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二上位攻略》 分卷阅读1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 书名: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文案 如果没有朝阳 尘暮也许一辈子也整不明白 这个女主心里居然深深藏了个男二 还特么是个蹬鼻子就上脸的 阉人! 这……要不得的 食用指南: 1甜宠1v1 2腹黑大灰狼×呆萌小白羊 内容标签: 甜文 穿越时空 欢喜冤家 前世今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尘暮,朝阳 ┃ 配角:朝华,南宫,沈长策 ┃ 其它:男配,反扑,上位,腹黑,甜宠,古代,架空 ================== ☆、初见 当今四国,北齐、东夷、南灵与西澜各据一处,北齐新帝登基未满一旬大赦天下,而今四国之内,数北齐为上。 举国皆知,北齐右相之女尘暮,殿阁大学士千金青杳,以及上将军府小姐容雪,这三人之中其一,便是半月后封后大典上的主角。因而一时之间三府上下各路大臣官员上访之人络绎不绝,连那府外半里开外,都能见得凑热闹的百姓。 也是,北齐先王不得人心,新帝又立下赫赫战功,谁人不津津乐道皇后之位。可世人不知,他们一心想要见的三位正主,如今皆身在北齐后宫之中,而右相之女尘暮——数日前已然身死。 尘暮究竟是另外两位主子哪一位下手害死的她不得而知,就连记忆中也并未有过异样,可尘暮就是死了。 不对,应该说,原身还是死了,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穿来此处附身相府之女身上的尘暮。说是莫名,其实也不尽然。至少,这本书,便是以她为名而写,如今她穿来女主身上,除了时间点是从她未落笔之处继续,所幸,不是穿到什么身残志坚的奇怪的人身上。 望着御花园中妍丽多姿的繁花,她不禁想到这满园的名花,无管多么娇艳华丽,最终都是同一个结局。而她,若是不想到别的什么法子逃开皇宫这个金丝笼,只怕她的命,比那些凋敝的落红还惨。 落红尚且能滋润下一季花开,而她不过是一缕孤魂,何去何从又有什么区别。 不过她唯一清楚的是,她来这王朝,不是为了入这深宫高墙之内等死。 哦对了,男主便是这北齐皇宫的新帝南宫洵,与女主有过一段长达数年的感情,只是等到他即位以后,这份感情,已然变样。 她来这宫中的几日,除了跟了她多年的香兰,再就是时不时前来挑衅的容雪和向她示好的青杳,倒是不曾见过这北齐新帝。那两个女子,容雪虽说与她针锋相对,究竟也没什么深沉的心机;至于青杳,从一开始的示好到如今,她倒是看不清她的心了。 不过,她二人都曾向她提起过一人,西澜的三皇子。 默叹了口气,转眸便要唤跟在身后的香兰,余光见着凛冽日光下银白的长剑反射过来的光亮,眼睛一疼,下意识地抬手一挡。 “小姐!”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反倒被人环了腰,一瞬间腾空而起。 睁开一眼,入目便是一面若冠玉的俊俏男子。墨色的卧蚕眉下一双清冷的眸子,澄澈得像是能洞悉世事,高挺的鼻梁之下薄唇紧抿。 目光到此,尘暮略为尴尬地低了头。这一低头见着地上血沫横飞的场景,才想起来自己的处境。饶是再坚韧的心性,也敌不过内心深处对死人的恐惧之情,一下反抱住男子,将脸搁到他胸膛前。 “呵。”男子清凉的声线自上而下传到尘暮耳边,荡出几分醉人的清甜,“抱紧了。” 未曾计算过男子抱着她的时间,等她反应过来已身处白玉质地的车厢。 “打算抱我到何时?”男子垂眸,锁了尘暮的双目,不染纤尘的墨瞳含了一丝极浅的笑意。 尘暮一听,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立马翻身坐到另一边,正襟危坐。 “你是何人?” 男子倚在车壁上,半阖着眼,敛了周身的冷峻之气,但笑不语。久到尘暮以为他要睡着的时候,他才动了动唇:“朝阳。” “欸?” “殿下。” 听这称呼,尘暮陡然一震。朝阳?殿下?认真一琢磨……那不是先前青杳与容雪都提到的西澜三皇子么。等再看他的时候,收到对方斜睨过来的戏谑之色,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这眼神哪里不对。 “下车罢。” 尘暮见帐外伸来的一只白白净净的手,精致得如同被能工巧匠悉心雕琢过一般,愣是不敢放上去。 “嗯?” 罢了,不就一只手,有什么好欣赏的。 尘暮提了裙摆,搭上朝阳的手,跳下了马车。 “喂……”不容她再抽回手,朝阳就牵着她往一座大气的府邸走去。 “主子。”一位而立之年的男子迎了出来,恭敬地点了点头,向她这边望了一眼。“这位是?” “哦。”朝阳松开了掌心里绵软的小手,冷声道,“适才街上买的一位婢子罢了。” “你!”尘暮对上朝阳的视线,不知怎的,忽然就噤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  入坑须知:本文略欢脱 处处洒粮 首章二改,欢迎入坑~ 粉尘(粉嫩嫩的尘暮)日常: 尘暮:朝阳,你这出场方式倒是别出心裁啊~ 朝阳:(冷眼瞥了瞥眉开眼笑的小女人)哼 尘暮:(尴尬一咳)你再这样会失去我的…… 朝阳:(依旧冷哼)你的心还向着宫里那人罢。 尘暮:此尘非彼尘,你若态度好些,没准儿我就…………(呸呸,一个女孩子家家哪能这样直言不讳) 朝阳:(慵懒地靠上软榻)无管你的心向着谁,你终究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尘暮脚下一软脸一红,怒视趁她不在就上了位的无良作者。 作者君:(回瞪)做了我的女主,就得跟着我的节奏走。 尘暮:我先前的剧本是这么走的吗? 作者君:(微微一笑)你都穿进书里了,还能对我指手画脚?也不看看本文叫啥。我接了你的位置替你填下后续的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还这样质问我。 尘暮眼角一抽,瞧了眼文名儿,郁闷地蹲在地上画起了圈圈。 ☆、小小阉人他不举 “呃……” 男子冷眼看着挣扎在他手中、面色发白的女子,音色森寒:“谁准你找来朝阳的?” “臣妾……臣妾以……以为皇上是……是要坏了……坏她的名声。” “蠢货。”男子一声低哧,松了手上的力道,大步离去。 女子重重地摔在地上,贪婪地呼吸着来之不易的空气,余光瞥到殿外明黄色龙袍的男子身上,松开的手掌渐握成拳。 院落的某一处角落,尘暮搓着衣料上乘的绸缎,手下越加用力。 本来以为逃了勾心斗角的女人窝,怎么滴也能落个清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2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2 闲,哪想入的却是一实实在在的狼窝! 好歹原主也是个丞相千金,何曾为人洗过衣服?就算她这个来自新世纪的人类,平常也只洗过自己的小内内…… 想着之前的人设,突地拎着湿哒哒的华裳“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她模糊地记着,朝阳小时候遭人暗算伤了底子,已不举多年……这事当时她就模棱两可敷衍过去了,以至于除了他的贴身影卫和她这个亲亲作者以外无人得知。 一想到天杀的毒舌男无法像个正常男人一样各种撩妹,尘暮就想欢呼起跳昭告全世界。她这样想着,实际上也真的跳了起来,还一脚踩进了洗衣盆里。 恰逢管家带着房子的主人前来“巡查”,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暴殄天物”的场景。 常管家眼睁睁看着女子糟蹋上三皇子的衣裳,惊呼:“姑娘!” 说时迟那时快,那女子缠上了盆里的服饰腿脚不利索,摇摇晃晃着就要坠下来,自家主子“嗖”一声将人抱了出来。 管家愣愣地呆在原地,看着两人“深情凝望”的样子,只觉得今日所受之事已快支撑不起自己的心脏了。 “常叔。” “奴才在。” 朝阳望着怀中一脸呆滞状的女子,眉眼含笑,凉薄的唇瓣轻启:“拿去扔了。” 管家随即唤上几个小奴,命人撤了下去,继而眼观鼻鼻观心,默默退了下去。 “你这般作为可是要欺主了?”朝阳凑近了身,缓缓道。 尘暮一个激灵回过神来,那人就一张特写的放大版俊脸摆在她面前,条件反射地抬起手阻止,问:“你干吗?” “本皇子还想问你要做甚,嗯?”男子清越的声线带着微微上扬的音节,令尘暮不由自主顺着他的目光向下看。 原先她搓了很久很久的丝绸衣服,以及搓衣板啊盆啊瓢的统统消失,只留下洒在地上的水印。 “人呢?”尘暮跳下朝阳的怀抱,走到水滩边上,自问自答,“刚才明明还在的。” 朝阳转身之际,便见人儿蹲在地上,嘴里不停嘀咕,寻思着方才她的疑问,百思不得解,遂反问:“何人?” 莫不是常叔? “我的洗衣盆呢?还有你的衣服怎么也不见了?”尘暮站起身,后退几步,“我的天,这剧情走向怎么有点偏诡异?” 听着女子奇奇怪怪的言论,朝阳眉心一紧,捏了她后颈处的衣衫。 尘暮没跑出两三步就被人揪了领子,察出始作俑者来,反手摸上去想摆脱其束缚,却次次被打掉,打得手都疼了起来,怒道:“喂,你干吗?” “你这性子得改改,将来入了皇宫也能多保些时日的小命,”不等尘暮消化前一句的意思,朝阳就隔空下了命令,“来人,将这不分尊卑的婢子关入柴房,没有本皇子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 尘暮仍处于当机状态,两条手臂就被轮番架了起来,半托半扯往一阴暗的房间拉去。拖了几步才反应过来,急道:“朝阳你搞什么飞_机,我又哪里惹到你了?” 眼见柴房大门“吱呀”一下被推开,尘暮立马换了招数,节_操_全_无地求饶:“大哥,大哥我错了。你看我如此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自带砍柴熬药烧饭泡茶功能,跪求包养啊啊啊!” 两侍卫对视了一眼,同时松手,默契地带上门,朝朝阳点了点头一瞬不见了身影。 朝阳负手而立,遥望着紧闭的房门,直到里面没有了声响,才转身离开。 “嗷……”尘暮趴在干草堆中,听到俩铁面人锁门的声音,瞧着自己的手蹭破了点皮,啐道:“恶主之下必有刁奴,一点怜香惜玉都不懂。” 遂环视一周,缩紧了身子往里边靠了靠,蜷缩在柴垛前,把头埋进膝盖。 停滞了许久的脑瓜子运转起来,将宫中之事前前后后串了起来。皇宫重地,刺客出现却久不见侍卫,那么……再加上青杳和容雪的话,那人是要弃了她? 垂眸盯着脚底的干草,眸光微闪。虽然不知他真正的意图,索性自己并非前身,只是以她现在的处境,还不如蹲冷宫。越想越觉得委屈,凭啥人家穿越随机赠送深情男主,携手步步闯天下游江湖,视金钱如粪土……她要是能好好活下来,一定要赚很多很多的钱,然后……打倒地_主_阶_级_资_产_家,维护女_权_主_义。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正当尘暮天马行空地幻想未来之时,很长时间没有进食的肚子响亮地叫唤了一声,强行刷上存在感。 可眼下她正跟那人对峙,怎么能先败下阵来。今天要是屈服,以后就更没有翻身的机会了。没错,人活着即便不蒸面包馒头也要争口气! 理顺了打结的思路,尘暮摸了摸自个儿空空如也的肚子,闭上眼睛,自我催眠道:“睡吧睡吧,睡醒了就有糖醋排骨酱汁牛排了……” 说着说着,紧绷的神经松下来,没过多久就头一点一点地睡了过去。 等朝阳沐浴一番拎着食盒踌躇在柴房门口的时候,隔着门便听到了女子一深一浅的呼吸,正要敲门的手顿了顿。影卫苦哈哈地现出身,解开锁,朝阳才轻推了门进去。入目是女子环抱着身子瑟缩在角落里,嘴角还留着些不明液体。 从小奴手中接过锦被,放轻了脚步将食盒置于女子身旁,俯身,悉心披在她身上,动作轻柔。 两个隐在树上的影卫用眼神好一番交流: 你说主子明明对那女子上了心,为何还要让她浣衣,还关她柴房? 我也不懂,许是主子不好意思叫那女子知道自己的心意。 不会吧,像主子这么杀伐果断的男子,还有临阵畏缩的时候? 这个真不好说,上面的事咱们操什么心。预知后事如何,还得静观其变。 有道理。 俩人抽回目光,重新向柴房里望去。 朝阳看着女子昏睡的模样,眼角化开一抹柔情,转身向小奴讨了一方平素抹手的丝帕来,旁若无人地替她擦去唇边的口水。身后一干人等时不时往前瞧上两眼,只道那姑娘忒神奇,让主子这般伺候着。 梦中尘暮喝着水果什锦丸子羹,却凭空多出一只手抢走了她的甜食,还将她的下巴扼住了。尘暮抓起作乱的手,嚷道:“不许抢我吃的。” 朝阳眉梢一挑,心下好笑,正正好对上女子突然睁开的眸子,唇畔尚来不及收起的笑意令他顿觉局促,咳了咳,抽回自己的手,直起身来背对着她。 尘暮只差没有咆哮出来,刚刚还在自己的餐桌上享用美食,她说怎么横空多了个半路抢甜点的人,原来这货连做梦都不放过她! “你到底想怎么样?”心里憋着一口气,总算吐了出来。可尘暮一发泄完就觉得不妥,这可是他的地盘,于是摸着肚皮可怜兮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3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3 兮道:“我都好久没有进食了。” 众奴噤声,大气不敢出一下,看来这姑娘道行已深,刚柔并济,且看自家主子的意思了。 “这便是你求人的态度?”朝阳侧过身,幽幽而问。 尘暮一听,觉得有戏,凌云壮志随风飘散,一本正经地拍着马屁:“哪能呢,对待像您这样尊贵无双貌比潘安的男子,当然要好生供着拜着。” “啊!”尘暮一脸苦逼,本想替人掸掸灰尘,不成想反被灰尘掸。起身的时候由于长时间地蹲坐,双脚提不上力气,也不知脚边搁了什么东西,给她绊到了,眼看着就要扑个狗啃泥。 众人皆闭眼叹气,瞧着这姑娘水灵得很,怎么一到紧要关头就犯糊涂。那可是主子第一次进厨房讨教了厨子一板一眼地做出来的吃食,怎叫她踢翻了,只能自求多福。 没有想象中的满嘴灰尘,反而入手一身软绵。尘暮好奇地抬头,与朝阳大眼瞪小眼,朝下揽的手无意识地捏了捏,就听朝阳压抑着怒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尘暮!” “到。” 瞧见女子呆萌的样子,朝阳眼角一跳,气也发不出。瞥见地上打翻的食盒,遂将女子从自己身上扒下来,冷冷道:“疯疯癫癫,成何体统。” “罚你今晚不准……”朝阳话至一半,便被一只白嫩的柔荑阻了声。淡淡地扫了眼突然横陈在自己嘴边的手,抚平心中乍然涌出的不明情绪,看着那蹬鼻子上眼的女子。 尘暮接收到身前朝阳警告的视线,讪笑着捂得更紧了。她怎么可能让他完整地说出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而且十有八_九是不给她饭吃。 两人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整个院子里都静悄悄的,连风吹过树梢揉起叶子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不过几个弹指,几声杂乱的脚步朝着柴房的方向紧紧地逼近。朝阳皱了皱眉,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眼前的女子。 “小姐!小姐!不好了……” ☆、这搅浑的深水 “咦?”尘暮走上前,正准备跨出门槛,就被人从身后一把横抱起。 看着怀中受了惊吓般将手并于胸前的人,朝阳薄唇微张,不紧不慢道:“方才你行此大礼,本皇子便网开一面,不与你计较。不会浣洗衣物,就伺候在本皇子身边罢。” “啊?哎……”朝阳兀自走出几步,弄得尘暮有些难受,遂蹬了蹬腿,抬头问:“刚才是有人在叫我吗?” 朝阳脚步微顿,而后低头嫌弃地往下瞟了一眼,回道:“这院内无人识你,莫往自己脸上贴金,还丢了颜面。” “你……”尘暮瞥瞥嘴,不再打算跟这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人说话。如果她记得没错,那声音分明是最开始她穿到宫里头早晚看着她的大宫女。她是被一匹大灰狼救了出来,而那个宫女究竟也是被他救来的还是让男主给放出来的? “小姐!小姐!”一女子骤然从旁道花坛里蹿了出来,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相爷……相爷他……” “父亲大人怎么了?”尘暮一惊,从朝阳身上跳了下来,蹲_下_身焦急地看向婢子。话一出口尘暮便觉得离奇,自己明明不是这个朝代的尘暮,可心中对生父的挂念一分未差。应是原主残存的意识,才给了她错觉来。 朝阳斜眼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两个女子,觉得有些碍眼。又听地上那婢女呜咽着:“相爷叫皇上安了个通敌叛国的罪名来,现今相府上下两百来人口皆被押在狱。” “什么?” “皇上还说……”婢子肿着眼睑,看了看懵在原地的主子,神色凄然:“只要小姐您回去,他就放了所有人。” 尘暮一怔,也不管这话的真假,慌乱地抓着婢女的衣袖:“带我去,带我去皇宫。” “好”字尚未出口,站在远处的冷峻男子突然拽走了自家主子,婢女正要出声阻止,却教那人冷冷地警告了一眼。那一眼好似能将万物冻结,比之高位上的万岁爷有过之而无不及,只得攥紧了帕子任由那人将小姐带走。 直到朝阳一脚踹开房门,尘暮才从慌乱中走出来,挣了挣,着急地出声:“朝阳,有仇咱们慢慢算好不好,现在有更重要……” 话说到一半,尘暮就被他拽了,一把抛起。随之而来的抛体运动让她的脑海瞬间一片空白,大声惊叫起来。 只一震天响的落水声,尘暮就整好被扔进了浴桶里。 朝阳面无表情地看着落水的女子,远远观赏。 尘暮从水中扬起头来,眼里鼻子里全是温热的水流,模模糊糊地看出对面的人影,怒道:“朝阳,你故意的!” “嗯。” “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尘暮粗鲁地吐出一口洗澡水,气得牙痒痒,实在憋不住,就逞了一下口舌之能。可真当男子一步一步向她踱过来的时候,尘暮蒙头就怂了,退到桶壁上紧紧贴住,毫无气势地恐吓:“你干吗,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动手了。” 朝阳嗤笑了一声,上前按住了人儿不安分的肩头,伏在尘暮耳畔低沉着嗓音:“你就这般模样去了?” “既然是本皇子的侍女,就不可太笨。莫把自己小命搭上还傻兮兮地叫着嚷着尽力了便无悔。”朝阳望着水中正红色的绣凤衣衫,眼眸中极速地滑过一道暗芒,旋即侧着头咬了咬尘暮精致细腻的耳垂,才起身离去。 尘暮浑身一哆嗦,后滞地觉察出耳边陡然升高的温度。屋内空荡荡的,已没有了朝阳的踪影。 缓缓将头浸入了水中,脑子混乱一片。尘暮知道,心里的天平已经慢慢向朝阳倾斜,她甚至潜意识觉得男主之前对女主的深情款款都别有目的。 而他刚才说的也没有错,但自己怎么就一下子跳进了女主的设定中,连脑细胞也不动。且不说这丫鬟暗里是否忠于自己,单就明面上来看,摆明就是个引她进宫的圈套。 可……既然她代了这个尘暮,就应该尽好一个女儿的孝道不是? 尘暮懊恼地探出水面,视线落到身上的大红衣服上,眉心狠狠地一跳。慢腾慢腾地扯了身上所有的衣裳和头上的挂饰,统统往外扔,累趴在桶壁上唉声叹气。 这古代的衣服真不是人穿的,里三层外三层拿她当模型套呢? 静静倚在壁上,想着怎么才能发挥女主光环让朝阳替她献计献策,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 朝阳在橱柜中好一阵翻箱倒箧,终于挑得一件满意的月牙白袍来,转身出了房间。等到重新跨进主卧,关上门,绕了几步便看到女子泡在水中睡了去,而桶边的喜服亵衣落了一地。 朝阳放轻了脚步把手中的衣裳搁到榻上,走到女子身旁。望了眼清澈的水流,别开视线。捋起袖口凭着感觉将女子从水中抱了出来,缓步朝屏风后走去,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4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4 唯有醺红的耳根出卖了他的尴尬。 扯下屏风上挂着的长巾,覆在尘暮身上。刚要转身,怀中人一声嘤咛,就在他的怀里伸了伸腿,眼看着有醒来的迹象。朝阳一个飞身,抽掉了尘暮身上的长巾,直接将人送进了榻上的锦被中,背对站定。 “唔……”尘暮向下摸了摸,那个本来软软的热热的东西眨眼变硬变冷,不满地一拍,疼得当场弹坐起来。这一坐起来,胸前一冷,自己身无寸缕的状况明明白白摊在眼前,心下一惊,朝外看去。 随后而来的高音尖叫声从榻上震天动地地传出。朝阳回身,拎起手上的长巾堵了那张爆破力非常的嘴,冷冷道:“闭嘴。” 尘暮一时忘了把嘴中的毛巾拿出来,只眼疾手快地扯过锦被牢牢盖住自己,防狼一样看着床边的朝阳。 朝阳见势,别过头轻咳了咳,缓缓道:“身无半两肉,有甚么好遮遮掩掩的。” “我呸。”尘暮一听,激动得一下智商在线,扯掉了被男子塞进嘴里的毛巾,大声驳斥:“你这什么眼光,老娘我前_凸_后_翘_小_蛮_腰,哪里身无半两肉了?” 朝阳余光瞥见榻上之人不走常规路线地自行揭开了锦被,忙转过身去,正色道:“醒了就别赖在这里,穿了衣裳自己找地儿就寝。” “你……”尘暮对着远去的朝阳竖了个中指,无下限地鄙视。下榻之时瞅见枕畔一袭白袍,记起之前自己洗澡时扔掉的湿哒哒的衣服,停住脚拿起了那件袍子,随手套了进去。 尘暮学着电影里名门淑女的小脚步,平生第一次体会到步步生风是何意。这宽大的长袍,应该是朝阳的衣服,每走一步都能漏风,只能自嘲地笑笑说,此乃裙裤生风是也。 朝阳回头,浓重的夜色下迎来一位苦着脸的白衣女子。素雅纯白的袍子衬得她愈发娇嫩清隽;青丝三千,搭在身后款款而落;如水的月华平铺在她未施粉黛的面颊上,宛如遗世出尘的晚间睡莲,倾世绽放。若去掉她此刻的神情,哪怕不是倾国之姿,也是清秀美人一个。 “那个,朝阳。”尘暮提着长长的袍子走下阶,慢慢腾到男子面前,轻声细语。 朝阳被这突如其来的低姿态唤回了神,暗笑自己是有多久没见过女子了,怎么会觉得那泼妇般的人儿姿容上佳。随即低下头,不冷不热道:“何事?” “可不可以借我点人?” “嗯?”蹙眉。 尘暮知道这个“借条”有点大,索性低着头摩着脚下的沙子,放低了声音:“就是……我想去救父亲。” “凭你也想去劫狱?”朝阳上前一步逼近低眉顺眼的人,口中吐露出不争的事实来:“尚不论他是否下了套等你往里跳,单单把北齐相国从守卫森严的牢狱中救出来,也不是一件多容易的事。” “何况,那么多人在他手中,你觉得你父亲会弃掉整个家族而只身逃离吗?” “那怎么办,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父亲背上千古骂名,不管他什么绊子,我都要去试一试。” “女子就是麻烦。”朝阳一掌劈晕了跑向前的尘暮,揽在了怀里,一脸嫌弃:“说你笨你还较上真了,真拿你没办法。” 仔细地掖好被角,直起身,睨了一眼沉沉睡去的人儿,临行前还不忘再三重复:“本皇子可不是为了你,只是看不得别人残害忠良罢了。” “皇子倒是有恃无恐。”那人站在城墙上,朝来人后面望了望,笑问,“朕的皇后呢?” “她啊……估摸着这会儿正在本皇子的榻上睡得正香。”朝阳抬眸与之对视,字里行间的挑衅意味不逞多让。 “那朕可要谢过皇子美意了。”手间骨扇一折,飞身直下。凌空步至男子跟前,眉宇凛然,倏忽又是一笑:“只是皇后毕竟是朕的心头肉,皇子这般作为怕是令天下人有所耳语罢?” 朝阳上前一步,但见城墙边上齐刷刷对准的弓箭反射着刺眼的光亮,便停在那人右侧,一字一顿:“让北齐王见笑了。倒是朝阳以为一介帝君不惜以朝之重臣为挟谋得皇后一见,怕是别有所图罢。” 两相交执,目光森寒。 须臾那人敛了逼人的气势,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袖口:“皇子不觉得过于自负了吗?” 朝阳冷眼瞧着另外三处突兀现身的兵士,继言:“北齐这是要与西澜为敌了?” “非也。百姓只道是西澜三皇子劫了北齐王的新后,死于牡丹花下罢了。” “不愧是踩着万千枯骨登上帝位的君王,当真好算计,然,”朝阳话锋一转,“似乎自负的人是你。” 话音刚落,一道道惊呼自城墙传来,早先蓄势待发的弓箭手齐齐被扭了脖子,顷刻间,一队红锦墨甲护膝的人马占领了高墙。 “血影。”那人瞳孔一缩,看向身侧风淡云轻的男子。 作者有话要说:  鞭炮鞭炮~总算憋出第3章 自我勉励么么哒(づ ̄ 3 ̄)づ ☆、约法三章 “你竟是……”南宫洵微一侧头,不复先前的气焰,苦笑,“罢了,终是朕棋差一招。” 朝阳往高墙上望了一眼,转过身来,正对南宫洵,嗓音清冷:“做笔交易如何?” “朕有选择的余地?” 闻言,朝阳广袖下节骨分明的长指微曲,唇角慢慢勾起:“北齐的局势还未到需要打压相国的地步,那么右相能否安然归府便不在本皇子的考虑范围了。” “你对北齐倒是上心。”南宫洵错开一步,收起骨扇,“条件?” “听上将军之女说,北齐王有意将原定的皇后人选赐与本皇子?” 南宫洵一愣,敛下眼睑,黑眸划过一抹警惕。先前只是一出戏,却让容雪那女人搅得与他原来的设想背道而驰,如今又落了口实。他这局亲自步下的棋,终究是围困了自己。 眼前的男子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而他最担心的,就是朝阳也得知了那鲜有人知的东西。 朝阳睨视着南宫洵变化莫测的眼,轻笑起来: “北齐的这份心意,实在令朝阳受宠若惊。” “若是皇子无意,朕便再……” “无碍,这几日朝阳与她相处甚欢,想来将这样的女子安置在本皇子的后院,兴许能添着人气。”阻止了南宫洵即将出口的话,朝阳笑意晏晏,一副沉浸在相思里的模样,继而又道,“盛情难却,朝阳就却之不恭了。” 南宫洵盯着朝阳,想从他脸上寻出半分作假的迹象,仍是徒劳无获。按下心底的忧虑,转而打开了折扇,面露喜色:“如此甚好,朕择日为尔拟旨赐婚。” 只一手势,城上整装而立的兵士齐齐退去,身形利落得像是不曾出现过。 皎洁的月色落在男子的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5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5 衣袍上,似笼了一层淡淡的柔光,神秘而繁美。南宫洵静静地望着镀上月光离去的背影,长久没有动弹。 他到底,是对她有情,还是演得太认真,认真到找不出丝毫破绽?如果是前者,他自然乐见其成,最后那东西势必落到自己手中,但若是后者,只怕他真正的势力,远不及此。于他,将会是一个强敌。 墨色的夜空隐退了星斗,换上无边无际的幕布。 朝阳抬眼看了看头顶夺目的白月,踏进了主卧。 撩起纱帐,借着月光,女子安然入睡的沉静模样跳入眼帘。褪去白日里的顽劣,倒显出几分姿色来,只是这睡相,委实与大户人家的小姐相去千里。视线落到被她掀得横七竖八的锦被上,哭笑不得。 他下手极有分寸,那一掌只会教她晕厥个半炷香时辰,现在这种场景,分明是醒后又睡着了。 倚着床沿坐下,暗自一笑,目光回到榻上女子稍显红润的粉颊,就这般细细地瞧着她。朝阳不自觉地伸出手,慢慢慢慢靠近。 指腹触到一股温热的气息,停留在女子轻轻扇合的鼻翼前,小半寸距离。 定定地看着咫尺处精致而小巧的鼻尖,展颜一笑,眼中泛起一道耀眼的光亮。拇指与食指微拢,分扣向女子鼻翼两侧,一用力。 “唔……”尘暮大口呼吸,抬了手就要打向突然堵在鼻子上的不明物体。 朝阳快速地收回手,置于腰前,起身退开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女子挥舞双臂。 与空气战斗了几个回合,睡梦中的尘暮一下弹坐起来,功败垂成的极度郁闷瞬间席卷了她企图继续蒙头大睡的欲_望,睁开惺忪的睡眼,扫向四周。 “哎呀妈呀……”拧着秀眉扫视的尘暮见到床边站着的朝阳,又是一惊,怒了,“你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吗?” 亏她以为是房里进了什么虫子,原来……嗯?这么说是他捏了她的鼻子?那种与不畅快的轻微窒息感不会有错。真是奇了,好好的皇子大晚上的不睡觉来跟她搞恶作剧? 怀疑地打量着黑暗中直身站立的男子,还没等她兴师问罪,他已出了声先发制人:“怎么,坏事做多生了噩梦?” 尘暮一听,恨得磨牙:“我怎么不知道尊贵无匹的皇子还有夜半闯人闺房的癖好?” “哦?”朝阳像是听闻了什么笑话,反唇相讥,“本皇子也不曾听说才貌双全的相国千金有胡乱安人罪名的本事。” “你……” 伸手拦了女子下放帘帐的柔荑,手腕使力,一旋身,眨眼已抱着女子坐到了榻上。 “再者,这里可是本皇子的房间。” 尘暮一动不动地任他抱在怀中,呆呆地看着近在眼前360度无死角的容颜,不知过了多久,听其清亮的言语在耳畔响起:“口水要掉出来了。” 一个激灵摸了摸嘴,又听他低低的笑声一深一浅地传来,尘暮才算明白过来自己被耍了。没好气地剜了眼隐忍着笑意的男子,暗叹了口气。 讲真,这绣花枕头的脸,放至四海也找不出能与他相提并论的人来。安静的时候,就着月光的清浅,竟让人觉着有如九天上的仙神,可望而不可及,那份深入骨髓的高贵清冷,生生让她做了一回花痴。 朝阳笑够了,眼见怀中人垂首若有所思,不满地皱起眉,继而下手扯了扯女子滑嫩的脸蛋。 尘暮睁大眼,左右手并用地拉那只在她脸上作乱的大手,一边拉一边不忘拿眼睛瞪他:“你做什么!” “嗯,手感不错。”淡定地放开人儿的面颊,赶在尘暮发气之前摁住了她,“就不问我方才去做了什么?” 被摁趴在朝阳肩头的尘暮一怔,想起之前他二话不说劈晕自己的一幕,心里那团无名火就腾腾地往上窜,脑子一热,张嘴咬上了他的肩。 “嗯……”搁在女子背后的手一紧,全身僵了僵。 女子的力道本就不比男子,又是没有习过武的官家小姐,且隔着衣料,传到他肩头,仅剩了那么一些不轻不重的犹如舔舐般的挑_逗。 黑眸蓄了密密的漩涡,又登时散开,良久方道:“不管你父亲了?” 尘暮停下动作,突然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面对他。救她出来的是他,不让她去救父亲的也是他。虽然知道自己是以卵击石,可到底憋着股气,气他未经她同意就直截了当地将她劈晕。 想到这里,潜伏已久的郁结之情丝丝缕缕地缠绕上来,闷在胸口堵得慌。干脆压低了头,不言不语。 长久没有得到回应,朝阳不解地侧过脸往下看,只看到女子伏低的头,心下了然。 轻柔地卷起怀中人一撮秀发,一圈一圈地绕上指尖,眼里化开了一抹连他自己都不曾发现的柔情。 觉察到头发的异动,尘暮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身后,可这一动,便教她受了扯发的痛,吃痛地“嗷”了一声。 “别动。”朝阳一手按回女子乱转的脑袋,另一只缠了数圈发丝的手耐心地回解。 当女子的秀发尽数滑过指缝,骤然而来的失落感从四面八方攀附到胸腔,周身气息一凛,开口之时已是寻常的音色:“你父亲没事了。” “当真?”放在脑后的大掌渐渐失了力,尘暮挣开压覆,跌进一双平波无澜的眸子。 “嗯。”朝阳应着,却不看她。 得到肯定,尘暮垂眼思量。他没有骗她的必要,而且以他的身份,应该不屑于行坑蒙拐骗之事。想了又想,联系他之前说的,整件事就明朗了起来,却搞得她有些过意不去。反反复复抬眼瞟了他好几眼,才咬着唇小声地问:“你是不是……牺牲了什么?” 比如金钱、权利、不平等条款……这话她咬在嘴边,不敢发声,唯恐戳了他的痛处。毕竟在她眼里,他只是个别国的皇子,要求那人放人,必定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朝阳放空的双眸眨了几下,回到女子身上,直愣愣地瞧了她许久。 “你也……别太难过了。”尘暮看着眼前人呆滞的状态,不忍地别过头,拍了拍他的肩,长叹了口气,又说,“不行我就给你写张欠条,待我日后有经济能力了再还你。” 经济能力?是指金银首饰? 吸收完这小女人的新鲜词后,朝阳也跟着叹了口气,幽幽道:“我是牺牲了不少。” 尘暮拍打他肩头的手停在了半空,再没落下,郁闷地瞅了他一眼,那神情仿佛在控诉他:大哥,你怎么不走套路呢? “咳……你牺牲了啥宝贝?” “本皇子牺牲了这一世。”将你收了…… “什么?”尘暮跳出他的怀抱,站在榻上,一惊一乍,“你把自己打包给南宫洵了?” 乖乖,这个结似乎让一切都说得通了。南宫洵做了那么长时间的戏只为引出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6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6 朝阳,而朝阳作为女主的炮灰,只得委_身于他。脑洞大开的尘暮在一边乐呵,完全无视了榻上满脸黑线的男人。 朝阳隐在背光处,拧紧了眉头,复看了看榻上停不下来的人,一把将神游天外的女子重新拉回怀中,指尖贴着她细嫩如婴孩般的脸颊,轻言:“如此,本皇子也是要向你讨些利息的。” “啊?”依旧天马行空幻想着的尘暮一个措手不及,冷不防地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单音节来。 “我们,约法三章。” 作者有话要说:  骄阳(傲娇的朝阳)日常: 朝阳:当真舍得将我送给南宫洵? 尘暮:(瞅着朝阳凶神恶煞的脸,瑟瑟发抖)绝对没有的事! 朝阳:(勾了勾唇角)如若再提此事,绝不姑息。 尘暮:(点头如捣蒜)自然自然,以后梦里想想就成…… 朝阳:你说什么? 尘暮抬眼一见朝阳的包公脸,飞也似的逃了开去。 ☆、好大一只青梨 “怎么个约法?”话落,尘暮的小尴尬又犯了,瞟了眼没啥表情的朝阳,暗自舒了口气,顺势拍掉脸上蹂_躏了她很久的大手。 还好他不是现代人,不然还得闹个大红脸。那话经她的口一说,怎么感觉像在邀请他“帅哥,约吗?” 瞧人家一副正儿八经想事的样子,自己的思想就显得如此低端小气下档次。 事实上尘暮还真相了,这个表面郑重其事的男子现在满肚子的计策,一个接着一个地冒出来又抛掉。 尘暮也不说话,安安静静地坐在他的怀里,平息自己的不健康思想。 朝阳好看的眉眼一展,右手抚上人儿乌黑的发丝,缓缓道:“第一,无管你的父亲让你做什么,你都不可拒绝。” 尘暮古怪地盯着眼前的男子,问:“我们的协议关父亲什么事?” “我是担心,有一日你会为了我忤逆你的父亲。” 尘暮瞪大了眼,无语地看着这自大狂。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自恋之人,先不说她跟他熟不熟,单单她与父亲的关系,怎么可能会因为他一个长得还算不错的陌生人忤逆父亲大人? 安放好惊呆的心,爽朗地应下:“过,下一条。” 黑眸一深,朝阳手下的动作不停,仍旧轻抚着她的秀发,道:“第二,待在我身边三个月,近身服侍。” “你休……”想字在喉,硬是被朝阳委屈的神色给吓了回去。 尘暮一想,他为了救出父亲,不惜牺牲一辈子的时间蹲守那人的后宫,自己这三个月的时间又算得了什么?算来算去也是他比较可怜,心一软就允了:“成吧,左不过三个月时间,比起你一辈子耗在南宫洵的后宫高墙里,实在不是什么难事。” 朝阳冷眼看着怀中的小女人又胡乱给他扣上断_袖的名号,偏偏他还回不得嘴。连连呼了几口气,忍下想要拍她脑袋的冲动,攥着发丝的手却是控制不住地加重了些。 头皮微微一扯,感受到背上的重量,尘暮反手覆上男子的手背,忙不迭地追问:“还有呢?” 朝阳撇过头,淡漠地从尘暮手下抽出了自己的手,冷声道:“下去。” “啊?” “还想赖在本皇子身上不成?”朝阳眯起眼乜(miē)着愣头愣脑的人儿,那架势看得尘暮的小心肝一颤一颤的。 脚忙手乱地撤回榻上,偷偷观察突然高冷起来的男子。见他站起了身一言不发地迈开步子,尘暮忍不住伸长了脖子,干巴巴地问:“没别的要求了吗?” “等本皇子想到了再说。” 哽在喉头的话再次咽了回去,目送朝阳逐渐走出自己的视线,一头栽回软绵的床上。 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怎么混到她这儿就与朝阳反了个调?动不动调_戏她,一言不合就冷战。 我不生气,不生气…… 尘暮数到第四百二十三个臭朝阳的时候,总算枕着提起的小心思重新去会周公了。 木窗外一个颀长的身形直挺挺地立在树下,肩头落了些沿着叶脉滴洒的露水,头半仰着,望向天上的清月。 光与影交错在他微卷的睫羽上,投下一片不长不短的阴影,掩去瞳仁深处的波澜。 之后的一整天,尘暮都没有再见到朝阳的身影,不过这倒合了她的意,他不来寻她麻烦,她自然乐得舒坦。心中唯一挂念的,仅剩她素未谋面的父亲。 这一日,已是来到朝阳府上的第三天。 早食以后,尘暮在奴才的指引下喂完了池中的鲤鱼,心生烦闷。把手中的料盅塞给侍从,吩咐道:“去将你们管家唤来。” “是。”侍从应声接过饵料,疾步退了下去。 不出半分,这院子的管家便稳步走近,不失礼仪地朝她微福了身,才道:“姑娘可是有什么需要?” 尘暮提了宽大的衣袍,上前:“需要倒没有,管家可知你们皇子身在何处?” “皇子去外头办些事儿,姑娘是有话需要传达吗?”管家不动声色地退了小步,与尘暮保持两步距离。 尘暮张了张嘴,半天没憋出一个字来。恰逢一小生自拱门而入,跑到管家身边一阵耳语,这才解了尘暮的突发状况。 小小挪开一步,心里好生郁闷。不就是想问他最近干吗去了,父亲有没有被放出来之类的,怎么真到要开口的时候反而不知所措了?所以她到底在纠结个什么劲儿? 管家屏退前来报信的小生,得体地笑了笑:“姑娘可以回相府了。” “什么?”尘暮猛地一抬头,小心翼翼地试探,“管家的意思是家父无恙了?” “正是。”管家点了点头,招来两个侍从,转身对依旧愣在原地的尘暮道,“马车已备好,姑娘随时可以启程。” “谢谢!”转眼女子大步奔出院子,远远地传来一声气息不稳的道谢。 管家看着女子急切离去的背影,连日来的不解与隐藏的不满一扫而空。 或许,殿下的选择是对的。 车轱辘声声声入耳,听得尘暮揉皱了手下的衣袍。 紧张?担心?害怕?具体是什么感觉,她真的说不上来。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尝试放平这突如其来的压迫感。 集市上热闹的叫卖呼唤一声高过一声,将她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心再次高高地悬挂起来。 行驶的轿子在轿中人无数次地捏紧手心之后减了速,车轮停止了滚动。 “姑娘,到了。”帘外传来侍从的声音,“小的先去通报一声。” “不必了。”尘暮揭开帘帐,跳下了马车。 抬头之时,牌匾上笔走龙蛇的“丞相府”瞬间夺取了她的注目,门外石狮分列两侧,两扇朱红大门洞开,阍者肃然而立。 一种血脉连着血脉的归属感冲破心室,汩汩地延伸到四肢百骸。那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7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7 些从来不曾记起的画面一帧帧掠过脑海,重重地敲击在她的胸口。 “姑娘。”随行的侍从扶住倒退的尘暮,惊扰了目不斜视的守门人。 阍者闻声而动,转头看见站在阶下的女子,脚一抬就不见了人。 遣了朝阳府上的侍从,迈上门前的石阶。 “小姐!”一道明亮清丽的女声从府内传来,尘暮抬起头,便见一明眸善睐的青衣女子停在门口,眼中噙着泪水,半提的膝盖将落未落。 “青梨。”尘暮的眸子黯了黯,低唤。 “小……姐。”青梨杵在门槛内,仍旧不敢过来。 尘暮放下长袍,故作埋怨:“还不过来扶着你家小姐。” 听及此,女子不可置信地睁圆了杏眸,粉唇轻颤,扑簌簌地掉下泪来,哽咽道:“小姐……” “你再哭我可就不要你了。”尘暮假怒,心里却难受得紧。 是她不好,这三年间疏忽了她的贴身侍女,还因为那个来历不明的半路丫鬟疏远了她的小青梨。 青梨立马抹掉了眼泪,伸了腿想跨出去,每每一过门槛便又收回,如此反复了五六下才跨出一步。 尘暮看在眼里,疼在心上。等青梨走近了,握了她的手腕架到自己手臂上,柔声道:“像以前一样。” 青梨本能想要缩回手,强忍着控制住自己,看见尘暮脸上多年未曾再对她展露的笑容,渐渐放宽了心,尝试着绕上尘暮的手臂,如初时那般勾住了她的衣袖。 “走吧。” “嗯。” 青梨不时地偷眼看向尘暮,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怯意。 走在身边的尘暮自然知道自家青梨的小动作,只当没看见,心里却是更加愧疚。想着转移一下小侍女的注意力,于是发挥起自己神奇的讲笑话能力。 “哇,好大一只梨啊!” “哪……有梨?”青梨抬起低垂的头四下望了望,噎着声疑问。 尘暮停下脚步,直直地看着红了鼻头的侍女,笑意加深。“好大一只青梨哟~” 捧着心仔细寻找“大梨子”的时候,听到小姐这么一句回答,愣了好一会儿,青梨才缓过劲儿来,垂首低喃:“小姐就知道欺负人。” 尘暮凑过去,放低身子,自下往上对上青梨垂着的眸子,笑道:“只有我能欺负小青梨好不好呀?” “小姐!”青梨被贸然出现的大型脸蛋吓得连连后退,退了好多步堪堪定住。 这情形,也有好多年没有发生了。 尘暮担心把小青梨逼得太紧,反而会适得其反,继而收了玩笑色问正事:“父亲现在书房不?” 陷在回忆里的青梨被尘暮的问题拔了出来,回道:“相爷这时正与西澜国的三皇子在书房谈事。” “朝阳也在这?” “呃……”青梨起先没反应过来这名字,苦苦思索了一会儿终于记起朝阳是那三皇子的名儿。默默替自家小姐捏了把汗,正想提醒小姐用尊称,眼见紧闭已久的书房门登时打开,相爷率先从里头走出。 “暮儿。” 尘暮挺直的脊背一僵,扭头向身后看去。 “父亲……”尘暮张大了嘴,死死地凝视着书房前的男子,那一刻,她好似听见了血液回流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甜梨日常: 青梨:小姐,你偏心,偶一上场就是哭戏…… 尘暮:这样才能更好地塑造你这重要的角色呀~ 青梨:真的莫?小姐是说青梨很重要? 尘暮:(思忖状)本小姐看着你像是一条贯穿全文的引线…… 青梨:那青梨要把每一场都带得好好的,留住小读者们~ 乱入的作者君:(一声轻哼)我才是真正的穿线人好伐,你们两个啥都不懂的逗逼。 最后作者君捂着自个儿的脑袋逃出这对主仆的混合双打,鼻青脸肿地回了老窝。 ☆、胳膊肘儿往外拐 如果先前她对这里不甚上心,是因为毫无牵挂之人,那么现在呢? 现在站在她眼前的,所谓的这个身体的父亲,有着与他21世纪早逝的父亲近乎相似的面庞。 那个在她五岁时遇上空难撒手人寰的父亲啊…… 她定定地站在原地,甚至不敢上前一步,怕她动一下,他就不见了。 “小姐……”青梨见相爷神色疲累,有些动容,伸手扯了扯尘暮的衣袍。 尘暮涣散的瞳孔缩了缩,止不住地认真看向阶上站立的中年男子。 “暮儿。” 第二声。 尘风凛看着一小步一小步走过来的小女,欣慰异常。 他被关的这几天,最放心不过的便是他唯一的女儿,如今见她无事,心头的一块重石落下,蓦然松了口气。 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这几日,可有委屈?” 尘暮定在三步石阶下,仰面看着他,先是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是父亲没有照顾好你。” “不是的。”见到父亲眼里流露的浓浓的愧疚,心揪得泛疼,一头冲进父亲的怀抱,哑着声,“是暮儿不好。” 朝阳慢悠悠从书房里走出来,看到尘暮眼眶中打转的晶莹,脚步一顿,不悦地清了清嗓子。 听着响动,右相轻轻撑开小女,回头歉意一笑:“让三皇子见笑了。” “无妨。”朝阳随意地瞟了瞟尘暮,见她仍未将视线放到他身上,耐不住性子随意道,“令千金……” 右相自是捕捉到了三皇子的不断瞟向自家小女的局促目光,想起在书房里洽谈的事情,眼睛一眯,猛然闪过一小溜儿精光,而后不动声色地拉了拉小女的衣袖。 尘暮顺着手臂往上看,接收到父亲的眼神示意,朝前看去。 朝阳一袭深紫锦袍,墨发束以同色发带,由着风轻轻浅浅地抛起又散开。高高瘦瘦的身形,就只身站在那儿,却让她觉得,好像天塌下来都不会有事。 瞧见每次见面都与他置上气的人儿红了眼眶,安安静静地迎上他的目光,朝阳不自在地错开与她对视的双眼,另外找焦点去了。 尘相眼尖地在两人之间寻出了一丝端倪,拓眉一展,推了推尘暮的手,轻声道:“还不快谢谢人三皇子。” 朝阳趁着尘暮扭头之际,偷眼看她。 凭他的功力,方才尘相的话已一字不落落入了他耳中。与她相识到现在,还真没有见过她正式朝他道谢的样子。这种感觉,光是想想,就觉着人生乐事,不过如此。 “谢谢。” 莺雀飞离,衔开季春的清寒,和暖的日光越过高墙瓦壁,辗转在二人身上,相顾无言。 “咳……”尘相笑意盈盈地润了润喉,收获两人如出一辙回撤的目光,心生欢喜。沉吟了又一会儿,才开口打破了寂静:“小女顽劣,日后还望三皇子多多担待着。” 朝阳极快地扫了一眼呆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8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8 呆看向右相的尘暮,笑言:“右相多虑了,这本是朝阳分内之事。” “等等。”尘暮不明所以,“什么叫让他多多担待?” 开玩笑,明明是她担待他好不?亲爱的父亲大人,你有没有搞错,谁能像她这样受得了一个性格抽风的傲娇皇子? 当然这话她可不会当着父亲的面直说,只好暂时往肚子里灌了。 “为父是这么教你说话的?”尘相双眉一竖,转而道,“尘家的女子,从来都是以礼待人、以德服人。” 尘暮嘴一扁,抬眼瞧见朝阳憋笑的模样,横了他一眼。 尘相看过去的时候,正巧将尘暮那一眼抓个正形儿,忙拽了不上道的小女对着朝阳陪笑:“三皇子莫要放在心上,暮儿这孩子自小懒散惯了,不知礼数。” “父亲!” 尘相连个眼神都不给她,反而在暗地里扯了扯她的衣袖。 拗不过父亲,又实在不甘心,嘴一痒就嘀咕出了声:“人家父亲可劲儿推销自己的宝贝女儿,哪有像您这样胳膊肘儿往外拐的。” “嗯?”尘相一听,肃眸一扫,“这半旬未见倒还长脾气了?” 见着自个儿父亲气得横眉冷对,心里一紧,赶忙顺了他老人家的气,甜甜地卖了个小萌:“父亲,我哪有像您说的那么不堪,只是待不同的人以不同的性子。” 前半段听得还算舒心,怎么越说到后面越不是味儿了?等理清那个点,尘相才平下去的火“噌噌”地直往上蹿,薄怒:“你还有理了?” 朝阳见戏看得差不多了,才慢条斯理地整了整有些褶皱的袍角,充了和事老:“令千金的性子虽多有缺陷,却是时下京城女子所不能比的。尘相愿意割爱,朝阳定当……好生照看。” 朝阳这段话算是戳到相爷的心窝里了。这不张张嘴的工夫,相爷盈盆的怒火消退,顷刻喜上眉梢。 尘相的变脸看在尘暮眼里,真不是滋味。瞪了瞪那块香饽饽,想起刚刚他意犹未尽的话,质问:“什么叫愿意割爱?还想我伺候你不成?” 听语气,这不按常理出牌的女子是要毁他们的约了? 眉梢一挑,没等他“修理”这个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人儿,尘相便先他一步拍了尘暮的肩,一脸严谨地教导:“从今往后啊,三皇子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决计不给三皇子平白招事端来,可听清楚了?” “什么?!” “不记得,那晚答应过本皇子的事了?”朝阳靠近尘暮,低头,用只容她听得清的声音慢慢地一字一顿。 凉凉的音色传到耳边,一个红色预警灯呼啦啦地在尘暮头顶拉响,那天晚上与朝阳约法三章的场面蹦出脑海,炸了她个晴天霹雳里嫩外焦。 “我是担心,有一日你会为了我忤逆你的父亲。” 好家伙,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她就说朝阳那种一天不欺负她就瘆得慌的大尾巴狼怎么可能轻易让她通关。且不说第一条,她那日答应的第二条也是近身服侍他,再怎么样都无法推脱。 其实认真说吧,她要赖掉他也拿她没辙,关键是她这心里过不去。你看一玉树临风皇宠正盛的皇子,路见不平舍身相助,将自己一生都给搭进去了,这份江湖义气,她就是给他做一辈子的小丫鬟也丝毫不为过。 思来想去,尘暮又被自己说服,看向朝阳的眼已退了怒意,渐渐染上同情。 朝阳一看眼前女子充满同情之色的眼眸,便知道她的脑袋瓜再次游走在稀奇古怪的世界,一时半会儿是出不来的。 就好比一拳打在棉花上,始终不见棉花弹出来。他现在的心情,如此这般…… 金乌爬过长青树顶,当空坠着。一直候在最边上的青梨抬起广袖遮了光,和相爷对视一眼,屏着气一齐退出了这方到处刷上粉红的角落。 朝阳正对院子的花枝拱门,尘相与小婢子识趣离场的画面他亦是尽收眼底,却不声张,反而上前半步,金靴抵着她的绣鞋。紫袍的下摆擦过女子的月牙白袍,笑意陡增:“你说说,谁人的胳膊肘儿是往里拐的?” “欸?”尘暮抬头,对上一指高处朝阳刻意放低的脸,有刹那的慌神。 她对美男真的没有什么免疫力,别离她那么近好不好。 右脚向后退出一小步,后腰一紧,蒙头撞进了朝阳坚硬的胸膛。 “也许,本皇子该教教你,什么才叫胳膊肘往里拐。” 弹指间,朝阳双手捏了她左右两侧的手腕,沿着她的腰线并到身后,掌心对着掌心牢牢地贴住。 尘暮挣了挣,手腕却被他紧紧扣住,动弹不得。 扭头想要唤青梨帮忙,又被他腾出的一只手转了回来,匆忙一瞥,发现院中除却她与朝阳,连只鸟儿都没有了。父亲这是,摆明了让他肆无忌惮地欺负她! 费力又挣了挣,依旧无济于事。气恼地仰视朝阳,却见他一向清清冷冷的眸子荡开了一圈圈涟漪,心一紧,这才发现自己与他的姿势是有多么令人浮想联翩。 温热的气息一阵阵扑在她的眼角、鼻尖、耳廓,终于在他不言不语的注视下不争气地红了脸,急中生智虚抬了左脚。 朝阳好整以暇地俯视着怀中的女子,在她抬起左脚的同时提了右腿,凭着敏捷的速度揭穿了她的把戏。就在他得意之际,脑中警铃大作,还是迟了一步,生生挨了她一脚。 尘暮逃出朝阳的束缚,见他微微扭曲的俊颜,转身跑路。 朝阳抿紧唇瓣,视线落在女子手忙脚乱逃开的背影上,眼眸一深,嘴角缓缓勾起。 尘暮逃也似的奔出花枝拱门,就听青梨的声音跟了过来:“小姐,相爷让你带着三皇子熟悉一下丞相府,待日中了再用午膳。” “我听不见听不见!”听着青梨的报告,尘暮下意识地回头朝书房那边张望,但听一声冷哼自院内传出,吓得腿一软,脚下两个趔趄,差点跌到地上。 ☆、做一回小人(上) “小姐,你没事罢?”青梨眼疾手快地扶稳颤颤巍巍的尘暮,视线放到她的腿上,担忧道。 “没事,”尘暮握上青梨的手,“你去书房那边帮我看着朝阳,他一有动静你就来告诉我。” 青梨刚想推拒,话还没出口就见跑了两三步的小姐煞有介事地重新折了回来,千叮咛万嘱咐:“对了,千万别告诉他是我要你去的。” “可是……”任谁都瞧得出来青梨是受小姐之命的。 青梨眼睁睁瞧着尘暮瞬间跑没了影儿,后边的话生生留在了舌尖上。转头默默回走,祈祷着小姐最好不是对三皇子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 这次任务可是明着监视人西澜国的皇子,就怕她一个不小心给办砸了。 院里半俯着身子的朝阳听到动静,闲闲地往拱门一瞟,见到的却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9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9 是锁着眉头的小婢女,惬意之色顿收。 青梨硬着头皮走到朝阳跟前,欠了身:“皇子可有吩咐?” 朝阳敛下眼睑,从怀中优雅地掏出卷轴玉帛,交与婢子:“将此物交给你家小姐,且告诉她,本皇子在清寻居等着她。” 青梨接过玉帛,应了声“是”便退了下去,小跑的步子逐渐轻快起来。 这种艰巨的任务还是交还给小姐自己去搞定罢,也好过她一个没经验的小婢女冒着生命危险做眼线。 绕过迂回曲折的廊道,就见自家主子优哉游哉地坐在青石圆凳上,半阖着眼,吹着小风儿,品着小茶儿。 “小姐。”走到亭子中央,放轻了步子慢慢靠近,附在尘暮耳边张嘴一唤。 “啊!”手一抖,杯子重重地搁到了石桌上。尘暮拧着眉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瞧见青梨那张忍着笑意的脸,登时就不乐意了:“没看见你家小姐正怡然自乐吗,谁给你的胆……” 尘暮批评的言语戛然而止,再三打量了青梨,凑进身:“被赶回来了?” 青梨摇摇头,将手中的玉帛递了递,说道:“这是三皇子要青梨转手交给小姐的。” “给我的?”尘暮瞥了眼青梨笑意满满的眼睛,突然有些不确定。 “小姐你打开看看。”青梨说着,附了过来,一副极为八卦的样子。 “去去,后边站着。”抓过青梨手中的卷轴,将她推开一些,尘暮才转身打开了这张神秘兮兮的玉帛。 “啪。” 尘暮看着石桌上龙飞凤舞的字迹,心突突地跳了起来。 青梨凑到桌子边,从尘暮没挡住的地方看到了最上面的四个字——约法三章,眼珠一转,右下角的朱红印章附有“朝阳”二字,心里也有了个大概。 尘暮回过神来,揉起手下的玉帛兜入怀中,佯装镇定地斜了眼躬身向前查探的青梨,“和善”地问:“想看?” 青梨也不掩饰,水灵灵的眸子里写满了好奇,连连点头。 “我让你看,让你看。” 顷刻间,亭中鸡飞蛋打你追我赶。 青梨躲着自家小姐四处攻过来的魔爪,起初还能应付,时间长了就讨不得好处,屡屡被尘暮得手。偏她最怕痒,连挠回去的勇气都没有,一来二去,两人高下立见。 “停!”青梨一声娇喝,双手紧紧环抱住自己的腰,睁着大眼珠子转身看向尘暮。 “给你一次暂停的权利,说吧。”尘暮挑眉看她。 青梨眼一闭,扯开嗓子:“三皇子说在清寻居等小姐!” 唇边笑意一僵,尘暮又反问了一遍:“清寻居?” “嗯嗯!”青梨悄悄张开一只眼,点头如捣蒜。 “青梨啊,不是小姐我说你,你要编纂个好点的理由也就罢了,那么多院子不说,你偏偏挑了清寻居。府中谁人不知,那院落父亲宝贝得紧,就是你家小姐我想要进去瞧瞧也不知被驳回多少次了。” 青梨欲哭无泪:“不骗小姐,真的!青梨也不知相爷什么心思,我们回到相府收到的第一个命令便是将清寻居前前后后整一通,说是迎西澜三皇子的驾。” 尘暮盯紧青梨的神色,静了半晌。 “小姐?”青梨发问。 “去吧去吧。”尘暮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脑中打结。 说这父亲安的什么心思,大费周章地讨好一个别国的皇子。就算是救命之恩,怎么这阵仗比自家女儿还大得多? 看来,她只能去赴朝阳的约了。 慢悠慢悠地走近记忆中不下数十次想要靠近的院子,第一次没有了阻拦的奴才,她竟不知是喜是忧了。 一阵阵竹香掠过鼻翼,尘暮却无暇欣赏这里的景色。换作平常,她绝对好好赖在她笔下这片茂林脆竹的清雅之地,睡它个昏天黑地。可今时不同往日,这里边还住着一只外表可人的大尾巴狼呢。 “哎~” 突闻一曲琴音自林中溢出,清逸之中带着一股磅礴之气。分明是两种难以融合的音色,今日听来,倒尤为和谐。 尘暮收回前迈的腿,耳听琴声,朝竹林深处走去。 林中公子一袭青衣,几近融于竹林,眉眼专注,琴上十指翻飞。及腰的墨发,流转的曲调,完美的侧颜。 “如何?”一记尾音,男子修长的食指压在琴弦处,朝她看来。 尘暮一怔,赞美的话留在嘴边,就是不想让他骄傲得忘形。 “嗤,”朝阳好笑地看她,勾了勾手指,“过来。” 果然一说话就没气质了。尘暮叹息着摇了摇头,一副死_猪_不_怕_开_水_烫的表情走了过去。“说吧,找我来什么事?” 朝阳凉凉地瞥她一眼: “侍婢伺候主子,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怎么堂堂相府千金也不懂这规矩?” “你!” 一提这个,她就来气。她左看右看,朝阳根本就不担心自己的事,合着每天以欺侮她为乐。要她说,当初就不应该因为心软答应他条件。 “想反悔?” 尘暮一把按上他的琴弦,与他对视。 朝阳拂去尘暮的手,不甚在意道:“左右本皇子也与相爷打过招呼了,你说相爷是信你还是信我?” “你……”语塞。 这事放在以前,她还有几分胜算,但方才在书房前的那一幕,已让她深深地不自信起来,兴许父亲还会放礼炮欢庆,可算送走了她这尊大神。 “去备些热水,”朝阳站起身,居高临下看她,“本皇子要清浴一番。” 尘暮撇嘴,嘲讽道:“三皇子逗我玩儿吧,这衣裳刚换过,还要我替你准备热水?” 朝阳低下头扫了一眼身上的袍子,上前半步,捏了尘暮的下巴,叹道:“你这婢子太不称职,竟敢对主子指手画脚。” “要不要小的帮皇子换几个机灵点的婢女来?”尘暮从善如流。 “这倒不必,”放开钳制她的下巴,目光掠过人儿下巴处微有些红印的地方,掩下黑眸,“本皇子就喜欢笨手笨脚的婢女。” 狠狠剜了他一眼,尘暮跺了跺脚:“等着!” 待看不见人儿的影子,朝阳才收了脸上的笑容与随意,声音冷然:“何事?” “沈长策与北齐上将军暗中勾结,意欲拦截西澜运往北齐的最后一批聘礼。” 最后一批。 朝阳眸光微动,复问:“可查清楚了他们何时动手?” “二人相约国色天香,今夜。” 侧身拨弄了会儿琴弦,良久道:“不必查了,今晚本皇子去会会我们西澜的好侍郎。” “是。” 一道看不见的气流在竹林波动而过,寂静了多年的林子又传出天籁般的音声,久久不散。 “真会享受,”尘暮倒完最后一木桶热水,呸了一口,“看不烫死你。” 拍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0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0 拍手,跨出寝院,深吸一口气,朝对面的竹林大喊:“朝阳!洗澡水好了!” 正雅兴非凡弹奏的朝阳手一抖,直接破了音。抬眼看向竹林尽头的入口处,额角不停地跳动。 这个女人定是有意为之,看来是时候立一下自己的威严了。 负手款款而出,瞧见站在寝房前叉着腰眉开眼笑的女子,也不恼,回以一笑。 尘暮见着朝阳自林中慢慢步出,背后是随风拔节的茂林修竹,将他那份藏得紧的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带了出来,又惹得她一呆。 不过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那上仙越走越近,真容一寸寸显山露水,最后化成了朝阳的模样。 阿_西_吧,赶紧回神。 尘暮定睛一看,清楚地看见他脸上从容而温和的笑意——有诈! 这样想着,脚就不受控制地往后退。 朝阳进一步,她就小退一步。退到最后,迈过了门槛,转身跑到浴桶边站定。 “怎么不退了?”朝阳走进寝房,望一眼冒着热气的浴桶,看向桶边似乎恭敬的尘暮。 你以为我愿意停下!心中暗暗白了朝阳一眼,嘴上却道:“三皇子哪的话,您看,洗澡水给您备好了,是不是?” 朝阳不答,只站着看她。 尘暮被看得心虚,又向里缩了一寸,问道:“三皇子可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本皇子怎么觉得,”朝阳步步紧逼,“这水过于热了?” “呵……呵……”尘暮冷汗直冒,左脚提起,上身纹丝不动,腆着脸打迷糊,“怎么会呢,您试试不就知道了?” “那你替我试如何?”朝阳又近一步。 “这个,真心不好吧。” 依旧与他打着哈哈,眼睛盯牢了他的脚步,计算着剩余的距离。 三步——就是现在,跑!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尘暮如泄了气的气球般任朝阳捏在手里,垂头耷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朝阳手腕一翻,将人转了回来,抱在怀中。“本皇子怎么舍得杀你。” 腰上传来男子臂膀坚硬的触感,尘暮冷汗涔涔,放低了声:“你想,怎……怎么样?” “小可怜儿,”朝阳温软的指腹贴近她的脸,捏了捏,“都吓得结巴了呢。” 尘暮浑身一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索性闭上眼,直挺挺地钉在原地,雷打不动。 “洗一回鸳_鸯_浴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骄阳日常: 朝阳:就你这小伎俩还拿出来糊弄我? 尘暮:(不以为然)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朝阳:(一笑)看来你是真的想与本皇子洗一回鸳_鸯_浴了。 尘暮:逃啊…… ☆、做一回小人(中) “不……不如何……”尘暮宁死不动,打定主意杵在原地。 闭了眼,身体的感触却越加细密而明显。一股麻麻痒痒的感觉自她的颈项升腾,吹往她的脸颊。 就在她做尽了思想斗争,决意睁眼重新看待这个世界的时候,箍在身后的大掌猛一使力,将她整个带入朝阳的怀中——一如两人初次见面的模式,身子腾空,绣鞋离她而去,最后二人双双落入温水。 两人入水时的大动静导致水花剧烈溅出,尘暮很荣幸很光辉地被浇了个小花脸。 吐出误喝的几毫升洗澡水,抹去脸上顺流而下的水珠,忿忿然抬起头瞪向罪魁祸首。却见对方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隐隐有等待夸奖的厚脸皮相。 尘暮气结,低头静默。 这下轮到朝阳站不住了,等不到怀中人儿发飙的小性子,稍稍怔了怔,担着心垂下头靠近。 尘暮突地仰起脸,双手高举,逼近朝阳的脖子。 仅仅一刹,朝阳便缓了过来,极快地放开钳制在尘暮腰间的手,上身后仰,躲开她的攻击。立在水中的右脚利落地从旁侧绕开,袭向尘暮后膝,自己则借势向后倒了。 因着在水中,出脚的力道被削弱,不过也够尘暮吃一壶的了。 后膝盖被朝阳击中,身体就像没有着落般跟着前面的人倒了下去。 “嘶……”双臂及时地撑在桶侧,倒是没有了后顾之忧。只是那女人的一撞,教他背部的伤处磕上木桶的边缘,蓦地一疼,不由倒吸一口气。 尘暮原先伸向朝阳脖颈处的手现今紧紧攀在他的肩膀,甚至有越抓越紧的趋势。 朝阳瞥了眼抓在他肩头的两只小手,笑出了声:“原来鸳_鸯_浴便是这般。” 听到此,尘暮耳根一烫,慌忙起身。 哪想她刚起了头,就被朝阳按了下去,摁回他的胸膛,“嘘”了一声。 尘暮吸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吐出,差点背过气去,气愤地抬了另外一边的手,正要打下去,却听门外下人一板一眼的问询声:“皇子,厨子备了些西澜的小食,不知皇子可有胃口?” 朝阳瞟了瞟身上大气不敢出的人以及停顿在半空雪白的藕臂,略一思量便道:“放在外间,另外寻两套换洗的衣物来。” 听到“两套”,一直没敢再有动作的尘暮从朝阳的胸膛半趴了起来,两颗黑不溜秋的眼珠对上朝阳戏谑的目光,露出了恶狠狠的警告之色。 “一套男子,一套……”朝阳拖着微音,眼角眉梢爬满了笑意,缓缓补充道,“还是男的。” 门口下人明显一愣,才应声而去。 待放置小食的下人悉数离去,朝阳垂眸看向趴伏在他胸口处的人儿。回想着人儿屏气凝神瞪圆了凤目的样子,实在觉着有趣得很。眼神落在她饱满的脸蛋上,伸手就是一扯。 “啊……痛痛痛!”尘暮心中的石头才落了地,又出了状况。用力地拉开朝阳的手,怒视。“你做什么!” 朝阳将手搁回桶壁,慵懒地望了她一眼:“助你回神。” “哼!”尘暮别过头,一掌拍向他的胸膛,站起了身。 “嗯……”眉宇间的冷冽转瞬即逝,尘暮再看他时,朝阳已换上寻常的邪笑。不同的是,这次的眼神里似乎多了些什么。 朝阳上下乱瞟的含着深意的眼眸烙在她脑中,一如排除故障后的电路,完全接通,“唰”地背过身,口齿不清地骂道:“你个变_态_狂!” “哦?”朝阳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那还不出去?” “谁要跟你这个变_态_狂待在一起。”尘暮骂骂咧咧地跨出木桶,直奔最里间。 听人儿的脚步声走远,朝阳从木桶中站起,回身扫过浴水里浅淡的血迹,俊眉一蹙。 出了木桶,解开湿透的衣袍,尘暮的声音自远及近地传来:“我说你……” 男子精壮有料的上半身一_丝_不_挂呈现在眼前,打乱了尘暮的语言组织能力,也中断了她活跃无比的思想。 朝阳好笑地看着不远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1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1 处眼放精光的人儿,放慢了手下的速度,褪_尽_衣_裳,只留下白色的亵裤。 外袍裹着风声掉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响动。也正是这个细微的声音,唤回了神游天际的尘暮。 作势一声轻咳,掩盖自己的失态。 “可还满意?” 尘暮顿了顿,低下头看着自己白嫩的脚尖,回道:“尚可,尚可……” “三皇子,衣裳已备下。” 余光瞄过女子僵直的身影,朝阳不再为难她,继言:“也放到外间。” “是。” 尘暮等外边的人走得差不多了,猫着步子向外间探去,不过几刹工夫,一溜烟地蹿回里间。 朝阳揭开珠帘,转过镂空雕花门扇,拿起剩余的一套湖蓝色衣袍,走近屏风处。 尘暮窸窸窣窣地套好衣袍,将湿掉的衣物抱团扔在木桶旁,完了事转身就撞上一堵肉墙,又反弹了回去,双手碰到温温凉凉的水,恍惚之间想到了刚才一直没能注意到的事。 转过身细细试了试水温,回头问他:“为什么水温突然降低了?” 朝阳眉毛一扬,傲娇范上线:“你无权过问。” …… “要不要上街?” 尘暮瞟他,郁闷得不想说话。 “那本皇子一个人去了。”说完朝阳真的离开了寝房,走向外院。 “哎喂!”尘暮跑出房间,追上眼前的人,展开手臂拦下他,一脸好奇宝宝样,“你是认真的?” 朝阳一个轻飘飘的眼神丢过来,嗤笑:“你以为这样就能挡住本皇子了?” “一起一起。”尘暮直接跳过朝阳最后的问题,笑眯眯地放下横陈在他身前的手,拽了他一旁的袖口,扯啊扯。 “哼。”朝阳一甩袖子。 尘暮又拽紧朝阳的袖子,握在手心,谄媚道:“您大人有大量,不与我这无名小卒一般计较就是了。” “也是,”朝阳睨视尘暮,顺着她的话接下去,面上仍是冷着一张脸,“本皇子却忧心你将自己也跟丢了。” “不会不会,我一定好好跟住你。”说完尘暮伸出左手,目光充满期待。 朝阳看着白嫩细滑的手,一时没转过弯,微低了头,稍有不解:“怎么?” “击掌为盟。”不管朝阳同意与否,尘暮提起他的大手,自顾自拍了一掌。 朝阳眼皮一跳,适时收回手掌,垂在身侧。 日光掺在明丽的衣袍上,小幅度地流泻下去,直至滴在被女子拍过的掌心,火辣辣地曼延到全身各处,轻轻柔柔地包覆上心房。 朝阳与尘暮一前一后走出清寻居,青梨的身影就闯入了视线内。 青梨福了身,看向尘暮,问道:“小姐是要与三皇子一同出去?” “对……”尘暮话锋一偏,“我就随着他四下看看。” 青梨哪能不知小姐心思,嘴一抿:“相爷说了,但凡三皇子去哪儿,都要小姐代为陪着,就算是一整天不回来也不碍事。” “什么?” 她怎么感受到了浓浓的不怀好意,莫非是父亲给她挖了坑等她跳? 朝阳向后望了望踌躇不前、大有临阵退缩之意的尘暮,二话不说牵起她绵软的小手,强拽着走了。 薰风荡开新叶,游移到朝阳翻飞的丝质锦带,多余的锦缎一下又一下划过她的手腕,停在两人纠_缠的缝隙之中。 掌心对手背,原来是温暖的味道。 “朝阳。”尘暮叫他。 话一出口,她又有些后悔,后悔自己的冲动。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叫他,或者说,她还没想好之后的话题。 “嗯?”朝阳没有回头,只从鼻腔里发出单音,一如他往常的性子。 尘暮试着抽了抽自己的手腕,想着能不能挣脱他的束缚,却是适得其反。不服输地伸过另一只手,就听他的魔音恰恰好地响起:“如果是想要挣开,那就不必白费力气了。” ……亲,你是有后视灯吗,怎么对她的心思了若指掌? 认命地耷拉下脑袋,任由他拉拽着走向相府大门,顺服地跟着他。 眼角瞥见一小块门楣,尘暮心下一喜。 说不激动那是假的,虽然她承了前身的记忆,毕竟不是亲身体验,而且相爷又门禁得严,以女子不适合抛头露面为由禁她的足,直至那个人的出现。 想起那人,心口一阵钝痛,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她强迫自己不显露出异样,然而鼻息传来的呼吸却愈发沉重了。 掌下的手背无规律地轻颤,朝阳止住前行的步子,回身看向本应活蹦乱跳与他闹的女子。 她低垂着眸子,圆润的面颊有些发白,贝齿紧紧咬着下瓣粉唇,像是极力在忍着苦痛。 薄唇张张合合,终是没能问出口。再看了眼独自承受的小女人,裹着她柔荑的那只手一带,将她纳入怀中。 这只他随口一言便会气得跳脚的小野猫,也有自己舔伤口疗伤的时刻呢。这一点,倒是与他相似…… 既不愿说,本皇子的怀抱勉为其难借你一用。 相门阍者与门口卫侍身不斜立,但并不妨碍他们的眼睛全方位地转来转去,朝近处相拥的两人投去很是八卦的目光。 而当尘暮慢慢恢复过来,见着门口那些或笑或惑的眼神,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 “好了?”朝阳低头看她。 尘暮迎上朝阳的眸子,与他干瞪眼。身后一串中气十足的咳嗽声起起伏伏地逼近,尘暮脊背一凉,机械地把头转了过去。 “父,父亲……” “嗯,”尘相应了一声,视线飘到她身后,又绕回她身上,爽朗地摆了摆手,“去吧。” “朝阳告辞了。”朝阳微微颔首,紧接着一把扯过身前的人,跨出相府大门。 与先前不同的,是这一次朝阳握住了她的手,乍一看还很温柔的样子。 这货绝对是装给父亲看的。 尘暮撇过头看自家老爹,后者却一副毫不为难的神情,还做出送客的姿势。当真是,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随着他走过官道,步入一条深巷。尘暮本着事事明了的心态,问道:“去哪儿?” 朝阳停下脚步看着她,音色一如既往地凉薄:“花楼。” 作者有话要说:  骄阳日常: 朝阳:(摸着下巴)这小野猫坚强的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 邪_恶的作者君:(凉凉一笑)你要是知道她是因为宫里那人才出的症状,还会觉得我见犹怜? 尘暮:(跳脚)那不是我不是我,是前身好不好?! 朝阳:(长剑抵上发飙的小女人)过来。 尘暮:(一哆嗦)我我我……就……就过来。 朝阳收回长剑,将颤抖不已的女子拉入怀中,指着她心脏的位置,霸道宣告:这里,只能为本皇子而跳。 尘暮小脸一红,回道: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2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2 你……把你的手拿……拿开。 ☆、做一回小人(下) “什……什么?” 以为是听岔了,尘暮掏了掏耳朵,又问了遍,得到的依然是他如出一辙的回答,附带了半分挑衅的意味:“怎么,不敢?” 偏这尘暮又是个不经事儿的毛头女子,不用脑子热乎直截上了他的当:“哼,本姑娘还愁你不去。” 朝阳不语,细长的眉头上挑,眼底闪着玩味的光芒,看着强自镇定的女子。 “咳……”一阵干咳,略过心头压下来的尴尬,眼睛向他的下_身瞟去。她可没忘这人的小秘密,且看他上了花船怎么个“左拥右抱”法。 一直盯着尘暮举动的朝阳见她的双目来回地转,一寸寸下移,再也淡定不起来。她的视线最后停在对他而言,如斯隐秘的那处,呼吸不由地一重,身下一紧,滚烫的热流自那一点化开,急速地传向各处。 尘暮本只是下意识地往他那里瞟上一眼,就决定移开,毕竟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惹恼了她尊贵的“三个月主子”可不是明智的举动。却不知是否看岔了去,她分明感觉他袍下那处在她无意的一瞟下有了反应。等她还想仔细看看,下巴一痛被他捏住,向上抬,撞入他深邃的黑眸。 这女人当真不知自己在做什么? 眼角瞥见巷子外头三三两两走过的行人,手下失了轻重。 “疼……你放开。” 朝阳这才发现自己用过了力,索性垂下手,暗自调息被她挑起的火苗,极力压了下去。再抬眸,漆黑的瞳孔仍是墨色一片,牢牢锁着眼前的女子。 “你……你看着我干吗?”尘暮后退一步,别提心里多郁闷。 她不过是好奇心作祟瞟了一眼,也触了他的底? 朝阳斜眼看她,轻笑出了声:“这今日一见,又教本皇子开了眼界,原来闺阁里的女子,竟是这般如狼似虎。比方说,眼前这位佳人。” 脑子“嗡”地一声,红霞布满整张脸蛋。尘暮低着头,十指拧着袖口的衣裳,拧出了层层褶皱。 她自己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可经他这么一说,才知荒唐过了头。这里并非开放的现代世界,自己刚才的做法,的确有失体统。 一想到在朝阳面前丢了脸,她就恨不能长上一双_飞腿逃离此地。 头顶上紧跟而至的目光让她不敢胡乱地抬头,她知道他在看她,无声地笑话她。 朝阳抬起一只手,扯开被她揉出褶子的衣袖,顺带将她的小手纳入掌中。细滑的肌肤相碰,二人皆是一愣。 定是这气氛的缘故,才让他如此失态。朝阳敛去眸中的光华,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若不是顾虑街上的百姓,凭她方才的举措,他怎会轻易地放过她。哪怕不能将她拆了骨头吃得一根不剩,讨些汤也是必要的。 尘暮静静地跟在身后,眼睛看向两人相握的大小手,心上莫名淌过一股暖流,暖暖地温了身子。 顺着湖蓝袖袍往上看,宽肩之上飘逸的墨发束成一股,软软地搭在他的后背。细细密密的阳光跌在他三千青丝上,柔和与神秘倾泻而下,直达发梢。 这个男人,她看不透他,特别是他安静的时候。 两人无言地走着,各怀心事。 尘暮根本就没有看路,更顾不上他们拐了多少道弯口,绕过多少条巷子。她只知道,当她琢磨完了心里头的小小心思,眼前骤然现出一船花坊。 青绿的水流涤荡出一纹纹涟漪,游弋在湖中的锦鲤一尾追着一尾,紧紧凑在花船旁,悠然吐气。 “国色天香?”那座她挖空心思写出的移动在湖上的花楼? “看来这花楼的名头不小。”朝阳拽过她,顺势搂住她的腰,飞身向湖心的花楼而去。 尘暮伸手抱紧了他精细的腰身,眼中跳跃着一丝兴奋。 如此说来,她也算逛过青楼的人了。 朝阳侧过头看向怀里舒适地眯了眼的女子,也不知她暗自欢喜个什么劲儿。 两人一上了船头,就迎来一位风情的女子,年龄不过二十出头。 尘暮没有错过她眼中一闪而逝的欣喜,紧接着便听到那女子温若无骨的莺啼:“请问公子,需要什么样的雅间?” 朝阳瞥了一眼身旁愣神看着细柳的人儿,有些不悦地捏了捏她的手心。 “嗷,”尘暮炸毛看他,眼睛像要喷出火来,语气不善,“好端端的捏我作甚?” “姑娘言辞注意些,这里是国色天香。”细柳见他身侧站着的清丽女子,约莫二八年华,本就心生妒意,见她无理至极,早就沉不住气。 “与你无干。”朝阳沉了声,警告地看了对面的女子一眼,随即转身望着尘暮。 他爱极她那份蹩脚的小性子,也绝不容他人染指。 “抱歉。”尘暮自然知道国色天香的规矩,只得放下面子道歉。不过这气断是不能由着自己忍的,于是就有了她朝着朝阳做鬼脸的一幕。 朝阳听了她放低身段的言语,眉头紧紧皱着,又见她与他做了鬼面,倒是忍俊不禁了。 笑看了她一会儿,才冷冷地对站在门口的细柳道:“天字三号。” 细柳心头苦涩,垂着眸子应下:“是。” 朝阳揽过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对上她灵动的双眼。 “要抱女子也是里头的人,皇子如今这是何意?” “本皇子怯生,只想,”朝阳伏下身,柔声道,“抱着自己的侍女。” “哼……”借口。尘暮错开他的视线,只当他是怕在别的女子面前丢了面子,索性拿她当幌子,招摇过市地告诉别人,自己是个正常的男子。 我呸…… 埋汰完死要面子的皇子,由着他揽进了船坊。 厅中一片清雅的布置,渺渺琴声为引,不染风尘的红俗之气。眼中划过一抹赞叹,不亏是自己一笔一笔勾勒出来的青楼,比之寻常的烟花地不知高雅了几倍。 可惜,这么个风水宝地,却不是自己名下的。早先她埋这青楼的时候,未曾交待过这间花楼的真正主人,原想着收尾了好好抓取前边的伏笔吊出其幕后正主,然而,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穿了进来,挡了她的发财路。 朝阳听她唉声叹气,不知是厅中哪点叫她不满意了,一时拿捏不准,只能兀自走上三楼。 “公子,这边请。”楼道口站了另一个姿容上乘的女子,明显是安排好候着他们的。 尘暮暗叹了一声,牢牢跟上大步走着的朝阳。 绕开散着清香的长廊,一排晶莹紧密的珠帘现在眼前。 “下去罢。”朝阳挥退了引路的女子,一转头便瞧见对着珠帘垂涎模样的尘暮,额头掉下三根黑线。 “你若喜欢,以后天天带你来,”金靴微动,立定在她跟前,耐着性子诱哄,“不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3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3 进去看看?” 尘暮吸了吸鼻子,刚相动身,眼前人突然抱着她一转,唇上多了份温软的热意。男子陌生的气息,一下一下敲打在她快速跳动的心窝。 朝阳拉起怀中人的皓腕搭上自己的后颈,用心听着外边人的脚步声,深不见底的眼眸盯紧地面。 缓了几刹,进气多出气少的尘暮神魂归位,眨了眨眼看着近处天赐般的容颜,呼吸一顿。可是可是,这算什么?她的初吻,不是幻想中的郎情妾意,也不是霸道地掠夺,而是……对方毫无感觉地轻贴? 所有动作都到位,他却不看她,反而瞅着地面?这叫什么事…… 尘暮气恼地张开嘴咬了他一口,咬完以后惊觉自己的行为,吓得缩回了手不断后退。 朝阳听着隔壁珠帘被人揭起又放下的清脆撞击声,心下一松,想起先前的事,正要放开她,不料唇瓣却遭她惩罚地一咬,她湿润的小舍扫过他的薄唇,全身一震。 抬眼看着前面不断后退的尘暮,眼中是如雪的风暴。 她不该,挑起他的火。 既如此,就别怪他提前讨要利息了。 “过来。” 尘暮摇摇头,边退边看身后。 “呵,”朝阳步步上前,戏笑着看她,“你方才的胆子上哪儿去了?” 一提起方才,尘暮的脸火红火红地烧了起来。 “谁,谁让你偷亲我来着……”她才不会承认是因为他长得妖_孽才让她失格。 “偷亲?”他似是听了什么天外来词,嘲讽道,“偷亲还能让你反咬我一口了?” “我……我……” 朝阳趁她分神之际,快步欺上前,将她拉入了怀里,认真看了看,复问:“你如何?” “我,不是故意的……”尘暮抬了头,装傻。 “嗯,”朝阳望了眼薄如蝉翼的半白纱层,目光落回她的眉眼,放轻了声,“本皇子也不是任人咬的。” “那你总不能咬回……” 唇上又传来绵绵软软的触感,尘暮不可置信地屏住了呼吸。 他,他…… 不容她多想,朝阳清冽而炙热的呼吸紧紧贴了过来,在她唇下一阵啃咬,转而莽撞地想要探入。 尘暮一惊,咬紧了牙关。 朝阳也不急,旋身抵着她前进,向两间天字号的隔层纱窗靠拢。轻轻地将她抵上纱窗,赛雪的肌肤与半白的纱层相应,眼眸一黯。 唇辗转到她的外沿,细致地吻过,右掌握了她的下颚,微一使力。 牙关一松,朝阳便浅浅地探了进去,左手抬高,指尖戳出一个小洞,眼神掠过怀中娇颜,向隔间扫去。 一男一女坐在花桌旁,举杯对酌。 那女子容颜不差,别有飒爽英姿,正是上将军之女容雪。而坐在她身旁的,便是他西澜的兵部侍郎,沈长策。 他倾耳听着,口中动作却不停,由少及多地占了尘暮的香檀。 “这几日,我念你得紧。”容雪半阖着眼,轻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水。 沈长策看了她一眼,道:“这不是你提前见我的理由。” “长策,”容雪放下手中杯盏,眼中蓄了朦胧的水意,“我只不过,想早些见你。” 沈长策微微错开眼,皱了眉:“简直胡闹,此事非同小可。” “长策你,也会担心吗?”容雪走近他,“你我早些商讨完这事,便多些独处的时间。” 沈长策见她眸中的水意,心下一叹。任由她小步靠近,慢慢环上了他的腰。 “郎君。”容雪将头枕在他胸膛,“芙蕖县乃西澜至北齐的必经之地,亦是北齐军政要塞。若是货物在那里出事,你看如何?” “不妥,”沈长策圈住怀中娇躯,落下一吻,“朝阳的能力,远远在我估计的范围之外,他不会在如此重要的地方出了差错。” 容雪抬眸望他:“郎君有何高见?” 沈长策垂下眼,不语。 这头尘暮适应了朝阳的蓦然直入,小心翼翼地舔了舔他的舌尖。 朝阳气息一顿,眼睛转回来,眸中是逐步蹿高的火热。一沉吟,左手环了她的腰,将她贴向自己,唇退出她的领地,只极慢地碰她。 尘暮迷得晕晕乎乎,只觉得身在上下抛落的巨浪之中,忍不住低吟出了声。 朝阳直觉不好,抱了她往榻上走去。 隔间的沈长策与容雪对视一眼,快步走出,一齐闯入天字三号。 ☆、赐婚 朝阳抱着尘暮,大掌覆上她腰间的丝带,快速地抽离,将她压上榻,拨下她发间的簪子,手一扬将一边的红罗帐揭了下来,掩去了两人的上身,脚板一踢,堆叠的锦被展开一角,裹去彼此紧贴的双腿。 感觉到腰上的锦带离她而去,脑海渐渐清明,突然全身一重,竟是朝阳压了下来。艳红的罗帐飘然而起,对上朝阳潋滟的双眼,眸中闪过一丝慌乱。 本能地伸手推他,他却先她一步擒住了她惊颤的粉嫩,手臂轻翻,扯了自己的湖蓝色锦袍。 尘暮下瞥的眼角撞入麦色的小块肌肤,心头一颤,却听外间错乱的脚步响起,伴着利剑出鞘的声音,不由地僵了身子。 不管她先前对朝阳的美_色存了什么心思,或者来人打的什么算盘,她都不想让旁人看见他们这副模样,遂抬眸哀求身上的人。 朝阳目光一顿,从她身上翻下来,挡住外边的视线,将她按到胸口,压低了嗓音阴柔道:“阁下可知这国色天香的规矩?” 沈长策立定在耳房处,距榻上纠_缠的男女大约十步之遥。狭长的眉眼阴笃地扫过红绡帐下男子隐约光洁的后背、隆起的锦被,握着长剑的手向里转过半寸。 榻上相拥而卧的两人虽看着无异,然多年来养成的谨慎已由不得他再妇人之仁。 宁肯错杀三千,也不可放过一个。 容雪按住沈长策提起的手腕,摇了摇头。 沈长策拧着眉,欲挣开容雪的手,但听珠帘“叮叮”晃荡之声,顷刻间已是被围了起来。 “公子,”细柳踏入房间,立到沈长策跟前,眉间一扫往日的娇媚,沉声问,“是要坏了我国色天香的规矩?” 容雪收回手,放低了身子:“细柳姑娘莫气,我们与他们闹着玩儿呢。” 细柳看了一眼容雪,无视她的惺惺作态,瞟向沈长策手中的长剑,退了半步。 霎时一阵森寒的剑气直指沈长策门面,形成包围之势。 沈长策静默了片刻,眼神放到榻上犹自闲处的两人,定了一会子,道:“沈某无意冒犯,扰了公子的雅兴,择日定当上门谢罪。” “不必,”一道慵懒的声线自榻上传出,“若是无事便退了罢,本公子还要办事。” “你……” 沈长策收起剑,拦手阻了容雪,又看了一眼翻飞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4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4 的红帐才道:“告辞。” 细柳扬了扬手,刀光一闪而过,人群自行分列两旁,开出一条道来。 待容雪与沈长策走出,细柳禀退了下人,怔怔地望着榻上的人。 曾有多少次,她幻想着这副场景。 红罗被翻,璧人依偎。 而今他的身旁,却是别的女子。 朝阳撑开怀中的人儿,握着她的双肩往上提了一段,赤着的胸膛半倚着她。眼看尘暮细腻的脸颊缓缓爬上了绯红的色泽,眼底欣然划过一抹笑意。 尘暮打眼就看见他不着衣物的小麦色胸膛,咬了舌咽了咽喉尖卡着的唾沫,别开眼,过了一会儿又转回来,顺着他斜搭在腰际的袍子往上看,最后卷进他丰盈的黑眸,猛地低下了头,别扭道:“你刚刚说……还要继续办事……” 朝阳挑眉,不置可否。 “事是谁?” 朝阳愣了有一会儿,才再看向怀中低着头的人儿,抬手摸到了她鬓角的碎发,稍稍理了理,又顺着她下颚的柔和线条轻轻一捏,俯视她有些得意过头的杏眸,低低道:“那就办你。” 尘暮刚刚翘起的羊尾巴瞬间萎了下去,体会过来他说出口的话,一片片红色烟火噼里啪啦在她头顶炸开,迅速席卷了她身体的每根神经。 自行拉起了背后的袍子,遮了外_泄_的_春_光,前身却不藏着,正对小人儿的目光。 “啵。”趁她走神,朝阳伏低头偷袭了一口她嫩白的小脸,半侧过头,向外探去,冷声道:“细柳娘子什么时候多了看客人寻欢的癖好?” 细柳怔住,呆呆地望着罗帐。他语气里的冷意与不耐她怎会听不出来,不由苦苦一叹。红唇微张,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得拖着冗沉的步子离开。 “呼~”尘暮拍了拍胸口,小手放到朝阳的肩头,向外边探了探,确定没人之后才蓦地一松。 她可没有奔放到在榻上任人围观的程度,能像朝阳一样面不改色心不跳。 想起刚才,她转头就问:“方才那沈某是怎么回事?” “你说呢?”朝阳看了眼横趴在他身上的女子,双手适时缠上了她纤细的腰,“他有特殊嗜好。” 尘暮还未完全褪去燥意的小脸红了红,才发现自己与他的姿势确实不妥,忙移开手,想从他身上翻下。 朝阳扣在她腰间的手压住她的后腰,不放。 尘暮一翻白眼,索性就趴在他的胸膛上,不再挣扎。目之所及大片大片硬朗的肌肤,小手一抹,滑滑嫩嫩的,却与卖相不太相符。 躺在榻上的朝阳眉宇一凛,眼眸倏忽变得幽深,死死盯着在他身上不断作乱的女子。 尘暮本想着,反正也是阉人一个,撩一撩不碍事,可听着头顶愈发加重的呼吸,悻悻地收了手。 朝阳仰高了脸,吐了会儿气,笑她:“怎么,不继续了?” “别瞎扯,你刚才说话时特意压了声,”尘暮略过他的嘲笑,从下至上与他的目光对了个正着,眼里的星光不亚于他,“那人你认识对不?” 看着小人儿笃定的模样,他倒有些意外了。 掌心向上,指腹揉进她乌发,叹道:“看来本皇子的小侍女还不笨。” “呸,”尘暮轻啐了他一口,“哪有小侍女和主子共用一张榻的理。” “呵,”朝阳笑了笑,抽出手指揽回小人儿的腰,从榻上坐起,贴近她的耳线,张口细细补充,“这个叫做暖床侍婢。” 尘暮离他远一点,推得远远地,努力拉下脸:“之前明明说的是当你的贴身侍女,并非,并非……” 朝阳顺势倒回榻上,手枕到头后,瞧着坐在他身上崩着脸的女子,心情好不美丽:“你也说了,是贴身侍女,不暖床,怎么贴身?” “你……”尘暮黑下脸,薄怒,“这怎么能如此曲解?” “呃……”朝阳轻哼,这回轮到他黑下了脸。 本来也不是多大的事儿,可那小女人刁钻得紧,伸进他的袍子里拧了一阵,现在倒好,腰间那处疼得厉害,可见她下手不曾留有余力。 睨向早早逃下榻,束好头发的尘暮,“哼”一声就径自坐了起来,优雅地穿戴好敞开已久的衣袍。 尘暮见状,扭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吐了吐舌头,露出一副胜利的贼样。 “跟上。”朝阳走过她身旁,忍下想捏死她的冲动,朝着外间走去。 在原地愣了愣,尘暮才三步并作两步地凑了过去,追在后头问:“去哪儿?” “回相府。” 算算时间,也该差不多了。 “哎?” 尘暮见他再没搭话的意图,只好捧着一颗七上八下支离破碎的心踏上回家的征程。 所以,她第一次逛街就去了一趟花楼?虽然是非常有名的花楼……怎么想都不太合算。 就在她寻思着怎么偷偷溜出朝阳的视线自个儿畅游古代的时候,自从国色天香出来就再没有开口的人突然转过身,一个冷眼扫了过来。 “有……有什么不妥吗?”尘暮停下来,缩了缩脖子。 她怎么感觉有脖子凉飕飕的…… 朝阳前进几步,也不说话,一把拽过尘暮小小的手腕,收入掌中。 “我自己会走。” 尘暮瞧了瞧一言不发就拽着她的男子,却不敢再说下去,唯恐他震怒之下将她残_暴_处_理了。 这性子变化快的男人,惹不得,惹不得。 垂着头跟了一路,不禁疲累得犯困,又是开春,极易打瞌睡,尤其像尘暮这样的瞌睡虫。 朝阳回头之际见着身后的小女人眯着眼起了些睡意,陡然一笑。 本皇子可良善得很,让你睡个饱,不然待会儿可就没力气鸡飞狗跳地闹腾了。 拐过了最后一条巷子,就能看见相府了。朝阳远远看过去,是尘相伸长了脖子四下张望的情形,与他设想的别无二致。掌心一松,赶在小人儿垂下之前握住了她的手心,暖暖地包住。 “回来了?”尘相陀螺似的头终于转上了频道,也望见了牵着手一同归来的两人,朝里头喊了喊,“德公公,还请稍等。” 府中传出稍显尖锐的笑声,紧接着便是掐着嗓子的回应:“尘相客气了,能等候西澜三皇子和未来的三皇子妃,是老奴的荣幸。” 尘风凛与那德顺客套完后,重新看向逐步走近的一双璧人,真是越看越欢喜。 等他们再近些,才瞧出些苗头,仔细一看,这才发现自家小女竟然……竟然有些困顿。 真是丢脸丢到西澜去了!尘风凛气得吹胡子瞪眼,恨不得立刻上前揪着她的耳朵提提神。 朝阳偏头看向尘暮,捏了捏她的掌心,指尖划过她的手背,等着她醒来。 尘暮不负所望地从半睡半醒间归了神,迷蒙的眼睛向四周一扫,紧接着垂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5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5 下头去,不过几刹,登时浑身一震,抬了头。 “父亲。”尘暮呐呐地唤了唤,见父亲脸上满满的怒气,身子靠向身旁的朝阳,低声威胁:“花楼可是你带我逛的,我要出事你也休想独善其身。” 朝阳一愣,抽了抽嘴角,攥着她的手向前走,边走边道:“相爷先说事罢。” 被他一提醒,尘相记起府中的德顺,才收敛了怒意,朝着自家小女招了招手:“暮儿,进府。” 尘暮被自家老爹的行为看得一愣一愣的,他越不计较,心里就越不着边际。 “哟,都回来了~” 尘暮随朝阳进了相府,循着声瞧见了领着大大小小太_监的德顺,突觉不妙。 “相府千金尘氏接旨。” 之前没有注意到德顺手里揣着的圣旨,这会才看见。不等她再看,后膝盖一疼,直直地跪了下去。 心里将朝阳从头到尾咒骂了一遍,就听前头的公公扯开嗓子宣了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右相之女尘氏,温婉舒德,贤德华顺,已至适婚芳龄,恰逢西澜国三皇子出使北齐,有意与北齐联姻,朕特此为二人赐婚,择吉日完婚,共结邻国之谊,钦此。” “什么?”尘暮一下从地上蹿起,“要我嫁给朝阳?” 作者有话要说:  骄阳日常: 朝阳:本皇子怎不知你还有尾巴? 尘暮:(端起茶水,悠闲地抿了抿,咂咂嘴)嗯哼,短短的尾巴。 朝阳:(眉一挑)脱下衣物瞧瞧。 尘暮:(喷出一口茶)你……你不要脸。 朝阳:本皇子只要看你的尾巴。 尘暮:(静默了一炷香时辰)只有北齐人士才看得见…… 朝阳:看来,只有本皇子亲自出手了。 尘暮:不可以! 最后的最后,尘暮被拖进了小黑屋扒了裤裤,并没有什么神奇的小尾巴…… 问:羊有尾巴吗? ☆、事端 尘风凛按了按不断跳动的太阳穴,出手压下莽撞的自家女儿,朝德顺笑了笑:“公公莫与她计较,想来是小女欢喜过了头,做出这等混账事来。” 言毕,瞪了一眼依旧处于震惊中的尘暮,示意她接旨。 朝阳靠上前,伏低了身,对着德顺道:“许是这未来皇妃对本皇子颇有些意见,让公公见笑了。” “老奴惶恐。”德顺抹了抹额头的冷汗,还以为三皇子要朝他跪下来,他这把老骨头还真不经吓。 尘暮垂下头,不情不愿地抬高双手,生硬道:“臣女接旨。” 德顺将手上的圣旨递过去,看向站在一旁的尘相,恭贺道:“贺喜相爷,生了个玲珑剔透的可人儿,乃我北齐之福。” 尘相笑了笑:“公公谬赞,却乃皇上治理有方,才有臣民的今日。” 德顺刚扬起的笑脸还未定住片刻,突然感觉阵阵阴风传来,紧紧袖口,福了身:“咱家的事情办好咯,就不打扰相爷了。” 朝阳冷冷地瞥过去,见到夹着尾巴带着众太监碎步逃开的背影,嗤笑一声,转而看向身侧捧着圣旨犹跪在地上的人儿,轻咳了咳:“还不起来?” 被他这么一问,尘暮狠狠扔掉手上的圣旨,站起身质问:“朝阳你什么意思?” “暮儿,不得无礼,”尘相弯下腰拾起被扔在地上的圣旨,小心翼翼掸去上面的尘土,严肃道,“倘若你在德公公面前这般作为,便是公然挑衅龙威,你可知这是何罪?” “父亲,这事你先别管,”尘暮别过头,抓起朝阳的手,“你跟我来。” 朝阳一声不吭地由她拽着,目光降到他左手修长的四指,她小小软软的掌心全力裹着他,却没能将他全部裹进去,留了大拇指在外边。指甲涂了浅色的豆蔻,横横排成一列,在日光下泛着粉润,有他喜欢的模样,温暖,静谧。 尘暮将他拉到后院的一棵梨花树下站定,放开他的手,问:“刚刚为何要我接下那道圣旨?” 她可没忘方才他伏下身,用指腹在她的掌心书了“先接下”三个字。她现在心平气和地问他,就是要讨个说法。 手上一空,他的心也跟着空落落得难受。眸光一闪,反手握住她的柔荑,用力往怀中一带,温香软玉抱了个满怀,忍不住喟叹出了声。 尘暮心一紧,四下看了看。 虽然后院少有人来,也有梨树枝叶挡着,毕竟是相府,多少会有下人来往。她就算没个大家闺秀的样子,光天化日与人搂抱在一起终归不妥,万一传进自家爹爹的耳朵,她可就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你疯了吗?”尘暮可劲儿推他,“放开我。” “你才疯了,”朝阳紧紧扣住怀中根本就没多少力气的女子,沉着声,“你可知违抗圣旨是何罪,难道因为你的任性就要让整个相府为你陪葬?” 尘暮脚下一软,停止挣扎,垂下眼睑,不再闹他。 也是,她岂能因为一己之私葬送了父亲的前程。到底是她从来没有真正意识到自己的身份,甚至是,不曾接受过这具身体。 朝阳低头看着她,感受着安静下来之后她的不安,眼眸暗了暗。 “我之前说的第三个要求,如今想到了。” 尘暮闻声一僵,身子不可控制地颤抖起来。 “做我的妃子,”朝阳放轻了声音,“待这事缓过一阵,还你自由。” “你……”尘暮抬起头,震惊地看向他,倏尔又再低下,“那以后谁敢要我?” “本皇子以为你不会在乎,”抬了她的下巴,温柔地看她,“既如此,还不如一直跟着本皇子。” “不要!”尘暮将下巴挪出他的掌控,“就按刚才的定了,只是那一阵是多久?” “不会很久。”也就一辈子。 “嗯,”尘暮点了点头,眼睛向下看,“那你还不放开,让人看了多不好。” 朝阳那厮听了,反而抱牢了她,躬身将下巴抵在她的肩头,幽幽道:“本皇子抱一抱未来的皇子妃,掂一下重量,未免以后搞错。他们爱嚼舌根就去嚼罢。” 尘暮的小脸又被烫了一烫,嗔道:“谁……谁是你的皇子妃了。” “我们亲也亲了,摸也摸过,你还想抵赖不成?” 他的气息一缕缕地倾吐在她颈项,弄得她痒痒的,遂抬手捂住那边的脖子,正色道:“一码归一码,我们现在谈的是赐婚的事。” “嗯,”朝阳应了声,转而又言,“没什么区别。” “你……”这个不举的混蛋…… “唔……” 幸好幸好,她没能说出心里话,不然她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尘暮偷眼看他,第一次觉着他的吻来得那么是时候。 呸呸,她在想什么…… 懊恼地鄙弃了一番自己,又忍不住瞄了瞄他出落得俊逸帅气的脸,心下一动。 “别偷眼。”他离开她,只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6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6 说了这么一句。 尘暮像是个被抓包的不合格小偷,殷红着脸不知所措。下一刻,身子被他压在梨树枝干上,他清冽而炙热的气息瞬间袭来。 身子被他亲得软成了一汪水,柔柔地倚着他,不知所以地与他纠缠不休。 “咚……”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从梨树后不远处传了过来,夹杂着侍女慌乱的叫唤:“小……小姐……” 尘暮浑浑噩噩的身子陡然一僵,与朝阳着恼的墨瞳对上,不敢妄自动弹。 感觉到放在身后的大手又不规矩了地动了起来,尘暮瞪大了眼,也不知哪来的蛮力,将他推了出去,逃也似的跑了。 尘暮喘着气关上房门,脑子里全是朝阳戏笑着看她的俊脸,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一定是被他的美色所惑,一定是这样…… 好丢人……刚刚那个婢子哪个院的?她一定要揪出来,好好解释一下,她可不是那么猛狼的人。 相较于尘暮的不淡定,朝阳就自然多了。 他不急不缓地与未来的丈人道了别,又在清寻居转悠了一圈,才走出相府。 拐进深巷,一道矮矮的影子落在朝阳的脚边。“主子。” “说。” “您与尘姑娘进国色天香后不到半刻,北齐上将军之女容雪同沈长策结伴而出,于冯记茶铺分手,沈长策进了茶楼,一盏茶以后,北齐上将军的轿子停在了茶铺门口。” “鸟儿长了翅膀,就有想要独自试飞的奢望,”朝阳停下脚,望了一眼头顶通亮通亮的金乌,以及苍顶之上扑腾双翼的雀儿,目光清冷,“何况是向往已久的蓝天。” “属下觉得,此事蹊跷。他们原定计划,是在今夜。” 朝阳嘲讽一笑,忆起那容雪与沈长策说的话,脑海中忽然闪过细柳盈满悲戚的眼神,身形一顿。“是她。” 两道身影在北齐京都的上空划过,俄尔不见。 “姑娘,你有心事。”小婢子候在一侧,望着摸了一上午莲花荷包的细柳,焦心出言。 细柳下意识地握住掌心的荷包,转头道:“想些琢磨不透的事儿,想着想着便也出神了。你先下去罢,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婢子清楚这细柳姑娘的性子,不再多言,福了身慢慢退出去,将门带上。 一盏茶时辰未到,房门被粗鲁地打开。 听着外间的响动,细柳皱了皱眉,以为是哪个不知轻重的婢子,头也不抬,声音已见冷意:“这儿暂时不需要人伺候,你出去罢。” 来人步伐稳而有力,不似国色天香的婢女小厮。 电光火石间,那人进到身前,三步距离,清清冷冷不带感情地看她。 细柳起身,伏低了头:“殿下。” 朝阳一动不动地盯着她,良久才舒了一口气,转开身子:“什么时候的事?” 细柳身子一僵,笑了笑:“细柳不知殿下指的是什么?” “离莘的书房,只有你能靠近,”朝阳瞟了低头绞着手的细柳一眼,又道,“本皇子给他的信笺内容,一不设防,却被沈长策听了去。” “殿下怀疑细柳?” “并非怀疑,”朝阳走上前,拿起桌案上的荷包,“本皇子说是那就是了。” 细柳望过去,惊慌失措:“不要!” 她再快亦快不过朝阳,本完整的荷包一瞬化为丝丝条条的破布,飞散在眼前,一如她被撕裂的心,透出无尽的血水。 “为何?”细柳退开一步,声泪俱下,“这些年我从未想要害你。” “朝华这份大礼,本皇子记下了。”朝阳侧过身,金靴一转。 “我以为你是没有心的,”细柳咬破了唇,“她到底哪里好?不过是被北齐王丢弃的女子!” “再说一句试试。”朝阳一手捏了细柳的脖子,周身散着阴沉之气。 “咳……”细柳挣不过,感觉到双脚渐渐远离了地面,眼底染了疯狂的笑意,“哈……哈……细柳……已……已将她的底细……告知……了……沈……沈长策。” 力达指尖,沉声一字一顿:“她是你不能动的人。” “为……为何?”细柳强撑着,又言,“细柳……以为……殿下心……里……只……只有……那株白……莲……” 听及此,朝阳手下一松,旋身立在她三步之外,眸色晦暗,站了许久才转身离开。 细柳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模糊不清的视线落到越走越远的靴子,慌忙地抹了抹眼角,想要看得仔细些,直到房里再没了动静,终于控制不住地失了声痛哭起来。 “主子。” “通知离莘,清理身边人。”朝阳看了眼没有动静的隐在树上的影卫,疑惑道:“怎么?” “细柳她?” “暂且留着,此事瞒住离莘,”朝阳负手而立,眼中掀起了一丝波澜,“看在离莘的面子上,本皇子再给她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 “是。” 晴空万里,朗日当空。朝阳就在太阳底下站了两三盏茶的时辰,恍然动了动。他忘记说的,其实还有后半句:若是尘暮因她出事,他决不饶细柳。 而细柳对尘暮做的事…… 沈长策就算知道了尘暮的身份,也会碍着他的面子不便出手,怕就怕沈长策拿容雪当挡箭牌,撸了那小女人。 揉了揉蹙了很长时间的眉头,想到那总被他踩着尾巴的尘暮,笑得舒心。“这个点,也好去蹭饭了。” ☆、宫宴(上) “暮儿,多吃些。”尘风凛夹了一筷青笋焖肉,放到尘暮的饭里,见她左右张望,不解道:“找什么?” “啊?”尘暮一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有,就随处看看。” 说完心虚地扒了几口大白米饭,埋低了头塞了满嘴。 “看来,本皇子来得正是时候。” 门口响起了朝阳那货欠扁的声音,刚松了神经的尘暮登时一噎,饭粒伴着接不上气的咳嗽声喷了出来。 朝阳大步走到尘暮另一边空着的位置坐下,非常有眼力地好心地拍着她的背为她顺气,出口满满的宠溺:“这么急作甚,又无人与你争抢。” 尘暮多想一巴掌呼过去,可眼下还是自己的健康为上,顾不得别的。抬手接过旁边递来的茶杯,猛地喝见了底,又听那货道:“别急,还有。” “姓朝的,你安的什么心?”尘暮夺回朝阳手中的杯子,瞪他,“噎不死我就想灌死我是吧?” “暮儿,”尘相的竹筷伸了过来,敲打在她的瓷碗口,沉声道,“怎么跟皇子说话的?” 朝阳抬眸摆了摆手,道:“无碍。” 尘暮看了眼总帮衬着朝阳的自家老爹,无奈地垂头,将茶杯重重地往朝阳面前一搁,小声命令:“去,我还要。” “呵,”待婢子摆上他的那份碗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7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7 筷,朝阳才悠着神儿斟了一杯清水,挪到她面前,“喏。” 尘风凛僵着脸看小女与三皇子的相处模式,悬着的心慢慢落下,眉眼之间多了份真切的笑意。 他又岂会看不出三皇子对自家小女的真心与纵容,比起存了歹心的那人,不知强上多少倍。以前他怎么劝,尘暮都不为所动,一心一意地要嫁那九五之尊。现在看来,真是造化弄人,却也帮人。 等到将来老去,他也好带着那个不能说的秘密腐化在尘泥之中,捧着一颗经年零落的心,面对他九泉之下的发妻。 念起夫人,面前丰盛的菜肴也便失了胃口,看了眼斗气的两人,腾起身默默退了出去。 “哼,算你识相。”尘暮托起茶杯送到嘴边,余光瞟着身侧的人,心里窃喜,手一歪就朝他那边泼过去,自己则眼疾手快地跳上凳子准备跑路。 只不过与她想象中的总存在些差距,她一只脚还没跨上去呢就被他连拖带拽地拉了回去,滚进他的怀抱。 “勇气可嘉,只不过这里,”朝阳瞧着她不太甘心的小脸看了好一会儿,顿了顿,指着她的脑袋,轻轻道,“似乎不怎么够用?” “父亲,”尘暮垮下脸,朝父亲求救,却不见他的身影,耸起身子见着门口一些捂嘴掩笑的侍女,大为火光,“出去!” 眼睁睁见着最后一个婢子临走之前“乖巧”地给带上了门,尘暮就产生了想要一头撞进豆腐里的冲动,索性闭了眼,来个眼不见为净。 朝阳一声低笑,把人儿扶正了坐在他腿上,让她面朝食桌,诱道:“不吃了?” “不劳烦皇子大驾,本小姐自食其力。” “你这自食其力法太过危险,”语带讽刺,“一个不查,就将本皇子的爱妃给噎着了。” “哼,”尘暮哼唧一声,搬过先前的碗筷,堆到身前,给自己夹了块白嫩嫩的山药,边嚼边说,“也不知是谁,死皮赖脸要本小姐做他的婢子,现在又成了爱妃,简直逻辑混乱透了顶。” “原来爱妃介意这个,”背靠软垫,捋了一撮吃得正欢的人儿散着清香的秀发,在掌心里揉搓,又言,“爱妃不比其他时下柔弱的官家女子,身兼二职亦不是什么难事。” “呵呵,承蒙错爱。”嘴角抽了抽,搪塞了他一句。视线落到圆桌中央的银耳片肉羹,伸手够了够,怎么着都差一些。 在她幽怨的目光中,一只臂展超她小胳膊一掌有余的手从旁边绕开她,自在轻松地握住了汤匙的柄部,当着她的面舀了几下,才满上一勺朝她的方向送了过来。 尘暮喜滋滋地看着那汤匙里的羹汤在自己的敞口汤碗上晃悠了一圈,又迅速地离开,悉数倒入了朝阳的碗中。 “皇子这是何意?”尘暮板下脸,恨恨地盯着右手边的羹汤。 “什么?”朝阳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抬手就将汤匙放到她够不着的地方,舀了一小勺,凑在唇边吹了吹,小口地抿了些,赞道,“品尝相府的羹汤亦是一桩美事。” 而后抬头看她:“来点?” “才不……”不等她拒绝,他银勺上剩余的半口便堵进了她的嘴里。 “唔……”银勺刚撤开,唇边凑上一杯溢出的茶水,将她想要吐出的羹汤灌了回去。 完了他还轻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全然没有自己犯错的意识。 尘暮转过身揪起他的袍子,眼睛喷着熊熊怒火:“欺人太甚!” “唔,”对方微蹙了眉,反驳她,“明明是你想要喝。” 尘暮气极反笑,瞟了他下边一眼,计上心头。 虽然不知他的小兄弟是离他而去了还是坏死了,总之不能站起来就对了。那么,休怪她撩得他着了火却泄不了。 朝阳见她不吵不闹,一反常态地送开他的袍子,还仔细地抚平了褶皱,然后……挣开他有些松懈的手掌……转身跨坐在他腿上。 “殿下,奴家来服侍你。”尘暮倾身覆上他,在他耳畔吐气如兰。 朝阳懒散的身子一崩,不敢再有动作,只愣愣地挺在原位,看着怀中热情的女子。 尘暮吮着他有些僵硬的耳廓,眼睛一眯。 这么好看的男人,虽然不举,如果不能调戏一番,实在暴殄天物。反正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是她名义上的夫君,这种形式主义上的夫妻之事当然也需要提前熟悉。 这般想着,小手摸到了他腰间的锦带,轻轻一拉。 “尘暮!”朝阳制住那只摸遍他腰际随处点火的小手,眉心一跳,眸低翻滚着滔天的巨浪。 他不知她的小算盘,焉能再让她继续? “小姐!”一个丫鬟顷刻之间撞开了门,身后是一堆阻拦无果耷着脑袋的众婢。 “你来做什么?”尘暮见是她,倒是不急着从朝阳身上下来,反而得寸进尺地亲了他一口。 果不其然见那小丫头反常地关上了门,跪在地上:“香兰想来见见小姐。” “如今见到了?”尘暮眼底泛着冷意,靠在朝阳身上,小手环着他的腰,娇笑,“可让你满意?” “不是这样的……”香兰快速地瞥了朝阳一眼,泫然欲泣,“香兰……” “说重点。”尘暮打断她的话,寻了个舒适的位置将头埋进朝阳的胸膛,安安心心地垂着眼。 “皇上……皇上说,明日酉时为小姐办场宫宴,权当……送别小姐。”香兰说着,抬起头细细打量着尘暮。 “你去告诉他,这宫宴本皇子与她一同参加,”朝阳睨了那婢子一眼,“还有事?” 香兰对上他冷冽的眼睛,即刻收了视线,伏低了身:“香兰告辞。” 见那婢子身形麻利地出去,朝阳才收回审视的目光,看向怀中僵硬的人儿。 如果他记得没错,是那婢子提及北齐王的时候,本毫无顾忌对他下手的小妮子便敛了所有的动作。 她的心,还在那人地方。 想到这个,他就忍不住阴暗起来。 “爱妃的胆子真是高出了一个新境界,”朝阳转过她的脸,迫她看向他,“敢利用本皇子?” “别闹。”尘暮垂头别开他的视线。 朝阳抬起她的下巴,冷冷道:“怎么,还对旧情人痴心不改?” “我现在不想谈这个,”尘暮低声哀求,“放开我好不好?” “放开?”一声冷笑,手上的力道愈发没了底。 “疼。”尘暮掰着他钳制住下巴的手,眼眶里渐渐有了水意。 一滴温热的泪水沿着她的面颊滴在朝阳的手上,暴走的神经一扯,终于归了位。手忙脚乱地抹掉她脸上的泪痕,哄道:“不哭,尘暮不哭。” “噗!”听着他生硬的安慰词,尘暮破涕为笑。 朝阳神色一僵,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之后懊恼地拧了眉,问她:“笑什么?”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8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8 “哪有你这么哄人的,”尘暮吸了吸鼻子,将眼泪在他袍子上擦了一擦,“我要喝汤。” 朝阳无法,端起她的小汤盆放到一头,单手盛了碗银耳羹,推到她边上:“喝罢。” 闻着近处的银耳味,尘暮转了180度,低头欢快地喝了起来。 朝阳定定地看着坐在他腿上的小人儿,有些头疼,又有些不甘,最终都被丝丝缕缕爬上心间的柔软填满,再也容不下其他。 扫了眼肩膀下明显的泪痕,刚才软下去的心肠又涂上一层保护膜,对着她欢愉的背影,道:“过会儿随本皇子上街买几套服饰。” 满心满眼只有羹汤的尘暮应得极快:“好说好说。” 朝阳淡淡地看着她,眼底波光流转。 ☆、宫宴(中) 殷红的夕光穿过窗棂,落在素静雅致的木质梳妆台上,泛起淡淡的微光,层层晕开。 尘暮坐在凳腿上,翘着二郎腿有一搭没一搭地弹着。 “小姐!”青梨长一声短一声的叫唤隔着镂空的木门传了进来,眨眼立定在尘暮身前,手里端着一袭正红色的锦衫。 “怎么了?”尘暮看向眉梢都染上了喜色的小婢子。 青梨将锦衫搁到台案,笑道:“皇上心里还是记挂着小姐的,这不眼巴巴地差人送来了晚间的衣饰。” 青梨这番话说得实在挑不出毛病。在寻常百姓甚至富家子弟眼中,北齐帝王和相国千金的情缘,早已是秘而不宣的一段佳话了。虽说现今小姐被北齐王赐婚于西澜的三皇子,到底是对自家小姐还有些藕断丝连、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如此,也教小姐一个台阶下。 尘暮抚着案上的料子,入手温暖,是极难寻的云锦暖丝。 她突然想起那天被朝阳拖上街,前前后后进了几家衣铺试了好多套罗裙的场景,秀眉紧紧地蹙成一团。 谁人拽着女子试完衣裳后有像朝阳这般直接甩袖走人的?简直刷新了她对男子的认知。 越想起当时的情形,看着青梨放在边上的锦衫,尘暮越是没心情。 就该给朝阳瞧瞧,连北齐王都知道送一件衣裳来,唯有他,隔三差五地找她茬,还让她会错意。 “小姐,”门外传来婢子的呼声,带着丝迫切,道,“西澜三皇子派人送了件浅紫素绨来,说是让小姐今晚晚宴上穿。” 婢子的话刚落下不久,尘暮就屁颠屁颠地迎了出去。 青梨看在眼里,已然知晓自家小姐的心意,瞟了眼案上的锦衫,默默地将它拿到里间的小格子顶层,放了进去。 尘暮脚步欢快地绕开障碍物,跑到门口的时候登时一顿,润了润喉,不甚在意道:“确定是朝阳送来的?” “是,”婢子低着身,更加恭谨,“三皇子还说,请小姐务必穿上这身素绨。” “务必?”尘暮挑了眉,走近一看,用手摸了摸,轻哼一声,“料子倒是极好,可惜这主人的性子,却一点也不招人喜欢。” 婢子抬起身子:“小姐?” 尘暮转开身,兀自向里走了几步,才转过头,道:“还不过来?” 端着素绨的婢子一愣,正要进去,见青梨从旁侧走了过来,笑着接过她手中的衣物,退了她:“你先下去罢,小姐这是不好意思了。” 那婢子应声而退,顺手将开了许久的门掩上,隔了火红火红的霞光。 “小姐,”青梨抖开手头的这套素绨,诱着她,“试试?” 尘暮坐在软榻上,扭过脸去看那件衣服,银丝描出的朵朵海棠开在衣角,是她从未见过的款式,整件素绨呈淡紫色,却不失华贵。 “满意否?”青梨再进一步,循循善诱。 “不过死物一件,”尘暮撇过头,不出一分又转了回来,“也需要人穿着才能撑起来。” “是了是了。”青梨将素绨挂到左手臂上,拿右手推了推尘暮,道:“是只能小姐撑得起来。” 尘暮冷不防地被推了一把,索性扯过青梨手臂上的衣服,蒙头转进鹅黄色的屏风后,摊在手心细细地看。 看了有一会儿,听着青梨外边的起哄声,慌忙抱在怀里,跺着脚,气道:“你要欢喜你来穿成不?” “不成不成,”青梨笑着推拒,“方才青梨也说了,只有小姐撑得起这身……三皇子送来的服饰。” “嗤。”尘暮低下头,言:“你一口一个三皇子,叫的也是顺溜,不知朝阳给了你几多好处,让你这样向着他。” 话虽如此,尘暮还是快快地褪了自己的外裙,换上了朝阳备下的“务必”“请”她穿上的浅色素绨。 折腾了这久,尘暮从屏风后出来之时,青梨已是坐在茶桌旁,端着面前的绣面,一针一针地穿引着。 尘暮轻声走了出去,抬眼看了看桌边认真给她绣着香囊的婢子,唤道:“青梨。” 青梨抬起头来,便见自家小姐忸怩着左顾右盼,提了一边的裙幅,还有一只手却不知往哪放,遂放了手上的活儿,展颜一笑:“小姐这身,倒让青梨和一些姐妹们汗颜了。” “为何?”尘暮看向青梨。 青梨走到尘暮边上,柔声道:“不管是尺寸还是款式,都将小姐的身段衬托得恰到好处。” 尘暮脸一红,竟无从反驳。 的确,这件素绨,华丽而不奢靡,腰间一条浅色的博带,极符合她的口味,便连身上的腰身也分毫不差。 原来那日,他竟是量了自己的尺寸,特地差人为她另做了一身更为贴合的衣衫。 稍抬了头往铜镜那边望了一眼,镜中人笑意盈盈,粉黛含春。 “小姐,回神了。”青梨凑过去,伸开五指,在愣神的人儿面前晃了晃。 “怎么?”尘暮回过神,蓦地红透了耳根。 青梨一笑:“马车已恭候多时,小姐有意上车否?” “嗯,”尘暮看了眼步步迈进窗子的夕光,转了半圈,“近酉时了?” “待小姐上了马车进了宫中,估摸着也能余下一盏茶时辰。” “如此,走吧。” “青梨扶你。” “扶好了,”尘暮抬了抬脚,撇了嘴,“但凡本小姐摔了一跤,唯你是问。” “是是是,”青梨推开门,“一定好好顾着小姐。” “哼,嘴甜。” 青梨笑而不语,走出相府,掀开帘子,将尘暮送入车厢里,也随身跟了进去。 “怕不怕?”尘暮转头看她。 青梨坐在尘暮身旁,又细细替她地理了理广袖,直至再看不出凸显的皱子,才满意地放开,坐正:“不怕,只是有些年头不曾陪在小姐身侧,心里倒真的像初入相府一般的紧张了。” 尘暮听着青梨毫无起伏的话语,心头似猛然一击,握上青梨的手,安放在掌心,正色道:“以后,本小姐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9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9 去哪儿,青梨只能去哪儿。” “谨遵小姐的命令。” 尘暮靠在青梨肩窝,听着车轴转动的声音,安心地阖了眼。 “小姐?” “什么?” “这桩婚事,小姐多少是随心走的罢。” 尘暮抬起头,对上青梨含着笑意的脸,一下扭过头,哼道:“才不是。” 谁要嫁个不能人道的夫君,还是个男女通吃的货,这日后指不定得怎么操劳。 青梨缓缓垂了头,不给她回魂的机会,盯着她戏笑:“小姐,你的脸红得不成样子了。” “哪里?”尘暮摸了摸,触到面颊上热热的部分,周围的温度像是又升高了不少,羞怒交加:“你这婢子观察如此细致入微,放于我这边着实委屈了你,还不如将你过到父亲那里,寻个什么巡查的差事做做。” “差事自是不必,”青梨揭开车厢的侧帘,往外头瞧了一眼,回道,“奴家只愿一心伺候着小姐。” 听了“奴家”这称呼,尘暮眼角抽抽,又听其余下半句,情不自禁地问:“怎么,下半辈子也要托付给本小姐,不找你的夫啦?” 青梨回头,作势横了尘暮一眼。“青梨还小,这事不急。” 过了春天,青梨小丫头也该及笄了。可怜她这身世,不知具体的生辰时岁。等最近琐事忙完,她这个做主子的也该给小婢子张罗张罗及笄的事宜了。 “想要个什么字呢?”尘暮探过去,嬉皮笑脸道。 青梨一怔,眼眶盈了些水汽,忙别过头,看向马车外。 她本是无名无姓的孤儿,小时候被人捡了,几番波折最后卖给了相府,才遇上小姐这般亲如姐妹待她的主子。 以她的身份,能长伴小姐身侧已是极大的殊荣,根本没想过有一天,还能赐字行及笄礼,何况是自己取字。 朦胧之中见着对面驶来的白玉马车,赶忙收了泪水。在她的意料之内,车轮停止了转动,隔帘外传来小厮的声音:“小姐,到了。” 青梨率先跳了下去,用袖角抹去了外溢的泪水,余光瞥见同样停了下来的马车,转过身,半拉了帘子,轻声恭候:“小姐。” 厢里的人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到青梨白净的手上。 她又何尝不知她的心思,只是从来没有想要逼着她赶着她。 尘暮从车厢里腾出来刚在马车边上站稳,便听闻一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音色从前方散过来:“相府千金的衣着,恰好与本皇子相配。” 宫门前,两人视线交错,一高一低,一笑一愣。火焰般绚烂的晚霞盛开在天际,跌落到深浅不一的两套紫色华裳之上,刻成隽永的画面。 她亲眼看到,他华丽的外表之下,一颗肆无忌惮而火热滚烫的用心。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大一报道,事情超级多,到处开会后天还要体检,最近这段时间可能隔日更,三日更,但尽量,尽量日更。 ☆、宫宴(下) 在朝阳的注视下,尘暮慢慢踱了过去,站在他面前,仰头看他:“真是难为皇子的苦心。” 朝阳却不回她,垂了头细细地打量眼前的女子。 一身淡紫的素绨,将她玲珑的身段衬得恰如其分。深紫的衣袍撩过她浅紫的下衫,凤凰花挨着海棠,金丝穿银线,清风起了波澜,一阵阵飘荡,恍惚间竟像是活了一般,开放在他与她的下裾之间,如斯繁华。 尘暮跟着看了下去,心头一动。 看惯了21世纪各色的情侣装,她以为古代的服饰即便多了几分诗意,也定然叫她上不了心。可如今她才知晓,自己的眼界是多少得小。 深与浅,原来并非单单的对立关系,它们还能这样尤为契合地给出协调的搭配,比之现代更为令人记忆犹新。 “满意吗?”朝阳一瞬不错地看着她。 “会不会抢了别人的风头?” “这场晚宴你本就是正主,”朝阳歪了头,笑道,“何况你是我的妃,自然是不能给本皇子丢了脸。” “嘁,”尘暮别过头,朝宫门口看去,小声嘟囔,“没底的事儿,皇子也能这样快地顺口叫上了。” 朝阳侧过身,似笑了笑,拉过尘暮依旧小小软软的手,在掌心里捏了捏,牢牢握住。 “我自己可以走。” 尘暮看过去,不陌生的场景,此刻也不知是怕被宫人瞧见还是心里过不去这道坎儿,总觉得太过张扬。 “有异议?”朝阳斜着头转回来,不容她答地自己接上,“那也得憋着。” “你!” 如果眼神能杀人,恐怕朝阳的后脑早就千疮百孔,实际上他却在她看不见的前方,慢慢地勾了唇角,心情颇好。 青梨与落在三皇子后头的冷面侍卫颔了首,一同跟在朝阳与尘暮的三米之外,不远不近地跟着。 偏有惹人嫌的女子贸贸然打破了这份难得的静谧,不管不顾地插了足:“哟,这不是尘姐姐吗?” 尘暮暗中扁了扁嘴,才将脸顺过去,道:“容姑娘。” “这几日未见,尘姐姐也与妹妹生分了许多,”容雪望了眼朝阳,娇笑一声,低伏了身子,似是恭贺,“容雪见过三皇子,见过皇子妃。” “平身罢。”朝阳懒懒地瞥了眼做小的容雪,又道:“本皇子与小皇子妃还有事要谈,你便自己走罢。” 容雪一噎,抬了头,见朝阳揽着尘暮离开的身影,不知不觉绞紧手中的丝帕,瞪着眼看向前方,推开上前的婢子,厉声呵斥:“还不快走。” “你要抱到几时?” 方才在容雪面前,她不好驳他的面子,眼下这都绕开了容雪的视野,他还不收手,真是给他点颜料就能开出一间五颜六色的染坊来。 朝阳只看了她一眼,却将手揽得更紧。 尘暮拧不过,暗暗抬了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可劲儿一揪,连层皮儿也没能揪起来。 “爱妃很是热情。” 他并无情绪波动的声线在尘暮斜上方奏响,令她陡然一怔,随即触电般地放下腰间搭在他手背上柔荑,由他揽着走。 朝阳无声笑着,往身旁突然安静下来,执行不抵抗策略的小女人看了一眼,而后是两人摆动在一起的深浅紫袍,在灿烈的暖光之下,扑棱棱地夺目。 “三皇子到,尘相……”喊话的小太监瞥见西澜三皇子不怒自威的眼神,两腿一颤,继而稳了稳心神,试探道,“三皇子妃到。” 朝阳长眉一舒,送开固定人儿的手,与她垂在腰际的小手一碰而过,自然地负于身后。 思忖着小太监中途易辙、话里有话的措辞的尘暮,感觉到腰间撤离的大掌,随着指尖传来一阵酥麻,抬眼看他。 暮时的晚霞坠跌在他近乎完美的侧颜上,只余下神祇般不容亵渎的圣洁。 “入座了,”朝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20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20 阳将头偏过一些,“大家都看着呢。” “哎?” 如他所言,文武百官携了女眷分列而坐,大多仰着面看向他们,或者说她。 “你别走啊。”尘暮僵着身子示以一笑,压低了声对着身前大步走开的朝阳喊。 无奈那人关键时刻总掉她链子,这不节骨眼上丢了她,而他的走向,恰与上将军容成武正面迎上。 尘暮脑袋一耷,看见自家老爹的座位挨着上将军还要往前,就想着脚底抹油离开朝阳,找个近处的位置坐下,哪知她心思刚动,身子便邪了门地扑上前。 宽大的袖口遮了紧紧相握的手,尘暮忍着爆他头的冲动,顶了快要笑僵的脸朝看过来的群臣致歉。 朝阳将她拉到高位正下方站定,略过她,闲闲地瞟了眼门口。 暗戳戳横了他一眼,见朝阳没有再走开的意向,尘暮弯了腰拉开坐凳,一屁股坐了下去。好时辰未及三刹,听闻掐着嗓子的小太监道:“万岁爷到!淑妃娘娘到!” 霎时间众臣肃然起敬,站起身来大声唤:“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尘暮还愣着神的时候,被朝阳一把拎了起来,压了头立在边上。 在德顺及一众妃嫔的簇拥下,北齐王南宫浔一步步踏上高台,脚踩紫金豹纹靴。一袭明黄龙袍将他周身威凛肃穆的气息延展到极致。 南宫浔望了眼尘暮,对上朝阳。不过弹指,旋身落座于高台之上,冷声道:“众卿平身。” 待各宫妃嫔在阶下入了座,南宫浔扫了眼台下面色各异的大臣,将视线停留在尘暮身上。“自西澜与北齐交好以来,两国百姓互通有无,交往频繁,前几日更是成了一桩联姻的喜事。” 尘暮从桌案上的吃食里抬起头,回望台上神气凛凛、威严无比的男子。目光及处,是与他相搭的,一排妃子嫔仪,不禁心下泛涩。她与男主三年间的点点滴滴浮上心头,心口阵阵的凉意。 如果今时今日坐于此的,是真正的尘暮,她却真不知她如何自处。前身的怨念如此强烈,她担心自己又莫名其妙地挂了,再穿到另一个世界。 “是啊,是啊,真乃天作之合。” “郎才女貌,此乃一段两国佳话。” 尘暮听着四面八方响起的道贺声,手中端起的杯盏一晃,溢出几滴浅色的果酒。 朝阳满意地看向高台上疏懒坐着的南宫浔,抬了抬晶盏,一饮而尽。 南宫浔一笑置之,朝低着头兀自喝着果酒的女子看过去,那身浅紫的素绨,与朝阳的紫袍相应。 他于她,用的心思倒是一分不比他少。 有了他这帝王起头,晚宴极快地进入了状态,歌舞升平,样样不少。 酒过三巡,正是时候。容雪瞅了瞅已灌了数杯果酒的尘暮,将碎发别至耳后,擒着一抹笑意转向高位上的南宫浔。“皇上,臣妾看这乏味的歌舞实在是消磨良辰,还不如来些新花样。” 南宫浔看了她一眼,仍将目光投到场中央的舞女上,直到容雪完全失了兴致,才道:“淑妃若是有主意,便说罢。” 容雪猛地仰起头,眼中闪着跃跃欲试的亮光,看了看毫无知觉的尘暮,抿唇笑:“臣妾听闻,这未来的西澜三皇子妃,诗词歌赋无一不精,今儿个趁着大家兴起,不如就请三皇子妃一回如何?” “噗……”尘暮一口刚入嘴的甜酒悉数喷了出来,瞪大了眼瞧向找茬的人。 朝阳皱了眉,从身后候着的宫人处拿了绢子,在众臣看过来之前快速地抹掉笨呆呆的人儿嘴角的酒水,这才正了身子,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端坐在自己位置上,目不斜视。 “三皇子妃可是不愿给本宫一个面子?”容雪见尘暮看过来,轻轻一笑,随即垂了面,再仰起之时已然殷殷欲哭,我见犹怜。 尘暮见众人看过来,连忙松了杯盏,将手置于身前,扯出一个自认为“端庄”的笑容,应道:“淑妃说笑了,尘暮只怕技艺不精,扰了娘娘的雅兴。” “无妨,”容雪紧紧跟上,“本宫仰慕三皇子妃的琴音已久,这几日心心念念着想要听一听,便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连梦里都想着能亲耳听上一曲。” 听着那假惺惺的话,尘暮只想寄一千把刀片给容雪,然而她不能。咽下满腹牢骚,恭谨一笑:“娘娘厚爱,既如此,尘暮就献丑了,只愿不污了娘娘的耳朵。” “如此甚好。” 朝阳转头看她,扔了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 尘暮傲娇地扭过头,又将杯中的酒满上,一杯再下肚,胆子也是壮了不少。 反正,原主才女一个,她记起了所有,当然也包括这琴棋书画的风雅之事。只是,于她有些生疏罢了。 朝阳瞧见那小妮子给他甩了脸色,也拉下脸来。可他既舍不得打她骂她,又不好直接带着她走人。向未来丈人那边看过去,正巧见着尘相一脸不悦的神情。“淑妃娘娘这是何意,让小女作一歌女供人评判不成?” 容雪暗道不好,先前一心想着怎么让尘暮上钩,却忘了护女的尘相。拧着帕子张了嘴,一言未发听着父亲大人出来打掩护:“不过是让令爱弹奏一曲,右相何必小题大做?且令爱亦是应下了,岂有反悔之理?” 眼见局势扩张,南宫浔一声清咳,挥手禀退舞女,道:“两位爱卿言之均成理,不如令宫婢垂了帘,请尘相千金一奏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粉尘日常: 尘暮:(嘟嘴)这容雪好大的派头,还想让老娘给她弹奏一曲?笑话! 朝阳:(皮笑肉不笑)某人还不是一头迎了上去。 尘暮:(瞟了幸灾乐祸的人一眼)你好歹是我未来的夫君,怎的又落井下石? 朝阳:落了一次,便有第二次、第三次…… 尘暮:(捂耳朵)打住打住,滚回你的府邸去。 朝阳:(倾身靠过来)本皇子陪你一起? 尘暮:(连连推拒)那、那……怎……怎么好……意思…… 朝阳:嗯,就这么定了。 尘暮:(惊恐状)这里信号不好,你刚刚说了什么我——听——不——见! 瞧着小人儿遁逃的身影,朝阳邪邪一笑,眼中星光大盛。 乱入:作者君今天抽了血,赶脚自己萌萌哒(*?︶?*) ☆、芙蕖事发 众臣颔首:“圣上英明。” 朝阳垂下头,指腹轻点着桌案。南宫浔此举,既不失了容雪这个娘娘的面子,又堵了天下悠悠之口。 自古上台演奏者皆为风尘女子,不避耳目。以帘遮之,便作闺阁内正经人家的儿女,也不致失了体统。 俄顷宫女支了架,撑起白纱帘,以身为屏,圈圈递推。朝阳透过间隔开的丝帘,隐约见着台中一架琴弦的轮廓,眼底升起未明的笑意。 “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21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21 三皇子妃,请罢。”容雪靠在椅背上,抿一小口果酒,眸中雀跃异常。 尘暮也不作态,起身离了席位,揭开咫尺前的纯白纱帐,小布迈入。突觉一股疾风自后往前淌开,提起的脸一收,回身望了过去,却见朝阳从容立在她后头,笑得好不得意。 尘暮拿眼瞪他,指了指回去的路,让他坐回自己位子上,他却油盐不进,甚至变本加厉越过她,怡然自得地朝台上的琴架处行去。 虽有帘子掩着,终归挡不住声,尘暮也不好出声赶他。搓了搓手,长长舒了口气,碎步挪入。 见着鸠占鹊巢的人转了手腕开始焚香,俨然一副正主的模样,尘暮刚安下的心一提,走近他身旁拽了他的袖子,附在他耳畔咬牙切齿:“你在这儿捣什么乱?” 朝阳尤为淡定地转过眼,示意她焚香。冒着火的尘暮恨恨地放下他的袖衣,素手一翻,将他的手挤开,认真地焚着。 四下瞥了瞥,唯一的位置被他占了去,烦恼地抬脚踢向他,腰间平白被人揽住,身子蓦地一轻,坐到了他的双腿之上。 朝阳一手抱紧她的腰,一手捂了人儿的惊呼,待怀中人安静下来,放开她的唇,引导着她的双手放到凤琴的右端,柔声问:“蝶双栖可会奏?” 蝶双栖?尘暮滞神看他,心中陡然掀起的波澜久久不得平静。 这蝶双栖的弹奏难度,与它的名声一般响亮。并不是说曲谱难寻,而是得由两人在同一架琴的左右末端起奏。若非心意相通,极难驾驭这首曲调。 朝阳他哪来的自信要求与她合奏? 台上尘暮思绪百转,台下的容雪早已按捺不住,良久未听她动静便催了声:“可是凤琴不合三皇子妃心意?” “就好,娘娘稍等片刻。”尘暮迎上朝阳的星眸,定定地看他。 朝阳凑过头:“怕了?” “别是小丑跳梁自砸场。” 若是看他出丑,这台上得便也值了,左右不过一个名声,她倒真不在乎。 朝阳但笑不语,只眼角锁了人儿置于琴上的十指,一一对应妥帖放了左手。 “叮……”一声清泉流水的淙淙律音自凤琴右尾泄出,一声轻一声重翩然栖息青石之上的振翅声接踵而至。仅开头寥寥几声,已将蝶双栖的清雅意境勾勒得分毫不差。 容雪微蹙的眉宇一松,敛了眼睑。如火的夕阳荡开她精致的妆容,一时竟将她极少示于人前的温和之色一分一分调了出来。 蝶飞双栖,花怜妾意。 两个弹指,骤雨误入,小小大大的雨点入了清泉,斑驳了青石,沾湿了蝶群的双翅。岸边低悬的杨柳依风起落,是它们仅有的避风港。而后骤雨初歇,细雨纤巧,忖着身子穿过似棉的柳絮,躲进蝶翅。 众人屏气,为蝶群忧怜。 少时天晴,群蝶钻出柳梢,探头看了看,振翅而出。待其他蝶尽数飞离,一对落于最后的翅蝶交缠着点开清泉,舞出一浪浪波光纹粼,双双栖在青石之顶,声音渐没。 尘暮偷着看朝阳架在琴弦上修长的十指,因烟雾的缭绕,看得并不真切。 她惊讶于朝阳高超精湛的琴技,更讶于他们之间无缝的配合。就她而言,这曲蝶双栖,满分。 “爱妃的琴技真是愈发精进了。” 压了最后一根弦,朝阳扭头看她。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听得分明。 众人恍悟,原是二人合奏而出的天籁,果真是良缘天成。 南宫浔坐在高台之上,静静地望着飞舞在夜空的纱幕,眼眸深邃。 那首曲子,他再熟悉不过。他与她相识一月未足,她便摸了他的性子。但逢他心事重重,她必奏此曲。 他不懂音律,自然也不会多问,只每每听来觉得缺了些什么,他亦说不上来。如今,他已明了。 遗憾?或许不是。说他凉薄也好,无心也罢,他要的,从来只有那样东西,至于感情——他从未付出过真心。 一曲终了,容雪愣了愣神,同样看着白纱之后的一对璧人,妒意萦绕在心头脑海,不得散去。 三皇子清冽而宠溺的话反反复复冲击着她,令她几近失控。 这上台演奏本就是降了尘暮的身份,那三皇子一声不响地与她合奏,末了还当着众人的面儿出声,在场的大臣及女眷又非无脑,怎会听不出他言下之意? 现今朝阳这般护着尘暮,便是认了她的身份。遥想自己那份谨小慎微掩藏着的情,不禁悲从心起。 她怨,她恨。 这厢尘暮又横了朝阳一眼,朗声问道:“娘娘觉着如何?” 她可没忘容雪嚣张找茬的样子,这都弹完了当然要问候那厮一下。 容雪在丫鬟的提示下定了神,端出满意的笑容,道:“如三皇子所言,人间难得几回闻。” “娘娘谬赞,能为淑妃献奏,乃尘暮几世修来的福气。” “呵呵,”容雪捂嘴笑了声,调_戏她,“本宫可不敢再让三皇子妃弹了,只怕三皇子宝贝得紧,记恨上本宫了。” 朝阳环上尘暮的腰,往怀中一带,轻笑:“娘娘所言极是,这皇子妃从未弹奏过任何曲子与本皇子听,今日沾了娘娘的光得以耳闻,委实有些妒忌。” 一开始尘暮就坐在朝阳腿上,现在又被他一拉,一头撞上他的胸膛,疼得龇牙咧嘴,反了手正要拧他的腰,南宫浔的声音便传了下来:“是淑妃思虑不周,扰了三皇子的兴致,便让人撤了帘子,继续宴会可好?” 尘暮一听能撤开帘子离了朝阳独自坐着,连声应下:“甚好,甚好。” 朝阳下敛的眸子闪过一抹阴笃,空出一只手掰回顿在他腰前少许距离的柔荑,将怀中的人儿拉了上来,含住她的耳,低低道:“怕我吃了你不成?” 尘暮吓得魂飞,看宫人快快地撤开一圈圈绕着的纱帘,朝阳还没有放开的她的意思,急得用脚踩他。 时刻关注着她的朝阳哪里会让她得逞,三两下制住她,沿着她温绵的脸颊寻到她的粉唇,惩罚似的一咬。在她怔忡之时抱着她转了半圈,遂牵着小脸红虾一般的人儿走向席位。 众臣看见的,不过是两人手牵着手一前一后走着的场景,以及埋低了头的尘相之女。 等二人入了座,此前暂停的歌舞慢慢恢复。 尘暮垂头看着眼前杯盏中剩余滴聚的酒水,挥手推开。又忍了一会儿,实在忍不得,出手袭向朝阳,他却像从一开始便等着她,旋即抓了她的手腕,在她无意张开之际,扣住她指间缝隙,牢牢箍着。 朝阳惬意地饮了口果酒,轻声道:“爱妃,别闹。” “去你……”尘暮破口就骂,余光瞥见近处远处看过来的眼神,莞尔一笑,“依皇子所言。” 青梨在身后看着,差点笑出了声。自家小姐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22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22 的顽劣泼皮,也只有三皇子能治。 不过偷笑归偷笑,她可不想被小姐用眼神活刮了,上前剥了几颗葡萄,放在小盏里,才退到一旁。 尘暮往嘴里扔了颗葡萄,嚼得响响的。 朝阳在一旁听着,好笑地弯了眼角。 到底是小女子心性,说什么也不愿输,即便输了也是不甘的。 仰头望夜空,星子稀疏而明亮,无头无绪地拱在缺月之外,也挑不出什么差错来。 一舞接一舞,身旁的小人儿有气无力地放软了手,朝阳看过去,便见她酣态淋漓地犯了困,又起了捉弄她的心思。 指腹在她光洁的手背轻轻一划,眼底戏弄的意味更重。突地一声熟悉的声音响起,微抬了眼看向夜空。漆黑一片的深夜,几丝未消尽的青蓝烟雾在明月处升腾,格外显眼。 眼角扫过附在容雪身旁耳语的婢子,握着晶盏的手一顿。 候在朝阳身后的冷面侍卫亦看见了夜空上的烟雾,立定在朝阳身侧,道:“容四。” 朝阳小心放开人儿的手,看不出表情:“何地?” 那侍卫略一思索,低声答:“芙蕖县。” “子时。”朝阳垂下眸,看着晃动在月光下清浅的果酒。 侍卫一声“喏”,退到两步开外。 一边的青梨见着三皇子与冷面侍卫小声交谈的情形,暗自留了意,扭头望见自家小姐睡得脱线的样子,头疼得厉害。 罢罢,她可不想挨小姐的批,连三皇子都视而不见,自己瞎操个什么心,索性睁只眼闭只眼得过且过算了。 冷面侍卫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身侧不停转着眼珠的婢子,毫无神情的双眼有冷意一划而过。 青梨莫名觉着降了温,小步挪开。不解地看向冷冻之气的源泉,不由地颤了颤。 作者有话要说:  酸梨日常: 青梨:你那是什么眼神? 冷面侍卫:(头也不转)我何时看过你? 青梨:你……明明用冷冷的眼神看着我。 冷面侍卫:(抱剑离开)知道还问,无趣。 青梨指着冷面侍卫离开的背影,气不打一处来,忙跑到自家小姐那边一番哭诉。 问:青梨对冷面侍卫可上了心? ☆、礼单上的玉像观音 南宫浔将台下朝阳与容雪的异动看在眼里,只轻轻转动手腕上托着的金樽,任月色倾泻,眼底波光流转。 大约一更天不到的时辰,台上歌舞逐渐拉下了帷幕,酒席之间交错的觥筹也达至尾声。 朝阳抬起眼,与南宫浔的目光一错而过,复低了眸将身侧女子桌前的杯盏移了一寸,果真见着睡得摇头晃脑的人儿闻声甩了甩头,眨了几下惺忪的眼,蓦地抬手压上了他的手腕。 “爱妃对这果酒倒是上心。”朝阳低笑一声,看向仍旧一脸迷糊样的尘暮。 尘暮又甩了甩头,细细地将他看着,而后视线落到两人相触的手上,想也不想抽出朝阳指下的杯盏,忙挪到自己身前,偏过身子。 “再喝就醉了。” “姑奶奶才没……”尘暮“呃”地打了个嗝,歪着脑袋继续道,“没这么弱。” 朝阳睨着拿后背背对着他的小人儿,慢慢地收回桌案的手,朝高台上望去,不出所料,南宫浔挥了众人在一片恭维声中率先离去。瞥了瞥仍自背着身的尘暮,舒了冷萧的眉宇,作势一声轻咳。 “暮儿。” 朝阳伸到一半的手微顿,又再收回,正正地坐好。 “唔,”尘暮应声抬起头,瞧了眼走过来的人,“父亲。” 尘风凛与朝阳颔首过后,看向已染了些醉意的小女,无奈地抚了抚额。 今晚这宴会,他与自家小女对面坐着,将她的一举一动看得真切。那四面八方迎过来的眼神,令他许久不曾表露过神色的老脸都快要挂不住。 如今正当站于小女身前,却舍不得对她有所责怪。 “青梨,扶着小姐回府。”终是摆了摆手,唤着一直候在尘暮边上的青梨。 青梨搀起尘暮,让她堪堪站稳了脚。尘暮推掉那只先前爱不释手的杯盏,摇着身子看向左手边的朝阳。 “小姐。”青梨扯扯自家醉了酒便肆无忌惮打量三皇子的小姐,唯恐闹出什么乱子,低低唤了声。 可尘暮既已醉了酒,还带着些许的睡意,哪能乖乖就范? 抬起未被扶住的左手,指着座上清清净净有些高冷的朝阳,抬了下巴,俯视他:“你,跟本小姐回去。” 此话一出,那些个未离开的文官家眷纷纷看了过来,个个睁圆了眼,模样甚是滑稽。 不怪众人惊异,便连尘相与青梨亦别了头不去看尘暮。虽说二人已有了婚约,但毕竟未成婚,一个闺阁女子怎好说出这般不知羞的话? 朝阳安静地坐在酒席上,脸上一分多余的表情都不曾有。 众人放在尘相千金身上的视线过渡到三皇子处,接收到其状似平波无澜的一眼,瞬间提了神,互相看了看,黯然退场。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尘风凛用眼神示意青梨将尘暮拉开,顺口道:“皇子切莫记在心上,小女自幼爱好甜酒,一醉便醉糊涂了。” 言及此,尘风凛心中多少也有了愧意。他怎不知自家小女何时沾了嗜酒的癖好,唯今面对三皇子,只好替小女藏紧尾巴。 “他,”尘暮挣开青梨,东倒西歪地撞上朝阳的身旁,一把拉过他,“回家。” “暮儿!”尘风凛眉心狠狠一跳。 “无妨,”朝阳由着发酒疯的小人儿拽起来,恭肃道,“本皇子记得相府内的清寻居境况雅致,许能解解令千金的酒。” 尘风凛愣了会儿,又道:“也……好。” 唤了小厮备好马,直往府邸而去。 马车辘辘地转,小人儿靠在他的肩上,小手牢牢攥着他的衣袖。 朝阳拉开袖子,她紧跟上来,又拉开些,她便握了他的腕,酡红着脸,仰头看他,似是呜咽似是警告:“再动试试!” 朝阳谑笑着倚上车厢,腾出一只手拦了她的腰,使力往怀中一带。“这借酒撒泼的禀赋可叫本皇子望尘莫及。” 尘暮推开离她越来越近的脸,别过头,闷声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她醉了有一段时间,清醒不过三四分,便将计就计继续装着醉酒的样子,谁知这人一点面子也不给她留,直截了当地戳穿她。 朝阳凑近她:“有只羊太蠢笨,不懂得掩去自己的尾巴。” “胡说,”尘暮迅速地把头转回来,“羊的尾巴本就是极短的,怎需要藏了?” 朝阳对上她因为争论而张开的凤眸,眉眼带笑,又靠近了她一分。 尘暮往后退了退,腰间突地一疼,皱起了眉。“疼。” “何时这么娇弱了?”朝阳看向她,也蹙了眉。 尘暮一手挡着朝阳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23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23 的肩,一手撑住自己的腰眼,揉了揉。 “撞到了?” “好像又不疼了……”尘暮无语地抬头,与朝阳近近地相对,楞地退开,“你离我这么近做什么?” 朝阳静默了一会儿,半掩了眸子,盖住一闪而过的暗光,松了些力道,扶正她的身子。 尘暮吞了吞口水,想要起身,结果还是被他按了下去,磨着牙看他:“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朝阳怔愣的神情有一丝的恍然,随后笑她:“爱妃学得有模有样,可惜本皇子不吃这套。” 尘暮拍开顺藤摸瓜摸上她脸的大手,僵笑:“我亲爱的三皇子殿下,可不可以守礼些?” 眉梢轻动了动,存着坚定的心思贴近人儿滑嫩嫩的粉颊,只定定地看她,不回应。 亲爱的?又是什么新词? 朝阳揣度着人儿的用词,手下愈发轻柔。 尘暮被他的指腹碰得痒了,抓着不停抚她脸的手指,死死拉开一些距离。“可听说过南灵珠海石?” “什么?” 脑中似有什么脱跳而出,却迟迟不得精髓。 朝阳俯身,四指捧了尘暮的脸颊,拇指缓缓地摩挲。两两相对,一时无言。 “当真不知?”朝阳又问了一遍。 尘暮摇摇头,对上他霎时初见风华的眼睛,思维停止了高速的运转。 “你且听好了,”朝阳捧着小人儿的脸,附在她耳边,声音极轻,“南灵珠海石形似玉像观音,三百年出其一,质地不均。” “而十余年前南灵所出的那块珠海石,通体亮墨。” 朝阳锁着尘暮的双眼,见她一头雾水的迷茫模样,从喉间发出欢愉的一声轻呼,随即捧着她的脸往前送,寻了她微张的粉唇,紧紧地覆上。 她绵软无措毫无反抗之力的神态极大地取悦了自顾自雀跃的朝阳,抱紧她的腰,一寸寸地夺取了她的呼吸。 “小姐,到了。”青梨一声寻常的呼唤,炸醒了迷失在温情中的尘暮。 恢复清明后的尘暮愣愣地瞧着面前笑意不减的朝阳,发觉自己一手揽了他的脖颈,一手……探进了他的衣袍内,吓得连忙缩回手,放下牙关。 朝阳闷哼一声,遂扫荡了一遍她的领地,才慢悠悠地撤出,待完全离了她,又压了过去,含着她的唇瓣。 “小姐?” 尘暮一惊,反咬住朝阳的薄唇,与他瞪着,手下也不闲着,袭向他的腰,一拧。 奈何朝阳早有准备,在她出手之时便将真气运到那处,教她拧了块石头。而最后的结局,自然是朝阳餮足地将她里里外外亲了个够,才肯放过她。 她已记不清期间青梨唤了她几次,只记得当她被朝阳打横从车厢里抱出来的时候,整张脸埋进朝阳的胸膛,抓着他的衣袍裹了个严实。 “如若有一天,你得到了那块珠海石,你只当是本皇子给你的定情信物,定要好好藏起来。”朝阳进了清寻居,将小人儿放在榻上,认真道。 “我们,”尘暮送开手,饶过他见了褶皱的袍子,嗫嚅着,“何时有过情了?” 朝阳站到换新的纱帘后,隐去笑意,沉默了好久,替她熄了烛,转身离开。“睡罢。” 听着朝阳走远的脚步声,瘫在床榻上的人一个鲤鱼打挺坐起了身,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向不同以往的朝阳。 被熄灭的灯芯忽地炸开零星的火光,落在半透的灯罩,顷刻失了踪迹。“南灵珠海石……” 这晚,尘暮睡得极其不安稳。梦中全是朝阳或怒或笑百_般_调_戏于她的画面,整整一夜挥之不去,直到青梨唤她起身浴脸前的那一刹,她还做着这个根深蒂固不肯放过她的梦。 洗漱一番,赶在父亲发现之前快快地从清寻居撤出,走上回自家院落的小径。 “朝阳的聘礼是否到了?” 尘暮想来想去,也只琢磨出一些捕风捉影的旁门左道,干脆停了脚,转身问青梨。 青梨一听,禁不住苦口婆心地劝:“小姐,相爷跟你说多少次了,要喊三皇子,不能这样直接唤他的名讳。” “得得得,”尘暮不耐地止住她的念叨,恭谨有礼地问,“那么我可爱的青梨,三皇子的聘礼可到了?” “小姐什么时候记挂这事了,”青梨努了努嘴,垂眼,“相爷出事之前便陆陆续续送了些来,现在除了最后一批聘礼,应是到得七七八八了。” 青梨是想着,小姐心里多多少少装了三皇子,那么相爷吩咐她的不能告诉小姐聘礼的事儿也就形同虚设,于是一股脑儿倒了出来。 可尘暮就一根筋地先关注上她话里的前半句了,眯着眼睇她:“也就是说,早在本小姐进宫的时候,他们两人就暗度陈仓勾搭上了?” “呃……”青梨后退一小步,低着头,“勾搭这词用得委实难听了些……” “是吗?”尘暮嗤笑。 难怪父亲听那宫里头的太监赐婚,一分反对都没有,原是二人早就背地里勾结,合伙将她卖了。 不过眼下不是她翻旧账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弄清朝阳昨晚反常的举动与他话中的意思。 在原地转了半圈,想起青梨的后半句,随口一提:“可知最后一批运的是什么?” 青梨摇摇头,说:“不知,但若小姐好奇得厉害,青梨倒晓得三皇子的礼单存在何处。” 尘暮看了看笑得不怀好意的婢子,便知她脑袋瓜子里想了什么,然她现在要事在身,也懒得解释,就随她误会去。 “还不带路?”不解释归不解释,这气必是要撒出来的。 青梨抿唇而笑,快步绕开她,边走边应:“是。” “父亲的书房?”尘暮杵在相府唯一的书房前,扭头看青梨。 青梨看了眼左顾右盼后定在门前的小姐,轻轻推开虚掩着的朱门,道:“相爷上早朝去了,管事的徐叔早前得了玉娘的信笺,这会儿该是顾不上的。” “哼,本小姐又不是不敢进。”嘴上这样说,走的时候还是放轻了步子,猫着身子跨上阶,跟紧青梨小丫头,进屋落了门栅。 尘暮扫了眼在棕红色书架上翻阅的青梨,笑道:“你这婢子对父亲的书房掌握得如此清晰,本小姐倒不得不怀疑你的身份了。” 听到这句话,青梨一下转过身,满脸怒容:“还不是小姐幼时常常犯错,相爷罚了小姐的指印单子哪次不是青梨冒着生命危险偷来的?” 尘暮扁扁嘴,噤声。 也是,她记着是有这么一段。前身顽劣如她,每次被父亲留下了印有她指纹的惩罚单子,徐叔与玉娘求饶无用,都是青梨偷着给销毁的。 干咳了咳,走上前与青梨一同翻着。 “也不知相爷心里什么打算,一张礼单而已,怎么这么难寻?”青梨咬着唇,一张张地翻开又收起,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24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24 来回找了有大半炷香时辰,眼前猛地一亮,递了过去,伸到尘暮眼前。 “这个?” 尘暮接过,指尖一行行扫了下去。指腹快速地划着,最后停在了密密麻麻间并不突兀的“玉像观音”上,目光往下,尽数浏览了一遍,又从下而上望回手指的地方。 “玉像观音。” 作者有话要说:  骄阳日常: 朝阳:(瞟了眼乖乖坐着的尘暮)最好是不知。 尘暮:(一翻白眼)莫名其妙。 朝阳:(凑近身)你若知道也无事,总归逃不出本皇子的视线。 尘暮:哼,拭目以待? 朝阳:(懶懶地)你敢? 尘暮瞅了瞅那人身侧向上提了些的剑,方才还满满的气势一下子就瘪了,瘫坐在桌上,闭眼不去看他。 ☆、谁算计谁(上) “玉像观音?”青梨接过礼单,反复看了看,指着纸上未做过标记的那处道,“正是尚在途中的最后一批聘礼,可是哪里出了差错?” 尘暮抬了眼看向似乎知晓万事的青梨。“你先前说的分明是不知道,这会儿就记起来了?” “呐,”青梨将礼单摊平示于尘暮面前,耐着性子解释,“这‘玉像观音’前并未画上圆点,便说明小姐心心念念的这批聘礼装的就是玉像观音无疑了。” “我何时惦记了……”尘暮嘴快地回了句,转念一想,又将头转过来,“也就是说,除了那玉像观音,其余聘礼皆已到府中了?” “唔。”青梨收回礼单,叠了两层,照着原先的样子塞了回去。 尘暮瞅了眼快手快脚掩藏“行窃”痕迹的青梨,绕到她跟前,追问:“那青梨可见过些奇怪的东西,比如说不在礼单之列的类似于玉像观音的……” 青梨从架上探出头来,小脸皱成一团:“小姐你好生奇怪,哪来奇怪的东西,且那玉像观音不是还在途中?” “何况聘礼这类的事,都是玉娘在打理,青梨是怎样也接触不到的。” “算了,”尘暮弹弹衣袖,朝书房门口走去,“本小姐自己去问。” 听到尘暮的话,青梨压好最后一捧书卷,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相府上下,除了相爷,唯玉娘一人打心眼里疼着小姐。要说玉娘的来头,也不过是夫人的陪嫁丫鬟,并非来自多富庶的世家,可正是沾了夫人的边儿,让她在府中的地位居高不下。再说玉娘她生得极好,待人温婉有礼,又与徐叔多有交集,一来二去,自是日久生情对上了眼。然碍于徐叔早年定下的娃娃亲,两人迟迟未能连理成枝。 想到这里,青梨不由地叹气。“青梨你磨蹭什么?” “太过仔细只会徒增暴露的几率。”尘暮看着慢慢带上门的小婢子,快声催促。 “小姐的歪理总是一打一打的,”青梨跟过来,不放心道,“凭玉娘与徐叔的关系,保不住哪天就传到了相爷耳中,小姐你想着问玉娘,倒不如直接问相爷。” “不行,”尘暮低声嘀咕,“我要向他问,还不得无端生出一篓子事情来?” 她只要一想到自家老爹把她对聘礼的关心当成是对朝阳的爱慕,就忍不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甚至连脑中都现出一副她与朝阳深情凝望的场景…… “呃~”浑身一哆嗦。 青梨斜着眼瞧了瞧东边升出来的暖阳,抚额叹息。 另一边,沈长策一早从客栈出来后,径直回了在北齐西郊购置的古宅。方踏进门,就听下人来报,国色天香的细柳娘子已恭候多时。 细柳?她来做什么? 寻思了一会儿子,暗中朝墙头边上的身影打了个手势,开口:“可在前厅?” “正是。” 沈长策打发了下人,迈开步子朝前厅走去。正巧跨过门槛,听得女子软软柔柔却颇有深意的声音响起:“侍郎好别致的心情,自个儿府邸不睡,偏要跑去客栈会佳人,难不成是图个刺激?” “若论刺激,如何比得上细柳娘子的国色天香?”沈长策面色含笑,步步上前,立在反客为主品着碧螺的女子身前,继言,“国色天香虽不是附庸风雅之地,终究鱼龙混杂,沈某自然得寻一处无人相扰的地儿消遣。” “怪细柳有所疏漏,让侍郎担心受怕了。”细柳放了茶水搁到桌案,从座上站起,走近他,轻声道,“侍郎莫不是对那北齐的女子有了情?” 眸中的犀利之色一现而过,沈长策偏过头,看了眼低他一头有余的细柳,伸手将她拥入怀中,轻笑着:“怎么,吃味了?” 细柳一声轻呼,顺势靠上沈长策的胸膛,垂下眼。“可惜了这副皮囊与身段,竟是一分未将心尖上的人留下。” 倚在他怀里的女子稍稍一滞,而后抬手自他腰间抚了上来,一寸寸攀沿,最后落在他生了些胡渣的下颚处,轻轻捻着,“许侍郎你寻欢,就不准小女子我作乐了?” “非也,”沈长策握住细柳的手腕,放在唇畔吻了吻,视线却不离她,“是你太过了,当心玩火自焚。” 细柳仰面看向似乎过于自信的男子,突然萌生了想要将他永不变脸的面具撕开的冲动。想起鸡鸣收到的消息,眼中扬起笑意。 踮起脚凑到他耳边,张嘴一咬,又安抚般地再一舔。感受到他的悸动,低笑道:“不劳费心,你要是闲得慌便多转转自己的脑子,想些计策来,也不至于大皇子如此急着要我来催你。” “真是个妖精,”沈长策身形一顿,墨黑的瞳仁窜起一小股火苗,将点了火的细柳抱起来,朝里间走去,音色带了些微的低哑,“试过?” 细柳抓着他的衣袍,刚想挣开,身子却一轻,直直地往榻上坠去。 “呃……”床榻虽有暖褥锦被铺着,还是硬得令她难受,加之沈长策骤然而至的重量,更让她缓不过来。 沈长策撑开半边身子,注视着身下的女子,上下看了看,似乎是哪里有了瑕疵。随后长眉一展,抬手抽去她的簪子,任如丝的黑发滑开,与她白里透红的肌肤相映成趣。 “怕?”沈长策扫了眼身下人儿轻轻颤抖的身子,难得地放柔了声音,甚至于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 细柳笑了笑,盯着他道:“侍郎好大的心,却不知节制些,莫要忘了正事。” “你这女人真是无趣,”沈长策撩开细柳有些凌乱贴覆在脸上的头发,将她拉起,抱着她靠在床柱上,叹道,“都如此情景,你还只想着正事。” 衔开她颈项处的领口,轻轻一吸,环着她腰肢的手竟起了颤意。 他与她,虽则都是大皇子手下的人,却从来争锋相对,彼此使手段,从未有过今天这般,打闹到榻上。 视线落在她雪白的脖颈,燃烧了许久的理智渐渐淹没。 他想要她,这个念头高涨到令他吃惊的地步。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25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25 细柳觉出两人之间不同往日的微妙氛围,想要往后退,而那人扣住了她,令她动弹不得。想了想,遂开口打破了出界的气氛:“你昨日派去拦截的人追到了芙蕖的乌水崖,还让领队的护卫带着三皇子的最后一批聘礼生逃了。” “你一定非要如此?”沈长策只一愣,抬起燃着怒_火_与_欲_火的眸子,锁了身前的女子。 细柳登时一慌,趁他大怒分神的时刻拍向他心口偏过几寸的地方,退到榻下,拉上被他弄皱的衣领,“侍郎还是多顾及着身子,若是落下了病根,大皇子怪罪下来,细柳也是逃不过的。” 沈长策看着女子匆忙逃开的背影,捏紧了拳,待完全看不到她的身影,一掌拍向榻边的桌柜,“来人。” “主子有何……”来人抬头只看了一眼,立时转身离开,“老奴去请医师来。” 沈长策沉下脸,低头瞥了眼渗出了几丝血水的心口处,冷然的眉眼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神情。 她倒是好记性,记着他心口偏过几寸的致命处。 “主子。” 沈长策正身坐在榻上,“怎么回事?” “昨夜运送聘礼的那批护卫,个个身怀绝技,焚丞阁的微吟香,也用了两盏茶时辰才令其倒下,至于领队的那人,一直未见晕厥的迹象,亦将容与引入了乌水崖。” “如何?” “带了一白玉观音像回来……” 沈长策默,垂手挥退他。 微吟香,乃焚丞阁所出迷香,此物一出寻常人即刻倒下,而这批人……心细如三皇子,却也证明了一点,大皇子所猜不出几何,那玉像观音必有蹊跷。 只是,他该如何分辨那物的真假?而大皇子汲汲所求,真的仅是那一尊观音像而已? 怕是不然,自三皇子三年前重新进入西澜王的视线,大皇子的每一步棋,都是跟着三皇子的步调而走。如今这阵仗,也是两人之间的博弈,输赢皆在算计。 若言大皇子更胜一筹,其实也不尽然。即便细柳明着取得了三皇子的信任,谁又能保证大皇子的阵营就没有潜藏的线人? 忆起细柳,冷峻的面庞一凛,突感烦躁。 那女子平日总喜欢挑衅于他,今日难为他对她起了一丝的兴致,居然敬酒不吃吃罚酒,当真过分。 仰头倚着床柱,望着稍显凌乱的丝被怔怔出神。 欢喜?喜欢?他,对她? 不过是一个不待见他的小丫头片子,如何叫他记挂在心上? 沈长策低咒一声,听得快步赶来的人在门口处传来忧心忡忡的声音,身体一崩。 “策儿,怎么如此不小心?” 来人阴不阴柔不柔的声调撞入耳廓,扰得榻上之人盖了锦被,掩耳盗铃权当是件真事。 “哎呀,可是病得厉害,也不怕蒙坏了。” 榻上飞出一只玉枕,那人手快地接过,笑意晏晏。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咋觉得咱骄阳的戏份被两只乱入的小小配角给抢了捏?(捂脸) 朝阳:(哼)下章再逃掉本皇子戏份试试? 作者君:(点头哈腰)小的明白! ☆、谁算计谁(中) 来人走上前,笑嘻嘻地扯掉裹着榻上之人的锦被,直到扯出沈长策的脑袋才满意地退开半步,评审道:“这才像个人样。” 沈长策嘴角微抽,哼道:“传闻焚丞阁的药师踪迹难寻神秘莫测,在我看来,不过是狗皮膏药一块。” “此言差矣。鄙人虽不才,但治治某些吃药无赖还是有些法子的。” “哼,”沈长策翻身坐起,睨着他,“你道如何?” 他可没忘这人是怎么个配药法,别的不说,仅在他的认知中,殷往这人是能苦到何种境界,绝对不给人尝出一丁点的蜜饯味道来。 兴许,多半是故意的。 殷往走到沈长策跟前,拉开他胸前的衣袍,修长的食指拂过渗出血丝的伤口,发出几不可闻的一声低叹,“留不得了。” “不用你出手,”沈长策推开横在他身前探查的手,声音渐冷,“我自有分寸。” “你若真有分寸,也不至于落到这个下场。”殷往收起嬉闹的神色,瞟了眼沈长策的胸口,“这几日,还是安心静养的好。” 沈长策甩甩晕沉下来的头,察觉到睡意密密麻麻地袭来,只张了张嘴便一头倒回榻上。 将沈长策安置好,殷往吩咐了下人候在门外,抬眸看向碧蓝如洗的苍穹,瞳孔微微涣散。 这天,早就该变一变了。 ~ 莹青缭白的熏烟从炉鼎里袅袅升起,而后溃散。“如何了?” “上将军自昨夜收到聘礼被劫的消息,便派人前去一探究竟,所幸途中未曾耽搁,并与三皇子的人先后抵达芙蕖,现已带着聘礼运至右相府上。” 南宫浔放下狼毫,铺平案上的书画,待墨迹渐干,才抬了头,道:“你说这聘礼究竟是真是假?” 站在御案前的暗卫稍稍一愣,“属下不知。” “嗯,不错。”南宫浔拿起仍旧未干的画卷,低语,“左不过西澜内部的事,朕确是该置身事外。” “下去罢。” 暗卫应了声,须臾消失在原地。 南宫浔似乎极为欢喜这幅新作的画,爱不释手地划过尚有墨渍的悬崖,以及其下的一处山洞,任墨迹沾上指尖亦似无知无觉。“乌水崖,聘礼。” 朝阳就算有通天的本事,如何两头相顾,算着天下又算着她? 正如南宫浔所料,彼时的朝阳已安身坐在相府大堂之上,与接到消息赶忙回府的尘相寒暄着,目光却时不时地落到犹自喝着闲茶的女子身上。 今日她穿了件淡粉的罗裙,将她整个人映了几分灵气。不过凭她好动又不安于居室的性子,又何须衣裳的陪衬?左右是碍着尘相的面子,做个娴静温婉的模样给他看。 可尘相不知的是,他早将她的小性子摸了个透彻。看那小丫头唉声叹气的无奈神态,只觉着有趣。 尘风凛顺着三皇子飘飞的视线看到了自家垂头丧气的小女身上,本悠闲的神情一僵,轻咳了咳,却不见三皇子有所反应,便唤了他:“皇子?” “嗯?”朝阳转回视线,“尘相有何异议?” “三皇子与小女的婚期?” “自是越快越好,”朝阳看向对面座位上垂着头把玩十指的女子,轻笑,“婚宴定在西澜,届时还需尘相走一趟,如何?” 尘风凛暗自叹了气,却也没太大的意见。 这嫁出去的女儿,犹如泼出去的水,理当以夫家为先,何况是像三皇子这般的天家贵胄。然而小女要是有意,北齐这边的婚宴也是需要办过的,而日期自然得安排在西澜正婚之后,“小女若无其他要求,就依三皇子所言。” “父亲,你说我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26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26 什么?” 尘暮抬起垂了许久许久的脑袋,问道。 那两人坐在她对面,放轻了声交谈,不就是不想让她听着。可毕竟距离有限,再怎么样也是多多少少听进了些,尤其是父亲谈到“小女”的时候,定是说她无疑了。 尘风凛见小女正好说起话来,便问她:“暮儿,你与三皇子的大婚办在西澜,北齐这边,可还要再办一场?” “大婚?”尘暮惊呼出声,半晌回过神,自觉不妥,作势想了几想,又道,“父亲不必铺张浪费,这大婚一次便可。” 尘暮趁着自家爹爹垂下眼的当口,对座上的朝阳好一阵龇牙咧嘴。 她是想着,大婚的事宜决计是朝阳那厮提起来的,他巴不得早些将她弄回西澜,这样天高地远的,折腾起她来也无人能管。至于那二次婚礼,何必在北齐这边再办一次?她可不想和离之后上个街都要被指指点点。 “本皇子倒觉得有必要,”朝阳轻飘飘地看了看朝他瞪眼的女子,对着尘相道,“北齐毕竟是令千金的故土,这里的一草一木也应共享比翼的喜事,让天地神明做个见证。” “三皇子有心了,如此再好不过。”尘风凛连声应下,心中欢喜。 原本听着自家小女无意再办婚宴,心里郁结。想他北齐才是小女土生土长的地方,这里的一切都有见证她婚姻大事的资格。现今听得三皇子的意思,便与他一拍即合,那小女的意愿与否,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父亲!” “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休得胡闹。”尘风凛不等小女再申辩,一语堵了她的话。 朝阳看着那小人儿想发脾气却又不敢发,一张小脸憋得厉害的模样,强忍笑意,转头对着未来丈人道:“具体的时辰有劳尘相再定夺,本皇子去看看出了纰漏的聘礼。” “我也去。”尘暮看准了时机跑过去,揪住朝阳的袖口,站在他身旁。 朝阳望了眼依在他身侧的小人儿,迎上尘相有些抱歉的表情,道:“朝阳便与令千金一同清点礼单去?” “好。”尘风凛也起了身,见小女不知死活地拉拽着人三皇子的袖子,嘴中振振有词,也不知又说了多少胡话。 三皇子去看昨晚出事的聘礼,暮儿也跟着,只会让旁人说三道四,小的不说,大了被有心人利用,亦能借此挑拨西澜与北齐的关系。 但是三皇子都没表态,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小女这往后的日子,只怕得仰仗三皇子了。 “姓朝的,你存心膈应我不是?”尘暮自打出了自家老爹的视线范围,瘪下的胆子又肥了起来,一出门转过廊道便质问上了朝阳。 “怎么,爱妃难道不想在北齐好好地办办喜事?”朝阳低头看她,眼底流动着神秘的光彩。 尘暮咽了咽口水,躲开他的视线,支支吾吾道:“我……我们……早晚都……都要和离的,何必……何必兴师动众?” “嘘……”朝阳伸出食指封住小人儿开开合合吐不出叫他舒心的话的小嘴,轻声道,“这话只能藏在肚子里,可懂?” 唇上传来他食指微凉的触感,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只听到来自胸腔快速而清晰的跳动声,响亮而毫无规律。 “呵。”朝阳低沉一笑,拿开食指,遂盯着她的眼睛,极慢极慢地靠近。 尘暮看着突然放大的脸,慌忙低下头走到前头,快速地说:“你不是要去看聘礼吗?” 朝阳直起身,跟在脚步微有些错乱的女子后边,自在地放慢了步子。 尘暮好奇地回过头,与朝阳含笑的视线撞到一起,惊得一下转过头,懊恼异常。 偏偏上天给了他一副顶好顶好的面容,她又是个外貌协会的成员,这似乎已注定她失败的结局?“走过了。” “啊?” “爱妃一个人蒙头走,本皇子实在放心不下。”朝阳几步走到小人儿身侧,将她的小手握在掌中,绕开她先前的方向,走到另外一边的道上。 尘暮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我走错了?” 朝阳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带着她走上游廊,“你这般,如何让我放心得下。”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让尘暮觉得是自己的错觉。仰高了头看他,竟莫名觉着安心。 “三皇子。”上将军一行人候在相府前院,看见并肩而来的两人,也只片刻的恍神,颔了颔首便退至一旁。 “上将军有礼了,”朝阳不着声色地将尘暮拉到远离容成武的右手边,继道,“幸亏上将军的鼎力相助,才让聘礼安然到了相府。” 容成武敛下眸子,“老臣惶恐,恨不能亲自护送,亦忧心聘礼是否完璧,还请三皇子开箱检验。” “放肆,聘礼岂有说拆便拆的道理,北齐可是信不过西澜?” 朝阳抬手示意护送的侍卫退下,瞟了眼容成武身后个个将手按在剑柄上的护卫,慵懒道:“不得无礼。上将军也是奉命行事,何必计较。” “上将军若是执意要看,本皇子倒是无所谓,只是尘相千金的意思,却不能不顾及罢?” “三皇子说的是,”容成武抬眼看向面前风华正盛的男子,继而转向一脸茫然的尘暮,恭谨而问,“不知尘小姐可否卖本将一个面子,打开聘礼一看?” 尘暮垂着头思考。他用“本将”的称呼,何尝不是警告之意,可是开箱检验聘礼又委实不像样。这种不利己的事如何叫她爽快地答应? 掌心蓦地传来朝阳滑动指尖的细微感觉,尘暮细细地体会着。待他写完了他想说的,她愣了一会儿,纠结已久的心好似打开了一扇窗,明亮的阳光霎时透了进来,照得她的心暖而且温。“没意见,上将军想怎么检查就怎么检查。” ☆、谁算计谁(下) 容成武显然有些错愕,可到底是经过风浪的人,怔忡不过几刹便缓过神来,退开半步作了一揖,道:“所有冒犯之处,望尘小姐海涵。” “上将军言重了,请吧。”尘暮笑得无邪,比划了个手势就靠在朝阳身旁,看那模样倒是大度得很。 “得罪了,”容成武掩下内心的疑虑,挥了挥手,朗声道,“开箱。” 一阵齐密的脚步声响起,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了那只精致的贴有封条的榆木箱子上,屏息凝神地看着。上至尘暮下至相府中驻足停留的丫鬟小厮,紧紧地盯着它,唯恐差了一分半厘遗漏了细节。 要说这聘礼的事,相府上下皆有所耳闻。那先前陆续到的不过是几箱开胃小菜,只有今日这箱,才是摆在明面上的、价值连城的聘礼。且真正入了皇室单子派人前去迎接的,也唯有此物。 他们虽不知其中厉害关系,也晓得这箱东西的不平凡,而昨夜惊动宫里的事,碎嘴的下人早就传了些细枝末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27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27 节的小道消息来。 “这是何物?”一个离箱子最近的婢子伸直了脖子,惊呼出声。 众人踮起脚跟,见着里边一尊黑乎乎立起的类似于观音像的东西,面面相觑,继续向下看,除了下面灿黄色的高高隆起的台布,竟再看不到其他。 “上将军可看仔细了?”朝阳笑着问向拧紧眉头的容成武,出言提点。 “这……”容成武心下一惊,立即收了多余的表情,指示护卫重新盖上箱子,“冒昧之处,还请三皇子切莫计较。今日之事,老臣会如实禀明皇上,告辞。” “嗯。” 等那行人没了踪影,尘暮也将头转向面无表情的男子,问道:“那黑团子是什么东西?” 本寻思着事情的朝阳一听,顿时黑下脸来。扫了眼四下观望的众人,待他们作鸟兽散后才正色俯视着刚及他肩头高的什么都不懂的女子。 别人争破脑袋挖空心思想要得到的东西,在她眼里不过一件毫无用处的黑团子?倒也幸亏她糊涂,否则如何能安然活到现在。 “你这是什么表情?”尘暮仰头看他,缩回酸胀的脖子。 这人总一副高高在上嫌弃她的模样,不说话的时候净装神秘吓唬她,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 扬手吩咐了侍卫,朝阳便拉过自暴自弃的小人儿,抱在怀中,“生气了?” “我警告你,不许再对我动手动脚。”尘暮使劲掰开他的手,避开他的碰触,走出几步,末了又转过头叮嘱,“只有本小姐才能对你动手动脚。” 朝阳低笑一声,追上她,打横抱了起来,直往清寻居而去。 “为何你总不听我的?”尘暮气愤地捶了他一拳,却换得朝阳将她高高抛起,如此反复三次,终于熄了火安安分分地任朝阳抱着,微起了头查看着他的路线。 “清寻居。”朝阳对上怀中小人儿的眸子,平静道,“倘若真听你的,本皇子怕是不能死得其所了。” “什么死不死的,你要落在我手里,必叫你做我的贴身小奴才。”尘暮埋低脸,窃以为他听不见,殊不知自己已将心里想法尽数吐了出来。 闻着清冽的竹香,尘暮悠悠透出一口气。 托了他的福,这清寻居倒成了她常常造访的院子。“志向远大,却愚不可及。” 尘暮磨牙,恨恨地看他,已然忘了朝阳是怎么听见她的心声,“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哦?”朝阳挑了眉,哭笑不得地看向怀中人,奚落道,“你要是鸿鹄,这天怕是将要塌了的。” “你……” 朝阳一手抱着与他置气的人儿,一手接过侍卫抛过来的黑玉观音,踏进清寻居的寝房,将人儿放到榻上,拿出之前在聘礼箱内见过的黑玉观音像来。 尘暮看着他,“你何时给偷来的?” “本皇子还需要偷?”朝阳暗自好笑,拿起那半掌大小观音像看了看,又将她的左手托起,摆弄着,抬眸望着小人儿的眼睛,轻声问,“怕不怕疼?” 尘暮被看得心慌,身子直往后退。朝阳无法,只得点了小人儿的穴。 眨眨眼瞅着大开的门,尘暮此时想要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他不会想要虐待自己,又怕被人听见点了自己的穴? 摸到女子手腕处有些陷下去的部分,稍顿了顿,将另一只手上的墨玉观音对准了她的手腕,大掌一翻。 “唔……”尘暮疼得想要喊出声,可是先前被他点了穴,一不能动弹二不能说话,只余下呜咽之声。 泪水沿着两旁的眼角划落,汩汩地往外涌。 朝阳望了眼泪水连连的女子,眼底化开一抹心疼。放下她的柔荑,吻去她眼角的泪水,轻柔地解开她的穴。 “你混蛋。”得到自由的手掴向朝阳,却被他反扣在掌心,紧紧地缠住。 “嗯。”朝阳低低地应了她,吻从她的眼角落下,最终停在了她粉嫩的柔软之上。 朝阳轻轻碰了碰,不见小人儿的反对,星眸璀璨,试探地含住她惊颤的粉唇。 尘暮只觉得自己晕晕沉沉地飘浮在云端,不知今夕何夕,而身子却不像是自己能掌控地,迎合着外来的温存。 直到快要溺亡,她才听到一声沙哑的来自于男子的声音。“我先前跟你说的南灵珠海石,你可还记得?” “珠海石?”尘暮睁开眼,红润而迷茫的神态再次冲击着朝阳的神经。 眼眸一黯,将小人儿拉起抱在怀中,“除了本皇子以外,不准让任何人看了你的手腕内侧。” 那东西存在世上一时,她便多一分危险,还不如直接打入她的手腕,暂避耳目。 拉过小人儿的左手,细细地摩挲着,直到那处墨色的印记完全淡化,与肤色融为一体,朝阳才放过她的手。 “呸,”尘暮将脸搁到他肩头,闷声道,“你也休想看。” 方才,方才她又……又跟朝阳亲上了?脸一红,却忍不住继续偷眼看他。 “你看着我做什么?”朝阳戏笑,刮了刮小人儿的鼻头,“再看我可要收金子了。” 尘暮别过眼,想着刚才那一下,忍住揍他的冲动,问:“皇子殿下,您刚才对我的手做了什么?” 到现在,她手腕那边还是阵阵地疼。 “没什么,”朝阳低头细细地看她,抹去她面颊上残存的泪痕,倚着她柔柔地吻落,一并堵上了她满是疑问的唇瓣。 尘暮吸了吸泛红的鼻子,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一颗心胡乱地跳着,像不通音律的人被逼着演奏的一首生涩的曲子。 一动不动地感受他,感受着他起伏的情绪,一时忘却了拒绝。 ~ 相府这边温情脉脉,上将军府可是一片暴风雨前的宁静。 “将军,如若是尘相在场,量他也不敢驳了您的面子,可那西澜国的三皇子,当真未将您放在眼里,任他手下的侍卫羞辱,这份气,末将实在咽不下。” 容成武望了眼满身戾气的将领,摆了摆手,沉声道:“你看那聘礼如何?” “聘礼?”那人先是一愣,转而又笑,“西澜国真是别出心裁,听闻是南灵价比金玉的玉像观音,却不知三皇子寻了什么冒牌货,搪塞给了尘相。” 容成武眉心一皱,并不接话,待那人笑够了,才唤了奴才取来信纸。 “将军这是何意?”那人看着他走进书房,下笔成书,接着又绑上寻常用来联络于沈长策的信鸽,直至飞出视野。 “子术,朝政之事并不比行兵打仗,单单如你所见,这后面,多得是你看不见摸不透的关系。谁若多算了一步,便是两军对垒的赢家。”容成武拍拍高大的将领,又言,“准备一番,我们还得回宫复命。” 那个被唤作子术的人微一思量,点头应下。 容成武听着他离去的铿锵有力的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28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28 步伐,面上尽是坚毅之色。 他打了一辈子的仗,心老了,曾经满腔的报国热血亦被磨去了初时的浓稠。这心一老,人也便老了,想要的东西同样跟着老得一塌糊涂。 权利、珠宝……他深知自己已堕入腐朽,却再无跳出来的可能。 那日,沈长策找上他,将他近年来敛财与贩卖兵器的行径一桩桩一件件“如数家珍”般罗列出来,他便知道,自己在劫难逃。 可还需要怎么逃?不过是再多一种敛财的渠道罢了。 他与西澜国的大皇子做了交易,代替了原定接送聘礼的礼部尚书。 而西澜那边,大皇子因犯了事正被西澜王禁足不便出面,这聘礼的事自然由三皇子亲自安排了手下的人护送。 他并不知大皇子的用意,也不想去揣测聘礼究竟牵连了什么,值得一个国家的皇子调查了别国的重臣并与之交易。 可世道偏偏背离着他的意愿,沈长策暗中布置了人手拦截那批聘礼,而他也得知了聘礼的真面目——南灵珠海石。 南灵珠海石,他只知那东西价值极大,曾在九州之地掀起血雨腥风,于其他一概不知。 千般万般,他都不甚在意,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家小女竟不知何时与沈长策走到了一起。 容成武突地生硬一笑,望着远处山峦尽头连绵的峰头,看烈阳拨云见雾,荡开满山悚峙的青峰,再渐渐消弭,杳无所踪。 ☆、医师殷往 同一时间,正在沈长策院中捣腾着药材的殷往听到了信鸽振翅的响动,放下手头的物什,起身看向栖落在枝干上全身纯白的鸽子。 那鸽子愣头愣脑地猛瞧了他好一会儿,才直直地钻进沈长策寝房中半掩着的木窗,一瞬不见了身影。 殷往垂头一笑,一并步入寝房。 不知所措的信鸽跳在榻上,急得左右打转。殷往看着它蹬了蹬自己的脚,随后倒在沈长策的锦被上,不停地蹭着。见他过来,也不怕生,依旧做着徒劳无功的动作。 “过来。”殷往坐到榻上,看了眼昏睡的沈长策,放轻了声音,耐心引导着小家伙。 小家伙似乎也知道事态的紧急,一对眼睛看了看沈长策,又看了看殷往,一小步一小步地走近唤了它许久的殷往,定在他面前,伸出那只绑有信笺的脚,紧紧地盯着他。 殷往被这只多了心眼的信鸽逗乐了,轻柔地取下它脚上的信纸,在它的注视下塞到沈长策的枕下,果然见着小鸽子扑腾翅膀放心地飞了出去。 等外边的枝干上又传出一阵振翅之声,殷往并无波澜的眼眸泛起了一抹笑意。 是一只有趣的信鸽呢。 目光落到依然昏沉的沈长策身上,倏而敛下眼睑,将先前塞在枕下的信纸取了出来。纸上赫然写着“半掌大小的黑玉观音”,笔力雄厚遒劲,固有磅礴之气。 眸光一闪,原封不动地塞回枕下,起身利落地出了门。“我去寻一味药来,在他醒来之前,不准任何人靠近。” “是。”守门的卫侍应声答道,目不斜视。 殷往出了宅子,想着连日来收集的讯息,朝计划中的目的地行去。还未走到规划处,便提前见着了想要见的人。 他们尊贵洁癖的西澜三皇子殿下,此刻由着一女子拉着进了酒楼,眼中似乎还是宠溺的神色。脚步微微一错,跟了上去。 点了壶罗浮春,清香甘冽的怡人之气令人唇齿留香。殷往坐在窗边,安闲地望着隔了几桌同样临窗的两人,视线飘到有些活泼的女子身上。 明媚的笑容,将她初长开的少女气息调和得相当匀称。眼角眉梢亦是欢愉的模样,甚至寻不到半点消极的情绪。 她的五官并不出众,可组合在一起却也是难得一见的清秀之色。 殷往荡了荡手上的春茶,似笑非笑。 原来,三皇子喜好的,是这一口。 狭长的凤眼半阖,对上女子四处转悠的灵动的眸子。 尘暮抬头看侧着脸的朝阳的时候,正巧与不远处独自饮着酒水的玄袍男子对了个正着。 他打量她的同时,尘暮也一样地看着他。 那人眉眼细长,眸子微阖,给人一种轻佻的错觉,又突然乱入了一种规行矩步的忠义正气。 好奇怪的男人,不过也是个美男子。 朝阳收了眺望的视线,发现神情有些呆滞的人儿看着他,又好像不是,蹙了秀眉又兀自摇了摇头。 “怎么?” “没,”尘暮低头咬着筷子,“反正你今日得一直陪着本小姐逛街。” 她自然是看出来他的无趣,可谁叫他前几日误了她的上巳节,难得容成武那个程咬金中途杀了出来,助她一臂之力。 “之前可是你自己说的,随我处置,你可不许抵赖。” 朝阳笑笑,“我何时说了?” “看看,”尘暮坐正身子,一脸我就知道的样子,“这才多久的工夫,你又想赖了不是?” “那叫写,不叫说。” 尘暮张了刚要继续数落他不是的嘴,默默地合上,拨了拨面前的荷叶饭,把酱汁均匀地抹开。“你倒是挺会享受。” “嘁。”尘暮白了朝阳一眼,抬手将他面前那份沾了酱汁的饭一起“运”到了自己地方,也没见着他反对,美滋滋地拨弄着。 “这家的酱汁用料讲究,也只一人份的。如今你贪了多,可没最佳的风味了。” 尘暮拿眼瞥他,压了声嘲讽他道:“我俊寿无疆的皇子殿下,何时对吃食有研究了?” “吃得多了,无师便也自通。”朝阳抿了一口清茶,回望不停瞧着他的小人儿,眼底是高高浮起的笑意,“不信,你自己尝尝,看是不是味道重了。” 搅着酱汁的手停了下来,尘暮将信将疑地夹了一筷被拌匀的饭,想了想还是放回去,挑了原先未来得及抹上第二层酱汁之处,品尝了一口。 一股浓郁而不腻的鸡肉味夹着田田的荷叶香在喉头久久不散,尘暮两眼放光,埋下头快快地扒着饭。 朝阳放下茶杯,好笑地提点她,道:“慢点,莫要噎着自己。” 静等着人儿自己推开那盆荷叶饭,朝阳拎起桌上的茶壶,提了倒置的杯子,悉心注了大半。 “姑娘,来杯罗浮春否?” 一道熟悉的音色自身前响起,朝阳端着茶杯的手一顿,而后若无其事地搁到自己面前,看着来人。 殷往勾起唇角,挑衅地迎上朝阳一同往日冷然的目光,将手中的罗浮春递到尘暮嘴边,提醒道:“郓城的罗浮春,兴许能解姑娘的燃眉之急。” “谢谢。”尘暮顺手接过适时摆在她嘴边的茶杯,也不管什么罗浮春不罗浮春的,只知道自己的舌头麻得难受。 “如何?”殷往拉开尘暮边上空着的座位,自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29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29 顾自地坐了下来,凑过身问她。 “好多了。”尘暮转过头,见是方才自己打量着的男子,一怔,继而又道了谢,“多谢公子的茶,很好喝。” “我的荣幸,”殷往撑着头伏在酒桌上,不等尘暮开口便起头做了自我介绍,“在下殷往,西澜人士,对医术略有涉及。” 尘暮扭头看了看并没有“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神色的朝阳,轻声咳了咳,问:“殷公子,来自西澜?” “不错,”殷往直起身子,又道,“在下自西澜赶往北齐的路上,道听途说了些事,不知两位可有兴趣一听?” “洗耳恭听。”尘暮瞅了瞅并无任何表态的朝阳,索性靠近殷往一些,低声回道。 “殷某听闻西澜王有意将孙太傅之女许配给三皇子为侧妃。” “啥?”尘暮下意识地看向朝阳,见他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惊觉失态,便低了身子又问,“公子可是听岔了,这西澜国的三皇子,不是正与北齐联姻吗?” 她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这正主还没上位呢,别的女子竟早就将她名义上的夫君记在心上盘算着了。而她也忘了去想,最开始听到朝阳还有侧妃时胸腔里不停不停往外冒着酸水的感觉是为何。 “话是如此,可这北齐毕竟是外土,西澜王又如何将自己‘宠信’的皇子押在别国的女子身上?”殷往提了桌上空置的杯盏,为自己满上清茶,与朝阳的杯子轻碰了碰,仰头喝下,叹道:“清茶虽好,还是抵不过罗浮春的。” 朝阳转开手中的杯盏,音色清明:“罗浮春只名动过郓城,若放之四海而观之,除却西澜,怕是无人欣赏。” “呵,”殷往瞧着朝阳杯中晃荡的清茶水,摆摆手,“看来公子的见解实与殷某相去甚远,今日也是无法尽兴的。” 尘暮无语地听着两人的交谈,只道郓城隶属西澜,却不知郓城以盛产罗浮春出名。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两人便不欢而散了。 这速度,着实快了些…… 朝阳看着殷往走远的身影,握着杯盏的指关节依旧泛着微白的颜色,“吃饱了?” “嗯,有点。”尘暮起身靠近他,神秘兮兮地问道,“你是不是与他认识?” 如若不是,初次见面的两个人,品了两句茶就拍拍屁股各自走开了? “不认识。”朝阳清冷的声线自前方传开,渡到她耳畔,反反复复地回响在她的脑海。 怎么会不认识呢? 尘暮仍自纠结着这层关系,连自己已离开了酒楼也未曾发觉。直到相府大门蓦地立在眼前,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搪塞回了老家。 “不是说好今天的吗?” 朝阳捏了捏人儿愈显胖乎的脸蛋,冷峻的神色一松,低头捧起小人儿的脸,放柔了声:“下次,决不食言。” 今日,他还有事要去处理,至少殷往口中的侧妃得去问个清楚。 “三皇子在本姑娘这里已经没有可信度了。”尘暮踹了他一脚,趁他松手去捉她腿的时候,匆匆扮了个鬼面便逃了进去。 朝阳消化完小人儿的意思,已看不见她的身影,垂眸扫了眼衣袍下摆处被她弄脏的地方,不禁莞尔。 这女子,在他面前永远是使不完的小性子。 按着原路返回,绕出最后一条巷子,打眼看见倚在树下的殷往,慵懒而颇有些得意地望着他。“三皇子,别来无恙。” “本皇子何时多了个侧妃?” “自然是西澜王的意思,”殷往双手环抱着胸口,提起一条腿搭在枝干上,一双桃花眼中尽是戏谑,“有殷某担着,保管三皇子你左拥右抱也不会气血亏空了去。” 朝阳睨了他一会儿,仰起头看向苍穹,声音平淡:“他开始了?” 殷往眸色一暗,“孙太傅虽是文官,到底门生遍及西澜。” “倘若逼他得急了,届时刀剑相向,一群文弱书生招来何用?” 殷往笑道:“三皇子总是有理的,那殷某就谈些别的,比如北齐右相之女,尘暮。” “殿下可别忘了她的身份,切忌对她动真心。” 朝阳垂下眸子,“本皇子自有分寸。” “殷某听多了自有分寸这词,所以不觉得稀奇,还望殿下时时记在心上。” “你似乎逾矩了些。” “是殿下多心了,殷某只不过提一下醒罢了。”殷往走近朝阳,继言,“今晨,细柳与沈长策会过面。” 朝阳侧身避开殷往的碰触,听其朗声而笑,皱了眉站在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  小往日常: 殷往:(邪邪地)这小信鸽,委实厉害了些。 信鸽:吱…… 殷往:拿枯树枝戳了戳被绑住腿脚的小鸽子,可劲儿逗弄。 信鸽:吱…… 殷往:(怒)除了吱你还会啥? 信鸽:吱…… ☆、不见 正当日中,本晴空万里的天色说变就变,不多时便下起了小雨。 朝阳站在枝叶廉细的树下,锁了眉。 细柳这人,他能动,却得顾着离莘(呻),因此处理起来未免棘手了些。 伸手触到沾了雨的软枝,指尖轻轻一折,捻了几片新抽出的嫩叶,掌心一转,随着风和着雨打落。 淡淡地瞥了眼几经翻转飘零在地的新叶,已看不出蓬勃的姿态,遂大步绕开,步进雨中。 平凡之物,好比春去秋来的草木,单是想要零落成泥,也绝非易事。 ~ “三十四个不讲信用的朝阳、三十五个不讲信用的朝阳……” 青梨瞧着趴伏在桌面上蒙头无精打采数落三皇子的自家小姐,听着屋外雨滴打落枝头的声音,轻声问她:“小姐去不去外边?” 尘暮仰起脖颈朝窗外看了眼,恹恹地继又趴了下去,将下颚抵在有些冷意的桌案,“这都下雨了,去外边做什么?” “小姐以前最喜欢偷着去清寻居,尤其是落雨的时节,避开相爷的人,也不是难事。”青梨道。 “那又不是……”尘暮止了声,想起朝阳在竹林中弹奏的场景,一颗闲下来的心蠢蠢地动了起来,“走,取琴去。” 青梨显然是被尘暮跳跃的状态给搅得转不过味来,眼看小姐先她出门而去,赶忙理了理桌案,拍拍手跟了出去。 “小姐想要奏琴?”青梨跟在后头,望了眼长廊之外滴水成雨的天,暗道自家小姐何时又有了风雅的兴趣,偏生挑在了雨天,不过地点若是在清寻居的竹林,那她可就举双手赞成了。 尘暮的突如其来的想法便与青梨无二。随手取来了库房搁置已久的一把九弦琴,与青梨细细擦拭了一番,便乐哉乐哉地捧着琴直往清寻居去。 “小姐,你慢点。”青梨撑着伞,一头顾着小姐,另一头还得顾着那把琴,当真是要命。末了见小姐直头直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30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30 脑地往清寻居的门院上冲,连忙拉住她的衣袖,指了指旁侧的小径。 亏得小姐没有叫出声惊扰那班仍未进食而有些困顿的侍卫,猫着步子同她小心翼翼地朝着一扇掩着花枝的偏门地儿走。 这清寻居的规矩,是由侍卫每隔一个时辰换班,值守正门,现在这个点,离下一班仍有半刻钟,且未到他们进食的点,有所疏漏再正常不过。而偏门荒僻,以前曾是搬运杂物的下人进出之所,料相爷也不会想到小姐会如此不着调地钻偏门进入。 青梨放下手中的折伞,拨开门边上的枯枝,极慢极慢地推开偏门,等推到刚好容纳下一人有余的空隙,唤了抱着琴站在边上躲雨的小姐。 两人进去以后,又忖着心关上了偏门,踏出清寻居的后园子。 “小姐去哪儿?”青梨看着前面带路的小姐过居室而不入,忍不住开口询问。 尘暮紧了紧怀中的琴,答道:“竹林。” 青梨微愣了愣,又继续跟上小姐的步子。 小姐的意思与她的不谋而合,可毕竟是雨天,这几日天又反复,她如何由着小姐在雨中奏琴?不过既是小姐决定的事,那她再劝也是无能为力的。 探出身子往前看了看,两人已是渐渐逼近竹林的那方亭子。 清寻居有禁令,竹林更是鲜有人至。除却前些时间居住过的三皇子,青梨也不曾看到过有人住进来。 用帕子抹了抹石凳,才示意小姐坐上。 尘暮好笑地望着小丫头抹着根本看不出几多灰尘的石凳,也不阻止。 难为她有这片心,便不去拂她的意。 将怀中的琴搁到石桌,起身落座,往落着小雨的亭外看去。 修竹苍劲,幼绿之上滚动着珠串似的雨点,接二连三,汇成一股股清流。 尘暮望着林中远处浸透了水意显出深色的石桌,那日朝阳一指一拨清冽如水的音色恍惚缠绕耳畔,声声不息。 十指似有指引,搭上紧绷的琴弦。 冰沁凉薄,恰与此景相应。 想着那日听来的曲调,阖眼勾起琴弦。 尝试了几次,终于找得一尾熟悉的音律。 久寂无人的竹园伴着雨时的点滴闲情,幽然响起一阵婉和的琴音,丝丝缕缕,轻柔地晕开。 候在清寻居外头的侍卫蓦地抬了头,相互对视一眼,正想着进里边查看,握剑之际听得前方有脚步声响起。“下去罢。” 侍卫见是他,忙颔首退下。 那人一身紫袍,执伞立在雨中,不用言语,便能感受到几分外露的令世人臣服的尊贵。面无戏色,是万万不能忤逆的人。 油纸伞转过半圈,执伞人依旧是初时的动作,望着清寻居的门院,似是在凝神细听,又似忘了自己杵在门口已有些时辰。 “殿下。”婢子唤了声。 那人身形微顿,回身望了眼打断他的婢子,略一思量,退了相府的婢女,步上门前短阶,推门入里。 院中最引人注目的,仍是那片竹林。朝阳细听了听,辨别了琴音的源头,眉眼落进几些欢喜。 是他当日随手弹奏的一曲,虽然间隔了三两个不准的跳音,然而一遍就将其记了个大概,那小丫头竟有几分天赋。 望着细雨飘摇中更显青绿的竹林,心中那一抹不安被渐渐抚平。 又或许,她能与他共渡风浪也说不准。 西澜那边,怕是要生出些事来,而聘礼既已到北齐,她在北齐的时日的确该倒计了。在她未到西澜之前,他可能得提前回趟西澜。 朝阳舒了口气,想不出更好的法子。 “三皇子?” 朝阳看向从林中出来的婢子,点了点头,问她:“你家小姐何时出来?” “奴婢不知,”青梨福了福身,又道,“小姐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奴婢便想着去寻件披衣来,正巧出了林子见着三皇子。” “如此甚好,莫让她着凉了。” 青梨见三皇子转身欲离去,不解地问:“三皇子不进去吗?” 朝阳透过油纸伞看了眼阴沉的苍穹,听着林中不曾停歇的琴音,道:“不了。这几日,让她安心待在府中,若不是非出不可,莫允她出去。” 青梨应了声“是”,再抬头时只瞧见门院口飘起的一小块袍角,怔了怔。 秀眉紧紧地蹙起来,回想与往日有些不同的三皇子,脑袋打了结。 三皇子莫不是知晓小姐不安分的性子,要给她下禁足令? 很快她就自行挖了一段缘由来,把三皇子的命令当做是忧心小姐“逃婚”。小姐先前一口一个地念着三皇子的名字,摆明儿是两人闹了不愉快,现今三皇子要是再见赌气的小姐,怕失了自己的面子,索性就不见她了。 别人她就说不得了,那自家小姐脱线的性子,可保不齐真的能做出那等惊世骇俗的事来。暗暗长了个心眼记上,她决不能让小姐受世人的指责。 也不怪她偏帮着三皇子,那明眼人都瞧得出来,自家小姐是欢喜着三皇子的,嘴上不说,眼睛鼻子耳朵可都写着满满的心思。 想通了这些,轻快地跑出院子,去小姐的寝居取了件披衣,小跑着奔回竹林亭中。 “小姐。”青梨替专心着弹奏仿若未闻的尘暮披上暖披,思忖了良久也不知该不该将三皇子来过又走的消息告诉她。 尘暮压了尾弦,食指轻轻一挑,待雨水溅到亭中围栏跳出一声低音,头也不抬道:“说吧,可别将我的小青梨憋成圆梨了。” 青梨一听,嘴角抽抽眼也抽,一下就将方才见着三皇子的事给抖出来了。 指尖划出一道长长的连音,突兀地打乱了原先清雅的曲调。 尘暮无知无觉地重新将琴弦反拨了一遍,一阵急促而低沉的曲音紧接着跟上。 青梨走开一些,捂了耳朵退到亭边上的长石板上,苦哈哈地望着竹林。 她就知道,不该说三皇子来了又走,而是说走了又来……开玩笑,她的意思是她就应该将这件事烂在心里,然后她就成了一个烂了的梨子…… 尘暮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已是憋了一肚子的气。 那人说好又反悔不算,今时还给来个过门不入避而不见? 当真是……忍无可忍。 “咚。” 十指压在琴上,以嘲哳的音色匆匆结了尾。尘暮看向靠着亭沿的青梨,大声问:“他走了多久?” 青梨随着最后一声难以入耳的走音,放开受了折磨的耳朵,仔细揉了揉,回道:“青梨去拿披衣之前,三皇子便走了。” 她可不会跟小姐说,自己还与三皇子说上话了。 “哼,”尘暮起身,“难为他进了这清寻居却只淋回一身雨。” 青梨张张嘴,刚想说人三皇子带了伞的,瞧见自家小姐恨恨的眼神,想着还是闭嘴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31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31 的好。 “什么破曲子,半天也没弹出些感觉来。” 青梨望天,不去回她。 也不知是谁,巴巴地去库房取了琴搬来清寻居奏到现在的。 “还不走?”尘暮眯眼看向对着天空憋笑的青梨,不由提高了声音。 “小姐别气,许是三皇子担心又将小姐惹恼了,才静静地听着不叫小姐知道。” “你是说,他方才,一直站在竹林外听我的曲子?”尘暮停了停,装着不在意地问。 如果是这样,那自己生疏地模仿着他的曲子,岂不是全叫他听见了? “青梨看着是这样。”青梨打眼瞧瞧,见自家小姐火气渐消,暗自高兴,撑起折伞回头望了眼石桌上的九弦琴,问道,“小姐,这琴?” 尘暮闻声也望了过去,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腾地一红,飞快道:“搁着吧,省得下次再偷着运进来。” “就依小姐的。” “怎么,小青梨还想反了天了不成?”尘暮瞥她。 “不敢不敢,只不过小姐的脸忒红了,在这雨天可不好叫大夫过来瞧瞧,这可怎么办哟。” “你还跟本小姐较上了不是?” “小姐饶命,小姐饶命!”青梨躲着尘暮偷袭过来的手,忽然急中生智地喊,“三皇子,您来了!” 尘暮身子一僵,仿佛被施了定身术般定在原地。 “噗嗤。”青梨远远地跑出一段,吐了吐舌头,朝她笑,“小姐,青梨骗你的。” 尘暮恍然一震,眼眸堆聚了风暴。 午后宁静的清寻居一下热闹了起来,不时地响起欢声笑语。 小雨骤停,天空碧蓝如洗。幼绿低垂在竹叶尖,浅浅地动荡着心思。 ☆、局势 “回来了?” 殷往刚跨过大宅门槛,便听着按理仍该昏睡在榻上的人冷萧的声音自面前传来。 抬眼看向静静站在院中似已等了他许久了的沈长策,笑道:“究竟我的药失了效还是策儿近日功力见长?” “哼。”沈长策跳过殷往口中的称呼,甩了甩袖袍,睨着他,“药材可寻到了?” 他醒来不久,习惯性地摸到枕下,摸出一张容成武写与他的信条,便给大皇子传了信。起身后不见殷往的身影,从下人处得知他外出去寻药,不禁嗤笑。 别的药师大夫去外边寻药他是信的,唯殷往这人,他是怎样也不会相信。 “未曾。”殷往也不骗他,转而又道,“我行至途中,掐指一算,算到策儿你今日功力大增,许有突破的迹象,想来是不必用药了。” 沈长策瞥着同他打哑谜的人,知自己问不出他的任何行踪,就不再费心力,转身朝书房走去,“你过来。” 殷往耸耸肩,作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侍郎存了什么话不能在这儿说与殷某听?” 见沈长策不语,殷往也就收了多余的作态,慢慢地跟上。 “嗯?”殷往走到桌边上,挑起眉,“芙蕖县?” 沈长策拿出来的,正是芙蕖的地图,其间注了满满的红黑标记。 沈长策看了他一眼,又从柜中小屉取出一张图。 “乌水崖。”殷往抬眼,平静道,“若我没记错,可是前几日西澜三皇子送到北齐的那批聘礼出事之地?” “就在昨夜。”沈长策凛了凛神,拿食指划在乌水崖上,问,“你能看出什么?” 殷往微怔,继而恢复了平素吊儿郎当的神情,答道:“策儿你莫不是睡糊涂了,我不过是一名药师,又怎懂这政事地理?” “这儿,”沈长策只当没听见,指尖从乌水崖顶移下,停在崖下一处山洞口,紧接道,“寻常的悬崖,其下平如刀削,难有立足之地,而乌水崖下,却有一处山洞。” “嗯,如何?”殷往垂下眸,循着沈长策的思路看下去。 沈长策既然开了口,定不会只是要告诉他乌水崖下有山洞那么简单。 “山洞口有一丛紫腥花。” 闻言,殷往的身子有一瞬的僵硬,迎上沈长策的视线,堪堪对视半晌,才道:“侍郎莫不是在诓殷某?” “你以为?”沈长策直起身,将两份图展平,并列地摊开,“容与不会认错。” 殷往下敛的眸子猛然闪过一道暗光,只盯着桌案上并排放置的画卷图纸,不再言语。 “紫腥花本应生在极寒之地,而今现于北齐,十_之_八_九是乌水崖的那处山洞有未曾被人取出的东西,而那东西,便是紫腥花能存于北齐的缘由。”沈长策重新将视线转回芙蕖的地图之上,俯视其中一个描有红点的地方,与乌水崖的全况概貌做了对比,继言,“也即是说,在他们引容与去山洞之前,就已经发现了紫腥花的存在,同时也必定注意到了山洞的异常。” “所以,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为何?” “啧啧,”殷往抬起手拍拍百番纠结的沈长策,说教道,“策儿脑子是好使,可别中了圈套。莫说我不曾劝你,还是少管为好。” 沈长策转头,一言不发地看他。 “这是……什么情况?”殷往暗暗朝后退了一步,暗道不妙。 “天下难有药师不对紫腥花有所兴趣,不如随我一起前去看个究竟?” “这……” 他是感兴趣,不过那是在很久以前,而且他怎么可能会与沈长策一起去? 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记得殷兄苦苦追寻一味稀世药材,名唤莲心梗,恰好我府中正有一株,不知殷兄?” 哦活,这厮没有威逼,倒先利诱上了? 情况竟有些无法控制。 如果,沈长策到头来扑了空,相反他却得了莲心梗也未尝不可? 只是可惜了那些紫腥花。 殷往再三思量,清了清嗓子,顺着他的意道:“也好。” “沈某好奇,焚丞阁不惜花重金悬赏莲心梗,为何无人接下?”沈长策点了点头,看向殷往,抛出一个一直以来困扰着他的问题。 他不是没有接下那单生意的念头,只是莲心梗虽稀世,但就他所知九州亦出有三株,却无一揽下,不由令他也持了观望的态度。 “那么策儿你呢,明知我想要,却死命揣在怀里,好寻个时机利用我?”殷往伸出手,划过画上的乌水崖,冷声问。 这钱财的交易,远比人情要好处理得多。 “非也,”沈长策干咳一声,收了画卷与图纸,“我是想着你既然已经给出了这价,看能不能再多加些……” “你倒是好算计。”殷往瞥瞥他,走出书房。 “吃点宵夜?” 落步在石阶上的殷往脚步一顿,慢慢回过身看向房间里头的沈长策,“宵夜多吃却伤胃,不过既然策儿盛情相邀,这胃,伤一次两次也是无妨的。” 沈长策垂下头,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32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32 刻意忽略殷往口中的“策儿”,正步走出书房,绕开怔立在阶下的人,径直朝着记忆中厨房的方位走去。 “想不到堂堂西澜的兵部侍郎也会洗手作羹……”殷往脱口而出的赞美停驻在厨房里一声猝不及防的锅盘落地的声响。 沈长策立在碎片旁,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来。” 殷往不可置信地瞪他,细长的眉宇拧着,应他道:“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 “你的莲心梗……” 殷往无语地翻翻白眼。他先前还夸他只对自己用了利诱这招,没成想不到半刻工夫,他就将欠下的威逼也给用上了。 “我依旧好奇,你要这莲心梗作甚?”沈长策低头看着状似谦恭清理着碎瓷片的殷往,藏不住到嘴的疑问,又道,“据我所知,这莲心梗通常用于女子身上,能驻心通血,治心绞阵痛,你……” “收起你的心思。”殷往冷哼一声,整完手上的碎片,起身放到筐篓里,声音不咸不淡,“侍郎还不如花点时间安排乌水崖的相关事宜,莫让殷某泥潭深陷便好。” 沈长策深吸了口气,又长长地舒出,“我倒想你落进圈套再也不得出,省得在我这里白吃白住。” “赶我出去?我还就不走了。”殷往走到门边上,招呼了下人来,“你们主子饿着了,给做些吃的来,送到书房。” 婢子看了一眼殷往,对这殷公子的话自是深信不疑,垂下头默然进了里间。 沈长策退出几步,瞟了眼先他下达命令的殷往,遂拉过他的衣袖,将他拽出了厨房。 “我这主子还在,你竟先称起霸王来了?” 殷往蓦地咧嘴朝他做了个极为怪异的表情,张了嘴正要说话,侧耳听见高空寂静的夜里一声烟竹信号炸开的声音,看向旁侧一瞬就僵了脸色的沈长策。 淡紫的信号,如果所料不错,大抵是让他按兵不动。依沈长策好强的性子,如何能安心应下? “走罢,等吃宵夜去。” 殷往望着沈长策在月光下略显单薄孤傲的背影,胸腔里由衷升起一阵悲凉。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殷往走上前,半臂的距离,不紧不慢地跟着他。 沈长策回过头,看着并肩而来的殷往,垂眸。 “我以为焚丞阁的药师,总是比我自由的。” 殷往踩着月色,笑道:“哪能啊,我这上头,还有阁主大人压着呢。” “久闻焚丞阁阁主大名,却不曾有幸谋得一见。” “总有你们见面的机会。”只怕你自己不知。 “同你说说西澜现下的局势罢。”沈长策道。 “什么?”殷往反问。 他与沈长策刚认识的那段时日里,他想尽一切办法也套不出沈长策嘴中任何有关西澜的想法,今日大约是对上面的决定有所异议,心中堆积已久的情绪便冲破牢笼,急欲找寻发泄口。 沈长策步进书房,引殷往到隔间落了座。 殷往掀开门帘,怔了良久,叹:“想不到在北齐的宅子里,还能见着这东西。” 作战用的沙丘,他竟搁在落脚点的书房。 沈长策一笑而过,望了眼沙丘,道:“西澜王早年因事郁结,近年来身子大不如前,权臣暗中纷倒大皇子与三皇子两边,朝中结党营私立对帮派,相互暗斗了数年。唯上月大皇子被吏使大夫参了一本郓城苛税却缴纳不盈规定,致西澜王大怒解了大皇子郓城的管理权并禁其足,方将两派间的斗争搬至明面。” 殷往听着,也不插嘴。 事实即如此。自三年前三皇子携血影卷土重来,前廷后宫皆是人心惶惶,尤以戚皇后为首的大皇子党羽,首将三皇子列入敌军的阵营。 “再说东夷,东夷人此前受制于西澜的强兵,安分退守回到他们贫薄的土地,年年如期纳贡,不曾有减顿之象。而上一年新王登基以后,一心觊觎西澜国土,并上长期蛰伏于西澜边境的好战派,在边界线蠢蠢欲动。” 殷往突地抬头看向神色平静的沈长策,“这些,你如何得知?” 沈长策忽地轻笑一声,眼底荡开莫名的神往之色,“吾心向战。” 殷往呐呐敛下眸,用余光看近处隆起一堆堆小山丘的土堆,突然就看清了面前人的内心。 他,属于战场。 朝堂的尔虞我诈不是他想去的地方,那家国天下才是他放在心尖的信仰。 黯然透出一口气,打眼再将他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若边境战事一起,你是不是就脱了这身官服,策马扬鞭地便去了?” “你倒是懂我。”沈长策瞥了瞥殷往,幽幽道,“这侍郎的名头,左右不过一个指挥的虚职,如何比得上挥剑于战场的肆意?” 若真有这么一天,他决计不再理会朝中之事的。 烛光跳跃在灯罩里,“啪”的一声轻轻跳开,照得男子年轻的脸庞泛起一层火光。 ☆、郓城民暴 殷往推开面前见空的玉盒,将竹筷打了个转,戳了戳走神的沈长策,探过头去,小声地问:“哎,说说你怎么入的大皇子党?” 沈长策斜斜地将他瞥了一眼,别过头去。 在西澜,他受命于大皇子亦不是什么秘事,殷往知道也不奇怪。 “是否是一场苦情的葬父卖身戏码?”殷往愈发得凑近他,眉梢高高挑起,端的是一副惊奇诧异相。 他实在好奇得紧,大皇子究竟是怎样收服了沈长策这般的人为己所用。 且说沈长策,并无身世背景,全凭西澜每年一届的科举选拔制度一步步走到朝堂之上,归入大皇子门下。 他查遍西澜前史沈氏族谱,却并未发现有与沈长策年龄生辰吻合之人。 长长舒出胸腔里的浊气,殷往扭过头,借着暗黄的灯光看他。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殷往再等不到沈长策将剩下的话说下去,也便断了探寻的念头。 多少年堵在心口的疑问,哪能轻易就让他知道呢。 这点道理,他还是懂的。 “殷兄你呢,怎么会入了焚丞阁?” 焚丞阁乃西澜甚至九州一个极庞大的组织,明面上通揽九州商业,丝织玉帛诗词古玩皆待价而市;暗地培植一批批令人闻风丧胆的精锐之师,或接手刺杀任务,或效命于皇族。 其中精锐以血影为最,现今纳于三皇子羽翼之下。只是不知三皇子费了多少的心思,才让焚丞阁将血影转手。 然血影毕竟血性男儿,个个铁骨铮铮,竟会尽数听令于三皇子? 思及此,沈长策将头转向殷往。 他不是没有想过,朝阳会是焚丞阁的阁主,不过这个念头刚一出来,便被他抹杀了。 一个从小不受宠的皇子,连自保尚成问题,可有能耐一手创建泱泱组织并令之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33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33 名扬天下? 即便那人是西澜王,他也会心存疑虑。 “你那是什么眼神?”殷往瞧了瞧打眼看过来的沈长策,直起身退到一步开外,远离他。 “作为焚丞阁的药师,应该对焚丞阁有所了解罢?” “嗯……”殷往条件反射地点点头,复戒备道,“不不,焚丞阁的规矩便是各自安生,不该管的决不管,想必策儿也是有所了解的?” 沈长策颔首笑笑,又将殷往先前的座位拉开了些,道:“这了解归了解,你的身份也是不低的,自然不能与一般人同日而语。” “血影是如何归于三皇子羽下的?”沈长策随即抛出这个问题,一错不错地盯着殷往,似是不愿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神色。 殷往被看得难受,背过身去,“策儿你可真会难为我,那是阁主与三皇子的交易,我如何能知晓他们俩的协议。” 沈长策看向他的脊背,仿着他站了起来,沉声而问:“那我换个问题,焚丞阁转手阁中骑兵的条件是什么?” 殷往回头瞟他一眼,痞痞地应:“策儿若是想要支精装的骑兵来,我倒是可以向阁主申请讨一讨的。” “不必。”沈长策错身掀了帘子,大步走入夜色,显然是着闹了。 殷往垂下头,望着桌案上被打落的稀疏月光,干净的瞳仁倏忽划过几丝浅浅的波澜,转瞬不见。 ~ 浓重的夜色包裹着男子颀长的身形,零星的星光扑地闪烁一阵,渐渐与黑幕融成一体。 “主子。” 容四站定在朝阳身后,一袭黑色夜行衣将他的冷萧衬得有几分出神。 三皇子已在长夜中肃立近一个时辰,不言不语,独望着相府的方向,便连他近了身也似无知无觉。 朝阳负在身后的指尖轻微地动了动,良久才缓缓侧过身,道:“何事?” “边中来信,郓城暴动。” 光影交叠处,朝阳稍仰起脸,仍是同样的动作。抬头望着泼墨成画的浩瀚星空,陷入沉思。 郓城苛税,本就是民怨载道,朝华既失了管辖权,那么先前由他提携的傀儡城主便首当其冲。百姓感念西澜王的同时,必会引发郓城贵族的不满。世袭贵族一面竭力争夺城主手中岌岌可危的实权,一面不忘打压希企翻身的平民百姓。而民之所盼,落于实处不过是多几亩的土地、少几两的杂税。 郓城到现在这般,民暴是必然,可时间上未免太过提前,提到恰与他定下的归期不谋而合,这背后必有他那好皇兄的推波助澜。 “离莘可脱得开身?” “离莘,人在芙蕖方向。” “何时的事?”朝阳眉头轻蹙。 他不记得自己有给离莘下达过离开西澜京都的命令,莫不是…… “昨日夜里。”容四低垂着脸,又道,“还有一事。” “说。” 容成抬头看他,“王急诏您回京。” 朝阳并无起伏的眼底偶地掠过一束微光,待再无波动,低了声问:“怎么从你这儿传上来了?” “密函。” 朝阳愣了愣,将目光投向叠在背光处的琼树叶上,默然立在原地。 密诏? 朝阳眯起眼,一时没了准信。 他究竟,有何用意? 若说背着群臣的耳目,西澜那边,竟是生了事端? 正好,是得走上一趟,将几天前就该处理却拖至如今的琐事处理了。 然,离莘既已到芙蕖,那细柳之事便不能随着他本意而行了。 望了眼头顶上空渐落正中的皎月,月辉清凌,将周边的星宇照得极淡,犹如蒙覆了一层寡薄的白纱,淌成流动的绵绵情意。 朝阳看着相府方位,长长立成一尊人形雕像。 此刻那正被某人念在心里的尘暮咬着榻上的锦被翻来覆去睡不着觉,遂翻身坐起点了烛台。 星点燃起的烛光腾地将四周寂静的漆黑驱散开,纳入些许的亮光。 尘暮被突然而至的火光闪了眼,下意识地退回榻上,揉揉生疼的双眼。 “小姐,做噩梦了?”青梨闻声赤着脚跑进来,喘了会儿担忧道。 她在隔间入寝不久,听着小姐房里传出的窸窣声,再然后是微弱的烛光,以为小姐同往常那样生了噩梦,顾不上其他就跑了进去。 见榻上之人并无受惊吓的神态,才安下心来。 “怎生赤脚来了?”尘暮皱眉看她,揭开丝被拍了拍榻,道,“上来。” “什么?”青梨瞪着眼。 “我害怕一个人睡……今晚与我说说话?” 青梨往后缩了缩脖子,回头看了眼漆黑一片的外间,又将头转回榻上,应了声:“也好。” 尘暮眉开眼笑地往里边挪过去,腾出一人余的位置,萌萌地将青梨看着。 “小姐这般表情,让青梨好生……想要反悔……” 青梨低头瞧了眼直直踩在地上的双脚,这才反应过来地上的凉意。嘴上埋汰着自家小姐,脚下却是向着榻上走去的。 这性子,大抵也是跟尘暮学的。 “哼,那还不是乖乖上了本小姐的榻。”尘暮小嘴翘得高,嘚瑟地逞上口头的强。 青梨暗自扁扁嘴,顺着小姐腾出的空地儿仰面躺了上去,“小姐大半夜的不睡,想同青梨说什么?” 尘暮翻了个身趴到青梨枕边上,粉唇轻启:“青梨觉得,朝阳这人怎么样?” “咦?”青梨对上自家小姐灼灼放光的双眸,也学着她翻身趴着,继道,“小姐是想三皇子了?” “呸呸,小丫头片子想什么呢!”尘暮气恼地别过脸,蒙头埋进棉枕,闷声道,“本小姐只不过问问他的人品,以防本小姐日后深受其害。” “说的好像小姐有选择的余地似的。” 青梨也不给她面子,一下就戳穿了尘暮勉力维持的薄薄脸皮。 “再说,这夜半乌黑的,小姐你睡不着拉了青梨一起,一开口便是三皇子,如何能教人不将小姐挂在嘴边的心思看出?” 尘暮满脸黑线,想着何时给这小婢子上上教育课,好_好_调_教_一_番。 “不管这个,”从枕头里抬头,尘暮起身捧过青梨的脸,认真道,“说实话,你觉得朝阳此人如何?” “嗯——”青梨由着自家小姐捧住脸,转动了几下水灵灵的大眼珠,从善如流,“甚好甚好。” …… 尘暮忍住捏她小脸的冲动,耐着性子问:“我是指他的品性,比方说护短啊霸道啊自我主义啥的。” 青梨皱脸持怀疑态度,“这是品性么?” “三皇子品性如何青梨不敢妄加评论,只晓得相爷对三皇子那叫一个赞不绝口。” 尘暮颓然地放下她的脸,病恹恹地躺回榻上,望着头顶的红绡帐出神。 是了,不管那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34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34 人在她面前如何地腹黑顽劣,给父亲的印象永远是好到不能再好。以后两人闹掰了,父亲也只会更多地偏着他的。 想到这里,尘暮也不禁烦闷得慌。 小说里的女主一朝穿越,是如何如何地混到风生水起技惊四座,她倒好,赶上自己笔下的女主,却不是她设置的剧本走向。 “小姐苦着眉作甚?” 青梨凑身靠近她一分,仔仔细细地看着她。 在她眼中,小姐难得觅了一位两看生喜的夫君,还得相爷的欢心。这两国联姻之事,即便是提着灯笼也再难寻的一桩婚事。 “无事……”尘暮沉声低叹,又言,“你家小姐我深感世道不公,深夜拽了婢子悲慨这无厘头的苦逼人生罢了。” 青梨听了个九分,将她的意思领会过来,噗嗤笑出了声。 小姐是身在福中即不知福,如何有她这旁观者的眸子明亮呢。 “小姐定是埋怨三皇子过门避而不见罢?”青梨顿了顿,也没给尘暮回答的时间,又絮絮地讲,“三皇子政务繁忙不比寻常的官家子弟,这段时间逗留于北齐,西澜的事也会分_身_乏_术,对小姐有所疏漏也是难免,小姐不必介怀。” “他究竟给了你什么宝贝东西,好话都让你说去了?”尘暮转过头盯着头头是道的婢子看,作审视状,“若不是你从小跟着我长大,也不得不怀疑你的身份。” “小姐隔三差五地总来上这么一段,青梨是听也听腻了,”小婢子别过头,哼唧一声,熄了榻边的灯,道,“就寝。” 尘暮伸了手的确再看不见五指,继而笑了笑,应她一声“好”便同她躺下了。 阖上眼回想着青梨方才那段话,脑中尽是偏向朝阳的不良讯号。 朝阳很忙,难得顾及她,所以她是不是该收收自己的小性子了? ☆、风起 夜色正当如水,情况却不见得闲适。 沈长策那边亦收到了郓城民暴的消息,当即整顿了些便服行李连夜往京都方向赶。 他此番受大皇子的命令暗行于北齐,无非是截了三皇子的聘礼扰他的迎亲进程。郓城现已出事,大皇子尚在闭过期,明日的朝堂之上西澜王必会将郓城的管辖权另作他选,他如何能再称病闭朝,拱手将郓城让与他人?三皇子虽说人在北齐忙于联姻之事,他手下不还有几个可用之人留在朝廷当中,他若不能在天明前赶回,这郓城怕是不保。 至于大皇子党中那几棵墙头小草,难免迎风即倒,早不在他的考虑之内。 唯今朝堂上能用之人,除却他,存之京府通判陈寺清、翰林院学士崔书之、领侍卫总督薛韧三人而已。 陈寺清志虑忠纯,定不会一边倒地平白为大皇子说话,薛韧是个武官,花花肠子比不得文史之士,这算来算去,也只剩个据说由大皇子一手提拔的崔书之了。 不过他仍是对崔书之不放心的,毕竟私交甚浅,不了解其为人作风,没有亲眼督察,他怎会将赌注只压于一人身上?哪怕崔书之深得大皇子信赖,他也是不相信大皇子会将筹码孤注的。 沈长策轻轻按了按有些发颤的头穴,听着万籁俱寂中单行疾驰在道上的车轴转动声,闭眼凝神。 将细柳那小女人放到身边来一起出谋划策? 倏地睁眼,修长有力的十指并无节拍地扣击着车厢内的玉案桌角处,“咚咚”地发出低鸣。 细柳搜集情报的能力是他策马也赶不上的,兴许这会儿那女人就在他京都的府上候着他了亦说不准。 他可不信她收到了郓城暴动的消息还能在她的国色天香安心做她的收银掌柜。而她的女子身份,不便现身朝堂涉足朝政,所以她能去的地方,除了他的府邸,好像寻不到其他好去处。 如此想着,自上了车便再没舒展过的愁眉便渐渐地松了下来,连着脑中紧绷的弦似乎也没有那么用力地崩着了。 这种能与人一起分担的感觉,说不出的舒服。 思绪到这,面前现出她小心翼翼谨言慎行地同朝阳说话的场景,再然后是巴巴地目送那人离开的不曾对他流露过留恋情绪的双瞳。方才松懈下来的脸色顷刻冷了下来,十指微躬,慢慢握成拳。 也只细柳那个死女人,一根筋地恋慕着三皇子,却不知世上多得是好男儿! 沈长策阴沉着脸透出一口气,靠在车厢壁上闭目,养疲累异常的神。 “主子。” “何事?”沈长策应了声,闭着眼答道。 “前方路段塌陷,落了些滚石。” 沈长策再一思量,问:“需要多久?” 候在车外的随从伏低了声,“一刻钟。” 沈长策再次揉揉发胀的穴位,“可有小路?” “通往西澜方向只有一条小道,可容一辆半马车的宽度行驶。” “走罢。” 随从喏了声,吩咐下去。 马车忽地掉转头,朝既定的方向驶去。 车夫出示完沈长策的身份令牌,穿过原先紧闭的西澜城门,街上隐隐透过几声漏鼓的罄音,已是丑时二刻。 行至府邸,沈长策从马车中出来,打眼见着两扇朱红的大门洞开,门楣处的醒灯点起,有亮光从里头透出,萧肃的眉眼泛了一丝暖意。 不多时便从府中走出一个管家模样的男子,疾步走到沈长策身旁,唤了下人牵过缰绳,垂头唤了沈长策一声。 “这几日辛苦了。”沈长策看向面前之人,脸上竟带了恭谨的神色。 “是老奴的职责,”男子略微一停,转而又道,“柳姑娘在府中已等候一个时辰之久,不知主子?” 闻此,沈长策眼角泛开些笑意,直达人心底。 细柳在西澜的化名,便是柳氏云絮,取名于本字,常走动在大皇子与他之间。因而府上之人虽不知她的来历,倒也知晓她的重要性,决计不会怠慢了她。 遂摆了摆手,道:“随我去见她。” 那女子兜兜转转地,可算又落到了他的掌心。 想着往日她与他对上的次次不欢而散,沈长策头一回生出遗憾的感觉来,紧紧地攀绕附着在心口,再由心口处扩至四肢百骸。 难道那女子曾趁他分神之际给灌了迷魂汤不成? 他再搜肠刮肚地想,便听一道近日耳畔回响过无数次的女子声音隔着素色纱帐懒洋洋地升起,“怎么这么慢。” 极轻的一声埋怨,穿过迎风而起的半透明帐子传到门外,落入来人的耳廓。 沈长策唇畔刚扬起的弧度有过那么一刹的僵硬,也只片刻便踪迹无寻。 挥退身后的下人,扫眼看看一路风尘仆仆过后的惨淡模样,眉头逐渐蹙起,抬了一腿正打算往浴房方向走,就听得里间又传出女子莫名恼火的话,“还不进来?” 沈长策此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35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35 刻真的觉着自己是魔怔了,从小到大都未曾被人用这样的语气对待过,偏他对她生不出火气来。 暗叹一声,走了进去。 “你耳力这样得好,北齐那国色天香的确该是满足不了细柳姑娘的了。” 斜倚在桌沿的女子瞥他一眼,纠正他道:“小女子名唤柳云絮,一不小心占了公子的座,想必公子大人大量不会介怀的罢?” 沈长策低低地笑了声,没再唤她的名,反而径直走到女子面前,站在离她小半步距离的地方,倾_下_身_子。“这回记起要靠着我了?” 细柳从桌边上仰起头,与他正正地对着。 她本就与他不和,这几年虽共侍一主,但明争暗斗数年,落井下石的事儿她对他用得也是顺手。然前些时辰得来的消息自是让她再过不得安生日子,因此心急火燎地往西澜赶。眼看到了西澜,算算大皇子手下能用之人,貌似能主事的只有一人,便是沈长策无疑。 她在府外转悠了良久才敲开他府邸的大门,如她所料,沈长策果然还没赶回西澜。 寻思着这档子恶事,她便安安分分地等在了他府中。 细柳仍是看他,却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心里膈应。 那人一副戏谑的神情,像看杂耍般地望着她,令她无端地恼了起来。 沉了沉气,问他:“侍郎有几分把握?” “不知。” “可联系了大皇子手下的其他人?” “不曾。” “那侍郎在途中可想好了对策?” “并无良策。” …… 细柳忍了几忍,发颤的指尖泄露了她对面前这个吊儿郎当的男子的愤怒,终于忿忿地瞪他,“侍郎耍得一身好手段,当前的局势你该是看得比小女子还要透彻,怎好再这般藏着掖着?” 她是与他有过过节,不过眼下正是二人齐心协力的时候,他身为一男子,竟还分不清轻重缓急记挂着这些? 沈长策低头瞧着自编自演的女子兀自说得起劲,也没好插嘴,只含笑听着。 “说完了?” 细柳噤声,将头压在桌上,算作无言的回应。 沈长策好性子地看她半晌,伸了长臂将闹脾气的女子从座上抱起来揽在怀中,例行细数:“第一,大皇子手下的那一拨人,除你这个特立独行常寻我麻烦的女子,我与其他人并无过多交集。” 沈长策见女子未将脸转向她,不满地腾出一只手捧过她的脸。 “第二,我前脚方才进府,后脚便提来见你,如何得空与那些人相见?” “这第三……” 细柳被他拖出的尾音撩得心痒,干脆抬眸快速地扫了他一眼,“又如何?” “你当真以为大皇子没有自己的打算,眼睁睁看着郓城的实权落入他人之手?”沈长策低头俯着,离她愈来愈近,直到咫尺距离才停下,在女子耳边吹了吹,柔声道,“哪怕他知道有我们为他奔波。” 大皇子就是这类人,永远不会把后背留于别人,由着别人握住他的生死大穴。 细柳皱眉推了推那距她越来越近的男子,却是徒劳无功,一拳往他心口处打去,“这便是你至今没想到计策的理由?” 沈长策垂眸,看着左掌牢牢裹住女子细嫩柔荑,略有深意道:“细柳娘子以为同样的错误,在下会犯两遍不成?” 细柳见自己的招式被悉数化解,听他口中的言语,想起两人上次见面她赐了他一掌便落荒而逃的情形,上了淡妆的面颊此刻也禁不住微微地红着。 沈长策效仿她上次的样子,贴在她耳畔辗转,模糊道:“你真正脸红的模样,是世上所有的女子都及不上的。” 细柳身子一僵,忙道:“翰林院的崔书之,此人可用。” “嗯,细柳娘子的意见恰好与在下相符。” 沈长策离开她的耳,不给她反应的机会,旋即大掌压住人儿的后脑,擒住她因迷惘而微张的唇瓣。 细柳愣愣定在那儿,屏着呼吸以致不会错乱地跳开。 她虽则表面上看来胡闹了些,却从未这般在清醒状态下与人亲近过,何况又是那事事与她作对的男子,一时呆滞缓不过神。 扣紧了怀中的人儿,沈长策极轻地流连在她粉嫩处,唇与她浅浅地相触。 细柳趁他给了她喘气的时刻抬手捂住他,“你敢对我无礼?” 见对方眼角笑意深深,并没有犯错的姿态,细柳便又道:“侍郎政务繁忙,细柳不便相扰。” 言毕挣了挣沈长策揽在她腰间的手,却是挣脱无法,不由怒从心起。 看戏的那人总算动了,他抬手移开细柳覆在自己唇边的小手,眼底是陡然加深的笑意,“这便受不住了,你上次的胆色躲哪儿去了?” 细柳抽回手去掰他放在腰际的手,只听那人不紧不慢道:“别白费力气了。” “你可别忘了我们如今是一条船上的人。” 细柳气极,连平日里的称谓也给去了。 “我自然知道,”沈长策拦在女子腰间的手稍一使力,将她带入怀中,声音低哑,“这会儿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处理。” ☆、沈长策的私心 霞色罗帐如絮幕四散,纷扰在高空。半透的烛火夹着寝房的熏香袅袅氤氲,合成一曲无声的默片。 “沈长策。” 细柳仰头看向不知何时将她压在榻上的男子,低唤一声。 好好的剑拔弩张怎生又闹到这般? 细柳摇摇头,并不欲深究。只蹙眉想着:他若硬来,她必讨不得好处。 见他仍没有放开她的意思,细柳咬了咬唇不甘心道:“侍郎这是何意?如若舟车劳顿需得解闷,大可以上春楼去……” “住嘴。” 沈长策厉喝一声,一张俊脸紧紧地绷着,好似身下的人儿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目光锁住她因惊诧而轻启的唇瓣,如炬地扫过她的眉眼,最后落回那张令他烦躁无比的软嫩粉唇。 细柳心下一惊,慢慢地将头往外挪出一些。“再动试试?” 细柳将视线撤回,杏眸对上他阴笃深幽犹如翻滚着巨浪的双眼,强忍心头的不适,张口便道:“细柳的能力虽不比侍郎,但身份也是不低的。侍郎如今用这种方式掣肘细柳,可是觉得细柳威胁到了侍郎?” 她与他同在大皇子门下,身份地位皆平起平坐,何日被如此对待过?要说她在某些方面能力不及他,她也是认的,可他怎能用这种方式羞辱她? “呵,”沈长策看着身下的女子良久,忽然自嘲一笑,“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罢。” 他已同她说不清楚,甚至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连日来深深牵绊着他思想的东西究竟为何物,那便随她去误解,他不在乎。 沉吟片刻,他恢复了平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36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36 素不羁的模样,挑起女子尖削而有致的下巴,调笑道:“你的确威胁到了我。” 让他再不能心无旁骛地施展拳脚,随意与其他的女子欢好。 粗砺的指腹若有似无地扫过她柔软的肌肤,而后沉下身附在她耳畔低语:“不知细柳娘子求饶的样子是否与其他女子有所不同?” “卑鄙。”细柳盯着身上的男子,酝酿了许久才寻到一个词来骂他。 在她以往的认知中,沈长策虽不是正人君子,也绝不是那种欺凌弱者的小人。 殊不知在沈长策的眼中,对她,似乎再不需要任何的条条框框了。 君子也好,小人也罢,他不愿再忍。 “多谢夸奖,”沈长策轻应一声,将细柳的双手固定,拨开她先前因挣扎而散乱的乌发,“本就是女子,何必非要逞强。” “崔书之那边,我的马车行进到中途便差人送了信,你不必忧心。” 细柳错愕地看他,瞳中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 沈长策将身下人儿的表情尽收眼底,随即呵呵一笑,便言:“我们,合作。” “与你合作真教人着闹,”细柳呸了一声,剜了他一眼,顺势抬头望了望并无法看见的被他高举过头顶的双手,道,“还不放开?” 沈长策扬眉,“放,自然是要放的,只不过时候未到。” “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我说了,合、做。”沈长策看着身下的女子,眼中的风暴更甚,复撑开身子将她从头至尾扫了一遍。 细柳会过意来,脸腾地一下红得通透,似要烧了起来,随口斥了他一句下流。 粗人不可怕,这有些学识的粗人才叫人恼火。 沈长策对此并不否认,也喜闻乐见,她朝他生气的模样自然是要比不说话的时候好得多。 抬眸扫了眼女子皓腕处被他勒出的一道红痕,眼底极快地划开几分心疼之色。却也只是心疼,这放,决计是放不得的。 眼眸一暗,遂_伏_下_身吻着她的脖颈,轻轻地舐弄。 还在脑中搜刮着骂人的词藻的细柳感觉到颈项处温热的呼吸,想起上一次及他方才无意中流露出的情绪,心里咯噔一慌,忙道:“那崔书之会不会有问题?” 埋在她耳下的沈长策动作一顿,停了下来,一张脸黑如锅底,却也知事情的轻重,索性借故平息了会儿从小腹处不断蹿起的火。 这崔书之的身世与其早前的状况,他不是没有犹豫过,现今被细柳一点,心中那几些如藕丝般纤细的忧虑就在无形中被放大。 崔书之的本家,恰恰就在郓城。而他的家世,又有些复杂。 当年大皇子接掌郓城,从郓城布衣百姓中挑了一位易于控制的傀儡城主。这城主倒也识大体,唯大皇子马首是瞻,多年来相安无事。 若说那傀儡城主有出格的事,这些年来也只强占民女一桩。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少年崔书之的生母阮氏。 阮氏貌美,早年嫁与郓城富商为妻,后得一子,至二九年华便丧了夫,独自一人守着富商的独苗长大成人。 事情到这儿算也完满,岂料数年后郓城突降城主,曾于三月三夜间出游,见到了风韵犹存的阮氏。许是人生头一回有了迫切想要的女子,二话不说便派人将其送到了城主府。 阮氏是个守妇道的女子,家中尚有十四五的儿子,如何能应下。偏那城主也是个犟性子,不顾她的意愿便强占了她。 也不知哪个府中哪个碎嘴的丫鬟当夜就将这事传了出去,郓城一时掀起了大浪,矛头直指这个荒诞不经的城主。 郓城贵族多年未曾抓住这从天而降的城主的把柄,此番定是不遗余力地混入城中百姓撒出口风将其抹黑。事情传到大皇子耳中,大皇子震怒之下连夜派人将那坏了城主名声的女子斩杀在城主府中,以示警告。 消息一出,满城哗然,也知这城主在京都有人撑着,人人自危,全然忘了那惨死于城主府中的女子,以及她即将束发的孩儿。 自然,这百姓茶余饭后,不过图个乐子嚼嚼耳根,事关性命,谁还会想着他们津津乐道的乐子的结局? 大皇子听下人来报郓城事件平息,也因当时忙于政事疏漏了那个被斩杀的女子的身家状况,直至崔书之进入郓城科举之选,考官问及他姓甚名谁,他当堂直言自己便是那曾被大皇子杀害的女子的儿子,吓得一瞬怔忡。 莫怪那考官惊吓过度,这大皇子派人暗杀的事是当年压制下去的,寻常百姓根本不知那曾被城主强占的女子是被大皇子杀害的。 城主之前的荒唐事再被翻起,大皇子亦出面郓城,亲自与那崔书之一见。 令所有人不解的,便是大皇子的决定。那日大皇子见过崔书之以后,大赞是个可经雕琢的栋梁之才,并将其一并带回了京都。 自此,事情告一段落,而郓城人后来再听说的,尽是崔书之步步高升、平步青云的消息。 “侍郎应是知晓那崔书之的身世,”细柳见身上的男子松了紧皱的眉宇,想是他思虑已毕,再道,“有几分把握让他夺了这郓城的权?” 沈长策低头看她,又蹙眉,沉声答:“难说。” 崔书之幼年丧父,与母亲相依为命,那份母子亲情自是旁人难及。他当年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得大皇子注目进而近大皇子的身,料想有朝一日报仇雪恨。 而今郓城城主孤掌难鸣,崔书之对这个强占自己母亲并间接害死生母的人必是恨不能将其抽_筋_扒_皮,又怎会放过取其而代之的机会? 想必大皇子也是算到了这点,才至今没在表面有所动静。 “大皇子是否另有打算?”细柳推开埋头沉思的男子,起身坐到榻沿,理了理被他揉出褶皱的衣裳。 “也许有,也许没有。”沈长策沉声看着背对他的女子,亦翻了身坐起,道,“眼下能做的,便是等。” 细柳垂眸,扫了眼鞋面处不小心沾上的泥点,猛地抬头,“你来时走的官道还是小道?” 她骑马往西澜赶的时候,选了那条用时较短的小道,马匹行至芙蕖七里开外的岔路口,速度骤减。下马看去,发现那路口处的土层稀松而凹陷。 按理这芙蕖的土质密实黏沃,而那处却与周边不同。暂把此疑问放至一边,随之而来的问题即是凹陷处。 她从小善马术,打眼看过便知此前不久有马车疾驰奔过。 沈长策看她一眼,“小路,怎么?” “有人先我走过。” “会不会多心了?”沈长策起身走到北窗的风口处,负手立着。 须臾,他转过身,撞上女子微微睁大的双眼。 “三皇子?” “三皇子?” 两人异口同声,之后便是无尽的沉默。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37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37 沈长策望着她有些惊愕又有些懊恼的杏眸,压了许久许久的火顷刻熊熊地燃起。 他就知道,那女子到底还是护着三皇子的。 “怎么,与心上人博弈的感觉不好?” 沈长策冷冷道。 细柳只抬头看了他一眼,起身往出口走去,“侍郎的本事细柳是信得过的,还是不妄自做主的好。” “着急了?”沈长策闪身站到逃窜的女子面前,箍着她,捏起她的下颚,言,“是不是怕自己了解他太多,下不去手对付了?” 她多年潜伏在朝阳身边为他做事,面对三皇子那样的男子,生了情意倒也情有可原,可她左右是大皇子这边的人,一旦有人抓住她的把柄,大皇子怎会留她性命,届时,连他也不见得能将她救下来。 “侍郎多虑了,细柳不过是身子不大舒服,想去小解。” “是么?”沈长策冷哼一声,倾身靠近,声音温温柔柔,吐出的话却令细柳浑身不住地颤抖,“那日在国色天香,你事后同我说榻上的女子是北齐相府千金,生性放荡,常去花楼与男子消遣。我当时竟也信了,不再追究,可我回去后仔细一想,便觉不妥。” “三皇子既选定了自己的皇子妃,凭他的性子,怎会由着别的男子搂抱他的妃?”沈长策顿了顿,听着女子紊乱的呼吸,继续道,“那日榻上的男子,就是三皇子。” “你说,大皇子要是知道你这般护着他,会如何处置你?” “不要!”细柳失口惊呼。 她万万不能让大皇子知道,否则…… “没成想细柳娘子竟是这样一个痴情女子。”沈长策仰头大笑,眼角处尽是嘲讽之色。 嘲讽她,亦自嘲。 “若想我替你保守秘密,”沈长策捏起她的脸,迫她看向自己,一字一顿,“取悦我。” 空气中蓦地传来丝帛破碎的声响,霞色烟帐随风而起。 作者有话要说:  要不要让沈长策吃掉细柳捏…… ☆、朝堂 窗外微光乍现,室内软帐随着香炉的烟雾高高扬起,透了一阵阵不同寻常的气息。 沈长策伏在女子身上,低吼一声,餮足地仰高脸。 他从未想过,有一日竟会以这样的方式逼迫于一个女子。而这个女子,却是从来与他不合的细柳。 指腹滑过她细腻的面颊,流连过她半阖的眉眼,眼中是无法言喻的欢欣。 他只要一想到这个平日里在他面前嚣张不可一世的女子紧闭双眼,全身战栗着取悦他,身下便又悸动起来。 “阿柳。”沈长策将唇贴在她耳畔,低低唤了她一声,道尽了他深埋在心底的爱意与疼惜。 女子似是轻轻一颤,转而睁了此前一直不曾睁开过的眸子。 呆滞、错愕,以及轻微的厌恶,随着她慢慢张开的眸子一一倾泻而出。 微抬了身子的沈长策陡然一惊,正欲开口,便听身下人极轻极慢地先他而言,“侍郎若是满意了,该去准备上早朝了。” 沈长策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不带任何感情的女子,赤_诚_而_袒_露的心如同被利刃划开,看不见有血流出,却生生地疼着。 转头望了眼北窗外的天色,他忽然冷笑起来。 “我若不满意呢?” 沈长策淡淡地扫了女子一眼,听着外间下人短促的扣门声,暗咒一声,离了她翻身坐到榻上,顿了顿,“等我回来。”复掀开凌乱翻飞的罗帐大步离去。 细柳沉沉望着头顶的幕帘,垂在旁侧的手约略动弹了一下,转瞬又恢复平静。 软帐纬垂凌空起落,无意由风,不为意中人。 “崔书之复信了?”沈长策坐在桌案边,揉了揉拧起的眉心,哑声问。 他原先吩咐下去,本想着至少大半个时辰才有回信,不料这半个时辰未至,竟就有了回信。 取过下侍手中的信函,展竖在面前。 崔信中列数郓城近几年来由苛税引起的民愤暴事桩桩件件,字里行间表达了对郓城城主的不满,亦将多年来的沉重赋税推与城主,却绝口不提大皇子的暗中授意。其言下之意,便是有意夺取郓城权利。 如此,他倒有些放心了。 崔书之既已表明心迹,万不会中途变卦反讥于他。 目光落至后头,信中又言其知民生之艰,愿为大皇子重揽实权,施利民之事云云。末了还附信说此前府中家丁来报,宗人府丞、钦天监主簿等一众三皇子党羽的肱骨之臣已于两三盏茶之前集结于汾仁殿外,大抵是商讨此事的。他亦指信与陈通判及薛总管一干人,令其赶至宫中。唯今只差个尚在自家府邸的沈侍郎是也。 沈长策眼眸一沉,抬手将信件抛给下侍,待下侍揭开炉鼎将其燃至灰烟再无本来的样貌,方才敛下神色,挥手道:“备马。” 临走之际沈长策下意识地望了望府中寝房所在的方向,略有难色的脸上有一刹的缓神与安然。 最后看了眼那处的苍穹,转身步入相反方向的浅淡夜色。 此时的天际泛起了鱼肚似的白光,像是黑暗之后的黎明,即将喷涌出地线。 兴许他也从来未曾想过,缘起缘尽月岁荣枯竟万般由不得人。 五更天将尽,汾仁殿外群臣拱聚。 沈长策下了马,远远见一俊朗意气书生模样的男子朝他走来,眼带喜色。 “都到了?”沈长策看他一眼,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崔书之稍一愣,顺着眼前男子的视线回身看后头音声朗朗的众臣据理力争的场面,旋即回道:“陈通判犹未至,其他人皆已等候在此。” 沈长策垂头沉吟,笼在袖口处的长指并无节律地打着拍子,片刻复言:“睦州暴雨涉旬,再无解决之法怕是遭人诟病。” 崔书之既有意将郓城纳入自己的势力之内,他自然是要帮他一帮,也好省却接手以后的麻烦事。届时大皇子解了禁,他也算出过谋划过策。 睦州本受崔书之所管,地处西澜以南,是为南面富庶之地。因气候温湿常年陷入洪涝的险境,崔书之接手的这几年内雨涝灾害竟也不是太过泛滥,然上月他无意间听下臣提起睦州已落入暴雨倾注的境地,睦州百姓慌极一时闹上了崔书之在京都的府邸。 睦州与京都相去数千里,其间也是隔了几条沟渠之江。那些人闹到京城上,定是事态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 眼下崔书之揽权郓城,有心之人必会借此发难。 “想不到侍郎如此关心书之的事情。” 崔书之只一怔便快速地回了神,垂了头低声应下,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晦涩。 其实他最担心的,也莫过于此。 他有能力处理郓城的事宜,亦能摸透民心,只那天灾之事,他真的算是好计谋悉数弹尽粮绝了。 水利之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38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38 事他不通,那安抚的民心也只不过是挡几些时日的救急之用。 “依侍郎之见,书之该如何取得皇上的信任,接手郓城?” “圣上不喜人遮掩错事,若朝堂上有人以此相迫,你尽管应下,”沈长策抬眸看了眼前方云集的愈来愈多的众位大臣,又将视线转回来,视着崔书之道,“至于睦州,你再寻个善水利的人来便是。” 崔书之听着,摇头苦笑:“侍郎说得轻巧,奈何书之张贴文榜征集有能之士期月,也不见何人揭了榜解那睦州的祸水。” 睦州地形陷凹,聚雨成洪已形了祸水,而这方面的人才稀缺、水利工量巨大,疏导之事举步维艰。即便是有心为之,又有谁愿意引这祸水于己身?自古殉公于水利兴修的官员、百姓不计其数,他又如何勉强? “有一人可用。” “谁?” “若不介意,长策倒是想举荐一人。”沈长策仰起脸,莫名划过一丝傲色,“柳云絮。” “柳云絮?”崔书之重复着念了一遍,而后对上沈长策有些骄傲之色的眉眼,反问,“女子?” 他在朝中之时便对这个深得大皇子信任的兵部侍郎有所注目,更是数次听探子回报说夜间常有一女子出入于其府中偏门。 想来也是他与大皇子的线人?不然如何由着那女子反反复复地自偏门随意进出,还是在深夜。且每次进出之后,大皇子即会下达大大小小的任务,当然其中也会包括他的。 “嗯。”沈长策点头应了声,又道,“此女精于水利,必不会让你失望。” 崔书之看他一眼,先是笑笑,而后终于有些忍俊不禁,“书之从未见得侍郎这样举荐过一个人,何况还是个女子,心中甚为怪异罢了。” 沈长策听闻,面子上突然觉些挂不住了。 想他堂堂西澜兵部侍郎,何曾有如今日这般婉着心思为他人打招牌? 然她到底也算是他的人了,为她谋个一官半职也好过在暗处同他相争。她既然想与他斗,自然也需要一个明面上的身份不是?并且这样以后,有朝一日她便可光明正大地入了他的府。 念着她的能力,沈长策便忍不住唏嘘短叹。一个女儿家,却善马术精水利疏通之事,也不知大皇子怎样好的眼光,将她挖出留在身边做事,教他有生之年还能拥她入怀。 念起她的滋味,那种绵延心口的欢愉顷刻漫出胸腔,染得后耳根上了一层极淡极淡的红粉之色。 崔书之眼尖,也恰斜斜地同沈长策站着,只忖了心思独笑,并不道破。 高墙内传出几点漏鼓声,重重地牵引着群候在汾仁殿外的众臣。 也不知是谁人一声“上早朝了”,众人似如梦初醒地看着汾仁殿的盘龙门自里而外被打开,现出深色沉重的里景。 沈长策再看一眼天色,眉心慢慢锁紧。 早朝何时有这么早了?莫不是打扰了圣上的安寝? “恭迎吾皇圣驾。” 群臣近身站定,见着端坐在高位上的男子,两手拍衣,捧了折子俯身跪地。 “众卿平身。” “众位爱卿理应知晓,孤今日所要谈及之事。”西澜王威严地扫一眼个个躬身执折的臣子,沉声道,“数日前,孤因郓城之事惩处了皇儿,近日想来终觉不妥。郓城平民与贵族间的利益寻不得平衡点,以致昨夜发生大规模的暴动。” “现今,郓城急需一位真正的城主,以解当前危机,”继而又道,“不知众位卿家有何高见?” 西澜王倚在龙椅之上,淡漠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正头痛,听闻宫人告与他殿外候着满朝的文武大臣,他便也停下思虑,索性整了一番将这个问题抛给那些平日里能说会道的众大臣。 “启禀皇上,这郓城乃孙太傅之生地,万不可随意推与混世之徒,徒增百姓负担。” 这首先站出来的一身浩然正气的大臣,便是参了大皇子一本的吏使大夫,顾从清。 “听顾吏的口气,是指责大皇子克扣民税糊涂混世?”边上站出另一臣子,话一出口便显咄咄逼人之势。 “顾某并无此意,只是觉得大皇子不善用人罢了?”顾从清甩了宽袖,负在身后,面上仍是一片坚毅。 “圣者唯贤,犹自出错。大皇子无心之过,必以此为戒重整郓城,调改税敛之制,如何不能再好好治理?” “话虽如此,左右还是存了隐患。”顾从清将身子转向高台上的皇帝,恭尊道,“这郓城之主还是得留与品性完德之人,皇上以为?” “爱卿言之有理,可有中意的人选?” 西澜王以手托头,又将问题反抛过去。 顾从清后退半步,有些丧气地低下身子,硬声道:“臣未曾寻到。” “倒不是随意挑个人的意思,臣纵观西澜上下,觉着陈通判有能胜任此职务的本事。”顾从清打眼问道,“不知陈通判意下如何?” 偌大的朝堂须臾静下,西澜王看这情形,蹙眉。 “圣上,”沈长策上前一步,敛声谦卑道,“臣愚钝,窃以为翰林院崔书之性温而纯,管理郓城再合适不过。” 西澜王沉思半刻,良久启齿:“沈爱卿抱恙多日,今日才能上朝参事,孤自是欢欣异常。” “却不知沈爱卿觉着自己又能否胜任此职?” 西澜王细细地俯视着台下之人,面色含笑。 沈长策躬立的身子一僵,转而清了清嗓子,“承蒙圣上错爱,长策自知资质欠佳,恐是要让皇上失望。” 他微垂在袖中的长指躬起,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 看西澜王的意思,偏是在拖延时间? 沈长策心下颇惊,朝崔书之方向暗暗丢了个眼神,崔书之会过意,拿着折子出列,声音润朗而恭谦,“臣翰林院大学士愿接手郓城,望皇上给臣一个机会。” 言毕,朝堂之上掀开一阵不小的波澜。 郓城暴动之事他们或多或少地听说过,也因了民暴才又翻出那城主此前的风流混账事。这混账事一翻,也将这年轻有为的崔学士搭了进去。 崔书之的能力他们是有目共睹,可到底也是大皇子的人,这事又有待商榷了。 这不没一会儿的工夫,朝殿之上便起了交头接耳的窸窣反驳声。“臣听闻大学士手中经管的睦州前些日子暴雨连天,这手头的本职疑难犹未处理,转眼又接手郓城,怕是不妥?” 崔书之不恼不火,思忖了片刻应道:“睦州是书之的失职,不过书之已寻得有志之士疏导水泄,绝不影响郓城的管理。” 西澜王倚靠在龙椅上,半阖的眸子猛然划过赞赏之色,却不过转瞬即逝。 他倒是欣赏这翰林学士的节气,只可惜…… “大皇子接掌郓城的这些年来,上不能宽国之力,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39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39 下不能平民之愤,如何取信于郓城百姓?” 站在顾从清身旁一浓眉长目的臣子直指大皇子的管制无度,其中意思便是不信任崔书之的作态。 崔书之再一颔首,朝前迈出半步,道:“书之虽拜在大皇子名下,处事却是由书之亲自经手,那偏帮于大皇子之意,也不过是宗人府丞欲取喻立说,旁印取证,以强附于其事之已然而已。” 那先前说话的浓眉长目的男子正是宗人府丞,亦是一青年才俊。 崔书之仰面望向持观望态度的高位者,几欲张口,突听殿外通侍一声长报,“三皇子到。” 群臣皆惊,唯座上之人面露喜色。 ☆、让权 群臣分列两行,为殿外之人夹道。 来人一袭深蓝锦袍,腰间悬珮环,脚踩金丝圆头靴,端的是一副华然贵气。 众人屏息,暗自惊叹。 这三皇子面相俊美,偏又不时地有掌控一切局势的魄力倒腾倾泻而下,让人不得忽视进而心生畏惧。 便如现在这般,明明是轻笑的模样,却给他们一种脊背发凉的感觉,自然是对大皇子党的众臣而言。 “朝阳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朝阳走到前头,与高台上的人对视一眼,薄唇轻动,“不知皇上急诏朝阳来所为何事?” 西澜王拧眉不语,只定定地将他看着。 这个他内心最宠爱的皇子,却因小时他母妃的隔阂再不肯唤他一声父皇。如此便也罢了,这今日竟嚣张到当堂来拆台了不是? 然打又打不得,说又说不得,只能用眼神解解心头之恨。 朝阳这随意的一句“皇上急诏”可就吓坏了一杆子先前滔滔不绝想要出头揽权跃跃欲试的重臣,直接将对手撂倒到仅剩最后的主要人物。 西澜王揉揉发疼的眉心,垂眸即言:“孤唤你来便是想你提些意见。想必你已知郓城的民暴之事,孤也就不一一细说了,只将你的见解说出来便可。” “朝阳学浅,并无稀世之言,”朝阳瞥一眼身侧的崔书之,道,“大抵与翰林学士有几分相像。” …… 听他的意思,是允崔书之接掌郓城? 与西澜王一样懵圈的还有朝下众人,个个仰面看他,不解。 皆以为三皇子出现在此的目的便是争夺郓城,哪知不过是他们的个人猜测。 “可确定?”西澜王不曾松开过的眉头又拧得比之前更紧。 他急诏他回来,不过是要他接手郓城,怎么这样一件小事都能与他的心意相左? 朝阳冷萧平静的面容突地起了变化,竟是唇畔勾起了极淡的一抹弧度,仰面望着高台之上的君王。 对方似是一愣,而后处于朝阳旁侧的几位大臣同样是怔愣不能缓。 三皇子本就生得俊寿,平素从未在宫闱中露出零星半点的笑意。这头一回生出了些不同往日的表情,亦为他清冷的气质平添几分柔美。嗯,给人一种类似于貌美女子的惊艳错觉。 三皇子竟在朝堂之上用了“美人计”,显然这计策还是相当得成功,便连高位上的帝王都变了脸色。 诚如众臣所想,西澜王坐在龙椅上,生平第一次觉着难安。那自打他懂事以来就从没有对他表露过任何亲近神情的皇子,此刻正扬了笑意看他。或者说,求他。 暗自舒气,平复心中的震撼。 他这西澜王所谓的冷静沉着与威严,只有面对这位曾被他特意冷落过的皇子时,才会通通消失不见。 第一是由于他的能力。他一直知他并无表面那般安于现状,且私下里拥有自己的一支军队。就三年前那场宫宴朝阳他带着血影直奔皇城而言,他就已知道他精心“放养”在宫外的爱子已然闯出了自己的一片天来。 那血影,恐怕西澜乃至整个九州都无人不识。别人只道是朝阳他与焚丞阁做了交易,可如何瞒得过他这踩着万千将士骨血的帝王? 血影精甲以一敌十,横扫四方。这样一批可怕的精锐却对他的皇儿俯首称臣,面上是如刃的锋利与顺服。只有共同经历过生死的战士才有的绝对的顺从,他却在血影望向皇儿的眼中捕捉到了,哪怕只是尤为短暂的一瞬。 第二,便如他所想,他的皇儿既然并非不争,定然是有他自己的算计,他便……由着他去罢。 沉吟半晌,余光见那伴了自己日久的近侍不断打着眼色,敛了思绪,摆手道:“此事就按你说的做罢。” 众臣皆懵。 沈长策与崔书之对望一眼,复又错开。 他们提心吊胆了这久,却抵不过这半途杀出的三皇子一句半是玩笑半是真心的言语。 只怕今日大皇子站在这儿,也不会如此快地令君主改了心意。 可三皇子毕竟心思缜密,又怎会将到手的权利拱手相让,到底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岂看不出来皇帝的意思? 朝堂默了半炷香时辰,西澜王挥手示意,近侍得了令便清了清嗓子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臣,附议。” 一年近不惑的紫纹朝服大臣出列,执了折子站到殿堂之上,乃西澜门生众多的太傅,孙沪江。 朝阳立在这突然闯出的太傅边上,垂眸扫了眼他躬身卑谦的模样,一瞬将目光移开,面上又恢复了原来不动声色的样子。 此人本是个清廉之人,然涉及郓城,怕是不会如此善罢甘休。 他身为郓城贵族,虽碍于身份并未亲身参与城主与贵族数年间的权利争斗,身上到底流着郓城贵族的血液,自然要争取一番。为自己,亦为郓城。 先前由于城主有大皇子撑着,他便也不动心思,此刻又怎好再让大皇子党派之人夺了权,让贵族再无翻身之地? “爱卿有何异议,便说罢。” 孙太傅作势福身,道:“众知郓城赋敛过重多年,以致民所不堪者数多。此番若是再让大皇子手下之人接掌,恐有激化民怨以及贵族间矛盾之威胁。” “太傅此言差矣,崔学士先前也说了,他的行权之道未必尽听于我皇兄,是以太傅假设之义偏离崔学士本义,宜其失之远也。”朝阳转头看向孙太傅。 孙沪江抬眸看了眼偏帮崔小儿的三皇子,心中不免怨结。 枉自家小女苦苦慕恋三皇子,前几日听了他与北齐相府千金联姻之事,巴巴地磨着他厚了老脸求得帝王的恩允,嫁与三皇子为侧妃。 他原想着待小女过了门,自己也算是三皇子的父胥,他总会卖几分面子给他。却不料三皇子如今竟连个薄面儿都不给,岂不郁结? 孙太傅如此想,倒也有理有据,可惜朝阳便一心想着早些将郓城的事理顺了,好将他那便宜父皇搪塞给他的女子推得远远的,哪里想过真要纳孙太傅之女为妃? 朝阳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40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40 再欲开口,西澜王在上边瞧着,唯恐这祖宗当着众臣的面再驳孙太傅的面儿,又惹得他不快,也是件难事。 毕竟他瞒他应下孙太傅的婚事,已是理亏在先,自然得先为他顺毛。 如此思忖,便道:“皇儿此言极是,然孙太傅之忧亦有迹可循。” 西澜王再一沉思,“便令崔大学士代为行执郓城一月如何?” 众臣敛眉颔首,频频应好。 西澜王一看朝下再无异声,遂作定音,禀退众臣,将朝阳留下召至跟前。 “孤知你不满父皇为你定下的婚事,但毕竟孙太傅门客众多,于你终究是利多弊少的好事。” 他方才在殿上看得明白,朝阳待孙太傅是半分丈人之礼的敬畏也无,遑论纳他的小女为妃。 “皇上既知我并无心接受,又何必强塞女子给我?我若真需要女子,也定是自己所好。”朝阳错开眼,垂眸望地。 “自己所好?”西澜王不紧轻嗤一声,继道,“北齐那被休弃的女子竟入得孤之皇儿的心了?” 朝阳猛地抬头,眼中闪过犀利之色。 “这就不关父皇的事了,左不至于成日与屋里那位冷眼相对。” 朝阳眯起眼,语中尽是讽刺。 西澜王怎会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却也只强自压下心头窜起的怒火,吐了几口浊气,率先败下阵来,“你手里除了离家公子,皆是武将,到时如何与他相抗?” “论真起来,一旦生战,那些个招募来的文士只怕是逃得比兔子还快。”朝阳侧身撑在御案前,眉眼是如许的清冷莫测,“只是朝阳不明白,皇上为何这般向着本皇子,莫不是替皇兄做一做挡箭牌不是?” 他看不懂他的内心。幼时以为他宠爱的皇子独皇兄一人,可进了这宫殿,他才渐渐地发觉事实绝非如此。可要说他对他的好源于多年的愧疚,也不尽然。 至此,帝王的心思,当真难测。 “你大可以将孤的好意权当是善事。”西澜王起身离座,走至殿门处微顿了脚,问他,“那孙家的女子,你当真不要?” “成事何需借女子之力。” 西澜王僵直的身形蓦地一颤,只转瞬间恢复了寻常,像是不曾出现过的失误。 ~ 皇宫深处的援和殿。 素色软帐闻风而动,桃枝迤逦逶地,虚凉间香。罗衾生寒,只听得书页翻动之声。 男子一身淡雅长袍,斜倚在案,眉眼仁和,只落于案上卷轴,视线分毫不离书卷。 俄顷渡进几阵冷风,吹得地上散落的春桃四下游移。 “大皇子。” 许是桃枝的轻微摩擦声惊动了候在殿外的宫婢,进来瞧见大皇子依旧那副模样靠在桌上阅卷,俯身将不知何时吹落的寒枝一一拾起,插在细口青瓷中,又转身拨了暖炉,才福身退下。 男子微抬首望了眼西窗透进的光亮,眸中乍然涌起一起不深不浅的波澜。 这时辰,恰是刚刚好。 ☆、故人 朝阳下了朝径直往临阳殿赶,处理了手头堆积的琐事便欲出宫去往离莘的府中,不料却与孙沪江之女孙月茹迎面相撞。 “三皇子。”女子莺莺一声唤,含眸顾盼。 朝阳即将转开的步子无奈地偏过一些,侧身看她一眼,“何事?” 女子羸弱的身姿因了他一句冷然的回答几欲站立不稳,继而搭住婢子的手,柔弱道:“南苑的莲花正开得盛,三皇子可愿同月茹一齐去看看。” 朝阳微蹙起眉,再看这形若无骨的女子一眼。 她不说倒也竟给忘了,今日恰是母妃的生辰,亦是她喜得父皇赏赐的雪域水莲之际。 朝阳低垂的眉眼一深。 他便说父皇如何这般轻易地放过他,原是算好了日子,想来这孙太傅之女亦被他算在了其中。 只可惜,他对这娇生惯养的官家小姐实在是提不起半丝的兴趣。 “生在南苑的水莲开了?”朝阳问她。 孙月茹单是知三皇子年年今日有去南苑的习惯,却不知晓那水莲的不同寻常之处,如今听得三皇子这样问,以为是他平素看的白莲犹未盛开,便急急地解释:“雪域水莲性寒,今年开春之际寒气回潮,因此这几日便也开了。” 孙月茹见三皇子一直锁着眉不曾松开,而那面相仍是俊朗无比,她泛白的面颊倒是红润开了。 朝阳抬了头望了眼天,想着母妃的莲花今日是一定要看的,那不如随着她一起去,他倒想看看他的好父皇究竟想做什么。 “去罢。” “啊?”孙月茹显然有些怔忡,又有些意料之中的惊诧。 朝阳走出几步,甚至于走出数十步仍未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响起,不由回头看依旧呆在原地发愣的女子,道:“还不走?” 孙月茹在婢子的提醒下可算回过了神,抬眼望见三皇子远远在边上等着自己,不禁红了脸。 想着她三年前那场宫宴的惊鸿重逢,整颗心都扑在那人身上。他比小时更为夺目。一想到再过不久他便是自己的夫了,她便忍不住心猿意马。 “小姐……” 孙月茹低应一声,脚步也轻快起来,似是孱弱的身子都给注了满满的力量。 她紧紧跟在三皇子后头,走过他所走过的路,一路欢欣。 南苑虽命名为南,实际却坐落于皇宫北面,曾是母妃居住的地方。 自母妃离去后,南苑除了清扫院落的几个婢侍执守,整座皇宫内院鲜少有人至。一是因为父皇的禁令,二是因为南苑阴湿,不便独往。长此以往南苑便渐渐退出了众人的视线,除了他与父皇,以及离莘和细柳,不曾有人涉足。 现今,却是让旁人扰了清净。 他刚有些反悔,只见那女子挥退了婢子,一步一步跟着他走进南苑的拱门。 “为何?” 朝阳沉声问她。 “月茹寻思着三皇子不喜纷扰,忧心坏了南苑的清净,便让丫鬟候在外边。”孙月茹恭肃地答着,略施了粉黛的面颊看不出丝毫欺瞒的神色。 朝阳收回视线,转头道:“孙小姐有心了。” 女子淡淡地垂着头,眸中说不出的失落。 她想的,是他能唤她一声名,也好过这客套尊敬的称呼。 孙月茹咬了咬薄唇,身子晃一下便向前扑去,“啊。” 朝阳闻声望过来,冷清的眸子扫了眼拱门后绞着丝帕的婢子,不禁冷笑。 父皇的眼光,果然极对不上他的胃口。 “阿嗣。”孙月茹仰起脸,眼眶盈了满满的水意。 朝阳神情一顿,并非为她我见犹怜的神态,而是这女子口中的名。 他表字延嗣,却实在不喜这字。常人到及束发或弱冠才表了字,而他的母妃,却早早地将他的字给想好了,且他的小名,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41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41 便是阿嗣。 只是这字被他刻意隐瞒,眼前这女子从何处得来,竟也是父皇告与她的不成? “阿嗣,你曾说韵儿顽泼,会替韵儿挡下所有的大虫,”女子莹莹垂泪,又道,“如今韵儿已长成阿嗣欢喜的模样,阿嗣可是喜欢?”她根本不喜看什么莲花,她只知自己要见他。见他,以慰多年的相思。 朝阳愣在原地,一些儿时的画面慢慢从脑海掠过。 他沉想了良久,也不过是记起小时有过那么一回,顺手救下了被大虫追咬的瘦小的女子。 原这女子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只可惜他仍是不喜欢别人喊他的字,遂冷声道:“莫唤那个名字。” 女子不可置信地看他,粉唇张了张,终于垂头低低地叫了声“三皇子”。 “若要赏莲,便自己跟上,若只是牵强附会,你便可回了。”朝阳转身跨出,眉眼深深,不再顾地上的女子。 父皇竟是用了如此的心思,却不知他根本就对那女子无意,是再怎翻也改不了的事实。 眸子朝并看不见的北面望去,想着尚在北齐的那女子,一丝笑意便现了出来。 与那女子每次的交涉,也许从头到尾皆是他精心策划的一场相遇。 也不知她现在,如何了。 朝阳步履一顿,便往蓄养着水莲的池子而去。 ~ 北齐这头正被朝阳念叨了一番的尘暮接连打出好几个喷嚏,哈欠连天地趴在石桌上看幽幽的竹林。 “自从三皇子来了相府,这清寻居倒是全让小姐给占去了。”青梨拨弄着小姐大清早从后院花圃草垛里给抓来的蛐蛐儿,好不高兴地笑她。 “敢情本小姐住这清寻居还是他的功劳,难不成还要我对他感恩戴德?”尘暮瞟她一眼,大声反驳道。 “小姐这样说,还不是怨这三皇子一声不吭地回了西澜未能当面道别吗?” 青梨细细地讲着,一语就将某人的小心思道尽。 尘暮白她一眼,仍自将头抵在塞了软垫的石桌上。 她清早起来望见寝阁书桌上压在清萧下的一封信,好奇地拆开,竟是朝阳那厮留信说去几日西澜的事儿。 他这前几日还应下定不爽约的誓,现又不声不响地走了。走便走了,却还要写信膈应她,真真是火上浇了罐金灿灿的油,扑凌扑凌地锃亮。 待他回来,她必、她必……宰他一顿。 “小姐想着什么场景了,瞧那小脸都通红通红的,好似被塞了个火炉进去呢。”青梨看自家小姐一眼,眉开眼笑道。 “呸,我看咱家的小青梨重复地提及朝阳那货,其实是想说那晚晚宴上跟在朝阳身边的冷面侍卫吧?”尘暮起身凑过去,看着青梨,调笑道,“改明儿等朝阳回来了,我向他问问那侍卫的年龄生辰,可有嫁娶如何?” 她可记得清楚,后来那丫头在她耳边叨扰了有一阵,成天开口闭口地冷面侍卫、冷面侍卫。她今日这一激,给记起来了。 “不……不如何……小姐还是先想着把自己好好地嫁出去罢。”青梨结巴着,倏而一声惊呼。 尘暮垂眸看去,却是蛐蛐儿顺着爬杆跳出去,入了竹林,绿油油地融成一体,一时难寻。 “别看了,”尘暮将青梨苦着的脸转过来,面对面道,“蛐蛐儿重要还是相公重要?” 青梨无语地拍掉自家小姐的手,背过身去。 她明明是埋汰那个侍卫,也不知小姐哪里听出的爱慕之意,眼下可好,跳进清水里也是洗不清了。 青梨又暗暗地想,知晓了那侍卫的生辰八字也好,改日她去寻个麻脸的婆子来,送到他房里。 谁让他当日这般冷冷地冻着她了,一些小罚小吓也是必要的。 尘暮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笑得开怀的婢子,耳听下侍快步走近,即道:“小姐,府外有人求见。” “哎?” 尘暮与青梨对视一眼,皆是茫然。 朝阳回了西澜,她还有什么熟人要求一见? 那侍从见尘暮无所动,转而又道:“小姐,那人说,急见。” “你先去回他,说我过会儿便来。” “小姐,”青梨拉了自家小姐的袖子,不放心道,“万一是歹人怎办?” 闻言,尘暮轻敲了敲青梨的脑袋,“这里是相府,谁敢正大光明地撒泼。再说万一人家是有要事呢?” 青梨撇撇嘴,扶住她,笑言:“青梨与小姐一同去。” 两人由下人引到北门处,打眼瞧见一奢贵的马车停在一侧。 车夫见她出来,忙跳下马车走近,毕恭毕敬道:“我家主子邀尘小姐一见,不知是否唐突?” 尘暮笑了笑,温婉而答:“不唐突,请问你家主子是?” “还请尘小姐移驾。” 青梨微微点头,松了一直拉着尘暮的袖子。 尘暮跟着车夫走到马车边上,见帘角自里而外慢慢掀开,露出一张熟悉而淡然的脸来。“南宫浔。” 突然一阵外力将她的身子抛进车厢,尘暮堪堪站定,不料那马车竟刹那奔腾起来。 眼看着就要与车底来个拥吻,腰间被男子轻轻揽过,撞入一个坚硬的胸膛。 尘暮定定地看着南宫浔近在咫尺的俊脸,有些反应不过。“皇上,请自重。” ☆、前尘 南宫洵墨色的眉眼一深,揽在女子腰间的大掌微松,却依旧没有放开,只慢慢俯下脸看她,“你何时与我这么生分了?” 到底是将要出嫁的人了。 他这样想着,面色阴郁起来。 尘暮垂下眼,把身子往后挪了挪,轻声问:“皇上寻尘暮来究竟何事?” 他没有用“朕”,便是想她抛开彼此的身份。然她现今,一丝丝欲与他交谈的心思都生不出。 那样一个心思缜密的帝王,谁知道他挖了什么坑等着她跳。“你以前的性子,并不如此。” 尘暮猛地抬头,她一开始就因受力不稳拽了他衣角的指尖极快地颤了颤,眸中的慌乱一闪而过。 她穿来这么久,从未有人怀疑于她。 “尘暮的性子一直这般,只不过是听者心境不同罢了。”尘暮垂下眼错开他的视线。 南宫洵沉吟几刹,压下头细细将低眉顺目的女子看着,“可是怨我?” 心境不同?她究竟还是怨他。 他等着朝阳启程赶回西澜,推了今日的早朝,巴巴地候在相府,为的便是摸清她的心意。倘若她当真对他无意,他怕是得想些别的什么法子,左不能让朝阳既占了先机,又堵了他翻盘的机会。 眼下西澜局势紧张,正是他出手的时候。可事到如今,他似乎连最后三成的信心都失却了。 “皇上言重了,尘暮不曾怨过。”尘暮又将身子朝后偏了些,声音细若蚊蝇。 如果可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42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42 以,她倒真想甩面子于眼前箍着她的男子。可这面前的人,是北齐的九五至尊,还是与前身有过一段情的男子。这要是朝阳那厮,她早就任着性子闹了,哪要像现在这样憋着气唯恐多说一句就将对方给激怒了。 “可还记得芜湖?”南宫洵看她一眼,也不再相逼,索性将她放开,一并转了话题。 得了岔的尘暮赶紧从面前的男子膝上退开,远远地坐到车厢的另一头,脑中的弦紧紧地绷着。 芜湖她自然记得,是原主与男主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那年南宫洵率铁骑精甲十余万自北齐边疆凯旋,班师回朝之时全城百姓夹道相迎,北齐王却在当晚晚宴收了他手中半壁军权,全数划与那胸无城府又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北齐太子。三月之后,南宫洵携手下良将围泄皇城,以铁腕手段血洗夜夜笙歌的北齐宫廷,弑兄杀父,逼_宫_夺_权。 至于她先前的设定,便是女主借着北齐朝堂动荡家父无暇顾及她的当儿与青梨一同去到芜湖的那晚。 在北齐,芜湖有个女子津津乐道的传说。传闻女子待到无人之际摘下湖心的窄边荷叶舀一瓢湖水等在湖亭,待到荷叶间湖水由着脉落尽,若是有男子出现,那男子便是女子此生放在心尖上的人了。 如同所有怀春的少女一般,哪怕是寻不得如意郎君,那些懵懵懂懂藏在心里的小小心思也是丢不了的。 那晚原主躲开小婢子,孤身一人跑到芜湖边上。虽是盛夏时节,当天白间又落了些雨,到得夜间那气温低了不少,她去时竟也无人来赏。 她照着听来的法子自个儿划了船摘了湖心的荷叶,捧着满掌的荷叶踱到亭中的石桌边上,静静地看着清浅的湖水顺着荷叶脉淌下再荡开,渗进石桌。只是当她满心欢喜地数着湖水落尽的时辰,亭外却乍然响起了一道低沉的男子声,“本是连枝映水而生,何必分了它?” 似不曾想过这中间有被人打搅的可能,那时突地听到一声不属于她的声音,手一慌,便将余下的湖水撒了个彻底。 她仰头望向声音的来源,见着一男子背着月光立在亭外三步阶处。淡青色的云锦长袍后是一叶乌篷舟,晃在晚风中与她的那叶紧紧挨着。 那莫名现身的俊逸男子看了看她,走上前,将她虚捧在手心的荷叶拿开,转身抛到湖中。“你……” 她张口喊出一字,起身跟到亭阑,见她方才摘来的窄叶荷接夹在原处,摇摇地颤着,不禁有些气结。 好不容易才顺着自己心意做了一番事儿,却遭人插手,即便是个好性子的女子也会有脾气,何况还是她这般被父亲以诗书礼仪管束了十多载的小女子。 可惜那人仍站在她身旁,毫无坏人好事的姿态,又道:“倘下世为莲,姑娘又是否愿意任人采撷直至枯败?” 他的声音带了男子特有的低沉,又掺着夏夜晚风徐徐的清冽与浅淡的极易被人忽视的忧戚,就如同亭顶上的那轮明月,倾下满地清辉,一寸寸地攀附上她柔软的心壁。 她缓了许久才回过他话中的意思来,秀眉频蹙。 左不能告诉他,女子的隐晦之事。 南宫洵看了眼离他有些距离的女子垂着目光倚在车帘边,便知她还记得他们初时相见的情景。 是了,连他都不曾忘过的初遇。 那日他初登帝位,政事缠身,望着御书房中堆起一山高的折子,倏地便没了心思。 禀退了暗卫,独自逛到芜湖。 芜湖是个清静之地,他本是想着总不会有人不知好歹地撞上他心情不佳的时候,便抽出别在腰处的那管玉箫,应着湖间夜景吹了一曲。曲罢又有了一些时辰,依旧没有回去皇宫的意思,索性撑了湖畔的一叶乌篷。好巧不巧,偏这时听着远处碎步跑来的脚步声,轻盈之间带了丝急促,闻来是个女子的足声。借着湖畔浓密的树枝,他隐在夜色中,看着那女子步子欢快地走近他起先撑开的乌篷,提了裙摆横跨上小舟,驶向湖心接叶而生的莲荷处,停了下来。 最初他以为那女子是趁着晚间无人偷来采荷的,岂料她之后的动作却令他不解。 那女子凑到荷叶间,伸了手细细地摸着,不出几刹的工夫,手上便多了片荷叶,转而接了湖水行至乌篷的另一头,上了湖亭。 亭中灯盏三四,嵌在柱壁上,盈盈地泛着晕开的微光,却足够让他看清那女子的模样。 精致小巧的五官未完全长开,眸中精光流转,好似得了什么宝贝,只将头低着,也不管其他,捧了盈水的荷叶目不转睛地看着。 这女子他自然知晓是哪家的。前几日还命人绘了相国之女各种形态的画像展挂在他寝宫中,这几日亦不曾撤下。 他是想着,好将来同她碰见,不至于错过。 抬眸看着亭中目光灼灼盯着掌心上荷叶的女子,积攒了甚多的不良情绪渐渐消弭在寂静的夜色。 她比画中更为灵动。 这样一个寻常的女子,却与那东西有着莫大的关联。 他思忖了会儿,再望向亭中时,那女子仍是那副模样,如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似乎连眨一下眼都嫌浪费。 他终于还是动了,轻划开另一叶乌篷朝湖心的亭子驶去。 在亭外阶上伫立了一会儿,哪知那女子兀自沉浸在眼前的几寸天地,并没有能力将他发现。 望了眼亭畔傍水而生的莲荷,叶片连理绕在水面,汲汲偎着。他开口打破了这份沉寂,收获的是女子惊慌失措的动作。 后来的事他记得有些模糊,至于他先前吹过玉箫——他是当作信物给了她的——也不知那管玉箫,现今是否如从前那样被她妥帖存放在闺里了。 车速缓了下来,及至最后停在一处。南宫洵看了眼仍自沉在前尘往事里的尘暮,先她而出,待落在平地,才揭了帘子,温声言:“到了。” 借着掀开的车帘,尘暮看见芜湖中心那片尚未现出花骨的荷叶田,愣了愣。 “皇上想要赏荷的话,怕是寻错了人,亦找偏了季节。”尘暮从马车上跳下,站在地上仰面看他。 莫说春夏之交不一定能等着芜湖的荷花开了,就现在这季节,昭节才过不久,尚有青冬的寒气,哪是什么赏花的好时节。南宫洵此人,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车夫得了令牵了马缰退开,湖畔便只余下她与南宫洵二人。 尘暮望了望飘摇在湖面的乌篷,心下怅然。 一是为前身,二是为自己。想她还在现代的时候,也时时念叨着要去趟绍兴的鲁镇,乘一乘乌篷船,做一回文雅女子。可惜梦想美极,终究与现实差了十万八千里。她还没好好感受江南一带的人文风情,便穿来了这里。 “我从不做无谓之事。”南宫洵转了头看她。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43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43 尘暮从回忆中蹿出,视线往上,定定地与之相交。 的确,他向来只做有意义的事,绝不会在无谓之处平白耗了时间。那么,他此番“请”她前来,目的是什么? 她思前想后,仍是不解他的意思。如果他这三年间真的对女主有心,又如何赐婚于她与朝阳?如果不是,他的目的,也绝非让她来芜湖那么简单。 “走罢。”南宫洵偏过头,撑开一叶乌篷,立在舟头静静地看站在岸上的女子,道,“白日的芜湖,你该是不曾看过的罢。” 尘暮看看不远处的男子手执木桨候在一侧,咬了咬唇迈开步子。 光天化日,又是一介帝王将相,总不会对她做什么的。 尘暮蹲在另一头,拉开衣袖拨了拨湖水,冻得她浑身一颤。“开春水寒,小心冻着。” 南宫洵隔着顶篷扯出一抹笑,好言提点她。 尘暮蓦地收回手,安安分分地蹲坐在舟尾,瞅着并无看头的一池荷叶在风中摇曳。“我之前给你玉箫,你可还收着?” ☆、赴约 “什么?” 尘暮蹲在舟头看向站于另一边的南宫浔,日光倏然奏了下来,将他有些犀利的棱角渐渐打磨成柔和的模样。右手边窄细的青枝藤蔓层层地缠绕着,随着一同慢下来的暖风柔柔地荡开,在湖面晃出一圈圈涟漪。 “当日我赠予你的那管玉萧,可还存着?” 南宫洵微侧过头,俯着与他相距一舟的女子,又将方才她没听清的话重复了一遍。 “玉萧?”尘暮跟着念出声,忆起朝阳留与她的信笺上压着的一管清萧,玉质婉润,想来就是南宫浔所言的玉萧了,便又垂头压着声问,“你要讨回了?” 那管清萧自她到相府,青梨便每日每日地拭过。原以为是前身的所有物,不成想却是他们初见的信物。 可他现在提起来,莫不是要收回去了? 尘暮又兀自摇摇头。南宫浔他一介帝王,送出的东西怎会有再讨回的道理。即便是他抛弃的,也万没有亲自寻来的理儿。 今时他的作为,实在教她摸不透。 低垂的目光紧紧跟着前方男子锦袍的下摆,小心翼翼地跨过乌篷,站定在亭外短阶处。 南宫浔只回头看了眼始终与他保持恒定距离的女子,无言地落了座。 “不必拘谨,这里只有你我。”南宫洵眉眼半敛,抬手提了石桌上倒置的一盏青釉,又道,“那管玉箫,你且自藏着。” “来一杯?” 尘暮慢慢抬起脸,视线从绣鞋花尖上抽回,落到他举着青色茶盏的手背上,展颜报以一笑;“早食才过,腹中尚饱,只怕要拂了皇上的好意。” “这亭中的茶水许能解你那积食之症。”南宫洵沉吟一瞬,复将顿在半空中的杯盏放下递到唇畔,不甚在意地轻抿了抿。 尘暮微一僵滞,想了想,只得迈开不情不愿的小步子,一寸一寸腾到石桌边上,与南宫洵坐了个面对。又瞅了眼桌上的茶盏,暗自比划一番,究竟还是她一只小小手臂够不到的长度。 南宫洵抬眸看了眼面前犹自纠结的女子,翻过近手处的茶盏,顺手注了些许推到她一手可触的位置,示意她接下。 “谢谢。”尘暮撇下眼伸手去够那精致的杯盏。掌心才贴住有些凉意的杯壁,指腹莫名多了份冰沁的触感,下意识地撤开,却被一只稍显粗粝的手掌紧紧握住。 风从湖面荡开,停歇在亭中人交握的十指间。被顺带溅出的茶水因了这阵风沿着手背的曲线慢慢滑落,冷不防地冻进心口。 “你还是这么不小心。”南宫洵低声叹道,转而用锦帕轻拭去落在女子柔荑上的水珠,墨色的瞳孔波澜未兴。 “我自己可以。”尘暮垂头将被他握住的手往自己方向拉了拉,喃喃应了声。怎料那人蓦地握了她的手腕将青釉盏压在石桌上,牢牢地箍着。 尘暮仰头正对上男子略有深意的眉眼,腕间一紧,身子不受控制地沿着桌缘落进南宫洵的怀中。“放开。” “不必忧心,”南宫洵俯着怀中身形僵硬的人儿,略过她口中的命令,只倾身靠近,“这里,只有你我。” 尘暮闻声抬起头,见他缓缓压下的面颊愈来愈近,陌生的男子气息不断拂过鼻尖,双手拼命地抵在他身前,惊慌道:“圣上睡意甚浓,万不可做了错事。” 南宫洵停在怀中人儿额头近处,定定地看了她许久,遂抬手拨开她被风吹乱的额发,温声道:“有些时日未曾再与人博弈,这一上手便生疏得离了谱。” 尘暮别开眼,“圣上有意,唤人来对几局便是。” 她自是知晓他这棋中好手最欢喜的便是棋逢对手的感觉,今时跑来将她“请”到亭中,莫不是寻她解闷来的? 现下他虽登基不久,却是民心所向,加之前几日的封妃纳嫔之礼,朝中之势他应是稳定得差不多了。唯一不在他掌控中的,怕是她与朝阳的婚事了。可要说出乎意料,又何止他这北齐王一人?恐怕除了朝阳那厮,无人猜得这结局。 至于南宫洵话中之意,约莫是如此了。“我如何能由着心意唤你?” 兀自出神的女子猛然一惊,颔下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男子温热的气息接踵而至。 “皇上。” 亭外一声尖锐而急促的声响打破了亭中猝不及防的温存,南宫洵微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放开怀中呆愣的女子,看向半路跳出的不速之客,冷声问:“何事?” 他不记得,近期有给她下过命令并给她擅自出现在他面前的权力。 香兰接收到南宫洵瞟过来的视线,瑟缩了一下身子,快速地看了眼半侧过身子的尘暮,低着头走到亭中,席地而跪,恭谨地答:“皇上,上将军有请。” 南宫洵淡淡地看了跪在地上的女子一眼,不答。 香兰从地面稍抬了身子,探眼看过去,咬了咬唇,又唤了声:“皇上?” 愣神的尘暮被这一声唤喊过来,偏过身看见跪在地上的香兰,一怔。目光转到沉思的南宫洵身上,又再落回香兰处,垂眸不语。“下一次,同朕对弈。” “嗯?” 尘暮回头应上的时候,湖面上其中一叶乌篷已渐渐划开错杂的荷叶,驶向湖岸。只石桌上的那盏淡色茶水,轻轻地荡开层层涟圈。 ~ 等尘暮晃回相府的时候,已近日中。 耳边除了青梨劫后余生的念叨还是絮絮不停的碎碎念。尘暮搁下碗筷,无奈地捧住小婢子的脸,叹道:“我这不回来了。照你这么念下去,我是没事都被你念出事来了。” “小姐说的什么话,”青梨拉开自家小姐的贼手,煞有介事道,“恰逢相爷不在府中,相府没个主事的人,万一小姐有个好歹,可不担心死青梨。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44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44 ” “父亲在不在都一个样,他还能驳了当今圣上不成?”尘暮撇下嘴轻叹,拿余光瞟了眼青梨,“倒是你,眼睁睁看着你家小姐我被拐走都不吱一声,可是小日子过得太苦,巴不得我不回来?” 候在旁侧的青梨猛地将头抬起,恨恨道:“且不说青梨之前是按着小姐的意思退开的,单就马车里那丢出来的象征帝王的珮玉,未将青梨的魂儿吓得没了影还是好的,哪有心思想其他的。” “说的似乎是有几分道理。” 青梨暗暗翻了翻白眼,嘟囔道:“左不过小姐也没什么事。青梨虽是担着心,又转念一想,当今圣上也是不会对小姐存歹心的,再急也生不出什么名堂来,便只在府中等着。” “不过小姐离开的这段时辰,府上曾来过一酒肆小厮,说是有位官家小姐给差来送信的。” “送信?”尘暮望向青梨,继问,“给我的?” “嗯。”青梨一边答一边从怀中掏出一张精致的锦帛,又念,“啧,这要搁在相爷在的时候,哪能这般容易送到小姐手上。” “嘴贫。” 尘暮从青梨手中接过信纸,扁扁嘴,抬手展开信纸,“字倒是好字。” “怎了?” “你说她都已封了妃,破事咋就那么多?” 青梨拿起被自家小姐弃在桌上的信笺看了看,再联系小姐口中的信息,前前后后理顺了思路,嘴角抽了抽,又将信纸叠好收入怀中,问:“小姐何时跟她有了约?” 那纸上一行字赫然写着邀她家小姐穆园一聚,落笔瑾之。若她所记无差,瑾之乃上将军之女容雪现淑妃娘娘的表字。 “谁知她心思。”尘暮沉默了一瞬,又道,“今日下午可有其他事?” “重要事倒是没有,不过,”青梨将脸转向尘暮,“小姐你是决定要去见她吗?” 前阵子她还听说小姐在宫中时就与容雪因为册封之事不和,且先前那场晚宴上的刁难,早已将容雪对小姐的厌恶表露无遗。也不知小姐是怎么想的,竟想去赴那女子的约。 “这去吧难不保你家小姐我能不能完整地回来,可不去吧这心里实在好奇得紧。” 尘暮作势一叹气,捋了捋袖口,不紧不慢道:“反正父亲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你便先在府中待着,我若食时仍未归,你再派人去上将军府造访一番。” 容雪那女人的信既然不是由将军府上的家丁或者宫中的信奴送来的,便说明她此番行径并不想上将军知晓,或者说她是有事想与她私下解决。不过照她之前与她的关系来看,多半不是什么好事,多少得留个心眼。然她既已在信中落了笔,又怎会光明正大地对她下手? “小姐你就是闲得慌,去与心怀不轨的女子相见还不如赶在与三皇子大婚之前好好在府中学女工,到时去了西澜也不教人笑话。”不等尘暮接上,青梨又自顾自地讲,“也就三皇子惯着小姐,时时与他作对不说,总做些令人不放心的事叫他担心。” “……” 尘暮满头黑线地瞟了眼开口闭口都是朝阳的青梨,终于看得小婢子极慢极慢地将头扭过去,只弱弱道:“那穆园也不是什么好地,远离这京都不说,寻常时节讨得了几叶小舟尚是难事。” 穆园乃北齐最有名的一方景色,却是落在北齐极西的一湖水间,除了三月三与七月七,很难寻到渡园的船家。现在虽则刚过三月三,往来的船只说不得早就泊在岸上了。 尘暮亦是明白这个理儿,然而想到容雪她一介帝妃,这点处理琐事的能力应该是有的。 想了想,便起身对青梨道:“先这么定下,那张信笺你好好收着,说不定晚间你便用上了。” “小姐明是自己也有这层担忧的,还要去赴约莫?” 青梨紧了紧怀中的锦帛,望着自家小姐走远的身影,蹙了蹙眉。“但愿,青梨今日不会踏出相府。” ☆、穆楼 ~ “姑娘,厨子熬了你最喜欢的莲子羹,我给搁在桌上,若是冷了唤婢子一声便好。” 侍婢看了眼被寒风吹起的鲛绡帐,垂眼轻叹了声,踮着脚跟慢慢退出房带上了门。 良久,窗棱外传来几许折枝的声响,榻上之人蓦地睁了眼,空洞的眼光恍惚泛起一道极淡的波澜。 “连熏炉都不用了?” 片刻的静默之后,男子立定在罗帐前,声音温润。 见帐后之人并无起身的意思,男子微俯低头,向寝阁中唯一一鼎暗青色的錾花鱼雁炉走去。 只消触及炉身,便知闺中人久未用它。 也不知是她自己不愿,还是这国色天香的婢子怠慢。 男子略一思忖,将炉鼎轻轻揭开。 “放下罢。” 正自做自事的男子稍怔了怔,回头看向身后。只一眼,便蹙着眉将手中的炉鼎放到原处,微恼道:“再有不顺的事,也不能和衣便睡了。” 细柳搭罗帐的手微僵了僵,闻言往身上看了眼,“不过一宿,我身子骨还没差到那种境地。”顿了顿,反问他:“你怎过来了?” 男子定定地看着随意坐在榻上愈显疲累的女子,缓缓启齿:“三皇子要我清理身边人。” 细柳猛地看向面前五六步之遥的男子,一时竟接不上话来。 “离莘,你信我吗?” 半晌未得到他的回音,细柳垂下眼,直到她将头低到不能再低,忽地听到那人的声音传了过来,一如既往的清净,“背着主子先从芙蕖方向过来的。” ~ “既然在我这里出现了纰漏,万不能等到主子下了死命令再无反转的余地,是也不是?” 离莘笑了笑,挨着她坐下,将早先摆在桌上尚有余温的莲子羹推到她身前,音色是如常的温和,混杂着零星的不容拒绝的味道。 细柳从他手中接过,舀了勺莲子羹,“你待如何?” 聪颖如他,又曾近身相处过,说不定早已有所怀疑,如今还能这样同她坐着,应是心中有了处置她的办法,只是自己还欠他一个解释罢了。 “可愿做个寻常百姓,不文亦不武?” ~ “这里!“ 尘暮下了马车,独行穆园外廊数步,见湖岸两三叶小舟,快步走近。正待开口,听闻其间一叶小舟里响起一声唤,见一船家自小舟篷里探出头,朝她看来。 尘暮上前一步,抬眼看向湖面,才问他道:“船家,可是受人之托?“ 等她话落,那船家像是记起了什么,拧了拧眉却将头缩回舟中。一阵窸窸窣窣的捣鼓声之后,那船家复把整个身子从舟里挪了出来,催促道:“没搞错没搞错,就是小姑娘你了,快上来。“ “哦。“尘暮应一声,提起裙幅跨到小舟舟尾上,眼瞧着不靠谱的船家捡起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45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45 舟上横陈着的船桨,像模像样地划开湖水,便慢慢蹲坐下来。 “我说姑娘,怎的前几日不来,非要挑在没人的时候?“ 尘暮看了看卖力划着桨的船家,顺着他话中的意思搭了一腔:“就是要挑没人的时候才好!“ “嘿,那你们还定好了回去的小舟罢,“他喘了口气,又道,“反正老夫过会儿子就要打道回府啰!” 尘暮闻声朝后看了眼,心里“咯噔”一下,继问:“那几叶泊在岸边的小舟有船家吗?” “他们那几个早就回了,”他抽出一手摆了摆,叹道,“姑娘好本事,寻了别的船家来渡河。” “还需要多久能到?” 挥开心头的烦意,沉声问道。 “快了,不出一炷香时辰就能看到穆楼了。” “穆楼?”尘暮眉心蹙起,“不是穆园吗?” “嗯?”船家停下来,回头望向她,“这湖水分南北流向,若是结伴赏园的自然是南行至穆园,而姑娘先前差人定的却是北向的穆楼。” 船家见她怔忪的模样,也是不解:“姑娘难道不知?” 尘暮张嘴正要回他,突然见一个浪头自远及近地朝整叶小舟扑了过来,所有的语言瞬间被湖水淹没。 待湖面重新归于平静,老船家从湖水中窜出身,啐道:“这穆楼接人的法子真叫人窝气,也不提前吱一声。要不是他们给了两锭金子,这生意老夫才不接。” ~ “公子,人已带到。” “何人?” 男子依旧倚在暖玉枕上,分毫未动。 “先前与沈公子说好的那桩。” “下去罢。” 侍童埋头见着眼前那一抹视线中落了朵半开的白琼花,立即福了身退下。 ~ 男子从弦窗外慢慢收回视线,目光落到榻上的女子身上。 “公子?” 侍童捏不准他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唤了他一声。 “嘘。” 侍童好奇地仰起脸,眼见着主子起身离了藤心椅向床榻上的女子走去,走到榻边上才停下步子,倾_下_身,任满头白丝垂落。 男子静静地打量了榻上沉睡的女子好些时辰,才回到原位吩咐:“开始罢。” 小侍童回过神来,朝房外打了个手势。不消片刻工夫,侍女便备好了药浴和巾帕,在侍童的眼神示意下扶起昏睡的女子,利落地除了她身上的衣物,将她泡在浴桶中,只留两条手臂搭在桶边。 半盏茶时辰后,侍女见桶中清水悉数化黑,向候在公子身旁的侍童点了点头,退到边上。 侍童唤了声把玩着空茶盏的男子,同样退到边上站定。 男子停住手中的动作,起身看了眼桶中的女子,拿起侍婢手上端着的一个小瓷瓶,挑开木塞,将瓶中几近透明的药水倒了大半。 看着女子无意识皱紧的眉头,男子冷不防道:“加水。” 候在旁侧的婢子对望了眼,便应声下去。 侍童挑了挑眉看向自家主子,眼中满是不解。 公子何曾顾过“交易”的感受? 大约一个时辰过后,浴中水色尽褪。侍女上前细细查看一番,仍是一无所获,复朝侍童摇了摇头。 “公子,寻不到任何线索。” 男子搁下掌中玉质尚佳的茶盏,沉声道:“留她三日。” ~ “小姐,你醒了。” 尘暮方才醒来,头疼得厉害,这会儿听到婢子的声音,没仔细辨别,一边翻身坐起一边哭丧着:“青梨啊,你是不知道,那湖水突然的一个浪头过来,你家小姐就束手无策了。反正以后容雪那女人的……” “小姐,婢子名唤沉彩。” 听这声儿,不停往外吐苦水的尘暮总算察出些不同寻常的意味来,抬起头朝床缘榻下端着衣饰的女子看过去。 “沉彩?” “婢子在。” 尘暮止住莽莽撞撞的性子,甩了甩头,好生捋了捋思路。 “小姐要起身的话,婢子先帮小姐更衣罢。” 尘暮不做声,只四处看着这屋内的布局,由着婢子上前更衣。 那名唤沉彩的婢子自然看出了尘暮的迷惘,也不等尘暮开口问她,便就告与她说:“小姐不必担心,三日后自会有人送小姐出去。” “这是哪?”尘暮见婢子并不像欺她的神色,记下她口中的三日,疑问道。 “穆楼。”婢子系好她腰间的锦带,略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言,“小姐放心,这里是公子的地盘,不会有人加害于你。” “你家公子?” 她只知穆园,并不清楚还有个穆楼,遑论知晓这劳什子穆楼的公子。要不是船家告诉她——也不知那个船家如何了。往窗外瞅了瞅,她琢磨着自己八成是被这穆楼的公子给救了。 “嗯,”婢子看着她往窗外望过去,笑道,“公子吩咐过,待小姐醒来果了腹,便可由沉彩陪同着出去活络身子。” “你家公子想得倒是周到,”尘暮瞟了眼自己腹中空空的肚子,“可能见他?” 沉彩听了,抿唇笑笑:“世间只有公子见人的份儿,哪有人见公子的份儿。小姐还是先洗漱罢。” 尘暮瞧着沉彩出去打水的背影,只道这婢子口风紧得很,才说了几句,就给扯回来了。不过,这三日的时间,怕是要急坏了青梨罢。 ~ “沉彩。” “婢子在。” “为什么要三日过后?我现在想出去。”尘暮走在园林中,终是耐不住问了声。 如果是穆楼的规定,那就不好办了,可如果是个人原因,她倒是想问个究竟——虽然她知道从这婢子口中探不出什么来。 跟在后头的沉彩脚步微微一错,随即答道:“公子的命令,无人敢过问,亦无人敢违背。” “这样啊。” 尘暮轻叹一口气,想着沉彩口中的公子是怎样一个说一不二的凶神恶煞的形象,才教下人毕恭毕敬地遵守着。 沉彩听到前头尘暮的叹气声,想了想,开解道:“兴许是前些日子小姐落了水,身子骨弱,恐不能走出这穆楼,公子才遣了婢子来照顾小姐的饮食起居,好令小姐早日恢复身子。” “身子骨弱?” 先前她只顾着想事情,还没注意上自己这副身子,这被沉彩一提,她才有些恍然。 自她起来用了早膳在园子里晃悠,这烈阳照下来,她的身子竟觉着火辣辣得热,未免,过于敏感了。 她本会游泳,现在看来,紧要关头失了分寸乱了阵脚,这技能还是无法傍身的。 幸得穆楼公子相救,倒是她有些小家子气了。 她忽然忆起沉彩的话,回身看向与自己差不多高的婢子,试探道:“没出过穆楼?” 沉彩似被定了身,良久缓过来,看着她,先是摇摇头,又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46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46 郑重地点点头,“自沉彩有记忆以来,便从未出过穆楼。” 尘暮凛然,垂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摆,道:“带我去别处看看罢。” “好。” ☆、交易 暗黄色的锦帐自丞阳殿的兰梁倾泻而下,和着二更天将近的夜色,逐渐笼罩了偌大的殿阁。 “北齐生事端了?” 来人从北窗落了地,忽然听闻殿中男子的声音正正好地响起,抬头瞧了瞧并未从卷策中抽出半分视线的三皇子,察出他语气中尚且不错的心情,怔了怔,迈出腿大步向他靠近,“琐事罢了。” 捧着书策的人极淡地嗯了声,道:“说罢。” 殷往看他一眼,自知是瞒不过了,遂扁扁嘴放低了声,回道:“乌水崖,亟待转移。” 朝阳正欲翻卷的手一顿,视线落在右手边的玉瓷盏上,眉眼渐深。 自最后一批聘礼在芙蕖出事待再见到容四,他便有了这层顾虑。 原本照他所想,那日在国色天香听得沈长策否决了芙蕖,即便细柳泄露了尘暮的身份抑或让沈长策猜出自己就是当日榻上的男子,沈长策也断不会选择在芙蕖动手。然他因了算计着同尘暮的婚事,竟就被沈长策摆了一道,将计就计挑在了芙蕖。 亏得此前他留了心算多一步,命容四在芙蕖藏了数樽澜白暖玉观音像,才不至于被他们钻了空子。 “至于崖上那几株草,殷某瞧着是等不到明年开春,便寻人清理了,三皇子不必再有所顾虑。” 他突地说了句,面上是无暇的笑意。 朝阳半抬眸扫了眼身前似挑不出丁点刺的殷往,掩去心头思绪,道:“也好。” 殿外远远透进几声漏鼓声,朝阳摆了手想着遣走在他面前干杵了些时辰的殷往,这念头一起,丞阳殿外头好巧不巧地传来一声通传:“孙小姐到。” 朝阳听了,想起昨儿个白日里的事,眉心微蹙。 “月茹熬了盅银藕雪参,料想三皇子尚在处理案事,便不请自来了,还望三皇子不要怪罪月茹。” 女子说着,吩咐丫鬟摆上朝阳的书案,声音柔柔婉婉,煞是动人。 朝阳瞟了眼殿中起了动静的一帘锦帐,待尾随孙太傅之女而来的丫鬟退出丞阳殿,不动声色合上手头卷册,头也不抬道:“若无他事,你便回罢。” 孙月茹稍一愣,堪堪垂下眸上前,“圣上说了,倘若三皇子想着法子驱走月茹,多半是不会喝这参汤的,定要……” “你逾矩了。” 孙月茹倏地仰起头来,定定地望着忽然出声打断她言语的男子。 他的声音并不冷,可却带了浓浓的警告之意。 即使握着西澜王的硬命令,她又怎愿意心仪的男子对她再生出坏印象来。 见好便收这道理,她还是懂的。 孙月茹想了想,便福下身告安:“是月茹思虑不周打搅了三皇子,殿下切莫怪罪,月茹这就退下。” 直到女子的脚步声消失在殿门拐角处,那匿在锦帐后边的人才慢悠悠地踱出来,站到朝阳面前摇了摇头,“三皇子这副尊容怕是要吓跑天下间所有的女子了。” “不劳费心,”朝阳顿了会儿,也不抬眼看他,直截道,“若是无事,你也下去罢。” 殷往听了,退回先前他藏身过的锦帐前,又才听到朝阳的一声“等等”从后头传来。 “三殿下有何吩咐?” “过来。” 殷往一本正经地再走过去,果不其然听闻了出他意料又在情理中的命令,“把这盅银藕雪参喝了。” 判断着殷往将喝尽的瓷碗搁在案几上的声音,端坐在案几旁的男子紧跟着又道了句:“把碗带走。” 殷往默了几瞬,恍惚记起件对三皇子来说顶重要顶重要的事,凑过身看向他。 “怎了?” “没什么大事,”殷往打眼瞧着朝阳,不紧不慢道,“就是回来之时听人说起北齐右相之女。” 本闲适自处的男子一下收了所有动作,静等着他下文。 殷往略一思索,复言:“似乎是失踪了。” ~ “何处听来的消息?” “三皇子如今连殷某都信不过了?”殷往笑了笑,随即不甚在意道,“到了今日北齐应是人人皆知的,都中百姓传言右相府中侍女携了封容家女儿的字绢登门讨人,容府抵死不认遂将其赶了出来。” 殷往瞅了座上的男子一眼,继续道:“那婢子名唤青梨,听闻是右相千金贴身侍女,昨日眉眼间的神态倒是不像作假。” “既然来了,就替我把手头的这些事理了罢。” “郓城那边当如何?” 殷往自是明白那一本正经坐在殿里头的男子打的什么心思,沉吟片刻发声问道。之前他进宫时听宫苑中磨嘴皮的丫鬟婆子碎碎道那日朝堂上三皇子赞同崔书之接管郓城的事,便留了心眼,现在想起来,难免是要问出口的。 “郓城本不在我考虑之中,且那崔书之——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朝阳起身走到许久未打开过的檀香银薰炉旁侧,添了些石叶香,抬眸看向殷往,“你喜欢的熏料,这几日委屈你了。” 殷往却不看他,半扬了眉,问:“三皇子如此不着急自己的女人,还倒将政事打理得井井有条,至于殷某在北齐听来的些西澜三皇子宠信未来皇妃的传言恐是有误的。” “宫中尚有几位染了风寒的妃嫔,这些石叶香应是极好的。” 男子平静的声音被夜色慢慢拉长,透过几缕漏进内殿的风显得愈发悠长。 殷往登时拉下脸,眼睁睁瞧着他们从未将西澜后宫妃子放在眼中的三殿下打着关心那些个妃嫔的名号掠走了殿中为数不多的石叶香,干瞪着眼。 石叶香本就是行医之人偏好的香料,产自东夷,按东夷与西澜划定的协约东夷虽年年纳贡,可数量却尤为稀少。 难得在西澜皇宫享用一回这香料,到头来生生被自己掐断了顺走些石叶香的机会。 殷往虚叹一声,仰起脸看了看空无一人的丞阳殿,再将目光落到已升起淡淡青烟的炉鼎上,收起心思步到案台前落了座。 ~ “楼主倒是雅兴非凡。” 斜卧在隐几的白发男子因了这不速之客突兀的一声唤,长眉徐徐蹙起,良久方才屏退了拔剑相向的侍童,道:“所谓何事?” 此人与他交集甚浅,竟不知他此番造访是为何。 朝阳看了不为所动的男子半晌,悠悠道:“楼主与旁人的几些龃龉事,本殿下固然不当理会,可……” “你不应将她卷进来。” 朝阳带了冷意的警告清清楚楚地传到神色慵懒的男子耳畔,也只换得他漠然睁了眼,斜斜地看过来。 “你的人?” 男子依旧一副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47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47 轻描淡写的疏懒姿态,从隐几上慢慢坐正,兀自沏了盏翠螺,继言:“依三殿下的本事,既找着了穆某的栖身之地,又怎会寻不到自己的女人?” “楼主果然守信用。” 朝阳转身看向被从南窗外蹿进来的风掀得四散的罗帐,忽然这么道了句。 江湖人皆知穆楼一年只接一桩生意,单凭楼主喜好不认钱财。也正因如此,穆楼几度陷为权臣商宦的眼中钉肉中刺,加之些名不见经传的小门小派,以正义之名行攻伐之事时有发生。然穆楼始终立于不败之地,究其原因,除却身世成谜的楼主穆非肴,穆楼各处匠心独妙的机关构造便是其一,亦是江湖同朝廷久攻不下的主因。 饶是他七拐八弯地,也只摸到了穆非肴白日里休憩的雅居,更不必提其他。 穆非肴轻笑一声,推开手中晶透的茶盏,回他道:“一年难得接一次,岂能让穆楼的名声因我而毁于一旦。”他突地转了话锋,含眸看他,“倒是不曾听过三殿下亲自为人出面。” “明年的生意,接是不接?” 穆非肴闻声望过去,见几步之外的桌案上突兀而现的琉璃暗纹紫檀匣,心蓦地一凛,“三殿下此举未免不合规矩。” “规矩既是人定的,岂有一尘不变之理。”朝阳将手边的紫檀匣往前推了几寸,视线不离隐几上略约有些僵硬的男子,“楼主大可以先鉴阅一番,再做定夺。” 穆非肴扫了眼案上不同寻常的冰纹匣,眸色深了几分,垂头思忖了片刻,遂扬手示意面前的男子继续。 “明年往后,保证她的安全。” “三殿下似乎贪心了些,这桩生意可不止一年的时间。” 穆非肴理了理垂在额前的几缕白发,继而重又仰躺了下去,阖了眸子静静道。 朝阳伸手拿过身前的紫檀匣,端详了会儿,叹道:“可惜这匣里的物什,倘落入匪人之手……“ 朝阳持了九分自信立在原地,也不催他。 这话摊开来说,的确是掺了私心。这次的意外委实给他提了个醒,难不保他们不会有下次。他虽恨不能日日看着那女子也只怕心有余而力不足,若是多一股势力保护她,自然是最好不过。再说眼前这高深莫测的楼主——也不知那匣子的作用到底几何了。 “我若不同意呢?“ ~ “她沐了伐髓的药水,过两日你再来罢。“穆非肴看了眼自他话落作势就要离去的朝阳,背对着他道。 朝阳怔了会儿,回过头,“你的意思还是你的生意?“ “与生意无关。“ ☆、两心相喜 季春时节的气候总是变换无常,在原主意识中,往年北齐这个时节交替的当口总是易感风寒伤病的。偏穆楼这处,虽时时有风从四面飘来,竟也没得陆上那般令人难挨。 来穆楼的日头渐近尾声,此刻远处暮色泼染,火红火红的一片甚是好看。尘暮立在西窗边上拢了拢沉彩为她披上的薄纱,伸展了因许久不曾动弹过而稍显僵直的臂膀,往身后探了眼,发觉沉彩也不知去向何处了。 “不多添件衣裳?” 一道极熟悉的声音自后向前传了过来,惹得方才收回视线的女子身形一僵,蓦地回过头来。 他就如此出现在她面前,没有解释,失却语言,可似乎一切都不需要言语。 “你怎会……在这儿?” “西澜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便来寻你了。”朝阳走向面前直愣愣站在原地的女子,声音愈发轻柔,“这几日气候反常,杵在窗口吹冷风做什么?” 他本不欲现身,然见她不知休地朝着西面棱窗怔了整整两个时辰的神,他便不想继续待在暗处。这个念头才冒出来,腿脚就不听使唤地走到她身后了。 西窗,正对着西澜呢。 几日不见,这女子,也会念他了。 “你莫也不是来游园反被卷进来的罢?” 朝阳垂下头瞅着跟前瓮声瓮气朝他调侃的女子,料想她被“接来”穆楼时的情景,不禁莞尔。她身无功夫,自然是用最寻常的法子被“请”到这里来的,只不过——容家女儿害她遭的水,便是怎样都要还的,暂且先给记上一笔,待日后悉数奉还。 朝阳又低头看她,半似郑重半似玩笑道:“你这逢人便去探个究竟的性子必得改改,那等着套住你的圈套也不是个个都存着漏洞可钻。” “才不是……”尘暮犟嘴应了他一声,话未说完仰起脸望向同她认真说话的男子,“你是说这本就是容雪设下的圈套?” “倒还没有迷糊到半点心思都没有,”朝阳思忖了会儿,又取笑她道,“本殿下勉为其难救一救还是能用的。” 尘暮躲开朝阳袭向自己脑袋的大掌,反驳道:“我留了心眼让青梨带着那封信笺去上将军府讨个说法了。” “容雪她既然是差酒肆小厮送来的信,定是身在宫外,且上将军是不知的,否则为何避开将军府从酒肆中来?” “将军府说了,那根本不是他们小姐的字迹,而是有人冒名顶替。”朝阳看着她,徐徐道。 “怎么……” “她应是猜到了你的心思,才寻人代的笔。”朝阳继续望着有些懊恼的女子,道,“此番你出去,也是没有证据指证她的——何况那个送信的小厮,若不是当日被灭了口,便是收了钱向着她的,决计让你讨不得好处。” 如今局势,怕是明日尘暮安然到了府中,北齐的流言也会愈演愈烈。女子未出阁便夜不归宿,寻不着人便闹与他人,这等脏水,上将军府定会往丞相府泼,届时他这小妃子的名声可就不好听了。 朝阳眉目再深了些许,恍惚瞥见她面上紧紧皱成一团的秀眉,脱口道:“有我在,决不会教你委屈的。” “先用膳罢。” 这女子杵在窗边上良久,外间反反复复探进身子来的婢子摸不准她的意思,没好出声唤她,正巧他现了身,那婢子时不时地往里边瞅上几眼,就盼着他提醒她用膳。事关她的身子,他又怎会视而不见。 “还好父亲这几日不在府中,不然又得为我担心。”尘暮长吁一口气,顺着他的意思招呼了一早候在门外的沉彩,安安心心坐上位置,显然是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朝阳瞟了眼上桌的几样菜色,自是明了穆楼楼主的用心,只那心中甚不是滋味。及婢子退出房间,遂言:“如今闹得满城风雨,右相早晚是要知晓的,何必做些掩人耳目之事。” “那也是有惊无险,好歹我是好好的一个人站在父亲面前,左不过挨一顿骂的事。” 尘暮夹了根翠绿的青菜嚼得欢,见朝阳并没有动碗筷的意思,索性就将自己眼前摆着的一碟小炒青菜一扫而空了。 “慢些。” 朝阳忍不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48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48 住出声打断狼吞虎咽毫无吃相的女子,虽是嫌弃的语调,但心里却是暗暗将她的喜好记下。 想来近段时间与她相处,除了那次上她府中蹭饭,平素似是并无多少机会了解她的喜性。抬眼看向她,余光扫过两侧藏不了人的几根梁柱,言:“你欢喜什么?” “什么?” 尘暮疑心自己听岔了,停下手中动作,正正地望过去。 “无事。”朝阳自觉有些难以启齿,躲开她迎上来的灼灼目光,动了动碗筷,若无其事道。 ~ “你还不走吗?” 尘暮可劲儿盯着榻前几步距离悠哉游哉将她看着的男子,终于耐不住朝他问出了声。 这人自打晚饭过后便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唯恐她倏地不见,便连她如厕之际也不放过,生生等在门口——叫她如何好意思方便了。再看现在这架势,是想赖住不走还是看着她就寝? “睡罢。” 朝阳背过身去,跨出一步,又觉着不妥,转身大步走到榻前。“我为何要走?” 他似乎没有告诉她,他昨日寻来了穆楼,自穆非肴那里交易来她的住处后便巴巴地找上门来了。因着不知如何向她开口,便先隐在暗处看着她——自然是做了一次为人不齿的梁上君子。不过照她的脾性,还是不要告与她知的好。 果不其然,那女子听了他的反问后一脸忿忿的模样,半晌寻不出话来驳他,最后只咽着声道,“我与你虽是板上钉钉的夫妻,到底没有大婚,更不用说是借着……” “板上钉钉这个词,”朝阳打断她未能完全说完的话,再次走近她,轻声道,“用得太蹩脚。” “睡罢。” 尘暮正想着怎么再驳回去的时候,“哗”地一下烛灯灭了下去,和着罗帐翻动的轻微声响以及丝帛鞋靴被踢落在地的响动,那人竟眨眼的工夫蹿上了榻。“喂。” 她唤了几声,终是听不到回应,伸了手向后摸了摸,碰到他仍有些凉意的衣衫,心中莫名掀起了几些波澜。 他寻她,定是不容易的。 尘暮的小手无意识地在那人身上划来划去的时候,可苦了这位夜半爬床的三皇子。朝阳忍了几忍,到得忍不了的时候才翻身“腾”地半撑起身子将她不停作乱的手并到她身前,顺势抖开锦被,伸出一只臂膀横在她腰间将她牢牢箍住,沉着声唬她道:“再乱动可就真的要成为本皇子的皇子妃了。” 觉出怀中女子僵着身子安分下来后,三皇子满意地紧了紧右臂,将自己同她靠得更近些,轻声道:“累了就睡罢,明日送你回府。” 许久之后听出前头女子极为微弱地“唔”了声算作回应,朝阳无声笑了笑,借着适应下来的黑黢黢一片描着她的轮廓,阖眼睡了去。 ~ 尘暮早时醒来却是被憋醒的,醒来之时睁了眼猛地见着三皇子放大了好几倍的睡颜,缓了几刹才回过神,小心翼翼地抽回自己大手大脚紧紧缠住他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 明明昨儿个被强迫二人同衾,待她醒来竟成了占他便宜的模样——委实有些说不过去。本以为昨晚会整夜整夜地失眠,不成想自己睡得倒是极为安稳。 尘暮仰起头来细细看他。 他生得极好,皮肤也不差,睡着的时候没了平日里事事与她作对冷冷嘲讽她的样子,只余下憨憨的“娇态”,令她格外心生爱怜。尤是他那对浅浅扑闪的睫羽,撩得她心痒痒。本着趁他睡着不会发现的心态,抬了手慢慢慢慢靠近他的面庞,忖着心思去轻触他的睫羽。 “啊。” 睡梦中的三皇子条件反射地抓了偷袭自己的手,未留半分余力。听到女子呼痛声,才不明所以地睁开眼,与她对视。 互瞪了半刻,三皇子颓然松开她的皓腕,见她白乎乎一片上几道红痕,眼眸一暗,不自然道:“疼吗?” 他自小没几多安稳觉可睡,养成了无人近他身的习惯,若不是先前熟悉她的味道,恐怕这时躺在他眼前的,便不是活蹦跳调的尘暮了。 见她不吭声,朝阳略低头俯着她,默了几瞬,又言:“让你抓回来?” 不等她回答,三皇子便动了手臂摆到她面前,这一动,才发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酸酸胀胀,颇为难受,往下望过去,就见着那女子搁了一条腿放在他腰处,不禁低低笑起来。 “你笑什么?” 尘暮还在着恼自己先前的行为,忽地听见朝阳的低笑声传来,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自己尚来不及收回的腿,登时从他身上撤下来,头也不抬地解释:“定是你昨儿夜里将我放上去的,决不是我自己搁上去的。” “我保证。” 尘暮又道了句,显然有些掩耳盗铃的形式了。三皇子也不挑破,只推到心里放着,“不气了?” “小姐,起身了。” 外头传来沉彩的声音,朝阳看了眼身前的女子,收了玩笑色,道:“起罢,时辰不早了。” “嗯。” ☆、归府 在朝阳及沉彩的催促下,尘暮可算起了身用了些早食,离了穆楼随三皇子一同赶往相府去了。 马车行过熙攘喧闹的集市,停在相府门前。不多时,有好事的百姓便三三两两地聚了上来。这几日工夫,相府小姐之事闹得城中沸沸扬扬,皆知小姐不在府中。一有缓行而过或暂作停歇的马车,窃以为是尘相千金偷着回来了,总要驻足等待一番,那结果自然是叫他们失望的。这一来二去,竟也没磨了他们的性子,如今又招呼了三五好友候在原地打算一探究竟。 “出来了,出来了。” 寂静的人群因这一声轰然炸开了锅,也不过片刻,又忽然地静了下去,个个大睁着眼珠唯恐漏过一星半点的细节。 见着侍从揭开帘子,众人屏息凝神——要知道,往日那些中途停下的马车可是无人下来过,今日这辆,轿中人应与相府多少有些关系了。 “那不是西澜的三皇子吗?” “是了是了,便是不日就要与尘相千金共结连理的那个皇子。” “三皇子大概是听了风声想来相府问个明白,这于两国联姻可是不妥。” “这相府千金委实说不过去了。” 就在众人品头论足说尘家小姐不是的当头,先下了车的三皇子俊眉一蹙,朝他们冷冷地扫了眼,继而侧过身面向轿中已被侍从揭开一角的帘帐,一手负在身后,一手伸在车帘前。 众人唏嘘猜疑轿中所谓何人时,车厢里头便缓缓露出了一纤细的藕臂,顺势搭上了三皇子掌中。不待他们反应,轿中人“哗”地一下跳出,且正正好地站在原地了。好奇围观的群众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脑袋有些不够用了——那从马车上下来的女子,不是别人,恰是他们这几日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49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49 时时挂在嘴边的人——尘暮。 一些个转过弯来的百姓敛了起先因为惊疑而张开的嘴巴,暗暗地想:这尘相千金虽不至于流言所传那样与人鬼混不着边际,可尚未同三皇子大婚呢,就晓得夜不归宿还闹得满城皆知,真真是没羞没臊。今日得空回府,也不知偷着从偏门进去,非要如此高调,平白教人看了笑话。这样的女子,赐给西澜三皇子,怕是有失体面。 “这位姐姐,当日不是托我送信约了将军府的小姐,怎的回来就成了一男子?” 尘暮才从朝阳莫名增大的力道中缓过神来堪堪站定,就听人群中忽地响起一道不轻不重的声音。这声音稚嫩,听来是未束发的小侍,这时响起,在颇为安静的气氛中,愈发刺耳。 旁观的人群因了这一声并不响却足以令在场所有人听得清楚的言辞,想起了之前相府丫鬟闹上将军府被赶出来的糗事,又纷纷将目光落在尘家小姐身上。 本来女子做法失仪已不合大户人家的规矩,如今还多了个管教不严的坏名声,再加上那酒肆中年轻小侍之辞,人人心中都有了想法。定是尘家小姐记恨容氏夺了陛下,存了歹心约她相见,哪知人家不领情,使得一早准备在外的尘家小姐遇了事端。府中丫鬟眼见自家小姐杳无音信,便寻上将军府去了。右是容氏早先封了妃位,这几日省亲留在将军府,却是不想与尘家小姐再有些什么瓜葛留人话柄的。 尘暮闻声望过去,见说话之人比她本身大不了几何,眼中却透着一股子寒意。想着出事前青梨同她说的一酒肆小厮来相府送信的事,大抵有了眉目。尘暮只打量了他一会儿,遂看了看围观的众人,徐徐道:“若你所言不虚,我差你送信与将军府的小姐,试问你如何得知我约的就是她,而不是别人?” 那人轻嗤了一声,即道:“送到上将军府,又是交给将军府的小姐,难不成你绕这么多弯子约的旁人不成?” “我约的自然不是她。” 闻言,那小侍先是一僵,随即笑道:“姐姐这是承认托我送信了?” “说来倒是我小家子气了,”尘暮偏过头望了眼从头至尾站得笔直的朝阳,须臾便含羞带嗔地压下头去,柔声道,“前些日子因一件小事同三殿下置气,苦苦思索了许久才想出办法。我寻思着淑妃早前便回了宫不便见她,差人送信去到上将军府,到底有人通禀到宫里,好让淑妃帮着将三殿下约出来,赔个不是。” “如今看来,这个办法,却是糊涂至极的。” 女子轻轻柔柔又稍显懊恼的模样光凛凛现在面前,此时却不忍再多说她不是的。 原这淑妃省了亲便急匆匆地回了宫,这他们倒是半分不知的。众人想起那个送信小厮,目光渐渐变成怀疑之色。 “姐姐能言巧辩,我一个下人固然说不过,却不知相府丫鬟闹上将军府一事,姐姐该如何解释?”那小侍在众人目光之下半分惊慌也无,反而将问题抛回尘家小姐。 众人恍悟。虽说尘家小姐说得有理有据,边上的三皇子也未曾反驳,想来应是作不了假,可说起那日闹上将军府的丫鬟,似乎有些矛盾了。 “是青梨莽撞,将事情搞得一团糟。”青梨提了衣摆跨过门槛,走下门前阶梯,看了眼众人,一步一步走近尘暮,继言,“本跟小姐说好候在府中,到得晚间始终未有小姐音讯,恰逢相爷因事不在府上。青梨一时心急,也知晓自己人微言轻,别无他法之下,只能代写一封信,佯装淑妃邀信与我家小姐,闹到上将军府,只为了引起将军府注意,好将消息禀报到宫中,看看能否寻到淑妃或三皇子的帮助。” 青梨站到尘暮身侧,一双眼肿得不成样子,轻声唤道:“小姐。” 她这几日来一颗心紧紧揪着,只祈祷小姐吉人天相不会遭容雪那女人的毒手。可这日子一天天地过,她的盼头就愈发得尖细而渺小了。方才她听阍者来报,说是府外又聚了一波百姓,本是未放在心上,又听说外边停了辆马车,窃以为是相爷回来,便急匆匆地去了。到得门口边上,见着日日惦念的小姐全身完好安然站在人群中同人对峙的情景,禁不住掉了泪。等情绪一过,正待她提脚欲冲上前之际,看清了刁难自家小姐的那名少年,不由怒从心起。这少年她自是不会忘——当日来府中送信的小厮——小姐不在这几天,她去冯记茶铺寻了数次,总不见那小厮身影,单今日小姐回府之时,他竟恰恰好地出现了,真教她恨不能踹得他此生再也端不了茶水! 恨总归是恨的,不过青梨心里打定主意将那小厮一军解解气,便藏身门角旮旯细细听着小姐与他的对话内容,这才找到了时机帮了小姐一把,顺理成章跟到小姐面前。 众人听到此,可算理出了“真相”的大致模样。且瞧那小婢子红肿着双眼的样子,应是自小姐不见听了城中不实的流言后给急的。不过话说回来,这事矫正了,那么尘家小姐失踪的这几日,竟是一直同三皇子一起? “姐姐有个如此忠心的丫鬟,福气是极好的。只不过听闻姐姐这三日……” 小厮尚未来得及完全挑出她的错,就见一粉面书生模样的青年才俊从人堆中挤出来,口中嚷嚷着“让让让……” “这位姑娘,”书生挤出人群站在尘暮面前,一手抱着散开些帛缎绸子包裹的书籍卷册,一手推了推头顶即将滑落的布带冠,“你为何走得如此着急,小生尚未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怎能甩袖而走?” 尘暮瞅了眼突然冒出来满嘴胡言的男子,下意识地将视线放到身旁一直未发话的三皇子身上。 那书生见尘暮并无表示,望了眼人群,也将视线转到朝阳身上,“公子,你虽说是最终救了我们,但到底小生还是要先谢过这位姑娘的,古语有云……” “够了,”三皇子凉凉地瞥他一眼,继言,“你究竟想做什么?” “小生说了,小生要报答这位姑娘。若不是这位姑娘将不幸被流石砸中的小生救起,处理了小生的伤处,恐怕待得小生清醒过来,已是保不住这写书问卷的手了。” 书生说着,将书卷换到左臂上捧着,举起右手,露出包扎后的手腕来。 众人倒吸一口气,瞧那娇娇弱弱的书呆子,恐怕绣花针尖擦破皮肤都是疼的了,现今擦伤多处落了疤破了手相,可不把人急得哟。 “小生知道自己碍了姑娘的原本的行程,照着姑娘跟公子的谈话,替姑娘去求了符……” 书生从袖中拿出一块烟云色织锦符袋来,递到尘暮身前。 青梨拐过弯弯来,虽不知这人为何帮着自家小姐,但总归是向着她们的。见尘暮不接,暗中撞了撞小姐的手肘,顺着那书生的意思道:“小姐原是想着先去外郊求个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50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50 符来,顺顺利利地得到淑妃娘娘的指点。奴婢偶感风寒,小姐便要奴婢留在府中好生顾着身子,不想竟因此未能伴在小姐身旁,还做出那等荒唐事来。” 事情到这里,似乎一切都明了了。众人眼观鼻鼻观心,朝肃立一侧的三皇子看过去。 三皇子看了看仍旧呆愣在原地的女子,往人群中瞟了一眼,接过书生掌心的符包塞到她手中,才偏过身子对着那书生道:“既然凑巧本皇子路过将你们带回来,此事便这样罢,若是在上京举目无亲,暂住她府上,以待来日报恩?” “什么?”尘暮听明了朝阳话中的意思,惊呼出声。 “小生昏迷之际身上钱财已被歹人劫了去,唯余下几卷书册……”书生空出一只手挠了挠头,朝女子笑笑,“待小生日后考取功名,定报姑娘救命之恩!” “可……” 尘暮张了嘴也只喊出一个字,就被三皇子拉拽着向大门走去,全然不顾及她的意愿。 何时,相府轮到这厮管着了? “哎,等等、等等……” 街上再响起书生因奋力追赶略显疲累低抑的声音时,留给众人的,已是相府紧闭的一扇朱门了。 如此,这件事可算告一段落了——至于他们聊得热火朝天的谈资——也不过是道听途说又添油加醋的话本罢了。看那三皇子护着尘家小姐的样子,定是尘家小姐有过人之处,如何需要他们这些人操心了。 “你的目的?” 尘暮被三皇子强拽着进了府,走至府中后园才得以将自个儿的衣袖从他掌中解救出来,作势瞪了他一眼,转过头问向那跟进来的书生。 这书生看着像样,却不知谁人派来的。若弄不清他的来历便放在身边,着实是个危险。 “姑娘心细,小生自然不敢欺瞒,只这主子的命令,属下却不能不行。” 尘暮再看了看面前捧着散开一角布帛书卷的书生微低了头,略一思量,又道:“哪个主子?” “姑娘只需留下小生便是,万不会令姑娘后悔。” 这是强行塞人与她? 尘暮揣度了良久,记起之前朝阳二话不说代她应下这书生,现在想来,莫不会是他的人?三皇子多少精明腹黑的货,这般爽快而随意地接手这人,其中必定有蹊跷。然倘若那书生是他的人,何不光明正大告与她?按他的性子,对她大抵是不会用那些七拐八弯的心思的。 尘暮拿眼偷看向三皇子,那人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漠模样,随即将这份猜测抛出脑海。 瞧他那张高高在上的冰山脸,如何会拐着弯护她。 究竟,是谁人暗中相助? “小姐,”青梨走上前拽了拽自家小姐的袖口,低声道,“青梨看着此人并非歹人,且再多一人确保小姐的安危也是好的。拿这次事情来说,青梨也有顾不到小姐的时候。这种事万一再多来几次,青梨连个忙都寻不到人帮,便只能在府中揪心枯等。” 也是,青梨她一个婢子,平日里有她在,府中丫鬟自是待她毕恭毕敬小心伺候,也正因此,青梨自小遭同院的几个丫鬟排挤。时间一长,连那些与青梨一道进府的几个姐妹都同她生了嫌隙,道是青梨使了计做了她贴身侍女。先前若不是她刚来相府将她接回自己的院落,指不定青梨还要怎么被她们欺侮。 也不知她不在的这些日子,青梨该是怎样得郁结难抒。 想到这儿,尘暮唉声轻叹了口气,“那你便留下罢,过会儿我让玉娘将东厢的客房腾出来。” “这段时间让青梨带你熟悉府中地形,若有中意的院落,告知玉娘便是。” 难得见青梨那小丫头使出吃奶的劲儿挽留一陌生男子,她自然不能拂了她的意。再者,可不像青梨说的,自己同青梨也没有时时刻刻绑在一起,万一再有个好歹——虽说看来是个文弱书生,总比她们两个姑娘家家的有些反抗的能力——她与青梨,那书生总是能顾到其中之一的。 尘暮书生来书生去地想了有一段时辰,突地发现自己竟忘了问那书生姓甚名谁,便问他:“唤什么名?” 那书生似是一震,显然没有料到尘暮问他这个问题,正在“编纂”自己名字的时候就听尘家小姐身旁那个贴身侍女朗声润了润喉,扬起脸朝那小侍女看过去,见着那女子不停朝尘家小姐挤眉弄眼的憨态,一时禁不住笑出了声。 青梨忽然听那书生笑了,正正地看过去与之对视了一眼,登时红了脸。也不见她再作思虑地,就急急地冲上前拉过那书生的衣袖往园外拽去。 小姐这般肆无忌惮地在三皇子面前问及其他男子的姓名,本就不合规矩。她暗中提点,却不想自己的糗态竟都被那书生看了去! “恕在下唐突问一句,姑娘是要带在下先去熟悉地形了否?” 他本待在边上倒也闲适,这会儿冷不防被那淘泼的丫鬟拽出了一段路,心中竟未生半分不耐。想是这丫鬟先前帮着他说话,才就觉着她方才模样也是小女子性情,便决定顺着之前的话茬接了下去。 蒙头拉着人便走的青梨这时忽地听到那书生的言下之意,猛地将头抬起,四下看了看,见自己与这书生已出了府中后园,碍不了小姐同三皇子相处的机会,一下松开那书生的袖口,道:“你莫要再笑我,既然小姐吩咐了我带你熟悉地形,早些晚些都是要过一过的。你既开了口,那便现在带你去熟悉熟悉也不是不可的。” “对了,书呆子,你还没告诉我你姓甚名谁呢。” 青梨絮絮地讲了一串,突然话锋一转,问道。 听了小丫头喊他“书呆子”,那书生扯了扯嘴角,下意识地抱紧怀中的书卷,低声道:“容四。” ~ “你就如此不经我同意便随手接了个烫手山芋给我?” 尘暮定定地看着朝阳,直到双眼盯得疼极才败下阵来,颓唐地问道。 三皇子眉梢一挑,面上默不作声,但是心里的小九九打得却是起劲儿:这样光明正大地往她身旁塞人,不仅能保证她的安全,还可以知晓她每日的活动,简直是好到不能再好了。只不过这女子竟不在意身份到如此地步,逮着男子便随口问及姓名,看来他以后教育她的道路可谓是任重而道远。这郁结归郁结,然而她的话却是给他提了醒。这容四总不能顶着这破名儿应付她——也不知是谁,当时懒得起名,就以数字给属下排了序。不过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容四放她身边,他多少能安下心来便是。 “发什么呆?”尘暮扁扁嘴,嘟囔了一句。 三皇子回过神来,道:“如何会是烫手山芋,日后你便知晓他的好了。”说完径直朝她的院子走去。 “你怎知他于我有益,莫非真是你的人?” 尘暮三步并作两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51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51 步追上前,心想着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毕竟某人昨儿个还保证道不会教她受委屈…… “本皇子的眼光何时出过差错?”三皇子放慢脚步等那小女子跟上来,头也不回地道了句。 尘暮在后头闷声哼唧了声,跟着朝阳的脚步慢吞慢吞磨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萌梨日常: 青梨:(卖萌ing)小姐小姐,青梨表现得如何? 尘暮:嗯,不错。 青梨:小姐你怎么这么冷淡?! 尘暮:你这颗梨太过机智倒显得你家小姐略略上不得台面,改明儿让那书生好好教教你。 青梨:(嘴一撇,眼珠一转)关那书呆子什么事。这事左右得找三皇子评评理! 正吃着糕点的尘暮一噎,连连喝了两大碗清水才顺过气,回头却不见了那青梨的身影…… ☆、偷梁换柱 风从花牖镂空处倏倏地灌进来,锦色罗帐扬了几扬,梳妆台上的妆奁半开,似是仓促间失了压力未能完全合上抑或打开,显出几分寞落来。 三皇子扫了眼阁内物什,踱到錾花鱼雁炉前负手而立。 俄顷,便听得几声熟悉的脚步声自外间传来。三皇子偏过头,等来人走过屏风看见了他,才出声道:“来寻细柳?” 这几日他借机宿在相府同尘暮相处,自然也不会忘了细柳这事。念及细柳,不免又想起去西澜时收到的离莘早他一步往芙蕖方向动身的消息,且那日送尘暮回相府之时,发现隐在人群中的离莘,却不见细柳,料想他或许将细柳安排去了别处。近日他来国色天香寻过她几次,总也见不得她的身影,正感叹自己先前受了影响太过心软之际,听见离莘的脚步自外间响起,索性留下来同他见一见。 离莘只一怔,便收了讶色,道:“是。前几日听了些风声委实放心不下细柳,便擅自来北齐了,还望殿下不要怪罪。” 朝阳敛了面上神色,淡淡道:“我并未打算处置她,细究起来到底是你的人,理应由你处理。只可惜……” 离莘退后一步,继言:“然自离莘来北齐至今,并未有幸同她相见,便日日来此探一些时辰,只盼有一日能向她问个明白。” “当真未见过细柳?” 朝阳霎时转过身,打量了眼前半垂着头的男子半晌,突地问了句。 离莘的性子他自是知晓,只事关细柳,恐怕他的忠心是要打些折扣了的。虽则尚不能排除他皇兄那边的可能,离莘又如何能全全然不被置于猜疑的境地,何况包庇细柳的事,他这属下又不是没有前例的。本来细柳这事他睁只眼闭只眼也便罢了,至少直接打包扔给离莘全权处理也不是不可。然,谁让细柳将心思用到了尘暮身上,这是他万万忍不得的。龙有逆鳞,那女子便是他的逆鳞,任谁人都碰不得的。 “未曾。” 听闻了意料之中的回答,朝阳不置可否,复看了离莘一眼,“北齐这边有容四,朝中之事还需由你打点,尽早回了罢。”说罢,摆袖离去。 离莘等着三皇子即将踏出阁槛,抬起眼视着三皇子的背影,问:“若殿下派人寻回了细柳,又该如何处置?” 殿下虽之前有将细柳交由他处置的打算,如今定不会是先前那般模样。他侍奉三皇子多年,三皇子的言下之意他是能摸出几分来的。现今他只想知道,如若三皇子知道了细柳的踪迹,会如何处置她。 “倘她安分一些莫生出事端来,我自然不会花心思处置她。再者近期我无暇再顾她,何来派人寻她一说。” 离莘望了望三皇子离开的方向,两道疏眉紧紧地锁了起来。 但愿,是他多虑。 ~ “三皇子早便起了疑,是也不是。” 细柳从南门进来,面对背身站着的离莘走进来。虽是问句,却明白着从口中吐出。 离莘突然来北齐,定是三皇子疑心着她,而离莘,想是瞒着三皇子孤身前来。 他的情,这些年她又怎会觉察不出,只,却是越欠越多了。 离莘转过身,避开她清亮的眸子坐到她身旁,道:“国色天香虽一直由你打理,究竟也是人多眼杂之地。” 细柳眸子一黯,“所以?” “我原想先来的会是大皇子的人。”离莘看了眼身侧的女子,又道,“只不曾想过三皇子会亲自来了。” 细柳斟茶的手腕一顿,继而端起瓷杯抿了几口茶,不语。 离莘看向径自喝茶的女子,“既然三皇子已寻过,那么大皇子的人必然也不会干等。” “西澜朝政尚未稳,大皇子又被下了禁足令,一时半会儿许是顾不上我。”细柳放下瓷杯,回他。 “我只要个万全之策,护你无虞。”离莘望着她未有变化的双眼,忽然道。 细柳的推测不无道理。西澜自三皇子重新进入朝堂起,各官宦大臣便为今后打起了如意算盘。时至今日,除几些摇摆不定的臣子和跟随西澜王已久的肱骨,朝下两派琐事之间斗争之事明里暗里皆有所涉略,搅得朝堂人心惶惶。三皇子近时使往北齐联姻,大皇子因之前郓城之事被王困于自家宫殿,明上看着似一汪平静湖水,焉知湖面下几多暗涌翻滚集聚。且大皇子即便受制在殿中,怕是只闲了一双腿,万事尽在掌中。 自他得到细柳的消息,如他所料不错,大皇子应同样知晓了细柳的情况。而他能做的,便是赶在大皇子有所动作之前,保她。 虽说他未与大皇子有过正面的交手,但凭他的判断,细柳一旦被查实背着大皇子向着三皇子,那细柳这颗棋便失去了它的价值,留之已是无用。由此看来,且不说三皇子追不追究,单是大皇子那边,细柳也是逃不过的。 离莘偏过头俯视着桌案上的瓷杯,缓缓舒展了眉头,“如若大皇子命人除你,你可知他会用何法子?” “你的意思,”细柳同样回过头来,注视着身侧的离莘,“偷梁换柱?” 离莘既然要救她,大抵对大皇子的性子有所了解。自他手下救人,唯有偷梁换柱了。 大皇子表面上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实则出手狠绝不留情面。他若要处置一个人,定是要斩草除根的。而她身在北齐,国色天香是三皇子名下春楼,他不会不知,自然不会选择派杀手的法子留下不必要的祸患来解决她。那么最有可能的办法,兴许是赐她一颗毒药。若她服毒而亡,三皇子或以为是她自觉有愧于他,也不会细究。 “而今他尚在西澜,难以亲自确认你是否身死,且即便他就在近处,也不见得会亲自来处决,这便是你的机会。” 言毕,离莘手执杯盖掷到地上,只听几声瓷器碎裂之声,门外便快步走进几个丫鬟,手忙脚乱地清理着地上的碎瓷片。 “姑娘,可有伤到?” 细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52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52 柳摆了摆手,仰头对上大丫鬟,回以一笑,道:“无碍,方才是我过激了,以致不小心碰碎了瓷盖。” “如此便好,我过会儿命人再送一套完整的茶具来,姑娘且先将就着,”大丫鬟说着,走上前撤走桌上的杯盏,看了眼离莘,小声道,“公子虽是姑娘的贵客,如何能仗着身份欺到姑娘头上来。” 说完,也不等离莘与细柳回话,便领着清理完的众丫鬟退出去,一并带上了门。 约莫眨眼的工夫,离莘莫名笑了笑,轻声道:“看来这国色天香究竟是你的地盘,外人是欺不得的。” “你待如何?”离莘说着,微微提高了一些音量。 细柳循着他的目光往门右侧糊着白纱层的窗口望过去,见着一道身影自远及近地靠近,最终停在门侧,稍稍倾下身。遂看着那道黑影,道:“大皇子虽于细柳有知遇之恩,然这些年来细柳承蒙三皇子眷顾,留细柳一命,细柳无以为报,惟愿做好分内之事以求苟安。” 离莘眉眼处划过一道笑意,沉吟片刻,又言:“若你决心向着三皇子,我自然会护着你,只大皇子那边?” “大皇子的知遇之恩,这些年来要还的,细柳早已还清,”细柳顿了顿,仍是看向窗外,“日后,只效忠于三皇子。” “也便不枉三皇子对你的良苦用心,大皇子那边,我亦会尽量帮衬着你。” “姑娘,新的茶具送来了。”门外蓦地响起管事大丫鬟的声音,细柳再瞧一眼,原本那处已是见不到那团黑影了,掩去神色,对着门口道:“进来罢。” 大丫鬟命人摆好新的茶具之后,朝细柳福了福身,说:“姑娘仔细着些身子,前些天购来的罗浮春一同掺泡在新的茶具里,这时已经见不着浮叶尖儿了。” 细柳点点头,柔声应着:“这些日子委实费心了,下去罢。” 待丫鬟们鱼贯而出,细柳垂了头端起一盏已泡开的碧落,稍抿了口,叹道:“此刻哪怕大皇子赐细柳一颗毒药,细柳大抵也是愿意的。” 闻言,离莘皱了皱眉,朝细柳摇了摇头。 细柳见他一副审慎的模样,连日来提着的心吊着的胆不免一松,“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离莘不明所以地看着突然笑开颜的细柳,轻咳了咳,压了声问:“怎了?” “那人已离开了。” 离莘只看了眼窗口,疑心细柳何时变得如此不谨慎了,便听细柳的声音从身侧慢慢传来,“方才我的侍女进来,告知我的。” 离莘转头看她。 “罗浮春产自郓城,郓城原先一直由大皇子执掌,说明门外之人是大皇子安排在国色天香的线人,”细柳晃了晃杯中清浅碧色的茶水,悠然道,“一同掺泡在新的茶具,即是说在你打碎瓷盖之前那人就已经在附近了。至于见不着浮叶尖儿,言下之意就是那人离开国色天香回去报信了。” 离莘笑笑,不置可否,眼中闪过一抹赞许,抬眼看她,“剩下的意思?” “余下的意思,倒不必再猜了,”细柳眸色晦暗,再道,“她跟着我已有数年,前段日子见我回国色天香后数日来食欲不振,她这是忧心我劳累过度伤了身子罢了。” “既如此,你之后的生活倒是我担心过剩了。”离莘望了眼并未焚香的錾花鱼雁香炉,随口一问,“方才为何说赐毒药?” 他分析得若是没有偏差,大皇子多半是不会选择派死士一刀解决细柳,那么细柳刚才说的毒药,也犹未不失为一个良策。 现在那人是回去报信说细柳“叛变”,加之此前大皇子就获得的消息,细柳应是无法再留有活口。待细柳经历过大皇子这一劫,他再派人将细柳身死的消息透露出去,如此一来,三皇子也便不会再动心思。届时,只要将细柳乔装易容一番,换个身份也不是不可。 “我先前是大皇子的手下,自是知晓大皇子最欢喜用何种法子处决下属。”细柳眸光微闪,陷入沉思。 当年她与沈长策一同在大皇子手下办事时,撞见大皇子处置背叛之人的场景。事后沈长策为了炫耀,暗中告与她,大皇子用的是一种名为“落桃蒹”的毒药,色泽润白,以碾碎的夹竹桃花瓣混以毒汁凝炼成丸,服下之后半盏茶时辰断气而亡,三日后形同用过化尸水一般,身形俱灭。 离莘见她不欲多言,垂眸道:“你若知晓那再好不过,这些天细想那□□的形状特征,我命人做一丸假死之药,待得大皇子的人离去西澜之后来救你。” 细柳抬眼,看向站起身的离莘,良久道了一句:“谢谢。” “你我之间,何需言谢。” ☆、生变 “圣上,昨儿个南灵王派人送来的金盏开得正盛,你给瞧瞧?” 英悟身为西澜王的贴身内侍,服侍君主已逾数十载,伴着主子从不受宠的皇子步步为营谋得天下,自然对这主子的性情有几分了悟。眼瞧着圣上自打收到三皇子的书信后不言不语地端坐在龙椅上,竟是连眉头也未动过几毫,暗道不妙。圣上虽看着寡心寡情,对三皇子那实在是用尽了心思。要说当年若不是圣上借口将三皇子逐出西澜皇宫,难保皇后的母族不会对三皇子痛下杀手。 头疼地抿了抿唇,忧思着委实寻不出什么好点子转移圣上的视线,正巧他左顾右盼地望见宫女摆在殿侧的一盆金盏,不由喜笑颜开。 出神的西澜王慢慢将目光从信帛上离开,落到靠近外殿的那盆金盏上,眼眸深了深,幽幽道:“南灵的金盏,到了孤的西澜,却也是不能长久生长。” 英悟嘴角一僵,心里“咯噔”一下。 这视线是成功转移了,不过,他好像转到马蹄儿上了。 有谁不知这金盏产自南灵,而这花物也是娇气,放到其他任何一个国家,竟是不出几月便给枯死了。因此这金盏的确可以称得上是南灵一宝,他现在这个时候跟圣上提这档子事,不是存心膈应圣上么。 英悟千方百计地想些别的话来准备将这金盏的事搪塞过去,却听前头传来圣上淡得似自言自语的问询:“那小子看上的女子,可是自小失恃?” “奴才愚钝,对北齐右相之妻知之甚少。”英悟惭愧地埋低了头,恨不得找个地洞给钻下去。 要说像他这么个耳听八面的内侍,早前得知三皇子去北齐求娶了人右相千金联姻的事,马不停蹄地打通各宫的大丫鬟太监去宫外听了风声,却是单单只得了些表象消息。他是寻思着圣上会同他话话三皇子的婚事,左右打听些消息来有备无患,未曾想那北齐右相之妻的名字家世半分也探不到。 这思来想去的,便连他也觉着这中间定有蹊跷。 英悟又埋着头思忖了会儿,才将其中奥妙讲与圣上听。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53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53 西澜王看了眼一本正经的英悟,余光瞥见那盆颤枝的金盏,半晌未语。也不知过了多久,低头瞧了眼御案上的信帛,将信帛原封不动地装回去,递与英悟,示意他丢到金绿绣纹云烟炉里焚了。 英悟也不问,照着圣上的意思做了。 “去把文书的帖子拿来。” 英悟一听,乐了。把炉鼎那几处碎纸悉数捣进暗火里,小跑着去一旁的隔架上翻圣上要的东西。 西澜近日并无大事,昨日南灵的使臣献完金盏便离宫启程南灵了。算来算去,圣上发文书大抵是要同北齐盟约联姻之事,换言之,圣上这是准了三皇子娶北齐相女为皇子妃了。如此一来,圣上与三皇子的关系到底是向前迈了一步。 “你近日办事倒不如往日利索了。”西澜王轻咳一声,哪能看不出英悟的喜悦,明里作势吓他一吓。 这被人瞧出心思的帝王可不是个好帝王,西澜王寻思着是否该换一换眼前那个兀自揣度圣心的内侍了。 “奴才……奴才前些日子偶感风扇,身子尚未恢复如初,行动有所不便,还望圣上开恩,准许奴才好利索了留在圣上身侧,以防……以防小人。”英悟眼睛一亮,从纸堆里抽出写文书专用的青光色帖子,一边将帖子整干净了放到御案上,一边谄媚地应道。 英悟说完,似有知有觉地后退一小步,做出唯恐感染圣上风寒的样子,低着头不再言语。 西澜王只看了他一眼,便知他的用意。叹了一口气,宽慰道:“你这般劳心记挂着孤,孤甚感欣慰。” “明日你带着孤的口谕走趟礼部与钦天监,要他们尽早定个吉日,其他事务也可操办起来了。” “喏。”英悟听了圣上派给他的任务,也知自己的把戏根本瞒不过圣上,眉开眼笑地应了声,顺势瞟了眼御案上看着已不热的罗浮春,掐着嗓子问道:“圣上,茶水凉了,要不给换盏新的?” 西澜王也不看他,回道:“温的。” 英悟尴尬地笑笑,见这里没自己什么事了,便福了身告退:“圣上早些歇息,莫要累坏了龙体。奴才告退。” “下去罢。”西澜王摆了摆手,印下玉章。抬眼看见窗棂下一支早春寒梅,眉间一紧,对着即将退出殿的英悟道了句:“慢。去趟援和殿,就说三皇子婚期已近,宫中繁秽之事,便都解了罢。” 英悟愣了愣,下意识地望向援和殿的方向,想起援和殿的那位,暗叹一口气,领命去了。 西澜王揭开温着罗浮春的杯盖,轻抿一口。 良久,殿中传出一声轻微的叹息。 ~ 援和殿。 “几时了?”朝华仰躺于澜白玉质的卧椅上,手执一策书卷,头也不抬道。 正在轻手轻脚整理唯恐惊扰了大皇子的宫女反倒被这一声突然响起的问句给吓着了。倒也幸亏是经过司秀坊调_教出来的宫女,一眨眼的工夫就缓过神来,恭敬地答道:“近亥时了。” “下去罢。” 宫女再三看了眼理得井井有条的内殿,安心告退。若换做以前,她定会问大皇子是否需要服侍更衣就寝,而不是如今这般转身便退下了。 自大皇子被参困于援和殿之初,圣上下令整顿了原先殿中所有的婢女奴才,又从司秀坊里调了一批宫女来服侍大皇子。而她有幸入了援和殿内,侍奉大皇子。起初,她听说了大皇子被参一事,以为大皇子是如何一个只知盘剥百姓的纨绔子弟,心底多半是有些怨恨司秀坊的妈妈的。但自打她近身服侍过大皇子,才知晓大皇子是怎样独立而清傲的龙章凤姿。 甚至她疑心大皇子那样一个高傲的皇子,无论如何都不会做出欺压百姓的事来。 她一边走一边想,一时忘了顾脚下的路,冷不丁被一风风火火冲过来的人给撞了下。侧过身刚想数落来人,偏过头见那人的背影有几分眼熟,忽然听大皇子道了句“英公公”才猛然记起那便是圣上跟前的大红人——英悟总管。以往圣上的指令,都是英公公来司秀坊传达的。 见英公公行色匆匆,定是有要事告诉大皇子。所幸英公公大人不记小人过,没将她冲撞他一事放在心上,不然单是他往圣上面前一站,就够她喝几壶的了。 这样想着,便退出了内殿。 这厢英悟顾不上被人撞疼了肘子的事,站定在大皇子面前,道:“大皇子,老奴是来传达圣上旨意的。” 朝华纤长的睫羽轻动了动,烛光打下的影子遮覆了他的双眼,令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英悟喘了口气,继续道:“大皇子的禁期已解,明日起便可自由出入宫中。” 朝华这才仰起头来看向自己面前喘着气的英悟,将手中的书卷放至卧椅旁的案几上,反问:“为何?” “眼看三皇子的婚期将近,这宫中自然是喜气多于怨抑的,”英悟上前一步,小声道,“郓城之事圣上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老奴恳请大皇子别放在心上。您也知顾吏史那一根筋的人,说是说不通的。” 朝华极淡地“嗯”了声,又问:“父皇可是同意了皇弟与北齐的联姻?” 凭他对父皇的了解,又怎会应允朝阳娶那样一个女子为妃。不过眼下既然解了他的禁,便说明父皇首肯了这桩婚事。父皇肯为朝阳退一步,要么是朝阳与父皇有了什么协定令父皇暂作妥协,要么…… “明日就发文书往北齐了,如此三皇子也就不会同圣上嫌隙许多。”英悟交代完,朝大皇子一拱身,才觉肘子酸胀难忍,登时苦了一张脸。料想方才自己一心记着早些将这消息带给大皇子,大皇子与圣上便早一天缓和关系,才不小心撞到人宫女,也就打消了询问今夜援和殿内殿当值的宫女名字,作势退下:“夜已见深,老奴就不叨扰大皇子了。” 朝华自然没有错过英悟龇牙咧嘴的模样,想到先前他风风火火进来时撞到宫女的声音才令他抬了头看个究竟,不觉好笑,却也没道破,由着他去了。 待内殿再无他人,恢复如常的寂静时,朝华望了眼齐膝高的案几上的那本书卷,刚想拿起来继续研读,见博山广霞烛的外焰抖了几抖,耳畔掠过一道寒风。果不其然等他再偏过头时,地上已跪了他的一个影卫。 “来之何事?” “细柳生变。” “如何得知?”朝华蹙了蹙眉,继续问道。 先前他便有所察觉,今日不想却是从他手下传了上来。 “安插在国色天香的线人得了确切的消息,从北齐赶往属下处,”影卫略一顿,“请主子明示。” 朝华垂眸,扫过手边的书卷,托在掌心细细端详,慢慢道:“识策既已掌握,留之何用。” 言毕,掌中书卷尽数化为齑粉。 隔空抛出一细瓷玉口瓶,道:“让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54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54 她服下。” 影卫接过瓷瓶,应了声“是”闪身不见。 偌大的援和殿,倏忽又静了下来,只余下雕花青瓷中几束寒枝,分外凛凛。 ☆、搅局 连着几场轻而急的雨,摆在窗口处的几凛寒枝也顺道沾了些雨水,沉沉地透进天青石色的瓶盏里。 细柳倚在窗前,看了有一会儿,终是忍不住用手拨弄了几下,随它润着。低头瞥见袖口处藏着的一丸莹白色的药丸,眸光一闪。 倏而听闻半开的另一扇窗子传来的急速流动的风刃声,掩去心头思绪,对着面前一湖水色,道:“大皇子有何指示?” 来人微怔了怔,走近细柳,犹豫了片刻,从怀中掏出细瓷玉瓶来,放到桌上,冷声道:“落桃蒹,一颗。” 细柳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细柳明白。” 那人看她一眼,退到桌案边上,不语。 细柳缓了会儿,转过身来,慢慢走近桌案,站定在那人左侧,“大皇子可是不放心细柳?”不给那人回答的机会,又兀自说着,“罢了,细柳这条命本就是大皇子所留,今日便还与大皇子。从今往后,世上再无细柳。” 闻言,那人垂头扫了眼地面,再抬头时只漠然看着细柳倒出瓶中的一颗落桃蒹,在掌心留了小半柱香时辰,仰头吞服了下去。“你可以回去复命了,我不想人看到我死时的样子。” 垂手将细瓷瓶放回桌案,转身向内阁步去。 那人接过桌上尚有余温的细瓷瓶放入怀中,偏过头看了眼细柳,无声无息地离去。 ~ “小姐,下过雨后这园子里倒是有些春_色的模样了。”青梨拎起一截广袖碰了碰枝梢上带着雨水的梨花瓣,笑得轻盈,“以前虽是姹紫嫣红的一片,却没有那种味道。” “小姐?” 青梨自言自语了好一会儿,才发觉自家小姐不知魂游到何处去了,只身在她侧,心却不在这儿。瞧自家小姐一脸心不在焉的状态,便也失了兴致,正要起身,忽闻玉娘步履匆匆地往这边来了。 “小姐!”玉娘眼尖地瞧见两人站在园里的梨花树下,忙出声唤了声。 尘暮这会儿正愣着神,猛地被这一声大喊惊得回了魂,循着声见玉娘行色匆匆地赶来,看样子似是出了什么大事,迎上去问:“玉娘,发生了何事?” 玉娘到底是经过大风大浪的老人了,能让她这么紧赶慢赶的,绝对不是小事。 玉娘顺了会气,道:“小姐,宫里来人,有请小姐。” 尘暮秀眉慢慢蹙起,心里绕了几道弯弯也想不出现在宫里能唤她为何。有了上次被容雪那女人摆了一道的教训,她如何能不再防着些,遂小心翼翼地问向玉娘:“指名道姓地要我去?不会是歹人冒充的罢?” 玉娘听了,摇摇头,回道:“这回是皇上点名要小姐进宫一趟的,来的人是皇上身边的德公公,便是上回来府中宣旨的那位。” 这种事,倒是做不得假的。别人能行,那皇上跟前的德公公可是骗不了人的。 “德公公?”尘暮低呼一声,想着南宫洵那人,头疼得厉害。 可眼下父亲仍未下朝,朝阳也被她赶回了他在北齐购置的一处宅子。现在再去喊他,也是远水解不了近火。 “小姐若是有顾虑,玉娘便以小姐身子不适回绝了德公公罢。”玉娘见尘暮眉头紧皱的样子,便知小姐心中是不愿进宫面见皇上的。便是她,也不愿小姐在出嫁前再去见当今圣上,徒惹人非议。玉娘心里明白,欺瞒皇上是何罪,但若小姐不同意,她也不会做出勉强小姐的事来。 “罢了,就进一趟宫,且看看他是何意。” 等她进了宫,决计是碰不到父亲的。按时间,等德公公领着她到了南宫洵为她备好的地方,父亲应该是刚下朝不久,而南宫洵便可正正好地下了朝同她相见,不会让她有时间去见父亲。这样看来,她倒是毫无倚仗了。也不知南宫洵此时召她进宫,究竟为何。 不过他既然命德公公来接她,倒也不怕他行不轨之事。 左右,德公公上了年纪,一路晃到相府定是有人亲眼所见,但凡她出点事,罪责都得由他担着。 想通这一层,尘暮唤上青梨,辞过玉娘,上了德公公的马车。 大约两三盏茶时辰,尘暮依德公公的意思将青梨留在宫门外,孤身跟着他一并进了宫中。经过御花园时,听闻下朝的钟罄声传过来,不禁心下一紧,脚步也缓了下来。 “尘小姐,这边来。” 德顺亦是听见了下朝的罄音,料想皇上交代的事,看了眼东南方向耸起一角的宣明殿,抽出丝帕摸去额头的几滴汗珠,不由加快了步子。快走几步,回过头看向似乎被那钟罄声吸引的尘相家的千金,引着她好言道。 尘暮抽回视线,朝德公公点了点头,跟着他一道往东南边步廊走去。 不知垂头走了多久,听得德公公有些尖锐的声音再次在前头响了起来:“到了。尘小姐,皇上交代咱家的可是办完了,也就不进去了,剩下的便由你自己走了。” 尘暮望了眼年事已高却仍矍铄异常的德公公,心知他的任务已完成,本就没有必要再陪着她进去,便含笑应了声。 待德公公退下后,尘暮凛了凛气,抬头瞧了眼牌匾上恢弘大气的“宣明殿”,抿了抿唇,提起身两侧长到快要拖到地面的儒裙,迈上短阶。 宣明殿内像是被人刻意安排过一般,不见任何宫婢奴才的身影。金棕色的蟠龙戏珠纹柱两两相对隔岸而望,一道数人长的翠鸣牡丹绘景彩纱屏将内外两殿拦得分明。 尘暮瞧着这屏风的手法有些眼熟,走近几步欲看个真切,哪知她尚未完全靠近那扇屏风,内殿中焚着的素槐香却愈发清晰了。 她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果然,他已在等她了。 “朕等你开局,已等了太久。” 尘暮一愣,原来他请她进宫,竟是为了那日在芜湖时说的一局棋。 然,她当日可未曾应下他的邀约,如今又为何为了一局棋大费周章。 尘暮心思千百回转,脚步已向内殿迈过去了。无论如何,她既已站在这里,不见已是不可能。 等她绕过屏风走近那盘棋枰看清上边的棋子时,禁不住问那盘膝坐在地上的人,“皇上这是何意?” 棋枰上明明已是残局,他却说等她开局,明着不是真的想与她下一盘棋。 南宫洵也不抬头,直言:“不日你便要嫁去西澜了,切莫再任着性子。” 尘暮被这一下一下自顾自转着话题的皇帝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一面派人请自己进宫摆好了棋枰,一面却说起她即将远嫁西澜的事来,到底是谁任着性子? “今日朝堂之上,西澜的文书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55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55 已是到了朕的手中。” 南宫洵这才抬起头来,自下而上地直视她。 棋枰前的女子年方二八,素雅清丽,此刻拧了秀眉作不解状,怔怔然将他望着。 自他登基以来,少有人敢这样与他目光交汇了。 他也许是没有算到,西澜王答应得如此之快。 尘暮从南宫洵的话中明白过来。如今北齐与其他三国并无纳贡远交事宜,这文书应是发自西澜那边。至于西澜那边发了什么文书来,用膝盖想想都知道是朝阳同她联姻之事。 拐了几个弯,将这事弄清楚了,回过神发现自己正巧与南宫洵的目光直直地相对,而南宫洵既没有要收回的姿态,也没有要与她说话的打算,于是便悻悻地先撤回了目光,放到棋枰之上。 南宫洵见她先错开视线,顺着她的目光一并看向棋面。 昨夜他摆的的确是开局,若不是今晨朝事,他也不会变了心意。 扫了眼棋面,示意她坐下。 “你尚有士卒将车,朕让你一车。”南宫洵也不解释,继续道,“你若输了,朕允你一个条件,反之,亦然。” 尘暮自是知晓原身从前伴他下棋,时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正好她会些棋艺,颔了首便盘膝坐下了。 时辰一分一分地过去,尘暮一心扑在近尾声的局面,指腹滞于其中一子良久,甚至于渗出了细密的汗水。 “你三仙炼丹的法子,可是不顶用了。” 南宫洵只瞥她一眼,便知她心中所想。以往同她对弈,她总在残局中勉力拼杀。最初他未碰到过这种走法,偏被她连着赢了几盘,后来他自己练得熟了,她那法子也便没有刚开始那般奏效了。今日倘若再按这走法,她必输无疑。 尘暮自知面前这人并非玩笑,看着棋枰上的棋面,心中如擂鼓般不得安歇。 就在她苦思冥想之际,头顶上蓦地伸出一只手,移走她停在指尖的棋子,落在宫顶线上。 “献卒而据宫顶,骑河双将,杀。” 男子的言语在她头顶高处轰然响起,清润而熟悉。 知道是朝阳来了,尘暮的一双眸子顷刻间盈了满满的欢欣。“本皇子这未过门的皇子妃棋艺不精,让北齐王见笑了。可话说回来,北齐王若是现在同她对弈,即便是赢了,也未免有些胜之不武。” 朝阳极快地看了眼坐垫上因了自己的到来莫名欢腾起来的女子,又道:“人,本皇子带走了。”言罢,俯身拉过尘暮的手腕带着她一并离开了宣明殿。 棋枰对面青雀散鼎里的素槐香渐消,南宫洵仍旧端坐在地垫之上,望着面前的一局尾棋。许久轻声叹道:“妙着。” ~ “你不是回宅子了?” 尘暮被朝阳拉出宣明殿后见他一直不说话,早就按捺不住了。方才在内殿听到他的声音,恨不得跳起来给他一个大大的抱抱,碍于南宫洵的面子,只得作罢。 三皇子转过身,斜斜地瞥她一眼,不理她。无奈那女子一直绕着他打转,抓着他的袖口打定心思不放。 “他唤你来你便来了?” 被缠得火光,停下前行的步子,冷声问她。 虽然他心里清楚,皇帝的旨意她不能不从,可要不是容四通知他,她是否就打算瞒着他独自去见南宫洵了。 他气的,便是这个。 “这你总不能让我抗旨不尊罢,到时候可不是拖累我一人这么简单了,”尘暮扁扁嘴,委屈着,虽然事态没有自己说的那么严重,可事实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她一个小小女子,怎么但得起那罪名。 “而且,就算拉你一起去也来不及了,人德公公摆明是直接来拉人的。” 朝阳定定地看了她良久,忽然道:“以后再有这类事发生,如你实在脱不开身,带上你府中那个书生,并遣个丫鬟来告与我。” “我府上的书生?” 尘暮赫然一凛,他不提她还真给忘了这号人物。也不知青梨那丫头将人安置在何处了,竟是许久不再见过那书生的身影。 “咳,”三皇子假意咳了声,转开那女子的视线,“南市新开了家首饰铺子,可有兴趣?” 他寻来时,朝中大臣下了朝议论西澜文书的事,自然是被他一字不漏地听去了。过几日西澜那边的亲迎也该出发了,他是想着陪她去集市上逛逛,以后怕是少有机会再让她回北齐甚至出宫了。 “首饰铺?”尘暮一扬眉,难得一本正经道,“不可不可,那些东西戴在身上也是累赘。” 三皇子默默瞥下眼睑,低头看着自己的深色紫靴。 平素看她不怎么佩戴首饰,竟是不喜那些女子家家摆弄的东西。真不知到了大婚那日,那女子该是怎样苦着一张脸了。 想到此,三皇子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既然不喜欢,那便安心待在相府等着本皇子的亲迎来罢。” “什么亲迎?”尘暮讷然。 三皇子正过身去,俯着一脸木然的女子,颇为耐心地解释:“这文书都发了,迎亲队不日便会从西澜启程,还不去准备准备?” 真当自己披一身凤袍两手空空就尽到一个皇子妃的责了? “迎……迎亲队……”尘暮晃过神,“这么快?” 敢情真要嫁去西澜? 尘暮偷着瞄了瞄身前男子俊寿的面庞,对上他谑笑的眸子,恨恨地驳他:“你这三书六礼还没下呢,纳征拜帖诸如此类一事未定,就将我拐去西澜了?” 她先前之所以答应得爽快,一来是圣旨不能抗,二来这婚约前琐事七八易生变数,她是想着…… “你我是二国联姻,哪来那么多规矩?” 三皇子眉一挑,一语堵了那女子的小心思。 作者有话要说:  骄阳日常: 朝阳:(吹一口滚烫的碧螺)爱妃竟会下棋 尘暮:(得瑟状)本姑娘多得是你不知道的技能 朝阳:(赫然一笑)怕是胡乱走的棋罢 尘暮:哪能!本姑娘会得很 朝阳:(深思状)本皇子准许你每晚亥时一刻来寝宫报道 尘暮:(吓)干啥子去 朝阳:(拔出锃亮的长剑)对弈 尘暮拍拍胸脯,朗声道:“好说,好说。” 自此,每至长夜当空,丞阳殿内灯火通明…… ☆、亲迎启程 “哼。” 尘暮说不过他,自然不会闲得再跟他扯,一转身朝记忆中来时的路返回去,唤上一直等在宫门口的青梨,打道回府了。 此时正值晌午,金乌破开云层落下金光,尘暮的背影浸在那片金光中,越行越远。三皇子就站在她身后,料想手头还有些事尚未处理,便只目送着她离开。等完全看不见她的身影,才朝另一个方向而去。 ~ 丞阳殿。 殷往这厢一面苦命地替主子卖力,一面察觉了件事。 自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56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56 然,照他那闲不住的性子,若是了无生趣地教他一直闷在朝阳的宫殿,也是不可能的。 那日夜间他晃到大皇子寝宫边上东厢房的一棵百年榆树上躺着,不成想却撞见大皇子手下商讨细柳之事,直觉兴致勃勃。果真是无巧不成书,就被他听了去。本来他对大皇子处理下属的手段并无兴趣深究,然则他转念一想,那细柳且不是沈长策心悦的女子,怎的也要窥个究竟,便将就着保持一个姿势窝在树干之上屏息凝神,一动不动地听下边三人讨论来讨论去地。 原来其中一人是大皇子安插在国色天香的线人,前来通报大皇子细柳投了三皇子的消息,而另外两个看模样应是大皇子的暗卫。明显那两个暗卫与细柳多少有些交情,大抵知晓依大皇子的性子必然饶不了细柳,又不忍看细柳就这般香消玉殒,便聚在一起商量对策。然而究竟是大皇子的暗卫,平素又寡言,到底是不会因了突然生起的几缕同情背叛正主,到了最后只决定了谁人去将此消息告诉大皇子。 等那几人尽数离开后,殷往才能从榆木上下来。舒展了会儿身子,眉头紧紧拧在一起。 方才他在树上便就在纠结要不要将此事告与沈长策,毕竟那人好不容易才放了个女子在心尖尖上,只不过嘴硬得很,死磕不认罢了,但是细柳如果就这样被大皇子处决了也许对主子来说倒是省心了些。 他一边朝着丞阳殿走,一边又想,反正自己今日也是无心为之,全当不知情。 事实上他的腿脚已不经脑袋地提着向宫外走了。 不过说来也奇怪,偏生他无奈地打算去通知沈长策,愣是他将兵部侍郎的府邸翻了个底朝天也找不着沈长策,甚于被沈长策府中的管家当作疯物轰了出去。 ~~~ 殷往回想这事,不由轻叹一声。天意如此,倒也枉费他挣扎许久。 命人熄了香,举步出了丞阳殿。 要说殷往现在最不想见的,正是沈长策无疑。偏这上天像跟他作对似的,突然一下,两人面对面地就要撞个正着。 殷往暗道不好,算了算时辰,现在应该是下朝时间,自己怎么就这么不谨慎到这个点儿出来晃悠。 今日沈长策下朝后,同崔书之细商了睦州水利之事,一时忘了时辰,到他二人回过神,殿堂之上仅剩彼此。到底都是不拘小节之人,便又同他边走边说。至于碰到殷往,着实让他意想不到。“殷公子怎么会在西澜的皇宫?” 殷往看了沈长策一眼,并没有回答,只示意他附耳过来。 沈长策挑了挑眉,不知这殷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附耳凑过去。 “大皇子已经知晓细柳叛变之事。”殷往声音极轻,身子向着汾仁殿的方向。 闻言,沈长策瞳仁猛地一缩,也不管方才谈得起劲的崔书之了,直截转向援和殿的方向,一言不发地径直就走了。 殷往望着他的背影同样不再言语,只崔书之兀自嘟囔道:“沈侍郎,你的水利之策尚有些欠缺之处。” ~~~ 沈长策脑中嗡嗡地,辨不清殷往说的话是否靠谱,只一心想着,若是细柳生变的事真的被大皇子知道,那她…… 他摇了摇头,聪慧如她,大概不会算不到今日的地步,也许只是自己多心。可是殷往,如果细柳真的未出事,他又何必告知自己? 大皇子…… 他忽然就顿住了步子。 此事若属实,他现在去援和殿有何用?难不成指着大皇子冷声质问,抑或哀求大皇子放过细柳这一次? 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大皇子此生最恨,便是背叛,因此才会有落桃蒹的出现。而落桃蒹,清雅而残忍的名字。一如它的名,一旦服下,便是任何解药也无用,三日之后尸骨无存。世间最大的悲哀,莫过于身形俱散于天地。 落桃蒹。 沈长策的心似被重锤猛地一击。 他强迫自己镇静下来,仔细想了想眼下形势。 上回他称病去了北齐,朝堂之上西澜王的一言一语已是警告得明白。倘若他再无故抱恙,西澜王定不轻饶。他蹙眉望了眼北面的苍穹,心中默叹。 此番哪怕再如何焦心也须得正正经经地向圣上讨一个头衔来。 而三皇子与北齐联姻已定文书已下,护送亲迎的领头便是极好的一个幌子。 沈长策眸光微闪,踏步向御书房方向行去。 ~~~ “圣上,兵部侍郎求见。”英悟得了御书房当值侍卫的通禀,走入御书房内,对着批阅奏章的西澜王道。 西澜王持着朱批的手一顿,“沈长策?” “对。”英悟应了声,良久不见西澜王的指示,支吾了会儿,继问,“圣上是见还是不见?” 西澜王落下手头最后一笔,抬眼看向英悟,“宣他进来。” “喏。” 英悟得了命令赶忙将候在御书房外的沈长策迎进去,见他站好了位置,顺服地站到西澜王身侧两步处垂眸道:“圣上,兵部侍郎来了。” 西澜王应了声,翻开另一本奏章,顺口道:“爱卿见孤,所为何事?” 据他对这侍郎的了解,若是不出什么大事是不会来私下见他的。这次虽不知他来作甚,但既然他自己来了,那是得借这个机会好好磨磨他的性子。 “不知三皇子的迎亲队可有适合的人选前去领护?” 沈长策本就不是善于打弯弯的人,又急着细柳的事,听西澜王一问,就直截点了出来。 西澜王似是一怔,原来他打的竟是这个主意。 原本他看来看去,朝中最合适前去的人也是他,如今他自己撞上来,倒是合他的心意。不过之前就打定主意压压他的性子,哪能这么容易就允了他,且前段时间他无端抱病,真当他这个皇帝是摆设不成? “目前尚无定论,”西澜王继续手中的奏折,不经意道,“你意下崔书之如何?” 沈长策莫名一忪,原面前这皇帝老儿还记着当日他朝堂之上推诿之事。然而崔书之一介书生,哪能经得起舟车劳顿,且他手上要处理的,可不仅仅是郓城。略一思索,便回道:“崔书之现今忙于郓城与睦州之事,臣以为他并非最佳人选。” “郓城与睦州的事孤也有所耳闻,倒不急于一时,”西澜王仍旧不抬眼看他,“孤听闻你与崔书之关系匪浅,不如由他领队去往北齐之时你暂且处理他手下郓城与睦州琐事,如何?” “这……”沈长策一噎,万万没想圣上竟会给他出这样的难题,一时忘了接口。 西澜王觉着到那个点儿了,放下手中握了许久的朱批,合上已批阅完的一本奏折,靠在龙椅上,抬头看向一脸愁眉思索模样的兵部侍郎,笑道:“似乎兵部侍郎有更好的办法,说与孤听听。”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57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57 “臣以为亲迎之领护须得由武将担任,以防沿途不测。”沈长策说着,单膝跪了下去,“臣,兵部侍郎沈长策,愿任此次亲迎的领护,望圣上给臣一个机会。” “虽说沿途不测之类的话说来不中听了些,到底是实情。”西澜王一顿,再道,“既然爱卿有意为孤分忧,孤自然乐见其成。” “沈长策听令。即日起孤任你为西澜亲迎领护,全权负责三皇子妃的安全。另迎亲队数日前礼部已备毕,爱卿随时可持令启程迎接三皇子妃。” “臣,领命。”沈长策一叩首,领命而去。 英悟见兵部侍郎绝尘而去,不由疑问:“圣上,您为何准他随时启程?” 这亲迎的日子,不应按照礼部与钦天监的测算才能出发以至顺应天道吉时,圣上怎么随意允给那兵部侍郎了? “依你看,三皇子会在意这些虚礼?”西澜王淡淡道。 亲迎倒不比大婚的行程讲究,早一日晚一日无伤大雅。且沈长策今日亲自求来他面前,左右是遇到棘手之事不得不赶去北齐。他向来惜才,也并非暴君,便由着他去罢。 “老奴明白了。” ~~~ 沈长策得了西澜王随时皆可出发去北齐的命令,自然是马不停蹄地前去礼部提了人,策马扬鞭地就出了城直奔北齐而去了。 只不过那些亲迎个个像是走马观似的悠哉游哉敲锣打鼓一段一段地走着,跟他的速度比起来简直如同豹子与虫蚁。他耐着性子等着亲迎出了城,试着撇下那一拨人独自先往北齐骑去,不料却说不过身后那拨人,无法,只得焦着心生生忍着煎熬极慢极慢地朝北齐行进。 直至夜色深去,亲迎暂歇在礼部先前安排在途中的雅院之中,沈长策强行压制了一整日的心又开始动起来。 左右,没有他这领护带队,那拨人也还是可以照着礼部规划好的路线走,而细柳却是没有时间再等了。 利落地换上一身夜行衣,摊开寝榻上的丝被,一道熄了他房里的烛,正打算从窗口翻出去,却见窗口先他而进了一团黑影。 那团黑影在他准备拔剑相向之前开了口,“主子。” “容与。” 沈长策低唤了声,他来的正是时候。“我有事要先赶去北齐,这几日你代我称病留宿在此,亲迎不会多问。” “是。” 借着月色,沈长策深深看了眼面前形容秀美的男子,忽然道了句:“多谢。” ☆、买醉 男子愣了会儿,垂眸答道:“这是属下应尽之责。” “照顾好自己。” 言罢,沈长策便跃窗而去。 牵出饲养在后院里的自己的一骑良驹,无声安抚了一番,从偏门绕了出去。 长夜浩渺,一轮弦月当空悬着,愈发照得地上人影纤长。 俄顷一声嘶鸣,原先那处地方连人带马不见了踪影,只余下扬起的一阵风沙,却也在夜色中逐渐归于平静。 马蹄踏踏,彻夜不绝。 ~~~ 等沈长策抄小路马不停蹄地赶至国色天香所在的那湖岸边上之时,天才刚放亮。 他就那样骑在马背上,一动不动。 眼前的国色天香,大片大片的绫白灯笼与生白色的绸条替代了原来湖蓝色的装饰。 他知道此物意味着什么,甚至明白是为谁而挂。 他仍是一言不发地端坐在马背之上,只有握着缰绳的手极慢极慢地握成拳,以宣泄不及心中万分之一的愤恸。 直到身下良驹轻挣了挣,嘶了几声,沈长策才看向座下这匹伴了自己多年的战马,目光放柔了寸许。 可,到底还是没能来得及。 “这位公子,实在抱歉,国色天香近段时间不会再照常营生了,您看?” 一女子从船坞前庭走出来,看了眼岸上的沈长策,开口道。 原这国色天香有清早靠岸的规矩,到正午时分才离岸,中间那段时间用来购置日需。今日虽不开业,那些惯常的规矩也是忘不掉的。方才听到马声,这才惊扰了里间的人出来查探。 沈长策敛下眸,仍是看着自己的战马。 那女子等了许久也不见这人回答,暗道此人好生奇怪。她出来之时见此人目光放空,而身子正对着船坞,便猜想他是否有要进国色天香的打算,就出言提点,不想此人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带我去见细柳。” 在那女子就要撇下他转身回去时,他翻身下马,忽然开了口。 “这……” 女子登时转了回来,震惊地看着他。 早先管事便吩咐了,对细柳娘子身死之事不可宣扬,国色天香对外的消息也只去了个小厮而已。而今眼前这人面色不善,眼神更是凛冽,却不知如何是好了。 沈长策沉下眼,从怀中掏出一柄玉梳来,手一翻便向那女子飞了过去。 那女子看清了岸上那人抛过来的物什,陡然一惊,快速地抬眼望过去。 “带我见她。” 沈长策仍是那句话,转身将马拴在岸边柳树干上,也不等她回话,轻身一跃,径自上了船。 “公子,请随我来。” 女子看清了他的身手,又持了代表细柳娘子身份的玉梳,自然不敢怠慢。引着他穿过两层抄廊,将他带到了管事面前。 管事见了玉梳,正眼看了看沈长策,一挥手屏退了下人。 沈长策看向面前的女子,眼圈微微肿着,认出是细柳身边的贴身侍女,开门见山道:“她在哪。” “顶楼的雅间。”女子眼眸一暗,又道,“随我来。” 沈长策一言不发地跟在那女子后面,脚却如同压了巨石一般,愈发难以抬起。 女子停在一扇雕着木兰的木门前,将手中的玉梳还与沈长策,向他点了点头。 她看得出来,眼前这个男子待主子的心意,而今原物归还,兴许还能留个念想。 沈长策接过玉梳握在掌心,吸了口气,推开面前的木门。 雅间里焚着她喜欢的竹木香,因为他的到来添了几分沁寒的气息。 他似有所觉地望向左手边扬起漫漫紫罗素帐的地方,一步一步走过去。 罗帐的尽头,是她白得近乎没有血色的面庞,一身白裙,安然卧在榻上,似乎外间所有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了。 好像真的都与她无关了。 沈长策自嘲地笑笑。 “记不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 他一边道,一边用玉梳捋顺她每一根秀发。 “大皇子指着被一群刺客围攻的你,告诉我,那便是日后与我并肩的女子。我心里不屑,不过是一个弱质女流,能否从刺客手中逃生犹还未知。直到那群人尽数倒下,你站在他们中间,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只有那双眼,清凉得如同天上月。”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58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58 沈长策看着毫无知觉的女子煞白的面颊,心口猛地一痛。俯身轻吻了吻她,柔声道:“是不是从那时起,你便记恨上我了?” 他可永远也忘不了她杀完所有刺客之后虚弱地向后倒去的场景。要强如她,定是不愿人看到她伤到无法自立的一面。 那晚她倒在了他怀里,右手做出攻击的手势,剑已然落地。 如今她躺在他面前,他却再救不下她。 往日种种涌上脑海,口中一腥,唇边溢出一丝鲜血。 沈长策抹去嘴角的血迹,坐在榻缘,只静静地将她看着。 ~~~ “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管事听到雅间的响动,起身出门查看,却见那人不言不语地抱着主子出了雅间,看样子是想将主子带出国色天香,不由拦下他。 “带她走。” 沈长策看了看怀中的细柳,眼中划过一道柔情。 如果大皇子真给她用的落桃蒹,那么她在国色天香若是突然消失,必会闹出不小的动静,到时这国色天香,大皇子也不见得会留下。国色天香是她的心血,虽不是她所有,然她有多用心他多少看得出来。他不能让她的心血付诸东流。 “公子,主子先前叮嘱过,即便她身死,便是最后一刻,也要在这里。”管事哽咽道。 沈长策不由倒退一步,心神俱痛。 她这是,一心求死。 她知道终有一日瞒不过大皇子,却不愿再做打算。而她既然有自己的想法,他又何必再违她的意? 他闭了闭眼,将怀中的女子交与身前之人,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上岸之时恍然才觉又到了深夜,不禁悲从心起。突听良驹闹出的响动,反应过来这战马竟也随着他一天一夜未进食了,心生愧意,想了想便牵起它回了北齐的私宅交给小厮照料去了。 ~~~ “两坛陈年烈酒。” 夜至子时,近乎所有的店家都打了烊,唯一家酒肆今日有些状况开到这个点,然而也是将要关门送客的状态,连小二都已打发回去了,这时突然听闻外头来了客人,老板却也没了迎客的念头,遂抱着歉意头也不回道:“这位客官,实在抱歉,小店即将闭门……” “够不够?” 一道低沉的男声从身后响起,伴着一声硬物碰到桌面才会有的声响。老板手中细账一停,回身看过去。 桌上一锭金子,顺着金子往上,竟是一面容俊俏的男儿,只这时有些不耐,浑身泛着冷意。 老板眼睛一亮,转过账台,走到男子面前,拿过桌上的金子咬了咬,遂抬头道:“客官要几年的烈酒?”那管他来的是杀_人_犯还是强_盗_头_子,这上门的钱财,哪有不收的道理? “有几年的就上几年的,余下的不必找了。”男子皱着眉挥了挥手,一边应道一边走向酒肆外的摊子。 老板看着他走出酒肆,自顾自坐到外边的座位上,喜得没牙没眼。 这位小生不仅大手笔,还真替自己着想。他这坐到外边,酒肆本店自然就可关门了。 不过他也不是收了钱就翻脸不认帐之人,酒,必得挑最好的上。他这样想着,捧出账台下私藏的几坛上等的女儿红,一一送到了那位客官桌上。 “客官,您要的酒。”老板捧完最后一坛,端上广口碗,谄笑道,“您的碗。” 男子不应他,也不看他,只剑光一闪,挑了坛口的粗绳,抬手拔了封口的大团塞子,捧着酒坛将碗满上。 老板一看便知这位爷是个喝酒的好手,也不再杵着,对着他躬了身作了辞别:“客官您慢用,小的关门了。” 男子一仰头饮尽碗中酒,应了声“嗯”又重复刚才的动作。 等这家酒肆也全权歇了业,整个街道便静了下来,唯有各家店面檐角上坠挂的朱灯洒下醒目亮堂的光,照着街上孤身饮酒之人。 大约两坛酒喝见了底,要拆第三坛时,坛口突地压下一只手来,阻止了他下一步的动作。“不能再喝了。” 男子斜睨了身前这个不速之客一眼,仍旧不说话,只将手坛向了另外一坛。 “沈长策。” 那人沉声唤了他的名字,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我告诉你细柳之事并非想你变成如今这般,只会喝酒买醉。” 沈长策抬起头,看着他,淡淡道:“何必拦我。” 殷往清楚他这是憋着一股气,气他没有提前就告诉他,才造成如今这个局面。 他放心不下这人,一路尾随他而来,自然知晓他擅自离了亲迎策马到了北齐,也看见他在国色天香外一动不动地待了很久,更没有错过国色天香外头挂着的白灯笼。那是发丧的信号,细柳怕是已遭遇不测。 虽心知细柳大抵逃不过一死,然当他亲眼所见,还是无法释怀。更让他无法释怀的,便是面前这个买醉之人对细柳的情。他只知沈长策对细柳有情,却不知情深至此。也正因无法释怀,见他夜半出了宅来酒肆买醉他才不现身阻拦,可,眼下都已两坛见底,再喝却是太过了。 殷往直视着他的双眼,“你在怨我。” “并非,”沈长策放下意欲解封的手,垂眸不去看他,“若不是你,恐怕我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殷往仍看他,“朝华得知细柳生变那日,我去你府上寻过你。” 沈长策一怔,倏而整张脸布满了懊悔。 那日容雪差人约他见面,他原以为是北齐那边生了变,便就去会她,却不想那女子竟是单单为了见他一面。自他正视自己对细柳的情意之后,便不想再与容雪有任何关系,遂同她将话挑明,不料她却告诉他,她已有了身孕。他烦心这桩横空降世的闹心事,回府之后听下人说起有人在府上生事,但已被轰走,便未再细究下去。不想他这一倏忽,却让他与细柳天人永隔。 殷往拍了拍他的肩,宽慰道:“回了罢。再烈的酒下肚,若本就千杯不醉,只会愁上加愁。” 沈长策扶开放在他肩头的手,起身朝外走去。走出好几步才道了句:“别再跟着。” 殷往看着他明显消瘦下来的身形,应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莫名欢喜沈长策这娃,因此今日给他的戏份多了些~ ☆、两箱丝绸 这一日天还未亮,沈长策收了容与的传信,按他定好的时辰从亲迎后头赶上了队伍。亲迎见队伍即将抵达北齐城门却仍不见领护赶上来,本就刻意放慢了进程,这会儿突听后头马蹄嘶鸣地,可算把先前病倒的领护给盼来了,也不细问,只行了礼稍稍加快了些队伍行进的速度。 等这支亲迎被北齐王派来的人迎进皇城的时候,已是快到了晌午。 “皇上,西澜的亲迎这会儿估摸着应该进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59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59 了皇宫了。” 德顺算了算时辰,偷着看了眼仍笔挺地坐在龙椅上阅览折子的万岁爷,窃以为是万岁爷给忙得忘了这亲迎的事,便出声提了个醒儿。 自万岁爷登基以来,不仅前朝上的逆臣贼子得处置妥善了,便连那些个不完善的缺章残制都亟待修整。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压下来,加之先前万岁又存了封后的心思,铁打的身子可不得撑不住了。 御案后的人仍一目十行地看着掌中的折子,时而蹙眉时而拿起朱批在上边圈圈点点,全然似没有听见德顺的声音。 “吩咐下去,等西澜的亲迎到了宣明前殿,领他们去建华宫的宣诣殿安置。”南宫洵合上已批阅完毕的折子放到右手边,继续头也不抬道,“就说朕理解他们一路舟车劳顿又身负重责,这几日让他们好生休养,具体的出亲日期朕与右相还会细商。” “嗻。”德顺福身退了出去,退到门边上又回头望了望身后的万岁爷,不由低低一叹。 若是没有那什么西澜三皇子横插一脚,现今那右相千金恐怕是万岁的枕边良人了罢。 ~~~ 沈长策一行人照北齐王之意安顿在了宫中的宣诣殿,宫人们好生伺候着,唯恐怠慢了他国的时辰给皇上治了不敬之罪。 先前宫中上下早已传开了,西澜的迎亲队不日便要到皇宫里来,且那领头的将士生得好不俊朗,宫女奴才们忖着心思借口去宣诣殿看个究竟。不一会儿的工夫,宣诣殿里里外外围了不少的人。 沈长策眉心一皱,却也知不能随意驱散了这殿外的宫女奴才,索性唤了宫人打了水洗浴一番,换了身便袍去殿外透透气。 只这气透到一半儿,远远地瞧见容雪站在池边游廊上,姿容艳丽,身后一众大小宫女跟着。 他只扫了一眼,便作势离去,却不想被她叫住:“沈长策。” “你何必这样躲着我。” 容雪从游廊上走下来,站到他身后,轻声道。 本听下人说起今日宫中来了西澜的亲迎,她丁点兴趣全无,要不是婢子嘴快,说那领头的将士生得如何如何得英朗不凡,她又怎会抱着一丝丝的希望巴巴地赶来。她最先看清来的那人正是他之时,满心满眼的欢愉就要溢出胸口,却不想那人见了她,转身竟要离开。 “娘娘,注意身份。” 沈长策并未直接回她,静了半刻才开口。 “利用完我就要过河拆桥了?”容雪从他身后转到他面前,放低了声,直视着他,“你不会不知道,一旦西澜与北齐联姻,我就还有利用价值。” “更何况,我肚子里……” “够了。”沈长策忽然叱道,wo住她的手腕,垂眸扫了眼她的下腹,“你若真有了身孕,只怕第一个要想的,便是如何爬上他的床或者将腹中孩儿拿掉,又怎会千里颠簸地去到西澜寻我?” 是了,他早该想到这女人诡计多端,她腹中胎儿一事只怕是为了留住他情急之下撒的谎。可笑他竟因她胡诌的一个孩儿,失去了原有的谨慎。那日若不是她,他又怎会忽略府中那么大的动静,以致延误了他救细柳的时机。 他越想,心中便越气。 容雪一向娇生惯养,如今手腕被他紧紧扣着,已是疼得厉害,加之面前这人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的憎恶眼神,更让她心寒无比。她挣不开他,眼下再唤人也是不可能。她下游廊之前便吩咐了贴身侍女守在园外,其余宫婢尽数屏退了去。更何况她二人之事,怎么能被旁人看见。 可那人下手愈发得重了,她心中本就委屈,这一下眼泪已是再无法忍住。觉察自己在他面前失了态,郁愤难忍之下还嘴道:“身孕一事的确是我做得过了,可要不是你对我不闻不问,我何至于此?” 她清楚这人从头到尾都在利用她,可恨便恨在她虽看得明白,却已陷得无法自拔。要不是先遇上了他,她这会儿大抵是会安安分分地做一个妃子的。 沈长策怒气一过,自知理亏,便松了手下的力道,看她一眼,道歉却是说不出口的,只道了句“宫中不比外面,你自己多加小心。”便转身走了。 容雪趁他松了手忙缩回手不停地揉着已见红的细腕,冷不防听他关心自己的言语传过来,愣神看向面前的男子。他别扭的神态仿佛还在眼前,人却已经离开了。 沈长策被她这么一打搅,反倒没了闲逛的心思,起身回了宣诣殿。 刚到殿中,见奴才们招呼着宫婢摆了几盏盆栽在殿中,眸光乍地一闪。 ~ 尘暮这几日因前儿个南宫洵唤她进宫的事耿耿于怀,连平日最喜欢的街市都不去逛了。 青梨在一旁看着仍在神游天外的小姐,心里敞亮敞亮的。 宫里消息走得快,她可是听说了那日三皇子从皇上面前带走小姐的事。眼珠儿一转,便知小姐这般模样究竟是在想着谁了。 这几日哪怕小姐是真想出去活络活络其实也是行不通的。眼看这西澜的亲迎今日午时被迎去了宫中,小姐这嫁去西澜的日头可就更进了一日。西澜的婚间民俗她是不知,可在北齐,女子出嫁前三日,哪儿也不许去,只能乖乖在闺里待着,日后出嫁从夫便就得规规矩矩的。 青梨又看了眼小姐,想象着自家小姐安安分分为人妻为人母的娴静样子,不觉好笑又惊怕。 依她对小姐的了解来看,这嫁给三皇子,三皇子的后院可就不得安生了。 “你笑什么?” 尘暮虽则在走神,可这回走得不完全,留了几分神在,青梨这丫头一笑,她就知道了。 “小姐,今日那西澜的亲迎可是已经到了北齐了,你不知道,这一路又是敲锣又是打鼓的,城中百姓也都凑去瞧了。” 尘暮一听,拍案而起,惊道:“都去了?” 这下可好,真是人尽皆知了。那往后她若是与朝阳和离再回北齐,她固然无碍,只父亲的颜面又该放到何处。 “西澜与北齐联姻本就是两国间的大喜事,百姓好热闹,哪能不去蹭蹭喜气添把彩头的。” 如今北齐王才登基不久,百废待兴,又许久没有过这样大的事了,百姓如何能不欢腾起来。 青梨兀自说得起劲,半天也不见小姐插上话,不解地看她,却见她愁眉不展,想了想,犹疑道:“小姐是不是要大婚了心里头害怕?” 她曾听人说,有些姑娘家嫁人,大婚前夜或者临近大婚的日子,便会心绪不宁焦虑异常。 细细想来,小姐的反常举动正好与这点相符。毕竟在她看来,自家小姐多少对三皇子是有情的,只不过自己从未发觉罢了,那么不愿嫁三皇子更是无稽之谈。且抛开这点,前前后后几多名门闺秀等着嫁给皇子王侯的,封个妃纳个妾的,这后半生也就有了倚仗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60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60 。如今小姐能嫁给三皇子这样的权贵,也是小姐的造化了。 “是啊,怕极了。”尘暮低叹一声。 她现在突然有些后悔,跟朝阳约了劳什子的三章法。今日即便没有联姻之事,她亦同样要按约定给他做三个月的侍婢。现在想想,朝阳那厮摆明了是在坑她。 “小姐不必过于忧心,”青梨暗笑一声,遂认真道,“三皇子对小姐有情,将来定不会负了小姐的。” 尘暮瞟了眼煞有介事模样的婢子,也不好打断她正经的兴致,作势干咳了咳,垂头不语。 她明白青梨的心思,毕竟青梨怎么说也是个正正经经的古人,所以在她眼中,这门婚事,倒像是自己捡了个大便宜一样。在心中默默咒了咒朝阳那厮坑货,想起近日父亲总是神龙不见尾的,便出声问道:“你可知近些时日父亲忙于什么政事?” “哪是什么政事,”青梨愣了愣,笑着回她,“相爷这几日忙着给小姐准备嫁妆呢。这会儿应是在后院做着监工。” “后院?监什么工?”尘暮疑心青梨这丫头说岔了,赶忙问个仔细。 “就是种在后院的那两棵香樟呐。”青梨解释道,“如今也到了小姐出嫁的日头,那两棵香樟自然是要做成箱子的。” 据玉娘说,后院种多一棵香樟是夫人的意思。夫人呢怕一棵香樟太清寂,多一棵给添个伴儿,将来小姐出嫁之时好多做两箱子。 尘暮原是不解,后来听青梨讲到做成箱子,这才有了头绪。 想起旧时江南大户人家,若生女婴,就在家中庭院栽一棵香樟,等女儿长至适嫁年龄,这香樟便也长成了。媒人在院外见到此树,便知该家有女待嫁,可来说亲。姑娘出嫁时,家人砍树做成两大箱子,放入丝绸作为嫁妆,取其两厢厮守(两箱丝绸)之意。 尘暮敛下眼眸,遮去眼中神色。 想不到这个朝代居然也有这样的婚俗,也难为父亲至今还记得。现在倒好,媒人是不用说了,这香樟也要被做成箱子了,只不过这两箱丝绸,最后怕是不会让父亲合意了。 这样想着,也便打消了去见父亲的念头。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迷惘。嫁给他,究竟是对是错,日后又是否能按她的想法同他和平离异? ☆、芙蕖之行 夜色渐深,殷往正有熄烛脱了中衣卧下的打算,就听外头脚步凌乱地响起,闻见一声熟悉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披上方才脱下的外袍,打开门一看,果然见那人跨进了院门,全府上下灯火通明的。 “你果真长了眼睛在这府中似的,我今日才恰来你府上决意暂歇几晚,你后脚便来了。” 殷往倚着木门上,含笑看他。 几日不见,那晚在他身上见着的颓然已尽数散去,恢复了寻常的样子。可他知道,那人只不过把心事都裹进心窝子里,藏掖得好好的,不叫人窥探罢了。 罢,他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便由他去。 情这一字,终究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沈长策这般,三皇子又如何不是。 见他走过自己身旁,凉凉地瞥了自己一眼径直朝屋里进去,不由低笑一声,他这是向他表达不满了。不满他不经他同意暗自跟着他。 “怎的忽然来了,”殷往转过身跟着他一同坐下,打趣道,“莫不真是来赶我出门的罢。” 话虽这么说,他可真不信他还真能耐,长了一双可通千里的眼睛,就巴巴地等他上了府好来赶他。今日他以亲迎领护的身份在宫中住下,若没有事定是不会来寻自己的。 沈长策眯着眼睨向身旁的殷往,冷哼一声,道:“就是来赶你的又如何?” 闻言,提了壶正琢磨着给沈长策沏一盏茶的殷往登时就不乐意了,原封不动地将茶壶放回,顶了回去:“殷某就打定主意在侍郎的宅子里白吃白住了,怎的?” 沈长策沉下脸,知道这人的臭脾性,不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自个儿倒了杯茶,认真同他道:“明日宫里头洗尘礼走完,随我去一趟乌水崖。” 若不是今日见了宣诣殿中那几盏新摆上的盆栽,他差点将乌水崖这事给抛到后脑去。他今晚来宅子里也不过是碰碰运气,想着或许殷往赖住在这儿也说不准,没成想竟真就在这儿。殷往一路跟他到了北齐,而自己近段时间则不会有大动作,除非他来北齐还有其他目的,不然不会不离开。而要说其他目的,等他一起去乌水崖兴许便是其中之一。他在他的宅子里,便是最好的解释。只前些日子他冷静不下,时至今日,他才理出了些头绪。殷往不提,是给他缓冲的时间。 “你总算记起了这事。”殷往收了往日的吊儿郎当,眼中极快地闪过一抹欣慰之色。 本来他去西澜以前,念着沈长策一直惦记乌水崖里头的东西,早先做了处理,只等着他一句话,就做做样子随他去探个究竟,也未想过中途会因细柳之死耽误了进程。既然看清了沈长策对细柳的情,索性他也无要紧事要办,他便不提这事,只暗中在他买的宅子里住下了,料想给他几日缓缓。没想到他才到了他宅子里,他后脚就跟了进来,不愧是殿试第一名的良将。 沈长策眸色一痛,自然明白他话中的“总算”由何而来。 “明日我先行去芙蕖东镇,你办完宫里事再来。” 殷往并没有错过他眼中的痛色,暗叹一声,出声将明日的走法告与他。 二人一起目标太过明显,到底是北齐,万事不能不小心。且若有心之人尾随了他二人,势必要分道各自绕上几圈甩掉尾巴才能再汇合,如次一来,耽搁时辰不说,如何碰头也是个问题,倒不如二人从一开始便分开走,到芙蕖之后再一齐去乌水崖。 沈长策沉吟片刻,道:“好。” ~~~ “还好只是等了个把时辰,若是让我候上一日,下回你生病,我决计多放几味性苦的药。” 坐在东镇酒家小口品着小酒,一副商人扮相的殷往觉一阵尘土飞扬马蹄踏踏之后,抬眼见着面前那人骑着马落定在他身侧居高临下地看他,忍不住出言埋怨道。 沈长策扫了他一眼,抬首却不见有小厮出来招呼,不禁有些奇怪。明明他来这儿动静不小,这家酒肆之内竟如同无人一般。 殷往喝光了杯中倒出的最后一口酒,翻身骑上沈长策的马。 沈长策一时不防,被他扯了马鞭握在手中就是一扬,刚停下不久的马儿便又快速地跑开了。 沈长策皱起眉,冷声问:“没骑马?” “我可没那闲钱。”殷往继续道,“芙蕖东镇只这一家酒肆,肆中无小厮,掌柜只在夜间现身来收银子,其他时间均见不到身影。” 方才他看得明白,也知沈长策必然疑问为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61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61 何芙蕖作为北齐军事要塞,东镇却看似如此松懈,遂又言:“芙蕖县表面看来松懈异常,实则县里之人均为北齐军营里拨出来的部分兵力。而东镇靠近上京分布在各地的其中一个联络处,一旦芙蕖有异动,守在东镇的士兵便可以最快的速度上报朝廷,不必顾及路上伤及无辜百姓而耽误行程。” 等消化完这些,沈长策才开口道:“若你所言不虚,那为何当初三皇子的聘礼遭劫,北齐却并无及时行动?” 容与那晚全身而退之后也不见北齐王派出人来,只容成武照原先商定好的派出人手走个过场。 “呵,”殷往冷笑一声,“左右无关北齐的事,北齐自然乐得清闲做个旁观者。” 沈长策埋下头,再道:“那我们如今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皮底下?” “可以这么说,”殷往顿了会儿,“我能甩掉他们。” “你行?”沈长策狐疑。 “自然。” 等沈长策跟着殷往一同从一户人家的后院旮旯里灰头土脸地爬出来以后,方知殷往这人的确靠谱,料想他定是藏了多少不与外人道也的地下密道在心里。 掸了掸衣角袖口,看了眼先他而去的殷往,跟了上去。 绕过几道小径弯肠的,二人总算是摸到了乌水崖顶。 幸亏芙蕖这处山岭不止乌水崖一块,即便他二人在这崖上,也不会引人注目,何况他们的目的是崖下洞穴,不会在崖上驻足太久。 “崖顶如此尖耸,俯视之下一眼望不见崖壁,不想崖下竟别有洞天。” 沈长策走到崖顶边上,只向下望了眼,便知下面奇峭无比。幸而那晚遣来的是容与,否则粉骨碎身,倒是什么也不知了。 “凭你我二人的轻身功夫,区区一道悬崖,岂在话下。” 殷往也不等沈长策回他,玄袍一掀,率先下去了。 沈长策见此,足尖一点,也随他下去一看究竟。 二人借着壁上垂挂下来的藤条先后落到崖下凹处洞口,旋身定下神。 沈长策瞧了眼助他借力下来的藤条,其上枝叶几多弯折的姿态,心下已有了想法。记起容与所说的话,回身望过去。 洞口两侧并无所谓的紫腥花,倒是有些未及足高的低矮草木,歪歪斜斜地生长着,不禁有些讷然。 “你说的紫腥花,如今却在何处?” 殷往在一旁注意着他的面色,见他讷然不解的模样煞是好笑,不由再添把火将他撩一撩。 沈长策不理身旁只道是煽风点火之人,走近其中一侧的低矮草丛中,俯身蹲下,细细查看。 殷往一看,乐了,“这是作甚?你便是蹲出棵草来,那紫腥花也不是你想捂就能捂出来的。” 沈长策这厮该不是受不得这个重要的线索就这么突然断了才神经错乱到想要蹲出一朵儿紫腥花来罢? “断根。”沈长策盯着丛中不同于周遭模样的几截明显被人生生拔断已有所拢闭之势的根部,笃定道,“不久前有人来过。” 根据草根状态的判断,应该是前几日被人拔掉的。 许是三皇子的护卫将容与引入山洞之后担心容与顺着紫腥花往下摸出些眉目,从而只好浪费了这些药材。据他所知,紫腥花花期极长,若要入药,须得等完全开放之后摘取花瓣,留下根茎以待下一花期,如今这样被糟蹋,显然是情不得已才不得不毁去。 不过他有一个疑问。若三皇子在收到护卫的消息以后就决定断了紫腥花这条的线索,凭三皇子的能力,多的是时间将这些稀世药材移植,又何必急急毁去。换言之,三皇子并无意毁了紫腥花,而是另有人掐断了这线索,意图不让他再深入下去。 会是谁呢。 殷往一听那蹲在草丛里的沈长策说完,便想一头撞死在豆腐上。心想:若不是当时防着你搞突袭的,他至于这么慌慌张张地残害那些花儿吗。不想花虽毁了,却也教他看出些眉目来,这花毁的,着实肉疼。他那日就应该带把剪子,正儿八经地一株一株地将那些紫腥花根剪得整整齐齐的。 想归想,也不过是想想罢了。他正思忖着怎么将沈长策的注意力引到别处去,那蹲在地上的人忽然就“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向洞里走去。 殷往眉心忽地一跳,再出声制止已是不可能了,只好硬着头皮跟他一同往里面走。 “你还真进去?” 殷往在后头看着,强自镇定。他虽知三皇子在这洞穴身处发现了些什么别的,可究竟没有亲身进去看过,左右有些退缩。反正那洞里头没什么他感兴趣的东西,他又作甚进去闯一闯。说不定三皇子还在里头布了什么天罗地网的,就等套住像沈长策之类的人。他要是与沈长策一同被抓了献给三皇子,那可就真的精彩绝伦了,他甚至可以想象三皇子那张脸上变换莫名的神色。 “好奇,”沈长策这才回过头来看杵在山壁上倚着的殷往,想了想,道,“怕的话你就在外头等我,我若一炷香时辰仍未出来,你再进去。”他顿了顿,忽然又道:“也可以离开,不必管我。” 他知晓一个药师对一个组织意味着什么,殷往的命抵得过几座城池甚至是一个国家,他固然不会真教他涉险。只殷往若是个寻常人,他也不会唤他与自己一起陷入危险的境地,虽则他平日嘴上说巴不得他落入别人的圈套之中,可若真到了那个地步,他也不会真愿意眼睁睁看着他跳进去。 殷往听着身前那人拐着弯说他胆儿小,本就有些跃跃欲试,后又听那人让他弃他于不顾,瞬间火光起来,冲冲地撞过那人的肩膀直接朝前走去了。 沈长策嘴角一僵,出声道:“你大可以不必……” “闭嘴,”殷往在前头闷声回他,“我可不想你死在这黑不见底的洞穴里。” …… 不知用了多久,二人一前一后穿过愈发紧窄的甬道,拐过一道弯之后突见眼前现出一片亮光,对视一眼,朝光亮处走去。 “夜明珠。”沈长策出声道。 等二人走到尽头,已是置身于一间敞亮而宽阔约莫寻常人见一间居室大小的石室内。而二人先前所见的光亮,正是由嵌在石壁上的四颗成年男子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散发出的。 殷往同沈长策最后将视线落到石室中唯一一个沉香木匣之上。木匣之下乃是一床南灵皇室封存皇族尸首用的寒光榻,此刻正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冰寒之气。 沈长策心道这事愈发得不可捉摸了,竟牵扯到了南灵。 究竟是他国的别有用心,还是三皇子使用的障眼法。 “不可。” 殷往低唤住正欲走上前的沈长策,朝他摇了摇头。 寒光榻冰寒异常,哪怕是习武之人亦受不得太久,他二人又非南灵皇室中人,不知抵御寒气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62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62 的法子,强行接近只会自伤根基。 沈长策自然也知晓这其中厉害,也不再前进。 看来此事只能再做打算徐徐图之,不可操之过急。 如此想着,便由着殷往拉着他一同往回走,离开了这方洞穴深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往日常: 殷往:(抑愤难抒)我一边防着三皇子,一边又防着你,你竟还这样与我死磕,究竟算个什么事?! 沈长策:(不以为意)没办法,智商在线。 殷往:(喷出一口老血)但愿你日后时时谨记今日所说之话! 沈长策:自然。 殷往看了眼自己杯中的浮叶打出一个转儿,心想:也不知是谁,得知细柳之死后要死不活的…… ☆、再遇青杳 这日一早,尘暮便被青梨从温暖的被窝里如拎小鸡一般给拎了出来,安置在梳妆台前好一番折腾。其间倒是没生什么反对意见,只睡眼惺忪地瞟了几眼铜镜中的人儿哈欠连天的,俨然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要说尘暮这心里郁闷的。前不久还听青梨这丫头说什么大婚之前不宜远行不宜见夫郎不宜动这动那的,敢情朝阳一句话的事,这小妮子大清早就兴致勃勃地替她梳妆打扮起来,为的就是赴他置备彩礼之约。 她就纳闷了,礼单上黑纸白字明明白白躺着的字就在那儿,他偏不看,非得拉上她大清早地受罪。可叹此人正得父亲大人眷宠,忤逆不得。 青梨听自家小姐时不时唉声叹气地,自然是看出了她的不耐,替她细细描好了眉黛,才柔声劝慰:“小姐这以后嫁去了西澜,宫中的规矩必然得好好记着,尤其是同三皇子大婚以后,每日拜安的礼节可是万万免不得的。” 小姐打小迟点歇息又嗜睡,这以后宫中的日子少不了吃些早个把时辰起身的苦头。 本沉垂着脑袋昏昏欲睡状的尘暮陡然一惊,顷刻间睡意去了大半,瞪圆了眼与镜中之人对视。 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这下可好,先前着了他的道又有南宫洵的圣旨压着,她的好日子即将走到尽头了。想着朝阳那厮欠扁的模样,恨恨道:“这几个月的账往后本姑娘自会同他一一清算。” 青梨在一旁听着,忙正色道:“小姐不可,小姐此去西澜举目无亲,如若小姐触怒了三皇子,这日后又该如何是好?” 她今时如此忙衬着三皇子的邀约,左不过是临去西澜之前多顺顺三皇子的心,想来三皇子到了宫中多少会护着小姐的。可自家小姐的性子她又不是不知,三皇子虽如今对小姐有情,可毕竟是皇族中人,日后少不了侧妃姬妾的。小姐这样总与三皇子对着干,万一哪天三皇子腻烦了,小姐又该如何自处。 尘暮听着突然觉得青梨这话在理。明着她是嫁去西澜,实则却是做了朝阳的挡箭牌兼贴身侍女罢了。不过与他定下的三月之期到底还是会束缚着她尽到一个皇子妃的职责。她如果不抱住朝阳这条金大腿,届时她在宫中若犯了什么规矩,可就真的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 遂挑出台上首饰匣中一青色坠花步摇瞅了几眼,问向身后的青梨:“你说朝阳他喜欢什么样的首饰?” 从前她不爱戴首饰这类的累赘之物嫌麻烦,今时不同往日,她存了心思要讨好那人,自然得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也好不辱没了这身皇子妃的名头,与他相配。 然而毕竟对这些东西没有研究,她左看右看都看不出各类首饰间有何不同的名堂来,只好随手拿起一支素青色的玉饰向青梨请教。 青梨为尘暮挽好发之后,听自家小姐在首饰匣中不停捣腾,以为是里面有小姐中意的首饰便不出声打断她,只候在边上静静地看着。可半天也不见小姐拿出任何钗饰来,又听得小姐呐呐的疑问之声,不免好笑。想了想,一面接过小姐手中的那支步摇,一面道:“在青梨看来,三皇子不喜欢太过华丽的东西。依那次晚宴差人赶制送来的锦衫便可见一斑。寻常贵胄对艳红之色尤为热衷,特别是在重要的宴席之上。偏三皇子不用这红色,反而是为小姐定了套浅紫的衣衫来,又如何不能说明三皇子本身就不喜奢华的色泽。” 选了个合适的位置将小姐亲手选中的那支步摇固定了,又道:“依青梨的意思,倒不是三皇子的眼光如何,而是小姐欢喜什么样的首饰才最关键。小姐喜欢什么,三皇子想必也是不会厌恶的。” “就你嘴贫。”尘暮一翻白眼,望着铜镜中的人儿,眉眼处却是不受控制地笑开了。 那人暗地里对她倒是极为细心的,虽面上不动声色甚于欺她嫌她,但到底没有半分待她不好的。 那次着了容雪的道不小心进到穆楼,想必他或也是听了消息从西澜赶去的。他面上不说,也没一句好听的,可他眼中的关切作不了假。后来又一路送她回了府,现身相府门前,为的就是平息全城百姓的流言,免她落入被人诟病的境地。如此忠义之举,她自然记得。 “伊人低眸相思为谁?” 青梨望了眼镜中人儿眉眼低垂眸光潋滟的俏丽模样,“啧啧”一声,打趣道。 “这丫头近日胆子愈发大了,仔细我将你塞给那书生讨去做媳妇。” “小姐尽会胡说,青梨能与那书呆子有什么关系。” 尘暮听了,又取笑了她许久,算着快到时候了,站起身。侧身从青梨身旁走过的时候,恍然瞥见那丫头些许不自然的神色,倒是有些悻悻。 她原是信口一说没想如何,如今看来,青梨这丫头同那府上的书生确是有些什么苗头的。先前觉着留下他有违她的本意,不想父亲回来之后倒是对他大加赞赏,每每下朝回来必要同他谈天下棋的。母亲去得早,难得有合得上父亲眼缘的人陪他老人家解闷,她自然乐见其成。想起那书生当日在相府门前说日后考取功名利禄以报她“救命之恩”,有父亲在一旁打点,此人的仕途应是顺利。 尘暮想了想,突然觉得犯难。若是青梨真的对那书生有那么些意思,日后他平步青云的,如何会看得上青梨这等身份低微的女子。古时讲究门当户对,那些饱读诗书的文人雅士更是注重身份品阶。 在她锁着眉想青梨与那书生二人的事时,青梨已从先前那阵女儿家的心事被抓包的羞涩中缓过神来,转身却见三皇子直直地站在自家小姐身后,忙要出声唤他,却被三皇子以手势制止,并示意她下去。 青梨领命,朝三皇子无声行了个礼便退出了房间,顺手带上了门。 三皇子这几日没见那女子,自然念得紧。想着她此行同他去了西澜,日后上闹市闲玩的机会可是少得可怜,便借口购置彩礼约她出去。他一早便梳洗完毕,在自家院落里闲得无趣,索性就先来相府看她是否起身了,不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63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63 想见到她睡眼朦胧坐在梳妆台前瞌睡的样子,未免好笑。 他特意吩咐了下人不必出声通禀,好让她多些时辰安睡,自己也就站在门口耐心等她。本想等她梳妆完了再进去,这一等就让他听见了她同青梨的对话。 起先听她咬牙切齿地要同他“清算”不觉好笑又无奈,她到底还是孩子心性,他用在她身上的,她竟是一条条地记得明白,就等日后跟他翻翻旧账。而后又听她猜测他的喜好,不免心里雀跃。到得最后她将话题扯到容四身上,他这才有些待不住了。 左右容四是他放在她身边保护她的暗卫,怎能由着她真随意将他许了,到时他再放个人到她身边就困难了。 三皇子在她身后站了约莫一盏茶的时辰,却不见那女子转过身来,也没听她再说起别的,狐疑地从她身后绕到正面。只见她秀美紧紧蹙在一起,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这才清晨就有了烦心事,那往后随我入了宫,这张脸岂不是要苦成胡瓜了?” 朝阳托起面前因为心事整张脸皱成一团的女子的下巴,令她将视线转到自己身上。 她与青梨的谈话停在了容四的当口,想想也是这女子琢磨着怎么用容四才能让他发挥最大的作用好。容四毕竟是他的人,他自然得为他考虑,免于这女子的魔爪。 正寻思着如何安排给青梨一个合理的身份的尘暮,因了面前突然出现打断她思绪的男子怔得半晌未回过神来,任他托着自己的下巴,定定地仰头看他。 “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朝阳俯下身将头压下来,一双眸子一瞬不错地锁着她的眉眼,轻声问她。 他对自己的容貌从来都是自信的,若是这副皮囊能令这女子倾心,他自拍手称快。 听他的言语在耳畔极慢极慢地响起,尘暮冷不防受了一惊,等她完全回过神来,朝阳整张脸都快贴上她的了,忙挣开他并不曾用力握着的手掌,将他推离了自己。 “不是要去买彩礼吗,你还不快些。” 尘暮转过身子,背对着他道。 也不知为何,每次朝阳那厮靠近自己,心跳得都好生快,就连脸颊两侧都绯红绯红的。 这个男人,披了张欺世骗俗的绝世容颜专挑她这儿坑蒙拐骗的,她绝不能轻易被他勾了去。左不过一副姣好的容颜皮囊,定力什么的,多练练就有了。 三皇子在身后看着那女子强自镇定的模样,眼角划开一抹欢愉,顺着她的意思道:“好。” 购置彩礼也只诓那女子随口一扯的借口,不想她却当了真。要说彩礼聘礼的,早在他从西澜出发之前就已启程送来北齐了。 可三皇子不知晓的是,尘暮在他同她说起南灵珠海石一事时,便和青梨偷偷去了尘相的书房得知了他早前就开始着手聘礼的事,至于那购置彩礼,她只以为是女方的嫁妆,三皇子在一旁陪着可以提醒她哪些该买,哪些不该买。 二人各自忖着心思,待得一切俱备,出了相府上街置办彩礼去了。 三皇子一路在后头看着那女子好似几百年未上过街市一般,自个儿到各铺子里窜进窜出折腾得起劲,也不管她,只招呼了随他们一道出来的奴才将那女子多看了几眼的物件买了来装到马车上。 这头尘暮又挑了几匹合意的面料,吩咐了下人装运到马车内,自己跟在后面,等下人掀起车帘一看,才发觉车内大大小小横陈竖列地摆放了不少她先前多瞟了几眼却并没有花钱买下的东西,朝朝阳望过去。 后者见她看来,也不解释,反而扫了她一眼,兀自走开了。 “尘暮。” 她正想着怎么将车上那些中看不中用的饰品挂件给处理了,突听身后传来一声女子的呼唤,唤的却是她的名。 她疑心自己何时与西澜这处的女子有过交集,不解地偏过头看向那道声音的源头。 唤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刚穿来这里三天两头往她那头跑的青杳。 想起自己自打被朝阳在北齐皇宫里出手救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倒是许久没有见过她了。便连之前参加的宫宴,也没见她身影,遂道了句:“好久不见。” 青杳走近她面前站定,展颜一笑,回她:“好久不见。”她顿了顿,看了眼边上立着的出挑的男子,开口道,“青杳冒昧打扰,不知三皇子殿下可否愿意给青杳一些时间同三皇子妃叙叙?” 能跟尘暮一起出来的男子,又有如此风姿,不难猜此人便是要与北齐联姻的西澜三皇子。三皇子与尘暮的事她虽在闺中,也有所耳闻,早便忖度着三皇子对尘暮宝贝得紧,因而投其所好地称呼尘暮为“三皇子妃”,想来三皇子也是不会拒绝的。 果不其然,朝阳远远地听尘暮边上的女子说完,便颔首示意应允了。 尘暮暗见了,暗翻了翻白眼,不去驳这人的面子,只在转身跟青杳去之前做了个鬼面给他。 青杳将尘暮引到人迹鲜少的一处巷口拐角,遣了丫鬟候在外,才转了身直视面前的女子。 尘暮被她看得不自在,便先她开了口,问道:“你今日出宫莫不是算准了我要上街特意寻来的罢?” 按她的推测,青杳此前应是跟容雪一同封了妃,今日出来碰着她必不是偶然,否则方才在街上她与她寒暄过后便不必要避开人群来说了。至于那晚宫宴,许是她身子不适,不宜出场,抑或是,不愿见她。 青杳见面前的女子仍是那般与初见时无二,听她说起“出宫”二字先是一愣,随机反应过来,笑道:“我并未入那后宫。” “怎么?”尘暮出声询问。 先前她在宫里有事无事地往她那处跑,不就是为了册封之时不被容雪比下去,要她帮她说个妃位来,且她不是说她父亲便盼着让她进宫吗。如今她未入南宫洵的后宫,或许是这中间又生了什么事,才没能顺利册封。 “只不过经历了宫中遇刺一事,家父看得开了些,准我三年内自由婚嫁。若是这三年间没能觅得如意郎君,便再参加三年后的选秀。” 青杳缓缓道。 “你不喜欢南宫洵?”尘暮忽然道。 青杳听闻尘暮直呼当今圣上的名字,一惊,忙四下看了看,才拉过她,低声道:“即便这儿不是宫中,也得注意着祸从口出,你不日便要是三皇子妃了,一言一行更是要多加留意。” “并不是世上所有女子都图那一国之母的殊荣,这点你应该清楚。”青杳说完,认真看向她。 之前她有心与容雪一争高下之时总跑去尘暮处磨,尘暮待皇上的心意她自然看得分明。每每她提起皇上之时,尘暮眼中并无几多波澜,才知外界传言尘相之女同新皇恩爱的话掺了多少假水进去。 皇上龙章凤姿,她固然喜欢这样位高权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64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64 重的男子。只,她确实不愿将自己的一生都锁在后宫高墙之内。向来后宫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她不愿有一日忍受冷宫的滋味,独自对镜。 “我今日来寻你,的确是存了些话想告与你,你且听仔细了,”青杳确定四周无人往来,才凑到尘暮耳边低声又言,“前几日我随家父进宫,撞见御花园南塘宫女守得严,我疑心那里有何动静,便与丫鬟隐在暗处等,等了许久方才见一装束不似我朝的男子出来,而那些宫婢却仍是不见有离开的神色,直至容雪从里头出来。” “后来我询问家父宫中是否有将领朝臣的住着,家父告知我今日刚巧迎来了西澜的亲迎,我便怀疑容雪与西澜之人互通。这思前想后的,大抵她是想借他人之手加害于你,日后你去到西澜,千万多加小心。” “容雪与西澜人有联系……”尘暮低声重复青杳告与她听的话,秀眉蹙了蹙,偏过头看向青杳,“多谢,我会留意此人。” 她的安危到底同青杳无多大关系,她这样待她,她倒有些缓不过了。她一向不会处理自己与旁人间的关系,如今青杳摆明了真心待她,她却不知如何自处了。如果青杳仍向之前那般针对她,她也不用想着怎么理她二人的关系。 “今日我言尽于此,你自己多留几个心眼便是。”青杳依旧看着她,从袖中摸出一只做工精细的荷包,递给她,“你此去西澜,你我二人相见无期,这个,你拿着。” 她自小照家父的意愿饱读诗书精于女工,身侧却并无几个交心之人,而面前这个女子合自己的性子,却是眼睁睁地要分隔两地。别的她自是不缺,这个荷包是她亲手缝做的,里头添了些调养女子身骨的药材,与她多少有些裨益。其他的,她也帮不上什么忙,这个倒是极好的。 尘暮低头看着掌中精致无比的荷包,瞧着好生喜欢,拿起来放在鼻尖闻了闻,嗅到一股若有似无的淡淡药香,心下已有几分了悟,抬起头又道了句:“谢谢。” “噗,跟我就不必如此生分,”青杳看了眼天色,催她道,“时辰也不早了,你先回去继续办你的事罢。你要再不回,三皇子下回可就不准我再同你说说话了。” 方才她去寻她之时,三皇子与她还带了些下人,想来应是在置办些尘暮去西澜时要用的物件。她这头再不放人,恐怕三皇子便要杀过来向她讨人了。 尘暮嘴角一僵,想着朝阳冷言冷语嘲讽她的模样,冷不丁打了个哆嗦,辞过青杳以后小跑着去寻朝阳了。 “小姐,你为何待她如此好?”青杳身后的丫鬟走上前,站在她身后不解道。 “有一种人,她全身带了一种光芒,这种光芒只在特定的时候绽放。她不见得哪里出众,可,一旦相处过,便会让人觉得舒畅。” 要说她不嫉妒她,那是不可能的。可与她的性情比起来,那些妒忌便就微不足道了。 但愿此生,她也有幸遇到她的真命天子。 ☆、临行 “怎么,舍得回来了?” 尘暮刚回到之前别过朝阳的地方,却不见他人影,正纳闷之际却听那人的声音自身后凉凉地响起,不免吓了一跳。 “这不是小的寻思着不能将三皇子独自一人搁在大路上让百姓指指点点的么。”尘暮转过身,见那人站在前头不远处冷着眼看她,心下一跳,谨记着青梨的话好生“伺候”着他,迎上前一面挽着他的袖子一面开解道。 三皇子本是冷着面故意晾她一晾,打定主意打算给她点颜色瞧瞧,好让她长长记性谁才是她的夫。可打眼看着那女子凑到他身边来又是“小的”又是“三皇子”地卖乖,心里一舒坦,先前的想法便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不,方才拉下来的包公脸片刻的工夫就拨云见日地亮堂了起来。 尘暮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身旁这尊大神的脸色,见他冷肃的面庞终于松了下来,绷紧的神经也跟着一松,不由轻抒了一口气。 “她同你说什么了?” 三皇子挥手示意了一众家丁回府,这才低下头来状似随意地一问。 其实凭他的身手,要想听她与别人的谈话易如反掌,可自己是什么身份,怎么能做出听人墙根的事情来。这事传出去,岂不让他颜面扫地? 说到底,他还是不愿承认自己实则对她与那女子的交谈好奇得厉害罢了。 那女子会在这个时候出现绝非偶然,只能说明她从一开始便存了心思要与面前这女人见上一面。可看她的一言一行,像是北齐官宦之女。既然是那层身份,为何不拜个帖子上相府走一趟,也好过扰人相约的。 “想知道?”尘暮贼贼一笑,又道,“你凑过来。” 闻言,三皇子也不多想,照她的话将头低下去,凑近她。 “啵。” 三皇子只觉面上忽然一阵绵软温润的触感,片刻之后反应过来,耳根一红,直愣愣地挺在原处,身前早就没了那今日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女子的身影。 淡淡地扫了眼四下走动的过路百姓,人人眼观鼻鼻观心、看天看地看手看脚的,只作势一声轻咳,便也走开了。 只等他按来时路走了不到十步,就听后头方才那群错开他视线的百姓窃窃私语,道是三皇子与尘家小姐情深几许,竟就在街市上亲上了。 三皇子暗暗记下这笔突然而至的粉嫩桃花账,心道大婚之日必得好好收拾此女,振振夫纲,只耳后根那处红得更厉害了。 ~~~ 三皇子回到相府的时候,果然见着那女子正儿八经地端坐在尘相身旁,见他来了也不敢抬眼看他,不由赫然一笑。 “三皇子来得正是时候,”尘风凛在堂中等他已有多时,如今见着正主可算回来了,立即道,“老夫想拜托三皇子一件事。” “尘相不必客气。”三皇子收回看向尘暮的视线,认真应他。 “就是我府上前些日子收留的一位书生,听闻是三皇子与小女一并救回来的。眼下小女不日便要嫁去西澜,这书生听说了这事,有意跟着小女一同去西澜,不知三皇子?” 尘风凛暗叹一口气,如此良才不能与之共事,委实一桩憾事。只人各有志,他又如何强求于他,且此人一心为报小女救命之恩,留在小女身边也未免不是一件好事,也不知三皇子同不同意。 三皇子本就在想着怎么把容四顺理成章地也拉回西澜去,不想容四那小子自己想好了对策,如今听尘相说起,自然是举双手赞成,遂道:“既然是相爷委托之事,朝阳岂有不应之理。” “如此便好,便好。”尘风凛见事情妥善解决了,瞅了眼仍自踢着腿喝着茶将他二人全当没看见的小女,又瞅了眼目光不时往自家小女身上跑的三皇子,朝三皇子颔了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65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65 首之后便就识趣地离开了。两个年轻人之间的事,他还是莫要操那份心,倒不如花些时间多同那书生处处的好。 “这几日不见的工夫,不想爱妃调戏本皇子的手段又高明了些许。” 三皇子放轻了步子慢慢走近坐上那个看起来似乎颇为悠然自得的女子,站定在距她两三步的距离前,缓缓启齿。 “噗。”尘暮一时不察朝阳跟自己说话,又被他话中的“调戏”二字吓得不轻,料想父亲还在边上,口中的茶水尽数喷出以后又不慎将茶叶渣儿噎在了喉咙处,一张小脸此时憋得通红,分不清是害羞得还是难受得。 三皇子这厢有备而来,早就眼疾手快闪身站到那女子的身侧了。亲眼瞧着那女子惊慌失措憋红了脸的模样,心中怨抑已去了大半,又俯下身凑到她耳畔,轻声道:“方才在街上没亲好。” 尘暮顺过气来,搁好茶盏,这才发现父亲不知何时已离开了,大堂上只余下她和朝阳二人,又听朝阳那厮凑在她耳边提起街上她亲他之事,不觉面上热气腾腾地,红上加红了。 她在街上那般作为,只是不想告诉他青杳同她说的事。本就是容雪与她二人的事,何必再牵扯他进去。只不过在街上之时,见他容颜俊寿的,又离自己那么近,一时没给忍住,就偷亲了下他而已。 “这里给你亲,好不好?” 三皇子将脸凑到她面前,指着自己的薄唇,看她。 尘暮陡然瑟缩了下,面前的男子本清清冷冷的眼眸里此刻涟漪阵阵,目光灼灼地将她看着,视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落到他那处,脑中绷紧的弦突地一下断开,推开他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去你的。” 大堂里忽然传出那人的一阵低笑声,尘暮听着,脚下一软,差点从短阶上栽下去,顾不得再作停留,反倒一溜烟儿地跑了。 ~ 眨眼的工夫,日头就晃到了三月尾声。尘相亲自叮嘱的嫁妆与一切事宜都已安排妥当,只等小女坐上亲迎的步辇启程去往西澜。 眼瞅着小女从一还得由人抱在臂中小小女娃长到如今这般,心中未免感慨万分。明明昨儿个尚在膝下奶声奶气地“父亲、父亲”地喊,这一转眼,就要嫁人了。 “老爷,差不多了。” 耳边传来徐叔的提点声,尘风凛收了心思,起身往小女闺房走去。 还未等他走近她闺阁,老远便听见小女同青梨的嬉笑声,心下慰然。他这一把年纪的,总来回往西澜跑不仅不合规矩,身子骨也经不起折腾,所幸有青梨这丫头作为小女的陪嫁丫鬟,去到西澜后不至于无人说说心里话。 青梨这边一早将小姐房中的大小事宜打点得精细,好不容易逗乐了小姐,猛地记起尚有一件物什落在她的房中,便辞了小姐出去。方迈出门槛,见相爷站在廊前,便行了个礼才又走开。 小姐这一去也不知何时才能再回北齐。寻常人家的女子还有省亲这一说,可两国联姻和亲,就必然没有再回娘家的道理了。且不说这路途颠簸的,一日工夫决计行不通,单就西澜那边,宫里头的人可又有谁会准许。 青梨寻思了会儿便放慢了步子,也不急着去房里拿小姐以前记挂得紧的小药包了,想着给相爷和小姐多留些独处的时辰。 尘风凛望了眼小女的闺阁,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哀愁。 以后的路,终归要她自己走了。 “老爷?” 尘风凛敛住心头忧戚,挥手屏退了一直跟着他的徐叔,步下游廊,往小女的闺房里走去。 “父亲。” 尘暮这会儿正在愣着神,余光瞥见铜镜里的人影,仔细一看,原是父亲大人来了。 “不必起身,”尘风凛抬手示意小女坐着,又细细端详了一番,叹道,“去了西澜以后莫要再横冲直撞,一言一行都要经乎心过乎脑,切忌直言不讳徒惹无妄之灾。” 他这小女性子直,虽到了婚嫁的年纪,到底还是孩子心性。她此去入了宫,他这个做父亲的,最担心的还是她能否适应宫里的生活。且他又身在北齐,即便她哪儿生了什么事端,怕也是赶不及的。若是她谨言慎行的,他倒是能宽下心来。 “女儿谨记。” 尘暮顺着父亲的话难得乖巧地应下来,侧身坐在梳妆台前,不知怎得,眼角竟有些湿润。 哪怕她知道自己定是能再回北齐与父亲相见,究竟要等到个把月之后。若是此行顺利,朝阳也不食言,她定能完好地归来,只不过父亲的名声可就要被自己坏了的。她想着日后父亲大人吹胡子瞪眼地罚她站在太师椅上,手拿一根藤条,面对尘家列祖列宗鞭笞她的场面,小嘴一扁,哭着笑出声来。 尘风凛听小女低眉顺眼地应了声,良久没再言语,见她眼角晶莹欲要哭出来的模样,也是心有戚戚然。 她平日虽是混了些又贪玩,却也是他自小宠到大的,如今这拱手就要将掌上明珠送出去,焉有不心痛的道理? 算着时辰,料想亲迎那边应是已从皇宫启程来相府,便敛了神色想要宽慰小女一番,突听小女破涕为笑,不免一时怔住。“想起什么了如此快意?” “并无大事。”尘暮连连摆手,掖去眼角不慎溢出的泪水,看向父亲,“父亲若是闲来无事,定要不时寄书信于我。” 南宫洵虽然放过父亲,可帝王的心思谁又能百分百地揣度,焉知他日后是否不会对相府下手。她身在西澜,唯有知晓父亲这头安然无恙,才可心安。 “好。” 尘相看着小女面上未擦尽的泪痕,有些动容,恰逢青梨从外头进来,又吩咐青梨将小女花掉的妆容添好,才起身随徐叔查看嫁妆去了。 此时天光正盛,透过相府檐角照进来,将尘暮的眉眼衬得光彩熠熠的。 不远的皇城,锣鼓声生生不息。 ☆、敌意 三皇子今日穿了身绛红色的春锦长衣,头顶同色的玉冠,眼角含了一分笑意望着记忆中相府的方向。 今日之后,大婚之期更近,那女子便也全权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好生照看了。 他恍惚记起儿时一幕,眸光微闪。 而今,她出落得愈发像那人了。只愿她能在他的羽翼下避开纷争,一世安康。 身侧亲迎的铜鼓起奏,已是预备完毕。三皇子翻身上马,跟在亲迎的步辇旁,出了北齐皇城一并向相府驶去。 平日里人烟疏散的官道上,今日里里外外被城中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三皇子一路听着百姓私语道贺,难得平素冷萧的面容都柔和了下来。亲迎一路慢行至相府朱门前,他未来的皇子妃站在尘相身侧美目盼兮,顺服地候在阶前,比之往日倒是乖巧了不少。 她身着一袭镶紫吉服,略施粉黛,娴静地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66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66 站在原处,此时见他看过来,同他对对望了一眼,转瞬又错开目光看向身旁的尘相了。 三皇子自然不会认为这女子是害羞了才不看他。朝尘相点了点头以后下了马,伸出手等着面前的女子。 她与他一起时,总是未施粉黛的,如今见了她精致的一面,却真不想她现于人前。心知他二人的大婚未至,今日不过是迎亲队前来迎她去往西澜,不必遮上喜帕,也只无可奈何。 尘暮望着三皇子伸过来的那只如白玉精雕细琢过一般的手,记起他初初见她之时迎她下轿,也是如此等待着她,现今想起来,这一月未盈,两人之间竟是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未免有些恍然不知所措。 站在她身后侧的青梨见了,在自家小姐身后用手臂轻撞了撞她的后腰以示提醒。尘暮甫一愣过神来,不觉周遭所有人都在看她,再望了眼身旁的父亲,“父亲留步,女儿这便走了。” 尘相宽慰一笑,又朝三皇子道:“今日起,老夫就将小女交由你了。” 三皇子勾了勾唇,“朝阳此生,定不相负。” 尘相既不用本相又未唤他三皇子,言下之意便是一介寻常人家的父亲将女儿托付与女婿,其中心意,他自然通透。 等时辰差不多了,三皇子才放下自己伸在半空杵了许久的手,直接牵过那女子垂于身侧的绵软柔荑,拉过她向步辇过去了。 按那女子磨不出的性子来看,再等下去,怕是就要反悔不愿同他去西澜了。他好不容易才将二人的婚事顺理成章地办下来,可不能再由着她出了差错。 一则出于她的小命考虑,二则出于自己的私心。不管如何,这女子,他是要定了的,任谁也不得觊觎。 尘暮突地被人拉过去,等反应过来之时已是被朝阳送上了辇车,双手一撑便要起身。 “不用看了,尘相已经进府了。” 三皇子按回她的肩膀,好心道了一句。 “你……” “乖乖待在这儿,有事唤我一声便可。” 此行路途倒不至于颠簸,只她这身女儿骨,怕是一十六载尚未出过远门,三四日的行程对她而言怕也是难以消受。 不等她再犟嘴,三皇子含笑望了她一眼便掀开帘子下车去了。尘暮正要起身,青梨倒正正好地进来了。 “小姐,放宽心,一切都会好的。” 青梨等三皇子下去才上了车,见小姐意欲起身的模样,以为是小姐坐不住了,便出声安慰道。 她话刚说完,辇车便调转了个头,车外停歇了一段时辰的锣鼓声又吹响起来。 尘暮稳下身子掀开左手边的车帘,见府外暗红色的朱门大开,只站了两个守门的阍者,果真不见了父亲的身影,忽觉心中一阵涩意急急地冲向喉头,两行眼泪已然下落。 青梨犯疑小姐做什么,跟着小姐掀开的帘子一同望过去,入目却是相府大门,不由心下酸楚异常。打眼瞧见小姐无声无息间又垂了泪,忙低声道:“相爷兴许是不想小姐难受才早早地回了相府。小姐要是再伤心难过,相爷怕是会责怪青梨服侍不周,撤了青梨的职。” 小姐自小跟着相爷长大,未曾离开过相府独自闯荡,如今二人分别,遥想相见无期,自是伤郁难平。 “我知晓父亲的一片苦心,只这相府如今去了你我,离了那书生,怕是冷清不少。府中唯余下徐叔与玉娘,然而有他二人侍奉在父亲身侧,我自当宽心。”尘暮放下帘子,低声叹道。 她又何尝不知父亲的心思,只是这心里明白跟亲身经历究竟是不可混为一谈的。她又非无心之人,如何逃得过亲人离别之痛。 经过此劫,倒是更加坚定了她同三皇子和离的决心。 三皇子骑着马在另一边听着那女子同婢子的交谈声,眼中晦涩一片。 到底是他太早将她绑在身边,可当今形势,已容不得他再等。她要怨,便就怨着他罢,总有一日,她会明白他的苦心。 迎亲队走了有一段时辰,尘暮心头悲戚渐消,适才想起将她弄去西澜的朝阳,倾了身子掀起右手边的车帘一角,果不其然见着那厮神气非凡地骑着匹白马在她辇车旁。 方才听他说有事唤他,料想他就在附近,这辇车的左右两侧倒是极好的位置。她先前掀起左手边的车帘并未见到他的身影,猜他应是跟在辇车右侧了。这一掀起帘子,果然就见着他。 三皇子似有所觉地朝辇车右侧有所异动的帘子看过来,眼中是不明的笑意,目光正巧与偷看他的尘暮撞了个正着。 尘暮的目光不期然与他的相遇,本就心头慌乱,待看清了他眼中的戏笑之色,手一收,便松开帘子遮去了那人好不嚣张的模样,眼不见心不烦。 ~~~ 到得西澜,已是三日以后。三皇子远远瞅见皇城外一早候着的人马,等走近看清了,发觉竟是礼部侍郎与孙太傅前来相迎。 说礼部侍郎派个其他官员来他也不会介意,如今礼部不仅亲自来了,却还加上个孙太傅。 三皇子心中冷然,知晓西澜王虽应下他与尘暮的婚事,派礼部侍郎前来便显出他的重视。但究竟心中不平,又遣了孙太傅前来膈应他。 三皇子眼尖,早便看见了站在孙太傅身后的孙月茹。 若说西澜王真心接受了尘暮,又何必让孙月茹前来相迎。 然则这回可的确是三皇子冤枉了西澜王。要不是孙太傅在朝堂上请奏前去相迎,他又怎会多此一举,只不过他到底没有算到孙太傅会将孙月茹一并带了出去罢了。 孙太傅本不欲再到三皇子面前横插一脚,不想小女非要求着他向圣上请奏,说是想来看看三皇子这正妃生成那般祸水模样,竟让三皇子连她如此家世背景的侧妃都不屑要。 孙太傅心头一凛,自是知晓小女心中几多愤懑,再三叮嘱了小女只跟在他后头远远看个究竟便可,不可生事,这才有了今日一幕。 车外三皇子与孙太傅的目光几经交汇,车内之人见辇车停滞,外头又没了什么响动,青梨便掀起帘子一探究竟。 余光一直关注着车上动静的三皇子觉察到车内之人掀了帘子,大掌一翻,一股气流冲出,竟生生将帘子给放下了。 青梨在里头吓得不轻,白着嘴朝小姐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 尘暮料想外头的确生了什么事端,只朝阳不准她掺和进去,她倒清闲自在。遂对着青梨摇了摇头,示意她安下心来静坐。 一直身在孙太傅之后的孙月茹自三皇子的亲迎出现在视野之内时,便牢牢地盯着那辆华丽极奢的辇车,方才就车内一个掀起帘子的瞬间,她便看清了车中人。 明眸善睐,清丽秀气。好一个标致的女子。 三皇子在一旁的动作她看得分明,那女子却仍在轿中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67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67 安之若素。若不是全身心地信任三皇子,便是那女子心有计策泰然自若。如此妙人,自然是正妃的不二人选。她虽是嫉妒,却也不得不承认那女子的厉害之处。 在她垂眸思量之际,她却不知车上之人也循着她的视线望了过来。 尘暮在帘子完全放下以前,无意朝边上望了一眼。人群中唯一的女子。而那女子垂下目光之前,她分明看清了她眼中森然的敌意。她虽不是装了什么扫描仪,但凭女人的直觉,只觉此女并非善类。那女子身子正巧朝向她这处,想来这份敌意也是对着自己的。她这会儿连皇宫都未入,倒是不知何时竟已树了敌。 礼部侍郎也并非摆设,三皇子的动作他亦看在眼里,忙照礼部的程序行了礼将三皇子迎进城。 他来之前圣上曾有口谕,若是三皇子不愿将皇子妃带上殿来不必强求。他当时得了这个口谕只道纳闷,这两国联姻,哪有亲迎迎来人之后不上朝觐见的?这会儿想起来,早已有几分明了。 亏得是朝中重臣,看人面色的本事自然是有的。三皇子不愿将皇子妃示于人前,他便照圣上所言,依三皇子的意思直接将亲迎一众人引入城中,直奔三皇子寝宫旁的落阳殿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骄阳日常: 朝阳:(神情得意)今日之后,你便乖乖待在落阳殿。 尘暮:殿虽好,却不知是谁人起的名。 朝阳:(略为尴尬一咳)日落之后,本皇子便歇在你的寝宫了。 尘暮:噗。作者君你给我出来。 无辜中枪的作者君:(瑟瑟发抖状)小的只是听令行事…… ☆、棘手之人 辇车到得丞阳殿旁侧的落阳殿,终是缓缓减下车速。 三皇子退了一干前来迎接的大臣,等众人悉数退下,这才吩咐了亲迎将嫁妆锁物抬进殿中。自己则翻身下了马,轻轻一跃,跃上步辇,挑开车帘子,好整以暇地看向轿中之人,“还不出来?” 尘暮这头身在车内,又不解外头情况,也不好明着驳这人的面子,不等青梨催促她便将手搭在他的掌心上,随他一同下了马车。 这下了马车,才发现四下除了他二人以及青梨以外,便就剩搬运箱子的先前那拨亲迎了。 三皇子虽面上不动声色的,却早将身旁这女子的一举一动收在眼里。知她在寻什么,却也不回她,只牵过她的手朝落阳殿走进去。 左不能让她知晓他的小心眼,就让她误会是西澜礼节有缺罢。 尘暮一面二话不说跟着朝阳走,一面心里打鼓,料想许是西澜王不满这桩婚事,那她日后这在西澜的三月,怕是真的举步维艰了。 “放松些,有本皇子在,还能伤了你不成?” 三皇子握着她小小的手,感觉到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在他的掌心收紧,想是她初到西澜心下不安,便出声安慰她道。 尘暮跟在后头,听了朝阳的话,仍是安安静静地走着脚下的路,只打眼瞧了瞧宫殿外头的牌匾,眉心一蹙。 也不知谁给这座宫殿取的名,听名字要莫是朝阳的寝宫,要莫是他的“后宫”。落阳落阳,不就是朝阳下榻之处? “咳咳……”意识到自己突然跳闸的思路,不由小脸一红,生生被咽到喉头的口水给呛了。 “身子不适?” 三皇子听身后人不停地咳着,猜想应是这几日舟车劳顿,她身子骨弱承受不得,这才下了车便就染了风寒。然他这一路守在她车外,却不见她有何染上风寒的征兆,竟不想她这一到西澜,却着了凉。心里本就对她有所歉疚,如今她这般虚弱的模样,委实好叫他心疼。 “过会儿我吩咐宫人烧些热水,你浴完身之后便歇下罢,至于晚间的宫宴……” 三皇子语调一顿,心想着借此将那劳什子的接风宴推了也好,省得他再烦心对付一群言不及义的朝中之臣。 尘暮顺气顺得差不多了,听朝阳在一旁说着什么晚宴,仰起头见他一脸深思像是要因为她这一咳推掉晚宴的样子,心下一惊,忙接过他的话茬,道:“我身子无碍,刚才只不过是吸进一口冷风,晚间的宫宴我可以去。” 她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是长进了不少。 尘暮暗自得意,想起之前自己想歪的那处,不觉脸上又有几分燥热。 三皇子低着头犹疑地看身前的女子,明显不信。正巧尘暮这会儿酡红着脸,虽有一层淡淡的妆容遮着,到底是青梨这个深知她性子的婢女上的妆,知她不喜这类繁琐之事,便就上了个淡妆。如今被三皇子这样瞧着,心里头又装着说不得的事,脸上自然是嫣红一片,像极了傍晚时分盛极一时的晚霞,红扑扑的,煞是动人。 不过此时却不是三皇子欣赏佳人的时刻了,他只沉声道了句:“不准你去了。”便打横抱起了面前的女子,大步走向落阳殿内的寝宫。 尘暮嘴角一抽,话到舌头打了个转儿又咽了下去。虽然不合礼数,但朝阳既然打定主意不让她去,她还能自个儿进宫不成?只西澜王那边,也得等过段时间再去“请罪”了。 “你安心歇着便是,”三皇子抖开榻上一床锦被,细细地替她掖好被角,似是知晓她的心思,又道,“父皇那边,我自会处理。” 尘暮这会儿睡到榻上,浑身一松,才道真有些累乏无力。身子窝在纤软温暖的锦被里头,愈发觉得舒坦,甚至于慵懒地不愿开口,只点了点头应下,双眼一阖,欣欣然作势就要睡去。 三皇子站在榻下,见她小猫似的蜷起身子,刚铺好的锦被卷成一团,也不恼怒,只又静看了会儿她,才起身离去。 走到寝宫门口,忽然转过身对着榻上之人道:“一会儿等水烧开了浴好身子,我会吩咐下人再做些吃食来。”三皇子刻意顿了顿,又道,“晚点再过来陪你。” 身子越埋越低即将整团儿拱进被窝里的人起先听着倒是惬意极了,连起身答话都免了,直接在锦被下呓语似的“嗯嗯”应了几声,直到听到外头那人忽然说晚间再来,才一下掀开了锦被,直愣愣地瞧着空空如也的寝宫大门,半晌未回过神来。 他方才说,晚间再来?还要自己过会儿沐浴,再吃得饱饱的? 这是不是最后的晚餐…… 一声哀嚎以后,尘暮蒙头就把自己裹到被子中,权当没听到刚才朝阳的话。 反观三皇子,意餮餮地出了那女子的寝宫,心情颇为明朗。走到落阳前殿的时候正好与沈长策撞了个对面,便开口道:“这几日辛苦沈侍郎了,好生回去歇着罢。” 他虽与朝华对立,但朝华的眼光却是极好的。他这西澜的兵部侍郎,也不是盏省油的灯。 前些日子他听暗卫来报,细柳身亡,且尸骨无存,离莘在国色天香待了一段时间,便也启程回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68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68 西澜了。他当时只觉哪里蹊跷,一时却又道不上来。今日见沈长策心不在焉地,就记起细柳来。他二人在朝华手下共事已久,这沈长策应多多少少对细柳有些情谊的,他今时能以西澜领护的名义与亲迎一齐去北齐,难不保其中有去见细柳的动机。且他听说了这人出发当晚请病之事,更加坚定了他的推测。 沈长策一介武将,少有病痛之症,今日他见他并无风寒初愈之态,倒是眉宇间增了几分难抒的忧悒。 不过话说回来,细柳之死,着实蹊跷。 “三皇子言重了,此乃属下应尽之责。” 沈长策先前借口亲迎领护的名头只身赶往北齐,结果却仍是晚了。那日买醉之后,好不容易调整过来,这一路却整日整日地听着亲迎锣鼓震天地贺喜之音,只觉心头阵阵悔恨交加。 细柳定是不知,他自从认清了自己的心后,便早已暗中着手迎娶她之事。不想他还未来得及向她表明心意,她却先他而去了。 他这会儿精神颓萎,连三皇子近身都无所察觉,此时突然听闻三皇子的慰问声,不免心里一怵,凛然回了神。 “沈侍郎虽是武将,身子难免也有照顾不周的时候。这几日春寒反复,自己多加注意着些。”朝阳走过他身旁,低声道,“本皇子现在去趟御书房,沈侍郎路途颠簸精神恍惚的,先回自己府上罢。” 沈长策颀长的身形微微一顿,再三琢磨后,朗声应下了。 三皇子既然有事要去同西澜王商榷,他现下又不知如何面对大皇子,如此最好不过。 朝阳看着沈长策的背影消失在落阳殿,才将视线转向那处。 他的好皇兄,当真是冷心冷情。 ~~~ “圣上,老奴唤宫婢给您换个香?” 英悟这厢候在西澜王身侧,眼瞧圣上时不时地一皱眉一深思,他这心儿啊肝儿啊就跟着提了一提。环视了眼御书房上上下下,没见哪处不对,只香鼎里焚了香。眼珠子一转,便揣测是鼎中的香味不讨喜,便出声询问了一番。料英悟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圣上这是跟三皇子较着劲呢。 西澜王此刻目光虽落在折子上,却是半天一个字未看进去。这两日他歇了朝,就盼着他那个好不争气的皇儿带皇媳来瞧瞧,顺便再带到朝堂上溜一圈儿。他说不定一高兴,再给尘家小女赏个什么名号,以显示自己接纳她的心意来。他可是听消息灵通的英悟说了,北齐尘家的小女才艺上佳,生得又清秀大方,除却与北齐王有过一段情以外听来倒是颇为合他心意的。可是这人算天算,朝阳那小子竟真与他对着干。 他寻思着万一朝阳宝贝那皇子妃得紧,不愿尘家小女抛头露面的,特意命英悟捎了口谕给礼部侍郎,若是那小子有些那个苗头,就直接带人先去落阳殿落脚。 他虽心知那小子十有八九会不让他如意,然真到了这个点儿,心里还是颇难受的。 礼部先前派出去的那拨亲迎,路上各处的歇脚点都设有驿站,亲迎到了哪儿,哪儿就有音讯传上来。算这时辰,他们早已进了皇城,兴许真先去了落阳殿。礼部侍郎这会儿没能到他面前来通禀,大抵是在按流程置办相关事宜。 适逢英悟挑着炉鼎里的香,他索性就顺着香味错了的意思道了句:“换了罢。” “圣上平日不是最喜欢石叶香么,怎么今日要换别的?” 英悟这才领了命便要出声唤候在御书房外的当值宫女,不想却听三皇子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朽顿的脑子一清,转过弯来,才道是圣上与三皇子较着劲儿呢。 脑子一清,反应也就快了些,赶忙将三皇子迎进御书房里头。 “怎么来了也不唤下人通报一声?” 西澜王刚一听见朝阳的声音,心里头一喜,锁了足足半天的眉也登时松开了,背靠在龙椅上,柔声问道。 御书房当值的都是英悟精挑细选的,没有他的命令,不会少任何一样程序,尤其通报这事,何人都不敢提头不报。若非来的人是他最心爱的皇子,单是私闯御书房这条,今日御书房内外当值的一干人谁也逃不过一死。 “今日的宫宴,她身子不适不宜露面,宴会要么取消,要么推迟。” 西澜王听了,只当是朝阳的借口,才舒缓下来的神色又紧绷起来,“她倒是金贵。” 朝阳定定地同座上之人对视良久,忽然道:“她若是出事,你这皇孙可是抱不得了。” 英悟本照常候在西澜王身后两步半的距离,觉察到三皇子同圣上愈发剑拔弩张的气氛,心又提到了嗓子口,这时冷不丁听三皇子冒出这么一句话来,舌尖落下的沫液瞬间给卡到喉咙上,要上上不得,要下下不得的,一张脸咳得通红。 西澜王也是没给缓过神来,直到听到英悟接连的咳嗽声响起,才惊觉自己没有听岔,嘴角一僵,面色不觉松懈下来。 他这皇儿,竟学会拿未出生的孩子作威胁了,实在是,有他当年的风范…… “罢了罢了,”西澜王摆摆手,打算不再揪着他这不按常理出牌的皇儿不放,遂言,“改明儿将尘家小女带来给孤瞧瞧。” 他是真对那女子好奇得紧,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能将他这皇儿吃得死死的。 “呵,”朝阳仍是一副清冷的模样,方才那话也感觉并非出自他口,“她若不愿,圣上就不必记挂了。” “你……” 西澜王才缓和下去的面色立时一紧,二人间像是又擦出火药般。 英悟等那一阵缓过,好不容易见二人气氛有所改善,这不又是一句话的工夫,火药味却比之先前更重,忙上前给圣上顺气,一边看向三皇子,一边宽慰道:“三皇子这才回西澜,想必是这几日舟车劳累得,说话失了分寸。圣上您宽心,便莫与三皇子计较。” 西澜王暗暗看了言同样面色不快的皇儿,好一阵郁愤。他才不会信他是舟车劳累,见他与往日一般同自己唱反调的局面,反而观他精神得很。英悟这样说,无非是给二人一个梯子下罢了。这小子是他所出,性格也随了自己,倔强如牛,又不肯先认输。若没有英悟,他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圣上应下三皇子的婚事,自是真心待尘家小姐的,三皇子您不必如此防着圣上。”英悟瞅着圣上舒下心来,才又将圣上心里想的说与三皇子听。 圣上这头不好意思说,便由他来做个中间人。 然而英悟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到此,朝阳就想起前头孙月茹出现在皇城外的情景,眼中寒意一闪而过,遂冷声道:“你若真心接纳她,又如何会让孙月茹出面迎她?” “沈侍郎略感风寒,本皇子代他向圣上通禀一声,圣上交代的事情亲迎均已办妥。” 西澜王犹疑自己何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69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69 时命孙太傅之女也一同前去,同英悟茫然一对视,恍悟过来。再抬头之际,朝阳已竟自离了御书房向外走去了,只余下他那句代为通禀。 西澜王眉心一皱,手指敲打着御案,一时拿不定主意。 之前他的确有将孙太傅之女许给朝阳的打算,然他这皇儿摆明了无意此女,他又怎好强迫。想他堂堂西澜之王,总不至于强塞女子到他殿里。 他本以为这事就这般不了了之,未曾想孙太傅之女却不罢休。看样子,此女倒是对他的皇儿情根深种了。如今回过头来一想,那日孙太傅向他请奏,为的怕也是她。 只如今,此女委实是个棘手的问题了。 ☆、不速之客 援和殿。 殿中人似乎并未因为前些天下的解足令有诸多的变化,仍是一人一书卷安安静静地在内殿,像是外头任何事都提不起他的兴趣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殿中进来一个宫婢,上前才行完礼,便听那人道:“何事?” 一般说来,没有大皇子的吩咐,照大皇子的要求,援和殿内殿未侍奉有任何的奴才,若非宫里有事需要通禀,不会有下人进来。 宫婢甫一行完礼,垂头便道:“回大皇子,英总管方才吩咐下来,说是原定今夜迎接北齐相女的宫宴取消了,让婢子前来通禀一声。” 取消了? “可有说原因?” “英总管说是三皇子同三皇子妃舟车劳顿身子不适,这才取消的晚宴。”宫婢思量了会儿,又补了句,“早前礼部侍郎迎来亲迎之后便将三皇子妃一行人安顿在了落阳殿。” 朝华思绪一顿,目光流转了几番有了些许想法,便对着案前的婢子道:“命人备好原先就已为三皇子备下的贺礼,晚膳过后你随我走一趟落阳殿。” “是。”宫婢应声便退下了。 朝华视线定在手边的书卷上,眼眸渐渐转深。 北齐相女。这女子似真有几分能耐,只不过这能耐离了他那皇弟,也不知余下几何。既然晚宴取消了,那他这身为皇兄的,自然该去拜访拜访。 殿中人仍是与先前如出一辙的动作,只眸中愈加得清凉了。 ~~~ “你家小姐可仍就寝着?” 三皇子自御书房出来后径直回了落阳殿打点好了一切,见寝殿中依旧没有任何响动的,猜想那女子定然累极,这会儿正睡得酣,便去了丞阳殿洗浴一番,换了身干净的袍子,又觉殿中上下让殷往打理得井井有条的,他那双腿晃着晃着便又晃回了落阳殿。刚才走进寝殿外头的游园,见青梨手拿一藤篮,急匆匆地朝他这个方向过来,索性拦了她问个究竟。 青梨赶着给自家小姐去后园采些新鲜的花瓣来,惯着性低着头快步走着,这时突地听前头有人说话,本能地吓一跳,见是三皇子在问话,便定下心答他道:“小姐适才起了身要沐身子,青梨想着去采些新鲜的梨花瓣来。”青梨顿了会儿,恭谨地问道,“三皇子可是有急事?青梨可代为转告。” “你采完花瓣将藤篮交与我便可。”三皇子见小婢子一脸犹疑的神态,咳了声又道,“你家小姐是我的妻,不必防着。” 正犹豫着是否要按三皇子所说的那般行事,听到三皇子说小姐是他的妻,知晓三皇子待小姐是真心的,领了命便欣然前去了。 三皇子一本正经地瞧着小婢子欢欣而去的背影,突然觉着自己好生了不得。分明是想偷香窃玉,却要装作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等青梨从后园提着半满的藤篮下了游廊之时,见着三皇子仍自站在远处,身子朝向小姐的寝宫,不免心下好笑。顺服地将手中装有新鲜梨花瓣的藤篮交到三皇子手中,这才安心地离开去膳房查看了。小姐沐完身子,整好可到用膳的时辰,膳房的下人第一次服侍小姐,小姐的口味偏好一概不知,她恰好可以去叮嘱一番。 接过藤篮的三皇子依旧站在原地,纠结着要不要真的进去。方才只不过是想想,可真到了要他偷着去做这种事的时候,竟让他有了几分君子的心思,当真是……可笑可叹。 三皇子略略叹息一声,料想自己还是当个小人的好。毕竟小人行事自是潇洒肆意得多,对她,多做几回小人的的确确是要好过君子的。 ~~~ 三皇子在门口听清了里间房中人的鼻息声,这回手掌只停留了片刻便推门进去了。 外殿果真未侍奉有任何宫女。她倒是放心,洗浴的时候外头也不放个一奴半婢的,倒像是特意好让他做小人的。 转过耳房,长立的数人余宽的鱼雁春锦屏风后,隐约可见佳人的身影。 三皇子扫了眼屏风上挂着的衣饰,绕开屏风,烟雾缭绕的,显然是那女子早已步入桶中了。 “就你调的水温最最合适了。待得热气散开一些,下水之时浑身通透得紧。”尘暮听外间有脚步声传来,以为是青梨采了花瓣进来,也不多想,就向她坦言道。 这三日路上虽有提前安排的雅院驿居,到底不比皇宫里周全,难得全身心好好洗浴一番。如今她才下了水,才觉洗浴一事当真是极好的。 闻言,三皇子垂头望了眼自己的金靴。他进来之时并没有特意放轻脚步,因此那女子只当他是她的贴身婢子了。 如此也好,能让她放得开些。 三皇子无声勾起嘴角,走到她身后,将藤篮放到浴桶旁的一张矮凳上,拾了把已带了些湿意的梨花瓣撒在浴汤里。 尘暮舒服得直哼哼,全身心呈放松状态,连眼睛都阖了上去。觉察到水面星星点点的凉意与鼻尖传来的新鲜花瓣的清香,尘暮惬意得屏住呼吸,忽然一下整个人就浸到水里去了。 本悠闲服侍在一旁的三皇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什么心思都没有了,一下将人从水中捞起来,慌忙问:“怎了,要不要紧?”见身下女子呆愣愣地不说话,以为是呛了水虚弱得没有力气应他,一边抱起毫无反应的人儿,一边扯下挂在屏风的衣衫随手裹在她身上以防着凉,大步向床榻走去。 这厢尘暮满脸木然不知所措,只道自己不过是想要整个人浸在水中,若是空间足够,她甚至还想游几个来回。她这才将头浸到水下,不觉身子忽然一轻,紧接着却听到朝阳稍显急切的问询,陡然一惊,脑子瞬间被抽成一片空白,说不出话来。后来又被那人抱了起来披上衣衫,才觉事情不对。 她这时正在沐浴,朝阳怎的就出现在她面前了?青梨又去了哪?她欲再想个究竟,背后触到一片凉意,莫名回过神来。她这时身上一丝不挂的,碰到锦被自然是冷飕飕的。可这并非问题的关键,关键是朝阳那厮,竟在她沐浴时进来,进来不说还打扰她沐浴,打扰她沐浴不说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70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70 还一声不响地看光了她的身子! 虽然他很有风度地为她盖了件衣衫,却掩盖不了他偷看她的事实。 尘暮卷起锦被一裹,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就如此这般蹲在床榻之上同三皇子大眼瞪小眼。 朝阳心忧这女子出了什么事端,不想才将她放到锦被上,那女子竟像练习过很多遍一样就地儿将被子一卷,只露出个头来与他对视。见她生气勃勃的,哪是有什么事端的样子,再看她眼中的防备之色,想起先前自己的行为,不觉耳根一烫。 先前他担心着她的身子,倒未存何旖旎心思。如今见她这般模样,回想起他抱她时手掌碰过的肌肤之下细腻柔滑的触感,被她这么瞧着,倒叫他不自在起来。 “你……” “你……” 二人瞪得眼睛酸了,分别将视线错开,又等了一会儿后,才看向对方,却恰恰好地,不仅目光也撞上了,便连说出的话都只一个“你”字。 “你出去。” 尘暮现在身子光溜溜的,可不想再这样继续与他干耗着了,又担心二人谁也不开口只得僵持着,就先发制人地赶他出去。现在不是她追究他的好时机,只求他快快离开好让她穿戴整齐咯。 原本三皇子这头明白过来是自己小题大做,自己又铁定被她冠了莫须有的罪名,心下多少对她有些愧意,这时或许只要她与一般女子无二地红着脸让他出去,他大概就照做了。哪知那女子虽也说了让他离开的话,语气却是不佳。三皇子才刚升起的几缕细如尘沫的歉疚转瞬便被拍得平平的。遂半眯着眼倾身向裹成一团的女子靠近,冷声道:“本皇子为何要出去?” “你我二人尚未大婚,三皇子如今这般模样,便是不合规矩。” 尘暮这头火气蹭蹭的,好不生气。这人暗戳戳地看光了自己的身子,顶着她未婚夫的名义倒还理直气壮起来了。 “规矩?”三皇子听了,眉梢一扬,好似听了什么天外来词,身子又欺近她几分,“日后本皇子便是你的规矩。” 她不提醒他,他却真忘了规矩这回事。既然她求个规矩,那他便给她。 “你……过分。” 尘暮自然知晓这古代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的道理,何况面前这人还是个响当当的皇子。她说不过他,小嘴一扁,说完之后干脆就不理他了。 “咳……” 三皇子见平素伶牙俐齿的女子忽地就噤了声,又见她扁着嘴好不委屈的模样,配上她那裹着锦被的滑稽相,气也去了大半。琢磨着怎么再将她哄开心了,冷不防听着外头婢子的声音响起:“小姐,大皇子求见。” 尘暮瞅了眼面色不虞的三皇子殿下,心知大皇子与他自小不和,便出声应了句:“我过会儿就来,你命人先迎大皇子去前殿堂前。” 左右再过不久她便是这西澜大皇子的皇弟妹了,岂有不见的道理。再者他现在来见她,应是探探她到底是个何方神圣。 瞟了眼身前自青梨通报完后保持同个姿势未再变化的朝阳,暗叹一声。看样子朝阳是不会随她一齐去见大皇子了,过会儿还得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谋生路。也不知大皇子是个何方神圣,她今日便好好会会他。 “劳烦三皇子回避,让小女子我换身衣裳。” 没时间再同朝阳耗着,尘暮裹着被子将身子探出一些,好言试探道。 “要去见他?”三皇子蹙眉。 “我说三皇子殿下,小女子没您那么能耐,随便一个不高兴就闭门谢客了,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不见您的皇兄啊。” 尘暮一垂头,又道。 她知朝华此人几多深藏不露,如今她既然跟朝阳绑在同一条线上,与此人自然是避无可避。 “我随你去。” 朝阳忽然道。 作者有话要说:  初见大皇子~蹦蹦擦 ☆、一丘之貉 尘暮听了,暗自咋舌。也不知他今日吃了什么药,分明不愿去见大皇子,又要随她一齐去。却知他一向言出必行,换上衣衫也就跟着他的步子走了出去。 这边大皇子由婢子领着先行去到前殿,方才环视了一周这落阳殿的会堂,便听外间廊道传来轻轻重重的脚步声,不由敛了本就无多少情绪的面色,侧过身,望向殿门。 不出片刻,见着他那皇兄转过宫门,接着后头跟进一女子来,伴着候在堂中宫婢的迎接声,“参见三皇子殿下,参见三皇子妃。” “你终于回来了。” 大皇子看向三皇子身侧走上前来的女子,话虽是说给三皇子的,只那眼神却停在了尘暮身上。 三皇子方抬了手示意候在殿里头的宫婢平身,便听那人的话在前头响起,只消半刻,便抬眼望向那人,回道:“皇兄别来无恙。” 朝阳心里自然清楚朝华那一句“终于”是何意,虽则他不愿同他相见,然他今时将主意打到尘暮身上,他又如何能不出面。且朝华落在尘暮身上的目光,让他莫名不喜。 “这便是皇弟妹?” 朝华只极淡地勾起唇,将话题拉到那女子身上。 今日他来,便是看个究竟,至于他那皇兄如何,倒不是他的目的了。 堪堪将头仰起来与面前一身素净白袍的男子打了个照面的尘暮登时回过神,正要出声应下,就听身旁之人接过大皇子的话,代她应道:“皇兄今日来此,不仅仅是为了看皇弟的妃子罢?”说着一并扯过她的袖子将她拉到身后。 尘暮默默翻了个白眼,却也只是任他拉着。虽说二人这首次见面是大皇子与她的正场,但就凭朝阳那个样子,她若是同大皇子多说一句,这往后的小日子怕是得天天对着他拉到地面的黑脸了。 不过大皇子这人,她适才见到了,只觉心中突突。那人面上端的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到底是天家贵胄,又与朝阳气场不合兼带深仇大恨的,内里几多黑心肠子,她肉眼看不见,心里却是知晓的。朝阳这般动作,无疑是想她远离那人。 “自然。”大皇子扫了眼被朝阳拉到身后的女子,面上笑意不减,将视线转到朝阳的地方,对视了约莫半柱香的时辰,才拍了拍手示意下人将事先备好的礼品带了上来。 “前些日子听闻皇弟运往北齐的聘礼生了事端,虽未被人中途劫去,左右还是误了吉时,”大皇子挥退下人,又道,“小小心意,不成敬礼。” “本欲在晚宴上献与皇弟与皇弟妹的,奈何晚间的宫宴取消,便亲自差人送来了,还望皇弟莫要嫌弃的好。”大皇子稍稍一顿,“这箱子里的送子观音,可是皇兄高价从南灵购得。” 朝华看着因了他这句话眼中一瞬风云变幻的朝阳,唇边笑意比之先前更甚。 看来,他这皇兄,迎娶尘氏,或也存了别的心思。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71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71 “皇兄身在西澜,消息倒是灵通。”朝阳仍是看着面前的那人,面色愈发冷肃,“皇弟在西澜出事的聘礼,倒也是被皇兄惦记上了。” 他早知沈长策有动作,却不清楚沈长策是为一己之私还是听从他那便宜皇兄的命令。现在看来,多半是听朝华的令行事。朝华如此这般暗示于他,便是想告诉他,哪怕他被困方寸,他的一举一动他都掌握得一清二楚;且他此回的敬礼,便是买自南灵的送子观音。 南灵……倘若他亦知晓南灵之事,尘暮的处境怕是危矣。 朝华的意思,是否如他猜测的一般无二? 隐在三皇子身后的尘暮听大皇子说起观音与南灵,脑中似有光亮一闪而过,眉头渐渐锁起来。 朝华自然是听出了朝阳话中的讽刺之意,只依旧那副风淡云清的模样,又望了眼朝阳身后只看得见青丝与发饰的女子,从另一头错身而过,“你二人舟车劳顿,用完晚膳之后早些歇了罢。” 援和殿因为他自小养成的习惯,膳时总比皇宫各处早上半个时辰。如今这个点,落阳殿必是还未上过晚膳,被他这么一叨扰,他这皇弟与皇弟妹定会怨他来得不是时候了。 “恭送大皇子。” 听闻侍女的声音自后头传了过来,隐隐伴着那女子的音色,走到门槛处的身子向里偏过半寸,用余光扫了眼那女子拖曳在地上的绣裙,才不动声色地离开了。 “你倒是唯恐天下不乱。” 尘暮人就放在三皇子后头,她这轻轻一动他都知道,何况是开口相送那人发出的声响,虽然是依附在宫女声音里头,还若有若无的,可他就是听着了,未免有些无奈。 尘暮撇撇嘴,将头转回来,看向一脸无奈的朝阳,学着他的样子,道:“你倒是将我的话全给说了去。” 三皇子瞅着身前女子眼中愈见明亮的眸光,清冷的眸子一沉,想起那人说过的话,沉声道:“我不在的时候,莫去见他。” 保不齐这女子哪日好奇心一重,背着他去见那人,倒叫她无意地就中了那人的计。 “知道了知道了,本姑娘不会私下见他的。”尘暮一口应下,摸了摸肚子,觉着的确到了饭点,唤了候在旁侧的青梨进来吩咐厨房上菜。 笑话,朝华是什么人她还不清楚?毕竟某人那处的伤都是朝华给害出来的,这仇这怨,非一日两日可累。 三皇子见这女子应得极快,心里头凉飕飕的。她应得越是快,就说明越没将此事放在心上。本来她少放个男子在心上他固然乐意,可今时不同往日,若是不防着朝华,她这不仅小命有问题,还关系到四国的局势。 见她又自行吩咐了侍女传膳,才想起自己同她均未用过晚膳,便不去扰她正兴头上的兴致了。 他这儿先去做了汇报,后来在丞阳殿转了一圈,再回落阳殿“服侍”了回他这未来的皇子妃沐浴,等到送走朝华,委实也是累到她了。 往后的事,便往后再慢慢灌输与她。不然依她的性子,怕是会扔下他一走了之,他先前所做的一切便都白费了。 “走啊,你不饿吗?” 尘暮兀自走出几步,见后头没有动静传来,不解地朝身后看去,见朝阳怔忪在原处,眉宇紧锁,薄唇也抿得紧紧的,像是仍在想方才的事,遂又退回来,直接拽着他的袍角一处走了。 反正如果她劝不动他,拉一个正在神游毫无防备的人还是绰绰有余的。先前他趁她洗浴之际进来,身上那套衣衫却是换过了,想来他也刚浴完身决意到她这处一起用膳,只不曾想中间被突然冒出来的大皇子打断了。然而要不是大皇子突然造访,她那般光溜着身子裹在锦被下与这人衣冠整齐地对峙也实在不成样子。话说回来,她是不是还得好生谢一回大皇子了? 尘暮暗自好笑,想起二人之前的画面,不禁仰面朝被廊檐遮住并不看得清楚的天空好一番捶胸顿足。明明他几番欺她,到了紧要关头她却总魔怔似的想着他,当真是成了他忠心耿耿的小婢子了。 三皇子从省思中跳出来的时候,人已被尘暮拉着走出好一段路了。低头瞅了眼那女子在他新换上的锦缎上扯出的几多褶皱,摇头苦笑。他这才换上的衣物,倒是又遭了她的毒手,看来日后还是穿麻布粗棉的好。 二人跨进用膳的偏殿时,桌上已零零总总地摆齐了膳食。青梨细心地刚吩咐了宫人揭开肴顶,菜都还是热着的,小姐就同三皇子进来了。 尘暮只看了一眼,便知青梨这丫头真是她的贴心棉袄。落阳殿她今日才进来,殿中上下无一人知晓她的喜好,如果没有青梨先去厨房做了叮嘱,如何能做出这满桌子她喜欢的菜肴来,总不赖是身旁这尊高高在上的三皇子殿下罢? 心思拐到朝阳身上,尘暮记起来自己好似的确不清楚他的习性。偏好、忌讳,她对他真可以说是半分不知的。 这般寻思着,便清了清嗓子戳戳他的手臂,一边道:“咱尊贵帅气的三皇子殿下,请先入座。” 三皇子斜着眼轻睨了身旁的女子一眼,见她明明很想先用膳偏偏碍着这旁侧宫人的面儿昧着良心顾到他的模样,甚是好笑。不过这好笑他固然不会表现出来,只遂了她的意寡淡地应了声“嗯”便坐下了。 尘暮哪管这人的面色如何,看这尊大神没有找她茬又顺着她的意思坐下来,安了心后“唰”地一下似沾了胶水直截粘到椅子上去了。 在一旁的青梨看着,额头划下几条黑线。 小姐这般做样子,怎感觉做到西边去了,还不如不做呢。 这一餐下来,大半都是尘暮自个儿一人给消灭殆尽的,反观人三皇子,只挑着尘暮不多停留的几些菜肴安静而又快速地解决完了。 “嗝……” 用完晚膳以后,尘暮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这才顺下肚中一口气,便听外头乐声渺渺似近乎远地传了过来。 “怎么回事?” 三皇子分明看清了尘暮眼中的茫然,按这声音的距离,应是在落阳殿之中,可既然不是她吩咐下去的,又不是他的意思,怎会有声乐凭空响起?朝华膳前来过,此番定不是他。 “不知,”青梨皱了皱眉,料想殿中事宜并无这一出,又道,“奴婢去看看。” “等等,”尘暮站起身唤住欲要出去的青梨,“左不过刚才吃完,这会儿正撑着,便一起去罢。” 青梨今日才跟着她来北齐,皇宫之内除了这落阳殿,宫中人不见得识得她,外头那无名乐音这会儿奏起来,分明不是她殿中之人,定不会买青梨的账,倒不如由她亲自去。 尘暮轻叹一口气,日后怕是不会有太平日子过了。 三皇子闻这女子有自己的心思,便跟她在后头,一行人浩浩荡荡地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72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72 朝着声乐来源处去了。 绕过抄手游廊到后园布有假山的草地上,尘暮远远地看见七八个舞女身着赤红舞衣围成一圈跳着不知名为几何的舞,而那先前招引他们过来的琴音,便是出自舞女围成的圈中。 弹琴之人似有所觉,突地加高了一分音色,舞女甩着足有两臂长的绸带,脚下步子愈加得快了,最后一记重弦,舞女身体后仰,露出圆心端坐抚琴的女子来。 一袭白衣,肤白胜雪。 尘暮看清其间女子,不由冷嗤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情敌见面. ☆、醋坛子打翻 她道是谁,原是今日城外尚有一面之缘的仇敌。 跟在一旁的落阳殿大丫鬟看清院中抚琴之人,眉心也是一蹙。这孙太傅之女她略有耳闻,先前圣上有意将此女许配给三皇子殿下的,后来不知怎的,这事也音讯全无了。 孙太傅只这一女,宠她得紧,常带她来宫中走动,久而久之他们这些下侍也就认得了。 “禀三皇子妃,此人乃孙太傅之女,孙月茹。” 大丫鬟心思千百回转,看了眼三皇子同样沉下脸来的面色,上前一步,靠近尘暮身侧,低声道了句。 “孙月茹。” 尘暮瞥下眼又念了遍此女的闺名,眼中波光阵阵,偏过身挑眉看向与她并肩而立一言不发的朝阳。 她怎么给忘了,此前二人在北齐时候遇到的那个西澜医师,说西澜王本是许了个侧妃给朝阳的,当时她只觉荒唐并无记挂在心上,倒不想这女子竟先寻上门来了。 “祸水。” 三皇子在尘暮边上站着,墨色的眸子几经翻滚,见尘暮并没有赶人的架势,一时也摸不准她到底如何心思,只冷眼瞧着院中摆姿的那拨人,此时突地听尘暮无头无脑地骂了句“祸水”,缓了几刹明白过来她骂的是自己,嘴角几不可见地一僵。 他的好父皇乱点的鸳鸯谱,她却将罪责尽赖与他了? “小女孙月茹,恭迎三皇子妃此来西澜。” 孙月茹虽身在舞女之中,眼光却是牢牢地锁着边上廊桥处的人。她急急地结束了这首曲子,一来是看那女子身侧之人同她耳语了一番,料想她定是知晓自己是何许人也,也就不必再遮遮掩掩的;二来三皇子跟着她一起出来虽是出人意料,但亦在情理之中,适才又见那女子似向三皇子道了些什么,她便有些坐不住了。 三皇子既然看到了她,却并未出声赶她,应是默许了自己这番行为。可若是那女子出了声,性质便不一样了。三皇子即便内心向着她,也不好当着宫人的面落了正妃的面子,届时她或只能落下直接被那女子赶出落阳殿的下场了。 “拜见三皇子殿下。” 孙月茹道完前一句,方才将目光正正地落向那人身上,眼中藏不住的爱恋之色。 尘暮本来只是心头有些不快,不过看在这女子并未为难于她的面子上不想追究她与朝阳的事,然而那女子实在气人,一语道贺完了后,竟胆大到直辣辣地盯着朝阳看。 孙月茹这一看,可把尘暮心里头才按捺下去的无名火浇了一桶桶的油,烧得噼里啪啦的。 身子转向朝阳,抬起一手搭在那人略略僵硬的臂膀上,柔声道:“殿下,西澜竟有舞姬自报家门的惯例么?” 落阳殿的假山后院与入口处的廊桥不过数十步子距离,且院中空旷,尘暮虽话音轻柔,让这在场之人悉数听清楚可是简单至极的事。 孙月茹万没想到此女竟会如此驳她的面子,甚至将她比作一介供人观赏的姬女。 “爱妃说笑了,此乃本朝孙太傅之女,并非宫中的舞姬,莫要被眼前的场景给混了。” 三皇子只一愣神,便低下头看向不肯吃亏的女子,一字一句解释道。 她倒是记仇,也不怕日后孙太傅得晓了这事再给她记上一笔。方才落阳殿宫婢细声告与她的话他听得明白,她又非经不起事之人,而今她这般模样应孙月茹,大抵是小醋坛子打翻了。 “爱妃”一词既是抚慰他身侧之人,亦是警告院中的女子。 “原是如此,倒是我眼拙了,便在这里给月茹姑娘赔个不是,”尘暮听闻朝阳借此机会在称呼上明着吃她豆腐,不由脸蛋一烫,知晓他这是在提醒自己注意身份,遂悻悻然先做了姿态,这姿态做完后,心里究竟不甘,话锋一转,问向院中面色渐白的女子,“可月茹姑娘若是想来道个贺,何不遣个婢子来落阳殿通禀一声?” 她心里自然清楚孙月茹打的什么主意,要么是给她个下马威,要么是来宣战的。就瞅孙月茹看向朝阳的眼神,她便知晓她存的什么心思。左右是孙月茹漏算了朝阳这时也会在落阳殿,因此才没有同她起了正面冲突。 孙月茹先前听着三皇子柔声细气地待那女子,已是知会三皇子话中之意。三皇子一口一个爱妃的,何尝不是也在警告自己,休打那女子的主意?可三皇子不知道的是,他越是这般在意那女子,她越是放不开手。 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着,眼眸也一道垂着,掩去眼中神色。 “月茹是想给三皇子妃一个惊喜,却不知会闹成这般。”孙月茹仰起头,慢慢道,“是月茹思虑不周,才发生今日这事,姐姐莫要挂心。” 她将责任悉数揽下,便是说今日荒唐之事,落阳殿的人不多嘴,就不会传到别处地方,自然也不会叫孙太傅知晓。 三皇子领会过来她的意思,面上的暗沉散去了些,只仍是不带感情地道:“孙小姐费心了,本皇子与皇子妃尚有事待办,恕不远送。” 闻言,孙月茹倒吸一口气,似要把周遭的清净之气纳进胸口缓解这突如其来的闷心的难挨感,垂下眸,应道:“宫门也将关了,月茹今日便先退下了。” 尘暮看了眼头顶的天色,耳中传来窸窸窣窣的捣腾声,回过头目送着孙月茹领着一众舞姬错身而过,急匆匆地去了。 “你看她做什么?” 三皇子见这女子仍杵在游廊之上,保持着目送着孙月茹一行人离去的姿势,不说话也不动,转过她的身子让她看着自己,问道。 “做什么,看你的侧妃不行啊。” 尘暮这会儿心里仍不是滋味,自个儿与自个儿较着劲,不防被朝阳忽地一吓,憋了好久的那股味儿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三皇子瞅着小人儿一言不合就甩袖走人的娇蛮模样,认真一回想,倒也觉着有趣,跟上她的步子就也大步离开了廊桥。 她这是,生着闷气呢,怎么也得好生给哄着。 青梨与先前那丫鬟对望一眼,双双笑开了。二人心领神会地遣散了后头的一堆宫婢丫鬟,忙活别的事去了。 若她二人记得不错,小姐适才下了廊桥拐出花枝拱门的时候,身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73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73 子是向着右手边的听春殿去的。听春殿是落阳殿后殿的寝殿,她们这会儿跟过去,怕是要扰了三皇子同小姐的好事了。 青梨猜想得不错,三皇子亲眼瞧着尘暮这厢快步朝寝殿方向走去,看了看暗下来的天色,好不气馁。 虽说天也暗了下来,但是刚才用过膳,这食仍未消,她即便气着,也不用这早便歇了罢? 可怜尘暮这会儿,偌大的落阳殿尚未摸透,压根儿就不知自己是朝着寝殿走的。她下了廊桥心里生着闷气,走出一段路恍然发觉自己生的是哪门子气。她方才一激动,就将心窝子里的话倒了出来,这下可好,把自己给纠结住了。 即便朝阳再有个侧妃妾室的,又关她何事?她不过是挂个名头的空口皇子妃,做什么跟人生气? 后头轻一步重一步的脚步声不远不近地始终跟着,她这心里莫名又烦躁起来。平素那人的步子她是听不得任何声响的,要不是故意放重了步子踏给她听,她是决计听不出他的。 “你跟着我做什么?不用回自己殿里吗?” 她忍了许久,只后头的脚步声反反复复地响着,她稍稍有些什么想法又叫他打乱了,释怀不下,索性停下来转过身问他。 三皇子眉梢一扬,心道这妮子可算是开口了。 “爱妃的殿,本皇子岂有离开的道理?” “你……” 尘暮语塞,却拿不出话来赌他。 “生气了?” 三皇子走上前,将人揽在怀中,轻声问。 “三皇子这说的是什么话,小女子怎敢生您的气?” “还说不生气,”三皇子好笑道,“本来爱妃用完膳心情倒还不错,如今被那叫孙月茹的女子给搅和了,自然是生本皇子的气了。” 尘暮一听这人提起孙月茹,方才偃旗息鼓的火又腾腾地涨上来,“哼,怕是过不了多久,那女子便也要住进这落阳殿了罢?” 她可没忘那女子离去前那一声“姐姐”,叫得她心头火起。那女子既然唤她一声姐姐,言下之意便是她不会放弃朝阳,日后还要与她姐妹相称呢。 “我错了。” “殿下错哪了?” 尘暮冷哼一声,瞥过头去,显然不买这人的账。也不知这人明里暗里有过多少女人,现在好生待她,也只利用她而已,当不得真。她分明看得清楚,却一次又一次地真就将他当作自己的夫君了。 “错在低估了自己在你心里的地位,”三皇子掰过兀自赌气的女子的脸来,眼角盈满了藏不住的笑意,只听他又道,“适才我闻着一股酸味,以为是谁家的小醋坛子打翻了,这会儿才悟过来,哪是什么小醋坛子,明明是好大的醋坛子,这方圆十里都给闻见了。” “你……” 尘暮气结,见这人眼角眉梢都带了抹得意劲儿,笑意晏晏地将她看着,不知怎得,话到了唇边只打了个转儿又给咽下去了。 “你气你我尚未大婚,我便有了另纳他人的打算,气我未事先通知你,让那女子先给了你一个下马威。”三皇子柔和下来的目光流连过女子微颤的睫羽,锁住她的带些慌乱与湿意的眸子,继而又道,“纳她是父皇的意思,并非我愿;那女子会来这儿,我也未曾算到。” “落阳殿,无管从前,无管往后,只你一人。” 尘暮按住心头快要跳出来的惊颤与早已萌生的欢喜,仰起脸,闯进一汪深如长夜的柔情里。 是啊,她怨的,不就是这些么。可,她又有什么资格怨他? “我……” 三皇子倾覆下来,掩去她即将出口的话。 夜色一泻而下,月光浩浩荡荡。 作者有话要说:  粉尘日常: 尘暮:做什么取个辣么难听的寝殿?听春,怎么不取个叫x?! 朝阳:(悠闲地)俗气。 尘暮:我那是简洁明了,某人不就这个意思。 朝阳:(邪邪地)原来你这般直接,倒是本皇子疏忽了,也该到了好好疼爱爱妃的时候。 此话一毕,吓得本气定神闲四仰八叉躺在床榻上的女子条件反射性地就地儿一卷,卷起身下的锦被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连绷带滚地缩到床角旮旯里头去了。 三皇子莞尔一笑,褪了衣衫,长腿一迈,跨上床榻。 是夜,听春殿瞬间响起杀猪般的吼叫声…… ☆、戚皇后 这日天稍亮些,青梨便唤了侍婢打来盥洗的水,早早候在尘暮寝殿内了。 尘暮阖着眼感觉到突然亮堂起来的光线,身子往被窝里一缩,又将头整个儿包进里头。 好不容易这几日朝阳没有宿在她这儿,整个被窝都是她的,想怎么动就怎么动,原是好不悠闲。青梨这丫头今日也不知怎的了,居然来扰她清梦。 想起朝阳,脑中冷不丁地记起那日傍晚二人在听春殿前边做的那些事,窝在被子中的脑袋一热,加之本就不通气,一下就将她给憋出外头了。 青梨拉开内殿最外层的一道繁重帘子,回身想要将小姐唤起来,却见拱进被窝里头的那团突地一动,掀出个脸蛋通红的小姐来,且看那面相,端的是粉娇通透。 “小姐这是自个儿醒了?” 青梨只当她是蒙在里头给憋出来的,哪会想到小姐这清早的就开始念着与三皇子的事。将外头的婢子唤到里间来,扶起榻上怔愣的小姐站好,拿过婢子端着的中衣外衫,没一会儿的工夫便给穿戴整齐了。 “今日可是宫中有事?” 尘暮接过青梨递来的帕子,出声问道。 平日不管是朝阳在不在,这丫头断不会这么早便服侍她起身,且她站起身来缓过神之际,隐隐听得外头些许喧声,料想是外头有事。 青梨低笑一声,应她道:“昨儿个听宫人说起上月前去普顿寺祈福的皇后娘娘和二公主不日便要回宫了,今晨青梨起身之时,殿外公公丫鬟走得飞快,道是皇后娘娘要来了,这不寻思着以小姐的身份,兴许还要起身去迎接一番。” 小姐与三皇子大婚之后,按理便要唤这皇后一声母后了,哪有不去相迎的道理。虽则三皇子未派人前来告禀一声,然小姐这头有她伺候着,礼数也是不会失的。 尘暮任青梨将自己置在梳妆台前捣腾,心中又念了一遍这戚皇后的名字,秀眉深锁。 如果她所记无差,这戚皇后并不是朝阳生母,而且与西澜王貌合神离。自西澜那一场宫变之后,倒是成日吃斋念佛的,像是不问世事般。不过,就冲她身居此位这点,她是如何也不会相信这戚皇后是真的不谙世事。 话说回来,朝阳的母妃是哪位来着…… 她当时委实不会想到,自己会与他绑在一起,今日这脑中想要好好理理朝阳的一切,却是想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想到此,不由唉声叹了口气。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74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74 青梨摆弄发饰的手一顿,往凤阙镂金镜瞅了眼,取笑道:“小姐一早起来,又是叹气又是皱眉的,要是被三皇子瞧见了,数落青梨是小的,这亲自调教小姐可就了不得了。” “做你的事。” 尘暮剜她一眼,暗道这丫头愈发得治不得了,眼珠一转,问:“那个书生现在哪处?” “本是想放他在落阳殿,可这落阳殿专是三皇子……”青梨顿了顿,又道,“放进落阳殿来难免不遭人诟病,青梨寻思着这人同三皇子也有些关系,便遣了婢子传话给三皇子,三皇子说了,暂且就将他搁到丞阳殿里头。” 那人当初在相府门前指认小姐与三皇子的时候,也不见三皇子有何反对意见,后来三皇子又答应了相爷接手他,想必是会顾应着他的。 “也好。”尘暮偏过头看向青梨,一副贼样,“不过他这回去了丞阳殿,你可怎办办是好?” 先前她还顾虑着那书生在北齐谋了个一官半职怕瞧不上青梨,现在可好,那人一路跟着她来了西澜,左不至于她身在西澜的三个月头里,青梨还拿不下那书生。 要真拿不下,青梨怕是得弃了那念头的,除非那书生又跟着她卷铺盖回北齐了。不过保不齐那书生的想法与别人不同,正如他自己所言,他原是想进京赶考的…… “那书生在何处与青梨何关?”瞅见小姐眉眼弯弯眼中尽是调戏之色,青梨一跺脚,背过身去,“小姐净取笑青梨好了。” “我同你认真的,要是现在不抓紧,日后被人捷足先登了怎办?”尘暮试探道,“要不将你也遣去丞阳殿?” 这落阳殿里尚未有朝阳的其他什么妃妾,她一人足以应付。 “小姐你快别说了,青梨要真有意,得闲了便会自己去那处转转的。” 青梨听自家小姐胡乱地出什么主意,唯恐外头候着的宫女侍婢给听了去,急急地转回身来,红着脸快速道。 “哟呵,原是你心中早有计策,倒是我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时辰也不差不多了,小姐去宫门口看看罢。” 青梨扫了眼自家小姐全身上下,也没什么不对之处,妆也上得差不多了,索性拉过她的衣口朝外边走去,好打消小姐源源不断地给出馊主意的念头。 尘暮撇过脸见青梨腮帮红红的,心下好笑,也不再逗她,由她拉拽着出了落阳殿。 落阳殿前前后后一行数十人到得宫门口时候,见宫门外两列已站满了人,妃嫔、大臣分至两头,翘首以待。 尘暮只看了一眼,便发现朝臣站着的位置上最前边处站的人是大皇子。见她望过来,眸中的惊诧一闪而过,随后含笑朝她点了点头以示招呼。尘暮回以一笑,遂带着众人往妃嫔方向走过去,同她们一道候着。 青梨见这阵仗,压了声问:“小姐,我们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看这群人的样子,应是不等到皇后娘娘和二公主,怕是不会回了。早知如此,她就不该多嘴同小姐说道,还拉着小姐这般早地起了身,甚至连早膳都因她着急小姐再说她与那书生之事给忘了。 她方才大致朝对面望了眼,自然也见着大皇子殿下候在此,却未瞧见三皇子殿下,这几日听落阳殿里头的宫人说起这皇宫内外忌讳之事,想是三皇子不愿也不会前来迎接皇后娘娘。 怎么将这茬给忘了。 她就说今日宫里头这么大的动静,怎的也不见三皇子遣人来通禀一声,原是三皇子不愿……这下可好,她一早起身叫这外头的氛围给迷糊了,没想到这层。可是小姐若是不来,是否也会被人闲话? 这来也不是,不来也不是,真真是难弄极了。 “来了来了。” 也不知哪位大臣哥儿眼尖喊了句话,众人朝前头看过去,果真见皇后的凤銮现了出来。 等銮驾驶到宫门处,众人伏下身,“恭迎皇后娘娘、二公主回朝,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尘暮拉过仍自愣神的青梨,照着旁人的样子一道低下身子。 “平身。” 随着一道娇俏清脆的声音自凤銮而出,尘暮抬头看清了站在凤銮上生得好不明媚的女子,朝着朝华唤道:“皇兄。” “普顿寺之行,可还顺心?” 朝华颔首应下,待她自凤銮跳下站定后,出声问她。 二公主朝朝华身后左右探看了一番,一双明眸微暗了暗,听皇兄问起,扁扁嘴回着:“还不就那样。” 说完偏过身朝众妃嫔方向看过去,见众人间一未曾与她谋过面的清丽女子,此刻正循着她的视线看过来,不搀任何惺惺作态作态的讨好,对她的印象稍好了些。 二公主走到尘暮面前,问道:“你便是皇弟亲自挑选的皇子妃?” 虽是问句,在尘暮听来却如陈述句一般。 面前这二公主,看起来蛮合自己胃口。 “不可无礼。” 大皇子忽地道了句。 “见过二公主,”尘暮被朝华这突然一下惊了会儿,待看清了身前二公主也如她一般模样,半福了身接过她的话,“我便是二公主的皇弟亲自挑选的皇子妃。” 二公主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笑开了。 真是个有趣的女子。 “蓝儿,时候不早了,你父皇还在等我们。” 二公主正想再同面前的女子说说话,却听銮中传来的一声提点,“哎呀”一声,略带歉疚地看了看尘暮,轻声道了句:“晚些时候再去皇弟的丞阳殿寻你,你莫要不在。”说完便快步上了凤銮,揭开帘子进了去。 等二公主进了凤銮,适才停下有段时辰的銮驾又慢慢行驶起来。 凤銮经过尘暮眼前的时候,微晃的銮身吹起轻薄如羽翼的纱帘,尘暮隐约中见着里间一袭华服头戴金饰面容精致的女子,似乎也朝她的方向扫了一眼。 那一眼,试探有之,凌厉有之,直让她不寒而栗。 皇后,不喜她。 大皇子将尘暮的神色尽收眼底,掩去眸中精光,挥手散退两侧的一干朝臣及父皇的众妃嫔,等得众人散去,问她道:“皇弟妹对本皇子送去的那尊南灵送子观音,意下如何?” 尘暮正出神,想着皇后这般作为究竟是因自己还是因朝阳,想得有些入神了,这时听大皇子的声音响起,才惊觉自己神游已久。敛去心头思绪,见众人散去,只单单余下她和大皇子,想起大皇子方才的问话,一时不知该如何回了。 她在北齐之时,府中大小事宜皆有玉娘打理,且本身又对这档子事不甚上心,落阳殿诸事亦交由青梨及原先的大丫鬟一手操办了。那日大皇子送完礼离开之后,她也只顾着先填饱肚子,后来又摊上孙月茹的事,早将那什么观音抛到脑后了,如今大皇子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75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75 问起来,她倒是无从应他。 大皇子见面前女子眸色躲闪,知她定是没有见过他特地送去的观音。想了想,又道:“那日皇弟没对你说什么吗?” 尘暮陡然一惊,正欲回他,却听身后响起朝阳的声音来,“皇兄不去见皇后,与皇弟的皇子妃一起做什么?” 三皇子拉过尘暮,将身子挡在她面前,冷声道。 想来今日清晨殿外喧闹异常,许是西澜的皇后就要回宫了。他并未吩咐落阳殿里的宫人前去相迎,以为照那女子贪睡的程度,又没有他的指示,应不会去外头凑热闹,他也便待在他的丞阳殿办自己手头堆积的事,哪知他早食以后闲来无事走到落阳殿去瞅瞅她起身了否,却不想寝殿里已没了她的身影。询问了落阳殿前殿当值的侍卫,才知这女子一早儿便真前去迎接皇后了。 皇后待不待见他他不在乎,但她不一样。她身在后宫,诸多他管不到的地方,万一皇后在众人面前刁难与她,她可如何是好。 想着她孤立无援的画面,三皇子人生头一遭大白天地用起了轻功从宫墙上走了一趟,才到得宫门口,就见朝华与她面对面站着,不知在说些什么。他看得醋意横飞,跃下高墙直截就将那女子拉到身后藏着。 他这皇兄别的不说,单这副皮囊,也是桃花泛滥之相。他虽对自己的容貌自信,但谁能保证那小女人不会喜欢那款? 二人站在一起,他怎么觉着,怎么看怎么个郎才女貌。 “既然皇弟来了,皇兄也就不再停留了。” 朝华看朝阳一副冷心冷眼横眉冷对的模样,眼中极快地划过一抹深意,同二人道了别,也不等朝阳再回他,转身朝宫里去了。 “疼。” 先前朝阳抓过她时她这手腕便疼得厉害,这几句话的工夫,他的力道不仅半分未减,反有加重的趋势。尘暮挨不过,忍不住呼痛。 三皇子回过身来,见她目光紧紧盯着他握住的手腕,暗恼自己不经意又伤了她,一面松开了手,一面出声道:“今日怎么不睡到日上三竿的便来凑热闹了?” “什么热闹,我瞧着是吃人的冷清。” 尘暮揉了揉手腕,苦着脸回他。 “怎么,吃瘪了?” 三皇子调笑她道,眸子却一暗。 “倒是那个二公主,”尘暮朝腕上轻哈一口气,“对我胃口。” “你过会儿有事吗,没事的话带我去丞阳殿转转呗。” 这会儿提到二公主,想起她临行前说晚些时候去丞阳殿寻她,她便想着反正今日无事,就去丞阳殿等她一等,看看她想同她说什么。且,朝阳的丞阳殿,她去走一走,也是好的。 “去丞阳殿?” 不明所以的三皇子听了,以为是这女子念着他的好,要认真参与到他的日子中来,清清冷冷的眸子一瞬华光流转,笑意盈盈。 ☆、情无解 “想什么呢,”尘暮好笑地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推搡他道,“你那皇姐要我去丞阳殿等她。” 三皇子这才兴奋了半会儿的时辰都不到,先前亮彩亮彩的面色顷刻黑了下来,乌云密布的。 敢情他这么个人,比不得朝蓝的一句话? “真走了。” 尘暮瞅着三皇子跟门神一样钉在宫门口沉着眼看自己,却也不怕,记挂着那二公主的事又折了回来将三皇子给半拉半拽地一起弄走了。 “我记得这二公主并非皇后所出,为何要跟着皇后一起去普顿寺?” 宫中之人各个通透,连那善于察人眼色的奴才婢子心里头都知晓皇后绝非善类,何况是个公主。听青梨说与她的,加之今日所见,想来这二公主跟戚皇后一起祈福的事众人早已见惯不怪,到底是什么缘由让二公主如表面那般顺从于戚皇后的?若是做戏给西澜王或者朝臣看,委实有些牵强。毕竟世人皆知西澜王与戚皇后早生嫌隙,否则堂堂一国之母也不会隔三岔五地就上山拜佛了,二公主这番似乎也说不通。 闻言,三皇子用凉凉的目光瞟了瞟身侧毫无“贤妃”姿态的女子,偏过头道:“皇姐的确非戚氏所出,只不过宓妃身子骨弱,自产下她后便一直缠绵病榻。当时戚氏风头正盛,宓妃自知以自己羸弱之躯难保公主长大成人,所幸宓妃自小与戚氏一同长大,二人也尚有几分情谊在,且宓妃生的又是公主并非皇子,对戚氏构不成威胁,便也应下,将二公主过到她膝下,才免于后宫妇人之争。” 三皇子想起幼时护国公府何等的风光荣耀只手遮天的场景,一些往事有如历历在目。若非戚氏妒心极重借护国公戚永年之手将心思打到他的母妃身上,单凭戚永年当年将戚氏下嫁于先皇并不看重的父皇,令父皇在短短数月之内将其他皇子的势力连根拔起这一点,父皇也不会如此心急设局削去护国公手中一半兵权。 若说功高盖主亦招致灭族之祸,父皇心里怕早是要除掉护国公的。然戚永年的大小势力遍布西澜,欲释去他的全部兵权只能从长计议步步蚕食。父皇只未算到戚氏不仅胆大包天地私下给后宫妃嫔逼食绝育之药,还将手伸到了母妃处,才会未准备完全便有所行动。 忆起那一日晨时母妃看他的最后一眼,三皇子心头凛凛,恍如昨日。 “后宫,真的这般可怕?” 尘暮停下脚步,仰起头怔怔地看向他。 如果,如果西澜王有意将皇位传于他,那她是否也会如戚皇后那般,最终被冷落至生命终结? “呵,没遇上母妃之前,父皇可是夜夜翻各宫妃嫔的牌子。”三皇子冷笑一声,发觉衣袖骤然失了拉拽的力道,不解地向周旁看去,就见着那女子面色发白地站在原地,木然又惊惧地将他看着。三皇子心下一惊,大步走到她跟前,关切道:“怎了,可是方才戚氏为难你了?” 尘暮避开上前来的男子的手,垂下头敛去眸中之色。 自己到底是要离开的,怎么会想到他生命后头的事。他的事,又与自己何干? 可是,为何一想到要离开,胸口那处疼得这般厉害。 三皇子见这女子脑袋耷拉着不看自己,记起她刚才问的那句“后宫,真的这般可怕?”,再联系到自己的回答,这才明白过来。 “有你一个都叫我应付不过来,怎还会有心思讨别的女子去?” 三皇子揽住人儿的双肩将她纳入怀中,一手抱过她,一手安抚性地顺着她的后背以示安慰。 有了父皇和母妃之事,他自小便想这一世只要一个女子。反正莺莺燕燕再多,若无一个合他心意的都放在后院里,岂不要日日闹得鸡飞狗跳。 只不过他说出口的话也是实情,谁让他世间女子偏偏挑了这朵麻烦花儿来。一不上心,就给别人惦记上了,惦记上不说,小命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76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76 还危矣。他算计来算计去、防这防那,她倒好,总跟他闹情绪,还是个闲不住的。 本来他只是尽个义务还份情,没成想一脚就给栽在这女子身上了。然她身份特殊,动她一下还得掂量掂量日后的事,着实让他头疼。 “真的?”尘暮任朝阳揽着靠在他怀里,听他说完,一时心头烫热,抬起已泛了些水意的眸子,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便觉不妥,身子离了他,补充道:“我不管你往后如何,但按约定的三个月时间里你休想将别的女子送进落阳殿来,我可不想再费心力同别的女子争风吃醋。” 光是孙月茹一人,她都觉得难搞。那女子就像颗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给你爆着了。她虽是不惧于她,但那女子若是不消停地给她东搞西砸找事做,她也会难以招架。她自认是只好吃懒做的蚀米虫,凡事要是动动手指头就能解决的,她自然疏于动弹。 三皇子闻她话中之意,眼眸一沉。 原这女子打的是这主意。他先前诓她的三个月,她倒是记得牢。 “本皇子允了。” 三皇子半眯起眼,闲闲道。 他自信三月时间,足以让这女子对他死心塌地表明心迹的。 这有情无情,二人之间多少会有感觉的。这女子眼中时不时流泻出来的情意,与他亲近她之时的慌乱和情动,他又怎会看不出。只不过眼前这女子嘴紧得很,心也是硬的,死活不认罢了。 尘暮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憋回眼眶里几点眼泪水,绕过三皇子,径直朝前头走去了。 他只有在生气和戏弄她之时才会用“本皇子”这称呼,就凭二人刚才的谈话,她也知他是生气了。可他这时生气,她竟只想躲得远远的,不想去承受他的怒气,更不想细究他生气的缘由。 三皇子暗自纾解胸口闷气,深深吸了一大口气才给压下。 他不生气,真的不生气。他多得是时间来疏导她。 青梨在后头瞧着,真给急得没边没影儿了。 之前见三皇子来寻自家小姐,瞧二人郎有情妾有意的,便散了落阳殿跟出来的众宫婢,自己跟在二人身后数步距离,不紧不慢地跟着。 原想自己要不要先着小姐去丞阳殿候着的,免得干干搅扰了二人的气氛,可转眼的工夫,二人就似谈岔了分道扬镳地就要走开了,还听小姐说什么约定的三个月,无头无绪的,又眼看三皇子因了小姐这句话浑身散开冷气来,一时给怔住了。她这会儿绕开三皇子直奔小姐而去也不行,同三皇子代小姐道个歉也是无依无据的还会有适得其反的可能来,急得在原地直打转。 三皇子疗好心伤之后便踏着碎步慢慢跟在那女子身后,直到看她跨过朱武门愣头愣脑地又要按寻常那样往右手边的石道上走,才堪堪出声道:“左边,二公主。” 寥寥五字却唤得没了心思想事的女子回了神,记起先前在宫门外的事,收回已迈出的右脚,就那样等在原处了。 不知为何,在他面前,总是失了分寸。 在北齐时她做好万般准备,几次三番警醒自己,要做好朝阳的皇子妃不让人挑出错来,不能感情用事,不能失去理智,要明哲保身,要察言观色,要警言慎行。 可诸如此类所有,到地他面前,悉数缴械投降。 到底,是对他毫无防备,还是自己早已失了心,才会在他面前无所保留。 三皇子垂眸暗叹一声,金靴一动,走到她前头,轻声道:“走罢。” 尘暮抬眼望着那人始终向前却刻意放慢的步子,金色的丝线勾悬在他深紫的缎袍之上,烈日朗朗地,晃得她的眼睛涩然疼痛,眼角像是被灼得要落下泪来。 “小姐。” 青梨跟上来,扶住尘暮有些酸软的身子,轻声唤了句。 “走罢。” 尘暮定下心思,由青梨扶着跟住朝阳往左右边的青石板路而去。 ~~~ “你们可让皇姐好等啊。” 朝蓝坐在丞阳殿前殿堂已有半盏茶时辰,已然有些坐不住,这会子见着二人一前一后姗姗来迟,眼中划过一抹精光,开口故作埋怨道。 三皇子只瞟了眼座上喝着闲茶的二公主,连哼一声都给免了。 “皇姐怎么来得这么快?”尘暮走上前,出声问道。 她记着皇后说她二人要去向西澜王汇禀才唤走二公主,怎的这样快就候在丞阳殿了?虽说她与朝阳在外头耗了不少时辰,但也没耗如此之久。 “母后说有事要同父皇单独说,就将本公主打发回来了。”二公主不甚在意道,“寻思着宫里有趣的事,就来找你玩了。” “哼。” 三皇子冷哼一声,闲闲地给了个眼神警告。 来找他的人玩,还说有趣,真当他不存在了? 二公主心头一凛,登时垂下头去,不敢再看他。 要说原先晴妃尚在宫中的时候,她与朝阳二人玩得欢腾,交情甚好,后来若不是发生了那事……如今她也不会同朝阳如此不尴不尬的。当年之事她心里清楚,定与皇后脱不了干系,后来护国公府又生了事让她更是确信了几分。她自觉有愧于朝阳,也摸不清朝阳回宫后忽冷忽热地待她,究竟是否成心接纳了她这皇姐。 她与皇后在普顿寺之时便收到了朝阳与北齐相女联姻不日即要回西澜的消息,心中便打起了算盘。今日宫外方见到朝阳亲自指定的皇子妃,打眼就喜欢上了。没有世家女子的作态,也没有官家小姐的世俗,果真对极了她的胃口。也正因如此,她才想着从朝阳这皇子妃上下手。左右抓得了这女子的心,她那皇弟还不乖乖就范? 朝阳的性子她了解,若非他自己情愿,何人能强迫他娶亲。因此这女子,必是他看上的。 “殿下。”尘暮拉拉朝阳的衣袍,柔声唤了句。 三皇子赫然一凛,想她这是向他示好了,岂有不应的道理,便屏住呼吸目不转睛且一本正经地看着堂前壁画,等着她的下文,面色肃穆肃穆的,心里却敲锣打鼓地早闹开了。 “皇姐久未见你,想是惦念至极,而今才从寺中归来便巴巴地赶来见你,你怎好冷眼相待。” 三皇子听了,冷眼将座上的朝蓝从头到脚扫了一遍,才顺着身旁女子的意,放柔了声,道:“皇姐盛情,朝阳受宠若惊。实乃今日殿中有事,朝阳无法奉陪,你二人便尽心玩罢。” 尘暮的意思他怎会听不出来,二人适才冷了场,朝蓝虽是横掺一脚,却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正巧解了二人的局,就照尘暮所言给朝蓝一次好眼色。 二公主在上头一听,面露喜色,欢欣道:“皇弟走好,恕不远送。” 言罢却见朝阳丢过来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吓得又给正襟危坐回座上,目不斜视地低着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77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77 头看向自己的鹿皮靴子。 “若要出宫,记着早些回来,”三皇子吓完二公主,看向身侧的女子时却是温柔得像要滴出水来,解下腰间一块玉牌,放到她掌心里,叮嘱道,“出宫用不到的话,回宫之时也是需要的。” 他可不会忘朝蓝小时跟着司膳房专定的送菜宫人一道溜出皇宫,待得日落西山宫门将闭之时被当值门侍拦在外头的情景。他才不愿这女子也跟着朝蓝一同受苦,在宫门外吹个一宿的冷风,到第二天早晨寒武门统领巡察时认出来才进得皇宫。 “好。” 尘暮心下虽疑,收下那块明示他身份的腰牌,低声应道。 “万事小心,顾好自己,莫失了分寸。” “嗯。” 等三皇子走出前殿好一炷香工夫,二公主才从座上下来,走到殿门外探出头张望并看不见的三皇子的身影,又回身站到尘暮面前,上下看了看,不可思议道:“若是以前,我定不会信有一日朝阳能这般柔声细气地待一女子。” 便是小时候二人玩得欢,也不见得朝阳这么好说话过,遑论他被迫离宫后一身煞气地回了来,更是不见他好言待过谁。 “皇姐要尘暮来丞阳殿,怕不是为了同尘暮说这些的罢?” 尘暮笑着摇摇头,出声道。 “对了,”朝蓝被她一点,想起脑中盘算了很久的点子,跃跃欲试道,“可曾去过青楼” ☆、怡笑楼 “什么?”尘暮惊呼道。 “我知道你从没去过,”朝蓝不给尘暮再说话的机会,又抓着她讲,“正因为都是正经人家的女儿,才更想要去见见所谓的青楼是不?” 她自小是个憋不住的,皇宫中忌讳多,有些地儿闯不得,几次偷着摸着无果下来便也失了兴致。后来自个儿摸出宫让婢子在寝宫里装病的时候,一个人又不敢去那烟花之地逛,如今好不容易有个瞧着欢喜的,自然得拉过去一同瞅瞅,毕竟这好东西不能独享。且按朝阳方才话中的意思,是准她带着他的小皇子妃一同出宫了,所以她才会提这个出来,要不然就算拿着火折子逼她,她也不敢真将朝阳的爱妃给拐出宫去。能否出宫便不说,只怕她一有行动,她这双腿怕是得交代在丞阳殿里头了。 “你确定是个如假包换的公主?” 尘暮挑起眉将面前的女子看着。古代三纲五常如此严令的地方,竟会有这般思想的女子,还是个皇族中人,莫也不是穿来的罢? &andme ” “你说什么?” 尘暮讷讷低下头,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她给想到啥地儿去了。 “本公主可是如假包换,错不了的,”朝蓝凑过去,扬了扬眉,“怎么,连本公主这个皇姐都不认了?” 不过即便她这会儿不认她,她也是会赖着她不放的,否则日后她与皇弟的关系就得另寻他法了。 尘暮错开朝蓝凑近的脑袋,略显无奈地应她:“不敢不敢。” ~~~ 有了三皇子的腰牌,朝蓝自然是不必再跟着出宫办事的吏司小侍低着头胆战心惊地出城门了,这回可是挺直了腰杆子同尘暮一道大摇大摆地走过宫门。 “敢情一块腰牌就通的事,以往怎的没想到。”朝蓝低低叹了句,想起这块腰牌的主人,好不生气道,“皇弟倒是乐得看我次次挖空了心思出宫,也不给我弄块牌子来。” 不管是皇兄还是皇弟,他二人年纪尚小便有了玉牌,而自己因时时跟于皇后身侧,出宫上寺都是伴着皇后的,哪需要什么牌子了,后来父皇与皇后愈见不和,她的玉牌便一直给搁置着。朝阳定是早就知晓了她曾数次出宫去,今时才会在临行前给了她一眼刀子,还将玉牌给他的小皇子妃了。 “敢问公主殿下,你我二人要去逛的什么窑子?” 尘暮见朝蓝自出了宫门脚下却倒越行越慢了,遂出声问她。 从前在北齐之时都是她同青梨一起,今日横降了个二公主来,寻思着将青梨暂且留在丞阳殿与那书生厮磨厮磨也是蛮好的,就跟着二公主两人出宫了。起先青梨不同意,后来听她说得在理,便也不再坚持,为她换上便装之后又备下误了时辰的早膳,亲眼督着她用完了早膳才放她出来。 可怜青梨独自留在丞阳殿,将丞阳殿前前后后走了整整两三个来回也找不见容四,又不敢因自己的私心向三皇子问个明白,坐在花园的石桥上,这一坐,就坐了将近一天,却不知她心头惦念的人早被三皇子打发了去重操旧业暗中跟着尘暮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一身公子哥装扮的朝蓝拉过尘暮,一并像模像样地摇开手中的桃花扇,压着声道,“好好的烟花之地竟被你两个字给毁得不成样子了。” “得,今儿个本公子就带你见识见识。”朝蓝站直身拍拍胸脯,正眼瞧了瞧尘暮的行头,登时不满道,“适才放着你跟婢子瞎折腾,一个不注意怎给你穿的女装?” 她二人此行逛的可是风尘之地,若是以女装示人,难不成等着被那怡笑楼里的妈妈赶出来? 尘暮反应过来她话中之意,笑道:“若公主不满意,小女子过会儿便去铺子里换身书童的行头来,可好?” “叫公子。” 朝蓝清了清嗓子,用桃花扇轻挑起尘暮的下颚,沉声道。 “是,公子。”尘暮应道,“请问公子爷,咱这过会儿换完行装后便去那烟尘之地了?” 虽说一般的青楼都是夜间迎客,但北齐的国色天香夜里是黄昏时分接客,白日里是风雅之地,焉知西澜的青楼也不如此? “非也非也,那些姑娘们白日里接不得客呢,”朝蓝轻笑道,“本公子别的不会,宫外分布在哪一条街哪一条巷的小吃美味可是摸得清清楚楚,保管叫你的肚皮喂得饱饱的。” 御膳房的山珍海味吃地多了,便让她腻歪,想着宫外寻常百姓吃的是何种风味,心心念念地一直惦记着,这不她次次出宫,次次拿了金叶子碎银子专寻美味去了。这一来二去的,西澜京□□肴小吃都叫她给吃了个遍儿。正好二人出来离怡笑楼营生还有好些个时辰,这中间的时段带她去吃一圈儿恰恰好。 “听凭公子安排。”尘暮作势向后退开一步作了个揖,掐尖着嗓子。 二公主不置可否,收回手中桃花扇,负手在腰后,跨开大步向前走去了。 ~ “官人,您常来啊~” “冤家,可想死奴家了。” 一股浓重的脂粉味夹杂着对街的酒香扑入鼻中的时候,两个清俊小生模样的公子小哥一左一右站在怡笑楼门前五步远处,惊恐地对望了眼。 “这就是你说的烟花之地?” “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78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78 我也没想到她们脸上抹了这多熏人的粉。” 前一人惊惧是因西澜的青楼真比不得北齐的国色天香,出她意料又合乎情理。毕竟北齐不止国色天香一家花楼,且国色天香那是青楼的最高境界,风雅而不低俗,连那榻上香艳之事皆是优雅至极的,又怎可与一般青楼同日而语?不过真当亲眼亲身感受到古代常规的花楼之时,到底是略略失望的。但是失望归失望,进,怎的也要进一次。难得身旁没有朝阳在,这偷食的滋味,不,单一想想自己背着朝阳进青楼,便好生激动。若她生而为男子,怕真是要践行了古时那句: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了。且方才她与朝蓝那一眼,看清了朝蓝眼中同样的惊怯之色,就知晓朝蓝她先前是打肿脸充胖子,放大话不打嗝儿,压根儿就没去过青楼。因此,就算内心怯怯,还是挡不住要去一探究竟的念头的。 至于这后一人,朝蓝寻常出来虽心中有意日后踏进风尘之地并也留了意,但也只是隔了老远就看上一眼,加之要赶在宫门关闭之前回去,即便等到怡笑楼开门,也没有时间再涉足进去的。今时却不一样,身旁之人有朝阳的玉牌,便是再晚,只要玉牌一出,宫门便会乖乖地给开了。即便没有玉牌,她也万没有放出大话做好一切心理准备再打退堂鼓的打算。可她没想到的是,这怡笑楼里的姑娘,竟是这等货色……这满头满脸的油腻脂粉,单是远远闻见就看着要被熏跑了,真不知那些个成天往里头钻的男子如何会消受得起。然怡笑楼乃距皇宫最近的一家青楼,万一她有个好歹,差人回宫送信的路程捷径,倒是能省不少事。虽则真生了事端恐怕等不到宫中人救急,但这家怡笑楼她瞧着还是可以的,才带了皇弟妹来这处。如今她二人都已站在人店门前了,岂有不进的道理? “哎哟喂,这两位公子哥面生得很,可是今儿个第一次来怡笑楼?” 门前揽客的妓子眼儿尖,放不过任一个过路的财人,这才送走了客,见门前几步处杵了两个年轻俊俏的公子哥,便甩着浸了香粉的巾帕迈开碎步,迎上前欢声道。 “咳,”朝蓝右脚默默向后挪了小半步,桃花扇一展,挡住迎面而来扑鼻的香味,别开眼,道,“给小爷我弄个雅间,挑几个耐看的娘子来。” 若是放在外头,论真起来,即使她这皇弟妹放得开,她自己也是放不开的。她早听人说了,怡笑楼一楼全是在外头调情的三大五粗老爷们,要她同他们一起在外头,她可吃不消。 妓子接过另一俊俏公子的一片金叶子,双眼猛地一亮,将金叶子一收,立时谄媚道:“爷,请这边来。” 二人跟着妓子绕过一楼大厅,朝尽头后的雕雀木壁前头的楼梯步上二楼。 尘暮穿过大厅的时候一路闻着厅中燃得过盛的熏香味,鼻头有些难受,这会儿上了楼,发觉烟熏淡开了些,下意识往楼下一瞥,见着厅中各处令人面红耳赤的场面,只一眼,便慌慌收回视线跟住朝蓝的步子径直上去,不再往下看了。 “两位爷,二楼左手边的雅间皆已满,唯余下右手边拐弯处的最后三间,爷有意哪一间?” “拐弯后的雅间也都满了?”尘暮皱眉问。 这妓子指的二楼雅间无管是左手边还是右手边,都是将二楼围了一圈儿,还是在一楼头顶上。她只消一想起大厅中的场景,便觉浑身不自在。料想方才她说拐弯处的三间,那拐弯之后岂不是可以再深入些,隔开最外边了? “二位爷并非京城人士罢?”妓子捂着嘴低低笑道,“但凡怡笑楼的客人都知晓二楼内里的雅间不做客用,也无有闲杂人等闯过拐弯处。” “不做客用,那做何用?”尘暮听了,欲要打破沙锅问个究竟,就听朝蓝打断了她的话:“行了行了,就拐弯处最后一间。” 左不过是逛回青楼充充男子,做什么细究别的?再者一座青楼,还能藏着什么秘密不成? “好嘞~二位爷这边请。” 二人坐到最里边一间雅间后,先前那个妓子唤来一干今日未曾在侍客的燕瘦环肥,搔首弄姿站在二人面前等待她二人的点示。 “二位爷,挑几个合心意的罢。” 尘暮稍稍偏过头看见翘着二郎腿一副大爷样的朝蓝,只觉心中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朝蓝怕是不知她这副面相生得跟个小白脸儿似的,坐相却仿着楼下那些爷们,委实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朝蓝这厢将桃花扇拿在身前摇啊摇的,左看看右看看,愣是不知挑那些个才好。所幸她二人多得是时间,搁下腿优雅地为她二人沏了两杯茶,拿起其中一杯正待品一口,余光瞥见前头数人间的缝隙里一袭熟悉的华袍,身子一站,顾不得别的,二话不说便追了出去。 “哎,这位爷?” 妓子声音一出,尚未反应过来的尘暮跟着缓过神来,等她站起时雅间哪还有朝蓝的身影,一惊,也要随她而出了。 “爷,姑娘们都还等着呢,您看?” 尘暮才走出一步,袖子就被妓子拉住,想了想,便随手指了三人,丢了句“本公子过会儿再来,你们先在房中候着。”便急匆匆地追出去了。 朝蓝方才什么都没说就跑出去了,必是突发的状况,要不然她不会一字未与自己说。可这青楼虽说不是什么布满机关暗器的险境,她一个女子,万一再来个突发情况就真的危险了。 尘暮追出来的时候已然晚了,整个二楼楼道外除了怡笑楼的几些姑娘,根本就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方才从那里出来的女子可看清她往哪个方向去了?”尘暮指着她与朝蓝的雅间,问向离她最近的一个姑娘。 只这姑娘听了她的话并无任何反应,甚至连眼神也曾起过变化,双眼仍是目视前方,只当她不存在。 尘暮蹙了蹙眉,心道这怡笑楼的姑娘好大排场。然这话既然从她们口中套不得,难不成要她一间一间地查过去?如果人正在办事,那岂不是生生给撞见活春宫了? 就在尘暮心下犯难之际,突闻一声轻微的女声,像是忽然被人捂了嘴发出的,带着惊怕,又因距离并不远,才叫她听见了。若是男女寻欢,吟声中定然带有几分欢愉,不至于全然是惊怕的。 尘暮看向她那雅间对门的隔间,犹疑地朝那处走去。 见那雅间灯火通明,附耳往阖着的门上白纱糊的窗纸细听了听,却是没任何动静,眸子闪了闪,心中思量更甚,“嘭”地一声推开门。 不知何故,当她推开门的时候,只觉房中更静了。尘暮心思稍定,迈出腿跨过门槛。就在她右脚刚落地之际,觉察到左肩杯一股奇大的力量猛地推了一把,身子已不受控制地扑向右边了。 只当她堪堪站定,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79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79 抬起头之时才发觉自己着了道。眼前两具毫无遮掩的白花花的身子叠在一起,因之前的动静停了动作,榻上之人双双望了过来。 尘暮脑子反应过来之前,身子早已先于脑袋地背过身逃窜了。然后是雅间内传出的女子与男子惊吓与愤怒的叫声,伴着男子下榻冲冲而来的脚步声。 “啊……” 尘暮这会儿知道为何那妓子说拐弯后不可去了。她方才慌不择路的出来,见着右边仍自安闲站着不为所动的姑娘,下意识地往没人的这头跑,这一跑才明白过来这尽头深处与拐弯后是什么了。 这感觉,就像小时候坐的滑滑梯一样。只不过比起21世纪的,还要长得多。 她这会儿是恨上那个躲在人雅间里推了她一把的未名氏了。那个未名氏定是劫了朝蓝,才会在她出现之时躲在别处。现在可好,她是自身都难保,也不知这滑梯尽头是什么了。 “嘶……” 冷不防就到底给磕到膝盖骨的尘暮禁不住呼了声痛,等这一阵疼缓过去了,才扶着墙似的东西站了起来。 眼前这地像是怡笑楼的后院,然比之后院却更像富贵人家的府邸院落。 她的身侧是一方庭院,通着月光,还有几池未到时节的并蒂莲。长廊是自她脚下延伸直至前方的,从她这儿看过去,只中间房里点了灯火。 既然她不慎下来了,又无法倒攀着滑梯上去,那不如去光亮一些的地方,或许能寻个出路来。 这次尘暮推门又眼疾手快地把门合拢没发生任何事,不由闭上眼抚了抚胸口长吁一口气。等她缓了几刹,才又睁眼打量起了这房间。 先前她进来时没闻着有熏香味,这时看见耳房后飘出来缭绕在房间上空的淡淡雾气,登时一愣。 在沐浴? 可是照寻常自己洗浴时的情况来看,再是她泡个两三时辰的,也泡不出现今这般阵仗。心下好奇,脚步便向里头去了。 “好大的胆子。” 一道低沉而带了几分慵懒的声音倏地在耳畔响起,与此同时脖颈处的命脉却是被人拿捏住了。 “是你?” 随着男子诧异的两字落地,她颈项间的力道亦松了下来,只那只手仍是不曾偏过她命脉分毫。 尘暮借着他松下来的力道努力吸了几口气,看向面前的男子。 一头如墨般的长发披散开来,遮住他半边的容貌。疏眉秀长,眼角稍稍挑起,此刻正盈了笑意将她看着,薄唇微启,一身红色锦袍更将他浴后的疏懒显山露水出来。 “怎么,认不出我了?” 他停滞在她脖颈的大手顺着她颈项捧住她的面庞,又欺近她一分,轻声道,“皇弟妹。” ☆、后遗症 闻言,尘暮倒吸一口气,直愣愣地瞧着面前邪肆无比的男子,犹未置信。 前几日在落阳殿上匆匆一见,虽是隔了不少距离,也没细细观察过他,但大体还是有个印象的。明明是一身干净素白的袍子,冷冷清清贵气逼人的模样,怎的变成了面前这一袭妖艳红袍、面容魔魅的男子了? 停留在她面廓处的大掌渐移上来,落在她下颚处,在即将碰触到她唇瓣之时,冷不丁反应过来二人此时的情景,阻止身前这人进一步的动作,“大皇子怎会在这里?” 朝华顺着这女子力道停下手中的动作,眸中警惕之色一闪而过。“那么皇弟妹呢,又为何孤身一人在这处?” 适才他还在浴水之中时,闻见外头隐约有女子的呼声,以为是哪个不懂规矩的婢子不慎从二楼下来,并无挂在心上,因此才在听到外间踏入他房中的脚步声时仍闲处池中。只不想最后进来的,却是他的皇弟妹。 “我……” 尘暮脑中根本不是想要问朝华为何身在此处,不过是想要将二人间奇怪的姿势与氛围打破罢了。毕竟在她看来,连那高位上的帝王尚有去外头寻花问柳的可能,何况于一个皇子。只朝华在她印象中,并非这般人,才这样问出口了。现在又遭他反问,嘴里却吐不出回答来。 总不能说二公主拐了她背着朝阳与她一起来逛青楼罢?她的名声倒是可以不在意,可人二公主究竟也是个皇族中人,且尚未婚配,此事若叫面前这人知晓了,他要是顾及着二公主的面子还好说,否则二公主却是要陷在舆论中了。 朝华垂着头,见身前这女子目光躲闪,知她是偷着来怡笑楼的,并非有意试探,而她现今身在怡笑楼后院,也不过是凑巧撞上的。 他便说,他的皇弟即便对他有所防范,也万不会让这个女子涉险。且照他那日所见,朝阳宝贝这皇子妃还来不及,又怎会允了她进青楼?男子入这风尘之地倒是没什么,女子可就不一般了,朝阳又怎会让自己的正妃未过门前便坏了名声?除非,他另有目的。 放下一直钳制着她的大掌,负在身后,半阖起眼,“怎么,我那皇弟不知晓你来此处么?” “皇弟妹倒是好气魄,竟涉足烟花之地,也不怕教人认出你这女儿身,”朝华语气一顿,又道,“难不成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这会儿尘暮没了面前这人的束缚,气稍稍顺畅了些,那传出大片大片水雾烟气的源头之地便呈现在她面前。 深色半透明的石块绕着池子铺成起伏的石子路,每一掌宽度之后眼色愈深向池中,池中似一泓活的温泉,不仅在池面缭了些白茫茫的雾气,池面中心不断地将热的气流往上排去,在她的视角最前方的池子角落,有一类于龙首的喷口此刻正源源不断地吐着不知何处来的活水。 她惊叹于这处温泉之时听朝华在一旁不停歇地讲,本没有理他的打算,这时忽然听得他说自己“有特殊癖好”,一下便不淡定了。“唰”地一下将头转向他,反讥道:“我若有特殊癖好,想大皇子或也有什么说不得的龙阳之好,不然为何不去前头的雅间,非要躲在这歪门邪路之地,莫不是金屋藏了娇,不小心叫我撞见了罢?” 朝华顺着身前女子的眼色示意一道望向那方活络的温泉中心,悟过来她话中之意,眼眸一瞬暗沉下来。 这女子的意思,是温泉之中藏了他的面首? “啊……” 尘暮瞅见朝华暗沉下来的眼色,正寻思着怎么逃出去,不觉腰间一股莫名的力道推着她,耳边同时响起了朝华戏谑而邪恶的声音,“那你便好好与我的人会会。” 尘暮落了水,本能地沾了地堪堪在池中站定,发觉这温泉水刚好没过自己的双肩。眼中恼色迭起,仰起头来看向池上笑看着她的男子。 他与朝阳不同,朝阳是与她玩笑,决计不会伤了她,而眼前这人,虽然在笑,可眼中却是一尘不变深不见底的邃暗。若她所觉不差,他方才有那么一瞬,动了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80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80 要杀自己的念头。 她形单影只,宫中之人若是事后追查,只消清楚她与二公主进了这怡笑楼,却绝不会想到朝华亦在此处。她就算这时被他抹了脖子,也是死无对证。 “如何,皇弟妹,”他薄唇微动了动,蹲下来,仍是在笑,“可找到了答案?” 周遭温泉活水暖热了她的身子,可她望着池上蹲着的男子,竟觉得奇寒无比。 “爷。” 外头突然响起了一道男子的音色,打破了这白茫朦胧的寂静。 站在池上身着单件赤袍的男子听出了这道熟悉的声音,眼中的冷意稍稍褪淡了些,旋即掸了掸衣角,徐徐站起身,“何事?” 他方才才离开,这会儿又折回来,生了何事?与这女子有关? 尘暮露在外头的脖子瑟缩了缩,垂眸不再看他。 砧板上的鱼肉,也不知今日能否逃脱。 “臣在外头遇着了二公主,备下马车欲送她离开,二公主说是要寻到三皇子妃才肯走,不知爷?” 朝华眸中微闪,扫了眼池中之人,出声应道:“你且等会儿。” 话音刚落,尘暮只觉身子一轻,转瞬之间被朝华带离了温泉,落地之时身上却多了件红色的锦袍。 看清了加在她身上的衣袍纹理,尘暮心下一惊,抬头之时见朝华身着一件素净的白色中衣,见她望过来,嘴角溢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皇弟妹若是欢喜这温泉之水,大可以夜夜宿在丞阳殿。” 听着朝华的话,想起方才自己在池中情景,不觉面上一红,心中却是更加慌乱怯然,道了句“告辞”便裹紧身上的衣袍径自朝外头走去了。 外头那人自称是“臣”,想也是与朝华一道来怡笑楼的大臣。朝华既将她“捞”了出来,又给她披了件外袍,应该是要放了她。她心头刚明白过来他要放她离开的意思,便一刻都不想在这鬼地方待下去了。 朝华也不阻拦她,望着她逃命似的身影,唇边的笑意渐深,眸子却是更冷了。 想不到今日皇妹才回宫,竟与这女子交了好。果真,不容小觑。 尘暮一打开门,便觉一股子冷风飕飕地吹过来,刮得她外袍里湿透的男子便装冷意渗渗。 候在外头的男子见大门甫一打开,钻出个套了大皇子外袍的女子来,登时一怔。怔了片刻便也缓过神,料想刚才见到的二公主,不禁释然,想了想,便道:“请三皇子妃随臣来。” 尘暮这时吹了冷风,脑袋晕沉沉的,听见男子的话,也不多问,应了声便跟着他的步子走了,便连那人长得几般模样都未看清。 尘暮一路垂着头打着喷嚏,等前头传来二公主熟悉的声音,才怔怔地扬起头来。 “你没事罢?” 朝蓝握住被带来的一副委靡不振样的女子的手,瞧着不对劲,又碰了碰她外袍下的便装,触到一片凉意,心中突突,朝身旁的男子道了谢,拉着尘暮就往马车里头塞。 笑话,尘暮这般模样,要是着了凉,她那皇弟必然放不过她。事因她而起,她怎能弃尘暮于不顾。 “我说,你这是不小心给落池子里了吗?” 朝蓝看着干着急,用手搓了搓尘暮微凉的手,问道。 “唔。”尘暮吱唔了声,也不开口。 她现在全身上下难受得紧,里头的湿衣紧紧贴着,外头的袍子也给弄得要湿不湿的,贴在她的便装上,难受至极。恍惚间听闻朝蓝在问她话,摇了摇头,心里想着,绝不能叫这小妮子知道了自己的糗事。要不得,她得拿这事笑多久。再者她要说是朝华将她扔下温泉里,这事早晚得传到朝阳耳中,那她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想起朝华,她就想起自己为什么会滑下二楼进到他房中了,蓦地抬了头,看向一脸着急的朝蓝,“你之前在雅间里看见什么了?” 她怎么差点忘了,若不是朝蓝,她今日又怎会碰着朝华,还碰着他鲜为人知的一面。 “我……”朝蓝语塞,偏过头去,“遇见一个熟人。” “熟人?” 尘暮纳闷地出声,又见她一副不情不愿的架势,那眸光忽闪忽闪的,想是她遇到了不能说的人。这人,十有八九还是个男子,莫不是还给撞见那男子偷腥了罢? 尘暮在脑中一番勾勒,忽地亮光一闪。 要说她碰到的人,方才去朝华那里的男子,又是怎么碰到的朝蓝?如果说是朝蓝被“熟人”“截”了之后二人热络了一会儿,分手后又遇到那个男子,想起她还在雅间,去雅间发现自己不在,就与那男子一同寻找她的话,那男子怎会猜测她并非身在怡笑楼前面,而是要到朝华所在的那处“闲杂人等不可进”的地方去寻她?退一步说,那男子单单只是个来逛青楼的客人或者说单单与大皇子会面之臣,碰到朝蓝以后不会想到她会在怡笑楼后面,除非是,那男子就是在二楼那处“劫”了朝蓝,并将她引入二楼尽头雅间推了她一把的那人,也是朝蓝在雅间里面看见却来不及跟她打声招呼的“熟人”。 这样一来,所有都解释得通了。并且那男子并不知晓跟出来的人是朝蓝,所以才会有她听到的那一声吟声。又,朝蓝与那男子,关系应绝非公主与臣子那般简单。 哎呀,她方才怎就没好生看看那男子长得那般模样? 真是大意了。 尘暮懊恼地一拍腿,这一拍却让披在身外的那大红色袍子滑下了些,夜风从一掀一掀的帘子里灌进来,冷得她赶紧又将外袍拉上去,偏过头问向朝蓝:“那方才送我出来的那个男子,叫什么来着?” 她这般说,朝蓝应是不会拒绝了罢。 果不其然在她话落不久就听到朝蓝微弱的回答声:“翰林院大学士,崔书之。” “大学士啊~”尘暮将头凑过去,对着朝蓝好一顿挤眉弄眼地,“这大学士也兴去青楼寻乐子了?” “他不是这种人,这其间定是有什么误会。” 朝蓝一听,连连摆手,抬眼瞧见尘暮贼眉鼠眼地将她看着,哪是在意人去不去寻花问柳,分明是在看自己笑话,立时鹿皮小靴一踱,不睬尘暮了。 “尘暮就开个玩笑,皇姐别介。” 尘暮嗤嗤一笑,知再闹下去朝蓝这面子可是挂不住的,索性就道了个歉,拽着她的便袍拉啊拉。 “行了行了,你……” 朝蓝磨不过尘暮,刚发话要原谅了她,这时马车猛地一停,外头响起了她那皇弟清冷孤绝的声音,夹了几分压抑的怒气传进车厢上来,“知道回来了?” 三皇子就在宫门口站着,身后只带了个高高瘦瘦的侍卫,冷眼瞧着一路向寒武门驶来的马车,忍不住出声打断了车内二人的谈话。 他先前允了朝蓝带那女子出去,只以为宫中太闷,让朝蓝带着一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81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81 同去西澜京城游玩游玩也是好的。若非他打发了容四暗中跟着,他怕是要一直被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蒙在鼓里。 她二人却私自去了青楼! 这厢尘暮在车里头才安下心,忽地听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那人的声音在前方响起,瞪大了眼与朝蓝双双对视一番。 “我说,皇弟应该是在等你,你就先下去罢。” 朝蓝轻咳了咳,压着嗓子对尘暮道。 “皇姐,今日可是你将我带出宫的,你可不能这么丢下我独自一人逍遥去了。” 笑话,听听外头朝阳的语气,分明是来者不善,朝蓝怎么能这么狠心将她先推出去承受他的怒火? “爱妃,还不下来?”三皇子仍站在原地,不疾不徐道,“要本皇子亲自来接你吗?” 马车与三皇子站的位置不过十来步的距离,她二人即便压低了声,他还是能听得清清楚楚。 被点了名的尘暮作势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起了身就要揭开帘子下车,余光瞥见身上那件艳红艳红的锦袍,眼疾手快地拨了它扔在车上,用脚往后踢了踢,又给朝蓝打了个对眼才一手抱着自己,一手掀起帘子准备下车。 朝蓝领悟过来,双腿一蹬将尘暮之前披在身上的红袍往自己这处播过来,等她播到一半感觉到一股劲风袭来,再眨眼之际却是朝阳抱着他的小爱妃离去的背影。只帘子完全放下以前,朝阳杀过来的一个眼神生生将她还在毁灭“其他男子罪证”的动作给喊了停。 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掀了车侧边上的帘子探出头去,隐约见着尘暮露出的一个小小的脑袋,不由好笑。吩咐了候在一边的总管公公,这才下了马车蹦跳着回自己的寝宫去了。 三皇子这头怀里紧紧抱着全身衣物湿透的女子,心中的火不停地往上涨着。 方才见她磨蹭许久都未有动静,早就在宫门口按捺不住了。别看他表面淡定如斯,内心却是烧得厉害。好不容易见着那女子出来,身上衣饰竟全是湿的。 三皇子低头扫了眼怀中的人儿,脚下的步子更快了。 等到得落阳殿,三皇子二话不说地抱着人直奔听春殿,见着一直在门口不停踱来踱去的青梨,问道:“热水可备着?” 先前他在丞阳殿的时候没顾着她那贴身婢子,晚间用了膳去散步之时才发现那婢子尚在他殿中,料想那女子跟朝蓝回宫之后应是疲累无比,便遣了那婢子去备好热水,以防她回来还要等上一段时辰。 “回三皇子,奴婢唤人隔一盏茶时辰便添着热水,这会儿水还热着。” 青梨但听三皇子的声音响起,打眼盼回了心心念念的小姐,心中高兴,却见小姐被三皇子牢牢抱在怀中,正纳闷,瞅见小姐身上衣衫与她经手的那套有所不同,颜色也是不同寻常地深了些,转过心思来,恭谨地应道。 “你不必侍候了。” 三皇子与她错身而过之时,突地丢下了这句话。青梨“呃”了一声,便也颔首应下。 尘暮在他怀中,自是听见了朝阳的话,此时却是无法开口拒了他。一是他正在气头上,她暂且不能逆了他的毛,二是她现在全身上下湿黏黏的,青梨见了,指不定又该如何调笑她了。思来想去,倒不如遂了朝阳的意。 “唔,好舒服。” 被三皇子轻手轻脚温温柔柔地放进浴桶之时,尘暮阖了眼,发出一声无比快意的喟叹,全然不知自己现在春光外泄。 水温恰恰好,比朝华那里滚烫滚烫的活泉水不知要好几倍。 她这想法才冒出来,心里咯噔一慌,睁眼望进面前朝阳一汪看不出神色的瞳孔里。 朝家的男子,个个都是绝色,还是不好相与的主儿…… “舒服了?” 三皇子问着尚在浴桶中的女子,声音说不出的轻柔。 可尘暮知道,他这温柔背后,隐藏了即将爆发的烈焰熔浆。 “嗯。”尘暮下意识地将身子往水中缩了缩,垂眸望向水面,这一望才惊觉自己身上的衣物不知何时已悉数褪去,而浴水上也没有花瓣遮掩,就这般身无寸缕地让他看了去,脸蛋一烫,却是不敢伸出手去够外边的藤篮的。 “就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三皇子知晓她心思,扫了眼她在水中的窈窕身姿,眼眸微黯。拿过放在矮几上的藤篮,熟练地将篮中花瓣撒到浴水之上,遮去了她的曲线,遮去了她的羞窘,也遮去了他的欲念。 尘暮垂着头觉察到水波的颤动,记起几日前他也是这般代了青梨的位置为她洗浴,面上愈发得红了,以至于他方才问她的话,她一字未听进去。 “比如说,怎么弄湿的这一身。” 三皇子放下藤篮,绕到她身后,顺起搭在木桶边上的一条棉巾,下了两分力道恰到好处地给那女子揉捏着后背。 “唔,”尘暮惬意地叹了声,毫无防备道,“落水了。” 三皇子手下微顿,继续循循善诱:“在哪里落的水。” “怡笑楼……” 尘暮答了三个字出来,直觉哪里不对,背上忽地一疼,清醒了过来,身子崩得紧紧的,咬着唇不再说话。 亏得他为了套出她的话来还对她用了这温柔招,自己还就真不禁骗的。 “去那里做什么?” 三皇子继续垫着棉巾捏这女子的后颈,声音听不出喜怒哀乐。 “去、去看看,青楼长得那般模样。”尘暮努力将头慢慢慢慢地缩到水里,企图逃掉他的双手。 “在北齐时不是带你去过花楼了,为何还要去别处?”三皇子任她慢慢浸下去,声音倒是愈加得轻柔了。 “那不是你在……” 尘暮最后的几个字尽数化为水中泡沫,只她得意不过几刹,整个人便被提了上来,正对着那人。 “我一人不够你看,还要去青楼里看别人不成?” 尘暮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被这人的话给呛住。 这青楼的妓子与他有可比性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尘暮望进他眸色翻滚的眉眼之时,双脚突地一软,竟是要倒了下去。 被他打横抱起走向床榻时,尘暮只想挖个地洞钻进去。活了两辈子,居然被他的眼神给吓趴下了,这也是没谁了。她已经顾不得身上有无披着衣服,只满脑子想着朝阳快放过她快放过她,她真的软了。 三皇子将怀中身无寸缕的女子用锦被裹成一团以后固定在身前,修长的手指捻了她丰润的下巴,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她。 尘暮诚惶诚恐地见他君子似的把自己裹成一个粽子再纳入怀中,后又安静地将自己看着,一时缓不过。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从锦被中探出一只细小胳膊,想要推掉这人钳在她下巴处的大手。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82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82 “你若安分一些,该多好。” 三皇子眸色深深,里间的深邃牢牢攫取着尘暮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鬼使神差地应了句:“以后不会了。” 三皇子低声一笑,俯下身,问:“在怡笑楼碰到了谁?” “我……”尘暮裹成团的身子正欲退开些,却被他一手压住,退不得,只能正视着他,看清他眼中每一分令她心惊的神色。 作者有话要说:  前几天积食了,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漏了两天,现在继续~ ☆、告恶状 她不回答,看来他猜的并没有错了。 容四是他暗中派出去跟着她的,若非容四传信来说是二公主与她一起乔装打扮进了怡笑楼,他岂会要离了皇宫去拂她正兴的意? 那怡笑楼并非普通的一座青楼,且那人又是幕后正主,万一她不小心撞见那人的秘密,即便有容四在后头跟着,又怎快得过那人?几番思量下来,终是亲自暗访了趟援和殿,却四处寻不得那人的身影,心中那点不安被无数地扩大再扩大,这才坐不住身,起身去了宫门,也就有了宫门口那一幕。 在马车上抱住她的时候,他并未错过朝蓝脚底下那件赤色的锦袍。 她全身湿透,这件衣服大抵是给她的,而这衣服,或许便是那人的。且,她这湿透的原因,十之八九也与那人相关。 料想她独自一人面对这那人,随时有性命危险,他心口便阵阵地疼着。 “是我不对,我不该瞒着你去怡笑楼,”尘暮见他眼中痛色,胸口竟也跟着生疼起来,话还未经过大脑便直咧咧地脱了口,“我今日有些累了,你要罚我,明日再说好不好?” 她怕这人只看着她不说话的样子,她宁愿他对自己大呼小叫或者与自己对骂,再或者怎样惩罚她都可以。然她今日在外头走了好几圈不说,又经过了怡笑楼那事,这素未经受过这般阵仗的身子委实是吃不消了。她现在这会儿倦极,看着朝阳都感觉他有了重影。要不是心中挂念,只怕方才在木桶中她便睡过去了。 “别再任性。” 三皇子看了看眼前睡意朦胧的女子,暗叹了口气,把心中的无奈悉数按回去独自吞落,一挥手灭了烛灯,抱过她揽在怀中,轻声道:“你也累了,睡罢。” 尘暮应了声,当真就睡过去了。 三皇子借着几寸落进来的月光,定定地将她看着。 他并非气她瞒着他与朝蓝逛青楼,他只是气她将自己陷在那样一个险境。怡笑楼若是寻常的青楼,他训她一顿也就罢了,怕只怕那人打了什么算盘,就等好好利用她与他算账,届时他连训她的机会都遥遥无踪了。 想起如今四国之势,又想起这女子的身世,头不由地一疼。 自从与她相遇那日起,他的生活便时时处处地布满了算计。算计她,也算计别人。 三皇子戳了戳她因不停呼气而扇合的鼻翼,恍惚记起很久以前在北齐时他也曾这般捉弄过她,冷萧的眉眼柔和下来,轻轻拥住她。 ~~~ 第二天清晨,尘暮一夜无梦睡到自然醒来后,睫羽扑闪扑闪地振了好几下才睁开眼。这一睁眼便瞧见身下朝阳安静睡着的模样,愣了几愣,脑中过了好几个来回才将昨日之事理了个遍,理顺之后又淡定地眨巴了下眼,欣赏着身下男子的睡颜。 这二人睡习惯了,她早时醒来见到这人竟也不会害怕了,反倒觉着自然。 正在她沾沾自喜拿指腹要戳他喉结之时,瞥见自己的胳膊因为伸出来而赤溜溜暴露在空气中白嫩嫩的,这才惊觉自己似乎,昨夜,只裹了锦被来着。而现在锦被摊在二人之上,那自己必是光溜溜压在朝阳身上的。 想通了这层,尘暮心里一虚,暗道幸好朝阳还未醒来,便伸出两只胳膊撑着他肩头两侧的空地起身。这一撑起身,尘暮就看清了被她压在身下的朝阳是如何光景。只见他腰带松松,外袍与中衣大开,露出一片细嫩的胸膛来。 尘暮暗自吞了吞口水,忍住想去祸害它们的冲动,别过眼不去看身下的人,正要发力离开他,却听头顶传来一声略带喑哑的男子音声:“你在做什么?” 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一吓,尘暮双手一软,直截给瘫了下去。 “嗯……” 三皇子闷哼一声,方才醒来的眸子暗潮滚滚,此刻半开半闭,闪着凛凛的波光。 他才悠悠转醒,睁了眸子却见到一幅令他血脉贲张的景象。他心爱的小皇子妃,双手撑在他头两侧,两团雪白跳跃在他面前,而她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的中衣外袍皆已散开而半敞的胸膛,这般景象……他禁不止出声唤了唤她,不成想却将她吓得趴伏在自己身上了。 她此时两条细小藕臂搭在自己两侧肩胛骨上,小脸烫烫的埋在他身前,身子赤条条地与他相贴,他要还是个正常男子,能再老僧入定就怪了。 “唔。” 尘暮感觉到身下被热烫的东西隔着衣物抵着,轻哼一声,反应过来是什么之后双颊更加绯红了。她脑中空白一片,甚至忘了按她原来的设定,这人明明是不举的。 “怕不怕?” 三皇子将二人上下换了过来,身子抵着她的,见她小脸嫣红嫣红的,心中愈发柔软。 或许他应该尽早将她拆吃入腹烙下自己的印记,才不叫别人惦记。且经历了昨夜那事,他不确定自己能否护她周全了。他想要她,想得全身骨头都疼了,不过最疼的,还是那处。 今日这感觉,再好不过。 “我……” 尘暮意识过来他话中的意思,直觉全身燥热,却不敢看向他。不知为何,她心中除了羞臊与点点的怯意,到底是甘心的。 “看着我,”三皇子轻柔地掰过小人儿逃避开去的脸颊,继续道,“我是你的夫。” 三皇子就那样看着她,眼中的珍宠之色一览无余。 他在等她,等她心甘情愿。 尘暮被他这般看着,连心都塌下去了一块,忽然之间只觉进气多出气少了。脑中有个声音一直在驱使着她,让她脑袋一热地,就双手挽上他的脖颈,覆住了他的柔软。 三皇子眼中的欢欣顷刻间狂泄而出,大掌捧住她微微提起的脑袋,扣着她加深了这个吻。 “小姐,英公公传圣上的口谕,圣上有事见你。” 青梨望了眼殿门紧闭的听春殿,料想身后豺狼般等着的英总管,吐出一口气,用尽了勇气才拍动殿外的门并传达了英公公的意思进去。 昨儿个三皇子抱着小姐进去后不久就熄灯睡下了,也不见三皇子再出来过,这会儿二人应是一同睡着呢,借她百八十个胆儿也不敢直接冲进去。只不过这英公公传达的是皇上的旨意,她也不能坐视不理,只得在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83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83 外头通传,心里祈祷三皇子千万别怪罪,这可是圣上的命令。 榻上之人双双一怔,紧接着尘暮就从这怪异的氛围中挣脱了出来,一把推离了压覆在自己身上的三皇子,将视线瞥到别处。 三皇子眼见着到口的美味就插上翅膀飞了,适才明朗的脸色一沉,抓起另一侧多余的绣有金凤的软玉枕就朝殿外飞了出去。 “你……”尘暮闻着声看过去,隔着落下的一些个帘帐模糊地瞅见那玉枕恰恰砸到了殿门口,心猛地一紧,剜了眼黑着脸的朝阳,遂朝着外头道,“让英公公稍等片刻,我这就起身。” 左右英公公是西澜王跟前红人,此时在唤她定是出了什么事。她在皇宫这几天,也不知是朝阳事先跟外边那些人打过招呼了还是怎的,除了之前来造访的孙月茹与朝华,倒是没有别的什么人来探她,连西澜王也不曾。再说如今这个点,若不是二人莫名间生了情意,她又怎会顺着朝阳耳鬓厮磨。也是她思虑不周,事发突然,脑袋一热才有了今日这般的状况。 “他能有什么事。” 三皇子冷冷地道了句,却也不再箍着身下那女子的身子,任她卷了榻上唯一床锦被挪到屏风后换上衣衫,自己理了理身上褶皱松散的衣袍,轻咳一声。 父皇这时候来,想必确有要事。系着腰间锦带的手一顿,眸光愈深。 昨日之事才发生,今日就遣了英公公来请他的皇子妃了?莫不是先前将他的话全当成耳边风了罢?他几番明着暗着告与父皇,他二人间的事莫要参与,可父皇偏生看不得他太过安闲。 然话虽如此,父皇究竟也是一国之君,倒是没有必要同一女子计较,那么…… 昨夜,那女子当真碰到了那人? 三皇子脑子里全是西澜王召见那女子的意图,等尘暮洗漱完了后仍是半倚在榻上锁着眉深思。尘暮打眼瞧见他无意间流泻出来的美色,赶忙打散了自己脑中心湖里那些旖旎心思,转身道了句“我先去了,你记得用早膳。”也不管榻上之人再应她便急匆匆地朝外头小跑而去。 早膳? 三皇子回过味来的时候听春殿的殿门已经被那女子“吱呀”一声打开了,收起思量,唤了下人做了一番简单的洗漱之后也跟着往御书房方向过去了。 前些日子他未来西澜之前,早听闻父皇多日未上早朝,自他回来后早朝也是早早地就下了。索性近日倒真无大事,不然父皇那君王可未免有些不负责任了。今日这个时辰来唤她,想必也不是在汾仁殿的朝堂之上,他思来想去,估摸着就在御书房了。 未到时候,那人是不会同他撕破脸的。 “三皇子留步,圣上正……” 御书房外当值的宫卫话说到一半,乜见头顶森寒的目光,硬着头皮也撑不下去将话说全了,默默退到一边,当作未看见。 反正,放三皇子进去也不会触怒圣上,毕竟圣上可就两个皇子,还对面前这个尤为关照,他一小小宫卫怎敢拦了三皇子的驾。 三皇子收回目光,心想好脸色不要,偏偏要自己的罚酒,果真与这御书房的主子一个德行。 “如果月茹姑娘所言确属实的话,敢问姑娘,何以如此确信尘暮昨日夜间去了那风尘之地?” 三皇子才一脚踏进门,便听御书房里头传来那女子的说话声,会心一笑,悟过来她话中的意思,眼眸划过了一抹晦色。 这个时候了,孙家女子竟还这般妨害自己的小妃子,不可饶恕。 “昨日有人亲眼所见,尘姐姐与……”孙月茹顿了顿,抬眸看了眼高位上的西澜王,才又道,“与二公主一道出了寒武门,直奔宫外而去。姐姐私自出宫不说,还与二公主一起……” “如你所言,尘暮的确与二公主一同出宫,可月茹姑娘既然瞧见我二人出了宫,竟也一道跟着逛遍了西澜京城,再于夜间看见我二人进了风尘之地?” 尘暮侧身望着面前告了自己一状的女子,美眸中晦暗一片。 孙月茹提起二公主,无非是想告与圣上,她自己行为不检点有辱皇子妃的风范,还带坏了规行矩步的公主。可这女人怎就没想过,她说有人看见她二人一同出宫,那必是宫内之人,既为宫内之人,又如何也跟着她们出了宫还亲眼看着她们进了青楼了?她若言是她自己亲眼所见,那她的动机又如何见得干净? “青楼之事是月茹家婢亲眼所见,姐姐与二公主一同出宫,寒武门的侍卫定是知晓的,还请圣上明断,”孙月茹偏过身,伏低了头,对着座上之人继道,“再者姐姐私自出宫本是于礼不合,且又自甘堕落去了那种地方,怎可做三皇子的正妃?” “本皇子的妃子岂容他人置喙,”三皇子冷声打断正言辞凿凿露出狐狸尾巴的女子,站到尘暮身侧,柔声道,“昨日是本皇子允的她出的宫,你有意见?” 末了,三皇子冷眼看向搅事的女子。 便是这个女子,搅扰了他今早的好事。这么多日,竟未让她死心,还将主意打到他小妃子的正位上。此人若不再整治,日后还不知道会给他的小妃子使什么绊子。 “月茹,月茹不是这个意思,”孙月茹退开一步,显是未料到这个时候会见着三皇子,眉眼敛去方才的锋芒,稍定下心神,向着三皇子道,“可是月茹府上的婢子亲眼所见,姐姐,姐姐昨日夜里,去了青楼,这样品德的女子,如何能……” “孙太傅府上的婢子倒是个个不容小觑,自本皇子的小皇子妃进宫,连父皇都未曾与她谋面,孙太傅府上的婢子倒一眼认出来了?”三皇子只给了面前这装腔作势的女子一个眼刀子,随即看向一直坐在龙椅上观战的西澜王,眼中精光乍现,“父皇,皇兄这尚未娶妃纳妾,儿臣的婚期倒是日日近了,到底于礼不合的。既然孙太傅之女熟知闺礼又温婉大方,儿臣瞧着纳给皇兄再好不过。” 孙月茹今儿个的表现让他明白,这女子与他殿中那位是八字不合的,倒不如塞给朝华,正好配成一对了不是,往后他二人再有什么招,便一同使出来,也省得顾此失彼。 “三皇子。”孙月茹面色一白,万万不曾想自己心仪了数年的男子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将她许给大皇子?谁人不知当今圣上膝下只有二子,大皇子与三皇子是死敌,如若她真的许给了大皇子,那她岂不成了他的皇嫂?父亲虽则有意偏帮大皇子,可终归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他若愿意,她必倾全族之力助他。 可如今,她眼中钉肉中刺牢牢地就钉在原处,任她风雨飘摇挖空心思,三皇子却一直护着她,甚至为了那个女子,将她丢给别的男子? 她不甘心,绝不甘心。 “月茹虽对女记有所涉略,可即便加上整个孙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84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84 府的势力,大皇子却也是月茹高攀不起的,还请三皇子莫再说出这样的话来。”孙月茹福了福身,朝三皇子道。 三皇子轻嗤一声,“孙太傅贵为太傅,未居此位前便门生数众,论文士的号召力,谁能比得上孙太傅?孙千金莫再妄自菲薄,这西澜上下,也只有你,配得上皇兄了。” 她方才提及了孙太傅,是想暗示自己若纳了她,孙太傅便会站在他这一边。可惜,他无意皇位,更无意,再纳别的女子与小妃子徒生嫌隙。 “皇儿与孙小女都在理,容孤考虑考虑再作答复。” 西澜王眼见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就要在他的御书房里炸锅,揉揉发疼的鬓角,出声打断了他二人的对话,又朝孙家千金道:“孤尚有其他事要与皇儿讲,你先退下罢。” 孙月茹凛了凛神,不敢再造次,领命便退下了。 尘暮见状,脚步往后稍稍迈开一些,也要一道离开这处,却不料身侧之人拽住了她的袖口,牢牢抓在掌中,进退不得。 西澜王看在眼里,垂眸扯开一抹弧度,待等耳边孙小女的脚步声出了御书房,才抬起头来好好打量御案前的小皇媳。 之前朝阳有意无意地不让她见他,今日借了孙小女的手得以见到本人,只适才心中有所思量,并未细看,这会儿得空,便要好生瞧一瞧。 “圣上还有何事?” 三皇子见那女子也走了,座上这人却不发话,只仰了头静静地打量他身旁的小皇子妃,眉头皱了皱,不着痕迹地将她拉到自己身后。 西澜王瞟了跟前没大没小的人一眼,探向尘暮,道:“来,唤声父皇听听。” “哈?” 尘暮探出头,确定了龙椅上那西澜王是在同自己说话,犹疑之下惊呼出声。 “你二人终究是要大婚的,且内务府与礼部早就着手承办起来了,吉日就在下月中旬,”西澜王耐着性子又道,“早晚要唤父皇的,先唤声听听。” 他那皇儿自从入宫以后,早朝爱上不上不说,便是连声父皇都不肯叫了。方才若不是有这女子在场,就算孙小女使什么招数,他怕也不会唤他一声父皇的。今时只要哄得了这女子,他那皇儿自然也会学着不是。 “臣女……”尘暮睫羽颤了几颤,张了张嘴始终喊不出,抬眼瞥见座上那帝王罕见地收了威慑反而露出慈祥与渴盼的目光来,一时不忍,便轻声唤道,“父皇。” ☆、食恶果(上) 闻此,御书房霎时传出了西澜王开怀的笑声。 三皇子对面前笑得半点正形没有的帝王表示无感,护好因唤了声“父皇”而小脸儿通红不知所措的小人儿,作势就要离去。 “回来,”西澜王止住笑,严肃道,“孤准许你们走了?” 尘暮凛了凛气,想这西澜王变脸得好生快,方才还那般开心,只眨眼的工夫便又将他那帝王的气势放了出来,她那颗小心脏正给悬着,要不是身旁还有个朝阳,真不知自己今日踏进这御书房会是何等的局面。 反观三皇子,倒仍旧是一副不上心的样子,听了座上之人发的话,嘴角几不可见地抽了抽,也不转身,就握着尘暮的小手背对着西澜王,“西澜王还有何事?” 别以为他看不出他打的什么算盘,即便他的小妃子认他那父皇,他也不会这般轻易就顺了他的意。当年若不是他一心顾着收权,对戚氏无所防范,他的母妃焉会落到那般境地? 戚氏一日不除,他一日不会与他冰释前嫌。 西澜王听出了他话中的不耐,又再看了他一眼,认真道:“依你之见,将孙家千金许给你皇兄,真当合适?” 他本意是将那女子配与他的,怎料他这皇儿也是个死心眼的。至于方才他提的那个建议,他并未没有过思虑,只这其中牵涉甚广,不可一下便将这局给定死。 今时戚家势力虽不如他初初登基之时那样大,毕竟是两朝重臣,即使他已削去了护国公府部分的势力,比之今时一般肱骨之臣,仍是绰绰有余。且那孙沪江,虽是个文史之吏,桃李天下谈不上,可纵观整个西澜,再无一人风头盛于太傅。他若想使点什么诡计,只消坐在府上头一点笔一甩,京城大小文官便是见风使舵地跟了去。流言虽能止于智者,但三人亦能成虎,传的人多了,假的也变成真的。 西澜王目光流连在因自己的再次转过身来的二人身上,面上无多余的表情,内里却是暗暗焦急。 帝王之术首要,便是居安思危。 孙家那女子明眼人皆看得出来是整颗心扑在他这皇儿身上,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又不能强逼了皇儿纳她。若非当年遇见他母妃,他怕是终其一生也体会不得相思相恋是何种滋味,那么今时他大抵是硬塞也要将那女子塞到他殿里去的。那样一股势力若不收为己用,要么毁之,要么将来用来对付自己。显而易见,他这皇儿弃了前者,因为他那正妃。 当今局势,孙家小女与他的小皇媳是兼不得容了。他担心的,倒不是孙沪江对付朝阳,正如他说的,将来若是到出兵之时,那些个文臣只要不被吓得屁滚尿流碍着武将的路,卷着细软逃离皇城不给将士们添堵还是好的。他挂心的,是他的小皇媳罢了。 适才孙家小女的表情他看得清楚,且就今日她于御书房外求见并要求他的小皇媳前来,他便知晓那女子心中依旧放不下朝阳,而他的小皇媳便首当其冲平白做了她发泄的对象。 女子名声最为重要,尤其是嫁与天家的女子。她今日能以他的小皇媳涉足青楼为凭,欲拉其下马,明日焉不会借他父亲之力散播其他谣言,甚于以史官之言逼迫朝阳休了他的小皇媳。 “长幼有序,这点道理想必圣上还是懂的。” 三皇子敛下眸,不甚在意道。 西澜王一面思虑着孙家小女的事,一面忽地听这面前的小兔崽子还与他打着官腔,不由沉下脸来,“你知孤想听的不是这个。” 他倒好,挑了个最冠冕堂皇却最无实际缘由的理由搪塞他,也不怕他的小皇媳笑话他。他正这般想着,只见他的小皇媳扯了扯他那皇儿的衣袖,摇了摇头。西澜王看在眼里,作势垂下头等着朝阳同自己认真说道。 “孙太傅一生以清廉处世福泽后世自居,因此位及太傅之时门下士官数多,换言之,孙太傅能有今日影响,只因他未在世人面前表现出他的贪欲与权欲,”三皇子拗不过身旁之人,安抚了了会儿同自己闹气的小人儿,才正色道,“然前段时间郓城民暴一事,已让孙太傅在世人面前的形象有所倾塌。” 当日朝堂之上,孙太傅驳崔书之接掌郓城的场景他至今记得分明。他早看透那些个卖弄才华故作清高的读书人,他们露出尾巴之时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85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85 他反倒没那么震惊。孙太傅身为郓城贵族,若不是先前郓城直接隶属于朝华他尚不敢动什么心思,否则单凭他的身份,又何至于龟缩在京城孙府,“两袖清风”地教书育子弟? “是言孙太傅心术不正,究竟会阴沟里翻船,终有一日自毁多年根基,”西澜王沉思了会儿,从御案上仰起头来,看向面前的朝阳,微微扯起唇角,“皇儿这又是何意,怎的不为皇兄多考虑考虑了?” “呵,”三皇子冷笑一声,眼中的温情悉数褪去,“这不正是圣上所想要的?” 他若为朝华与孙月茹赐婚,表面上是满足了自己的需求,实则远说不过是平衡他与朝华的势力,近说一则为了安抚孙太傅,二则,给护国公府再添一份“厚礼”。 他不信这层,这龙椅上的一国之主会看不真切。只不过是要他说出来,说给他的小皇子妃听罢了。不过既然是给她吃颗定心丸,他就让他如意一回又何妨? “圣上日理万机,朝阳就与皇子妃先行一步,不打扰圣上了。” 三皇子也不再看座上之人越沉越暗的脸色,随口道了句便牵过小皇子妃绵呼呼的手朝着外头走开了。 西澜王望着眼前总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小崽子俊朗的背影,抄起手边一支做工并不精致的狼毫就要扔出去,抬手之际瞄到狼毫上熟悉的刻纹,蓦地一惊,心怯怯地握回掌心,端详了甚久才小心翼翼地放回金木镂中,又唉声叹气地发了会儿呆,才将英悟唤进来。 这处尘暮乖巧地任朝阳牵着走出好一段路,才挣脱了他的大掌。 “怎了?”三皇子不解道。 “你平日,就这般与西澜王说话的?” 她怎么瞧怎么一个怪异,虽则身在皇家父子因权位隔阂在所难免,但按方才西澜王在御书房里要她唤声父皇来看,这西澜王是真心欢喜朝阳这个皇子的,可朝阳他…… “不会那样待你就是了。” 三皇子别开眼,朝走廊外看过去。 这久搁在心里的事,岂能说忘就忘,除非,母妃原谅了那人。 尘暮望着忽然落寞下来的身影,心中难受,情不自禁地走到他身后,将手塞到他掌心中,“你要敢那样待我,我就……” “就如何?” 三皇子大掌一合,握住送上门来的小手,转身问道。 她还是第一次,主动关心自己。 尘暮一开始大着嗓子为自己鼓气,可话说到一半突然发觉就接不下去了,再被他那么一问,脑子直接就打成一片死结。 “呵,”三皇子闷声低笑道,“不会有那一日。” 本就是无稽之谈,又何必非要她答个所以然来。 二人安安静静地走着,身后跟了一批落阳殿的侍女以及不知何时在的一个侍卫,走过御花园绕开一众妃嫔之后,三皇子偏过身看向一直跟在后头的女子,柔声道:“若是累了便回落阳殿,我殿中有些事要处理,晚间再来。” 前些日成天圈着她闷在落阳殿,这皇宫她大抵还是没有走过的,此行既然出了落阳殿,便让她玩一回也好。左右是在宫中,生不了事端,且他二人走过御花园的时候,他可看见了不断向她瞟来眼色的朝蓝。再者,今晨二人关系突飞猛进,大约与她晨时尚未醒透有几分关系,现在这脑袋清清的,她恐怕不见得就会再从了他的。而且昨夜之事,他还要去容四那里问个究竟。 “好。” 尘暮应了声,因了他话中那句“晚间再来”联想起早晨二人间暧昧的气氛,面颊上倏忽飞上几片红霞。 她今晨匆匆过来,只让青梨束了发,连妆都未上便去那御书房了,此刻双颊酡红,让三皇子看得真真切切。眼中划过一抹欣喜,打眼瞧见猫着步子借假山探过来的朝蓝,抬手抚过她半边面颊,低声道:“我心甚喜。” 言毕又再捏了捏她红润的微胖的脸蛋,才就领了侍卫向丞阳殿方向走了。 难能第一次尘暮红着脸没再还手,一是自己实在比不过他手速,他若想避开他,自己怕是连个衣角袍子都碰不到的,二来这光天化日后头那么多人看着,她又怎敢如他一般旁若无人。 “还在看他啊。” 朝蓝见着朝阳是真走了,才将身子从假山后挪了出来。出来后看尘暮仍是望着朝阳走的方向久久未回过神来如一尊望夫石一般立着,坏心一起,便对发现了自己的一干侍女打了手势,自己蹑手蹑脚地走到尘暮身后,突然出声道。 正在神游的尘暮哪能这么禁人吓,又被点了心思,登时猛地一顿咳,整张脸都给憋红了。偏那朝蓝像不是罪魁祸首似的,有一下没一下地给她顺着气,嘴中还念念有词着:“我说你慢点啊,不带这么咳的,再咳下去我那皇弟还得杀回来对我动手了。” 不提朝阳还好,一提朝阳,尘暮刚才缓过一口的气又没给顺下去,咳得更厉害了。 青梨在后头憋笑憋得难受,走上前朝朝蓝行了个礼,唤了声:“二公主,交给奴婢罢。” 朝蓝瞅瞅左右自己似乎是来添乱的,干脆颔了首退到一旁等着。 “公主,你是嫌昨儿害得我还不够浅吗?” 尘暮缓过气来,无奈道。 她与朝阳一道绕过御花园的时候就看见了朝蓝,寻思着这妮子是个耐不住的,早晚会来寻她,只不想偏偏挑在这么个尴尬的时刻。 “你没事罢?” 朝蓝一听,心一提,拉着尘暮转了个圈,也没见她呼痛或有不适,又道:“皇弟该不会对你动用私刑了罢?” 那种见不着伤口的譬如绣花针戳在身上……前朝妃嫔没少对不听话的宫女用过这种刑,皇弟该不会变态到对自己的妃子用这般手法来惩戒罢? 尘暮白眼一翻,顺着她的话,道:“是啊是啊,本姑娘差点被他办了。” ☆、食恶果(中) 差点就被他擅自“动用私刑”给就地□□了。 她话音才刚落地,耳边就响起落阳殿众侍女包括青梨在内的哄笑声,想起自己说了什么之后双眼一闭,羞得直接蹲下去了。 怎么就忘了,她现在后头可不止青梨一人了,还有一大批的尾巴…… “噗!”后知后觉的朝蓝反应过来她话中的意思,也学着尘暮的样子一齐蹲下来,逗狗似的问,“怎的,皇弟要对你下手还没下成啊?” 尘暮从膝盖中半仰起头来,瞪了瞪她,打定心思不说话。 朝蓝本想再逗她一逗,可听着后头三三两两朝这边汇集过来的脚步声,一把拽起仍自蹲着的人,半拖半拽地就逃开了。 “你干什么?” 明明生气的她,这妮子做什么将她的事给做了? “嘘~”朝蓝一边示意她噤声,一边又轻声道,“后宫里那群如狼似虎的娘娘,得不到父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86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86 皇的垂怜,便天天寻思着怎么将别的妃啊嫔的拉下水,一肚子坏水,你还是别见的好。” 尘暮不置可否,暗自摇了摇头。这话听着是没错,可朝蓝这般思想,不也将朝阳与她自己的母妃给骂进去了? 想归想,还是由着朝蓝七拐八弯地朝她的落阳殿快步行去了。 “我说公主,你总陪在皇后身边,也不想想自己的婚事?”到了殿里,尘暮屏退了一众侍婢,拉着朝蓝一同坐下,出声问道。 先前朝阳在御书房里讲那句“长幼有序”的时候她就在想,朝蓝这厢犹未婚配。朝阳年方二十,朝蓝怎么看也应该有二十余二三了。这年龄放在现代倒不急,可若搁在古代,就大事不妙了。朝蓝身为皇家公主,性子是泼了些,长得却也是极好的,按理西澜王与皇后早该着手操办起来了,怎的到现在还没有动静? “父皇早在我及笈之前便有给我赐婚的念头,但……”朝蓝垂下头看着自己的靴子,抿了抿唇,犹豫道。 “这西澜朝臣就没一个看得上的?” 昨日那什么翰林院大学士她瞅着二人有些苗头,怎会还未传出些事来,难不成那大学士看不上朝蓝? “并非,”朝蓝应了声,用右脚磨着左脚上的小靴,眼光黯淡下来,“只是……” “我不想以公主的身份强逼于他罢了。” 若是寻常人家,她早便不顾什么礼仪女则地向他表明心意了,可,正因身在皇家,她才不愿自己的身份给他造成不必要的压力。她求的,不过是那人的真心,而不是什么徒有虚名的驸马。 还好父皇膝下只她这一公主,她不愿意,他也不逼她,才到得今时皇弟都要大婚了,自己仍孑然一人。 “那他对你的心思,你可看得清楚?”尘暮闷声道。 她心里头虽有猜测,也不过是捕风捉影罢了,至于朝蓝心里藏着的那人到底是谁,她不敢妄下定论。可若真是昨儿碰见的那个大学士,人明明就在眼前,何不问个明白。她如今已二十出头,再空等下去,若是等到了那人尚好,若是等来了那人将来迎娶别家女子,朝蓝又该如何? “可已有了妻妾?”尘暮又补了句。 万一等朝蓝想通了要以自己的身份压住对方,西澜王御赐一道圣旨就搞定,可对方要与家中的妻妾琴瑟和鸣的,那还不如现在就下手,免得日后吃了不必要的苦头。 “他尚未婚配,”朝蓝慢吞吞道,“至于他的心思,我……” 当年皇兄在郓城的事,她也不是没有耳闻的,而那人,大抵是恨透了西澜皇家的人了罢,又怎会娶她。她等的,或许只是那个非他不可的自己。 “未婚配那好办,赶明儿让朝阳去探探口风如何?” “他……是皇兄那边的人。”朝蓝看了尘暮一眼,低声道。 “这样,”尘暮掰过朝蓝的脸,认真道,“这事说来说去究竟是你这公主自个儿的终身大事,你看你现在也老大不小了,再等他个几年半载的,你都成老姑娘了。还有,他也老大不小了罢,你这头再不下手,他怎知你欢喜他?” 朝蓝就算再中意那人,怕也是不会直言的,更何况她总跟在皇后身边,哪有什么机会好让那人知晓?她自己不说,别人又怎知道。 “我……话是如此,可……”朝蓝嗫嚅道,目光暗了下来。 让她堂堂一国公主成日追在男子身后,这传出去让不让她做人了?她虽是一颗心扑在那人身上,然,万一那人已有了意中人怎办? “我的好公主哎,”尘暮盯着她的双眸,一本正经地问,“喜不喜欢他?” “嗯。”朝蓝颔首。 “想不想嫁给他?” “想。” “那你还等什么,等来日他有了正妻你再心急?”尘暮看了看摇摆不定的朝蓝,又言,“你看,现如今你正巧身在皇宫,也才从普顿寺回来,一时半会儿不会再出去了是不,他在这西澜吧,你就不会寻个借口去他府上访一访,顺便探探他的心意?” “找,找什么借口?” “昨儿个不是他将我寻回来的,你正好借此做几份糕点给人带过去道个谢?”尘暮眨眨眼,试探道。 “这主意倒是不错。”朝蓝点点头,倏地两道疏眉紧紧拧在了一起,“你怎知是他?” 她明明从头至尾都未说过自己看上的是哪家公子,眼前这人怎就猜得是他了? “咱公主的心思可都写在脸上了,”尘暮站起身,做出欢送她的姿势,笑得好不得意,“皇弟妹这厢可就巴巴地等着皇姐的好消息了。” 朝蓝坐不住,且对方又是不知被她掖在心窝里藏了多久的意中人,这会儿要还坐得住那可就真怪了。 “嘴贫,这会儿倒记起我是你皇姐来了。”朝蓝起身作势横了尘暮一眼,唤来贴身的侍女,临行之际偏过身道了句:“不过,皇弟的眼光却是不错的,赶明儿让皇弟多疼疼你。” 正踮了脚暗自得意的尘暮闻此,猛地吸进一口凉气,当场就给吓退了好几步,又听得门口传过来的朝蓝的笑声,不禁抚额撇嘴。 自己事儿都没理清楚呢,就胡乱怂恿人勇敢追寻爱情去了? “小姐,先用膳罢。”青梨端上一盏清熬雪梨粥,柔声道。 小姐早上被唤到圣上跟前,连早膳都未来得及吃,眼瞅着快到日中,早膳要与午膳撞上了,她便吩咐了厨子熬了清淡些的粥点借以果腹。 尘暮应了声,拿起翡翠碟盘上的精致小勺舀了半勺,送入口中。 青梨见自家小姐一脸心满意足的享受模样,便知这雪梨粥对了小姐的胃口,想起二公主走之前说的话,问道:“三皇子待小姐不好吗?” 尘暮停下来,“为何这么说?” 朝阳待她如何,明眼人都瞧得出来,青梨这般言语,许是听了什么风声。 “方才……二公主让三皇子多疼小姐来着。”青梨默默补充道。 尘暮低声笑了笑,没回她的话,只将盏中的雪梨粥尽数喝光,末了才报出一串珍馐菜肴来,吩咐她记下。 “小姐,这是?” “他晚间过来。”尘暮看了看青梨,解释道。 朝阳虽没说晚间何时来,不过依他以前的习惯,想是会到落阳殿来同她一起用膳。他之前在御花园的时候,应该也是瞧见了朝蓝的。 这个男子的心思,倒是缜密。可惜了他的一番好意,如今她可是打发了朝蓝去追寻自己的幸福了,她就只能干干待在落阳殿这座金色牢笼里,等着他的垂怜。 青梨嘴一咧,领命便朝外间奔去了。尘暮这会儿安静下来,脑中尽是朝阳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 晨时她方才醒来之际滚烫的情意尚在眼前,耳畔莫名响起他离去前那句“我心甚喜”,心中便似被灌了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87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87 蜜般,甜而不腻,恰恰好。 喜欢他么?也许是,才会在他面前次次失了分寸,变得不像自己,才会在他靠近之时紧张得忘却了认真呼吸,才会在他温柔待她时卸下所有防备。可,她能否将自己的这颗心交给他?他是皇子,他的身份注定他这一生不会只有她这一个女子,届时她又是否真的愿意为了他放弃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夙愿而甘愿如古代女子一般做他后宫中数多女子的其中一个?她不清楚倘若真的那一日到来,自己的决定会是如何,她也同样不确定,他是否真心待她,抑或是,利用自己。可自己除了丞相之女的身份,还有什么可以让他利用的地方? 她并非是不信他,可自己身上,除却偶尔的小聪明与一张尚且看得过去的脸蛋,她真的没有自信让他欢喜的地方。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另一个身份。她原本的设定中没有提及过母亲的身世,莫非是与母亲有关? 想得愈深一分,她的心便愈疼。她开始怕,怕他从一开始接近她,就带了不可告人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一旦解开,她便失去了利用价值,他就会休了她另纳他人。孙月茹也好,其他世家千金也罢,如若真有那一日,她会同他和离,而不是巴着这个正妃的位置等他休了她。 她从不知道,自己能想到如此局面,以至于连自己的退路都算得清清楚楚了。 也许正是因为在意,才害怕失去,因为害怕失去落到无人问津的田地,才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只愿,她喜欢他的时候,他也恰好有回应,也不枉她穿来这王朝。 窗棂外万里晴空,天光盛极,偶有几团暗色的乌云略过,须臾又不见了踪迹。 ☆、食恶果(下) ~~~ “你是说,在你跟着皇子妃的声音探入二楼的时候,楼层上守在廊道处的那些女子发现了你?”三皇子指腹捻起一盏约莫两指余宽的琉璃灯,眉眼低垂,目光锁着指腹下的琉璃灯。 怡笑楼他曾派人去过,一楼乃是掩人耳目的□□之地,二楼皆是雅间,楼道里只分布了一些聋女,大多集聚在二楼尽头那几处,至于尽头后的地方,他倒未贸然命他们深入过。昨夜若不是他的小妃子不小心下去了,他今日也不会再心思这怡笑楼。怡笑楼毕竟是朝华的势力,在没有十分的准备以前,他不会动它。按照他的小妃子的表现来看,那二楼尽头,大抵就是朝华平素在怡笑楼的落脚之地,而二楼楼道上的聋女,应该是防止有人误闯禁地。昨夜事发突然,因此那些人才就没在第一时间拦下他的小妃子。 “应该不是发现我。” “怎么说?” “自我暗中跟在皇子妃身后时便察觉到还有另外三人一直跟在二公主与皇子妃身后,”容四想了想,又道,“而皇子妃撞见人在雅间里干那什么事之后不慎下去,那三人便有了动静,也一并吸引了楼道上的女子,才给了我机会一道入了那处。” 他原跟在皇子妃身后瞧着她与二公主一直在京城逛来逛去,也没见有什么危险,且身后还有三个看着似保护二公主的功夫不错的人跟着,料想这二人应是不会生什么事端。直至到了夜间,她二人站在怡笑楼门前,他才知晓三皇子派自己跟在皇子妃身后的用意。二公主就不是个正经的公主,再照这么下去,非带坏了皇子妃不可。幸亏三皇子远见,命他一路跟着。 本来二人逛青楼他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前去阻止,毕竟这公主与皇子妃逛窑子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她二人女扮男装未被发现还好说,这要被有心人看见了,指不定怎么大做文章。后来等他瞧见二人进了怡笑楼,下意识地默念了遍这青楼的名字,突地记起那不是三皇子先前查到的大皇子暗地里培植的一部分势力,这才觉得事情大条了。在火速回宫通禀三皇子与保证皇子妃安全的两条选择中徘徊,最终选择了后者,并传了信回宫。皇子妃的性命玩笑不得,万一这二人误打误撞地给撞见大皇子的禁处可就麻烦了,到时候三皇子怪罪下来,他也是有口难言,几番挣扎以后便跟着她二人进去了。他去之时恰巧看见二公主自雅间里跑出来,自然也就看见了崔书之与二公主在楼道里相见的场景,再然后便是皇子妃出来,崔书之捂了二公主的嘴闯入另一雅间并将皇子妃引入雅间撞破人好事的画面。 要说他怎知道皇子妃撞破人好事了,依他在梁上的那个角度,恰恰好也看见了……怕也是因此皇子妃才会慌忙之中不慎入了怡笑楼的禁地,当时的情景便是他也未反应过来。不过那一直跟在后头的三个人的出现,也让他确定了这三人也是被派来暗中保护皇子妃而非二公主的。只是不知又是何人派来的。 “撞见人办事?”三皇子一个眼刀子过去,手中的琉璃灯也被放到了桌案上,声音愈发得冷了。 办事?在青楼,又是个雅间,还能办什么事?!他命他保护她,让她遇见朝华不说,还让她看见了那种污秽之事? “咳咳,”容四哪知晓三皇子关注的点偏了些,忙搬出崔书之与公主代为替罪,“那雅间是崔书之情急之下将皇子妃引进去的,此前崔书之与二公主刚在二楼碰面。” 那崔书之应该在此之前是从未见过皇子妃的,他认出了二公主,为了二公主考虑才有了后来那一幕。他虽不想承受主子的怒气,但人崔书之也是不知者无罪,不能就这样莫名其妙就让三皇子给记恨上了不是。 三皇子危险地眯了眯眸子,冷哼道:“好一个崔书之。” 如果他猜得没错,朝蓝可是早就惦记上崔书之的,她若今后但凡有一丝想要嫁与崔书之的念头,他便不会让他二人顺顺当当地完婚,怎么也得下些料,让他二人为昨日之事付点代价。 “咳,”容四心中突突,再次提点道,“暗中保护皇子妃的那拨人可要查清来历?” “不必。”三皇子应了声,眸中闪过一道亮光。 那人果然守信,只是不知自己那个东西,何时会被瞧出名堂来。 “若非必要,莫在朝华面前现身。”三皇子又道。 容四现在这张脸虽是易容过后的,但按朝华的谨慎程度,多几次接触的机会怕也会让他有迹可循。若是仍将容四以北齐赶考书生的身份搁在他的小皇子妃身边,自然是极好的。只是再用什么理由将他塞回落阳殿?先前她的侍婢说得也不无道理,眼下可是难办了,且他这属下可不止一次地暗示过他,想要用回原来那张“冷峻有味道”的脸而不是如今这张小白脸似的姑娘般的脸。 这头容四应下以后被三皇子突然斜过来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寻思着再找个什么借口离开,就听三皇子又道:“听闻皇子妃身边那个丫鬟对你有些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88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88 意思,你不如……” “属下誓死追随三皇子!”容四心中一凛,连忙打断了三皇子只说了一半的话。 开,开什么玩笑,他可是主子最得力的暗卫,这要是被三皇子打发给青梨那女子,不是明摆着三皇子欲卸了他的职让他过个寻常人的生活么? “嗯,”三皇子托着头,凉凉地继续瞟了他一眼,“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借着那丫鬟的情意住到落阳殿去,也好时时刻刻跟住皇子妃。” “万万不可!”容四严肃道,“属下怎能欺骗女子的感情。” 这让青梨误会了怎办,他与她是没有可能的,三皇子这般不是成心损他么。刀山火海他可以下,可这种骗人感情的事,他实在做不出来。 三皇子嘴角一抽,再道:“一个小丫头片子的情意能有多长,再者,你若舍不得她受伤,倒不如待在她身旁,以免存了坏水的男子欺骗了她的感情。” 他这属下别的方面脑子转得快,单感情这方面却是愚钝得可以。就冲他方才这架势,要说对那丫鬟半点情意也无,他也是不信的。容四从小跟在自己身边,虽是容家世代的规矩,但这么多年来,他早已将他视为手足,他又岂会因为暗卫这一身份耽误了他娶妻生子。只如今正是暗流汹涌的局势,怕是要委屈他再过段刀尖舔血的日子了。 容四垂头思量了一番,觉着三皇子说得甚是在理,便欣然受了主子的命令谋他的“护花差事”去了。 三皇子低头得逞地笑笑,目光落到桌面的琉璃灯上,眼中柔暖一片。 她,会喜欢的罢。 ~ “父皇。” 朝华早前在援和殿听得了孙家千金与尘暮在御书房的事,心中思量不已,只未想到后来竟跟自己扯上了关系。 “来了,坐。”西澜王放下手中朱批,等朝华落了座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他这皇儿自小喜素色,今日亦是着了件淡青色的袍子,倒也衬得如他的性子一般素净而沉稳。 “不知父皇唤儿臣前来,所为何事?”朝华垂下眸,淡淡地扫了眼自己身上穿的这件衣袍,未觉哪里不妥。 “你皇弟的婚期将近,孤现才发觉皇儿并未娶妃纳妾,思来想去终觉难安,”西澜王道,“皇儿意下可有中意的人选?” 朝华眸色一暗,推拒道:“儿臣暂时没有娶妃的打算。” “你母妃昨日回宫告与孤说,她在普顿寺为你求得一姻缘签,她属意的是孙太傅之女,不知皇儿觉着如何?” 戚氏怕早就盯上孙太傅这股势力,以往他不闻不问便是有意将那女子归给朝阳,奈何人不领情。如今朝阳不要,戚氏便又动了心思。想起她昨日同自己说的那些话,眼中猛然划过一抹暗沉。 这么些年,她竟是从未想过要收手。 “母妃……”朝华沉吟一声,“那便由父皇定夺。” 既然是母妃的意愿,他倒没什么好思虑的了。 “如此,孤今日就拟旨为你二人赐婚。” “儿臣谢过父皇。” ~ 援和殿。 殿中难得燃起了熏香,只南窗并未关上,留以通风,可见殿中侍婢心思几多。 “有事?”朝华淡淡道。 以往没他的吩咐,宫婢做完分内之事便会出去,如今面前这人却仍是待在殿中,也不开口。 “奴婢,”援和殿侍奉大皇子的大丫鬟咬了咬唇跪下去,鼓足勇气,道,“奴婢斗胆问一句,殿下既然不喜欢孙家小姐,又为何应了这桩婚事?” 午时未到的时候,英总管便带了圣上的口谕召见殿下,殿下回来援和殿后虽仍是与平日无二的那般表情,可她分明感受得到殿下并不高兴。她走在宫中的时候听得圣上赐婚大皇子与孙家小姐之事,而那圣旨早已下去了,这才知殿下心中不痛快为何。可殿下明明是皇子,为何不能像三皇子一般由着自己的心思选个妃子?这段时间侍奉在殿下身侧,殿下心情稍有不佳,她便也觉着难受得紧,因此才会站到殿下面前斗胆问出了心中盘旋已久的问题。 朝华看了她一眼,眼中冷色迭起。 婢子跪在地上,脑袋低低垂着,良久不闻殿下发出声来,不觉额头鬓角已渗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你可知妄议朝政所犯何罪?” 大皇子忽然道了句,打破了殿中的寂静。 可比之刚才,跪在地上的婢子却觉得,此番更冷了。她整个身子都快贴到地面了,又磕了磕头,“奴婢知道,可……” “够了,本皇子的事不必用你费心。”朝华收回视线,仍自落向手中的书卷,疏懒道,“今日恕你无罪,下去罢。” “是。”婢子稍抬起头望了座上之人一眼,颔首退下。 殿中焚的香似乎更浓郁了一分,男子一身淡青色的锦袍,目光不曾再离开过卷册一分一毫。 ~ “小姐,小姐你快别砸了。” 孙府上下刚送走了前来宣旨的公公,孙月茹便径自回了闺房,将房中名贵瓷瓶以及桌案上一干笔墨纸砚悉数砸到地上,即便如此,也难消心头之恨。 她自小便遗失了自己那颗心在三皇子身上,若非后来宫中发生了那么多事,三皇子何至于不认她这个曾有过一段情缘的女子。原本她以为就算有北齐尘相之女横插一脚,凭父亲在朝中的身份,只要她甘心委身做他的侧妃,他不会不要她。可未曾想到,他竟待她如此狠心。 今日她状告尘氏虽的确是她操之过急,一心想将那女子拉下水去,可自己到底是一心为了他的。只自己没算到三皇子竟真的对那女子用了真心,因她状告圣上欲打算把她塞给大皇子。原先她尚且抱了一丝丝的侥幸,以为三皇子单是想要警告自己,却不料那圣旨就这般下来了。而自己先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如今都化为泡沫幻影一场空。 一个女子,若是不能嫁与心爱之人,那她往后的日子还会有什么盼头? 大皇子妃?他的皇嫂。 孙月茹瘫坐在座椅上,眼角氲出的一抹泪意摇摇坠了几坠顺着面颊落下来,精致的妆容片刻毁去。 “小姐。” 孙月茹身边的贴身婢子自是知晓小姐心思,见着小姐这般模样,只觉心头涩意重重几欲落泪,忽闻后头沉重繁杂的脚步声响起,回头见是老爷来了,福了身正要唤他,见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退下,便默默退了出去。 “父亲知道你心属三皇子,可与大皇子比起来,为父更中意的却是大皇子。” 三皇子久未在宫中,朝中之势本就更倾于大皇子,且大皇子母妃一族的势力又岂是三皇子生母那已死去的罪妃可比的? 孙沪江走到小女身侧,拿出桌上备着的一张巾帕,递到小女面前。 “你不过是想要从大皇子手中取回郓城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89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89 的权力,何必在这里惺惺作态?” 孙月茹此时正恼着,只拿眼看了看父亲,冷讽道。 父亲身而为郓城贵族,早便想暗中接掌郓城了,奈何前些年郓城一直由大皇子直接控制,父亲的心思才偃旗息鼓,到得如今,大皇子不久前被吏史大夫参了一本禁了足,父亲便坐不住了。 父女连心,这点心思她还是看得出的。 “混账,”闻此,孙沪江将拿在手中的巾帕甩在桌案上,气道,“为父一心为你,你却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你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来人,”孙沪江大步跨出房门,冷冷道,“即日起不许小姐出门,直到大皇子的花轿抬来孙家为止。” 孙月茹听着外头的动静,眼泪夺眶而出。 ☆、心意 这日下午,三皇子带着格外美丽的心情移驾落阳殿。 明日便是朝华迎娶孙月茹的日子,而自己与那女子的大婚也被安排在了三日后。本来嘛他想着要不同朝华一道大婚,左右朝华与孙月茹没什么感情基础,让他带着他的小皇子妃去膈应膈应他们多好,可他的小妃子不同意,说什么要长幼有序,不可逾矩,才顺着她的意思延到后三日。 一想到三日后便可光明正大将那个女子拆吃入腹,他这几日夜夜不能寐,日日念着她。也不知那女子从的哪国的习俗,说什么大婚前几天新人不能相见,他那头是紧紧地巴望着,实在忍不得了才走向落阳殿的。 “三皇子。” 三皇子收回步子,转身看向倚在不远处廊柱上的男子,嘴角的笑意微僵。 日光栖在那人偏带些阴柔的面庞上,分落成或明或暗的两半,一半在暖阳里,一半在阴影下,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真的要娶她?” “两国联姻岂是儿戏。”三皇子动了动唇,眼眸深处划过一道波澜。 “这些话就不必同殷某说了,”殷往直起身子,让整个人都在廊道里晒不着烈阳,慢慢道,“殷某的意思,即便她的身份如此,三皇子也决意要她?” 若是玩玩,他倒不是那么在意,可今日看来,他的殿下是来真的。他真的,对那个女子动了心。 只要他愿意,这桩婚事随时都可以作废,甚至不伤到那女子的名声分毫,可他并没有这么做。他将那女子从北齐接到西澜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到如今已近半月光景,而他二人的大婚便在三日后,他今时还是那般欣喜的面色。 他向来不喜形于色,可因那个女子,难能露出了喜色。 “其实还有很多方式可以……” “本皇子要她,”三皇子突然道,“无关她的身份,更无关其他人。” “看来,你早就做好了打算,”殷往看着他,眼中的神色变幻莫名,“不管你最后的选择如何,殷往定当尽职尽责。” 三皇子看着那人深色的玄袍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心头一块重石高高举起又重重砸下,掌心渗出丝丝血迹。 ~~~ “朝、阳、不、举。” 尘暮四下看了看,园子里就青梨与她二人,青梨被她派去“镇守”了,这土堆沙石中唯有她一人而已,遂放下心捡了几根落地的硬质树枝,在土上写了大大的四个字,末了还丢开树枝拍怕手读了一遍,甚为得意。 自后几日朝蓝忙着“攻略”未来驸马,她又特意遣了青梨去丞阳殿通传了她新人婚前不可见面的意思,落阳殿便难得安静下来。这一安静下来,此前她差点“失身”那会儿被她从记忆中挑出来好生回忆了个遍。 明明她记得自己当初给朝阳的设定是个昙花一现又成了“阉人”的男二,怎的让她穿进来就不按她的人设走了?那日她在榻上虽是晕晕乎乎的,但抵在她身上的那滚烫的东西她分明感受得清楚,不像是举不起来的样子…… 好家伙,原那人竟从一开始便在扮猪吃老虎。亏得她在北齐时借着他不举对他百般调戏,原来被蒙在鼓里的人,一直是她自己。时至今日她才明白过来,自己多少次游走在生死之间,每次都亏他忍得辛苦才没将自己给办了。 “写什么,这么开心。” 三皇子按着落阳殿侍女的指示走进园子的时候便看见那女子蹲在地上一个人玩得好不欢快,而她那贴身婢子一见着自己登时像是见着鬼了般魔怔的表情,就差一声尖叫叫出来,便唤来跟在后头的容四将人给顺走了,独留下他与她二人。 幸亏他早有远见,将容四塞回了落阳殿,这不,办事都方便了许多。 三皇子无声地走到那女子身后,也没忙着看她捣腾的什么,只俯身下去,凑到她耳边,轻声问道。 “你看看,他其实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尘暮这会儿想的是那人从北齐开始就一直蒙着她,不告诉她他并非阉人的事实,心中气不过,突听后头出了声,想也没想这声音似乎与青梨的有所区别,一股脑儿就回了。 再者,她设定若不出现偏差,那人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三皇子暗自一笑,眸中愈发柔软下来,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等一看清那地上的字,方才的什么温柔什么笑意瞬间凝固,转化为深深的怒意。 很好,她竟然诅咒他不举。 “怎么,那日在榻上没让爱妃感受到本皇子的‘爱意’么?” 三皇子一把扣住那笑得没牙没眼的女子,将她抵在近处一棵树干之上,一手捧着她的下颚,柔声问道。 是他太宠她了,才让她无法无天到这个地步。那日他就不该放过她的。 直到后背上传来凹凸不平的触感,尘暮才确定了眼前这人的真实存在以及方才他一字一顿落在她耳边的话语。 “我,我……”尘暮眨眨眼,半天接不下话。 三皇子俯下头,唇靠近她的,从喉头发出一声:“嗯?” 尘暮拼尽全力才将身前愈来愈贴近自己的朝阳退开些许距离,努力呼了呼气,回他道:“殿下你刚才一定是看错了,那些字不是那么看的。” 三皇子挑眉,示意她继续,编纂。 “你看啊,这正常人都是按照正常的方向看的,可殿下你怎会是一般人,你简直就是九天上的仙神……”尘暮絮絮道。 三皇子哭笑不得,打断了她拍马屁的话,用修长的手指覆住她不停奉承自己的唇瓣边缘,锁着她的眼,“认真说。” “咳,”尘暮按住扑扑直跳的小心脏安放好,移开他微凉的长指,看向身旁地上的字,郑重其事道,“这个实际上是:举不?阳、朝。” 尘暮反过来念了一遍,心道怎么觉着还是跟方才一个路子,忙摇摇头推翻了这个解释,正绞尽脑汁想着解决办法,身前那人忽然掰正自己的身子,一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90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90 并将她的脸转回来,迫她望进他的双眼之中。 三皇子早先那阵怒气过去,如今佳人在怀,哪还有什么怒气可言。她既然诅咒自己不举,他便会让她直到,自己到底举不举。 “原来爱妃这么在意本皇子的身子,”三皇子音色戚戚然,一副受气小媳妇模样将她看着,“实不相瞒,本皇子小时顽劣伤到了根基,因此那物时好时坏,为了不让爱妃成日里担惊受怕,本皇子今日就提前将洞房办了罢?”说完当真一把横抱起她,转身向听春殿方向过去了。 三皇子将怀中女子放上床榻的时候,尘暮可算是从美色中挣脱了出来,记起他在外头说的话,堪堪不合时宜地问出声:“你不是因遭了朝华的暗算才?” 话到一半,赫然惊觉以自己的身份,应是不知晓他当时之事的,且这话怎能当着他的面说出来,她这不存心欠收拾么。 “原来爱妃那么早便看上本皇子了?” 静默了一段时辰后,三皇子忽地道了句。 尘暮仰头看他,只见他眼中满满的欣喜,忘却了驳他,身子转瞬就又落到他怀中了。三皇子的身子压过来的时候,带着他独有的淡淡竹香,顷刻间牢牢抓住了她的思绪。 “唔……” 尘暮被他忽然兴起的热情懵得毫无反抗之力,但见外头白昼如许,脸上立时飞上两道绯红之色。 “你,你别……这是白……唔,白天。” “那可如何办是好,”三皇子从她雪白的颈项中抬起头来,委屈道,“我忍不得了。” 尘暮被他眼中燃得大盛的星光一吓,半晌未说出话来。 三皇子又将头埋下去,眼中精光一闪而过。他其实是有自己的算计的……若在今日就要了她,今日她疼过以后,三日后的洞房花烛夜便真的是春宵一刻值千金了。 如此这般地想着,三皇子隔着衣料咬了咬身下人儿的香肩,不出意外地听得她的呻吟声,心中万分热烫。 “朝阳……”尘暮唤他道。 “怎么?”三皇子停下来,抬头看向小人儿。 她与他一起时极少听她唤他全名,今日听来,异常悦耳。可她突然唤他,定是有事想告与他。 “你能不能……”尘暮别开眼,不去看那人眼中的失落,“我不愿今日就与你……” 她闭着眼,近距离感受着身上之人的每一次呼吸,不敢再动弹。她知自己这个请求于他而言多残忍,可她今日会与他这般,完全是在自己意料之外。她并非如此随意之人,她虽欢喜他,可那不代表自己随时随地都准备好要将自己全身心地给他。洞房这种事,她的确,放不开。 “好。” 三皇子看着身下人撇过头阖着眼全身微微地颤栗着,看样子自己吓得她不轻,暗叹了声,轻声允了她。 究竟还是自己太过心急了,伤到她了么。 眸中划过一抹受伤,片刻便化为幽深无澜的黑暗。为她拉好弄乱的衣衫,复又轻柔地将她带进怀中,“你的嫁衣昨夜赶制了出来,可要去看看?” 尘暮看向他,摇了摇头,将脑袋贴在他胸膛里,低声道:“不看,就与你这般待着。” 就与他这般待着,什么也不做,哪怕是浪费掉一整天,也觉得心安。 三皇子低眸望了眼小人儿,宠溺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  尘暮的性子如此,可能有人会觉得不就差个几天,为何要拒绝朝阳,但是在她心里却是不一样的。 ☆、大婚 ~~~ 红帘帕子下两边影影绰绰地站了好几些婢子,手里头端着不同的喜物料子,自尘暮坐在喜床起便一直一动不动地守着,半分累意睡意也无。 有了前头朝华与孙月茹的大婚,她今日与朝阳的婚典步骤倒是顺畅了许多,可那人牵着自己一道走上炽思台的时候,只有她自己知晓,身体左边那处跳得有多快。她身侧之人,是她未来的夫君。 尘暮想得入神了,连先前因一天尚未进过食的饥饿感都给忘了,甚至于连三皇子推开门进来也未有反应。 三皇子刚才在外殿应付了一群的大臣,沾了些酒水,心中惦念那女子得紧,匆匆地便躲过还要闹事的朝蓝运上轻功便往这处来了。 若说外头怎没个闹洞房的人,整个西澜上下,除了二公主谁赶耽误三皇子的洞房吉时?再说那听春殿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一干三皇子的暗卫,谁人闯得进去。 三皇子进来里间的时候,见那女子遮了赤红的锦缎掩去了容颜端坐在榻上,似乎就是个待夫君归来的静俏女子,嘴角稍稍扬起了一抹弧度,余光瞥见桌案上摆放讲究纹丝不乱的喜膳,氲了些酒意的眸子顷刻间盈了几分极淡的笑意。 这一日下来,她怕是未进过任何食,而这桌她未有过动静的喜膳,大抵是因榻前候着的那些宫婢才不曾动过。 今夜踏进这殿的宫婢们一早得了他的命令,没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出声。这会儿宫婢见着他进来,果真极为规矩地并未发出声响来。 三皇子从上前一步的婢子手中托盘拿起如意秤,慢慢踱到那女子身前,照着她的轮廓又端详了甚久,才挑起喜帕一角将那今日为他盛装的女子精致的容颜揭了开来。 直到眼前红色的喜帕被挑开,兀自愣神的尘暮才回过味来,仰起头闯进他含了三分醉意三分笑的深眸里,耳畔是花生莲子红枣被抛落在喜被上的轻微声响。 也不知是否他先前便打过招呼,那些婢子抛完这些东西就放下随她举了甚久的物什在榻边的小几上,一声未吭地鱼贯而出。 三皇子道:“想让他们留下来?” “不,”尘暮望了眼小几上搁的银鹤八仙盏,眸光闪了闪,“酒。” 三皇子扬了扬眉,眼角化开一抹温柔,正欲应她,突闻几声辘辘饥肠咕咕滚唤声,微愣了愣,随后了然一笑。 要放在以前还不清楚自己喜欢朝阳的时候,尘暮这会儿早就不顾形象地奔到桌前饱餐一顿了。可如今,她既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又怎能再同之前一样。 保持淑女形象,委实不是件轻松的事。 尘暮心底苦叹一声,只殃殃垂低了脑袋,目光落到他的那双绣有金豹的靴子上。 他似乎,很喜欢这双金靴。 “不去吃些的话,你今夜怕是消受不得的。” 三皇子看了她良久,突然道了句,与此同时脑袋一轻,顶了近一天的头冠也一同被他摘下来了。 尘暮恍恍然听得他这般露骨的话,面上一热,不由条件反射地便往摆满了膳食的桌案上跑。 她饿了一天,早就想就对这殿里的东西下手了,奈何她一进来这处,身后便拖了好几个尾巴。为了保持她皇子妃的风范,只好忍受着食物的香气正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91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91 襟危坐。这时听朝阳发了话,便就迫不及待地往那头去了。 虽然朝阳是顾着她一天未进食,但话从他口中说出来,怎就变了个味儿。明是关心人的好话,却生生与那事扯上了关系。 唔,她吃饭,吃饱饭,就轮到他吃她了。 一想到他让自己吃饱饭的用意,尘暮方才进了嘴的一块糕点便给噎在喉咙了,一张脸也不知是被憋的还是被他那句话给吓的。 三皇子依着她坐下来,斟了小半杯水酒递到她唇边,一面为她顺气,“这般着急做什么,我又不会与你抢食。” 今晚搬上桌的这碟糕点是青梨做的,本是入口即化,今儿个她却是吃得急了些,这会儿几口水酒入了喉,半刻便化开,口腔里霎时化开一股馨甜的梨香来,带了晨间的朝露,清冽中余味无穷,恰到好处。 “青梨的手艺是愈发得好了。”尘暮餮足地咂咂嘴,开了胃口之后便拿起银筷正式进入用膳状态。 三皇子在一旁看着,看她因了酒水的浸润更显娇艳的唇瓣,看她因了这一日终得用膳而璀璨的美眸,看她精致却遮不住娇嫩的侧颜,想起二人一路走来所经历过的大大小小的事,眼中神色愈加柔软。 从今日起,眼前这个女子,便是他的妃了。是他想呵护一生的女子。 等尘暮停下扫荡的银筷心满意足地吃了个滚饱看向朝阳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他痴痴望着她的模样,喉头一哽,视线对上他的,唇瓣动了动,突然不知开口说些什么。 料想他应是早已在外头吃得开了,便也不好再让他吃这些残羹冷炙。那……难不成自己方才吃饱,就去歇息了? “吃完了?” 三皇子看着那女子躲闪的目光,轻声问道。 她今日极美,美得夺魂摄魄。女为知己者容,她这番,可是在暗示他她心悦他? 尘暮“嗯”了声以后一时想不出同他说什么,脑中空空,话便不经大脑地就冲出口了,“殿下饿不饿?” 明明知道他不饿,却还是莫名其妙地问出了口。尘暮暗自为自己的智商捉急,一手搅着勺下并不多的羹汤纾解。 “自炽思台上你我二人行过礼以后,我便是你的夫君了,”三皇子将一门心思与羹汤过不去的女子抱进自己怀里,低头附在她耳边,柔声道,“为夫饿了。” 不是三皇子,而是夫君。 虽则从她口中唤出“殿下”二字来的时候总让他有那么一瞬他是她所有倚仗的错觉来,但今夜,他只是她的夫。 以后也是。 “饿?” 尘暮蹙起眉转过脑袋来,恰恰好撞进一双水光潋滟的黑瞳,下一刻,唇畔传来那人温热的触感。 “喜欢吗?” 三皇子在她唇角停留了一会儿,离开她一寸的距离,温热的气息悉数倾吐在她面上,独属于他的味道顷刻间占据了她所有感官。 尘暮屏住了呼吸,只有心头那处不规律的跳动声代她做了无声的回答。 这话,要她如何说出口。 “喜欢吗?” 三皇子仍是轻轻碰她的唇角,片刻即分,不依不饶地问她。 尘暮上排贝齿轻咬住下唇瓣,依旧不语。 此情此景不知又循环了多少回,尘暮被他扰得意乱,忽地大声道:“喜欢。” “呵,”三皇子低笑道,“承认了?” “才,才没有……” 承认什么,她自然是明白的。 尘暮意欲偏过头去,错开他得意的视线,然她才有了这个念头,那人揽在她腰间的手便倏地加了一分力道,而她的脑袋也被他扣住,迫她迎上他。 许久未与她亲热,今夜本就是他二人大喜之日,也是他正大光明向她讨要利息的日子,他早便念着她了。若非顾着她一日未进食腹中空空,他怎会等她到现在。适才因了要她那句“喜欢”便耐着性子只轻碰了碰她,这会儿他要的话却是要到了,便不想再忍。 “唔……” 尘暮承受着他突然的释情,低吟了声。 她何尝又不念他。 自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她脑中整日整日地念着面前这人。生怕他将她弄到手后便不要自己,又怕他从一开始就在算计自己。可面前这人,每一个动作都让她心甘情愿就此沉沦。他慵懒的神色、卷翘的睫羽、含情的黑眸、高挺的鼻梁,每一处都是那么刚刚好,那么认真地诉着他待她的情。 信他,只为今日,为今日二人两国见证的大婚。今日过后,哪怕他不再要她,她亦会成全。 三皇子进入令他日思夜想的女子的檀口好一番攻城略地之后才觉自己这个姿势于怀中人而言多么难受,遂将小脸绯红无声迎着自己的人儿身子转过来,正对着自己,而小人儿等他掰正了她的身子,两条藕臂立时缠上他的脖颈,檀中小舌也似喝了媚药般挑逗着他的。 三皇子半睁开眸子,眼中光芒大盛,抱起热情似火的人儿向榻上行去。 殿内下了他的吩咐早前暖了两个炉子,这会儿暖融融的。扫了眼榻上洒得到处皆有的莲子百合等物,眼中暗芒一闪,轻柔地将她放在锦被之上。 “哼。” 尘暮早先做好了选择题决意今夜放纵自己这一回,这时正与那人亲热得忘乎所以,背上突然给搁得难受,秀眉一皱,睁开了已染了几分情欲的美眸,才觉自己被那人放到了榻上。至于背上搁得她难受的东西,自然是那些花生莲子什么的无疑。 虽然嫁衣翻复了些,究竟是几片厚几片薄的料子,即便有衣物隔着,她还是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碎物。心下恼着他为何直接就将自己放了上来,便抬头寻他。她这一抬头,就知他为何如此心急了。 那人喜服尽褪只余下一件薄薄的大红亵衣,而他□□之物高高顶起。 尘暮只看了一眼便偏过头去,心中有如小鹿乱撞,偏生那人还戏谑她道,“为夫想着,今夜它还是好的。” 尘暮脑袋忽然就“哄”地一声炸开了。她自然知晓他说的是她之前认为他不举,他应她他家兄弟时好时坏的事。 三皇子又低低笑了声,目光不离她,抽掉里层亵衣衣带,任大片肌肤露出来,遂诱惑她道,“为夫让你看样东西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柔肉~ ☆、恩爱 “什么?” 尘暮当真撇过头来,却恰恰好见到那人的亵裤落下去,露出那东西来,“啊”一声慌忙闭上眼,心头慌乱不堪。 他怎能,怎能…… 三皇子站在榻下,好不得意地将小人儿的表情尽收眼底。看着她慌乱地移开视线,双目紧闭耳根通红的,眼中风暴更甚。若这时人儿睁眼看过来,定是能见着他从未在她面前表现出来过的强盛的占有欲。 重新上了榻,轻柔地转过她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92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92 的脸来,随着她微张的唇瓣轻吮了吮,复又一寸一寸夺取了她的呼吸。等她半开了美眸适应了他,三皇子才沉下身,隔着她的嫁衣蹭了几蹭。 尘暮呜咽了声,想起方才自己看他的那一眼,周身热意愈加得分明。现今他就这般磨着她的,实在是…… 三皇子望着人儿的神情,呼吸一顿,黑色的眸子愈渐深邃,继而低低一笑,修长的食指摸到她嫁衣上一处稍稍凸起的金线,并住中指往外一拉,整件嫁衣便从腰部开始向两头破开。 这件嫁衣是他命离莘赶制的,每一处地方用了何地的料子,他知晓得一清二楚,自然,这般不冗杂的宽衣方式也是他要求离莘这般请人做好的,为的便是今夜图个方便。 尘暮咬着唇不让自己再吟出来,可身下传来的阵阵感觉就要将她的理智淹没了。细细地感受着因他微凉的长指不断的磨蹭而变得火热混沌的意识,脸颊有如被塞了个火炉进去,扑红扑红的。 三皇子离了她站到榻下,探到她粉嫩处,硬硬的便要挤进去。 “别,”尘暮喘着气,阻止道,“我……” 三皇子俯身吻了吻她汗湿的鬓发,抽去她发间唯一支发钗,任她一头青丝散落开来,哑声道:“为夫饿惨了。” ~~~ 三皇子的吻又落回她的香檀,料想差不多了,便封了她的呼吸,双手扣着她的腰动了几动。三皇子食髓知味,畅快地双目都溺在了这情事之中,亲了亲小人儿的鼻尖站直了身,握着她柔软的腰,声音沙哑非常:“放松些。” 原这床笫之欢竟是如此滋味,无怪乎花楼里夜夜笙歌芙蓉帐暖。 三皇子捣弄了数百下以后才觉身上快要爆裂的快慰慢慢地过去了,抬眼望向身前的娇颜,身下动作分毫不停,只是较之方才放柔了些力道。 小人儿双眸紧紧闭着,秀眉微微蹙着,也不知是他弄疼了她还是隐忍着,贝齿紧紧咬着唇瓣不让自己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来,雪颈稍稍抬起。这般美好景象,他已不止一次地幻想过了。 三皇子敛眉俯身看着二人,眸色渐深。之前虽也是直直地进了她,到底是第一次,总也不能完全尽了兴致,此番有了先前的铺垫,料想应是可以了的,遂俯身松开人儿已咬破唇瓣的贝齿,柔声在她耳边沉沉道:“别忍。” “呀……” 尘暮最后的意识停留在了那人愈发不控制力道蛮横侵占她的画面,在他尽数没入的时候小腹一热生生晕了过去。 三皇子这才正式驶入了港,人儿突地来了春潮,热热烫烫地浇上他的,铃口一松,释放了出来。三皇子在心里郁闷地低叹一声,哪想他才完全占了她,她便受不得了。不过这夫纲雄风,他尚有一夜的时间可以重振,长夜漫漫一刻春晓,他不急。 等三皇子在心里默默想了个来回,睁眼委屈地看向小人儿决意再好好为自己的幸福着想的时候,突觉小人儿已没了动静,全身瘫软在他身下,便连先前抓着锦被喜袍的手都失了力气,陡然一惊,探向她颈间的动脉,知她只是一时的晕厥,安下心来,低笑一声,细细看着她安静下来的玉颜,目光在人儿上辗转流连,眸色再次沉了下去。 垂眸扫了眼小几上的物件,一手抱起晕厥的人儿,一手拿起一件干净的里衣遮去她玲珑的曲线,身子却不离了她,按下榻上里间的床柱上的兽首,只听一道石门顿开之声响起。 围在听春殿外头一群面红耳赤的暗卫叫苦连天,此时听见那石门开启的声响,不由齐齐舒出一口气。先前三皇子叮嘱要他们守在外头拦住不相干的人,他们便就照做了。他们身为暗卫,耳力本就非比寻常,三皇子在殿中与皇子妃耳鬓厮磨可苦了他们这群常年见不到太阳的暗卫了,这会儿听里边的动静,想是三皇子带着皇子妃进密道去丞阳殿了,便松懈下来,不觉身上已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仰头望了望头顶的一轮清月,默默叹了口气。 三皇子早就吩咐了,无管今夜在殿里听到什么动静,都不必进去,只需守在外头一夜,不让闲杂人等闯进来便可。 暗卫们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周遭一脸无奈的同伴,仍自保持着原来的站姿,肃然立着。 这头三皇子就这般抱着人儿走向喜榻后方的密道,眼中柔软倾泻而出。 落阳殿本就与丞阳殿一脉而建,按着他的意愿造了密道连通二殿,如今想来,自己真是有先见之明。 穿过冗长的密道之后便是丞阳殿他的寝宫了。他一早做了准备,今夜撤掉了丞阳殿所有当值宫女奴才,只留了二十暗卫在丞阳殿最外围,倒是极为放心地就这般与她连着走在殿中各处。 原想着听春殿会遭他的那群暗卫听墙根,便有意一并在丞阳殿做了布置,今时倒却真就派上用场了。 只不过眼下经过二人那般厮磨,他便又生了念头,且是悉数撑开她的,那滋味真是妙不可言。若不是考虑到她初承雨露又受不得他全部进入她,他早便不顾着她由着自己的心意同她恩爱了。 然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三皇子想了想,眸中顷刻便溢满了风暴,大掌下意识地抚了抚人儿细腻柔滑的肌肤,心神又是一荡。 也不知他若趁她昏睡的时候再要她一次,明日间她还能否下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羞羞羞,老脸一红,作者菌删减完就滚了。 ☆、蛮凉 这般想着,三皇子朝着丞阳殿中一处隐秘的地方行去。 说隐秘,其实倒不尽然,不过是落在他殿中引自宫外的一处活温泉罢了,只宫中除了他,便连西澜王都没有温泉活水的待遇,更别提后宫的那些妃子了。 温泉落在丞阳殿的西面,平日只有他指定的寥寥几个婢子在打理,除却他,倒是不曾再有人享用过。 三皇子望了眼怀中的玉颜,踢下金靴,跨过温泉边上汉白玉铺成的地面,沿着泉上两步余宽的玉阶走下去,待到温泉水没过腰部,才转了身轻柔地将人儿沿着玉阶横放下来,恰好露出她红润的脸蛋。 水温较之寻常热了些,此刻水面上萦着一圈圈稀薄的水汽,恍似人间仙境。 活泉之水含了石流黄带了些刺鼻的味道,因此这处温泉中一直掺着药材,今日又多添了于她身子有益的药水,偏热的泉水更有助于药力的渗透。 那药本是殷往那厮不正经的瞒着他塞在殿中的,未想今时真有用上的时刻。 三皇子眸光微闪,望着身下同自己紧紧相连的女子,不由失笑。 看来以后,他得多讨些别的什么药了。 “唔。” 尘暮这会儿只感觉身处一片汪洋大海上,有浅淡的波澜一浪浪地拍过来,只是温热的罢了。周身说不出的舒畅,唯那处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93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93 酸胀得厉害,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感觉愈发得真切,脑中迷迷糊糊地闪现她与朝阳在榻上欢爱的场景,呼吸一滞幽幽转醒。 “醒了?” 三皇子听到身上人儿呓声,目光落在她粉润的脸颊上,眼中温柔之色尽显。 尘暮睁开眼,耳边响起他仍如往常一般的音色,入目的是他分明的棱角与满含爱意的眉眼,他汗湿的鬓发贴覆在他面庞上,余下的青丝因了他此刻俯身的姿势侧落下来跌进烟濛水雾中,禁不住轻轻屏住了呼吸。 她一向都知晓他长了怎样一张令女子着迷的脸,虽他常常在她面前晃悠,但每次见他都会失神。以往的时候她不承认,便总与他对着干,为的就是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然则时至今日,对他,她仍是没有免疫力的。 “疼?” 三皇子见人儿醒来只愣神看他却不应,以为是方才在房中弄疼了她不愿理他,疏眉轻轻蹙起,哑声问。 鬼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做到这般,实非他不顾着她的身子,而是委实忍不得。 尘暮听他吐出这个字来,知他指的是什么,面上一烫,偏过头看向别处。 以前自己不知道,百般调戏于他也不见得他怎样,今夜这洞房却……生生被他做晕了过去。 尘暮别开眼看向外处的时候才明了自己方才的感觉缘何那般了。原来她现身处一池温泉之中,只不过这温泉似乎有股药香味,“你在里面加了什么?” 他将自己带来这处,定不是要与她一起泡个温泉那样简单。她身上现今都还火辣辣的,应还是二人的新婚夜,他这个时辰不好好与她歇在听春殿,便是另有目的了。 闻言,三皇子捧着她露在温泉之上的娇颜,应道:“于你裨益的药。” “我近日并无病痛。”尘暮纳闷地看向他。 她什么时候有病了…… 三皇子听了,颇有深意地笑笑,手心捧了些温泉水将小人儿面上的妆容细心地去了。 适才只顾着办事,倒忘了卸去她面上的妆容。她平素便不喜施粉黛,且那些东西,殷往说过,敷在女子面上终究有害,就寝前便要去了的。 三皇子捏了捏小人儿洗净后粉扑扑的脸蛋,心道这女子还是不施粉黛的看着顺眼。 尘暮拍开在她脸上借机肆虐的大掌,瞪着他,道:“什么药?” 尘暮却不知自己初承雨露之后一颦一笑都带了几分媚意,此时那一记白眼不仅一分威慑之意都起不到,反倒有种欲语还休的诱色。 三皇子欣欣然反扣住拍开自己的小手,身子轻轻向前一送,低沉道:“你说是什么药。” “呀!”尘暮不防他突然发难,半分准备也无,忍不住呼出了声。 她便说那处为何酸胀得厉害,原这人……这人竟一直未离开过。先前他规规矩矩的,她便也没往别处想,这会儿他突地有了动作,怕是又…… 有了先前的经验,三皇子这回只进了半数,见人儿并未有阻止他的意思,眸中划过一道暗光,身子慢慢摆动起来。 “唔,”尘暮抑住蔓到舌尖的快意,轻声道,“不行,不……我受……受不得了。” 他之前光是那样就将她弄晕了,这会儿再来一次,明日她恐怕是一天都要挂在榻上了的。 三皇子的吻落在人儿微微锁着的眉间,“你受得。” “不……” 女子一声微弱的低吟以后,丞阳殿西面的院落只依稀偶然几声可闻细碎的如呓语般的呜咽,不时伴着男子压抑的低吼,彻夜不息。 明月高悬在夜空,清辉一寸寸地落下来,将原本沉寂的宫殿徐徐填满。 ~~~ 尘暮醒来的时候天已见亮,口腔里蔓开极淡的参汤味,鼻息间充满了淡淡的素槐香。 揉了揉眼,翻身坐起揭开锦帐,不觉脑袋晕晕沉沉,耳后与手腕至今犹似尚有余痛。昨夜他第一次进入的时候,她右耳后一小块地方与手腕处齐齐灼热地疼着,因了那处的疼痛更为明显些,才就忘了,今时若不是身上别处无碍,她也不会记起来。想到昨夜二人情景,面上霎时染了几分醉人的绯色。 也不知真是他的药有效还是自己身子骨好到离谱,新婚之夜被他要了一整夜只除了有些疲累之外倒是没有全身酸胀提不起力气的症状。 “青梨。” “小姐可算醒了,”青梨闻着声进到里间,捂嘴偷笑道,“若不是今儿个圣上唤英公公来请三皇子,三皇子怕还是要赖在听春殿里头的。” 尘暮眉头一蹙,“我睡了几天?” 她原以为今日是自己与朝阳大婚第二日,可听青梨的话,应该不是第二日了。朝阳的性子她也知,朝堂根本束缚不了他,且若今日的确是他二人大婚第二日的话,西澜王又如何会遣了英公公来唤他?且,外头天色虽已亮堂起来,估摸着还未到平素她起身的时辰,按那晚荒唐的程度来看,以她的体质是绝对绝对不可能能在第二天一早就醒来的。 “不多不多,就三日,”青梨伸出手做了个“三”的手势,作心疼状,“可惜了三皇子的几株人参,命没给救上却用来充饥了。” 尘暮洗面的动作一顿,咬了咬唇。 原来这三日她躺在榻上睡得昏天黑地的,就是凭人参给吊着。可若不是他不知节制,自己又何至于睡了三天。 “我睡的这几日间宫里可有什么事?” 朝阳离开,大抵是朝中有了动静。 “也没什么大事,”青梨将锦帐钩好,想了想,又纠正道,“其间二公主来过一次,听闻小姐还睡着,本来想进听春殿看看,一迈进殿中见着三皇子便掉头走了,之后也未再见她来过。” 青梨说完便嗤嗤地笑了。按说二公主年长于三皇子,怎的一见着三皇子就如见了父兄般没了气焰。 尘暮轻声咳了咳,“还有其他事么?” 朝蓝来寻她,多半是想同她说道说道与翰林院大学士的事,她寻个时间去她殿里走一趟就是了。只这会儿她想听的是西澜朝事,别的倒并非那般上心。 “孙姑娘,不,大皇子妃省亲去了。”青梨皱着眉又细细回想了一番,窃以为小姐对孙太傅之女有些心思,便挑了那女子的事讲。 先前她随小姐刚进落阳殿的当晚见着后院里不请自来的女子便留了心,后又听人提起之前圣上有意将那女子许给三皇子做侧妃的事,料想自家小姐多少是有些在意的。 尘暮扁扁嘴,回身戳了戳青梨的鼻尖,“谁要听这些了,我是想问究竟何事能将朝阳请出落阳殿。” 照他那不停歇的架势,一时半会儿是要黏在她这儿了。之前还未与她一起时便总像个没事人一般来落阳殿晃悠,这会儿他才和她确立了关系,要是让她知道了究竟什么事能吸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4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94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94 引他的注意,此刻定然不遗余力地去探探,以防日后他时时赖在她这处。然而,抛开这层原因,她委实想知道西澜发生了何事。 “呃,”青梨愣了愣,弱弱应她,“青梨不知。” “不过这两日宫中下人都在议论蛮凉之地,”青梨补充道,“小姐可知道蛮凉?” 她虽是相府丫鬟,但因小姐待她如姐妹,书卷也是读过几册的,字也会认写,可这蛮凉却是从未听说过。 “蛮凉?”尘暮亦是一愣。 若她记得没有差错,蛮凉且不就是散落在四国之外的蛮荒之地,乃大片大片的黄土沙地,部族众多,分布极散。这原是她放在文末,后为南宫洵收复的一块蛮地,当作聘礼给了她。蛮凉归顺北齐之后借北齐与四国打通商路,后发展成一个繁茂的附属国,一度成为北齐贸易重心,而她看中的,也是蛮凉这股潜力,才会让南宫洵举兵攻下蛮凉。 尘暮心中一凛,急声问她:“可是蛮凉来了使臣?” 作者有话要说:  石流黄是硫磺别称,见《范子计然》。上章与剧情有关之处下文会有提醒,小天使自己拉窗帘罢~嘿~ ☆、情敌 倘若不是如此,为何近日宫中会对蛮凉之地议论纷纷?蛮凉本是借由北齐才得以被四国之人耳闻,今时却传来了西澜。如果北齐此前出兵蛮凉,四国之内定有风声,然她所在西澜这段时间并未听说北齐有何异动,她这头睡了三日,三日的时间却是远远不够收复蛮凉的。既然蛮凉与北齐没了关系,四国间又无兵动消息,那么蛮凉之名传入西澜便只有一个可能——蛮凉派了使臣来往西澜。可蛮凉使臣出使西澜,图的什么? “这个青梨实在不知。”青梨道。 朝政之事本就不是后宫女子该涉足的事,且即便蛮凉来了使臣,那也是今早才到西澜朝堂之上的,否则今晨英公公也不会如此心急火燎地赶来落阳殿了。小姐欲探个究竟,也只能等着三皇子下朝回来了。 想到三皇子,青梨猛然拍了拍脑袋,记起三皇子临行前吩咐的事,道了句“小姐你先等等”便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尘暮坐到梳妆台前,秀眉紧紧皱着。 原本四国倒是安定,她这才与他完婚就生了事,怎不能让她多想。 “小姐小姐。”青梨手中端着煎好的药汤,兴高采烈地从外头进来。 尘暮见青梨那副心切切却小心翼翼护着手中的青瓷碗的模样,随了她一道站起身,好奇地看着她端来的物什,等青梨走进了才迎面一股苦药味传到鼻腔里,突觉一阵不适,掩了鼻将头撇开去,小声道:“你熬了什么药?” 那晚朝阳在温泉中加了药是为了她适应他以至不会全身脱力,这会儿青梨又来掺什么乱子? 她只要一想到那人在她身上花的心思与意图,每一想起来都觉着羞臊。 “三皇子走之前吩咐了的,等皇子妃醒来定要监督着把这药给喝下去,”青梨将药碗端到梳妆台上,一并扶着自家小姐坐下,“方才差点就忘了这回事,若不是小姐睡了这久,这药早该下肚了。” “他安的什么心。”尘暮轻声嘟囔了句,瞟了眼热气腾腾呈黑褐色的药汤,暗道此药定是奇苦无比。 光看那色泽她就想推了它,且又是他的意思,有了前例,她对这药更是没什么好感。左不能事事都由着他,让她调理好了身子任他宰割的不成? “定是三皇子特意为皇子妃挑的补身子的药呐,”青梨笑得眉眼弯弯,又道,“这不寻思着皇子妃甚是怕苦,又吩咐奴婢在药中添了蜜饯溶进去,虽闻着还是苦的,喝起来应是不会那般难挨。皇子妃可不要浪费了三皇子的一番心意,趁热喝了才能发挥药效。” 三皇子与小姐大婚第二日卯时未至的时候,容四竟一早便等在了她的小院里,见了她说是来捎三皇子的话,只让她一人进听春殿收拾收拾,她当时懵懵然听了就怔在了原地。及至去了听春殿战战兢兢地绕开殿外围了好几圈的冷面侍卫进到殿中,才发现殿中并未有二人身影,怔忪之际见着喜榻边下或散或挂的喜服里衣与自家小姐的绣鞋,才回过味来悟到三皇子的意思。小姐定是被三皇子带去了丞阳殿,外头那些侍卫只是做做样子给外人看罢了。只她不解的是,三皇子为何要将小姐偷着带去丞阳殿?若是一开始便将喜房布置在丞阳殿里,倒也不会坏了规矩的。 她忖着心思收拾的时候自然是瞧见了榻下分布不均的落红以及点点结了块的白沫,只觉面上赧然红热,心中不由为小姐高兴。三皇子日后如何她不敢保证,只前段时间不论是在北齐还是将小姐接来西澜以后,待小姐都是极好的,而小姐的心思旁人看不真切,她这日日跟在小姐身旁的婢子可是知晓得清清楚楚。如今二人这般恩爱,她看在眼里,心中也甚宽慰。 至于三皇子吩咐熬的药,十之八九就是给小姐补身子用的。 “你还是按以往的叫小姐罢,这皇子妃我听了别扭的紧。”尘暮应了身侧欢欣的小婢子一声,捧起案上的药汤,屏着气喝下。 青梨这一忽儿小姐一忽儿皇子妃的,她听着太不习惯,且那皇子妃虽是个响亮亮的衔头,到底将她叫老了。这副身子尚才一十六的年纪,放到现代还是未成年,与他一起已是破例,这头衔还是能不要听得就不听的好。 “皇子妃说的什么话,这宫中的规矩可是不能坏。”青梨接过自家小姐喝剩余下残渣的药碗,放到身后耳房外的桌案上,揶揄道,“如何,这药是不苦的罢?” 西澜不比北齐,出了事有偌大的相府庇佑,且又是身在宫中,还有个时时刻刻找茬的孙月茹,加上小姐从未见过面的戚皇后,理应谨言慎行。那戚皇后说来真也奇怪,小姐来了宫中这么久,竟是一面未见到。不过这宫中的女子又有几个善茬,何况又是一国之母,心眼比起别人来那也是不成多让的,万一要让戚皇后见到小姐同她无规无矩玩闹的场面,岂不是陷小姐于危难之中。 “他倒是事事细心。”尘暮嗯了声,由着青梨将头发挽好。 青梨说的倒是实情,这西澜皇宫她看着平和,却也不知真正的面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青梨要乐意,便就随她叫罢。只不过那蛮凉,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青梨去将这药渣倒了顺便再吩咐厨子做些补气血的膳食来。” “嗯。” 尘暮望着铜镜中似比平素添了几分娇媚的女子容颜,却无暇欣赏自己这娇色,脑中尽是蛮凉此来西澜的目的。垂眸扫了眼已穿戴整齐的着装,顾不上吃早膳便起身离了座向外间走去。 她这心中的担忧一刻未曾停过,若是不弄个明白,她这日子过得实难心安。朝阳这会儿不若是在朝上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5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95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95 抑或是御书房中与西澜王商讨,她去御花园那处离御书房与汾仁殿得近,大抵是能等到他的。且他近日应是不会出宫,更不会下了朝直截往宫外的方向去。 思虑已毕,尘暮便迈开步子朝殿外走。这头青梨捧宝似的捧着药碗出了听春殿往殿后走廊走着,这忽儿才走到拐角处听着殿门处似有动静传来,扭头一看见着自家小姐提着衣摆行色匆匆地就往外头走,动作一顿,唤了远处候着的婢子叮嘱处理了这药渣便跟着小姐追了上去。 三皇子临行前还吩咐过她,务必要小姐留在殿中休息。一来有三皇子的命令,二来小姐初承雨露,身子骨哪能禁得起这般折腾,青梨想也不想的就跑上前追着自家小姐,一面在后头唤道:“小姐你等等,早膳还没用呢。” 即便是有什么要紧事,怎的也该先将早膳给吃了罢? “我实在放心不下,想去御花园等他。”尘暮停下疾走的步子,回身应紧跟而来的青梨。 青梨这厢追了上来,气喘吁吁道:“那青梨一道随小姐去罢,不过小姐你走得这般快,也不怕身子吃不消。” 单是她小跑了这段根本不算远的距离便如喘不过气来,小姐平日里也不怎么走动,光是新婚之夜便睡了足足三日之久,今日才醒来,哪受得住现在这般奔跑的。然话说回来,这时辰算晚也不太晚,宫里的娘娘们一般都是下午才有闲情去到御花园,这时辰也不怕有人来找茬,自家小姐又是个倔性子,便由她跟着去也是好的。小姐说放心不下,定是还在记挂那什么蛮凉之地,索性今日也无要紧事,三皇子过会儿追究起来,还可以解释是因了等着三皇子小姐才出来的,至于早膳,小姐晚些吃再与三皇子一道最好不过了。反正小姐平日里也不如今儿这般早起,饿倒是饿不到,这三日虽一直昏睡着,也有参汤吊着,不会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被青梨这么一提醒,尘暮才反应过来身下那处酸酸疼疼的,不由脚步一滞。先前心中记挂着蛮凉,因此没注意着,这会儿被青梨一说,才觉着方才跑得有些过了。 等尘暮由青梨扶着一小步一小步挪到御花园的时候,头顶金灿灿的那轮烈日早就挂在碧空之上了。 尘暮举起广袖拦住见烈的日光,垂眸看向园中争奇斗艳的花花草草,不由轻轻叹息一声。他倒是尽了兴,受苦的却是自己。 “皇弟妹。” 身后传来一道听不出喜怒的女子音色,尘暮循着声望过去,见着一柄绘着青蔷的鹅黄色油伞下妆容靓丽的红衫女子,此刻正一瞬不错地看着自己。 虽是妆容靓丽,却因不知扑了多余的粉还是怎的,即便遮去了金乌的烈光,却仍掩不住她面上近乎病态的面色,也掩不住她眼角泄露的一分恨意。 孙月茹就那般静静看着春花盛宴前未施粉黛却犹自美艳动人的女子,极力克制住溢到喉头的猩甜。 这个女子,便是他的妃。是他三千弱水中唯一瓢亲自舀起的清水。 清水虽净,却不知日后还比不比得上醇香的罗浮春。 孙月茹道:“他是皇子,即便现今你防住了我,你又怎能防得住其他女子?” 眼下御花园只有她二人两个正主,加之二人携来的贴身丫鬟再无他人,有些话便就不用再做戏了。先前总有三皇子插足,她未能正面与她交谈,今日见了她眼角眉梢绽开的风情,那胸腔里的嫉火早已烧得厉害。 若不是这个女子从中作梗,三皇子如何会不要她?即便他从前未看得透彻,她深信只要一直等着,三皇子必然会知晓她的好,哪怕是在他身边做个侧妃,她也心甘情愿。 是她,将自己推向了如今这身份。心爱之人的皇嫂,这不是永远断了她的念想?哪怕日后三皇子反悔,又如何赌得住天下悠悠之口?她不过是想要在他身边,这个女子却连唯一的机会都不给她。 “他若真对你有意,我花再多力气也是徒劳,”尘暮迎着她的目光,一步步走到她面前,“从前我无意与你争,但今时,他不再是你能惦念的人。” 从前她看不清自己的心,只想着自己完成了与他那三个月的约定之后便同他和离了,但如今,她变了心意。至少在他还喜欢她的时候,她不会让。 尘暮这句话落在孙月茹耳中,便成了她承认是她从中作梗才坏了自己与三皇子的姻缘,才让自己的身份再不允许对他有任何的念头。怒到极致,欣然一笑:“怎么,皇弟妹就是这般同皇嫂说话的?” “亏了还是北齐丞相之女,现在看来,到底是别国之人,上不得台面。”孙月茹身侧撑伞的婢子道。 “放肆,你是什么身份,大皇子妃与三皇子妃说话岂容你插嘴?”青梨瞪向对面那仗人势的丫鬟,反讥道。 大皇子妃她虽然不能明着面驳,大皇子妃身侧那丫鬟她倒是不惧怕的。 “好个尊卑分明的婢子,”孙月茹瞟了眼青梨,看向尘暮,慢慢道,“是皇弟没能好好教教你,不知见了皇嫂需要行礼的么?” 这女子以往算计她的时候该是不会想到,将来自己还能用这身份压她一筹罢? “你……”青梨扬起脸看向那孙月茹,心中急切,却寻不出什么计策来。 这女子她分明是听宫人说省亲去了,怎么今日就给碰上了。可小姐的身份的确是低孙月茹那么一丢丢的,但让小姐给孙月茹行礼,岂不是逼小姐向她认输么?小姐那样一个要强的性子,又怎会就此屈服。 “若是皇弟妹不会行这西澜的礼,那今日皇嫂就代皇弟好生教教你。” ☆、互市 孙月茹如是道,眸中透出几分笑意,上前一步绕到尘暮身后就欲抬腿踢向她的后膝,只不过方才抬起的脚尚未碰着那女子,耳边一股劲风袭来,力道大得她连连后退了几步,若不是婢子眼疾手快,这会儿她该是摔在地上了的。 “本皇子的妃子,何须他人代劳?”三皇子冷冷望着面前状似娇弱的女子,沉声道,“你好自为之。”言毕抱起怀中似也受了惊吓的小皇子妃转身跨出了御花园。 若不是看在孙沪江曾助过他一次,此回他定饶不了她。 孙月茹堪堪站定,便听得三皇子不带半分感情的话语在前头响起,心头凉凄,就那么眼睁睁看着他抱着那女子一步步走出自己的视线,她竟是一句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身为大皇子妃,理应以身作则,何必同皇弟妹一般见识。” 孙月茹一惊,回身望向声音来源处,见着大皇子身着一袭素色锦袍,眉眼柔和地望着自己,见自己看过去,遂又同她道:“怎么回宫了也不遣个婢子来?” “殿下事务繁重,月茹不敢平白占用了殿下的时间,还望殿下恕罪。”孙月茹道。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6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96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96 大皇子事无巨细,将她的寝宫全按她的喜好布置,待她挑不出错来,可正因如此,她才愈加得心惊。便如今日这般与他面对面地站着,哪怕他眼中尽是柔情,她也能感觉到他从眼底深处带出来的一抹寒意。 他提点自己的身份,只是想告诉自己切不可动了妄念,否则即便父亲名声赫赫,他也绝不手软。 寻常百姓忌讳女子出墙之事,在这深宫之中,对皇家来说,怕是更甚。她不知他何时撞见自己同尘暮在这处的场景,也不知她二人的对话他听了几分,她唯一能确信的是,大皇子虽看着温柔,那温柔面具背后见不得半点柔情。试问,一个对自己手足有旖念的正妃,如大皇子那般的人,可会对她用真心?且不说自古皇室薄情寡幸,单是她对三皇子有过心思这点,大皇子怕也不会全心全意待她。今时能做到这般,若不是皇后娘娘在上头压着,又有圣上的圣旨,对她已是最大的恩赐。 他同她省亲,大抵也是做给世人看的。若非今日圣上急诏,她也不会再动了心思迟他几时回来。见到那女子实属意外,她本是寻思着四下无人便也不用再做什么好脸色,却不想世上巧事连篇,又让三皇子见着了她耍泼的模样。 “寻人解闷倒不如多陪陪母后,母后欢喜你得紧。”大皇子道。 孙月茹低声应道:“是。” ~~~ “你生气了?”尘暮乖乖任由三皇子横抱在怀中,双手攀住他的脖颈,脑袋稍稍抬起些,试探道。 方才他扔下那两句话便就抱着她走了,这一路上他半分眼色都不给她,更别说同她说话了。她偷着看了他好几次,见他板下来的面庞时不时地泛着冷意,用膝盖想想都知道这人是生气了。 见他仍是不理,又将脑袋靠在他身前,弱弱道:“我原是想着去御花园等你的,哪想会同她碰见。” 三皇子脚步几不可见地稍稍顿了顿,末了又恢复原先的速度,待走进了落阳殿中才停下来,低头看着怀中向他示弱的女子,低低道:“等我做什么?” 他是气她不好好歇在听春殿中调养身子却跑到外头让别人欺负了去,更气她现今仍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淡然模样。可毕竟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儿,前几日才正式将她吃入腹中,这时听她一句在等他,这气却是怎样也生不起来了。他理完了政事自然会去她殿中,她又何必自己出来。 “唔,”尘暮顿了顿,不知自己参与到他的朝事中去是否不合适,“那个,蛮凉是怎么回事?” 话都到这里了再憋回去岂不白白让他生了闷气,尘暮左想想右想想也顾不上什么合不合礼的就张嘴问出声了。 三皇子怔了怔,目光闲闲地往后一瞟。 他今晨离开之时她还未醒,这会儿她得知蛮凉之事多半是她那婢子在她耳边提起来的。 青梨赫然一凛,登时垂下头移了小碎步默默挪到他二人身后正面,心里委屈,明是小姐非要她说的,她可不是碎嘴到连朝中之事都要嚼嚼舌根的人。 “你别吓她,”尘暮双手捧着三皇子的俊脸将他转过来对着自己,“是我要她说的。” 三皇子顺着她的力道看向离自己仅有几寸距离的女子,眸中渐渐深邃起来。自那夜仗着有殷往的药傍身要了她整整一夜之后她迟迟未醒,此刻再见她,这女子眉眼鼻尖,哪哪都似染了几分媚意,比之以往的清丽更让他着迷。 这么想着,撤回抱着她的左手握着她捧在他面上细腻的柔荑,低头含住了她的粉嫩。 尘暮适才还认真同这人解释着,这解释着解释着便见他双眸幽深起来,似落了晚间的一汪深海,有波澜阵阵荡开,在他靠近自己的时候紧张得屏住了呼吸。 三皇子停留了一会儿,鼻尖闻见她淡淡的药香,深眸恍惚划过一道极快的懊恼之色,这才离了她,见她仍是睁圆了眼忘却呼气的样子,煞是呆萌,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取笑她道:“还这般紧张?” 尘暮被他突然的声音一吓,猛地吸进一大口的气,缓了好久才缓过来,剜了他一眼,又在继续方才被他打断的话题:“蛮凉来西澜意欲何为?” 没有得到准确的答案之前,她委实安不下心。 三皇子捏了捏小人儿泛红的鼻尖,柔声道:“蛮凉来了使臣,说是要与西澜通商。”一边抱着她朝听春殿走去。 虽说女子不涉朝事,但既然他的小皇子妃有意,他倒乐意告知。左右身在皇家,多知晓一些事对她来说未必不是件好事。 “通商?”尘暮被他放到听春殿里头的软榻上,倏地又坐起了身,“那其他三国可也去了蛮凉的使臣?” “其他三国倒是不曾有消息传来,”三皇子接过青梨递过来的一床轻纱罗衾将人儿裹起来,解了小人儿的惑,“听闻那蛮凉的来使取道睦州来的京城,奉蛮凉首领之意与西澜互市。” 那蛮凉他以往倒真未有所耳闻,要不是突然来了这个蛮凉的使臣,他却真不知四国的版图之外尚有蛮凉所在。西澜外边境之地满是奇山峻岭,因了未曾发现过有何异动,也无人去那后面一探究竟。毕竟谁也不知,那连绵的崇山之后又是何处。再者,若想知晓崇山后的景象,也不知要翻过多少悬崖峭壁。照蛮凉的来使说,他们是因了发觉那山底部贯通群山的道路,才得以来到四国之内。 “既然是互市,为何偏偏选西澜为第一个通商的国家?”尘暮道。 她记得西澜外境的那片山区绵延一片,且不说寻常人根本翻不过,那北齐却是与蛮凉只隔了一条雁灵江。当初蛮凉之所以那般容易繁茂起来,也是因为那条雁灵江。今时蛮凉不过那雁灵江,却取道西澜,究竟是为何。 “蛮凉族群分布散,然而大多集聚在西澜外境奇山之外。前段时日突降暴雨,加之连年干旱,不得以才起了心思要过那奇山寻求解决之法。”三皇子揉开人儿紧紧蹙着的眉,又言,“不过蛮凉使臣虽说得有理有据,毕竟只是他一人之言,信得信不得还得亲自取证。” “所以圣上尚未同意与蛮凉互市?”尘暮仰起脸巴巴地问。 虽原先听着蛮凉的意图是借西澜与四国通商,倒与她原本的设定差不多,但她总觉着蛮凉直截打通了奇山间数长的隧道而不选择横渡雁灵江事发蹊跷,万一蛮凉打歪了主意,那西澜岂不危险。虽则蛮凉兵力不足为惧,怕就怕蛮凉用了什么险恶的招数对付西澜。 “蛮凉此番带来的是他们壮硕的达可里骏马,以及一些丰健的牛羊,想要换取西澜的丝织布匹,西澜王自是知晓这是一番不错的交易,但也如你我一般疑虑尚存,因此早晨唤了我和皇兄前去商量,”三皇子一并坐到软榻之上,揽着看起来比他更担心的人儿,放柔了声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7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97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97 音,“近日我可能会出宫,若是闷了便去找朝蓝,她若不在自个儿殿中便是在宓妃处或者戚氏那边,宓妃地方你尚可走动一二,至于那戚氏,莫去搭理。” 宓妃生性纯良,大抵会喜欢他这小皇子妃的。近几日他不能时时伴在她身侧,容四那厢也该到了派上用场的时刻了。 “知道了,”尘暮靠在他身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莫名心安了不少,小手环住他,低声道,“万事小心。” 三皇子应了声,从袖中拿出一盏小巧精致的琉璃灯,不足半掌大小,递到她眼前。 “这是什么?”尘暮被这玲珑迷你之物夺取了注目,放在掌心上端详了甚久,瞧着好生欢喜。 三皇子只笑笑并不答她,揽紧了怀中娇躯,低声问道:“早上为你备的药喝了么?” “嗯,不苦。”尘暮道。 闻言,三皇子挑起小人儿的下颚,迫她看向自己。 “你怎么了?”尘暮被他突然的动作一吓,小手无意识地收紧仍在掌心的琉璃灯,“唔……” 尘暮被迫承受着这人突如其来的热情,却并没有看到,他眼中忽然而过的歉意。 作者有话要说:  马的名字是乱入的. ☆、疯牛(捉虫) ~~~ 西澜京城宽敞的官道上,随着几声银铃摇晃之声,一辆质地上乘而不张扬的马车徐徐驶入。马车上不时传出车中人娇俏的嬉笑声,惹得许多百姓驻足而望。那驾着马车的是个青年才俊,身旁同坐了个约莫十四五的姑娘,看着很是般配。 也不知是谁人家的小姐出来游玩了,这般气质的马车与马车夫的确不是他们那般小啰啰可比的。 “皇弟打哪儿找来的这么一个可人儿,我给瞧着愈发得顺眼了。” 朝蓝适才吃完了一颗梨头,用锦帕抹了抹手,轻佻地抬起身旁人儿的下颚,学着人风流倜傥的样子,说道。 “保持好你的公主范,”尘暮拍开擒在自己下颚处吃豆腐的贼手,嫌弃道,“免得将来那崔驸马要悔婚。” 朝蓝这厮打的什么主意她心里可是清楚得很,若不是先前她给支了个招,人翰林院大学士能这么爽快快地应下这桩婚事么。今时朝蓝这么捧着她,不过权当感谢的话,当真不得。幸而自己也不是什么随人一夸尾巴就能翘上天去的女子,脑袋瓜清明着呢。再者这番赞美若换成出自朝阳之口,她倒还受用。 不过想到他,不由幽幽叹出一口气。 自打那日来了蛮凉使臣之后,他总也不在宫中,听青梨说每每他回来听春殿的时候自己都熬不住睡意便酣睡过去了,因而这数十余天来竟也一刻未能当面见着他。 他这般早出晚归的,看来蛮凉之事的确非同一般。 “他倒是敢。”朝蓝放开她的下颚,不在意道,只垂下的眸子掩去了眸中神色。 多少年放在心上的人,好不容易谋得他向她坦明了心意决意要娶她,怎能说悔婚便悔婚。即便日后他反悔了,她便是绑也要绑着他同她完婚的。当日可是他亲口应下的婚事,不能怪她。且就如尘暮所言,他心里的确有她,再若等他抛开所有的顾虑,她怕是要成个黄脸公主了,逼他一逼也好。总算,在二十三岁生辰之前将自己给定出去了。 朝蓝腆颜一笑,又朝尘暮道:“他日本公主的婚礼谁都能缺,独你这媒人缺不得,你若敢不来,本公主定带着驸马先将你的落阳殿给踏平了。” 那天要不是尘暮提醒她利用蛮凉使臣提出的互市之策试探崔书之,那人的心意她怕是此生都不会知晓了。父皇对蛮凉来使送来的不同于西澜的健硕马匹牛羊尤为在意,一时想不出什么回礼给蛮凉暂作两国互市的盟约,尘暮便想着借她和亲蛮凉试探于崔书之。 本来她是怎般都不愿意,一来和亲之事非同儿戏,父皇金口一开她怕崔书之对她本就无意岂不就白白葬送了自己的一生,且那蛮凉是个从未听过的地方,也不在四国之内,她怎就如此随意就将自己给送了出去;二来两国联姻若非两国为坚固关系你情我愿如同皇弟与皇弟妹那般,就是弱势一方为求得庇佑才出此下策将一国公主送出去为保一时安定,她若出去和亲,定不是前者,后者也根本是无稽之谈,遑论和亲。 后来要不是尘暮细细讲与她听,说父皇就她这么一个公主,即便今日是西澜落难父皇也定不会舍得将她送走的,更何况蛮凉此次前来不过是借西澜打个名声,为己方谋求优良的生存条件,哪怕父皇有意将她送出去和亲,今时也是不会接受的。如果父皇当着崔书之的面意欲将她送去蛮凉,崔书之还是无动于衷,她就闹去上吊,若再不行,她便真不会再强求于一个对自己毫无情意的男子。 当日她内心几多忐忑怕是无人能体会,因为就在那日,她便要逼着自己逼着他做出抉择,要么他做她的驸马,要么二人再不往来。尘暮虽说着轻巧,可只有她知道,自己也就那么一两分的把握,余下的,皆是拿余生同他再无瓜葛做的赌注。 只不过她没想到的是,那人竟真的对自己有意。虽则过程艰难了些,幸而父皇也乐意由着自己演戏,她终究是赌赢了。可那人也是个藏得紧的,他若再晚一步,估摸着那隐在她锦帐后的尘暮都救不下她来。天知道那日她与他一同在御书房里,听着父皇说要将她送去蛮凉和亲的时候,他仍是面不改色地站在原地,神情半分未变,她的心是怎么一寸一寸冷下去的,他怕是永远也不会知道了。虽然对他的表现自己早就有了几分揣度,然真当亲眼所见,心口还是血淋林地抽筋扒皮地痛着。她想着既然日后与他真的形同陌路,那自己这一生又有什么盼头,以致于恍恍惚惚走到自己殿中望着早先垂挂下来的白绫,突然有那么一刻,她真的就愿意这般终结了自己的生命。 比起不在他心中留下任何影子,她更希望他牢牢记住她。明眼人皆知自己欢喜他,这几年她等的,也不过是他一句话。他如此聪慧,该是早就看出来了罢。她若真这么在他面前了结了自己,他这一辈子怕是再也忘不了她了。 崔书之不知道的是,当日他救下了她,对着随后赶来的父皇请命叩首的时候那句“臣心悦公主久矣,望圣上收回成命。”应下的不仅仅是她二人的婚事,还点燃了她了无盼头的生命。 “知道了知道了,”尘暮好笑地瞥她一眼,“瞧把你给能的,钓到大学士开心坏了罢。” 朝蓝不说她也看得出来,这妮子是有多稀罕那大学士的。 “哼,有你这么同皇姐说话的?”朝蓝摆出公主的样子,“亏得这几日皇弟不在,好好跟皇姐学学。” “得了罢,就你这皇姐,”尘暮顿了顿,做出鬼脸来,“就拿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8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98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98 你那破公主的身份吓唬吓唬寻常百姓还差不多。” “本公主明理大方,岂会做出为害百姓的事来?”朝蓝反驳道,话音尚才落了地,猛地一声马蹄嘶吼,车身一并旋侧开来。 车上二人稳当下来之后对望了一眼,掀开帘子出去一看究竟。 这大街上平白地怎会生了事端? “怎么回事?”朝蓝跳下马车,见先前驾着马车的那个落阳殿里的书生一手护住了尘暮的丫鬟,一手勒住了马头,目光牢牢盯着前头不远处倒在货摊上的一匹体格壮大的牛上。 那头牛前肢均跪在地上,双眼紧紧闭着,身下不停地淌出血来,显然是已经死了。 “小姐你没事罢?”青梨从方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挣了容四紧紧护住自己的臂膀,看向下车来的二人,应道,“适才从右处突然窜出来一团东西,还未看清是什么,它就一头磕在地上了,还好容四反应快,不然……” 青梨突然住了口,惊觉这会儿他们是在宫外,不能搬出小姐与公主的身份来。先前那般动静,这时她们四周已围了好几圈的平民百姓了。 “谁家的牛,”朝蓝厉声道,“胆敢冒犯……” “所幸我们无事,不必再深究。”偶一听得朝蓝冲出口的话,尘暮收回打量容四的目光,将朝蓝拉到自己身旁,摇了摇头。 这人方才还说什么明理大方不会为害百姓,这才生了事她这公主的架子又给摆了出来,之前放的大话也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们寻常人家饲养一头牛花了几多精力,将来必是要讲个好价钱的,这会儿虽冲撞了她们,但也终归被她们给弄死了。事发突然,谁又有个真理说得清。 “阿黑,阿黑……” 窸窣交头接耳的人群之外响起这一声高过一声伴着粗气的叫唤声显得尤为刺耳,尘暮闻此,暗叹一声,正主来了。 随着那道声音愈发得靠近,见得一两鬓生了华发的老人从拥挤的人群中过了进来,看到地上已经没了气息的黑牛,那对微微突出的了无生气的眼珠向里一缩,跌跌撞撞地奔到它身边颤巍巍地蹲下去,抚着它的毛发发怔。 朝蓝在一旁看着,觉着似有什么隐情,遂对着那老人问道:“老人家,这牛是生了什么病么?” 本来疯牛二字已在舌尖打转了,然看到老人如此宝贝这头牛的场景,堪堪把溜到舌尖上的“疯”字给生生去了。她们一行人好端端地行在路上,这牛突然就给冲了出来,若不是沾上了什么病便是疯了,否则如何无故就这么横冲直撞的。 “胡说,阿黑它才买回来未满一旬,如何会沾了什么病。”老人闻声转过来,看到直凛凛站着的四个人以及旁侧停留的一辆马车,突然出声问道,“阿黑是不小心冲撞了你们?” 闻言,尘暮将朝蓝护到身后,应他道:“老人家,这牛蛮横,我们躲避不及没控制好力道这才伤了它性命,您看这些换做我们买下它的价钱够不够?”说着,尘暮从腰中掏出一些碎银与一根镶了珍珠的发簪递过去,递到他面前。 他定也是看出这牛是因外力而死,这无心之失她认了,他若是怪她们伤了他的牛,她便将钱赔给他。 老人听着人群中不时发出的吸气声,只扫了眼面前那女子手上的东西,摆了摆手,道:“姑娘不必客气,老头我也不是蛮不讲理之人,原这阿黑是我托人买回家当个伴的,不知怎的近几日甚为反常,不吃不喝的不说,今儿个就突然挣了绳栓跑了出来,这一路已损了人不少东西,没闹出人命来已是万幸,怎的还反要你们的钱财。” “是阿黑没有福气,”老人又回身望了眼躺在地上的黑牛,背对着他们道,“今日之事贵人不追究,老头我万分感激,来日有缘必当重谢。” 尘暮看着老人,说不上来什么滋味。她原以为这人必抓着她们害死了他的牛要讲个高价钱来,却不想今日遇上的却是个如此通透之人,遂对着背对她们的老人道:“有缘再见。” 她总有种预感,这老人并非一般人,且日后还会与她有见面的机会。 “这,这便走了?”朝蓝忽地被尘暮拉了袖子,回过神来,又望了眼形容孤单的老人家,不解地出声。 好歹也要给老人家留些银子不是,他那段话都将她说得无地自容了。如果换做是她,怎样也要叫对方留下个值钱的东西的。看惯了朝中虚与委蛇与宫外市侩的气息,今儿个遭遇了这位老大爷,自然是又对生活抱满了期望。 “现在想起来要好好待你西澜的百姓了?”尘暮只给了朝蓝一个自我体会的眼神,先她上了马车,“再不走这百姓可是要一直围观着你我了。” 朝蓝瞟了眼周旁看戏似的人群,暗道:“也是。” 这一段插曲过去后,马车稳稳当当地朝着皇宫的方向回去,等得驶离了人群聚集的闹市,尘暮才掀了帘子对着驾着马车的容四道:“回宫后查一下那匹牛的源头。” “属下明白。”容四冷不防听到一声命令,条件反射地应出一声,应完后才后知后觉,自己什么时候暴露了……皇子妃也是个同三皇子一般的腹黑货……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说的大抵是这个道理。 容四脑中过了一圈,决意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既然皇子妃发觉了什么却没有要赶走他的意思,他这潜伏与保护的任务应该还是能继续下去的。 青梨听得容四极快地应答声,抬起头看了看他,又将视线放回远处。他方才牵制那疯牛的同时也将自己护好,还完好地保全了这辆马车以及马车上的小姐和公主,这般快速而又精准的反应……他当真,只是个赴京赶考的书生么? “这些事你叫他去做干什么?”朝蓝见尘暮坐回来,兴致缺缺地问道,“你若缺几个查消息的属下,赶明儿我遣几个来就是了。” 她没记错的话,这人应该是从北齐跟来的书生,既是一介书生又怎做得了那些事。朝阳这几日见不得踪影,她哪儿倒是有几个可用之人,暂时用着也碍不着朝阳的眼。 尘暮抿唇笑道:“不用白不用。”美眸中划过一道极浅极浅的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酸梨日常: 青梨:(愤愤地)好端端的做什么使唤人将你办事? 尘暮:(龇牙咧嘴)怎么,小心肝疼了啊~ 青梨:谁,谁心疼了。青梨不过是看不惯小姐这般欺负人罢了。 尘暮:啧啧,小丫头嘴硬。 青梨:(跺了跺脚)明儿个不给小姐做早膳了。 第二天一早,尘暮绕进了厨房好一番捣腾,灰头土脸地出来,手中还捧着一碗黑糊糊的看不清是什么的东西…… ☆、疫情 “所幸我们只是出宫去解解闷,要逛的街市也都逛完了,否则可就得败兴而归了。” 朝蓝从马车上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9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99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99 下来,掸了掸起了褶皱的绣袍,朝马车上的尘暮道,扭头见着宫门口好整以暇朝这处望过来的朝阳,便领了一早候在寒武门外的自家婢子匆匆道了句“我殿里头还有些事先行一步。”便溜之大吉了。 “这车上还有些布料……”尘暮在里头听着,望见车厢上搁着的几件明艳色泽的上乘缎子,不由失笑。朝蓝这般急匆匆的,该不会是才回了宫便想去会那大学士罢。 罢了,晚些时辰再让青梨送过去便好。 尘暮由青梨扶着正正好下了马车整理好行头,脑袋还未来得及抬起来,就听那人熟悉的音色自前方不远处传了过来,“舍得回来了?” 这头青梨只依礼唤了声“三皇子”便被旁侧的容四连拖带拽地牵着马匹安顿马车去了,只能用余光朝自家小姐不停示意自己口不能言被逼就范的委屈,奈何小姐这会子眼中只有三皇子,连个眼色都不舍得给她。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尘暮见他一步一步地朝自己走过来,这几日心头萦绕了许久许久的思念之情便呼啦啦地咆哮着就要冲出来,极力遏制了这份欢欣,到得唇畔悉数化为这一句无关痛痒的话。 “刚回来不久,”三皇子走到人儿面前,牵起她的手放到掌心,“不想我这一回宫先去了落阳殿,我那闲不住的小妻子果真被人拐出去了。” “出宫可是遇上了什么事?” 三皇子牵着她一边走一边问。方才朝蓝说败兴而归,想来应是碰上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偶然碰到一个老伯,并无大碍。”尘暮顺服地跟在他后头,垂头寻思了会儿,又忍不住问他,“你可是去了蛮凉?” 初初几日他的确是早出晚归,但也毕竟是晚上回来了,可最近几日却听不见青梨在她耳边嘀咕他晚间来过自己又是睡去了,料想他定是快马加鞭地孤身一人去蛮凉探虚实了。 “我本确实打算照蛮凉使臣所说的山底深道去到蛮凉探看一番,未曾想这一路倒生了岔,才就耽搁了下来,”三皇子慢慢道,“看来与蛮凉通商之事是要延后了的。” “怎么了?”尘暮问。 西澜王想要显示同蛮凉交好的决心,即便没有公主和亲,也是可以西澜粮草物种代为合约的。蛮凉气候极端,那些健硕的牛羊虽令人艳羡,但并无如西澜一般丰茂的粮草作为寻常百姓的席上之食,他们想要用牛羊来交换西澜的锦衣布帛,未必不可以先用他们或缺的粮草来表达西澜的意愿。如今要推迟与蛮凉的通商之事,朝阳定是在途中遇上了亟待解决的难事。 “我途经睦州的时候见那处集市往来频繁,所易之物大多为牛羊,当时并未放在心上,”三皇子停下步子,望着头顶碧蓝的苍穹。 西澜各个州郡之间虽有差距,谋生手法各有不同,那种以物换物最低等的交换方式虽然陈腐了些,但从未被世人遗忘,他自然也是不会有什么别的看法,只是等他探查了外边境线的奇山后回来再经过睦州之时,竟发现睦州之内大约每四户人家必有一户有人感染了瘟疫。 以往他身在阁中时候没少听过这种病例,近乎但凡只要某一处发现了一个感染的患者,那处地方便会面临百姓村民大批死亡的危险,更有甚,染了瘟疫却不自知的百姓惊慌之下逃到别的郡县成为流民,又将这病带到别处。殷往虽是医师,可往往疫情扩张得极为厉害,单凭他一人却是无法根治。只这回他先遣了殷往前去睦州,希望自己不是白费力气,能在疫情大肆蔓延之前就将那群一早染了瘟疫的百姓治好。 “后我回来之际,那睦州的百姓已有少数染上了瘟疫,不知何因。” “瘟疫?”尘暮一惊,知这瘟疫在古代意味着什么。他说并未探清睦州生起瘟疫的缘由,回想他前面一句,张口问他,“你是疑心睦州的疫情由那些牛羊引起?” 21世纪也是禽流感盛行的状况,这由病牛与病羊携带来的病毒传到百姓身上,倒是说得通的。只不过这好端端的,那些牛羊是从何处染上了病的? “现今还不能妄下结论,我已派人前去做深入调查,只希望能尽早将睦州这横祸给摘去,”三皇子垂眸掩去眸中之色,又朝人儿道,“最近这段日子安心待在宫中,若有物件需得出宫去置,叫下人去便可。” 睦州由崔书之掌管着,前段时辰方才将水患解决了,不想才太平了几日便就又生了事端。他这几日虽身在宫外,对宫中之事倒是知晓得分明,朝蓝与他的小皇子妃暗中串通摆了崔书之一道的事他也是心知肚明的,自然崔书之那未来驸马的名头是移不掉了的。虽则他先前想着要找些事碍了朝蓝与崔书之的婚事,但睦州之事事关众多百姓的性命,他又岂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置身水深火热而弃之不顾。 再说他回来发现睦州的疫情之后联系到第一次经过睦州之时见到的场景,心中萌生了一个看起来不可置信却极为有可能的想法。此番他回来,便是想亲眼验证。 “睦州如今发现了疫情,就没有大夫和医师前去诊治?”尘暮望着他,“要疫情扩张到几何,朝廷才会派御医前去?” 他今时急急地回来,大抵是要向圣上汇报睦州之事的。然则自古君王薄幸,朝中官吏遇到这般无法消灭又容易传染的天灾怕是人人自保尚且来不及又如何会顾着那群百姓。 “大夫倒是有,却都是只顾自己身家性命的庸医,”三皇子抚平她蹙起的眉头,宽慰道,“你放心,我已命靠得住的医师前往了,只是不知能否在睦州疫情完全扩张之前就将瘟疫控制住。” “如此便好,”尘暮将头轻轻埋进他胸膛,低声道,“你要再去睦州,一定等睦州的疫情消停下来。” 三皇子敛眸笑了笑,伸手将小人儿抱紧,却不应她。 就看今日下午了,若殷往那处顺利,今日夜里就不会有睦州瘟疫泛滥的消息传到西澜王耳中,若是不顺利,便得另行他策了。 ~~~ “小姐,容四求见。” “让他进来,”尘暮随口道,“你先下去罢。” 青梨狐疑地望了眼座上的自家小姐,领命退了出去。尘暮自然是没有错过小婢子眼中莫名的神色,抚了抚额幽幽看向手中浮起几小片茶叶的茶水。 几年的时间没让青梨与她生了嫌隙,如今出来个形貌尚还过得去的假白面书生,还是个某人安插在自己身侧的练家子,竟就让这小丫头对她颇有意见了呢。 也只有是他的人,他才会那么放心地放到自己边上,她早该看出来的。 “来了?”尘暮示意他坐下,“坐罢。” 原先她只是猜测,尚还不能完全确信,这会儿朝阳去了御书房,容四就极快地回来复命了,倒让她心中更确信了一分。能有这般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100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00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00 办事效率,又如何仅仅是个书生那般简单。也不知青梨那丫头的心思,这人看得穿看不穿。 “三皇子妃折煞小生了,”容四站到尘暮身前五步距离,略微低下头,肃声道,“皇子妃托小生查的事已查清楚了,早晨那头无端发病的黑牛是八天前从睦州捎运过来的。” “睦州?”尘暮倏地站起身来,看向身前之人,连适才起的半分打趣他的念头都给消了下去。 容四复又回道:“是,那黑牛来自睦州。” 睦州,又是睦州。记起朝阳跟她说的第一次经过睦州之时所见贸易牛羊的场景,眉心狠狠一跳。不知怎的,脑中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不禁浑身惊出一身冷汗,“你可记得此回蛮凉使臣来西澜,是从哪里过来的?” 是否是她多心,那日朝阳同自己说的一句带过的话,那蛮凉使臣是从睦州取道而来京城的。只她一时无法接受,若真是蛮凉使的心思,蛮凉这是要置西澜于死地。一旦西澜正式与蛮凉互市之后,蛮凉带有瘟疫的牛羊马匹成批成批进入西澜每一处地方,不出半月,西澜怕是要尸殍遍野。 “睦州。”容四如实应道,犹疑地看了眼惊怵起身的三皇子妃,又听她问,“他们最初携来的那一批牛羊与马匹现今在何处?” “一部分留在了宫中,一部分已率先下放到小部分州县之内了。”容四道。 尘暮愈听愈觉得心惊,此时听闻尚有一部分牛羊留滞宫中,便急急道:“可能带我去那蛮凉使臣带来的牛羊处探看一番?” “这……”容四顿了顿,想起自己来落阳殿之前听宫人说主子出了御书房径直往司畜坊方向去了,料想此刻带皇子妃前去应恰好能与主子撞上,遂沉声应下,“皇子妃随小生来。” ~~~ “参见三皇子妃。” 才进了司畜坊,坊中宫人见了她皆是一愣,片刻便又悟过来,齐齐福身唤道。也因了这一声问安,兀自杵在牛棚前一袭紫袍的男子也一同望过来,面上尚有几分未收回的寒意。 尘暮越过他的目光,看向他身后,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几欲晕厥。 ☆、睦州 那超乎寻常体格的朗健的黑牛,不正与她早晨在街市上碰到的那一头突然病发的疯牛一般无二么? 三皇子身形一闪将小人儿揽在怀中,闻着她口中“蛮凉”二字,眸色又暗沉了几分。 他之前只是猜测,将外境线上奇山下的情况与西澜王做了通报之后顺便走一趟这司畜坊,没想这一进来真就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他当日路过睦州所见的那些用做交易的牛羊,岂不就是这司畜坊里饲养的蛮凉使臣留存在宫中的这批。 心头冷意阵阵,突听后头响起宫人的请安声,回身见着面露忧色的人儿也随他的方向望过来,此刻又说出蛮凉来,虽不知她是如何得知,但她必然也是如他一般对蛮凉的野心有所揣度了。 “许是你我二人多心了,”三皇子扶着人儿,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柔声道,“为今之计,只有等。” 殷往那处仍未有消息传来,且这瘟疫来势凶猛,源头一时难以查证,即便的确是由此前蛮凉所携来作为与西澜通商的头批商货,也不能单凭这一点就将蛮凉定罪。但若真是蛮凉野心可昭,这互市之策万不能推行。又,倘若蛮凉之地打了如意算盘,这头批作为试验的商货如何会在短短数日里生了事,换言之,蛮凉真有意覆灭西澜,那也定是待西澜与其签下了盟约以后才会行使的计谋。然,不管蛮凉此番存的是何心思,他西澜的百姓一时半会儿怕是挣不开那无妄之灾了。 “但愿是我多心。”尘暮婉声应他,视线落在他深锁的眉宇之间,暗自叹了声。 若是她一人多心倒可以怪她将事情想得复杂了,可朝阳他也分明是与她想法一致的,焉能真让她放下心来。一步差错,出事的可是睦州数万的百姓。 自己徒有一身原身的琴棋书画傍身,加之一个从未来穿来的脑袋,却只能就这般与他干等着。若是她日后与他有了孩儿,她定让自己的孩儿先习了一身医术。 尘暮苦笑一声,此刻正值百姓危难之中,她居然也能这般苦中作乐想着那遥远的事。想着日后能有个与他一般俊朗非凡的孩儿,想着他冷着脸与一个长得与他一样的孩儿闹气性时干瞪着眼的模样,眸中愁色悠然转淡,攀在他身上的手也不由地紧了紧。 三皇子见人儿此前的一番怅意消散了些,身子也愈加地拱进他怀中,绷紧的神色柔下来,如往常一样打横抱起她朝着落阳殿中步去。 他二人再待在这儿,怕是原本无事也要被钻出事来的,倒不如陪着她先回殿中。 ~~~ “那睦州可是由那大学士掌管的?” 三皇子自然知晓她口中指的是哪个大学士,遂颔首应下,又听她絮絮道,“啧,可苦了皇姐,这才将那大学士纳入石榴裙下,却没个好生相处的时间。” 三皇子听出了她这唉声叹气中多余的一分幸灾乐祸感,失笑道:“从前也没见你对这种事如此挂心,怎的我对你的情意倒是半分也不见回应?” 在北齐那会儿若不是他死乞白咧地跟在她身边,仗着从南宫洵处顺来的联姻之事将丈人给好好安抚了,她怕是连个眼色都不会给他。话说回来,最开始的时候,他的确未对她存了别的什么心思,只见了她便忍不住逗弄,这一回两回的,也不知何时就将自己的心给了她。不过这女子也是个狠心的,明明是欢喜他,却几次三番地强调他一时糊弄她想出来的“三章法”,害得他生了闷气都不知往哪处出。 “谁知你真心还是假意。”尘暮道。 “夫人觉得,为夫待你是真心还是假意?”三皇子抬起人儿绵柔的下颚,眸中含了情,锁了她的微微颤动的双眸,定定地将她看着,让她看清自己真真切切的情意。 “不许诱惑我,”尘暮从他布下的深情泥沼中挣出来,两手并用地推开他,“我只是忧心万一朝蓝得知了此事,会不顾一切地随着那大学士一道去睦州涉险。” 按朝蓝的性子,难说她不会丢了公主的什么礼仪就去了睦州。她自小在皇宫里长大,有些小病小痛自是有一堆御医给顾着,倘她真的去了瘟疫横行的睦州,就算朝廷拨了御医前往,那也是给百姓解围去的,在那样一个重病混杂人人自危的地方,除了那大学士,还有谁会顾得上公主的身份。且那瘟疫,岂是小孩过家家的病症,她一个不慎说不准小命就得交代在那里了。 三皇子不置可否,朝蓝那性子摆在那儿,且还是藏在心窝子里好几年的人,难说不会脑袋一混拍马就去了睦州。 “那便在让睦州消息走出来之前先将她困住好了,”三皇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1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01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01 子随意道,俯下头亲了亲小人儿粉润润的脸蛋,凑到她耳边低声埋怨,“左不过是别人的事,做什么那么上心。” 先前睦州之事也就罢了,如今她身在他怀中,却还有心思记挂其他人。 “别闹,现在白日里……” 尘暮拼尽力气避开他,话到一半不防外间一道破门声响起,紧接着便是朝蓝面有急色的身影过到他二人面前了。尘暮停下动作与朝阳对望了望,深知事情似乎已超出了他二人的估算。 “睦州爆了瘟疫,可是确有其事?”朝蓝破门而入,见着二人耳鬓厮磨的,头一遭没再回避,反而迎面问向朝阳。 他这几日在宫外,多少会有些睦州的风声。她本是来寻尘暮想个法子,不曾想到此时朝阳却身在落阳殿。他这会儿毫无动静地入了宫,或者又与睦州之事有所关联? “确有其事,”三皇子也不瞒她,又问,“你如何得知?” “我回了殿听宫婢说起崔书之回宫来,正在御书房与父皇议事,心中按捺不下,亲手做了些糕点想着带过去捎给他,不想才走近御书房就听父皇震怒的声音传了出来,言语之间猜得了几分,又见崔书之出了御书房匆匆地去了。”朝蓝道。 她知道睦州之事耽搁不得,可一想到才与他定了婚约二人便相见无期,忍不住出声唤了他,他在马背上应声看过来,虽是遥遥一望,他眼中的神色她却感受得分明。 “睦州危矣。”三皇子沉下眸,冷声道。 能使得崔书之亲自进宫复又急急离开,加之朝蓝听得的睦州,除却睦州疫情扩张,他想不到还有其他能令西澜王动容的事。 “他此去,是否九死一生?”朝蓝咽下涌上喉头的血腥味,一字一顿道。 “难说。”三皇子道。 尘暮见朝蓝听了这句面色忽然变得惨白,拂去心头涩意,从朝阳怀中下来,轻轻将她拥进怀中,柔声安慰道:“相信他,定会好好的回来见你,完成你们迟来的大婚。” 之前与朝阳想好的封锁了朝蓝寝宫的消息行不通,唯一能止住她出宫念头的,只有说服她了。 “我……”朝蓝才张了口说出一个字来,想到他深入瘟疫腹里,眼泪就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那是瘟疫,是没有定数的劫难啊。若是他寻个其他什么人前去,待事后父皇责罚,以他驸马的身份父皇定不会问他大罪,可如今他选择的是亲自入那虎口狼穴,她怎么放心得下。 三皇子瞅着面前无视自己团抱在一起的两个女子,默默又给朝蓝记上一笔,寻思着西澜王那边尚才得到的消息,起身出了落阳殿。 ~~~ “你的意思是,孤命你为钦差大臣挑几名御医与你一道前去睦州?” 西澜王看着御案前同他请命的沈长策,眉头紧紧锁着。崔书之虽先行离开去往睦州,可自崔书之走后这个难题便一直萦绕在他心头。朝中大臣众多,他一时拿捏不准挑何人前去,正想着是否敲响宫中鸣鼓钟,英悟却道御书房外头沈侍郎求见。可这沈长策是个武将,虽合适快马加鞭地朝睦州赶,但毕竟他身后那群御医受不了长途颠簸,等他一行人去到睦州那睦州的疫情早不知该发展成那般模样了,再说这睦州突发瘟疫,其中几多蹊跷,留几个功夫不错的武将在京城确是必要。如此看来,倒是让他犯难了。 沈长策垂头应下,“臣会尽最全力加快行程,力求在睦州瘟疫全面爆发之前将疫情控制下来。” 他此行前去睦州,也是有自己的一番私心的。早前自己答应崔书之解决睦州水利之事,细柳去得突然,他自护送了三皇子妃回了西澜之后便日日在府中买醉,幸而身旁还有殷往顾着,才不至于喝酒过度而亡。然他前几日留下字条不见了踪影,才将他完完全全地唤了魂回来。这段日子他一直闭门谢客,竟也不知崔书之的睦州怎样了。殷往离去前留下的那张字条,就单单睦州二字。他当时以为是殷往提醒自己还有正事未办,先去睦州等他,然到得今日才知晓他动身去往睦州所为何事。 宫中消息传得快,睦州生了瘟疫的事自崔书之离去后早便传开了。这几日他又寻思着找个什么借口去睦州探看一番,因此留意着宫中动静。 殷往身为焚丞阁的医师,前些天离开定是为了解决瘟疫。 明白过来殷往字条的意思,才恍如大梦初醒。这世上虽少了自己心尖上的人,可又有多少百姓如今处在危难之中,又有几多夫妻面临着生离死别的情境。睦州数万的百姓正在遭受疾苦,他却日日陷醉酒中,人事不省。 “你去意已决?”西澜王又问了一遍。 现在再去朝中挑几个文官,他们大抵是不愿的。实话说,有谁愿冒着生命危险去到一个根本与自己不相干的地方。 “臣愿为睦州百姓带去一线生机。” “既然沈爱卿有这份胸怀,孤又岂会不给你找个机会,”西澜王道,“过会儿你带着英悟去到司医局选几个体格健朗的御医,准备一番,今日未时末了便可启程。” “臣,定不辜负圣上隆恩。” 沈长策再一叩首,起身离了御书房。 西澜王揉了揉发疼的额角,低声道:“出来罢。” “圣上这耳力倒是出奇得好。”被识破的人也不恼,西澜王声音一落地便应声而出了。 ☆、神医 西澜王斜着眼看了看不请自来的皇儿,哑声道:“怎的,这一辈子都不打算好好唤声父皇了么?” 亏他还全心全意地由着他的性子不去管束他与他的小皇子妃,没成想眼前这个分明是只喂不熟的白眼狼。 “本想来看看西澜王有什么好主意,倒是不知道这朝中大有忠心耿耿的臣子在,也不用本皇子再费心思了。”朝阳略过座上之人的问题,直截道。 虽不知沈长策打的什么主意,但毕竟有几分真心为百姓着想的意思在,他便并未打断他二人的谈话。而沈长策与崔书之皆是朝华手下之人,定当竭尽全力帮衬着崔书之,如此一来,朝蓝倒可放心了。 “你不用与孤说这些明面上的,”西澜王将背靠到龙椅上,慢慢舒展了眉头,“睦州瘟疫之事,你如何看?” 这些许年头没有闹过来势如此迅猛的瘟疫,料他怎么看都觉着并非自然发生。虽则上段时间睦州水患之事也闹过一阵子,那般温湿的气候的确有利于病逝的滋生与扩散,但后来不也是寻得了贤能之士疏通了水利,并未有消息传过睦州有何异常,这会儿突发瘟疫,着实令他头疼。 “我若言与蛮凉脱不了干系,不知圣上又如何看?”朝阳扫了眼座上的西澜王,旋身坐到一旁的座位上,回他道。 事情发展到如今地步,若是睦州瘟疫之事与蛮凉那批率先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2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02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02 下放的牛羊马匹毫无关系,他却是不信的。哪怕到现在为止还未收到殷往那处的消息,他隐隐预感到睦州的瘟疫来源正是蛮凉的那批商货。 “孤并非未有过疑虑,可倘真是蛮凉,却为何要在这第一批用做试验的货物上动手脚?”西澜王沉吟道。 这也是他想不通的地方,那蛮凉如果真存了野心,如何会在与西澜正是通商之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落下话柄? “我亦有此困惑,”朝阳稍顿了顿,又道,“司医局那些养尊处优惯了的御医只怕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若单单是沈长策一人,既生为武将,策马日夜兼程地去到睦州尚有几线生机,可这回后头跟着的却是一群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药罐子御医,等他们一行人赶到睦州,睦州的疫情怕是早就到了无可控制的地步。 “总不能让那些御医一人开张药方的让沈长策带去罢?”西澜王苦笑道,“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但愿睦州的百姓禁受得住。” 饭尚且可以乱吃,吃坏了还有大夫可以看,这药却是不能随便开的。自古瘟疫病源难以查证,就算要开方子,也得让御医们亲眼见着才可对症下药。 “只能如此了。”朝阳敛下眸,不再言语。 若是真能控制,早先他派殷往前去的时候就能控制了,这会儿宫中又怎会收到睦州爆发瘟疫的消息。 ~~~ “圣上,更深露重的,早些歇了罢。” 英悟看圣上这厢下午间送走了三皇子以后便一直定定地坐在御案前,便连到了用晚膳的时辰都不曾传过膳,他私自又唤了婢子热上了几回,甚至都搬到御案之上了圣上都没看过一眼。寻思着晚间等圣上饿了自然再会吩咐就又遣了婢子端下去温着,这会儿耳听远处钟楼的漏鼓声敲响,夜已见深,便拿了件金罗马面披帛覆到圣上的肩后,低声道。 圣上心思不在,即使拿起了朱批也是半晌迟迟未落笔,那眉间的忧戚之色也未下过眉头。 “孤再坐会儿,你若累了便先下去罢,不必伺候着了。”西澜王抬眸应了声,朝英悟摆了摆手。 “老奴就在外头候着,”英悟道,“圣上若是饿了渴了,唤奴才一声便好。” “嗯。” 西澜王听着英悟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步出了御书房,起身走到里间一半人余高的青玉碎花广口瓶旁,抽去最外头的几支花枝,从里面掏出一张用金线布帛封口的画卷来,眸中露出几许眷恋之色。 “你还是这般狠心,不肯见孤,却连那些无辜百姓也不救他们一救么?” 声音很轻,轻到窗外一溜儿夜风越进来无意地一卷,便再也寻不到任何踪迹了。 “何事?”西澜王仍旧轻柔地抚着那轴未曾展开的画卷,突然道。 身后人道:“睦州传信来,今日酉时一刻来了一位女神医,凡是所到之处患了瘟疫的百姓病症皆有所好转。” 西澜王蓦地转过身来,“那神医可是姓穆?” “当地百姓都是穆神医穆神医地叫着,但并未考证。” 西澜王气息猛地一顿,眸中竟似透出几分思恋,挥手屏退了来人,解开手中画卷封口,那画卷之上慢慢现出一道明媚女子灵动而美艳的身影来。 “在你心中,果真孤是比不上那些百姓的。” ~~~ “你倒是一点都不防着我。”尘暮全身心地倚在他身上,瞟了眼他方才截下来的信鸽,玩笑道。 这人吃完了晚膳也不回自己殿里,方才还当着她的面将信鸽上的字条取了下来展开看,不过她到底是不会要他毫无保留地待自己,距离产生美,这点私人空间她还是可以给他的,也就没有凑上去看那字条上写着什么。 三皇子看了字条便往后一扔,垂眸看向怀中人儿,眸中温柔十分,“我防你做什么。” 要真有防着她的事,也是万不会叫她知晓的。 尘暮撇撇嘴,踮起脚尖将脑袋从他肩头探出去,见着半空中碎白纸屑纷飞的场景,又将脸面向他,“是睦州疫情有所减缓了么?” 这一下午他虽未在她面前表露过任何郁色,但她就是能体会到他平静的面容之下悬着的心思。若是战场之上将士与敌军兵刃相见,谁掉了脑袋倒是容不得有半分犹豫,可这回遭殃的是西澜手无寸铁的数万民众,如何不令他动容?适才他截下了那信鸽看过那信鸽上的字条以后,眉宇间的低气压倒是缓和了下来,料想是睦州有了新的进展。 “嗯,睦州那边传来消息,今儿下午出现了一位神医,将睦州的疫情暂缓了下来,”三皇子如呵护珍宝般将人儿的脸蛋捧起来,俯身下去在她唇边落了个极温柔的吻,半阖了眸子哑声道,“日后你想看便看,不必避嫌。” 小人儿就在他怀中,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眼皮底下,他适才展开字条时候小人儿眼中的疑虑之色自是尽收眼底,知她顾虑什么,不禁失笑。与他一起,她竟还是放不开。他虽是西澜的三皇子,对她而言,只是与她共度这一生的良人,不再是其他。既是良人,又何须对他如此小心翼翼。 闻此,尘暮那颗随着他一并高高悬起的心堪堪归了位,整个人如释重负,任他牢牢揽在怀中,慢慢地学着他的样子也开始回应于他。 月光温如水,一段段一层层地跌到二人紧紧相拥的缝隙,熏调出一片柔美的色泽。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这头青梨心急火燎地冲进了落阳殿,在前殿转悠了一圈,循着殿中宫婢的指示奔到后园处,这才跨过了拱门,前句话才说完,猛然瞧见三皇子同小姐亲热的画面,喉头一哽,生生停住了步子。 二公主的芳华殿都到火烧眉毛的地步了,这二人竟还在月下你侬我侬的。不过这话青梨可不敢当着三皇子的面说出来,只这二公主的事情委实着急,她是否该硬着头皮继续?反正已经被她扰了好时辰了…… “何事慌张?”三皇子偏过身将面上瞬时布满红霞的女子用肩膀挡住她那婢子的视线,冷冷问道。 任谁这个时候被扰了好事都高兴不起来,只那个婢子也算是她跟前红人,这会儿能让她如此慌张的,许是碰到了难事。可叹他归为皇子,好不容易寻个清闲的时刻要与小皇子妃亲热亲热,却又被生生打断,而方才怀中人受了惊吓下意识地一把推开自己搞得他二人就如偷情般,让他好生郁闷。 “是,是……”青梨被三皇子吓人的眼神一瞅,嘴巴顿时就不利索起来了。 “二公主出事了?”尘暮探出头来,问向青梨。 她早晨的时候一时忘了吩咐青梨将朝蓝落在马车上的布匹送到芳华殿去,晚膳的时候想起来这事,然她下午才好言将朝蓝劝回去,寻思着朝蓝一时半会儿是记不起那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3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03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03 些上好的缎子的,便叮嘱了青梨晚间得空走一趟芳华殿给朝蓝送去,这会儿青梨这般着急的神色,多半是朝蓝出事了。 青梨点了点头,又道:“平日里去芳华殿的时候出来迎接的都是二公主身边的春菡,今日青梨去的时候坐等右等等不着她,又瞅着芳华殿较之往日似颇为安静了些,幸而当值的侍卫见青梨面熟,又是奉皇子妃的意思去芳华殿送料子,便准青梨进到芳华殿中。青梨在外边转了一圈,只见二公主的寝房点了灯,心下生疑就推门进去了。” “怎料那寝房中并无二公主的身影,唯有榻上拱着的一团罗衾,”青梨抿了抿唇,继续说,“青梨唤了好几声公主都不见得有回应,而那罗衾又像在不断地轻颤着,青梨将信将疑掀了那罗衾,却见春菡手脚被人绑着嘴巴也被塞住了藏在罗衾下。” 尘暮越听,越觉着自己此前的担忧终究还是成真了,望了眼同样沉下脸的朝阳,心中已是了然一片,“她孤身一人私自去了睦州?” 青梨道:“是,春菡说二公主性子倔,她几番劝说无果,便被二公主绑了扔在殿中,想是一人去了睦州。” “朝阳,我放心不下她一人前去,你陪我一起去睦州可好?”尘暮扬起脸看向身前之人,渴盼道。 朝蓝性子冲,决定了的事不会再有反转之地,她即便追上了她,也是白白费了力气,倒不如随她走一趟睦州,正巧去见见那个传说中的神医。且朝蓝孤身一人赶往睦州,一个女儿家,她实在放心不下。 “好。” 三皇子眸色渐冷,良久之后终得低声允了她。 ☆、抉择 左右殷往也在睦州,他倒是不用担心她的安危,只睦州瘟疫尚未完全消去,他还是忍不得替她担忧。不过朝蓝那厮,也万不能就此放任不管。 “不可以,”青梨突然道,“小姐,睦州那是瘟疫,小姐若是出了事,让青梨怎么跟相爷交待?” 瘟疫是要大批大批地死人的,一经染上便有性命之危,她虽也忧心二公主,但让小姐也一同去涉险,她做不到。 尘暮摇头笑笑,对着替她焦心的青梨道:“怎么三殿下都同意你还不准了?你若是忧心不过,那便留在落阳殿里好生看家,我尽快回来就是。” “那,那青梨要跟小姐一起去。”青梨垂头想了想,又道。 是了,她怎么忘了还有个三皇子陪在自家小姐身边,依三皇子平日里护着小姐的架势,怕是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自己那层担忧却是多余的。再说小姐决定了的事,几时又反悔过,此去途中她小心着照应就是了。 “那还不去备马?”尘暮见青梨似是想通了,遂催她道,“别忘了把容四带上。” 她与青梨都不会骑马,她有朝阳,青梨自然也是要个人来护着的,她瞧着那容四是再好不过,她们这一行四人可是标配啊。 “哦。”青梨顺口应下,转身之时才想明白过来其中关系,不由面上一红。小姐得了空净会寻些不正经的乐子逗她。然她二人自小没骑过马,此行若是策马而去,身子骨可是吃得消? 青梨忙又转回身来,朝着向她望过来的小姐问:“小姐,这骑马怕是不妥,要不备辆轻简的马车来?” 也不知她们这一去能否追上二公主,若是选错了路恰好与二公主岔开了,那岂不是要一路追向睦州去。几个时辰兴许她二人还受得住,时间一久恐怕要消受不起了。 三皇子忽然道:“去唤容四备车,你去收拾皇子妃换洗的衣物。” “是。” 青梨福了福身领命而去了,尘暮适才张了口却被这人抢了先,便偏过头看向他,作势嗔怪他道:“这可是我的人,你使唤起来倒是愈发得像样了。” 三皇子闻言唇角一勾,将对他颇有些小意见的人儿揽在怀中,回应道:“怎么,为夫连使唤你房中婢子的权利都没有么?” “在我眼中青梨可不是丫鬟,”尘暮应他道,“她自小与我一起长大情同姐妹,以后不许你对她使唤来使唤去的。要使唤,使唤你那扮作书生的手下去。” 再有个把月,她也该为青梨行个及笈礼了。若是容四也对青梨有意,也顺道那那一日将两人的婚事定了,如此双喜临门再好不过。只这一切只是她一厢情愿罢了,也不知朝阳肯不肯将他的属下拨出来。能安心放到她身边的人,定然是武功不俗,兴许还是他的得力下属,不然他费这多心思作甚。 从他手中讨人,也不知她的面子够不够。 “呵,”三皇子眸光一闪,抓住小人儿不停在他身上作乱的小手,言,“我们过会儿就出发,你可受得住?” 她早晚都会知容四是他塞到她殿中去的人,既然她没有反对的意思,便是默许了他这般。容四办事,他自当放心,估摸着再有一炷香的时辰他们便可以启程去追朝蓝了。他们早一时动身,便多一分将朝蓝追上的胜算。看小人儿的意思,大抵是准备追上朝蓝以后再护送着朝蓝安全抵达睦州了。然她毕竟是个弱女子,却不知她身子能否禁得住舟车颠簸。若是只他二人出行游玩,他自然极乐意二人共乘一匹良驹,可她的目的是追赶朝蓝,若是快马加鞭只怕她体力不支,倒不如备辆马车来得好。且容四驾车的技术尚佳,追个在宫中养尊处优惯了的公主还是绰绰有余的。 “坐个马车再受不住的话可不是要被你笑话了。”尘暮寻到他指间缝隙与他紧紧相扣,想了会儿遂扬起脸问道,“要不要去趟御书房?” “不必,”三皇子握了握她绵软的柔荑,柔声道,“这宫中都是他的影卫,无需再向他招呼。” 芳华殿朝蓝失踪的消息不定早就传到他耳中了,这会儿他与他的小皇子妃备车离宫,他定会知晓他的意图。比起让影卫将朝蓝架回来,倒不如让他二人前去。 皇宫外正被三皇子惦记的西澜王冷不防一个喷嚏,念到让他想了好多年的女子,身上似灌了无穷的力量,理了理行装便继续抄小道策马扬长而去。 四人出了城,青梨望了眼摆在眼前的两条路,见身旁坐着的容四也一道向自己望过来,刚对上他的视线不由心头一惊,猛然将头转到后面,问向马车上的两位主子:“走官道还是小路?” “小路罢。”尘暮道。 朝蓝此番心急,小路尚能快些到睦州,且道路曲折,想要追她应是不容易。朝蓝怕是知晓她会前来追她,料想她骑不得马只能坐宽敞的马车,这样一来倒是无法走小路追她了。 想到这儿,尘暮望了眼容四备下的这辆马车,果真是精致地恰到好处。且那车身比之一般的马车小了一倍,里间的东西倒是样样俱全,小几与绵榻间的距离也是正正好。 “官道。”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4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04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04 三皇子忽然道。 尘暮不解地看他。三皇子拿起一条软衾盖在她身上,轻声解释道:“你能想到,朝蓝又如何想不到。估计她也是想到你会放心不下前来追赶她,料定你会走小路,说不定这会儿她早就哼着小曲奔驰在官道上了。” 尘暮听了,好笑地剜他一眼,靠在他肩头,道:“我倒是极为忧心她途中遭遇不测,也就你还有心思打趣她。” 不过朝阳的话虽是夸张了些,却也不是毫无道理的。只不过,朝蓝在如此心急的情况下,还能考虑到这些不成? 三皇子垂眸望了眼安静靠在自己肩头的人儿,见她眼中神色几多变幻,遂言:“朝蓝虽与你交心,到底是皇室里的公主,自小在宫廷中长大,又从小跟在戚氏身边,怎的没几个心眼。” 光她跟在戚氏身边这一点,朝蓝的心思就不可能如表面那般单纯。若不是朝蓝儿时与自己尚有几分兄妹之情在,加之真心同他的小皇子妃交好,岂会收了身上的锋芒。她这会儿心中记挂着驸马,人既然已出了宫,那心思自然不会是死的。她只会想他的小皇子妃会前来追她回宫,却不知她交的是个真心实意待她的女子,又怎会真的拦了她。他的小皇子妃虽没明面上说出来,但她的心思,他看得分明。 尘暮敛下眸子,记起朝蓝同她提起皇后之时多半是唤戚氏而非母后的,朝阳这话说得倒极为在理。朝蓝在宫中的时候也时常去宓妃处,可见她心中挂念最多的却是自己的生母。再如朝阳所言,戚氏那样一个心思沉的女子,身为一国之母,虽不时上个山烧炷香,却能将后宫打理得秩序井然,其心可见一斑。 和朝阳比起来,自己的心思委实还是浅了些。 “若是乏了便睡罢,有我在。” 三皇子看了看小人儿将阖未阖的眸子,低声道。 这一天折腾得她不轻,这会儿子还要为朝蓝的事花心思,定是早便累了。幸而容四备好的马车极为合适,即便马速加快了些,这里间也不至于摇晃得厉害。 三皇子话才落地,尘暮忽然就从他肩上抬起头来,对着外边道:“晚间夜凉,青梨你要不要进来与我们一同歇着?” 朝阳方才那话算是提醒她了,她这一天经了这么些事,青梨又何尝不是。虽则外头有个青梨意中人陪着,到底更深露重的,青梨那小身板怕是会吃不消,反正这车中上尚有大半的位置可以让人容身。 “不用不用,青梨还是在外头的好。”青梨一听,连连摆手。 便是她隔着帘子都能感受到三皇子突然散发出来的冷气,她可不愿进去碍三皇子的眼。这外头虽委实有些凉飕飕的,但毕竟身旁还有容四,她单是就这么与他坐着,都觉着心满意足了。 “好罢。”尘暮悻悻然重新趟回去,只一抬眼瞅见朝阳冷冷警告自己的不快脸色,见自己望过来还就低低冷哼了声。尘暮哑然失笑,扬起脸亲了亲他高高抬起的下巴,遂又极快地将自己裹进软衾内倒在他身上。 三皇子紧绷的冷色一松,看了眼将自己紧紧裹住不留一丝缝隙的人儿扎团躺在自己腿上,不禁小心地推了推她,道:“仔细将自己给憋坏了。” 闻言,尘暮掀开轻衾露出脑袋,一个鲤鱼打挺翻身仰躺下来,又将脸往外头侧过去。三皇子拦住小人儿不停往外滚的脑袋,轻叱道:“也不怕掉下去。” 她若安分些睡着这软榻倒是没什么不妥,可照她这么个睡法,怕是他这一整夜都不能安然入睡了。 尘暮顺着他的力道将脸转正,吐了吐舌,朝他道:“我真睡了。” 三皇子轻轻应了声,一并将身子往后靠在车厢上,半敛了眸子,手中牢牢护着人儿的脑袋以防她掉下去。 夜色如墨,繁星点点坠在半空,偶尔有飞鸟掠过疾驰在官道上的马车,转瞬便又栖在了树梢处。 ☆、微服 这日天微微亮的时候,一位身穿翠蓝茜裙约莫三十出头的女子在睦州一口泉眼处投完了装有药材的麻袋以后望着泉眼处兀自愣怔。睦州以内所有的井水加上林坡上的清泉,现今都已投了治疗瘟疫的药材进去,假以时日,这睦州的瘟疫大抵是能消停下去了。还好这几日有殷医师帮着打下手,不然光是她一人,这睦州大大小小数百余口的泉井,她怕是忙不过来。 如今睦州内瘟疫横行,药物又紧缺,这投到井中的每一袋药材都需根据井水深度适量调配方可发挥最大的效用。虽地下井水不排除有几口连通的可能,但为以防万一,自然是需要懂医术的人去投药的。 “离儿。” 身后蓦地响起一道骏马嘶鸣的吼声,伴着男子低沉的音色,传入耳中。 穆离倏地一惊,偏过身看向那骑坐在马上依稀可见当年风流影子的男子,一时忘却了回应,怔怔地将马背上的来人看着。 西澜王先前凭着记忆中那人的喜好揣度着唤出声,这会儿见到了本尊也是心有所动就那般定定地望着她好一段时辰,才从马背上翻身下来,走到她面前,哑声道:“你好狠的心。” 要有多狠的心,才会在他面前用了死遁的法子叫他痛不欲生了那么久,等想明白之后派出再多的影卫侍卫大肆搜查都查她不到。 “你是有多恨孤,才会这些年不声不响地归隐了去,甚至连皇儿的大婚都未曾出现?” 她怨他,他怎般都无二话,可连朝阳的大婚都没能让她现身,这女子的心,委实是狠透了的。 穆离猛地将头抬起来,对上他带了痛色的眸子,杏眸不禁恍惚了片刻转瞬又被强自涌现的冷硬所取代,“你竟是还想着要那股势力,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 这些年她虽隐在世外,但对四国的局势却无一不晓,前段日子朝阳与北齐相女联姻之事早有耳闻,这会儿听他说出来,心头冷意阵阵。她原以为这人多少待自己有几分真心,如今看来却是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她怎么忘了,这人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是坐拥三千佳丽的九五至尊,怎会对她这个平凡的医女用了真心?这些年西澜后宫不曾再听过妃嫔有了身子的消息传出,大抵是戚氏手腕狠厉了些,意欲朝华坐稳嫡子的位置罢了。 “在你眼中,孤就是那样一个不择手段之人?”西澜王沉声道,眸中痛色愈来愈深,“你仍是对当年之事耿耿于怀,才就借着戚氏加害于你时将计就计离开了孤?” 西澜王按下胸腔里层层翻滚的怒火,从她方才的话中回过味来,盯着她,道:“皇子妃是他亲自挑选的,你为何会以为孤仍想要那股势力?” 当年他年轻气盛,的确有过统一四国的念头,可每每看到她眼中忧色,他心口也似被压了一块巨石般喘不过气来。直到她消失在自己的世界,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5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05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05 他才恍悟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她失了最好的姐妹,而他也彻彻底底地将她失去了。而今她旧事重提,控诉他利用朝阳,这其中又有什么隐情? “是嗣儿自己挑的……”穆离又将他的话念了一边,眉宇间的忧忡又添了一分。 “为何你总不信孤?”西澜王走到她身前一步开外,忽然笑道,“孤逼不了你现身,皇儿也逼不了,只有这天下百姓才能乖乖让你就范,既如今你已现了身,孤定不会再放你离开。” 从前的事就让它翻过,而今她就这么站在自己面前,他便是困也要将她困在身边,再不放开。 “你只身一人来的睦州?”穆离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愧意,身子不由向后慢慢挪开半步,垂头问道。 他就这么一人来了,也不怕宫中再生事端。 “孤先来一步追妃子了,命那些影卫迟些时辰跟上,不会打搅到你我二人,”西澜王跟着她一道上前半步,身子欺近她,低喃道,“离儿,这些年,孤想你想得好苦。” 索性宫中还有朝阳和朝华两人在,他虽急着追来睦州一探虚实,也万不会丢下朝堂不管。且不论朝阳与朝华,只要一人尚在宫中,西澜便不会乱,他自然可放十分的心前来。 “我……唔……”穆离才张了口那人竟就顺势贴了上来封了她即将说出口的话,大手箍着她不让她动弹,好一段时辰后才勉力挣开,咬牙切齿道,“朝乾毅!” 西澜王笑笑,难得轻柔道:“许久不曾有人敢这么唤孤的真名了,这天下也只你这么一个。” 穆离被他看得羞怯,错开他的目光不应他。 这些年她又如何不想他。然只有她消失得彻底,那人的孩儿才能免于纷争,这四国才不会生乱。 “离儿,不许再离开孤。”西澜王道。 穆离杵了良久,才道:“西澜数众的女子待你垂怜,何必执着于我一介民女。我虽欢喜你,但你更明白,比起宫中锦衣玉食的生活,于我,更想要的是行走江湖悬壶济世。” “那好办,等四国局势稳定,孤便传位于皇儿,再与你云游江湖如何?” “不如何,”穆离垂眸,“你,不干净。” 他怎就不明白,她只是不想再卷入朝廷,而与他一起,又怎可能不涉足朝政。她今时因了睦州突发的瘟疫才入世,等睦州这瘟疫一过,她还是会回去的。不但是为了与那人的约定,还是为了这四国的太平。 “孤不干净?”西澜王只觉心口猛然一阵锤痛,遂握住她的下巴迫令她仰望着他,眸中似要喷出火来,“既然觉得孤配不上你,当初又为何要招惹孤?” 他身为皇子,自懂事起便有教事嬷嬷授与他男女之事,侍妾无数,登基之后确又有各宫的妃子来侍寝,然要不是那一年微服遇到眼前这令他失了身又失了心的女子,他如何会这般偏执于她? “我怎会想到你是一国之君。”穆离道。 “随你,”西澜王深吸一口气,目光牢牢地锁着面前那张让他朝思暮想的脸,冷声道,“哪怕是折断了你的翅膀,孤也不准你再起飞。” 她既然后悔招惹了他,那便别怪他不顾她的意愿。他已尝过后悔的滋味,无论如何再也不会放手。哪怕她很他,他也不会再如她所愿。 “你……”穆离一噎,不曾想他说出这样的话来,哑声问他,“你待我,可是真心?” “孤多么希望未曾对你付出过一分真心,否则这些年来也不用白白遭受那相思之苦。”西澜王捧起她的脸,忽然放柔了声音,“可孤,甘之如饴。” 他不信,眼前这女子对他没有用过心,不然如何会有了朝阳。凭她那手出神入化的医术,若是她不想要他的孩子,动动手指便能不让他的孩儿来到这世上,且不会伤了她的身子。她将孩儿诞了下来,便是欢喜他的证明。 “你如何证明?”穆离迎上他的视线,眸中隐约泛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这人也是个呆的,嗣儿那孩子的倔性子八成也是由他传染的。 “证明?”西澜王讷讷道,冷不防低下头偷了个香,才沙哑着道,“用你离开的这些年孤未曾碰过后宫中的那些女子来证明如何?” 穆离轻哼一声,“言下之意圣上这是染指了宫外的女子了?” “你这女子……”西澜王语塞。 “罢了罢了,不逗你了,”穆离看着他,正色道,“你这般着急来了睦州,不止是要来逮我回宫那么简单罢?” 他虽是风尘仆仆地来,着装却是纹丝不乱,可若说单单是为了见她一面,她可不会信的。 “孤来睦州就是来看看这穆神医究竟是否如孤心中所想一般,”西澜王幽幽道,“顺道再办其他事。” 这睦州之行对他而言来“抓”她倒的确是一件大事,别的什么自有皇儿和朝臣会打理,不过既然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他再顺道弄清一些事也不失为一个好想法。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穆离轻叱一声,“你匆匆来这里,多半是为了查清睦州这瘟疫的来源罢。” 他身为西澜国君,将百姓放在首位理所当然,她也不会小心眼到这个地步。 “不,”西澜王纠正她道,“孤主要是来接你的。” 穆离作势推了推他,回身望了眼已渗透了药力的泉眼,柳眉慢慢蹙起:“我来的这几日里,除了寻常替他们治病与投药以外,一并探查了此处瘟疫源头。” “睦州内几处率先染上瘟疫的百姓所发症状皆有所类似,且他们之中都有一个共同之处。” “什么?”西澜王出口问道。 “他们家中都留有病牛或死羊,而那些牛羊与我以往所见过的不同,我心下生疑,循着这条线索往下查探,”穆离看向他,面露忧色,“这批牛羊是不是你不久前从西澜宫中下放来的。” 这种品格的牛羊,看似不像是四国之中的,也不知他打哪采购来的这批不清不楚的牲畜,尚且没有经过严格的排查就直截下放了。 西澜王垂眸摸了摸自个儿的鼻子,却也不驳她。 此前与蛮凉的互市之策尚在考虑期内,因此蛮凉这事他并未公之于众,外头百姓与其他三国也是不知的,这会儿她问起来,他却是有些不好意思说是自己思虑不周才造成今日将百姓置于生死一线的局面。任谁也不会想到,这短短数日之间蛮凉带来“交好”的商货竟会出了事。 穆离见他眼中神色,心下已有几分了然,便又言:“原本我只是抱着几分怀疑从那些患了病的牛羊身上着手,然几番对比下来,已近乎可以确定睦州百姓的病源就是那些牛羊。” “是孤疏漏了,”西澜王面色沉了下来,想着蛮凉的险恶用心,不由心中阵阵后怕,望着身前仍是愁眉不展的女子,剑眉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6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06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06 一松,“幸亏孤还有个妙手回春的妃子,才不至置百姓于死地。” 这话从穆离口中说出,他自然是深信不疑的。若非她出手相助,睦州的百姓究竟难道一死,更甚至将瘟疫由睦州层层扩散,最终导致整个西澜的民生崩溃不堪。若蛮凉真存了蚕食西澜的心,那那些牛羊马匹体内所带的毒物,分量定是不会轻的。 “我同你说正经的。” 穆离哭笑不得,再欲说道说道面前这人,眼角瞥见前方拎了麻袋的殷往朝这处走过来,便走出几步朝来人展颜一笑:“事情都办妥了?” “办妥了,”殷往将麻袋抵到她面前,“尚有部分药材余下,是否将这些与库存的药分送至未染病的人家做个预防?” 他最先受三皇子所托来睦州的时候展不开手脚,忧心睦州这处的瘟疫来源难定,只得挨家挨户地医治,导致疫情急不可控,若不是后来出现了面前这个医术独到的女子,他怕是回了京要挨三皇子的批了。他仍记得她初初来时只匆匆访过几家病患,又在病患家中查探了一番,写了份他从未见过却见之甚妙的方子,还吩咐他备下数多麻袋数清睦州内全部水井数目。起先他不解她意,一度认为这女子或是个挟药方以令医者的冒牌货,直到见她独自一人配完药将药放到麻袋里投到井水之中,他才恍然大悟。水乃日常所需,如他一般一家一家地送怕是送到瘟疫全面爆发也送不完,这要投入流动的井水之中,不用多少时辰便能将药力渗透,等睦州百姓打井回家喝上一碗,这疫情自然是能有所好转。且她开的药方,无任何一味名贵之物或药性极强的药,即使是未得病的人吃了也不会有事,且还能预防那些染了病的人所带的瘟疫。 “也好,过会儿你唤人将余下的药均分到未患病的人家,以防叫瘟疫找上门来。”穆离接过殷往手中的麻袋,看了看剩余的药材,道。 这药留着也是浪费,分发到各户人家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咳咳。”西澜王假意朝那两人转过身子,润了润喉以凸显自己的存在。 他这个么西澜的国君在这儿,这两人全当他不存在了怎的? 殷往抬起眼朝那人看过去,等看清了那人,眸中瞳仁一缩,呆愣了愣,半晌才行了礼,朝那人道:“不知圣上前来有失远迎,殷……” “免礼免礼,”西澜王摆摆手,走到穆离身边,一手揽过她,“这位便是你家主子的母妃。” 相比殷往的惊讶,西澜王倒显得淡定许多。先前穆离出声的时候他便也一道看过去了,见到是皇儿手下的殷往估摸着是皇儿的意思,只他不知的是,殷往竟也是个医师。 “晴……晴妃娘娘?”殷往愣神看向穆离,眼中错愕久久未退。 晴妃,不是十多年前便死了么。 ☆、暗访 睦州疫情已为穆神医所控,日前西澜王身在睦州,常伴神医左右,嗣儿尽可宽心。另,瘟疫之源确是蛮凉所带那批商货无疑。 三皇子嘴角微微一僵,转瞬便将信条揉进掌心,俄顷指尖溢出几缕灰烟,掌心再张开的时候已不见了信条的痕迹。 世人常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他看那殷往就是这句话的践行者。殷往几时与他这么说话过,这才几日的工夫,便就露了本性出来。 “怎么了?” 尘暮方才闻着一股淡淡的烧灼气味,便醒了过来,仰起身子见他眼中墨色一片,以为是睦州的疫情控无可控,遂起身问道。 “睦州的疫情控制下来了,”三皇子将小人儿抱到自己身上,“昨夜可睡得舒心?” 他二人昨儿下午才将朝蓝寻到,起初那丫头还与他们躲,若不是看小人儿实在挂心她,他才不会亲自将朝蓝给提回来扔到马车上。昨儿夜里等小人儿沉沉睡去以后他才用眼神将朝蓝赶出了车厢回到她带出来的那匹马上,想到朝蓝不情不愿地出去吹冷风的表情他就觉着好笑。不过那丫头是得长长记性,不然照她那个想什么来什么的性子,他那小皇子妃还不得跟着她悬起心来。现今朝蓝已寻到,睦州的疫情也得以控制,倒是少了几件忧心事。 “嗯,找到朝蓝就放心不少了,”尘暮靠着他,似有所觉地往另一处看过去却不见朝蓝身影,疑问道,“朝蓝这早便起身出去了?” 昨夜她与朝蓝打了保票,他们此次前来是护着她安全到睦州去而并非抓她回宫的,朝蓝此刻定不是半夜溜了,想来也只有一早出去看外头的风景去了。 “嗯,她寻思着自己有错,一早醒来便吹风自罚去了。”三皇子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信口胡诌着。 “难为她有此领悟。”尘暮不由笑笑,起身做了简单的洗漱便揭了车帘将头探出去。 三皇子一伸手将不安分的人儿带回来放到自己身边,叮嘱道:“不知道这般动作有危险么,外头又没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多与我说说话。” “成日就与你对着岂不得视觉疲劳,”尘暮低低地回他,“我不过是想看看朝蓝在哪儿。” 她昨日才将朝蓝找到,这会儿见不着她仍是有些不放心的。 三皇子沉吟了声,“睦州来信说,这次瘟疫的确源于蛮凉那批牛羊。” 尘暮忽地撑起身,抬眼看他,“若是让容四快马加鞭地赶到睦州,还需多少时日?” “按先前追朝蓝的速度再有几个时辰便可顺利抵达,”三皇子沉眸,将她耳边的碎发夹到耳后,“你想做什么?” 马车究竟是马车,再怎样也比不得单匹马的纵驰,算上今日,四天的时间已是最短的了。 “那若是你我二人骑马从睦州到那蛮凉需要多久?” “你就是个闲不住的,”三皇子眸色一深,低叹了叹,如实道,“从睦州到境外那片奇山我一人策马半日便够,倘加你一个,一日足矣。” 尘暮眸子一亮,雀跃道:“那我们将朝蓝安全送到睦州以后留下容四与青梨在睦州照应,你带着我走一趟蛮凉好不好?” 三皇子瞅见小人儿眼中亮彩的光芒,那盘旋在嘴边的拒绝却是怎样也说不出口了,良久才颔首作罢,算是允了她的心血来潮。 尘暮欣喜地抬起身捧住他的面庞亲了亲他的薄唇以示奖励,三皇子稍愣了愣便揽住人儿的身子立时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本公主可是……” 朝蓝手中拿了几个早晨刚摘来的果子掀开帘子进了车厢,话才说到一半便急急地刹车。 她这劳心劳肺地在外头做苦力,他二人倒好,白日里就亲热起来了。 自然朝蓝是个脸皮厚的,才没有撞见人好事的窘迫,把手里的果子往小几上一放,也不走了,拍拍手就坐到了另一边的绵榻上。 反观尘暮便有如被抓奸的未出阁的少女,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7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07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07 当下就将头埋进朝阳的胸膛抓着他的衣料不出来。 真真是羞死人了,难得她热情一回,朝蓝怎就那般莽撞连声招呼都不打的直截掀开车帘就进来了,她若现在外头招呼一声,她何至于眼下这般见不得人的局面。 三皇子大掌轻轻落在小人儿的背上无声地安抚她焦躁的情绪,眼神瞟向那半路杀出来坏二人好事却一点也没有知错之意的朝蓝,语气冷淡下来:“身为公主却这般毛躁,真不知驸马怎么会有意将你娶回府中。” 朝蓝自打被他们夫妻半道截下开始心中便憋着一口气,这会儿朝阳虽依旧是与往常一样冷眉冷眼的,她却也不怕。左右是他二人将那颗定心丸喂给她的,这时又听他提起崔书之,小嘴一撅便道:“本公主与驸马那是两情相悦,就算你说破了天,这桩婚事也是不会有变数的。” 即便命里她与崔书之八字不合,这其中变数她也会一一掐断。 “没羞没臊。” 三皇子冷声道了句,只那眼角眉梢处悄然蔓开的欣慰之情却是怎样也藏不住的。原本按宫中规矩,皇室男子年及十五便可娶妻纳妾,女子及了笈便能挑选自己中意的驸马,偏生到他们几个,不管是朝华还是朝蓝,连他也是过了二十尚才婚配。女子比不得男子,若是不能在芳华之年挑个良人共度一生就有美人迟暮的危险,如今朝蓝觅得良婿与崔书之共结连理,他自然也是欣慰的。 “我说怀里那位,”朝蓝看了眼一直不敢起身出来见她的尘暮,循循诱道,“这些果子可是本公主今儿早上伸了贵手从树上摘下来的,确定不尝几个?” 车内顿时安静下来,尘暮偷着露出一只眼瞄了瞄头顶上笑看着自己的朝阳,咬了咬唇才堪堪坐起了身,目光朝小几上几颗尚且带着水汽的鲜果子看过去,不觉腹中饥饿。 她出来这几天只除了吃过朝阳备好的干粮和一些平素她喜欢吃的糕点,那水果却是连皮都不曾摸到过。先前朝蓝上来的时候她闻着那股刚摘下来的果子清香,早就按捺不住,忽而听到朝蓝唤她,适才的羞涩去了大半,敌不过口中渴盼,便也顺着朝蓝的意思起身来。 三皇子心领神会地挑了个色泽上佳的果子递到人儿面前,看着她接过去咬了一口才俯身给自己也挑了个。 “吃个果子也这般腻味。”朝蓝瞪着面前二位,小声埋汰。 她心中惦念得崔书之紧,这两人倒好,也是愈发粘腻得目中无人了。 尘暮抬眼看向对他们怨念的朝蓝,咂了咂嘴,慢慢道:“你也不必艳羡,再有几个时辰的工夫便能与那大学士卿卿我我了。睦州瘟疫也叫人控制下去了,有的是时间让你们黏在一起。” “真的?”朝蓝惊呼道,却因过于激动从绵榻上弹跳起来的时候叫脑袋给撞车顶上了,疼得龇牙咧嘴的,好不狰狞。 “能撞到这马车顶上,你也是个人才,”尘暮打趣她道,“昨儿净顾着为你打理就忘记说与你听了,早在我们从皇宫出来寻你之前,睦州那边传来消息来了神医,到得今时已叫那神医控制得差不多了。” 他们昨日追上朝蓝的时候这妮子身上没有一处是干净的,不是沾了风沙就是被刮得脏兮兮的,连那张花容月貌的脸都瞧不真切,若非她头上那支珠钗,她怕是打她身边走过也认不出来的。难为她以堂堂公主的千金之躯,为崔书之做到这般地步。怕是她这春秋二十载,从未如此狼狈过。亏得她福分不浅,一路相安无事竟也叫她行了这般远。 “真好。” 朝蓝揉着头顶不慎撞着的地方,此刻忽然觉着没有方才那么痛了。她一路打马而来,虽得以往父皇狩猎之前派了将军教过自己马术,可这壮着胆子只身一人却是头一遭,且时间一长她便有脱力的症状,若不是心中提着的那口气,她早怕就晕在了马上。如今从尘暮口中得知了睦州瘟疫叫神医控制得差不多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禁全身松懈下来。 “还有一段时辰,你便安安心心在马车上与我一同待着,”尘暮起身坐到她身边,视线落到那处脸色渐渐暗沉下来的朝阳身上,眉眼一展,“至于被你带出来的那匹爱马,暂且就借他去骑一骑。” “哼。” 三皇子冷哼一声,瞟了眼有了皇姐就忘了夫君的人儿,帅气地一掀车帘便下车去了。只等到了睦州将这些碍眼的人都给留下以后,他有的是时间与他的小皇子妃单独相处,今时顺着她的意忍她一忍又何妨。 容四朝上了马的三皇子点了点头会过意来,朝身旁的青梨道了句“坐稳了”便将车速提到与此前追寻二公主时的一般。 一行人到了睦州城门之外大约是两个时辰以后了,朝蓝在里头坐不住就先跳了下来,脚才沾了地抬眸远远地见着崔书之站在城门口,立时将身后的人抛到脑后飞奔到那一身白衣温润如玉的人身前,猛地抱住了他。 崔书之原本是接了沈长策的信在城门口等着,不想这会儿等来的却是他的公主,只愣了愣,余光瞟见从马车后头绕上前来的三皇子,眸中微闪,揽住了怀中轻颤的女子,柔声道:“受苦了,我的公主。” 宫中并未传来二公主与三皇子离宫的消息,前几日见到圣上已是惊诧有余,这会儿再见到三皇子,加之怀中人儿紧抱他不放,想来也是公主听闻了睦州瘟疫之事放心不下私自出了宫来寻他,三皇子一路送过来的。 “呀,这不是驸马爷么,”尘暮甫一从马车上下来就见着朝蓝死死抱着人崔书之不放的场面,忍住笑意逗弄道,“瞧皇姐这般生猛的,也就驸马爷吃得消。” 也真难为崔书之这么个文弱书生,禁得起朝蓝这般,也不怕将那驸马给吓坏了。 “下臣见过三皇子妃,”崔书之抬眸应向马车前姿容清丽的女子,又朝着三皇子颔了颔首,“见过三皇子。” “使不得使不得,你再见过我与他,皇姐可是要跟我们急了。” 三皇子揉了揉发疼的脑袋,翻身下了马将唯恐天下不乱的女子揽进怀中,不让她再闹,果真他才将人儿揽住,前头便响起了朝蓝恨恨的声音:“好你个尘暮,连本公主的驸马都要调戏一番,看本公主今日怎么收拾你。” 崔书之一笑置之,手下却将朝蓝牢牢拥住。 三皇子揽着人儿的腰一忽儿上了马,牵过缰绳对着崔书之道:“本皇子与皇子妃还有事要办,公主与落阳殿里的二位就劳烦崔学士照顾了。” “好。”崔书之道。 “小姐,青梨……”青梨才张了口便被容四拽走,只留一双眼痴痴地望着三皇子带着自家小姐绝尘而去的潇洒背影,心中忧心郁郁。 ~~~ “原这骑马是这般滋味,”尘暮被朝阳护着驶离了睦州有段路程,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8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08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08 道,“活了这么久倒是第一次骑上了马。” “呵,”三皇子低笑一声,将怀中的人儿揽紧些,让她靠在自己身前,“你若喜欢,往后教你骑马如何?” “那倒不必,”尘暮道,“与你共乘一匹比较安全。” 她可没少听说这马上出事的案例,当然是要选择靠谱一些的方式。良驹难训,何况身后这人是个会马的,她又做什么花时间在这上边。有他护着,她自乐得清闲。 “好,”三皇子眸色愈深,含住了她白嫩小巧的耳垂猛地一吸,低低道,“坐稳了,我要加速了。” 她记挂着蛮凉之事,他亦是。既然选择称了她的心亲自前去,那么早一时抵达蛮凉便早一时理清那些糟心的烂事。 尘暮哪想这人突地会待她这般,身子轻轻颤起来,忽然身下马儿急速地奔了开来,一个不防,便整个瘫到他怀中了。竟不知自己只要他带着前去蛮凉是否合适,单就他这时不时旁若无人地来几次,等她到了西澜境外哪还有什么别的力气去想那些事。 ☆、边境 “怎了?” 三皇子仍未将人儿放开,将横在小人儿腰间的手臂又收紧了些,眼中荡开一丝极浅的笑意。 她还是这般敏感。 “专心顾好你的马,”尘暮身子微微向前倾开,躲了那人的气息,“我们此行可是去办正事的。” 也不知他有意无意的,这马颠得她难受,他若再不好好控制这马,一日的工夫怕也是不够到蛮凉的。 “哎,”三皇子低叹一声,眉间染上一抹失望,无奈地放过她,规规矩矩地护牢她,闷声道,“你身为女子却对那些朝政如此上心,左右是将我收了以后便不再对我有兴趣了么?” 他活生生的一个人对她示好却比不上居心叵测的蛮凉,这女子该不是才将他吃入腹中便失了兴致,还是他魅力不再了? 听闻身后人不着边际的妄自腹诽,尘暮怔忪了会儿,才失笑道:“你这皇子也是个心眼多到无处安放的,我何时说过不要你了?” 她不过是关心他,那蛮凉若是真想借西澜的道慢慢渗透到西澜每一处土地,颠覆的可是他的国家,这人怎的乱吃飞醋。再说蛮凉既然有了不可告人的心思,那葫芦里卖的恐怕不止是覆灭西澜的药,他们图的,或许就是四国的版图。如此祸患倘不即时除去,这四国的百姓如何可安居乐业?他虽未明着说出来,身为皇室中人,又岂可真的放下世俗日日与她一起高枕无忧? 三皇子无不悲戚道:“那你为何对我这般抵触,便是我想同你亲热亲热也无动于衷么?” 前几日他一直在外头,匆匆回了宫她也是早就撑不住地睡过去了,这几日更好,她忧心着朝蓝的事没有心思分与他,他也不便向她求些什么,这会儿好不容易才甩掉一堆尾巴同她独处,他只是亲了亲她就被她推拒了。他二人现在马上,又是青天白日的,他又不至于在马上便要了她,只是想要向她索取一些温存以慰他连日来的相思之苦,怎就被她拦在门外了。 “在外头我自有分寸,不会让你我二人做对野鸳鸯的。” 三皇子又道了句,惩罚似的轻咬了咬人儿露在外的粉颈,只听得她一声细细的低吟,复又松了口温柔地席卷小人儿下意识偏过头来送上门的香嫩粉唇,将揽在她腰间的手划上来固定住她,倾诉着对她的思念。 “真的打算随我一道去蛮凉?”一吻毕,三皇子将瘫软在他身前的小人儿的脑袋转正靠在他胸膛,牵了缰绳放慢身下的马速,让她适应下来。 那奇山之后的蛮凉原貌究竟如何他不清楚,二人此去蛮凉即便他身手不凡,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放心的。他二人虽已在去往境外的路途之上,但只要她有一丝退缩的念头,他都可以将她先安置在西澜边境的军营里孤身前去。 尘暮微喘着,等适才那份燥意淡褪了些才又应他:“蛮凉自是要去的,没有亲眼见着终归不放心。西澜既是你的国家,也是我的国家。你在哪儿,我便在哪儿。” 她知道他关心她,也知道自己若执意随他前去会平白添了阻力。若是他一人前去,哪怕遇到危险,凭他那身功夫自可全身而退,只如今加上她一个,却是不能保证他二人能否安然无恙地回来西澜。可哪怕知晓自己是个累赘,她也不愿再与他分开。只有在他身边,她才能安下心来。她突然有些明白朝蓝当时一人追出皇宫去往睦州的心情了,若是没能亲眼见着心爱之人安然无事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就算有再多的书信与消息传来,都无法真正地安心。 三皇子听着人儿低低柔柔地向他坦明心意,心头一烫,俯身噙住小人儿微有些红肿却娇艳的柔软,在她耳畔哑声道:“哪怕那奇山之后是刀山是火海,你也要同我一起么?” 尘暮仰起红润的小脸凑到他火热的眉眼处轻吻了吻,“我的心意,不会变。” 信他是她自己做出的决定,与他一同涉险也是她心甘情愿,她不会再变了心意。且那蛮凉,哪又是他说的什么刀山火海那么夸张,别人不知那蛮凉之地,她还不知么。虽则她从未亲眼见过,但也是知晓的。蛮凉靠近四国的外沿是一望无际的草原,深入腹里越过草原才是蛮凉真正的领地,乃如这四国的土地一般,只不过他们居住的房子大多为蒙古包一般。说是蒙古包却也不完全是,因为他们的蒙古包就如扎根在地里似的无法移动。她二人行程再加紧些或索性耽搁一日,到夜间行过那一片草原便可探入蛮凉了。 三皇子猛地制住了慢速前行的骏马,温热的气息不断倾吐在小人儿面上,大掌扣住她的细腰一带就将她的身子调转了过来正对着他,急急地封住了她的香檀。 她方才说,她的心意,不会变。可是在向他许下誓言?无管世道如何变迁,她都会伴在他身侧?他对她的那番苦心,终究是得到了她全部的回应了。 尘暮嘤咛一声,任面前犹如得了什么无价之宝般的人予取予求,小手轻轻攀在他宽肩上,有力无力地抓挠着。 ~~~ 事实证明尘暮还是想得太好了些,这人虽克制住了最后一关未要了她,等她二人磨到了境外的军中已是第二日的傍晚。 尘暮望着黄土沙漠地平线上如血似霞的壮丽残阳,身子隐没在无尽的橘红中,哀叹一声。 昨日她由着他,不过是因为当时路上人烟稀少,加之他眼中倾泻而出的爱意让她不忍拒绝,且她心中也有了算计,这才放任他的行径。只没想到真的耽搁到了第二日,心中略有些遗憾罢了。 “在想什么?” 三皇子走到人儿身后将她拥入怀中,柔声问她。 他二人午间才到得这军营,把人儿安置到一处军帐中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9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09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09 便到军中做了安排,以防他二人撤退不及有个接应。他打理好诸事之后听将士来报三皇子妃用完膳便出去了,这才匆匆果了腹。出了军中见人儿落在一片红火的烟霞之中,整个人像是随时要离他而去般,心猛地一阵惊慌,便上前紧紧将她纳入了怀中。 “这境外的夕阳煞是好看,”尘暮放软了身子向后倚着他,又问他道,“可也用过膳了?” 她来这朝代也是在四国之内,从未有幸能见那绝壁沙漠之上雄浑壮丽的日出与日落,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 “用过了,”三皇子顺着人儿的视线望向远处别具一格的金轮,低下头轻轻搁在人儿肩上,暗叹一声,“明日一早再随我出发可好?” 这处军营离外境线上的那片奇山只有半里不到的距离,随时都可以启程,但她毕竟身为女儿家,他虽特意放慢了行程,却也实打实地骑在马上,休息一晚再去蛮凉也不迟。 “不,”尘暮摇摇头,“等那轮金日落下地平线,我们便可动身了。” 她等的就是这个时间,否则怎会依着他厮磨。金轮正正好地落下,再等他们经过那奇山下的隧道时大约正值夜幕降临,如此他们再借着夜色穿过草原便会顺利许多。蛮凉的那片草地虽说并不广袤,毕竟为蛮凉提供了一道天然的监视屏障。那绵延的草原之上分布有大大小小的楼台,专用于观测原上异动,只这么些年来四国与蛮凉相安无事,蛮凉也未曾有意越过高山峻岭地去到未知的地方,那些台上放哨的人大抵不会用十分的心去注意草原上的情况,再加上夜间视线不如白日,要想发现他二人应不会太过容易。近时蛮凉虽起了歹心,也不排除哨台上布有重兵的可能,但他二人于夜间行动,相较于白天自然是要多几分胜算。 三皇子从人儿肩上抬起头来,侧身望见她眼中的坚毅,遂问她:“你若决意如此,我自当不会泼你冷水瓢子。可你这才从马上下来沾了地,身子可会有不适?” 先前她单是坐在慢慢走动或是小步奔着的马上便不止一次地埋怨这坐骑坐着太过难受,这会儿虽也休息了一段时辰,再就与他奔波,她那小身子可受得住受不住。即使他知月黑风高夜更容易办些鸡鸣狗盗的事,但他更为关心的,是她的身子。 “一想到就要揭开谜底,我就是有些什么病痛,这会儿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尘暮难能全身心地放软了身子,就着天边盛极一时的晚霞沐浴着漠上独一无二的风光。 闻言,三皇子轻声笑了笑,捏了捏人儿消受下来的脸颊,道:“你也是个贪心的,你我二人身家性命能否保得住还不说,无功而返也是极有可能的,做什么这么着急。” 至于二人的人身安全,他倒是不那么在意,若是他猜得没有错,那人现在或许也在蛮凉了也说不定。只是他与她能否将蛮凉的心思挖得干净,他却是没什么把握的。毕竟蛮凉之地他从未深入过,一旦他二人走错了任何一步,他们的处境便会愈加艰难。而若蛮凉此番只是个意外,他们此行或许是要将西澜与蛮凉的互市之策给扼杀在萌芽之中了,再者先前来西澜的那个使臣,这会儿估摸着应是已回了蛮凉复命,他得仔细着不让自己在那人面前现身,如此方可将此趟暗访做得不动声色。 “我总觉得蛮凉用心险恶,此行即便挖不出他们全部的心思来,多少也会有些眉目的。”尘暮慢慢道。 如她从前所想,她一人有想法可以说是多心,可朝阳也有这层隐患,对那蛮凉再不有所防只道是笨蛋一个了。 三皇子无声地勾了勾唇,静待着远处金轮渐渐沉没,落入广袤的黄沙之上。 ☆、端倪(捉虫) 二人走到朝阳此前探过的唯一条奇山下的小道之后,尘暮借着天边残余的一抹晚霞看清了面前崇高山岭下的隧道。 隧道,的确是隧道。 尘暮拨开洞口垂落下来的几缕藤条,脑袋向里探进了一些,却是一片黑暗。 看不见光,要么是这里面的路七拐八弯,要么是这条路奇长无比。不管是哪种,等他们出了这隧道,这天怕是早就完全黑下来了,不过这倒恰好合了她的心意。 “要不得我们回去?” 三皇子按回小人儿的手,笑道。她这般模样,倒是让他不忍心再带她前去了。万一里边路给人堵死或布了什么陷进,他可不保证自己能将她及时救出来。然则蛮凉如今虽让他看不透,但这条唯一贯通西澜与蛮凉的山底小道却是应该不会被蛮凉的人做了手脚。他们就算对西澜存了什么歹心,也须得通过此处与西澜有所往来才能探得西澜虚实,暂时不会对这山底的路动心思。他这个时候再试探于她,无非是内心深处仍不愿她同自己涉险罢了。只他看人儿转过身来面容严肃的神态,便知这人儿是怎样也不会回去的。 “都走到这里了,你以为我还会打退堂鼓不成?”尘暮好笑道。 这人安的什么心思她自是知晓,然她虽身无缚鸡之力,到底对蛮凉有所了解,比起他来倒也有些用场,二人一起说不准还能事半功倍。不过这话她是没打算说出口的,因为就算她说了他也是不信的。 “罢了,”三皇子叹了口气,将作势同他赌气的人儿护在怀中,“过会儿无论发生了何事都乖乖在我怀中不许出来,也莫要发出声响来,只安心在我怀中待着。”言罢就将小人儿举起来抱在身上,一手护着她的脑袋一手按住她的后腰以防她离了自己,身子一转朝道中走了进去。 幸而他自小习武,养成了暗处也能视物的本事,这会儿抱着她走在暗黑的山底深穴中,倒也不费力气。 三皇子进来这山底的通道走了约莫十步的样子,才发觉这通道内里几多宽敞,无须他如此宝贝地将人儿紧紧地贴向自己了。也自然,那牛羊马匹要从这方通道去往西澜,若是仅容得下一两人的宽度,蛮凉如何与西澜施行互市之策。 三皇子想通了却仍不放松对怀中人儿的禁锢,一来前方道路是否平坦可靠犹未可知,她在他怀中他便能省心不少;二来即便前头并无暗器陷进,就如此这般地与她紧紧相依着也是极好的。 想得有些偏了,三皇子反应过来,呼吸微微一顿。 尘暮这会儿被他牢牢地安在身前,他每一次浅淡的呼吸都听得清清楚楚,不防这个时候忽地听得头顶之上他略微错乱的呼吸,窃以为这隧道暗藏玄机,不由缩了缩脖子努力将自己更贴进他,两只小手扣在他的脖子上也不由加了几分力道,全力贴近他,以防自己生出不必要的事端来。 她没有武功,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只能依附于他,然这隧道也不知是否布了什么机关陷进,为了不让他分心就只能让自己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10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10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10 紧紧靠着他。 尘暮这一动可就苦了三皇子了。他先前还有了自己藏着的小心思,这会儿佳人不停地往他怀中拱,身子绵绵软软地更贴近他,又是在这周旁看似密封的空间里,身上早便默默地起了变化。忍了几忍,才托着人儿稍稍带离了自己一些,低声道:“松些,这里相对安全的。” 他虽时时都想将她拆吃入腹,可这会儿二人尚有正事要办,委实不是个好时机。 尘暮听着,又想起他在外头时候叮嘱过自己不要发出声响来,咬唇咽下到了嘴边的话,依着他的动作重新让自己固定好。 二人这般姿势不知走了多久,等尘暮听到他对她道了句“好了”才一瞬放松了下来。她先前与他走在隧道时候,黑暗一片的她看不真切,终究是提心吊胆的。 三皇子轻拍人儿的后背抚慰她道,“没事了。” 她虽选择了要与他一同涉险,可真当到了那般险地,他怕是不舍她参与进去。今时这山底通道之行便让她神情紧张的,后头的行动看来他要一直将她好好护在怀中了。 “我们出来了?”尘暮缓过劲,双手一放便要下来。 三皇子眼疾手快地控住人儿的动作,对上她不解的明眸,笑道:“这蛮凉处处危险,你还是在我怀中的好。” “我……”尘暮语塞。 三皇子抱住人儿,望了眼天际的那轮明月,又快速地扫了眼他们身前的情况,眸中惊异一闪而逝。 虽已到了夜间,借着月色他也能看清身前那一片草原,且长势还是出奇得好。 他分明记得蛮凉来的那个使臣当时说的是蛮凉近几年收成大不如前,又遭逢暴雨,此番不得已才越过奇山进到四国之内的。如今看来,蛮凉用意果真不纯。 三皇子又望了眼草原上建着的几座高耸的哨台,但见哨台之上空无一人,眸光慢慢沉下来。 如此多的哨台,竟无一人把守,蛮凉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你怎么不走了?”尘暮见他一脸沉思,一道将脸转过去,见着身后的场景,也是一愣。 她想过那哨台上重兵监护的景象,也想过兵士打盹的场面,却没想到此刻竟是无人把守。到底是蛮凉在摆空城计诱他们深入还是蛮凉内部也生了事端? “你乖乖待着。”三皇子按回人儿不安分的脑袋,调了调二人的姿势,抱着她慢慢向草原深处走去。 他方才远远见着视线尽头火光洞天,料想今夜许是蛮凉什么重要的日子,才会连这外处的哨兵也一并撤去了。然而还有一个猜测,蛮凉一直与四国隔绝,吃穿用度与四国皆有所不同,那些看起来与四国哨台类似的东西,在这蛮凉之地,兴许便不是什么哨台,只是用来祭祀或其他什么事的?不管如何,那尽头定是有蛮凉人在。他二人若想探得蛮凉的消息,不入那蛮凉人所在之地,又如何得知蛮凉的用意。 “你就仗着自己会些功夫便欺我,”尘暮小声嘀咕,“等我日后向人讨教了功夫来,看你还敢不敢这般忽悠我。” “嘘。”三皇子微凉的指腹覆上人儿开开合合的唇瓣,示意她噤声,视线落到不远处从白色的类似于帐篷的房子中出来的女子身上,眉头不由一皱。 尘暮这会儿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被他打横揽在怀中,而他身子蹲着,与她一道躲在一块架有数多木棒的巨石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见着前方不远处硕大的白色蒙古包前出来一个身着四国布帛身形纤弱的女子,秀眉也是一蹙。待那女子走近看清了她的面容,瞳孔猛地一缩。 竟是,香兰。 三皇子将人儿的神色看在眼中,心中的猜疑已是落到了实处。若他记得不差,这女子是当日在相府中有过一面之缘,前来通知他的小皇子妃参加晚宴的宫中的婢子,是南宫洵的人。 尘暮见香兰走到二人藏身之处五六步开外的距离,往半空吹响了哨,不消片刻的工夫便飞来一只信鸽落到香兰手臂之上,乖巧地抬了脚,眨眼间便又朝着飞来的方向飞走了。 香兰注视了半夜有一会儿,才就转身又入了那蒙古包之内。 尘暮脑中阵阵地疼着,捂住胸口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先前以为是蛮凉包藏祸心,如今看来,原是北齐掺了这一脚搅浑了蛮凉与西澜的水。如果是南宫洵的意思,他竟是要覆灭了整个西澜?不,如果真是南宫洵有意搅浑四国的水,如何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任她与朝阳顺藤摸瓜地摸了上来? “你是否不信南宫洵会做出这种事来?” 三皇子低头望着怀中惶惶不可置信的人儿,心口有如倾倒了满满一盆冰水,将他火热的心紧紧包覆在其中。 那女子是谁的人不言而喻,而此刻他的小皇子妃这般脸色,定是心中难以置信。她与那南宫洵有过几年的情意,他虽最终得了她,她的心到底仍是偏向那人的。 “我只是未曾想到香兰她竟不单单是一个简单的婢子,”尘暮应他,觉出他话中几分颤意,慌慌看向他,却见面前这人眼中几多沉痛,看得她一时手足无措,“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这里,”三皇子指了指心口的位置,沉声道,“好痛。” “你……”尘暮话才出口便被他悉数堵了回去,见他不分时宜地做出这等事来才后知后觉到他缘何如此,默叹一声,环住他的颈项无言地回应他。 定是自己方才那般模样吓着他了,他多半是误会她心中还放不下南宫洵。她方才不过是替原身感到不值与后怕。香兰是南宫洵设计安插到原身身边并挤兑掉青梨的人,这些年原身却是一分不知。此时在这里再见到香兰,她震惊之余更多的还是为原身悲叹。香兰能出现在蛮凉,只能说香兰定身怀绝技,或者就是南宫洵手中一件得力的武器也说不准。那么南宫洵从一开始便在算计她,更确切地说是在算计原身。可这些,她要如何说与朝阳听?总不能大声告诉他,她是魂穿过来的,并非原装的罢? “罕王与王后尚有事商讨,你们今夜不必守夜了。” 前头忽然传来香兰的声音,惊得尘暮一不小心就咬了他埋在她处横冲直撞的舌。 “哼。” 因着三皇子这会儿早便清醒过来,又听得前头有了新的情况,只发出了声细若蚊蝇的闷哼声,半敛的眸子水光潋滟,眉间微微蹙着,算作无声的控诉。 ☆、深入 “是。”几声粗犷的应答声以后,一切都归于平静。 “你可真狠得下心来这般反击于我,”三皇子瞅着那拨从帐中出来的蛮凉人与那个北齐的婢子走远,放开身下的人儿,“要不要进去看看?” 那些碍眼的人都退下了,岂不更有利于他二人探得些什么消息? “呸,”尘暮呸他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1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11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11 一口,小声道,“你没听见她说那什么罕王要与王后商讨么,大晚上的罕王与王后能讨论出什么花儿来,再说那罕王要论政事不得召集谋士或者臣子之类的,你还当真以为这会子能商量事情?” 一个是罕王,一个是王后,又是大晚上,还遣了外边当值的守卫,除了办那事还能是什么?他倒好,装着不知非要她说出来,她就不信他不知道。 三皇子不置可否地笑笑,抬眼望了望四周,抱起怀中人儿便站起了身向那巨大的白色帐子走过去,用行动做出了最直接的反应。 尘暮脑子嗡嗡地,又不敢出声惊动了蒙古包里的人,只能不停地拍打着他以示抗议。 人家办事他还带着她往里头钻,这传出去还让她怎么做人。 三皇子挑眉望了眼怀中黑着脸的人儿,复又将视线放到前方,神色凝重起来。 尘暮停下动作学着他的样子看过去,只见那纯色的门帐稍稍掀开一些,构造却既不似帐子又不像门的。里间灯火昏黄,尘暮下意识地望过去,直觉里间身影快速地一闪,只余匆忙映入眼帘的蛮凉人充满异域风情的着装以及一头银白色的发?她还想仔细琢磨或等人再出来一探究竟的时候,他突然就动了。 三皇子带着她走到方才那人不见的地方,绕过那道雕绘着巨兽的屏饰见到眼前类似于地下密道的洞口,明白过来为何蛮凉人虽用着与蒙古包相仿的房帐却从不会乔迁了。 也许每一个部族首领的房子里都有这样一条密道。 就在他二人停在原处思量之际,眼前那通往未知的地下通道发出一声轻微的鸣声,一忽儿便从两旁现出石门,看样子是深处的人启动了机关要将这密道给关闭。尘暮朝朝阳看过去,眼中划过一道急色。 他再不动身这石门便要完全闭合了,眼前那么好一个探入蛮凉领地的机会,她委实不想错过。即便那密道下没有她想要的消息,或许也能从这儿获得些蛮凉人的秘密,以备将来蛮凉与西澜盟约损破之后可以轻松应对。 听着耳畔石门慢慢合上而眼前这人仍无所动,尘暮略显失望地别过头看向蛮凉“蒙古包”的内室布局,目光才转到外处就觉身子一轻,竟是他在最后一刻抱着她入了那地下密道。 黑暗之中尘暮的眸子显得更为夺目些,此刻她正睁大了眼露出少许的膜拜与景仰之情将身前的人看着。 三皇子唇角微挑了挑,拍拍人儿的后背又将她重新揽紧,左右探了探,凭着多年的经验一步步探下去。 如果他猜想没错,如今二人正走在下坡路上,而这方向,却是朝着蛮凉之地被数多大型帐子围拱的中心去的。先前他留意了这附近帐子的分布,都是一个大帐子由旁侧两三个稍小些的帐子包着,距离倒是不近,且大型帐子与其他规模一般大小的帐子远远隔开了甚长一段距离,看似毫无规律地分散在别处,实则是空出了中间那部分并无任何建筑物覆盖的地方。想来那上面空出的一片地,便是为这地下的通道清出场地来。只不知蛮凉人将这地钻空挖了密道究竟用做什么,看方才那个并未看得真切的人影身法娴熟丝毫没有停留的模样,想必这事已是做得得心应手了。 三皇子一面留意脚下一面揽紧了怀中的人儿,等走下了约莫五十级短阶以后眼前忽然探入一道亮光,未做出思考身子便已做出了反应。 风声猎猎而过,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掠过尘暮耳畔,等她觉察到他收了所有的戒备状态放松下来,才堪堪探出头去看外边。 “沉彩?” 她二人现今处在一方大殿之中,四周零星点了灯烛,面前站着一位满头白发看不出年龄的男子,而那男子身旁,却是当初在穆楼侍奉过她的沉彩。她记得沉彩曾说过,她自有记忆起就没踏出过穆楼半步,这会儿却现身在蛮凉之地,也应只有穆楼主一人能将她带出来。沉彩身旁的这个男子,她几乎可以肯定就是当时自己想见却见不到的穆楼楼主了。 只是不曾想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在这样的情况下。 “尘姑娘?”沉彩似也一愣,纳闷地应了声。 尘暮垂下眼,料想这蛮凉果真动机不纯,单是如今她与朝阳未深入下去,便已“巧遇”了几个本不应遇到的人。 香兰如此,沉彩也如此。 “穆楼主,幸会。”三皇子忽然道。 穆非肴安静地站在原地,略颔了颔首,清浅的眸子倏尔漾开了几圈波澜,目光落到朝阳怀中的女子身上转瞬收回了视线,敛在袖中的手指不着痕迹地动了动,忽而道:“不知三皇子与皇子妃此番行径,意欲何为?” 他方才与沉彩在殿中,闻着入口处些许异动便上前查探,只接了来人一招便觉其内力深厚不可小觑,不由正色了几分,哪想才退回大殿看清了来人,竟就又见到了他二人。不过他二人来,他倒是不足为奇。一个是西澜的皇子,一个是西澜的皇子妃,早前走回蛮凉睦州爆了瘟疫的消息一到,他就觉得蛮凉即将不太平,因而留在了蛮凉。 “自然是来谈谈穆楼主与蛮凉有何渊源。”三皇子一边道,一边趁怀中人儿不备点了人儿的睡穴。 能在蛮凉见到穆非肴他是早有几分了悟的,只不过没想到这么早便与他碰了面。有些事小人儿能听,可有些事她却听不得,他不能保证穆非肴突然说出些什么来,只能点了她的睡穴让她暂时睡过去。 “三皇子觉得呢?”穆非肴道,对面前这人的揣度毫不在意,又道,“那石门一时开不了,你先将她交与沉彩,沉彩会照顾好她。” 三皇子低头望了眼迷迷糊糊睡过去面上尚还带了几分不甘之色的人儿,眼中荡开了一抹温柔,又看了看穆非肴身侧的女子,道:“照顾好她。” 他当时去穆楼寻她的时候也是这女子在伺候她,料想此时将人儿交与她他倒还算是放心些。且将她安顿好,他才能放开手脚。 沉彩从他怀中接过昏睡去的尘暮,朝穆非肴点了点头便才退下。 三皇子深深望了眼抱着人儿离去的女子,转而看向仍旧面无表情的穆非肴,“穆楼主果然守信,一直暗中派人保护着她,看来以后再有生意,定要将穆楼放在头一位考虑。” 他又如何会不知道容四所说的那日跟在小人儿身后直至小人儿遇险的那一刻就现身出来的人,便是他当时与穆非肴说好的那笔交易。只不过一想到穆非肴这般认真践行着同他的约定,他倒是有些不自然了,毕竟那东西早已被掉了包。 闻言,那本无所波动的男子忽然就沉下脸来,“你道是本楼主如此愚钝,看不出来你的把戏?” 江湖皆知他穆楼汲汲所求便为由冰纹盒装定保存的东西,却不知他所求何物,因此自他放出话来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2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12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12 便少有人敢拿这东西忽悠于他。一来即便有了寻得了冰纹匣装着的宝物也是真假难定,穆楼实力江湖人虽未明不敢冒被穆楼判为黑名册之列的风险,二来这宝物既是他穆楼所求之物,定不会是寻常凡物,自己宝贝得紧拿去钻研一番还来不及又怎会拱手让出来。当日他听到有人说寻得了他要的东西,加之这人拿出来的乃是真的冰纹匣,他一时怔愣,竟也被这人摆了一道。话说他悟过来的时候已是两三个日头之后了,但他仍是履行与他的交易,原因却不是为这人,而是这人所要他派人保护之人。 原本,他就一直暗中在寻她,若不是先前偶尔有了闲心接下沈长策的那桩交易发现了她,哪怕是面前这人将整个西澜让与他,他兴许连眉头也不会皱一下。 然,她今时的身份却是这人的皇子妃。不过这人眉宇间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情意他并非无所觉,且她也是对这人用了情,因此才对这人放下戒备之心。愿只愿他真无那个心思,否则他穆非肴即便是毁了穆楼的根基,也势要追杀于这人。 三皇子垂眸了然一笑,又道:“先前那个罕王和王后呢?” 穆楼并非徒有虚名,穆非肴能发现他也不怪,毕竟他仿造的那个忽悠忽悠不识货的人可以,想要将面前这男子糊弄过去,他的道行还差了些。 只不过他适才与小人儿是追着那什么罕王与王后才下来的,这会儿见到的却是穆非肴与他穆楼里的人,心中自有想法。他先前还在犹疑那一闪而过的银白色是什么,这时见着穆非肴便就将思路给捋顺了,而穆非肴身上所穿的那身衣物却决不是方才最后遗留在他视线中的服装,罕王与王后定是另有其人。 穆非肴眯了眯眼,“本楼主尚且在这儿,三皇子便还想打他们的主意?” “本皇子以为穆楼主虽身居高位,却也能感受天下百姓疾苦,而今看来,倒是本皇子想偏了。” ☆、真相 三皇子道,眸光一瞬不错地望着面前的男子。 他在赌,穆非肴多少也会挂心四国的百姓,不愿无辜民众流离失所。 良久,穆非肴才收了倾泻而下的肃杀之气,道:“你这是在逼我要做个不忠之人了。” “你心中早有定夺了不是么,”三皇子道,“否则以你的身份,如何会选择背离自己的国家偏安一隅?” 忠义二字,忠,于国;义,于天于地于父于母于百姓。他说要做个不忠之人,换言之,他心中站的是百姓这一方。 “你从哪看出来的?”穆非肴抬起手揉了揉鬓发旁的穴位,淡淡道。 眼前这人能说出这话来,显然自己的真实身份他多少有些确定了。可自己除了当时在北齐与他有过交易,再加上今日,两人根本无多大的交集,他又是如何猜得。总不至于单凭他身在此处便断定他出自蛮凉,若真是如此,这结论下得未免过于草率了些。 “那日去往西澜的使臣右手小指上戴有一质地不均的指环,”三皇子看向穆非肴停留在鬓边的手,“你手上亦有,只不过品质更纯润罢了。” 那日在西澜见到服装异于四国的蛮凉来使,对他现有的认知确实是个不小的冲击。毕竟他想过这四国会乱,也没想过四国之外竟真的还有其他不同于四国的人存在。那来使服装怪异他尚且理解,可他小指上那指环却像是牢牢贴覆在手指之上,接连好几次的福身作揖都没见那指环移过半分的位置,才就叫他上了心。一般说来,富贵人家或是寻常百姓,有些家族会定制一些标识家族身份的玉牌、指环或是其他坠饰,那些象征家族身份之物虽不离身,但也从未见过有人做到这般与肌肤相近像是长在里面一般。 他想了许久,恍然记起当时闯入穆楼随意瞥见穆非肴手上也似有个指环,只不过当时并未留心,只匆匆一眼留了印象,后来细细回想,才悟出些名堂。他本也只是猜测,今日在这处见到穆非肴,却也是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推测。 穆非肴放下高抬的手重新敛入袖中,沉吟了会儿,道:“的确,你说的指环确实是蛮凉人的象征。每个蛮凉人出生的时候都会被戴上伊尔挞烈,各部族罕王一脉所戴的乃是最纯正的挞烈。” 若言面前这人误打误撞,这运气也委实忒好了些,可若夸他心细,或也不过是较之寻常人想得深了些,又能大胆猜测罢了。到得今时这般局面,自然也就不必再与他卖关子。 “你的指环如此纯净,该不会是这个部族罕王的王子罢?”三皇子戏笑道。 这人露出来的那个什么挞烈指环,质地可比去西澜朝圣的那个使者纯净多了。 穆非肴嘴角一抽,慢慢道:“我本是蛮凉众族的星运顽挞享罗,又是这族的……”穆非肴想了想,看着微微皱眉的朝阳,简明扼要道,“国师。” 三皇子似有所悟地点点头,暗道幸好穆非肴在四国待得时间长能说出人话来,不然单就那什么完挞烈挞的,他就算再有能耐也无法好好地接收他所要表达的意思。 “你既然身为蛮凉的国师,那蛮凉此前对西澜做下的事,是否也有你的授意?”三皇子忽然道。 穆非肴虽则刚才选择的是站在百姓的立场上,可他终归是蛮凉人,且又是蛮凉的国师和什么什么星运师,那么之前蛮凉派去与西澜通商的事他定也是知晓的,但他仍是在这蛮凉放任这族罕王与王后的行为,又从何说起? “我本有这部族近乎三分之二的权利,只因十多年前为保下先王后唯一的血脉,不得已将这权尽数还于罕王,”穆非肴垂下眸,又道,“这些年来我一直以为当年那事就此平复,只不想如今这罕王与王后争权夺利开疆扩土的心却是又被燃了起来。” “你是说北齐?”三皇子想起之前在外面看到的北齐婢子,遂又出声问道。 “不错,”穆非肴背过身,将手负于身后,继道,“我父母去得早,先王后与母亲关系亲密,便将我带在身边。我自小在她膝下长大,自是知晓她心性如何温顺良善。当年先王后被一母同胞的姊妹诬陷与他族罕王有染,罕王震怒,意欲将刚诞下不久的公主一并赐死,幸而先王后早便对罕王和姊妹起疑,在地下寝宫藏了一条密道,早先叮嘱我一旦事发便让我带着小公主逃出去。只不想事发那日我尚未来得及去将小公主抱出来,便听到罕王要赐死小公主的消息传来,一路跌跌撞撞奔到那处,却亲眼见着先王后一母同胞的姊妹一剑刺到了先王后的胸口上,而先王后紧紧护着怀中的婴孩。 我当时只觉脑中阵阵嗡鸣之声,一把推开了那个残忍的女子,蹲在地上抱着嘴角不断溢出血来的先王后,听她气息微弱地在我耳边一遍遍地说着‘公主’,就那般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3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13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13 。我与迟迟赶来的罕王做了交易,这才暂时保住了小公主的性命。可当我看见罕王听得我愿以手中所有兵权交换这个孩儿的性命时眼中无法控制的狂喜,与那罕王身旁与先王后无一处相似的蛇蝎面容所迸发出来的得逞之相,才发觉平素所见的罕王与他真实的贪婪模样有多大的差距。 我心知凭自己是整个蛮凉的星运顽挞享罗即便丢了手中的权利任他二人再怎番无耻也不会动我,而我所要护下的先王后的血脉那个狠毒的女人定是放不过,因此便从先王后寝宫中无他人知道的密道连夜出逃,逃着逃着竟是逃出了蛮凉,去到了你们的国家。” “穆楼原不是你……”三皇子顿了顿,“你说的那个公主,可是适才的那个女子。” 穆楼少说已存在数十年,若照他那个时间推算,最多不过二十载。 “你很聪明,”穆非肴气息微乱,后又道,“那个公主,便是我如今从穆楼带出来的沉彩,”穆非肴停了会儿,语气一瞬冷淡下来,“至于那个与先王后一母同胞的姊妹,就是当今的王后。” “你既然当初拼死拼活将她带了出去,如今为何又将她带回来?” 穆非肴似是嘲讽地低笑了声,转而又道:“也不知是上天开眼还是那毒妇自作自受,这十多年来未曾为罕王诞下过一儿半女,便连她当时所怀的胎儿自一出生也是个死胎。” 这女子心机深重,又如蛇蝎心肠,己身诞不出孩儿,凡是侍奉过罕王的女子都最终无了去向。如今倒是自作自受,成全了先王后。 “蛮凉与四国不同,每个部族的罕王年至五十若是仍未选定下一任罕王,那么其他部族便可群起而攻之,以实力扩张自己的领地,”穆非肴偏过身来,眼中溢出极浅的一丝笑意,“再过一月时间,便是这任罕王的五十大寿了。” “你是想在他举行五十大寿前一日再将她公之于众?”三皇子道。 按穆非肴的说法,那么这个部族的罕王举行五十大寿的时候其他部族的首领也会齐齐到场,而若一旦罕王没能顺利选定下一任继承人,那么在场的部族便师出有名。那女子现今仍与他在一处,身上也穿着四国的服饰,想来穆非肴现也未将她的身份公布出来,一则防止当今的这个王后再动什么心思,二则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罕王就算再不喜欢先王后的孩儿,到底也是他自己的血脉,且又能保住自己的领土不被其他部落觊觎。只他有个疑问,蛮凉竟是允许女子做首领么? “我本意如此,”穆非肴见面前之人眼中神色不定,了然道,“我虽未听闻四国之内有任何称帝的女子,但蛮凉不同,为了延长自己部落的存在时间保全族人,有女即罕王之位的例子也不在少数。再加上我的身份,族人不会有异议。” 他之所以不急着将沉彩的身世公布出来,不仅仅是为了防范潜在的威胁,还有一个重要的理由。每个部族罕王一脉的发色皆有不同,这个部族的罕王发色乃是银白,他当初逃到四国偶遇了一位医术精湛的医师,得其相助,将小公主的发色变为与常人一般的黑色。而他自己却仍是一头不变的白发,为的是扰乱王后的视线。王后定会派人来追杀小公主,他只有将自己暴露在她的范围内又让她寻不到小公主的线索,才会让她以为是他在出逃的过程中,小公主受不得颠簸不幸离世,终而停止对小公主的追杀。到底在他来到四国之前,也一直以为人那发色肤色受之父母无法改变,王后不过是个卑鄙狠毒的妇道人家,自然是不会想到他会将代表小公主罕王血脉的发色变成了寻常人的样子。 “你与我说了这么多蛮凉的辛秘,究竟有何用意?” 三皇子消化完穆非肴的话,倏而抬头问道。 该不会是想转移他的注意力?毕竟他一开始问的是蛮凉打的西澜的主意,他绕来绕去说了这多,却没有一句在点上。然他倒是放心穆非肴,凭他穆楼楼主的身份,就算要对他下手,也不会是现在。 穆非肴对上他的视线,忽而凉凉道:“我先前所说的与先王后一母同胞的当今王后,其父是四国之人。” ☆、回宫(捉虫) 三皇子蹙了蹙眉,继而道:“你的意思,是北齐之人?” 穆非肴既然没有反驳他的话,也没有多余的解释,那么他的言下之意就是当今这个部族的王后,她的父亲来自北齐。 “我只是推测,尚未找到证据,”穆非肴道,“且据先王后说,她那姊妹的父亲当初被她母亲发现在蛮凉的时候,浑身湿着,身上也是无一处完好。我后来推想其被发现的地点,是在蛮凉境线上的一条江河之上,我走遍四国才发现在蛮凉看见的那条江,正是北齐边境上那条称之为雁灵江的江河。这也是我选择将穆楼的分支落在北齐的原因。” “那个时候南宫洵尚小,该不会是他,而据我所知,上一任北齐王并不中意于南宫洵,倒是说不通了。”三皇子慢慢道。 他在外面看见的那个婢子是南宫洵的人无疑,而若当今王后的生父果真也与南宫洵有关,那么南宫洵竟是年纪小小便有那等计谋了? 穆非肴敛眉道:“你诓我的那东西,可是早就在你手中了?” 朝阳既然能拿出冰纹匣来,他必然也对南灵的珠海石有所耳闻,恐怕北齐将手伸到蛮凉,也不外乎是为了借蛮凉之力向西澜下手。他不知当年先王后之死或许是否也与那件事有关,但北齐的心思如今却是昭然若揭。 三皇子扬了扬眉,不置可否。 早先他受人之托一直将那块珠海石藏在芙蕖的乌水崖之中,若不是北齐传出新任的北齐王要封后的消息来,他怕是不会去到北齐插一脚进去。本是想着以尘暮右相之女的身份定能在北齐安然无恙地寻个良人过完这一世,他便只暗中派人留意她的情况不打算将她再引入是非之中,也不想让自己现身在她面前。因了他皇子的身份,但凡他与她有任何的关系,她被人盯上的危险就会愈多一分。她越远离皇室的纷争,便愈加安全。然世事难料,谁又曾想她竟会与南宫洵生了情。倘是其他世家公子或者官家少爷,他倒不用如此大费周折去到北齐插足她的生活,只那南宫洵身为北齐帝王,且又是一个此前并不被看好的皇子,加之听闻了他残忍上位的手段,更是让他怀疑南宫洵待她用意不纯,因而才会有他出使北齐联姻的事情来。 与南宫洵交过手后他自是对南宫洵有了新的认识,料想北齐那头有个南宫洵下了套,西澜处还有朝华虎视眈眈,便事先吩咐了容四护送最后一批聘礼的时候将计就计将人引上乌水崖,凭容四对地形的熟悉先一步将冰存在乌水崖深处的珠海石带出来。不管前来劫物的人是南宫洵的人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4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14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14 还是朝华的人,当晚那个情景之下定然不会当即妄动那乌水崖里处的东西,且那洞穴外他移栽的一丛紫腥花就足以将他们的视线扰乱,待他第二日再将假物塞回冰纹匣中,此事定然就此结束,他们爱怎么研究就怎么研究好了。 不过这南灵的珠海石,穆非肴竟也知晓。 “但愿你与他们那些人不同,”穆非肴又深深望了眼眼前的人,走到大殿之中一处半人高的台子旁,将手轻轻放在顶层的圆盘之上,“你疑惑的地方,它会告诉你。” 三皇子跟上前,见穆非肴手中足有一掌大小的圆盘随着他力道的增大慢慢转动起来,带动圆盘下盛有一圈墨绿色的死水一道转动起来,“这是?” “你跟进来,不就是想知道罕王与王后消失在房中做什么去了么,”穆非肴道,“此次与她一起来,多半也是为了睦州瘟疫的事罢。” 三皇子垂头不语,却也不反驳,只听穆非肴又道,“蛮凉每逢重大事宜之前都会有祭祀的大型活动,而在祭祀之前罕王与王后都会事先行过占卜之术以明吉凶。今日他二人进去,是为睦州瘟疫的事。” 他们跟进来之前,必定是见了北齐那个女子。 三皇子眼见穆非肴手下那翻滚的绿水颜色愈深,突地一声轻微的响声,所有动静皆消失,只原先穆非肴经过的那处现出两道人影来。待看清了其间画面,不由惊愕道:“你如此放心这般监视他们?” 穆非肴轻嗤一声,而后应他:“这东西只有我能开启,他们即便再有心思也万不敢随意动它。”忽而话锋一转,“正如你所见,他们此刻正为睦州之事伤神。原这罕王与王后不知从何时起与那北齐勾结在一起,而带入你西澜之境的那匹牛羊确实被他们动了手脚,只是按他们最初的计划至少等两三旬的时间,睦州突发了瘟疫,实让他们措手不及。” 三皇子看着圆盘之上出现的画面,从他二人的方向望过去,两人皆是侧对坐着只能看清侧脸,坐下是一道类于棋盘似的东西,身上的纹饰繁复,最为突出的便是罕王与王后一头白发与一头黑发。听见穆非肴的话,又顺口接道:“睦州闹过一段时间的水患,多半是睦州的气候过于闷湿,这才加速了病疫流通的速度,以致其他一时间发放下去的商货还未出事睦州率先遭难。” “与我所想部分吻合,”穆非肴看了眼画面中的二人,又言,“还有一种可能,即是那个先前在睦州揭榜疏通了水利的柳姓男子。此人未闻过是哪方人士,像是凭空出现在四国之内,且解决了水患之后拒接所有封赏又消失在世人的眼中,只临行前往睦州部分的井水中投了不明物体。” “此人我先前亦有所耳闻,也不排除是他国之人蓄意而为反倒将蛮凉的野心提前暴露出来的这种可能,”三皇子沉思了会儿,“不过这世上能人隐士不在少数,也极有可能是无心之举,为的是保证睦州地下用水的流通以防睦州的百姓再擅自动用水坝以内的水源。” 睦州这块地方会因暴雨的冲击冲垮了水坝起了隐患,也不全全然是由于天灾,自然也有人为的原因。那揭榜的男子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从哪方面来看都是于睦州利多于弊的。一方面保证了睦州百姓的日常用水,另一方面解决了水患,倒也从根本上消除了百姓的隐患,只不过苦了睦州的百姓,幸而还有个消失多年的神医出来维持局面。 三皇子眸色深了几许,忽而又道,“这样说来,你到底也是蛮凉之人,如今却这般偏帮于四国,究竟是何居心?” 穆非肴轻笑一声,目光落到画面中的王后身上,冷讽道:“你以为凭我对他二人的憎恶,我会让这毒妇得逞么?不过如你所言我究竟也是蛮凉之人,我所求的不过是小公主一生平安不受奸人所害,以及将来即便四国之内混乱到何种程度,蛮凉仍是偏安一隅的好。” 这么多年世代的根基,他不会允许被一毒妇毁了。从前蛮凉未与四国有任何关联之前,自给自足根本不在话下,那四国的土地虽然令人艳羡,可一旦生战,不管是蛮凉还是四国,百姓的日子必不会太平。他身为星运顽挞享罗,自有责任保护蛮凉的百姓与己族的天下,且那星运,他早便算出蛮凉会有此劫难,至于能否避过,全在他身旁这人身上。 但愿,他下的赌注不会是错的。 三皇子敛眉沉吟。他来时便对蛮凉使臣所说的那番话生了疑,而今听穆非肴的意思,更是确定蛮凉之地虽与四国大不相同,但即使不与四国通商,亦能保证蛮凉百姓安居乐业。不过如今有他这番话,他倒是放心不少。待得日后蛮凉小公主接任罕王之位,穆非肴定会为了巩固小公主的权利剥蚀当今罕王与王后手中权利,届时蛮凉再真心实意存了与四国互市的心思,倒也不是不可,毕竟这不同于以往所见之物的交换能带动各阶层的发展,百姓再多一些的谋生手段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那蛮凉就拜托穆楼主小心打理,”三皇子道,“只是你先前说那石门一时不会开启,需得多久我们才能出去?” 弄清了蛮凉的真正用意,这处又有穆非肴在,南宫洵心思再几多,眼前这人也不是吃素的,北齐的那点心思怕是要打到阴沟里去了。只是听穆非肴先前说的那句,料想他与小人儿一时是出不得这蛮凉地下的宫殿,但这具体时间还是要问个清楚的。 “石门一旦开启,至少两日的时间不会开,”穆非肴一挥手收了那副画面,应道,“这几日你二人安心歇在这里,其余的事我会办妥,不会让罕王与王后发现异样。” “如此甚好。” ~ 数日后的下午,尘暮幽幽转醒的时候已是在先前那辆容四备下去寻朝蓝的马车上了。 尘暮眨了眨眼与面前的朝阳对视了良久,摸了摸酸疼的后颈,料是她反应再慢几拍也能想明白是何人点了她的穴,遂瞪他道:“做什么瞒着我?” 欺她不会武,便就随意将她弄晕过去了么?可怎么说她当初要他陪来走一趟蛮凉是想一同与他弄清楚蛮凉的事,怎么一到关键时刻他就半路将她弄晕了。 “乖,先起来吃些东西,”三皇子将人儿扶起来,柔声回道,“左不过是些污秽不堪的事,为夫知道就好了,你就安安心心的。” 也不知是他下手失了分寸还是她的身子敏感,他就那么轻轻一点就让她睡了这般久,虽被他灌了不少茶水与捣碎的水果,却未曾进过半分食,此番定是饿着了。 “唔。”尘暮揉了揉空空瘪瘪的肚子,舔了舔略有些干燥的唇瓣,望向小几上备好的糕点茶水,腹中的饥饿感果真就涌上来了。塞了块糕点在嘴中,含糊地问,“我们现在可是在回宫的路上了?” 这人下手也忒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5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15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15 不知轻重,她现在才醒过来就感觉这般饿,定是睡了不下一两日,而二人现在身处这辆马车之上,想想也是他将她带出了蛮凉,还从睦州接回了青梨与容四二人,照他的架势来看,此刻八成是在回宫的路上。至于蛮凉的那些事,他既然不说她便也不问,左右她是个正儿八经的女子,真要参与到他的政事上去,他多少也会顾及着她放不开的,那还不如就由他的意思,安心在他身旁便好了。 “嗯,”三皇子捋顺人儿发间蜷曲的青丝,在她耳畔轻声道,“朝蓝与她那驸马要等到睦州疫情完全消停下去才会回来,此番你就与我先回宫。” “朝蓝还在睦州?”尘暮咽下小半块糕点,张嘴问。话才出了口便自个儿绕了过来,不由失笑道,“她倒是与那大学士恩爱,也不怕睦州的百姓看了笑话。” “睦州百姓拥戴他二人尚且来不及,又如何会笑话他们,”三皇子将人儿笑开颜的脸捧过来正对着自己,忽而轻轻道,“什么时候我也与你接管一座城池,让城中百姓好生看清你我二人怎般如何?” 望见这人眼中一汪汪的深情潮涌,尘暮禁不得呼吸一滞,就这般愣愣地望着他。 ☆、柔妃 这人方才说,要与她一起接管一座城池?并非简简单单地让一座城池归属于他二人,而是当作他们独有的世界融入进去,他是如此意思么? “可好?” 三皇子望着人儿眼中涤荡开来的温情,柔声问。 他虽没有如朝华那般的野心,但若能与眼前的人儿有一座独属于他二人的城,自然是再好不过。只这不过是他埋在心底的微茫愿望,依人儿好找事情做的性子来看大抵是没有着落的。就拿这次出来寻朝蓝的事来说,她又岂单单是追朝蓝去的。睦州突发瘟疫,她心中挂念着睦州百姓,加上之前蛮凉来使的到来,本就已是坐不住了,朝蓝不过是一个能让她光明正大出宫来的借口罢了。 别人不清楚,他这做夫君的自是了解得透彻。 别家女子顾着女工谈天的,就他家这位,偏生是个不安分的。 此刻见人儿神采奕奕眼中雀跃,这些话便就说出来了。 “你想要哪处的城池?”尘暮轻轻地应。 这么久以来他从未在她面前展露过他的心思,虽不知他是否与朝华一般有称帝的念头,但若她这能与他有个清静的地方,又何尝不是她所愿。她此生最大的遗憾便是不会医术,不然,她的心愿多半是与他四处云□□医救世。可他终究是皇子,他又能否与她有个完满的结局,抑或最后安居在闲静清雅之处? “待蛮凉的事情告一段落,我随你一道选个中意的落脚之地如何?”三皇子长指抚过人儿滑嫩的脸颊,眼角化开一抹几欲溢出的柔情来。 “落脚之地,亏你能想出这么个词藻来,”尘暮愣了愣,旋即又道,“这西澜究竟是你熟悉,你挑的地方该是万万出不了差错的。” 三皇子低笑了笑,将人儿拥进怀中,默了良久,才低低道:“若我与他真到了兵刃相见的地步,你是希望谁做这西澜的帝王?” 朝华的势力他这些年查出来的并不见得是那人全部的势力,也极有可能只是冰山一角,而今南宫洵心术不正将主意打到西澜之内,蛮凉又在旁观望,他无法能保证朝华是否不会借此发难。倘朝华势力大到无须顾忌他国,依他对朝华的了解,他兴许会借北齐虚晃一招进而趁机与他过到明面上。 然,无管是他还是朝华做了这西澜的帝王,于她,都并非好事。 “我自是希望你能赢,只是……”尘暮靠在他怀中,隔着衣料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仰头道了句,下半句却是怎样也说不下去了。 作为他的皇子妃,她自是不希望他出了什么事,何况又是皇室间的斗争,一个不查便是身首异处斩草除根的局面。她虽内心深处不愿他做那一国之君,但到底也不愿他落得兵败于朝华任人宰割的下场。可,若他当真做了这西澜的王,她又是否心甘情愿为了他折了翅膀禁了足深居后宫做他众多后妃中的一个?即便他有心,又如何堵得住众臣的口,届时她又能否斩断了与他的情孤身离开? 她是个懒女子,对那些糟粕的事情一分也不愿再多想,索性还未到他与朝华对立的形势,那些恼人的两难的抉择还是留着日后再做定夺。 三皇子垂眸望着人儿话说至一半便噤声,将脑袋埋在他身前不肯让他看见她面上任何表情的样子,眼中忧色一闪而过,大掌落到人儿背上无言地安抚着,正待再要同她说话,车身蓦地刹了住,听得车外容四道:“见过大皇子妃。” “嗯,”孙月茹拿捏了下,轻声应了驾车的下人一声,见着车夫身旁尘暮的贴身婢子睁着一双眼似瞪非瞪地看着她,也不向她施礼,料想里头坐着的人与大皇子交待的事,又朝着那车夫道,“车里的可是皇弟妹?” 那晚她在殿中先是听闻二公主私自出了宫,后又听宫人说三皇子与三皇子妃一道踏着夜色也匆匆地出了宫,想通三皇子是做什么去,心中忧急。她虽已是他的皇嫂,亦不止一次地告诫过自己要恪守礼节安心侍奉大皇子,可只要一想到三皇子此行去的是那瘟疫横行的睦州,先前的芥蒂与他对自己的薄情便通通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便是那一阵多过一阵的焦急。而她身为大皇子妃,自是无法如他那般潇洒地离宫,何况父亲此前明确地告诉过她,孙家上下站的是大皇子这一边,如若她对三皇子犹未死心并暗中相助于他,父亲定是不会放过她。 她这几日因了心中存了事,虽事先吩咐了宫人不能将她的近况传到孙府中去,可却忘了她殿中尚有大皇子的人。大皇子两日前来她殿中,委实让她措手不及。幸而恰巧那日婢子有心为她熬了盅补身的药,借口染了风寒卧病在榻面上搪塞过去,在他的注视下勉强喝下了药,心中深知她这几日来的“病况”大皇子究竟也是看穿了的。 如她所料,大皇子待她喝完了药便遣退了房中婢子,只余她与他二人。只不过令她不解的是,大皇子虽则盯了她良久,却只从怀中拿出一块一手可握的深色玉质类的东西,让她等三皇子妃回来便交到她手中。 尘家女子是与三皇子一道离开的,回宫之时也定是跟着三皇子一道而来,大皇子要她带给尘暮,又岂非是带给三皇子的?虽不知大皇子究竟有何用意,但她清楚,必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大皇子也定是明白,三皇子离宫的这段时间,她日日遣了殿中的婢子在宫门口守着,一旦三皇子回来宫中她便可第一时间赶过去确定他是否安然。这也说明了一点,大皇子交给她的这东西,别有深意。一方面自己不亲自出面,另一方面又想在三皇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6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16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16 子回宫的第一时间交到他手中,她手中的这东西,应是于他而言极为重要的。 “怎么了?”尘暮闻着声偏过头应了句,作势就要起身离了朝阳的怀抱。 她方才脑中想着事,外头的声只听清了前一段便条件反射地回了,待朝阳将他拉回原来的位置才反应过来外头站着的是何人,不由暗自着恼。 这烦人的女子,怎的有事没事就来她面前晃悠。她方才还没想到的一面,这会儿是想象得愈发清晰了。一旦朝阳失势,第一个遭罪的恐怕非她这个小女子莫属了。朝华城府深,在没想好怎么“款待”她与朝阳之前定不会贸然动他二人,而孙月茹不一样。孙月茹是朝阳一手推到那个位置上去的,虽然这其中与她的确有几分的关系,但凭她这三皇子妃的身份,孙月茹定不会让她好过。想到以往古代后宫女子使的歹毒的手段,不禁猛地打了个寒噤。 三皇子护牢怀中人儿,两道墨眉深深锁着。 他们一行人这走走停停的,到得今日也足有一旬了,他单是想着早些让人儿回宫舒舒心心地享受宫中相对安逸的日子,却不想宫中也几多忧心之人。只孙月茹那女子,竟是还不得消停么? “何事?” 三皇子将人儿安顿在绵榻之上,柔声叮嘱了她一番,才就掀开帘子下了马车,望着马车前似乎日益瘦弱的女子道。 孙月茹见车上突地下来一道人影,等人站定了向她问出声,凛了凛便收回视线,从袖中掏出大皇子先前交与她的东西来,走上前,道:“这是殿下要妾身交给皇弟妹的。” 她方才问的是皇弟妹,也听得了车中人的回应声,此番下来的却是三皇子,那定是三皇子不愿尘暮下车来见她了。她虽不知大皇子心思,终究已是身不由己,他交待的事又如何不能做全。此回见到三皇子安安全全的,她心中的忧戚倒终于消了下去。只车上那女子如此受他保护,她委实不甘心。 三皇子不甚在意地瞟了眼摊在孙月茹掌心的东西,忽而又将视线重新放到她掌心上,就那般注视了良久,应孙月茹道:“代本皇子谢过皇兄好意。” “那?”孙月茹仰头看向身前的男子,小心翼翼道。 他既然如此说,便是收下了大皇子这份礼物的意思,那他…… “青梨,收礼,”三皇子忽然对着一早下了马车的婢子道,转身又上了马车,“去落阳殿。” “是。” 孙月茹望着马车渐渐驶离她的视线,那停在半空的手一时忘了收回,就保持着原先端起深色玉块的姿势定在原地,只另一只敛在袖中的手却不断地往掌心收紧。 便连碰,都不愿碰她一下么。 ~~~ “她带来什么东西给我?”尘暮见他进来,拉过他的袖子掰开他并未握紧的手好奇道。 马车一驶离原地就从车帘中抛进一个黑不溜秋的东西,被他接住了。她方才虽乖乖待在车中,可孙月茹与他的对话她早就靠着马车壁听得清清楚楚了。这会儿从车外抛进来的东西,八成就是那朝华要孙月茹送来的“礼物”了。 “咦?”尘暮惊疑地叹了声,又小声嘀咕道,“这东西看着好生眼熟。” 尘暮思忖了许久,马车突然一个颠簸,使得她一头撞进朝阳怀中。尘暮堪堪从他身上抬起眼来,撞进他一样深邃的眼眸中。 这东西,与他运来她府上的最后一批聘礼中的观音像好生相似。 “实在对不住惊扰了三皇子与三皇子妃的驾,”外头英悟尖细的声音徐徐道,“只是柔妃娘娘听说三皇子与三皇子妃适才到了宫中,对这三皇子妃惦念得紧,特此派了老奴前来将皇子妃带到秋松殿去。”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上几章蛮凉 名字有点扯淡 ☆、心思 “柔妃?”尘暮懵然看向朝阳。 怎么她先前在宫中的时候从未听到过这一号人物? 三皇子眸色渐深,轻握住人儿的手腕,朝着外头道:“英总管稍等片刻,我与皇子妃过会儿便去秋松殿。” 看来这回,怕是再也躲不过了。 他与她在回宫途中浪费了不少时日,这会儿估摸着连朝蓝也回了宫,更别说那两人。只是,他此前费了这么多心思减缓人儿与她见面的速度,这一日终究还是要到了么。 三皇子从人儿手中接过那一小团奇形怪状的黑玉收回怀中,“这东西于你无益,我暂且帮你保管着。既然柔妃想见你,我便陪你一道走一趟秋松殿如何?” “好。”尘暮敛眉应下。 既然有他陪着,即便是猛虎野兽又有何惧? ~~~ 这厢英悟顺利将人接到了,心里头自然是乐得开了花儿了。柔妃的来历别人不知道,他却是陪着圣上一路过来的,虽瞒过了别人,他也是瞒不得的。想着前儿个柔妃下达给他的任务,心中自也是明白着。柔妃没现身于三皇子的大婚,这会儿见见三皇子妃也是一样的。 尘暮一路乖巧地跟在朝阳身后,只被他纳在掌中指间轻微的颤动泄露了自己的情绪。 柔妃这一号人她从未听人提起过,且看朝阳与英公公的样子,也不是如戚皇后那样人人避而远之的女子,这柔妃,定是个不可敷衍的,如今却点名要见她一见,却不知这一见究竟是何用意?加之平素朝阳便对宫中的妃子皇兄爱搭不理,此回却是二话不说地应下了。如此想来,这柔妃的面子却是大的,换句话说,她此番是要小心应付着,每句话都要经过深思熟虑才能说出口的。 “你去通禀娘娘一声,就说三皇子与三皇子妃一道来了,”英悟朝着秋松殿外候着的婢子道了句,转身又看向她二人,“圣上还在御书房等着老奴,三殿下与皇子妃便自个儿进去罢。” 毕竟是这一家子儿的事,旁人自然是碍不得眼的。 “嗯。” 三皇子略颔了颔首,不消一会儿的工夫原先被英悟遣进去通报的婢子从殿中走了出来对着他二人行了礼示意他们进去,垂眸看了眼惊疑不定的人儿,捏了捏她绵软的小手,道:“可以么?” 她这般紧张,若是实在不愿见殿里那人,再寻个时间来趟秋松殿也是一样的。究竟他们现今都在宫中,总会寻到一个合适的时间。 尘暮扬起脸朝他点了点头,望了眼外殿上高高挂起的“秋松殿”三字,收起心绪,随着他一起步进了大殿。 秋松殿比之她以往见过的宫殿似乎还要大了些,而且就如这座宫殿的名字一般,清雅素净,难能皇宫之中还有这般精致之处,想来这柔妃许是隆宠正盛。之前她来西澜皇宫的时候不曾听过西澜王宠信哪位妃子,也不曾听过这深宫之内有如此雅致的宫殿,多半是在她与朝阳出宫的这段时间新宠信的妃子,这殿大抵也是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7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17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17 照着柔妃的喜好翻新的。 想到朝阳也会有如如今的西澜王一般宠妃不断的可能,她心中的落寞便愈深了一分。 她到底,还是执念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这皇宫,她大抵也是会离开的。 先前引二人进殿中的宫婢将她二人带到一处稍为僻静焚着香的正殿时朝朝阳无声福身告退后,尘暮抬眼见着殿中孔雀蓝釉香鼎旁背对站着的一个女子,锦衣华服,虽看不见她的正脸,那满身的气质却是怎样也遮掩不住的。 她还在寻思着面前的柔妃是怎样一个女子时,忽听旁侧的人低低道:“母妃。” 殿中素净,余她三人以外连个侍奉的婢子都退了下去,他这一声喊的,便是面前的女子无疑。 尘暮愣愣地看着这秋松殿中的正主转过身来,对上柔妃莫名划过几丝深意渐渐流露出慈祥之色的眸子,拢在朝阳掌心的手下意识地收缩了起来。 三皇子暗叹一声,又道:“我以为自母妃以晴妃的身份消失在世人面前的时候,此生再不会见到母妃了。” 当年他虽年少,母妃在他身旁的时候虽未表现出对这深宫的厌倦,可以他几次三番瞧见母妃独自一人对着苍穹兀自发怔的情况来看,母妃或也是不喜被困于后宫。且母妃即便不在他面前捣鼓药草,她身上若有若无的药草气息又怎瞒得过同一屋檐下的他? 原先他出宫前收到那条睦州出现一位女神医的消息,脑中一闪而过的一个念头就是当年借着戚氏的手段离开这西澜皇宫的母妃,只这念头也不过是他微弱的期冀罢了。当年母妃选择离开,又何止因为厌倦了这后宫中尔虞我诈的生活。有些事他不说出来,不代表他不知,且那些事,母妃从未想过要瞒他。而当那日在马车上收到殷往传来的消息,他心中便也完全确信了。 能让西澜王动身离宫的事,加之殷往的“嗣儿”,除了是母妃现身,又有谁人能请得动西澜的国君。 然西澜王虽亲自去了睦州寻母妃,依母妃的性子,既然当年选择了离开,又如何会随西澜王再回宫。她此次回宫的目的,或许是因为他的小皇子妃。 穆离将视线从尘暮身上收回来,朝他道:“我本无意再回这西澜的深宫,只此番既然出来了,便想同你的皇子妃见一见。” 尘暮心中暗惊,原这面前的女子竟就是朝阳的母妃,又听得她说“皇子妃”,料想柔妃定是不喜她这个皇媳,眸中失落之色慢慢聚了起来。 “还要离开么?”三皇子道,望了眼身侧垂着脑袋的人儿,“她是我名义上的皇子妃,更是我的妻子。” 话落,穆离眼中神色似复杂起来,默了良久才看向尘暮,道:“有些话,母妃想单独与她说。” “母妃问我,不是更清楚?”三皇子忽然道。 母妃在意什么,他与她二人自然心知肚明,然关于人儿的身世,他却不想小人儿重蹈那人的覆辙。 “你决意如此?”穆离问,面色忽地冷了下来。 他究竟知不知,他娶她为妃,是将她推上风口浪尖,亦是将他自己往绝路上逼。 “若非如此,我娶她作甚?”三皇子看向人儿堪堪扬起的脸,柔声又道,“我这一生,会护她无虞。” 护她本就是他所要履行的承诺,而今时,只是他作为她的夫想要呵护人儿一生的抉择。即便他这么做委实不利于她再过安稳的日子,可与看着喜欢的女子在别的男子身旁比起来,他更想要她与他一起。他虽不能保证自己能将她护得好好的,可至少他在她身侧的时候,不会让她出事。 穆离看着眼前的两人,突然觉着自己像是棒打鸳鸯的恶婆婆,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不断涌上来的气血,朝朝阳道:“母妃并不是执意要你的一句话,只……”穆离的视线落向尘暮,眼中难色分毫未减。 这丫头与她的母亲,实在太像了,像到方才她才见到她的时候,竟产生了自己见到年轻时的那个风采卓绝的女子的错觉来。 尘暮闻声迎上柔妃含了诸多令她捉摸不透的眸子,低声道:“我与三皇子是彼此用了真心的,三皇子在哪儿,我便在哪儿。若尘暮有哪些不周到之处,望柔妃娘娘多多海涵。” 她听过不少婆媳不和的例子,自然也看出眼前的柔妃娘娘对她并非那般待见,又许是柔妃早先就对西澜的哪家姑娘中意,突地被她这外来的女子横插一脚难免欢喜不起来。今日柔妃不愿接纳她,那声母妃她便不唤了。然她既做了他的皇子妃,眼下柔妃虽不喜她,她也会使出十分的力气讨她欢心,不让他难做的。 穆离此刻交织在心口处的愁绪千丝万缕地紧紧缠在了一起不得解开,愈看着眼前的一对璧人愈发觉得难以纾解。 她倒是潇洒,撒手一去便留下一堆烂摊子丢给自己收拾,如今可好,这摊子更加得破烂了。外头的虎狼未来,内里却先掀起了大风浪。 “罢了,我也乏了,你们暂且先退下。” 穆离说罢背过身去,目光落在窗外,眉眼间愁色半分未解。 她之前的种种不好的预感而今一一落到实处,怎么让她能静下心来。这么多年她所做的,不过就是为那人将残局给收拾干净,如今被这两人一搅,那她先前做的一切岂不都是无用功。且尘暮这孩子话中的意思,也是如嗣儿那般坚决,她又如何强扭了这二人。只她之前那些话,怕是已经伤到了尘暮。若是早先能算到今日这般局势,她早该将尘暮接过来自己养着,哪会任尘风凛安安心心在相府内抚养成人。 “近段时间母妃日夜操劳,现今既然回了宫中,便早些歇着。” 三皇子看了眼背身站着的母妃,揽过人儿,道了句安便与人儿一并离开了这方压抑的大殿。 母妃需要时日来理解他,他便给她时间,而母妃适才不经意的话,定是让人儿误以为母妃不欢喜她了。她是宛姨的女儿,母妃心疼照顾尚且来不及,又怎会厌弃她。母妃方才那些话,不过是一直压在心口如今得了印证,难免一时接受不了罢了。 人儿一路垂着头由他揽着回到落阳殿内,果真一句话也没同他说,待奉茶的婢子悉数退下才慢慢道:“你母妃,是不是早有意将别家的千金许给你了?” 柔妃不喜欢她这句话,她还是无法同她说出口的。 “什么你的母妃,”三皇子低低笑了声,宠溺地刮了刮人儿的鼻尖,将她抱到腿上,“那也是你的母妃。” “可……” “母妃并非不喜欢你,也并非早就属意了什么别家的女子,而是这段时辰忙得心力交瘁说话胡了些,待过几日她心静下来便好了,”三皇子解释道,“那睦州的神医,说的便是你我的母妃。” “什么?”尘暮惊道,“你是说治好睦州瘟疫的那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8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18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18 个神医么?” “是啊,那就是我们的母妃,是西澜王偷偷跑出宫追到睦州才给追回来的。”三皇子笑着看她道。 “这样啊,那……” 尘暮咬着下唇瓣,后头的话却给外边进来的青梨给打断了,“小姐,婢子在殿中发现了一只滞留许久的信鸽,看字迹像是容雪的。” “容雪?” ☆、搅事 尘暮眉头一皱,她可没忘容雪在北齐时候诓了她一回的账。她记忆不出现差错的话,当日在北齐的那张字条的字迹的确出自容雪之手,只上将军府抵死不认,百姓偏信于上将军府,才让她相府落了人口实。容雪这一手,害得她在穆楼前呛了水,这仇她如何会不记得,只不过近时她在西澜待得久了些,这容雪若是不再来扰她一扰,她一时还真记不起来。 “嗯。” 青梨道了声,将手中的信条递到尘暮手上,静候在一旁。 她在北齐的时候那容府不仅不承认那字迹并非出自容雪之手,上京的百姓也不认得容雪的字迹,较之于一个小小丫鬟,自然是偏向将军府的,加上上将军府借此放出有损于小姐声名的流言来,百姓还是一边倒地信了将军府的说辞。她到底是小姐身边的婢子,有些事情听得多了,自己也能揣度个大概来,若言当日那张字条的确不是容雪写的,她还是持着几分怀疑的态度,然,而今小姐已是西澜的三皇子妃,容雪故技重施竟还想陷害小姐么? 这张从信鸽上取下来的字条,那字迹分明与当日在北齐时那张一模一样。 “我看看,”三皇子不由分说地从人儿手中方才拿到的字条,那纸条到了他手中不过片刻的工夫便化作一缕青烟飘散了。 “你这人……” 尘暮抚了抚额,哪想这人竟一面诓着她卸下防备一面好顺理成章地毁了尸灭了迹,不让她分出心思去寻思其他的事。 “我如何?”三皇子瞟了眼站在人儿边上的婢子,用眼神示意青梨退下,而后不紧不慢道,“即便确是那什么名叫容雪的女子写与你的信条,这其中定存了旁人的心思。” “怎么说?”尘暮看向他。 听他的语气与神色,摆明是知晓了些什么她不知的。 三皇子将头低下来轻搁到人儿肩窝处,喟叹了声,才悠悠道:“早在你我出发来西澜之前,北齐那尊贵的淑妃娘娘便失去了女子最为重要的东西。” 尘暮秀眉一挑,面上神色瞬间变得奇怪起来。 这女子最为珍贵的东西,除了贞洁,就是头发了。而容雪既荣升为了淑妃,贞洁什么的大抵不是他想要向她表达的意思了,那他的意思,可是在她临行当日容雪便没了……头发? 他身为西澜的皇子,再加上他清冷的性子,会对北齐后宫里的妃子的消息这么上心,要么这件事就是他做的,要么他的心思一直打到了北齐皇宫中。先前他既然在穆楼寻得了她,又知晓上将军府的说法,想来容雪与她的事也瞒不过他。这么说来,容雪的头发,便是他下的手了? “可是你的手笔?” 尘暮推着他问道,眼角的笑意却是慢慢地溢开了。 三皇子顺势对上人儿笑开的杏眸,嘴角稍稍扬起几分,又朝她酸酸道:“我寻思着是南宫洵仍未对你绝了心思,欲借容雪将你引出宫去。” 便是他人在西澜,南宫洵竟还想染指他的人儿。 他二人尚在北齐的时候容雪趁他回了西澜坏了人儿的名声,又令人儿遭了穆楼的“毒手”,这笔账他自然是会一笔不落地跟那女子清算的。他本意也是借前段春寒料峭的日子让她好生浸在流动的凉湖水中,考虑到那女子私下与沈长策有染,指不定还是个会水的,便遣了暗卫在晚间剃光了那女子的发。人儿在北齐时没得到那女子的任何消息,多半是南宫洵命人压下的,此时传来那女子的邀约,八成是南宫洵的意思。当初他拿血影暂时按住了南宫洵换得两国联姻,这会儿西澜才出了事,他便就有所动作,北齐最终的目的,该不是还在小人儿身上? 三皇子瞳中神色未定,倏尔听得面前的人儿失笑道:“就算是他心思不纯,而我好奇有余,你这不就在我身旁,我哪敢有心思再瞒着你出宫赴约去?” 他这般酸溜溜的话倒也是提醒了她,南宫洵早在一开始便对她打了别的主意。他与她出宫寻朝蓝的时候没有封锁二人的踪迹,那日到了睦州他虽一下带着她动身离开,照他途中说与她听的容四会打点好一切,二人又未走官道,南宫洵再有心,派来的属下定不会仔细过有意防范的他们;现今二人才回了宫,落阳殿里便早就有了滞留了些时日的信鸽,要真是南宫洵的意思,她还不得不承认南宫洵委实抓得了她的心思。她这人哪哪都可以改,唯独好奇心重得很。若不是前儿个刚和朝阳前去了蛮凉知晓了北齐参与进蛮凉与西澜互市之事之中,且朝阳此刻又与她在一起,她这会儿怕是会坐不住的。毕竟当初容雪的事她一直给记着,只不过近段时日没空搭理容雪,加之而今她与容雪身隔两地,一时也没想着要怎么反击于那女子,今时难得容雪又有了音讯,无管容雪是出于什么目的,她大抵是会瞒着朝阳前去探看探看的。说到底当初却是她低估了容雪才会着了她的道,这等耻辱她自得亲自去洗刷了。 亏得他心细,瞒过南宫洵的眼线与她走了趟蛮凉,今时回了宫收得“容雪”的消息才不会冲动地私下里去会她一会。也不知他后来与穆楼主怎样了,但香兰确实是未发现过她二人。 “你这言下之意,便是如我不在,你就要摸着出宫去见他不成了?”三皇子一听,眉眼一沉,连声音也低了下来。 她的心思他虽摸不透十分,坦白说来七八分还是有的,余下的那几分他还真不好说。倘若旁人不来掺一脚,他对自己倒是有把握,可那南宫洵,原就与她有过一段情,又对西澜虎视眈眈,不管是真心记挂着人儿还是另有所求,他与她的日子便不会太平。 “这话可不是我说的,”尘暮抿唇笑着,见他愈发冷肃的神色,忽而敛了眸子轻轻地说,“若不然你今夜宿在落阳殿罚我一步不离地待在你身边可好?” 闻言,三皇子眼瞳闪了闪,抬眸深深望着眼前令他花了几多心思的人儿此刻酡红着脸面对着他,婉言要他留下时的娇俏模样,眼中的柔情缓缓缓缓地扩散开来。 “你,可是有事要……” 见他久久不回应,尘暮怔然抬起脸,话才出了口便被他阻止了去,只听他道,“并非,只这几日你心中事情多了些,少有这般待我的时候,一时反应不过罢了。” 尘暮垂着头,心中颇有些过意不去。就如他说的,这段时间要不是为朝蓝的事担心,就是 分卷阅读118 分卷阅读118 分卷阅读119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19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19 为睦州的百姓和蛮凉的意图忧虑,以致一时倏忽了他。她二人自大婚以来,竟是没能再有过闲余的时辰好好相处过。 “可是想我了?” 三皇子瞅着人儿眼中一丝丝升起的愧意,将留滞在她唇畔的长指沿着人儿细嫩的粉唇轻轻碾着,眼中蜜意更甚,凑近人儿的耳畔低声道。 她鲜少有这般直接的言语向他表明心意,她方才说的那“惩罚”何尝不是将她对他的心意坦了出来。这段时间二人虽也时时在一起,左右她心中记挂着别的事,这会儿烦心事都了却了,他多日来对她的渴盼也总算熬到了一个可以光明正大向她讨要的时刻了。且,他盼着她,就如人儿盼着他一般。 这份得到她许可的情意,他又怎能再忍得下去。至于她的身子,他与她一起时顾虑着些便好,并不妨碍他二人亲热的。 三皇子看着人儿自听了他的问话以后粉唇张合多次却不知如何回应的样子,轻笑一声,旋即扣着她俯下身噙了人儿粉嫩的唇瓣,墨色的瞳仁倏忽深邃成一片汪洋。 尘暮稍稍一退便又迎着他,半敛的眸子瞅见这人水光滟滟的深色眼瞳,眼珠儿一转,含笑着将小手抹进他的外袍,觉出他忽然僵滞的身子与猝不及防的略微粗重的倒吸声,犹如偷了腥的猫儿般窃喜着低声笑开了。 “这才几日的工夫,你先前的那些羞涩通通都抛掉了不成?” 三皇子调笑道,心中却是明了一片。小人儿这是许久未与他温存,如他所言,确是想他得急了,可不把娇羞的小人儿给憋坏了么。 尘暮哼唧一声,见这人既不阻止她的行为又不继续,瞥了眼外头敞亮敞亮的天色,压下脑袋里最后一丝犹疑,屏着气用另一只小手趁势将他的锦带拉了下来。 他要笑便笑罢,她委实想他。 三皇子制住人儿心切切的手腕,望着面上染了几分醉人霞色的人儿,作势瞟了眼外头,徐徐道:“这天还未暗……” 尘暮咬了咬唇,心知他这是在报复她以往不顺着他的意思的时候,遂望着这人笑意晏晏好不得意的神情,言:“既然你在意这些,本姑娘还不稀得在这时候便要了你。” 她就不信,这人能比她还耐心。 “生气了?”三皇子握着人儿的手腕柔柔地轻抚了抚,又在人儿似水怒嗔的注视下引着人儿的小手探进先前被她弄得有些散开的袍子里,垂眸俯着她,“那今日我连人带物都归你拿捏可好?” 人儿少有这般急切的时候,除了这几日二人委实不曾好生交心过,母妃今日说的那些话怕才是人儿心中不安的主要源头。可有些事,他不能说也不愿她知晓,更不愿她受到任何的威胁。 “嘁,”尘暮嘟囔他道,“你这身上还有什么值钱的宝贝?” 话是这么说的,可尘暮唇边的笑意却是怎么也掩不下来。三皇子笑了笑,凑近人儿的耳畔任自己的气息悉数倾吐在她耳边,目视着人儿的耳根渐渐泛起了红,眸中得意之色愈发得明显了。 “叩叩叩,”门外霎时传来几声叩门声,紧接着便是青梨略带歉意的声音在外头响起,“禀三皇子,丞阳殿中送来一块墨绿玉牌,说是有急事转告殿下。” 墨绿玉牌? 尘暮看着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错愕与凝重,心中无不失望。 “看来我方才说下的话现在就要食言了,”三皇子抚着人儿的面颊,在她唇边落下一个吻,又道,“下次任你处置如何?” 尘暮看了看他,知晓能让他改变心意的定不是一般小事,也知事情的重要性,再加上她先前不过是脑子一热冲出口的话,现在又被人一搅,哪里还会有心思,便努了努唇起身离了他,道:“你莫要当真,我先前不过是试探于你,哪知你这人果真不正经到白日里也要……左右我来了月事,你便去罢。” 三皇子笑着看了看站在面前言辞凿凿的人儿,也不驳她,只慢慢理好了散乱的衣袍,又朝她道:“既然来了月事,这几日安心待在落阳殿里,闲时去芳华殿走动走动还是可以的。” 他又如何不知人儿是信口胡诌挽薄面的借口,他这句顺着她的意思接下去的话,不过是担心他那头若真出了什么重要的事脱不开身,她这头又不着调地出宫游玩去了。眼下北齐与蛮凉蠢蠢欲动,虽有容四在她身边,究竟还是不放心。 “我,自有分寸。”尘暮低眸应了他一句,见这人还是没有要走的架势,顺口又道,“你还不走么?” “我殿中的白玉渠,你随时可以去。” 前段时日与她出门在外,想来她也许久不曾好好沐浴一番。丞阳殿中的温泉活水,于她的身子多有裨益,先前又加了诸多调理身子的药材,她得空便去一去也是好的。只不过唯一遗憾的是,这几日来未有空告与她她的听春殿是与他殿中的玉渠有暗道相连。 尘暮闻着声抬眸见着他临行前那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便知这人知晓她在诓他,面上一热,继而偏过身背对着他离去的方向,来个眼不见为净。 “小姐?”青梨在外头将丞阳殿中送来的玉牌交与三皇子后便进来殿中,见自家小姐背对着门的方向,心中暗自好笑。 “做什么?”尘暮闻声转过身来,下意识地朝并看不见任何人影的殿门口望过去,想起他离开前说的白玉渠,一并想起了二人大婚当晚在那方温泉中做的事,面上霞色又添了一分,遂朝青梨道,“去备些洗浴的水来。” “是,三皇子妃。” 青梨憋着笑福身应道,正要转身,又听自家小姐别别扭扭的声音传来,“那墨绿玉牌,长得什么模样?” ☆、玉渠 ~~~ 三皇子接过那块搅扰了二人好事的墨绿玉牌,眼中慢慢蓄上了一层忧色。 这墨绿玉牌,不到紧急的事,离莘不会拿出来。且,他那属下有段时间没了音讯,虽他本想着是因为细柳的事于他避而不见,离莘到底是离家长子,轻重缓急还是分得清的。再者依照离莘的性子,若当真与他生了纤细,应不会平静如斯。这会儿请人来寻他,是否与睦州之事有关? 三皇子眉头微微锁着,等回到丞阳殿的时候见着背身候在殿里的男子,挥手屏退了下人,便听前头一声恭顺的声音恰恰好地响起来,“殿下。” “去睦州了?” 三皇子将手中的玉牌还与面前的男子,徐徐道。 离莘道:“原本的确有意去睦州一趟,听闻朝中也派了人前去,也便打消了这个念头。”离莘接过三皇子递过来的墨绿玉牌纳入袖中,继而道,“只是回来途中又生了些事端,回来宫中的时候殿下尚未归,这会儿听公公说起殿下与皇子妃从秋松殿回到落阳殿中,离莘寻思着事情紧迫,不得已才出 分卷阅读119 分卷阅读119 分卷阅读120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20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20 此下策。” 他回来之时宫中已传来消息,朝廷命了钦差大臣带了几个御医赶往睦州,他虽对那些御医不抱有什么期望,但终究自己也是无法可施,加之他的行踪并未同殿下留有口信,便动身离了睦州。幸而他离开后听说睦州去了个神医,及时将睦州那处的瘟疫压制下来,至于后续工作,等那些被派出去的御医赶到睦州,倒是正好能派上用场。 然他不曾想到的是,不止睦州那处焦头烂额,其他的州郡近日来也是动乱不断。 “焚丞阁生了何事?”三皇子道。 离莘用的墨绿玉牌,不是他物,而是象征焚丞阁身份的玉牌。初时他以为是离莘有他事相告才用了这块玉牌,只不过见他眼中神色几多变幻,大抵是焚丞阁出了事。 “阁中消息,前段时间焚丞阁名下的庄子与客栈颇为不宁静,”离莘回道,“另,东夷的商队在西澜亦是屡屡被劫。睦州,东夷,焚丞阁的这些事端,几乎是在同一个时段发生。” 三皇子看向离莘,“你是觉着其他三国早有意瓜分了西澜?” 单是一事可以说是自然的天灾,而若三件看似不寻常的不可能之事一齐发生,这背后定是有人在搅事。东夷早年便与西澜有了盟约,这会儿东夷商队在西澜境内生出事来,东夷新任的王定会以此为借口向西澜讨价。当年西澜并未将东夷变为自己的附属国多半是为了这四国的稳定与百姓的安危着想,而今东夷这般蠢蠢欲动,尚不能排除是东夷自编自演出来的事端,至于东夷身后推波助澜的另一只手,兴许也有北齐的一笔。而南宫洵既然将手伸到了蛮凉,难免东夷那处不会被他染指。离莘不知他入过蛮凉,亦不知蛮凉那边有南宫洵的意思,只是凭感觉判定西澜现今的处境,而离莘的感觉,又如何不会与他的看法一致。南灵自十余年前那件事过去以后便不再与其他三国有过过多的往来,然对于一个帝王来说,帝王的心思又有谁能说得准。北齐既然早有意,那么利用他国瓜分西澜这颗眼中钉的念头不失为一个良策。 若离莘与他的想法一般无二,北齐最终的目的,是合并了四国的版图,再向外扩张自己的领土?如此想来,南宫洵先将主意打在西澜这块,不只是因了西澜与北齐近乎上下的实力,更多的,为的是他的皇子妃。 “倘单单睦州与东夷的事,这可能倒也不大,”离莘道,“而今加上焚丞阁……” 殿下当初调了血影现身北齐皇宫,北齐王定是有了自己的揣测。殿下整个焚丞阁的势力加上西澜的国力,足以威胁到北齐,因而北齐王才起了联合其他三国瓜分西澜的心思。只,北齐王究竟是因皇子妃还是满足自己的野心?他一直都知晓殿下的性子,这些年若不是被戚氏逼着,也不会有如今这般强大的焚丞阁存在。殿下虽有狠厉的一面,也只是面对戚氏的时候,待自己的弟兄却是极好的,且百姓的安危,殿下从来都是放在首位考虑。四国平稳的局面,或多或少有殿下的一份,如今四国动荡,首当其冲的却是西澜,殿下心中定不会好受。 原西澜这头殿下与大皇子本就不和,现今外边蛮凉与东夷居心叵测,说内忧外患也不为过。 “名下的哪处庄子生了事?”三皇子垂头思量了会儿,问。 “是分布在南灵的一些庄子,虽未对焚丞阁造成实质性的损失,但那些接连不断的骚乱已让部分客栈无法正常营生,”离莘敛眸继言,“阁中还有一道消息,在南灵为血影所盘下的那个院子也有所异动。” 闻言,三皇子沉吟片刻,朝离莘道:“许久未曾去探过他们,此回你随我去一趟南灵。” 如若真是南宫洵动的心思,他与朝华即使无法共处,这西澜究竟也是他的国,东夷那处一旦起了异心也还有朝华在,而焚丞阁却是耽搁不了。他此去不仅是为了焚丞阁,更重要的,是去弄清楚南灵的意思。假若南灵真与北齐达成了共识,这世间能让南灵王妥协的,怕只剩下他的小皇子妃无疑。而她若是再被卷入这纷争之中,那他先前所有的努力都将付之一炬。南灵野心再起,他若不想小人儿再参与进去,最后涉足的,大抵是他的母妃了。 南灵之行,刻不容缓。 ~ 夜色方才落下,落阳殿内星星点点坠上了道道光亮。 听着殿外一阵轻巧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青梨一面收拾着桌案,一面伸了脖子踮起脚看着自用过晚膳以后一直呆呆望着三皇子差人送来的一张黄布条子的自家小姐,刻意润了润喉,幽幽道:“这俊俏公子哥才刚走,佳人便开始茶饭不思了?” 尘暮似被惊了惊,下意识地收紧信条捏在掌中,而后看向“认真”收拾的青梨,应道:“你这妮子在自个儿闺中话本子看多了,连我也打趣上了不成?再说我才用完晚膳,哪来的什么茶饭不思?” “话可不是那么说的,小姐都说是话本子了,青梨再给添些油加些醋又无伤大雅,小姐说是也不是?”青梨偏过身凑近尘暮,小声嘟囔,“若小姐真到了茶饭不思思念成疾的地步,待得三皇子回来,青梨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行了行了,”尘暮起身向里间走去,将掌中的信条妥帖存好,倚着门对着仍在收拾的青梨道,“你收拾好了也出去罢。” 这妮子长久地跟在她身边,倒是从她身上学了不少的词儿,现学现用也用得得心应手。 “咦?”青梨闻着声将头转过来,好奇道,“小姐方才将一堆儿宫婢给遣了下去,这会儿还要将青梨打发了,莫不是与三皇子有什么约定,背着青梨再偷溜出宫去?” 小姐有丢下她的前科,先前又收了三皇子的手信,说不准真就藏了这心思。 尘暮抚了抚额,再三保证道:“我现在就在这儿,保证不出这皇宫,还有啊,你去拿套换洗的衣物来。” “小姐要浴身?”青梨狐疑道,“可热水还未……” “秘密,”尘暮扬了扬眉,笑道,“你将我晚间就寝的衣衫拿来便好。” 她可不会告诉青梨,听春殿是与朝阳的丞阳殿以暗道贯通相连的。朝阳临走之前说的白玉渠,这会儿他又不在宫中,自然得放开了手脚好好泡一回温泉的。话说起来,她来这也有数月的日头了,除了在穆楼那一次呛了水,她还真未好好游过一次泳。 “知道了知道了,”青梨转过头去,应她道,“过会儿就将小姐心仪的衣衫拿来就是了。” 也不知小姐怎就今晚有了兴致,要她去拿放在别处的寝衣。不过既然是小姐吩咐的事,她自然得好好办了不是。 尘暮垂眸摸向系在腰间的药包,眸中笑意渐渐晕开。 那件寝衣,是照着他的喜好差人定的,今日他虽见不着她穿上时 分卷阅读120 分卷阅读120 分卷阅读121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21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21 的样子,但早晚会为他穿上。 ~~~ 尘暮抱着青梨拿来的寝衣依朝阳同她说的,借着她殿中的密道去到丞阳殿之时,小心翼翼地多过丞阳殿的宫婢一路摸向白玉渠方向走去。 她可不想让下人看了笑话,也用不着别人侍奉,这样才能由着自己的心思好好泡回温泉。 才走入白玉渠,尘暮便觉一阵阵热气扑面而来,步到最深处的温泉处,四下探看了看,将手中抱着的寝衣搁在温泉旁的卧椅上,解下腰间的锦带与小药包并排放在另一边。 先前碍不过朝阳的面子骗与他说来了月信,这谎还未圆便就被他识破了,这会儿她一路安然到了他的白玉渠,虽表面上看起来似瞒过了丞阳殿中一干宫人,可她心里知晓,这殿中必是隐了数多的影卫,恐怕她这会儿身在白玉渠的消息怕是已经走在传向他耳中的路上了。不过既然那些影卫没有现身搅扰,她也只当他们不曾发现过她好了。朝阳要看笑话,这个时候也只能在宫外笑话她,反正她也看不见,尽管他笑到直不起身好了。 尘暮确定了四下无人,料朝阳的影卫暗卫也不敢这时候进来,一面埋汰着那人,一面褪下自己的衣衫,慢慢朝温泉步下去。 也不知是这白玉渠的温泉水太热还是她自身的问题,方一踏入这泉中,脑中便一幕幕地闪现那夜她二人在这处的情境来。 “我想他做什么,总是事后亡羊补牢,该遵守承诺的时候却是‘哧溜’一声不见了人影。” 尘暮甩了甩脑袋,小声嘀咕道。 然而话说回来,这方温泉倒是极合她心意的。尘暮依着玉壁慢慢走了一个来回,觉着全身都熨帖了,复蹬了脚屈膝开始游起泳来。 白玉渠上霎时水花起起落落,温泉之上仍旧白雾绵绵。 尘暮游了几趟最后靠着池壁歇了下来,双眸微微睁着,面色红润,脑中却是一刻不停地想着她与朝阳每一次相见的场景。 她从未问过他究竟喜欢她哪处,并非因为觉着无聊,而是对于真心欢喜的,自己实在没有任何的信心。也许是这段时间生了太多的事,才就让她猜疑了起来。 尘暮轻轻呼出一口气,余光瞥见前头不断喷涌着活水的兽首,心下好奇,起身朝那处游了过去。 朝阳说这宫中只丞阳殿这一处有温泉,且还是活水,那自然是从宫外引进来的,也不知引自宫外哪一处好地方,才使得这白玉渠的温泉水这般舒适。 待她从水中探出头来,近了方才看得尚不真切的兽首,才看清了这惟妙惟肖的龙首。龙角轩昂,器宇不凡。只,为何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尘暮脑中忽而闪过一个念头,正想再靠近些看个究竟,只觉脚腕突然被一股力道箍住,紧接着身子不受控制地朝下坠去,呛了水哽在喉间,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动摇 “爷,事情均已办妥。” “嗯,”男子稍稍抬起眸,“下去罢。” 良久,一阵轻风送进窗帷卷起案上书页,换来男子极轻的一声叹息。 宫中的那条密道,是否用得早了些。费了那多心思,如今却用在这处。虽则近几日唤人将朝阳殿中玉渠底下引自宫外的道改了向,难保他不会查个究竟。 近时四国之内不宁静,那南宫洵趁着西澜事端不断打了皇弟妹的主意,若不是好奇那女子的价值,再者早前从沈长策处得了芙蕖异样的消息寻到了些线索,他又怎会允了南宫洵的条件将皇弟妹从皇宫中带出来。 不过即便如此,他却是有自己的算盘。 目光落到右前方一张放着素色亵衣的小几上,起身踱到那方小几旁,俯身捻起掩在衣物下的符包,眸中似也划过些许深色。 且不说北齐开出来的条件颇为诱人,单是拿得了乌水崖里的那物,他本也有意去趟北齐。今日南宫洵既先他一步向他讨人,他寻思着择日不如撞日,便与南宫洵做了交易,顺道使计分散了朝阳的注意力,才有了今时这局。 乌水崖里取出来的玉像,他已当作见面礼令孙月茹带给她二人,想必这会儿朝阳若不是在安顿西澜境内遭劫的东夷商队便是回了焚丞阁查个虚实,而那玉像,他的意思,殊不知朝阳能猜出几分来? “公子,那位姑娘适才转醒,不知?” 朝华闻声偏过身来,沉吟片刻,应道:“让人备些糕点茶水送过去,我晚些时辰再过去。” “是。” 在宫中之时对皇弟妹喜食糕点的事早有耳闻,她才醒来,便是有重要的事也得有力气消受。他虽不是怜香惜玉之人,她可到底是他的皇弟妹,若连皇弟妹的身子都不顾,他这皇兄做得未免不合格了些。否则,如何受得起他精心为她与皇弟摆下的棋局。 复瞥了眼拢在袖中泛着淡淡药物气味的绣包,唇畔缓缓勾起一道疏浅的弧度。 但愿,他二人不要让他失望了的好。 ~~~ “还是不肯用膳?” 朝华望着房门外端送着仍未动过的膳食与糕点,停在门外,缓声道。 侍女闻声摇了摇头,埋头看向盘中精致的小食。里边那位姑娘不知是什么来头,竟让公子花了这般多的心思。那姑娘尚才被接来这处的时候公子便叮嘱了一直要备着糕点,若是姑娘醒来愿意吃便再去做些膳来,若是不愿,也不必强逼她。 朝华垂下眸,静静待着里间的动静。她不吃倒在他的意料之中,原还想着兴许皇弟妹会对他特意吩咐下去备好的糕点多看一眼,顺道命人温着膳,此番看来倒也是个不好糊弄的女子。 “既然来了,何不出来一见?” 听闻里间忽然传来的声响,眸中露出几分了悟,挥手示意旁侧的侍女退到边上,才推开未掩实的门入了房中。 房中布置极为精简,样样物什皆经由他手挑选,颜色虽都素了些,可哪一件,都价值连城。朝华转过耳房,视线落定在尘暮身上,狭长的眉眼微微敛了敛。 他的皇弟妹可没有他猜想的那般惊魂甫定,见进来的人是他,除了眼中飘忽不定的怒气,余下的震惊倒是一分未见。也亏得,他先前便有提醒过她,她若非钝了些,自醒来后不久便猜出劫她的人是他了罢。 “又见面了,皇弟妹。”朝华道,唇边笑意渐渐泛开。 尘暮靠着床柱深深望着面前的男子,收了眸中神色,忽而偏过头,平静道:“皇兄若想见我,何必多此一举。” 方才在外头隐约听着一男子的声色,她就且试探了探,这时见着来人真的是朝华,心中的怀疑成了真,仿佛有一块石头压在心口,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在白玉渠遇险前,她脑中就有了些想法,这些天她虽一直卧在榻上,意识却早清醒了。前前后后想了一 分卷阅读121 分卷阅读121 分卷阅读122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22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22 遭,朝华的嫌疑却是最大的。 她人在朝阳的丞阳殿中,且又是寻常不得他人入内的白玉渠,若不是对那宫中地形了若指掌,怎会选择在白玉渠对她下手。加上那次她不小心在怡笑楼撞见了朝华,离开前他那句“皇弟妹若是欢喜这温泉之水,大可以夜夜宿在丞阳殿”。如今细细想来,他又何尝不是在婉言提醒她,他与朝阳之间,明里暗里的战争从未消停过。怪她大意,这么些天来都未想明白过来朝华话中的意思,而今他既然暗中劫了她,可是决意要与朝阳撕破脸了?她在他这里,只会给朝阳带来麻烦。 尘暮这般想着,裹在锦被下的手慢慢收紧。 “有些事,私下解决岂非更好?”朝华走上前来,站在榻前两步开外,忽而笑道,“父皇近日处理公事尚且忙不过,我又怎忍心拿这些龃龉事劳烦父皇,你说,是也不是?” “睦州之事竟有你一份?”听他言毕,尘暮登时坐起身,惊道,“那些都是无辜百姓,你怎能?” “一将功成万骨枯,何况是区区一个睦州。”朝华俯身下来,欺近她,“倒是你,身上究竟带了什么秘密,竟让皇弟与北齐王如此。” 这女子到底有何能耐,值得北齐愿意拿矿山来交换?且他虽搅乱了朝阳的注意力,但凭朝阳对这女子的爱护程度,南宫洵就算从他这儿顺利将人带走,朝阳找得她也不过是时间问题,南宫洵又如何花这心思徒费力气?然,瞧北齐的架势,左右存了心思拆了他的皇弟与皇弟妹,索性他近时兴起,何不再推一波,将这水搅得更浑些。 只有皇弟分了心,才不会碍了他的道不是?皇弟既然偏颇美人,那父皇这江山,便由他来接手。 “比起我夫君,你的确更适合做帝王,可也只能是个暴君。”尘暮一字一顿道。 她心里比谁都清楚,真到了朝阳与朝华兄弟二人正面对决的时候,到得最后关头,朝阳必不会对朝华下狠手,而朝华,却不一定。 “夫君?”朝华忽然笑道,眼中嘲讽之色慢慢聚起,“唤得倒是亲热,却不知他的从前你有否能不介怀?” “你这话何意?”尘暮错开他的目光,“你若想离间我与朝阳,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他人不在,便是你如何污蔑他,也是无法对证。” 尘暮耳畔突地传来他的一声轻哧,而后是他略带凉薄与冷寂的言语,“你当真以为他真心待你?你不过是他百般谋略中一个最像意外的算计罢了。” “我又如何相信你不是在算计我,算计他的情意?”尘暮徐徐道,掖在被下的手却怎样都无法用力了。 她信朝阳,可朝华的一字一句就像丝草一般紧紧地缠在她的心外愈收愈牢。 朝华低眸望着面色有些泛白的女子,“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继而又道,“前些日子我让孙月茹送去的玉观音像可是见过了?” 尘暮不语。 “看皇弟妹这模样,皇弟大抵是没好将那东西给你罢。不过也是,他怎会让你对他起疑心,”朝华将她的默然收入眼底,又言,“皇弟妹恐怕不知,这东西来自南灵。” “所以呢?”尘暮看向他,“皇兄是想告诉我,我的夫君从一开始接近我就别有目的?” 那日她自看见与当初在北齐时途中遇了些事的聘礼一般模样的由孙月茹送来的玉像,她便明白过来,这一切从头至尾都有朝华的手笔。虽不知那东西有何用,但照朝阳谨慎处理的程度与朝华惦念得紧的样子来看,此物定是不凡。现今朝华又拿此物来迷惑她的视线,真当她是偏听偏信的小姑娘不成? 朝华既然提到了南灵,记起之前朝阳也曾与她说起南灵珠海石时反常的言行,这会儿从未理清的头绪愈见清晰了起来。她从不相信什么命中注定还是一见钟情,若说朝阳以前从不认识她,单单是因西澜与北齐两国联姻才娶了她并付了一腔真心与她,她也同样不信。朝华这如意算盘,倒教她称了心。 “果真不是一般女子,”朝华只稍顿了顿,收了眼中一闪而过的讶色,“倘若我说,他从一开始接近你,便是听了孙月茹的意思,不知皇弟妹,又作何感想?” “不可能。”尘暮斩钉截铁道。 “话可不能说得这般绝,若不然,”朝华凑近她,低声道,“在本皇子洞房花烛之夜,怎就没有她的落红。” “她……” 尘暮望着那人眼中戏色,怔怔不知所措,脑中一片混乱。努力告诉自己这都是面前这个人骗与她的,朝阳不会,不会与孙月茹联手瞒她。可,越是努力说服自己,眼泪就越不可控地顺着面庞滑落。良久,尘暮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哽咽道,“在他亲口告诉我与我亲眼所见之前,我不会信。” “终有你信的一日,”朝华随口继道,“有人数日前向我要了你,你见了他,自是能知晓你想知的一切。” 尘暮看向他,只觉眼前有东西抛了过来,下意识地接在掌中,待看清了手中的锦包,又听那人边走边道,“吃饱了饭才有力气,何况他已等了你数日。” 掌心金丝绣线勾出的兰花栩栩如生,一时间,她竟连真实与假象都看得不真切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智商要开始下线了.请做好防护措施~ ☆、眼见若为实 尘暮见到南宫洵的时候已是傍晚,天边赤红金光的晚霞盛极一时,斜斜地打在那二人身上,竟也似生出了别样的错觉来。 南宫洵与朝华分别以后一道上了为她备下的马车,一言不发,就那般与她面对面地坐着,视线却从未离开过。 “北齐这是,要助西澜内乱好分得一杯羹?” 尘暮在心中思量了许久,才开口打破了这僵局。面前这人乃是北齐之主,却从朝华处将她讨了去,如今西澜内忧外患,这其中必然有他的插足,至于他的用意,再明显不过。这人本就是个极为沉得住气的大野心家,利用蛮凉之手步步蚕食西澜,多半也是他的计策。只她不曾想过,他会这般早地动手,她更想不清楚的,是他也如旁人一般,会用她这软肋来掣肘敌手。他不是,自诩清高狂妄,不屑用女子来逼人就范,现今玩的又是什么把戏? “你我许久未见,不想你这第一句便是兴师问罪,”南宫洵淡淡一笑,“究竟北齐才是你的家。”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尘暮今时已是西澜的皇子妃。”尘暮顿了顿,看向对面神色淡然丝毫未受影响的男子,转瞬错开眸望着不断掀起的车帘,话中已透了几分冷意,“也望皇上注意身份,凡事思虑周全得当,好许百姓一个明媚安稳的未来。” 南宫洵听面前端坐着的女子如此说道,眼色一沉片刻便又恢复了原先的波澜不惊,倾身沏了半盏茶端在唇畔微抿 分卷阅读122 分卷阅读122 分卷阅读123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23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23 了抿,而后才道:“较之被动应战,倒不如早先出击,如此方能给百姓一个真正强盛与安定的未来不是?” 尘暮深吸了口气,料想自己口舌工夫实在说不过他,遂扭头凑到她身后的车帘框角,挑起帘子瞧着外边的景色。 车中安静不过半柱香时辰,就听南宫洵幽幽道,“若想沿途做些什么记号盼着西澜的三皇子来救你一救,你大可收了那心思。” 他的话落在尘暮耳中,适才缓去一些的烦闷又重新拢覆上来,仍那般掀着车帘也不应他。 她不过是不想面对他,想她一介凡夫俗子又不会武,在他这会武之人眼皮底下也无法开溜,但至少不对着他,心中的烦闷便能消解一些,至于他的心思,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南宫洵见对坐的女子不再同他搭话,保持着一个姿势望向马车外,等了许久也未见她有回身过来的迹象,剑眉轻轻一蹙便起身走到她身后,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回座,余光瞧见这女子未被扣住的那只手下意识地探向腰间,制住她的动作,轻叹一声,道:“这么多年,你这习惯依旧留着。” 尘暮顺着南宫洵的视线望过去,悟过来他话中之意,敛眸应他:“习惯这种东西虽难改,假以时日,终可悉数抹去。” “你又可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南宫洵沉默了一瞬,忽然低头道。 他与她认识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她这药包离过身。她虽不会医,心中弯弯道道却是多了些。初时他设局以苦肉计博取她的同情时,逼退他那批假意追上前来刺杀他的下属的,正是她锦囊之中小小的药粉。只是可怜了那批手下,毫不设防地便吃了她的粉末子以致休养了好一段时日才能运起功来。 小小的一指甲盖,便能让他的暗卫暂时封了筋脉无法运功。她身后,决不仅仅是一个相府那般简单。也正缘此,他才会派人查她。 南宫洵俯身看着那女子冷心冷情的模样,沉吟了有一会儿便松了她的手腕,转身退到自己座榻上,“我此行,本就是来接你去见西澜三皇子的。” “你究竟想做什么?” 这人心思沉,怎会那么好心遂了她的意让朝华将她从宫中带出来再去与朝阳会面。他与朝华二人设了什么陷阱加害于朝阳她不得而知,可定不会是真心实意地帮她。她虽也想时时伴在朝阳身边,然有些事情,他该是不希望自己参与进去。 南宫洵身为帝王,多得是国事需得解决,而今却来西澜掺了一脚,其目的不言而喻。如果说前不久在蛮凉看见香兰是个意外,那么今日他的现身却已完全证实了她的猜测。只是疆域虽重要,那睦州怎么说也是四国的百姓,他就忍心对无辜百姓下此毒手?在他眼中,百姓安居乐业的前提便是统一四国,但在这四国之内,南灵与西澜各自安生,剩下的东夷虽在西澜边境时不时小有动作骚扰边民的生活,究竟掀不起大的风浪来,只除了北齐,也便是她面前这个男子,一心想着开疆拓土。 “蛮凉之地,可是你派人横渡了雁灵江才进得的。”尘暮仰头看他。 “你可知我今日为何要来?”南宫洵不等她应,转而自问自答,“我此行,是想来赎罪的。” “赎罪?” ~ 南灵的气候在这四国之内属于偏阴湿的一类,西澜与南灵接壤的地方也是少有朗日,更别说是南灵境内。 不过这气候对于训练他手下的骑兵倒是不错,说起来,也是宛姨精心挑选的地方,又怎会出了差错。只不过他并未算到,此次南灵之行竟会被人尾随了。亏得离莘在南灵境外为他置办了一处清静的宅子,这才没让人入了血影所在之处。 他那好皇兄,先是遣了孙月茹那女子跟着他,后又对他的皇子妃下手,这是要正式向他宣战了么? 那日他尚才在去往南灵的路上,便听宫中潜在丞阳殿里的暗卫传信来,自皇子妃进了白玉渠便不曾再出来过,且玉渠内非但不见她身影,连换洗的衣物都没有丝毫的踪迹可循。 白玉渠平素就鲜有人能进入,即便是打理白玉渠的数多宫婢也是经由离莘之手层层筛选的,加之丞阳殿的宫婢在殿中也非一日两日;而若是旁人从丞阳殿内进入其中,他的二十暗卫不可能不会察觉,也即是说,他的皇子妃消失在白玉渠,下手之人应是出现在白玉渠中。 他怎就忘了,白玉渠的活泉本就是从宫外引进,原以为引自宫外山泉非刻意为之,却不想就被人钻了空子。 “殿下。” 朝阳站在院中一池碧水前方,突闻身后传来孙月茹的声音,只眉头轻蹙了蹙,仍对着身前那方池水站着。 若不是孙月茹的出现,他又怎会确定此事是朝华故意为之。如今倒是省了他再派人去查白玉渠之下地道的力气,按朝华的处事风格,怎会留有把柄与他。说不定在掳走他的小皇子妃以后,白玉渠下引用活水的道就已被改了向。 可朝华偏偏选在这个时候,难不成他为了皇权,连西澜都可弃之不顾? “殿下若真当在乎那尘家的女子,便听月茹一言又如何?”孙月茹走上前,站在朝阳身后五步距离,慢慢道。 倘殿下连一句话都不愿与她说,她一人自编自演又有何意。他既然在乎尘暮,那么事关尘暮,他大抵不会不顾。 朝阳偏过身来,垂眸扫了身前的女子一眼,仍不接话。 头天他决意赶回西澜的时候这女子忽地就现了身,现身以后只除了一句“殿下若不想她出事便莫要轻举妄动”别的如何也不肯再说,而今过了几日她才又开口,也不知小人儿那处究竟遭遇了什么。 他的皇子妃既然在朝华手中,那么至少无性命之忧。朝华虽则一直与他敌对,他二人还未到那般地步,只忧心面前这女子在朝华身边吹了枕边风会对她下手。 朝阳望向院子外暗沉的天色,出声道:“说。” 闻此,孙月茹眸色一亮,目光绕过男子飘向他身后那池子里,柔柔道:“殿下不觉得,这宅子过于冷清了么?” 收到男子突然冷沉下来的目色,孙月茹继言:“月茹是想说,若是在这池子里养些水莲,许别有一番风情。”话落,孙月茹抬眸望着朝阳面上的神情,轻轻屏住呼吸。 她的心意,他还是会一如既往地无视么。 朝阳收回在这女子身上审视的视线,看着他身旁那一方不时兴起些许波澜的池水,眸中神色愈发深邃。 他自然记得这女子话中的意思,她指的除了母妃南苑处的雪域水莲还能是什么。如今母妃换了个身份回来宫中,那南苑的水莲也便不顶用了,难为这女子还记得。 朝华允这女子前来,就是与他谈些前尘往事的? “水莲不过死物,再怎么珍贵亦 分卷阅读123 分卷阅读123 分卷阅读124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24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24 比不得人。”朝阳看向孙月茹,语气仍是淡淡的,“你今日来若是想与我说这些,大可不必出来相见。” “月茹所求不过殿下半分垂怜青睐,便连仅仅几日的时间也不肯分与月茹么?”孙月茹仰起脸对上身前男子的视线,想起之前朝华与她说的,咬了咬唇,忽然又道,“只要殿下答应月茹一件事,殿下的皇子妃便会安然无恙地回到西澜皇宫。” 朝阳不甚在意地挑了挑眉,眸中嘲讽意味愈来愈重,“怎么,皇嫂以为本皇子没有能力护自己的女人无虞?” “月茹从未怀疑过殿下的能力,而若如今再加上北齐,不知这分量够不够殿下再犹疑?”孙月茹小步走近他,“殿下若真心待她,必不会舍得拿她的性命做赌注不是?” 朝阳静静望着孙月茹朝他慢慢靠近,唇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眸中冷笑一闪即逝。 “皇子妃……” ☆、如何相信 朝阳听着拱门处离莘唤出口的三个字,下意识地推开身前的女子,抬眸瞧见小人儿红着眼漠然将他望着的模样,心头陡然一惊,正欲上前解释,突觉一阵无力感从四肢百骸传来,眸中恼色迭起,话哽在喉间尚来不及说出口,眼睁睁看着小人儿不给他任何辩解的时机扭头便跑。 “离…莘……拦,拦…住她……” 她性子倔,如若不提早解释清楚,指不定小人儿会钻出多大的牛角来。 离莘看了眼被主子推倒在地的女子,吩咐了管家将她拉下去又招来几个下人顾着主子才领命离开。 主子这般在意皇子妃,看来真是对皇子妃用了真情。按主子这些年的行事风格,怎会着了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的道,若不是那女子趁着皇子妃恰巧现身令主子分了心,岂会让她得手。然则那大皇子妃,这些天追着主子到这处,竟是从一开始就算计了起来不成?皇子妃两日前失踪于丞阳殿,大皇子妃便两日间没有动作,偏偏有了动静的这一日让皇子妃撞个正着。如此缜密的心思与恰到好处的算计,这大皇子妃,也是个城府极深的女子,不论是否听命于大皇子。 只不过大皇子妃身份特殊,而他们没有确凿的证据,怎么处置还需看主子的意思。照主子的性子来看,至少在皇子妃未与主子释嫌之前,这女子的日子并不会好过,至于最后的结果,若大皇子那边不再生什么事,一切得听候主子与皇子妃的发落了。 离莘追出院子前门,打眼看见数十步前的一辆马车,以及马车旁站着的皇子妃,和北齐王。 他虽未跟着主子一道出使北齐,但闻主子当真有意求娶北齐的女子,才命人取来了皇子妃的画像,一并取过来的,还有登基不久的北齐王的画像。画像究竟是画像,寥寥几笔怎可勾勒出一个人的全部□□来,此番见到真人,除了那几分与画像上之人相似的模样,让他揣测到他身份的,是上位者独有的气韵。 却不知今日这场乌龙,皇子妃身旁的北齐王,又参与了几何。 他遥遥注视他不过几刹的工夫,他便顺着他的目光朝他望了过来。 四目相对仅仅一瞬,离莘便收了眸中的探寻之色,朝那人微一颔首,大步朝着皇子妃所在的方向走过去。 “见过北齐王,”离莘站在他二人两步开外的地方,恭顺地对着他道。 南宫洵虚扶了扶面前的男子,而后道:“免礼。” 尘暮听着声堪堪朝身后望过去,只除了个与南宫洵招呼的男子便不再见那人的身影,又不甘心地盯着院子大门,眼眶仍是红的。 她暂且不听信南宫洵的话,可她方才亲眼所见他与那孙月茹抱在一起,清风朗日郎情妾意,若不是她一股脑就冲了进去,那副画面之后还会是什么,她光是想想便心痛得厉害。他曾说不会负她,即便她看到的那一幕是孙月茹恰如其分的算计,他为何不追出来同她解释?还是说她对他而言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便想着金屋藏娇了?要不是南宫洵带她来这处院子,她又怎会知晓他在南灵竟也有自己的私宅,这私宅里竟还有个孙月茹。可他若不曾待她用过真心,为何被她撞见之时要将孙月茹推开? 在孙月茹与她之间,他究竟还是还是选择了孙月茹。 “他呢?” 尘暮淡淡道,目光仍是紧紧落在门口,眼眶里的水愈聚愈多。 “请皇子妃随属下回去,殿下遭奸人所害行动不便,还望……” “行动不便?”尘暮打断身前之人的话,慢慢道,“那你代我转告他,家父前几日偶感风寒身子不便,我此去,兴许要在北齐长住,还望他体谅为女之心。” 奸人所害,行动不便?他是在暗示她孙月茹使计离间她二人么。事已至此,他连一句道歉都需要由别人来说么。凭他那身功夫,要她如何相信他中了孙月茹的计。 到底,还是她爱得太失去自我,才会如小丑般迷失在他为她精心浇灌的蜜糖罐子里。所有的所有,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父亲当初为她准备两箱丝绸作甚,一箱早就够了的。 一箱,为她的一厢情愿,为她自欺欺人的一场空欢喜。 “这……” “你将这个交与他,他自然会知晓。”尘暮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件琉璃制的小饰递过去,顿了顿,又道,“照顾好他。” 这琉璃宫灯是他之前赠给她的,如今却是不需要了。他说那是为相爱之人而制,她所求所羡不过一生一世一双人,他既然做不到,这东西对她而言就失去了意义,放在她这里,日后只会徒添伤痛,倒不如物归原主。 当初让青梨在药包里加一层隔布,为的就是将这琉璃宫灯日日带在身上,图个安心。药包除了洗浴或是就寝,其他时辰她都不会离身,本还担心朝华令人将她撸了就要与她的宫灯和药包分开,今日倒是方便了她做个了断。 他心中在意的既然是孙月茹,她又如何再霸占着这个皇子妃的位置。只孙月茹当今已是朝华的正妃,若让朝华知得了孙月茹与他仍有染,他这日子必不会再平平静静的。 她决意离开,一半是因为今日之事给她的冲击太大需要时日调解,还有一半,是希望他…… 到得这个时候,她心中竟还会有留在他身边这种念头。 尘暮望着男子一步步走向那处宅院的身影,身体里的空气仿佛被一下子抽空,再难以呼吸。眼泪夺眶而出,沿着面颊肆意掉落,视线渐渐变得模糊不清。 原来情这一字,缺了一颗心,余下的尽是支离破碎的猜忌。 “回了罢,相爷一直记挂着你。”南宫洵轻叹了一口气,走上前揽着她,轻声道。 他不知他的话她信了几分,不过有了今日这一遭,日后哪怕是朝阳追到北齐,也不能轻易就 分卷阅读124 分卷阅读124 分卷阅读125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25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25 将她再说服。更重要的是,今日之后,也不知他有命没命活到北齐。 “嗯。”尘暮应道,脑中浑浑噩噩。 南宫洵或者是北齐打的什么算盘她不想知道更不想参与进去,她只想与他安安静静地过日子,可到头来,不过是痴人说梦。 她未见到朝阳之前,南宫洵所说的一切她都不相信,可当见到朝阳与孙月茹一起时的那一幕,她连一秒钟都不想待下去。南宫洵明里暗里提示她朝阳当初选择娶她并非真心而是一场筹谋已久的骗局,不就是想让她知晓朝阳另有心上人,而今南宫洵的话得了印证,她怎能冷静下来。可,朝阳从头至尾一直都在骗她么?是他入戏太深,还是她杯弓蛇影。若是前者,他待她,当真无情。 “我想先回趟宫。”尘暮慢慢道。 南宫洵心思虽沉了些,但应不会拿父亲的事来骗她,北齐她是必须得回的。只她临时变了心意,此行出来身边又没有备上行李,就这般回了北齐终究不妥,且,她既然要走,如何能将青梨一人留在西澜宫中。而若青梨一心惦念着朝阳的容四,她亦不会强求。 “好。”南宫洵缓声应道,眸中暗芒一现而逝。 ~~~ “小姐,你真的要回北齐?” 青梨仰着头看向背对她站着的自家小姐,不解道。 自小姐在宫中突然失踪,她这几天一直忧心着小姐出事,这日日中好不容易盼回了小姐,却得知相爷染了病的消息。相爷生了病小姐心中忧虑想要回北齐看看虽也说得通,只是小姐从踏进这落阳殿开始便似丢了魂似的将整个落阳殿走了一遍又一遍,任她怎么说话都不搭理,这会儿停在了她们一行人最先遇见那孙月茹的后园的廊桥上,才觉着小姐兴许能听着她的话了。 “回。”尘暮偏过头来,看着眼前的青梨,笑道,“只是我这一回,可能就要赖在相府不回来了,小青梨要不去丞阳殿谋个差事与容四一起?” 她真要离开了落阳殿,这偌大的宫殿里若只剩下青梨一人,先不说会不会孤单,单是孙月茹在这宫中,定会寻诸多的借口为难于青梨,倒不如让青梨这几日就去丞阳殿中。落阳殿防不过孙月茹,丞阳殿大抵还是有些作用的。 “青梨在落阳殿中好好的,突然去丞阳殿做什么,”青梨努了努嘴,朝自家小姐道,“再说了,小姐在哪青梨就在哪儿,青梨才不要跟小姐分开。而且相爷自小待青梨好,这回相爷染了病,青梨又怎能不回去,传出去还不让人笑话。” 小姐从小与她一起长大,强装出来的笑意与真实的欢愉她怎会分不出来。她不知小姐这几日经历了什么,但说什么也不愿再与小姐分开。她平日是嘴快了些,但小姐难过的时候,要她不说话就默默地陪着小姐也是好的。 “原来是怕人笑话啊,”尘暮又笑了笑,偏过头看着天际缓缓红透的霞色,下意识一叹,“落阳殿的夕阳,日日这般红火。” “这晚霞恰好与这落阳殿的名字相配呢。”青梨应道。 “落阳……”尘暮念了一遍,就那般坐在廊桥边上的石面上,看盛极一时的夕阳是怎样一寸一寸完成这场华丽的视觉盛宴的。 “殿…殿下……” 不知坐了多久,等尘暮回过神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青梨略带惊恐的呼唤,愣愣地朝着青梨目光所在的方向看过去,见着桥下站着的男子,半晌说不出话来。 ☆、温柔暴戾 “你……” 此刻尘暮不知道自己该以怎样的心态面对他,先前不愿出来相见的是他,这会儿身上沾了血迹面容憔悴的也是他。 他或以为用苦肉计便能将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全都抵消了么。换做早些时候,她兴许就原谅了,可在她用尽了勇气决意要与他天长地远就此安生的时候,他却要出来搅乱她的决定。 尘暮见他就站在廊桥下看着她却不做任何解释,心中最后一抹欺人的希望随着他的沉默慢慢破碎,起身朝另一头离开。 她真是穿越界第一笨蛋,才会陷进他布下的泥沼里以至于要离开的时候需得花尽她毕生的力气。 尘暮无力地闭上眼,挣开青梨轻轻拽住她衣袖的手。今日以后,她与他,真的要形同陌路了罢。原先她未见到他的时候尚且抱了一丝侥幸,可如今他的意思已是很明显了啊。她到底,还在等什么。 “你要去哪儿。” 看着人儿背对他走下廊桥,三皇子眼底深处的忧虑夹杂着徐徐燃起的怒火渐渐平复下来,哑声开口道。 他不知她被劫的这几日从南宫洵与朝华地方听了些什么,可她那日连一句话的时辰都不愿留与他解释,如今他就站在她面前她仍是不给他一丝一毫的机会,她宁愿选择相信旁人也不愿信他? 尘暮深吸了一口气,强令自己镇定下来,“今日之后,我去哪,三皇子无权过问。” “过来。”三皇子听着人儿口中说出的那般决绝的话,凛了凛遂放柔了声音,依旧在廊桥另外一头站着。 小人儿性子倔,若是他对她忍不住发了脾性,他二人的日子决计是要到头了的。他以前从未经历过这些,现在要他抚顺了小人儿炸起的毛,除了好言相劝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别的法子。 他在赌,赌她对他的情意胜过她捕风捉影的猜疑。 “落阳殿从不缺女主人,三皇子想……”尘暮说着,手腕处被人猛一抓住的痛感几令她站立不稳,紧接着便觉身子腾空撞进那人的怀中,突然而至的晕眩感与耳边疾风呼啸而过的声音让她不由无意识地攀住身前唯一的浮萍,怔怔间抬眸与他的目光交汇,忘却了言语。 背着火红的夕阳,他亮如星辰的眸子中透出的怒意灼灼地焚烧着她。 可明明做错事的人是他,他又有什么权力这般待她? “事到如今,你是想囚禁我么?” 旁人未曾撞见他与孙月茹的事,他手下之人自然也不会不经他的允许便透出口风去,而朝华若是知晓,也决不会傻到四处宣扬自己被皇弟戴了绿帽子,只除了她。倘如她不愿依着他的性子佯装若无其事,他便要将她囚禁在落阳殿了罢。他追来宫中,多半是要防她胡乱说话的了。 可惜她不会,不会再如从前那样,任由他与孙月茹逢场作戏骗她。 “囚禁?”三皇子平静的面容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俊眉慢慢拧紧,手中的力道也随之加深,低嗤一声抱着她落到实地上,不顾她的挣扎拉着她进了听春殿。 尘暮才被他拽着进了殿,便听身后一声沉沉的落门声响起,身子被迫贴着门板,而后是他冷然低沉的声音,指着她胸口的位置,道,“我倒真想看看,你这里装的是怎样的一颗心,竟能说出那样的话来。” “若不是 分卷阅读125 分卷阅读125 分卷阅读126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26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26 你负我在先,你我二人怎会闹到今日这般局面?”尘暮又惊又痛,对上他盛满怒意的冷眸,早已含泪的双眼红肿,强装漠然。 这世间最没有权力埋怨她的人,除了眼前这个还能是谁。他不就仗着她丢了一颗心在他那儿,所以才能像如今这样脸不红心不跳地反过来怨她也觉得理所当然。那么今日,这份权力,她便要收回了。 尘暮别开脸不去看他,继而道:“你我大婚以后我醒来那日你让青梨喂我喝下的那碗药,我已经知晓是什么了。” 若不是那日匆忙,青梨交给了殿中其他婢子去处理,不小心被朝华的人发现,她怕是要一辈子被蒙在鼓里了。如今她要的,不过是听他亲口承认。 “你……”三皇子垂眸望着人儿,隐约觉着有些事早已脱离他的掌控,箍着人儿的手渐渐松了下来。 本这事他不欲她知晓,虽不知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可她就是知道了。且这件事又是她从别人地方听来,加之她先前看到他与孙月茹那一幕,如今再解释终究是徒劳。 “殿下说不出来,那便由我来说,”尘暮只觉得心一寸寸地冷下去,宛如被浸在漫天冰封的雪地里,“那么,殿下既然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与尘暮共度余生,又何苦装作一副情深的模样。既不愿尘暮为殿下生下孩儿,又何必碰我?” 尘暮一瞬不错地看着他,看他俊寿的面庞慢慢崩紧,看清他眼中的惊诧与愈来愈浓的怒色,心中抽痛,“你我之间,如你所愿。” 三皇子垂下头冷冷看着人儿使尽力气试图推开他,作势收了些许力道由着她推离了些。 “如我所愿?那你可知我所愿为何?” 三皇子眼见人儿在即将离开他的束缚时眸中露出的欣喜,先前努力压覆下去的怒火猛然重新涨了起来。大掌捏住她的下巴,手中力道慢慢加深。 她就这般误解于他,还要离开他不成? 尘暮咬牙忍着痛不让自己在他面前哭出来,错开他骇人的目光,慢慢道:“不知,也不想知。” “呵,好一个不知。”三皇子欺近她,带着怒火的眸子此刻盈满了痛楚,“原本我的确不想你知晓,可如今,我变了心意。” 从他口中听闻“心意”二字,尘暮直觉心口如遭重锤,“你从前如何,往后如何都与我无关。”使力推了推他依然徒劳无功,脑袋一热便又道,“南宫洵还在等我,你……” “够了。”他忽然叱道,握起她的下巴迫令她仰视他,看清他眼中每一分令她心惊的神色。 许是他从未对她用过这般重的语气,被他这么一吼先前藏匿在眼眶的泪水争先恐后地溢出来,顺着面颊落到他的手中。 三皇子目光只微闪了闪,薄唇紧抿,眉目陡然变窄,忽地箍着她将她的身子转了半圈背对着他压上寝殿的木门,与此同时腰间一松,竟是他趁她不防便松了她的腰带。 尘暮才悟过来他的意思,全身一僵,正欲回身看他,不料她的双手才得解放就又被他用单手制住,身子被紧紧压在木门上。 “你疯了不成?”尘暮抬眸望见素色纱窗外红得如火如荼的晚霞,只觉羞愤异常。 都到这时候了,他说不过她便想对她用强么。 尘暮挣扎地动了动,却因这个动作让没有了腰带束缚的衣袍顺着肩头慢慢滑下。里衣虽完好到底还是春天,又到了夜间,这外袍一散便觉得生寒生寒地冷。 “你放开。” 尘暮拗不过他,唯恐这人脑子一混便要对她耍浑,软声道。 身后那人只稍停了停,尘暮觉出身下一凉,心头大惊,正要示软,肩头被他压住牢牢贴在木门上令她无法动弹,惊惧之下怒意也逐渐升起。 “你再不……”尘暮忍不得与他这般磨着还要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只一句话尚才出了口便生生哽在了喉头,“啊……” 身下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传来,痛得她再也支撑不住,而他带着令人无法分辨情绪的声音在她耳畔适时响起:“既然爱妃这么想为本皇子生个孩儿,那本皇子便成全你又如何?” 她要怎么闹他都可以由着她,可她竟要为了别人的一面之词离开他,还说他从前与以后之事都与她无关,她怎么能这么狠心。她既然在意他先前瞒着她喂她药的事,那今日他便要她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他对她的情对她的渴望,一分都不会比她少。 他滚烫的身躯与她的后背紧紧贴着,即便隔着衣料,她还是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怒意,他的渴盼。他听不得那些话,可她又何尝见得那些画面。所有这些,她不愿承认也好,不想再去揣度他的心意也罢,都比不过今日他对她做下的一切。 他欺她在先,负她在后,今日又这般对她,要她如何能再与他一起。 “还要离开我么?” 三皇子停下动作,从侧面看着人儿紧紧咬住的贝齿,眸中划过一抹心疼。他本意并非如此,适才怒过了头,这会儿又开始犯难了。小人儿的性子倔,他怎能不顾她的意愿强硬占了她。且这几日他不眠不休,此刻若不是凭着一口气吊着,他这会儿早就撑不住了。他想着只要她现在向他告饶一声,他便停下来。 尘暮咬牙道:“从今以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 三皇子才有些动摇的心思即刻被打回原形,心头火热时分又被人儿当头浇了一盆冰水,深吸了口再重重吐出,握住她不堪一握的细腰,将深埋在她里间的硕大抽出,又重重一撞。 ☆、月牙骑(上) “呜……”尘暮痛得一抽,咬紧了贝齿也无法抵制身下那处传来的痛意。 犯错的是他,她又何必强忍着承受他莫名的怒气。直到耳边传来他略带沙哑的话,“如此恩断义绝的话你都能说得出口,你心中可有一分在意过我的感受?” 尘暮默然。若不是他有错在先,她又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的感受?”忍着身下酸胀的涩意与火辣辣的疼痛,语气冷淡下来,“那你可曾在乎我的感受?” 不管他先前与孙月茹有过怎样的纠葛,他都不该瞒她。他不说便也罢了,竟与孙月茹联起手来一齐演戏给她看不说,还借着外头生了事端的名义出宫相会。他怎么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再出现在她面前,甚至于向她发怒。 三皇子心头凛凛,眉间邪肆一闪而过,“当真舍得离开我么?” 她这般质问他,却也说明人儿心中在意。因为在意,所以动怒,所以失了判断能力。 尘暮呼吸一顿,不再应他。她如今落到这个下场,不就是爱他爱到失去自我,爱到如后宫中的女子一般,卑微到只愿最后还能与他厮守么。当初那个信誓旦旦扬言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自己去哪了。她不愿再 分卷阅读126 分卷阅读126 分卷阅读127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27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27 想,更不愿就此向他认输。 许久得不到人儿的回应,三皇子眼中的希冀被一寸寸划开,扣在她腰间的手愈加用力,忽而咬了人儿露在空气中雪白的颈项,不再犹豫,收了所有的温柔怜惜,一次又一次生硬地占有她。 身子上下传来的刺痛感令尘暮几乎要晕厥过去,唇瓣也被她咬破渗出血来,殿中充斥着淡淡的腥味,久久不散。双手被他束缚着无意识地不断绞紧以此来宣泄难以忍受的涨痛感,心却像慢慢被收回的风筝不再毫无目的地远飘。 他若不在意她又何来这么大的怒气,可时间一长她就受不得他愈加剧烈而凶狠的侵占,身子开始持续不断地颤抖,全身的力量全都依仗于他。 三皇子久等不到人儿的回应,心中的怒气随着时间的流逝升到极致,手下的力道没了分寸,进出在人儿柔软里的动作也就愈大,一下又一下将她贯穿。 在尘暮以为他就此惩罚她直到失去意识前,他忽然就停了下来,就那般直直地进入她,只轻轻捣弄她深处的柔软。 “嗯…”尘暮抵不过他长时间以来的给她的身子所带来的阵阵快意,加之他突然而至的温柔厮磨,禁不住轻吟出了声,又闻他一声极轻的低笑后暗哑的声音在她耳鬓处幽幽道,“嘘……别出声,有人来了。” “你……” 身子被他忽然的离开又猛地没入搅弄得飘飘然再也撑不住,双腿因他这一下完全失去了力量,整个身子被他顺势揽进了怀中,又突闻殿外一阵急乱的脚步声响起,陡然一惊。 “唔……松些……”三皇子拖着尾音继道,眸中华光流转。 “停下,停下。”尘暮喘着气急道。 这人没个正形就在门口将她罚了,万一宫婢进来看见还要不要她做人了。 三皇子轻轻笑着却不应她,滞留在她深处的滚烫反而小幅度地捣转起来。 “你混……”尘暮骂到一半突听门外青梨一边拍着门一边急声喊,“小姐,小姐你在里面吗?”只觉又急又羞,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她现在被他按在门上与青梨只有一门之隔,这人根本就是故意的。听着门外青梨的架势要是等不到她回应就有破门而入的可能来,吓得她忙调整了气息压着声道:“青梨…我,我在这。” “小姐!”青梨心头一喜,又道,“殿下可是为难小姐了?” “没、没有。”尘暮心头一惊,条件反射道,“你先退下罢,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好,”青梨应下正要离开,此时才觉出小姐这声音有些不对头,料想小姐想不开,遂又言,“那青梨今夜就候在听春殿外,小姐若有吩咐招呼一声就好了。” “不,不用了,”尘暮现在都快哭出来了,偏身后那人还像闹不够似的趁她应付青梨的工夫在她身上不停地点火,“你去收拾些自己的衣物,我们明日便启程回北齐。” “好,小姐注意休息,莫要伤了身子。” 隔着门听青梨的脚步声慢慢轻了下来,尘暮大呼一口气,额角的汗珠落下来,好不紧张。 三皇子听闻人儿长吁短叹了会儿,吻了吻人儿颈项处先前被他咬出了血的地方,松了人儿的手将大掌按到她的腹前,复稍稍使力一撞,听着人儿失神的低吟,徐徐道:“北齐你不必去了,岳父大人并未得病。” “你这人……”尘暮回过神听见他的话,想偏过头看他却又被他眼疾手快地按了回去,恨恨道,“左右是我的父亲,不是你的父亲,你自然不在意他的安危。” 三皇子笑笑,身子离了人儿将她转过来正对着自己,一面抽丝剥茧般将人儿剥了个精光只余下鹅黄的胸衣,双臂捧住她又快速地进入她的,抱着人儿一边朝里间走一边失笑道:“可惜南宫洵的离间计只成功了一半,你可知另一半败在了何处。” 认真说来,若不是南宫低估了他,单就策反小人儿来说,他的离间计倒是成功的。 尘暮动作快不过他,脚忙手乱地护住了下处护不住上边,身子又被他填满,尚且来不及出声又被他的话吸引过去,不解道:“败在了那儿?” “把手搭上来,我就告诉你。”三皇子诱哄她道。 尘暮磨不过他,虽气归气,还是比不过好奇心,顺服地将手搭在他的脖颈上轻轻揽住,目光离开他的眉眼往下看过去,这一看才发觉这人早不知何时也褪尽了衣衫,不由面色一红看向别处,“你说。” “他知晓你夫君手中有支血影精甲,却没算到你夫君武功了得。” 三皇子说着,眸中光芒一闪而过。若非他自小苦练,又有一个行踪不定却“道行”甚高的师傅,今日他怕是回不来了。南宫洵今日为他设下的陷进,来日他必当奉还。 尘暮听他一口一个“你夫君你夫君”地讲,也不好意思驳他,等她明白过来这人说了什么,适才转明亮的面色转瞬又沉了下去,“你手中已有了血影,却还要觊觎月牙骑么?” 闻言,三皇子身形一僵,拨着人儿鬓角汗湿的碎发的手亦停了下来。 ☆、月牙骑(中) 他千防万防,她终究还是知道了。 大掌落在人儿汗湿的脸蛋,看清她眼中璀璨的光亮里毫无退意,遂停下步子将人儿轻轻抵靠在落地屏风上,无奈道:“有些事我本不欲你知晓,如今看来,怕是瞒不过了。” 路上南宫洵派来的死士,加上孙月茹的出现以及朝华前不久让孙月茹送来的那尊小小的玉观音,无一不在昭示他们对当年南灵的那件辛秘也有所耳闻。到得这时候,他若再瞒她,大抵她这一辈子都不想理他这个夫君了罢。 “如果不是南宫洵,你是打算瞒我一辈子么?” 尘暮秀眉轻蹙,她并非不是明事理之人,只她但凡想到这人从一开始接近她就别有居心,她便无法冷静。 “眼下不是瞒不得了,”三皇子垂眸看着生气活现与他说话的小小人儿,低声一笑,“你安心听我说便是,无需动怒。”说罢又趁她不备缓缓动起来。 二人身下传来的细腻的一浪接着一浪涌现的滋味令尘暮张着嘴倒吸了口气,仰起眸怒瞪了这人一眼,便听他道,“当今四国呈齿盘之状各占一地,论兵力,西澜与北齐齐名,南灵次之,东夷垫后。”三皇子又将人儿捧高了些迎合着自己轻抽慢送,继续道,“而若从朝堂上看,北齐局势基本稳定,南灵仅有一位皇子兴不起夺嫡之乱,东夷虽也与蛮凉一般部族众多对外却是一心。纵观西澜,我与他,自是无法共处。” 尘暮被他抵着,背靠微凉的屏风,身前是他滚烫的身子,耳听他一本正经地说四国局势与她听,身下的动作却是分毫不停,轻柔的力道慢慢将她的心和身一起煨热。 先前因他 分卷阅读127 分卷阅读127 分卷阅读128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28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28 粗暴的动作所带来的疼痛随着他生硬与快速地反复进出缓缓化成难以言喻的情潮,此刻他温柔的对待几令她无法自持,绕在唇边的吟声不经意间溢出口,换得他又一声轻笑,“你且听好了,这些话我只说一遍,今日之后,无论你怎样求我,我都不会再说第二次。” 听出他话中之意,尘暮双手攀紧他的脖颈咬了咬他的喉结,呸他一口,“你分明是故意的。” 这时候还这般折磨她,分明是要她分了心。 三皇子眼角带了几分笑意算是默认了,大掌半托起她,另一只手顺势将人儿的发钗取了下来。 直到人儿一头丝缎般的墨发悉数散开,三皇子才伏地头一遍遍吻过她的额角鬓发,“南宫洵若趁此联合南灵与东夷,举三国之力三面围剿西澜,西澜便岌岌可危。届时我若无法顾你周全,你切不可随意出入这宫中。” 他最担心的,一直是他怀中这个女子。她不仅性子比常人要倔上几分,连那好奇心也非常人可比。他生怕南宫洵随便一个鱼饵就能将这女子给勾了去。 “那蛮凉之地,本是散落在四国之外,加之兵力物力分散原不值一提,而今蛮凉狼子野心觊觎四国之地,这背后推波助澜的势力,势必少不了北齐那一份。”三皇子眸中暗芒乍现,带着湿意的吻落在人儿的锁骨处,“如此,他只需引蛮凉之力打通四国与蛮凉关外市路便可坐收渔翁之利,而西澜正是他打开四国缺口的上上之选。” 尘暮禁不得他这般逗弄,双手使力撑开他宽削的双肩,“你便这么确信他会引狼入室?” 这人口中的他无非是南宫洵,此前她二人去蛮凉的时候虽则的确看见了香兰,但尚不能因此给北齐定罪,这个道理,这人该也是清楚的。 三皇子顺着人儿的力道直起身,忽而又倾身偷了个香,才又道:“这一来,西澜虽以半半圆之地与其他三国接壤,到底与北齐遥遥相望,即便日后蛮凉生了二心,他亦可挟西澜灭国令南灵与东夷缄默不言首当其冲而作壁上观;二来一旦西澜颠覆,其他二国便不足挂齿,北齐统一四国便指日可待。他即便曾经对你有情,可与天下比起来,试问,本皇子这正妃,比之天下孰胜一筹?” 他原先并不完全确信,可这接连几日发生的事却也证明了他的猜测。南宫洵若并无此意,为何现身南灵与西澜,又为何带着前几日突然失踪的人儿出现。且,他回来途中遇到的那批死士后隐在树林中的一掌,是南宫洵的招式罢。 尘暮拍开这人到处作乱的手,细细想了想。他又是西澜又是北齐的,还搬出“本皇子”和“正妃”来唬她,他的潜台词不就是她已不贞,人南宫洵压根就看不上,只是男人的好胜心与自尊在作祟么。 想通了这层,尘暮眯了美眸,危险地看向他,“好啊,你言下之意我就是双破鞋不成?” “呵……”他制住小人儿挥过来的粉拳,低头噙住了她粉软的唇瓣深深吻落,大掌顺着她曼妙的曲线轻轻托住人儿的臀来回轻抚,身子猛地一送,将人儿柔妙的声音一并吞入腹中。 “你不许再动,”尘暮奋力挣开他,眼中的坚持果真令三皇子停了下来,“如你所言当真,蛮凉真有那般本事搅乱四国?” 反正今日不论如何,她都要弄个清楚,不能再由着他牵着鼻子走了。 “哎…”三皇子郁闷地叹了口气,见人儿决意要向他讨个说法,也便如了她的意,“我猜他是想借蛮凉之物垄断其他三国农、商市场,以致三国陷入前所未有的危难之中。如此一来,民用不足以提供军需,他日国破不过是迟早的事。” “蛮凉之物?”尘暮念了一遍又再看向他,明显不信。 “那你说,前段时辰那些引发睦州瘟疫的病牛病羊的成效如何?” 三皇子循循善诱着。 “原是这样,”尘暮恍悟道,觉察出他又不安分起来的动作,忙按下他的臂膀,一挑眉,质问他,“你兜兜转转说了这么多,还不想解释解释那月牙骑么?” “你安心听着便是,我说了会告诉你万不会食言。” ☆、月牙骑(下) 尘暮小嘴一撅,嘀咕道:“也不知是谁,几次三番放我鸽子。” 三皇子唇边的笑意更甚,知她指的早先几次他失信于她的例子,低咳一声,便又道:“我不知南宫洵同你说了几多关于月牙骑的事,但你既已知晓,我今日就全权说与你听。” “月牙骑乃南灵皇室精兵,由骑兵与步兵组成。百姓不曾听闻过月牙骑,是因为月牙骑的实力早已到了令人望而生畏的地步,若非四国遭遇危机,月牙骑便不会出世。 这支军队之名,得于其作战时的布局。轻装骑兵在前,步兵在后,到两军对垒之时前半骑兵皆需下马,左右两翼的下马骑兵向前推进之时,与方阵后半骑兵及步兵因时间差而产生的距离会形成一个向内凹陷的月牙形,”三皇子瞅见小人儿眼中熠熠发亮的光彩,捏了捏她红润的脸蛋,继言,“也正因此,两军尚未交战便能让敌军蒙受巨大的损失。更不必说月牙骑骑兵手中人人配备的片箭,等到两军正式交战的时候,对方早就溃不成军,月牙骑所到之处,皆是血海枯骨。” 难得她对军队的事如此感兴趣,若不是她身份特殊,兴许也能为她配一小支骑兵来耍耍。 尘暮听着,脑中幻想出一幕幕惊心动魄的场面来,听到最后冷不防打了个寒噤,“这么说来,有了这支月牙骑那不就所向披靡了?” 她记起南宫洵提到月牙骑时眼中霎时流露出的一丝丝势在必得,心头大骇。依照南宫洵的性子,若是教他得了这支月牙骑,那这四国岂不是要生灵涂炭。 三皇子将小人儿眸中的惊疑看得真切,眉间化开一抹柔情,长指轻弹了弹她的脑袋,“终于想明白他安的心思了?” 之前她还因为南宫洵要同他桥归桥路归路,这时候明白过来也不算太晚。 “他的心思我尚且能明白,你的心思我却是愈发得捉摸不透了,”尘暮抬眸望着他,看他那张令她又爱又痛的俊颜,眼底极快地荡开一分不舍,将脑袋埋在他身前不再看他,闷闷道,“你虽无意争那位置,可朝华又岂会放过你。我可是不信你对这月牙骑没有半分据为已有的念头。” 如此一支出神入化的骑兵,若是白白让别人捡了便宜,且不说自己的国家是否危矣,单是拱手让给了别人,说来岂不可惜。 “天下焉有这偌大的便宜可捡?”三皇子眸光一动,轻抚着人儿滑腻光洁的身子,一边又道,“你当南灵王是摆设不成?且南灵王无权动用那支军队。” “原来你是忧心能力不够丢了性命。”尘暮无不失望道,小手落在他的身 分卷阅读128 分卷阅读128 分卷阅读129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29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29 上不断地打着圈圈。 三皇子制住她,“果真瞒不过你。儿时也曾有过这种念头,后来被迫离宫体验过颠沛流离的生活,百姓疾苦叫我好生经历了一番,也便打消了那个心思。再加上我向人承诺过,不到万不得已必不能让月牙骑出现在世人面前。” “苦了南灵王,那样强大的一支军队却只能看不能用,还得遭贼惦记。” 尘暮轻声叹道,想想人南灵王也是够辛苦的,明明手中有张绝世王牌,却要仔细不被人撬了墙根,还要小心翼翼地当着“柔弱可欺”的国君,若换做是她,还不得憋坏了。 三皇子眉梢一扬,总觉着这女子与寻常人的关注点不太一样,正寻思着怎么将后头的事说与她听,就发现她忽地离了他直起脑袋迎上他的视线,“你先前说月牙骑是南灵皇室的精兵,可为何会,与我有关?” 南宫洵接近她的目的是为这月牙骑,他亦是。尘暮隐隐觉得这其间有什么她从不曾想过也不敢想的秘密,屏住呼吸静静地等着他的答案。 “月牙骑之名听来便让四国将士闻风丧胆,单是拥有了它,无论哪三国联起手来都未必能将其掣肘。”三皇子看着她,柔声道,“我一直不愿将你牵扯进来,如今可如何是好。” “你母亲名为秦宛安,乃南灵长公主,封号长宁,亦是当今南灵王一母同胞的姐姐。” 尘暮就那般等着他,不愿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直到他的音色过了许久才落入她的耳中,瞳孔猛地一缩。 她的母亲,她的母亲,怎么会是南灵的长主公? 三皇子抱着小人儿,吻了吻她惊颤的睫羽,等她慢慢消化完。 她自小由岳父养在相府里,宛姨为了保护她,必不会让岳父告诉小人儿她真实的身份。 “那他们为何要从我这儿下手?” 南宫洵如此,朝华如此,她面前这个人又何尝不是?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身上流着南灵皇族的血,自你出生起,便是月牙骑的主人。” 尘暮双眼猛然睁大,“你是说,我……” “不错,南灵皇族唯有女子才有资格成为月牙骑的主人。你母亲,便是上一任月牙骑的主人。” “可我……”尘暮望着他,话才出口就生生吞了下去,再抬眸之时眸中已是一片清冷,“你娶我,也是为了这月牙骑。” 她清楚地知道一支拥有如此强大而铁血作战系统的军队对一个皇子而言是多大的吸引,她几乎可以肯定当初联姻时他会选择她而不是其他官家千金就是因为她的身份,她是月牙骑主人的身份。 “我承认当初接近你是因为月牙骑,”三皇子眸子一暗,深知这话说出来会让小人儿怨他,“可娶你,是因为我落了颗心在你那儿,不信,你摸摸。” 三皇子握着人儿的手覆在自己的左胸膛前,“它现在跳得正常,是因为你。”言罢,滞了许久的身子又轻轻向前一送。 尘暮又急又怒却无法挣了他。这人接近她还有理了,说出这样的话来竟还能向她求欢。不,是强迫她同他…… “你放开,”尘暮瞪着他,除了这三个字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即使她一直都知道他一开始接近她就存了别的心思,但这时候听他如此平静地说出来,她便觉着浑身难受。偏生这人还像不自知是的,仗着力气比她大了些便欺负她。 “不放,”三皇子朗声应她,趁她大怒分神之际娴熟地解开她的胸衣,大掌顺势捧住她的丰润揉捏着,唇亦极快地夺取了她的呼吸一寸不落地将她吻了个便,才辗转在人儿耳畔,哑着嗓子,“护你一生无虞是宛姨的意思,我向她承诺过,就不会弃你于不顾。可我像今时这般渴求你疼惜你,乃是我心之所向,与旁人无干。” 尘暮愣愣地听他说完,身上各处的感官都被调集起来,一时竟无言以对,只剩一双水眸有力气动弹。 三皇子亲了亲人儿小巧的耳垂,怜爱道:“要唤醒月牙骑,除了我先前在北齐时打入你腕中的珠海石,还需另一样东西。” “唔?”尘暮轻声哼了哼,身子软成一汪水,连抬手都嫌费力,干脆就靠着他哼唧了一声以示疑问。 “我也不知,”三皇子挑起人儿的下巴,笑意直达眼底,“你母亲并不愿你将月牙骑唤醒。” 这最后一样东西,母妃未曾告诉他,大抵是怕她步了宛姨的后尘罢。 想起当年宛姨之死,墨色的眸子倏尔划过一抹浓重的忧虑。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事,”尘暮一边小喘着气,一边问,“你口口声声宛姨宛姨地喊,是认识我母亲?” 何止是认识,听他的口气,多半母亲待他如半个儿子一般罢。这人命可真好,至少见过她的母亲。 “宛姨与我母妃,情同姐妹。” 尘暮停止的思绪幽幽开转,想起之前刚见到柔妃时柔妃眼中复杂的神色。原这一切,都与她的身份有关。 “那……暂且算我错信了他人误会你,可,你为何要喂我喝……” 尘暮话一顿,这后半句她是怎样都说不出来的。 三皇子低叹一声,而后道:“月牙骑一出,四国必乱。眼下又多了一个蛮凉,前有狼后有虎,你要的太平日子恐怕是要泡汤了。” “至于孩子,一则你还小,自己尚未长大又怎能扶养孩儿;二来当今局势,你也看到了,他们个个都紧盯着你我二人,你若在这时候诞下孩儿来,自己都顾不上,又如何保他。” “我……”尘暮一时无言,抓着他话中的意思驳他道,“你既知我现在尚未长成,又怎好这般待我?” 三皇子怔了怔,顺着小人儿的视线看向二人相连处,不禁莞尔,“佳人在怀,我尚及冠,如何能忍?” “呸。”尘暮假意着恼着拍他,“忍不得就忍不得,偏偏还要说得这般……” “如何?” “既然你并非……又何苦瞒我。”尘暮咬了咬唇,她之前还信了别人的话那般埋怨于他,这会儿却是嚣张不起来了。 “呵,”闻言,三皇子眉梢一挑,“我若不瞒你一瞒,你我二人如何能有此番光景?我忍得好苦……” 尘暮被这人不正经地制住,忽地想起另一件事,双手截住他精瘦的腰,怒道:“朝华说他新婚之夜未见孙月茹的落红,可是你夺了……” 三皇子沉下脸打断人儿的话,“我只让一个女子见过红,你以为是谁。” “我……”尘暮面上一烫,忽而又听他道,“朝华如果没碰过她,自然是没有落红的。” “哦~”尘暮似有所悟道。 三皇子哑然失笑,忽而精光一闪,不紧不慢道:“穆非肴真当仗义。” ☆、不该 尘暮看向他,“又关他何事 分卷阅读129 分卷阅读129 分卷阅读130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30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30 ?” 三皇子倏尔一笑,“否则如何将你的身子调理得这般敏感?” “敏……”尘暮愕然,恍惚记起初时在穆楼里醒来发觉身子较之先前更为敏感的情况,悟过来他话中的意思,不由哧道,“原穆楼之事都是你做的?” 亏她先前还为他开解了诸多借口,甚以为这人与穆楼楼主做了什么交易才允他将她带出来,这一直被蒙在鼓里之人,究竟一直都是她。 他瞒了她这多,要不是南宫洵他们生出的这箩筐事,他怕是要诓她一辈子了罢。她不是那般不讲理之人,可一想到自己从头至尾都被他瞒着骗着,心里终究是不舒坦。 “若非你要同我天长地远,我本不想你知晓这些事,左右还是败在了你身上。” 三皇子轻摇了摇头,眸中温柔如许。 今日他虽告与她许多,终究还是有所隐瞒。那件事,他不能说,亦不敢赌,若是以后又让她从别处听来什么风声知晓了,便是怎样罚他都可。 “总之你便不该瞒我瞒得这般苦。” 尘暮撇撇嘴,如今气也消了泼也撒了,这会儿心里头暖融融的。倘他不在意她,又何苦追来同她说了这么多。只她现在脑中混乱一片,突然间就不知道他向她坦白了种种以后该怎么做。 原先她不知晓自己的身世便也罢了,而今她虽身为西澜的皇子妃,身上到底流着南灵的血。如他所言,现在四国纷争尚起,北齐与蛮凉虎视眈眈,她怎能再袖手旁观。可,她至今只知晓自己是月牙骑的主人,却不知这支军队藏身何处又如何将其召唤出来,凡此种种,皆是一头雾水。 “你离我越远便越安全,只可惜命运弄人偏让你与南宫洵有所联系,”三皇子稍顿了顿,“现在想来倒是要好好感谢他一番,若不然,怎会有你我二人的今日。” “你道是好事多磨,要再磨下去,这好事非被你搅得稀巴烂不可。” 尘暮轻吐出一口气,眼中涩涩。先前她那么误会于他,还要同他远远地再不相见,但凡他晚来几步,她兴许就与他就此两别了。他说得轻巧,可他不知,她有多害怕真的与他分开。他不该,不该瞒她这么久的。她既然已在他身边,那有些事,并非他不说,她便没有危险。 “嗯……”三皇子一不设防,忽而肩头遭人儿小嘴惩罚似的一咬,轻哼出声,墨眉微扬了扬,眼底诡谲云涌。 她也不想想二人现在何种境况,竟使得她这般肆无忌惮地挑逗他。虽则连日来委实疲累了些,可要说在这档子事上,至少在他完全尽兴以前,万不会就那样睡去的。 尘暮没承想不过是反咬了他一口算作他这段时间以来对她隐瞒的报复,这人便就忽地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大步跨到床榻边,尚未给她任何反应的余地便直直地把她放在榻上,身子刚沾到床榻那处实地便惊觉他猛然扶着她一腿架到他腰际横冲直撞了起来。 “你……”尘暮喉间一哽,脊背贴上冰凉的锦被,一张口便悉数化作细碎的轻吟,身子如失去依仗的浮萍般随着一波又一波潮浪渐渐飘远。 愈来愈烫的情意与她身后那床冰凉的锦被几令她方才半刻清醒的意识又慢慢模糊起来,耳听他低沉而沙哑的嗓音凑到她耳边吐气诱她道:“乖,为夫轻轻的,别忍。” 三皇子嘴上这么说着,见小人儿艳红的粉颊上媚眼如丝,透着几分迷惘,心头一动,果真温温柔柔地磨了几回,待她完全放松了下来便才狠狠没入她最深处的柔软,不由快慰地低吼道。伴着人儿丝毫未设防的吟音,眸中光芒璀璨,“就这般。” 自二人大婚之后他即便日日见着她也一直未能再尝过她的滋味,这修行着实苦了些。一来他兴起之时总有这样那样的事来打搅他二人,二来他平复下来以后便时时刻刻都要为她的身子掂量着想。以她现在的情况,的确不是生孩儿的时机,喝药总归于她身子不妥,他便想着少碰她为妙,加之她特殊的身份,他动一下,就要为将来做打算,如何不苦。南宫洵与朝华虽挑了事,究竟也为他二人美好而漫长的夜晚提供了一个契机。难得要她一次,怎好浪费。这漫漫春宵,他定不会辜负。 三皇子这决心一下,可苦了纤细体弱的尘暮,话溜到嘴边每每被迫化成破碎的铃音,以致到头来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能问出来,只脸蛋红红地承受着他的情,顾不得自己现在与他那般羞人的姿势。 尘暮不知这一夜他将她弄晕了几回,第二日醒来之时只觉全身酸痛。 “哎…这人……” 尘暮幽幽转醒,睁眼就瞧见他闭着眼的睡颜,呼吸绵长,心中腹诽:昨夜他不知节制地一次又一次向她索要,明知体力跟不上还偏…… 体力跟不上?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尘暮便觉事情大条了。她与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是在宫中救下的她,按她的推算,这人功夫极好,怎会……便连这回她先他醒来了他也是睡得这般沉。 想起昨日傍晚初见他时鼻尖闻见的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瞳孔猛然一缩。 先前她去找他的时候就是南宫洵引的路,那他…… 尘暮赫然一惊,目光扫了眼他并无伤口的身子仍觉不安,遂一手撑起身半离了他,另一手掰过他的肩膀意欲查看他的后背是否完好,只不想她手才碰到他的肩就被他一下压了回去,连带着他未曾出来的那物又入地更深了些。 “唔……你,何时醒的?” 方才明明就听他呼吸绵长,不像是有要醒来的迹象,怎么就好死不死偏偏挑在了这个点醒过来。尘暮这般想着,忽而又是一惊,对上他的视线,“你昨日便受伤了是不是。” 习武之人向来浅眠,且即便是睡觉都会调理自己的气息,他不仅醒得晚,又让她一个不会武的女子听出了气息,那么早在昨日,他便已受了伤。 “不妨事。”三皇子轻轻道,在人儿的额头落了个吻,“再陪我一会儿。” 醒来便能见到她的感觉,果真是极好的。若不是有事需得处理,他真想这般与她一直待着。 “你……”见他面上疲色,尘暮心中一时柔软,又实在放心不下他的伤势,遂柔声哄他,“你……你先出去,我……” 三皇子见人儿眼中羞色,捏了捏她粉润的鼻尖,侧身躺了下来,又将锦被往上拉了拉才宠溺道:“睡罢。”话落如她所愿离了她,大掌轻拥住人儿满削圆润的肩,阖上眼意欲再睡一会儿。 昨夜太过纵情,此番人儿定也是疲累,便不再闹她。 尘暮见这人乖乖就范,半敛的美眸中倏忽划过一抹深意,轻轻吸了口气,忽而双手攀上他的胸膛对着他的硬挺猛然坐了下去。 “你……”三皇子这才闭上的眼不明所以地张了一半, 分卷阅读130 分卷阅读130 分卷阅读131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31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31 身下忽而撞入一片柔软之内,不由低低哼道,“嗯……” 尘暮慢慢呼出一口气,瞧着他似张非张的眸中半分迷惘与半分情欲徐徐交织,眼角泛开一道不深不浅的笑意,复撑着他自己摆动起来。 他不愿她担心,可若他的身子真留了伤口不及时医治的话,她会内疚一辈子的。 三皇子呼吸一窒,眼前不断起伏跳跃的雪白与身下传来的曼妙感一瞬间紧紧攫住了他的心神。 “呼~嗯……暮儿,快些……欸?”三皇子额角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水,忽而察觉出人儿停了下来,睁开半敛的眸子不解地看向身上的人儿。 不知何时,她竟已跨坐在他身上,此刻青丝缕缕悬落,遮掩着白雪般的诱人胴体,粉嫩挺立的寒梅欲语还休。 他从不知,她能如此勾人。 久久地凝视身上佳人,大掌轻轻重重地顺着她的曲线揉捏到她细若无骨的腰,呼吸愈加得粗重。不见人儿有反对的意思,眸中火光灼热滚烫再难抑制,扣着她慢慢提起滑出了些,又重重地放下,同时腰间猛力一捣,“嗯……” “呃…” 尘暮口中溢出一丝轻吟,顺着他的力道跌覆上他的胸膛,柔柔地啃咬着他的肩。 “别,哦~” 三皇子忍不得人儿如此撩拨,身下进出愈发得用力了。 “嘶……” 约莫半刻有余,三皇子此前所有的快意呻吟悉数化作一声呼痛,俊眉紧紧蹙在一起,喘着粗气,“你……” 他便说怎得白日里能令她这般热情,原不过是在算计他。 “你是傻的么?”尘暮忽而冷下声来,眸中隐隐有了泪意。 若不是她对他有所怀疑,他还要犟到什么时候。他背上从后肩到腰部那么长的一道口子,现在这时候还要与她打迷糊。 三皇子轻咳了咳,“无碍,你现在得……”先泻了为夫的火。 “闭嘴,”尘暮横他一眼,见他眼中毫无悔改之意,心中怒气更甚,身子离了他,掀开锦被眼看着就要下榻去。 “你做什么?” 三皇子先被人儿突然的凶意一吓,一时忘了反应,这会儿见着她光着身子便要离开,心头一急,一把将人儿拉入了怀中,顺势又驶入了那温暖之地,“唔~” “你……”尘暮快不过他,奋力挣了挣仍是无果,终于无奈地妥协,“你现在不愿唤人处理伤口,那先让我为你上药如何?” 到底是她一开始诱他在先,暂且忍他一忍。 三皇子眼中精光一闪,哑声道:“何时学了医术,为夫怎的不知晓?” ☆、看场好戏 颈边温热的气息不断地侵扰着她的思绪,身前的丰润亦惨遭□□,仅存的最后一丝理智将尘暮从失控边缘拉了回来,“去,去门口。” “去门口作甚?”三皇子幽幽而问,“你还没回答为夫的问题。” “唔……去了,不就…知,知道了。”尘暮微喘道。 她亦不知,这男人折腾了一宿还能这般兴起放不过她。 “为夫累了,就在这儿。” 三皇子在人儿耳边吐气若丝,无不满足道。 她以为一句话便能现在让他停下来么,箭在弦上,怎能不发。 “啊……” 他突如其来的一个猛力冲刺几乎攫取了她的心神,身子亦随着他忽而轻柔忽而蛮横的动作轻颤起来。 三皇子深邃的黑眸蓦然一暗,唇角笑意愈发不可捉摸,长指抚过人儿娇艳的红梅,换来她更加敏感的颤意。 “你休得胡来,”尘暮偏头嗔他,“再这般不顾着自己的身子,仔细我天天不让你踏进这听春殿半步。” 欢喜归欢喜,可他的毫不在意的态度却提醒了她这人身上仍带着伤。要再按他不知餮足的性子继续下去,非将他的身子搞垮了不可。 闻出人儿话中的强硬之意,三皇子墨眉一扬,面上神色变得莫名,“不进听春殿又有何难,为夫夜夜守在白玉渠又何妨?” 这惩罚于他而言似乎是重了些,且今日又是她挑起的火反倒嫌他了。 她失踪的这几日他好生理了理思路,确定了人儿暂时无性命之忧才就平复了下来。起先不知南宫与朝华打的什么算盘,而今早已明了。落阳殿与丞阳殿间密道之事他临行前已留了信条与她,却不想因此平白被人利用了去。所幸她今日还在他身旁同他张牙舞爪地示威,否则,要他如何自处。 白玉渠事发他早先吩咐了离莘着手探查,他思来想去,在这宫中,除了朝华,大抵就是戚氏会对他加以防范。可不管是朝华还是戚氏,既然将手伸到小人儿地方,他必要加倍还击。 虽然他这会儿动手为时过早,可比起等待时机,他不愿再处于被动的一方,更不愿人儿再经历这种事。何况当今的局势,已容不得他犹豫。 北齐那边失了策,越早动手,对他来说就越有利。 尘暮侧着脑袋看向他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人眉眼深深沉思布局的模样,不由心头一动。 都说男人认真起来的样子不孰任何绝色女子,诚不欺她。只是,“白玉渠我还是不要去的好。” 第一次,由着他胡闹了一宿;第二次更好,直接被人撸了去。仔细想想不管从那方面看,对她都是没有好处的。 “不会再有这类事,”三皇子视线落在人儿娇粉的侧颜上亲了亲,声音低低的,“以后,为夫陪着你。” “谁,谁要你陪了,”尘暮躲开他,身子挣了挣,“你先起开。” 三皇子眼瞅着小人儿扭着身子,眼中的火更盛,突觉身下一阵细细的疼痛传来,低眸发现她趁他分神之际对他下了狠手,心中苦笑,正兴头上的兄弟也随着人儿力道的加深偃旗息鼓,“当真舍得。” 他心知她一直记挂着他身上的伤,黯然叹了口气松了掌不再闹她。索性一夜的疯狂近乎耗光了他的精力,她要倒腾便由着她,待他过段时辰身子骨恢复过来再向她连本带利地讨回今日未算完的利息好了。 觉察到他的妥协,尘暮当即放开“□□”他的手,一下拿过叠放在榻边小几上干净的袍子套上,下意识地转身看向他身下那处,面上一片赤红之色。 “你这胆子果真也愈发得大了。” 三皇子好笑地看着人儿忸怩而愧疚地望着他,眸中狂潮涌动。 她这般毫不遮掩地盯着他看,也不怕他再起了兴致。 话才落下,尘暮便见方才软下去的那物缓缓抬起头来,慌慌迎上他戏谑的双眸,“啊”一声转身跑开。 他没说话的时候她还未反应过来,只是觉着愧疚。说来说去今日也算是她诱他在先,现在又害得他……要不是他突然出声吓她,她还未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咬了咬唇,继续 分卷阅读131 分卷阅读131 分卷阅读132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32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32 朝着殿门跑去。左右她的身子他又不是没见过,如今让她看回来也没什么不对的。 尘暮这么自我催眠着,走出里殿瞧见门口地上二人凌乱的衣衫,昨日傍晚的情景历历在目,呼吸一紧。 还好这人还没荒唐到在外面便就罚了她,不然今日让她怎么出去寻她的药包。 蹲下身拾起二人的衣衫外袍,翻到她熟悉的锦包,心下略安。锦包里的蓝色药粉溶于水,药效堪比上等金疮药,父亲从小让她带在身上以防不测,今日却要用在他身上。如若可以,她宁愿用在自己身上。 他不愿去寻御医,大抵是怕西澜王与柔妃知晓他因她的任性受了伤而落了口实罢。他这般,要她如何是好。离又离不得,逃也逃不掉。 “在想什么?” 身子一轻,忽地落入身后之人的怀抱,目光对上他,再也移开不了。 三皇子抱起惊滞的小人儿任她手中二人的衣衫尽数落回地上,瞟了眼人儿手中紧紧攥着的与寻常锦符一般无二的荷包,起身走向里间,动作轻柔地将人儿放到榻上,大掌娴熟地掀开她的…… “不许动我,”尘暮身下一凉回过神来,双手制住他的肩,这才发现他刚才出去外间的时候竟身无寸缕,红着脸睨他道,“躺下。” “哎……” 三皇子哀怨地低叹一声,乖巧地将人儿的衣角捋顺了放回原处,身子越过人儿朝里头趴伏下去。谁让她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呢,爱妃的命令怎能违背。 闭上眼,满脑子都是游走在人儿身上的美妙触感,料想进入她时快慰到极致的蚀骨之感,不觉浑身燥热,搭在软玉枕上的手慢慢握成拳。 尘暮看他一眼,翻身坐起,瞧着他愈渐绷直的脊背不由暗自好笑,视线触到他背上狰狞醒目的伤口,心也随之揪紧,“你出来些,不然我不好上药。” 尘暮说着,走下床榻拿起桌案上的水壶往空杯子里倒了小半杯水,从锦包中挑了两指甲盖的淡蓝色粉末抹在被润湿的杯盏口,看着盏口的粉末变成浅紫,起身走到榻边坐下,指腹沾了杯中的清水刮下被润湿的药粉沿着他背上的伤口边缘抹下去,还没抹开,就听他细细碎碎的吟声响起来,“嗯…啊……” 尘暮一翻白眼,“昨儿不是很得瑟么,怎么今日就受不得了?” 亏得他在她面前还嚷得出来,他昨日欺负她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身上的伤,如今也好意思嚷嚷。 “唔,”三皇子将脑袋从软玉枕上抬起来看向她,无不委屈道,“为夫只是想起你的滋味,一时忍不……欸!” 尘暮笑着听这人欠收拾地说出那种话来,不等他全权说完重重地打了他挺翘的臀。 无奈三皇子何许人也,从小到大自懂事起从未被人打过罚过,便连母妃也不敢轻易“教育”他,更别说打过那处,人生头一回领教了被人打pp的滋味,只因这向他“施暴”之人乃是他心仪的爱妃,一腔怒气与惊愕悉数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 打罢,反正也无人看见。等过会儿她为他上完了药,利息什么的就该马上讨回来,不然非得将她惯坏了不可。 良久也不见这人再有什么动静,尘暮心中得意,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先前受她一掌的臀,顺着他精壮的曲线往下“欣赏”过他比例完美的修长的腿,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真不愧是习武之人,这身段,当真令她垂涎。 三皇子半天也不见人儿动手上药,不解地回身看过去,就发觉小人儿一脸艳羡地望着他……眉梢扬了扬,心中了然,很是得意地重新趴好,“快些,为夫等不及了。” “咳,”尘暮受惊似的假意咳了咳,继续动起手来,一边抹一边道,“催什么催,如今知道关心伤口的事了?” “嗯哼,”三皇子不否认也不承认,忽然幽幽道,“为夫还有一个白天的时间陪你耗,到晚上就带你看场好戏去。” 想来先前就为戚氏准备的大礼提前一些收效也是一样的,早些处理掉那些碍眼之人,他所要的日子才能更早地到来。以前是他倏忽,以为关于她的事,能晚则晚终究是好的。 “看戏?”尘暮停下手,随口道,“要门票不啦?” “什么?”三皇应她。 尘暮撇撇嘴,“我可没那闲心,到时候别把我硬生生拽上台陪你演戏就不错了。” 他是个什么人她心里清楚,这时候说陪她看戏,该不是又想做些什么别的。自睦州出事起她便没过过几天舒心日子,昨儿被他折腾来折腾去,到得如今骨头都要散架了,哪还有心思看什么戏。说是看戏,到时候估计就得变成演戏了。 “你不是想知道南灵的事么,这场好戏,确定不看?” ☆、戚君 三皇子挑了挑眉,不信她不上钩。 如他所料,小人儿果然沉思了下来,良久才道:“我只是担心接受不得,我……” 昨日知晓自己母亲是南灵长公主的时候,若不是正与他气头上,她指不定接受不了这个消息。他现今又不知出了什么幺蛾子,跟他看戏,还得掂量掂量看会不会把她自己也给算计进去。 “你现在只需‘伺候’好为夫便可,其他的,不必多想。”三皇子慢慢道。 “哼。” 尘暮轻哼一声,按下这人作势就要起来的身子,“药还没上好呢,趴下。” “唔。”三皇子了悟般的长吟道,任她绵软的小手一遍遍地触碰他的肌肤。伤口本是早已结了痂,经过昨夜之后加上她现在为他上的药,如重新裂开了一般自伤口边缘慢慢渗入伤口处生疼得厉害。 尘暮知晓这药的霸道,只除了偶尔闻着他一两声有的没的呻吟倒不见他呼过一声疼,美眸中晦涩一片,手下的动作无意识地放柔了下来。 话说回来,他今日所受的皮肉之苦又何尝与她无干。 三皇子忽而半抬起身转过头来,“好了么?” “好……呀…”她一字尚且出口身子就被他旋了过去抱在怀中,握在手中的杯盏顺势凑在他唇边,目光锁着她,慢慢将盏中余下的清水混着盏口极浅的一圈药液喝下,“你……” “这药粉未溶于水前不是什么好药,溶于水后无管是外敷还是内服,于身子皆有益无害,”三皇子一手揽着人儿的腰半坐起固定着她,一手将杯子放到小几上,“为夫说的,是也不是?” 他儿时在宫中泼皮时候受了伤,母妃都会用这药来为他处理伤口,今时小人儿用的,与他儿时的一模一样。母妃和宛姨交好,小人儿有这种药也就不足为奇了。 “倒是事事都让你知晓了,”尘暮垂下眸作势捶他,“你今日就在这里,哪也不许去。” “为夫一人待着多无趣,索性你便陪我罢,顺便将些 分卷阅读132 分卷阅读132 分卷阅读133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33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33 往事说与你听如何?” 三皇子徐徐诱道,大掌滑进人儿衣袍之下轻抚着。 他爱极这般抱着她抚着她的感觉,若是能让她乖乖地从了他可不要太好。 “青天白日,说的什么胡话。” 尘暮哀叹了声,心知这人将她的心思拿捏得恰恰好,可也不愿就这般顺了他的心意,抬手制住他不断在她身上点火的手,“我这才为你上好药,你休得再乱动。” 三皇子眉宇一展,欣然道:“这次为夫不动,你自己来。” 可怜尘暮才面红耳赤地回过味来便已被三皇子兴冲冲地上了弦,大掌箍着她就慢慢坐落,一时羞赧几欲说不出话来,只得倚着他由他操控着。等到尘暮消受完三皇子的“荣宠”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然见暗,听春殿中不知何时焚起了以前从未使过的一种香。伸手探向旁侧,罗衾微凉,他离开有一段时辰了。 想起这人不要命似的百般花样哄她诱她,便觉心中慌慌。她就算有那个心,也万万没有那般好的身子承受他。 恍惚记起他同她说过的话,尘暮撑起身下了榻,才走出里殿便闻见开门声,目光恰巧与迎门进来的男子相汇,只听他悠然惬意道,“醒了?” 尘暮红着脸错开他别有深意的目光,张嘴正欲唤青梨,却听他道,“青梨午间被朝蓝殿中的婢子喊了去,这会儿还未回来,若要浴身,有为夫服侍便足矣。” 尘暮收回往前迈出仍未踏实的脚,佯装镇定,“谁说我要浴身了,我现在腹中饥饿,要先用膳。” 这人怎的跟她肚里的蛔虫一般知晓她的心思,要真顺了他的意,可不把他给能的。 尘暮暗自腹诽,余光瞄见闯入她视线的衣摆,堪堪退后几步仍是快不过他,转眼又被他一把抱起,一面笑着看她,一面道:“为夫已将你接下来的行程安排妥当,不必忧心。”言罢忽然又道,“这殿中的素槐香,我已命青梨悉数撤掉了,以后听春殿,只焚这石叶香便好。” 听见素槐香三字,尘暮忍下挣开他的冲动,敛眸不再言语。 他定是从青梨那儿知晓了素槐香是她自遇见南宫洵起便喜欢上的香,而青梨应该也不是被朝蓝殿中的婢子唤走的。其实严格说来,那素槐香只是原身喜欢的一种香料,她穿过来以后对这味道并不反感,本身又疏于摆弄这些物什,青梨将素槐香带来西澜的时候她便没有多说,不想今日他却借此封了她的口。不过他既然在意,不用又何妨,左右是可有可无的东西;至于青梨,以前从不见他对这事上心,这回大概是着了南宫洵的道才留了心,加之先前她被接入北齐宫中与南宫洵对弈的时候他就现身过,素槐香的气味他多半是熟悉的,青梨寻常离开落阳殿不会超过一个时辰,照他所言,午间出去到现在还未回来,不是他从中搞鬼便是青梨遇上了难事。细细一想,也只有是他趁她累极睡去的这段时辰从青梨口中知得了素槐香,又借口将青梨打发了出去。如此一来,她与他晚间的事才会好办些。 “随你。”尘暮轻轻道,将脑袋埋在他身前,听他有力的心跳声,忽觉心安。 虽知他心中无意孙月茹,可只要一将孙月茹的名字与他牵扯到一起,她这心里就不舒服。对他而言,南宫洵就如孙月茹在她眼中看不顺眼一般罢。 三皇子望着小人儿顺服的模样,心中柔软异常,连带语气也温柔起来,“用过晚膳为夫为你挽个发如何?” “不如何,”尘暮小嘴一撅,声音悲悲戚戚好不心伤,“你不早不晚偏偏挑在今晚,安的什么心?”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的心思,他不就是想着算计戚氏么,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哄她一哄。 “是为夫思虑不周,”三皇子眼角笑意加深,“等过了这段时日,为夫日日为你挽发。” “切,你的话我左耳听听过右耳也便出了,这种话我是不会再信的。” “你且等着看,看为夫日后做不做得到。” ~~~ “这琉璃宫灯……” 尘暮愣愣地看着他拿出这东西来,记起当日她交给他属下时放下的决绝的话,视线紧紧地落在宫灯上。 说过的话泼出去的水,当日是她放下的话归还的琉璃灯,如今要她拿什么面对他。 铜镜中尘暮肤白如雪,一头青丝柔顺地披散垂落在身后,只鬓角微微几缕滞留在前,一副娴静美好的美人垂眸图出落而成。三皇子轻笑一声,指腹探到宫灯顶端外侧一个极小的凸起一按,在烛光映衬下泛着荧蓝的琉璃宫灯便化成了一根发簪的模样,顶端半翅栩栩如生。 “这……” “这支傲魂簪,其上半翅,与你右耳后的胎记一样,都是月牙骑主人的象征,亦是南灵皇室血统的代表,”三皇子为人儿戴上簪子,捧着她的脸柔声道,“为你保管了那么久,如今总算物归原主了。” 宛姨当初交给他的时候,他并未发现个中端倪,直到遇见了她并在她身上发现了与傲魂上的半翅大小一致、形状相同的胎记。她在情动时右耳后的胎记便会如活的蝴蝶一般,荧蓝的暗光流转之下与傲魂一体般的契合。 尘暮借着铜镜望见他的神色,忽然打破了这份凝重,“原来从头至尾,你便是拿我母亲的东西忽悠于我。” 他这般神色,许是在怀念她的母亲罢。 三皇子望着镜中人儿,眉梢化开一抹柔情,“母亲与你一样,不喜施粉黛。” 尘暮忽闻他提及母亲,尚未反应过来便听他又道,“平日里出宫时候总喜欢乔装易容,是以见过她真正容颜的人屈指可数,而那戚氏便是其中之一。” 尘暮愕然。 南灵皇室的规矩比之其他三国有过之而无不及,更别说她的母亲身份尊贵,大抵南灵宫中见过母亲原来容貌的人也没有几个。果真是无巧不成书,偏生还让戚氏见到了。 戚氏年轻时候跟着护国公戚永年出使南灵,未到两国相商的日期提前进了南灵与南灵王不期而遇,彼时才子佳人一见生了情意,又在宫中得知了才子的真实身份芳心暗许,却不知南灵王早就探清了戚氏的身份一步步诱她深陷。恰逢南灵王从密卷中知晓了月牙骑的存在,又值方刚之年,一时野心空前膨胀,才就有了“巧遇”西澜护国公千金的一出。母亲身为南灵长公主,南灵王又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胞弟心中的算盘自然看得分明。为了百姓与四国的安危,母亲便一直反对西澜的护国公千金嫁与南灵王,奈何戚氏也是个不经事的懵懂少女,情感的种子初次萌了芽便失去了理智,背着护国公与南灵王私会。 母亲知晓南灵王早已染指戚氏,然,一来戚氏乃是西澜护国公的掌上明珠,戚永年早有意将自己的千金嫁给当时的皇子也是如今的西澜王 分卷阅读133 分卷阅读133 分卷阅读134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34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34 ,夺人之妻实非明君,即使这戚氏对南灵王生了情意。二来且不管戚永年有意无意,单戚氏的身份,母亲也不会允许南灵王求娶戚氏。胞弟有情无情母亲岂会看不真切,南灵王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慢慢统一四国的前期准备,而南灵王对此事的用心令母亲警觉到了月牙骑的存在已然被南灵王知晓,遂在决意离宫之前使了最后一计。 当年戚氏与南灵王私通之事戚永年一概不知,母亲为阻止南灵王日益膨胀的野心,将戚氏骗入一间下了迷香与媚药的寝殿。戚氏初尝禁果自知个中滋味,药力生效的时候便失了意识,等到南灵王和戚永年赶到的时候见到的便是戚氏与侍卫苟合的场面。南灵王纵使再有心思娶戚氏,当着戚永年的面,这种情况之下与戚氏的婚事自然得作罢,而戚永年自知羞愧,事后便动身回了西澜。事情到此算告一段落,母亲成功掐灭了南灵王的念头,也顾全了护国公的颜面。 护国公与南灵王闻讯赶到的时候身旁的宫婢侍卫皆被拦在了大殿之外,是以当年戚氏与宫中侍卫苟合之事除却当事数人,不曾有他人知晓。 母亲的心思真当缜密。 记起戚氏带着朝蓝回宫在宫门口与她初次相遇时的场景,尘暮总算清楚戚氏缘何那般不喜她。 如朝阳所言,戚氏见过母亲真正的容貌,见到她,又如何给得出笑脸来。 尘暮想了想,抬眸看向他,“我这么做,是不是太……” 接下来他要她做的事,她光是想想便觉着心生愧意。戚氏被她母亲折腾得这般惨,而今她又要去吓她,虽则西澜王没戚氏带了绿帽子,但是…… “你不忍心,只能是对你我二人残忍。” 作者有话要说:  三皇子吃饱喝足,该办正事了~ ☆、欺世 尘暮无言。她与他之间闹出来的事可不是朝华与南宫洵搞出来的,朝华是戚氏的皇儿,自然是一个鼻孔出气。她今时对戚氏仁慈,将来受苦的必然是她。 “她既然见过我母亲的真容,可还会上钩?” 戚氏虽然记恨她母亲,毕竟那么多年过去了,至少分得清她与她的母亲,焉能如他所愿上了钩。 “她会。”三皇子徐徐道,眸中划过几些复杂的神色。 宛姨当年之死又何尝没有戚氏在背后推波助澜,这些年,戚氏虽已报了仇究竟也寝食难安,否则为何隔三岔五便去普顿寺祈福上香。世人皆道西澜皇后一心向佛,宫中后妃窃以为戚氏因父皇冷落而诚心向善,到底是旁人捕风捉影的猜测。宛姨那般聪慧的一个女子,又岂平白中了戚氏的离间计,所有的所有,恐怕都是在宛姨的算计之中。也唯有宛姨身死,才能熄去南灵王的野心,许四国一个安定,何况宛姨那时早已怀有身孕,横竖都逃不过一个结局,诞下小人儿以后便借戚氏顺水推舟了却了心愿。 诚然宛姨所做出的抉择浇灭了南灵王的一腔热血,可月牙骑主人这个身份,却困了她一生。 三皇子轻抚着人儿触感极佳的面庞,眼底深处化开一抹期许。 但愿,他的猜测是对的。等将来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的时候,他还有机会留得住她。 “万一中途宫婢坏了事怎么办?”尘暮掰下他的大掌与他轻轻相握,不放心道。 这偌大的皇宫之中,她稍稍涉足便绕道而走的除了父皇的宫殿便是戚氏所在之地,戚氏怎么说也是一国之母,殿中的宫婢也非吃干饭的,就允许他们二人这般进去装神弄鬼搅乱皇后的宫殿么? 三皇子低低一笑,“下午你休息时我便让朝蓝邀了她今晚去芳华殿一坐,你不必忧心。” 朝蓝打小过继在戚氏处,有她出面相约戚氏不会拒绝,加上朝蓝与崔书之的婚事将近,前不久又冒着生命危险孤身前往睦州,回宫的这几日恰逢戚氏每月闭门不出的日子,到如今也没能见上一面,这会儿朝蓝相邀岂有不去的道理。 “你还真是人人都不放过,”尘暮遥了遥头,“但凡她会一些功夫,我的性命便堪忧了,你倒舍得。” 虽心知他这么做是为了除去戚氏免她再受多余的苦,可嘴皮子上自然是要逞逞强的。 “她再快也快不过你夫君。” 三皇子凑在人儿耳边小声道,不过一会儿的工夫便为她挽好了发,动作轻柔地将人儿从座上抱起,“走,跟着为夫吓人去。” 他为戚氏准备的大礼,等的不就今夜这一刻么。 ~~~ “娘娘,二公主性子向来直,若想见娘娘不就自己来探望娘娘了,何必多此一举?” 皇后使了个眼色给身后侧的婢子,道:“蓝儿如今即将与驸马共结连理,凡事不可再如从前那样肆意而为,你多心了。” “婢子多嘴了。” 皇后望着宫中冉冉点亮的长明灯火,眼中波澜陡起,只片刻又消逝不见。 皇后一行人到芳华殿的时候黑夜已然变深,门口的春菡顺势迎上来行了礼:“恭迎皇后娘娘,娘娘金安。公主特地命奴婢候在这儿告知娘娘,公主今夜为娘娘精心准备了一场盛宴,只能由娘娘一个人进殿观赏。” “放肆!皇后娘娘出了事儿你区区一个宫婢担待得起吗?” “蓝儿有心了,”皇后抬手制住身后的婢子,转身对身后一干婢子道,“今晚就要委屈你们守在芳华殿外了。” “娘娘!” 皇后道:“劳烦引路罢。” 春菡望了眼阶下朝她干瞪眼的一群婢子,尤其领头的那个大丫鬟,表情狰狞得似要将她吃了一般,不由瑟缩了一下,而后领命入了殿中。 “娘娘,公主吩咐了,将娘娘带到这儿的时候让娘娘一人沿着廊上灯火走便可以了。” 春菡停下来,指了指面前抄手游廊上一排蜿蜒的昏黄灯火对着皇后道。 皇后目光越过身前的婢子看向游廊以外无尽的夜色,眉头微微一皱,“蓝儿的意思,是让本宫一人前去?” 春菡垂眸,声音愈发得恭敬,“公主说,这份惊喜唯有娘娘有福气消受。” 闻言,皇后眉头一展,“也罢。” 等到皇后沿着游廊愈行愈远,春菡这才抬起头来吁出一口气,“希望三皇子不要给公主添乱的好。” 今日之事都是下午时候三皇子来芳华殿中吩咐的,说是什么为公主更加亲近皇后娘娘才让她这么做的。难得公主自小过继到皇后膝下日子好过了些,皇后这条金大腿可是要抱得牢牢的。她转念一想便就应下来了,但愿三皇子不是帮倒忙来的。 这厢皇后一人走过了七拐八弯的抄手游廊,抬眼就见着正对面一棵白琼花树在月色下迎风拂动,心头猛然一乱,稍定了定神便道:“蓝儿,你在里面吗?蓝儿?” 空旷的园中回答她的只有琼树花叶摩擦的 分卷阅读134 分卷阅读134 分卷阅读135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35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35 沙沙声,伴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淡淡腥味。 皇后一惊,下意识地朝那棵一人余高的琼树看过去,白净纯色的花朵在夜风中低垂摇晃未见任何异样,鼻尖处传来的腥味却更加地浓重了。 脚步不受控制地走近白琼,约莫绕了大半圈才清楚地看见琼花枝上自根而上沾染了一大片的深色液体,瞳孔忽地一缩,倒退了几步。这几步退下来,皇后恰恰好透过面前这棵琼树缝隙看见对面高墙之上一闪而过的白影,白色繁复的特殊纹理以及萤蓝色的光影。 无与伦比的恐惧瞬间笼罩了她的心神,大声喝道:“谁在装神弄鬼,出来!” “戚君,这么多年,你的罪孽还是没有还完。” 身后一道声线幽幽响起,皇后突地转过身来,待看清了面前的女子,面色转瞬变得惨白,“你胡说,本宫何曾作过孽?” “每月的普顿寺之行,不就是为了我么,”那女子继言,“可惜我怨气太重,仍是无法安心离去,这魂魄一留恋便是十余载。” 皇后忽然冷冷一笑,“这么多年你出现在本宫梦中的次数怕是数也数不过来,本宫就且看着,今日你能否将本宫的魂魄也勾了去。” 那女子忽而轻笑了笑,同时双脚慢慢离了地,白色的衣衫锦带在夜色中格外刺眼,“我怎么舍得就此将你的魂魄勾了去呢,在暮儿尚能对付你之前,我便来逗你一逗罢了。” 皇后眼中惊诧一闪,袖中极快地射出一枚银针,眼见那女子左手腕的血水溢出,面上惧色悉数收起,“区区小儿,也敢装神弄鬼糊弄本宫。你母亲尚且不是我的对手,又何况你一个尚未长成的黄毛丫头?” 若真是秦宛安的鬼魂,又怎能让她的银针刺中,甚至流下血来。落阳殿的那丫头,她还未找上门去,她竟先来挑衅她了。 那女子不紧不慢地拭去腕上血丝,语气淡漠:“若不是因了你,我的魂魄何至于异于常人。拜你所赐,我的魂魄日益与你们阳间凡胎一般,只可惜,不会痛罢了。” 皇后猛然看向她,只见她眼中神色似悲似喜,额间荧蓝淡色半翅若隐若现,发钗上的半翅竟像是要振翅而飞。 “傲魂……”皇后喃喃道,眼中惊恐之色慢慢汇聚。 若单单是知晓她从前做下的事与拥有傲魂钗,她面前这人尚有可能是秦宛安之女,可她额间闪现的半翅能与傲魂发生共鸣,除了秦宛安,还能是谁。 “当年若不是你从中作梗,我早已成为秦弘的妃子,何苦落到这日这般地步?” 那女子淡淡地睨视着她,“何苦?你尊为一国之母,膝下又有皇儿,这便是你所谓的苦?” “皇儿?哈哈哈……”皇后似乎从来没有那么放肆地笑过,良久才止住笑,眸中恨意与疯狂怒涨,“当年我已身怀六甲却还要遭你算计,若非家父瞒过了世人,如何能有今日这般尊荣的一切。” 西澜王身为皇子的时候受惠于她父亲,这些年来虽未曾对她有过情,对她到底还算尊敬,可又有谁知晓,西澜的大皇子,她的皇儿,其实是她与秦弘的孩子。 “身怀六甲?” “不错,朝阳并非西澜皇子,而是南灵皇室的血脉,”皇后眼中疯狂更甚,“等将来皇儿继承了这西澜的皇位,我就带着西澜去南灵寻他,我便不信,一整个西澜,他贵为南灵王,还会拒绝?” 这些年来她不止一次暗中向他表明心意,可无一得到他的回应。当初虽是她害得他亲手杀了秦宛安,可秦宛安对她二人做下的事又怎能一笔勾销? “疯子。” “不过你放心,你的女儿本宫会好好照顾,怎么说究竟也是本宫欠了你一命。” 西澜王一天没有废了她这国母,即便他心中再喜欢朝阳又如何。自古立长不立次,只要她守住这个秘密,这西澜终有一日将会是她的。秦宛安当年所做之事虽然过分,可她到底是他的嫡姐,又害他失去了唯一的亲人,这么多年来心中难免有愧。只当她一见到尘暮那张酷似秦宛安的面容,她本能的怨恨便忍不住散出来。因为担心自己控制不了情绪,尘暮来西澜皇宫这么多天她一次也不敢孤身间她。 “孤倒要看看,皇后怎么让南灵的野种继承西澜的皇位。” ☆、束手 游廊处冷不防传来西澜王一道低沉而带着怒气的声音,皇后一惊,目光恰好对上朝华深沉幽暗的眸子。 “华儿……” 她的皇儿她清楚,自小清高孤傲,多半是源于他西澜大皇子的身份,却也因此,她一直没能将他真实的身世告诉他。原想等事情一一落定,届时再说与他听多半能让他放下芥蒂,以西澜为礼恢复他南灵皇子的地位,只可惜,天算不如人算,这个秘密,终究还是败露了。 默了良久,朝华道:“母后方才所言,可是千真万确?” 他从小到大引以为傲高于朝阳一等的身份,到头来却不过是母后的一场欺世骗局。 “华儿,即便你不是西澜的皇子,你的身份亦不会……” 西澜王冷冷道:“戚君,你好大的胆子,当着孤的面竟还敢这般放肆!” 皇后看向他,眸光微闪,“这么多年妾身与圣上相敬如宾,臣妾敬圣上为一国之君敬圣上为夫,从未想过做出有违女子纲常的事情来,可若不是圣上当年不顾群臣反对破格纳了一来路不明的民间女子为妃以致后宫与朝政相继动荡,臣妾何至于被人诟病。如今旁人的一个算计,连圣上也看不明白么?” 今夜之事父亲并未现身,单凭当年低她一筹的晴妃就想扳倒她么,笑话。 昔时听宫中消息传来圣上册封了新妃子晴妃,她虽不在意他有几多女人后妃,可自从当年她设计陷害晴妃令晴妃以死明志以后,十多年的时间,再不曾听闻圣上选过秀封过妃嫔,就连后宫的那些妃子,也一个个被他冷落了起来。这般久的时间,这西澜的后宫,犹如一座冠冕堂皇的冷宫,倒许久未见后宫那般热闹过。 又听闻这新封的柔妃乃是才平息了睦州瘟疫的神医,对这柔妃亦愈加得好奇。只听婢子说起柔妃平素不喜热闹,圣上赐与她的殿中上上下下服侍的婢子不过二三人,还是从三皇子的丞阳殿中拨出去的几个,且后宫中的几个妃子前去访她一访皆是被婉拒了出来。她愈想愈觉着其中蹊跷,便就趁着婢子打听来圣上于御书房办事的缝隙仗着皇后的身份前去探看。 柔妃殿中的几个婢子说到底也是宫中老人,有皇后这个名头在,又有何人敢拦她的驾。她进去柔妃殿中的时候便闻见一股股奇怪的药味,若不是心中好奇得紧,早就甩袖走人了。幸亏皇天不负有心人,让她在前殿便会到了这个所谓的神医。但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柔妃不是别人, 分卷阅读135 分卷阅读135 分卷阅读136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36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36 正是当年被她害死的晴妃。 今夜这么一出,她与圣上一道前来,八成是报复她当年的设计陷害。可有一点她想不通,既然她对皇儿的身份早有怀疑,又何必等到今天。 穆离淡淡一笑,迎上戚氏的视线,“本宫游历民间行医的时候常听人说虎毒不食子,也唯有在面对血缘亲情的时候,惯说谎话之人才会露出半点的动容,皇后娘娘觉得本宫所言,是否有理?” 戚氏最开始时候见到大皇子时眼中流露出来的神色又岂能一言蔽之,戚氏四两拨千斤避开了最锐利的一个问题,末了又以一句反问暗示圣上不会看不出来今日的设计,字字句句不仅为自己开脱,甚至搬出后宫与朝政重提当年之事,何尝不是以护国公府来威胁她。 当年戚氏陷害她之事两人自是心照不宣,只她今时忧心嗣儿与暮儿的事疏于与她一般见识,戚氏的脑子到底还是好使的,自然不会翻开二人旧账,她这新晋的柔妃的宝座也还算坐得舒坦。直到今日下午见到嗣儿才就起了心思助他们一助,也就有了她与圣上现身的这场。出她意料的,大抵要算知晓大皇子真实身份这一事,等她回过神来,便就接过了戚氏的话。 皇后道:“妹妹虽医术精湛,这皇宫不比民间,再者道听途说的东西,又有几分真?依本宫之见,妹妹这话却是不适合西澜的后宫罢。” 皇后见柔妃敛了眸,不由轻轻一笑,忽闻身后一道晦涩难言的声音传来:“当年,可是你害我母亲身死。” 本是问句,从尘暮口中说出来,生生说成了陈述句。 先前朝阳与她说的是,她母亲搅黄了戚氏与南灵王的好事因而戚氏怀恨在心,碍于母亲南灵长公主的身份不便下手,待母亲诞下她以后便将所有怨恨转移于她身,派人刺杀她多次未果,母亲无奈之下才辗转到北齐将她托付于父亲,而母亲却在回南灵的路上因长期顾她而精力不足致使失足坠了崖。 她问他为何母亲不一开始就留在相府与父亲相安一生,他说南灵皇室女子按规定,不到万不得已,诞下女婴比得由其亲自抚养至五岁,方可见世或交与父亲之手。照他所说母亲当年一路奔往北齐,足可见戚氏对她下手之狠。母亲的死,终究与戚氏脱不了干系,但也不能全权怪于戚氏。然她方才扮作母亲吓戚氏的时候,戚氏那一番话,与朝阳说的,并不符合。 自戚氏开口起,她便无法控制这份恨意。原以为她分析得透彻,不会被个人情绪左右,可面前这个女子,是间接害死她母亲的凶手,她再理智,也不过是一届凡人,要她如何平静得下来。且就戚氏之前与她说的每一字每一句,字里行间都透露着母亲的死另有隐情而非如朝阳所说的那般,而戚氏,恐怕不是直接害死母亲就是直接参与杀害母亲的罪魁祸首。可笑她之前竟还会对戚氏存有怜悯之心。 皇后赫然一怔,转身便见三步开外被三皇子揽在怀中女子。仍是方才那副装扮,一身白衣绣印南灵皇室繁复宫纹,以及秦宛安生前最喜欢的流云髻——唯有发间傲魂不见痕迹。 皇后的目光随着视线的推移逐渐变冷,“原来装神弄鬼的,竟是堂堂三皇子妃,北齐的相国之女……” 尘暮依旧看着她,慢慢道:“我再问你一遍,当年,可是你害死我的母亲?” “简直可笑,本宫贵为西澜皇后,为何要害你母亲?何况你母亲是谁,连北齐坊间都不曾有过准确的版本,本宫如何会知晓?”皇后说罢看向西澜王,眼角泪光乍现,“还望圣上明断,三皇子妃恐吓臣妾在前,诬告臣妾在后,此女当罚。” “诬告?”尘暮轻笑道,“不知皇后娘娘要告本皇子妃什么罪状?” 皇后道:“三皇子妃恐吓惊吓臣妾才令臣妾失了言说出那般大逆不道的话来,可皇儿当真是圣上的皇子。妾身与圣上大婚那晚,便是最好的证据。” 当年父亲执意要她嫁与当今的西澜王,新婚之夜要不是父亲在前厅安排人在酒水中下了药又寻来处子与圣上行了周公之礼,她如何能保全腹中孩儿。亏得父亲考虑周到,到今日还能以此堵上她们的退路。 “呵,就算皇后娘娘保养得再好,身下紧致如处子又如何?”尘暮冷眼看着皇后,唇角缓缓勾起,“让皇兄与父皇合血认亲不就罢了?” 她不知戚氏当年如何瞒过父皇,可如今她既然已知晓戚氏加害于她的母亲,哪怕朝华就是西澜王的儿子,她也一样让他二人的血融不起来。 同种血型的血能相融,加点别的什么便能不相融,她有的是法子让戚氏神经崩溃,何况,朝华百八十不是父皇的亲生儿子,该着急的人,怕是戚氏了。 闻见人儿说的话,三皇子眉梢一挑,眼中谑色与无奈并起。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想来也是她对宛姨的死有了自己的判断,这会儿正气头上,也便由着她去。不过人儿话虽难听了些,法子倒是可行的。 今夜他本是想让父皇和皇兄知晓戚氏早先不检点的行为,不想事情会发展到这地步,而这其中最让他意外的,要数朝华的身世了。他尚在震惊之中,人儿便挣了他步到戚氏身后直愣愣地待了一会儿就问出声了。 “荒谬!”皇后眼中惊惧之色迭起,“圣上万金之躯,岂容尔等胡闹?” “事关西澜体统,怎会是胡闹。”尘暮缓缓道,“不过是几滴血,还能促进血液循环,想必父皇不会吝啬。” 尘暮话才落下,柔妃猛地抬起头来看向睥睨着皇后的女子,眼前恍惚现出宛安的身影来,渐渐与眼前的女子重叠在一起。 皇后对上尘暮的视线,“本宫自问不曾与三皇子妃有过瓜葛,如今三皇子妃处处针对本宫,究竟安的什么心?” “安的什么心?”尘暮笑着看她,“皇后娘娘会不知道?” “你!”皇后面向西澜王,神色凄苦,“圣上,你要为臣妾做主,妾身不过是……” “够了,”西澜王忽然沉声打断她,“你当真以为孤头昏脑胀没有理事能力了不成?” “圣上……” “来人,将皇后打入冷宫,”西澜王看向滞愣在一旁的朝华,稍顿了顿,继道,“即日起,没有孤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援和殿。” ☆、于归 “圣上,圣上不可……”皇后忙道,“圣上,你会后悔的。” “圣上这般武断便将本宫打入冷宫,如何给国公府一个交待?” “圣上……” 西澜王冷眸半敛,冷声道:“今日之事,任何人不得置喙。”最后看了眼肃立在原地的朝华,甩袖离开。 穆离扫了眼僵着身子望着皇后离去方向的尘暮,眸光微暗,躇了有一会儿才暗叹一声 分卷阅读136 分卷阅读136 分卷阅读137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37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37 随着西澜王一道走出了这个院子。 三皇子垂眸看了看在他身前轻颤的人儿,思忖了会儿,复打横抱起她,走过朝华身前的时候稍稍一顿,终是无言以对。 父皇命令禁止随意出入援和殿,何尝不是变相囚禁朝华。而今戚氏被打入冷宫,朝华被禁足,他的目的似乎是顺利达成了,只是,他的人儿……再者父皇方才虽愤怒,却并未打断人儿与戚氏的对话,从父皇的表情来看,朝华并非父皇所生的事实父皇多半早已有所怀疑,所以,这么多年任他在宫外而迟迟不立太子。 这说来说去,一切都还在父皇的掌握之中。今夜他实则约了戚永年一道前来,最后却并未现身,大抵也是被父皇给拦下来的。他原是令戚永年一并承认戚氏当年不贞的事实,借机掣肘护国公府的实力。然父皇最末一道下给朝华的禁令,却也提醒了他,当今西澜的局势。 若是在今时的这般情况之下以此为借口削夺了护国公的实权,无管是一直蠢蠢欲动的东夷或是打着如意算盘的北齐,都会趁西澜除去臂膀的时机一攻而上。暂且封锁今夜之事的消息保全护国公的地位,从某个角度来说,亦是保全自己不致他国觊觎的实力。父皇现在禁了朝华的足,实则是让他有足够的时间清除朝华分散在西澜前朝外廷的势力。 可若朝华果真是南灵的皇子,这么算起来,朝华岂不是小人儿的表兄? 兜来绕去,还是与他有关系。三皇子眼底深处划过一抹无奈之色,她的身份,便是最让他头疼的一件事。 尘暮忽然道:“我想下来走走。” 许多事情她还没有理清头绪,有些事他不欲说与她听她便不强求,可她不想糊里糊涂地就随他回了殿。 “好。”三皇子看她一眼,动作轻柔地将人儿放到实地上,一并握住她的手不等她开口继言,“我陪你。” 尘暮低着头看二人紧紧相握的手,话到嘴边只得压回去,轻点了点算作默许。 如此也好,省得她再费心思躲他,倒不如就在他身边想一些琢磨不透的事。 倘若真到了需得召唤月牙骑的那一日,她可会真的将月牙骑召唤出来,可有能力驾驭得了这么一支令人闻风丧胆的精甲骑兵?她虽不想成为他们权利斗争中的牺牲品,但并不代表她有权力以此为借口调动月牙骑以致四国之境生灵涂炭。 “如换做你是月牙骑的主人,你会怎么选?” 尘暮偏过头看他,眼中流露出几分期盼。母亲的死虽然与戚氏有着无可分割的关系,但她月牙骑主人的身份,恐怕才是母亲身死的真正缘由。 月光倾倒下来,寸寸缕缕攀附在他颀长的身形,而后是含情的眉眼、高挺的鼻梁,以及恰到好处的薄唇。 “你这么盯着为夫看,为夫可不能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三皇子眼中笑意加深,轻抚着人儿的下颚,“妻心吾心。” 妻心吾心。好一个妻心吾心,他到底还是不愿说出母亲之死的真相。 尘暮错开他的视线,望着天上那轮清月,语气漠然:“三日以后,你随我回趟北齐。” 三皇子看向背对他站着的人儿,眼中犹疑不定,“怎么?” 尘暮道:“你随我去便是。这三日时辰,准你将西澜这边的事情处理好。” 三日,足够磨掉朝华的耐心与孤傲了。他既然是南灵王的儿子,她自然不愿他出事。再者朝华能与朝阳各自为政,她何乐而不为?只朝华的性格,需得慢慢磨。另,父皇而今有了柔妃,对当年之事定也不会过多追究,毕竟明眼人皆看得出来,父皇初初听闻戚氏言及朝华身世之时并未勃然大怒,即便发怒也只是惩罚戚氏之时,由此看来,父皇从一开始便知晓戚氏心怀不轨。毕竟当年怎么说父皇也是个皇子,戚氏与南灵王的事多少有所耳闻,只不过碍于护国公的面子不曾深究,心里却是亮如明镜。父皇等的,也许一直就是一个契机。如今,刚刚好。 朝阳若想在西澜护她高枕无忧,首先要除去的,便是朝华在西澜的势力。她给他三日时辰,也是给自己三日的时间,静下心来好好理理与他的事,以及,南宫洵捅出来的篓子。 “遵命。”三皇子眸中精光一闪,一步走到人儿身后从背后拥住她,轻轻道。 她的心思他怎会不明白,只,这三日的时辰若是不能见她,让他如何熬得过。 “为夫觉着,今夜之气氛甚是……” “唔……” ~ 三日后,援和殿。 男子倚窗而靠,一条腿曲着,目光滞在窗外夜色之中,良久无何动静。 “你就打算一直这么下去?” 身前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落定在他身前两三步距离。 男子闻声将头转过来,视线落在来人面庞上,有那么一瞬的僵硬,“你来,可是来报仇的。” 当年若不是他,他的母亲何至于就那般香消玉殒。这么多年,恐怕他愿意留在他身边,为的不过是亲眼看他落到万人唾弃的地步罢。 父皇,不,西澜王说的不容人置喙,怕也只是说与他听而已。至此,这西澜上下,大抵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今大皇子实乃南灵王的血脉,而西澜皇后,早在嫁与西澜王之前便已怀有身孕。 崔书之低眸看了面前的人一眼,将摊散在朝华身旁的书卷一一拾起放回案几,“素闻南灵皇室单单只有一个皇子,那位皇子却从未在人前露过面,只听闻及至弱冠身长七尺六寸,面若冠玉,性子清冷。” 等他话落,朝华身子轻轻僵滞,缓缓看向一丝不苟为他理卷的男子,“南灵皇子,年方几何?” 崔书之答:“二十又四。” 朝华忽而敛眸大笑,笑罢才道:“此般皇储,南灵之幸。” 而今他身困这方大殿,再多不甘又能如何?既有人代他做了二十四载南灵的皇子,那便继续罢。只他唯一遗憾的是,这么多年,他竟从未知晓他的父皇生得几般模样。 崔书之深深望着如今颓然坐在地上的朝华,慢慢道:“三皇子妃命臣转告殿下,祈愿多年之后去南灵,得表兄相迎。” 朝华眸光一闪,开口之时嗓音已见哑,“她不过一介女流之辈,焉能左右西澜王的决定?” 西澜王迟迟不下令废了他大皇子的身份,却不代表尘暮能以她三皇子妃的名头替西澜王做出抉择。何况,他的存在,于西澜王而言是毕生的耻辱,西澜王岂会允许放他一条生路,更甚至,回去南灵。 “三皇子妃还说,今晚子时一至,援和殿外南面的侍卫会离守半刻时辰,出了这皇宫以后,寒武门外自有人接应,望殿下莫要一根筋。” 崔书之言罢,向他伸手而立。 一开始接近他,的确存了亡他的心思,可越与之相处 分卷阅读137 分卷阅读137 分卷阅读138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38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38 ,越觉得此人并非如他想得那般不堪,当年郓城之事兴许是他无心之失,替母报仇的心思也便淡了。今日他出现在援和殿,一方面是为了完成三皇子妃托付与公主的事,另一方面,是为了了却他二人之间的纠葛。 “撕拉”一声,崔书之挥剑斩断一截衣袍递到手上,目光看向他。 朝华深吸一口气,握住崔书之的手从地上起身,一并接过他手中的断袍。 “杀母之恨,知遇之恩,从今往后,你我再无瓜葛。” 今日以后,他为南灵皇子,他依然做他的西澜大学士,彼此再无交集。 朝华望着手中断袍,不知心中是何滋味。 ~~~ 子时及至,援和殿南面之门侍卫尽数离职,子时一刻,援和殿大火四起。 滔天炽火在西澜皇宫拔地而起,火光洞天势不可当,照亮了朝华一身玄色缎袍。 这承载了他二十四载之久记忆的地方,终究不过是一场梦幻泡影。 朝华垂头一笑,运起轻功至寒武门,果真见着门口有一辆马车。 若朝阳与尘暮无意放过他,又何必做到如此。 忽而自嘲一笑,望了眼冷宫的方向,眸中晦涩之意极快地闪过。依母妃的性子,母妃置身冷宫之中,大抵是最好的结局。 回身轻叹了口气,跃上马车的时候忽闻一声浑厚的声音自马车里响起,“吾儿。” ☆、祸水东引 “但愿南灵这条路,他是真心接受了的。” 不远处的高墙之上,尘暮倚在朝阳怀中,望着寒武门前的马车快速驶离,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忧虑。 她今日决意放朝华一条生路,又何尝不是在拿整个西澜百姓的性命做赌注,赌她的表兄,是个明理之人。 三日前她与朝阳商定了三日之期,这短短数日便让她见识到了身旁这个男人的心思的缜密。朝华分置在各处的暗庄,不过几日的工夫,皆被连根拔起——只余下怡笑楼不曾动过。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今夜来接朝华去南灵的,竟会是南灵王。 朝阳早便知她不会同意他杀了朝华,这三日的时间除了铲除朝华的势力,他还暗中吩咐了人赶往南灵送信,才有了今日这一出。只是遗憾,她仍是没能见过皇舅长得哪般模样。尘暮忽然垂眸一笑:“待日后四国安定下来,可愿与我去南灵讨杯酒喝?” 三皇子拥着怀中人儿,视线从寒武门渐行渐远的那辆马车上移开,而后道:“由你。” 背后滔天火光映照出人儿绝美秀气的娇颜,眸中荡开一抹蜜色,“你这般做法,也不怕父皇事后追究。” 她一把火就烧了援和殿,虽则明面上给了父皇一个台阶下,可终究是替父皇做了决定,她就不担心事后怪罪她。且援和殿走水的消息一旦传出宫去,戚永年便迟愚也会有所发现,岂不平白给他二人添了障碍。 尘暮靠在他怀中,并不正面应他,“明日便与我启程去北齐罢。” 先前南宫洵来为她“引路”的时候以父亲染了风寒迟迟未见好转为由怂恿她回北齐,他追来落阳殿,南宫洵的谎言便不攻自破,然,她担心南宫洵会因此对父亲动手,逼她回北齐。无论怎么说,北齐她总归是要回去一趟的。西澜这边她虽然替父皇做了决定,父皇身边不还有个与母亲情同姐妹的柔妃帮衬着么,哪能由着父皇惩罚她。再加上这西澜的正主说到底还是父皇,她与朝阳虽说是暗中在搞动作,这三日之中父皇却并不加以阻止,父皇的意思,多半也是默许了的。 “想怎么走?”三皇子垂下脑袋搁到小人儿香肩上,在人儿耳边上轻轻哈气。 “什么?”尘暮皱眉。 “坐马车还是骑马,小道还是官路,快些还是慢些……” 三皇子忽而含住人儿的耳垂小心翼翼地吮了吮,听闻人儿极轻的一声倒吸声,眸中划过几分笑意,就听人儿叱道:“你这人怎的无时无刻……” “如何?” 三皇子将人儿转过来正对着她粉嫩的唇瓣吻落,方才触及人儿的一片柔软,便听身侧十来步开外宫墙之上几声略微熟悉的咳嗽声适时响起,眼中一抹诧异随之升起。 二人双双望过去,就见不远处的高墙之上歪歪斜斜坐着的一个鬓发发白的老者,见他二人望过来,煞有介事道:“这宫中的人都急巴巴地赶去救火了,就你们两人在这你侬我侬的,膈应不死老头我?” 这老人不说话,又在黑夜之中,尘暮尚且认不出来他,可他一开口,便让尘暮给认出来了。这人不就是当日与朝蓝上街时在街头碰着的那匹疯牛的主人么。 尘暮正欲开口问他为何会现身皇宫深处,便听身旁之人道:“师傅。” 尘暮卡在嘴边的疑问堪堪憋回肚中,目光在两人之间游走了好几个来回才确信自己方才没有听岔。 三皇子看着一脸好奇模样的小人儿,柔声道:“逍遥剑圣无涯子,我的师傅。” 当年若非遇到动不动就将他丢到悬崖山洞里,一关就是十天半月美其名曰“修炼”的师傅,恐怕也就没有今日的他了。他这一身武功,皆是来自他的师傅。 “师…师傅……” 尘暮抬眸望了眼他眼中涌现的期盼,努了努嘴,终于随着他开口唤了声“师傅”。 无涯子听了,面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来,杵了许久才朗声笑道:“行了行了,别逼着人家小女娃。我们可是早先就见过面了的,无需你介绍。” “哦?”三皇子眉梢一挑,揽在小人儿腰间的大掌微紧了紧,一笑置之,“不知师傅今夜造访为何?” 世人皆知逍遥剑圣无涯子和圣医无伦子师兄弟二人行踪不定,此番师傅突然现身西澜皇宫,定是出了事。 “三星拱月借辉,一星势弱可东引之。” 尘暮与朝阳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诧,等尘暮再想问个清楚,四方宫墙之上哪还有什么无涯子的身影。 “你师傅的意思,是暗示我们先灭东夷?” 如朝阳所说,北齐与东夷一直对西澜虎视眈眈,之前北齐借蛮凉之力欲先探入西澜,所幸睦州瘟疫提前病发并得到控制,才能在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以前将率先发放下去的蛮凉牛羊悉数解决。凡此种种,都是北齐的野心在作祟,而若她现今借口回北齐看望父亲见南宫洵,以西澜与北齐结为盟国为前提举兵攻下东夷,岂不妙哉? 从地形上看,西澜国土为四国之最,又恰好被其余三国及蛮凉围合其中,除却不再动心思的南灵,无涯子口中的三星尚可理解为蛮凉、东夷与北齐,而西澜便是被拱在中间的月。如今她身在西澜,北齐欲从她身上找到关于月牙骑的突破口,势必先要破了西澜这层防护层;一星势弱实指三地之中势 分卷阅读138 分卷阅读138 分卷阅读139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39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39 力偏弱一方,东引东引,即是祸水东引的意思。将祸水先一步转嫁东夷,如此,一来可彻底平息东夷这隐性炸弹的隐患,这二来么,自然是破了南宫洵的计谋。 “为夫也是这么理解的,”三皇子轻吻了吻小人儿,余光瞥见援和殿那处愈渐见弱的火势,压低了嗓因,“火势快灭了,我们也该启程了。” 她早早挑在这个时候,还不是为了避开父皇表面上的“责怪”么。等他二人从北齐转上一圈再回来之时,父皇明面上的气也该消了,他的人儿可打的一手好算盘。 “好。” 尘暮回过头看了眼小下来的火势,美眸中精光一闪即逝。 先前她还在想寻个什么借口见南宫洵一见,这会儿有了无涯子的提点,倒是豁然开朗了。 眼见着烦心事一件件熨平,尘暮的心情自然是好了不少,因而当朝阳提出启程的时候丝毫不犹豫便点头应下了,却并未留意到他稍稍变化的音色,以至于尘暮在以后的日子里每每想起来,便觉着忿恨难言。 ☆、夜行北齐 当然,这是后话。等尘暮任由他安排妥当塞进马车离开皇宫有一段时辰以后,才发现这人的小小心思。 也不知这人多少自负,竟就与她一道待在马车里任由马驹有一下没一下地前行,连容四与青梨这对“车夫”都给落下了。 这人一手揉捏着她的肩,另一只手却箍在她腰间,时不时地左点一下右抚一会儿,不见她制止,愈发得顺着腰际朝下探去。 “朝阳!” 尘暮忍住意欲拍死这人的冲动,双手死死掰着他不安分的大掌不让其得逞。 敢情他留下容四与青梨在皇宫所谓的“看家”,不过是他的借口。 “嗯,为夫在。”三皇子暗沉的眸子渐亮,反握住人儿送上门来的柔荑,似有所感地来回抚摸,“与师傅认识的事,为夫怎么不知?” 尘暮嘴角微微一抽,“只是有过一面之缘,且当时我并不知晓他便是你的师傅。” 当日遇见无涯子的时候单是觉着此人不凡,却不知晓他真实的身份。现在回想起来,倒是有些忍俊不禁了。 “什么时候的事?” 三皇子慢慢将头搁在人儿颈窝处,握着人儿柔荑的大掌状似不经意地、偷偷地继续往下移去。 尘暮道:“蛮凉刚遣使臣来西澜那会儿,你不是先去蛮凉近处走了几趟,我与朝蓝一道出宫,不想途中闯出一匹疯牛,而那疯牛的主人便是你的师傅……呀!” 三皇子一声轻笑,“从睦州来的牛?”话落,手上动作放得更慢了些,好让人儿看得分明。 她今日穿的一身紫绫色叠纱长裙,他趁与她说话的缝隙一层层掀了她的褶裙,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余下最后一层薄纱遮掩着她的肌肤。 她这会儿只觉得额头跳得厉害,“我在与你说话……” “为夫听着,”三皇子眼底的星光随着人儿受引导的柔荑的动作一点点璀璨起来,“师傅平生甚喜豢养合眼缘的奇珍异兽,大抵蛮凉送来的这批牛羊看着眼生便就买了下来自己养着,才就有了后来的事端。” 他这师傅一般情况下是寻不到人影的,自他拜他为师以来,师傅写信与他的内容,大多是在何处觅得了一只猎鹰、何时在林子里得了只长得颇为奇特的鸟儿等等诸如此类。他先前收到师傅的手信后便对睦州先行下放的这批商货留了心,才会在睦州附近观察了一段时日。 “所以,”尘暮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些,以防身后之人一个狼性大发,“殿下可不可以将裙子捋顺了先?” 三皇子听出人儿语气不善,此回也只一笑而过,凑到人儿耳边细细道:“谁让你先前瞒着为夫了?” “是你自己没问……啊。”尘暮惊叫一声,不可置信地迎上他亮得骇人的目光。 这人,这人竟……竟引着她隔着衣料划过她的…… 尘暮面上快速地染上一片红霞,条件反射般将左手从他的大掌中抽出来,狠狠往他身上一拧,忽听他道,“继续。” 尘暮呼吸猛地一顿,身子紧紧地崩住,手中力道慢慢收回。她一个女子,再怎么用力又如何与他相比,只怕她用尽全身力气于他也不过挠痒痒的程度,再加上他身上尚且还有伤,若是没好全又让她给弄裂了,对他是否太过。 三皇子眼见人儿放在他腰上的手隐隐有落下的架势,先前揉按着人儿香肩的左手一并拿下来将其握在掌心,朝下探去。 “朝阳!” 小人儿突然尖锐的一声叫喊令三皇儿的动作稍稍停了一停,眸色一黯,“别怕。” 马车微微晃着,尘暮从先前的荒唐中缓过神,低眸望了眼仍被掀开的紫裙,正要回头看他,却听他压抑沙哑的声音从耳廓处响起来,“别动。” 即便隔着衣料,她依然能感觉到他滚烫的物什,抵着她极慢极慢地跳动。 暗叹一口气,美眸中转瞬间溢满光彩,忽而张口说:“你将青梨留在宫中,你我此行前去北齐要办的事,怕是要耽搁些时辰了。” “怎么?” 三皇子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眼中失望一闪而过。只他话音才落,小人儿便一手挣了他反手扯下他腰间的锦带,“你这警觉性可是愈发得差了。” 尘暮拿着锦带缠在指尖,细细看了看,并未发觉哪里出众,随手就是一丢。 “你……” 三皇子墨瞳幽深,视线一直落在人儿的小手上,见她一把将扯下来的锦带扔了,喉结一动,正欲开口说话便被人儿的动作止了住。 “呀,它自己会动哎。” 听着身后之人的吸气声,尘暮眼中极快地划过一抹欢愉,双手包握着他,用指尖轻弹了弹,不出多时便看它胀大了起来。 三皇子哑声唤:“暮儿……” “你身上的伤还未好全,我没让你动便不准动。”尘暮头也不回道,小手尝试似的捋动着它。 “哦~轻些……” 被小人儿毫无章法地弄来弄去,三皇子后背靠上车壁,低哑着嗓音轻唤。 这丫头何时变得如此热情了。 这厢尘暮耳听他不断地低吟轻唤,心头涌动着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又握着那物来回滑了几回便褪去他的襦裤。 “哎……好丑啊……” 尘暮低头望着“衣衫褪尽”的巨物,秀眉一皱,不由嘀咕出声,全然不在意身后之人黑沉下来的脸色以及恍然现出的笑意,而当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之时,她的襦裤已被他退了去,娇嫩的花蕊正被他紧紧抵着。 连连呼出几口气,忙转移话题,“我本……本是让青梨先去相府将当年南宫洵赠与我的玉箫找出来,当作信物得他一见。南宫洵向来多疑,即便是我要见他,也不 分卷阅读139 分卷阅读139 分卷阅读140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40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40 见得他会如期而至。有了那管玉箫,事情便会简单些。如今却好,平白被你搅浑了一泓清泉水。” “嗯…”三皇子可不管她什么玉箫不玉箫的,提着人儿稍一磨蹭便将她慢慢压了下来,“青梨与容四二人,我已吩咐他们择了条近路先去北齐——至于你我,为夫身上重伤未愈,若是就这般早早赶到北齐而南宫有所防备,唯恐顾你不周全;再者,想来这几日你动的心思与精力不会低于为夫,该好好歇息一番才是。无论怎么说,都不会耽搁你的计划。” 想要北齐同意与西澜结盟攻下东夷,单是小人儿的一面之词,十之八九说服不了。除了一纸盟约上的甜头,差的便是迫令南宫不得不为之的让北齐忌惮的威胁。 他筹划的与她单独出行的这段光景,足够他安排打点好一切了,自然,也包括她。 感受着他的炙热慢慢进入,双脚几乎失了力气,小喘着气,“你早有意将他们打发走是不是?” 如若不然,他怎能这般肆无忌惮地将她拆吃入腹。还说什么重伤未愈,分明是精虫上脑,嘴里说着为她考虑,如今却与她在马车上…… “呵,你我再碍在他二人之间,你的算盘可是要打空了的。”言罢,又握着人儿的细腰往下一坐,身下微用力一顶,“嗯~” 作者有话要说:  原来drive a bsp; ☆、四国三分(上) 蚀骨的快意如波浪般从二人身下相连处化开,似猫儿般细碎的吟哦自尘暮口中溢出,偏这人握住她的腰迎合着他一次次地顶弄,先是扶着她慢慢坐下,忽然便猝不及防地用力撞入。 “唔,”尘暮紧咬着唇,努力不让自己就这般遂了他的意,“我,我可没让青梨去挖你的墙脚,是…是容四总跟着我家青梨……不……” 三皇子眼眸低垂,隔着人儿垂落的长裙看着二人身下,如狼的目光像要穿透几层薄薄的衣料将此番美好景象一览无余地收入眼底,温热的气息与小小人儿纠缠着,“为夫倒要看看,你的小嘴儿是否真当这般硬。”话落便空出一手转过她霞色一片的脸蛋,对着微张着努力呼吸的唇瓣吻落,噙住人儿的丁香小舌便是一吸。 “唔……”尘暮眼中漫上迷惘,眉头轻蹙。 紧窒而细密的触感随着他的动作慢慢累积,全身瘫软在他怀中没了力气,余光瞥见马车壁上掀掀合合的车帘,心中一紧,身下无意识地一绞,换来身后之人无奈的一声低哼与轻笑,“你真是,硬得不行了。” 尘暮面上霎时滚烫起来,强忍着身下传来的饱胀感,回嘴道:“哪硬得过你。” 三皇子眸中讶色一闪,带着湿意的吻一遍遍落到小人儿的后颈,“看来为夫还不曾将你喂饱,还有力气顶嘴了。” 他粗重的呼吸倾吐在她的脖颈,尘暮敏感地向后缩了缩却恰好整个被他拥入怀中,连同他的滚烫彻底含入。 三皇子稍顿了顿,大掌分开人儿愈渐并拢的双腿,食髓知味地抵弄着,搅得她心神俱烫。 尽兴地驰骋在人儿身子里,每一次的抽送都似要将她送上最高潮,“暮儿,嗯……呼……别夹……”三皇子一个深顶压着人儿停了下来,眸中是从未见过的幽深狂潮。 尘暮全身轻颤着,连抬手的力气都失却了。 “呃……” 他突如其来的一个起身令她惶然不知所措,竟就那般抱着她站着索要了起来,冲撞的力道比之方才更甚。身子不断相碰的撞击声令她再没心思想其他,只能挺直了脊背本能地迎合着他。 就在她快要承受不住的时候,他骤然加快加深的几个深捣后猛地将坚硬滚烫的巨物抽出,无法言喻的炽热自她花蕊外侧喷射而出。 “你……”尘暮半敛着眸望见地上与壁上一片白浊,羞赧地别开眼,心下涩然,“抱我坐下。” 为了她,他能做到如此,此生何求。 “容四与青梨二人之事,我不会过问,你尽管做媒人,”三皇子抱着人儿重新坐回,将不知从哪儿变出来的一张干净帕子交到人儿手中,“帮夫君一次如何?” 尘暮愣愣地垂着脑袋看向他递过来的帕子,不解地看他。 三皇子迎上小人儿迷糊的视线,但笑不语。 尘暮眼珠儿一转,忽然道:“万一南宫洵不来与我会面怎办?”一面偷偷地将他递过来的帕子扔到地上,伸了腿往外一踢。 这男人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跟什么,竟要她擦他的…… 三皇子道:“为夫记得,当初在北齐时他为你办了场晚宴,想来他该是差人送了一套衣衫来。” 尘暮双眼蓦地睁大,“你怎会……”知道。 “他当初同意你嫁于为夫只是迫于你夫君手中的血影,而他又一心惦记着你手中的月牙骑,自然是想让西澜的亲迎抵达北齐前能挽回你的心意,”三皇子拥着人儿,声音低沉下来,“前有玉箫,后有华服,当真遭他惦记。” 若不是他先下手为强,今日的局面该会是怎般的混乱。且,将这么一个人可人儿拱手让给其他人,真是不该。说来说去,还是要谢南宫洵一谢,否则,怎会让他涉足她的生活。 尘暮敛眉低笑,这人是吃醋了么,“那你与他,谁的功夫更好一些?” 万一她与南宫洵谈不拢,而南宫洵借机扣下她又该如何? “自然是你夫君。” “哼,”闻言,尘暮嘟囔道,“还不是快不过戚氏的一枚银针么?” 若不是她反应比寻常女子稍稍迟缓一些,扮作母亲去吓人这种事,真不知该怎么圆下去。 三皇子握着人儿绵呼呼的温热的手,徐徐道:“要让戚氏相信,你额间的胎记必不可少。宛姨曾说过,她额间的胎记只能以她的精血开启,因而当戚氏那枚银针射出来的时候,我便没有动手。” “你就不怕她的针上淬了毒?”尘暮偏头问他。 三皇子按住人儿的肩不让她回过头来,“当初你在穆楼,穆非肴为你用了洗髓之药,寻常的毒物,于你皆无用。” “穆非肴?”尘暮惊疑,“当初莫不是果真是你与穆非肴……” “瞎想什么,”三皇子将小人儿翻过来正对着自己,指尖点了点她的鼻尖,“多半是戚氏以朝华的名义命人将你带到穆楼与穆非肴做了交易,想要确认你的身份罢了。” 照朝华那晚的模样来看,他对于自己是南灵皇子的事未曾有所半分耳闻,南灵之事大大小小,戚氏大抵都不会让朝华知晓,因此她那一遭,追根问底,便是戚氏搞出来的事。容雪那女人与沈长策有染,沈长策奉的是朝华之命,而朝华行事,戚氏全权知晓,这个结论不难推测。 戚氏只是想岔了一点,既然是南灵皇室女子,身 分卷阅读140 分卷阅读140 分卷阅读141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41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41 上胎记岂会因浸了洗髓药水而显现出来。 “原来不是你啊,”尘暮心中划过一抹淡淡的失望,继而道,“改明儿到北齐的时候别忘了让容四通知青梨,跟我一道回一趟相府,也有许久未见过父亲了。” 三皇子低眸,“事不宜迟,让青梨先去拿来玉箫和衣衫便好。” 话落,尘暮瞟他一眼,颇为恨恨道:“既然知道事不宜迟,你竟还这般悠哉游哉地坐着马车前去,还在马车上……” “为夫只是,为你着想。”三皇子笑笑,而后大掌一捞,倾身将方才被人儿踢远的丝帕拾起,也不管人儿同意与否,竟就兀自清理了一番,一面盯着人儿又惊又羞的表情,眸中笑意逐渐加深。 尘暮木登登地望着他旁若无人地办起事来,目光迎上他,不觉一股羞燥热意涌上心头。被他看了良久,方才咽了咽口水后知后觉地错开他的视线,声音细若蚊蝇,“要不准你寻个地方清洗一回?” 他的话倒也是有些道理,操之过急只会平白乱了自己的阵脚。北齐之行,她确得好好准备准备,毕竟这回要面对的,是一国之君,而非单单不涉及政事的南宫洵。 三皇子动作一滞,“怎么,想与为夫洗个鸳鸯浴?” 尘暮喉间一哽,小手缠上他,慢慢道:“鸳鸯浴我可没精力再与你洗了,你若愿意就这般与我待在马车中便随你,只是,你放心外头无人驾驭的马匹么?” 他遣开了青梨与容四,这马车没了车夫,可能走到北齐去?要说他会放下身段去当个几日的马车夫,她也是信不尽然。 三皇子道:“它认得我们要走的路。” “哎?” “这条路,以往去北齐的时候命容四沿途洒下了便于马儿辨识的粉末。即使没有车夫,为夫的马儿也能跟着那气味走。”三皇子放下衣摆拥住已有些乏力的人儿,轻声解释道。 “所有的马都能闻出来么?”尘暮将脑袋靠在他胸膛上,忽然又问,“可会对那些土地留下什么不良影响?” “并非,只有经过特殊训练的马儿才能嗅出来,”三皇子道,“那粉末为殷往所制,除了会让原先瘠薄或密实的土地变得疏松一些,不会有其他影响。” 当初安排人将珠海石放至乌水崖之前,在芙蕖探查的时日稍为久些,前前后后花了不少心思。所幸芙蕖作为北齐要地,并未居有寻常百姓,因而即便破坏了那处的土质,也不会有大碍。 “那便好。” 尘暮安下心来,眼皮似掀似合,不出一盏茶的工夫便呼呼睡去了。三皇子垂眸看了看人儿低垂的脑袋,听闻她绵长的呼吸声,心中一片柔软。 她这性子,如何能甘心过平静的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  渣作者真的刹不住了... ☆、四国三分(中) 这日天光晴好,尘暮从窗外一阵接连不断的鸟鸣声中醒来,又闻见外头偶然的几声低语,心下好奇,起身随手拿了件衣衫披在身上,踮着脚朝门口走去。 她昨日与他到了北齐,他却二话不说将她先拽来了他先前在北齐购置的宅子里,说什么父亲现在身子方好需得休息,也不让她回相府探看。这会儿隐约间听闻门外似有容四的声音,料想前不久被他遣来北齐的青梨与容四,多半是他们从相府回来了。 尘暮屏着气息蹑手蹑脚地步到门口一步处站定,透过白纱层隐隐见着外头站着的两个影人,粗粗一看,心下一喜。 既然容四来了这处,那么青梨定然也是跟来了。朝阳不让她回相府先去见一见父亲,她有的是办法向父亲转达心意。 正这般想着,木门却忽然间自外向里打开,窜进来的风令她不由自主地紧了紧适才随手披上肩的春衫,眼中映出他似笑非笑的倒影来。 尘暮抿了抿唇,在他完全把门关实以前迅速地扫视了一遍外头的院子,除了容四果真在场,却寻不到青梨的身影。 “青梨呢?” 三皇子睨视着身前的小小人儿,“你方才起身,不洗漱不换衣衫便也罢了,见了为夫,怎么开口便是别人?” 他自然知晓她意欲何为,然,青梨既然送来了玉箫与衣服,那么在他未与南宫洵见面之前,便没必要与她相见了。 “我……”尘暮睫羽一颤,断断续续地应他,“寻常都是她服侍我起身,这么多年,已成了习惯。” “以后为夫服侍你便好,”三皇子将人儿额前垂落的几缕秀发别于耳后,忽然道,“容四已拿来了玉箫与衣衫,为夫过会儿将衣衫送来你房中,待你收拾好进宫,许能赶在他下朝之前。届时派人将玉箫交与他身边的德公公,应能得他一见。” “为夫晚你一些时辰再现身,你得见他的胜算便大些,”三皇子捧起人儿的脸,轻吻了吻她粉嫩的唇瓣,“记得为夫一直在。” 他若与她一道现身,南宫的防备之心便愈大。此番既决定从她一回,她要怎样与南宫见面,他都由着她。她说要拿出诚意来不能让北齐觉着自己是被逼无奈,又不能将他二人置身在危险的境地,除了让南宫洵亲自同意见她别无他法。只是如她所言,南宫洵本性多疑,能否得见尚无定论,而帝王的心思难测,今日之行,他需得在她身旁看着。 尘暮向后缩了缩便又迎上他,不安分地轻吮了吮,罢了才小喘着气推开他,“你可以去拿衣服了。” 他担心她,可她又何尝不是。她手中有月牙骑的线索,即便南宫洵将她扣下也绝无性命之忧,可换成他,便不一定了。之前南宫洵引她误会他,他身上的伤多半有南宫洵的一份,若此刻让南宫洵在北齐皇宫中看见他,他左右插翅难逃。哪怕她以月牙骑换他,也不能保证南宫洵是否会背着她对他下手。朝阳武功再高,又怎么抵得过皇宫中里里外外这么多侍卫。 可尘暮并不知晓的是,她身旁这人早就暗中将一切安排妥当,因而当她小手攀着他踮着脚凑上来的时候,三皇子便心头窃喜十分,眼见着小人儿喘着气欲拒还迎地将他推开,心头一动,一把将人儿带回怀中吻了个遍。以致二人穿戴整齐去往皇城的时候,天色已然不早。 尘暮望着辇车上微微晃动的车帘,眸中娇色一闪而过,闻见外头的动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锦衫挑开帘子,朝将她的辇车拦下来的侍卫柔声道:“劳烦将此物交与德公公,就说是尘家小女求见。”说罢将手中的一柄玉箫递到扮作车夫的容四手上,微笑着看向神情犹豫的侍卫。 这柄玉箫是南宫洵当年赠与她的,既是南宫洵的东西,德公公必然知得。再者,由德公公通禀上去,自然要比她直接求见来的好些。 “如此,姑娘需得等一段时辰。” 那侍卫接过玉箫,又抬眸看了看尘暮,踌躇了 分卷阅读141 分卷阅读141 分卷阅读142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42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42 会儿便应下。 两盏茶的工夫晃眼即过,皇城门口再次传来脚步声的时候,尘暮挑起车帘一角远远看见快步向辇车处走来的德公公,眸中划开一抹喜色。 “尘姑娘,快快有请。” 德公公及至辇车旁侧,顺了会儿气朝辇车上之人恭谨道。 一刻时辰之前他尚在御书房里侍奉皇上,忽的收到皇城处的动静,出去一看通传上来的那玉箫,岂不是当年皇上的贴身之物,后来亦是赠给了尘相家的千金,这会儿从皇城传了进来,可是那尘相家的千金在外求见?然则尘家千金按理身在西澜,并无回访北齐的消息,怎就今日出现在了北齐皇城之外?他又向前来通禀的小臣确认了一番,才拿着玉箫返回御书房请皇上明示。 只他不明,既然尘相家的千金回了北齐,为何不直接进宫,还要大费周章地过他这儿求见皇上?又,那玉箫毕竟是皇上当初赠与她的信物,而今她已是西澜的三皇子妃,竟拿玉箫以为通传之物,不怕遭人诟病? 任他心中再多疑问,终究只是皇上与这位相女间的事儿,皇上要他做什么他便照做,哪有小命妄自揣测圣意。 “尘暮在此谢过德公公了,”尘暮掀开车帘报以一笑,遂朝容四道,“走罢。” “尘姑娘,”德公公上前一步,低眉顺眼,“皇上允姑娘一见,并未准许其他不相干之人一道。” 尘暮与容四的目光一错而过,继而笑笑,“多谢德公公提点。” 南宫洵答应让她进宫,她的目的已达一半,至于容四能否在她身侧,她倒并非如此在意,只是难为容四,要在这皇城之外久候了。 尘暮顺服地下了辇车跟在德公公身后,一如当初领她去宣明殿之时一般。而当她果真又驻足在宣明殿外,竟恍如昨日。 短短数月的工夫,从北齐的准皇后到西澜的三皇子妃,就如大梦一场,如今在站在这片她初来的土地上,却是为了四国的百姓。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会涉足朝政之事,更没想到,她要面对之人,是原身想要托付一生的帝王。 “尘姑娘?” 尘暮敛了思绪,转身对德公公道:“倘若两盏茶时辰以后我未出这方大殿,烦请公公差人通知城门口的车夫先行回去相府。尘暮出来匆忙,未曾向家父禀明便将此人拉了出来,若是因此受了父亲的罚,尘暮心中难安。” 不管她能否说服南宫洵,左右宫中还有朝阳在,如若容四也受了牵连,青梨一人必然会生出事端来。也只有容四安然回去相府,才能让她全无后顾之忧。 “尘姑娘放心,传句话的事,老奴还是能做到的。”德公公道,“皇上已在殿中等候姑娘多时。” “多谢。” 尘暮迈入宣明殿,闻见那股熟悉的素槐香,眉间轻轻一蹙。转眸之时望见上回觉着有些眼熟的彩纱屏,脚便不由自主地走近,只,她方才完全站到那处屏风正前,就听身后一道低沉的声音道,“朕仍是觉着,这身衣裳衬你。” 尘暮才伸出去的手指尖一滞,“玉箫既然回到皇上手中,尘暮今日便完璧归赵了。” 南宫洵眸色一黯,“若单是还朕玉箫,又何必穿上这身衣裳?” 当日他以一袭锦衫试探她,她选了朝阳,本以为早便被她扔了,却不想原来她一直妥帖收着。这几日西澜不曾传出过任何音讯,照朝阳当时的情况来看,即使他低估了朝阳的功夫,一层又一层的死士加上他最后的一掌,朝阳追到了西澜皇宫,怕也是没有精力再同面前这女子解释,因而才会有今日这一出。她这是,在试探他么? “不穿这身衣裳,如何打消皇上的猜忌以见圣颜?”尘暮偏过身来看向他,唇边泛开一抹笑意,疏离而淡漠。 南宫洵沉眸深深看着面前富有自信的女子,倏尔一笑:“就不怕朕将你困在此处?” 初初德顺呈上来玉箫的时候他只是心中猜疑,下意识地问了她今日所带何人所着衣装,才就打消了心中的疑虑。依他所想,即便尘暮当真对朝阳动了情,照她的性子,有了误会而来不得解释清楚,她多半会狠下心孤身回北齐。自他那日为朝阳设伏算起,大约有一旬的日子,却迟迟未闻西澜有何动静,这会儿尘暮就忽然现身他的皇城之下,究竟是他多心还是她另有所谋。然他无心的一问,换来德顺口中尘暮身上所穿的锦衫,便是他当日为她备下的衣裳。这衣裳与寻常衣袍不同之处,是腰间所坠流苏挂饰,乃是紫金绣线编制而成,只若见光,便如长夜之中夺目星光,熠熠不可逼视。 不想他无心一问,竟就换来她的算计。先是假玉箫误他,后以一袭锦衫打消他的疑心,他使的离间之计还是没能奏效么?或者说,今日她现身在这处,本就是她算计好的一切,而朝阳与她,并未因他与朝华而生嫌隙。然,单凭她孤身一人,就不怕他一个不快,便将她困在北齐深宫之中? “怕,”尘暮如实道,“可尘暮今日冒着成为砧板上鱼肉之险来求见皇上,一为小女子故土,二为夫家之地。” “哦?”南宫洵将手负到身后,饶有兴趣地开口,“怎么个为故土法?” “东夷境线接压三国,其主好战,边境百姓深受其害,如此祸患,不如除之。”尘暮迎上南宫洵的视线,“皇上以为如何?” ☆、四国三分(下) 南宫洵忽而笑言:“即便东夷王有心助纣为虐,也不过是小打小闹,何必动辄举兵灭国?” 他竟不知,她今日之行,是为东夷。可即便如她所说,东夷近来颇为不安分,却何至于到灭国的地步。据他所知,东夷早前受制于西澜,而今徒有东夷之国实为西澜附属,借北齐攻打自己的国土,岂非荒谬? “皇上大抵知晓东夷早些时候败于西澜强兵之下,数年来以小国姿态求取一时和平。长久的压抑必将导致反抗,加上皇族中人的天家血性,谁人甘愿臣服于他国,何况是方登基不久血气方刚的君王。”尘暮稍顿了顿,望了眼垂眸沉思的南宫洵,继言,“今时东夷挑衅西澜,谁能保证他日不会染指北齐?此回北齐若袖手旁观西澜与东夷而不施以援手,待日后东夷羽翼渐丰而北齐毫无防备之心,岂不正中东夷之意?” 闻言,南宫洵墨眸一深,“就今日而言,东夷国力本敌不过西澜,何必拉北齐下水徒惹百姓非议?” 尘暮敛眸轻笑,走到南宫洵边上,方道:“想必前段时辰西澜境内睦州瘟疫之事皇上也是听说了,这瘟疫的源头直指四国之外的蛮凉,倘此时西澜举兵东伐,到时恐怕不仅仅是蛮凉虎视眈眈觊觎着西澜。” 良久,尘暮才听得身侧之人沉声叹道,“不过一月的工夫,你竟已全然向着西澜了。” 尘暮道 分卷阅读142 分卷阅读142 分卷阅读143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43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43 :“尘暮不过女儿身,文不成武不就,不懂国事亦不会带兵,只希望家国安定百姓和乐。” “家国安定?”南宫洵冷哼一声,阴沉的双眼扫过旁侧低他一头的女子,“你所谓的家国安定,便是帮着夫家对付你的父亲?” “北齐与西澜二国联手攻下东夷,于北齐而言只会有利而无害,这一点,皇上应该看得比尘暮明白,”尘暮低声道,“只要皇上答应与西澜结盟,东夷之地凭两国能力而分。” 他暗中谋划蛮凉之地,为的不就是西澜的土地,而今摆在他面前不过一点头就能捞到手的半个东夷,他会拒绝。说到底,南宫洵最终的目的是统一四国,如先除去西澜这颗眼中钉固然再好不过,只西澜却是四国之内短时难以啃下的一块骨头。如今西澜瘟疫已消,他的第一步棋已然夭折,现在大好机会摆在他眼前,他若推拒,便枉姓南宫。 “如此听来,朕若拒绝与西澜结盟,岂非愚笨至极,”南宫洵偏过身看向尘暮,稍一沉吟,黑目半阖,“只是朕并未看真切,西澜此举何意?” 北齐与西澜一旦结盟,受益最多的实属北齐,然,西澜王也并非吃素的,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探不得月牙骑的消息,又怎会放着大好的机会拱手分与北齐。 月牙骑虽是南灵奇兵,毕竟攸关四国百姓福祉,长久以来南灵安于四国之内,如何会没有西澜暗中相助,凭朝阳因他与尘暮之事现身北齐可见一斑。素闻西澜三皇子不喜参与国政,连接待他国来使都不曾出面,又怎会无故对北齐的女子上了心进而来访北齐。究其缘由,不过是尘暮手中的月牙骑。现如今尘暮现身北齐意欲西澜与北齐结为盟国,这其中必然有朝阳的意思。既然是朝阳之意,便不得不防。 “现今四国南灵不参政事,而蛮凉又处于内乱□□之期,西澜欲东伐东夷,只余北齐之意不得而知。我夫君听闻皇上宅心仁厚,东夷归于北齐,皇上万不会苛待东夷子民,既如此,北齐何乐不为?”尘暮低眸,缓缓启齿,“东夷子民究竟也是四国之人,尘暮希望皇上兵临东夷之时保全城内百姓性命安危。” “你方才不是说,一个国家被压制得久了必然会引发反抗么,怎么这会儿又求朕放了东夷百姓的性命?” 南宫洵忽然伸手抬起女子的下巴,冷沉的音色之中带了半分若有若无的笑意清清楚楚地传到她耳中。 南灵的姿态世人皆知,而方才出现在四国之中的蛮凉内斗之事她竟也知晓得分明,看来是他低估了她与朝阳,才让这盘棋下得愈来愈偏。她为他扣上宅心仁厚的空头高帽,何尝不是在激他应下与西澜结盟之事。举国皆知他这帝王之位沾了父兄的血,说他冷血无情六亲不认也尚不为过,如他照她所言占下东夷城池之后赦令东夷百姓,他在民间的口碑自然会有所好转。一则洗刷了他这暴君之名的满身戾气,二则合并东夷部分国土,于己于国,都是上上之策。然,“你若说服不了朕,休怪朕一个不查便忘了给攻城将士下达命令。” “东夷绝非好战之国,自早前臣服于西澜以后不曾再举兵而出,多年的休战生活保证其发展的同时,也势必磨去百姓心中的怨念,”尘暮也不挣开他,依然镇定自若道,“何况百姓本不在意一国之君是何身份,只要保证他们的生活避免颠沛流离战乱纷飞的日子,于他们而言,便是一个好国君。” 听她说完,南宫洵蓦地低头欺近她,不紧不慢道:“要朕应允也可,答应朕一个条件如何?” “什么?” “告诉朕,月牙骑的下落。”南宫洵看着目光清冷的女子,又补充道,“任何你知道的。” 照西澜与南灵平稳安静毫无动荡的局势来看,月牙骑她自然也是尚未寻到,那么一纸合约换月牙骑的消息,这笔交易再好不过。 “尘暮不知。” “尘相可曾安好?” 南宫洵捏起女子的下巴迫她迎上他的视线,睨视着她由镇定变慌乱的眸子,心情大好,剑眉一展欲再开口,感觉到身后突然而来的一道疾风,身子下意识一转,怀中女子已落入来人怀中脑袋低垂失了意识,“许久不见,南宫洵。” ☆、四国三分(终) 南宫洵看着身前不请自来的人,眸中阴笃之色一闪而过,“三皇子,别来无恙。” 北齐偌大的皇宫,竟任他来去自如,几日前的伤应是好得差不多了。思及此,南宫洵忽而望向朝阳怀中不省人事的女子,沉声道:“不知三皇子此举又是何意?” “如此美事一桩,何须本皇子的皇子妃再做出让步,”三皇子看向面前的帝王,漫不经心道,“缚平关近日似乎不太平了些。” 倘说芙蕖县是北齐的耳目,那么缚平关便是北齐的根本命脉所在。 缚平关地处北齐东南向,落于山谷之间,向西接连芙蕖以南接壤东夷之境,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最关键之处,缚平关乃是北齐军营所在之地。 三皇子话落,南宫洵眼中戾气极快地收了个干净,不动声色道:“三皇子的意思,如朕不同意与西澜结盟,缚平关便首当其冲?” 好一个威逼利诱,只是缚平关岂是西澜说攻便能攻下之地,西澜未免太不把他北齐放在眼里。 三皇子低声一笑,旋即道:“自然不是。西澜向来与各国交好,便连决意拿下东夷都需反复思虑如何将危害降到最低。只是本皇子不理世事的时日久了些,阁中兄弟走得远了些,前不久方才听闻几个好事的手下带了一帮子人翻过缚平关的两道天然屏障入了关,现如今也不知他们在何处落了脚了。” 南宫洵冷光一闪,“三皇子的算盘打得如此精细,就不怕朕今日将你二人一并扣下来,好与尘相来个合家团圆么?” 北齐兵力之所以稳居四国之首,大多倚靠缚平关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而今焚丞阁之人越过山道屏障摸进他北齐军营,且不论他北齐将士能否察觉处于暗处的敌人,单就破了缚平关的优势来说,他已处于被动之中。原这二国结盟之事的确于他利多弊少,只是任谁都不会喜欢被人拿捏在手中,更何况,他还是一国之君。 既然眼前之人挑在这个时候现身,那么他命人暗中控制尘相的事,朝阳亦早收到了风声。朝阳能以北齐数众将士的性命为挟,他何不如拿他的丈人逼他就范。且,这种事,当初他便做过,今时不过是再重演一遍罢了。 “本皇子若是怕,今日就不会来了,”三皇子打横抱起怀中的小人儿,继言,“北齐王大可一试,左不过让包围在宫外的血影再等上一段时辰又可出来练练手。北齐王盛情,本皇子与皇子妃只好却之不恭了。” 想不到今日,他与南宫洵二人又将初时的场 分卷阅读143 分卷阅读143 分卷阅读144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44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44 景重现了一遍。南宫洵挟尘相相逼,他借血影摆他一道。然则他二人心中格外清楚,南宫假借尘相不过是做个样子给小人儿看,万不会真正伤害于尘相。他想一统四国,除了武力征服,余下的便是礼乐制度的推行与教化,如此文官,他不会舍得下手。只尘相毕竟是小人儿的父亲,他又怎能袖手不顾。如今搬出血影,也不外乎是是给面前之人一个台阶下,而这台阶,一旦落脚,便关乎颜面。自古帝王忌惮势力大于己者,他几次三番落了他的面子,他与他之间的梁子,只会越结越大。 许久,南宫洵眸中狠厉之色慢慢消散,沉吟道:“朕给你三日时辰,命焚丞阁之人尽数撤离缚平关。” “北齐王这是同意了?”三皇子也不等南宫洵回答,片刻笑言,“只要北齐王首肯,焚丞阁精甲即刻领命而退,绝不侵犯缚平关之境一分一毫。” 见南宫洵眼中神色渐沉,三皇子又道:“今日日落之前若尘相安然回府,缚平关附近余下的血影亦会一道撤离。” “你道北齐将士那般无能?”南宫洵冷哼一声,憋了良久的气随着帝王之威齐齐而出。 血影再厉害,也只区区两三万的数目,又兵分两路行事,他北齐军中数十万铁骨铮铮的儿郎岂会输得一败涂地? 三皇子收回目光望向怀中人儿,眸中愈发温柔,“血影未随阁中之人进入缚平关,只因在关外附近发现了一处数量庞大的粮草,心生好奇,便就留了下来。” 若非他留了心未让血影探入缚平关,又怎会发现北齐军营的粮仓竟会设在平原上的寺庙之中。不得不承认,面前的男子,除却野心大了些,委实是块当帝王的料子。 南宫洵深吸了一口气,复再吐出,慢慢道:“朕,总是差你一步。”无管是政事还是她。目光无意识地落到那女子身上,眼底猛然划过一抹暗色。 三皇子见目的达成了,索性背过身去作势便要离开,忽闻南宫洵道,“三皇子今日来,就没有将盟约带来么?” 她与他先后现身在他宫中,为的不就是那一纸盟约。 “北齐王金口抵得过玉玺一印,本皇子自然信得过,”三皇子也不回头,又加了句,“北齐王许三日之期,作为诚意,我西澜便还敬北齐半月时间。” 半月时间,足够北齐做好准备,也足够他布好最后的棋局。 南宫洵目光锁着二人离去的身影,直至眼角那一抹紫金色的灿光消逝在视线之中,才堪堪收回视线看向绘景彩纱屏,墨如深夜的双眼愈加得幽暗。 ~ 半月之后,西澜以东夷自编自演捏造商队在西澜境内被劫的罪名于西澜为由出师东夷,西澜十万大军自东夷东南角横空而降,与此同时,北齐三十余万大军突然发难,自东夷西北边境横势而下与西澜遥遥呼应,不过五日工夫,东夷国土以西北东南对角之线一分为二,对角线以北土地归于北齐铁蹄之下,以南尽数并于西澜。东夷王自刎于建章都城,自此,四国三分。 山巅之上,女子半倚在男子怀中,身后银色玄甲尤为刺目,只听她犹疑道:“沈长策和薛韧都曾是表兄的人,也只有彼此熟悉,才能配合得这般天衣无缝。只是果真到了这日,我心中仍是不安。” “我已命血影留在西澜皇宫,父皇与母后不会出事,你尽可放心,”男子拥住身前的人儿,柔声道,“月牙骑既已出世,由不得你我再等下去。” 山巅风起,吹过崖上相拥的二人,只消片刻又掠过二人俯冲而下,银色玄甲在月光之下摄人心魂地夺目。 ☆、月牙骑(终) 尘暮眼中不忍之色快速地压下,听闻他说起月牙骑,心下一凉。终究,她还是将月牙骑带出了那一片绝壁之下。 自那日被他劈晕在宣明殿醒来已是明月当空,父亲亦已安然回了相府。也不知是近来发生的事多了还是确实太久未见过父亲,这一见,才恍然发觉父亲额角鬓发隐隐显白。大抵是朝阳已将诸事告与父亲知晓,以至她尚未来得及开口便听闻父亲无可奈何的一声叹息,不待她多问便领着她一路向以往明令禁她私自擅闯的父亲的书房走去。 她亲眼看着父亲将半卷挂在书房正堂墙上那幅最为显眼的山水壁画取下来完全展开放在书案之上,微微一愣。原身偷着拉青梨一道来书房寻找她的“呈堂罪证”的时候便一直惦记着这幅画。这幅画她从未曾见过父亲将它完全打开过,也不曾将它取下来,因而每每见到这副半卷半敛的壁画之时心中好奇得紧,曾不止一次地想要自行取下来看个究竟,可那幅壁画就如钉在墙上一般怎么也无法将之取下来。时间一长,她也不便不再惦记了,这会儿见父亲亲自取下来,才明白个中蹊跷。 原这画上藏有玄机,其上飞禽之眼深黑空洞一点,实为画眼,父亲拿与银针一般无二的钥匙轻轻一放,只闻一声轻微的声响,这画便从墙上脱离了下来。 “这幅画卷是你母亲留与你的,为父一直不希望有朝一日你会用到它,然如今的北齐王,早已不是当年卑微谦恭的皇子,若纵其发展,四国百姓必然陷入无尽的战火中。纵使月牙骑的出世必将引发四国动荡,比起无谓的万人枯骨,为父宁愿能以同等的代价制止他的野心换得无辜百姓的性命。” 父亲的话一字一句地落在她耳中,她方才明了南宫洵殿中那道绘景彩纱屏上的手法缘何如此熟悉。宣明殿里的那道屏风之上的山水线条勾勒的手法,与眼前画卷上的,分毫不差,连那份比例都似乎是成倍地还原出来的。父亲书房中搁了多年的画卷,原是一幅绣画,一幅藏着月牙骑线索的画。 可南宫洵,又怎会对父亲书房中的壁画感兴趣? 诚如父亲所言,月牙骑的出世必将无可避免地导致生死血战,而南宫洵一早就将主意打在了她手中的月牙骑上,她能做的,便是赶在南宫洵之前找到月牙骑所在之地,以月牙骑主人的身份将这支骑兵带入四国境内,在最短的时间内,以战止战。父亲说当年母亲将画交给他的时候并未将个中奥妙告之他,只忧心父亲不靠谱地向己国北齐告密。她听来一笑而过,心中却是犯难。所幸,南宫洵这么多年盯着这幅画却迟迟没有新的进展,可也一样说明,她找到月牙骑的可能性也与他同样渺小。 如她心中所想,接下来的几日时间,她不曾有过半分进展。若不是当日青梨的突然闯入,她也不会无意之间将拿在手上的那把细如银针的钥匙尖对准了自己不慎划破了肌肤,血滴入那飞禽绣眼不过眨眼的工夫,原先的画卷竟全权变了方向,连那小小的一只飞禽都转向变成了蝴蝶。山水画改向之后她的指尖方一触及画卷,其中部分山头勾勒而出轮廓散出 分卷阅读144 分卷阅读144 分卷阅读145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45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45 了荧蓝的光,一如傲魂变成发簪之时顶端半翅的颜色。 这山水的轮廓,原来竟是地图的走向。即便南宫洵再聪慧,也万万不会看出地图的走向以后还需反个方向。他若当真看出个其中端倪,这么多年来,也是一直与初衷背道。 直到那个时候,她才觉着前所未有得遗憾,未能有机会再见母亲一面。究竟是怎样一个奇女子,能将她往后的一切都谋算得如此精细,甚至,还指了个夫君护她一生无虞。 她与他二人照着画卷上现出的地图探到了上京城外的七里坡,山势险峻路道盘旋,中间狭窄的一道天堑两旁是一眼望不尽的万丈悬崖绝壁。而过了七里坡,再有三里的地方,便是母亲的青冢。 母亲生前与父亲在一起的时日少之又少,常年留在南灵,因而遗愿落冢于北齐,父亲也便照着母亲的心愿在城外择了一处风水宝地。说是风水宝地,到底还是在母亲的算计之内。 南灵皇室族人落冢于北齐之地,又有谁还会把心思再放到七里坡。且七里坡,据闻从未有人走过这道险坡登临山顶,山巅之上的风光几何,更不曾有人清楚。 今时她与他登临此顶,才知晓七里坡之上的山巅,背临北齐命脉缚平关,而正面相对的,便是北齐皇城。若再说得宽泛些,整个北齐都在她的视线之中也不为过。此处,除了是月牙骑绝佳的容身之所,也不失为一个制高的哨台。 尘暮偏过身望着目之所及近乎连绵不断的一片连着一片锃亮的如浪涛般的银色玄甲,左胸膛处似乎涌动着一股名为自豪的强烈情感来。她从不知,仅仅一支长年不曾见光的军队身上所携士气,竟堪比数万万之众的大军气势。 她突然有些明白,南宫洵为何整出这么多幺蛾子算计她。这样的军队,若能据为己有,区区四国之境何足挂齿,只怕一统四国以后,他还会不断向各处开疆拓土。只是,百姓的疾苦他身居高位看不透,连万千将士的性命他都能一眼不眨地肆意挥霍么。 都说帝王绝情,只是身在皇家多少身不由己,南宫洵到得今日这般冷心冷情的地步,与先王又如何脱得了干系。但愿此一战以后,能令他看清当今局势全权收了他的野心。 “嘭……” 夜空之上一束青色烟花自东面炸开,照亮了山巅之上绵延数里的玄甲,以及三皇子淡漠暗沉的双眸。 尘暮喃喃道:“开始了。” ☆、三块残符(上) 尘暮话音才落,身后银色玄甲军队犹如潮水般急退,一时间马蹄声如雷奔,大军自山巅俯冲而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渗透北齐三大要城,凭两千铁骑率先悄无声息地攻据临近西澜的高昌城,城池被占之时,守城将领亦不知何时趁乱逃离不知所踪。 消息传至北齐皇宫的时候,已是月挂中天。 南宫洵沉眸一一扫过阶下神色各异的众臣,长指轻叩着龙座,眸中犀利之色稍纵即逝,“高昌城守备何在?” 高昌、鹏举、嘉义三大城池乃是北齐分置三足而立防御西澜、东夷及北面未名之地的咽喉所在,芙蕖县又在其中,拿下高昌就等于是切断了北齐大半的驿站。驿站一旦出事,整个皇宫便如同失去了双耳,而今高昌城被不知何处窜出来的一支军队轻而易举地拿下,守城将士亦杳无音讯,分明是早有预谋公然对抗他北齐。然,掌管高昌城的将士何时这般无能,竟任由一支不过二千骑的小队如入无人之地。 “启禀皇上,吾等迟迟未得高昌城守备的消息,依臣之见,大抵是敌军早在高昌城安排了内应,战况紧急,守备不敌便让城池落入敌手,”上将军容成武道,“高昌城的意义之于我朝无需多言,为今之计,只有再派人前去,重夺高昌城。” 南宫洵略一思索,道:“不知容将军觉着何人能胜此重任?” 先前他拨了三十万大军兵分两路让他前去东夷的时候他婉言相拒,这个时候发话,他可不会觉得这位上将军会亲自请命领兵将丢失的城池夺回来。 果然,他才念完他的心思,便听容成武道,“微臣拙见,这高昌城正对西澜而设,加之此刻我军多半军力均在东夷与西澜军队共同东讨,而此次东征,西澜不过十万大军,其心或异。观之我朝,惟有右相一人,盖令敌军有所恻隐。” 他答应与西澜结盟一齐瓜分东夷,派出三十万大军南下东夷,而西澜却只出兵十万。虽则北齐兵力确实乃四国之最,东夷军纪散漫,可西澜只拿出十万的军队,比之北齐委实少了些。换句话说,西澜这葫芦里卖的药,并非寻常药,而是掺了毒分的毒药,意欲下手的,便是军力略显瘠薄的北齐。 除了推卸自身责任这一毛病,容成武这句话倒是句句说到点子上了。可惜,即便知晓西澜图谋不轨,现在还不是他北齐正面出师西澜的时候。 凡是出战,皆需个理由,倘师出无名,不管是史官还是悠悠众口,都难以赌上。高昌城被占,那支两千人的军队却并未打出任何国家的旗帜来,显然不欲世人知晓出兵之国。然究其根本,大抵与容成武所言相差无几。也无怪乎,北齐与西澜的盟约尚达成,邀北齐共同出兵东夷本就是西澜之意,现今东夷才被二国瓜分,西澜便过河拆桥反扑北齐,听来着实不仁义。至少在出兵东夷的三十万大军整顿好一切整装待发以前,西澜的十万军队,还不能动。 南宫洵抬眸直视着身前的容成武,慢慢道:“只是尘相近日来偶感风寒,这几日一直未能见客,此回怕是还要仰仗容爱卿亮一回宝刀了。先前容爱卿将功名让于手下副将,这次,爱卿还是莫要推拒的好,嗯?” 朝阳与尘暮二人既然毁约算计到这般地步,又怎会让尘风凛继续留在北齐受他束缚,如今的相府,该一早是座空府了。想通这一层的时候,他倒是没有多大的惊讶或不可置信。毕竟若西澜真心实意与北齐结盟,将东夷一半的国土让于四国而什么都不做,这才会让他心下犹疑。今时知晓了他们的用意,反倒不那么忧心。虽他如今暂时将高昌城丢了,但若拼兵力与国力,他北齐如何会怕西澜。 闻出座上之人话中隐隐的威胁之意,容成武敛眉颔首,低声应下这桩差事。 自他被沈长策查了个底朝天起,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担心龙椅上的万岁爷哪天心血来潮想起来他这么个人,随便给他个差事再命人埋伏在半路上将他灭了,眼不见心不烦,死后再追加个什么冠冕堂皇的封赏那他可就不要太憋屈了。朝廷有令,不得私自收购贩卖与收藏兵器,可倒卖兵器这种事一旦尝到了甜头便一发不可收拾,时间一长,四国之内几乎所有大大小小的军营与商队都与他或多或少有些联系。本来,他身居高位也不 分卷阅读145 分卷阅读145 分卷阅读146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46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46 必担心北齐朝廷上会有哪个不知趣的朝廷清官揭发他,且他事情做得隐秘,凡事安排得滴水不漏,想来也不会有一条路走到尽头的时候,可偏偏让旁路的人给盯上,谁又能打包票说面前这九五之尊能被他瞒过去? 只是此回西澜大抵是要与北齐来真的,皇帝陛下暂时还算不到他头上,就且认命一回,将高昌城从西澜人手中夺回。 皇上虽然并非言明北齐与西澜结盟之事,但前段时间大幅度地调兵遣将的消息及军队调度集结的方向,早就让众位大臣心知肚明,因而当宫中传出东夷那边的捷报时,人人皆是一幅了然不惊的模样,可万万没想到,西澜打的竟是这个调虎离山的主意,也不怕心急将自己撑住了。 南宫洵垂眸,“如此,朕命你带兵十五万前往高昌城,即日启程。” 高昌城极为重要,西澜那支两千人的军队神不知鬼不觉地现身夺城,难保其后不会隐藏有西澜主力军队,因此容成武此去,攸关首战胜负关键。至于留在东夷的那三十万大军,他早就有意在蚕食东夷履行与西澜的盟约以后趁机灭掉西澜东伐的兵力,进而一举攻入西澜,此回既然是西澜先行不仁,便休怪他不义。北齐三十万大军斡旋于西澜十万兵力,剿灭不过是时间问题,如今要做的,便是等容成武夺回高昌,与东夷的大军一举挥师南下。 “臣,领命。” “退朝。” ☆、三块残符(中) 翌日一早,上将军容成武持右符前往缚平关军营凭令调集十五万大军分成三拨前后急行高昌城,十五万大军形如三段长蛇东起缚平关,以西不断朝高昌城层层推进。 北齐大军此行,以五万人为首的轻装弓骑兵与步兵一路快马加鞭赶往高昌,第二段以重骑兵为主负责接替首军之后的作战,末段兵力皆是运输后续辎重以保证此战的顺利。缚平关据高昌并不远,若是急行军,不出两日便能抵达,重甲骑兵的速度比不得轻装骑兵,因此只能用来连接首尾部队,待到首军攻下高昌城之时再加入战斗亦不迟。 容成武将兵力部署妥当,遥想英年时候驰骋沙场时的快意与高昌城内嚣张狂妄的敌军,哪怕是未能与那数千占领高昌的骑兵正式交锋已感受到血液中沸腾的战意。 眼下他率先带领抵达高昌的第一批大军正处于士气高涨之际,随身而带的粮食与攻城兵器亦足够确保他们将高昌城内猖獗小儿围困其中并拿下整座城池,此时不攻,更待何时。容成武望着城墙之上寥寥数余人,眼中流露出嗜血的杀意,“传本将之命,天黑以后,即刻攻城。” 他北齐原驻守高昌城内将士无一生还,这份血耻,今夜便是还报之时。 ~~~ 如血残阳吞噬最后一抹余晖,大地笼罩上长夜墨色,战鼓声声自高昌城外拔地而起,密如蝗虫的箭雨夹杂着滔天的怒吼直逼城下。 一具具熟悉的尸体身着异装自城墙高台上砸落,怔忪之间,己方大军背后与两翼方向霎时响起震天般的类如狼嚎似的呼啸,仓皇回眸,恍如黑色海潮平地卷席合围而来,银色长枪在月光之下闪烁着夺命的光泽,一浪接一浪像永无尽头的漩涡朝五万大军合拢挤压,所过之处,泛滥血海。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围剿,一场完全意义上的屠杀。等待着北齐五万大军的,不是此前听闻的简简单单的两千骑兵,不是寥寥数千骑兵的高昌城,而是手起枪落的死神,一座以他们同伴为引的空城。 从未见过如此不知疲累而训练有素的军队,宛如天生的战场之上的雄鹰,狠厉而决绝。 沉闷凄厉的呐喊响彻云霄,短促的嘶吼与纷乱的马蹄一声声一寸寸将惊惧灌输在每一个人心底深处,彻夜不息。 眼睁睁看着数万将士在银色的夺命长枪之下一一丧命,容成武的内心几斤崩溃。高昌城上皆是北齐原来的守军,他们先前射杀的,都是自己的同仁!而敌军早就埋伏在他们之外,以口袋阵将他们围死在中间。如非亲眼所见,他实难相信,世间会有这般嗜血的骑兵。如若再不突围,今夜这五万的大军与他,都将一并交待在高昌城下。 城暂时拿不回来不要紧,重要的是尽力保全今夜在这处与这支可怕的骑兵对战的兵力,等到第二批军队前来支援以前摸清这支骑兵的来源与作战方式,方可彻底夺回高昌城。 忽而一声嘶吼,裹挟着容成武浑厚有力的命令响彻夜空,“全军听令,朝城前步兵方向突围。” 步兵的冲击力虽然大,究竟是在平地上,不如轻骑兵那般灵活,于其中寻得缺口较之与那帮子疯狂的轻骑兵交战寻找契机的几率更大。 不知上将军的猜测是否奏效,然当敌军步兵所开的缺口愈来愈大的时候,北齐将士是信了十分,人人争先恐后地朝着一个方向攻击,早先布置的阵型已然全线溃散。 良久,一身着银金色铠甲的男子悄然步到另一男子身侧,望着不远处如逃命般朝着一个缺口狂奔跑出的北齐士兵低声询问:“主?” “穷寇莫追。” 男子垂眸淡淡扫过右手长枪上贯至尖尾的血色,眸中划过一道精光。 新主子曾叮嘱过他,尽了兴便要休息一段时辰,以此来为下一次战斗做好充分的准备,今夜这一战,月牙骑已尽兴。 容成武拼死冲出一条血路杀出重围回到高昌城附近的落脚地时,却收到他先前安排于第二批当做后援部队的七万大军竟在一日之间全军凭空消失不知去向,惟有这名声称因“睡过头”而误了点得意保全性命前来报信之人幸免。 整整七万大军,不过一日的光景,既不闻战鼓之声,又不见返回,怎会凭空消失? 高昌城乃是北齐三大军事要塞之一,与鹏举、嘉义两城呈三角之势拥护上京,如今高昌城出事,他安排在第二批的大军亦如人间蒸发,思来想去,多半是鹏举城亦同于高昌,早已落入敌手,只是并未声张,为的就是引出北齐剩余兵力,逐个击破。鹏举城在缚平关之外,若单是去军营不会路过鹏举,而鹏举却能将军营里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这么一来,他调动与安排的军队便全权暴露在敌军眼中。 容成武望着身后方才与他一道杀出来的五千余骑,眸光渐冷,“传我命令,回缚平关。” 高昌城,仅凭那可怖的数千骑坐镇,他五万军力尚且不敌,若不与余下的大军会合,这五千人岂非白白送死。且,东夷那处尚有他北齐的三十万大军,缚平关又临东夷而处,只有回去缚平关,才有一线生机,至于高昌城,只能从长计议了。 是夜,才从一场恶战中逃生的一队骑兵趁天色未亮透照来时路返回,等到数日后去到缚平关下,路遇被扒了甲 分卷阅读146 分卷阅读146 分卷阅读147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47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47 胄四仰八叉横拦在他们眼前的按原计划运送补给辎重的士兵之时,顿觉心头凛凛。连日来的疲累奔袭加上今日这一遭,已完全将他们的心理防线击破。如果说高昌城一战是他们侥幸杀出重围虎口逃生,那么今日便是把他们的认知悉数推翻的时刻。 那晚哪是他们求生心切战斗力大涨才逃出来的,分明是那支不要命的铁骑有意为之。当看见四周接连不断出现并将他们重重包围的与他们交过战的骑兵之时,每个人的内心都是如此这般。 望不尽的银潮一步步逼近,直至夜色与其瞬息淹没他们。 ☆、三块残符(下) 北齐七万军队不知所踪,八万大军先后殉国,上将军,行迹不得知。 南宫洵冷眼望着御案上碎裂的两块残符,握在掌心的金樽慢慢收紧。 假若单是西澜,如何会有这般不可测的兵力?容成武虽多年未上战场,毕竟是本朝大将,何况此次他拨下的军力远远多于西澜,本以为万无一失,不想还是走到了如今的地步。 两道浓眉紧紧皱在一起,忽闻殿外嘈杂的叫喊声,眉心一蹙,思量间已放下手中金樽起身步出御书房外了。 南宫洵垂眸睨视着阶下形容憔悴的容雪,沉声问:“淑妃这个时辰来御书房,所为何事?” 这几日他一直待在御书房中亦下令禁止后宫嫔妃前来,以免因道听途说了些闲言碎语搅得前朝后廷人心惶惶,这时候夜已见深,容雪来此处,多半与容成武遇害的消息有关。然而话说回来,自她那日醒来发觉一夜间青丝不复以来,的确有段日子不曾见过他的淑妃了。 “皇上,臣妾斗胆来御书房,只为府上的婢子连夜进宫通知家父遇险的消息,此事可当真?” 容雪近乎半跪在御书房前的石阶上,声音微哑,企望从身前的男子口中得知别于她已得的消息来。 她能安居妃位,仰仗的就是父亲在朝中的地位,如今父亲所带十五万大军悉数战败,她焉能安心待在后宫?府中婢子言辞闪烁,大令父亲是生是死尚不明确,而父亲既为北齐大将,敌军即便擒获了父亲也不会一时之间就杀了父亲,也只有眼前这个男子,才能调兵将父亲救出来。 南宫洵视线下意识地掠过容雪的发丝,眸光一闪,“上将军英武不凡,身手远非常人可比,审时度势亦是武将必备品德之一,朕不觉得上将军没有这份节气,淑妃以为呢?” 容雪瞳孔一缩,“可……” 他这话,何尝不是在提醒她父亲以前背着他所做的糊涂事。审时度势,度的可不仅仅是战场上瞬息万变的势,还包括太平盛世下顺暗潮而流之势。父亲自以为瞒天过海的做法,终究没能逃过他的双眼。 南宫洵背过身跨进书房,声音愈发得冷下来,“夜已深,淑妃早些回去歇息,莫要伤了身子。” 如今正值北齐与西澜对峙之际,他又怎会再派兵前去救一人而牺牲数多将士,且容成武身为北齐上将军,西澜那处即便是将之生擒也不会立刻处决,短时日之内不会有性命危险,他现在要做的,便是部署之后的战局。只是容成武出事,他先前交付与他的调动军队的虎符亦不可能安然还与他手中,而要在短时间内再命人赶制如此虎符,只能是行之无法。现如今,若非他御驾亲征,此战,北齐必败。 目光触及御案之上沾了些许血迹的残符,遽然变深。 除却东夷那处三十万大军,以及已然无用的十五万之兵,缚平关的军营里只余下十万的兵力,倘他亲临疆场,再与自东夷凯旋的大军相会,算起来似乎足够与西澜抗衡,但同样难保现在东夷的那三十万大军能否顺利班师回朝。幸而当初早在他正式登基之前便又派人另外做了鱼形兵符以备不时之需,此次容成武推举的副将所带的三十万大军,调度征集之权皆归于鱼符而得以使他分别调令军队迎击西澜。只是西澜既早有意来个瓮中之鳖,那三十万大军恐怕也要吃一些苦头了。 西澜的兵力不敌北齐,便伺机将他北齐的兵力分散再逐个击破,这一招,不谓不高,这时候若想赢下这场战争并趁此兴兵而下,需得先让西澜分心,而令西澜分心,若是无法让朝阳与尘暮心生嫌隙,便只能从西澜朝堂中入手。 而据他所知,西澜王与其护国公戚永年并非表面上那般和敬。西澜若是内乱,战场上的局势便不会如当今那般好看了。 “启禀皇上。” 南宫洵收回心思,沉声问道:“东夷那边如何了?” 数日以来不曾听闻远在东夷的军队有何异动,便连他北齐的三十万大军也如断了联系般音讯全无。按他原先的计划,倘平定东夷的领土之后再做一段时日的休整即可趁势反扑西澜之军,现在虽西澜先行损毁盟约,那三十万大军也不会全无防备,更何况西澜此次出兵本就远远少于北齐,对付起来理应不难,然至今杳无音讯,细细想来,怕是有所疏漏。 来人答道:“仍是未有消息传来。” 沉默片刻,南宫洵忽然启齿:“朕,去缚平关。” 北齐军营设于缚平关,他若亲临前线,缚平关乃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 缚平关地势险要,军营大帐设在山谷中腰的平地,连片广袤之地茫茫无垠与苍穹之顶相接,劲风猎猎刮过火光通明的帐子,凌厉之气飒然而起。 南宫洵一身鎏金色护甲现身军营之外,身后数十身着玄甲与黑夜融为一体的死士分列而护。 “末将不知皇上亲临有失远迎,乃臣之失察。” 俄顷一道浑厚的声音自大帐之内穿透而出,转瞬间只见一男子屈膝伏于地,跪在南宫洵面前。 南宫洵见状,登时翻身下马虚扶了扶面前朝他参拜的大将一把,沉声道:“前将军快快请起。” 眼前之人不过不惑之年却已满面沧桑,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或者说,是因为他的母亲。若说上京兵卫皆是容成武在打理,那么北齐的边防屯警均由此人全权负责。 北齐前上将军廖明诚,早年被他的太子皇兄一党因拥兵自重参了一本,父皇又亲近佞臣偏信皇后与太子,不问缘由便将其打入天牢欲秋后问斩,而上将军府上下两百余口皆被株连,等他从边境赶回之时为时已晚,只来得及筹划劫狱之事。他暗中筹谋好一切成功将其救出,却没想到皇后早在皇宫之中布下层层陷阱逼他就范,也正是因为那一次劫狱,彻底离间了他与父皇之间的父子亲情。不过离不离间又何妨,他自小在太子的光环之下,早便不需要父皇的垂青,如今放了一个朝廷罪犯,不过是再重回边疆蛮地罢了。 皇后与太子如此针对上将军,归根究底,皆是因为上将军与他母妃之间曾有过一段情。当年母 分卷阅读147 分卷阅读147 分卷阅读148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48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48 妃还是世家小姐的时候就与上将军心意相通,不料一道圣旨,生生将二人分开。母妃入宫不久便怀上了他,父皇大喜过望封了母妃妃位,皇后善妒,又闻母妃朝中有将军相护,一直以来便想扳倒母妃与上将军。无奈太子自小放诞慌纵不得父皇喜爱,每每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直到,民间流言四起,说他是母妃与上将军私会而得的野种,父皇又在御花园中亲眼看见母妃与上将军独处,一怒之下将母妃打入冷宫,而他,那时不过七八岁的孩童,也因此被指到军营边疆处。 后来听闻父皇消气以后曾多次去往冷宫探望母妃,而母妃自然是心灰意冷,虽则最后父皇下旨令母妃重回自己的宫殿,可究竟掩盖不了父皇对母妃所做下的一切。父皇一气之下就将母妃打入冷宫,何尝不是默认外界的传言,将母妃逼到无路可走?若非母妃心灰意冷,又怎会想到出宫去祈福,以致皇后有机会派杀手对母妃下手? 宫中上下口径一致,都言母妃是在祈福回来的路上突然腹中疼痛而去,可谁都明白,母妃向来少病,即便是生病也是因为后宫中的污秽诟病。况且,皇后自作主张在他赶来皇城之前将母妃下葬皇陵之中,让他错失了母妃的最后一面,他如何能不怀疑皇后。父皇作为一国之君,却任由皇后在朝中与后宫作威作福而不加以管制,母妃的死,又怎会与那龙椅之上的人无干? 他在皇宫的那么多年,一直受上将军之惠,他半身功夫,都是跟着上将军学的。幸而最后廖明诚在他的掩护下逃出重围,否则,要他以后得见母妃,如何交待。母妃对父皇有多少情谊他不得而知,然,面前这个将军,是母妃年少时候用心欢喜过的人,也是全力帮她护她的人,即便失去了父皇的宠爱,他亦义无反顾。那一别以后,他委实没曾想二人还能有再见的机会。若不是他当初去嘉义城巡查之时驻足雁灵江整整半日,也不会突发奇想派人横渡雁灵江,更不会知晓雁灵江之后,四国之外,竟真的存在其他国家,而那蛮凉,竟会有上将军的踪迹。至于他后来得以成功逼宫夺权,除了他手中兵权与营中儿郎,亦离不开廖明诚的帮助。 廖明诚为他带来的,岂止是皇位与荣耀。他这一生,认真敬佩过的人,只有眼前这位。因而当他初及帝位,第一件事,便是册封廖明诚为北齐前将军,统帅北齐三军,而鱼形兵符的出现也是得益于廖明诚。 廖明诚望见年轻的帝王朝自己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脱口道:“皇上可是在担心留在东夷的三十万大军?” 容成武带领的十五万大军未捷,能让皇上万金之尊亲临缚平关的,大抵是留滞在东夷不曾有任何音讯传来的那三十万大军了。只可惜,就在一刻钟之前,他便收到了裂成两半的左鱼符。 南宫洵颔首,“朕不久前收得两块残符。” “末将无能,那调令三十万大军的鱼符亦已失效。” ☆、何以为家 前将军垂下头,声音略显低沉。 尚在东夷的三十万大军本就集结了北齐大半兵力,加之皇上包藏其中的心思,这三十万大军可不仅仅肩负着向南扩张领土的使命,现下鱼符出现在军营之中,便说明西澜已提前将北齐的兵力控制,更或者说,半个北齐都被西澜拿捏在敌军手中。倘若皇上执意继续出征,要想赢得这场战争,几乎是不可能的事,除非,西澜自行撤兵。 “何时的事?”南宫洵敛眸。 残符,他又非没有收到过,这时听面前之人说起,一时竟也觉得能接受。此话问出,不过是想要个明确的答案。 前将军道:“一刻之前。” “一刻。”南宫洵下意识地眺望右手边上并看不真切的鹏举城方向,内心微澜。 他二人,将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又算得那般恰到好处,是下定决心同北齐对立了么。 “罢,从长计议也无不可。”南宫洵忽然道,一面走向大帐,轻轻揭开,“营中余下的……”他话未说完视线触及里边相拥而立的二人正正好向他望过来,听闻耳边利剑出鞘的兵器相撞声,以及身侧前将军略为失神的一声“长公主。” “尘暮与朝阳等了皇上已有好一段时辰,皇上若再不来,指不定,”尘暮脑袋轻倚在朝阳身前,微顿了顿,继续道,“这军营怕是不得安生了。” “放肆。” 南宫洵抬手制止前将军,目光落在眼前气定神闲的二人身上,挥退身后一干人,大步上前坐上一方杌子神态自若,“倒是朕倏忽,怠慢了两位贵客,却不知今日二位造访北齐军营,是为何事?” 尘暮与朝阳对视了一眼,看清他眼中和她如出一辙的淡淡惊讶,遂朝南宫洵道:“左不过这几日与夫君二人闲逛至此,闻及军营之中诸多抑怨恐慌,便进来一看究竟。” 南宫洵道:“见到了,又如何?” 若是刨根究底,这军营之中的恐慌怨声,还不是他面前这二人引起的。 “他们虽都是军营中人,但不意味着他们每一人都应舍身赴死。” 尘暮慢慢道,眸中晦暗一片。 “既已从戎,何妨战死疆场?” “可如今,他们不是在英勇就义,而是前赴后继地送死。” 数万活生生的性命,他竟因一己之私而弃之不顾,在他眼中,营中兵士为国捐躯都是理所当然么?何况当下局势,已由不得他肆意妄为,北齐三座城池皆已被西澜控制,他怎番都是负隅顽抗。她不信,事到如今,他还会有还击的可能,且就算他手中还有王牌,她亦留有对策。 “不到最后一刻,岂论胜负?”南宫洵慢慢道,“天下虽安,忘战必危。朕不过是顺应天下局势。” “国虽大,好战必亡。” 闻言,尘暮身形微微一僵,看向进帐而来的貌美妇人,极短的惊诧之后眸中划过一抹感激,对上朝阳一副了然的神情,不由默默将视线落到南宫洵处,果不其然见他神色惊疑地从杌子上慢慢站起身直愣愣地看着那妇人,良久不曾言语,只是看着她。 那妇人望着南宫洵,继言:“此一战,多少将士横尸沙场,民怨兵变烽火连天,国不成国家不成家。万千枯骨堆砌出来的血海之路,就真的是皇上您想要的么?” 他会走到这日这步,多少与她有关。他小时便被先皇发配至边蛮,吃喝用度皆是按照军营里的规矩,没有她在身旁,自然缺失了人间的温情,以致他有能力独自撑起一片天对抗先皇后与太子的时候却已然不需要她在旁侧相伴。可也因此,他与营中军士的关系更为亲近,而今北齐伤亡惨重,他如何不伤怀。而他作为帝王,却只能掩藏自己的情绪,以屠戮与胜利祭奠北齐儿郎。可他不知晓的是,战争定 分卷阅读148 分卷阅读148 分卷阅读149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49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49 伴随着百姓流离失所、将士身首异处的结局,他兴师动众只为开疆扩土,最后只能将他围困在自我编织的青冢里,越行越远。 人一旦尝到了欲望的好处,便会失去懂得适可而止的能力。她是他的母妃,又怎会不清楚他的野心。西澜举兵是为止战,而北齐,却是为战而战。她若再不现身,她的洵儿便不会停手。 “家?何以为家?”南宫洵忽然低声笑了,“是她二人让你来劝朕的?” 早在很早之前,他就不知家是什么了。或于寻常百姓而言,家是再平凡不过的充满温情的居所,于他而言,却是可望不可即亦不愿触碰的模糊的地方,那里只有算计,只有冰冷冷的赏赐与宫殿。他生命中唯一一抹光亮,都随着父皇的一道圣旨渐渐暗淡,而今当这束光重现眼前,却是为阻止他而来。 那么多她可以回来的时候,偏偏挑在北齐与西澜两军对峙之时。她不愿回来宫中他尚能理解,可这么多年,她都忍得住不联系他,甚至连她并未身死都不差人告知他。 “国家二字,自古便不能等同。家为小家,国乃大家,大家庇护小家,小家得以昌盛成大家。皇上若愿意给百姓一个繁荣昌盛的大家,必得护好每一个小家。”妇人看向依在朝阳怀中的尘暮,声音愈见得轻柔,“她拦着我不让我出来尚且忙不过,又怎会让我前来劝皇上。” 南宫洵微微一愣,旋即紧紧盯着面前的妇人,“你,可是哪里不适?”言罢又下意识地将眼角余光瞥向尘暮二人。 母妃从不喜欢参与到政事中去,更不喜打打杀杀的战争,而今时却现身北齐军营大帐,还是跟着他们二人一道前来,莫不是尘暮与朝阳这些年一直在对母妃用药控制了她的身子,意欲用母妃要挟于他? “尘相家的千金品性如何,这些年来我看得真真切切。当年若不是得她相助,恐怕早已死于先皇后派来死士的剑下,今日也不能站在此处与皇上母子二人团聚。”妇人望着眼前多心谨慎的南宫洵,不由笑道,“当年就落下的病根,以至于现在出来的时日久了,便会体乏无力,今时能再见到皇上,却是再好不过。” “我从未求过皇上任何事,那么今日,能否求皇上,弃战撤兵?” ☆、北齐撤兵 南宫洵深深望着面前如一阵风吹过便会离他而去的女子,袖下长指划过掌心,沉眸不过片刻,一个箭步将忽然直直倒在他面前的女子抱在怀中,柔声道:“洵儿只想做母妃的皇儿。” 若侵尽天下之国而无母妃的踪影,他要这天下,何用? “你说,他这是同意撤兵的意思么?” 尘暮看着南宫洵抱着他母妃走出军营大帐,仰头问向身旁的朝阳。她可没忘方才这人制着她不让她上前探看南宫洵母妃,这会儿得空,仍放心不下。她更没想到,性冷如南宫洵,心中那处柔软之地,竟是他的母妃。 “兴许是,兴许不是。”三皇子将人儿揽在怀中,低头看着把小脸几乎皱成一团的小人儿,好笑道,“你那么忧心忡忡作甚,他宫中的御医自然要比民间的大夫好用些。” 南宫母妃的病何止是当年未及时医治留下的病根,她的心病怕才是她的身子迟迟未见好转的源头。如今寻得一个机会才越过心中屏障与南宫相见,又是在富庶皇宫,时间一久,她那病症自然会药到病除。原一直都以为南宫野心过剩,时至今日他才有些明了,南宫心心念念统一四国开辟疆土,也许只是为了捕捉心中一抹期冀,一束关乎他母妃的渺茫的希望。 先前小人儿一直瞒着他曾救过南宫母妃的事,大抵是为防他将她牵扯到战事中来,却不知她即便不入俗世,也洞悉世间之事,才会在这时候现身他二人面前。 尘暮轻叹一声,小手箍紧他的腰身,“但愿一切能按她想的那般,也不枉费她踏出清静隐世。” ~ 数日后,一直留滞在东夷的三十万北齐大军班师经鹏举入缚平关,西澜留于东夷的十万军队亦在同一日荣归故里,只回到西澜之时,现身西澜的军队足足三十五万有余。 “朕道你二人哪来的自信挑衅北齐,”宣明殿中,南宫洵退去龙袍,一袭天青锦衫加身,慵懒地坐在座上,“原是手中的筹码多了,便就有恃无恐了。” 月牙骑在她手中不说,连他的母妃也尽在她掌握中,她究竟还有多少他不知晓的事。 尘暮只笑笑,看了眼桌案上的糕点,随口问道:“皇太后近来身子可好些了?” 那日南宫洵将他母妃带回宫中,次日便立其为北齐皇太后,既正了他母妃的名,又能将他母妃留在皇宫之中常伴他左右。只可惜了这么一个明艳动人的女子,年纪轻轻就当上了皇太后,料想太后醒来闻见成堆宫婢一口一个“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地唤,指不定心中如何郁闷着。 “好多了,”南宫洵慢慢道,顺手捻起桌上一块糕点,似有所指,“这如意糕是太后今早特意吩咐御膳房做的,她知晓你要来,又苦于不能久立,便只好由御膳房接手。” 尘暮听他说着,一块如意糕才下肚,听出他话中的憋屈之意,不禁埋头低笑,“等太后娘娘身子好利索了,皇上大可以得了闲便与娘娘一道做糕点。” 果真,他母妃回到他身边,就如一个寻常的人一般,有七情六欲,会将情绪表露出来了。 南宫洵并未否认,忽而丢出一个瓷瓶,道:“你回去之后叮嘱下人一日两次让尘相吃下,过个一旬时日,他体内的毒便能完全解了。” 尘暮拿起瓷瓶的手一僵,又听他道,“朕之前一直对你有所图,而今却是不需要了。代朕转告尘相,便说朕愧对他,日后他若有所求,朕定全力满足。” 他竟暗中对父亲用了毒,且这么多年府中上下无一人知晓,就算当初她与朝阳提前将父亲私下送去南灵,一旦父亲体内的毒素发作,他们中谁人都不会知晓。北齐与西澜两军对峙的时候他若以此为挟,这场战争,根本无需花费那么多心思,也不需要平白牺牲北齐那么多将士。比起他,她似乎才是更残忍的那一个。 尘暮心下发怵,默了许久才抬眸看向坐在对面座上好似转述了一件平常小事不足挂齿的帝王,敛下心思,笃定地说:“相府里拿着皇家俸禄之人存了几何,皇上可曾知晓?”说完美眸轻转落在前头不远处的那扇屏风上。 这屏风如此成倍比例地还原父亲书房中的绣画,多半与他安插在相府中的眼线有关。她自来到这处,便从未听闻府中下人异动,若非父亲疏于计较,就是府中拿着双份月俸的婢子奴才的数量已多到不容小觑的地步了。 南宫洵听后,倒只是再看了她一眼,转而应她,“尘相除了娶了一 分卷阅读149 分卷阅读149 分卷阅读150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50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50 个身份家事不俗的夫人,委实查不出别的什么朕想知晓的,那些人留在相府的日头久了,早便不再寻思着再回皇宫,你大可放心。” 尘相两袖清风,他作为帝王自然乐见其成,不到万不得已时候,不舍也不会对其下手。因而当迫不得已需得从尘风凛身上做手脚的时候,他选择了一种不易被人察觉的慢性毒药。尘相如此,尘暮又何尝不是如此。他们那些人既然愿意留在相府,便就随他们去,索性这皇宫之中最不缺的,便是人。 “那尘暮就替父亲谢过圣上隆恩,白白赐了相府几个下人。” 他这么说,就是完全信任父亲了,那么以后父亲在北齐的日子,也便不用她时刻惦记着了。 “你今日来,其实是想问朕,怎么知道月牙骑一事的罢?”南宫洵似有所觉地看了眼窗外,垂眸轻轻勾唇。 既然如此不放心他与她二人独处,又何必佯装大度应允他们谈话。既然应允了他们谈话,又何必听人墙根。 尘暮点了点头,她今日来确实是想知晓他从何处得知的月牙骑一事,还惹得她与朝阳差点分道扬镳。 南宫洵道:“北齐前将军曾访过南灵,对南灵长公主与月牙骑皆有所耳闻。” “原如此。” “还有件事,朕得向你道个不是。”南宫洵锁着尘暮慢慢转为惊愕的双眸,继续道,“朕初登帝位那段日子,本的确有意封你为后,只那时看不清自己的心,窃以为诸事尽在掌握,才纵容容雪挑衅于你,并默许她在你殿中的炉鼎下了毒。” ☆、国定民安 “也不知是她下手轻了些还是你命大,竟还是让你躲过一劫,最后还为他人做了嫁衣。” 当初他觉察到朝阳动机不纯,便将计就计默许容雪在他眼皮底下搞些动作,不料却反被朝阳算计了去。 南宫洵话音才落地,耳边果真掠过一股子疾风,不过转眼的工夫,那人就站在他面前冷冷地睨视着他,怀中紧紧地箍着尘暮。心下好笑,仍只是抬眸迎上朝阳清冷冷的眸子,缓缓启齿:“三皇子这听人墙根的本事一点也不高明。” 三皇子不应他,眸中的森寒却是愈发得浓烈,居高临下地警告似的又睨了斜斜坐在座上的帝王一眼,连声招呼一并省去,强拉着怀中人儿作势就要离去。尘暮拗不过这人的大力气,堪堪偏过身留下最后一句,“青杳是个好姑娘。” 南宫洵躺坐在座上,含笑望着二人离去,末了才轻轻唤道:“青杳。” 这头三皇子赌着气将人儿从宣明殿中拉出来,火气蹭蹭不停地往上涨,偏生小人儿像也与他赌气一般违着他意,沉下脸看了看脑袋不及他胸膛高的小女子,一把将之横抱起,运起轻功便离开了北齐皇宫。 “你这人……” 尘暮一开口便是大口大口的寒风,郁闷地闭上嘴将脑袋埋在这人身前不再说话。他武功好,轻功也不赖,可轻功是这么用的么。再说了,他就听不出来南宫洵就是刺激刺激他么,这人还真不禁刺,直接就与她杠上了。不过话说,他身为西澜三皇子,还真躲在宣明殿外听墙根? 想着想着,不由抓着他的衣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幻想着这人竖着耳朵长身立在殿外假意心不在殿中的矛盾模样,她就觉着好笑。这笑归笑,南宫洵的话却也让她明白过来,原身究竟是怎么身死的。不是她命好,也不是容雪下手太轻,而是原身,早已身死。若是朝阳知晓她并非真正的尘暮,他会怎么做? 三皇子垂头望了眼怀中忽而欢愉忽而阴郁的女子,眼角温柔浅浅。 幸而诸事安顿以后还能伴在她身侧,守她朝朝暮暮。 三皇子将人带到七里坡的时候尘暮才歪着脑袋正眼看他,刚想问个究竟,眼角瞄到坡上熟悉的身影,粉唇来回张了张,终于还是那人先向她发声了,“主子。” “你们,真的不愿待在四国之中么?”尘暮讷讷地问。 而今四国战乱方才平定,月牙骑就要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世人面前,却不能与百姓那般过些寻常日子么? 那人微微一愣,而后道:“昔时主人以精血与密钥打开七里坡上的封印,为的便是以战止战,然,月牙骑身上所带的杀戮与血腥已无法抹去,那些刻在骨子里的嗜血无人甘愿剔去。眼下四国既已无战可打,这太平盛世之下,却是月牙骑最适应不了的日子;另则,月牙骑人人不通四书做不得书生,闲散的日子委实过不下去,莫不如归去故里。” 自他们有记忆以来便一直待在七里坡,外头又有主子的封印,寻常人即便跨进七里坡亦看不见他们中任何一人,自然也就不会有无辜性命惨死月牙骑手中。世人向往和平安乐,而他们,早已习惯了离群索居与无休无止的格斗训练。主子当初启动七里坡的封印,本非让月牙骑卖命,而是以尽量少的亡魂阻止更多人的流血。 主子的意愿月牙骑不会违背,他们的秉性亦难改。北齐与西澜在高昌城下那一战酣畅淋漓的屠宰几乎令月牙骑血液燃腾,主子却不会清楚,要他们忍住不动到手的猎物是何等困难。 先前北齐前往高昌的第二批军队,此时大抵已如数回到军营之中了。 尘暮静静地望着那人,手指却不安地在朝阳身上划来划去,状似平静道:“如此,我也不便强留你们了。” “珍重。” 那人沉沉看了眼尘暮,背身走进七里坡,和暖温润的日光跳跃在他左手足有一人半高的长枪之上,平添几分寒瑟凛冽。 “你是想问他关于母亲当年身死的真正原因。” 三皇子接过人儿溢出鲜血的手腕拿出巾帕轻轻擦拭,笃定道。 她向来藏不住话,对着月牙骑却这般话少,而她不下十次有意无意望着月牙骑张了口最终都选择保持缄默,多半是不想再麻烦月牙骑替她查个究竟。左右这次与北齐的战争,论真起来都是月牙骑在出力,到国泰民安之际,便让月牙骑功成身退,想来便觉对月牙骑有所亏欠。可她怎就忘了,她还有他。 尘暮从他掌中抽出自己的手腕怔然朝着方才那人消失不见的方向,明显不买这人的账,“哼,当初母亲的身死不是你全权向我告知的?” 月牙骑一封印,这四国之内便算彻底绝了隐患。可她这么做,又何尝不是对月牙骑残忍。 “为夫只是不想让你担心,”三皇子将人儿轻轻拥在怀中,低声道,“当年南灵王得知月牙骑的存在,一心一意愿望统一四国土地,母亲为阻止南灵王日益膨胀的野心,将计就计落入戚氏圈套之中。” 尘暮仰起头定定锁着他的双眸,问:“然后呢?” “母亲最后,死在南灵王剑下。” “南灵王?”尘暮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分卷阅读150 分卷阅读150 分卷阅读151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51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51 哽咽道,“你的意思是,当年母亲死于……” “只有这样,才能断了南灵王的野心,也只有母亲身死,才无人再有心思觊觎月牙骑,何况,”三皇子垂眸深深望着人儿,眸光微闪,“这是母亲自己的选择。” 他心知她一直对母亲之死耿耿于怀,可无论怎样,一切都已成定局。如今阻隔在他二人间的障碍一一扫除,而这天下大势已定,只除了她这一犹未可知的定数。他不知自己有几分把握赌赢她陪他一生,可哪怕是只有一分希望,他都不想错过。 尘暮忽然轻声道:“我想去看看母亲。” 母亲筹谋了所有,只为将月牙骑尘封在七里坡不受四国之人觊觎维持天下太平之势,甚至最后连自己的性命都搭上了,如今她重新将月牙骑封入这方险地,也算是圆了母亲的夙愿。只是可惜,如此以后,怕是再无月牙骑的音讯。 百姓只当四国帝王一夜之间多了几些温情体恤民间疾苦,却不知这太平盛世,付诸了几多未被人知的肉体凡胎。 “母亲,女儿来了,”尘暮俯身下来,指尖轻抚青石墓碑,眼中水光盈盈,忽而偏过身子拉过朝阳的衣摆迫令他一并蹲下,道,“母亲为女儿早早挑得的这位夫君,女儿甚是满意。” 旁侧三皇子挑眉,但笑不语,目光落在身前青冢上,唇畔笑意渐深。 远处二人于杉木下比肩而立,望着青冢前的一对璧人相视一笑。 “她当年定是不会想到,及方才出生的女娃长成亭亭玉立的姑娘之时,会被我的孩儿捞了去。”穆离就那般静静看着他们,眼中笑意欣盛。 穆非肴收回视线,负手收于身后,开口应道:“长公主泉下有知,大抵也是乐意的。” “她那性子,可是难说。”穆离笑笑,压下眸中最后一抹担忧,转身看他,“沉彩可也还适应?” 他就将沉彩一人放在蛮凉罕王那处虎狼共存的地方,亏得他放心。 “她的血脉可不是随口胡诌的,”穆非肴转眸瞥她一眼,“只是这几日又到月末时候,心中难免记挂神医罢了。” 他出来蛮凉之前便着手将琐事安排妥当,至于王后,这么多年容她蹦跶了那么久,自然是得交由沉彩亲手解决。王后的父亲本就是四国之人,前些年逃回四国以后便也未再踏入过蛮凉,想来王后这个女儿也是可有可无的。罕王到了那般年纪膝下又无子,在他五十大寿以前得知了先王后的孩儿并未身死的消息,自然是拿在手心里捧着都来不及,又怎会舍得再对沉彩下手。而今四国算是重归太平,蛮凉那处罕王大寿将至,算算时间又到了月末,这时候请西澜的柔妃娘娘走一趟蛮凉,他寻思着,倒是正好。 小公主当年跟着他逃入四国的时候长途颠簸了有一段时日,她那时本就身子弱,又成日担惊受怕,一来二去便染了病痛,加上王后没日没夜地追杀,他便是铁打的身子也禁受不住。他与小公主有幸得身旁这位妙手回春的神医以及长公主相救,才保全了身家性命。小公主当初在穆楼初见尘暮照顾了几日便就与其亲近,这其中多半有些缘分因果循环。 穆离笑着道:“再有数月,她的身子便能好全了。” 眼下亟待解决之事皆已完毕,她唯一需要的担心,怕也只剩一件事。 但愿,暮儿与嗣儿二人地久天长。 ☆、一世 “青梨,你这处彩绸挂起来了没?”春菡顶着满头细碎的大红花急急冲到青梨面前,气喘吁吁道,“公主最喜欢的便是这殿中的布局,你且过去我那处瞅瞅,看会不会挨公主的批?” 青梨摸了摸脸还没来得及放下手中活儿就被春菡拉了出去,才出了正殿老远就看见二公主依偎在准驸马身旁扮柔弱,心里那叫一个不痛快。 要大婚的二人兀自快活也便罢了,偏偏还在他们面前晃来晃去。 青梨略一腹诽正欲随春菡离去,不巧二公主就如背后也生了双眼睛似的转了过来,笑嘻嘻地看向她与春菡,一面朝她们走近,一面道:“手头的事可也做完了?” “快了快了,”春菡忙不迭如小鸡啄米般点头,“再有半日的工夫便能装扮妥当了。” 青梨默默瞥春菡一眼,果不其然对上二公主微微眯起的带着危险讯息的双眼,“本公主寻思着与驸马的大婚诸事安排得匀称了,只差皇弟与皇弟妹二人不见踪影,你可知你家那泼皮的主子去了哪儿?” 朝蓝软声问面前尘暮的贴身丫鬟,一手搭在崔书之手臂上,佯装理解,心中好不气愤。明着她早先就与那二人打过招呼,眼下她大婚之期将近,他们却迟迟不见踪影,让她怎么不心急。 “婢子也不知,”青梨不准痕迹地退后一小步,继续道,“但是三日后公主的大婚,三殿下与皇子妃必会到场。” 她可不会告诉二公主,自早前西澜与北齐生战的时候小姐与殿下一同前往北齐,直至战争平息也再未回来西澜,期间只往宫中书了一封信,说是留她与容四在宫中既放心又能给他们制造独处的机会,待小姐玩得尽兴了便会回宫。只书信中一字未提二公主与驸马的婚事,大抵小姐早就将这事抛到脑后去了。不过,这可万万不能叫面前的二公主知晓了,不然等小姐回宫,摸不准会怎般罚她。她只好祈祷三殿下是个靠谱的主儿,待二公主大婚之日能将小姐带回宫中。 朝蓝一听,再要问个究竟,却被身旁的崔书之抬手制住,只听他温润道:“你二人先下去忙罢,此处有我。” 青梨一听,忙道了谢便拉着春菡匆匆逃开了。这敢情好,来了个驸马将二公主那块泼皮糖给制得顺顺服服的,她再也无需听春菡时不时地找她“诉苦”了。 朝蓝眼睁睁看着青梨与春菡二人得了崔书之的赦令飞也似的逃走,慢慢咬住下唇瓣,委屈而无奈地看向身旁之人,方一迎上他似笑非笑的眸子便又极快地转开了目光,暗叹一声,心中颇不是滋味。 原先求之不得的人现在就在她身旁,可却将她压得死死的,现在想想也是有些后悔的。过惯了随性的日子,头一回有个除了父皇与皇弟以外不敢让她反驳的人,这感觉简直……不要太好…… 崔书之望着身侧垂头丧气模样的女子,心中好笑,却道:“你我二人的大婚,整个西澜上至朝中文武百官下至平民百姓无一不知无一不晓,即便他二人一时忘了你的婚期,想必这四国的百姓亦会提醒,又何必为难一个婢子?” 瞧着身侧之人如同一只被剜了利爪的猫儿安静听话地在他身旁,不时朝别人露露利爪的娇蛮样子,便觉着满足。 先前是他一直避她,那么余生,便让他来呵护她。即便,他无法给她所有。 “本……”朝蓝一顿,又道, 分卷阅读151 分卷阅读151 分卷阅读152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52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52 “我知道了。” 远在焚丞阁内的尘暮与朝阳二人,埋头于殷往的药房翻箱倒箧了已不下半月,仍是找不着她们想要的东西。 尘暮拍了拍手,一屁股坐到软榻上,“我们再这么找下去也不是办法,再过三日便是朝蓝的大婚之日,若再找不到他房中的连心梗,你我二人回去皇宫之日,怕是要被朝蓝捏在掌心好好惩罚的日子了。” 本来北齐之事已都处理妥当,她寻思着既然出来了便就再游山玩水个一段时日再回去宫中,不想这人忽而神神秘秘地带她来了焚丞阁,美其名曰为朝蓝与她的驸马备下一份大礼,她将信将疑也便由着他来了,然而这一来,便是半个月。 焚丞阁药师,便是她之前在北齐时候谋过面的殷往,前不久去了边境尚未回来,因而找药一事就落到了她与朝阳身上。本来朝阳一个信号弹就能解决的事,非要她动手,还说什么自食其力才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偏生药师药房里的东西不能随便乱放,翻完一个就要放回原处,以至于到今时依旧徒劳无获。 也不知朝蓝那厮在宫中惦念了她否,抑或忙着与未来驸马你侬我侬根本无暇顾及她二人?幻想着朝蓝小鸟依人般躲在崔大学士怀中不停撒娇的画面,尘暮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三皇子抬眸看了突然发笑的人儿一眼,徐徐道:“不急,便是在他二人洞房之时赶去也无妨。” 左右不寻到连心梗回去宫中,崔书之与朝蓝的洞房也无法完满,早一些晚一些又何妨。 原本连心梗这东西他已无需再服用,不过今时既然崔书之做了朝蓝的驸马,这连心梗倒是有些用途了。不然,他的皇姐的终身性福可是堪忧了。 “咳咳……”尘暮一个不防将自己呛住,抬眼看向一本正经找东西的朝阳,愤愤道,“你倒是敢去破坏她二人的洞房试试。”末了盯着他的侧颜又弱弱补了一句,“你要真去,可别拉上我。” 照这人不按常理出牌的性子,说不准真就带着她去闹朝蓝的洞房了。她可不想就这么香消玉殒,朝蓝的性子毕竟就在那儿,只要没有崔书之在场,到时候朝蓝想怎么欺负她她都没法还手,毕竟是她理亏在先…… “呵,”三皇子低声一笑,继而专注地继续翻倒着桌案上的瓶瓶罐罐,一字一句道,“如你所愿。” ~~~ 三日后,西澜皇宫红妆绵延数里,二公主与驸马的大婚极尽奢华之形式,比之已故大皇子及三皇子的婚礼还要铺张华丽。 尘暮摸摸鼻子,看了眼脚下情境,恨恨地瞪向身侧之人,“为何不让我下去?” 她从来就没做过梁上君子,亦没有像现在这般与人躲在树上“偷窥”。这人可好,趁着夜色带她回了宫二话不说便就抱着她上了朝蓝与崔书之寝殿的树上,自己却不告而别,这会儿才从旁处回来与她一起。 “你确定要现在下去?”三皇子挑眉,“连心梗的花叶为夫已吩咐了殿中宫婢熬制,用不了多久他二人便能收到你我的心意了。” 尘暮斜着眼瞥他,“那崔大学士当真病得这般重?” 三皇子敛眉轻咳,“连心梗梗下能治为夫的病,其上花叶捣碎了混以粟米熬成药汤,可治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 “什么病?” “让驸马无法人道的病。” …… “那你把我放到树上做什么?”尘暮盯着他,心中打鼓。 这人做事总为下步考虑,这个时候将她弄到树上,安的什么心? “你说呢?”三皇子捏了捏人儿的脸蛋,望着她担惊受怕的眼神,眉眼一深,轻柔地吻了吻人儿的粉唇,低低道,“为夫甚是欢心。” 宫中上下灯火通明,火红一片的红绸铺绣成他的背景,嫣红似火。 尘暮定定地看着他,忽而轻轻应道:“结夙世鸾交凤友,尽今生燕侣莺俦。” ☆、番外之青梨(捉虫) 脉脉晚风吹起男子清俊面庞,蔓蔓青藤缠枝直上,清寒渐重的余晖里,女子望向那个犹如从霞色中走来的男子,小心翼翼调整了呼吸。 “你,可有家室?” 青梨屏住气息,问出了长久以来最想问出口的话。 今时凡事且落定,得小姐应允,便为此一搏又何妨。正如小姐所言,在她上好年华之中得遇一人惦念,还等什么八字生辰。他既为书生,这些话,便由她来说。 “并无。” 容四走近面前似精心梳妆过的女子,只微一愣,如实道。 “那,可有心仪的女子?” 久等不到他的回应,青梨怔怔地抬眸,见他眼色深沉,目光似望着她又似乎不是,循着他的目光转身却见另一形容俊寿的男子也如他那般,与他对视而立。只听他沉声道,“容与。” 那男子只动了动唇并未应他,良久才忽然一剑自她颈项数寸距离直指容四身前,“让开。” 毫无温度的话语传至她耳畔,青梨却知道,面前这个被他唤作容四的男子,是让她让开。 容四目光不离拿剑指着他的男子,继而慢慢道:“与你无关,退到十步以外等我。” “可他?” “无需多言。”容四仍旧不看她。 青梨跺了跺脚,咬唇背身跑开了十余步,才堪堪站定,便听身后一声极轻的闷哼响起,蓦地回身看过去,只见那男子剑刃已然没入容四胸口,嫣红血色顺着他玄色衣袍不停往外涌,心中一紧,疯也似的朝他们二人跑去,又亲眼见他右手握上利剑一脸淡然地拔出胸口的剑,鲜血瞬间喷涌而出,喉间一股血腥味涌上来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容四一手接住跑上前来的女子,一手快速地点了伤处几个穴位,面色煞白,视线落到怀中不省人事的女子身上,不再冰冷无情。 “为何不躲?” 容与收回剑,任剑峰处鲜血顺流而下,眸中波澜不兴。 “容家欠你的,我来还。”容四语气依旧淡淡,只明显不再如寻常那般有底气。 终究是容家欠容与的,更或者说,是他欠的他。 容家与离家世代效忠西澜皇族,只不过离家主文容家主武,如他们这一辈,离莘为三皇子的谋士,而他便是三皇子的暗卫——至于容与,原也该于容家长成,却偏偏与他一同诞生。 他与容与,本是双生子。 自古双生子皆被视为不详,父亲当年选了他,便命人将还是婴孩的容与丢在街上,任其自生自灭。等他长大懂事的时候,早已寻不到容与的丁点消息,直至他年满十四成为三皇子的暗卫,才见到与他长得一般无二的容与,而当时,容与已是大皇子的手下。 再之后,容与被大皇子派给沈长策,他与他谋面的次数,可谓寥寥。他一直觉得自己亏欠容与,却不知 分卷阅读152 分卷阅读152 分卷阅读153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53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53 还能为他做什么。自援和殿失火那日以后他不止一次地寻人打探过他的消息,最终却都石沉大海。但他知道,总有一日,他会来寻自己。 如今,这一剑,权当他还与他。 容与一言不发地又看了他许久,松手扔了手中长剑,转身离去。 “你,去哪?” “去南灵。” 容与毫无温度的声音盘旋在林梢,却恍惚之间有了一抹几不可闻的温度。 士为知己者死,他能有一心想要追随的主子,他不应该为他高兴么。 直到男子清冷的身形消失在树林,容四才收回目光,垂眸看向怀中被吓晕过去的女子,扯去面上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露出白皙俊寿的面庞,突然低低一笑,“容四心仪的女子。” ☆、番外之细柳 黄土沙漠蔽日的边境军营鼓声阵阵,一男一女执手而立,一同望着气势雄浑的漠北夕阳,只听那女子道,“如我不来寻你,你是否就不打算回西澜,决意一直一直留在边境处了?” 男子闻言轻笑,“你就算来寻我,我也无意再回京都了不是?” “嘁,谁稀得来寻你,本姑娘不过是听闻西澜生了战事来四处转转,不小心撞上某人罢了。” 细柳说着,作势挣了挣这人紧紧扣住她的手。也不知是谁,在睦州的时候听说此前来了个柳姓的男子便如失了魂般滞在原处,就连身后那几个御医都不管了,若不是大学士尚且是个能理事的主儿,那睦州指不定被他无视到那般地步,届时圣上怪罪下来,他可就没好果子吃了。 沈长策眉眼一深,俯身逼近她,“不知哪家姑娘,心硬如磐石,撩了人良家男子甩甩袖子便就走了,最后还改头换面又去扰他。” 他可没忘当初这女子是怎么狠心在他面前死遁的,这还不算,到了睦州更好,先是留下姓氏让他无心应付睦州之事,进而在他喝醉的时候现身他面前,那一夜之后直接就卷铺盖走人了,再也没能寻到她的消息。若不是知晓她也关心战事,他又何苦在战事已休后逗留于西澜与东夷和北齐的交界处迟迟未归,如今倒好,反而成了他的不是。比起狠心,只怕无人及她。 “就你还良家男子?”细柳挑了挑眉,很不给面子地笑出声,“明明是你赖着不让我走。” 那日见他失魂落魄地回去睦州为他安排的住处,她心下愧疚,实在放心不下就一路跟着他去了他的住所,谁知他方才回了住处便唤人搬来几坛酒入了房间,房门紧闭也不见他再出来。等日色渐落,她才偷着从窗子进去他房中,却见他酩酊大醉趴伏桌案之上,手中紧紧握着一幅画卷。她走近一看,才发觉他一直未松手的,竟是她的画像。 也怪她大意心软,一时忘了这人酒量本就异于常人,在她心有愧意犹豫着是否要将自己并未身死的消息告知他之时,只觉身子一轻就被他抱入怀中,再也反抗不得。 直到他眉眼半阖不断地轻唤着她的名,她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竟就对他上了心。 至于来这处寻他——喜欢就喜欢了罢,没什么好遮掩的,他要得意尽管得意,只不过,离莘的心意,她怕是此生再也无法还清了。 “与我留在边境如何?” 沈长策侧着头看向身旁的细柳,从未觉着如此心满意足。 如今四国大势已定,西澜亦不会缺他一个武将,再者大皇子已消失世人眼中,容与也请命离去,京都,早已没有回去的理由,倒不如谋个虚职,与她在一起,留于此处。 细柳仰头看他,轻声应下:“好。” 身后边境军营大帐之外,殷往与离莘并肩站着,远远地望着前面二人,如血残阳映照在离莘的侧颜上,眼中萧索一览无余。 “你甘心将她留与别的男子?”殷往看了眼身侧的离莘,慢慢问道。 旁人或许不知,可他看得分明,这人为了细柳,用尽了多少心思。可那些心思,无一是建立在伤害细柳本意之上,就连她要与别的男子在一起,他亦是不曾怨不曾夺。 “求而不得又如何,”离莘看着前方不远处的二人,徐徐道,“我喜欢的,本就是她的欢愉。” 若是将她囚禁在他的身旁眼睁睁看着她凋零,如此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当年在南苑初见她的时候,她素白裙裾笑靥如池中水莲,濯濯无垢好不明媚。兴许是她无心而入的南苑,才会在撞见他之时惊得掉入池中,恰逢主子闻见南苑动静,先他一步将她救了上来。 他一直在想,那个时候是不是他再快上主子一步,她便不会心心念念了主子这般久的时日,直到后来她遇上沈长策,一步一步走近沈长策,他才明白,有些事,无法强求。并非时间问题,只是,真的无缘。 他们二人,一个是大皇子从街头救下的乞儿,一个是大皇子从牙侩手中买下的奴女,身上却同样有着令人无法移开视线的能力。兴许,沈长策,本就比他更适合她。 殷往叹了口气,又道:“他二人看来是不会回西澜了,你和我可是不能由着性子四处乱晃的。” 听闻北齐上将军再现身北齐上京之时全身武功尽废,这仇,便留给他与他二人好生消受,反正他们多的是时间陪那老屠夫耍。 离莘淡淡地瞥他一眼,并不接话。 整日游手好闲的,除了身边这位大药师,还会有谁。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 “自行体会。” …… ☆、番外之朝承彦 五年后,西澜皇宫。 落阳殿上下忙成一锅粥,听春殿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 “三皇子,你不能进去。” 婢子眼疾手快地拦住急欲进去殿中的三皇子,忙道。 三皇子妃早先叮嘱了殿中的婢子不让殿下在这时候进去,索性这四周圣上与柔妃都还在,大抵还是能制住殿下的。 果真,三皇子只蹙了蹙眉并未一意孤行,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担心。 听春殿中人儿断断续续的吟声犹如一只手紧紧攥着他的心不断收紧,步子轻轻重重在殿外来来回回,终是克制下进去殿中的冲动,眉宇间的忧虑只增不减。 穆离看在眼里,别开眼不去看朝阳担心的模样。 “没事的,暮儿不会有事。”西澜王将穆离揽在怀中,低声安慰道。 也不知皇儿与她二人怎么回事,平素多么处事不惊的两个人,轮到小皇媳临盆,却像出丧一般愁眉不展。他好生盼了五年,眼看着就要把他的皇孙给盼来,反倒是这二人沉不住气了。 穆离头一次未应他,眼中的忧戚和三皇子的不相上下。 他不知,以暮儿的身份,诞下孩儿来意味着什么。 “啊……” “不好了不好 分卷阅读153 分卷阅读153 分卷阅读154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54 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分卷阅读154 了,皇子妃大出血。” 三皇子如早当头棒喝,推开冲出殿门的婢子大步跨进听春殿,俯身跪在人儿床头,望着她汗湿的面颊,心疼得无以复加,哑声轻唤她:“暮儿。” 是他不该,不该奢望与她有个孩儿。 三皇子忽然埋头,在人儿耳边沉声道:“暮儿,我们不要孩子了好不好,好不好?” 倘若因此让她离开他,留他以后一人要怎么办? “不,”尘暮反握住他,“保,保孩子……” 左右她并非这个朝代的人,这数年,得他深情如此,早便够了。如今要她就这么离开,似乎也没什么遗憾。 三皇子定定地看着人儿毫无血色的面庞,忽而俯身狠狠吻住她,末了抬眸冷声对稳婆道:“无管用什么法子,保住皇子妃的命。” “不,朝…阳……”尘暮心中一痛,“求你……” 她不愿她的孩子在即将出世的时候亲手被父亲扼去了性命,哪怕以命换命,也是她的命换孩子的命。 “殿下?”稳婆惊疑不定。 “本皇子的话没听见么?”三皇子冷冷地看着稳婆,“本皇子要她活着。” “是,”稳婆眼中难色一闪而过,继而又道,“可皇子妃大出血,怕是一个不好……” “嗣儿,让暮儿喝下。”穆离急急地跑进来,将手中靛青色的瓷瓶交到朝阳手上,“师傅在外头。” 她不敢胡乱给暮儿开药,但是她的师傅无伦子既然出手,暮儿就定不会有事。 三皇子接过瓷瓶将药喂小人儿悉数喝下,紧紧抱着人儿,生怕一个松手她便睡了过去。 “出……出来了!”青梨颤抖着声音,眼中盈满了泪水。 “哇……” 闻见一声清脆的婴啼,尘暮脑中一松失去了意识。若她撑得住起身见一见外头匆匆赶来的圣医无伦子,定会发现,这无伦子便是当日在穆楼前载了她一程的老船家。 ~ “你可知,当日你若离开,即便诞下了孩儿,我也会随你而去?” 三皇子将头搁在人儿肩上,眸中风暴如许。 “我……你不会。” 他身为西澜三皇子,就算他有意寻死,不还有父皇与母妃在,岂容他胡来?再说了,他现在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了,若是连这点责任心都没有,还怎么会是她看上的人。 “我不会让你离开,”三皇子沉眸吻了吻人儿白皙圆润的肩,锦被下的大掌探向她的雪白狠狠一揉,“若不是顾及到你方才诞下承彦,为夫现在定然不会放过你。” “唔…疼,你放开。”尘暮拿眼瞪了瞪他,忽然抓住了他话中的关键,犹疑道,“是个男孩?” 承彦,朝承彦,是个男孩的名字罢。 那日她晕过去以后到现在才转醒,连孩子是男是女都不曾知晓。 “嗯。” 三皇子轻轻道,又听小人儿颇有些怨念地说,“怎么就不是个女孩儿。” 三皇子眉心狠狠一跳,大掌惩罚似的又是重重一捏,翻身堵上人儿的惊呼好一顿吮吻才放过她,在她耳畔轻轻地说:“为夫终是赌对了。” “什么?”尘暮气息不稳地道,又抬眸看了看他,“我想看看孩子。” 三皇子眉头渐渐蹙起,“不好看,丑丑的一团,还是别看了。” 也不知是不是药用得多了些,怎么暮儿生出来的孩儿这般的……丑。小小又皱皱的一团,若非他亲眼看着那小不点从暮儿肚中诞下,他多半是不会承认那皱巴巴的小不点就是他的孩儿。 “你……爱要不要。” 刚出生的孩子哪个不是丑的,哪有他这样的。 “要的要的。”三皇子将意欲挣开他的人儿重新纳入怀中,湿热的吻落在人儿的背上。 自她有了身孕起便不让他碰了,这前前后后他憋了至少十来月,一想到还要再憋段时日,他这心中痒得厉害。 “哼。”感受到他的热意,尘暮心头一动,仰眸看他,“你方才说,什么赌对了?” “唔,也没什么,”三皇子捧着人儿的莹白吮了吮,极快慰地喟叹了声,继道,“当年我不想你为我生下孩儿,其实并非因为你我二人当时的处境。” “什……什么……”尘暮面上霞色一片,推了推身前的人却是无果。 “南灵皇室女子若是未满20岁便生下孩儿,到得20岁生辰,即会身死,而所诞孩儿,皆是女婴。”三皇子眸色愈发得璀璨,趁人儿不防便剥了人儿身上最后一层屏障,大掌往下探去不过片刻工夫,也不管人儿同意与否便扶着涨硬的硕大长驱直入。 “嗯……” “啊……” 尘暮无法置信地迎上他火光大盛的眸子,只听他道,“圣医说了,你房中那个锦囊香包于女子调理身子颇有裨益,为夫忍了这么久,再不解决,怕是要爆裂而亡了。” “你……”尘暮想要说出口的话陆陆续续化成破碎的轻吟,承受着他的情与他一同步入云巅。 ~~~ 多年之后当朝承彦长成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公子,时常能见到容貌相近的一大一小在落阳殿中因争夺就寝听春殿而横眉冷对的情景。当初造小承彦的时候,三皇子决计不会想到,自己会沦到这般地步。要早知如此,就等到他与人儿年过半百时候再要个孩子了。 分卷阅读154 分卷阅读1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