掏了根烟衔进嘴里,点燃了,深深一口,唇边不觉多了那么点哂笑,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就变得有点儿痞了:“你跟沈泽棠是什么关系?” 周梓宁抬眼正视他。 你跟沈泽棠是什么关系? ——你是他的什么人? 亦或是—— 你想成为他的什么人? 第一种意思是双向的,而第二种,分明带了几分嘲弄,暗指她自作多情了。周梓宁虽然不是绝顶聪明,这么明显的话里话,她还是能听明白的。 心里也被激起几分恼意,冷冷道:“从小认识的关系。” 段白回头看她,想要看清她路灯里的表情。但是,她还是和来时一样。叫人看不出深浅。 段白扬扬眉,忽然觉得有点儿意思。 沉默了会儿,他才把即将燃到头的烟熄了。上车,乘风而去。 …… 那个案子算是初步定了。杜秋和虽然平日明面上也对她俩挺客气,但这两天看她和沈念的神色明显更加和蔼了。 早上,又把一份文件递给她们,说是已经定了设计稿,让她们和南风一起,着手准备深化。因为案子小,进程肯定比绿城外墙的案子快,两人放下绿城的案子转而跟进了这个。 这几天每天都加班,周梓宁的身体有些吃不消,沈念劝她请个假,她想想还是否决了。不是在自个儿公司,也不是在老家,她不能总让别人迁就她。 “明天再做吧。”沈念劝她,“南风早就走了。” 周梓宁抬起头,发现她已经收拾好了,挎着包站在她办公桌前。 周梓宁低头翻了翻,图纸还有一大堆没整理:“你先走吧,我先把这些画完,时间不多了。”因为这次对方的设计师是老派,和她父母一个辈分的,不会画cad图纸,发过来的都是手绘的,要深化,她必须把这些图纸先用cad绘制出来。 沈念有点为难,低头看了看,却发现她手里还有一沓呢,就有些打退堂鼓了。 “……那我先回去了,今天家里还有客人。” “你先去吧。” 沈念出来时,也许觉得心里有愧,又在过道里站了会儿。周梓宁背对着她在桌案前低头忙碌,乌黑的头发,已经比来时长了不少,柔柔地垂在肩侧,露出一截雪白的玉颈。 都说看人要看内在。但人都是视觉动物,第一眼,必然看到的是外表。 沈念不觉把挎包带子在手里攒紧了,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攒紧,直到手心被勒地发疼。她站在过道里,没有离开,一直看着。 时针指到晚上8点的时候,楼道里的灯都熄灭了,只有应急灯还闪着微弱的光芒。 周梓宁检查了一下,终于把一百多张图纸都整理完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其实真正要用到的也就四十多张布置图,其余都是水电图、吊顶图之类的,和她的工作无关。但这四十多张图的构画,也着实费了她一番功夫。 站在电脑桌前,她不放心地又检查了一遍。 离开前,她去了趟洗手间。 走到楼下的时候,已经是8:45分了,她裹紧了小西装,却见不远处的站牌下有个熟悉的人影正快步绕开。她忙快不过去,嘴里喊:“沈念。” 沈念刹住脚步,迟疑地转过头。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周梓宁发现她的脸色不大好。 “没有,走吧。”沈念转头就往前面走,双手不觉抱在胳膊上,搓了搓,好像怕冷似的。周梓宁很诧异,以往她都习惯和她并肩走的。 而且,这天也不冷啊。 隔日,周梓宁和沈念一块儿去上班,一进门,就觉得工作区的气氛不大对劲。不少人都放下工作来开她们,当然,更多的是把目光放到周梓宁身上。 周梓宁觉得奇怪,一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64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64 阵高跟鞋踏地的声音已经“哒哒哒”地踱了过来,霍然是怒气冲冲走到门口的南风。 二话不说,她把一份图纸“啪”地一声甩到周梓宁身上。顷刻间,几十份a4纸“哗啦啦啦”洒了一地。 她用劲很大,周梓宁踉踉跄跄退了两步,背脊直接撞上了身后的玻璃门。原本还若有似无打量着的众人,纷纷把目光聚焦了过来,其中不乏幸灾乐祸和看戏的。 周梓宁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遭受过这样的羞辱,不由面色涨红。 薄怒道:“南风,你干什么?” 南风虽然不大待见她,之前都存着几分虚与委蛇,这时却一点也没有了顾忌,睨视着她,冷笑,声音一声高过一声,震得整个办公区振聋发聩。 “干什么,你自己不会看?我倒要问问你,这些图纸,怎么会出现在‘万丰’的设计师那儿?周梓宁,你今天不给个说法,别说杜姐不会放过你,我跟你没完。” 周梓宁见她如此言之凿凿,将信将疑地将洒落的图纸一份份捡起来。越看,她越是心惊,脸上的淡静也渐渐消失。 这些图纸,整整四十多份图纸,分明是她昨天整改绘制出来的,还在她电脑里。怎么会被人打印出来,还在什么“万丰”的设计师那里? 南风咄咄逼人:“没话说了?你自己去和杜姐解释吧,吃里扒外的东西!” 周梓宁的脸色阵青阵白,将那些图纸全部捏在了手里,转身就去了杜清和的办公室。还没走远,她就听到了身后的窃窃私语声: “这是真的?‘万丰’可是我们死敌啊。” “还能有假?南风不会无的放矢的。” “我看她人挺实诚的,真是想不到啊。” “嗳,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 敲响门后,杜清和让她进去。周梓宁进了门,想要关门,谁知门被人从外面撑开了。抬头一看,居然是南风。 她竟然也不管站在门口的周梓宁,径直撞开她,趾高气扬地进了门,走到杜清和办公桌边站定,俨然一副审判者的嘴脸。 周梓宁憋着气,把房门关了。 走过去:“杜姐。” 南风冷笑一声:“你还有脸叫杜姐?” 周梓宁实在忍不了了,冷冷地扫了她一眼:“遗失图纸的事情,我责无旁贷,但是,她绝对没有做对不起公司的事情!如果你再污蔑我,得理不饶人,我也不会客气。” “你——”南风气得上前一步。杜清和却从一旁伸手拦住了她。 南风回头。 相比于南风,杜清和明显镇定多了。面对周梓宁时,她竟然还能保持平和:“小周,我也不信你会做这样的事,你把事情原原委委的说一遍吧。” 周梓宁点点头,把这两天的事情回忆着说了,说得很慢,没有放过一点细节。在说到沈念时,杜清和的目光明显闪了闪,不过没有打断她。 周梓宁没有发觉,也没有怀疑。 说完后,杜清和说:“你先回去吧。这件事儿,我需要调查一下。你放心,如果不说你做的,公司绝对不会冤枉你的。不过,为了避嫌,你还是先停职吧。” 周梓宁的脸色不大好看。不过,杜清和的处理也无可厚非,她咬了咬唇,应了了来。 南方扬了扬嘴角。 办公室的门再一次关上。杜清和拾起桌案上搁着的眼镜,仔细戴上。南方终于忍不住发问:“杜姐,你对她未免太好了点。这种吃里扒外的人,就不该留着。” 杜清和没有接话:“回去工作吧。” 南风没有讨到好,只好离开,心情却是愉悦的。回到办公区,她抬眼就看到了周梓宁在自己的座位上收拾东西。 周梓宁的背影本来就非常清瘦,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显得特别萧索。南风还看到她在整理时,失落到了地上,心里忽然解气了不少。 她就抱着肩膀站在门口,直到周梓宁捧着自己的东西出来。 因为玻璃移门是半阖着的,南风一个人挡了大半,周梓宁自然出不去。她深吸一口气:“请让一让。” 南风踩着12厘米的高跟鞋,歪着唇角地俯视着她。很久,才敷衍地侧开了一点儿身子。 周梓宁一刻也不想多呆了,快步离去。 在出门的时候,不料底下有人绊了她一脚,她一下就摔倒在地,额头磕在了移门上。手里捧着的东西也洒了一地,有些有物件咕噜噜滚出了很远。几个从外面走廊经过的人也诧异地望过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南风轻轻一笑,却没有要弯腰帮忙的打算。 周梓宁捂住流血的额头,爬起来,整理了东西就走。 南风还要为难,冷不防她猛地抬头,目光冷冷地望过来。这一对视,南风忽然觉得有些气短了。她本来就是欺软怕硬的人,别开了目光,撇撇嘴装作若无其事地进了办公区内。 到了楼底下,被冷风一吹,周梓宁的脑子清醒了一点。额头火辣辣地疼,小腿和膝盖也磕破了皮,渗着一点血。她低头看了看,想要伸手去碰一碰,想了想还是算了。 回去再说吧。 “梓宁——” 周梓宁回头。沈念快步跑着出了楼,到了她面前,不由分说抢过了她手里的箱子:“我帮你拿吧……你受伤了?” “没事儿。”周梓宁摆摆手,不想让她担心,“倒是你,一上午没见。有什么事儿吗?” “经理让我去工地。你这伤不行啊,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这么近,你还得工作。” “可是你……”沈念欲言又止,偷偷打量她,看一眼,又马上不自在地别开了目光。 周梓宁以为,她是因为不能送自己而感到愧疚,笑了笑,安慰了她两句,抱了木箱子一瘸一拐地走了。 沈念望着她孤单的背影,咬紧了唇瓣,眼中闪过挣扎。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扑街,但是要认真写完,开开心心每一天 (*  ̄3)(ε ̄ *) 第41章 周梓宁走到楼底下, 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她把箱子搁台阶上,慢慢地擦了擦汗。下午4点了,头顶的太阳还是火辣辣的,烦闷之余, 心里更是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65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65 愁云惨淡。 不让沈念跟着, 一方面是不想耽误她工作,另一方面——她觉得满丢人的。这种狼狈的时候,还是一个人呆着吧。 四点, 离下班还早, 却也有调休在家的人,这时候穿着睡裙下来买东西。 周梓宁抱起箱子往旁边退了退。 她认出来,这人是住在她头顶的,是位单身妈妈。没有想到她会和她搭话:“刚才有人来找你。” “找我?”周梓宁蛮诧异的。 女人的眼睛亮了一亮, 好奇地多打量了她两眼:“是位先生,在楼上等你, 站门口呢, 等很久了。” 周梓宁道了谢, 抱起箱子狐疑地爬上去。 她觉得膝盖上的伤好些严重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 终于上了三层, 抬头就看到侧对着她站在门口的沈泽棠,微微仰头, 认真地看着墙壁上贴着的小广告。 这小区保安查得挺严的,很少有人能溜进来贴广告,就算贴了, 没多久也会被保洁人员撕掉。他看的,应该是今早贴上去的。不知道那些人哪来那么多锲而不舍的精力? “……你怎么不进去?” 沈泽棠闻声回头,放兜里的手抽了出来,顺手扶了她一把,接过了她手里的箱子:“我在等你。” 周梓宁来不及问他怎么知道她会回来,他已经说了:“进去。” 她只好先开了门。 屋子和他之前来时一样,挺简朴的,拾掇地很干净。她给他倒了杯水,回头要递给他,猝不及防和走近了的沈泽棠撞了个满怀。 水溅了半杯出来,洇湿了她浅粉色的连衣裙。位置有点儿尴尬,就在胸口,左胸大半被浸透了,慢慢向深处蔓延,透出胸衣的一点儿轮廓。 沈泽棠的食指探入她的衣内,勾到了那条裸色的吊带,微微抬起,撩出了裙子肩那地方那点儿薄薄的布料:“还知道穿浅色裙子要换浅色胸衣啊?” 他好像是笑了。 笑得她面红耳赤,忙推开他,捂好了衣服:“你来干嘛?” 沈泽棠却屈膝蹲下了身,把手放在她膝盖伤处不远的地方。周梓宁震了震,只觉得被他手掌贴着的地方传来温热而麻痒的感觉,仿佛过电,脑袋里像有飞虫在嗡嗡乱飞。 “怎么伤的?”他的语气,像很认真在询问。 周梓宁不大自在,缩了缩:“不小心磕的。” “有创口贴吗?” “没。” 他站起来,叮嘱了两句就出了门。周梓宁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也就几分钟时间,他就回来了,拧了毛巾帮她清理了,把一块浅蓝色的ok绷贴在她皮肤破开的地方。 周梓宁盯着他乌黑短发里那个旋儿看了很久,忍不住,将手覆盖上去。 沈泽棠怔住,手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周梓宁却像触电般缩回了手,在一旁找了张凳子坐下来,闷头,不说话了。 沈泽棠直起身来,从上而下缓缓看着她。 她也知道他在看着他,不过没有抬起头。 过了好久:“……冰箱里有食材吧?” 周梓宁这才抬起头,脑袋有点儿转不过弯来:“有的。” 沈泽棠笑了一声,转身就去了厨房。这小脑袋瓜有时候,就是这么不开窍,反应慢半拍。或者,她大多数只在他面前是这样的。这一点,倒是和沈秋那妞子挺像,平时在外面野地像猴子,搁徐方寒在场,扭捏地就像个盖着红盖头等着新郎官来揭的新娘子。 两个人,也不需要多做,他就炒了两个小菜,捞了两碗干挑面。 回头问她:“加点蒜?” 她“嗯”了声:“再放点辣椒。” 他无声地笑了。得咧,这爱吃得很辣的毛病,也没改。别看是个清丽脱俗的小姑娘,口味重的很。 面端上来,一人一碗,面对面在桌上吃着。 两人吃东西都很专注,没有半点儿声音。这是打小就养成的习惯,坐姿也正。小时候,但凡在吃饭时抖腿儿或是掉饭粒,哪怕只是一粒,老爷子手里的筷子也能准确地敲到你的脑门上,然后给撵到角落里,勒令一个人捧着碗蹲着吃。平时就算了,要是在大年夜,亲朋好友都来串门儿,那可是大大地跌份儿。 沈泽棠九岁的时候有幸尝到到过一次,一个人蹲在那儿受罚,恨不能把头埋到碗里去。可怜亲戚朋友平时影儿没有,一过年,手里拎着提着像赶场似的来个不停。但凡来,瞧见他这副模样,总要一脸诧异地跟身边人问个所以然。 老阿姨为了顾全他面子,总是抢着搭话,话里行间顾全他的颜面。但是,这些人哪个不是人精?嘴里说着无碍的话,跟老爷子佯装求情地扯上两句,脸上却是玩兴的笑,虽然没有恶意,最后总弄得老爷子脸色更加青。 这件糗事儿,也是大院里一帮同龄孩子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从那以后,沈泽棠再也不敢在饭桌上抖腿了。 他好面子,比一般人还要好面子,可以说是死要面子。 至于周梓宁,那是小学时学琴时就习惯了的。她学的是古筝,坐姿不正,看不清琴谱,也没法把二十一根琴弦都掌握在手里。 这是种很容易上手的乐器,但要说到精通,恐怕全国上下也找不出几个。 不喜欢的东西,周梓宁是很不耐烦花时间钻研的。但是对于喜欢的东西,她总是不吝花费时间。寒暑假的时候,她不爱出门,闲来无事就躲在琴房里练琴。 琴房也是她爸周茂霆的书房,靠墙的几排书架上满满当当放着《军事理论和基础》、《xx空军兵种概述》、《世界航空发展历史》等等书籍。 在这样庄严肃穆的房间里,她关上门,一个人能对着琴谱不厌其烦地练上五六个小时。进去前,阳光正好,结束时,外面已是黄昏时分。 一幢幢灰色的楼房沐浴在金红色的霞光里。 她走到窗边,想要把窗子关上,却看到了站在院子里那棵古松底下的青年。午后约莫下过一场雨,水泥地上半干半湿,落了一地的松针叶。沈泽棠身姿挺拔,白色的海军军制礼服,金色的绶带斜斜悬在左肩,在阳光下有点儿晃眼。他摘下军帽,扬起头望向她。 穿成这样敞亮,实在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66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66 有些显摆的意思。 周梓宁还暗忖,他到底是怎么混进来的。两人一个在楼上,一个在楼下,大眼瞪小眼瞪了半晌,最后还是她妥协,不甘不愿地跺了跺脚,趿拉了一双拖鞋就奔下了楼。 院子中央有口水井,早在这个院子建成时候就有的,年前因为翻新,在四周铺了一层薄薄的水泥。此后,但凡乘雨而来,到她们家的客人在进门前,总习惯把脚上的泥土在这水泥地上蹭一蹭。久而久之,这一小块尺寸见方的地面就总是脏兮兮的,看着反倒比周围那些泥地还有脏。 她那时候想,要是周茂霆当初铺地时候想到日后会变成这样,还会不会特地叫了人来铺上一层水泥? 可是,沈泽棠没有这么做,他没有这种常人都有的小动作。四周的地面上还是干干净净的,只有两三片松针叶落在他锃亮的鞋面上。 周梓宁盯着他的鞋子看了好久,才抬起头挤兑他:“升官了,穿成这样到处显摆?” 沈泽棠不和她计较:“刚刚参加完检阅,赶时间,就过来了。” “过来干嘛?”她背负着双手,踮起脚尖,笑嘻嘻瞅着他。 沈泽棠笑容不改,捞住她的脑袋,二话不说就往门外就拖。周梓宁当即叫起来。楼上的一扇窗开了,周茂霆攀着窗框站在窗口,往楼下望。 沈泽棠有些讪讪的,放开了她,当即仰头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甭管他在外面多牛气、多傲,到人家家里来拐人家闺女,还是当着人家面——总是说不过去的。 周梓宁也不闹了,嘿嘿笑着,冲她爸做了个鬼脸。 周茂霆目光锐利,一言不发,半晌,面无表情地把窗关上。眼不见为净。 这算是放行了。两人对视一眼,马上牵上手,一溜烟跑了出去。出了门,站在大院门口往里面望,动作一气呵成,几乎都不带喘气的。 两人又看了看彼此,“噗嗤”一声笑出来。 这是她刚上大学那会儿的事情了。 …… 历经几个春夏,渐渐的,他们到了现在的年纪。周梓宁放下筷子,隔着桌子望着他。 她的目光让他也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怎么不吃了?” “饱了。”她随意扯了个理由,把还剩半碗汤的面推到他面前。 沈泽棠低头瞅一眼,笑了:“都见底了,还能不饱?” 周梓宁脸色绯红,哼了一声,把碗拿起来去了厨房。后来还是沈泽棠过来,把她推到一边,慢慢洗着那些碗。 他动作利索,很快就洗碗了,每一只都锃光闪亮,看得她直咂舌。 沈泽棠按了她的肩膀,把她推到了房里。刚刚坐定,他就问她:“知道是谁害你吗?” 周梓宁有些意外:“……你知道?”她的目光渐渐就有些不一样了,狐疑地看着他,“该不会是你……” 话还没说完,头上就挨了一记。 “干嘛?”周梓宁捂着被打的地方。不疼,但是,她面上不大好看,不由瞪他。 沈泽棠的神色却很认真:“把事情和我原原本本说一遍。” 周梓宁和他对峙了很久,他眼底的神色毫不动摇,脸色也没变一下,泄了气,慢慢说起这些天的事。 说完了。沈泽棠沉吟了会儿,对她微笑:“也就是说,你离开之前,只见过沈念,对不对?” “……” “你查过那份文件发过去的时间吗?” 事情来得突然,早上她一到办公区,还没来得及打开电脑就被叫去了办公室,然后就被撵了回来。她摇摇头。 沈泽棠说:“是昨晚8:37分。” “你怎么知道?”周梓宁睁大了眼睛。 不过,沈泽棠显然不打算回答他。他最讨厌的,就是解释东解释西。想到这一点,她也没深问了。 她的注意力,放到了沈念身上。 诚如他所说,8:37分,在那个时间里,她只见过沈念。可是—— 周梓宁还是不能相信。 不能够相信。 第42章 隔日, 沈念走到杜清和的办公室门口时,发现迎面走来的是南风。 “杜姐叫你来的?”她心里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从昨晚到今早,她心里都是惴惴不安的,有愧疚、也有害怕。 南风和她没什么交情, 语气和平常一样冷淡:“不清楚, 杜姐一早就给我电话了。” 这时门从里面打开。 来开门的居然是杜清和,脸色憔悴,连惯常的笑容也没有。如果仔细看, 会发现她握住门把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不过, 南风向来大意,根本没有注意到。沈念却明显感觉,杜清和有些不对劲。 进到屋内,她愕然地发现, 不止总工老马在,连人事部的经理陆森也在。周梓宁站在陆森的右侧, 正望着她。她心头一震, 差点没有稳住脚步。 周梓宁一直看着她, 目光不躲闪,也不严厉。 但是, 沈念却觉得,她的目光有了洞察一切的魔力。 陆森和老马坐在靠背椅的皮沙发里, 手里翻着一些文件,屋子里只有“沙沙沙”的声音。过了会儿,两人才放下东西, 对了个眼色。 这就打好了注意,还是老马开这个口。一来,老马虽然在工程部,却常年因公出差在外,一年到头也没见几次,和她们不熟,脸面上也好看些;二来,陆森常年板着张脸,虽然是管人事的,对这种事儿实在不在行。 就听老马徐徐讲着:“小沈啊,你在咱们这儿,也干了不短时间了吧?” 沈念舔了舔嘴唇:“……是的。” 她隐约已经知道了老马要讲什么,脸色变得煞白。 果然,老马像是话家常似的绕了一大圈,最后还是绕到了正题上:“年轻人,做错事情是可以原谅的。但是,这事儿,你做得实在是不地道啊。” 沈念还想要垂死挣扎一下:“……马工,我……” 老马截断了她的话:“咱们这片走廊,去年以前都是没有监控的。不过,之前因为有领导要来视察,所以在去年年底,就装上了,像素还是高清的。” 沈念的话戛然而止,咬紧了嘴唇。她明白了老马的用意,事情已经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67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67 很明白了,她再狡辩,老马这话到时候再说出来——她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可是她不甘心,仰起头,竟然面带挑衅地看了眼周梓宁,笑了声:“我知道您的意思。不过,就算我碰过她的电脑,那又怎么样?我只是想查点儿资料,怎么就能断定那些图纸是我发的呢?没准儿,还是她发的。这件事,顶多对半,不能就这么赖我头上。” 这话一出,不止周梓宁的脸色不好看了,老马和陆森的脸也沉了下来。 虽然是强词夺理,但是,还真是这样。 就跟你明明知道站你面前这人是杀人犯,但是因为证据不足,就是不能把她绳之于法。 陆森哼了声:“事情怎么回事,大家伙心里都有数。沈念,你就给自己留点脸面吧。” 沈念自知木已成舟,也放开了:“你们这样重视这件事,这样逼我,不是因为这事对公司有多么重要,而是因为——周梓宁有背景罢了。” 陆森和老马齐齐变色。陆森霍然站了起来,指着门喝道:“出去!你被炒鱿鱼了,‘泰安’不需要你这样的员工。” 这种场面话,挑开来可是大忌讳。 沈念原本是不会这样不冷静的。但是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说了,心里潜藏着的一股劲,在压辄许久后,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出来。 知道再无转圜,她也没再废话,转身就走。 周梓宁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 南风却是一头雾水。 事情解决了,老马和陆森又说了些场面话,然后,为了安抚周梓宁,把她提为一组的副组长。这话一出,南风就坐不住了,冷冷呵笑了两声:“小周才来多久啊,陆总、马工。你们这么安排,免不了惹人闲话吧。” 老马仍是笑眯眯的:“能不能往上走,看的是能力、是手腕,和时间长短没有什么必要关系。多给新人机会,才能给大家树立好榜样嘛。” 南风是个暴脾气,当即就要跳出来,杜清和在后面拉住了她。 南风诧异回头,却见杜清和皱着眉对她摇了摇。 她憋着股气,但也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好吞了。等人都走了,就剩她和杜清和了,她才像竹筒倒豆子似的倒了一通,听得杜清和都按住了太阳穴。 她也知道自己唠叨过头了,不情愿地刹住了话。 杜清和闭着眼睛,轻轻按着太阳穴:“你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陆总和老马都决定了的事,非要上赶着触霉头?” 说起这事,南风又炸了:“我说错了?这小蹄子到底是个什么背景?这种烂账小事劳动老马和陆总亲自来管,还让她直接升了副组长!她才来几天啊?这是什么世道?” “消停点!”杜清和烦躁地掀了面前的笔记本。 “啪”的一声,那厚厚的硬质纸本直接甩到了她的脚下。南风脸色变了变,咬了咬牙忍住了,脸上阵青阵白,很是好看。 杜清和斜睨了她一眼,不无讽刺:“你是什么身份,和人家比?” “……” “多掂量着点,多动动脑子。她不过做了个副组长,你就开始跳了?要是她过两天直接顶掉我这个组长,你不是要上天了?” 南风震惊地望着她。 杜清和轻哼一声,拾起桌面上的眼镜戴上:“别惦记这个位置了,就算不是小周,也轮不上你。” 心思就这么被戳破,南风脸上青白交加。 杜清和叹了口气说:“也别和她较劲了,鸡蛋碰石头,没好下场。” 南风实在是不甘心:“您能透个底儿吗?这小妞到底是什么来头?” 什么来头? 杜清和眯了眯眼睛,手里转着的钢笔不觉握紧了。 就在昨天晚上,她以前在特区共事过的同事兼密友师淑芬给了她一通电话。两人聊了近半个多小时,师淑芬明里暗里提点了她几句。 原来,这个小姑娘既不是老马的亲戚,也不是泰安公司某个高层的“侄女”,她的靠山,还得往上算一层。 在ks,别说像盘城泰安有限公司这种子公司,就是泰安石材集团那种级别的公司,也不胜枚举。ks真正权力中心的那些大佬,她是根本没有资格接触的。 也不敢想。 自此,她也见好就收,决定收起自己那点小九九。 她这人最聪明的地方,就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南风还是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怒气冲冲地回了办公区。她横了周梓宁一眼,周梓宁却根本没有理会她。 因为升了副组长,她收拾了东西,搬去了独立的办公室,以后就在杜清和的隔壁。 她一出去,沈念旁边就有人坐不住了,悄悄和她打探道:“怎么就升了副组长了?前两天不是还说她出卖公司,盗卖图纸吗?这就洗清了?” “洗清什么?”南风冷笑,“人家上面有人呢。” “真是老马亲戚?” “老马算什么?”南风啧啧了两声,“陆总前几天不是还传她去办公室?她一个新人,陆总专门叫她去干什么?” 旁边这人一滞。 两人的目光对上,一阵心照不宣的沉默。 过了好久,这人咽了咽口水说:“不会吧?陆总都几岁了呀,都能当她爹了吧?” 南风冷笑:“人家也可不在意这些。以后,见了她还是恭敬点吧,看你不顺眼,炒了你都是分分钟的事。看到沈念了没?你惹人家不高兴,就和沈念一个下场。” “天哪!” …… 升了副组长,老马还给她配了个实习生,说是让她带带,实际上就是助理。小助理叫宋婷,南方姑娘,长得挺水灵的,个头160都不到,看着特别小巧。刚见面,还有点拘谨,接触了会儿,就放开了。 宋婷是个话唠,性子也热忱,一股脑儿把东西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周梓宁拗不过他,只好在前面带路,到了尽头,打开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很亮堂,是最靠北的位置,前面是公园的广场,没有任何建筑物遮挡。这会儿已经到了正午,光线分外好。 安静的办公室里落针可闻。却有个男人背对着她们,靠着那张实木办公桌,面向广场的方向。他两指之间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68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68 ,还夹着根烟,无声无息地燃着。烟缸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移到了地上,挨在脚边,抖两下,有时还洒出点烟灰。 不止周梓宁怔住,小助理宋婷也愣了好久。 半晌,宋婷忽然叫起来,没等周梓宁发话就冲过去嚷着:“你谁啊,怎么随便进别人办公室?” “……” “你居然还在这儿抽烟?弄得满地都是!” “……”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见他根本理都不理自己,宋婷气得暴跳如雷。 直到这根烟抽完,他才把那剩下的烟头仍到烟灰缸里,抬手打开了玻璃窗。风散进来,吹得味儿淡了些。他又把烟灰拾掇了,倒去了角落的垃圾桶里。 看着他这些行如流水般的动作,宋婷的声音不知不觉就弱了下去。 他这才直起身,转过来,隔着宋婷肩膀的空隙对她说:“等你很久了。” 周梓宁心里五味杂陈。在宋婷不解的目光里,她转身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了。 第43章 关了门, 周梓宁回头看到宋婷,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尴尬地斟酌着:“……宋婷,他是我朋友……” 宋婷意会过来, 反应也快, 找了个借口就推了门出去。 周梓宁也没想到这个看着大大咧咧的小姑娘这么乖觉,都有点儿愣神。 沈泽棠走过来:“新助理?” 周梓宁点点头:“你不用做事儿?” 这是埋怨他忽然过来呢——沈泽棠怎么会听不出她的意思:“听说你有事儿,我过来瞧瞧。” 周梓宁端看他。神色平静, 眉目平和, 真要说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吧?唇边那微微扬起的一点儿弧度,好像有点落井下石的味道。 她不大确定,狐疑地悄悄忖度着。 对于她这种小心思,沈泽棠一直都比较纵容。到饭点了, 他提议出去吃。周梓宁想着这会儿去食堂的人肯定特别多,点头应下。 过了十分钟, 两人才走出办公室。果然楼道里已经没有人了, 周梓宁说:“只有吃饭的时候, 他们的脚力才能媲美百米接力运动员。” “人是铁,饭是钢, 一顿不吃饿得慌啊。”沈泽棠轻笑。 周梓宁也笑了笑。 离公司太近唯恐遇到熟人,周梓宁和沈泽棠去了西门对面的另一条街。路过地铁站的时候, 没想到会碰到沈念。 这个点,地下通道入口人挺多的,熙熙攘攘, 很是嘈杂。隔着来来往往的人,周梓宁和沈念的目光无声地对上。这一刻,心底却很安静。 沈泽棠在她身边停下了脚步,半晌,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这一刻,周梓宁明显看到沈念的眼底闪过一丝嘲讽,再不停留,拖着行李进了通道。周梓宁的脚步一开始挪动了一下,后来就纹丝不动了。 怨恨算不上,有点儿唏嘘吧。 有了这么个插曲,后来吃饭她也提不起什么兴致了。沈泽棠给她点了份冰淇淋球,就见她光拿着勺子戳了。 “你好歹也吃一口啊。” 周梓宁低头,发现玻璃盏里的双色球已经被她戳地稀巴烂了,脸上微微一红,搁了小银勺,气闷地垂下了头。 沈泽棠知道,她这是有心事呢。 “这么不开心?” “没。” “嘴巴别这么硬。” 周梓宁白他一眼,面带挑衅:“就你懂我?” “不是吗?” 再这么说下去,非得被他气死不可。周梓宁犯怂了,嘴里念叨着“不跟你一般见识”,默默闭紧了嘴巴。 沈泽棠见她一脸受挫,也不为难她了。 七月份,原本就闷热的气温攀到了周梓宁所能想象的最高温度。 暑假远没有寒假那么长,但有个半月假期,也是不错的了。这几日她天天起早,把阳台上那几盆针垫花搬出来。人要晒太阳,花也要啊。 这种花只有热带地区才有,花叶繁密,一根根细长的红丝从花蕊处向外延伸,半包着向中心围拢,几乎贴地严丝合缝,末梢带着个圆颗粒,远远望去,像过节时挂在房檐下的大红灯笼。也像一团团烟火,火辣辣地惹眼。 这是沈泽棠让柯宇送来的,当初留下来,是她觉得这些花儿看着喜庆。 名字也贴切,长得形象。 闲散在家的日子,除了照顾花草,偶尔就是和师淑芬出去喝个茶、聊个天。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她俩算是难得谈得来的。 其余人,甭说聊天,熟悉都难。工作的场合,人与人之间要考虑的太多了,就算人大多也不错,也都得掂量着、方方面面顾忌,远没有大学时候那样无忧无虑、坦诚相待了。 师淑芬这人,虽然势力、妒忌心强,但还不至于为了点小事去害人,为人还算坦诚。重要的是,她俩没有什么利益纠纷。 言谈中透露,她这次陪沈泽棠来盘城,主要是为了和段氏兄弟洽谈在盘城开发房地产、顺便为申康立在这儿扎根的事情做足准备工作。 申康立这样的大公司,业务版图不可能仅限于第四特区。 这日,两人又在市中心的一家咖啡馆坐下。二楼,靠落地窗的位置,从这儿望下去风景不错。太阳本来很毒,正巧楼底下有棵榕树,树冠庞大,如巨伞撑开了一片荫凉。 师淑芬用银勺子在杯盘里搅拌着:“猜猜我今儿见到谁了?” “有话就直说。” 师淑芬笑了一下,没恼,声音清清脆脆:“陆茜。” 周梓宁手里的勺子按下。 “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也没这个兴趣知道,不过,我觉得这个消息还是得告诉你的。知道她跟谁在一块儿?” 周梓宁没有表现出急切。她知道,师淑芬肯定会说的,否则不会挑起这个话题。 师淑芬见她不追问,笑了:“比以前沉稳了。” 周梓宁继续抿咖啡。 师淑芬盯着她的眼睛,笑得不怀好意,慢慢地,吐出了三个字:“简素音。” 周梓宁把手里的杯子放下了。 周梓宁真正认识沈泽棠的时候,还是她刚上高一那年。那一年,她也认识了从香港回来的简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69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69 素音。 简素音出生在澳门街的一个律师家族,祖上是无锡人。一八年,伪政府大搞运动,她的曾祖父因和某位巡阅使意见相佐,举家搬迁到了海外,澳门回归后,姥爷带着她、她姥姥一块儿投奔了在澳门的亲戚。这样无忧无虑地长到了十六岁,因为父辈的龃龉、母亲的去世,她父亲又带着她跋涉到了北京,经人介绍,进了京津报社任职。 说来也巧,她父亲的那位友人就住在她家前面不远的工勤宿舍,简素音在那幢筒子楼里暂住,闲暇时也下来院里晃悠。 那一天是礼拜六,午后下了一场濛濛细雨。 周梓宁和沈泽棠一块儿逛了街回来。胡同里挺宽敞,但要想挤过去两辆车就吃紧了。傍晚时分,雨还在下,路面很湿滑,走两步就打一个滑。沈泽棠扶住她,周梓宁稳了稳,抬起头,大老远就看见几辆车在前头岔口的榕树下堵住了。 她停下来,握着伞柄望着前面的拥堵出神。沈泽棠看出她心不在焉:“和段梵吵架了?” 她“嗯”了声,情绪蛮低落的。 他们认识的时间不长,总共也没见上几面,她和段梵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可是她对沈泽棠有好感,不想和他断了往来。段梵上个礼拜看到他们一块儿从帽儿胡同回来,脸色马上就变了,回去和她大吵了一架。 沈泽棠不知道要怎么宽慰她,脸上就显得平淡。但是少年心性,他甚至还有点儿窃喜。路通了,两人一道儿进了院门。 到了晚上,沿途没有几盏灯。黑灯瞎火的,有点儿渗人,周梓宁攒紧他的手:“秋秋最近有给你电话吗?” “我跟她不大熟。”虽然是堂兄妹,沈秋很小的时候,她父亲沈淮山因为工作调动,一家人都跟着搬到沈阳去了。 “她这些年,给我的电话越来越少。” 沈泽棠哼了一声,笑道:“那丫头野,忘性儿又大,指望她每时每刻记着你?做梦吧。” 周梓宁也重重哼了声。 上个月,路边新建了一排行道树,有松树,也有柏树和梧桐木,更多的是洋槐,脚底匍匐的还有一些不知名的野花野草。其实她也认不全,不过她妈妈霍香兰是这方面的行家,耳濡目染下,她也渐渐能辨认出来了。 但是,这天她路过一幢楼底下停住,转过头去。隔着几米远的另一幢楼下有盏灯一闪一闪地亮着,似乎快要老化了。灯影底下有个新搬来的秋千架。上面缠着一圈藤蔓,枝叶稀疏,叶片的形状像桑叶,却比桑叶大上整整一圈。她不大认得。 雨水还没干透,秋千上却坐着一个姑娘,低头翻着一本书。 铁架上偶尔滴下水来,溅在她的手背上,她也不在意。 她家的这幢楼附近都是精美的建筑、林木葳蕤,据说以前是某个大人物的行辕,后来拆了又重建,反复折腾,却也遗留下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古迹。只有往前那一片区,从她记事起就是是萧条的。 在这样昏暗萧条的背景里,简素音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只秋千上,随着秋千的晃动而轻轻晃动着身子。 她有四分之一的葡萄牙血统,眼窝比一般人要深陷,微微低着头,可以看出脖颈修长,好像优美的白天鹅。 周梓宁虽然不常出来走动,但段梵可是这个大院里的土霸王,她跟在他背后,来来往往,东逛西溜达,也鲜少有不认识的人。 那姑娘似乎也发现了有人在看她,微微抬起了头。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接了一下,然后简素音率先对她笑了笑,也看了看沈泽棠。 不过,她很快就低下了头。 年纪不大,但周梓宁觉得她很优雅,一种远超同龄人的优雅和淡静。 同一个院里的,隔得不算远,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加上后来上了同一所高中,虽然简素音年长她两岁,之后两人见了面也会打声招呼。 但也仅仅止于此。 真正让她们产生交集的,还是第二年夏末。 每年这个时候,天气总是格外炎热些,遇到天时不好,整座城市热得好比一个巨大的火炉。 梓宁体弱,一到暑假大半时间都窝在家里,但凡想要出去,父母同意张阿姨也不同意。张阿姨在他们家帮佣很久了,从小看着她长大,有些时候比她妈霍香兰还要了解她。 恰逢这一年沈秋从沈阳回来看她,从小长大的两个姑娘,十多年没见了,在楼下院子里乍然对了个脸,沈秋欢呼一声就窜了上来,张开双臂把她抱了个满怀。 两人手挽着手进了屋子,连后面大老远送人来的沈柏南都顾不上了,一个眼神都没给,气得沈柏南大骂沈秋你个没良心的黑妞。 其实沈秋是个挺漂亮的姑娘,一头利落的齐耳短发、空气刘海,生得浓眉大眼,说气话来中气十足,眉飞色舞,显得精神气特别足。美中不足的是皮肤不够白,本来也算个中间肤色,可跟白得透亮的周梓宁站在一起,差距就特别明显。 老二沈柏南打小和她不对付,拌嘴斗架时常拿这个来损她。 果然沈秋一听就炸了,折返回去就要打他,吓得沈柏南脚底抹油就溜出了院门。周梓宁在后面狠狠抱住她的腰,半拖半拽给她拉进了屋。 家中没有旁人,老阿姨也出去了,周梓宁去厨房给她斟了一壶茶,又端了两碟绿豆糕,搬了只梨花木矮几和她一块儿坐到院子里的那棵古松树下。 这梨花木矮几有段年岁了,边角的雕花凹槽里似乎还嵌着些难以清理的尘垢,听说是祖上传下来的,从她爷爷那辈一直用到现在。现在,被她们俩拿来垫点心。一想到周茂霆知道后的脸色,周梓宁就忍不住吐吐舌头。 “咱们有多久没见了?”她拈起一块绿豆糕递过去。 沈秋不客气地接过来,塞嘴里狠狠咬了口,三两下咽下了肚。那速度、那吃相,不比猪八戒吞人参果好看。 周梓宁咋舌:“你一个姑娘家,注意点儿。” 沈秋嘴里应着,手里的动作一点没慢下来,三两下就扫空了一盘点心。那一壶茶也没幸免,上好的君山银叶,被她像牛饮一样一股脑儿喝了个精光。周梓宁往对面看了看,那只瓷杯边缘还残留着两三片嫩芽叶,颜色鲜亮,绿意葱葱。 茶是好茶,碰上个不解风情的。 屋里没别的吃食了,也没有什么娱乐节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70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70 目,她是个半分钟不能闲的人,急得抓耳挠腮,又是耍赖又是告饶,足足持续了十多分钟,周梓宁才勉为其难地应了她。 要是别的提议,她肯定应了,但是,这种事儿实在不光彩。 两人换了身泳衣,外面套上大号的衬衫和裙子就出了门。 海军大院和空司大院不远,就隔条街,周梓宁平日也跟人进去过,但是今天情况比较特殊。也许是两人做贼心虚,没从正门进。她知道正西门角落那个地方有个缺角,两人合力踩着挨角落的一颗槐树翻了进去,差点摔了个狗啃泥。 海军大院的泳池,这时候人是最多的,乌泱泱在池子里扑腾,溅起一片片水花,笑声、打骂声不断。两人很有默契地拿起泳镜、戴上。 周梓宁的游泳还是上初中的时候被周茂霆逼着学的,他的想法也很简单,要是自家闺女儿哪天掉河里,不会游泳怎么办。 周梓宁是个实打实的旱鸭子,小时候还不小心落水果,听说要学游泳,吓得直接躲到研究院大院的姥爷家。 就这么折腾僵持了一个暑假,到了来年夏初,她终于妥协。不过周茂霆也知道这个女儿的身体条件不行,只让她学了蛙泳。练了一个多礼拜,周大小姐终于出师了。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那不过是个假把式,她只敢在浅水区逗留,一旦脚底板够不到池壁,就吓得不敢往前潜了。 周梓宁站了会儿,想象着以前教练教过的憋气,在潜水区横向游了几个来回。旁边有人不乐意了:“我说美女,你这么挡着,让咱哥们儿怎么游啊?” 他这话说了,身边几个人也看过来。周梓宁和沈秋顿时就成为了焦点。沈秋倒不是不能游,她体力足,自由泳游个几十米不带喘气不成问题,但她得看着学艺不精的周梓宁啊。 本来也是句玩笑话,没打算和这两个漂亮姑娘较真,沈秋却看不得周梓宁窘迫的样子,摘了那泳镜就冲对面那几个人骂道:“姐爱怎么游就怎么游,有本事你们冲过去啊?” 这一来就炸锅了。 还有人说她俩看着面生,好像不是他们大院里的。说这话的这人也不是泄愤胡诌,他家靠近正西门,站阳台上望下去就是大院的主干道,院里这帮人要去车站到城里大多都要经过这儿。你来我往多了,周围的人,就没几个他不认识的。 眼见快要穿帮了,周梓宁忙拉了沈秋往外面跑。她俩动作快,走之前还故意打起大片的水花,弄得对面那帮人都睁不开眼睛。眨眼功夫,就溜到了门口。连衣服都顾不上换,直接套了外套就拔足狂奔…… 沈泽棠和薛常峰是在西大门碰上的,走了没有几步,早上还炎炎烈日的晴空忽然下了雨,越下越大,沈泽棠只好到值班室那儿借了两把伞。 话还没寒暄两句,迎面从对面楼房的间隙中冲过来两个女孩,直接撞到他们身上。沈泽棠扶了一把,关切的话还没出口就堵住了,伸手拨去对方脸上湿漉漉的乱发:“周梓宁?” 周梓宁听他开口就愣住了,慢慢地,脸烧得通红。 沈泽棠收回了惊讶的表情,淡淡的,变得有些高深莫测:“你怎么在这儿?” 周梓宁就更加窘迫了,扯了半晌没编出个像样的理由。其实,沈泽棠在看到她那一刻就明白了。宽大的衬衫,慌不择路下领口没系好,露出半截泳衣肩带。 沈泽棠没开口,他忽然觉得,自己挺享受她这副做错了事情心虚的模样,头埋得很低,眼睛滴溜溜转,不停眨巴,嘴巴却像上了胶水怎么也开不了,特别可爱,特别招人。 “走,一块儿吃饭去。” 他不问缘由,周梓宁和沈秋对视一眼,也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我就不去了。”薛常峰走出几步,不忘伸手冲他们摆了摆。 “慢走,有时间再聚聚。” “成。” …… 沈秋虽然大大咧咧,却是个知情识趣的人。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两人之间气氛不大正常,她一个电灯泡跟着算个什么事儿?随口扯了句,一个人先回去了。 沈泽棠和周梓宁在不远的胡同深处一家茶肆里坐下。别看是个不大的地方,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老板是苏北人,祖上却是本地人,这四合院就是传下来的祖产,到了他这儿,没有文凭也没手艺,索性把前面都整饬出来,弄成了这个有点儿古风的茶室。沈泽棠不是会员,但他身份摆在那儿,跟薛常峰、徐方寒来过一次,老板就记上了。 茶肆没有名字,大门正中一块空白的乌木匾额,看着有些年岁了。进了垂花门就是内宅,里面倒是庭深院广,明亮轩朗,远不是外面看着那么弹丸大小。正房台阶下,角落里正好栽着两株芭蕉,连着高高翘起的廊檐,纳了台阶下的这一地荫凉。大堂是宾客云集的场所,名贵的紫檀木镶珐琅圆桌、雕花钿花几随地摆放,东边角落是放置着古籍和珍玩的博古架,斗彩瓷盘、粉彩富贵六边花盆、时代浓郁的年画……尽有,西边是几道山水诗画的折叠座屏风,里头人影攒动,传来轻微的笑谈声,微微隔着四面敞通的小花厅。 楼上还有球室和画室,甭管是装修风格还是娱乐设施,都仿照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古韵浓厚。 晚晴时茶业盛行,城中茶社一度盖过酒楼和酒馆,由初期的喝茶渐渐转变为普遍的社交场所。这一带的子弟,挺喜欢往这儿跑的,地方私密,格调也高,常有叫得上名号的文人雅士来这儿交流,楼下博古架上那些古玩也不是假的,大部分是这些子弟倒腾来的。 碰上划道儿的,比输了,当场砸了也是常事。其余人看热闹,或继续吃喝谈笑,都不当回事。谁要认真了,红脸了,那才是真跌份儿。 沈泽棠不是个贪新鲜的,老板问他要哪个包厢,他就说上次来过那个,账记徐方寒头上。老板一听就不乐意了,您来是给我老周面子,一顿茶钱我还是请得起的。 沈泽棠也不是个扭捏的人,坐定后就把他赶了出去,还让人捎带了一件干净衣服上来。这地方就没什么正经衣服,那老板厚着脸皮笑嘻嘻从箱底翻出了一件,说是给侄女儿定做的,还没送出去,一个劲儿朝他打眼色。 沈泽棠哪里还不明白,心里啐骂了句。衣服是好衣服,上等的好料,一件深紫色无袖绣花旗袍,可下摆都开叉到大腿根了。 周梓宁在屏风后面换,壁灯里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71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71 透出昏黄的光晕,在雪白的屏风上勾勒出她弯腰时的曼妙的身影。影影绰绰,纸片般秀长。说起旗袍,就要说到什么样的身材适合穿旗袍。并非是一昧地□□就行,首先得身材纤细,尤其是胳膊上得肉少。沈泽棠曾经旅美时和一个老外交流过,那老外就很羡慕东方女性这种纸片般纤长的身材。 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静谧、清晰,仿佛凉润的布料也在他的心坎上慢慢滑过去……等他回过神来,不觉已经洒了手里的半杯清茶。 作者有话要说: 知道你们不喜欢回忆杀,所以两章并一章了/(ㄒoㄒ)/~~ 第44章 周梓宁从屏风后面出来, 不时低头看看,又扯扯衣角:“你觉得我这身怎么样?我总觉得别扭。” 沈泽棠放下手里倾翻的瓷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 周梓宁原本是三分不自在,被他这么一瞬不瞬地盯着, 顿时成了六七分不自在了:“干嘛呢?这么看着我?” 沈泽棠不大正经地笑了笑:“你好看呗。” 一个女人, 甭管几岁,就没有不喜欢被夸漂亮的。但是,面上又肯定不愿意表现出来。周梓宁也不能免俗, 瞪他一眼, 一副你这“登徒浪子”的矫情小模样儿。 沈泽棠在外面不轻易跟人开玩笑,他在他那个圈子里,也不算什么核心人物,理由之一就是他不大爱闲话。但是, 有一点他和周梓宁如出一撤,那就是对朋友真诚, 只要能被他入眼。 见她低着头, 捧着茶一小口一小口安静地抿着, 他有心逗逗她:“和沈秋那丫头溜去游泳馆了?” 周梓宁一路上提心吊胆,就怕他提起这事儿:“没!” 她只反射性地抬了下眼帘就垂下去了, 身子还俯低了。 沈泽棠觉得好笑:“我不会说出去的。” 周梓宁瞪他:“没!”那眼神凶恶的——要是他再说一句,就要把他生吞活剥了的架势。 沈泽棠抿唇, 起身给她斟茶。清冽的茶汤在白色的瓷底涤荡,因为注入过快,激起了一个小小的漩涡。 周梓宁看着那不断变缓直至消失的小漩涡, 心情也莫名地沉静下来。 屋子里没有空调,但是四周围着沉香木屏障,轻纱遮住镂空,仿照旧式的格局置了冰块和风扇,在阴暗的光线里徐徐送来凉风。 沈泽棠抬起头,静静望着她。周梓宁不喜欢佩戴首饰,但是今天,她戴了一副琥珀耳坠。琥珀分多种,她的这副耳坠珠子直径只有7、8厘米,但是色泽纯正,晶莹剔透,犹如金黄色的纯酿酒液,随着她低头品茶的动作在她雪白的耳垂下轻轻晃动。 周梓宁也注意到他的视线,乌黑的眼睛迟疑地望向他:“怎么了?” 沈泽棠站起来,慢慢走到了她面前。他靠得她太近了,近地她不用抬头就能听见头顶他轻微而有力的呼吸声。她不敢抬头,只是觉得他在看她,目光一直在她的脖颈处流连。 周梓宁觉得气氛有些凝滞,弄得她无所适从:“……沈泽棠……” 他没应声,伸出右手扶住了她的耳垂,缓缓移到那坠子上。他以为会很冰凉,谁知入手温润,和她皮肤的触感很相似。 周梓宁忍不住抬起头,他这时低头对她说:“是金珀?” “……”她讷讷地点了点头。 “潘家园弄的?” “人家送的,说是市价5800,生日礼物呢。”她有些不自在地拨开了他的手,捏了捏有些滚烫的耳垂。 沈泽棠这就嗤了声,悠然坐下:“580还差不多。” 周梓宁不服气:“你还懂这个?” “我有个兄弟就是干这行的,在潘家园那儿有个院子,专门收这些东西,再转手卖出去,遇到你这样不懂行的,骗个十倍差价不成问题。” “你凭什么说我这吊坠不值钱?” “不是不值钱。”沈泽棠纠正她,“东西是好的,挺通透,但是个头太小,而且里面没料。要是再大一倍,里面还有个昆虫什么的,那就真值钱了。金珀是琥珀里最普通的,像蜜蜡啊、血珀什么的,同等质地情况下要贵重得多。” “沈大公子懂得还不少嘛。” 沈泽棠哪里听不出她的意思,不动声色地扬扬眉:“别含枪带棒的,不服气?” “得让我看看你真本事。” “成,哪天得空儿带你过去。” 周梓宁得逞,绽开了笑颜。她脸盘儿小、五官精致,胜在肤色无暇,笑起来一派天真安详。 沈泽棠忽然静了片刻。周梓宁已经站起来了,他还是没有动弹,只好过来推推他胳膊:“你怎么了?” 沈泽棠回了神,轻嗽一声遮掩过去:“想到件事儿。” 周梓宁没多想,和他一块儿走出去。 楼下大厅开了个小聚会,几张不知道打哪儿搬来的楠木长案几拼在一起摆中央,一堆人围在哪儿,有议论的,也有惊呼。 “去瞧瞧?”沈泽棠侧身问她。 周梓宁对这种和一帮人围一起掌眼的事儿不感兴趣,她更乐意和一些要好的朋友关起门来看。 “你不说有时间带我去潘家园?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那走吧,时候也不早了。” 周梓宁应了声,正要往外面走。忽然,她眼角的余光看见了侧门里转出个熟悉的背影,下意识刹住了脚步,人有些愣。 沈泽棠叫了她两声没见应,也顺着她的目光回头。 沉香木雕花门,金色的流苏串着玛瑙珠,微微挽起一张薄纱帐子。里头有人拨了帐子出来,跨过木门槛,在包厢门口停了停,只是一个侧影,可见身姿高挑峻拔,然后伸手从里面扶了个身段窈窕的妙龄女郎。 美人云鬓散乱,鎏金点翠的步摇歪了半边,斜斜垂着,仿佛身子一弯就要掉落下来。 周梓宁看着她,脚下没动分毫。对面那青年扶了那女子后也转过身来,和楼梯口的两人打了个照面,脸色微变,不过很快又转为平静,甚至显得漠然,像一块小石子落入了湖面,刹那泛起的涟漪很快就消散了。 但是,他眼睛里那一点慌乱,还是被沈泽棠捕捉到了。他饶有兴趣地盯着这两人看——段梵,认识很多年了,他晚上闭着眼睛也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72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72 认得。另外这个——简素音,她看着比同龄的女孩成熟很多,一双凤眼妩媚潋滟,偏偏笑起来很是端庄。 本来是两人同行,这就成了四人。出去的时候,老板在伙计的通报下迅速赶了过来,嘴里嚷着沈爷、段爷,常来啊。这话听着有点儿像旧时代的老鸨拉客,周梓宁忍不住就笑了出来。 安静的氛围被打破了。 一种说不出的尴尬,瞬息间在四人之间蔓延。 周梓宁不经意地回过头,发现段梵正淡漠地望着她,眼底一片冷然,唇边似乎还带着几分嘲讽。她马上收回了目光。 就这么一路压抑着到了大院门口,她和沈泽棠道别。临走前,他和她说:“别忘了,有时间我找你。”他把手放在耳边,做了个手势。 周梓宁愣了一刻,顿时明白过来,他这是下次要带她去潘家园他朋友那儿掌眼呢。她露出笑容,扬手和他道别:“你慢点儿。” 两人依依惜别完,周梓宁才发现段梵和简素音都望着她。 后者目光温和,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前者……她说不上来,就和这几天她害怕和他碰面一样,看着不显山露水,却一副要宰了她的模样。 她打了个哈哈,对简素音努努嘴:“女朋友?” 段梵扯了扯嘴角。 周梓宁碰了壁,讪讪地闭上了嘴巴。简素音看出两人之间不对劲,忙说了句“家里还有事,我得回去了”就离开了。 周梓宁望着她的背影深吸口气,叹息:“真漂亮,你艳福不浅啊。” 她知道他和沈泽棠不对付,这段时间还生着她气,对他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压低了腰,作出讨好的表情。 他也低下了头,定定地望着她,挨得近了,脸上呼出的热气不偏不倚地打在了她的脸上。周梓宁被他看得心虚,心生退意,不料他猛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力道之大,她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骨骼发出“啪啪”的声音。 周梓宁脸色煞白,只觉得他的怒气空前旺盛。她的笑容也被吓得隐去了,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段梵压低了声音:“为什么……” 周梓宁嗫嚅嘴唇:“……” “到底是为什么?” 他的话让她心神巨震,却不知从何说起。懵懵懂懂的,也不敢去反问他。半晌之后,他蓦地松开了她的腕子。 她蹭蹭倒退了两步,握住通红的手腕,龇牙咧嘴。 耳边只剩风声了,洋槐球从路边的街道吹过来,挂了两串在她肩上。她一激灵,忙皱着眉去拂。有一只手比她更快一步,慢悠悠在她肩上掸了掸。 力道有一点沉。 周梓宁舔了舔嘴唇:“……回去?”她指指头顶的天色,“很晚了啊。” 沈泽棠在原地沉默了会儿,抬起脚步:“走吧。” 声音莫名平静了。 周梓宁觉得有哪儿不对劲,但也想不通。这条路他们走过很多遍,路灯稀疏,路两边只有住户屋子里透出的星点灯光。她走路喜欢走神,不看脚底下,没走两步一个趔趄差点摔出去。 段梵却好像料到她是这德行,早在旁边扶住了她。 等她站稳了,又马上撤手,双手插入裤兜里,一言不发继续往前走。 这种低气压,一直持续到她家门口。她也有点儿气闷了,叫住他欲走的背影:“段梵!” 他微微侧过了身,居高临下看着她。那眼神——周梓宁再熟悉不过了,他不耐烦的时候就是这样,意思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爷还有事情。 “咱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我是真拿你当知心朋友、好哥哥,好兄长。但是沈泽棠……”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目光渐渐明亮起来,变得坚定,“我喜欢他!你们俩,我不希望失去谁,不希望我和他来往咱们的关系就变这么僵了。” 说完这话,她像是失去了浑身的力气,大大地舒了口气。 天气热,她这时才感觉到身上湿漉漉的,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天光昏暗,他又是站在树的阴影里,周梓宁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时间流逝地格外缓慢。 她想,也许他会立刻和她翻脸。以他过往的脾气,臭骂她一顿都是轻的。但是,出乎意料,他的声音居然很平和。 “这是你的真心话?” 周梓宁口舌像打了结,拼命咽口水,但还是咬牙说:“是。” “好。”段梵沿着来时的路走远了。 那一刻,她心底里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慌,总觉得他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那是她疑惑的、想要探究的,但又隐隐觉得不应该去窥探的。 出于自我保护,她本能地甩掉了脑海里这种奇怪的念头。 隔日空司大院的小辈里就传开了,段梵处女朋友了,就是那个外地来的简素音,听说是香港人,混血美女,可漂亮可贤惠了。 周梓宁坐在课堂上咬着笔头时想,这个夏末,好像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一阵风从窗外吹来,在她不经意愣神间,翻过了她手里捏着的书页。 作者有话要说: 简素音挚爱段哥哥啊_(:зゝ∠)_ 第45章 休假的时间里, 宋婷偶尔会来看她,大多时候,周梓宁还是一个人呆着。那天和师淑芬见过面后,她已经连着两个礼拜没有出去了, 有时候望着外面天空, 会发起呆来。 师淑芬这日破天荒上了门,门开了,却没有进来, 杵在门口盯着她看了很久。 “怎么了?”周梓宁不自在地摸摸脸。 师淑芬满脸嫌弃, 一边往里面走,手里的水果直接搁进门厅的柜台上:“才多久没见,你就成这副模样了?脸洗过没?” 周梓宁骂了一句“滚”。可她去了厕所,对着镜子照时才发现自己有多憔悴。人真的不能总是宅着, 没毛病也宅出病来了。 半小时后—— 师淑芬看着梳妆打扮完的她,眼前微微一亮, 站起来:“果然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啊, 你穿身金缕玉衣都能去当皇贵妃了。” 周梓宁嘴角都抽了抽:“你知道金缕玉衣是干嘛的吗?” “?” “殓服!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73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73 ”没好气的语气。 师淑芬是个闲不住的人, 又在她这丢了个小丑,顿时觉得这屋里待不下去了, 提议说:“去会展吧,今明两天康华路有石材会展, 四年一度的,很多大型石材公司都有参展,机会难得。” 周梓宁也觉得呆在这屋里无趣, 随即应下。 从这儿到康华路有段距离,坐的是师淑芬那辆保时捷911 bsp;s,在市区里,速度就飚升到了100码,横冲直撞,险象迭生,看得周梓宁心惊肉跳。 师淑芬为人孤傲固执,别看笑盈盈的,绝对不会因为别人的只言片语而改变自己。周梓宁试着劝了两句,她压根没搭理,她也就不再劝了。 停好车后,两人从西大门的6号展馆入场。今天是会展的第一天上午,来的人很多,有华人、泰国人和缅甸佬,也有不少海外人员。 6号展馆入口的地方是国内两个中小型石材公司的展厅,板材只有寥寥两三种,是目前大板市场上最普遍的依云米黄、法国米黄和世纪米黄。 会展开办的目的除了招商外,就是各大公司关于板材的交流,志在发掘稀有板材,拓宽现有市场,取得双赢。米黄类石材很普遍,国内的市场上就不缺,周梓宁也没有兴趣。师淑芬遇到了官方的几个馆主就撇下周梓宁了,周梓宁也乐得清净,兜兜转转扎入了人海里。 半个小时后,她在8号展馆的角落里发现了几块很奇特的板材。 每块板长2米宽约1.2米,斜放在金属架上,板面颜色很丰富,浅绯色和蓝、紫自然地交织在一起,伴随着细细碎碎的银色亮点,形成星空般漩涡的形状。 周梓宁目光上移,然后在大板底部发现了gs石材集团的logo,标签上标注的是“蓝色多瑙河”——特级石材,3.9万rmb/m。 下面还有标注:出自5号仓库,不单卖。 周梓宁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石材,有些移不开眼睛了。但是,价格也昂贵到咂舌。这板一共有8副,不单卖的话,合计也接近百万了。她平日做那些背景单子,哪怕是干挂撑顶,也就十几万左右的价格,哪个壕会花费百万去做一副背景墙? 她粗略浏览了一下,这个展厅放置的都是稀有石材,远不是别的展厅那些几百一千每平米的普通石材可以比的。 “周小姐对石材也感兴趣?”旁边有人忽然出声。 周梓宁看得入神,冷不防被吓了一跳。回头看,高了她一头的段白西装革履,笑着和她说话,贴地挺近的。 周梓宁不习惯他这样的亲昵,微微错了错身,退到一个既不过分亲近也不显得无礼的距离:“我是做石材的。” 段白纳罕:“女孩子,很难得。” “喜欢而已。” “段先生……”她想要找个机会离开,段白却没打算放她走,直接笑着抢了她的话头,指了指红地毯尽头,“那边有大展,过去看看?” 周梓宁不习惯拒绝,何况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也没有什么出格的。 大展,顾名思义,其实只是混展,几个大公司为了互相攀比较量,把自家精心挑选的板材放一起比较。段白耐心地和她攀谈,周梓宁有一搭没一搭的,目光在眼花缭乱的板材里逡巡,慢慢地,在错过一块“蓝宝石”大板时凝注了。 高1米的板材旁倚着一个穿浅绿色哑光旗袍的年轻女郎,面料是花呢的,花色简单,只在肩膀、下摆的地方绣了几朵浅红色和嫩黄色的海棠花。颜色不多,却也不少,她姣好的面容和得体的微笑正好压住,为原本素净的妆容增色不少。简素音,一个笑起来端庄柔婉,眼角又透出风韵的内敛女子。令周梓宁感到诧异的是,她身边的女人居然是南风,好像是她的助手,配着馆主助理的牌子。 除此之外,简素音身边围了不少人,他应对起来却很从容。 周梓宁这才注意到她挂在脖子上的明黄色牌子,原来她是这个展馆的馆主。 “你认得她?”段白在她耳边说。 周梓宁的目光还停留在简素音身上,半晌,说:“不熟。” 怎么会不熟呢?段梵谈了一年多,唯一正式对外承认过的女朋友。 那时候,她就觉得简素音虽然为人谦和,却对她有种说不清的敌视。她一直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现在,似乎明白过来了。 “简素音,传闻她是ks集团某位高层的孙女。”段白适时加了一句,“你认得她?” 周梓宁心里微微一突,怀疑他看穿了自己的想法。转念一想,就算他认识简素音,也不会知道他们之间的过去。 中场休息的时间到了,简素音送走了几人,返身从一边的箱子里掏出了一瓶矿泉水,仰头灌了一大口。她动作爽利,水却半点没有洒出来。 周梓宁知道她以前就热爱健身,看着柔弱,身手却很矫健。 一拨人从5号展厅的侧门进来,简素音看到,侧过去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放下水瓶就快步过去了。 周梓宁还在沉吟,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她倏然转头,视野里,那个熟悉的身影和简素音拥抱了一下。 “很久没见了,段梵?”简素音快步过去,抬手击了一下他的肩膀。 段梵没在意地点了下头。 “怎么像陌生人似的,你这么不想见到我啊?”简素音调侃的语气。 段梵说:“没。” 简素音还想说点儿什么,段梵的目光移开了,不经意和对面的周梓宁打了个照面,丢下这一帮人就跑到她面前,直接把她抱怀里。 简素音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好不容易,低头压住了唇角难抑的抽搐,不自在地侧过了头。其实,她早在半个小时前就发现周梓宁了。 被一帮人看着,周梓宁有点儿无措,忙推开段梵:“我没事儿。” “真没事儿?我到处找都找不见你。”心神一定,段梵又恢复了本性,开起了玩笑,“还以为你被人拐了呢。” 周梓宁哑然无声。 哪壶不提开哪壶啊? 段梵倒没注意到她精彩的脸色,心里担心着她还计较之前那事儿,话里行间也没敢过分。叙了会儿旧,周梓宁才发现不少人的目光都看着这边。 “你去忙吧。”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74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74 段梵循着她的目光四处一扫,那些人纷纷转开了。他可不管别人怎么看,只管自己高兴。接着,周梓宁就很想捂住脸了。 简素音走过来□□话茬,笑容清朗:“梓宁,好久不见?” 周梓宁和她握手握手:“一切安好?” 简素音眼角的余光瞥到旁边的段梵,浅笑:“快结婚了。你说好不好?” 她年长周梓宁两岁,却要成熟很多。以前在空司大院里,她一个外来人,人缘却挺不错,茶余饭后聊起来,简素音就和她们说她是个不婚主义者。 “以前不懂事儿,现在想明白了,过日子,哪有一个人的?”简素音笑。 出于礼节,周梓宁顺势问:“我认识吗?” 简素音却转了个弯:“知道我现在在哪儿任职吗?” 周梓宁当然不知道了,笑着摇头。 简素音笑得非常得体:“ks,我现在是ks中华区贸易总监。” 周梓宁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段梵更是怒视简素音。简素音却好像没有看到他冷锐的目光,没有给她丝毫逃避的机会,径直盯着她的眼睛,几乎恶意地说:“沈泽棠,就是我的未婚夫。” …… 大热天,周梓宁却好似如坠冰窟。她忘了自己怎么从展馆出来的,踉踉跄跄跳下花岗岩台阶,差点崴了脚。 太阳晒着,身上流的却是冷汗。 恍恍惚惚间,天和地仿佛在旋转,绕得她分不清东南西北。她很想冷笑几声,沈泽棠怎么会和简素音订婚呢?他俩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怎么可能呢?嘴角提起来,没有露出个笑容就垮了下去,慢慢变成了自嘲。 周梓宁不是个勇敢的人,她很敏感,容易胡思乱想。以前沈泽棠一颗心都放在她身上,她问起来,就跟她保证,她才能感觉到一点安全感。 而现在,发生的实在太多了。 段梵从展馆里追出去,有心安慰她两句,却见她闭上了眼睛,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只虚虚扶了她一把。 病来如山倒,连着几日,周梓宁躺在床上,连眼皮都很难抬起来。耳边总听到嘈杂的人声,好像还有吵架声,渐渐地清晰起来,变成沈泽棠的怒斥:“简素音到底对她说了什么?” 然后是段梵,似乎是在冷笑,说,你自个儿的未婚妻,什么性子你不知道吗? 后来沈泽棠好像又说了什么,她听不清楚,身体如有千斤重,但意识却好像是清醒的。伴随着一阵阵剜心般的抽痛,眼泪不自觉从眼角滑下来。 迷迷糊糊中,有人抱起了她,把她托在怀里说:“等你好了,我再和你说。”乍然听到他的声音,周梓宁只觉得心如刀绞,眼泪极力忍耐,但还是不听话地往下滚。她睁开了眼睛,但没发出声音,像用尽全力克制住了,把悲恸都压在心底。 她这样不能放声大哭,茫然地望着前面发呆,沈泽棠就知道她是真的被伤到了。 他想触摸她的脸颊,不知她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沈泽棠低头,发现她双目通红地盯着自己,眼中都是血丝。他动了动嘴唇:“……梓宁……” “啪——”一声脆响。 沈泽棠英俊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清晰的掌印。 打完这一掌,她像是再也不想和他说话,冷冷地盯了他数秒后别过了头,闭上眼睛,呼吸都轻了下来。 她眼底浓浓的失望一瞬不瞬映入沈泽棠眼底,他不由握住她的手,神色显出几分从未有过的狼狈。 第46章 西城区这一带海拔高, 山顶气温更是阴冷干燥,像这样连着降了两日雨的日子,实在罕见。周梓宁披了件风衣站在窗口。墙角的地方有几株芭蕉,被雨打湿了, 不少叶片压弯了腰趟入泥地里, 一片狼藉。 罗青青端着药碗进来,看见宋婷坐在板凳上嗑瓜子就皱了眉。宋婷见她神色不对,忙解释说:“经理不让我管她呢。” 宋婷在泰安石材上任没多久, 就被总工一个电话叫到了这幢豪华的别院里。刚进来的时候, 她简直震惊地无以复加,差点把周梓宁的后台猜测到比尔盖茨孙子上了。后来从几个菲佣的闲言碎语里知道她的处境,心理不免升起几分同情。 也对那个男人没了好感。 都有未婚妻的人了,还招惹人家小姑娘? 罗青青是个尽职的菲佣, 走过去劝。但是甭管她怎么说,周梓宁像没听见似的, 脸上始终一点表情都没有。说久了, 罗青青的声音弱了下来, 心底有点儿怵。 宋婷见了,两步过去把药夺过来, 嘴里讨好:“心情不好呢,一会儿我会喂给她吃的。” 罗青青不大相信。 宋婷就有点儿讪, 又打手势又正表情,终于把她哄走了。但那药,任她说老半天, 周梓宁压根没理会她。 宋婷只好耷拉着脑袋出去。 沈泽棠站门口有段时间了,门一开,靠着墙的背脊就挺直了。他的目光落到宋婷手里的碗上,还是满的:“不肯喝?” 宋婷只悄悄抬了一下眼就垂了头。沈泽棠的脸色看不出什么,不冷也不热。 她更加觉得,这人就是个喜怒无常的变态。 不由细声细气:“休息着,一会儿我再进去。” “给我。” 宋婷咬了咬牙,把碗递给了他。 沈泽棠没有敲门,拧了门把,端着碗就进去了。周梓宁站在窗口,像没听见似的,愣愣望着远处出神。 她好像又瘦了,侧面望去,下巴尖尖的,唇边很白,恍惚地抱着肩膀望着窗外发呆。 周梓宁一直是很美的,哪怕是清瘦的病弱模样。她光着脚站在那儿,布鞋子早被踢到一边了,十个脚趾白而圆润,踩在红木地板上,不时翕动一下。 沈泽棠知道,这是她下意识的动作。 他家前面的大院有个名人故居,据说是民国时期一个政要的旧居,建筑精美别致,既有中式的亭台楼阁和水榭歌台,也有后来晚晴时才建起的西洋小楼、钟楼别馆,解放后改了大使馆,进一步扩建,如今更加美轮美奂,平时不让进去。 沈泽棠年轻时虽然性格还算沉稳,也有叛逆的一面。刚交往那时候,他本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75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75 着臭显摆的心思,时常晚上带着她从东边角落翻墙进去。 有一次碰到警卫巡逻,被逮个正着,两人二话不说就拔足狂奔。谁知那警卫新来的,特别正直,持着手电追着他们在里面绕,逼不得已,两人只好跳进了花池旁的荒草堆里。 好不容易,警卫的脚步声远了。周梓宁怯怯地站起来,快哭出来了:“我的鞋……五哥,我的鞋掉了。” 沈泽棠低头一看。 月光底下,她两只白白的脚正懊恼地踩在泥地里,不自觉地碾着几根小脚趾。 也许是刚刚跑地太过狼狈,气氛太过严肃,乍然放松,他还没回过味儿来,忍不住就“噗嗤”一声笑出来。 这一笑,就大大地不妙了。 沈泽棠还没来得及收起笑容,周梓宁一脚踩在他的皮鞋上,狠狠踩,嘴里骂他“王八蛋”。 后来啊,他好说歹说才给哄好了,一路背着她回去。 辗转五年,她好像一点儿也没变,还是纤细白瘦的影,侧脸望去,锁骨和肩膀的弧线特别美。 “药喝了吧。”沈泽棠慢慢走过去。 周梓宁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沈泽棠把药碗搁到一旁,握住她细瘦的肩,轻轻用力就摆正了:“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有些事儿,我现在也说不清。但是周梓宁,有一点你要明白,十个简素音也比不上你的。你犯得着拿自己身体跟她置气吗?” 周梓宁把手按在他的手上,抬起头看他,面无表情地给他撸下去。 沈泽棠的脸,这才变了。 这些日子他工作忙,又得应付从美国赶来的简素音,这女人可是个人精,不好糊弄。他够心力交瘁了,她还给他来后院起火,直冲得他火气往上冒。 要不是看在她病了,他早翻脸了。 “听话,把药喝了。”他耐着性子规劝。 奈何周梓宁吃了磅秤铁了心,不管他说什么,就是不搭理他。 沈泽棠轻嘘一口气,闭了闭眼睛,终于压住了火气,柔声说:“算我不对,行吗?你先吃药,要怎么样,病好了再说。” 她仍是充耳不闻,仿佛他这人根本不存在。 好说歹说哄着不听——沈泽棠胸腔里翻涌的戾气终于咆哮着席卷而出,拽了她的腕子就给拖到了床上。没等她回神,他已经覆身而下,狠狠压住她的唇。热意拂面,气息滚烫,周梓宁受惊,愣了两秒后狠狠咬住他的嘴唇,死死地咬着。他也不甘示弱,把彼此渗出的血都尽数吞咽,还有她的眼泪,滚烫的眼泪……他心里有一刹那的刺痛,转瞬间压制了下去…… 被褥凌乱,他埋在她温暖的身体辗转,难以折返,抬头却看见她睁着眼睛恨恨地看着他,微微仰着头,抬起的下颌线条带着一种羸弱的无奈。除了怜惜,他心底更有一种征服的快意,还有情与欲,驰骋、舒爽、战栗。 他望着她的眼睛,一遍遍抚摸她的侧脸,然后猛地扣住她的下颌,于此同时深深撞入,在她抽搐般的收缩里迸射。她狠狠一口咬在他的手指上。 沈泽棠盯着伤口看了会儿,发现渗出了血,回头才发现她已经昏睡过去了,低头吻了吻她的脸颊…… 沈泽棠从屋里出来,远远就望见了站在廊檐下的简素音。她拿着一把旧式的洒水壶,意态闲适地浇灌着脚底的花草。 沈泽棠抬头一看。 天虽晴了,但还是阴霾着。大雨过后,她竟然在这洒水? “你是嫌这些花草死得不够快吗?”他系上领口还剩的两颗扣子,走过去。 简素音笑,手里还故意一抖,洒出一大片水:“这些花草死不死,管我什么事?” “那周梓宁呢?” 提到这个名字,简素音才放下了手里的水壶。她的脸色并没有多大改变,只是眼底的讥诮更甚了:“怎么,想给你的心肝宝贝儿出气?沈泽棠,你别忘了我们之间的协定,你能有现在的地位,离不了我。” “你也别忘了,只是互利互惠,我不欠你什么。” 沈泽棠如今的地位,在ks举重若轻,哪怕是她那位ks的高层亲戚,也得对他以礼相待。简素音也怕惹毛了他,笑了笑说:“不说这个了。那批货在段丰手里,你打算怎么办?” “我有我的办法。”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耽搁太久了,上面很不满意,那批货必须拿回来。” 沈泽棠凉凉地说:“拿不回来又怎么样?”简素音一怔,眉宇皱起,他又转过头来,正正对她一笑,颇为讽刺:“拿得回来,又怎么样?” 简素音也不恼,悠悠笑,素手攀上他的肩膀,半个身子玩笑般倚过去:“那里面有什么,你也清楚。要是出了事儿,陆安平要完蛋,咱们也讨不了好。” 沈泽棠直接离开原地。 简素音扑了个空,差点跌个洋相,循着他背影的眼神顿时沉了。 简素音第一次见到周梓宁的时候,她和沈泽棠在一起,手牵着手的少男少女,笑容和善而纯真。所以,简素音在秋千架上也多看了她两眼。 其实,那不是她和周梓宁第一次见面。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其实是在礼堂里。那天晚上放电影,是部革命的片子,她和内院周边几个一道儿来的小姑娘坐在后排座。简素音是在澳门长大的,各种时兴的舶来品都看遍了,何况是这样老掉牙的片子?她们看得津津有味,她却一点儿不感兴趣,目光往别的地方转。 隔着人海,她一眼就看见了和段梵一块儿过来的周梓宁。 之所以注意到他们,是因为他们正和一个穿着军装的中年男子说话。简素音认得这个人,是空司后勤部门的一个首长,官还不小,此刻却和蔼地陪着两个小孩子说话。她就觉得,这两人身份不简单。 演出完了,她破天荒地没和其他几个姑娘寒碜,找了个借口扎入了人堆里。下台阶的时候,远远看到那一对少年少女周围围了不少人,都是平日人五人六的二世祖,这下一个个都赔着笑,姿态要多低有多低。 她听到有人喊“段梵”,那少年大声一应,回头牵了那姑娘的手,笑嘻嘻冲到远处。然后,一帮人起哄个不停。 他似乎是恼了,大喝一声,抱了那姑娘在原地转了一圈,直逗得那姑娘笑个不停。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76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76 青春、朝气,还有眉宇间无与伦比的自信——简素音站在原地,看了很久,一直看着……从那以后,她就爱坐在她寄宿的那幢楼底下看书。 因为她知道,要是他们回来,一定会从那儿过。 可是,第一次打照面,周梓宁是和沈泽棠一块儿回来的。 简素音那会儿心情很复杂,带着一点儿目的,隔日路过练兵场的时候叫住了周梓宁,攀谈了两句,在广播中和她一道儿吃了个饭。 周梓宁虽然话不多,但是心眼少,很快就被她摸清了虚实。 她这时才知道,她和段梵不过是发小而已。可是,简素音是受洋文化熏陶长大的,思想远要开放早熟地多,段梵看她的眼神,可不是她嘴里说的“发小”那么简单。 没过多久,内院爆出周梓宁追求对面海军庙沈小五的事情,可谓掀起了轩然大波。段梵和周梓宁翻脸的事情,也传得沸沸扬扬。别人都道段梵是看不得她低声下气去讨好他对头,只有简素音明白,段梵这是打翻了醋坛。 她和他认识的一个内院姑娘套交情,忍痛给了对方两张张学友的演唱会券,那姑娘才把事情一股脑儿兜给了他。她说,段大公子这几天天天窝在那个无名茶肆里借酒消愁,醉生梦死,她哥哥有次去看他,还被他给赶了出来。 简素音又使了浑身解数,骗到了那茶肆的邀请函。 老板听说是段大公子的朋友,忙带她去了包厢。屋子里光线阴暗,她走进去的时候,差点儿摔了一跤。低头一看,原来都是咕噜噜滚动着的酒瓶。 段梵的脾气很差,黑灯瞎火的,甭管是谁,一个刚喝空的酒瓶就砸了过来。 “咣当”一声脆响,碎片溅在她身边,吓得她退了几步,栽倒在地,鬓发也乱了,衣服也褶了,扶着胸口缓了好久。 她心里犯怵,但是一想起这次来的目的,鼓起永远走过去。她不安慰他,而是说,她是周梓宁的朋友,两人闲暇时经常谈心,她喝醉了说过一些梦话。 段梵也才正眼看她。 目的达成,简素音连忙把准备的话说了:“其实,她自己心里也矛盾,不知道选哪个。不过,人就是有这些劣根性,总喜欢新鲜的,常摆在身边的,天天能看见的,那就不值钱了。只有等到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段梵本来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但是,连日来酗酒弄得他脑袋昏昏沉沉的,又是最脆弱的时候,鬼使神差听了进去。 她马上提出了自己的提议,两人处对象看看。 当然,她说是假的,她也是为了帮周梓宁啊,谁让她们是好朋友呢。 …… 可是后来,周梓宁真的和沈泽棠在一起了。一个是工程学院的高材生,一个是年轻的海军尉官,一对璧人,出双入对。 而段梵,也没有对她日久生情。 简素音竹篮打水一场空,就此一场空。 可以说,她对周梓宁的恨意,就好比阴暗古宅里蛰伏了几十年的苔藓,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断滋生,还在加剧。 别说是指使陆茜卖了她,只要有机会,就是把她挫骨扬灰,她也绝对不会眨一下眼睛。 第47章 周梓宁这几天, 几乎是在床上躺着过来的。 罗青青是个挺称职的菲佣,一日三餐和药都准时送到,周梓宁吃下去的却是寥寥无几。房间里只有一扇落地窗,因为南亚的太阳大, 落了两层窗帘, 内层是双层涂料的遮光布,只要合上,就算是在白日, 也几乎不透半点儿光。 周梓宁静静地躺在床上, 意识是清醒的,人却倍儿备懒,一点儿也不想动。她知道天已经亮了,因为院子里有园丁隐约的吆喝和洒水声。 “你这样也不是个事儿啊。”宋婷走到窗前, 犹豫了一下,猛地拉开了两层窗帘。 骤然的亮光刺得周梓宁眼前一片白茫。 她皱着眉闭上了眼睛, 把丝缎被子往上一拉, 脸就盖住了, 气得宋婷差点跳起来。她在原地盯着那鼓起的被窝几分钟,最后泄了气, 拖着沉重的脚步踱了出去。 “还是不肯起?”站门外的沈泽棠问她。 宋婷摇摇头。 沈泽棠杵在门口抽了两根烟,手按上那门把, 冰冷的金属就熨地皮肤一阵发麻。明明只是一扇没有上锁的门罢了,他却觉得自己推不开。 尽管,他有那样那样的理由, 他确实是伤到了她。 我不杀伯仁,伯仁之死就与我无关吗? 沈泽棠不是这样的乐天派,他这人实诚,容易陷进死角里。其实他也想和她解释两句,奈何一张嘴,实在不大会说话。 就这么僵了几天,这日师淑芬上了门,周梓宁才穿了衣服出来。两人坐在庭院里的一棵古松下,就着大理石圆台上的一叠瓜子,吃着、喝着,聊了一个下午。 “你这样不行啊。”末了,师淑芬见她不那么抵触了,才隐约点出这次来的目的。 周梓宁没应她。她这几天几乎是不吃不喝,穿了这身月白色的织锦兰海棠旗袍,一截腰肢细地仿佛真能盈盈一握,瘦地叫人心生怜意。 师淑芬见他木讷地靠在圆台上,压根没听自己说,起身绕到对面,把自己的真丝披肩取下来给她披上,又拢了拢,压实了。 不远的地方有个湖心亭,沈泽棠在亭子里练字。师淑芬望过去,他正抬起头往这边望,匆匆一对眼,她就看出来——这个男人的注意力都在她们这边。 “简素音的事儿,我不清楚,但是,如果你就这样退让了,我真的要看不起你了,周梓宁。你得明白,那本来就是你的男人。” 周梓宁扯了扯嘴角,眼神讽刺。 师淑芬也没有办法,拍拍她肩膀:“有时间我再来看你。” 菲佣领着她走远,沈泽棠才踯躅着过来。到近前了,又不知该说点儿什么。这时,周梓宁抬头瞥了他一眼,眼神冰冷厌弃,像是一个多余的眼神也不想给他。 沈泽棠心中一抽,有一种绝望般的感觉陡然升起。他强自抑制,浅笑着在她对面坐下,给自己斟了杯茶:“你有什么想吃的吗?这两天,你都瘦了。” 周梓宁说:“我想离开。” 他默了会儿,握住她冰凉的手,放掌心熨帖了会儿,似乎是想给予她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77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77 温暖:“除了这个。” 周梓宁几乎是迅雷般抽回了自己的手:“那就不要和我说话,我不想看到你。” 短暂地沉默,沈泽棠起身走到她身边,把手按在她的肩膀上:“这一点,我恐怕是做不到了。”他笑了一下,显得很好脾气。 周梓宁直接闭上眼睛,却觉得身子一轻,睁开后,发现他把自己打横抱起了。她瞪他:“沈泽棠,我数三下,放开我!” “梓宁,这事儿是我不对。可你气也气过了,总不能和我一直闹吧?我不会娶简素音的,我在这儿跟你保证。” “你拿我当三岁半哄吗?”周梓宁鄙夷,“报纸上都登出来了。” 这是昨天的事情了。宋婷是个大嘴巴,原本想要和她聊天开解她,谁知说了会儿一不小心就说漏了嘴。ks集团现任ceo和ks中华区贸易总监,虽然由于ks公关的拦阻,报纸没有刊登两人的照片,这事情也在业界和各大娱乐报刊上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退一步说,就算他不是真心和简素音结婚又怎么样? 外面人说起来,都会说,那就是ks现在的ceo,简总的未婚夫啊。 她又算什么?他把她这样不清不楚地留在这儿,她还剩什么脸面? 周梓宁这一刻的神色近乎悲悯,看得沈泽棠马上别开了目光。他不敢看,是的,他一个大老爷们,居然怕了。 周梓宁是个很脆弱敏感的姑娘,很多年以前他就知道了。 他很怕她伤心,也怕她哭。 其实心里很明白,那不过是因为不舍得罢了。 她的眼泪流出来的时候,他也低头吻她滚烫的泪珠,任由她踢他、打他、骂他,甚至撕咬他,一路抱着她回了房间。 周梓宁闭上眼睛,疲累地靠在了他的怀里。他低头一看,她睡过去了,因为这两天吃得太少,刚才那一下闹腾就耗尽了她所有的体力。 按了传唤铃,没多久菲佣就送来了一碗小米粥。 “你多少吃一点儿。”他单手托起她的身子,手臂绕过她,将那满勺的粥送到她唇边。 她只是闭着眼睛。 沈泽棠的声音淡淡的:“你何必和自己过不去?” “……” “还是你觉得,这样就能报复我?”他一动不动,却嗤了一声,声音很轻,像记忆深处里那些渺茫的余音,语气已经冷下来了。 周梓宁微微颤了颤。就是这极其轻微的颤抖,还是让他准确地捕捉到——沈泽棠放下碗,单手捏起她的下巴。他几乎是贴在她耳边说:“我不想跟你吵,但是,我告诉你你就给我听着,你再不吃,宋婷、师淑芬……我让她们一个个都来陪你。你要不吃,她们也就给我饿着。” “……” “多好啊,还有人陪着你同生共死呢,简直是古代皇后的待遇啊。你还矫情个什么劲儿?” “……” 他的话一恶意起来,那就刹不住,如同脱闸的猛兽一般一股脑儿都倒出来,能有多损就有多损,怎么难听怎么来,一下一下刺激她的心脏。 周梓宁简直难以置信:“关她们什么事儿?” “关不关她们的事,得看你啊。” 周梓宁脸都涨红了,非常难看。沈泽棠的表情却始终不冷不热,淡淡的,那碗还搁在旁边,意思很明白,你爱吃就吃,不吃拉倒,但也别连累别人。 周梓宁抄起那碗:“滚出去!” 他却从后面抱住她,把头枕在她的脖颈处,轻轻地蹭了一下:“我是人,不会滚。” 年轻男人,隔着薄薄的衬衫,热烈的气息顿时把她包裹地密不透风。周梓宁呼吸顿停,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曲起食指刮了一下她的脸颊,贴着她亲昵地说:“得咧,也别跟我置气了,先吃了再说吧。我知道我人混,我人渣,成不?” 他一副“我就是人渣,你说的都对,我不辩解”的模样。 周梓宁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也不去,可憋屈了。她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和他吵架,勉强吃了两口那粥。 沈泽棠往那碗里看了一眼:“再吃点儿啊。” 他的手拂过她的脖颈,带着那边点热意,还有漫不经心地意态。周梓宁烦,心里特别烦:“别玩我了,行不行?看在咱们那么多年的情分上。” “发乎情,做不到。” “下一句是‘止于礼’。”她补充。 这就把他逗乐了:“你是没和我上过床还是怎么的,越发矫情了啊?” 他这话说得直白,燥地她脸都红了。你来我往,她的情绪倒也渐渐平静下来,比前几日那副对他不理不睬的样子要好多了。沈泽棠心里微喜,把她抱得更紧些,忍不住倚在她后背,脸颊贴着她的脸颊。 他也知道适可而止,更多的话却也不说了。 在这样莫名安静下来的氛围里,两人相对融洽地度过了一段时间。晚上他过来陪她,她也只是背过身去,没有理会他。 窗帘是拉开的,外面月光朦胧,落入室内别有一番朦胧的美感。沈泽棠单手支着下颌,歪着脑袋在后面看着她。 她侧卧的模样很美,一截雪白的后颈,修长的腿露出被子,微微搭在外面。 古人常说“冰肌玉骨”,他觉得并不是指美人是冰和玉做的,而是形容这样一种美好的意境,纤尘不染、温润如玉。 而这小姑娘,正好都占全了。 他忍不住伸手触摸她的背脊,她瑟缩了一下,把他的手甩开。原本就是兴之所至,如果她不动,他也到罢了,这下却被她激起了几分意气,倔脾气上来,大半个身子贴过去,直接把她栓入怀里,牢牢固定住。 周梓宁打他,他一点儿也不在意,翻过去压她身上,不由分说就亲她的嘴巴。 沈泽棠不是什么色中饿鬼,性子冷清,本来也没想那些情啊欲啊什么的,就是打着教训一下她的念头。可她越挣扎,他就越是不忿,直接就吻上了。 周梓宁“呜呜呜”嚷着,却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 真应了那句老话—— 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啊。 作者有话要说: 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玛丽苏作者最喜欢这句,另外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78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78 ,还有一句“就算你叫破喉咙也没有人来救你”【微笑】 第48章 盘城西城的角落里有座山, 名叫“盘云山”。 取终年云雾缭绕的意思。 名儿简单,风景却不一般,站在山麓底下抬头望去,天空是瓦蓝瓦蓝的, 到了半山腰, 却伴着生出了绯金色的霞光,如渐变的油彩般自然地融合,云层如海潮般翻涌迭起, 迤逦炫目。 这座山是私人的, 早在半个世纪以前就被某军方大佬买下,辗转半个世纪,现在到了段氏家族手里。半山腰上有个跑马场,平日不开盘, 今天倒挺热闹,一大早就门庭若市。 “从早等到中午, 你这架子可真不小啊。”段白大老远迎过来, 笑着张开双臂。 铁门开了, 沈泽棠和他面对面抱个满怀。 两排士兵齐刷刷行了个军礼。周梓宁只略略一扫就看明白了,这不是政府的军队, 而是私兵,还都是假把式的仪仗队。她虽然对各**装不了解, 也知道常服和礼服的区别,这些人一身齐整,绶带金晃晃的, 肩章明亮,个别有衔职在身的,武装带以上的胸口位置都贴满了各色各样的徽章,军帽上不知是仿照欧洲哪个国家以前的军队,还别着红色的翎羽。 一看就是礼服。 “用得着这么大阵仗?这是迎接呢,还是给我下马威啊?”沈泽棠说。 段白呵呵笑:“给谁也不敢给你啊。”目光往旁边一扫,不期而遇地和周梓宁对上。她今天穿得挺休闲的,白色荷叶领衬衫,蕾丝外层,下边是一条米色七分裤。两只手插在裤兜里。 齐腰拴,这是上个世纪□□十年代的穿法,她这么穿,竟然还特别有范儿。 “还有美女呢。”段白起哄,眼神却有别的含义。 对于他伸过来的手,周梓宁本能想拒绝,出于礼貌,快速地和他握了一下。谁知她的手掌刚搭入他掌心,段白就把她的手捏紧了。 周梓宁眼中愠怒一闪:“你——” 还未开口,段白又松开了,对她碰了一下左眼,转而笑着大踏步去前面领路了。周梓宁积聚的怒气没了宣泄口,只能闷闷憋在了心里。 沈泽棠弯腰贴在了她耳边:“魅力不小啊。” 周梓宁淡淡说:“一个德行。” 沈泽棠看向她,一时没有明白。 周梓宁呵呵一笑,这么多天,难得展颜,虽然是带着那么点讽刺意味:“说你俩呢。什么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这就是了。” 沈泽棠:“……” 这会儿已经开盘了,一伙人,露天聚在看台上,几只酒红色的真皮沙发搁那儿,推杯换盏,交头接耳,谈得正是兴起。 也不嫌热。 这是周梓宁踏上楼梯后的第一感觉。但是很快,她心里那点儿嘲讽就马上散去了,目光盯着场中游弋在人群里的简素音。 但是,她的目光又很快转开了,直直停到角落里。 一动也不动。 就那么——看着。 陆茜一张脸,顿时煞白了。大热天,本来是汗流浃背,现在,说是汗如雨下也不夸张。人要做贼心虚,就特别怕。 “杵着干嘛?”简素音端着杯红酒折返回来,拍拍她肩膀,顺着她的目光和周梓宁望到一起。然后,她盯着周梓宁徐徐一笑,贴到陆茜耳边微笑:“你有什么好怕她的?” 陆茜却抖得像筛糠一样。 她记得那会儿,简素音是那样跟她说的——你把她打晕了,我会让人在那巷子里等着,直接处理掉。 她还安慰她说,放心,保证一劳永逸,沈泽棠不会知道的。 可是,可是——她现在回来了,还和沈泽棠在一起。 陆茜眼前一黑,差点儿晕厥过去。 …… 赌马只是娱乐,说到底,还是这帮上流社会的人聚在一起乐呵乐呵。这次是段白做东,段丰也来了,和段梵一道儿。 沈泽棠和段梵几人都下场赌了两回,输赢不定,不过来回也就万八百块钱,当交个朋友了,没人放心上。 玩得兴起,筹码乱丢,有一块儿落在地上,慢悠悠滚到了周梓宁的脚下。 她弯腰拾起来,那边就有人过来了,伸手和她讨要。 是段丰,穿着花衬衫,年纪不大,看着痞里痞气的,还对她吹口哨儿。周梓宁冷着脸把筹码甩了过去,招呼没打就离开了。 “脾气真大啊,谁带来的妞啊?”有人过来,拍段丰的肩膀大笑。 段丰脸面挂不住,有不像段白那么有胸襟,冷哼一声就沉下脸了:“给脸不要脸。真当自己是九天玄女啊?” 吵吵嚷嚷,两人又回了赌桌。 他们玩得兴起,周梓宁一个人离了场,径直下了阶梯。段梵看见,找了个借口就离了桌,尾随过来。 他脚步放得轻,周梓宁还是马上察觉到了,在拐角的地方猛地侧身藏好,顺手一模,从地上顺了根木棍。拿在手里了,她才匆匆瞥了一眼。 似乎是被以前的人废弃了,扔在这里的,红色的漆皮都掉了。 段梵本来就有点心虚,没注意,见她没影了也顾不得什么了,快步跟上来。 时机刚刚好,周梓宁闭上眼睛猛地跳出来,劈头盖脸就对他打下去,嘴里还嚷地起劲。段梵曲起手臂挡了两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了棒球棍,用力掷地上:“发什么疯啊?” 声音熟悉。 周梓宁霍然睁开眼睛——段梵刚才反应快,用手挡了两下,但是猝不及防,加之她章法乱,脸上还是被打到了一下,红色的一块。 周梓宁心里发虚,看到他这狼狈样儿,却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段梵气坏了:“你还敢笑?” 周梓宁忙捂住嘴巴,鼓起腮帮子摇头,表明自己的立场。 可是,那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儿了。 段梵牙齿咬得咯咯响,皮笑肉不笑的。周梓宁被他看得收起了笑容,心底有点儿怵,他这样子,好像要揍她一顿似的。 “聊什么?”后面走过来的一人打断了这种僵持。 周梓宁探头一望,目光就越过了段梵的肩头。 沈泽棠对她眨了下眼睛。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79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79 周梓宁更不想和他独处,转身朝前面走:“你们慢聊。”她不知道的是,沈泽棠——还真就是专门来找段梵的。 段梵不想和他呆,耐着性子:“有话快说。” 沈泽棠递了根烟给他。 段梵这就纳罕了,瞧了瞧他,又看看他手里的烟,迟疑着没接:“该不会放多了尼古丁吧。” 他以前可看过一则新闻,尼古丁有剧毒,纯正的溶液只要一针就能毒死一头大象。当然,平日吸烟之所以没事,那是因为不纯,且大多数的尼古丁和焦油都在点燃时就挥发掉了。 沈泽棠没理会他的小人之心,手也没收回来:“段丰手里那批货,我必须拿到。” “那和我什么关系?” “有关系,还是大关系。” 段梵乐了:“那你说说,什么关系?说来听听,怎么爷自个儿不知道啊?” 他说这句话,其实就是敷衍了,那吊儿郎当的态度,摆明了就是不想理人。沈泽棠却一点儿也没生气,也没和他置气。只一句话,就让段梵站直了—— “那要和周梓宁有关系呢?” 周梓宁回到站台上没多久,段梵和沈泽棠也一前一后回来了。段梵看了她一眼,只一眼,转身走到段丰那一边阵营去了。 “你跟他说了什么?”周梓宁质问走近的沈泽棠。 沈泽棠说:“没说什么啊。”他笑的时候,也向来不显山不露水。他不想让她知道,就算她想破脑袋也猜不出。 周梓宁虽然不向沈秋那么没心没肺,也不算个心思多重的人,稍微一想,想不通就罢了,转头一个人看赌马去。 夕阳西下,她不知打哪儿弄来的一顶西部牛仔帽,新奇地顶在脑门上,不时摸一摸,调整一下顺序,一个不小心,就给戴反了。 可是,这傻妞自己还没意识到,还洋洋得意地趴在站台前面的横栏上。 蠢哪—— 段梵在后面看了,一个劲儿摇头。 他看着看着,眼神又渐渐软和下来,手里那根烟又塞进嘴里,狠狠吸了一口。胸腔里的一口浊气,就顺着吐出的一大个烟圈也散了出来。 沈泽棠的话,也逐渐在他脑海里回放: 他说,那些大板,几乎花了周梓宁近乎过半的积蓄,他们鼎盛现在剩余的财力,已经寥寥无几。如果这些板材还落段丰手里拿不回来,不仅竹篮打水一场空,这趟还赔了夫人又折兵,也不要在这呆了,趁早回去关门大吉得了。 他也说,他只要那些板材背部封在网格里的胶泥。 至于板材,他不要。 段梵虽然不知道那些胶泥里有什么东西,但他不傻,隐隐也能猜到一二,当初陆安平找到他的时候,他一开始是严词拒绝的。但是后来…… 他又狠狠吸了口烟。 还真他妈是鬼迷心窍啊。 想起这茬,他又恨不得把陆安平给宰了。试想一下,要是那些东西顺利过境,不知道会祸害多少人。 所以那时候,陆安平许给他高额报酬,请他帮忙接洽时,他就准备将计就计,将那批货的消息秘密报给云南禁毒总厅的人。 一方面,他是真不能忍受这种事情,另一方面,他也是一时猪油蒙了心。他想啊,要是她被通缉了,回不去了,就那样和他一辈子呆在外面也是好的。以她那性子,肯定会时时刻刻把他当唯一的救命稻草。 可是,他没有考虑过意外。如果出了意外,陆安平和那批货顺利过境呢—— 这些日子,段梵每每想起,都觉得后背一阵冷汗。 他那时候,脑子是被门踹了吧? 泄愤般将燃尽的烟踩在脚底,段梵抬头看了看云蒸霞蔚的天空,不觉长舒了一口气。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承认—— 沈泽棠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 第49章 西城区和东城区, 这两个区域如果非要形象地概述,可以用鸭绿江这边的中国和那边的朝鲜来比较。 同样是社会主义国家,经济发展却是天地之差。 又比如苏北和苏南,隔江而望, 同属一省, 经济水平却是天壤之别。 是什么造成了这样的诧异? 历史太过复杂,后来人不愿去考究,但同样相似的是横亘在两个城区间的一条长河。河不大宽, 只有千米距离, 江岸边有不少停泊的轮渡。 以前也有人提出在两个城区之间建立一座大桥,但是很快就被西城区的人抗议否决了。理由也很简单,他们不想时刻面对着东城区那帮贫民大老粗强酸样儿。 这条河,大概更多的是资本制度对于穷富差距的极端体现吧。 段丰原本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到这来的, 但是就在离开马场的时候,段梵过来, 无意和他提了一句:“我听说河中央有座岛, 风景不错。” 段梵是京城来的, 正儿八经的皇城根底下的太子爷,听说和一个女娃娃合伙经营了一家石材公司。但是段丰知道, 这位主在国内还有不少硬性产业,身家丰厚。 以前段丰年轻时候去过北京城招商, 可一圈转下来,那些四九城里的子弟富豪一个个眼睛长在头顶上,压根不理睬人。 段丰气愤之余, 却不明白问题出在哪儿。 大冬天的,他一个人坐在胡同里的槐树下喝闷酒。恰巧他有个老同学考上了华大的某分院,学装备的,常在研究院大院里进出。 那天晚上乘着车路过,车灯亮地老大,不大的胡同还一路打着远光,姿态嚣张地不得了。段丰看着这车从身边开过,快进空司的门了,两边卫兵齐齐敬礼,心里就不对付了,猛地摔了个酒瓶。 他心里想,又是哪个二世祖出来晃悠。 谁知那车兜兜转转地又折返回来,在他面前停下,唬得段丰心里也有点发紧,想着是不是刚才耍横的样子被人从后视镜里看到了。 这是人家的地盘,他还真不敢和家里一样托大。 段丰这人,典型的欺软怕硬,你要给他面子退让了,他能马上蹬鼻子上脸,你要半步不退、摆出姿态来,他马上就怂了。 用段白的话说,他这个三弟啊,就是根墙头草,贱骨头。 车门在他面前打开,这位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80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80 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的老同学跳下来,在段丰瞠目结舌的目光里,和他抱了哥们满怀。 后来,两人勾勾搭搭着一道儿去市中心下了趟馆子,吃了几斤的涮羊肉。 酒足饭饱,段丰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这位老同学听着就笑了,嘴里还咀嚼着肉,话就有些含糊:“这是北京城,你不能拿你家里那套来当敲门砖啊。咱这是社会主义,不是你们资本主义腐朽国家,凡事啊,都要讲究个人情。” 老同学抿一口酒,敲着桌面慢悠悠晃着脑袋,“你一个外来佬,又没认识的人,谁搭理你?真以为几个臭钱人家就把你当上帝了?咱这不兴这套。” “行了行了,别跟我摆谱。你就给我个明白话吧,该怎么办?” 老同学笑而不语,径自喝酒,两根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 段丰暗骂一声,忍痛咬牙:“真要能成,给你这个数,行不?”他比划了几根手指。 老同学顿时眉开眼笑,慢慢给他说开了。 段丰听着听着,也意会过来了,人家那是嫌他出身低,根本懒得搭理他呢。而且,他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闯,根本没摸清人家的圈子呢。 这帮人啊,都有自己的圈子,他一个外来佬,哪方都想搭,偏偏哪方底细都摸不清,连这些圈子是融洽还是龃龉都不清楚呢,就敢胡乱攀交情,怪不得人家都拿看傻逼一样的眼神看他,愣是没一个人愿意搭理。 段丰的脸渐渐就躁红了。 他那时候大学刚刚毕业,还没现在这么溜,脸皮也没这么厚,当下就有些犯愁了。那该怎么办啊? 这个来同学就笑眯眯地跟他说,他的导师就住空司大院的家属楼,他跟着他进进出出,也认识不少人,可以给他引荐一下。那里面,甭管什么圈子,他只要认识一个人,那就什么都不成问题了。谁再敢给他摆脸色,他就找他。 段丰一听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忙问他,谁啊谁啊。 他说,哥们,你快给我介绍介绍。 这位老同学摇摇头,说不能操之过急,这位爷脾气不好,弄巧成拙就完了。他又耐着性子等了几天,后来终于等来了机会。 在一个无名茶肆里,他和人赌斗,输了,当场就砸了那个花了几十万买来的高仿明清时期的一个瓷器,脸色都没变一下。一帮人叫好,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当时特别豪情万丈。 段丰的历史不大好,但是祖上也是国人,当然也了解一些,他知道中国魏晋时候就特别推崇这种豪阔的壮举,讲究的是个人的气度。 钱财,不过是粪土罢了。 段梵当时就和胡力几人在二楼的包厢里,叫了个胭脂胡同里的名伶唱曲儿。段梵不喜欢听那些软软糯糯无病呻吟的曲子,胡力就站了出来,非逼得人家姑娘唱《长河吟》。一帮狐朋狗友顺手拿起竹板打节拍,笑嘻嘻不断起哄。 天可怜见的,戏院里压根就没这曲子。这姑娘年方二八,正是娇艳欲滴的时候,被逼得泫然欲泣。这帮杀千刀的,却反而更来劲了。 他们说,姑娘啊,您不唱,那就是不给咱们段大公子面子啊。 还有人说,您不唱,那就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姑娘快哭了。她学的是昆曲,本来是苏州一个剧院里的,因为经费不足,剧院倒闭了,没办法,只好和师傅一块儿北漂,只为了讨点生活。后来经人介绍,来了这茶肆唱曲儿。 老板事先就交代过这些人的底细,随便一个都不是她惹得起的。 好在段梵虽然混,还没混到欺负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的份上,一个“糖炒栗子”就掴到胡力头上:“就这点出息?传出去,我他妈还要不要混了?” 胡力讪讪的,摆摆手。 那姑娘如蒙大赦,捂着脸逃走了,真是闻着伤心见者落泪啊,好像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似的,看得段梵很是郁闷。他好像,也没怎么她吧? 心情郁结,这屋里也没法呆了,就和胡力一人一根烟叼上,慢悠悠踱步到了走廊上。然后,段梵一眼就看到了楼下的场景。 这也是段丰好运。段梵那包厢虽然靠近楼下大厅,他却一直在走神,要不是走出来,恐怕段丰这番作秀就白做了,那十几万啊,也就打水儿漂了。 经此一遭认识,段梵倒也没给他脸色看。在他投其所好的讨好下,也有了那么点来往。 但要说多亲,那是没影儿的事。 段丰也不在意,他的本意就是想打开这扇门,好让自己稍微融入这个圈子,方便以后在这皇城脚底下站稳了。后来他在京城投资了几个项目就返回了盘城。 一别多年,没想到前些日子,段梵居然来盘城了。 他也不二话,直接开口要那批货。他说他愿意出双倍价格买回去,但前提是他不能告诉和他一块儿合伙的小妞。 段丰明白了,这是给美人儿献殷勤呢。 本来,他也犯不着为了这么点小事得罪段梵,但是就在这时,他那死对头大哥段白也给他来话了——他也想要那批货。 段丰这就乐了。 到底是给谁呢?思来想去,还是先压自己这儿,借机行事吧。段梵自然是不好得罪地狠了,但别忘了,这可不是那四九城,这是盘城,是境外——是他段丰的地盘。 猛龙,还他妈不过江呢。 但是,面子上的工程还是要做足的。段梵提出要去那河中央的小岛上玩玩,他当然不好推辞了。 轮渡晃晃悠悠地靠过来了,荡漾的水波一个劲儿打着转。开船的关了马达,对他们说“上来”。那船是铁皮的,挺大的,里面一团团的稻草覆盖在表面,充释着一股怪味儿。 段丰皱着眉,对段梵说:“换条船吧,也不好让您坐这这种啊。” 段梵看着月色下波光粼粼的湖面,一只脚已经踏了上去,摇摆着水波站稳了。他回头对他笑道:“小时候陪姥爷下乡,锄头都扛过,这点儿算什么?真以为我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 段丰知道他们这些公子哥儿,脾气古怪,有时候就为了一时意气,自己犯不着和他犯拧。那批货的事儿已经得罪他了,以后说不定还得去中国招商经营,可别现在就把路堵死了。左右不就是一点儿异味吗? 这么想着,回头招呼了几个随身保镖就一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81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81 块儿跳上了船。 船的马力还是挺足的,不刻就到了江面中央。这时候,却忽然停了下来。段丰皱起眉,问那船头掌舵的:“怎么了?” 那人没答,弯腰去查看机械。段丰烦躁地想,可能是没柴油了吧。 江风徐徐吹来,四周安静地有些怪异。 段丰四下观望,不知为何,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眼角的余光瞥到那团稻草,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的脸色陡然大变,大喝一声,就要往水里跳去。 可惜,迟了—— 一个冰冷的金属物体直直地顶住了他的脑门。 …… “你带我来这儿干嘛?”夜色下,周梓宁跳下了车,跺了跺脚下的灰尘。她四处张望,发现这是郊区,四周非常静谧,隔着不远的荒草地里有座废弃的工厂。 段梵锁好了车,神秘地笑了笑:“带你去看宝贝。” 周梓宁白了他一眼:“少拿我开涮。” 段梵牵了她的手,快步朝前面奔去。没两下,工厂就到了眼前。 铁门被推开,发出沉重的“嘎吱”一声轻响。周梓宁摸了摸胳膊,莫名觉得有点儿毛骨悚然。 她想骂他两句,段梵已经把灯开了。 昏暗的工厂里顿时亮如白昼。 周梓宁呆呆在原地站了半晌,然后,疯了一般扑上去,像抱着失而复得的宝贝,趴在上面就不肯起来了。 还是段梵把她拖起来:“出息!” “你怎么弄回来的?”周梓宁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段梵大手一挥,说:“这你甭管。” 周梓宁哼了声,蹲下来继续查看那些板材。很快,她的手就停住了—— 这些大板后面的网格后都是空的。那些“胶泥”,居然都不翼而飞了,板材后面还都有刮损的痕迹。周梓宁从业多年,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人为造成的。 她站起来,望着段梵的眼神就有些冷了。 第50章 周梓宁从工厂里冲出来, 伸手就去拉他那辆停靠在荒草地里的路虎。段梵从后面按住了她的手:“你去哪儿?” “你说我去哪儿?”周梓宁一双眼睛都赤红了,冷冰冰地盯着他。 段梵知道,她是真生气了。可是,他不可能放手。这是他和沈泽棠的约定, 拿到这些板材, 这趟的目的算是达到了,后面地事儿,他们不该参与。 “沈泽棠不会见你的, 跟我回去吧。”段梵叹气。 周梓宁说:“放开!我说最后一遍!” 段梵是不想和她发生争执的, 但是他知道,这件事情,他不能退让。 “沈泽棠不会见你的。” 两个人,在荒草萋萋的孤地里对视着, 谁也不让谁。随着时间的流逝,周梓宁胸腔中的怒火渐渐熄灭了, 转而代之一种说不出的悲戚。她蹲下来, 抱住了膝盖, 也不和他吵了。 段梵慌了,忙蹲下来劝她:“你别哭啊。咱们也都是为你好。” “为我好?让我看着你们越作越死吗?” 段梵心里不是滋味, 抬起的手犹豫了会儿,还是搭在了她的肩上:“别想那么多, 你这是关心则乱。虽然我挺讨厌沈小五的,但他的人品,你还信不过吗?他不会去作奸犯科的。他要那些东西, 肯定有他的道理。” 周梓宁默然不语。 她这样一动不动呆在原地,摆明了不想和他一道儿回去,段梵烦躁地挠挠头,摊开说:“你知道他当年为什么退役的吧?” 周梓宁猝然抬头,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段梵说:“因为他的战友——陆方量。” 沈泽棠和陆方量曾就读同一所军校,后来一同去的北海舰队。因为私人原因,家里出了点事,零九年那次亚丁湾护航他没有参加,把名额让给了沈泽棠。 这些,周梓宁都知道。她还知道,陆方量是陆茜的哥哥,沈泽棠为数不多的肝胆相照的挚友。他俩的感觉,堪比亲兄弟。 五年前,沈泽棠在外护航时,陆方量在郊区被一个肇事司机撞死了。陆茜记下了那人的特征,但因为证据不足,无法起诉他。 沈泽棠为了这件事,从青岛追到四川,把那人打得半身不遂,据说后来进了医院抢救。 当时事出紧急,上面又不批准他的假条,所以判定他玩忽职守,再加上一条蓄意伤人,影响非常恶劣。 这也是周梓宁心里的一个疙瘩:“你提这个干什么?” 段梵说:“那个肇事司机,叫陆铮,是陆安平的侄子。陆安平,就是陆方量的小叔叔。当年,就是他唆使陆铮蓄意撞死陆方量的,原因是,陆方量掌握了他走私和贩毒的一些证据。” 周梓宁没有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深的渊源。她并不傻,想了想,渐渐有了眉目:“那,陆安平知道沈泽棠……” “他不知道。”段梵说,“陆铮当年被他打得住了院后,也没告他,估计是怕了,连夜出境,投奔了当时远在金三角的陆安平。这些年,陆铮应该没和陆安平呆一块,当年的事,他也是惊弓之鸟了,没告诉陆安平。所以,陆安平应该不知道当年沈泽棠和陆铮的事。” “太冒险了!”周梓宁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陆安平当年敢指使陆铮撞死,要是陆铮和沈泽棠对上,难保不发生什么意外。 “你告诉我,沈泽棠到底想干什么?”周梓宁大声问他。 段梵深吸一口气,看定她的眼神,牢牢扣住她的肩膀:“我不知道,他也不可能告诉我。但是梓宁,你听话,马上和我回国,不要再管这些事情了。” “我不会和你回去的。” “我就是绑,也要把你绑回去。” 周梓宁怒不可遏:“段梵,你敢?” 段梵看着她,最后说:“对不起。” …… 江面上的风很大,沈泽棠和简素音一道顺着铁皮梯踏上甲板。陆安平早在上面候着了,见着两人,挥了挥手,对身后人说:“可以出发了。” 轮渡发出一声轰鸣,摇晃着远离了江岸。河道紧窄,水流湍急,两岸是崇山峻岭,分外寂静,只有偶尔传来一两声清亮的鸟鸣。 江上风大,简素音出门前换了长袖衬衫和马甲,靴子在栏杆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82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82 下的横板上踏了踏,俯身借着望远镜望去。 “这趟要多长时间。” 陆安平从后面走过来,目光也朝前面望去:“如果顺利的话,两个小时以内大约就可以到了。” 简素音舒了口气:“到了灿市,那边的人接应我们。这趟过了,我就去国外。” “不回去了?”陆安平有点诧异,捏动手里的佛珠。 简素音冷笑:“有那钱,也要有那命花。我劝你,还是适可而止吧。”她往后面望了望,贴近了些说,“小心沈泽棠。” 陆安平闻言很惊讶:“他不是你的未婚夫?” 简素音悠悠一笑,只是那笑容有点儿冷:“二叔给指的,这是我成为ks中华区贸易总监的条件。” 这件事,陆安平是第一次听说。 这位简老,是ks的高层之一,拥有ks百分之12的股份。据说他文化水平很低,只读到了初二,早年因为作风不良被赶出简氏家族,辗转美国、西欧,穷困潦倒了大半生,趁着金融危机大肆扩张业务,一举翻盘,自此在ks混得风生水起。 如果说,沈泽棠是ks青年企业家中的翘楚,简老绝对是盘踞在ks中老阶层的百足之虫。 因为早些年和家族的龃龉,简老对简家人向来不假辞色。 但是,简素音就是吃素的?当初答应这个条件,不过是权宜之计,她只等着在ks站稳脚跟就脱离那个所谓“二叔”的掌控。 简素音出身名门,又是海外名校毕业,向来心高气傲,非常重视文化修养。从一开始,她就打心底里看不起她那个二流子叔叔。 这些年,她帮她那个二叔干的昧心事不少了,她心里始终惴惴。倒不是害怕,就算再谨慎的人,也有阴沟里翻船的时候。 这是夕阳事业,不能再干了。 江风吹得她的脑袋又清醒了几分,转过头去,发现沈泽棠站在她右边不远的地方,白衬衫、西裤,一张清俊矜持的脸。大多时候,他都不怎么笑,尤其是一个人的时候,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不说话时,显得有点儿忧郁。 简素音初见他,是在北京城的胡同里。他和少年时的周梓宁十指相扣,出双入对,气场很搭。 那时候他也不怎么说话,但是笑起来很纯粹,一双乌黑的眼睛,不带一丝杂色儿,一眼就让人觉得,这是个可以信赖的人。 后来发生的事情却让人唏嘘。 一个天之骄子,一夜之间成为孤家寡人,尔后背井离乡,在异国孤独地流浪。 是什么样的执着,让一个人可以不顾自己的前途去那样做? 沈泽棠出身与海军世家,从小耳濡目染,不可能不清楚那些戒律规则。但是,他明知故犯,就是违反了。 简素音就觉得,他这个人,忒真,退较劲。 这样的人,容易走近死胡同。 当曾经拥有的一切都不复存在,当所有人都背向他,孤独和绝望会吞噬他的良心,骄傲会让他难以接受,继而走上一条不归路。 简素音望着他寡淡的侧脸,忍不住笑起来。真是—— 太有意思了。 这时,江面上的风莫名地大了起来。简素音忽然有种不大好的预感,掏出望眼镜朝远处望去。 不远处的江面上,缓缓驰来三只游艇。夜色很沉,看得不是很真切,但是,简素音还是辨认出船上有数量不少的武警。 救生衣在夜色下反光。 她猛地退了两步,手里出了层虚汗。双方在迅速拉近,可以预测将在逼仄的河道里不期而遇。千钧一发之际,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奔过去拽住沈泽棠的袖子:“怎么办?”她一咬牙:“咱们和他们拼了。” “离这儿一公里左右就是澜沧江水上支队。” 简素音面色惨白。 原本是打算绕过去的,如果发生冲突,引来大批武警,后果更加严重。 沈泽棠收回望远镜:“没办法,跳河吧。” 他的语气竟然还很平淡。简素音稍一思索,确实无路可退,狠狠瞪了他一眼就和陆安平一道儿奔去了后舱。 很快那三条游艇就包围了上来,对面有人拿出对讲机,要对他们进行例行检查。 沈泽棠不说话,直到后面传来“噗通噗通”的水声,才放下望远镜。这种事情,他在出发前也预料过。其实,他的内心远没有他外表那么平静。 因为,这是计划之外的变故。 …… 澜沧江水上分支。 闫恺时从外面巡江回来,跟站岗的老王要了根烟。老王连带着给他点上了,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小伙子万变不变的冰山面,笑道:“这趟报上去,兴许你就能离开这了,终年风吹日晒的,真不是人干的活儿。” 闫恺时长得高,一米八六的个头,模样和北京城里刚来那会儿一样,不苟言笑,虽然英俊,总带着股煞气。 但是处久了就知道,他人就这样,不是故意针对谁。不过刚来那会儿,同事们可没少给他脸色看。 老王又叹道:“你说你一个北京城来的公子哥,正儿八经的公务员,本来可以分配的,选什么工作不好,非要来这。这些年,苦头吃够了吧?后悔不?” 闫恺时慢悠悠吸着烟,感受着江风扑面而来的凉意。半晌,才说:“这儿挺好的,我没打算回去。” “那可由不得你。”老王嘿嘿一笑,红扑扑的大手掌在他肩上大力拍了拍,“我看啊,你很快就能升调了。” 闫恺时当他瞎说,没理会。 老王急了:“怎么不信啊?知道昨天查获的那艘船吗?” 闫恺时皱起眉,昨天那趟,他回来后立马就走了。理由也很简单,他遇到了一个熟人,一个他曾经称兄道弟的人。 他知道,他那是害怕呢。 闫恺时的父亲闫峰是沈淮年的大学同学,后来做了沈淮年的副官,一做就是几十年。小时候,闫恺时和沈泽棠不怎么亲,因为在旁人眼里,他爸就是给沈泽棠他爸处理各种杂事的,说得难听点,就是跟屁虫。 男孩子小时候好面子,闫恺时就特别讨厌沈泽棠,但是又明里暗里忍不住和他攀比。这种关系一直持续了好些年,直到他上中学的时候。 一年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83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83 暑假,海军大院这帮小子组织了郊游,闫恺时在胡力等人的极力邀请下,也只好去了。 一堆人在山崖边跳篝火舞,闫恺时看他们其乐融融的,心里面就烦,一个人走了出去,结果不小心跌落了山谷。 快天亮的时候,沈泽棠找到他,背了他近四个小时,走出那片荒草岭。 从那以后,虽然嘴上不说,其实他打心里已经把他当兄弟了。后来警校毕业,他考上了公务员,就来了这儿,专门执行境外特殊任务。 风里来,雨里去,有时候就想起沈泽棠。 也想起五年前,他是怎么离开北京城的。 闫恺时把烟咬进嘴里,狠狠吸了一口,胸腔里都是翻涌的刺鼻的气流,才长长吐出一口气:“一共缴获多少货?” 老王愣了一下,连忙回答:“四号,52千克。”说完也不禁面皮抽动,他这辈子,还没一次性见过这么多货呢,手都有点儿抖,“这些杀千刀的,就是枪毙几百次也不为过。” 闫恺时闭了闭眼睛,忽然猛地一脚踹在栏杆上。 栏杆铁的,被他一脚直接踹弯了,看得老王眼睛都要凸出来了。没给他问的机会,闫恺时大步走到那关押室门口,同样的一脚,直接把那铁门门给踹开了。 声音震天响。 第51章 闫恺时甩了甩酸痛的手, 撑在桌面上:“沈泽棠,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的同伙在哪儿?” 沈泽棠说:“你最好马上放了我。” 闫恺时怒极反笑:“你疯了吗?” “我很清醒。这件事儿,是方毅拜托我的。你缴获了这些货又怎么样,抓住了那两个小虾米又怎么样, 这件事就了了吗?ks的高层简东, 常年派遣手下和国内的某大型公司有交易往来,明面上是生意,暗地里, 却偷偷运送毒品。”沈泽棠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 盯着他。 他的眼神让闫恺时沉默下来,也为他话里的话暗暗心惊。 如果他所言非虚,这是常年横跨在两地的一条固定犯罪路线,如果不能剪除, 后果不堪设想。 而方毅,y省禁毒总厅下辖的某大队队长。 同时, 也是闫恺时在警校时的老师。不过, 闫恺时和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了, 现在更加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两个男人,目光在空气里对视, 谁也不让谁。 闫恺时试图从对方脸上看到一丝不安,不似惶惑, 一丝紧张……可是没有。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沈泽棠还是五年前的那个沈泽棠。 可是, 他应该相信他吗? 闫恺时非常矛盾。这种事情,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感性和疏忽。 沈泽棠这时开口了:“我给你个号码,你可以问方毅。” …… 2009年年末,沈泽棠没有在北京度过最后一个冬天。他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独自一人离开了,连他哥哥沈泽帆也没有告诉。 站在熙熙攘攘的火车站站台上,脚冻得有些发麻了。他下意识跺了跺,生平第一次,到不远的小卖部去买了包烟。 车站里,还能有什么好烟?连名儿也叫不出来的牌子,摸一根,颤抖地含入嘴里,两片冰凉的嘴唇,慢慢含着,那滤嘴儿都沾湿了。有雪花从外面飘进来,落在他脸上。 凉凉的,但是他探手一模,又发现没有了。 这一刻,沈泽棠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怅然,抿抿嘴,抬头望着空荡荡的铁轨笑了一笑,提了提肩上的背包。 沈泽帆千叮万嘱,走的时候一定要告诉他,沈泽棠偏偏阳奉阴违了。 他觉得丢人。 这样落魄的模样,怎么能叫别人看见呢?亲哥哥也不行。 离开青岛的时候,他是打过假条的,奈何上面不批。他心里一衡量,还是毅然去了,那时又怎么不知会有那样的后果?走的路上,在车上望着沿途飞速掠过的风景,又想起年少时和哥哥一块儿上山,路遇手持禅杖的僧人。 一面之缘,那老师傅偏生要帮他相面。 沈泽棠外表温和谦恭,骨子里却是叛逆的,觉得好玩,当下就把手往裤兜里一插。沈泽帆呵斥了他两句,他也不在意,那老师傅丢下几句谶语便离开了。 “慧极必伤,情深不寿,强极则辱,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他撇撇嘴,压根没放心上,这年头读个几本古书都可以出来行骗了。 沈泽帆却叹了口气,把手覆盖在他头顶,语重心长地教育道:“你这名儿取得也不好。” 他就不乐意了:“怎么个不好?” “没听大师说吗?沈泽棠的泽,是谦谦君子、温润而泽的意思,讲究的就是个心境平和,你呢,外表还算君子,骨子里离这境界却是千差万别,太拧了。” 沈泽棠不服气,也一点儿没想改的意思。 佛家讲究坚毅含蓄,圆融如意。沈泽棠却想,要是人人都这样,没有个性,没有张扬,凡事都得憋着,这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不中听的话,他向来是在脑子里过一遍就扔了。 那趟火车开到边境的灿市停下来,沈泽棠花了近乎一半的积蓄买了门票,玩遍了当地。路上遇到戴着斗笠的南亚姑娘,穿着着银饰的彝族姑娘,都笑眯眯和他问好。沈泽棠也笑着回应,脚步轻快。 在这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他感到从来没有过的放松。 中午在街头的露台摊头吃了碗面,一个采了茶叶回来的老农问他能不能同桌。这人一脸的络腮胡子,身穿布衣服,脚上一双鞋还破了个洞,姿态倒潇洒。 他有点儿不好意思,又不能拒绝人家,只好点点头。 “一个人出远门?” 沈泽棠应了声,低头挑起一大团面,“吸溜”一声吞到肚子里。 “和家里人吵架了?”老人家笑嘻嘻问。 他了然的模样让沈泽棠颇为诧异,皱起眉,瞅着他。老农却拍着大腿笑起来,把空了的碗往桌上一掼,转身就朝巷子里奔去。 老板追过来,硬要逼着他给钱。沈泽棠只好付了两人份,这才意识到被人耍了,几步追出去。他这脚力可不是盖的,在下一个路口就把那老家伙堵住。 心里想,沈泽帆说得没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84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84 错,这外面的人啊,心眼儿忒坏。 本来那几毛钱他也不放在眼里,但这么把他当傻子耍,哪行? “还钱!” 约莫是他的模样太愣,这人都笑了,喘着气,摇摇头:“不跟你闹了。” 沈泽棠不干:“少废话,扯东扯西的,你丫不就想讹我吗?” 老家伙一把推开他,指着自己:“不认得我了?沈小五,睁大你的眼睛瞧清楚。去年在陕西你还敲了我两顿竹杠,这才吃了你一顿,就嚷嚷开了?” 沈泽棠盯着他老半晌,期期艾艾:“……老方?” 方毅带着他去了趟山里,沿着山道看那一片片的茶田,跟他讲啊,这都是他和附近的几个同志放假时一块儿种的,了不起吧? 沈泽棠和他一块儿坐到光秃秃的树干上,点点头:“还成。” 方毅哼了声,递给他一根烟,又像是想到什么:“忘了你小子不抽烟了。” 因为闫恺时的关系,沈泽棠和方毅也算认识,虽然见面次数不多,但是心情相投,算是聊得来的朋友。 这一下午,两人就这么肩并肩坐在半山腰上,看夕阳落下。 聊到最后,沈泽棠的情绪又低了下来,默然不语。方毅在旁边看了许久,叹了口气,伸手搭住他肩膀,说,他的事儿,他也都知道了。 沈泽棠脸面上就不大好看,打开他的手,说,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 方毅笑了笑,乘着风舒张了一下双臂。他说,想不想给小量讨回公道? 沈泽棠一滞,缓缓回过头去。 方毅和他的目光正正对上:“小量是我的线人。那个叫陆铮的肇事司机,是他叔叔陆安平指使的。” “……” 方毅回过头,又说,这些年,陆安平给ks的一个高层做事,叫简东,在缅、泰、老、中四国游走,犯下了不少事。但是,一直都没有人能抓住他的把柄,直到前些日子,陆方量掌握了他犯罪的一些证据。 陆安平为了怕事情败露,就指使陆铮撞死了陆方量。 陆方量是陆安平的侄子。 …… 以及,简东和国内一家石材公司“辉鸿”常年保持着贸易往来,每年借着运送石材从湄公河渡过,将数之不尽的毒品运到境内。 方毅没有求他,只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他。 那天晚上,沈泽棠一个人坐在山上抽烟,第二天起来,地上是满满的一堆烟头。方毅来接他的时候,沈泽棠望着他的眼睛却很坚定,心里竟然也开始后悔。 告诉他,究竟是对还是错? …… 时针在墙面上清晰地行走,缓缓停在“12”这个数字上。 闫恺时在屋子里静坐,就这么面对面和沈泽棠对望着,谁也没有说一句话。 闫恺时想起了过去,那些数不尽的年少岁月。外表平和其实又带着意气和轻狂的沈泽棠,好脾气一旦发火却不可收拾的沈泽棠,只要认定了一件事,哪怕千夫所指也一定要一摸黑走到底的沈泽棠…… 他没有等那个打电话的人回来,放了他。 两个人一道走出去,站在外面吹了会儿风。闫恺时说:“这要弄得不好,我就得卷铺盖回家了。” 沈泽棠说:“我会等你的人回来再走。” 闫恺时回头瞥了他一眼:“知道我最讨厌你哪一点吗?” “?” “永远一副笃定的模样。”有的人,生来就是如此,因为心中有信仰,所以无所畏惧。他觉得自己是对的,那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沈泽棠没有反驳他,笑了一下。 他也很宽容,只要不触犯到他地底线,从不因为一些小事和人争辩。 过了会儿,闫恺时还是问:“危险吗?” “要死了,不正好给我收尸?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很久了。” “滚!”闫恺时眉毛一拢,“跟你说正经的。” “正经的……正经的……”沈泽棠叹了一声,似乎有点儿无奈,低头踢了踢脚下的石子,“我怎么知道啊?” 预先预定的地点,是灿市。 日前得到的情报是: 来交接的,是辉鸿石材指派的人。最近几年风声紧,所以打算干一票大的。这次行动,货运量是以往的好几倍,做完这一次,可能简东和辉鸿公司最近三年都不会有所行动的。 可以说,这是唯一的,也是最好的时机。 这次行动,击毙了这个家伙没有意义,方毅跟他说了,不止要生擒这个家伙,逼问出辉鸿内部到底有哪些人员参与了这些年大大小小的行动。 也要借此打入辉鸿内部,找出那些证据,将那些家伙一个个揪出来。 否则,就抓了这些小鱼小虾,那颗最大的毒瘤还在,又有什么意义呢? 第52章 灿市。 这是一个坐落在西南雪山下的古镇, 一年四季,花木葳蕤,客栈铺肆大多临水而建,带着一股繁华世外的淳朴气息。 到了晚间, 店家在门口挂上一串串整齐的红灯笼, 冰冷的青石板路面、灰扑扑的砖墙,也透出难得的温暖。 段梵路过巷尾时,有个纳西族的姑娘向他兜售“粑粑”。 他驻足看了眼, 是一种用麦面为主材, 加上火腿、腊肉、猪油等物配置而成,做好了又切割成一块块,有点儿像披萨。 随意买了点,他拐入了里巷。 狭窄的巷子里别有洞天, 巷尾坐落着一家不错的酒店。 四合院的样式,四周是仿古的乌木雕花围廊和房间, 中间是天井, 地上铺了一层木板, 随意摆放着桌椅,撑着几把阳伞。段梵进去时, 几个游客坐在角落里那棵菩提树下喝茶谈天。 穿过天井,到了一楼东南角的房门口, 他又和路过的服务员要了壶酥油茶。 房间里很昏暗,段梵关了门,把房卡插上。“啪嗒”一声, 灯光才亮起来。周梓宁睁开闭着的眼睛,看到是他,又面无表情地阖上了。 段梵过去,掏出钥匙,“咔擦”一声解开了她的手铐。与此同时,周梓宁一个耳光重重地掴到他的脸上,把他的头都打得偏了过去。 段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85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85 梵平静地转过脸来,给她倒了杯酥油茶:“这个天气,三分热正好。” 周梓宁扯了个讽刺的笑容。 段梵把那杯酥油茶放到了自己唇边,抿一口,在她身边坐下:“你别怪我,我也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就别干涉我。” 段梵盯着手里白色的茶面儿好一会儿:“除了这个,别的我都依你。” 周梓宁好一会儿都没说话。这房间隔音效果好,除了室内彼此的呼吸声,过道里的脚步声都听不见。半晌,她说:“我想出去走走。” 段梵脸上露出笑容,欣然起身:“走吧。” 雪山是著名的旅行胜地,这座坐落于山下的古镇,一年四季游客络绎不绝。到了晚上,人来人往,比白日还要热闹。段梵牵着她,唯恐她走失了。 路过一座石桥,有卖面人的,段梵给她买了个竹蜻蜓,吊着在她面前晃来晃去,想逗她开心点儿。 周梓宁拍开他的脸,一个人屈膝坐去了渡口。 她把鞋子脱了,一双脚丫浸到清润的河水里,晃一晃,拨起一带水花儿,一个小脑袋瓜儿没有目的地四处张望着,有点儿心不在焉。 从远处看过去,这表情就有点儿傻,憨憨的。 巷尾的一间客栈,二楼靠窗的位置,沈泽棠收回了望远镜,心里苦笑。怎么打哪儿都能碰见呢? 让段梵带她离开的时候,为了保密,并没有告诉段梵两拨人在这儿碰面。偌大的y省,沿岸就有不少城市,更有数之不尽的古镇街巷。 想不到还是碰见。 所谓大隐隐于世,越热闹的地方,有时候也越不容易被发现。 简素音抿了口酥油茶,等得有点儿不耐烦,“砰”地一声把被子掼到桌面上:“到底什么时候到?”她本来不是个暴躁脾气的人,那日在澜沧江上遇险,不得不跳河逃生,这几日在边境东躲西藏,有时半夜都会被噩梦惊醒,神经脆弱,人免不了烦躁。 陆安平倒是不急不躁:“再等等。” 嘴上这么说,眼睛还是往窗外瞄。 沈泽棠走回来,在圆桌上坐了。 “到了?”简素音问。 沈泽棠摇摇头:“我没见过接洽的人,怎么知道?” “那你怎么回来了?”简素音有点不满。 沈泽棠说:“下雨了。” 果然,窗外不刻就响起稀稀落落的雨声。细雨沾衣,街上行人也渐渐少了,路面上缓缓撑起一把把颜色各异的伞,组成大小不等的彩色圆圈,摩肩接踵。 从二楼往外眺望,远远望去,宛如夜店里朦胧的霓虹。 “二妞,走了。”段梵买了伞过来,在她头顶撑开。 在他的催促下,周梓宁爬起来,一手提着一只鞋,光着脚儿和他一道从湿漉漉的青石板路面上踽踽离开。 …… “不好意思,来迟了。”刘智推开折叠门,在门口的地毯上跺了跺脚,原本干净的米色绒毯顿时污迹斑斑。 陆安平过去,和他抱了一下,像失散多年的亲兄弟,笑道:“怎么会?不吃不吃,时间正好。” 刘智也笑:“这是陆哥吧?”目光转向里面,“这位是简小姐,还有……” “沈泽棠。” “哦,沈先生。”刘智和陆安平一道儿坐了,“倒不是我失约,路上碰到一些意外,为了安全起见,只能绕路走。” “出事儿了?”简素音的神经紧绷起来。 刘智笑了笑,神色很镇定:“快过年了,边防查得紧,每年都一样,也不是什么大事。外面严,等到了里面,都是一样的。” 他扫过来的目光笑盈盈落在简素音脸上,一直停留了两三秒钟。 这是明显的蔑视——简素音的脸色不大好看,冷哼一声,干脆不再开口。 刘智也浑然不在意:“货带了?” “钱呢?”陆安平说。 刘智将随身的箱子摆上台面,打开。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沓沓钱砖。陆安平都有些睁不开眼了,还不如简素音镇定些。 她眼中厌恶刘智,别开目光,发现沈泽棠站了起来,径直朝外面走去。她下意识叫住他:“你去哪儿?” “洗手间。” 不知道出于什么,她心里有点儿不好的预感,说:“我和你一块儿去。” 陆安平皱了皱眉说:“等结束了再走吧,你们俩这样,不符合规定。” 话音未落,屋门被人从外面暴力破开。几乎是同一时间,沈泽棠从左手边的窗口跳了出去。简素音的直觉向来很准,当下也顾不得看清外面冲进来的是什么人,跟着他随后跳窗而去。 这座客栈靠巷尾,二楼的这个厅堂是六边形的,在最右边的角落里外面有个空调架,站那儿,从窗口望出去瞧不见。 这是个视觉盲区。 简素音和沈泽棠就藏匿在这个角落里。 冲进屋里的是一伙荷枪实弹的武警,很快就制服了刘智和陆安平。为了隐秘,当时选择的是闹市区,也没有让手下跟着,只随身带了把□□。 被制服前,陆安平慌乱中随便开了数枪。 “砰——” “砰——” 玻璃窗都震地大响,剧烈地抖动着,仿佛随时都会碎裂。 …… 简素音拖着疲累的脚,神经质地把头探出巷子。见四下无人,才一屁股坐倒在地面上。她的头发乱了,脸上还有一些擦伤,看上去格外狼狈。 平静了会儿,她才猛地起身,揪住面前人的衣领:“是你,是你把警察招来的!你要害死我们?我之前就在想,那么多警察包围着,你是怎么逃生的?那批货又是怎么带出来的?你这个内奸,我跟你拼了!” 沈泽棠始终冷眼旁观,看着她发疯。 发泄够了,简素音太瘫软下来,身子顺着墙面滑落,抱着膝盖发抖,不知道是极度的恐惧,还是极度的愤恨。 沈泽棠说:“如果我是卧底,为什么我要逃?” 简素音没有回答。 沈泽棠继续说:“我本来就觉得这地方不安全,是你们非要往这边赶的。简素音,与其在这怨天尤人,还是好好想想接下来的路怎么走吧。”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86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86 简素音渐渐回过神来,艰难地爬起来:“你说怎么办?” 沈泽棠望着黑漆漆的巷子很久,慢慢说:“没别的办法了,陆安平那个软骨头,肯定会把我们供出来。外面不定就在通缉我们,回不去了,还不如去投奔‘辉鸿’。” “可行吗?”简素音露出思索的神色,眉头紧皱。 “怎么咱们还有别的路可以选吗?”沈泽棠嗤笑。 …… 离古镇最近的医院在十几公里之外,路况不好,短时间内根本抵达不了,几个警员只好把方毅送到就近的一个小诊所。 晚上,过道里的白炽灯“噼啪噼啪”闪着,明显老化很久了。 闫恺时看了眼封闭的手术室门,一拳头砸在墙面上,发出沉闷的一声。 老王拍了拍他的肩膀:“方队一定没事儿。”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安慰性质更大。伤在腿上,还是大动脉,送来的路上不停在飙血。到了这儿,方毅几乎已经休克了。 闫恺时闻讯赶来,二话不说,照着刘智和陆安平劈头盖脸一顿打,那架势,如果他们几个拦着,可真就把人打死了。 这都省了审讯的环节了。陆安平趁乱逃了,那刘智看着威风,典型的欺软怕硬的货色,被他一个眼神就唬得跪倒在地,再一顿狠揍,竹筒倒豆子似的全都说了出来。 闫恺时马上一个电话,叫来了沈泽棠。 时针指向午夜12点的时候,沈泽棠到了,一路冲着跑进来,额头都是汗,像刚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他看了看老王,然后把目光转向闫恺时。 他喘着气,来不及说话,也不敢开口,就那么看着闫恺时。 闫恺时冷冷地盯着他,眼睛里仿佛有黑色的风暴。停顿了一刻,他猛地一拳头就把沈泽棠打倒在地,随即扑上来,照着他面门就打。 老王和两个同事连忙拦住他。 闫恺时被拖开,凶神恶煞的脸忽然剧烈地颤抖起来,他大喝一声“别碰我”,吓得老王和另两个同事连忙撒手。 他一个人蹲去了角落里。 良久,沈泽棠爬起来,走到他身边,和他并排蹲了下来。 老王见状,暗叹一口气,挥挥手示意另外两个同事和自己一块儿走。出门前,还帮两人带上了门。 安静的过道里,两个人,就那样抱着膝盖蹲在那里。 过了不知道多久,沈泽棠转过头,却发现闫恺时把头埋在膝盖里,肩膀微微地耸动着。 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见闫恺时哭过。这是第一次,恐怕也是唯一一次。 沈泽棠没有安慰他,更没有出言打扰,直到他哭够了,情绪稍微稳定了些,自己抬起头来:“大动脉破裂,失血过多。” 很简单的一句陈述,却重地让人不忍卒听。 沈泽棠强压住胸腔中空荡荡的感觉,说:“节哀。” 闫恺时笑得有点儿讽刺,颤抖着双手掏出了一根烟,打火机点了几下,却失手落在了地上。沈泽棠帮他捡起来,给他点上。 闫恺时冰冷的手指间燃起了火星子。 在这冷雨夜里,照得他们的脸庞有了几分血色。 沈泽棠给自己也点了一根,直接靠坐在角落里。一根烟不知不觉就到底了,在胸腔里辗转徘徊,鼻息间喷出淡淡的白雾。不知不觉,那种刀绞般的痛,那种无力的无奈,还有心底无限空荡的迷茫,都渐渐地淡了。 转而更为更深的执着和愤恨。 这个世界不应该是这样,躺在这里的人也不该是方毅。 方毅72年生,是四川成都人,94年从警校毕业,加入y省灿市公安局禁毒大队,98年时就任队长,从业二十余年,参与协办禁毒案件百余起,是个喜欢笑的汉子,不办公的时候有点儿不修边幅,到了冬天,家里的臭袜子总要积攒三四天才一块儿洗。 沈泽棠见他的次数不多,每一次都能看到他脸上那标志的大胡子。 第一次见面,是沈泽棠刚刚高考完那年暑假。他有个哥们儿考上了交大,放假了就邀请他过去看看,说要带他们去看秦始皇兵马俑,看大雁塔,还有西安鼓楼。 沈泽棠和闫恺时合计了一下,一道踏上了往西南方向的列车。两人都是闷葫芦,一趟车下来也没两句话,到了那边,还是那哥们儿够义气,大老远开了车过来接他们。 车在坑坑洼洼的公路上开着,一波三蹬,到了地方,闫恺时下来趴着车门干呕。 刘旭不干了:“要吐吐外面,别弄脏了我车。” 闫恺时一拳头往他面门上打,吓得他脖子一缩,抱头蹲地上:“君……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还是沈泽棠把他拉开,说,你欺负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有脸? 闫恺时还瞪了那家伙一眼,说,妈的,这车技,能上天。 停了车,三人沿着公路走,没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可那些个旅游景区啊,最好玩的永远是在图纸上,真到了地上,大多大失所望。逛到晚上,他们进了就近的商业街。 一路走来熙熙攘攘,眼睛能看到的店里都有人没法了,只好挑了个最不起眼的小店坐下。 是家火锅店,两间店面打通了,经营的是对老夫妻。老太太慈眉善目,热情地招待他们,问吃什么。 大约是看出了他们是外地人,换了口不大标准的普通话。 沈泽棠随便点了几样,刘旭却操手夺过菜单,说他饭量儿大,扫了一眼,对老太太说,也别点了,干脆来一整锅,每样都上三份得咧。 “饭桶。”闫恺时骂。 “哎,你不懂,我都吃了一个礼拜泡面了。”刘旭作势,露出忧伤的表情。 沈泽棠纳罕:“以前没见你这么不讲究啊?” 这哥们儿叹气,似模似样地摇着头,翘着二郎腿:“还不是为了祖国为了党嘛,咱要走在科学研究的第一线啊,抛头颅洒热血都不在话下,少吃点儿饭算什么。” 沈泽棠和闫恺时嗤之以鼻。 吃到正酣,隔壁有个大胡子嚷起来:“给点儿酱啊,这么点料,嘴里都淡出鸟了。” 三人抬头望去,就见这厮穿着一件tshirt,底下一条花花绿绿的大裤衩,手边的卓台上还搁着个西部牛仔草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87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87 帽,大刺刺翘着二郎腿坐那,手还不时抠一抠那脚丫子。 刘旭露出嫌恶的表情。 闫恺时有轻微洁癖,看得都想吐了。 可能是差距到三人灼灼的目光,这厮转过脸来,一点儿不羞愧,还不屑地瞥了他们一眼:“看什么看?”手里的筷子分到左右手,吊儿郎当地敲起来,嘴里唱着首歪到八百里外的山歌儿。 沈泽棠不是个喜欢惹事的,但也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装逼,当下笑嘻嘻:“您好看啊,这歌,这格调,不比这山脚下唱戏的大姑娘差啊。” 这厮不唱了,朝他看过来。 沈泽棠不躲不闪,呵呵笑。 冲突一触即发,东边传来一声巨响,嘈杂的人声里,隐约传来老太太的惊呼。两人不约而同转过去,发现是伙青皮,约莫五六人,人手一个酒瓶,凶神恶煞站那儿。一张八仙桌已经掀翻了,地上乱糟糟的一地瓜果皮屑。 老太太就差给他们跪下了。 旁边有看客抱不平:“一个礼拜来五次,小本生意,还是老人家,杀千刀的,真该都关进局子里。” 身边伙伴忙拉了他:“被找事。小打小闹的,顶多关个十几天,但要是出来,看他们不整死你。” 看热闹的不少,却没一个援手的。 沈泽棠和闫恺时对了一眼,直接过去,一人扶出那老太太,一人挡着站这伙人中间。领头那个光头把酒瓶竖起来,指着沈泽棠鼻子,问他,要管闲事?还是替她给钱。 沈泽棠摸摸鼻子,笑了笑说,钱是没有的,可这事儿他也不打算就这么看着。 光头一听,二话不说就抡着酒瓶砸过来。沈泽棠的身手,可不是这几个二流子可以比的,侧身一避,架住他的手,一个侧踢就把人蹬了出去。剩下见了,骂骂咧咧围过来。有个趁他不备从后面偷袭,酒瓶还没砸上,就被侧面过来的人一脚踹了出去。 沈泽棠回过头,不是闫恺时,刘旭早躲到门外颤抖着报警了。 方毅裂开嘴,对他露出一个笑容。 …… 这算是不打不相识吧,打完后,他还找了个机会狠敲竹杠,说他是北京城来的公子哥儿,有的是钱,他方毅算为民除害了。 说得沈泽棠无奈摇头,却也从来没放心上。都三四十岁的人了,有时候心态比他还年轻。那些年,沈泽棠真觉得他们的年龄应该倒一倒。 第53章 年前又开始下雪了。 洁白如飘絮, 夹着牛毛般的细雨落个不停。到了傍晚,雨停了,雪还在断断续续地落,把整个庭院覆盖成银白色的一片。 周梓宁从窗户里探出半个脑袋, 迎面就刮来一阵冷风, 吹得她大大打了个喷嚏。 霍香兰从客厅过来,看到了,不免数落她两句:“大冷天的, 你开那么大窗户?” 周梓宁连忙把窗关上, 跑过去抱了她一下,像只小狗儿似的皱起鼻子东嗅西闻:“您做什么好吃的呢?可馋的我!” 霍香兰说:“这你就别想了,今晚就两副筷子,我和你爸两个人过。” 周梓宁愣了一下。 霍香兰不逗她了, 笑着低了头,有些油渍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沈秋那丫头刚刚和胡力一道儿过来, 让我给你传个话, 晚上6点, 在香栈聚聚。” “人呢?” “火急火燎的,早走了。你收拾一下, 一会儿我让老张送你过去。” 老张是扬州人,九几年时举家搬迁过来的, 原本在西大门那儿的一个修车厂里干活,后来那地方扩建了,原有的几间平房仓库都拆了, 又恰逢他老伴儿中风住了院,生活很苦。家里人商量了一下,实在是没法儿了,决定一块儿回到老家种田去。 她爸周茂霆是从参谋做起的,年轻时就是有名的知识分子。他有个老战友在空一所做研究,那段时间所里和北理联合组织了一个很重要的研讨会,为了赶进度,连日连夜地工作,不幸累倒了。病来如山倒,老学究平日就缺乏锻炼,这一病,哪里还得了? 周茂霆听说了,几乎一个礼拜有四五天都往那边赶,每次都要从西大门那条道上过。有次他赶时间,车不小心陷进了一个坑洞里。 周茂霆发动了几次都没打着火,只好跳下来检查那车轮胎。 车倒没问题,只是熄了火,这轮胎却出了毛病,几块拇指大小的玻璃碎渣子躺在坑底,刚才他心迹之下不停发动,轮胎滚动摩擦见,把这些碎渣一股脑儿扎进了车胎里。 周茂霆又急又烦,拉了个过路的人就问这附近有没有修车的。被拉的这人好巧不巧,就是老张头,听了,就说,首长您要是信得过我,我现在就给您去拿工具吧。 周茂霆赶时间,也不管他技术怎么样,就应了。 老张修了好几年的车,换个轮胎算什么?还给他换上了德国进口的特质奔驰胎。周茂霆低头看了看,踢了踢站起来,说,行啊。多少? 老张摇摇头,说算了。 周茂霆一听就板起脸了,说这怎么行,他们一家三代都没这规矩。 老张知道他误会了,苦笑着说明了来龙去脉。这人都要走了,留着这些东西也没什么用,本来他就没打算要带走的,现在能帮到别人,也算留点儿念想了。 周茂霆心里就不是滋味儿,隔日就去总医院那儿把医药费给垫了。老张带着俩儿子一闺女过来,鼻涕眼泪不要钱地掉,就差给他跪下了。 周茂霆是个读书人,脸皮没那么厚,也不像老一辈枪火里来去的那些兵痞,当下就沉了脸,说你再这样我让警卫连的来赶人了,快起来,像什么话。 老张讪讪的,从那以后,就一直给他当司机。前些日子周茂霆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回家养老,可他死活不乐意。 出门前,霍香兰不忘叮嘱她,“路上滑,你小心点儿,刚刚我出去买酱油就瞧见前头有人摔了,模样可不好看。” “您别咒我行不?” “别贫,说正经的,小心点儿。” “知道!” 上了车,老张就发动车子沿着道路开出去。前些年,老头儿有个亲戚因为酒驾去世了,他就特别忌讳,开车特别慢,市区里从没超过60码过。 路上无聊,老张是个闲不住的,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88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88 就跟她说:“小檀明年也念大四了。真愁啊,她那个性子,话都不怎么说,不知道以后干什么。” “小檀挺好的,您担心什么。” 周梓宁前些年去扬州时在老张家过夜,远远地见过那姑娘,模样很标致,虽然不爱说话,但是有一种特别的魅力。 说着就到地方了,下了车,老张又不放心地叮咛了一句:“我去西郊兜一圈,回来接你,别自个儿走了。过年了,不法分子特别多。” 周梓宁摆摆手,径直推进了对开的院门。 这是个老式的四合院,门口的匾额看着有些年岁了。距离这儿不远就是闹市,只有十几米远,这地方却在一个胡同拐弯的深处,闹中取静,出行逛街却也方便。 当初那老板把地址选在这儿,看中的就是这点。 今天段梵做东,来的都是圈里的熟人,老板很重视,唯恐得罪了这些爷爷,下午两点就清场了。原本特地空出了大厅,给这几位爷摆了筵席,偏偏这些子弟性子古怪,就要在天井里过。 老板不敢忤逆,临时从对面餐厅借了人手,费了一下午时间给扫完了积到脚脖子的雪。 人都来得差不多了,周梓宁是最晚的。还没过去,她就听到了沈秋的声音:“你干什么了,磨叽这么长时间?” 胡力招呼她:“二妞快过来,肉好了,给你留着呢。” 沈秋推他头:“小黄你真不够意思,刚才我跟你要死活不给。” 这帮人里,胡力是最小的,染着一头黄毛,就得了个外号叫“小黄”。但是他对这个名儿特别抵触,当下就就不干了,端起盛酱汁的盘就要丢过去。沈秋也不甘示弱,操起个酒瓶。 段梵看得头疼,筷子敲在铜锅上:“大过年的,闹什么闹?” 周梓宁在他身边坐下来:“随他们去,闹够了就歇了。” 段梵给她夹菜:“这段日子不见你,都干什么了?” “家里啊。” 段梵放下嘴里的涮羊肉,斜过眼尾来,似乎有点儿不信。周梓宁瞪他一眼,无奈:“真在家里!” “你杵家里干嘛,人都发霉了。”沈秋凑过来,拿屁股顶她,“明天我带你去北海那儿玩,那儿新开了一家迪厅,格调挺棒的。” “不了,过了年我就去南边。” “怎么了?”沈秋眨巴一双大眼睛。 周梓宁横她一眼,气不打一处来:“你对公司的事儿真是一点儿不上心啊,我看哪天咱们公司倒闭了,你还在餐厅里吃下午茶呢。” 沈秋被她说的讪讪的,吐吐舌头。 段梵给她圆场:“刚刚接到个大工程,我和梓宁打算实地去考察一下,看看能不能做,合不合适。” 沈秋口没遮拦:“有活儿就接呗。还考察啥?” 听了这浑话,段梵都忍不住了:“你脑袋里到底装了几斤稻草啊?做工程最是忌讳,要是预算不准,压了钱,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没准赔得裤衩没了。还有钱让你在这儿败啊?” 周梓宁知道她无心的,就是口花花,见她小模样儿可怜,心又软了:“你也别说她了。” 段梵:“你就惯着她吧!” 这顿饭吃得意兴阑珊。周梓宁别了几人,跨过门槛,走的时候往头顶散发着淡淡暖光的红灯笼望了一眼,心底忽然寂静无声。 她想沈泽棠,很想很想。 过去的五年,他从来没有回家过,有一次路过海军大院碰见了沈泽帆,两人走了段路。路上,沈泽帆问她,这些年,小棠有没有给过你电话? 周梓宁很想说有,但她不能自欺欺人。 沈泽帆的脸上明显就会落寞下来。他打小就疼这个弟弟,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留给他,想不到他这么狠心,这些年连一丁点音讯都没往回传。 老张接了她就驰离了这里。夜晚的大街上有点儿冷,周梓宁吸了吸鼻子,抬手把车窗摇上了。 老张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说:“二妞,你别嫌叔多嘴,你也老大不小了,你爸跟你妈都担心着呢。” 老张是看着她长大的,怎么会不明白她那点心思。 以往每年,她几乎都有那么几天提不起兴致,她的皮夹里,一直都留着高中毕业时那个暑假和沈泽棠一块儿在北海公园里照的相。 这个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太实心眼。 周梓宁佯装不在意地挥挥手:“您说什么呢?周居翰都单着,哪里轮的上我啊?”对这个哥哥,她一直都是这么没大没小的。 这车是周茂霆多年的座驾了,门口站岗的卫兵都认得。到了大院门口,也没查,直接就给通过了。 周梓宁坐的后排,约莫是晚了,黑灯瞎火的看不清,还享受了一下那俩兵哥哥行的礼。摇杆笔直,姿势准确,要多飒爽有多飒爽。 搁平日,她还有心情欣赏一下,眼下情绪低落,拄着头靠在后排发呆。 这时从东边过来一辆车,开得很急,车轮摩擦地面发出剧烈的声响。大老远的,冲他们这儿亮了亮远光,鸣笛一声,周梓宁惊醒了。回过头去,那人已经把车在不远的路边停下来了。 车门一开,副驾驶座的位置跨出一双黑色的皮鞋,随即利落地关上门。 隔得太远了,天又黑,周梓宁只隐约辨认出是个裹着军大衣的男人,很高,低头和那驾驶座的人说了两句就朝她这边走来。 近了,很快不到五米了,周梓宁认出了来人,忙打开车门跳下来:“二哥!” 沈泽帆一听,脸就变了:“说了几遍别这么叫,二死了!” 周梓宁嘿嘿笑,小模样儿焉坏。她就是故意的。 后面那车特地开到他们身边,车窗降下,里面人抬头对沈泽帆扬眉,笑了笑:“二哥,慢点儿走,这边夜路石子多。” 沈泽帆一脚踹他车门上,笑骂:“滚!” 这人车开得溜,像一阵风,不刻就没影了。 见她好奇打量,沈泽帆解释说:“我战友,卫戍1师的,住西山那边,你没见过。” “帅!”周梓宁感慨,“西山那边好啊,离市区远,不像咱们这,一年到底的雾霾天,空气质量差。” “夸张了啊。” 周梓宁不好意思地笑了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89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89 笑,也不贫了,回头对老张说:“您先回去吧,我和朋友叙叙旧。” 老张很为难。 沈泽帆说:“一会儿我送她回去,亲自送到门口。我是对面海军的,就住三号院里,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要是人丢了,尽管来找我。” 老张一听,也不蘑菇,放心把车开走了。 可开到半路他又觉得不对劲起来,看他这身行头,应该也是西山军区那边执勤的,平日应该住西山山脚下啊。他就报了这边门号,要是回头一溜烟就回了那边宿舍,他上哪儿找人去? 而且,你丫个臭小子,三号院那么多户人家,他就是挨家挨户找也不定找得到他人啊! 明晃晃地忽悠他老人家呢! …… 两人并肩在路边走了一段路。沈泽帆开口了:“上个礼拜在会堂那边执勤,碰上薛常峰了。他跟我说,他在特区见过小棠。前些日子,你不是也去了那边?” 周梓宁知道他什么意思,抿了抿唇,默了会儿。她在一盏昏黄的路灯下停下了脚步:“二哥!” 沈泽棠转过身:“不是告你了别这么叫吗?” 周梓宁低声:“习惯了。”过了会儿,又仰起脸对他有些不耐的脸庞笑笑,她知道他就这样,不是真的嫌她,“我是碰见他了。” 两人之间有那么一瞬的沉默。 半晌,周梓宁才听到他的声音:“他过得好吗?” 她只迟疑了两秒,故意提了提音调:“好,很好,驰骋商海,功成名就,住的是豪宅,开的是千儿百万的车。您放心,他挺好的。” 沈泽帆年长她多岁,怎么会不明白小丫头的心思?这是安慰他呢。但是,他也承她这份情,笑了笑说:“那我就放心了。” 说完这句话,两人心照不宣地沉默下来。 都是成年人了,心底都有一面明镜儿,好或是不好,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过都不好挑明罢了。 夜已深沉。 路边只有零星的几盏灯,在寒冬腊月里“滋滋滋滋”地闪着。 周梓宁打了个喷嚏。沈泽帆被惊醒,站直了,把大衣脱下来给她裹地严实:“走吧,送你回去。” 她望着黑漆漆的夜晚,良久耷拉下脑袋,很轻地应了声。 第54章 年后, 周梓宁和段梵收拾了行李一道南下,抵达申城。周梓宁不是第一次来申城,年少时,她曾经这里待过一段时间, 跟着她的老师祝青一学习看板。 故地重游, 这地方变了不少,几乎没有记忆里的影子了。 申城是个沿海城市,气候宜人, 虽然不似昆明那般四季如春, 一年四季也很少刮东北那样凛冽的寒风。 段梵在三环的一处巷弄里租了个四合院,靠近街区,前面却隔着一座封禁许久的古寺,花木葱茏, 绿树成荫。这里平日人迹罕至,地方虽离市区不远, 却又僻静, 是个好住处。 老张的女儿张小檀在这儿念大学, 临行前拜托她去看看。 礼拜六,段梵有事, 又不放心她一个人过去,就让公司新招的那个小会计陪着她。小姑娘刚刚大学毕业, 人却挺机灵,出门还抢着帮她拎包:“周总,您小心台阶啊。” 周梓宁打断她:“别周总王总的了, 我年长你几岁,就喊我一声姐吧,这又不是在公司,叫人听见了不好,忒装。” 小姑娘嘿嘿笑,应了。 到了那边,一直寻到宿舍楼里,窄窄的过道里堆了不少东西,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一共四个床位,四位姑娘缺席一位,有两个在玩手机,一个在涂指甲油。 涂指甲油的最靠近门口,见了她们,眼睛里露出疑惑:“找谁呢?” 周梓宁说:“张小檀。” 涂指甲油的转头往厕所喊了声:“小檀,有人找!” 紧闭的厕所门里有人应了声,然后,一个穿月白色半立领连身裙的姑娘捧着着红色的木盆出来,头发湿漉漉的,像刚洗过的,脑袋顺着湿发拨拉的方向微微歪到一边。 周梓宁几年前和她见过一次,但不是很熟,所以,张小檀抬起头辨认了会儿也没有认出来,有些迟疑地对她微笑了一下。 “您是……” “我们出去说吧。” “我一会儿得去紫荆剧院。”她看了看表,有点儿为难,又看看周梓宁。 周梓宁说:“不是什么大事,我们一边走一边说吧。” 张小檀只略一迟疑了一下就点了头。 路上说起老张在北京的事情,张小檀抬头定睛看她,一扫之前有些客套的敷衍:“他过得好吗?过年的时候,奶奶就叨着让他回来。” 周梓宁觉得这姑娘有意思。明明是自个儿想要自家老爹回来,偏偏要扯长辈。 “挺好的,今年年假短,因为雪灾又停了铁路,所以张叔才没回来。” 张小檀点点头,不再说了。 一路走来,又聊了点家常,她说一句,张小檀应一句,很快就到了剧院。周梓宁在和她一道儿进去,在二楼和小会计找了个包间坐了。 很快有伙计送上香茗和果点。 地方不大,倒挺有格调。这是个私人剧院,格局有点像旧式的茶馆,一楼大厅放舞台,底下安置一排露天的位置,二楼却是一个个雅间,红绸帐暖掩映,别有情致。 “她是这儿唱戏的?”周梓宁问身后待命的伙计。 这小孩才十七八岁,一张嘴却机灵,逢人都笑盈盈的:“您说小檀姐啊?她唱昆曲的,礼拜天过来唱上两段,赚点零花。” 说话功夫就开场了,花旦坎肩长裤,还没开唱便甩了个漂亮的水袖。虽然脸上上了浓厚的妆容,但是眼波流盼,端丽明媚,回眸间神采奕奕,一开腔就是一口纯正的南调,声音极为清亮,绕梁三尺,一改她之前有些不爱搭理人的模样。 周梓宁听不懂昆曲,问身边眸光闪亮的小会计:“这是什么曲子?” 小会计说:“《牡丹亭》啊。”说完,眼神有点儿说不出的奇怪。 周梓宁脸色微红。 这曲子都不认识,说起来,是蛮丢人的。 张小檀按照规定唱了两曲就去后台卸妆了,周梓宁迟迟不见她回来,只好起身去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90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90 寻。然后在后台的过廊外发现她,原来是被人堵住了。 堵人的这位是个年轻姑娘,一身名牌,穿得很华丽,姿态放得很高。周梓宁没有马上过去,隔着几米听了会儿。 “你弄湿我的衣服,就想这么走了?”傅珊珊攒着张小檀的手,把她细细白白的手腕拽出了一道红印子。 张小檀脸色如常,慢慢说:“对不起。” 傅珊珊瞪她:“对不起就算了?你怎么这么没有教养?” 张小檀也不生气,斯斯文文地说:“我赔你钱。” “我像缺钱的人吗?看你穿得这样穷酸,也不像个有钱的,你赔得起吗?”傅珊珊从小被惯坏了,心情不好了,什么伤人的话都往外说。 她头一遭出来和那人约会,花了两个小时精心打扮,这还没见着人呢,什么都泡汤了。能不生气? 而且,她觉得眼前这小妞忒装,瞧不起人。她越温文,就显得自己越无理取闹。 这种感觉让她大小姐特别不爽。 周梓宁走过去说:“你先放开她。要多少钱,我们赔给你。” “是钱的问题吗?”傅珊珊身边的闺蜜见她们两人一块儿怼傅珊珊,连忙出来帮腔,“珊珊有重要约会,你们这么一来,耽搁了她多少时间?是钱能赔的吗?” 周梓宁只能说抱歉,可对方好像没有罢休的意思。 杵在这人来人往的过道里,观望的人多了,都用奇异的目光打量她们。傅珊珊也有点不自然了,但撂不下这个脸,狠狠瞪她们。 这样僵持着,直到半开的窗外传来一声闪电,雨点儿啪嗒啪嗒地敲在了冰冷的玻璃窗上,把几人都惊了一下。 傅珊珊怕闪电,当即就叫了出来。 原来那不过是道闷雷,过了后就是连绵淅沥的雨。傅珊珊放下捂住耳朵的手,见对面两人都在看她,脸上顿时烧红,有点下不来台。 “看什么看?”傅珊珊朗声朗气地喝道。 周梓宁也觉得这人有点儿有趣,左右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姑娘,便对她笑了一下,打趣道:“人长着这张脸,就是让人看的啊。” 傅珊珊顿时气得七窍生烟,撸起袖子,作势还要动手,卓馨看了要坏事,也不看戏了,连忙架住大小姐,给她后背顺气:“冷静啊,冷静,沈先生还在里面呢,要是一会儿出来碰上,这就不好看了啊。” 说曹操曹操就到,身后包间的木门被人“吱呀”一声推开了。 “怎么了?这是……”这青年清俊斯文,望过来的脸上还带着那么点笑意,在看清这边状况后,目光微微凝滞。 周梓宁和他对个照面后,也是愣了一下。 不过两人都审时度势地没有开口,各自别开目光,当不认识。 傅珊珊见了他,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凑过去挽住他胳膊,开口就是:“哥,她们欺负我!” 周梓宁这么不喜欢编排别人的人,听了这话也不自觉冷笑。心里想,沈泽棠就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妹妹了? 沈泽棠顺了把傅珊珊的脑袋,把她往门里面推,意思这事儿他来处理。 傅珊珊好像很听他的话,也不争执了,拉了卓馨一块进去,还听话地关了门。 又一场戏开始了,过道里基本没了旁人。沈泽棠也不跟她搭话,抱着肩膀靠在墙边,好像在看窗外的雨。 周梓宁却一直盯着他的侧脸瞧,目光不躲不闪,有那么股执拗,又有那么点不易察觉的不屑。火药味甚浓。 张小檀拉了还杵着的小筷子,悄悄撤了。 过道里就剩他们两个人了,窗外细雨如织,连绵不休地落在青灰色的瓦楞上,四下阒无人声,凭生些许料峭寒意。 就这样对峙着,谁也不愿意服软。 分明有很多话想问他,真的见了,又觉得无从问起。沈泽棠是个喜欢把事情埋在心底里的人,就算她问了,也得不到个所以然。 可心底还是不忿,走过去,慢慢挨近他:“你跟刚那姑娘,是什么关系?” 理直气壮的语气。 沈泽棠微哂,也不答话,低头欣赏自个儿的鞋尖。 周梓宁觉得他这样特别可恶,一点儿不把人放在眼里。但是她丝毫不气馁:“你哑巴了,一句话不说?心虚吗?” “我心虚啥?说来听听。”他露出洗耳恭听的表情。 周梓宁知道他又逗自己,忍着不发作,神情渐渐肃穆了:“为什么让段梵把我带走?” 他没说话。 周梓宁紧追不舍:“你担心我!” 沈泽棠却说:“梓宁,你应该成熟点儿。” 周梓宁一笑,又走近几步,一直盯着他的眼睛瞧:“别岔开话题,沈泽棠,我不想知道你在干什么,我关心的不是这个。” “那你关心的是什么?” 周梓宁的话戛然而止。 沈泽棠意味深长地望着她:“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也知道你想怎么样。”后面的话他不说了,周梓宁心里也明白。 他不想牵扯到她,也不想让她知道。 两人心照不宣地保持了缄默。 可她心底仍然有千千万万张细密的网交织着,组成一个个错综复杂的疑团。不安、彷徨,唯独没有安心。 周梓宁小时候父母很忙,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办公大楼里忙碌,平日基本不回来,她几乎是菲佣照看着长大的。打小,她就是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 雨丝从窗外飘进来,打湿了她的衣襟她也没有察觉。 没了气势汹汹的逼问,神情很落寞。 沈泽棠望着她沉默了半晌,终有不忍:“回去吧。” 周梓宁睁着一双黑亮的眼睛,就那么瞅着他。沈泽棠受不了她这样看他,猛地别过了头。周梓宁笑得有些苍凉。 他担心她,她就不担心他吗? “沈泽棠,你想清楚了,真的要推开我?”走出剧院大门,周梓宁在台阶上停住脚步,认认真真地询问他。 沈泽棠在她下面停住,这个姿势,仿佛在仰望她。 她沉默着,等待他的答案。 其实,他们心底里都有惧怕,这是对前路和未来的不知。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91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91 生什么意外。 可是—— 周梓宁说:“我已经失去过一次,不想再重来一次。” 不是每一次的失去都能重拾,有时候,错过了就是永恒。她心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在她五年后第一次再见他的时候,心里就有一个声音,明确地告诉她,她还爱着他。 这是一种瞬间的直觉,无法坦然,没有道理。 她曾经因为自己的踯躅和畏缩和他阔别了五年。而人的一生,又有几个五年? 周梓宁执拗地望着他,就等着他做个决断,给个说法。她也不是个死缠烂打的人,如果他开口赶她,她一定走。 但是,她必须要得到一个答案,这样,就不再遗憾。 沈泽棠沉默半晌撑开手里的大伞,搭住她的肩膀,微微一圈就把她带着往下赶:“杵门口好玩儿?人家小本生意呢,就被您给断了财路了。” 周梓宁绽开笑脸,明白他什么态度了,语气也活络起来,一溜一溜晃着小脑袋瓜:“堵了大门,不还有小门儿吗?” 沈泽棠把她塞进那辆停一边的奔驰车里,直接给关严实了。 自己进了驾驶座。 当初来的时候,为了图方便,沈泽棠没有把车开去停车场,而是直接在剧院门口的白线就停了。这个位置,正对楼上东边包厢的窗口,从楼上那往外一看就一览无余了。 傅珊珊心情烦躁,端了杯西瓜汁站到窗边,本想着通通风吹吹冷气,也好让自己冷静一点,结果就看到了这么一幕。 气没顺,反而更堵了。 心里更是一万个问好。 沈泽棠是去年前来投奔他爸傅康的。傅珊珊当时去公司找傅康,要推办公室门的时候他正好出门,差点和她撞个满怀。她当时穿了双12厘米的高跟,被这一吓,差点摔个狗啃泥,还好他扶了她一把。 傅珊珊当时一肚子火,没看清就开骂,说,你没长眼睛啊? 沈泽棠挺有涵养的,只说了句“对不起”。 傅珊珊抬起头,见是这么一个彬彬有礼的英俊青年,脸上就有些烧了。 因为她嗓门大,屋里的傅康都听见了,在里面斥了她一句,叫她赶紧进去。傅珊珊正愁没借口脚底抹油,听了,如蒙大赦,一溜烟跑进了办公室,不忘心虚地把门关上。 傅康戴着副老花眼镜,在意大利手工定制的桌案后批阅文章,也没抬头,就问了句:“又和人吵架了?” 话是质问,语气却很温和。妻子去世地早,傅康对这个女儿几乎是无条件地宠溺。 傅珊珊有点儿别扭,哼了两声:“没。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跟人吵架了?” 傅康笑笑,没放心上:“那是我听岔了。” 静下心来,刚才那道身影,不知怎么就在她脑海里渐渐清晰起来,她几乎没有思考地问:“刚才出去那个谁啊?” 傅康端起秘书泡好的茶,慢悠悠吹了吹滚烫的茶面儿:“我一个老朋友的后辈侄子,海归的精英,在国外得罪了人,所以到我这儿避难来了。” “看着也不像只乌龟啊。”傅珊珊嘟哝,说了这话,得逞地暗自偷笑。 傅康抿了口茶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抬起头看她,纳罕:“你打听他干嘛?” 傅珊珊高中就没好好念,读到高二就辍学了,是个典型的不良少女,脸皮向来厚,这下却红了脸。看到傅康脸上隐秘了然的微笑,她顿时炸毛:“关你屁事,死老头!” 说完就猛地夺门而出。 后来接触了个把月,才知道这位看着和善斯文的小哥哥其实为人很孤僻,除了正常的应酬外,很少和人私下来往。 她喜欢缠着他,他从来不赶她,但也仅仅止于“不赶”罢了。多半还是看在她爸的面子上。 这么想,她心里就更堵了。窗台上有盆山茶花,可能是服务员搬出来透透风的,她见那花开得艳丽夺目,心中恼恨,一下一下揪着花瓣,踩地上,又一片片碾碎。 卓馨看的发毛,闭紧了嘴巴,唯恐触了小祖宗的眉头。 傅珊珊把这盆山茶糟蹋完了,还不解气,灵机一动,掏出手机拨了电话。 “喂,是文叔吗? …… 没错,就是我,傅珊珊,珊珊。 …… 您说什么呢?没事就不能找您啊?我是这种人吗? …… 是是是,这边是有一件小事儿麻烦您。 …… 瞧您说的,这对您来说就是小事一桩啊。 …… 好的,好的,我等您的好消息。” “啪”一声把手机合上,傅珊珊堆笑的脸就阴沉下来了,攥着那手机,捏了好半晌,猛地抬手就扔到了窗外。 卓馨下意识就闭上了眼睛。 小祖宗发飙了! 第55章 到了她住的地方, 沈泽棠就停了步子。四四方方的院子,站窄窄的巷弄口,远远只能窥见一扇黑色红漆的对门,门口两把铜环, 坠着铜狮子面, 做工很精巧,一看就不凡。 “出门在外的,还这么摆阔?” 周梓宁努努嘴:“这儿静。” 推门走到院子里, 周梓宁带他穿过中庭, 到了东边的厢房。这院子不大,除了她和段梵现下一人一间住着的,也就这间了。 沈泽棠站在门口,看着她弯腰在那儿忙碌, 不刻就给他收拾出了干净的地方,走过去, 把手按在她的手上。 周梓宁怔了一下, 望着他默然:“怎么了?” 她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在月色下各位明亮, 靠得近了,气息纠缠在一起。沈泽棠安静地摸了摸她的头, 信手拨开她的额发。 也没有多余的话,他抱了她微微一退, 正好把身后半阖着的那扇门给压严实了。 “啪嗒”一声,房间里唯一的亮光也消失了。 他在黑暗里抚摸她的脸颊,把她的头按在了怀里。沈泽棠不是个善于表达自己感情的人, 但是,这一抱一触,周梓宁瞬间就明白了。 她把脑袋埋入他的怀里,有很多话想说,最后只有一句出了口: “早点回家。” 沈泽棠微微一震,握住她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92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92 肩膀的手有些僵硬。 周梓宁却径直说:“年前,我在北京碰到你哥了,他问我去特区的时候有没有碰见你,问你过得好不好。他还说,他很想你,特别想。”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沈泽棠失去了回答的勇气。 这个哥哥,打小就特别疼他,也许他能憋着劲儿不见沈淮年,但若是他和沈泽帆面对面,他还能像现在这样泰然自若吗? 他活着,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他欠的,太多了。有些东西,甭管人长多大,甭管嘴里怎么不承认,还是得认,不能不承担。 不能只顾自己一个人。 沈泽棠低头亲吻她的额头,周梓宁颤了颤,没有躲开,抬头和他迎来的唇缓缓贴在了一切,严丝合缝、纠缠,难解难分。 沈泽棠把她抱起来,放到那有些仿古的高脚床上。床脚有些“吱呀”声,不过是好木料,很快就稳住了。这一声就稳稳落到周梓宁耳朵里,激地她脸颊微红。 她脸皮薄,推了他一下,换来他一声轻笑,低头就含住了她的耳垂,一直手顺着她顺着她削瘦的肩膀往下,搭在她的腰际。 彼此的身体都很熟悉,久别重逢,微微厮磨了一下就有了感觉。周梓宁坐到他的腿上,被他掐着腰微微一抬,就起了点。他解了皮带,上下一契合,撞进了,两相都微微喘息了一声。 他绕过她修长的脖颈去吻她的唇,她乖巧地回过头。 有一种情绪在热烈地沸腾,周梓宁的脸烧得通红,浑身滚烫,不由自主地缩到他的怀里,半侧过身子,勾住他的脖子。 他热涨地在里面来回时摩擦壁垒,清楚地让人感觉到坚硬又充满弹性。 周梓宁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又想起了年少时候那些美好的往事,在眼前白驹过隙。 唯有记住而已。 第二日醒来,她翻了个身,磕到了身后的人。沈泽棠一只手按住她光滑的肩膀,从后挨近了,在她耳边说:“不睡会儿?” “很晚了。”她的声音极轻,把被子拉高了,盖得严实了才转过身,和他大眼瞪小眼。可惜当事人半阖着双眼,迷迷蒙蒙似乎还在梦里。 “应该起来了。”周梓宁提醒。 沈泽棠没理会她,打了个哈欠,闭了眼睛继续睡。 周梓宁瞪眼,推他,结果他直接翻过了身。他不想起来的时候,就是这样,这一点,倒是和她特别像。 转念一想礼拜天了,随他去吧。 周梓宁收拾了一下,自个儿去院子里的池子边梳洗。这个时节,水管里的水还有些凉,早晨刚放出来,开始的一段还带着一些黄色的铁锈。 等冲了会儿,她用杯子接了些水晃了晃,澄清了,才放心地刷起了牙。 周梓宁刷牙很仔细,每一条隙缝都认认真真地刷一遍,泡沫来回吐几口才用水冲刷掉。这一点,是承自霍香兰。 这个母亲虽然有一手好手艺,厨艺、女红、药草样样拔尖儿,却没教会这个从小有些娇惯的闺女。这个闺女儿,虽然没学会妈妈的这些本事,生活里那些小习惯,为人处世和那些道理,却明明白白。 周梓宁安静刷牙的时候,沈泽棠也起来了,站在房檐下的过道里望着她美好的背影。 周梓宁最让人舒心的,就是身上那种恬淡的气质。 碰上特别投缘或者相熟的,有时也活络,但性子大抵还是静的,自然而然,如岁月静好。 洗完了脸,放好东西,周梓宁才看到沈泽堂一直站走廊上看着她,已经穿戴整齐了。周梓宁过去,他笑眯眯的,正准备和她说话,谁知她一开口就让他吃瘪了:“你刷牙洗脸了吗?” 沈泽棠好面子:“你才不洗脸!” 周梓宁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拌了个鬼脸:“您大人有大量,我不是故意的。” 沈泽棠哼了声,没原谅她的意思。 周梓宁嘿嘿笑。 礼拜天,也不用上班,周梓宁和他一道儿去了趟西山看风景。山上道路窄,为了安全起见,在山脚下就开始排查了。沈泽棠不想和别人挤车,缴纳了双倍费用。 站台收费的工作人员看了看,给了张黄牌牌,直接给放行了。 周梓宁看得咂舌:这样也行? 沈泽棠倒了车,直接跟在一辆景区的面包车后面踽踽攀上了盘山公路。 初春的风,在山岗间飘荡,扬起簌簌的枯叶。 周梓宁摇开车窗,脑袋往外面钻,只见云霭缭绕,盘桓在蜿蜒曲折的山路里,仿佛触手可及。 “真美。”她感慨。 “以后都带你来玩儿。” “玩儿什么呢?这样的景色,看一次就够了,多来,就没意思了。”周梓宁惋惜,恋恋不舍,却还是关上了车窗。 气温本来就低,到了山上,骨子里都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倒是个明白的——沈泽棠暗忖,唇角扬起一丝微笑。 吹了一个多小时的风,两人终于到了半山腰的动物园。沈泽棠到停车场停了车,拍拍车门示意她下来。 周梓宁跳了下来,好奇地四处张望。两人走到外面,她把手递入他怀里,沈泽棠顺势握住。 可能是着凉了,她的手很凉,打了个喷嚏,缩了缩脖子。 沈泽棠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给她披上,又拢了拢领口,帮着她把两只手艰难地套进去。他站她面前远了点,仔细看她,摸着下巴说:“还成。” 周梓宁真想踹他一脚。 这袖子都长出两截了,穿他身上是中长款,到了她身上,直接垂膝盖以下了。 还还成? 沈泽棠看她吃瘪,心里就乐,按了一把她的脑袋,牵住她的手快步朝动物园走去。正面的两扇大铁门紧闭着,只开了旁边左右两边的小通道,有几个工作人员在买票。 光是这大门,买票的都一大帮人了。 周梓宁问:“为什么这动物园不建在山上啊?” 沈泽棠说:“大门开在半山腰,这动物园就不往上了?” “你什么意思啊?说明白点儿。”周梓宁皱皱眉。 沈泽棠指了指前面说:“从这开始往山上这一带,路比较缓,说白了,就是一个平坦的大型缓坡,所以,这动物园以这里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93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93 为起点,往山上一直建。你站这儿看不到,里面可大了。” “有多大?” 沈泽棠看到她表情天真,真有点像好奇宝宝,笑了:“比咱们大院还大。” 周梓宁双手比划了一下,嘴巴张大。沈泽棠毫不客气地笑了出来,拍了把她的脑袋:“比划西瓜呢!别玩儿了,差点就忘了。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 “什么事儿?” “里面那么大,咱们这么走可不行。” “那怎么办?”周梓宁望着他。 沈泽棠也不排队了,牵着她往回走,绕到队伍另一边一个站台去排队。周梓宁觉得奇怪:“有什么区别吗?” “那边是步行票,这边是开车的。”沈泽棠解释。 周梓宁撇下他,快步跑过去,盯着大门口的价格指示表看了会儿才跑回来,喘着气,扶着胸口:“这也太黑了。步行要300,开车要450呢。” 沈泽棠觉得好笑:“你没来过动物园吗?” 周梓宁抿着唇摇摇头。她家门都不怎么出。 沈泽棠摸着她圆溜溜的小脑袋瓜儿,很宠溺:“行,那走,这就带你见识见识。” 周梓宁“呸”了声:“你不买票了?” 沈泽棠有点儿讪,干脆把她搂怀里。众目睽睽的,周梓宁脸发烧了,小声骂他。沈泽棠就说:“没人看,放心,但你要是闹腾开了,看的人可就多了。” 他说的信誓旦旦,周梓宁竟然也信了,掀起眼角儿朝四周观望。果然,情侣很多,牵手的、拥抱的,都簇拥在人海里。 他们这样,真不算什么。 她脸蛋儿微红,随便找了个话题:“交了450,到了里面还用付钱吗?” 沈泽棠说:“当然要啊。” 周梓宁咂舌,也顾不得怼他了,笑嘻嘻啐:“黑啊。” 沈泽棠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呵呵:“小富婆还嫌贵呢?” 第56章 车从一边侧门开进, 沿着山路向上缓缓行进。沿途看到不少用铁栅栏圈起来的动物,有河马、大象、猴子……渐渐的,周梓宁兴奋的心情就被窗外不时飘进的恶臭熏没了。 尤其是在看到泥沟里的一只大象当着她的面拉出一大坨粪便时,她简直是目瞪口呆。 可能是她的表情太逗了, 沈泽棠从来没有笑得这样开怀过。 周梓宁拧了他好几下, 这事儿才这么算了。约莫到了正午,沈泽棠把车停到了一片木房子下的空地上。 两人下来,一道儿踩着阶梯上去。这是个综合餐饮区, 人流量很大。沈泽棠护着她过去, 免了她被人磕磕碰碰。 每一家人都很多,沈泽棠不胜其烦,干脆选了家最贵的咖啡馆,两人点了一大堆甜点。 坐在落地玻璃边, 周梓宁怏怏不乐地用手中叉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小蛋糕。 “怎么了,你怎么不吃?”沈泽棠发现了她的异样。 周梓宁没说话, 但是嘴巴翘地都可以挂两个油瓶了。 沈泽棠:“不喜欢蛋糕?那咱换个, 换曲奇和面包怎么样?” 周梓宁没理会他, 手里的动作反而更大了,盘子被铁叉戳地“撕拉撕拉”响, 激起了沈泽棠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喜欢甜食?”他算是明白过来了。 周梓宁还是不理他,脸更加沉了。 沈泽棠只好站起来:“那你坐这儿别动, 我去隔壁给你买点儿肉食。你要吃什么?鸡腿、蹄髈,还是肉夹馍?” 周梓宁又端了会儿架子,才不情愿地告诉他, 她要吃撸串儿,肉多的那种,要多洒上辣椒和孜然,她还要吃琵琶腿,外酥里嫩那种。 沈泽棠说:“要求别太多,周大小姐,这是外边,不比家里,有吃的就不错了,还不定能排的上队。” 周梓宁板起脸,干脆耍起了无赖。 沈泽棠本就是随口调侃她一句,转身朝外面去了。 周梓宁从玻璃窗外望去,对面、旁边的这些餐厅,哪一家不是客满排着队的,他人往里面一扎就瞧不见了,心里又有几分后悔。 谁知他没过一会儿就回来了,她要的那些东西,一样儿不落。 周梓宁纳罕,夺过一串烤羊肉就塞入嘴里,浓郁的香味刺激着味蕾,辣味和自然恰到好处,顷刻间侵入四肢百骸。她激灵灵打了个颤:“好吃啊。” 以前从来没觉得羊肉串这么好吃过! 沈泽棠说:“饿了,什么都好吃。现在知道‘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了,看你以后还浪费不?” 周梓宁干脆不认,嘴里赛着肉,声音含糊:“我什么时候浪费过?” 沈泽棠几乎都要冷笑了。这姑娘呦……啧啧…… 周梓宁还是要脸的,被他看得脸渐渐红了,埋头奋力吃喝,不刻就把桌上这些东西扫荡一空。 沈泽棠捡着她吃剩的,收拾残渣。 周梓宁又想起年少时的事情了,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也有点脸烧。 不过她这人吃东西就这样,不喜欢和人分享,尤其是和沈泽棠在一起的时候,她得吃饱了、吃满意了,才给他留点儿。 沈泽棠从不恼,她在外面是什么模样,他是知道的。得体的、大方的,或者疏离的冷淡的,唯独没有在他面前这样的小样子。 吃完后,两人在附近的山道上逛了会儿。很快就夕阳落山了,天边衔着一抹晕红,云彩仿佛在燃烧。 沈泽棠忽然从侧面抱住她,指了指前面山岗上的迎客松说:“像不像仙人的手掌?” 周梓宁很不给面子:“像你的‘蹄子’。” 沈泽棠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亲了亲她的脸蛋儿,低头和她侧脸贴着侧脸。周梓宁盯着那棵迎客松看了好久,等周边人散地差不多了,忽然问他:“简素音的事情,你该给我一个解释。” 沈泽棠默了很久:“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周梓宁脸色微变,他却回头看着她,握住了她的肩膀:“我不会跟她有任何的牵扯,我在这里保证。我这人自问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说话还是一言九鼎的。” 周梓宁盯着他,良久,点点头。这事儿,算揭过了。 以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4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94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94 前她没有选择相信他,现在,她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就选择无条件地相信他。 周梓宁回到住处后,站在高高的门槛上,目送他离开。等连人带车都没影儿了,她才依依不舍地踏进了门。 段梵在院子里给花浇水,微微弓着腰背,衬衫卷地很高。 周梓宁不知道他已经回来了,在门口站了会儿,直到他搁下水壶,抬头看着她。这一刻的对视,两个人都有些心照不宣的沉默。 最后还是周梓宁躲开了目光,快步朝房间走去。 “梓宁!” 周梓宁的脚步当即停止。他没叫她“二妞”,而是梓宁。 从小,她和段梵在一起的时候大多是在玩闹,嬉笑怒骂,恣意人生。和段梵在一起,她会展露性格里极少的野性一面。 但是,无论过去多少年,她始终把他当做一个兄长、知心的朋友。可能他在她面前一直是嘻嘻笑笑没个正经的样儿,她从来没想过他对她有那种想法。 段梵看了她老半晌,低头拾起那水壶:“以后出门,给我打个招呼。” 周梓宁声音滞塞:“……好。” …… 之后几天,她在住处和公司间往返,着手关于兰月酒店的项目。这日她受邀前往洽谈,稍微整理了一下文件就过去了。到了办公室,对方也没让她等,只接了两个电话就让秘书带她进去,在外面的会客室沙发里坐了。 秘书马上奉上香茗:“您请稍等会儿,杨总有点儿事,马上就出来。” 浅褐色的流苏横在内外室内之间,前面角落里还有两盆很大的绿色盆栽,挡住了视线。周梓宁架起双腿,翻开膝盖上的文件,有点儿百无聊赖地翻阅起来。 办公室后约莫有人在交谈,听了会儿,周梓宁听到“砰”的一声,抬起头,就见一个紫砂壶撞开褐色的流苏从内室一直滚到了她的脚边。 办公桌后面,一对男女一站一坐,就那么对峙着。 周梓宁摸不清意图,那坐着的男人已经施施然起身,拨了流苏从里面走出来,径直走到她面前,弯腰捡起了那磕掉了一个角的茶壶,放手里掂了掂,语气极为惋惜:“这可是老古董了,可惜了。” 周梓宁抬起头,和这人对了正面。 对方身高一米七五左右,穿着一身深蓝色对襟盘扣的香云纱布衣。五官挺周正的,可惜眼角的地方有一道刀疤,一直斜着横过半个额头,露出一道不深不浅的白色印痕。 如果仅仅如此,他也算得上一个相貌堂堂的年轻男人,只是,不知为何,周梓宁总觉得他唇角扬起的笑容有点儿阴鸷,带着打量猎物的目光。 她冷着脸,气定神闲地和他对视着,直到对方先收回了笑容。 陆铮心底有点儿讶然,望着她的目光就有些奇异,像看到了什么新鲜的物什。还没一探究竟,杨懿眉随后从里面出来,脸色很难看:“你回去告诉你主子,这事没得商量。” 陆铮弯下腰,小指勾着那茶壶柄提起来,给它慢悠悠丢到了桌上,一只手还插在裤兜里:“杨姨,意思呢,我已经传到了,具体怎么样,您自个儿决定。我呢,就是给大小姐传个话的。您堂堂鼎盛副总,和我一个下人置什么气啊?” 他两手一摊,表情无奈,无能无力的模样。 “你不是阿文的狗吗,什么时候还攀上祝大小姐了?” 真要不知道他的,还以为他有多委屈呢。可杨懿眉是谁啊?傅康唯一正式承认的情人,跟他在他身边十几年,也是他的左膀右臂,会不清楚这臭小子什么德行? 别看他现在这副乖孩子的样儿,他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手里犯了不少事,还被人报复,几年前,一度逃到境外隐姓埋名。因为证据不足,检察院不能起诉他,唯一一次成立的也就是十年前的事儿了,判了他两年,出来后,听说他当夜就把人家受害者打了个半死。 后来警察上门录证,受害者一家咬死是自己撞的,战战兢兢半句他的不是都不敢吐。警察也没有办法,只能无果。 这些年风声过去了,陆铮一次机缘巧合在丽江认识了杜修文,就此认了他做老大。去年,他跟着杜修文一块儿从外面回来,就此在申城扎了根。 跟着傅康,杨懿眉的日子算是风生水起了,可傅康偏偏还有个前妻遗留下来的女儿傅珊珊。 这些年,她一直忍让,那臭丫头却变本加厉了。 这次兰月酒店的项目,本来就是她经手的,傅珊珊却叫陆铮过来传话,要从她手里接手过去。 一个小丫头片子,也能做好这种上千万的项目? 杨懿眉外表愤怒,其实心里一点儿不急。他跟着傅康这些年刀山火海里来去的,难道还能怕一个小丫头片子?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告辞了。”陆铮打了个招呼,伸着懒腰出了门。 杨懿眉冷着脸,连个招呼都没跟他打。一个小混混狗腿子,再狠又怎么样?她杨懿眉还不放在眼里。 见他俩结束了,周梓宁站起来,走过去递出手:“您好,我是鼎盛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关于这次项目和贵公司合作的事情,还有些细节问题……” 没等她说完,杨懿眉笑着伸出手:“先坐,先坐,坐下再谈。”又扬声让助理给她添茶。 第57章 兰月酒店是华中集团近两年的重点开发项目, 由国内一个知名的装修公司承包,前段时间公开招标,辉鸿承接了外墙工程,内部装修却落到了鼎盛头上。外部和内部虽然关系不大, 但像窗套门套等内外兼顾的地方, 还是需要对接的。 周梓宁这趟来,也是商量个大概的对接方案。具体怎么样,得交给下面人进一步策划执行。两个小时候, 她拿着文件离开了这幢大厦。 她的座驾是辆红色的mini, 还是去年生日时周居翰送她的,说她这么个小人儿,身高一米六五都不到,就适合开这种车, 要换了什么保时捷啊奔驰什么的,就跟小孩偷开大人车一样。 周梓宁也不生气, 知道这人偶尔喜欢开她玩笑, 但对她这个妹妹还是真心实意的, 当即接过钥匙,当着他的面上了车, 给他留了一地尾气。 周居翰也算是吃了个瘪。 周梓宁的车技不是很好,这地方停车场位置偏, 出来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5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95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95 的道口弯道很大,她费了好大力气,来来回回折腾也没有倒出来。 后面的车使劲按喇叭, 她更急了,一不小心就熄了火。 周梓宁额头汗都下来了。这时,外面有人敲了敲车窗。这时候天空阴霾,可能快下雨了,她看不清人,抬手摇下了车窗。 陆铮弯着腰在车窗口好整以暇地对她笑:“要不要帮忙?” 周梓宁很冷淡:“不需要。” 陆铮闻言,也不气馁,抱着肩膀退到了一边,站上路缘石台阶。周梓宁从后视镜里扫了一眼,这人在路灯下盯着她看,一副似笑非笑成足在胸的嘴脸,好像摆明了她倒不出去。 她心里一阵火气往上冒。 后面又有两辆车等着出去,亟不可待地按着喇叭,还有一辆车的车主摇下车窗冲前面的她嚷道:“会不会开啊?” 周梓宁猛地打开车窗,朝陆铮那个方向走去。陆铮眼看着她走近,脸上笑容加深,就在两人之间只剩半米距离时,他往下跨了一步——周梓宁却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去了他后面。 陆铮一愣,忙回头,就见她在垃圾桶旁一个被人丢弃的箱子里一翻,摸出块直径超过半米的海绵。 她再一次从他面前走过,没看他一眼。 陆铮挑了挑眉,周梓宁那边已经上车了。不过上去前,她把那块海绵折叠了几下垫在了左前方的车头,用什么东西固定住了。 陆铮仿佛预料到了什么渐渐睁大了眼睛,没等他惊异,周梓宁已经一鼓作气拐了个弯直冲了出去——竟然靠着海绵的弹性硬生生和岗亭的护栏剧烈摩擦、碾了过去。 不止陆铮瞠目结舌,后面紧跟着的一辆车里,那司机也探出了头,老半晌,冒出句:“牛人啊!” …… 时间不早了,已经过了晚高峰,路上倒还通畅。路过一个红绿灯口时,周梓宁随意往后面扫了两眼。 她身后的车流中,有一辆黑色的悍马非常眼熟,约莫在她后头连着三条街了。 周梓宁略一思索,等绿灯亮了,不动声色地继续往前开。过了桥后,她故意选了一条岔道,拐了弯后,果不其然,那车依然牢牢咬在她后面五六十米的地方。 这下,她心里真的慌了,手忙脚乱地拿出了手机。 都说危难时第一个想起的男人必然是她最在乎的那个,周梓宁不假思索就拨通了沈泽棠的电话。这边靠近卖场,人流还算大,但到了前面就是三环以外的工业区了,沿途基本没有什么人。路灯渐渐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四周好像冷清寂静了不少。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人接起。 “梓宁?” 听到熟悉的声音,周梓宁心中安定了些,压住那点儿恐惧快速说:“沈泽棠,有人一路跟着我。” 沈泽棠在那边听了,深吸一口气,按了按话筒,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沉稳镇定:“你在哪儿?”这丫头胆子不大,这个节骨眼,他不能刺激她。 周梓宁的情绪稳定了些:“七宝南路,我在七宝南路。” “好,我马上过去。”他又叮咛,“记得往人多的地方开,尽量开在光亮的地方。” 周梓宁挂了电话,冰冷的手机从她掌心滑下,重重跌在车座底。她手心都是汗,湿漉漉的一层,也不管什么了,下意识就开了车窗。 冷风一吹,脑子才清醒些。 这时候,后面那辆悍马却忽然加速,瞬间就与她并驾齐驱了。周梓宁加速,对方也加速,硬生生把她逼到右边角落里的尺寸之地。 惊吓之下,周梓宁猛踩油门,车如离弦之箭般飞速冲出。后面那辆也马上咬上,如跗骨之蛆般不能甩脱。 对方还嚣张地亮了亮大灯。 两辆车保持着急速奔行的速度并肩驰了许久,那边车窗才优哉游哉降下来。陆铮摇手冲她摆了摆,嬉皮笑脸地说:“咱们又见面了,美女。” 周梓宁这么斯文的人,惊怒交加之下,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去你妈的!” 陆铮却像来了兴致,猛地加大油门,这么恍神的功夫,那车又擦进了些许。两车在高速行驶中,轮胎和地面摩擦地“嘎嘎嘎”响,尖锐刺耳,让人耳膜生疼。 陆铮冲她吹了声口哨:“别说我欺负你,美女,你要服个软,哥哥马上就把车停了。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了。” 周梓宁全身心关注着两车的距离,陆铮却像没事儿一眼,继续和她话家常:“小姑娘脾气这么硬可不好,以后得吃大亏。” 周梓宁根本不理会他,集中精神稳住方向盘。她的一颗心在胸腔里跳得仿佛要蹦跳出来。但是,她就是个这么拧的人,除非对上的这人让她自忖愧疚,否则,她决计不可能低头。对方越要横,她越不肯。 陆铮有点儿纳罕,脸上的神色略正了些:“真不服软啊?” 周梓宁根本不理他。 陆铮笑了,这次笑得有点儿阴狠了,也不废话,一个倒扭悍马钢铁般的躯体就斜着迅疾欺来,压着周梓宁这辆小mini撞上绿化带,直接掀翻了铁栏杆。 剧烈的撞击声猛然冲向她的鼓膜。一阵天旋地转,周梓宁一头磕在方向盘上,气囊把她猛地顶起。 陆铮常干这事,除了车身擦伤,他这悍马几乎没什么大损伤,悠悠然打了个转退出了绿化带。车身就微微颠簸起伏了一下,又回到了大路上。 离开前,他往后视镜望了一眼。 那mini半个车身都凹了,里面人生死不知。陆铮满意地往回打方向盘,沿着来时的路飞快遁走,还不忘吹了声口哨。 你也别怪我,咱也是奉命行事啊。 那边沈泽棠挂了电话后,捞起办公椅上的大衣就迅速穿上,拿起车钥匙。外面会客室的人听到动静走过来,脸上有些诧异:“沈泽棠,这么晚了,你去哪儿啊?” 傅珊珊下午刚做了头发,扎着马尾,发梢和刘海都弯弯地垂着丝丝绺绺,身上一袭孔雀蓝深v领无袖裙,俏生生地站在他面前,手里端着刚刚煮好的一杯咖啡。 香味儿在室内飘散,升起袅袅雾气。 傅珊珊的脸有点儿模糊,在雾气后对他微笑,目光却慢慢落在被他搁下的手机上。 沈泽棠不疑有他:“有个朋友出了点事,我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6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96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96 去看看。” “什么朋友这么重要啊?”她走过来,把咖啡递给他,“晚上天冷,喝了再走吧。” “不了。” 办公室的门一开一拉,很快在她面前关上。傅珊珊的脸一瞬间阴沉下来,也不说话,搁下杯子,两手猛地往旁边一拉。 落地玻璃窗前面的景色顿时一览无余。这是49层楼,往下面望去,仿佛整座城市都尽收眼底。 她看不清沈泽棠的样子,但认得他那辆车,开出车库后,在大厦前面的广场上打了个转就朝城南飞速开去。 那个速度,哪怕是去参加飙车比赛也不过如此了。 她心里堵得慌,掏出手机拨了卓馨电话。想了想,又把手指移到标注“陆铮”那个按键上,半晌,还是按了下去…… 傅珊珊和卓馨是打小一块儿长大的闺蜜,感情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虽然傅珊珊脾气差,那些大小姐的做派陋习只多不缺,但是卓馨就是和她好。 约了时间在公司下面广场旁的一家咖啡馆里,一人点了一杯拿铁。傅珊珊喝了一口就用湿巾吐了出去,嫌恶地叠了帕子,扔到脚边纸篓里。 “什么东西,还咖啡呢,跟抹布似的。” 卓馨端起杯子抿了口,不认同:“还行啊。心情不好,也别拿吃的出气啊。”说着叉了颗樱桃塞她嘴里,“甜甜。” “甜什么甜?一肚子火。” 卓馨奇了怪了:“前两天还见你笑容满面的。” 傅珊珊看了看手里的叉子,又小又不好使,气不打一处来,“咣当”一声就扔桌上。 她生闷气的模样儿太明显,卓馨小心瞅瞅,打探问:“……关于你哥?” 传闻,沈泽棠是傅康故友之子,因为在海外投资失败又得罪了人,逃回内地,躲在傅康这儿寻求庇护,以便东山再起。具体怎么样,除了傅康也没被的人知道了。 傅珊珊对于这人的来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但有一点,她是真的上了心了,第一次把她叫出来约在这地方说起这人时,她絮絮叨叨了三个多小时,要不是家里来电话了,恐怕还得拉着她继续倾诉。 女孩子喜欢一个男人,眼神、姿态,都一清二楚。 卓馨的性格比傅珊珊内敛些,但更是个明白人。这么想,她拾起勺子搅拌杯子褐色的水儿:“是你的就是你的,跑不了,别忘了他现在求着你爸呢。” 傅珊珊讨厌她这么说,好像沈泽棠是她家内定的倒插门女婿似的,太埋汰人了。 她脸色微沉:“你别这么说他。” 卓馨了解大小姐性格,见好就收:“我的意思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你呀,机会大着呢。俗话说得好,‘女追男,隔层纱’,你就安心吧。” 这话,傅珊珊很是受用,脸上的笑容都灿烂了不少,到底是小姑娘,声音小了,忸怩道:“真的?” “那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卓馨怕她深问,到时候不好应对,转了个话题说,“你那个小妈,眼下才是你最该关注的。” 此话一出,傅珊珊当即变色。她拍案而起:“那个贱货,也配我叫妈?” 第58章 周梓宁在医院里醒来, 已经是第二天了。挺宽敞的特护病房,却里里外外充释着一股难闻的消毒水味道。 她皱着眉撑起半个身子。沈泽棠看到,从窗边过来,扶住她, 空出一只手将她身后的床摇高了, 又给她加了个垫子。 “好点了吗,要不要叫医生?” 周梓宁望着他近在咫尺的担忧的面孔,心中温暖, 摇了摇头, 大眼睛瞅着他,很真:“没事儿。” 沈泽棠握着她的手在床边坐下:“你身体刚刚好,我本来不应该问的。但是,我还得得问一句, 谁撞的你?”那段路没监控,按照痕迹和她之前给他的电话判断, 显然是人为蓄意的。有人想要害她, 不过, 并不打算要她的命。 周梓宁把昨天在辉鸿见了杨懿眉又碰到陆铮的事情和他说了。 “我根本不认识他,一开始似乎想和我搭讪, 后来就尾随我一直到七宝南路。出门时我没注意,后来才瞧见, 他还开了车窗和我说话。” 如此有恃无恐——沈泽棠微微皱眉。 周梓宁抽出自己的手,把他的手包在自己的小手里,奈何手掌差距悬殊, 最后成了她的小手压在他的手上。她有些懊恼,这诚心诚意又无比正经的安抚动作,就这么…… 果然耳边传来了沈泽棠莞尔的笑声,老实不客气。 周梓宁气急了,抽回自己的手,安慰也省了。 沈泽棠张开双臂把她抱入怀里,吻了吻她的额角,唇畔缓缓送来温润的气息。这是周梓宁的感觉,恬淡安静,让人心神宁静。他小心翼翼地拨开了她额前散落的几绺刘海,在靠近发际线的地方,此刻有一道浅浅的印痕。他想用手指触碰,周梓宁却下意识躲开了。 这是之前车祸里额头磕在方向盘上撞出来的,破了点皮。 好在她皮肤好,不会留疤,这一会儿功夫,已经淡地看不见了。 沈泽棠的心还是绞痛。 很小的时候,她就怕痛,有一次他骑着单车带着她在胡同里兜风儿,她说自己其实胆子很大的。 沈泽棠还不清楚她?当即就给她拆台,说你个小丫头片子,平日见着只蟑螂就跳起来的德行,还胆儿大? 周梓宁不服气了,犯拧了,恨恨地点着头说,好,你不信,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那天她坐的是车后座,她看了看脚下轮胎和地面摩擦碾过的速度,一闭眼,跳了下去。 结果当然不言而喻了,趴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她趴在那里不肯起来,眼泪不用时间酝酿就扑簌簌地落下来。 沈泽棠吓得连忙刹住了车,慌得不行,小心翼翼地扶起她,把她小小瘦瘦的身子搂在怀里,哄了好久。 可她还是哭,扁着嘴说疼。没办法,他只好抱着她去医务所。可到了诊所门口,她又不愿意进去了,说为了这么点小事儿,丢人。 沈泽棠无奈了,刚才哭的时候怎么不想着丢人呢? 当然,这话他没敢出门,也不敢有一点意见,抱着她按原路返回,又跑了十几分钟去了小卖部,给她买了个创口贴贴上。 周大小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7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97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97 姐很怕疼,特别怕疼,脾气也扭。从那以后,他不敢再让她坐后座了,必须得亲手把她抱上前面车档,把她圈在怀里才放心。 到了中午,沈泽棠出门为她买饭。周梓宁一个人坐了会儿,拿着遥控换了几个台,结果不是新闻联播就是她不感兴趣的体育节目。她不禁怀疑这医院是不是故意的了? 她想了想,套上拖鞋就出了门。 这是顶层的加护病房,在最东边的角落里,后面有一座很大的花园,是提供病人复检和休憩的场所。 周梓宁下到花园里,随便挑了个椅子坐下来。 太阳照在脸上暖洋洋的,浑身的细胞都像活跃了起来,远不比闷在房里那种窒息感。她想着,一会儿沈泽棠要回来,打死也不回去。 “为什么我画的苹果总是不圆呢?”一个穿着碎花小裙的女孩走到了她的身边,有些懊恼地扁着嘴。 周梓宁抬头一看,这姑娘二十出头的年纪,穿着一身浅蓝色碎花小裙,皮肤很白。一般人穿碎花很容易就俗、土,但是,这姑娘眼神澄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烂漫童真,一点不似作伪,就显得自然真切,清新脱俗了。 只是,周梓宁观察了会儿,发现她的神智好像不同于一般人。 她不动声色地接过她手中画本,看了看,很笃定地抬起头,对她一笑:“那是因为,你用的笔不好。” “怎么不好?”杨玥瞪她。傻姑娘等人,别有一番憨纯,让人忍俊不禁。 周梓宁站起来,凑在她耳边,笑嘻嘻地蛊惑她:“得用彩笔。” “真的?”杨玥有点讷讷地看着她,眼神怀疑。 周梓宁郑重点头:“你有彩笔吗?我画给你看。” 杨玥抿着唇似模似样想了很久,最后抵挡不了苹果的诱惑,转身跑了。回来的时候,手里就多了一盒马克笔。 周梓宁接过来一看,有些微讶。这是72色的,比利时进口的牌子,这么小小的一盒就要560人民币,对于一般小康家庭来说是比较奢侈的。如果不是专业学习绘画的人,很少愿意下这种血本。 周梓宁猜想,杨玥应该出身不错,但这不妨碍她俩作伴儿。周梓宁不止给她画了一个苹果,还给她画了梨子、葡萄和香蕉。 在几种技法中,用马克笔绘图是比较简单的,不像水彩,画一幅画得好几天,有时候精细的铺层上色分很多步骤,需要一个多礼拜以上。 周梓宁也学过水彩,不过是玩玩的,人家上阴影、逐层上色至少花费一整天,她一两个小时涂鸦搞定。 她对自己不喜欢的物什,不耐烦花费时间。但若是学琴,那种她喜欢的,她就乐意沉浸其中,练习一整天都不在话下。 “姐姐真厉害。”杨玥接过她完工的绘画本,兴高采烈的模样就像一个几岁的孩子。 周梓宁摸了摸她脑袋,和她碰了碰脸颊。 她喜欢这个女孩儿。 后来又为她画了一幅百花图,杨玥高兴地眼睛都快放光了。这时,护士长带着杨懿眉从大楼里急匆匆地赶来。 看到杨玥后,杨懿眉几乎是冲过来就把女儿搂在了怀里,又责备她不该一个人跑出来。 杨玥对这个母亲似乎有点儿畏惧,不敢说话,怯怯地,目光却望着周梓宁。 她的这个眼神,杨懿眉也看到了,很是惊讶。后来,她将杨玥送入病房后又执意要送周梓宁,梓宁难以推辞,和她走了段路。 到了她所在的病房门口,杨懿眉忽然开了口:“周小姐,虽然这样说比较唐突,但是,我有个不情之请。” 周梓宁早知道她有话要说,推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杨懿眉微笑点头,进了屋,在病床边找了个角坐了。 到了下午,天气又开始变冷。周梓宁关好门后,又走到床边,把窗给合上了。她走回来,和杨懿眉隔了一点距离面对面坐下。 她等着,等着杨懿眉接下来的话。 杨懿眉的确有求于人,但是她纵横商海数十年,遇到过无数和周梓宁差不多年纪的小辈,这么镇定的也是少数。要么是家里条件好,迎来送往的都是贵人,打小眼界就高,要么是自个儿本事不俗,平日接触的都是大佬,习惯了。 甭管是哪种,这姑娘也不能小觑。杨懿眉打打心底里欣赏她这种处变不惊的姿态,笑了笑说:“小玥的情况,想必你也看到了吧?我也不怕说穿,她八岁那年从楼梯上摔了下来,磕到了脑袋,从那之后就这样了。” 周梓宁懂了,点点头,脑海里想起那个姑娘的音容笑貌,心里本能地有点儿泛酸。 杨懿眉叹了口气说:“我给她看过很多医生了,甭管是国内的专家,还是国外那些大有名气的教授,都没用。这些年,我也想开了,她这样也挺好的,一辈子无忧无虑,开开心心的,我也心满意足了。” 杨懿眉嘴里这么说,哪里能真的放弃呢?哪怕只有一丁点希望,她付出一切也要把女儿治好。但是,治了这么多年了,女儿不还是这样吗? 与其把有限的时间继续寄托在虚无缥缈的梦想上,不断让女儿吃那些苦涩的药、受尽折磨,还不如让她开心点儿。 周梓宁又等了会儿,终于等到她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你平日能抽出点时间来陪陪小玥吗?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你。” 周梓宁沉默。 她和杨懿眉,加上近日,也不过两面之缘。而她和杨玥,不过一面之缘罢了。她此举,实在颇为唐突。 杨懿眉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讪笑了一下,但并不尴尬,仍希冀地望着她。她好像吃定了,这个姑娘,看着冷淡有礼,但内心,其实是个热心肠。 第59章 过了几天, 这座城市又开始下雨。车开到山脚下的一个停车场,周梓宁就下来了。 说是停车场,其实是小镇外面的一片荒地,前些年镇上组织了几个青壮年拔了草, 稍稍填平几个黄坭坑, 就这么凑合了。 入镇口建了个石雕门头,上面做了房檐,青瓦黛色, 下方仅容两辆车并排过。周梓宁来得匆忙, 车上没伞,她站在房檐下躲了会儿,抬眼望去。 这地方是近郊,不远的地方就是汽车站和高铁站, 出行方便,空气环境却非常不错, 前些年有投资商在山顶买了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8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98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98 块地皮, 扩建开发, 一开盘就炒到了天价,现在是实打实的富人区。 方圆几里就这地方一个小镇, 沿着山路向山上修建,自下而上围着山麓徘徊一圈。早先也有人看中了这地方的商机, 想买下这小镇建几个超级市场盖个商业街什么的,后来不知怎么就不了了之了。 听闻是山上的富人不喜。人家就爱这原始的风情,就喜欢这不经开发的自然, 加之从山上兜到山下就这一条道,必须途径小镇,开着豪车,外面一帮穷人个个行来注目礼,不得不说,也满足了这帮人那么点想要装逼又不好明说的心理。 周梓宁观察了会儿,找了家最近的小店。可惜店里就一把花伞了。 “这把伞我要了。”周梓宁正要付钱,后面传来一个声音,先她一步递过钱,夺过了那把卖相不怎么好看的花伞。 周梓宁回头,傅珊珊扬了扬手里的伞对她笑了笑:“我听说你住院了,怎么不好好躺着?” 周梓宁说:“已经没有大碍了。” 傅珊珊说:“身体是自己的,还是应该小心。”车上有人叫她了,半开的车窗里,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对她招手,看到周梓宁望过去,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停在这个破旧的小店门口的是一辆有些年岁的黑色奥迪,不是很张扬,车玻璃是深色的,后排约莫还坐着一人,顺着前面女孩摇下的车窗望去,一瓶黑色倒圆锥的香水安静地摆在驾驶座前面。 从车窗内透出的摆设来看,车主应该是一位有一定年纪和阅历的男士。 周梓宁也对那个女孩点了点头。 傅珊珊说了句“再会”,上了后排驾驶座,顺手将门在她面前甩上。对于讨厌的人,十足的大小姐脾气,不给人余地。 司机很快把车开走。 杜汐澜这才从前面转过脑袋,有些好奇地问她:“珊珊姐,刚才那位姐姐是谁啊,你朋友吗?我好像没见过,真是个大美人啊。” 傅珊珊没有抬头,手指摩挲着做工粗糙的伞柄。果然是乡下小地方,连伞都这么劣质。她扯了扯嘴角,冷不防说:“比我还美吗?” 杜汐澜顿时不知所措了,求助地望向后座的杜修文。 杜修文和蔼一笑:“你珊珊姐和你开玩笑呢。”回头看了眼傅珊珊,眼中笑意平和,“是吗,珊珊?” 傅珊珊挤出一丝微笑:“文叔说的是。” 车先去了小镇东边的加油站,折返回来,雨已经停了。杜修文吩咐司机:“老张,把窗开了,透透风。” 老张应了声,四扇窗都摇下了大半。 山路险峻,轿车沿着内侧山道蜿蜒而行,远处,有个纤细的背影在步行跋涉。杜汐澜觉得奇怪,这年头还有人步行上山?除非她不是山上的原居民。 周梓宁的确是考虑到了这一点。她对这段路不熟,也不知道山上有没有地方停车。这是她第一次去傅家,有很多不确定。对于未知的,她喜欢多留退路,以免意外发生。 傅珊珊几人自然先到。进了门,杨懿眉招呼几人坐下,又过去对傅珊珊笑着说:“珊珊也回来了?” “这是我家,我不能回来吗?”傅珊珊横了她一眼,拉了杜汐澜一把,直接带人上楼。 杨懿眉低下头,掩饰住眼角不自觉的抽搐,深吸了一口气。佣人送来果点,她见了,顺手接了一把,摆到面前的茶几上,和杜修文隔了点距离坐了。 “你来得不巧,你康哥还在外面。” 杜修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低着头翻阅手里的一份报纸:“来看嫂子,也是一样的。” 算起来,杜修文今年也有四十二了,但是,他看着还是和十几年前一样,模样没有多大改变,穿一身浅灰色西装,外套随意地搁在沙发边缘,鼻梁上习惯性地驾着一副银色细边的眼镜,看着清俊又儒雅。 虽然已经步入中年,但是他的精神面貌看着和那些三十上下的年轻人一样。 傅康和他仅仅相差六岁,样貌精气神却相差太多了。虽然也健身,但是腰上不大明显的赘肉还是不经意间露出老态。岁月无情,当年她初见傅康的时候,他也是个风度翩翩的男人。 杨懿眉抿了口茶,不自觉舔了舔唇角。 后来又聊了些关于公司的事情。杜修文的老丈人卓文禀曾是ks的高层,三十年前离开ks自立门户,创立了华中集团。十年以前,卓文禀已经隐退,华中全权交给了杜修文。 杜修文不是个很健谈的人,但有问必答,言语得体,不会让人有冷场的尴尬。 杨懿眉给他捻了一块枣泥糕,放在了掌心里:“家里厨子做的,你尝尝,这个要趁热才好吃。” 杜修文看了看那精致的小糕点,过了会儿,出于礼貌,伸手接过。 手指不可避免地刮过她的掌心,像一簇小小的电流,蔓延到四肢百骸。杨懿眉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有那么点如愿以偿的满足,又有那么点戛然而止的空虚。 这时候门铃响了。 杨懿眉过去开门。站在门外的周梓宁对她微笑,打了个招呼。杨懿眉的笑容马上到了脸上,拉着她的手进来,又一叠声吩咐佣人上茶。 末了又回头,歉意地说:“忘了问,你喝红茶还是绿茶?” “我都可以。”其实她更偏爱绿茶,不过初到傅家,她不是个很放得开的人。 杨懿眉引了她到会客厅,楼上又传来电话,自己上楼去了。周梓宁坐下后,才发现身边还坐着一个男人。 杜修文抬起头,对她点了点头。不认识,话自然不必多说,只是,他镜片后的眼睛在她脸上多停留了两秒,似乎有些疑惑。 但是鉴于两人初次见面,他也没有多问。 周梓宁则是全程冷着一张脸了。杜修文觉得,她似乎很不待见自己。他觉得有点儿好笑,也有点无奈。杜修文纵横商场十几年,哪怕当年从老丈人手里□□,心境也是平和的。 他的人缘一直不错,尤其是女人,第一次被个年轻女孩这么撂脸。 不过也没有放在心上。 杨懿眉很快下来,周梓宁起身,跟着她径直走到三楼。虽然傅珊珊常年不在家里住,为了避免冲突,整个三楼只有她一个人住,杨玥和杨懿眉、傅康一块儿住二楼。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9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99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99 杨懿眉下楼,又给他添了点茶:“一块儿吃顿饭吧,我让张妈做了不少菜。” 杜修文想了想,不经意问了句关于周梓宁的。杨懿眉放下茶壶,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提醒道:“那是我女儿的家教老师。” 杜修文也笑了笑:“只是觉得似曾相识,但是又想起不起在哪儿见过了。” 杨懿眉揶揄:“长得漂亮的姑娘,杜先生都觉得眼熟吧?” 杜修文神情坦然,也没解释,慢慢合上了手里的报纸,起身看了看腕表:“时候不早了,我下次再来拜访。” 他弯腰捞起那西装,跨出了门,姿态潇洒。 杨懿眉一直望着他的背影:“慢走。” …… 杜修文叉着腰,在山道上等了近十五分钟,陆铮才姗姗来迟,一边抹汗跟他道歉:“不好意思,文叔,睡过去了。” 因为司机老张临时有事,杜修文才叫了陆铮。这会儿见了他这副德行,抬手看了看腕表,凉凉道:“是在女人肚皮上睡过去了吧?” 陆铮讪笑着挠着头,开门迎他上去。 车一离地,速度就猛地提升,正好碾过地上一个水坑,晃得杜修文差点跌出去。他按住了前面座椅才稳住,按了按鼓动太阳穴,语气才平和下来:“有你这么开车的?” 陆铮连忙道歉,脚下车速也勉为其难地慢了点儿。 这时已经是黄昏了,天色昏暗,山道狭窄,上山的车和他们堪堪擦过,每每险之又险。陆铮不怕,满脸都是兴奋的,杜修文却在支着下颌出神。 到了山麓,陆铮才迟疑地开口:“文叔,那女的出院了,好像没什么大碍。” “哪个女的?” “那个呀,傅大小姐让我撞的那个,命可真硬,还以为多少得撞个半身不遂呢。您说,我要不要再给她补一下啊?” 这种小辈间的事儿,杜修文向来是不管的。那日傅珊珊亲自致电过来,他也不好什么都不应,就让陆铮去找傅大小姐。 没想到傅大小姐年纪轻轻,心肠这么狠。 杜修文莫名就想起了记忆深处的一道影子。心里想,要是那个人长大了,今年应该也有二十五六岁了。 年轻女孩,花一样的年纪。 心里就忽然多了那么点可笑的恻隐之心,劝道:“凡事留一线,别太过了,你们小辈之间的事儿我不管,但是你也注意着点儿,别太得罪杨懿眉。你啊,锋芒太露了。” 陆铮含糊了一声,心里不以为然,一脚猛地将油门踩到了底。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个文要写大叔,练练手感_(:зゝ∠)_ 第60章 傅珊珊觉得最近特别背, 项目抢夺失败了,还得天天面对着那对母女俩。这些她认了、都忍了,这倒好,连她最厌烦那人居然也时不时到她家来晃一晃。 这出现的频率还贼他妈高! 这日吃饭, 一家人围着圆桌聚聚。傅康看了看她满碗没动的白饭、手里不停掰着的筷子, 皱眉问:“你又怎么了?” 傅大小姐一听就发作:“关你屁事?” 杨懿眉不赞同:“珊珊,怎么能这么和你爸说话?” 傅珊珊更炸了,掼了筷子嚷道:“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教训我?这是傅家, 还没你说话的份儿!整天装模作样给谁看?” 杨懿眉和傅珊珊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但这样当面呵斥,还是头一遭。她脸上无光,阵青阵白。连带着傅康的面子也被扫了个精光。 傅康大声叱道:“你和谁说话?这种语气?她是你妈!” “我妈?”傅珊珊不甘示弱,眼底的冷笑都快满漫出来了, “呵呵”了两句悠悠叹道,“我妈现在还在西郊墓地呢!” 傅康气得浑身发抖, 随手操起一个小瓷碗就要扔过去。傅珊珊倔强地望着他, 就那么冷冷地望着他, 不躲闪,昂着下巴。 父女俩对视了会儿, 傅珊珊起身朝外面踱去。门被她大力甩上,傅康忽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 什么力气都没了,颓然地靠到红木座椅里。 杨懿眉忙过来扶着他的胸口,给他慢慢顺气:“孩子还小, 你跟她置什么气呢?” “都二十二了还小?书不好好读也就罢了,还这么没大没小,外面人不定怎么戳我脊梁骨说咱们家家风有问题呢。” 杨懿眉叹了口气,和一个佣人扶了他上楼。 傅珊珊的母亲白影是乌镇人,生得俊丽妩媚,人也温婉,平日穿鸦青色的旗袍往巷子口一站,袅袅婷婷,风情万种,就跟民国时候那些姨太太似的。虽然文化程度不大好,傅康年轻时候就是一眼相中了她。那会儿傅康也是个一穷二白的学生仔,幸得傅珊珊母亲卖掉了老宅,筹钱给他下海经商才发迹了。 但是人到中年,功成名就了,心也就渐渐骚动起来,再漂亮的女人看久了也厌烦。傅康经人介绍,认识了当时经营着一家酒吧的杨懿眉。一来二去,两人就勾搭在了一起。 这件事,他以为隐瞒地很好,也不打算告诉家里的妻子。虽然白影已经不复年轻时候的风华正茂,他也不爱她了,但是情分还是在的,他还是愿意照顾她一辈子,让她安享晚年。 白影却不知从何得知了这件事,和他大吵了一架。他当时正值事业巅峰期,不可一世,早不是初见时那个有些内向的穷学生了,冷笑,当即就拂袖离去。 一怒之下,他就搬去了杨懿眉那里住,心里想着,这疯女人要是不闹腾了再给他道个歉他就回去。可是隔日就传来了白影在家里放煤气自杀的消息。 他赶到医院,她已经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傅珊珊小时候其实是个挺听话的姑娘,从那以后,就变得不学无术,乖戾任性,什么都敢干,什么都不在乎了。 这么多年过去,两人的关系也是时缓时紧,就如傅珊珊的脾气,时好时坏,天气一样捉摸不定。傅康心里有愧,也就随着她,她有什么要求都尽量满足她,渐渐的养成了她这种目中无人、唯我独尊的性格。 杨玥是傅康29岁那年和杨懿眉生的,很乖巧,像极了小时候的傅珊珊,深得傅康的喜爱。就如失而复得,傅康把一部分爱意都倾注到了这个小女儿身上。 此举无疑触怒了傅珊珊。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100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00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00 就在杨玥6岁的生日宴上,趁着大人们忙,傅珊珊把杨玥从三楼推了下去。杨玥伤到了脑神经,智力永远停在了那时候。 杨懿眉也大哭大闹过,但是被傅康安抚住了。傅康也痛心,但傅珊珊是他的亲生女儿,他不可能把她送去劳改所。 他以为傅珊珊会就此收敛,谁知适得其反。 到了镇上,傅珊珊靠着电线杆点了根烟,迎着风狠狠喷出一口,胸腔中那种憋闷气才散了些。 天冷,她把外套裹紧了些,缩着脖子跺跺脚。 巷子很小,地面青石板铺就,踩在上面有点儿凹凸不平。对面有扇朱红色漆门,斑斑驳驳,已经褪尽了颜色,不知过了多少年。 傅珊珊书读的确实不多,脾气也不好,但交朋友还是有一套的。她大方,出手阔绰,对于看得上眼的人舍得花钱,对那些帮她办事的人也毫不吝啬,久而久之,这些人也乐意卖她面子。 这不,电话打出去半个小时不到,陆铮就开着他那辆悍马屁颠屁颠过来了。 引擎声很大,引来周围人纷纷瞩目。陆铮推门跳下来,大老远跟傅珊珊打招呼,嬉皮笑脸的,没个正经。傅珊珊白他一眼,不大瞧得上。 这时副驾驶座的门也开了,跳下个穿黑夹克的人。可能因为天冷,他把领子拉得很高。傅珊珊看见他,有点意外:“宇哥?” 十几年前,这申城还是卓文禀的天下时,黄宇就跟在他爸身边了,是他爸的得力助手。不过他不在辉鸿任职,看着只是给他爸跑腿的。傅珊珊对他印象不深,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这个人都是和陆铮在一起。 “愣着干嘛,周大小姐?走啊。”陆铮过来搭上她的肩膀。 傅珊珊扬手就挥开他:“少他妈动手动脚的,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人齐了,她也不蘑菇,瞪他一眼径直推进了那扇朱红大门。 等她走远了,陆铮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还要立牌坊,我呸!真当自己是九天玄女呢?” 黄宇说:“你也规矩点,大小姐的脾气,你第一天知道?” 陆铮哼了声,没再废话。 他和黄宇是五年前在丽江认识的。那会儿,他被沈泽棠追着满地儿乱窜,几乎被他打成植物人,半死不活的时候,黄宇路过,随手搭了把,给他续了这剩下的半口气。 如此捡回条小命,他看黄宇自然顺眼无比。 和陆安平分开后,经过黄宇介绍,他到了申城,就这么扎根了。有时候,人与人之间就是这么投缘,他觉得和黄宇特别能说得上话。 别看黄宇这人面相普通,一副还算老实的相貌,花花肠子也是不少的。不过他这人藏得住,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也就是他陆铮,这些个财路他才给他透露一些。这些年一来二往,借着这东风他也买了房买了车了。 说起来,还得多谢这哥们儿。 宅子不小,格局却非常雅致,名曰“梦居”,亭台水榭无不穷极技巧,是一位荒料师傅曾经的旧居,后来几经易手,到了杜修文的手上。 这地方平时不开放,也就特殊的日子,接到邀请函的人才过来一道聚聚。 要问这邀请函怎么弄来?不好意思,没钱没身份的,不让进,有身份没文化的,免谈,有钱有身份也有点墨水儿的,必须拿得出能让大家伙信服的好东西才给进。 这不,一进月洞门,远处中厅大敞的门内就吆喝开了。陆铮骂了句“赶着投胎啊”,和黄宇拿着带来的盒子快步过去。 傅珊珊也跟上。中厅乌泱泱一大帮人都挤着,穿着唐装的负责人站门口,和两个身段曼妙的美人儿迎来送往,见到傅珊珊一行人就堆了笑:“什么风把傅大小姐、陆先生和黄先生都给请来了?蓬荜生辉啊。” 傅珊珊哼了声:“文叔弄这地方是为了文人雅士交流的,是个清净处所,你倒好,给整成了这菜市场降价抢购的模样。” 经理有点儿尴尬,干笑了两声,打了个哈哈,一叠声请他们进去。 傅珊珊本不打算参与,等看清拍卖的是一副顶级孔雀玉大理石屏风时,心跳不由有些加速,忍不住也加入了竞拍。 经理还嫌现场气氛不够火爆,大声喊道:“这是祝青一大师生前在缅甸一个小镇上购得的,是顶级孔雀玉,带回国后,请能工巧匠打磨,制成了透光石背景……” 看热闹不嫌事大,气氛越来越烈。 傅珊珊咬牙:“110万!” 经理激动起来,将声音提高,不过他还没嚷出话来刺激叫价,另一个清润的女声在人群里说:“我出200万。” 一下子加价90万,不免让很多人心生诧异。这副背景虽然稀有,但也不是什么名贵的石材,孔雀玉在玉石里只能算中等,比不过绿玉,仅强于青玉和橘子玉。这副背景虽然品相不错,市价卖到20万就不错了,在场的大多数人就是图个热闹,有些则是看中了祝青一大师的名头,买回头图个吉利,日后买料顺畅些。 朝声音来源望去,发现是个穿鸦青色旗袍的年轻女郎。那旗袍是半透明的乔其纱制成,绣着繁丽的海棠缠枝花,里面搭了件同色衬裙,臂上挽着烟灰色绣着暗纹的呢子披帛,发髻上簪了支紫檀木木簪。 原本是挺沉闷的颜色,穿在她身上却只显清逸静好。 周梓宁平日一直穿得比较休闲,这是傅珊珊第一次见到她穿成这样正式,像变了个人似的,微微抱着肩膀站在那里,不说话的时候,有种矜贵淡离的气韵。 傅珊珊看了看自己,一身名牌,荧光黄的裙子,银色鳄鱼嘴高跟鞋,还有烫成大波浪的卷发……这些她一直引以为傲的穿着,忽然矮人三分了。 她咬了牙,正要喊价,经理一脸歉意地从后台跑出来:“不好意思,各位,这件背景不卖了。” 众人议论纷纷,周梓宁和段梵对了个眼色,问他为什么。 经理只是抱歉,说请他们喝茶,说什么都不愿松口。 傅珊珊不知怎么,心里就乐呵了。 第61章 周梓宁和段梵从里面出来, 心情就有些低落。段梵按了按她削瘦的肩膀:“别灰心,一会儿我再帮你去说说。” 周梓宁摇摇头:“算了,不要强求了。”她随意往四周打量了一下,这里是一处别苑, 靠近湖心亭, 脚下栽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1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01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01 着不同品种的牡丹。 周梓宁小时候和段梵在这居住时,祝青一就时常给这些花儿浇水。十多年没见,竟然保存地这么完好。 申城盛产矿料, 虽然这些年经过不断开采而逐渐枯竭, 早些年也吸引了不少从事这行的人趋之若鹜。人老了,念旧,就在这儿扎了根。 比如,祝青一。 周梓宁第一次来申城, 是来参加一个古筝交流会。那时候,她还是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呢, 喜欢到处跑, 但是胆儿也小, 所以每次出去都拉着段梵和张叔。 那日途径这个小巷子,大门敞着, 三三两两几个在门口谈论。小姑娘好奇心强,走过去问, 对方见她衣着不凡,虽然文静倒也不怯场,一双大眼睛很灵动, 神采奕奕,也耐就着性子笑着解释,说这是祝先生以文会友呢。 周梓宁探头往里面瞧,就有人拦着她不让进去。她扁了扁嘴,很不开心,赖在门口不肯走了。段梵很护短,过来就牵了她的手说,装逼,有什么好看的?走,这年头读了本《新华字典》都能咬文拽字附庸风雅了。 他这张臭嘴,打小就是这样。人家一听,可不干了,当着主人门口骂人呢,骂骂咧咧赶人,骂得也难听,说他们野孩子,周梓宁很不忿,段梵气得都要撸袖子了,里面走出个颇有书生气质的年轻男人,不但不怪责,还请他们进了屋子。 周梓宁见惯了浓墨重彩的宫殿和雕栏画栋的庙宇,初入这清丽雅致的南方小园林,一切都新鲜,就和前面那人搭话,问这是你的园子吗? 祝青一也不小觑她是个孩子,有问有答。然后走到一处有山有水的别苑,水榭湖畔的岸边有个年轻女子在弹古筝。温柔婉约,琴声也动人。 一曲毕,四周纷纷喝彩,祝青一也笑着抬手合掌,回头却见面前小姑娘唇角噙着笑,不由问道,小姑娘,你笑什么? 周梓宁仰起头,伸出一只白嫩嫩的手遥遥一指,颇为得意地说,她弹得没有我好听。 祝青一自然不信,旁边围观的群人说也她这小姑娘牛皮吹忒大了。 周梓宁也不急,走过去,就着那女子坐过的地方拨了几个音,略调了调就开始旁若无人地奏琴。 然后,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要走的时候,祝青一带她去了自己的藏室,里面陈列的都是他这些年想方设法弄到的稀有石材,有很多都是未经打磨的原石。 周梓宁一看就喜欢上了。 祝青一对他们说,他和她有缘,如果她有兴趣,他看教她这些。不过,他只会看料,其余加工工艺什么一窍不通,也就是个纸上谈兵的假把式,不比那些会深化会放样的师傅。 周梓宁虽然年幼,但也懂人情世故,话尽捡好的说,那是技术,可以学,这玩意儿可得看天赋。 祝青一从来没有这么开怀过,就收了她这徒弟,教了很多独门的看料法门。这个东西,每个师傅方法不同,没有一个标准,向来敝帚自珍,他却都教给了她。她也聪明,一学就会,还有了自己那么点说不出的直觉,一看一个准。 每到放假了,她就和段梵来申城看这个便宜师父。 不过世事无常,短短三年,这地方就易了主。 周梓宁撇下段梵去了湖心亭,沿着栏杆走,一双秀美的手,也是弹琴的手,微微张开,似碰非碰地悬在半风化的木头上面。 亭子里也没别的,她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了,拄着头朝远处发呆。 阳光洒在她身上,那一件鸦青色的旗袍,妥帖地包裹着,那瘦长的腰,曼妙的臀,还有优美柔缓的肩线…… 一个侧影就叫人遐想连篇。 离这亭子不远的湖畔东南有座茶室,五色垂帘被人撩起,有人往外面望,就见了这么副美景。 正巧竹席上有搁着未干的墨汁水彩,正好用来作画一副。画完了,这人得意洋洋地挂起来,直叹妙哉,绝色佳人。 他的对面,杜修文收回视线,慢悠悠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前几天初见的时候,他就觉得这姑娘眼熟,也不大记得起在哪儿见过了。如今故地重游,脑子里那些混沌纷乱的记忆忽然清晰起来了。 彼时是总角髫年,而今已经亭亭玉立长成,真的印证了他当年那句玩笑话“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也难怪他一时之间认不出来。 看着艳光四射,眉宇间又难以掩饰地透出纯粹,一派天真安宁,和小时候一个模样儿,甭管怎么变,还是那个永远背脊挺直的清高傲岸的少女。 小姑娘脾气倔,看着温温软软,拗起来就一条路黑到底,说老死不相往来就到死也不理你。他那会儿语重心长地教育她,这是大人间的事情,小孩子少管。 她骂了他一句“畜生”,拉着段梵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那会儿很喜欢和这个小姑娘下棋,也不把她当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她早慧,聪明地很,一不小心,他可能落得个满盘皆输的下场。 杜修文曾经毫不掩饰对她的欣赏。不过那会儿,真的把她当个敏慧的后生,难得的忘年之交。 以至于后来反目成仇,她对他恶语相向,他也只是一笑置之。在他心里,无论是周梓宁、段梵、傅珊珊还是卓馨……都是小辈。 “走吧,梓宁。”段梵走过来,帮她抬了抬滑到臂弯里的披帛,掏出一枚翡翠胸针,细心地帮她别好了。 “哪儿来的?”周梓宁摸起来看了看,那翡翠通透亮泽,一看就不是凡品。 “本来就是要送给你的,这段时间太忙了,见面也少,一直没有机会。” “很贵重吧?” 段梵却弯腰问:“喜欢吗?”顺便摸摸她的头发,眼底都是宠溺。 事实上,段梵也一直无条件宠着她,惯着她,刮风下雨刀山火海都给挡着。加上父母的庇护,所以她长这么大了才能这么无忧无虑啊。 落在有心人眼里,这就是一对情投意合的小情侣,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长大了自然而然走到了一起。 要是没有什么变故的话,也许还会在不久的将来步入婚姻的殿堂。 杜修文品着茶,慢慢转悠手里的木杯,唇齿间萦绕的都是淡淡的茶香,涩中掺甜,苦中带甘,在舌尖百转千回。 看戏的同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2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02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02 时,心中又有那么几分说不出的嘲意。 …… 周梓宁和段梵一道儿出了这里,她最后在门口驻足,抬头深深看了眼有些古旧的门匾,抬步说:“走吧。” 段梵应了声,习惯性地绕到她外侧。 到了停车场,他那车却被人拖走了,旁人告诉他,得往前走一百米,违规停车,记得带上罚款三百。 段梵都气笑了,一脚踹在遮阳棚的栏杆上。周梓宁忙拦住他,好说歹说把他拉到了外面:“你还想多交损坏公物的钱啊?” “你别拦着我,我还非得去要个说法了。你就看着,看我把这鬼地方拆了,爷就不信那帮孙子不出来!爷怎么就违规停车了?爷违什么规犯什么法了?” 以前他在长安街上闲着没事就开着个白牌牌的车到处转悠,仗着号码特殊想怎么开就怎么开,还真没谁敢逮他。段大公子纡尊降贵来个荒僻小地方溜溜,循规蹈矩地停个车还被拖了,还有王法吗?他能善罢甘休? 他这就是典型的只许他州官放火,旁人点个灯也也得逮起来。 闹腾地大了,看热闹的也多了,对他们俩指指点点。周梓宁脸上一阵发烧,扯着他衣角轻声劝:“走吧,当我求你了,咱能别丢人了吗?” 可段大公子脾气上来,死活不肯。她力气又没他大,一推一搡一个不小心就被他甩到了地上。 周梓宁吃力地爬起来,胳膊肘都蹭破了,火辣辣地疼。 段梵这下焉了,手足无措地蹲下来,扶起她。她一只鞋也掉了,这边不巧是上坡,那鞋子顺着坡度一直滚到了对面的水果摊旁边。 段梵准备跑过去捡,这时有辆车过来,横在了他的面前。驾驶座同方向的后座里走出个衣冠楚楚的男人,弯腰将那手工布鞋拾起,轻轻拍去了上面的灰尘。 段梵喝道:“别碰那鞋!” 这人置若罔闻,坦然自若地站过身来,和他打了一个照面,还气定神闲地对他笑了一笑。 段梵的脸色,这下是铁青了。 第62章 杜修文这张脸, 就是再过十六年,段梵都记得一清二楚。 这个世界上,能让段大公子上心的人不多。沈泽棠算一个,但他讨厌他是一回事, 心里也不得不承认沈小五本事儿还是好的, 人品也不差,但是这个杜修文,那可真是让他恶心到了骨子里, 白长得人模狗样了。 周梓宁光着一只脚踩着土过来, 鞋子也不要了,拉着他胳膊就往后面退。段梵当着杜修文面“呸”了声,掉头就走。 路上周梓宁千叮万嘱,让他千万要沉住气, 这不是北京城,别老是拽地二万八万的, 倒头来自个儿吃亏。 段梵嘴上应着, 真到了地方, 也没闹事,和她缴了罚款就回去了。 …… 望着两人手牵着手走远, 陆铮缩回了脑袋,把车掉了个头, 直接横到路口。等杜修文上来了,他迟着没发动。杜修文就问:“怎么了?” 他的声音和往常没什么两样,但是陆铮跟着他不短时间了, 一听就听出了那么点闷味儿。 他从后视镜里窥了眼,撇了撇嘴:“……文叔,您是不是认识这女的呀?” 杜修文不说话,陆铮就越是好奇。他挠了挠头,有点畏缩地说:“那,我先给您讲明白了,您可不能抽我啊。” “我干嘛要抽你啊?就因为你之前撞过她?傅珊珊让你干的?” 陆铮挺老实地点点头。 杜修文“呵”了声:“你是不是喜欢傅大小姐啊,对她那热乎劲儿,比对我还殷勤?” 陆铮一个激灵,马上清醒了,鲤鱼打挺似的跳起来:“哪能啊?就她那德行,谁能看得上?我跟她搭好关系,不也是为了您吗?” 杜修文笑而不语。 陆铮嘿嘿了两声,前戏打足了,终于决定来正戏了:“我跟您说实话吧,去年在水头我跟他们发生了一点冲突,当时刘总也在,一起看料呢。我呢,就撺掇杜总为难为难他们。” 说得轻巧,但这小子是出了名的小心眼,这“为难为难”恐怕不是嘴上说的这么个“为难”法。 杜修文没搭腔,点了根烟,对着摇下的车窗外喷了口。 记忆飘到很久以前。 1998年,冬至,申城难得下了一场极大的雪。杜修文和祝青一大学四年同窗,毕业后一道进入华中集团任职。一晃四年,他早没了刚毕业时那股傻头楞脑的劲儿。年纪越长,人倒却沉默,总习惯与人为善,人前基本不红脸。 大家伙都说他脾气好,就算下面人做错了什么,也总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不像祝青一,先把人臭骂一顿再说。 但是事实上,只要是手底下的人做错了事,祝青一总会担下来,从不独善其身。可他脾气直啊,有什么说什么,把人都得罪遍了,也没人念着他的好。 这日,两人一起进了梦居,沿着碎石子路往内走,祝青一和他抱怨:“工程部的老王,你知道吧?” “你手里有名那个刺头儿?” 祝青一点点头:“前些日子他捅了篓子,把四号仓库那批货放在室外暴晒了一个下午,忘记收回去了,这不,都褪色了。” “严重不,还能不能用?” “哪能啊?全废了,气得我!简直就是饭桶。”祝青一说起来就一股子火,手在他面前一拍一摊,“我给他解决了,也没让他赔钱,他一句谢都没有,今早还递了辞呈。” 杜修文叹了口气,也是一个劲摇头:“过分了。” “何止是过分!” 杜修文圆滑,点到即止,背负了双手,说:“你也别太生气,为这样的人,不值得。” “也是。”祝青一心大,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不知想到什么,眉梢儿都扬起来,一个人偷着乐。 杜修文问:“什么好事儿?看把你乐的,说来听听。” 他又笑了会儿,郑重地回头:“我跟卓婉婷要结婚了,日子都订好了,就明年开春。” 杜修文的脚步停下来,看着他:“结婚?” “是啊。” 卓家和祝家是世交,十几年前,卓文禀离开ks,和祝茂一起创立了华中集团,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已经颇具规模,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3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03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03 在房地产和旅游业、酒店等行业都有不菲的建树。 卓婉婷和祝青一是青梅竹马,不过卓婉婷的一颗心并不在祝青一身上,他不过是单相思而已。至于他为什么知道地这么清楚? 两个多月前,公司组织了一次户外运动,当时错过了天气预报,路途湿泞崎岖,他和卓婉婷不慎掉了队。他背了卓婉婷一路,找到大部队的时候,她就和他说了,她一直以来喜欢的都是他。 当时她就附在他耳边说的,说完了,摆摆手,吆喝一声跟大伙一块儿跑去烤火了。 杜修文一个人坐在篝火前沉思。他想起了很多事情……大学里,他的成绩一直都比祝青一好,但是老师向来偏爱祝青一,因为他有个有钱的爸,每年赞助学校;然后画面一转,到了公司,他比祝青一有本事,可祝青一一到公司就是工程部的一把手,他却只能做个管预算的,还没权,成日和另一个同部门的扯皮。 他也是祝茂的徒弟,但是,这差距真不是一星半点儿。 卓婉婷说喜欢他,然后,她现在要嫁给祝青一了。 出了梦居,杜修文拜别了祝青一,一个人站在高高的门槛上望着远处的皑皑白雪,还有白雪里隐隐透出的青灰色瓦檐。 半晌,他不由长舒了一口气。 人与人,生而就是不平等的。 他心里那点儿不甘,渐渐地生根发芽,所以,后来卓文禀找到他时,他犹豫过、挣扎过,但终究还是屈从。 屈从自己心里最原始的诉求,背叛了一个对自己不那么重视的师父,还有一个其实可有可无的兄弟。 想到这里,杜修文很想放声大笑。 是的,可有可无。 后来将这栋宅子买下,已经是他和卓婉婷结婚的多年以后了。那日从公司回来,卓婉婷说要吃烧鸡,他尤记得这条街上有家老字号挺不错。途经此地,正好遇到上一任主人因为破产急于将梦居出手。他想了想,将其买下了。 也许,是为了弥补青春时候的一点遗憾吧。但是,尽管有了这栋宅子,午夜梦回醒来,心里总有那么一个地方是空荡荡的。 结婚以前,卓文禀和他是盟友,彼此互相仰仗,祝茂自杀后,卓文禀开始防备他了,就如一个垂垂老矣仍老骥伏枥的帝王,哪怕觊觎自己帝位的是自己的亲儿子,也要除之而后快。 别说他只是他的女婿罢了。 可惜杜修文不是祝茂,也不是祝青一,他早就料到了有这一天,当初对付祝茂时,他就留了那么几手。杜修文想得特别简单,如果他得不到华中,他宁愿毁了。 卓文禀输在一个不舍得,还有一个太顾忌。 …… “吃饭了。”卓婉婷在餐厅喊话,杜汐澜“噔噔噔”扶着楼梯跑下来。杜修文在客厅见了,说她:“慢点儿,摔了怎么办?” 杜汐澜过去,搂着他的脖子就亲了一口。 杜修文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笑得有点儿无奈,刮了刮她俏丽的小鼻子:“多大年纪了啊,还撒娇?” 杜汐澜在他身边坐了,拍了拍弹性十足的真皮沙发:“爸,过几天就是卓馨姐生日了,你说,我送她什么好呢?” 杜修文笑:“你爸年纪一大把了,哪里懂你们年轻女孩的心思?你自己决定,想买什么就买吧。” 杜汐澜又搂着他脖子嗔道:“我爸看着像三十,哪里老了?” 杜修文:“贫。” 卓婉婷做了一桌的好菜。虽然是千金小姐,她一直都非常贤惠,笑起来也很温婉:“多吃点儿。” 杜汐澜乖巧地扒完了饭。 晚上,杜修文一个人在书房看文件。门响了一下,他回头,发现是卓婉婷,穿着丝质的睡袍,手里端着一碗铁皮枫斗。 “太晚了,你也要注意身体。” 杜修文说了句“谢谢”,端过碗慢慢喝了。他见她还站在面前,不由牵过她的手,放在掌心里抚慰性地叠了叠。卓婉婷虽然四十一了,除了眼角有些细纹外,容貌依然保持地不错,身材玲珑,红色的睡袍衣襟里露出半截雪白的乳/房。 他莫名就来了感觉,手环在她后背推搡了一下。卓婉婷会意,脸有些燥,但是还是顺从地背过身坐到了他的腿上。 靠背椅摇晃了一下,杜修文解了皮带,掐住她的腰往上抬了抬,很快顶住了她湿润的入口。多年夫妻,默契自然不用多说,唯一有点儿扫兴的是卓婉婷已经有些松弛了。 草草收场,他扣好皮带准备去浴室,回头看见了妻子歉意的眼神,低头吻了吻她的额角,以示安慰。他向来是个会照顾人的男人,尤其是照顾当事人的情绪。 但若问他有多么喜欢卓婉婷吧?也不。好感是有的,喜欢也是曾经有过的,但那就如旅途中偶然邂逅的美景,会流连,会欣赏,但终究只能在他心里留下那么点浅浅的烙痕。 随着岁月的侵蚀而消磨。 他对她有责任,有呵护,但那不是唯一。 卓婉婷去睡了,他一个人靠在阳台的藤椅里点了根烟。欲/望没有得到满足,人却更加清醒了。那些曾经模糊在时光深处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 也许人到了中年,都喜欢回忆过去。 纵观他的前半生,从一个双亲故去的孤寡小儿一步步成为华中集团的一把手,可谓叱咤风云,所向披靡。 可是,还缺一点什么。 总有那么点不甘心。 是自己还未来得及铭记就稍纵即逝的青春,还是年少时对他百般依恋而今却恶语相向的人?又或者,当初只是一块顽石,被他一不留神丢弃了,多年后再见,却被打磨成了美玉,陈列在美轮美奂的展览馆里的巨大落差感。是这种惊鸿一瞥后怅然若失的的恍然? 也许是名利都有了,再也没有明确的刻意为之奋斗的目标,心中惘然,少了那么点依托,自然就要去找寻点儿什么。 …… 过些日子就是清明了,周梓宁去镇上买了些祭奠用的纸钱蜡烛。夜半,她在工房里雕刻大理石的清明上河图。段梵在外面叩门,她放下手里的打磨机,说了声“进来”。 段梵跨进来,低头一望,叹气:“这都是在干什么?工人干的活,你都抢着干了,看把你这一手弄的。”他捉过她的手狠狠拍了拍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4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04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04 灰尘。 周梓宁迅速抽回:“我喜欢自己雕。”她热爱石材,不仅仅作为一个深化设计师,还是一个看料的,一个会自己雕刻的。 这种看着一块完好的石料在手里变成一副画卷的感觉简直太美妙了。 段梵看看那副图,雕地还似模似样的,也没记号,就问她为什么不做,这样盲雕不会出问题吗? 周梓宁白他一眼,指了指手底下调了一般的石料说:“看看这什么料啊?” 段梵蹲低了看,还用手摸了摸,惊讶地抬起头:“汉白玉?你拿这个来做雕刻?”暴殄天物啊。要是报废了,可就玩完了。 周梓宁有点儿看不上他这副样子: “瞧你这点儿出息。”她又说,“这石料不用做记号,稍微有点儿印记水渍都会渗进去,那才是真废了。” 段梵摇摇头,叹气:“你啊。” 那一声叹息一如多年来那样无可奈何。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还是第一次写这种结构的文,还挺新奇的。 虽然扑街,还是写得很开心啊,就当练手了 大概还有二十几章完结吧(*  ̄3)(ε ̄ *) 第63章 清明时节雨纷纷, 说的一点儿也不假。每年的这一天,这地方总要下雨。隔日一早,段梵撑着伞和周梓宁一起去了西郊墓地。 早些年,申城还没有公墓, 自家家里人去了, 拾掇拾掇就葬在自己家的地里。后来为了节约土地资源,政府出资修建了这处公墓,甭管有钱没钱的, 都规定一律葬在这里。 这块墓地很大, 葬的人也多了,几乎囊括了大半个申城的逝者,每年的这一天,人特别多。周梓宁和段梵起地算早了, 上山的时候还是堵住了。 好不容易到了墓地,已经是正午。 段梵递给她一块面包, 周梓宁摇摇头拒绝了。她今天穿得素净, 脂粉未施, 捧着一束菊花走在一座座墓碑中间。 祝青一下葬地早,那一批当时还没有领号牌, 只能靠着墓碑上的刻字辨认。 半个小时候后,她站在了祝青一的墓前, 默默哀悼。令她有些诧异的是墓碑前还有一束菊花和一些灰烬。 很明显,有人来过了。 周梓宁蹲下来,把蜡烛掰了点燃, 又烧了点纸钱。她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来祭奠祝青一。 段梵站在她身后给她打伞,弯腰拍了拍她的肩膀。 周梓宁说:“我没事。” 当年祝青一刚刚逝世时,她哭得肝肠寸断,守了两天两夜的灵,嗓子都哭哑了。后来的每年这一日,她都会来拜祭。但是,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好好好活着,那份悲痛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化淡,如今,她心中有的,只是惆怅和哀悼。 “走吧。”良久,周梓宁起身朝外面走去。 车从山道上缓缓滑下去,红色的金属壳被缠绵的雨丝打得冰冷湿亮。不远处的半山腰上,有人撑着把蓝伞看着他们,直到这辆车汇入了车流里。 …… 这日,傅珊珊同样去给白影扫墓了。没有人陪她,一个人。每年的这一天,是她心情最差的时候。 进了门,周梓宁在客厅里和杨玥低声说话,辅导她英语,傅珊珊冷笑一声,把湿漉漉的伞往地上一扔,嘴里说:“傻子再怎么学,还是傻子。” 周梓宁手指一顿,没有理会,继续笑着回头,循循善诱。 很快,傅康和杨懿眉也回来了,手挽着手。傅珊珊一个杯子就摔了过去,在杨懿眉脚下炸开了。 傅康也被吓了一跳,怒从心起:“你干什么?” 傅珊珊:“贱货!你怎么不去死,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周梓宁见势不对,忙拉起杨玥往楼上走去。还没走到二楼,就听见了身后一声清脆的耳光,震得她都回了头。 傅珊珊披头散发地站在客厅里,半边脸肿地老高,可她毫不在意,歇斯底里地笑着:“今天是我妈的忌日,你去哪儿了?你跟这个女人在逛街,你居然还要把公司百分之六的股份转让给她?傅康,你不如去死得了!你怎么不去死?” 傅康脸上一闪而过的狼狈,不过很快被愤怒取代,又掴了她一个耳光:“我没有你这种忤逆的女儿!” “你也不配做我爸!”傅珊珊大喝一声,捂着脸跑出了门。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傅康拼命地咳嗽起来,脸都涨得通红,吃力地弯下了腰。杨懿眉一边按铃一边大声呼叫:“来人啊,快来人啊!去请找医师,快去!” …… 傅珊珊一个人坐在花园里的秋千上,晃啊晃,又晃啊晃,从中午到了晚上。冷静下来了,没白日那么疯狂了,只剩下了无尽的疲惫和失望。 以及讽刺。 对于傅康,她是真不抱希望了,操起脚边的酒瓶就一饮而尽。这一下灌得太猛了,剧烈地咳嗽起来。 沈泽棠被佣人带进门,大老远就看见了她这副颓废的模样。他在原地停了会儿,和佣人说了一句,径直走过来。 傅珊珊听到了脚步声,撑开迷蒙的眼睛望向他。 沈泽棠无从何时都是从容的,衣冠齐整,衬得她此刻特别狼狈,特别丢人现眼。她别过头,胡乱抹了把眼泪,憋住,粗声粗气说:“你来干嘛?” 不装模作样了,沈泽棠倒也没觉得她有多么面目可憎了。早就准备好的委婉须臾的说辞,临到口了,反倒变了:“珊珊我问你,是不是你让人去撞梓宁的?” 要换了平日,傅珊珊铁定要炸,虚情假意地掉几个眼泪说他冤枉她。现在,她实在没那心情,又灌一口酒,伸手抹一下嘴巴。 “是我干的。” 她撇撇嘴,挑衅般望了他一眼:“至于原因嘛,你自己心里也清楚。” 沈泽棠弯下腰,像要和她淡笑:“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就清楚了?” 傅珊珊不甘示弱,直瞪着他:“你就是清楚!” 沈泽棠摇摇头:“不,我不清楚。” 傅珊珊愤怒地瞪着他,想要把他瞪死,却在他微笑的眼睛里溃不成军。她咬着牙,眼泪儿淌下来,狠狠抹掉:“就是我干的,是我干的又怎么样?你要给她报仇吗?来啊,你也打我一顿好了!反正你心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5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05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05 里就只有她!” “就算你撞的是别人,那也是不对的。”沈泽棠淡淡说。何况,她撞的是周梓宁。 人啊,总有个亲疏远近。以沈泽棠的修养,动手打女人,还是个小姑娘这种事情,他是干不出来的。但是,不妨碍他说明白了。 “这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傅珊珊不哭了,抬头看他。他的脸色很认真,没有半点儿说笑的味道。 她心里酸楚,心一抽一抽地绞痛着,像有把刀子在凌迟。她倔劲儿上来:“要是我不呢,偏不!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怎么样? 他能怎么样? 杀人犯法吧,可当初要不是被人拦着,他恐怕真把陆铮给打死了。就是为了陆方量,尽管知道那是不对的,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但那一刻就是脑门充血了。 为了自己在乎的人,他是可以为之孤注一掷的。 外表看着冷静谦恭的人,有时候内心有一把火。为了他的信仰、道义,为了捍卫他所在乎的,他可以为之付出一切,变得无比疯狂与决绝。 哪怕千夫所指,也在所不惜。 傅珊珊忽然就读懂了他的眼神。她没再废话,拿起酒瓶摇摇晃晃地出了门,朝山脚下徒步走去。这个晚上,她懂得了太多东西,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 不,不是懂得,是她终于学会正视,而不再逃避。 她的父亲,早就把她弃之如敝履;她的财产,很快就会到达她害死她母亲的仇人手里;她心心念念的爱人,其实根本不爱她,而是全心全意爱着另外一个女人。 这一切的一切,如烈火般焚烧着她的心。 绝望的同时,恨意如涌泉般涛涛难尽,她不觉间把拳头捏地“噼啪”作响,十指都嵌入了掌心,鲜血淋漓。 不过她无知无觉,沿着山下小镇的青石板路踉踉跄跄走了好久,掏出手机,也没多想,随便拨出了一个电话。 陆铮正和几个牌友大杀四方,冷不防接到这电话,烦躁地接起来:“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忙着呢!” 傅珊珊捏着电话,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脑子一抽打给他了。 可是,她所有话都好像哽咽在喉咙里了,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沉默。 陆铮烦的不行:“你他妈有病吧?说啊!谁啊?” 还是没人。 陆铮就要给它挂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陆铮,我是傅珊珊,我现在东巷的张家饼铺,你现在给我马上过来。” 陆铮也不是什么好脾气,以前看着钱的份上让她三分,今天喝了几杯,又当着几个哥儿面,这大小姐还喊那么大声,脸上挂不住,也骂道:“神经病,疯婆子!” 他扬手就给它断了。 “来来来,继续,刚才谁出的三点儿啊?” …… 陆铮出了门,狠狠裹紧了外套,拉起拉链,缩着脑袋一直拉到了顶,骂骂咧咧的一脚就朝门口理发店的灯箱踹去。 他是脑子真有毛病啊,大半夜还出来找那大小姐。 到底为啥啊,他自个儿心里也说不清。 心里想,这也是为了自己的钱途着想啊,以后还得从那大小姐那儿捞金呢,可不能就这么把她得罪狠了。而且,这大半夜的大小姐还杵外面,真出了事,难保人家老爹不迁怒到他头上。谁让他见死不救呢? 他加快了脚步,到了东巷,马上刹住了脚步,探着脑袋东张西望。这一看,第一眼就看见了抱着膝盖坐在张家大饼铺门口的傅大小姐。 以前傅大小姐见他,都是趾高气扬的,今天似乎有点儿反常,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也不说话,烟也不抽。 他觉得,这丫头看着极不正常啊。 迟疑着走过去,踢踢她鞋尖儿。 傅珊珊本来发着呆,这下子,慢慢地、僵硬地抬起头。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睛里也看不出情绪,一张白面孔在饼铺门口的大红灯笼下被照得红彤彤的,特别渗人。 陆铮下意识退了一步,咽了口口水。 该不会是鬼上身了吧? 第64章 陆铮陪傅珊珊走了段路, 心里已经烦地要炸了,但回头看看身边人,又咬牙把到嘴的话都咽了下去。 傅大小姐脾气向来不好,嚣张跋扈、唯我独尊, 人前人五人六从没见过她气短过。刚见那一刻, 那病怏怏的模样,他真以为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这都走了一路,快把整个小镇都翻过来了, 也没见她到底在寻什么。 夜色漆黑, 街上的店铺大多打烊了,只有前面路口依稀透出豆大的灯火。 傅珊珊终于有了点反应,加快脚步跑过去。是家面店,老板娘热情地招呼他们。傅珊珊摸了摸肚子, 但是没有开口,过了会儿, 回头看着陆铮, 眼巴巴的。 陆铮瞬间就懂了。 这是没带钱呢, 呵呵。 难得见傅大小姐有求于人的囧样,陆铮心情愉悦, 大手一挥:“两碗牛肉面。”说完马上又加了句,“加葱, 不要香菜。” 傅大小姐见香菜如见□□,这一点,他一直牢牢记着。 为什么啊?之前有次一块儿去吃饭, 电话里,傅大小姐跟他说,路上堵车,她还要半个小时才到,让他先点,他也没多问,随便点了。 傅大小姐来了,一看,居然有香菜,二话不说,当即翻脸。 他舔着脸说,那我给你那个碗挑掉,不行,他又说,干脆换一碗得了。 傅大小姐死活不肯,说这屋子里还有香菜的味儿,跟□□没两样。 说完,两手一摆就走了。 面上来了,热腾腾冒着蒸汽,浓郁的汤汁散发着诱人的香气。雪白的面条劲道十足,上面覆盖着几片薄片牛肉。 傅珊珊拿起筷子就挑着吃,埋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陆铮纳罕了,但没敢问。吃了一半,就见傅珊珊瞅着他。他一怔,才看到她碗里都空了,显然是饿狠了。 她不开口,他当没看见,继续低头慢悠悠地吃着。谁让她平时一副不可一世的德行,对他吆三喝四的,光吃还不够,故意把声音弄得老大,“吸溜”声传得老远。 傅珊珊没有死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6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06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06 乞白赖跟他讨要,后来,一个人坐着望着黑色的穹空发呆。 一开始,陆铮心情别提多好了,为着能整到这个目中无人的大小姐,但到了后来,他挑面的动作越来越缓,最后停了下来。 傅珊珊拄着脑袋,眼神一眨也不眨。她的神态很安详,安详地让人油然而生一种怖惧,仿佛她已经死去了。 陆铮把碗推了过去:“……给你吃吧。” 傅珊珊看了他一眼,摇摇头。 踯躅良久,他到底还是问出来了:“到底是怎么了?” “和你没关系。” 听了这句话,陆铮莫名地恼火起来:“没关系?没关系你他妈大半夜叫老子出来。傅珊珊,能别又当又立的吗?” 换了平时,傅珊珊早骂开了,兴许还得手脚并用。 可她一句话没说。 陆铮声音很大,尾音还在空气里回荡。这会儿却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软软地没着半点儿力。傅珊珊这副淡静的模样,他反而有些心虚了。 心里莫名烦躁,陆铮讪讪地开了瓶二锅头,自斟自饮。 傅珊珊递过来一只酒杯。 陆铮怔住。 傅珊珊晃了晃杯子,示意他快点。 陆铮乐了,坏心上来,给她倒了满满一大杯。傅珊珊居然没说一句,端起来就灌。喝完了,还把他手里那瓶夺过去,对着瓶口就开始灌。 陆铮忙给她抢下来:“有什么想不开的啊?”这是要玩命儿啊。 傅珊珊已经有了点醉意,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揪着他的领子呵呵笑:“你是你的亲生女儿,还他妈比不过一个小三和小三的傻子女儿。” 陆铮马上懂了。 心里也有点同情傅大小姐。 傅珊珊不放手:“那女的有什么好,哪里比我强了。你喜欢她不喜欢我,究竟是为什么?” 陆铮也懂了。 又是亲情又是爱情的,怪不得傅大小姐想不开。他自个儿是孤儿,从小就混日子,唯一一个叔叔找到他,还是为了让他干违法的缺德事。 好在他打小就心黑,心黑的人啊,心也宽,甭管别人怎么对他他都不会伤心,自己一个人乐呵就行了,属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 陆铮看不得她这副样子:“想开点儿啊,自己对自己好才是真的好,旁人怎么对你?想那么多干嘛,自己开心就行了。” “你说的轻巧。” “我说的是实话,就看你听不听得进去了。” 傅珊珊抬起惺忪的眼皮,拽着他的领子,像要寻个答案,要他给个慰藉:“真的?” 夜晚风冷,把她的脸颊吹得红扑扑的,饮了点酒,一双凤眼似笑非笑似嗔非嗔,说不尽的勾人。 陆铮一颗心忽然狂跳起来,脑子一热,低头就攥住了她两片红唇。 …… 安顿好了杨玥,周梓宁从楼上下来,看到了在客厅里喝茶的沈泽棠。她四下一看,没旁人了,他此刻正抬着头对着她微笑,眼神很温暖。 她顿时明白了,他是在等她。 车驰离了车库,顺着绿化带倒出了花园,沿着斜坡缓缓下去。周梓宁裹紧了外套,沈泽棠从前面丢过来一条围巾:“戴上。” 毛茸茸的一团,是条浅褐色兔毛短款的围巾。 她开心地拾起来,在脖子上认真地缠好,邀功似的探出脑袋:“我围好了。” 沈泽棠在后视镜里看一眼,上级审查下属的姿态,装模作样点点头,沉声道:“嗯,勉强通过,同志,请继续努力。” “呸!”周梓宁啐声。 沈泽棠哈哈笑。和她呆一块儿,他总能卸下心防。 到了山脚下,他把车停去了镇外那露天停车场,绕到她车门这边,亲自开门,弯腰恭请,做足了姿态。 周梓宁把手递给他。他轻轻一捏,牢牢攥在了手心里,顺势将她拉到了怀中。 两人手牵着手,一起进镇。 这个点,路上已经没有店铺还开着了。周梓宁有点儿冷,往他怀里缩了缩。沈泽棠脱下西装给她披上:“以后多穿点儿。” 周梓宁仰起脑袋,笑得有点儿坏:“以后都穿着,谁给你英雄救美的机会啊?” 他作势要抽她:“欠收拾啊?” 她反射性闭上眼睛,耳边却传来他的笑声。周梓宁睁开眼睛,跺了跺脚。 兜了十几分钟,终于找到一家还亮着的旅店。店门口敞开着,往内靠右是一个柜台,再往里是一条倒l型的长走廊。灯箱很老了,散发着红色的暧昧的光,像上个世纪某些弄堂里见不得光的那些发廊。 周梓宁脸皮薄,感觉像偷情似的,一时没敢进去。 沈泽棠推了她一下,攒着她的手就踏了进去。她还以为要登记什么呢,结果是他往柜台上扔了一沓钱,柜台后那人就给了门牌,什么都没问,也什么都没管。 周梓宁咋舌,还能这样? 沈泽棠拍她的脸,牵着她穿过走廊:“小地方,你以为打哪儿都跟北京城似的?” “这样也不怕出事?” 听了这样天真的话,沈泽棠就笑笑。 周梓宁这样四九城墙根底下长大的姑娘,看什么都拿周遭和平稳定那一套来衡量,虽然打小接触的人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胆气儿不小,但见识还少呢。 房间在走廊往左后半段末尾,到了门口,沈泽棠把房卡插入,却怎么也打不开。 周梓宁:“让我来试试。” “你力气还比我大呢?”他说这句话,就有点儿调戏她的味道了。 周梓宁没管他,把他撞开点,双手一起按着门把,往下按,身子抵着门板往里推。这门却像生了根,怎么都打不开。 沈泽棠在旁边拍她的肩膀:“算了,我来吧。” 周梓宁上火了:“躲开!还就非得弄开它了!”说话的同时奋力一顶,整个人随着推开的门一起摔了进去。 她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脑袋一阵一阵晕眩着。 沈泽棠把她紧紧抱到怀里,连忙放到了床上:“梓宁,要不要紧?”他转身决定去找医药箱,后面一只软软的手拉住了他。 沈泽棠心中震动,回头,周梓宁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7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07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07 在昏暗里努力撑起半个身子,对他摇头,还挤出一个笑容:“没事儿。” “真没事儿?”他折返回来,摸摸她的脑袋,检查她的胳膊和腿,弄得她又痒又不好意思。 “真的没事!” 如此郑重其事,沈泽棠也不坚持了,把门卡插到了卡槽里,房间里的灯就亮了。他关了门,回到床边。 周梓宁握住了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边:“真这么担心我?” 沈泽棠没好气:“你以为呢?” 周梓宁吐吐舌头,考过去,把头枕在他宽阔的肩膀上上:“那你得跟我保证。” “你说。” 周梓宁的声音很小,但是,沈泽棠就是听得无比清楚明白。 她说:“我是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也不能干涉。但是,我知道你肯定不是在做什么简单的事儿。我只希望你能保全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想到我。我担心你,就像你刚才那样担心我一样。” 她说得这样诚挚,任是铁石心肠的人也没办法无动于衷。何况他是那样在乎她,虽然没有办法表达,但他在乎她,绝对超过在乎他自己。 所以他什么都不和她说,希望她坦然自若,做个旁观者。 哪怕她出入傅家,他也不干涉。刻意规避,倒显得心虚诡诈。她这样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避嫌,一切随之任之,才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局外人。 这些年,他从来不联系她,也害怕联系她,他更怕回到故土。 过去的五年,刚开始离开那段时间,就算他人前淡然微笑,显得坦然,夜里总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无数个孤独的夜里,他睁开眼睛后浑身都是冷汗,面对空荡荡的房间,最后只能沉默,然后摸出一根烟,点燃,默默地抽。 所以,他从一个讨厌烟味、曾经从不抽烟的人,变得烟不离身。 第65章 梓宁认床, 睡得不大好, 梦里翻来覆去, 辗转反侧,感觉有个沉重的物体一直压在她身上,呼吸都有些困难。 她胡乱伸手挠了几下,不巧挠到了他的脸上。耳边听到一声轻哼, 这回,她也醒过来了。 眼睛一睁开, 就瞧见他一只手扶着脸的模样, 退开了, 刻意避开了她望过来的眼神。 周梓宁一时没明白, 就开了口:“你干什么?” 周梓宁发誓,开这口时,她刚刚醒转,根本没多想。可是这话一出口, 放眼下就有些……沈泽棠张了张口, 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难得看他吃瘪,她实在忍不住了,憋笑憋地难受。可看他吃瘪, 笑够了, 也不好再笑了,拿肘子顶他,脑袋靠过去,实实在在地枕在他的肩膀上:“没笑你, 真的。” 沈泽棠压根就没应她。 “生气了?我不是故意的啊。倒是你啊,大半夜的折腾什么呢?”她见他这副模样,也顺势调侃他两句。 谁让他明明做错了还这副姿态呢? “没气。”沈泽棠终于开口了。 可是,周梓宁就是听出了那么一点儿别扭。她想憋,奈何实在没憋住,很不客气地哈哈笑了出来。 沈泽棠:“……” 这时候,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不知不觉,黎明忽至。睡不着了,索性洗了澡,把衣服穿上。周梓宁出门的时候,沈泽棠已经穿戴整齐地站在门口了,一只手还放在裤兜里。他脸上委实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周梓宁敏锐地感觉到了那么一丝不自然。 “动作挺快的啊。”她对他眨眼睛,又是挤眉。 沈泽棠当没看见:“走吧。” 她应了声,紧赶着过去追上他的脚步。 …… 陆铮觉得这晚自己真得陷在这温柔乡里了。傅珊珊这小妖精,身段一等一的好,腰肢纤细,摸着滑不溜手,眼波斜飞,眸光潋滟,半睁半阖地瞅着他,看得他热血不断下涌,腹炙阵阵,坚如铁杵,如骁勇的将军般覆压着她开疆拓土,不断冲刺。 黎明到了。 陆铮意犹未尽,穿好衣服,从巷弄里踉跄着走出来,脑袋还有些晕晕乎乎找不着北。他也算阅女无数了,但如傅大小姐这般骚媚入骨的,实在罕异。那种销魂滋味儿,他真恨不能夜夜来一遭。 恍惚中,傅珊珊从他身后缓缓走来。陆铮腆着脸迎上去,就要搀她,谁知傅珊珊冷着脸径直挥开。 也不等他,她面无表情地朝前面走去。 陆铮怔了两秒,在心中暗骂一句。都说女人翻脸如翻书,这说的一点儿也不假,太他妈对了。 碰了这么个钉子,他那股殷勤劲儿减了大半,吊儿郎当地跟在她后头几米远的地方,不时打个哈欠。 忽然,傅珊珊在他前面停住了步子。 陆铮一时不备,差点撞上她背脊,硬生生刹住了脚步。他心里不爽,就要叫骂两句,可在他抬头的那一霎那,他脸色大变,瞳孔剧烈地收缩起来。 傅珊珊在看沈泽棠和被他牵在手里的周梓宁,沈泽棠看的,却是她身后那个小青年。 他的目光一眨不眨,定格在她身后。 就在电光火石的那一瞬间,陆铮撒腿就逃,面皮颤抖着,惊怖都写在脸上,那种慌不择路、状似疯癫的疯狂,恨不能爹妈少生两条腿的态度,看得周梓宁和傅珊珊都愣住了。毫不怀疑,这时候前面要有人拦他,他肯定一脚就踹过去了。 更令两人不明所以的是,陆铮拔腿的同时,沈泽棠迅疾追出。 …… 陆铮在巷子里七拐八弯,身后的脚步声半点儿没停。他一颗心快得仿佛要跳出胸腔,慌不择路下,竟然跳下了石桥。 “噗通”一声,河面上泛起几丝涟漪就消弭无踪了。 沈泽棠赶到岸边,哪里还有陆铮的身影? 他一拳砸在石柱上,鲜血从拳缝里渗出,可他无知无觉,直接坐到冰冷的台阶上,摸出了一根烟。 双手拢着,挡着寒风,也遮住了他自个儿含泪的脸。 这么多年了,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可是那一刻,大脑深处的记忆如春雷般炸响,那一刻身体的本能超越了意识。 明明这么多年了。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样耿耿于怀。 和陆方量在北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8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08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08 海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随着时间的流逝,反而更加清晰了。 依稀记得刚入伍那会儿,他还是个毛头小子,看着挺谦和的,骨子里很硬。一次和另外连的起冲突,那帮孙子偷偷潜入他们宿舍把手机藏在他的被褥里。 第二日临检,他因为这件事被被通报批评。隔天就传来了陆方量和那□□的消息,还因此被记了处分。 晚上两个人围着篝火喝酒。他对他说,不值得,以后别这样了,搭了自己进去。 陆方量说,心里憋着难受,那帮孙子,尽使些不入流的手段,不教训他们一顿不舒服。 两人相视而笑。 像这样的小事还有很多,但也有让沈泽棠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事。 那次海轮爆炸,他和人一道儿困在底仓,九死一生,是陆方量拼着违抗命令冲进来把他拖出去的。 他欠他一条命,可他从来不放心上。 他说,是兄弟就别讲这些,矫情来矫情去,瘆得慌。甭说你是我兄弟,就是别人,我也一定来救你。 他这是安慰他呢。 陆方量年长他几岁,人也成熟些,因为出生不好,为人刚正之余又多了几分圆滑,从不轻易得罪人。沈泽棠虽然不像大院里某些二世祖,但出生优渥,是个宁折不弯的性子,难免要吃亏。 陆方量就常劝着他,让他的性子也磨砺得更沉稳了。 后来沈泽棠因为表现出众而晋升,成了上尉,陆方量却因为家庭原因退役了。临走的时候,他去送他,他拍着他肩膀对他说,要好好干。 沈泽棠迎着寒风,给他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没有过多久,他就接到了陆方量的死讯。 沈泽棠那时候想啊,他这个人就是太好了,如果在拿到陆安平的犯罪证据时第一时间举报,就不会落得那么一个下场了。 那种人,他还想着他迷途知返呢。 陆方量的死,就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他的心里,让他食不下咽夜不能寐。他怎么能够容忍陆铮和陆安平顺遂快活?他怎么能容忍那些丧尽天良的东西继续逍遥法外? 他为什么要这样耿耿于怀? 他怎么能够不耿耿于怀呢? …… 闫恺时打开门,就看到了风尘仆仆的沈泽棠。以往每一次见沈泽棠,都是衣冠楚楚的,今天却有些形容憔悴。 他让开了点地方让他进来,回头给他倒了杯水。 这出租屋面积不大,除了尽头一间卧室和卫生间外,客厅和餐厅和厨房都在过道里。家具陈设也简单,拾掇地一丝不苟,一点儿不像独居男人的,地上连个纸团都没。 沈泽棠这么讲究的人,居然直接坐到了地上。 闫恺时过来,踢踢他,弯腰递过水杯:“吃错药了?” 沈泽棠默默喝了两口水:“……我碰到陆铮了。” 闫恺时沉默了。他心里头是担忧的。他不担心陆铮,他担心沈泽棠,他真担心他下狠手最后把自个儿也搭进去了。 沈泽棠适时抬起头,有点儿讽刺地说:“被他逃了。” 闫恺时舒一口气,在他身边一屁股坐下来,大刺刺岔开了腿。他搭上沈泽棠肩膀,笑了一下说:“说实话,我真怕你直接把他打死了。” 沈泽棠说:“要能追上,我是这么打算的。” “还没缓过来?”都这么多年了。 “方队去了,你能缓过来吗?” 提到方毅,闫恺时的也不说话了。 沈泽棠回头看了他一眼,那个眼神,闫恺时马上就懂了。同样脾性的人,谁也不要说谁。 “以后有什么打算?”闫恺时问他。 “能有什么打算?”沈泽棠反问,“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没点儿进展?” 沈泽棠喝了口凉水,顿了会儿:“傅康不信任我。这些日子,我在辉鸿也只是帮着管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儿。” 闫恺时:“你跟他又没认识多久,还想着他信你?” 这凉水啊,泼的那叫一个溜儿。 闫恺时喝完水,迟迟不见他应,不由回头,沈泽棠正瞅着他呢,那眼神——闫恺时也说不上来,瞪眼:“干嘛?” 沈泽棠觉得心里有一股气,上不来下不去,别提多难受了。 他强笑着摇摇头:“没。”呵呵。 闫恺时:“说正经的,这样不是个事儿啊。” 沈泽棠不说话,意思他也没有好的办法。他表面不说,但是心里也急。闫恺时不忍再逼他,拍拍他肩膀:“安全第一,别想那么多。其余的交给我吧,我这边还有几个线人,兴许能找到什么线索。” 沈泽棠对他笑了一下:“谢了。” “你竟然说这种话?”闫恺时“呵”了一声,斜他一眼。 沈泽棠苦笑,无奈摇头。 这话,确实是他说岔了。 第66章 转眼到了卓馨生日的日子。一大早, 段梵就把车洗干净备好了, 漆都喷了一遍, 就差盖个红盖头了。周梓宁走到门外都吓了一跳,回头白他一眼说:“你这样,人家看见还以为我要去结婚呢?” 段梵打开车门,把她推进去:“输人不输阵, 那老女人没安好心。” 周梓宁抬头打量他:“你又没见过她,怎么知道她没安好心?” 段梵说:“不过是一个项目的合作, 她居然邀请你一同去赴宴?” 周梓宁:“我还帮她女儿补习呢, 你别疑心病这么重。” 段梵乐了, 一只手撑在半开的车门上, 教育他:“你跟她前前后后认识了不到一个月,就合作了一个项目,她就让你去给她女儿补习。没点儿猫腻谁信啊?也就你,绿豆大小的脑容量, 谁都信。” “你给我滚!” 到了地方, 段梵把她放在门口,转身去停了车。周梓宁想叫住他,他人都没影了, 她看了看表, 时间也不早了,就准备进去。 段梵从东边停车场赶过来,抬手拍她肩膀:“不让你等我吗?忒不够意思了!” 周梓宁吓了一跳,回头:“我以为你回去了。”合着您这是去停车呢?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9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09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09 段梵摆摆手, 和她一道进去。 来的人不少,花园里摆了一张张西式长餐桌,食物果点任拿任取,喷池里的升降椅上还请了一位美女拉小提琴。卓馨家只有她一个独女,父母宠得上天入地,每年的生日宴都打扮特办,但凡是申城这个圈子里有头有脸的,都会受邀。 来的人不少,周梓宁却没几个认识的。她也乐得清闲,见有服务生经过就对方要了杯鸡尾酒,低着头,不时抿上一口。 她无聊的时候就喜欢想事情,一个人发呆。 从远处望去,人就有点儿呆,蠢蠢的。 沈泽棠盯着她看了会儿,收回目光,也抿了口杯里的红酒。傅珊珊和一个圈里的名媛虚与委蛇、互相吹捧了几句,走回他身边:“很无聊?” “没。” 傅珊珊见他压根没回头看自己,咬了咬唇瓣,负气说:“你和陆铮到底有什么恩怨?为什么那天他见了你就跑?” 沈泽棠说:“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意思是,不相干的人,别管。 他为人向来谦和,尤其是对待女生,虽然疏离,但一直都是彬彬有礼的,很少这么不客气。这话已经非常重了——傅珊珊心里的好奇心却更强,目光逼迫:“不能说吗?” 沈泽棠回头和她对视,扯了一下嘴角:“怎么你不去问陆铮呢?” 傅珊珊倔道:“那天被你吓到了吧,他逃了后,这几天都没联系我。” 沈泽棠:“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傅珊珊皱起眉来:“到底是什么事?” 沈泽棠没再应她,目光放空,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傅珊珊却不愿意放弃,但也怕触怒了他,转而道:“陆铮是文叔的人,就是我爸,在这申城一亩三分地上也是给文叔几分面子。我不管你和陆铮有什么仇什么怨,奉劝你一句,别死揪着了,能言和就言和吧。” 沈泽棠默了会儿,也对她说:“你和陆铮的关系不错吧?” 没等她开口辩解,他又道:“那么,麻烦你也替我奉劝他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 傅珊珊:“……” 沈泽棠端着杯子走了,徒留傅珊珊一个人在原地,身边有几个相熟的或看热闹的都投来八卦的目光。傅珊珊一一瞪回去:“看什么看,看什么看?” 她怒气冲冲的,转身去找卓馨了。 这个点儿,卓馨却不在正厅招呼客人,傅珊珊找了好几个人问路,才摸到后花园的葡萄架一带。 她走到一株桂花树下,心里就骂了句。哪有人往院子里种桂花树的?这不是喻世“有鬼”嘛,忒不吉利,保不准是哪个半吊子风水师的臭主意。 大老远望去,不止卓馨在,卓馨姑姑卓婉婷、姑父杜修文居然在一边喝茶。对面那个是傅珊珊最讨厌的人。 说话的是卓婉婷,拉着周梓宁的手:“刚才见你,我还以为我眼花了呢,问了阿文,才知道真的是你。” 因为祝青一的缘故,周梓宁对她不大感冒,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 卓婉婷有点儿尴尬,双手不自觉握了一下,斟酌着说:“你师父那件事儿,我也很遗憾。不过,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也不要老挂在心上,要是他在天有灵,肯定希望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周梓宁漠然不语。 卓婉婷沉吟,半晌,说:“当年的事,你文叔他们确实有不对的地方,但是你现在也长大了,应该知道,商场上的事儿,说不准的。” 周梓宁说:“我明白。” 卓文禀和杜修文只是商业手段谋夺了祝茂和祝青一的财产,并没有谋财再害命,可是,谁说祝茂和祝青一的死和他们无关呢? 那是周梓宁的师父,她没办法如此客观和坦然。 那些说着风凉话作壁上观的人,不过是事不关己罢了。人有七情六欲,难免偏颇,难免意气。何况她觉得,她并不算偏颇,也没有冤枉杜修文和卓文禀一丝一毫。 诚然商场如战场,但是对自己的挚友倒戈相向,实在有违道义,她颇为不齿。 气氛眼看就要僵持,傅珊珊适时过来搅场:“卓馨,我找你好久了,你怎么在这?” 卓婉婷却舒了一口气,对周梓宁说:“你初到申城,根基不稳,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和你文叔。” 周梓宁说了句场面话,转身离去。 傅珊珊看不得她这种清傲的模样,撇撇嘴,冷哼了一声,捉了卓馨的手。不料卓馨挣了一下,似乎不大乐意。 傅珊珊诧异地看向她。 卓馨自觉不妥,强笑了一下,回头对杜修文和卓婉婷说:“姑父、姑母,我和珊珊说会儿话。” “去吧,你们年轻人才有共同话题。”卓婉婷说。 卓馨下意识避开了她的目光,多看了一眼杜修文,拉着傅珊珊快步离开。 “你怎么了?”走远了,傅珊珊忙甩脱被卓馨抓红的手。卓馨看着挺反常的,像有心事儿。 “没什么啊。”卓馨对她笑了一笑。她脾性温和,笑起来也好看,但是今晚,这笑容却像隔雾看花似的,多了那么层不分明。 傅珊珊觉得她心里面肯定藏着事,狐疑:“真的没什么?” 卓馨微微一笑,摇摇头。 心里面却在唱反调。没什么才怪呢? 卓馨有近乎半月没见杜修文了,心里想得紧,但是见了,他对自己的态度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两样,她心里难免戚戚。 半个月前和杜修文那件事,其实是个意外。 杜汐澜礼拜天闲得无聊,就缠着卓婉婷和杜修文来找她。两家是近亲,这段时间又很少见面,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聚聚。 那天她和杜汐澜在地下室的影音室看电影,黑灯瞎火的,两个姑娘为了寻刺激找了部恐怖片,约定了影片没放完谁都不准出去。 当电影里那枯枝碾动般阴森森的声音传出时,俩姑娘吓得抱在一起。 杜汐澜说,要不咱出去吧,实在太吓人了。 卓馨也正有此意。但是她好面子,死活不愿意,但又实在怕,看到地方有几罐锐澳也拿起来打开,一罐罐往肚子里灌,以示壮胆。 杜汐澜见了,依样画葫芦。她的酒量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10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10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10 比卓馨小,又只有十六岁,没喝两口就醉了,倒在沙发里呼呼大睡起来。 这下就剩卓馨一个人了,恰好锐澳也喝完了,那影片却放了不到三分之一。在黑暗和影片的怪声里,她颤着腿肚子,头都不敢回,连门“吱呀”响了一声都没发现。 杜修文进来后,把门关上了,拍了拍卓馨的肩膀。 卓馨吓得跳了起来,直接摔倒了地上。杜修文把她扶起来,摇着她的肩膀,她才看清了,眼前这人不是鬼,是自己的姑父。 卓馨猛地哭了出来,一头扎进他怀里。 时间不早了,现在已经是晚上9点半了,他的本意是叫了自己女儿回去,没想到俩姑娘躲在这儿看电视,杜汐澜还喝醉了。 卓馨哭得伤心,两只手死死抓着他的衬衫。他本来就喝了点儿酒,小姑娘正值青春年少,柔软的身体隔着那么点儿布料贴着他,他莫名就来了感觉,腹热难当。 卓馨察觉到下面有什么硬邦邦的东西顶着自己,愣了会儿,反应过来,忙推开他,脸烧得通红。 她转身就要跑出去。就在她手握上门把的时候,杜修文从后面欺上来,把她顶门板上,捂住了她的嘴巴。卓馨那一点酒劲,忽然就消了。 后面的事情,卓馨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她这个斯文儒雅的姑父,平日看着很成熟,也很慈祥,对姑姑也非常照顾,看着就是一个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男人形象,没想到…… 被他摆弄的时候,卓馨有点儿茫然。其实她对这个姑父,一直都是崇拜的,心里也有那么点儿爱慕,不过她虽然不是什么淑女,但也不会去肖像自己姑姑的男人。 以往做春梦的时候,她梦到过不少对象,其中有两次就有杜修文。不过,这是女孩不难启齿的秘密,那种时候,她第一反应就是甩动脑袋晃掉那些记忆。 没想到……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种事? 她简直是猝不及防。 事后,她不敢面对杜修文,也不敢告诉别人。杜修文也没有说什么,划给了她一笔钱,然后就不提这件事了。 之后也有几次见面,不过他对她的态度似乎没有什么改变,还是很慈爱,很坦然,和以前一般无二。 卓馨心里就有那么点不对付了。尤其是看到他转头对卓婉婷关怀备至,一副好老公的模样,卓馨就忍不住想冷笑了。 这半个月来,她一直都想找他谈谈。 苦于一直没有单独见面的机会。 但是现在,机会终于来了。卓馨想到这里,耐着性子和傅珊珊敷衍了两句,借口肚子疼要上厕所,和她道了别。 她慢悠悠地走着,路过倒台,看到有技师刚刚调好的鸡尾酒,顺手拿了一杯,啜了两口。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竟然一点儿也不急。 整个花园也就那么点儿大,终于,她在刚才那个葡萄架底下又见到了杜修文。此时,他正在品茶。 身边也没有旁人。 他一个人。 卓馨冷着脸站了会儿,信步走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大概下个月中旬或者月末开新文,求预收,拜托动动手指收藏一下嘛,收藏到了我就开文╭(╯^╰)╮ 新文: 【文案】 旁人说起张小檀,有三点,美貌、冷淡以及“周家司机的女儿”。认识了十数载,周居翰对张小檀的印象,却只停留在两刻: 她二十岁生日那天 以及——在他的床上 灰姑娘的玛丽苏童话,大叔与少女,暧昧向的小甜文。 第67章 “姑父。”卓馨走到杜修文面前, 笑了一下, 好整以暇地抱起肩膀, 低头看着他。 杜修文抬起头,表情和往常也并没有什么两样,抬手指了指对面的空位:“坐啊。” 卓馨这才坐下,笑道:“我还以为姑父不欢迎我呢。” “这是哪里话?”杜修文说。 你来我往说了几句, 卓馨先沉不住气了。到底是年轻,话冲:“您是想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吗?” 杜修文看了她一眼:“这话怎么说?” 卓馨冷笑:“给一笔钱打发了, 您当我是□□吗……” 杜修文打断她:“你是我侄女儿。” 卓馨:“你□□的时候, 可没把我当侄女!” 她说的粗俗, 杜修文皱起眉, 脸也板起来了:“这件事我很抱歉,不过馨馨,你是女孩子,这种事儿还是别老挂在嘴上, 要让旁人听见了, 对你的声誉可不大好。” “和侄女乱伦,还是当着自己女儿的面,对你的声誉就好了?”卓馨丝毫不以为意, 啧啧了两声, 眼神轻蔑,“少摆出这种姑父的姿态来说教我,你要是我姑父,那晚上就不会逮着我就上了。吃都吃了, 再来装这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你自个儿不觉得可笑吗?” 话都摊明白了,杜修文也觉得没意思了,不再做姿态,微微一笑,摘下眼镜,从盒子里抽了眼镜布来擦拭。 他擦地仔细,不时哈一口气。 “馨馨,你到底想怎么样?要钱,还是要别的?要什么,要多少,一次性说明白了吧,别欺负你姑父这把老骨头了。” 他又提到“姑父”两字,卓馨脸色阵青阵白,咬住嘴唇。姜到底还是老的辣,就这么一想,她脸就红了,反观杜修文,脸色自然,唇边还带着闲适的笑,丝毫不以为耻。 她骂:“不要脸!” 杜修文也没反驳,叹了口气:“说吧,馨馨,你到底要什么?说来听听,只要是姑父能办到的,肯定义不容辞。毕竟,这事儿你是挺吃亏的。” 临到头了,卓馨却不说话了,就那么倔强地望着他,脸有点儿烧。 杜修文等了半晌没听到声音,不解地抬了头。杜修文本就洞察人心,何况纵横商场这么多年,阅历丰富,什么人没见过?目光一触及她那眼神,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他心中反而“咯噔”了一下,知道真的坏事了。 卓馨要是要钱,哪怕是有公司的权,他都能斟酌着给,但是,偏偏是他最不想遇到的情况。 卓馨虽然是小女孩,但是,女人对这方面总是特别敏感。她一瞬间就明白了杜修文的眼神,恼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1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11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11 羞成怒,脸火辣辣的。 她跺了跺脚,快步跑开。 …… 傅珊珊一个人在花园里逛,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她才收拾了东西离开。来的时候孤零零的,走的时候也是一个人,说来也有点儿讽刺。 那次之后,对于傅康,她真的失望了。所谓哀莫大于心死吧,现在一个人搬了出来住,倒也落得清净。 之后傅康有找过她,想要言和,傅珊珊也表现地不冷不热。 傅康也就没辙了。 两人之间,仿佛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傅珊珊对傅康,再也回不到曾经,傅康也想藏着点儿什么,不敢过于逼迫她。 傅珊珊静下心来时想,这还算是父女吗?淡薄如此,呵。 出了卓家,路上她又接到了陆铮的电话。想了想,还是接起来。对于陆铮,她一时也摸不准自己该用什么态度来对付。 她向往的男人,应该是沈泽棠那样的,有学历、有能力,也有涵养,充满男子气概,而不是陆铮这种油腔滑调的小混混。那天晚上喝多了,一时不慎才铸成大错。 还被沈泽棠撞了个正着—— 想起这个,傅珊珊就怄地要死。可那又能怎么样呢?木已成舟。而且,其实陆铮也不是她想象中那么讨厌。至少,他不像沈泽棠那样,看似对她有礼实则冷漠,他是真的对她好。 那天在镇上碰见后,陆铮狗急跳墙跳了河,然后就找了个地方躲起来。 这些日子,他想起过往的种种,时不时就梦见被沈泽棠抓了个正着,夜不能寐,有时睡着了也会被吓醒。 经过深思熟虑后,他决定破釜沉舟。 不能再这样了。 “珊珊,这些日子你过得怎么样?”陆铮情真意切地说。 傅珊珊也有些感动,嘴上却不饶人:“我很好,你还是担心你自个儿吧。” “我没事。对不起,我知道那天是个意外,但是珊珊……” 傅珊珊是个急性子:“有话你就直说吧,别拐弯抹角的。” 陆铮也不扯了,搬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我真的过不下去了,也不敢回文叔那儿。珊珊,你给傅叔打个招呼,让他见我一面,给我安置个地方吧。” “你什么意思?” “你爸要是开口,我想,沈泽棠就不会这么死揪着我不放了。” 傅珊珊本能不想帮他接这个茬:“有文叔在,沈泽棠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再说了,这是法治社会,就算他逮着你,能把你怎么样?我看你是杞人忧天了。” “那是你不了解他。”陆铮长叹一声,接着说,都低三下四了,“就当我求求你了,珊珊,他这人啊,不能用常理来判断。别看平时一副斯斯文文的金领精英样,真要打起人来,我十条命也不够他折腾的。求求你了,珊珊,一夜夫妻还百日恩……” 傅珊珊被他烦地不胜其烦:“行了行了,我让你见我爸!” 说着就挂了电话,嫌恶地把手机扔进车里。 德行! …… 周梓宁刚刚出了花园,后面就有人拍她的肩膀。她胆儿小,差点跳开,回头却看到了段梵嬉皮笑脸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你闲得没事干吗?” 段梵歪着身子慢慢靠过去:“你怎么这么说?” 周梓宁眼见他就咬倒在自己身上,连忙躲开。开玩笑啊,他一米八六的个头,要是整个人砸她身上,那还得了? 她这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把段梵气笑了:“至于吗,至于吗你?” 周梓宁:“别动不动往我身上靠。” 段梵大手往她肩上一拍:“不是我说,这些年,你这架子越来越大了啊,跟哥哥还人五人六的。” “蹄子起开!”周梓宁也怒了。 这时有车灯远远打过来,随着一阵悠长的刹车声,一辆宾利慕尚稳稳当当停在了他们面前。随着一声轻响,门被拍上,上面下来个穿藏蓝色长款大衣的男人。天气冷了,这些天降温很快,他里面还穿了件衬衫和一件浅灰色的圆领针织衫。 他这身打扮和以前不大一样,不过周梓宁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跑过去扑他怀里:“五哥!” 沈泽棠抱住她,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段梵气得眼睛都要冒烟了。私底下,他和沈泽棠再怎么不对付他也不在意,反正他俩打小争到大,也掐到大。 可她来了这么一出,还当着他情敌的面,那是赤果果地打脸啊。还是又大又响亮那种,他觉得自己的脸都要肿了,脸色越来越阴沉。 沈泽棠的目光里,就多了那么几分戏谑。 他对段梵摆摆手,挺没诚意的:“好久没见。” 段梵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角,心里想着怎么找回场子,又有一辆红色的玛莎拉蒂跑车停在了他们面前。 下来的是简素音。 自从那日在灿市分别后,两人就各奔东西,沈泽棠也有很久没有见她了。他想过很多种可能,甚至以为她已经偷渡出国了。 “段梵,我有点儿话想和你说。”简素音开门见山,也对沈泽棠和周梓宁礼节性地笑了笑。 段梵正愁找个借口溜之大吉,免得继续在这儿被迫喂狗粮:“成。” 两人走远了,周梓宁回头对沈泽棠说:“她一直在这?” 沈泽棠知道她想岔了,忙解释:“疑心病别这么重。我跟她那档子事,全是她二叔的主意。” “他二叔这么看重你,你怎么舍得舍弃美人又放弃大把的好处?” “又来了,你又来了。”沈泽棠无奈,捏捏她的鼻子,惹得她皱起眉,瞪他。沈泽棠低头蹭了蹭她的鼻尖,低笑:“哎,咱能不别像个醋坛子似的随地就翻吗?” “谁像醋坛子了,谁像了?” 沈泽棠拧她的小脸,嗔怪地说:“还有谁,还有谁啊?” 周梓宁恼了,伸手就拧他的腰。两人一路打打闹闹闹到车上,沈泽棠好不容易安抚住她,驰离了这地方。 沈泽棠在东郊有处住所,是个200平的大平层,在22楼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2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12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12 。周梓宁跟着她乘电梯上去,进了房,站玄关好一阵惊叹。 “几年没见,你品位比以前见长啊?” 沈泽棠从后面揽住她,贴在她耳边:“我以前品位很差吗?” 周梓宁状似回忆地想了想,摇着头说:“就比帽儿胡同那六指强点。” 六指是个孤儿,天生六根手指头,因为没人知道他叫什么,时间久了,大家伙都叫他“六指”。六指小时候被人贩子拐卖过,两只脚都没了,只能趴在板车上爬行。周梓宁从记事时起,他就一直在那一带乞讨。有一次她和沈泽棠路过那儿,冷不防碰到他从角落里推着板车爬出来,吓了她一大跳。 她有点儿后怕地退了几步,心里怵,不敢去看他下边光秃秃的脚脖子。 沈泽棠说没事儿,把自己刚买的糖炒栗子都给了六指,又帮着他出了那拐角。原来,板车拐弯的时候不小心陷到沟沟里去了。 六指说谢谢,趴在板车上,两只手肘在地上用力蹬着推远了。 周梓宁站在路口,不知怎么,就敢正眼看他了。她就在那儿看着他爬远,然后变成了一个小黑点,眼眶有点儿泛酸了。 沈泽棠回头看到了,掏出帕子给她擦眼泪。 她人娇气,挺多愁善感的,两人交往后,他总见她掉眼泪,第一次可把他吓得够呛,只能放下衬衫袖口帮她擦拭。后来次数多了,他觉得这事儿不能这样啊,回头就让家里的老阿姨给准备了一块干净的帕子,为了逗她开心,还在角落里绣上了他俩的名字。 周梓宁果然很受用,见了那帕子,捧在手心看了很久,眼泪又落了下来。 那是感动的。 她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唇角。 六指没影了,沈泽棠回头拍着她的脑袋说,别多想了,以后看到,力所能及的话,多帮帮就是了。 周梓宁说,五哥,我是不是很胆小,也很没同情心啊?我都不敢正眼看他,我心里面害怕。 沈泽棠见她哭得伤心,心里就揪起来了,抱着她好一通安慰。他说怎么说呢?我们二妞是世界上最善良最美丽的好姑娘。 第68章 这房子是沈泽棠几个月前买下的, 只是一个暂时的落脚点, 装修就简单了些。 整体是柔和的暖色调, 墙纸和窗帘都是米色的,浅绯色格子帘幔、棕色实木地板,还有红色的布艺沙发……虽然简单,却很温馨大方。 周梓宁很喜欢这里, 看到客厅有绒毯就一屁股坐了上去。 果然很柔软。 沈泽棠过来把她抱起,没费什么力就搁到了沙发里:“你属狗的啊, 见地就窝?” 周梓宁不干了:“你存心跟我过不去呢?” “我怎么就和你过不去了?” 周梓宁瞪他一眼, 抱着膝盖打了个哈欠。累了一晚上了, 沈泽棠知道她是真困了, 把她抱去了卧室,衣服都给准备好了。 周梓宁却不乐意了:“让我穿你的啊?那内衣内裤怎么办?” 沈泽棠:“别闹,我这就给你洗了,明儿就干了。” 周梓宁夺过那衣服, 全团在怀里了:“谁要你给我洗啊。”内衣呢, 在家里,就是妈妈她也不给洗的。太噪了。 沈泽棠靠在门边对她笑:“真不要我给你洗啊。反正我也得洗自个儿的,别不好意思, 这就是顺手的事儿。” 换来周梓宁一句“滚”! 沈泽棠笑着拿起衣服去了阳台。 他出生优渥, 但是很懂事,很小的时候就自己打扫卫生清洗衣物了。姐姐沈岚常年在外,哥哥沈泽帆又是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家伙,内衣内裤不好让老阿姨帮助洗, 他就连带沈泽帆那份一块儿洗了。 沈泽帆那狗窝,就是一个月也不见打扫一次,每天起床被子都不叠,邋里邋遢窝窝囊囊地团着,晚儿怎么爬进去早上就怎么爬出来。 每次他说他,他还挺理直气壮的,反正晚上还要睡,叠什么叠? 沈泽棠只好都帮着整理。久而久之,这俩兄弟的卫生工作就落到了他身上。沈泽帆这厮,这么多年居然还心安理得得很。 不过后来这厮去了部队,没办法了,洗衣叠被都得大少爷亲力亲为了,那些年,逢年过年没少往家里打电话诉苦。 每每想起,沈泽棠都是又好气又好笑。 两人的房间面对面,在过道阶梯的左右两侧。床褥是沈泽棠帮她铺的,被子也帮着展了,像他以前照顾她那样。 周梓宁在旁边看着,看着看着就有点儿羞愧了。严格来说,她也是属于“四肢不勤五谷不分”那类。 沈泽棠理好了,利落地直起腰:“晚上记得关窗,别着凉了。”说完,自个儿走到窗边帮她关了,又帮她打开了空气净化器。 说到底,他还是不放心她。 周梓宁心中动容,见他转身要走,下意识伸手拉住了他。 沈泽棠怔愣了一下,回过头来,眼中带着询问。周梓宁俯下身,抓起他的手贴到脸颊上。 入手温热,拂来的还有她轻柔的鼻息。 沈泽棠心头震动,顺势回抱住她,抚摸她柔软的发丝。 沈泽棠以前就爱这么摸她的头发,像给小猫顺毛儿,时间久了,动作就特别顺溜。那时好长一段时间,周梓宁都不干,觉得掉份儿。后来不知怎么就妥协了,后来啊,还越来越受用。这事儿,说起来都丢人。 这么想着,她的脸就红了。 沈泽棠甫一看到,屈指在她脸上一弹,调侃:“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还会脸红呢?这就咱们两个人,你脸红什么?” 周梓宁气不过,猛地推开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沈泽棠:“狗嘴?狗嘴你这么喜欢它亲你啊?” 周梓宁说他不过,抓起枕头朝他的脑袋上打。他这人就是嘴欠,尤其是对着她这个熟人,她越生气他越来劲。 他就是喜欢欺负她啊。 打累了,周梓宁趴在床上不动了,还生着闷气。 沈泽棠在她身边躺下,推了推她胳膊:“还生气呢?” “蹄子别碰我!” 沈泽棠笑了,转身捏她脸。周梓宁愤然,也转过身,和他面对面:“不给你点儿颜色你还来劲了?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3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13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13 ” “来吧,快给我点颜色,红的还是黄的?” “沈泽棠,你最好马上去死!” 这气话狠,沈泽棠笑出声来。实在是忍不了了,他就喜欢她炸毛的样儿,一改往日温顺谦恭的模样,特别可爱,特别招人。 一般人还惹不了她生气呢。 周梓宁见他这样,心里更气,蒙了被子不再理会他了。沈泽棠怕她真的生气,隔着被子推搡她,力道挺轻的:“别生气了,我给你赔不是还不成吗?” 周梓宁更加来气,不想理会。 这时沈泽棠的手机响了。现在已经是深夜了,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深更半夜打给他,迟了会儿才拿起来。 是傅康。 那边,傅康声音和往常一样,挺平稳的。沈泽棠附和了两句,应下来,把电话断了。 周梓宁也掀开被子看他了:“你要走吗?” 沈泽棠拍拍她肩膀:“有点事儿要处理,你先睡吧,我去去就回来。” 周梓宁心里不安,捉住了他的手。沈泽棠安慰她,摸摸她的脸颊,保证:“去去就回来。” 对于傅康深更半夜打电话给他,沈泽棠心里是颇为疑虑的。但是,他不能不去,甭管刀山还是火海,他都不能露怯。 另外,他心里也有疑惑。傅康虽然算不上信任他这个临时来投靠的后生,但还是挺倚重他的,公司那些正当生意,现在很多都转给了他经手。 看到有红绿灯,他停下来,想了想,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 按响门铃后,来开门的居然是杨懿眉。沈泽棠换了拖鞋,往里走,发现一伙人都聚在大厅,管事的、打扫卫生的阿姨都被支走了。他心里有些不妙的预感,但面上仍是镇定,走过去对沙发上靠着抽烟的傅康微微鞠了一躬:“康叔。” 傅康点点头,也没抬头,手往旁边的单人沙发随意扬了扬:“坐。” 沈泽棠低头坐了。 眼角的余光看到角落里还有人,身形熟悉,沈泽棠不由抬起眼帘。这一对面,他的目光就移不开了,面无表情地望着那个方向。 陆铮也在看他,眼中没有惧意,皮笑肉不笑的。 沈泽棠撤回目光,随手端了盏茶来饮。上好的铁观音,飘香阵阵,缓缓钻入鼻息间。他挺喜欢这种味儿,但若是长久地闻,浓了,就忍不了一阵反胃。 他将茶盏放回了茶几上。 客厅里很安静,傅康似乎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沈泽棠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向12点了。 就在这时,傅康开口了,是对他说的:“陆铮跟我说,你跟他有仇,要他的命,所以他来投奔我了,让我庇护他一点。” 沈泽棠没开口,因为他知道傅康还有话说。 果不其然: “他说你追了他六年,到现在还不肯放过他。都是自家兄弟,你能说说为什么吗?”傅康说这话时,还没有抬头,声音也挺平和,像在聊家常。 沈泽棠保持着垂着头的姿势。 傅康也很有耐心地等着。空气在这一刻,似乎凝滞了,四周安静地只有时针“啪嗒啪嗒”的转轴声。 沈泽棠盯着前面一个方向没有开口。他紧了紧掌心,半晌,自若地说:“他害过我战友,这辈子,我都不会放过他。” “战友?”傅康终于正眼望向他。 不止傅康,周围寥寥几人都在看沈泽棠。他们的目光,带着几分探究和警惕。他们这帮子人,甭管看着多凶多狠,其实骨子里有一样是一致的。 就是傅康,在听到这个词的时候,面皮也微微抽动了一下。过了会儿,他又点了根烟:“你是当兵的?” 沈泽棠:“以前是。” “什么兵?” “北海舰队驱逐舰支队。”沈泽棠说。 傅康鼓起掌:“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下面没人跟着鼓掌,一片静寂。这掌声孤零零的,却非常响亮,反而显出几分刺耳和嘲讽。 傅康说完,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 所有人都沉默着等待,看着他慢慢把这根烟抽完。然后,他站起来,从茶几下层掏出了一把黑色的沉甸甸的的□□。 这是一把真枪,乌黑的壳泛着金属的冷冽光芒。 傅康只稍稍抬臂,那黑洞洞的枪口就对准了沈泽棠。 没有人说话,大气都不敢出。 沈泽棠手心有了一层湿汗,脚底板有点儿麻木了。他坐着,傅康站着,一上一下,他却不敢抬头,此刻连转一下眼珠都困难,仿佛过电般,神经末梢都在微微震动。 僵持久了,人就有些麻木。 半晌,他听到了耳边一阵脆响,是傅康开了保险栓。这时候,沈泽棠霍然起身。 傅康把枪顶到了他的脑门上,却听见他说:“康叔,我不服。” 傅康一怔,嘴里已经开口:“不服什么?” 沈泽棠抬头瞥了陆铮。这一眼极为轻蔑,似笑非笑,果然把陆铮激怒,他扯着嗓门喊道:“你他妈看什么看?□□的当兵的,追了老子六年,整整六年!康叔,他是内奸,他肯定是,杀了他!宰了他!” 这么多年东躲西藏、曾经九死一生的经历袭上心间,陆铮目龇欲裂。沈泽棠轻蔑的目光更是大大地刺激了他。 就算这些年他咸鱼翻身,投靠了杜修文,又搭上了黄宇,可以说混得风生水起。但是,他心里始终盘桓着一个梦魇。 每当他志得意满,酣然入睡时,脑中就会浮现沈泽棠当年就着他暴打的一幕。当时,他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求饶,哭着喊着、屎尿齐流,可沈泽棠没有打算放过他。陆铮永远忘不了他的目光,就像冷日的冰雪一样冷酷,至死方休! 那种凛然的正气,那种嫉恶如仇的执念,恰恰是他这种人一生挥之不去的噩梦。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人活着不就是为了一个快活吗?陆方量跟他沈泽棠除了一块儿共事过几年,还他妈有个毛关系?是他亲戚还是他相好啊?妈的姓沈的肯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4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14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14 定是脑子抽筋了! 比之惧怕,沈泽棠从始至终不屑的眼神更加让他如鲠在喉。 这么多年了,他一直都看不起他,从来都看不起。 傅康却没有理会状若癫狂的陆铮,直直盯着沈泽棠,手里的枪往前顶了顶:“说,不服什么?” 沈泽棠直起身,抬头,自上而下俯视他。 “就算我曾经是一个兵,还是一个军官,那又怎么样?你凭什么认为我心怀不轨?” 傅康不说话,陆铮叫嚣起来:“你就是!你他妈为了个不相干的人要死要活逮着我不放,说明你这人……”后面的话陆铮说不下去了。 沈泽棠替他接了,挺戏谑的:“说明我怎么样?重情重义,还是有始有终?” 陆铮脸色涨红,难看地犹如锅底。 沈泽棠敛去笑容,雪亮的目光冷冰冰地盯着他。陆铮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差点儿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沈泽棠的目光这才转开,一一掠过在座几人:“从军五年,我出勤率百分之百,任务完成率百分之百,一毕业就是中尉,没过多久又考上了海军指挥学院。 …… 我认真对待我的事业,我把它当成我毕生的信仰,可是到头来我得到了什么? …… 是驱逐,是责难!没有一个人支持我,包括我的亲友。” 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傅康收回了那把枪,别回后腰。 陆铮不甘心,自知今日不成,后患无穷。他一咬牙:“康叔,我有人证!我可以证明他有问题!” 傅康没吭声。 陆铮当他默认了,仿佛打了鸡血,掏出电话就拨通了黄宇的电话:“宇哥,宇哥你快过来!” 因为开了扬声器,所有人都听到了那边低沉的声音:“我已经到了。” 第69章 黄宇穿着件皮夹克, 头发像刚剃过。和他一块儿来的还有傅康的一名得力手下, 脸上带着一条狰狞的刀疤, 所以大家习惯了叫他“刀疤”或者“疤哥”。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客厅,陆铮就兴奋地大喊:“宇哥,你终于来了……” 他话还没说完,黄宇就恶狠狠地瞪向他, 眼神怨毒,双眼充血, 面皮都在不自觉地抽搐着。陆铮被他看愣了,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宇哥, 你……” 黄宇“噗通”一声跪下, 三步并作两步膝行上前,一把抱住了傅康的大腿:“康哥,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私吞公款, 盗卖货物!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康哥,你绕我一命,绕我一命!” 所有人都愣住了。 傅康也怔了怔, 迅疾而来的是冲天的怒意, 一脚就将黄宇踹翻在地:“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黄宇涕泪齐流,不停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磕头:“康哥我错了,康哥我再也不敢了!” 傅康掏出枪就要结果了他, 身边几人连忙拉住他,连声劝阻。 傅康原本也只是做做样子,顺势下了台。他不能容许背叛,但是水至清则无鱼,这种事儿他多少还能睁只眼闭只眼。 不过,黄宇跟了他很多年了,看着忠诚老实,没想到也会做这种事情。 到底是逃不过一个贪字。 傅康有些颓然,心中深感沉重,好像一瞬间苍老了。仔细想来,他也是年过半百的人了。 所有人见他沉默,也都不再说话。 刀疤走到傅康身边,往地上的黄宇背上踹了两脚,一脸阴霾:“康哥,都是我失职,这家伙干的这些勾当,这两年少说也贪了几千万了。他还和陆铮狼狈为奸,克扣公司物资,给这小子提供货源。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们!” 这下子,陆铮可成了焦点了。 傅康的目光也落到了他身上,不言不语,就那么盯着他,看得陆铮当场就瘫软在地。这会儿哪还顾得上自己的初衷,满心都是和黄宇这勾当穿帮了。 完了,真的完了。 傅康重新拔出那把枪,顶到了他的脑门上。 黄宇是自家人,跟了他不短时间了,他会惩罚,这外面人把他当傻子似的耍,他能就这么放任? 虽然他这些年也有些力不从心了,想着再干几票就收手,但他还没死呢! 也是陆铮胆大包天,一个小辈也敢把爪子伸到傅康的嘴里。 虎口拔牙,不死也要脱层皮了——其余人默默把目光转开。 傅康已经开了保险栓,冰冷的金属壳牢牢贴住他的皮肤。陆铮的手脚不听使唤地抖动着,喉咙发紧,有心说两句,却发现自己练辩解的能力都失去了。 他不用怀疑,傅康会一枪爆了他的头。 生死一线,陆铮如筛糠般抖动起来,嘴唇渐渐青紫。傅康扣动扳机的动作格外缓慢,在他的眼帘里如同慢动作般不断放大—— “你不能杀他!”傅珊珊从楼下跑下来。 几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她就挡到了陆铮面前,看了眼沈泽棠,一咬牙,扭回了头,冷冷望着傅康。 傅康脸色难看:“让开。” 傅珊珊说:“我已经有他的小孩了。” 四周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 “沈泽棠!”他都走到铁栅栏门口了,傅珊珊从门内追出来。 傅珊珊跑得急,胸口在不住起伏。她站在几米之外望着他,想要说点儿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的眼神,有点儿悲哀,还有点儿绝望。但更多的,是不甘和不屈。 “沈泽棠。”她缓缓走到了他面前,“你也相信我和陆铮……” “那是你自己的事。你是一个成年人了,能对自己负责。” 傅珊珊哑然。 他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堵住了她所有话。傅珊珊看着他看似温和的态度,总觉得他眼底还有那么几分嘲讽,比之以往,更加冰冷。 他瞧不起她。 那是一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5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15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15 种对她人格的蔑视。 傅珊珊是一个女人,而女人的第六感是非常准确的。 她疯狂起来,冲他大喊:“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你不喜欢我,还不准我跟别人吗?”说到这里,她忽然有一种报复的快感,“你恨陆铮?恨不能杀之而后快?我就是要保他,不管他对别人怎么样,至少他真心对我好!沈泽棠,这是你欠我的!” “我不欠任何人。”沈泽棠如是说。 傅珊珊冷着脸,怨忿地看着他走远。他的身影消失在她视线里,她才抱着膝盖软倒在地,不住发抖。 她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但是,她还是那么做了。 就当是个赌注吧。 恨她吧,总比他总是那么客套虚伪地对待她要好。 至于陆铮……她很矛盾。 …… 闫恺时打开门,防盗门外站着的是沈泽棠。他给他让开了点位置,回头给他泡了杯红茶。 泡完才懊恼地说:“忘了你不喝红茶了。” “没事儿。”沈泽棠破天荒地拿过来,抿了口。略有点苦涩的味道,在唇舌间萦绕,把他带回往昔深处。 脑中闪过很多片段,最后定格在陆方量去世的那一天。 他沉默着,又抿了一口红茶。 闫恺时坐到他身边:“怎么样?”他问的是刀疤。 “傅珊珊出来,阻止了傅康。” “连点儿教训都没有?傅康什么时候这么大度了?” “傅珊珊说,她有了陆铮的孩子。” “这小子还真是好运。”闫恺时说,随即又释然一笑,拍他肩膀,“别去想了。总有他被绳之于法的那天,这些年,他和黄宇狼狈为奸,干的可比老方那事儿出格多了。” “你有证据?” “就等个时机了。”闫恺时望着白色的墙壁一处,停顿了会儿,说,“刀疤给我的线报,傅康前不久弄到了一批货,现在就藏在申城。” “哪儿?” 闫恺时看白痴似的看他一眼:“知道我还在这跟你蘑菇?”他拍拍沈泽棠肩膀,“加把劲啊。” “别碰我。”沈泽棠甩开他手。 “你是黄花闺女啊,还不能碰了?” 沈泽棠说:“你以前不这么毛手毛脚啊,跟谁学的?” 闫恺时这人,在旁人眼里都挺高冷的,尤其不喜欢跟人勾肩搭背,这一点,和沈泽棠倒是蛮像的。这些日子相处,他倒是觉得他变了不少,闷在这出租屋里几月,那张黝黑的脸都开始转白了。 其实他皮肤底子很好,撩起裤腿看,没晒太阳的地方比黄花闺女还白。可他这人就喜欢折腾自己,说黑的好,阳刚啊。 小时候有人开过他玩笑,说他比姑娘还白,他火气上来,跑去乡下晒了一个暑假,把自个儿弄得像黑炭一一样。 看着挺稳一个人,真急了,脾气上来了,和小孩子也没差。 他们俩,还真是打出来的交情。 说起来,沈泽棠和段梵也打,但就是掐到死也是你死我活的局面,因为中间隔了一个周梓宁,那就不是简单的少年意气了。 都是自己的初恋,都是自个儿心心念念的姑娘,谁也不愿意放手,注定争夺、敌视。 周梓宁情感的天平在他这里,他是何其的幸运? 她是个纯粹又忠贞的姑娘,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 沈泽棠走了之后,傅珊珊拖着沉重的步伐回了屋内。 大厅里灯火通明,杨懿眉伺候着傅康喝茶,看到她,直起身来,眼中带着苛责:“珊珊,这种事儿,为什么不嫌和你爸商量呢?当着这么多年的面,你以后怎么办?” 傅珊珊头痛欲裂,转身就朝楼上走去。她根本不想听她废话,多看一眼她那张伪善的脸,她就给予作呕。 傅康忽然就发作了,手里的茶盏猛地掷出。 “哐当”一声巨响,在她脚底炸开。 傅珊珊的脚步就这么在楼梯台阶前生生刹住,她甚至都懒得低头去看那满地的碎片一眼:“您有什么话,就快点儿说,我要去休息了。” “逆女!你这个逆女!”傅康气得发抖,不住咳嗽,脸涨得通红。 杨懿眉忙扶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 傅珊珊看他们这一搭一档的做派,冷笑回身,好整以暇,像看戏似的把他们两人打量了个遍:“演完了?演完了我可上去了!” 傅康缓过来,颤抖的手指指向她,却说不出一句话。 杨懿眉见时机到了,趁势说:“我跟你爸决定下个礼拜一举行婚礼,喜帖也发出去了。珊珊,那天你可不要乱跑。” 傅珊珊一滞,不可置信地望向傅康。 傅康下意识避开了她的目光,心里多少有些虚。但是很快,他又抬起了头,脸上带着几分怒意,仿佛找回了父亲的威严:“你杨姨也跟了我十几年了,为我付出了很多,耽搁到现在,也该给她一个名分了。” 傅珊珊就觉得可笑。 一个害死了自己母亲的女人,现在,他说要给她一个名分。 傅珊珊微微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贝齿,那笑容说不出的明艳,也说不出的——渗人。 她一字一句悠悠地说:“除非我死了。” 杨懿眉和杨玥,傅珊珊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这两个贱人。可是,傅珊珊渐渐力不从心。她分明感到过去对自己还算疼爱的傅康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变得让她无比陌生。 这个人,已经不再是她的父亲了。 他现在是别人的丈夫,别人的父亲。 傅珊珊还在犹豫,可傅康隔日干的一件事,算是彻底的寒了她的心——他在转移她名下的财产,偷偷转到杨玥头上。 他以为她不知道,其实她一清二楚。 这日傍晚,傅珊珊看着夕阳沉没,给自己点了根烟。那灰白色的烟雾在她鼻息间萦绕,充释她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6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16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16 的胸腔,疼痛和失望渐渐变得麻木。 后来,她心里只剩下恨意和疯狂。 但是,她此刻却觉得自己非常冷静。 7点45的时候,她拨通了陆铮的电话。那边接通了,她没有费一句话:“我想明白了,决定接受你的提议。咱们,就合作这一遭吧。” 陆铮在那边笑起来,笑得很低,嗓子还因为前几日那件事有些喑哑。但是,他的语气里透出不可遏制的兴奋。 像一个诱人堕落的魔鬼。 他说,珊珊,你不会后悔的,我保证你得到你本该拥有的一切。 70、第70章 转眼到了秋冬季节,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申城很少降雪, 今年一反常态, 离过年还有大半个月就下了很大一场雪。 沈泽棠收拾了一下桌面,拿起文件夹走出办公大楼。不远处的广场上有人叫他:“沈泽棠!”声音清亮,一听就是年轻女子的声音。 沈泽棠应声回头,傅珊珊已经慢慢走到近前。 年节在即, 她这段时间购物很勤快,身上的这件靛蓝色铆钉皮外套就是早上新买的, 由米兰某设计大师亲自制版, 4万2的高级成衣, 限量出口, 袖口都做了七彩色的收口带,青春靓丽,颇有运动感。 她还扎了个马尾,鬓发和发尾都做了蓬松处理, 显得很俏皮。 “这段时间总忙着工作, 都没见你休息过。难得有机会,我请你喝咖啡。”傅珊珊笑着说。 “谢谢,不了, 我还有事儿, 有时间我请你吧。” 说得客气,不过是客套话。 傅珊珊在心里道。她本性骄傲,被这么直白了当地拒绝,也不再纠缠:“路上小心。”见他真的要走了, 她的眼神闪了闪,忽然说:“我爸最近身体不大好。” 沈泽棠最近一直忙于辉鸿的业务,已经很久没见傅康了。 “康叔怎么了?” 傅珊珊叹了口气,低垂下头:“还不是那些毛病,人要上了年纪啊,再健康的身体也会出现问题。他最近睡着的时间越来越多了,不定哪天就睁不开眼了,你有空去看看吧。” 傅康的身体一直不错,这才多久没见?沈泽棠觉得蹊跷,当下就说:“等闲下来了,我一定去。” 傅珊珊柔柔地说:“好的,我替我爸谢谢你。” …… 不久前,辉鸿内部出了点问题,兰月酒店的项目就一直搁置下来了。周梓宁闲着也是闲着,就常和段梵去梦居走。 故地重游,景物还是当年的景物,人却不在了。当时只道是寻常,只有真正失去了,人才会一遍又一遍回忆逝去的那些美好,才会明白有些东西弥足珍贵。 段梵陪她走了段路,扭头看她:“心情不大好?” 周梓宁不想给他也添堵:“没。” 可她这忧心忡忡的模样,所有心情都写脸上了。 “你要真不喜欢这儿,咱们做完这个项目就回去吧。呆北方做,也一样。” “瞎扯。”周梓宁白他一眼。 他们不是没在北边做过,投资也下了不少,但收效甚微。北边的人喜欢简约大方,不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不像南地儿,室内的大理石能做拼花绝对不做平板和密拼,十个里有九个都往繁复里装修,但凡手头有点儿钱,能有多花哨就想要装得多花哨。 反倒是哑光系的地面铺贴卖得比较顺。 可那玩意儿,一次卖个上千平方也没几毛钱,吃力不讨好,忒亏。 周梓宁是个讲究效率的人,眼界儿也高,宁愿要个千万的大单吃一年,也不愿意接十个百万的小单。 偏偏这行,单子越小,亏本的风险就越高。 她和段梵刚入行时,不懂这里边的门门道道,觉得不能太占人便宜,第一次承接旋转楼梯,只多算了一倍的利润,后来深化错了,重心偏移,五十万就此打了水漂。 能怎么样?砸掉,重新放样,重新深化,重做。 自个儿的技术不过关,能有什么办法? 这玩意儿当时重做了三遍,赔地裤底儿都没了。要不是段哥哥手里还有点儿积蓄,她又厚着脸皮和自家哥哥开了口,他俩下海没半年就该卷铺盖回家。 第一遍错误时,那几个技术员就连夜逃回了上海,手机也打不通了。她那段时间半夜都睡不着,还是段梵过来安慰她。 他说,二妞啊,压力别这么大,大不了咱们丢人点,卷铺盖回去继续给人当打工仔算了。你这资历,混个双休每月五六千还是没问题的。你又不是没地方住,怕什么。 周梓宁趴在他膝盖上哭了,她说,死都不回去,丢人。 这姑娘忒拧了,又好面子,段哥哥实在没法,托了人从水头找来了两个资深的技术员,重新放样深化,花了两个多月时间才给它重新整好了。 那师傅姓罗,他们就管他叫罗工,五十多岁了,是个资深的工程师,但人是老派,看不懂cad,画图从来只用手稿。谁要敢发电脑图给他,就是他公司老总也得被臭骂一顿。 他不仅是个技术员,干了有十几年的石材,什么干挂雕刻都有浸淫,对这行也是门儿清。 他抽着根烟,就坐在满是灰尘的地上跟他们讲,做这种旋转楼梯,甭管成本多少,至少多算三倍价格。施工难度大,不仅要图纸准,请的技术员也很重要,中间变故太多,错误几率大,他们得给自己留条后路。 这风险啊,都得他们自个儿承担。 这都是量身定制的工程,这家错了也不能安到下家去。这心理承受能力也要够大,错了砸了是很稀松平常的事。不然,趁早回去睡大觉。 一开始,周梓宁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差,也没经验,加之技术员稀缺,刚入行那半年,做什么错什么,零零碎碎赔了不下上百万。 幸亏有段梵一直支持她,渐渐的,她的心态也扭转过来了。 虽然一直有段梵保驾护航,她也觉得自己经历了不少,人也成长了。回忆往事,想到这些年一路走来的情景,她就不免想到祝青一。 然后想起杜修文和卓婉婷。 恨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7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17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17 吗? 其实不恨,当然也没有好感。杜修文这样的人,她不想深交,也不愿过多接触。那时候年少无知,现在难道还看不清这个人的本质吗? 走到亭子里,段梵按了她的肩膀让她坐下:“渴了吧?我给你去讨点儿茶水。” “不用了,我不渴。”周梓宁拉住他袖子。 段梵看了她两秒,坐回了她身边,看见石桌上有笔筒摆设就擅自拿来玩了。玩的时候还不忘问她:“兰月酒店那项目不顺利?” “傅康病了,辉鸿乱成一锅粥了。听人说,在搞权力交接。” “杨懿眉呢?她没和你联系?” “不清楚,好久没有她的消息了。”周梓宁拄着头叹了口气,有点儿颓,“我还听人说,傅康是忽然就病了,查不出病因,天天趟家里,很多业务都交给了傅珊珊。” “他这女儿不是和他不对盘吗?”段梵觉得有意思,啧啧,“有钱人家,这些豪门啊,真叫人看不懂。这些弯弯道道数不完,龌龊地可以。” 他说这话时候很轻蔑。 一直以来,段梵都有种天生的优越感,他骨子里也有那么点儿大英雄主义情怀,特别鄙视这些斗个没完的人和事。 所以,他们首选的就是石材这行。 段梵又忧心地说:“这个项目,年前能完工不?” 周梓宁颓然摇头。 段梵脾气上来,一瞪眼:“摇头是几个意思啊?是不知道还是不能啊?” 周梓宁扁扁嘴,有气无力地说:“不知道。” …… 傍晚时分,两人一道从梦居出来。过了转弯口,周梓宁停了步子对段梵说:“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儿事。” “你能有什么事?”谎话也不会讲——段梵心里堵得慌。要说这世上谁最了解她吧?不是她爸,也不是她妈,更不是周居翰,也不是沈泽棠。 要说从小大小她和谁相处的时间最长吧?段梵当仁不让。 可能是太熟了,她一直把他当哥们儿,连他第一次尿床第一次梦遗她都知道地一清二楚,还能有什么憧憬和激情? 所以,有的人,注定只是哥们儿,而是不是爱人。 沈泽棠也迁就她,但和段梵直来直去的迁就或发脾气不同。他喜欢把事情闷在心里,真正的心事从不和人倾诉,哪怕是至亲的人。 不是不够信任,而是性格如此。 他总是很在乎别人的眼光,所以从小就严于律己,人就显得很“端着”,不像沈泽帆那样,当着一众漂亮女孩面也敢跷二郎腿,说粗话。 所以,他总是背负了太多。 沈泽棠比段梵沉默地多,也神秘地多。这么多年了,她也不敢说摸到他的心,猜到他的心事。她只能说,他是个好人,是个正直的人,是个有担当又优秀的男人。 但是,具体到哪件事,那一次,什么时候,他心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她是真的看不透,也不敢过于探究。 看着非常刚强的人,有时候内心也极为敏感。 她知道,他心里面一直都有那么一个疙瘩。所以这些年,从来不曾回去。不是不想,其实是不敢。 但是今年,她希望可以多陪陪他,可以陪他回去看一看。 人生在世,没有过不去的坎。 想到这儿,她迎着当风口抬起头,坚定地对段梵说:“我得去。” 段梵和她大眼瞪小眼,僵持了几分钟,终于泄了气。 他气急败坏地走了,五分钟后,又开着他那辆悍马过来,径直停到她面前:“丫快上来,过时不候!” 周梓宁脸上绽开了笑脸,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副驾驶座,认认真真系好了保险带。最后,这辆人高马大的车在段梵骂骂咧咧和引擎声中跑远了。 71、第71章 天色将暗不暗, 还透着几丝薄薄的暮光。 沈泽棠将车停到地下车库, 没有直接从地下的门进, 想起院子里还有一盆佛手放在室外,他关了车门,绕到地上。 院子外的铁门开着,大雪在红砖地上铺了厚厚一层, 到现在还没有融化。天气更冷了,不时掠过几处凛冽的寒风。 他推开大门, 院子里有个娇小的身影背对着他在搬那盆佛手, 花盆大, 又沉, 她搬得非常吃力,一步三歇,快到台阶了,手里一滑, 险些脱手。 沈泽棠快步过去, 从她手里接过了那盆栽:“我来吧。” 傍晚的风吹得她有点儿冷。周梓宁搓搓手,把帽檐往脑袋下压了压,很狗腿地跟着他进了屋子, 还体贴地帮他关上了门。 沈泽棠把那盆佛手搁到了电视柜上, 转回她面前。今天梓宁穿了件粉色的双排扣呢大衣,脖子上缠着白色的围巾,眼睛黑溜溜的,正搓着手冲他笑呢。 他又看了看她脚上厚厚的雪地靴, 还有盖住耳朵的米色厚帽子,从玄关的柜子里给她取了双棉拖,半蹲下来,拍拍她那被保暖裤裹得厚厚的小胖腿:“抬抬。” 周梓宁听话地一左一右抬起脚,让他帮着穿上拖鞋。 沈泽棠按着膝盖直起身,轻笑:“多大的人了,还让我帮你穿鞋呢。” 他说得她都脸红了。她习惯被他照顾,被他呵护,以前上他那儿,她进门前连弯腰都懒,直接冲他伸出一只脚:“诺,沈泽棠,给我穿鞋。” 语声软糯,有点儿腼腆,带着那么几分不谙世事的烂漫和纯真,却又有那么点儿得意,还有那么点儿傲娇劲儿,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沈泽棠比虽然只年长她三岁,却比她成熟地多,知道这是小女孩心性,这是显摆他有多宠他呢。甭管有没有外人,她就爱玩这套。 穿好了厚底的拖鞋,沈泽棠开了地暖,室温也渐渐升起,周梓宁顿觉暖和多了,好奇地在屋子里打量。 见他从过道里随后过来,她对他挑眉:“你在这地方到底有几处房子啊,土豪?” “之前那房子是我自个儿买的,这栋别墅是以前一个欠我钱的家伙抵押给我的。如果可以,我宁愿要现金,可那孙子二话不说,扔下房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8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18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18 子钥匙第二天就溜了个没影。我能怎么办?左右这钱是要不回来了,还不如拾掇拾掇自个儿住了。” 周梓宁:“债也不讨了?” 沈泽棠微微一笑,意有所指地望着她:“钱财不过是身外物,有些可以作罢,因为无关紧要,但有些东西啊,怎么也得讨个说法。” 他把她抱入怀里,带着温润气息的唇贴在她的额头。 周梓宁心神微震,往他怀里靠了靠,感觉很踏实,也很温暖。 “你晚饭吃了吗?”过了会儿,沈泽棠问她。 周梓宁摇摇头:“还没。我想吃面,你给我下面吧。” 沈泽棠自然是顺着她,甭说一碗面了,让他给做满汉全席也不带眨眼的。但是,一碗面也忒寒碜了,他熬了骨汤,又往面里打了两个鸡蛋,白花花的蛋皮裹着金黄的蛋液,嫩的仿佛筷子一戳就要流出来。 周梓宁捧着碗放到倒台上,也不愿去餐厅了,站着就吃起来。 沈泽棠端过她手里的碗,走到餐厅放到了圆桌上,对她招手:“过来吃。” 周梓宁撇撇嘴,垂头丧气地过去了。 餐桌边,沈泽棠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人是乖乖过来了,脸上的表情可是写着老大的不情愿。他不由挑了挑眉:“不服啊?” 周梓宁抿紧嘴巴,没吭声。 沈泽棠这就笑了,抬手往她脑袋上招呼,不轻不重的一敲一拨,像点醒,也有点儿宠溺。 周梓宁摸着被打到的地方,愤恨地瞪了他一眼,坐下吃东西。 不刻,“吸溜”声就穿得老远了。 沈泽棠乐了。 说到底,还是吃的最重要啊。 馋猫,在吃的面前,天王老子都要靠边。 吃了这顿,沈泽棠把碗刷了。 外面雪又开始下了,他擦着手回到客厅,左右不见周梓宁的影子,沿着过道往书房走,到一半停下来,原来她趴在早餐厅的落地窗前看雪景呢。 早餐厅是八角亭,直径不过三米左右,当初买这房子时原本只是布置成观赏厅的,中间放了张圆桌,配上六把椅子就有些狭窄了。 沈泽棠从边缘的间隙走过去,把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一边伸出另一只手去关窗。 “别关,我正看着呢。”周梓宁不满地转回脑袋。 “这玩意儿有什么好看?大冷天的,别冻着了。”看到这丫头冻得通红的鼻尖,那小脸蛋更加红白分明了,他心疼,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给她披上,拢了拢她单薄的肩膀,“真要看的话,咱们去二楼吧,我给你烤火。” “这不有地暖和暖风吗?” 这地方在山上,平时温度就低,到了冬天更加严寒刺骨。当初装修公司征询业主意见的时候,沈泽棠就要求他们整栋房子都装了空调和地暖,反正也费不了多少钱,纯当未雨绸缪,省事了。 周梓宁打了个喷嚏,搓着冻得红通通的小手,鼓了鼓腮帮子。 沈泽棠接过她的手看了看,发现她小拇指骨节的地方有些硬块,还有些红肿。不那么明显,他还是发现了。 “什么时候生的冻疮啊?我记得你以前不生的。” 周梓宁的哥哥年长她近十岁,她是家中幼女,也算是周茂霆老来得子了,备受宠爱,母亲慈爱,哥哥又是个持重的人,对她向来呵护备至,给她的东西都是最好的。 她的体质不好,往年冬天都是窝在家里,又是暖气又是手炉,各种中药小心翼翼滋补着,和段梵出去的日子他也对她事事上心,哪里会生冻疮啊? 周梓宁被他摸地有些痒,抽回了手,自己摸了摸。有点硬,被暖风一吹更加痒了,很想挠一挠。 沈泽棠捉住她的手说:“越挠越痒。” 周梓宁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求我也没用。” 周梓宁:“……” 沈泽棠把她带去了二楼的八角亭,同样的空间,这儿却布置成了观赏厅,壁炉里燃着熊熊的火焰,三只弧形的半圆沙发占据了大半空间。 “等我。”他转身就走了出去。 周梓宁拍了拍身后的沙发坐下来,百无聊赖地往那壁炉伸手。确实暖和,哪怕开着窗,她身上很快就蒸出了一层细密的湿汗。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能烧火的壁炉呢。以前见的壁炉也不少,但不管是大理石制作的还是木头的,以观赏居多,不具备此项功能。 沈泽棠很快就回来了,手里多了管软膏。 是全新的,他一边拆一边坐到她身边。沙发往下陷了陷。周梓宁看着他:“这么大雪,你下山去买的啊?” 他没回答,利落地拆了包装:“把我给我。” 周梓宁乖乖地把手递了过去。 沈泽棠挤了一点在掌心,碾着弄匀了,再细心地给她涂抹上去。感觉有点儿凉丝丝的,周梓宁眨了眨眼睛,定定地看着他低头专注的模样。 涂好了,他把盖子拧上,不忘嘱咐:“回去少沾水,一天要涂三四次。记得了吗?” 没人应他,沈泽棠诧异地抬起头,发现周梓宁凝神望着他。 沈泽棠:“怎么了?” 周梓宁扑到他怀里,脑袋结结实实撞了他的胸膛。沈泽棠拍了拍她的背脊,轻笑:“都这么大了,还爱撒娇啊?你在家也常这么跟你大哥闹吧?” 他说得她很不好意思。 沈泽棠:“我还真有点儿吃醋呢。” 他边说边似模似样地点着头,不像作伪。周梓宁这才抬起头,打量他:“我大哥的醋你也吃,没毛病吧?” “不提你大哥,那段梵呢?他还整天黏着你呢?” “什么叫他‘还整天黏着’我?”周梓宁不高兴了,推开他,挪着坐到了沙发边缘的角落里。 沈泽棠学着她的样子挪过来,拍她的肩膀:“我跟你开个玩笑呢。真生气了?” 周梓宁不说话,也没看他。 沈泽棠贴过来,在她耳边低声地笑:“那我可要挠你痒痒了。” 周梓宁吓得回神,他下一秒就把她扑倒了,两手齐上,专门朝她的颈窝、胳肢窝和腰间这些 分卷阅读118 分卷阅读118 分卷阅读119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19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19 敏感的地方钻。 周梓宁不停叫饶,他才放了她。 可谁知,这一放啊,她下一秒就跳了起来,两腿一分,迅速骑到他身上,又是抓又是挠,像和他有深仇大恨,非得把这账算清了。 这一招出尔反尔用得可真顺溜。 沈泽棠怕伤到她,当然不敢反击了,被他推到沙发里也不还手,就由着她闹。谁知她还得寸进尺了,越闹越来劲。他火了,抓住她的手一个反身把她压到自个儿身下。 “闹够了没?” 果然,这人就是犯贱哪啊。你对她好,她就不知东南西北上房揭瓦了,你一板脸,她就怵了,乖乖的,也不敢闹了。 周梓宁双手被制,不能逞凶了,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很无辜地看着他,端的是灵动、可怜。啧啧,还可怜呢? 这套路一来二去三回,他就是傻的都熟了。没看刚才他让着她时这小公主多嘚瑟啊?往死里打他呢,他就跟出轨被捉奸在床的奸夫似的。 憋屈。 他沈泽棠,怎么就瞧上了这么个欺软怕硬的小宝贝儿? 72、第72章 这八角亭本来就小, 沙发一放, 基本没啥空间了。周梓宁被他牢牢看着, 心里更加发虚,说不出的紧张。 沈泽棠却说:“你怕什么?你这么厉害,该我怕你啊。” 他说这话,分明就是取笑她了。尾音上扬, 眼波儿也带着那么几分调笑。周梓宁恼羞成怒,不知哪里来的劲儿, 奋力一挣, 居然挣脱了。 她手脚并用地爬起来, 拔腿就往外面过道跑。 沈泽棠怎么会放过她?她在前面跑, 他就在后面追,这一条过道不长,很快就到了尽头。周梓宁退无可退,拧了门把就逃进了主卧。 她刚想碰门, 门就被他从外面抵住了。 沈泽棠扬扬眉:“行不行啊, 姑娘?这点儿力气,我一只脚就够应付了。你不如想清楚点儿,从了爷吧?”周梓宁瞪他, 低头一看, 果然见他一只脚就顶住了那门。 周梓宁颓然,心里又有那么几分委屈。 沈泽棠见她松懈,趁这机会发力,不费一点儿功夫就撞进了门, 在她的惊呼声中把她抱起来,扔到了床上。 他压住她,低头和她亲吻,起初她挣扎踢打了两下,后来紧紧抱住他,和他翻滚到一起。 唇齿勾缠,呼吸都渐渐变得潮湿。亲密贴合,尔后又分离,两人换了个体位,她骑坐在了他身上,捧起他英俊的脸,盯着他乌黑清澈的眼睛,看了很久,闭上眼睛,继续吮吻。 她慢慢脱他的衣服,手指触碰到的肌肤是滚烫的,从胸前往下探,摸到小腹,分明觉得那儿紧绷,如此情动。 她也开始脱自己的衣服,露出美好的肩膀、瓷白的皮肤、美好饱满的乳/房、细窄的腰肢、挺翘圆润的臀…… 他把她的腿掰开,埋头吮吻,修长的手指很快探到凸起的蕊心,慢慢搓揉,那儿流出透明黏滑的水。 周梓宁躬身按住了他的手,摇着头。 他果真抽回了手指,撑起身,托了她的臀部迎向他,略抬了抬身,褪了裤子。碰触后,她才感觉他肿地滚烫,胀地硬实,挤入了,她全身瘫软在他身上,死死抱住了他。 随着持续的动作,感觉如电流般窜到全身。 很默契,但仍是脸红心跳。她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脸蛋红红的,想要叫出来,又不大好意思,只发出细细碎碎的一些声音,听在他耳中却更加撩人。 他在她身体里加快冲刺,最后跳动了几下,迸射出来。 两个人,拥抱着倒在床上。梓宁趴在他胸膛上一下一下抽搐着喘息,有点儿迷茫,又有点儿困。然后,她很快就睡着了。 之后几日,周梓宁都在工作。由于辉鸿内部出了问题,兰月酒店的项目耽搁太久了,已经严重影响到工程进度。按照合同,他们可以起诉辉鸿建设,要求对方赔偿损失。 一来,她初到申城,业务才刚刚起步,根基不稳,辉鸿是这儿的地头蛇,像杜修文之类的不少本地大佬都有入股辉鸿,为了公司以后的发展,不好太撕破脸面。 二来,这官司打赢了对她也没有什么好处,由于建设刚刚开始,投入较少,拿到的赔款也许还比不上诉讼费用,得不偿失。 她抱着以和为贵的想法,让销售部的经理找了对方的项目经理洽谈。 经理回来告诉她,辉鸿董事长换人了。 周梓宁很惊讶:“谁?” “傅珊珊。” …… 傅康一病不起,这些日子只能以靠药物维持生机,因着身体缘故,不能轻易搬动,这些日子家里来了一拨又一拨的医师,却都摇着头走了。 杨懿眉心急如焚,傅珊珊却拦着不让她见傅康。怒气积了几天,她只能压着,对着傅珊珊还要强颜欢笑。 单看屋子里不时转悠的黑衣保镖,就知道她硬闯也讨不了好。 这日她找到傅珊珊,笑了笑说:“珊珊,玥玥好些日子没做功课了,你看……” 傅珊珊坐在阳台的藤椅里,端着茶盏,手里捏着的瓷盖一下一下撇着茶叶沫儿,头都没抬:“别想耍花招,我又不傻,你想出去?还是让人来见你?想都没想。” 杨懿眉强压火气,低声下气地央求:“可玥玥要上学呀。” 傅珊珊轻嗤一声,掀起眼帘瞟了她一眼:“她,上学?你那傻子女儿居然说要上学?真是笑死我了。” 杨懿眉气得说不出话来,食指指着她都在颤抖。 傅珊珊浑然无谓,优哉游哉地品着茶:“怎么我说错了?你那女儿不是傻子,她脑袋没有问题?” 任何女人,无论品行如何,无论定力如何,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孩子,都会失去理智。杨懿眉也不例外,她冲过去掐住傅珊珊的喉咙,目龇欲裂。 傅珊珊毫不示弱,掰住她的手腕就往外一拧,接着一脚踹向她下面。 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颇有那么几分街头小混混打群架的利索劲。这都是这些日子跟陆铮学的 分卷阅读119 分卷阅读119 分卷阅读120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20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20 ,算不上多精妙,对付杨懿眉这个养尊处优的老女人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杨懿眉摔倒在地,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从偏厅冲过来的几个黑衣保镖把她架住,径直拖到墙边。 傅珊珊过来,二话不说,干净利落一个耳光。只听得“啪”一声脆响,杨懿眉的脸被她甩到一侧,那半边白皙的脸,瞬间肿地老高。 “这一巴掌,是你欠我我的。” 傅珊珊冷笑,随即又是一巴掌,打在她另外半边脸上:“这是为我打的。你他妈算什么东西,也敢跟我吆五喝六的?贱货,天生的□□,不仅欠打还欠操。” 傅珊珊抱着肩膀在她面前走了两步,单手支着,摸了摸下巴。 忽然,她眼睛一亮,对左右两个保镖使了个眼色。 杨懿眉明白她要干什么,哭喊着嚷起来,声音震天,阳台的窗开着,都传到花园里了。沈泽棠刚从大门外进来就听到了,停下步子。 前面带路的陆铮回过头:“愣着干什么?” 傅珊珊没有动沈泽棠,还把辉鸿交给他打理,陆铮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但公司股份掌握在傅珊珊手里,傅康那些手下,明面上也只认这个大小姐,他也没法。 陆铮这几天都提心吊胆的。 这会儿,沈泽棠不可能对他怎么样,也没法对他怎么样,但是,他心里仍旧惴惴不安。可傅珊珊不听他的啊,她就是色迷心窍,眼睛里心里只有这个小白脸。 两人进了大厅,就被眼前这幕惊呆了。 陆铮都骂了句“我操”,坐沙发里欣赏起来。六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傅大小姐什么时候爱上这活春宫的戏码了。 不过他这戏没看成——沈泽棠过去阻止了。 傅珊珊看到他,脸上也是不大好看,遣散了那几人,又让人把杨懿眉拖去了楼上。 人都走了,就剩陆铮了,傅珊珊心道这人怎么这么不识趣,冷冷瞪了他一眼。陆铮甩了手里薯片,当着沈泽棠的面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得意地走了。 傅珊珊忐忑地瞧了他一眼:“对不起啊,他就是个小混混,不懂什么礼貌,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我知道。”沈泽棠按着腿在沙发里坐下。 茶壶里还剩半壶,他端过来给自己斟了半杯。 傅珊珊挨着他坐了:“公司最近怎么样?”她转移那些产业的时候,也遇到了不少问题,当时为了在最短时间内完成,留下了不少隐患。 还好,有沈泽棠。 傅珊珊一直都很崇拜他。在她眼里,沈泽棠在这种事上是无所不能的。 沈泽棠:“差不多了,还有一些小漏洞,左右就是这两天,我设法会补上的。” 傅珊珊又是感激又是钦佩,情不自禁地抱住他的胳膊:“幸亏有你。” 天气冷了,沈泽棠这些天都没有穿过西装,今天这身米色的高领毛衣配卡其色的西装领长外套,特别好看。 他跟她在一起时又不多话,总是目不斜视的,雅正又矜重,让人生不出亵渎之心。 这时候也只是不动声色地推开了她的手。 傅珊珊也不在意,微微一笑说:“陆铮说你是奸细,说你是为了窃取我爸和那些叔叔的犯罪证据。” 她说到这里侧头望着他,粲然一笑:“可我不信。” “为什么不?” 傅珊珊笑得狡黠,眼波流盼,像一个睿智的猎人:“陆铮和你有仇,他当然会拼命诋毁你了。你都不知道,他有多么嫉妒你。” “……” 见他不为所动,傅珊珊略略低头,涂着玫红色口红的唇贴近了他几分,仿佛要亲吻他绷着的下颌,“而且,就算你是奸细又怎么样?” 这一句似是而非的调侃,让沈泽棠正眼看她。 傅珊珊的笑容里有一种志在必得的狠劲,忽然捏住他的下巴:“如果你敢骗我,我就把你千刀万剐。” 沈泽棠毫不怀疑她话语中的狠意。 一个对自己的父亲都下得了手的女人,别的男人在她眼里,又怎么能引起她丝毫的敬畏呢? 她早就摒弃了道德,或者是正在一步步的沦陷中逐渐摒弃。 “怎么这样看着我?”傅珊珊伸手欲摸他的脸颊。 沈泽棠躲开了。 傅珊珊收回手,放到膝盖上:“那和我说说你以前的事儿吧。” “什么以前的事儿?” 傅珊珊:“陆铮说,你以前是海军军官,住北京的那些机关大院里,家里条件挺不错的。你父母是干什么的,也是海军军官吗?” 这句话,算是触到沈泽棠的底线了。 他“腾”地一下站起来,一言不发,冷冷地俯视她。 傅珊珊被他冷厉的目光看得心里发虚。随即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冷笑:“怎么了?不想说就不说呗,你冲我甩什么脸?” 沈泽棠深吸一口气,平淡地说:“六年前,我跟家里就没什么关系了。” 傅珊珊一怔,渐渐明白过来了。结合陆铮说的那些,她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她站起来,诚挚致歉:“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沈泽棠“嗯”了一声,也没再多话。 傅珊珊却有那么点过意不去,想留他吃顿晚饭。沈泽棠说“不了”,告别了她,沿着石径小路往园外走去。 傅珊珊托着腮,趴在窗台上看他的背影,看不够似的。 她就喜欢他那脾气,会忍,但真要触到了他的底线,在屋檐下也不见得低头。 “看够了?”陆铮从楼下下来。 傅珊珊忽然什么兴致都没了,转身朝另一边走去。 陆铮按着扶梯一个纵身,直接翻下来,抬手就揽住了她:“妈的,我给你做牛做马,利用完了你他妈就像踹了我,继续泡那小白脸?傅珊珊,我告诉你,没门儿!” “发什么神经?你他妈发什么神经?”傅珊珊狠劲也上来,抓起他胳膊就咬,狠狠的一口下去,半点儿情分都不讲。 陆铮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捂着胳膊滚到了地上。 傅珊珊最看不得他这副熊样,神情更加轻蔑:“就你这德行,还想跟我耍横?得 分卷阅读120 分卷阅读120 分卷阅读121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21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21 了吧你,安分点儿,我少不了你一口饭吃。你要跟我耍横,那咱就走着瞧!” 陆铮见她要走,顾不得胳膊疼了,膝行着爬过来,一把抱住她大腿:“珊珊,对不起,珊珊,我错了,你别扔下我啊。消消气,你消消气。” 傅珊珊尤其又好笑,一脚踹开他:“你能要点脸,有点骨气吗?人沈泽棠也大不了你几岁,同样是男人,怎么就差这么多呢?” 陆铮听她这么说,也不装腔拿事了,额头青筋都跳,抱住她就扑到墙上,动作利索,力道又大,一副恨不得弄死她的样子。 傅珊珊又踢又打:“你他妈给我放开!陆铮,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陆铮把她整个人翻过去,顶在墙上就不管不顾冲了进去,一送一撤抽了几下,傅珊珊就软成一滩烂泥了。他发狠地捏着她胸前两个软球,嫌毛衣碍眼,直接扯出她拴在裤腰里的衣角,伸进去,肆意揉捏。 “那臭小子有什么好,他有我这么好吗?”他愤愤地顶着撞着,恨不能把她弄死。 傅珊珊咬着牙,嘘着气,冷笑:“他就是比你好。我是个真正的男人,顶天立地,不像你,就会欺负女人!除了这个,你还会干什么?” “别说得我强了你似的,你不也挺爽的吗?一来二话多少次了,能别装出一副圣女样吗?” …… 两人以来我往,唇枪舌战,半个小时候才停歇。傅珊珊□□了三次,趴在大理石地面上喘息,赤着的半个身子都在起伏,光滑的背脊露出玲珑的曲线。 陆铮舔了舔嘴唇,俯上去就是一阵揉捏。 傅珊珊骂道:“几辈子没见过女人啊?” 她说话还带着喘,柔柔媚媚,没半点儿威慑力,倒像打情骂俏来着。陆铮□□着在她浑圆的屁股上捏了两把:“食色,性也。古人都说这是天性了,装来装去的累不累?” “懒得理你。”傅珊珊勾起滑落肩膀的肩带,起身整了整衣服,袅袅婷婷地离开。 陆铮心有不甘:“你就这么把公司全权交给沈泽棠打理?就不怕他阴你一招?” 傅珊珊停住步子,懒洋洋打了个哈欠:“不然呢,交给谁打理?”说完这话她才蓦然回首,半边身子软绵绵地靠在墙边,揶揄,“是初中毕业的你,还是高中毕业的我啊?” 陆铮被她说得脸色铁青。 他哼了一声:“不能请职业经理人吗?” 傅珊珊:“那些人,我不信。” “你就那么信沈泽棠?” “至少比那些毫不相关的人可靠。”傅珊珊走回来,右手按住他的肩膀,“难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陆铮不说话了。 还真没有。 要说到管理公司,那能是随便找个人就行的吗?辉鸿那么大公司,也不是随随便便招一个管理人员就能搞定的。 他手底下那帮人,打人干架还行,说到这方面?呵呵。 73、第73章 辉鸿不仅董事长换人了, 杨懿眉也联系不上。周梓宁翻着手里的文件, 心情说不出的烦躁。 一个项目耽搁地太久, 亏损就越大。 等了两天,法子还没想出来,辉鸿那边掌事的人就过来找她了。 秘书进来禀告时,周梓宁还颇为意外, 一边吩咐人去准备茶点,一边套上了外套, 拨开隔断帘子走到外面。 有个穿黑色毛呢大衣的男人背对着她, 正弯腰抚摸着桌案上的一个笔筒, 窄长的衣袖遮了手背, 只露出修长漂亮的指节,背影极为熟悉。 周梓宁正要开口,那人就转过了身来,对她浅浅一笑:“梓宁。” 周梓宁有点儿晕眩。 这才几天不见, 沈哥哥怎么就这么爱打扮了? 还别说, 他穿白色高领毛衣和黑色大衣特别好看,端正雅致,更显清俊。 秘书泡好了茶水端上茶案, 周梓宁伸手去接, 却被他抢先一步,擎在了手里,把玩了两下,神情很是倜傥。 周梓宁白他:“闲得没事儿干呢?” 沈泽棠给她倒了杯茶, 双手捧着递过来。 态度这么好——周梓宁狐疑地看着他,接过来,抿一口。沈泽棠这就把她的疑问解了:“辉鸿现在是我在打理。” 周梓宁想起傅珊珊接任董事长的事,本能地反感,端了那茶往办公室里走。 “你怎么了?” 他亦步亦趋地过来,周梓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搁下那茶盏,霍然回身,双手往他肩上就是狠狠一推:“死开点!” 沈泽棠追的紧,离得她也近,没防备她还有这么一手,蹭蹭蹭退了好几步才稳住。他真觉得她不可理喻了:“你干什么?” 周梓宁哼了声,没理他。 沈泽棠也没废话,拿了车钥匙就走了。 莫名其妙的,谁愿意受这闲气啊? 周梓宁掰了掰手指头,想喊住他,又落不下脸,心里头委屈极了,抱着膝盖靠到了椅背里。 她回到会客厅整理剩下的瓜果,才看到桌案上他带来的那份文件。打开一看,是关于兰月酒店项目的。 周梓宁愧疚之下,抓起文件追出去。可从楼上追到楼下,也没看见他的身影。 寒风烈烈的,她蹲在门柱边发呆。 这叫个什么事儿?她这个脾气啊。 以前他还怼她两句呢,怎么一言不合就走了。 她心里不舒坦,吸了吸鼻子,感觉被冷风吹得鼻涕都出来了。两手一模,口袋里空空如也,别说纸巾,纸片儿都没。 这么丧气,许是老天爷也看不过去,一双黑皮鞋停在了她面前。 周梓宁下意识抬头。可不就是沈泽棠吗? 沈哥哥弯下腰,好整以暇看着她,一副说教的口吻:“还乱发脾气不?”可是,他眼睛里分明是带着微笑的。 周梓宁再顾不得面子不面子了,跳起来就搂住他的脖子。 沈泽棠回抱住了她。 车在三环打了个转,又往立交桥底下转了一圈,周梓宁觉得无聊了,放了张cd,闭了眼 分卷阅读121 分卷阅读121 分卷阅读122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22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22 睛靠到后座上。 婉转悠扬的调子缓缓传来,余音袅袅,在沉谧安静的车厢里回荡,让人全身心都放松下来了。 随便抽了张,居然是邓丽君的专辑,首打的是《北国之春》。她记得她哥周居翰可喜欢这首曲子了,当初为了买这唱碟,一直跑到东城区的胡同里转悠了一下午。 周梓宁睁开眼睛对沈泽棠说:“你这碟是盗版的吧?” 沈泽棠不干了:“呸。” 周梓宁哈哈笑,用手肘顶他:“真是正版的?现在还有?哪儿弄来的啊,说说呗。” “一朋友送给我哥的,我哥又转赠给了我。你知道,他挺喜欢鼓捣这些玩意儿的,附庸风雅。” “二哥招你惹你了,这么埋汰他?” “谁是你相好的,你到底帮谁啊?”沈泽棠笑睨她。 周梓宁握紧小拳头使劲往他身上捶。 一路打闹,终于到了地方。沈泽棠在地下车库停好了车,牵着她的手走进去。 是个曲径通幽的小园林,入了两扇月洞门后,两人踏上了一处船厅。几盆佛手摆在四个角落的长几上,金灿灿的,在这举目茫茫的大雪天里,很是惹眼。 这园子本是民国时一个文人的别院,日寇作乱时,这户人家举家北上,这地方就荒废了,当初日本人来打砸抢杀时,连边边角角都没放过,还一把火烧了东边大部分院落,只剩了些残垣断壁。这园子不祥的名声就传了开来,大夏天也阴气森森的,辗转了半个多世纪,日前才有人低价将其买下,修缮了一番。 船厅下面的凹地原本是一片荒地,现下草草拾掇了出来,当做陈列地。 有几个人围着看铁架上的板材,也有人在看一个个铁架中间的荒料,大大小小,约莫有十几颗,粗看,都不是普通料子。 “这是什么料?”一人摸着一块形似白玉的板材惊呼。 外表看,和白玉没有什么两样,只是其中分布着深浅不一、如闪电般的金色和褐色条纹。 沈泽棠回头问她:“认得吗?” 周梓宁附在他耳边笑了笑:“‘玉兰金沙’,也叫‘金丝水晶’,是一种比较稀少的板材,不过也不算特别珍奇。” 沈泽棠点点头。 周梓宁在几个铁架间兜了个来回,都没有看到特别入眼的,两人离开了船厅,沿着东南角往湖边走去。 寒风呼啸,直往人的脸上招呼。周梓宁死死护住被风扬来扬去的围巾,绕了一圈又一圈,看得沈泽棠直摇头:“有这么冷吗?” 她不住点头:“我宁愿回北方去。” 这地方靠海,吹的还都是海风,盐分重,不止腥膻,还容易把人吹黑。想到这个,周梓宁就恨不得马上飞回北京。 沈泽棠觉得她这小模样儿特别好玩,抬手就捏住她的小脸:“真这么冷啊?” 这手冰冰凉凉的,也好意思往她脸上招呼? 周梓宁笑嘻嘻地瞧着他,忽然双手齐齐伸入他的毛领里,死死扒拉住他的脖子不放了,嘴里嚷嚷:“暖和,太暖和了。” 沈泽棠皮笑肉不笑,也不躲闪,看得周梓宁心里头发毛。她也知道自己造次,吐了吐舌头,讪讪地缩回了手。 沈泽棠哼笑一声,在她惊诧的目光里,拉过她的手,叠进了大衣里。 大衣里就是驼羊绒衫,这样裹着特别暖和。他把她的脑袋按在胸口,慢慢拍着她的头,像在哄小宠物。 周梓宁就有些不乐意了:“你摸狗呢?” 这话听来很耳熟。 沈泽棠拖了调子应她,很给面子:“是啊,我家的小狗。” 周梓宁如梦初醒,丫当初就是这一句,害得她被大院里那帮鼠辈嘲笑了整整一个暑假。 “闭嘴!” 嘴是合上了,可他在笑啊,笑得还挺开怀的。 周梓宁不依不饶,拖着他的衣襟闹腾,两人绕着半大不大的湖兜了个圈,身上也热起来了。周梓宁摸摸红通通的手:“我不冷了!” 这是经络活动开了。 沈泽棠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牵过她的手往来时的路走。 这时人散得也差不多了,并不拥堵,他们落在最末流手牵着手不急不缓地并肩踏过林中的石径小路。 这样亲密的姿态,清清楚楚地落在了旁人眼里。 东南角有座二层小楼,此时窗棂洞开,杜修文默默自斟自饮着,目光不经意落在周梓宁纤细轻盈的身段上,然后又落到他俩十指交缠的手上。 脑海中又浮现段梵的身影。 杜修文心里五味杂陈。 “修文救救我!”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冲开屏风,径直扑到他的脚下,抱住了他的腿就不愿撒手了。 “你怎么弄成了这副模样?”杜修文放下杯子,叹了口气,把她扶起。 杨懿眉的脸色如丧考妣,仍死死拽着他的袖子:“傅珊珊要杀我,要杀玥玥,你救救我们母子俩。” 杜修文浅浅一笑,解下了脖子上米色和浅灰色斜纹的围巾,递给一旁的侍者。 杨懿眉惶急地看着他。 杜修文把她的手拢到了掌心里,安抚般拍了拍:“我与杜哥是老朋友了,你虽然还没嫁给他,但跟了他多年,玥玥也是他的骨血,我怎么会袖手旁观呢?”说到这里又顿了一下,面露难色,“但是无凭无据,我也不便插手,如果是个误会,回头见了珊珊,我这个长辈也抹不开脸面。” 杨懿眉兀自哭得凄苦,心里却暗暗恼恨。老狐狸,不见兔子不撒鹰。 可现在自己还能仰仗谁? “我一个女人,能力有限,实在不想管辉鸿那些事了。我现在只想和玥玥在一起,那些股份,留着也是白瞎,以后辉鸿有您帮衬照应,肯定蒸蒸日上,也免得珊珊总是忌惮我。” 杜修文眉头皱了起来:“……我是怕珊珊误解我……” “她年纪还小,不懂得谁为她好,谁要她不好。您是长辈,就算被她怨怼,也不能让她走了歪路啊。” 杜修文非常为难:“要是珊珊不听劝?” 杨懿眉道:“如果康哥还清醒着,肯定也希望您帮着管束管束。” 74、第74章 卓婉婷自从那日 分卷阅读122 分卷阅读122 分卷阅读123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23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23 在卓馨的生日宴见了周梓宁后, 就一直心神不宁, 连着几日梦, 梦里出现的都是十六年前在梦居的往事。 卓婉婷过不了心里那道坎,思虑了很久,终于拨响周梓宁的电话,话中恳切要求她到杜家来小聚片刻。 如她意料, 周梓宁婉拒。 卓婉婷没法,只好托词有祝青一的遗物要交给她。 周梓宁想了想, 去了。 打完这通电话后, 卓婉婷就忐忑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这日, 卓馨也在, 喝着茶,姿态挺悠闲的。见她这样,就说:“姑姑,你还是静下心来坐坐吧。” 卓婉婷哪里能静得下心? 卓馨觉得她这样挺没趣的, 对不起人家的是杜修文, 干她什么事?退一步说,干都干了,过了十六年再来假惺惺地做姿态, 会不会晚了点? 更让她没趣的是杜修文。 卓馨借着饮茶的空当端详卓婉婷。都四十的女人了, 虽然保养地还可以,那松弛的烟袋和眼角的鱼尾纹还是很明显。 杜修文到底瞧着她哪里好的?真是为了那所谓的结发情谊?别搞笑了,杜修文要真这么有情有义,当初就不会毫不犹豫地出卖祝茂和祝青一了。 越是不明白, 心里头就越是不舒坦。 又过了会儿,人到了,佣人把周梓宁领进来,跟卓婉婷在客厅碰了头。卓馨见她们有事情要说,站起来,主动走开了。 可真剩下了两个人,都觉得没有什么话好说的。 卓婉婷性子婉约,不善言辞,憋了会儿才挤出一句:“这些年,你还好吗?” “我挺好的,烦劳挂念。” 她语气中的疏离很明显。 卓婉婷也没奢望她对自己好言好语,她就是觉得心里对不住,想见上一见,有什么能帮着的也尽力帮衬些,也算稍稍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周梓宁也大约能猜到她的想法,不再寒暄,开门见山:“我师父还留下了什么?” 卓婉婷苦笑,说“你等我一下”,转身沿着旋转楼梯往二楼书房去了。周梓宁见状,在沙发里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桌上有果脯和点心,她却没一丁点儿兴趣。 二楼的过道通往尽头的卧室,从一楼楼梯口望去,只能看见一方平台。卓婉婷动作也不算慢,拿了砚台就从平台上下来了。 周梓宁站起来,想过去接。谁知在这个时候,异变陡生——一只不知道打哪儿来的灰猫忽然从二楼平台窜下,迅速冲向走到一半的卓婉婷。 卓婉婷脚下被猫一绊,惊叫一声跌飞出去,顺着台阶从上至下滚落下来。 旋转楼梯是半弧形的,她的头几乎每一下都磕在尖角上。滚到底下时,血流如注,惊动了一屋子的人。 周梓宁连忙打了120急救电话,抬头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二楼平台边缘一闪而过的一个影子。 …… 杜修文接到电话,连忙接了杜汐澜赶到了医院。 狭窄的过道里,满满当当都是医患,到处充满了难闻的消毒水味,不止座位都满了,连过道两边都躺满了人。 急症室的红灯一闪一闪不住亮着,周梓宁的心情也不大好。 她已经不恨杜修文和卓文禀了,遑论是什么都不懂的卓婉婷,她只是不想再和他们有什么牵扯罢了。 事故来得太突然,让人猝不及防。 “我妈妈怎么样了?”杜汐澜在人群里扫视了一眼,只看见了她这个见了三两面的“熟人”,便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急急地扑上来拽了她的袖子。 周梓宁想起初见时,这个女孩在车里对自己那腼腆一笑,心里也油然而生一种酸楚。 她也没有什么能安慰人的话,拍了拍杜汐澜的肩膀。 还是杜修文能稳住,虽然脸色难看了点,但却没有情绪失控的表现。他把杜汐澜揽到了自己怀里,柔声安慰:“一定没事的。” 杜汐澜哭得不能抑制。小姑娘本就体质虚弱,这么一紧张一耗力的,晕了过去。杜修文抱着她去了休息室。 也不知他使了什么法子,那么拥堵的地方,硬生生给他空出了一个病房单间。 周梓宁正好去泡水,回来的路上想了想,叩响了那病房房门。 杜修文在里面说“进来”,她才推门进去。 见是她,杜修文倒有几分意外,不过眼下妻子在抢救室,女儿还躺着,也没心思顾别的,只对她略略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周梓宁倒了半杯水在一次性水杯里,递给他:“给小孩子喝点儿水吧。” 杜修文道了谢,喂杜汐澜喝了半杯。 重逢以来,这两人还是头一遭心平气和地坐在一块儿呢,还是面对面。 这地方只有大学寝室中间过道大小,摆了张一米的床就塞不下其他的了,平时是给精神病人暂时修养的,病床上还有绑手。 杜汐澜安安稳稳地躺在杜修文怀里,小脸哭得通红,眼角还有泪渍昏迷中也不安稳,手脚不时蹭动几下。 周梓宁看着腕上的表,时针慢悠悠地转动着,四周更加安静了。 半晌,杜修文打开话茬:“前些日子受邀去中陵园,在海棠厅遇到你了,不过你没瞧见我,跟沈泽棠在一起。” 说到这个名字,他顿了一顿:“你俩关系真好,背影看着就搭,当年你跟段梵也总是这样形影不离。”他看定她的眼睛,“挺好的朋友吧?” 周梓宁都没抬头:“段梵是我哥们儿。” “瞧你说的,他就不是?” “我喜欢他。” 她说的这样直接,让杜修文猝不及防间愕然了一下,兜来兜去的圈子忽然就像魔法破除般消失无踪了。 周梓宁是个不大外向的人,他从来没想过她在这个问题上会如此直白。 太过出乎意料,杜修文发现接下来的问题难以为继了。 周梓宁起身告辞。到了外面,她却在医院门口遇到了赶来的卓馨。卓婉婷抢救了两个多小时了,她才姗姗来迟。 周梓宁一眼就认出了她 分卷阅读123 分卷阅读123 分卷阅读124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24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24 衣角的布料——和之前她在二楼平台看到的一样。 两人打了个照面,那一刻,卓馨的眼神分明瑟缩了一下,不过很快掩去了,加快步子和她擦肩而过。 其实,不止她认出了卓馨,卓馨心里也怀疑着她。 从医院门口走到休息室,卓馨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先下手为强。这时候杜汐澜也醒了,从杜修文怀里挣脱出来,闹着要去看卓婉婷。杜修文好不容易给哄住了,卓馨进了门,和他换了班,杜修文去了趟洗手间。 杜汐澜靠到卓馨的怀里,抓着她的衣襟追问:“姐,我妈妈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卓馨露出为难的表情,只是叹气。 杜汐澜的眼中快流出泪来了。卓馨拍着她的手说:“本来我不想提的,但是姑姑都成这样了,我要是再瞒着,我怎么对得起姑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杜汐澜不解地望着她。 卓馨附在她耳边悄悄低语了几句。 抢救到了后半夜,卓婉婷的命算是保住了,不过仍然处于昏迷中,医生说得再过段时间观察观察,让家属先回去等消息。 杜修文倒是无妨,杜汐澜身体弱,可不能给累病了,杜修文开车把她送回了家。 从医院出来,小姑娘的脸色就很难看。杜修文以为她还沉浸在卓婉婷的事情中,也没疑心,看着她进了房间就离开了。 卓馨没有睡,折返回了客厅。她在楼梯口找了很久,连楼梯四周、甚至低下一楼都找遍了,才找到卓馨说的那个阳台。 她又蹑手蹑脚地去了二楼书房,因为书房和主卧就隔了一个琴房,她没敢发出太大声,卸了拖鞋进去的。 这次比较顺利,因为卓馨说了具体位置。 书房右侧是一整面的玻璃书橱,她径直打开了最下面一层,从倒数第三排的《川岛芳子传》里抽出了几张照片。 她把这几张照片拿到台灯下,翻了很久。前面几张都是泛黄的老照片了,看得出有些年岁了,后面几张分明是最近拍的,照片里的人跨越了十几年的时空,模样仍然可以看出明显的相似之处。 她心里的疑虑越来越大,不过,她什么都没有去问,将照片放回原处,小心地关好了厨门。 这时,一楼有人按门铃。 杜汐澜努力忘掉这些荒诞的念头,重拾心情,去了大门口开门。 是忘了拿东西的周梓宁,看到杜汐澜,对她歉意地笑了笑。杜汐澜没有等她开口,问她:“你是来拿那方砚台的吧?” 周梓宁很惊讶。 杜汐澜躲开了她的目光,解释说:“前些日子听我妈说过。” 周梓宁点了点头:“可以拿给我吗?” “你等一下。” 在客厅等待的时候,杜修文也听到动静下来了。室内打着地暖,墙上的测温器上明确显示着室温“28摄氏度”。杜修文只穿了身浅灰色的棉毛衫,从楼梯上下来,绕过她在壁炉边的沙发里坐了。 火光照得他的周身暖洋洋的。 周梓宁却感到一种压抑的紧迫,一种源于她本能的直觉。从重逢那一天开始,她就很抵触和杜修文碰面。 杜修文似乎也看出了她的不自在:“以前你不是这样的,梓宁。” “刚认识那会儿,你也不是这样的。”周梓宁反唇相讥,“或者,是我从来没看清过你。” 杜修文微笑,笑得很宽容,像看一个闹脾气的无理取闹的小孩:“你一定要这样和我说话吗?” 周梓宁很反感他这样的神态和语气,冷下脸:“我不明白你想表达什么。咱们俩,还有什么可说的?” 杜修文却笑:“咱们俩,到底有什么不可说的?” 周梓宁的脸,这下是彻底地沉了。 75、第75章 仔细回顾, 周梓宁当初对杜修文的态度还算不错的, 颇有那么几分忘年交的味道。后来出了祝青一那档子事, 两人才算闹翻。 周梓宁看着不声不响,脾气出了名的倔,一条路黑到底,死活不肯回头。她认定了, 哪怕心里不再怨恨,也不大乐意和他再有牵扯了。 可现在这人, 偏偏一副自命风流的模样调侃她, 好像她是跟他闹别扭博眼球似的, 这种态度, 周梓宁格外恶心。 杜修文见她面若寒霜,目不斜视,分明气到了极致,又摆出了不屑搭理他的神态, 不觉就笑了。 他从烟盒里拨了跟烟, 头朝下,一下一下磕在桌面上,说教的口吻:“你这脾气, 什么时候能改改?没人教过你, 商场上,再讨厌一个人也别表现在脸上吗?” 周梓宁说:“我爸只教过我,坦荡做人,只求无愧于心。” 杜修文没有生气, 镜片后那双狭长的眼睛在她脸上逡巡。周梓宁没有正眼看他,不想,也不屑去探究。 半晌,杜修文把手里那根烟点燃了,默默吸一口。灰白色的烟雾中他鼻中喷出,阻隔了她的视线。 周梓宁厌恶这种故弄玄虚。当她打心底里讨厌一个人时,他做任何事都是不可原谅的,一丝一毫的不当都会变成不能饶恕的罪孽。 她也不打算让自己继续在这儿憋气了。 “要走了?”见她起身,杜修文从嘴中拔出烟,驾着长腿望向她。 虽然他是仰视,她是俯视,周梓宁在他的目光里没有讨到半分便宜。她敷衍地“嗯”了声,弯腰从沙发里顺了自己那条围巾就朝门外走去。 走到门边,手忽然被人从后面拉住了。掌心一瞬间的滚烫,惊得她猛地甩开,这一下居然没有挣脱。 她猝然回身,厌恶地盯着他:“放手!” 杜修文却施施然笑了,不但没放,还把她的手攒紧了,拇指刮了刮她的掌心。这一套动作一气呵成,周梓宁的脸色更加难看。 “你放不放手?” 杜修文目的达到,大大方方松开了。 就在那一刻,周梓宁甩了他一巴掌,干净利落,没有任何犹豫。她像看垃圾一样看了他一眼:“以前只觉得你虚伪世故,没想到现在变得这么恶心。” 是的,恶心。 分卷阅读124 分卷阅读124 分卷阅读125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25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25 周梓宁第一次用这种字眼形容一个人。 门在杜修文面前“哐”一声拍上,杜修文却神情自若。他非但不生气,心里还有几分踌躇满志。 他觉得自己找回了年轻时候的一些感觉。其实,他并非耽于女色的人,不然也不会拒绝卓馨的示好。 周梓宁的清傲和不驯,总能让他回忆起一些往事。人到了这个年纪,总喜欢追寻一些已经逝去的东西,有时候,自己也说不清想要的是什么,只是凭着本能。 杜修文失笑一声,转身往楼上走,脚步忽然顿足——杜汐澜在楼梯口望着他,没说一句话,但是,眼睛里分分明明就写着失望。 …… 卓婉婷没有几天就出院了。 她不是个喜欢多话的女人,所以心思也格外敏感。杜汐澜以前很黏杜修文,可自从她回来以后,杜汐澜对杜修文就很冷淡,甚至非常抵触。 卓婉婷问了,杜汐澜却说没有什么。 怎么会没有什么? 卓婉婷知道,一定有什么。但父女俩都像有了默契似的,怎样都不松口。 这个时候,周梓宁却接到辉鸿方面的通知,兰月酒店的项目,正式启动。周梓宁隔日整理了一份资料,到了那边,才发现辉鸿的高层大多换了副面孔。 她来得不巧,几位股东和管理高层聚在一起开会。 路过时,脚步顿了一顿,因为里面的争吵声太大了,隔着玻璃门都传到了过道里。就这一瞬间停顿的功夫,她就听到了一个分外熟悉的声音。 也就是这一瞬间停顿的功夫,面前会议室的门开了。 傅珊珊一身西装套裙,踩着高跟鞋黑着脸大步出来,身边紧跟着的是陆铮,身后慢慢悠悠走着的则是杜修文。 沈泽棠和他们隔着一段距离,低头翻着文件,手指修长,不紧不慢地翻着薄薄的书页,经过她身边时候,周梓宁听到沙沙的声响。 然后,他抬起了头,目光往她站的地方一拐。 看到周梓宁的唯独还有杜修文。 “我来谈关于兰月酒店的事儿。”周梓宁对逐渐走近的沈泽棠说,扬了扬手里的文件。沈泽棠含笑点头。 这份故作的默契,落旁人眼里就格外碍眼。 杜修文也没打算多作停留,抬步离开。 沈泽棠朝他的背影望了一眼,脸上凉凉的。他是个通透的人,这人什么龌龊心思,打眼一看就瞧明白了。 偏偏他不知为何弄到了辉鸿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进驻了这里,偏偏周梓宁又因为兰月酒店的项目和辉鸿扯上关系。 这个项目,超过千万,是她今年的重中之重,为了这项目,她推掉了今年其余所有备案在册的项目,她是志在必得。 “走吧,我请你吃饭。”他对她笑了笑,伸手捏她的脸颊。 公司食堂太瞩目了,他开车载她去了附近一家日料店。这个时间点人太多了,两人又都是喜静的,他问她要不再忍上些时间,带她去吃好吃的。 周梓宁欣然应允。 沿着盘山公路蜿蜒而上,上了半山腰,拐进一条碎石子小路,然后进了一个坐落在山体旁的院落里。 是家怀石料理店,店长是大阪人,说话带有一点儿地方口音,态度鲜少地热情。 周梓宁有个女同学在东京留学,是个学生时代一天就能败掉三十万的主儿。以前还在北京时,她衣柜里的衣服就没重样过。去了东京后,闲得无聊就致电过来骚扰她,跟她讲一些在那边的趣事。 她就跟她打趣说,说她遇到的日本人大多都死要面子,看着彬彬有礼,实际上是为了害怕自己不得体的行为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让自己陷入尴尬的境地。本质上,还是为了自己。 她有一次坐车,背包拉链滑开了,短短三站的路,旁边一大叔连着不住提醒了她三次,比她还紧张。 周梓宁问为什么呀,她说,嗳,当时人那么多,车上人挤人的,就他俩靠得最近,他这是担心万一她少了东西赖到他头上呢,啧啧。 周梓宁一听,好像还蛮有道理的。 她这批留学的同学啊,穷富差距太大,这货一天能败三十万,同寝一姑娘一个礼拜也花不了500块,宿舍里有小厨房,每天都是自己做的饭菜。 后来这败家小娘们儿外面的饭吃厌了,就天天蹭这姑娘的饭吃,天天还发个微信秀一秀。 周梓宁还以为是什么,也就包菜焖饭。 可是,她还真就喜欢上了。 她有时也跟她抱怨,说想要回来,想吃西瓜,该死的小日本鬼地方西瓜都是论片卖的,忒贵了。 周梓宁就调侃她,你个富婆还嫌一个西瓜贵? 她说,花钱买衣服是物有所值,她舍得,这国内20块一个的西瓜,到了外边直接翻十倍,她能爽吗? 周梓宁想想也是。 可在国内,她想怎么吃西瓜就怎么吃,没到夏天,抱着一整个,直接给它脑门儿上开个小天窗,用一把铁勺子挖啊挖,挖啊挖,直到见底为止。 那种满足感,怎能是一片片吃能体会到的? 初来国内的日本人,看到她们抱着一整个西瓜吃,大多都会大吃一惊。 在店长的带领下,他们穿过风景秀丽的庭院,换上早就备好的木屐拖鞋,去了和式的包厢。沈泽棠与店长说了两句话,店长便鞠了一躬,带着人下去了。 她约莫能听懂个三四分。 因为中文一个字有时能抵三四个假名,日本人说话的语速总是很快,尤其是两个人对话,不断鞠躬,语速越来越快,像争抢似的,看得周梓宁很是咂舌。 沈泽棠伸手越过那矮几,直接拍了一下她的脑门:“想什么呢?” 她摸着脑袋瞪他一眼。 沈泽棠:“能换个不?被每次瞧我不顺眼都来这招。” “你嫌啊?嫌你还带我来?” “我就随便一句,你能别上纲上线的吗?” 周梓宁晃着脑袋,小模样儿特别傲娇。沈泽棠看到就憋了一肚子笑,手伸过来又要拧她的脸。她哪里肯啊?有一有二没三,想都没想! 沈泽棠跟她打商量:“真不给摸啊?就一下也不行?” 分卷阅读125 分卷阅读125 分卷阅读126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26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26 “想都别想。而且,这不是摸,是拧!少给我混淆视听!” “你这小嘴儿越来越利索了啊,欠收拾啊?” 周梓宁就冷眼瞧他。要不是这地方这么静,又有格调,她早就闹腾起来了。她不跟别人闹腾,但跟他在一起啊,他要是欺负她她分毫不让。 品了两口茶,酒菜就上来了。他亲自给她斟了杯清酒:“我敬您,周大小姐,鄙人在这儿给您赔不是了。” 周梓宁大大方方接了,还在做姿态:“姑且看你表现,再决定原不原谅你。” 他用筷子给她夹了一块金黄色的炸虾:“尝尝这天妇罗。这顿,一定得好好吃,算我给你赔罪,成不?” 她咬了两口,心中颇喜,脸上却仍是绷着,敷衍地嗯了两句。 76、第76章 自从兰月酒店的项目开启后, 周梓宁赶往辉鸿和工地的时间明显就多了。这些事儿, 本来可以吩咐下边人去做的, 不过都是精细活,她不放心。 她身体不好,到了换季时刻,更加严重, 好在出行还有段梵照料她。 这日下雨,都出门了, 段梵还折返回去拿了伞。周梓宁等了片刻, 抬眼朝车窗外望, 就见他乘雨而来, 裤脚儿都湿了。 她忙给他开门。他上来,她又追问他:“为什么不打伞啊?” “这才几步路啊,不了。”段梵弯腰把伞搁到了车座底下。周梓宁看他呢大衣上都是水,抽了帕子递给他, “擦擦。” 段梵接过来, 狐疑地看她一眼,莞尔一笑:“何时这么关心我了?” “我对你很差吗?”她有点儿不忿。 “难道很好吗?” 周梓宁知道他惯会无赖兜圈子,索性不和他争了:“开你的车。” 段梵叹了口气, 挂了档, 慢悠悠开出了铺满青石板的巷弄。路上无聊,车里又沉默,他无意间问起:“二妞,咱说句体己话, 你到底喜欢沈泽堂什么啊?他那闷性子,有什么好啊?” “他不闷,就是不大喜欢和你们说话罢了。” “你们?”段梵回头瞥了她一眼,轻哂,“你倒是和他一家人啊。” 周梓宁:“你们不对他心存偏见,他也就不会和你们过不去。”沈泽堂只是有点儿孤僻,人是极好的。 他人也倔,谁瞧不上他,和他过不去,他也懒得解释去迎合旁人。 段梵就是看不得她这样偏袒:“这还没结婚呢,你一心都向着他呢?” “不是我向着他,是你老针对他。其实,他也没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何必呢?”周梓宁的声音逐渐变小,低下头去。 段梵居然也没怼她。 半晌,他说:“你就不问问,简素音那日见我,说了什么吗?” 周梓宁愣了愣,不明白他为什么又这么一说。她不清楚的时候,总习惯沉默,这样,就免了猜错的尴尬了。 段梵偏偏不让她明哲保身,他就是望着她,要她给个说法:“怎么不说啊?” 周梓宁觉得为难:“我猜不到。” 段梵笑了,回过头去,语气轻蔑:“你不是猜不到,是不想猜。梓宁,你总是这么聪明,可偏偏要作出一副‘我很蠢你不要问我了’的模样,你知道我有多么痛心吗?” 周梓宁:“……” 地方到了,段梵猛地踩住刹车,轮胎摩过地面狠狠发出扎压声。他松了方向盘,回头对她嗤笑,毫不客气:“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别装聋作哑,拿别人当傻子。” …… 工地上一片混乱。这地方虽然才开始动工,基础很久以前已经做好了,周梓宁和段梵溜达了一圈,和辉鸿这次派来的项目经理在二楼碰了个头。没料到,还能碰见两个熟人。 傅珊珊这些日子和陆铮形影不离,不知在忙什么,公司的事务都扔给了沈泽棠。周梓宁没料到自己能在这儿遇到她,大家都是一块儿给兰月酒店的业主服务的,理应上去打个招呼。 可她刚刚上前,傅珊珊却跟没看见她似的,抱着肩膀朝三楼走去。 周梓宁扑了个空,有点儿尴尬,不过也没怎么在意。 段梵却笑着仰起头来,朗声朗气地嚷嚷道:“做了□□啊,就别假清高,这又当又立的多难看啊。” 傅珊珊脸色变,猝然回头:“你说什么?” “听不懂人话是不?爷可不是沈泽棠那装模作样的假道学,爷才不管女人男人,只要是恶心的人,都他妈照骂不误。摆脸给谁看呢?真以为自个儿是九天玄女下凡呢。” 傅珊珊目瞪口呆,指着他鼻子“你”了好几句都没“你”出个所以然。 她从出生到现在,还没这么被人指着鼻子骂过呢,初时见他生得俊美,器宇轩昂又言笑晏晏的,看着是个很有底气的一个世家子,心里还有几分好感,这一开口,她的脸顿时阵青阵白,连句辩驳的话都挤不出了。 如今,只剩下了满满的厌恶。 她怒极反笑:“周梓宁和你什么关系,你这么维护她?” 段梵靠灰扑扑的墙上,不在意地打了个哈欠:“我妹子,怎么了?” 傅珊珊说不过他,回头去拧陆铮的腰:“你白痴啊,就让他这么损我,上啊!” 陆铮看了看段梵一米八五、六的个头、肌肉结实的身材,又看看自己一米七五还不到点的身高,咽了咽口水,本能往后就退。 傅珊珊额头青筋暴跳,好不容易忍住了。 两个影响心情的走了,周梓宁也舒了口气。外墙刚还没动工,里面倒是贴地满满当当了,也都是大理石,不明白为什么还要特地另找一家。 出于好奇,周梓宁去几个卫生间都走了一遍。段梵觉得她此举莫名:“咱们还是出去吧,这里面的工作,和咱们没关系。” 周梓宁回头对他说:“你知道吗?我之前查过资料,无意间得知了一件事儿。” “什么事?” “这个酒店的地皮是五年前弄到手的,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开发的项目搁置到现在。让我意外的是,辉鸿也有兰月酒店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是最大头,以前是傅康名下的,现在应该转到傅珊珊和陆铮手里了。” “怪不 分卷阅读126 分卷阅读126 分卷阅读127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27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27 得这俩大老远还亲自跑过来啊。” “我奇怪的不是这个。”周梓宁露出思索的神色,拧紧了秀眉。段梵有点儿受不了,催促她:“你倒是说啊。” 周梓宁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他的眼睛:“这酒店是既然是辉鸿的产业,为什么不对外公布,反而要假借第三方挂名?这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好处啊。” 段梵也觉得蹊跷:“不仅隐瞒了自个儿是业主的身份,还以辉鸿的名义承包了兰月酒店的内部装修……除非,他们是在隐瞒着什么。” 周梓宁没吭声,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她不再和他说话,转身伏在卫生间的墙面上,食指轻一下重一下地敲着墙壁。 只击打了几秒钟,她就直起了身子,看着段梵,目光凝滞。 “怎么了?” “干挂。”她吐出两个字。 段梵的眉拧紧了:“你没搞错?本来空间就小,哪有人家卫生间墙壁铺贴用干挂的……”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周梓宁几乎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看他,又慢慢将目光移向被大理石铺地满满的墙壁。 湿贴,板材和墙壁直接是没有空隙的,如果是干挂,内用螺丝和钢架固定,空出至少四五厘米的距离。 因为卫生间空间狭小,基本没有人在卫生间用干挂铺贴。 段梵对危险的感知比她敏锐,二话不说,抓了她的手朝外面奔出。 周梓宁的手机这会儿响了。她掏出来一看,是沈泽棠的,连忙接通。他在那边语声急切,问她去了哪儿。 周梓宁前几天就和他报备过了,最近要跟进兰月酒店的项目,她如实回答:“在工地。” “快离开!” 周梓宁懵了一下,应允下来,挂了电话和段梵快步朝楼下奔去。到了门口,却发现大门早被人堵住了。 傅珊珊和陆铮去而复返,背着手在大门口望着他们。 周梓宁和段梵对视一眼,不由停下了脚步。 …… 沈泽棠挂断电话前叮嘱她,回到家里后,务必给他来电。可是等了半个多小时,手机屏幕上除了几条无用短信外什么动静都没有。 沈泽棠这下是真的慌了,捏了掌心又松开,松开又捏紧。 这时候,电话终于打了进来。 他连划开屏幕,电话那边却是另一个女人的声音:“是我。” 傅珊珊。 沈泽棠强自镇定下来,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又带上那么几分不解:“梓宁的手机怎么在你手上?” “她在我这儿。” “……” “我跟她,有些话要说。你如果找她有事,跟我说也一样。” 沈泽棠的姿态忽然放得极低,闻言细语:“对不起,珊珊,梓宁是个不懂事的丫头,如果她又什么冲撞了你,希望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与她计较。” 傅珊珊知道他什么意思,话当然要往不明白的地方说,他是个聪明人,深知有些事情越是模棱两可越安全,可是,她凭什么要如他的意? 傅珊珊恶意地对电话那头的他笑道:“她去了工地,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就算我不跟她计较,几位叔叔伯伯们恐怕也不答应。” 沈泽棠那么聪颖细腻的人,忽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傅珊珊继续笑:“这地方,我以前也没来过,之前有批货在傅老头的账上有记录,是这个数。可是,我和陆铮把家里、院子里甚至傅老头那些乡下的房子都掘地三尺了,都没找到,想不到藏在这儿。” 这一点,沈泽棠也万万没有想到。更没有想到的是,刚刚得到情报,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周梓宁竟然和段梵去了兰月酒店的工地。 这段日子,他虚与委蛇地逢合着傅珊珊,但内心是抵触的、厌恶的。这一点,傅珊珊心里头也明白,公司需要他帮着管,她自然也不好太过逼迫他。 但是,她也不是什么善茬,从小骄纵,现在还大权在握,怎么能够真的忍受?心里头可憋着一股气呢。 这下,可真给逮着了。 沈泽棠低声下气跟她说:“放了她吧,她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赶着跑路?你当我是傻子吗?沈泽棠,这世上不是只有你一个聪明人。我呢,也不喜欢给自己留隐患。” 沈泽棠知道她说不通,看这架势,她也不打算放入了,干脆了,沉声问她:“你到底想怎么样?” 傅珊珊笑了会儿,意味深长地说:“哥,这就得看你了。” …… 沈泽棠一个人到了那边,来的不止一两个人,他也认出了几人,傅珊珊的那些“叔伯”,昔日傅康的得力手下。 傅珊珊见人齐了,站起来先对他们一一鞠躬致礼:“废话我也不说了,几位叔伯,日前关于那批货的事儿,不知你们还记得吗?” 几人对视一眼,点点头。 傅珊珊说:“不瞒几位叔伯,之前我只知道有这么一批货,却不知父亲将它藏在什么地方。父亲一直昏迷不醒,我也一直没有这批货的下落。不过,就在刚刚,我已经找到了这批货,是四号,纯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五以上,数量是——”她打了个手势。 这话引起了不少的骚动。 傅珊珊伸手制止他们,然而交叠在身前,端正笑道:“我决定离开,此番请几位叔伯来,就是为了商议此事。” “离开,为什么要离开?” “就是,咱们在这待得好好的,为什么要离开啊?” “世侄女,这么大的事儿,咱们得好好商量一下。” …… 等人都安静下来了,傅珊珊才开口,这短短一句话,却让几人都义愤填膺起来:“几位叔伯既然都都来了,那么,我也说句明白话,你们想走也得走,不想走也得走。” 这帮人陆续起身,纷纷往外面走。可到了外头,一个个脚步都顿住了。 陆铮附在傅珊珊耳边说:“都 分卷阅读127 分卷阅读127 分卷阅读128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28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28 准备好了,咱们今晚就动身。” 傅珊珊:“好。” 骗来的这帮人,都是她父亲的心腹和合作伙伴,她这次离开地匆忙,只来得及脱手家里部分的财产,资金和资源都很有限,事出紧急,只能带着这些老家伙一起走了。只靠着她和陆铮两个人,就是去了那边也无法立足。 为了让他们投鼠忌器,早在两个小时前,她寻了个由头举办了一个沙龙,把这些人的女眷骗到了一处,不怕他们不跟着他们走。 最近她总觉得心神不宁,像要发生什么似的。 虽然她胆大,傅康的那些勾当,她是没胆子在这儿干的,但又舍不得那批巨额的货物,好在现在找到了,带着一块儿出海,等到了那边找个栖身地再好好谋划。 离开这事,她已经想了很久了。不仅仅是安全问题,近来公司的股份被大量收购,已经动摇根本。她呆在这儿,只能坐以待毙。 傅珊珊走到沈泽棠面前,拉住他的手:“跟我走吧,我们去海外,你不是ks的ceo吗?我们去北美,到了那边,你可以继续接手你的那些公司,我也能更好的发展我的事业。” 沈泽棠轻轻拨开了她的手:“梓宁呢?” 傅珊珊的脸,就此沉了下来。 77、第77章 不知不觉又到了十二月份, 这几日的天气又干又冷, 哈一口气好像都能冻住。周梓宁回到北京有半个多月了, 心里面念着的挂着的还是那个人。 可是这半个多月以来,他始终都杳无音讯。 她下了楼,走到客厅里,电视里开得很大, 周居翰靠在沙发里看新闻联播,不时低头翻一下手里的报纸。 他的头发剃地很短, 但和早些年入伍时一溜儿的板寸不一样了, 梳成这个年纪适宜的三七分, 身上还是部队里那身靛蓝色的常服, 熨地一丝不苟。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看到她就合上了报纸,柔声问:“不是不舒服吗, 怎么下来了?” “不舒服什么?”周梓宁过去, 拍拍膝盖在他身边坐了:“我不一年四季都这样,哪能真有毛病?” “是啊,哪能啊?这叫富贵病。”旁边有人咬着苹果含糊道。 周梓宁从茶几上捞了只砂糖橘, 直接往这死丫头的脑门上打。 沈秋被砸中, 嗷嗷叫唤着跳起来,不依不饶,要她给个说法。周梓宁不理她,她就去缠周居翰:“首长, 您可要给我做主啊!” 周居翰被她晃了老半天,头都晕了,这丫头也不肯放过他。 周梓宁看不过去:“你别闹了,渤海有俩军机坠了,我哥这段日子忙着呢,好几天没合眼了。他这把老骨头,你再晃就直接散架了。” 周居翰说:“要不是有我这把老骨头撑着,有你这些年的好日子?” 周梓宁自知失言,吐吐舌头,不做声了。 沈秋撇撇嘴,松了手,托着腮抬眼打量眼前男人。三十六七岁的年纪,真是一点儿也瞧不出来,还是那么英俊。 沈秋几年前见他时,他还在沈阳空军指挥所那边任职,是个师级单位的参谋,闲暇时曾到她家里做客,虽然是同辈人,她和他说不上话,总觉得他是叔伯辈的人。后来去了空军指挥学院的高级班学习,调回了北京,这两年在西山指挥所那边工作,她很少见他。 不过她这人天性开朗,逢人都能说上两句,一点儿不怕生。 “如果可以,真想跟您一道儿去一部看看,听说工作单位在地下,还得乘电梯下去,是不?听着就不赖。” 死丫头什么都敢说!周梓宁唯恐她再口没遮拦,拖了她的胳膊往二楼走。 “你干嘛呢,干嘛呢?” 周梓宁:“消停点儿,还没完没了你?” “你放不放手?我说你放不放手?” …… 把她送了回去,周梓宁才走到楼下,周居翰正巧收了报纸要上楼,见了她,招招手:“到我书房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了不得的事儿啊?周梓宁扁扁嘴,心里这么想,可不敢明目张胆地说出来。 周居翰的书房在楼梯口,位于两个房间的中间,地方不大,左右两面墙壁整面都是玻璃橱柜,陈列着古今中外各种书籍。 他很喜欢看书,闲着没事就把一个人关在房间里,一天不出去都是常事。 房间中央一张实木雕花的办公椅,上面整齐地叠放着一些文件资料,竹制的笔筒,零星地插着两支黑色的钢笔。 “坐。”周居翰走过去,把那些文件竖起来,撞在桌上叠了叠,弯腰搁到了桌角。 回头,见周梓宁还杵在门口,低着头,双手揪着衣角,他就笑了,拍拍桌面:“过来坐啊。” 周梓宁嘘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搬了把椅子,坐到了办公桌对面。 周居翰瞥她一眼,转身脱了外套挂到一边的衣架上,背对着她随意地低头掸拂:“想喝点儿什么?我去给你端。” 周梓宁说:“白水就好。” 他回头看她,神情有点儿莞尔:“我记得你以前喜欢喝咖啡啊,正巧有个朋友从国外回来,带了些kopi luwak。” 他人走了,周梓宁才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松懈些许。 临走前,他还给她放了音乐,是邓丽君的《北国之春》。这本是一首日本民歌,邓小姐翻唱后,曲调悠扬婉转,又带着一点儿淡雅的惆怅,直直钻入人心窝里。她哥小时候是听着邓丽君的歌长大的,尤其对这首情有独钟。 他处理公务的时候,一个人在书房看书的时候,都喜欢听这首歌。 可是周梓宁不喜欢,乍听是慢悠悠的,却总像牵着人的心,钳制着她,让她变得极为被动。她更不明白在这样安静的氛围里,他离开前还要放这样一首歌。 她跟他,终究不是一个年代的人。 周居翰没有让她等多久,端了杯咖啡给她。他给自己泡的是一杯大红袍,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了,架起一双长腿,低头慢慢吹凉茶面儿。 安静中,只有耳边悠长的歌声。 最终还是她沉不住气:“哥,你要跟我说什么?” 周居翰放下茶盏,淡笑:“也没有什么,前些日 分卷阅读128 分卷阅读128 分卷阅读129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29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29 子碰到了你闫伯伯,说起家里面的事儿。闫恺时,还认得吗?小时候你见过的,他给你摘过果子呢。以前挺白净一帅小伙,出去几年,晒得跟黑炭似的,不过人是还是以前那人。” “……” “你不是老嫌闷在家里烦儿吗?有空就和他出去走走,知根知底的,不像外面那些不认识的人,我也能放心些。” 周梓宁低着头说:“我呆在家里挺好的。” 周居翰说:“你总得出去走走。难不成,一辈子待家里?这个家,你还能待到几岁啊?不过是迟早的事儿。” 周梓宁讨厌他这种笃定的语气,好像一切尽在掌中。 “凭什么?”她抬起头,咬住嘴唇,头一次这么直勾勾地望定他黑漆漆的眼睛,总觉得他眼睛里带着微笑,笃定的笑,轻蔑的笑,让她由衷感到透心的凉。 “为什么?” 周居翰说:“梓宁,你还在顾虑什么?还在想什么?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趁早打消了吧。你知道我都是为了你好,我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什么人适合你,什么人不适合,我很清楚,清清楚楚也明明白白。” “不,你一点儿也不清楚!”周梓宁从来没觉得这么愤怒过。她霍然站起,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眼泪在眼眶里不住打转。 “我不会去相亲的!语气安排这安排那,您还是担心自个儿吧?都三十六岁的人了,连个伴儿都没有。” “你怎么知道我没伴儿?”周居翰好整以暇地望着她,双手在桌前交叉着叠了,“只是让你去和人家见上一面。是要你的命了,还是怎么了?” “我不去!” “沈泽棠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难不成,你还要给他守活寡啊?” “你别提他!如果你还是我哥哥,就别逼我!” “我为什么不能提他?”周居翰施施然一笑,“一个被开除军籍的败类,我有什么不能提的?” “你怎么这样说?”周梓宁的心像被剜去了一块,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像第一天认识这个人,“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他?你明明知道……” “我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周居翰轻笑,往身后一靠,“甭管怎么样,失败就是失败,没什么理由,我只看结果,他配不上你。” 他站起来,端起那杯喝完了的清茶走回去:“准备一下,我帮你约了明天下午两点。” “我不去!” 周居翰驻足,回头冷冷地看着她。 她不自禁垂下眼皮,双手在身侧捏紧了,抿着唇不发一言。 周居翰抬手松了松领口,放缓了语气说:“只是去见一面,我又没逼着你马上嫁给他。梓宁,你心里自个儿掂量一下,是不是真的要和我作对。” 和他作对?她哪里敢啊。这个家里,周茂霆她都不怕,唯独怕他。现在,他俨然才是一家之主。 他的态度是温和的,轻易不动气,可他固执啊,特别固执,还特别傲,总喜欢用他认定的那一套来衡量一切,就是他上面那几位也说不动他。 有时候,她也唾弃自己,不见面的时候想念他的呵护,真见了,又备受压迫,想离远点儿。对于普通人而言,周居翰是只属于远观而不可深交的人,哪怕他是自己的亲哥哥,除非,是和他同样性子和底气的人,比如俞家的那位长子。 同辈人里,她哥哥好像也只有俞庭玠一个朋友。 周居翰转回她身边,语重心长地告诫她:“人总要往前看。沈小五什么时候回来还不定呢,要是他一辈子不回来,你就要一辈子这么等着?” 周梓宁固执地说:“他会回来的。” 那次见了后,不知道为何傅珊珊放了她和段梵。可是从那以后,她也没有再见过她。没过多久,新闻就爆出了有一艘偷渡的船只在就近的海上爆炸罹难的消息。 她真的不想往那方面想。 可是,新闻里的报道还如此真切,前往何地、嫌犯如何、发现货物若干……虽然模棱两可,但是,她还是能辨认出那艘船上的人。 可是为什么会那样呢? 如果他安然无恙,为什么连个电话和短信都不给她? 周梓宁心脏骤缩,虽然极力控制,仍然不可避免往不好的地方想。 周居翰见她如此,心中一软,拍着她的肩膀将她搂入怀里:“让你去见闫恺时,也不止叙叙旧这些闲事。他在电话里跟我提过,有关沈泽棠的事儿要告诉你。” 周梓宁心神一震,勉力抬起头,嘴唇抖了抖:“真的?” 周居翰觉得好笑,拧了一下她的鼻子:“我堂堂一个参谋长,还会骗你一个小丫头片子?” 78、第78章 这一晚上, 周梓宁都没有合眼, 翌日起来, 两只眼睛肿成了桃子。沈秋见了,像看珍稀动物似的围着她打了一早上的圈,啧啧称奇。 周梓宁烦,当然没好气了:“你怎么就赖我家不走了?你在外面不是有房子吗?实在不行, 去对面海军庙投奔你叔去,整日像苍蝇似的, 没完没了了。” 沈秋笑嘻嘻的, 一点不以为耻:“我喜欢你呗, 我就爱赖着, 有本事的,你让阿姨赶我啊。” 周梓宁气得胸闷。 她妈那个性子,是出了名的好,沈秋小嘴儿甜, 平日就很得她欢心, 哪会赶她?她要真和霍香兰提了,没准挨骂的是自己呢。 沈秋吃准了,弯腰拿屁股顶她。她就觉得, 她拿她没办法。 周梓宁憋了一早上的气, 到了时间,稍微拾掇了一下就出了门。本来也没打算认真去相亲,人到了,礼数到了就行了。 地方是以前去过的, 就在三号院对面的胡同深处左拐,包的是最僻静的东厢角落。周梓宁很多年以前也见过闫恺时,但毕竟是很多年以前了。 见了正主,她就舒了一口气。看这位爷这架势,也不像是来相亲的。 她在他对面坐下,闫恺时给她倒茶,不过也仅仅止于倒了杯茶而已。黧黑的汉子,说话直接 分卷阅读129 分卷阅读129 分卷阅读130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30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30 :“沈泽棠有话让我带给你。” 周梓宁一时没法儿反应,心里有太多的疑问,只能先问:“他现在怎么样?人在哪儿?安全吗?” 只有一个人极度不安时,才会短时间内重复询问同一个问题。 闫恺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他挺好的,之前的任务里受了点小伤,现在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修养。” 周梓宁的一颗心都揪了起来:“他受伤了?严重吗?” 闫恺时说:“那帮不法分子想连夜出境,海域交界的时候,小五为了阻止他们逃脱,和对方发生了一点冲突。后来游艇爆炸,他落了水,受了点小伤,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我就把他送去了附近的海岸边。” 他越是说得轻描淡写,周梓宁心里越是惊涛骇浪。 闫恺时见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揪指甲,安慰道:“他已经没事了,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回来,这趟先让我来,跟你打个招呼。” “还有多久?” 闫恺时斟酌了一下:“半个月吧。” 周梓宁怅然若失地点了点头。半个月——从今个儿开始,她恐怕每天都睡不安稳了。 理了理情绪,周梓宁又问出了心里别的疑问:“能跟我讲讲你们这次的行动吗?我之前只是觉得他有不同寻常的事儿瞒着我,没想过他是在做这种事情。” “危险?”闫恺时蔑笑一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神情磊落,对她一点头,“习惯了,就还好。” 他对自己的工作,似乎一直是这样不以为然的态度。绝不是他不敬重这份工作,而是他认为自己做的没什么了不起的,和别人一般工作也没有什么两样。 周梓宁和他见面次数不多,彼此也不大熟悉,对话到这儿,还愣了片刻。好在她不是个喜欢指手画脚的人,不理解时就安静思量,慢慢就品过味儿了。 这人说话,直来直去的,和正常人思维有悖,有时反倒显得晦涩难解。 周梓宁觉得他身上很多地方和沈泽棠相像。 “对了。”闫恺时想起来,放下杯子,郑重警告她,“这些日子尽量不要外出。” “为什么?” “傅珊珊被捕了,陆铮还在潜逃,他的老家就在离这儿不远的京郊,是个人烟罕至的小村子。快过年了,他可能会悄悄回来。” “你怕他会报复我?” “小心一点为好,他那么恨小五。” 周梓宁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闫恺时又和她提了提辉鸿集团的现状。傅珊珊入了狱,当初和她一块儿潜逃出海的自然也躲不过去,下面人都散得差不多了,辉鸿自然也易了主。 不过,这新老板她也认识,是个熟人。 也没有多大意外。 闫恺时还说,杜修文一块儿出海时帮了沈泽棠,才能那么成功将这帮人一网打尽。周梓宁就觉得好笑,他那人一向是利益至上,如果不是为了辉鸿集团的股份,哪里会伸手。 这一路对话,两人谈得不算多投缘,倒也没有冷场,好在该说的也说尽了,闫恺时起身:“我送你回去吧。” 周梓宁点了点头。 出了楼,闫恺时把他那辆吉普从后面开过来,打开车门邀她上去。周梓宁正说“谢谢”,旁边的胡同里蹿出个纤瘦的影子。 小姑娘明眸善睐,飞快地从后面打了他肩膀。 “干嘛呢?”闫恺时看到谭雪就头痛了。 这祖宗也是和他一个院里的,就住他家楼上,小时候仗着自个儿父亲是参谋本部的大官到处欺负人,要不是闫峰让他忍着,很久以前他就有什么说什么了。也不知道她吃错了什么药,小时候分明很看不上他,上了高中后,就想尽法子黏他,简直烦不胜烦。 “你不是说跟朋友谈事去了?”谭雪侧过目光来,瞪了周梓宁一眼,又瞥向他,重重一哼,“我看你闲得很,还有时间上这儿把妹呢。” “女的就不是朋友了?”闫恺时皱起眉,有时候就觉得这姑娘脑子有病。 谭雪见他不悦,稍稍收敛,扒拉着他胳膊的手却一点儿没放松,半个身子都倚过去了,作小鸟依人状:“我头疼,你送我回去吧。” 路本来就不远,周梓宁也不想搀和进这种事情里,打了个招呼就快步退了。 闫恺时低头,就看到谭雪一脸希冀地望着他。脑海中千回百转,最后只变成了四个字,带着他心底深处最无可奈何的叹息—— 前世作孽! …… “我还要俩朋友,你等等。”周梓宁走了,谭雪才恋恋不舍地松开闫恺时,仰头冲头顶二楼靠窗边的三人喊,“愣着干嘛,快下来啊?” 等了约莫两三分钟,杜汐澜、卓馨和简素音姗姗来迟。 杜汐澜的脸色不大好,甚至有些阴鸷,和平日温婉秀丽的模样有很大出入。谭雪狐疑:“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啊?” 这三位是在一个高级会所里认识的。 她堂哥是做进出口贸易的,卓馨是他的合作伙伴,听说以前在申城是一家市值百亿的公司的负责人之一,这次来北京开分公司,想认识一些朋友,就让她堂哥帮着牵线。 这四九城里的有钱人不少,但不是有钱就能认识他们这样的人的,他们有自己的圈子,圈里人彼此关系融洽,可外面人想要融入,可就不是件简单事儿了。 尤记得以前她三表哥留洋海归,带了个剑桥毕业的金融女博士回来,想在北京城里扎根创业,有一次周末便带着来参加他们的一个小聚会。 那就是个普通聚会,去的还是个小酒吧。 谭雪虽然脾气不大好,也就小时候混点,不是个喜欢仗势欺人的人,对方是她三表哥的女朋友,她多少要给点面子吧。心里也存着帮一把的心,倒了酒给那女博士。谁知那女的仗着自个儿有点姿色,加上学历不错,还拿乔起来,拖着她三表哥的手的说自己酒量差,容易晕,云云云云。 同是女人,她怎么就不明白这女的心思?这是借机抬高身价,想让他们高看她一筹,端着装矜持呢。尤其当时那包厢里还一溜儿的男同胞,她圈里这帮男的,就没几个不好看的。 可是,她这如意算盘还真是打错了。 分卷阅读130 分卷阅读130 分卷阅读131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31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31 谭雪也不勉强了,搁了杯子,四处一扫,果然见这帮熟人虽然还是笑,眼睛里那点儿鄙薄却很明白地显了。他们这帮人,最讨厌的就是装来装去的,才不管你本性是不是这样,不喜欢,瞧不上眼,再想得到认可就难了。 等人走了,谭雪一发小直接对她三表哥说,以后,这种女的就别带来了。 说得她三表哥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回头,一咬牙就把那女的给甩了。不然,他以后还能在这个圈里抬得起头来吗? 这三人中,她最喜欢的是简素音,斯文温婉,但挺会说话,一点儿也不怯场,是个见过大世面的,听说还是一个国际知名财团的区域经理,而且,她以前居然也在这儿住过。 卓馨也过得去,能和她聊聊时尚一块儿败败家,至于杜汐澜,那就是个陪衬的小姑娘。 谭雪刚刚大学毕业,正愁没地方工作,恰逢辉鸿在本地建立分公司,卓馨又一再邀请,她就去了,面试都不用,现在是辉鸿的销售部经理。 闫恺时把她送到就走了,谭雪在大院门口跟她们话别。卓馨无意间问起:“你认识周梓宁吗?” 谭雪对这个名字一股陌生感。 见她表情,卓馨就释然了,转而解释说:“就是刚才和闫先生一块儿喝茶的漂亮姑娘。” 她说地谭雪的脸色很不好看。又是背着她和闫恺时一块儿喝茶,又是漂亮姑娘的,还说得这么自然,真是太糟心了。 可她也不能昧着良心说她长得丑。 一阵各有所思的沉默后,谭雪开口:“不认识。” 79、第79章 他们这一行, 年前公司一般没什么事情, 年后总是最忙的。谁知隔日一早, 她就接到了公司那边打来的电话。 周梓宁飞快地收拾了一下就赶去了公司。 经理怕闹大,将人约在了会客室。周梓宁到时,会客厅的门大敞着,往里头一望, 谭雪正仰头和人说笑。 也不知她对面那个男人和她说了什么,逗地她笑成这样。 “她是辉鸿的, 一大早就过来闹事了, 说我们的上一批货有色差, 要退款。”经理无可奈何地说, “石材是天然的,又不是人工造出的砖,怎么可能一点儿色差都没有,外面那些小厂, 每一块都不一样呢。咱们的这批货, 同一批次都是排过板的,只有不同批次的才有一丁点儿色差。就这样,她还不满意, 不是存心找茬吗?” “她要退钱?” “也不, 没说清楚,一会儿说要退,一会儿又要换货的。” 周梓宁听完,叩了叩半开的门。里面人听到了, 停下了说话,略略抬高了声音:“进来。”不是进来吧。 周梓宁也没计较这种失礼,径直入内。 两个都是熟人,她也只是微微怔了一下,自然地问好。谭雪借口闹事是假,借机打量她倒是真的。 上次见面,只是匆匆一瞥,就近了看,这姑娘真是个难得的美人。眉目流盼,但人静,气度高华,自有一种荣宠不惊的意态。 这会儿穿着黑色的小西装,压着里面茜色的收腰裙,清丽中,又有那么几分知性。 谭雪回头对杜修文说:“你们聊吧。” 周梓宁对她点点头,算是道别。 “梓宁,很久没见了。”杜修文专注地看着她,眼睛里是带笑的,“忘了自我介绍了……” 周梓宁实在不想听他自吹自擂:“听说了,辉鸿已经易主,您现在是最大的股东和负责人,久仰。”她递过手。 杜修文目光下移,眼神久久地落在她白皙秀气的手上,然后,将它握住。 只是这一握,就舍不得松手了。 周梓宁脸色微变,抽了又抽,眼看就要发作,他却像料准了时机,恰到好处地在此刻将手抽了回去。 周梓宁酝酿的怒气扑了个空,脸色不大好看,不过这样的事儿,以她的性子也不好再开口了。定了定心神,她说:“杜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儿?” “来看看你。” 周梓宁垂着眼皮,忽尔微哂:“我有什么好看的?” 杜修文仿佛听不到话语中的讥诮,唏嘘地说:“那天你走了后,婉婷没多久就去世了,汐澜就此和我生了隔阂。我经营了半辈子,人到中年,忽然觉得其实这日子过得还不如年轻时候的。一想到以前的事情,我就想起你。” 他语调放缓,生生扯出了一种缠绵的味道。 周梓宁恶心的同时,也实在佩服他的脸皮,心里更是不明白,是不是上了年纪的人——都特别地没脸没皮啊? “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就请离开吧,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她要转身了,杜修文从后面捉住了她的手:“梓宁丫头,咱们真的回不到以前了?” 周梓宁下一秒就甩开了他的手,猝然转身:“杜修文,我已经对你一再容忍,你别太过分了。” 他却忽然笑着说:“你一个人撑着这么大一个公司,挺辛苦的吧?” “那是我的事情。” “如果有困难,随时可以来找我。”杜修文从西装胸前的袋中取出了一张烫金字的名片,慢慢塞入了她的手里。 待他走出办公室的门,周梓宁直接将名片撕成了两半,丢进了脚边的垃圾桶。 …… 谭雪回到宿舍,疲惫感顿时席卷而来,她两腿一伸,双臂一展,直接在床上倒了下来。 同寝的兰莹见了,不住摇头,拿脚踢她:“有点儿形象啊,大小姐,一会儿还要查寝呢。你这么烂泥似的摊着,多难看啊。” “我现在只想睡觉,别拦我。” 这么说这,她还真不管不顾睡过去了。兰莹恨铁不成钢:“我可提醒你了,下午2号楼会议厅有讲座,是个商务讲座,必须去的,院长和教导主任都到场呢。” “知道了知道了,你烦不烦?” 讲座定在下午两点,可兰莹1点半就叫醒了她,她两只眼睛还阖着,就被一路拖去了2号楼。 来的人还不少,后面几排的座位和角落里的隐蔽位置都被占满了,她们只好往前面靠,尽量选靠边的地方。 来讲课的是个年轻女人,驾着一副银色西边框眼镜,说话 分卷阅读131 分卷阅读131 分卷阅读132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32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32 声音很好听,语速适中,哪怕是枯燥无味的讲座也变得生动起来,不少男生盯着她目不转睛。 谭雪再没了睡意,耳边只有兰莹的羡妒的叹息:“什么时候咱们也能跟她一样啊,今年才26岁,但已经是一个上市公司的老总了。” 谭雪心里有点犯堵,失魂落魄地从楼里出来。早上见面,一直都以为这女的只是一个部门经理,谁曾想,竟然是那家公司的老总,就这么生生把她比了下去。 这时候讲座结束了,同学们陆续从楼里出来。谭雪一抬头,就看到了大老远抱着书本出来的周梓宁,本能地往旁边躲闪,谁知撞到了杜修文的怀里。 杜修文是来找学院的一位领导谈资助新图书馆的事情的,扶正了她,目光追着周梓宁从2号楼到了大门口,迎面而来一辆悍马停周梓宁面前,白色车牌,挺打眼的。周边人都往那车看,指指点点。 杜修文也眯起了眼睛。 就见周梓宁迅速打开车门,上了去。 那车甩下一串尾气,一个漂亮的漂移转出了校门,很快就没入了晚班的高峰车流中。 那一眼,他看清了驾驶座的人,既不是段梵,也不是沈泽棠,而是一个穿军装的男人,个头挺高,模样也正,不过他没见过。 杜修文心有戚戚。 他的本意是不想把周梓宁往那种地方想的,不过,他见识过太多表面纯粹率真内在却逐渐腐朽的女孩了。 也难怪,她之前一直对他不假辞色。 悍马在路上堵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拐进了胡同。沈泽帆停车向来没章法,见茶肆门口有一棵榕树,二话不说,直接一头扎过去。他车技好,都不用拐弯就停好了,拔腿利落地跳下,拍拍车门示意她下来。 周梓宁正出神,魂马上回来了,也快步下去。 店主早候着了,见着沈泽棠格外热情,又是嘘寒问暖又是赔笑哈腰的:“二爷来得真巧,这不,刚来了两个苏州姑娘,唱昆曲的,正统的南腔,正好让您给品鉴品鉴。” 要是往日,沈泽帆还有心情和他胡侃两句,这会儿听了,赶苍蝇似的挥开他:“躲远点儿,爷有正经事,哪有闲工夫听曲。” 店主也不着恼,笑得像个弥勒佛,搓着手一叠声喊人上茶,上好茶。 周梓宁不觉想起“茶,上茶,上好茶”的典故,苦中作乐,唇角弯了弯。 沈泽帆说:“有小五的消息没?” 周梓宁跟他一道儿上楼,有气无力地回他:“没。” 她看着比他还颓然,沈泽帆反倒找回了几分镇定:“你也别想太多,他只要没事,总会回来的。” 周梓宁“嗯”了声,情绪不高。 沈泽帆打量了她一会儿,眉就皱起来了,声音却是温和的:“才多久没见你,怎么又瘦了?二妞,你有吃饭吗?” “当然吃了,没吃能长这样?”说着,她举起胳膊亮给他看。 沈泽帆哭笑不得:“你哥都跟我说了,小时候说你瘦,你就来这套,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毛病没改啊。” “什么毛病不毛病的,难听死了!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怎么能算毛病呢?还有,你跟我哥怎么扯上关系了?” 听她话语里还有兴师问罪的意思,沈泽帆只能在心底感慨“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得罪什么都好,千万不可得罪女人。这不,才不痛不痒说了她一句,这就惦记上他了。 他心里叹息,面上却很正派,公事公办的语气:“我跟你哥是老相识了,你不知道吗?以前出任务,人手不够,我跟几个战友被调往中南海那边做过两次辅警,你哥出席会议,正好见过。” “周居翰怎么没跟我说过?” 沈泽帆说:“这种事情,他怎么会跟你说。”周居翰那人,是有点严苛,但是对这个妹妹却是呵护备至的,可以说,他发自心底的那些好都给她了。 周梓宁从小就被他保护着,那些危险的事情、冲击她三观的丑恶的事情,他都不会让她知道的。 这就造成了她现在能力还算不错,交际尚可但对某些事情的容忍度很低的结果。 周居翰也很少和她谈他工作的事情。 “如果小五回来,记得给我电话。”沈泽帆郑重地看着她,慢慢说,“这是请求,我先谢过你了。” 沈泽棠当初和家里面闹地很僵,以他的性子,就算很想见见家人估计也会憋着,所以沈泽帆才有这么一说。他对这个弟弟的性子,简直太了解了。 就算他不提,周梓宁也会那么做的—— “一定。” 80、第80章 二楼楼梯口的雅座里, 杜修文和个刚认识的在喝茶, 对面的朋友把青瓷果盘推到他面前:“不爱吃蜜饯啊?” 身边朋友帮腔:“他都这把年纪了, 哪里爱吃这个?我倒是挺喜欢的。”说着自顾自捏了颗红枣送入嘴里。 这枣子大,约莫有半个手掌大小,两三口还咬不囫囵,只能放一半在嘴里, 慢悠悠地品尝,味道也比平常吃的那些枣子要好, 特别甜, 像能甜到人的心坎里。 杜修文也试着尝了, 却味同嚼蜡。 “看来你是真不爱吃这些啊。”对面朋友笑, 也不介意,自己咬了颗,“不过说实在的,这东西也就那些女人爱吃。” 杜修文笑笑, 算是应和。他初来京城, 虽然有些人脉,但还没铺开,对面这人是空司大院里的, 自己金融名校毕业, 却费了老大劲去考了个公务员,现下在海淀那片区做个了协警。其实他当初在华尔街上学时就开始投资了,手里有不少产业,回来了, 嫌日子无聊,突发奇想就去干了这个。 自己的朋友正好认识这位爷,觉得可能对他有帮助,本着能结交就结交的原则,今个儿把他一道拉过来了。 杜修文知道此人不能得罪,尽管心情低落,仍和对方谈笑。 说着说着,这人停了和他说笑,转身把脑袋往半开的窗外探。 这边窗户正对楼梯口,能把楼下场景尽收眼底,也不知他看到了什么,注意力都到外面去了,杜修文叫了他两次,他都不搭理他。他只好起身,自个 分卷阅读132 分卷阅读132 分卷阅读133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33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33 儿走过去。 周梓宁顺着栏杆上来,身边是方才从校门口接走他那个穿着松枝绿军装的英俊男人。这一近距离照面,杜修文才觉得这人有些熟悉,仿佛似曾相识。 这时,那朋友感慨着说:“漂亮吧?咱空司大院的一枝花,我打小就喜欢她,可人家就没正眼瞧过我。” 杜修文正出神,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对方说了什么,惊讶终于从脸上溢出来。他忙回头,可回头了,又不知说什么,委实是这信息来得突然,他没法将周梓宁和对方嘴里的身份联系起来。 这人又说:“他爸已经退了,不过身份摆在那儿,肩上还是三颗星的,没人敢小瞧,最了不起的还是她哥哥,以前在外边某个地方的空军当参谋长,近两年才调回来,这一回来就进了一部,直接越过几个将军,只归冯首长管。” 他好像特别崇拜周居翰,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有幸见过两次,是个挺和蔼的人,那次我跟长辈一块儿去的,他还跟我谈足球赛呢。他是行伍出身,后来却做了参谋,但我觉得吧,他这人甭管弄文还是弄武,都挺适合,不止身体素质好,知识和理论都很扎实,听说以前还研究过反恐和飞船宇航什么的,做过研究员……” 后面的滔滔不绝,杜修文都没听下去,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前面的话上面。总结出来就是,周梓宁出身优渥,远不是一般人可以迄及的。 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弥漫在他心间。念及过去的种种,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自以为是地让自己都想发笑。 也明白了她为什么对自己不假辞色。 …… 那日见过沈泽帆后,周梓宁的心境平和了不少。可没过两天,她又遇到了一件麻烦事。这件事来得突如其来,毫无预兆,她甚至来不及想明白是谁在和她过不去。 “这生意就是我介绍给你们的,现在好了,生意成了,却一毛钱都不给我,有这种道理吗?有吗?” 周梓宁还没靠近会客室就听到了里面传来女人中气十足的声音。 她揉了揉眉心,抱了肩膀问身边助理:“闹了一早上了?” 助理犯难地点点头:“都来了两天了,硬是要回扣,可是,这单子是吴姐自己联系业主跟单的,和她半毛钱关系都没啊。她不过是认识业主,居然就硬说是自己给我们介绍的单子,您说气不气人?” 周梓宁干了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碰见这种奇葩,你和她讲道理呢,她就开始撒泼。 “报警吧。”周梓宁也是没办法。做生意的,讲究和气生财,甭管孰是孰非,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做这种得罪人的事的。但是,对方这是摆明了找茬呢,吵架也吵不出花样来。 警察很快来了,做了笔录,但因为那女子振振有词,听着又是商业纠纷,也不好妄下定论,讲和了两句就走了。 那女人愈发得意,又嚷嚷起来。她不打也不砸,就这么扯着嗓门叫嚷也烦。周梓宁想让保全请她出去,但这人看着没脸没皮的,又担心她在公司大楼外闹事,正左右为难,吴经理过来告诉她,这个单子的业主上门了。 周梓宁连忙赶去了另一边的会客室。 之前几次见面,这位业主都是很好说话的,今天说了没两句,却说要退货。周梓宁就有些懵了,那批货一共2500平方的量,都是从深圳那边的加工基地直接拿的成品,已经开了料,切好了。他这不要了,虽然不至于如何亏损,也是个麻烦。 她一时之间,也没有那么大的市场来消化这批货啊。虽然立面没动工,地面有些平板已经运过来了。 石材的加工周期长,中间对接和深化比较复杂,工艺复杂,往往一个单子花费大半年也没办法出货。因为有过合作,这人之前又一直催,她就先给给工厂那边打了招呼,给他提前排了单,开了料,就等着他图纸好了再签合同。 她劝了两句,对方却油盐不进的架势,她也就作罢了。强扭的瓜不甜,何况这行和别的行业不一样,装修一个地方,有时候一生就一次,须得郑重,考虑的也多,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改变对方想法的,该做的一定会做,不想做的花费再多唇舌也是无用功。 她这人也是心宽,打了个电话给深圳那边让停工就没有下文了,该吃吃该睡睡,好像压根没放心上,下面人倒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大理石都是定制类产品,这边料开好了,要是没个下家要这种料,不是烂在那儿了。好在开的都是平板,现在国内原料短缺,还有一大帮小工厂到处找料呢,要是没有人要,就转手卖给他们,不过差价少了。 深圳加工基地那边来电告诉她,单子已经停了,因为料都开好了,再排版分批卖出去也麻烦,就先给她留着,以后要了再和他们说。 到底是大公司,几千万的单子也不怎么当回事。周梓宁笑笑,说知道了,顺便让对方帮着谢谢厂长和罗工,有时间了她和段梵过去,大家伙儿一道聚聚,吃个便饭。 搞定了这桩事,这个礼拜六她去了趟首钢。 到了石景山,开车绕了几段路,手机导航里却总是让她转弯。周梓宁以前来过这儿,渐渐明白过来自己可能开错道了,想了想,把车开到路边,打开警示灯,给那边的朋友打了个电话。 说是朋友,其实他们有好些年没见过了。 这位哥哥叫骆晗,以前是她的校友,在一次别院举办的庆典上认识的,谈起来,他那位老师正巧是空一所的材料专家,与她父亲相识,又和周居翰是忘年交,之后机缘巧合,他与他老师来空司大院拜访过他们,这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他现在在首钢技术研究院任职,整日闷在实验室里,很少出来。 电话通了后,骆晗让她把地址定位发过去,然后找人来接她。 一来一去又折腾了半个多小时,周梓宁跟着前面领路的车开进了宿舍区,然后在靠近东门的一幢楼前停下。 前面那位老兄摇下车窗对她说:“别找地方了,就停这儿吧,里面道儿窄,平日也没车开进来凑趣。” 周梓宁应了声,将车挺好,和他一起上了楼。 骆晗接了电话就从从实验室回来 分卷阅读133 分卷阅读133 分卷阅读134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34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34 了,比他们还早一步,给二人沏了茶,又端上洗好的水果。 他这人话不多,但礼数周到,相处起来让人觉得非常舒服。 当初就是这一点,周梓宁才和他说得上话。她这人不外向,平日是很少和陌生人尤其是素昧平生的异性谈得来的。 周梓宁见他眼底有些淡淡的黑,不由关切了一句:“近来很忙?” 旁边这位见她生得好看,刚见面那会儿就思忖着如何搭讪,愁于没有机会,这会儿见她发问,连忙抢着答道:“通化那边刚接到一个项目,技术难度很大,需要一种耐高温又隔热的防辐射材料,眼见就要收尾交接了,师兄这段日子都在这儿和那边两处赶。” 周梓宁了然微笑:“您贵人多忙事儿,不像我们社会闲散人员。” 骆晗闻言,只是笑笑。 这趟来是受了周居翰嘱托,周梓宁坐了会儿就要告辞了,骆晗起身送她。周梓宁说:“不麻烦了。”手触到门把了,这时有人在外边敲门。 周梓宁帮着打开,然后,眼神停住了。 骆晗在她身后说:“这是沈泽棠,我二舅以前一起在游泳俱乐部的朋友,过来拿点儿东西。”他回头去茶几上拿了早就准备好的几罐茶叶,走到门边递给门外人。 周梓宁怔了会儿,终于回过神,舌头有点儿打结:“……哦……哦……”她抿了抿唇,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里渗出来。未免丢丑,忙低头掩饰。 沈泽棠接过茶叶说“谢谢”,和她一前一后出了这幢楼。 到了楼下,两人又一前一后沿着绿化带走了段路。终于,周梓宁在大门口的路灯下停了下来,回头看着他。 他穿得单薄,头发比以前修得更短了,睫毛修长,眼珠在夕阳的折射下显得有些淡。 周梓宁憋了老半晌,心里头有一万句埋怨的话,最后出口的却是:“你还好吗?” 沈泽棠噙着笑,微点了一下头,声音低醇:“谢谢,挺好的。” 那一点儿故作的生疏,你来我往的问候,多像一对普通的友人啊?装,非要装——周梓宁看着他,忽然伸手狠狠拍了他的肩膀。 沈泽棠弯腰,笑了出来,不绷着了,和她对视一眼,彼此都忍俊不禁了。 81、第81章 两人聊了一路, 才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彼此互通了。周梓宁问起他的住处, 沈泽棠只略略停顿了一下, 就老实交代了。 他说自己现在住在石景山西边的一个住宅区里,因为和骆晗二舅认识,就过来看看他,让他捎带一些茶叶。 骆晗二舅是个生物学专家, 之前几年一直在某地秘密研究,对外宣城举家移民出国了, 连亲戚朋友都蒙在鼓里, 近两年身份才解密。 沈泽棠说和他有些故交, 又说也唯有这地方人烟稀少, 不会碰到以前的熟人,免得尴尬。 周梓宁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牵住他的手,沉吟了会儿仰起头:“难道你一直这样吗?不打算回去看看?” “我也不知道。” “沈伯伯嘴上不说, 但这些年, 心里面其实怪想你的,你回去给他服个软,认个错, 他不会为难你的。” “我不是怕他为难我。” 近乡情更怯, 离开太久了,别后太久了,哪怕曾经那些不愉快在记忆里都模糊了,他心里头还是迈不过那道坎。 对于那个家, 对于那些挚爱的亲人,他本能地畏惧,心里头仍带着愧疚。 周梓宁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能握握他的掌心:“那就再等等吧,等你适应了,想明白了,再回去看他们。” 沈泽棠点点头,又叮嘱她:“先别告诉他们我在哪儿,尤其是我哥。” 周梓宁郑重保证。 到了他住的地方,周梓宁下车来和他道别:“我有时间就来看你。”她转身要走了,他从后面抱住她,把头枕在她的肩膀上。 周梓宁的心揪了一下,不忍,更加做不出此刻转身就走的事情。但是时间不早了,她想了想,拨了周居翰的电话。 周居翰是万万不会同意她在外留宿的,这一点,她心里比明镜还明镜。可是,这电话不能不打。 果然,她把这事和他一说,他在那边就笑了,然后勒令她马上回去,转而又换了套说辞,让她说自己现在在哪里,让老张过来接她。 “哥,我不是小孩子了!”周梓宁气鼓鼓地掐了电话。 没过多久,电话又响了,她烦不胜烦,直接给摁了。过了会儿,又打过来了,周梓宁干脆直接把电话给关机了,对沈泽棠努努嘴:“外面冷,我们上去再说。” “甭管怎么样,你哥都是关心你。”他伸出手。 周梓宁不大乐意,但见他态度坚决,只能赌气般将手机递交给他。 沈泽棠和周居翰只见过一次,还是当年他在部队的时候,这人看着谦和儒雅,实际上却是个极其不好相与的人。 沈泽棠把姿态放得很低,心里想着,人家妹妹大半夜不回去杵自己这里,还挂他电话,于情于理都是自己理亏。 谁知周居翰一句话就叫他说不出话来了:“是你,那个海军的沈小五?”紧接着电话那头笑了一下,“您瞧我这记性,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这些年,还好吗?” 沈泽棠喉咙发紧,仿佛被一只手扼住了。姜还是老的辣,这个人,永远知道怎么不痛不痒地揭人伤疤。 他定了定心神,把地址说了一下。 周梓宁急了:“你干嘛呢?” 沈泽棠把电话挂了,回头握住她的肩膀:“咱们不能这样,梓宁。” 周居翰不认同他,他家里面的人反对,那他和她呆在一起,实在是太委屈她了。他不想让她为难,也不想让她被人诟病。有些事情,总是要去面对的。 他不能总是逃避。 周居翰很快就开车过来了。他走下来,先是笑着对沈泽棠略一点头,然后朝周梓宁径直走过来。 这步子也不算快,周梓宁却莫名感到了压力,急退了两步。 周居翰卷起衬衫的袖子,两个袖管都卷好了,这才好整以暇对她说:“电话里不是挺振振有词的吗,这会儿没话说了?” 周梓宁看看他,一抿唇,彻底地泄了 分卷阅读134 分卷阅读134 分卷阅读135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35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35 气。 路上她也不跟他说话,两只脚脱了鞋,踩在靠椅上,把脑袋埋在膝盖里,看着闷闷的。周居翰瞟一眼后视镜,方向盘稳了稳,跟她说:“你别觉得我管你太多,我是为你好。我也没怎么他,只是现在,你不大适合跟他搅合在一起。” “怎么叫搅合?你说话别这么难听。” 周居翰保证,他之前这句话绝无半点儿轻蔑或讽刺的意思:“你别这么激动。” 周梓宁也知道自己反应过激了,但没打算道歉。 闷了半晌,她回头看着他的侧脸,不跟他闹了,而是正正经经地跟他打商量:“哥,有没人跟你说过,你太现实,又过于理智?” 周居翰微微一顿,回头看了她一眼。 周梓宁在他平和从容的脸上看不出丝毫退怯,只有些许讶然,还有玩味,他似乎是在笑她,说你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和的小姑娘啊,居然也敢这样对我说话。 不过,他到底是什么都没有说。 周梓宁自然也知道他为什么不说,不过是为了顾全她的颜面罢了。 他要真的和一个人过不去,三言两语就能驳地人无地自容。 可是她这心里,到底是有那么一个疙瘩。 周居翰是个很实际的人,他想的也很简单,沈泽棠不被家里人承认,可周家和沈家以后还要打交道的,她这么跟他不清不楚的,将来传出去也难看。 他这人,是极其要体面的。 …… ks要在朝阳建个酒店,沈泽棠出面买走了她手里的那些囤货。周梓宁本来没放心上,见他如此,当然也是笑着签了字。 一切井井有条地进行着,过了几日,却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在助理的带领下,她推开了会客室的门,靠落地窗的布艺沙发里坐着一个穿白色绸缎荷叶边衬衫的少女,下边一条糖果绿的a字裙,沉默地望着窗外。 周梓宁过去和她问好,杜汐澜才回神看她,淡漠着一张脸,微微点头。 杜修文因为卓婉婷的死,一直对她心存愧疚,所以在公司的事情上很依着她,放权很宽。她要上大学了,人比初见时成熟了不少。一般这个年纪的小女生,多少有点稚气,她之前就是,现在一间,却恍然变了个人似的。 周梓宁正愁不知如何开口,她先说了:“你离开没多久,我妈妈就病逝了。因为这事,我一直都很憎恶你。” 周梓宁一怔,想要说话,她望向她,冷然说:“不过我现在已经知道了,是谁害死了她。” 周梓宁莫名一寒,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她皱了眉,想要安慰她两句,杜汐澜却咬着牙说:“她居然还怀了我爸的孩子,把我骗得团团转!” “你不要太难过了。” “我一点儿也不难过,我觉得恶心。”杜汐澜说起杜修文和卓馨,用的是这两个字。 她掏出一份文件:“我今天来,是和你道歉的。这是新的项目,关于海淀那么的商业楼外墙,算是表达我歉意吧。” 周梓宁明白过来,她说到是之前找人到公司闹事的事情。 “没事。”她本来就没放心上。 杜汐澜、杜修文和卓馨之间的恩恩怨怨,她也没有兴趣知道。 收拾了一下,周梓宁别了几位董事,乘电梯下到楼下。前面广场上有辆吉普快速开来,不刻就停到了她面前。 车门一开,沈泽帆利落地跳了下来。 “二哥……” 他没给她时间收拾情绪,更没给她时间扯谎:“小五在哪儿?” 周梓宁愣住,眼前阵阵晕眩。如今满心都是——他是怎么知道的? 沈泽帆看她做贼心虚那样,又好气又好笑:“我不跟你说了,要有他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你丫当耳边风呢?”说着屈指一个栗子敲她脑门上。 周梓宁揉着脑袋,努努嘴,仍旧不肯服气。 沈泽帆肃了神色,很认真地跟她说:“就当我求你了,成吗?我们一家人,这些年怎么过的,你知道吗?” 这句话,一下子戳入了周梓宁的心窝。 她垂下头,认栽了。 “我告诉你。” …… 回到石景山那边,周梓宁把杜汐澜和卓馨那件事和沈泽棠随口提了句,彼时他正吃刚刚蒸好的小蛋糕,嗯了声就没下文了。 周梓宁虽然对这事不大在意,却不大满意他这种事不关己的态度,不由推搡他:“你说句话。” 沈泽棠只好把咬了一半的蛋糕搁下:“不是解决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 沈泽棠笑眯眯的,眼尾慢慢把她扫过,她就是撒娇呢,跟他拿乔。周梓宁被他看得心中直发虚,站起来,捏了只蛋糕塞嘴里,跑进了房间。 沈泽棠看着她的背影暗暗摇头。 晚上五六的时候,她躲在房间里翻他的书,眼睛不时瞟一下房门,在肚子饿和脸面之间挣扎。 沈泽棠端着饭碗从外面敲门进来,她又坐正了,背对着他,目不斜视,跟他摆姿态。 这模样,忒正经,还真像那么回事。可这时候,肚子很不争气地叫了三声。 周梓宁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耳边听到笑声,回头狠狠瞪他一眼,手里的书作势要扔过去。沈泽棠连忙把碗搁下,双手平举,俯低了身子告饶。 她重重一哼,说—— 沈泽棠,你个乌龟王八蛋! 82、第82章 沈泽帆回到家里后, 衣服都没换, 直奔二楼。 孙芙君正在书房里给沈淮年按摩, 乍然被他撞见,老夫老妻的,脸上不免有些尴尬。沈淮年喝道:“火急火燎的干什么?没个正形!” 孙芙君这回也不帮他:“你都部队里呆了几年了,怎么还是这德行。”心里也奇怪, 这儿子小时候皮,十几岁的时候已经稳了, 看着爱闹爱玩, 却是个有分寸的, 弟弟走后, 越发斟酌行事了,很少这样咋呼。 沈泽帆喘着气:“我看到小五了。” 孙芙君和沈淮年都是一震,老半晌没说话。沈泽帆低头一瞥,发现沈淮年的手已经不自觉地握紧了办公椅的椅背, 手背上青筋凸起, 勉力想要站起来,却好像失去了全身的力气。 孙芙君背过身去,走到了窗边。 分卷阅读135 分卷阅读135 分卷阅读136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36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36 沈泽帆原本只是做戏, 现在心里头也生起了几分悲戚, 讷讷的:“他就在北京。” 沈淮年顾念脸面,一言不发。还是孙芙君压着嗓子说:“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回家?” 沈泽帆说:“您还不了解他的性子吗?” 说得孙芙君都快掉泪了:“不管怎么样,也不该一走这么多年, 一点儿音讯都不往回传,他真能狠得下心。” 沈淮年涨红着脸说:“我没有这种儿子!不想回来就别回来!” 孙芙君挥手过来推他,打他:“你能别犟了吗?小五已经够苦了。”沈淮年刚刚提起的一点劲立时就泄了,闭了嘴。 孙芙君拉住沈泽帆的手说:“这么说,你知道他住哪儿了?找个时间,劝劝他,让他回来一躺,让妈见见他。” 沈泽帆握住她的手,郑重地点点头,又像想起什么,神色有些为难。 “有话就说。”沈淮年看得心烦。 孙芙君一想起这些年小儿子在外面可能经受的种种,气不打一处来,平日蛮温婉的一个人,这会儿看这个老头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不由狠狠瞪他。 沈淮年理亏,哼了一声,不再插话。 沈泽帆说:“我刚刚在回来的路上碰到闫恺时了。” 孙芙君不明白他为什么提到闫恺时,眼中有了几分疑惑。闫恺时的父亲闫峰跟了沈淮山很多年了,一直是他的得力部下,闫恺时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是个不错的小伙子。 沈泽帆没让她等:“他脸上青青紫紫的,被打得可惨了。您想啊,他什么身份啊?缉毒警,刚刚立了功调回北京,还是现在是市里的刑侦专家了,过不多久,就得提干了。谁干打他啊?” “你兜什么圈子?” 沈泽帆马上坦白:“打他的是伙熟人,虽然都蒙着头套,就这么被他认出来了,还是咱们院里的呢。” 这下,不止孙芙君惊讶,连沈淮山都震怒了:“你把话说明白了!” 沈泽帆连忙继续:“就是小五指使的。”两手一拍一摊,表情很是无奈,“闫恺时前段日子不跟空司大院周家那个小公主相亲去了?那谁啊?小五的初恋,前女友,他跟宝贝疙瘩似的捧了那么的多年的姑娘,怎么能让别的猪给拱了呢?他当然不干了……爸你干嘛抽我?” “什么猪什么拱,不会说话就给我少说点。”沈淮年气得够呛。 沈泽帆说:“我就那点儿文化,您也别老要求我扮什么文明人了。” 沈淮年闻言就要抽他。 沈泽帆经验丰富,一个闪身就退到了门边,扯着嗓门往屋里喊:“您别跟我过不去啊?您该去找小五问个说法啊,自个儿子把人家打成那样,还是自个儿老部下的儿子,怎么都改管管,于情于理都过不去啊! …… 哎,您打我干什么,教训沈小五去啊? …… 什么,您问我他住哪儿?xx小区4f座!” …… 虽然是开春,下午的太阳火辣辣的。沈泽棠把阳台上的几盆多肉植物搬进了室内,又升起了遮阳棚,从头顶打下来的太阳落在白砖地上绿汪汪一片,倒生了几分沁凉。 他正百无聊赖地看电视,门铃就响了。 这地方的住址,他就告诉过周梓宁,心里也没多想,快步过去开了门。 父子俩就这么猝不及防面对面地打了个照面。沈泽棠忽然什么话都哽在了喉咙里,握着门把的手更紧了。 怒气冲冲的沈淮年,那一瞬间的火气忽然也消了。 七年了,足足七年。 孙芙君冲进来抱住他,一会儿摸摸他的脸,一会儿又摸摸他的肩膀,噙着眼泪说:“瘦了。” 沈泽棠向来坚信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那是没有到真正伤心之处。 父母亲朋,哪里能真正割舍?不过是不敢面对,不敢回首。虽然坚信自己没有错,但他到底是辜负了,辜负了他们的多年的养育之恩,辜负了他们的企盼,他不能让他们引以为荣,反而让他们饱受诟病和非议。 这都是他的错。 而那些伤痛,那些无法坦言的孤独,在过去的流浪岁月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最后都溃烂在他年轻的心里。 他真的错了吗? 没错,但也错。 可这世上的有些事情,本来就难以两全。 …… 沈泽帆在大老远的站牌下望着他,目光炯炯,身后是稀疏的人流。沈泽棠被他看得受不了,慢慢走了过去。 两人沿着行道树走了不长不短的一段路。沈泽帆停下步子对他说:“你别怪我使诈,你们父子俩,都太犟。可是,两个人之间,总得有人要低头。他年纪也大了,你就让着点儿他。” “我本来就没和他置过气。”以前也是。 是的,是没有,可唯一一件就让彼此海阔山遥,这么多年了,他杳无音讯,很多次,沈泽帆半夜路过书房时都发现灯亮着。 人上了年纪,脾气愈发了,嘴上不肯认,可那是自己的亲儿子,哪里有不心疼的? 沈泽帆这样直脾气又刚硬的人,很难理解沈泽棠为什么总是把话都憋心里。但是后来,他渐渐的也就明白了。话藏心里,就只有自己知晓,旁人看不出,就不用给别人增添困扰,也不会惹人担忧。 可是他为别人考虑太多了,什么时候想过自己呢? 他背负的太多了,太在乎自己的形象和名誉,也在乎父母的体面,自然就容易受伤。要是跟他一样什么都看得淡,跟俞庭君一样旁若无人,就不会过得这么辛苦了。 沈泽帆按了按弟弟的肩膀:“晚上回去吃饭。” 沈泽棠看向他,眼眶里有些湿润,终究是笑了一笑,点了点头。 83、第83章 2016年开春, 潜逃在外的陆安平、陆铮等人在云南某市落网。 陆安平、陆铮分别以贩卖毒品罪、走私物品罪、故意杀人罪、脱逃罪等数项目罪名日前于昆明中级人民法院公开审理,数罪并罚,判处二人死刑, 并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傅珊珊以运输毒品罪、走私物品罪、故意伤人罪等数项罪名公开审理,数罪并罚, 判处 分卷阅读136 分卷阅读136 分卷阅读137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37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37 无期徒刑, 并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几人不服,提出上诉。 3月26日,云南高级人民法院终审裁定驳回其上诉,维持原判, 于4月3日执行。 执行那日, 天上下着濛濛细雨。沈泽棠撑着一把黑伞站在门口的那棵冬青树下,冷眼看着执行人员将人带远。 陆安平那时候, 侧头看了他一眼。 2009年, 他们在金三角特区初见, 那时候, 沈泽棠刚刚进入ks, 还是个普通的管理人员,而陆安平已经是ks远东区的高管。 他那会儿,瞧不起沈泽棠, 可他没想到这个初见时那样落魄的年轻人很快就展现了非同一般的能力和韧性, 在ks内步步高升,没过多久都就把他逼地退无可退。 此前他并不认识沈泽棠,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哪儿得罪了他。 沈泽棠也从来没有跟他说过。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 是因为一个陆方量,一个已经死去了那么久的人。 六七年前,他还是一个小喽啰,在丽江某个旮旯里讨生活,因为朋友搭线,帮着境外一些人借着买卖水果的幌子运送毒品。 这钱来得特快,他干了一次就尝到了甜头,渐渐开始做大。可没过多久,就被到这执行任务的陆方量偶然发现了。 陆方量那日追了他十条街,最后把他堵在一个小巷子里,暴打了他一顿。他跪地求饶,抱着陆方量的大腿哭喊,说自己只有他这个亲人了。他是他陆方量的小叔叔啊,不能这么害他,他还要养老婆孩子呢。 陆方量说,他这是在帮他,他不能一错再错了。 陆安平胡乱抹了把来脸上的冷汗,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给他磕头,说再给他几天安顿好老婆孩子,他明天就去自首,求他了,求他了。 陆方量心有不忍,应了下来。 可是,他等来的不是陆安平的自首,是陆铮的蓄意灭口。 然后,陆铮得了陆安平的一大笔钱,开始潜逃。之后的种种,也不必再说了。沈泽棠一直都在追逐,七年了,只为了一个公道,一个答案,一个了解,一个结果。 而今,终于得偿所愿。 他心里的那颗大石头,也终于落了下来。 过了两天就是清明节,仍旧下雨,沈泽棠一早就和周梓宁一道去了京郊墓地,那是葬着陆方量的地方。 春寒料峭,冷风在山岗间回荡,这个点儿,鸟兽绝迹,人烟罕至,寂静的山麓上只有他们二人的脚步声。脚踩在枯树枝上,发出一些嘎吱嘎吱的声音。 沈泽棠穿了刚刚军校毕业那会儿的那件常服,白色的一身,半点儿褶皱都没有。停在陆方量的墓碑前时,他摘下了手套和帽子,弯腰帮他扫墓。 周梓宁给他打伞,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为什么不给题字?” 墓碑上干干净净的,一个字都没有。 沈泽棠把周遭打扫干净了,直起身,将手覆盖在粗糙的墓碑上,良久,才对她笑了笑说:“原因有两个。当初,我知道他死得不明不白,心中有怨,我自然要给他一个说法。那时候我就在他墓前立誓,穷尽此生,一定要给他一个说法。” 周梓宁心中沉甸甸的:“……另一个原因呢?” “另一个……”他自己也在沉默,仿佛是在思考,然后,他仰头望向广袤的苍穹,慢慢说给他听,“其实也是不知道该写什么。烈士、英雄?忒俗了,要把这些往上面写,他非得从坟墓里跳出来跟我拼命。” 周梓宁听到这儿也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然后唇角的弧度又捶了下去。 沈泽棠说:“他待人很宽厚,虽然一直坚守着为人的基本,但是,我以前觉得他挺圆滑挺世故的。你知道我的,我这个脾气,向来看不惯那些虚伪做作的人。为了这事,当初还和他吵过好几回。” “……” “后来,他冒死冲进底仓救我,我才是知道了,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他的圆滑,只是不想和别人起无畏的冲突,不想因为一时意气而到处撒气,和那些因为私利而处处讨好别人的人是不一样的。 他很成熟,很稳重,比他要懂得的多。 以前茶余饭后他总说,小五你这种娇生惯养的公子哥何必要到这儿来受苦受累,呆在你的皇城底下当个公务员不是更好,你学识不错,能力也不差啊。 每当这样说,沈泽棠就要和他翻脸。当然了,段梵那些的暴脾气比,沈小五的脾气好多了,顶多早上生气晚上又屁颠颠地跑过去找他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除了出生导致的些许差异外,其实他们的性情很相似,都是不愿意为难别人,处处为别人考虑的人。 沈泽棠又对她说:“他不喜欢张扬,更不喜欢别人指着他说这说那,哪怕是被褒奖和赞扬。他说过,他做的这些,都是他的本分,又何必大张旗鼓地让人知道呢?” 所以,当初就没有为他题字。 扫完墓,沈泽棠搭着周梓宁的肩膀缓缓朝山下走去。走到山麓底下,却发现山道旁有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站在那里,似乎等了很久了。 是消失了很久的陆茜,远远望着沈泽棠,无声地等待着。 周梓宁和沈泽棠对了一眼,对他点了一下头。 沈泽棠放开她走过去,问陆茜:“你还好吗?” 陆茜摇摇头,眼神凄苦,神色有一闪而过的挣扎。沈泽棠没有打断她,就那样静静等待。最后,陆茜终于受不了,跪倒在他面前。 “五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沈泽棠冷淡地说:“你不该跟我认错,该去你哥哥的墓前。” 陆茜颤抖着抱紧了胳膊,眼神错乱,停顿了数秒后,忽然仰头笑起来:“原来你一直都知道……那日,我失意醉酒,抢了他的车开了出去,哥哥为了救我,才出了事故。我不记得了,我真的不记得了……后来,陆铮来撞我们的车,我想要拖他出去的,可是,他当时的呼吸已经很微弱了,脚还被椅背卡住……” 为了逃避良心的谴责,这 分卷阅读137 分卷阅读137 分卷阅读138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38 依然被你占有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38 么多年了,她一直催眠自己,就算没有她,陆安平和陆铮也不会放过哥哥,是他们害死了她哥哥。 可是,事实就是事实,难以逃避。 它永远都在那里。 陆茜抱着哥哥的墓碑,哭得绝望而无助。 沈泽棠收回目光,牵了周梓宁的手,十指相扣,一起走下了山。 他没有再回头。 雨停了。初春的风,在空旷的山岗间回荡,天地间阒无人声,只有雨滴敲打在心底里的声音,像过了很多年以后的——遥远的回音。 分卷阅读138 分卷阅读1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