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分卷阅读1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1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1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1 文案 塞北可雨雪? 我自扬风催雪来。 塞北可雨雪? 风雪岂不随君至? 塞北可雨雪? 铁蹄走冰河,风雪不度关。 塞北可雨雪?待到鸿雁还帝都,杨花飞似北疆雪。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夜,夏夷则 ┃ 配角: ┃ 其它:强强,互攻/无差 北疆的风雪是帝都不曾有过的肃杀。 在帝都长安,即便是隆冬午时三刻忽然飞霜,也抵不上北疆迎面贴上眉心的一片雪要来得肃杀。 三个月前,夏夷则头一回来到北疆。彼时草肥马壮,正是好时节。 章一 北疆殿堂之中一片肃静,沈夜坐在他的石椅中静静看着立于阶下的年轻将领,半晌,问出一句:你不跪孤? 夏夷则战铠无光双手被缚,却不惮于直视北疆之主双目:若有朝一日我手掌天下,不知北疆之主是否当得起这一跪。 沈夜嗤笑出声,阶下之囚,也敢猖狂。 夏夷则垂眼看了看面前的石阶,道:至少,你该称我为手下败将。 怎么,你不满意?难道你如今不是在我阶下,没有为我所擒,不曾囚于我手? 夏夷则依旧坚持:只不过是手下败将。 败将哼。沈夜放下支着脑袋的手,抚了抚石椅上的兽皮,要称将,你还不够格。 败将也是将。夏夷则抬头看他,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耻于败不骄于胜,才是为将者风范。 你的意思是,你这回败了,下回还有机会胜? 是。给我四个月不,只需三个月,我定能败你。 沈夜丝毫不将夏夷则的话放在心上,只问:我为何要给你三个月,让你来败我? 夏夷则侧过脸笑了笑,因为你不怕我这初出茅庐便立刻惨败的手下败将仅需三个月便有败你的能力。 激将法?未免幼稚。沈夜向前倾了倾身,再给你一次机会,说,我为何要给你三个月,让你来败我。 夏夷则低了低头,道:因为你若不给我这三个月,我便无法助你击退突厥与回鹘的两方夹击,到时你虽不至于败,但难免损失不小。你的人再骁勇善战以一敌十,但北疆终究地贫人寡,经不起丝毫不必要之损失。而到那时,我朝若再派精兵前来还请北疆之主仔细思量。 沈夜微微眯起眼看着夏夷则,就凭你?助我击退突厥与回鹘? 你不需要结盟的对象,你需要的不过是可以用的人。我可以向帝都请援,而来的援军绝不会忠诚于我,这一点你尽可放心。 这一点,我的确放心。沈夜站起身,俯视夏夷则,我听说,你落入包围时,你的副将根本不曾打算救你,而是立刻下令撤退。你是头一次上战场,连带的兵都不效忠于你,却让你贸然前来可见有人十分厌恶你,想要你死。是不是,中原皇帝的三皇子殿下? 是。夏夷则仰起头看着沈夜,而我不打算死。 那么你如何肯定,我不会杀了你? 你不能。夏夷则肯定道,你若杀了我,给了当今圣上这般光明磊落的理由,那么我朝与北疆这些年来的**关系便将彻底崩溃。而对你烈山部一族,圣上势必不灭不休,哪怕卖个人情给回鹘与突厥,日后翻脸不认帐,也定要将你彻底平灭。 沈夜哼笑一声,摇摇头,连你的父皇都不疼惜你,甚至最好我能杀了你。 夏夷则回以冷笑,你要遂他的意,杀了我吗? 我若不遂他的意,岂不是就要随你的心意,给你这三个月? 夏夷则抿了下唇,道:不是三个月,是三年。三个月之说,只为勾起北疆之主的兴趣。 沈夜挑起眉毛看他。 夏夷则又道:三年即便是北疆之主,或许也勉强了些。那么五年吧。北疆蛮族凶狠残暴,我李朝三皇子焱,不忍军士白白伤亡,自愿留在北疆为质五年,换取边疆安宁。 三年,足矣。沈夜走下石阶,在夏夷则面前站定,但你是李家皇帝的弃子,皇帝不惜你的命。 圣上不惜我的命,但爱惜自己的面子。我固然是圣上的弃子,但到底是不是颗废子,全看北疆之主这一手,要如何落子。 呵,皇帝不惜你的命,看来是理当由我惜你的命,是吗? 不敢。夏夷则淡然道,我的命,我会自己珍重。 很好。沈夜转身重新走上石阶,那么为了你的命,现在告诉我,除了命,你还要什么? 我要你在这三年里一统北疆,成为真正的北疆之主。 沈夜停下脚步,这是自然。还有呢? 三年之后,我值得北疆之主回报几许,任君定夺。 沈夜微微笑了笑,并没有回答,但他既不反对便多半是已默许。夏夷则暗自在心底缓缓舒了一口气,不再多言,有侍从上前示意引路,他便乖乖跟着离开。 沈夜坐回石椅中阖上眼,一动不动地静了许久,也不知是在沉思还是小憩。一个人影从他身后石壁处转出来,立到他身侧。 瞳,你怎么看?沈夜懒于睁眼去看来人,只随口问了一句。 瞳欠了欠身,答:在这种情形下尚能临危不乱,甚至敢眼都不眨地拿自己和王上做交易,撇去他战场上那鲁钝至极的表现,倒也勉强算是有些胆识。 交易?沈夜笑了一下,哪里来的交易。那个三皇子,他除了自己一条命,什么都没有,而他的命如今在我手中。我要怎么用我的东西是我做决定,我本来就没打算杀他伤他,他手里根本没有一件可以用来交易的东西,自然也没有从我这里交易到任何东西。 王上可想好了要如何用他? 沈夜略略思索,道:今日开始,让一半的军士留在营内驻守,令巫医多在营中走动,伤患中轻伤不妨碍活动者皆指派巡视岗哨任务。你再差人前往李营请求休战。 我知道了。瞳静了一会儿,又道:突厥与回鹘想必是被李家皇帝摆了一道。 好,那就按你的意思,明明白白地让他们知道自己被李家老狐狸耍了。沈夜点头道,他们大概万万没想到,老狐狸连自己的儿子都舍得。本想跟在李军后头趁着我们两败俱伤来捡便宜,现在反倒变成他们与我们硬碰硬,两败俱伤之后,由李家老狐狸来捡便宜。老狐狸的作风,委实不光彩,突厥回鹘与我们毗邻多年,孤王又怎能看着老邻居被如此算计。 瞳默默看了沈夜一眼,淡淡道:哦,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替王上客气了。那个皇子呢?如何处置? 沈夜思量一阵,吩咐道:好生养着。 好生养着? 毕竟是老狐狸的崽子,未准不是只小狐狸。小狐狸品种名贵,好生养着。 是。瞳不再多问,躬身告退。 白日里擒得敌军主将而归,照理晚间该犒赏军士,沈夜却将此事 分卷阅读1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2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2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2 按下,只在殿内简单设宴单独招待夏夷则。 夏夷则已梳洗过换下戎装,整个人似瘦了一圈,坐在席间莫名有些不自在。 沈夜盯着夏夷则看了看,道:原来你是这个模样。果然是李家娇生惯养的皇子。 夏夷则皱了皱眉,纠正他:是随母妃,不是李家。 是吗。沈夜状似无心地调侃,那你的母妃定是称得上红颜祸水了。 沈夜见夏夷则身躯微微地颤了颤,便又关切地询问道:怎么,三皇子殿下觉得冷吗? 哦,是夏夷则握紧了拳抬头冲沈夜笑道,我自小体质畏寒,见笑了。 原来如此。沈夜也不拆穿他,招手喊来侍从,我那件裘皮大氅,就拿来给殿下用吧,横竖我也用不上。若还缺什么,只管跟他们说,北疆虽不比中原富庶,也不至于待客不周。 夏夷则本就疑惑,听了沈夜语气措辞更加狐疑:待客? 沈夜看他一眼,点头道:是,三皇子殿下是我们的贵客。 可我分明不是来作客的。 沈夜笑了一下,那你是想做主? 你要我做什么? 很好。沈夜点点头,令侍从为夏夷则斟酒,我想了想,认为提前赠你一个人情也未尝不可。 夏夷则神色不动,等待沈夜说下去。 你靠自己的本事向帝都请援,让他们派人来支援你攻打我。之后,我向你保证,会让他们全军覆没。 支援我攻打你?夏夷则愣了一会儿,点点头,我明白了。但是没有必要全军覆没。 对你来说没有必要,可对我来说却未必。 对你来说也没有那个必要。那些人你可以留下,继续用。 沈夜拾起酒盅尝了一口,不置可否,那么你想如何? 我只要主将有来无回。 你已经有了人选?沈夜笑道,你恨那个人。 是。 那个人想要你死。 是。 那个人是你的血亲。 夏夷则自嘲地笑了一声,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北疆的酒比帝都烈许多,呛得人喉头冒火。 你饿了吗?沈夜忽然道,快些吃,吃饱了随我去军营转一圈,然后你就该知道要如何请援。 夏夷则吃完饭随着沈夜走出殿外时天已经很暗,外头刮着大风,似乎夹了些雪末。 北疆的风雪来得早,帝都此时该正是落叶纷飞的景色。 会骑马吗?沈夜问。 夏夷则迟疑了一下,答:自然会。 呵,北疆的马可不比你们太平盛世皇家园子里的马,若是骑术不精,还是莫要夸口的好。 如今的太平盛世也是先前乱世中打下的江山,将来自然也会被旁人夺去。总还是要练些真本事,居安思危。 好,那就让我看看你的真本事。侍从牵来马,沈夜便接过缰绳递给夏夷则,来。 夏夷则看他一眼,又看了看眼前异常高大的黑马,没去接缰绳,只是走近它伸手去摸。谁料那乌黑神气的大马忽然昂起头嘶鸣一声,抬起蹄子转身就要往夏夷则胸前踏去。 夏夷则已有准备,立即闪开,趁着马前蹄踩空落地的时机迅速翻上马背伏下身,接过缰绳夹紧马腹等待。那马果然一发觉夏夷则上了它的背便不安分地闹腾起来,一股子誓要将夏夷则掀翻下去的劲头。它驮着夏夷则原地疯了两圈便撒开四蹄飞奔出去,夏夷则虽没有要被掀下去的势头,却也控不住它的马脾气,反而被它越闹越凶。 沈夜看了一阵,摇摇头,倒还算稳当,只如此不招马待见也实属难得。 夏夷则伏在马背上经过沈夜面前,正听见他的那句调笑,不禁回头冲他喊道:你们北疆的畜生欺人太甚! 恰好那马一个转弯连带着人立而起落地蹬腿,夏夷则终于把持不住眼看要坠马。沈夜见状迎着那马正面走上前去,马到跟前时稍稍侧身让开,顺势便攀着马鞍翻上马背,在夏夷则腰间扶了一把,接过缰绳不轻不重地一扯,那马蹬了两下蹄子终于安稳下来,放慢了速度绕着圈跑起来。 沈夜向前倾了倾身,问:你刚才说谁欺人太甚? 夏夷则坦坦荡荡地答道:我说这马欺人太甚。 沈夜哼笑一声,探过手抚了抚马背上鬃毛,你的真本事,不过如此? 这确是让北疆之主见笑了。夏夷则侧过脸看向沈夜,正迎向他们身后殿内泻出的火光,他的侧脸落在阴影中似乎嘴角带笑。 沈夜将夏夷则的脸打量了一番,道:毕竟赏心悦目,留着你也无不可。 是吗,北君抬爱了。夏夷则回过头去,也幸好如此,否则我此刻或许已是北君脚下冰冷的尸体了。 殿下说笑了。沈夜笑道。 夏夷则也笑,是,说笑罢了。 沈夜踢了踢马腹,引着缰绳往军营方向去,这儿的马你驾不来,就这么去吧。 是,有劳了。 一路上两人各有各的心思一句话也没有多,到了军营先后下马,夏夷则安安分分地原地站着,沈夜牵了马交给跟上来的侍从,小声吩咐道:仔细查查,马身上可有伤口。 侍从应了牵马下去,沈夜命几人看着夏夷则,自己先去问了军营中情况,得知敌军探子已来过三茬,便点头去问侍从那匹大黑马的状况。 王上,已细细检查过,马身上并无任何伤处。侍从回道。 沈夜听了不禁疑惑,难道李家小狐狸当真不善骑术? 王上,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沈夜摇摇头,无事,我想多了。 说着便将目光投向夏夷则身上。 夏夷则正在不远处向身边的兵士有一句没一句地询问着什么,见沈夜看着自己这边,便也转头看向沈夜。沈夜知道他要自己过去,便默默叹了口气向他走去。 怎么?沈夜问道。 夏夷则脸上掩饰不住疑惑,也不加修饰便直接问道:为何营中景象,看起来像是你们败了?败的明明是我们。 沈夜扬起眉毛看他,你们败了吗?你们只不过失去了一名无能的主将而已。 夏夷则低了下头,道:的确如此。但你们不应损伤如此惨重。 你如何知道?你杀了几人伤了几人?你的副将呢?手下士兵呢?你算过? 没有,但 进去看看。沈夜冲着一顶军帐抬了抬下巴。 夏夷则狐疑地走近,往里看去,只见好几名只有轻伤甚至没受伤的士兵正围在一口锅前吃羊肉,有说有笑的只差以酒助兴。 夏夷则愣了一会儿,转身看看沈夜,半晌,点点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回去以后我便拟书请求增援。就说我军大败敌军,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时机,无奈兵士折损不少,不敢妄动,我借北疆请求讲和面见北疆之主拖延,望援军速至,届时必能一举平灭烈山部一族。 你的援军何时能到? 十五天。 分卷阅读2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3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3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3 多少人? 五千精兵。 不够。沈夜摇摇头,才五千,不够。 夏夷则看他一眼,道:从附近府道增调可足两万,但要多费些时日。 这好办,我有的是时间。让他们来。 我明白了。夏夷则应道,但二皇兄也未少征战沙场,并不好对付。他本该来支援我,却迟迟未到,否则 否则你也不会轻易落在我的手里?沈夜嗤笑,难道不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夏夷则也不反驳,只摇了摇头,太过轻敌,会为北疆之主招致伤痛。 这你大可放心。沈夜道,我不在乎来的援军是强是弱,我只要人数够。谁告诉你说,那些援军将要与我为敌? 章二 你们当真看清楚了?面对回来报告的斥候,武灼衣再三发问,北疆营中当真死伤惨重? 回禀将军,确实看清楚了!连巡守哨兵都有许多伤病,巫医人数众多,奔走繁忙,警备也不如先前森严,想必是人手不足重伤者过多。 武灼衣仍旧不信,摇了摇头,道:再探。 是。 等等,不必去了。叶灵臻从军帐外进来,拦住那名斥候,既然已经看清楚了,那就够清楚了。 武灼衣皱了皱眉,灵臻,你的意思是 你想想看,从我们第一回对上他们,哪一次派人去刺探能够将营内情况探清,还全身而退的?叶灵臻问他,你也清楚我们不可能重创北疆军队,因为我们根本没有真的豁出全力去和他们拼杀。他们这是故意做给我们看,让我们以为北疆损伤惨重。 武灼衣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怀疑,但若真是如此,他们目的何在?诱我们托大急进,然后伏兵包抄?可如今三殿下在他们手里,他们该知道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轻举妄动。灵臻,当时你在后方观战,你看得清楚,你说,烈山部那些将士的真实情况应当如何? 叶灵臻想了想,道:慢着,我倒不认为,北疆此举是在针对我们。 怎么说? 他们不是因为战力不足才自曝其短,而是把战力收了起来,故意将伤亡摆出来给我们看。那么你说,他们的战力此刻在何处? 战力自然在需要战力的地方部署,此刻武灼衣愣了一会儿,忽然问道:突厥与回鹘,可有联络? 叶灵臻摇摇头,自然还在静观。 那么战力是调去了北面。可如此一来,我们若去进攻,他们南面就真的不保了。 嗯,他们以为殿下是主将,殊不知你才是将军。可北疆之主素来多谋,当真不曾想到这一层?若是他知道我们看穿诱敌之计必不会犯,又知道我们与回鹘突厥有约在先,故意多布这一层疑障,终究还是诱我们进攻,那我们岂不是被玩弄个彻底。 武灼衣赞同道:你说的在理。如此一来为今之计还是要先沉住气,等候三殿下的指示了。唉,皇上也真是够狠心,居然让从未上过战场的三殿下前来送死若非如此,我们武家军也不会跟着来冒这个险了。 叶灵臻嗤笑道:不是你自己请缨?有人说你着急上位,想功勋想疯了。 武灼衣摇摇头,单凭我自己请缨,似乎还没这么顺利,说不定有人也希望我死,顺水推舟帮了我一把。 你说得对,兴许真的有人帮你。叶灵臻道,我再告诉你件有意思的事。 从你嘴里说出来的有意思的事,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你听便是。是这样,出发前我在帝都的耳目曾带给我消息,康王的人之所以不与我们一道来,并非是圣上另有要事托付,其实康王没有任何其他的事情要去办,他只是在拖延时日罢了。 武灼衣皱起眉头,过了一会儿才喃喃道:灵臻这话果然很有意思 而此时北疆军营中,沈夜已各处都转了一圈,交代了些事宜之后便领着夏夷则回王宫去。 夏夷则见沈夜一回到宫中便跟在自己身后,甚至直接跟进了安排给他暂住的房间,心知沈夜要他立刻拟书,便也乖乖地请侍女取来笔墨与绢帛,当下写了两封书信。其中一书写与康王李允,另一书写与武灼衣,一面将康王如何神勇大赞一番,坦言自己投机取巧胜了沈夜一回,但后继无力急需二皇兄支援;一面告知武灼衣自己无事,北疆不敢妄动,通常寒暄一番安抚一番,请他们不必为自己费心,并告知康王援军早在路上,想必不日便会到来。 两张书信都叠好了交予沈夜,沈夜看过点点头,让人即刻装扮作李军模样带上夏夷则信物与其中一份往康王来的方向寻去。 夏夷则见沈夜交代完毕便挥退侍从,不禁疑惑:还有一份,要我的副将不可轻举妄动。 不忙,沈夜道,让我看一看,你那个不顾主将安危弃你而去的副将,究竟有没有点能耐。 夏夷则犹豫了一下,解释道:你不是要人?武灼衣有三千人,虽不多,但也可一充门面,因此我才要他们等着。 三千人的确不多。若是他自己愚蠢,当真来犯,也只能说是自寻死路。怎么,你在乎那三千人? 不,夏夷则否认,他们都是武灼衣的人,武灼衣置我安危于不顾,我自然也不在乎他们是死是活。 那就好,就当陪我看戏。沈夜笑笑,将夏夷则本打算送去武灼衣处的书信收入怀中,不早了,你歇着吧。 夏夷则目光随着那书信落在沈夜胸口,终是垂下眼不再去看。 是,也请北君珍重。 沈夜转身往外走去,夏夷则略略迟疑,便宽衣打算就寝。沈夜听到他脱衣的声音,又放慢了脚步回转过身来。 北君可是还有吩咐?夏夷则转身面向沈夜,外衫褪去之后一样东西从衣内落出,磕在地上发出铮的一声。夏夷则俯身去捡,轻声道:原来在这里。 沈夜皱了皱眉,折返回去,指着夏夷则手中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 一枚略宽大的刀币。夏夷则将那东西递给沈夜看,幼时偶然得到的,我看着喜欢,一直带在身上当做祈福之物。想了想,又恍然大悟道:啊,原来如此。先前险些坠马,承蒙北君相救,北君出手相扶时曾碰到这东西,该不会是将它误认作凶器?莫非北君那时以为在下故意坠马,意欲借此近北君的身,好行刺北君? 沈夜看他一眼,将刀币还给他,道:自然不会。孤王岂会惧你近身行刺?言罢又向他面前挨近一些,逼得他不由后退半步,就算是再近一些,又何妨?我站在这里让你行刺,你会动手吗? 夏夷则颔首坦言:万万不敢。 沈夜盯着夏夷则看了一会儿,默默转身离去。出了门脚步越来越快,直到遇上迎面找来的瞳,才一甩袖子,指了指夏夷则房间的方向,告诉瞳:那就是只小狐狸! 自那晚帛书送出之后,夏夷则有五天没再见到沈夜。 头一天夏夷 分卷阅读3 肉文屋 /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4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4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4 则几乎一整天都在睡觉。毕竟被沈夜俘获之后又连番费神,眼下还有许多事需要担心,不养足精神难以应付。值得庆幸的是,虽早已听说沈夜残酷无情,但看来此言并非是指对战俘严刑逼供随意拷打,沈夜甚至问都懒得过问他的事。他倒是也曾听说过其他关于北疆之主的传闻,只是那些异类传闻似乎并没有人相信。 沈夜作为一方之主,自然事务繁忙,又赶上南北两面受敌,更加无暇他顾,没空来找夏夷则的麻烦也属情理之中。而对于夏夷则来说不用应付沈夜的试探与压迫自然要轻松许多,因此头两天他倒也不急,除却有些担忧武灼衣躁进,反倒是悠闲舒服得很。 然而到了第三天,夏夷则便开始有些急了,到了第五天终于有些坐不住。沈夜就好像忘了自己似的,完全没有再来问他任何事,连吩咐旁人交代的事宜都没有。李允是什么样的人,他的军队编制如何,有何特别之处,其他增调的援手又可能是哪些,是否有棘手的人物这些本可以一一询问夏夷则的事沈夜一概没有问。而送信的人是否顺利,武灼衣那边是否有动静,诸如此类之事则更加没有人来告诉夏夷则。 外头又有些要飘雪的意思,夏夷则朝手心里呵了口气,松开手看着白色的雾气在面前散开,忽然记起幼时实在没有玩伴,冬天里有时便会自己呵出气来去抓着玩。毕竟没有积雪或是不够冷的时候连雪人都堆不起来。 夏夷则这么想着,便往外看去,仿佛看到年幼的自己独自蹲在雪地里的样子。 但夏夷则是个男人,幼年时也是个男孩,不该穿着女孩子的衣服,也不该拖着两个粗长的辫子,更不该抱着个兔子模样的大枕头。 屋外头真的有个小女孩蹲在雪地里。 夏夷则盯着那小女孩看了一会儿,决定不去理会。穿着如此华贵,又是在北疆的王宫,必定是身份不低的女眷,一会儿应该就会有侍从找来,若是自己前去搭话不免惹上麻烦。若这女孩是沈夜的女儿,那就更加不妙。况且,这女孩是沈夜女儿的可能一点都不小。 夏夷则寻思了一阵,披上沈夜早先叫人送来的裘皮大氅,出门从另一边走了出去。 屋外有侍从立在门口,夏夷则刚要开口请示,那侍从却躬身退开,给他让出了路。夏夷则愣了一下,问:我可以出去? 是,王上吩咐,只要不出北疆地界,殿下想去哪里都可以。若是嫌远,可以备马。 备马?夏夷则笑笑,“我可不敢再碰你们北疆的马。“ 侍从也讪笑,王上还说,若是殿下懒得动弹,有什么想知道的也可以问奴婢,奴婢知无不言。 是吗?夏夷则看看他,那么我能否一问,北君是否是真心? 这侍从低下头,王上王上 玩笑罢了,不必当真。夏夷则安抚他,军中情况我能问吗? 那是自然。殿下人在北疆,暂时心也向着北疆,没什么不可以的。殿下想问何事? 你知道些什么? 这奴婢无从说起呀。殿下想知道何事,奴婢答就是。 原来如此。夏夷则点点头,心知是沈夜故意交代,自己若是真的问了武灼衣的动向,说不定沈夜即刻便会去踏平武灼衣的军营。至于要武灼衣等待康王的书信,沈夜大约是打定主意不会送去了。可眼下若是什么也不问,沈夜便知道自己已看破他用意,故意回避。 夏夷则想了想,问道:你们军中究竟有多少人? 侍从一本正经看着夏夷则,道:突厥人声称,我们北疆烈山部有二十万大军。 夏夷则噗嗤笑出来,此话当真? 不当真,不当真。王上身边也不过五万大军,随时可调动的不足三万。镇守边疆的那些,零零总总加起来,二十万肯定没有,十万大概是有的。 三万突厥与回鹘,一者在东北,一者在西北,针对这两处的守军各有多少? 这这奴婢就不清楚了。侍从摸了摸脑袋低下头,奴婢毕竟身份低微。 我知道了。夏夷则点点头,随口道,你们这儿与我先前所想不同,并不似草原游牧蛮族。 我们原本就不是游牧民族,是被逼退至此,所以才跟你们关系如此说不清道不明的。先前几代还都严格承袭中原风貌,最近两代才渐渐随意了些。 我听说过,只是亲眼见了才明白烈山部与其他部族不同。 夏夷则听见外头风声猎猎,想了想还是折返回去,不打算出门。 沈夜分明没有囚禁他,反而倒让他无可奈何,什么都做不了。这简直比将他锁起来还要命。第一眼见到沈夜时,夏夷则曾毫不怀疑自己一定会被锁起来。 回到屋中之后,夏夷则刚想脱下大氅躺回床上去寻思如何主动接触沈夜,却一眼望见之前那个小女孩仍旧一个人蹲在雪地里玩。 虽然北疆已经开始下雪,但毕竟未到真正的冬天,地上的雪只有薄薄的一层,那女孩只堆出了一只小小的雪人。夏夷则看她个头矮矮的一个人蹲在风中,不免有些不忍,终于还是又走出门去。 这位呃夏夷则走近她,但不确定她的身份有些不好开口,想了半天也选不出一个合适的称呼。 小女孩抬起头看着夏夷则,眨了眨眼歪过脑袋,原来这里有人啊,小曦以为这里没人住的,不是故意要来打扰你的。 不,没关系,在下只是暂住。夏夷则蹲下身,试探着问:你叫小曦?小曦公主? 沈曦摆摆手,纠正他:不要加上公主,小曦就好了,四个字好长,每次静萍姑姑跟在小曦后头小曦公主小曦公主地叫,听起来好累。 好,那就叫小曦。夏夷则默默叹了口气,心说不巧竟真的是沈夜的女儿,那小曦为何一个人在这里? 小曦觉得无聊,偷偷跑出来玩儿的。沈曦竖起食指摆在嘴巴前头,不要告诉静萍姑姑。 好,我知道了。夏夷则点点头,为什么跑出来?没有人陪你玩吗? 沈曦摇摇头,不是呀,有很多人陪小曦玩。但是哥哥不许我离开院子,只有哥哥陪着小曦才能离开院子。小曦想出来玩儿,可是静萍姑姑不敢不听哥哥的话。 夏夷则微微皱眉,你被你的哥哥关起来了吗? 嗯?关起来?才不是呢,哥哥是担心小曦出事,哥哥才没把小曦关起来。哥哥每天都很忙,但还是经常抽空来看小曦。那可是小曦的哥哥呀,小曦的哥哥是天底下最温柔的人啦! 是吗。夏夷则笑笑,并不是人人的兄长都待自己弟弟妹妹好。 沈曦站起来看着夏夷则,问:你的意思是小曦说的不对吗? 不是。夏夷则伸手拉了一下沈曦的手,发觉她的手比自己要暖和,便立刻又放开,我只是有些羡慕小曦罢了。 羡慕?那可未必。 分卷阅读4 肉文屋 /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5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5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5 沈夜的声音忽然在他们身后响起,听上去比印象中的要柔和些许,小曦,你怎么自己跑到这里来了?静萍找你许久了。 哥哥!沈曦扭头冲沈夜扑过去,一把抱住他,小曦偷偷跑出来的不关静萍姑姑的事,小曦下次不会了,哥哥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沈夜俯身抱起沈曦,看了夏夷则一眼,略微犹豫了一下,小声道:好,那哥哥这次就不生气了,下次想去哪里玩就跟哥哥说,哥哥带你去。 嗯,好,哥哥最好了!沈曦完全忘了夏夷则还在旁边看着,扭过头在沈夜脸上啵地亲了一下。 夏夷则缓缓站起身,不可置信地看着沈夜,但没一会儿脸上的惊讶又褪去,换成浅浅的笑意。沈夜眼睁睁看着夏夷则神情变化,不由有些恼火。恰好静萍找来了此处,沈夜便立刻将沈曦交给静萍,要她速速带公主回去。 沈曦跟着静萍离开时回头看向夏夷则,问:你叫什么名字? 夏夷则看了一眼沈夜,见他没有反对,便答道:夏夷则。 沈曦点点头,走了两步,又回头:是不是没有人陪你玩?嗯小曦不能来陪你玩,但是你可以来找小曦玩。 夏夷则刚要推托,就见沈夜皱了皱眉,开口道:小曦乖,他跟哥哥有别的事要忙,不能去看你。 哦那小曦不打扰你们了。沈曦失落地扁了扁嘴,但还是乖乖跟着静萍三步一回头地离开了。 风忽然大了些,吹得人脸发疼。过了好一会儿夏夷则才硬着头皮开口:原来她是北君的妹妹。 沈夜绷着脸看他,如何?现在还羡慕吗? 不敢。夏夷则笑笑,就连传闻中残酷无情的北疆之主,对待自己亲妹也如此温情。 呵,那又如何。沈夜摇摇头,我无法补给她一个好父亲,就只好给她一个天底下最好的哥哥。 夏夷则愣了一下,看向沈夜,你们 三皇子殿下。沈夜截住他的话头,我说了,你是我的贵客,只要在我北疆境内,你想去任何地方都可以,你要找我也随时都可以来我的寝殿或是书房。但只有小曦,我不许你靠近她。 夏夷则没有反驳,只点了点头,我明白。能够有无论如何都想要守护的至亲,也算得上是一大幸事。 沈夜迟疑了一瞬,仍是问出:你的母妃 自古明君都逃不过红颜祸水,而圣上英明,两个月前已将妖妃鸩杀。夏夷则转过身,迎着风走去。 沈夜跟上去,问道:你去何处? 去北面看看。听说北疆长而窄,南北相距不过千里,只有北疆之主能守住这样的土地。 你要走过去? 夏夷则回过头,不知北君有何提议? 沈夜抬头看了看天,道:去李军讲和的人还未归,你的副将这两日却派了精兵前来。 夏夷则停下脚步,那又如何? 他带着兵在三里之外等了一刻,见我们没有出兵,便又回去了。第二天,又带着精兵前来,又是在三里之外等了一刻,又回去了。今日是第三次。 夏夷则默默松了一口气,淡然道:那么他大约明白了你不是不能败他,而是不去败他。 看来你的副将不蠢,接下来的几天南面应当无事,就算有变故也有人镇场。你的副将不知道你向康王请援,自然也不会去告知康王真相,叫他来坏事,是不是? 应当如此。 那么,我现在让人牵马来。 章三 沈夜让人牵来了马。 马还是上次那匹高大的黑马,一见到夏夷则就打着响鼻用蹄子刨地。 夏夷则看看沈夜,问:北君这是拿我寻开心不成? 怕了?沈夜笑笑,牵过大黑马的缰绳安抚它一阵,侧了侧身招呼夏夷则:上马。 夏夷则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攀着马鞍坐了上去。沈夜跟着翻身上马,扯了扯缰绳回头对侍从道:华月若是找我,告诉她我去北营巡察,两日便回。言罢一踢马腹绝尘而去。 夏夷则略微诧异,回头看了沈夜一眼。若说他是一时兴起亲自带自己往北面去游览未免太过不可思议,想来定是北方确有部署。然而如此不设防将自己一同带上,难道不怕自己趁机联络突厥与回鹘,不怕突厥回鹘对于自己在沈夜手中之事有所猜忌,另生变故?更不要说只身一人带着敌对方的将领到处跑本就不是一般首领做得出来的事。 在想什么?沈夜在风声中凑近夏夷则耳边大声问,你觉得我这么做不妥? 夏夷则回过神,答道:或者北君对在下的宽容只是欲擒故纵,实则不能放心在下离开北君眼前。 你说什么?耳旁风声猎猎,夏夷则的声音才出口便被淹没,沈夜听不清楚。夏夷则又重复了一遍,沈夜这才听明白,不由笑道:自视甚高。 是,见笑了。夏夷则也笑笑,在下不过是个小角色,实在不必如此周折。 这是个好机会。沈夜提醒夏夷则,我疏忽大意,单独带你外出,甚至再次让你如此近我的身。出了王宫范围,容易逃跑。 北君在提醒我,此时不行刺,更待何时?夏夷则摇摇头,可惜北君并非疏忽大意,我如何敢造次?再者,没了北君,我便活不成了。 呵,若你从头到尾都在做戏,孤王信你,便是为人作嫁,岂非贻笑大方。 北君是何许人,信与不信,并无差别。北君大度,允我些许恩惠罢了。 沈夜摇着头道:李焱,孤实在不知,你究竟几句话可信。 夏夷则皱了皱眉,道:是夏夷则。 为何?沈夜奇道,你不是李焱? 出了李家的皇宫,我不想再听到这个名字。 沈夜对此不屑一顾,年少任性罢了。你如今所作所为,哪一样不是以李焱的身份?你想做的事,将来必冠上李焱的姓名。你要继续,你就是李焱,你要能逃呵,你不能逃。宿命这回事,便是你越想逃,越无法逃;为了逃避,反而不得不迎合;等有空回首看时,已无路可逃,不是吗? 夏夷则低了下头,北君对此,感触良多? 谈不上感触良多。我已快忘了。沈夜腾出一手伸进夏夷则身上那件大氅,摸上他腰际。 夏夷则惊了一下,立刻按住沈夜的手:北君? 怎么,没带你的凶器?沈夜不顾夏夷则阻拦,在他腰间细细摸索了一圈,不是说当做祈福之物随身携带? 哦我想,既然此刻我与北君串通一气,想必在北疆不会有危险,便没再带着。 原来如此。沈夜点点头,我还当你是诓骗于我,那枚刀币无非是随手捡来,或是问侍从要来的饰物玩意。 夏夷则笑笑,我何必在此处诓骗北君,做这般毫无意义之事。 这可难说。像是试探我究竟好不好杀,若是行刺是 分卷阅读5 肉文屋 /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6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6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6 否有机会。不过如此看来,不论殿下开头是否有这个打算,都不会再想着行刺之事了,是吗? 夏夷则垂首道:自然。北君不是旁人能够杀得了的。 好说。沈夜抽回手之前反握了一下夏夷则的手,奇道:你穿得这么厚,手居然还这么凉。也没打算等夏夷则回应,便又接着道:你看这便要出都城了。出了都城之后,土地便荒芜得多,不比你们中原的繁华。 夏夷则应声抬眼看去,只见城墙守卫森严,城门之外一望无垠辽远非常,地上雪末与黄沙一并乘着风飞扬,远处山丘与城镇残影若隐若现,说不出的荒凉与壮阔。 你带我出城。沈夜将缰绳并一块令牌一同塞进夏夷则手中,圈住他的腰低头将脸埋进他肩头。 夏夷则一时无语,只得理了理缰绳装模作样地直起腰,在大黑马飞奔过城门之时高举令牌,一言不发目不斜视地直接冲了出去。好在守城卫兵看到令牌之后问也没问便任他们过去了。 出了城门几丈远之外,沈夜立刻接回缰绳抬起头喘了口气,不等夏夷则发问便解释道:都城守卫大多认得我,我嫌麻烦。此外,我不好意思。 夏夷则听他那掷地有声的解释,一时竟服气得很,便默默闭了嘴将令牌归还。 沈夜看了一眼那令牌,却没有接:你留着吧,此后还可以用。拿着这令牌,进出北疆每一道关卡,都不会有人过问。 夏夷则将令牌收进怀中,这么说,在下怀揣这令牌可要日夜不安了。 沈夜微微笑了笑没作声,只管策马前行,夏夷则便也没再多话。 途中他们遇见两拨军需队伍,前后相差不过十里,均不紧不慢地运着粮草兵器物资前行。沈夜随口问道:我们与哪一队同路? 夏夷则低头思索一阵,道:原本我军与突厥回鹘商议,由我军中路开辟,断北疆南面东西连接,再由突厥东南而下,回鹘西南而下,与我军汇合,以倒人字型将南北调度区域围困,先灭其要害再图谋都城。我军中路偏西,因回鹘兵马胜于突厥,意将北疆都城划入我军与回鹘包围之中,而三军联合突厥自然处在最末位。北君此刻若有打算,想必当以回鹘为重。 好,那我们就为去往东北的这一队开路。 夏夷则又回想了一阵方才军需队伍规模,不禁问道:敢问北君是否将原先南面驻扎的队伍往北调去了? 你明白了? 不,还未明白。不知北君为何这么做?这般兵力排布实在不合理。 不合理?沈夜嗤笑,规规矩矩合情合理地干,那就只能靠兵强马壮取胜,如此,我北疆土地早就该被你的父皇收去了。所以我说,你要称将,还不够格。用你的眼睛去看,好好看着,你们李家的军队为何攻不下我北疆的土地。 于是傍晚时夏夷则看见了。他看见夕阳中东北关口严阵以待的北疆军队,安静肃穆地守在那儿,如同江山万里图上的一方镇纸,稳稳当当地镇着脚下山河,寸步不让。 沈夜误导了夏夷则,这才是他真正要夏夷则好好看看的。并无战况却关口摆阵,这是示威,告诫任何心怀不轨的人,北疆之主所守的土地,只要他不让,没有人能侵犯分毫。 夏夷则想看的并非这些,他逆着风声问沈夜:敢问北君,这是在向谁示威? 这便要看,究竟有谁被威慑住了。沈夜引着马沿守军阵型慢跑,你觉得呢? 夏夷则点头道:自然是回鹘。北君是在震慑回鹘,同时向他们传达某种信息。 沈夜偏过脑袋看着他侧脸,嗯,说下去。 回鹘对于北疆应是十分熟悉,早已见识过北疆兵马之威。而北君不惜将都城前营兵力调来大半展示给回鹘,应是 应是什么? 应是告知回鹘,都城无恙,且无近忧李朝军队不堪一击,未对北疆造成创伤 你的口气很犹豫。沈夜道。 是,虽然在下领军无能,但我朝军队若当真不堪一击,怎可能坐拥这中原万里江山。因此,这并非真相,真相只有两种可能夏夷则微微皱眉,一是,我朝未尽力,与回鹘突厥一般,未遵守盟约,真正大军正等着坐收渔利。二是我军与北疆串通一气,反杀回鹘突厥。 沈夜笑笑,继续。 夏夷则回头看他一眼,接下去道:不论是哪一种,都将回鹘的矛头调转向我朝。他们不敢真正与北疆开战,一旦与北疆开战,便等同于是接连与北疆、中原连续开战,回鹘战不起。 你能够想到这些,回鹘首领自然也能想到这些。那么你说,回鹘要怎么办? 回鹘只能选择与北君联手,共抗中原军。若不然北君固守都城,佯败让出中路战场,中路人烟荒芜黄沙百里,无所顾忌。我军压逼近北,回鹘与我军互相猜忌,定早早防备形成对峙局面。 想得不错。沈夜在军营前停下,示意夏夷则下马,径直带着他往瞳的军帐中去,之后呢? 之后北君可以抽身。不论哪一方意欲对北疆不利,北疆均可以投向另一方以威胁之。夏夷则跟在沈夜身后进了军帐,一时没有注意到帐中还立着一人,仍旧继续道,回鹘想要的只是自己分北疆一杯羹,而非眼睁睁看着北疆被中原吞食。若让中原平灭了北疆,接下来首当其冲的便是回鹘。在此种情势下恐怕不用北君多言,回鹘无论如何都要联合北疆。 沈夜抬手示意站在一边看着他们的瞳噤声,继续问道:你还看出了什么? 夏夷则沉默一阵,恍然大悟:原来你只要人数足够,是这个意思你是为了让我军与回鹘突厥势均力敌甚至略强于他们,让他们不得不考虑先帮助北疆驱逐狼子野心的中原李军,不敢冒险与中原共逐北疆土地。你这样做,根本不是在安排兵力,你现在只要随随便便一个态度,就能完全左右局势,甚至不用真正动一兵一卒。 还有呢? 夏夷则眨了下眼,迟疑了一瞬才抬眼直视沈夜:还有北君在戏弄我。 呵。沈夜笑而不答。 到头来我根本没有与北君交易的条件,北君只是自顾自地在利用我。 不错。沈夜坦言,想通了就去烤烤火,你的脸都冻得通红了。 不,我还没有想通。夏夷则低下头,我不明白,既然如此,北君为何对我这般宽纵?我并没有如此价值。 正是因为你没有如此价值。沈夜整了整衣袖,道:宽纵你并不会使我过度劳神,反而还有些许趣味。真正的强者,从来不屑于特地对蝼蚁吝啬,你说是吗? 夏夷则看了他一会儿,俯身行礼道:夷则受教。北君的意思是,并未把在下放在眼中,此事我也已清楚明白,再不会自以为是。 不,你大可以自以为是,你可以再更加努力一些。沈夜提醒道,太过安分乖巧,也就失却 分卷阅读6 肉文屋 /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7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7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7 宽纵你的乐趣了。 夏夷则抬头看他,笑笑,是,若是这点乐趣也无,我恐怕要被北君丢进牢里去了。 瞳看着夏夷则乖乖走进角落在火炉前蹲下的身影,向沈夜建议道:把他关进牢里比较安稳省事。 为何?沈夜问。 省事。瞳重复道。 你怕我拿他不住不成? 瞳默默看了沈夜一眼,答:嗯。 你沈夜摇摇头,道:就算他再不安分,探听清楚了一切他能探听的,你认为我就会忌惮他? 不会。我知道你向来不怕走明棋。瞳神色不改,我指的是,他未免学得太过认真。 沈夜微微一愣,你说什么? 他的态度不寻常,不卑不亢不喜不忧,根本不像是个战俘或人质该有的态度,更加不像是客人。我不知道他是否有自己的目的,但他的确在不带情绪地分析你的做法。他是第一次带兵,没有经验,因此显得拙劣,但本身并不笨,甚至一点就通。我相信你就算再高傲,也不会将自己想做什么原原本本告诉他。是他自己看出来的,对吗。 沈夜沉默了一下,点头道:你说的不错。 王上,养虎为患。 沈夜扭头看了一眼角落里的夏夷则,夏夷则半张脸缩在裘皮的绒毛里搓着手烤火,模样淡然。 呵,不过是只小狐狸罢了。况且还是不受老狐狸怜爱的小狐狸。这样的崽子,越是聪明越是讨嫌,总是头一个被其他崽子弄死。 瞳犹豫了一下,小声问:你曾答应他要让主将有来无回,如今? 我何时张口承诺过此事?沈夜反问,我连他都不杀,如何会杀了他的兄弟?他若自以为我已应下,便是愚昧忘形了。 哦,我也只是随便问问。瞳道,回鹘的探子今天来过,你过来看 沈夜与瞳就着案上地图讲了许久,夏夷则蹲在角落里听不分明,也就没有再刻意去听,只隐约有些句子飘进耳朵里,知道沈夜过问得颇多,几乎整个北疆大大小小的事他都要清清楚楚。 夏夷则微微皱眉,觉出似有不妥。作为北疆之主沈夜如此事无巨细,要么就是他多疑不信,要么就是他控制欲过强,无论是何种情况,对于北疆来说或许在他精力旺盛的年岁里是件好事,但对他自己来说这绝非可喜可贺之事。夏夷则忍不住扭头望去,正看到沈夜抬手揉着眉心。帐内的灯火有些摇曳,无法看清沈夜的神色,能看得清晰的无非是北疆之主岩石一般的身形轮廓。 沈夜一讲起正事便忘了时辰,营中又少有人敢随随便便进瞳的军帐打扰,等沈夜终于觉出疲劳,仰起脸舒了口气,才猛然发觉已到了晚上,外头天色已黑透。瞳倒是无所谓,见沈夜稍稍放松,便喊人准备吃的送过来。 你是王,不必太过操烦。瞳命人将摊着地图的桌案移开,今晚我的地方让给你睡,明日醒来便回去,免得华月多话。 不必了。沈夜摇摇头,你有旧伤,我还让你如此操劳,本就过意不去。只是你也知晓。 你是君我是臣,我做我分内的事。 沈夜微微皱眉,知道了。那你就当我没来,随便给我和那边的小狐狸腾个地方过一夜就好。 瞳点点头,也好,若是华月问起,我只当你没来过。 几句闲话两人说得随意,夏夷则也听得清楚,心中暗暗有了些底,顺带感叹了一回华月一定是一个十分厉害的角色。沈夜出门要向这个人报备,瞳也时时忌讳这个人,听名字似乎是个女子,并且不是小曦那样的孩童,但瞳可以直呼其名又可见并不是王室宗亲一类的角色,至少地位该比瞳要低。夏夷则默默排了一遍,忽然明白过来,华月莫不是瞳的妹妹或晚辈,嫁给了沈夜做王妃?如此便再合情合理不过。 你在想什么?沈夜的声音忽然近了,夏夷则愣了一下,站起身来。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北疆的风声也如此雄壮。 沈夜明知夏夷则在敷衍,却也侧过脑袋听了听,罢了笑道:哪里就雄壮了,鬼哭狼嚎一般。过来吃东西,吃完了让人送你去休息。 夏夷则点头刚要应答,忽然又抬头脱口而出:那你呢? 沈夜莫名其妙地看看他,我? 不,没什么,让北君与将军费心了。夏夷则自觉失言,再次敷衍过去。 夏夷则清楚,沈夜自然是不会早早休息。看他先前的模样也不过刚好是瞳趁隙截住了话头撤走了地图他才停下来稍作歇息罢了,怕是还有事情未完,一会儿还要继续捉住瞳商讨。这或许是件好事,北疆之主的强悍是他一手堆砌起来的形象,而这高墙一般的身形上有细微的裂缝,沈夜不会正视这些裂缝,甚至会去掩藏它们,直到某一天这座高墙因为这些不起眼的裂缝轰然倾塌。 沈夜这样的人,假如倒下,会是什么样的?是会无声委于脚下尘土,还是扬起漫天飞沙震得山崩地裂?据说沈夜是北疆百年来最好的王,恐怕在北疆的土地上,除了自己这样的外族人,再不会有人去寻思沈夜倒下的情形。 夏夷则有些好奇,却又莫名有些不甘。沈夜若当真因为这些不起眼的裂缝而倒下,未免太过可惜也多少有些可笑。不如说因为过分的操劳而有所折损都是大大的可惜。然而北疆之主太强,哪怕是丝毫的折损对于想要败他的人来说都是不可多得的宽裕。 我已再三装作不知你在敷衍我,沈夜忍不住对夏夷则道,可你的态度却是再三要我发问,你究竟在想什么? 夏夷则回过神看看沈夜,道:我在想北君之死。 沈夜眯起眼看他,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在想北君之死。夏夷则重复道,我在想北君居然是如此操劳,难怪北疆现今如此之强。然而长此以往,北疆强不过十年,甚至连十年都不要,北君便会死于积劳成疾。若当真如此,实在是可叹可笑。 沈夜上下打量夏夷则一番,轻笑出声,的确可笑。殿下果真年少气盛,竟将这种话说与我听。 北君莫要当真才是。夏夷则颔首笑道,方才这是最后一回敷衍了,还望北君海涵。 沈夜又仔细看了夏夷则一眼,只又笑了一笑,没有搭话。 窗外风声依旧鬼哭狼嚎一般雄壮。 章四 夏夷则不清楚沈夜是何时去休息的,只知道第二天一大清早就有人来叫醒他,说是王上催公子起床准备上路了。 午前天气不错,太阳出来得早,一路快马加鞭赶了不少路,阳光迎着人照过来暖洋洋的,十分舒服。夏夷则一路看看景晒晒太阳,惬意得几乎要在马上睡过去。沈夜见他脑袋垂着一点一点的,但跟他说话他也应着,不禁感到有些无奈。 头天晚上沈夜拉着瞳讲了半宿的正事,从西北边风琊的贪狼军一直讲到东南面出了窝马匪,几乎 分卷阅读7 肉文屋 /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8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8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8 没怎么歇息天就亮了,现下实在是有些困,但偏偏又不能放心让夏夷则来驾马。自己歇不得,面前这个自称要来做人质的倒舒服极了,沈夜不由怨恨起自己,瞳说给他弄马车的时候为何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夏夷则头越点越低,整个人快要伏到马背上。沈夜低头看着,忽然就记起,有一回他带沈曦出去玩,回程的时候她就是这个样子。不过沈曦身形小,直接拽着马鞍趴在马脖子上睡了过去,跟只小猫小狗无甚差别。至于眼前这一只,沈夜可不指望他会是人畜无害的猫猫狗狗,只不过也不担心他露出爪牙真能伤到自己罢了。 途中无趣,沈夜顺手往夏夷则衣领绒毛上摸了两把,因为料子极好摸着十分柔顺,再回想起前一晚夏夷则半张脸缩在绒毛里的样子,倒还真有些像只狐狸。只是终究觉得夏夷则个头实在太大,若是能小一些就更好了,马也能跑得更快。 其实沈夜并非完全不将夏夷则放进眼里,否则一开始就根本不会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沈夜知道被俘的是李家三皇子,也听说过三皇子不受皇帝待见,处处遭人欺压。听说时沈夜只是嗤笑,心道你无能就只好任人欺辱,哪怕那人是你生父,你若不能让他对你忌惮,他就是对你再冷酷无情又有什么可稀奇的。但当沈夜第一眼看到夏夷则的时候却发现,这个人看上去并不像自己以为的那样唯唯诺诺、懦弱无能,因此才给了他说话的机会。 沈夜觉得夏夷则低垂的目光中有些似曾相识的东西,但到底还是与记忆里镜中的目光不同。但这大约是夏夷则进行了掩饰,因为当沈夜戳中他痛处时那双眼中瞬间流露出的憎恨与不甘沈夜再熟悉不过。 沈夜有些嫉妒夏夷则他才未及弱冠,却可以装作淡然从容的模样。自己年少的时候恨不能用目光将身边的一切都烧个穿透。 夏夷则的脑袋重重地往下一磕,身子倾斜险些落下马去,沈夜伸手扶了一把将他掰直,刚要取笑他竟真的睡着了,却不料夏夷则反而往后倒去,脑袋一歪靠在沈夜肩头,些许发梢落在脖颈领口引得人一阵刺痒。 沈夜皱了皱眉,想叫醒他,夏夷则却自己醒了过来,睁开眼愣了一下,立刻一言不发地坐正,看也没看沈夜一眼,真真若无其事。沈夜于是也不好再抱怨,抬头默默看了看天,却霎时脸色阴沉下来。 夏夷则感觉到沈夜勒了一下缰绳让马慢下来,便问道:可是有何不妥? 沈夜咋舌道:要起风了。 起风? 沈夜摇摇头,说了声来不及了,便立刻调转马头向脚下草原之外的一处沙地废墟奔去。 夏夷则正疑惑,一抬头就发现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昏暗下来,身后隆隆作响的也不是雷声,刚要回头看去就被沈夜按下脑袋。虽然只瞥了一眼,夏夷则还是看清楚了,沈夜所谓的起风根本不是普普通通的风。黄沙滚滚腾空而起,卷着碎石压逼而来,简直像是上古图鉴里的巨大妖怪跑了出来正追着他们撵。 沈夜踢着马腹一个劲地催马疾驰,大黑马拼了命地狂奔。等他们终于冲下一片凹地躲进废墟的残垣断壁底下,飓风扬起的砂石堪堪擦着大黑马的尾梢飞过去。 那黑马本不是沈夜最常用的坐骑,也不是战马,好不容易被沈夜赶着冲了下来,惊得差点拽不住直接掉头钻回风里去,沈夜与夏夷则也被它甩下马背。沈夜拽着它耗了好一会儿,那大黑马才算安稳下来,好在他们躲藏的这一处有半边建筑顶棚撑着,这才有余地给他们折腾。 然而麻烦的是等风沙过后偏偏又下起雨来,沈夜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满面愁容,脸色不比天色好多少。他转过身见夏夷则正看着自己,便笑道:原想带殿下出来耍耍,不成想恰巧遇了这晦气,当真辜负我一番心意。 夏夷则道:北君心意在下感怀,但事不尽如人意也属平常,北君勿要介怀。只不知是否会耽时误事,若因我之故耽误了北君要事,在下却要如何偿还。 殿下言重了。沈夜挪到夏夷则身边站着,叹了口气,这雨若下不停,今晚可要好受了。不过好在,下的竟然是雨而不是冰雹。 夏夷则低头一笑,看来北君英武之气多少冲淡了些在下的晦气。 怎么,有人说你身带晦气? 许多人。接着夏夷则又摇头,不,这话如何能告诉北君,北君知道后怕是要对我避之唯恐不及。 沈夜不屑道:孤王什么晦气没遇见过,难道还怕了你不成。 他刚说完这话,雨立刻又大了些,没完没了地一直到了傍晚才渐渐有些要停的意思。 沈夜用佩刀从周围废弃屋舍的梁栋上砍下木头,又收拾了些枯草来架起篝火,不打算再寻思赶回去的事。北疆荒漠里昼夜冷热相差极大,又刚下过雨,夜里赶路简直是找死。无论多不情愿,他们也只好靠着残垣断壁挡风篝火取暖来对付一晚,等出了太阳再走。 夏夷则见沈夜忙完后在篝火前坐下,便犹豫着开口问道:要不要我再去砍些木头来? 沈夜摇摇头,不必,你待着便可。 夏夷则明白沈夜必然不放心让他拿着刀,于是便不强求。过了一会儿他又忍不住问道:你不冷吗? 沈夜狐疑地看他一眼,你究竟想做什么? 夏夷则低头拽了拽身上那件原本属于沈夜的裘皮大氅,道:只是觉得,事事麻烦北君,我却什么也不做,只暖和舒服地待着多少有些不自在罢了。 沈夜根本不信他的话:就算你不受待见,到底是皇子,难道不该是被伺候惯了的,能有什么不自在。 夏夷则笑笑,世间之事,大抵都要自己去争取才有机会得到。若是什么也不做地等着,多半要眼睁睁看着它们一样一样从面前溜走。 这倒不错。沈夜也笑,若当年我早些明白这道理,也不至于呵,说与你听又有何益。罢了。 夏夷则也不追问,只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不冷? 沈夜瞥了他一眼,站起身往外走,冷,当然冷。所以我再去弄些木头来。 等沈夜再次抱着一堆木头回来,身上果然暖和了不少。他将木头堆在地上,捡了两根往篝火中添进去,将下方灰烬捣了捣腾出些空来,火烧得更旺,几乎舔到夏夷则衣角。沈夜凑过去看了一眼,见并没有真的烧着,便又退回去,这才发觉夏夷则居然就着暖洋洋的篝火靠着墙根睡过去了。 方才是谁说自己什么事都不做多少觉得不自在,这不是又心安理得地睡了吗?沈夜摇摇头,捡了根长些的木棍拨弄着篝火,隔着跃动的火焰去看夏夷则那张脸。 好看是当真好看,沈夜也懒得否认。就这短短几天里宫殿中侍女侍从都有说起这中原皇子长得好的,胆子大些的侍女已经在春心荡漾,恨不 分卷阅读8 肉文屋 /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9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9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9 能带着他偷跑出去以身相许跟回中原。沈夜听见侍女私语时,脑中冒出来的头一项想法便是,这些侍女明摆着嫌他们王不好看,看来小曦刚醒来的时候不肯认自己,说哥哥比你好看是真心实意的,由不得自己不信。 沈夜心里承认夏夷则长得实在好也是真心实意的,只不知夏夷则的母妃究竟要美到何种程度,又不知那样的美人与她的孩子为何就不得宠了,闹到如今自己被赐死儿子被当做弃子。不过天底下的事许多都叫人不解,沈夜早已见怪不怪。 篝火中忽然响亮地发出噼啪一声,夏夷则惊了一跳猛地睁开眼,瞪着篝火看了好一会儿才彻底醒过来。一抬头他便发现沈夜正盯着自己,自己回看过去对方也只眨了眨眼没移开目光。 北君这是在看什么? 沈夜微微歪了下脑袋,答道:没什么,看着好看便看看罢了。 夏夷则点点头,那北君请便。 你倒是习惯。 夏夷则再次点点头,十分习惯。 沈夜哼笑出声,见他闭上眼又要睡,不禁问道:你就这么放心,敢在敌对首领面前酣睡? 夏夷则睁开眼看他,在北君身边岂非最安心不过。可惜在夷则身边北君却无法安睡,此事在下实在无能为力。 你要嘲便嘲。沈夜戳了戳篝火,无所谓道,我若是逞一时爽气独自在你身边睡了,那才当真愚蠢大意。 在下绝非此意,只是玩笑罢了。 哼。沈夜不理会他,盯着篝火看了一会儿,忽然深吸一口气哼起了歌。 夏夷则狠狠呆了一下,忍不住想要怀疑沈夜是自己没法睡觉便也不让他睡,于是干脆重新坐正一些,仔细听起来。 沈夜哼唱得随意,呜呜呀呀地听不出唱的是什么,只听见他沉着嗓子伴着风声拖出悠远低长的曲调,像是胡乱哼着玩儿的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着什么。那曲调平缓时掠过原上枯草,起伏时勾出连绵沙丘,婉转时如风回云流,倒也十分有滋味。只因为沈夜嗓音低沉醇厚,气息又足够绵长,这才能往好处去听,若换个人,这不成乐律的曲调还说不准要嚎出个什么样的鬼哭狼嚎。 夏夷则不知无人在时沈夜竟能如此随性行事,一时感到有趣新奇,念头一转又想莫不是横竖将来要杀他灭口,因此便无所谓?紧接着又自嘲太过警戒,就算要杀那也是后话,距眼下还有些时日,不必早早操心。念头转了几圈反而觉得现下这情形大约会是这段时日中最自在的了。周围是无人的荒地,又是夜里,就只两个人一匹马围着一堆篝火,哪里来的北疆之主,哪里来的中原三皇子,单单就是两个才认识不久的人罢了。 夏夷则不曾考虑过不是北疆之主的沈夜会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这么看去,那个拨着篝火哼着歌的人也没有多高大,若仔细量一量,说不定不比自己更高。沈夜不经意间在只言片语中透露出的一些旧事莫名浮上夏夷则的脑海,似乎是多少与他有些许相似。一瞬间他错觉自己听懂了沈夜唱的是什么,但再仔细去听时却仍是呜呜呀呀的不知所谓。 沈夜歌声未歇,一手托着脑袋一手提着根木棍在灰烬里戳戳弄弄,微微侧过脸瞥了夏夷则一眼,见他居然听得十分仔细,不由勾起嘴角笑了,面目忽然就柔和了许多。夏夷则见他笑便也跟着扬起嘴角,两个人面对面地笑起来就忽然莫名其妙地止不住,笑得越来越开,笑得沈夜的歌声都有些发颤连贯不下去。最后倒是夏夷则首先笑出了声,沈夜紧跟着放弃了那乱七八糟的歌和他一同彻底笑出来。 根本说不上来究竟是为什么,笑了就笑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横竖谁也没比谁矜持,有资格嘲笑他们的也就是站在一边甩着尾巴的那匹大黑马罢了。马不懂人言,绝不会向别人吐露这晚有两个人无缘无故地在这荒漠废墟中发疯,而其中一人刚好是北疆人人敬仰的王上,另一人则刚好是将来李家山河的主人。 这一夜在不知不觉中度过,翌日清晨,夏夷则却是被一阵不合时宜的头疼给疼醒的。 大黑马咬着他一缕头发往嘴里嚼,沈夜怕被马咬不敢去掰马的嘴,只能捏着那缕头发往外扯。一个人跟一匹畜生较劲,总归是赢不了畜生的,反而扯得夏夷则头皮发疼。 夏夷则刚醒过来,脑袋还不是很清醒,没多想便利落地伸手抽了沈夜腰间短刀,更加利落地抬手将那缕头发给一刀断了。 沈夜按着马脸僵住,低头去看夏夷则。夏夷则对上沈夜的目光,这才清醒过来,不慌不忙将短刀又插了回去,转过脸去看理直气壮嚼着他头发的大黑马。 它饿了?夏夷则问。 沈夜又扯了扯大黑马牙缝里的头发,见它死活不松口便皱着眉答道:嘴馋罢了,又不是没带着草料。 夏夷则从肩上拾起自己一缕头发闻了闻,奇道:很好吃?北疆的马口味果然与众不同。 沈夜闻言也俯下身去,凑到夏夷则耳边嗅了嗅他的头发,刚想自嘲自己又不是马,总不至于真去尝一尝,却忽然闻见一股若有似无的香火味道从夏夷则颈间弥散出来。 我听说你们中原人有传言,北疆烈山部人会将战俘剥皮去肉,将人皮做成战鼓,棒骨制成鼓槌,食其肉饮其血,油脂做灯,头发浸过鲜血拿去喂战马。沈夜侧目看着夏夷则神情,低声问道:你信吗? 怎么?夏夷则侧过脸,如此之近能够看见他淡然眉目间藏着点笑意,北君想吃了在下不成? 沈夜笑笑,起身时顺手拉了夏夷则一把,出太阳了,上路吧。 回程路上还算顺利,天好得就像前一天什么也没发生一般。只是一路上夏夷则总觉得沈夜常凑近了自己颈间去嗅他的头发,也不知是有意无意,热得发烫的气息不时掠过耳根叫人没来由心慌。 等到了都城门口沈夜依旧是埋下脸将缰绳塞进夏夷则手中,只是这一回进了城许久沈夜都没再抬起头来。 夏夷则肩上沉沉地磕着沈夜的脑袋,等了好一会儿直到大黑马无人鞭策渐渐慢了下来,他才意识到不对,扭过头喊了一声北君,沈夜低低地嗯了一声,再无反应。夏夷则又喊了几声,见沈夜彻底睡了过去,心知他是连日没有休息又冻了一夜,恐怕受了风寒,硬撑到都城才放松下来。 夏夷则犹豫了好一阵,见沈夜的确意识不清,终于皱了皱眉一咬牙,将他两条胳膊环到自己腰上,一踢马腹驾马狂奔,朝着北疆王宫疾驰。黑马大约发觉换了人,刚想发脾气,夏夷则手头缰绳一扯,黑马又稳住了方向乖乖朝前跑去。 夏夷则带着沈夜一路奔驰,临近王宫时见到一名女子领着些侍卫守在大门,远远看见了他们便要迎上来,于是 分卷阅读9 肉文屋 /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10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10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10 立刻松了缰绳任马由着性子朝着那女子直冲过去。那女子身旁的侍卫见状叫到:华月大人小心!那个三皇子驾不住马! 为首的女子皱了皱眉,扔开肩上厚重的斗篷冲着马迎上来,一把扯住缰绳,拽着马头转了两圈硬是将马停下,紧接着又伸手接过沈夜,扶他下马。沈夜睁眼看去,道:哦,华月,是你。麻烦你了。 华月眉头皱得更紧:你若真知道麻烦了我们这些人,就不该这么不知分寸。来人,扶王上回寝宫休息。 不必了,要人搀扶像什么样子。沈夜站直了身子回头看向夏夷则,微微欠了欠身便要往寝宫去。 夏夷则心头一慌,不敢确定沈夜方才在马上是真是假,目光往别处一瞟便看到沈曦一路跑过来扑向沈夜。 哥哥!你去哪里了,怎么脸色这么不好,你是不是生病了? 沈夜愣了一下,拉开沈曦,哥哥没事,有些累罢了,哥哥过一会儿去看小曦好不好? 不要! 公主,华月上前拉住沈曦,不是说了王上回来后会叫人去告诉你吗,怎么自己跑过来了? 华月姐姐你骗人,你们才不会来告诉小曦呢。沈曦嘟了嘟嘴,又拉拉沈夜的手,哥哥你好好休息,不用来看小曦了,等哥哥休息好了小曦去看哥哥好不好? 好。沈夜笑笑,对华月道:到时你带她过来吧。 是,王上。 沈曦点点头,又转过脸看向夏夷则,看了半天才啊地一声叫起来:夷则!你怎么没来找小曦玩?想了想,又道:你是不是跟哥哥一起出去了?哥哥怎么生病了? 沈曦这么一问,华月也跟着看向夏夷则,虽然没直接问出来,却也是一脸王上怎么病了的疑问神情。 回程时遇上大风,又下了雨夏夷则答道,抱歉小曦,此事 你不用道歉呀。沈曦跑到夏夷则面前抬头看他,你没事吗? 什么? 哥哥很厉害的,一定不要紧的。沈曦一本正经道,不过小曦不知道夷则厉不厉害。 这 嗯不过哥哥好像病了夷则却没事你是不是比哥哥还厉害? 夏夷则尴尬地眨了眨眼,不怎么会呢 嗯也对,怎么会有比哥哥还厉害的人呢。华月姐姐你说是不是? 华月也略显尴尬,敷衍着答是,一边叫来静萍连蒙带哄地把沈曦带回去。末了转头对夏夷则躬身行了个礼,道:叫殿下见笑了,一路上烦劳殿下了。 不,是在下受了北君颇多照顾,委实过意不去。夏夷则回礼道,阁下便是华月大人么?原来竟是女中豪杰,在下失礼了。 华月疑惑地看着他,有何失礼?殿下以为华月是什么人? 夏夷则自觉说漏了嘴,也不隐瞒,直言道:在下原以为大人是北君的 他的妃嫔?华月侧目看他,殿下不是第一个误会的,不必如此。再者,华月爱慕王上之事王宫里谁人不知,也不算什么大误会。 夏夷则愣了一下,忍不住问:那为何北君不曾给大人一个 他不爱,我不愿,有什么可稀奇的。华月摇了摇头截住他的话,殿下可听说过近侍眼中无英雄?华月所求不是他出于情分给我一个毫无意义的头衔,而是但愿以我之力帮他,能为他所用。我爱我的,我做我所愿的,与他何干?你看他这样的一个人,岂是女子能够托付终身的,若是世间有一人为他所爱,这人大约才真是倒了几世的大霉。 原来如此。夏夷则颔首道,我当世间女子若倾心一人,无论如何都想那人同样回报,听华月大人如此说,才知晓世间痴情女子大多太傻,一心一意追逐一人,到头来却不知是何下场。 华月默默看他一眼,柔声道:还望殿下释怀,毕竟是令慈自己的选择,个中悲喜,也只有令慈心里清楚。 夏夷则苦笑,是,我的确无法清楚,那人究竟有什么值得母妃如此旋即又笑道:在下失态了,叫大人见笑。北君之事,在下万分抱歉,只不知有何可以出力 无碍,殿下不必介怀,王上只是华月稍顿了顿,却忽然话锋一转,试探道:北疆贫瘠,药材稀缺,中原地大物博,不知殿下可否 好,夏夷则笑笑,在下自当尽力。 章五 这一番折腾回到北疆王宫,夏夷则再去问他住处的侍从,这才知北疆派往武灼衣处求和的使者已回。武灼衣答应暂时按兵不动,等三殿下归来再听令行事,只是他需要一件证明,以确保三殿下安然无恙。 沈夜果然染了风寒,这会儿已被逼着服过药睡下了,因此来处理武灼衣之事的是华月。夏夷则将先前被沈夜收走的信又重写了一份,末了犹豫一阵,问道:华月大人想要什么药材?若是我军中便有,不如请武将军派人送来。 玩笑之言,殿下何必当真。华月笑道,想了想,却又道:不过确是有一两项药材北疆难求,即便是在中原也不寻常。那些中原商人有知道的却没一个弄得到,因此华月便想问问殿下,可知如何求得这些药材罢了,并不是当真要占殿下的便宜。 可是有药方? 是。华月取出一张药方送到夏夷则面前,殿下请看。 夏夷则接过看了看,点头道:我知道你说的是哪两项了。说来也巧,家师平素最爱收罗稀罕之物,你要的药材别处或许寻不见,家师那儿倒刚巧是有。夏夷则迟疑了一下,又问:不知这药是给谁用的? 这实不相瞒,是小曦公主的病。 小曦有病?夏夷则没有料到,不由有些诧异。 华月轻叹一声,似不愿多言,夏夷则便也不再问,只略一思忖,道:我现下无法承诺什么,也不好卖这个人情,你只管告诉北君,这上头的药材太华观清和道长那儿有便可,多余之事在下此刻委实无能为力。 我知道了,多谢殿下指点。华月收起夏夷则写好的信,施礼告辞,华月这便差人将书信送往武将军处,就不多相陪了,殿下请便。 夏夷则也不相留,目送华月离开,一时无其他的事,用过午饭见日头正好,便独自往院里去晒太阳。 先前那一层薄雪已经化干净了,沈曦在院子里堆的小雪人也早没了踪影。夏夷则在院子里转了半天实在无趣,便停在一棵松树前踌躇了一阵,寻思着折它一根树枝来耍耍剑法不知妥不妥。只是松枝难折,枝桠又多,他费了颇多工夫也没能折下一枝趁手的枝干。 正当他想要罢手,刚好一名侍从提着一篮子炭进来,看到夏夷则伸着手站在松树前,便上前问道:殿下可是有什么东西挂在树上了?吩咐奴婢做便好。 夏夷则有些不好意思,轻声道:不,我只是想折根树枝耍着玩,整日无事可做怕身体都给懒虚了。 瞧殿下说的,什么无事可做,不是才跟王上出去了一趟么。侍从笑道,殿 分卷阅读10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11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11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11 下是要耍刀还是耍剑?奴婢给殿下取来便可。 这怕是不合适 未曾开锋的,殿下不必多虑。王上早就吩咐过,殿下缺什么只管说。 听侍从如此说,夏夷则便道:那就剑吧,有劳了。 等侍从转身去取剑,夏夷则才忽然发觉,在这院子里住了几日,每一日睁眼见到的侍从似乎都不相同,看来沈夜对自己果然没有明面上表现出的来得放松,要取他信任怕是极难,甚至完全摸不准他最终能对自己信上几分。 好在夏夷则得了剑后总算有事情可做,闲了就上院子里练剑,也不必似先前几日,疲乏未消便连日地蒙头睡觉。隔日下午进夏夷则院子服侍的换了个大胆些的女婢,那女婢足足在院子里停了一刻看夏夷则舞剑,等夏夷则停下歇息也壮着胆子凑上去问:殿下不是带兵的将军么,怎么不耍枪戟? 夏夷则道:自小就是跟随家师习的剑法,本也没想过要上战场,枪耍不惯。 这话说的是实话,只是耍不惯也并非不会。这些侍从侍女自然会将夏夷则的一言一行都向沈夜报告,沈夜听了也自然不信:好歹是上了战场,说不会使长兵是骗春心荡漾觉得剑耍起来潇洒卓绝的小丫头呢。 两三日过去,夏夷则琢磨着以沈夜的体魄只要安生休息过了,风寒便该好了,也是时候找个由头去沈夜那儿套套话探探情,看康王那边可有音讯。 夏夷则一边想着一边挽了个剑花收起架势,回身就看到门洞外一棵嫩芽一样的黄绿身影往这边跑来,后边有一人跟着跑,一边跑一边叫小曦公主慢点儿。 沈曦管也不管静萍跟在后面一脸愁容,只扑过来拉住夏夷则衣袖道:夷则夷则,小曦来找你玩啦! 夏夷则低头看她,问:小曦怎么来这儿了?不是说不可以到处乱跑?你哥哥知道了怕是要责怪。 小曦不管嘛!沈曦委屈地嘟了嘟嘴,华月姐姐骗小曦,说好了今天要带小曦去哥哥那里,结果一下子又有别的事要忙了! 华月大人要帮你哥哥处理很多事情,难免分身无暇,想来并不是存心失约。小曦乖乖回去,多等片刻华月就回来带你去看哥哥了。 沈曦脑袋一扭,道:小曦不想回去,小曦想见哥哥。 夏夷则没怎么哄过小孩子,只能干巴巴地讲道理:小曦乖,晚一点也无妨,你现在耍脾气不肯回去,到时候你哥哥怪罪起来,华月姐姐静萍姑姑都要受责难,小曦就算为了她们多等一刻吧。 沈曦歪过脑袋想了想,道:那你陪我去看哥哥好不好?反正哥哥是怕静萍姑姑看不住小曦才要华月姐姐陪小曦去的。你看起来比哥哥还厉害呢,你带小曦去不就好了? 夏夷则立刻点头道:好。接着二话不说放下剑便搀着小曦去寻沈夜。 他们找到沈夜书房时沈夜正站在案前对着一堆的文书皱眉。沈夜听见脚步声传来,略嫌烦躁地抬头看去,便看到夏夷则站在门口。沈夜与他视线对上,刚想问他怎么来这里,又记起是自己说了夏夷则可以来找他,便改口问了一句殿下有事? 哥哥!沈曦抢先出声,是华月姐姐有事不能带小曦来看哥哥,小曦就叫夷则陪小曦来! 沈夜将面前文书翻了个面,从案后绕出来对沈曦招了招手,原来是这样。人家是客人,怎么能随意去麻烦客人?你叫人来同哥哥说一声,哥哥自然就过去看你了。 小曦跑过去要拉沈夜,沈夜却按住她肩头往自己身后一带,抬头对夏夷则道:小曦给殿下添麻烦了。以后这种事,只管叫人告诉我便可,用不着劳烦殿下亲自操心。 夏夷则道:我知道,上一回北君已说得清楚明白,我怎会如此不知进退。 那你的意思是,小曦缠着你,你拒绝不了? 夏夷则刚要回答,又被沈曦抢了先:哥哥,是小曦一定要夷则陪小曦来,你不要怪夷则好不好?不然以后夷则不肯跟小曦说话了。 沈夜眉头略微抽了抽,伸手碰了碰沈曦的脸蛋,柔声道:哥哥没有怪谁。但不是已经有很多人陪你玩了吗?不够? 可是他们都不好玩啊!沈曦嚷道。 沈夜指指夏夷则,他好玩吗? 沈曦看看夏夷则,又看看沈夜,点点头:挺好玩的呀。哥哥前两日不是还跟夷则出去玩了? 那是去办正事。 是吗?沈曦歪了歪头,可是夷则就是比别人好玩一些啊,小曦觉得夷则跟哥哥以前有点儿像。 夏夷则站在一边听着,猛然听到这句不禁抬眼向沈夜看去。沈夜却没有看他,像是故意回避似的依旧低头看着小曦,他哪里像哥哥了,一点儿都不像,小曦看错了。 是不像现在的哥哥,但是有一点点儿像哥哥以前呀!沈曦执着道,接着又补了一句:小曦不是说夷则长得像哥哥,夷则比哥哥好看。 夏夷则看见沈夜双手握起了拳,握得死紧死紧的,好一会儿才放开,不免有些于心不忍,便出言安慰道:北君不过是年岁偏长罢了,如今北君此等英武风姿,小曦再大两岁便、便懂得了,咳。 沈夜心里更加不爽快,偏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妥,便自顾自将这一幕揭过去,向沈曦道:哥哥还有事要忙,明日过去看小曦,小曦先回去好不好? 嗯?哥哥有事要忙啊?沈曦眨了眨眼,那哥哥病好了没? 哥哥没病,小曦不用担心。 真的?见沈夜点了点头,沈曦便也点点头,那夷则陪小曦先回去好了。 不行,哥哥另找人陪小曦回去。 为什么? 小曦,夏夷则出声道,我与你哥哥还有话说,小曦先回去好吗? 沈曦见夏夷则也如此说,便只好乖乖点了点头,跟着静萍随沈夜叫来的侍卫一同先回去。 沈曦离开之后,沈夜才看向夏夷则,问道:殿下有何事要说? 夏夷则静了一会儿,答:没有。 没有?沈夜又绕回案后,理了理案上东西,你想说,你当真只是好心陪小曦过来一趟罢了? 夏夷则跟到案前,我若这么说,北君可信? 你也不必绕弯子,想问什么就问。你顾忌太多,反而让人不得不怀疑。 夏夷则愣了一下,答道:如此夷则今后定会注意。 我并非在教你该如何做,只是在讽刺你罢了,你不必理会。说吧,你想问什么?武灼衣那里无事,你二哥李允那里也有消息说正往这里来,除了武灼衣要证明你安好,两边都没怎么提你。 夏夷则想了想,忽然问道:我什么事都可以问吗? 沈夜看他一眼,又重新低头去看案上一些无关紧要的文书,问。 不知夏夷则犹豫着斟酌措辞,我将来是否会如北君一般? 沈夜抬起头,默默看了夏夷则一阵,问道:你愿意如我一般,成为我这 分卷阅读11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12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12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12 样的人? 我尚不知北君是什么样的人。 那么,我就告诉你,倒也无妨。沈夜向前倾身,凑近夏夷则,我并非值得称赞的人,你最好不要真的像我。 夏夷则点头道:夷则就只是夷则,北君毕竟是北君,夷则怎么可能成为北君。但北君贵为北疆之主,不仅北疆万人仰望,周边各国各部落又有谁人不对北君威名佩服万分,哪怕是夷则如此浅薄之辈,也不得不对北君心生敬仰。 呵,大多是敬畏罢了,畏要远远大于敬。沈夜不以为然地笑了一下。 他人我不知晓,但莫非北君认为夷则也畏惧北君? 你?沈夜想了想,更向前凑了些,你倒确实像是丝毫不畏惧我。夏夷则颈间若有似无的香火味道又隐隐约约地散出,自从那日发觉了这股异香之后沈夜便再无法不去注意,甚至有些刻意去寻的意思在里头。这香味让他莫名有些似曾相识之感。 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香味? 沈夜无缘无故的问话让夏夷则茫然地低头看了看自己,什么香味? 沈夜分明闻得出那像是香火味,却仍是凑到夏夷则耳边仔细闻了闻才道:香火的味道。 哦,若是真有的话,想来是长年跟随家师待在道观中的缘故,熏染得久了不容易洗去。 道观?你是清修之人?一个皇子? 沈夜离得太近,每问一句便是一阵热气灌进耳中,偏偏沈夜似乎并不自知,坦荡得很。夏夷则忍住捂起耳朵的冲动回答:我幼年体弱险些夭折,母妃亦不愿我与其他皇子相争,便干脆将我送去了太华观,只愿我平平安安长大。 你甘心吗?沈夜又问。他正盯着夏夷则肩上一缕被削断的短发,丝毫没有注意到夏夷则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略微有些窘迫的模样。 不记得了。夏夷则深吸了一口气,微微偏过脸去,正好瞧见案角一只碗,碗中颜色浓重的药汁早没了一丝热气,北君身体还未好? 沈夜静了一会儿,向后退去,底气不足地敷衍了句:我没病。 夏夷则低了低头,道:想来这两日北君不曾好生听从医者嘱咐,小小风寒才得以拖延。 胡说。 北君一人关系整个北疆,还望保重贵体。 你是什么意思?沈夜不耐烦地看向夏夷则,我的身体何时轮到你来操心?我若是一病不起,对殿下而言才最好不过,不是吗? 北君说笑了。夏夷则伸手碰了碰那只药碗,碗壁微温还未凉透,夷则还有求于北君,自然愿北君大好。 哦?这么说,等你不再有求于我,岂非就要盼着我死了? 夏夷则道:等到了那一天,北君自然就知晓了。 呵,那么我是该盼望那一天快些来吗? 夏夷则笑了笑,避而不答,只取过药碗捧在手中紧了紧,随后又记起自己的手本就较常人凉些,大概探不出热度,便捧起来尝了一口。他刚想告诉沈夜药还未凉,猛然发觉自己行为似乎不妥,沈夜的目光也正紧紧盯着自己,便垂下眼若无其事地将碗放下,道:果然都凉透了,在下替北君去叫人重煎一碗可好? 沈夜忽然一扫先前不耐烦的挣扎神色,伸手夺过药碗,顿了一顿,将那只碗在手中转了半圈,好巧不巧地就着夏夷则嘴唇印过的位置将药汁一气灌了个干净。末了他抬起手背擦了擦嘴,也是一脸若无其事:分明还温着。难道殿下是想趁机下毒? 不,不敢。夏夷则不自觉退了一步,莫名不敢直视沈夜。 沈夜发觉他尴尬,反倒放下空碗又绕到他面前,踌躇了半晌,问出半句话:你是否 夏夷则低着头等了一会儿,却迟迟等不到后半句话,于是抬头问道:什么? 沈夜侧了一下脑袋想了想,自己也不知究竟要问什么,便摇头道:无事。顿了顿,又问:对了,你想回去吗? 夏夷则愣了一下,为何? 你继续留在这里,于我已无更大的好处,不是吗? 北君是在赶在下回去?夏夷则没有掩饰心中的不解与震惊,为何如此突然 突然吗?沈夜问,你我不是已有商定?你的兄长已经中计,而武灼衣也收到了你的亲笔信,你也已然知晓我要怎么做。你既然要我帮你,目前我又找不出你会背叛我的理由,因此假如让你回到武灼衣那里,不是更加方便你与我里应外合?我以为信送达武灼衣手中时,你就会向我提出要回去,而你此刻竟觉得突然? 夏夷则彻底愣住了。他没有想到沈夜会这么想,他甚至根本没有料到过沈夜会主动让他走。此刻他根本不用刻意去修饰,脸上流露出的吃惊无措没有一丝一毫虚情假意。 你这是怎么了?沈夜奇道,你很失望,很惊讶? 夏夷则身形微微一晃,定了定神道:我的确很惊讶,我已说过我愿意在北疆为质,为何北君反而要我回去?我若留在北疆,将来 你若留在北疆,将来的确会于我有益,但也会给我招致不少的麻烦。沈夜接话道,你并非老皇帝中意的儿子,你自己应该很清楚,老皇帝不会将你当做皇子去顾及,而会将你当做棋子来利用。不是我不敢接他这一子,只是我何必要自找麻烦? 可 你只是个不受重视的皇子,又不是嫁过来和亲。沈夜打断他,你若是个公主,嫁过来了老皇帝也就再无话可说,我留着你至少还可一享春 北君!夏夷则瞬间抬高了嗓音。他不得不承认沈夜说得很对,是他自己一开始没有去周详揣度北疆之主的立场,才使得眼下一步踏空。既然如此,也就只好随机应变硬着头皮上了。 沈夜被他忽然高声一喝十足噎了一下,气势顿时消了一截,你说。 夏夷则深吸一口气,道:请北君留我在北疆。 为何? 请北君莫要小看夷则。夏夷则直视沈夜双目,硬撑着一股气势对上他,夷则虽不成大器,但毕竟是中原皇室,北君就算有再多出色斥候,搜集到的情报也不及我一人所知道的十之一二。夷则虽没有马上雄才伟略,但总有些许能为能够独当一面,而北君恕夷则直言北疆无人,北君缺乏可用之才。 沈夜盯着夏夷则,嘴角微微勾了勾,道:不过是随我去了一趟北营,你就敢断言我北疆无人? 我是信口胡说还是言中北君要害,北君心里再清楚不过。还有更多,北君要听吗? 沈夜沉默了半晌,问道:你可知,你此刻在做什么? 我知道。夏夷则点头,我说了这些话,今后只怕我想走,北君也再不会放我走了。 那么你是做好了准备,要一生留在北疆了? 是,我早已有这个准备。 为何?沈夜紧盯着夏夷则,你为何能够,愿意留在北疆?北疆比中原好吗? 不,北疆绝不比中原好。夏 分卷阅读12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13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13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13 夷则略一停顿,接下去道:但北君很好。 沈夜并不当真,也不再追问,只轻声笑了一下,道:你可知,你方才犯了一个十分严重的错误。你若继续犯错,等到你发觉这个错误的时候,或许我会要你跪在我脚下悲鸣哀嚎。 沈夜原想问夏夷则,什么叫做我很好,但他没有问出来,说完这些话便轻易地便放夏夷则离开。就如同看着夏夷则亲自去尝他的药,做出如此**的举动,他却没有任何质疑,反而以更加**的行为回应。 沈夜并不对自己否认,想要夏夷则回去诚然是因为留下他的麻烦要大于好处,但原先是打算待康王到达之前将他送回,而并非此刻。此刻无非是临时起意,觉得他站在自己面前有些碍眼罢了。像是他浅浅微笑的样子,会叫人想起在荒漠中那晚篝火映照着的侧脸,还有他身上淡淡的香火味,会叫人忍不住去嗅。他听到沈夜要他回去时的神色太过动摇,比平日里要鲜活许多,那一瞬间沈夜有些恍惚地产生了错觉,仿佛看到他殷切地说着想要留在北君身边。 早些让他回去或许也无妨。沈夜这么认为,也这么做了。原本只是随口问一句试试,却没想到换来夏夷则如此大的反应。 沈夜记得清楚,头一回见面时夏夷则说过,他想要夺取李家江山,想要做皇帝,他也正是以此为条件说出了愿在北疆为质五年。而如今他不曾料到沈夜会主动要他走,慌不择路下为了硬撑的一股气居然顺着话头说自己已有终生留在北疆的打算。这与他原先的立场完全地矛盾了,使一切都变得不成立。如此重大的失言让沈夜立刻明白夏夷则有暂时无论如何不能回去的原因。先前的计划已经妥当,而夏夷则却仍有坚持,这便证明先前商定的一切并非他的最终目的,他还有后手,已盘算到了之后的步数。他当然想要回去,只不过为了他的盘算,不能此刻回去。 看透夏夷则心思的一瞬间沈夜有些气闷,油然而生的念头便是改天夏夷则若再敢说想回去,就休怪他不容情了。 沈夜越发觉得夏夷则只是境遇与自己有些许相似之处,性情却是大相径庭。他如今懂得善用计谋,几乎是被他人与自己逼迫所致,而夏夷则在他看来简直就像是天生狡猾。 然而不论沈夜如何不平,眼下夏夷则已然变得十分棘手。若留下,后患无穷;若送回,不知他究竟看出北疆几分虚实,亦是后患无穷;看来也只有杀了他才能安心。但偏偏眼下不能让他死在北疆,否则又是着了李家皇帝的道。算来算去,也只有在李允带兵进了北疆之后,让他糊里糊涂地死在战场最为稳妥。 章六 你说李家老皇帝当真对他这个儿子丝毫不了解吗?沈夜问道,我怎么觉得,老狐狸说不定很清楚这小狐狸有多难缠,是故意把他丢过来好好折损我。 这我可不知道了,或许皇帝任由他自生自灭,他这次活下来了皇帝便会正眼看他,也未可知。华月正端了药进来,听到沈夜发问便随意猜测道,王上从昨天开始便在琢磨那位殿下的事,可琢磨出什么名堂了? 沈夜摇摇头,答非所问:瞳说得对,一早就该把他关进牢里。 华月轻哼一声,像是嘲笑。 你这是什么意思?沈夜扭头问她。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若换作是我,也舍不得将他关进牢里完事。倒不单是看他长得好,人也有趣,也 华月。沈夜严肃地看着华月,你老实告诉我,你们这些女子,是不是上到静萍下到小曦,整个王宫里头但凡是个女子,都喜欢他那样的男人? 华月默默看了沈夜一阵,答道:呵呵。 沈夜自讨没趣,回过身去不再问,只伸手道:罢了,给我药。 哟,今天自己想起来要喝药了?你若早这样病早该好了。华月将药碗递给他,说起来关于小曦的病,那两味药 沈夜烦躁地摇摇头,道:那小狐狸说他师父那儿有,也未必是真。就算是真,天底下也不只他师父那儿有。此事不必再提。 华月愣了一下,问:王上的意思是当真打算让他死了? 哼,我倒是想杀他,可他也不是那么好杀的。沈夜一口气将药灌下,苦得忍不住皱眉,没病的人谁会愿意碰这种东西。 山楂放得太多了。第二天夏夷则看见沈夜走过来时,头一个想到的便是前两天那碗半凉的药。 夏夷则幼年时体弱,在太华观调养时喝过不少极苦的药,一开始清和还给他的药里放些山楂去去苦味,但小孩子逞强,说了不要山楂也无妨之后再苦也只能往下咽,渐渐地就习惯了。沈夜那药里不知是谁下的令,特意放了许多山楂,几乎盖过草药的清苦味,夏夷则只尝了一口便受不了,心里不由有些稀奇。此刻沈夜从院子外头走进来,夏夷则看见他便想起来了,这北疆之主居然怕苦,这么大的年纪了药里居然还要放那么多山楂。 你说什么?沈夜问道。 哦,没什么。夏夷则负手将未开锋的剑背到身后,向沈夜欠了欠身,只是好奇北君怎有闲暇来此罢了。 沈夜在他面前停下,道:不是你要我保重身体?我累了,便出来活动活动。接着又随口猜了句:殿下如今莫不是怕了我? 夏夷则知他意指那天要让自己回去的事,心下略微忐忑。这两日夏夷则也仔细想过,沈夜说他犯了错,想来无非就是想要留在北疆这事不合常理。当时情急之中敷衍了一句模模糊糊的北君很好,但仍需给出一个能够令他信服的理由北疆之主不是会因一句夸赞就松懈的人。然而事实是沈夜的确在这之后让了步,虽然放出狠话,却没有继续追问,这反而叫人无法安心。按说想要留在北疆的理由其实早在一开始便已经告知了沈夜,此刻实话实说也无妨,但倘若自己的计划能够顺利进行,紧随其后的动作却决计不能让沈夜知晓。如此一来,沈夜若认真计较,怕是难以轻松蒙混过关。 夏夷则斟酌着开口道:北君仁厚,未将夷则赶出去,夷则感激不尽,又如何会惧怕北君。 是吗?沈夜解下御风的斗篷扔在一旁的石桌上,夏夷则这才发现他腰间挂着一把剑,剑柄上悬着金线缠绕的火红流苏。上一回你说得不够清楚,如今我再问你一遍,你究竟有什么理由不肯回去? 夏夷则颔首望着地上砖缝,缓缓道:夷则未曾诓骗北君,北君确是很好。夷则是当真想要留在北君身边。 沈夜身形顿了一下,微微皱眉,你说这话,像是在引诱我往别处去想。 别处?夏夷则正分心考虑要如何给沈夜答复,未曾将沈夜的话听进耳中,一时有些恍惚,北君所指何处? 沈夜快步走近他,抬手捏住 分卷阅读13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14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14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14 他下颌,目光扫过他的嘴唇便止不住地回想起那只药碗边沿转瞬即逝的唇印。你自己不知道? 夏夷则一动不动地盯着沈夜看了一阵,恍然反应过来:知道。 既然知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夏夷则垂下眼,神色并无过多波动:一时失言,望北君见谅。 沈夜狠狠皱了下眉,莫名觉得这是夏夷则对着那些小姑娘用惯了的伎俩,估摸着再问下去怕是自己要尴尬,便松了手转身走开两步,抽出腰间长剑:你慢慢想,认真想一个理由。反正我已无法再将你送回去,你尽可以捏造一个理由来欺骗我。来,听说你剑耍得不错,先陪我过两招。 好,夏夷则正觉得气氛有些僵硬,立刻便应下,将负在身后的剑换到身前,摆出起手式,得罪了。 夏夷则出剑并不凌厉,而是轻巧迅捷剑走飞花,均是繁复琐碎的制敌招式,却不见杀招。沈夜手里那柄剑同样未曾开锋,因此也就迎着格挡拆招,并不进攻。每一回出招都被沈夜不紧不慢地拆破,夏夷则知晓沈夜也熟悉用剑,便暗暗起了试探之心,不再以太华寻常路数和宫中所授剑法出招,使出了清和另传他的剑式。 清和的剑法出自道门,大多后发制人,一旦连贯上剑势便如流光逝水连绵不绝,精进之后配合身法步法可一人成阵。夏夷则不敢将所有招式都使出来,难免有些顾忌,侧身提剑错开沈夜回击时不当心断了节奏留出空门。沈夜垂眼看向夏夷则腰侧破绽,调转剑尖以剑柄不轻不重地向他腰间磕了一下。 夏夷则习惯了警觉应变,又因要考虑如何答复沈夜而分了神,此时破绽要害被人触及,却不是重击带来的痛苦而是一阵说不清的酥痒,不由惊了一下,竟一时忘了对手是沈夜,未来得及细想便轻轻一掂,将剑柄换到了左手反握,猛地侧手一挥,硬实的剑身狠狠砸向沈夜后腰。 唔!沈夜始料未及,向前踏出一步,按住阵阵发疼的后腰震惊地回头看向夏夷则。 夏夷则听见沈夜出声,立刻又回过神来,愣了半晌,总算是给两人都找了个台阶:北君这是让着夷则? 你不认真,我又何须认真?沈夜神色僵硬地接话,只是不曾料到你居然也会在这等小事上使些旁门左道。说好了是过剑招,你方才那一下可比得上罗汉棍。 是,夷则失当了。夏夷则上前要扶沈夜,却被沈夜抬手制止。夏夷则看着他自顾自地揉着被敲痛的位置,又道:但若是真到了要紧关头,为了活命,这点旁门左道又算什么? 沈夜动作一顿,走到石桌旁缓缓坐下,仍是暗暗揉着后腰,你想说什么? 我仔细想过,既然我有求于北君,想来还是该将实情告知北君。 实情?沈夜嗤笑,并不相信。 是。夏夷则也不介意,走到沈夜面前甩开衣摆恭恭敬敬半跪下身,夷则此刻必须留在北君身边,是为活命。北君愿意留下夷则,便是救夷则一命。 沈夜低头看着夏夷则,问:你想活命,第一回见我时你便说过。不过那时你也说,我当不起你一跪。 此乃为表诚意。夏夷则说完又略微提起衣衫,露出跪下的那条腿,膝未及地,便算不得跪。 沈夜哼笑一声,故意不叫他起来,反而伸手抬起他的下巴让他的视线与自己对上:为何你偏要留在我身边,才能活命?你若是想说,你兄长连同武灼衣都一心想要你这回死在北疆,大不了向我讨些人陪你回去。或者你离开北疆王宫,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再做计较,也不是什么难事,为何非要留在我身边不可? 夏夷则仰视着沈夜,道:我留在此处,北君便要对我的生死负责。放眼北疆,还有什么能比将死生托于北君更令人放心的? 沈夜望着夏夷则双目,放低了声音:当真只是如此? 如此便够了不是吗? 够是够了,但沈夜撇开目光,摇了摇头。的确这一个理由便够了,但也正是因为这一个理由便够了,夏夷则却没有当场说出这个理由,而是隔了两天才考虑明白,才更加证明了真正的理由绝不只是这么简单。 沈夜松开他,道:罢了,你站起来。 夏夷则依言站起来,问道:北君的话尚未说完,但什么? 我不问,就是不与你计较;我不与你计较,你就乖乖承这个情。沈夜将自己带来的那柄剑递给夏夷则,拿着。 北君? 你那些华而不实的剑招,打起来是没意思,但舞起来好看,还是有剑穗的剑好些。沈夜将剑柄往夏夷则腰间比划了一下,正是方才过招时露出破绽的位置,这剑穗与你相合。 夏夷则迟疑着接过那柄剑,仔细看了看。除却未开锋,的确是好剑,用料装饰都极为考究,却丝毫不打眼。 夏夷则笑笑,道:剑未开锋,便是摆设驱邪之用,如何使得出伤人致命的招数来,也只能比划些看着漂亮的虚招罢了。顿了顿,又道:北君今日来此处,可是还有别的事? 有,自然有。沈夜站起身,又顿住皱了皱眉,探手按住后腰,你的兄长派人传信来了。 夏夷则瞟了一眼沈夜按在后腰的手,忍不住建议道:是否要上点药? 沈夜摇摇头:不必,又不算什么伤,不过就是位置略微碍事了些。 在院外候着的侍从听到他们的话,赶忙钻进来问道:王上可是伤着哪儿了? 啧,我不是说了你们都待在外头不许进来?沈夜放开手站直,威风凛凛地瞥向那侍从,夏夷则看在眼中有些想笑。 侍从大约也习惯了沈夜不爱被人看出病痛,便接着道:王上是扭到腰了么?还是淤肿?应是没见血吧?那奴婢这就让人去取药膏来。紧接着又对院外使了个眼色,快得沈夜来不及阻止。 沈夜无可奈何,脸色阴沉地向夏夷则道:一会儿上你屋里去说。 夏夷则点头应下,默默地站在一边等着,心里感慨沈夜果真没几个能够放心信任的人,连跟在身边的近侍都时刻提防。 片刻功夫侍从送来药膏,沈夜不等他开口便伸手拿过盛药膏的瓷盒转身往屋子里走,你们依旧在外边候着,药我自己抹。 哎,王上,还是还是让奴婢先王上侍从不知所措站在院里,不敢跟上又叫不住沈夜。夏夷则琢磨着他大约是担心沈夜随口敷衍,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只好抱起石桌上斗篷和两把剑跟着沈夜进屋。 屋中比外头要暖和许多,夏夷则将怀中的东西搁在一旁矮榻上,转身去看沈夜。沈夜在案头放下那盒药膏便开始解起衣带,还没等夏夷则开口制止就已经把上身脱了个精光,提着衣物茫然地四下看了看,对着床前的空地比了比,道:这里该有个屏风,就好挂衣物了。 夏夷则畏寒不曾开窗,阳光隔着窗户隐隐约约 分卷阅读14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15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15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15 地从窗棂中透进来,正映衬着沈夜上身,那身形像是被金线勾勒,又在躯体扭转处没入影中。健壮得恰到好处便生出一股强韧的美来,反而不如平常气势逼人,倒像是将那些东西都沉敛在了紧绷的肌肉里贴着筋骨含蓄起来。夏夷则还是头一回见到能越脱越含蓄的人,不由朝着沈夜上身多扫了两眼。 你在看什么?沈夜问道,手里还提着他的衣服不知该往何处放。 无事。夏夷则低头走过去从沈夜手中接过衣物一并放到矮榻上,二皇兄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他问你何时回营。沈夜打开瓷盒抹了一些药膏往后腰涂去。虽隔着几层衣物,但他穿得并不厚实,夏夷则下手力道又狠,那里已淤青了一片显眼地肿起来。沈夜手掌碰上去才发觉小瞧了这瘀伤,不由浅浅吸了口气,和着药膏伸手想要按摩消肿。 夏夷则见沈夜动作别扭,便干脆上前取过那盒药膏在指尖挖了一些,往他后腰那片於肿的位置按了下去,缓缓用力将药膏推开。夏夷则手上比沈夜要凉不少,一触到那片肌肤便感到掌下的身体猛地打了个寒颤。 对了,还有问起你要如何回去。夏夷则按的力道略微大了,既痛又舒爽的感觉从后腰绵延出来缘着脊椎往上攀去。沈夜十分受用,便挪开自己的手撑在案沿,任由夏夷则替他抹药,就连说话声都随着夏夷则手劲不时停顿,句末带着不明显的鼻音,像是舒服得快要哼出声来,你怎么说? 夏夷则掌心贴上沈夜淤青处按揉,沿着腰线向下推去,口中心不在焉地答道:一切全凭北君裁夺。 全凭我?沈夜笑道,他一笑起来便带动夏夷则手下肌肉绷起,微微轻颤,你就没有丝毫想法? 夏夷则指尖靠向沈夜腰部末端,那里已没有於肿,再往下推去就该挨上臀部的肌肉。直到碰上沈夜下装衣料,他才记起停手,低头看了一眼沈夜那副腰背,自嘲地笑道:我如今是多说多错,因此还是均由北君裁夺好些。 那么,我就当作见到他兵强马壮,临时起意挟持你要他退兵。 二皇兄最好你杀了我,又如何能够挟持得了。 那很好。沈夜挺了挺腰,身体在夏夷则掌下起伏,我挟持你,便是轻易不会杀你。敌我兵力悬殊,他若真想你死,就该趁势佯装冒进,倒省了我费心诱他入局。 夏夷则停下手,问道:若是他当真成功劫走我呢? 好办,你到了自家皇兄手上,便不再是我的客人,我立刻叫弓箭手杀了你。 夏夷则手里猛地一个用力压在沈夜伤处,激得他仰起脖子狠狠抽了一口冷气发出**,看来应是很痛。 沈夜缓过劲来回头看他,你看,我要你说你不说,凭我裁夺你又不愿。 不,北君此法的确明智,夷则绝无异议。只是听闻自己或会殒命,难免有些失魂落魄罢了。 沈夜哼笑一声,拂开夏夷则的手去取了衣物重新穿上,那么你说,如何做才稳妥? 夏夷则低头想了想,道:不如北君将我带在身边。二皇兄不会言明要杀我,若我又有北君亲自相护,他多半要亲自来杀我。如此一来,也方便北君兑现承诺,让他有来无回。 沈夜整理完衣物,定定看向夏夷则,原来如此。你并不信我会兑现承诺,所以要在当场看着我杀他。 夏夷则呆愣了一瞬,问道:难道北君能够毫无顾忌地替我杀了二皇兄? 怎么,这不是你要我杀的吗?沈夜反问。 但二皇兄毕竟不似我,他迟早会是储君。北君当真会冒险杀了他吗?若是他战死沙场,便无人继承大统,圣上岂会轻易罢休。 是吗?沈夜看看夏夷则,将来李家的储君,不是你吗? 夏夷则刚想回答自己已打算留在北疆,蓦然心中一凛,隐约明白过来自己究竟错在了何处。 北君说笑了。夏夷则颔首背光而立,让自己的神色隐在阴影中,圣上怕是宁愿再添个皇子也不愿将皇位传与夷则。 夏夷则站在院中望着手里悬着流苏的剑出神。沈夜临走时的话如这北疆的风声一般萦绕在耳边挥之不去。 沈夜问他,难道你连比自己年幼近二十岁的弟弟都赢不了吗?沈夜又问他,若是两位兄长都薨毙了,皇帝除你之外还有可能立他人为储吗? 夏夷则手腕翻动,引出一股萧瑟森冷之气,也不知是因为天气太冷还是剑身映出的寒光太冷,一剑刺出似乎带了凛冽剑意破风而去,火红的流苏缠上手腕跟着翻飞。 要杀了那位兄长吗?心底自然是欲除之而后快。与他从来没有什么兄弟情谊,有的只是血海深仇。但是若在北疆杀了他,一切都石沉大海死无对证,要如何将那些与他勾结、陷害自己逼死母妃的人全都揪出来?若是杀了他,皇位想来多半会落在自己手中,到时不论是为自己平反还是为母妃平反都只要一句话。 但那样不够。 要让他清楚明白地知道自己败了,要让他低头悔过,让他对着母妃坟冢的方向磕头谢罪,要让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好好认清他那副昏花老眼究竟看错了多少东西,让他们全都 剑势中杀意越来越浓,收不住的剑招从第一式一直连贯到了杀敌取命的第七式,手中的剑仿佛被这冰冷刺骨的寒风磨开了刃。末招横剑侧收,剑身划破虚空,剑意终止时杀气随着片雪落在未开的锋刃上顷刻收散。夏夷则抬头望天,又是一片雪白迎面落下,沾上他羽睫,眼一眨便化开,冰凉地蓄在眼角。 沈夜会允许自己回到帝都,夺取皇位吗?夏夷则笑叹一声,抬手抹去眼角的雪水。他知道沈夜大概是真的打算让自己死在沙场,但不明白沈夜最后那两句问话是什么意思。只是对于注定要死之人不加顾忌的无心之言,还是当真有那么一丝想法,认为自己可以杀了皇兄夺取皇位? 沈夜没有理由希望夏夷则回去夺取皇位。 虽然没有理由,但沈夜仍是忍不住说了那些话。若是可以的话,他很想知道几年之后的夏夷则会是什么模样。是像自己一样,还是终究做不到这个程度,又或是能做得比自己更好? 沈夜指尖扣着窗框,扫了一眼手中信件。西北边关回报消息,贪狼军一切如常,配合东北七杀营布置,突厥无甚反应。 贪狼军能同突厥一般规矩,看来该算是个好消息?沈夜轻笑着自语,朝窗外望去,下雪了 章七 又过了几日,沈夜腰上的於肿已消得差不多了。王宫中医者手法地道,比那日夏夷则随手为他抹药来得更见效也更舒适,但终究少了些趣味,导致那於肿消得太快,不情不愿地。 前两日去看沈曦时雪还没停干净,沈夜路过夏夷则住的院子,便拐进去看了一眼,正瞧见他使着自己给他的那把剑扬起漫天 分卷阅读15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16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16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16 的雪花,白茫茫的一片中随着他动作飞舞的火红剑穗果真好看。 沈夜想进去跟夏夷则说两句话,却见他忽然收了式,剑身反靠上肩背就那么静静地立在雪中,零零碎碎的雪片和先前扬起的雪末都渐渐落在他发上肩上,他也一动不动地站着,不知在想些什么,好像也没注意到沈夜就站在院外看着。直到夏夷则头顶和肩上都白了一层,沈夜才移开目光让侍从去提醒他进屋,自己则转身继续往沈曦的寝宫过去。 侍从进入院中叫夏夷则进屋,随口问了句为何独立在雪中良久。夏夷则摇摇头,回身看了一眼沈夜离开的方向,道:等人罢了。我以为有人会过来与我说话。 算算时日,也差不多了,康王大约就快要到达武灼衣扎营处。夏夷则听见沈夜在外头停下,便收了剑等着,谁知沈夜一动不动在外头站了半晌又走了,他自己也莫名其妙不曾想到要先回身开口,木然地陪着沈夜在雪中也站了半晌。 沈曦见到沈夜满身的雪走进来,便迎上去问:哥哥,你要变成雪人吗?雪人小曦会堆,堆一个和哥哥一样高的。 哦,不是。沈夜牵着沈曦往里走,目光寻上挂在沈曦书房的一张画。那张画是好些年前沈曦还未昏睡过去时画的,笔法相当稚嫩,画里尚年少的沈夜独自一人站在雪中,那背影比如今要单薄许多。沈夜收回目光,摸了摸沈曦的脑袋,哥哥方才不过是陪一个人在雪中站了会儿。 武灼衣军中已有动向传来,说是明日康王与先锋便会到达。沈夜听了便知晓,那位康王果真是亟不可待地想要夏夷则死。 沈夜与华月交代了一番之后由华月先率一部分都城卫军前往南面军营安排调度,自己则慢一步,先往沈曦处去告知她自己要离开王宫一段时日,明日再往南营过去。作戏要真,便只好连都城卫都动用起来,让据传阴险狡诈的康王不得不相信北疆南面战线被三皇子投机重创,半数兵力又正疲于应付后来突袭的突厥回鹘,导致南线无援只能动用都城禁卫。 晚间从沈曦处回往自己寝宫时天色已有些过晚,沈夜在夏夷则住处附近绕了两圈,踌躇了一阵还是走了进去。 夏夷则已点上了灯,站在窗前写字,影子印在窗户上远远地便能看见一个轮廓。沈夜走过去一把拉开窗户,忽然灌入的寒风撩起夏夷则脸侧发丝,一张吃惊的脸睁大了眼瞪着沈夜,满桌的道德经被风吹得直往他脸上扑。 沈夜眉头皱了一下,忍住笑一本正经道:我来告诉你一声,明日便要准备往南营去了。随即转身要走。 夏夷则扯下飞起来道德经按在桌上,探出头去:北君留步! 何事?沈夜回身看他,见他脸颊上沾了一点墨,不由又皱了一下眉。 夏夷则以为沈夜不耐烦,便低了下头,问道:我兄长可是到了? 快了,明日大约能到。到时便要委屈殿下了。 什么?夏夷则愣了一下。 沈夜解释道:我不放心你,会将你捆起来。 捆如何捆? 沈夜笑了一下,问:怎么,你打算逃? 夏夷则也自觉好笑,不,随口一问罢了,有北君在,我如何能逃得了。 自然是手脚都要捆起来,不得乱动。 夏夷则提议道:北君如此防我,倒不如将我药昏了带上。 呵,那万一当真被你兄长劫走了,他当场杀了你说我北疆带来的是一具尸体,我岂非百口莫辩?你还是能稍微动一动要好些。 北君说得是。既然如此,夷则便不多言了,天色不早,北君慢走。 嗯。沈夜应了一声,见夏夷则缩回屋里正要关窗,犹豫了一下又折回去挡住还未完全阖上的窗户,抬手指了指自己右侧脸颊,擦一擦。 ?夏夷则疑惑地伸手摸了摸左脸,指尖什么也没沾上。 不是,另一边。 夏夷则又换了一边用手背蹭了蹭,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淡淡墨痕,抬头望向沈夜。 沈夜皱着眉迟疑,终是伸手去替他擦,拇指抹过他脸上痕迹才发觉半干的墨迹不仅不容易擦干净,反而越蹭越糊。夏夷则感到脸上被沈夜蹭得发热,大约已红了一片,但见沈夜眉头越皱越紧的认真模样又实在不好意思阻止,只好垂着眼默默等着。沈夜这与小小墨痕较上劲的样子让夏夷则隐约觉得,此人骨子里果真是有些许偏执的任性,若他不当这个王,只是普普通通作为北疆贵族活着,未准不会变成一个十分孩子气且让人头疼的纨绔子弟。 北君夏夷则忍不住想提醒沈夜,这墨痕他自己去用温水洗一洗便能洗去,不必如此劳师动众,沈夜却不耐烦地看他一眼,向窗户里探进身,扶着他的脑袋张口便凑上去,舌尖触上那抹擦不干净的墨痕。 夏夷则眨了下眼,看向沈夜紧握着窗框的手,直到沈夜将那墨痕除净,下唇若有似无地扫过他的嘴角,他都没有动上一动。等沈夜撤开一些,抬手要去擦他的脸,夏夷则才忽然抓住沈夜的手腕,微微侧过脸低头吻了上去。 沈夜站在外边,地势要比屋里矮一些,他抬头看了夏夷则一会儿,问:你方才亲了我? 是。夏夷则低垂着眼帘神色未改,屋内灯火在他脸上映出一层淡淡的暖色,若有冒犯之处,还望北君见谅。 沈夜又看了他一会儿,道:无妨。 既然如此天色不早了,北君是否早些回去? 哦,是该回去了。沈夜松开握着窗框的手,顿了顿,又重新搭上,对了,三皇子殿下,武灼衣当真毫不在意殿下的死活吗? 夏夷则愣了一下,问道:北君何出此言? 好奇罢了。沈夜拍了一下快被他捏碎的窗框,振了振衣袖转身离开。 第二日一早沈夜再来时,夏夷则已经准备妥当站在院外等着。沈夜骑着那匹大黑马在他面前踱了两步,吩咐左右道:将他手脚捆起来,我亲自押他过去。 夏夷则面色沉静,并无反对,任由侍卫将他双手反绑在身后,又将他双脚牢牢绑住,然后抬上了马。手脚被绑缚夏夷则无法骑在马上,只能侧坐在沈夜身前,沈夜揽了一下夏夷则的肩让他靠着自己,吩咐了句当心落马,便扯着缰绳要调转马头。 王上!忽然一名侍女急匆匆跑来,万般无奈地向沈夜禀告,王上,公主吵着要过来。 小曦?沈夜皱眉,昨晚我不是都跟她说好了,怎么又要过来? 公主听说夏公子今天也要走,说是想来道个别。 你说什么?沈夜不悦道,谁告诉小曦他要走的? 这奴婢也不知。只是公主忽然说以后也许见不到夏公子,吵着一定要来告个别。 夏夷则抬头看了沈夜一眼,道:今日之事,想来北君不曾告知他人,就连夷则身份也并非人人知晓。 麻烦 分卷阅读16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17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17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17 。沈夜摇摇头,无论如何拦着公主,这几日不许她踏出院子一步,若让她出了院门,你们这些人一个也脱不了干系。还有,将今早伺候公主的侍从,除了静萍全都调去别处,一个也不许留在公主身边。 见侍女领了命连忙往回跑,沈夜又瞥了身边一名侍卫一眼,道:你,跟着她。 夏夷则见沈夜面色沉重,不由叹道:看来小曦在北君心中的确地位非凡,若是心怀不轨想要重创北君,怕是攻城略地都比不上动小曦一根毫毛。 沈夜轻哼一声,道:你知道便好。言罢策马调头出宫。 都城离南营并不算远,策马疾驰不要一个时辰便到,只是沈夜带着手脚都被绑住的夏夷则,难免多有顾及快不起来。 马鞍上头并不宽敞,夏夷则侧坐沈夜身前便要将双腿搁在沈夜一侧腿上,上身靠着沈夜肩臂。那样子简直像是被沈夜抱在怀中坐在他的腿上,夏夷则光是看周围随从侍卫的神色便知晓自己此刻究竟有多招人耻笑。 说来夏夷则从前在宫里也算受惯了耻笑,也曾有人笑他更年少还未长开时相貌柔美不似男儿,因此他倒也不在意那些侍卫目光。只是忽然想到或许沈夜是有意折辱他,不免对这不怎么高明的折辱有些说不清的失望。 沈夜听见夏夷则不屑地轻笑了一声,便低头去看他,见他将脸低低地埋在自己颈间似有不悦,一时兴起没多想便脱口问出:怎么,不好意思?昨晚你亲我时怎么不见你不好意思。 夏夷则皱了皱眉,头也不抬地答:昨晚是在下唐突了,还望北君勿要介怀。 呵,你唐突了?沈夜奇道,那我算什么? 北君如何想,在下怎知?只望莫要令在下白白背上个通敌卖国的罪名。 通敌卖国?沈夜更奇,你没有吗? 没有。在下出卖的是二皇兄。 沈夜沉默一阵,忽然一笑,好,好,我明白了,三皇子殿下。 沈夜笑得莫名,笑得夏夷则忽然心头一惊,隐约觉得有些不妥,却又想不明白沈夜究竟想到了什么,会不会真有不妥。 到达南营时沈夜并不下马,只问战况。康王刚与武灼衣会合后问都没问,直向南营发起猛烈攻势,这招沈夜早已料到。营中兵士回报,康王并未出战,只派出精兵让武灼衣军做先锋突击,南面战线溃不成军眼看要被突破。 沈夜点了点头,道:再挡上一阵子,听华月号令撤退,让他们突破防线。此营弃守,往后方撤离。 夏夷则听了忍不住道:二皇兄并非鲁莽之人,不会轻易中了诱敌之计。 我知道。沈夜答,所以他才让武灼衣做先锋,只派一部分精兵相随。 既如此 天底下没有人经得住**,我舍得下饵,便不怕他不上钩。沈夜低头看一眼夏夷则,又道:你们那儿,是如何说我的? 夏夷则犹豫了一阵,挑了最为中原人熟知的一种说法如实告知:据传北君勇武多谋,性情狂妄,嗜血凶残。 那么你觉得呢? 略失偏颇。 你觉得,他们为何如此传言? 他们败不了北君,又不愿承认自己无能,便不断夸大北君如何凶残,无人能敌。 哼,仅仅如此吗? 不。夏夷则想了一想,终于明白过来,凶残狂妄的形象,是北君自己一手塑造,目的是为对手捏造一个弱点。 沈夜笑了:华月差不多也该下令撤退了。现在,我们去钓鱼。 华月果然已下令撤退。武灼衣军则正渐渐逼近,旌旗催着滚滚沙尘而来。 谁准你们撤退!沈夜忽然高声喝道,我烈山部将士骁勇无匹,怎能如此轻易背向敌军! 华月立即下马跪地:罪臣华月误判局势,请王上降罪! 起来!北疆将领不许在战场上下跪,就是对孤王也不许!传令者何在?传孤之令,缩短防线两翼合围,让对面的中原人直面孤王!沈夜旋即又差使者往武灼衣军中去:告诉他们,中原人狡诈无耻,休战期间未宣战便突袭,他们既不守信,我北疆亦可拿他们三皇子的血来祭旗,叫他们考虑清楚! 原本这些士兵因为敌军汹涌、主将下令撤退而军心涣散,此刻听到沈夜的声音,顿时士气鼓舞,乱了的阵型也开始恢复。 这是何意?夏夷则惊讶地看着眼前变化,忍不住问道,华月大人与北君不是早已谋划好此刻是作势撤退?为何还要在众人面前问华月大人的罪? 你果然是不懂得带兵。沈夜笑笑,接过华月递来的战旗亲自举起,为将士摇旗鼓舞,我问你,一两个人演戏给别人看,可以通过言语神态和动作,但若要一整个军队演戏给敌军看,要怎么做才行?告知每一个士兵该怎样去演吗? 不,那不可能。夏夷则抬头观察周围的北疆战士,况且,士兵的表演,敌军将领根本看不清,敌军将领能看到的只有士气。速度、纪律、阵型以及呐喊声,这些都可以用来判断一个军队的士气,从而看出虚实。 所以? 所以夏夷则扭头望向对面逼近速度忽然慢下来的武灼衣军,原来如此。二皇兄如此狡诈之人,光是撤退示弱自然无法诱他上当,但北君这一招怕是要让二皇兄自作聪明。 片刻之后李军营中,康王听闻前线回报,立刻警觉起来。他伸出手点了点地形图上北疆南营的位置,问道:叶先生,你觉得这是怎么一回事? 叶灵臻正站在军帐外头等待更多消息回报,听到康王叫他,便走进来欠了欠身道:想必是他们的王带了援兵前来,因此士气大振防线巩固。 援兵?康王不屑地扯了扯嘴角,哪来的援兵? 兴许北边分了兵马过来支援。 哼,这一边才被李焱那小子投机取巧地胜了一回,北疆那个沈夜又不是没脑子的鲁莽之人,你们跟他谈休战,他还能不知道你们有援军?呿他要是北边还有余力分出兵马过来支援,昨日也不用急匆匆地将都城卫都调过来用了。况且若是北面战事稍平,不论是败了兴师问罪还是胜了联合攻打,突厥与回鹘都应与我们联络。但他们至今连个兴师问罪的都没来哼,北面怕是紧张得很,胶着不下难解难分。 叶灵臻看他一眼,心不在焉地回话:那又或许他先前便是拖延等待北面军情缓解,便可分兵支援。 拖到现在?康王瞪他,沈夜要是不来鼓舞军心,本王倒能信他是援兵来迟,于是只好顾布疑计让我们轻敌,再将我们诱入援军包围。可如今眼看军心溃散防线都被逼退到了营前,先前主帅已下令撤退,沈夜却这个时候亲自上场,妄图力挽狂澜?你说奇也不奇? 这个么,又兴许话到嘴边转了个圈,叶灵臻笑道:哦,殿下的意思是,其实 分卷阅读17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18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18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18 他们没有援军,所以才要表现得像是又握回了胜算,让我们不敢冒进。 康王不耐烦地瞥他两眼,道:本王就是这意思。 嗯那沈夜未免太过大胆。 哼,沈夜如此自负狂妄的霸者,最容易犯的错误便是以为无人能看破他诡计,以为一切都会按照他的算计进行。康王指上扳指蹭了蹭下巴,眯起眼盯着地图,但我还不能这么早就下定论,只要对手未到穷途末路,我就不能冒进。 殿下,叶灵臻提醒他,再过一个月北疆便真正入冬了,到时于我军不利。兵贵神速,请殿下多多考量。 叶先生多虑了,本王没打算跟他们纠缠周旋。我不过是在等,等李焱那小子来告诉我,沈夜果真再无他法。 殿下是指 叶灵臻话未说完,便听军帐外一声:报!北疆使者求见康王殿下! 康王嘴角一牵,道:看,这就来了。将使者就地格杀! 是! 叶灵臻看了康王一眼,并未说话。康王皱眉问道:你不说本王此举不妥? 哪里,殿下此举妥帖得很。叶灵臻笑道,灵臻都已知晓使者为何而来,何况是殿下?沈夜在那边鼓舞士气作势反杀,却又派使者前来,还能是什么原因呢?无非就是为了战场之下的事情,也就是三殿下的事了。康王殿下在等的,就是沈夜这最后一颗棋子吧?他若不用三殿下,便是另有余地,既然用了三殿下,便是别无余地,要用三殿下威胁我们了。如此,康王殿下便知晓,此刻北疆南面确是不堪一击,沈夜要借着三殿下的事得以喘息,康王殿下就偏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好趁势一举得胜,因此特意杀了使者。 嗯,不愧是叶先生。康王拍了下桌子,直起身叫侍卫取来兵器,既然北疆君主都亲自披挂上阵,我这个中原的亲王又怎能怠慢?这一回轮到我披甲上阵鼓舞士气。 殿下。叶灵臻忽然道,灵臻尚有一事想请殿下多加斟酌。 嗯,叶先生直说就是。 三殿下若是殿下全然不在意三殿下死活,叫沈夜情急之中杀了三殿下,虽不是殿下您亲自动手,但军中士兵悠悠之口,怕是要有损殿下名望。 康王看看叶灵臻,满不在乎地笑了一声,李焱那小子是沈夜的护符,沈夜舍不得杀他。李焱要死,也不会是沈夜杀的,更不会是本王杀的,而是康王故意顿了一顿,凑近叶灵臻小声道:战场上刀枪无眼,不知怎么的就死在马蹄下了。你说是不是,叶先生? 殿下说得极是。叶灵臻答道,灼武将军也是这么说的。 不多时,使者人头送回沈夜面前,康王终于率兵出战。 武灼衣让出位置,退到康王身后,沈夜挟持了三殿下,我等不敢妄动,还请康王殿下示下。 你这是将烫手山芋抛给本王啊武灼衣?康王瞥着他道,本王不是让人传令只管攻过去便是? 那我们攻过去? 攻什么攻,现在叫你攻,我皇弟死了岂不是要算在我头上?康王不悦地瞪他一眼,沈夜把李焱带上战场了? 沈夜是这么说的。武灼衣指了指对面,那匹大黑马,上头的便是沈夜和三殿下。 这个沈夜究竟在想什么?他到底想不想我那皇弟死? 武灼衣愣了一下,问:殿下这是何意? 既然带上了战场,这乱兵之中难免无暇顾及,多半是不在乎李焱的性命了。可沈夜亲自带着就不一样了这其中莫不是有诈? 是怕我们劫下三殿下?武灼衣问,先前三殿下传信过来时,言辞中似乎颇为从容,沈夜待他如客,并未为难。想来沈夜认为三殿下贵为皇子我们必然不容他有闪失。 嗯康王想了想,微微点头,李焱这小子也太自以为是,沈夜是什么人,他去了还能回得来? 那现在怎么办?攻还是不攻? 攻,当然要攻,但在此之前康王拍马上前,眯起眼朝对面看过去,先待本王好好看看,沈夜究竟在打什么算盘。李焱他再没用,也是本王的皇弟,总不能就这么任由沈夜拿捏在手里,你说是吗武将军? 殿下说得极是。武灼衣跟上康王赞同道。 康王转头看了他一眼,你跟上来做什么? 护殿下周全。武灼衣道,不知灵臻是否与康王提起过末将之事。家父未得功绩,武家大起大落,如今兴败全看末将一人了。 哦,是吗。良禽择木而栖,选对了站的位置,自然便无大忧。 殿下英明。末将必护殿下周全。 康王点点头,行到两军对阵中央位置,停马叫道:沈夜!你出来! 沈夜听到喊声,眯起眼看了看前方两人,问道:他就是你的二皇兄? 是。夏夷则姿势别扭地在马上坐得久了,不适地动了一下。 腿麻了?沈夜笑笑,也不等夏夷则回答便示意华月跟上,带着他朝中央空地过去。 你是沈夜?两人相聚几丈远,康王朝着沈夜喊话道。 我是。你就是李家那老头的二子? 康王压下怒气,提枪指了指夏夷则,你当真将本王的三弟带来了? 难道我沈夜蒙你不成?沈夜哼笑一声,随手将夏夷则推下马。 你!夏夷则始料不及,在马上被绑着悬了半天的双腿充血已久,一着地便是说不出的疼痛,立刻扑倒在地上。 沈夜不去管夏夷则吃惊抬头看他的目光,又狠狠一扯绑着他手腕的绳子将他从地上拖起来,你看,这是不是你三弟? 康王看着夏夷则狼狈的模样,扭过头去咳嗽了两声掩饰笑意,咳咳,这本王可看不清。你若是随便找个人冒充我三弟,本王不是吃亏吃大了。 沈夜瞥了夏夷则一眼,又扯了扯拴着他的绳子,告诉他,你是谁。 夏夷则皱起眉看了沈夜一会儿,终是出声喊道:二皇兄,是我,求二皇兄救救我! 如此软弱求人,还是我那个如冰如霜的三弟吗?康王吊高了嗓音奇道,士可杀不可辱,我还以为,三弟你是个宁死不屈的好汉! 夏夷则低下头默不作声,沈夜却拍马向前走了几步,好不容易靠着马站住的夏夷则立刻又倒下,被沈夜向前拖行了一小段距离。沈夜得意洋洋地甩了甩手中的绳子,对康王笑道:他怎么能死呢?我还不打算让他死,他就是想死也没这个机会。你放心,我并没有说过要杀了他,我若杀了他你家的老头子还会放过我吗?但我不能杀他,却能伤他羞辱他,你不心忧兄弟也该心忧自己的声名,你家老头不疼惜自己骨肉也该疼惜自己面子。不知李朝堂堂皇子遭北疆蛮族羞辱折磨,与三皇子以身殉国相比,哪一个更加有损你们中原的颜面? 大丈夫能屈能伸,相信我这方才还哀声讨饶的三弟亦是十分明白这个道理,你要使小人手段,那是断然行不通的!康王也上前两步,与 分卷阅读18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19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19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19 沈夜对上,沈夜,将本王三弟还来,我们或许还有缓和的机会,不要自掘坟墓! 呵,我若是将你这弟弟还回去了,才是真正没什么好商量了。沈夜拽着粗绳将夏夷则拖回马上,干脆搂在怀中抬手去替他擦脸上的尘土。夏夷则不出他所料地扭头躲过,神色中带了些不屑与厌恶,沈夜也只是一笑而过,并不在意。你们李家老三有趣得很,你越是要,我越是不舍得还,等我腻了乏了,自然就将三殿下好好地送回去了。 康王看着夏夷则那落魄模样虽是暗自爽快,却对沈夜怀着二十分的不爽快,默默合计了半晌没有出声。武灼衣看了一眼夏夷则,提醒康王:殿下,万不可失了分寸,此刻在两军面前,还望殿下多加顾及国之颜面。 哼,那受制于人,就不是失了我朝颜面?康王眯着眼仔细瞧着沈夜,想了一会儿,道:沈夜,你说吧,你要什么条件? 沈夜笑道:我知晓你不会放弃攻打北疆,你亦知晓我不会臣服于你,你此刻有你的优势,我此刻有你的皇弟。康王殿下,你是聪明人,我们明人不说暗话,只求一个恰如其分的条件交换。这样,你们退兵五十里,我派人护送三殿下回去。 五十里?开什么玩笑!康王嗤笑,此刻你们脚下踩着的土地还在我李家地界内,要退也该是你们退回北疆地界。本王给你们五日的时间,你们将我三弟送回来,五日一过,我们便出兵。 这片地既然被我烈山部人踏上了,你李家地界就要重改了。这里,就是北疆。二十里,停战一日,我派人护送三殿下回去。 不行,你们后撤二十里,本王给你们四天。 那不如你们就退兵十里吧,再给我们两日,我不派护卫,放三殿下回去。 各自退兵十里,二皇兄给北君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焱若未归,便请皇兄进兵踏平北疆,为愚弟报仇。 你说什么?听到夏夷则出声,沈夜与康王异口同声问道。 夏夷则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只声音冷冷淡淡地传出:按我说的做。北君只要三日到四日的时间便足够,不是吗?至于二皇兄,请皇兄放心,三日过后北君若不放我,我便断舌自尽,以除皇兄顾虑。 康王狐疑地看着夏夷则,道:好皇弟,这可是你说的,三日后你若未归,便断舌自尽。 是,有我这句话,皇兄便可再无顾忌。 章八 武灼衣看着沈夜他们离开的身影,向康王问道:殿下,允他们三日,当真无碍? 无碍。康王也掉头回营,一来沈夜技穷至此,我就不信三天的时间他能折腾出个什么来。这二来嘛我们已经突袭了他一回,难道还怕突袭第二回?兵不厌诈,在战场上还讲究什么信义? 殿下的意思是可三殿下要怎么办? 你听清楚李焱是怎么说的了吗?康王森冷一笑,他说他若未归。可惜他没有要求沈夜派人护送,如此一来,沈夜便无需对他的安危负责,到时只消说早已将他放走便好。而本王,这个做兄长的自然要担心三弟安危,早早派人去迎接。我们先退兵十里,然后再追上他们,但是只布阵不进攻。 原来如此。武灼衣点头道,殿下果然英明。 康王皱眉看了武灼衣一阵,忽然问道:他们都说武将军是少年英雄,年纪轻轻行军布阵都已颇见从前老将军的风骨,可你 哪里,不过是长辈谬赞罢了,有康王殿下在,又如何能轮得到末将指手画脚。 是吗?康王笑笑,那不如,今次围追沈夜的布阵就由你来吧,也让本王见识见识所谓后起之辈是不是与那些老顽固不同。 武灼衣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只道:那么末将还需弄清楚此次围剿目的为何。 这个么,自然是将军你自己斟酌着办,可千万别揣摩我的心思。 武灼衣俯身行礼道:是,末将领命。 哦对了,还有一事。康王蹭着扳指想了一会儿,道:都城卫半数被调至此处,北疆都城守卫必定有缺疏。我们虽不好明目张胆地去攻打人家都城,但派一小撮奇兵夜袭,给沈夜制造些混乱也不失为一种乐趣。若是侥幸能有斥候进入王宫 武灼衣立刻劝道:殿下,此举万万不可。 怎么? 如今敌我兵力悬殊,我军已有胜算,敌军士气低迷,都城稳固乃是北疆军士心中牵挂,是后方庇护支持。若是此时都城受袭,就怕敌军心绪反弹重振士气,倘若沈夜当真有回天之术,我们绝不能给他这个机会拖长抵抗时间,还是速战速决为好。原本此番出征,圣上就未曾想要平灭北疆,不过是想利用回鹘突厥与北疆开战来消耗三方的兵力坐收渔利,若是殿下急功近利,万一出了岔子,圣上怕是也不会高兴。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康王悻悻道,最首要的还是要将皇弟接回。没想到李焱这小子也还是有些脑子,知道靠本王不成,竟然也敢赌死来自保。可惜他那点小心思又怎么瞒得过我?想要自己逃跑,没那么容易! 此刻北疆营中沈夜众人刚回,除却方才列阵兵士之外大半兵力已撤离妥当,华月立即传令让剩下人马也迅速向东北撤退。 也请王上撤离此处吧。华月吩咐完毕后来到沈夜面前,断后就由我来。 不急。沈夜推了推夏夷则,华月立刻上前接住,将夏夷则横抱起来。沈夜看着夏夷则落进华月怀中立刻就红了脸,惊讶得忘了笑出来,愣了一下道:让人给他简单清理一下,满头尘土都快变成黄毛的了。 不必。夏夷则局促地开口,完全不敢去看华月,二皇兄不是一个守信的人,他答应休战三日,不代表这三日什么都不会做。我们最好抓紧时机尽快离开,最好 最好让你离开大队人马走另外的路线是吗?沈夜心知夏夷则想制造机会逃走,便将他没说下去的话说完,很好,那我们就走另外的路去往七杀营与瞳会合。华月,这里就交给你了,不可与李军纠缠,将他们往北面引。北面有瞳负责,届时回鹘军队会与七杀营一同南下与你会合。 是,属下领命。华月低头道,顺手放下夏夷则为他松绑。 夏夷则重新攀上马背,被捆了许久的手脚都僵硬得很,沈夜等了一会儿,见他将手腕脚腕都活动过了才策马前行。 等离开营地一段距离,沈夜忽然问道:你方才脸红什么?没有被女子抱过? 夏夷则默不作声揉着手腕,隔了一会儿答非所问:多谢北君没再继续绑着在下。 没必要再绑着了。沈夜道,你以为我当真怕你逃走才绑着你? 不,北君何曾怕我逃走,北君不过是夏夷则话说一半又顿住,微微皱眉不再言语。 沈夜看了他一会儿,问道:你究竟在不满什么?你的提议我与你的兄长都接受了,我 分卷阅读19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20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20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20 也按照你的意思,单独走别的路给你机会逃跑,不是吗? 北君要的不过是能够诱使二皇兄北上,其实我不论如何提议,北君都会接受,北君根本无所谓与二皇兄的条件交换,与他讨价不过是为了要他相信北君真的是在拖延。至于北君带我走另外的路就更加不是为了给我机会逃走了。夏夷则抬头看向面前景色,方向不对,这不是去七杀营的路。你怕我坏了你的计划,因此在二皇兄按照你的想法深入北疆,与回鹘形成对峙之势前,都不愿意让我有机会与李军接触。 呵,你越是如此,我越要舍不得放你走了。沈夜笑道。 北君,夏夷则闭了闭眼,正色道,请勿再玩笑了。 玩笑?沈夜愣了一下,旋即有些心虚。话说得虽无玩笑之心,但无论如何总还是想要他死,不会真因为这一点不舍就任由他这样一个隐患好好地留着。 他回想起当年踏上北疆王座时的心情,那时他觉得从此再也不用受人牵制,想要保护谁想要对谁好都可以做到。可是到了现在,除了沈曦,他很少再因自己的意志而去亲近保护谁,就连瞳和华月也是他们扶持自己更多。至于如夏夷则这般,虽心有惋惜却说杀就杀的更是多不胜数,就连他曾经最为信任的左膀右臂也因不满他的手段而被革去职位逐出北疆。 夏夷则回头看了一眼,见沈夜若有所思,便咳嗽一声,道:或许北君对在下有所误会,但在下并非轻浮玩笑之人,还望北君莫再随意戏弄在下。 沈夜回过神来听了夏夷则的话,一时无语,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原来你说的是此事。 夏夷则疑惑道:北君以为是何事?就算北君未将在下放在眼中,在下也不是可以任意 你以为我绑着你,那么对你,就是为了羞辱你?沈夜打断他,接着又点了点头,这样说倒也没错,毕竟是羞辱给你兄长看。难道你要我将你供得生龙活虎地带过去,再跟你兄长说,我北疆是如此羞辱人的? 夏夷则静了一会儿,扶额道:是夷则误会了,望北君见谅。 沈夜轻哼一声,没再接话。 傍晚时分,两人在沙漠中寻见了一片绿洲。绿洲并不大,有几户人家依着一汪湖水而居。 再往西北面去,沙漠就越来越大了,马也跑不快。沈夜告诉夏夷则,今晚我们在这儿过一夜,明天继续上路。 我们要去哪儿?夏夷则问道。 西北面与突厥周旋的是贪狼军,我们往那儿去。沈夜示意夏夷则下马,又将大黑马在湖边一颗杨树上栓牢,去洗一洗,灰头土脸的不成样子。 夏夷则看向被夕阳映得绯红的湖水,默默走到湖边蹲下捧起水洗脸。沈夜安置好马匹整理过带着的东西,便在附近找些枯枝树干来生火。他见夏夷则只将脸洗净了便蹲在湖边一动不动,头发上还满是尘土黄扑扑的,便走过去问他:不洗个澡?这一边无人居住,你若不好意思我帮你看着便是。 夏夷则摇摇头,指尖在湖中拨了两下,如临大敌地看着沈夜道:太冷。 胡说。沈夜在他旁边蹲下身去试水,今天日头不错,这才刚落日,水怎么会冷。 夏夷则坚持道:出来的时候会冷。也请北君最好不要跳下去。 沈夜瞥他一眼,从容地脱了衣裳与鞋袜,随即慢悠悠走进了湖里。夏夷则看着沈夜干干净净地沉入绯红的湖水中,不由往岸边石头上的那堆衣物瞟了一眼。沈夜时常佩戴的那柄短刀果然静静躺在衣物之中。 夏夷则知道离开大队人马单独行动对自己对沈夜都是一个机会。他没有要求沈夜派人护送自己回李营,那么只要他不是死在北疆军中沈夜便可逃脱责任,所以眼下两人独处沈夜有绝好的机会杀了他,而他也有绝好的机会杀了沈夜。矛盾在于夏夷则从一开始就不曾想过要杀沈夜,他现在的目标不是北疆或沈夜,而是康王。他只是想利用沈夜来促成自己的计划,至于败沈夜灭烈山部,那是在这一回的目的达成之后才要做的事。然而沈夜不知道这件事,因此一直都在防备他,时刻都假设他会对自己动杀机。 在这样的形势之下沈夜居然什么都不带,**裸地在夏夷则面前走入水中,将凶器留在岸边,简直就像是在对夏夷则说机会难得,来杀了我试试。 沈夜从湖水中站起来,背向着夏夷则,湖水浸到他腰身,水线在他后腰处荡漾。夏夷则还清楚记得那里附近肌肉的手感,虽然当时是高高肿起了一片。沈夜似乎感觉到夏夷则的目光,便转身向岸边走来,荡漾着的水线也向下退去,退至他脐下,又退至他小腹,甚至更往下退去。夏夷则的目光跟着那条水线向下行,直到沈夜来到他跟前。 沈夜看了一眼自己的衣物,佩刀动都未动地摆在那里。他毫不掩饰地问道:你不想杀我? 夏夷则答:不想。 你可知道,你若是不尽快趁机杀我,我就可能会杀了你? 知道。 那你为何 北君,夏夷则打断他,夷则有个不情之请。 沈夜好奇地侧过脑袋看着夏夷则,何事? 恳请北君这些天里留夷则一命。 你是在求我饶命?沈夜饶有兴趣地问道。 并非如此。夏夷则答,北君若要杀我,或许并不那么容易,而我不想杀北君并不代表必要之时一定杀不了。北君本就没打算在这里杀我,是我留出了破绽使得北君有这个机会杀我,想必北君也无法安心利用我制造的破绽。那么北君何不当我没有留破绽,只要我不杀北君,北君就不杀我。 沈夜静静地看了夏夷则一会儿,轻声吐出一句:好,就按你说的。紧接着忽然抬起湿漉漉的手捧住他的脑袋吻了上去。 夏夷则倒也没太吃惊,只试着挣了一下,见沈夜无意放开,便也搭上沈夜双肩回应过去,伸舌顶住沈夜的与之纠缠在一起,各自向对方口中入侵。津液在舌间翻搅着,几乎从难以贴合的唇间溢出,湿润的水声伴随着两人的气息越来越急促。沈夜伸手解开夏夷则的衣带,不等他阻止就将那件厚重的外氅留在岸上,一把将人扔入水中。 沈夜你!夏夷则落水时激起了十分壮观的水花,溅了沈夜一脸。中衣浸湿之后略显沉重,他困难地在水中褪下中衣,随它浮走之后才破水而出,顶着满头满肩的夕阳余晖回身看向沈夜。 这是惩戒你昨晚轻薄北疆之主。沈夜笑道,我去生火,你好好清洗清洗,有火可以烤总不会冷到哪里去。 夏夷则愣了一下,正色道:在下并无轻薄之意。 那你是什么意思?沈夜头也不回地往岸上去,你不是说我误会了,说你是唐突了? 北君不正是误会夷则是轻浮之人?至于唐突就是唐突罢了。 沈夜刚爬上岸,忽然又 分卷阅读20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21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21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21 转回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夏夷则:不是轻浮只是唐突,于是便亲了我?难道殿下想说,殿下只不过是喜欢上我罢了? 请北君莫要开此等玩笑!夏夷则皱眉道,难道北君方才的举动是对夷则心生爱慕? 自然不是。沈夜笑道,不过是唐突罢了。 两人默默对视了一会儿,夏夷则低头解起头上发辫,沈夜转身上岸去穿衣生火。 夏夷则一件里衣自始至终都穿在身上,上岸时捞着一堆湿透的衣物,带着一身不断滴落的水,在沈夜随手扔在篝火前的斗篷上坐下。沈夜看他那件里衣湿淋淋地贴在身上,几乎看得清布料下每一寸肌肉的走势,连他身上肌肤更加白净都似乎能从布料与身体贴合的地方看出来。 你都是穿着衣服洗澡的吗?沈夜随口问道,这儿无人来往。 我说了,我并非轻浮之人。夏夷则转过身,背对着篝火仰起脸烤起头发。 我见你应付宫中侍女娴熟得很,分明是早已习惯了。沈夜打趣道,只是没想到真正与女子亲近却拘谨窘迫得很。 夏夷则梳理头发的动作略迟缓了一瞬,岔开话题道:是否找个人家借宿? 沈夜知他不好意思,心里更想故意追问下去,却仍是先回答道:不了,你我关系特殊,毕竟无法同常人之间一般自在相处,若引起人家警觉,惊扰了寻常百姓总是不好。 夏夷则点头道:也好。今晚夜晴,比之上回在废墟中过夜已算是不错了。只不知这一回北君可敢在夷则身旁安睡。 呵,做了一国君主的人,哪里还能再得安寝?沈夜自嘲道,睡在寝宫中也未见就比睡在殿下身旁安全多少。 夏夷则转过头去看沈夜,发稍险些擦着火焰。沈夜起身挪到夏夷则身边去,伸手捧起他的头发梳理起来。 上一回被蠢马啃过,这一回莫再被火烧了。 无妨。夏夷则丝毫不在意,身体发肤不敢毁伤是孝道,而我不孝,自然不必在意。 既然这般不爱惜,不如削一段赠我。沈夜挑起他一缕半干的发丝嗅了嗅,惋惜道:香火味越来越淡了。接着又凑到夏夷则颈间去嗅,果然隐约的味道要稍稍浓了些。 北君,夏夷则提醒沈夜,我身上还湿着。 嗯。沈夜撤开一些,将他的头发拨到一边,露出总是被遮挡的后颈,低头去闻那儿飘散出的淡香。 北君?夏夷则心生疑惑,扭头喊他,却忽然脚跟一阵酥麻,低头看去沈夜的手已捏着他赤足沿着小腿向上攀去,一直行至膝弯,又继续沿着大腿向上碰上里衣衣摆。 夏夷则侧目看着沈夜那只手,忍不住开口道:北君这是想做什么? 沈夜停下手,忽然轻声问道:你有过女人吗? 夏夷则噎了一下,答道:未曾。 哦,未曾有过?沈夜奇道,你应付起那些小丫头来分明得心应手,口舌上头的功夫也厉害得很,难不成这等事也讲求天赋异禀? 就算我再不济,也算是个皇子,总要与显贵有来往,场面上确是见惯了声色风月,并不稀奇。夏夷则不动声色地按住沈夜的手,但北君若认为夷则天赋异禀,夷则也无需故作谦逊。 沈夜沉默一阵,半晌,点了点头:你要我知难而退? 不,只是稍作提醒。 沈夜挨近他一些,问:提醒我什么?提醒我有个人唐突起来面不改色,却被女人抱一下都要脸红?既然见惯了风月场,你是皇子,年纪也不小,不是早该有侍婢教你开窍了? 我没有侍婢。夏夷则平平淡淡反驳道,我自小就进了太华观跟随师尊清修。 那你是怎么与那些显贵在风月场中谈笑风生的?沈夜不依不饶,欺身将夏夷则推倒在斗篷上,底下厚厚的落叶立刻被碾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还未干的衣料沿着身形每一处的起伏贴在夏夷则身上,怕是比**着看得还要清楚。 夏夷则仰面看着沈夜,平静地劝道:北君还是莫要做多余的事为好,中原与北疆还在打仗。 我知道。沈夜俯身贴近他,不行吗? 夏夷则微微动了一下,答道:不是不行,但最好不要。我已提醒北君,中原与北疆还在打仗。 中原与北疆是在打仗,沈夜低头寻着夏夷则身上的香火味道,但我记得你说,你要留在北疆。 北君不是不信? 我不信是我的事,但你若真的骗我,或许将来会后悔。 夏夷则眨了眨眼,没有搭话。 但你若要与我讲打仗的事沈夜抬起头看他,那个武灼衣,看来也算是不差,却有些中规中矩了不是吗? 我不了解武将军。武将军似乎并未与谁特别亲近。夏夷则犹豫着答道。 你与显贵来往,这里头不包括武灼衣? 武将军算是后起之辈,并非权贵。目前他根基未稳,我与他来往并无好处。 哦,是吗。沈夜将脑袋埋在夏夷则颈肩,低声问道:若是武灼衣与你没有来往,那天你兄长传信回来时,他为何没有拦截,而是让信使到了北疆都城?你兄长应是先往武灼衣营中传信才对,不是吗? 夏夷则身体忽然僵了一下,原想推开沈夜的手也顿住不动了。 沈夜继续问道:你传给你兄长的信中说,你侥幸败了我,这与武灼衣知道的情况不符。他若不是有心帮你,为何没有即刻告知你兄长? 沈夜气息不断烘烤着夏夷则耳侧,叫夏夷则烦躁不堪地闭上眼深吸了两口气,终于忍不住用力翻身将沈夜反压在身下:那么北君又如何知晓武将军没有与二皇兄串通? 沈夜仰躺着愣了一会儿,沉默着不说话,只静静看着夏夷则。 北君所言不差。夏夷则放弃般摇了摇头,北君从未猜错过,夷则就算再百般抵赖,北君也断不会相信。 你说什么?沈夜没料到夏夷则服软,一时惊奇想要坐起来,却立刻又被夏夷则按了回去。沈夜默了一会儿,看着夏夷则压在自己身上的模样,漫不经心地道:你这是要得寸进尺? 夏夷则垂下眼避开沈夜的目光,我不过是 你在我的王宫里可有自己做过?沈夜忽然轻飘飘地问出一句。 夏夷则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沈夜问的是什么,立刻摇了摇头,没有,无心顾及。 因为你在一心算计我? 是。但无论我如何算计始终逃不过北君慧眼。不论我如何计划开局,北君断我结局,我便无能为力。 我不让你有机会与武灼衣接触,是断了你的后手吗?沈夜问道,果真如此你就不该说出来。 北君教训得是。夏夷则应道,北君还要继续问话吗? 沈夜嗤笑,你说的话究竟哪句真哪句假,我可分辨不清。与其问你,被你诱导诓骗,不如信我 分卷阅读21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22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22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22 自己。 北君不信我,那要杀了我吗? 沈夜看了夏夷则一眼,又看了看他按在自己胸膛上的手,以现在你我这般模样,难道不该是我问你要不要杀了我? 夏夷则抿了抿嘴,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偏过脸,却依旧压着他不放,触着他胸膛的指尖动了动,带起一阵轻微的酥痒,叫人分辨不清是无意识的小动作还是刻意的挑动。 我已答应过你,这两天里你不多事我便不杀你。我明明可以在此处杀你,却应下你,除却我不能相信你留下的破绽,也另有别的原因,你心里应该明白。 夏夷则这才点头道:这两天我绝不会多事,也不会逃跑。等过了这两天,再请北君设法杀我。 沈夜盯着他看了会儿,忽然抬手摸了一把他湿漉漉的头发,催促道:起来,快去把身上烤干。 夏夷则这回立刻便放开沈夜,起身凑近了篝火。他知道方才沈夜完全可以杀了他,但他也知道沈夜多半不会在这里杀了他。正如沈夜所言,除却他制造的破绽不可妄信也有别的原因。然而他目前不愿多想沈夜的事,只因他还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成功,到时沈夜是否会后悔没有在这里将自己杀死。他并不认为现今的自己能够重创北疆之主,但他知道自己若是成功了,沈夜定会十分生气。 沈夜见夏夷则得到了自己要的回答,便立即干脆利落地起身烤火,丝毫没有留恋的意思,不禁有些许惋惜,却也暗自庆幸夏夷则最后那句话将自己点醒。沈夜十分清楚这些天里来到北疆的三皇子并非夏夷则本人,自己所认识的这个人不过是他为了圆满自己的计划而修饰过的形象,几分真几分假根本无从知晓。若夏夷则当真年少老成智谋过人,或许面前这个人有九分虚假也未可知。因此沈夜无法确定他的底线,不知道他是不是为了自己的计划得成,为了自己能够活命,甚至可以做到以色相诱人。说不定,眼前这张面皮底下隐藏的是对自己深深的厌恶,毕竟沈夜一向觉得自己是个十分值得厌憎的人。可若是此前种种微妙的**并非夏夷则刻意修饰,而是出自他本意,那么自己继续与他纠缠似乎有些不妥。他的命已留不得,又何苦再贪他的情。 沈夜自觉有些多虑,便自嘲地轻笑一声,挥散这些思绪,专心致志地看顾起篝火。 夏夷则还在一件一件烤他的衣服时沈夜已在他身旁睡下。说是睡了,但夏夷则看得出来沈夜睡得很浅,似乎只要自己稍有举动他便能够立刻醒过来。后半夜时沈夜睁开眼,见夏夷则披着外氅坐在自己身边看着火,便起身要与他交换。 无妨,我明早在马上补觉也可。夏夷则拒绝道。 沈夜揉着脑袋摇头,我不想睡了。 夏夷则发觉他双眼有些赤红,便迟疑着问:北君可是做了噩梦? 不过是些从前的事,谈不上噩梦。叫你睡你就睡,三更半夜不睡觉做什么。 沈夜不愿多言,夏夷则便也不再问,恭敬不如从命地在沈夜空出的地方躺下。铺在那儿的斗篷被沈夜睡得温热,暖烘烘的异常舒适。夏夷则自小一个人睡在冷冰冰的屋子里,就连母亲身边也不曾躺过,后来进了太华观虽有师父百般爱护,却也不曾过分亲昵,而观中同辈弟子比不得他的身份,更无人与他同居一室。少时他曾想过,等将来成了亲,或许就不必这么冷冰冰地睡去,但见多亲王权贵娶了自己不中意的女子,夫妻同床异梦相看生厌,又有相爱之人不得相守,久而久之少时无知天真的念想便也断了。但他却无论如何不曾料到,如今身下这片温暖居然是沈夜留下的。如此不经意,可有可无的一丝暖意,曾经是他少时渴求过,而今早已毫不在意的东西。 夏夷则将脸埋进带着沈夜体温的斗篷中,轻易便就着篝火睡了过去。但他睡得并不大好,梦中他与一个人拥在一起,似乎是在将某件还未能开始便各自压下的事延续下去。篝火烤得他们大汗淋漓,情欲也随着火焰越来越旺,喘息**的动静被他们身下嘎吱作响的枯叶细枝遮蔽,纠缠的身影被火光投在地上不断摇曳着 天微微亮时,正撑着脑袋小憩的沈夜忽然发觉夏夷则气息略显沉重。夏夷则侧身躺着,披散的头发几乎遮住了整张侧脸,无法看清他的情况,于是沈夜便俯身将他的头发拨开理到耳后。露出来的脸孔上神色并无异常,只微微有些面色泛红,沈夜盯着他看了一阵,听他气息确实越渐粗重,踌躇许久终于还是伸出手去碰了碰他。 夏夷则几乎是一瞬间就惊醒过来,瞪大了眼盯着沈夜。沈夜还未开口,他却眨了下眼,恍然自语了一句:是你。 沈夜莫名:否则还有谁?你这是做了什么梦,梦见了谁? 夏夷则起身摇了摇头,笑道:我是睡糊涂了。除了北君还能有谁。 沈夜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琢磨着他话里的意思。夏夷则却不再言语,起身若无其事地穿起衣裳。 沈夜略想了想,终是站起身来:既然醒了,就准备上路吧。 好。夏夷则简短地应道,将衣物穿戴整齐,又慢条斯理地去湖边洗漱。等沈夜收拾妥当将马牵来,夏夷则也已准备好上路。 一路上不知为何,两人的话都莫名有些少,只顾着专心赶路。当他们到达贪狼军营地时,天色竟也才暗下来不久。 章九 沈夜到达之时,风琊已在营前恭候多时,他见到沈夜自己骑着马带着一人前来,多余的一名随侍也无,当下行过礼后便咧嘴道:华月大人居然让王上不带护卫独自前来,未免也太放心了。 沈夜脸上不见什么神色,只平平淡淡回道:这你就不必操心了。突厥那边,情况可好? 自然没什么不好的,王上命令怎敢怠慢。风琊欠身答道,属下昨日已派出了一队人马,与突厥精兵一同往腹地进发。突厥大军在关外扎营,没什么异动,王上就安心吧。 沈夜点点头,你倒是十分机灵,孤还未吩咐,你已知晓该如何做了。 呵臣属自当为君王排忧解难,王上又何必说这些话。风琊讪笑几声,抬眼瞄了瞄夏夷则,面露怀疑之色:这位是 哦,一个中原人,姓夏。沈夜看了夏夷则一眼,好好招待他。 风琊上上下下打量着夏夷则,压低了声音问道:中原人?王上,这恐怕 沈夜看也不看风琊,只道:孤带来的人,你不放心?有异议? 不不,属下岂敢风琊躬身笑道,公羊修,带夏公子去歇息,万万不可怠慢。等一会儿王上与我有要事相商,任何人不得近前。 夏夷则见沈夜并无其他吩咐,不由多看了他两眼。沈夜察觉到他的目光,便回头看他,何事? 无事。夏夷则虽诧异他这回不再担心自己逃跑,却又觉得同样的问题 分卷阅读22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23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23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23 问得多了自己也嫌烦,并无多大意义。这么想着,他便摇摇头敷衍过去,转身跟着风琊叫来的人离开。 夏公子可有什么吩咐?公羊修领着夏夷则往营中角落的军帐过去,随口问道,要不要叫人去打水来给公子擦洗擦洗?公子饿不饿?我去叫人准备些吃的来可好? 夏夷则想了想,摇头道:还是不必劳烦了,我听闻北疆眼下战事吃紧,军中将士本已疲惫。 不会不会,公羊修回头对夏夷则摆摆手,西北面这一代,一切尽在风琊大人掌控之中,出不了岔子。营里头安得很呢。 夏夷则略微皱了皱眉,不再推辞,道了句有劳便钻进无人的军帐中在火堆旁找了个地方坐下。 上回在七杀营中,沈夜与瞳谈话夏夷则虽无法听清大概,却隐约听到瞳与沈夜提起过贪狼军。瞳说起任何事情都语气平稳得像块石板,但沈夜提起贪狼军时却的确带了一丝不耐烦。沈夜沉稳冷静,看上去似乎能掩藏心绪平淡面对任何事,但或许他自己并未发觉,他对于一个人是愿意亲近或是喜爱,还是不屑或厌烦,都会在言谈举止的微妙变化中显露出来。至少从方才的情形来看,夏夷则能够感觉到,沈夜不大喜欢也不大信任这个统领西北边关贪狼军的风琊。沈夜没有提前嘱咐风琊具体的行动,甚至连他带来的人是李家的三皇子都没有告知风琊。 但风琊手握西北贪狼军,军中人又似对他十分服气,西北靠近突厥,贪狼军镇守的边关是要塞,风琊绝不会是平平之辈。夏夷则觉出他对沈夜的态度有些虚与委蛇,颇多保留,恐怕对于自己的身份他也早已知晓,一如他不须沈夜吩咐便已行动。夏夷则明白这样的人若用得好,不比忠臣猛将来得差,但若用得不好,恐怕会反噬其身。他懂得这个道理,却还未有过用人的经验,而风琊站在如今这个要位上,并不是沈夜不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而是沈夜敢用这样的人。 但是敢用这样的人,就必须承担可能出现的后果。夏夷则抬头看着掀帘进来的人,问道:你是替风琊大人来向我问候的?不等对方开口,夏夷则又道:你是方才的公羊修。 公羊修躬身行礼,殿下果然机敏。 夏夷则低头思索了一下,道:我明白了。只可惜如今我自有打算,不劳风琊大人操烦。但大人睿智深沉,又有这番心意,我自当铭记,日后定会有所回馈。 原来如此,小人也明白了。公羊修得到答复,复又转身打算离开。 此外夏夷则又道,我虽相信大人并非鲁莽之人,但仍要提醒,眼下大人万不可对北君起异心,妄图趁机加害北君。 不可趁机加害王上?公羊修脚步停了一下。 对,夏夷则点点头,不许。 公羊修愣了一愣,笑道:殿下说笑了。旋即立刻掀帘走了出去。 沈夜与风琊议事所花费的时间远不及在瞳那里花的时间长,夏夷则洗完了澡换上一身清爽衣衫,刚吃了些东西正打算去外头看看,就见沈夜走了进来。 他们的招待可还算好?沈夜一面问着一面在夏夷则对面坐下。 十分周全。夏夷则点点头,有人想助我逃脱北君魔爪。 呵,这个风琊果然不安分。沈夜负手笑道,那你怎么不逃,还待在这儿? 夏夷则摇摇头,他们若有所谋,顶多将我藏起来,又怎会直接助我逃回?才出虎穴又入狼窝,于我又有何益处? 你将风琊的人赶回去了? 自然是客客气气地请回去了。倒是北君,如此心机深沉野心勃勃之人,也敢委以重任。 沈夜抬眼看看他,你不是早就已经知晓,我北疆人才萧条,能堪重任之人少之又少。你若是当真肯留在北疆,即便是你,我也会用。 我懂。夏夷则颔首应道,静了一会儿之后又犹豫着开口:假使北疆与中原能够互惠往来,而非连年征战 北疆不比中原,凭什么与中原互惠?沈夜问道,北疆并无资本与中原交换利益,我们只能靠自己能争一分是一分。中原强盛时将北疆边境一路逼退,北疆有机会便往南反攻,中原皇帝还未换做李姓时便是如此。北疆如今的土地比从前要宽广,也有你父皇改朝换代时局势动荡带来的便利。每一代的中原皇帝都说过要与北疆修好,但以北疆偏远之地,若要与中原修好,无非就是臣服天朝,作为附属国连年进贡,换得中原庇佑。但我北疆不需人庇佑,我北疆不畏战,所缺的却正是良田土地。 夏夷则仔细思索沈夜的话,点头道:道理并不复杂,但圣上也如北君一般并不畏战,而土地却是绝不能让的,因此才战事不断狼烟不灭。但细算起来,每年花费在与北疆战事上的开销,若换作 沈夜见夏夷则忽然闭了嘴静静地垂着头,不由催促道:说下去。 夏夷则又沉默了一会儿,才再度开口:进献物资以换取安定和平,是只有弱国才会做出的决策,若是哪一位君主做出了这种事,即便是为了百姓安定,也多少会遭人不耻,是吗? 沈夜狐疑地皱起眉,你这又是在想什么? 也对,我一个生死未卜之人,想这些做什么。夏夷则笑着摇摇头,站起来打算去睡觉。 生死未卜?沈夜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遍,却并未问出他凭什么觉得自己还有可能活命,只是也站起身来跟了过去。 晚些时候公羊修回到风琊军帐中,将夏夷则的话回报了一遍。风琊听了摸着下巴点点头,这个三皇子不像人说的那般温驯无能,只怕还狡猾得很。他说自有打算,但他斗得过王上吗? 这公羊修想了想,回道:属下看他模样倒是自信得很,只不知他究竟有什么打算。 罢了,他说不许动王上,想来也是为他自己的计较,总不会与王上串通一气。哼,我当然不会去动王上,现在这情形,我要是动了王上,莫说华月那女人,就是瞳那个怪物也不会放过我。只是风琊略一思忖,神色忽地一变,我不动王上那能不能动那个三皇子呢?我什么都不做,可就什么都得不到。 公羊修过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风琊的意思,连忙行礼退下,出了军帐便招来一名黑衣人一番吩咐。 月色正清亮着,照着整个军营都冷烁烁的,巡岗士兵举着火把来回走动,倒真如公羊修所说,军营里安定得很。 黑衣人悄悄摸到夏夷则睡着的军帐前,从缝隙里看进去,只见被褥中高耸的一大团沉稳地起伏着。他掀开帘子走进去,潜至那团被褥边上,才伸手探至夏夷则脸侧,忽然就被抓住了手腕狠狠一扭,痛得他闷哼一声。待他定神看去,才发觉被褥中除了夏夷则还有一人,那个折了他手腕的正是沈夜。 沈夜并未睁眼,只将黑衣人手腕扔开,又收回手睡了过去,而夏夷则更 分卷阅读23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24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24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24 是睡得好好的动都未动一下。发觉沈夜在此,黑衣人万万不敢再动,连忙逃了出去向风琊禀报。 等黑衣人走了,沈夜才睁眼看了看夏夷则,道:殿下未免太过放心,到了这种时候还敢在我军中安睡。 嗯。夏夷则应了一声,依旧没动,北君身旁的确异常好眠。 早上阳光明媚,风琊看着从同一顶军帐中钻出来的沈夜和夏夷则,脸色不禁阴沉几分。 看来王上与夏公子感情甚笃,若是属下当真冒犯了夏公子,王上怕是要不饶属下了。风琊从牙缝里幽幽挤出这么句话。 既然不曾冒犯,就不必多虑了。沈夜只当不知他所指何事,理了理衣襟道:说来昨晚的确有人入我们帐中,只是当时睡得有些迷糊,也未曾在意是谁。 竟有此事?风琊眯起眼瞧了瞧夏夷则。 夏夷则茫然道:在下并未察觉有人入内,或许是北君错觉。 风琊立刻道:此事交我彻查,若有心怀不轨之人,定然不可姑息! 罢了,沈夜摆摆手,所幸未惊扰了孤带来的客人,你也不必麻烦了。稍作准备我们就走,西北这边,就仰赖你的贪狼军了。 是,属下遵令。风琊欠身行礼,悻悻转身退下。 一名黑袍人隐在暗处待风琊经过时小声道:他依旧不让你上前线,他根本不信你,跟着他你永无出头之日。 风琊脸上一抽,冷哼道:老子心里有数! 沈夜与夏夷则准备妥当便离开风琊军营往中腹地去。时日尚有余裕,沈夜便也不催马疾驰,只随那大黑马高兴地跑,路上遇见些奇异风光也指给夏夷则看。夏夷则也不急躁,一一应和着与沈夜闲聊,好似故交相约出游一般。 两人就这么不紧不慢地晃悠,到了夜间寻了个背风处过了一夜,天亮后再行一阵便接近北疆中腹地带,路上遇见的人也也来越多,到了先前沈夜与瞳商定的会合地点附近,更是能看到小队兵马从不同线路往那里汇合。这些兵马有华月派出的人,也有武灼衣麾下军士,甚至也有小股回鹘人,皆是各自探查各自的,互不相干。 武将军已开始布阵,北君要当心。夏夷则看着那些中原士兵提醒沈夜。 我听说武灼衣从十五岁起带兵,至今未曾吃过败仗。沈夜回道,没吃过败仗的年轻人不足为惧。 夏夷则摇摇头,那不过是传言罢了,武将军经常小败,好比上一回就败在瞳大人手下,让我这个主将被生擒。 你也说了是小败,那便不算败。没有哪个将领能做到一分不让全盘获胜。沈夜调转马头换了个方向走,避开那些兵马。 不过即使武将军再懂得排兵布阵,恐怕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了。二皇兄他们已深入腹地,局势已成,好在我朝此次来袭并非为了平灭北疆,想来二皇兄看清局势后便会撤退。而回鹘突厥若无我朝援助,也不敢在腹地与北疆开战。北君在武将军开始布阵之前,就已经胜了。 这不叫胜,不过是不败。沈夜似乎并不满意,若是你们那个老皇帝与突厥回鹘均是真心实意联合攻打我北疆,我恐怕就无力回天了。 是,但若如此,北疆灭后,突厥与回鹘将会直接对上我朝,而北疆土地,圣上又会如何与突厥回鹘瓜分呢?想来突厥回鹘首领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三方永远不可能真心实意地联合攻打北疆。但听北君言下之意似乎觉得只是让两面都乖乖退兵还不够? 不够。沈夜想了想,道:我希望李军与回鹘突厥军队在我的土地上开战。 夏夷则愣了一会儿,明白过来,如此北疆可以从中获利,赚上一笔。北君只需要疏散中腹百姓,调动主力兵马严守两军退路便可。北疆南北相去不远,容易断也容易合,将两方兵马引至中腹促使他们开战,不日入冬军需紧张,北疆便可以为他们提供一切军需从而赚他们的银两。关键在于北君要如何诱他们开战。 沈夜点点头,不如你替我出个主意,要如何诱他们开战。 一条路,给他们一条通南北的大路。 怎么说? 回鹘突厥怕的,是我朝越过北疆直接觊觎他们的领土,而我朝想要的,是向外出口商品的途径。北君让出一条通道,告知回鹘我朝武力雄壮,要逼迫北疆让出这条路,使我朝能够随意横跨北疆。同时告知我的兄长,只要助北君击退回鹘便将这条路借给我朝使用。等他们开战后不久便会发现这是阴谋,而此时两方收手,北君已赚了一笔。就算他们之中有人看破北君心思,只要有一方不信便能开战。即便北君心思完全被看破,此计不成,北君也无甚损失。不知夷则所言,可中北君心思? 沈夜并未回答,只盯着夏夷则看了一会儿,惋惜道:不知老皇帝究竟为何不喜欢你? 夏夷则眨了下眼,冷然道:圣上从前并非特别不喜欢我,三个皇子他一个都不放在眼里。只是母妃曾经失宠,性子又温婉不争,因此夷则较之两位兄长更无庇佑,更少入圣上眼中。然此次派我来北疆乃是叫我戴罪立功。 戴罪立功?沈夜嗤笑,等你死了追封你一个王? 夏夷则也笑了笑,道:今后若有机会,北君可去一观夷则坟冢,看看圣上封了我一个什么王。 章十 约定时限已近,夏夷则仍不见踪影,沈夜也未归来。华月率兵拦在前,后方十里处是七杀营先锋与回鹘军队,对面相隔五里康王与武灼衣的人马停军不动。 如何?找到本王的好皇弟了吗?康王向手下问道。 回禀殿下,未曾找到。三殿下或许已逃走,又或许还在北疆营中。 没关系,找不到也不碍事。康王扯了扯嘴角,吩咐道:一旦到了时辰还见不到本王的三弟,你立刻准备准备,回帝都传报三皇子薨毙的消息,就按照他自己说的,为国捐躯。哦对了,还要尽量替三皇子美言几句,将他的英勇无畏好好宣扬一番。 是。手下领命退下,在一旁等待。 武灼衣看了看康王,问:若是三殿下平安归来,那该如何处置? 他能平安归来?康王反问,你告诉本王,他能平安归来吗? 哦,是末将失言了。武灼衣颔首,该是末将努力确保三殿下平安归来。可世事难料,终究不知 行了。康王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的布置可妥善了? 是,合围之势已成,除却东北方北疆军队退路之处无法布置,其他各处皆有照应。 可有异常? 并无。但对方选择东北面作为退路,末将觉得事有蹊跷。 嗯康王捏了捏手中缰绳,低头思索,难道回鹘并未与北疆开战?甚至与北疆谈和,要助北疆?但是不可能啊,没有道理。他们要是没开战,那回鹘也一样是想坐收渔利,也就谈不上为了找我们算账才帮助 分卷阅读24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25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25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25 北疆啧啧啧这里头定有问题。 武灼衣想了一会儿,道:若是回鹘当真未曾与北疆开战,这恐怕就是沈夜的计谋了。叶先生昨晚同我说,以目前的局势来看,他想到一计,可令处在三面受敌最劣势的北疆翻身掌握主导权。若沈夜正是用的这一计,我们恐怕不好再往前进,最好立刻撤兵回去。 康王皱眉道:知道了。现在我们先等李焱那小子的事有个着落,之后么哼,情势若不对,大不了立刻撤兵。 武灼衣愣了一下,看向康王,殿下可是已有分寸? 前天派去北疆王宫的斥候今早有了消息。王宫守卫毕竟森严,奇兵突袭怕是不成,但三两个善潜行的高手混进去倒还勉强能够。说是侥幸碰巧,带回来了件好东西。 殿下 怎么?康王斜眼打断武灼衣,本王没听你的劝,派了人去北疆王宫,你对此有异议? 末将不敢。武灼衣偏过头去,一切由殿下定夺。 康王冷哼一声不再多言,武灼衣也默默不语在一旁等待。 时至正午,约定时限将近,康王下令摆阵陈军,随时准备进攻。武灼衣依令行事,调遣前军与先前布阵人马照应,所成之势并非进攻阵型,而是便于掩护撤退的阵型。康王看在眼中,只当他小心谨慎,嗤笑一声便传令中军作进攻排布,再率军逼近,命武灼衣上前叫阵。 华月接到传报说对面按捺不住,已往这边压逼过来,随时将要开战,这边却还未等到沈夜回来。略作考虑之后她便命身后将士撤开,传信于后方七杀营,自己则上前应答。 康王眼看原本严防的阵线松散,华月只带一小队精兵前来应声,心下疑惑,命人前去一探究竟。斥候速去速回禀报北疆军队后方跟来了大批回鹘军,阵型严整全神戒备。康王皱了皱眉,上前跟到武灼衣身边。 看来你的那位叶先生所言不假。康王不甘不愿地道,对面北疆的军队不多,回鹘军倒是来了不少。 武灼衣点点头,应道:当是如此。 康王满面不悦地向着对面瞪了一阵,道:这仗不好打了。派人过去交涉,跟北疆,跟回鹘,都好好交涉交涉,看看他们究竟想干什么。对,还有突厥,回鹘都过来了,突厥大概没多久也要动。 那三殿下呢?武灼衣问。 老三康王急躁地拨弄起指甲,那就等老三的事一了,立刻派人过去! 武灼衣点头应下,继续向对面叫阵,质问为何还未将三皇子送回。华月自是不急,也不多做解释,武灼衣问一句她便敷衍一句,横竖用时辰未到搪塞过去。 你们再不将本王的三弟交出来,我们可就要攻过去了!康王忍不住叫道,沈夜人呢?我三弟呢?快把人交出来! 康王正喊着,就听见一声嘹亮嘶鸣,一匹大黑马驮着两个人英姿飒飒地从旁侧横插过来,沈夜一扯缰绳将马停在华月军前,抬眼睥睨康王。 康王殿下急什么,我这不是将三皇子殿下带来了吗。 康王脸色一黑,没料到沈夜不曾将夏夷则放走,反而亲自带来阵前。 怎么,殿下似乎有所不满?沈夜扬起眉毛拍马上前,殿下才撤退十里又立刻追来,这三日里虽未进攻却做足了功夫如此不讲究的做法,我这里尚且未有不满,如今我亲自将三殿下护送来此,怎么反倒是康王殿下不领情了? 康王咬着牙哼笑两声,北疆主人如此周到,我岂有不满之理?既然如此,还请将我三弟还来。 这就还。沈夜轻轻推了推身前的夏夷则,去吧,你可以回去了。 夏夷则没有动,沉默了一阵后开口道:烦劳北君将我送过去。在北疆营中被捆绑许久,在下实在无力行走站立。 沈夜皱了皱眉,声音放低了些:我几时再绑过你? 夏夷则也放低了声音答道:我怕我若下马自己走过去,没到半途便要被北君的弓箭手射个穿透。 你下去。 望北君见谅。 康王见夏夷则半天没动静,便叫道:沈夜,你究竟放不放我三弟! 沈夜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搭腔,轻轻踢了踢马腹带着夏夷则上前。等快到了康王与武灼衣面前,沈夜便停下马示意他们接过夏夷则。 康王冲武灼衣点了点头,武灼衣会意上前,抬手一招,周围早已布下的人马向中心靠拢过来,将他们合围。华月见状也领着她带来的精兵上前,外向列队与武灼衣的人对上。 武灼衣向着沈夜抱了抱拳,在下武灼衣,前来迎接三皇子回营。 沈夜问夏夷则:武将军来迎你了,你怎么说? 夏夷则低头看了看沈夜环在他腰前握着缰绳的手,伸出自己的手轻轻握了一下,道:北君,再会。 几乎是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夏夷则话音未落,面前武灼衣忽然抽出佩剑向他刺来。沈夜未曾料到对夏夷则出手的会是武灼衣,一时手快没多想便扬鞭去挡。他的长鞭质地制法特殊,刀剑砍削不断,缠上剑身便牢牢绞住。正当沈夜惊讶之时,夏夷则忽然一扯缰绳勒得黑马人立而起,顺手侧身对着沈夜胸前送去一个肘击。 仰身坠马的瞬间,沈夜看到对面康王察觉情势不对亲自奔来,武灼衣立刻松手丢了剑换做旁人抛来的长枪,却并未再袭向夏夷则,武灼衣带来的人马也忽然全都涌向康王身后,隔断了他们与后方大军的联系。这一刻,沈夜忽然明白了夏夷则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这一个月来他又是如何戏弄了自己。 华月扬手下令,北疆骁勇精兵立时冲向武灼衣他们,一时两兵相接,武灼衣手执长枪护在夏夷则身侧防范沈夜起身反击,看也不看一旁的康王。康王身边只跟随了几名侍卫,此刻在两军对阵中立刻变得孤立无援。 休要恋战,沈夜高声道,同时挥手一指康王,只捉他! 华月听到沈夜号令,亲自向康王冲了过去。康王惊诧之下调转马头就要逃离,身后武灼衣的人却只管抵挡北疆精兵,根本不给他让出退路。华月战戟横扫,将康王身后几名护卫掀下马去,眼看兵刃就要触及康王后心,却忽然抛开长戟换做短刃,一路近身直到康王面前。康王横刀挡了两记攻击,惊惧地发觉自己面对一名女子竟然力有不逮,慌忙扭头喊道:武灼衣!你不是说过要护我周全!人呢! 武灼衣扭头看了康王一眼,高声答道:末将是说过,要护殿下周全,末将也正在这么做。 康王看到武灼衣身后目光淡然的夏夷则,心中蓦地一凛,反而笑起来:呵呵,我真蠢呵呵呵老三,老三你听我说不是我干的,是老大逼我的! 夏夷则冷眼看着康王哀嚎一声落入华月手中,低头摸了摸大黑马乌黑漂亮的鬃毛,示意武灼衣 分卷阅读25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26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26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26 收兵,传令后方大军立刻撤退。 沈夜见华月擒住康王,便也下令收兵。片刻之后两方兵马各自退开分作两边,方才的混乱如满地黄沙般随风而散。 夏夷则回首望向站在阵前的沈夜,低头道:我的皇兄,就劳烦北君了。言罢一踢马腹,向着对面中原大军而去。 沈夜默默看着他策马的背影,闭了闭眼,喃喃自语,这就是你说的,要主将有来无回?这就是你说的,不想死?好,很好,原来你竟没将我放在眼中。 王上? 华月喊了一声,想要请示接下来的事宜,沈夜却扭头对她说了句坐骑借我,然后翻身跨上华月的战马冲着夏夷则身影疾驰而去。 夏夷则与武灼衣刚来到准备撤退的大军阵尾,迎上前的人还未来得及问起康王的事,忽然听到身后马蹄声响,回身一看却见沈夜只身追来,北疆军队还停在他身后不远处。夏夷则莫名觉得有些不妙,立刻掉头迎上去,却不料沈夜忽然从马鞍上纵身向自己飞扑过来,还未弄清楚眼前状况夏夷则便被沈夜扑下马去压在地上,掀起一阵浓厚的沙尘。 你夏夷则抬头望去,看着一拥而上将矛头对准沈夜的士兵,心头猛地一跳,快回 话还未说完便被沈夜双唇堵住,沈夜就这么当着千百人的面在两军阵前按着夏夷则狠狠吻了一通,惊得武灼衣险些掉了兵器,华月捂住嘴差点尖叫出声来。两军一时哗然骚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沈夜松开夏夷则时才发觉他的下唇已被自己咬破了皮,渗出鲜艳的血来。不等夏夷则开口,沈夜又抽出佩刀挑起他一缕发丝割了一段收入怀中,然后一言不发地起身往回走。 夏夷则在身后将士的议论声中缓缓站起来,盯着沈夜的背影看了一会儿,转身向军中走去。 一名跟随康王而来的中候回过神来急匆匆喊了声三殿下,夏夷则看他一眼,冷声道:北疆之主狡诈多谋,他知晓我地位不及二皇兄,特布下此局将我与二皇兄调换。眼下多言无益,沈夜言辞行为皆不可信,即刻退兵至边界再从长计议。 退兵?!可沈夜 照我说的去做!夏夷则嗓音不高,语气却冷硬不留余地,只一眼瞟去便冻得那名中候不敢再问。 武将军,夏夷则上了马与武灼衣向阵前赶去,见身侧无旁人便向武灼衣道,可否立即请叶先生回京调查康王党羽之事? 好,一会儿见到灵臻我便与他说。武灼衣一口应下,犹豫了一阵,又开口道:殿下,方才沈夜那是 夏夷则舔了舔嘴唇,淡淡一笑,怎么了,难道武将军也不信我? 我虽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殿下为人我确是信的。可我信没有用,方才军中议论殿下也听到了,沈夜绝对是故意的。 我知道。夏夷则抬手碰上下唇伤口,指节上沾了点未干的血,他生气了。 武灼衣愣了一下,问:那沈夜会不会 所以我将二皇兄换给他。夏夷则垂眼看着肩头被沈夜削短了一截的那缕头发,面不改色地解释,对于他来说,二皇兄比我要有价值得多。如今大皇兄生死未卜,圣上又对我颇多顾虑,能接下这江山的只有二皇兄,他手里握着二皇兄,可以向圣上要挟许多,我送他这个大礼,按说也够平他的怒气。 这我可不知道。武灼衣笑笑,生气的又不是我,殿下对我说这些何用。 华月见到沈夜是牵着她的马慢慢走回来的,强压下震惊迎上前去,王上,接下来要怎么办? 沈夜将马还给她,吩咐道:去造谣。 造谣?华月愣了一下,试探着问,王上的意思是放出王上与李焱的谣言? 沈夜摇了摇头,纠正道:这倒不能算是谣言。谣言的部分是中原三皇子李焱,通敌卖国。 华月又愣了一下,总算完全反应过来,是,我明白了。是否要选几份好礼,每日送往李营? 可以,此事交你去办。沈夜点头赞同,北疆情势被李焱看去不少,无论如何要令他们对李焱生疑。若是他们人心向着李焱信了李焱,便对我们北疆大大不利。既然没能杀了他,那就令他说出的话无人当真。 华月点头应下,又指着被捆了个结实的康王问:那他呢? 沈夜斜睨一眼昏过去的康王,皱了皱眉道:带下去好好招待,总不好比他弟弟要更怠慢。 华月领命去布置,下令让她带来的精兵也退往后方七杀营与回鹘军扎营的地方。沈夜等了一会儿,才转过身抬眼望去。李军已撤退有一阵了,只能远远地看到一线沙尘,再看不到那浩浩荡荡的大军,更加看不到对方将领年少挺拔的身影。 沈夜深深吸了口气,终是阴沉着脸跟上华月他们往七杀营去。 他一直很清楚,那是李焱,是中原皇帝的三子。从一开始沈夜就假定了李焱会对北疆不利,会设计自己,所以即使表现得再不把他放在眼里,也依旧对他十分警惕,一点一点循着他的破绽拆穿他的谎言琢磨他的意图。这一个月里沈夜以为自己已经将这位三皇子招招拆透,却无论如何也猜不明他的目的。他破绽一一败露,却依然不慌不乱镇定自若,就连偶然有些情急也像是故作姿态,叫人忍不住怀疑背后的目的。沈夜将他想得太复杂,甚至渐渐有些高看他,但到头来事情远没有沈夜以为的那么复杂,真相不过是李焱设计的目标不是沈夜。 难怪他要反复试探,甚至佯装想要试着刺杀自己,难怪他不时稍露锋芒不介意自己发觉他的聪敏变通,难怪他完全明白过来之后沈夜只想笑话自己。当手段异常繁复的时候,很可能只是为了掩饰异常简单的目的,这道理沈夜岂会不懂,怪只怪他自视甚高,从来就不曾考虑过竟会有人对北疆之主置之不理,只把北疆当做一个临时避祸保命的地方,只把他当做一个可以利用的对象。 沈夜一点一点地回忆夏夷则的一举一动以及他说的每一句话,明白了一切之后再回想便觉得这个人的一切都像是故意造作,每一抹浅淡微笑都像是虚情假意,那一声声北君更犹如讽刺。然而真要说夏夷则的言谈举止皆是虚假,沈夜又觉得他假意得未免太过,许多完全没有必要的举动似乎不值得他作假做得那么细致。那个在废墟中与他相对而笑的人是谁,那个隔窗亲吻他的人是谁,那个在湖边对他放肆的人是谁,那个在他身侧安眠的人又是谁?沈夜记起他纠正自己说是夏夷则,也对沈曦说我叫夏夷则,忽然分不清这一个月里自己认识的究竟是什么人。或许从一开始他就认错了人,他以为自己在同李焱周旋,但或者许多时候与他面对面的只是夏夷则。 我早就告诉过你,把他关进牢里最好。瞳看到沈夜阴沉沉的脸色,立刻十分认真地提醒道,他的目标既然是他哥哥,武 分卷阅读26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27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27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27 灼衣又是他的人,那他的计划就是在被我捉来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的。 沈夜点点头:嗯。 他虽然无法控制你这个变数,但为北疆情势所逼,即使你与他想法不同,你比他高明上几筹,也终究还是会将他的目标引来,大概方向不会相差太远。他在北疆的这一个月,只要设法留下等到他哥哥来便可,后面的事交由武灼衣按照计划配合就够了,他在北疆根本没有多少事需要做。可你不仅没让他闲着,反而经常与他见面,甚至带他出门你促成了他的计划不算,还亲自教导他如何谋略,我想他一定获益匪浅,或许还会感谢你。 沈夜皱了皱眉,想要瞳闭上嘴,但又自觉理亏,只好应道:是,我错了。 虽然不知道他是如何想的,但用哥哥来换他,对我们来说倒也不亏,康王比三皇子身价要高得多。或许该说,他没有打北疆的注意也是件好事。即使他不当心戏弄了我们王上,但并未对北疆造成实际的损害,反而因为他自己的计划而免去了北疆与中原的头一场硬仗。若是问我,我倒觉得就算王上被戏弄了,这样的结果也十分喜人。 瞳 嗯,个中利弊,你比我清楚,就别耍脾 沈夜终于忍不住打断他:够了。 哦。瞳闭上嘴看了沈夜一会儿,见他并没有话要说,便又开口道:你很在意他。 沈夜摇摇头,你该说我很介意这件事。 一个意思。瞳神色不动地用平板的声调回应,我知道你对他感兴趣,但我以为只是感兴趣。 因为我以为我能杀了他。 杀了他,你会舒服? 沈夜沉默了一阵,笑笑,应该不舒服,但再不舒服也已经习惯了。我做过的这种事,难道还少吗? 瞳看他一眼,道:你是为了北疆。 这是恰如其分的理由吗?沈夜反问。 我说什么没有用。瞳答道,人要好好活下去,总是要找些借口。 沈夜不以为然,那你呢? 我?瞳摇了摇头,我天生冷血,但你不是。 章十一 夏夷则的第一步计划得成,情势却不如预料中一般。康王党羽的事自可安心交由叶灵臻调查,但夏夷则此刻却仍旧只能留在北疆不敢一同回去。 康王的事原本可以由在场的军士作证,是因他爱护三弟亲自前往敌阵救人才反遭沈夜暗算,而沈夜知晓三皇子无用,故而设下此计引来康王的说法也合情合理。夏夷则本该趁此机会赶回帝都禀报,试探圣元帝心思,同时与叶灵臻一同调查铲除康王的党羽,但沈夜当着众人的面强吻他,乱军之中也不曾对他出手,只让华月生擒康王,军中已然议论纷纷,不少人虽不敢言却对夏夷则侧目以视。康王带来的援军中有一部分是他自己亲信下属,跟着康王被俘的消息一同传回帝都的必然有关于三皇子通敌卖国陷害康王的猜疑,届时圣元帝对夏夷则必然芥蒂更深,夏夷则若此时回去,或许踏进了宫门就再也出不来了。 如今之计,也只有继续攻打北疆了。夏夷则无奈道,若战场上情势不差,或许那人还能够容许我在北疆多留一阵,而非着急召我回去。 武灼衣歪过脑袋看看他,怎么,殿下原本不想与北疆开战? 夏夷则摇摇头,不是不想,是清楚自己斤两,明白并无胜算。只要那人还在皇位上,北疆战事就不会平息,仗总是要打,我不过是没有打算现在就打。 武灼衣模棱两可地应了一声,并没有接话。 武将军,我其实是想打下北疆的。夏夷则沉默了一阵之后忽然开口。 嗯?武灼衣侧耳听着。 我想要将来有一天,北疆归顺于我,而北疆之主不远千里来到我座下,只为向我俯首。夏夷则手掌抚过黑马的鬃毛,轻声笑道,我不该这么想。 武灼衣也笑了,这有什么该不该的说法? 夏夷则点点头,你说的是,将来的事无法预计,只是想一想又何必计较该不该。 嗯,我十五岁时的理想是,等我得了功勋官做到比灵臻大,让他做我的手下听我差遣,我喊他下河捉鱼他不敢上房揭瓦。 夏夷则不由笑出声来,可叶先生如今是自愿跟在你身后助你。 殿下,如今我与灵臻都是自愿为殿下奔走。武灼衣正色道,我们虽比不上大皇子广王与二皇子康王党羽势大,但殿下若想做什么便去做。前路坎坷,自有我们跟随殿下左右,灼衣愿为殿下披荆斩棘,灵臻会为殿下铸计筹谋。 武将军,多谢你们。夏夷则颔首道谢。 殿下言重了。武灼衣道,有何吩咐,还请殿下下令。 夏夷则想了想,道:好,武灼衣听令。 武灼衣低头应道:末将在。 从今日起每过北疆城镇便派兵入城骚扰,但不可杀伤百姓掠夺财物。退至边境之后每日突袭边防,但不可向北进军。再派几名信使,分不同道路前往北疆西北贪狼军营地联络统领风琊,就告诉他说,前两日承蒙他招待,如今李焱想略表心意。 是,末将领命。武灼衣顿了顿,又问:殿下此举想必心中已有盘算,可如今军中肯听令的除了我的部下,也只有部分临时调用的地方军,康王的人和那些不信殿下的,怕是不好调动。殿下可有胜算? 没有。夏夷则坦言道,沈夜那么做就是想要我失了人心无法动作,即便他不对我做那事,我能用的人也不多。想要胜他只有靠侥幸,因此我原本虽有心试探北疆情况却并不急于动手。如今这般,再想要胜他,更是难上加难,稍有纰漏怕是要遭他反杀。 那 那人开国至今,有哪一次真正胜了北疆?哪怕讨到一点好处,也是我们的功绩。夏夷则拍了拍马背,微微皱眉,北疆并没有表面看去那般强盛稳固。沈夜是一个强者,他懂得如何用人,连心术不正的风琊都可以委以重任,我不信他当真是个不信多疑的人。但他事无巨细,大大小小的事宜皆要亲自过目,能为他分忧的只有瞳与华月两人。 武灼衣想了一下,道:既然你说他不是多疑,那便是北疆可堪大任的人实在太少。 是。夏夷则点了点头,当时我还未见风琊,心中虽有所觉却不敢确定,为了留在北疆我曾赌过一把,向沈夜道出北疆无人。他承认了。 也就是说,沈夜虽强横,但毕竟分身乏术,若是同时出了许多事,他便会疲于应付? 没错,而今正是时机。他对于中原回鹘突厥三方夹攻的应对思路我已知晓,若是大军听令于我,我们便可避免损失,再借力给北疆制造麻烦。但如今肯听令于我的不知有几许,我却等不得,无法慢慢稳定人心。老二带来的人,必定不肯听我的,最晚明早便会站出来反对撤退,届时便随他们去,等他们碰了一鼻子灰回来再 分卷阅读27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28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28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28 问他们要不要听令于我。对了,北疆东南面有一伙声势浩大的马匪,若是顺手,你也派人过去帮上一把。 武灼衣一愣,北疆的匪用不着我们去剿吧? 夏夷则咳嗽一声,道:我是指去帮那些匪徒一把。 是,我明白了武灼衣讪笑两声,呃既然是要全力给北疆找麻烦,那都城呢?北疆都城要不要管? 夏夷则低头思忖一阵,道:说起都城我这里有块令牌,沈夜曾用这令牌带我出入都城但若这令牌是他下的套,今后再亮出这令牌的人怕是要直接被打入北疆大牢。 令牌是殿下偷来的? 不是,是沈夜送的。 那果真不能用。武灼衣肯定道,问起都城,是因为康王派了人往北疆王宫去,我劝过了,他没有听。 夏夷则点点头,此时都城守卫空虚,要攻入都城不难,但要进入王宫,怕是也只进得去三两名潜行高手。 正是如此。今早都城那边似乎来了消息,说是侥幸得了一件东西,看康王喜色,想来该是北疆至关重要之物。 至关重要之物?夏夷则好奇道,是什么? 我哪里知道,也不过是猜测。武灼衣笑道,殿下在北疆王宫可有看出什么端倪?比方沈夜若是有什么珍视之物,当真恰巧给康王的人顺来了倒也不错。 夏夷则知他开玩笑,便也玩笑道:珍视之物倒是不知道,我只知他有个极为珍视之人,谁若是动了那人,便是将沈夜逆鳞生生拔下。 哦,是个女人? 是位极可爱的姑娘。 武灼衣按照夏夷则指示吩咐下去之后,沿途便开始边撤退边骚扰城镇。军中果然有人对此不满,还未到晚上便出面质疑夏夷则此举太过胆小,如此行径犹如山间流匪,有失天朝大军之威。 夏夷则也不反驳,问了有几人对自己的做法有异议,清点人数之后便允许他们自行决定去留。 我知晓你们之中有人疑我不去救康王,反而临阵撤兵,也有人是因听说有机会平灭北疆,才愿意出兵相助。扎营之后夏夷则将所有人都集合起来,对众人道,想平灭北疆建功立业的,趁现在可以收兵回去,想去营救康王的此刻可以立即调头攻回去,我不会拦阻。 下头立刻有人质问:敢问三殿下为何不救康王?康王殿下可是因为你才落入敌军之手! 夏夷则答:我救不了。沈夜设了局,我们不能在北疆中腹开战。 又有人紧跟着问道:沈夜设了什么局,三殿下如何知晓? 如你们所见,沈夜夏夷则犹豫了一下,终是面不改色地接下去:沈夜对我心生爱慕,我便趁势套出他的计谋。 那我们又如何知晓,殿下对沈夜是什么想法?问话的人故意要夏夷则难堪,提高了嗓音阴阳怪气地道,若是殿下为着陛下江山设想,不惜牺牲自己以色侍人,我们倒要佩服殿下这般通达!但若殿下与沈夜私通 我若是与沈夜私通,那又如何?夏夷则看向发问之人。 这这这这种话殿下可仔细说!那人被夏夷则的话吓了一跳,一时反应不及,难、难道殿下承认此局是与沈夜合谋,要陷害康王殿下?如今撤兵,也是与沈夜商议好的? 我若与他私通,那便是我与他两人的事,凭什么要便宜北疆而叫我朝吃亏?夏夷则并不理会那人指控,为何不能是他通敌卖国,而认定是我毁节? 这 沈夜非是美貌女子,我除却北疆情报又能贪他什么,是他迷恋于我还是我倾心于他,你们很费解很好奇,要猜吗?夏夷则继续道,我已是戴罪之身,不容有误,如今二皇兄落入沈夜之手我难辞其咎,又怎会容许我军再次落入他的圈套?与他合谋于我有何好处?陷皇兄于如此境地我难道就能成事?沈夜难道会蠢到杀了皇兄? 可人心难测,广王殿下的伤,难道不是拜三殿下所赐?不耻之事能做一样又何惧再做一样? 此事我不需辩解。夏夷则看也不看发话的人,我不过是给各位一个说法,至于信或不信,我不会勉强。沈夜的计谋明早我自会说与各位,不信我的现在便可自行离去,过了今晚,再要离开的便以临阵脱逃论处,违抗我命令的则依军法处置。 众人小声议论一阵,有人又问道:为何要明早再说?此刻说清楚,也好让我等有个判别! 这人问完立刻有不少人附和,要夏夷则将话先说清楚。夏夷则将众人扫视一周,坦言道:因为此刻回头去救二皇兄的人,将为信我、听命于我的人牺牲开路。 话既出口,众军哗然。有人质问夏夷则是否想威胁众人,有人劝夏夷则三思而后行,有人只管不信,亦有人立刻破口大骂扬言要回报帝都请皇上召回谋逆的三皇子问罪,夏夷则皆是不理,等着他们稍稍安静,又道:皇兄被俘,在场各位皆有责任,若是人救不回来,各位怕是均要受到牵连。而我可以救回二皇兄,我不会任由亲兄客死他乡。 不再等待众人反应,夏夷则放下话便转身离去,由武灼衣护着进军帐中休息去了,留下众将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殿下,你真的有法子将康王救回来?进了军帐再无旁人,武灼衣便直言问道,况且依我看,康王一辈子留在北疆才好。 夏夷则摇摇头,我不会让他留在北疆一辈子。让他在北疆自生自灭逃避他的罪孽,对他来说太过慈悲。弑母之仇不共戴天,不论是他还是老大,或是那人我都不能轻易放过。 武灼衣轻叹一声,劝道:我知殿下心情,但溺于仇恨,最深受其苦的毕竟是自己。 我知道。夏夷则闭上眼点了点头,但我不能恨吗? 这唉,也对,此事旁人并无立场相劝。武灼衣也不多言,只又问道:但殿下当真要将康王带回? 迟早的事罢了。待叶先生在帝都的事情办完,便可以将他带回。 从沈夜手中将康王带回怕是不容易吧?殿下真有把握? 夏夷则静了一会儿,老实道:没有。方才那么说不过是为了鼓舞士气。 武灼衣想了想,试探着问:那你说过沈夜极为重视的那位女子 不行。夏夷则立刻否决,兵不厌诈,若能胜沈夜,即便手段不光彩,必要之时也可为之。但只有那个女孩,绝对不能碰。 武灼衣愣了一下,惊奇道:女孩?!不是女人? 她是沈夜唯一的亲人,是沈夜今生不容错失、一心回护的人,一如母妃之于我。 临时用来囚禁康王的军帐中生着足够暖的火,摆着一桌非常好的菜。康王双手被缚却不影响他颐指气使的姿态,不停地命令身边看押他的士兵将那一桌菜挑拣着送入他口中。 沈夜进入时康王动作顿了顿,虽装作不在乎的模样慢慢吞了一口羊肉,瞟向沈夜的目光却还是露了怯。 殿下吃 分卷阅读28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29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29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29 得可还算满意?沈夜看着他一嘴的油光不由皱了皱眉。不论怎么说这人与夏夷则是亲兄弟,该是有几分相像才对,可夏夷则沈夜仔细回想才忽然发觉,夏夷则似乎不喜油腻,本就对荤腥动得不多,自然没有过这副嘴脸。 康王抬眼向沈夜笑笑,满意,怎么不满意?连吃个饭都有人送到嘴里不用我亲自动手,如此舒服惬意我有什么不满意的? 那就好。沈夜点点头,既然舒服了,一会儿我便找些事情给殿下做做。 何事? 请殿下修书一封,让中原助我北疆击退回鹘与突厥。 康王眯起一只眼看向沈夜,不可思议地笑起来,沈夜,你不是开玩笑吧?你以为这事是随便说说,我家老头就能答应的? 看来康王殿下在你们皇帝心里也不够份量。沈夜点点头,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只要你带来的人肯助我便好。 你说什么?!康王立刻瞪起眼来,你说我不够分量?沈夜,我可好心告诫你,你要是把我伺候得舒舒服服的,我也不妨在你这儿安生待上一阵,可你要是不识好歹,那就等着我朝大军践踏你北疆寸寸焦土吧! 沈夜皱着眉看了他一会儿,心中万分失望。原本以为这个康王还算有点脑子,虽不必放在眼中,起码还能够说得上话,如今看来却只是满脑子的小聪明,目光浅显成不了气候。难怪只听说他阴险狡诈,而非足智多谋。沈夜不禁想起夏夷则被押至自己面前时的姿态与应对,虽是资历尚浅生嫩得很,却毕竟与这康王大不相同。又记起夏夷则曾说自己自小跟随师父在道观中清修,沈夜只得感叹怕是清和道长教得好,在皇宫里给众人捧着只捧出这等自以为是的货色。 康王见沈夜沉默,倒也不敢以为他是真的被自己吓唬到了,咳嗽两声之后又改口道:但你要我借兵给你击退回鹘突厥倒也不是不行,此事用不着往长安传信。只是你什么时候放我回去? 等突厥回鹘撤兵,就一切好说。 你果然还是忌惮突厥和回鹘?康王疑惑地盯着沈夜,他们两边一起来犯,你们北疆需大半兵马全都用上才能与他们抗衡吧?北疆边界又长,守边士兵又少不得一个月你们都没开战,你不会真把所有能调动的兵马都往北面调过去跟他们较劲了吧?你这打的是什么主意?不怕南面遭殃? 沈夜看他一眼,道:原本不怕,如今倒是有些在意了。你有个好弟弟。 你这是看不起我?康王想拍桌子,忽然发觉自己手还被绑着,于是改为跺了跺脚,老三他一个毛头小子,根本没带过兵,就会干点谋害亲兄的勾当,他能成什么事?沈夜,我听说那天你手下那女人把我绑来之后,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李焱的嘴?难不成你堂堂北疆主人也会拜倒在那小子美色底下?照理说他年岁长起来了,不似前些年雌雄莫辩的,也已经像个男人了,居然还学他那妖妃娘亲,不知廉耻地用女人的手段惑人?他这样又能 罢了,沈夜听不下去,不耐烦地打断他,既然殿下无意配合,那我便砍下殿下一指,送去李焱那里,威胁他派兵助我。 什么?! 他若不肯,我就再砍下殿下一只手,送去威胁他派兵助我。 沈夜!你 他若还是不肯,我就砍下殿下一臂,继续送去威胁他派兵助我。你猜,等我卸下殿下身上多少东西,你的好皇弟才肯来救你? 不就是借兵?给我松绑! 沈夜看也不看他,抬手示意侍从准备笔墨,自己转身走了出去。 瞳,等李允的书信送出,人便交给你了。沈夜看见站在外边的瞳立刻指了指军帐中对他道,切记不可留下无法痊愈之伤。还有,随便关在何处,总之别让我再看见他。 哦。瞳应了一声,向军帐中看了一眼,大难临头,这娇生惯养的皇子便慌乱失度了,也没什么可稀奇的,你又何必如此见不得。见沈夜不答,便又补了句:龙生九子尚有不同,总不好指望人人如那位三皇子一般。虽然这一位与那一位品貌确实相差甚远。 我知道,沈夜摆摆手,眼下不是计较这些事的时候。李焱知晓我的心思,虽然他原本或许没有攻打北疆的打算,但我要造他的谣,他怕是会硬拼一场破我的局。他能调用的只有武灼衣的人和小部分临时跟随康王来的地方军,他自己无法对北疆有大动作,但可以让突厥回鹘重新成为威胁。 瞳点头道:确实。只要他能令追随李允的兵众减少至一万,这些不服他的人若是折回来营救李允,突厥回鹘便会察觉中原军队无法对他们造成威胁。若这些人与我们开战,回鹘必定加入战局,随后便是突厥。 没错。所以我们要抢在李焱前头拦下这些人,使他们站在我们的阵营中。一旦李焱将这些人分离出去,他们为了自己的靠山前来攻打,混战一开我们无法轻易力敌三方军众。 计策定下,立即传令执行,片刻也耽误不得。这一夜间北疆发生了许多事情。 三名信使奔往贪狼军,一人途中为七杀营所截,一人为康王亲信属下追杀,余一人携信物将夏夷则口信带去贪狼军营地; 营救康王的人马集结完毕,连夜折返北疆中腹; 康王书信送达其亲信手中,夜袭北疆军营的奇兵已发; 突袭北疆营地的兵马接到命令勒马不动,回鹘探子目睹,将之回报首领; 夏夷则信使到达贪狼军营地时东方微白,风琊与突厥信使相谈才毕; 凌晨时分,瞳将拷问康王所得结果回报沈夜,沈夜即刻将都城卫调回; 天拂晓,坐镇后方的叶灵臻派人向夏夷则传来口信,康王派去北疆王宫的斥候带回来的是个活人,身份不明,但必是北疆王室,必要之时当可用。 天光大亮,夏夷则先行一步赶回后方李军大营,武灼衣依旧率领余下军众依照部署一路南下撤退。而北疆大营中一时平静得很,并无其他动静。 王上,不如由我回去看一看吧?华月知道消息后赶来沈夜军帐中,如果他们带走的当真是小曦 不必。沈夜皱眉道,昨晚瞳的人截下一名李军信使,看样子是往西北方向去。我怕风琊此时会有动作,你替我去风琊那儿走一趟,也好看看突厥动向。 那小曦呢? 不是还不能确定是不是小曦吗。沈夜握紧了拳,略有些急躁,我已将都城卫调回去,到时便清楚了。此刻形势不稳,你、我、瞳,哪一个都不能回都城去。若是兴师动众地冲回去,李允的人便会知晓她对我十分重要,如此一来我们便可能受制于人。 华月有些着急:可小曦是你的妹妹,你怎么能任由她落入敌军之手?! 沈夜摇摇头,道:我知道你心疼小曦,可眼下随意动作只会令她处境不利。况且李 分卷阅读29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30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30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30 允在我们手中,如今李军后方由李焱所控,李允的人不敢妄动。 华月愣了一下,问:你是相信夏夷则不会动小曦? 沈夜听华月称呼他为夏夷则,诧异地看她一眼,我并非相信他不会对小曦出手,而是相信他不会这么蠢。若他当真能够成事,对敌时便该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而非耽于无谓的同情。只是他目前并不需要用小曦来换回他二哥,而他也清楚我十分重视小曦,因此没有必要时他不会轻易动小曦,小曦若落在他手中,应暂时安全。 王上,一直没发话的瞳忽然开口道,你若是想回去便回去,这里有我们也够了。要是真到了你一步离不开的时候,自然不会让你回去,毕竟不可因小曦一人拿北疆大局作赌。但如今情势虽不稳,却还远没有到如此危急的关头,你不必太过逼迫自己。 沈夜回过头去看了瞳一眼,稍顿了顿才否认:你想多了,这不过是作为一国之君该有的冷静罢了。 瞳也不反驳,只道:你原本不是个冷静的人。 沈夜没有搭话,低头静静思索了一阵,忽然道:你们想过没,如若公主被人掳走,为何无人前来通报? 华月猜道:莫非是为人所阻? 沈夜又问:那么会是谁阻挡了消息? 或许是中原的人拦截,或许是王宫中内鬼阻挠。华月回答。 中原不论是李允还是李焱,都没有理由不想让我们知道有把柄在他们手中。瞳提醒道,李允之所以没有一落入我们手中就以此事要挟,是因为他还不确定他手下带回的人究竟是何身份。 这么说华月抬手掩住了嘴,莫非是大亲王? 雩风?哦,他原本就对我当年登上王座之事颇有不满,伺机报复也不是不可能,只怕他除了伺机报复还动别的心思,那便是给我忙中添乱,天助李焱了。沈夜站起身来,如此看来,我必须回都城一趟。 瞳趁势道:既然如此,你就顺应天命回去吧。 但我不能白白回去。沈夜又道,既然要回去,便要好好布置一番。 哦。瞳点一点头,但凭王上吩咐。 瞳,你立刻将带来此处的七杀营前锋绕过回鹘驻军回大营去,顺便放出消息,我想要回鹘与中原在北疆开战然后断他们的后方供给。李焱率领的那部分人马已在撤退,而营救李允的人马也停兵不动,突厥跟在回鹘后头,此时仍未深入北疆,只有回鹘大军在北疆之内,身后又有七杀营隔断内外。该何去何从,想来回鹘首领不敢托大。 华月问道:王上要把先前拟定的计策泄露出去? 如今局势已变,这计策已废。既然是废计,何不拿出来利用。沈夜掀开军帐门帘向南方望去,况且有李焱为我作证,我确实有此计划。 他会为我们作证?华月疑惑,他应该希望回鹘对我们开战。 沈夜哼笑一声,道:先前我猜,他或许会借用回鹘对我们造成威胁,他果然这么做了,没有叫我失望。若我猜得不错,得知营救兵马停而不发此计未成,接下来他就该四处为我制造麻烦好叫我先疲于奔命。或许他会先我一步放出消息,向回鹘透露我的计划,好叫他们往回撤,退至东北边关随时依势而动。如此一来,回鹘在北面虎视眈眈,他在南面四处侵扰,我们南北调动不便,兵力也会因此分散。而回鹘得知我有心坑骗他们,自然也对我们怨气更重,稍有机会便一触即发。 那么王上的意思是 不知他还记不记得我跟他说过,没有哪个将领能够不损分毫地胜利。沈夜披上斗篷走出军帐,也不知他会不会想得到,我能放任他在南面作乱而置之不理。 章十二 夏夷则赶到边境大营,还未来得及见到叶灵臻,不多时又听闻守兵来报,武灼衣派人追过来回报营救康王的情况。 这么说,沈夜果然看破我的计划,拦住了去营救老二的人。夏夷则点点头,又向旁人问道:叶先生呢,怎么不见人? 我这不是来了,殿下什么计划被看破了?叶灵臻听说夏夷则已到了,便从康王手下斥候的营帐中钻出来,沈夜诱敌之计我倒是能猜出来,灼衣既然迎回了殿下那便不该再留在中腹地带,但他回来得太慢,想来殿下是让灼衣给北疆一路添乱去了。可若要灼衣安心添乱,该是沈夜的人马追不过来,留在中腹无法调动。至于这一点殿下是如何做到的,我倒是无法确定。 夏夷则笑笑,听起来似乎我比沈夜还要难捉摸。 因为灵臻无法确定这一月来殿下收获几许,自然无从猜测。叶灵臻也笑道,殿下兵行险着只身进入敌阵,确实胆识过人。如今得以归来,想是感受与以往不同。 叶先生当时反对我这么做,而我见了沈夜才明白叶先生是对的,是我误判托大了。如今能够回来,也属侥幸。 叶灵臻摇头道:但既然回来了,就不一样了。去而未回是最下,不去是中,去而得回最为上。若殿下当初听我的劝,虽免去风险,却错失机缘,如今怕是无力与沈夜周旋。 如今我仍不知能与沈夜周旋几许。夏夷则坦言道,随即便将自己从沈夜手中脱出后的应对与武灼衣派人回报的情况一一告知叶灵臻。 这么说沈夜果真是看破了殿下的心思。叶灵臻听完之后亦赞同道,应当是他料想到,殿下会用打破平衡扰乱局势的手法来借回鹘与突厥的力,所以早早逼迫康王阻止他的人来营救。 夏夷则点了点头,是,用兵力的平衡失衡来左右局势促成战局,这原本也是看了沈夜的布局我才想到,若换做沈夜,自然更先我一步想到,快了一手破了此计也是应当。 殿下聪敏过人,自然不难看懂沈夜布局,只是毕竟经验甚少,空有智谋却拙于运用。看过沈夜的实际布置,便如同开了窍,加之殿下能够举一反三,之后自然会顺畅许多,渐渐运用自如。 夏夷则抬手制止他,先生无需谬赞,我已大约清楚自己的斤两,不会再自视甚高也不会再妄自菲薄,先生不必刻意鼓舞。 那好,入正题。叶灵臻也不再多言其他,伸手一指斥候营帐,康王手下不肯交人,先前我想要见一见他们的俘虏都费了颇多功夫。不过殿下先灼衣一步赶回来,却不急着问俘虏一事,难道殿下不打算以此牵制沈夜? 夏夷则向那顶营帐看过去,略微犹豫了一下才问:是个小女孩? 看来是殿下认识的人。叶灵臻不禁皱眉,我知晓殿下重情,但无论有何交情,殿下与那孩子不过相识一月,她又是北疆的人。与中原军众相比起来,孰轻孰重,望殿下好好思量。 果然是沈曦。夏夷则轻叹一声,道:不是因为交情,实是不忍。 叶灵臻解释 分卷阅读30 肉文屋 /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31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31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31 道:她一个小姑娘,我们自然不会真的为难她伤到她,但借着她的名头牵制沈夜,总不过分。 夏夷则摇摇头,我亦知晓叶先生不是无所不用其极的人,自然不会伤害她。只是我并非是因为顾虑她才 见夏夷则欲言又止,叶灵臻不禁疑惑:既然不是因为她,那是为什么? 夏夷则愣了一下,一时无言。他因为失去母妃,清楚其中惨痛,由己及人地料想沈夜若是得知沈曦出事,该是何种心痛,那种滋味实在无法对外人言说。夏夷则可以想尽一切办法去败沈夜,只要能成功,为了边疆百姓免于战火而去击溃沈夜逼迫他臣服也并无不可,但唯有用这种方式去伤害沈夜是夏夷则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的。 他记得得知母妃被软禁慈恩寺时的焦心煎熬,也记得未能见到母妃最后一面,而要从他人口中才能得知生母死讯时的悲愤痛楚。他愿仇人也能亲身体会这种感觉,但不愿任何其他的人再遭受这样的折磨即便那人是敌国的君主。在北疆王宫时每每看到沈曦或是听到关于沈曦的事,夏夷则总是会想,要是自己能够如沈夜守护沈曦一般将母亲护下,那会如何。然而他从来不曾继续往下想,因为母妃已逝,一切假想皆是虚妄。 夏夷则无法说自己是因为顾虑沈夜才不肯动沈曦,因为这没有道理,可笑至极。叶灵臻问他沈曦与中原军士孰轻孰重的问题完全可以换作沈夜,他与沈夜也不过相识一月,彼此试探互相周旋,出格的事虽然做过,其中情义却难辨几分真假。加之此刻敌手正是沈夜,若说自己是因为顾虑沈夜,怕是连叶灵臻也无法信服自己。 我知晓这女孩在沈夜心中地位,那不是旁人可以揣测的程度。沉默许久后夏夷则开口,若无九成胜算外加十足退路,动了这女孩便等同寻死。 叶灵臻狐疑地看了看夏夷则,好,我信殿下。但若不用这女孩,就要麻烦许多。 我打算多方制造事端,让沈夜疲于应付。夏夷则道,如今的形势只要沈夜颓势稍现便无法力敌三方军众任意两方同时来犯,而我们还要做的一件事,便是令回鹘到时候肯动起来。 这么说殿下已有计较? 我们卖给回鹘一个人情当做替圣上赔礼,告知他们沈夜阴谋设计我们两方在北疆中腹开战,断我们供给占我们的便宜。 叶灵臻听完夏夷则的详细打算,也赞同他目前的应对方式,于是便将部署交代下去,顺道派人通知武灼衣速回。 长安的事,我已让眼线开始着手调查了,我在这里多陪殿下两日,灼衣回来后我再走。叶灵臻道,昨日消息传回后,康王的人立刻便向长安传了信,几道关口处都有我的人拦截,但康王被俘的消息上达天听是迟早的事,瞒不了几日。 夏夷则点点头,好,叶先生费心了。 哪里的话。殿下赶路回营也该累了,都不曾歇息过,不如趁现在去看看那个北疆的女孩吧。 夏夷则看着叶灵臻笑起来,说得如此好听,还是将事情推给我。即便你同意我不用她,也不能让她落在老二的人手里,可老二的人不买你的帐,还是要我出面。我可说中了? 叶灵臻也笑:嗯,毕竟是殿下的相识,自然由殿下保全。 夏夷则摇摇头,不与他计较,径自往看押俘虏的营帐中去。 看守的人见来人是三皇子,虽有不屑却也不敢造次,让开路请夏夷则进入。里面一个黄绿黄绿的小女孩一听到有人进来立刻回过头来,看清了进来的人是谁,她先是惊讶地瞪大了眼,接着便哭了起来。 夏夷则走近她蹲下身,才发现她双手被反绑着,手腕已经有不少地方被磨破了皮。只是天冷手露在外头冻得麻木,她就像是完全不知道似的。 呜夷则你是来救小曦的吗?小曦没有乖乖待在院子里自己、自己跑出去了哥哥回去见不到,见不到小曦会害怕的 夏夷则正替沈曦松绑,听到她的话手底不由顿了顿,放低了声音安慰她:小曦别怕,有我在没人能伤你。 沈曦摇摇头,哽咽着止住哭声,小曦不怕,夷则你快点带我回去好不好,要是哥哥回去见不到小曦怎么办? 夏夷则抬手想要替沈曦擦去满脸的泪水,看到自己的手一路风尘仆仆中早就已经脏了,便又重新放下,抱歉,小曦,现在你还不能回去。 为什么?你不是来救我的吗? 我会送你回去,但不是现在,现在不安全。夏夷则不知道怎样让沈曦理解战事,只好模糊地向她解释,眼下只有亲自将你交还给你的哥哥我才能放心,但我现在抽不开身。 沈曦着急起来:那你让哥哥来接我好不好? 不行,你哥哥也抽不开身。 那怎么办?沈曦苦恼地瘪了瘪嘴,哥哥不能没有小曦陪的 我会派人给你哥哥传信,说你跟我在一起,叫他放心。 沈曦抽了抽鼻子,犹豫了一会儿才点点头,好吧,夷则是哥哥带回去的客人,你们好像关系不错,哥哥知道小曦跟夷则在一起应该可以放心。 夏夷则自嘲地笑笑,但愿他能相信才好。 为什么?你和哥哥吵架了吗? 没有,但我好像骗了你哥哥。夏夷则低下头,我原本没那么打算。 沈曦歪过脑袋想了想,问:你骗哥哥干嘛?你要是欺负哥哥小曦就不跟你玩了。 不是夏夷则诧异沈曦为何会觉得自己能欺负到沈夜,不由愣了一下,我不是故意的并不是真的想骗他,但 沈曦诚恳地拉住夏夷则的手告诫他:那你一定要跟哥哥道歉,哥哥很讨厌很讨厌很讨厌别人骗他,小曦都不敢骗哥哥。 好,我知道了。夏夷则见沈曦认真的模样不由脊背一冷。倒不是担心在谋划上骗了沈夜令他不甘会有什么后果,早已习惯了尔虞我诈的沈夜不可能在意这种事,沈曦说的沈夜讨厌欺骗,应该是指的情感上的欺骗,也就是最简单的那一种。 夏夷则原本的确没有打算与沈夜深交,即便是现在他也不敢说自己对沈夜有几分熟悉。但本该不带有情感的虚与委蛇发展得并没有预想中那么干干净净,在沈夜身边时一心想的是自己的计划,如今再回想却总是隐隐有些不安。分明有许多事情根本没有必要去做,为何就顺理成章地做出来了,不过就是一念之间动了心思,又知道对方该是不会当真,便无所顾虑地说了不必说的话,做了不需做的事。夏夷则清楚自己只是利用沈夜一段时日,然后便会离开,因此并未令自己深思多想,对沈夜的态度也多半是稍显退让顺从。但沈夜将他扑下马之后他才渐渐回想明白,沈夜并不知道他会干脆利落地离开,沈夜自以为能把他留在北疆,不论是活着的还是死了的。 但是沈夜既然想杀自己,那么应当也算 分卷阅读31 肉文屋 /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32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32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32 是能够两相抵消吧?夏夷则虽是这么想着,却也自知牵强,两者难以比较。听了沈曦的话,他更是意识到算计中一旦掺杂了哪怕一丝的人情,便无比纠缠难算。 对了夷则,沈曦又晃了晃夏夷则的手,他们来抓我时,我拿了你房里的剑,不过小曦不大会打架,剑也被他们抢走了,就是那个麻子脸的大个子拿走的,你去要回来好不好? 夏夷则回头看了一眼沈曦说的麻子脸,问:什么剑? 就是哥哥送你的那柄呀,带剑穗的。沈曦比划了一下,那个麻子脸好丑,哥哥的东西才不要给他拿着。 好,我去要回来。小曦认得那剑? 认得呀。沈曦点点头,原来是挂在哥哥房里的,好像是辟邪用的吧,静萍姑姑说没开刃的剑大多是辟邪镇神的,还叫小曦不要乱动。 是吗。夏夷则记起那晚在湖边沈夜中夜醒来血红的双目,看来他的确总是睡不好。夏夷则忽然又发觉沈曦说起北疆王宫中的事措辞有些回避,想起回报的人说只知道抓来的俘虏应是北疆王族却不明身份,不由问道:小曦你被他们抓住时,不曾说过自己是谁? 沈曦摇摇头,小曦听哥哥的话,不说小曦是谁,也不告诉别人哥哥是谁,只能说哥哥很厉害很厉害,王那个,家里的事也不能跟不认识的人说。 他交代过你? 嗯,就是跟夷则认识了以后哥哥教小曦的。 夏夷则不禁扶额,如果沈夜知道此刻小曦正是在自己手上,怕是要起肝火。 小曦乖,你哥哥说得没错,不论任何人问起,都不能透露自己是谁,一定要记得,无论是谁问起都不能说。 嗯,小曦知道呀。可是为什么?沈曦不解地看着夏夷则。 会对你哥哥不利。 好,那小曦绝对不说,小曦要保护哥哥的。 夏夷则看着沈曦坚定的模样,终于忍不住伸手抱了她一下。想来母妃当时被软禁慈恩寺中,即便她再柔弱无依,也定是一心想着要保护自己的。 沈夜追上往回调去的都城卫后,并未做过多停留便又独自往都城而去,到了王宫不等宫中侍从上前迎接便直接驾着马一路来到沈曦院门口。 先前当着华月与瞳的面,沈夜不敢显露出过多情绪,冷静自持地相信着沈曦即便落入敌军之手也定然不会出事,但此刻一路奔回来到沈曦住处,烧到心头的焦急便再也按捺不住地蹿了上来,恐怕会再也见不到沈曦的念头止不住地往外冒,哪怕再怎么提醒自己夏夷则不敢伤害她也灭不去强烈的不安。 沈夜在沈曦院外踟蹰着停下马的功夫,就看到静萍红着眼跑了出来,一见到沈夜便跪了下来。 王上,王上总算回来了!奴婢可算等到王上了!静萍哭道,公主不见了三天,奴婢想着王上若再不回来,奴婢便是拼了这条命冒犯军威,也定要亲自去军营求见王上! 沈夜刚想问她的罪,听她话语中似乎是有责怪自己迟来之意,不由皱了皱眉,问道:你的意思是,你让人向我通报此事了? 发现公主不见当晚,实在寻不到公主,奴婢便让人快马去通报王上了!静萍抹了抹泪抬起头道,昨日不见回音,晚上我又叫人去通报王上,王上不是接到奴婢的信才回来的? 沈夜眉头皱得更紧,又问:可知道报信的人走的是哪道宫门? 呃应是北门。 沈夜点点头,再问:小曦失踪前,可有事发生?我记得我临行前她闹着要去见李见夏夷则。 静萍想了想,迟疑道:是是有这么回事奴婢后来问过公主,公主说是夏公子告诉她自己要回去了,所以她想赶着跟夏公子道个别。 你说什么?沈夜攥着缰绳的手紧了紧,是夏夷则告诉小曦的? 这奴婢就不清楚了。静萍摇摇头,奴婢没见到夏公子过来,许是叫人带的话。那天早上像是有面生的侍女出现过,奴婢以为是新来的,还未来得及好好问问,王上便下令将服侍公主的人都换了。 沈夜抬手按了按眉心,语声不耐起来,我不是让你们好好看着小曦不许她出院门? 这奴婢该死!静萍磕下头去,悔恨莫及,那日公主本没能出门,但奴婢替公主翻整被褥的时候刚巧大亲王路过,门口的侍卫说大亲王见公主想出去玩,便要侍卫放行。大亲王一向一向唉侍卫不敢顶撞大亲王,便放公主出去了。他们来告知奴婢让奴婢去追回公主,可公主已经不见了,大亲王也没见着人。据侍卫说,大亲王只是随公主自己去玩儿,他一个人走了。要是奴婢寸步不离地跟着公主就好了,奴婢有罪啊。 雩风一向目中无人,我不在他便在宫中肆无忌惮,我知道你们拿他没办法。让放行的侍卫自己去领罚,至于你你是服侍公主的人,我不能罚你,就等公主回来再看她的意思吧。 静萍欣喜地直起身看向沈夜:王上找到公主了?!公主何时能回来?三天了,公主该害怕了奴婢、奴婢实在 该回来时自然会回来。沈夜打断她,行了你去吧。 静萍还想多问,却见沈夜脸色阴沉浑身煞气,一时不敢多嘴便起身告退。 沈夜深深呼出一口气,策马又往北门去,传来了这两日当值的侍卫,一问之下果然是雩风以不得扰乱前线战事为由拦下了静萍派出传信的人。接着侍卫又说这两日雩风仗着他不在宫中天天在宫里横行,简直要把整个王宫当成他自己的王府。 雩风这蠢货真的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动小曦?沈夜虽气雩风乱来,却也并未立即认定此事便是雩风谋划。雩风一向看不起沈夜,明里稍微收敛,暗中拼了命地与沈夜不对付。但他多半也自知无力却心有不甘,对沈夜的不臣之心从未掩饰,暗地里的阴谋诡计他却也从未使过,即便有动过心眼也不曾成功。此事若当真是雩风一手谋划,沈夜倒是打算今后对他刮目相看。 沈夜犹豫了一阵,没有立刻去找雩风问个清楚,反而调转马头往里回去。目前沈曦在李军那里,迟早是会落在夏夷则手中,只不知军营中那般粗人是否会叫沈曦吃苦。但只要南面夏夷则不出事,沈曦的安全暂时不必担忧。然而让沈夜心有不安的是静萍所言,夏夷则告诉沈曦他要离开。 沈夜不知不觉来到原先夏夷则暂住的院子前,略想了想,还是下马走了进去。 夏夷则走后院子里空无一人,连原本每日更换的侍从婢女也不再前来。沈夜是带着夏夷则离开的,自夏夷则被安顿在此后还不曾见过这院中空落无人的景象。 他虽允许夏夷则四处走动,夏夷则却谨慎得很。除却有一回侍从回报,说他花了一整天将大半个王宫漫无目的地逛了个遍,几乎就没怎么出过院门。每一回沈夜路过这里,总能看到夏夷则不是在院中舞剑便是在窗前 分卷阅读32 肉文屋 /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33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33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33 写字,好似他真的会留在北疆三年、五年、一生。 沈夜在院中窗前停下,伸手触上窗框,记起那晚似乎是自己推开窗去撩拨夏夷则。自从下定决心要杀夏夷则,沈夜便不再顾忌对他动起任何心思。迟早要杀,总归要下手,还有什么可顾忌的,若真动了心,也不过就是下手之时会有些许疼痛。沈夜早已习惯,以至于快要麻木,反而期待锥心之痛。 瞳曾经告诉沈夜,你这是心病,害人害己,难以医治。沈夜不愿承认,却明白他说得不错。 你越是去信任,去喜欢或是去欣赏,就越是打算要下狠手。你觉得这样你下手时会不忍,便可以认为自己良心未泯,你还是从前的你。但你我都知道,你早已变了许多,你杀一个人前对他所倾注的不是为了那个人,只是为了事后根据刺痛寻找你的良心,自以为已受到了惩罚。 瞳将沈夜的心思说出口,听起来就像是对沈夜的谴责。沈夜不知道瞳是否真的这么认为,但他乐于接受这样的谴责,也不求他人谅解,只是即便如此他也从未收手。这一次对于夏夷则亦是如此。他原本对夏夷则虽感兴趣,却多半是对于后起之辈的欣赏,之后任由自己偏颇动心,不过是因为决定要他死。 沈夜清楚自己心思不纯粹。若没有这些事,他对于夏夷则的心情定会止于欣赏,以及些许对于他境遇的感同身受,并不会生出多余的情愫。原本该是沈夜做个十足的恶人。 但他没能做成这个恶人,也没能证实杀死夏夷则时自己是否会心有不忍。夏夷则逃脱了,并且欺骗了他,他自以为的境况完全变了。甚至于就连沈夜所诧异的,夏夷则并未将自己放在眼中这一点,如今看来却也未必如此。 夏夷则的目标是他二哥,这并不妨碍他同时觊觎北疆。他既然可以欺骗沈夜那便也可以设计阴谋。倘若果真是他告诉沈曦自己要离开,那么不顾沈夜的警告一再与沈曦亲近便有了理由,而当天他与武灼衣虽未交谈却照过面,万一他们之间定有暗语,康王派人潜入王宫便也有可能是武灼衣劝诱。这么一来一切便合情合理。毕竟雩风是北疆王室正统宗亲,他即便要找沈夜的麻烦也断不该与中原串通。 沈夜越发觉得夏夷则每一个举动都那么可疑,似乎当真是早有预谋,只是他说起谎来淡然平稳面不改色,就连他当初话语中一一被沈夜拆穿的破绽都像是为了诱导沈夜而故意失言。 若真如此,李家三皇子实在不可小觑,只可惜若真如此,他动的是沈曦,在沈夜鞭长能及之处便再无生机。这一回,沈夜不会再大意,他无可侥幸。 沈夜按下心头越来越浓重的怀疑,转身走进屋去。 屋中还是原先的模样,未曾改变,也并不如屋外一般冷,似乎是烧过炭。沈夜环视一周,发觉似乎少了些东西,却多了些人味。他走到夏夷则睡过的床边,探过手摸了摸,被褥松软温暖,像是主人还在。 沈夜正疑惑间,忽然听到窗外有人匆匆走动的声响传来,便立刻两步跨到窗边将窗户拉开,谁?! 啊!一名侍女应声倒退了两步惊叫着摔倒在地,王、王上奴婢万死,奴婢 沈夜皱起眉看她,你来这儿做什么? 我奴婢侍女支吾着跪起,低着头颤了许久才小声道:奴婢奴婢来为那位殿下看顾打扫 你说什么?沈夜仔细看她,你知道他是谁,你先前来此处服侍过他。 是 他走了,不会回来了,你还来做什么?谁让你来的? 不会回来了?侍女失神地看向沈夜,紧接着回过神来一个劲叩首,奴婢该死,奴婢仰慕三皇子,这些天总私自来此,奴婢奴婢求王上责罚。 沈夜心头顿时一股无名怒火,莫名觉得自己在夏夷则眼中或许不过如同这侍女一般。他微微叹了口气,问道:这儿每日换不同的人看顾,前一日的会通知后一日的,你不可能每天来看,你怎知他何时走的?他走的那日,是你当值? 侍女愣了一下,点点头,是奴婢。 那我问你,那日他可曾托你去公主那里带过话? 侍女紧张地睁大了眼看着沈夜,一字未答。沈夜再次皱起眉,沉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若是不开口,便一辈子不要开口了。 侍女慌张地摇了摇头,又俯下身去磕头,王上,王上恕罪,是奴婢不知轻重,明知道曦公主不能外出,但奴婢见他着实喜欢公主,他也不清楚公主的事,奴婢是奴婢自作主张,自作主张去告诉公主的,请王上降罪。 沈夜沉默了一阵,点点头,我明白了。我再问你,这屋里挂着的那柄悬流苏的剑,是你拿走的? 侍女茫然地摇头,奴婢绝没有拿过这儿的东西。 沈夜垂下头闭了闭眼,是他让人取走的吗 王上? 你喜欢李焱,是吗?沈夜向侍女看去,见她默认,便又道:好,那我再问你最后一事。 侍女惶恐地盯着沈夜,不敢搭话。 如今有伤残退下兵士十人,皆是为我北疆奋战而落得身残貌毁。孤允你自行挑选一人,择日入门为侍妾,侍奉我北疆英勇战士一生。你想选哪一个? 王上,求王上开恩啊,王上侍女惊恐地呜咽起来,想上前恳求却被沈夜气势吓得不敢近身。 沈夜冷眼看她:色令智昏,让你忘了孤王的话,擅自诱公主出门。那时你可曾想过后果?还是说,为了要你心仪之人开心,如此后果你也甘愿承担? 侍女愣了半晌,心一横咬牙道:奴婢领罚。王上经天纬地胸怀如何知晓,若是当真心仪一人,又怎能顾及后果? 愚昧!沈夜冷着脸吐出两个字,转身离开。 侍女的话叫沈夜暗自嗤笑,不论是她说自己仰慕夏夷则还是说沈夜不能知晓她的心情。沈夜从前是懂得的,只是后来渐渐明白情感与许多东西相比都太轻浮了,又太容易使人行止失当。既然当初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就必须放下一些走在这条路上并不太需要的负累。 沈夜牵着马一路走回自己寝宫,打算歇一歇召雩风过来。但他还未吩咐下去,便有人来报说雩风又进宫了,正往这边过来。 雩风并不知晓沈夜已先回来,还与前两日一般大摇大摆地晃到沈夜寝宫,毫不遮掩地对侍从嚷嚷:这座宫室给沈夜一个外人,还不如给本王!当然本王也并非想做这个王,只是见我们北疆王族的东西进了外人手中,总觉得眼里不舒服罢了。要不是瞧着他沈夜还不算太丢脸,也没把北疆给毁了,本王哪容得下他指手画脚的? 一旁的侍从连声附和:是是,大亲王殿下是为着北疆着想,顾全大体。 嗯,正是!雩风拖长了声调得意洋洋地接下去,我不让人去通报沈曦那丫头的事,难道错了吗?昨天那 分卷阅读33 肉文屋 /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34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34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34 侍卫居然还敢跟本王顶嘴!那个沈夜把自己傻妹妹当成宝,要是给他知道那还得了?万一影响了战事,我们北疆亏败,沈夜不心疼本王可心疼!他那心智不全的妹子值几个钱?若送去中原和亲,莫说皇子了,连个世子怕是都不肯要她!这丫头能跟我们北疆土地和百姓相比吗? 不能不能,是那侍卫蠢钝不堪,大亲王怎好自贬身份与他计较? 唉,那是自然。雩风受用地笑着抬手抹了抹头发,正要再度开口,却一眼瞧见沈夜不知何时已站在不远处,正看着他这边。 雩风动作顿了一下,收起笑脸慢条斯理地将头发抹顺,走到沈夜跟前,也不行礼,只低了低头,问:王上几时回来的? 沈夜黑着脸看他一会儿,道:听闻小曦不见了,才赶回来。大亲王可知道些什么? 本王怎知?雩风不屑道,本王可没兴趣与她有什么瓜葛。 那好。沈夜点点头,大亲王是如今最能代表北疆王族的人,北疆公主被俘有失颜面,还望大亲王前去交涉将公主接回。 被俘?!雩风惊叫起来,王上,你的王宫侍卫与都城卫难不成都是摆设?! 有人故意违抗孤王,放公主出门了。此事目前只能仰赖大亲王。 雩风犹豫了一下,问:她在何处? 南面,李焱手中。 章十三 夏夷则虽应下沈曦会告知沈夜她在自己身边平安无事,但忖度许久却仍未传信过去。 他知晓沈夜被自己骗过一次便难再相信他,他的人品信用如今在沈夜面前该是一文不值,怕是无论如何承诺不会伤害利用沈曦都没有用。不过按照目前的情形,沈夜也该知道自己不会为难沈曦,只是沈夜就算知道也一定认为沈曦的安全无法长久。更何况北疆战事未平,沈曦一个小姑娘独自身处敌军,即便夏夷则亲自细心看护,也难保不会发生意外。 夏夷则左思右想,终是修书送往七杀营,吩咐信使送给华月。华月战场上不让须眉,战场之下毕竟柔和不少,容易心软,由她转达沈夜或许能好些。 沈曦抱着夏夷则从那个麻子脸手中要回的物什,跟在夏夷则身边等着信使离开,然后才凑上前将沈夜那柄剑递给夏夷则:这个还给夷则。 夏夷则看着剑柄上火红的流苏,摇了摇头道:小曦留着吧,等能够回去时便带给你哥哥。原本就不是送我的,只不过是放在我那儿借给我用。 那就是送给夷则了啊,给都给了哪有再要回去的!沈曦疑惑地歪了歪脑袋,你不喜欢哥哥给的东西吗? 不 那就拿着呀!沈曦将剑塞给夏夷则,要不然,夷则教小曦耍剑,就算扯平了好不好? 那若以后有机会的话就教小曦好了,现在委实不便。夏夷则接过剑在手中握了握,找了个地方将它挂上,小曦为何想学剑法? 这样小曦就不会再被坏人抓住啦。沈曦撇撇嘴抱怨,那两个人好凶,本来有个侍女姐姐说要带小曦去找夷则的,那个姐姐那么瘦,坏人还很用力地推她,她倒下就昏过去了。小曦害怕,就往夷则房间里面躲,可是坏人好快,小曦拿了剑都没拔出来呢,就被捉住了。 夏夷则听得愣住,立刻问:你去了我住的地方找我?哪一天? 沈曦答:就是你跟哥哥走的那一天啊,不是夷则叫侍女姐姐来告诉小曦的吗? 那一天?夏夷则皱起眉来,那天你哥哥派了人守着你的院子不让你出门,是吗?你是如何去找我的? 大亲王哥哥放小曦出来的。沈曦不大高兴地低下头捏着手里的包裹,小曦不喜欢大亲王哥哥,可是他放小曦出门,小曦只能谢谢他。他一点儿都不好看,还总是嘲笑哥哥眉毛长得奇怪,小曦都听见了,才不喜欢跟他玩儿。 大亲王?他不喜欢你哥哥? 肯定不喜欢!沈曦气鼓鼓地嘟起嘴,他还嘲笑瞳叔叔说瞳叔叔眼瞎腿瘸不入眼,瞳叔叔明明比他好看多了威风多了!他还欺负华月姐姐要华月姐姐去给他弹琴哄他睡觉,华月姐姐只哄小曦睡觉的!大亲王哥哥讨厌死了!小的时候他还抢过小曦的布娃娃! 夏夷则原本警觉起来,听到沈曦最后一句不禁扶额,他年纪很小? 不是呀,沈曦摇摇头,比小曦还大了一点儿呢。 ?夏夷则一时无法理解沈曦所言的一点儿是指多少,但想到小孩子大多不愿意承认自己年岁小,便也算是明白过来了。 沈曦见夏夷则自顾自神色严肃地沉默下来,便觉得无趣,但看多了自家哥哥动不动就这幅模样,倒也明白他在想事情,于是晃了晃脑袋走到一边的矮桌旁,将才讨回来的包裹解开,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摆开来查看。这些东西都是她被掳来时由那个麻子脸从她身上搜走的,方才连同那柄剑一并讨了回来。 夏夷则仔细回想一番来北疆之前了解到的消息,终于记起来北疆的大亲王是什么人。北疆虽与中原连年开战,但烈山部并非普通游牧民族,民风也并不开放,都城内部之事少有泄露。在中原流传的消息只有沈夜当年得位不正,他并非正统北疆王族,只是先王膝下无子,性命垂危之际王室宗亲皆争抢新王,他便趁势发动政变。沈夜残忍无情,连至亲亦不放过的传闻便是自那一次政变开始传出,此后关于沈夜亲眷何去何从也无人提起,似乎他除却极少的亲信下属,几乎是孑然一身登上王位,他还有个妹妹沈曦一事,怕是连北疆百姓也不全然知晓。而大亲王雩风则是政变前王室宗亲中血缘离王位最近的那一个,曾经风头无两。 夏夷则稍稍有些头绪,料想这位大亲王若有意趁机搅混水,沈曦一事则多半是他谋划。那名声称要带沈曦来寻自己的侍女或许原本是要替雩风劫持沈曦,好趁着沈夜忙于应战,多加一份压力于他。只可惜康王的人刚巧潜入北疆王宫探查,正遇见那侍女与沈曦,见沈曦衣着考究华丽,身边又只有一弱女子相陪,便半路捡了个便宜。 可是若真如此便有了问题。沈曦没有落入雩风手中,但前面的功夫雩风却做足了,若是被沈夜发觉,说是意外怕是无人会信,没法收场。这么一来就只好嫁祸于人,而此刻最好嫁祸的对象便是他夏夷则了。 沈曦的事确实麻烦,不光是沈夜那里麻烦,眼下的琐事也很麻烦。身边多了个小女孩总是多有不便,尤其到了晚上洗漱就寝,即便沈曦才十岁出头的模样,夏夷则也多少觉得有些不妥。 沈曦腕上擦伤在双手暖和起来后渐渐感觉出疼,叶灵臻一边替她擦药一边向夏夷则建议道:军营里莫说女人,连斯文些的男人都找不出几个,她留在这儿也未必就好。 夏夷则也赞同这话,不由有些犯 分卷阅读34 肉文屋 /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35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35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35 愁,那依先生之见,可有什么办法? 嗯有倒是有,但看殿下敢不敢。 怎么说? 叶灵臻将药收好,顺道给沈曦把了把脉,反问道:殿下为何将她留在身边? 夏夷则略想了想,回答:我不会用她威胁沈夜,也不想她出事,但我若送她回去又太过危险,叫沈夜来领她也一样行不通,交托他人更无法放心,因此只好将她留在身边。 那么将她交托于我,殿下可放心? 夏夷则愣了一下,道:我非是对先生不放心,而是无论是谁将她送回沈夜那里均不安全。我不能让先生冒险。 既然如此,那就好办了。叶灵臻笑道,殿下今天送去北疆七杀营的信中说明,绝不会伤害利用这女孩,但殿下认为沈夜不会信,是不是? 是。况且军中安危难保,意外迭出 既然他不信,就不要他相信好了。殿下坚持的不过是不叫这女孩受伤。 先生的意思是? 这女孩身上有病,本该有人细心看顾。叶灵臻答,过两天灼衣差不多就该回了,到时让这女孩同我一道回去,我将她送往清和道长那里。如此殿下总该放心,叫沈夜知道他妹妹不在战场中也总好过时时担心一个小女孩在敌营遭遇不测。同样是被中原掳走,还是待在没有战火有人照料的地方好些。 夏夷则犹豫起来,可沈夜会 会如何?会影响心情,急攻躁进?这不是很好? 夏夷则摇摇头,罢了,先生说的是,横竖他已无理由再信我了,此刻我再多顾忌也是无用,问心无愧确保小曦无事为上。 殿下明断。叶灵臻转头看向沈曦,问道:姑娘,你可愿意随我去中原游玩? 沈曦侧着脑袋看了叶灵臻一会儿,又扭头去看夏夷则:哥哥知道吗? 夏夷则答:此事我们会告诉你哥哥。 沈曦点点头,又问:那夷则一起去吗? 我在这里还有些事,小曦先去,我晚些时候再去。见沈曦撅起嘴,夏夷则又道:这位叶先生会好好照顾小曦的,小曦不要怕,到了中原叶先生会送小曦去我师父那里,小曦可以请我师父教你剑法,好不好? 剑法?嗯让小曦想一想沈曦皱着眉苦恼了许久,终于露出笑容:好吧,那你一定要好好跟哥哥说,叫哥哥一个人在家不要害怕,实在害怕的话就叫瞳叔叔和华月姐姐来陪他,还不行的话静萍姑姑也借给哥哥。 夏夷则应道:好,一定。 事已定下,叶灵臻离开后夏夷则便带沈曦去睡觉。替沈曦将外氅挂起时,他无意中瞥见矮桌上的物什,发觉其中有一枚令牌看上去极其眼熟。夏夷则将它拾起来仔细看了看,确是与沈夜给自己的那一块一模一样,于是便将令牌举起来问道:小曦,这是做什么的? 沈曦抬头看了一眼,答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是哥哥叫带着的。这个瞳叔叔和华月姐姐也有,大亲王哥哥也有,跟大亲王一起玩儿的明川哥哥也有,还有那个长小胡子的风琊好像也有不过这个小曦不能给夷则,哥哥说过要小曦随身携带,不能送给别人的。 夏夷则点点头,又将令牌重新放回去,安置沈曦就寝。沈曦钻进被子里伸出手攥住夏夷则的衣角,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怎么了,小曦? 沈曦半张脸藏在被子里闷声闷气地问:夷则可不可以陪小曦睡? 夏夷则四下看了看,伸手指向帐内另一处被褥:我就睡在那里,有事叫我便好。 沈曦竖起脑袋看了一眼,瘪瘪嘴缩回被子里:夷则胆子真大,不害怕一个人睡。 夏夷则无奈,只好在沈曦身边坐下,我陪着小曦,睡吧。 嗯!沈曦笑嘻嘻地点点头,一放松下来便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含含糊糊地又说了句:小曦要去学剑法回来保护哥哥哥哥都不让小曦学 夏夷则瞧着沈曦一转眼便入睡的模样不禁羡慕起来。回想当初在皇宫中时,尚年幼的自己哪里就真的胆子大到不怕一个人入睡了。一开始也会哭闹,但不仅没有人理会,反而被宫女内侍嫌弃,连带着母妃也被捎上嘲讽一番。母妃听说他过得不好,明知自己在圣元帝面前说不上话,还是硬拼着龙颜大怒的危险去求圣元帝,到头来更不受宠,她自己也因此受到责罚。夏夷则明白之后便再也不哭闹,渐渐的也就习惯了。 他想沈曦这样乖巧可爱,却可以偶尔任性的孩子,定是沈夜自小悉心照料,从未让她吃过苦才换来的,不像自己,行为举止再怎么谦和有礼,只有自己心里才清楚,夏夷则这个皮相下藏住了多少愤恨不甘和阴暗冰冷的心绪。 冷 沈曦微弱的声音传来,夏夷则听了不由疑惑地低头看去。自己已让人拿来了最软和的被褥,帐中火也烧得十足暖,连自己都不觉得冷沈曦为何会觉得冷?他伸出手去碰了碰沈曦额头,并未发现异样,只见她眉头皱得死紧身躯微微发颤。 好冷哥哥下雨了 夏夷则竖起耳朵听了听,外头并没有下雨,看来沈曦是做噩梦了。夏夷则迟疑了一下,虽自认佯装不了沈夜的声音,却也尽力沉下嗓子哄道:小曦别怕,哥哥在。 哥哥快跑!沈曦小声喊了一句,缩在被子里呜咽起来,爹爹小曦会乖乖喝毒药放了哥哥哥哥没病 夏夷则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半晌一动也不敢动。虽然沈夜说过他们的父亲待他们不好,但夏夷则没想到这个不好竟然会不好到让沈曦这样的孩子梦见父亲给自己喝毒药。夏夷则以为沈夜是经历了什么不愿妹妹再经历的事才会对沈曦如此保护,却没想到原来沈曦已经经历过了,只是侥幸得以好好长大。难怪沈夜会以近似软禁的方式将沈曦保护在她所住的宫殿中。 夏夷则替沈曦理了理长发,轻轻碰了碰沈曦的脸蛋,仿佛触到了沈夜心中最软弱的位置,也触及自己心中的痛楚。此刻他忽然无比希望,自己信中所言能够得到沈夜的信任,能让沈夜相信沈曦是安全的。 夏夷则的信使被瞳拦下时,华月已动身去了贪狼军营。 清早的阳光不错,瞳手里拿着夏夷则的信在营中散了半天的步,依旧没明白他为何专程要送信给华月,而不送给他也不送给沈夜。 随着这封信一起传来的消息还有中原一半的军队已迅速往后撤离,似乎正为防备北疆断他们的后路。前一天瞳已布置过让沈夜原先的计划漏了出去,回鹘军队已开始警戒,小部分人马连夜撤往东北,今早中原李军的消息传来,大部队也开始动起来。 瞳带来的七杀营军士已有部分先他们撤往边境,剩下的与康王的人一道留在中腹,见回鹘开始后撤,瞳便率军不紧不慢地跟上,身后康王的人既不敢直接攻过去又不能自行离去,只好也跟了上去。回鹘军 分卷阅读35 肉文屋 /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36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36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36 队与康王的人一前一后夹着瞳的三千人马,状如葫芦,却前后都不敢轻举妄动,排着队列向东北行军。 沈夜正在书房里翻阅一份份来自南面各城镇的文书,外边侍从又送来一份信件摆在案头。武灼衣军一路南下,开始时还一城接着一城地去骚扰,接着便如狂风过境,受灾城镇的百姓官员还未来得及摸清楚状况,街道上已被刚刚离开的中原军队搞得一团糟,守城的那点卫兵也根本拦不住武灼衣,于是不巧糟了难的城镇纷纷上书抱怨。沈夜一份份翻过去,不由笑起来,夏夷则果然不出他所料玩起这等花招。紧接着他又想起夏夷则是如何假意迎合地跟在自己身边看他谋划布局,想起沈曦说不定已在他手中,便又慢慢冷下脸来,伸手去取刚送上来的信件。 信来自七杀营,里面只有一纸书信,抬头是华月,落款为夏夷则。沈夜细细将信看了一遍,一时啼笑皆非。瞳性子冷淡,对于人际往来几乎毫无兴趣,自然不懂夏夷则做法,他不懂便不管,见信中所言皆是与沈曦相关便直接将信呈给了沈夜,甚至一字解释也无。沈夜知道夏夷则无非是想通过华月转述,好叫自己不那么激动,但偏偏越是如此沈夜越发觉得夏夷则诚意不足,是在投机取巧。 莫非你是觉得,与我已无话可说,我必定不理会你的承诺?沈夜指尖点着落款处的名字问道,静了许久之后却又一笑,你做得很对,可惜了。 若无请华月好言相告的书信,沈夜兴许还能淡然处之,如今见了夏夷则这信,里头字字句句皆是担心北君气怒极端,恳切之言全告与华月,连他已私下先行回到南面大营接到沈曦的事也告知,甚至提及自己与沈曦相处投缘,更有言及与华月有过交谈知她通情达理,请华月相信他定不会利用沈曦威胁北君。这些话看在沈夜眼中与责他不通情理无异,而沈曦竟与夏夷则投缘更是令他浑身不舒服。 沈夜明知夏夷则考量无差,自己行为处事的确少有转寰之地,也的确不会相信夏夷则,但知道是一回事,看到夏夷则当真这么说又是另一回事。偏偏夏夷则信中只字未提任何条件请求,只是告知沈曦安全,若是真给华月收到此信,以她心软通达的性子怕是当真会转过头替夏夷则说话。 可夏夷则既然知道自己不信,就该明白自己为何不信。分明是他欺骗在先,疑似掳走沈曦在后,如今从华月下手的行为更像是为了撇清自己与沈曦被俘之事的干系以图后计。摆在沈夜眼前的一件件事无不在昭示着夏夷则是个如何用心险恶又虚伪做作的阴谋者,他只能承认自己大意。但沈夜虽无论何时都能雷厉风行地应对谋划,对于夏夷则的态度却迟迟摇摆不定,他既不肯确认夏夷则果真是这般虚伪狡诈之人,又绝不愿意再相信这人的说辞,于是便只剩下越来越深的恼怒。 沈夜在案前来回走了好几趟,终于提笔回了一封信让人送往夏夷则处。 午后夏夷则收到沈夜的信,只见上头赫然两行大字:孤王已怒,不信竖子。明日当使亲王迎回公主。 夏夷则对着那两行字愣了半天,不由扶额叹道:看来信是被他看到了。接着又对着亲王两字寻思一阵,向沈曦确认过北疆王族的情况,料想沈夜派来的亲王必定是雩风,一时头疼不已,立刻寻了最快的马叫信使回信过去。 晚上回信递到沈夜面前,上头只有一行字:北君息怒,望再三思。 深夜里夏夷则忙了一天正要就寝,沈夜的信又送了来,这一回只有一个字:否。 夏夷则睡意全被沈夜一个否字挥散,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传令下去命留守营中的兵马中夜突袭附近各处边关城镇。 经叶灵臻提点之后,夏夷则清楚自己此刻已没有必要再去向沈夜解释或是示好,当务之急是力求将北疆边境向北逼退一寸是一寸,能消耗沈夜多少兵马便消耗多少,若是能实实在在打一两场胜仗更好。向帝都回报的人短短几天里已出发了好几名,皆是康王手下,即便有叶灵臻的人在关口拦截,最多也不过月余皇帝的旨意便会下达至此。 留守军众里有一半的人是跟随康王而来,本不屑听命于夏夷则,然主力将领皆随康王深入北疆至今未回,又听闻康王被俘,如今有夏夷则叶灵臻两人在此,即便有不服之心却也无说得上话的人,便也只好听从夏夷则号令趁夜突袭去了。只一个晚上北疆南面沿边一带便闹得一片混乱。 直到清晨收兵,夏夷则仍不敢放松,严阵以待等沈夜反攻。 然而出乎夏夷则意料的是,沈夜并未理会他,似乎根本不在意南面受袭,夏夷则派去的斥候也回报说北疆都城丝毫动作也无。 夏夷则不解沈夜意图,也不敢轻易放松警惕,只好再派斥候去探。 这一回,尽量看一看都城内可有陈兵。叶灵臻提醒道,或许沈夜只为沈曦回来,并未带足兵马。 的确。夏夷则点点头,但先前有斥候回报沈夜带走的都城卫已回,而今我方兵马甚少,沈夜哪怕只用一半的都城卫,也足以与我们抗衡。 叶灵臻想了想,又道:殿下派人向回鹘走漏消息,回鹘那边应该开始动起来了。若是回鹘后撤又回攻,沈夜便无法将大队兵马调回。殿下若要逼迫沈夜分兵至此,看来唯有等灼衣回来,领大军进犯了。 夏夷则攥着手中大大的一个否字,皱起眉来。他原本以为沈夜既然已挑明了怒意,接下来便该是报复打压,可沈夜明知他夜袭边关却什么也没做,连亲王今日来迎回公主之事也无更改的意向。难道沈夜当真可以为了沈曦牺牲国土和百姓?若是如今有人说,只要任由北疆扩张侵入中原便可令母妃起死回生,自己会答应吗?夏夷则回身看了一眼抱着布娃娃坐在角落里的沈曦,竟拿不准究竟该希望沈夜是可以为了她牺牲国土百姓,还是该希望沈夜会为了北疆牺牲她。但夏夷则心中似乎隐隐明白,到了真的必须二选一的时候,沈夜或许是可以亲自向沈曦下手的。 夏夷则不确定沈夜心思,便也同意叶灵臻所言,静待武灼衣大军。已过晌午北疆都城仍未动静,沈夜说今日会让雩风前来的话看来多半是假意试探,也就不必多做戒备。 日头开始偏西的时候前方有人来报,说是武灼衣所率兵马就快到了,比预计早了半日。武灼衣回营夏夷则自然高兴,叶灵臻却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头,跟在夏夷则后头去迎。 你怎么早回来了?叶灵臻不等武灼衣喘口气便问道。 武灼衣喘了口气,答:你先让我喘口气。接着又避开了夏夷则目光对叶灵臻调侃道:我早回来你不高兴? 你这么提早回来,士兵跟得吃紧劳累,若是这档口沈夜派兵来战,你说我该不该高兴? 此事有 分卷阅读36 肉文屋 /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37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37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37 缘由。赶在今天回来也好早些交由殿下处理。 夏夷则见武灼衣目光闪烁,不由好奇:究竟是何事? 咳,咳咳咳那个这两日总有沈夜的人追着我们送东西过来。武灼衣期期艾艾道,我自然是给拒了,但大家都看在眼中尤其是康王的人,那些故意留下没走干净的,更是跟着起哄。 夏夷则警觉起来,送来什么? 送来什么倒不重要,总是些贵重玩意,只是 只是都指明是沈夜送给殿下要讨殿下的欢心?叶灵臻猜道。 武灼衣抿嘴笑笑,看向夏夷则。 夏夷则抬手扶额,大约是先前吩咐下去过,得知沈曦出事后便忘了这回事了。也罢,就算没这回事老二的人也必定要参我一回通敌卖国,如今便让他们更有些依据也无妨。 武灼衣劝道:殿下,多这么一回事,给圣上知道了毕竟对殿下 不必多言,他对我已有戒心,最好寻见理由便将我办了。夏夷则打断他,顿了顿,又问:沈夜送来的东西你一样也不曾留下? 不曾。若留下,便更撇不清干系了。 是吗我知道了,武将军先去歇息吧,明日开始便要大动干戈了。 武灼衣愣了一下,问:殿下的意思是,明日若还送来,便收下? 叶灵臻抬手扣了扣他战衣胸甲,殿下又不曾说你做错了,只是回了营那边便不再方便送来,明日大约不会有了。 夏夷则也愣了一下,暗自笑话起自己。不过是沈夜吩咐下面的人去煽动流言的小动作罢了,又非沈夜亲自挑选送来给他的,居然也会感到些微可惜。 武灼衣回来后叶灵臻便不再多留,立即收拾行装准备带沈曦偷偷上路。沈曦见了武灼衣后又闹着想要武灼衣带她去中原,夏夷则哄了一阵她才扁了扁嘴不情不愿地跟着叶灵臻走了,叫武灼衣平白无故被叶灵臻多看了好几眼。 小曦觉得你比叶先生好看,所以想要你带她去中原。夏夷则向一头雾水的武灼衣解释,闲话不提,明日开始我们便向北攻过去,以最快的速度拿下最多的土地,此事交由将军应是无虞。 哦,此事交我,殿下只管放心。武灼衣应道,这两日下来我也看清了,军中不服者约千余兵马,殿下既然要攻过去,气势就得足,这千余人不肯卖命便不要他们参与,派往周边继续骚扰城镇便可。若有必要,大不了允许他们掠夺财物,他们总该肯听话。 夏夷则略微皱了皱眉,刚要反驳却又闭嘴,想了一阵之后点头道:那就允许他们掠夺财物,但决不可杀伤百姓。我们攻打北疆是想要收复失地,但没有人烟的土地只能是荒地。归于我朝之后这些百姓便是我天朝子民,到时必要加以抚恤。 殿下说的是。 夏夷则听出武灼衣语气微变,便问:你有话想说? 武灼衣迟疑了一下,道:我只是在想,烈山部与中原割裂已年代久远,我们的皇帝是开国的皇帝,如今北疆还能算作是我朝失地吗?这趟来北疆,我看这些沈夜统治下的百姓除却忧愁天灾战祸,过得也算安逸,并无其他不满。天灾不要说沈夜,就是圣上、殿下也无能为力,而战祸多半是我们带来。那假如没有这战祸,北疆百姓是活在沈夜手底下还是活在圣上手底下,究竟有何差别? 夏夷则笑他:你可是个将军。 武灼衣也笑:也有不爱打仗的懒将军。 我先前说想打下北疆你 我说了,我信殿下。武灼衣立即接道,殿下与圣上不同,即便殿下也想要收复北疆,但也与当今圣上不同。 夏夷则点了点头,承你此言。 他正要另起个话头与武灼衣细说这两日情况,外头却忽然来报北疆亲王求见三皇子殿下。夏夷则一时茫然,看了看天色已近黄昏,确实没有想到雩风真的会来,而且居然挑这个时候来。 章十四 夏夷则疑心有诈,便不叫人将雩风迎进来,只自己从旁侧走近观察那位大亲王。只见雩风并未骑马,而是从一顶精致马车中走出,他衣着华贵繁复,相貌倒没有沈曦所言的那么差,只是姿态做作,叫人看了不舒服,年纪约莫二十多,看上去并不比沈夜年轻太多的模样。 雩风显然是因为没有等到夏夷则的答复,这才不耐烦地从马车里走了出来,吊高了嗓音抱怨中原人礼数不周,接着又开始抱怨沈夜。 偏要等到这个时候才让本王过来,沈夜当本王是来蹭晚饭的吗?!雩风不满道,这种丢人的事他自己不来叫本王过来,不就是因为本王放她妹妹出去,他故意刁难本王?依本王看沈曦那丫头死在外头算了,还找回去干什么 一旁的侍从冷汗直冒,一个劲提醒道:王爷,王爷,王上说不得张扬 本王偏要张扬!雩风眼一瞪,更加拔高了嗓音,本王只是个亲王,又不是本王丢了妹妹,本王乐得看他笑话!沈曦找不回来最好!他还能因为个沈曦就杀了我这个大亲王?!他敢! 他不敢。 谁?!雩风一愣,警觉地连退两步,却见夏夷则从一旁走出来。 夏夷则微微叹了口气,总算明白沈夜叫雩风过来是什么意思。他看了一眼远远旁观的一名校尉,知道那是康王的人,便首先对雩风道:王爷,我昨日已同北君说得清楚,二皇兄手下掳来的少女并非贵国公主,而是我在北疆王宫中识得的一名侍女,我已将她放了。至于公主,我未曾见过。倘若二皇兄的人当真掳来公主,我定然已用公主换回二皇兄了,王校尉你说可是? 王校尉听到夏夷则点他的名不由一怔,接着点头道:自然,自然呃不过王爷若是不信,殿下何不让王爷进来搜一搜呢?若真能搜出个什么公主那二殿下便有救了。 武灼衣才了解这两日的大致情况,此时跟在夏夷则身后默默倒抽一口冷气,庆幸还好叶灵臻一刻前带着沈曦悄悄出发了,否则这小小校尉定要往死里逼迫夏夷则。 夏夷则却闭了闭眼,云淡风轻地道:也不必这么这么麻烦,二皇兄势必有救了。让开路,请王爷进入。 王校尉又是一怔,疑惑地瞪着夏夷则,倒是武灼衣狐疑地看了一眼夏夷则,见他神色颇为认真,便了然地忍住了笑同情地默默看向雩风。 雩风犹自得意洋洋,端着架子摸了摸头发跨进军营内,你就是那个三皇子?人模人样是比沈夜要能入眼些,可惜也不过是个黄口小儿,掀不起什么风浪。 夏夷则也不理会他贬损,等雩风后头随从侍卫皆进了来,便示意巡守士兵守住门,自顾自问道:请问王爷,公主可是王爷掳走的? 什么?!雩风笑起来,本王倒是早看那丫头不顺眼,这丫头若是被本王掳去倒也不错,真是可惜了。不过她也算是可怜,明明和本王差不多大,居然就因为一个 分卷阅读37 肉文屋 /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38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38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38 意外变成那蠢模样,不愧是沈夜的亲妹妹! 夏夷则惊讶地眨了眨眼,到底忍住了没问出来,趁势向王校尉道:王爷的话你听见了,北疆公主与大亲王差不多大。 王校尉脸上一红,握紧了拳低声道:是,听见了,斥候掳来的确实不是北疆公主。 雩风见他们说话没搭理自己,不悦地皱起眉抢道:哎哎哎,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本王说话你们还不给本王好好听着?以为北疆大亲王是随便一个王室宗亲都能做的吗?!快把沈曦那丫头交出来!活的也行,死的本王也不在意! 王爷,夏夷则提醒雩风,我方才说,沈夜不敢杀王爷,王爷可听清楚了? 雩风冷哼一声,道:谅他也不敢! 沈夜不敢杀王爷,并非忌惮王爷,而是怕动了北疆王族与烈山部人的众怒,他顾忌的并非王爷本身,而是王爷的血统。但是,沈夜究竟想不想铲除整天与他作对、给他添乱的王爷呢? 哼,他不敢! 况且眼下,王爷还有谋害公主的嫌疑,沈夜再能忍,若有机会也希望能铲除王爷这个内忧。 你什么意思?雩风抬手指向夏夷则,你懂什么?你不过是 我的意思是,沈夜不敢杀你伤你,但我敢。夏夷则抬眼看他,雩风那一副养尊处优的脸上红润血色顿时去了一半,不可置信地看着夏夷则。夏夷则复又颔首,侧目看了一眼王校尉,北疆的大亲王独此一份,沈夜若死了,他便是王。二皇兄能否平安归来,全看王校尉了。 夏夷则言罢转身离去,留下身后错愕震惊的雩风与立即合围上去的士兵。 回到军帐中,夏夷则立刻修书告知沈夜雩风之事,担保只要沈夜坚持不放康王,雩风必除。 沈夜接到夏夷则书信,心情稍稍好转。他虽不觉得雩风会有意与夏夷则勾结叛国,但凡事难保万一,加之雩风如今颇为碍事,倒不如顺手除去,于是便不断派人前往刺探武灼衣动向,待到大军回营才让雩风在众目睽睽之下送上门去。如此一来即便雩风当真与夏夷则有所勾结,他亲王身份显赫,就算夏夷则想保他,康王的人也势必不肯放过。 一直以来想除除不得的人终于由夏夷则替他解决了,沈夜多少有些神清气爽,提笔给夏夷则回过去两个字:甚好。 夏夷则将那张甚好叠在否之上,又送去早前一同写好的另一封信,告知沈夜沈曦已不在北疆,至少避开战火安危无虞。 沈夜收到第二封信,攥在手中看了好几遍,抿紧了嘴一言不发,再次提笔回过去两个字。 又是三更半夜地收到沈夜回信,夏夷则将新的这一张又叠在甚好之上,只一字之差,这一回是极好,墨痕深沉得要入木三分。 夏夷则一夜好眠,沈夜通宵无眠。 第二日一早,武灼衣领兵进攻,过午边关告急。沈夜仍作不知,战报呈到眼前也不理会,只一心关注北面。 当晚华月传来消息,贪狼军与突厥陈兵对峙多日,突厥跃跃欲试只待回鹘动作,风琊正严密注视突厥举动,似乎并无异常。只是风琊抓获一名中原信使,疑似李军欲与突厥勾结。 沈夜细细想了想,觉出其中矛盾。突厥原本就是跟随回鹘而动,夏夷则不去勾结回鹘反而勾结突厥未免本末倒置,若说两方想要绕过回鹘一来没必要二来难以绕开。况且目前夏夷则在南面,而回鹘突厥在北,战场也随着回鹘后撤向北移去,此时与突厥交涉似乎并无意义,夏夷则若想往北加入战局应以逸待劳徐图缓攻。 那名被捕获的信使说不定并非欲往突厥,而是本身目的就在风琊,刚好被华月撞见才如此谎称。想到此处沈夜不禁皱眉,遂遣人往贪狼军营传令:将捕获的李军信使格杀,华月务必亲监。 旋即沈夜又立刻派人前往李营,自称是风琊手下,带话给夏夷则要他略表诚心先行动作。 夏夷则先前见派往贪狼军的信使一人未回,本已有些警觉,此刻见平白无故来了风琊的使者开口便是不搭前言,而自己信使却仍无消息,便心中有数此人大约是沈夜派来试探,于是让其坦言回复沈夜道:北君是在戏弄在下吗? 沈夜了然,夏夷则一看便知使者是自己派出试探,说明他确实曾派人前往贪狼军,于是便不再耽搁,立刻传令于瞳,要他先集结全部战力突袭突厥,逼迫康王的人看住回鹘,击退突厥之后再战回鹘。 既然要战,战场回到北面有七杀营主力,北疆便不畏战,即便风琊有造反的心也不敢在北疆并无明显劣势之时凭他一个贪狼军横插一脚。关键在于要在夏夷则与他通气之前断了他与突厥勾结的可能。风琊此人最会看风势,若是时利于他他便要趁火打劫,若是时不利他他便乖乖听话,尺度把握得牢便能将他好好利用。 此后沈夜便当真不再理会夏夷则,任由他从南面一步步逼近,只自顾自盯紧北关战事。前后一个月,突厥已彻底败退,回鹘强攻三次皆与康王的人马两败俱伤,双方各有损耗,北面边关安然。而夏夷则南面攻入,虽只遇到普通守兵抵抗,战况并不激烈,他进军速度却一日比一日慢下来,最后停在了距都城百里开外之处。 北疆将入冬,进得太深于己不利。况且一个月里沈夜几乎没有理会南面战事,只旧日与雩风交好的明川主动请缨集结别处兵马与夏夷则冲突,但也只是堪堪拖累他们进军速度,并不能击退他们。如此顺利显然并不正常,太过贪功冒进只怕要吃亏。 与此同时帝都传来圣谕,召三皇子李焱即刻回朝。叶灵臻的消息一并托人带回,夏夷则母亲淑妃冤案已有眉目,康王党羽也已挖出不少,至于沈曦,如今住在太华山南熏道长处。 夏夷则见叶灵臻信件末尾讲起沈曦趣事,说南熏喜爱她,险些收她做弟子,还不许清和给她喝酒,更不许逸清与她说话,生怕好好的小姑娘被他们教歪了。夏夷则想起南熏师叔祖平日不苟言笑的模样,又想起逸清师姐没个正经的嘻笑面孔,还有自家师尊想着想着不禁动容微笑,算来也有些日子没见到他们了。 然而眼下叶灵臻尚有些事未及查明,自己还不能回去。夏夷则想了想,也不惧圣元帝再多怪罪,命人回复圣上详细禀报军情,言称胜利在望,将在外令不从,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时隔一个月,夏夷则再次遣使者往贪狼军与风琊商议,这一回直接提议趁着沈夜专心回鹘之际攻下都城。言下之意若能攻下都城杀了沈夜,便助风琊称王。 风琊心思蠢动,回应夏夷则定下夹攻的日子,一面又联络败退的突厥再次整装助回鹘拖住北疆战力。 收到风琊消息当晚,夏夷则犹不放心沈夜放任 分卷阅读38 肉文屋 /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39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39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39 南面之事,与武灼衣商议再探北疆都城兵力。 武灼衣仔细琢磨了一阵,劝道:如今北疆都城戒备森严,都城卫是北疆最精锐的一支卫队。且不说斥候进不进得了都城,就算进了,若被发觉,沈夜便会知道我们要打都城的主意。沈夜不会再放任我们攻入都城,若他放任我们则更不能攻。 我知道。夏夷则点点头,我有办法进都城。 武灼衣愣了一下,问:殿下的意思是殿下要亲自前去? 夏夷则刚要否认,想了想又顺势道:是,我去,我有办法。 沈曦那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令牌并不是独一份的,那便是真正可用的东西而非陷阱。夏夷则本没想到那块令牌居然并没有诈而是真的可以凭它走遍北疆关卡的,此时想起这令牌来难免心中疑惑沈夜为何可以将它送予自己。或许他太过自信,或许他当真对自己有情,但无论哪一个错误,相信沈夜都不会再犯了。 很快我就该回去了,圣上不会允许我在此逗留许久,给我余地谋害老二。夏夷则告诉武灼衣,我需让圣上明白,只有我能将北疆边境逼退至此,而离开北疆之前我还需卖给沈夜一个人情,等小曦回到北疆之后,我要沈夜肯帮我。 武灼衣听了发笑,又要拿沈夜建功立业又要沈夜帮你造反,这会不会有些欺人太甚了? 是沈夜自己不在乎南面的土地。夏夷则语气淡然却理直气壮,他不理我,但也的确因此避免了战场拉长兵力分散消耗。这是他自己的战略,与我何干。 武灼衣沉默一阵,忽然道:那依殿下看,沈夜会不会真的只是放任南面一心向北,等北面战乱平了再全力杀回来?若是硬碰硬,我们打不过北疆军队,即使他们才平北乱战士伤疲,我们这些日子虽是顺利却也要一城一城攻打,也有不少损伤 夏夷则想了想,点头道:最近我也在想,或许有这个可能。毕竟这一个月里沈夜对我们都没什么动作,已不像是战术陷阱。都城卫严守都城,便是专心守住这一道关卡底线,不许我们逾越。 不过我们若是趁着他兵力在北面一直打下去,联合上他们贪狼军攻下都城,沈夜岂不是自掘坟墓了? 夏夷则看他一眼,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沈夜敢如此行事。 嗯?沈夜知道我们不能一直攻下去?武灼衣奇道。 他的确知道,而且就算我赖着不走,他也有办法遣使帝都直接让那人召我回去。夏夷则解释道,先前我为取信于他,多少对他露了情绪说了真话,我对他稍稍了解,他也对我稍稍了解,自然 话出口夏夷则忽然心头一跳。若真如此,岂不是说明沈夜还是信了他一些话,并非将他所言全都当做谎话。沈夜会将自己过往所透露的当做正确的情报来利用吗?还是会将自己当做一个完全陌生的敌军将领来揣测防备? 夏夷则一时间无法正确判断沈夜心思,沉默许久之后才再次开口:罢了,攻打都城时将老二的人交给我带去,你带一部分人在后方接应,若是有诈我便立刻卖了风琊,你助我撤退。 武灼衣思忖一阵,否决道:我去攻打都城,殿下留在后方接应,若情况有变殿下也可自行撤离。殿下若与沈夜照面,实在难保变故。 夏夷则迟疑了一下,却并未推辞:好,那么有劳武将军了。 接下来两天武灼衣停兵休整,不再侵扰北疆土地。沈夜坐在王宫中听到关于南面的回报,闭上眼静静沉思。 是时候了,再给夏夷则他们闲适几日,等收拾干净回鹘便转头将他们杀个措手不及。一个月来夏夷则他们皆是与杂兵周旋,不论是将领调兵的节奏还是士兵身体的节奏均无法跟得上北疆精兵,一旦首战溃败气候便难以聚成,接下来便是兵败如山倒。更何况,还有康王的事可以直接与中原天子交涉,从后方施压,区区武灼衣一个年轻将领与没什么战场经验的夏夷则,要将他们重新驱逐出北疆何其容易。 沈夜正盘算着,忽然一名侍从入内通报,说是有人持王上亲令进入都城。 持亲令入城?这个时候?沈夜皱起眉来,从哪个门进来的? 南城门。 沈夜神色微变,从椅子里站了起来,好,我知道了,下去吧。 亮出令牌后,夏夷则便畅通无阻地进了北疆都城,如同那次跟沈夜外出时一般,守城卫兵连过问一下也无,直接为他开了城门让他进入。 夏夷则捏了捏手中令牌,将它揣进怀里,已进城门老远犹自有些不信竟然真的就这么简简单单地三更半夜里进了城。 他来之前怕武灼衣不放心自己前来,便不曾将此事告知,只告诉了一名侍卫自己去向以防万一。他既知道武灼衣不赞同,自然也知道其中风险,若是被人发觉,尤其是被沈夜发觉,还不知会发生什么。直到城门守卫放他进入,而一路走来确定无人尾随,他才稍微放下悬着的心,开始考虑起自己该往何处去。 北疆都城他进出过几次,大致已有了解,只是每回都与沈夜一道他无法自由活动,而康王手下斥候趁着都城守备空虚时潜入,捉住了沈曦之后不敢逗留,也并未将都城格局摸个仔细,因此城中还有不少地方他并不清楚。而要指望风琊将都城地图送来,怕是还不好尽信。 哒哒的马蹄声自前方传来踏碎了思绪,月色下一袭黑衣的人乘着一匹通体雪白的马不紧不慢地靠过来,在夏夷则面前停下。夜中都城静得很,只剩白马打着响鼻的声音。夏夷则本该在听到马蹄声时便躲藏起来,但他却一动不动地站着,等骑马的人身影近了、眉目清晰了,便再也躲不开了。 沈夜默默看着夏夷则,良久才朝他伸出一只手。衣饰上金石发出零碎的声响,在夜色中轻轻荡开,像是提醒这人的动作一般。 夏夷则抬头看向他,喊了一声:北君。 沈夜见夏夷则仍旧站着不动,便收回了手抚上白马鬃毛,如今不敢了? 夏夷则抿了抿嘴,道:在下是顾虑北君安危。 哦?沈夜侧目看他,眼下我倒是为殿下安危担忧。 夏夷则犹豫了一下,蓦然翻身上马,跨坐到沈夜身后。 沈夜的身体霎时绷紧了,整个人立刻戒备起来,反应之迅速让夏夷则心头莫名一紧,低头伸手偷过缰绳引马前行。 背向敌人,北君危矣。 沈夜自觉警戒之意过于明显,便不动声色地令自己放松下来,答道:殿下此刻可谓是身处狼窝。 夏夷则道:那在下只好挟持头狼。 沈夜哼笑一声,问:你是来刺探情报? 夏夷则自嘲:在下并非斥候,更加不精潜行之技,如何刺探。 那你是来扰乱视线,想要暗中做什么手脚? 派人行事即可,何必亲来。 沈 分卷阅读39 肉文屋 /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40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40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40 夜沉吟一阵,奇道:那你究竟为什么来? 夏夷则想了想,答道:或许是为见一见北君。 呵,见我做什么?沈夜嗤笑,杀你杀不了我,谈我们也谈不拢。怎么,还想再多戏弄我两回? 不敢。 不敢?殿下胆识过人,有什么是不敢的?殿下可是连我北疆的公主都敢掳去。 夏夷则道:不是我做的。 不是?沈夜不以为然,为你传话给小曦的侍女已被我惩办了,你还想狡辩? 果然。夏夷则轻叹一声,那侍女的事小曦告诉我了,她是有心嫁祸于我,还望北君明鉴。 你有凭证? 没有。 那你说她为何嫁祸你? 为庇护其主。 其主何人? 当是大亲王雩风。 雩风人在何处? 在我军营中,为二皇兄手下看押。 李焱,沈夜怒意渐起反而笑出来,你的计较倒很是不错。雩风在你手里,由着你摆布,你便全推给他。 放小曦出门的的确是大亲王,难道北君不觉得他有嫌疑? 雩风此人我很了解,不由你挑拨。沈夜听他话语中尽是诱导推脱之意,不由怒上心头,他愚蠢自大目光短浅,但他是北疆王室身份最显赫的宗亲,绝不会与你们中原人串通! 夏夷则听出沈夜怒意,自己的语气也忍不住渐渐急起来,大亲王并非与我串通,他并没有出卖北疆,他只是不服北君想给北君添乱罢了! 然后凑巧你那蠢哥哥的人就正好过来,从雩风的人手里劫下小曦? 是! 荒唐!沈夜怒道,天底下哪来如此巧合之事?难道你想用这种漏洞百出的说辞将自己推得一干二净? 若真与我有关,我当真打算用小曦威胁北君,又何必推脱? 我如何知晓三殿下的心思?或许你今后仍要我助力,不愿我恨你,谁又说得准? 夏夷则顿了顿,承认道:我的确不愿你恨我,所以我从未打算对小曦下手,而不是做了却没胆子认。 沈夜点了点头,道:好,那你说,小曦呢?你把她送走是何意?你既然留下了雩风,为何不放小曦回来?康王的人要一个能救他们主子的俘虏,我给他们了,除了你没人知道小曦对我比大亲王重要,是你不肯放小曦回来。 我说了,我认为谋划掳走小曦的是大亲王,我自然不会将小曦交给他的人带回。夏夷则解释道,况且,大亲王来时我已让人带小曦走了。 谁能证明? 此事只有武灼衣知晓。 呵。 信中我已言明,我的确是为小曦安危设想。小曦不在这里,你要攻过来时也不必缩手缩脚。 沈夜不可置信地回头看了夏夷则一眼,这么说,我还要多谢殿下为我们兄妹顾虑? 夏夷则被噎得一时语塞,心里明白没有凭证解释无用,反而更加激怒沈夜。料想若自己是沈夜,哪怕事有存疑也宁愿相信眼见耳闻的事实而断然不会相信如此不缜密的开脱之辞。想到此处夏夷则便也不愿再多费口舌强求,只道:我的确句句属实,不曾欺骗北君。 你句句属实,不曾欺骗我?沈夜笑道,随即夺回缰绳猛力一扯,不知何时已奔跑起来的白马嘶鸣一声停了下来。 夏夷则只觉得胸口一记闷痛,整个人被一掌击下马去,还未来得及起身又被紧跟着下马的沈夜俯身按住。 先前被你坑骗的事,本就是我自己大意,但小曦的事你竟还不肯老实。莫非你以为我十分好说话,十分仁慈? 夏夷则脖颈被沈夜掐着,铁钳一般的手指牢牢地扣住他喉结,逼得他张大了口扬起脖子哽噎着发出咯咯的声响。一瞬间夏夷则竟有些担心自己会死在沈夜手中。 你说你动什么不好,偏偏要动小曦?沈夜语气平稳,甚至听不出怒意,只半蹲在夏夷则身边沉声问他,小曦究竟在哪儿?是真的去了中原还是被你藏在了别处? 夏夷则喉咙里发不出完整的声音来,只好尽力摇了摇头。沈夜像是捉着一只动物似的按着他,冷眼打量着他在逐渐窒息中控制不住挣扎起来的模样,直到他脸色红得不正常,连双眼都发红地湿润起来才缓缓松了手。 夏夷则猛地喘上一口气,胸腔中一阵生疼,立刻侧过身压抑想要咳嗽的感觉勉强回答道:小曦的确去了中原在我师父那儿没人知道她是谁。在中原不会有人用她威胁你 夏夷则气未喘顺,语声像是带着哽咽,少有的狼狈模样让沈夜仔细多看了两眼,口中却依旧不紧不慢地继续问:你让谁带她去的中原?那个人不知道她是谁? 他知道,但他绝不会告诉任何人。 你看,你又说谎了。沈夜语气中带了些不以为然的笑意,再说,就算你声称不会利用小曦,不代表你手下的人不会利用。你让人把她带走,假使再有人利用她,便与你无关,是吗?这一点上,殿下倒是十分会算计。 不夏夷则略微愕然,没料到沈夜会将每一件事情都往最恶意之中揣测。即便他平生最爱护亲妹,照理也该尽力追寻好一些的可能,但沈夜这般思考的方式就像是完全不相信也不指望会有好结果,而他自己似乎也不曾意识到这有何不妥。 把小曦还来。沈夜收回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夏夷则。 夏夷则坐起来将气息喘匀,然后抬头问他:你觉得有可能吗? 沈夜皱了皱眉,紧抿着嘴没有搭腔。 夏夷则不禁默默叹了口气,他只是灵光乍现地赌一把而已,却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猜对了。沈夜果然根本不信沈曦能够安然回来,所以自己越是解释越是承诺,沈夜便越发抗拒。加之夏夷则明显觉察出这一回见面沈夜对自己的态度有变,即便愤怒时下了重手也是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对待自己,神色并未见多少起伏,而之前的戒备疏离则更不必说。 看来想要与他好好说话,便势必不能好好说话。 章十五 夏夷则摸了摸依旧难受着的咽喉,从地上站起来直视沈夜,刻意让语气放松下来:北君既然不信我的一面之词,那便相信北君自己看到的事实无妨。 什么事实?沈夜嗤笑,你设计掳走小曦?扣下雩风让他一面替你背黑锅一面做你兄长手下的人质?然后小曦便可以成为你自己收藏的一颗棋子? 夏夷则摇摇头,事实是,不论前因为何,现在只有我与武灼衣叶灵臻知道小曦是北疆公主,也只有我们三人知道北疆公主去向,而小曦此刻已在中原。 你在威胁我? 北君如何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眼下的事实。 不重要,是吗?沈夜看了他一会儿,转过身去摸了摸白马的鼻梁,既然如此,殿下请便吧。今晚月色正好,殿下不妨在城中散散步,尽兴了再回去。 夏夷 分卷阅读40 肉文屋 /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41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41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41 则看着他牵马的背影,自信沈夜暂时不会为难自己,便脱口而出:无人作陪,如何尽兴? 沈夜正欲走,听到夏夷则的话又扭过头淡然地看他一眼,随我来。 夏夷则立刻赶上两步,跟在沈夜后头穿过几条街,登上一处城楼。 这是北疆都城最高的城楼。沈夜告诉夏夷则。夜晚高处的风吹得人睁不开眼,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听不清。从这里几乎可以俯瞰整个都城。看吧。 夏夷则望了一眼脚下的城,转过脸看向沈夜,北君这是何意? 看清楚了便回去。我这次放过你,下一回再见便不再是此番情形。 夏夷则知道瞒不过沈夜,便也不多言,认真将都城格局看了数遍,目光未及之处也不强求,只将看得清楚的地方细细记下概要。沈夜见他丝毫都不客气,便随口道:我可让人呈笔墨来供殿下一一记录。 不必劳烦。夏夷则也随口应道,紧接着又发觉接话不妥,便垂下眼眨了眨,道:这两日我们会与风琊一同攻打都城。 风琊?沈夜笑笑,我道你们怎么有胆子打算继续攻过来,果然如此。 我方与风琊联合,即便是北君的都城卫,或许也可一战。 风琊的实力我比你清楚。但你与他联合,若当真只是为了求胜,便不会说出口了。 夏夷则想问他为何不能是自己不愿占便宜所以才告诉他,但想来沈夜也只会回以冷笑,便承认道:北君慧眼如炬。 沈夜歪过头看了夏夷则一会儿,道:看来你要回去了。 是。夏夷则点头,母妃哦,我交代叶灵臻办的事就快办完了,到时便该回去。 回去夺你的皇位? 迟早的事。 沈夜淡淡哼了一声,道:北面战事我没动用贪狼军。 夏夷则闻言一愣,北君是故意不用贪狼军?为何? 我若动用贪狼军,你又如何有机会如此顺利地与风琊串通来攻打都城。 北君想杀风琊了? 他若不与你串通,我便留他一命。如今由武灼衣斩杀风琊,也与我无关。 为何是武灼衣?夏夷则不解。 我这就告诉你,为何是武灼衣。沈夜看他一眼,挥手召来一名侍卫,从袖中掏出一张帛书交给他,吩咐道:骑上最快的马,送书至中原帝都,告诉他们三皇子私劫北疆公主图谋不轨,现在公主就在三皇子修行的太华观中藏着。带上信鸽,途中若有三殿下手下拦截,杀不掉,便传信回来,我再派人去。 你!夏夷则震惊地瞪了沈夜一眼,转头喝住那名侍卫:站住! 侍卫被夏夷则喝得呆住,茫然地看着沈夜。沈夜皱了皱眉,道:他叫你站住你就站住,究竟谁是你的王? 侍卫脸色一红,连忙低着头领命离开。 夏夷则眼睁睁看着侍卫麻利地跑下城楼,难以置信地质问沈夜:你怎么可以如此暴露小曦的身份?圣上手段难道你不曾耳闻?他若知晓小曦是北疆公主,不知会如何对待小曦!他连自己曾经深爱的女子和亲生儿子都可以杀! 是吗?沈夜斜睨他一眼,那我又如何知晓你这只小狐狸是否比那老狐狸还要阴险?小曦在你手中我无法控制,但在你家老狐狸手中,我起码可以用康王来交换。 你 三殿下,沈夜好整以暇地拂了拂袖,还不快追? 夏夷则这才发觉,丝毫余地不留的沈夜竟能如此将人往他定下的死角逼迫。原以为自己侥幸压制住了沈夜,甚至让他稍稍缓和下来,直到见沈夜从袖中掏出帛书,他才明白,这一出沈夜早已准备好了,哪怕前一刻还为妹妹的事情绪波动,沈夜的步调也不曾被打乱过。而允许自己俯瞰北疆都城也不过是顺手戏弄他,就算自己将整个都城格局都牢牢记住也无法一一告知武灼衣。 三殿下,你若当真不曾骗我,当真担忧小曦安危,还不赶紧追上?沈夜继续撩拨夏夷则,若是消息传到了,不但小曦再也不能由你私藏,连康王都能够回朝了。瞳拷问人的手段极好,你的二哥表面看来好好的,若是有朝一日冠冕临朝,想必也不损天子之威。你说是吗? 夏夷则抬手扶额,摇头道:北君早已看透我的心思,因此早有准备,一旦都城受到威胁便如此逼迫我将矛头反指风琊? 殿下心思何等玲珑,我如何能够猜透。不过是算尽了各种情形,好信手拈来罢了。沈夜不咸不淡地道,殿下再不行动,可就真的追不上了。若有交代营中的事宜,只管让我这里的人帮你传话给武灼衣便好。殿下放心,我的人一定为殿下把话带到。 夏夷则一时气恼,便道:好,我去。只是我原以为你当真最为珍视小曦,却没想到你居然会为此而置她于险境。 沈夜嘴唇微动,却没出声,顿了一下才道:自然比不得殿下仁爱。不送了。言罢拂袖而去。 夏夷则来不及多加思虑,眼看着传信的人已出城,连忙跑下城楼拽住一名侍卫。沈夜听到夏夷则跟下来的动静,便放慢脚步侧耳听着。 去告诉武灼衣,进攻当日,进城之后若见到贪狼军便杀,首先斩下风琊首级,莫管沈夜的都城卫。回报长安时,只说北疆贪狼军为我军所灭,沈夜手下重将风琊死于武灼衣手。另外告知他我的行踪。 侍卫听夏夷则言辞中对沈夜不敬,不敢应下,便喊了一声王上,沈夜停下脚步挥挥手,道:无妨,一字一句原封不动地给他传话过去。 等等,夏夷则喊住就要离开的侍卫,若武灼衣不信你的话,便告诉他说就说我答应他,来年开春,便随他回江陵去见他的小妹。 夏夷则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出城,跨上等在外头的大黑马。大黑马回头望了一眼城内沈夜的背影,轻轻嘶鸣了一声,被夏夷则一扯缰绳拉直马头,一刻不等地追了出去。 沈夜抬头看了眼明晃晃的月亮,摇摇头冒出一句:那马还是我的。接着便让人关了城门,自己牵着白马慢慢向王宫走回去。 这一步一步一年一岁,沈夜走在如今这条路上,还从未想杀一个人而杀不掉的。没有杀掉的那些是不能杀或不想杀的,迄今为止失手过的只这一次。若是能够知道自己会失手,他绝不会用当时那种态度对待夏夷则。然而失手便是失手,无法重来,失手之后恐怕很难再有机会杀他,而原先杀他的理由如今也已不合时宜。连沈夜自己都明白,他大概再也无法杀了夏夷则。 如今的沈夜并不是个坦率的人。瞳与华月对他的了解都不是他自己坦言的,只是瞳看得透彻,华月注视得久,他们才能从不同方面了解沈夜。沈夜为人,只有他不在乎的才能随性以对,即将抹杀的才能坦诚以告,对蝼蚁才不吝啬真相,许多事情即便在瞳与华月面前他都不愿说不愿被识破。而夏夷则正是他一开始轻 分卷阅读41 肉文屋 /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42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42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42 视,后来不在意,再后来打算抹杀,却因为大意让他逃脱而杀不掉,甚至不得不在意,不能再轻视的。沈夜不忌惮夏夷则,但夏夷则对他来说是个十足的麻烦。 夏夷则看到了和他人眼中略有不同的沈夜,并且他信了。这一点他与沈夜太不一样,沈夜真正相信的几乎只有自己,连华月他都觉得太过感情用事,有些事不能与说,但夏夷则虽有疑人之虑却也有信人之诚。沈夜觉得夏夷则有些可笑,他为何可以相信自己表现出的情绪与说出的话?他若不信便无法摸透自己,也无法利用这些信息,就如同沈夜自己已不再信夏夷则丝毫,便不会为错误的认识所左右,只当从未认识夏夷则,对面敌军只有个胆大妄为,与北疆交锋过的年轻将领,正是三皇子李焱。 沈夜将马交给候在宫门的侍从,一转身看到不远处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你回来了?沈夜走过去,进去说,晚上风大。 华月看着他被风撩起的发梢,神色不动地问:王上又是和谁一起在风里吹了这么久? 沈夜摇摇头,你明知故问。 华月跟在他后头一同往宫殿中去,我是知道,但王上却不一定明白。 什么意思? 王上何不自己琢磨?华月微微笑了笑,将此事略过,回鹘已撑不下去了,突厥又重新整军来犯。不过毕竟已伤了元气,敌不过七杀营,所以瞳就叫我先回来看着你,也好让都城有个准备,待他回来便反攻南面。华月略顿了一下,问:只不知如今可还需要反攻过去? 沈夜皱了皱眉,叹道:关于李焱的事,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我能怎么想,无非觉得新奇,看热闹罢了。华月淡淡看他,难道还要可惜往日仰慕王上的女人们? 沈夜愣了一下,不以为然,你是不是想多了。 反正也不干我的事。华月更加不以为然,我先行回来,是为小曦。 哦,对了,李焱给你的信 瞳跟我说了,信王上自己留着吧。华月低头想了想,迟疑地道:不如我去和夏夷则聊聊,我觉得他还是一个顾情谊的人。若是我去的话,他或许能让我带回小曦。 你的意思是,我不是个顾情谊的人。 不敢。 晚了,他回中原去了。我让人往中原帝都传信,说小曦被李焱藏在太华观,他追去了。 华月愣愣地盯着沈夜看了一会儿,渐渐蹙起眉:王上果然不是个顾情谊的人。 我何时说过我顾情谊。 华月不搭腔,转身疾步往外走。 你做什么去? 我去将小曦接回来。今后若是小曦只认识我不认识你这个哥哥,王上莫要后悔。 沈夜回身看着华月匆匆离去的身影,意识到她说不定是对的。夏夷则以不放心他人为由不肯将沈曦送回,但若早派华月去交涉他便无话可说了,他给华月写信告知沈曦的事,说明他是信华月的,不论是真是假他都不能否认。为何自己没有想到如此简单的事,若华月成功,便说明夏夷则并非全是诓骗他,若不成功,夏夷则便再无借口。 沈夜忽然发觉,自己竟还有那么点儿希望,至少在沈曦的事上夏夷则没有欺骗自己,希望沈曦的确是安然无恙的。 夏夷则追出城去,远远地跟在沈夜侍卫的后头,天快亮时才出北疆地界。 晨曦中他回头望去,忽然看到空中飘着一片雪。紧接着纷纷扬扬的雪片便跟着落下来,被风催着往他面上扑。 北疆入冬了。 夏夷则来到北疆已近三个月,回首这三个月,除却些许预料之中的惊心动魄,还多了些未曾料想的奇遇。 当初夏夷则在沈夜阶下与他对峙,曾说过三个月后要败他。这并非玩笑,而是直到前一晚见到沈夜之前,夏夷则都没有放弃这个可能。然而三个月后的今日,他却不得不放弃,独自离开北疆,背向战场。这一趟回返帝都,不论成与败,或许今后都不会再有机会重踏北疆土地,也很难再会这片荒土的主人。 北疆的风雪是帝都没有的肃杀; 北疆的天地广阔苍凉得引人驰骋。 章十六 夏夷则离开北疆三日后,贪狼军与武灼衣军举旗共向北疆都城,沈夜开城门以迎。 又三日,都城之乱平,武军败退。告贪狼军统领风琊救王于危急,殉身都城。沈夜追其功勋,赏赐百千,抚恤家眷,命厚葬。同时北关之乱亦平,七杀营统帅瞳回转都城收编贪狼军,以待向南反攻。 武军退守五十里,回报帝都,言攻入都城灭贪狼军,杀沈夜重将,收回康王所率被俘兵众五千人,整军以待圣谕。而三皇子违抗圣意一意孤行,此间事暂缓,已快马回朝请罪。 此时中原帝都北郊,一匹快马正载着一人携着鸽笼逆风奔驰。 夏公子!等等! 夏夷则听见呼喊,勒马停下等着。挂在马鞍上的鸽笼里一只灰羽的信鸽咕咕叫着歪过脑袋看向来人。 华月大人,等人到了跟前夏夷则便微微颔首,一路辛苦了。 华月不与他客套,目光扫过那笼信鸽,问:殿下追的人呢? 我让他回去了。夏夷则答道,前面不远便是长安,他是奉命行事,我不杀他。 华月笑笑,若是换了王上,必定将他杀死以绝隐患。 是吗。夏夷则应道,我毕竟不及北君。 华月拍马上前两步,犹豫着开口:王上从前并非如此。 我知道。夏夷则道,谁都不会从一开始便是如此。 殿下知道? 夏夷则冲前方帝都恢宏的轮廓抬了抬下巴,华月大人,不如边走边聊?前面算是我家,一路劳顿,也该让我尽尽地主之宜。 华月并未反对,便跟着夏夷则一路向前,进入中原帝都。 中原物产丰绕,帝都尤为繁华。华月头一次见到中原盛极的中心,看着眼前大街小巷人流不息,市中商铺摊头一茬挨着一茬,各色货品琳琅满目,不由愣了神,夏夷则喊她三回她才回过神来,却双目微红。 夏夷则吃了一惊,问:怎么? 华月摇摇头,夏公子见笑了。我只是看到如此景象,不免伤怀北疆土地荒凉。原本我们也有机会生活在如此繁华的地方,不必整日忧愁粮食物资,不必训练那么多战士去侵城掠地。小的时候,王上曾经答应小曦,等小曦会骑马了,就带她逃出北疆,去中原看看我们的祖先曾经生活的土地。那个时候王上说,北疆是个死地,是个破地方。 他说北疆是死地。夏夷则重复道。 是,他当年那么说的时候,被前师相大人狠狠责罚了。 北疆荒凉,却不是死地。夏夷则捏了捏手中缰绳,他在一日北疆便一日不死。 华月怔怔看着 分卷阅读42 肉文屋 /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43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43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43 夏夷则,半晌才道:你是真心钦服王上? 我真心实意的,何止是钦服。夏夷则抬手示意华月随他拐入一条小巷,我若说除却利用北君之便对付二皇兄之事,再未欺瞒他分毫,大人信吗? 华月摇头,我信不信又有什么用? 夏夷则阖了阖眼,道:其实并非我当真对北君坦露心绪赤诚以待,而是我实在无法在北君面前随意伪装。在他那样的人面前任何心思都无所遁形,稍有差池便弄巧成拙,我又如何敢不自量力。 任何心思都无所遁形?华月笑道,恐怕只有不轨之心在王上面前才无法遁形。 夏夷则也笑道:大人说得不错。 华月沉默了一阵,忽然没头没脑地问:夏公子为何将信鸽留下? 看着可爱便顺手留下。夏夷则看了一眼笼中信鸽,问道:大人究竟想问什么?不妨直言。 华月便也不再试探猜测,直接点明:方才在城外时我便有些觉察,虽然夏公子仍是谦和有礼不卑不亢,姿态言辞与在北疆时相比却略显敷衍,似更疏离。倒不是华月指责夏公子什么,来者本也毫无资格,只是不免疑惑,是否华月言行有所不妥? 夏夷则颔首想了想,道:并非大人之故,是夷则在北疆随性了。此处是中原,是长安。 夏公子? 哦,对了。夏夷则转过脸看她,华月大人是性情中人,但方才委实不该轻易随在下进城。若在下有心杀害大人,大人独自身在中原帝都,怕是定要香消玉殒。 华月道答:我既有求于夏公子,便只好诚意先行。诚如公子所言,此举确实不妥,但华月愿一赌。 赌什么? 赌夏公子也是性情中人。 性情中人?我?夏夷则不以为然地笑了一下,大人这么不远千里地追过来,想必是为了小曦的事? 是。华月承认,我与夏公子接触虽不多,但我倒是愿意相信公子不会伤害小曦。至于更多的,公子是否会利用小曦威胁王上以我一人之心不敢对此事妄加揣度。不论公子如何打算,华月只愿小曦平安。 夏夷则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大人可还记得我曾说过,家师那里有能医治小曦之症的药材? 华月点点头,也正是如此,我听闻夏公子将小曦送往太华观,便觉有一线可能不知华月这么想可算是得寸进尺? 不会。夏夷则摇头道,叶先生向我提议将小曦送至师尊那里时,我没有反对,正是因为想到此事。那时将小曦带离北疆虽然能保她安全,也避免营中其他人觊觎,但毕竟不是唯一可行之法,此举也算是一赌。实不相瞒,我确是用心不纯,有意请师尊医治小曦之后再向北君邀功。只不料他竟如此不留余地。 华月毫不意外地笑笑,能全盘接受得了王上行事还不加指摘的,天底下大概也只有瞳那个什么都不在乎的怪人罢了。 夏夷则皱了皱眉,诚恳地道:这么说,或许我早些以医治小曦病症利诱北君,甚至一开始就以小曦安危威胁,还不至于到如今的地步。 这可难说。华月不置可否,如今我只想问,夏公子可否将小曦交还给我? 不可能。夏夷则立刻回答。 华月愣了一下,补充道:我还没有说,你可以提出条件。凡事都有商量。 此事没有商量。 华月没料到夏夷则会如此干脆直白地回绝,不由提高了些声音:为何?!我以为你知道王上不是个会受威胁的人,而你不想真的和王上翻脸不是吗? 你说的不错。夏夷则道,但北君已然自顾自地与我翻脸了。我若此时将小曦送还,北君会如何想我? 华月想了想,道:他会觉得其中有诈,或是认为你想以此要求他些什么,认为你不自量力地想要摆布他 因此我今后若有事要北疆相助,北君定然不会再理会我,而我在他眼中也形同不足垂青的路人。 话虽如此,但 但我若当真能令小曦康复呢?北君又会如何待我? 华月又想了一会儿,道:即便王上对夏公子仍有猜忌与不甘,但该感谢的依旧会感谢,他至少会承认欠你一个人情。 夏夷则点了点头,道:我要他的人情。 华月皱起眉犹豫了一阵,问道:你有把握,能够医治小曦的病? 没有。夏夷则坦言道,但就算医不好,情况也不会更糟,因此值得一试。只是我若提前告知北君我有心医好小曦,他恐怕担心我对小曦下毒。 华月忽然正色道:你这么一说我也担心起来了。 夏夷则微微诧异:方才华月大人说过,相信我不会伤害小曦。 你若辜负我的信任也不是全无可能,毕竟我与夏公子也算不上熟识。 夏夷则眨了眨眼,道:我明白了,这两天我便安排大人见小曦。小曦病症毕竟特殊,要医治恐怕少不了与她亲近之人详述她的病症由来。 好,我暂且信你。华月道。 夏夷则看着华月,问:华月大人究竟为何可以相信我? 说出来便没有道理了。华月自嘲地笑笑,再怎么说我到底是个女人,女人行事,准则与方式总与男人有些不同。王上总说我妇人之仁感情用事,我不敢说自己总是对的,但在有些事上若没有我这妇人之心,光凭王上与瞳那大约要糟了。 夏夷则赞同道:北疆如今之势,华月大人功不可没。 华月偏过头笑笑,与其恭维我,不如早些让我见到小曦。 我会尽快。只是眼下我是偷偷回来,身边还跟着北疆的重要人物,自然不可招摇。夏夷则朝前方一座宅子抬了抬下巴示意华月,那是叶先生一处私宅,我们进去详说。 中原军的攻势随着夏夷则的离开一同衰弱下去,接下来的战事根本不用沈夜多加关心,就连瞳都不必亲自观战。那边战场上正打得**,这边王宫里沈夜与瞳还能闲闲喝茶下棋,似乎正打仗的两边没有一边与他们相干。 瞳落下一子,问道:华月真的跟着李焱去了? 嗯。沈夜应了一声,并未多言,盯着棋盘沉思一阵,不痛不痒地应了一手,她要去便去。 哦。瞳跟着落子,语气平淡,她要去,你就让她去了。 嗯。沈夜随口应道,过了一会儿又抬起头看了瞳一眼,怎么,你有意见? 那倒不敢。反正你也知李焱一回去武灼衣便会示弱,这里也不需她帮手。 沈夜微微皱起眉,这不是你想说的。 我只是有些奇怪,你不拦着,究竟是相信华月足以自保,还是相信李焱不会对她做什么。 沈夜捻了捻手中黑子,没有答话。 换作是我,就会扣下华月交给皇帝。 华月是有些感情用事,但她不蠢。 可李焱却很聪明。 瞳,沈夜将手中棋子落下,提去他两子, 分卷阅读43 肉文屋 /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44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44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44 我倒不知你何时也会关心起他人安危了。 瞳落子不停,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偶尔好奇罢了。 沈夜按了按眉心,道:一来我确实相信华月能够自保,二来 瞳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后话,便了然地点了点头,你自己不愿意相信,但却允许华月相信。 他人的想法我如何干涉。 你会告诉小曦应该如何去做,但从不向她说清楚原因,不让她学会像你一样去思考,所以她才会对李焱不设防,甚至很喜欢李焱。 她不过是个孩子,没有必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你讨厌自己。 沈夜抬头瞪了瞳一眼,问:难道你会喜欢你自己? 至少不那么讨厌。 不,你很讨人厌,沈夜道,简直讨厌得令人生畏。但幸好我并不讨厌你。 哦,那多谢王上。瞳毫不在意,不提李焱,不妨提一提风琊。 风琊?沈夜不屑,他那些小心思已经藏了许多年了,如今死了也罢,还有他什么事? 你还记得他是从何时起开始培植自己的人? 沈夜想了想,反问:难道不是从我成为王之后不久,他就开始心有不满?不满我对他重用不够。 若只是如此,如今北疆人才凋零,他在北疆的地位紧跟华月之后,该是没什么好不满意的了。 沈夜歪了下脑袋,将棋盘推开,行了不下了,你早就输了。说吧,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瞳放下手里的棋子,道:我在突厥边境看到了身着黑袍的信徒。 沈夜目光一凛,盯着瞳:你是说当年那件事 瞳点了点头,当年沧溟公主是如何病倒的,你应该记得清楚。 不错,我记得非常清楚。沈夜放在案头的手紧紧握成拳,声音也低沉下去,小曦正是因为这件事,才被师相大人灌下毒药。 原本前师相大人担心小曦体弱无用,要同时用你试药,但你命大,居然自己活下来,提前痊愈了。 沈夜道:因为小曦还在他手上,我不能随他摆弄,我必须活下来。 当年那病,是自称来自安邑的黑袍人带来,你登上王位之后第一件事便是肃清黑袍余党。 你是说,风琊开始培植自己的力量实际上是在我将黑袍肃清之后。沈夜思忖一阵,问:在突厥看到黑袍信徒为何不早说? 没把握,没捉住。毕竟也有寻常人爱穿一身黑。瞳淡淡打量沈夜一眼,我带了几名俘虏回来,一路上拷问,昨晚终于有人松口,我才来告诉你。突厥这些年来一向是随风而动,这一回与回鹘联合却十分积极,想来便是有黑袍从中煽动。风琊与突厥联系,大抵也是黑袍从中往来。 沈夜闭目想了一会儿,道:风琊的家眷有名册记录,手下杀的已杀,未杀的亦有记录,都充在你的七杀营中,你自行料理吧。 是。瞳站起身,静了一会儿,又道:你知道当年砺罂有可能并未死,他若是这回借着风琊再入北疆 若真如此我当有机会将其碎尸万段。沈夜攥着袖口拂袖而起,风琊若真与他有约,这一回的事该是因为李焱插足而叫风琊得意忘形,没有按照约定行事。风琊也有些小聪明,黑袍能助他的无非与当年相似,威力无穷祸患亦无穷,风琊不想自损,有李焱在他自然乐得与李焱合作削弱风险。只是他没料到李焱会反咬,如今风琊的势力消失,就算砺罂未死,卷土重来,近期内也不好有动作。 好,那拷问风琊亲眷的事依旧交我处理。我知道你如今分心在长安,小曦的事与李焱的账,你若想算便先算了。瞳转身告退,临到门口又停了一下,补上一句:你已经不是十三年前年少的师相长子,你登上王位之时已证明了自己不再无能为力。过去之事不必再多想。 沈夜盯着案上棋盘中的黑子,并未回头去看瞳,只道:我知道,多谢你。 瞳离开之后许久,沈夜才呼出一口气,自嘲地笑道:过去之事不再多想?每每看到小曦如今的模样,我如何能够不去回想、不去憎恨他们? 北疆不常下雨,一旦下起雨来常常伴着大风。 这一年的冬雨跟在风雪后头,沈夜在师相理事的殿外站到雨滴在身边雪地里砸出一个又一个的坑,终于转身离去。 沈曦透过开着的窗见到沈夜摇摇晃晃地朝这边走来,连忙搁下手中的笔跑去门口。 哥哥,你在爹爹门前站了好久,小曦都已经把哥哥画下来了,让画里的哥哥替你站着好了。沈曦踮起脚尖伸手擦了擦沈夜脸上的雨水,哥哥,你是不是惹爹爹不高兴了,所以被爹爹罚站?小曦去替哥哥求情好不好? 别去!沈夜一把拉住沈曦,别去父亲那里! 沈曦挣了一下,不高兴地扁扁嘴,不去就不去嘛,这么用劲干什么,哥哥弄疼小曦了! 沈夜垂着头不答话,静了一会儿之后忽然拉起沈曦的手,小曦,哥哥带你去北疆外边玩儿,好不好? 嗯?去哪里?中原吗? 小曦想去中原吗? 想! 那哥哥就带你去中原,走。沈夜拉着沈曦便要往外走,却被沈曦拽了一把停了下来。沈夜回头看她,问:怎么了?快走呀,哥哥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 沈曦摇了摇头,微微颤抖着小声道:可是爹爹要小曦在这里等着,说等一会儿要找小曦,小曦要是跟哥哥出去玩,爹爹知道了会生气,会罚哥哥的。 咱们不管他,跑出去,不让他找到不就行了?快走,否则来不及了! 沈曦想了想,终于点点头,好吧,那我们走! 沈夜不再多言,带着沈曦潜入王宫马场,偷了一匹马便逃。那匹马十分高大,沈夜这年岁骑术已熟练,沈曦却才能够在马上坐住。沈夜骑得快,大马颠簸得厉害,吓得沈曦矮矮地缩成一团。 哥哥,马跑得太快了,慢一点好不好? 不行,慢下来就会被追上了。小曦别怕,哥哥在呢,没事的。沈夜策马疾驰,一刻也不松懈,身后远远传来人声,应是偷马时的骚动传到了师相那里,已派人追过来,再坚持一会儿,只要能甩开他们出了城,沧溟的病要紧,到时父亲没空理会我们,我们就安全了 可是可是小曦害怕是不是爹爹派人追过来了?要是被抓住了爹爹不许小曦离开屋子的,小曦错了哥哥,送小曦回去吧,爹爹说 闭嘴!沈夜喝道,小曦没错,错的是他!从小到大他可曾把我们当做他的儿女?现在他需要用活人试药,倒想起自己的儿女来,那种畜生的话你听它做什么?!从今往后你不需要听他的话,什么父亲,你只要哥哥就够了,哥哥会保护小曦的,知道吗? 沈曦双手攥紧了马鞍边沿,瑟瑟发着抖,脸色惨白地点了点头,小曦知道了 身后的追兵越赶越近,几乎能够听 分卷阅读44 肉文屋 /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45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45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45 出马蹄踏地的错落次数,雨水迎面冲刷着沈夜的脸,睫毛湿重得挡住前方视野。沈夜尽力伏低了身体为沈曦挡住风雨,马奔跑的速度却止不住地渐渐慢下来。沈夜毕竟年少,骑术就算不差也远比不过身后逼近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再快一些快跑啊!沈夜急切地踢着马腹,一鞭又一鞭抽在马身上,明知越是如此越容易控不住马,却颤抖着手不敢停下。身后有人喊了一声师相公子,不远不近地传来催得沈夜更加不敢懈怠。 沈曦小小的身躯缩着,虽有沈夜遮挡却仍是淋了一身雨,冻得浑身发抖喃喃细语:哥哥雨好大,小曦冷哥哥冷不冷?小曦回去听爹爹的话好了,爹爹说不会死的还能救沧溟姐姐呢这么淋雨哥哥会生病的 沈夜低头听着沈曦的话,急得脑袋发涨,硬撑了一阵终于狠下心,推了推沈曦,小曦别睡,听我说!夹紧马腹,身体压低,手抓牢,不要掉下去!记得上回哥哥怎么教你骑马的吗?别回头,不管发生什么都别回头,只管跑,听到了吗! 沈曦点点头,依言照做,又不放心地问:哥哥你要做什么? 大人的事小丫头别问。沈夜笑着摸了摸沈曦的脑袋,忽然爬起来狠狠对着慢下来的马抽了一记,自己翻身滚下地,迎着追来的人向地下横扫一鞭,好几人的马都惊得人立而起。再回头看去,沈曦趴在马背上已跑出去老远,眼看要消失在雨幕中。沈夜立在雨中大笑起来,喊道:师相大人不是要拿活人试药吗?你们把我带回去交差! 夜儿,别耍小孩子脾气。面前几人身后传来师相不急不缓的声音,那几人分作两边让开路,北疆师相便骑着马向他靠近,你可知,小曦要被你害死了。 沈夜冷笑道:在外头自生自灭也好过被亲生父亲当做试药的工具活活毒死! 师相也不生气,仍是平平淡淡地告诉沈夜:小曦已服下第一剂药,若不继续便必死无疑。 你说什么?沈夜震惊地瞪着师相,何时服下的?我怎么不知道! 就在你站在我门外求我放过小曦之时,我让人给她送了碗茶过去。师相面容冷峻毫不动容,冲前方微微抬了抬下巴,去追。 沈夜愣愣地站在原地抬头看着师相,你什么意思? 我叫你自己去把小曦追回来,送到为父手中。你犯的错,自然要自己善后,这道理为父从小便告诉过你。快去,去晚了小曦就是一具无用的尸体了。 自眼角流下的泪即便经冰冷的雨水冲刷仍是烫得脸颊发疼,沈夜抱着沈曦站在北疆威严的师相面前,全身僵硬着。沈曦身上虽然湿透却烫人得很,勉强睁开眼便看到了自己高高在上的父亲。 爹爹小曦乖乖听话,不要罚哥哥好不好? 师相答:他与你一同,为公主试药。 沈夜将沈曦抱得更紧一些,哑声问道:小曦还太小,也许挨不过两次就死了,我比她强壮,用我来试,放过她不行吗? 夜儿,别再任性。师相向他走近一步,为父与你说得很明白,这种病多在宫中年少之人间病发,应是与平日饮食用度有关,而你们两个作为我的儿女,常常留在宫中陪伴公主,与公主最为亲近,自然最适合试药。况且为父看你们虽未病发,却已有征兆,公主身患疑症,你们作为公主的好友,北疆师相的儿女,怎可独善其身?沧溟将来会是北疆的女王,即便她不做女王,她的夫婿也会成为王,你们难道连为北疆的将来尽一点点忠的觉悟都没有吗? 凭什么?!沈夜激动地喊道,这个破地方有什么将来?你不是自诩为北疆鞠躬尽瘁吗?那你为什么不把那个黑衣服的家伙赶出去!沧溟会病,那些侍从侍女会病,明明就是因为他!他带来的是毒药,偏偏那么多人信他,被他蒙骗你不是认为自己很英明吗?那你为什么不去杀了他那个罪魁祸首,却反过来要杀你的亲生儿女! 你有选择吗?师相走到沈夜面前,有些事并不如你所想的那样简单,就如同你此刻无法违抗我的命令。为父对你有失管教,让你长成如今这愚昧不堪资质平庸的模样,这道理你大约不会懂。但至少你该知道,当你太过弱小时,再想反抗也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哈哈哈无能为力真是好一个无能无力!沈夜笑出来,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将沈曦亲手交给父亲,烧得厉害的沈曦困难地转过头看他,几不可闻地喊了声哥哥,便闭上眼昏睡过去。这一刻年少的沈夜头一回明白无能为力是一个多么锥心刺骨的词,它的锐利冰冷赛过北疆隆冬最高的山峰上寒冰削成的尖细矛头,刺入心扉也不会被热血融化,而是将那一腔热血迅速冰冻,冷彻四肢百骸。 沈夜跪下去,匍匐在被雨水打得结实的雪地中睚眦欲裂地怒吼哀嚎,任由泪水冰凉地滑落,他的身躯只是蜷缩在一片白茫茫中微不足道的一个点,像是画卷留白中不当心拂过的墨痕。 即便是生父也无法寄予丝毫的希望,若想要保护自己与妹妹只有亲手将无能为力这四个字干干净净地抹去。只有自己足够强大,强大到能与父亲抗衡,甚至与整个苍凉的北疆抗衡,自己才能从父亲手中救下沈曦,带着她离开北疆。这世上值得相信与依靠的东西少得可怜,唯一可靠的不过是属于自己的绝对的力量。喝下催发病症的毒药时,沈夜知道这是在自杀,要么熬不过父亲的试验,身死药庐,要么活下来,今后不再是从前那个稚嫩天真的沈夜。 五年后,王女沧溟与沈曦一道沉眠在冰窖还未醒来之时,沈夜扔下一纸沾了血迹、印有先王玺印的婚书,旁若无人地登上王座。瞳站在他身侧护卫,华月跟在他身后为他展开曳地的冕服衣摆,他拂袖俯视众人,宣告:不臣者,诛。 章十七 那一年王上将所有黑袍格杀,连坐与砺罂有关之人,焚尽黑袍带来的香料。其中亦有冤死者,但王上毫不动容,宁可错杀不肯错漏。不过那些黑袍也在瞳的拷问下零散交代出了当初他们带入北疆的毒物由来,沧溟公主与小曦终于有一线希望或可康复。 夏夷则默默听了半晌,不禁疑惑地问道:小曦她究竟多大了? 华月轻轻叹了口气,答:小曦虚年已有二十。 夏夷则心中已有准备,倒不是十分震惊,只是仍有疑惑,但她看上去还不到十岁。 因为她在冰窖中冰封了整整十三年,这十三年里小曦如同一具尸体一般,身体与心智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成长。华月解释道,小曦当年常在沧溟那里留宿,与沧溟体质习惯最为相似,但她病症迟迟未发,无法直接试药。病症来源是黑袍带来的香料,那种香气有毒,宫中用度与别处不同,黑袍从中做了手脚,宫中之人长期闻香便会发病。师相大人发觉此事,便从香料中炼制毒 分卷阅读45 肉文屋 /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46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46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46 药喂给小曦,令她病发。小曦为沧溟试药,吃尽了苦头,师相给她用药极狠,过犹不及,虽有见成效,却与毒性相冲损伤了小曦的神智。从那以后,小曦的心智便停滞不前,每夜噩梦不断,疯疯癫癫。经过此事师相大人便察觉,这种治疗方法怕是不能直接用在沧溟公主身上,因此只根据治疗小曦的经验为沧溟延缓病情勉强续命,再将沧溟与因服用安神药物过量而昏睡的小曦一同冰封起来,等研制出新的方法时再唤醒她们。 小曦醒了,是因为找到治疗的方法了吗?夏夷则问道,紧接着又摇头,不对,假如是找到治疗的方法,那位沧溟公主应当也醒过来才对,可如此重要的人物我却从未知晓她丝毫音讯,这不合理。除非 华月看着夏夷则紧紧皱起的眉头,哼笑一声,殿下在想什么? 我 你在怀疑是王上故意不将沧溟唤醒,你甚至怀疑沧溟已被他杀了。 夏夷则低头斟酌了一下,答:我只是在想,沧溟公主应是无法醒来了。 华月点了点头道:沧溟的确醒不过来了,但这并非王上的意思。王上年少时与沧溟十分亲近,沧溟算是他唯一的朋友。当年虽是我替他从师相手中夺取先王玺印,伪造他与沧溟的婚书,以此为借口发动政变,但婚书是假,他们也不曾完婚,王上却承诺会照顾沧溟余生。只可惜沧溟病症太重病得太久,又不曾像小曦一般下狠药治疗过,等瞳终于将较有把握医治的小曦安然唤醒之后,想要再试着唤醒沧溟,却发现已回天乏术,一旦解冻沧溟便会死去。因此北疆真正的女王至今仍沉眠冰中,并且永远都不会醒来了。 原来如此。夏夷则点点头,难怪北君对小曦如此周护,他们的父亲是这样的人 华月犹豫了一下,道:我恨师相大人,是因为他对王上与小曦所做的事,他们两人算是我仅有的亲人。但师相大人很尽职,他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给了北疆,包括他自己的性命与他儿女的性命。 夏夷则不由冷笑,有何差别,不过都是为了自己的执念而抛弃至亲,枉顾其命。不知华月大人可曾听说,中原当今圣上是个仁慈爱民的好皇帝。但我不明白,他连自己的至亲都可以弃如敝履,又如何做到心怀天下百姓。 华月道:这我可说不出。你若想法子医好了小曦,便去向王上请教吧。 可是话说回来夏夷则低头想了想,又将话题绕了回去,那些黑袍信徒的香料既然有问题,为何会进入宫中?师相不是一心为北疆?为何会允许?你说是北君登位之后才彻底肃清黑袍。 华月无奈地叹了口气,道:黑袍初入北疆时,我与王上、沧溟都还年幼,缘由并不清楚。只是有一回沧溟甩开侍从偷偷出去玩了一趟,回来后她变得消沉,说原来北疆干旱如此严重,百姓食不果腹,原本该是劳力的青壮也瘦得肩不能担,而我们在都城却活得很滋润。她对先王说担心北疆守边的战士吃不饱,不能抵御外敌,但先王却说靠着黑袍带来的香料能够一时振奋战士的精神与气力,借此撑过干旱,之后便好。 这岂非饮鸩止渴?夏夷则讶然,凡违背常理激发资质的药物多有后患,先王与师相不知? 他们自然知道。只是当年旱灾实在可怕,周边各族又虎视眈眈伺机而动,黑袍带来的香料实在能解一时燃眉之急。华月解释道,而且这种香料所带的毒素当年并未诱发病症,几年之后北疆终于迎来雨水丰沛的年份,黑袍香料已深入人心,甚至精挑细选功用温和的送入宫中,再也没有人怀疑它的后患,直到这时,才开始有人陆续发病。当时师相想过销毁香料驱逐黑袍,但却发现许多人已对其成瘾,宫中常沾此香的青少尤多,甚至先王自己也离不开这香了。 夏夷则微微皱眉,道:北君如此决绝肃清黑袍,想必黑袍若有余孽必定恨之入骨。 华月愣了一下,问:殿下这是何意?说来殿下细纠黑袍之事,难道 你方才说,小曦睡了整整十三年,这么算来,小曦是在我到北疆前不久才醒的? 华月点点头,确是如此,小曦醒来仅半年有余。 好,那么我不妨告诉你,这一次中原与回鹘突厥联合攻打北疆,是突厥提议。他们派来的使者确是一袭黑袍,只不知是否如大人口中黑袍信徒一般。 华月盯着夏夷则呆了好一会儿,未吐出一个字。 夏夷则微微点头,又道:那名使者说,他们可以用毒,任北疆战士再骁勇也必败无疑。且此毒只对烈山部人有效,不会伤及余人。 华月脸色发白,一言不发。 不过圣上并不信任他,圣上担心突厥真的用毒自己的兵众也要遭殃,这才让我先行带兵前往试探。夏夷则笑了笑,此事我也是前不久才自叶先生信中得知,连我那二皇兄都不清楚其中缘由。 那,与小曦何干? 在小曦之前,有其他发病又治愈的先例吗? 有,王上。王上是个奇迹,治疗未过半程便自行痊愈,此后血液中也对黑袍之毒有了压制抵抗作用,不会再为那些香料所害。此外再也没有一人自那病症中生还。 夏夷则沉默了一瞬,自顾自揭过:北君不论,在小曦之前没有治愈先例,小曦是个特殊的范本。假如这一切都是有联系的,那么当时掳走小曦或许并非雩风不服北君如此简单。据大人描述,当年黑袍进入北疆,针对的是北疆王宫中的人,而外围士兵百姓只是附属的配合行动,并未想要彻底祸灭北疆,倒更像是以阴险手段偷换北疆政权。 殿下的意思是,这次的事,是黑袍卷土重来? 最坏的可能而已。 华月呆呆立了许久,忽然高声道:我要告知王上!此事非同小可,必须 大人勿需焦急。夏夷则安抚道,我的话北君未必相信,你未见到小曦便回去,他多半以为我是故意骗你离开。 那该如何华月猛然一愣,扭头看向被夏夷则放在屋外院中的信鸽。 夏夷则点了点头,道:让信鸽传书回去即可,华月大人还是先去见一见小曦为好。 他们正说话间,叶灵臻已从外头赶回来。他听家仆说来了客人便知道该是夏夷则回了长安,却没想到一同来的会是华月,一时有些惊讶。夏夷则将原委向他稍作解释,另将先前与华月所言一一告知,叶灵臻细细听完,也赞同夏夷则的考虑,并告诉他们,如若黑袍信徒从前行径确如华月所言,那么长安怕要有患。 最近有黑袍人在长安走动,西市亦有流传他们带来的香料。叶灵臻解释道,中原不是当年的北疆,黑袍自然无法用同样的法子动摇中原根本,但那种香料讨醉生梦死的纨绔子弟喜欢,黑袍能以 分卷阅读46 肉文屋 /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47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47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47 此谋利。而这种东西一旦在上层显贵中流行起来,总是会有麻烦。 夏夷则扭头看向华月,此事北疆有前车之鉴。 华月道:依照黑袍的作风,目前只是尝试,带来的香料不会像北疆当年那般霸道,你们控制住市集交易,慢慢地清出他们便可。北疆当时是别无选择无法防备,你们却不是。 可惜我的话没有分量,那人不会听。夏夷则摇摇头,只有尽力而为了。此事还要劳烦叶先生上心,我如今无法动作。 叶灵臻应下,转身命家仆备笔墨,向华月道:华月大人,如今当可确定黑袍又起,不妨即刻传书回报北疆。至于小曦公主,请放心,我命人通传太华观,明日便可引大人前去。 华月谢过叶灵臻与夏夷则,待笔墨备好便将黑袍之事简略书于纸条上待封。夏夷则迟疑一阵,也伸手扯下一方纸片,想了想,蝇头小字写下短短一句话,一并封入竹管中系在信鸽足上。 塞北可雨雪?夷则。 叶灵臻在一旁看着,出言调侃道:北疆王若以为殿下是挑衅可就有趣了。 夏夷则看着已飞远的信鸽,答:左右能叫他警惕便好。他现在误会我越多,今后欠我的越多,我已大彻大悟了。 华月呵呵一笑,首先殿下需确认能医好小曦。 若医不好,他误会我的已经够多,不在乎再多一项。 总之殿下是不吃亏的。 我们殿下不吃亏,你们王上又哪里吃亏了,分明占便宜得很。叶灵臻半开玩笑地顶了一句,大人一路辛苦了,还是先好好歇歇吧,我这里虽不怎么气派,像样的客房还是有的。 华月知道他应有事要与夏夷则说,便识趣地告辞,随宅中家仆离开。 待华月走后叶灵臻便对夏夷则道:关于淑妃的事,殿下,我虽已查明淑妃并未与户部官员私相授受,是受人诬陷,但淑妃之事毕竟属后宫,即使证据再多,皇上若不理会,我们亦无法干预。 夏夷则脸色暗下来,却只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地应道:我知道了。母妃是被我牵连,那人一日不放心我,便一日不会为母妃平反,此事也算意料之中。 殿下叶灵臻唤了一声,想来安慰无用,便又接着说下去,当日宫宴行刺大皇子的艺人已死,从他们班主那里顺藤摸瓜倒是查明了事由。此事是康王主谋,想要一箭双雕。 夏夷则点点头,晚宴时原本那人该来,却临时有事耽搁,说不来了,于是老大便被怂恿着坐上了主席。艺人本该是与我过招时乘隙偷袭主席上人,也就是圣上,却因此伤了老大。这么说,那人没有驾临宫宴,也是老二从中作梗? 正是。叶灵臻答,那晚本就不是什么重要的宴会,康王与他生母赵德妃里应外合地生些事端,便将皇上引走了。等皇上安顿了后宫事宜又打算前来,殿下布杀手欲行刺皇上却误伤大皇子的消息已被康王迅速传了出去。 原来如此,老二好歹毒的心思。他一手排布的这一出,令那人对我警惕,亦对老大唾弃,最终那人眼中容得下的也只有老二了。 殿下从太华观回到宫中时日不长,朝中老臣与民间风评却这么快便偏向殿下,康王既非长子又未得人心,全靠着赵德妃背后的关系结成党羽,自然容不得殿下风头渐起。 夏夷则摇头,母妃不愿我与他们争夺,只要我好好活着,若非他们欺人太甚,我哪里又在乎什么风头。可是你看如今,平日里最是宽和待人素不争抢的母妃,她不去争,就只有枉死,连身后名节也遭玷污。我若还是如从前一般只知退避,还是不去争一争最终死不瞑目,泉下无颜面对母妃。若侥幸得一息尚存,也更无力庇佑在意之人。 这是殿下自己的心思。叶灵臻道,灵臻的看法却是,君子有才德,自当负重任。殿下本意是为私情去争还是为天下人去争,于我并无分别,我所看重不过是结果是否对百姓有益。 夏夷则想了想,道:先生的话叫我惭愧。 殿下今后会辜负叶某此番期许? 绝不。 那么殿下便无愧。 夏夷则看了叶灵臻一会儿,终于一笑,先生说得是,究竟为何去做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为此而亲手接下的这份重任不可负。但眼下的境况,我尚且生死难料前途未卜。 确实如此。叶灵臻也不隐瞒,当日皇上免了殿下的罚,让殿下戴罪立功出兵北疆,已算是赦免,并未定罪,大理寺不肯接审宫宴行刺之案。 夏夷则闭上眼轻叹一声,苦笑道:到头来还是全凭天子喜怒。 也不尽然。我们查明了真相,有证据,至少有机会提起便有话可说。对了,灼衣那边可好? 武将军一切都好,先生放心。 叶灵臻咳嗽一声,道:我不是不放心他人,我是担心他战场上争强好胜收不住手。从前我跟他说好了去街上卖艺玩,只过虚招骗骗钱,结果他把我揍得三天下不了床。 夏夷则扑哧笑出来,我听说你们很早就认识,性子有些相似,常常互相不对付,却没人比你们更默契。 这事我也略有耳闻。叶灵臻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像你们这样,实在是非常好,十分令人羡慕。夏夷则道,我从前无法与人亲近。 那今后呢? 今后怕是更没有机会。夏夷则望了一眼屋外冬日里的晴光,深深吸了一口气,武将军那里委屈他一阵,这是目前我唯一能够在那人面前说上话的机会。 第二日一早,叶灵臻与夏夷则带着华月去了太华观,华月由叶灵臻领着去往南熏住处,夏夷则独自去寻清和。 清和前一天已从叶灵臻那里听说夏夷则回来的消息,早已温了茶具在院中等候,等夏夷则的身影出现在门前,他却也只淡淡一笑,道:夷则,你回来了。 夏夷则上前半跪下身,是,弟子回来了,让师尊担忧了。 清和俯身按了按他肩头,轻轻叹了一声,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夏夷则听着清和的声音,喉中隐隐哽咽。他虽因母妃教导从前并不去争夺,但天性总是好强,因此也不免会怨恨人世不公,与兄长相比自己命途实在坎坷。但至少自己还有师尊自小庇佑、悉心关爱,在北疆的日子里师尊定然也时时牵挂,如今得以归来,见到清和在院中备茶以待,便忽然懂得了游子归家的心绪。 师尊弟子弟子活着回来了。夏夷则抬手抓住清和的胳膊,多日来在人前表现出的镇定自信终于略略松动,弟子这次能够活着回来,就再也不想死了,再也没有人再也没有人能随意左右我的生死! 夷则清和想将他扶起来,却发现拉不动他,便弯着腰宽慰他,那就活着吧,反正为师也只要你好好活着。 不,弟子不仅要活得好好的,更要活得风风光光的。今后 分卷阅读47 肉文屋 /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48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48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48 弟子再不愿师尊为我担忧,有朝一日,愿弟子能够回报师尊、庇佑师尊。 清和听他说得恳切,却依旧摇了摇头,为师何曾企盼过这些。你起来。 夏夷则依言起身,问道:师尊不赞同? 你自己的选择,为师不会阻拦。清和抬头望了夏夷则一眼,发觉他似乎比上一回见到时又高了些,昔年为师曾跟随当今圣上左右,你想必听说过。但当他身登极位,为师便再不能如从前一般近他身侧,渐渐地更加疏远,如今早已如萍水之交再无情分。君王独立于高台,俯瞰众民,所立之处万仞壁立。为师不是不信你,而是 弟子明白。夏夷则点了点头,我已有准备。 清和转身弄起茶具,示意夏夷则坐下,将来你若心愿得成,或许为师再也不能为你做什么,而你身边亦难有真正心意相通之人。你毕竟是为师唯一的弟子,为师难免要不舍。 我知道。夏夷则垂下眼,师尊所说的,那样的人弟子见过。他能坚持下来的,我一样能。 清和仔细端详着夏夷则,忽然问道:你在北疆,可好? 夏夷则抬眼看他,笑笑,很好。 清和默默碾了一阵茶,又问:有何奇遇? 弟子遇见了沈夜。夏夷则指尖触上面前剔透的茶碗,用指甲扣了扣泛着流光的边沿,听到清脆的响声心情便跟着有些跃动。能够真的认识沈夜这件事似乎变得有些值得炫耀,因为他是传言中近乎传奇的人物,是当今圣上无可奈何的人物,亦是一个无人能够真正了解的人。 哦,北疆的王。清和点点头,他没有为难你。 夏夷则神情呆愣了一瞬,答:大概不算为难。 你见过的那样的人,指的是沈夜。 是。夏夷则看了清和一眼,他好像不喜欢自己。他身边并非没有陪伴跟随他的人,但正如师尊所言,即便是他最信任的两名心腹,他也刻意保持了距离。他并不像我这般,还有师尊自小庇佑,他唯一的亲人 被你丢来为师这里了。 师尊。 清和哼了一声,递给他一碗茶,吃吧。 夏夷则双手接过茶碗,有些心虚,小曦的事 急什么,逸清调皮,整整套了她三天的话才套出她身世,已被南熏前辈好好责罚过了,至今仍在禁足不得出门。 夏夷则吃了一口茶,细细咽了,又将碗放下,趁势道:既然师尊已经知晓,那弟子便直言了。 她身上有病,并非不能医治。清和道,刚来这儿时她发过一回病,南熏前辈见不得她遭罪,早已逼我将珍藏了好些年的珍贵药材全数交了出来。 师尊 她是怎么病的?清和问道,我虽大致有法子医她,但细处还需谨慎。 夏夷则见清和态度明了,自知在自家师尊面前不必客套委婉,便将华月所言一一告诉清和。清和听了心下有数,便应下用药一个月后若小曦状况好转便是用对了方子,此后便可依照普通药方慢慢调理,若是不成,怕是小曦这辈子身形再也难以长高,心智也要永远停留在这个年纪。 不过就算医好了,她如今这情况怕是也无法如同普通少女一般成长,或许依旧会比常人矮小,且沉睡的那些年也算不得数,得从当时那个年纪一步一步长起来。心智成长或许能稍快些,为师尽量便是。 有一线希望便是好的。夏夷则道,多谢师尊。 章十八 瞳去找沈夜时,沈夜正盯着一张纸条出神,瞳喊了两声他才回过神来。 华月来信,此番中原突厥回鹘一同夹攻我们的事,十有八九确是黑袍的阴谋。沈夜将华月的信递给瞳,黑袍应该知晓如今北疆与十几年前的情况并不相同,如今北疆的王是我,他们不可能再有机会重复当年的手段。 他们要报复。瞳将华月的信看过,交还给沈夜,不可能取下北疆,便要不惜一切创伤北疆这早晚是祸患。 他们在暗我们在明,要引蛇出洞也并非易事。沈夜想了想,抬手指指瞳:瞳,我问你,你想叛变吗? 瞳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老实回答道:不想。你这个王做得不错,我为何要叛变?叛变很麻烦。 嗯若现在去将雩风弄回来雩风即便从未归顺过我,但他也绝不肯叛国。况且他蠢不自知,不好用。 哦,我来就是为了跟你说这件事。瞳立刻接话,中原军那边传来消息,说雩风不当心死了。 不当心死了?沈夜重复了一遍。 瞳点点头,嗯,不当心。 罢了,让人将他遗体接回来葬了。 是。瞳看了一眼沈夜手中另一张字条,随口问道:还有别的消息? 沈夜捻了捻指间的字条,微微皱起眉,望了一眼窗外纷飞的雪,本想敷衍过去的念头忽然吞了回去,忍不住告诉瞳:是李焱。他问我这里下雪了没。 瞳毫无兴趣地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然后漠然闭上了嘴。 沈夜愣了一下,扭头看瞳,你不问了? 哦,有一事要问。瞳忽然想起来,便问道,黑袍既然已染指中原,那么在对于黑袍的立场上中原是否与我们一致? 所以? 所以你不考虑借一借中原的力?中原与我们打了这么多年,也并非没有合作过,不过是回回过河拆桥罢了。你与李焱有过节,但至少从他的态度来看,并不妨碍在对黑袍的事上互相搭桥。 沈夜将手中的字条折了又折,最后只露出落款的两个字,终于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对,我和他有过节,但并不妨碍此事。况且你也说了,我与他的账也该尽早清算。 王上打算如何做? 拟一封信,送去中原帝都,告诉李家的老狐狸,若想要他的二子平安回去,至少要用一名与他身份相当的亲王来换。 瞳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在给李焱机会。 是吗?沈夜心不在焉地问道,我可不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王上明知 你质疑孤王? 瞳摇了摇头,我觉得没什么不好。 那好,也差不多该让武灼衣撤了,之后严锁北面关口控制出入,仔细黑袍混入。你去吧。 瞳没再说什么,行了礼领命离开,剩下沈夜一人立在窗口,仰望漫天飞雪或回或旋,在风中扶摇。 沈夜知道,瞳说的总是对的,或许自己真的是想给夏夷则一个机会,看他是否能够借此离他的目标更进一步。只是这个机会极其渺茫,若他当真能够从这般境况中脱出,他便值得得到这个机会,否则一切都形同讽刺,令人不屑。 假如没有沈曦的事,沈夜与夏夷则的过节只会令沈夜想看夏夷则不断攀升,直至真正能与自己比肩,然后扎扎实实地让他一败涂地。但如今,沈夜心里仍有这念头,同时却又想将他踏在脚下不许翻身。他想起自己曾透过夏夷 分卷阅读48 肉文屋 /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49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49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49 则看到从前的自己,曾经期待几年之后的夏夷则会是什么模样。他一开始对夏夷则的将来感到好奇,后来以为夏夷则落在自己手中怕是不会再有将来,而如今他既想看到夏夷则的将来,又想亲手摧毁这个将来,好叫那个年少的中原皇子知晓不自量力的代价。 此外则是,若是夏夷则将来做了中原的主宰,怕是比他哥哥做皇帝要难应付些,于公于私,似乎都是先将他解决了要更好一些。 沈夜又将华月的信展开看了一遍。华月说她会去看沈曦,沈曦应当过得不错,但沈夜一点儿都不打算相信。因为华月心软,夏夷则又会说好话。况且沈夜实在不理解,沈曦离开自己身边怎么可能忍住不哭不闹,还过得不错。他从来都不认为这世上该有人为自己付出,因此也不知道沈曦红着脸要南熏教她习武时说,小曦想带哥哥离开北疆。沈曦对于北疆最深的记忆依旧停留在那个雨天,哥哥愤恨的怒嚎从未自耳边消散。 华月并未与沈曦见面,只在院外看她缠着南熏学武。沈曦收敛了在北疆时的任性贪玩,乖巧安静地跟在南熏身边一步不离。 小曦小的时候其实是个很少哭闹的孩子,她待人很好。华月望着小曦的背影轻声道,她曾几次保护我这个比她年长了好几岁的侍女,让我年幼尚不谨慎时逃过许多责罚。她再醒来时变得有些任性,时常哭闹,我想除了那次的创伤让她不安之外,她大约也想要王上认为她需要哥哥。其实小曦几乎是我见过最坚强的女孩子了。 夏夷则点点头,是,她很坚强,她是北君的妹妹。 所以我相信她。华月笑笑,王上总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保护小曦,但我想相信小曦自己。我看到小曦愿意在这里,便足够了。 你不去见见她?她应该想你了。 夏公子会让我见到痊愈后健康的小曦,是吗?这两天我已将能说的都与清和道长说过了,我要见到不再困在噩梦中,能够追上我们成长的小曦。那时,她会是北疆最美的公主。 夏夷则愣了一下,问道:你要回去了? 不错,我该回去了。华月转身看向夏夷则,你有话要带给王上吗? 夏夷则低头想了一想,摇摇头。 华月又看了沈曦一眼,警告道:我们烈山部的女子不嫁外族人,还请夏公子莫要等到小曦痊愈便动起将来骗小曦嫁到中原的心思。 夏夷则眨了下眼,脱口问道:那男子 也不嫁。 我的意思是,你们烈山部不与外族通婚? 华月冲夏夷则微微扬了扬下巴,若想嫁过来还是可以的。 夏夷则低头沉默一阵,推辞道:还是不必了。 华月便不再与他调侃,躬身告辞:那好,我这就走了。夏公子不便外出露面,就不必送了。保重。 夏夷则点点头,道了句多谢,大人一路小心便目送华月离开,然后转身走进院中。 南熏见夏夷则进来,便笑道:逸尘,你过来啦。 夏夷则行礼应了一声南熏前辈,走上前来。 夷则!沈曦听到夏夷则的声音立刻抬起头来,扑过去抱住他的腿,一瞬间全没了方才乖巧安静的模样,夷则夷则,哥哥呢?哥哥来看小曦了没? 夏夷则对南熏点头示意了一下,便拉开沈曦蹲下身,哥哥还在忙,不能过来。小曦想见哥哥吗? 沈曦点点头,想! 那好,接下来我的师父要给小曦喝药,药很苦,不好喝,但是等小曦喝完了药病好了就可以见到哥哥了,好不好? 沈曦脸色白了一下,小声问:能不能不喝药?小曦没病,不用喝药。 夏夷则低下头,略略迟疑之后告诉沈曦:小曦别怕,不是毒药,真的。喝了药治好了病,小曦就再也不会做噩梦,再也不会难受了。 夏夷则记起,那时听囚禁母妃的慈恩寺僧人说,宫中内侍端来毒酒,告诉淑妃,此酒乃是医治心病之良药,饮下之后万般痛楚皆不再。内侍所言实为最真实的谎言。 夷则?沈曦歪过脑袋去看夏夷则,你怎么很难过的样子?你不要不开心了,小曦乖乖喝药好了,小曦相信夷则不会骗小曦的,好不好?夷则乖,笑一笑嘛。 夏夷则抬头冲沈曦笑了一下,沈曦立刻雀跃地拍起手来,夷则笑起来真好看!夷则夷则,等小曦长大了,夷则就嫁给小曦吧! 夏夷则呆了一下,想起华月的话来,一时哭笑不得,只好摇摇头,不行,小曦还不懂这些事,这话不能乱说。 沈曦眨眨眼,我知道啊,但是小曦想要夷则陪小曦玩嘛,但是又不想夷则当奴仆委屈了夷则,那只好让夷则嫁给小曦了。 夏夷则刚要仔细解释,沈曦又一拍手,欢喜道:要不然,夷则嫁给哥哥也行,反正小曦要一直在哥哥身边的。这总行了吧,哥哥已经长大了,应该很懂这些事。 不行。夏夷则立刻否决。 哦你是不是不想嫁人?沈曦试探着追问,那让哥哥嫁给夷则? 这恐怕也不行。 那怎么办?沈曦噘起嘴皱紧了眉头,小曦不管嘛,夷则想办法。 好好,我想办法。 沈曦满意地伸手摸摸夏夷则的脑袋,一本正经道:这就对啦。夷则开心点了没?夷则要是不开心,记得来找小曦玩。 夏夷则点点头,好,谢谢小曦。接着起身对南熏道:小曦还要多麻烦南熏前辈一段时日,她跟着我不安全。 南熏道:不必多言,这孩子可爱,我情愿带着她。逸尘,你也差不多该去宫中了,一切小心,万不可逞强。清和毕竟只有你一个徒弟,你又的确是个好孩子,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清和怕是要去皇宫找皇上算账。 是。夏夷则颔首应道,顿了一顿,又询问道:弟子听闻,南熏前辈有一名好友是铸剑名家? 南熏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啊,你是说紫胤道友。怎么? 我这里有一柄剑,未曾开锋,不知可否请紫胤前辈为宝剑开锋? 南熏这才注意到夏夷则随身带了一柄长剑,鲜红的流苏缠在他指间。南熏接过剑看了看,道:没什么不可,只是要刚巧遇到他才好托他办事,你若不急便将剑交我。 不急。夏夷则谢过南熏,又逗了沈曦两句,这才告辞离开。 从前他曾觉得上天不公,对自己太过苛责,但随着对沈夜与沈曦往事的逐渐了解,回到太华观后他越发觉得,与沈夜兄妹相比上天对自己实在算是手下留情。 沈夜可以自重重磨难中踏出如此坎坷崎岖的路,长身独立于顶峰,自己又岂能不披荆斩棘开辟自己的道路,终有一天登顶眺望时不必仰起脖颈便能与他相视。 华月离开长安的第二日,夏夷则入宫面圣请罪。圣元帝俯视跪在面前的三子,默默无语。 臣未能救回二皇 分卷阅读49 肉文屋 /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50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50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50 兄,令我朝蒙羞,请父皇降罪。夏夷则提高了声音,再次请罪。 圣元帝沉吟许久,开口问道:沈夜没有为难你? 分明是与清和同样的问题,里面的含义却大相径庭。夏夷则暗自冷笑,答道:臣侥幸,佯装投诚,并未罹难。只是沈夜意不在臣,而是以臣作饵诱二皇兄入局,二皇兄硬骨铮铮,不似罪臣,怕是 他自己无能,活该得一个教训。圣元帝打断他,战报说,你佯装投诚之计令我军直破北疆都城歼灭贪狼军? 不过侥幸 当真是侥幸?圣元帝冷哼,你是如何从沈夜手里逃出来的,老二又是如何落入沈夜手中?你真的有这个本事凭自己破北疆都城? 夏夷则心中略沉,问道:父皇怀疑臣私通沈夜? 圣元帝语声平淡: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旁人诬赖不得。只是你一而再再而三,那回老大的事我已不追究,如今老二又身陷敌营,你要我作何感想? 夏夷则略一迟疑,问道:大皇兄如何了? 命算是保下来了,只是听闻身体大不如前,还需调养。圣元帝的语气里听不出情绪,只有些唏嘘,前阵子说是用了些西域来的新品香料,精神倒是出奇地好了不少。 夏夷则看他一眼,终是将疑问暂且压下,道:大皇兄的事,我已查明真相,亦有证据,只要父皇肯看一眼,臣便能够自证清白。还有母妃的事也一样。 证据?你人在北疆,如何来的证据?莫非,你也懂得结党营私?是谁在替你做事? 夏夷则沉默一阵,苦笑道:看来父皇是不打算相信臣了。 圣元帝摇摇头,叹息道:焱儿啊,并非我不信你,只是这一桩一桩的事旁人都看在眼里,众口铄金,就算父皇再信你,也得给众人一个交代。红珊之死,难道父皇不伤心?身在其位便不由己,或许将来你会懂得。 身在其位?将来会懂得?夏夷则自嘲地笑笑,我怕是没有这个机会懂得父皇苦心。 圣元帝俯身朝夏夷则伸出手:焱儿 父皇,臣能否一问?夏夷则低头跟上一句,不想听圣元帝的劝慰。 圣元帝将手缓缓收回,负在身后,你是想问,朕要如何处置你? 不,问也无用。臣只想知道能否功过相抵。 功过相抵?圣元帝微微眯起双目。 夏夷则闭了闭眼,抬起头看向圣元帝,目光无惧:我们中原的军队,在臣之前可曾攻入过北疆都城,可曾灭其一营精锐斩杀北疆重将,可曾如此叫北疆措手不及?沈夜何许人,岂会为臣此等角色牺牲整个贪狼军放弃南面半壁江山?臣当真是与沈夜私通?还是臣的确做到了?若换作他人,是否同样能够做到?臣回京,沈夜很快便会反扑,容臣不自量力问一问,届时没有臣,当真有人能够抵挡得住沈夜吗? 仿佛为了应验夏夷则的话,就在两人对视之间一名内侍匆匆入内,举起手中战报跪在圣元帝身侧。 启禀皇上,塞北来报,边关全线溃败,北疆虎狼之势,欲侵中原。 夏夷则直视圣元帝双目,父皇当真不顾塞北安危? 圣元帝一言不发地拾起战报,细细看完,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挥手让内侍下去,北疆倾力而来,是为报仇。 那就让臣去挡住北疆兵马。臣愿为天朝驻守边疆。 北疆的大亲王,为何死了?圣元帝神色不动,缓缓问道,为何不用他去换回老二? 夏夷则愣了一下,讶然道:雩风死了?我将他交给二哥手下看押 老二自己的手下要害他? 夏夷则微微皱眉,明白是康王的手下见沈夜无意用雩风作交换,便兵行险招陷害自己,自知辩解无用,便握了握拳,低下头道:我会让二皇兄回来。 老二不是你交给沈夜的? 臣相信父皇明鉴。 圣元帝转过身沉思了一阵,忽然重复了一遍先前的一句话:北疆倾力而来,是为报仇。 夏夷则心下一紧,未作答。 焱儿啊,你是朕的皇子,年纪最小本事却不小,从前是朕不曾重视过你,不曾好好看待过你。 夏夷则身体紧绷,迟疑着回话:臣无能,怎好与两位兄长比较 你也不必谦虚了。圣元帝落在夏夷则肩头的手似有千斤重,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此次出征塞北功勋卓越,正是时候给你个封号,赐你一座府邸。 父皇?夏夷则抬起头,震惊之余立刻警醒万分。 这两日,便举行册封仪式吧。圣元帝看着夏夷则的眼中像是带着慈爱与怜惜,这目光是夏夷则近二十年中无比陌生的,仿佛年迈的天子忽然间就想起了眼前跪着的是自己最为年少的爱儿,你自小宽和忍让,最有气度,朕便赐你封号为容王,好不好? 容?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夏夷则声音微颤,心下似有所觉,却只笑道:父皇恩赐,自然极好。臣先谢父皇隆恩 两天后,册封仪式果然顺利举行。宣册时夏夷则瞥见外围角落中似有不寻常的动静,像是有什么人要进来,难免分了神心不在焉。等到受封完毕回到宫中,听着内侍滔滔不绝地说着皇上所赐府邸位置多么好以及将要修建的王府将会多气派,夏夷则更像是事不关己一般穿耳而过,甚至懒于打断内侍不见底的唠叨便自顾自起身就走。 在这种时候被册封为王,并非可喜可贺之事。虽然夏夷则并不能肯定圣元帝的用意,却也知道容王头衔恐怕不是什么荣耀,所谓赐建的府邸自己大约也不会有机会住进去。 出门未远,伺候在圣元帝身侧的一名内侍匆匆迎面赶来,还未到夏夷则跟前便喘着气道:殿下,皇上召见,有要事相商。 夏夷则并不惊讶,只点了点头,道了句引路,便跟着内侍去见圣元帝。 见到圣元帝后,夏夷则才知道先前册封时细微的骚动来自北疆使者,使者代替北疆之主向圣元帝提出了暂时休战归还康王的条件。 北疆物资人力毕竟不足,不愿与我朝硬碰硬。圣元帝道,北疆允诺只要有身份与老二相当的亲王顶替,便将人归还,同时撤兵边疆,三年之内不主动侵犯我朝领土。 夏夷则不需圣元帝多费口舌,略顿了顿便跪下身来。他明白圣元帝用意,心中除却淡漠凉意竟还隐约生出些莫名的兴奋:臣,愿往。 圣元帝立刻急切地躬身问道:你当真愿意?可想清楚了?不后悔?你们都是我的儿子,不论是哪一个,都没有轻易舍得的道理啊。 无怨无悔。夏夷则低垂着头,唇边一抹微冷的笑意,大皇兄如今重伤未愈,此事舍我其谁?还请父皇即刻下诏。况且臣承诺过,会让二皇兄回来。 圣元帝直起身来,长长舒了一口气,我知道 分卷阅读50 肉文屋 /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51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51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51 ,你是最为懂事明理的,便如你的母亲一般。 夏夷则抿紧了唇并未应答。 圣元帝又道:你可有什么要求,一并提出。 夏夷则想了想,才要开口,却又摇了摇头,什么也不曾说。圣元帝见他乖顺,便一刻也不耽搁,立刻命人拟诏,委容王重任,赏赐王府,宣北疆使者前来。一切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准备停当之后,圣元帝嘱咐夏夷则道:此事不宜声张,若是没什么缠身事务,依我看北疆之狼不好相与,还是尽快 夏夷则道:臣明白,臣今晚便可动身。 圣元帝点了点头,忽然又皱起眉,盯着夏夷则看了许久,问道:你这孩子怎么不在人前时,也总对着我自称为臣,不曾称儿?我可是你的父亲啊。 夏夷则抬头看他一眼,略一迟疑,淡然道:很小的时候,臣曾自称为儿。 是吗?圣元帝仰起脸想了想,摇摇头,不记得了,不记得了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从前的事嗯,不记得了。 是,这么多年过去,父皇自然不记得了。夏夷则笑笑,站起身来,默默忍耐许久,终是未能沉得住气,缓缓开口道:临行之前,臣斗胆,还想问父皇一个问题。 圣元帝慈爱地看着他道:你问吧。 大皇兄身体抱恙,若二皇兄在北疆遭遇不测,这江山,会否后继无人? 直到好几天后重过塞北边关,夏夷则仍记得听到自己的问题时圣元帝一瞬间诧异动摇的目光,以及捕捉到那一瞬的目光时自己心中隐隐的快意。这分明是幼稚冲动的行为,夏夷则心里清楚,却忍不住这么做了,如同懵懂少年的任性妄为一般。再次确认自己可以随时被抛弃,甚至被迫不及待地扼杀时,他便知晓真的已无路可退,也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他望着眼前辽阔的大地与低垂的天幕,骑着从沈夜那里夺走的黑马,从白茫茫的雪中一步一步向前走,在沈夜面前几丈远的地方停下。他身后跟着接应的一小队中原将士,前方沈夜身边立着一匹瘦马,马上横搭着一人,正是被捆住手脚的康王。这番景象似曾相识,只是他与马上的人互换了位置,而那时康王并不知道自己将中计落入沈夜手中,此刻他却心知肚明地要将自己送入沈夜手里。对天子的心冷,对可笑命途的感慨,对能够重踏北疆的一丝亢奋,对如此再见沈夜的不安种种心绪五味杂陈,在北疆的寒风中和着雪飞散开。 他从未想过,一场冬雪还未吹尽,自己便再次踏上了北疆的土地。他看着前方黑衣白马如冰雪雕铸的沈夜,忽然心如擂鼓,却每一下跳动都分毫不差地落下,并未乱了方寸。 章十九 与夏夷则一同回来的北疆使者先行赶到沈夜面前,低声回报了几句。沈夜低头听完,复又抬起头来,开口喊道:容王殿下。 夏夷则应道:正是本王。 雪在说话间就歇了下来,只余细碎的雪末零零落落,暖金色的阳光从退开的云层间落下来,沈夜与夏夷则便看清了对方的脸,隔着几丈远互相默默地注视了一会儿。 容王殿下,过来吧。沈夜目光未从夏夷则身上移开,只伸手拍了一下身边那匹瘦马,那马便驮着康王慢悠悠走来。夏夷则回身望了一眼身后的士兵,知道他们不会再跟着自己向前,于是轻踢马腹向着沈夜走过去。 与驮着康王的马交错相遇时,夏夷则忽然停下,拦住那匹瘦马,低声问道:二皇兄,我的母妃是你主谋陷害,对于此事你可曾有过一丝愧疚不忍? 康王伏在马上冷笑,你在开玩笑?宫廷之中权益相冲,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一回诱我入局被沈夜所擒时,你难道有一丝仁慈之心?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夏夷则点了点头,二皇兄所言极是。 嗯?你什么意思?康王努力扭过头想要看夏夷则,却碍于手脚被缚动弹不得,只听见夏夷则的马轻轻嘶鸣了一声。 谁都没有料到夏夷则会忽然纵马向沈夜奔去,到了沈夜面前时却不停下,只欺身挨近他伸手摸至他腰间,说了句借我一用,立刻又调转马头冲向康王。夏夷则手中寒光破风,捆在康王脚踝的粗绳立刻纷纷落地。 你康王惊恐地瞪大了眼望着马腹之下惨白的雪落上斑驳的红,声音颤抖起来,你做了什么!你这个 今后你若终于想起来要向我母妃谢罪,便跪着去她墓前吧。夏夷则看也不看他,拍了一下那匹瘦马让它驮着面无血色的康王向中原士兵走去,自己则在身后的骚乱声与康王的惨叫声中策马小跑至沈夜面前,将手中短刀归还。 沈夜冷眼看着这一切,接过刀收起,你可以直接杀了他。 夏夷则道:给北君找麻烦,于我有何好处? 不错。沈夜抬起头看向被人扶下马的康王,为母问罪孝义感人,不伤其命仁德为怀。殿下好手段。 夏夷则垂下眼,淡然道:我如今已在北君手中,什么也做不了,北君又何必讽刺。 你若不是在我手中,此刻已该被送你来的中原卫队拿下了。沈夜轻哼一声,吩咐身边侍卫:将容王殿下押入牢中。 夏夷则微微讶异,抬眼看着沈夜:北君这是何意? 我提醒过你,上一回是放过你,下一回再见便不再是此番情形,殿下忘了? 小曦 小曦并未与你同来。沈夜终于转过头看向夏夷则,你要辩解? 夏夷则摇摇头,辩解无用。 如今你在我手中,小曦在你手中。我等你便是。沈夜扯了一下缰绳,调开马头。 北君!夏夷则喊道,北君缜密多谋,几乎算无遗策,我实在无能为力。只是北君如此算计,却不曾算计人心。 沈夜想了一想,答道:因为人心往往最不可信,自然也不可算计。把他给我押回去,交给瞳。 跟随沈夜而来的侍卫立刻将夏夷则拉扯下马绑起来,夏夷则再抬头看去时沈夜的身影已经远去。他的白马融进雪中几乎分辨不清,身后的侍卫没有一个跟得上他,他看起来就像是一抹黑色的幽魂在苍白的天地间独行。 直到沈夜的身影远得看不见了,夏夷则才收回目光,顺从地任由侍卫将他往北疆大牢押去。 夏夷则不曾入过中原的大牢,因此无从比较,只是北疆大牢是真的很冷,连从狭窄天窗透进来的小缕阳光落在发青的石砖上时,也如月光一般森冷。 被带入大牢深处的途中,夏夷则听见有囚徒咒骂着沈夜的暴行疯狂地低笑,也看见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怪物在地上蠕动,腐臭与血腥味挡不住地往鼻腔里钻。狱卒推搡着将他带入最里头的一间石室,用镣铐将他四肢展开锁在冰冷的墙上,一句恐吓威胁的话也未留下便转身离开,将门锁上。 这毫无疑问是一间刑讯犯人的屋子,墙上挂满了各种稀奇 分卷阅读51 肉文屋 /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52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52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52 的刑具,屋子中央一盆碳火,里面插着火钳。只是这间屋子异常干净,连一丝血迹都无,石壁光洁得几乎可以映出人影。夏夷则默默等了一阵,却一点声响都听不到。被锁住的手脚已开始有些僵硬发酸,但没有任何人开门进来,就好像所有人都已经将他忘了,于是他只好百无聊赖地研究起墙上的东西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直到屋子中央的碳火中渐渐冒出丝丝香气,他才觉出这实在很诡异。 正当他疑惑时,侧面一扇小门忽然吱嘎一声打开,瞳走了进来,向夏夷则看了一眼,一言不发地走到碳火前,伸手握住了火钳。 夏夷则可以忍痛,但并非不怕痛,所以他看到瞳的动作便略微紧张起来。但是当瞳将火钳抽出来的时候他却彻底愣住了火钳的另一头插着一块肉,那块肉正冒着香气。 七杀大人?夏夷则忍不住出声。 瞳在那块肉上撒了些东西,又重新塞了回去,头也不回地道:你放心,不是人肉,我也不会把你的肉割下来烤。想了想,又道:墙上挂的是用来吓唬人的,给囚犯一些时间去自己琢磨,想象这些东西用在自己身上时是什么感觉,比真的对他们用这些东西要有意思。 原来如此。夏夷则动了动手腕,有些不知道要如何与面前这个人对话,请问七杀大人要如何拷问我? 瞳仰起脸想了想,认真反问道:你喜欢什么样的? 都不喜欢。夏夷则立刻回答。 瞳脸色严肃,语气毫无起伏:你让我为难了。 随大人高兴便可。 不可。瞳面无表情,随我高兴,王上会不高兴,可我什么也不做,王上大概也不高兴。我认为他的性情很麻烦。 不如这样,夏夷则提议道,你要问什么,我答便是。能说的我会说,不能说的杀了我也无用。 瞳摇了摇头,我没什么要问的。小曦的事你要说的都说了,大约不会改口,黑袍的事华月也已经告诉我们了,此外别的事我也不知道王上还有什么要问你的。 夏夷则沉默了一阵,道:那么北君想问什么,便让他亲自来问。 瞳点点头,他要找你算账,本不该假他人之手。 石室中没有天窗,透不进一丝的光,瞳离开以后夏夷则只能从越来越阴冷的寒气中大致推测何时入夜。他面前的炭盆中火已灭了许久,那里面还残留着一丝熟肉和香料的味道。 夏夷则原以为算是已经与瞳商议好一切由沈夜亲自来审问,谁知瞳应下之后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将他的胳膊与腿都紧紧地锁在石壁上,又让人抬过来一根粗壮的梁木从他腰后横插而过,架在石壁两侧的支架上固定住。 此间毕竟是拷问之所,我与你并无交情,只是奉命来拷问,什么都不做好像不太合适。瞳临走时解释道,久了会很难受,但不会留下伤痕,你可以放心,等王上亲自来问你时刚好可以见效。 瞳走的时候夏夷则尚觉得这刑罚未免太过轻巧,与传闻中瞳那些残酷的拷问手段相去甚远,但随着一个时辰接着一个时辰过去,他终于领会到所谓久了会很难受是什么意思。 四肢都被迫紧贴着墙,原本唯一能够活动的腰后被梁木垫得实实的,丝毫动弹不得,时间久了酸痛便一阵阵从后腰泛开,不断堆积无法纾解,偏偏又不像普通的杖责鞭打一般一记一记地忍过去便好,那种明明不剧烈却绵延不断一层层叠起的难受像是没有尽头一般折磨得人想动却不敢动,稍一动弹也只是将腰折得更厉害,僵硬的酸痛来得更加明显。 也不知究竟等了多久,直到夏夷则整个腰身都僵硬到麻木,好似已被腰斩一般,双肩也因为别扭的姿势一阵阵地发疼,石室的门才终于打开。 夏夷则抬眼望去,见来人只是普通狱卒,举着火把带着清水与食物,进来之后将炭盆烧起来,安置好火把,便将食物送到他面前要喂他。他浑身难受得很,尽管早就该饿了却一点胃口也没有,便摇头拒绝,狱卒也不勉强,给他喂了点水便提起食盒要走。 等一等!夏夷则出声叫住狱卒,沈夜何时过来? 狱卒回头看他一眼,没有回答,带上火把出了石室将门上锁,只留下炭盆里昏暗的一点光。 大牢中厅里沈夜正翻阅着瞳这些天里拷问风琊旧部的成果,大多是零零碎碎难辨真伪的信息,并没有太多收获。 这些是一部分,瞳告诉沈夜,但再问下去大约也问不出更多,我们总不能将风琊每一个部下都带来拷问。 沈夜点点头,道:风琊精明得很,要紧的东西不向下面的人透露。 倒是可以接着从他的家眷入手,尤其是女眷姬妾。 女眷姬妾在你眼里与男人也没什么分别,一样下得了手。沈夜随口调侃道。 我一向不分辨这些,这你知道。 我知道,所以审问的事交给你最让人放心。 瞳转过脸看了沈夜两眼,疑惑道:所以我有些奇怪,你今天为何一大早往这里跑?我问完了自然会记下来,送到宫中去给你看。 怎么,我不能来?沈夜皱起眉回看他,接着又移开目光略略沉默,过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李焱呢?进了你的地盘你对他也一视同仁? 哦,忘了告诉你,我实在想不出来要问他什么,所以上了刑之后就没管他。他说王上想问什么就亲自去问。 是吗。沈夜漫不经心地笑了一下,上了刑之后就一直晾着,我不问你就忘了告诉我? 瞳点头道:是。 你怎么可能把正事忘了?谁教你的? 华月。 她怎么教你的? 她说先对李焱略施惩戒,你看了或许就不会再为难他,故意不告诉你拖延时间,等你问起来的时候会觉得拖得太久,到时就会立刻去见李焱了。瞳老老实实地交代道。 沈夜抬手按了按眉心,低声道:华月这是要造反。 华月不会造反。瞳认真道,我虽然觉得她想太多做太多,不过应当是为你好。 她是怕我做得太过,假如李焱不曾说谎,将来我要后悔。这我何尝不知道?但我凭什么要信李焱?这些年我错杀错待的人难道少吗?我何曾后悔过?我若不去信,就不会出纰漏,你说,我凭什么感情用事,冒险去信一个我并不真正熟悉的人? 瞳回答道:你问我,我没有意见。 罢了。沈夜摇了摇头,什么时辰了?李焱在 沈夜话未说完,守在厅外的一名侍卫忽然走了进来,向沈夜行礼道:方才狱卒禀告,中原容王问王上何时过去。 他找我?沈夜奇道,瞳,你给他用了什么刑? 瞳想了想,答:不是什么重刑,越久越难受罢了。你去看了就知道。 沈夜知道瞳很擅长各种奇怪手段,有时他简直要怀疑这是 分卷阅读52 肉文屋 /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53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53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53 瞳特殊的兴趣爱好。听到瞳这么波澜不惊的一句看了就知道,沈夜不免有些多疑,总觉得瞳大概对夏夷则用了什么不那么寻常的手段,让他不会受伤却难受到不堪忍耐,居然迫不及待地要见自己。 沈夜走进石室时,正看到昏暗的碳火光晕中夏夷则被锁在墙上的模样。他微微动着腰小心地调整着气息,偏向一边仰起的脸上带着些焦躁难耐的神色,沈夜不得不承认自己脚步停顿的一瞬心跳也跟着紧了一步。但当狱卒在石室四角点燃火把将室内照亮时,沈夜不禁想要嘲笑瞳。 等狱卒离开,沈夜便走到夏夷则身边,伸手拍了拍那根十分粗壮结实的梁木,不满道:这算什么刑? 夏夷则皱起眉等了一会儿,才开口小声问道:什么时辰了? 沈夜答:卯时四刻。你找我? 夏夷则垂眼看着他,勉强一笑,是北君要找我。 我找你做什么?沈夜盯着他被梁木垫得向前弯曲的腰线,漫不经心地问。 北君有话要问我。夏夷则答。 我要问你什么?沈夜问道。 我不知道。北君对我,有何疑问、有何不满、有何怨愤,何不直言? 沈夜哼笑了一声,反问:我对你有何疑问,有何不满,有何怨愤你不清楚? 我不清楚如今北君究竟如何看待我。因此,请问北君,将我囚在此处究竟是想问我什么? 沈夜抬起头默默看着夏夷则,并没有应声,似乎正认真思考着这个问题。火光映在他脸上跃动,使得他的神色看上去阴晴不定。 北君想问小曦的事吗?夏夷则试探着问道,一个月后她便能回来。 此事华月已告诉我。你的命在我手里,小曦迟早会回来。 是,北君算计自然无差。夏夷则又问,那么北君想问中原的事?边疆兵力如何?朝中可有猛将?圣上是否有什么打算? 这些你那位二哥知道的比你要多。 那么北君想要问关于黑袍的事? 此事我另有计较。 夏夷则轻声笑起来,那么北君还有什么可问的? 沈夜定定看了他一会儿,忽然转过身走开两步,也没什么可问的,只不过你既然落到了我的手中,那么我想将你锁在这儿就将你锁在这儿,何需理由?难道你以为,我是个很讲道理的人? 夏夷则见他抬腿就要离开,立刻喊了一声北君!一时忘了自己受制,身体猛地挣了一下,后肩一阵刺痛袭来,不由轻哼了一声。 沈夜听到动静略停了停脚步,却没有回身。 我原本不曾奢望还能再见到北君。 沈夜顿了一顿,回过身来走到夏夷则面前,神色冷淡地问:殿下想见到我? 夏夷则点了点头,是。 沈夜又问:那如今见到了,你高兴了? 夏夷则盯着他被火光镀上一层暖色的脸看了一会儿,垂下眼帘,我是否无缘再会一个多月以前的北君? 你说什么?沈夜拨了拨左手的戒指,笑道:那时我想杀你。 我知道,但 我想杀你,所以才会那么做,沈夜打断他,就如同一个多月以前的夏夷则,不过是同样可笑的假象。 夏夷则愣了一下,道:夷则还是夷则,并不可笑。 沈夜嗤笑,难道你是想说,你那时表现出的一切,都是真的? 自然不敢说都是真的,但至少 你还记得自己的话里有几句是真的吗?沈夜忽然抬起一只手压在夏夷则颈下,你说要留在北疆,你留下了? 夏夷则忍着不适答道:如今北君不是将我留下了? 从第一回见我时起,你就在虚张声势,就在说谎,之后更是虚与委蛇故作姿态。你所谓凄苦坎坷的过去,又有几分是真,几分是为博同情而刻意编造?你是为了接近我达成你的目的,才故意佯装与我有相似的境遇? 不假如那些都是编造的,我如今如今怎会落入北君手中 难道不是为了给你二哥那一刀吗?你废了他双脚,他身有残疾,皇位之于他已然遥遥难及。容王殿下好利落干净的手段,好深沉的心机,可谓为达目的不惜一切。当初殿下为了能够接近利用我,可是连以色相**之事都做得出来,不是吗? 夏夷则神色微变,皱起眉看着沈夜:你认为我是可以出卖色相的人?你认为那时我是故意引诱你? 呵,这我可不敢说。毕竟沈夜欺身挨近他,你在我身边时是一心想要利用我对付你哥哥,真实的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我根本不清楚。你是谁?李焱?还是夏夷则?我如何知晓你的底线,如何不能这么认为? 沈夜注意到夏夷则拧紧的眉头渐渐松开,微微颤了颤,目光也略略偏开,知道自己的话或许过分了,多少有些伤到他。但越是如此,沈夜心中便越是生出一股快慰,似乎对于夏夷则那时坑骗利用自己的行为报复了少许。这是很小气的心思,但沈夜并不介意在某些事上稍微小气一些。 况且他一向觉得,被人厌憎是一件无关痛痒的事,他这样的人合该为人所厌憎。但若是有人理解喜爱他,反倒是一件十分要命的事,简直如芒刺在背。没有经历过那些事的人有什么资格去理解他,看到他如今模样的人有什么理由去喜爱他,多年来他聊以**的不过是蝼蚁臣服于他的强大时所奉上的敬畏。就像他很早就知道华月对他的心意,但他总是想着,再过一年,顶多两年,华月自然会知道他并不值得。 石室里静得出奇,仅存的声音似乎只有沈夜的质问留下的余音。 夏夷则低垂着眼,睫毛轻颤,忽然低声问了一句:既然如此,北君可曾被我引诱到了? 章二十 沈夜静了一会儿,将负在身后的那只手从石壁与横放的梁木间隙中探入,掌心贴上夏夷则的背部向下滑去,硬生生挤到他的后腰,还想再往下去,却实在没有空隙了。沈夜托起夏夷则的腰,侧过脑袋在他耳边问道:你说呢? 上半身被按在墙上,早已酸痛的腰腹却被用力向前带去,腰肢快要被折断的僵痛让夏夷则刚一张口便**出声,整个背部都有些发抖。沈夜看着他难受的模样脑中浮现出刚进门时他在昏暗的炭火光晕中引人误会的神色。接着记忆中的光变得更亮,变成了湖边的篝火,夏夷则的头发似乎湿漉漉地贴在脸侧颈边。 我的王宫里因为你这幅皮相而神魂颠倒的侍女不少。沈夜稍稍让开一些,仔细瞧着夏夷则的脸,那个武灼衣的妹妹又是什么人?你让武灼衣的妹妹倾心于你,好借此得到他的支持? 夏夷则喘着气让自己适应腰背的痛楚,有些困难地出声回答:不是我连她是什么模样都没有印象 这么说,我该更加佩服容王殿下才是。沈夜笑出来,原本来年开春,你就可以去见一见这位武家 分卷阅读53 肉文屋 /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54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54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54 小妹,可惜我若不让你去,你就去不成了。 这究竟与北君何干?夏夷则压着嗓子问道,接着喘了一口气歇了歇,才又道:北君要问的,就只是这些? 沈夜侧过脸看他,发觉他也正侧目看着自己。你想说什么? 北君要问的,只是我是否骗了北君的情,以及我究竟骗了多少人的情?夏夷则视死如归地道,你问话的样子像在吃醋,像在逼问我究竟有几个女人。 沈夜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贴在他身上的手动了动,险些松开,我从未见过你这样脸皮厚的人。 夏夷则硬着头皮往下说,语速不自觉快了许多:我也从未想过,原来北君是真的喜欢上我了。 说完这话,夏夷则便垂下眼不再继续看着沈夜的脸,心跳跟着沈夜逼近的气息平稳地狂乱起来,然后随着双唇贴上来的触感戛然而止,又被牙齿相磕的声响惊醒,重新狂跳。 沈夜这一吻极深,毫无温柔可言,只是单纯的入侵。如果他的舌头够长,或许会一直探入夏夷则的喉咙。夏夷则四肢张开地被锁着,气息原本就不如平日舒畅,被沈夜几乎不留缝隙地堵住了口舌便有些窒息,急喘间腰背耸动疼痛又起,喉咙中不由发出哽咽声。等沈夜放开他的唇舌,他便大张着口喘出声来,眼角和脸颊都微微泛着红。 分明应是疼痛难受,看起来却像极了情动艳丽的模样,沈夜觉得一定是因为夏夷则长得太好,才会连狼狈起来都颇有些风姿。 夏夷则闭了闭眼,稳下气息,仍是不知死活地继续道:这么说,北君果真对我 你错了。沈夜淡淡地打断他,情之一字,很多年前便对我再无意义。 话才说完,沈夜便又吻了上去。这一次要比先前轻柔一些,一点一点地舔弄夏夷则的唇舌,缓缓抵上他舌根搅动。夏夷则想动,却实在动不了,一动便是腰背酸痛。并非想要挣扎,只是不能动的感觉令人无能为力无法掌控,他不喜欢。被如此锁着他连回吻过去都做不到,只能被迫跟着沈夜的进退稍稍动作。 夏夷则眉头轻蹙,终于等到一吻结束,低声问道:北君这么做,究竟有何意义? 你就当做我真的被你成功引诱了,又有何不可? 但我没有引诱过北君。夏夷则否认道。 我不信。沈夜坚持道。 沈夜觉得夏夷则很麻烦,既然已经说了是被他给引诱了,他为何定要一遍一遍强调,一遍一遍提醒,是自己对他妄动心念呢?这真的是如此值得计较的地方吗?况且现下他们在这种地方见面,并不是为了弄清楚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沈夜知道自己说夏夷则以色相惑人根本没有切实证据,只能算是空穴来风,不过是为了多嘲讽他两句,谁想自己也险些绕了进去。 此事不重要。沈夜趁着夏夷则还未开口回应,立刻赶了一句,说正事。 夏夷则抬眼看了看沈夜,还想说些什么,见他低头掩了下嘴,拇指匆匆扫过双唇,便放弃争辩说起正事:北君要我回到北疆,应是另有目的。 沈夜奇道:是我要你来的吗?你不想来,分明还有别的选择。 是,北君给了我两个选择。夏夷则勉强点了点头,因为二皇兄的设计,大皇兄已不讨那人欢心,而且身体已不行了,要论价值,他该排到最后。因此我若坚持不肯受封,大皇兄作为广王,来北疆换回二皇兄实则再划算不过。而我,自可留在帝都。 但你没有这么做。沈夜不动声色地将托在夏夷则腰后的手抽出来,搭在梁木上随手抚了抚,为何? 我不放心二皇兄。夏夷则坦言,大皇兄自知身体不行了,定然想看二皇兄与我两败俱伤。与其如此,不如我亲自来断了二皇兄后路。 你若回不去了呢?你若是再也回不去,这些计较又有何意义?你为何还是冒险来了?沈夜问道。 我说过了,夏夷则答道,我想见北君 说实话。沈夜打断他。 夏夷则默默看了沈夜一阵,答:是北君希望我来。虽然北君给了我两条路,但北君希望我亲自过来。 是吗? 是。夏夷则肯定道,北君的目的太明显,谁都看得出来你要的是我。 沈夜刚要开口,夏夷则又道:但若以为北君要我来只是为了翻旧账,那便是小看北君。方才我问北君想要问我什么,问到黑袍时北君说自有打算,若我猜得不错,北君要我来,当是与黑袍之事有关。 沈夜退开半步看他,哼笑了一声,道:那我何不直言? 夏夷则眨了下眼,问道:北君是要我自己猜? 你猜不出?沈夜反问。 我猜北君不直言,是因为时机不到。黑袍联合三方夹攻北疆的计划未能实现,目前应无动作,因此并不急于一时,而在此之前北君正好可以顺便与我翻旧账。但这些并不妨碍北君直言不讳。那么夏夷则略一思忖,问道:莫非北君在等小曦回来? 沈夜并不否认,接着猜。 这么说,只有确保小曦回来,北君才会告诉我究竟要我做什么,而对于北君来说,确保小曦回来的条件是我在北君手中。夏夷则稍稍顿了顿,疑惑道:北君要我去突厥? 此事不仅关系到整个北疆,也关系到你们中原。 夏夷则点点头,我知道,你要我做什么? 以中原三皇子的身份去勾结黑袍。 你让我去? 沈夜惊奇:你不敢? 不是不敢,夏夷则否认,是太冒险。 你还是不敢。 我只身一人,没有护卫没有随从,穿北疆境内而过,到达突厥此事就算我敢做,黑袍会信吗?我很可能会死在边境。 你若是死了,便是你自己无能,不堪用。我会派人去替你收尸。 夏夷则愣了一下,一时说不上话来,只不自觉垂下眼看向地面。沈夜的话分明无可厚非,却让他觉得十分不舒服。 沈夜注意到夏夷则移开目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之后微微动了动唇,懒声问道:你以为,如今我还会惜你的命吗? 夏夷则重新抬眼看向沈夜。 我不过是找不出更合适的人选,才向李家老狐狸要来你一用。 沈夜走近夏夷则,替他解开双手的铁锁,夏夷则上身被放开无法自行站立,立刻向前扑去落入沈夜怀中。沈夜顺势搂住他,轻声提醒道:如今你若死了,再也没有人会为你痛惜。 我知道夏夷则应道。其实他想反驳还有清和一向待他视如己出,但他明白沈夜话里所指,也明白他说的或许不单单是自己,便没了反驳的心情,终是低头将脸埋进沈夜肩头浓密的长发中,抬起胳膊拥住他,我知道。 沈夜微微皱了皱眉,放开手,夏夷则却攥紧了他的衣裳,指缝中缠了他冰凉的发丝,扯得他头皮发疼。沈夜侧过脸,鼻 分卷阅读54 肉文屋 /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55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55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55 尖碰上夏夷则发梢,忽然问了一句:又在道观中待了不少日子? 夏夷则抬起头疑惑地看向沈夜,点了点头,家师在太华观,小曦也在。 香火的味道又变浓了。沈夜趁着夏夷则松了手的间隙俯身去解他脚上的锁,感觉到夏夷则的手不客气地撑在自己肩上,也只不情愿地哼了一声,并没有多加理会,太华观的观主赤霞,是你们的国师? 夏夷则正弯着腰企图让僵硬酸痛的部位缓和下来,忽然听到沈夜的问话不由愣了一下,问道:怎么? 你将小曦藏在太华观交给你的师父,为何能够放心不被皇帝耳目发觉? 太华观一向主持皇家祭祀,地位非凡,那人从来不许外人扰太华观清净。夏夷则答道,况且早年师尊他曾跟随那人南征北讨,那人对师尊倒还有几分念旧,太华观与皇家贵胄的往来也都是我师尊在打理,倒并非赤霞观主掌管。 沈夜沉默了一会儿,起身退开两步,看着夏夷则摇摇晃晃地扶着架在墙上的梁木站稳,又道:但我听说中原皇帝更爱佛法,出入寺庙频繁。 夏夷则望着梁木上一根翘起的木刺,缓缓问道: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忽然觉得有些奇怪,好奇罢了。沈夜想了一会儿,又问道:当年跟随皇帝的开国功臣,可都死干净了? 夏夷则猛然抬头盯着沈夜,紧接着又缓和下神色,笑着答道:定国公乐将军还建在,如今过得很好。北君为何问及此事? 乐将军?你是说乐绍成?我知道他,灭了捐毒的就是他。捐毒那时是北疆属国,但那几年干旱,先王自顾不暇,无力庇护捐毒。这些年里不见他被派来攻打北疆,我以为他已经死了。 定国公如今是长安首富,早已退隐经商,自然不会再来攻打北疆。 他没有死,而是去经商了?沈夜笑起来,当年意气风发的乐将军,居然做起了买卖? 有何不妥? 没什么不妥,这与我无关。我不过是因为小曦在太华观,所以随口多问了两句罢了。 夏夷则仔细活动着筋骨,缓缓道:北君放心,即便你有种种顾虑,小曦一个月便回北疆,她不会有事。 而在此之前,沈夜见他身形已舒缓,能够活动自如,便走过去握住他的双肩,我要确保你不会出纰漏。 夏夷则茫然了一瞬,紧接着便感到双肩一痛,立刻倒抽了一口气低头看向自己双手,发觉手指仍能动弹,只是胳膊无法抬起,应是肩骨错了位。他看了沈夜一眼,忍痛笑了笑,问道:北君竟然如此不放心我? 前车之鉴,引以为戒,总是谨慎些好。沈夜答道,你的腿暂时还可以走路,我让人送你去最干净的牢房。 要换地方?夏夷则随口问道,他以为自己会被关在这间石室里等到小曦回来。 接下来瞳要用这里审问风琊的家眷,总不能一直被你占着。 风琊?夏夷则诧异了一下,又立刻想起来,是,他的贪狼军镇守西北边关,若与突厥有来往也不稀奇。 沈夜没再多言,开了门对迎面过来的瞳交代了两句,便命人将夏夷则押送至囚室。 两天后,沈夜再次出现在大牢里时,瞳忍不住提醒沈夜:上一回我就说了,你没必要亲自过来。 沈夜看着狱卒将几名女子推进瞳的石室押着她们站成一排,并不当真地问道:你不许我来? 属下不敢。瞳答得也毫无诚意,只认真看着面前那几名女子,今日轮到风琊的姬妾。 五六六个。沈夜点了点头,忽然又皱起眉,朝着最左边一名低着头的女子扬了扬下巴,你,抬起头来。 那女子被沈夜的声音吓了一跳,才要抬头看去,又硬生生将头埋得更低,身躯颤了两下干脆直接跪了下去猛地磕起头来,嘴里不停哭叫着:王上饶命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不要杀我啊! 沈夜眉头皱得更紧,看着那女子身前地上被她脑门印上的血迹,缓缓走到她面前站住,把她拉起来。 狱卒应声将女子一左一右架了起来,又在沈夜示意下抬起她的脸。只是她磕头磕得太狠,脑门上的血已经顺着鼻梁流了下来,一张原本姣好的面容看上去狰狞可怕。 把她的脸擦干净。沈夜吩咐道,六个人,只有你头垂得最低,连见了孤王也不好奇,未免太过引人注目。我见过你?你不想被我认出来? 那女子颤抖着挣扎,但敌不过两名男子同时制着她,终于被擦干净了脸,露出原本的相貌。 沈夜盯着她瞧了好一会儿,脸色终于渐渐变了。他沉声问道:你不是被我罚去慰劳重伤退阵的战士了?为何会在此处? 我我不知道王上是不是,是不是认错人了女子哽咽的声音带了惊慌失措的哭腔,我一直跟随风琊大不,我一直被风琊囚在身边,从未、从未离开过,今日今日我是头一回见到王上,王上王上饶了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沈夜嗤笑一声,赞道:你很机灵,也很会演戏,难怪能够留在王宫中做风琊的耳目。你不是说自己爱慕李焱,为何成了风琊的姬妾?李焱哪点不比风琊好上百倍?你如此聪慧的女子,眼光却着实惨不忍睹。难道你认为风琊当真能够成事,从未想过他若失败了你要何去何从? 那女子呜咽了一阵,不再抵赖,忽然抬起头望着沈夜一笑,我先前就已经对王上说过,王上经天纬地胸怀,又怎能知晓,若是当真心仪一人,如何能顾及后果? 沈夜不以为然:看在你毕竟很努力也很机灵,我就再告诉你一回,你所说的不过是弱者愚昧的想法。所谓不顾后果,只是因为你无力改变后果,你无能为力之时,还谈何顾及? 那女子像是顿时失了力气,摇着头惨笑,王上说得对极了,想必若是王上心仪某人,定然不叫那人有后顾之忧。 沈夜心下冷笑自嘲,面上却神色不动,示意狱卒放开那名女子。你叫什么? 那女子愣了好一会儿才答道:桢姬。 桢姬。沈夜喊她,风琊已经死了,你替他隐瞒也无用,如今我留你有别的用处,你暂时不必担忧自己性命。你知道些什么,便直说吧。 桢姬眨了眨眼,脸上还挂着泪珠,却立刻跪下身道:风琊想要公主,除了想借此牵制王上,也是为了防备突厥与黑袍。公主是除了王上以外唯一一个从黑袍毒物下痊愈的人,黑袍的人想要公主。呃关于李焱的消息与当时的战况,都是奴婢一一传信与风琊,挟持公主的计划也是奴婢一手执行,只是不巧半途遭劫,才让公主落入中原人手中。 你们要小曦,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沈夜点点头,那么那些劫走小曦的中原人,你知道都是谁的手下吗? 桢姬摇了摇头 分卷阅读55 肉文屋 /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56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56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56 ,这我就不知道了。 你怎么看李焱? 啊?桢姬抬头看看沈夜,呃劫走公主的人虽然也很有可能是李焱的人,但奴婢服侍过李焱,并不觉得他像是会对公主出手的样子自然,这只是奴婢的想法,做不得准。 你其实的确挺喜欢李焱,是吗? 王上的意思是? 你的确爱慕李焱,可以为了他不顾及后果,甚至冒死带他逃亡,是吗? 桢姬的神色一瞬间复杂起来,但还是低下头应道:是王上明鉴 沈夜回身看向瞳:将她知道的全都详尽问出来,给她上的刑不必太重,留下些显眼的伤痕便可。接着头也不回地走出石室,向着关押夏夷则的囚室走去。 夏夷则打从长途跋涉到了北疆便立刻被锁入瞳的石室中,虽然瞳对他用的刑确实很轻,却实在是折磨人,紧跟着他又要费尽心神地应付沈夜,连番折腾让他一放松下来便立刻疲惫不堪。偏偏北疆的大牢是真的冷透了,他缩在角落里又累又冻,四肢无法动弹,连团起来取暖都做不到。睡梦中仿佛回到幼年时独自躺在宫中别院冰冷的地上,宫人在他面前走过,却没有人停留,年幼失宠的皇子在病中连挪回榻上的气力都不剩,但好在榻上并不比地上暖和 心情因为那些零碎的回忆更加糟糕,身体也跟着越发沉重,有狱卒按时给夏夷则送来饭食,他也没有丝毫胃口,知道狱卒不可能整日在跟前等着伺候他吃饭,便干脆推说暂时不用送饭过来,于是气力也消减下去,才两天多的功夫整个人已经昏昏沉沉浑浑噩噩的。 迷迷糊糊中他知道这么下去不行,自己大约是真的病了,被卸了的四肢也不能总是拖着,时日多些今后怕是要落下不妥。但他却连开口说话都嫌懒,更不要提再把沈夜引过来费神去应付。先前他总觉得长安皇宫的那所别院是天底下最冷的地方,可北疆大牢的冷似乎也不逞多让。他可以不动声色地应对所有事,不论是他应付得来的或是实际上应付不来的,但流于表面的平静自若不代表他心中毫不在意,就像幼时他装作听不见宫人的嗤笑,但那些人到底说了什么其实他全都清清楚楚,比谁都耳聪目明。 夏夷则正半昏半醒地胡乱回忆很早以前的一些事与沈夜在石室中说的那些话,忽然就听到牢门打开的声音。走进来的人穿着很长的衣裳,衣摆拖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响声,不用睁眼也知道来的是谁。 你病了?沈夜俯下身碰了碰夏夷则的脸,风寒?这么容易病倒? 夏夷则睫毛颤了一下,并未睁开眼,只轻声答了一个字:冷。 沈夜再次伸手贴上他绯红的脸颊,自小畏寒?那不是随口编来应付我的? 夏夷则微微牵了牵嘴角,答:不,那是真的。 沈夜微微叹了口气,语调略有些烦躁:我如今是真不知道,你的话里究竟几句是真,几句是假。 夏夷则终于努力睁眼去看沈夜,还未及看清楚,眼皮又沉沉阖上睡了过去。 章二十一 意识恢复时夏夷则发觉自己是被摇醒的。他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只觉得悬空依附着什么,摇晃着无处落脚。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躺在一艘暖和的船上,只不过听不到浪涛声,只有风卷起衣料的簌簌声。他不由跟着风声瑟缩了一下,那船便停了下来,沈夜的声音似乎近在耳畔:冷? 夏夷则迷茫地摇了摇头,沈夜便继续迈开脚步。目光越过沈夜肩头看到他们身后一株初开的梅花时,夏夷则才明白过来自己已经离开大牢了。他试着动了一下手脚,发觉已经可以活动自如,便再次扭过头去看那株梅花。这里看着像是上一回自己来北疆时住的院子,但他记得那时这个位置栽的是一棵松树,并不是梅树。 怎么?沈夜见他偏着头盯着那株梅花看得出神,随口问道,你不喜欢梅花? 不夏夷则声音极轻,像是没什么力气,只是我幼时住的地方窗外就有这么一株。母妃身前很喜欢梅花,她喜欢的是白梅。 沈夜回头看了一眼那满树淡红的花苞,解释道:原先那颗松树,树枝很难折下来,梅花枝方便许多,耍起来也好看。再说,北疆苦寒贫瘠之地,也只养得活这些了。 耍起来?夏夷则记起自己曾试图从原先那棵松树上折下枝条用来练剑,假如当时便是这株梅花,说不定真的会被自己折一枝下来,北君曾在此折梅舞剑? 因为我的剑给了你,你却把它弄丢了,我没在你房里找到那柄剑。 夏夷则迟疑了一会儿,没有问他为何不命人再呈一柄好剑来,也没有问他为何来此处舞剑,只道:小曦说那柄剑你已经送我了。 可我没允许你弄丢。 你若是要,我会还你。 沈夜闭着嘴没答话,将夏夷则带进屋里让他在床上躺好,顺手替他盖了被子掖了掖被角。夏夷则见他一套动作何其娴熟,明白他平日里大约就是这么照看沈曦的,不由有些尴尬。沈夜却只是淡淡看他一眼,收了手负在身后,不冷不热地道:好好歇几天,将病养好,之后会有人带你去突厥边境。你若一去不回,或是另起异心,我即刻告知中原容王已薨,相信老狐狸定是十分乐意立刻发丧。 夏夷则一时有些迷惑,我以为北君是知道了什么,相信我不曾对小曦不利,才将我放出来 我没有信你。沈夜告诉他,况且就算小曦不是你的人劫走,也不代表你不想利用小曦。你可以利用我,为何不能捡现成的便宜去利用小曦?就算你的确不曾想要利用小曦,就凭你先前的作为,我又为何要信你?小曦的事不过是雪上加霜罢了。 夏夷则了然地垂下眼笑笑,这么说,是我想多了,北君并未对我有所改观。 不错。 那为何将我放出来? 沈夜犹豫了一瞬,答道:那个带小曦来找你的侍女,是有意陷害你。设计掳走小曦的另有其人,单说此事,的确是我错怪你。 夏夷则疑惑地皱起眉,瞳大人在审问的是风琊的家眷设计掳走小曦的不是雩风,是风琊? 对,这件事你我都错了。 这么说他们想要小曦,果然是因为小曦的毒被除净了。夏夷则有些头疼,闭上眼想了一会儿,又道:此事有些蹊跷。刚好是小曦醒来不久黑袍便来中原商议合攻北疆之事,可小曦除了自毒物下生还并无其他特殊之处,不可能单单为了小曦一人集结三方之力。 自然不可能。沈夜看了一眼夏夷则紧蹙的眉头,微微抬起手,接着又放下背到身后,说话的语速快了一些:在中原加入之前已有探子回报回鹘早与突厥勾结蠢蠢欲动,是中原一方最后定下的战局。 夏夷则睁开眼看着沈夜,是吗但算一算日子,黑袍使者来到中原是在小曦醒来之后。 不 分卷阅读56 肉文屋 /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57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57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57 错。沈夜有些不耐烦地在背后搓了搓手指,因此更要你去一趟突厥。 这么说 哪里来的这么多话。沈夜终于忍不住低声呵斥,刚才在牢里还是半死不活的样子,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地睡觉好些。说完转身要走,到了门口又回身添了一句:把病养好,我自然会与你细说。 沈夜走后夏夷则睡了很长的一觉。 他梦见自己躺在长安皇宫中自己年幼时住的别院里,有人在外头敲他的窗户叫他起床。窗户被敲开时院子里莹白的梅花瓣雪一样漫进屋里,有些渐渐染上淡红混杂在其中。他从床上爬起来,从窗口纵身跃出去,落在一匹黑色的骏马上,伸手折了一枝带着绽开红梅的梅枝,手腕翻动挽了个剑花,那梅枝便化作一柄长剑,红色的花瓣纷纷落下在剑柄坠成一串鲜红的流苏。 前方分不清是雪还是花瓣的一片迷茫中,他看到一些人的身影。他叫住第一个人,那人回眸,笑靥如花,身影渐渐淡去。他又喊第二个人,那人远远看着他,泪如落珠,手中金杯委地,身形随之散去。第三个人高高在上英姿威武,一袭玄色衣袍似血染就,冷冷俯视着他,眼中带着些许嫌恶与戒备。这三人的相貌他从未见过,陌生得令人平静。第四个人他却认得,于是开口喊了那人的姓名,那人骑着一匹白马跑在他前头,听到喊声便回过头看他,似乎说了句什么。 夏夷则就在此时醒过来,发觉自己出了一身的汗,身子也轻了些。 殿下? 甜美的女声传入耳中,夏夷则微微怔了怔,坐起身抬眼看去。 你 奴婢桢姬,这段日子就由桢姬来伺候殿下。桢姬俯身行礼,温婉和顺。 夏夷则噎了许久,憋出一句:沈夜怎么会放过你? 殿下记得桢姬?真是好记性。桢姬抬头笑道,王上自然不会放过我,这回陪殿下去一趟突厥,我大约要死在那儿。 你不怕? 桢姬做的活计从来都是时刻危及性命的,怕自然是怕,但真死了也不冤枉,吃着这碗饭,风险也只能担着。桢姬侧过脑袋仔细看着夏夷则,只是若能逃桢姬一定会逃,桢姬是亡命之徒,赚的是拿命换的钱,并没有节操与忠诚。 夏夷则道:你要我救你。 桢姬上前两步,伏到夏夷则榻边,有中原人在突厥。 夏夷则点头,这我猜到了。而且此人必定不是寻常人,应与长安有所关联,甚至与达官显贵颇有来往,黑袍何时谴使长安也是因此人而定,是不是? 桢姬被呛了一口,抬手理了理鬓发,笑道:是但殿下可知道这个人认识殿下,而且桢姬觉得,她是个女人。 夏夷则愣了一下,问道:此事你告诉沈夜了? 没有,我知道得太多,一点一点招,藏那么一两条,即便是七杀大人也未必问得出来。桢姬观察着夏夷则的神色,试探着问:这消息对殿下可有用处? 夏夷则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做的是卖命的营生?听你的口音不像北疆的人。 桢姬立刻愤愤道:我原本家在江陵附近,后来被江陵那个多管闲事的叶灵臻发榜缉拿,我就只好逃来北疆了。 既然如此,你今后愿不愿意为我做事? 啊?桢姬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殿下烧糊涂了?我可是陷害过你,你放心让我替你做事? 夏夷则道:我出得起价钱。 桢姬信服地点点头:也对,既然我能给风琊做事,自然更能给殿下做事。那么桢姬的性命就此交托殿下,今后殿下有何差遣,桢姬自当尽力。 那你现在先与我说说,在突厥的那名女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桢姬想了想,道:那女子我也只见过一次,就是交代风琊掳走小曦公主的那一回,要公主的其实是她。呃听他们商谈时的语气好像她要见到公主,才肯答应什么事。 你的意思是,要小曦的不是黑袍,是那个中原女子?夏夷则奇道,可的确是因为小曦的毒治愈了,他们才要小曦,是吗? 是,这件事十分奇怪。桢姬点头道,其实黑袍原本就没什么理由要公主,公主不过是个特例,除了公主王上两人,当年染上毒的人可是全死了啊,难道他们还妄想公主对毒物有了抗性,她的血能救人不成?即便果真如此,黑袍真的用了毒,王上也断然不会放公主的血救人。那么多的士兵,公主血流尽了也救不过来,这不是要王上杀了公主吗,根本不可能。所以公主对黑袍来说算不上什么威胁。 是吗。夏夷则皱起眉,神色凝重,若是当真要用小曦的命去换取千万将士的命,换取北疆安定,北君真的不可能去做吗 这的确不可能。沈夜的声音蓦然在窗外响起,吓得桢姬立刻站起来后退几步贴上墙根。 北君?夏夷则也吓了一跳,你是何时来的? 沈夜推开窗户朝桢姬看过去,有一会儿了。 夏夷则看了桢姬一眼,见她紧张地盯着自己,便转头问沈夜:能否将桢姬送我? 可以。沈夜痛快应道,你说小曦一个月便回北疆,若小曦按时安然回来,我便不杀她,否则要死的就不是她一人了。 夏夷则冲沈夜笑了一下,多谢北君。 沈夜瞧着他的笑容皱起眉来,你很有自信? 怎么,我有自信小曦能够安然回来,最开心的难道不该是北君?夏夷则反问,为何北君不开心? 现在就高兴,未免高兴得太早。 但至少有很大的希望,不是吗? 呵,希望?沈夜偏过头想了想,没有回答,而是再次看向桢姬:我是让你来伺候容王殿下,不是让你来打扰他休息。看来你还有许多话没有对瞳交代,那不妨现在与我说说? 桢姬颤抖着跪下,支支吾吾道:王、王上在外头不是不是都听到了 沈夜轻哼一声,吩咐道:殿下刚醒,你去给他准备些吃的来。 桢姬立时松了一口气,手脚麻利地起身沿着墙根快步溜了出去。 沈夜进屋走到夏夷则面前,犹豫了一下之后在他身边坐下,抬手碰了碰他的额角,问:退热了? 夏夷则也抬手试了试,摇头道:不清楚,可能是退了。 沈夜眨眨眼,撩开他额边碎发将脑袋向前凑了凑,半途又停住,收回手道:坐着就披件衣裳,免得又着凉。 夏夷则听他语气像是对小孩子说话,便忍不住再次保证道:小曦定会安然回来。 是吗。沈夜无动于衷,只敷衍地点了点头。 北君是天底下最疼爱小曦,最不会伤害小曦的人,是吗? 沈夜诧异地瞪了夏夷则一眼,为何这么问? 夏夷则垂下眼避开他的目光,或许或许小曦现在回北疆对她并不是最好的选择。毕竟有人在打她的主意。 沈夜笑了一声,问 分卷阅读57 肉文屋 /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58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58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58 :你指的是黑袍还是我? 北君明白我的意思。 我不管你是什么理由,我只要小曦尽早回来。沈夜沉声道,顿了顿,又承认:你猜得不错,若是真要用小曦的命来换千万将士的命,来换北疆的安宁,我唯一能做的,或许只有不假他人之手。 自从成为北疆的王,一切的初衷便再不管用,许多事情都将身不由己。 北君夏夷则重新看向沈夜,你不会 但我说了,这不可能。沈夜打断他,因为小曦是用极端手法配合换血之术治愈,她体内毒物早已排尽,对黑袍的毒她根本就没有一丝抗性,更不必说她的血能解毒。 原来如此。夏夷则点了点头,仔细回想了一番华月曾对他说过的那些事,忽然睁大了眼盯着沈夜。 沈夜疑惑:又怎么了? 哦,我只是在想夏夷则垂眼看着沈夜压住他被角的手,黑袍的人并不知情,不是吗?若他们以为小曦也对毒物有抗性,也能够救人,依然会对小曦图谋不轨。 这就不劳殿下操心了。沈夜不以为然,小曦留在太华观并不比回到我身边安全。莫非你以为,我稍微对你好一些,便是放心信你了? 夏夷则摇摇头,不敢。 与其关心小曦,你不妨先关心一下自己。沈夜认真地看着夏夷则,突厥那个中原女子,或许是你的旧识。 夏夷则道:想杀我的女子不少,像是我那两位皇兄的同母姐妹。但能够只身前往突厥,参与如此阴谋的女子,我的确没有头绪。 沈夜低头想了想,道:她若不是要杀你呢? 难道还是要帮我吗?夏夷则自嘲地笑了一下。 为何不能?沈夜反问,想杀你的女人不少,可想嫁你的女人也有许多。 夏夷则头疼地扶了扶额,你 怎么,我说的不对?沈夜不满道,这女子若要害你,应当是与你两个哥哥的支持者有关,但他们有必要仰赖一名女子远行设局害你?如此艰难劳顿之事要落在一名女子身上,多半是家门不兴,而这种家族即便攀附上地位极高的广王或康王,也难以有什么作为。但若这女子并非要害你,而是想帮你,是将自己与家族的将来都押在你的身上,那便不一样了。 夏夷则摇摇头,她与黑袍合谋,定非善类,所行之举我亦看不出来她哪里像是在帮我。 我问你,她与黑袍合谋,联合三方攻打的是谁? 自然是北疆。夏夷则答道,不错,与黑袍合谋虽非善类,但黑袍想要加害的是北疆,是北君,并非是我 我再问你,若她想要杀你,真的迄今为止都没有下手的机会吗? 机会不多,但也有几次。或许 你还记得那晚在贪狼军营的事? 夏夷则愣了一下,你是指风琊手下拉拢我不成,想要加害于我,却因为忌惮你而作罢的事?她与风琊有来往,桢姬说要小曦的其实是她,算日程那几日前后她的确很可能就在贪狼军营附近可那晚是风琊要对我下手,而救了我的并不是她,是你。 沈夜微不可见地扬了扬眉毛,继续问道:风琊自然是忌惮我,也有些忌惮瞳,所以不敢弑君。但我是死是活与你们中原人有何干系?甚至可以说,我死了对你们来说岂非妙事一桩?风琊本就打算笼络不成便加害于你,你独自一人身处北疆军营,孤立无援,这女子若要杀你,那晚是十载难逢的绝佳时机,她自然不会在乎我是否在场。那么好的一个机会她却白白错过,要么是她太蠢,要么就是她根本没想杀你。 我不懂。夏夷则不解道,不论她是想杀我还是想帮我,都不够合理,或许她另有目的,根本与我无关。 若与你无关,不在乎你,她便不会提及你,桢姬又从何得知她认识你?沈夜不以为然,况且,要小曦的人是她,而将战局拖延到小曦醒来之后才开启的人也是她,你猜她为何要这么做? 夏夷则迟疑道:她是想要以备不测? 不仅仅是中原,黑袍也向突厥与回鹘保证过,他们秘制的毒物可以在战场上派上用场,但这种毒物只对北疆之人有害。可即便他们拿活人做过验证,也依旧有人不能完全相信。而女人心思总比男人要细些,猜忌也多些。你可知道黑袍的毒物是如何生效的? 夏夷则点点头,华月与我说过,是长年累月渗入北疆人日常用度之中。 那么北疆的水与食物就都变得不可信了。当年黑袍香料是我亲手付之一炬,可即便是我,也无法确保丝毫没有遗漏,否则如今的黑袍便是活见鬼了。沈夜盯着夏夷则看了一会儿,微微皱起了眉,你是身陷北疆的中原皇子,谁能保证毒雾来袭时,你能安然?小曦的血能够治愈黑袍之毒的传言毕竟非是无中生有,只是不了解内情的人有所误会。以备不测,备的是谁的不测? 夏夷则回望着沈夜,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这只是推测而已。 是合理的推测之一,不妨将它视作一种考量。 我知道了。夏夷则应道,一切待我到达突厥便见分晓,届时我会应变。或许中原并不在乎北疆兴衰存亡,甚至最好北疆覆灭,但我在乎。我会尽我所能。 沈夜不由笑起来,呵,大话倒是说得不客气。我原以为不论如何,你终究有心妄图征服北疆。怎么,如今自知深浅,总算放弃了? 并非如此。夏夷则轻轻笑了一下,征服未必要建立在毁灭之上,毕竟我也不曾妄想要杀了北君。 沈夜重新皱起眉沉默地看着夏夷则,伸手拾起他颈间一缕发丝凑近闻了闻,略微犹豫了一下之后才吩咐道:到了突厥万不可沾染黑袍的东西不论如何都不能沾。 为何?夏夷则调侃道,北疆的水与食物当真不可信,我只住了一段时日便也会中毒了? 沈夜看他一眼,只道:以备不测罢了。 章二十二 北风夹着雪末迎面打来,即便是吃着北疆水草长大的骏马也有些迈不开四蹄。 然而风雪挡不住呼啸而来的利箭,不等马背上的人去辨别风声的方向,那支闪着寒光的箭便结结实实扎在衣衫褴褛的女子肩头。 女子痛呼一声,任由那箭贯穿自己左肩,急切地喊道:殿下,就要出北疆边境了,我们一定可以逃出去的! 被她护在身前的人沉默地低伏在马背上催马疾行,直到眼前出现一小队巡游的突厥军,这才扬起手高喊:喂!我是中原的三皇子李焱!护我入城! 那一小队突厥军的头子看到远远追来的北疆都城卫,打发一名士兵回城通报,挥手令其余人马将逃亡的二人团团围住。北疆都城卫迟迟疑疑地放慢了速度跟了一阵,见已出北疆地界临近突厥边关,终于转身撤回。 入了突厥第一道关卡,夏夷则与桢姬立刻被那些突厥军士拉下马搜遍全身 分卷阅读58 肉文屋 /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59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59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59 ,之后便被反绑了双手扔进空废的小屋看押起来。 我是风琊的人,我将中原的皇子带来了,你们快去通报!桢姬顾不上肩头的伤,急切地一遍一遍对见到的每一个军士说道。 那些士兵没有一人理会她,只有一名军官过了许久才应声道:安生些,你们是真是假,一会儿黑袍的大人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桢姬看向夏夷则,得到夏夷则点头示意,便嘀咕了两句缩回角落里小憩。 没过多久之后,小屋的门开了,一名黑袍遮面的男子与一名戴着帷帽的女子一同走了进来。 黑袍人手中捏着从夏夷则身上搜走的北疆王亲令,问道:这东西怎么来的? 夏夷则目光盯着那名女子帷帽后模糊的容颜,顿了顿才答道:沈夜送我的。多亏它,我们才能活着逃出北疆。 黑袍人笑起来,这是北疆王的亲令,如今王位上的那个人不容易相信外人,怎么会将亲令送你? 你该问的,是我为何背叛他。夏夷则抬起头看着黑袍人,那人只露出一双眼睛,什么神情也看不出来,我说我是李焱,你们信不信? 黑袍人笑得更加惬意,信?信有何用,我要的是证明。 戴帷帽的女子微微动了动,桢姬立刻扑到她身前,急道:娘子!娘子还记得我吗?我是风琊的手下桢姬,先前小曦公主的事是桢姬办事不力,但这一回,这一回桢姬拼了命将三殿下带出来了! 那女子垂眼看着桢姬背上从破裂的衣料中露出的伤痕与血迹,以及她肩头那一箭,微微俯身示意她起来,看来你为了带他出来的确吃了不少苦。 是,风琊大人死了,桢姬无所依靠,独自留在王宫心中惶恐,只盼能得娘子垂怜。桢姬泪如雨下拉着女子的袖口哭道,娘子,他真的是三皇子李焱,桢姬不敢欺瞒。 我知道,我认得他,他的确是三殿下。那女子轻声道,旋即又回身吩咐侍从将桢姬带下去疗伤梳洗,自己越过黑袍人走到夏夷则面前。 夏夷则看着她的妆容试探道:小姐相貌与在下一位朋友颇为相似。 女子摘下帷帽,欠身行礼,儿,江陵武氏女小超,见过三皇子殿下。 夏夷则愣了一下,脸上神色微变:武将军的小妹 灼衣的小妹名唤清衣,论辈分是儿侄女。武小超解释道,侄女总是容易生得像姑姑,因此殿下觉得相似也是寻常。 不,在下还未曾有缘一睹武家小妹芳容。夏夷则低头咳嗽一声,再抬起头时脸上已挂着淡淡的笑意,武小姐是何时来到突厥?前些日子武将军还在与北疆南营周旋,怎也不听他提起。 武小超看他一眼,略顿了顿才开口:此事灼衣并不知情,是儿自作主张。武家能出力的并非只有灼衣,灼衣为人略嫌正直,儿无法放心将一切全交托于他。 这么说,武小姐果然是友非敌。 是友非敌?武小超摇了摇头,不论是谁,想要成事最可靠的总是自己,若将希望寄托于他人,没落的家族无法复兴,失去的一切无法夺回,自己的命运也只能一如浮萍。 夏夷则赞同道:武小姐所言甚是。 武小超随即又浅浅笑道:然而,三殿下历经诸多考验,已向儿证明殿下智勇令人拜服,如今殿下想必也已下定决心,那么只差最后一步,殿下便可心愿得成了。若有我等与殿下 小姐的意思在下听明白了。夏夷则打断她的话,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你说得对,自己的事理应靠自己解决,因此,接下来的事就不劳外人费心了。 武小超愣了一下,殿下这是何意?殿下此刻难道不正是需要助力之时?我们都已安排妥当,只要 请万万不可让在下无意听说武小姐的任何计划。夏夷则抢道,天下太平之时行谋逆之举于民不利,在下绝不参与。 你 在下奉劝武小姐也尽早回头是岸,莫要累及武将军与老将军的声名。 武小超皱起眉头,你究竟在说些什么?谁要谋逆? 你为了自己的目的将黑袍使者引入中原,让黑袍的香料流入长安西市,甚至帮助黑袍挑起四方之战,又在此时向身为皇子的在下表明身份,武小姐,在下说你一句谋逆,当不为过吧?夏夷则垂眼看着地上,谈天一般问道,如今想来,在下被当做弃子派往北疆,副将却是恰恰是整个朝堂手握兵权的武将中唯一支持我的那一位,如此巧合之事,怕也是武小姐手笔吧?至于武小姐如何做到,说不定要问我的二皇兄。武小姐连自己的亲侄儿都毫不犹豫地拿来冒险,我想,以武小姐这般智谋与果决,倒是小姐自己更适合身登高位万人敬仰,比之当今圣上亦不远矣。 武小超被夏夷则一番话说得脸上红了又白,最终平了怒气,稳下心神冷声道:殿下也不必冷嘲热讽,我武家的人,若是连这点风浪都经历不起,他也没这个脸姓武。该说灼衣不愧是我武家的儿郎,而殿下,我也果真不曾看走了眼。只是如今殿下自保尚难,我想以殿下冷静稳重,应当不会不顾形势冲动妄为,殿下无非是提醒我莫要太过自以为是,我听清楚了,今后会自律。 形势?夏夷则问道,在下的处境很糟糕? 殿下方才还在被北疆都城卫追捕。 若我不背叛沈夜,又如何会遭到都城卫的追杀?夏夷则抬眼看向黑袍人,或者应该问,我为何有机会背叛沈夜? 沉默静观的黑袍人笑了两声,上前道:因为你取得了沈夜的信任,他信任你了,你才有机会背叛他。而我从一开始就在好奇,他怎么会信任你,送你亲令,你又为何会背叛他。 那是因为,从一开始我就打算背叛他,所以才去取得他的信任。夏夷则答道,我来此,是要找一个名叫砺罂的人交易,而非向武小姐寻求帮助。 呵呵呵你要和砺罂交易?黑袍人看着夏夷则笑道,你要怎么交易? 武小超警觉地看了黑袍人一眼,道:他的事交给我处理,你该不会真的打算和一个一无所有的皇子交易吧? 他现在暂时是一无所有,但并不是真的一无所有,听一听他的说辞无妨。黑袍人答道。武小超犹豫了一下,不再反对,转身走开两步。 夏夷则将黑袍人上下打量了一番,问:你就是砺罂? 不错,我就是砺罂。黑袍人走到夏夷则面前蹲下身,是沈夜跟你提起过我?他是怎么说我的? 夏夷则疑惑地看看他:你想知道什么? 他是不是非常恨我?砺罂从层层黑袍中露出的双眼闪着光,这么多年,他是不是从来不曾忘记过那些事? 夏夷则沉默了一会儿,答道:他只告诉过我黑袍的头子叫砺罂,关于这个名字他没再多说过一句。不过我猜,你害了 分卷阅读59 肉文屋 /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60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60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60 他的族人和他的妹妹,他应当有理由恨你。你不妨就当他一直没有忘记过,一直在恨你吧。 砺罂又笑起来,他的笑声嘶哑,让夏夷则听了很不舒服。 你不好奇?当年,北疆可是险些灭在我的手里。 当年之事与我何干?夏夷则反问,如今是我要灭了北疆,你跟不跟我合作? 砺罂奇道:你为什么要灭了北疆?沈夜当年对我赶尽杀绝无所不用其极,但终究年少百密一疏,如今我东山再起,自然要百倍千倍地向他讨回来。而我们这位武小姐哦,对了,你不想听,那我就不多说,总之武小姐与我是利益交换,她并不在乎北疆是存是亡,只想开中原的新格局。那你呢,三皇子殿下?你究竟为什么要灭了北疆? 第一,我帮你灭了北疆,作为条件,我要你将黑袍信徒与香料从中原撤出我既说了不赞同武小姐的做法,自然就要解决这个问题,否则岂非虚伪? 砺罂点了点头,的确。还有呢? 第二,不论如何我还算是个皇子,论资质人品自认不输两位皇兄,古往今来有几位皇子不想争夺那个位置?北疆与中原连年交战,我朝多年无法逼退北疆烈山部,甚至一度令其扩张势力。若我能够平灭北疆收复故土一雪前耻,何愁不能叫圣上另眼相看?那时我便有绝对的资本与我两位皇兄争夺。 砺罂笑笑,这么说你的理由的确充分。那你打算怎么帮我灭了北疆? 这明明很简单,我却不懂原先易如反掌的事为何会被你们行至如此地步举步维艰。夏夷则道,你们不是有毒?既然有毒,为何不早用?如今沈夜对北面边关监控极其严密,没有我的带领你们再也进不了北疆地界。 那是因为武小超立刻转过身想要辩解,见夏夷则正看着自己,便停了下,顺了口气才淡淡道:那是因为我怕毒物伤了殿下,因此请突厥军暂时不用黑袍之毒。原本只靠三方夹攻,北疆也该大伤元气了,谁料终究还是失算。 你失算,是因为你低估了沈夜。夏夷则道。 不,我失算是因为没料到你根本没想真的动北疆,甚至还帮助沈夜除了风琊。武小超反驳道,但殿下当真深谋远虑,做得很对。她深深盯着夏夷则,在砺罂身后冲他微微点了点头,否则殿下怕是也无法得到沈夜信任,更无法得到沈夜的亲令。 夏夷则知道武小超在帮自己说话,他并不想被迫接受这种恩惠,但又不得不承认武小超的话帮了他的忙,便只好移开目光笑道:武小姐聪慧过人,只是我已经说了,我只是来和砺罂交易,因此,小姐不必再奉承我。 武小超轻轻冷笑一声,并不在意,原本我是怕毒物会伤到殿下,但如今殿下在我们这里,也就不必担心,北疆的公主未能捉来便罢了,只要能够送黑袍的人进了北疆都城,里应外合之下不怕攻不下来。 夏夷则顺口问了一句:你要小曦,真的是认为她的血能解毒? 武小超却茫然地眨了眨眼,指着砺罂道:他说以血解毒不是不可能,但至今未曾见过一例,因为没人侥幸自他们的毒物下痊愈。北疆公主的特例虽是半年前医治成功,但经过如此多的极端手段治疗,早就不可能是自身对毒物产生了抗性,怎么会能够解毒?我要她只是为了那个治愈的方法,以免万一殿下或我的人当真意外中毒,也好有个后路。 没有人侥幸自他们的毒物下痊愈?夏夷则狐疑地看向砺罂,你是沈夜夺权之后才离开北疆的,之前甚至能够进出王宫,对吗? 砺罂又发出那嘶哑的笑声,站起身道:或许有那么一个特别的人,可是我不记得了。不过没有关系,即便有那样一个人,他的血能够解毒,他也救不了那么多的人。况且,天底下哪来那么多舍己救人的人呢?大多数人还是宁愿自己活着,为自己谋利的,而越是身居高位的人往往越是将自己的命看得比别人重得多。 是吗夏夷则仔细观察着砺罂的双眼,放心地笑笑,那我就安心了。麻烦你们安排我和桢姬休息几日,我需要知道你们能调用的兵马以及部署,你们需要知道北疆关卡的兵力排布,之后我会带你们的人进入北疆。 砺罂不以为然地笑笑,别的好说,但进入北疆的事就不劳殿下涉险了,有了北疆王的亲令谁都可以带人入城。 你不知道吗?夏夷则惊讶地看着砺罂,死在中原军营中的北疆大亲王,他的身上也有亲令,现在有一块亲令流落在外,怎么可能任何人单凭亲令便可随意出入北疆各道关卡? 那么 入关的方法我知道,届时还是由我带人入关,再回转与你们接应最为妥当。夏夷则笑道,否则接下来我岂非什么用处都派不上,可以一觉睡到北疆覆灭了? 见砺罂还想说话,武小超也立刻笑盈盈道:殿下说得也是啊,依我看还是先让殿下好好歇息去吧,这一路奔逃,想必也不好受,该是累了。 砺罂回头看了武小超一眼,又看了看夏夷则,冷笑一声,道:看来是我太心急了。也好,我这就让人去安排住处,既然殿下累了,便好好睡上一觉,我们安邑人制作的安神香与别处可不同,殿下一试便知。 夏夷则愣了一下,推辞道:不必了,我一向很好睡,不习惯焚香。 殿下这是不领情?砺罂盯着他道,我听说殿下常年在道观修行,怎会不习惯焚香呢?即使我们只是交易,殿下如此拂却我的好意,要我们如何交换彼此的诚意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好意我心领了,只是 殿下放心,砺罂心知肚明,摆手截住夏夷则的话,安邑人制香的技巧不逊于研毒的手段,只要不与特定的香料混用,只会是让殿下食髓知味难以放手的人间极品,不会有害。不信的话,等殿下回到长安,自可一问广王殿下。只是殿下若喜欢上了这香味,免不了还得向我们取,要得多了,我可能会不乐意。 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家中有人嘱咐过我,无功不受禄,在外少受他人馈赠。夏夷则犹豫了一阵,终于微笑道,不过我再推辞下去怕是太过做作,那么还是多谢足下美意了。 北疆王宫中,沈夜正坐在宫殿的石椅中沉思。 他已经有挺久没在这儿独自一人沉思小憩了。从前他除了在书房处理政务几乎所有的闲暇都耗在这张石椅中。在书房中他谋划北疆的将来,但在这张石椅中他却也从未想过自己的将来,而是总在一遍一遍想着过去的事,想着沈曦。 战事起时他变得比以往忙碌,于是独自在这间宫殿中逗留的机会就变少了。后来他告诉夏夷则可以去找他,而这间宫殿除了一张石椅几乎没有别的东西,没有别的东西就不容易从他人的举止神态中看出破绽,所以夏夷则在宫中住下之后他总是在书 分卷阅读60 肉文屋 /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61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61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61 房等着夏夷则去找他。但多数时候似乎是他闲逛到夏夷则的住处去。 当客人走后,沈夜仍是一趟一趟地往那所空了的别院去。开始时是想寻找沈曦被劫走留下的蛛丝马迹,接着就会回想院中还有人时的情景,再后来干脆就在院中坐下,考虑战事也好,琢磨中原的动向也罢,几次在院中坐得晚了便进屋去睡觉。反正整个王宫都是他的,他想在哪间屋子睡觉都是理所当然。 虽不知是从哪一天起,渐渐会想到一些无关于北疆、只关于自己将来的事,但大约是从何时开始,沈夜心中有数。想到的倒也并非是什么久远的将来,最近近不过下一次相见会是何种光景,最远远不过有朝一日中原换了帝王会是何等风光。 只不过除了瞳没有人看出沈夜有什么变化。 王上,我是看着你长大的。瞳假如以这句鲜少拿出来说的话开头,沈夜就会很头疼。 王上,我是看着你长大的。瞳从沈夜石椅后边绕到他面前,所以有些事你不主动说,就只能逼我问。 沈夜皱了皱眉:我没有逼你,你可以不问。 是。瞳答应道,从出北疆边关到进入突厥后的每一步你都已经和李焱商量好了,听上去面面俱到。 听上去?沈夜问道。 听上去。瞳点点头,但如何要砺罂相信李焱,光凭苦肉计似乎还欠了些。 我知道。但我相信以李焱唇舌功夫,要让砺罂与他合作这样就够了。 够是够了,理由充分话术精巧,砺罂自然会与李焱合作。只是砺罂一定也会防备,一定会用某种方式牵制李焱。他的智谋一般,厉害在老奸巨猾手段阴毒,他或许会对李焱用毒,让李焱没法背叛他,就像当年那样。 沈夜沉默了一阵,道:我知道。但你难道不清楚我?若能够除了黑袍,即便牺牲李焱又何妨。黑袍存世,祸患有多大你和我一样清楚,他若没这个本事与砺罂周旋,就当做舍身取义吧。 瞳没说话,默默看了沈夜一眼。 再者,砺罂一定不会错过机会,他要李焱帮他入城,就不能直接下毒损害他的身体,最多只能用一半,让李焱成瘾。但再拖,也出不了两个月,两个月的分量,还不足以真的让人离不开。 况且,你嘱咐过李焱,他会小心。瞳补充道。 你既然知道,还提这件事做什么? 因为你嘱咐他小心。瞳答道,你如果当真都考虑好了,不在乎砺罂会对他用这种手段,就不该嘱咐他。一来可降低砺罂戒心,二来他脑子很好,自己应该知道尽量避免接触黑袍的东西。 你想说什么? 所以我觉得你嘱咐他小心的并不是染上黑袍香料成瘾的事,而是另外一件事。他离开这么多天,你一直有些担心他,你会担心就说明有事情不在你的掌握之中。 沈夜抬起头看着瞳,盯着他没被遮住的那只眼睛看了许久,为什么你一只眼睛比别人两只眼三只眼都要厉害? 没有人有三只眼,如果有也是怪胎。 怪胎也不会比你厉害。 你在担心什么?不告诉我也不告诉华月,是不能说? 沈夜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罢了,反正也瞒不住你。是太华观,我担心的是太华观的香火。 瞳像个木头人一样杵了一会儿,毫无表情地恍然大悟:难怪就算有人想要小曦,你还是不愿意她留在太华观,原来你是真的不放心那个地方。太华观有什么问题? 李焱身上一直有些香火味道。 我没闻见。 凑近了就闻见了。 你凑近闻了?瞳认真问道。 我闻了,沈夜从没发现瞳也是一个很麻烦的人,但这不重要。 你的意思是说,他离开太华观几个月,身上却还留着香火味?瞳问道,他洗澡吗? 洗。 你亲眼看见了? 沈夜对着瞳无动于衷的认真模样,实在只能老老实实回答:我亲眼看见的。 那他洗得勤快 瞳!沈夜打断他继续发问,我确定是他沾上的香有问题。能如此经久不衰的香,我只知道安邑那些黑袍信徒能炼制。他身上的香火味也稍微有些特别,比寻常的香火要好闻一些,虽然不同,但和当年那种香很相似。 哦。瞳应了一声,可李焱在北疆的这些日子并没有表现出对那种香火的依赖。你担心的是他在太华观沾染上的是另一种香?你担心两者相遇之后他会中毒? 沈夜闭了闭眼,道:两种香相遇则会毒发,成瘾越久,毒性便越强。若是李焱,我想即便毒发,毒性也不会太强,不是必死。 瞳了然,你会让他死吗? 沈夜摇头道:这些天我一直在盘算,假如真的不幸料中,我冒险救他是否划算。假如我救他,那么为了不白冒这个险,我势必要帮他到底。 这么说你不需要我的意见。 我知道你的意见。 所以你是想救他。 沈夜没有回答,静了一会儿之后忽然抬眼看看瞳,你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不全是。瞳答道,我原本打算,你不肯说这件事我就不告诉你小曦回来了。 你!沈夜唰地一下从石椅中站起来,转身大步往外走。 瞳跟在他后头道:小曦回来了,许多问题的答案就有了。你不用走得这么急,小曦才入城,还没有到,同行的是叶灵臻。 沈夜回头看了瞳一眼,懒得说话,依旧大步往外走,一路走到王宫南门,沈夜才止住脚步停在那儿。 章二十三 沈曦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轻巧地迎面奔来,长发托着夕阳的余晖在风中飞扬,看起来十分精神。她让马在沈夜面前停下,神采奕奕地冲沈夜笑道:哥哥,小曦会骑马了,小曦自己骑马回来的!小曦可以带哥哥离开北疆了! 沈夜接住沈曦,将她揽入怀中抱住。沈曦眨眨眼,问道:哥哥怎么都不说话?不高兴吗?小曦真的会骑马了,虽然虽然中间让叶哥哥带了几程嗯不对不对,就带了一段路,就一段!哥哥,中原可好玩儿了,小曦带哥哥去玩好不好? 沈夜仔细闻了闻沈曦身上的味道,疑惑地皱了皱眉,又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好,哥哥很高兴,小曦这么快就回来了。 快?一点都不快!沈曦摇摇头抱怨道,小曦早就想回来,可是怕给哥哥惹麻烦。后来清和师父说要给小曦治病,那小曦不治好就回来的话就不能吓哥哥一跳了!然后叶哥哥说要来找夷则,小曦就一起回来了。 是吗?那小曦在太华观过得好不好?沈夜向跟在沈曦后头牵着马走来的叶灵臻点了点头,叶灵臻躬身施礼,不去打扰他们,转身向瞳走过去。闻讯赶来的华月见到沈曦搂着沈夜撒娇便也转头去与叶灵臻说话。 叶先生怎么亲自送小曦回来?华月奇道,长 分卷阅读61 肉文屋 /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62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62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62 安那头不是有许多事需要先生操持? 反正将公主交给别人也不放心。叶灵臻叹了口气,摇摇头,问道:三殿下人呢? 华月愣了一下,尴尬地笑笑,长安究竟出了什么事? 呃这个叶灵臻低头咳嗽一声,敷衍道:还未确定,我需先见到三殿下才好。 嗯可是殿下他有事外出,呃大约 他去突厥了。瞳插话道,很快就能回来。 去突厥了?叶灵臻讶然,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事我来向叶先生解释。华月抢在瞳之前开口,请叶先生随我来,我们进去说。 瞳毫不在意华月隐约有些嫌弃的神色,回身走到沈夜和沈曦面前,问道:怎么样? 沈夜放下沈曦,摇了摇头,她身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 这么说,你多虑了? 沈曦仰着脸眨了眨眼,瞳叔叔,小曦回来了,你都不跟小曦打招呼。 哦,小曦回来了。瞳打了声招呼,想了想,又问道:小曦在太华观住在哪儿? 嗯?跟南熏师父住在一起呀。沈曦答道,南熏师父的院子比清和师父的要好看,漂亮的姐姐也多。对了,小曦跟南熏师父学剑了,南熏师父说她比清和师父要厉害,是清和师父的前辈,所以将来我也会比夷则厉害! 你没有和李和夏夷则的师父住在一起?沈夜问道。 沈曦摇头,没有呀,本来清和师父说我可以住在夷则以前住的屋子里,就在他隔壁,可是南熏师父说我是女孩子,跟着她比较方便,还可以教小曦学剑。 夏夷则的房间与清和的房间挨着?沈夜又问道。 是呀,挨着的。沈曦点点头,清和师父跟夷则住的房子在好角落里,旁边好像都没有别的屋子,离南熏师父的院子也挺远的。清和师父说角落里清净,夷则也不喜欢热闹,所以他们住得挺开心的,但是小曦就不喜欢住角落,小曦喜欢有好多人陪小曦玩不对!是陪小曦练剑! 瞳看了看沈夜,道:这么说真的是针对李焱的? 不好说。在老狐狸将他扔来北疆之前这香就已经燃着了,那时老狐狸应该还不把李焱放在眼里,没想过要杀他。 或许是别的人要害李焱。 那就是他两个哥哥了。但至少看康王在战场上对李焱的态度,并不像是留有后手的样子。所以又或许沈夜犹豫了一下,自嘲地叹了口气,这就与我们无关了,何必去琢磨。 沈曦看看瞳,又看看沈夜,嘟囔道:你们在说什么呀?小曦要去找叶哥哥吃药了。 吃药?沈夜狐疑地问道,吃什么药? 小曦刚刚就说了啊,清和师父给小曦治病,哥哥你到底有没有听小曦说话?沈曦不满地撅起嘴,清和师父说了,等把药吃完了小曦就能慢慢长大,也不会再经常做噩梦了。我这些天真的都没做噩梦,清和师父好厉害! 沈夜愣了一会儿,怀疑地问道:他们真的给你治病了?没有叫你做什么? 什么?沈曦茫然地看着沈夜,没有叫我做什么呀,就是叫我喝药,还有给我下针反正都是以前见过的那些治病的东西。 没有要你给哥哥带话? 没有呀,他们又不认识哥哥。 当真没有?那药呢?在叶灵臻那里? 沈曦点点头,里面有很难找很珍贵的药材,所以叶哥哥不让小曦自己拿着,怕小曦弄丢了。 瞳,沈夜立刻吩咐道,你带小曦下去,仔细看看她身体有何异常,再将她的药取来查看。 知道了。瞳点头应道,小曦,跟我走。 带小曦去吃药吗?沈曦回头看了一眼她骑来的马,小曦的东西还没收呢,还在马上挂着呢 沈夜轻推了她一下,道:一会儿哥哥给你送过去便是,先跟瞳叔叔去。 沈曦终于点点头,道:那好吧,一会儿给小曦送过来,说好了。她跟着瞳走了几步,又回过头道:还有要带给夷则的东西,不许弄丢了! 知道了。沈夜挥了挥手,转身去查看挂在马背两侧的行礼,正疑惑沈曦给夏夷则带了什么,就看到那柄缀着火红流苏的剑。 一个时辰之后,瞳领着沈曦回到她的房间时沈夜已经等在那儿了。沈夜将沈曦哄去清点她的东西,自己则立刻问瞳:怎么样? 瞳摇摇头,没什么问题。小曦的情况确实大有好转,药也对,的确是替小曦治病,没有别的。那些药吃下去,再以普通的方子替小曦继续调理,一两年内或可痊愈。 他真的没有对小曦不利,没有利用小曦要挟我?沈夜疑惑道,为什么?这么好的机会他为何不用 这不是很好?瞳不解,他对小曦好,你有什么不高兴的? 这一点也不好。沈夜手中握着那柄从沈曦马上解下来的剑,欠人情比欠人命还要麻烦。 那你希望他对小曦不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夜握紧了手中的剑,只是现在这样实在很麻烦。对了,叶灵臻刚才有没有说他来做什么? 没有,他大概要见到李焱才肯说。王上怎么没先去见他? 他跟华月比较熟悉,李焱去突厥的事由华月解释会好些,免得他觉得我们存心要害李焱。我晚一些再去见他。沈夜仔细想了想,又道:既然要见到李焱才肯说,想必是要事,还是尽快让他回来吧。传令西北边关,让守军依先前吩咐布置。 瞳应了声是,便领命离去。沈曦见瞳离开,立刻又跑回沈夜身边,指着他手中的剑道:我说跑哪儿去了,原来被哥哥拿了。这是南熏师父找朋友开了锋,让小曦带给夷则的,哥哥不能拿回去。已经送出去的东西要是再拿回去就是耍赖了,哥哥不可以耍赖。 沈夜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剑,哥哥不是耍赖,哥哥替小曦给他不是也一样。 这样啊?沈曦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忽然问道:哥哥,你是不是其实不喜欢夷则啊?夷则挺好的呀,对小曦也好,好像也挺惦记哥哥的,干嘛不喜欢小曦去找夷则玩? 惦记?沈夜笑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去理解沈曦的话。若是几天之前他一定会认为所谓的惦记不过就是算计,但此刻他却有些犹豫。明知道夏夷则即便真的从未打算利用沈曦也不代表就不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他却还是开始考虑,会不会真的就只是惦记而已。沈夜觉得这个词听上去很不错。 哥哥没有不喜欢他,沈夜解释道,只是哥哥不能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好,所以担心小曦罢了。 是真的好呀!沈曦摆着手臂跳了两下,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究竟有多真,小曦就是喜欢跟夷则玩嘛! 哥哥知道了。沈夜一把按住沈曦不让她继续跳。夏夷则对沈曦好沈曦就觉得他人好,但沈夜知道夏夷则对沈曦好是因为她是自己的妹妹。然而北疆之主的亲妹在他手中时他没有提出任何要求, 分卷阅读62 肉文屋 /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63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63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63 那么在将沈曦平安送回甚至医治好了她的顽疾之后,不论是否会事后邀功,他都的确能算得上是很好了。沈夜放开手问道:小曦要找他? 沈曦用力点了点头,又问:哥哥你是不是因为夷则嘲笑你的字难看才不喜欢他? 嘲笑我的字?沈夜略微吃惊地皱起眉头,这又是几时的事? 就是,在太华观的时候,我看到夷则躲在房间里对着几张纸笑,就悄悄溜过去看了,结果发现那上面是哥哥的字。不过这件事小曦已经教训过夷则了。夷则说不是因为觉得哥哥的字难看才笑,不过我不大相信。 沈夜不明白夏夷则太华观的房间里怎么会有自己的字,便没有理会,只对小曦道:哥哥没有不喜欢夷则,真的,小曦想找他玩,过两天哥哥就去接他回来,好不好? 咦?沈曦愣了一下,夷则出去了吗? 嗯,出去办事了。 办什么事呀? 嗯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沈曦琢磨了一下,一本正经地问:这么重要的事?那危险吗? 危险总是有的沈夜这么说着,忽然觉得自己让夏夷则去做的事简直危险极了,但不要紧。 因为夷则挺厉害的,所以不会有事的! 沈夜提醒道:还有哥哥在呢,能有什么事。 嗯!沈曦笑起来,那夷则什么时候能回来?我要跟他说,我跟南熏师父学剑了,就算没拜师,说起辈分来他也要喊我师叔! 好,让他喊。沈夜一口赞同下来,心下细细算了算,传令至西北边关再加上各处部署,夏夷则再快也要三四天后才会行动,可低头看一眼沈曦期待的目光,开口便忍不住少算了两天:差不多五天吧,五天后哥哥就把小曦的师侄给带回来,这总行了吧? 沈曦连连点头:好好好,快点让他回来! 三日后,天晴朗得见不到一抹云。 探子前来禀告北疆动向时夏夷则正与砺罂武小超一同用餐,桢姬在旁为三人添酒。 正值晌午,即便是冬日里外头的太阳也很大,再加上边关荒凉,再丰盛的食物也好像掺了风沙一般不易下咽。 砺罂不过是利用突厥复仇,若论利益自然是中原的油水更多,这夏夷则再清楚不过,因此倒也不奇怪砺罂迟迟不领他前去觐见突厥首领,倒不如说砺罂此举正中他下怀。他与沈夜谋划的目的意在剿灭黑袍,并不想在刚结束一场大仗之后立刻又整军对付突厥,若是真的与突厥首领接触反而麻烦。等黑袍入局之时,甚至最好连多余的突厥兵马都不要连累。 这些时日下来,夏夷则已清楚武小超的确是站在自己这边,只是她并非像以往的那些女孩子一样是对自己有所钦慕。相反,武小超太过有主见,已到了锋锐逼人的地步,可能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并未真的将夏夷则放在眼内,自然也并不喜欢夏夷则,更不必论真心相待全力相助。 夏夷则知道武小超对自己有所保留,随时都在等着可以要自己主动甘心与她合作的契机,因此他也只好同样虚与委蛇。他不知道武小超布置了什么,但却可以确定必是对他有利的布置。而风琊死后武小超的布置只可能在中原而不会妨碍北疆,所以是否知道内容其实并不重要。不论如何武灼衣还在帮他,武小超不可能真的另投他主,夏夷则根本有恃无恐。 这或许算是另一种方式的利用,但假如一开始就不是以坦然的姿态诚心合作,那就只好互相利用。 夏夷则忽然想起自己初见沈夜时的情景,那时沈夜对他不屑,不屑得十分真诚坦然,之后又对他略微改观,稍加另眼,每一回高看他一些都同样坦然,即便惯持着傲慢的姿态也令人能够切实感觉到自己是一步一步地被肯定了些许。如今想来,沈夜的那番姿态竟然是理直气壮无可厚非的。 依殿下看,北疆边关的守军调动会是怎么一回事?听完探子所述情况,砺罂便直接向夏夷则询问道。 夏夷则抬头看他一眼,问:原贪狼军所守的关卡忽然增调了一批兵马?而且是骑兵? 砺罂答道:正如你我方才所闻。 夏夷则点点头,既然是骑兵,自然不会守在关口。沈夜终于打算来找我了。 那些是准备派出追捕你的人? 既然是追捕我,自然要往这里来。但前几日不动却到现在才动,想必不单单是为了我。 你的意思是沈夜要以追捕你为名趁机进犯突厥? 这怎么可能?武小超道,中原的军队才撤退多久,北疆虽然几次避开了硬碰硬的冲突,用计空耗三方兵力,但本身也有诸多死伤,这个时候继续开战,万一中原军得到消息再回头来攻打,北疆得不偿失。 夏夷则笑道:圣上已将我作为质子与沈夜交换三年互不侵扰,此事不知武小姐可有耳闻? 武小超立刻从容改口道:我倒是忘了这件事。三年之久,皇上本没必要急于一时,劳民伤财地攻打北疆。只要殿下逃离的消息未传至中原,只要沈夜不主动侵扰中原,皇上的确没有理由忽然回头毁约。 砺罂瞥了武小超一眼,低哑地笑了两声,那回鹘呢?突厥与回鹘多年结盟,沈夜不担心回鹘坏事? 回鹘?夏夷则摇摇头,大战过后回鹘的兵力本无富余,与其担心回鹘坏了沈夜的盘算,不如担心沈夜此举盘算的正是围城打援。 砺罂想了想,冷笑道:殿下想说什么,直说便可。 时机到了。夏夷则道。 时机到了?砺罂跟着重复了一遍。 对。夏夷则解释道,这个时候关口出入较以往频繁,我要带你们进入更方便些。若是先前守卫森严,即便我手持亲令,你的人也难保不出意外。 砺罂将已遮住下半张脸的头巾扯下一些,饮了杯酒,半晌才道:此事不需太多的人,就不向首领要更多的兵马了。你将我的人带入北疆,你再回来,此处关卡我会用我所能调动的突厥军镇守接应。你若是一去不回了,就最好一辈子留在北疆,别想着回到长安了。 夏夷则愣了一下,疑惑道:为何?我若走了,留在北疆或是回到长安又有何差别? 呵呵呵呵这个么砺罂招手让桢姬又为他添满酒,回到长安,你就得很小心,否则说不定就死了。 夏夷则依旧不解,武小超却忽然将手中碗筷重重地往桌上一搁,瞪向砺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流入长安的香料与你给他用的安神香 砺罂狞笑道:光是一两个月的熏陶,我怕殿下不能体会安邑香料的醉人呐。 砺罂!武小超冷声道,你想反悔? 我何时反悔了?砺罂奇道,只要殿下待我真诚,我自然也不会令殿下涉险。只是殿下若弃我而去,我也只好 你 分卷阅读63 肉文屋 /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64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64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64 !武小超站了起来,难道你还是不相信殿下?他都已经用了你给的安神香,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你怕死吗?夏夷则忽然问道,他似乎并不在意砺罂的话,更加不在意武小超的反应。 你在问我?砺罂看看他,道:谁都想活着,活得越久、越舒服越好。 对,我也想活着。夏夷则赞同道,若是面临生死,我自然要选择能让自己活下去的那条路。请放心。 砺罂颇为满意地笑了,如此我便放心了。那么殿下打算几时行动? 越快越好。对面的骑兵一出关,我们就行动。夏夷则对着桌子中央的一盘鸡看了一会儿,又向武小超建议道:武小姐,这鸡味道不错,你要不要坐下尝尝看? 武小超默默无语地打量了夏夷则两眼,忽然转身离席。桢姬要跟上去,却被武小超一句留下伺候殿下阻止,只好又讪讪走回来站在夏夷则身侧。 一顿饭各怀心思地吃完,夏夷则回到自己暂住的房间,桢姬跟在后头进来,回身掩上了门。 夏夷则提醒道:你是来投靠武小超的,你是帮武小超将我带来的,不应该跟在我身边,否则砺罂又要起疑。 我知道,桢姬跑过来凑到夏夷则面前,武小超也知道,所以她刚才特地当着砺罂的面要我留下来伺候殿下。 夏夷则愣了一下,问:怎么,她要你告诉我什么? 她就是让我来看看殿下的情况。桢姬答道,嗯这些天我跟在她身边也差不多弄清楚了,看来砺罂让人给殿下送来的那种香,跟已经流入中原的那种遇在一块儿就会产生毒性,只沾上一种的话顶多就是像砺罂之前说的那样会有瘾,若是配方稍加改变,则是连瘾都可以没有,完全就是极好的香料,沾了香的人到中毒之前都可能浑然不觉。砺罂故意给殿下用这一种,大概就是防备殿下,殿下要是就这么回了中原,万一沾上另一种香,就要毒发了。我听武小超说,黑袍的香料流入长安,主要就是在那些贵胄之间流传,寻常富商再有钱,没有门路一样不卖。殿下要是回了长安,难免要和那些达官显贵接触,说不定一顿宴席就能要了殿下的命。 原来如此夏夷则点点头,我知道黑袍种毒的方法,却不清楚砺罂所留后手。如此看来,武小超的手段也的确冷酷决绝。她帮助黑袍的香料流入长安上层,这些人对香料上瘾便要为她所控,若是有必要,她甚至可以让这些人全都毒发身亡。 桢姬咯咯笑道:那就让他们去死好了,会沉迷毒香的人,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哪怕是祸国殃民的大贪官,有了一定的本事都该知道不能沉迷这些东西的,会深受其害的岂不是只有傻子和没用的 桢姬话说一半,忽然住了嘴别过脸,呃殿下是实属无奈不一样的,呵呵不一样的 我没有在意。夏夷则道,你可知长安都有哪些人沾上了黑袍的香料? 桢姬摇摇头,我不好问得太多,武小超自己没事也不会无缘无故地说起太多。不过好像有送进宫里的。 送进宫里?夏夷则细细想了想,难道那人对我说,老大用了西域来的香料精神好了不少说的果然就是黑袍的香料? 哎,殿下,桢姬扯了扯夏夷则的衣袖,你先别考虑别人的事了,你怎么样?这么多天砺罂的人天天给你送安神香来你要是回了长安真的不小心中毒了该怎么办? 夏夷则道:只要这次能成功,我就不会死。 真的? 砺罂是个贪慕权势荣华的人,因此当年才计划夺取北疆政权,如今往突厥回鹘中原送入香料也是为了钱财,这样的人最爱惜自己。而北疆有位七杀大人你见过的。 桢姬不由自主退后两步,感觉背上伤好之后的皮肉似乎瞬间奇痒无比。 夏夷则认真道:我相信七杀大人一定有办法从砺罂口中问出解毒之法。 桢姬连连点头:我也信,非常信。但是假如没能捉住砺罂要怎么办?北疆王已经让他逃走了一次了。 所以这样的事更不会有第二次。夏夷则顿了顿,又道:即使砺罂真的逃了或是死了,无法问出解毒的办法我猜还是有一个人能够救我的。 桢姬不放心地问:殿下确定? 夏夷则犹豫了一下,答道:没有什么事是确定的,我只是相信。况且,相信他远比相信砺罂要可靠得多。我就算真的乖乖听砺罂的话,砺罂现在开罪了我,难保我将来不会报复他,而他最好中原的下一位君主昏庸无能沉迷享乐算来算去,我在砺罂手底下活命的机会都不太大。 啊原来是这样啊桢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过我也觉得北疆王一定会救你。 夏夷则愣了一下,我说了是他吗? 桢姬茫然地眨眨眼,否则还有谁?接着又改口道:你看,小曦是唯一活下来的,如果除了砺罂还有人能解这毒,不就只有北疆王了?我没别的意思。 不错,是因为有了小曦的先例,他才有可能救我。夏夷则立刻跟着强调了一遍,若之后我真的中了毒去找他救我,而他真的救了我,你记住这个原因。 桢姬不解,但还是点头应下,是,桢姬记住了。但我从武小超那里得知,这毒性发作是和毒瘾发作一同来的,未发作并不代表未中毒,所以殿下还是要谨慎些。北疆王肯救你,回到北疆之后早些请他帮忙才好,否则等到毒发,说不定就来不及了。 我知道了。夏夷则看着桢姬思忖一阵,忽然问:你打算怎么办? 我? 我带黑袍入关,但是没有理由带着你。你要不要先留在武小超身边? 桢姬想了想,道:好啊,跟你回去,若北疆王还是想杀我怎么办?武小超是武灼衣的姑姑,武灼衣是你的人吧?我暂且跟着她也好。我瞧她不过是个自视极高的丫头罢了,却偏要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不比男人差,不知道究竟搞了多少要命的名堂。我跟着她,大事顶不上用,小事上也好稍微照应一下。毕竟是武灼衣的姑姑,若因为殿下的事出了什么岔子,武灼衣那头怕是尴尬。嗯反正她也是要回长安的,她有什么动作,我会注意着,到时候长安再见自会回报殿下,殿下不必多虑。 夏夷则动容道:桢姬,多谢你,多谢你考虑这么多。 桢姬赧然一笑,殿下救我一命,我自然要回报。况且武小姐待侍从不错,殿下不必如此。再者,我知道殿下是要做大事的人,我若是对殿下忠心,将来还怕没我的好处?到时候天底下还找得到更大的主顾吗? 夏夷则不禁笑了,好,那么到时候我们长安再见,你自己当心。 然而夏夷则的话刚说完,他的脸色忽然就变了,眉头也紧紧皱起,气息变得艰涩凝滞,身形也有些不稳。 桢姬吓了一跳,刚要喊人,却被夏夷则出声拦住:别忙 分卷阅读64 肉文屋 /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65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65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65 !我没事。 殿下这是桢姬伸了伸手,又无措地将手缩回去,是因为那个安神香? 夏夷则点点头,近几日他们查得随意了些,昨晚我偷偷给自己减少了用量。 可是发作起来会是这样的吗?桢姬不敢相信,殿下?殿下你快要喘不过气了! 夏夷则的手颤抖起来,他将手按在心口等了一会儿,终于轻声道:罢了,替我点上香 殿下? 我没想到沈夜这么早就就要我行动夏夷则努力喘了一口气,这个时候我不能出差错点上香。 桢姬来不及考虑,只好依言将香炉中残留的安神香点上。缕缕青烟从香炉镂空的花形中溢出,桢姬捂住了口鼻注视着夏夷则,等到夏夷则终于气息平复,她才立刻打开门去透气。 行了,你回武小超那里去吧。夏夷则盯着案头的香炉一动也不高兴动,我原本打算,开始试一试这种香的瘾究竟有没有那么厉害,能不能自行摆脱。但既然北疆已开始动了,这两天我不会再试,你不必担忧。 桢姬一时也不知还能劝些什么,只好出门去让人给夏夷则端来茶,这才去寻武小超回报夏夷则暂时无碍。 章二十四 两天后一切准备妥当,北疆边关兵马已陆续出关大半。临近傍晚,夏夷则领着一队黑袍准备入关。 砺罂看着夏夷则扯上兜帽遮起自己的头脸,不由疑惑道:我的黑袍,不需要易装? 夏夷则骑在马上低头看他,不需要。当年沈夜肃清黑袍,与你有瓜葛的许多北疆重臣都死了,现在活着的很多人并不清楚黑袍的装束。你的人遮着面,我也可以顺理成章地不露脸。万一被谁认出来,我可就真的要死在北疆了。 砺罂没有跟着夏夷则入关,只是领着一队突厥的守关军士出关十里戒备接应。 当夏夷则一言不发地高举亲令,率先通过守军为他让开的通路时,跟在最后面的一名黑袍信徒终于明白他们中计了。那名黑袍立刻调转马头拼命奔逃,想要回去向砺罂报信,但是城墙上的弓箭手并没有给他留下活路。片刻之间刚入关的一队人马便只剩夏夷则仍稳稳地坐在他的马鞍上。 夏夷则几乎没有片刻的停留犹豫,立刻举着沈夜的亲令下令道:来人,换上黑袍的衣服,随我来! 夏夷则的行动举止间略微有些仓促,他并没有在意换上黑袍衣着的人是谁,只在那人跨上马后立刻又策马往回赶。 砺罂见到夏夷则身后跟着一名黑袍往自己这边过来,立刻便笑了,人嘛,总是贪生畏死。回不了长安,北疆又没有安邑极品的安神香,自然不如乖乖与我合作。你说是不是,武小姐? 武小超仔细打量着跟在夏夷则身后的那人,忽然微微皱了皱眉,没有搭话。 夏夷则在砺罂面前停下,他身后黑袍遮面的人也跟着停下。砺罂问:如何? 夏夷则答道:前队人已成功进入了。 砺罂眯起眼看向跟回来的那名黑袍,那人向砺罂行了安邑的礼,点了点头,没有出声。 既然如此,剩下的这一队,你也带入关去吧。砺罂招了招手,剩下的那一队黑袍信徒便要上前来。 夏夷则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不亲自去看一看那个曾经险些被你毁了的地方吗? 砺罂笑道:当年那个地方确实很美,现在我实在没什么兴趣。等你帮我再一次将它毁了,我自然会去好好欣赏欣赏那番美景。 你不亲自去?夏夷则确认道。 我为什么要去?砺罂反问,我在这里一样可以做我想做的,而且这里岂不比北疆安逸?如今北疆的猛兽可是会吃人的。 是吗。夏夷则点点头,此处离突厥边关多远? 十里左右。怎么? 那么你可知道,北疆的骑兵此刻距此地有多远,距突厥边关又有多远? 砺罂左眼猛地一跳,一手立刻摸到腰间武器戒备,阴沉沉盯着夏夷则: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知道你这样的人意志坚强,我那点安神香未必牵制得了你,可你莫不是以为我说你回到长安会死,是吓唬你的?你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了? 夏夷则道:我十分在乎自己的性命。 那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北疆的骑兵怎么了? 北疆的骑兵已该攻破突厥边关,因此没有人来传信,告诉你后路已断。低沉的声音自夏夷则身后传来,一柄剑自他身侧掠过,火红的流苏拂过他肩头,剑刃直透砺罂胸腔。 砺罂握着没能抽出的利刃,睁大了眼瞪向出剑的人,哑声笑道:好啊原来你不是要黑袍遮面的装束做你藏起面孔的掩护,反而是你以兜帽盖住头脸的装束来掩护你的人顺理成章地假扮成我的人我以为我以为你这样的年纪本不会做到如此地步 夏夷则目光紧跟着那抹流苏的艳红一直望到锋利的剑刃,一时未能说出话来,只忽然间心跳骤急,默默看着那柄剑自砺罂胸膛中抽出,血顺着剑尖落下,竟没能在剑身留下丝毫的痕迹。 砺罂身后的黑袍与突厥军霎时乱作了一团,想上前来却碍于砺罂性命不敢妄动。武小超高喊着要人立刻回援边关不可被北疆骑兵包围,桢姬护着武小超率先后撤,突厥守军紧跟其后,不过顷刻间便只余几名黑袍信徒仍在砺罂身后犹豫不决。 你夏夷则刚要说话便被递到面前的剑柄生生堵了回去。 再送你一回,莫要再将利器落在你师叔那里。 师?夏夷则呆愣地接过剑,来不及去想哪里冒出来的一个师叔,立刻又将剑尖指向砺罂咽喉紧紧盯住黑袍举动,砺罂,你本该向突厥首领回报北疆将要进犯之事,向他多要些兵马的。你不愿突厥首领妨碍到你,如今只好作茧自缚,我劝你不要再设法挣扎。 说话间,北疆骑兵已从后方包围过来,几名黑袍信徒妄图拼死突围,皆被一一斩于马下。砺罂望着自己胸前被血染得更黑的衣料,才笑出一声来便因为伤口疼痛而止住。 沈夜真的让人去攻打突厥了?砺罂问道,我又不是没布置守军,那些骑兵这么轻易就攻破边关? 夏夷则道:不会,只是叫门要人罢了,并没有真的进攻,所以才会无人通报。刚才的话是要跟来的突厥军丢下你赶回去救援。 呵呵原来如此那你是什么人?砺罂看向那个本该是自己手下的黑袍人,为什么不干脆一剑杀了我? 沈夜扯下遮面的黑巾,冷冷看着砺罂,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这个曾经给北疆招致无法磨灭伤痕的人如今看起来形容枯槁,黑袍下的身躯或许正如同一具腐尸。沈夜忽然间连对他的恨意都变懒了,甚至觉得方才不该用那柄剑去沾染他的污血。 把他们带回去,交给瞳。除了砺罂,若有反抗就地格杀。 砺罂眯起眼盯着沈夜,不可置信道:你是你是 分卷阅读65 肉文屋 /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66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66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66 北疆现在的王你是沈夜!你居然真的亲自来杀我?呵呵呵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不愧是北疆之主啊你其实该感谢我,没有我,你如何能练就如今的冷酷麻木?又如何如何坐得稳这个王位? 我不是特地过来,亲自来杀你。沈夜皱了皱眉,再也懒得多瞧他一眼,扭过头看向夏夷则,把剑放下。 夏夷则微微怔了怔,才发觉自己持剑的手已有些发抖,便接过沈夜递来的剑鞘将剑收起。 李焱!砺罂又道,你呢你当真不顾惜自己的性命了?有什么事值得你拿性命冒险?你可知道,你简直简直就是在找死! 夏夷则答道:我暂时会留在北疆,性命无虞,不劳挂念。说完便调转马头,与沈夜一同往北疆回去。 回程略远,夏夷则看着手中的剑,沉默一阵之后开口问道:小曦回来了? 沈夜看他一眼,回来了,她很好。 夏夷则点点头,那就好对了,北君究竟为何亲自来了? 不放心罢了。 不放心?夏夷则轻声笑了一下,如今黑袍落网砺罂也已捕获,北君可放心了? 沈夜侧过脸看着他,忽然发问:你到我出剑才认出我,是吗? 是我大意了 你为何还不将兜帽褪下? 我 从带着那队黑袍入关时起,你就心不在焉。沈夜向夏夷则伸出手,你怎么了? 夏夷则抬手要拦阻沈夜的动作,却轻而易举地就被沈夜化解,兜帽被不由分说地扯下之后露出的是夏夷则惨白的脸。他平日里脸上便没什么血色,此刻就连原本还有些淡红的唇色都不见了,整张脸白得泛青,简直像是传奇中的鬼怪画皮。 你果真还是用了黑袍香料。沈夜扯着夏夷则的马停下,何时开始不适? 夏夷则有些心虚地移开目光,我不用,就无法取信砺罂没有听从北君劝告自作主张此事的确是 我没有问你这些。沈夜弃了自己骑的那匹马跨上夏夷则的马背,忽然拍马疾奔,你还能坚持多久? 夏夷则的头有些发昏,无法集中精神,他感到沈夜在自己身后便干脆向后靠去,努力考虑了一会儿才迟疑地出声道:什么意思?那香的瘾发作起来很奇怪我但我可以撑过去 沈夜烦躁地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捉住夏夷则的手腕,摸出他的脉搏越来越快,却并不是很有力,又埋首去听过他明显短促起来的气息,终于简短地解释道:你是毒发了。 什夏夷则猛然一惊,想动却发觉使不上多少力气,甚至浑身都开始有些轻微的痉挛,气息更是艰涩无比,已无法平稳吐息,怎么怎么会 回去与你解释。沈夜不再引他说话,只不断催马疾驰。 进入北疆地界,沈夜原本想从最近的路尽快回到王宫,可夏夷则忽然低低**一声,喘息陡然更加仓促几分,几乎每一声急喘都像是濒临最后一口气。沈夜碰了碰夏夷则的脸,问道:你怎么样? 夏夷则的意识已经模糊,知道有人在碰他,跟他说话,却什么也反应不过来,只是努力仰起脖颈张口喘息,抬起颤抖的手揪紧了胸前的衣料死按着心口,过了许久才瞬间醒悟过来一般颤声道:香给我那种香给我 沈夜料想夏夷则此刻已迷失神智,根本听不进旁人的话,也没有分毫的自控力,却仍是解释道:没用的,你早就中毒了。 不有用的先前先前发作过一次我我不知道是毒有用的快给我!你身上有快给我 沈夜惊讶夏夷则居然还能听得懂自己的话,便接着解释道:那只能暂缓毒发,但是多用一次毒性就会更深一些,下一回香瘾发作你身上的毒会跟着发作得更厉害。 夏夷则摇了摇头,猛地深深喘了一口气,伸手攀住沈夜的脖子,给我香我不能被人看到毒发的样子,越往都城去人越多,万一万一被人知道 够了。沈夜打断他断断续续的话,在黑袍中摸索了一番,摸出一颗碎香来,你怕我不救你? 夏夷则伸手要去抢,沈夜却立刻将手中的香扔了出去。夏夷则惊怒地倾身去追,险些跟着那轻飘飘的一粒香坠下马,却又被沈夜拦腰制住,死死按在身前。 你做什么夏夷则挣扎起来,为什么扔了暂缓毒发也好让我跟你回到王宫之后之后再想办法你不能不能暴露 我不能暴露什么?沈夜说着抽出夏夷则手中的剑往自己左腕划去,又将那不深不浅的伤口凑到他嘴边,你说的是这件事? 夏夷则眼看着鲜血从伤口中涌出,顺着沈夜的小臂就要滑入袖中,不容多想立刻抓起沈夜的手,一口咬住淌血的手腕吮吸起来。他就如同渴血的野兽一般舔舐吞咽着沈夜的鲜血,甚至控制不住力道地咬合,犬齿都嵌入伤口中引起阵阵疼痛,令沈夜不由轻哼了一声,险些将手抽回。 夏夷则觉察沈夜细微的动作,不由愣了一下,粗喘着抹了抹嘴想要推开沈夜的手,沈夜却出乎意料地顺势握住掌中夏夷则的指尖,依旧将手腕往他嘴边凑过去。沈夜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夏夷则明白此刻只能以解毒为先,其他的事情该容后再议,便不再迟疑,再次吮上那涌血的伤口。 两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冬日里凛凛寒风中并不很深的伤口不久便开始渐渐止血,等伤口不再有新的鲜血涌出,夏夷则便从伤口附近沿着沈夜小臂上干涸的血迹去舔舐,舔净了手臂上的血又去舔吮沈夜手上的。沈夜只顾着策马狂奔,没有在意手腕上的伤,忽然指缝中一阵温痒他才低头去看,这才发觉夏夷则的气息虽然依旧短促,却已有力不少。沈夜确定夏夷则的毒已无大碍,便将手抽回想看一眼伤口,谁知夏夷则却不放开他的手,目光也追着他的手扬起,竟显出些迷茫贪恋的神色。沈夜吃了一惊,忙喊了一声:夏夷则! 夏夷则被当头一喝猛然惊醒,立即松开手别过脸去。他的脸上已恢复了血色,不再是毒发时青白泛紫的模样,但他脸上的血色明显有些过头了,两颊与眼角泛着浓重的红晕,口鼻中炽热的气息甚至比毒发时还要凌乱。沈夜冰凉的手挨上他发烫的脸,他便整个人猛地一个激灵,浑身的烦躁都要爆发出来。 毒应该无碍了夏夷则用力掐着自己的手心强忍着脑袋里隐隐的抽痛与心底里泛上来的浮躁,也不知是说给沈夜听还是说给自己听,这是这是香瘾发作要靠我自己自己撑过去,是吗? 沈夜扯下一条布料将自己手腕简单包扎起来,点头道:是,这不是毒,根本伤不到你。 夏夷则闭了闭眼,努力想要直起身坐起,却因为先前毒发损耗了太多的体力,仍是虚软地跌回沈夜怀中。沈夜见他咬着下唇不知在与什么较劲一般,忍不住提醒他:别白费气力,好好歇着别去管它。 夏夷则摇摇头,想说些什么,又闭上了嘴默默隐 分卷阅读66 肉文屋 /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67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67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67 忍,过了一会儿终于忍耐不住地低吼一声,竟疯了一般拔剑想要往自己身上割。沈夜见状利落地将剑按回鞘中,夏夷则无力与沈夜抗衡便又开始扯着自己的衣领无谓挣扎,喉咙里哽咽地发出声响,仿佛急切地想要做什么却完全没有头绪自己能做什么。 沈夜见夏夷则困苦,有些担心他静不下来影响行程,迟疑再三之后扯开刚包扎上的伤口又想要给他喂血。夏夷则瞥见沈夜的动作,忽然静了下来,哑声问道:你做什么? 虽然比不上正经的黑袍香料,但多少能让你好过些。沈夜又一次将手递到夏夷则面前,我们最好尽早回去,不能在路上耽搁。 夏夷则用力眨了眨血红的双眼,抓住沈夜冰凉的手,顿了顿,却只是将那只手贴上自己滚烫的脸颊企图降一些热度,既然已经不流血了就不必让伤口再裂开了 那你 我可以。夏夷则咬了咬牙,放开沈夜的手,忽然将自己厚重的外袍解开扬手扔了出去。他的身躯立刻消瘦了许多,在风中止不住地发抖,但他身上却和脸上一样滚烫发热,褪去厚实的外袍反而让他松了一口气,俯下身去掩住发红的脸喘了一阵。过了一会儿他忽然笑了一声,道:从小到大,这是我头一回自己在冷天里穿得这么少 沈夜皱了皱眉,搭话道:下回别随便脱衣服,冷天里不论如何也不该穿得这么少。想了想,又道:你若是实在难受,我可以打昏你。只要你不怕我借故将你打死。 夏夷则摇了摇头,这一次可以打昏我,下一次发作呢?回回都用这种方式逃避,真的可以摆脱这香料?我就当真这么不堪用?他喘了两声,又调笑道:再者说回回都将我打昏,即便北君不想将我打死,我恐怕也也命不久矣。 沈夜知道他在靠说话分散心神好让自己保持清醒,便也寻着话头与他闲聊,忍了又忍还是没能忍住,终于开口提起:小曦说你要喊她师叔。 夏夷则倒没怎么吃惊,只坚定地拒绝:没有拜师就不算,我不会喊的。 沈夜惋惜地叹了口气,可惜了。小曦催着我,说要见师侄呢。 夏夷则坚持道:我不会喊的。 呵,早知如此,就不必救你了。沈夜随口调侃道,我以为我救的起码是小曦的晚辈。 夏夷则短促地笑了一下,问道:北君究竟为何要救我 你问我?沈夜反问,难道不是该我问你,我为何要救你?你不是肯定我会救你才敢这么做?只不过你没想到会毒发得这么早罢了,不是吗? 是,我没想到自己竟然已经中毒了,因此因此我也没想到即便如此,北君竟然还会救我。 沈夜看了一眼夏夷则因为强忍香瘾发作而在单薄衣物下颤抖的双肩,沉默着没有回答。 若是被他人发觉北君才是那个拥有能抗黑袍毒物之血的人被黑袍香料侵染的人都会想要想要北君的血而当年北疆死于黑袍之毒的人他们的亲友会憎恨北君没有救他们。 沈夜默默看了夏夷则一会儿,笑道:因此,你要在北疆王宫里留上一阵,除了我和瞳谁都不能见。若有人问起,你要为我守口如瓶,就说是因为有小曦的治愈经验,再加上你中毒不深,这才没有死。记住了? 我知道。夏夷则应道,接着又问:我要在北疆王宫留一阵子?什么意思?我要走了吗? 沈夜点点头,我想你是该回中原了。 但为免我提前离开北君现在不会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是吗? 沈夜又点了点头,等你完全好了,我自然会一一告诉你。你现在如何? 还好夏夷则答道。他确实是比方才要好了一些,但并没有好多少,只是稍微适应些许罢了。路还有一程,天已差不多黑了,夏夷则静了一会儿,再次受不住令人烦躁的难受开口寻话:我在突厥边关时砺罂问了我一句话,让我想起一件事来。 他问你什么? 他问我,沈夜从不轻易相信旁人,凭什么将亲令交我。 哦?沈夜微微扬眉,你想起了什么事? 我想起北君赠我亲令的时机太早了。这的确不像北君真正的作风。 沈夜不以为然:并不早,时机刚刚好。 对夏夷则点点头,如今想来,幸亏我不敢大意用北君相赠之物,否则后果难料。 没有发生之事,又何必再去多想。 可我先前只是谨慎,直到今日我才知晓这枚亲令是北君早早便给我设下的圈套。 怎么? 我带着黑袍入关的时候,根本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弓箭手就全都瞄准了我身后的黑袍。既已入关,北君早有布置,就没有必要这么做,如此不加证实便直接攻击,大概是因为亲令本就不是想带多少人通关就能带多少人通关的。我猜它是有人数上的限制? 不错。沈夜承认道,持亲令者,一骑闯关,守将不问,其余从者格杀勿论。你若是在中原对北疆的战事中企图利用亲令埋伏你的人入北疆,或是打算靠亲令直接带兵入关,后果将不堪设想。还好你不曾动过这念头。 既然这一层已揭破,那么亲令是否该归还北君? 不必了。送出去的东西我一样也不会要回来。 夏夷则笑了笑,北君对我实则相让颇多。 你觉得我让你了?沈夜皱眉道,我并非有意让你,之前是我轻视你。 那之后呢? 此后怕是没什么机会论及是否相让。沈夜答道,接着又放低声音道:小曦的事,多谢你。 夏夷则道:北君何必言谢,若非如此我也未必能得北君救助。 是我让你来做这件事,你的性命本就该我负责。若非为我办事,你也不至于中这毒。 不对,我究竟是何时中的毒?夏夷则惊疑地扭头看向沈夜,前日这毒就险些发作过一回,当时我以为只是香瘾发作,点了香以后的确就压制下来了,可如今看来,果然是毒与瘾一同发作但砺罂只给我用了一种香,也不会是他用了毒却骗我,否则方才他就该以性命危急相胁。他为了确保我能够及时回去,算准了用量与香瘾发作的时辰,若是他给我下毒,方才他就该知道我要毒发,为何只字不提? 沈夜眨了眨眼,忽然问道:你是不是好了很多? 什么?夏夷则被沈夜问得愣了一下,是好了很多 那就好。这种瘾刚开始得不到满足的时候发作很频繁,你最好趁着现在不太难受多睡一睡,否则一路劳顿很难撑过第二轮发作。 夏夷则回过头去想了一阵,缓缓道:北君北君为何好像知道我已中毒?连砺罂都不知道的事,北君为何看上去心中有数? 沈夜心下不悦,面上却神色不动:呵,你怀疑是我为了控制你,给你下毒? 不, 分卷阅读67 肉文屋 /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68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68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68 我只是猜想,北君一定知道些什么。夏夷则看了沈夜一眼,见他一副完全不相信这话的样子,便又补充道:因为就算北君想这么做,也不会让控制毒发的要素落在砺罂手上。况且北君若是真的这么做了就一定会承认。 这一回沈夜点了点头,道:我的确有些想法,但现在不想告诉你。 夏夷则清楚沈夜大概是真的不会现在就说,便也不再追问,静静闭目养神。头疼与烦闷燥热都渐渐平复下去之后他便有些后悔先前将外袍扔得太过干脆,夜风迎面袭来确实有些冷,幸而马背上不是什么宽敞地,沈夜与他挨得很近。 章二十五 天大亮时,两人才刚入都城,香瘾果真如沈夜所说又一次发作。因为还有残余的毒性一同随气血翻腾,这一回发作并未比前一次轻松上些许,但好歹有了经验多了些防备,总算是顺顺利利,未出什么岔子。 一路上夏夷则要与难熬的香瘾抗衡,进入都城以后便分不出精力在意别的事,整个人浑浑噩噩地任由沈夜带着他回到王宫,再停也不停地被连拖带拽地拉入一间地下石室。直到沈夜将他整个按在一堆冰块之中,连发烫的脸都险些埋入碎冰之间,他才发觉自己是被带入了一间冰窖。 猝然隔着单薄的衣料直接贴上巨大的冰块,那种寒意透骨的感觉激得夏夷则足足颤抖了好一阵才嘶吼出声来,但与此同时身上挥之不去的燥热烦闷也瞬间缓解了不少。冷热交错的感觉让他挣扎着想要离开冰块,沈夜却欺身按住他,让他的后背又贴回冰面。 这种事情还是尽早解决为好,沈夜握起他的手搓揉,以免他末肢冻僵,只是这么一来事后难免受凉病上一场,但总比香毒久滞不散好。 夏夷则微微点头,阖上眼不再挣扎。等他稍稍平复,可以自己安静地靠着冰块调息,沈夜便退开两步在他身边守了一会儿,确保他可以自控,这才转身向冰窖深处走去。 沈夜走开的时候夏夷则就感觉到了,本想过问一句,却又觉得没有道理,便动也不动地继续调息。直到这一回香瘾发作过去,他才睁开眼四下张望起来。 这间冰窖大得有些过分,也华丽得过分,与其说是冰窖更像是堆满了冰块的地下宫殿,不论是梁上勾画的纹样还是石柱上结满了霜气的雕花都不该是一间普通的冰窖该有的样子。不远处的地上放着沈夜扔下的斗篷,似乎是一进门就故意解下,不曾蹭上冰霜,也没有沾染湿气,夏夷则将它拾起来披上,往沈夜离开的方向寻去。 狭窄的通道两侧堆满了冰块,越往里走冰块堆得越多,到了最里头,冰块已垒得比夏夷则还要高出许多,整个内殿就像是冰造的洞穴一般。在内殿的中央摆着两张冰床,其中一张小一些的空着,大一些的那张上面却堆满了冰块,这些冰块被水浇透又重新结起,凝成一块水晶一般嶙峋的巨冰,里面隐约能看出一个人形来。沈夜此刻正从那张堆着冰块的床前起身,对着冰中的人行了一个礼。这种礼节夏夷则认得,是北疆臣下对王所行的礼。 沈夜抬起头,刚好看到夏夷则,便问道:好些了? 夏夷则点点头,看了一眼冰床上的人,这是 这是她的寝殿,我向她暂借两日。沈夜解释道,你可以进来。 夏夷则依言走入内殿,离近了看才看清冰中的似乎是一名少女,即便重重叠叠的冰层模糊了她的容颜但依旧可以窥见她原本的姿容庄严美丽却没有寻常少女的温婉或是灵秀,反而有一股叫人不敢逾越的沉静却逼人的气势。或许是她为冰霜所覆盖的缘故,又或许是因为她本不是寻常女子。 她就是沧溟公主? 你知道她?沈夜讶异地看了夏夷则一眼,接着又想起来,是华月告诉你的。 是。夏夷则承认道,华月说原本沧溟才是北疆的女王。 沈夜看着冰中沉睡的容颜,并不否认,即便是如今,也只有她才是北疆真正的女王。假如她没有变成这个样子,定会是比我更强的北疆之主。你或许不信,但放眼北疆能够让我甘心称臣一心辅佐的,也确实只有沧溟。 夏夷则怔了怔,忽然扭头看了沈夜一眼,又迅速移开目光。沈夜感觉到夏夷则的异样,忍不住问道:你想说什么? 夏夷则犹豫了一下,别过脸咳嗽一声,不太好意思地道:你喜欢她? 沈夜盯着夏夷则看了好一会儿才微微叹出一口气,转身往外走去。不记得了。很多年前,我或许真的曾经喜欢过沧溟,但如今呵,那时我只有沧溟一个朋友,而她不但漂亮,还样样都强过我。我猜那个时候我至少很仰慕她。 曾经?夏夷则跟着沈夜退出内殿,来到狭窄的通道间,为何是曾经后来呢? 后来发生了太多事,我早就已经不知道喜欢一个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沈夜淡淡道,这世上有些人,原本就不配沾染情缘,误人误己之事,不谈也罢。 或许是觉得自己说得太多,太过反常,沈夜说完这话便沉默下来。过了许久,他忽然又轻飘飘地问出一句:你呢?你有喜欢过的姑娘吗? 夏夷则几乎没有犹豫便立刻点了点头,有,当然有过。每个人都会有的。 哦?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是个和我完全不一样的人。夏夷则仰起脸看着堆得最高的那块冰,轻轻笑了一下,她天真纯净,灵动可爱,简直像是山间的精怪。她很爱笑,笑起来可以暖进人的心里,比阳光还要明媚。她撒起娇来比小孩子都难缠,但是别人苦恼的时候她又变得异常懂事贴心,乖巧得让人不忍诉苦。对了,我遇到她前,她曾跟随一位先生四处游历过一段时日,我头一次听说北君的事便是她告诉我的,因为她那位先生正巧出身北疆。 是吗? 嗯。她实在太好了,让我错觉她的光能够照到我的身上。 夏夷则讲得太过坦然,描述得太过美好,像是每一个少年人描绘自己的梦中**一般,无端令人感到不真实。沈夜听着他的描述,忽然心中一沉,明知最好不要问却还是忍不住问道:后来呢? 后来?夏夷则盯着高处的冰看得眼睛有些发酸,于是低下头去眨了眨眼,有一回我带她去长安最好的酒楼尝一道好菜,恰巧被宫中的人看见。后来我再也没能见到过她。 沈夜明白以夏夷则的处境这句话代表了什么意思,便什么也没说,也没有去看夏夷则的神色。 我不能与人亲近。夏夷则又道,在我还没有能力庇护自己在意之人时,我本就没有资格去奢求多余的东西。这世间会关心回护我的人已经少之又少,我又怎能让他们一再因我而涉险。 所以,你要足够强,强到能够庇佑你在意之人,再也不用眼睁睁看着他们为人所害,自己却无能为力。 分卷阅读68 肉文屋 /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69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69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69 沈夜本不想再多话,却在目光触及内殿那张空着的冰床时又脱口而出。 夏夷则跟着沈夜的目光看向那张小一些的床,点了点头,总有一天,我也会做到。可在此之前,我还不能 在此之前沈夜随口接道,他收回目光落在夏夷则肩头,夏夷则肩上正披着他留下的斗篷,除非你看上了一个原本就很强,根本不需你庇佑,也不畏为你所连累的人,否则的确最好不要招惹别人。 夏夷则转过脸看着沈夜,问道:譬如? 譬如?沈夜也抬眼看向夏夷则双目,什么譬如? 如今的我,大概也只有如北君如北君所言的那种人才能够放心去招惹,不是吗?夏夷则略带迟疑地缓缓吐字,可这样的人世间又有几个? 沈夜向他微微倾了倾身,沉声问道:殿下想招惹谁? 夏夷则想了想,往沈夜身边挪近了一步,低声道:人道近墨者黑,依北君之见,若是墨者与墨者相亲,会是何种结果? 沈夜紧紧盯着他,语调越发低沉:这个问题,殿下若真想知道,何不亲自一试? 好。夏夷则应道。下一瞬他已近到沈夜跟前,殿内萦绕的霜气在两人唇间化开。 我猜定然不会再更黑了。 两日后夏夷则的瘾发作得已经不很厉害,不再需要往冰窖里钻,沈夜便让他从冰窖旁的屋子里搬回了他先前住过的院子。 走上地面的时候夏夷则才发觉原来冰窖几乎就在沈夜寝殿的下方,难怪这两日里自己发作时沈夜总是很快就会出现。而冰窖旁的那间屋子,角落的小几上摆着一只做成兔子形状的大枕头,看来那间屋子沈曦曾经用过。 瞳在夏夷则香瘾没有发作的间隙里来医治过他,为他排尽体内残余的毒。夏夷则看着瞳摆弄一些他见也没见过的小巧工具,便不由自主地想到,沈曦或许曾在这里接受过各种各样的治疗看起来那样柔弱的一个小女孩却最终活了下来,并且大有希望恢复健康。 瞳似乎对沈夜救夏夷则的事没有丝毫意见,但当他冷漠地拾起锃亮的工具指向夏夷则时,夏夷则还是忍不住怀疑,这个沈夜最得力的心腹大概觉得他们王上的血流得有些浪费。 你不用担心。瞳走近夏夷则的时候试图像一个普通的大夫一般惯例地说上两句,我精通各种能使人痛不欲生但并不会真正伤人的方法。 夏夷则简直想要后退,他觉得如果不是沈曦从小与瞳熟悉,瞳为她治疗的时候一定会吓哭她。 瞳发觉夏夷则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话放松下来,仔细琢磨了一下之后便又补充道:哦,我的意思是,所以我也精通医术。 夏夷则不擅长应付瞳这样的人,因此离开地下重见阳光让他松了一口气。而且搬回地面上就代表他很快就能够知道沈夜到底知道了些什么,中原又发生了什么事需要自己回去。 又过了几日,夏夷则的香瘾已不再发作,在冰窖中冻出的风寒也好得七七八八,沈夜这才向他坦言道:让你中毒的另一种香,在你来北疆之前就已经染上了。 夏夷则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刚想问沈夜为何会知道,忽然心头一紧,喃喃道:北君是指我身上的香火味道 是。沈夜点点头,最开始我只觉得你身上带着香火味十分新奇,后来才发觉这味道留得太久。可是让你沾上这种香的人并非是要借此置你于死地,否则他可以直接用毒。而你身上的味道的确是道观中的香火味,所以 北君的意思是,太华观中被人用了黑袍的香有人要将整个太华观置于险境?夏夷则的脸色阴沉下来,难道又是因为我 开始我也猜是有人对整个太华观下手,但并不认为是因为你。沈夜打断夏夷则的猜测,因为这人既没有让你上瘾,也没有在你回到长安有望崛起之时让你知道这件事,以此来控制你。 夏夷则狐疑地看向沈夜,所以在狱中北君问我武老将军与定国公的事,北君怀疑的是 此事的目标非是你,而是你的师父清和。 夏夷则一下子站了起来,师尊这么多年了,那人从未真的动过师尊那人曾经召师尊入朝为官,师尊拒绝了;那人要赐师尊散位,师尊还是拒了;那人曾想要尊师尊为国师,最后国师的位置还是给了赤霞师祖他还想要如何?是不是要师尊当着他的面引剑自戮他才安心?!太华观的其他人又有何辜?他究竟想干什么! 太华观的其他人并不碍事。沈夜纠正道,只有你住的地方与清和挨着,所以才会沾上那种香。 夏夷则愣住,怔怔看着沈夜。 这一回,不是你连累了身边的人。 沈夜轻巧的一句话像是一片薄刃割断夏夷则紧绷的心绪。他病后初愈的身体微微颤了颤,又重新坐了回去。 你想起什么了?沈夜倒了一杯茶递给夏夷则。 夏夷则接过茶饮下,深深地呼出一口气,那人半年多前有一回,召师尊入宫作陪。师尊回来的时候,带着一样东西,说是圣上的赏赐,是从西域某处小城进贡的极品香料,与任何香一起点燃都能催发这些香的特质。师尊回来后第二日,就开始往香炉中加那种香。 沈夜不出所料地点了点头,果然是圣元帝。 夏夷则的手紧紧捏着茶杯,哑声道:他怎么可以对师尊做这种事武老将军究竟是怎么死的,定国公为何舍去一身官职去从商,难道我当真不明白吗这么多年,师尊虽从不踏入官场,有些事却仍在帮他做,他怎么能如此厚颜无耻 别忙。沈夜将茶杯从夏夷则手中抠出来,又给他倒了一杯茶,这香你说是武小超帮着传入长安的,而武小超想支持的是你。武老将军的死因你知道,武家人更加清楚,我想武小超不见得会将这香的真正奥秘泄露给皇帝。 夏夷则皱了皱眉,接过沈夜递来的茶,他指尖触到沈夜微温的手,心里忽然沉静下来些许,一时间心思清明起来,忽然就记起在突厥边关时武小超未言明的所谓计划。难道武小超真的要弑君 为何不能?沈夜自己也倒了杯茶慢慢抿着,问题在于你要怎么做? 夏夷则静静思索了一阵,答道:我想已经来不及了。 来不及? 武小超的意思,是想要我与砺罂合作,一同灭了北疆之后,回到长安立刻便可以发动政变。她说过,其他的事她都已安排妥当,只差一步,而当时我才刚见到砺罂,所以这一步其实不在长安,而在北疆。 也就是说,长安之事已在武小超的控制之中?沈夜笑道,有意思,这个女人倒也厉害。 夏夷则望向沈夜,北君的态度倒像是在鼓励我利用她? 为何不用?沈夜反问,你可以利用的人与事很多吗?何必给自己找麻烦。 夏夷则犹豫着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他忽然问 分卷阅读69 肉文屋 /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70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70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70 沈夜:北君说我该回中原了,就是指这件事? 嗯这么说来,倒很有可能是一件事。沈夜抬头朝屋外望去,既然叶先生也到了,就请进来详说吧。 叶先生?!夏夷则闻言也朝屋外看去,果然看到叶灵臻匆匆走进屋来,发生何事? 叶灵臻上前拉起夏夷则的左手给他把了把脉,接着又去摸他右手的脉象,确定并无大碍之后才笑道:是殿下家事,不足为外人道。 沈夜嗤笑一声,你的人在防备我。 夏夷则回身看看沈夜,又看了一眼并不否认的叶灵臻,微微叹了口气,道:北君,我想事到如今,我们当可坦诚相待了。 沈夜正在喝茶,听到夏夷则的话不当心呛了一口,咳殿下这是何意? 意思是,小曦安然回到王宫,夷则的诚意北君应当看到了。而北君此前对夷则种种为难夏夷则眼睁睁看着沈夜的神色渐渐变得不大爽快,脸上不由显出微微笑意,想必不过是误会一场。 小曦的事我欠你一个人情。沈夜立刻承诺,目光却瞟着叶灵臻,只要你不会对北疆不利,要我帮你做什么我都可以答应,决不食言。 夷则原本想要的正是北君的这份人情。夏夷则承认,但此次北君冒险救夷则一命,这份人情已该算还清。 我说了,你是为我去的突厥,我本就该对你的性命负责。 不,夷则所言非是北君救了夷则一命,而是北君为救夷则冒的这份险。北君本没必要冒这个险。 沈夜顿了一顿,站起身来到夏夷则面前,既然我已经冒了这个险,那么对我来说就有这个必要。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那么北君应该清楚,做出了这样的选择,此后你我便可谓休戚相关,生死相随了。 这我自然清楚得很。沈夜转过脸看向叶灵臻,我也愿意相信我的选择没有错。 承蒙北君厚爱。夏夷则点了点头,也看向叶灵臻。 叶灵臻避开夏夷则与沈夜投来的目光,万分复杂地开口:嗯我懂了。其实殿下只要说一声已经与北疆之主达成共识我自然是相信殿下的,本不必解释得如此呃如此深入 叶先生谨慎,我怕不解释清楚叶先生不放心。夏夷则面不改色地解释道,究竟是何事,还请叶先生言明,我师父那里,可有异常? 清和道长?叶灵臻疑惑道,清和道长出事了? 夏夷则摇摇头,哦,不,看来师尊暂时无碍。那么究竟是 是皇上。叶灵臻道,皇上驾崩了。 章二十六 你说什么?夏夷则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是说那个人死了? 叶灵臻点了点头,又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皇上驾崩了。 皇帝驾崩,你拖到现在才说?沈夜奇道,就算你对我防备,你们殿下回来之前有理由不透露一个字,但中原皇帝驾崩何等大事,这么多天竟无人传信来? 怎么会无人传信?叶灵臻摇摇头,储君未立朝野混沌,大圣仙去并未发丧,但朝中老臣与广王康王都已秘密聚于宫中商议对策。而容王殿下这里,左仆射派出信使两人,我暗中派出三人,皆无音讯传回。从长安到北疆都城的这段路,可谓是险象环生啊。 所以,先生才亲自来了?夏夷则皱起眉来,朝中老臣本也只有左仆射大人未曾表明立场,但老大受过重伤身体大损,非是皇帝的好人选,老二双腿已废,他若登基有损天威,如此一来,有些原本支持老大和老二的人,立场可能会动摇。所以有人不想让我回长安,想拖到事情无法隐瞒,不得不尽快另立新君。 对。原本灼衣想来的,他现在的身手比我强,带着小曦公主更万无一失一些。叶灵臻又道,但我担心长安生变,而殿下回到长安之后随时可能需要起兵,灼衣不能伤。我么,只要不死就行。幸而灵臻侥幸,将公主平安带回了。 哦,叶先生辛苦了。 我这可不是邀功,叶灵臻笑道,只是殿下此次回长安,实在凶险难料。我冒死护公主回到北疆,那现在北疆之主是否可以派一队人马护送殿下回长安呢? 沈夜看看叶灵臻,根本不将他的话当做一回事,护送?给你们一队人马护送,还不及你们两人轻轻便便地上路。 一队人马而已,我也不会要北疆之主为难,无需华月大人或是七杀大人那样的阵仗,明川大人就很好。叶灵臻提议道,北疆重臣自然不能离开,但位次太低岂非又折了北疆与殿下的面子。那位明川大人正正好,反正他与大亲王亲厚,大亲王死后他怕是也无心担当大任,不是吗? 沈夜眯起眼看着叶灵臻,你知道明川与雩风亲厚还敢要他带队护送你们回去?看来叶先生所谋甚远。也好,老狐狸死了,他那两个儿子还不敢轻易得罪北疆,就让明川一路护送你们回去。 那就多谢北疆之主了。叶灵臻躬身道谢,又看向夏夷则等候吩咐。 夏夷则见叶灵臻看着自己,便问道:叶先生知不知道武将军有位姑姑,叫武小超? 叶灵臻愣了一下,殿下为何问起她?她人应该在江陵才对。殿下,有句话由我来说或许不太合适,但灼衣家的女眷都很要强,相较之下还是灼衣的小妹清衣好些。 不,先生误会了。夏夷则立刻解释道,在突厥与黑袍勾结的是武小超,长安之事,如无意外也与她脱不了干系。 什么?!叶灵臻吃了一惊,如果真有此事灼衣不会不告诉我 此事与武将军无关,是武小超自作主张,先生不必担心。夏夷则宽慰道,但若是她果真参与其中,万一出了岔子,我担心武将军受连累。为今之计还是尽快回去的好。 不错,等明川过来,你们便可以上路。沈夜已叫来侍从去传令明川,叶先生请先去准备吧。 叶灵臻知道沈夜在赶人,虽不情愿,却也只好知趣告退,只留下沈夜和夏夷则站在屋中。 等叶灵臻连影子都走干净了,沈夜才碰了一下夏夷则的胳膊,道:随我来。 什么事?夏夷则不明所以,跟上沈夜往外走。 沈夜无奈地摇了摇头,小曦生气了。 什么? 我告诉她五天后就能见到你,可是现在都过了十天了。要是临走前再不让她见你一面,她会以为我把你弄丢了。沈夜考虑了一下,又嘱咐道:你最好能找出一个比较合适的借口来哄哄她,给她解释我真的不是忘了这件事。 你哥哥生病了,病得很重。我这些天都在照顾他,所以没法过来看小曦。夏夷则见到沈曦以后面不改色地解释道,并不是他忘了答应小曦的事,是他一直昏迷着,所以我才不知道小曦已经回来了。 沈曦听了夏夷则的话,原本气鼓鼓的脸立刻瘪了下去,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那哥哥你好了吗?难怪这几天你都没有来陪小曦哥哥,要不你 分卷阅读70 肉文屋 /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71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71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71 回去歇着吧? 沈夜心里五味杂陈不可言表,只深深地望了一眼夏夷则,道:哥哥已经没事了。 沈曦老气横秋地摇了摇头,叹息道:哥哥,你的身体怎么越来越不好了,我记得以前你很少生病的呀,从认识夷则以后你都生了两次病了。哥哥都这么大了,要学会好好照顾自己,累了就要休息,知不知道? 我知道了。 嗯,知道了就好!沈曦拉起夏夷则的手,那夷则跟我出去玩吧,哥哥身体不好,坐在旁边看着就好。 小曦,沈夜拦住沈曦,夷则一会儿就要走了,还是哥哥陪小曦玩吧。 夏夷则听见自己的名字从沈夜嘴里冒出来,着实吃了一惊,但他见沈夜似乎只是顺着沈曦的叫法去叫,并没有在意这件事情,便默默听着没有提醒。他觉得这两个字被沈夜念得尤其动听,但若是告诉了沈夜,说不定今后就不会再听到了。虽然他老早就认为沈夜的声音其实很好听,但沈夜说的话大多不好听,直到如今他才发觉,沈夜说的话也渐渐好听起来了。 夏夷则想起,在来的路上,他原本沉默地跟在沈夜身后,沈夜发觉他异常安静,便漫不经心地问他,是否有什么事不高兴。 夏夷则笑了一下,反问他:有什么事值得高兴吗? 于是沈夜放慢了脚步依旧漫不经心地道:你父亲死了。 他死了,我该高兴吗?夏夷则脚步不停,越过沈夜走到他前头,我不知道,我只觉得难以置信。 沈夜跟在后面问道:你恨他,不是吗? 夏夷则这才慢了下来,语声也变得缓慢而坚定:是,我恨他。 他现在死了。沈夜提醒他。 我知道。夏夷则点点头,可我不甘心。 因为没能手刃害死你母亲的仇人? 不。夏夷则摇摇头,不孝骂名我不在乎,那人原本就不配。但不论我如何恨他,如何想要他为母妃偿命,都改变不了母妃对他的情谊。就算我亲手杀了他,母妃又能瞑目吗? 那么你在不甘心什么? 夏夷则抬眼向东南望去,仿佛望见了长安恢宏的皇城与巍峨的宫殿,我不甘心的,是他还未向母妃认罪,他还欠母妃一个交代;我不甘心的,是他还未亲眼看到,这江山假使我要,我会自己去取来,根本不需他垂怜。 那就去取来吧。沈夜回应得如此轻巧,像是这件事早已尘埃落定、毫无疑问,他看不到又何妨?我想看。你就去将这江山取来让我看一看,让我看一看你的天下。 那一瞬间,连夏夷则自己都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忽然就觉得这事本就该像沈夜说得那样轻巧。北疆之主都这么说了,自己岂能做不到?于是他脸上紧绷的神色便渐渐化开,化作一抹笑容。 沈夜一手还在拉着沈曦,眉头已微微皱起,瞪视着夏夷则:你笑什么? 夏夷则依旧笑着看向他,拉起沈曦空闲的另一只手,我方才看天色像是又要落雪了。 这有什么好笑的?沈夜看了一眼沈曦被牵着的两只手,觉得沈曦的个头实在太小了,小到可以当她不在,你该担心雪天赶路麻烦。 那么北君要留我到雪过再走吗? 不要。沈夜向外头望了一眼,你最好快些走。 沈曦茫然地听他们对话,好不容易才跟上:哥哥,你为什么要赶夷则走?不许欺负小曦的师侄! 哥哥没有,沈夜头疼地解释道,雪过之后路一样不好走,而且比下雪的时候还要冷。 下雪的时候的确不冷,夏夷则也是到了北疆之后才发觉这件事的。长安皇城中,即便不下雪也是冷的。 沈夜其实也并不是很冷,脱去那身覆着霜气的王袍,他的身体与血液都是温热的。 沈曦依旧不满意,歪过脑袋瞧着沈夜,哥哥还没有说,为什么要赶夷则走呢。 不是哥哥要赶夷则走,是他自己有事要回长安。 回长安?沈曦想了想,长安是不是有什么事啊?那个很高很高的宫殿,是不是就像咱们的王宫? 是,就像咱们的王宫。怎么了? 沈曦摇摇头,小曦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那座宫殿有一天晚上起火了。后来有个看起来很慈祥很和气的老伯伯来找过清和师父,他说宫里起火了,要在太华观住两天,还想住夷则的屋子。然后他就被清和师父轰走了。那个老伯伯是不是中原的皇帝?他好可怜,被清和师父说得还不上嘴,气得够呛。不过他走的时候对我笑,夸我可爱,我觉得他挺好的呀,为什么清和师父要气他呢? 夏夷则不可置信地看着沈曦,你觉得他好? 沈曦不明白夏夷则的语气为何变得有些不善,便点了点头小声道:是挺好的呀他说他记得自己好像有个女儿和我一般大,我说那你一定很老了,说完我才想起来南熏师父教过这样讲不对礼数,但是那个老伯伯一点都不生气,还笑了,夸我很聪明,说自己的确老了,但是从来没有人告诉他这件事。 他不但老了,而且死了。夏夷则喃喃道。 他真的死了?沈曦瞪大了双眼,好可怜啊那个老伯伯被清和师父说了以后就说去什么什么寺找老和尚下棋,过两天就听逸清姐姐说那个寺的门都关了起来,进香的人都被远远地挡在外头。那天晚上清和师父喝了好多酒,我觉得他可能有点后悔把老伯伯赶走了。 夏夷则沉默了一阵,冷笑道:要怪,就只能怪他自己惺惺作态。哪怕真的烧到了他的寝宫,后宫那么多张床,他睡哪张不好,偏要去外头借住。 嗯你说的事我不懂沈曦不解地甩了甩手,夷则认识那个老伯伯? 夏夷则点了点头,那个人是我的父亲。 那个老伯伯是夷则的爹爹?沈曦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难怪夷则这么讨厌他,小曦也不喜欢爹爹。 好了小曦,沈夜拉了一下沈曦的手,阻止她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既然小曦也知道长安有事情,那就趁夷则还没回去跟人家告个别,好不好。 哦沈曦仰起脸想了想,斩钉截铁道:夷则要喊我一声师叔才能走。 夏夷则静了一会儿,忽然问道:小曦觉得长安好玩的东西多吗? 嗯?沈曦呆了一下,点点头,多啊,比北疆好玩多了! 那小曦有没有想要的,这次回去我给小曦带来。 真的?!沈曦叫起来,那我要漂亮的绢人!要最漂亮的那种!夷则真的会给小曦带吗?不许骗人! 不骗人,一定给小曦带最漂亮的那种,让人做成和小曦一样漂亮的。 沈夜眼睁睁看着沈曦完全忘了要占夏夷则便宜的事,一心一意讲起自己在长安看到的精致绢人,不禁打心底里佩服起夏夷则哄骗女孩子的本事。 半个时辰之后 分卷阅读71 肉文屋 /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72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72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72 侍从前来禀报,明川已清点了一队人马准备护送夏夷则上路,叶灵臻则在宫门处等候。沈曦恋恋不舍地向夏夷则告了别,再三叮嘱过要记得带好玩的东西来,这才让夏夷则离开。 往宫门去的路上,行过半程夏夷则才开口道:虽然北君答应助我,但不到不得已之时,我不会要北君为难。 沈夜看他一眼,怎么? 黑袍之事,突厥怕是不会善罢甘休。我此去长安自是凶险,北疆却也难得安宁。 沈夜没有应答,脚下慢慢迈着步子,口中也慢慢问道:你猜当日前去突厥边关要人的骑兵现在在哪儿? 他们没有回来? 不仅那些骑兵没有回来,华月甚至已带了更多的人过去。 夏夷则愣了一会儿,讶异地看着沈夜,我们先前商议好用来诓骗砺罂的那些说辞,其实是真的? 我何时说过是假的?沈夜反问,突厥靠着砺罂壮胆,又有武小超出谋划策,这才敢联合回鹘中原打我北疆的主意。如今砺罂不明不白地没了,武小超也不会继续留在突厥,大战过后的突厥只剩下一个空壳,难以承受如此打击,此时不借故攻打更待何时?再加上中原皇帝新死,更是没有后患,在你回到长安的这段时日里,我的兵马闲着也是闲着,何不往北方多调一些? 夏夷则略一思忖便明白过来,于是笑道:只是依照北君如今的意思,恐怕不是要围城打援,而是要直接攻城打援了。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见到我时说了什么? 北君指的是我说我要北君成为真正的北疆之主? 当时你说这话的时候并不当真,是吗? 我说了许多,都是为了让北君留下我,让我活下来,当时并不当真。夏夷则承认道,但当日不当真的话,如今却未必不会实现。 不错。沈夜赞同道,不过你那句话,当日我便已经当真了,而如今正是实现它的时候。 看来我还是低估了北君。三年都太长,不出一年,北君便可一统北疆了。 是不出半年。沈夜纠正道,此战必须快攻,连同中原皇位之争也要快。休戚相关生死相随,并非只是你我之间随口笑谈,而是一统的北疆与新帝掌中的中原真正的休戚相关荣辱与共。 我懂。夏夷则点了点头,统一之后的北疆空有幅员广阔,许多难以解决的问题却将比以往更加严重,这样的北疆即便统一也无法稳定。而新帝即位的中原,虽有先帝打下的基础,却也将因各拥其势的夺位之争而山河动荡。但假若有统一的北疆支持,中原的动荡将会为之安定,而有富庶的中原竭力相助,北疆的百姓亦可安居乐业。如此,才可筑不破之势。而这一切,都要在所有的问题还未危及根本之前达成。 沈夜笑了笑,正是如此。你扣下的信鸽,只飞回一只,还有两只留在长安了?需要我动手的时候,就将信鸽放回。反正叶灵臻已为我攻入中原准备了一个不错的借口,看来随时都可以用。 好。夏夷则也笑了,刚来到北疆的时候,我虽想过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但当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就走到这一步。 沈夜道:因为你来了北疆,遇见了我。 宫门就在不远处,护送的队伍与叶灵臻都在宫门外候着,门洞中的天空已被雪云压得实实的。 沈夜放慢了脚步,将最后一段距离变得更长了一些,其实若不是手中有你,我要一统北疆或许要花上不止五年。你对中原皇帝来说是一枚弃子,但对我来说却恰恰相反。 北君是赞我好用?夏夷则玩笑道。 的确好用。沈夜透过宫门向外望去,云层最厚实的远处已开始飘雪,上路吧。 夏夷则忽然停了下来,抬头望着头顶的天空,喃喃道:我这就该回去了 他的语气里似乎有淡淡的留恋,沈夜诧异地看着他,问道:可以回到中原,你还愿意留在这种地方? 夏夷则将北疆辽阔低垂的天空收入眼底,目光又望向广袤宽敞的沙漠与戈壁。他第一眼见到北疆时,看到的是划破天幕翱翔的鹰与四蹄扬尘驰骋在戈壁的骏马,在此之前他从不知道天与地竟可以如此空旷无垠。 像长安城里就很拥挤,不论是皇城中还是市井坊间,都挤得令人喘不过气。 夏夷则没有回答沈夜的问题,反而问道:北君不喜欢这片土地? 沈夜沉默了一瞬,却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是在考虑要不要回答。之后他答道: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 但我却很喜欢北疆。 沈夜摇摇头,如此贫瘠苦寒之地,有什么好的,哪里比得上长安。 夏夷则道:这是你的北疆。 沈夜望着夏夷则往宫门走去的背影,忽然忆起了大旱来临之前的北疆。那时人们的生活并不好,但至少能够安稳度日,师相长子性子孤僻,但愉快的事也并未比不开心的事少多少。然而大旱来袭之后,一切就都变了。 原本他夺取北疆王位只是出于年少时想要保护亲友的迫切渴望,但当他终于成为北疆的王,却发觉自己所要保护的远远不止是身边的人,整个北疆都是他的责任。这片土地深深刻下了他年少的苦痛与憎恨,而这片土地连同生活在这土地上的所有人,却都成了他责无旁贷要去守护的东西,有时他甚至要为了这份责任去牺牲他原本想要守护的东西。他再也无法从这个位置上走开,再也无法实现少时对沈曦的承诺,带她逃离北疆。 他沈夜的北疆,又有什么不同呢?再强大也依旧是那个贫瘠荒凉到让人苦闷的北疆,而北疆的领主甚至并不爱他的国土。 北君,就此别过。夏夷则跨上那匹已对他十分亲近的大黑马,回身向沈夜告别,万望珍重。 沈夜只点了点头,立在宫门内目送他离开。 如今的北疆好吗?沈夜随口问道。 侍从低垂着头躬身答话:王恩浩浩,北疆昌盛。 呵沈夜笑了一声,转身往回走去。雪终于落至王宫内,跟着他的步伐贴着他的脚跟在他身后落满地。 章二十七 回长安的途中,夏夷则并未与明川的队伍同路,而是独自一人先行赶路,由叶灵臻留在队伍中维持容王归来的声势。他悄悄来到太华观的时候叶灵臻与明川的队伍才大张旗鼓地在凤翔落脚。 这天晚上清和在院中喝了些酒,正打算早些进屋睡觉,一回身却看见屋顶上站了一个人,正要从屋檐上跳下来。 夷则?清和皱起眉叫了一声,为何不走门? 夏夷则落在屋前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解释道:方才刚巧一队巡守弟子过去 哦,清和冲屋里抬了抬下巴,进去说。 夏夷则点了点头,往旁侧退开一步,让清和先进了屋,自己跟在后头顺手将门掩上。 这么说,你都 分卷阅读72 肉文屋 /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73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73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73 已经知道了?清和一边问一边走到靠墙的小案旁,从案头一只精致的漆盒中取出一丸香来丢入香炉,明日随为师一同入宫吧。 夏夷则目光紧盯着清和手边香炉,并未在意他说了什么,只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清和觉出他敷衍走神,停下手里动作转身去看他。 夷则?清和抬手在夏夷则面前拂过,在想什么? 嗯?夏夷则回过神,鼻翼动了动,目光跟向清和指尖,这香的味道 清和动作顿了顿,又将刚丢入炉中的香丸放回了漆盒中,对了,你在这里我还是不要燃香的好,一时忘了。 夏夷则心头一紧,抬眼盯着清和:师尊是不是知道什么? 知道什么?清和笑笑,他来找我的时候,我确实猜过,皇宫为何会无缘无故地起火,也有那么一瞬,我感觉到这也许是见他的最后一面。我想,大约是有人早已谋划好了,皇宫戒备森严,想要行刺难之又难。火势虽未波及后宫,但如今三位皇子皆不是他立储人选,他这段时日,怕是不论往哪一位后妃那里去都有千百双眼睛盯着,依他的脾气,自然情愿往外跑。出了宫墙,想要行刺就容易得多。我已劝过,他自持宝刀未老,到底不肯回宫。但他毕竟是老了,已不比从前机警。 夏夷则默默听着,等清和说完他才道:弟子所指并非此事。 清和静静看着夏夷则,目光中一闪而逝的诧异过后,又变作了然于心的复杂情绪。 夷则,我知道你不愿在乎他的死,但眼下你不得不在乎。 弟子明白。夏夷则垂首应道,但弟子指的是这香料,若弟子不曾记错,这是那人赏赐师尊的? 清和看了一眼漆盒中的香丸,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他总是在试探我。 师尊果然知道这香有问题?夏夷则急道,自从师尊开始用这香,就鲜少让弟子在房中久伴,可弟子不明白,师尊明知他不怀好意,为何还要用他给的东西?! 清和摇头笑道:以他的脾性,这么多年没有杀我,甚至哪怕一再试探都不曾伤我分毫,已经算是莫大的优待了。他要杀我,早在我为你推演出青龙命格的那一日,就该杀我。甚至更早的时候,我为他夺取长安那一战问卦之后,他就该杀了我。这么多年不动我,我懂他的意思。他还顾念昔日的情分,只要我不坏他的事,他就不会对我下手,因此他不断试探我,只为了确认我会服从他。 什么青龙命格,什么不坏他的事夏夷则震惊地看着清和,可是,不管怎么说,他可以设计武老将军的死,可以逼定国公退隐,却为何偏偏不放过师尊? 他就是偏偏不放过我,那又如何?清和扬了扬拂尘,上下打量着夏夷则,当年红珊将你托付于我,红珊走后他曾来过,要我好生照顾你。 夏夷则不可置信地笑了一下,他?他也关心过我? 其实他不过是看准,我定不会对你不管不顾。但他的确关心过你,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关心。这天底下毕竟没有任何东西在他心中的分量能及上他自己。 夏夷则默默想了一会儿,忽然跪了下去:师尊所言必有隐情,他究竟为何如此对待我们母子,又为何如此为难师尊,弟子恳请师尊告知始末原委。 清和低头看了他一阵,俯身将他扶起,逝者已矣,往事倒也未尝不可重提。起来吧。 屋内一炉干净纯粹的静香,两盅清冽甘甜的淡酒,在夜色烛火中缓缓揭开那些沉寂已久的过往。 彼时天下未平,义军四起,强者分踞或而盟,弱者投之以求存。 李军欲夺长安,事前请卦问卜,言亨贞,而命青龙者王。李虽骁勇,将兵有方,乃白虎杀伐命格,遂隐之,称大吉。时有盟者岭南夏姓,命属青龙,李计杀之,收其部属攻长安,自立为帝。 又一年,帝荡平天下,治国法开盛世。 又几年,民女红珊入宫,封才人,温婉坚忍,仪端貌美,深得帝心。晋及淑妃,诞皇子焱,风头无两。 焱诞之日行大雨,墨云翻滚遮天蔽日,似有巨龙拢云于皇城,久滞不散。及周岁,请太华观清和为其演命,得青龙命格。暗查淑妃身世,乃知与岭南夏氏同脉。帝大畏,遂弃之,恩宠不复。 清和怜其幼子,收于门下潜心教养,乃后出之太华弟子夏夷则,道号逸尘。 夏夷则安安静静地听完,无奈地笑了笑,就因为这种原因,他就冷落母妃,弃我不顾,甚至要杀我们? 他这是怕。清和轻轻哼了一声,无奈地摇摇头,要扫平这天下,双手岂会不沾满污秽,他做过的不道不义之事又岂止这一桩。当年许多事,定国公与武老将军也是看在眼中,偏偏他们二人功高震主,尤其武老将军性格又刚毅过直,不及定国公圆滑,于是天下太平之后,跟随圣上打天下的老将军反而成了他的心头大患。过去那些事他心中有愧却不愿承认,日复一日便成了心病,以至于对命数深信不疑,夜夜担忧报应不爽,担忧丢了他用尽手段夺取的江山。清和指尖抹着酒盅口沿,想了一会儿,又道:到后来,他或许连自己的儿子都戒备,生怕自己用双手打下的江山被儿子白白拿去。这也算是他迟迟没有立储的原因。 夏夷则冷笑,他信命?他若真的信命,就不该这么做。他当年可以为了夺取天下不屈于命,甚至设计斩杀盟友,为何就不能为了自己的家人不顾所谓天命?他不是有逆天改命的能耐吗?也会忌惮自己亲生儿子的命格?借口,都是借口!他不过就是个自私的小人罢了。 夷则!清和呵斥道,你别忘了他毕竟是个好皇帝,他的身份不仅仅是你的父亲、红珊的丈夫。你是要以他儿子的身份去指责他,还是要将他看做一个开国明君去超越他,为师以为这选择你上一次回来时就已下定决心。 师尊想说的弟子明白,也早已有所觉悟,可是夏夷则压不住愤恨,双手握得紧紧的,弟子不明白的是,他那么对你,你为何还要为他说话,师尊完全没有必要顾及他,你知不知道他 我不是为他说话,我是为了你。我不希望你陷入执迷。清和定定看住夏夷则,我对你和红珊,有所亏欠。 夏夷则愣住,师尊为何师尊对夷则只有恩情,何来亏欠。 清和动也不动,毫不避讳地淡然道:若非那几课卦,或许可以省去许多是非。然而为师也有年轻气盛,锋芒毕露的年岁。 夏夷则忽然不忍告诉清和,自己是因为沾染清和点的香中了毒才知道那香有问题。 师尊夏夷则迟疑着劝道,弟子只是觉得,人已经死了,死人的东西,也没有必要再留着。这香我在突厥见到过,不是什么好东西。 清和没有应,也没有去看那盒香丸,只是将最后一盅酒饮下,才催促道:你去 分卷阅读73 肉文屋 /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74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74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74 歇着吧,明天随我入宫。 夏夷则不清楚清和对于已故的先帝究竟是何种心情,自知无法多言,便只好告退。他走出院门前又回望了一眼,清和端坐在案前的身影一动也不动,也不知是否会这样一坐到天亮。 天亮时,清和来敲夏夷则的门,让他暂且先遮掩面容扮作侍卫随自己入宫。圣元帝曾配给清和千牛卫的侍卫,一开始不过是监视之举,清和向圣元帝挑明之后圣元帝便悻悻作罢,侍卫虽不曾撤回,但也不再要求日夜贴身护卫。夏夷则借此掩盖身份随行倒是方便不少。 然而说是入宫,却更像是闯宫。两人到了宫城前才发觉守卫巡视的羽林军竟比前两日还要多了不少。 广王李昆站在宫门之上远远看到清和,便高声喝道:清和道长!未宣入宫私闯宫门,意欲何为? 清和抬头望了广王一眼,轻扬拂尘,圣上允山人随时奉侍左右,广王殿下岂不知情? 怎么,道长这是想要硬闯? 清和微微摇头,叹息道:广王不拦山人,山人自然不闯。 广王哼笑一声,父皇近日龙体欠恙,不见任何人。 那正好,山人略通医术。 清和老道!广王怒道,你当真不把本王放在眼里? 清和理了理衣袖,淡淡道:山人来此,只为送别故人,别无他意。 故人?广王知晓圣元帝之死瞒不过清和,眼见清和并无揭穿之意,便笑道:故人去寻你时你忘了故人之情,如今倒记得要为故人送别了? 清和摇了摇头,山人之故人非是圣人,而是如今去冕静卧之人。 广王仰天大笑,好,念你当年随侍父皇左右,本王今日就不拦你了。我听说三弟已于昨日到了凤翔驿?哎呀,可惜了,三弟怕是赶不上了。你是他师父,就由你替他做个见证,倒也不错。传令,放行! 清和微微躬身致意,小声嘱咐夏夷则:见到左仆射之前,不可暴露身份。 夏夷则低垂着头,跟进一步,道:依老大的脾气,竟没有太过为难师尊。这么轻易就放行,听他话中意思,怕是真到了要尘埃落定之时。他如此有恃无恐,莫不是皇权将要落于他手? 不论发生什么,只要还未昭告天下便有转机,切不可妄动。左仆射为当朝首相,为人为官一向不失偏颇,见到了他,一切便好说。 弟子明白。夏夷则低了低头,恭恭敬敬跟在清和身后。 一路畅通无阻,直达皇帝寝殿,有广王亲自放行,路上竟连盘问夏夷则的人也没有。然而越是顺畅,夏夷则心头却越是惴惴不安。宫内外围尚有人来往,看起来增调羽林军并不像是为严守宫闱不得出入,而更像是大事将起以防不测,到了内围便渐渐没了人影,一片死寂,连内侍宫女都几乎瞧不见。 清和知道徒弟心思,便宽慰道:有为师在,没人动得了你分毫。莫忘了你师父是什么人。 夏夷则道:师尊已庇佑弟子十余年,正因如此,弟子才更加不愿 这是最后一回了。清和笑道,雏鸟总有离巢之日,这一回之后,你不再需要为师庇佑,为师也再帮不了你什么。 夏夷则默然,紧紧跟在清和后头。他记得十多年前的那个雪夜,母亲将他托付给清和,他也是这样跟在清和的后头一步一步走进太华观,由清和领着,自此开始一段新的人生。那时他很小,个头差不多到清和腰际,清和的背影显得那么高大。而如今,他已比清和高出许多。 他看着清和的背影,终于切实地明白,师父的引导与庇佑真的要到头了,此后清和不再是他的后盾与依靠,而该是他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的要去守护与回报的人。他忽然想起来,夏日来临的时候,自己就要及冠了,他该请清和为自己主持,该跪在清和面前叩谢这十多年的恩情。 夏夷则迟疑地抬起手来,似乎想要劝阻清和,清和却已停了下来,微微侧身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已到皇帝寝殿。他只好默默收了手,重新恭恭敬敬地垂首跟紧清和走入殿中。 皇帝床前的屏风外头站着一干重臣,各自都有千牛卫的人跟随护卫,他们平日未曾少与太华观往来,见到清和入内皆点头致意。 左仆射第一个上前道:道长,容王殿下果真赶不回了? 左仆射,你还不死心吗?还未等清和回答,屏风内便传来康王的声音,派去传信的人一路未曾传回音讯,沿途鸽房亦无禀报,依本王看老三是回不来了。今日凤翔驿鸽房传信,说北疆派人护送老三回来,你就当了真?莫忘了沈夜将老三要去是做什么的,他不立即毁约来犯已该谢天谢地了,居然还派人将老三护送回来?谁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他话音刚落,立刻有人附和殿下所言极是。 康王轻哼一声,继续道:左仆射你年纪大了,固执难免,情有可原,可如今这境况还是该以大局为重。沈夜目的不明,越是如此我们就越要尽快确立新帝,以免夜长梦多突生变故。清和道长,父皇原先十分亲信于你,你说本王所言,是也不是? 清和对左仆射点了点头,向着屏风上前两步,是。此等要事劣徒若无法赶回,于理有亏,本该论罪。一切还是应以大局为重。 呵呵,既然清和道长也这么说 但倘若他已赶回来了呢?清和又道,若他赶回来了,那就只好另当别论了。 屏风后的人动了动,没有立刻答话。屏风前窃窃私语,已有人开始疑问。 三弟当真回来了?康王故作淡然地问道,即便他真在路上,怕是也 不,我已经回来了。夏夷则褪下遮蔽露出容颜,不在路上,就在这儿。 殿内几名大臣惊讶地看向跟在清和身后的人,虽然纷纷质疑,却又不自觉地四下退开,瞬间在他身边让出一片空地来。屏风后康王静了一会儿,忽然不知往何处狠狠拍了一掌,这下连议论质疑的嘈杂声也立刻静了下来。 李、焱!康王咬牙切齿地压低了嗓音,你真的在这里? 是我,我在。夏夷则答道。 你康王深吸了一口气,不怒反笑,过来,让本王看一看,本王的好弟弟是不是真的回来了。本王腿脚不便,你应该最清楚不过。 夏夷则略顿了顿,抬起一手碰了碰腰间佩剑的流苏,向屏风后走去。 二皇兄。 康王一只手托着脑袋坐在榻前侧目瞥着夏夷则,脸上神色几经变化,最后冲着身后扬了扬下巴。夏夷则走到他面前,手已触上剑柄。 躺在榻上的人的确是圣元帝,但夏夷则已快认不出他。尸体倒是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保存得很好,并无腐烂,只是阖上那双锋锐如鹰不怒自威的双目之后,圣元帝的相貌居然真如沈曦所言,像是一位十分慈祥的老伯。 父皇身上是什么香味?夏夷 分卷阅读74 肉文屋 /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75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75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75 则低声问道。 康王也不隐瞒,直言道:西域进贡的一种特殊香料,可保父皇容颜不坏。 那么二皇兄定是认识一名武氏女子了? 哦?她呀她可比武灼衣识趣得多,是一枚不错的棋子。只可惜她毕竟只能在背后耍些手段,武家也早就没落了,武灼衣又骗了我去帮你,这个女人于本王已没用了。康王笑笑,怎么,你在北疆,见过她了? 夏夷则苦笑道:险险死在她手里。我方才见到了老大,他气色不错,不像是受过重伤之人。这想必也是那名武氏女子的功劳。 我与老大原本就不错,有好东西自然要想着兄弟。 这些香料唯一的好处,依我看便是保住父皇尸身不腐了。 康王愣了一下,忽然瞪大了眼看着夏夷则,嗓音也高了起来:尸身不腐?三弟,你在说什么疯话? 夏夷则也是一愣,皱起眉看向榻上的圣元帝,还未及疑问,就见康王忽然扑倒在地上哀嚎起来,口中慌乱地高喊:千牛卫何在?!李焱行刺皇上!快将他拿下! 你说什么?!夏夷则立刻直起身来后退了两步,一回身便看到屏风外的大臣全都拥了过来,神色不一地看着自己。 千牛卫呢!千牛卫的人呢!都死去哪里了!康王依旧伏在地上大喊,左右羽林军!快!快叫羽林军将宫城围起来!别让这个杀父弑君的逆贼跑了!快捉住他!杀了他为父皇报仇! 喧哗间已有侍卫赶来,皆抽刀指向夏夷则与清和。左仆射震惊地看着眼前变故,刚要上前阻止,却被身边侍卫拦住。康王继续道:李焱杀父弑君,其罪可诛!不论生死,擒下他!别让他跑了! 康王殿下!左仆射急急道,皇上分明已驾崩多日,你为何当众污蔑容王! 左仆射,你是老糊涂了吧!康王一把推倒屏风,指向榻上,你看看父皇的样子,分明是才被这个混账杀了!本王在此陪伴父皇多日,从不知道父皇已经驾崩!分明是李焱刚才动了手脚,父皇才断了气!尚书令呢!立即将李焱弑君父皇驾崩的消息昭告天下! 康王!左仆射又惊又怒,脸色涨得血红,即便你说是容王弑君,也不该如此不合礼法直接昭告天下!你难道不清楚此等大事应先 左仆射!康王打断他,你这么为李焱拖延,难道是你与他同伙弑君谋逆?千牛卫,还愣着做什么!将叛逆拿下!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左仆射眼见侍卫将夏夷则团团围住,身旁大臣竟无一人敢言,尚书令更是听了康王吩咐退出殿外,他顿时瘫坐在地老泪纵横:陷阱这是陷阱你你根本就是故意设了陷阱引容王入瓮根本根本就是早就打算好了要杀容王!你们你们这些人,居然如此明目张胆颠倒黑白!你们 左仆射,夏夷则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请保重身体。说完,抬手握住剑柄,望向围上来的侍卫。 清和看到夏夷则的动作,皱起眉上前一步,将他已微微抽出的剑又按了回去,你此刻此地出剑是更加落人口实。 康王哈哈大笑道:清和道长说得是,叛逆还是乖乖束手就擒的好! 清和看也不看他一眼,只道:夷则,跟在为师身后。 话既出口,只见清和抬手一扬,身形忽动,竟以拂尘行剑式。左突右刺之间步法沉稳轻灵,曾授予夏夷则的那一套自创的剑招以拂尘使来竟行云流水,减去几分凌厉更多几番变化。夏夷则跟在清和身后,千牛卫一等一的侍卫居然无一能可近身。康王眼见夏夷则安然无恙地退出殿外,自己却因双足不便无法亲自追击,气得他只好一叠声地疾呼羽林军围城。 清和领着夏夷则一路向宫门奔逃,后头侍卫还在追赶,前方已能看见严阵以待的羽林军,他忽然停下脚步推了夏夷则一把,道:人太多了,你师父就算再举世无双也没这个本事以一敌百。你逃吧,我替你挡着他们。 夏夷则惊了一跳,师尊,我不能 放心,为师要自保不难,跟他们动起手来就是为了送你出去。你快逃吧,康王这是打定了主意不给你活路,想以寻常手段应对怕是不成了。清和看了夏夷则一眼,道:为师说过要庇佑你最后一回,做师父的怎么能对徒儿失信。出了皇城,你应该有接应之人,此后的事想你也已有计较,为师也再管不了你了。去吧。 夏夷则没有多余的时间犹豫,他看着不远处已追过来的侍卫,想了想,解下腰间佩剑递给清和。 清和笑道:收回去,这是你的利刃,为师用不了。快走,别耽搁了。 夏夷则没再说什么,咬了咬牙转身便走。身后短兵相交的声音响起时,他终于还是回过身来,对着清和跪了下去,深深地磕了一个头。 此次变故在史官笔下并未着墨过多,只草草带过,而这场变故的消息传至北疆的时候,沈夜正发兵奇袭回鹘。 冬去春来之时,夏夷则的消息再次从长安传至北疆都城,此时回鹘已灭,突厥已臣。 章二十八 沈夜盯着瞳看了许久都没有从他脸上看到一丝神色变化,于是只好开口问出来:所以,你今天并不无聊,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瞳几乎只有嘴巴动了动:我不无聊。 这么说,李焱死了? 死了。瞳还是只动了嘴,葬身火海,连同他一晚都不曾住过的容王府,被广王的亲兵团团围住,烧了个干净。 沈夜闭上眼,在他的石椅中静静地歇了一会儿,再睁开眼时瞳已上前两步站在他的跟前。沈夜皱了皱眉,叫他退后一些以免挡住了光。 王上在想什么?瞳退到一旁问道。 沈夜摇摇头,没想什么,我不过歇一歇罢了。 哦。回鹘和突厥的事刚了,你的确该累了。瞳信服地点了点头,那李焱的事呢?怎么说? 沈夜想了想,道:中原的下一个皇帝若不是李焱,我们可就有麻烦了。 是。没有中原的支持,战事刚平遗民不臣,北疆又地贫人寡,太容易遭到反噬。若中原皇位落入康王手中,他说不定还要落进下石,到时候我们腹背受敌。 你有什么看法? 王上或许不该太过相信李焱。 沈夜抬头看了瞳一眼,懒于反驳他的话,只纠正道:我是问你对眼下情形应对的看法,不是问你对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有什么看法。 哦。瞳低了低头,道:原本李焱在,康王与广王自然兄弟同心一心对付李焱,但李焱死了他们两个就必须争个你死我活。北疆眼下不安定,中原的江山却比北疆更加风雨飘摇。 嗯。沈夜应了一声,不予置评。 瞳等了一会儿,见沈夜并不打算说话,便又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从小时候起就一直想着要离开北疆 分卷阅读75 肉文屋 /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76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76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76 。 沈夜头也不抬地笑笑,早就不想了。 瞳迟疑了一阵,终于说出他这辈子极少见的带有情感的话:你知不知道,对于现在的北疆百姓来说,之所以这个地方叫做北疆,被他们视为故乡,是因为你在这里。 沈夜不可置信地瞥了瞳一眼,没有说话。 这片土地的确荒凉得够可以,我们烈山部也并非发根于此,很多人眷恋的也并不是这个地方。其实,你在哪里,哪里就可以是北疆。 沈夜皱着眉看着瞳:这种话我并非听不得,但从你的嘴巴里说出来实在太令人毛骨悚然。 哦,我的意思是,我都说了这么多,王上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你猜到了?沈夜毫不意外。 你想发兵攻打中原,趁着中原政局动荡皇权未定,将北疆的疆域往南扩张。中原水土肥美,往南推进一里,舍得弃去北面五里。 但也不能单想着依靠放弃北面去往南面扩张,否则顾此失彼仍有隐患。沈夜一边琢磨一边告诉瞳,这样吧,一会儿你传令下去,问问回鹘的遗民和将领,有没有愿意和我们一同去攻打中原的,立了功勋的就将土地分还,或者等攻入中原,留在中原也无妨。只要有人肯同我们一起去,剩下的人就算不臣也会相对安生不少。若是实在没有愿意和我们一块儿去的,就直接将回鹘的土地全都交给突厥。此外突厥也必须调拨军队过来随我们去中原,是不是够强能不能堪大用都不是问题,只要调兵给我们就行。 瞳听完吩咐,点头应下,顿了顿,又道:但你还是没有说,关于李焱 重要吗?沈夜看着他,情绪并无明显起伏,眼下什么是最重要的,你应当和我一样清楚,不是吗?一个死人,重要吗? 对于北疆的王上来说自然已不重要。只要他无法夺得皇位,就算他没死,李焱这个人对于王上来说都不再重要。 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多问。 瞳一动不动地冲着沈夜回看过去,我认识你的时候你还不是王,所以我认识的沈夜也不单是王,我问的自然也不止是王。 沈夜花了很长的时间死死盯着瞳,然后忽然眨了眨眼,感到一阵倦意袭来。他阖上眼垂下头去,低声道:不是北疆王,我还能是什么。 不是北疆王的那么多年里,他只是师相家的公子,一切都在父亲的掌控中,他什么也不是,什么也做不到,既不能令少时的好友恢复健康也没能保护得了自己的妹妹。迄今为止,他所有的荣耀与作为都是在王座上成就,他只有作为北疆的王守护自己的国与民时才所向披靡无往不利,而他单单作为沈夜时却似乎依旧和从前没什么分别。就连沈曦的病也是因为他北疆王的身份而得到夏夷则师父的帮助,而他冒险救下来的夏夷则如今却死了。更有趣的是,夏夷则的死讯竟然丝毫影响不了他作为北疆王的判断与决策。 他莫名觉得沈夜这个人其实应该是早就不存在了。 瞳,谢谢你提醒我。沈夜声音更低,像是快要睡着。 不客气。瞳毫不客气地应道。 沈夜有些想发笑。对于世间人情道理瞳往往比华月还要懂,甚至比谁都看得透彻,但他之所以能够透彻准确,正是因为他会去思考却从不感同身受,所以他永远懂得其中的道理却没人觉得他善解人意。 李焱如果真的死了沈夜缓缓开口,我对他十分失望。但这也该怪我自己眼光不济看错了人,不能怪他。若他没死,则已该放出信鸽向我求援。 瞳看了他一眼,没有作声,沈夜却已明白了。他终究还是在以北疆王的身份去讨论李焱的生死。 若单单是沈夜对夏夷则,大概是不能相信这人还未问过自己就直接去死了的。走之前这人才答应过沈曦会回来,走的时候他的背影还是那么意气风发,像是将要进行他这一生最大的一场豪赌。如果不见到尸体,沈夜实在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够相信,临行前还要他珍重的人自己却就这么死了。 但夏夷则是葬身火海,就算看到了尸体怕是也辨不出他原本的相貌与身姿。 沈夜忽然睁开了眼,抬头向瞳问道:葬身火海烧了个透,他们是如何辨认尸身的? 瞳愣了一下,答道:身架骨骼,衣着残料,还有李焱从小戴着的长生佩,诸如此类。 遗物只有长生佩? 不知道,但他从小佩戴的的确只有那枚玉佩,所以传来的消息只有这些。 剑呢? 什么剑? 瞳正要再问,忽然一名侍卫进入通报:禀告王上,七杀大人。方才一人持亲令入城,行至王宫为卫队拦截,便呈上一物求见王上,说是王上见了此物定会让他入宫。 侍卫将手中之物举过头顶,那赫然是一柄失了鞘的宝剑,剑刃锋锐似寒光流泻,一看便知由名家开锋,剑柄上系着的流苏红得似血染就,流苏末梢还留有些许烧毁的痕迹。 沈夜站起身来,拾起宝剑紧紧握在手中,声音却异常平静:人在何处? 就在宫门外。是否要宣他入殿? 沈夜看着手中的剑,竟有了一瞬间的犹豫。信鸽并未前来报信,反而是有人将这柄剑带来,那么剑的主人呢?是真的死了还是侥幸逃过一劫?不知为何,沈夜毫无道理地觉得,夏夷则人只要未死,多半不会让这柄剑离身。 让他进来。 来人很快被带入殿内,他身披一件暗色的斗篷,斗篷将他的身形遮掩得看不出轮廓,他的脸孔也被兜帽遮住,只能看到从肩头垂下的少许短发。 沈夜默默看着来人,一动也不能动。他不能不确定来的人是谁,亦不能确定这人将要告诉他什么,因此他不愿意在这人开口之前预先做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猜测。 就在方才,沈夜还忙于考虑北疆接下来要面对的形势,几乎无暇去想夏夷则的事,但来人在他面前站定的一瞬间,在这人展露容颜开口说话前,他却忽然间想到了,夏夷则的死似乎是一件悲伤且遗憾的事。 他知道自己对夏夷则的感情,只是从未真正明说;他也知道夏夷则对他的感情,只是他从未想要得到证实。他习惯甚至于享受不肯明说的情愫,在他的认识里心照不宣没有承诺的情感似乎才是最令人踏实最不会出现意外的。就在他刚得知夏夷则的死讯时他都没有想要考虑这些事,而此刻他却忽然意识到了,假如夏夷则真的死了,他居然没能在死前知道自己对他的情感,也到死都没有说出过他对自己的情感。沈夜头一次发觉这种毫无意义不值一提的事情竟然也会令人感到如此遗憾。 假如夏夷则没死,自己会怎么做;假如夏夷则真的死了,自己又会怎么做? 然而不论自己做出何种猜测,不论自己的猜测是对是错,都敌不上面前这人亲自开口说 分卷阅读76 肉文屋 /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77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77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77 出的一句话。 他开口了。他抬起手褪下兜帽,最先露出的是下巴与带着浅笑的嘴,那句话便是自这张带着浅笑的嘴里说出来的。 北君,我还活着。 他这么说着,整张脸便露了出来,那副灰头土脸的样貌让沈夜记起头一次见到他时的情形。 但沈夜什么也没有做。因为看到那张脸听到那个声音之后,任何事情似乎都变得微不足道且多余了。 沈夜只是略顿了顿,迎着阳光走下石阶走到他的面前,将他看得清清楚楚:夏夷则。 夏夷则摇了摇头,纠正道:不,是李焱。 沈夜好奇地看着他,道:我记得你不喜欢这个名字。 不喜欢。夏夷则承认道,但我也记得北君曾告诉我那不过是年少任性,我所做的事终将冠上李焱的名号,李焱是我的身份,并不是想逃就逃得掉的。 你本不应避讳这个名字。你不喜欢它,但他却是你的本钱,它给你带来的伤害有多少,你就可以用它得到多少回报。 是,我知道。夏夷则点了点头,从前我以为冠以李焱的名号是懦弱无能的屈服,但如今我明白,从前避讳这个名字因为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只是圣元帝的三子。往后我不会再避讳它,因为它将被除我以外的任何一名中原子民避讳。我会改变这个名字的意义,将它重新书于史册。 听起来不错,可是中原已经发出消息,昭告天下李焱已死。 可我如今正活生生地站在这里。 但对于中原百姓来说,你已经死了。 夏夷则微微笑了一下,问道:北君以为是谁允许他们发出容王葬身火海的消息? 沈夜也笑了:武灼衣还没有消息,看来这只能是你允许的了。 我的两位哥哥最好我不姓李,最好李家没有我这么一个人,我怎么能叫他们失望?夏夷则问道。 你怎么能不叫他们失望?沈夜反问,所以你入宫时遭到他们的设计,你就将计就计让他们以为你死了,如此一来你的两个哥哥狗咬狗,你则可以乘隙养精蓄锐,等他们全都精疲力竭,民间怨声载道的时候你再出现,时机到了你便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这么说来,我是否可以怀疑那场大火其实是你自己设计的? 夏夷则低头抿了抿嘴,果然瞒不过北君。我自皇宫逃出来之后,前来接应的是桢姬,武小超与老二有来往,我让桢姬告诉武小超教唆老二火攻,这样一来可推说只想逼我出来并未想要杀我,一切是我自己不肯伏法咎由自取。不过我可没能养精蓄锐,老二把这件差事让给了老大,他却又布置了一层埋伏在外围,一旦见到有人逃出立刻截杀,若是截到了我也一并说是老大放的火害死了我。 康王的人难道没有发现你逃出来了?沈夜奇道。 发现了。夏夷则道,所以我不能让伏击的杀手回去,也不能让自己落入他们手中。 沈夜愣了一下,道:你为了让他们不急着回去报信,一直故意不甩掉他们,让他们以为继续追击便能杀了你夺功劳。他们不止一人,你无法一下子杀尽,一旦你与他们对抗,立刻会有人回头去通报。而在王府大火中的那具尸体则会令你两个哥哥暂时忘了清点这些伏击的杀手。你需要尽早让我知道你没有死,而你在逃亡途中无法交代旁人替你飞鸽传书这么说,你直接将那些杀手一路带来了北疆? 持亲令者,一骑闯关,守将不问,其余从者格杀勿论。夏夷则笑道,北君的亲令救我一命。 沈夜皱眉道:亲令的铁规是用来防范手握兵权的重臣谋逆,不是用来做这种事的。 夏夷则应得轻巧:那又如何?权宜之计,我已经这么用了,北君若不满意可以将亲令收回去。 罢了。沈夜摇摇头,不过你既然已死了,那么我不妨也当做你真的死了。 夏夷则赞同道:确实如此。想了想,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妥,便又问:若我真的死了,北君打算做什么? 进军中原。 一闪而过的瞬间里沈夜似乎在夏夷则眼中看到了近乎感动的味道。他正有些犹豫是要向夏夷则解释进军中原的理由还是要让这感动继续留在夏夷则眼中,夏夷则却已经明白了过来。 是我的失误令北君白白折损了不少,北君才刚刚一统北疆,却不得已改变计划。 沈夜哼笑一声,道:那么事后的补偿我相信你不会吝啬。 华月接到命令后,花费了差不多十天的时间劝说回鹘遗臣,威逼利诱情动理晓之下成效虽不可喜倒也看得过去。突厥新败臣于北疆,兵力空虚之际仍为得一夕休养力表诚心,竟无推脱,立刻将剩余兵力最精锐者交与华月。十五日之后,军阵齐备,战略筹妥,沈夜亲率大军东南而下,华月从往,瞳留守坐镇后方。 而此时的中原已有大乱前兆。 先帝驾崩与容王谋逆失败的消息先后传遍天下,新帝登基迫在眉睫,康王计谋得逞欲登九五,广王党羽以长幼之序力阻,康王与广王原先的融洽立时崩毁得干净彻底。康王在朝中逼压群臣,广王便拥兵洛阳,挑明康王若敢登基他便要以东西二都分治江山自立为帝,圣元帝穷尽一生稳固下的江山在他驾崩后的短短三两个月里眼看随时便可分崩离析。 政权凌乱不固,举国上下犹如一盘散沙,除却两王党羽日日对峙,各处地方官员多不如往日恪尽职守,甚至有前朝遗民意欲勾结偏僻之地节度使趁乱起事。沈夜一路南下几处关卡轻易扫平,守将竟无几人有心抵抗,反而是攻破传闻欲勾结前朝起兵造反之地时颇费了些工夫。 经历北疆一统之战后,不论是沈夜自己的大军还是回鹘突厥跟随而来的军队皆不是最佳状态,正逢春日风光虽好,粮草却不足,一路往南攻去只能速攻不得片刻怠慢,攻下一处便纵容兵将掠夺财物粮草以资军需,北疆军队所到之处如恶鬼过境风卷残云。夏夷则作为副将跟在沈夜身侧,头一次亲眼看到沈夜直接率领军众肆无忌惮地攻城略地,便想起从前旁人的传闻中北疆烈山部是一个如何残暴嗜血的民族,他们的王又是如何神似阿修罗。或许那些传闻也并不全是夸大其词,假如沈夜愿意的话,大概的确能够化身为阿修罗一般的凶恶鬼神。但他独自静立于阶上时,却又端正如同修罗。 夏夷则头一次听说北疆王的事时与其他中原人所听闻的并不一致,是那名后来再也没能相见的绿衣少女,将北疆出身的游学先生所述的一切一股脑炫耀给他,告诉他北疆的那位王多么有才干多么有胆识又多么足智多谋,却只字未提人们传言的凶残嗜杀,关于缺憾只提及了脾气古怪偏执高傲。这让夏夷则后来从别人口中听说关于沈夜的传闻时不自觉地从未当真过,甚至在一开始,叶灵臻不同意他只身进入 分卷阅读77 肉文屋 /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78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78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78 北疆自投罗网的计划时,他也曾想当然地认为,叶灵臻必然也是和其他人一般听信传闻小题大做了而已。 如今回想起来,他第一回对沈夜有模糊的认识甚至稍微有了些兴趣居然是在那么久之前的一次闲聊。那个时候他根本没有想过将来会与沈夜并马而行,而猛然回首时竟已发生过这么多的变故,牵扯出这么多的情绪。 然而毕竟此刻沈夜是在中原的土地上攻城略地,即便这些是早已商议好了的行动,夏夷则也明白沈夜这么做的道理,但看在眼中难免不忍。沈夜知道夏夷则心思,便道:怎么,他们还不是你的子民你就已开始心疼了?觉得这些百姓受此无妄之灾甚是不公?你要明白此刻不做出些牺牲你就无法达成目的。 夏夷则道:我的目的的确有私心在内,但非是为了我之私心才要这些人受无妄之灾。我想夺得皇位不仅仅只是为了报我私仇,也是为了这江山与百姓免遭摧残,否则仅为我一己之私以江山作儿戏,未免也太过荒唐。但若是为了达到目的反要这些百姓受苦,似乎又与我心相违。 沈夜不以为然,可你也明白,你不行雷厉手段尽早夺位,在这样摇摇欲坠的风雨乱世中更多的百姓将要遭受劫难。假如你现在觉得对这些人不公,那就尽早登上皇位以免更多的人在乱中受苦。若还是不安心,事后尽力弥补便是。北疆来势越凶,对中原的威胁越大,接下来的每一步才能更加稳妥,你才能更早达成目的,更早结束皇权之争带来的动荡。 是,这我也明白。夏夷则点头道,所以我不会阻止北君,将来免不了也会用同样的方式应对类似的情况。但我想我需要明白,不论是为了什么,对一些人造成了伤害就是对他们的不公,我应该心怀愧疚。 一边做着伤害他们的事,一边在心中愧疚吗?沈夜嗤笑道,你要选择做一名伪君子? 如果必要的话,并无妨。夏夷则毫不掩饰地赞同,名声如何并不重要,世俗评价也不重要,在其位谋其政,总要有人在为了取得最大利益的结果时不得不去行使一些特殊手段,这或许是无解之事。但假如在做这些事时连愧疚之心都没有的话,总有一天会忘了初衷,罔顾他人,再也无法分辨是非。夏夷则想了想,又道:难道北君不正是如此吗? 我?沈夜微微愣了愣神,我猜我大约早已麻木,早已不会愧疚了。有些事做得多了,便会渐渐失去知觉。 夏夷则看着他道:北君会如此说,便是还有知觉。 沈夜没有承认,但夏夷则已明白只是他不想承认。夏夷则隐约知道其实沈夜内心比自己还要不安,还要无法与人相通,所以如今的沈夜才会让自己如此强大。或许在他看来对于已经做过的事产生愧疚只会给自己留下破绽与不必要的负担,但越是有如此想法的人往往越是无法真正放下。沈夜自己也清楚,瞳曾经为他诊断过,说他心有愧疚,却不肯承认,但又将那一点不被承认的愧疚当做自己人性未泯的证据牢牢抓在手中,而越是以此作为证据他便越是相信自己其实早就麻木不仁如此循环往复,永无尽头。 最后沈夜终于应道:不必在意我究竟如何,你做你自己认为妥当的便可。 我明白。夏夷则笑了一下,不知是不是有些可笑,我现在居然有些开始理解先帝了。 先帝?沈夜看他一眼。 嗯,开国之君圣元帝。 沈夜没再说什么,只是踢了踢马腹继续前行。 边关相继失守,北疆大军即将深入中原的消息传到康王耳中,他的应对也该到了。前方再战便要到凤翔,先前北疆派出护送容王回长安的队伍,正是到此为止。 章二十九 凤翔郊外三十里,各路通道在北疆大军到来的三日前便已尽数被毁。 凤翔乃是深入中原的一条重要通道,通路被毁对于进犯的大军来说无疑是颇为棘手的问题。更前方早些时日往长安传过消息,康王早已算准了日子亲往凤翔督战。 仇人相见总是分外眼红,康王骑着马停在高处,远远望见为首的沈夜,目光便往他身后投去,仔仔细细地寻找着可能存在的威胁。 沈夜一眼瞧见康王的两条腿上都绑着特制的马镫,便首先开口道:康王腿脚不方便,何必亲自前来迎接。 康王冷笑一声,道:本王腿脚不便拜谁所赐?你说本王怎么能不亲自过来讨回在北疆所受的折辱? 哦,在北疆折辱你的是我七杀营的大将军瞳。沈夜点头道,可惜他腿脚也不方便,所以留守后方,没有跟过来,你要讨债,只好先赊着。至于你双脚的伤,北疆确实周护不利,才令康王殿下受伤,但这仇殿下不是已经报了吗?他废了你一双脚,你却要了他一条命。 康王大笑,这么说来,北疆之主莫非是专程来替我那三弟报仇? 沈夜道:我要攻打中原,总要有个合适的名头才好,为中原的亲王报仇显然不是个合适的借口。倒是先前我们北疆曾派遣一支队伍护送容王回都,可是这支队伍到了凤翔之后便全无消息若是容王还活着,我倒可以向殿下要人一问究竟,可如今容王已死,孤王也不知这笔账该向谁讨要。明川护送容王的队伍,原本是北疆大亲王的亲卫,明川在北疆也是十分有分量。嗯说到大亲王,我们的大亲王可是死在殿下与容王的军营中,也不知害死大亲王的究竟是殿下的人还是容王的人,可如今容王死了,这笔账也就只好算到殿下的头上。这么多的理由叫孤王前来算账,你说孤王岂有不来之理? 康王哼了一声,依旧忍不住往沈夜身后看去,一边搜寻着一边问道:本王的三弟真的死了? 这岂非我该问你的话? 康王眯起眼点了点头,又问道:他不是坑你骗你数次,你不是该将他也交给那个独眼的怪人好好折磨个够?你究竟为何派人送他回中原? 自然是为了让他回来送给你杀。沈夜泰然自若地看了一眼面前已损毁的通路,也是为如今进军中原预备一个好借口。 哈,好好好,借刀杀人,不错,北疆王倒真是会取巧。康王笑道,但你觉得你过得了凤翔吗? 过不了吗?沈夜反问道,据我所知凤翔便是旧时陈仓。 不错,凤翔旧称陈仓。康王奇道,怎么,你也想暗度陈仓?你还有其余兵力分道绕过凤翔?据说北疆可是刚与回鹘突厥战完,你要留守相当一部分兵力稳定北疆,如今带来的这些,我看也没法再有富余了吧?若只是小批人马绕道凤翔,也不足为患。 因此我自然不打算用暗度陈仓之计。沈夜道,明修栈道便可。 明修栈道?康王更加诧异,谁给你修?本王吗? 沈夜点一点头,正是殿下。 你说我会给你修路? 分卷阅读78 肉文屋 /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79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79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79 不错。之前你是如何毁了通路的,此刻你便要如何替孤王将路填平开净。 我要将我毁了的路再给你修好,让你过去? 你要修路让我过去,要大张旗鼓地请我过去,说不定你还要请我吃一顿饭,再好好犒劳我的士兵,为我们接风洗尘。 康王脸色微微变了变,大声问道:凭什么? 沈夜声音不大,却十分清晰:就凭你占的是长安,而广王占的是洛阳。 沈夜不必再多说一个字,康王已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神色也僵硬得只挤得出一丝笑来。 广王虽不如康王狡诈,却是真正带兵打仗的老手,当初若非康王用计令其重伤,合攻北疆之战或许该是他去。如今广王占据洛阳集合兵力,以康王之能加之都城之便与其对峙尚无大碍,但若北疆与广王串通一气,康王便遭前后夹击,长安将危。 你真的有小队人马趁着此刻我方全心戒备你们大军,暗地绕道凤翔,去往广王那里?康王试探道,你真的敢继续深入中原? 沈夜平视着前方看也不看他,这么说殿下倒提醒了我。我若是继续深入,就不得不做得更加狠绝一些,若是必要屠城也无妨。否则我大军深入,人数越来越少,康王令后方反击,切断我与北疆联系,光是断了粮草这一项就能让我不战而败。 你既然知道 那我就回去屠城,我军过处寸草不留,也省得麻烦。 你!康王气得憋红了脸,你敢! 沈夜不以为然:我敢不敢,一试便知。先前的战报想必康王殿下也已知晓,我只让军众抢夺财物米粮不准杀伤百姓,是给殿下留的面子。况且我北疆要的是地,是能够产出的土地,土地上劳作的人死了或是不干活了,我要这荒地做什么?北疆人寡,耕不过来这么多地。不过我们这一路打过来,也只差未曾屠杀百姓而已,若有必要,就算是荒地我也要它在我囊中荒着。 好,好好,我明白了,康王点着头道,你要的是地,我知道。广王许了你什么?他会给你多少地?他当真蠢到与虎谋皮? 他虽没有你谨慎深思,却有与虎谋皮的胆识。你不敢与虎谋皮,因此只能陷入困境。 他许了你什么?你说! 他许我长安,你打算给我洛阳吗? 你开什么玩笑!康王怒道。 就是在开玩笑。沈夜承认道,你给我我还不敢要。我现在觉得,为免你暗中断我后路,我还是老老实实地与广王合作较好。我也不打算过凤翔了,我就在这里驻军,在此处守着,不进军也不撤退,日日看着你,时时侵扰你,让你夜夜不得安寝,不敢撤兵,分散你的战力,等待广王将你东面防线击溃。到时候,我只要坐地分利便可。 康王脸上气愤的红已经消退下去,换作了刷白的颜色,他微微动了动嘴却一个字也没吐出来,过了许久才梗着脖子道:何不与我合作?算起来,我们还要亲近些。 你何不去问一问先帝,为何要联合突厥回鹘攻打北疆,而不是与北疆联合攻打突厥回鹘? 我不要求你帮我打去洛阳,我只要你撤回北疆,别给我火上浇油落井下石! 你若是事后反悔不给我好处,等到新帝即位江山稳定,我要再打到凤翔可就没那么容易了。我就在这里驻军,不进也不退。 好,好,我给你修路,请你入凤翔,为你设宴,款待你的将士,犒劳你的士兵,为你们接风洗尘!是我请你来的! 沈夜低头抚了抚白马的鬃毛,淡淡道:迟了,我不想进凤翔了。 康王紧紧咬着牙,哑声道:少装腔作势了,你要什么便直说! 李焱的尸骨。沈夜立刻道,我要,你给吗? 容王已经入殓,你要尸骨做什么? 给,或是不给。 就算我再厌憎他,李家子孙已经入殓的尸骨岂能落到你一个外族人手中?康王已怒得快没了力气,你就别得寸进尺了。 沈夜默默看他一眼,回头道:传令,退至开阔地扎营。 李焱尸骨早就烧焦了!康王立刻抢道,你当真要一具焦尸? 沈夜抬头看向康王,要。 好,你若诚心与我合作,到了长安外我自然将他的尸骨交给你。 可以。沈夜点头道,既然如此凤翔以北沿路攻占的城镇我也不必要留兵驻守,康王殿下修路的这两日里我便将他们集结于此。康王放心,过了凤翔越发近中原中腹,我若敢造次岂非自取灭亡。 康王已不想再看到沈夜,不想和沈夜多说一句话,草草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下令修路放行。 跟在康王身边的部下忍不住嘀咕道:那北疆王要容王的遗体做什么?莫非真同传闻中一般,他与容王的关系 别蠢了!康王骂道,沈夜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只为了讨回相好的遗体。他对中原野心太大,但也自知以他如今之力深入中原,一旦皇位之争有了结果,他就危险了。他要了李焱的遗体,一来李焱毕竟是皇室,为了体面也要对他忌惮,二来他带走了尸体便可以造势说老三没死,到时老大倒了之后他便可以借着老三的名头来与我翻脸。哼,他以为我看不出来吗?算盘打得倒是不错。 那殿下还答应他? 答应归答应,毁约难道是什么稀奇事?康王恨恨道,况且,如今我的确没有余力跟他对阵,只好暂且先依了他。接着他又笑了一下,道:不过依沈夜今日的表现,看来李焱是真的死透了,这下本王总算是可以安下一半的心了。 此后三日,康王真的派人在凤翔城门口迎接,并设宴款待北疆将士。随后康王带着自己的人自行回往长安,下令沿途关卡不得拦阻北疆大军,沈夜则集结了人马不紧不慢地晚两日上路。 夏夷则将兜帽拉得低低的从队伍中挤到前头跟上沈夜的马,提醒道:需传讯给武将军让他早作打算了。 沈夜应道:让华月挑两名机灵些的去给武灼衣传信。武灼衣现在江陵? 不,他不在江陵。夏夷则笑了一下,笑容透着些狡黠。 沈夜皱起眉打量他,问道:武灼衣总不至于留在长安?他留在长安岂非要遭李允围剿,若回到江陵李允便不敢动他,也没有必要动他。 江陵子弟兵非是浪得虚名,如今的对峙局面之下,若是有武家军相助对于皇权之争也是一大助力。 沈夜点一点头,他在洛阳。 不错。 沈夜笑了,这么说你在设计自己的死时便已经想好我会怎么做,你又该如何配合,早早便告诉武灼衣让他投诚李昆? 是,夏夷则承认道,武家军是一块肥肉,也是毒药,武将军不作表态,谁都会惦记着他,要么想害他,要么想拉拢他。 可在北疆时李允已被他 分卷阅读79 肉文屋 /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80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80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80 摆过一道,自然无法信任他,而这件事情倘若先前朝中并无人知晓武灼衣支持的是谁,那么李允是不可能好心将武灼衣的事告诉李昆的。恰好,你死了武灼衣便没了效命的人,除非他要造反,否则总要择木而栖。他若是毫无动作则令李允生疑,怀疑他是不是在等谁。 正是。朝中的确无人知晓武将军是我的人,相反,因为武小超的缘故,有些康王党羽曾认为武将军暗里是支持老二的。因此我从宫中逃出之后便立刻传信给他,让他在我的死讯发出之后投诚老大。老二知道他是我的人,自然不会太过担心他当真效忠老大,毕竟人人都以为是老大心狠手辣将我杀了。与其说是投诚,在老二看来武将军的举动更像是接近老大伺机复仇。 但他想不到武灼衣是受了你的命去帮助李昆,这么一来洛阳、江陵、北疆,三方夹击之下他是插翅难逃了。沈夜再次点了点头,你果然是一早就打算好要先解决李允。 因为我想北君的第一个目标应当会是他。夏夷则故意用了近似讨好的语气,沈夜听了耳根有些发软。 应该是因为李昆本也活不长了才对。沈夜随口将夏夷则略去的原因点明,但你既然已吩咐过武灼衣,为何不早说? 因为不确定老大是否接受武将军投诚,是否信任重用武将军。老大有些刚愎自用,即便知道武家军是一大助力也未见得会纳贤。不论如何武家军会在江陵应援,局势总不会变,只是他若成功得到老大重用,于我们更加便利罢了。 那么今日为何又确定他在洛阳了? 老二有些急躁了。夏夷则答道,他眼下的情况与老大对峙应不成问题,武将军若是不投任何一方,固守江陵,对于老二来说反而可以放心省去对江陵及周边城镇的镇守,节约一部分兵力。依他的性子,若无变故应不至于经北君恫吓玩弄几句便如此经受不住,立刻妥协。毕竟就算他知道武将军不会诚心投诚老大,却也不妨碍武将军逢场作戏时顺手痛打他一两仗。 好,那就派人往洛阳与江陵两方传信。沈夜略略考虑了一下,又道:长安就不必了,叶灵臻也是李允要除的人,就算他留在长安也必然换了地方藏匿,难以寻找。 他应是在桢姬那里,我到了长安之后他才会来找我。夏夷则顿了顿,抬起一直低垂的头看了沈夜一眼,轻声道:到了长安我们便要分开各自行动。 沈夜向他凑近了些问道: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 夏夷则也向沈夜凑过去一些,依旧轻声道:到了长安要不要我带你去逛一逛? 沈夜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又似乎略带为难地沉默了一阵,终于也压低了声音小声道:至少等我取回你的遗体忽然觉得这话说得有些不妥,便重新坐直了道:正事要紧,此事容后再议。 夏夷则知道沈夜难得有些心动,也不好多诱他,便低头笑了笑,回马往队伍后方去寻华月。 这一路到长安郊外都不再生出事端,大军远远地在郊外暂时扎下营,沈夜便带着一小队精兵护卫往长安城门而去,夏夷则也换上盔甲混在其中。 他们到时天色已有些晚,迎接的人便要领沈夜往康王府去,说是康王已设了宴席,在场的还有许多官员,今夜先好好歇一歇,互相打个照面,容王尸骨的事明日再议。沈夜也不拒绝,跟去康王府赴了一场甚是无趣的晚宴。席间有人诚惶诚恐,亦有人语带讥讽,明里暗里少不得各方试探与警戒,沈夜只记下每个人的官职姓名与各自风向,其余一概当做什么也没有听见敷衍过去,懒于花费精力去应付。 宴席过半,有一名看来自视甚高的武将对沈夜态度甚是不满,不顾身旁一位官员几次暗中阻拦,直冲着沈夜袭来,却立刻被跟在沈夜身后的护卫两三下制住扔了出去。康王在上席皱着眉呵斥了那名武将,却也未对沈夜有过多表示,只是小小变故过后席间难免冷了下来,几名胆子小些的文官看向沈夜的目光更是多了几份畏惧与厌憎。至于那些算不得胆小的却也不再敢肆意暗讽挑衅,也算明白了沈夜如何敢真的只带两名护卫入王府赴宴,而将其余护卫留在王府之外待命。 如此一来,宴席过后沈夜提出要独自去逛逛长安城,竟也无人反对,只康王立刻命金吾卫多派人手增强巡查与警戒。 等到沈夜施施然走出康王府好远,他身后两名护卫中的一人忽然笑了一声,道:今天我才发觉,看着别人明明心里恼怒不甘得要死,却拿一个人毫无办法的时候,竟也可以很有趣。这人便是方才替沈夜挡下武将攻击的护卫,自然也是夏夷则。 沈夜回头看他一眼,道:席间那些官员你可都看清楚了? 十分清楚。 如何? 可堪任用者二人,可留者二人,无用者一人,有待斟酌者三人,必杀者二人。 若换作是我,至少要杀九人。 九人?为何? 沈夜摇摇头,不为何,只因为你是你,我是我,我并没有说你的判断不妥。 夏夷则沉默了一瞬之后点头道:我明白。接着他又摘下沉重的头盔递给另一名跟随的侍卫,对着沈夜一笑:离宵禁还有不到一个时辰。 沈夜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转脸看向另一名跟随的护卫,那护卫见沈夜认真地盯着自己,立刻低头道:属下绝不会向华月大人禀报此事,请王上务必在宵禁之前回来! 沈夜神色不动地点点头,吩咐道:你去吧,让其他人小心戒备,好好看着康王府。孤王去巡视一番中原的皇都。 章三十 眼看着护卫领命离去,沈夜慢慢吐了一口气,尽量压缓了语速问道:东市与西市哪个更有意思? 夏夷则眨了眨眼,道:我我一向是去东市西市极少去 那就去西市看看。沈夜转身就走,却立刻又被夏夷则拉住。 夏夷则拉着沈夜的手腕往相反的方向去:西市是往这个方向。 哦,是吗。 沈夜跟上去,宽大的袖子落在两人手上,夏夷则低头看了一眼,捉着沈夜腕子的手便在袖中向下握去。 他们出来时已是戌时,天色将黑未黑只在天边留了淡淡的一抹余晖,坊间市里却已早亮起了灯。西市行商坐贾的买卖人正想趁着所有人从白日里的忙碌中歇下来,赚上宵禁前的最后一趟生意,川流不息的来客也有不少想着捡这最末趟贪些便宜。 新立的江山刚经历了一任帝王便再次陷入混乱,但到底不是改朝换代的风波,长安城中的人除却最上头的那些,日子似乎还是照样过,晚间的西市也依旧热闹非常。 在西市不论是中原的风韵还是异国的风情都尽情绽放着各自的华彩,新奇绚烂与古朴雅致竞相装点着长安盛世,似乎不必掌灯这天幕也暗不下去。歌坊 分卷阅读80 肉文屋 /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81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81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81 楼头抱着琵琶的妓子与门脸前打着旋花枝招展的金发碧眼舞姬最能告诉来客长安的奢华旖旎,只有富贵人最多的地方才会有顶好的风月场。 头一次与旁人走在市中却非是自己被频繁搭讪,夏夷则难得清闲了一回大约是他护卫的衣着不够光鲜,令人的目光全都往他身边一看便是主子的华服男子身上聚拢了。他暗自偷笑地看着沈夜一遍一遍摆着手摇着头拒绝上前拉客自夸的生意人,一次次不着痕迹地躲开带着风月香气贴上来的女子,感觉到沈夜一退再退,几乎挨到自己胸前,指间扣着的那只手也借着袍袖的遮掩攥得越来越紧,生怕走丢了一般。但沈夜脸上神色仍是从容不迫的,甚至偶尔会对人回以淡淡的笑意,一副如鱼得水又岿然不动的模样,眼中却是隐隐透着些神采。 夏夷则记起华月跟来长安的那一回,心思细致的女子面对繁华的长安落了泪。沈夜的神情远比华月要复杂得多,却似乎并不如华月一般有着为自己的族人与子民而痛惜悲悯的心情。他那复杂的神情中带了一丝并不违和的单纯,像是有着某个目标与愿望一般,好像只是想看一看这奢华又充满了生气的帝都,这个与北疆截然不同的地方。 北君夏夷则轻轻叫了一声,却又立刻住口。刚好往来者众,沈夜并没有听见这一声。于是夏夷则拉了拉沈夜的手,又喊了一声:沈夜! 沈夜诧异地回过头看着他,愣了一瞬之后忽然笑了,这笑容让夏夷则觉得,原来沈夜偶尔也可以很适合这种表情。在此之前他觉得沈夜的笑容从来都太过沉重,只是微微扬一扬嘴角都像是举起千钧之重。偏偏沈夜常常微笑,或是讥讽,或是自信,或是满不在乎,或是少有的无奈,甚至是真的在笑,他都总是只有那一种微笑。 怎么了?沈夜问道。 夏夷则一时答不上话来,只咬了咬嘴唇一言不发地盯着沈夜。他生怕自己与沈夜说起话来,这人便立刻又恢复北疆王的模样。 灯火的光辉与喧闹的人声渐渐变得模糊又遥远,仍是不断有人前来与沈夜攀谈搭讪,沈夜一一应付着左右分着神,目光并未在夏夷则身上逗留,但他的手却不曾松开过一丝一毫。 长安还是如同以往一般拥挤,夏夷则对此无疑是厌烦透了。 不愧是中原的帝都,哪怕是江山动荡之际,竟也如此繁华。沈夜忽然叹道,但你好像不太喜欢? 夏夷则愣了一下,摇摇头道:不喜欢。即便再繁华,又怎能比得上北疆辽阔壮美。 有什么不好吗?沈夜不以为然,这将是你的长安。 我的长安夏夷则定定看着沈夜,胸中渐渐涌起一股冲动。 一名轻纱歌姬抱着琵琶凑到沈夜跟前,半低着头问道:听曲吗?楼上坐坐?最后一场了,敬献捧场到最后的客人们。 沈夜刚要应答,夏夷则却忽然伸手将他用力推开,直推出了人群推入两座楼间的小巷中。沈夜并不反抗,像是早已知道夏夷则想做什么一般,后背刚撞上墙壁便抬手扶住夏夷则的肩迎面送了过去。 夏夷则片刻都没有耽误,分明立即就能够吻到沈夜自己送上来的双唇,却硬生生被被一个甜美的声音打断了。 两位客人何不随桢姬去楼上坐坐? 夏夷则刚要拉着沈夜逃跑,却又一愣,猛然回头看向堵在巷口笑盈盈打量着他们的女子:桢姬? 桢姬当做没发现他们不同寻常的姿势,上前扯开夏夷则按在墙上的那只手,像之前的那些人一样殷勤地贴上沈夜挽住他的胳膊,嗓音甜得溢出蜜汁来:来楼上听桢姬为客人唱曲可好?桢姬新学的曲目,一听便知不亏。 沈夜静了一会儿,笑一笑,道:好,烦请桢姬引路。言罢松开了夏夷则的手,目光清明地盯着他看了一眼。 桢姬的曲唱得确实好,小楼上头的雅座也确实舒服,酒水更是不错,只是夏夷则无心去享受这些。 叶灵臻的脸上难得的布满了愁云,见到了夏夷则才算是心情好了些。 殿下所说的接应之人居然是桢姬。叶灵臻道,早几年灵臻放榜缉拿过她,但是给她逃了,好在她公私分明,虽少不了为难一番,也多亏了她江湖经验丰富办法多,这才保住了性命。不过殿下要她来藏匿曾经追缉过她的人,她好像对此有些耿耿于怀。 夏夷则听到这里总算明白过来,无奈地笑道:她方才已经报复过了。 叶灵臻点点头,我看见了。接着又立刻转开话头:灼衣此刻人在洛阳? 夏夷则粗略算了下日子,摇头道:应当已离开洛阳往江陵回转。前两日已有从洛阳传来的消息,一切顺利,武将军征得广王应允,与北疆联攻康王,他要即刻回江陵整顿军众。 那么殿下也与我一同去江陵与灼衣会合? 不必了。夏夷则看了沈夜一眼,沈夜正与桢姬说话,并未注意这边。我留在长安更方便些,也难有人想到我会在长安。 叶灵臻见夏夷则看向沈夜,便也跟着看了过去,犹豫了一下之后低声问道:殿下当真如此相信北疆王? 夏夷则顿了顿,道:没有理由不信,也不能不信。 我知道北疆王对殿下甚是欣赏,有心相助,可他毕竟是北疆的王,一切都应以北疆的利益为先。叶灵臻提醒道,即便他对殿下承诺过什么,但若是偌大的好处摆在眼前,就算不为了他自己,光是为了北疆的百姓,他也未必不会出尔反尔。北疆苦寒贫瘠,殿下也是瞧见了的,他若是一名真正的明君,就定会将北疆的利益放在自己的情感之前,他见到中原如此富庶,当真会不心动,安安分分地帮助殿下成事,再安安分分地退回北疆? 夏夷则沉默了一阵,叹息道:你说的我又如何没有想过。我相信沈夜,也相信他是一位明君,因此我才要桢姬接应你,要你留在长安等我回来,好在最短的时间内与我碰面。 叶灵臻愣了一下,又朝着沈夜看了一眼,殿下请吩咐。 夏夷则却沉默了,许久都没有发出一声。叶灵臻等了又等,终于忍不住催促道:殿下要告诉我什么?在北疆时殿下与北疆王曾说过此后休戚相关,殿下也提到北疆王为救殿下冒了极大的风险殿下要说的事与此有关? 夏夷则刺痛一般蹙了蹙眉,又沉默了一阵才闭上眼深深吐出一口气,再开口时声音已清透坚定:我在突厥中了安邑黑袍的毒,是沈夜用自己的血替我解毒。若沈夜在中原有任何不轨之举,你立刻将此事告知突厥与回鹘,让武灼衣放弃一切带兵绕向后方攻打北疆帮助突厥回鹘复国,并在北疆散播消息,当年黑袍之乱时沈夜是故意不救中毒之人,伺机谋逆。 叶灵臻又愣了一下,虽然立即明白过来,却仍是止不住惊讶:北疆王的血居然 若无 分卷阅读81 肉文屋 /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82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82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82 意外,此事便不得透露给任何一人,连武将军也不准。夏夷则紧接着又冷声道,我不是不信武将军,而是要确保你的信用。若是被我知晓你将此事告知他人 夏夷则停下来,发觉叶灵臻正静静看着自己,似乎在期待他会许下怎样的惩罚。 叶灵臻你听好,日后你若认为我作为君王太过仁慈手软,便尽管将此事泄露出去;日后你将会是第一的谏臣,若我有朝一日刚愎自用不听劝诫,你也可以用此事威胁我。这不是对你的约束,而是给我的约束,你得到的是我今日承诺下的权力。你可明白? 叶灵臻俯下身去深深地行礼,灵臻已十分明白。这一礼施完,他再也没有顾虑,甚至招呼也不打一个便立即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 沈夜见叶灵臻离开,便走了过来,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吩咐完了? 夏夷则看看他,道:你好像知道我与他说了什么。 我为何猜不到?沈夜笑问,即便是以你我如今牵扯之深,你也不该全心信我,信我会全心助你。 但我希望自己能够什么也不想地全心信你。夏夷则语气里有些许刻意的遗憾。 你不能,我也不能。沈夜道,因为我不单单是沈夜,你也不再是夏夷则。 夏夷则只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或许对于北疆之主与容王李焱来说,互相的防备反而是对对方的尊重与肯定。这并非值得叹惋的可悲之事,而是只有身在其位的人才能够懂得并享受的快意。 北君可认得路?夏夷则忽然问道,回康王府的路。 宵禁过后随便在街上晃两圈就会有人送我去康王府,认不认得路又有什么差别。沈夜已明白今晚夏夷则就不会再和他一同回去了。 我倒是想送你回去。夏夷则这一回是真的非常遗憾。 不必了,我自己回得去。沈夜认真答道,对了,方才我问过桢姬,武小超说再过一个月广王没有持续的香料支撑,很快就会不行了。他本身就是重伤之躯,即便不用毒,断了香之后也活不了。最多两个月,两个月之内必须灭了康王。 两个月夏夷则仔细盘算了一会儿,老二占了长安的优势,虽然是必胜的围攻之战,但难免会拖长时日,若是不能在老大倒下之前解决老二,局面就难以控制。速攻可以将老二的防线一推再推,却不可能立即攻下长安,那么 打来打去不都是你们中原的军队中原的土地?沈夜提醒他,其实你需要的不过是康王死。 我知道,但 你是不是认为,靠战场取胜才算赢得风光漂亮?外头闭门鼓声响起,夜间巡查的金吾卫也陆续出现在空了的街头,沈夜拂了拂衣袖,打算回康王府,但先取敌首不也是战术? 夏夷则想了一下,点头道:不错,寻常行刺本也难以成功,光靠三方大军压逼也无法速战速决,既然如此,那就以战场施压,迫其疲于应付,乘隙直取敌首。 夏夷则已决定如何去做,剩下的不过是人员调度安排及细节上的推敲执行。沈夜不再多留,带上桢姬事先准备好用以顶替夏夷则的侍卫,便大大方方出门去寻巡夜的金吾卫。 夜里的长安城与许多个昨日一般安然酣睡,却无人知晓或许不过几个明日便会有风波骤起。夏夷则并不喜爱这座都城,但看着晚间微光中静谧的街坊,他却油然而生一股定要保这座都城能够一日复一日安然入睡的念头。 第二日,康王如约将容王尸骨交与沈夜。沈夜并未提出任何异议,只下令让人将尸骨运回北疆交给瞳验查,便立即带着护卫退出长安回到营地,等候康王攻向东面的信号。 但江陵的信使来得比康王更快,当康王正与几名亲信部署战局,广王已挥兵西向打了他个措手不及。广王大军以不计后果般的雷霆之势一鼓作气,出人意表地在十五日内将康王防线一推再推,直至逼近长安才止步休整。康王防备沈夜,迟迟不叫北疆军队越过长安,至此终于松口,请沈夜率军绕过长安与广王对抗。 然而沈夜领着北疆大军从长安北面绕行的同时,一直安分不动的武灼衣却忽然起兵直逼帝都,广王的大军亦在同时往武灼衣的方向动了起来,三方大军几乎首尾相连,俨然已是围城之势。 李昆也是不信王上。华月对沈夜道,如此交换阵地,无非是想要我们换到他的势力范围内,以防我们还有后援。只是换到我们位置上的是武灼衣,武灼衣非但不会替李昆制衡我们,反而会帮助我们。 沈夜笑了笑,随口解释道:李允在北疆吃了大亏,又不肯透露这里头有李焱极大的功劳,李昆自然高估了北疆兵力,对我们忌惮有加。不过他这么做原本就是对的,李允不可能让我们进长安,必定要叫我们绕道,以此作为信号合攻,正是李允疲累至极的时刻。而我们是李允自己授意绕行,我们动得合情合理,等他发觉形势不对时已经来不及了。此战局的形成,至关重要的一点便是李允知道武灼衣是谁的人,因此不会叫我们从南面绕行,这一点李昆不知道,李允也认为李昆绝对不会知道。但,只要我们知道,武灼衣知道,这就够了,这场战局中李允与李昆都自以为掌握了局势,可真正布局的是我们与武灼衣。 李允就不该对王上妥协。华月想了想,不禁嘲笑道。 可他不敢放任我们停在凤翔,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沈夜顿了顿,又道:因此李焱才敢有必胜的信心。他知道有武灼衣在,有李昆李允两分的局势在,只要我肯来,就必定会赢。 华月点点头,换言之,他只要赢得王上的王上的帮助,便已有了七成胜算。 不错。 沈夜发觉夏夷则可能真的从头到尾都是冲着他来的,即便一开始什么都还不明朗时,夏夷则也知道,若得到北疆之主承诺合作,便能是一切的开端。 只是初到北疆时,夏夷则看中的是能够从沈夜手中交换获得的利益,后来他却更加贪心,想从沈夜身上得到更多更多别的东西。 沈夜初见夏夷则时,眼中看到的也不过是一枚剔透些的棋子。如今夏夷则正坐在长安城中的楼阁之上,俯瞰江山棋盘上的风云变化。 桢姬为夏夷则端来的是花茶,带着温软的香气,如同丰腴美人的体香。 夏夷则抿着茶便要想到清和,清和煮的茶与之截然不同。 那天宫中变故之后清和被请入了大牢,却并没有人为难他。因为两位亲王知道清和的脾气,也知道清和的一句话可以道出谁更能名正言顺地成为下一任李氏江山的主人。 夏夷则听桢姬转述清和的境况时便猜到,他们要的是清和为圣元帝卜卦的记录,要从中得到自己才是奉应天命的佐证。是否顺应天意能够影响民心,也能正己身,双 分卷阅读82 肉文屋 /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83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83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83 方僵持不下的关头这将成为至关重要的突破点。 清和自然早已听说了夏夷则葬身火海的消息,但他依旧没有松口去帮助广王或是康王,因此依旧每日在牢里打坐喝酒过清闲日子。夏夷则知道清和是在等徒弟回来。 殿下放宽心,康王死期快到了。桢姬笑容甜美极了,这些男人啊,一旦心里不痛快了烦闷苦恼了,就要拿女人出气。要么,就干脆扑进温柔乡里,那时简直就跟没断奶的小毛孩似的! 夏夷则看她一眼,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不喜欢男人,对男人有偏见? 桢姬退了半步,讪讪道:呃殿下自然和那些人是不同的,桢姬指的是 我明白。夏夷则笑了一下,他现在若是心里烦闷不痛快了,会想起来的倒的确不是女人,是老二那里有了什么动静? 桢姬点点头,这两夜康王开始招各色美人歌舞姬前去王府。我猜他一定是战场上被杀了威风,只好在别处找回威风来,这心里受的伤啊,急需抚慰呢,呵呵反正他现在不也没本事反攻翻盘么! 他的确最好别轻举妄动。夏夷则肯定道,他应也知道老大活不久,因此以为固守长安拖长时日是眼下最稳妥的做法,等老大不行了他自可以顺理成章地登基,老大的大半兵力也将收入他麾下,到时便可与北疆一战,驱逐外敌。 哎呀,那康王的盘算要落空了。桢姬纨扇掩唇吃吃笑道,咱们殿下可还没死呢,而且,他怕是要比广王死得还快。 你已安排妥当? 那是自然,这一回桢姬亲自去替殿下将康王那金贵的性命给取了来!桢姬说着便展开襦裙转了个圈,作势向夏夷则怀中依偎过去,康王殿下,桢姬美不美呀? 美,美如画。夏夷则赞道,小心行事,若是没有把握莫轻举妄动,保住自己性命为先。我能用的人实在不多。 桢姬纨扇轻摇,殿下只管放一百个心,叶灵臻与武灼衣联手都不曾捉住过我。不过殿下可要替我好好记上一功,日后好给我兑现。 一定。夏夷则承诺道,我保证,选择替我做事将是你这辈子做得最大最划算的买卖。 好,那桢姬这就下去准备了,殿下只管等好消息。桢姬俯身施礼,若无意外,五日之内,康王必死。 桢姬果然不是夸口,五日之后,围城三军再次发动合攻之时,竟发觉守军战意全无,如此不过几日长安将危。 两日后有康王手下将领投诚广王,并透露康王已薨。再一日,甚至有寻往武灼衣处的将领,言明广王眼中不容人,支持康王的人定会被全部杀净,因此前来怂恿武灼衣一同起事造反,以求一线生机。短短几日之间,长安及周边守备溃不成军,帝都将破,康王死讯也很快传了出去。 武灼衣并未给有意造反的人明确答复,只问:若我能保你们性命,保你们将来还可在朝为官,你们是否愿意暂时听从我的安排? 此时康王死讯也传入沈夜耳中,沈夜立即调转矛头攻向广王。广王传信令武灼衣增援,等来的却是康王旧部,与沈夜一道自两方逼来。而广王身后可退之地,正是江陵。 长安已乱,沈夜却绕行不入,武灼衣则临阵不作为,只率兵镇守长安,这两人的行为无疑是在阻止自己回都。广王终于发觉这一真相的时候惨笑了数声,想起他那不明不白死在床榻上的二弟康王。他满心以为自己就算要败也是败在战场上,就算是死也死得明明白白,却在意欲从洛阳调兵奋起反攻之时自马背上坠了下来。 香呢?西域进贡的奇香呢?用完了?广王躺在病榻上反复念叨着的这句话,令他身边的人都明白,广王人已不行了。 自东西开战往后一个半月,长安迎来了这一年的第一场雷雨。遮天蔽日的乌云滚滚而来,占据了整个皇城的上空,聚起厚重的水气徘徊不散,似有巨龙腾于云间。如同二十年前的某个雨夜,整个长安的人都在猜测这征兆是吉是凶。 章三十一 开战以来这一个半月之内,一连串变故如风驰电掣般快得令人反应不及,当夏夷则在武灼衣的跟随之下旁若无人地走入宫城,狂风骤雨似乎在一瞬间生生止住,只有隐隐的雷声将裂未裂裹在头顶滚沸的层云之间。 曾葬身火海的弑君叛逆如此堂而皇之地回到皇宫,众人震惊恐惧之余警戒更甚。得不到命令,宫中侍卫无人敢拦阻,却仍是不远不近地上前将夏夷则与武灼衣围了起来。夏夷则扫了一眼周围的侍卫,又向侍卫们后头的官员看了过去:尔等可知战况如何? 留在长安的朝臣除了几名德高望重的老臣,几乎全都是康王党羽,即便未曾真正与康王勾结参与筹谋,也都曾经受过康王党羽提拔恩惠。如今康王已死,这些人立即如同一盘散沙,只想着自己的出路,面对曾被康王一再设计谋害的人也再没了往日的气焰,一个个只戒备地看着夏夷则,左右窃窃私语,却无人上前应声。 武灼衣等了一会儿见实在无人开口,便上前一步朗声道:康王为与广王分庭抗礼,不顾百姓安危勾结外敌,私放北疆大军进入中原,如今康王已薨广王告病,北疆大军在中原肆无忌惮攻城略地,不多时日,北疆铁骑便要踏破长安的城门! 左仆射自从上一回宫中变故,手中便再也没有一点实权,说的话也再没分量,此刻他见到夏夷则并未死,又听到武灼衣说的话,感慨震惊的念头全都略过,急忙拨开挡在面前的大臣挤上前来。 武将军,你说的可是真的?左仆射越过一名侍卫拉住武灼衣,若是真到了如此地步,北疆一旦打开这局面,之后要来侵犯我朝疆土的怕是不单只有北疆了!前朝破灭之时,大大小小的南疆诸国与东海岛国想要来中原分一杯羹的可不少,若非先帝勇武扫平四方,后又治国有方不叫人有机可趁,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多年安安分分臣服我朝! 武灼衣点头道:正是如此,所以我发现容王殿下还活着,便立刻将殿下护送回宫。 在场的人立即明白了武灼衣的意思,然而这些人里不少都参与过迫害夏夷则的行动,他们唯恐夏夷则记恨报复,先前还踌躇不前不敢应声,此刻却纷纷拥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反对起来,大抵都是在重复着容王弑君谋逆的说辞。 武灼衣看了夏夷则一眼,只犹豫了一瞬便道:先帝之死,真凶已查明,此系康王勾结安邑黑袍所为,其联络黑袍的亲信武小超已供认一切,更言明康王暗中行径与他人无关,更与各位大人无关。 众人愣住,一边庆幸着那句与各位大人无关,一边又因为武小超这个名字齐齐看向武灼衣。夏夷则微微皱了皱眉,终究还是没有去阻止武灼衣,只淡淡道:国不 分卷阅读83 肉文屋 /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84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84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84 可一日无君,内不平无以攘外,望各位以社稷百姓为先,暂且放下诸般想法,莫叫外敌觊觎中原无主之地。 群臣之中有一武将脱口叫道:说半天不就是容王你自己想要登上这皇位么! 夏夷则看也不看那人,道:不错,此事李焱当仁不让。 那人料不到夏夷则直言不讳,讪讪退了一步,撇过脑袋没再说话。 左仆射心中早有定论,又加之眼下的确再没有比即刻令容王登基更好的选择,便趁势向众人道:康王已然薨逝,广王病重难以支撑,两位王府中世子尚年幼懵懂,难堪大任。幸而,有容王殿下及时赶回,才可解这燃眉之急啊。要眼看先帝的江山毁在吾等手中,诸位想必也与我同样不忍。依我看,这也算是天意,诸位就莫再节外生枝,赶紧让新帝登基,重整江山攘除外敌事重啊! 左仆射,不必多言了。夏夷则上前两步,我是先帝三子,是亲王李焱,我可以不费一兵一卒让沈夜退回北疆,这就足够了。登基大典明日举行,一切从简不得拖延。从明日起,不论你服是不服,我就是天子,逆天不从者 夏夷则忽然住了口,向前缓缓踏出步子。他记得华月所言,沈夜夺取北疆王权时的情形,他忍不住在脑中勾勒当年沈夜走向王座时的模样,不由自主地跟着动起来。他向前走去,原本围成一圈的侍卫便连忙让开路;走到群臣面前,群臣纷纷退开;他走入人群中,却又停住,抬眼望了望圣元帝召集臣下议事的殿堂,记起沈夜曾经告诉过他的话。 沈夜并不是他应去效仿的人,沈夜与李焱甚至并非同一种人,只是他们恰巧有些许相似的境遇,因此能够互相触动与体察。 或许此刻李焱脚下的路沈夜曾经也由此走过,但道长而崎,各有蜿蜒。 李焱停下脚步闭了闭眼,从容而坚定地回身看向众人:不从者即刻起亲赴战场驱逐外敌,无一可免。 须臾不到的功夫,群臣纷纷下拜,只有一人即刻头也不回地走出宫门奔向战场,披上戎装以文人执笔之手操戟,直向北疆军营而去。这人后来成了李焱在位期间除却武灼衣与叶灵臻之外唯一一名真正文武双全的儒将。 雷声渐息,雨霁天青似不远矣。 夏夷则将诸般事宜一应交予左仆射后,自己并不离宫,而是回到了幼时曾居住过的别院。 院中的那株白梅花早已谢尽,只留了些零落的绿叶挂在枝头。夏夷则走过去碰了碰它纤弱的枝干,想起已故的母妃,终是轻轻叹息一声,道:雪存,我回来了。 武灼衣跟在后头看着,想要出言宽慰两句,却还是放弃了。夏夷则回头看他,道:武将军有什么话便说吧,此处没有旁人。 武灼衣摇了摇头,殿下不,陛下不需我多言。 我是指你自己的事。 姑姑的事,等明日过后我再来请罪。 夏夷则默默想了一想,走近武灼衣宽慰道:武家的人我不会杀。方才你本没必要说出武小超的事。 陛下武灼衣低下头,这原本就是姑姑野心太大咎由自取,陛下无需顾虑武家。 无需顾虑?夏夷则无奈道,你与叶先生是我的左膀右臂,我怎么可能不顾虑。新帝登基大赦天下之时我会免去她的死罪,但谋害先帝的罪名还是要她与慈恩寺寂如和尚担下,也算是有个交代。不过他略微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不过为免他人非议,武家的女子今后不得入宫为妃为嫔,我也不愿你将来平白遭人污蔑,说你是靠了裙带关系才受到重用。清衣小姐之事抱歉了。 武灼衣愣了愣,连忙道:陛下言重了,是清衣没这个福气,也没这个缘分。陛下如此做法已是宽厚至极,灼衣代姑姑谢过陛下。 夏夷则抬手示意他不必多言,接着又道:我知道你们家的女子都胸怀壮志,武小超本也是难得的人才。若是清衣有意,不如让她来做女官,堂堂正正地凭本事为武家挣得荣耀,为社稷百姓谋福。 武灼衣不由笑了起来,是,小妹一心想要靠自己的力量重振武家昔日风光,我想,这正是最适合她的道路,她定能为陛下分忧,武家上下也将誓死效忠陛下。 夏夷则也笑了笑,声音变得和缓而随意:武将军,有你们在,我才真正觉得,自己就要登基了。 雨后的别院中泥土味烈得将人淹没,在这湿漉漉的气味中夏夷则隐约记起很小很小的时候,圣元帝似乎的确来这院中看过他。 那时他才搬入这别院一年多,记忆十分零碎,他甚至不知道如今浮上脑海的究竟是真实的记忆还是自己修饰过的臆想。 记忆中圣元帝和他一同站在这株白梅前,用怜爱的目光看他,仿佛于心不忍却又异常果决。圣元帝的手牵着他的手,沉声问他:你可知道帝王为何称孤道寡? 年幼的夏夷则虽较寻常孩童早慧,却也不可能答得上这问题,于是他仰着脸摇了摇头。 圣元帝呵呵一笑,道:孤,指的是作为帝王不得众;寡,乃是指帝王寡德。称孤道寡,是帝王谦称,但却也实在称不上是谦虚。哦,如今你还不懂这道理,但愿将来你永远也不用懂。 如今,夏夷则已隐约能够揣测得出圣元帝那时的心情,他就要成为继圣元帝之后李家山河的第二位君主,走上帝王之道。 无妨前路茫茫,心有所系、愿有所向,初心若不改,足下之路亦不见移。 二十年的岁月中,夏夷则从未像这近十个时辰中一般多地去想圣元帝的事。直到登基大典前,他见到从牢狱中走出、才仔细梳洗过赶来的清和时,也仍在想圣元帝的事。 师尊,夏夷则问道,当年师尊为何愿意跟随先帝? 清和看着他答道:因为值得。 哪怕他后来变得越来越无情、越来越自私,师尊也觉得值吗? 清和微微叹了口气,道:于我或许不值。但到了那时,他便不再是我初见时所结交的故友,作为帝王他不负天下,这就是值了。 那么师尊相信,弟子能做到不负天下亦不负身边之人吗? 清和摇头笑道:此非我所能预见,你也不该向旁人问这问题。 是,夷则谨遵师尊教诲。夏夷则垂首道,今日我想请师尊为我加冕。 清和静了一会儿,抬手轻轻碰了一下夏夷则的脑袋,今日刚好是你及冠。今日之后,我会离开长安,四海云游。 夏夷则惊讶了一瞬,忙问道:为何?弟子登基之后,正可好好报答师尊的教养之恩。 清和答:将来河山万里尽为你所有,你若能够泽被天下,不论我走到哪儿,都如在此处一般。不等夏夷则回应,清和又笑道:吉时将至,陛下,请。 先帝三子李焱,有天纵之资,身负青龙命格,乃承天序之皇帝。昔日先帝卜问国运 分卷阅读84 肉文屋 /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85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85 [古剑二][沈夏沈]塞北可雨雪? 作者:喜戏西席 分卷阅读85 ,得命青龙者王,与之相应,今承袭大统,是为受命于天。 于是群臣叩首百官齐拜,新帝登基万象更新。 正当此时,一人满面惊惶冲入殿内:北疆王!北疆王欲闯宫门! 听闻此言众人皆目指殿上,等待新帝登基后的第一道口谕。列中武将不少蠢蠢欲动,正希望能借机立上头功。夏夷则却神色不动地端立于阶上,凛然道:放行。 这两字一出口,霎时群臣骚动,杂声四起。夏夷则理也不理,甚至不去呵斥他们安静,只直视着前方,看着沈夜的身影远远地出现在殿门之中,继而越来越近,跨入殿中,穿过文武百官,正正朝着自己走来。 北疆王周身像是凝聚无穷的沉寂迫人之力,令人无法目视不敢近身,整个大殿中的嘈杂声自他跨入殿中的那一刻起便忽然间收束,沉入寒潭般消弭。北疆烈山部凶狠残暴的传言犹如在众人耳畔萦绕,北疆之主则像是一只随时都会吃人的猛兽,他走过时带出的风都像是带着令人惊慌恐惧的气息。 沈夜旁若无人地走到李焱面前,于阶下静静地仰望他身着冕服的模样,然后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俯下身去,单膝跪在阶前,沉声道:陛下。 李焱一步步走下去,看到沈夜跪下的右腿膝并未及地,想起当日在北疆王宫自己对他的那一跪,不由故意等了一等,这才伸手扶上他的胳膊,温言道:北君请起。 直到此时,才有人明白过来,北疆王与容王早就是串通一气设计好了的,北疆根本不打算攻占中原,如今的皇上自然能够不费一兵一卒叫沈夜退回北疆。然而康王已死,广王病危,容王已顺利登基,此时尘埃落定,一切无可转寰。 这一回,中原与北疆真正定下盟约:沈夜与李焱在位期间,北疆绝不进犯中原,而中原北面辽阔边界将由北疆镇守,此后若想由北路进犯中原,首先要过得了北疆守军这一关。同样,两人在位期间,中原也绝不进军北疆,并派马队年年运送物资米粮入北疆,以解北疆贫瘠之苦。 沈夜率军撤出中原之时,叶灵臻与武灼衣俱在书房中向李焱私下述职。李焱身前的桌案上,一柄系着火红的剑穗、失了剑鞘的宝剑,正静静地躺在剑架上。 陛下与北疆王的约定是在两人在位期间,已有人悄悄问起过臣,陛下如此约定是否为了将来,若是想要攻占北疆,随时杀了沈夜即可。武灼衣看着李焱手中边疆传来的回报,不以为然地玩笑道。 叶灵臻也跟着道:有人这么想也不奇怪,北疆土地有一半原属中原,历来的中原君王都执着于收复失地。虽然那些土地实际上并不值得如此劳民伤财乃至硝烟不断,但哪怕是为了声誉与面子,也从未有过哪位君王肯直接放弃的。 李焱笑了笑,摇头道:你们当真以为我一点都不想要收复失地? 叶灵臻也笑起来,但沈夜在位期间陛下不会这么做,有沈夜不进犯中原、镇守边疆的承诺,陛下也没有必要去做这赔本的买卖。 不错。李焱点点头,其实我并非不想要那片土地,只是我想要那个人。 而沈夜回到北疆之后,也免不了遭人非议,昔日威风堂堂的北疆守军,如今为何甘愿做中原的看门狗,分明只要杀了李焱,此约便算销毁。 沈夜懒于回答这些问题,只在一日与瞳闲谈时忽然兴起告诉了他:李家的江山干我何事?我所守的又不是中原的国土,不过是那片土地上的一个人。 结 这一年过了年关,中原与北疆各自的种种问题才经由两位君主在忙碌中收束得七七八八。 李焱仍是喜爱在稍有空闲时往他幼时住过的别院去散心,顺便看望那一株白梅。这天他去的时候白梅正开,有零星的花瓣落下,如雪片一般。 今年的冬天长安似乎不会落雪,但北疆应早已飞雪连天。 李焱走进屋里,提笔写了一封信,将笼中的信鸽放飞。那白鸽飞向天际,也像是一片来自北疆的雪,如今又飞去北疆。 塞北可雨雪? 焱。 沈夜看到这信的时候正站在窗前赏花。他将信举起来,迎着阳光印在红梅的花蕊前,明艳的花瓣透过纸张变得柔和浅淡,正衬在最后的落款处,似有梅花的清香纠缠着墨香袭来。 送信的侍女在一旁垂首站着,等了许久未见沈夜出声,便大着胆子抬眼去偷看。她才一抬头便怔住,并从此认为自己定是获得了极大的殊荣,因为她是这王宫里头一个见到王上笑得如此和煦的人。 沈夜心情极好,向那侍女招手道:取只瓶子过来。 瓶子? 我要回信。沈夜这么说着,便往外走去,来到院中那株红梅下,摘下一片花瓣。那花瓣上正压着新落下的厚厚一层雪。 李焱收到北疆使者带来的琉璃瓶时,刚好是开春时节,他取下瓶塞轻轻晃了晃,里头北疆的新雪一路送来长安,早已化作了一汪春水,带着些淡淡的梅香。 倒是眼下满长安纷飞的柳絮杨花,像极了北疆那时的飞雪。 完 分卷阅读85 肉文屋 /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