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分卷阅读1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1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1 ? 书名:《(伪装者同人[杜方])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cp:杜方 关键字:伪装者|楼诚衍生|同人|he 第1章 重庆的冬夜阴冷潮湿,暗色的天空雾蒙蒙的,丝毫见不到星月,方孟韦紧了紧松软的围巾,沿着蜿蜒湿滑的路径向前走。 日本人的轰炸到了第五个年头,似乎少了一些,但是重庆的民众早已习惯天黑之前关了店铺,蜷在家中,若是警报响起,便急急去钻防空洞。 灯火零星,方孟韦还是能够隐约看到半坡处铺着的纳粹标志的巨幅旗帜,那应该是怕被“误炸”的德国驻华机构的建筑。 他停止脚步,面无表情地注视了片刻,将手插紧口袋里,继续前行。 今天下午,三青团在培训班举行了一场研讨会,方孟韦不过是代表团部客座旁听,他年少面嫩,又不爱拿腔作调,倒是没受到什么重视,几个小组当着他的面,把研讨会硬生生吵成了辩论赛,他听着头疼,只是面色不露分毫,挨到结束,合了记事本就要走,培训班的书记终还是有眼色的,拦住人,要派车将他和另一位陈公子一同送回去,可惜马屁拍错了地方,方孟韦与那姓陈的素来不是一路,生生婉拒了,头也不回,竟徒步走回方宅去。方 孟韦辨了辨路途,估算再有一刻钟就到家了,颇感振奋,脚步也快了些,却没想到一时不查,竟被绊了个趔趄,险些摔倒。 地上躺着一个人。 那人挨了方孟韦这么一下,竟没什么反应,只嘟囔了句脏话。 路口有一间小酒馆,门口只挂了一只小灯笼,光线漫过来,已然影影绰绰模模糊糊,方孟韦借着这光,转身看了一眼那人。 酒鬼。 国军军人。 这样的人在重庆并不少见,可是军衔这么高的却是不多。 方孟韦犹豫了一下,还是蹲下细细查看那人,大敞着军用毛呢夹克,毛衣翻卷,露出一截褶皱的衬衫。他伸手去翻那人的上衣口袋,打算找一找军官证件,却被突然制住了一只手,方孟韦条件反射,直接从腰侧拔了枪,那人反应更快,三两下竟夺了过去,并且借势站了起来。 他们此刻离灯笼近了些,方孟韦目力不弱,已经认出他来,堂堂的少将旅长杜见锋。 杜见锋醉得厉害,但本能还在,嚷嚷着:“小孩子家家的,玩什么枪?他娘的乱来!” 方孟韦眼见他将自己的手枪塞进裤腰,堪堪要贴着皮肉了,顿时愈发头疼,只是他再恼,声音也总是清清冷冷的:“杜旅长,一场误会,麻烦您把枪还给我。” 杜见锋挑眉,嘿嘿笑了一阵:“你他娘说什么笑话?老子把枪还给你,还不被你给崩了?” 方孟韦多少知道他的平日行事习惯,也不在意那满口脏话,只好好讲道理:“杜旅长,我刚刚拨开了保险,您这么拿着实在危险,请您把枪还给我。” 杜见锋却不理他,摇摇摆摆去捡被丢在路边的大衣。 方孟韦看他动作,心惊胆战,深怕哪一下勾响了枪,这位杜旅长搞不好要断子绝孙了。 他迫不得已,冲过去将人抱住,两只手从腰间摸过去,护着扳机去关保险,杜见锋“嘿”了一声,扣住他的手:“年纪不大,胆子不小啊,老子的便宜都敢占,你要是摸了老子下三路,可就得嫁过来当媳妇了啊。” 方孟韦被他说得脸通红,咬牙掰上保险,抽手就要给他两下子,教训教训那张臭嘴,没想到醉鬼身手敏捷,不仅躲了拳脚,还勾了他的腰把他拖到面前,大咧咧的笑,一双俊目亮得惊人:“我认得你,方孟韦。” 杜见锋在潮湿冰冷的重庆依旧热力十足,方孟韦被他这样紧紧搂着,耳边鼻尖都是浓浓的酒气和热热的呼吸,他挣了一下,居然没有挣开,听着杜见锋念叨要带他继续喝酒,终于急了,使了全力反身一个大摔,将杜见锋抡在地上。 醉鬼看来是摔得够呛,挺了几下都没能起来,方孟韦喘着粗气观察了一会儿,终于弯身拿回了手枪,仔细收在枪套里,再去扶杜见锋。 小路暗僻,叫不到车,方孟韦扶着他走了好一会儿,才拦了辆黄包车,车夫见是位醉了的军爷,怕有麻烦,不肯单独拉他一个,迫得方孟韦又陪着去了军部的招待所,将人交给了毛利民。 毛利民这边派了车送方孟韦回去,杜见锋歪在一旁来了精神,嗓门也大了:“怎么让他走了?他刚才给老子这童子身摸了仔细,扣下来当媳妇!” 方孟韦嘭的关上车门,看着毛利民在外面捂杜见锋的嘴:“旅座,您小点声,小点声,教老长官听见了,丢不丢人啊……你这好歹也是有婚约的人,小点声,小点声……” 方孟韦说了地址,将那人张牙舞爪的样子抛在身后,不自觉的摸了摸脖颈。当时两个男人坐黄包车着实挤了些,那人侧着身子,嘴唇就贴在自己的颈侧。 俊朗的青年垂下手,有些恼了,心想:那么着急抢枪做什么,就该教那人断子绝孙的。 第2章 车子开远了,醉鬼也不闹了。 毛利民将杜见锋扶回房间,住得近的同僚敞着门看热闹,嘲他什么,他都只管回两个字:放屁! 杜见锋身量高大,喝了酒整个人越发沉了,毛利民把人安顿在沙发上,自己出了一身的汗。 屋内炉火正旺,空气都是温暖而干燥的,一点也不像是在重庆这样一个地方,毛利民推开窗子,嵌了个缝透风,转身掩好门,伺候长官喝茶。 毛利民这样粗落的汉子,沏茶自然不分温度浓度,索性杜见锋也是不挑,拿着茶杯仰头望天,被明亮的灯光晃花了眼。 不多时,外面传来汽车隆隆的声音,毛利民到窗前看了一眼,跟杜见锋说:“旅座,车回来了,小孩儿家挺近啊。” 杜见锋不接话,咕咚咕咚喝茶。 茶汤半凉,汤色已深得如同咖啡。 冷淡的苦涩。 毛利民见他不说话,麻利点打好热水,站在一旁。 值班室那几个小子还等着去打牌呢。 杜见锋半天没动静,毛利民等了好一会儿,以为他们旅座就这么睡着了,探头去看,却发现杜见锋一脸的高深莫测,人精神着呢。 “那小子长高了。”莫名其妙抛出一句。 毛利民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杜见锋说的是哪一位,随口答道:“可不嘛,长高不少呢,模样那么俊,如今可招姑娘们喜欢了吧。” 杜见锋站起来,瞥见他毛毛躁躁的,心里不知怎么就不痛快了:“还用你废话,赶紧滚吧,都听见楼下嚎丧了。” 毛利民嘿嘿笑了两声:“旅座,要不您也……一起玩两把?” 杜见锋的夹克就丢在地毯上,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2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2 他把自己摔进铜花大床上:“快滚。” 方孟韦下车时,和开车的小司机道了谢,晒得黝黑的年轻兵士有些惊慌地笑笑,匆匆发动了车子。 姑爹听到声音,等在门口,看着方孟韦满身寒意的进门,为他掸惮外套上的雾气:“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方孟韦脱了外套,交给下人,笔记本整齐地放在客厅角落的长桌上:“没什么事,路上遇到了一位旧识,说了两句话。” “是军部的人?车子是军牌。” “恩,”方孟韦接过暖手的茶水:“去年到河南劳军时认识的,没想到还记得我。” “孟韦,行长……” “我明白,姑爹,不会交往过密的,我知道父亲不喜欢。” 姑爹叹气:“你父亲不是这个意思,他担心你,军部本就鱼龙混杂。” 方孟韦乖顺地点头:“我都懂,姑爹,我上楼去了。” “晚饭不吃了?” “吃过了。” 分明就是没有吃东西。谢培东看着高挑挺拔的身影缓步而上,他这个姑爹可比方步亭那位亲爹更了解这孩子,今晚孟韦的心情不太好,不知是公事繁琐,还是又牵起了什么往事。 方步亭晚上有应酬,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即便有心提醒他多关心,恐怕也是无从做起。谢培东到厨房让下人做些宵夜,一会儿给小少爷送上去。 方孟韦回了房间,按部就班地整理洗漱,刚换好睡衣,王妈就敲门进来,送了些牛奶点心。他素来不喜这么晚吃东西,只勉强喝了牛奶,其余的都放在柜上。 他又遇到了杜见锋,在他并不漫长的生命中,第三次毫无征兆的遇见了这个人。 方孟韦翻开日记,认认真真的写了这一笔。 再往下,却是无从下笔。 心中最隐秘的情绪,即便是在日记本里,也不能宣之于口。 方孟韦执笔发了一会儿呆,终还是合了本子,汲着拖鞋回到床上,棉被干燥松软,他规规整整地躺着,没用多长时间就睡了过去。 事情就是那么顺其自然的发生了。 如他所预料的一般,他开始做梦。 梦见1937年的上海,他赤着一只脚站在炮火和废墟之中,大声喊着哥哥的名字。 还没有变声的童音几乎被枪炮声湮灭。 然后他被一只强壮的手臂夹住,茫然懵懂地颠簸进硝烟里。 第3章 国军第28军第63师187旅4团的杜副团长捡了个孩子,这事儿还不到半天就传遍全旅,卫生连的小护士红着脸蛋儿把他堵在临时会议室的门口。 “杜团长!你好歹也是个军官,怎么连男女都分不清?!” 杜见锋瞪着自己面前的手指头,嗓门一贯的大:“嘿,你这小姑娘扯什么呢,老子又怎么了?” 小护士跺跺脚:“那是个男娃娃,亏我还去扒人家的裤子!” 杜见锋怔了一下:“男娃?那小模样是个男娃?不管男娃女娃,你扒人家裤子干什么?” “我要给他检查伤口,再换件干净衣服。” 杜见锋倒是不甚在意:“扒就扒了,你害什么臊啊,你一个打针的,看过的屁股还少啊。” 散会出来的团长副团长站了一堆,听见杜见锋的话都哈哈笑,气得小护士骂了一句臭流氓,扭头跑了。 李旅长背着手出来,看见杜见锋嘚瑟,过去就是一脚:“娘老子的,你调戏小护士的劲头用到打仗上,这帮狗日的日本鬼子还能这么嚣张。” 李伯蛟是他的老长官,又是湖南同乡,比旁人都要亲近些,杜见锋笑嘻嘻的受了这一脚,拍拍土梗着脖子:“旅长,你这话说得可不地道,老子可是童男啊,什么时候调戏过小护士,浑身的劲儿可都在打仗上。” 李旅长不吃他这套:“怎么?给老子打仗老子亏待你啦?” “没没没……” “我还不知道你小子,雁过都拔毛的主儿,去趟炮火区都捡孩子回来,贼不走空……” “是是是……” 杜见锋从旅部回来,就看见毛利民领着个孩子站在他的营房门口。 “你小子干什么,拖家带口的?” 毛利民撇着嘴:“团长,这是您捡的那个孩子。” 杜见锋听了,停住脚步多打量了几眼,洗干净之后倒真是眉清目秀,眼睛又圆又黑,像老家村口的阿黄:“不是交给卫生连了吗?怎么在这儿?” “卫生连的小张跟您生气了,说什么也不留他,要送他去救济站,他又不肯,您别看他小不点,跟个麻杆似的,死犟,都在门口站了小半天了。” 杜见锋叉着腰看他:“你站我门口干什么?” 他已经当了十余年的兵,战场上了无数次,身上的戾气化都化不开,人又高大,一般的孩子都怕他。 这个孩子不一样,那双眼睛水汪汪的,却不娘气,沉沉静静地开口:“我想谢谢您救我,也想问你几句话。” 神态语气毫不畏缩,但是紧张是看得出来的。 杜见锋朝他扬扬头:“小孩,你多大?” “我十三岁。”他老老实实地答,顿了一下又说:“我可以问您了吗?” “问吧。” “我听毛长官说,是您救的我,您救我的时候还看见别人了吗?” “别人?”杜见锋挑眉。 那孩子终于露出急切地情绪,细细的手臂比划着:“十七岁,比我高这么多,瘦瘦的,眼睛很大,鼻子很挺……” “是你哥哥?” 小孩猛点头。 “没有,只有你一个人,”杜见锋想了想,精确了一下答案:“只有你一个活人。” 他没有考虑到这个答案给别人的冲击,少年笔直的肩腰垮掉了,使劲眨眼睛也没有拦住自己包了两包泪,只强忍着不肯落下来。 杜见锋有一瞬间的尴尬,然后丢给毛利民一句:“带他去吃点东西。”便钻进了帐篷。 晚上毛利民过来,顺口提到那小子不吃东西,他也顾不上想,趴在作战地图上细细地看。 杜见锋睡得晚,没让毛利民等着,自己洗漱之后,端着水盆走到外面泼脏水,却险些泼到人。 门口那一条细长的影子,无声无息地还真有些惊到他了,他对上那双黑眸子,无语片刻,一挥手:“进来吧。” 此刻的少年有些怯怯的,束手束脚地跟在他身后。 杜见锋大马横刀地坐在行军床边:“你,到底怎么回事儿?” 那孩子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赶在杜见锋不耐烦之前出了声:“我能在您这儿住一晚吗?” 杜见锋对于这个要求有些意外,远处的枪声暂时停歇了,但这并不是一个万籁俱寂的夜晚,不知从哪里隐隐传来的哀嚎声抽泣声,如同阴冷的蛇皮擦过肌肤,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3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3 令人惊悚的乍起后颈的汗毛。 “我叫毛利民陪你睡。”他替他决定。 “不要,就一晚,就是您。”少年的语气十分坚定。 杜见锋也没想到,最后是自己妥协了。地上都是土,他也没有多余的被褥,这孩子身量不大,挤一挤也没什么。 可是当他看到少年穿着卫生连临时给他找的松垮的新军装,躺在他身边时,他终于不干了:“你他娘的把衣服脱了,老子就算皮糙肉厚,也不挨这个硌。” 那孩子咬着浅色嘴唇,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才动手解扣子,不多时,便像一只小猫一样轻轻钻进被子里。 少年微凉的身体大概影响了杜见锋的睡眠,他听着对方清浅的呼吸,毫无睡意。 月光透过缝隙洒了进来,照在小孩露出来的肩膀上,皮肤的颜色就像杜见锋小时候喝过的桂花蜜水那么好看,仿佛还带着甜意。 他徜徉在这样美好而模糊的回忆里,终于昏昏欲睡,迷梦里只记得少年光滑的肌肤擦过自己的手臂,安静地蜷在自己的臂弯里。 是夹着这个孩子回来的右臂。 他在茫然中灵光一闪。 这大概是小孩心里现在最熟悉最安全的所在了。 睡意漫过了所有意识,明天再问问名字吧。 第4章 方孟韦并没有睡熟,至少没有在杜见锋之前睡熟。 初秋的夜晚,闷热里带了一点点秋凉,方孟韦躺在狭窄的行军床上,身上的被子粗糙沉硬,他睡不着,没法睡着,闭上眼睛便是一遍又一遍的哭叫、推挤和炸弹。 军帐里,黑暗蔓延至所有角落,月色的光线零星散落,不堪威压的溃败,他背对着杜见锋,看着那些细细的光柱慢慢变小,而自己则如同海上漂流的一叶扁舟,没有过往也没有前路,无依无靠,时沉时浮。 他被这种眩晕感弄得微微恶心,胸口像是压了一团巨大毛絮,丢不掉,脱不开,用毛糙的边缘擦得他五脏六腑既痛又痒、既酸又腥。 身后的杜见锋像是小时候美利坚家中源源热力的壁炉,他想靠近些,又被自己警告危险。 方孟韦慢慢地转过身,极力放轻自己的动作,蹭过强壮的臂膀,靠着肩膀和胸膛的连接处,尽量不去搅醒那个安静英挺的轮廓。 他忍不住动了动,因为这个怀抱太烫,跟母亲的、哥哥的完全不同,仿佛能够炼接出一道粗重的船锚,强行将他这艘小舟固定住,渐渐成为安宁的港湾。 方孟韦很快出了一身薄汗,而他却在这湿润的热意慢慢睡去。 他是个容易做梦的孩子,妈妈一直这样说。 然而今晚的梦境不可能美好,四处都是火光和声音,还有无数的背影,他努力地追寻,去拉每一个像他哥哥的人的袖口,他拼命地找,拼命地跑,好像跑出了这一片混乱,远远有一个人影,在柔和宁静的光亮处,脊背高大宽阔,他奋力扑了过去,紧紧地抱住。 父亲! 方孟韦猛地醒过来,胸口一片湿凉,尽是冷汗。 杜见锋不知何时已经翻了身,背对着他,脊背高大宽阔,他也正紧紧抱住。 曙光初露,正是熟睡的最后片刻,他的动作并没有把杜见锋弄醒,这让方孟韦松了口气,轻轻的抽了手臂,起身下床,汲着鞋子去提还有残水的水壶,浇湿毛巾为自己擦洗了一番,条件艰苦,少年的动作笨拙而认真。 晨曦如同一张大网,罩住了整个世界,并且轻柔地捆绑在少年线条优美的身体上,闪闪发光。 方孟韦拧干毛巾,回头去取放在床脚处叠的整齐的衣服,发现杜见锋已经醒了,枕着一边的手臂,半眯着眼睛看着自己。 方家家教甚严,方孟韦几乎没有在外人面前赤身果体过,但他的教养也不允许他在这样尴尬的情形里慌张失措。 他故作从容地抖开裤子,迅速穿好,披上外衣,边系扣子边说:“对不起,我一会儿就把你的毛巾洗干净。” 杜见锋大喇喇地坐起来,微卷的蓬乱头发和密密的胡茬证实了他成熟男人的身份,他平日里笑或许就带了几分邪气,他的眼睛极好看,与方孟韦那种圆圆的好看不同,是那种充满精力的俊。 “你不嫌弃我,我也不嫌弃你。”还是敞亮亮的大嗓门。 男人捂着大短裤赤脚跑了出去,外面瞬间热闹了起来。 “杜团,大清早的又遛鸟呢?” “杜见锋,你这泡童子尿都尿了多少年啦……” “杜见锋,你成天把你那玩意儿亮出来嘚瑟,要是被那几个小护士看到,又到旅长那里告你的状哈……” 杜见锋低沉的嗓音很好识别:“滚滚滚滚滚滚!都给老子滚!老子尿个尿,你们都来看什么西洋景嘿。” 大家哄笑起来。 方孟韦听着他们说话,边把毛巾洗干净,整齐地挂在盆架上。 毛利民正好进来,看见方孟韦在,倒是挺惊讶。 “哎?你怎么在这儿?” 这一下把方孟韦问住了,男孩子的自尊心腾地冒出来,让他张不开嘴。 杜见锋此时推门走进来,接了话:“昨晚应该是受了惊吓,不想自己睡,跑到我这儿来了。” 毛利民也是个能闹的,一脸痛不欲生地扶着方孟韦的肩膀:“我好歹昨儿也陪了你一天,怎么也比他熟啊,你怎么找他不找我呢?” 杜见锋哈哈哈地把人揽过来,得意洋洋地样子:“你有什么好的,脚臭,睡觉还打呼噜说梦话放屁。” 毛利民不干了:“团长,我睡觉打呼噜怎么了,你不也打呼噜吗?哪个老爷们不打呼噜?” 杜见锋嗤了一声:“谁说老爷们就得打呼噜的,老子就不打呼噜。” 毛利民翻白眼:“团长,你自己打不打呼噜你怎么知道,说得像真的似的。” 杜见锋紧紧揽着方孟韦的手臂,低头问他:“我打呼噜吗?” 方孟韦摇头。 男人得意得很:“看见没,我不打。再说了,你都娶老婆生娃了,谁还跟你睡一起,老子就不一样了,自从十六岁离家,除了早先几年当兵睡过大通铺,就没跟别人一起睡过,小孩他是头一份儿,毛利民你说,是不是找我睡比找你睡占便宜……” 毛利民生怕他口无遮拦,当着小孩的面胡咧咧出什么来,急忙拉着方孟韦出门打水,一边走一边教育他:“杜团长的话,只能听头三句,再往后就堵耳朵。” 方孟韦被他俩逗得抿抿嘴,又圆又亮的眼睛看的毛利民有点脸热,这小子俊的咧,长大还得了,哪个姑娘挡得住他这一眼啊。 第5章 毛利民说去打水,杜见锋穿好军装鞋袜,等了又等,也不见他们回来,又转了两圈,实在耐不住性子,先叫勤务兵端饭过来。 早饭吃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4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4 到一半,才见毛利民拎着水壶进来,他自然不会放过:“哎哟,老子以为你们到吴淞口打水去了呢,道儿够远的呀。” 毛利民把水壶放下:“团长,别提了,我俩走得好好的,正好赶上卫生连搬药箱,分类分批次,小张她们不懂洋文,正要去找胡参谋,没想到那小子会洋文,说得溜溜的,没几下就分好了,给那帮小护士高兴的。” 对于这样的事,杜见锋根本不走心,听了就过,顺口问了一句:“小孩人呢?” “被卫生连留下吃早饭去了,要不是要给您送水,我也跟着去了。” 杜见锋吃饱了一撂筷:“去了都别再回来。” 他上午又去旅部开作战会议,明天有新的作战任务,开完会正好中午,因为任务紧急,他也没顾上蹭李旅长的饭,直接回来,看到少年坐在他屋里,斯斯文文地吃饭。 杜见锋也没心思在逗他说话,喊毛利民拿饭过来,扒了几口,就见方孟韦规规矩矩的下桌洗碗,急匆匆的走了。 “小孩又干嘛去?”他问。 “上午在卫生连帮忙来着,咱团这不听说明天有作战任务吗,都想给家里去封信,有不识字的想找他帮忙写信。”毛利民说着,掏出一张纸来,仔仔细细地折好:“我这封是他刚才单独写好的,正好回来吃饭。” 杜见锋挑眉:“你不是认识字吗?” 毛利民嘿嘿地笑:“我写的那还能叫字?那小子写字才好看呢,连胡参谋看见了都夸。” 杜见锋懒得理他:“下午把各个营的营长还有那帮整天呜嗷的老小子都叫来,玩儿命的时候到了。” 一直到天黑,所有的人都在忙,方孟韦写完最后一个字,把信交给对方,才觉出饿来。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尤其挨不住饿,于是回到杜见锋的军帐,里面的烟味浓的如同凝固,他咳了几声,就听见杜见锋笑:“连烟味都受不住,还叫什么男娃娃。” 方孟韦知道杜见锋是故意逗他,倒也愿意回嘴:“不打呼噜都是男子汉,不闻烟味怎么就不是了?” 杜见锋把军务都处理妥当了,心下轻松多了,他打了十年的仗,战前早就没了紧张的感觉,倒是有心情讨嫌逗趣:“小孩,你说你一整天都没个人影,到了饭口就准时回来,你是到我这儿吃白饭来了?” 方孟韦帮毛利民拿饭,然后坐下分筷子,答得硬气:“你是团长,我给你们团里帮忙,又没有白吃你的饭。” 杜见锋抬手胡噜他的头发,硬硬的有些扎手,是个犟种。 “你小子牙尖嘴利。” 方孟韦闷头吃饭不再说话。 毛利民朝杜见锋使了个眼色,杜见锋皱起眉,看着少年低垂的睫毛,浓密纤长,微微地翘,油灯的光亮映在笔直的鼻峰上,轮廓漂亮的惊人。 “小孩,”他等方孟韦抬起头,才继续说:“你打算日后怎么办?” 方孟韦的眼神有些茫然,半晌才说:“你们是要赶我走吗?” 他看了看杜见锋,又看了看毛利民,然后轻轻地放下筷子。 杜见锋不善于处理这样的事情,可是人是他捡回来了,旁人又多多少少受了小孩的帮助,不愿开口,都叫他来做这个坏人。 “按照规定,我要把你送到救济站去,你到那儿没准还能找到失散的家人。” 方孟韦听完,想了一下:“救济站会帮我找家人吗?” 当然不能,救济站根本顾不上这些,杜见锋很清楚,他清了清嗓子:“你也可以自己找,那么多人都在救助站里,很有希望找到。” 少年的圆眼睛在灯火下仿佛注入了星光,清澈晶亮,他盯着杜见锋说:“那么多人在救助站里,但我的家人不在。我父亲已经离开上海去重庆了,我的妈妈和妹妹……哥说妈妈和妹妹……被日本人……炸死了……”他深吸了两口气,顿住不出声,许久才说:“哥说他要报仇,要去参军。你说,我的家人会不会在救助站里。” 杜见锋没说话,只伸手暗灭了油灯,帐里漆黑一片,他坐到这个孩子身边,将自己的手臂递过去,粗声粗气地说:“就这一次啊,现在哭吧。” 他等了好一阵,才感觉少年将脸埋在他的袖子上,许久许久,温热的湿润透过织物浸入他的皮肤,正好是眼泪的温度。 杜见锋并不容易被打动,他见证了太多的死亡和离别,当年在呼号的寒风中咬着拳头流泪的贫穷少年已经于时间的长河里愈行愈远。 “那你想干什么?” “我也要当兵,打日本人,为妈妈妹妹报仇。” “你年纪太小,不能当兵。” “你们是不是打日本人的?” “是。” “那我不当兵,我帮你们做事,是不是也算打日本人?” “……是。” 毛利民在黑暗里坐了半天,前半段深深觉得自己的存在有点多余,后半段又莫名地意识到小孩这就这么留下了? 他们团长宣布了答案:“明天你跟着卫生连,不要乱跑。” 第6章 天还没有亮,他们已经整理完毕,开始行军,此时日军增援的两个师团兵力已经到上海,在第87师、第88师的侧后方登陆,国军起初的优势逐渐瓦解,杜见锋所在的第63师奉命阻击日军第11师团,但是难挽颓势。 方孟韦跟着卫生连在后方,炮火枪弹的声音很近,但是他却看不到前面的形势,轰炸机从头顶飞过,发出嗡鸣,护士张小姐按着他的脖颈说:“快来帮忙。” 从前面一个接一个抬回来受伤的战士,被泥土和鲜血掩住了无关,无从辨认。 周遭满是血腥、火药还有消毒水的味道,方孟韦看到担架上的半条腿断落,砸在地面上,血蜿蜒地流淌,慢慢布满灰尘。 他一时呆住,手中的酒精瓶捏得死紧,恶心和眩晕被强硬的压制住。 “小方!快点!” 他回过神,虚弱地答了一声,步履急促跌撞。 临时搭建的帐篷里乱作一团,除了军医和护士的交谈,还充斥伤痛的兵士们的嚎哭和咒骂声。 恶毒,毫无理智。 方孟韦观察着这一切。 他从未经历过这些,他成长在灿烂的阳光下,花园里有芬芳的花朵,厨房传来甜美的香气,妈妈的温柔、哥哥的笑脸还有妹妹顽皮的小手伴随着他,当然还有父亲翻动报纸的声音。 然后他们回来了。 因为这里是祖国,是父母口中情怀的归宿。 纵然,这里充满苦难、贫穷、离别和死亡。 但是并不妨碍爱它的人继续爱它,依恋它的人永远依恋它,以及每一个真正的中国人随时站起来保护它。 方孟韦有一点懂了,仿佛是在迷惑中缓慢破土而出的觉醒。 情况不容他细细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5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5 去想,因为在学校学过简单的急救,此时他可以临时顶替护士跟在医生身边做助手,而经验老道的护士则要单独处理伤患。 疲惫、麻木还有巨大的体力消耗让他眼花冒冷汗,他轻轻地为一位救治无效的战士盖上白巾,他认得这个人,昨天傍晚这个人还来找他写信,眼睛小小的,眉毛上有块疤,带着憨憨的羞涩的笑,惦记家中的老母和妻子。 他看着人被抬走,白巾越来越远,如同随波逐流的枯叶。 从天亮到天黑,再到天亮,张小姐塞给他一块干馍:“赶紧吃一口,然后睡一会儿,醒了去接小王的班。” 方孟韦实在吃不下,攥着干馍歪在药箱旁闭目养神。他累极了,却无法轻易睡着,迷迷糊糊之间似乎听见了杜见锋的大嗓门,乱糟糟地不知喊些什么。他动了动,倦意涌了上来,可是那声音扰得他心不安,最终还是勉力爬了起来。 杜见锋就坐在一块空地上,嘴里还在骂:“嬲他娘的这帮狗日的……” 胡参谋也在,两个人都脏兮兮的,满身的火药味冲鼻子,他给杜见锋一支烟:“骂有什么用,上峰的命令就是这样的,难道你要阵前抗命?有几个脑袋都不够崩的。” “老蒋是不是糊涂了,现在还他娘的指望着那些洋鬼子干预,开战、增兵都不果断,战机一错再错,现在又说要撤,都他娘的填进去多少人的命?还不拼死打他个龟儿子的!” 胡参谋瞪他:“抽烟堵不住你的嘴,不该讲的话就不要讲,讲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讲了老子痛快!”杜见锋嚷嚷。 “吵吵什么?”医生更暴躁:“毛利民一边的锁骨碎了,你们谁能给我接上?都他妈的闭嘴。” 杜见锋丢了烟,走到角落坐在几个木箱上。 方孟韦抱着急救箱静静地站到他面前。 杜见锋抬眼看他:“小孩,干嘛?” 方孟韦把急救箱放在一旁,指指杜见锋的右肩,血色洇晕了军装:“你受伤了,我处理一下。” 杜见锋不在意地看了一眼,挑眉问:“你会吗?” 方孟韦板着脸,用剪刀剪开他右肩的衣物:“治你还行。” 杜见锋看他一丝不苟的小模样,素白修长的手捏着消过毒的镊子,小脸凑得极近,正仔细查看伤口,然后镇静地把金属碎片拔出,止血上药。做到这一步后,犹犹豫豫地说:“我要给你缝合伤口。” 杜团长被这个二大夫给逗笑了,大喇喇地说:“你缝吧。” 方孟韦听了他的话,反倒不敢动作,又说:“我没独自给人缝合过,但我协助医生操作了一天,很熟练的,你放心。” 杜见锋点点头,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我放心。” 方孟韦战战兢兢,将伤口缝成一只丑蜈蚣,针数不必要得多,出了一头的汗,干裂的嘴唇越发干了。 杜见锋还在这里添乱:“我兜里有酒,你来两口润润?” 方孟韦打好结,才敢抬头瞪他。 杜见锋看看伤口:“嗯,挺好!” 方孟韦看他额头也沁了汗,舍不得用纱布擦,只好用手给他抹了几下,杜见锋方才就看到他的手好看,着意瞄了几眼,发现虽然手指修长,指头却还是小孩子一般圆圆的,十分可爱,便忍不住一直看,方孟韦没有察觉,他就是觉得累,但是如今是安心的累,他绕到杜见锋左边坐下,不多时便倚着人睡过去了。 等医生护士忙乎完毛利民,天已然黑了,杜见锋依旧坐在那里没有动,医生看见他,走过去说了说毛利民的情况,发现他肩膀上包着纱布,便问:“怎么?你也受伤了?”他拨开纱布看了看,又重新包好,“小方给你处理的?还算可以,就是拆线费点劲。这孩子聪明稳妥,也不躲懒,胆大心细,倒是块材料……” 杜见锋勉强耐心听了几句,看到左肩旁的脑袋动了动,便皱了眉说:“你能不能小点声。” 第7章 部队后撤,受伤的毛利民被放在担架上抬上抬下,胡参谋得知方孟韦被杜见锋留下,倒也没说什么,只是顺便把照顾毛利民的任务交给了他。 懂些急救常识,还没有其他工作,他正好。 只可惜没过三天杜见锋就不干了,他被毛利民跟惯了,平日吃穿上倒还能将就,旁的事物就乱了营,临时过来帮忙的勤务兵虽然也算机灵,但是杜见锋不知怎么就是用着不顺手,他这几日脾气见长,做事躁得紧,连李旅长都受不了他那操行,撵他回自己团里,眼不见心不烦。 他招猫逗狗地逛了一圈,回了自己的营帐,看见桌子上的地图纸张什么的被收得干干净净,找了几圈才发现都整齐地放进铁皮箱子里,不由得又发了火。 今天轮班的小伙子低着头抖得厉害,杜团长脾气大,能把人骂得钻到地底下去。 方孟韦正赶上这个时候过来,见他在骂人,也不在意,静静地溜边儿进来,到他的铁皮箱子里翻东西。 杜见锋这边骂着,自然还分出一半精神看他做什么,渐渐也就收了怒气。 方孟韦打开箱子,看见里面东西多了,踮脚俯身去拿,顺口抱怨:“你怎么把地图什么的都放进来了?下面的东西都看不到了。” 杜见锋说:“你要找什么?” “毛大哥说我要是陪着他无趣,就到你这里找本书看,他说当年李旅长逼你学习,给你弄了不少书。” 方孟韦的一身军装实在肥大,他便将裤腿挽上几折,如今从身后看,正好露出纤细白净的脚踝,恰到好处的弧度尤为讨喜。 杜见锋见他有些吃力,便凑过去帮忙。他贴着方孟韦的后背,也探身去看箱子,身上的热度透过粗布沾染到少年微凉的皮肤上。 小孩任他贴了一会儿,时间长了就嫌他热,扭身把手里的地图和草纸塞给杜见锋,反身从箱底拿了一本书,也顾不上选一选,啪地合上箱盖:“你热死了。” 杜见锋放下地图和草纸,一副无赖相:“你身上倒是凉快。” 方孟韦不理他,把地图什么的都铺好,转身认真地和被晾在原地的勤务兵说:“他桌上的这些纸都不要碰,那都是乱中有序的,团长还要用的。铁皮柜子平日要给他锁好,钥匙挂在把手上,里面的东西都是他自己整理,你多帮他收拾衣服被褥,端饭倒水就行。” 这些事情方孟韦从没有做过,但是他仗着聪明,看着毛利民收拾过两次便猜得出来,此刻端起架子教育人,倒是似模似样。 晒得黝黑的小伙子听了他的话,半天才说:“小兄弟,俺明白了,可俺就今天一天过来,明天是别人。” 方孟韦没想到是这样,听见杜见锋噗嗤一声笑,自己瞬间涨红了脸,他反应极快,故作镇定地说:“那你就回去告诉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6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6 明天要来的人需要注意什么,明天的人再告诉后天的人,一个告诉一个,难道还要天天惹他生气呀。” 对方赶紧摇头:“团长生气可吓人咧。” 方孟韦抱着书,也不看杜见锋一样,直直走了出去。倒是杜见锋跟在他后面,走了几步,方孟韦转身冲他瞪眼睛:“你跟着我干嘛?” 杜见锋叼着烟,嘴角勾着笑:“老子去换药,顺便看看毛利民,怎么?你还不让?” 方孟韦转身继续走。 杜见锋到了卫生连,让护士按在板凳上重新包扎了肩上的伤口,他抬头看见小孩远远站在门口探头探脑,触到自己的目光扭头就跑了。 他去看毛利民的时候,小孩就坐在床头的小凳上翻着书页,毛利民就这午后的阳光昏昏欲睡,眯着眼看到他来,生生挣扎醒了,靠在枕头上和他说话。 小孩放下书,尽职尽责地给毛利民调整了枕头的角度,然后坐到床脚,荡着两条小腿望着他们两个闲聊。 “这回知道害怕了吧,愣子一个,炸弹下来了还不卧倒,老子都白教了。” 毛利民急得立眉毛:“我倒了,我倒了,当时炸弹飞下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死定了呢,把我卷出去好几圈。”他嘿嘿嘿地笑,“团长,我命大吧,一睁眼,妈呀阎王老子吧,凶神恶煞的,结果仔细一看,这不是我们团长嘛。” 方孟韦被逗得抿嘴笑,圆圆的眼睛弯成半圆,蕴着点点阳光的碎片。 杜见锋双手插进口袋,看着他笑,半晌才对毛利民说:“你小子仗着是伤号,满嘴胡说八道,等你好了,看老子不踹死你。” “团长,你这么说我还敢好吗?”毛利民要拿水杯,不让方孟韦动作:“没事,我用这边的手能拿。” 杜见锋盯着他动作,说:“恢复得不错。” 毛利民到底还是憨厚人:“是啊,估计再有几天就差不多了,其实现在不用小孩都行,事情我自己都能做,再有也就是叫护士打个针。” “那就好,”杜见锋把方孟韦从床尾拉下来,牵住他的手:“小孩我借走几天,勤务那帮愣小子成天惹老子生气,还不如他呢。” 说罢拽着人走了。 毛利民看着他俩的背影,张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杜团长果然像李旅长说的那样,雁过拔毛,贼不走空…… 方孟韦被杜见锋拉着走,仰头说:“你借我怎么不问我愿不愿意?” 杜见锋歪着头看他:“胡参谋把你安排照顾毛利民,你就归毛利民了,现在我从毛利民那儿把你借过来,你就归我了,问什么愿不愿意。” “我又不是小猫小狗,怎么就归你了?” 杜见锋逗他:“你不仅归我了,还得伺候我呢。” 方孟韦回了他一个“呸”。 “杜见锋,”小孩叫他的名字:“毛大哥是被轰炸机炸伤的吗?” 杜见锋不知道他问这个做什么,只答:“是,那小子命大,没死。” 少年显露出激动的神色:“即便落了炸弹,也有可能活着?”他猛地向前走了两步,抹了一把眼睛,转过来却是带着笑,那种眉宇舒展的欣然,他边倒着走边看着杜见锋说,“那就是说,我的妈妈和妹妹可能还活着。” 杜见锋被他这样拉着,还要仔细他别被绊倒,可爱的圆指头在他手心里微微蜷起,因着两人的动作时不时刮碰手掌上的老茧。 然而杜见锋却在心中惦念如何让小孩明白,毛利民是非常幸运的,而希望不能寄托在幸运之上。 第8章 早上营地出操,方孟韦站在一旁眼巴巴地望着,杜见锋只穿了一件绿色的军用背心,脖子上搭着毛巾,看他那样子,便说:“你要是想跟着出操,就去吧。跟着二营一连,和他们连长说,就说是我说的,叫他带着你出操。” 少年眼睛晶晶亮地盯着他,故作矜持地表达感谢:“杜见锋,今天我给你抄图标、写草纸。” 杜见锋胡噜一下他的脑袋:“就今天一天啊,怎么不得给老子天天抄图标、写草纸啊。” 方孟韦不接他的话,端着饭食就要走。 “哎,你小子不声不响要去哪儿?” “给毛大哥送饭去。”方孟韦答道。 “嘿,”杜见锋三两步拦住他:“不对啊,你管毛利民叫毛大哥,护士小张叫张小姐,怎么到我这儿就杜见锋杜见锋的叫大名呢。” 方孟韦被他拦着出不去,抬脚就要踩他的脚,被他躲开:“难道你的名字不是杜见锋?怎么就不能叫你杜见锋?” “那不行,太不礼貌,你这一天毛大哥毛大哥的,你说说应该管我叫啥。” 方孟韦仿佛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试探地说:“杜……叔叔?” 杜见锋瞪大眼睛,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赶紧滚!” 方孟韦笑咪咪地走了。 杜团长在营帐里转了两圈,还是忍不住冲了出去,嚷嚷道:“臭小子给我回来!凭什么老子是杜叔叔,老子是杜哥哥!杜哥哥!” 此时少年已经走远了,但是在杜见锋耳里,还是极易分辨他的声音:“盒盒盒盒盒……” 杜见锋点了烟,抬头望望天,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听见小孩的笑声。 从第二天开始,方孟韦就真的跟着二营一连出操。赵连长是个极爽快的人,一张国字脸,红脸膛,声音洪亮,对方孟韦非常照顾,连格斗对战都带着方孟韦一起训练。 有一日杜见锋路过,竟看见赵连长揽着小孩的肩膀教他射击。 他背着手踱过去,站在赵连长身后突然出声:“你们连都教好哈,开始教编外人员了。” 他俩都被杜大团长吓了一跳,赵连长尤为委屈:“团长,不是你说的让小方跟着我们连出操,射击也是训练内容啊。” “他他娘的才丁点大,你就教他使枪?” 方孟韦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他拉了拉杜见锋的袖子:“杜……团长,是我想摸摸枪,不关赵连长的事。” 杜见锋扫了他一眼:“你也给老子闭嘴。” 他把方孟韦带回营帐,小孩搬了小凳坐在门口不说话。 杜见锋忙了好一阵,到了傍晚才想起一直没声音的方孟韦,人还坐在那里没动,喊了他几声他都不应。 哟,这是生气了。 杜团长亲自到门口拉他,被他用力甩开,再拉他再甩,杜见锋素来没什么耐心,直接拎了他起来,拽到里面。他自己坐在椅子上,把人拉到近前,执了方孟韦的手细细拨弄:“小孩,你看你这手,一看就是读书人的手,别跟我们这些扛枪的学到底。等这场仗打完了,我就找人送你去重庆找你爹。” “你还是想赶我走?”方孟韦使劲地抽手,就是抽不开,急得鼻间带了哭音。 “不是想赶你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7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7 走,但也不能让你爹一直悬心不是?”杜见锋说的自己都头大:“你先回去让你爹放心,然后上学做学问,到时候你就不想回来当兵了。” “谁说的,读书就不能打枪了?我偏想又读书又打枪。” “哎哟,小孩儿你贪心不小啊,怎么就这么想打枪?” “男子汉都想打枪,我哥说过,读书习武都能保家卫国。”少年带着淡淡的骄傲说。 “是个爷们样!”杜见锋终于将人哄好,看他晚上高高兴兴去端饭了。 没有几天,二营一连的赵连长就看见杜见锋杜大团长揽着小方的肩膀手臂,用空包弹练习射击。 他特别鄙视看了自家团长一眼。 杜见锋贴近了纠正方孟韦的姿势,少年细瘦的手臂在手肘处突兀地鼓起一块骨头的弧度,杜团长的大手把它拉出一点弯曲,可以缓解枪支的后坐力,另一只手推着少年薄窄的腰部,摆出更挺拔的姿势,他半俯着身子,下巴搭在小孩儿嶙峋的肩膀上,耳朵和耳朵蹭在一次,微微长了的头发搔刮他的耳尖,引出一丝丝痒。 小孩练得认真,再没嫌他贴着热,反倒是杜见锋,汗水像是不要钱一样,沿着额角鼻尖、下颌后颈的落,甚至滴到方孟韦的脖子上。 少年好奇用指尖抹了一下,伸出小舌头舔了一下,偏头极近地朝他眨眨眼睛,浅色的嘴唇上下一碰:“咸。” 以厚脸皮在全旅闻名的杜团长莫名红了脸。 第9章 方孟韦最近多了一个刺激又危险的任务,穿过各个租界,到上海爱国女校、持志大学等要点的找守军联络消息,这事杜见锋没有申报,他这样出格的事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毕竟有些事情不是能够通过无线电就能做成的。 租界不允许中日军人进入,每天进出的人员都非常有限,而且要经过严格的审查,可在杜见锋眼里,这些限制都有机可乘,他找人弄了个假证件,贴了毛利民的照片,叫他去试试,结果让方孟韦知道了,央着要跟毛利民一起出去看看,杜见锋近些日子在方孟韦的事情上很好说话,况且小孩儿也的确是懂事聪明的,再三保证了不乱跑,就在租界外面老实等着,加上毛利民身上还有伤,确实需要有个照应还不显眼的,他也就同意了。 男娃娃嘛,总要出去冒冒险的。 结果晚上回来,毛利民一副打了鸡血的样子,租界他没进去,有证件也没进去,但是小方进去了,毛利民拍着大腿,跟他家团长口沫横飞:“这小子太厉害,洋文说得那叫一个溜,还会说两种,给那几个龟儿子的守卫说得一愣一愣的,就这么放他进去了,还有更绝的呢,团长你听我说,他可了不得,你看那上海地图没有?他看一遍就能记住,七拐八弯地就没走丢过,这是他带回来的第88师给咱稍的信儿,您看看……” 杜见锋接过东西,抬头去看背着手站在一旁的小孩,他穿着当时自己带他回来时的那套衣服,已经被卫生连的护士浣洗缝补过了,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人家的东西,除了头发长了些,鞋子不合脚,还真是富贵人家的小公子。 少年脸上还沁着薄汗,眼神里带了一点小小的得意,看着并不讨人嫌,反倒有了小孩子的灵动和可爱。 杜见锋冲他点点头:“今天辛苦你了,自己去炊事班吃饭,早点休息吧。” 小孩儿像是对他的话有点不乐意,但大约是知道他们有事要说,于是也不多逗留,转身走了。 方孟韦一走,先说话的居然是毛利民:“事情办完了,小方求我陪他去了一趟救济站,估摸着是想找找亲人。” 杜见锋想起那天小孩问他的话,知道他还抱着母妹健在的希望,对此他没法说什么,虽然知道活着的可能很渺茫,但总归不是没有,又何必急于让那孩子绝望呢。 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这个事他处理得太婆妈,根本不像他。 他恩了一声就带过了这件事,让毛利民通知了几个人过来商量。 后来这个任务就直接交给了方孟韦,他机灵、聪明,在这个年纪的孩子里已经算是很稳妥的,出去了几次,都很顺利。 杜见锋在他第一次单独执行任务时,给了他一把匕首,古老而锋利。 少年瞪大圆圆的眼睛,欣喜地好好收在怀里,然后得寸进尺地要求:“我还以为你能给我把枪呢。” “想得美。”杜见锋扶着他细白的后颈送他出去,无比年轻的肌肤细腻光滑:“连人都没杀过,还好意思跟我要枪。” 少年摇着头:“武器不光是屠戮,也可以是守护。”清澈的目光漫到杜见锋的身上,“就像你一样。” 杜见锋紧了紧手掌,还是将他轻推出去:“走吧。” 少年朝他挥挥手,跑远了。 小孩对于自己有了存在的价值格外兴奋,那种不肯外露的谨慎积极又意气风发,粗心如杜见锋居然感觉得到。 他甚至给自己每次出行都规划了不同的路线,避开相同的守兵,尽量不惹人怀疑。 胡参谋看了他的路线图,都夸是个能干事的。 可是这个晚上,杜见锋却没有见到他,不用他问,毛利民就自己叨叨着:“都这个点儿了,怎么还没回来?团长,我出去迎迎吧。” 杜见锋点点头:“小心点。” 毛利民换了便装出了军营,杜见锋也没心思吃饭,丢了筷子在营帐里转圈,最终还是忍不住出来,跟着值守的一起在营门处心不在焉的闲扯。 年轻的排长刚敬了根烟,给杜团长点上,杜见锋嘟囔着这劲儿不够,就听排长喊了一句:“谁?站住!” 杜见锋抬头往外看,竟丢了烟冲出去。 细瘦的少年浑身是血,脸上还挂泪痕,看到有人冲向自己,先是畏缩地一躲,马上认出是杜见锋,张着手臂扑过来,紧紧抱住他的腰不撒手。 杜见锋把人搂在怀里,用力抚着小孩的头发和脊背,低头问:“受伤了吗?” 少年将脸埋在他的胸腹部,不出声。 杜见锋摸了摸他的几个要害部位,判断没什么事,便去扳他的头,想看看,小孩就是不肯,他只好又问:“受伤了吗?小孩儿,说话!受没受伤?” 方孟韦半晌发出呜呜的声音,使劲地摇摇头。 杜见锋松了口气,弯身托着方孟韦的手臂将他抱起来,方孟韦改为搂着脖颈,脸就埋在他的肩颈处。脖子上一片湿凉,不知道是血是汗还是泪,也不知道这血是谁的血。 杜见锋抱着人,跟小排长交代:“毛利民回来就告诉他人找到了。” 回了营帐,小孩也不肯下来,搂得死紧,杜见锋也不恼,抱着他低声地哄,说些什么身上疼不疼啊,现在饿不饿啊,你毛大哥去找你了的闲话,许久小孩才松了手,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8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8 露出红肿的双眼,可怜兮兮的望着杜见锋,看得他心里酸软。 “喝点水?”他问。 小孩点点头,看他一动急忙又伸手搂他的脖子,杜见锋无奈,只好抱着他去倒水,喂到嘴里又把水杯放下,再把人搂紧了。 两个人互相抱着,也不再说话,直到毛利民风风火火地冲进来。 毛利民进来看到这情形哎哟了一声,然后也顾不得别的,直接问:“怎么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方孟韦掐紧杜见锋宽厚的肩膀,抖着声音说:“我杀人了。” 小孩磕磕绊绊地把事情说了个大概,原来今天法租界查的特别严,他没敢进,便绕了个远,回来的时候天色就晚了,路边有个醉鬼以为他是个女孩子,缠着他不让走,还扯掉他几个扣子,后来发现他是个男孩,居然也不放过,他挣扎得狠了,踢伤了醉鬼,那人大怒,用日语大骂他,压着他要使强,被他用匕首割断了左颈动脉。血溅了他一身,他只好捡了那人的外套披着出城,丢进小河里了。 毛利民给他洗了毛巾,让他擦洗了一番,然后摸摸他的头顶,笑着说:“哭啥!你小子有出息,杀了个日本人。” 方孟韦听了他的话,眨了眨眼睛,转头去看杜见锋。 杜见锋揉揉他的脑袋:“这不是头一回嘛,吓到了,日后真拿了枪就好了。”他拍拍少年的屁股,把他放下,“去换身衣服,这一身的血腥味,晚上过来和我睡?” 方孟韦露出犹豫的表情,小孩说话算话,除了来的第一夜和杜见锋一起睡的,这么多天都自己睡。 杜见锋见不得他这样,提高了声音:“怎么?跟老子睡,你还为难了?” 方孟韦低着头跑出去换衣服。 杜见锋一直望到看不见人了,回身就迎上毛利民不怀好意地笑,一时结巴了:“你、你笑什么?老子当年第一次杀人,好几宿都没睡着觉。” 毛利民摸摸下巴:“团长,你也有温柔的一面啊,”他看看杜见锋,再看看外面,下了结论:“是块当爹的料!” 然后被莫名其妙撵了出去。 晚上,方孟韦本来是睡得规规整整的,半夜还是发了噩梦,又是挣扎又是叫,杜见锋本就没睡踏实,即刻就醒了,搂着人安抚。 小孩睁了眼睛,眼泪却是没有断,轻轻抽着气,看得人心疼、 杜见锋抚着他的四肢和后背,忍不住俯身亲了亲他的额头。 男人的嘴唇温暖干燥,像是一帖灵药,安抚恐惧与焦躁。 方孟韦缓了气,慢慢地把手腕送到他面前,素白的皮肤薄薄地覆盖了纤细的腕骨,被人用力攥握后,留下深红色的痕迹,妖冶而刺目,杜见锋鬼使神差地又亲了亲那握痕。少年又拉下被子,露出瘦韧的腰部,同样指痕明显,男人俯身去亲,大约是胡渣粗糙,让人又刺又痒,小孩儿扭着身子躲开,笑着蜷缩起来。 杜见锋重新躺下,搂住少年,颈侧被湿薄的呼吸还有抖动的睫毛弄得微微发痒,这痒仿佛是世间最难医治的绝症,慢慢地慢慢地蔓延到周身,钻进了心里。 杜团长此后脾气时好时坏了一阵子,邪火烧得古怪,终于在方孟韦一再坚持要再一次出去传送消息的时候全部泻掉,破天荒送人到大门,看着少年坚强勇敢的笑,还有奔跑的背影。 只是,这一次,小孩没有回来。 等也等了,找也找了,直到接到作战命令,日军第10军8万人在金山卫登陆,第63师奉命阻击,几乎全军覆没,杜见锋所在的187旅死伤十之八九,少将旅长李伯蛟战亡。 几天后,由于指挥不当,三四十万中国将士挤在几条公路上,被日军空军轰炸,大撤退变成了大溃逃,数十万将士在撤往南京时分散,为南京保卫战的失利埋下伏笔。 12万守军至此各自为战,无法统一作战,数天上海就告陷。 杜见锋作为幸存者,将作战奖章丢在地上,不肯再回望那片焦土。 第10章 方孟韦出了军营,多少有点忐忑,转头看见杜见锋高大的身影,他就站在那里望着他,紧锁的眉头显现出浓重的担忧,少年不由得朝他笑一笑,并且带着那笑意一路进入城区中心。 事情非常顺利,第87师负责对接的刘参谋还给了他一个橘子,黄灿灿的分外好看,他攥在手里,倒是生了归心似箭的情绪。 他快速在小巷里穿行,天色还早,身后急促的脚步声也没有那么可怕,方孟韦寻了个岔路,闪身进去,等着后面的人过去。 他自认谨慎,却没想到来人竟追了过来,与他照了个面。 “孟韦!” 方孟韦呆住了,眼前这人黑了,瘦了,眼神尖锐得如同一把尖刀,但这并不能阻挡他扑过去:“哥!” 方孟敖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弟弟,咬着牙不让眼泪下来,他狠狠地拍了弟弟的屁股几下:“谁让你乱跑!谁让你乱跑!” 方孟韦在哥哥怀里扭着躲,眼里包了泪,唇间却挂着笑:“哥!哥!哥!” 方孟敖捏着他的肩膀,力气出奇的大:“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把你彻底丢了,这几天我就一直在街巷里晃,盼着上天有奇迹,让我找到你。” 少年抹了把脸,弯着眉眼:“哥,奇迹就在这。” 方孟敖顾不得细细问这些日子他过得如何,牵了他的手:“走,我们明天就离开上海。” “这么急?”方孟韦反手握着他哥的手:“你先和我走,哥我跟你说,你不是想当兵吗?救我的军官特别特别好,我带你去见他,日后你想当兵就跟着他吧。” 方孟敖没有动,他盯着弟弟说:“时间来不及了,来接我们的人在等我,傍晚汇合,连夜过关卡,明天一早就能离开上海。” 方孟韦有些茫然,好一会儿才突然精神了,急匆匆地说:“那我回去和他……他们说一声。” 方孟敖攥紧了他的手:“来不及了,”他的表情沉痛中透着难以抑制的愤怒:“我们还要去取妈妈和妹妹的骨灰。” “什么?取什么?”方孟韦瞪大了眼睛。 “妈和妹妹被炸死了!你忘了我说的话啦!?” 方孟韦猛地推开他,喊道:“不对!不对!不对!我问过,即使炸弹落下来,也不一定死人的!” 方孟敖拉着他的领口,一字一顿地说:“我翻了那么多天的尸体,才找到她们,手表、妈妈的戒指和手镯都给了人,才求了一个单独火化的位置,难道我想把她们放在小盒子里吗?” 方孟韦被他用力一搡,加上郁结攻心,竟眼前发黑爬不起来,他挣了几下,渐渐无力,手中的橘子滚了出来,跌进尘土里。 他仿佛陷入了梦境,硕大的炸弹一个接一个的落下来,教人无处可躲无处可避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9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9 ,残缺的肢体四处飞溅,一只手臂朝他飞了过来,竟在他头上温柔的抚摸,还有妈妈的声音:“孟韦……” 他被吓坏,在炮火里喊他哥哥的名字,一声又一声。 远处出现了一个人影,他朝着人影奔过去,近了才发现那人狰狞地笑,脖子上突然裂开口子,血喷了出来,染红了整个世界。 他自己抓着匕首,一步一步地退,嘴里念着:“杜见锋快来救我……杜见锋快来救我……杜见锋……” 他腾地醒了,方孟敖的脸出现在他上方,带着不知所措的欣喜:“孟韦,你醒了?喝点水。” 方孟韦觉得自己浑身都痛,像是被车轮轧过似的,四肢软绵无力,他张了张嘴,发出低哑的声音:“哥,我怎么了?” 方孟敖笨拙地摸了摸他的头顶:“那天你晕过去了,我把你背回来的,然后你就发起了高烧,几天都没退,我以为……那天一推把你给推坏了。” 马车的布帘被掀开,一个年轻人探头进来:“哟,弟弟醒了,你可给你哥吓坏了。我们还有半天就到汽车站了,那里有辆车专门等你们,送你们去重庆。” 方孟敖说:“我们不去重庆。” 年轻人愣了一下,笑着说:“我受你们父亲之托,要把你们两个安全送到重庆找他,他人就在重庆,你们不去重庆要去哪里?” 方孟敖抱住身边的麻布包袱说:“我们要回无锡老家。” 方孟韦看着那包袱,扑簌簌地掉眼泪。 年轻人看他们小哥俩这样子,不禁问:“你们去无锡做什么?” “把妈妈和妹妹送回家,入土为安。” 那人听了叹了口气:“好吧,我问问,争取把你们送过去。” 方孟敖自小就比别的男孩子硬气,他点点头说:“如果为难,我们就自己回去。” 方孟韦用手背蹭了蹭眼泪,说:“这位大哥,能帮我送封信吗?” 方孟敖问:“给那个杜见锋?” “哥你怎么知道?” “你病了这么长时间,被魇住了就会喊我的名字,还有这个杜见锋。” 方孟韦咬咬嘴唇:“我这么不声不响就走了,总该和他说一声的。” 年轻人说:“可以,你写了信告诉我地址,我派人去送。” 方孟韦想了想:“我没有地址,他在国军第63师187旅,找得到吗?” 年轻人皱眉想了一下:“国军第63师187旅?上海的守军?”他见方孟韦点头,便垂下双目,“那不用送了,昨日上海沦陷,国军第63师早就全军覆没,你说的187旅的旅长,算是我的旧识,已经阵亡了,再没有第63师了。” 方孟韦听了,许久没有动作,方孟敖怕他病上加病,急忙去扶他,只见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来,直倒在哥哥怀里缓缓地捣气。 方孟敖心疼他,紧紧地搂着,不再说什么。 年轻人果然弄了辆车,送他们去无锡,只是他们没想到,下车看到的是风尘仆仆的方步亭。 他们的父亲像是老了十岁,鬓边满是白发,方孟敖别扭地站在一边,扶着病中的弟弟,方孟韦本也是不谅解他,只是见了父亲痛苦的样子,实在不忍。 方步亭看见自己的两个儿子骨瘦嶙峋,哑声病容,手里还抱着妻女的骨灰,自然也是百感交集,他走过去揽住小儿子的肩膀,又看看大儿子,沉声说道:“孟敖、孟韦,你们回家了。” 方孟韦突然嚎啕大哭。 第11章 方孟韦醒来的时候,胸口湿凉,他抬手伸进睡衣里抹了抹,全是冷汗。他好久不犯这个毛病了,许是昨晚遇到了那个人,勾起了好多的往事,方孟韦坐起身,赤着脚走进盥洗室。 热水熨烫了他的皮肤和心情,也仿佛冲刷掉了许多杂念,等他洗漱打理完毕,出了房门,依旧是冷淡自持的三青团干部。 父亲方步亭已经坐在楼下的餐厅,左手边放着今天的报纸,方孟韦不知他昨晚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估计休息的时间不会太长,但如今看着,丝毫不显疲态。 重庆多雾,清晨迷蒙得如同幻境,方孟韦跟方步亭问了好,便坐在餐桌旁,望着窗口。 家里人少,桌前便冷清。 他哥方孟敖那年来了重庆,在新宅里与父亲大吵了一架,连学都不上了,负气报名参军,再也没回来过。 表妹谢木兰年纪还小,如今放了寒假,贪睡不肯早起。 姑爹谢培东还在书房里打电话。 而父亲续弦那位,则不住在这个家里。 方孟韦拨弄了一下焦脆的面包片,不防方步亭开口问话:“昨天坐军部的车回来的?” 他急忙抬头望向父亲,对方端着咖啡杯正看今天报纸的大标题。 “是的,父亲。”他放下叉子,双手搭在桌前,手指修长素白:“昨日到三青团培训班代刘主任参加一个讨论会,回来的时候巧遇一位在河南的旧识,聊了几句,被他的车子送回来的。” “怎么没坐三青团的车?” “陈公子也在,车子一时串用不开,我便让车子送他回去了。” 方步亭听了,微微点头道:“陈家的少爷与我们志不同道不合,远离些也好,只是军部那些人,也不要随意招惹。” “明白了,父亲。” 方孟韦出门上班,天色看起来亮了些,阳光勉强拨开云雾,虚弱无力地洒将下来。 杜见锋昨夜是真的喝多了,衬衫毛衣都没有脱,别别扭扭地睡到天大亮,毛利民敲了几次门,他都不想理,头疼欲裂。 后来毛利民消停了,他反倒清醒了,起身就着冷水抹了把脸,又灌了自己一肚子凉掉的浓茶,觉着心里发堵,堵得他头晕脑胀喘不过气来。 他站在窗口看看这阴晴莫判的天,打算出门透透气,弯身捡起地上的夹克,从夹克里掉出一条羊绒围巾,他捞起来细看,质地松软手感柔滑,不是凡品。 杜见锋眯着眼睛,勉强回想,小孩儿扶着他,将自己颈上的围巾绕在他的颈间胸口,温暖而又盈着冷香。 他把围巾放到鼻下闻了闻,记忆中的冷香早就几不可闻,被霸道的烈酒味道冲散了。 杜见锋拿着围巾坐了一会儿,猛地站起来,拉开门在走廊里嚷嚷:“毛利民!毛利民!你小子滚哪儿去了?给老子弄壶热水来,老子要出门!” 毛利民正在卫生间里蹲大号,被杜见锋几嗓子催的连滚带爬跑进来,然后就弄不懂他们旅座出门跟热水有什么关系。 杜见锋仔细地刮了胡子,头发也抹了两把发蜡,走出看毛利民蹲在地上给皮鞋打油,颇为满意地点点头。 毛利民动了动由于各种原因蹲麻了的腿,抬头问:“旅座,咱这是去什么啊?” 杜见锋笨手笨脚地给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10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10 围巾折了几折:“还东西去。” 车一路开到三青团团部院里,杜见锋下了车,大咧咧地随意拦住了个人,问方孟韦在哪。 那人一脸戒备地指了指大楼:“三楼人事处。” 杜见锋也不管毛利民,三两步上了楼,推开人事处的门,只见办公室内立了一条人影,挺俊修长,设计粗劣的三青团制服穿在他身上倒好看得紧了,他就站在窗前,能够清楚地看到前院发生的事情,也就是说从杜见锋的车开进院子那刻起,他就知道他来了。 方孟韦看见他,面上没什么波动,只是淡淡地打招呼:“杜旅长来三青团人事处有何贵干?” 杜见锋素来不喜欢他这样拿腔作调,大步走过来,离他极近才停住,把围巾拿到身前:“来还你东西。” 方孟韦看到围巾,目光闪了闪,伸手就要接过来:“真是麻烦杜旅长了。” 没想到杜见锋没松手,反而捉住了他的手,捏在手掌里,那手心滚烫,热得方孟韦心猛跳。 对面那人仿佛还嫌跳得不够快,沉着声音说:“不麻烦,能见你就不麻烦。” 方孟韦用力挣了两下,根本挣不开,他抬头狠狠地瞪他,又黑又圆的眼睛在对方面前毫无震慑之力。 杜见锋被瞪得舒心,竟笑了起来:“你自小就爱瞪我,不被你瞪一瞪,老子都不安心咧。” 老流氓!方孟韦在心里骂他。 没人再顾得上那条围巾,它就堪堪覆在两个人交缠的手上。 “杜旅长?” 门口的声音引得杜见锋回了头。 一个戴着眼镜的清秀青年拿着文件站在门口,一脸惊喜:“哎呀,真的是杜旅长啊。” 他走进来,方孟韦急忙挣开杜见锋的手,把围巾放在书桌上,说:“华嘉,怎么是你来送文件?” 赵华嘉笑笑:“都忙着呢,你这也不远。” 杜见锋这才发现,他的右腿是跛的。他依稀记起去年在河南,有个学生受了伤,应该就是这个人。 赵华嘉把文件给了方孟韦,签了字,抬头说:“杜旅长想必是回重庆述职的吧,今天好不容易来了我们三青团,可不能就这么走了。” 方孟韦瞥了一眼杜见锋,说:“华嘉,杜旅长还有事……” “中午能有什么事,当年在河南,多亏杜旅长救了我们大家,怎么说中午也要一起吃个饭啊,孟韦你也不要跑了,我这就回去和其他几个同学说。”赵华嘉兴致很高,边说边往外走:“毛副官也来了吧,一定要叫着的。” 方孟韦要拦,被杜见锋拉住,两人看着他出去,杜见锋便找了把椅子,大模大样的坐着。方孟韦瞧他那样子,不由得气结。 杜见锋抬手看看时间,说:“离你们午休还有不到一个小时,老子坐一会儿也不行?” 第12章 杜见锋真的就这么坐了半个小时,他咳了两声,换了个姿势。 对面的人埋头工作,看都不看他一眼。 在此之前,方孟韦看着他就这么坐下,眉毛微微挑动,淡淡地说:“那请杜旅长坐吧。” 说罢人坐到办公桌前,不再理他。 杜见锋又看看手表,心想在这么干坐下去,连个说私话的时间都没有了,不禁站起身要往方孟韦身边凑,被他瞪了一眼,定在原地。 毛利民倒是来得巧,这时从门口探头进来:“旅座,我刚才看见小赵他们了,他们中午要一起吃饭,叫我也上来等着。” 杜见锋转头看到他,没有言语,径直走到门口,把毛利民的头按出去:“去别地儿等着。”然后甩上了门。 他清理了“闲杂人等”,顺手拖了把椅子到方孟韦身边,紧贴着人家坐下。 方孟韦停笔扭头看他,两人离得极近,呼吸就扑着对方的面庞,激起细幼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在皮肤上支起一个个小小的凸起。 杜见锋就这么凝视他,他的双目素来精神有力,眼神扫过来比用手抚摸还甚,他此刻抛了急躁的情绪,只细细描绘那眉峰鼻骨、那眼角唇边。 方孟韦一向坦荡,即便是在三青团中央党部亦或是中央党部这样的地方,也从不避人目光,反正视线相碰,从他眼眸里只能看到一片清澈,再无其他。 两人目光交缠了一阵,杜见锋败下阵来,去拉他的手,语气硬得紧:“和我说说话!” 方孟韦点点头:“杜旅长想说什么?”手抽开背在身后。 “这一年过得怎么样?” “挺好。” “好个屁!瘦成这个样子!”这次换杜见锋瞪他。 方孟韦从善如流:“那就不好。” 杜见锋瞬间没了脾气,连声音都温柔:“怎么?又被魇住了?你从小就是这个毛病,是不是还梦以前的事?” 方孟韦摇摇头:“不是,我梦见你死了。” 他趁着杜见锋发愣,慢慢地站起来,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我梦见你死了,无数次地梦见。我梦见那天援军没有到,我梦见日军没有转攻许昌,我梦见你没有坚持下去。” 杜见锋被他说得眉头紧锁,猛地朝他扑过去,要把他拉进怀里,结果遭到激烈的反抗,使得最终衍化成为一场近身搏击。 方孟韦的搏击术是杜见锋启蒙的,后来在培训班也学得刻苦,成绩很好,这一时半刻地方狭小,面对杜见锋也不落下风。 毛利民似乎在外面听到了动静,知道这二位都是烈性脾气,忙敲了敲门,屋内的人没空理他,但也收了拳脚。 两人都喘着粗气,拉开了距离,杜见锋终是没有得手,烦躁地在安全距离之外来回走了两圈:“我这次来重庆,起码要待上两三个月,老子天天来找你,就不信找不到好好说话的时候。” 方孟韦抿着嘴唇,本就浅薄的唇色已然发了白:“我说过,我不会原谅你,绝不原谅你。” “那是当时!”杜见锋望着他那样子突然笑起来:“你这是多大的气性,气了一年,你这男娃娃倔得咧。” “是你做的选择,而这是你选择的后果。” 杜见锋敛了笑,门外又是一阵敲门声,他根本不理,一字一句地说:“再让老子选一次,老子还这么做。” 方孟韦倏一下气红了脸,咬牙说:“你混蛋!” 杜见锋叉着腰,猛点头:“我就混蛋了!方孟韦我告诉你,老子不稀罕什么殉情陪葬的,只要我睁着眼睛,你就得给老子好好活着,闭眼之后的事,我也管不着。老子是个军人,这睁眼闭眼哪儿说得准,你要是愿意想着我,哪怕老子闭眼了,你也还是我的人,我也还是你的鬼。” 外面敲门声一阵又一阵,杜见锋骂了句脏话。 “我在河南跟你说的话,都是心里话,不掺假,送走你老子也没后悔,”他认认真真地说:“这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11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11 次来重庆,我就想和你好好说说话,你要是想通了,就到招待所来找我,要是没想通……我就来团部找你,直到你来找我。” 方孟韦被他噎住,半天才蹦出一句:“流氓逻辑!” 杜见锋嚷嚷着去开门:“急什么急,赶着上吊啊,毛利民你他娘的……” 门外站了几个女干事,笑容灿烂:“听说杜旅长来了,我们过来看看您……” 毛利民躲在一旁,朝他们旅座使个了眼色。 中午赵华嘉在附近寻了个私房小馆,小门小户十分精致,硬迫着人家做了几道不那么正宗的湖南菜,杜见锋昨夜宿醉,今日一律以茶代酒,他本是被女干事团团围住的,左推右拒才坐到方孟韦身边。 方孟韦吃了几口菜,才觉出不对,杜见锋的膝盖在桌下时不时地蹭着自己的,他抬头想瞪他,才发现人家正专心听别人说话。 这桌子也不大,他们两个人都是身高腿长的主儿,挨着碰着也是正常。 方孟韦肃了心绪,也听他们说话,正好说到当年遇袭,赵华嘉第一个受了伤,对面的胡小姐娇滴滴地反驳:“什么啊,明明是人家先受的伤,子弹擦着手臂飞过去,现在都还留了疤呢。” 方孟韦一面顶开又蹭过来的膝盖,一面认真回想了一下,第一声枪响之后,尖叫的真的是胡小姐。 第13章 枪声响起来的时候,坐在军用卡车上的所有人都毫无防备。 方孟韦本来在发呆,被身边胡小姐的尖叫惊回了神,他摸出腰侧的手枪,镇定地开了保险。 车篷里乱作一团,女士们的惊叫声此起彼伏,还有人在喊:“赵同学受伤了!” 方孟韦靠到一个可以做掩体的犄角,吼了句:“都闭嘴!” 他从来都斯文有礼,突然来了这么一嗓子,倒还真的起了作用。 “女同学都集中在犄角,不要出声音,男同学蹲下,把受伤的同学拉过来,处理一下伤口。”他的声音冷静清楚:“愣着干什么?不是都学过急救吗?干事们都配了枪,分散到四个角,找到射击点,尽量保护同学们。” 大家慢慢地动起来。 “不要慌张,害怕的都捂住嘴深呼吸,”他挪到车体最后端,掀起篷布的一角:“我们此行是派了军人保护的,要相信他们,也要想一想你们为什么要来这儿……” 他们为什么要来这儿?方孟韦瞄准一顶日本军帽,放了冷枪。 1942年1月1日,中英美苏等26国代表在华盛顿签订了《联合国家宣言》,标志世界反法西斯同盟正式形成。1月中旬,第三次长沙会战结束,这场胜利振奋了所有国人的抗日信心,同时也让一些人过早的乐观起来。 到了夏秋之际,河南大旱民不聊生,三青团中央团部派人跟着记者去了趟河南,回来在会议上为蒋鼎文、汤恩伯的军队大吐苦水,说他们为了赈济灾民,下令减收军粮,将士们从一日三餐变为一日两餐,每人为灾民省下一勺米,还要抗战打仗,实在受苦。 中央团部便决定为镇守河南的将士们募捐,着实折腾了好一阵,网罗了些东西,换成粮食衣物什么的,又遣出一支慰问团,带着东西就要去河南。 方孟韦对于这样的事,都是远远看着的。 他还不满十八周岁,进三青团是靠了关系,他自己倒是不愿的,他想读书,实在不行当兵也可,但是他父亲拍了桌子、摔了杯子,必须去三青团,他也就来了。 他年纪小,身份又特殊些,旁人不惹他,但也不大将他放在眼里,他成绩再好,训练再刻苦,工作再勤奋,都不过是应该应分的事情。 多亏他平日行事低调有分寸,公事做得好,又不贪功,出风头的事情本就不喜欢,能避就避了,所以在这么多干事、学生眼中也不算讨嫌。 慰问河南将士这样的事情,原来是有人抢着去的,没想到临要出门几天,那人竟说摔断了腿,在家将养,起不来床,请团部再行选派别人。此时已有风声传出,说河南战况胶着,情形凶险,这次去慰问也有风险,于是才被各种推脱。团部选了又选,没人肯去,实在凑不齐人,便打了方孟韦的主意,意料之外,方孟韦竟然同意了。 战场嘛,总比明争暗斗的团部要舒心吧。 这件事方孟韦是最后才告诉父亲的,难得方经理也没有娇惯的意思,叮嘱了注意安全,连送都没有送,跟普通学生一样,背了个背包就出发了。 子弹打在车体上,金属相击发出尖利的声音,方孟韦收回思绪,又瞄准了一个,不想却被反击,子弹险险飞过去,震得耳朵生疼。 车里有个男同学懂日语,他慢慢凑过来悄声对方孟韦说:“外面情形不好,日本人占上风,他们主要是想抢物资、抢劳力,要不要和他们谈判?把物资给他们,让他们放我们走。” 就近的几个同学都点头。 方孟韦冷笑一声:“如果日本人占上风,他们为什么还要和我们谈判?你有什么筹码跟他们谈?你也说了,他们要物资要劳力,这车上的不就是劳力?我们只有两条路,一个是抵抗到底,等待援兵,这里位于河南的西南部,是国军的驻守区域,我相信很快就会有援兵的,二是现在投降,被日本抓去当劳力,男的压榨而亡,女的侮辱致死,你们选吧。” 大家都不说话了。 正在这个时候,一把刺刀穿破了篷布,外面是叽里呱啦的日语,方孟韦侧身用篷布下摆绞住刺刀,不让它抽回,外面的日本兵急了,不知喊了什么,另一边也来了杂乱的脚步声,那边的干事吓坏了,胡乱连开了几枪,一时倒也逼退了来人。方孟韦这边怕同他角力的日本兵开枪,先一步把枪口隔着篷布抵出去,约莫方向是对的就开了枪,刺刀立刻卸了力,然后是尸体倒地的声音。 日本兵们嘶吼着,应该是被激怒了,车里大家都喘得厉害,绝望的准备奋力一搏。 外面的枪声突然又杂乱起来,听着像是来了援军,女孩子们都相互握紧了手,仿佛祷告一般。 过了好一阵,外面有人喊话:“我们是国军201旅,里面的人出来吧。” 方孟韦做了一个稍等的手势,掀开篷布的一角看了看,确定情况安全,叫人都下了车。 带队的齐主任在前面那辆运有物资的车里,已经被日本兵打死了,过来对接的201旅军官问了一圈,被指到方孟韦跟前。 “怎么是个娃娃当领队?”那人上下打量他:“你有证件吗?” 方孟韦掏出自己的证件,没有递给他:“也请出示你的证件。” 那人笑笑,掏出自己的军官证,双方交换。 方孟韦翻开看了一眼,第14军85师的,是个营长,叫王大勇。 王大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12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12 勇看了他的证件,又看了看他:“嗬,还真是三青团的干事,十八岁,真出息,你爹是什么官?” 方孟韦不接他的话,只是把军官证递给他:“王营长,你要怎么处理现在的情况?” 王大勇一摆手:“走,先跟我去见我们旅长。” 方孟韦跟着他绕过那两辆军用卡车,看到士兵们正在打扫战场,下了公路,后面有一辆吉普车,车前站了一个戴墨镜的高大军人,叉着腰,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嚷嚷:“王大勇,你看到毛利民那小子没有?他娘的一转眼就没影了,扔老子一个人干杵着。” 王营长远远地吼回去:“报告旅座,毛利民那小子刚才一直围着我们转,没准是相中哪个娘们了,打算换媳妇儿了,哈哈哈!” 毛利民此时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王大勇,你少放屁,我是有正事,旅座,您说怪不,我刚才看见个半大孩子,长得特别像小方……” 正说着,王大勇他们已经走近了,王营长刚要介绍:“这是我们201旅的少将旅长……” 俊美高挑的青年突然笑了,面对他们旅座,既不握手也不敬礼,微微歪着头,圆圆的眼睛眨了眨,语气熟稔:“杜见锋?” 第14章 杜见锋隔着太阳镜看他,手里接过王大勇递过来的证件。 阳光下,一切都亮得惊人,青年仿佛拢了光圈翩然而至。 宽肩长腿,腰背挺拔,圆圆的眼睛又黑又润,如同两汪深潭,流淌进人的心里,浅色的嘴唇划开优美的弧度,在两边各勾起了一个绝妙的笑涡。 他已经长大了,长成了杜见锋所能想象到的最美好的样子。 杜见锋翻开证件,低头看他的名字。 方孟韦。 王大勇见这架势,转头问毛利民:“阿毛,什么情况这是?” 毛利民翻了个白眼:“能是什么情况,老相识呗。” 王大勇不屑一顾:“嗬,瞧这直呼大名的样子,老子还以为是老相好呢。” 毛利民拍拍他:“你这嘴,是吐不出象牙了。” 杜见锋看了证件,合上收在自己上衣口袋里,朝他一招手:“走吧,小孩儿。” 方孟韦上了杜见锋的吉普,与他肩并肩坐着,前排是毛利民开车。 “我们去哪里?”他问。 杜见锋靠在座椅上说:“先回我们营地,你们三青团不是要去慰问蒋鼎文、汤恩伯吗?休整一下,派人送你们去洛阳那边,总部在那。” 方孟韦学着他的样子,也靠着座椅:“谁说我们要去慰问蒋鼎文、汤恩伯的?我们是来慰问驻守河南的将士们的。” “老子就是驻守河南的将士,那你来慰问慰问我?”杜见锋面无表情地说。 方孟韦看他这样子,抿嘴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水果糖,放在杜见锋的手心里。 杜见锋摊开手掌:“这什么意思?” “橘子味的水果硬糖,”方孟韦用指尖推了一下糖块,糖纸印着口味的那边翻到上面来,他垂着眼睛看那图案:“第87师的刘参谋给了一个橘子,我想带回来给你的,结果橘子丢了,现在补给你。” 杜见锋合拢手掌,捉住他的指尖:“知不知道全团都找你,张护士哭了好几天,对我没个好脸色,说我把你弄丢了。” 方孟韦点点头,问:“她还好吗?” “算是好的吧,被炸弹碎片削掉一边的耳朵,这么多年了,早就嫁人了吧。” 方孟韦抽回手指,不再看他,望着前方的路:“我想给你写信的。” 杜见锋嗤笑一声:“写信,你他娘的寄到哪儿?” “是啊,我也不知道寄到哪儿,他们说第63师全军覆没,说你可能死了。”方孟韦淡淡地说。 杜见锋听了,抬手去胡噜方孟韦的发顶。 方孟韦推了他一下。 毛利民望了望后视镜,弄不懂他俩什么意思,决定专心开车。 他们到了营地,两辆物资卡车也跟着进来了,王大勇叫了后勤的人,自己脚底抹油跑了。 方孟韦拿了簿册,清点人数,作好记录,把受伤的人送到卫生连去。他看着来来往往的军士、小跑的勤务兵,感叹道:“除了你们,竟一个认识的都没有了。” 杜见锋站在他身后,低声说:“活下来的人不多,后来都四散了。” 方孟韦沉默了一阵,转过身细细看他,此时杜见锋已经摘了太阳镜,英俊依旧,只有眼角细小的纹路偷偷记录了时光的流逝。方孟韦目不转睛地盯了一会儿,张开手臂抱住他,他只比杜见锋矮了一点,尖尖的下巴抵在杜见锋的肩膀,认真地说:“所幸……所幸……”你还活着。 杜见锋也许是好久没有被人这样拥抱过,身体僵了一下,竟伸手托着方孟韦的屁股将人抱起来:“我看你小子他娘的一点也没长大,小孩儿一个。” 方孟韦突然被他举高,吓得双手撑住他的肩膀:“杜见锋,”他低头瞪他,“快放我下来!” “哟,现在不用我抱着你进屋了?”杜见锋松了手,让方孟韦跳下来。 方孟韦回头看到偷笑的毛利民,板着脸说:“我去看看我们的物资和人员都怎么样了。” 毛利民这才说话:“小方,晚上过来吃饭啊。” “谢谢毛大哥,”方孟韦背着手,有点小傲慢的样子看向杜见锋:“可是,杜叔叔的小灶我可不敢吃。”说罢就走了。 杜见锋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说的是自己,嚷嚷起来:“谁说要给你吃小灶的,你他娘的管谁叫杜叔叔呢?!!” 勤务兵听见喊声跑了过来,看不懂是什么情况,去问毛副官,毛副官一脸高深莫测:“不用管,旅座这是受了点刺激。”被这么个高挑的大小伙子叫叔叔,确实挺刺激的。 结果晚饭还真没一起吃,方孟韦要与一同来的人商量行程,耗了差不多半个晚上才算结束,出了门就直奔杜见锋的营房。 杜见锋还是老样子,地图草纸什么铺了一桌子,见他进来,挑眉问什么事。 方孟韦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了明天出发不了,很多干事和学生都受了惊吓,恐怕很难立即赶路,还有几个受伤的,现在正发着烧呢,也不宜搬动,还请杜旅长收留一阵。 杜见锋听了颇为糟心的扬扬手:“明早和毛利民说,让他带你去见后勤的人,细节同他们说。” 方孟韦点头,然后毫不客气地坐在他的椅子上,杜见锋瞧见他动作,也不去说他,自己反而站着。 “你们怎么想起来来河南了,不知道这里危险吗?” “重庆对于河南的情况过于乐观了,他们觉得美英苏参战,战争很快就会过去。”方孟韦抱着膝盖,整个人都团在椅子上。 杜见锋颇有兴趣地问:“那你觉得抗战结束还要几年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13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13 ?” 方孟韦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是肯定不是今年,也不是明年,尤其是河南,中原逐鹿,不经过一场大战,日本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年纪不大,见识倒不小。” 方孟韦皱紧了眉:“偌大的中华,若是仅靠盟国,是永远没有抗战胜利国家自强的一天,美国英国如今自顾尚且不暇,居然还指望他们施舍,国人还当自立为勉才对。” 毛利民一面进门一面插话进来:“小方,你真是神了,竟然跟旅座想的一样。” 方孟韦眼睛尖,探头看毛利民怀里的东西:“毛大哥,带什么来了?” 毛利民大喇喇地抱出来一个小坛子:“附近大户的小姐给送来的米酒,亲手酿的,给我们旅座的,旅座不要,我收着呢,今天咱们又遇见了,是个喜事,把它拿出来喝了。” 方孟韦偏头问他:“部队不是不许喝酒吗?” 毛利民摆摆手:“我们201旅是休整期,可以喝,而且这米酒没有酒劲儿,就是喝个热闹。” 方孟韦恍然大悟:“那你们今天是去偷食的,根本不是作战任务。” 杜见锋点点他:“就你鬼精。” 方孟韦看着毛利民倒酒,嘴上不饶他:“这酒我可得细细地品,满满都是对杜旅长的情意。” 杜见锋回了俩字:“滚蛋!” 三个人都喝了一点,徐徐说着当年的事情,包括那场惨烈无比的阻击战,包括那场大病和无数噩梦。 一坛酒喝尽,大家不过是微醺,毛利民凑在方孟韦耳边说事情,被杜见锋挥开,方孟韦喝了酒,冷白的面上浮了艳色,他眼波流转,投在杜见锋身上,勾着唇角问:“你想在重庆登个寻人启事,却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毛利民拍大腿:“可不是吗,全团没人知道你的大名,平时都是小方小方的叫,卫生连还出息些,知道你叫方什么韦。” 杜见锋盯着他,话里多少有些怨气:“你从来没告诉过我。” 方孟韦笑一笑,少年的调皮掺着青年的狡黠:“我在等你问我啊。” 杜见锋被他笑得头晕,在心里骂了句艹。 方孟韦起身:“我去方便一下。” 杜见锋也起来了,跟着他:“我也去。” 他拽着方孟韦,不肯走远路去厕所,非找了处隐蔽的地方,大大方方地脱裤子,方孟韦知道他这个毛病,但从没在自己面前溜过鸟,他尴尬起来,倒显得扭捏:“我们背对背方便吧,这么互相看着,我不习惯。” “都是老爷们,有什么可害臊的。”杜见锋借着酒劲蹬鼻子上脸,过去扒人家的裤子。 方孟韦一时呆住,竟被他得了先机,被杜见锋按在身下,即便是猛烈的挣扎,也难逃魔爪,挣脱不开被扒得露了半个屁股。 杜见锋被晒得蜜色的大手映着雪白的臀肉,竟显出色气来,杜旅长酒劲儿猛地涌上来,白花花的皮肉恍得他眼睛疼鼻子热,控制不住地使劲拍了两下:“让你乱跑!让你这么久不回来!” 方孟韦看人胡来,恼怒起来动了真格,一巴掌甩在杜见锋的脸上,也顾不得旁的,屈膝狠顶他的腹部,终于脱开了钳制,提了裤子站起来,看他蜷在地上,还是不解恨,一脚踹在胯部,扭头大步走了。 杜见锋哎哟了两声,嘟囔:“脸皮薄,真小气。” 出来寻人的毛利民和迷迷糊糊出来方便的王大勇都目睹了整个事件,双双呆住。 王大勇吓精神了。 毛利民十分淡定地摇摇头,跟王大勇说:“你说咱们旅座这个四处放水的毛病还没改了,怎么又多了个逼别人也一起四处放水的毛病,你看给小方吓得……” 第15章 第二天一早,例行出操,全旅都看见了他们杜旅长脸上的手印子,过了一夜,毛副官又用冷毛巾敷了敷,至少不那么明显了。 几个没大没小的团长营长下了操、围着他打趣:“旅座,您这是钻了哪家小姐的闺房?怎么被打出来了?” “啧啧啧,你看看这手劲,还小姐呢,我看是咱们旅座放水的毛病又犯了,惊了哪个粗壮婆娘吧。” “有道理,有道理,俺们旅座被打没还手,肯定做了亏心事。” “旅座,调戏妇女可违反军法哈。” 杜见锋一人给了一脚:“都他娘的滚,加练十圈,不跑完谁都别给老子吃饭!敢嘲笑长官,反了你们了。” 毛利民递过来毛巾,杜见锋抹了几下,顺口问:“小孩儿呢?” 毛副官望望天:“没见着人呢,是不是还没起?” “老子看他可不是个赖床的,估计是还生气了,你说他人不大,气性可不小,多大点儿的事啊,下手真狠。”杜见锋把毛巾搭在脖子上抱怨。 毛利民呵呵:“旅座啊,人家小方是富家少爷,从小家教严着,不像咱,动不动就光腚……” 杜见锋一巴掌拍在毛利民后脑勺上:“谁动不动光腚?啊?说谁动不动就光腚。” 毛利民躲了第二下,揉着后脑勺嘟囔:“本来就是,爱露还不让说……” “都是大老爷们,矫情的!”杜见锋点上烟斗,猛吸了两口。 方孟韦一早去看了赵华嘉同学的情况,他伤的最严重,子弹打穿了他的腿骨,很有可能落下残疾。为此他还央了杜见锋调了好医生过来,人还在路上。 赵华嘉斯文俊秀,在这批同学里也是出类拔萃的,风头很盛,他素来有那么一股子恃才傲物的气势,如今被一颗子弹打得烟消云散,萎靡在病床上,话都不爱说,又受不了旁人来同情,倒是方孟韦这样冷冰冰地就事论事很得他的心。 方孟韦与他把现在的形势说了一下,又告诉他医生已经在路上了,手术条件必然是艰苦的,赵华嘉点点头。 他从赵华嘉那里出来,在路上遇见了胡小姐,胡小姐笑着与他打招呼,顺便问问日后的安排。 胡小姐比这批学生大上一些,做事伶俐,人也活泼,最受男同学的欢迎,原本与赵华嘉走得最近,自傲的才子怕是也难以抵抗胡小姐的魅力。 这次受伤,赵华嘉反而最不想见她,有人猜测这一枪是赵华嘉替她挡的,只是这般严重始料未及,还有人说赵才子不过是不想让心上人看到自己落魄样子才拒见的。 方孟韦也没想遮掩,说了也叫他们早作准备,就告诉胡小姐再过三五天就出发。 胡小姐一听倒是一副放下心的样子,恐怕是嫌弃这里条件艰苦。 紧接着胡小姐又跟他打听了杜见锋,这倒不在方孟韦的预料之中。 “我听说你和杜旅长是旧识,他多大年纪了?” “三十多岁吧,”方孟韦揉了揉太阳穴,头隐隐作痛。父亲管束严格,他不常饮酒,通常都是香槟、红酒点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14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14 到为止,昨晚算是喝得多的,再加上生了气受了惊,回去上半夜面红耳赤睡不着,下半夜好不容易睡着了,开始做乱七八糟的梦,早上起来时惨白的一张脸,现今也是强打精神与胡小姐闲话:“胡小姐问这个做什么?” “毕竟是救我们命的恩人,总是好奇的。”胡小姐妩媚的拨了拨头发:“听战士们说,杜旅长已经是少将啦,实打实的军功,看面相这么年轻,总不大相信,如今问了方干事,才知道原来真的是青年才俊呢。只是不知道他哪里出身,父亲是做什么职位的,有没有婚娶啊?” 所谓的“青年才俊”远远地出现在视线里,方孟韦朝他扬扬下巴:“杜旅长就在那儿,胡小姐有什么话可以直接问他。” “那怎么好意思当面问这些。”胡小姐颇为爱慕地瞥了一眼,扭身走了。 方孟韦才明白过来,杜见锋这是被人惦记上了,他抱臂站在原地磨牙,臭流氓! 其实胡小姐看上杜见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在战场上,满目苍凉刀锋剑影的,像赵华嘉这样舞文弄墨的都太弱太淡,而杜见锋那样强大粗犷,如炽烈大火,如暴怒金刚,又人俊位高,总会让不少女士为之倾倒。 他越是行事冷硬,不懂温柔体贴,女士们越觉得他气概十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男性魅力吧。 而胡小姐比那些小女子还多了一份心思,方孟韦眯着眼睛看那人大步走过来越来越近,脑袋里转着思绪,胡小姐知道他家境不差,认定他与杜见锋是旧识,杜见锋必定也是家世相当的,所以才这般主动。 等到杜见锋走到跟前,没事人一样喊他一句:“小孩儿?” 方孟韦不说话,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看得对方莫名其妙。 恩,长得的确不错,难怪人家动心,方孟韦还没顾得上细细品评,昨晚杜见锋热乎乎的身体压着他,粗糙的大手扯他裤子的回忆腾地蹦出来。 长得不错怎么了?那也是长得不错的臭流氓! 杜见锋被方孟韦盯了半天,见他面上突然一片艳红,也不说话,狠狠剜了自己一眼就走了,转头看向毛利民:“这小子又犯什么病了?” 毛副官认真的想了想:“旅座,小方是不是还害臊呢?” 杜见锋立了眉毛,嚷嚷起来:“这事儿怎么还没完了?还是不是爷们了?不就摸了两把吗?啊呸!不是摸,不就拍了两下屁股吗?” 毛利民看不下去,劝道:“您能不能小点声啊,屁股是随便拍的吗?这要是个黄花闺女,还不挠死您?小方才多大,还没到十八呢,遭您毒手还不让生气了?” “他没到十八,老子也是黄花小伙儿啊,摸一下又不亏什么,要不就摸回来。” 他声音大,方孟韦的房间又不远,听得真真切切,被他气笑了,抄起搪瓷水杯砸出去,嘭得关了门。 杜见锋吓一跳,瞪着地上的水杯看了半天,慢半拍地吼道:“怎么?还不让人说话啦!” 对方没动静。 他尴尬地咳了两声,压低声音跟毛利民说:“你,你去把杯子捡起来洗洗,洗干净了,给小孩儿送过去。” 任劳任怨的毛副官心想,这都是什么事儿。 第16章 毛利民捡了杯子,转身亲手洗干净,回来就看见他们杜旅长已经坐在自己的营房里,低头不知道写什么。 他刚想给方孟韦把杯子送过去,勤务兵小赵就跑过来找他,说是急事,他顺手把杯子放在自己宿舍的桌子上,跟着小赵出去了。 忙了大半天,天擦了黑才回来,还没进长官的门,就看见里面不知谁已经给端好了饭,他们旅座和小方面对面坐着边吃边说话,完全不是上午那般的炮仗模样。 自从和小方重逢,毛利民自认突然拿不准旅座的脾气了,挨了打也不生气,被挤兑了连骂人都不大声,前一阵子还凶神恶煞地亲手枪毙了一个贪污军粮的军需官,骂走了三个来调查的总部参谋,如今转了性子,慈眉善目得像座菩萨。 毛利民决定不掺和他们的事,转头到勤务班去蹭个饭。 勤务班已经吃上了,见他进来,都纷纷打招呼,毛利民搭个边坐下,装了一饭盒饭,顺口问:“旅长今天吃得挺早啊,谁给端的饭?” 小赵忙在一旁答:“是方干事给端的,没用我们。” “小方亲手端的?”毛利民望望天:“这可真是奇了。” 吃过晚饭,毛利民想起方孟韦的杯子还在他这儿,正好给送过去。 敲了门,门虚掩着,方孟韦没在,毛利民素来粗落惯了,推门进去,把杯子放在他桌子上,却看见那上面还放了张草纸,就是他们旅座常用的,草纸上歪歪扭扭地画了个东西,毛利民看着这手笔,明显是杜旅长的真迹啊,于是多看了两眼,还是弄不明白,才满心疑惑地走了。 他拐回杜见锋那里收拾碗筷,方孟韦还没走,低着头专心致志给杜见锋把附近几个县城的基本情况、大户的姓名地址、土地产粮情况一一整理记录在小本子上,毛利民动作麻利,迅速收拾好东西,给他们两个加了盏灯,见到方孟韦的字,咂了两声,夸道:“小方你字写得真好。” 方孟韦抬头朝他笑笑。 “不像旅座,认真写也挺好看,平时可就完喽,我刚才去你屋送杯,看见旅座给你画的画了,画的什么啊,七扭八歪的,谁能认出来。”毛利民嫌弃地说。 杜见锋本来是一声不响在地图上做标识,听了毛利民的话,突然炸毛:“老子画画怎么了?你认不出来,那是他娘的你眼拙,小孩儿就能认出来。” “旅座,你可别吹了,就您那两下子,在草纸上画一跟土豆似的玩意儿,小方就算再聪明,也不能读了您的心吧。” 两人都看向方孟韦,迫得人家放下了笔,他没搭理杜见锋,只偏头和毛利民说:“毛大哥,那是个橘子。” 杜见锋得意了:“你看你看。” 毛利民拎起水壶:“做不了准,谁知道你们不是串通好的。再说,你没事给小方画个橘子干嘛?” “嘿,你小子……” 方孟韦低头继续,抿着嘴,笑涡真好看。 终于安安稳稳过了三天,杜见锋又阴着脸,一早堵住跟着跑操的方孟韦的去路:“小孩儿,你过来。” 方孟韦跟着他走到一旁。 “给那个同学找的医生昨晚到了,今儿一早就能手术,你们那个什么慰问团,赶紧给老子滚,今天就滚。” 方孟韦拉了杜见锋的毛巾擦汗,抬眼问他:“怎么了?是不是有人得罪你了?同学们还算本分吧,怎么突然就要人走?” 杜见锋沉默了一下,看方孟韦不动,执意要答案,只好说:“你们那些女同学,能不能矜持点,乌烟瘴气的,老子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15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15 这是在战区,没工夫理她们,都给老子走,万一耽误了老子的公事,男的女的都一样,照枪毙不误。” 方孟韦听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想来是被胡小姐她们扰了清静,发起飙来。这事是他们三青团理亏,所以方孟韦的语气比往常温柔些:“可是赵同学正在做手术,总不能现在就把人抬走吧。” 杜见锋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这个我已经考虑过了,那个受伤的可以留下,但是你们得留人照应他。” “我们留谁照应他啊?” 杜见锋瞪眼睛:“留你!剩下的都滚!” 他烦躁地转身就走,走出去两步,又返回来强调:“就留你哈,你证件还在我这儿呢,哪也别想去。” 结果方孟韦折腾了一整天,终于把人都送走了,他看过赵华嘉之后,到杜见锋那里复命。 杜见锋见了他就问:“都走了?” 他点点头:“都走了,杜旅长满意了?” 杜见锋伸了个懒腰:“终于他娘的清净了,都是一群什么妖魔鬼怪?” 方孟韦被他说得一笑:“我刚刚看过赵同学的伤势,恢复还需要一段时间,杜见锋,你怎么安排我呀?” 杜大旅长得意洋洋地走到他身边,大咧咧地揽着他的肩膀:“明天各个团选了好手比赛搏击格斗,怎么样?试试身手?” 方孟韦的眼睛亮了。 几天后,杜见锋发现,他的小孩儿一战成名。 虽然经验不足、气力还得增强,可是方孟韦下了格斗场子,拳头狠路子野,好些人都不是对手,其中就有王大勇一个。 这几天王大勇高看了方孟韦不少,再不敢只拿他当个富家少爷了,如今两个人勾肩搭背嘻嘻哈哈的,直接从杜见锋面前路过,竟连招呼都不打了。 杜见锋看他俩的德性,直接走过去一脚把王大勇踹到:“眼里连老子都没有了?” 王大勇一口啃在地上,好不容易爬起来,回头看是自家旅长,便嬉皮笑脸地说:“这不光顾说话了嘛,没注意。对了旅长,我们明天那任务,也带小方一起去吧。” 杜见锋想说不行,可是方孟韦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目光里有欢喜也有兴奋。 王大勇见他不说话,急忙补充道:“这小子也不是第一次杀日本人了,当时在卡车上,小方还弄死两个日本兵呢,被看他白白净净的像个书生,可是条铮铮的汉子。” 杜见锋看了方孟韦一眼:“他什么时候第一次杀日本人,老子比你清楚,明天都把皮收紧了,我给你这队人,你怎么带出去的,就怎么再给老子带回来,要是出了岔子,你也别他娘的回来了。” 王大勇猛地敬了个礼:“是,旅座!”他高兴地拍拍方孟韦的肩,然后跑走了。 杜见锋和方孟韦并排往营房走,杜见锋走了一会儿,终于没忍住:“怎么还要王大勇替你来跟我说?怕我不同意你去?” 方孟韦说:“我才没让他替我说呢,我要自己跟你说的,也不怕你不同意。” “老子要是真不同意呢?”杜见锋挑眉。 方孟韦看了看,四周没什么人,他一下子蹿到杜见锋的背上,修长笔直的腿缠住杜见锋的腰,一手搂着他的脖子,一手去掐他的脸。 杜见锋双手伸到身后托着他,背微微弯着怕他掉下来:“你就这点本事?” 方孟韦盒盒盒地笑起来,偏头一口咬在杜见锋的耳廓上,像小兽一样时轻时重地磨牙。 杜见锋把人背到房间,喘了两口气,话也顾不得说,便匆匆忙忙回了自己屋里,坐在床边,耳边颈间那湿润唇齿触感,还有那轻轻的呼吸,仿佛还都在,像是一道引子,把压了这些年的病症都发了出来。 痒。 丝丝蔓蔓的痒。 让他心如擂鼓,四肢百骸,潮红出汗的痒。 杜见锋忍不住抓了抓胸口,在心里骂:我艹! 第17章 第二天一早,杜见锋跟着出操去了,竟没出来送。 这种打野食的行当,靠得就是运气,日本人也不是那么好遇的,一般杜旅长都会过来看看,今儿也不知是怎么了,王大勇嘟囔着跟方孟韦抱怨,方孟韦听了挑眉看他:“还是各凭本事吧,你要是打着大鱼回来,杜旅长一定亲自来迎。” 王大勇被激起了劲头,歪着嘴角一副土匪相:“那就走着看?” 方孟韦摸摸弹夹,晶亮的双眸闪着狩猎者的光芒说:“走着看。” 杜见锋昨晚睡得不算好,早上起来黑着脸亲自上阵把平日最得他意的几个加强营操练得鬼哭狼嚎,出了一身透汗,终于痛快了,叫了毛利民来问,说是人早就走了。 他倒也不担心,安逸下来睡了个午觉,补了昨晚的眠,再睁眼天都擦黑了,入秋之后日夜温差大了起来,这几日都要披厚外套了。 杜见锋随手披了件衣服,找了点水喝,正巧毛利民风风火火地进来:“呀,旅座您醒啦?” “那帮小子回来没?” “这不刚回来嘛,王大勇受了点伤,听说您还睡着,以为能瞒天过海呢,哈哈哈,这下有他好看的。”毛利民喜气洋洋地说。 杜见锋睡得神清气爽,迈开腿就要去看看王大勇:“瞧你这得意样儿,他们捞到大鱼了?” “可不是吗,戴军刀的,给了大勇一刀,转身就要跑,都爬上挂斗摩托了,被小方一枪钉死。” 杜见锋倒是没有多高兴:“可惜不是活的。” “留他活路没准就跑了,死了就死了呗。”毛利民跟着他往卫生连走。 王大勇看到他们杜旅长,跟小护士吹牛的架势立即就散了,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旅座,你怎么来了?” “老子过来寒碜你!还跟我吹,说得自己十八武艺样样精通,这要是长一身毛,你就是孙猴子要上天啊。结果怎么着?被个小日本子砍了一刀,你他娘的丢不丢人?”杜见锋看他伤得不重,拖了把椅子坐在旁边。 “您可别再提了,自从我打擂输给小方,我可就再也不说这话了,输了别人还好说,小方瘦的跟棵小白杨似的,我不给人撅折了,反而让人家卸了膀子,哪还有脸再吹了。不过这次挨刀,是我大意了,您还真来寒碜我啊,真是一句都没少说。” 杜见锋抬脚踹了踹病床:“老子说你一句,你他娘的有八句在这儿等着,毛利民说得没错,你还是伤得不重。” 进来的小护士拿着绷带卷,朝他们望了望:“哎呀,方干事走得真快,刚包扎完,连话都不多说就跑了。” “怎么小孩儿也受伤了?”杜见锋问。 “方少爷细皮嫩肉,回来的时候胳膊被铁皮刮了一下,当即就裂个口子,大夫给看了,说是要消毒,刚才人还在呢,这会儿肯定是跑到后面那个活水洼洗澡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16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16 去了。少爷毛病,爱干净。” 杜见锋皱眉:“就他自己去的?”他站起身来,手插进口袋,“大饥荒的年景,野狗瘦豺都跑出来觅食,还敢独自出军营?都他娘的欠揍。” 毛利民看着他们旅座急匆匆往外走,连忙跟上:“旅座,旅座,就小方的那身手,您就放心吧。” 杜见锋不理他的话,快步向前走。 “旅座,我觉着吧,以后你对亲生儿子,都不如你对小方这么操心……” 活水洼离军营还有一段距离,月亮已经升上来了,更显得这一段路荒凉。 毛利民跟着走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旅座,咱们还是别去了?” 杜见锋转头瞪他。 “不是,旅座,人家小方没准不愿意别人过去呢,您忘了上次您扒人家裤子,还挨了打呢。” 杜见锋果然嚷嚷起来:“他那是矫情!哪有那么多臭讲究!” 嚷完他倒是想了想,跟毛利民说:“那你就别跟过来了,回营房等着吧。” 毛利民忧心忡忡地看着他们旅座的背影,心想也不知道能不能全须全尾的回来。 今夜的月亮大而圆,月色当真不错,月光如同银纱一般,铺满整个水面。 包括水面上半截白花花的人体。 杜见锋眯起了眼睛,他其实目力极强,即便没有这月光,也能巨糜无遗。 方孟韦瘦,却不是干瘦,肩背都覆着薄薄肌肉,胛骨的弧度特别优美,年轻的皮肤闪闪发亮,只有手臂处有一截粗糙,那是包扎的纱布,他的腰细得要命,微微一转就能看出极好的柔韧性,腰线以下漫出鼓鼓的半圆在粼粼的水波里时隐时现,柔软的触感似乎就在手边,他转身看过来,又黑又圆的眼睛清冷湿润,唇角释出缥缈的笑意,融在这月色光影里,像是杜见锋小时候听到的那些轶闻故事里魅惑人心的精怪。 “杜见锋,”精怪开了口:“你来干什么?” 杜旅长瞬间回到人间:“晚上不能单独出营不知道吗?” 方孟韦朝岸边走,拿起毛巾擦头发,答得诚实:“不知道。你又没告诉过我。” 杜见锋抱着手臂说:“老子现在告诉你了。” 方孟韦点点头:“杜见锋,你转过去,你这么看着,我穿衣服尴尬。” 这次杜见锋长了教训,说了句:“娘们唧唧。”就转了过去。 方孟韦窸窸窣窣穿好了衣服,身上的军装是杜见锋的,松垮得紧,他悄然走到杜见锋身后,猛地勒住他的脖子:“说谁娘们唧唧呢?” 杜见锋被他突然袭击,倒是没有手忙脚乱,非常自然地扣住方孟韦的手臂,深弯身体,将人几乎倒撅过来,方孟韦一惊,双脚急忙缠住他的腰,杜见锋就势托起他的屁股往回走。 “那你背我干什么?” “你受伤了?” “被刮了一下,刮在胳膊上,又不是腿受伤。” 杜见锋拍拍他的屁股:“笨蛋。” 方孟韦甩了他一脚。 走了一会儿,小孩儿伸手碰了碰他的耳朵,杜见锋歪歪头:“干什么?” “我小的时候家里养了一只小花猫,它每天早上都跑到我床上咬我的耳朵,轻轻地咬,当时妈妈很奇怪,花猫为什么一定要咬我耳朵呢,现在我明白为什么了。”方孟韦受伤的那只手臂搭在杜见锋肩上,随着他的步伐摇来摇去,十分放松。 杜见锋又走了两步,闷声闷气地说:“为什么?” 方孟韦自己盒盒了半天,才答:“就是想咬呗。” 杜见锋正骂他胡扯,被一个喷嚏给截住了,他往上掂了掂方孟韦:“小孩儿,着凉了吧,水洼里是活水,晚上凉着呢。” 方孟韦不理他,收了收手臂,头靠在杜见锋的后脑上。 回了营房,方孟韦已经迷迷糊糊地发困,杜见锋把他放到床上,他自己翻了一圈,蜷到里面去了。 毛利民端饭过来,看到方孟韦:“哟,小方怎么睡这了?” “去洗澡受凉了。”杜见锋接碗就直接扒饭。 “您到把被子给他盖上啊,我去烧热水。”毛利民风风火火地走了。 方孟韦终还是被拨拉起来喝热水,喝完又要睡,睡到半夜发冷,就往身后的热源蹭过去,扒住继续睡。 杜见锋被他微凉的皮肤磨醒,伸手将人搂紧了,打算接着睡,奈何小东西不打算放过他,滑滑的大腿就往他的腿上挤,杜见锋嘟囔了几句脏话,张开双手双脚,将怀里的人困住,好一会儿才睡着。 方孟韦早上醒的特别早,浑身上下都被某人的沉胳膊沉腿压得麻掉,他出了一身薄汗,心中第一个意识是澡白洗了。 第二个意识更加尴尬,腰臀被什么硬物顶着,方孟韦反应了一下,脸就烧起来,抬腿照着胫骨就要踢,结果对方翻身,压着髋部缠住他的腿。 方孟韦咬着牙反手用力地拍杜见锋的头,终于把人打醒。 杜见锋怒气昭昭捉住作乱的手,猛地睁了眼:“大清早都他娘的闲着了,不好好睡觉,打什么把式?” 方孟韦被噎住许久,才骂了一句:“你才大早上的发疯,松开!流氓!” 杜见锋较劲,抱紧了不撒手:“老子活了三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个爷们骂流氓呢,小孩儿,你来给我讲讲,老子怎么流氓了?” 哪里知道方孟韦听的重点偏了:“看来没少被女人骂吧,你就是流氓!” 杜见锋被他的话气得笑了:“老子就流氓了,怎么办吧,爷们不流氓还叫个爷们?” 方孟韦知道他开始胡扯,也不跟他多费口舌:“放开我!” 杜见锋才察觉他疾言厉色的,是讲真的,反应过来是什么事,蹬鼻子上脸凑近了,款款地动了动腰,那东西烫得方孟韦一哆嗦。 “这叫什么流氓啊,哪个老爷们早上不这样的,撸几把出来了就好了。” 方孟韦咬了咬牙:“滚!” “家里人没教?”晨曦朦胧,仿佛模糊了一切界限,杜见锋的声音突然贴得极近压得极低:“那我来教教你。” 紧接着一双大手摸了过来,手心滚烫,指尖有力,贴着他腹部的皮肤向下滑,方孟韦浑身绷得很紧,特别敏感,他甚至能够感受得出那双手掌枪茧的分布。他有些慌张地扣住杜见锋的手,却什么都没能阻止得了,杜见锋带着他自己的手,一起抚摸自己,低声细细讲解,从根部到柱体,再到冠部和褶皱,还询问他的感受,舒不舒服,哪里哪里是不是更舒服。 方孟韦沉沦在这个狭小封闭的世界里,双腿发软,头使劲蹭着杜见锋的腋窝,手指抖得厉害,闭着眼睛哼出细小的声音,高/潮的时候弓着后背,肩胛骨用力抵着杜见锋的胸膛。 杜见锋听着他大口大口喘气,觉得今早很有感觉,牵引着他的手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17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17 往自己胯下招呼,那双手虚弱地挣扎了几下,就顺从下来,随着杜见锋熟练的手势慢慢配合起来。 男人很快沉浸在快感之中,低哑地嘶吼,说些不堪入耳的荤话,眯着眼睛在高/潮里狠狠摩挲触感美妙的腰臀,瞄着泛着艳色的莹白耳廓,脑子里只有小孩儿昨晚那句“就是想咬呗。”张口咬住,就着呻吟,舔弄了一番。 等他从余韵中缓和过来,小孩儿早就提着裤子跑了,稳重激灵如他,鞋都掉了一只在门口。 杜见锋坐起来,满床狼藉,手上的黏液沾在床单上,格外情色,他低垂着头,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 第18章 方孟韦坐在一片金灿的朝阳里,呆愣了许久。 身上还软着,那是性事的余韵。 他不是不懂,只是从没与人分享过这些行为和感受。 他的哥哥出走从军,再也没有回过家。他的父亲严肃方正,从不放下父道的尊严。 他们都没有为他启蒙这件事。 而杜见锋,是他定义不了的杜见锋。 如父如兄,却不是父兄,如师如友,却更甚师友。 他看着自己潮湿的手心,问自己:“你愿意吗?你有全力的反抗吗?你到底怎么想的?” 他用额头顶着膝盖,缩成一团,有些抗拒又有些期待答案。 不是不愿意。 比起怒骂,更像是调情,比起抗争,更像是撒娇。 方孟韦倒在寂静的土坡上,将身体伸成一个“大”字。 口袋里的信封掉出来,他摸在手里,举到眼前来,慢慢地拆开。 信封是昨天卫生连的护士交给他的,说是他们慰问团的一位女同学写给他的信,不好意思当面来送,所以转托了人。 放在平日,这样的心方孟韦是不看的,没有这个意思就没必要浪费时间,他年纪小,人又低调冷淡,不常与三青团训练班里的同学往来,女同学给他写信的本就不多,加之后来知道他是不看的,就越发少了。这次大概是觉得他在日军袭击的时候果敢可靠,才又有复苏之状。 可是这次他想看看,想看看倾慕一个人,该是什么样子。 信笺辞色倒是优美,情意也是绵绵,方孟韦通篇看下来,竟一丝悸动也没有,也想象不出任何景象。 他将信纸扣在脸上,想到的是那天看见杜见锋给他画的橘子,丑丑的浮在草纸上,自己一时间又好气又好笑,心里满满的喜怒情思,心软得不像话,片刻都坐不大住,匆匆找个端饭的理由跑去见他,一心想的都是见了人定要好好的笑他一番,等真的见了面,又故作严肃。 这样的患得患失,哪里像沉静淡漠的方干事。 方孟韦闭着眼睛想了又想,想了再想,最终发现多思无益。 面对来势汹汹全部涌上心头的情绪,他毫无反抗之力。 他坐起来,望了望艳阳高照的天空,才觉出自己饿了。 他回去换了件干净衣服,再出门迎头碰上毛利民,毛副官拎着水壶,看到是他,嚷嚷道:“你小子跑哪去了?一上午没看到人影,早饭也没吃,旅座问你好几次呢。” 方孟韦不说话。 毛利民看他那样子,突然挤眉弄眼,把他拉到一旁,笑得贼兮兮:“你脸皮也太薄了,这事儿有啥可害臊的,躲了这么长时间。” 方孟韦瞪大眼睛,盯着毛利民。 毛利民再接再厉:“这事儿多正常啊,太常有了,别忘心里去哈。” 方孟韦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问:“毛大哥,你怎么知道的?” 毛利民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我早上一进旅座那屋,嗬,那味儿……”他用手肘碰碰他,“都明白。” “你们……常有?” “对啊,所以说你不用害臊,为这事儿还耽误吃饭,多不值。” “杜见锋也……?” “啊,你不也看到了吗?” 方孟韦咬牙:“流氓……” “小方,这可不叫流氓啊,多大点儿事怎么就流氓了?” 方孟韦闷着头走到门口,突然停住脚步,觉得刚才对话说的太模糊,想转过去再找毛利民细问,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一时呆立住。 杜见锋开门出来,显然没想到照面的是方孟韦,他有些不自在地咳了咳,得到对方冷冷地一瞥。 两下尴尬。 “吃、吃饭吧。”杜见锋到底是成年人,先开了口。 方孟韦跟着他进了屋,面对面坐在桌前:“你脸怎么了?” 四道红印子肿着,难怪毛利民来找他说私话,恐怕又是以为他动的手。 杜见锋说:“做了错事,自己打的。” 方孟韦抬眼盯着他:“什么错事?” 杜见锋不理他,埋头扒饭。 方孟韦胃口全无:“明知道错,那你还做?”他现在觉得杜见锋自己抽自己那一下太轻了。 杜见锋放下饭碗:“是男人,就有忍不住的时候,不分对错。” 方孟韦起身:“我不饿,先不吃了。” 和进来的毛利民擦肩而过。 “这是怎么了,小方!把饭吃了啊。” 杜见锋骂了句艹,扔了筷子。 “旅座,你又说什么惹人不痛快了,我这刚劝了两句,当时还挺好的呀。”毛利民头大地捡筷子。 “劝他了?他怎么说?” “他说流氓……”毛利民左思右想都觉得不对:“不对啊旅座,他这是说谁流氓呢啊,这孩子早晨起来自己撸几下,怎么还说自己流氓了呢?” 杜见锋被他叨叨得太阳穴发紧:“你他娘的懂个屁,少招他。” 毛副官顺手收拾了桌子,嘟囔着:“我还真不太懂,旅座,你对小方太好了,有时候好的像亲爹,有时候好的有点怕他……不是那种真怕,就是那种……对自己婆娘宠着的那种怕,反正我是不太懂,小方该不会是您什么亲戚吧。” 杜见锋点上烟斗,默默地听着,好一会儿才磕磕烟斗,起身出了门。 “旅座,您去哪儿啊?” “去找马三爷。” 方孟韦下午和王大勇他们混在一起,近身搏击杀气重得很,毛利民路过,被王大勇喊住,问旅长去哪了,毛利民实话实说。 方孟韦听了倒是有些好奇,转头问王大勇马三爷是谁,王大勇一脸暧昧的笑:“那可是个大美人,跟咱旅座可合拍了,山上的产粮大户,前一阵我们还撮合呢,旅座就像个木头桩子,也不会说点好听,就知道成天跟人家商量这商量那的,这不,又去了……” 他光顾着笑,被方孟韦的拳头扫到眉骨,青了一块。 晚上杜见锋回来的晚,想来是吃过饭了,直接到了方孟韦的屋里,事情开门见山地说:“我看那个同学伤势也稳定了,我派人送你们两个去洛阳,和你们的同事汇合吧。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18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18 ” 方孟韦坐在椅子上,仰脸看他,淡色的嘴唇轻轻地开合:“我不走。” 杜见锋耐着性子问:“你不走你要干什么?” “当兵,我说过我要当兵。” 杜见锋叉着腰,几乎要喘粗气了:“你是三青团的干事,肩上的衔比我们这些臭当兵的升得快多了,你要是真想当兵,等你回重庆,再到国防部申请调令。” 方孟韦的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桌面:“我就想直接在你这儿当兵,不行吗?” 杜见锋以前觉得行,战区本就乱糟糟的,留下也没什么大事,现在不一样了:“不行,老子不收你这个兵。” “真不收?”他吊着眼睛看他。 “老子说不收就不收!还管不了你了!” 方孟韦站起来,从从容容地收拾了几件衣服,拎着小包就走。杜见锋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出了屋往营外,好一阵都不见回头,才想起来去追。 杜见锋跑着追了一阵才追上,小家伙走得十分果断,步子没有一点迟疑,他将人堵在路边,吼道:“你往哪走?大半夜的干嘛去?” 方孟韦一字一顿地说:“我去参军。” “你他娘的上哪儿参军去?!荒郊野岭有报名处吗?” “你不是总骂汤恩伯过度扩军吗?我找他的军队,肯定能当兵。” “你敢!”杜见锋气得头顶升烟,拉着人往回走。 方孟韦当然不会顺从,两个人直接动了手,方孟韦虽然平日练得不错,但是杜见锋动了真格,他也不是对手,最终教人用了束缚带扛在肩上。 “你还敢去找汤恩伯,你知道他下面的那几路军都乱成什么样了,你这小样的,到那就得被生吞活剥了!”杜见锋扛着人,吐了口血沫,这小子的拳头还真没少下苦功啊。 “你管我,是你先撵我走的,你有什么资格还管我去哪?”方孟韦没放弃挣扎,扭得像条毛毛虫。 杜见锋忍不住拍了拍他的屁股:“你不走,还一直留在这啊,你大哥就在前线,你也上了前线,你爹怎么办?” 方孟韦沉默了一会儿,说:“如果真有一天,我和我大哥都战死了,日本人还没被赶走,我爹照样披挂上前线,我们方家为国不惧死。” 杜见锋摸摸他硬硬的发丝,真是犟种:“现在还不差你这一个,回去好好念书吧。” “我爹不让我念了。” “不听你爹的,你就是念书的苗子,到三青团瞎混什么。” “杜见锋……” “怎么?再打一场?” “肩膀膈得我肚子疼,要背着。” “艹!”杜见锋把人放下来,解了束缚带:“上来吧,小祖宗。” 方孟韦趴在他背上,宽厚又炽热:“你出汗了。” “连追再打,能不出汗吗?折腾老子!” 他勒紧了手臂,挽住杜见锋的肩头:“我现在还不想走,杜见锋。” 杜见锋被他逼得叹气:“我怕,小孩儿,怕再做错事。” “谁说是错的?” “那就是错的,现在就错了。” 方孟韦不说话,头发扎着杜见锋的后颈,他狠狠的在他后背上咬了一口,被咬的人没吭声。 “好吧,”方孟韦宣布:“再过两周我就走,再让华嘉恢复恢复,”他没给杜见锋说话的机会,“你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两周我跟着王大勇。” 他们静静地走了一段路。 “你放我下来吧,”方孟韦动了动:“我又跑不了。” 杜见锋放他下来,并排走。 今晚起了乌云,没有月光,只有愈来愈近的营房灯火。 “马三爷的饭好吃吗?”方孟韦突然问。 杜见锋愣了一下,才说:“还成吧,我也没吃出个味儿来,心里惦记着怎么和你说。你们两个人走,我也不好派太多人跟着,目标太明显,所以去找马三爷借点人,跟你去洛阳。” 方孟韦干巴巴地“哦”了一声,回营就进屋睡觉了。 杜见锋回自己屋,擦了擦身子,倒在床上一阵忧虑一阵欢喜,毛利民倒水回来,见他们旅座眯着眼睛叼着烟斗,表情虽然严肃,可嘴角兜不住地上翘,还突然莫名其妙来了一嗓子:“真酸呐!!!” 他怎么看着这么得意呢? 第19章 方孟韦素来是个说话算话的,从那之后,除了每日去看赵华嘉,为带他出行做准备,就是跟王大勇他们混在一起,真的离杜见锋远远的。 旁人看着架势觉着不对劲,但是没人敢问,只有毛利民往枪口上撞,直愣愣地跑去问杜见锋是不是又吵架了,被骂了出来。 王大勇他们几个站在远处看笑话,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方孟韦也在其列。 杜见锋立在门里,望着毛利民和他们几个打嘴仗,小孩儿在午后明亮的阳光下笑眯了眼睛,张大嘴盒盒盒地傻乐,看见毛利民冲过来揍他们,继续咧着嘴灵巧地翻到栅栏的另一边,逃进卫生连里。 他倚在门边,叉着腰,不自觉地跟着小孩儿一起咧嘴。 没几天,杜见锋就突然忙了起来,即便方孟韦不刻意避开他,他们也不常碰的上面。 王大勇倒是兴奋起来,说是突发战况,他们有了作战任务,有时被拉去开会,方孟韦就找个土坡,一躺就是整个下午。 这天,他从土坡上爬下来,路过水洼还清洗了一下,回来的时候头发还半湿着,夕阳照得人暖暖的。 杜见锋坐在他的屋里等他。 方孟韦进门有点惊讶:“你怎么在这儿?” 杜见锋一副这军营都是老子,老子怎么不能在这儿的样子,抬手看了看时间,说:“赵同学那边已经准备好了,你收拾一下,今晚就走。” 方孟韦皱眉:“出什么事了?” “要开战了,你留在这儿不方便。”杜见锋站起来去拿方孟韦的东西。 方孟韦拦住他:“我留在这儿怎么就不方便了?我也是军人,有军衔的。” 杜见锋不理他,把他的东西都拿出来堆在床上,然后四处找他的箱子。 方孟韦扯着他,绊手绊脚的。 杜见锋被他缠得不行,转头瞪他:“可是你自己答应的,一个爷们怎么还他娘的反悔?” 方孟韦冷冷地说:“我说两周之后就走,你也是答应的,现在两周还没到,我为什么要走?” 他拿出箱子,坐在自己的身下:“请你给我讲讲,到底怎么回事?” 战区对面的日军有动静,而且是大动静,队伍已经朝201旅开进了。 不能撤离吗? 当然不能,201旅身后就是县城,城里还有山上都储存了今冬的粮食,如果他们撤离了,不仅县城要遭殃,最糟糕的是这样的灾年,百姓和附近军队的救命粮都要被掠走。 方孟韦想了想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19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19 ,问道:“日军这么大的阵仗,不会仅仅是为了抢粮食,吞了你们一个旅的兵力吧?” 杜见锋抬手揉揉他的头发,被拍开:“他们指望许昌派兵来救我们。” 方孟韦记忆力极好,瞬间就想起整张河南地图:“他们还是觊觎许昌,为了拿下郑州布局。” 杜见锋叹道:“聪明。”他拉着方孟韦起来,“明天一早,我们就要退守县城,已经跟蒋鼎文发了电报,会有增援的。” 方孟韦点点头:“既然如此,我留下来帮忙,直到危机解除。” “这事儿用不着你,赶紧走!”杜见锋扯着他往外走,被方孟韦按住肩膀要扭他的手臂,他撤了一步,反手推方孟韦的手肘,两下分开。 方孟韦挑衅地笑笑:“我认为我还挺有用的。” 杜见锋突然火冒三丈,咆哮起来:“老子叫你滚!你他娘的听不懂吗?滚!!!” 俊秀的青年没有恼火,他的腰背是极挺的,眼神平静而清澈,轻轻地笼着面前高大的男人。 “杜见锋,”他叫他的名字,语气坚定:“这种时候,我想跟你在一起。” 杜见锋不再说话,绕过他走到门口,把门狠狠地摔上。 方孟韦闭上眼睛,没想到被人猛地从背后抱起来,他一惊想要转身,却被压在墙壁上,熟悉的热度紧紧地贴着自己,声音是自己最喜欢的,低沉有力:“小孩儿……小孩儿……” 男人激动地喘息,大手在他身上用力的抚摸:“我不敢……不敢碰你、摸你,你会恨我的。” 方孟韦在炽热的怀抱里险些融化,他奋力挣扎,终于转过身面对他,还没开口,男人的嘴唇就磕过来,吻带着宿命般的疼痛与血腥切断了他的理智,他顺从的张开嘴,用笨拙的热情迎接笨拙的热情。 杜见锋的吻铺天盖地,像一张包含日月星辰的大网,一旦被网罗住,便是滚烫炫目,便是失重沉沦。 拥抱用力到令人疼痛又着迷,亲吻的间隙是絮絮呢喃: ……心里满满的都是你,涨得难受…… ……你一靠近,心就乱跳…… ……想把你关起来…… ……不碰你不摸你好像会死一样,碰你、摸你也好像会死一样,但是死得值…… ……看见你就心痒痒,怎么也止不住,非得你来挠挠…… 方孟韦勇敢地回吻,额头抵着杜见锋的额头傻笑,他的语言功能已经丧失,只会反反复复地咏叹三个字:“杜见锋……杜见锋……杜见锋……” 天色渐晚,屋里陷入黑暗,杜见锋揽着人,借了浅淡的月光低头数方孟韦的睫毛,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说:“我有婚约。” 方孟韦嗯了一声,没有动。 “你不生气?” “我在等你往下说因由,你三十二岁,别说有婚约了,就是结过婚也是正常。”方孟韦就像是露出软毛的小兽,睁着晶亮的眼睛看他,目光是信任和沉迷。 “老长官给我作的主,婚书还在我手里,十一年了,人再也没见过。当时听说她就不愿意,现在应该早就嫁人了。” “要是没嫁人,你要怎么办?”方孟韦从椅子上直起身子,承受两个成年人体重的木椅发出一声响。 杜见锋抓着他的手,仔细地亲他的指头:“要是找得到,就给她一笔钱,还能怎么办?可不敢带回来,家里有个大醋坛。” 方孟韦眨眨眼睛,反应慢了半拍,就听杜见锋接着说:“连去马三爷那儿吃个饭都要醋,怎么敢再惹别的来。” 他气得去掐男人的脖子。 闹了一阵,方孟韦突然想了想:“你说蒋鼎文会派兵增援你?” 杜见锋没想到他突然说这个,只好点点头。 “可是,日军这么大的动作,不可能不安排兵力阻击援军啊?” 杜见锋不说话。 方孟韦推开他站了起来:“你什么意思?目前的形势应该十分险峻,你却说的轻描淡写,这一仗,你明明就是……九死一生。” 这是毛利民来敲门:“旅座,都一个小时,啥话还没说完啊,小方该走了。” 杜见锋说:“好。” 方孟韦怒目而视:“你混蛋!” 杜见锋不理他,把门打开,对毛利民说:“叫几个人过来,送小孩儿走!” “我不走!” 凄厉的声音吓了毛利民一跳,他看向杜见锋。 杜见锋抱着手臂说:“愣着干什么,老子说话当放屁呢?” 毛利民喊了几个人过来,里面还有王大勇。 “把他送走。”杜见锋说。 方孟韦阴着脸,厉声道:“你们敢?!” 大家都知道他的身手,要想强行制住他,必然要费好大的功夫,恐怕也是手脚无情难免伤人。 杜见锋吼道:“这他娘的是老子的军营,你们是老子的兵,是老子说了算!一个半大小子就反天了?都他娘的愣着干什么,动手!” 这些人面对方孟韦难免束手束脚,缠斗了半晌,双方都挂了彩,还是制不住他,迫得杜见锋亲自动了手,卸了他一条胳膊,将人捆了,才消停下来。 方孟韦红着眼睛,包了两包泪,倔强地不肯流下来,只是一字一顿地说:“杜见锋,你要是这么送我走了,我不会原谅你,绝不原谅你!” 杜见锋仔仔细细地看他,语气冷酷:“那就好好活着,活得越长,你就有的是时间不原谅我。”然后叮嘱保护的人:“胳膊一会儿给他接上,别落了毛病。” 再也没有看方孟韦一眼,转身回了营房。 毛利民出来送了送,没成想会闹成这样,一时无话。 方孟韦当夜就发了高烧,连着梦魇,赶了几天的路,人都瘦脱像了,就算从河南回了重庆,这么多时日,依旧清瘦,也再没圆润回来。 第20章 杜见锋坐在县城城墙上抽烟,毛利民噔噔噔地跑上来:“旅座,都等着你呢,马三爷他们都到了,在县政府呢,她还带了个人来,说要和你商量事情。” 杜见锋吐干净嘴里的烟,点点头,随口就问:“小孩儿走到哪儿了?” 毛利民望天:“送他的人还没回来呢,旅座,这么远的路,哪能这么快回来啊。” 杜大旅长站起来,磕磕烟斗:“老子听你这话,怎么还有怨气呢?老子欠你的啊?” 毛利民跟在他身后:“旅座,不是我有怨气,可您对小方也太狠了,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上来就卸人家的胳膊,您平时对他可不这样哈,您看看小方被送走时那个眼神,有您这么对人家的嘛……” 杜见锋哼了一声:“好好说?就他当时那个狂劲儿,怎么好好说?犟种一个,不卸了他的膀子,跟你们打起来没完没了,身上还得挂彩。直接捆了送走就对了。” “那临走之前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20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20 也解释一下啊,既然是为了小方好。”毛利民嘟囔着。 “老子做事什么时候解释过?再说,”杜见锋顿了顿:“能懂的,不用解释也能懂,不懂的,解释了也没用。” 毛利民难得见到杜见锋说这些云山雾罩的话,挠挠头稀里糊涂地下了城墙,反正只要是小方的事情,他们旅长就是这么奇怪。 马三爷带来的人在县政府的小会议室里等着杜见锋,杜见锋见到人,转头盯着马秀芹:“马三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马秀芹一笑:“没什么意思,不过是大家有难,有人想来帮忙罢了。” 杜见锋淡淡地说:“想来帮忙,那就帮你马三爷,要见老子是怎么回事?” 马秀芹还想说什么,被那人拦住:“我来见杜旅长,是谈合作的事情,这也不全是帮忙,说功利些,是互惠互利,讲大义,就是共抗日寇,你觉得呢,杜旅长?” 杜见锋挑眉:“合作?是要犯忌讳的。” 那人倒也从善如流:“好,不谈合作,那谈一谈目前这场大仗要怎么打?” 杜见锋没有动。 那人带有安抚意味的眼神扫过在场的另外三个人:“我想杜旅长也该猜到了,马三爷的储粮也与我们息息相关,不论旁的,就在此时此刻,我们与杜旅长你可以说是休戚与共,怎么样?可以坐下来说一说了吗?” 杜见锋想了想,跟马秀芹和毛利民说:“你们两个出去。” 密谈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因为双方对于战事的想法都已经很成熟了,交流比较顺利,很快就达成了一致。 杜见锋出来的时候并没有轻松,地区的游击队人数十分有限,武装力量还很薄弱,打游击还可以勉强支撑,真的集结起来,和日本人面对面的打,起不到很大的作用。 他把几个团的团长都叫来,重新分布了兵力和重武器,老烟枪们围在一起,熏得整间屋子像是着了火。 天渐渐亮了,寂静的星空慢慢被光亮吞噬,团长们都散了,只余了杜见锋立在窗前抽烟。 毛利民找了壶茶水送过来,看见他背影深沉,居然没有往日临战的那种兴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旅座……” 杜见锋转头,神情隐在阴影里:“毛利民,我想托你一件事。” “您说,我一定完成。”他立正道。 杜见锋掏出一张折好的纸塞给他:“你也知道,我有个未婚妻,如果这次我出了事阵亡了,你就去找到这个人,把我的抚恤金给她。” 毛利民咋一听,吓得都结巴了:“您、您这么多年都没想过去找她,怎么又要找?” “没什么,就是觉得对不起她,如果我活着,我就亲自去跟她道个歉,如果我没了,你就替我去找找她,把钱给她。”杜见锋低头笑了一下,竟然是温柔的。 “旅座,您是不是有意中人了?”毛利民战战兢兢地问。 杜见锋拍他的后脑:“你他娘的别的事都糊涂,就这事儿怎么鬼精呢?” 毛利民想到昨晚马三爷带着他们去见的人,心想本来这两个人看着倒是相配,但是如果马三爷姓了“共”,可就不好说了。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难得委婉地劝了一句:“您还再考虑考虑吧,现在正是打日本人的关键时刻,老祖宗不都说了嘛,温柔乡可是英雄冢,那事儿吧,再搁搁吧。” 杜见锋瞪他:“搁什么搁?老子认定了的人,别想有回头路!你放心,无论什么事,都不能耽误抗战,感情是感情,抗日是抗日。”他拍拍胸口:“再说,这次也不是因为温柔乡,才要成了英雄冢的。” 毛利民只要点头:“明白了,旅座,真要有那么一天,我一定办到。” 杜见锋靠在窗边,摆摆手:“你去睡一会儿吧。” 毛利民从外面掩紧了门,杜见锋从胸口的口袋里掏出一颗水果硬糖,剥开扔进嘴里,橘子味的香精铺开整个口腔,他抿着嘴,却绷不住唇角,再从胸口口袋里掏出一张军官证,翻开里面贴着方孟韦的黑白照片,尖尖的小脸没有表情,一双眼睛汪了水一样看着自己。 杜见锋低头不自觉地笑了,轻轻用手指摸了摸照片,发了一会呆,又笨手笨脚小心翼翼地把军官证收回到口袋里,自言自语道:“老子这英雄冢里,自备了个温柔乡,死了也不亏。” 他转身大步出了门,“都给老子集合了!” 太阳升起来了。 “我们都听说了,您在阳城县阻击日军攻打许昌,差点死在战场上了,许昌才得以保住,还给您立功受奖了呢,”胡小姐娇俏的笑:“我们同学都为您担心呢。” 杜见锋在席上一直喝茶,才把茶杯放下说:“打到最后,差点把人都打光了,日本人觉得这买卖赔了,耗时长伤亡重,打算回撤直攻许昌,正好汤恩伯派的援军也到了。” 赵华嘉插嘴道:“还真是汤部的援军啊,看来我们的求助信没有白写。” 杜见锋说:“我听说三青团为我们给汤恩伯写了一封求助信,看来是真的。” 胡小姐转头去糗赵华嘉说:“你少在杜旅长面前讨人情,那信明明是方干事写的,当时人还病着呢,高烧不退,强打起精神写的信。” 大家的目光都投向埋头吃菜的方孟韦,他只好放下筷子:“都看我干什么?信是为大家的心愿写的,三青团的名义,跟我有什么关系。” 赵华嘉说:“你也别谦虚了,汤恩伯肯看,也是有方伯父的面子。” 方孟韦面无表情抽开桌子下面的缠过来的手:“别胡说,家父是搞经济的,在军部可没有面子的。” 胡小姐见气氛尴尬,忙转了话题:“杜旅长,我们这些女同学都很好奇,不知您有没有家室?” 杜见锋一本正经地说:“有。”然后得意洋洋地介绍,“认识几年了,比我小十多岁呢,家现在重庆,是个大户人家,不嫌弃我是泥腿子出身,愿意跟我,都定了终身了。” 方孟韦狠狠地踩他的脚,也没让他少说一个字。 胡小姐不说话,看了一眼赵华嘉,几个人都恭喜了一番,又闲话了几句,便散了席。 杜见锋不便再跟方孟韦回团部去,只贴着他耳边说:“我在招待所等你,你要是不来,我还到团部找你。”方孟韦还来不及还嘴,人家已经钻进了吉普车。 方孟韦恨恨地望着车子卷起的尘土磨牙,谁跟他定了终身了,老流氓! 第21章 方孟韦下了班回到家,在院子里看到父亲的车,佣人正在打扫院子,见他进门,点头打了招呼,然后同他说老爷和姑老爷都已经回来了。方孟韦有些奇怪今日两个人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径直上楼去书房敲门。 方步亭让他进来的时候,还带着些余怒,姑爹也在劝:“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21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21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内兄就不要一提起就这么生气了,对身体也不好。” 方步亭拍着藤椅扶手:“要是真过去了,也就罢了,我恐怕这事情还过不去,他要是过不去,我便也过不去了!” 方孟韦立在一旁,乖顺地弯身为父亲倒了一杯茶:“爹,别生气,伤身体。” 方步亭看着小儿子,心里也是叹气的,这孩子对军政都不感兴趣,虽然在中央团部浸淫着,也总是心里明白,却闭口不言。 他聪明,但从不肯用在这里。 如今见他发火,也只是劝一劝,料想是钱权那样的腌臜事,是肯定不会问出口的。 方步亭向后靠,喝了茶顺了几口气,才说:“不是银行的事情,是你小姑姑。” 方孟韦问:“是小姑姑要回来了吗?” 他是没见过这位远在美国的小姑姑的,只常有信件往来,父亲极疼爱小妹妹,总是挂在嘴边。 “你小姑姑和你姑父在美国好好的,不会回来的,就算她想回来,我们也不同意。” “那您发这么大的脾气做什么?” 方步亭摇摇头:“世道乱啊。” 书房的电话响了,姑爹过去接,说是要找方经理的,方孟韦见他们要谈公事,便告了一声,退出了书房。 他自从重遇了杜见锋,每见到父亲都是心虚的,一来这事情虽然算不上惊世骇俗,自古养小官娈童的比比皆是,但以方家的家教,他和杜见锋算是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伤风败德是逃不掉的,父亲要是得知了,必然暴怒,二来他虽不知原因,但是父亲对举止粗鲁性情暴躁的军官素来厌恶,而杜见锋恰恰容易给人这样的印象,简直是火上浇油。 方孟韦做事一向直来直往,只这一件他还未处理,就犹犹豫豫战战兢兢。 晚上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他和杜见锋拥抱着亲吻,门突然开了,他以为是被父亲发现了,结果冲进来揍人的是他大哥方孟敖。 这不算一个噩梦,他早上起来洗漱的时候想。 方孟韦没有赖床的习惯,听到姑爹叫表妹木兰起床的时候,他已经写完一封给他大哥的信了。 方孟敖执行飞行任务,辗转各地,前线后方都有,通信实在不便,方孟韦唯恐他大哥收不到,发信发的很勤,心中计算着能收到十之一二也好。 信写得多,自然都是琐事,杜见锋的事,他也轻描淡写的写上一两句,教方孟敖察觉不出异样。 他在走廊听见木兰撒娇,走到餐厅听王妈说老爷吃得早,此刻已经走了,给少爷小姐的正热着呢,他也不愿等,决定早些出门,去团部吃早饭,顺路把信寄了。 在团部餐厅遇到一同来吃早饭的赵华嘉和胡小姐,两个人有说有笑的,状似亲密,方孟韦难得八卦地想,这胡小姐的风向转的也太快了。 总有往来的几位同事坐在一起,心细的女孩开玩笑说方干事心情好,大家就是调笑了一番,方孟韦捧着粥碗听他们编排自己,倒也不生气,倒叫旁人真的信服,今儿方干事心情真的好。 上午方孟韦倒是忙得很,各个团部还有训练班都到他这里哭穷,快到年末了,各个部门人员安排,哪些来哪些走,明年能得多少份额,都得人事处拍板。方孟韦虽然只是个干事,但是他们人事处的处长是虚悬的,事务都是由方干事直接呈到书记那里去的,这些人缠他也是难免。 好不容易把人都打发走了,方孟韦连口水都没喝上,又来人找他,他叫门岗放人进来,等人进了办公室,他也觉得奇怪。 来的是位年轻的士兵,穿着略大的军装,手里拎了个盖着花布的竹篮子,看见方孟韦先用力过猛地敬了个礼,“方干事好!” 方孟韦怎么看怎么像毛利民带出来的新兵蛋子。 “你好。我不认识你,是谁让你来的,来找我干什么。” “报告方干事,是旅长和毛副官让我来的,旅长本来让毛副官来,可毛副官说他来太扎眼,三天两头往你这里跑,怕影响不好,就叫我来了。”小伙子看起来和方孟韦差不多大,说起话来憨得紧,把篮子放在方孟韦的桌子上:“这是我们旅长给你送的。” 方孟韦抱着手臂,盯着那个篮子,心里隐约猜到是什么,转念又觉得好歹也是个旅长可做不出这么厚脸皮的事情来。 他慢慢地点头,对人家说:“我明白了,谢谢你。” 士兵笑起来:“你跟我们旅长说的一样,有学问,还长得好看。” 方孟韦僵了脸色,心想昨儿那脚踩得太轻。 等人走了,他走过去关上门,然后掀开花布,顿时气笑了。 还是高估他了,没长进。 整整一篮子黄灿灿的橘子,一个一个码好,整整齐齐的,看着倒是讨喜。 方孟韦叉着腰,围着这篮橘子转了两圈。 呆愣愣地坐在办公桌前看了一会儿,回过神来专心填了几个表,毛毛躁躁地放下笔,又伸手去拿了个橘子,轻轻拨开尝了一瓣,果然是个不懂买的,橘子酸。 方孟韦橘子放下,又觉得这酸里还带着甜,甜得百转千回。 他眨眨眼睛,赌气似的又塞了一瓣进嘴,一边吃一边拨电话。 “姑爹,我今天下班有事,晚点回家,晚饭不在家吃了。” 第22章 国防部的招待所为述职的军官单独开了一栋楼,白天时倒是安静无声的,到了傍晚也只是进出的军官多了些,几近午夜才是大戏开锣,各方神鬼上场的时刻,醉鬼们呜嗷喊叫,那叫一个热闹。 这事情方孟韦多少有些耳闻,下午下了班,披着夕阳走到招待所。 在门岗办了探访登记的手续,等着这边电话联系里面的服务员过来接人。 来的却是毛利民。 “小方,你还真来了,我们旅座说你能来,我们都不信呢。” 方孟韦听了他的话,有些怒己不争的意味,不自然地转了话题:“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既然收了你们的橘子,总要过来看看。”他看了看时间,“我还以为你们会出去喝酒呢。” 毛利民知道他是指那天送杜旅长回来的事情,跟他倒也不遮掩:“前一阵旅座有件急事,忙了好一阵都是空欢喜,忍不住才出去喝闷酒。要不怎么说你是咱们的小福星呢,这一遇见你,那边的事情也有了头绪,旅座哪还顾得上喝酒呢。” 方孟韦被他引着往里走,听了他的话,不由得一笑:“哪里来的小福星一说?胡扯。” “当然不是瞎说,”毛利民此刻来了精神:“我们都研究过了,你在的两场仗,虽然凶险,但是到最后旅座都能平安无事遇难成祥,你还不是咱们的小福星。” 方孟韦听了他的话,到没有十分高兴,只淡淡地说:“我倒希望自己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22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22 不是灾星就好,别再克死人。” “呸呸呸!”毛利民拍了一下方孟韦的额头,力气用的大,竟红了,他也顾不得,只念叨着:“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方孟韦看着他这样,十分亲切,抱着手臂抿嘴笑。 房间门从里面嘭得打开,杜见锋一脸的不满:“你们磨磨蹭蹭怎么这么慢?!都到门口了还不进来?……你这儿怎么红了?” 毛利民将人都让进去,关上门:“我拍的,小孩子乱说话。” 杜见锋瞪他。 毛利民迟钝,没看见,还在跟方孟韦说话:“小方你坐,我给你倒水。” 方孟韦把毛呢短外套脱下来,自己挂到衣架上,回头正好对上杜见锋的目光。 有欣喜有得意还有不可言说的意味深长。 杜旅长看得出一整天都没有出门,只穿着军裤和军用衬衫,领口的扣子开了两颗,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结实有力的小臂。他就坐在沙发的一边,翘着腿,拖鞋一晃一晃的,朝方孟韦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意思很明确。 方孟韦挑眉,从他身前走过去,要去坐旁边的单人沙发,被某人一把拽回来,按到身边坐好。 毛利民给他倒好了热水,端到茶几上,自己则坐在另一侧的单人沙发上。 “小方,喝点热的,这重庆阴冷,咋一来还真不习惯,你今天是走来的吧,看看脸都冻白了。” 方孟韦拿起水杯:“谢谢毛大哥。” 毛利民嘿嘿一声:“客气啥,你们三青团也太抠门了,你们干事出个门还没有车送一下?你这么瘦,肯定不禁冻,要是冻坏了,就不给他们上班了。” 杜见锋瞥着毛利民,见他聊得火热,竟没有意思要走,不由得咳了一声:“今晚怎么不去打牌了?” 毛利民随口就答:“这不是看见小方来了嘛,牌哪天打不行啊,昨天吃饭就没和小方说上话,今天正好聊聊。” 杜见锋冷哼一声:“你说得倒挺好,过一会儿那帮小子就到我门前鬼哭狼嚎了,你不嫌闹,老子还嫌闹呢,你赶紧滚,该上哪打牌就上哪去。” 毛利民犹豫了一下,站起来说:“那我下楼跟他们说一声去,今天不玩牌了。” 杜见锋不说话,看着毛利民出了门,然后跟着起身走到门口,把门反锁上。 方孟韦也站起来:“你怎么把毛大哥锁在外面了?” 杜见锋理直气壮:“碍事。” 方孟韦不理他,走过来要开锁,被杜见锋扣住手腕搂到面前,一双俊目炯炯有神,盯住他不放。 “小孩儿,你又长高了,快跟我差不离了。” 夕阳终于淹没在地平线下,窗口暗了下来,只有火炉里映着橘色的暧昧光线。 方孟韦慢慢地眨眼,头略略歪着,还嘴道:“怎么?你还不让人长高吗?” 杜见锋低声笑起来,胸膛震动将方孟韦的心勾得酥麻,嘴唇维持着美好的弧度去捉那个小孩儿的唇舌,还不忘用气声调戏人家:“长高好,长高了……我亲着方便……” 两个人都不是什么风流高手,只会缓缓地舔弄下唇、吸吮舌尖,搂抱得极紧,然而心绪缠绵,陶醉得不能自拔。 除了毛利民的敲门声。 杜见锋想装作没听见,可惜他这个副官轴得很,一敲再敲,终于让方孟韦急喘着笑了场,原本抱着他腰身的手臂改为推他到门口。 杜旅长阴着脸把门开了一条缝。 “旅座,你们这干什么呢?我都敲了半天了。”毛利民抱怨着就要进屋。 杜见锋堵在门口:“给老子滚。赌你的牌去。” 毛利民一愣,低声问:“您该不会又跟小方吵架了吧?您这么大岁数了,也不知道让着点小孩。” 杜见锋一脚踹出来:“你就不盼着老子好!” 屋里的灯打开了,方孟韦推开杜见锋,手里拿着钱包:“毛大哥,我有事和杜见锋说,你先去玩会儿牌,过一会儿麻烦你到附近酒楼要几个菜回来,我们几个聚一聚。”说罢拿了一摞钞票出来递给毛利民。 毛利民不接,用眼睛瞟杜见锋:“小方,你过来看我们,吃饭怎么还能让你破费,这钱该让旅长出。” 杜见锋这边已经掏钱出来,被方孟韦按住了手:“你们来重庆,合该我做东的,别忘了要坛好酒。” 毛利民瞪了一眼被人抓住手就像是被点穴了的杜旅长,接过钱说:“那行,我一会儿就去,咱们七点开席哈。” “麻烦毛大哥了。”方孟韦望着人走远了,才将门关好。转头就被杜见锋拉过来,低头要亲。 他偏着头躲开,此刻才想起来警告人家:“我可没原谅你。” 杜见锋嗯了一声,重复道:“不原谅我。” 说归说,还继续亲他的脸。 方孟韦抬手按住他颈侧的脉门,拉开距离。 他那双晶亮的圆眼睛似笑非笑,盯着杜见锋也不用看路,直把男人推坐在沙发上,自己则盘腿坐在对面的茶几上。 “你说让我来招待所找你好好说话,那咱们就好好说话吧。” 杜见锋深吸一口,狡黠的小孩儿。 第23章 “说,好好说。”杜大旅长弯身过来给他脱鞋子,惊得方孟韦一缩。 “杜见锋,你干嘛?” 杜见锋抬眼看他,手上的动作可是没有停:“外面又潮又冷,你本来手脚就爱凉,我屋里有火炉,脱了鞋暖和暖和。” 他的手干燥温暖,扒掉方孟韦的鞋袜之后,就攥着他的一双脚踝,轻轻地摩挲。 方孟韦低头看他的动作:“哪有人来作客光脚的?” 杜见锋嗤笑道:“你都坐到我茶几上了,现在跟老子讲作客的规矩?” 方孟韦顺着他的动作屈膝踩在杜旅长的大腿上,故作严肃地瞪他:“没规矩!” “我俩不讲规矩。”杜见锋捂着方孟韦的脚背,他虽然也手指修长但是枪茧粗糙,磨着教人微微发痒,方孟韦动了动,便被他紧紧握住,圆圆的脚趾头蜷了起来:“小孩儿,你的脚真白……” 方孟韦不接他的话,尖尖的下巴放在膝盖上,睫毛轻轻地扇着:“你到重庆,怎么不找我?非得遇上了才过来?” 杜见锋要凑过来,被他推着额头顶回去,只好乖乖答话:“自从在河南和你说完婚约的事情,我就惦记着把这事给了结了,要是那姑娘嫁人了,正好就圆满了,要是没嫁人,就赔给她一笔钱,当做补偿。等处理干净,才有脸去见你啊。” “那要是没嫁人,见你人俊又是个当官的,不要钱非要嫁给你怎么办?” 杜见锋看着他嘿嘿地笑了好几声:“你男人俊吧?” “说正经的!” “那我也不干啊,非嫁就得娶啊,没道理啊。老子有人了,其他谁也不要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23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23 !” “可是你们有婚书啊。” “婚书怎么了?老子还见过婚礼上逃婚的呢,怎么还不让人反悔啦,再说了,定亲的时候她家也不情愿,怎么现在就非嫁我不可了?”杜见锋皱着眉嚷嚷。 方孟韦伸手过去扯他的眉毛,硬生生把眉间的皱褶拉平:“不情愿?那怎么还定亲了?” 杜见锋叹了一口气,说:“这还是当年李旅长做的主,能有十一二年了,那阵我在他手下当连长,我们是老乡,他觉得我打起仗不要命,特别看重我,对我很好。我们换防到江苏,正好赶上学生闹事,不仅在南京游行抗议,还和周边几个县市串联一气,闹得很大。上边下了命令,叫我们镇压学生,但是一旦被抓了,反抗激烈当街就打死了,其余的要么统一交给警察局关到牢里,要么交给特情部门不知去向。有一天李旅长叫我过去,说是有件好事,给我说了个婆娘。我当然高兴啦,才二十出头,做梦都盼着有个女人,旅长就把婚书给我了,说人家是当地的书香门第,姑娘是个进步学生,要去南京闹事,被人揭发举报了,本地的士绅找他求情,他就提了个条件,把这个姑娘许配给我,但是那家人不同意,我一个泥腿子,人家看不上也正常,可我们旅长火了,说我是他手下最年轻最有前途的军官,他们要是眼瞎不愿意,就把姑娘连夜送走审问,恐怕就再也回不来了,他们家人没办法,才签了婚书。我拿着婚书,当时特别激动,晚上还偷偷跑到人家门口想看看女学生的模样。” “那你看到了吗?”方孟韦问。 “黑灯瞎火的看不清楚,只记得穿了件青色的裙子。我想的可好了,老子虽然是粗人,但是对自己女人那肯定好,她家那时不愿意,以后肯定就会愿意了。结果第二天一早有紧急任务,几天后等我回来,才听说那家悄悄把女儿送走了,我们旅长气够呛,带人要去烧了他家的房子,我们几个好不容易给拦住了,他在那家门口放了三枪,说那女学生要是敢擅自嫁给别人,这三颗子弹就给他家备着了。” “蛮横不讲理!强抢民女啊杜见锋。”方孟韦抬脚踢他的肚子,被按在腹部,热烘烘的很舒服。 “这叫什么强抢民女,老子也没把她怎么样,而且我再也没回去过,估计人家早就嫁人了。” 方孟韦想了想,也觉得女学生应该是嫁人了,这件事总算不那么吊在心里了:“我听毛大哥说,这件事有眉目了?” 杜见锋点点头:“老子折腾了一年,可算有了头绪,找到了个认识他家的同乡,说能找那家人,我钱都准备好了。” 方孟韦问:“准备了多少?” 杜见锋比了个数。 的确不少,就是方孟韦这样的家世也认为不是个小数目,他打量着杜见锋:“杜叔叔很有钱嘛。” 杜见锋听了,咬着牙去拽他的小腿:“你再叫一声杜叔叔,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方孟韦捣着腿不让他得逞。 “我也算对不起这个女学生,这些年的饷还有嘉奖都给她,换个心安,只有这件事了了,我在你面前才抬得起头。” 方孟韦去摸杜见锋的头发,没有看起来那么硬,乖顺地伏在手心里。 他沿着凌厉的线条去摸脸颊和鼻子,最终到了下巴,嘴上难得油腔滑调:“没事,你没钱了不要紧,大爷我看你长得俊,不如卖身于我如何?” 杜见锋挑眉:“哟?好眼光啊,你可是捡到宝了,打算出多少钱啊?” 方孟韦止不住地笑:“你怎么还自卖自夸?” “老子说得可是大实话,赶紧交钱领人,别被人抢走了。”说罢去翻方孟韦的钱包。 方孟韦任他翻,盒盒盒地笑倒在茶几上。 杜见锋看着他笑,也跟着咧嘴,傻笑了一阵才叹息说:“我以为要到你们中央团部去死缠烂打,你才会理我。” 方孟韦目光闪了闪,过了一会儿才说:“因为你还活着,因为送我一篮橘子。” 他慢慢地坐起来,格外认真:“只要你活着,就比一切言语更能证明这段情感,”他拉起杜见锋的手,“活着才能陪伴我,活着才能触摸我,活着才有你给我的喜怒。” “那橘子呢?”男人居高临下地看他。 方孟韦想了想:“如果告诉你,是不是就被你拿到把柄了?”他站到茶几上,比杜见锋还高出一截,去抚男人的额头,“杜见锋,我们在上海分别的时候,我手里有一个橘子,所以每当我看到橘子的时候,就会想到当时的心情,乱世之中,我们都有自己的使命,我不想像书里的小儿女那样,把相处时间浪费在冷战和赌气上,那不是两个男人的恋爱方式。” 方孟韦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看见杜见锋恶狠狠地盯着自己,就像是野兽发现了最满意的猎物,紧接着他就被托着屁股抱了起来,男人去够他的嘴唇,然后衔住不放。 仿佛咬住了猎物咽喉。 他被狠狠压在茶几上,顾不得操心杯子打翻在地是否洇晕了地毯,后背受力传来的疼痛感如同麻醉剂一般让他四肢发软,嘴唇被咬破,骤然松开的牙关没有抵挡猛然捅进来的舌头,而是任它横征暴敛。 男人在他面前一直收敛的野性,爆发出来。 年轻的皮肤滑弹吸手,在不必要重的抚摸下战栗着,锁骨上穿了一排毫不留情的牙印,腰胯紧贴着磨蹭。 “杜见锋……” 这是他的名字。 这是他心尖儿上的小孩儿。 他要好好亲亲他。 第24章 方孟韦发出糯糯的鼻音,带着对于性事的陌生与仓皇,紧紧抓着杜见锋后背的衬衫,承受无休无止的亲吻。 房间角落里的进口座钟,发出沉闷的嗡鸣,方孟韦仰着头,睁开眼睛正好可以看见倒着的钟面。 七点了。 他偏头去找男人忙碌的嘴唇,然后轻轻含着,男人想挣脱,他抬手抚摸男人的后脑,让发丝在指尖穿梭。 “七点了……” 杜见锋喘得很急,舌头在青年嘴里搅了一圈才嗯了一声。 “毛大哥就要回来了……”方孟韦含含糊糊地说,说完立刻搂紧杜见锋的脖子狠狠亲回去。 杜见锋反应这句话需要了一些时间,然后骂了一句脏话。 热乎乎的呼吸就在方孟韦的耳边,熏红了莹白的耳廓:“小孩儿,摸摸我……” 皮带金属扣的声音在房间里分外突兀:“……摸摸我,我也摸摸你的……乖,我们一起……” 毛利民在酒楼看中一条活鱼,等收拾好了上了锅,才觉出时间不早了,紧催着店家,还是耽误了不少时间。小方倒是好说话的,只是他们旅长那个急脾气,回去晚了还不骂上天? 他拎着两个大食盒急急忙忙跑回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24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24 来,一坛好酒圈在怀里,被汗水浸得直打滑,好不容易进了门,先叫苦:“旅座,小方,这一大堆东西,可累死我了,饿坏了吧,我在酒楼里闻着香味,饿的前心贴后背……” 杜旅长的房间打开着窗,初冬的冷风吹动了厚重的窗帘,屋里的两个人就站在中间,有那么些许微妙的无措。 毛利民把东西都放在角落的桌子上,先去看了看炉火:“热的都开窗了?火旺吗?” 他压了压火苗,抬头看站在一旁的方孟韦,隐约感觉小方有点不对,又说不出是哪里。 方孟韦此刻穿着素白的长袖衬衫,扣子一直扣到领口,领子仿佛有些褶皱,外面披着他们旅长的军装夹克,面颊不再是冷白,而是晕了两坨红,眼睛又湿又亮,只是看人躲躲闪闪的,可不像平时。 杜见锋看到毛利民盯着方孟韦看,心虚地咳了一声:“你小子发什么呆?还不把菜都摆上。” 毛利民哎了一声,转身去摆桌,还不忘拿那坛酒显摆一番:“我就知道他店里有好酒不肯拿出来,被我一诈,这不,交出来了吧。” 方孟韦赶忙过去帮忙,哑着声音说:“真是麻烦毛大哥了。” 毛副官正是兴头上,一听方孟韦说话,皱了眉头:“小方,你这嗓子是不是受凉了,怎么还开窗呢。”说罢去将窗户关严。 杜见锋插话道:“赶紧开饭吧,吃上就暖和了。” 三个人围着桌子坐,毛利民怎么都觉得他们旅长离小方有点近。 这时的方孟韦好像才回过神来,和毛利民聊着这一年的事情,毛利民和他抱怨杜见锋的坏脾气,还有战区长官那些逸闻趣事,说他们又招了多少新兵,又打了几场大大小小的仗。 方孟韦认真地听着,柔和的灯光照在他的身上,将少年的稚气全然磨掉,显露出青年的优雅和气度,他的手修长好看,半握拢在桌沿上,腕骨精致,但不单薄,看得出灵巧和力量,手臂在身体两侧放松,轻轻靠着挺拔的腰背,肩膀是高个子应有的宽度,耸起恰到好处的弧度衔接细长的脖颈,脖颈和下颌的角度有些凌厉,嘴唇却饱满,微微地翘起,甚是讨喜,他的鼻骨挺直,架得起这样俊朗的轮廓——浓眉、星眸,组成一道妙笔,睫毛在灯影下扇动,仿佛扑面而来的蓬勃朝气。 毛利民正和方孟韦说着话,将话题甩给了杜见锋,却没有声音,他也奇怪,旅座这也太安静了吧。转头就看见杜旅长盯着小方发呆,眼神火辣辣的,都能擦出火花了。 他喊了杜见锋好几声,这位长官才回过神来:“怎么?” “旅座,我正跟小方说呢,他可真是咱的福星,他一来,您那事也快有头绪了。” 杜见锋连嗯了几声应付他,然后低声跟方孟韦说:“要不今晚,你就住这儿吧,你喝了酒,我又不是没地方。” 方孟韦低头看看小小的酒盅,刮了他一眼。 毛副官仿佛领会了长官的意思,也跟着劝:“对啊,小方,留下来住吧,咱们都多长时间没见了,就该喝它一夜酒,聊到天亮,然后好好睡一觉。” 杜见锋点头:“你看,连毛利民都这么说。” 毛利民紧跟上旅座的话尾:“住下吧,我这就下楼再给你开一间房,就这么定了。” 杜见锋听了有些泄气,猛地干了一盅酒。 方孟韦笑了出来,忙说:“毛大哥,别麻烦了,我家不许我们子弟夜不归宿的,再说我明日还要上班呢。” 正说着,不知道吃到了什么,捂着嘴变了脸色。 杜旅长离得近,急忙扶着他的下巴去看,叫他轻轻张嘴,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番,差点贴到人家脸上去。 “怎么嘴角还有伤口?吃东西是不是一直都疼?”他一急,嚷嚷起来。 方孟韦拨开他的手,淡淡地说:“没有什么大碍,咬的。” 杜见锋便不说话了。 吃过饭,方孟韦真的没有再留,告辞归家。杜见锋要去送,毛利民没理他俩,收拾了残羹冷炙,等了半天他们旅长也没回来,他就回了自己房间,倒在床上借着酒劲儿眯了一会儿,听见杜大旅长哼着小曲回来,情情爱爱的。 不对啊。 他们旅座不对啊。 他和小方之间的言行古怪也就算了。 还有冬天开着的窗。 还有屋子里隐隐的味道。 还有湿了的地毯。 还有他刚才在沙发下踢到的旅座的皮带。 毛利民猛地坐起来:“我艹!” 他跳下床,开门直奔他们旅长的房间,正好遇到杜见锋正低头开门,耳后清清楚楚地一个牙印儿。 他指着那牙印儿,吼道:“我艹!我艹!” 方孟韦在偏僻小巷的角落里,咬了杜见锋一口,才把他撵走。他整了整仪容,慢慢走了两个街口,才到了家门前。 姑爹谢培东在方步亭的书房里接了电话,出来就听佣人说小少爷回来了,好像还喝了酒,兴致还好。他知道方孟韦自从在河南大病一场,胃肠便弱了些,尤其不能多饮酒,如今看来是遇到了避不掉的应酬,他亲自去厨房端了热牛奶和小饼干,给方孟韦送到卧室去。 方孟韦刚洗漱出来,已经躺下了,听见姑爹敲门,忙请他进来,自己也坐了起来。 谢培东进门,见方孟韦倚着靠枕坐在床头,穿了一身月白色的睡衣,还是满身的稚气,乖巧地喊姑爹,眼睛圆溜溜地盯着小饼干,他将食盘放在床头的小桌上,叮嘱了几句,就出去了。 谢培东关好了门,脸色也沉了下来,方孟韦个子高,睡衣的尺码就摆在那里,他人又瘦,睡衣穿到他身上难免松垮,即便扣子系得再紧,也遮不严实,这孩子锁骨上的痕迹是怎么回事? 第25章 房门紧闭,杜见锋叉着腰在房间里来回地走,毛利民抱着头蹲在门口。 杜见锋终于在毛利民跟前停下脚步,用脚背踢了踢他:“差不多行了啊,老子没偷没抢的,你他娘的怎么还抬不起头了?” 毛利民苦着脸抬头望他:“旅座,您这的确没偷没抢,可您这比偷抢严重多了,人家小方才多大啊,还有以前在河南、在上海,小孩子没成年呢您就下手啦。” “滚滚滚!”杜见锋头痛地搓了搓鼻根:“在上海可没怎么着啊,丁点大的小孩,我还能把他怎么了?” 毛利民想了想:“那是在河南下的手?难怪赶着扒人家裤子看人家洗澡,您是没安好心啊。” 杜见锋猛然被他这么一说,倒有些臊,瞪大眼睛吼道:“谁没安好心!你小子跟着老子这么多年,就觉得你们旅长是这么个人品?” 毛利民被他吼得缩了一下,然后腾地站起来,跺跺麻了的脚:“旅座,你可还有婚约呢,你要是这边忙活着婚约,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25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25 那边还想跟小方好,你还是把我送前线去吧,别跟着你了。” 杜见锋被气得够呛:“放屁!老子忙活婚约为了什么?” “成亲呗!” “成什么亲?老子的话你他娘的听到天边去了?”杜见锋抹了一把躁出来的汗:“老子让你把人找到,赔钱给人家,哪句话要成亲了?” 毛利民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哦,您是要悔婚啊。” 杜见锋不再理他,大步走到客厅坐下,毛利民急忙跟过来,坐在杜见锋右手边的单人沙发上:“旅座,那您跟小方是来真的啊?男的和男的?” 杜见锋斜眼看他,翘起腿,不慌不忙地点上了烟斗:“怎么?不行啊?” “不是不行……您可想好了,小方那孩子又灵又倔,您要是和他来真的,可就没退路了……你们老杜家也没后了。” “臭小子,想得还挺远,”杜见锋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斗,淡青色的烟雾从鼻息间喷出:“我老家的事,你们都知道,也没有什么人了,我又是个当兵的,在战场上也就两种下场,杀人和被杀,老子一路打仗,能活到三十多岁,有时候想想,老天眷顾,小孩儿还愿意跟我,再美的事儿都没有了,有没有后,老子还真没想过,也不在乎。” 毛利民沉默了一阵,军队里俩男的一起痛快痛快的不是没有,但像杜见锋这样当真的,他才见了这独一份,他掏出根卷烟点上:“旅座,我家有俩小子,给你们过继一个吧。” 杜见锋咧嘴笑了笑:“老子可不要,你家弟妹还不撕了你。” “我不怕她啊,一个婆娘。”毛利民心虚地看了一眼杜见锋,见他没戳穿自己,才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都沉默地坐着,一起吞云吐雾。 半晌,毛利民才别别扭扭地问:“旅座,那小方就是咱们旅兄弟们的嫂子?” 杜见锋被口腔里的烟呛得直咳嗽。 毛利民自己想了想方孟韦打人发枪的狠劲儿,心里打了个突:“这也不挨边啊,”他瞄着杜见锋,“那个……旅座,小方也是我半个弟弟,要不您就是我们的弟……” 杜见锋把烟斗狠砸过去:“滚!” 第二天一早,谢培东早早坐在楼下,方孟韦换好衣服下楼吃饭,看见他便过来问好。 方步亭一早接了电报,正在书房里和总行通电话,所以餐桌上的气氛轻松些,谢培东给方孟韦夹了一片培根,状似随意的问了问他在团部的工作情况,最近去三青团训练班开会有没有认识什么有趣的人,和军部的旧识再约了吗之类的,仿佛是长辈寻常的关心。 方孟韦一一答了,听着像是没有什么新的变化,但是心情不错,唇角隐着笑。 谢培东松了口气,至少不是什么暴力强迫或者心理的不情愿。 然后又深深地忧虑,能留下这种痕迹的,是很有经验的女子,还是……男人? 方孟韦吃过早饭,跟父亲问了好,拎着包就去上班了。 正是年终岁尾,一来工作忙,二来应酬多,方孟韦偶有晚归照常理也不是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只是接连十几天,几乎日日几近午夜才归家,不是推说加班,就是托词应酬,方步亭也忙,倒是没有疑心,有时撞见了,问个两句也就罢了。倒是谢培东,心里早就疑虑,如今见他行事异常,便更留了心。这留了心,便能看出诸多马脚,比如不经意的偷笑,后颈的齿痕,有一次回来,身上的毛衫居然不合身,谢培东素来沉稳,面上只作不察,决心再探看几日。 方孟韦再见到毛利民,觉得他面上就透着尴尬,他朝杜见锋递了个眼色,杜旅长点点头。 他在杜见锋身边,还留了一点少年的调皮性子,脱了大衣挂好,走到毛利民身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毛大哥!” 毛利民战战兢兢地看他。 方孟韦语气特别诚恳:“毛大哥,请你放心,我会好好对待杜见锋的,对他负责。” 毛利民呆住。 杜见锋过来掐他的脸,方孟韦盒盒盒地躲开,灵巧地攀到杜见锋的背上,亲昵地蹭着他的耳朵。 毛利民捂着眼睛退了出去,不忘给长官们关好门。 后来有一天,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那日两个人闹得没了分寸,方孟韦一口咬在杜见锋的下巴上,登时出了一个圆圆的牙印,像是一个明晃晃地圆戳,快到午夜,方孟韦回家,死活不让杜见锋送他,那牙印还没消,叫旁人看了还要不要做人。他刚出了房间,杜见锋就开门拉住他,给他围了一条围巾,攥着他的手又嘱咐了几句,才有关门进了屋。方孟韦也没在意,铺着红地毯的走廊又宽又长,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醉鬼,穿着军装,看着是个中校,直直挡住了他的路。 方孟韦出来之前刚被杜见锋好好揉捏了一番,又黑又圆的眸子里雾气还没有散去,双颊如桃,唇色嫣红,神色里还带微微地恼意,却不自知勾了旁人的魂魄。 他侧身给醉鬼让了路,那人却不动,眯着眼睛冲他调笑:“这是哪儿来的妙人儿?哦,好像是他们说的老杜房里的那位是不是?” 方孟韦的眼色冷了下来,同刚才完全不同,淡漠冷峻,他拢了拢大衣,绕到另一边。 那人跟着过去拦他,见他这幅样子,反倒更有兴致:“我看见了,老杜摸了你的手,你的手真好看,他那个泥腿子大老粗也配碰你,还是让哥哥我看看你是不是玉骨冰肌……” 方孟韦本来只看着醉鬼发疯当出猴戏,听了他说杜见锋,心里便不痛快,枪比嘴快,脏话没有骂出来,枪口已经顶在那人的脑袋上。 对方吓得酒醒了一半。 他的声音清朗,带了一点成年人的低沉:“玉骨冰肌?你看这钢筋铁骨怎么样?” 他一脚踢在那人的胫骨上,教他扑通一声软在地上,居高临下开始训人:“你是什么东西,敢到老子面前说这些污糟话,你也配说杜见锋一个字?老子告诉你,你敢说他一句坏话,便打掉你的牙,你敢碰我一下,便打折你的手脚喂狗!” 他刻意模仿杜见锋的语气,陪着一副斯文俊朗的样子,倒是又辣又冷。 说了几句,倒是过了瘾,转头便看见杜见锋倚在自己门口看好戏,一双俊目精光闪闪,见他望过来,便朝他招招手。 方孟韦心知过去了准保没什么好事,装作没看见,扭头就走,身后是杜见锋的大笑。 第26章 这个醉鬼是汤恩伯手下的一个参谋,只比杜见锋小一岁,叫胡安伟,他还有个比他小不少的弟弟叫胡安强,都参了军。他算是半个纨绔,仗着读过军校又有些家底,在军队里谋了参谋的位置,整天往军需后勤的地方钻,抽成克扣,满脑子都是牟好处,旁人还忍让他一些,杜见锋和几个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26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26 烈性的都不买他的账,他还被杜见锋抽过两皮带,本来还蓄着报复的心思,后来听说杜旅长毙了一个军需官,他也就不敢招惹人家了。 这次回来述职,竟安排在同一层房间,整日照面,他面上还算笑脸相迎,杜见锋心情好,也懒得理会他,本来是相安无事的,可是后来居然听说总有一个漂亮孩子出入杜旅长的房间,盘靓条顺,这叫他心痒痒。胡安伟钱财面子都不是最看重,色字才是他当头的一把刀,所以说他当晚是个醉鬼,不过是托辞,他倒有些借酒壮胆的意思,没想到那孩子那么烈,手里还有枪。 他灰溜溜地钻进了自己房间,渐渐安定了惊魂,回头一想觉得不对,看那孩子的身手,多半是杜见锋在哪个戏班子包养的小武生,可他怎么会有枪呢?他左思右想,得出两个结论,一则无非是杜见锋给他一把枪,这可是违了规制的,再则就是这孩子身份有疑,或许可以往共党那边贴一贴。他思量了一夜,受了辱反倒高兴起来。 没过两日,他去三青团探望同宗族一个远房妹妹,在走廊里瞥见了那个孩子,他穿着三青团的制服裤子、素白的衬衫套在毛衫里,整个人冷淡优雅,带着些许高傲。胡安伟顾不上正同他说话的胡小姐,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人进了人事处,不由得紧跟了两步,追到办公室门口。胡小姐突见他失态,忙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方孟韦被几个老油条团团围住,哭穷的讨好的,纷乱至极,青年立在中央,圆圆的眼睛左右看看,像一只懵懂的小兽。 她噗嗤笑出声:“堂哥,你又犯老毛病了,看见美人就走不动了?”她知道胡安伟素来荤素不忌男女通吃,“这个人的主意你就不要打啦,你也打不起的。” 胡安伟眼珠都不错一下地盯着屋里,看那孩子单手插进口袋里,三两句将人们都利落地打发走,低头随手翻着那些人送上来的文件,那颈子又细又长,亲上去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怎么说呢?” 胡小姐低声说:“那是我们中央团部的方干事,年纪轻轻就在人事处效力,去年在河南又受了嘉奖,过不了两年军衔可就比你还要高呢。”她也不怕这位远房堂哥不高兴,“他是中央银行方经理家的小公子,哥哥在蒋夫人组建的飞行队服役,你说你打得起他的主意吗?” 胡安伟倒是有自知之明,不怀好意地叹道:“如此说来,我自然打不起他的主意,只可惜这么好的天鹅肉白白给了癞蛤蟆,这样的人物跑去给杜见锋那个泥腿子当姘头……” 胡小姐一惊:“杜旅长?他不是有家室了吗?” 胡安伟挑眉:“这你也知道,他在军队里是出了名的假正经,无论哪个约他出去乐一乐他都不去,说自己有婚约,看看是不是胡扯?有婚约还不是照样勾搭这位方小公子?” 胡小姐惊疑未定,推了胡安伟走:“你可小点声啊。” 胡安伟笑笑:“这几日我同军需的几位长官有个饭局,倒是可以讲讲奇闻趣事。” 胡小姐这才明白过来,劝了两句:“这是有多大仇怨,小心引火烧身。” 胡安伟轻轻地说:“只讲个故事而已,哪里来的火。” 方步亭临近年末,也是工作应酬两边忙,今年不知怎么了,小儿子也忙,父子两个有时几天都见不到面。 他对方孟韦还是放心的,这个孩子不像他哥哥那么激进冲动,是个机灵稳重有主见的孩子,平日极听话的,几乎不用他操心,在三青团浸淫了两年多,没沾染什么坏习惯,也没出什么大纰漏。 他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欣慰的。 这两天饭局酒会的帖子多如雪片,一来是看在方步亭身后的孔宋二位,二来就是这位过路财神的确不好惹,巴望结交他的比比皆是,他性子严苛,精明干练,让谢培东剔下大半,只挑了几场重要的出面,即便这样,晚间赶个两三场也是寻常。 重庆的夜晚并不十分热闹,比不得上海十里霓虹,小吃铺子和酒坊的红灯笼别有韵味,司机为了赶路,将车开进一条小巷,没想到巷子里的小吃铺子前面积了不少人,车子一下子堵在中央,慢慢向前蹭。 方步亭将目光投向车外,竟在人群中看见了方孟韦。 他的小儿子穿着铁灰色的毛呢大衣,高挑清俊,在人群里非常好认。 方孟韦只是站在人流的外围,仿佛在安静地等待,呼吸凝结的白雾浅浅覆着他好看的面孔,被灯笼通通染了颜色。 人终于消散了些,车子又重新发动,方步亭在光影划过车窗的空隙,看见一位英俊的军官拿着纸袋从人群中挤出,满脸的不耐,但是小心翼翼的将纸袋放在他的小儿子的手里,然后露出傻笑。 他是谁? 方孟韦的交友圈他大致心里有数,中学同学,世交好友,同期同僚,这个人明显都不是。 车子已经开出巷口,方步亭在路灯闪过的阴影里盘点了一番,又无奈放弃。 他从不知道孟韦喜欢吃这些鱼皮花生、米花糖之类的小零食,也没见过他吃,可是那个人为什么买给他? 方孟韦攥着零食口袋,跟杜见锋慢慢走到戏院门口排队买票。 男人虽然直挺挺地站在他身后,规规矩矩,但他总觉得这个人有什么事在心里躁得抓耳挠腮。 “说吧。”他说。 杜见锋看他:“说什么?” “你想跟我说什么?”方孟韦挑眉看他。 “嘿,真奇了哈,你怎么就知道我有事跟你说?” 方孟韦抿着嘴,小小的得意就在眉梢眼角:“就是知道。” 看得杜见锋心痒,当着旁人的面又不能把人怎么样,只好抬手扶着方孟韦的后颈,大拇指轻轻摩挲他的耳垂和腮骨。 即便是在冬夜,杜见锋的手也是干燥温暖的,肌肤相贴令人感觉十分舒服,方孟韦被熨烫得微微眯起眼睛,像只享受的幼猫,睫毛偷偷地颤。 杜见锋看他这副样子,就想咧嘴傻乐。他贴在方孟韦身后,声音低低地说:“小孩儿,我们出去玩几天吧。” 方孟韦微微扬着头,勾着唇角问他:“去哪儿?” “我在城郊找了一处小院,清静,我们过去住几天,旁边有个小马场,没事儿就去骑骑马,爬爬山,怎么样?” 方孟韦心中计算能在书记那里请到几天的假,这事儿杜见锋提的突然,倒教他一时有些混乱,但稍稍转念便想明白了缘由,无非是觉得上次醉鬼的事情唐突了自己,他抬眼望到男人眼中的殷切,心里惬意得很:“三五天应该没什么问题,长了可不行。” “那咱就三五天。” 他们正说着,远远过来一双人,胡小姐挽着赵华嘉,娉婷摇曳,舶来的风衣颜色亮眼,只是御寒不佳,冻的佳人瑟瑟发抖,赵华嘉正把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27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27 自己的围巾披在她身上。 “杜旅长,方干事,你们也一起来看戏呀。”胡小姐偏头看见他们两个,便过来打招呼。 方孟韦对于团部的同僚,私下里一向吝于辞色,神情坦然的跟他们打了招呼:“是啊,难道你们不是?” 胡小姐想起胡安伟的话,顿时有些尴尬,不比平日那般言词热络:“我们当然也是的。” 方孟韦也不在意她的异样,直说:“轮到我们买票了。” 赵华嘉笑笑,拉了胡小姐往排尾走:“那就不打扰了。” 到了售票窗口,方孟韦看着杜见锋掏钱,然后一把将钱按住。 男人果然瞪眼:“怎么?花老子的钱烫手啊。” 方孟韦把杜见锋的钱抢过来放进自己外套口袋里,又掏出自己的钱包买好票。 两人肩并肩往里走。 方孟韦拍拍自己的口袋:“你人都是大爷我的,钱自然也是我的,什么叫花你的钱?过来,把卖身契签了。” 杜见锋抓着摊在自己面前的白皙手掌,趁旁人不注意,一口亲在手心里,错身捏着方孟韦的腰,向前推着他:“小的这就好好伺候伺候方少爷。” 第27章 方孟韦晚上回家,王妈听见声音,出来问他要不要吃夜宵,他此时整个人懒懒的,喝了几口温过的牛奶就要上楼休息。 这时,谢木兰从楼上探头,同他说话,要他陪着玩扑克牌。 这小妮子正在放假,每日睡得晚起得更晚,姑爹总要唠叨她,今晚这个时间她还没睡,敢出来吵着玩牌,姑爹肯定不在家。 他转头问王妈:“父亲和姑父还没有回来吗?” 谢木兰抢着答:“爹和大爸开会去了,整晚都不回来啦,小哥,陪我玩扑克牌,聚会我要是玩的不好同学会笑我的。” 方孟韦本来已经从沙发上站起来了,看到小姑娘眼巴巴地看着他,只好又坐下,朝她招招手。 谢木兰高兴地跑下来。 作为家里唯一的女孩子,她一直是最受宠爱的,尤其是方家父子,把对逝去的女孩的情感有全部浇筑在这个小姑娘的身上。方孟韦几乎对她有求必应,玩几把扑克当然不在话下。 等好不容易哄完了谢大小姐,方孟韦真的有些累了,他回到房间洗了个澡,想到谢木兰玩牌时候告诉他的小秘密,心里沉了沉。 程小云怀孕了。 这么大的事情,父亲却没有和自己说起,方孟韦抹了一把脸,湿着头发去看窗外的冷月。 父亲的家应当就是自己的家吧。 第二天一早,方孟韦找了一个小箱子,收拾了几件衣物,拎着去上班。 谢木兰还没有起床,佣人都安静地打扫屋子,家里冷冷清清的,院子里吴叔正在剪掉枯败的枝叶,看见他拎着箱子,忙打招呼:“小少爷,又要出门啦?” 方孟韦点点头:“吴叔,辛苦了。” 平日方孟韦是常出差的,所以家里佣人也都习惯了,不会多话。 方孟韦到了团部,先查看了手头的工作,确认都已经完成了,便带着文书材料去找书记请假,他做事素来干练,深得长官的信任,交接了公事,假期也给得十分痛快。 回到办公室,方孟韦还是给方步亭打了个电话,恰好是他亲自接的。 “爹,我要出趟门,要三五天吧。”方孟韦其实是偷了个巧,说得模棱两可。 方步亭在电话那边嗯了一声,似乎想说什么,隐隐约约传来旁人的说话声,方步亭顿了一下,只说了句:“注意安全。” 方孟韦等着父亲挂断电话,将桌子上的东西都安放好,戳了戳铺在窗台上的橘皮,拎着箱子去找杜见锋。 他的老流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车子停在大门对面的路口,带着美式的太阳镜勾着嘴唇冲他笑。 方孟韦把箱子丢在后座上,坐进去一副大爷样:“小杜,出发!” 杜见锋用力靠在椅背上,跟他摆摆手:“给老子过来!” 方孟韦凑过来捏捏他的肩膀,杜见锋不理,只朝副驾驶一扬下巴。他只好又下了车坐到副驾驶的位置,甩上车门,杜见锋满意地挂挡,车子窜了出去。 说是城郊的小院,其实距离并不近,再加上山路不大好走,开了将近三个小时,方孟韦想同他换着开,被杜见锋用安全带捆在座位上。 院子蛮大的,停得下车子,周围没有几家住户,偶尔能够听见鸡鸣犬吠,倒真的是极清净的。 方孟韦跳下车,拎了两只箱子奔进屋子,一间客厅一间书房一间卧室,侧面是间小厨房,屋后是仓库和厕所,简单整洁。他将箱子放在客厅的圆桌上,有些欢喜的探出头,看杜见锋坐在院子里的大树下抽烟,故意找茬:“杜见锋,为什么只有一间卧室?怎么睡?” 杜见锋慢条斯理地吐着烟圈:“没办法,人家就给安排了一间卧室,没事,到了晚上,你睡床,我睡你……”他看见方孟韦扑过来,张大了嘴就要给他咬一块怀表出来,急忙改了口,“我睡你旁边。” 方孟韦抢了他的烟斗放在一旁,兴奋地问:“马场在哪?远吗?” 马场倒是不远,但是走路也要半个小时。地方不大,马也没有几匹,但是毛色光亮,膘肥体壮,性情温顺,看着就讨人喜欢。 方孟韦跟着杜见锋绕着马场走了一圈,拉着他问:“我能骑上跑一会儿吗?” 杜见锋抬手看表:“咱们吃过午饭过来跑几圈。” 方孟韦朝他眨眨眼睛:“坐了一上午的车,根本就不饿。” 杜见锋瞪了他一会儿,还是叫人过来把马鞍套上,给他绑上护腿:“我先带你一圈,然后自己跑吧。” 方孟韦不接他的话,踩住马镫翩身上马,姿势倒是潇洒帅气。 杜见锋眼睛一亮:“哟呵,小孩儿你行啊,还有马上功夫。” 方孟韦腰背挺直,微微扬着头,居高临下轻轻一瞥:“我在上海时学过的。” 说完一抖缰绳,夹着马腹就跑起来了。 杜见锋望着他的背影嘟囔:“带劲。” 等方孟韦跑过了瘾,牵着马回马厩,正看见杜见锋喂马刷毛,男人轻抚着马匹的鬃毛,敛了周身的戾气,眼色温柔。 他远远地看着他,午后的阳光打在他背心,暖意随着男人转头看见他展露的笑意漫向四肢和大脑。 “杜见锋,”他轻轻地喊他,见他走近,又一时词穷,只好说:“我饿了。” 马场给他们备了些山货,自家酿的小酒,都是现做先吃,时间长得很,但在方孟韦的眼里,这一切更是有趣得很。 等到酒足饭饱,却是夕阳西下的时候了,方孟韦带着微醺,拉着杜见锋的手往回走,借着酒意不时地回头朝着男人傻笑,杜见锋沉默地跟着他,直直进了小院。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28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28 方孟韦等着他关好院门,突然哎呀一声,指着杜见锋的裤子盒盒盒地笑。 杜见锋自己低头看,口袋那里被矮树枝刮了个大口子,纸钞钥匙都露了一半出来。 方孟韦洗洗脸手,进屋去翻床柜的木匣子,里面东西倒是齐全,针线红纸剪刀都有,正好杜见锋跟着进来,转头跟他说:“你赶紧补上吧。” 杜见锋愣了一下,粗声粗气地说:“老子不会。” 方孟韦没法子,取出针线灵巧地穿好,坐在床边的小凳上说:“脱裤子。” 屋里是烧地龙的,入了也填好煤火倒是暖和得很,杜见锋穿着四角短裤,光着腿,只披了一件外套,到外面烧好了水拿进来,方孟韦借着灯光缝裤子缝出一头的汗,缝好了对着杜见锋抖了抖裤子,一条丑蜈蚣,手法跟小时候一模一样,一点长进都没有,杜见锋点点头:“嗯,挺好。” 方孟韦听了他的话,盯着他不出声。 杜见锋走过来,用手里的毛巾给他抹汗,嘴上不闲着:“怎么?看你男人太俊了?” 方孟韦被他说得绷不住笑出声,伸手去扯他的外套,露出强壮的肩膀,右肩的那道伤痕早就结了疤,这么多年了淡了许多,但是还像一条丑蜈蚣。 他虔诚地去亲吻男人的肩膀,直到男人将他一把抱起来,放在床上。 他盘腿坐在床上,攀着杜见锋的肩膀咬他的耳朵,男人在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呻吟,展臂要把他抱到身前,结果他灵活地扭了个身,腰线又薄又韧,人就跑到床里面去了。 “你箱子里的书是怎么回事?”方孟韦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杜见锋过来捉他的手顿了一下,支吾道:“那是毛利民弄来的,说是让我看看,就是看看……” “哦,”方孟韦反手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在杜见锋面前晃晃:“这瓶香脂又是做什么的?” 杜见锋不说话了,手探到方孟韦的身后,一使力,抖开了叠在床脚的被褥,大红金锦的被面和薄褥铺了一床,映红了两个人的脸。 方孟韦一时呆愣出,圆圆的眼睛钉在这漫天漫地的红色上,嘴唇微微张着,却没有言语。 杜见锋探身过来,偏头吻住那双唇瓣。 羞涩而绵长。 待到两个人都记起呼吸,气喘如牛。 “我托的那个人联系上女学生的家人了,确定她早就远嫁多年,”杜见锋摸着方孟韦的面颊:“再过几天,我去把婚书还给他家人,就了断干净了。” 方孟韦说:“好。” 杜见锋跪在床上,用红色的锦被包住方孟韦,连头都要盖住,教他乖乖扶坐在床里。他自己深呼吸了好几次,手才不那么抖了,慢慢地掀开被角,露出尖尖的下颌,露出微翘的嘴唇,露出高挺的鼻子,露出明亮的眼睛,露出饱满的额头,还有乌黑的短发。 是他的小孩儿。 是他心头的宝贝。 是他骨子里的痒。 他极慢地过去亲吻他,把他压在一片红色里。 方孟韦被杜见锋的这种仪式感胀满了全部情感,他感觉自己像一团火,灼烧起来,连呼吸都是烫人的。 男人褪下短裤和背心,精壮的躯体赤裸滚烫,他的手指笨拙而急躁,把青年的衣物上的扣子扯掉了几颗,四处弹溅,发出脆响。 青年发出浅浅的笑声,配合着抽出手臂,冷白色的肌肤暴露在光晕中,美得令人窒息。 “小孩儿……”杜见锋叹息着咬他的颈侧、耳垂,听着青年发出难耐的哀鸣。 他们亲热过许多次,但从没有做到最后,杜见锋有自己的底线和决断。而当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达到了那个位置时,他也彻底释放了自己的情感。 香脂瓶子还是被打开了,粗糙的拇指剜了一块小心地按摩隐秘的孔穴,稍稍用力便插入一个指头,黏膜敏感得要命,紧紧裹着不肯放松,杜见锋喘得很凶,像是许久不曾呼吸过一样,他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很快就有了决定,手指坚定向肉穴里钻。 他伏在方孟韦的腿间,青年大腿内侧莹白光滑,惹得他一再舔吻,方孟韦开始还臊着不肯出声,后来被他两边夹攻实在受不住,哼出声来,性器湿漉漉地立着,战战巍巍地吐着黏液。 杜见锋抽出手指,又剜了一块香脂,增加了一根手指,在甬道里仔细地抽动按压,完全按照书上的步骤执行。 青年渐渐被他磨得受不了,羞耻、快感、胀痛混杂在一起折磨着他,他伸出小腿胡乱地去勾男人的腰,呻吟声也大了起来,本就没什么经验,也不懂得顾忌,全凭感觉做主,呜咽着喊杜见锋的名字,鼻音里带着黏腻的哭腔,让男人控制不住的想要发狂。 好不容易加到三个手指,杜见锋的汗已经顺着下颌滴在方孟韦身上,男人推起修长的双腿,掐着青年的腰身,把自己胀得发紫的性器插了进去。 青年感觉不到疼痛,他被男人死死按在身下,承受令人震撼的力道,粗长灼热的yinjing直接烙烫了他的灵魂,标记,归属。 杜见锋只说了一个“艹”字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他勉强缓缓地动了几下,又紧又热的肉穴让他被理智抛弃,死命地抽插起来,红着眼发出类似于猛兽的嘶声,袋囊毫不留情地打在青年饱满的臀肉上,肉体的撞击声和湿润的摩擦声火上浇油,加重了催情的效果,方孟韦从来没有这样空虚又充盈,沉沦又救赎,他抓着杜见锋的肩头想要亲亲他,却被他躲开,插入的力道和速度还在加快,力量大到几乎难以承受,男人在求偶和性事之中展露出兽性,令人恐惧也为之倾倒,方孟韦喊了杜见锋的名字,声音有多大已经全无概念,他被猛地抱起来,杜见锋撕咬着亲吻他,想觅食一样,像是要把他的血和肉都吞到肚子里去。 杜见锋在灭顶快感里只有两个意识。 爱他。 干他。 高潮来的太过猛烈,伴随着失控的脏话和示爱,杜见锋眼前发黑,失重一般地趴在青年的身上,爱不释手舔舐方孟韦的肌肤还有性器,吮了一下伞冠对方就射了他一嘴。 方孟韦摊在锦被上,姿势并不优美,这并不妨碍他成为在男人眼中最美好的映像。 两个人都缓了好一阵,杜见锋先起来查看方孟韦的情况,有没有红肿受伤,洗了毛巾为他清理,擦拭身体上汗水。 年轻人的体力恢复得很快,等杜见锋倒水回来,方孟韦已经倚在床头窸窸窣窣地翻木匣子,他看着小孩儿那一头乱毛,心中满是柔情蜜意。 两个人都卷进被子里,杜见锋搂着他不停摩挲:“你翻什么呢?” 方孟韦黝黑的大眼睛转了又转,面上的红晕还没消退,从枕下摸出一个红纸包:“给你的。” 杜见锋愣了半天,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29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29 看到小孩儿不怀好意地笑,才反应过来,翻身将人压住:“欠收拾……” 折腾到半夜,两个人都饿了,午饭吃的晚,晚饭直接免了,体力消耗着大,早就饿坏了。 杜见锋草草穿了两件衣服,到小厨房翻到些咸肉、青菜和大米,放到一起煮了个咸肉粥,连着小炉子端进客厅,方孟韦闻着香味一点一点蹭了出来,蹲在炉子旁边咽口水。 他只穿了件杜见锋的衬衫,蹲下便堪堪露出半个圆圆的雪白的屁股,抬头看见杜见锋盯着他看,也不知羞了,大方地说:“杜叔叔,后面怪怪的,像是还有东西一样。” 杜见锋知道他后面有点肿,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碰他,只好过去揉他的脸:“还他娘的撩?老实点。” 小厨房里七零八落的食物和炊具,客厅飘着饭香,卧室的床上被褥凌乱痕迹还都没有散去,最关键是小孩儿就在他怀里,吻着他的面颊。 杜见锋哽在喉间的酸楚,涌得快散得更快。 快二十年不曾有过了。 这是他梦寐以求的家。 第28章 方步亭的心情很差,他身边的人都能感觉得到。 谢培东一直跟着他,心知所有的事情都在此时涌到他跟前,桩桩件件都要方步亭亲自处理,着实教人心烦气躁。 方步亭晚上有饭局,回来明显带着怒气,直接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连谢木兰都不理。 谢培东见他这个样子,反倒去忙活别的事情,让方步亭自己冷静片刻。 等他觉得差不多了,便上楼去敲门,过了一阵方步亭才出声:“进来吧。” 谢培东进来把门关好,站在办公桌对面,他一向沉稳,已经想好了言辞,劝道:“内兄,事情不值得你这样恼怒,过去就是过去了,尽快解决就好了。” 方步亭冷哼了一声:“有的事过不去。” 谢培东听着不对,给方步亭倒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什么事过不去?” 方步亭没有接话,毫无征兆地问:“孟韦最近在忙什么?” 谢培东隐约察觉事情跟方孟韦有关系,含糊地答:“年末团部事情多,他忙也是正常的。” 方步亭听了,没有任何表情:“他跟你说这次出门去哪里了吗?” 谢培东摇头:“内兄,孟韦出门是给你打的电话。” 方步亭沉默了,许久才长叹了一口气,说:“咱们家要毁了。” 谢培东听了这话,倒是吃了一惊:“怎么说得这么严重?是孟韦出事了?” 方步亭微微摇头,又点了点头,缓缓地说:“军部那边有传闻,三青团的干事跟一个有家室的军官整日鬼混,银行里有人与那边相熟,听了便留了心,据那零零碎碎的描述,差不多就是孟韦。” 谢培东心中一沉:“这种男女艳闻,怎么会是孟韦,你见他什么时候围着女孩子转了?” 方步亭按着太阳穴,沉声道:“就是不围着姑娘转才奇怪,这一桩是男男艳闻。我方才托人去问了他们书记,说孟韦请了几天假,根本不是出差。”他到底没有忍住,手掌猛地拍了桌子,“他自小听话懂事,现在不知认识了什么不像话的人,跟自己的父亲都打起马虎眼来了,耍小聪明,如果不是去做见不得人的事情,何必跟我遮掩?” 谢培东听着心里也不好受,只能劝:“孟韦是什么样的孩子,你我都清楚,他虽然有主见,但绝不会做出格的事情,更别提败坏道德,拆散别人家庭,现在他还没回来,事情来龙去脉也不清楚,不能白白冤枉自家的孩子,等他回来,你好好问问他才做决断吧。” 方步亭也没有旁的法子,只好暂时强压了火气。 方孟韦第三次探头去看小厨房里的杜见锋,被他一掌推出去:“赶紧走,烟大小心熏着眼睛。” 他们到城郊小住,没有带上毛利民,让他自己在重庆见见老乡,四处逛逛,刚开始还觉得一身轻,后来发现没有毛利民就没人干活。 收拾屋子扫卫生这样的事情方孟韦不在话下,只是做饭这一条实在不行,他小时候都是吃家里做好的,长大了上学还是进三青团都吃食堂,烹调这两个字跟他压根没什么关系,杜见锋比他好一些,小时候在家里烧过饭,可也十余年没进过厨房了,勉强做些凑合吃。 旁边马场倒是也供应饭食,但也两天他们两个荒淫无度,三餐常不应时,没法子叫人家送,所幸方孟韦虽然是个世家子弟但是对于吃饭从不讲究,也没有挑食的坏习惯,食欲极好,令杜见锋这个投喂者颇为欣慰。 方孟韦看他忙着做饭,没工夫打理自己,便去给地龙添煤火,鼻子蹭了一条黑也没察觉。 杜见锋嫌麻烦,又弄大杂烩的粥,刚端进来就看见方孟韦乖乖坐在桌前,顶着个小花脸。 他将米粥放在餐桌上,过去摸方孟韦的脸,被他躲了一下。 这男人新添的毛病,有事没事都要摸摸他,有时方孟韦被他摸得烦了,回头就给他一口,反而让杜见锋有了整治他的理由,压在床上好好修理。 “怎么?你男人摸摸还不行了?”杜见锋扣住他的下颌,轻轻得揉揉。 方孟韦瞪着圆眼睛回嘴:“你男人不让摸。” 杜见锋弯身亲亲他的鼻子,然后得寸进尺地衔住人家的嘴唇,亲着亲着就把人抱起来,两手抓着弹性十足的臀肉用力揉捏,边喘着粗气边拐人进了卧室。 方孟韦舔着杜见锋凌厉的喉结,突然想到,哎呀,粥又要凉了。 五天转眼就到了,回程也是杜见锋开车,这回方孟韦可没有精力同他抢了,歪在副驾驶昏昏欲睡。 昨天晚上方孟韦突然伤感起来,整夜搂着杜见锋的脖子不撒手,杜旅长倒不觉得困扰,既然漫漫长夜无事可做,不如把方干事按在身下,干柴烈火烧一烧。 结果折腾得一夜都没怎么睡 进了城区,天色已然暗了下来,方孟韦似乎醒了,静静地看着车外。 杜见锋打开车灯,跟方孟韦念叨自己的打算:“明天我去交婚书,把事情结了。” 方孟韦嗯了一声。 “我什么时候能去见见你爹啊?” 方孟韦转头看他:“你想见我爹?” “我爹娘没了,日后咱们上面就这么一位老人了,总得见见,好给老子个名分吧。”害臊可不是杜旅长的个性。 方孟韦笑了一下,说:“你还敢去见我爹,打断你的腿!” 杜见锋咧嘴笑:“老子皮糙肉厚不怕打,只要咱们是真心孝顺爹,他老人家打几次也就消气了。” “杜见锋,”方孟韦突然叫他的名字,然后十分严肃地说:“我想亲亲你。” 杜见锋极为麻利地打轮拐进一条暗巷,停下车扯人过来狠狠吻上去。 “小孩儿,别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30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30 回去了,跟我回招待所吧。” 方孟韦笑着亲回去,右手抚着男人的头发:“我得回去见咱爹,你放心,你回战区之前,我天天都去找你。” 男人像一只被安抚住的野兽,喉间发出满足的咕噜声,只是搂紧了人不松开。 等到方孟韦把杜见锋哄走,自己独自走了几条街回到家,已经是晚间十一点钟了,院子一片漆黑,只有廊灯的白光铺在门口。 他默默地穿过客厅,打算上楼,屋子里的灯突然亮了,他的父亲神情肃然,就坐在沙发上。 第29章 方孟韦停下脚步,转头看他的父亲:“爹,您还没睡?” 方步亭沉着脸不说话。 方孟韦只好把箱子放下,走到方步亭对面站好。 方步亭抬眼观察自己的小儿子,剑眉朗目身姿挺拔,一身青年的英气,正坦荡荡地回视他。 这个孩子是他和亡妻亲自教养长大的,通身都是方家子弟的气派,不应该也不能够做出那么龌龊的事情。 方步亭默默吐了一口气,淡淡地说:“坐下吧。” 方孟韦规规矩矩的坐了下来。 “这几天你做什么去了?”方步亭问得很直接。 方孟韦的双手按着膝盖,垂了一下睫毛,便老实地说:“出去玩了几天,在城郊。” “同什么人去的?”方步亭语调很低,带着威压。 方孟韦对于父亲的口气和状态很了解,他抬头望向方步亭:“同一个重要的人。” 方步亭深吸了一口气:“这个重要的人是一个男人,是战区的高级军官。” “是。”毫无犹豫的回答。 方步亭沉默下来,谢培东一直站在阴影里担忧地看着这对父子。 “是我的错,”方步亭慢慢说道:“是我把你教导成一个与男人厮混、道德败坏的纨绔。” “爹……”方孟韦皱起眉毛,纹路在年轻的面孔上留下浅浅的痕迹:“我没有道德败坏。” 方步亭闭上眼睛,像是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你知不知道他有家室。” 方孟韦愣了一下,语气里竟有了一丝温情:“他有家室,他的家室就是我。” “胡闹!”方步亭厉声道。 方孟韦膝盖上的手渐渐握紧,这是他承受压力的表现,他的眼神没有闪避,力图冷静地说:“爹,我想跟您说一说这个人,还有我们的事情。” 方步亭好像累极了,他微微摆了摆手:“我不想听。”他缓缓地站了起来,看见谢培东,想到他的那些话,又附了一句:“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 他一步一步走上楼,脚步声听起来是那么沉重,终于在二楼的走廊里停住,他没有回看立在楼下的小儿子,只是说:“我明早还有事情,你回房间好好想想,想明白了再跟我说。” 方孟韦望着父亲的背影消失在书房的门口,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不像话,姑爹并没有和他说什么,只颇为忧虑地看了他一眼,转身也走了。 他缓慢地吐纳了几次,脚下才有了力气,上楼洗漱换衣服,然后用被子紧紧地卷住自己,一头扎进枕头。 想,想他。 杜见锋倒是睡得很好,早上起得相当早,带着兴奋的劲头,毛利民被他突然出现吓了一跳,见他春风得意一脸傻笑就知道成了事,恨不能给他点一串炮仗。 两个人趁着吃早饭的时候说了一下事情的进展,定了今天上午去见女学生的大哥,听说是个有身份的,把婚书一交,少不得被骂上两句,事情就结了。中间人已经收了谢礼,跟那边都说好了,毛利民昨天还去认了地方,今天他开车跟杜见锋一起去。 “旅座,我还以为你赶不回来了呢,你说你们出门也不告诉我地方,想去寻一寻都不知道往东西南北哪边走。”毛利民抱怨着。 杜见锋低头喝粥:“这么大的事情,老子心里有谱。” 毛利民撇撇嘴:“和小方有关的事情,您都有谱,就盼着跟人家双宿双飞呢吧。” 偌大的粥碗挡不住杜见锋的笑:“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要不要老子给你松松骨?” 吃过早饭,杜见锋头发梳得整齐,军装穿得笔挺,站在那里不说话,真真英俊逼人。 “旅座,你是去退婚的,怎么打扮得像是要去相亲?”马利民拎着装钱的小箱子,看不惯他这个样子。 “老子把这事办完就直接去团部找小孩儿去,怎么说也要庆祝一下是不是,”杜见锋转身去瞪毛利民:“你小子给我机灵点,该滚的时候赶紧滚啊。” 毛利民投出特别瞧不起他的眼神。 “老子怎么样?”他拍拍军装。 毛利民抱着箱子往外走,只给了一个字:“骚!” 杜见锋追出去踹他。 地方离招待所并不远,开车一颗烟的功夫就到了,杜见锋下车望了望,跟毛利民说:“这宅院不小啊。” “都说人家是个有身份的了,有个宅院算什么。”毛利民小声说着。 佣人听见门外汽车的声音,出来开门,跟着出来的一位中年男人,中等身材,穿着深色的长袍,儒雅里透着精明,稳重里带着干练,他微微一拱手:“是李长官吗?” 杜见锋扬眉:“不是,我姓杜,是来还婚书的。” 中年男人微微一愣,又说:“不好意思,杜长官,李长官本人怎么没来?” 杜见锋见他问的稀奇,想了想就弄明白了,说:“李长官是我的老长官,当年是他给我保的媒,不是他要娶你家姑娘的。” 中年男人不由得打量了他一下:“是我们误会了,杜长官请进。”说罢把两个人让进来,穿过院子,引着进了屋。 屋子上下两层,摆设中西合璧,杜见锋是见过世面,知道东西都不凡,连地板和地毯都上好的,他们两个被让到雕花的真皮沙发上坐下,中年男人吩咐佣人备了茶,慢条斯理地说:“两位稍后,我去请经理下来。” 毛利民见人上了楼,碰了碰杜见锋:“旅座,果然是个当官的。” 杜见锋坐得很放松:“是什么都行,赶紧把事情办完就行。” 不多时,一位穿着西装的男人走了下来,他比刚才那位年纪还要大一些,但是保养得当,整个人精气十足,戴了一副金丝边眼镜,一看便知道久居上位,目光带着威压。 杜见锋在他走近之后站了起来,那人同他握了握手,极有气度地说:“杜先生,请。” 两下坐好,佣人端茶上来。 按常理,该是寒暄的时段,男人却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杜见锋看。 杜见锋心里虽然奇怪,但也沉得住气,大剌剌地任他看。 过了一会儿,男人才说话:“杜先生,请你把婚书拿给我看一下可以吗?” 杜见锋掏出来递过去。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31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31 男人接过细看,似有不敢相信之意,看的时间不必要的长,再抬头,却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只是淡漠地问:“你叫杜见锋?” 杜见锋说:“我就是杜见锋,当年你妹妹的事情是我们对不住,所幸她早就远嫁了,没有耽误她的青春,咱们这件混事就此打住,”毛利民将箱子放到茶几上,“这是一点歉意,我们当兵的粗鲁,算是当年对于你们家的补偿。” 男人冷笑一声,尖锐又凄厉:“造孽啊,造孽啊,我们方家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杜见锋的,要我们人离家散来还?” 杜见锋见他态度大变,心里糊涂:“你什么意思?谁人离家散了?” 男人两只手指夹着一纸婚书,面带不屑:“当年我留学美国,家里只余老弱妇孺,你欺我家无人做主,竟要强娶我的妹妹,幸亏未能成事,今日我能见你,无非是骂一骂你当日的无耻行径,没想到,没想到,你还……” 他话还没说完,楼上传来几个人都非常熟悉的声音:“姑爹,出了什么事?我听着像是爹的声音。” “没事儿,你爹见客人呢,可能是有点不愉快。”中年男人在楼上回答。 然后方孟韦的脸就在楼梯口出现,他看见杜见锋吃了一惊,嘴里说着:“你怎么来了?”快速跑下楼。 “孟韦!”方步亭喝住他的脚步:“过来坐下。” 方孟韦见父亲脸色十分难看,给杜见锋使了个眼色,就坐到方步亭的身边。 方步亭抚了抚自己的胸口,语气冷淡:“你昨晚不是要和我说一说这个人吗?” 方孟韦点头。 方步亭说:“我先和你说一说这个人,也是关于你小姑姑的,从前没跟你说起过。民国二十年的时候,我们一家还都在美国,你大姑姑已经嫁给了你姑爹,无锡老家只剩下你小姑姑一个人,你小姑姑当时还是大学生,进步青年,受了同学的蛊惑要跑到南京去抗议游行,还没出无锡就被镇压学生的军队逮住了,有个军官非逼着你小姑姑订婚,如果不同意,就把她送到监狱去,那时的监狱是什么地方,进去了就要饱受凌辱,族里的长辈没有办法,就签了婚书,你小姑姑有意中人,是个大学教授,就是你小姑夫,所以死都不愿嫁给军官,在家里闹着要自杀,手腕上都留了疤,族里没办法,偷着把你小姑姑和小姑父送走了,辗转送去美国,听说那个军官带人砸了我家的大门,扬言放火烧宅,还放了三枪,说谁敢娶你小姑姑,这三颗子弹就是留给他的,所以你小姑姑小姑夫这么多年都不敢回来,骨肉不能团聚。”他将婚书拿到方孟韦面前,教他看得清楚:男杜见锋,女方步瑶。 “步瑶来投奔我的时候,是迫不得已,狼狈不堪,你要跟我说的这个人,恃强凌弱,强抢民女,你还要说吗?” 方孟韦一时呆愣住,好一会儿才看向同样呆住的杜见锋,目光又转向自己的父亲,他拧紧了眉头,想了又想,最终还点了点头。 “如果您愿意听的话。” 第30章 方步亭没有说他愿意或是不愿意,沉默地看着眼前这些人。 方孟韦等了等,拿起茶壶为几个人添了茶。 杜见锋见他手微微的抖,心里堵得要命,想要说话,却被方孟韦的眼神制止了。 他留了足够的余白给父亲发表意见,最终还是没有得到,权当默认,开口说道:“那年在上海,我和哥走散了,误闯了炮火区,是这个人救了我,把我带到军队,收留我,让我免于颠沛流离,在我惊慌失措噩梦连连时,给我臂膀和胸膛,我最无助最恐惧的时候,是这个人陪伴着我。” 方步亭的双眼酸涩起来,上海的事情,大儿子大闹一场,走得连影子都不见,小儿子却只字未提,他知道这孩子一定吃了苦,却怕他伤心难过,忍住不说,如今重提旧事,又牵出一段颇深的渊源,空余下心中唏嘘。 “后来我哥在路上寻到了我,带我回了无锡老家,阴差阳错与他失了联系。去年三青团去河南慰问,路遇日军袭击,生死一线,是这个人带兵剿灭日军,救我们一命,收留伤员,给我们补给。我在河南看到的这个人,不谄媚邀功,不傲慢无礼,他耿直却不鲁莽,他粗鲁却不卑俗,后来日军大军来袭,一为抢粮,二为图谋许昌,侵占我河南,他死守阳城,阻拦日军,几乎全军覆没,我被他连夜捆着送走,心里有怨有恨,却也明白,这个人不拘小节但心有大义,这个人虽是战场杀星,却为的是悲天悯人。”方孟韦说到这里,轻轻的倒了一口气,毫无躲闪地看着自己的父亲:“我能射击,我能格斗,我会救人,我会杀敌,全是因为这个人的引导,他于我如父如兄,如师如友,但昨晚我说他是一个重要的人,是因为他是我的爱人。” 方步亭闭上了眼睛。 方孟韦安静地等待,客厅里的除了座钟的指针,一片死寂。 方步亭慢慢地睁开眼睛,面上看不出喜怒,他望向杜见锋:“杜先生……” 杜见锋站了起来。 “你走吧,”方步亭的语气疲惫不堪:“过往的事情不要再提,你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也永远不要出现在孟韦面前,所有的事情一笔勾销。” 方孟韦也慢慢站了起来。 杜见锋眉头锁得死紧,想了想,还是开了口:“方伯父,令妹的事情是我做错事,您要怎么处罚都在理,可这事情跟小孩儿……孟韦没有关系,请您别让他难受。” 方步亭坐得端正泰然,说道:“杜先生,论年纪你小不了我几岁,这句方伯父我实在当不起,孟韦是我的儿子,做父母的没人愿意让自己的孩子难受。”他转头看向方孟韦,“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现在长大了,做事有心有力,我拦不住你,也关不动你了,但我要跟你说清楚,你若是再见他,就不要再回这个家,你现在回房间去好好想想,想明白了再和我说话。” 他终于起了身,慢慢朝楼上走:“培东,替我送客。” 谢培东走了过来,朝杜见锋和毛利民抬了抬手:“杜先生,请。” 杜见锋跟着他走到院子里,忍不住顿下脚步回头望,谢培东低声说:“杜先生,请不要做让孟韦难堪的事情。” 杜见锋转过身来看他:“你是……” “我是孟韦的大姑父,我叫谢培东。” “谢先生,请放心,我不会做什么的,而且小孩儿也不会因为我做什么就难堪。”杜见锋拱拱手,出门上了车。 毛利民一直处于震惊的状态,车子几次打火都发动不起来,他骂了句脏话。 杜见锋解了军装扣子,敞着怀靠在椅背上,突然给了自己一耳光,吓了毛利民一跳。 “旅座,你这是干嘛?” “你说我刚才是不是特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32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32 别怂?老子怎么一见小孩儿他爹就心虚呢,一句话都说不出话来,还得让小孩儿替我出头,真他娘的怂蛋!” 毛利民终于发动了车子,往回开,听到他们旅长的话,老实劝道:“旅座,这是人之常情,毛脚女婿上门见老丈人都心虚。” “滚蛋!什么老丈人,小孩儿又不是小媳妇儿,那是咱爹。”杜见锋掏出烟斗一个劲儿的抽,面上难得露出苦相。 毛利民附和:“对,你爹,你们爹。” 他开了一会儿,杜见锋突然说:“先不回去,在外面转转,老子烦心。” 毛利民见他这样,就逗他说话:“旅座,今天我是见识到了,小方真是这个,”他树了大拇指,“您这辈子遇了他真值了。” 杜见锋敲着额头,听了毛利民的话,露了一点轻松的语气:“值吧。”他咬咬牙,“老子就认准他了。” 当日,方步亭在书房,方孟韦在房间,谁都没再出来。 晚饭的时候,谢木兰参加同学聚会回来,发现餐桌上只她和她爹两个人,分外冷清,上楼去敲方孟韦的门,被哄劝出来,气得小姑娘说:“你太没意思啦。” 谢培东吃过饭,也去敲了方步亭的门,方步亭叫他进来,他进来果然看到方步亭疲惫地坐进椅子深处,额前的纹路皱得分外深刻。 “内兄,吃点东西吧。”他说。 方步亭摆摆手,叹气:“我怎么吃得下?培东,孟韦是不是还在房间里?” 谢培东说:“是啊,也没吃晚饭,木兰去劝,被哄出来了。” 方步亭听了心情越发不好:“孟韦怕是留不住了。” 谢培东劝道:“不会的,孟韦自小听话懂事,从没违背过你,这次也不会的。” “我自己的儿子,自己最清楚,他犯起倔来,一条路走到黑,这次我看他是要上战场的,”方步亭揉了揉眉间:“当年要他去三青团,他就是不愿的,想去上学或者当兵上前线,这次若是他非要跟姓杜的走,也算遂了他的愿。” 谢培东道:“那时孟韦还小,事情想不通透,如今你的良苦用心他又怎么会不懂,那时候若是让他读高中大学,国内的情况太乱,他难免不会跟着闹学潮,上前线就更不要提了,年纪小人又瘦弱,去了一定受欺辱。” “他心里没有这些考量,满脑子以为全天下的军队都跟姓杜的一样能哄着他,我看这个情形,恐怕他们两个正是情热的时候,难舍难分,拦也拦不住。” 谢培东想了想,还是说出口:“我看这位杜先生倒不是个一无是处的人,方才闹成这样,他也没把事情都推给长官,反倒认了下来,品性倒是可取的。” 方步亭道:“他当然不差,我恨不得他差一些,孟韦眼界不低,看出他身上的毛病,不合适也就淡了,就怕他不差,白白耽误了孟韦。” “看样子他对孟韦倒是很好的。” 方步亭将头靠在皮制的椅背上:“他对孟韦好有什么用,现在抗战局势还是不够明朗,还有无数的仗要打,他转眼上了前线,若是发生不幸,教孟韦怎么自处?即便熬过抗战,这人的下场早晚是鸟兽尽良弓藏,连孟韦的前程都耽误了,再者,两个男人在一起,终不是件光明正大的事情,姓杜的现在正是壮年,凭着一股子心气,难保日后暮年之时,再惦记留嫡亲血脉,那又叫孟韦怎么办?我听了军部的传闻,多少打听了一下这个人,佃户出身,父母被地主逼死了,他用砍刀杀了地主,然后投军了,一路打仗立军功升上来的,这样的一个人,要是到了太平年代,又拿什么同孟韦维系关系?步瑶这件事,他虽没有直接参与,但是心里的想法肯定与那位姓李的一样,讨了老婆过上日子,不愿意早晚也会愿意,这样的思想差距能不能用感情来抹平?” “内兄……你要是这么担心,那我给孟敖写信,叫他说一说孟韦。” 方步亭抚着胸口说:“孟敖怎么联系的上?你知不知道他参加了驼峰行动!” 谢培东吃了一惊:“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在信里没提起?” “孟敖不想我插手他的事,自然不会提,而且孟韦已经有几个月没有收到他的信了,我想一想都觉得心焦。” 谢培东说:“我想办法去打听打听孟敖的情况,”他一时有些激动,“我现在就先去问问孟韦。” 方步亭摆摆手:“他一个三青团的小孩子,能知道什么?而且孟敖若是跟他说了什么,这么大的事情,他一定会跟你我商量的。”他似乎有些不舒服,皱着眉,“小云的身子你也知道,孟敖又执行了这么个九死一生的任务,我身边只余下这么个小儿子,现在也留不下,你说方家是不是要毁了?” “内兄,你放心,孟韦不会让你失望的。” 谢培东劝了两句就出去了,走到方孟韦的门口敲敲门:“孟韦,是我,姑爹。” 方孟韦亲自来开了门,谢培东见他面色不好,知道他也纠结难过,抬手拍拍他的背:“孟韦,我们进来说吧。” “姑爹,您坐。”方孟韦把他让到座位上。 谢培东坐下,看着挺拔的青年,他看着这孩子长大,了解他的性格,也就直接开了口:“孟韦,姑爹问你,你是不是想跟杜先生去前线?” 方孟韦看向谢培东,不说话。 “你不用这么看我,你爹跟我说,方家留不住你了。” 方孟韦垂下眼睫:“姑爹……” “你们才是亲父子,你心里想什么,你爹能不知道?”谢培东看着他:“孟韦,你是怎么想的?真的为了个男人,连家都不要了?” “姑爹……”方孟韦摇摇头:“程小云怀孕了,您知道吗?” 谢培东点头:“我知道。” “她怀着孩子,总住在外宅,也不好说,我打报告跟杜见锋去了战区,正好让她住进来,安心养胎。” 谢培东皱起眉:“你们父子有话都不说出来,父子亲情都要生分的,小嫂怀孕这件事,你爹之所以没有同你说,是因为她这胎不好,根本保不住,特意说给你干什么呢?还有我问你,孟敖最近有信吗?” 方孟韦有些呆愣,他想了想:“没有,说起来,哥很久都没有信了。” 谢培东的心沉了下来:“他上次来信的时候说过什么没有?” “没有,信也给爹看过了,”方孟韦微微向前探身:“姑爹,是不是哥出事了?” “孟敖参加了驼峰行动。” 方孟韦傻住:“哥从来没提过,什么时候的事?” “应该有几个月了,你爹也是才知道消息,心急如焚。” 方孟韦知道驼峰行动,但是那只是文件上一组残酷的数字,如今他的哥哥有可能在这组数字里,这让他一时间头晕目眩。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33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33 “爹怎么说?” “你爹也拿不准具体的情况,但是名单上暂时没有孟敖。” 方孟韦站起来:“我这就给团部打电话,叫他们打听一下。” “团部能打听到的,你爹也能打听到,别费这个事了。” 谢培东拦住他:“孟韦,你知道你爹刚才跟我说了什么?他说方家要毁了。他的大儿子在执行九死一生的飞行任务,他的小儿子也留不下,要上战场。孟韦,平日你最听话懂事,这个时候,你可不要糊涂啊。” 方孟韦站定了,刚刚长成的青年,影子里还有少年的痕迹,这么年轻,这么柔软,这么无畏。 “姑爹,我不想这么对待杜见锋,也不想这么对待自己,父亲这么坚决的反对,如果正面冲突,大家的处境都会很尴尬,我只是没有资格评判对错让父亲原谅他,但是我也不想因为父亲就否定他。姑爹,请您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谢培东默然,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述方步亭的那些担忧,就像任何一位始终把子女当成不谙世事的孩子的普通父亲一样,怕他吃亏,不能忍受他可能会有一点点伤心。 谢木兰突然扑进来:“爹,小哥,大爸晕倒了!” 第31章 谢木兰想买一辆自行车,料定谢培东不会同意,便去找方步亭撒娇,没想到一进门就看见他晕倒在书桌上,小姑娘吓坏了,急忙去找她爹和她小哥。 方孟韦和谢培东听了她的话,赶忙跑到书房去,谢培东蹲下查看了他的情况,方孟韦转头出去喊司机。 方步亭被连夜送到美属医院,方孟韦陪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程小云赶了过来,还带了些换洗的东西,方孟韦同她几乎是不说话的,他觉得尴尬,同时也赶到疲惫,他实在不知道也没有心情去说些什么。 谢培东跟程小云说了一下方步亭的情况,说医生要他静养,可他这么个位置,哪是说静就能静下来的。 程小云的状况看起来也不好,脸色极差,她这胎保不住,还极有可能伤了身体,现在连点精神气都没有,恹恹地坐在病床边。 方孟韦避了出去,站在医院安静的庭院里。 不多时,谢培东出来寻他,与他并排站在廊下。 “我已经请小嫂回去了,她身子不好,需要多休养,你爹这里还有我,你去团部打声招呼吧,总不能不去销假的。” 方孟韦看着清晨的寡淡光线照射在地面上枯败的落叶上,他搓了一把脸:“医生说父亲下午可能就会醒过来,我尽量在那之前赶回来。” 谢培东拍拍他的背:“孟韦,你爹没事,他不会就这么倒下。” “姑爹,是因为我吗?” “你爹心里惦记着太多的事情,他担心孟敖,也担心你,担心小嫂的身体,他担心的是这个家。” 方孟韦点点头。 他赶到团部的时候,书记正在开会,他在办公室里心神不安地等了一会儿,窗口的橘皮还在那里,干瘪卷曲,他用手指碰了一下,竟断开了。 他一时呆愣住。 书记敲了敲门,站在门口:“孟韦,你来上班了?” 方孟韦站起来:“书记,您开完会了。” “刚刚结束,”书记看了看时间:“方经理入院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你也不必销假,我再给你几天假,好好照顾你父亲,等他状况好一点,我就去探望他。” 方孟韦没想到消息传得这么迅速,只能得体的道了谢,然后联系家里的司机。 医院的电话打不通,方孟韦下了楼,打算出门叫辆车,却看见一辆军牌车就停在马路对面。 他朝车子走过去,步履不再那么沉重。 车子里的男人正抽着烟斗,青色的烟雾模糊了英俊的轮廓,他刚想抬手敲敲车窗,被男人逮个正着。 他拍拍副驾驶的座位,打开了车门。 方孟韦绕到另一边,坐了进去。 座位上弥漫着烟草的味道,他小的时候总觉得难闻,后来习惯了,反倒成为亲切的所在。 杜见锋发动了车子,行驶的速度很慢,方孟韦把自己缩在椅背上,在暖起来的阳光下小憩。 “咱爹怎么样了?”他问。 方孟韦动了动,轻轻地开口:“他这几年劳心过度,本来身体就不如从前了,这些日子又因为好几件事干熬着,心力交瘁。医生说,身体根基倒还可以,只是需要静养。”他说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问,“你怎么知道爹生病了?” “中央银行的方经理,那可是个财神爷,军部很多人都关注咱爹呢,”杜见锋转了一个大弯:“我还想等他养一养,去看看他老人家呢,可惜时间不够了。” 方孟韦睁开眼睛,望向他:“很急吗?” “豫中战线正在酝酿一场大战,双方都蠢蠢欲动。”杜见锋把车子转进了小巷深处,熄了火拉上遮光帘:“校级以上的军官都乘今晚的飞机走。” 方孟韦惊讶道:“乘飞机?是不是太危险了?” “不会比战场更危险。”杜见锋摸了摸他的头发:“要是说让你别担心,老子都觉得心虚。” “那就别说。”方孟韦蹭蹭他的手:“你真聪明,知道来团部找我。” 杜见锋低声的笑:“聪明个鬼,老子都想好了,要是在团部等不到你,就去医院找你,大不了被你家里人骂几句打几下。” 方孟韦瞪他:“你也是我家里人啊。”他摊开手掌,举到杜见锋面前,“你签过卖身契的,可别忘了。” 杜见锋亲亲他的手心,胡茬刺得他有些痛又有些痒:“再签一遍,免得你反悔。” 方孟韦掐他的脸:“长得这么俊,怎么会反悔?” 杜见锋任他掐出两道红印子,直直地盯着他:“小孩儿,别怕,你是我的家,无论如何我都会回家的。” 方孟韦坦荡地回视,眼神清澈坚定,他倾身过来抱住杜见锋的头,慢慢地亲亲他的额头,亲亲他的鬓角,亲亲他的鼻子,亲亲他的嘴唇:“杜见锋,我是你的家,我们是彼此的家,我的家不会散,我们的家不会散。” 男人压着他缠绵的亲吻。 车子赶在中午前就把他送到了医院,方孟韦下了车,对着车内绽开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车子很快就绝尘而去。 方孟韦对着远去的轰鸣声,敬了个郑重的军礼。 午后的时光安静慵懒,方孟韦换了谢培东回银行忙事情,自己坐在病床边守着方步亭。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伏在床边,被暖阳包裹着,有一只手在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发。 爹醒了,他想。 眼泪默默地滴在床单上,洇出一个圆圆的水迹。 第32章 1944年春天,中日在河南爆发豫中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34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34 会战,日军击溃了第一战区的主力部队,打通了平汉路南段,并占领了沿线各要点及洛阳。 国军损失严重,伤亡军官817员、士兵近20000人,第一战区司令长官蒋鼎文、副司令长官汤恩伯均被撤职。 “此次中原会战,挫师失地,罪戾难辞。” 阵亡军官的名单打了好几页纸,第一排第一位就是第36集 团军总司令李家钰,往下按照军衔排列下来,确是有三两个姓杜的,但都不是杜见锋。 1945年3月,日军进袭南阳,4月南阳失守。 报上来的战报不堪入目,河南省111个县,有109个沦陷或者曾经沦陷,加上蝗灾、瘟疫肆虐,河南一时间沦为人间地狱。 1945年8月日本投降,原第13军继续留守河南。 1946年6月内战全面爆发,国共两党在中原地区爆发了大规模的武装冲突,包括张家口在内的华北重镇有105座城市被国民党方面占领,共产党被迫开始全线撤退,转向延安地区。 1947年3月,国民革命军重点进攻陕北与山东,胡宗南占入延安,军报大胜,两军游动作战,国民革命军军力、士气下降严重,加之孟良崮战役国军74师全军覆没,1948年7月国防部调整了作战方略,一部分军队调换防区,想对并不明朗的战局重新洗牌。 杜见锋是坐专列来的,突然离开战区安静下来,他居然睡不好觉了,清晨到了北平火车站,天已经大亮,晨风清爽里带了一丝躁,他解开领口,骂了一句娘。 吉普车是特派过来专门接他的,石觉早就一个电话打到火车站,人还没下火车就接了个脏活。 第四兵团和北平民调会正在抢昨夜运来的八百吨粮食,他们剿总的这些人在北平已久,身上难免盘根错节,实在不好出面,正好杜见锋来了,初来乍到背景干净,肩上的军衔也撑得起门面,石觉便连求带骂把他弄去五人调查小组的会议室。 杜见锋对于石觉还有第四军团的李文都是有气无处发,石觉早年是汤恩伯所部,在河南阳城算是救过杜见锋一次,这个李文更是从前合过作共过事的,李司令还在前线,后方军粮教人给断了,他总不能真不管不问。 石觉也一再说了,具体的事宜都由军需处长赵广达处理,他杜见锋杜师长只需要做尊大佛杵着就成。 杜见锋在汽车后座别扭地翻了个身:“艹!这帮够日的!” 毛利民不知道他们师座这是在骂谁,反正骂谁都没骂错。 他到的时候,里面都已经开始了,赵处长听说他来了,急忙迎了出来:“哎哟,杜师长,你可来了,我这人微言轻,势单力孤,就得靠您呢。这些人从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昨夜还拷了侦缉营的胡营长,就等您来替李文司令给我们撑腰了。”他一面说一面掏出进口香烟,想敬过来。 杜见锋摆了摆手,掏出烟斗:“老子在火车上没睡好,抽一会儿再进去,你先去吧。” 赵广达笑了笑:“杜师长慢慢抽,您来了就好,里面一时半刻也说不分明。” 杜见锋找了处树荫,懒洋洋地抽着烟,会议室的门闭得很紧,门口站着几位秘书和副官,他没兴趣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更不想知道结果,免得脏了耳朵。 烟只抽了一半,外院就传来尖厉的刹车声,片刻功夫,一位挺拔的青年大步走了进来,一身警察制服的正装,帽檐压得低低的,腰线被武装带束成一道刀锋,及膝的皮靴显得两条腿修长笔直,他闷着头往里闯,脸上的怒气极为清晰。 守在门口的几个人同时过来拦他,竟拦不住,只能嘴上劝道:“方副局长,您不能进去,现在正在开会。” 青年眼神锐利,周身的戾气,斥道:“走开!” 说罢推门进了会议室。 杜见锋敲敲烟斗,背着手慢慢挪到门口,会议室的门半开着,正好能够看见里面的情形,他一眼便认出了坐在左手边的中年男子,方孟韦的姑父谢培东。 会议室里的气氛仿佛被闯进来的方孟韦给凝固了,青年扫过在场所有人,没有半分局促,一步一步走到一位穿军装的男人身侧,目光冷然地盯着他。 那人似乎有些不解,转头问另一个人:“徐局长,这是怎么回事?” 那位徐局长眼神闪动,用探询的目光看着方孟韦。 方孟韦冷着怒容说:“报告徐局长,昨晚五人小组命令我们警局的人,去抓捕扬子公司的人,我带着警局的人到了火车站,可人却已经被国防部经济稽查大队抓了。于是我们便配合国防部经济稽查队将扣押的一千吨粮食,押运到了经济稽查大队的军营。现在,东北的流亡学生和北平各大学的学生,已经有许多人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消息,陆续聚集到稽查大队的军营,要求立刻给他们发放那一千吨配给粮。我们现在是立刻将那一千吨粮食发放给东北的流亡学生和北平各大学的师生,还是把粮食拨发给第四兵团?接下来,如果爆发新的学潮,我们警察局是不是还要像七五那样去抓捕学生,特来向五人小组请示。” 大家听完都不说话,穿军装的欠了欠身说:“徐局长,这是你的部下,你给他说明一下吧。” 官场的套路,把事情推到对方那里去。 徐局长没法子,只好敷衍了一番。 方孟韦却不吃这套,捏在手里的白手套狠狠地摔在穿军装的面前。 所有人都明白了他针对的是谁,静默地看他发作。 只有徐局长火上浇油:“曾督查,下面要执行也很难,请你也给方副局长解释一下?” 那位曾督察并不想接这个炸药包:“我解释什么?该解释的应该是北平分行,崔副主任,你都听到了?还有谢襄理,这一千吨粮食到底是北平分行拨给军方的军粮,还是拨给北平市民调会的配给粮,请你们马上做出一个明确的答复。我们也好作出决定。” 方孟韦被激怒了,说起话来气势如虹,口才好的不得了:“曾督查这句问话我就不明白了,我想问一句,为什么北平一百七十多万民众挨饿,你偏偏叫一个空军飞行大队的队长带着一群飞行员来管?党国难道就没有别的人,别的部门来管了吗?北平的经济闹成这个样子,是谁造成的,我不说曾督查心里也清楚,要追查,上面南京许多部门脱不了干系,下面北平许多部门脱不了干系,为什么现在把矛头对准北平分行?说白了,就是对准我父亲,我父亲也就是隶属中央银行一个区区北平分行的经理,他有这么大权力,有这么大胆量,敢让北平一百七十多万民众挨饿?昨晚我们兄弟傻傻地将一千吨粮扣下了,今早你们五人小组却解散了,那么多学生,围在军营外眼巴巴地等着发粮,你们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35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35 却叫我们守着粮食不发,以开会为名,在这里揪着查北平分行,北平分行的账,你们今天能够查清吗?!曾督查这个时候,还要北平分行做出一个解释,我倒要向你讨一个解释。你们打着调查经济的幌子,打着为北平民众争民生的幌子,那我们兄弟当枪使,一边看着北平那么多民众挨饿,一边我们兄弟查我们的父亲,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曾督察终于回击了:“方孟韦,党国的纪律,你是一点都不懂吗?十六岁便加入了三青团,十九岁就到了中央党部,二十出头就当上了北平市警察局的副局长,背景是你的关系,可栽培你的还是党国,难道党国栽培你的时候,你就没有学会如何处理公事和私事之间的关系吗?” 方孟韦对于质问不为所动,眼神轻蔑地扫过去:“曾督查,是不是无法回答我的问题,就要翻看履历啊,好,要翻我们大家一起翻。抗战时期,你也就是赣南青年军旅部的一个副官,抗战胜利不到三年,你就当上了国防部少将,你是在抗战时跟日军作战有功劳,还是抗战后跟共军作战有功劳,或者是在后方巩固经济,为党国筹钱筹粮有功劳?党国是怎样栽培你的,你自己心里有数,大家心里都有数。” 三青团,中央党部素来是诛心的战场,方孟韦修炼了这么多年,早已游刃有余。 曾督察仿佛被戳了痛处,他猛地拍了桌子站起来:“来人!” “长官。”他的副官和宪兵都进来了,一手拨开了枪套。 杜见锋也跟了进来,一只手按在宪兵覆枪的手上。 宪兵回头看见是他,不由得一怔,被杜见锋拂开了手。 曾督察看似怒不可遏,却强自忍耐,一时说不出话来。 两方僵持不下,谢培东想来是怕方孟韦吃亏,低声说道:“孟韦。” 方孟韦瞪着眼睛,语气绝决:“姑爹,不干你的事。”他拉开身前的椅子,走近长桌:“我今天来,就已经做好了上特种刑事法庭的准备,几天前,我大哥不就是被你送上特种刑事法庭的吗?你刚才说我是靠着关系靠着背景当上党国这个官的,在南京要置我大哥于死地的时候,你们怎么就不回头看看他的履历?无数次跟日军空战,无数次飞跃死亡驼峰,要说死,他已经死过无数回了,曾督查,你一个无尺寸战功的少将,如此折腾我大哥这样立有赫赫战功的民族功臣,心里是不是觉得十分痛快!” 字字诛心。 青年摘了头上的警帽卸了武装带和枪支,放在长桌上,走坐在右手边的一位青年军官身边,淡淡地说:“大哥,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告诉你,昨晚我梦见妈了,她说叫你不要再记恨爹,不要再替他们干了,赶快成个家。”圆圆的眼睛却眨了又眨,似乎要把漫至眼眶的泪吞回去,说罢站到宪兵中间,说:“是去南京还是去哪里,走吧。” 说完抬头正好对上杜见锋的目光。 一时间呆住了。 他背对着在场诸人,没人察觉他的异状,只有谢培东对于杜见锋出现暗吃了一惊。 最终,那位曾督察也没有下令,倒是直接给方行长打了电话,半是告状半是讨人情,这事就糊糊涂涂的过去了。 赵广达没想到闹出这么一出,提着皮包出来,身边还跟着戴手铐的扬子公司的人。他走到杜见锋面前低声说:“杜师长,这烫手山芋给了我们了,这是扬子公司的孔经理,孔家的人,咱们怎么处理?” 杜见锋挑眉,大嗓门遮都遮不住:“老子管他孔经理还是孔总理,告诉他,立刻给老子调粮过来,晚一天就剁他一只手,晚两天他就没有手了,他自己身上有多少零件掂量着办。” 孔家的人大骂,杜见锋抬手就是一枪,子弹擦着他的脸飞过去:“老子没睡觉呢,准头不好,龟儿子气够大的,用不用身上多几个窟窿漏漏气?带他去打电话调粮,一群狗日的,谁他娘的欺负到我们当兵的头上,老子恁死他!” 院子里闹出这么大动静,没有一个人敢出来看看情况,屋内院外都是一片寂静,除了孔经理的哀嚎。 杜见锋收了枪,慢慢走到外面,看方孟韦跟他大哥说话,兄弟俩轮廓很相似,但给人的感觉绝不相同。 “孟韦,那一千吨粮食就是粮食,不是火药,那些挨饿的人也不是什么火药,他们都是同胞,也不会有什么学潮的……”青年军官认真地说,然后上车走了。 杜见锋走到方孟韦身边:“小孩儿,那是你哥?” 方孟韦点点头:“我哥棒吧,我不如哥。” 杜见锋抱臂说道:“你哥心很大,装着国家和百姓,你的心很小,装着良心和家,没有谁不如谁。” 方孟韦笑了一下,说:“今天痛快!曾可达要气死了。” 杜见锋一脸谄媚:“我的家真厉害。” 方孟韦瞥了一眼乖乖调粮的孔经理,歪着头,眼睛亮晶晶的闪着小骄傲:“我的家更厉害呢。” 第33章 两个人互相吹捧之后,都假意肃了表情,毛利民把车子开过来,一脚刹车定在他们面前。 杜见锋不自在地咳了一声:“那个,到我那儿坐会儿?” 方孟韦终于可以仔仔细细地看他,长年的铁血生活令男人浑身都是冷厉的气息,面孔依旧英俊,但是眼角唇边的纹路已然深刻,鬓边的银丝隐约可见,充满了沧桑和苦涩的意味。那双眼睛却是从来没有变过,全神贯注地凝视自己,里面有熊熊的火光,有呼啸的长风,有温暖的泉水。 他眨眨眼睛:“你那儿是哪?剿总?” “傅作义给老子安排了城西的军营,也不太远。”男人说这话的时候居然有些局促。 方孟韦见他的样子就明白他在想什么,在心里骂他老流氓,嘴上却说正事:“现在恐怕不行,我一早出来的时候,跟爹发了脾气,他这几年身子大不如前,我要回去看看,顺便跟他说一下这里的事情。” 杜见锋对于方步亭是一万个尊重的,听了这话赶忙点头:“那快回家吧,我这来了北平,一时半刻走不了,我俩来日方长。” 方孟韦背着手,靠他近了些:“那我走了。”说罢就往自己的吉普车走。 “慢着!”杜见锋突然说,方孟韦和毛利民都不解地看他,他抢了方孟韦手里的钥匙,丢给毛利民,拉开驾驶座这边的车门,把毛利民拎下来,自己坐了进去:“你去把小孩儿的车开回去,小孩儿坐我的车。” 毛利民拿着钥匙看向方孟韦,方孟韦点点头:“毛大哥,你就跟在我们车后面,北平路不熟,慢点开。” 方孟韦坐进副驾驶座,见杜见锋不发动车子,只是盯着他看,便说:“你看我干吗?” 杜见锋回嘴:“那你刚才看我干吗?” 方孟韦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36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36 目视前方,手伸过去拍拍喇叭,一副冷淡的样子:“我看我男人,你管得着吗?” 杜见锋发动车子,一脚油门踩下去:“我也看我男人,咱俩彼此彼此。” 方孟韦抿着淡色的嘴唇,有了一点笑意,靠在椅背上半眯着眼睛全然放松。 杜见锋单手打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伸过去摸了摸方孟韦的脸,被他轻轻拨开,反手去掐杜见锋的大腿。 杜师长没出息地嘶了一声,嚷道:“老子摸了这么多年照片,摸摸真人还不让了?” 方孟韦不接他的抱怨,只又给他揉了揉,揉得男人上火:“赶紧把手撒开!警察局的副局长怎么还耍流氓呢?” 那只微凉的手不但没停,反而往大腿内侧钻,杜见锋忍无可忍,猛地踩了刹车,捏住方孟韦的下巴,咬牙切齿地说:“老子恨不得现在就办了你。” 方孟韦掰着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按下去,搓着气闷男人的耳朵:“前面的巷口就是我家,我要下车了,谢谢杜叔叔。” 他下了车,同毛利民换了车,毛利民小跑过来,迅速地坐进车里:“师座,怎么样了?” 杜见锋嫌弃地看他坐到副驾驶位置上:“什么怎么样?” 毛利民看着杜见锋脸色不对,有些莫名其妙,试探着问:“师座,看到小方您怎么还拉着脸啊,小方是不是变心啦?” “狗屁!”杜见锋懒得和他说,掏出烟斗下车坐到后面去:“开车!” 方孟韦调戏了杜见锋就跑,心情缓转了一些,车子慢慢地走,过了一会儿才到家门口。 他把车子停进外院里,坐在车上呼了两口气,才下车进了家门。 张叔从门房跑出来迎他:“小少爷,老爷病了。” 方孟韦皱紧了眉:“严不严重?叫医生了吗?” “医生早就到了,老爷不让去找姑老爷和少爷。” 方孟韦听了也顾不得在说什么,径直穿过院子,在一楼大厅里迎面遇到了家庭医生,他拦了人问了方步亭的病况,得知这次单单是发烧,跟心脏没什么关系,才松了一口气。 他快步走到方步亭的卧室,看见方步亭正躺在床上输液,面色蜡黄,神情萎靡,程小云就站在床边,担忧地看着他,另一侧床沿坐着谢木兰,正在陪着方步亭说话。 谢木兰在北平念大学,积极参加学生活动,自诩是进步学生,这让方步亭和谢培东十分担心,但她这么多年都是极受宠爱的,乖顺的时候特别讨喜,任性起来却是教人头痛难当。 这几天因为学生抗议的事情,谢木兰已经同他冷战了好几天了,要么冷脸不说话,要么说话夹枪带棒。方孟韦满脑子都是他爹和他大哥的矛盾,倒是没有功夫计较这个,如今看谢木兰不理他,倒也不在意。 他低声唤了句“父亲”,方步亭没理他。 早上的时候,他因为姑爹和他大哥都被叫到五人调查小组去,心急如焚,一时失了稳重,起了破罐破摔的心思。方步亭拦他拦不住,病着又接了曾可达的电话,心里多少还有气。 谢木兰在这个时候撒娇要去帮方孟敖发粮,这事方孟韦是反对的,去发粮的学生里身份不明的人太多了,对于谢木兰这样单纯的女孩来说实在危险,可是当着方步亭的面,他不好强力反对,方步亭又痛快地答应了,还叫方孟韦送她过去,方孟韦无奈,只好点点头。 木兰欢呼了一声,跑回房间换衣服去了。 方步亭这才看了方孟韦一眼,说:“记住,有人号称要做孤臣孽子,你做不了,从来也没有什么孤臣孽子,能够救国救家的。送完木兰以后,找个没人的地方,想明白了以后,再回来见我。” 方孟韦低头说:“是。”看不出一点情绪,然后慢慢走了出去。 程小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轻轻柔柔的:“你看孟韦脸色这么不好,是不是生病了?” 父亲哑着声音说:“叫他去静一静,他现在是关心则乱,失了原本的行事节奏,静一静也好……” 杜见锋坐在腾出来的办公室里听毛利民念叨打听说来的北平传闻轶事,方家父子的事,曾可达徐铁英马汉山的事,崔中石的事。 正说着,门岗来了电话,毛利民接起来,嗯啊了几声就挂了。 杜见锋脚搭在桌子上,眯着眼睛说:“接着说,崔中石什么情况。” 毛利民过来把他的脚搬下去:“师座哎,咱先不说了,您赶紧起来。” 杜见锋坐直瞪眼睛:“你他娘的有什么事?什么事老子也不管,老子要去睡觉了。” 毛利民一点都不害怕,直接说:“您赶紧起来吧,小方都到门岗了。” 杜见锋腾得站起来,整整衣服,快步走了出去。 方孟韦心中有事,面上也隐隐带着郁气,看见杜见锋大步走过来,不说话也没表情。 杜见锋觉得他不对,绕到他面前问:“小孩儿,谁给你气受了?” 方孟韦绕过他往楼里走,杜见锋见他不答话也只好跟着,进到军官的办公楼里,倒是清爽了许多,杜见锋刚来,人还没配全,整栋小楼安静无人,没有半点躁气。 “杜见锋。”方孟韦喊他。 杜见锋哎了一声,走到他身边。 方孟韦从后面揽住他的脖子,一跃趴在他的后背上,搂得紧紧地。 杜见锋伸手从身后托住他的屁股,往上掂了掂,瘦了。 “走不动,要背着。” 杜见锋掐了一把手边的臀肉:“小祖宗!” 方孟韦甩着腿踢他。 毛利民晚他们一步进来,看了一眼转身就又出去了。 妈呀,好险。 第34章 杜见锋吭哧吭哧把人背到二楼,踢开办公室的门,直奔沙发。 方孟韦被卸到沙发上也不撒手,硬扳着杜见锋一起倒下。 杜见锋怕压到他,单手支着沙发扶手,歪在他身上。 方孟韦抱着他的后背,将脸轻轻地贴上,两条腿缠在他的腰间,小小的叹息了一声。 杜见锋来回抚摸着扣着他胸口的一双手,枪茧和伤疤让人微微地痛。 两个人静静地坐了一会儿,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想。 “杜见锋……” “恩?” “我脚麻了。” 杜师长此刻也仅仅是心疼爱人的普通男人,赶忙脱了方孟韦的鞋袜,露出雪白的脚面,优美的脚弓,还有圆圆的脚趾头。他是喜欢他的脚,却不晓得脚麻的人的苦楚,用力揉搓了几下,他的小孩儿立即挣扎起来,扑上来揪他的脸皮,他扭头去咬伸过来的漂亮手指,被人灵巧的躲了过去。 两个人闹了一阵,方孟韦咬住杜见锋的耳朵,却看见了鬓间白发。 他松了口,规规矩矩地跪在沙发上,倾身去拨杜见锋的头发。 “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37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37 干嘛呢?” “给你拔白头发。”方孟韦凑得极近,仔细地找。 杜见锋听了嘿嘿一笑:“那你哪里拔得完,我这两边都是,一个老爷们,长白头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门是大敞着的,毛利民一进来就看到这幅情景,平日里他们都是贫惯了的,这刻自然脱口而出:“哟,这是小猴给大猴找虱子呢?” 杜见锋拎了一只鞋砸过去:“滚你娘的!” 毛利民一躲,笑嘻嘻地说:“师座,小方,饭好了,吃点儿?” “老子不想吃,赶紧滚。”杜见锋瞪他。 毛利民一听,脚底抹油跑了,顺便帮他们关上了门。 “毛大哥真是一点都没变,”方孟韦拔掉一根白发,就会给杜见锋揉好一阵:“真好。” 杜见锋碰碰他的膝头:“都没有变。”他轻轻地拢住那块坚硬的骨头,“饿没?要不咱吃饭去?” “我也不想吃。”方孟韦拔了一阵,发现确如杜师长所言,拔也拔不完,不禁有些沮丧。 “小孩儿,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方孟韦停下动作,望着男人的后脑勺,亲亲他的发心,淡淡地说:“挺好。” “好个屁!”杜见锋猛地转过来,盯着他:“老子没看出来你过得好!” 方孟韦回视他,微微勾起唇角,细细地摸他的脸:“你来了,我就挺好。” “老子不在的时候呢?”杜见锋搂着他的腰,将人挟裹进怀里:“我走之后,是不是有人编排你了?咱爹有没有再提这事儿?心里是不是不痛快了?” 方孟韦被他说得笑了,按着他的肩膀去蹭他的鼻尖:“你走是因为你是军人,上战场是你的职责,我也是军人,也有自己要尽的义务,别人说什么我不在意,家里人心疼我,也不会为难,我在意的就一件,你心里有国有家有我,我心里有国有家有你。” 杜见锋叼住他的嘴唇。 忘情的亲吻,用力的抚摸,直击心灵的深入,震撼魂魄的撞击。 他的小孩儿在呐喊,呐喊的内容只有他的名字,也只能有他的名字。 他的汗水顺着脸颊流至下颌,滴落在小孩儿的鼻侧,斜斜地滑下,隐入耳后,仿佛一道泪痕。 那双眼睛清澈而明亮,虹膜又大又圆,放空的时候还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年,看向他的时候则有了太多的意义,比如信任,比如崇拜,比如爱…… 杜见锋后来睡得很好,在战区的那些症状仿佛在一瞬间缓解了,他搂着方孟韦睡得一片黑甜,直到古怪的生物钟把他弄醒。 青年就在他枕边,睡得很熟,脸上还漾着红晕,头发搭在前额。 杜见锋呆呆地看了好一会儿,忍不住去亲他。 亲到嘴唇的时候,方孟韦吮着他的舌头不放,亲了好一阵,终于挣开眼睛,勾着杜见锋的脖子不放。 两个人就这么相互看着,看着看着就傻笑起来,杜见锋翻身压在方孟韦身上,低头啃那条优雅的锁骨。 外间办公室的门被敲得震天响,夹杂着以毛利民为首的几个小子的大嗓门:“师座,差不多得了,晚上剿总有会,傅总司令点名要您去呢,哈哈哈哈哈哈,别给人家累着了,虽然旱得久,咱也不差现在这一瓢水不是?哈哈哈哈哈哈!” 杜见锋眉毛都立起来了:“艹!操蛋玩意是不是欠收拾了都?”他爬起来下了床,光着身子来回转摸。 方孟韦围着薄毯坐起来,特别淡定的说:“我腰带上也有枪。” 杜见锋捡起方孟韦的枪,也不穿衣服,出了外间打开门开骂,方孟韦在里间听着都觉得不堪入耳,那帮小子倒是不臊,嘻嘻哈哈打趣杜见锋。 他裹了毯子赤着脚走到外间,杜见锋见他出来了,急忙甩上门,拍得外面一片哀嚎。 方孟韦也不理他们,径直找了电话打给谢培东,说晚上不回去了。 谢培东许是知道他在哪儿,只是不挑明,叮嘱了几句就挂了。 他裹着毯子又走回里间,倒头继续睡。 没有多长时间,杜见锋就进来亲他,说要去开会。 他勉强眯起眼睛,抬手整了一下歪掉的领带:“杜叔叔再见,杜叔叔早点回来。” 翻身继续睡。 隐约听见某人暴击心脏般的嘟囔了一句:“我艹!” 第35章 杜见锋倒是归心似箭,只可惜在冗长的会议里,也变成了强弩之末。 先是军务会,然后是战略会,还有行政会,杜见锋闹不明白这么多会怎么都成了急务,非要连夜开个没完。 他掏出烟斗,走到走廊去抽烟,窗口已经站了三五个军官,石觉在其中军职最高,看见他出来,便朝他招招手。 在北平,石觉也算得上是他半个老长官,杜见锋只好走过去。 几个男人聚在一起,聊得无非是那几样,战况,金钱,长官。 杜见锋是刚从战区回来的,成了主要的询问对象,他素来不耐嚼舌根,被问上两三句才勉强答一句,颇得石觉的欣赏。 等到终于散会,被这些长官同僚们放出来,早就是第二天清晨了。 杜见锋坐在车上骂了一路,毛利民一面打呵欠一面听着,进了军营,直奔自己的办公室,推门看见方孟韦穿戴整齐,正坐在一旁的小桌上吃早饭。 他抬头一看是杜见锋回来了,作势看了看手表:“回来的挺早。” 方孟韦穿着深色的制服,堪堪露出里面白色的衬衫领口,腰带搭在沙发扶手上,端着半碗粥,圆圆的眼睛又亮又暖。 杜见锋走过去,弯身去亲他,毛副官哎哟一声,赶紧关了门。 方孟韦的嘴里还有淡淡的米香,温暖朴实,他被迫着放下碗,去揽男人的肩膀,早晨沾染的露水从军装里慢慢渗出来,潮气铺在两个人之间。 男人搂紧了人,埋头去啃他的颈子,呼吸喷在颈间,引起一片灼热。 方孟韦推了推他,实在推不动,便扯他的耳朵,终于把距离拉开了,无视男人的不满:“我一会儿有勤务,还要去警局,你好好吃饭,然后补个眠。” 杜见锋探头去够他的嘴唇:“什么狗屁勤务,还要你亲自去?除了打打学生,他们也没有别的本事。” “无论是什么勤务,总归是我的工作,”方孟韦顶着他的额头,把他推坐在小桌前,拿起武装带系好:“快吃饭,吃完饭赶紧睡觉,我走了啊。” 杜见锋拉住他的手:“哎?你今晚回来吗?” 方孟韦反身回来搓他的脸:“我被咱爹赶出来,怎么看你这么高兴呢?” 杜见锋就着方孟韦剩下的那半碗粥接着喝:“怎么?枕头边有人了还不让高兴高兴?” 方孟韦懒得和他抬杠,摸摸男人的头毛就走了。 刚到警察局,就接到有市民去市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38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38 政厅门前静坐抗议的急报,同在一起的单副局长把文件丢在一旁,抱怨道:“这市政厅的人可真够矫情的,发不出来粮,饿死了人,怎么?还让人家去静坐了?天天折腾我们有什么意思?” 方孟韦瞥了他一眼,心知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他单福明肯定有份,只是这种老油条嘴上最严,面上作得最无辜。 中午谢培东给他打电话,问他昨晚睡在哪里了,睡得好不好,有没有换洗衣物之类的,方孟韦知道姑爹起了疑心,加之那天杜见锋出现的时候,姑爹也在场配合调查,想必是看见了,倒也不必瞒着:“昨晚睡在军营了,杜见锋来北平了。” 谢培东在电话那头叹气:“你爹的病才好转了一些,这事就不要跟他说了,”他顿了顿,口气有些犹豫,“那位杜先生……还是老样子?” 方孟韦想起杜见锋,嘴角就忍不住上弯,口气也放松了很多:“他能什么样子,当然还是老样子,恩……有了一点白头发。” 谢培东沉默了一阵,低声叮嘱:“孟韦,照顾好自己。” “知道了,姑爹。” 下午警备司令部打来电话,说是晚上有联席会议,请徐局长和方副局长参加。 方孟韦被叫到局长办公室,听了通知,没什么表情,只说出去打个电话。 徐铁英看着他挺拔的背影走出自己的办公室,慢慢地靠在宽大的座椅背上,这位北平警察局的第一副局长,他一直都摸不透,平日倒像是吃软不吃硬的直爽性子,又是生在美国的富家子弟,年纪轻轻位高权重,多少都该有个傲气的纨绔才对,可是自自己上任,就有人同他说过,小方副局长可不简单,当年到北平上任的时候刚刚二十出头,就肃了一次北平城的地痞流氓,听说甚至有一次刚好赶上他的班次,北平有名的大流氓在戏院闹事,他亲自带着一队人,把那人钉死在大街上,此后北平街面上的混混都对他既怕又恨,方孟韦这个副局长本就是空降的,加上那人身后是马汉山做靠山,紧接着就有人联手踩他,明里暗里踩了几次都没有踩下去,诸人才罢了手。如此硬的一个人,徐铁英自然不愿意惹他,可是上次在五人小组会议上,方孟韦闹了一次,竟把曾可达闹得束手无策,徐铁英才意识到,这个人不仅仅是硬,还是个有脑子的。 方家这两个兄弟虽说都硬,都有脑子,但是路数大大不同。 徐铁英揉着太阳穴,渐渐意识到,这两兄弟搞不好都要站到自己的对立面上去。 方孟韦给杜见锋打电话,还没说上两句,对方就嚷嚷起来,嚷得方孟韦又气又笑,最后忍不住说:“你喊完没有?喊完了我可挂电话了啊。” 杜见锋怨气冲天地说:“你挂吧,老子现在就下楼去操练那帮操蛋玩意,自从昨天说老子不差这一瓢,老子就连点水滴都看不见了,奶奶的,毛利民!喊集合!” 方孟韦不想听见那些人的哀嚎,及时挂断了电话。 到了北平警备司令部,才发现要开的会有两个,徐铁英被陈继承司令叫去与保密局北平站站长王蒲忱开小型会议,方孟韦与警备司令部的几位处长、保密局的行动队长开联席会议。 方孟韦在走廊里遇到了第四兵团的胡安强营长,胡营长年纪轻轻,几次处理“学生闹事”的强硬手段深得陈继承副总司令的欣赏,却与方孟韦对学生的态度大相径庭,按常理他们两个并无交集,可是这位胡营长却对他青眼有加,每次见面都主动点个头,与他平日做派不太一样,方孟韦虽然奇怪,但也不十分在意。 这次也是,胡安强远远看见他,点了下头:“方副局长。” “胡营长。”方孟韦与他擦肩而过。 会议的内容让方孟韦非常不舒服,一则是对于学生抗议游行的处置方向,另一则是对于高级军官的背景审查,排在第一位的就是杜见锋。 方孟韦翻了翻名单,冷哼了一声,站起来:“这次会议,我还是回避比较好。” 其他人都有些惊讶,方孟韦平日里与他们相处的还算不错,出手也大方,现在他出了声,旁人自然也要问上一问。 “方副局长,这是怎么说的?” 方孟韦那张俊脸在灯光下没有一丝表情,看不出喜怒,他轻轻地把名单扔到桌上,慢条斯理地说:“我本来在警备司令部侦缉处的这个副处长就是个兼职,侦缉处的事情也顾不上沾,今晚这两件事,第一件我就按照李副总统和傅总司令的意思执行,总归没有错吧,我就不细听了,第二件事,我看了看名单,审查高级军官,校级以上也就只有杜见锋一个,剩下那些尉官我看也就是个陪衬,既然是审查杜见锋,我就要回避了,我跟杜见锋关系非同一般,不适合参与审查他的任务,再说,他这几年的为了党国打了大大小小无数的仗,几次都差点死在战场上了,要我审查这样一位抗战英雄,我也审查不下去,所以我回避。” 会议室一片安静。 方孟韦戴好警帽,转身出门,正好撞到站在门口的胡安强,他摆摆手算是道歉,匆匆下楼开车,回了杜见锋的军营。 门岗都是有眼色的,见了方副局长的车,直接放行。 杜见锋晚上带着人出了操,一身透汗回来,洗洗就睡了,还没睡安稳呢,就感觉屋里进了人,气息太熟悉,令人分外心安,不多时微凉的手摸进他的大腿根,他一激灵立即清醒了,一把把人拽过来,裹进被里上手一摸,我艹!光着呢! 这小孩儿爱恋地抚着他的头发,附在他耳边轻轻地问:“杜叔叔,你干嘛呢?” 杜见锋搂住人又密又急的亲吻,内心的答案简单粗暴。 艹! 第36章 毛利民半夜起夜,看到走廊尽头那间小厨房的灯亮着,他以为是勤务班哪个的臭小子偷吃东西,便披着衣服走过去,进门就被吓了一跳,他们师座裸着上身穿着大短裤,站在小炉子前面烧水。 “师座?您这是干什么呢?半夜渴了?”毛利民赶紧把水壶拿到旁边。 杜见锋回过头,面上再没有躁气,眉目难得舒展,表情餍足:“烧点水给小孩儿擦身,冷水怕凉着他。” 毛利民一听就明白了:“小方回来了?怎么没听见车声,不是说晚上都不回来了吗?” 杜见锋嘿嘿笑了两声,压低声音说:“肯定是想老子了,半路跑回来啦。” 毛利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说:“师座,水开了……” 杜见锋不再理他,小心翼翼地拎着水壶回了房间。 毛利民看他那样子,心里也盘算着,要不这几天把老婆孩子接过来住一阵? 方孟韦早上难得的赖床了,因为杜见锋也赖床了,他伏在杜见锋的怀里,暖暖的安静的,闭着眼睛享受这个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39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39 早晨。 皮肤贴着皮肤,随着彼此的呼吸,轻轻地摩擦,在晨曦的梦里荡漾出闪亮的情感火花。 快到中午,方孟韦才到了警察局,徐铁英比他还要晚一些,中午还在办公室里小睡了一会儿。 下午,谢培东打电话过来,叫他回家吃饭,方孟韦转头跟杜见锋说了一声,下了班就开车回了方宅。 进了家门,他与程小云谢培东都打过招呼,便去书房见方步亭。 方步亭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气早就消了,心知小儿子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家里,行事鲁莽里自有他的打算,心中又是疼惜的,在书房里说了一阵父子体己话。 吃过晚饭,方孟韦还没见谢木兰,就去问谢培东,谢培东也是无奈:“这丫头常住在何家了,总也不回家。” 方步亭坐在沙发上,跟方孟韦说:“崔中石的调令到了,明天就走,你去替我送送他们,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方孟韦听了颇为惊喜,连忙点头,他一直担心他大哥方孟敖因为崔叔的事情还会被牵扯到通共,他想了想问:“这事大哥知道了吗?他怎么说?” 谢培东插嘴道:“他已经知道了,还答应明天回来吃饭。” 方孟韦浅浅地笑了。 第二天,他换了那件浅白色的短袖制服,浑身清爽,站在方步亭面前说:“爹,我去送崔叔一家了。” 方步亭叮嘱了几句,就让他去了崔家。 他到警局带上几个得力的下属,直接去了崔中石家里,给两个孩子拿了一小盒市面上难寻的水果硬糖,帮忙把崔家的行李搬到车上,送他一家人到火车站。 两个孩子高兴极了,乖乖的道了谢,朝着爸爸笑。 到了火车站,月台上已经停了另一辆警车,方孟韦下了车才看清,原来是单福明。 方孟韦直接问道:“单副局长怎么来了?” “上面关心崔副主任的安全嘛,时局动荡,局长说了,方副局长送到车站,我带几个弟兄送到天津,到了天津以后,中统方面有专人到上海,一路上就安全了。” 方孟韦听了这话,心知大概是徐铁英放心不下钱的事情,派了单福明过来,又想到这事情应该是几方谈好的,不该出了问题,又看到来人把崔婶和两个孩子送上了车,也就不便再留:“崔叔,那我就只能送你到这儿了。” 崔中石没什么表情,和蔼的点点头。 方孟韦回到家,看见父亲和大哥已经坐在餐桌前,打了招呼之后便觉得饿了,假装无视他们二人之间的僵硬气氛说:“嗯,好香啊,看来今天要沾大哥的光了,都饿了,开饭吧。”说罢要和木兰一同去端面包。 “孟韦,”父亲叫住了他:“崔副主任一家上车了吗?” 他看了看大哥的神情,知道这是他们都关心的事情:“放心吧,都送上车了,到上海回来电话的。” 大哥难得在父亲面前温情起来,对他说:“一头的汗,洗把脸去吧。” 方孟韦哎了一声,转身却眼睛发酸。 他到水池边洗了脸,听见楼上的电话在响,后来像是姑爹接了,心里怨念中央银行的电话真是不分时候。 方步亭和谢培东没多久就都下了楼,眉间透着忧虑。 餐桌上没人敢说话,最终团圆饭还是没有吃成,方步亭还是匆匆地离开了。 方孟敖追出去送,看得方孟韦的心沉了下去。 晚上,方孟韦送何小姐和谢木兰回何府,进了屋就听见电话铃声响了起来,何孝钰赶忙去接,转头把话筒递给了他:“方叔叔电话。” 方孟韦接了电话,便听见他父亲急切的声音,他说崔中石被马汉山带到西山监狱执行枪决的。 方孟韦只觉得浑身冰冷,他缓了缓才说话:“爸,您别着急,我马上就去,一定将人救下。” 他匆匆忙忙地道了别,狂奔到车子旁,深吸了一口,强自镇定,把车发动起来。 去西山监狱一路颠簸,方孟韦一直都在想,难道是股份或者分红没有谈拢?崔中石一家不是已经上了火车了吗? 是不是哪里弄错,或许他到了西山发现崔中石根本没去那儿,早早就回家了也说不定,他直直闯了路障,开进了西山监狱前面的院子里。 等他下了车,正好看见马汉山带着手下走出来,方孟韦一把拽住马汉山的领口,将他掼到砖墙上,手里枪已经开了保险,准确地抵在马汉山颌下的动脉上,眼神像一只凶猛的豹子。 “把崔中石交出来!” 马汉山以前与他打过交道,如今亲眼见他暴怒,枪都贴着肉,即使再老辣的人,也难免腿软,他喘着粗气说:“人已经执行了,我拿什么还给你啊。” 方孟韦一字一顿地说:“你最好是在说假话。” 保密局的人在他身后喊:“请冷静!方副局长请冷静。我们都可以证明,枪毙姓崔的共党,确实是徐局长下的命令。戡乱救国,我们只是配合执行。” 方孟韦狠咬了一口舌尖,才强压住怒火,崔叔是看他从小长大的叔叔,如今性命没了,这些人想推卸的不过是谁下的命令,他勉强移开扳机上僵硬的手指:“带我去看人!” 或许,不是这样的。 “请你把枪放下,”马汉山尽可能的仰着头,他非常紧张:“我带你去,你把枪放下行吗,?放下枪。” 他带着方孟韦往停尸间走,穿过阴潮的走廊,尽头的大屋里并排摆了几张木板,最里面那张躺着一个人,头上盖着白布巾,方孟韦走过去撩了几次才撩开,眼泪猝不及防地滚落下来,他的眼前模糊一片。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意识到徐铁英来了,正在和马汉山吵架。 他不想听也不屑听内容,可马汉山嚷着要枪的声音分外刺耳。 方孟韦冰冷冷地说:“我这儿有!” 挺秀的青年站在灯下,惊心动魄的英俊,他红着眼睛,穿着浅色的棉麻衬衫,直直立在尸体旁,如同重孝。 方孟韦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呼啸着彻骨的寒:“是应该问清楚,崔中石为什么突然会被枪毙,他到底是不是共产党?” 没人回答。 方孟韦抬手向上开了一枪,枪声让所有人都畏缩了一下。 “谁回答我!!!” 只有敷衍之辞,徐铁英过来劝慰几句,方孟韦头疼欲裂,恍恍惚惚地往外走,有人来扶,被他挥开了。 方孟韦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就在前一段时间,他还去找崔叔谈过,要他远离他哥,他就会保护他们一家,可是现在呢,毫无征兆的死亡,余下孤儿寡母。 他咬着牙,把保密局北平站值班室里的人都撵了出去,甩上门给他父亲挂电话,声音沉稳,语调缓慢:“爸,对不起……” 方步亭在电话那边听完了来龙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40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40 去脉,没有说话,只轻声叹了一口气,就挂断了电话。 方孟韦心里堵得难受,放下电话,深深地吸气,抖着手又拿起话筒,拨给杜见锋。 是毛利民接的。 方孟韦说:“毛大哥,我找杜见锋。” 那边就换了杜见锋的声音:“小孩儿?怎么了?想我啦?” 方孟韦的情绪突然崩溃了,发出呜呜的哭声。 杜见锋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小孩儿?你在哪儿?” “……西山监狱……杜见锋……你快来……” 第37章 徐铁英和马汉山都站在办公室里,各自站在一扇窗前,向外张望。 刚刚在敛尸房里对质,两个人已经撕破了脸,现在虽然同处一室,但互不说话。 北平站行动队的队长走了进来:“老站长。” 马汉山分外沉不住气,快步迎过来:“怎么样了?方孟韦走了吗?” 队长说:“还没呢,人在大门口值班室呢,把里面的兄弟都撵出来了,好像在里面打电话。” 马汉山炸了毛:“打电话?给谁打电话?是不是给方孟敖?” 徐铁英冷哼了一声:“方孟韦还没疯!他不可能给方孟敖打电话!方家费了多大的心思才保住他,现在怎么可能又来点火!” 马汉山撇着嘴:“对,方孟韦没疯,他就是在敛尸房开了一枪,他在门口,你都不敢出去。” 徐铁英不理他,继续向外看。 过了一阵,似乎大门口有了光亮,汽车的轰鸣声也渐渐清晰,一辆军用吉普驶大门。 马汉山也听见了声音,走到窗口去看:“军牌车?你还说不是方孟敖!” 徐铁英不说话,看着吉普车上下来了两个穿军装的,他眼力不差:“不是方孟敖,再说,就算是方孟敖来了又能怎样。” 他带着秘书转身出了办公室,遥遥看着其中一个高大的进了值班室,那个人他认识,几年前他秘密审查过他,颇有印象。徐铁英坐进自己的轿车里,叫司机开车回局。 杜见锋进了值班室,看见方孟韦坐在桌子前,手里拿着手枪。 嗯,全须全尾的。 他抬脚带上了门,叉着腰问:“说吧,要他娘的把外面哪个毙了,老子给你换弹夹。” 方孟韦低声说:“我想毙了我自己。” “胡扯!”杜见锋掰开他的手,把枪的保险关了,蹲下来放进方孟韦腰间的枪套里。 小孩儿眼睛和鼻头都是红的,明显是哭过了,杜见锋在自己身上摸了半天,没有找到手帕,笨拙地用手抹了抹他的脸。 “贪钱的不是你,无耻的不是你,杀人的不是你,你他娘的毙了自己干什么?” 方孟韦不说话,一头顶在他的肩膀上,差点把他撞了个趔趄。 杜见锋摸着方孟韦的头发,捏了捏他的后颈,察觉到不对,把人扶起来,用手背仔细贴他的额头:“发烧了?走,咱回家。” 方孟韦被他拉着,身上披着军装外套,头晕脑胀地往外走,值班室的人就守在门外,谁也不敢走远,见他们出来,自动闪开一条路。 毛利民问:“师座,方副局长的车怎么办?” 杜见锋将人塞进车后座,自己也坐了进去:“先扔在这儿吧,明天派人来取。” 毛利民发动了车子,拐了一个颇为嚣张的大弯,杜见锋懒得理他,揽着方孟韦,给他摆一个舒服的姿势。 车外一片漆黑,除了两束车灯,什么也看不到,方孟韦一阵一阵的发冷,往杜见锋的怀里不停地钻,杜见锋只好把他搂紧,彼此的皮肤滚烫,隔着衬衫也泛起一阵灼热。 杜见锋感觉到他在微微发抖,叫毛利民加快了速度,他亲了亲蔫掉的青年,搓着他的手臂和腰背。 方孟韦大概是烧得难受,轻轻地哼出声来,过了好一会儿,突然说:“杜见锋,我是不是特别自以为是?” “烧坏了脑子吧,鬼扯什么呢?” “我太自负了,总觉得单福明、徐铁英都不敢骗我,单福明怕我,徐铁英摸不透我,所以他们就不敢骗我。结果呢?崔叔就在我眼前被他们带走了,晚上人就没了。” 杜见锋的嘴唇烙在方孟韦的额头上,温柔地亲吻:“别瞎说。” “我还记得在火车站,崔叔的神情和语气,他让我跟爹问好,我却没有听出来,就差那么一点点,我该把他们送上火车的,我该看着他们离开北平的,我答应过爹和大哥的……” “小孩儿,我问你,崔中石到底因为什么死的?” 方孟韦想了想:“他挡了徐铁英的财路。” “他有咱爹庇护,徐铁英敢轻易杀他?” “徐铁英怎么不敢,崔叔有共产党的嫌疑,扣上了这个罪名还不随他处置。” 杜见锋给他盖好了衣服:“还没烧糊涂,崔中石是什么身份,其实你心里清楚,要不你早就毙了马汉山和徐铁英了。” 方孟韦闭着眼睛听他说。 “不仅你心里清楚,这帮狗日的心里也清楚,你说崔中石能走得了吗?徐铁英大费周章拦他,肯定是动了他的大钱,这钱的去向你想过吗?就算你保着崔中石上了火车,他也未必能活着到上海。咱爹能在北平保他,出了北平可就保不住了。小孩儿,这不是你能改变的。姓徐的姓马的都明白,咱爹也明白,崔中石自己更明白。” 方孟韦抹了一下眼睛,把脸埋在杜见锋的颈间,他知道杜见锋只是说实话而已。 “你没见过崔叔,却能明白他。” 杜见锋安抚地拍拍他的背:“都是军人,都在战场,谁不懂谁呢,战士在战场上,用性命换取胜利,是最自豪的事情。” 方孟韦搂着他的脖子:“杜见锋……” 他烧得迷迷糊糊,不知什么时候回了军营,没有梦境,没有镜像,一片黑暗,只有熟悉的怀抱和亲吻令他心安。 终于在第二天傍晚,他醒了过来,看见在杜见锋形容邋遢的站在他床头,正和医生嚷嚷什么,毛利民眼尖,看到他醒了,连忙端了水过来。 杜见锋小心翼翼把他扶起来:“怎么样?头晕吗?身上还难受吗?” “小方你可醒了,要不师座就要把人家大夫给吃了,说人家是庸医。”毛利民笑着说:“你这睡了这么久,饿不饿?毛大哥给你做碗面条?” 方孟韦摇头。 “你不吃东西可不行,”杜见锋皱着眉:“要不喝杯牛奶吧。” 方孟韦想了一下,吞了吞口水:“我想吃你做的咸肉粥。” 杜见锋咳了一声,转头问毛利民:“小食堂里还有咸肉吗?” 毛利民目瞪口呆地点点头。 第38章 方步亭在书房里一夜未眠,谢培东一直在忙着安抚崔中石的家人,把他们送回崔家,解释中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41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41 央银行对崔副主任临时有紧急安排,已经出差去了美国。 他的脚步声从走廊传进书房里,不复往日的沉稳泰然,方步亭闭上眼睛,他年轻时从不怯于面对难题,人将暮年却无法直视父子亲情的困境。 方步亭和徐铁英都对于崔中石今夜的死始料未及,这件事他们已经谈妥了,方步亭付钱,徐铁英收钱,崔中石不能杀,移送南京。 那崔中石又怎么会死在西山监狱呢? 方步亭心里已经隐隐猜出,事情的症结大概关于党内派系的相互倾轧,然而这些手段却将崔中石逼上了绝路,也将自己和大儿子的关系逼上了绝路。 谢培东终于忙完了这些眼前的事情,进了书房:“内兄,吃点东西吧,从昨晚开始你就什么都没吃。” 方步亭摆摆手,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跟孟敖说了没有?” 谢培东微微弓着身子,脸色很差,听见方步亭的话皱紧了眉:“还没有,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也知道孟敖现在的状态,弄不好孟敖一冲动,之前的那么多心思都白费了。” 方步亭的手指慢慢地敲着藤椅扶手:“说吧,他比我们想象得成熟,在这个乌烟瘴气的党国里,他和孟韦都有自己的方法,用自己的节奏进攻与防守。” 谢培东沉默地点点头。 方步亭望着从落地窗穿射进来的晨光,想起了一件事:“孟韦回来了吗?怎么没看到他?” 谢培东转头看望方步亭:“孟韦还没回来,可能是警局有事吧。” 方步亭摇摇头:“徐铁英刚刚杀了崔中石,孟韦不会回警局。” “那就在孟敖那里吧。” “他不敢去见他哥,怕露马脚,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声音就不对,故作沉稳。”方步亭站起身:“这孩子能去哪里?” 谢培东不说话,走过来扶他。 方步亭没用他,慢慢地走到书桌前:“培东,我记得前一阵有几支军队换防,那个姓杜的换到哪里去了?” 谢培东直起了身子,面上没什么表情:“杜先生……来北平了。” 方步亭问:“你早就知道?” 谢培东照实说:“在顾大使府邸遇见过。” “你没告诉我。”方步亭扶着书桌:“培东,你好糊涂啊。” “内兄……” “不要说了,去打电话,把孟韦叫回来。” 方孟韦端着碗喝粥的时候,太阳刚刚落下,夕阳的最后一丝光亮映在他的手指上,镀成了金红色。 杜见锋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他吃东西,眼睛都不眨一下。 “怎么样?是不是咸了?” 方孟韦抬眼看他,又舀一勺慢慢喝:“有一点,不过我很喜欢。出了这么多汗,应该补充点盐分。” 杜见锋怀疑地看着他。 方孟韦不再理他,专心把一碗粥都干掉,然后靠在床头。 毛利民进来,看见空碗倒是高兴:“哎哟,没少吃,这病是好了。” 方孟韦看他收拾东西,说:“麻烦你了,毛大哥。” 毛利民笑笑:“客气啥,都是自己人。” 杜见锋用手背贴贴方孟韦的额头,温度还好,便去捏他的下巴:“不对啊,老子给你做粥嗬,他毛利民就是洗个碗,你怎么跟他客气不理我呢。” 方孟韦挣脱了他的手,瞥他一眼:“自己人,谁跟你客气。” 毛利民说:“得,我这个外人还是先走吧。”说罢出门走了。 “你把毛大哥气走了。”方孟韦睫毛颤了颤,像是刮在杜见锋心上。 “他是寻个机会躲懒去了,再说,明明是你说的话,怎么怨在我身上?” “我乐意!” 杜见锋被气得直乐:“哎,小孩儿。” 方孟韦懒洋洋地:“嗯?” “想抱抱你。” 方孟韦缓缓地往另一边挪了挪,给杜见锋留出一个位置。 杜见锋脱了外衣裤和鞋子上了床,坐在方孟韦旁边,肩膀挤着肩膀,一起靠在床头。 过了一会儿又伸手去揽人家,搂在怀里,一下一下地摸着方孟韦的头发。 “小孩儿,心里还难受吗?” 方孟韦闭着眼睛,在他的胸膛上点点头。 “那还怨自己吗?” 方孟韦小声说:“只有一点点。崔叔见不得龌龊,宁愿舍生取义,这么多人想救他,都救不了。杀有杀的理由,救有救的道义,说白了,我只是个局外人,即便想入局,都未得其门,或许对于崔叔来说,生未必圆满,死未必遗憾。” 杜见锋搂紧了他:“想得明白就好。” 方孟韦叹了一口气,去捉杜见锋的手指:“你是不是得罪了陈继承?” “你怎么知道的?”杜见锋反手抓着他的手。 “我去警备司令部开会,审查名单第一个就是你,校级以上也只有你,还不是得罪人了。” 杜见锋倒是不在意:“算不上得罪吧,平津战线说是傅作义说了算,但是老蒋派了陈继承来给他当副总司令,还不是因为傅作义不是嫡系,信不过他,陈继承来北平,本来也不是帮着傅作义的,是他娘的看着傅作义的。我来北平,火车还没下,就被石觉盯上了,带我去见了傅作义,这是把派系划分明了,陈继承能看得惯老子吗?” “无论是政府还是军队,这样的内耗实在是太大了,都不顾着正经事,内斗倒是不亦乐乎,我每回看到他们的嘴脸都恶心,都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些到底为了什么。”方孟韦蹭了蹭他的胸口:“我申请回避了,调查你,我不能参加,咱俩关系非同一般。” 杜见锋笑得极为嚣张,胸膛震动,微微颠着方孟韦的耳朵,一丝酥麻。 “对,你这符合程序,老子是不是得谢谢方大爷,终于有名分了。” 方孟韦抬头亲亲他的喉结:“别客气,自己人。” “对了,”杜见锋微微仰着头,方便方孟韦行动:“我早上的时候给你哥打电话了,把崔中石的事情跟他说了。” “什么?”方孟韦咬了他一口:“你怎么能说呢?我哥那脾气,还不得炸了半个北平城。” “你他娘的就是个操心的命,你哥比你有谱,大清早就抓了那个马汉山,又扣了徐铁英,折腾了一天了,现在也就他那个位置能做这个事儿,他不会出格,你就放心吧。” “他刚从军事法庭出来,我怎么放心?” “你这个大哥,心里明白着呢,不是一般人物,我给他打电话,他当时都要气疯了,还记得打探我,听说我姓杜,就说我是不是叫杜见锋,说你小时候总念着我。” “得意了吧。那现在是个什么结论?” “听说把马汉山和徐铁英的机要秘书关在西山监狱了,由那个王蒲忱看管,你哥是不是还成,有些手段。” 方孟韦点点头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42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42 ,放下心来。 “还有,谢先生打电话来了,说咱爹让你回去。” “那你怎么和姑爹说的?” “当然说你病得严重,北平这些民用医院缺东少西的,不如军中的药好,等你醒了,病情稳定再送你回去。” “姑爹没说话?” “没有,我觉得谢先生向着咱们。” “明明姑爹向着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嘿!这会儿不是自己人了?” 说了一阵子的话,方孟韦就累了,杜见锋脱了他汗湿的内衣,又换了床被褥,自己也脱光了,抱着他安安稳稳地睡觉。 迷迷糊糊就要睡着的时候,方孟韦掐了一把他大腿内侧的嫩肉,他哎哟一声,嚷嚷起来:“怎么了?老子也没干什么啊,老实着呢。” 方孟韦闭着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才想起来,听说石觉的夫人给你介绍好几个大家闺秀了,安排相亲呢。” “你们警察局也搞情报了?我没同意,我跟她说了,老子有主了。你看你男人长得俊,讨人喜欢,这说明你眼光好……哎哎别掐!” “少扯那些没用的,杜见锋,赶紧都去说清楚,再让我听见相亲,先崩了你下头,再崩了你上头!” 杜见锋笑了好一阵,才说:“老子可不懂什么相亲,老子只会亲!” 他猛亲了几口方孟韦的额头和眼睛,然后低头去找方孟韦的嘴唇,唇齿相接,温柔的漫长的吻。 “……等这仗打完了,老子就找个僻静的地方,种种地养养马。” “……那我呢?” “……你就骑骑马,累了就坐在陇边看着我,我养活你。” “……不行,我也要工作。” “……那你就教书。” “……我要打猎。” “……不成!这么俊的猎户,再被山里的狐狸精给勾走了。” “……嗯,最好是个会种地会养马的狐狸精……” 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两个人就都睡着了。 第39章 天刚刚大亮,方孟韦被阳光刺得一头扎在杜见锋的怀里不出来,杜见锋昨夜起来几次查看他有没有再发烧,一宿下来也是折腾够呛,今早也贪了懒,早操都没有出。 门突然被人在外面猛力地拍,全军营也就只有一个人有这个胆子。 方孟韦痛苦地翻了个身:“是毛大哥。” 杜见锋一动不动,继续睡。 拍门声继续作响,方孟韦受不了,踢踢杜见锋的小腿:“毛大哥肯定有急事。” 杜见锋骂了句“艹”,爬起来光着身子去开门。 毛利民一副火上房了的样子,进了门就嚷嚷:“哎呀,师座,您怎么还光着腚呢,赶紧穿衣服啊。” “你小子急三火四的,你婆娘追来啦?”杜见锋捡起裤子往身上套。 毛利民擦了擦汗,帮他们师座找件像样的衬衫:“要是我婆娘还好了呢,的确来人了,人就在大门口,马上就上来了。” “谁大清早的找不痛快?”杜见锋接过了衬衫穿好。 “方大队长,来找弟弟的。” 杜见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哪个方大队长?” “方孟敖方大队长!”毛利民终于降了音量:“小方睡醒没?赶紧给叫起来吧。” 杜见锋加快了穿衣速度,大步走到床前:“小孩儿,你哥来了。” 方孟韦动了动,然后猛地坐起来。 对于方孟敖的到来,杜见锋远没有方孟韦那么紧张,昨天一早他们还通过电话,聊得不错。 方孟韦此时顾不上他,急匆匆地下了楼,方孟敖的车子就停在小楼的门口,他已经下了车,站在车前抽雪茄。 “哥,你怎么来了?” 方孟敖回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弟弟:“这地方不错,清静。” 方孟韦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有些忐忑地说:“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方孟敖面上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姑爹给我打电话了,说你病了,让我接你回去。” 杜见锋跟着下楼,正好听见方孟敖的话,心想那位谢先生真是好手段。 “我已经退烧了,哥你不必亲自来的。” “看着你脸色还是不好,回家好好休息,不要打扰人家。”方孟敖安灭了雪茄,拉开车门。 方孟韦后撤了一步,正好踩到了杜见锋,才发现人就在身后:“哥,这位是杜见锋杜师长。” 杜见锋还是大喇喇地样子,把手伸了过来:“不用介绍,昨天通过话了。” 方孟敖看了他一眼,啪的敬了个军礼:“杜师长好。” 杜见锋伸到半路的手尴尬地停在身前,半晌才收回来,回了礼。 方孟韦对于这情形有些呆愣,两边都看了看。 方孟敖一板一眼地说:“多谢杜师长照顾我弟弟,我们先告辞了。”他坐进车里,朝方孟韦扬扬头,“孟韦,上车。” 杜见锋傻在原地,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就看见方孟韦乖乖上了车,隔着车窗跟他眨眨眼睛,还没回过神,车子已经跑远了。 方孟韦坐在车上,等着方孟敖开了一阵,才开口:“哥,杜见锋得罪你了?” 方孟敖没看他,嗯了一声。 方孟韦此时也有些想不明白,他在方孟敖面前也是有什么说什么的:“可我听他说,昨天他给你打电话说崔叔的事情,你们沟通得还算不错。” 方孟敖点点头:“的确,能说实话,是个明白人。” “那他什么时候得罪你的?” 方孟敖打了一把方向盘:“就在刚才。” 方孟韦仔细想了想,自觉没什么纰漏。 方孟敖减了车速,单手扯了一下方孟韦的领子,又把后视镜掰向他:“你自己看看。” 方孟韦只看了一眼就明白。 前几天杜见锋在他脖子咬出来的印子,现在正是熟透了般的深红色,平日里他着装严谨,倒也没什么,今日他着了急,扣子没有系好,他大哥是飞行大队的大队长,自然是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到了。 他有些不自在地换了个坐姿。 方孟敖大概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孟韦,你喜欢他?” 方孟韦老实回答:“喜欢。” 方孟敖随着发动机的嘈杂声沉默下来,好一会儿才说:“有时候做那事儿并不代表喜欢,你分没分清楚?” 方孟韦涨红了脸:“哥!” “看年纪比你大了不少,在那些军官里面也不算有什么过人之处,你看上他什么了?” “长得俊!” “胡闹!” “那你看上何小姐什么了?世上的姑娘千千万,你为什么只喜欢何小姐?” 方孟敖说不出,他心里的姑娘美丽又智慧,温婉又大度,但他喜欢她,不仅仅因为她美丽又智慧,温婉又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43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43 大度。 “哥,你对何小姐是怎么想的,我就对杜见锋是怎么想的,没什么区别。” 方孟敖板着脸:“我不干涉你自由恋爱,但我不希望是这么个人,如果你拿定主意了,我不赞同也不反对。但是,他在我这里始终记着一笔,如果他行差踏错,我就到国防部去告他,高级军官猥亵未成年人。” 方孟韦觉得莫名其妙:“哥,什么猥亵未成年人啊,你说什么呢?” “我说什么,你心里该有数,那老流氓打你主意的时候你成年了吗?” 方孟韦被堵的闭了嘴,过一会儿才嘟囔道:“我打他主意的时候,我也没成年。” 方孟敖被他气得猛踩油门。 “石家庄的战况不好,正等人去救,我估计姓杜的在北平待不了多长时间了,”他把车停在方家门口,并不下车,只抬手摸了摸弟弟的头发:“你们俩好好珍惜眼前。” 方孟韦慢慢地点头,轻轻地说:“知道了。” 第40章 方孟韦进了家门第一件事就是去见方步亭,书房里姑爹也在,见了他便说:“还发烧吗?头晕不晕?” 方孟韦任他们检查:“好多了,就烧了一天一夜。” “你大哥呢?”谢培东望了望:“我叫他去接你,怎么?他没去?” “接了,把我送到门口就走了。”方孟韦走到父亲身后,为他捏肩膀。 方步亭不说话,谢培东也叹了一口气。 “哥不是个糊涂人,等他想明白了就好了。”方孟韦劝道。 方步亭也没有别的法子,拍拍方孟韦的手说:“孟韦,你坐,我有话要和你说。” 方孟韦心想必然逃不脱杜见锋的事情,只好坐到方步亭对面去。 “爹,您说吧。” 方步亭没有急着说话,他仔仔细细地看着小儿子,眉目清俊,身姿挺拔,正是人生最好的时候。 方孟韦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伸手去给方步亭倒茶。 “那位杜先生来北平了,你们见面了?”方步亭看着小儿子熟练的动作,语气平和地问。 方孟韦恩了一声,把茶杯放在方步亭面前。 “五年前,我拦过你一回,让你好好想想,过了五年,你又去见他,你是想明白了?” 方孟韦垂着睫毛,手放在膝盖上:“爹,我一直都想得很明白,从来都没变过,我想知道您的想法变了吗?在这五年的时间里。” 方步亭缓缓地摇了摇头:“没有,我的想法不会变,可是你已经长大了,未必会遵从父辈的想法去做事,对不对?” “爹……” “孟韦,我们是亲父子,所以同样固执,包括你大哥。” 方孟韦起身,走到方步亭手边蹲下,扶着父亲的膝盖:“爹,你们都是我的家,您,大哥,姑爹,木兰,还有杜见锋,哪一个都不想失去。” “你还年轻,孟韦,想得太简单,要的太多……” “爹,我要的多吗?” “你想要家人平安喜乐,你想要爱人相守白头,在这样一个时代里,是太多了。”方步亭望向窗外,遥远苍蓝的天空:“或许以后,这是个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平常到被人们忽略,平常到不再被珍惜,可是孩子,那恐怕不是现在。” 方孟韦仰头看着自己的父亲,沧桑坚毅的面容背后,是丧妻丧女之痛,是骨肉分离之苦,是污糟乱世之怒,却也是于国于家的坚守。 “我都明白,此时有太多的人骨肉离散、爱人分离,可是我们面对的这些悲伤正是为了有那么一天,更多更多的人骨肉相聚爱人相守,我们被时代的车轮追赶倾轧,可是这不是我们放弃追求幸福的理由,爹,我坚信世间总有圆满,也请您相信我,让我去试一试。” 这是年轻而无畏的勇士。 于时光,于世事。 方步亭总是担心人生的乌云出现在儿子的头顶,他总要提前为他的孩子们艰难的撑起一把遮风挡雨的伞,对于那些不谙世事的认为他遮挡了阳光的抱怨,不置一词。 这是固执的父亲,也是父亲的固执。 “有人要送崔中石的家人去香港,是谁你不必问,我想把你也送出去,去香港读书,照顾你崔婶还有两个孩子,我有个老同学在港大,我已经给他写了信,给你做了安排,你大哥应该也是这个意思,可能为你托了人。”方步亭揉了揉阵痛的太阳穴:“我知道那位杜师长马上就要开拔了,去石家庄,内战不会再打多久了,一年到两年已是至多,等到那时,杜师长再去找你或者你读完书去找他,我也就眼不见为净了。” 方孟韦:“爹……” “你出去吧,我有点累了。” 谢培东看方孟韦从书房里走了出去,收了账本说:“内兄,要不我给你拔火罐吧,去去火。” 方步亭摆摆手。 谢培东走近了看他的脸色:“还是回房睡一会儿吧,这几天你吃不好睡不好的,孟韦这事一定下来,你也算是去了块心病,孟韦这孩子固执,到最后还是你让步了。” 方步亭慢慢地站起来,往外走:“培东,你见过父母与孩子的‘战争’里,父母会取得胜利的吗?他们要么妥协,要么失去子女,即便最后是子女让步了,为人父母的又怎么会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呢。怎么看,都是输家。” “你也不用抱怨,方家的孩子都是一样的,当年步琼要嫁给我这个穷学生,家里除了你不反对,岳父岳母都是不同意的,后来轮到步瑶,她与自己学校的教授恋爱,这事族里都是反对的,要不是冒出来个杜先生,变相成全了她,搞不好还是要私奔的,还有木兰,现在天天跟学校里的一位进步教授混在一起,那人身份复杂,我劝了骂了,全然无用,我们又能拿什么来说孟韦呢,家里的孩子都是对感情执着,对世情无畏,怨不得旁人。”谢培东叹道。 方步亭听了,也只是无奈。 方孟韦被方孟敖接走没多久,杜见锋就知道了石家庄的战事。 几个旅长对于这样的安排都不满意,一来刚刚折腾过来还有几天,这么频繁的变动不是件好事,另外,石家庄的局势那么差,现在叫他们去,差不多就是送死。 杜见锋抽着烟斗,看他们几个骂天骂地的抱怨,最后磕了磕:“在这放没用的屁,你们还能不去?违抗军令直接就毙了,倒是真他娘的不用上战场了。” “师座,我们可不是怕死,但是国防部也太他妈的欺负人了。” “那你说,派谁去不是欺负人?这他娘的不是欺不欺负老子的事,仗总要有人去打,老子是军人,你他娘的也是军人,军人干什么不知道吗?都给老子闭嘴,滚回去收拾东西!” 杜见锋骂走了人,自己却有些坐立不安,原地转了两圈,拿了车钥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44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44 匙出了门。 他把车开到方家的那条巷口,拿不准能不能碰上方孟韦,打开车窗抽烟斗。 旁边开过一辆军用吉普,片刻便又倒了回来,停在杜见锋车子后面。 车上下来一个人,杜见锋对他有一点印象,第四兵团的胡安强。 胡安强走过来,敲了敲杜见锋的车门:“杜师长,在这等方副局长呢?” 杜见锋本来不想理他,见他提了方孟韦,转头问:“你什么意思?” 胡安强笑了一下,也点了一根烟:“我叫胡安强。” 杜见锋说:“我知道。” “那杜师长知道我哥哥叫胡安伟吗?” 杜见锋对于胡安伟还真有点印象,油滑的军需官,后来还被小孩儿打过。 “我哥阵亡了。”胡安强吸了一口烟,慢慢吐出来,看着青色的烟雾在面前渐渐散去:“前一阵的事情,杜师长是不是也觉得有点惊讶?我也以为像我哥那样的军人是不会死在战场上的,我从小就比我哥强,后来当了兵,我也是那个优秀的前途无量的,我哥是不成器的混日子的,可是没想到,他死得……这么像个军人。” 杜见锋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胡安强继续说:“我哥在北平有个情儿,是个唱小生的戏子,养了几年了,这不大像他的性子,我替他给那个人送过钱,没觉出有什么过人之处,倒觉得我哥对他不错,比其他人强。后来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我去年年初开会的时候遇见了方副局长,那个戏子跟方副局长有五分相像,我问了我哥,他承认得挺痛快,还说了你和方副局长的事情。杜师长倒是不必动怒,我想家兄并不是对方副局长用情至深,而是得不到的,他就总要在心里惦记着,这毛病从小就有。” 杜见锋微微皱了眉,说:“我没动怒,就是不知道胡营长到这儿来干什么?” 胡安强又点了一根烟,猛吸了两口:“好不容易得了空,把我哥的事情跟他那小情儿说了,倒是流了几滴眼泪,算是有情义的了,回来的路上正好看见你,就想和你说几句话,如果赶得上,替我哥再看一眼方副局长。” “那你可以走了,你已经跟我说完话了,方副局长什么时候能出来我也不知道。”杜见锋放下烟斗。 胡安强问:“杜师长不是在等方副局长?” 杜见锋没说话。 “杜师长怎么不进去找他?”胡安强抱着手臂,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看来杜师长也有一位兄弟,若遇不测,他也能替你去看一眼心上人。” 杜见锋知道他刻意讽刺,却也不想同他逞言语之能:“你走吧,胡营长,节哀。” 胡安强愣了一下,真的摔上车门开走了。 杜见锋想了想,终于还是下了车,要到门房去叫门,却正好看见大门开了,方步亭的轿车开了出来,车里的人显然看到了杜见锋,却没什么反应,车子径直开走了。 方孟韦在院子里把父亲送上车,车子刚出去,门房的吴叔就过来说外面有人找他。他快步走到门口,看见杜见锋就站在那里,高大挺拔,像一棵高耸云间的松柏。 他走到他面前,朝他伸出手,一把拉住了他:“走吧,我们到家了。” 他们手拉着手走进了方宅,方孟韦煞有介事地给他介绍这介绍那,杜见锋跟着看了一会儿才说:“小孩儿,我又要走了。” 方孟韦摸着镜框的手顿了一下:“我知道,去石家庄。” 他转过身,拉着杜见锋上楼:“我也要走了,去香港读书,香港大学。” 杜见锋问:“咱爹送你去的?” “是,爹说了,如果打完仗你再来找我或者我再来找你,他就眼不见为净了。”方孟韦笑了笑:“杜见锋,你有完整的家了,我厉害吧。” 杜见锋紧紧的抱住了他。 方孟韦的房间布置得十分简单,书桌椅子,书架,床铺。 杜见锋躺在方孟韦的床上,头枕着方孟韦的大腿,半眯着眼睛,方孟韦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手指梳着他的头发。 “你还记得胡安伟吗?”杜见锋突然说。 方孟韦想了一下,摇摇头。 “那年在重庆,有个醉鬼在招待所的走廊里拦着你,他就是胡安伟。” “哦,他怎么了?” “他是第四兵团胡安强的哥哥,刚才遇到胡安强,他说胡安伟阵亡了,他们兄弟感情不错。” 方孟韦声音里带了一丝肃然:“抛开品行,他当了这么久的军人,骨子里自然有血性,战死沙场何尝不是一种归宿。” 杜见锋不说话。 方孟韦弯身把他的头抱在怀里:“杜见锋,你只要记得一件事,我是你的家,方孟韦是你的家。” 杜见锋反抱住他,抱得死紧,头埋在他的胸膛上,织物遮住了他的表情,方孟韦看着他耳后的白发,眼里的两包泪转了又转,咬着牙忍住了。 等到两个人的情绪都平复了,方孟韦找了睡衣给杜见锋换上,像模像样地安排他洗漱,然后铺好床跟他招手。 杜见锋是心虚的,方步亭早晚会回来,他一想到这个,心理压力就很大。 方孟韦早早就拉了他躺下,像过家家似的,没多长时间,两个人居然搂抱着睡着了。 一夜两个人都做了乱糟糟的梦,天边刚刚有点亮光,杜见锋就起身准备换衣服,方孟韦翻身摸到了他的衣角,揪住不放。 杜见锋凑过去亲了亲他。 方孟韦就势搂住他的脖子,喃喃着:“杜叔叔,杜叔叔不要走……” 杜见锋平日里听着都是诱惑,今早却是心酸,狠狠心要挣他的手,没想到方孟韦下了死力,反而将他扭到床上,骑上了他的腰。 小孩儿蓬乱着头发,眼睛水汪汪亮晶晶的,人前那些疏离冷淡全不见了,专心致志地解睡衣扣子,露出大片光洁的皮肤,俯下身子去亲杜见锋的下巴,臀部就会挤压到男人发硬的胯部。 杜见锋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没忍住,叼上方孟韦的嘴唇,翻身压住了他。 等他再次穿好衣服,方孟韦已经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他想摸摸他的脸,又怕吵醒他,只用指关节轻轻碰了碰。 院子里,方步亭的车停得端正,杜见锋知道方步亭昨晚回来了,却没有赶人,显然是默许了,他恭恭敬敬地站在院子里,朝着这栋房子鞠了一躬。 方步亭站在书房的窗口,看到杜见锋的背影出了大门,一把拉上了窗帘。 方孟韦是深秋的时候离开北平去往香港的,从北平转道上海坐船过去,他走的时候,方步亭、方孟敖还有程小云来送,几个人都不是多话的人,叮嘱了几句便都沉默下来,方孟韦帮着崔婶他们把东西都搬好,然后对着他的家人们露出一个清澈的微笑:“我走了。” 他上了车,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45 (伪装者同人)触碰则死 作者:lilee 分卷阅读45 从窗子里看方步亭和方孟敖肩并肩站在一起,他们的关系已经好多了,程小云也搬进来照顾方步亭,家里倒也不冷清,方孟韦觉得很放心。 他朝父亲和大哥挥挥手,他们两个同一时间跟他挥挥手,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正好照射在他们身上,闪闪发光。 方孟韦剥了一个橘子,分给崔婶他们,自己拿了一瓣放在嘴里。 真好,是甜的。 上海到香港的船是夜间起航的,方孟韦上了船,折腾了一会儿,睡不着觉,便到甲板上吹风,海风湿润温柔,伴着的是不知哪里来的歌声,仿佛是鲛人的呼唤: 我要……你在我身旁……我要……你为我梳妆……这夜的风儿吹……吹得心痒痒……我的情郎……我在他乡……望着月亮…… 都怪这夜色……撩人的疯狂……都怪这吉他……弹得太凄凉……我要唱着歌……默默把你想……我的情郎……你在何方……眼看天亮…… 都怪这夜色……撩人的疯狂……都怪这吉他……弹得太凄凉……哦我要唱着歌……默默把你想……我的情郎……你在何方……眼看天亮…… 方孟韦浅浅地跟着哼唱,一路哼到了香港,只是后来,词被某个人改了: 我要,我在你身旁……我要,我为你铺床……这夜的风儿吹……吹得心痒痒……我的情郎……我在路上……望着月亮…… 都怪这夜色……撩人的疯狂……都怪这歌声……唱得心荡漾……我要唱着歌……默默把你想……我的情郎……门铃叮当……你我向望…… 都怪这夜色……撩人的疯狂……都怪这歌声……唱得心荡漾……我吻着你的额……弥漫着芬芳……我的情郎……我到家乡……你的心房…… 方孟韦举着一只冰棒,看着高大的男人整理学校的花圃,香港天气闷热,男人还不太适应,挥汗如雨。 他哼着这首歌,舔了舔冰棒。 男人被他哼得跟着瞎唱:“我要……把你脱光光……我要……把你抱上床……唔!” 方孟韦把冰棒塞进男人嘴里,瞪着眼睛说:“闭嘴,杜见锋。”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