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牙还牙》 分卷阅读1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1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1 书名：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文案： 徐清诺遭遇感情背叛后，报复的方式，是让对方感同身受。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虐恋情深 搜索关键字：主角：徐清诺 ┃ 配角：几个 ┃ 其它：出轨，报复 bsp;1 凌晨三点半，徐清诺还没有睡着。 躺在身边的麦遥侧对着他发出匀长的呼吸。今儿个是十五，徐清诺没有拉上窗帘，皎洁的月光洒进屋里，照在麦遥的脸上，给他长翘的睫毛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粉，他的嘴巴微微张开，整个人看起来安静无害，少了一份白日的那股稳重劲儿，显得比实际年龄年轻了两三岁。 他这副样子让徐清诺不由得想起大一初见他的情景。 那是个阳光灿烂的午后，他在食堂吃完午饭想起书本落在了图书馆，回头去找，意外地在空荡荡的图书馆看见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的麦遥。 金色的浮光笼罩着他的身体，清爽的秋风吹过，他的头发和桌面上的书页都在微微晃动，那幅画面犹如电影情节，美好得让人不舍得眨眼。 骤然响起的铃声让徐清诺回过神来，也把麦遥惊醒了。 他猛地坐直身体，眼神呆滞地四处张望，一脸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的茫然，看到站在门边的徐清诺时表情仍是茫然，过了好一会儿他的眼睛倏地亮了，他眨巴了两下眼，对徐清诺他绽开了一个粲然的笑容，举起爪子冲他摇了摇：“嗨。” 徐清诺不知道自己是被他的笑容蛊惑了还是被他的眼神催眠了，不由自主地也举起爪子对他摇：“嗨……” 年方十八的徐清诺，和二十岁的麦遥，就这么相遇了。 后来，麦遥总说他对徐清诺是一见钟情，其实徐清诺又何尝不是。 第一次见面，他们就感觉到了彼此身上那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吸引力，迅速熟识，发现彼此是同道中人后，他们很快就在一起了。 他们对彼此都是认真的，大学毕业后，双双出柜。 麦遥父母早亡，无需对谁交代，只有一个和徐清诺同龄的弟弟麦远，被告知一切，经过短暂的膈应、不适应后，他默然地接受了哥哥和徐清诺之间的关系。麦远从小叛逆不羁，麦遥担心他学坏，上中学的时候就常以“长兄如父”的姿态严厉地教育他不要做这个不要做那个，让麦远十分不耐烦，兄弟俩的关系并不十分亲厚，麦远反而和性格随和的徐清诺更有话聊。 相比麦遥，徐清诺的出柜之路就艰辛多了。他爸爸是书法家，妈妈是中学老师，都是思想传统的所谓知识分子，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自小乖顺的独生子竟然会和男人在一起。他们先是对徐清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希望他能“改邪归正”，后来见不管用，哀怒之下，他们把徐清诺关在家里，打算用强压手段断绝他和麦遥的联系。徐清诺无奈上演绝食，赌父母最终会心软，结果他们确实是心软了，不再反对他和麦遥在一起，可是他们也不再见他，就当从未生过他这个儿子。 为了和麦遥在一起，徐清诺放弃了疼爱他的家人，放弃了昔日的朋友，背井离乡留在他和麦遥一起读大学的这座城市。 他偶尔会觉得很难过很歉疚，可是他从来没有后悔，他爱麦遥。 七年过去了，麦遥在广告公司混得风生水起，已经是经理级人物，炒股和投资也挣了不少钱。徐清诺则开了一家书店，一边写网络小说，书店生意不算好，他写的小说也一直半冷不热，两项收入加起来和麦遥根本没法比。 徐清诺从来都不是一个胸有大志的人，他的愿望很简单：有一个家，有一个相爱的人，每天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不用太有钱，够用就行。 他很容易快乐，也很容易满足。 徐清诺原以为这样平淡而幸福的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 前阵子和麦遥过完七周年纪念日，麦远对他说：“小心点，记得经常给我哥挠挠痒。” 他当做玩笑，笑笑就过了。 没想到竟被他一语成谶。 麦遥出轨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个短篇。 会很快完结。 bsp;2 徐清诺和麦遥在一起七年，感情一直很好，但他们也会像世间其他情侣一样有争吵、冷战、闹别扭的时候。 两个月前，有一次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他们大吵了一架，麦遥摔门而去，一夜未归。第二天麦遥先服了软，两人和好如初。 此后不管大小事，麦遥都尽量迁就徐清诺。 他说：“吵架伤感情，以后我都不跟你吵了，我们好好儿过。” 徐清诺感动得不行，他深刻地反省了自己，让自己学会换位思考，多为麦遥着想。 小说和电视里，男人出轨愧对妻子时，为了补偿瞒在鼓里的对方，他们常常会给对方买很多礼物或者让自己的脾气变得温柔。徐清诺写小说时，也写过类似的桥段。 后来勘破麦遥出轨的真相，想起那阵子他对他的百依百顺，他才知道自己是个大傻瓜。 徐清诺并不是一个迟钝的人，他只是太相信麦遥了。 他发现不对劲是因为一条内裤。 麦遥工作忙碌，他和徐清诺的所有生活用品都是徐清诺一手置办的。 这对于徐清诺来说是一件极具情趣的事情，每次给麦遥买内裤，他都会想象他穿上和脱下时性感撩人的样子，所以，当洗衣机里出现了一条麦遥换下的他不认识的内裤时，他立刻就警觉了。 他按捺住，没有马上去质问麦遥。他开始不动声色的观察，结果被他发现许多让他心惊的蛛丝马迹。 麦遥多了两双他不认识的袜子。 麦遥偶尔会避开他去阳台讲电话，说是公事。 麦遥的电话费上个月开始忽然涨了不少。 …… 最让徐清诺起疑的是，虽然他们□的频率没有变化，仍是一周三四次，可是麦遥明显没有过去那么迷恋他的身体了。 徐清诺陷入纠结。 他一方面安慰自己，再浓烈炽热的感情都有转淡的一天，他和麦遥都已不再是毛头小子，两个人老夫老夫了，麦遥没有了新鲜感是正常的，生活平平淡淡也是正常的，不要像个怨妇似的疑神疑鬼…… 另一方面，他却无法自控地胡思乱想，晚上不停地做噩梦，梦见麦遥和别的男人赤身裸体纠缠在一起，画面激烈，堪比gv。 他快被自己搞疯了。 他很想揪住麦遥的衣领恶狠狠地问他：“你个王八蛋到底有没有在外面乱搞，有没有！”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2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2 可是不行。 徐清诺很了解麦遥，他是个感觉至上的人，在感情上从来不会委屈自己，他如果真的不爱自己了，他一定会直接说出来，因为歉疚而不忍伤人，这不是他的风格。 麦遥仍爱着他，所以不管他有没有乱搞，他都会回答徐清诺，他没有。 于是，徐清诺又要纠结了，该不该相信他？ 他平日里虽然大大咧咧，但他有自己的一套原则，他的世界里不容许暧昧和含混，他的眼睛里容不下一粒沙子，他对麦遥付出了忠诚和信任，他无法忍受他可能出现的谎言和背叛，他做不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也无法继续日复一日地猜疑下去，不得到一个真实确切的答案，他迟早会把自己折磨成疯子。 为了给自己一个痛快，徐清诺开始了调查。 他只做了一件事，查麦遥银行卡的消费记录和手机通话记录。 很恶俗，很女里女气是吗？ 徐清诺也鄙视自己的行为，可是这是最简洁最有效的方法。 他也是男人，他明白男人撒谎时都有种莫名的自信，总觉得自己掩饰的手段高明，不会轻易被人拆穿，在这种心态下，他们很容易会忽视很多很明显的痕迹。 麦遥工作生活都用同一个号码，每天跟他通话的人非常多，那一大堆通话记录列表中，除了徐清诺自己，他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物跟他频繁通电话。 银行卡消费记录也没有什么很大的问题，虽然麦遥有在商场买过一些东西，而他从来没见过，但是徐清诺知道，那些可能是孝敬上司或者送给朋友的。最近半年来，除了几次出差，麦遥并没有刷卡开房的记录。 徐清诺松了一口气，暗笑自己可能真的想太多了。 他正要趁麦遥回家前，把那些表毁尸灭迹，忽然想到什么，他猛地瞪大眼睛，飞快地把两张表展开，仔细看了一遍两个月前他和麦遥吵架那天的记录。 他记得很清楚，那天他们吵架前，麦遥跟他抱怨过，他本想买个蛋糕回来给他吃，结果身上不够现金，附近的atm机又坏了，取不出钱。 第二天和好以后，他故作凶狠地质问麦遥前一晚住在哪，麦遥说在时代宾馆开了个房。 徐清诺现在回想起来才察觉到，麦遥当时的表情和眼神都不太对劲。 像是做了亏心事似的，面上强作镇定，目光闪烁，不敢和他对视。 他身上没有现金。 他说他在时代宾馆开了个房。 那一天却没有他开房消费的任何记录。 很明显，麦遥对徐清诺说了谎。 徐清诺的直觉没有错，他真的出轨了。就在他们吵架的那天晚上。 而且，那个人，是麦遥认识并且很熟悉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bsp;3 徐清诺把麦遥身边所有男人都仔细排查了一遍，就连他亲弟弟麦远都没有放过。 最后他的注意力锁定在柏舫身上。 柏舫是麦遥去年认识的一个朋友的朋友，人长得很帅，身材也很好，高高瘦瘦，是个小有名气的模特。在时尚圈浸染多年，他品味很好，见识也广。麦遥工作以后看起来成熟稳重，内里却和大学时一样，仍是个闷骚的主，喜欢新鲜和刺激，崇尚有质感的奢华生活。 他和柏舫刚认识那会儿，两人从名车名包聊到香烟红酒，再聊到股票基金，可谓是包括万象，无话不谈。 徐清诺对柏舫却没有什么好感，他总觉得这个男人太装逼。他和麦遥在一起这么多年，最看不惯他身上的毛病就是自视甚高，容易自我膨胀，总觉得自己特能干，特高人一等。 麦遥和柏舫熟识后，这个臭毛病越发严重了。 随后徐清诺又发现柏舫对麦遥心思不单纯，当着他的面都敢有意无意地撩拨麦遥。他跟麦遥抱怨了几句，麦遥竟打哈哈说：“他那人跟谁都爱开玩笑，人混娱乐圈的嘛，性格开放点很正常，你别想太多了，我俩就是一般朋友。” 徐清诺气得够呛，冷嘲热讽道：“他是混娱乐圈的，你不是，他爱跟人调情、动手动脚，你乐在其中地受着，这样还叫一般朋友？好啊，赶明儿我也找个混娱乐圈的朋友去！” 麦遥虽然喜欢开点无伤大雅的暧昧小玩笑，但他知道孰轻孰重，他对柏舫并没有什么想法，为了他惹怒徐清诺，太不值当。所以慢慢的，他也就和柏舫疏远了。 柏舫恼怒，索性直接跟他表白，让他蹬了徐清诺跟他在一起，言辞之间对徐清诺十分轻视鄙薄，麦遥也怒了，更加避着他，不愿跟他来往。 柏舫长得实在太妖孽了，那双勾人的眼睛令徐清诺尤其不安。麦遥和他断绝来往，他面上不显，故意说：“你爱跟谁做朋友，我才管不着。” 心里却是极高兴的。 可惜他没能高兴多久，半年前，麦遥公司的一支大咖的服装广告，商家指定要柏舫代言。因为工作的关系，柏舫和麦遥又开始频繁见面。 从麦遥的通话记录中，徐清诺发现，过去两个月里，他们几乎每周都会通一两次电话。 那个人，是柏舫吗？ 徐清诺感觉他最可疑，却又不能百分之百确定。 事实上，他心里仍然存着一份侥幸，他希望是自己想太多了，他希望自己错怪了麦遥。他并没有出轨，他的身体和他的心仍然只专属于他一个人。 他努力让自己放轻松一点，每天和往常一样看店、写文，不让麦遥察觉到一丝异样。 可是，当夜里麦遥向他求欢时，他一想到他可能抱过别人，吻过别人，进入过别人的身体，徐清诺便有些受不了，不由自主地抗拒他的身体再碰触。 他觉得恶心，觉得脏。 他的反应这么强烈，麦遥不可能没有感觉，他打开床头灯，蹙着眉问他：“你怎么了，这些天老不让我碰，是身体不舒服，还是我又惹你不高兴了？” 他的眼睛里满是紧张和担忧，徐清诺与他对视，心情别提多复杂了。 别开脸，他轻描淡写地说：“最近有点累，没什么心情……” 麦遥以为他身体不舒服，也不勉强他，握住他的□，然后又捉过他的手放到自己身下，简单地给两人解决了一下，一起冲了澡便拥着他睡过去了。 麦遥睡得很熟，徐清诺却辗转难眠，一直到午夜三点半还没有睡着，望着月光下他的睡颜发呆。过去七年里的种种往事，那些美好的快乐的，那些伤感的痛苦的，犹如电影胶片，一帧帧浮现在脑海里。 他确定自己对麦遥的爱从未褪色，他不想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3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3 失去他，不想让两人的关系变得尴尬难堪，可是他又无法说服自己把所有怀疑咽回肚子里，装作什么都不知情。 他的心中一片迷茫，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 “唔……”麦遥突然揉着眼睛醒过来，右手撩开遮住他左眼的刘海，低声道，“怎么还没睡？” 在静谧的深夜，他的声音和目光显得格外温柔。 徐清诺心里和鼻间一阵泛酸。 “宝贝儿，是不是白天又睡太多，所以现在睡不着？你啊，老是这么日夜颠倒，干脆转行做猫头鹰算了……”麦遥说着，双臂亲昵搂住他的腰把他按进自己的怀里，双唇在他的眉心印上轻柔的一吻，戏谑道，“要不要哥哥唱摇篮曲哄你入睡？” 他还真的唱了，唱着唱着眼皮渐渐耷拉下来，自己又睡着了。 徐清诺靠在他的左胸上，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和体温，幽幽地叹了口气。他心想，也许真的是他自己胡思乱想了，他们这么相爱，麦遥怎么会对不起他呢？ 不管心里有多少怀疑，他还是选择了再一次相信麦遥。 徐清诺以为只要自己不再去追究，他和麦遥之间的关系就能回到之前那样亲密自然。 第二天下午，他却亲眼撞见了麦遥的出轨对象。 他怎么都想不到，那个人竟然是他最好的朋友，林小文。 作者有话要说： bsp;4 徐清诺上初一的时候就认识林小文了。 两人是同班同学。 徐清诺学习成绩好，又写得一手好字，一开学就被任命为班上的宣传委员，他性格随和大方，长得好看，在班上人缘很不错，男生女生都爱和他玩在一块儿。 林小文家境不好，因为营养不良，身材瘦小，脸上和身上总是脏兮兮的，就像个小乞丐似的，又不爱说话，老师不喜欢他，其他同学也都不爱搭理他。 徐清诺和林小文坐了一年前后座，原先也没什么话说，直到上初二后，有一天徐清诺无意间看到林小文在美术本上的涂鸦，顿时惊为天人。 “林小文，你会画画啊？” 林小文有些害羞地挠挠头：“嗯，小学学过。” “你画的真好。”徐清诺拿起他的美术本，想了想道，“你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出黑板报？” 在那个时候，出黑板报和帮老师批改作业、试卷一样，被学生们视为无上光荣的事，林小文有点受宠若惊，“我可以吗？” “你画的这么好，当然可以！” 就这样，林小文开始给徐清诺打下手，两人一个人画画，一个人写字，默契合作，多次在黑板报评比中获奖，校长还专门在全校周会时表扬了他们班。 班主任笑得嘴都歪了，不仅越发喜欢徐清诺，对林小文也另眼相看。 在徐清诺的帮助下，林小文各科成绩有了不小的提高，人也变得自信开朗了一些。上高中后，他的身高一下子从165窜到175，再加上他父亲下海赚了不少钱，家境慢慢好起来，他整个人的精神面貌都发生了很大变化，俨然从一个默默无闻的自闭小孩变成了魅力四射的俊美少年。 因为学美术的缘故，再加上小时候被人排挤，度过了一段孤独的时光，林小文的性格变得阴郁刻薄，又有些自视甚高，不愿意搭理他瞧不上的人，就连对待那些追求他的女孩子，从来不会给人什么好脸色。 正因为这样，林小文的朋友仍是不多，来往的多数是酒肉之交，徐清诺是他唯一知心的朋友。他对徐清诺有感激，有崇拜，还有依赖。在徐清诺面前，他完全不伪装掩饰自己，情绪不好对着他又哭又闹，心情好了又发嗲又撒娇。 徐清诺是独子，又没有什么表兄妹堂兄妹，在他眼里，林小文不仅仅是他的朋友，还是任性的弟弟。 从十二岁至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一直要好，偶尔也会拌几句嘴，闹点小别扭，可是谁也不会真正往心里去，隔天一个电话过去，又聚在一起吃喝玩乐。 徐清诺想过世事无常，也许自己会和麦遥分手，却没想过他和林小文的友情会有任何改变，他以为他们会是一辈子的朋友。 他怎么都没想到林小文竟然会和麦遥一起背叛他。 发现真相的过程十分偶然。 徐清诺怀疑麦遥出轨的第二个星期，麦遥又出差了，他一个人心烦意乱，不想窝在家里胡思乱想，就去林小文家住。 林小文在洗澡，徐清诺倚着墙倒立，正犹豫着要不要跟他说自己对麦遥的猜疑时，不经意地一瞥，看到他床底下有个亮闪闪的东西。 他想起自己在林小文家丢失过一枚麦遥送他的白金指环，以为那就是那枚指环，他欣喜地趴在地上上伸手去探，结果摸出来一看，整个人懵了。 那不是他的指环，而是麦遥的一枚袖扣。 那是麦遥去年生日，他专门叫人定制镶在送他的西服上的，那袖扣的样式是他亲自设计的，侧面还有麦遥名字的字母缩写。 他绝不会认错。 不等林小文从浴室出来，徐清诺急匆匆地回到家，打开衣橱找出麦遥那身西服检查。 果真少了一枚袖扣。 徐清诺整个人瞬时像是掉进冰窟，全身发冷。 作者有话要说： bsp;5 “我滴好盆友，我滴好哥们儿，快接电话，快快接电话~” 林小文自己录的专用铃声在空寂的屋子里响了一遍又一遍。 徐清诺望着茶几上的手机，冷冷地笑了，他浑身无力，躺倒在沙发上，双手盖住脸，两行热泪从眼角流出来。 他听说过防火防盗防闺蜜这句话，可他从来不知道，他竟也该防着自己最好的朋友。 因为徐清诺的缘故，麦遥和林小文经常见面，两人关系还算不错，可是并没有到非常熟稔的程度，相反的，他们还有点看对方不顺眼。麦遥觉得林小文又娘又自以为是，林小文说麦遥大男子主义太严重，简直把自己当皇帝了。 徐清诺想不明白，这样的两个人是怎么勾搭上的。 他更不明白，他们又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徐清诺最近连日来都睡眠不足，在突然看破真相，极度的震惊、悲伤过后，深深的疲倦涌上来。林小文带着笑意故作傲娇的声音还在屋子里回荡，他陷入了黑沉沉的睡眠中。 不知过了多久，徐清诺被人摇醒了。 “清诺！清诺——宝贝，快醒醒——” “清诺，你还好吧？”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4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4 徐清诺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不期然地对上两张俯视着他的焦急的脸。 麦遥。林小文。 他觉得荒谬透了，荒谬地忍不住笑起来。 “你还笑！突然离开我家，电话又不接，我拍门你也没反应，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差点急死了你知不知道——”林小文咬牙切齿道，眼圈都红了。 徐清诺哑然。 麦遥握住他的右手，神情仍是无比担忧，“宝贝，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宝贝？ 徐清诺又笑了。 亏他还能面不改色地叫得出口，而且还是当着林小文的面。 林小文也厉害，脸色竟然一点都没有变，目光仍然落在他身上，仿佛麦遥真的只是他朋友的男友，与他没有其他任何瓜葛。 如果不是那颗袖扣还死死地捏在自己左手手心里，咯得他掌心生疼，徐清诺真要被这两个人骗过去，以为一切都只是自己的臆想了。 怒极的那一瞬间，他很想怒吼，很想尖叫，很叫他们这一对狗男男立刻滚出去，永远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徐清诺却硬生生地把那一团滔天怒火咽了回去，故作疑惑无辜地对麦遥和林小文说：“我没事啊，就是太困了，好好睡了一觉，你们紧张什么啊。” “真的没事？”麦遥有点半信半疑。 “没事啦。”徐清诺对他笑笑。 麦遥长舒一口气，随即又没好气地狠狠捏了一下他的脸颊，“你个小王八蛋，吓死我了！” 徐清诺故意咦一句道：“你不是出差了吗，怎么现在会在家里？” “小文跟我说你可能出事了，我又打不通你电话，连忙开车回来……” 他出差的那座城市，虽然离n城不算远，可是徐清诺知道，开车走高速回来起码也要两个小时。 望着麦遥疲倦憔悴的脸，他心情复杂。 就在这时，林小文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道：“清诺你没事就好，下次可别再这样吓人了。” “对不起啊，让你担心了。”徐清诺无比佩服自己的演技，竟然还能心平气和地跟他致歉。 “得啦，困死了，我回家了啊。” 徐清诺挣开麦遥仍紧抓着他的手，“你帮我送送小文。” 这话，以前他常对麦遥说。 每次林小文来这蹭饭，走的时候徐清诺不是在洗碗就是在拖地，送客的任务就被他委派给麦遥。以前老想着，让他们多一点相处，他们的关系可以变得融洽一点，自己也不用夹在中间做人了。 现在想来，自己就是个宇宙超级无敌大傻逼。 作者有话要说： bsp;6 麦遥的出差任务还没完成，确定徐清诺没事，在家休息了一夜后第二天一大早又要赶过去。 临走前，他亲吻徐清诺的额头，轻声唤他，“宝贝，我要走了……” 徐清诺装作还在熟睡，咕哝一声翻个身背对着他。 “你这家伙，忒没情趣了！”麦遥无奈地笑着拍了一把他挺翘的屁股，穿好衣服走了。 听到大门合上的声音，徐清诺才睁开眼睛，心里一阵空茫。 为什么麦遥可以一边出轨一边对他这么好？ 他原以为，以自己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会马上跟麦遥提出分手，决绝地离开，可是内心深处他却忍不住为他找借口，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也许他只是喝醉了，或者是一时没有克制住自己…… 说到底，他还是舍不得麦遥，舍不得这段自己为之付出了青春和亲人的感情。 可是，叫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待麦遥和林小文如初，他也做不到。 他们两人的背叛，就像一根巨大的刺，深深扎在他心里。 麦遥出差的那几天，他在书店门口挂上暂停休业的牌子，没有写文，也没有出门，更没有理会林小文，一个人待在家里，深陷在原谅和分手之间，分裂成两个完全相反的自己，互不甘心地拉扯着他的意志，痛苦纠结得整个人就快要爆炸了。 最令他耿耿于怀的不是麦遥背叛他这个事实，而是他背叛的原因。 他……爱上林小文了吗？ 不管原因是什么，麦遥终究是背叛他了，揪出原因，自己并不会好过半分。这些道理，徐清诺明明知道，却不肯当一个糊涂鬼，他死也死要死个明白。 他做了一件自家很不耻的事——在林小文家的床底下按了监听器。 他暗暗下定决心，如果那真的只是一个意外，麦遥以后和林小文再没关系，那么，他就当一切没有发生过，再给麦遥和自己一个机会。 如果麦遥继续和林小文纠缠…… 那么，他可以知道他们为什么背叛自己，也能让自己彻底地死心。 这是一场赌博。 不管结果如何，他非赌不可。 徐清诺万万没想到麦遥出差回来的那一天，事情就尘埃落定，有了最终结果。 前一晚，麦遥打电话跟他说：“我明天晚上回来。” “要不要我去接你？”徐清诺随口问了句。 麦遥说：“不用了，你最近身体不好，在家等我吧。” 徐清诺没有多想，谁知上午十点多，林小文家的那枚监听器里竟然就传来了他的声音！ 监听器有些沙沙的杂音，他的声音显得有些失真，徐清诺却无论如何都不会认错。 接下来听到的一切让他心冷绝望到了极点。 “累死我了……”麦遥跟林小文抱怨道。 林小文嘻嘻笑，“那你还敢来我这儿，还行不行啊你？” “马上就叫你知道我行不行！” 麦遥将林小文推倒在床上，突然受重的床铺发出夸张的吱呀声，两人都没再说话了，呼吸渐渐沉重，似乎在接吻，随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脱衣服的声音和林小文直嚷着痒痒的咯咯笑声……再然后，伴随着肉体怕打撞击的声音，房屋里响起呻吟、喘息、低吼、哭叫……最后归于沉寂。 凭着徐清诺对麦遥和林小文的熟悉程度，光听声音他就想象出了他们纠缠在一起的真实画面，他全身都在颤抖，泪流满面，牙齿将下唇咬破，不停在流血，他也毫不在意。 他无数次想把耳麦摘下来，却硬逼着自己把整场春宫戏听完。 当他听到麦遥发出熟悉的满足喟叹声时，他终于忍不住了，对着垃圾桶一阵狂吐。 等他吐完，他也如愿听到了他们说起自己。 “喂，我一不小心把你给榨干了，晚上你回去可怎么跟清诺交代啊？”林小文一副开玩笑的语气道。 麦遥沉默了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5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5 一会儿，说：“没事，清诺最近身体不好，根本不让我碰。” 林小文也沉默了一会儿，幽幽地说：“你说我们两个是不是狗男男？” 麦遥没说话。 “有时想想，我们真是太对不起清诺了……” 麦遥有点烦躁地打断林小文：“行了，我们就是身体上各取所需而已，我爱的始终是清诺。” 林小文有点怯懦地说：“我好怕会被清诺发现，他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不想失去他，也不想他伤心……” “那就不要让他发现。”麦遥啪的划开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烟，冷冷地说。 林小文的语气也变冷了，“麦遥，我是因为没有对象，身体空虚才找你，你呢，你都有了清诺，你明明很爱他，为什么还要背叛他？” 俨然一副站在徐清诺死党立场上说的话。 麦遥有点茫然地回答：“我也不知道自己着了什么魔，可能我和清诺在一起太久了，对彼此失去了新鲜感，总觉得欲望没办法得到满足……” 两人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又传来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 就在徐清诺以为这非人的折磨要结束了的时候，林小文又开口了，声音轻轻的，带着一点殷殷的期盼，“喂，你……还来找我吗？” 麦遥沉默了很久，淡声说：“过几天吧。” 徐清诺的眼泪，已经流干。 作者有话要说： bsp;7 晚上七点半。 麦遥打来电话时，徐清诺正在市里最热火的gay吧。 听到他这边的嘈杂声，麦遥语气有点不悦：“你在哪儿疯呢，不是叫你乖乖在家等我吗？” 徐清诺无比平静地扯谎道：“今天是一个朋友生日，我差点给忘了，大家很早就说好了要玩通宵，你先睡吧，别等我了。” “哪个朋友，男的女的啊，我认识吗？” “写手圈的一个朋友，你不认识。” 麦遥再次追问：“男的女的？” 徐清诺冷笑，“男的。” “切，那肯定是个丑男！”麦遥吃定了徐清诺心思单纯，爱惨了自己，不会跟别人怎么样，“宝贝儿，你可要早点回来，我空闺寂寞难耐啊~” 换了以前，徐清诺肯定会好心情地跟他调笑几句，此时此刻，他却半点心情都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他满脑子里都是他和林小文纠缠在一起的画面。 他又想吐了，忍着恶心敷衍了麦遥几句，挂断电话，对酒保说：“给我一杯威士忌。” 他一杯又一杯的喝酒，他知道有很多男人在看着他。 以前，他根本不会光顾这样的场所，更不会容忍麦遥之外的男人用这样□裸的目光看着他，四周都是同类，眼睛泛着绿光，仿佛他一个不慎就会扑闪来将他啃食干净似的。 现在，他却一点都不在意了。 麦遥的出轨让他一度陷入自我厌弃，那些男人的目光，让他对自己在麦遥眼中失去了新鲜感的身体再度自信起来。 呵呵，看吧，多少男人都在觊觎我。 我不是非你麦遥不可。 最终，徐清诺选了坐在他右侧的那个最帅的男人。 他长得实在是帅，那张俊朗的脸和挺拔修长的身材让人赏心悦目，全场的男人一半在看徐清诺，一半在看那个男人，而那个男人，也在看徐清诺，直勾勾盯着他的目光中一点也不掩饰他对他的浓厚兴趣。 放下酒杯，徐清诺去了洗手间，转身之前看了男人一眼。 男人会意，勾了勾唇角，跟了上来。 三分钟后，男人率先离开了夜店，徐清诺又喝了一杯酒，然后也离开了，离开时手心里多了一张启临酒店情侣套房的房卡。 他喝得有点过头了，走出电梯，双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时，整个人都像在飘。 眼看那个房间越来越近，他想起了麦遥，心里有点悲伤，更多的却是想要毁掉一切的兴奋和激动。 嘀的一声后，门开了。 迎接他的是火热的拥抱和缠绵的吻。 在对方的热情中，徐清诺差点窒息。 “第一次？”男人摸着他敏感的腰，笑道。 徐清诺闭着眼睛摇头。 “那么……是第一次出来搞？” 徐清诺咬了咬唇，“能不能不要说话？” “ok~”男人识趣地闭上了嘴，再度吻住他的嘴唇，一边吻一边拽着他走到浴室，很快进入正题。 陌生的体味和身体，让徐清诺有些不适，幸好对方技术不错，不一会儿，他就忘记了一切，沉沦在刺激的感官世界中。 看得出来，对方很喜欢他的身体，在浴室做了一次还不够，回到床上又来了两次。 他的体力极好，简直如狼似虎。 双腿被架在他的肩膀上做第四次时，徐清诺昏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男人已经走了，床头柜上杯子下押着一张便签纸，上面写了他的名字和一串手机号码。 江衡。 徐清诺看了一眼那个名字，面无表情地把便签纸揉了揉，丢进垃圾桶里。 bsp;8 生活继续。 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徐清诺原本体质就弱，装病又装得很自然，以此为借口搬到另一间房睡，不让麦遥碰，麦遥虽然心里有点不爽，但是他最近工作很忙，频繁出差，也就没太在意。 几天后，他又出差了，临走时跟徐清诺吻别，贱贱的语气说：“别太想我噢~” 徐清诺忍住呕吐的冲动微笑：“滚吧你。” 麦遥一步三回头地送香吻，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门里，徐清诺脸上的笑容瞬时消失。 上午在书店写了连载小说的新章后，徐清诺上网跟以前的同事苏阳聊天。 清诺：最近怎么样？ 忧伤小太阳：看我新昵称就知道了tat 清诺：学长还是对你很冷淡？ 忧伤小太阳：嗯~~~~(>_<)~~~~ 忧伤小太阳：你说我到底哪里不好啊，他怎么就这么不待见我？ 清诺：呃，这个…… 忧伤小太阳：我为了他连家人和工作都不要了，跟着他来这里，就算他再不喜欢我，也不能对我这么冷漠啊！我虽然脸皮厚，可是我的心也是肉长的，他总这样对我，我也会伤心我也会难过啊！ 忧伤小太阳：清诺，我有点后悔了，要是我当初听你的劝离他远远的，没有迷上他就好了！ 忧伤小太阳：我现在真的好痛苦好纠结，好想回家！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6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6 可是我又舍不得他，说不定他明天就会对我好一点了呢？我要是走了，我们岂不是错过了？ 忧伤小太阳：清诺，我到底该怎么办…… qq窗口里，苏阳发的信息不断地蹦出来。 徐清诺一条条看过去，心情复杂。 苏阳和他的学长是在他的生日聚会上认识的，此后苏阳就深深地迷恋上了这位学长，使出浑身解数追他，可惜学长已心有所属，不为所动，苏阳不肯放弃，在学长被外派美国分公司时毅然决然地辞掉工作，尾随而去。 苏阳的痴情和执着连徐清诺都被感动了，但是他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所以一直在劝苏阳不要再浪费时间和精力了，学长喜欢的从来都不是他。 忧伤小太阳：清诺，你知道吗，你和麦遥是圈里人都羡慕嫉妒恨的一对模范情侣，要是他也能有麦遥对你的三分那样对我，我真是死而无憾了…… 徐清诺苦笑。 模范情侣，真是太讽刺了。 徐清诺朋友众多，真正的知交好友只有林小文一个，以前和苏阳虽然关系很好，但到底不比和林小文的多年情谊。 以前徐清诺从来不会跟林小文以外的人说感情方面的事，可是今天，他实在忍不住了，对着苏阳，他把憋闷了多日的怒火、怨愤和哀伤一次发泄了出来。 苏阳有些惊呆了，久久没有回复。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小心翼翼地发来一条。 忧伤小太阳：清诺，你还好吗？ 清诺：不好，但是也最坏的时间也过去了。 忧伤小太阳：摸摸。 忧伤小太阳：你有什么打算，要跟他分手吗？ 徐清诺冷笑，分手，那是必然的。但是不是现在。 忧伤小太阳：麦遥个贱人！！有你这么好的男朋友还不知足，竟然给我搞外遇，要是我现在在国内，一定帮你阉了他！！ 忧伤小太阳：林小文也是个贱人，他想发骚找别人去啊，这世上男人多了去了，为什么偏要找麦遥！！贱人贱人贱人！！宇宙超级无敌大贱人！！ 心如死灰的感觉大抵如此，看着苏阳同仇敌忾的怒骂，麦遥心底已经翻不起什么波澜。 清诺：行了，不说这些糟心事了，你呢，现在到底什么打算，要回国吗？ 忧伤小太阳：不，我就跟他死磕到底了，一定要把你亲爱的学长拿下！！ 清诺：好吧，祝你得偿所愿。 作者有话要说：对于有读者对清诺童鞋放纵报复有异议，事实我也不赞成这样的行为，但是，呃，这只是个小故事。主角言行不代表作者三观哈。作者素根正苗红的好孩子~ bsp;9 麦遥出差的第二天，晚上，徐清诺一个人在街上游荡，路过之前去过的那家gay吧，犹豫了一会儿，没有进去，继续游荡一圈后，不知不觉又到吧门口。 这一次，他没有多想，推门进去了。 坐在吧台边，一片人声鼎沸中，他看到许多人围着一个男人，大家热烈地拍着手，尖叫着、欢呼着，看他在舞池中央跳舞，那个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短袖t恤和修身的黑色牛仔裤，汗水打湿了他的头发、脸庞和身体，胸口处亦是一片濡湿，他毫不在意，跟随着劲爆的音乐洒脱地舞动着身躯，微眯着眼，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身体和神情都是那么诱惑而性感。 江衡…… 徐清诺远远地望着他，想起那一夜，蓦地有种快要燃烧起来的感觉。 当江衡跳完舞，气喘吁吁地走过来，跟酒保要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推到他面前，然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把自己手中那杯酒喝完时，徐清诺不由自主地也拿起了自己面前的那杯酒，一饮而尽。 江衡嘴角扬起，忽然起身离开高脚椅，拉住他的手就往外走。 夜风有点凉，江衡的手却是滚烫的。 徐清诺像个傻瓜一样，被他拽着走到大街上，起先只是快步走，后来江衡的步伐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两人竟跑了起来，朝着上次去过的那家附近最近的酒店，一路狂奔。 一直到酒店前台，面对前台人员惊诧怪异的目光，江衡仍握着徐清诺的手，另一只手摸出钱包，摊开，抽出身份证和现金。 徐清诺脸上有点烧，扭过脸去假装看天花板。 一直到进了房间，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关上门后，江衡将徐清诺推到门上，一边激烈地吻他，一边脱他的衣服。 两人的身体不可思议地契合，纠缠了很久很久才结束。 徐清诺很累，却又睡不着。 平缓了呼吸后，他挣开江衡横在他腰上的胳膊去浴室冲了个凉，然后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穿好，坐在飘窗上，点了一支烟，望着黑漆漆的窗外发呆。 江衡也坐起来点了支烟，娴熟地吐了口烟圈后问他：“你在想什么？” 徐清诺没有理他。 “喂，要不要这么无情，用过就丢啊？”江衡一副委屈的语气抗议道。 徐清诺凉凉地看他一眼，“你不困？” “困啊。” “困就睡你的，别吵。” 江衡眨巴了下眼，“虽然很困，可是比起睡觉，我觉得跟你聊天更有意思。” “你想聊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 徐清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问这个做什么？” 江衡举起手做投降状，“好吧，你不想说就算了。” 他下床坐到徐清诺对面的位置，伸出右脚撩拨他的小腿，想要逗他跟自己说话，可惜徐清诺那份躁动得到了纾解，对此一点发应都没有。 江衡郁闷地撇撇嘴，正打算上床睡觉，徐清诺突然开口：“做一段时间的固定partner，你有没有兴趣？” 江衡问：“一段时间指多久？” 徐清诺想了想，“一个月吧。” 一个月。够了。 bsp;10 “诺诺，诺诺~”麦遥搂着个抱枕在书房晃来晃去，试图吸引徐清诺的注意力。 徐清诺盯着电脑屏幕，手指飞快地敲打着键盘，头也不抬地问：“什么事？” 麦遥在书桌前蹲下，把脑袋搁在他的电脑屏幕上，一脸哀怨的表情，“清诺你不爱我了吗，最近对我好冷淡……”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跟出版商签了本书，最近都要赶稿。” “我不管，我要你陪我出去吃饭、看电影！我们都多久没约会过了！” 徐清诺摘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面无表情地看着无理取闹的麦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7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7 遥，“你忙工作的时候我跟你抱怨过吗，你现在可不可以换位思考一下？” “知道了，我看电视去了……”麦遥垂头丧气地出去了。 徐清诺对着他的背影冷笑一声，继续写文。 手机响了。 接听后，他回房换衣服。 麦遥追进来，欣喜道：“亲爱的你决定跟我约会了？” “不是，有点事要出去一下。”徐清诺面色不改地说。 麦遥立刻不高兴了，“你跟谁出去？” “一个朋友。” “哪个朋友？” “写手圈的，你不认识。”徐清诺发现这个借口还真好用。 麦遥还是没有怀疑，只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什么事啊，这么急叫你出去。” 徐清诺眨了一下眼睛，“他跟女朋友约会，结果钱包被人偷了，叫我去救场。” “不是吧，这哥们儿，倒霉到家了啊。”麦遥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得，你快去救人吧！” 徐清诺笑了笑，原来说谎把人骗过去的感觉，还挺刺激的。 随即又想，自己要是撒谎成习惯，以后改不过来了可怎么办。 这种矛盾的心情就像和江衡乱搞时的心情一样，有时觉得刺激和兴奋，有时又觉得恶心和厌倦。尤其是偶尔在做的过程中接到麦遥的电话，脸不红气不喘地对他说“我和朋友在外面玩”时情绪更加复杂。 大约两个星期后，麦遥终于发现了一点端倪。 “清诺，这几天你是不是没有去书店？” “去了啊。” “我昨天去书店找你，怎么没看到你？” “哦，可能我去对街喝咖啡了。” “我也去了咖啡馆，你没在那儿。” “这样啊，那也有可能我去其他地方闲逛了……” 麦遥盯着他的眼睛，“我有朋友说在城西看到你了。” 徐清诺一脸茫然，“城西？昨天我没去城西啊，你哪个朋友说看到我了，是不是认错人了？” “也许是认错人了吧……” 撒谎、夜不归宿、电话费暴增、不让麦遥碰触、每天在家的时候不是在写文就是在睡觉……种种迹象都让麦遥不安。 徐清诺很小心，每次都会警告江衡，不准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否则，game over，再没下一次。江衡虽然心痒痒，很想很想在他细白优美的脖子或者柔韧性感的腰部狠狠地来上那么一口，碍于徐清诺的威胁，最终还是没敢下口。 他们每次见面，都是徐清诺打电话给江衡，然后由江衡订酒店，两人搞完，徐清诺叫江衡离开，自己睡到半夜或者第二天早上回家。 江衡技巧很好，又识趣听话，叫徐清诺得到快感的同时也很省心。 第十次约见时，徐清诺发现了麦遥戴着帽子和墨镜鬼鬼祟祟地在跟踪他。 在橱窗上看见那个身影时，他忍不住笑出声，表情和眼神却是冷到极点，他拿出手机打给江衡，“今天不去酒店了，我们去酒吧喝酒吧。” 江衡虽然意外，却也没有什么意见，“好啊。” 在pub里，徐清诺表现得很热情，拉着江衡去跳舞，又不停地和他碰杯。 他喝得满脸红潮，因为觉得热而扯开了衬衣的两枚扣子，他趴在吧台上，眉眼弯弯地对着江衡笑，“再干一杯~” 这样的他，浑身散发着不同于在床上的性感味道，江衡忍不住俯身过去，吻了吻他的脸颊。 吻完之后，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徐清诺，除了第一次，之后徐清诺一直拒绝他吻他，他有点担心他会生气。 这一次，徐清诺却没有任何抗拒的意思，甚至还伸出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送上自己的双唇。 对这送到面前的诱惑，江衡愣了一下，马上顺应自己的本能反应，热烈地回吻。 bsp;11 凌晨一点。 徐清诺带着满身酒气回到家，一打开门就被屋里浓郁的烟味呛着了，屋里没有开灯，麦遥站在落地窗前抽烟，背影看起来萧索而寂寥。 “回来了？”他转过身，声音粗哑地问。 黑暗中徐清诺看不清他不到表情，只能从他的声音中察觉出他隐忍的愤怒和伤心。 呵，你也会愤怒，也会伤心吗？ “对不起啊亲爱的，我那倒霉的朋友被他女朋友甩了，拉着我不让我走，硬要我陪他不醉不归，我就多喝了两杯。”徐清诺语气歉疚地说。 麦遥没吭声。 “呃，还有一件事我要坦白……” “什么？” “我喝高了，把我朋友当成了你……不小心跟他kiss了……” “是吗？” 麦遥的语气仍然冷冷淡淡的，徐清诺却敏锐地听到他长长地舒了口气。 洗了澡后，麦遥马上把徐清诺拉进了房间，热情地缠着他。 徐清诺忍着恶心，抓住他在自己身上上下游走的手，躲开他的吻嗔道：“我好累，改天好不好？” “不……”麦遥低头脱他的衣服。 徐清诺使劲推开他，语气也冷了下来，“我真的很累，没心情。” 麦遥的动作僵住，他抬起头盯着徐清诺，眼神幽冷，“你是不是有别人了？” 徐清诺怔了一下，大笑，“傻瓜，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麦遥不说话。 徐清诺拍拍他的头，“我真的只是累了，别乱想，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麦遥沉默地把他搂进怀里，过了很久很久，当徐清诺发出绵长的呼吸声时，他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轻声说：“清诺，我爱你……” 他的声音充满了无限柔情和深情，还带着一点颤抖，徐清诺的心不由得也跟着颤了一下。 装作熟睡状态，他翻了个身，背对着麦遥眼泪流了出来。 你爱我？ 可惜，我已经不爱你了…… 过了两天，林小文来书店找徐清诺。 他暴躁地在店里走来走去，“孟廷辉那个混蛋！！他以为他是谁，竟敢对我不冷不热的？！混蛋，我再也不理他了！！” 徐清诺一边整理着书架，一边安抚他，“也许他最近很忙吧。” “忙？以前他再忙也会每天给我打电话，可是最近他一次也没有主动打给我，一次都没有！”林小文双目赤红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咬牙切齿道，“不对劲，太不对劲了，这混蛋一定是有新欢了！” 徐清诺沉默了几秒，语气淡然地说：“就算他有新欢了也很正常吧，毕竟你从来没有答应过和他在一起，他并不是你的男朋友不是吗？” 林小文被他这句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8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8 话噎住，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无理取闹的话：“就算我没答应他什么，可是他说了他喜欢我，会永远等我，他不可以不守承诺！” 永远……承诺…… 徐清诺几乎要仰头大笑。 林小文，你太盲目自信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会永远等谁，没有谁会永远包容谁，也没有任何承诺是不可以被打破的。当你把对方所有耐心和底线都磨光，对方便会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每一份爱情都有保质期。 友情也一样。 林小文走了以后，徐清诺看看时钟，下午四点半。 眯眼看看窗外碧蓝的天空和明媚的阳光，他微微一笑，给江衡打了个电话，“我打算去世纪广场旁边的星巴克坐一会儿，要出来一起喝杯咖啡吗？” 江衡有些惊讶，“现在？” “嗯，没时间吗？” “有，等我一会儿，马上到。” 这是徐清诺第一次在江衡上班的时间约他出来。 江衡的头发剪短了一些，穿着白衬衣和一身黑色的西服，打着领带，脚上蹬着一双黑皮鞋，腕上带着一块钻石名表，这副成功精英男的模样和徐清诺以往见到的他完全不一样。 “拿铁，谢谢。”坐下点单后，江衡脱下西服外套，解开了领带，嘴角微勾，看着对面的徐清诺臭美地问，“我很帅吧？” 徐清诺回神，低头笑了笑。 对嘛，这个痞子样，才是他认识的那个江衡。 接下来的时间，徐清诺没有说话，沉浸在咖啡馆的美妙音乐中，望着广场发呆。 江衡对此也不在意，摸出手机低头玩植物大战僵尸。 就这么沉默对坐近一个小时。 “你不好奇我是做什么的吗？”江衡终于忍不住先开口。 徐清诺摇头。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他伸出右手食指在嘴唇上对着江衡嘘了一声，然后接通电话。 “你在哪？” “书店啊。” “晚上回家吃饭吗？” “不回吧，我要赶稿，叫外卖就好了。” “哦。” “还有事吗？” “你上次说的那个朋友，最近你们有见面吗？” “没有啊，怎么了？” “没什么……” bsp;12 麦遥突然变了。 他不再频繁加班和出差，他每天下厨换着花样给徐清诺做好吃的，他的脸上再难看到笑容，他的话越来越少，烟瘾越来越重…… 徐清诺该吃吃、该睡睡、该出去玩就出去玩。 假装不曾发现他的变化。 假装不曾发现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带着哀伤和惊惶。 这样过了好几天后，麦远打电话问徐清诺，“你和我哥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啊，怎么？” “昨晚他叫我出去喝酒，喝得烂醉，抱着电线杆大哭，喊着你的名字，叫你别离开他。” “有这种事？” “你不会连他喝醉了都没发现吧？！”麦远不自觉地提高音量。 徐清诺表情冷漠，“我昨晚很早就睡了，醒来他又去上班了，确实没发现。” “你俩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啊。” “没怎么，没怎么你会这副语气？！没怎么，我哥会跟我说你外面有人了？！我警告你啊徐清诺，你要是敢对不起我哥，我找人打死你！”麦远声色厉茬道。 挂了电话，徐清诺的心口就像北风过境，冷飕飕的。 他不怪麦远，不管他们两个人关系多好，他终究是麦遥的亲弟弟，他的心自然是偏向至亲的。 他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钱包。 内袋里，他和麦遥的合照早被他撕掉扔了，现在只剩下他和父母的照片。那是他高中毕业的夏天和父母一起去海边度假拍的，照片里的他才十八岁，父母宠溺，前程似锦，纯真快乐。 好几次，他回到家乡，不敢面对父母失望悲伤的眼神，只能偷偷的趁父母出门了，把买的大包小包放在家门口，然后躲在小巷子里等他们回来，再远远地看他们几眼。 他突然觉得好累。 好想爸爸妈妈。 好想回家。 世界之大，永远的港湾，只有有父母的那个家。 整个下午，徐清诺自虐地一遍遍听陈洁仪的那首《天冷就回来》。 从前对着收音机学唱旧的歌 我问妈妈为什么伤心像快乐 妈妈笑着说她也不懂得 我想出去走一走哦妈妈点点头 天冷你就回来别在风中徘徊 哦妈妈眼里有明白还有一丝无奈 天冷我想回家童年已经不在 昨天的雨点撒下来那滋味叫□ 呜~别在风中徘徊呜~天冷就回来 傍晚的时候，林小文来店里了。 看到徐清诺泪流满面，伤心欲绝的样子，他大惊失色，“清诺，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徐清诺没有接他递过来的面纸，拿衣袖胡乱地擦了擦眼睛，“没事。” 林小文看到桌上钱包里的照片，自以为徐清诺只是想家了，哥俩好地拍拍他的肩膀道：“今年过年我们一起回老家吧，都这么多年了，叔叔阿姨肯定原谅你了。” 徐清诺没有接他这一话茬，淡然地问：“你来找我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林小文扁嘴，“清诺你最近对我好冷淡！” 徐清诺看着他，笑了笑。 他的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林小文莫名的有种背后发凉的感觉，不自在地别开眼，揪着桌上那盆绿萝的叶子，恨恨道：“该死的孟廷辉真的喜欢上别人了！” “他早该这样了。” “清诺？！”林小文不敢置信地瞪着徐清诺。 徐清诺微笑，语气轻柔地说：“你这样的贱人，哪一点配得上他？” 此时此刻的他就像一个彻底的陌生人。 林小文错愕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徐清诺痛快地起身，走出书店给江衡打电话，“晚上来我家吗？” bsp;13 晚上，江衡带了水果来。 是一个漂亮的水果篮，里面五颜六色的，有葡萄、苹果、橘子，还有杨桃。 徐清诺笑喷。 江衡看着他身上穿着的围裙也笑了，立刻做出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道：“这算是制服诱惑吗？只穿围裙就好了嘛，里面的家居服太多余了。” 徐清诺白他一眼，“换了拖鞋进来。” 江衡看看鞋架上一双和徐清诺脚上同款不同色的拖鞋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9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9 ，然后又看看其他的，挑了挑眉问他，“我穿哪双？” 徐清诺随手抓了一双给客人穿的丢在地上。 徐清诺做了拿手的四菜一汤。 江衡惊叹道：“哇哦，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啊，可以嫁了~” “话怎么那么多，吃吧你！”徐清诺笑着递给他一双筷子。 江衡夹了一片五花肉尝了尝，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好吃！” 他很给面子，把所有盘子都扫干净了。 吃完晚饭，他主动提出要洗碗碟，徐清诺看了一眼有些乱糟糟的餐桌，淡淡地说：“不用，明天再洗好了。” “喔。” 江衡没有问他为什么，摸着肚子坐到沙发上看电视。 徐清诺洗了水果篮里的两大串红提装盘端到茶几上，一边吃一边一起看电视。 两人一起去酒店时也经常在事后一起看电视，看深夜访谈节目或者重播的狗血肥皂剧。 这一天的气氛却和之前完全不同。 有一点诡异的温馨的感觉。 徐清诺有时觉得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他和江衡在一起的时候，即使两人一句话都不说，似乎也不会觉得尴尬或不自在。 一集狗血肥皂剧结束了，放片尾曲时，江衡扭头看着徐清诺，问：“葡萄甜吗？” “嗯。”徐清诺点头。 水果里他最爱吃的就是葡萄。 “我也尝尝。” 在徐清诺把一个葡萄丢进嘴里时，江衡俯身过去，把他压在沙发上，吻住了他的嘴。 纠缠许久后，江衡支起身体，吐出零碎的葡萄皮，然后舔了舔嘴唇，笑道：“确实很甜。” 徐清诺仰望着他，“突然想起一句绕口令，你猜是什么？” “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吧？”江衡笑着把他扛起来，直奔卧室。 在属于自己和麦遥的卧室里跟江衡发生关系，徐清诺的心情十分复杂。 当江衡把灯关掉时，他忍不住流泪了。 他让麦遥一步步陷入自己曾经遭受过的痛苦里，眼看就要给他最后最沉重的一击了，他却突然厌倦了这一切。 他厌恶这样处心积虑报复、心灵扭曲了的自己。 江衡没有说话，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把他搂进怀里，亲吻着他流泪的眼睛。 他的动作如此轻柔，如此小心翼翼，仿佛徐清诺是一碰就会碎掉的瓷娃娃。 他突然明白，江衡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自己感情受伤了。 他也知道自己在利用他。 他为什么对他这么温柔？ 他为什么对他有求必应？ 他为什么不介意被利用？ 他对自己，是怎么想的？ …… 无数个为什么在脑海里盘旋，徐清诺没有精力多想，就在江衡温柔的亲吻中睡着了。 梦里，他回到了父母身边。 他们一家三口又去了海边。 天好蓝。海也好蓝。 他脱掉了鞋子，张开双臂大笑大叫着朝海中跑去。凉凉的海风和海水好舒服，他回头，看见爸爸妈妈坐在沙滩上对他微笑、挥手…… 第二天醒来，江衡已经离开。 和徐清诺预期的一样，麦遥出差提前回来了，他坐在沙发上抽烟，对着餐桌上还没有收拾的碗筷、餐盘冒着冷气。 徐清诺倚在卧室的门边静静地看着他。 麦遥双目赤红，声音有点哽咽地说：“我知道你有人了。” 徐清诺平静地与他对视。 “我早就发现了，可我没有拆穿你，我希望是自己想错了，就算后来亲眼看到你们在一起，我还对自己说，你只是一时迷了心窍，只要你还爱我，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原谅你……没想到你竟然还把他带回了家！”麦遥激动地冲过来抓住他的双肩，神情痛苦，“清诺，为什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如果是昨晚，看到他这副模样，徐清诺会觉得非常解恨，现在，他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爱的背面，不是恨，而是漠然。真是至理名言。 挣开麦遥的桎梏，徐清诺回卧室穿上外套，提起早就收拾好的行李，在他震惊的注视下，直接走到玄关处穿上自己的鞋子。 “我只是以牙还牙而已。” 你爱着我，却往我的心口扎刀子。 我往你的心口扎一样深度的刀子。 我们扯平了。 一切结束了。 番外 1 “清诺，我错了……我该死！我是混账！我该杀千刀……你打我骂我吧！只求你不要离开我……清诺，我爱你，我爱的人只有你……求求你，别离开我，我知道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 麦遥又喝醉了。 他手机里的1号快拨键已经变成空号。 作为2号快拨键的麦远只好认命地一次次去酒吧接他回家。 酒吧酒保跟他们两兄弟还有徐清诺都认识。 他擦着酒杯对麦远说：“清诺是个心软又善良的家伙，只要你哥多下点功夫，还是能把他追回来的，叫他别整天泡在我这儿了。” 麦远沉默地喝了一杯酒。 他知道，徐清诺不会再回来了。 这一点，麦遥一样清楚。 徐清诺确实是个心软又善良的家伙。可是只要他心狠起来，也会比谁都狠。 半年前他离开，换掉了手机号，谁都没通知。 从此人间蒸发，再也没出现过。 到底是多伤心失望，才能这么狠绝。 麦远望着哥哥叹了口气，“唉，自作自受啊，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2 “孟廷辉，清诺和我绝交了！我已经很难过很难过很伤心了，你一定要在这个时候继续跟我闹别扭，故意拿别的男人气我吗？”林小文拿着手机气急败坏地吼道。 “我不是跟你闹别扭，也不是故意拿别人气你，我是真的喜欢上了他。” “我不信！他是谁？！” 孟廷辉温柔地说出爱人的名字，“他是……苏阳。” “苏阳？！”林小文有些发懵，“你是说清诺以前的那个同事苏阳？！” “是的，就是他，他跟着我来到美国，我起初对他并不在意，可是现在，我真的爱上了他，小文，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通话，以后，不要再跟我联系了。”孟廷辉语气淡漠地说。 说完，他便挂了电话，不管林小文怎么打，他再也不接了。 林小文终于明白，他真的不喜欢自己了。 恍惚间想起最后一次见到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10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10 徐清诺，他对自己说的那句话。 ——你这样的贱人，哪一点配得上他。 当麦遥带着徐清诺录下的春宫录音愤怒又痛苦地告诉他，徐清诺知道了他们的事时，他有过愧疚和懊悔，徐清诺一声不响地离开后他也确实伤心难过。 他以为徐清诺只是生他的气，不想理他了而已，他以为徐清诺报复的只是麦遥一个人。 原来还有他。 也许他把自己对孟廷辉知悉的一切都告诉了苏阳帮助他接近孟廷辉……也许，他直接把自己和麦遥的录音发给了孟廷辉…… 徐清诺到底做了些什么。 他永远不会知道了。 3 江衡大三的时候就见过徐清诺了。 他的朋友和徐清诺一个学校，当他看到他在运动场打羽毛球的身影，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朝气蓬勃的脸上带着恣意飞扬的笑容，莫名的就对这个男孩有了好感。 此后再去他们学校，不由自主地在人群中寻找他的脸。 他想结识他，却苦于没有跟人搭讪的经验，犹豫不前。 就是这么一犹豫，让徐清诺遇见了麦遥。 他看着他们相识、相恋。 也许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此后江衡不管跟谁在一起，都对徐清诺念念不忘。 他下意识地关注他的一切。 他知道他出柜了，被父母赶出了家门。 他知道他所有的喜好和小习惯。 他看过他写的每一本小说。 …… 他像一个纯情少年，将暗恋进行到底。 当他看出麦遥和林小文之间的猫腻，他为徐清诺难过，却又忍不住觉得这是个机会。 当徐清诺为了报复出现在酒吧里。 他使出浑身解数抓住了这个机会。 为了让徐清诺安心，他一直表现得像个浪荡子。 只是终于得到梦见过无数次的人，他太激动了，第一夜差点把他弄坏。 他不介意被利用。 为了跟随徐清诺回到他的家乡，他放弃了高新，自愿去那个二线城市的子公司从头做起。 …… 这些，徐清诺也永远不会知道了。 因为江衡永远不会说。 他不想他只是被感动。 他要用一辈子的耐心和柔情，让他爱上自己。 他还有很多很多时间。 他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他不着急。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11 ，屋里很安静，徐遥在自己的卧室里给女儿叠衣服。杨韧走过去，站在门口看，发现他叠得很认真，会用手反复摸着每一件衣服来确认正反。 杨韧还记得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因为听力不好，徐遥跟他说过：“我每时每刻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努力才能让人觉得我与常人无异。”而此刻更是不用问也明白了，现在的他应付生活会比以往更加艰难万分吧。 刚才急坏了的杨韧砸门制造出那么大的动静，都不能被徐遥听到，而此刻他就站在徐遥的身后不远处，徐遥依旧没有察觉，这样的日子怎么过？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4） 老头走过来叫徐遥吃早饭，见杨韧还站在门口没有进去，便径直走进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杨韧的手指头被门夹了一下，你给看看。” 杨韧反应过来，并不想让徐遥知道刚才自己因为担心他出事而急成了什么样子，连忙摆手说不用不用。 徐遥听不清他说什么，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来，看着这只帮自己拔牙的手，刚才心里的所有挣扎都没了，他鬼使神差地将自己已经肿起来的手指放到了徐遥的手中。 两人的手终于时隔十年再次相触，那种感觉非本人根本无法体会，徐遥另一只手覆上来，在他肿痛的地方摸了摸，问道：“肿得这么厉害，怎么弄的？” 杨韧不说话，老头见他满脸尴尬，以为碍着自己在场他不好意思说，便转身走去客厅。 再次得到徐遥的关心，杨韧没出息地想大哭一场，心里头无数的思念想让徐遥知道，却无法把千言万语浓缩，只得用力捏捏他的手作为回应，那种小默契是十年前培养出来的，徐遥开始出现变化的脸色让杨韧知道小默契依旧没有消退，即使过去了十年。 徐遥侧着耳朵等了一会儿，并听不到回应，便知道杨韧并不想说原因，他也不再逼问，用右手轻轻地抚摸着这肿胀的手指，轻轻说：“还好没有伤到骨头。” 作者有话要说： 拉小手手了。下章继续发展 第15章 15 （1） 老头告诉杨韧，小爱每月会被妈妈接走一天，有时候是周六，有时候是周日。徐遥坐在桌边吃油条，听不清他们的谈话，就突然打断他爸的话，抬起头看着杨韧，问：“你吃早饭了吗？” 杨韧心里一暖，下意识地点了头，发现徐遥没反应，才想起来，站起身走到他跟前，大声地说吃了。 徐遥点点头，不再和他们说话，自己吃着早点。 小爱不在，家里感觉空荡荡的，杨韧就和老头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话题全是围绕着小爱。 杨韧忍不住问：“您这么大岁数了，孩子妈妈怎么不过来接孩子，还让您给送过去？” 老头的眼睛停留在正在喝豆浆的徐遥身上，说：“她还不知道徐遥眼睛的事，尽量不要让徐遥和她见面，如果她知道徐遥眼睛看不到了，说不定会把小爱要回去。”说完这话停了一会儿，老头忽又冷冷地说：“呵呵，也许我是瞎操心了，她看女儿这么大了还不会说话，觉得她的耳朵一定有问题，估计也不想要吧。” 杨韧急忙解释说：“小爱耳朵没问题，上次我夸她，她还忍不住偷偷乐呢。” 老头欣慰地点点头：“小爱既不聋也不傻，她只是不想说，不愿意说。” （2） 小爱不在家，徐遥和他爸吃饭就变得很凑合，他们家冰箱冷冻室里有很多速冻饺子，老头拿出来煮了两袋，非要留杨韧一起吃，杨韧拒绝了一下没成功，便踏踏实实地坐下来和他们一起吃饺子了。 徐遥吃饺子比吃火锅方便很多，几乎每一个都能用筷子夹准，但是依旧习惯了埋头，全程也不会参与老头和杨韧的聊天。 杨韧能感觉出老头的不容易，而倔强这种性格也确实和他的人生经历有关系。他年轻的时候本也是三口之家，但是慢慢地，徐遥的妈妈发现孩子听力有问题，于是抛弃了他们父子改嫁。老头不服气，拼了命地栽培徐遥，而徐遥也不是全聋，所以凭借着微弱的听力很争气地学习，最终成为了一名非常厉害的牙医。 老头说小时候为了练习徐遥的耳朵，让他坚持学习钢琴，他指指自己的房间，那里确实有一台盖着藏蓝色绒布的钢琴。 “那他弹得怎么样？应该会吃力吧？”杨韧忍不下好奇。 老头笑了：“我儿子知道我争强好胜，所以练习得十分刻苦，就算他听不出音律，依旧可以依靠背谱子上的旋律和节奏把曲子弹出来。” 杨韧始终都知道徐遥非常优秀，但是此刻才明白他优秀的动力来自哪里。如此说来，小爱妈妈的离开，定是戳到了老头的痛处，如果她再因为嫌弃小爱不会说话，那老头估计这辈子都无法淡化对她的恨。 （3） 吃过午饭，老头把所有碗筷放到了水池中，徐遥习惯性地去厨房洗碗。杨韧跟在后边走过去：“我来吧。” 老头拉住杨韧摇头：“让他做吧，如果什么都做不了，他心里也会很不舒服的。” 杨韧点点头，再次重新认识了面前的这个倔老头，虽然性格上有些古怪，但是心思却是细腻的。 徐遥站在水池前洗碗，杨韧就站在厨房门外看着，那双漂亮的、做手术、做手工的手，现在被脏水和洗洁精泡着，而曾经那个意气风发、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中、走路带风的著名医生，如今已经被命运扼住了喉咙，就连话都没法说清晰。 杨韧正感慨着，身后传来了老头打电话的声音，他的声音十分冰冷，嗯嗯啊啊的，几乎不愿意多说一个字。 “怎么了？有事吗？”等电话挂了，杨韧问他。 老头看了看表，说：“是小爱她妈，说是要送孩子回来。” 把小爱送过去到现在，不过才半天而已，当初法院把孩子判给徐遥之后，要求的是每个月接走一天，可是随着小爱越来越大却还是不会说话，她妈妈也失去了耐心，每个月接她都成了一种敷衍。 （4） 老头拿了钥匙去穿羽绒服，打算到那个女人家楼下接孩子，杨韧也穿上了外衣，道：“我正好开车过来，送您去接孩子。” 老头看了他一眼，并不太想同意，杨韧又说：“这么冷的天气了，一会儿小爱回来的时候也容易冻着。” 老头这才同意，和徐遥交代了一下，便和杨韧一起出了门。 小爱的妈妈叫苏芝，名字很美，人长得也漂亮，她拉着小爱站在楼下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是个已经生了孩子的女人。 老头和苏芝间并没有什么交流，一弯腰伸手臂，小爱就自己走了过来。可是杨韧注意到，小孩虽然小，可是天性还是和生她的妈妈亲的，她有点不舍得离开，却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12 怕爷爷不高兴，所以缓慢地往老头这里走，还忍不住转头偷偷瞟了一眼妈妈。 站在一边的杨韧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不知道到底应该心疼谁，心疼小爱？心疼老头？还是心疼徐遥。 第16章 16 （1） 回到家里，一进门，小爱就跑到徐遥身边，抱住了徐遥的腿。看来孩子最亲近的是爸爸，这让杨韧心里舒服了不少。 看见老头咧咧嘴，杨韧笑问：“小爱更喜欢爸爸？” 他点头道：“那可不是吗，徐遥宠孩子。我可不宠，小孩子，你得管，得教育，是不是？” 杨韧笑了，然后转过头专心地看着徐遥父女两人的互动，一个看不见，一个不说话，其实这俩人也没什么可交流的，徐遥只是蹲下身子，把自己的脸贴在小爱的脸上，小爱很高兴，使劲笑着，却不出声音。 玩了一会儿，徐遥想起杨韧还在，便慢慢走过来问：“还疼吗？” 杨韧一愣，不知道哪里疼。可立马手指头就有了反应，提醒他早上刚刚被门夹过。他没想到徐遥还记得这事儿，笑得腼腆，说不疼了。 他知道徐遥总是这样关心人，或者说只是关心他。当年杨韧在学校排演话剧时不小心从舞台上摔下来，其实哪里都没有骨折，只是屁股全青了，走路疼，坐车也疼，更是没法住宿舍爬到上铺睡觉。徐遥就让他住在自己家，大学离医院宿舍不算太近，杨韧走路费劲，公交车人又挤，大晚上的徐遥就背着他走回去。 （2） 后来杨韧屁股好了又去排练，徐遥就特别紧张，每次都嘱咐他一定要小心，灯光关闭之后一定要看清楚舞台边缘等等，很久以后他还是会问他，受伤的地方还疼不疼。 那时候杨韧因为吃康晓萌的醋，还问过徐遥：“我受伤了，你总是问我疼不疼。康晓萌把手指头戳了，你帮她正了骨，怎么从没有关心过后续伤情？” 其实杨韧是在撒娇，他就是想听徐遥说一句：“我只关心你，不关心康晓萌。” 结果徐遥说：“我信得过自己的手法，知道晓萌的手肯定没问题了。” 这把杨韧气得够呛，怒道：“不许叫晓萌！有那么亲吗？” 徐遥不搭理他的吃醋，轻声说：“那不是你妹妹吗？” （3） 隐隐作痛的手指又把杨韧拉回了现实，他突然感到好奇，便问道：“为什么邻居的态度这么恶劣？” 徐遥没听清问题，老头便抢先回答了：“还不是因为之前小爱妈总和徐遥吵架，家里叮咣叮咣的，而且一吵架，小爱就没完没了的哭泣，对门儿他们家正好小孙子也小，经常被吵醒，被吓哭，所以对我们的意见非常大。” 这么说来，确实也不全是人家邻居的错，杨韧也不好再去找对门儿麻烦，只好默默地叹了口气，心想：小爱她妈，真她妈过分。 老头给杨韧倒了杯水，说：“小爱她妈和小爱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我就放心了，如果哪天她妈妈真的把她要回去，我们家徐遥可怎么办啊。” 杨韧也有点伤感，这确实是个很可怕的假设，安慰道：“没事，孩子小，还是对身边的人有感情的，您身子骨这么健朗，把她从小拉扯到大，她肯定不会跟她妈妈走的。” 老头点点头：“是啊，我这身子啊，还得坚持二十年，怎么也得等小爱成人再死，要不然徐遥一个人该怎么过。” （4） 杨韧对老头的忧虑并不是太担心，因为不管老头身体如何，杨韧还在。不管小爱会不会离开爸爸，杨韧还在。 很快就除夕了，杨韧总是魂不守舍，他又明白，在这个时候抛弃一大家子人跑到徐遥家里肯定不合适，如果让徐家三人来自己家里过年，又似乎不太说得过去。可是一想到那个祖孙三人孤零零的，杨韧心里就不好受。徐遥原本就不爱说话，别人说话他又听不清楚，小爱也不肯说话，那老头一个人估计一个晚上也不用开口了吧。 想到这样悲惨的情景，面对着除夕的丰富佳肴杨韧也没了食欲。而坐在饭桌对面的康晓萌，也有些心不在焉。 杨韧后妈给两个孩子盛好了饭，就发现了他们的不对劲：“大过年的，怎么都没精打采？” 杨韧说自己牙疼，康晓萌愣愣地看着桌子上的菜，不说话。 “康晓萌，你怎么了？”杨韧走到她身边悄悄问。 “哥，”康晓萌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我想去看看徐遥。” 作者有话要说： 情敌要登场了 第17章 17 （1） 杨韧无奈：“上次咱们不是都说好了吗？你和你男朋友都处了这么久，很快要谈婚论嫁了，还想着徐遥做什么？” “我知道上次咱们说清楚了，可是我就是觉得，这大过年的，他身体这么不好，一定会很孤独。”康晓萌解释着，把声音压得很低，生怕父母听见。 “哥，每逢佳节倍思亲，你不想他吗？”康晓萌问。 杨韧不知道怎么回答，默默地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吃饭，却有些食不知味。 趁后妈给杨亦潼喂饭的时候，杨韧拿出手机看了看，都是新年拜年的信息，他很想给徐遥发一个，却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妹妹问他的问题在他的心里当然是有答案的，怎么会不想，频繁得就像呼吸那样。 杨韧突然想到，孩子幼儿园有一个家长微信群，他活动手指开始翻每一个群成员的名字，在很往下的位置看到了一个署名“徐爱苏爷爷”的微信头像。这么大年纪还玩微信，杨韧在心里笑了下。 后又一想，这个群里并没有“徐爱苏爸爸”，说不定老头是没办法，被迫学习使用微信的吧。 杨韧笑不出来了，苦着脸把小爱爷爷的号申请加入通讯录。 （2） 过了会儿，老头就同意了申请，杨韧迫不及待地发微信过去：“老爷子，我有点事想找徐遥，请问他能通电话吗？” 老头估计也在吃饭，所以回复的有些慢：“我把他的手机号发给你，你可以给他发信息。” 看到老头说徐遥还可以看信息，杨韧激动坏了，这样是不是就说明，他的视力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样糟糕？ 杨韧老爸见他一边吃饭一边玩手机就很生气，用筷子敲了敲碗边，道：“把你手机放下，好好吃饭。” 杨韧根本不搭理他，拿起手机站起身：“我吃饱了。”然后跑回了自己的卧室。 “新年快乐。杨韧。”杨韧给那个号码发信息过去。 然后他就坐在床上，假装自己不在意、不着急，拿着床头上摆着的那个手工娃娃看来看去，不一会儿就拿起手机看一下，看看自己是不是不小心静音了。可是手机上一直没有反应，杨韧甚至想拿家里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13 座机给自己的手机打个电话检查一下是否手机欠费停机了。 （3） 就在杨韧神神叨叨胡思乱想的时候，手机终于响了。 短信传来：“新年快乐。徐遥。” 如此工整的对仗，不知道徐遥是故意的，还是严谨惯了。 杨韧笑了，不过牙确实有点疼，边笑边捂着下巴。 “我现在想去看看你，合适吗？”杨韧写道。 “今天是除夕，不太合适，你有事吗？”徐遥一向比杨韧理智和成熟。 “我想你了。”借着文字比面谈的间接，杨韧索性把心里话写了下来。 这次短信等了一会儿才发过来，徐遥写道：“除夕夜，好好陪儿子吧。” 杨韧明白，徐遥这是提醒自己，大家早已不是十年前的小伙子了，如今的他们都成了爸爸，也许很多事情都不能再去考虑了。 （4） 杨韧不甘心，急忙回过去：“我找你有事！我牙疼，想让你帮我看看！” “我看不见了。”徐遥的文字中总是透着冰凉。 杨韧一下子就懵逼了，他刚为徐遥可以用手机发信息而欣慰，就被他的一句话打击得体无完肤。他看着自己的手机，看着那句“我看不见了”。这并不像是除夕夜，而像是一个最为悲惨的日子。 过了很久都没有动静，徐遥可能有些担心杨韧，再次发信息过来：“哪颗牙疼？” 杨韧知道，徐遥不可能不担心自己的，他真的牙疼，左边下巴都很疼，所以也来不及区分是哪一颗，便随便写道“左下边倒数第二颗。” 这次的信息立马就回了过来：“乱说，那颗牙我已经帮你杀神经了，不可能会疼。” 看着屏幕上的字，杨韧愣愣地把手指伸进自己的嘴里，摸着那个刚才随便说的牙齿，他的眼眶湿了。这可是徐遥用手摸过的牙齿啊，十年的时间足以让自己忘记了口中这些牙每一颗都用了哪些治疗手段。 而徐遥却全记着。 作者有话要说： 我努力写得这么甜，完全没有虐了 第18章 18 （1）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康晓萌的刺激，那个丫头都能这么直白，自己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这么磨磨唧唧。他穿上羽绒服，连车钥匙都不拿，不就两条街吗，跑着就过去了。 天气确实寒冷，小区枯萎的草坪边缘还有一层没有融化逼成了冰的雪，小爱和爷爷在楼下放烟花，手里滋滋冒响的烟花把那个孩子的小脸照亮，杨韧站在不远处越看越喜欢：这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啊！ 小爱一回头，见杨韧来了，终于不再认生，冲他招招戴着巴掌手套的小手，杨韧心中一暖，走过去蹲下，亲了她的头顶。 这个小女孩经历了太多成人世界的残酷，他心疼她，很想把她揽入怀中，和徐遥一起，为她搭建一个坚固的围墙。 大年三十儿往这里跑，老头自然是一脸疑惑，杨韧赶紧解释：“我牙疼的受不了，想问问徐遥。” 老头这才点点头，从裤兜里掏出家门钥匙递给杨韧：“那你先上去，我陪小爱再玩一会儿。” “不着急不着急！你们玩你们的！”其实杨韧倒是希望家里只有徐遥一人。 （2） 杨韧也不客气，打开门直接往里走。徐遥家里并不像他想象得那样寂寞萧条，电视开着，正在播放春节联欢晚会，徐遥坐在沙发上包饺子。 馅料和案板都在低矮的茶几上，徐遥的长腿摆在茶几和沙发之间，好像有些拥挤。 杨韧过去打招呼，学老头那样拍了他的肩膀。 徐遥抬起头，本能地想把耳朵递过来听他爸爸说话，却发现面前的人影好像和以往不太相同，于是目光就落在了杨韧的脸上，很久没有移开。 被徐遥这么盯着，杨韧连动都不敢动，生怕徐遥认不出他来。 过了半天，徐遥放下了手中那个刚包好的饺子，轻轻地说：“你真的来了？” 杨韧松了口气，坐在了他的身边：“我牙很疼，真的。” 徐遥对他的话完全没有反应，杨韧一惊，觉得有可能是窗外的噪音太大，刚想再大声些，就听见徐遥说：“我没戴助听器。放炮太吵了，我头疼。” 杨韧有那么一丝地难受，随后就拿起了徐遥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腮帮子上，聪明的徐遥立马就明白了过来：“牙疼？” 杨韧把徐遥的手按在自己的脸上，然后重重点头。 （3） 自己早已不再是牙医，而杨韧却还是找自己看牙，徐遥有些无奈，却有没办法拒绝，叹了口气，说：“我去戴助听器，再找个无菌手套过来。” 才一起身，就感到自己的衣角被拉住，徐遥回头去看杨韧，在他如今的这双眼中，曾经那个长相清秀小伙子的白齿红唇已经不复存在了，那只是一团模糊的暗影在白色的视野里勉强挤出一些位置而已。 杨韧等不及无菌手套，他只是想把自己的情绪完整地告诉徐遥，而只有徐遥本人，才是他牙齿的止疼剂。 被拉回来重新坐在沙发上的徐遥有些不知所措，杨韧不说话，他就没法明白他的意思，只能自己开口：“怎么了？你想怎么做？” 话出口以后，徐遥就反应过来，在无法读唇的情况下，没有助听器的耳朵完全没有用。 杨韧应该是说了什么的，可是自己却无法听到，徐遥也有些着急，拉着杨韧的手臂，下意识地想把耳朵贴近他的脸。 这一拉不要紧，杨韧就着这劲道，直接趴在了徐遥的身上，抱住了徐遥就开始亲吻。他早就压制不住这种情绪了，而康晓萌的话又让他逼着正视自己的情感。 （4） 杨韧他知道徐遥是块冰，不过十年前不也是被自己给捂化了吗？现在又算的了什么？ 从刚开始在医院里相识，到后来在一起，也几乎全是杨韧主动的。刚开始成为好朋友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徐遥就和自己保持一定的距离，可能碍于两人性别相同，反倒有了些忌讳。 后来慢慢地，在杨韧的猛力攻击下，徐遥才慢慢地将融化了的内心展示给他看。 有一次晚上，他们一起坐地铁二号线回家，那时候徐遥还戴着那个迷你的小功率助听器。地铁车厢中的噪音一般人都不理会，除非故意注意，否则估计都不会有什么感觉，但是对徐遥来说就不行了，他的助听器帮他把所有的噪音都放大了传入耳中，所以杨韧再说什么，声音都被屏蔽掉了。 两人只能愣愣地坐着，不能聊天，十分郁闷。没过一会儿，无聊的杨韧就睡着了，地铁里睡觉自然不舒服，慢慢地，他的身体开始倾斜，最后歪在了另一边的一个陌生女人身上了。 徐遥很快揽过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睡。这是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14 他们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挨得这么近，能够如此光明正大地靠在徐遥肩上，在迷迷糊糊间的杨韧都能感到自豪和窃喜。他觉得这简直太幸福了，希望他们的家再远一些，地铁也能一直开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今天这个日子要发糖？ 第19章 19 （1） 不知道过了多久，到站了，徐遥轻轻拍他，想把他叫醒，杨韧哪能这么轻易醒过来，假装睡死听不见。 徐遥拿他没辙，也没有再叫他，很快本站的门就关闭了，他继续看着杨韧睡觉，即使闭着眼睛，杨韧的嘴角也已经忍不住往上翘了。 那一次，他们在二号线上坐了一整圈，还好那时候的票价是单一的两元。 此刻的杨韧正吻得忘乎所以，他觉得，十年前能搞定的，相信再来一次也没问题。 徐遥似乎很明白他的想法，用手挡住了杨韧的脸：“现在可不是十年前了。” 杨韧当然明白这种物是人非，两人不但都结过婚，还都当了爸爸，可是不管怎样，那颗心却没有变啊。 杨韧不说话，反正此刻不管说什么，徐遥也听不到，他就索性使劲亲，只有口腔用力，牙才不会痛。 慢慢地，徐遥终于有了反应，这个过程中不知道他是想了些什么，也似乎是放下了包袱，刚开始回吻，就响起了敲门声。 （2） 徐遥对杨韧突然停下来的动作而感到吃惊，刚想问怎么了，就感觉自己的锁骨十分稣痒，杨韧在他身上用被夹伤过的手指头写：“你爸回来了。” 还好老头的钥匙给了杨韧，写完话，等徐遥明白了，杨韧才过去开门。 老头见到杨韧脸上有面粉，愣了一下，问：“干什么呢？面粉怎么跑脸上去了？” 杨韧尴尬极了，赶紧伸手抹脸。老头往里看了一下同样有些尴尬的徐遥，虽不明白两人怎么回事，但也什么都没有说，拿起茶几上的饺子，道：“我去煮饺子，一起吃点儿？” 老头没等杨韧缓过神，就端着饺子进了厨房，小爱并不知道他们的情绪发生了什么转变，自己跑回卧室，拿出了一个手掌大小的美羊羊棒棒糖，塞在杨韧手里。 “给我吃？”杨韧指指自己的嘴。 小爱笑着点头。 “这么好看，怎么忍心吃啊。”杨韧把美羊羊的头举到小爱的脸边对比着。 （3） 晚上杨韧真的留下来和徐遥小爱一起吃了饺子。不得不说徐遥的手依旧特别巧，他的眼睛虽然看不清，可是包的每个饺子都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而且小爱面前有一个小盘子，那里边的饺子特别好看，是金鱼的样子，栩栩如生，小孩子们肯定都喜欢。 吃饭的时候，爷爷一直照顾小爱，帮她把饺子夹出几个，用勺子切成两半，等快凉了的时候，小爱再慢慢吃。 看了一眼坐在旁边安静吃饭的徐遥，杨韧也很想帮他，却总是无从下手。 吃饭期间徐遥好几次想起身去戴助听器，都被杨韧拦下了，他以前和徐遥在一起的时候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他知道在有炮仗这种大的声音下，戴着助听器头和耳朵都很被震得很疼很难受。 徐遥撇了下嘴表示无奈，只能继续低头吃自己的东西，杨韧看着他刚才不经意间了流露出来的表情，想着此刻他这么急切需要听见声音会不会是想问自己什么问题？ 窗外依旧噼里啪啦，杨韧也不期望和徐遥交流了。时间不再早，吃完饺子的小爱已经犯困开始打盹儿，手里却还拿着勺子，模样很是呆萌。 老头拿下她手里的勺子，又用大拇指抹抹她嘴边的油，抱起她往卧室走去，边走边说：“这就睡着了，连澡都没法洗了。” 杨韧看老头把孩子抱进了他的卧室，才知道原来小爱并不和爸爸一起睡。他猜应该是老头担心小爱夜里醒了的话徐遥无法及时发现并照顾吧。 （4） 徐遥已经开始起身收拾桌子上的碗筷，他很细心，将几盘稀少的饺子盛到一个盘子中。可是饺子有些滑，他从这盘移到另一盘中的时候，有几个不小心滑了出去，掉在桌面上。 徐遥一愣，垂眼盯着桌面，看了一会儿，才伸手小心翼翼地将掉在外边的一个饺子用手拿起来，而桌子上还有两个，孤独地躺在盘子旁边，徐遥没有看到。 杨韧赶紧过来，用筷子将那两个饺子捡起来，然后拉了拉徐遥的胳膊：“我来收拾，你别管了。” 徐遥愣愣地看着他，无法理解意思，杨韧也不再解释，麻利地将桌子上的剩饺子和碗筷一趟趟地运到厨房里。 徐遥一直就站在原地，想到刚才自己的样子被杨韧看到，有些尴尬，却又没有办法，只能慢慢跟进厨房，他不想做一个废人，一个连餐具都收不起来的人。 水池上的水龙头已经哗哗地流水，杨韧专心洗碗，想把刚才不舒服的那些情绪通通用水冲走，每只洗好的盘子，都被放在水池槽边，还没来得及整理，徐遥就走了进来，衣服袖子一碰，一碟盘子“啪”的扣在了地上。 使劲咽下一口气，缓了缓，平稳了一下情绪，杨韧冲着徐遥说：“碎碎平安。” 作者有话要说： 偶买噶，没有存货了，后天能不能更，看缘分了 第20章 20 （1） 经过了这段时间的相处，小爱对杨韧的态度已是非常亲了，从此以后杨韧一发不可收拾。 他开始更频繁地去小爱家，还用儿子想找小爱玩当挡箭牌。 不过杨亦潼确实也挺喜欢和这个不说话的小朋友一起玩的。小爱爷爷知道小爱因为不说话所以没有朋友，见有个同班同学喜欢和她玩，自然是欢迎。 每次两个孩子一起玩，老头都会买各种各样的水果切成小块放到盘子里拿给他们吃，老头还买了很多糖果，给杨亦潼的时候，他并不吃，想放兜里，然后问：“徐爷爷，我能把糖留给我爸爸吃吗？” 老头笑道：“你吃了吧，这里那么多糖呢，我也给你爸爸留一份。” 杨亦潼这才笑眯眯地把糖纸打开。 两人大部分时间都玩得很好，有时候在卧室里，有时候在客厅玩，但两人毕竟是小孩，玩着玩着还是会发生矛盾。 有一天，徐遥和杨韧正在客厅里说话，小爱就哭着跑出来，拉开袖子给杨韧看，小爱哭得特别伤心，那是杨韧第一次听见小爱的喉咙里出声。 一看手臂不要紧，杨韧大惊。 小爱原本白嫩的胳膊上的肉都绽开了，那些扭曲在一起的皮肉特别狰狞和可怕。杨韧还在震惊中，小爱指指那绽开了的皮肉上有一道红痕。 （2） 杨韧反应过来，那道红痕才是小孩间玩闹时受的伤，而那一片皮开肉绽的旧痕却极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15 为扎眼。 杨亦潼也从后边跑了过来，生气地说：“小爱也打了我！” 杨韧一向不会处理这种事情，见杨亦潼全身好好的，只有小爱胳膊上的大红道子，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乎了儿子一巴掌，怒道：“不管怎样，她是女生，你都应该让着她！” 杨亦潼哇的一下也哭了，嘴里不知道说着什么，满是委屈。 徐遥不太清楚他们说了什么，但是知道杨亦潼挨了打，那哭声也传入了自己的耳中，心疼地把杨亦潼搂了过去。 “你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打小孩？”徐遥很不满，哄着杨亦潼，用手轻拍孩子的背，杨亦潼趴在徐遥的怀里，哭得更厉害了。 刚才还怒目圆睁，这一下子就没话说，碍于徐遥在场，杨韧只能心虚地解释：“我怕潼潼欺负小爱。” （3） 杨亦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委屈地说：“小爱先打了我。” 杨韧站在一旁呼呼出气，却也不敢再打儿子。 徐遥把杨亦潼搂得更紧了：“潼潼你说什么？大点声，徐叔叔没听清。” 原本杨亦潼是想再说的，看见爸爸正狠狠地瞪着自己，不敢出声。徐遥不知道杨韧在给他暗示，急着摇晃杨亦潼：“你再说一次给徐叔叔听好不好？” 杨亦潼终于鼓起了勇气，偷偷看了一眼爸爸，赶紧贴近徐遥的耳朵说：“小爱先打了我。” “你看看，我就说你不能随便冤枉小孩吧！”徐遥埋怨杨韧，伸手摸着杨亦潼的头顶，心疼地说：“你爸爸打你哪了？疼不疼？” 杨亦潼不说话，只是一直抽泣，徐遥又哄他：“徐叔叔送你一个小礼物好不好，你看，小爱还不会说话，叔叔替她向你道歉好吗？” 说完，徐遥拉着杨亦潼进了卧室。 杨韧有点郁闷，见杨亦潼跟他那么亲，索性把小爱拉过来搂进怀里。 （4） 过了一会儿，徐遥牵着杨亦潼开心地走过来，杨韧看见杨亦潼的手里拿着一架木质飞机。 “这是你做的？”杨韧吃惊地把飞机拿过来，感到不可思议。这架飞机并不是太大，通体光滑根本就找不到用胶粘过的痕迹，而且十分逼真，甚至还有一个能够转动的螺旋桨。 徐遥满不在乎地说：“闲着没事的时候随便做的。” 杨韧对徐遥原本就崇拜得五体投地，把飞机还给儿子，问徐遥：“以前的那些建筑模型哪去了？” 徐遥一愣，杨韧以为他没听懂，刚要重复，就听见他冷冷地说：“卖了。” “卖了？”杨韧激动地站了起来，吓了杨亦潼一大跳。 “那么多的心血就这么全卖了？为什么不留下！你就这么缺钱？”杨韧心下惋惜。 徐遥并不以为意，淡淡地说：“没用，占地。” 那些对杨韧来说不仅是精湛的艺术品，还包含着那时候对于青春的回忆，想到徐遥家中所有的模型都粘有自己手指的痕迹，他才觉得那个美好的时光是真实存在的，可是现在，那些记忆却不知道飘散在了哪些风中。 作者有话要说： 摸黑偷偷爬起来到客厅写的，还没有暖气，容易么 第21章 21 （1） “全卖了吗？什么都没留下？”杨韧还是有些绝望。 等了一会儿，徐遥才说：“留了一个。” “什么？在哪？”杨韧似乎看到了希望。 徐遥往自己的卧室一指：“在衣柜上面的收纳箱里。” 杨韧瞪了他一眼，受不了他把这么精美的东西塞进箱子，自己跑到徐遥的房间，踩着椅子就从柜顶将盒子搬了下来。 盒子是透明的，只有盖子是蓝色的，上边全是淡淡一层灰，杨韧的手指划过，就出了手印，可想这箱子已经有很久没有打开过了。 里边放着的是泰姬陵，这模型一出现在眼前，曾经的回忆就清晰地涌现出来，当时第一次来到徐遥的小家时，杨韧就表现出了对这个模型的惊叹和喜爱！ 杨韧的心中百感交集，他拎着泰姬陵走出卧室，举到徐遥眼前：“这是给我留的，是不是？你知道我当时就说喜欢这个！” （2） 徐遥的眼睛不是太能聚焦，只是静静地盯着眼前的东西，好半天，才淡淡道：“什么？” 杨韧无语，觉得浪费了自己刚才的语气和感情，重新放大声音再说：“这个泰姬陵，你是留给我的！对吗？” 终于听懂了，徐遥摇摇头，说：“不是。” 杨韧不服气，大声道：“你就别骗人了，也别再骗自己，你的脸上都写出来了。当初我说这个好看，所以你才留下。” 这一大串话，也不知道徐遥听懂没听懂，反正他就呆呆坐着，不接话茬，只是自说自话：“那个不是留给你的，放回去。” 杨韧的心一凉，见徐遥说得这么认真，知道自己自作多情了。杨亦潼和小爱还站在旁边看着，虽然他们年纪小听不懂怎么回事，但是让儿子亲眼目睹自己碰壁，做爸爸的骄傲和威严还是都扫地了。 杨韧不说话，脸皮越发的热起来，把不属于自己的泰姬陵抱好，默默地送回卧室，生怕摔坏。 （3） 杨韧心灰意冷地将箱子重新放上柜顶时，旁边的一个收纳箱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款箱子也是半透明的，杨韧忍不住往里看，估摸着里边那东西的大小也像是一座模型。趁徐遥和孩子们都没有跟进来，他用最快的速度打开，发现里边放的模型竟然是黄鹤楼！ 这下把杨韧激动坏了，直接跑到客厅，拉住徐遥的胳膊，就把他拽进了卧室关上门，徐遥被他的大动作拉得有些跌跌撞撞，脸上出现了些许不舒服的表情。 杨韧并不在意，捧着这座木质模型，还来不及细看，只是问道：“这是什么！你还说不是给我的？” 徐遥眯着眼睛看了一下，似乎没反应过来，随后伸手去摸了摸，这才变了脸色：“你怎么看到这个的？” 杨韧大叫：“它就摆在那里啊，我怎么看不到。” 面露尴尬，徐遥似乎也没有什么理由可以再解释了。杨韧轻轻放下模型，一把搂住徐遥，徐遥的反应很快，向旁边一躲，皱眉道：“孩子们在呢。” 杨韧不管那么多，紧紧地扑在徐遥身上，不管他怎么躲，都躲不开自己的手臂。卧室门被反锁了，所以杨韧的心里很踏实。 （4） 杨韧愿意相信重遇后徐遥表现出来的若即若离是因为在意孩子们在场，可惜的是，徐遥一向不爱表达，真正的想法和心情是不会自己讲出来的。 不能把两个孩子留在客厅里时间太久，所以杨韧并没有在做什么过激的行为，只是死死抱住他然后亲了一下唇，然后和徐遥一前一后，装作不紧不慢地走出了卧室。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16 两个孩子早就和好了，一起坐在地垫上玩徐遥做的那架飞机，杨亦潼高兴地大笑。 杨韧问徐遥：“小爱的手臂怎么回事？” 徐遥听不清，又把头往前探了探，忽地想起什么，停住了动作，估计是怕杨韧再次像除夕夜时候那样借机抱他。 见徐遥这么警惕，杨韧忍不住偷偷乐了，既然他不再凑过来，只好自己凑过去，在他耳边说：“小爱的手臂为什么有这么严重的伤疤？” 徐遥反应了一下，才说：“被我爸不小心烫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闲的没事去某宝一搜，黄鹤楼才一百多块钱 第22章 22 （1） 回家的路上，杨韧的心情很复杂，想到小爱手臂上的大面积伤疤，就心痛不已。那是一个女孩子啊，今后长大懂事了，爱美的漂亮姑娘要怎么才能掩饰这片伤疤？ 徐遥的眼睛是在和苏芝离婚后开始病变的，那时候一向视力极佳的他突然看不清东西，非常不适应，病情来的突然，使他开始对生活变得措手不及。而小爱刚刚失去了妈妈的照顾，此时爸爸也没法照顾她了。 老头每天和小婴儿一起睡，每晚起夜给她做开水沏奶粉，一次小爱啼哭不止，爷爷忙忙叨叨的时候，奶瓶没拧紧，一下子就把奶洒了出来，全倒在了小爱的手臂上。原本因为饿而发出的哭声突然变得撕心裂肺。 老头赶紧拿毛巾把孩子手臂擦干，可是小爱还是痛苦地挣扎着，疼得甚至翻了白眼。好在睡在隔壁卧室的徐遥听不到，他抱着孩子到水池里反复冲洗，可是这么细嫩的皮肤还是被烫烂了。 后来老头把事情告诉了徐遥，他除了心痛，并不能责怪父亲，自己的孩子自己不能照顾，还要麻烦父亲，已经够自责了，他对不起自己的女儿，也对不起自己的父亲。 （2） “哎。”杨韧重重地叹气，拉着儿子往家走去，可是心里却依旧无法平静。突然他有些庆幸小爱不会说话了，如果小爱会说话，会不会问爸爸：“为什么你不能亲自照顾我？为什么会让我的手臂出现这么大的伤疤？为什么你不能去幼儿园接我？” 这些问题要徐遥怎么回答呢？ 就连杨韧都觉得很残忍。 之前因为挨了打，杨亦潼一路上有些沉默，又见爸爸叹气，更是感觉不妙，可是他并不知道爸爸到底为什么会这么不开心，忍不住指指爸爸手中抱着的大收纳盒，问道：“爸爸，你为什么随便拿别人的东西回家？” 起初杨韧没反应过来，后来才知道儿子指的是自己单手抱着的黄鹤楼模型，一股小得意涌上心口，道：“什么别人？徐遥不是别人。” 杨亦潼不明白，继续问：“为什么不是别人？徐叔叔和你不是一个人呀。” 杨韧被儿子弄得哑口无言，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便瞪了他一眼，抱紧了怀里的箱子，道：“小东西，你懂什么。” （3） 一见爸爸瞪眼，杨亦潼就害怕地蔫了下来，杨韧知道儿子一直很怕自己，又想到刚才在徐家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了他，心下过意不去，领着他走到墙角，然后蹲了下来。 “爸爸今天冤枉了你，还打了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杨韧耐下心来和儿子谈话。 杨亦潼摇头，可是又有点撇嘴想哭的意思，估计是真的委屈了。 杨韧更感内疚，可是他没法让这么小的孩子明白自己的情感，没想好怎么完整地表达，只是缓缓开口：“我对小爱好，让你受委屈了。” 杨亦潼不说话，低下头，眼泪吧嗒吧嗒掉了出来。 把收纳箱放到地上，杨韧心疼地搂住了儿子，轻声说：“对不起，我只是看她长得太像徐遥了，忍不住不对她好。” 杨亦潼终于有了反应，用戴着手套的手抹了抹眼睛，问：“爸爸，你是不是喜欢徐叔叔？” （4） 心里似乎堵了一块大石头，杨韧使劲吸了口气，颤声道：“爸爸喜欢男孩子，是不是很奇怪。” 杨韧并不想骗儿子，更不想因为他的年纪小而不告诉他事实，不管孩子能不能听懂或者理解，这就是他的爸爸，杨韧就是这样，可能一辈子都要这样了，儿子是有知情权的。 杨韧继续深呼吸着，似乎肺都跟着颤抖，他预设是有两种可能，如果儿子的理解力够了，能听懂的话，他有可能被吓哭，或者说自己是变态，男孩子怎么可以喜欢男孩子呢？ 另外一种可能就是，以杨亦潼的年龄来说，不足以理解爸爸此刻的破釜沉舟，他会瞪着大眼睛，不置可否。 这两种结果对杨韧来说其实都很难接受，可是对自己最亲近的人出柜才是第一步而已。 他蹲的脚都酸了，看着儿子清澈见底的大眼睛，等待着他的反应。 可能是天实在太冷了，杨亦潼反应有些慢，吸了吸鼻子，才说：“不奇怪啊，我喜欢爸爸，爸爸也是男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快乐 第23章 23 （1） 幼儿园开学后，天气渐渐变暖。杨韧多了一项任务：接孩子。 杨韧爸妈也没想到，上个学期总共接孩子的次数用一只手就能数过来，可是这学期杨韧突然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每天按时下班开车到幼儿园接孩子，就算汽车限号，他也会打车或者坐公交去幼儿园，雷打不动。 杨韧每次会接杨亦潼和小爱两个人，徐家老头就能腾出这个时间去买菜做饭了。杨韧把小爱安安全全地送到楼上，有时候会在徐家吃口饭，有时候带着儿子回家吃，不管怎么样，至少每天都能和徐遥见面，甚至是呆上一会儿。 徐遥其实还是可以做饭的，而且他真的在动手方面有天赋，有时候捏点小白兔的饺子，有时候做点容易消化的面汤，就连蒸个鸡蛋羹，都能弄出小鸭子的形状。 以前杨亦潼不是特别爱吃饭，每次吃饭都得是爷爷奶奶俩人轮流哄着喂才行，结果一到了徐遥家，和小爱两人抢着吃，不亦乐乎。 但是老头一直不愿意徐遥做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烫了小爱留下了阴影，总之他十分担心徐遥因为做饭用火而出危险。 后来杨韧才明白原因，徐遥做饭实在很危险。因为是逐渐失去视力的，所以徐遥很依赖残余视力，每次打开火以后，都恨不得把脸贴上去看。 看见一次徐遥做饭的样子之后，杨韧也就再也不敢让他做了。 （2） 因为杨韧的帮忙，老头的时间终于也能够自由了些，除了做饭收拾屋子以外，有些时候他还会参加居委会组织的一些老年人的活动。 这一天，老头提前打电话给杨韧，跟他说自己参加的这个退休活动要晚上七点才能结束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17 ，来不及给徐遥小爱做饭了。 杨韧说您放心，这小事交给我就行。 老头自然是放心，这些日子以来，杨韧每天都到徐家帮忙，而且小伙子精明干练，又是真的对他们好，所以深得老头的欢心。 接电话的时候，杨韧正在幼儿园大门口等着儿子他们班放学，趁着时间，就开始给徐遥发信息，说等会接上孩子回家找他，四个人一起去吃必胜客。 短信很快就回复过来了，徐遥的话很简单，不去。 杨韧不放弃，继续跟他发信息，徐遥说他可以带两个孩子吃，自己就不去了。 直到杨亦潼的班级出来，杨韧还没有把徐遥请动，后来一想，是不是因为眼睛的事在外吃饭不方便？想到这里，也就不再强求了，就发信息回去：你不要做饭，等我带孩子们吃完，给你带披萨回去。 两个孩子搂着自己晃，杨韧一边拉一个，腾不出手，勉强看了眼手机，徐遥最后的回复显示在主屏上：好。 （3） 必胜客离幼儿园并不远，杨韧就领着两个孩子走着过去了，听说可以吃披萨，杨亦潼和小爱都特别高兴。 杨韧弯腰问小爱：“小爱，你想吃吗？” 小爱点头。 “那你叫我叔叔好不好？”杨韧耐心地引导小爱开口，自己先张嘴说了句叔叔，满是期待着等小爱开口。 可是小爱只是睁着大眼睛仰头望着他，小嘴始终是紧紧抿着。 这毕竟不是着急的事，杨韧不再勉强，带着两个孩子高高兴兴地吃饭。 正是饭点，餐厅里的人不少，因为离着幼儿园近，带着带着小朋友过来吃完饭的家庭也比较多，但是每桌都关注自己的孩子，并不会互相干扰。 杨亦潼要吃大虾披萨，小爱不说话，却很能吃，不选择，什么口味都可以。杨韧就看着这两个小鬼用小手举着披萨吃，杨亦潼还把芝士拉得老长，逗得小爱咯咯咯地笑。 挺好的氛围却让杨韧感到隐隐不对，他还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是从坐下点餐到现在，总好像有什么人盯着自己似的。 （4） 多疑了？周围全是带小孩的家庭，谁有功夫关注自己。 但杨韧还是觉得不舒服，他原本就是个敏感的人，很多别人注意不到的细节他都能看到，就连睡觉时出的一丁点动静，都能把自己弄醒。 突然杨韧就站了起来，孩子也不要了，径直往斜后桌走去，那里有个类似吧台的餐桌，吧台后边是个女人，他疾步走到女人面前，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前，一伸手拉住了女人的手腕。 “不是我说你，小时候就玩这一套，长这么大了，还来跟踪？” 被杨韧抓着手腕的康晓萌有些尴尬，想抽回自己的手，却又抽不动，有点不好意思地低着头。 十年前她就因为喜欢徐遥而常常跟踪杨韧，这么久过去了，又来了这么一出。 “这小姑娘是谁？”康晓萌噘着嘴质问，那语气俨然是觉得他给潼潼找了个带拖油瓶的后妈。 杨韧终于知道妹妹跟踪自己的原因了，忍不住笑了下，说：“那是徐遥的孩子。” 康晓萌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慢慢地走过去，两个孩子还在吃，看见姑姑来了，杨亦潼叫了一声，康晓萌也没空理，随便伸手摸了下侄子的头，可目光却是一直盯着小爱。 第24章 24 （1） “像吗？”杨韧问她。 康晓萌极力点头，眼睛却还停留在小爱的脸上，默默感叹：“这孩子真漂亮。”又对小爱说：“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小爱终于停下了吃东西的嘴巴，愣愣地看着她，有点害怕，有点戒备。 见小爱不肯说，康晓萌不放弃，道：“你可以叫我姑姑。” 杨韧终于开口了：“别难为她，她还不会说话。” 一丝错愕闪现在康晓萌的脸上，她忍不住道：“这么大了还不会说话？” 杨韧原本是想拦她的，可谁知她的嘴这么快。这话虽然是无心的，可是毕竟当着小爱的面，这个敏感的孩子会不会心里不好受啊。 果然，在康晓萌忍不住伸手去摸她脸蛋的时候，小爱皱着眉头跳下座位，绕过桌子跑到杨韧身前，抱住了他的腿。 杨韧把她抱起来，冲着康晓萌眨眨眼：“你看，她不喜欢你，只喜欢我。” 康晓萌气道：“这你也跟我争风吃醋？你也没长大到哪去。” （2） 康晓萌极力哀求杨韧带她去见徐遥，杨韧死活不肯。 “我没和徐遥提前说，怎么可能突然把你带过去？再说了，你都是要结婚的人，见他做什么？” 康晓萌说：“那你现在打电话告诉他，我只是想再见见他，又不跟你抢，你怕什么？” 杨韧眉头一皱，低声说：“当着孩子的面呢，你怎么胡说八道。” 康晓萌道：“他们这么小，听不懂。” 杨韧不再跟她争论，要了个打包的披萨，给两个孩子穿好外衣，准备出门。 “哥，你真不带我？”康晓萌十分失望。 杨韧转头看了她一眼：“我先跟徐遥提提你，有机会再见面。” “行吧，可是我还没吃晚饭呢。”康晓萌跟他撒娇。 没办法，杨韧留下了二百块，又把杨亦潼留下，道“让你侄子陪你吃。我先走了。” （3） 后来的某一天，杨韧真的和徐遥提起康晓萌了，说的时候小心翼翼，可是徐遥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毕竟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他心里的康晓萌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杨韧的异父异母的妹妹。可惜杨韧并不是特别清楚这一点，常常因为康晓萌而吃醋。 这天老头一整天不在家，杨韧知道了以后不放心徐遥，下午两点钟就从单位溜了。其实徐遥一个人在家独处绝对没问题，他只是听力视力差些，又不是没手没脚，还不至于一个人动不了。可是杨韧还是牵挂着，用了最快的速度把车开到了徐家。 徐遥又在做那种很像小爱的娃娃，家里已经堆了很多，老头最近忙着玩，很久没去摆地摊了。 杨韧不知道徐遥眼中的女儿容貌是否清晰，也许做娃娃是他对女儿容貌的执念和留恋吧。他觉得这么精致的东西放到地摊上去卖是暴殄天物，琢磨着是不是可以开个网店，这样的话，徐遥平时在家里，也可以自己与买家交流。 计划确实不错，正和徐遥聊着怎么样执行，电话就来了。 是杨亦潼幼儿园的薛老师打来，说杨亦潼故意推了班里的一个小朋友，那个小朋友的后脑磕在了地上，肿了一大片。 杨韧从没想过这样的事会发生在平日里听话懂事的杨亦潼身上，连连和老师道歉，说自己立马过去带受伤的孩子去医院。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18 （4） 一路上杨韧都咬着牙，那也控制不了太阳穴的隐隐作痛，他怕徐遥着急，没跟他说实情，只是说单位有事需要处理一下。 很快杨韧就见到了那个男孩，他的家长也来了，态度十分不好，杨韧没法子，只能低头道歉，陪着对方一起去了医院，肿块一时半会消不下去，诊断说是轻微脑震荡，杨韧又是陪着检查又是陪着观察的，心里特别生气，却又不能当面发火，他想着等放学了，一定得好好揍杨亦潼一顿。 都折腾完，快五点了，杨韧拖着疲惫的身体直接回到幼儿园接孩子，杨亦潼知道自己犯了错误，见到杨韧，再也不敢向以前那样去抱他大腿了，就连小爱都知道怎么回事，也默默地站在杨亦潼身边，不敢碰杨韧。 这么多人在场，杨韧不好发火，一路开车带着两人回徐家，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两个小孩坐在后边，忐忑不安。 拿着老头特地给杨韧配的钥匙打开门，一下子没推动，好像有什么东西挡着，再一看，是徐遥就在门后那里站着。 “你站在这里干嘛？多久了？”杨韧问他。 徐遥反应了一会儿才说：“你走时候挺着急的，我怕你回来时我听不到。” 杨韧心中一酸，轻声说：“我能有什么事，站在这里这么久不累啊。” 徐遥自然听不到，像往常那样摸着两个孩子的头，柔声说：“快把外衣脱了，屋子里热。”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过半了 第25章 25 （1） 刚才在幼儿园时候与老师简单沟通了下，老师说之前发生了什么没看到，她进来时，杨亦潼正好伸出两只手对着那个孩子的胸用力一推，那个孩子直直的倒地。 对于这个恶劣的行为，杨韧知道一定是要教育的。他先是把徐遥哄进了卧室，说让他把下午没完成的这个娃娃赶紧做完，半小时后再做饭。 徐遥本就性子淡淡的，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慢慢走回了自己的卧室。杨韧担心一会儿孩子的哭喊声会被他听到，便直接把卧室的门关上。 关门声响起，杨亦潼就知道自己完蛋了。 他双手抱着肩，吓得脸色苍白。 杨韧这次的火儿已经憋了太久，实在撑不住，忍着最后一次喘气，问道：“为什么推小朋友” 杨亦潼垂着头不肯说话，杨韧自然不耐烦，坐到沙发上咬着牙道：“要是不说，我就把你屁股打烂了！” 看杨亦潼完全没有要说话的动静，杨韧更是生气，一把抓过儿子，一推后脖子，就把他按扒在了自己的腿上，右手麻利地扒下他的裤子。 （2） 随着声声脆响，杨亦潼终于忍不住，哇哇地哭出了声，但这种哭嚎对杨韧来说还不够，他总觉得对男孩子不能太娇惯，而自己因为工作繁忙疏于管教，才导致爸妈妹妹把他给宠坏了。 才几下，小孩子细嫩的皮肤就被杨韧的大巴掌给打红了，有的地方的颜色甚至深得可怕，杨韧时不时地往卧室方向看去，担心徐遥会察觉。 好在被房门和听力阻隔的徐遥没有听到客厅的吵闹，徐遥不知不觉又用起了力。 突然小爱就从一旁冲了过来。 之前杨韧的视线一直在儿子的屁股上，此刻才发现，小爱的脸上竟然全是泪水。他担心自己的暴怒吓到了她，后悔刚才为什么没有把她带到徐遥的卧室去。 “你躲开。”杨韧对小爱说，扬起巴掌继续打儿子的屁股。 杨亦潼的哭声再次响起，小爱受不了，伸手用尽了全力拉住杨韧手臂，突然开口大叫：“不打！不打！” （3） 听到这陌生的童音，杨韧的手停在了半空，他完全蒙了。 小爱这是……开口说话了吗？ 杨韧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听错了，他提上了杨亦潼的裤子，把他拉起来，慌忙失措地问他：“刚才是小爱在说话吗？” 杨亦潼哪有功夫注意这个，捂着屁股一个劲儿地抽泣。 “小爱，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杨韧抓过小爱的肩膀，紧紧盯着这个孩子的眼睛。 小爱的哭声没有停，她和杨亦潼一起抽泣，频率竟然都差不多。 “不打，不打。”小爱边哭便说，这次清晰的声音传入杨韧耳朵，他一下子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抱着小爱就冲进了徐遥的卧室。 徐遥很听话，真的就在工作台前制作那只还没有完成的娃娃，猛地听到动静，抬头看见了模糊的身影。还没来得及仔细辨认，就被杨韧拉过了手腕。 “怎么了？这么急？”徐遥问。 “小爱！小爱说话了！”杨韧急得竟然直喘。 （4） 杨韧说不上徐遥当时是怎样的表情，他看着他，而他蹲下来看着她，时间似乎都静止了。 徐遥本来说话就不清楚，此刻因为紧张而更加颤抖：“小爱，你说什么了？” 不知道小爱能够听懂爸爸的话，总之她就那么站着，没有回答，估计早就被杨韧巨大的反应给吓蒙了。 杨韧可不想在徐遥的脸上看到由惊喜变为失望的表情，急忙拍拍小爱的肩膀，在旁边引导：“爸爸。叫爸爸。” 小爱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徐遥，嘴唇微微动了一下，依旧没有说出来。 “小爱！快说。”杨韧几乎都跪在了小爱身旁，满怀期待地看着她，柔软的声音几近祈求。 小爱看着杨韧，终于开口：“爸爸。” 声音并不大，徐遥依旧在屏息凝神地等待，而杨韧此刻已经疯狂了，他拉着徐遥的手臂，激动地说：“叫了，叫了！” 原本紧张的表情这才舒缓了下来，徐遥伸手摸着小爱的唇，颤声说：“小爱，你再说一次。” 小爱听了这话，看了杨韧一眼，然后听话地再次叫了爸爸。 眼睛里似乎都有了泪光，杨韧轻轻地把小爱的头扭过去正对徐遥，微笑着说：“冲着他叫呀，声音再大些。” 第26章 26 （1） 这一天的情绪转变非常大，从暴怒到惊喜，杨韧此刻躺半靠在床上实在感觉到了身心的疲惫。他枕着手臂，想着小爱开口时候的样子，又想到徐遥听到小爱声音时候的样子。即使他知道早晚有一天小爱会开口说话，但是当这一刻真的到来时，杨韧几乎和徐遥同样的激动。 心念一转，杨韧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想到了小爱的这两次开口叫爸爸，竟然都是冲着自己的。 是巧合的吧？ 杨韧的脑子迅速乱成了一团，不管怎么理也理不清。随手抓起桌边的糖，剥开糖纸把糖块放进了嘴里。 桌子上的盒子里放满了糖，只要是糖就行，不管是过去那种的糖块，还是硬糖软糖夹心糖，都不挑。 把糖纸拿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19 在手里使劲搓着，直到掉了色，他都没把自己心中的那份小窃喜捋顺。慢慢地，桌上的糖纸从一张变为了三张，而杨韧也终于按着腮帮子开始与牙痛作斗争。 今晚杨亦潼去和爷爷奶奶睡了，他忍着痛使劲用指甲掐着自己的虎口，而在不在房间里，便再也没有人在此刻着急地去取止疼药了。 （2）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阵子疼痛才捱过去，杨韧正打算铺床睡觉，就听见了敲门声。 进来的是杨韧的后妈，正直勾勾地看着他。 “怎么了？”杨韧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后妈坐到了另一侧的单人沙发上。 “你知道潼潼为什么打架吗？” 杨韧摇了摇头：“他不说。” “他跟我们说了，你想知道吗？”后妈问他。 杨韧眉头一皱，觉得这孩子怎么能跟爷爷奶奶比跟自己亲。 杨韧后妈道：“因为被他推的那个小男孩，管小爱叫哑巴。” “你知道小爱？”杨韧慌张起来，站在她面前，认真地问。 后妈点头：“这都半个学期了，你每天接潼潼和小爱一起回家，我怎么能不知道。” “你也跟踪我？”杨韧一下子就想到了康晓萌，难道她这毛病是跟她妈学的？ （3） 杨韧后妈翻了个白眼，无奈地说：“我才没兴趣跟踪你，是潼潼每天回来都跟我说他和小爱还有你的事。还说你对小爱很好，那个小孩不说话，有一次有人说她聋，被你听到了，你就特别生气，所以今天他不敢告诉你有人管她叫哑巴。” 听了后妈这话，杨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想到今天潼潼挨得揍，有点内疚。 后妈叹了口气，说：“别动不动就打孩子，潼潼年龄越来越大，以后会留下心理阴影的，而且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脾气为什么总是这么急？” 杨韧对这些话已经听不进去了，他问：“潼潼呢？” 后妈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已经睡着了。” 杨韧走出卧室，到了爸妈他们的卧室，轻轻走了进去，看见杨亦潼已经躺在大床的正中间位置，呼吸均匀，小嘴还有些微微张着。 没敢伸手碰他，杨韧就坐在旁边看着自己的儿子，这么善良的孩子，真是随自己了，杨韧的嘴角渐渐涌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4） 这天夜里杨韧怎么也睡不着，他开着小夜灯拿出手机，发信息给徐遥：我做爸爸太失败了。 夜已深，从来都作息规律的徐遥不可能还没睡，而他睡觉时候是不戴助听器的，那么这条信息应该不会打扰他的梦。 杨韧这么想着，所以才肆无忌惮地把信息发了过去。 没想到，很快就得到了回复：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还没睡？”杨韧给他发过去，之后的半天都没有回复，杨韧便知道徐遥应该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便把今天在儿子身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写了下来。 “潼潼真像你。”徐遥的信息终于回复过来。 杨韧看着手机立马就笑了，十年前的种种回忆也慢慢地涌现在了眼前。是啊，潼潼就是自己的翻版，那时候他和徐遥在一起，他的同学只是提了句“那个耳朵不好的医生”，他都不干，直接跳脚打人。后来不管是班上的同学，还是话剧社的校友们，不管是不是当着杨韧的面，提起徐遥的时候都会毕恭毕敬地叫一声徐医生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文差点就写不出来了，恩。。如果后天没写出来，就去更连胎咒算是补这个了可好 第27章 27 又是一个翘班的下午，杨韧提着冒热气的咖啡，再次上二楼来到了徐家。以前杨韧的工作总是繁忙得不得了，连接孩子的时间也没有，现在发现其实也不过如此，时间这种东西，毕竟是需要挤的，对于有些事，可能手劲儿轻一些，而对于徐遥的事，那必须得狠狠地挤。 现在的杨韧已经有了徐家的钥匙，所以每次他都不喜欢敲门，拿出钥匙把门打开，那种愉悦的心情一般人都无法理解。 老头正好在家，杨韧一愣，手里的两杯咖啡也来不及藏一下，有些尴尬。 “老爷子，给您和徐遥买的。”杨韧机灵地伸出手。 老头看了一眼就笑了，没接过来：“这都是年轻人喝的东西，你俩赶紧喝吧。” 杨韧有点不好意思，提着东西进卧室找徐遥了。 屋子里很透亮，可是写字台上仍然开着台灯，徐遥就趴在那里穿针引线。 杨韧看不过去，劝道：“歇会吧，眼睛每天这么照着不好吧？” 徐遥终于抬起头，看着杨韧想说什么，又没说，最后只说了个：“啊？” 杨韧无奈地指着他手里的东西，提高音量：“我说你休息一下吧，省省眼睛。” （2） 徐遥看了杨韧一眼，确实停下了手里的活，淡淡地说：“不用省，再省就没机会用了。” 杨韧吃了一惊，问道：“什么意思？视力还会下降？” 这突然加大的音量足以让徐遥听清，他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并不答话。 可是这话足以让杨韧心惊肉跳了，他想起老头说的，徐遥对自己眼睛的事有些忌讳，所以他不肯再说，自己也没法再问下去，伸手摸摸自己的胸口，真的是扑通扑通心跳加速了。 杨韧把咖啡递过去，放在徐遥的手上，徐遥没有拒绝，打开盖子喝了一口，然后道谢。 “我说，你昨天晚上怎么那么晚都没睡觉？干什么来着？”杨韧拉过椅子坐在他的身边。 徐遥想了一下，才说：“睡觉呢。” “那我发信息你怎么立刻就醒了？”很显然杨韧不信他的话，因为他知道徐遥是不可能戴着助听器睡觉的，如果戴一宿，一定痛苦死了。 徐遥捧着咖啡，突然一笑，道：“我的手机是震动的啊，就压在枕头下边。” 杨韧一拍脑袋，总觉得自己在徐遥面前就像个弱智。 （3） 今天杨韧过来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就是帮他开网店，之前已经计划好了，这次只是一些简单的操作。因为康晓萌的工作正好是做网络推广的，杨韧把策划中最艰巨的任务交给她了，其他的好说，小本经营，本来也没打算做多大，基本的美工杨韧不忙的时候就自己来，工作忙的时候就把活推给单位的几个小兄弟，徐遥除了制作娃娃以外，并不需要做其他事情。 一切完成，就差通过审核了。杨韧手里的咖啡也已经见了底。 “康晓萌明天就能把计划书拿过来了，到时候咱们看看还差什么，再准备准备。”杨韧说。 “谢谢晓萌。”徐遥点头。 杨韧刚要皱眉，就听徐遥改口道：“谢谢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20 康晓萌。” 嘴角一弯，杨韧轻声嘟囔：“这还差不多。” 徐遥本来就话少，就用手指摩挲着纸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杨韧看不下去，试探地说：“你应该多出门走走的，每天在家里，环境太封闭了。” “什么？”徐遥只要有一点走神，就不可能一次听清别人的话。 杨韧很有耐心地重复了一次，徐遥才说：“在家里方便。” （4） “有我呢，不会让你不方便的，你想去哪？我陪你去。”杨韧说。 但是徐遥不是轻易能被劝动的，他轻轻摇了摇头，说：“哪都不想去。” 杨韧在心里叹了口气，不知道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徐遥的身上有这么一种与世隔离的孤独感，以前的他很喜欢去图书馆、电影院甚至是杨韧他们表演话剧的剧场啊。 “出去转转吧，就一次，你要是觉得不好，下次就不去了，行吗？”杨韧耐心商量，语气上几近祈求 。 徐遥不忍心再拒绝，想了半天，才说：“我想去幼儿园接孩子。” 杨韧的心里又是一酸，这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吧，对于徐遥来说却感觉有些遥不可及。他看了看手表，四点多一点，拿着车钥匙带着徐遥下了楼。 自己以前还总是懒得去接儿子放学，可是徐遥却十分渴望接孩子而没法独自出门，杨韧觉得自己真是太不懂得珍惜感情了。 杨韧把徐遥带到幼儿园的大铁栅栏门前，因为来得早，围着的家长并不多。徐遥双手扶着铁栏杆，眼睛努力地往里看，尽管杨韧知道以他的视力，不可能看到园内的景象，可他还是特别认真地看着，希望能在第一时间见到自己的女儿小爱。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小时写完了这一章，做好随时断更的准备哈，你们想看他们怎样的互动 第28章 28 28 （1） 小爱做了一件特别长脸的事。 当小爱他们班由远及近向校门走来时，徐遥毫无反应。杨韧站在他身边，出声提醒。可是周围环境太嘈杂，徐遥只是扭过头看了他一眼，没听清，又转过头重新开始向门里望去。 “爸爸！” 小爱眼睛很尖，一下子就看见了从没有在校门口出现过的爸爸，用了最快的速冻冲出队伍跑了出来，直接抱住徐遥的腿。 周围的家长们有那么一瞬间全安静了，他们眼中的“哑巴”竟然发出了清晰而洪亮的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杨韧在那么一瞬间涌出了一种报复的快感。这下全世界都知道了小爱有爸爸而且她会说话，杨韧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徐遥幸福而温暖的脸上，同样感受到了他的快乐。 “听见了吗？”他激动地问徐遥。 徐遥将小爱抱起，然后微笑点头。 杨韧一手拉着杨亦潼，一手若有若无地拉下徐遥的衣服，引导他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小爱，叫我了吗？”杨韧问她。 “爸爸。”小爱再次痛快地开口。 （2） 杨韧不用再确认了，小爱真的是这样叫他的，把他叫得心花怒放。一低头，瞧见杨亦潼噘着嘴皱着眉，估计是不高兴了。 杨韧把小爱放到地上，伸手摸摸儿子的头，问：“怎么啦？” 杨亦潼瞪了小爱一眼，撇嘴道：“你是我爸爸。” 他的话把正在兴头上的杨韧逗得更是哈哈大笑，觉得儿子说的有道理，便蹲下身来，对小爱道：“你叫我杨爸爸。” 小爱呆呆地看着他，不一会就开口：“杨……爸爸。”说完还做了山羊犄角的手势。 杨韧笑道：“哈哈，行，以后我就是你的羊爸爸，你们都是小羊宝宝。” 杨亦潼这才重新恢复心情，吵着要在外边吃饭。 “行吗？”杨韧问徐遥。 在熟悉的家中，徐遥完全没有障碍，可是出了门，到了陌生的环境，徐遥每走一步都是非常消耗精神的，他摇摇头，表示不想。杨韧了解他的心思，便带着孩子们乖乖地回到了徐家。 （3） 一进家门，就听见老头子哼着歌，是七几年的□□，杨韧没听过，但是能感受到这老头身上散发出来的快乐。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猪头肉、炸花生米、西蓝花和炖排骨。 老头摆好五双碗筷，又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一瓶白酒，招呼道：“快，洗手吃饭。”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一家人，是这么的自在和熟悉。 杨韧带着孩子们洗了手，然后坐在了餐桌边。餐桌上长方形的，一边靠墙，另一边徐遥一个人坐。稍长的两边分别坐着杨韧父子和老头祖孙，这也方便他们二人照顾孩子吃饭。 老头突然变得神采奕奕，拿过酒瓶扬了扬，冲杨韧道：“小杨，咱俩今天喝一杯。” 看了一眼徐遥，杨韧才摆手悄声说：“别别别，我不喝。” 他是想起了以前，那时候自己就喜欢喝酒，可是徐遥总是说，他还是个学生，不要沾染这些习惯，所以以前不管他和徐遥吃什么好吃的，都从来不在他的面前喝酒。 （4） 回忆突然停止了，杨韧一笑，才发现，如今已经过去了十年，自己早就不再是个学生了，一个中年男人，喝口酒很正常不过的吧。他见徐遥正安静地低头吃饭不管他，微微一笑，拿过酒瓶给老头和自己都倒了满满的一杯。 “老爷子，我敬您一杯。”杨韧把杯子举起，轻轻地撞在老头的杯口下边。 老头急道：“不不不，我敬你，我敬你，你让我家小爱说了话，又让我家徐遥出了门，你才是大恩人，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杨韧一口就把酒给干了，迅速满上，然后说：“这跟我没关系，小爱本来就没毛病，说话是早晚的事儿。” “你看看这半年，小爱变得开朗多了，就连徐遥，话都多了。”老头说完，也干了杯子里的酒，杨韧马上将他的杯子重新填满。 两人就这样喝着，你一句我一句，越说越是亲密，最后老头非要人杨韧做干儿子，杨韧也不客气，就直接“干爹、干爹”地叫了起来。 徐遥不掺和两人的畅饮，吃完饭带着两个孩子回到卧室去玩了，那里有很多他做的娃娃，杨亦潼比小爱还喜欢它们，拿着每一个仔细观察，看看小爱，又看看娃娃，嘴里叨唠着：“小爱娃娃。小爱娃娃。徐叔叔，你做的小爱娃娃一定会有很多小朋友喜欢的。” 作者有话要说： 让大家久等啦， 本来酒醉后应该有一个梗的，现在突然想不起来了，先停到这，看看这几天能不能想起来。 第29章 29 29 （1） 老头上了岁数，不胜酒力，二两过后，就有些晕乎，杨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21 韧扶他去床上歇会儿，在杨韧给他盖被子的功夫，就睡着了。 杨韧无奈，匆匆到另一间卧室见三人在玩，放心下来，把餐桌上的剩饭菜收拾了，又麻利地洗好了碗。 “爸爸，爸爸。”杨亦潼举着他的手机过来，电话屏幕上显示的是后妈的电话，杨韧把手在衣服上蹭了一下，接过电话。 已经快九点了，每天这个时候杨亦潼基本都在洗澡，九点半左右怎么也睡着了，可是今天他们这个点了还没有回来，后妈和杨韧爸都很担心。 杨韧想了下老头的情况，估计能直接睡到明天早上了，倘若自己带着儿子回家了，那徐遥一个人怎么照顾女儿洗澡睡觉？如果睡着以后小爱醒了，徐遥怎么发现？ 他迅速思考了一下，然后跟后妈说自己带着儿子今天住在朋友家不回去了。 “是小爱家吗？”后妈问。 杨韧说是，可是后妈还是担心得要命：“咱家潼潼认床的，你这突然住在别人家了，孩子这一宿肯定得折腾。回来吧，你要是不想回来，至少把孩子送回来。” “怎么叫我不想回来？”杨韧被后妈的话气得不行，“我喝了酒，车在这里，但开不回去。” （2） 后来他们还是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康晓萌到徐家来接童童回去，杨韧一个人留下来照顾这爷仨。 这应该是康晓萌第一次踏进这里，她也不好意思空手来，到超市买了猫山王过去，康晓萌以前就知道徐遥爱吃榴莲。 一路上故作轻松和随意，可是真的和徐遥面对面相见的时候，康晓萌还是红了脸。 十年没见的人出现在眼前，康晓萌说不出来这是一种什么感觉，那熟悉的面庞好像一点都没有变化，和她脑袋里的那张脸高度吻合，说明这十年间自己脑海中徐遥的样子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变模糊。 当年的自己还是个上学的小女孩，她是那么的崇拜他，爱慕他，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哥哥竟然和自己有着同样的心思。这个事情如果不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那么就算打死她，她也不会相信。 除了榴莲，康晓萌还带来了计划书，比预计时间完成得要早，徐遥的事情，不知不觉就给排在了第一位。 面对康晓萌，原本就不爱说话的徐遥，因为担心自己声音音调的特殊而更加安静，杨韧问他什么，他也是较多地用点头或摇头来表达。 康晓萌的计划书非常周详，就差了一个名字，她说这个最好由产品的制造者来取才有意义。 （3） 杨韧把康晓萌的话大声地重复了一遍，才传到了徐遥的耳中，他想了想，小声说：“你问潼潼。” “潼潼？”杨韧觉得奇怪，转过头看着儿子，“你知道这个娃娃叫什么名字？” “小爱娃娃。”潼潼说得毫不犹豫。 确实是个好名字，而这娃娃有了这个名字也会变得更加有意义。 就这么商定好，之后康晓萌带杨亦潼回家，她拉着侄子经过徐遥面前的时候，听到徐遥终于对自己说了话：“谢谢。” “不用谢，不用谢。”受宠若惊的康晓萌连忙摆手，“我先走了，徐医生再见。” 徐遥微微地皱了下眉，其实他非常害怕这种又急又快的语速，只好扭头看向杨韧，杨韧走过来，在他耳边说：“晓萌跟在你再见呢。” 这下徐遥的脸上才出现轻松的表情，微微一笑，也说了再见。 （4） 小孩子都睡觉早，一过九点，小爱也困了，他们说话的时候，她就一个人靠在沙发上打盹儿，徐遥抱起她，放在了自己的大床上。 “不洗澡了吗？”杨韧问他，徐遥反应了一下，才说：“不洗了，我一个人弄不好。” 杨韧刚想说自己可以帮忙，又一想，不管几岁，毕竟那是个小姑娘，还是注意些吧，便没出声，帮着他一起给小爱脱了衣服，掖好被角。 徐遥的双人床非常大，小爱小小的身体躺在中间，就像个小花心儿。隔着小爱，徐遥就和杨韧一人躺一边，都面对着小爱，似乎是在哄孩子睡觉，可是小爱早就睡着了，两人就有一句每一句地聊着天。 屋子里很安静，这对徐遥来说，听别人的声音会容易一些，所以几乎都能够在听一遍的情况下猜出大体意思。偶尔有一两句听岔了，所答非所问，杨韧也不会笑他，只是再多重复几遍而已。 虽然杨韧的酒力不错，但是毕竟喝的比老头还多，慢慢地眼皮有些发沉，再一看表，确实不早了。 徐遥似乎感到了杨韧的困倦，说：“睡吧，我去关灯。” “你还不睡吗？”他问。 徐遥说：“小爱夜里容易醒，我守着她。” “这不是有我呢吗你把助听器摘了，踏踏实实地睡觉，我会在小爱有动静的时候第一时间醒过来。”杨韧说完，坐起来去关顶灯，屋内顿时一片黑暗。 第30章 30 30 （1） 其实这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夜，可不知道怎么回事，竟让杨韧睡出了甜蜜。他原本是个神经非常敏感的人，平时睡觉时哪怕只有一点动静，都难以入睡，可是十年后再次躺在徐遥身边——虽然中间隔了个小人儿——那种安心再次回来，也借着酒精的作用，很快进入了梦乡。 枕着徐遥的枕头，躺着徐遥的床单，盖着徐遥的被子，做的梦自然就与徐遥有关。在梦中，好像没有这两个小鬼，他们二人可以随意地拉着手，走路时候因为徐遥看不清路，杨韧还会直接拉过他的手臂。 梦境中的他们只是这样一种亲密的形态，并没有其他的情景了，但是这种极致的兴奋感顺着梦境就蔓延到了杨韧的全身。 杨韧在梦里笑着，不知道过了多久，隐约听到了哭声。 一下子就张开了眼，杨韧见到身边的小爱紧闭双眼，满脸的痛苦，好在没有挣扎，所以并没有影响到徐遥。他轻轻地拍着孩子的背，估计着小爱是不是做了噩梦，刚把身子凑过去些，就听见了小爱的声音：“不打，不打。” 这是小爱张口后说的第一个词，杨韧认为估计是那次在小爱面前打杨亦潼的屁股给小爱造成了阴影，才把她吓成这样，做梦还想着那一幕。 可是很快杨韧就知道自己是猜错了，小爱一直在哭，眼角的泪都流到了枕头上，她嘴里说的是：“不打，爷爷，不打。” （2） 清晨阳光一出现，便可以扫走黑夜中的所有阴霾。小爱起了床，似乎不记得昨夜自己的梦境，乖乖地伸着手，配合着帮她穿衣服的杨韧。 徐遥早上起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戴助听器，他坐在床头柜旁边，从抽屉里拿出纽扣电池，给自己的助听器换上。他换电池的全程，眼睛都是直视前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22 方的，而不看向自己的动作。杨韧觉得奇怪，停住了给小爱穿衣服的手，直愣愣地看着徐遥。 “啊啊。”小爱催促他，杨韧才回过神，麻利地给孩子穿好衣服，趁着徐遥没戴上助听器，便对小爱说：“今天是周六，你想不想让爸爸陪你出去玩？你跟他说，他才肯出去。” 小爱看了一眼床边的爸爸，点了头。 “去哪？”杨韧一看有戏，赶紧催问。 小爱虽然开口说话了 ，但并不是像别的孩子那样爱说话，有时候问半天，都不肯出声，而且杨韧发现，除了叫爸爸和爷爷，小爱说话似乎并不清楚。 在接连催问下，小爱也没有说话，徐遥不知道他们在商量什么，没理他们，自己去洗漱了。 担心失去这个宝贵的机会，杨韧只好换了种方法让小爱回应：“小爱，你想不想去超市？可以买糖糖。” 小爱使劲地点头。 “哦了。”杨韧打了个响指，跑到卫生间站在徐遥身后说：“你闺女想去超市。” （3） 九点钟，老头还没醒，这边屋子里的三人早就收拾好了自己。其实徐遥是真的不想出门的，可是已经麻烦了杨韧一宿，女儿要去超市，不能再麻烦杨韧一个人带着去了吧。这么想着，徐遥只好点头。 家里没有剩饭，三人就到早点铺子吃小馄饨。不过这种好心情在刚出门时候就被杨韧丢掉了。他见徐遥在下楼梯的时候非常不安，尤其是当他的脚踩在楼梯边缘即将迈步的时候，因为把握不好位置，他的脸上会有那么一丝的害怕，杨韧怕他真的踩空，伸手过去扶他一把，他才把脚稳稳地落在了下一节的台阶上。 杨韧的心还没来得及放松，八节楼梯就已走完，已是平地，可是徐遥还有不能确定，伸出脚往前探了探，才再次向前走去。 “去拉着点爸爸。”杨韧心里难受，却有没法在大马路上总拉着徐遥的手，便把小爱派了过去。 可是小孩子哪里会这些，自己走路就东倒西歪，还会蹦蹦跳跳，把徐遥弄得更紧张。 “哎，小爱，过来吧。”杨韧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4） 这个问题在进了超市才被解决。 他们拿了个购物车，小爱坐在里边，徐遥和杨韧并排推着车，其实徐遥是看不清前方的，也不使劲，就跟着杨韧推的方向走。虽然两人并没有发生直接的身体接触，但还是通过这推车的把手来引路了。 一路上，杨韧再三在心里斟酌措辞，之后才谨慎地问：“小爱爷爷对小爱好吗？” “好啊。”徐遥答得没有犹豫。 杨韧就不敢再继续了，可是想不通，如果爷爷没有打过小爱，为什么孩子会做这样的梦。会不会爷爷背着徐遥打孩子？毕竟徐遥现在听力视力都不行，就像自己上次打杨亦潼那样，即使儿子哭嚎，徐遥不也是毫不知情吗？ 犹豫了半天，杨韧还是开口试探：“那个，爷爷会不会打小爱啊？” “什么？”徐遥听不清，下意识地凑近杨韧。 两人男人肩并肩推车就已经和尴尬了，这下的凑近，几乎头挨头了，杨韧心虚地看了周围的人，对徐遥说：“我是问，爷爷有没有打过小爱？” 其实杨韧并没有期待徐遥能给出什么答案，只是觉得他并不知情，没想到徐遥摸了摸车里的小爱的头发，心疼地说：“经常。”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下午，不小心写出了一周的量 第31章 31 （1） “为什么？”杨韧难以想象。 徐遥才慢慢地说：“老人吧，觉得孩子做错了就得打，”顿了顿又说，“其实我爸是因为太恨苏芝了吧。” 杨韧的心一下子就凉了，昨天还干爹干爹叫着的老头，竟然会因为恨一个女人而迁怒于自己的亲孙女？ 徐遥继续说：“我爸脾气比较不好，有时候会对孩子失去耐心，毕竟小爱从出生到现在，都是我爸一个人照顾的，很累人，我能理解。” 杨韧心里难受，虽然他总打儿子，却见不得别人打女孩子。在他的教育理念中，就应该是穷养儿子富养女，对男孩子动动手没事，对女孩子要尊重的。 “我能发现的时候也会拦着，但是……”徐遥停了停，“我爸下手太快了，我根本反应不过来，或者后来，他背着我打，我也没法发现。” 杨韧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无论是受伤或者是挨打，没法保护自己的女儿，作为同样有孩子的人来说，杨韧非常能够体会那种绝望和挫败，他拍了拍徐遥覆在把手上的手背，只是叹了个气，没说出话来。 （2） 小爱并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沉重的话题，只是看见好吃的会伸手去指。 听了这样的事情之后再看小爱，杨韧越发的心疼，更加想疼爱这个孩子。 “你想吃什么？”杨韧把小爱从购物车里抱了下来，“自己去拿。” 小爱走到旁边的零食货架，拿了两袋零食和一袋子糖果。 徐遥的手很准确地就拉住了小爱的胳膊，他轻声道：“小爱，只能选一个，爷爷不是教过你吗？” 小爱听懂了爸爸说的不太标准的话，看着手里的好吃的，对她这个年纪的小孩来说取舍实在是太难了。 “这没多少，她就拿了三个小袋子，都买了吧。”杨韧跟徐遥商量着，可是徐遥摇头，很坚决地说：“我虽然宠她，但也不能惯着，每次她跟爷爷去超市，都约定只能选一个零食的。” 听了爸爸这话，小爱的脸上出现了不开心的表情，经过了很长的思想斗争，她终于把手里多余的零食重新放回了货架，只留了那袋子糖果。 徐遥看见她走到货架放回零食的身影，这才满意地点了下头，重新把孩子抱回购物车里，还用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3） 杨韧没有关注他们父女俩的互动，而是悄悄离开，去把小爱放回货架的零食重新拿回来，悄无声息地放进购物车，看了一眼徐遥，并没有发现，杨韧这才推着车，继续前行。 杨韧真的想对小爱好，就像爱自己孩子那样的爱她，也总是想把那些对徐遥没法表达出来的好全都给小爱。 他们也没买什么太多的东西，就是些蔬菜和食物，回来了以后杨韧就打开袋子把这些东西往冰箱里边装，小爱站在一边看着，杨韧就把塑料袋中的三袋子吃的拿出来，轻声说：“快拿走，别让爸爸发现。” 小爱用双手捧过来，并没有走，而是用小手抓住那个她最最想要的糖果袋子，递到杨韧面前：“给你。” 看着小爱的手和天真的脸，杨韧在那一下子被感动了，他拿过糖果袋子，再把孩子搂过来，轻声说：“小爱知道我最爱吃糖，所以是专门给我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23 买的是不是？” 小爱在他的怀里闷闷地说了个是，把杨韧的心给暖化了。她给自己选了两袋一样的零食，还给杨韧选了一袋子糖，当爸爸说只能要一个时候，她竟然放弃了自己的零食，只为了能把糖果买下来给杨韧。 小孩子就是这样，谁对她好，她都明白，而且，她也会有所回报。而小爱的善良让杨韧更加感动，因为，她是徐遥的孩子啊。 他指指小爱手里的两袋一样的零食，问：“这两个是不是你打算和潼潼一人一个的？” 小爱再次点头。 （4） 徐遥进到了厨房，见杨韧蹲在地上搂着小爱，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便道：“我来整理冰箱。” “我来我来。”杨韧把糖袋子收好，轻轻地把小爱推出厨房，还使了个眼色让她把两袋小吃藏好。 徐遥却说：“还是我来吧，你整理的，我不太方便知道位置。” 杨韧这才把东西全都拿出来，看着徐遥一个个有顺序地码放在冰箱里。 老头醒过来时候都已经十一点了，这次午饭是杨韧和徐遥两人一起下厨的，杨韧肯定不让徐遥做危险的事情，也就是打打下手。知道了小爱挨打的事情，再次面对老头，杨韧稍微有些不自然。 “怎么了？昨天认得干爹，今天不承认了？”老头问他。 “哪有啊，怎么会。”杨韧尴尬地笑着，然后把菜一一码放好。 “叫潼潼过来吃饭吗？”徐遥问他。 杨韧摆手：“不用，每个周末晓萌都会带他出去玩的。” 老头在的情况下，小爱依旧会去找他坐在一起，而老头给小爱夹菜，还帮她擦嘴等等，真的是照顾得无微不至，也许，杨韧是想多了，他安慰着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猜原型是谁 第32章 32 （1） 下午天气不错，老头带小爱去了附近的公园，趁着没有别人在，杨韧就厚着脸皮留了下来，根本没有提回家的事情。徐遥一问，他就说反正儿子也不在家，自己没事做。 于是这两个人就在卧室里呆着，不得不说，徐遥的大床真是舒服，比自己的单人床好多了。他半靠卧在床的一边玩手机，徐遥就坐在他的身边。 周末一整天没去单位照面，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群里的同事们都猜测自己的二老板今天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去做了。 单位群里的语音一条条的，杨韧就打开扬声器把声音放了出来，他看了一眼靠在一边的徐遥，看他不觉得吵，便踏踏实实地给每个同事回复语音。 随便一抬头，竟看徐遥一脸认真地倾听着。杨韧才问：“我在这发语音会不会打扰你啊？” 徐遥微笑着摇头。 “那你听得清吗？”杨韧好奇。 徐遥反应了一下才说：“就当练习听力了。” （2） 说起听力这个词，杨韧首先想到的是英语，突然想到了个问题，便道：“哎，你当年高考怎么考上的医科大学？英语听力能得分吗？” 如今的医科大学也是一本，而多年前那的分数线更是高得不得了。 徐遥看了一眼杨韧，淡淡地说：“听力放弃。” “这么牛逼？那你英语考了多少分啊？”杨韧激动地坐直了身体。 徐遥想了一下，说：“一百三。” 杨韧傻眼了，如果没记错的话，英语总分一百五，听力占二十分。 “你考多少？”徐遥突然凑近杨韧的脸，似乎是想看清他的表情变化。 杨韧梗了下脖子，道：“我？这都多少年了，早忘了。” 徐遥忍不住笑了下，并不深究。 （3） 想起徐遥有微信，就把他拉近了幼儿园的家长群里，杨韧扬扬手机，说：“你怎么不加入班级群，老师经常会在里边发孩子们的照片。” 徐遥楞了一下，才说：“我怕老师找我说话。再说了，照片我也看不见。” 杨韧不解，毕竟至今他也没法知道徐遥的视力到底是怎么样的情况。他试探地问：“不是能读字发信息吗？” 听了这话，徐遥的嘴角浮现出了无奈，然后微笑着说：“你知道我是怎么读字的吗？” 说完，他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直接递给杨韧。 杨韧不明所以，摁了一下home键，没有密码，直接打开的界面就是他们最近一次聊天的记录。杨韧从来不知道iphone的字体可以调到这么大，这屏幕也不小了，可是只有四行字就撑满了整个屏幕。 这么大的字，还要放在眼前看？杨韧盯着这些异常巨大的白底黑字，有些头晕。想到以前经常和他发信息聊天，有时候夜里一聊就是一个小时，原来他看起来字这么费劲，这得花多少精神和力气才能陪在自己失眠的时候陪着自己啊。 （4） 一个月的时间，网店就开始有起色，这不得不要感谢康晓萌，她把小爱娃娃的故事写得十分唯美和浪漫，饱含了一个爸爸对于女儿满满的疼爱。不知道怎么回事，销量突然就以惊人的速度上涨，而因为是纯手工制作，早就供不应求了，这样的出产率反而引起更大的效应，订单无数，大家愿意等，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爱娃娃。 于是徐遥开始忙了起来，很少再能和杨韧在家里悠闲地聊天了，他常常一做就是几个小时。而杨韧最近工作也繁忙了起来，不能接孩子的时候，这个任务就交给了小爱的爷爷，他也是一接就接两个，杨亦潼先在徐家吃饭和玩，等杨韧下班了，再过去把孩子接回来。 这样一来，不管多忙，至少每天晚上还是能见到徐遥一次的，杨韧觉得还不错。但是杨家人就非常不爽了，杨韧爸和后妈都是退了休在家呆着的，他们明明有时间，不知道杨韧为什么还非要让别的家长接杨亦潼。 满头包的杨韧只好想各种理由，比如杨亦潼就喜欢和小爱一起玩，再比如杨亦潼确实挑食，而徐家的饭好吃，他们两个孩子一起吃饭，儿子就能吃很多。 杨韧爸妈不管这套，因为这件事天天和杨韧生气，最后没办法，他只好让两个小孩分开，每天老头接小爱，自己爸妈接杨亦潼。 这样一来，最闷闷不乐的就是杨韧了，他每天忙完了工作都会是九点以后，不可能再有时间去看徐遥了，而自从他知道徐遥用手机这么费劲以后，也不愿意再多和他用信息来聊天了，有时候忍不住发一条过去，会写上一句：“不用回复了。” 可是徐遥就像没看见一样，每次都会回信息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争取五十到六十章结，文章过半，可要开虐了 第33章 33 （1） 周五这天，杨韧原本打算提前下班去单位接两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24 个孩子的，毕竟一周没有见到小爱了，他还真有点想。可是没想到，单位临时来了个重要的客户做非常耗时的数据恢复工程，去看小爱的计划泡汤，杨韧虽然无奈，也只能专心工作，带着三个同事亲自上阵。这次的恢复需要将近五个小时，一旦中间出错，客户公司的数据就会被抹掉，再也没有了恢复的可能。为了表示这个小组的敬业和专心，他们特意都把手机留在了办公室。 四个人从吃完午饭就开始进入工作室，准备奋斗一个下午。 不巧的是，这天中午，杨亦潼有一颗活动了的牙要掉了，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掉下来，偏偏窝折在了牙床里。 这么点的小孩哪能受得了这种疼，午饭都没有吃，一直哭，哭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几乎都没了气儿。 幼儿园老师打电话给杨韧，却总是无人接听，急得往家里打，可是潼潼爷爷奶奶也不在。最后实在没辙，老师只好在家长群里艾特了小爱的家长。 小爱爷爷在平谷和一大帮老头老太太采摘，没看手机，而能看到微信消息的就只有徐遥一人了。 他只好给老师发私信过去问怎么回事，祈祷老师不要发语音过来。 老师说了杨亦潼大概的情况，比较紧急，又因为知道杨亦潼和徐爱苏两家总是一起接孩子，情急之下才联系了他，徐遥说知道了，一会儿就到幼儿园接孩子回家。 （2） 时隔这么多年，徐遥再次按起了通话键，他分别打给了杨韧和自己父亲，虽然没法通过电话中的等待音去分辨有没有人接听，但他知道，只要这两人看到了自己的电话，一定会回拨或者发信息过来。 稍稍等了一会儿，手机上一点动静都没有，他现在能想到的人就剩下了康晓萌，把手机拿在眼前翻通讯录，一共翻了两遍，眼睛都酸了，也没找到康晓萌的电话。 徐遥无奈，早已心急火燎。 中午过后，淅淅沥沥一上午的小雨才刚停，徐遥只好拿着家中的一把长柄黑伞，小心翼翼地出了家门。 一切景物都是雾蒙蒙的，徐遥想，有可能它们并不是这样的，只是在自己的视野里才会呈现这种样子。老旧小区的路面坑坑洼洼，无数的小水坑都被徐遥踩在了脚下，他避不开，还没出小区，鞋袜就已经湿透了。 那把黑伞十分有用处，出了小区的大门，徐遥就感觉到了力不从心，用伞尖在地面探路，以免自己因为踩到了或撞到了什么东西而摔倒。 目前以他的视力来说，撞上什么东西还是不太可能的，但是目力有限，无法看到地面的情况，他尽可能地沿着人行道走，却还是用伞探出了几个自己看不出来的路障和台阶。 （3） 虽然记忆中有幼儿园的位置，但是徐遥知道，如果靠自己的能力去找，一定会耽误很多时间，做了牙医那么久，他知道大人都受不了这种疼，潼潼更是没法坚持多久。 于是他不再随意走动了，原地伸手打车的时候，天空中又开始飘下来小雨，徐遥着急又无奈，助听器最怕水，而此刻他又绝对不能把他们摘下来，他撑开伞保护住自己的耳朵，不知道等了多久，才终于有车停在了他的面前。 杨韧去哪了？怎么会联系不上？徐遥真是着急，想再给杨韧拨个电话过去，一摸口袋才想起，自己并没有随身携带手机的习惯。 徐遥报了幼儿园的地址以后就不再出声，的哥是个爱聊天的本地人，跟他聊了两次，都发现徐遥不搭理自己，只好闭嘴不再说话。 此刻的徐遥，根本没有精力去听别人说话。 在幼儿园门口，徐遥说明来意后，保安让他进去。徐遥有些犹豫，他只来过一次这里，还是在大门外的，而里边什么样，怎么走，他完全不知道。 于是他跟保安说自己的眼睛不方便，能不能麻烦老师把孩子送出来。 保安看了看徐遥，没觉得他有什么问题，但还是给班里打了电话，不一会儿， 老师把孩子送出来了。 幼儿园的老师似乎从来没有见过徐遥，一看这么眼生，有些犹豫，毕竟不是杨亦潼的家长，交给他，行吗？ （4） 看杨亦潼与他相识，也踏实了一些，说：“我实在联系不到杨亦潼的家长，想着每晚你们两家的孩子都是一起回家，便找到了您，不好意思。” 徐遥没法知道她在说什么，就只是弯腰道谢。 老师还是觉得有些不安，见他也不和孩子说话，领了人就往外走，急忙道：“哎，等一下，孩子现在这情况，一定要去医院的，您……” 话还没说完，徐遥便将它打断了：“谢谢您，放心地把孩子交给我，我和杨韧是一家人，等一会儿联系上潼潼爸爸以后，会让他跟您联系的。” 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人，老师一脸错愕。 杨亦潼哭了这么久，已经没了力气，任由徐遥拉着手，蔫蔫地，也不说话。 “你的牙怎么样了？”徐遥问他大概情况。 小孩子就只知道疼，什么都描述不出来，徐遥只知道个大概情况，但是大马路上的肯定不行，他需要找一个能够消毒手的地方把杨亦潼的断牙□□。 徐遥看了看四周，一片模糊，连个店铺都分辨不出。 “潼潼，你看看附近有没有可以洗手的地方？”徐遥只得求助于小孩。 杨亦潼指着不远的一处说：“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 争取不虐身 第34章 34 （1） 恢复工作完成了一半，杨韧也踏实了很多，不再需要四个人坚守，已经让其中两个技术员撤了。大部分操作已经完成，现在还需要一个小时左右的关键性恢复，原本杨韧是打算到茶水间再倒一杯咖啡的，无意中拿起手机，发现了五个未接电话，都是幼儿园的老师打来的，最后一个竟然来自于徐遥。 徐遥基本没法用电话沟通，所以当他给自己打电话，一定是有了非常要紧的事。 杨韧的手微微发抖，一条一条地看着，连忙回拨了过去，无人接听。这才恢复了理智，知道应该先给老师回电话的。 电话那边的老师比他更加紧张：“什么？您没看到孩子？”她害怕自己把杨亦潼交到了陌生人手中。“可是那个人说，你们是一家人啊，所以我才……”老师急得都快哭了。 “那个人长什么样？” “有点怪怪的，眼睛好像有问题，让我把孩子送出去的，我和他说什么，他也不理，自说自的，哦，他说话也很奇怪，我不是完全能听懂。” 这下杨韧放了心，说：“那没事，您把孩子交对人了。我现在出去找，谢谢您，老师。” （2） 杨韧和同事嘱咐了一句，就拿着手机钥匙跑出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25 了公司。他先去了幼儿园，又一路走回了徐家，他觉得徐遥应该就会出现在这条路上，家里没人，他又重新出发，从徐家向幼儿园走去。 一路上气喘吁吁，他多次打电话给老头，老头终于接到了，知道徐遥自己出门了，也急忙往家赶。 杨韧从来没有这么着急过，他随手抹着汗，就这么在马路上来回走着。附近有一家医院，会不会徐遥带着潼潼去了医院处理牙齿？ 虽然这么想着，但是杨韧觉得应该不会，以他对徐遥的了解来说，这个小小的牙齿问题，他应该不至于带杨亦潼去医院解决。 担心全写在了脸上，直到公司打电话问他问题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脸部一直狰狞着，好疼好累。他对技术员说接下来的一个小时自己很忙，数据的事情自己处理，不要再打给他了。 技术员很不放心，问他能不能回来主持，毕竟到了最紧要的关头，如果真的出了问题，这老客户全公司的数据就全毁了，损失的肯定不仅是经济上的问题。 杨韧终于急了，这么满满的焦急和害怕都没有个发泄口，此刻对着电话吼了起来：“我现在有比这个还要紧的事儿！大不了就毁了！算我的！” （3） 在这漫长的一个小时里，杨韧真的是怂了，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什么事情，如果真的迷了路，受了伤，出了事故，他会疯掉的。他也开始后悔，现代人都是手机不离身的，为什么自己为了狗屁工作而不带着手机？如果老师第一时间就能联系到自己，怎么会让徐遥跟着操心？ 马上五点了，失魂落魄的杨韧只好先去幼儿园把小爱接出来，看着小爱与爸爸相似的眉眼，他的心就像被谁的手揪着，疼得刺啦刺啦的。 他拉着小爱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想象着此刻的徐遥是不是也这样拉着杨亦潼在大街上茫然无措的找路？儿子年纪这么小，他能够保护徐遥吗？ “小爱，你知道潼潼去哪了吗？”一下午滴水未进，杨韧的嗓子都有些哑了。 小爱用手指指指牙齿，杨韧点头：“恩，潼潼牙疼是吗？” 小爱点头。 “可是你说你爸爸会带他去哪里呢？”杨韧有气无力地问。 小爱不说话，伸手指指路过的必胜客。 杨韧勉强一笑：“爸爸都走丢了，你还惦记着吃啊，等我们找到你爸爸再吃好不好？” 小爱不理他的话，还是用手指着必胜客。 （4） 杨韧深吸一口气，现在虽然强颜欢笑，但实际上随着时间的流逝，恐惧又上升了一个层次。徐遥之前从来没有一个人出过门啊，这样的视力和听力，还要拉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在外，是多么的困难和无助，如果真的碰见了坏人，或者遇到了交通事故，该怎么办？ 他的头脑里来来回回的都是这样的念头，拉着小爱走回了家，然后又一次往幼儿园走去。 老头就在家里守着，说如果徐遥到家了，立马打电话给自己。杨韧就一只手拉着小爱，另一只手攥着手机，可是等了很久很久，都没有等来老头的电话。 路过必胜客的时候，小爱又伸手往那里指。 杨韧一看手表，已经快六点了。 先让小爱填饱肚子吧。杨韧心想，然后带着她推开了必胜客的玻璃大门。 正赶上饭点，里边已经有很多人在吃饭了。桃红柳绿的初夏，餐厅里的装扮都是生意盎然的，透过这些花花绿绿的装饰，杨韧几乎是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吧台桌子边的杨亦潼和徐遥。 第35章 35 （1） 杨亦潼正在吃披萨，两只悬空的小腿一荡一荡的，而徐遥就坐在他的旁边，很专注地在看着他吃东西。 “杨亦潼！”杨韧的一声吼让杨亦潼吓得扔掉手里的披萨就扑进了徐遥的怀抱。 徐遥不知道什么情况，见杨亦潼这样的反应，下意识地紧紧将他搂住。 独自在外，徐遥随时都处于戒备的状态，杨韧就看这一个动作，心就软了。 “杨韧。”他走到徐遥身边自报姓名，徐遥才慢慢地有了表情，最后对杨亦潼笑道：“怎么看见你爸爸了这么怕？” 杨亦潼还是不敢说话，生怕他爸的大手一下子就拍下来。 见杨亦潼更使劲地往他怀里缩，徐遥才反应过来，一定是杨韧又要发脾气，急忙道：“别说孩子。没找到我们，是不是着急了？” 杨韧刚开口说出几个字，就被徐遥打断了：“潼潼一直牙疼，中午饭也没吃，饿得不行了，我才说先带他吃点东西再回家。现在是不是很晚了？我实在没法知道时间。” （2） 杨韧摇头，他并不想让徐遥知道自己有多着急，只是觉得刚才那些所有的感觉都像做了个梦似的，见到徐遥，梦就醒了，一切的焦急和害怕都不像是自己经历的，就这么被徐遥的话打散，消失不见。 “你的牙怎么样了？”杨韧伸出手正想摸摸儿子的头，可是杨亦潼还是一个劲儿地往徐遥怀里躲。 “别打孩子。”环境嘈杂的餐厅里，无法分辨表情的徐遥不能准确地感知杨韧的态度，见潼潼还是如此害怕，担心杨韧冲动。 “我打你了吗？”见儿子这样，杨韧有点不高兴，可还是耐下心来，又问了一遍牙的情况。杨亦潼见爸爸好像不像之前那样要发脾气，这才从兜里掏出一张包裹着的餐巾纸打开，里边是一颗小乳牙。 “徐叔叔帮我拔下来的。”他把牙齿递给杨韧。 杨韧看了看还带着血迹的牙齿，问：“疼吗？” 没想到杨亦潼突然得意起来：“他的手就按在我的牙旁边这样，然后这样，然后牙就掉下来了，一点都没疼。” 看着儿子手舞足蹈地描述，杨韧突然为自己没有看到徐遥的再次施展医术而遗憾和失落。 （3） “谢谢你了，徐医生。”杨韧忍不住冲着徐遥笑，每次这么叫他，都能把杨韧带回到那个青春美好的时光，那个时光之所以与众不同，就是因为这是与徐遥有交集的时光。 徐遥一直看着这对父子，突见杨韧冲自己说话，便用手指着自己的助听器，道：“这里太吵。” 杨韧明白也了解他的助听器在这样的公共场合几乎就没有功能，偷偷一乐，不再道谢，整个人一下子就放松下来，又看到了立在吧台旁边的黑伞，他问杨亦潼：“下午又下雨了？” “没有，”杨亦潼摊摊手，“徐叔叔用这个伞找路，你看他的鞋全都湿了。” 杨韧低头看了一眼，没看出湿，只见了鞋周围白色的地砖都是黑色的水渍，有些心疼，便来不及理解什么叫用伞找路，如果他看到了徐遥接孩子这一路的跌跌撞撞，一定会痛不欲生。 徐遥不知道他们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26 在说什么，把披萨分给小爱，又拿了一块举着，等杨亦潼和爸爸说完话，就放进了他的小手中。杨亦潼喜欢往披萨上倒浓浓的番茄酱，不知道徐遥怎么知道的，就拿过手边的酱料瓶递过来，眼神也充满了慈爱。 有时候杨韧在想，小爱有这么一个爸爸，真的很幸福，不像杨亦潼，有自己这么一个冲动暴躁的爸爸，随时都没有安全感。 （4） 杨韧给老头和老师打电话报了平安，众人也都踏实了下来，然后又点了两张披萨，四个人一起吃。 之前杨韧就想带徐遥出来吃饭，没想到这么误打误撞的，竟然实现了。杨韧跟儿子换了座位，让两个小孩坐一边，自己挨在了徐遥的身边。心情一放松，再加上近距离看着徐遥的侧脸，杨韧突然觉得自己的肚子也开始咕咕地叫了。 他给徐遥点了浓汤，又用纸巾把勺子擦好，才放进徐遥的手里。对面的那两个孩子却没人管，馅料和番茄酱吃了一嘴，弄了一身。 吃着吃着，杨韧就笑了，想起来老师跟他说的话：“那个人说，你们是一家人，所以我才把孩子交给他的。” 一家人。 他们是一家人。 他看了看那正在吃东西的徐遥，又看见了玻璃上贴着的餐厅的名字，杨韧终于理解了，为什么要叫必胜客欢乐餐厅，如同此刻的心情一般，真的是一种抑制不住的欢乐。 第36章 36 （1）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中，令大家意外的事情就是小爱娃娃的横空出世，它简直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上一次这么流行的娃娃还是十多年前的巫毒娃娃。只能说徐遥的手艺实在太棒，完工的每一个娃娃都是独一无二的。康晓萌对这事比自己的本职工作还上心，时不时地打个广告，几乎大部分人都知道了小爱娃娃。 被满满父爱包围的小爱也在发生变化，比以前爱说话了，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才刚会说话的缘故，她的很多发音都不清楚，有时候甚至语调都怪怪的，不过这并不影响理解，大家都能听懂她的意思。 在这个夏天里，康晓萌也终于可以经常与徐遥见面了，每次去徐遥家商量小爱娃娃的事情时，她都会带个榴莲，然后她和徐遥两人就在杨韧面前吃起来。 杨韧非常受不了这种味道，满脸鄙夷，却又无可奈何。 这一切似乎都还不错，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杨韧太过心思细腻，他发现似乎徐遥不怎么爱和小爱说话了，只是偶尔摸摸她的脸头发，或者冲她笑笑，仅此而已。 百思不得其解，杨韧想不通难道是小爱惹他生气了？或者还能因为什么呢？ （2） 因为擅自离岗，虽然公司的客户并没有出差错，顺利交差，可是杨韧还是被大领导骂了一顿，当着那么多小年轻的面，杨韧觉得心里挺不是滋味，毕竟自己撑起了公司的半边天，这次又没有损伤任何利益，这顿骂让杨韧觉得寒心。 当天他就发微信给徐遥：“心情差，晚上请我吃饭。” 而徐遥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拒绝出门，回复了一个好。 于是这天晚上，杨韧和徐遥难得享受了一次二人的晚餐。 幼儿园放学时候，杨亦潼是被奶奶接回家的，小爱被爷爷接回家以后，发现爸爸要和杨韧出去吃饭，闹着也要去，好在平日里粗线条的老头这次有了些眼力价儿，把小爱带回卧室里哄，徐杨两人才得以顺利出了家门。 杨韧和徐遥两人在外边吃饭的时候都会去西餐厅，那里的环境比较安静，徐遥呆得会自在一些。十年前也是这样的，虽然那时候自己还是个学生并没什么钱，可是每次只要是做兼职发了工资，他都会请徐遥到比较高档些的西餐厅吃饭。 今晚他们去了西直门附近的莫斯科餐厅，这是他十年前就想来，可是始终没能踏入的地方，那时候每个月做兼职只能拿到一千块多一点，他还要用作生活费、学费等，实在不可能把一个月的开销都拿去吃一顿饭甚至还不够。 后来杨韧上班了，慢慢地，他的工资越涨越高，如今对他来说，几乎没有不敢进门的餐厅了，可是到了这时候，他却已经和徐遥分开了。 （3） 有那么一两次他带孩子去动物园时路过那里，杨亦潼看见玻璃里边的金碧辉煌很好奇，趴在落地窗前看了半天，可是杨韧都没有带他进去。也许这就是一种执念，条件好了，可是那个人却没了，换了其他人，哪怕是自己的儿子，都没有任何的向往之心了。 杨韧不知道这里和十年前有没有什么差异，毕竟那时候的自己没能进来看一看。这次他们来，才一进门，浓郁的俄罗斯风情就扑面而来，整面墙壁上巨大的莫斯科红场壁画映入眼帘，还有穿着俄罗斯民族服饰的音乐家在演奏。服务员引着二人就坐，杨韧心里忽又有了一丝失落，他感受着富丽堂皇的景象和美妙动听的乐曲，而徐遥的眼前却是一片的模糊，耳边应该也只是助听器里传来的各种嘈杂声音的断续拼凑。那么，杨韧所感受到的美好，徐遥能感受到吗？ 他小心翼翼看向徐遥，徐遥并没有什么表情，没有一位初次来这里的客人不四处环视并面露惊讶的，所以徐遥就成了那最特殊的一位。 他没有抬头四处观望，更没有发觉有表演的音乐家，徐遥的目光一直都是尽力追随着杨韧的，他希望杨韧说话只说一次自己就能听懂。 杨韧不知道徐遥心里在想什么，见他一直很努力地把原本有些涣散的目光聚焦在自己的脸上，心里刚才的那些失落就少了很多，如果徐遥不能很好的感受周围的一切氛围，杨韧想帮他弥补。 （4） 在餐桌边，徐遥问他怎么回事，杨韧虽然心情差，却又不想让徐遥知道这件事情，毕竟当时是因为担心徐遥寻找他而擅自离岗的。 可是面对徐遥，他又不愿意欺瞒，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说：“被老板骂了，心里不爽。” 如徐遥所愿，杨韧说了一次，他就听懂了，然后问：“那你做了什么？是不是犯错误了？” 杨韧拿着叉子看着徐遥，刚想张嘴分辩，可是转念一想，确实是因为自己犯了错误。 擅自离岗，不管因为什么，这都是自己的错误吧。 思虑再三，杨韧终于点头，说是自己做错了。 “那有什么可生气的？”徐遥笑笑，“错了就改。” 杨韧从来都是一个急脾气的人，也很固执，更是从没有承认过自己的错误，可是看着徐遥的眼睛，他觉得自己竟然开始反思了。而徐遥说的话，倘若换成别人，他一定听不进去。 “知道了，我改。”杨韧难得说出这样的软话，一切心浮气躁的情绪在徐遥的面前好像都能消散。 第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27 37章 37 （1） 这一天是苏芝接走小爱的日子，自从孩子越来越爱说话以后，苏芝也不再提前把她送回来了，基本大早上就接走，晚上七八点钟才送回来，有一次甚至还跟老头商量，能不能把孩子留在她那边过夜。老头自然不肯，听了这话，立马让杨韧把他带到苏芝那里，抱了孩子就回来。 有了这种经历之后，老头规定每次小爱都要在吃晚饭前回来，苏芝非常不乐意，却也没有什么办法。 这天老头和杨韧接小爱回来，然后一起吃晚饭，杨亦潼也在，他最喜欢吃徐遥捏的蒸饺，小兔子形状的，几乎是一口一个，而小爱坐在餐桌边，一点胃口也没有。 “你妈妈给你吃什么了？”老头有点不高兴。 小爱看了一眼爷爷，说：“方方面。”她说话不清楚，总是把“方便面”说成“方方面”。 老头把筷子一撂，脸色沉下来，道：“带走一天，就给你吃这个？就这么当妈？” 小爱不说话，呆呆地盯着桌面，老头气不打一处来，瞪了一眼小爱，满脸的不高兴。 （2） 杨韧拍拍老头的手背，摇头，轻声说：“小爱大了，您别当着她的面说她妈妈，她会不高兴。” 因为自己就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自己儿时的经历和感受特别能让他理解小爱。大人的矛盾，或者说是大人某一方犯的错误，小孩子都是不能了解的，她只知道要维护自己的爸爸妈妈，不管他们做了什么，他们在自己的心里都是不可取代的。 虽然小爱不吭声，但是杨韧也能看出来，她不是很高兴。 老头的脸色比小爱还不好，根本不管这套，开始说苏芝的不是来。杨韧想劝都来不及，只好看向徐遥，可是他正低头吃饭，从来不会在饭桌上参与别人的谈话。 杨韧不知道怎么办好，只能偷偷地从背后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小爱的背，小爱依旧不说话，鼓着腮帮子，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发脾气。 老头又想起了另一件让他不满的事，冲杨韧说：“小爱都这么大了，说话还不清楚，你说是不是因为跟徐遥呆久了学的？” 杨韧吃了一惊，连忙看了一眼在旁边安静吃饭的徐遥，生怕他听到，急忙小声说：“您可别这么说，让徐遥听见了不好。” “怎么不好？”老头重新拿起筷子，“我已经跟徐遥说了。” “我说干爹你怎么……您什么时候说的？”杨韧被气得不行，终于知道徐遥为什么会有意无意地避免在小爱面前开口了。 （3） 杨韧对这个神经大条又十分倔强的干爹特别没办法，他们每天都在努力让徐遥活得不再那样封闭，不知不觉中，徐遥的心里建设已经越来越好，甚至都会在康晓萌面前说上几句话了，结果老头这一下子，又把徐遥变成了个沉闷的人。 好在小爱并没有因为爷爷说她口齿不清而不敢再开口，有杨亦潼的陪伴，小爱变得越来越活泼开朗，有时候折腾起来，比杨亦潼还能闹。虽然老头觉得这样不好，可是杨韧却认为，小孩子就应该释放自己的天性，有安全感的孩子，才敢调皮捣蛋。 等幼儿园再次开学的时候，两个孩子已经上了大班。就连老师都说，小爱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爱玩爱闹，眼神清澈机灵，再也看不到呆愣的表情了。 孩子还是各家接各家的，不过杨韧每个周末都会去徐家，偶尔也会把小爱接到自己家里来玩。因为长得漂亮可爱，小爱深受自己爸妈喜爱，康晓萌对她也很好，可是小爱还是有些认生，除了杨韧父子，她很少和潼潼的爷爷奶奶姑姑说话。 但是爷爷奶奶和姑姑都照样对她好，每次她来做客，潼潼奶奶都准备很多好吃的，除了吃，临走时还把零食塞满小爱的口袋。 “还不谢谢奶奶？”杨韧跟小爱说，小爱很听杨韧的，这才开口说谢谢。 “杨爸爸，给。”小爱把潼潼奶奶放她兜里的糖重新掏出来递给杨韧，杨韧笑着接过来。 （4） 杨家人第一次听见小爱管杨韧叫爸爸的时候是十分吃惊的，杨韧就急忙解释：“她爷爷是我的干爹，我自然就是小爱的干爹啊。” 杨韧爸妈倒是觉得有道理，只有康晓萌在一边阴阳怪气地咳嗽。 杨韧装作听不懂意思，催促康晓萌赶紧把银耳莲子羹熬好。秋季干燥，这些天徐遥有些咳嗽，杨韧打算从家里做点，然后带到徐家去。 这个任务被康晓萌接了下来，她自告奋勇地熬汤，刚要关火，就被杨韧叫停，他很不满意，插着兜靠着墙说：“你这个做的是汤，能叫羹吗？” “什么意思？”康晓萌摘下围裙，本来要去拿保温桶了，被杨韧这么一说，有点不明白。 杨韧没好气地说：“银耳这种食物，你要慢慢熬，至少得熬一个小时，胶质才能出来。” 听了这话，康晓萌故意皱起了眉：“你怎么这么麻烦？我怎么没见过你给儿子做饭这么仔细？过” 杨韧不理她的揶揄，接过围裙自己带上，亲自上阵。 第38章 38 （1） 九月底的时候，幼儿园组织亲子活动，每个家庭出一个家长参加，带着孩子们一起露营，地点并不远，是近郊的一片山区。 杨韧自然请了假陪儿子，可是小爱的爷爷并不想参加，毕竟自己年纪大了。 “您要是不想去，就让徐遥去。”杨韧偷偷跟老头说，然后在心里打着小算盘。 “行吗？”老头肯定是不放心，平时都不让徐遥一个人看孩子，这下不仅要单独带孩子出门，还要过夜呢。 杨韧拍拍胸脯：“这不是有我呢吗？您还不放心？” 一想也是，老头很信赖杨韧，如果他可以同去，那自然没有问题，便道：“那你去和徐遥商量吧，如果他愿意，你们就一起去。” （2） 杨韧撇撇嘴，心想，你不打击徐遥之前，他没准会同意的，你跟徐瑶说，小爱因为和他在一起才说话变得不清楚，他当然不肯去了。 好在他有一个杀手锏，就是小爱。 即使徐遥不愿意参加，可是架不住小爱的软磨硬泡，最终还是答应了这次活动。 为了让徐遥能自在一些，杨韧在一次接杨亦潼回家的时候，主动找老师说了小爱家长的情况。老师对上次与徐遥面对面的接触记忆犹新，自然不会忘记，虽然担心这位家长的身体不便，但是既然两家人一起，也就不用老师操心。 出发前的那天晚上，杨韧带着杨亦潼直接住到了徐遥家。 徐遥似乎并没有什么大反应，反而杨韧紧张得睡不着，毕竟要一拖三，而且孩子好说，徐遥的身体情况除了本人以外别人很难精准地掌握，就连一直和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28 他生活在一起的老头，也没法知道徐遥眼中和耳中的世界和声音到底是怎样的。 小爱去和爷爷睡，杨亦潼就挤在了徐杨二人之间，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再看看徐遥，他也闭着眼睛面容沉静。看着两张最爱的睡脸，杨韧心中一暖，翻身下床，再次整理起装备来。 （3） 不知道徐遥都需要什么帮助，也不知道他都需要哪些特别的东西要带，徐遥什么要求都没提，这反而让杨韧有些心慌。两个登山包再加两个小孩子的小书包都码在地上，杨韧不放心，又挨个整理了一遍。 折腾了一宿，刚躺下睡着，似乎就天亮了，这趟野营，杨韧充满了不安，事实证明，的确让人不安，如果能够提前预知结果，他说什么也不会让徐遥来参加了。 老师、家长和孩子们都很热情，也没有人因为徐遥需要杨韧的引路而对他好奇，大家一起唱歌一起做游戏，小爱和杨亦潼也十分开心。 这次野营，学校组织了很多活动，基本都是亲子比赛。 刚到目的地的时候，大家才整顿好行李，第一个小比赛就开始了，是家庭钓鱼，每家发一个小鱼网和鱼桶，钓鱼最多的可以的一枚小鱼金牌。 刚开始大家也不知道什么技巧，在老师说开始之后就手忙脚乱的玩起来。杨韧带着儿子动作麻利，至少能从水中捞到小鱼，虽然体积较小。可是小爱和徐遥就没这么好运了，两人拿着小网子在水里搅来搅去，却完全没有收获。 （4） 小爱很快就急哭了，用沾了泥的脏手揉着眼睛，徐遥没听见，还趴在岩石边努力地捞鱼，玩高兴了的杨韧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把小爱拉过来，把自己桶里的小鱼偷偷地往她的桶里装。 杨亦潼正拿小鱼篓捕鱼，一转眼正巧看见这一幕，立马不干了，拿着渔网就冲着小爱头上比划，气得杨韧不知道怎么办是好，拉住杨亦潼，又拉住小爱，才避免了这次冲突。 “怎么了？”徐遥这才感受到这边的惊天动地，扭头问。 杨韧苦笑着，然后把小鱼平均地分到了两只桶中，还没分完，杨亦潼也开始哭，两人哇哇呜呜的，吵得杨韧头直疼，他反倒羡慕徐遥不用受这种声音的摧残。 比赛结束了，最终小爱和杨亦潼都没有获得小鱼奖牌，毕竟一个爸爸的收获分成了两半。 两个孩子都很不高兴，杨韧坐下来，耐心地跟儿子讲道理：“徐叔叔眼睛不好，捞不到鱼，所以我们得帮他们。” 杨亦潼并不理解：“你是我爸爸，你应该帮我才对。”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这段要是详细写，能写出很多内容和梗，可是这两天没什么兴致，大家自己脑补吧 第39章 39 （1） 这件事，把大家弄得都很不愉快，尤其是杨韧，要哄两个孩子，还要小心谨慎地观察徐遥的心情会不会受影响，身心疲惫。 杨韧一下子没了心情，接下来的小游戏和小活动都不再参加，都说小孩儿忘性大，可是这俩孩子却各玩各的，谁也不再理谁。杨亦潼在杨韧脚边拿个小棍挖坑，小爱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呆呆地盯着水面。 真的挺后悔一拖三出来玩，可他分明记得当时那种能和徐遥一起出来的激动，为什么会变成了这样？有了孩子就会变得和一起不一样，如果当时没有分开，还会有杨亦潼和小爱的出世吗？ 老师那边又一阵热闹声，原来接下来是个攀岩比赛，这种自然环境中的攀岩设置，就是那种人工的，较为简单的仿真岩壁，总共也没有几米，杨韧从来没有玩过攀岩，仰头看了一下，觉得有有点渗人，毕竟早就不习惯脚离地了。 徐遥问接下来什么活动，杨韧就和他说了，徐遥一笑，随口问道：“你参加吗？” 杨韧赶紧摇头：“我可不敢。” （2） 可是一回头，两个小孩都睁着大眼睛看着他们，让杨韧有那么一丝心虚。他冲杨亦潼摆手：“爸爸可从来没玩过这么刺激的游戏，你别指望我。” 听了这话，杨亦潼原本有些期待的脸一下子垮下来，杨韧也是无可奈何。 老师说了规则，两位家长pk，谁先最快爬到岩顶，谁家宝贝就可以获得小金牌。孩子年纪小容易受伤，也不太会比赛，说白了这种活动就是在家长之间比拼。 杨韧心里想着，觉得没有必要为了孩子这么拼吧。小爱突然抬起手按住徐遥的身体，说：“爸爸，去。” 徐遥反应了一下，立马明白了意思，犹豫了一下，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杨韧急忙接过话：“小爱乖，爸爸不玩那个，多危险。” 小爱不理他，加重了手劲儿，又说了一次：“爸爸，去！” 无奈的徐遥转身握住了小爱的手，低声说：“爸爸玩不了，我们不参加好不好？” “为什么玩不了？金牌。”小爱皱起了眉头。 （3） 杨韧的神经都绷紧了，他知道徐遥一定是有心理准备的，毕竟有一天将要面对小爱的质问，可是谁也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尤其是他看见徐遥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的时候，他真的不想听他亲口告诉孩子因为自己身体的缺陷而不能完成爸爸的很多责任。 这太残忍了，所以杨韧选在徐遥开口前，拉过小爱，轻声解释道：“小爱，爸爸身体不好，你不是知道的吗？爬这个会受伤的，你舍得爸爸受伤？” 小爱伸出手指着另一边的几个已经做热身活动的家长，杨韧明白，她的意思是为什么只有自己的爸爸会受伤，别人的爸爸就没事？杨韧不知道怎么办，只能跟她解释，爸爸的视力不好，看不到岩壁上的那些凸起，所以抓不住，爬不了。 解释的已经十分清楚，小爱似乎已经听明白了，可是她再次来到徐遥面前，又伸手用力推徐遥，喊道：“爸爸！去！” 杨韧不知道此刻的徐遥心里得有多难受，看着这对父女的僵持，他脱掉了外套扔到地上，说：“小爱，我替你爸爸去。” （4） 杨韧这人胆子并不大，尤其是这种脚离地的，让人极度没有安全感，工作人员帮他系安全绳的时候，他还有点哆嗦，可还是不忘回头跟老师说，自己代表的是徐爱苏的家长，要是赢了，请把金牌给徐爱苏。 徐遥领着两个孩子在旁边观战，心里紧张得不得了，对于杨韧这个人，虽然分别了十年，可是他再熟悉不过了。杨韧恐高，在他在大学剧团里演话剧的时候，有一次给他一个非常出彩的角色，可是要吊威亚，他最终就放弃了。这次要爬到这么高的地方，他一定会害怕吧。徐遥抬起头看着那片模糊的岩壁在他的视野里摊开，完全没有边界线，而他也看不到上边的人，更没法确定杨韧是否能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29 够顺利地完成。 “你爸爸怎么样？”徐遥弯腰问杨亦潼，可是周围都是加油声，完全听不到杨亦潼的任何回应。就在徐遥的担心和焦虑中，杨韧竟然比另外的家长更快地爬到了顶。 小爱高兴地拍手大叫，满头是汗的杨韧拿着金牌回来，就像是个超级英雄。他喘着粗气，把金牌放到小爱手里，小爱眉开眼笑，他拍拍徐遥的肩，似乎明白他的担心，刚想坐下来休息，却见到了自己的儿子站在原处一动不动。 杨韧走过去，他知道平时孩子表达坏情绪的时候都是哭闹，可此刻杨亦潼却安静得出奇，他忍不住问：“儿子，你是不是也想要那块金牌？” 杨亦潼没说话，他仰起头时，有两行泪水划过了脸蛋。 第40章 40 （1） 对于一个没有攀岩经验的人来说，每攀爬一下，都要比有经验的人更加消耗体力，可是看见儿子这幅模样，杨韧咬着牙，还是坚持又爬了一次。恐高不恐高什么的全都忘了，他的眼前全是刚刚小爱推徐遥的动作，小孩年纪小不懂事，可是看在他的眼里，依旧是那么的难受。 杨韧终于又拿下了一块小金牌，他给两个孩子一人脖子上挂了一块，两人这才都重新高兴起来，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可是大人就不一定了。 他让别的家长帮忙，给他们合张影，当时两个孩子蹦蹦跳跳地喊茄子，杨韧也没注意，等看到自己手机里的照片时，才发觉，徐遥的情绪十分不好。 “别人的爸爸能做的，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能做？” 小爱虽然还不会说这么准确的句子，但是今天已经表达出了这句话的意思，等不久的一天，她就会这样去问徐遥，到了那个时候，杨韧相信，她要的已经不是答案，而是一种怨气的发泄了吧。 后来徐遥一直都没怎么说话，天一黑就进了帐篷，大家在外边烧烤和唱歌跳舞，他也全然没有反应。 杨韧提议：“咱们带着孩子出去跟大家一起玩一下吧？” 徐遥淡淡地说：“天太黑了，我什么也看不见，你带孩子们玩吧，我先睡了。” （2） 八点不到，徐遥就摘下了自己的助听器，外边的音乐和欢闹就在也与他无关了。为了天黑下来以后徐遥能行动方便些，这次出来，杨韧一共带了三个透光性特别强的手电，他本还以它们会发挥用处。 他们特意拿了一只能够睡三到四人的大号帐篷，可是没想到这样难得的露营，确实各怀心事地躺在了一起，一夜无话。 第二天各回各家，可是杨韧还沉浸在一种很别扭的情绪中，缓不过来。 杨亦潼正抱着被子打算到奶奶那里睡午觉，就突然被爸爸拉住手，他一愣，就听见杨韧认真地问：“潼潼，如果有一天爸爸眼睛看不见了，你会嫌弃我吗？” “爸爸？”杨亦潼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吓得说不出话来。 杨韧才明白小孩子可能很难理解这种假设，便直接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徐叔叔眼睛不好，看不清，可是，小爱好像有点嫌弃他。” “嫌弃是不是讨厌的意思？”杨亦潼问他。 杨韧苦笑了一下，摇了下头，又点了下头。杨亦潼似懂非懂，说：“我喜欢徐叔叔，他眼睛看不见，我可以领着他走路。” 杨韧捧起了儿子的脸，这一刻，他真的意识到自己的偏心委屈到杨亦潼了。 （3） 虽然杨韧喜欢小爱，可是在他心目中，最好的孩子还是杨亦潼。 然而杨韧从来没想过，有这么好的孩子，还是有一天会被老师约谈。 在去幼儿园的路上，杨韧的心里就在打鼓，杨亦潼这么听话懂事，除了上次为了小爱才打了人，其他时候都很听话，学习上似乎也不用人操心，老师教的儿歌和古诗，每一首都倒背如流。 所以当和老师见了面的时候，杨韧接过老师递过来的茶，手还是颤抖的。 “朱老师，孩子有什么问题您就说吧，我回家一定好好教育。”杨韧低眉顺眼地说了开场白。 朱老师微笑着，并没有给杨亦潼告状，而是从书架上取下一摞画纸，上边都是杨亦潼的画作。 那些杂乱无章、甚者还有些脏的颜色闯入杨韧的眼帘，让他立马就深吸了一口气。 其实这几年以来，杨韧都有一件很别扭很在意的事堵在心口，他从来不提起，觉得这样似乎它就不存在了，可是今天老师拿给他画纸的时候，杨韧就明白了之前自己的自欺欺人。 （4） 如果他之前一点感觉也没有的话，在朱老师交给他一摞画纸时，杨韧肯定不明白什么意思。朱老师看见他认命般的反应，一下子就明白了，他一定是早就发现了孩子的问题，只不过不愿意去面对罢了。 “朱老师……”杨韧心虚得有些语无伦次，组织了几次语言，可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朱老师拍拍他的肩，柔声道：“潼潼爸爸，您和孩子每□□夕相处，可能也发现了潼潼对颜色不敏感，我给您看这些也并不是说孩子有多差，只是因为明年就要上小学了，在这之前去眼科医院检查一下比较好。” 杨韧知道，朱老师在委婉地表达，生怕某个词就刺痛了家长的心，但是她的话对杨韧来说已经不起什么作用了，就在他看见杨亦潼这些画作的时候，他就已经变绝望。 眼睛正常的小孩真的不会把画画成这样。 尤其是今年，杨韧经常发现儿子的异常，比如家里人一人一块擦手的小毛巾，图案全都一样，只是每个人的颜色不一样，杨亦潼就从来没拿过自己的，每次都乱拿一气。再比如，爱画画是小孩子的天性，可是杨亦潼从来没有让家人给他买过水彩笔，更别提能够主动去画画了。而且杨韧也有意无意地去让杨亦潼分辨颜色，可是他很少能够答对。 和老师谈了半个小时，杨韧这才出来，站在校门口透透气，从口袋中拿出烟点上，点了好几下都对不准，一换手的功夫，手机就掉到了地上——他早已心乱如麻了。 终于点上了烟，他猛吸了一口，一抬头看见了监控，知道还没有离开幼儿园的范围，只能拖着慌乱的步子再向外挪一挪。 作者有话要说： 这么可爱的男孩纸，不虐一虐怎么忍得住呢 第41章 41 （1） 这天晚上，杨韧去找徐遥喝酒了，借酒消愁，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这种时刻有徐遥在身边，比千杯好多了。 杨韧知道徐遥是从来不喝酒的，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他都没有见到过徐遥喝酒，杨韧只知道他海鲜过敏很严重，不知道喝酒会不会有问题。 徐遥说没事，然后拿起玻璃杯就仰起了脖子，杨韧看着他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30 性感的喉咙，感觉视线有些模糊。 他们就在卧室里，这里早就被各种小爱娃娃的材料堆满了，老头子搬来了个又小又矮的象棋桌，他们就坐在地上，围着这张桌子。 桌子上摆着几个酒菜，是老头仓促间准备的，可是几乎没有人动，桌子的一角有一盏台灯，刺眼的光线打在菜上，又打在酒杯上，十分突兀。 可是徐遥需要它，就像杨韧需要徐遥一样。 “带潼潼去医院检查一下吧。”徐遥说，声音有些微颤，能听出他想控制自己的语气，却因为听不到而无能为力。 “徐遥，你也觉得他是色盲吗？”杨韧激动地按住桌子差点站起。 徐遥没有看他，垂着眼睛，默默地叹了口气。 （2） 徐遥太有经验了，他知道杨韧无法接受，不再说话，又倒上了一杯酒，有些情绪，只能慢慢消化，而他能做的，只能是陪在身边。 杨韧非常不认命，他挣扎着说：“我后妈说了，小孩儿都是这样的，慢慢等他们长大了，才能说出颜色的名字，小爱应该也这样，你不信我去叫她过来。” 他大力起身，把小桌子上的碗筷都撞得乱晃。 一直大手迅速拉住了杨韧的手臂，他回头看到徐遥坐在地上紧绷着脸拉着自己，抬头看着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起得猛了，杨韧有点晕。 徐遥摇头：“别叫了，小爱睡了。太晚了，你看看表。” 杨韧早就忘了时间，转头在屋里扫视一遍，才发现徐遥的卧室里并没有表，这才从兜里拿出手机按亮，发现已经过了十点。 “坐下。”徐遥手上使劲，把杨韧拉得重新坐下来，这一次，他们挨坐在一起，徐遥近距离地看着他的脸，有点心疼，却又爱莫能助。 （3） 酒喝的不少，又加上刚才的眩晕，杨韧有些脱力，趴在了徐遥盘起来的腿上。徐遥抬起手，很自然地覆上了他的头，轻声说：“杨韧，色盲有很多种，像红绿、蓝黄，只是分不清两种颜色，对生活没有影响。” 不说这个还不要紧，一听这话，杨韧特别想哭，他忍了半天，才开口：“我试过了，他不是分不清两种颜色，是分不清很多很多种颜色……” 徐遥看着他的脸，半天才说：“总比看不见要好。”这话有些刺耳，但是从一个视力很差的人口中说出，似乎并不尖锐。 杨韧抬起手伸到徐遥的脸上，摸着他的下巴，终于反应了过来，问：“徐遥，你刚知道自己眼睛生病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徐遥稍微弯了下嘴角，然后摇了头，什么也没有说。对于杨韧，他愿意帮他分担一切，可是自己所承受的那些，却并不想让他知道。 “徐遥，”见他不说话，杨韧又问了起来，“小时候你爸发现你听力不好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呢？潼潼这样，我接受不了……” 徐遥不再讨论这件事，轻轻拍着他的脸，柔声说：“你困了，先睡吧。” “我不困。”杨韧枕在徐遥的腿上摇头，“我一点也不困，我想跟你说话。” （4） 徐遥弯腰低头几乎把耳朵贴到了杨韧脸上，才听懂了他越发含糊不清的话，说道：“你醉了，你的眼皮都在打架。”他微笑着闭上眼，用手指摸着杨韧的眼睑，就像在哄孩子。 很快杨韧就神志不清了，等再次醒来时，周围一片黑暗，他没动，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躺在了徐遥的床上。一伸手，就够到了台灯按钮，徐遥房间里的台灯太多了，杨韧十分熟悉位置。 等适应了刺眼的亮光，杨韧才看清，徐遥就在自己身边，靠着床头坐着，头垂着，应该是睡着了。 他还戴着助听器，耳膜和传声管已经把耳廓周围挤得泛红，杨韧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观察过他的耳朵，这么圆润饱满，怎么会听不清声音呢？ 他知道徐遥是担心自己醉酒后夜里会醒，才会一直戴着助听器不敢睡，他想把他叫醒让他好好躺下睡，可是突然一个念头涌现，这么久以来，他都没法了解徐遥的听力到底有多少，他戴着助听器听到的声音，和正常人听到的声音究竟有多少差别呢？ “徐遥……”杨韧没有碰他，而是在他的耳边低声叫名字，这样的声音虽然不算太大，但是夜深人静，应该没什么问题，更何况这种姿势只是浅眠，不可能睡死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照这个进度，五十章结不了了 第42章 42 42 （1） 徐遥完全没有反应，杨韧只得提高了音量，用了正常说话的声音，他寻思着徐遥毕竟听力差，用低声唤醒有点太为难了。 等了一下，这样的声音也没法把徐遥叫醒，杨韧有点着急，扭着身子找了个角度去观察他的助听器有没有打开着，电池扣扣得很严实，说明没有问题，杨韧只得再次提高音量，就像平时跟他说话时候那样的声音叫他，徐遥已经睡着，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徐遥，醒醒！”杨韧害怕地摇晃徐遥，生怕他是出了什么事。 被突然的动作摇醒，徐遥一下子睁开眼睛，眼神涣散，几乎没有聚焦的能力，他的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下意识地伸出右手往右边摸索，杨韧被他的动作惊到了，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盲态？以前杨韧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无助摸索的徐遥，在自己熟悉的家中，徐遥的行动很自如，就算他和杨韧一起出门，也都是被杨韧引导着，没有需要单独行动的机会。 可是此刻，突然被惊醒的他，来不及掩饰自己的动作，又因为担心一边醉酒的杨韧，急切地用双手摸索了起来。 原本因为已经不再犯恶心的胃再次难受起来，杨韧一把抱住徐遥，也不说话。 （2） “睡醒了？还难受吗？”徐遥很关心他，捧着他的脸，想看清楚些表情。 杨韧耍赖，重新使劲把头扎在了徐遥的怀里猛摇，徐遥这才放心下来，问道：“现在几点了？” “快一点了，”杨韧的情绪再次低落，伸手按住他的助听器，“快摘了睡觉吧，戴了这么久，头疼吗？” 徐遥一扭头就避开了杨韧的手，摇头道：“你快睡吧，我坐在这里看着你。” 杨韧当然不同意，再次伸手抓住耳膜，一扭，就把助听器摘了下来，徐遥无奈地微笑着，等着他把两只都摘下来之后，摊开手：“让我自己放，要不然明天早上就找不到了。” 杨韧这才把助听器交给他，看着他伸手摸了下床头柜，似乎是在固定的位置找到了干燥盒，这才将助听器收好。 “关灯吧。”徐遥看着杨韧的脸，也不知道能看清多少。 （3） 杨韧关了灯，两人躺在了黑暗中。这次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31 两人中间再也没有小孩子，终于能够靠近些，杨韧趁着心情不好当借口，一直往徐遥身前挤，徐遥也不再拒绝，侧着身伸出左手放在了他的脸上。 这么日思夜想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杨韧一下子就来了精神，根本就没有了睡意。时隔这么久，杨韧年轻时候的那张脸阳光帅气，早就刻在了徐遥的脑海里，可是现在这个中年人和之前有哪些变化呢？徐遥一直很想知道，可是就算他捧着杨韧的脸时，也无法看清楚，所以徐遥的手指就在杨韧的脸上游走，感受着他五官每一处的样子。脑海中的那张脸也浮现了出来，他一边摸一边想，两张脸就这样重合了。 “你一点也没变。”徐遥满意地说。 杨韧也不回答，他知道此刻说什么徐遥都听不见，徐遥的手指慢慢地移动到了杨韧的嘴角，杨韧一惊，却也没法再躲，果然，徐遥竟跟在黑暗里看见了似的，指尖直抵杨韧嘴角的那块小伤疤。 “你知道了？你眼睛能看到我的疤？”杨韧十分心虚，适应了黑暗的眼睛一直盯着徐遥，他全神贯注在手指上，感受着杨韧那伤疤的触感，并没注意到他在说话。 （4） 杨韧很快就放松了下来，心想：以徐遥目前的视力来说，人的表情都无法看清，怎么能观察到这么细小的部分？不禁自嘲地笑了笑，不再胡思乱想，等徐遥的手再抚他的上嘴唇时，他就努起嘴唇调皮地亲徐遥的手指。 徐遥被他幼稚的动作逗笑，可是手指不舍得离开，就放在他的唇上，感受着柔软。 杨韧突然说话，没有出声，只是动了动唇： “我爱你。” 徐遥只楞了一下，然后笑着说：“我也是。” “你说什么？”杨韧惊得做起了身体，“你听得懂？” 手边的唇突然移开，徐遥完全愣住了，茫然不错地看着眼前的黑暗，杨韧抓起他的手重新放在自己唇上，试探着又问：“你能懂我说的话？” 徐遥的手指轻抚在杨韧的唇上，等他的嘴唇动完，就道：“你忘了我从小就是靠口型分辨声音意思的吗？” 第43章 43 （1） 不知道这种不经意的、没有准备的告白得到的回应是徐遥的真心话，还只是为了安慰他，不管怎样，杨韧的心情都比昨天从幼儿园里出来时好得多。 他给杨亦潼请了假，一大早带着他去了眼科医院。这种检查还是很快的，拿些图卡给孩子看，又带他做了一些基本的眼部检查，好在视力完好，没有问题，只不过色盲的程度，要比徐遥想象得重很多。 即使做了心理准备，杨韧也没想到儿子眼前的世界竟然这么灰暗，医生说孩子年纪小，现在并不能下定论，说不定慢慢地通过智力的增长，还可以分辨更多的色彩。 从诊室里出来，杨韧的脑袋里嗡嗡的响，呼吸也越来越急促，昨晚和徐遥彻夜长谈，今天还这种感受，如果昨天没有做心理准备，今天还不得直接晕过去？ 杨亦潼一直在杨韧的身边，医生的话他并不是太懂，便问道：“爸爸，医生说我的眼睛怎么了？是生了很严重的病吗？” 杨韧低头看着孩子迷茫的脸，喉咙发紧发酸，他这么小，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眼前世界和别人的有什么区别，使劲咽了几口吐沫，才说出了话：“没事，就是一点小病。” “爸爸，”杨亦潼有点着急和害怕，“那我的眼睛生了病，你会嫌弃我、不要我吗？我没觉得眼睛疼，医生是不是看错了？” （2） 听了杨亦潼这话，杨韧这个大男人差点就直接哭了出来，他只能别过脸去，然后用手背按了按眼窝。 “爸爸，你怎么了？”杨亦潼有些忐忑，昨天爸爸刚说完徐叔叔眼睛病了小爱嫌弃他的事情，没想到自己竟然也变成了这样，他原本就没有妈妈，真的很怕很怕失去爸爸。 杨韧把儿子拉到旁边，然后蹲下来，认真地说：“不管你怎么了，我都会永远在你身边。” “真的？”杨亦潼格外高兴，并没有感受到爸爸说话时那种悲伤的语气。 杨韧点头：“真的，而且，我以后再也不会打你了。” 杨亦潼乐呵着摆着小手：“没事没事，我犯错误了爸爸可以打我，我不会生气的。” （3） 父子俩手拉手往医院的大门走去，杨韧的心中充满了苦涩，却又必须要隐藏起来，露出那种作为父亲这一角色必须有的淡定和充满安全感的和蔼笑脸。 很快杨韧就发现大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人就站在进进出出的人群间，全身散发着的，正是他极力去装出来的作为父亲才有的安全感。 杨亦潼也瞧见了，伸手一指，叫道：“徐爷爷！”然后拉着杨韧的手小跑着过去了。 “干爹，您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杨韧有些意外。 老头一改往日的严肃，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说道：“徐遥让我过来的，走，上我家吃饭去。” 让杨韧意外的是，老头竟然没有问杨亦潼检查的结果，也丝毫没有提及任何关于就医的事情，这让杨韧琢磨着徐遥到底有没有把这件事从始至终跟老头讲呢。 见杨韧发愣没有回答，杨亦潼有点着急，就问：“爸爸，行吗？我想去徐爷爷家吃饭。” （4） 老头笑道：“当然行了，陪我去菜市场买点土豆，一会儿让徐叔叔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糖醋土豆丝儿。” 杨亦潼点头，高兴地去拉老头的手，杨韧看着他们的笑脸，觉得自己有点格格不入，他现在不想去徐家，更没有心思吃饭，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一个人呆会儿。 老头似乎明白他的心思似的，伸手一拍他的肩膀，说：“别发呆了，徐遥在家里等着呢。” 杨韧这才想起，老头一人出来，那小爱一定是留在了家里让徐遥照顾，急忙问道：“现在徐遥照顾小爱呢？能行吗？” 老头点点头：“一会儿的功夫应该没事儿，你要是再犹豫耽误太久了，我也该不放心他们父女了。” 听了这话，杨韧才坚定了脚步，重新牵起儿子对他说：“你徐叔叔已经把做菜的小秘诀告诉我了，一会儿我给你炒。”然后和老头一起往附近的菜市场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一甜一虐areyouok 新年快乐 第44章 44 (1) 不知道是杨韧的心理作用，还是老头今天就是变得有些不一样，他边走边和杨韧聊家常，说的都是一些过去的事情。 “我们家从来没有换过地方，以前就是住这里的平房，拆迁之后，又住这里的楼房，徐遥小时候，我每天都带他来这个菜市场，里边的人全都认识我们父子俩。” 这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32 种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要是赶上平时，杨韧可能还会花点小心思勾着老头多说说关于徐遥的事情，可是今天真的没有心情，他就听老头自己一个人讲着，不怎么搭茬儿。 老头也不在意他的反应，又说：“我们家徐遥从小就特别聪明，三岁的时候啊，就能把三字经背全了。” 杨韧终于看了老头一眼，老头继续说：“在他跟潼潼这么大的时候，恩，应该比他稍微小一点，我记得是上幼儿园中班的时候，有一次他发高烧了，可了不得，整整烧了一个礼拜，等他病好了的时候，我们才发现，他听不见了。” 杨韧惊讶地看着老头，停下了脚步，他没想到老头会跟他说这段故事，这是之前他和徐遥好的时候怎么问都问不出来的那段经历。 （2） 老头见杨韧停下来，就用手碰他一下提醒他快走，然后又边说边买起了菜，那种自然的状态，就像在说别人家的故事，不痛不痒。 “医生说好在徐遥这时候已经会说话了，今后的语言能力不会完全丧失，但还是要尽快戴上助听器补偿听力，可是徐遥他妈却跟我的想法不一样，每次她在家，都把孩子的助听器摘下来，甚至藏起来。” “我知道一个好好的孩子突然变成这样，尤其是在面对邻居和亲戚那里时，特别难接受，可毕竟只有坚持戴助听器，才能让孩子的语言不会失去的太多。后来我就索性把徐遥带到我的单位去，我在前边那条街的中学当老师，那时候我就每天把徐遥一个人留在办公室里学习，中午的时候，我就让我的学生到他那里背课文，也算是锻炼徐遥的听力。” “再后来，徐遥妈妈离开了我们，徐遥特别聪明和懂事，那么小的年纪，就明白所有的事情，我也经常跟他说，耳朵不好没关系，只要比别人更加努力就一定没有问题，后来我让他练钢琴，把老师请到家里来以后，才告诉她我们孩子的听力有问题，一开始老师很没有把握，问徐遥能学吗，徐遥就想了一会儿，然后说行。” 这一路上老头都在和杨韧说徐遥小时候的事情，从发现耳聋开始，到后来上班，这中间都是老头一人的陪伴，徐遥十分刻苦，连跳多级，比健全同学还要优秀很多。 （3） 到了徐家楼下时，老头把手里的菜递给杨韧，自己从口袋中找出钥匙，看着杨韧，嘱咐道：“别让徐遥知道我今天跟你说了这些，我跟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徐遥身体出现了这么不可逆转的大问题，我都一个人陪着他过来了，更何况你家潼潼还有这么多爱他的人陪在身边呢。” 如果说刚知道杨亦潼有这个问题时候自己心里压了块千金巨石，那么昨晚徐遥的安慰为他卸去了一部分重量，而今天老头跟他分享的徐遥的经历，更是让他觉得心里轻松了不少。 三人一起回到徐家，没想到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客厅电视里播放着熊出没，徐遥就坐在小爱身边一步都不敢离开。 “我们回来了。”老头提高了说话的音量，小爱就立马跑过来，脸上却没有以往见到杨韧父子的那种喜悦。 “怎么了？”杨韧弯腰问她，她伸出手给杨韧看，杨韧拉过她的小手看了半天，也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听小爱说：“爸爸做饭，手坏了。” “什么？”杨韧连鞋也没有换，放下小爱的手就快步走到徐遥身边拿起他的手检查，徐遥想躲，却根本来不及反应。 “怎么回事？不是早就说好不让你做饭了吗？你一个人在家还动火，这多危险？” 徐遥没法一下子理解这小炮弹似的话，但能猜到肯定是小爱告诉他自己的手受伤了。 （4） 杨韧看到徐遥的右手有一大片烫伤，都出了水泡，急道：“怎么这么厉害？开水烫的？” 徐遥收回手说：“没事，我用凉水冲了二十分钟。” 杨韧还是皱着眉，这块皮肯定要坏死了，他又重新抢过他的手，问：“怎么没抹烫伤药？” 徐遥没有说话，杨韧还以为他没听懂，刚要再重复，就听见 他说：“我看不出来哪个是烫伤药，小爱又不认字。” 杨韧难受死了，把他从沙发上拉起来，然后带到卧室去抹药，老头换好鞋就拿着土豆自己到厨房里削皮了。 抹好药出来，杨韧才发现老头已经炝上锅了，想起刚才自己情绪上有些激动，现在不好意思了，搓着手说干爹我来炒，老头冲他摆摆手：“我来吧，你出去和他们一起玩。” 脸有些发烫的杨韧退出了厨房，见到徐遥正坐在客厅的地板上和两个孩子一起玩开火车的游戏，小爱坐在第一个，杨亦潼就从背后环住她的腰，徐遥坐在第三个，用双臂搂住杨亦潼，杨韧也加入了进去。 “徐遥，你昨天晚上说过的话还算数吗？”杨韧特意选择坐在徐遥的身后，然后贴在他的耳朵上确认。 这么近的距离，徐遥也没法装作听不见，叹了口气，冲着前方说：“算数。” 杨韧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松了下来，把下巴抵在了他的肩膀上。 作者有话要说： 新的一年新的开始，删掉所有聊天工具，卸载各种yy视频，开启新生活，新年快乐 第45章 45 （1） 在这个冬天里，虽然儿子的事情让杨韧身处绝境，但是有了全家人的陪伴和徐家人的支持，似乎并不是那么的不好过。 杨韧后妈在杨亦潼的那块小手绢上用线绣上了一个“潼”字，从此以后杨亦潼就再也没有拿错过了。 大家对那个词都特别的介意，从来没人肯提起过，有时候杨韧就在想，是不是全家人太过玻璃心了，徐遥耳朵都听不见，也不是很在乎聋这个说法，想归想，杨韧也没法把那个词说出口。 原本在家里除了自己以外，大家都很宠杨亦潼，现在知道了这件事以后，就更把他宠上天，全家人都围着他转，想吃什么了，想要什么了，立马出去买，康晓萌都不叫他名字了，一个劲儿地“潼爷潼爷”地叫着。好在这个孩子真的不错，并没有因为家里人宠他而变坏，这么懂事的孩子，真是难得。 不久前，杨韧接到了一个电话，对方说了几句话他才反应过来，这是大学时候一起做话剧社团的学长。大家毕业以后各奔东西，只有这个学长和当年的社长两人一直坚守在话剧圈，这个圈子非常不好混，原本就是小众，而且大部分人都是家里有表演艺术家给铺路的，听说他俩在这个圈子混得还不错，杨韧也感觉比较意外。 （2） 杨韧和那两个学长见了面，才知道他们包了小剧场，每月都有演出，而且已经有了一小批固定的观众，问他要不要加入。 虽然经历上次被大老板批以后有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33 些寒心，心生过退意，可是要是让他一个已经要奔四的中年男人在舞台上重新起步，那确实是太困难了。 如今这么多小鲜肉都火不起来，自己这么个带娃的奶爸，而且还是小众的话剧舞台，真要抛弃目前的事业重新出发，是不是挑战有些大。 回家后杨韧把这件事和徐遥说了，本以为徐遥这种脚踏实地的人肯定觉得这个想法不切实，风险太大，可是没想到，徐遥说杨韧可以去试试。 “那我要是演不好，我一大家子人养不活怎么办？”杨韧说，徐遥听了只是笑笑，并不说话。 “你说话啊。”杨韧扭身子推推他，他才笑道：“不会演不好的。” （3） 为了保险起见，杨韧并没有直接辞职，而是利用每晚下班后的时间去排练，演出也一般都是在周末的晚上。 这样一来，杨韧就变成了个大忙人，每天八点出家门，晚上五点下班随便在外边吃口饭就赶到排练厅，一呆就是一个晚上，回家基本都是十点以后的事情了。每天只能见到儿子的睡脸，杨韧有点窝心，幸好有徐遥每天陪着，让这个孤独疲惫的人还拥有心灵的寄托。 如果每天见不到儿子，再不能见到徐遥，那对杨韧来说这种人生也太没有意思了，所以下班后他在会路过徐家时接上徐遥，他排话剧，徐遥就坐在旁边陪着，等排练结束，他再把徐遥送回家。 十年前的戏剧社长大成现在已经成为了团长，那个学长何方也变成了话剧社的小头头，大家都在叹这些年的改变，而更让他们唏嘘不已的杨韧竟然还和徐遥在一起。 大学时候徐遥就经常在杨韧排练时候陪在身边，那时候大家都知道他们的关系，可是没想到，十年以后，都当了爸爸的两个人，竟然还能在一起。 （4） 排练厅基本都灯火通明，杨韧和女演员在中央练习台词，徐遥一般情况就坐在角落里玩手机，有时候会拿着手机对着前边录像一段，他不是太能分清每个人的身影，所以不是每次都能把杨韧录进去，但是他也不在意，就像每天都录一小段，里边肯定会有杨韧的身影。 从冬到夏，这半年来，大家都过得还不错。让大人欣喜的是孩子的成长：小爱说话逐渐清晰，杨亦潼也并没有因为眼睛的事而受到什么影响。其次是大人的一些成就：徐遥的小爱娃娃风生水起，康晓萌把徐遥和娃娃的经历写成了唯美动人的故事，甚至有各种记者要采访他，都被拒绝了，康晓萌注册公司的提议也被否了。小爱娃娃对徐遥来说就是个打发时间的工具，他并不想靠着它得到些什么，虽然这一年下来确实已经有了不菲的收入。 杨韧更是了不起，三个月后就在小剧场混成了熟脸，因为和女主演配合默契，获得了一小批粉丝，这也让他有了些自信，至少知道如果哪天真的辞职了，还是可以靠这个糊口的。 成年人的每一天似乎都没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可是对孩子来说就不一样了，尤其当他们上了小学以后，真的就像是一夜长大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我断更啊，晋江抽了，连续几天都打不开网页，你们的没事吗？ 第46章 46 （1） 杨亦潼和小爱的小学就在家附近，离得特别近，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缘分，两个孩子又被分到了同一个班中，所以当其他很多小孩还因为换了新环境而找不到朋友的时候，这两个孩子已经玩上了。 不过幼儿园毕竟和小学不一样，开学这一天全家人全都陪着把孩子送到了大门口，康晓萌还用手机一路给潼潼录像，直到看着两个孩子背着小书包手拉着手消失在校门里，她才按了停止键。 相比于杨家的热闹，小爱只有爷爷一个人送，其实之前杨韧跟徐遥商量了很久，让他也来送小爱上学，如果他觉得不方便可以一直待在车上不下车，可是徐遥最终还是没有同意，杨韧无法理解他到底是在顾虑什么。 所以回家的路上杨韧就有些闷闷不乐，父母坐在后排，康晓萌坐在他的身边，都能感觉到他的情绪，康晓萌不知道他是因为徐遥，还以为他是为潼潼上小学而担心，便道：“哥，潼爷上学了，咱们给老师送礼吧，让她能照顾一下潼爷。” 杨韧看着前方道路摇着头：“不送。他表现得好，老师自然喜欢，要是表现不好的话，送什么也没用。” 康晓萌撇撇嘴，知道杨韧什么脾气，肯定劝不动，便打消了念头。 （2） 其实康晓萌不知道，杨韧并不是不关心儿子，在上学的第一周，杨韧还是去找了老师，他跟老师说了杨韧眼睛的情况以及家庭情况，希望申请可以不上美术课，避免孩子因为自己的眼睛而产生自卑的心理，老师还是很好说话，同意了下来，说美术课的时候可以让杨亦潼自己看看书或者写写字。 这个班里除了杨亦潼和小爱，还有小爱的对门邻居家的孩子小毛，就是那个小时候总被小爱爸爸妈妈的吵架声吓哭的孩子。 为了能够改善徐家和对门邻居的关系，有时候杨韧就在接孩子的时候顺便也把小毛接回去。他知道徐家一向处于弱势，老的老小的小，中年人还不太顶用，说不定会需要邻居的帮助，绝不能让两家总是针锋相对。 小毛这个孩子还是挺不错的，就是大嘴巴爱告状，每次一起回家的的时候，他都会跟杨韧说小爱的事。小爱不爱说话，老师让她回答问题她也不出声，自己不会穿衣服，所以每天都穿着羽绒服上课，还不会系鞋带，跑步的时候就把自己绊倒了等等。 杨韧不是太高兴，心想小爱这个孩子心重，你这么说，小爱肯定也会不高兴，便多次打岔问他们学了什么知识，老师好不好，最喜欢什么课等等。 （3） “小毛，这些话一会儿不许跟徐爷爷和徐叔叔说，知道吗？”杨韧临上楼前还在嘱咐小毛，小毛不解，问为什么，杨韧懒得解释，就说如果他保密的话就给他买糖吃，小毛愉快地答应了下来。 不过不管爱不爱听，小毛说的确实是事实，小爱就是明显不适应学校的生活，即使杨韧想瞒着，可是功课和成绩没法瞒住人。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么简单的知识小爱都学不会，长得这么漂亮的小娃娃写出来的字真是比杨亦潼差远了。虽然这么说，可是杨亦潼的学习也好不到哪里去，第一次单元考试卷子发下来，小爱考了六十八，杨亦潼考了八十六，对于一年级来说，不说都应该靠双百，至少不会下九十分吧？ 杨韧气坏了，可是又不能在徐遥面前发作，自己憋得一个人在卧室里走来走去。 其实徐遥也一直很关系两个孩子的成绩，常常问杨韧一年级的功课有哪些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34 ，毕竟课本上的字对他来说阅读起来实在太困难。 杨韧当时就夸下了海口，说就是写几个简单的字，做做十以内的加减法，包在他身上，没有问题。 （4） 所以小爱这个最后一名的成绩真的是不能让徐遥知道，但是一想有小毛住在隔壁，就算瞒着徐遥也没用，只得把卷子全都摊到桌子上，然后对俩孩子开始进行“审问”。 杨韧想不明白，这么简单的知识竟然能考成这样，这才一年级，人家六年级的都比这个高。 徐遥抱着手坐在床上，脸色也不是很好，杨韧大致跟他说了一下两个孩子都哪些题不会做，他只能在脑子里想，真的帮不上忙。 两个孩子看起来都很聪明伶俐，肯定不是智商有问题，第一次参加考试，说不定孩子还不适应这样的方式。 杨韧这么跟徐遥解释，徐遥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问道：“那其他小孩考多少？” 杨韧一下子就就说不出话来，就连看着呆头呆脑的小毛都是九十八分。 火一下子就涌了上来，他把桌子上的卷子拿起来冲杨亦潼嚷道：“刚上一年级你就能考八十多，我明天就去学校问问老师，你上课的时候究竟在干嘛！” 杨亦潼本来就知道自己没考好爸爸不高兴，这一见杨韧嚷嚷，吓坏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哭了出来，然后浑身发起抖来。 第47章 47 （1） 徐遥在第一时间就把杨亦潼搂进了怀里，埋怨道：“你干嘛？都把孩子吓坏了。” 杨韧呼呼地喘气，想让自己保持冷静，自从杨亦潼的眼睛检查出问题之后，杨韧几乎就没再对他发过火，可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想控制自己，却没有控制住。 “别怕爸爸，他不会打你的，有我呢。”徐遥摸着杨亦潼的脑袋，柔声安慰，杨亦潼依旧在发抖，抽泣地说：“我害怕……我害……怕……” “傻孩子，你怕什么？”徐遥觉得杨亦潼肯定是从小被他爸打怕了，不禁心疼起来，见他这么大的反应，便道：“你是不是在学校碰到什么事了不敢和爸爸说？” 没想到杨亦潼竟然使劲点头。 徐遥没再说话，牵起他的手带他到了另一间卧室，然后关好了门，轻声问道：“怎么回事？你可以跟徐叔叔说。” 杨亦潼特别委屈，正好爸爸不在，就更加肆无忌惮地放声大哭起来，就连站在门口处的徐遥都听见了。 （2） “我怕爸爸不要我了。”杨亦潼扑进徐遥怀里，徐遥没法听清他的话，只得把他抱起来然后看着他委屈的笑脸，笑道：“怎么会？你为什么会觉得爸爸不要你？” “我看不到老师写在黑板上的字，我的眼睛坏了，爸爸会嫌弃我。”杨亦潼声音变小，生怕杨韧听到，这可难为了徐遥，问了好几遍才明白他的意思。他一直都没有问过医院的检查结果，也不知道杨亦潼说的看不到是指什么，徐遥对最后一句话更为好奇，问道：“谁说眼睛不好就要被嫌弃的？” 杨亦潼抽泣着说：“爸爸。” “哎。”徐遥叹了口气，有些难以相信，却又不得不信。 虽然杨亦潼临走前一再求徐遥不要把自己看不到黑板的事情告诉爸爸，可是如果不解决也不是个事儿，最后权衡再三，为了尊重杨亦潼小小的自尊，他把这件事告诉了自己老爸，让他去学校看看，找老师了解一下情况。 老头也很着急，第二天就去了学校找老师，结果发现是因为学校用的绿颜色黑板，老师不管用什么颜色的粉笔写字，对杨亦潼来说区分起来都很困难。 （3） 通过咨询医生和老师，最后徐遥出钱，老头出面，找到学校为班里换了一块黑色的黑板。这件事做得很周密，除了学校的领导和班主任，没人知道怎么回事，包括杨韧和杨亦潼。 当他突然发现自己能看到老师写字以后，当天就跑来找到了徐遥，跟他表达着自己的快乐。 “以后要好好学习，别让爸爸着急。”徐遥笑着嘱咐。 “嗯。”杨亦潼坚定地点头。 果然，从此以后杨亦潼的成绩再也没有下过九十五分，可惜小爱还是一直不行。杨韧和徐遥这两人，都在默默地为对方的孩子操心和解决问题，为了能让小爱成绩提高些，杨韧甚至缩短了排练的时间，抽出时间教小爱功课。 原本脾气暴躁的杨韧，在这漫漫的补课生活中似乎快要被小爱磨平棱角了，讲一遍不懂就讲第二遍，有时候小爱好像明白了，可是一让她自己做，还是错。 每次杨韧都咬着牙继续坚持，他想，这是徐遥的孩子，不可能这么笨，一定是方法不对。 （4） 临近期末，老头的脾气也越来越暴躁，整整一个学期，只要杨韧没工夫过来辅导，就是由老头辅导功课，可是此刻他实在没有耐心，经常在小爱写不出题的时候拧她胳膊，虽然穿着厚的衣服，可是那只皮肤完好的胳膊上还是有乌青的痕迹。 原本小爱身上的伤谁也没有发现，直到出了期末成绩那天，老头抑制不住，终于在徐杨二人的面前撸起小爱的手臂就开始拧，杨韧见状大惊，连忙过去护住小爱。 小爱大哭，然后捂着胳膊喊妈妈，杨韧急道：“干爹，您别打孩子，那只胳膊本来就那样了，您再给她留疤，以后可怎么办？” 老头气得直发抖，大口喘气说不上话来，徐遥这才走过来，伸手叫小爱过去，小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爸爸伸出来的那只手，哭着说：“不要爸爸，我要妈妈。” “妈妈”这个词无疑是一枚□□，老头一下子就怒了，大步冲过来扬起胳膊就要往小爱脸上招呼，杨韧立刻挡到跟前，再把老头按住，在他耳边轻声说：“干爹，您可别这样，要不然小爱就更想妈妈了。” 作者有话要说： 年纪大了，好像写不出爱情了，写点家长里短儿凑合看吧 第48章 48 （1） 对于小爱挨打喊妈妈这件事，杨韧虽然同情理解，却也无能为力，他隐隐感到不安，如果苏芝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把孩子要回去？他一再劝说老头千万不要再动手，可是有时候老头反而有些变本加厉。 老头肯定是被“妈妈”这个词刺激到了，他宁可小爱一直不会说话，也没法接受这个词从她的口中道出。 没人拿老头有办法，就连徐遥都不行。比如有一次四个人一起难得外出，老头扶着徐遥，徐遥另一只手拉着小爱，上电梯时小爱拉着爸爸蹦蹦跳跳，徐遥因为重心不稳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老头反手就是一巴掌，杨韧根本就来不及阻止，不过徐遥完全了解他爸，所以他的第一反应不是站起身，而是立即搂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35 住小爱。 这样的事情逐渐变多，杨韧的担心和焦虑也越来越严重，直到有一天，真的发生了无法挽救的事情。 （2） 孩子们放寒假了，可是杨韧还是会每天抽出时间到徐家帮小爱补习功课，小爱也很喜欢让杨韧教她，毕竟爷爷教的话会打骂。眼看着小爱的成绩进步越来越大，杨韧也踏实了下；来，觉得下个学期小爱绝对没问题了。 那天临近下班，杨韧正打算发微信让徐遥下楼，他好接他一起去排练厅，刚拿起手机还没解锁，就被突来的电话吓了一跳，因为屏幕上显示的是徐遥。 徐遥打电话，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很多事情杨韧都不怕，可是他却十分害怕接徐遥的电话，杨韧颤颤巍巍地按了接听键，那边徐遥恍惚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杨韧，小爱不见了，我找不到小爱了。小爱不见了。” 徐遥的声音比以往还要不清晰，重复来重复去只有这么两句话，就像是在自言自语，杨韧的头一下子大了，他没说话，说了徐遥也听不到，只能用最快的速度除了公司的门，他把电话拿在手里，不敢挂，又忍听他那慌张无措的声音。 （3） 天色已晚，这更为杨韧的心里抹上了一层浓重的担忧，不知道一共闯了几个灯，最后停车上楼。 楼道里的灯是声控的，杨韧咳嗽了一下，没亮，他的心又往下沉了一节，一摸脑袋，竟然有汗。 徐家的防盗门是开着的，杨韧就跟被雷劈中了似的，全身一麻，然后就冲了进去。 好在徐遥就完好无损地站在角落里，虽然孤独无助，但至少人是安全的。杨韧松了口气，却后怕无比。徐遥肯定不知道防盗门是开着的，如果有人闯进来多危险。 他跨步走过去，徐遥终于抬起了头，看着他却没有反应。杨韧受不了徐遥接受外界信息要这么慢的速度，直接拉住他的手说自己是杨韧。 徐遥的手是冰凉的，这么多年，杨韧第一次在徐遥的身上感受不到温度。 “别着急，怎么回事，慢慢说。”杨韧把徐遥扶到沙发上，他竟然顺从地坐了下来。 （4） 原来最近小爱的学习很有进步，昨天被妈妈接走玩了一天，回来以后又什么都不会了，老头生气吼了她，然后摔门出去了。 徐遥说不知道他爸有没有动手，反正以他的听力都听见了老头的声音，应该是怒吼了，小爱就站在柜子边哭，徐遥担心老头不在家一个人照顾不好，就安慰她让她过来找爸爸，可是小爱就是不肯动，徐遥没办法，只好打开电视想让小爱看动画片，只有看动画片的时候，小爱才能踏实地坐一会儿。 就在徐遥在沙发上摸遥控器的时候，小爱不见了。 杨韧思考着徐遥的话，不过有一部分真的没听清楚，徐遥本来说话的音调就不太正常，在着急的情况下更是不清晰，杨韧边猜边想，见徐遥指着小爱一直站的地方放电话的柜子，再想到开着的防盗门，心里有了些答案，于是在电话上找到了重播键拨了回去，对方是个彩铃，很快就接通了，那边一个女人的声音喊道：“你们打我女儿，还有脸给我打电话！” 杨韧猜对了，一定是小爱趁徐遥找东西的时候打电话给了妈妈，让妈妈来把她接走，或者徐遥没找东西，就是当着他的面打电话而已。 第49章 49 （1） 至少知道小爱是安全的，这两人也稍微放松了一下，杨韧穿上外衣去找老头，他知道老头就只是生气出来透透气，不可能走的太远，果然，就在楼后边的楼梯边找到了人。 杨韧跟老头说了情况，老头完全没想到，哆嗦着说：“小杨，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气到要出来缓缓吗？” 杨韧看着他不说话，老头就道：“因为我今天真的没打她，所以我的情绪出不来，这才出来抽口烟的，我真的没打小爱，上次你说完以后，我已经很少动手了，我怕她去找她妈，我已经很注意了。” 不知道是不是冻的，老头的眼睛有点红，说完以后把烟扔地上，用脚狠狠地撵着，杨韧见状也心里不好受，带着他两人驾车前往苏芝的住处。 气温越来越低，楼外根本就没有什么人了，两人也不在乎吹透了衣服的风，仰着脖子喊小爱的名字，可是苏芝的窗子一点反应也没有。 喊了十分钟，老头没力气了，搓了搓冻僵的手，坐在了一处冰冷的台阶上。 杨韧又喊：“苏芝，你下来，我们谈谈。” （2）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窗子终于被打开，杨韧看不到里边的人，就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下来：“没什么可谈的，你们就等着法院的传票吧！” 杨韧低下头，才发现脖子疼得不行，伸出手把老头拉了起来，准备打道回府。 老头不肯走，倔强地说：“我必须把小爱接回家，她不出来，我不走。” 杨韧也开始往已经冻肿了的手指头上呵气，急道：“干爹，徐遥还一个人在家，遇到这事，我真的很担心他做傻事，至少小爱是安全的，可是徐遥就不一样了。” 老头看着杨韧那张焦急的脸，这才点头。 家里的气氛十分压抑，杨韧出门前徐遥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就连动作似乎都没有换过。 这将是小爱出生后六年来第一次不在家中过夜，杨韧不敢走，徐遥让人放心不下。 这个夜晚过得非常不好，徐遥原本就不爱说话，现在连表情都没有了，他侧躺在床上闭着眼，但是杨韧知道，他肯定睡不着。 徐遥的性格不像杨韧那样，遇到什么不愉快的事一通抱怨和发泄，差不多就好了，可是不管什么事、什么情绪，徐遥都只会闷在心里。杨韧看着他的睡脸，视线逐渐模糊起来。 （3） 杨韧神经敏感，睡觉很轻，所以当客厅里有动静的时候，他一下子就醒了过来。他的第一反应是看身边的徐遥，好在他听不到，还在睡着。杨韧披上外衣下床，轻声走到客厅查看，只见老头站在玄关处换鞋，虽然是自己人，可是深夜穿戴整齐的老头还是让杨韧吓了一跳，他走过去拉住老头手腕：“干爹，你要去哪？” 老头抬眼看了一下杨韧，边提鞋边说：“我去接小爱。” “干爹！”杨韧突然感到害怕，“天还没亮呢，大夜里的你过去人家也不会开门的，等天亮了，我去找苏芝行不？您别着急。” 老头好像听不到杨韧的声音，穿好了鞋就去拉门把手。 “徐遥！”杨韧急得大喊徐遥，想让他出来帮忙，可转念才想起徐遥不可能被叫醒，只能加大手劲拉住老头，硬生生把他拖了回来。 “您先睡觉，明早我去找，或者我们一起去行吗？” 老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36 头不说话，皱着眉头，杨韧知道老头手腕上次受过伤，只得减轻些力气，连搂带推的把他弄进了卧室。 （4） 重新回到徐遥卧室的杨韧出了一身的汗，他脱掉外衣重新上床，床的动静把徐遥弄醒，他张开眼睛又立刻闭上，杨韧知道是灯光太刺眼了，把手伸到徐遥的眼前帮他挡住光，说道：“快睡吧，没事。” 徐遥自然听不见，但是知道杨韧一定是去做了什么刚回来，便问：“怎么了？” 杨韧摇头表示没事，他没想到老头会做出这种举动，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正想作罢，见徐遥双眼失神地盯着某处，便不忍心瞒他，把他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唇上，慢慢地说：“你爸刚才起床要出门找小爱。” 徐遥什么也没说，面无表情地重新躺下了，杨韧没法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理解自己的话，心下苦涩，关了灯也只好再次入睡。 天刚亮，杨韧就醒了过来，他收拾好自己，见那两人还在睡着，便轻声出了门。 清晨和傍晚一样，苏芝家门口依旧冷清，他根据昨晚那个打开的窗户判断出她家的具体位置，然后直接敲门。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网站真是太气了人，能不能更新全靠缘分，每次都打不开网站，说有好办法告诉我一下，要不然就不知道下次能更新是啥时候了 第50章 50 （1） 杨韧和苏芝的谈话并不顺利，那个女人毫不退让，似乎满肚子理直气壮。她和杨韧站在门外说话，小爱就趴在防盗门上看着外边。 “我今天得把小爱带回去，如果你有什么要求，咱们就谈一下。”杨韧说。 苏芝冷笑了一声，道：“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你凭什么带我的孩子？” 其实杨韧真的是没有任何立场，可是不管怎么碰壁，他想到了家里对父子，还是忍着气说：“我是小爱爷爷的干儿子，你们的情况我很了解，孩子是判给父亲的，你没有理由把孩子带走。” 苏芝抱着手臂，不屑地说：“你们的情况我也很了解，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为什么要管你叫爸爸？你和徐遥是什么关系别以为我不知道。” 这话一出，杨韧便是一个激灵，之所以只说自己是老头的干儿子，他就是心虚这件事，可是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调查了自己，除了起急也没什么办法，毕竟他的立场真的很不利。 “我想和小爱说一下话。”杨韧说，似乎破釜沉舟。 苏芝说：“不可能，你们虐待我的孩子，我不会再让你们见面。” 小爱不知道怎么在这时把防盗门打开了，跑出来站在杨韧面前，她仰着头看着他不说话。 经过这一宿，再看见小爱，杨韧心里特别难受，原本她是大家多么疼爱的孩子啊。 （2） “小爱，你说实话，昨天爷爷打你了吗？”杨韧问，声音很急。 小爱又害怕又委屈，扁着嘴摇头。 “那你为什么要让妈妈接你走？你明知道爸爸眼睛不好，你就这么当着他的面让妈妈来接你走，你知道爸爸找不到你多着急吗？” 小爱依旧不说话，但是伸手开始揉眼睛，苏芝看不过去，把小爱拉回去重新把防盗门关好，怒道：“你跟徐遥说赶紧死心吧，孩子的抚养权变更很容易，你回去百度查查，看看我们这种情况，再看看你和他的这种情况，法院会不会重新判决。” 一大早就碰了满头包，杨韧反正也预料到了结果，并没有太意外，只不过苏芝提起的这个原因让杨韧有些手足无措，他拖着沉重的脚步再次回到徐家。 徐遥一个人在家，说老头去买早饭了，杨韧没敢直接说刚才的事，而是坐在沙发上上百度搜了一下抚养权变更的条件，然后后背就出了一层冷汗： 1.与子女共同生活的一方因患严重疾病或因伤残无力继续抚养子女的。 2.与子女一同生活的一方不尽抚养义务或有虐待行为的。 3.或其与子女共同生活对子女身心健康有不利影响的。 三条全占满了。 杨韧一抬头，正好发现徐遥站在身前，就像做了什么亏心事让人抓包似的，一下子将手机背在身后。 （3） 这真是一个寒冬，寒到所有人都缓不过来。小爱已经离开家将近十天了，转眼春节也将到来，如果没有这个孩子，这个团圆节让徐家的父子怎么过？ 徐遥也没有心思做娃娃了，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是盯着地板坐着，有时候杨韧在他耳边说话，他都没有反应。杨韧除了担心他，还担心老头，他那种神神叨叨的反常行为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可别是变糊涂了。 没想到法院受理的速度这么快，比处理离婚案件快多了。杨韧开始找靠谱的律师咨询，可是这种没什么几率翻盘的事情律师说基本没什么希望。 徐遥有时候也会用手机查些法律上的问题，可是他只能读特大号字体，还得是贴在眼前一个字一个字地辨认，一个小时下来也读不出一篇文章来。 由于情绪上的低落，杨韧的演出也受了些影响，不过并不是演不好，而是一场哭戏太过用力，导致观众都散场了，他还坐在舞台角落里流泪。 这些天的压力实在太大，他的情绪原本是没有出口来宣泄的，正好借此机会，有了个发泄的理由。 社长大成找到了他，杨韧把遇见的事情和他说了，他正好认识一个擅长处理离婚纠纷案件的律师，便介绍给了他。 （4） 第二天刘律师按时到了徐家，接待他的是徐家父子和杨韧。详细的情况刘律师已经了解，然后跟他们进行一一分析。 因为担心徐遥听不清，杨韧便请刘律师坐到徐遥的身边。刘律师摊开文件，首先说第一条怎样去处理，需要做全身检查，证明自己的身体情况没有严重疾病和残疾。 刚说这几句，徐遥就突然打断他，摆摆手叫杨韧过去。 “怎么了？”杨韧有点着急，低头在他耳边问。 徐遥用很轻地声音说：“我听不清。” 杨韧看徐遥皱着眉很是着急的样子，才想起来，可能是因为刘律师说话带些口音，所以他没法适应。 杨韧便坐在了徐遥身边，刘律师说话以后，他再在他耳边大声说一遍。 刘律师看到这里，基本已经知道如果让当事人去医院进行身体鉴定是不可能的了。 杨韧也知道这条似乎是板上钉钉，有些打不起精神来。 作者有话要说： 开虐以后，越写越有动力，希望这个网站争点儿气。 第51章 51 （1） 刘律师说了，虐待的证据非常明显，小爱胳膊上那陈年的烫伤疤面积很大，老头急道：“那不是虐待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37 ，是我真的不小心把奶洒在了她的胳膊上，真的不是虐待。” 老头说完捂住了脸，他知道很难让别人相信自己，只能绝望地摇头。刘律师也叹了口气，然后合上文件，用毫无感情的声音说：“最后一条。” 杨韧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帮徐遥翻译完这句，徐遥也坐直了身体，生怕自己即将漏掉一个字。 刘律师顿了顿，似乎是在思考怎么才能说得委婉，可能又想，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可能说委婉，经过了思想斗争，最后刘律师才开口：“你需要和徐家断绝一切往来。” 杨韧呆住了，这个结果其实他应该知道，可是又似乎完全不知道来了个当头一棒。 徐遥等了一会儿发现杨韧没帮他翻译，有点着急，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问“什么？” 杨韧还是没法把这句话说出来，话就在喉咙口，似乎也说不出。徐遥终于急了，也不再在意让陌生人听到自己的奇怪语调，大声问道：“他说什么？” （2） 徐遥最后当然是知道了刘律师说的建议，他听到以后的反应和杨韧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要女儿还是要杨韧，这是一道送命题。 接下来等待开庭的日子里，徐遥过得更加浑浑噩噩。他实在担心徐遥，可是又得避嫌，不能与徐家接触得如此亲近。律师走后，老头也没有对这件事发表过任何意见，徐遥更是没说过不让杨韧再来，可是杨韧的心中却是翻江倒海，有时候他会想，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出现才导致小爱被抢夺？ 没有杨韧陪伴的日子更加艰难，徐遥的生活只剩下了两个枯燥的字：发呆。 心事和重压之下，徐遥每晚无法入眠，只能靠喝点白酒才能麻痹自己的神经，他此时才体验到曾经杨韧所说，酒会带给人愉悦的心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酒的原因，徐遥的眼中开始布满血丝，好在最近杨韧不过来了，倘若让杨韧看见，一定心疼坏了。 康晓萌大致知道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在家里看着哥哥形同枯槁而心焦。她想出主意让杨韧带潼潼去徐家，可是又担心徐家父子见到潼潼会更加思念小爱，只得做罢。 杨亦潼不知道爸爸怎么会变得这么悲伤，有时候想徐遥了，就磨着他带自己去徐家玩。往往提起和徐家有关的事情，杨韧只能面无表情地摇头。 （3） 就在孩子们开学前的最后一个周日，老头终于打电话给杨韧。杨韧以为苏芝那里有了什么动静，或者小爱有了什么消息，结果老头却说：“小杨，你快来，徐遥过敏了。” 再次从公司跑出来，杨韧的大脑一片空白。徐遥身体一直很好，只是从小就海鲜过敏，因为知道，也很节制，徐遥吃东西一直都很注意，所以即使十年前他们在一起那么久，也只有一次因为不小心喝了海鲜粥而长了些红疹子。 终于再次踏进徐家的大门，可是这一次的理由却变得让人如此着急和心焦。徐遥闭着眼躺在卧室的床上，不知道有没有睡着，他的脖子和双手上全是红色的疹子，老头在他的脑袋两侧都垫了白色的卫生纸，杨韧不解，刚要问老头，老头就明白了，指指徐遥的耳朵。 杨韧发现徐遥并没有戴助听器，耳朵里边似乎有些什么东西，再看另一边，正有脓从耳孔中流出来。 这样的情况足以让杨韧炸毛，他几乎都要跳起来，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这么严重？他平时非常注意的啊！”他头脑一热，连老头也一并埋怨起来，“您也是，明知道他海鲜过敏，就你们俩人吃饭，还做海鲜干什么啊！” 老头按住他的手臂，难得平静地说：“我没做海鲜，就算做，以前徐遥也会特别注意。可是他最近心灰意冷，根本不在乎这些，估计是这样才会吃的。” “到底吃没吃您不知道？他自己又不会出门。”杨韧特别生气，却不知道火向谁发，恨不得把徐遥叫起来大骂一顿。 老头耸耸肩，竟然没急，无奈道：“昨天康晓萌把他接出去说是商量娃娃的事情，然后在外边吃的饭。” （4） 原来是康晓萌偷偷把徐遥约了出去，杨韧怎么可能不激动，拿出电话就想吼一顿妹妹，可是看徐遥这么难受地躺在床上，心里又明白，先治病才要紧。 老头说徐遥小时候第一次发现过敏的时候特别严重，所以他十分担心，想把人送到医院去。 杨韧摆手：“不用，我去买点橄榄，以前我们……以前徐遥过敏的时候就说吃一些橄榄可以减轻症状。” 老头点头，见杨韧要去买，便按住了他的手：“我去吧，你看着他。” 杨韧感激地点点头，目送老头出了家门。 不知道徐遥到底是睡着了还是醒着，或者昏迷不醒。杨韧拿起他的手臂看了看，上边也有很多疹子，越来越多，皮肤整个变得通红。 “徐遥，徐遥。”杨韧叫他，也没指望他能听见，只是觉得自己这样才能心安一些。 不知道过了多久，昏昏沉沉地徐遥才睁开了眼睛，杨韧非常害怕他刚醒过来的眼神，那种涣散失神的眼神能够射出各种各样的箭，直刺杨韧的心窝。 第52章 52 （1） 徐遥的目光开始四处游走，完全看不到近在咫尺的人，杨韧想等他的视线慢慢地聚焦在自己的身上，可是这次竟然等了很久，徐遥都没有看到自己。 “你还难受不？”杨韧心疼地问他，想起他听不见，便把他的手拿到了自己的唇上。 徐遥这才知道在身边的人是杨韧，这么久没见，他对他的突然出现感到些许意外。 虽然他们并没有谈过要小爱还是要杨韧的话题，但是对于杨韧刻意的避开徐家，徐遥并没有阻止，所以杨韧觉得这就是徐遥的默认吧，轻轻地说：“等你好了我就走。” 徐遥没理他的话，喉咙里出了声：“疼……” “哪里疼？”杨韧大急，掀开被子检查他的身体。 徐遥没力气挣扎，只能紧闭住双眼，继续说：“疼……” 之前杨韧并不知道过敏身体会疼，他就想是不是这些天哪里受了伤，于是把衣服都解开看了一遍，除了红疹子，并没有外伤，可是徐遥还是喊疼。 “到底哪里疼啊，你急死我了。”杨韧此刻比曾经潼潼发高烧还要心急火燎。 徐遥绝望地摇头，伸手到半空中乱抓了几下，抓到了杨韧的脖子，用尽了力气把他的头按在自己嘴边，努力地发音：“烫……” 杨韧这才恍然大悟。 （2） 徐遥的皮肤很凉，怎会觉得烫呢？杨韧纳不过闷来，还是拿毛巾浸了冰水帮他擦了擦身体。可是这些并不能带来舒适，徐遥依旧满脸的痛苦，呼吸也是越来越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38 重。 他很着急，又别无他法，拿来旁边的干净棉签，轻轻地在他的耳边擦了起来。 老头打来电话：“小杨，你说买什么来着？荸荠？” 杨韧感叹：家里这么多事，都把老头给急糊涂了。他重新说了是橄榄，然后挂了电话再次坐到徐遥的床边。 他看着徐遥，突然涌起一种可怕又可笑的念：他会不会就这么死了？ 越是牵挂，越是羁绊。 他还清晰地记得小时候后妈还没来的时候，他和父亲相依为命，只要父亲一生病卧床，杨韧就魂不守舍，担心这个唯一的亲人会不会从此离去。 此时的状态，竟然像儿时那样无助。杨韧叹了口气，重新拿出手机把电话打给了康晓萌，他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只是冷冷地问：“你怎么会和徐遥出去？到底怎么回事？” 康晓萌听他问这个，一下子害怕起来，急道：“是徐医生主动找我的。” （3） “他找你？”杨韧不太相信，徐遥就连在康晓萌面开口说话都会介意自己的发音，怎么会主动找她单独见面？ 康晓萌说：“他问我关于小爱娃娃这个注册转让的事。” “转让？他要转给谁？”杨韧正是觉得惊讶。 “他没说。”康晓萌说。 “你怎么没告诉我这件事？”杨韧终于忍不住低吼了起来。 “哥，是徐医生不让我告诉你的。” “那你现在怎么肯说了？” 这时候徐遥无意中睁开了眼，杨韧有种吵醒了他的感觉，本能地低声说：“那你们吃什么了？海鲜？” “没有吧，具体的我不记得了。我不知道他过敏，他也没说。” 杨韧叹气：“你还指望一个对生活绝望的人保重自己的身体吗？” 挂了电话，看着徐遥睁着眼却对周围毫无感知样子，杨韧想到了那天小爱是不是也是这样，当着徐遥的面打电话给妈妈，心中又是一阵抽痛。 （4） 用了土方子，徐遥的症状渐渐减轻，老头和杨韧也都松了口气。可是苏芝的事摆在眼前，依旧堵心。 法院审理后，会有一个调解的阶段，这大概是唯一一个机会了，如果真的打起官司，徐遥一定败诉。 杨韧开始忙着去调查苏芝，发现她也已经有了新的丈夫，那么小爱对她来说似乎并不是生活的唯一中心，如果她只是和徐家赌气，那么还会有一丝转机。 时间不等人，转眼就到了除夕，在各家各户团团圆圆的时候，徐家父子犹如待在冰窖中，杨韧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幅光景，他偷偷跟老头说，自己无论如何也会把孩子带回来。 没有让徐遥知道，杨韧偷偷去约苏芝，和她谈能够撤诉的条件。只要能和解，此时破釜沉舟的杨韧不计任何代价。 “如果可以，二十万，你同意调解。”面对迟迟不肯开口的苏芝，杨韧觉得应该速战速决，她没有小爱可以继续生活，可是徐遥却不行。 苏芝虽然还是没有回答，可是态度上似乎有所松动，杨韧又跟他分析了她组建新家庭如果带着孩子的难度，最后见她态度软下去，撂下话：“你考虑一下，如果同意了，随时打我电话，今天是除夕，孩子我必须得带走。”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无意中重新上了闲欢，从下午重温到晚上，所以忘了更文了 第53章 53 （1） “你说什么？”苏芝终于有了反应。 杨韧不紧不慢地说：“今天是除夕，我不能让徐家两人这么孤零零地过，就算法院同意变更，在判决书还没下来前的现在，小爱的抚养权也是在徐遥手里的。” 杨韧说完，就抱起了坐在他斜对面从始至终没有说话的小爱，扛在肩上就走。 “你这个王八蛋，你给我把孩子放回来。”苏芝在后边喊叫的声音越来越小，杨韧既然敢抢，他就做好了一切被骂被打，甚至被抓起来的准备。 汽车里有点冷，小爱被杨韧放在后排座位上，一直低着头不肯说话，面对刚才突如其来的变故，小爱竟然没有哭闹。 杨韧坐回驾驶室，发动车子，转过头对她说：“对不起，杨爸爸吓到你了。” 小爱终于有了反应，使劲摇头：“你不是我爸爸。” “你不认我可以，可你连爷爷爸爸也不认了吗？他们都非常想你。”想到那对父子在家里孤独的样子，杨韧竟然有些哽咽。 “他们是坏人。”小爱抬头喊了起来。 （2） 刚行驶出去没多久的车被一脚油门踩下去，吓了小爱一跳，杨韧重新转头怒道：“妈妈教你的？” 小爱不会撒谎，咬着嘴唇点头。 杨韧停顿了一下，才稳住情绪，说：“你还小，不懂事，我不怪你，但你要是这么说你爸，我是真的受不了。就算养只小奶狗，它还会冲你摆尾巴呢，更何况是人。” 杨韧知道自己现在的情绪如果再开车，非得出事不可，就把车停到路边，拿出烟点上，想到小爱在，舔了舔下嘴唇，又把烟给掐了。 车内变得十分安静，杨韧想了很多，他开始考虑，自己这样把小爱抢回去，到底是对还是错。 小孩子忍受不了这种安静，以前的杨韧在她的面前都是和蔼可亲的，第一次见他发火，小爱很害怕，开始低声哭了起来。 杨韧使劲平复自己的情绪，告诉自己孩子什么都不懂，这一切都是她妈在使坏。 （3） 他从驾驶室出来，打开车门坐到小爱身边，小爱本能地往后躲。杨韧一愣，重新用温柔地声音说：“爸爸和爷爷都在家里等着你过年呢。跟我回去好吗？” 小爱摇头，眼中全是恐惧：“妈妈说，我这次跑出来，爷爷爸爸特别生气，如果我再回去，他们会把我打死。” “怎么会呢？你爸爸这么爱你，他从来没有打过人，你不知道吗？”杨韧心疼这个无辜的孩子，这一切原本都不应该是她来承担。刚想伸手去摸她的头，就被小爱警惕地避开了。 小爱绷紧脸，又大声说：“你也是坏人。” “为什么？” “因为你，爸爸妈妈才离婚！” “你说什么！”杨韧终于急了，他想不到这会出自于小爱的口，苏芝竟然如此恶毒地给小孩子灌输这样的思想，“我上你们家去的时候，你爸你妈早就离婚了！” “你骗人！”小爱也叫了起来，“我还没出生的时候，你就和爸爸在一起，爸爸还骗妈妈和他结婚！” “够了！”杨韧气得浑身哆嗦，要不是因为她是徐遥的孩子，一定会狠狠地给她一巴掌。 （4） 杨韧重新把小爱送回了苏芝那里，这样的孩子就算回到了徐遥身边，也会成为伤害徐遥的利器。 重新折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39 返，杨韧停车在徐家楼下良久。 车里没开空调，杨韧快被冻成了冰块，可是心却没有麻木，依旧咚咚地跳着。只要一想到刚才小爱的话，他的心跳都会加速，快到要从自己的身体里蹦出去。 看着徐家窗口透出来的微弱灯光，杨韧知道自己没法现在进入徐家，他没法看见老头满是期待的脸，更没法向徐遥交代。 手机一直响个不停，都是家里的电话，催他快回来吃年夜饭。杨韧懒散地敷衍着，说自己堵车了，目前还没法回去。后妈就说，这大过年的路上都没有车，你堵在哪了？ 杨韧没法告诉她，他把自己给堵住了，而且几乎要被堵死。 很久很久以后，他终于鼓起了勇气给徐遥发了一条微信：“对不起，我没能把小爱带回来。” 车窗外的烟花炸起，手机屏幕一下子被照亮。 作者有话要说： 这么多人弃坑，不开心，气得把徐遥藏了起来，哈哈 第54章 54 （1） 杨韧不知道除夕那天小爱过得好不好，但是知道徐遥一定没有过好。马上就要开学了，依旧没有等来苏芝的和解，杨韧有点着急，只能想各种办法继续劝她。 杨韧每天忙于工作、排练、表演以及和苏芝的沟通，真的是筋疲力尽，也就少了对儿子的陪伴。不过每晚放学后，杨韧都会往家里打个电话，问杨亦潼在学校过得怎么样，也会打听小爱的情况，问她有没有按时上学，成绩怎么样了等等。 杨亦潼有点不开心地说：“小爱现在只跟小毛玩，不和我玩了。” “为什么？”杨韧问。 “她妈妈不让她和我玩。”杨亦潼细细的声音中充满了失落。 杨韧有点着急地问：“那你们现在每天都不说话吗？” “不是呀，”杨亦潼说，“小爱不会自己穿外套，每天放学我都帮她穿好。” “傻儿子。”杨韧忍不住心想，又同时为潼潼的懂事感到欣慰。小爱一直不会拉拉锁，也不会按扣子，上个学期的时候，她就是因为不会穿脱，不管教室里的暖气有多足，也总是穿着羽绒服上课。 “儿子，爸爸现在回家接你，咱们去给小爱买一件魔术扣的羽绒服怎么样？” “什么是魔术扣？” “你别管了，在家等我。” （2） 如果不是打算给小爱买羽绒服，杨韧估计还没法这么早回家，所以不管目的是啥，能够见到爸爸然后和他一起出来玩，杨亦潼还是十分开心的。 他们在商场里转了半天，终于锁定了一家店，杨韧让儿子选，杨亦潼很认真地看来看去，最后却选了一件黑色的。 杨韧一愣，才记起儿子眼中的世界和自己的不一样，不禁感叹，这样的审美，如果将来带个特别丑的姑娘回家自己该怎么办？ 潼潼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估计觉得自己选的这件不好，又看了看去，选了另一件黑色的羽绒服。杨韧看着儿子兴奋的小脸，开始好奇，他看到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 “爸爸，你怎么了？”杨亦潼终于不耐烦起来，催促道。 “没事儿，一会儿爸爸带你去吃麦当劳吧？”杨韧看着儿子，突然就心疼起来。 杨亦潼倍感意外：“啊？我又没做好事，为什么要奖励我？” 这话把杨韧逗得哈哈大笑，说道：“傻儿子，什么叫没做好事？你帮助小爱，就是在做好事。” （3） 一个小女孩，穿个黑色的羽绒服确实不是最佳选择，于是杨韧还是自己选了件浅粉色的，帽子上还有个蝴蝶结，他把衣服递给杨亦潼：“你帮小爱试试大小。” 杨亦潼不干：“蝴蝶结是女孩子的，我才不试。” “就试一下，帮帮小爱嘛。”杨韧会跟儿子撒娇，杨亦潼只能无奈地把羽绒服穿在了身上，刚在镜子前站好，一个很高挑的导购就走了过来，笑道：“先生您好，这一款是女孩子的。” 杨韧有点不高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说：“我就是买给女孩的，我让儿子帮她试试。” 导购微笑道：“您有一儿一女啊！真让人羡慕。” 听了这话，杨韧的脸红了红，突然觉得没有刚才那么不高兴了。 杨韧把买来的羽绒服拿给了康晓萌，让康晓萌送潼潼上学的时候拿给小爱，尽管有些折腾，可是第二天康晓萌还是顺利地完成了任务，却又在电话里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杨韧问她。 “我跟小爱说这是你送给她的，她特别高兴。小爱就是个孩子，你别再生她气了吧。” “嗯，我没生气。”杨韧说。 （4） 杨韧自然不会和一个孩子置气，相反他还是挺心疼小爱的，因为他曾经就是单亲家庭，原本就理解这样的孩子，而小爱的这些遭遇又比自己当时不幸得多。 新学期第一单元考试成绩出来了，杨亦潼考了一百分。虽然表面没什么明显的情绪，可是杨韧的心里是真的很高兴，他打算奖励杨亦潼一个礼物，让他随便挑。 杨亦潼想了想，说：“我想要一个粉色的跳绳。” 这是杨亦潼第一次主动提起颜色，让杨韧还觉得挺意外，便问道：“你确定要粉色？” 那毕竟是个小女孩才喜欢的颜色，杨韧犹豫了下，不知道要不要在这个年纪就告诉他颜色对于性别的一些偏向，思考了一下，最终他还是没有说，毕竟杨亦潼的年龄还太小，让他这么早就发现自己的特殊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最后杨韧按照他的要求给他买了粉色跳绳。 可是自从杨亦潼把跳绳拿到学校去玩以后，就再也没有拿回来，杨韧问他是不是丢了，杨亦潼摇头，说是送给小爱了，小爱一直就想要一根粉色的跳绳。 杨韧这才恍然大悟，问道：“你为什么用你获得礼物的机会给小爱买礼物？” 杨亦潼眨了下眼睛，想都没想就说：“因为我想让她高兴，她高兴了，就肯回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没人讨论剧情和人设，那我就不客气地放飞自我了 第55章 55 （1） 苏芝终于约杨韧见面了，杨韧当时正在排练，与团长和正在对戏的女演员说了下情况，拿上包就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地方。 他一路上都在想，只有两个结果，要不然同意，要不然不同意。又忍不住想，一定是同意，否则就直接法院见了，何必还叫他出来？ 果然，苏芝松了口，可以不再变更小爱的抚养权，但是二十万不够，她要五十万。 “哼，”杨韧冷笑了一声，“你的宝贝女儿就值五十万？” 苏芝气得浑身发抖，却也没有和他争吵，杨韧见好就收，要了账户，谈好具体的条件，包括几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40 天内收到全款，什么时候送小爱回家等等。 虽然当时的杨韧痛快答应，但是他手头并没有这么多钱。他敢报出来的二十万还是为他儿子存出来的，再加三十万，他只能去找康晓萌。 虽然不是亲兄妹，但是他们的关系很好，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兄妹俩都会第一时间找对方说。 （2） “我只有十万。”康晓萌上班也没有几年，能攒出十万着实不易，“徐遥的娃娃收入可不少。” 杨韧瞪了她一眼：“我要是想让他知道，还用找你商量吗？” 他不想跟徐遥说孩子的回归是用金钱换来的，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女儿成了等价交换物，会有多难受？ 杨韧没办法，最后管父母和团长借了钱，虽然现在是两手空空，但是除了单位的工资，他在话剧团也能挣不少排练费和演出费，还钱应该不会太困难。 钱到账的那天，苏芝把孩子送回到了徐家。 这是杨韧帮徐遥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之后他便打算彻底断绝往来，毕竟自己的存在就是一颗定时□□，就算苏芝不告他，他也是“影响儿童身心健康成长”的不利因素。 这十年来，没有杨韧，徐遥也过得很好，如果没有小爱，徐遥一定生不如死。杨韧也是父亲，他能理解这种骨肉分离的剧痛，所以，他选择默默退出在徐遥的生命中。 （3） 就在小爱回家那天，杨韧随手把徐家的钥匙扔进了垃圾桶，就算做个彻底告别吧，二十多岁时就已经分别过一次，如今自己成熟了不少，这次分别，想来也应该能够更快痊愈。 杨韧觉得，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女人最爱问的问题是：我和谁谁谁一起掉进河里，你救谁？ 杨韧肯定不会问，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情，他一定为了不让徐遥为难而尽快自我了断。 也许这不是男人和女人的差别，而是你爱不爱这个人的差别。如果爱，有多爱？能放弃自己去爱的人还有多少呢？不管怎样，杨韧肯定是算一个。 在接下来的生活中，似乎没有人发现杨韧有什么异样，十年的阅历真的让他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他可能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伤怀感叹，却不会在白天工作时展示出哪怕一点的脆弱。他也并没有消沉，因为还有三十万要还。 有一次康晓萌就问他，如果当时小爱妈妈提出来的是一百万，你还会答应吗？ 杨韧想都没想地点头，不管是怎么样一笔巨款，都没有让小爱重回徐遥身边重要。 （4） 杨韧的公司常常有些需要异地办公的活儿，而这些在外地跑业务的工作往往能挣更多的钱，以前因为自己孩子小，杨韧从来不接外地的活，现在没有顾虑了，杨亦潼也长大懂事了，他终于再也没有了负担。 于是慢慢地，杨韧开始了一趟又一趟的出差。 不过每晚还是会照常打电话或者视频给儿子，自己的亲骨肉，怎么会不想。 每次的出差差不多两周左右，最长的话也不会超过一个月，所以他还是有时间看剧本的，又因为话剧小舞台一部戏要重复演上一个月，所以他还是两边都能顾得上。 最近的这部戏，因为题材很受白领的欢迎，一下子就在小圈子里火了起来。杨韧和女主角漫漫的微博也都在几天内涨了两万粉丝，不过这种知名度，也仅仅是在话剧这种小圈子中积累。 慢慢地他发现，自己排练的时候，开始有观众过来给自己送吃的了，又慢慢地，杨韧发现，竟然有粉丝微信他，让他和女主演结婚。 除了苦笑，杨韧也没什么办法，他其实不想出名，做这份工作只是为了挣钱吧，要说真的热爱戏剧吗？肯定也有感情，可与内心深处的那个小角落相比，这一切又算的了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耐得住寂寞才能等到后边的甜甜虐虐啊 第56章 56 （1） 最近的这部话剧在小舞台连演十天，才演到第二天，小剧场里就变成了满座，杨韧这个月也就不用出差了，每天按时到剧场。 他还需要提前到，如果稍微晚一些，就会有观众拉着他没完没了地聊天，被问得最多的问题就是：“你和漫漫（女主角）是不是原本就是恋人？”杨韧很无奈，只能找借口尽快脱身。 杨亦潼很高兴每天能看到爸爸，有时候他会拿鲜花回来，有时候还会拿很多小礼物。这些都是观众送的，被人喜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可是这也有对等的代价，那就是有的观众入戏太深，他们总是希望男女主角如同在舞台上一样的相爱。 夏天天气闷热，小剧场的空调并不怎么给力，一场戏下来，杨韧的短袖都会湿得贴在身上，但是他不怕吃苦，认真走位，认真表演，人生嘛，必须有能够支撑自己坚持下去的动力，杨韧就有。 康晓萌常常去剧院看他的戏，有时候管他要票，有时候自掏腰包买票。等散场后，杨韧会开车把她一起带回家。 （2） “这一场同样的戏，你都看四五天了，有意思吗？你干嘛要跟着我，没得干了？”杨韧问坐在副驾驶昏昏欲睡的妹妹。 每次演出都要九点多结束，杨韧还要在剧组里边开会或者做些其他事，下班的时间会在十一点左右，其实康晓萌早就犯困了，她根本没有这么大的精神去熬夜，只能顶着两个黑眼圈依靠在副驾驶座位上补觉。 听到杨韧这么问，康晓萌还是睁开了眼，看了看杨韧，认真地说：“你看，那么多观众都喜欢你和漫漫，还有人说你们就是一对儿呢，你们的戏越火，这样说的人就会越多，我是怕你真的给咱家潼爷找个后妈。” “后妈怎么了？你妈也是我后妈，我跟她的关系不是很好吗？”杨韧看着前方的路况，说得有些不经意。 康晓萌却当了真，坐直了身体两眼发直地看着他。 “干嘛？”余光中能感觉到康晓萌那有些异样的目光，开着车的杨韧有些不解。就听康晓萌认真地说：“别放弃徐遥好吗？” （3） 杨韧以为不再提起这个名字已经成为了妹妹与自己间的默契，可是他还是估计错了。他确实没有打算给潼潼找后妈，可是他也十分不想再听见这个名字。胃开始痛起来，他无意识地皱了皱眉，演出前不敢吃太多，散场后又因为要送康晓萌回家而没有去参加聚餐。 “你脸是不是有点肿？”不是杨韧故意转换话题，而是康晓萌的脸真的像被重物撞击过。 康晓萌慌忙摇头，说可能是上火了，也可能是最近陪他演出熬的太晚了。杨韧又看了她一眼，总觉得她没有告诉自己事情的真相。 其实杨韧更应该关心的不是妹妹，而是自己。这么在电脑公司、排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41 练厅、舞台、外地之间周折，杨韧已经比两个月前扔徐家钥匙的时候瘦了十斤。对于一个成年的、标准体型的男人来说，瘦十斤可真是不得了。 可是杨韧没工夫犒劳自己，又提着自己的黑色行李箱奔赴下一个工作地点，这一次是带着这部口碑最好的话剧去南方参加戏剧节。 康晓萌非常非常不想让杨韧去，因为和他同去的是全剧组的人，包括女主演漫漫。 （4） 漫漫二十五，还没有男朋友，为了在演员圈子发展，自然想找一个圈内人结合，康晓萌很是担心，如果在本地演出，自己还能天天去盯着，可是这两人要是一起去了外地，康晓萌就没了办法。 杨韧当然不会管康晓萌的想法，收拾好东西，上了高铁。话剧剧组再怎么火，也不可能和影视剧组的经费相比，所以他们没有飞机可坐。 因为最近的配对风波，除了对戏时，其他时间杨韧和漫漫的接触并不多，可是坐上高铁大家都在一个车厢，他放好自己的箱子，不可能不管女孩子，只好帮漫漫把箱子放到行李架上，这一提箱子可不要紧，这个灰色的贴满了贴画的行李箱上竟然挂着一个娃娃——小爱娃娃。 杨韧倒吸了一口凉气，本来已经发力举起了箱子，一下子后劲不足又垂下了手臂。 “怎么啊？”漫漫见杨韧盯着那娃娃发呆，有些意外，“这个娃娃叫小爱娃娃，你也喜欢？” 杨韧盯着这个齐发帘、蘑菇头的小娃娃，百感交集。 作者有话要说： 说实话，真的受不了这种清汤寡水的文了，挣扎半天，我还是打算去写虐文了 第57章 57 （1） 杨韧非常不愿意想起徐遥和小爱，他也强迫自己的身体和心，好不容易才做到，可这小娃娃的突然出现，又让他重新跌回那种可怕又不能自拔的情绪中。 少女漫漫挺单纯的，见杨韧这样，以为他对小娃娃一见钟情，便介绍起来：“你知道吗？这个娃娃是手工制作的，它还有一个唯美的故事呢，它的制作人是一位失明的单身爸爸，他独自抚养女儿，做出来的娃娃就是他眼中女儿最后的样子。你说感不感人？” 杨韧苦笑，心道：“这故事确实感人，没想到康晓萌有这么大的能耐。” 他正想事走神，漫漫就把箱子上的娃娃摘了下，递到杨韧面前：“你要是喜欢就送你吧，我家里还有一个。” 就如同遇见什么可怕的怪物一般，杨韧下意识地往后躲，不敢接，也不敢再看。 “怎么了？”漫漫不解，“你别客气，这娃娃是纯手工作品，在那个官网上下订单的人无数，可收个货真的要等特别久呢。” 杨韧深呼吸平复自己的情绪，话都说到这里了，他只好接过来放进兜里，说了声谢谢。 （2） 杨韧没想到这东西在南方比在北方还普遍，他们从火车站到酒店这一路，总是能在路边的行人身上发现小爱娃娃。因为刚才以为杨韧喜欢，所以眼尖的漫漫看到路上有人挂在书包上，还会特意指给杨韧看：“你看你看，那个人也有哎，她的是绿色的，你发现没有？每一个小娃娃的衣服都是不一样的。” 看着漫漫满脸的欢喜，杨韧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除了工作以外的时间，剧组大部分同事都到当地的著名旅游景点去玩了，只有杨韧一个人留在了酒店里，眼看着就快要期末考试，他不在儿子身边，每天只能靠打个电话询问学习情况，杨韧真的觉得自己没有尽到当爸爸的责任。 正惦记着儿子，儿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一看表，才下午四点多，杨亦潼应该是刚放学不久，以前每晚都是八点多潼潼睡觉前给他打电话的，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提早了这么多，孩子一定是太想爸爸了，杨韧立刻接通了电话。 “儿子，你想不……”杨韧的开场白还没说完，就听见杨亦潼在电话那边大声地说：“爸爸，小爱要走了！” （3） 要走？ “去哪？”杨韧一头雾水。 “老师说小爱要转学了，让我们每个人做一张卡片明天送给她。” “转学？”杨韧自然想不到，又详细询问情况，毕竟儿子年纪还小，说了半天也没法得知更多的信息，便让潼潼把电话拿给后妈，后妈每天接送孩子，应该更了解情况。 后妈说以前每天都是小爱爷爷接她，有时候他们还会打个招呼，可是差不多最近一个礼拜的时间，都看不到小爱爷爷出现了，每次小爱都会被一个没见过的女人接走。 杨韧的心一下子就凉了，那个女人一定是苏芝。她不守信用，又把孩子抢了回去吗？ 杨韧和徐家断了联系才一个学期，怎么会出如此大的变故？ 挂了电话，杨韧赶快打给苏芝，电话一直没人接，又分别打给徐家父子，两部手机都处于关机状态，他有了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立马收拾行李，不管不顾明天的戏剧评奖，直接订了最近的一趟航班飞回北京。 （4） 虽然已经入夜，可是北京的气温也不低，因为着急和慌张，杨韧的身上全是汗，他没时间回家洗澡，直接提着行李箱去了徐家。 那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只是楼下的植物开了花，比冬天时候好看了很多，草丛里偶尔传来些蟋蟀的叫声。杨韧才没心思看这些，把箱子提到二楼，然后敲门。 楼道里的声控灯被动静感应亮了，照着徐家防盗门上贴着的又破又旧的福字，杨韧知道，那是去年年初贴的，今年过年的时候，他们没有换新的。 按了门铃，又敲了门，都没有人开门，这个时间段，就算小爱被妈妈接走，至少老头会在家照顾徐遥，徐遥到了晚上视力会更不好，老头一般不会在这种时候独自出门。 来的路上一直给苏芝和徐家父子打电话，可是就像上飞机前一样，没有一个人的电话打得通，杨韧急得六神无主，只能抬着因为挽着胳膊打电话而已经发酸的手臂继续敲门。 最后，持续的敲门声把对门小毛的奶奶敲了出来。通过这一年的改善关系，小毛奶奶不会再像杨韧刚来这里时那样和他吵架用门夹他手了。 “小杨，好久没见你了，你的钥匙呢？徐医生一个人在家，你这么敲门他肯定听不见。” “一个人？他们家老爷子呢？”杨韧不解。 “老徐头？你还不知道呢？徐医生把他爸爸送到养老院去了。” 小毛奶奶的话犹如晴天霹雳，把杨韧劈在了当下，整个人震惊得无法动弹。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有大纲，所以不会不负责任的瞎虐，只是想去xh写不负责任瞎虐的文释放自己 第58章 58 （1） “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42 为什么？”杨韧问出这话的时候，耳朵还嗡嗡作响，根本没法听到自己的声音。 “你最近没跟他家联系吗？”小毛奶奶知道杨韧是老徐头的干儿子，两家走得近，所以看见杨韧什么都不知道，感到有些惊讶，“老徐头脑袋糊涂了，每天早上就连送小爱上学都会迷路，有时候我送小毛的时候，就顺便把小爱一起送过去。本来徐医生能在家里照顾他，可是他经常自己跑出去。小徐眼睛不好，根本照顾不过来这一老一小。就把老的送到了养老院，把小的送给她妈了。” 老太太虽然平时里就爱八卦，可是看杨韧一脸的铁青色，也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敢啰嗦，用了几句话把这一周以来的情况说给杨韧听。 杨韧完全处于懵逼的状态，甚至微张着的嘴都忘了闭上。小毛奶奶不知道他们之间具体的情况，见杨韧受到如此打击完全崩溃，就捅捅他的手臂好心提醒说：“你要是这么担心，就报jing吧，让jc来开锁。” 刚才停止不转的脑子现在终于又能活动了，杨韧想，jc也不是随便就破门的，就算jc来了,也得出示相关证明吧？户口本？结婚证？房产证？什么能证明他和徐遥有关系？ （2） 杨韧全是汗水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的表情，小毛奶奶也觉得有些害怕，便继续出主意：“你要是不想报警，就只能从窗户爬进去了，这么等肯定没戏，他一个人住，几天都不会出门一次，这样等下去，只能看缘分了。” 缘分一词刚落地，徐遥家的防盗门突然咔嚓一声，杨韧和小毛奶奶同时转头。只见难得出门的徐遥竟然慢慢地将门打开，然后一步一步地走了出来。 他一手提着黑色垃圾袋，一手摸着墙壁，旁若无人地扶着墙壁下楼，动作十分迟缓。似乎他心里早就数好了楼梯的级数，所以等到了平地的时候，他没有再用脚去摸索试探，而是直接转外，可是楼道里总是有很多杂物堆积，还是影响了徐遥的路线，他的腿不小心撞到了东西，然后赶忙稳住自己的身体，从始至终面无表情。 杨韧和老太太一直在旁边，就算徐遥刚才从他们身边经过，也完全看不到人。杨韧脑子似乎直接短路，本能地跟在徐遥的身后，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音很大，可是徐遥完全没有察觉。杨韧这才看到，他的耳朵上没有戴助听器。 走完了两层楼梯，徐遥小心翼翼地出楼门，最后一下是摸着楼门的门框，再往外走就没有了能够摸索的物体，徐遥没法再定位，几乎一步一蹭地向前走，他下意识地把没拿着东西的那只手抬起来伸到胸前，身体又本能地往后仰些，不知道是不是之前撞到过什么东西身体才会出现这样的戒备。 （3） 好在垃圾箱并不远，正对着楼门，徐遥的方向感还不错，至少能走直线，于是就越来越接近垃圾箱。等快走到的时候，他先前伸着的手就碰到了垃圾箱，他竟然也不嫌脏，伸手在垃圾箱的上边摸索了起来，找到准确的位置，才将垃圾袋扔了进去。 全程杨韧都看呆了，他没想到徐遥会突然开门，更不会想到他现在的视力几乎用不上，完全靠摸索。他大口的喘着气，却觉得喉咙如同撕裂了一般，他想大声叫住徐遥，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此时他的脑子十分迟钝，见徐遥转过身往回走，他又木呆呆地跟在徐遥身后。 回程和去的时候一样，徐遥这上下二楼的时间，换个正常人都能从六楼上下一趟了。刚进了楼门的时候，徐遥不能准确地数出第一节 楼梯的位置，所以他开始挪小步，右脚往前一次次地试探直到碰到楼梯，他才伸手扶着墙壁上楼。 上楼的危险性比下楼小，徐遥好像还真的就比刚才稍微快了一些。杨韧已经没有再多的时间反应了，在徐遥进屋即将关上防盗门的一刹那，终于恢复了神智，伸手把还剩一个缝隙的防盗门抵住。 （4） 感到异常，徐遥停住了动作，按以前，这种情况下，徐遥会仔细打量前方的动静，甚至使劲睁着眼想看清楚些，可是此时，他只是保持刚才的姿势，完全没有转过头去看。 杨韧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放弃了残余视力，但是他想，现在是晚上，毕竟徐遥在光线的地方视力不好，不用眼睛也情有可原。 对于未知的人或事，徐遥并没有表现出一丝慌乱，也没有挣扎或呼叫，就这么让人进了家，如果这还算得上是家的话。 站在玄关处，杨韧就已经有些傻眼了，这还是干干净净的徐家吗？茶几和沙发上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地毯就更别说了，小爱的玩具扔得零零碎碎，再一转头，杨韧就看到旁边的厨房地上全是黑色的水渍，在白色的地板砖上显得格外的刺眼。 杨韧忘了换鞋，径直走进了厨房，地上的角落里有几块瓷碗的碎片卡在燃气管道的后边，还有一根煮熟的面条粘在地上，已经萎缩凝固。干净的垃圾袋散落一地，水池的口似乎被堵住了，里边有些又脏又臭的污水。 再也看不下去，杨韧转身出去，见徐遥还站在原地，似乎等待别人给他一些反应，杨韧忍不住，抱住徐遥，那一瞬间眼泪就涌了出来。 第59章 59 （1） 不知道是因为觉得徐遥听不见，还是情绪到这里了实在控制不了，总之杨韧的哭声极其洪亮，虽然已经关上了防盗门，但这声音对于门外的小毛奶奶来说也回听得清清楚楚。 这姿势、这分量、这身高以及这熟悉的感觉，即使不用眼睛不用耳朵，徐遥也能明了他是谁。 如此惊天动地的哭声虽然徐遥听不见，但是胸贴着胸，徐遥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杨韧胸腔的震动。他不知道经历不幸的人究竟是自己还是杨韧，他为什么能哭成这样？ 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动，让杨韧把心中的痛苦完全发泄出来。这也是徐遥最羡慕他的地方，不管什么事，受什么伤，只要给他一个发泄口，杨韧都能重获新生。 徐遥心里想着，就这么等待，这过程中他能感到抱着他的人的胸腔震动慢慢地变平稳，这差不多持续了将近五分钟。徐遥觉得有点好笑，不管经过了几年，杨韧还像个孩子一样。又想自己都这么狼狈了，还能笑得出来，确实也是因为和杨韧在一起久了，被他感染的吧。 （2） 差不多感觉不到动静，徐遥才终于打算和杨韧说些什么，他想了半天，就在要开口的时候，杨韧的身子一软，竟然哭晕了过去。 这个过程杨韧的记忆好像被抽走了，他醒过来时以为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其实只不过是一分钟的时间而已。 他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但是确切地说人是靠在徐遥的身上，他看着徐遥平静的脸，感觉头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43 晕眼花，使劲甩了甩头，这才好一些。徐遥见他醒了，不知道从哪里递过来一支棒棒糖，彩色的圆形，带着透明包装，还挺大。 杨韧瞪了他一眼，还是接了过来，一边打开包装一边埋怨：“把我当孩子了？”知道徐遥听不见，也不等他回答，把糖放进嘴里，这么甜的糖接触到龋齿，一下子就刺激到了牙的神经，疼痛感传来，整个半张脸的神经好像都在同一时间复苏，开始相互打架。 受不了这种疼，杨韧又想哭，可是看见徐遥似笑非笑的样子，还是忍住了。徐遥不知道他的动作，伸出手去摸他的脸，摸到了棒棒糖的棍儿，才放心下来，说：“是不是低血糖啊？吃点糖缓一下。” 杨韧气得鼻子冒烟，心道：什么叫低血糖，我这明明是哭背过气去了好吗！ （3） 如果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又想知道对方的一举一动，这真是太难了。徐遥就陷在这种苦楚中永远也无法脱身，他想感知杨韧的一切，也想在他说第一遍话的时候就能明白他的意思，所以徐遥又把手放在了杨韧的唇边。 就好像有千万条小虫往脑子里钻，他知道这是牙神经痛上了，他想在大脑炸裂以前去行李箱中找出止疼药，可是此刻自己的身体完全不能受控制，只能指着箱子急道：“止疼药，止疼药，我箱子里有。” 嘴里含着棒棒糖，徐遥的手虽然摸着唇，却发现这口型也太不标准了，急得直皱眉，杨韧见状，立马把糖从嘴里拿出来，又重新说了一遍。 听了这话，徐遥脸色一变，把他的头轻轻放在沙发上，然后站起身就去摸索，箱子是黑色的，应该很明显，可是徐遥却完全看不到，哪怕一点点轮廓。 杨韧想告诉他在玄关处，说完却对徐遥毫无意义，只得勉强拿起徐遥的手臂，往门口的方向指。徐遥很聪明，一下子就明白了意思，连忙调转方向往那里走去，好在箱子够大，他摸了几下就碰到了，然后把箱子拉了过来，整个人跪在地上，开始用手沿着箱子一路摸索寻找拉锁。 杨韧就侧躺在沙发上，看着徐遥如此艰难的动作，头更疼了，不知不觉鼻涕眼泪就都流了出来。 （4） 止痛药对普通人来说见效非常快，但是对长期服用的人来说，疼痛就要过些时候才能减轻，徐遥就坐在杨韧旁边，等着他的痛苦渐渐散去，可是他没法看到杨韧眼中那种痛苦，是怎么也不会消散的。他的无助、他的盲态、他的与世隔绝，才是杨韧痛苦的源泉。 不知过了多久，徐遥终于忍不住问：“还疼吗？” 杨韧不答，把刚才徐遥递过来的那杯都倒溢出去的水重新放回他的手中，徐遥不明所以，不知道他说了什么话，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试探着问：“还要一杯？还是不喝了？” 想到刚才徐遥倒水的动作，杨韧就感觉自己的心好像已经被抽走了，不痛不痒，却乏得说不出话。 徐遥起身重新倒了杯水，所有动作都小心翼翼地，端水回来时过了好几分钟。也不能确定杨韧刚才把杯子放在自己手中的意思，所以他把水杯放在了茶几上，以便一会儿杨韧想喝了，他直接端起。 “你这牙疼多久了？为什么不去医院看看？” 徐遥说完话，习惯性地探出手去找摸杨韧的脸，杨韧没动，就由着他的手指覆上自己的嘴唇，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接问：“小爱已经回家了，你为什么还不找我？” 第60章 60 （1） 徐遥的手一直覆在杨韧的唇上，随时等着他说话，随时等着他的动作，当徐遥沉默的时候，杨韧就知道他听懂了。他只是不想回答，或者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吧。 “为什么？你说话啊！”杨韧拉着他的手晃了晃催促道。 徐遥的眼珠终于换了个位置看，他想了想，说：“身体不好，拖累人。” 这是什么话，他可能指的是自己的视力和听力，这可把杨韧气坏了：“十年前咱俩认识的时候，你耳朵不也一直不好吗，我也没介意啊。” 徐遥的眼神立马黯淡下来，再次沉默。 杨韧受不了徐遥这种性格，直接坐直了身体，把他的手从自己的脸上拿下来，急道：“你说话啊，倒是说啊！” 摸不到杨韧的唇和表情，徐遥有些慌，想起身去取助听器戴上，可是刚一起身，衣角就被拉住，他被重重地拽回，跌坐在了沙发上。 （2） 他不知道杨韧说什么，但是话题肯定是围绕身体，他们在一起，似乎从来没有好好交流过关于残障的问题。徐遥想了想，突然说了一句：“你连自己儿子的眼睛都嫌弃。” “你说什么！”杨韧直接炸毛了，他甚至怀疑徐遥的口齿不清是不是自己听岔了。 “我什么时候嫌弃潼潼了？”杨韧冲他喊，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见他完全没反应，杨韧的情绪被迫缓下来，无奈地把徐遥的手重新拿起来放到自己的唇边又说了一遍：“谁跟你说我嫌弃潼潼的眼睛了？” “你儿子亲口说的。” 杨韧觉得自己快被冤枉死了，他能想起来的只有那次徐遥和儿子关在另一间卧室里说了悄悄话，但他怎么会有这样的误会？自己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恨不得立马找儿子问是怎么回事，可突然想明白了。 那还是幼儿园亲子活动的时候，因为小爱嫌弃爸爸眼睛不好，杨韧觉得心寒，把这事和杨亦潼说了，可是毕竟潼潼也小，他没太懂爸爸的意思，只是明白了一件事：眼睛不好就会被嫌弃。没想到潼潼告诉了徐遥，徐遥还为此吃了心。 （3） “小孩子的话你也当真，”杨韧埋怨道，“我没嫌弃过你的耳朵，就更不会嫌弃眼睛了。” 徐遥认真地用手指感受着他的话，之后并不答话，嘴角隐隐有些上翘，杨韧看了看，不懂他的意思，也不着急，起身把被他翻乱了的行李箱重新收拾了起来。 这周的独自生活，徐遥似乎没怎么做正经饭菜，至少冰箱里没什么食材，只是冷冻室里冻着一抽屉的面条。 杨韧撸起袖子开始收拾厨房，把碎瓷片最先收了起来，又开始清理水池里的污水和充满污渍的地面。 趁这功夫，徐遥终于重新戴上了助听器，他的这种需求别人根本无法理解，在无声无息的环境中，安全感这个词是不存在的，即使助听器里传来的声音并不清晰，可是这毕竟是他和环境的唯一脆弱的联系了。 眼前是一片几乎纯白的颜色，所以他没法像以前那样找到杨韧的身影。这也是为什么他必须把父亲送到养老院的原因：他爸夜里发起病来神志不清，不论徐遥怎么叫他，他都不肯出声回应，所以徐遥没法摸到人，根本就没法知道他父亲的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44 所有动作和位置。 （4） 戴上助听器很久了，杨韧也没有半点消息，徐遥突然有些害怕，怕他也和父亲一样会突然地不辞而别，于是站在客厅的中间，鼓起了勇气，叫了声：“杨韧？你走了吗？” 杨韧正跪在厨房的地上擦瓷砖，听见这蚊子般的声音有些发颤，心下一惊，立马爬起来跑过去问：“怎么了？我在呢。” 助听器在一片嘈杂的嗡嗡声中，似乎传来了有意义的语句，徐遥心中大喜，闭上眼睛使劲反应那句话的意思，却因为极为不清，只捕捉到了个“我”字。没法理解意思，他只能稍微偏着头对着声源，希望能再听到杨韧重复。 杨韧见他微微歪头，不会想到这么近距离说话他还没有听懂，所以拉着他的手臂把他带进了卧室，在他耳边大声说：“快十二点了，你先躺会，我给你做点宵夜，也不知道你晚上吃没吃饭，一会儿叫你。” 徐遥的眉又一次拧在了一起，他受不了这种密度的话语，他眼睛发直的盯着某一处，仔细又努力地想把他所听到的残破的只言片语组织成通顺的意思，可是他失败了。 很久没有接触，杨韧见他这副模样，才想起来自己的话太快太多，他没法理解，于是推推他的手，让他坐在床边，重新说：“你先躺一会儿。” 杨韧一瞥，却见床头柜上立着四个小药瓶。 第61章 61 （1） 徐遥听懂了他的意思，没有再问其他，顺从地躺了下去，可是杨韧却被药瓶吸引住了注意力。 他好奇地伸手拿过来，标签上写的字有些生僻，他不是全能读懂，可是像“和血明目”这种词还是能理解，应该是治眼睛的药。可是他和徐遥重逢了这么久，也一直没见他吃过药。 “你吃什么药？”杨韧问躺下后正要摘掉助听器的徐遥，徐遥顿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一把抓向半空，方向虽然对了，但毕竟眼睛看不到，杨韧都不用躲，只是往后拿了拿。 徐遥一下抓了空，就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抢到药瓶，又开始皱眉，似乎想要发怒。 “为什么不想让我知道？你怎么了？眼睛怎么了？”杨韧问，这一天下来，他已经受了太多的刺激，他不知道还有什么更大的刺激等着他。 徐遥听懂了，却不说话，摊开手心，冷冷地道：“把药给我。” 杨韧才不会这么听话，在徐遥耳边大喊：“你不告诉我，我可以自己上网查药的名字。” 徐遥叹了口气，他记得杨韧他们是健全人，不会像自己这样做什么都困难，只能认命道：“我看不见了，彻底的那种。” （2） “什么？”杨韧自然不肯相信，晃着徐遥的肩膀，把他本来就因为眼压升高而眩晕的头搅得更加难受。 “现在是晚上，你晚上彻底看不见了是不是？晚上的光线本来就很差，你刚才自己出门，楼道里的声控灯超级昏暗的，你不知……” “杨韧。”徐遥打断他不甘心的自我安慰，“哪怕我还能看见一丁点，我也不会把我爸和孩子全送走……” 杨韧终于蒙住了，双手慢慢地松懈，从徐遥的肩膀上滑了下来。 如果说当他知道徐遥把老人孩子送走时犹如电闪雷鸣，那么徐遥的彻底失明就如同暴风骤雨中下了刀子，而那刀子不偏不倚就正指指插进杨韧的头顶。 家散了还可以再聚，视力没了，就真的没了。杨韧明白这个道理。他用手指摩挲着药瓶上的标签，一周的时间，徐遥就吃了这么多的药，也许并不是这一周，说不定苏芝把小爱接走的那一天，徐遥着急激动就把眼睛给急坏了，可那时候杨韧却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此刻他才想起为了什么徐遥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他大概很久都没用手机了吧。 （3） 自从老头告诉杨韧，徐遥的视力还剩百分之十以后，徐遥从来不肯说任何与自己视力有关的事，也不说自己能看到多少东西，看到什么程度。而这第一次开口谈，徐遥就这么给了杨韧当头一棒，把他直接敲晕在地。 徐家没有蔬菜，杨韧只能用清汤煮了两碗面条，想到徐遥眼睛看不到了，便把面端到了卧室的床头柜上。 视力变得更坏以后，徐遥总是一阵一阵的头晕头痛，刚才杨韧在他耳边喋喋不休的时候，他就差点晕倒，此刻终于恢复了平静，睡了过去。 杨韧轻推他的肩膀，把徐遥叫醒。张开眼睛是徐遥下意识地动作，他有些迷糊，转了转眼珠，每次都从杨韧的面前扫过，最后才想起什么，闭上了眼。 心里咯噔一下，这样熟悉的状态似乎之前杨韧就经历过。那次徐遥海鲜过敏，他醒过来时也是这样睁着迷茫的眼睛看来看去，最终也没有聚焦。 那个时候徐遥就看不见了吗？ 杨韧懊悔不已，倘若他及早发现了，还会丢下他去外地工作吗？ （4） 杨韧把他扶起来，徐遥就下意识地伸手在床头柜上摸索，刚才杨韧放面的时候碗落在桌子上确实有声音，但是徐遥不知，他就那么扫了两下，其中一碗面就被他推到了地上。 “哎！”杨韧完全没反应过来，抬脚避开飞溅的热汤和碎片。 “怎么了杨韧？”徐遥并不知道杨韧的动静，只是感觉手碰掉了一个热乎乎的东西，他没法通过声音去感知到摔碎了一个瓷碗。 “你找什么？”杨韧不想让他知道他打碎了碗，拉过他的手放在唇上。 “助听器，我记得就放在了这里。”徐遥的东西一向都有固定的位置。 杨韧看了一眼放着助听器的干燥盒被自己端来的面碗往里挤了挤，满心愧疚，拿起盒子放在了徐遥的手中。 在徐遥摸索着戴助听器的时候，杨韧迅速地把地上的残局收拾干净，等徐遥坐好后，杨韧把仅剩的一碗面放到了他的手中。 第62章 62 （1） 第二天天一亮，杨韧带着徐遥出发前去养老院。舍弃父亲和孩子，这是怎样的迫不得已，所以徐遥的心情十分沉重。他坐在后排座位，眼睛望着车窗的方向，想象着车外会有怎样的景象。 杨韧开车的情况下，一般不会让徐遥坐在副驾驶，他觉得那里不安全，一旦发生危险，徐遥没有应对突发事件的能力，不能保护自己。 养老院就在另一片住宅区，不算太远，杨韧搀扶着徐遥踏进了这看似祥和宁静的小院。不管环境多好，这里终究不是家啊，他每走到台阶或转角处，都会出声提醒，尽管徐遥并不太能听得清。 为了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他们没有先去看老头，而是直接去办公室找工作人员。那是一个中年妇女，她抬眼看了徐杨二人，敏锐的她立马就发现了徐遥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45 的盲态，习惯性地拿出抽屉里的本子，问：“给他办理入院手续？” 第一瞬间杨韧是没明白意思的，等下一刻明白了，立马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去你妈的。”杨韧爆粗。 女人终于抬头，被他的状态吓了一跳，徐遥立马就感觉到了异常，毕竟正常音量和这种音量在自己的耳朵里还是有区别的，他一拉杨韧胳膊，问：“怎么了？你在嚷？” 杨韧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他并不想当着徐遥的面跟别人动手让他跟着着急，努力恢复了情绪，拍了他胳膊一下，表示没事。 （2） 虽然杨韧常常控制不住脾气，可是徐遥在场的时候，他就能稳定很多，所以他拿出文件袋，把所有手续和证明都拿了出来，直接说明意图。 那女人虽然不高兴，可是刚才自己的怠慢与误会也确实在无意间伤害了残疾人的自尊，所以没有再为难他们，只是已经交了一万元，不能退。 杨韧跟她摆摆手，道：“不退，钱不要了，把人给我就行。” 一万块钱在养老院住六天，确实太亏了，可是杨韧拎得清，钱和人谁重要的这种比较，半年前已经做过一次了。 见到老头的时候，他并没有因为不适应而消瘦，只是少了几分精神，有点委屈地问杨韧：“你怎么才来啊？” 就好像知道杨韧会来接他似的，拉着他的手不放。 “干爹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杨韧很难面对这种情景，拉着徐家父子匆忙离开了养老院。 （3） 老头还行，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糊涂，但他似乎不太记得被徐遥送走的经过，回家之后自己洗了澡，然后就去收拾屋子，嘴里还唠叨着：“我怎么才一天不在家，就这么乱了，都是小爱乱扔的。” 杨韧和徐遥就站在一边看着，不知道怎么去和这样的老头交流。徐遥问他此刻老头状态怎么样，杨韧在他手臂上写：“挺好，放心。” 不让徐遥担心，可是杨韧却不得不担心，一会儿他要去学校把小爱重新接回来，却没办法把徐家父子单独留在家。 如果今天不能把小爱接回来，她妈妈就要给她转学了，所以这一整天杨韧就在家里一边观察老头的精神状态，一边思考放学时怎么出门。 最终他没办法放心，只好带着两人一起去学校接小爱，毕竟在自己的车里，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人应该不会出事吧。 杨韧把车停好，把徐家父子锁在了车里，自己一个人来到了校门口。这里已经站着很多家长了，有的班级已经出来，孩子们叽叽喳喳的，杨韧往前挤，一眼就看见了同样站在校门前的苏芝。 苏芝一愣，没想到会遇见杨韧，两人相遇，剑拔弩张。 （4） 他们没有交流，只是用眼神表达着对对方的不满，较量了没一会儿，小爱的班级就排着队走了出来，因为身高差不多，小爱和杨亦潼挨着，许久没见，小爱似乎长开了一些，显得比幼儿园的时候还要漂亮。天气很热，小爱穿着一件很可爱的小短袖，两只白嫩嫩的手臂落在外边，但左臂那些疤痕实在明显，杨韧眼睛一痛，再看到站在她旁边的杨亦潼手里拿着一件杨韧没见过的红色防晒服。 “小爱！” “小爱！” 杨韧苏芝同时喊，小爱望向声源，也出乎了她的意料，等老师喊解散了，她还没缓过来，慢悠悠地往这边走。 “你跟谁走？自己选。”苏芝把这么难的问题残忍地抛给了小孩子。 小爱继续发愣，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杨韧，突然问：“爸爸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家？”一扁嘴，正要哭，杨韧刚要说话，就听见苏芝抢先一步说：“宝贝，你过来，昨天的拼图还没玩完呢，今天妈妈继续陪你拼好不好？” 小爱似乎对这个很感兴趣，伸了脚就想往妈妈那边走，杨韧的冷汗出来了，他知道这么小的孩子意志并不坚定，倘若小爱不选自己，那就在也没有机会把孩子要回来了。 第63章 63 （1） 就在这时，后背突然响起了杨亦潼的声音：“小爱，过来把衣服穿上。” 已经向妈妈走去的小爱，立马回头，然后笑着跑到杨亦潼身边，习惯性地伸出胳膊，等着他帮自己把防晒服的袖子套上。 杨亦潼并不知道爸爸和小爱妈妈之间有多么的剑拔弩张，他还不紧不慢地帮小爱把袖子挽了一截露出手腕。 站在一旁观看的杨韧紧张得不敢喘气，生怕下一秒小爱就去找妈妈。 小爱似乎习惯了被潼潼“伺候”，乖乖地站在杨亦潼跟前，完全不动，杨韧故作镇定地说：“潼潼，拉着小爱坐车里去，徐叔叔和爷爷都在呢。” “徐叔叔来啦？我可想他啦，小爱快走！”杨亦潼拉着小爱往车边跑去，小爱嘻嘻笑着，并没有再回望杨韧或者苏芝一眼，这么紧张严肃的一件事，竟然被 潼潼给解决了。 （2） 大家终于在杨韧的车上团聚了，小爱有一周没见到爷爷和爸爸了，而杨亦潼将近一个学期都没有见到徐遥，大家此刻抱在一起，杨韧站在车外看着眼前这一幕，这一天一宿焦灼的心才逐渐缓和下来。 五人上路回徐家，老头坐副驾驶，徐遥带着两个孩子坐后边，杨韧总是忍不住看他们，一边一个小的都揽着徐遥的手臂靠在他的身上亲热，这种情景十分熟悉，杨韧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不是还珠格格出巡时候皇阿玛带着两个格格坐在轿子里的模样吗？不禁一笑，心情十分放松。 接触一天下来，杨韧并没有觉得老头有什么异常，所以不知道小毛奶奶是不是说夸张了。老头在客厅陪着两个孩子玩，杨韧趁机问徐遥，徐遥说老头的糊涂是一阵一阵的，基本都是夜里发作，他大夜里会醒过来，然后出门，记得路的话早上自己就回来了，有一次记不住了没回来，徐遥急坏了，他没法自己出门找人，求对门小毛的爸爸去把人给找回来的。之后实在没办法，他看不住老头，这才忍痛把他送到了养老院。 本来恢复了心情的杨韧，听了这段话，又开始难受，他不敢想象这些日子以来徐遥是怎么扛过来的，又是带着怎样的心情送别了生命中最爱的两个亲人。 我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杨韧说，不管徐遥听懂没有。 （3） 祖孙三代在一起，这里才重新变成了家的模样。杨亦潼十分粘徐遥，完全不再惦记回自己家，于是他们父子就住在了徐家。 见大人都团聚了，这两个孩子也十分高兴，精神头足了，闹闹腾腾的，就是不肯睡觉。小爱和杨亦潼跟小疯子似的，把徐遥的大床当成蹦床，一下比一下跳得高。杨韧和徐遥只能无奈地坐在床边，身体跟着床上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46 的动静一下下地被弹动。 杨韧看着徐遥，徐遥不知道有人看着他，脸上有淡淡的笑容，手按在杨韧的腿上，想在第一时间知道他的动静。 看见徐遥这么轻松快乐，杨韧才打心眼里觉得舒服，跟他商量着今晚怎么睡。 徐遥说还让小爱和他爸睡一起，于是杨韧带着杨亦潼就可以睡徐遥的大床上了。 杨韧暗自窃喜，到客厅把文件袋拿出来，把东西一件一件交给徐遥，包括老头的身份证、户口本、入院手续和出院手续等。 徐遥摊着手等他全放完了，才道：“这些纸我分不清。” 杨韧看了他一眼，没在表情中发现低落的情绪，可又不知道他具体想表达什么。 （4） 徐遥把手里的材料往床上一放，然后起身去摸写字台的抽屉。 “哎！”杨韧见他突然站起走路，生怕他磕着或摔着，后来一想，这是他熟悉的家，应该没有问题，于是没有起身，静静地坐在床边等着徐遥拿了一个挺大的饼干铁盒回来。 见徐遥伸出手，杨韧便接了过来，这里装的是徐遥和小爱的一些身份资料，包括存折、银行卡和不少现金，杨韧甚至还看见了离婚证。 “什么情况？”杨韧依旧不解。 徐遥浅笑道：“这些是我们家的所有资料，我现在看不见了，你帮我把我爸的东西也放进来，然后收好。” “我收？” 徐遥点头：“放我这里我也看不到，我爸现在糊涂了，小爱又不认字……” 虽然徐遥说的有道理，可是杨韧依旧不敢确定，又问：“那你家存折和卡怎么也？” “存折一个是我爸的，一个是我给小爱存的，卡是晓萌帮我弄的娃娃的收入，所有的密码都是小爱的生日。”徐遥认真地解释道，对待交接仪式很严肃。 作者有话要说： 写文这么多年，从来没梦见过自己写的人物，可是前几天竟然梦见和徐遥去一个公园的窗口领了结婚证 第64章 64 （1） 一夜之间杨韧再次“入主”徐家，这次不光重新拿到家门钥匙，还独揽了经济大权。大清早送潼潼回家的时候，杨韧走路还是飘飘然的，遇到有邻居在狭窄的楼道里搬家具，他还出奇热心地搭了把手。 杨亦潼第一次不在家住，杨韧爸和后妈都不习惯，顶着两个黑眼圈坐客厅里等，见到了孙子回来，这才有了笑容。 “我的宝贝大孙子，你昨晚睡得好不好？有没有想奶奶？”杨韧后妈搂着杨亦潼亲了又亲。 杨亦潼嘴甜，说最想的就是奶奶，把杨韧后妈哄得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 杨韧去推康晓萌的门，见她虽然醒了，可还躺在床上玩手机。她见哥哥回来了，这才起来，穿着睡衣就走到了门口，探头看了看，说：“你箱子丢了？” 从外地回来之后接走杨亦潼，又住在徐家，这些事杨韧早已打电话和家里说了，所以康晓萌这是明摆着逗他。杨韧也不恼，大大方方地说：“我放徐遥家了。” “怎么意思？你们和好了？”康晓萌的嘴立刻被杨韧捂住，杨韧道：“你小点声，说话注意点。” 康晓萌嘻嘻笑着，坏坏地看着他，不再说话。 （2） 杨韧重新坐在客厅里，跟全家说了自己的打算——辞职。 除了康晓萌，杨韧爸妈都大感意外。徐家的情况或多或少的，他们二人也通过康晓萌和杨亦潼的口知道了一些，但是没想到徐家父子三人需要人照顾才能生活，更没想到杨韧需要去承担这如此巨大的责任。 现在放了暑假，白天徐家三人独自生活，杨韧还能稍微踏实些，毕竟小爱长大了，他出门前就跟小爱说好，如果爷爷跑出去了，别着急，立刻给他打电话。可是晚上杨韧就不可能放心了，小孩睡觉死，徐遥又完全听不到，如果老头再跑出去，真是得把人活活急死。 所以回家前杨韧还是和徐遥稍微谈了一下今后的打算，他不能让徐家三人独自待在家里，于是和徐遥商量着要不要请个保姆。徐遥并不是特别愿意，他本来就非常不习惯和不熟悉的人打交道，更何况是完全陌生的人了。如果当时他肯，也就不至于把一家老小全送走了吧。 所以杨韧只好回来和全家人摊牌，毕竟在一年前，他就对电脑公司的工作萌生过退意。 （3） “如果我白天陪着他们的话，晚上我去排练和演出，换你过来盯一会儿，行吗？你也不用照顾他们，就拿电脑过来做自己的事情就好。”杨韧有些难以启齿地对康晓萌说，毕竟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康晓萌就算一直对徐遥有好感，也不会搭上自己今后永永远的远每个晚上吧。 “我有一个更好的主意。”康晓萌说。 杨韧爸根本就不等康晓萌继续说，啪的将手中的水杯放下，问：“我就不明白了，你和徐家的关系硬到这种地步？你不但要承担他们所有人的生活，还要搭上你妹妹？” 杨韧看了一眼他爸，并没有说话，他们父子的关系一向不好，说几句话就会吵起来。 杨韧后妈担心杨韧会发脾气，便问：“你和徐家不是因为两个孩子是同学才认识的吗？晓萌也认识徐家人？他们家没有别的亲人可以帮忙吗？” 叹了口气，杨韧不知道怎么解释，但他并不想让除了康晓萌以外的人知道十年前的那些事情，便道：“徐家老头毕竟是我干爹，他家小孙女不是经常来咱们家玩吗？我看你们也很喜欢。” （4） “喜欢归喜欢，这名不正言不顺的像什么话？”杨韧他爸先点上□□，杨韧后妈见状，赶紧拉住他的手臂制止，转过来冲杨韧和康晓萌笑道：“晓萌刚才说有什么好主意？韧韧你也别急，咱们再多想些办法。” 杨韧翻了白眼，并没有跟他爸继续吵，康晓萌就伸手向门外一指，道：“隔壁杨阿姨家的房客今天又搬走了，如果徐医生他们一家可以搬到这里来，大家照顾起来就省事很多。” 杨韧不得不承认，康晓萌总是能想出好的点子。他们隔壁的邻居家里房子多，老两口搬到了郊区，这套房子一直租给外地人住，几乎半年就会换一次房客，并不固定，刚才他回家时遇到的搬家具的人，就是即将搬走的邻居。如果徐家人能住到杨家隔壁，那相当于两家住在一起，会方便太多。 这真是个好主意，康晓萌让她妈帮忙和邻居老太太联系，能不能把房子长期租下来，后来不知道她妈怎么聊的，对方觉得是邻居最为放心，长期租或者二手出售都可以。 这样一来杨韧动了心，如果把这套房子买下来，岂不是名副其实的住在了一起？ 第65章 65 （1） 杨韧兴致勃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47 勃地和和徐遥商量房子的事，不管怎么说，这毕竟是件大事，上次老头还跟杨韧说，他们徐家住在这里很多年了，这一下子要搬走，不知道徐遥能不能接受。 好在徐遥没有什么不情愿的表示，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几乎也是走投无路，他一个人没法照顾这个家，也总是担心苏芝知道地址会来找孩子，毕竟上次小爱当着自己的面跑了的事已经深深地刻在了徐遥那颗本就已经破碎的心里。 抽时间杨韧就带着徐遥去看了房子。那家的房门和杨家的房门呈九十度角，户型都一样，三室一厅。徐遥本来说不用过来看的，让杨韧帮忙联系就好，禁不住杨韧的磨，最终还是跟着他来到了这里。 杨韧牵着他看房子，每间屋子什么样，都耐心地讲给他听，三间卧室一大两小，进了门右手边是厨房，直对着的是客厅，在往里走就是连续排列的三间卧室，杨韧拉着他的手臂，每一间都带他走一遍，见徐遥满意，这才踏实下来。 徐家所有家当都在杨韧手中，所以办手续等事情徐遥也不用太多的参与。杨韧是希望徐遥把房子买下来，以徐遥目前的经济实力来说绝对没问题，现在的他家可以转售或者变成出租房。他和徐遥正商量着往外走，正巧遇到刚从早市回来的爸妈进门。 （2） 四人相遇得如此突然，除了徐遥不知情，其他人都十分尴尬。在此之前，杨家父母还从来没有见过徐遥，所有关于徐遥的事情，都是听杨亦潼和康晓萌说的，这次真的见到这个男人，再想着他的一切遭遇，杨韧后妈越发心疼，便打招呼道：“这就是徐医生吧？到家里坐坐。” 杨韧扭头看着徐遥面无表情的脸，他知道后妈的声音超出了徐遥的听力范围，便在他耳边说：“去我家坐坐吧。” 不知情的徐遥直接摇头，他还没有做好见杨韧父母的准备。 这么当面拒绝，杨家爸妈面子上有点下不来台，杨韧干咳了一声，又在徐遥耳边提醒：“他们现在就站在咱们对面。” 听清这话以后，徐遥的脸哗的一下就红了，杨韧不忍心他这么尴尬，轻轻推他的后腰，带着他进了自己家的大门。 （3） 杨韧家一进门就是方桌和圆凳，杨韧扶徐遥坐下，徐遥在不摸索的情况下，很难确定物体位置，又加上知道杨韧的父母一定会看着自己，更加紧张，几乎是一寸寸地挪到位置，杨韧在他肩上按着，他才终于坐下。 从来没接触过身体有障碍的人，徐遥这一系列磕磕绊绊的动作把杨家父母看得发呆，还好徐遥瞧不见他们变白的脸色。 如果之前对于杨韧提出要照顾徐遥一家杨韧父母心有不甘，那么见了这样的徐遥后，他们也觉得心疼，杨韧后妈便问：“你觉得房子怎么样？搬过来大家住一起吧，这样方便些。” 徐遥能感觉到有人说话，他就使劲集中精神倾听，却还是没法把那些破碎的语音组装起来，一歪头，向杨韧求助。 “我妈是问你觉得房子怎么样。”杨韧在他耳边重复。 “很好，谢谢。”徐遥不愿多说，调动口腔里所有支配发音的器官，努力让吐出去的字清晰。 见徐遥回答了，杨韧后妈挺高兴，又问：“小爱呢？怎么没一起带过来？这么久不见，我还挺想她。” （4） 徐遥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汗，听着不断有人跟他说话，让他坐立不安。对他来说，这就是一场考试，每句话、每个字，对他来说都是一道道复杂的听力题，但是就算他的学习成绩再好，也很难把每道听力题都解出来。 目光一直停留在徐遥身上的杨韧自然看出了他的所有心思，便替徐遥回答：“小爱在家里看着爷爷呢，爸妈你们别问徐遥了，他听你们说话比较费劲，我带他去我屋里坐一会儿。” 看着杨韧把徐遥扶进了房间里，杨韧父母愣在原地，他们有个问题，没搞明白：为什么徐遥能听懂杨韧说话，却听不懂他们的话？ 徐遥感激杨韧贴心地解围，跟着他进了卧室。 “黄鹤楼。”杨韧拉着他的手带他去摸房间里最明显的一个物体，手指触到模型，徐遥的嘴角就忍不住弯了：“幼稚。” 徐遥总是这么说他，在他面前，杨韧的小心思和小动作都显得那么像个孩子，可是徐遥不知道的是，杨韧也仅仅会在他一个人的面前流露出这样的状态来。 第66章 66 （1） 在这个夏天里，徐家发生了很多大变化，在杨韧的帮助下，徐遥买下了杨家隔壁的房子，临走前小毛奶奶还带着小毛过来道别，小毛送给小爱一只特别可爱的小猴子，而小爱笑嘻嘻地抱着猴子，一点离别的情绪都没有。杨韧总是觉得，小爱的情感在这种畸形的家庭中发育的不正常，很多次面对分别、选择等问题时，这个孩子总是表现出让人觉得奇怪的行为。 徐家新房是杨韧找的装修队伍，所以的一切都没有让徐遥参与。在装修前，他找了很多资料，也打听了很多专业人士，把家里装修得尽可能使徐遥方便一些。 因为是三居室，小爱终于不用再和爷爷睡一起了，她的房间在最深处，不大，但是放完单人床和书桌衣柜后，还是有一块能够玩耍的地方。 老头的房子挨着小爱，他非要把旧家里的家具搬过来用，杨韧也没意见，就雇了辆车，把他的家具都拉了过来。至于那架钢琴，杨韧跟徐遥商量了一下，徐遥说不要了，可以卖了或直接扔掉。 杨韧站在钢琴前看着黑白键发愣，他脑海里想的是徐遥坐在琴凳上的样子，然后伸出手来随便在琴键上按着，他指尖所触的地方一定是徐遥当年手指的位置。 最后没听徐遥的，杨韧还是把钢琴拉了过来，反正老头房间里东西不多，就把钢琴重新安置好。 （2） 对此徐遥很无奈，他坐在琴凳上听杨韧给他讲对这琴是要还是不要的纠结，觉得好笑。他伸出手指重新摸了一遍，很多曾经的记忆也涌现了出来，还有那些曾经一遍又一遍刻在心里的曲谱。 见徐遥开始发呆，杨韧也不再打扰，拍拍他的肩示意自己去其他房间收拾东西。才来到厨房没多久，杨韧就听到了老头卧室传来琴声，那钢琴曲太熟悉了，虽然杨韧不知道名称，他激动地走进去，就站在门口，他看见徐遥在弹琴，旋律悠扬，节奏明朗，竟和常人的演奏无异。如果不事先说好，怎么可能知道弹琴的是聋盲人呢？ 徐遥并不知道杨韧站在门口，那首曲谱就是在此刻突然涌上心口的，所以他尝试着弹奏了一下，却并不知道自己弹得如何。 完整的一曲结束，杨韧忍不住鼓起掌来，他知道钢琴是小时候徐遥被迫学的，也知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48 道他自己其实并听不出曲子的音律，所以杨韧从来没有提议让徐遥弹过琴，毕竟这算是一件强人所难的事情。 可是今天，他还是终于听到了徐遥的琴音，喜出望外。 （3） 杨韧高兴地走过去坐在琴凳一侧，把徐遥往另一边挤了挤，他的手拿起了徐遥的手，仔细看着每根手指。 “能听吗？”徐遥不确定地问。 “怎么叫能听吗？超级好听。”杨韧说。 “嗯？”徐遥又把耳朵往杨韧那里侧了侧。 杨韧知道徐遥的不自信，更不会相信他的夸赞，所以他没再重复，索性抱过他的脖子开始亲。 徐遥的表情有些变化，他总是担心会被孩子们看到，正想出声阻止，杨韧早就知道他的心思，没让他说，吻完脖子又亲了嘴。 刚装完修的房子里空气不好，不能直接住，所以孩子们不会出现在这里，杨韧和徐遥就在钢琴边接吻，吻到不能自已时，也不知道是谁的手按在了琴键上，划出了流动的音符。 （4） 在没搬过去以前，就如杨韧之前的计划一样，白天陪徐遥，晚上自己去排练或演出的时候，换康晓萌过来。有一点不同的是，杨韧没有辞职成功，他把情况和老板说了，毕竟这些年一起奋斗的，老板把他留下了，并给了他充裕的时间，甚至有些工作能拿回家做就拿回家做。 演出结束以后，杨韧会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徐家，然后康晓萌才走，有时候她把杨亦潼接走，有时候杨亦潼想和爸爸在一起，就也住在了徐家。 毕竟这只是在新房子净化空气的这段时间里临时的问题，大家都能克服。 每天徐遥也还会做娃娃，但是完全失明以后做这么复杂的工序确实很难，平时一天能出一两个，现在几天也出不了一个，有时候会有失误，徐遥就把半成品扔地上。 看到徐遥这么痛苦的样子，杨韧也劝过，不行就不做了，可是又一想，如果连这份手工都不做了，那徐遥每天在家里做什么？以前还能用手机解闷呢，现在除了发呆，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杨韧想让他把做娃娃的方法教给自己，然后每天和他一起做，但是徐遥笑笑，说他肯定学不会。杨韧知道徐遥说的是事实，而这么精致的娃娃，的确不是随随便便缝几下就能出的产品。 第67章 67 （1） 如此擅长电脑等电子产品的杨韧，知道徐遥不能再用手机和电脑以后，特别不甘心，总想找办法解决此问题。 他把徐遥很久没再碰过的手机充好电，然后开机，打算下载几个读屏软件，就在他打开网页准备搜索的时候，却发现了之前徐遥用过的没来得及关闭的网页，网页上的搜索内容是： 某某剧中杨韧的表现怎么样？ 杨韧表演的最好的一部剧是什么？ 杨韧的哪个角色让人记忆犹新？ 拿着手机的杨韧愣住了，因为兼职从事表演的工作，除了排练的时候让徐遥去过，真正的演出如果徐遥坐在剧场里既听不清台词，也看不到人影，所以杨韧从来没邀请徐遥过去，每次排什么戏，也都不怎么和他聊起，没想到徐遥却默默地关注着他的事业。 （2） “你怎么这么好？”杨韧看着徐遥含情脉脉。 “啊？”徐遥有没听见。 杨韧害羞地一笑，没说话，下载了读屏软件和教程，用了大概半小时就搞明白了操作方法。 他让徐遥尝试，可是单调的机器发音失真太多，徐遥没法听清，看着他把手机贴在自己的耳朵上费劲地听着，杨韧不忍，拿过手机，再次思考起来。 徐遥看不到，需要读屏软件把屏幕上的文字读出来，可是机器读出来的机械声音徐遥又听不到，这要怎么办才好呢？ 一个晚上都在思考，等要睡觉的时候，徐遥已经关上了灯，可杨韧的屏幕依旧亮着。 “还不睡？”徐遥似乎能看到那块在黑夜中刺眼的屏幕。 杨韧把他的手拿起来放到自己唇上，低声说：“你先睡，我一会儿就睡。” 徐遥嗯了一声，把手收回来，独自躺好。 （3） 杨韧查了很多资料，也看了外国有哪些先进的辅助设备，但是不管哪样东西，大体思路都是把文字转成语音，倘若用语音转的话，前提是必须能够熟练使用盲文，这样就可以把手机连接到盲文显示器上。可是徐遥都这么大年龄了，再学盲文能学会吗？他会愿意去学习盲文吗？ 不知不觉睡着了，等杨韧醒过来时，发现手机还被握在手里，这一宿睡得有些累，可是看到一旁徐遥的睡脸，杨韧似乎一下子就有了精神。 他轻轻起身伸了懒腰，生怕自己的动作碰到徐遥而使他惊醒，他想让徐遥多睡一会儿，在睡梦中的他是不是会少了很多压力和身体上的障碍？ 难得自己这么早就起了床，杨韧收拾了一下，然后到厨房里给大家做早饭，冰箱里有昨天晚上剩的馒头，他切成片放在锅里炸了，又重新开火热锅，站在旁边打蛋液。 不知道什么时候，徐遥突然出现，他的样子似乎是刚从床上起来就直接来到厨房，一脸的紧张。杨韧不解，拿着筷子的手停住了，愣愣地看着他沿着墙壁一直摸过来，然后手停留在煤气灶的开关上，摸了右边的，是关着的，他稍稍放松了些，然后又快速摸另一边的开关，发现是打开着的，徐遥眉头一皱，立马将开关拧上，然后就往门外走。 （4） “徐遥！”杨韧连忙放下手里的碗筷，一把抓住徐遥的手臂，这突然的动作把徐遥吓了一跳。 “是我，杨韧。”杨韧见徐遥的身体哆嗦了下，十分后悔自己的冒失，心疼地自报姓名。 徐遥抿了抿嘴没说话，估计明白了刚才是杨韧在厨房里做饭，而自己神经兮兮地摸过去把火给关了，有些不好意思。 可是杨韧却并没有感受到徐遥的尴尬，他想的只是，徐遥独自和老头相处的那些日子，他需要多么的提心吊胆。 “干爹会经常把煤气灶打开？”杨韧问他。 徐遥点头，并不想再提起那些已经过去了的日子，杨韧明白他的心思，苦笑了一下，说：“我做早饭，你去洗漱吧。” 看着徐遥缓慢的背影，杨韧觉得有必要买一把锁，将厨房的门锁上。好在新装修的家空气净化得差不多了，他们很就能住在一起，而徐遥也再不用每天紧张地担心老头出事了。 第68章 68 （1） 徐家人完全搬进新家时孩子们的假期已经过半，正赶上贴秋膘的日子，杨家父母很高兴，做了一大桌子的菜让他们过来一起吃。 杨韧知道徐遥不愿意，可是又不能拂了父母的好意，毕竟今后大家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49 要住在一起。 之所以说是住在一起，是因为两家的门呈九十度角，杨韧就在装修的时候在楼道装了一扇防盗门，把两家的房门隔进了一个空间里，这样一来，两家共用一个出口，如果老头犯了病要出门的时候，就算徐遥发现不了，这一侧的杨家父母也能及时看到。 杨韧爸做饭很好吃，他炖了肘子又酱了牛肉和猪蹄，晚饭的时候，杨韧就带着徐家三人一起到了西侧的杨家。一个方桌边围了八个人，家里突然变得热闹，老人们都十分高兴，杨韧爸和杨亦潼坐在一起，康晓萌和她妈坐在一起，老头和小爱坐一边，于是杨韧就顺理成章地坐在了徐遥旁边。 杨韧爸妈十分好客，一直给大家夹菜，杨亦潼学着奶奶的样子，也给客人们夹菜，他想夹个猪蹄给徐遥，却因为筷子用的不熟练，很难将又大又沉的猪蹄夹起来，尝试了几次没有成功，杨亦潼有点着急，索性用小手抓了个猪蹄放进了徐遥的碗里。 （2） 徐遥并不知情，低头用筷子吃米饭的时候突然发现碗中有个很大的东西，不知道筷子应该下在何处，杨韧始终关注着他，见他这么不自在和不方便，跟他解释：“潼潼给你夹了猪蹄，用手吃吧。” 徐遥微微笑了一下掩饰尴尬，却没听他的，把筷子伸到猪蹄下边去吃白米饭，却也夹不上来几粒。 杨韧问他是不是不想吃猪蹄，徐遥点头，杨韧便把他碗中的猪蹄夹到了自己的碗里，重新往徐遥的碗中添了许多方便吃的菜。 这一系列的动作不管再怎么微小，大家还是留意到了，他们有的对徐遥如此需要帮助而感到意外，有的为这样的徐遥感到惋惜和悲痛，总之各怀心思地吃了这第一顿团圆饭。 两个孩子感觉不到什么尴尬气氛，在桌边和大人们说话。一听到有人说话，徐遥就停住了筷子凝神倾听，生怕有人跟自己说话而自己错过了声音，看着他的样子，杨韧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把手伸到饭桌下，不动声色地拍了拍徐遥的大腿，示意他尽管吃饭，不用在意其他人的话，自己可以帮他挡住。 （3） 饭后杨韧去找了爸妈，跟他们商量，今后虽然住在一起了，能不能还是分开吃饭。 “怎么分？”杨韧后妈不明白。 杨韧解释道：“就是你们做完饭，分成两份，你们在这里吃，另一份送到徐家，让他们三人自己单吃。” 听了这话杨韧爸有点生气，却被后妈按了下来，杨韧知道让自己的父母给徐家长期做饭已经是很不好意思的事了，自己又提出这些要求，的确不太合适，便难得好脾气地解释：“徐遥他身体不方便，在大家面前就会很拘谨，你看他今天半碗饭也没吃进去。” 杨韧后妈问：“那你呢？如果以后分着吃，你在哪边吃？” 杨韧脖子一红，结巴道：“这，哪边吃不一样？我争取在咱家吃。” 杨韧后妈笑笑，给杨韧爸使眼色表示同意，见他们这个态度，杨韧终于放心了，又道：“对了，以后做饭的时候该放香菜就放，不用考虑我。” 这时杨韧爸妈才都感到了意外：“我们哪敢放，每次放了你都说味道太大，连饭都不吃了。” “没事，徐遥他们都爱吃，就放吧，我不夹不就行了？”杨韧道。 （4） 见厨房有冬瓜，冷冻室里还有些肉馅，杨韧就捏了几个丸子，做了冬瓜丸子汤端给徐遥。 进入徐遥房间时，他正在收拾搬过来的这些整理箱，没有视力只用手摸索的话，比常人要付出更多的时间才行，好在徐遥本来就是个很细心的人，能慢慢地把所有的东西都摆放在自己熟悉的位置。 放下碗，杨韧蹲在徐遥的面前，担心突然的动作会吓到他，正想着怎么和他打招呼，就见徐遥突然停住了手，微微侧头，似乎是发现了他。 杨韧大喜，抓过徐遥的手放在自己的唇上，说：“你能看得见我？” 徐遥目无表情的脸渐渐有了些变化，解释道：“我感觉到了风。” “风？”杨韧有些失望，也有些好奇，自己就蹲下这么一个动作，都能带出风？ “有事吗？”徐遥问他，杨韧一愣，竟然没听懂徐遥含糊的发音。 “你说什么？”话一出去，杨韧就后悔了。虽然徐遥的发音和声调越来越不正常，但是好在他自己并不知道有多严重，至少还肯和杨韧说话，可是如果他知道自己说出来的话都没有人能听得懂，他以后还有勇气发声吗？ 第69章 69 （1） 杨韧轻轻拉他，把他引到沙发上坐好，这才把冬瓜丸子汤递了过来，放进他的手中：“刚才没吃饱吧，我给你煮了汤。” “吃饱了。”徐遥说。 杨韧才不信，冲他撇撇嘴，还是把勺子递给了他。 “以后你们不用去那边吃饭，在自己的客厅吃就可以。我爸妈他们也不会过来打扰你的生活。”杨韧趁他喝汤跟他说。 一心不能二用，杨韧一说话，徐遥就停住了手里的勺子，尽力地听，终于听明白了意思，才道：“这样不好，没礼貌。” “没事，我跟我爸妈已经说好了。”杨韧说。 徐遥没听懂，一脸茫然正想让他重复，还没开口，就听见杨韧问：“你胳膊怎么青了？” 徐遥微微皱了眉，想了一下，最后还是说：“哪里？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是不是对新家不熟悉磕到的？等你喝完汤我再带你转几圈，要不然别收拾东西了，一会儿我帮你收拾？”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要徐遥一出问题，杨韧就紧张，话也变多了，早就忘了徐遥受不了这种语速。 （2） 等杨韧说完，徐遥无奈地叫了他的名字：“杨韧……” 杨韧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也没再重复，他知道不管听谁说话，对徐遥来说压力都不小，他不想让徐遥本来就不轻松的生活活得更累，于是就安静地坐好，默默地看着他喝汤。 这期间其实杨韧是在酝酿，他打算和徐遥商量一下，看看他能不能接受学习盲文的事情，还想了很多理由，比如他的生活比较枯燥，如果能去学习新的东西，可能会让自己精力充沛些。又比如如果学会了盲文，每天可以读很多的书，能打发时间等等。 这些理由还没有说出来，杨韧只是开了个头，小心翼翼地问他愿不愿去学，徐遥就问他：“你想我去学吗？” “当然了，”杨韧巴巴地点头，“我打算帮你的手机接个盲文显示器。” “麻烦吗？” “不麻烦。” “行。” （3） 新家铺的是木地板，这样的话人走在上边会有动静，不管戴不戴助听器，徐遥都可以通过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50 轻微的震动来确定周围是否有人。杨韧还给厨房上了锁，以防老头犯病自己打开煤气灶，也可以让徐遥每天都踏实些。徐家墙壁上装了一个老年人应急的报警器，接收器安装在了杨家这一侧的客厅里，如果老头有事，或者徐遥需要紧急的帮助，杨家这边会立刻收到消息。 杨韧能想到这么多，真的是太难为他了，要知道，徐遥不在的时候，他在家里从来都是衣来张口饭来张手的，大事小事都是家里人张罗，就连吃个水果都有后妈给他洗。 徐家搬过来以后，杨韧开始两个家轮流睡，有时候和杨亦潼两人睡在自己的卧室，如果潼潼想和奶奶睡了，他就去找徐遥，徐遥的大床依旧比自己的舒适，杨韧总是这么想。 有一天早上，杨亦潼突然跟杨韧说，他羡慕小爱有属于自己的独立房间，自己也想一个人住一间房。 “你自己住一个屋，那爸爸怎么办啊？”杨韧觉得孩子的想法可笑。 杨亦潼便道：“你可以去那边，跟徐叔叔住啊。” “小鬼！”杨韧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没再说话。 （4） 现在每天杨韧的工作时间都比较自由，有时候早上去趟公司，然后把需要处理的硬盘拿回家干活就行。 这天中午午饭后杨韧就回来了，他进了门，见爸妈在客厅里看电视，便打了招呼换了鞋，就往那边走去。 午后的阳光还真是透亮，杨韧踩在木地板上，见徐遥房间的门是开着的，便走了进去。 徐遥床上的被子没有叠，他躺在床上，把散乱的被子挤在一处，阳光照进来，正好洒在他的身上，他却没醒，睡得似乎很沉。 杨韧走过去，见到这幅随意的睡姿，便知道他应该是躺在床上不小心睡着的，耳背上的助听器没有摘，这也印证了杨韧的想法。杨韧没敢碰床，就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来，静静地看着床上的徐遥，想象着他不在家的每个白天，徐遥一个人都做些什么呢？ 这么百无聊赖的生活，徐遥能的内心会有多痛苦？可是他不会让别人知道他内心的想法的，杨韧掐着自己的手叹气，知道必须要尽快帮助他重新融入生活了。 第70章 70 （1） 很快杨韧就去了街道了解情况，得知近期残联有举办这样的盲文培训班，便直接给徐遥报了名。这个班里一共五名学员，都是后天致盲，课程一共三周，是一个很年轻的女老师教课。 第一天送徐遥过去的时候，杨韧比自己儿子开学还紧张，给徐遥拿了个保温杯，沏了菊花和枸杞，生怕烫着，坚持等水晾温了，才盖上盖子。 教室不大，但是每个人的桌子都很大，老师安排大家坐好，然后下发写盲文的工具，她一转头，见杨韧还站在门外，便冲他微微一笑，道：“您可以走了，等下课再来。” 杨韧紧张地搓着手，不好意思地说：“老师，您能出来一下吗？我想跟您说下徐遥的情况。” 那个老师还挺好，真的走到了教室门口，用真诚的眼神看着杨韧，等待他说下去。 杨韧道：“徐遥他听力有障碍，我担心你们没法正常的沟通，您看看我能不能……内个，能不能陪读。” （2） 看着杨韧的大红脸，老师微微笑着，说最好不要陪读，问他平时都怎么和徐遥交流，杨韧自然不肯说徐遥可以通过摸口型来识别语言，只好说：“您在他耳边大声说话，多重复几次就可以。” “那好，您放心吧，我们的交流应该没问题。”老师笑道。 杨韧还是不放心，急道：“那麻烦您多重复几次，他听不清，不好意思多问几遍，怕别人不耐烦。而且他说话也不是特别清楚，但是要是仔细听，应该能听懂的。” 老师的笑意慢慢扩大，对杨韧说：“您放心吧，我们做特教的，会比您想象得有耐心。” “多谢多谢！”杨韧两手合十微微颌首表达感激。 “您是他的……家人吧？”老师笑道，“看得出，您真上心。” 家人。 这个词再次出现，抚慰了杨韧这颗悬在半空的心，他点点头，又忍不住朝教室里边望了望，徐遥就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地摸着桌子上的学具。 （3） 杨韧去找康晓萌，问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喜欢什么礼物。 “怎么了？你要给谁送礼物？”康晓萌警觉道。 杨韧才说，他想给徐遥的盲文老师送礼。 “杨韧！”康晓萌气得大叫，“潼潼上小学的时候，我说给老师送礼，你死活不肯，现在徐遥就是去上个培训班，你就送礼？” 杨韧心虚地干笑了下，说：“徐遥不是比其他的学员学习起来困难一些吗，希望那个老师能多帮帮他。” “你这是差别对待！”康晓萌说他，他也不还嘴，执着地问出了女青年喜欢什么礼物，于是就开始去准备。 杨韧给老师送了一瓶香水，之后又陆续地送了些小礼物，不过这些徐遥都不知道，杨韧也不希望他知道。他只是希望老师能对徐遥好一点，别让他感到挫败或者无助。 （4） 其实对于成年人来说，再学习一种新的语言或者文字都十分不容易了，盲文自然也是越小学越好，可是徐遥却是个例外，他的动手能力特别强，触感竟也意外的好。 这五个学员都是成人，最大的六十岁，最小的二十二，都失明没多久，但是对于触摸盲点来说，都觉得十分困难。可是两次课下来，徐遥已经能把拼音的声母摸出来了。老师和杨韧表扬徐遥的时候，杨韧不知不觉就骄傲了起来，比潼潼考了一百分还神气。 杨韧每次都等在教室外边，一到课间就进去，然后带徐遥上厕所，再帮他打些温水。直到有一天，老师跟他说，其实不用这么紧张地守在徐遥身边，给他点空间，让他自己学习，也可以和别人交朋友，去厕所什么的这些事情，带他做一两次就可以放手了。 杨韧想了想，知道自己这么做确实不利于徐遥的独立性发展，可是只要他一离开自己的视线，杨韧就倍感焦虑。他找老师谈了谈，问问有什么好办法能让像徐遥这样的聋盲人生活得更好一些。 老师跟杨韧说一定要培养他的独立性，给他些自己的空间，要不然对于这种双重感官缺失的人，很容易产生幻觉。 “幻觉？”杨韧惊到，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词。 第71章 71 （1） 其实老师说的没错，一个人如果听觉视觉的通道都关闭了，原本活跃的大脑会被逼疯吧，除非那个人的内心足够强大。 杨韧有些害怕了，他不知道怎么才能真正地帮助到徐遥，就算每天无微不至形影不离，可是他那颗逐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51 渐被封闭起来的内心要怎么才能触碰到呢？ 老师说这期盲文培训班结束后，还会组织一个定向行走的培训，问徐遥要不要参加，杨韧下意识地就说不参加，老师感觉有些意外。 杨韧看了她一眼，有点心虚地低下了头，他不想跟别人说自己的想法，这个想法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不希望徐遥去用盲杖走路。 不过看徐遥每天都默默地待在屋子里一点活动量也没有，杨韧还是挺担心的，如果能自己行走，会不会心情会好些？ 他开始纠结了，却不知道要不要把这件事说给徐遥听。 （2） 为了能让徐遥增加运动量，杨韧买了呼啦圈，徐遥摸了摸，道：“不玩。” “为什么？”他怕徐遥磕着碰着，所以才选了这个可以在原地完成的运动，“这个站在原地就好，多简单？” 徐遥撇撇嘴道：“这是女人的运动。” “什么的运动？”杨韧没听懂。 “女人……”徐遥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却更模糊了，还带着重重的鼻音，舌头的位置也似乎不太对。 见杨韧没反应，他便伸手在杨韧的腿上写了个“女”字。 杨韧这才懂，感叹他们之间的交流越来越费劲。 后来杨韧找来了跳绳，为了让徐遥愿意跳，他叫来了两个孩子一起，四人比赛，看谁跳绳最多，三人陪他一起跳，这才解决了运动的问题。 杨韧对徐遥的事，总是如此煞费苦心。 （3） 徐遥最终还是没有参加定向行走培训班，就连街道送的盲杖都没有领。 从盲文班毕业以后，徐遥能够较为熟练地阅读和书写盲文了，他无疑是整个培训班里最优秀的学员，就连那个二十二岁的年轻小伙子都没他学得好。 不过杨韧最近被气得不行，他托朋友千里迢迢从美国买的可以连接苹果手机和电脑的盲文显示器却只能用国际盲文，和徐遥学的中国盲文完全没有关系。 他迟迟不敢把这件事告诉徐遥，担心会打击他的信心，不过徐遥似乎并不在乎，从来没有问过杨韧自己什么时候可以用手机和电脑。大部分的时间里都是在工作台做娃娃，如今看不见了，速度不能保证，可是因为周围环境的寂静，使他能够更加专心。 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差的缘故，杨韧的一颗后槽牙开始自发性的疼痛，刚开始是每天夜里疼，后来再疼起来根本就不分白昼。 半夜睡着睡着就把杨韧疼醒，他强忍着不动，生怕吵醒徐遥，可有时候疼得受不了，控制不住的全身发抖还是让徐遥很快就知道了。 （4） 徐遥让他去医院看看，原本在徐遥面前顺从听话的杨韧突然闹起别扭来，不管徐遥怎么催促，他就是不肯去医院看牙。 有一天下班早，康晓萌买了水果去隔壁看徐遥，不知道是不是和康晓萌熟一些，总之徐遥面对她，比面对她的父母放松很多。 康晓萌见徐家的厨房是锁着的，只好回自家拿了把水果刀过去切水果，徐遥趁她忙着，就去小爱的写字桌上找来了纸和笔，写了一句话给康晓萌：杨韧牙疼，劝他去医院看看。 看见徐遥颤颤巍巍递过来的纸条，康晓萌有点意外，在他耳边大声问：“为什么要写字？怎么不说话？” 徐遥反应了一下明白了，抿了下嘴，调整一下，努力开口：“不清楚。” 这三个字出口，确实与常人不同，但是康晓萌能听得懂，便道：“我能听得懂。” 徐遥淡笑，也不回应，又指指纸，意思是纸上的内容才是重点。 第72章 72 （1） 康晓萌估计着此时杨韧应该不会回来，这才大胆地对徐遥说：“我们都劝过很多次了，但是我哥肯定不会去看牙，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徐遥正琢磨着她的话，面前一阵动静，反应过来才发现是康晓萌跑了。 他无奈地苦笑着，对于身边环境的改变，永远都只能会后知后觉。 很快康晓萌就回来了，她把手里的病历本拿给徐遥，徐遥摸到是个本子，还包着书皮，却没法知道里边是什么内容。 康晓萌不是不知道徐遥看不见了，但是她还是要把这个病历本拿给徐遥，本子里是杨韧曾经去看牙的病历，而里边每页都是徐遥的字迹。十年前杨韧的牙，除了一位女医生帮他拆过线，其他的每一次都是徐遥看的。 杨韧挺坏的，他把女医生写的那一页撕去了，所以这个本子现在全是十年前徐遥的字迹。徐遥的字很漂亮，不像其他医生那样的草书让人看不懂，他的字也有连笔，但是恰到好处。 康晓萌一句一句地讲给徐遥听，把她哥哥对于看牙只认徐遥的这种执念说的清清楚楚。除了徐遥，杨韧不想找任何医生看牙，更不愿意让别的医生在病历本上写字而“破坏”了他的宝贝。 （2） 杨韧演出回来，康晓萌才离开，演出是件耗体力的事，他扔下包，本来想直接躺下歇会，却见徐遥一个人坐在桌前发呆，有些担心，便强打起精神过去，问他怎么了，今天做了什么等等。 夜已深了，老头和小爱都已睡去，家里又不开电视，也没有钟表，周围安安静静，一点声音都没有。 看着这样寂寞的徐遥，杨韧每时每刻都是心疼的，这一刻他才觉得，自己工作上不管再怎么累，都没有徐遥这样的与世隔绝痛苦。 本来徐遥就不怎么爱说话，自从知道自己说话就连杨韧听着都费劲的时候，他更不喜欢开口了，所以杨韧没指望他会每天跟自己汇报都做什么事情，更何况，除了做做娃娃，或者读读盲文书，没什么能做的了。 “今天读什么书了？读了多少？”杨韧问他，希望他能多少说点话。 徐遥听懂以后没有回答，突然向半空伸出手，杨韧见了，连忙用自己的手拉住他，再习惯性地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唇上，以为徐遥想用这种更容易的方式“听”自己说话。 没想到徐遥的手指只在他的唇上停留了一下，就慢慢地划到了他的耳垂下边，杨韧还没明白，就听徐遥问：“牙还疼吗？” （3） 当然疼，可是杨韧并不想让他担心，只是摇了摇头。 徐遥突然一弯嘴角，杨韧知道他不信，没想到下一下徐遥的手指就熟练准确地按在了他后槽牙的位置，杨韧疼得差点当场飙泪。 扭着脑袋摆脱出了徐遥的手，杨韧委屈地说：“你成心得吧，知道我疼，还这么使劲。” 徐遥的面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他开口道：“别忘了我是牙医，不要骗我。” 杨韧一扁嘴，委屈地搂过他脖子抱住了。 徐遥轻轻推开他，认真地说：“杨韧，我抽屉里有一个电话本，你找到‘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52 闵主任’的电话，我们去找她看牙。” 杨韧一愣，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个，有那么一瞬间不太开心。没听到声音，徐遥有点着急，以为自己说的话不清楚，刚要重复，杨韧就按住了他的身体，问：“找你以前的同事看牙？” 徐遥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点头。 （4） 杨韧知道徐遥是因为视力越来越差没法完成工作最终才辞职的，让他重新回到医院面对曾经的同事，是让他去接受大家施舍的同情和怜悯吗？杨韧一向敏感，他也希望自己想多了，可是他能从徐遥的那双眼睛中读出迫不得已。 “从医院离开后，你本来不想再出现的，对不对？”杨韧问他。 即使通过摸唇完全明白了每个词语，可是对于这句话，徐遥还是思考了一下，才道：“我确实不想再回自己的医院，可是别的医院的技术我不放心。” 杨韧近距离地看着他的眼睛，为了让自己接受最好的治疗，他放下了一切面子与尊严，这样值得吗？所以杨韧不答应，他宁可忍着，牙就算再痛，那种痛也抵不过徐遥的痛。 杨韧不去，徐遥特别无奈，慢慢站起来自己向工作台的方向走去，好在所有物品都是这次搬家时新收拾的，他对那个几乎从来没用过的电话本的位置有清晰的记忆，只不过打开以后，里边什么样子自己完全没有印象了。 “帮我找一下，闵主任。”徐遥把本往杨韧的方向递去，杨韧不忍他这么站着，不情愿地把本接了过去。 别人换手机的时候都是把以前手机中的通讯录直接导入新手机上，就徐遥不同，他把所有的号码都抄在了电话本上，新手机上什么联系人都没有，杨韧明白，他这是真的不打算再和曾经的那一切联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元宵节快乐 第73章 73 （1） 为了能让杨韧听自己的话去拨通那个电话，徐遥哄了他一个晚上，但是这个大孩子还不如小爱潼潼他们好哄，折磨得徐遥一个劲儿地唉声叹气。 “如果你不帮我打电话，我可以去找晓萌帮忙，大不了还有你爸妈，他们不会像你这样欺负一个瞎子吧。”徐遥轻轻捏着窝在自己怀里的杨韧的脸蛋。 杨韧眉头一皱，道：“不许说那个词，我听着不舒服。” “你乖乖跟我去看牙，我就不再说那个词了。”徐遥见缝插针地跟杨韧讨价还价。 杨韧才不吃这一套，轻轻道：“我真的不想让除了你以外的医生给我看牙。”说完还不忘在停留在他唇上的手指上咬一口。 不疼，徐遥忍着不肯把手指拿下来，毕竟这么交流是最省事的，他能够一次就明白杨韧在说什么。 “杨韧，你听我说，我也很想亲自给你看牙，可是你看我现在这样肯定是不行了，所以听话吧，别让我再担心了。” 杨韧也知道自己是在任性，可是徐遥肯这么耐心地哄他，使他贪婪地想要更多温暖的感觉。 （2） 尽管一再不想再次踏入，可是为了杨韧的牙，徐遥还是硬着头皮回来了。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虽然徐遥已经离开太久，但是医院并没有因为他的离去而有什么变化。 徐遥戴了个口罩，是不希望很多双眼睛都盯在自己的身上。来医院的这一路杨韧心里都不痛快，他非常不舍得让徐遥再来这里，如果曾经十分优秀的自己突然变成了连走路都需要别人引导的残疾人，同事们怎么看？自己怎么看？没几个人能迈过心中的那道坎。 其实联系好主任以后，徐遥原本不用亲自陪着来的，可是他不放心，知道杨韧胆小，担心他拔牙的时候如果自己不在一定坚持不下来。 医院的人很多，就像十年前一样，甚至连个空位都没有。但是作为徐医生的朋友，杨韧的待遇就完全不同。那个看上去很亲切的闵主任亲自在门口接他们，然后带二人进了单独的诊室，这个诊室是套间，外边有两个护士是主任的助手，帮她写病历或者和带杨韧去拍片子，里屋才是治疗室。 多年不见之后的相见，闵主任难掩自己的激动，握着徐遥的手滔滔不绝地寒暄，站在另一侧的杨韧早就感觉到了徐遥身体的紧绷，却也无可奈何。 徐遥整个脑袋几乎都是垂着的，因为闵主任个子不高，他为了能离她近一些听清楚，不得不低着头倾听。 （3） 闵主任跟他大致说了这几年医院的人员变化，包括谁走了，谁提拔了等等，还说徐遥的离开真是可惜，如果能够做到现在，绝对比自己要高好几级。徐遥就在杨韧的引导下一边往前走，一边费力地听着闵主任的话，其实基本都听不清，他只是在努力地分辨哪些是问句，如果不是问句，他基本不搭茬儿，只是偶尔点下头表示肯定。 从医院大门进到诊室，这一路把徐遥累坏了，杨韧心疼地悄悄捏他的手，徐遥本用笑容作为回应，却因为被口罩遮住而没让杨韧看到。 闵主任的两个小护士都很年轻，自然不认识曾经在这个医院里备受欢迎的医生，见他们两个男人姿势亲密，有点不知所措，不过能被闵主任请进来亲自诊疗的人一定不是普通人。 小护士戴好口罩放平治疗椅道：“患者躺下，家属坐在外间等。” 徐遥并没有反应，还站在原地等着杨韧给他传递环境的信息，杨韧知道徐遥即将被请走，心里开始发慌，他实在不想他离开，心下开始噗噗地跳。 杨韧知道自己进来时和徐遥过于亲密的动作让小护士吃惊了，正好趁机解释道：“他视力不太好，我先扶他坐好再过来治疗。” 小护士似乎已经知道了徐遥的情况，急忙伸出手来拉住徐遥的手臂道：“我来吧，我来吧。” （4） 被一只陌生的手拉住，徐遥有些不太适应，微微测了下耳朵，本能地想听听是怎么回事，却发现很吃力。 杨韧自然也不干，不客气地把小护士的手从徐遥的手臂上拿开，露出一个不失礼貌的微笑：“还是我来吧。” 两人正僵持不下，徐遥却完全搞不懂他们在做什么，此时闵主任解围道：“不用啦，徐医生坐在治疗床旁边就行，小李，去把外屋的椅子搬进来给徐医生坐。” 糊里糊涂地，徐遥就被安置在了椅子上，他下意识地伸手触摸周边来感知环境，刚伸出手，想到此刻应该有几双眼睛会盯着自己，便有毫无声息地将手缩回，脸上的紧张神色幸亏有口罩的遮挡。 闵主任把杨韧坏牙的片子摆正认真端详，然后跟他商量治疗方案，她习惯把徐遥当成自己的同事，便把坏牙的情况说完后，征求徐遥的意见。 起先徐遥并不知道闵主任在和自己说话，直到杨韧拉拉他的衣角。闵主任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53 见徐遥如此迟钝，也知道他以前工作时耳朵就不好，此时视力又下降，于是耐心又重复了一遍，尽量把语速降慢。 徐遥勉强听懂了一些，便道：“闵主任，你做决定就好，我们都放心。” 杨韧也点头，眼睛里已经星光闪闪，他最怕拔牙。 作者有话要说： 一份好的爱情里，没有谁爱得比谁多一点。 第74章 74 （1） 拔牙开始，杨韧闭着眼，耳边就开始环绕着小电钻的嗡嗡声，还有一根管子直接插在嘴里，他偶尔睁眼时，就能看见有血沿着管子被吸了出去。 “放松。”闵主任冲他笑笑，发现他的身子实在太僵硬。 杨韧使劲喘了口气，却已经在发抖。 闵主任没辙，拍了拍徐遥，拿起他的手放在了杨韧平放在小腹上的手上。 徐遥偷偷地弯了嘴角，然后大力握住杨韧的手道：“别害怕，我在这里，你就不用怕。” 那一瞬间杨韧就仿佛回到了十年前的治疗台，他第一次找徐遥拔牙的时候，徐遥就是这么对他说的。想到他们相遇的情景，再想到那时候映入眼帘的写着“徐遥”名字的铭牌，杨韧突然就有些情绪失控，因为嘴巴极力张着不能动，他没发出声音，只是眼睛不知道怎么回事越来越模糊，眼泪很快溢了出来，由眼角滑到了耳边。 闵主任发现了他的状况，尴尬地停了手：“很疼吗？麻药不够？” 徐遥立马就感觉到了停顿，急道：“怎么了？” （2） “你朋友他哭了。”闵主任说。 徐遥松了口气，然后单手摘下了自己的口罩，露出笑容：“坚强点行不行？这样是不是有点丢脸？让我回去怎么和潼潼说？” 徐遥不开口还好，他一说话，杨韧的状态就更差了，他闭了下眼，又一行泪涌出，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这么多委屈。要说此刻是有多疼吗？其实也未必，打着麻药的口腔里并不是太痛苦。杨韧不是多矫情的人，可是他看着曾经科内最厉害的医生如今只能坐在一边瞪着失焦的眼睛眼神无处安放时，他的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根本不受控制。 徐遥并不了解他的想法，以为他只是单纯的害怕，便一下下像哄小孩睡觉那样轻轻地拍着杨韧的手背，那力道和节奏，确实能让杨韧心安一些。 闵主任和小护士在旁边，都听不懂徐遥的话，却见他们两个能毫不费力的交流，心中都觉得神奇。 分龈和挺松之后，坏牙即将拔除，杨韧也终于平静了下来，可是他一直攥着的那只手却从他的手中抽出，徐遥慢慢起身，其中一个小护士带着他走出了治疗室。 “唔……”杨韧立马就分心了，不知道徐遥要到哪里去，正是关键时刻，徐遥怎么能够离他而去？闵主任按住他的脸说：“别动，马上就好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徐遥要离开，也不知道小护士要把他带到哪里去，他开始胡思乱想，似乎忘记了紧张，直到一声脆响，牙齿被闵主任扔到了铁盘中，他才回过神来。 （3） 杨韧胡乱漱了一下口就从治疗床上坐了起来，徐遥呢？他要去找徐遥。 闵主任看出了他的心急，笑着指着他的嘴角，提醒他那里还有一块血痕没擦干净，杨韧不好意思地用手背抹了一下，这才踏实了下来，和闵主任道谢。 “你是徐医生的什么人呀？”闵主任的目光含笑。 杨韧紧张道：“一个……朋友。” 闵主任带他从治疗室出来，就看见徐遥了，他坐在医生的桌子边，竟然拿着笔在写字。 杨韧大吃一惊，正站在一边帮徐遥的小护士回头说：“别着急，还没写完。” 徐遥并不知情，还在认真地写着，他写的是杨韧的病历本，每行字写之前，小护士都会拿尺子帮他比好距离，然后徐遥就用左手按住尺子，争取把每一行字都写整齐。 主诉：左侧牙齿自发疼痛数月 现病史：数月来，左侧牙齿疼痛，疼痛不能定位，有夜间疼、自发疼史，伴有放射疼。 …… （4） 这字迹实在太熟悉了，十年间，杨韧没数过自己看了多少遍病历本上的每一句话，所以就算徐遥因为眼睛看不见字写得有些歪，杨韧也能把每个字读出来。 徐遥慢慢写完每一个字，然后小护士拿着他的手放在了最下边的右侧，徐遥便在那里签上了自己的姓名。 杨韧也不知道怎么了，又想大哭一场，可是碍于人多，只能一手用冰袋捂着腮帮子，一手放在徐遥的肩上，他相信自己无数的情绪都能够通过这只手传递给徐遥。 “拔完了？”感觉到是杨韧，徐遥才终于开口，他也许想给他一个惊喜，可是无奈看不见之后，字写得实在太慢，没有赶在他拔完牙之前写成。 杨韧才不在乎这些，如果医生护士不在场，他真的好像搂着他的脖子使劲亲。 “疼吗？”徐遥笑道。 “不疼。”口腔都是麻木的，杨韧为了回答他，生生地挤出了两个字。 第75章 75 （1） 杨韧特别的感动，根本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他们打车回家，一路上杨韧就捂着腮帮子偷偷地乐，徐遥不知道他的心情，见他一路都不说话，觉得一定是麻药劲过去牙疼上来了，于是心疼地说：“一会儿到家吃片止痛药就睡觉吧。” 出租车里并没有开广播和音乐，安安静静的小空间里突然传来这么大声的一句话，还是不清晰的，引得司机抬眼打量，杨韧没出声，在他的手心一笔一划写了个好字。 家里人都希望杨韧去拔这颗牙，可是没人能劝成功，这次终于被徐遥带去拔牙了，等回来时，就像迎接凯旋而归的将军似的，全家人都等在客厅里问这问那。 杨韧张着嘴呜呜的说了句话，下巴一阵酸痛：“徐遥帮我找的他们医院技术特别好的主任。” 虽然听不清他说什么，但是听他说话，徐遥就有些着急，道：“别说话了，你去休息，我来说。” 杨韧从来没想到有一天徐遥肯战胜自己的自卑和恐惧去和不熟悉的人主动说话。他怎么肯自己先去睡觉，就站在徐遥身边，听他用不太清晰却又极其认真的声音说：“他现在一天不能刷牙，其他的没有特别要注意。”徐遥生怕大家听不懂他的声音，还伸出手指比了一个“一”。 （2） 康晓萌问他：“那我哥怎么样，怂了没？” “嗯？”徐遥没懂，康晓萌解释：“就是拔牙时他害没害怕？” 徐遥整合了一下她的话，才答：“没有，他很棒。”说完自己忍不住笑了一下。 站在一旁的杨韧其实特别感动，人们通常都是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54 把表扬用来鼓励小孩子，很少有成年人再用“棒”这种词夸赞了。可是长这么大以来，杨韧被他肯定，依旧还会觉得发自内心的高兴。 本来徐遥想让他回自己房间睡觉，可是正在兴头上的杨韧怎么可能舍得和徐遥分开，耍赖非要去躺在徐遥的床上休息。 “我担心会不小心碰到你的脸，是不是都肿了？”徐遥在杨韧扶着他回房间的路上问他。 “肿了才得在你这里休息，毕竟你是医生，你得照顾我。”杨韧又撒娇。 徐遥总是拿他没办法，点了点头，嘴角又含了笑意。 （3） 拔牙当时不疼，但是后劲儿是真的很猛，第二天是工作日，杨韧竟难受得起不来床。 “请个假吧，我去煮点面汤。”徐遥摸摸他的额头，可能有些微热，坐起身来摸到助听器戴上。 他感觉杨韧的手拉住了自己的衣服，便回头问：“怎么了？” 杨韧挣扎着坐起来，说：“你把我后妈叫进来，让她伺候我。” 徐遥忍不住叹了口气，调整了一下助听器才说：“杨韧，我想伺候你，我。” 见徐遥一脸认真的模样，杨韧自然不舍得打击他，却也不放心。徐遥摸到他，推着他肩膀让他重新躺好，然后一个人摸到写字台拿出了厨房的钥匙，这把钥匙的位置只有徐杨二人知道。 “跟老板请假。”徐遥重新坐回到床边，似乎想监督他。 “你家冰箱里只有水果和剩菜，蔬菜和食材在我爸那边呢。”杨韧说出了他的担心，想自己回家拿食材过来。 徐遥摇头：“我去你家取。” （4） “你自己？”杨韧大感意外，他发现徐遥保护自己的时候会变得十分强大，肯去克服各种障碍和困难。 徐遥没说话，只是点头。 “他们说话你听不清怎么办？”杨韧依旧担心，毕竟住在一起以后徐遥似乎从来没有单独和自己爸妈说过话。 “听不懂就麻烦他们再说几遍。”徐遥说得坚定，然后起身，一手微微向前伸着，向杨家走去。 杨韧看着他的背影慢慢远去，虽然行动缓慢，却走得很稳健，他不知道徐遥敲开门要怎么和自己爸妈交流，不知不觉，只要徐遥离开自己的视线，杨韧就会变得焦虑不已。 可是今天，他真的身体不适，没有更多的心思想其他，拿出手机躺在床上给老板发了个微信，力气就全用尽，啪的一下手机砸在脸上，杨韧觉得更疼了。 很久以后门口有了动静，是徐遥回来了，他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里边是杨韧爸妈给他装好的西红柿和手擀面。他没过来和杨韧说话，而是直接进了厨房。 作者有话要说： 存粮还是有的，这两次没有按时更新，都是因为记错了日期 第76章 76 （1） 没过一分钟，门外又动静响起，进来的人是杨韧后妈。 她扫视了一遍客厅，看见了厨房里的徐遥，有些不放心，但还是先去了卧室找杨韧商量。 “要不要紧？我来照顾你吧。”杨韧后妈小声说，生怕徐遥发现她偷偷跑过来。 杨韧觉得好笑，心想你现在就算站在这喊，徐遥也听不清。但又想到刚才他提着西红柿和面条的样子，心下闪过一丝小骄傲，也学着后妈的样子，轻声说：“不用了，徐遥照顾得挺好。” “那有事叫我。”杨韧后妈拍拍他的大腿。 “潼潼醒了吗？”杨韧记挂着儿子。 后妈道：“还没，小爱和她爷爷也没醒吧？一会儿我把他们都叫到咱家去吃早饭，别打扰你养病。” 杨韧点头，目送后妈离开，他有时候也会想，自己和徐遥的这种关系，看在爸妈眼里，他们会有什么样的想法呢？真的什么都不知情吗？ （2）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杨韧就开始想念那个身影，所以也没有穿鞋，光着脚跑到客厅，然后跳到沙发上，躺在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厨房的一部分，而徐遥的背影就出现在那里，杨韧痴痴地看着，也忘记了身体的不适。 不过木地板因为杨韧的光脚快跑而发出了“咚咚”的震动响声，徐遥很快就感觉到，停了刚切完西红柿的手，站在厨房门口，面露疑惑地思考刚才的动静是怎么回事。 “杨韧你下地了？”徐遥很聪明，虽然与环境隔离，但是他能够很快通过一丝一毫的变动捕捉到周围微弱的环境信息。 杨韧不忍看他那副既专注又迷惘的神情，在沙发上朝他大喊说话。 能听到声音，奈何就是没法听清内容，而徐遥也没办法为声音定位，正在他犹豫间，地板的动静又开始了，很快，一双有些发烫的手就拉住了自己。 徐遥知道是杨韧，一瞬间就皱起了眉头：“你怎么不在床上好好躺着？” 杨韧正要说话，却见徐遥弯腰低头摸到了自己的脚，杨韧没来得及躲，徐遥就道：“怎么光着脚？你要去哪？” “我就是想看着你。”趁着发烧，正好能撒撒娇，杨韧揽住徐遥脖子，把自己越来越烫的额头抵在了他的身上。 （3） 对于杨韧时常出现的这种不符合年龄和性别的行为，徐遥很无奈，只能默默纵容。但是杨韧毕竟发着烧，不穿鞋光脚丫让徐遥很不高兴。 “脚，”徐遥用自己的脚轻轻踩了杨韧的脚面，“上来。” 杨韧楞了一下才明白意思，于是把自己的双脚踩在了徐遥的脚面上，徐遥就好像是抱着一只大熊，一步一蹭地拖着杨韧的脚，把他送到沙发上。 “你的拖鞋在哪里？我去拿。”徐遥摸到一边的空调毯给他盖住身体。 “在卧室呢，一会儿我自己去拿。”杨韧不舍他去床边来回摸索。 徐遥又道：“你光着脚呢，怎么拿？还想踩着我的脚过去？你太重了。” 杨韧听了他的抱怨，有点想笑，见他已经起身往卧室走去，笑容就消失了，他能想到徐遥如果想找到他的拖鞋，要蹲在地上来回摸索多久才行。 徐遥重新回到厨房做早餐的时候，杨韧爸突然不敲门就走进了徐家。看见杨韧躺在人家的沙发上，也早已见怪不怪。他把手里端着的水果放在茶几最右侧的固定位置，然后才说：“一会儿让徐遥吃水果，等小爱他们起床，让她和爷爷上咱家来吃早饭。” “爸！”杨韧突然觉得很感动。自从徐遥一家搬过来，杨韧爸每天不管买什么东西都是双份，潼潼吃什么零食水果，也会同样给徐遥小爱准备一份。每次还 （4） 看着被切好的、丰盛的果盘，杨韧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和他爸很多年没好好说过话了。 当年杨韧一直不肯相亲和结婚，最后年龄因为太多，捱不过他爸的逼迫，这才娶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55 了潼潼妈，但毕竟不如意，离婚后他和他爸也总是相互埋怨，父子两的关系一直不好。 “您不用每天准备这么多，徐遥吃不了那么多。”杨韧终于和他爸好好说话了，杨韧爸点了下头，面对儿子的突然友善，也有些措手不及，便道：“让他多吃点，我先走了。” 杨韧爸似乎是落荒而逃的，他这个人一向固执和古板，很难能够和儿子在这么融洽的语气中说话，所以内心是有那么一些紧张的，不过并不出乎他的意料。因为他发现，自己只要对徐遥好，杨韧就能变得乖一些，态度也会好很多，他想要一个和自己亲近的儿子，所以就越发地想对徐遥好。 面汤的香味很快从厨房飘了出来，杨韧见徐遥完好无损地端着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不是只有徐遥担心做饭的老徐头，杨韧也担心做饭的徐遥。 “好点吗？”这么一会儿不在身边，牵挂对方的岂止是杨韧一人，徐遥说完，伸手又摸了杨韧额头，杨韧借机抓住他的手放在唇上，道：“你喂我吃，我没力气。” 作者有话要说： 甜到不认识我自己了，不可以 第77章 77 （1） 徐遥气结，摸到筷子递给他，道：“我怎么喂你，一会儿不小心会把面捅到你鼻子里。” 杨韧哈哈笑了，接过筷子乖乖自己吃，却见徐遥的脸上重新变得毫无表情，手不在杨韧的唇上，他似乎又断了和环境的唯一联系。 杨韧多想让他知道他做的面多好吃，自己吃得是多么的香啊，可是他不管嘬得多大声，表情有多陶醉，都毫无办法让徐遥感受到。 杨亦潼睡醒了，听奶奶说爸爸没去上班，就赶紧跑了过来。他站在客厅里看着爸爸和徐叔叔靠在一起吃面，不知不觉就舔了舔嘴。 “儿子，你也想吃？”杨韧问。 杨亦潼赶紧点头，问：“是徐叔叔做的吗？” “是。” 杨亦潼跑过来，接过筷子不客气地吃了起来。看着儿子连病号饭都吃得香，才想起来，杨亦潼就是爱吃徐遥做的饭，如今徐遥很少再下厨，儿子好不容易改掉的挑食厌食的毛病又开始了。 （2） “真好吃！”杨亦潼拿起徐遥的手放在自己油乎乎的小嘴巴上，徐遥笑了，说：“锅里还有，别抢爸爸的。” “那我去帮爸爸再盛一碗。”杨亦潼小跑着进了厨房。 看着徐遥和杨亦潼之间的交流方式，杨韧愣住了，他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也开始用这种摸嘴唇的方式交流了，他以为这种方式只是他和徐遥两人之间的秘密。 沙发上的人不动，徐遥感到奇怪，伸手摸到杨韧大腿，再沿着他的身体往脸上摸，杨韧不知道他的手能摸到哪些内容，总之，自己的失落似乎被他发现了，就听徐遥在自己耳边道：“自己儿子的醋也吃？” 杨韧不好意思地红了脸，看着儿子蹦蹦跳跳地端着面出来，他接过来低头吃，不再说话。 “爸爸，”杨亦潼叫他，“我想吃徐叔叔做的杏鲍菇了。” 杨韧抬头看他，急忙说：“那可不行，徐叔叔眼睛看不见，做饭很危险。” 杨韧撅撅小嘴：“那煮面就可以吗？” （3） 让徐遥做饭，杨韧下意识地一定会拒绝，但是转念一想，现在的徐遥不能做的事情太多，慢慢地情绪也越发的失落，盲文老师也说，这种后天出现身体障碍的人，是非常难以适应生活的，更别提心中的那份落差。 今天徐遥照顾自己的时候，似乎比前些天都精神许多，如果让他做饭，他会不会觉得自己还有些价值呢？ 于是杨韧对儿子说：“你跟徐叔叔说，问他同不同意。” 杨亦潼高兴地拉过徐遥的手放在自己的唇上，他大眼睛看着爸爸，然后动嘴唇却不发出声音。 杨韧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不过徐遥已经摸出来了，便道：“可以。” 然后杨亦潼又光动嘴不出声，徐遥答：“不会。” 这把杨韧看得十分恼火，杨亦潼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和徐遥说悄悄话？他哭笑不得，既忍不住吃醋，又觉得不应该吃醋。心里暗暗决定，以后跟儿子好好谈谈，侧面引导他不再和徐遥说悄悄话。 （4） 潼潼确实是家里的宝，他说要吃杏鲍菇，爷爷就像领了圣旨似的，本来早上已经去过一趟早市了，这又跑出去给他买。徐遥也宠他，十点多一点的时候，杨韧爸把杏鲍菇送到了徐遥手里，徐遥就开始进厨房没停歇。 杨韧帮他一一确认所有的工具和调味品，然后就被请了出去。 “我不，我看着你做，你把方法教给我，以后我给孩子们做。”杨韧才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站在他旁边的机会。 徐遥知道自己肯定说不过他，无奈地笑了笑，就开始洗菜做饭，不再催他出去。 原本杨韧是想帮他打下手的，至少切个菜应该没问题，可是他还没说出口，就开始庆幸自己没说出来，因为徐遥的杏鲍菇是切花刀的，他看着徐遥根本都不摸索，一刀一刀的在每一片杏鲍菇的正反面上划出整齐规则的口子，没有一刀重了，也没有一刀轻了。杨韧拿起徐遥切过的杏鲍菇仔细看，没有一点被切断的地方。怪不得瞳瞳爱吃，这么漂亮的样子，自己也想多吃几片。 作者有话要说： 卡在第八十一章 快一周了 第78章 78 （1） 吃过了东西以后，杨韧的体温渐渐升高，不用温度计就知道，这下肯定是发烧了。徐遥着急，埋怨他刚才光着脚满地跑才让病情加重，杨韧解释就是因为拔完牙的伤口有炎症才会这样，不赖自己。 徐遥懒得理他，把他扶到床上躺下，他摸着肚子说刚吃饱睡不着，徐遥装听不到，推他躺下，把两床被子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吃药。”徐遥跪在床边，从床下拉出一个药品箱，说了具体的药名，让杨韧自己翻找。 杨韧确实没什么力气，伸着手扒拉了半天也没找出来，徐遥心疼，说：“要不然我去找你妈帮忙吧。” “不用。”杨韧接着找，不想让后妈觉得徐遥照顾不好自己，好在很快找到了药，他哆嗦着手把药粒倒出来的时候，徐遥的水已经端到了他的嘴边。 阳光慢慢移近窗口，把被子上晒出一条金黄，杨韧在床上躺好，觉得刺眼，动来动去，让一直坐在床边的徐遥感到不解。 “怎么了？” “太阳晃眼。” 徐遥拍了拍他的背，起身慢慢向窗前走去，把窗帘拉上，厚重的窗帘遮住了所有的光线，屋子里一下子就变灰，杨韧看着这样的环境，想着儿子眼中的世界是不是就是这个模样？又会去想，徐遥在这样的环境中，是不是眼前的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56 白色就变成了黑色？ （2） 都说生病的人脆弱，喜欢胡思乱想，杨韧总觉得自己跟那些人不一样，可是一病了才知道，没有人还会心情开朗。那毕竟是这辈子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却都因为眼睛的问题而无法看到和自己一样的世界。 徐遥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见他安静不动了，知道药效上来了，他必须要随时知道杨韧的状态，所以手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 “徐遥。”杨韧突然开口，声音微小。 徐遥听不到，也没有通过停留在他身上的手感受到动静。 “徐遥。”杨韧忍不住动了动，这才让他发觉。 “怎么了？哪里难受？”徐遥急忙问他，然后伸手覆在了他热滚滚的唇上。 “心里。”杨韧说，“你陪我。” 徐遥咧了下嘴表示无奈，说：“我这不是在陪你吗？” 杨韧不再说话，喉咙发紧，就使劲咽炎吐沫压下去，徐遥听不到他的回应，便去摸他的表情，想通过手知道此刻杨韧的心情。 很难。 （3） 人接受信息百分之八十靠视觉，触觉占多少？徐遥不再强求，摘下助听器，掀开被子躺在了杨韧身边。想要知道他的状态，只有紧紧地抱住他。 杨韧轻微地挣扎了一下，徐遥就默契地将手指放在他的唇上，“听”到他说：“我病了，会传染你的。” 徐遥依旧紧紧抱着他说：“感冒会传染，发烧不会。” 杨韧知道徐遥的医学知识过硬，便放心下来，贪婪地享受着这温暖的怀抱，似乎自己的身子也没有刚才那样难受，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不知道是药效的缘故，还是本来生病了身体就虚弱，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 杨韧醒来时还不知道时间，只是感觉自己汗流浃背，但徐遥还是紧紧地抱着自己。 他看徐遥的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了，整个脸都是红色的，一定热的难受，自己病了捂汗都觉得热，更何况一个没生病的人。 他拿起枕头旁边的手机看时间的时候，徐遥才通过动静知道他醒了。 杨韧一看表不要紧，已经下午两点半了。 （4） “你一直这么躺着陪我？”杨韧突然激动起来，他一个病人睡得晕天黑地，可徐遥很清醒啊，他就这么抱着跟个火炉似的自己六七个小时没动？ 徐遥点点头，想抽出被他压了这么久的胳膊，使劲了一下，竟然没抽出来，杨韧赶紧抬了抬身体，把他的胳膊推了出来，肯定麻得没了知觉，杨韧心疼地给他揉，没揉几下，就被徐遥按住了手，问：“你还难受吗？” 杨韧吸了吸鼻子，说：“退烧了，就是有点流鼻涕。” “那没事。”徐遥摸了摸杨韧的额头似乎是在确定。 “没吃午饭，你不饿吗？”杨韧问他，徐遥没有回答，却问：“你饿了？我去给你做饭，饿了就说明病好了。” 他小心地掀开被子一角坐起来，伸手去摸桌子上的助听器，往耳朵里戴的时候，发现耳朵里太湿润，全是汗，助听器最怕潮，于是不动声色地重新放回到干燥盒里。 他的“不动声色”，其实全被杨韧看在了眼里，他还看见了徐遥的衣服都因为汗水而紧紧地贴在了身上，勾勒出了身体的线条。 杨韧正想说什么，却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他听见的时候，徐遥突然转过身嘱咐他：“你现在千万不能掀开被子，多热也不行，知道吗？要不然就白发汗了。” 第79章 79 （1） 在徐遥如此“贴身”的照顾下，杨韧第二天病就好了，后妈问他身体怎么样了，他满脸的骄傲，说：“全好了。” 还有几天就要开学，这个假期杨韧除了工作，其他心思全都扑在了让徐遥适应新家和新生活上，对两个孩子忽视了很多。过意不去的他，正好借着病好了，打算带着孩子们好好去外边吃顿好的，于是问他们想吃什么。 杨亦潼一向不怎么爱吃饭，除了披萨汉堡这类快餐外，其他的都不喜欢吃，他不说话，看向小爱，意思是听她的。 小爱笑了笑，也不客气，大声说：“海鲜大餐！” “海鲜大餐？”杨韧倍感意外，“你想要了你爸的命啊？” 虽然不懂什么意思，但是见杨韧笑，小爱也跟着嘻嘻地笑了起来。 杨韧摸摸孩子的头，说：“咱们去吃烤肉吧，你去跟你爸说他才肯去。” 这两对父子相处久了，杨韧早就摸到了规律，徐遥极其宠孩子，不止宠小爱，也宠潼潼。当初徐遥在超市里，只允许小爱买一个零食的时候，杨韧还以为他的教育多么地理智，后来才知道，那纯粹是因为老头对小爱的要求。不过那时候的徐遥还是能够和老头站在同一立场去教育孩子，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身体越来越差的缘故，现在的他特别没有原则。 （2） 在潼潼和小爱两人的邀请下，徐遥跟着大家一起到餐厅吃自助烤肉。其实外出对于没有安全感的他来说真的挺不方便，他也会介意自己没法独立走路、独立夹菜，全程需要别人的照顾，可是杨韧虽然平时给人的感觉不够成熟，但在照顾徐遥的这件事上，丝毫不会马虎。 服务员给他们找了个角落里的位置，两个孩子坐一边，徐遥和杨韧坐一边。很久没有吃自助餐，小爱和潼潼都很兴奋，尤其是小爱，真是比杨亦潼还调皮淘气，一直在座位附近蹦来蹦去。 杨韧让徐遥看孩子，自己去取食物，刚转身没走出去多远，就听见后边传来了徐遥的声音：“杨韧！” 听到这极力掩饰惊慌的声音，杨韧大感意外，转过身两步就回到了徐遥身边，在他耳边问：“怎么了？我在。” 徐遥有点不好意思开口，顿了顿才说：“你把小爱带在身边吧，她太闹了，我怕我看不住。” “行，我带她，你放心吧。”杨韧知道徐遥的不安，拉起小爱的手刚要走，就听杨亦潼说：“爸爸，我也想和你们一起去。” （3） 杨韧面露尴尬，看了看坐在桌边的徐遥始终僵直的身体，耐心地对儿子小声说：“潼潼乖，你陪着徐叔叔，他一个人留在这里会害怕的。” 其实杨韧还在想如果杨亦潼执意要跟着他们一起去取食物怎么办，是不是要带上徐遥，一拖三在这狭小的餐厅里还真是极为不易的。 没想到潼潼想也没想就点了头，然后坐在了徐遥身边。 杨韧倍感欣慰。 家里的事情都圆满解决，老徐头最近的状态又特别不错，杨韧觉得有必要庆祝一下，但是因为一会儿要开车回家，没法喝酒，又碍于孩子们在，他连最爱喝的可乐也没法喝。因为小孩子喝可乐不好，家里几乎都不让他们喝，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57 杨韧总得以身作则一下吧。 就这么个小心思，徐遥都能猜得到，他吃着杨韧给他烤好的肉片，不经意地问：“喝酒还是可乐？” 杨韧摇头：“一会儿还得开车。” 徐遥转过头冲着杨韧的方向道：“打车吧。” （4） 杨韧知道徐遥不光宠孩子，甚至还宠自己，可是一想到一会儿还要带着三个人本来就不方便，便说自己不喝了没事。 “那就去拿可乐。”徐遥催促他。 杨韧偷偷乐了一下，然后瞬间看向小爱，眼睛瞪得很圆，道：“你要是再闹，下次我和爸爸只带潼潼出来，不带你了。” 小爱立马乖乖坐好，不敢再动，杨韧放心地跑向食物台去取可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做演员的关系，杨韧的面部表情十分生动，尤其是瞪眼、板脸这种动作，除了潼潼会怕，小爱也怕得不行，也有可能是跟她在除夕夜目睹杨韧和妈妈吵架有关。 总之这一晚上四人过的都十分开心，杨韧趁机给两个孩子布置了任务，要上二年级了，小爱的成绩依旧上不去，杨韧让杨亦潼每天和她一起做作业然后帮她讲不会的题，杨亦潼欣然答应。 回到家以后，两家的客厅都没人，杨韧往里一看，原来杨韧爸和徐遥爸两人在阳台上支个小桌下象棋。最近老头的状态越来越好，夜里只起来过两三次，都被杨韧及时发现并阻止，老头嘴里会念着：“出门找小爱。”这时候杨韧就会拉着老头去小爱的房间，让他看看小爱的熟睡的脸，老头很快就能清醒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差不多九十章左右 第80章 80 （1） 所以杨韧不想打扰他们，正想带着徐遥往徐家走，就听见康晓萌房间的动静，门开了，她探了个头出来，问：“吃什么好吃的去了” 杨韧刚要回答她，就皱起了眉头，因为他看见了康晓萌脖子上的伤。 “你脖子怎么弄的？”杨韧放开了扶着徐遥的手，一把推开了康晓萌房间的门，康晓萌慌忙把衬衫的领子立起来，着急地问：“这样挡住徐医生不会看见吧？” 杨韧气道：“徐遥看不见，我能看见！快说怎么回事？”转头一看，两个小孩跑房间里去玩了，徐遥自从离开杨韧的引导以后，就僵直地站在原地，连姿势都没有变过。 杨韧心疼，瞪了康晓萌一眼，先把徐遥扶进了房间，一路上他在想，是不是应该给徐遥买一根盲杖，虽然不愿意他用，可是这毕竟是盲人的眼睛，杨韧受不了徐遥一个人孤零零站在客厅中间的样子。 对于康晓萌身上的伤，起先她又解释说是自己不小心摔的，可是杨韧根本不信，毕竟这不是第一次发现，之前几次杨韧都曾发现过康晓萌脸上有伤，就算脸上的是自己摔出来的，可是谁能把脖子摔出伤。 康晓萌再也隐瞒不住，说出了是自己男朋友动的手。 （2） 听了这话，杨韧一下子窜起火来：“他怎么能打你！你挨了打怎么不说！” 康晓萌也有自己的委屈和骄傲，捂着脸呜呜地哭了，看着妹妹在自己面前抽泣，杨韧真的要被气炸了，这就是要谈婚论嫁的未婚夫？这就是全家人准备接纳进来的男人？ “这样的男人你是怎么想的？还要跟他结婚？”杨韧的眼睛里都要喷火。 康晓萌害怕，抽泣地说：“我不想了，可是不知道怎么跟他说，怎么跟你们说。” “我跟你说，对女人动手的男人，绝对不能要，知道吗？你别再犹豫了！”杨韧担心妹妹犹豫不及。康晓萌摇头：“我已经对他死心了。” 杨韧突然站起身，伸手按住了妹妹的肩膀：“有你这句话，我就踏实了。”然后拿起车钥匙，头也不回地出了家门。 康晓萌当然知道他去哪，毕竟都是要结婚的人了，杨韧也去过那个男人的住处。她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着两个老人在不远处的阳台下象棋，心里一阵阵的慌乱。 一会儿杨亦潼就过来，问姑姑：“徐叔叔问爸爸去哪了，让他过去一下。” 康晓萌心虚地说：“你爸爸出门了，一会儿就回来。徐叔叔需要帮助吗？我过去。” （3） 杨亦潼摇头，说：“徐叔叔挺好的，就是担心爸爸病刚好没多久。” 其实徐遥应该完全不知道这件事，但是康晓萌就觉得徐遥好像也知道了似的，她一直把徐遥当成偶像，当成男神，非常担心有一天他会知道自己失败而糟糕的恋情，看着杨亦潼的脸，自己却愁眉不展。 杨韧每次出门都会和徐遥打招呼，这次什么也没说就出了门，徐遥肯定担心，一直担心到了晚饭，杨韧依旧没回来。 杨韧爸做好了晚饭，让康晓萌把饭菜端到一份到徐遥的房间，康晓萌摇头不去，因为他怕徐遥问他杨韧的去处。杨韧爸和徐遥爸因为整天一起下棋，已经成了很好的朋友，他也留在杨家和杨韧爸一起吃饭。 杨韧后妈只能自己去给徐遥送饭，杨亦潼跟在后边，跟奶奶商量：“爸爸不在家，我去陪徐叔叔吃饭行吗？” 后妈真的爱这个懂事的小家伙，笑着答应了他。就在这说话的时候，大门开了，杨韧回来了。 他脸上有伤口，嘴角还有血迹，这把一家人吓坏了，问他干什么去了，杨韧不说话，用左手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递给康晓萌，低声说：“有时间去他家，把你的放在那里的东西拿回来。” （4） 康晓萌伸手接过了钥匙，害怕地说：“我不敢去，东西不要了吧。” 杨韧挑眉道：“他家没人，他最近会住在医院里，不会在家。” “你把他打成什么样了？”康晓萌急道。 杨韧说：“我把他两只胳膊都打折了，我看他以后还怎么打女人。” 康晓萌终于忍不住哭了，扑进了杨韧的怀里。 “哎！”杨韧抬起手往后躲，“疼。” “你还哪里受伤了？”康晓萌拿过他一直躲着的手检查，发现他的手指又粗又肿。 “手指头估计错位了。”杨韧看了看那异常肿胀的手指，老徐头过来问：“让徐遥帮你看看吧？” “可别！”杨韧连忙摆手，对大家说：“你们可千万别让徐遥知道。” 第81章 81 （1） 那天的晚饭虽然杨韧回来了，但是他没有去找徐遥一起吃，在自己家吃了几口，康晓萌就陪他去医院接骨，他一再嘱咐康晓萌，一定一定不能让徐遥知道自己去打架，还受了伤。康晓萌连连答应。 一个下午没见，杨韧忍不住想念徐遥，问儿子徐遥下午做什么了，晚饭吃的多不多，杨亦潼也没说上来什么，就只是说晚饭吃的不多，总是问他爸爸去哪了。 满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58 怀愧疚的杨韧举着打着绷带的手进了徐家，好在徐遥眼睛看不到，他尽量把手放在身后。 徐遥正坐在沙发上陪小爱看动画片，小爱看得聚精会神，徐遥却目光低垂，都不知道看向了哪里。 “杨爸爸！”小爱叫他，杨韧答应，偷偷看向沙发上毫无反应的徐遥，走过去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徐遥的反应就竟然是下意识地一躲。 “怎么了？”杨韧着急他的反常。 徐遥闭上了眼睛，似乎并不想与人交流。 冷汗一下子就从杨韧头上流了下来，徐遥这是发现自己的隐瞒了？ （2） “你爸爸怎么了？”杨韧心虚地问小爱，小爱摇头。 杨韧慢慢地坐在了徐遥旁边，观察着他的表情，徐遥平时就很难从脸上看出情绪，除了和杨韧说话的时候会笑，当他一个人的时候，几乎都是面无表情的。 “你怎么了？眼睛不舒服？”杨韧着急，拿起徐遥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唇上。徐遥自然能“听”懂，却始终不答话。 才一下午没见，徐遥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应该不会知道自己去打了架还受了伤，杨韧挺起腰板给自己壮胆，说：“潼潼说你饭吃得少，是不爱吃吗？” 徐遥似乎终于有了些反应，却不回答杨韧的话，问道：“你下午去哪了？” 杨韧当然不会说实话，便说：“公司有点事找我，下午走得着急，没来得及和你打招呼，让你担心了吧。” 一抹冷笑挂在了徐遥的嘴角，他舔了一下唇，才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其实杨韧有点不敢再编下去了，可他就是觉得，徐遥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现，于是，咬着牙接着编：“刚回来。” 徐遥慢慢地把手从杨韧的唇上拿开，然后站起身，默默地走进卧室，关上了门。 （3） “徐遥！”杨韧反应过来才跟过去，一推门才发现，他竟然在里边把门反锁了。 因为听力不好，徐遥从来没有锁过门，所以杨韧大急，拍门道：“徐遥！徐遥！开门！” 徐遥当然听不见他的叫喊，杨韧低头看门缝，屋子里全黑，知道徐遥并没有打开灯。 见杨韧趴在门缝上六神无主，小爱叫来了潼潼，这么久的相处以来，杨亦潼带给小爱的安全感比大人还多，有什么事都习惯于依赖他。 以徐遥的视力来说，绝对不可能发现自己的伤，除非是有人跟他说，所以杨韧转过头来看着两个孩子，问：“是谁跟徐遥说我受伤了？” “没有啊！”杨亦潼赶紧摇头摆手，站在一旁的小爱却不说话，垂着的肩膀有点轻微发抖。 “你说的？”杨韧皱眉问小爱，小爱早就被杨韧的表情吓坏，更不敢说话，想摇头又不敢，终于哭了起来。 声音越来越大，把老徐头、康晓萌母女都吸引了过来，了解了情况以后，后妈一个劲地埋怨杨韧，干嘛对小孩子发脾气，其实杨韧什么也没有做，只是把所有的情绪都写在了脸上而已。 （4） 杨韧让大人把孩子都带走，杨亦潼却一个人留下来陪在了随时会发火的爸爸身边。他也从来没见过爸爸这副模样，那是一种他无法理解和描述的失魂落魄，便跟着爸爸一起靠着门蹲下来，问：“爸爸，你怎么了？” 杨韧看着儿子亮晶晶的眼睛，一股疲惫感升起，大喘了口气才缓慢地说：“爸爸做错事，撒谎了。” 杨亦潼撇撇嘴：“爸爸，撒谎可不好。”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杨韧开始在乎儿子对自己的评价和印象，所以听杨亦潼也这么说，心就更凉了，伸手摸了摸儿子的脸蛋：“你徐叔叔不会再理我了，他把自己锁在屋子里，我很担心。” 杨亦潼摇头：“不会，徐叔叔只是生气了，我劝劝他，他听我的话。”说完就用小手拍门，叫徐遥给他开门。 “徐叔叔听见是我，一定会开门。”杨亦潼说得信誓旦旦。 杨韧无奈地摇头：“他的听力根本不能分辨出说话的人是谁，你喊他跟我喊他没什么区别。” “那你向徐叔叔承认错误，把要说的话写下来。”杨亦潼指着门缝出主意，让爸爸把纸从这里塞进去。这的确是个好主意，杨韧很后悔为什么当时没有和徐遥一起学盲文，导致现在都没有了用文字交流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晚上连写了八章，厉害吧？ 第82章 82 （1）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很久，已经过了小孩子入睡的时间，见杨亦潼开始打蔫儿，杨韧便说：“乖，你去找奶奶睡觉吧。” 杨亦潼伸出小手拉着爸爸，说：“我想和爸爸一起睡。” “爸爸在这里等徐叔叔，你快走吧。”杨韧轻轻拍拍孩子的背，让他回到隔壁去。 杨亦潼不敢不听话，但还是不舍得，一步一回头地看着杨韧，为了让儿子放心，杨韧努力挤出了个笑容给他。 这一晚杨韧情绪上的变化虽然小孩子没法说得清，可是杨亦潼都感受得到，他不放心爸爸，却也没法帮他把徐叔叔的房门敲开。 靠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杨韧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就像一个被妈妈抛弃了的孩子。他知道徐遥虽然不说，但是每一天的活着都很痛苦和艰难，杨韧就是在尽力陪伴他，让他不要出现活不下去的念头，可是此刻，他却离开了他的视线，如果他就这么放弃了生命，杨韧还活不活了？ 聋盲人自己本身很痛苦，而生活在他们身边深深爱着他们的人也是痛苦的，这种身体上带来的磨难只能双方一起去抵抗，现在徐遥却关上了门，拒绝杨韧的参与。他们想好好活着的时候，会积极地接受周围环境所传递的信息，而他们如果想放弃与周围世界的联系，那么不管健全人再怎么做，也不可能挤进他们的世界。 （2） 杨韧怕徐遥想不开做傻事，心始终悬着，老头和小爱陆续回房间睡觉了，他依旧坐在地上不动。之前老头出主意说把门撬开，杨韧没有同意，人都是有尊严的，徐遥这种情况本来就已经活得没什么隐私了，还粗鲁地破门，这让他怎么想？更何况是自己利用他的聋盲而对他撒谎隐瞒，徐遥估计早就觉得自尊被伤害了。 卧室里一直没有出过任何声音，徐遥从小耳朵就不好，所以有时候放个碗、开个柜门，这种不经意间发出的声音他都没法感知也控制不了。可是这一晚，卧室里却安静得出奇，这种可怕的气氛时刻折磨着杨韧的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杨韧才在绝望和担心中睡去，姿势却不变，背靠门框，地板微凉。 这一宿不知道是不是老头知道了杨韧的不易，他没有起夜给他找麻烦，在自己的床上睡得很熟很安静。凌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59 晨三点多，徐遥卧室的门突然打开，他没有一下子迈出来踢到杨韧，而只是打开了门，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听，听不到动静，看，看不到景象。 还不错，杨韧及时醒了过来，他眯起眼仰头看向徐遥，徐遥没打算出来，就好像是专门打开门，知道他在门口一样。 杨韧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腿脚，然后就抱住了徐遥，他不知道徐遥会不会推开他，可是自己满满的无助却是无法安放的。 （3） “对不起，我不该瞒你。”杨韧在他耳边说，虽然徐遥并没有戴助听器。 能感觉到有温热的气息在耳边，徐遥没有急于去听，而是问：“几点了？” “三点。”杨韧把徐遥的手拿到了自己的唇上，同时心里也是一阵刺痛，他知道很早之前徐遥就很难分辨具体时间，这样混混沌沌地度日是不是很难捱？“你怎么半夜起来开门？”杨韧问他。 徐遥的脸上有了些表情，说：“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怕你担心。” 谢谢。谢谢他的成熟与理智。 看见他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杨韧心里只有这一句，他想和徐遥说一百遍。 “我们想个办法，明天我研究一下有没有你可以用的表。”杨韧说，虽然徐遥的眼睛还是可以分辨白天和黑夜的，但是对于一个健全了二十多年的人，失去视力以后还是对精确的时间有需求。 徐遥摇了头，不知道是说不用，还是说无所谓，杨韧看着他，突然就觉得沉重的人生开启以后，徐遥似乎和十年前不太一样了，那手插白大褂口袋里走路生风的身影已经模糊成了一个白点，让人唏嘘不已。 “这么活着，是不是很累？分不清时间，是不是很痛苦？”杨韧终于问了敏感的问题。 徐遥没有打算骗他，沉重地点了头。 （4） 黑夜，卧室和客厅都没有开灯，杨韧和徐遥就站在门口，两人的姿势有些纠缠，既抱在一起，徐遥的手又在杨韧的唇上。他很不习惯去诉说自己的不易，他的心里总是在想着别人。 所以徐遥问：“和我在一起，你是不是也很累？” 杨韧使劲摇头：“不，不。” 徐遥的嘴角终于又有些上翘，可是这一次，就好像是在嘴角上挂了一副沉重的镣铐，坠得顽固，翘起来的这一点弧度，似乎都经历了周身的蓄力。 “我……我不想因为我，让身边的人备受折磨。”徐遥缓慢而沉重地道出，引得杨韧差点落泪，他从来没有这样和徐遥谈过心，在刚刚经历了无助和绝望后，听到了徐遥的心里话，还是这么的消极，让他一时无法接受。 “求你……求你了徐遥，别放弃，不管身体多糟糕，只要你活着，在我身边，就行。”杨韧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不是自私的，可是他听到盲文老师说聋盲人会精神崩溃，也看过双胞胎聋人失明后安乐死的新闻，总是担心徐遥会选择结束这一切痛苦。 我想帮你分担。杨韧想。 徐遥把手从杨韧的唇上拿下来，轻轻捧着他的脸，认真地说：“你放心，我不舍得的人还太多，我放不下小爱，放不下我爸，更放不下你。”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是我卡了一个礼拜才出来的，所以不要嫌弃 第83章 83 （1） 两个孩子开学了，徐老头也开始和杨韧爸妈三人一起出去玩，他们老年人有老年人的玩法，经常会跟团一日游，秋天到了，活动也多，有时候去西郊爬山，有时候去怀柔采栗子，有时候累了就不出去，俩老头在家里喝酒吃花生米，下象棋看电视剧，杨韧后妈喜欢逛公园和跳广场舞，这三人都精气神十足。 徐老头还是那样，酒量特别小，又十分爱喝，每次喝完酒都有些神神叨叨，但是精神还算是正常，看他高兴，大家也就没制止过他喝酒。 这天晚上俩老头喝了点小酒，又开始在棋盘上大开杀戒。说真的，杨韧爸的棋技真的不错，年轻时候就总是过五关斩六将，现在对手是老徐头，自然胜多输少。可是徐遥爸就是倔，不服气，输了一盘就要再下一盘，输了还要再下，非要赢过来才行。 傍晚天气凉爽，杨韧陪徐遥在楼下散了会步，本来就要直接回房间了，却被老徐头堵了个正着。 “徐遥，帮我下盘棋，必须赢了他爸。”徐遥爸手往杨韧身上指，杨韧看着他一脸的认真，又看了坐在小桌边无奈的老爸，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见徐遥的手放开自己的手臂伸在空中等着他爸接过去，才急道：“干爹，你又糊涂了，徐遥眼睛都看不见了，怎么帮你下棋，还要赢？” 老头不理他，拉着徐遥往阳台的小桌边走，还算细心，先拿着徐遥的手去摸小板凳的高度，再帮他调整位置坐好。 （2） 见徐遥跟着他爸胡闹，杨韧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伸手捏徐遥的手心表达他的担心和疑问，徐遥微微一笑，说：“放心，让我试试。” 虽然不怎么玩象棋，但是杨韧还是听说过盲棋这个词，知道有很多人都能下。棋盘在心中，徐遥低声报一个坐标，老头就蹲在他的身边帮他落位，杨韧爸落子后，老头报坐标给徐遥，徐遥再出第二步。 整个过程让人惊讶得合不拢嘴，慢慢杨韧后妈、康晓萌和两个孩子都围了过来，没有人知道徐遥还有这个本事，杨韧看他坐在小板凳上不慌不忙的报坐标，完全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后来杨韧才知道，小时候徐遥爸就是个棋痴，后来他带着徐遥一起学棋，为了一边学棋一边锻炼他的说话能力，老头就想了个办法，让他开口说话报坐标，老头能听清他的声音了，就把棋下到准确的位置，如果他说的含糊不清，老头就把棋子乱放，每次这样徐遥就就会很着急，努力让自己把发音发清楚。 久而久之，徐遥不但棋技练出来了，说话也是越来越清楚。 在众人围观下，杨韧爸频频擦额头上的汗，跟楼下很多老头都交过手，可是他却没有遇到过这样不看棋盘下棋的对手，这场较量最终的结果是徐遥胜了，众人一阵激动。 徐遥没什么表情，站起来转身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小爱高兴地拉着爸爸的手蹦蹦跳跳，杨韧担心她没分寸，便过去扶住徐遥身体带他回了房间。 （3） “你爸爸厉害不？”杨韧满脸笑容，宛如桃花。小爱点头，杨韧满意地摸着她的头。 杨韧非常在乎小爱对徐遥的评价，他觉得所有的孩子都应该崇拜自己爸爸，所以小爱之前的种种表现都让杨韧失望。有一阵子两个孩子总用爷爷的手机玩微信小游戏，互相还比排名，杨韧和康晓萌也玩，排名最高的是杨韧，两个孩子就商量着怎么超过他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60 ，说话间小爱还说羡慕杨亦潼，因为自己的爸爸笨，玩不了。 杨韧听到了，非常吃心，拿出徐遥很久不用的手机充好电，就开始用他的微信玩游戏，玩了一宿，终于排名打到了第一。第二天杨韧黑着眼圈让小爱看排名，小爱吃惊自己爸爸成了第一名，问杨韧这是怎么回事，杨韧说：“当然你是爸爸玩的了，厉害不？” 小爱也是跟今天这样眼巴巴地点头的。 杨韧的手指差不多一个月就好了，因为不是特别严重的骨折。他也把康晓萌和那个男人的事原原本本地和徐遥说了，徐遥听后沉默了很久，最后只说了一句让康晓萌受委屈了，并没有责怪杨韧去出头打架。 通过这件事，原本要谈婚论嫁的康晓萌变成了大龄剩女，过了些恢复期的日子，家里人开始给她找相亲对象，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相亲都以失败告终。 杨韧催得紧的时候，康晓萌就会说：“要不然让徐医生娶我吧？这样咱们就和他彻底成为一家人了。” “去你的吧。”杨韧自然不干，“这么多年了，还惦记着他呢？你死心吧。” （4） 没过多久的时间，杨韧就给徐遥准备了很多辅助设备，比如触摸式手表，比如从美国买回来的最轻便好用的伸缩盲杖。 像徐遥这样的人，外出肯定都是有人陪着的，所以用盲杖的机会并不多。那个盲杖收缩起来比自拍杆还小，平时他就塞在兜里。有时候杨韧和他一起出门，会挽着他的手臂，这个动作太过亲密，走在人多的地方自然过于吸引人的眼球，虽然看不到，但是徐遥也能想到这层，怕人误会，所以每次到了人多的地方，他都会从兜里掏出盲杖拉开，拿在手中随意地点地。杨韧既不阻止，也不介意，只是忍着笑看向他，徐遥想做的事，他都顺着他去做。 杨韧依旧会带徐遥到自己的排练厅，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认识了徐遥，大家排练的时候，也没有人会去打扰他，他就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大家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有杨韧知道，他坐在这里，要比坐在家里快乐许多。 三个老人出去玩了，晚饭就得杨韧做，他做了四个菜，杨亦潼却不怎么爱吃，杨韧知道他是想吃徐遥做的饭，可是他却不舍得总让徐遥下厨。 大家都吃完了离开了桌边，杨韧用手指着杨亦潼鼻子严肃地说：“必须把这碗饭吃完才能离开。”康晓萌就陪着这个可怜的孩子吃饭，见他们都走了，就悄声说：“别吃了，你爸爸不会知道的。” 杨亦潼瞪大眼睛摇头：“我怕爸爸。” “哎……”康晓萌叹气摸摸孩子的头，“你爸爸怎么就没个怕的人呢？” “有啊，”杨亦潼抹抹小嘴，看了一眼杨韧远去的方向，伸出小手挡在嘴边小声说，“徐叔叔一生气，爸爸就心慌意乱，急得不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部分一共九十章，写完了 第84章 84 （1） 生活往好的方面发展，除了老人和小孩不再怎么让杨韧操心了，就连徐遥最近的情绪都好了很多，而且也很少再吃药了，杨韧就踏踏实实地去工作和赚钱，几部剧下来，借康晓萌的钱就能还上了。后来还有人找他拍广告和演电视剧里的小角色，杨韧都拒绝了，他不想出名，只是想做一个普普通通有着美好生活的人。 这天下班回来，徐遥正带着两个孩子在客厅里捏橡皮泥，杨韧换了衣服和他们打招呼，潼潼和小爱就争先恐后地把自己捏的作品给杨韧看。 桌子上有很多工具，还立着很多小动物和小人，每个作品都混着奇怪的颜色，一看就是因为脑子里没有颜色的概念，先拿一块红色的捏，泥不够了，又拿了块绿色的往上补。杨韧看了一眼，就嫌弃地说：“丑死了，以后我给你们买单一颜色的吧。” 一提到颜色，杨亦潼的眼睛就失去了刚才炫耀时候的光，似乎小小年纪的他已经或多或少地对自己眼睛的问题有所察觉。 杨韧没再说他，反而转向小爱：“你是怎么回事，你爸爸和潼潼乱捏一通情有可原，你怎么捏的也这么奇怪？” 小爱撅了下嘴，不理他。 杨韧这才回头看徐遥，他和孩子们交流的时候，徐遥就安静地坐着，他总是担心自己听不清，会打断他们说话，所以只有杨韧说完了去拉他手的时候，他才说：“我们的作品不是太好看吧？” （2） 杨韧笑着叹气，没有回答。徐遥突然勾手让杨韧靠近，他尝试压低声音说：“夸夸孩子。” “夸？”杨韧不解，这么丑的手工怎么夸？可是还是听了徐遥的，转头对俩孩子敷衍道：“你们真棒，走吧，去卧室玩。” 看俩孩子跑远，杨韧才说：“夸完了。” 徐遥满意地点头。 “潼潼会不会知道自己眼睛的事了？”杨韧问徐遥，有点着急。 听了两遍徐遥才听懂，没回答什么，过一会儿才说：“现在我们三个人对颜色的审美都处于同一水平，就你跟我们不一样，所以，你得尝试接受和融入我们。” 杨韧觉得徐遥说的有道理，趴在桌子上看刚才两孩子举着让自己评价的小人，一共四个，两个大人，两个小孩，虽然颜色乱七八糟混在一起，但是还是能通过外形看出来是两个爸爸带着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杨韧拿起桌上的胶水抹到四个小人的脚底，把他们粘在一块硬纸板上，虔诚地捧回了小爱的卧室。 正在一起玩的杨亦潼看到，拿起小爱桌上的水彩笔，在硬纸板对应小人处写下：爸爸、潼潼、小爱、徐叔叔。 没写完，杨亦潼抬头问：“爸爸，‘叔’字是一个‘又’加一个什么？” “为什么要写叔叔？一个是你爸爸，一个是小爱爸爸，都应该写爸爸。” 看着儿子在最后一个小人的脚下又写了一个爸爸时，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3） 在二年级的上学期里，小爱的成绩还是有进步的，这大部分的功劳都要归于杨亦潼，自从爸爸说让他帮助小爱，他就特别上心，每次做完作业都不去玩，而是先看看小爱的作业有哪里不会。 徐遥倒是对小爱的成绩接受了很多，他没法自己帮孩子辅导，又总觉得小爱小时候受到的刺激太多，包括说话也比同龄人晚，所以成绩不好他也没什么理由去批评孩子。 心态好了以后，孩子们的压力就小了许多，有时候老师要是没留作业，他们可以玩一下午，杨韧给他们只买一种颜色的橡皮泥，他选的是绿色，有时候他也会和大家一起捏，还会把作品摆到书柜上。 有一阵子没有演出，杨韧每天按时回家，看父母太辛苦的时候，他就搭把手炒几个菜，但是徐遥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61 依旧在自己家单吃，老徐头倒是离不开杨家了似的，结果就变成：三个老人和康晓萌四人在杨家坐一桌，徐杨二人带着两个孩子在徐家坐一桌。 傍晚趁着天气还没有特别冷的时候，杨韧会带着徐遥外出散步，他担心徐遥只跳绳，运动量肯定不够，所以他们会一起从家走到很远的地方，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再往回走。 马上进入隆冬，街上的人也越来越少，就只有一家小饭馆还营业，每次走到那里，徐遥都能清楚地定位，杨韧最开始不解他怎么能感受到这个饭馆，徐遥告诉他，因为这里的饭香味总是飘出来。 （4） 徐遥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杨韧总是忍不住想，如果失去听力视力的不是他，他一定是个大有作为的人。 很多事情都不能是靠想象的，生活也没有假设，所以杨韧会很快从这种失意中恢复过来，然后重新成为两个家庭中的依靠。 天越来越冷，徐遥没什么事，习惯早睡。可是两个小孩就喜欢在他的床上玩，家里最大的这张床，常常被零食和玩具堆满。 徐遥跟小爱说让她收拾一下，自己想睡觉。小爱不理他，继续蹦。徐遥无奈，用手摸了一下，床上竟然还有果冻。 “小爱，”徐遥皱眉，“快点收拾干净。” 他知道孩子们都不怕他，这个家里如果没有杨韧，孩子早就闹翻天了。徐遥的声音有些大了，小爱知道爸爸有点着急，却没玩尽兴，拉着杨亦潼正要收拾玩具的手说：“再玩一下。” 杨亦潼高兴地点头，两人又爬上大床。徐遥黑着脸坐在床边，心里想抓着两个孩子打几下，却根本不舍得。 突然杨韧毫无声息地走了进来，两个孩子正玩得起劲，楞了一下，停止住了动作。 “徐遥刚才说什么了？怎么这么大声？”杨韧看着床上的两个孩子有些不解。 两个孩子傻了眼，谁都不敢重复徐遥的话，只是低头用飞快的速度开始收拾床上的所有东西。 第85章 85 （1） 在杨韧的教育下，小爱已经对家人不再充满敌意。当时他把孩子要回以后，跟康晓萌说了孩子被她妈灌输了很卑鄙无耻的思想，康晓萌还一度认为把这样的孩子留在徐遥的身边会给徐遥带来很大的伤害。 事实却是，通过愉快的家庭气氛和整齐的家庭成员的熏陶，小爱已经变成了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她虽然很调皮，但是有礼貌，尊敬长辈，也能够和杨亦潼这样同龄的小伙伴融洽的玩到一起。这些都是杨韧的功劳，最难得的是，杨韧并没有因为想让孩子站到爸爸这一边，就去引导她仇恨妈妈。 小爱妈妈的所作所为，杨韧都没有跟小爱提过，一个是因为她年纪小，另一个就是他觉得，那毕竟是小爱的妈妈。 自从拿走了五十万以后，小爱妈妈也没什么脸面跟他们约定每周见孩子了，基本就是很久来一次电话，一般都是杨韧接的，跟她说说孩子最近的情况。 虽然目前来看，小□□环境已经变得又和睦又齐整，可是杨韧和徐遥心里都明白，家里永远少了一个妈妈，这个位置，是这两个爸爸永远都无法去替代的。 比如上了二年级开始，小爱突然有了小心思，最直接的表现就是拒绝剪发。小爱一直都留着可爱的蘑菇头，那也是徐遥眼中孩子最后的样子。 可是她突然就开始抗拒，说要留长头发梳小辫。眼见这个冬天她的头发已经挨到了肩膀，再三劝说下小爱还是不肯去剪头发，只能顺她的意给她扎小辫。两个大男人围在一起，谁都不知从何下手。 （2） 最后还是由杨韧后妈给小爱扎得头发，全家八个人，只有她养过女孩。她给小爱左右各扎了一个小辫，显得俏皮又可爱。 小爱的性格越来越开朗，见大家夸她的头发好看，就站在客厅中间给大家大方地表演歌曲，唱的是新年好，边唱边跳，笑容满面。 杨亦潼不干了，坐在地毯上指她：“小爱，你唱歌跑调。” 小爱一翻白眼，说：“唱歌跑调怎么了，我爸爸说话还跑调呢。” 话一说完，就见原本和爸爸一起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杨韧突然抬起头瞪了她一眼，小爱吓得赶紧闭嘴，看这么可爱的小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全家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有徐遥一个人处于静寂的世界中，没法跟上大家的节奏，也不知道刚才杨韧因为听不得别人说他不好而生气板脸。 杨韧后妈端着炒好的菜走进餐厅，招呼徐遥和杨韧要不要留在这里大家一起吃，他有那么一瞬间想征求徐遥意见的，但转念一想，当着后妈的面，即使心里不愿意，徐遥应该也会说同意。所以他冲后妈摆摆手：“算了，下次吧，慢慢地大家再坐在一起吃饭。” 杨韧后妈点头，就见小爱跑了过来，这孩子饭量不错，闻见饭味就饿，正趴在桌子上馋得想吃，却又不敢拿。杨韧捏了一片红肠递给她，转头问跟过来的杨亦潼：“你吃不吃？” （3） 杨亦潼摇头，他确实非常偏食。 杨韧叹了口气，把他拉到客厅里，说：“潼潼，你是男孩子，和小爱一边高，以后她就超过你去了，看你怎么办。” 康晓萌听见了，不高兴的推了他一把：“他俩同岁才会这样，男孩子都长得晚，你懂不懂，不懂别瞎说。” 杨韧不搭理她，看着小爱拿着另外的食物从餐厅里走出来，边走边吃，康晓萌的脸上露出了微笑，对杨韧说：“你说小爱这么能吃，怎么也不胖？” 杨韧靠在沙发上，长腿一身，才说：“基因好呗，随她爸。” “哈？”康晓萌笑面如花，“哥，我真是服了你了，你看看你这幅样子，得意什么呢？小爱所有好的地方都是遗传徐医生是不是？” “那还用说。”杨韧向前伸腿，假装踹她。 十二月底的时候小爱过生日，之前徐遥和杨韧就问她，想要什么礼物，她想了半天，说想让爸爸给他唱生日歌。 “哪个爸爸都可以吗？”杨韧抓住了漏洞，想把活往自己身上揽，不想让徐遥为难。 小爱转着眼睛想了想，说：“两个爸爸一起。” （4） 杨韧把话翻译给徐遥听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明显凝固了。如果小爱想要什么礼物，不管多贵，多难得，徐遥都能想办法拿给她，可是让他这么一个说话都不清楚的人唱歌，要还不如要了他的命。 “你再跟她好好说说，换一个。”徐遥小声说，其实声音并不小，小爱听懂了，抱着爸爸脖子撒娇：“不换不换就这个。” “这个爸爸真不会。”徐遥苦着脸，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小爱明白自己做不到。 杨韧不想让小爱觉得爸爸有什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62 么不会的，所以拉拉徐遥的手，给小爱使眼色，说：“好好好，我们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徐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被杨韧拉着进了房间，但是方向不太对，进的应该是徐遥爸的屋子。 “你闺女说咱俩一起，又没说合唱，你弹琴，我唱呗。”杨韧的反应速度也是非常快的。 徐遥依旧皱眉，道：“什么？没听懂。” “过来，”杨韧把徐遥的手按在了钢琴上，“你弹琴。” 第86章 86 （1） 弹琴说的轻巧，别看徐遥之前也在杨韧面前弹过，可是那个曲子是他小时候学过很多遍，弹过很多遍已经存在了记忆中的了。虽然生日歌简单，但是谱子这东西对徐遥来说完全没有意义，他也没法知道自己弹得什么样，获得不了任何反馈。 “我不。”徐遥想站起来，却又被杨韧按在了琴凳上。 “你试试。”杨韧不肯放弃。 徐遥摇头：“我听不见自己的声音，跟你们说话我就已经很难为情了，还让我弹琴？我听不到自己弹得是什么。” “我把谱子读给你不就行了？生日歌就是个小孩子的歌曲，超简单的。”杨韧磨他，一来是因为想让他在女儿面前风风光光的露一手，二来也是想满足一下自己再次看他弹琴的愿望。 “不行，听不见怎么弹。”徐遥拒绝，把手从琴键上拿了下来。 “怎么不能，你想想贝多芬。”杨韧撒娇，开始胡说八道。 想想徐遥似乎从来没有拒绝过杨韧什么，掰扯了半天，终于同意了下来，杨韧高兴地上网搜简谱，然后让徐遥背下来，再一句一句地听他弹，哪里快了哪里慢了帮他纠正。 完全听不到节奏，但是徐遥非常信任他，虽然他心里觉得自己弹得很糟糕，却也不在杨韧的面前避讳，勇敢地练习起来。 （2） 让个正常人弹个最简单的小歌曲，其实不用练习太久，可是徐遥不管做什么，都要比大家付出更多的精力，好在有杨韧陪着他，趁老头在隔壁下棋，每晚他俩就挤在老头的房间练琴。 就在小爱生日到来前，徐遥真的能磕磕绊绊地把小歌曲弹奏下来了，偶尔有节奏不准的地方，杨韧也不担心，反正他听得见，到时候如果徐遥弹得慢，他就唱慢些，如果徐遥哪句弹快了，他唱快些就行。 大家的计划都很完美，三个老人也开始在家里准备生日晚餐，差不多有□□个菜，从下午就开始忙活起来。两家人真的就在不知不觉间融合成了一家人，而小爱有了这么多家人的疼爱，性格和心态自然都往好的方向发展。 三个老头忙着做饭没空接孩子，杨韧就开车带着徐遥一起去校门口。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小爱还没有忘了这事，问爸爸下午放学回家能不能听到生日歌，徐遥笑着答应了她，想到这里，杨韧觉得很开心，今天一定是一个非常愉快的生日夜晚，这或多或少能够弥补这个可怜的小孩曾经的种种不良体验。 校门口总是聚集着很多的家长，杨韧停好车，扶着徐遥下来，在这么多家长面前，徐遥不再好意思把盲杖掏出来，就由杨韧拉着，慢慢地凑到了大门处。 人多嘈杂，杨韧也不方便给徐遥讲眼前的景象，就这么痴痴地站着等孩子，一个班一个班的陆续出来，小爱的班级也随之而来。“小爱！潼潼！”杨韧跟他们挥起拿着车钥匙的手。 （3） 徐遥能感受到杨韧的动静，知道是孩子们出来了，站直了身体，努力把眼神调到平视的位置，希望别有太严重的盲态给孩子们丢人。 两人正准备迎接孩子们过来，就听见人群中另一个声音叫：“爱苏！” 很少再有人这样叫小爱了，乍一听见，杨韧都没反应过来是叫自己孩子，一抬头就看见了苏芝，她化着很浓的妆，捧着一束鲜花站在门口，她的身边还有一个男人，应该是她的现任丈夫。 杨韧如临大敌，完全没想到这么久过去了，为什么她还会突然来学校找孩子，而且还赶在生日的这一天，她不知道全家人对这个宝贝的生日准备了多少，她也不知道徐遥为了让孩子高兴，一共练习了几百次的生日歌。 学生队伍散了，杨亦潼过来找爸爸，小爱却僵在那里没有跟过来。 杨韧还能依稀记起上一次自己和苏芝在校门口剑拔弩张的样子，可是这一次徐遥还在场，他可不想让他亲身经历如此残忍的时刻。 “宝贝，生日快乐。”苏芝笑盈盈地走过来，把一大捧向日葵送到小爱的怀里。 徐遥并不知道眼前发生的事情，感觉到只有潼潼拉住他的手，便问：“小爱呢？” “她……”潼潼用另一只手指向小爱，却不知道怎么和徐叔叔说。 （4） “苏芝来了。”杨韧趁人不注意，在徐遥的耳边说了这么一句。 徐遥自然也想不到那个女人会出现，刚才跟杨亦潼说话时候的轻松表情一下子就消失了。 看着小爱捧着花，苏芝才慢慢抬起头，用手撩了一下碎发，冲杨韧和徐遥道：“我今天带小爱去过生日。” 杨韧的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管这里人多口杂，就道：“不成！” “为什么不成？这么久没见过孩子了，我陪她过个生日还不如两个男人给她过生日？”苏芝说。 一听两个男人怎样的这种话，杨韧就气得浑身发抖，正想松开扶着徐遥的手去把小爱抓过来，就感觉自己的手臂被徐遥死死抓住。 “别吵架。”徐遥面上已经恢复了平静，“让小爱去吧，妈妈唱的生日歌一定比爸爸的好听。” 杨韧知道徐遥并不想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开口，更不想让苏芝看到如今他狼狈无助的模样，便不再说话，痛心地默许了这一切，只希望能够尽快带着徐遥逃离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准备新文了，手上有三个开头，不知道写哪篇好 第87章 87 （1） 人群渐渐散去，杨韧带着徐遥和杨亦潼坐回了车里，徐遥的左右原本都应该有人的，看着空出来的一边位置，大家的心里都不好受。想到家里还有很多人为了小爱的生日而准备着，杨韧就沮丧得想抽根烟，却因为徐遥和潼潼在，生生忍住了。 回去要怎么和三位老人解释？康晓萌买的新裙子怎么才能拿给小爱试穿？最关键的是，两位爸爸练习了这么久的生日歌要表演给谁看？ 杨韧重重地叹口气，坐进车里，气氛变得十分压抑。他回头看了一下身后的两人，嘱咐潼潼照顾好徐叔叔，就要发动车子。 驾驶室的窗外竟然出现了一张灿烂笑容的小脸。 是小爱！ 杨韧激坏了，小爱一只手捧着花，另一只手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63 调皮地敲玻璃，杨韧打开车门把花接过去放在副驾驶的座位上，然后直接把她拥进了怀里。 “小爱……” “杨爸爸，你们怎么不等我一下？”小爱无辜地说，撅起了委屈的小嘴。 “对不起宝贝，是我错了。”杨韧绝没想到小爱肯回来找他们，满腹内疚。他打开车门，把小爱抱了进去，小爱在半空中就迫不及待伸开双臂，然后扑在了徐遥身上。 （2） 徐遥也完全没想到，一愣，随之就通过小爱身上惯有的香味明白了过来，把孩子紧紧地抱在怀里低头亲她的额头。 “爸爸，我不会离开你的。”小爱也学杨亦潼的样子，把爸爸的手拿到了自己的唇边。 徐遥微笑着点头，眼角都有了一条弯弯的皱纹。 “小爱，你刚才吓死我了。”杨亦潼在另一边探身过来说。 小爱高兴地坐在爸爸腿上说：“我才吓死了，拿了妈妈的礼物之后一回头你们都走掉了。” 徐遥没听清她的话，杨韧听到了，心疼地说：“是我们不好，赖我们，回去以后给你一个特别大的生日宴好不好？” “好啊！好啊！”小爱高兴地拍手。 “内个，小爱啊，”杨韧还是有那么一丝的受宠若惊，他边开车边问，“你真的不会再离开爸爸了吗？” “当然了，”小爱点头，“我不离开两个爸爸，不离开爷爷奶奶，也不离开潼潼和姑妈。” 小爱掰着手指细细地数着家里的所有人，即使有一对爷爷奶奶跟她没有血缘关系，即使那个姑妈也不能算是她的姑妈，可是小爱都已经记挂在心里了，可见这一家子人的温暖带给了这个年幼的孩子满满的安全感。 （3） 这个生日大家都过得特别愉快，老人孩子高兴，其实经历了学校门前那一幕的徐杨二人才更高兴。小孩子心地单纯，你对她全心全意，她就会对你好。 在全家人的面前，为了实现对女儿的承诺，徐遥鼓起了勇气和杨韧一起合作了这首生日歌。 徐遥弹得很不错，杨韧带着全家人一起伴着难得的琴声拍手唱歌，小爱戴着彩色的生日帽，每拍一次手就歪一下头，特别可爱。 歌声结束的时候，小爱就迫不及待地抱住了徐遥，徐遥弹琴的过程十分忐忑，他并不知道自己弹得怎么样，大家能不能受得了这样的琴声，当他感觉小爱高兴的情绪时，欣慰地将她抱了起来。 “好听吗？”他尝试着问孩子。 杨韧激动地说：“好听，好听！快告诉爸爸好听！” 小爱笑着不说话，啵啵啵地一个劲亲徐遥的脸。 （4） 阳历年的时候，天气开始降温，家里三位老人报了个夕阳红的老年团去海南，想改暖和些的日子已经来不及了，好在那边的天气不错，就走的时候会冷一下，可以忍受。 家里老人不在，杨韧这个顶梁柱就要做真正的家长了，他每天上班前把孩子们送到学校，中午就回家陪徐遥一个人吃饭，他跟领导说了，这一周把工作拿回家去做，每天就在单位一上午。下午他会和徐遥一起去买菜，然后接孩子回家做饭。虽然很累，但是还挺幸福，每晚杨韧都认真做四五道菜，不光小爱吃得香，就连康晓萌都能多吃半碗。 杨韧还是有私心的，他总是希望徐遥慢慢地能够和大家一起吃饭，正好趁着老人不在，他就只做一份饭放到徐家的餐厅里，康晓萌会过来和他们一起吃。 徐遥并没有拒绝康晓萌的到来，因为和她比较熟，所以在饭桌上也没有太多的紧张和尴尬，杨韧感到十分满意。 奶奶不在家，潼潼就粘着爸爸一起睡，杨韧又离不开徐遥，徐遥又得陪小爱，最后的结果就是两个爸爸带着孩子们睡在徐遥卧室的大床上。杨家就剩康晓萌一个人了，她也挺高兴终于没人管她。 一两天还不错，时间久了，杨韧开始感觉得疲惫。平时爸妈送孩子，自己可以九点多再起床，可是现在他六点就要起床给孩子们做早饭。 第88章 88 （1） 杨韧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徐遥也能知道他的感受。深冬的早晨，提早起床确实不易，两个孩子睡在中间，徐杨二人在两边，有时候孩子们会起夜，都是杨韧照顾着，所以大清早杨韧的手机闹铃一直响，都没能把他吵醒。 徐遥把孩子们叫醒，然后把嗡嗡作响的手机塞进杨亦潼的手里：“潼潼，把闹铃关了。” 杨亦潼趴在床上关闹铃，小爱就被徐遥提起来穿衣服，因为她挣扎的厉害，这才把杨韧给吵醒。 杨韧揉着眼睛看着眼前的景象，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睡这么死，第一反应就是老头夜里会不会跑出去了自己没看住，转念才记起，老头和父母去旅游了，这才踏实下来，拉过徐遥的手问他：“你怎么听见闹铃响了？” 徐遥无奈地咧咧嘴，说，“我估计你这几天会睡得死，就把你手机拿在手里睡的，它响的时候屏幕会颤动。” “幸好有你啊。”杨韧原本就一直拿着他的手放在嘴边，这下直接用嘴亲了上去。徐遥感觉到以后立马撤手，担心被孩子们看到。 杨韧哄他：“孩子们早就穿好衣服去洗漱了，我不在，他们才敢让你给穿衣服，我在的时候，要求他们必须自己穿。” 很快厕所就传来一阵动静，两个孩子都七岁了，自理能力在杨韧的训练下确实不错。 （2） 徐遥笑笑，盲眼不知道看向什么地方，才说：“我都忘记他们长大了，他们在我眼里，好像还是三四岁的样子。”说着他拿手在大腿根的位置比了比，那是他记忆中孩子们的身高。 杨韧仰面躺在床上，看着徐遥说话时眼睛里闪的光，觉得好看的不得了，他不介意那直愣愣不能聚焦的眼光，也只有他，才能在这样一潭死水般的瞳仁里看到光芒。 “你怎么还不起？”发现没动静，徐遥有点着急。 “我冷。”杨韧又忍不住和他撒起娇来。 徐遥果然被他孩子气的话逗笑了：“你还没有小爱潼潼大？快起床，别闹了，你的衣服在被窝里捂着呢，自己摸吧。” “啊？”杨韧感到意外，低头伸手从身体两侧划拉，找到了被徐遥藏得很好的衣服，拿起来贴在脸上感受了一下温度，很暖。 “你只捂了我的吗？孩子们的呢？”杨韧抱着暖和的衣服不舍得撒手。 徐遥没听到他的话，摸到他的衣服拿过来，找到袖子的位置才说：“来，伸胳膊。”杨韧听话的照做，他没想到自己长这么大了还可以有人帮自己穿衣服，立马就飘飘然起来，又重复问他：“孩子们的衣服捂暖了吗？” 徐遥帮他穿好上衣又抻了抻下摆，才慢慢地说：“他们小孩子又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64 不怕冷。” （3） 等老人们玩回来看见家里井井有条的时候，都夸杨韧打理的不错，他偷偷望望徐遥，心里说，其实全是徐遥的功劳。 这个寒假到来的时候，杨亦潼又考了语数外的满分，小爱的成绩也开始紧随其后，数学满分，语文和英语差了一点，但也是九十分以上，这可比一年级开学时候的不及格强了太多。 杨韧和徐遥都答应过年满足她一个愿望，没想到这孩子的愿望超级简单，就是跟爸爸和杨韧父子一起逛庙会。 “以前没逛过吗？”去的路上杨韧问小爱，小爱摇头，说：“以前爸爸从来不出门的，爷爷一个人，不会带我去的。” 想起以前那种生活，杨韧真是打心眼里可怜这个孩子，到了庙会的现场，就给她买漂亮的头饰和好看的玩具，想极力弥补她缺失掉的童年和父爱。 一拖三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实在难以前行，徐遥也不得已拿出了盲杖。杨韧相信潼潼稳重听话，便让他一个人走在前边，自己在后边一手拉着小爱，一手扶着徐遥。 杨亦潼确实很乖，虽然七岁，已经有了些小男子汉的模样，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回头看，生怕自己走快了大家追不上。 （4） 庙会十分热闹，孩子们东看看西看看，什么都觉得好奇。可是这却把两个大人累得够呛。一边要盯着俩小孩别走丢，一边还要帮徐遥引路，杨韧累得满头大汗。徐遥在完全陌生的环境中走路也极具费神，走了没多久就因为太过于集中注意力而头晕脑胀。 “怎么办？是不是走不动了？”杨韧很快就发现了徐遥的不适，在这么吵的环境中，徐遥不可能听得清他的话，甚至都没有感觉他说了话。 这么多人，又不能把徐遥的手拿到自己的唇上吧，杨韧失落地越走越慢。看来徐遥不喜欢出门可以理解了，因为对他来说，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外边，环境都是一样的未知和滞后，这样的话，还不如在家里自如和安全。 “要不然我们回去？”杨韧在他耳边大声问。 徐遥感觉到了什么，微微动了一下头，却又不能确定刚才是不是杨韧在和他说话，只能犹犹豫豫地开口嗫嚅道：“说话了吗？我听不见。” 这次杨韧完全没有了玩的心情，看着两个孩子还在兴奋着，又不忍心直接说打道回府，只能拖着大家往人少的地方走。 这是一个很大的公园，一部分是庙会，另一部分虽然是儿童的游乐园，却也没有什么太多的人了。这片空地有些私人收费的游乐项目，比如套圈、打弹球、投篮，小商铺周围还挂着很多大玩偶和小奖品。杨韧看见了，伸手一指：“咱们去玩这个吧？” 第89章 89 （1） 小孩子喜欢套圈，奖品是很多可爱的瓷娃娃，付完钱，杨韧把十个圈平分给两个孩子。看着他们高兴地挥动手臂的样子，再看看徐遥终于因为环境安静而松了口气的样子，杨韧这才踏实了下来。 孩子小，套来套去都套不中，小爱又非常喜欢其中一个陶瓷的小羊，手里的五个圈都扔到了羊的附近。杨韧笑了，又买了二十个圈给他们继续玩，他就站在旁边给徐遥描述两个孩子怎么也套不中的样子。 徐遥被逗笑，杨韧也跟着笑，笑容还没消失，小爱就把圈递给了他：“杨爸爸，你帮我套小羊。” “啊？”杨韧挠挠头，其实他也没怎么玩过这些游戏，他硬着头皮接过竹圈，一下一下地瞄着小羊扔，却也没有套中。 小爱拉着徐遥胳膊，徐遥正要弯腰听小爱“告状”，杨韧见了，就摆摆手说：“行了行了，我们去玩别的吧，这个很难的，就是没法套进。” “哼！”小爱不理他，却也没有过多纠缠，追着杨亦潼跑到了其他的摊位。 “怎么了？你也不行？”就如亲眼所见一般，徐遥似乎能够感受很多视力听力所不能传达的信息。 “这个太难了，你是没看见，那个羊的屁股这么大，圈都没有它屁股大，怎么套的进去？”杨韧手舞足蹈。 （2） 徐遥也没听清太多，反正知道了结果，笑了笑，没有接话。 为了展示爸爸的本领，想到以前在大学除了参加话剧社团还常常打篮球，便玩了投篮的游戏，也是投进多少会有不同的礼物奖励。两个孩子在旁边蹦跳着给爸爸喊加油，结果杨韧又是空手而归。 渐渐地，孩子们都没有了刚才的兴奋劲，拉着大人的手漫无目的的走着，看了杨韧的身手，可能也不再奢求获得礼物了。 四个人慢慢地往游乐区外边走，马上就到了出口的地方，小爱突然跑了过去，回头大喊：“爸爸！潼潼!这里也有小羊，一模一样呢！” 看来小爱还惦记着那只小羊，杨韧无奈地带着大家过来，这是一个用qiang打气球的摊位，地上摆着一圈大型毛绒玩具，柜台上摆了几只跟刚才看见的一样的陶瓷小羊。 “我想要这个……”小爱小声乞求，第一次来到庙会的小爱一直很兴奋地看这看那，却真的还没有主动要求买过什么东西呢。 杨韧心下不忍，跟店主人确认好，十qiang子dan，打中六个气球就能得小瓷羊。 （3） “爸爸，这个不难吧？”杨亦潼仰头问，也希望爸爸能帮小爱拿下这个小羊。 杨韧心虚地点了下头，摆好姿势开始射\\击，十发子但下来，就打中了两个气球。 杨韧摊摊手，解释道：“这个瞄准太难了，爸爸这是人手，不可能不晃的。” 两个小孩才不听他的解释，只是知道小羊没戏了，都有些垂头丧气。 说起手这个词，杨韧灵光一闪，拉住徐遥问他：“你会不会打qiang” 徐遥没想到杨韧会问他这个，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确定了，才说：“很困难吧。” 杨韧知道他是指如果没有视力的话，无法瞄准。 “没事，我帮你。” 杨韧又买下了十发，把qiang塞进了毫无准备的徐遥手中。他顿时紧张起来，不知道身边有多少人在看，让一个盲人射击，会不会笑掉别人的大牙？ （4） 两个孩子又开始有了精神给徐遥喊加油，杨韧站在徐遥身后，单眼瞄准qiang和气球的位置，然后慢慢松手，在徐遥耳边说：“放。” 徐遥的手不变位置，完全是杨韧帮他调好的，听到声音就开qiang，对面的气球应声爆破。 “哇！” “爸爸好厉害！” 两个孩子兴奋地跳了起来。 杨韧也是满脸的骄傲，论手的精准稳定程度，谁能比得过徐医生？ 接下来的每一qiang，杨韧都细心地帮他调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以牙还牙 作者:小谧 分卷阅读65 好位置和角度，在他离开得一瞬间，徐遥进行射击，气球一个接一个的爆破，最后十发一共打破九个气球，完全可以拿到大型的毛绒玩具奖励。 小爱却摇头，只想要那个小瓷羊，卖家当然同意，笑着跟杨韧聊天：“这两娃娃真漂亮，哪个是你孩子？” 杨韧一甩头，笑道：“都是我的。” “真幸福啊。”留下摊主的羡慕之情。 第90章 90 （1） 终于拿到了心心念念的小羊，小爱还没来得及多看一会，就朝杨亦潼伸手过去：“给你。” “送我？”杨亦潼也没想到，杨韧也停下了脚步，看看小爱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小爱把小羊塞进了杨亦潼的手里，说：“对呀，你姓杨，所以把小羊给你。” 杨亦潼腼腆地一笑，拿着小羊说了声谢谢小爱。 站在一边的杨韧笑着跟徐遥说：“你闺女把好不容易得来的小羊当新年礼物送给潼潼了。” 小爱不理他们大人，就一直看着拿着小羊打量的潼潼，杨韧故意蹲下来逗她：“小爱，我也姓杨啊，你怎么不送我？” 小爱想了想，不知道怎么回答，突然想到了，就说：“你是大人，大人还要礼物吗？”说完就跑去和杨亦潼玩了。 “大人怎么就不能要礼物了？”杨韧不干，跟徐遥说：“我也要礼物，你闺女不送我，你送我吧。” “行。”徐遥宠溺地说，他根本就不问是什么，只要杨韧想要，他都会给。 （2） 捧着小瓷羊，大家又在园区里转了转，人多的地方不敢去了，就在一些没什么人逛的小摊位随便看看，走了没多久，杨韧就知道自己想要的礼物是什么了，他把徐遥带到一个戴眼镜的老头面前，这个老头是个街头画家，常见的那种三十分钟素描画像，他问老人能不能把四个人画在一张纸上。 老头摇头，扁着嘴说：“不行的，纸太小，人画出来会太小的。” “那画一张大纸行不行？”杨韧有点着急。 “要不然两人一张纸好不好？你们是两家带着孩子出来玩吧？把小朋友和各自的爸爸画在一起。”老头出主意。 “不行不行，我要和两个爸爸画在一起，还有潼潼。”小爱说。 小爱的“两个爸爸”一出口，弄得杨韧一下子尴尬起来，解释道：“我们是一家人，都是亲戚。” “哦，懂的，我懂得，那一起画吧，我试试。”老头看了他们一眼，从画板后边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张跟画板一样尺寸的大纸来，说：“那你们可要有点耐心呦，我先画小孩的部分，大人要多坐一会儿的。” 能把四个人画在一张纸上，多坐一会有什么的，杨韧跟徐遥说了情况，徐遥点头，和杨韧并肩坐在一起，老画家设计的，让两人分别把孩子抱在腿上坐着。 （3） 在画画的过程中，小爱是最先坚持不住的，她老动来动去，带的徐遥都坐不踏实，想出声提醒，又觉得在人多的地方说话会因为声音的缘故引来别人异样的目光而给杨韧带来尴尬，便忍着没说。 好在老头已经看出了这个小姑娘坐不住，先画好了她，再画好了杨亦潼。 “你们两就在这附近玩，绝对不许跑开知道吗？”杨韧严厉地嘱咐孩子。 两个小孩连声说好。 于是座位上就剩下杨韧和徐遥坐的笔直，没有孩子在腿上，他们这样坐在一起，气氛确实有些怪怪的，偶尔有路过的人，或多或少都会往这里看上几眼，杨韧忍着假装看不见，徐遥也一直安安静静地坐着，丝毫不会受到环境的干扰。 “你们是什么关系呀？”老头边低头画画，边和他们聊天。 “您看呢？”杨韧笑道。 老头看了看，停了画笔抬眼说：“我看像兄弟，都长得这么好看，孩子也漂亮，这一家的基因多好啊！” 杨韧听了这话，差点笑弯了腰。 老头道：“哎，这个笑容好看，保持，保持住。” （4） 差不多用了四十分钟的时间，老画家终于完成了这幅素描像，画上的四人其乐融融，两个孩子鬼灵精怪，徐遥保持着微笑，杨韧则是笑得开怀。 一张画像应该是五十元，虽然让老人把他们四人画在了一起，但是杨韧还是给了老人二百元，他看见老人这里还有卖画框的，直接选了个合适的画框把画裱起来。 老人收了四人份的钱觉得不合适，毕竟这里边还有两个小孩，就说要不然把画框白送给他，杨韧没有接受，把钱塞到老人手里，在他耳边说：“您能给我们这么一个坐在一起的机会，我已经十分感激了。” 画框较大，杨韧需要直伸双臂举着，徐遥就伸出一只手搭在徐遥的肩膀上走路，起初杨亦潼还说自己可以扶着徐叔叔走路，杨韧却让他拉好小爱就行。 四人回到家，全家人就被这副画像给吸引了。 “哇塞，真帅，哥，怎么把你画的这么帅？” “杨韧，你遇到什么高兴事了，怎么笑成这样？” 家人们七嘴八舌的评论着，都觉得画好看，杨韧爸就问：“呦，这就一张，挂在谁家合适啊？” “是啊，听谁的？”杨韧后妈问。 杨韧拿着画像在手里一直没有放下，笑着看了一眼徐遥，才冲着大家说：“当然听我的，这是徐遥送给我的新年礼物。” （完） 分卷阅读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