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蜃楼》 分卷阅读1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1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1 书名: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这是一只鬼和一个女人之间的关于救赎的故事。 这场救赎缘起过往,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只求你救救我…… 【这或许是个欢脱的故事,或许是个忧伤的故事,或许是个暖心的故事,不过,它一定是个救赎了付清闲和季湮生的故事】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因缘邂逅 情有独钟 豪门世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付清闲,季湮生 ┃ 配角:池芽,清湛,夜行,温续 ┃ 其它:人鬼恋 ================== ☆、孤鬼 l市的夏夜外凉爽和静谧。 人烟稀少的道路上只能听到风吹过树的“沙沙”声,远远的付清闲就看到了她几乎每日都能见到的桥――荣生桥。横跨河两岸的桥梁上五光十色的霓虹,在这片寂静的夜幕下格外惹眼,这桥离她所住的公寓不远,是付清闲每日上班必走的路。 她停住脚步,抬头凝望,视线久久的停留于桥上的霓虹上,那五彩的光映射入她的眼底,妖冶而漠然,她忽然眯眸,眼睛经光长时间的照射不由让她有些头晕目眩,提步,她再度往前走。 这一片位落于黄金地段,本来是要做重点开发区的,但在开发商将一切都规划好后,这里却接二连三的有人从桥上跳河自尽,而这些对人民群众似乎极有吸引力,各大新闻头条连连登报,网上的流言蜚语铺天盖地,隐隐的好似有股强大的力量在后面推波助澜这一切,于是刚刚开始的项目被迫终止,而本应寸土寸金的地段化为一片荒凉,住在这附近公寓的人也纷纷因流言或多或少绕道而行,只有为数不多的人走这条路,付清闲就是这为数不多的人之一,付清闲不在意那些,人少安静,正合她心意。 脚步一滞,她眉目突然一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微微侧头,随后又如什么都没发生般疾步走上桥,手在口袋里一动一动的不知道在做什么,走到桥中央她假意看风景的停下脚步,稍稍转头看着桥下的小河,一阵风吹过,凌乱了河面的波澜,也凌乱了她的发丝,她将手腕上的发绳取下准备扎起散乱的黑发,一声清脆的弹跳声,发绳被弹落在地上。 就是这个时候! 她暗想,猛然转身,猝不及防的撞上一个坚硬的胸膛,顾不得额上的疼痛,顾不得看清那个鬼鬼祟祟跟了她一路的人的脸,她后退几步,正准备撒腿就跑,手腕就被一只冰凉的大手牢牢抓住,跟着手的主人强行按住她的肩膀掰转过她的身体,一张男人的脸在面前猝然放大,那是一张俊美的不正常的脸,付清闲选择性遗忘掉心下一闪而过的惊艳,凝眉看着那双正毫无遮掩的盯着自己的眼睛,即使他额前有几缕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她还是清楚的看到他那双桃花眼和那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眸里流转的光泽。 虽然付清闲一直铭记着一句话:人类的外表只是用来掩盖住那颗不知道流着什么血的心脏的。但此时此刻,面对着这双纯净的眼睛和如此被动的情形,她打算依据这张面皮来断定他不会是什么昏头昏脑的穷凶恶极之徒,深吸了一口气,她冷静的开口,“你先放开我,我给你钱。” 男子微转眼眸,对她的话置若罔闻,薄唇微启,“你......” 耳畔传来他的声音,阴柔低哑,付清闲莫名心一紧,然而他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大跌眼镜。 “你摸得到我?” 什么???这个人在说什么?......不会是从精神病医院跑出来的吧?!可这男人的眼神如此清澈,此时又有几分犀利,怎么看怎么不像精神病。 “你能看到我?”男人又开口了。 “我不能看到你吗?” “不能!” 付清闲眯眼,看了他几秒,掰开他握着自己肩膀的手,淡淡道,“哦,我看不到你。” 然,她还没能转身迈出一步,就被男人再次拽了回去,紧紧困锢在怀里,付清闲感觉到环住她腰的那只大手后,表情彻底冷里下来,一字一顿沉声道,“奉劝你,放开我,别最后什么都没得到,小命还没了。” 男人用行动证明里他对她威胁的不在意,将她的身子再次带向自己几分,两人的身体紧贴无缝,“我身体冷吗?” “我让你放开我!” “大概几度的样子?” “最后一次,放开我!” “有零下十度吗?” “你这人有病吧!” 男人突然不说话了,眯眼看着她,黑眸闪着光,唇角轻挑,带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缓缓吐字,“我看你才是有病,你看的到鬼!” 付清闲愣愣的看了他几秒,突然就笑了,笑着笑着突然就停了下来,冷眼看着他,“谁雇你来吓我的?我花两倍的钱反雇用你去吓吓她......”她说着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看在你演技不错的份上!” 男人不语,只是扭头看向桥的另一边走道,付清闲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几个女人在看到她看过去后立马失声尖叫的落荒而逃,好似后面有什么妖怪在追她们。 男人松开她,笑了笑,那笑意付清闲莫名的就看出了些许幸灾乐祸。 “她们看不到我,所以只能看到你一个人在这自言自语的,以为你是精神病。” 未待付清闲回话,男人伸了个懒腰,就掠过她的身旁,向她身后走去,当付清闲转身的时候已经不见他的身影了。 她看得见鬼?怎么可能呢?!那个人都没证明他是鬼就跑了,肯定是心虚......不过,他怎么跑的那么快,一眨眼就不见人影了?……也许他是躲在哪了...... 付清闲在自我怀疑和自我肯定中回到了家,然而,当她打开家门,目光触及到躺在沙发上的“自称是鬼”的男人后,瞬间僵在了门口,丝毫不得动弹,而当她看到那男人“飘”向自己的时候,她连思维也停滞了。 男人嘴角噙笑,飘到她身边,将她拉进屋子,随后她身后传来一声响亮的关门声,将她带回神来,付清闲低头,看着他一手拿着她的包,一手拉着她的手腕,又回头看了眼禁闭的门,“门......你关的?” 男人点头,将鞋架上的拖鞋拿下来放到她脚边,付清闲莫名的看了他一眼,换了鞋绕过他身边,到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她现在一定要喝杯水冷静冷静! 男人也跟了过去,也倒了一杯水,自然得像在自己家。 付清闲眯眼,指着他手里的杯子,“你......”后面的“给我放下”还没说出口,就见男人已经对着杯口喝了一口水,她顿时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男人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手里的杯子,漫不经心道,“你应该没用过这个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2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2 杯子吧,而且看你的样子挺有钱的,给我用个杯子怎么了?” 付清闲看着他无所谓的样子,瞬间火气被点了起来,沉声一字一顿道,“从来都没人敢不经过我的同意用我的东西! 他举了举手里的杯子,状似与她碰杯,“荣幸至极,第一个!” 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付清闲水也不喝了,直接放到了桌上,冷冷的凝着他,手指着门口的方向,“滚,我不管你是不是穿墙进来的,也不管你是不是不用手就能关门,更不管你是不是什么鬼,总之,你,给我滚!” “啧,瞧这暴脾气。” 男人饮尽杯中的水,一挥手,杯子便稳稳的落到付清闲手中,“我刚刚倒的是温水。” 付清闲皱眉,垂眸看着手中的杯子,突然转动杯子的手一顿,他说他倒的是温水,可这陶瓷杯摸起来却冰凉的像没人动过一样,而且……为什么杯子里一点水痕都没有? 他的声音适时响起,“鬼不会在这个世界留下痕迹,所以你这杯子我用了等于没用,不会留下丝毫我的痕迹,就像你之前摆在这里的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话落他再次一挥手,杯子便从她的手中转而稳当的落在杯架上,瓷器间的碰撞声未发出丝毫,一模一样的位置,如他所说,没有任何变化。 她抬眸,神情淡淡,“那你就像没来过一样,了无痕迹的走吧,快走不送!” “我可以用‘复原’清楚我留下的痕迹,但那要看我想不想清除痕迹。” 她瞅着他无赖的模样,忍下心里的烦躁,“那你就别清楚痕迹了,赶快走。” 他忽然飘向她,垂着脑袋,可怜巴巴的看着她,“你看我孤苦伶仃的在人间飘行了3个多月,都没找到个落脚点,我都好疲惫了,你就这么狠心赶我走?” 她扬眉,“所以?你难不成还想住我这里?” 男人点头。 “没门。”说着她就大步走到他身边,拽着他作势往外走。 “刚刚我跟着你的时候,我能明显感觉到你发觉到我了。”他突然冲她诡秘一笑,轻易挣开她握着他的手,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三个月来你是第一个看见我的人,你知道你为什么能看到我吗?” 闻言付清闲停住脚步,抬头看着他,“你想用这个所谓‘原因’,来换你在这里的居住权?” “可以吗?” “不可以。” 男人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我是孤鬼……所谓孤鬼,就是孤独至极的鬼,而能看到孤鬼的人就是孤独至极的人。” 付清闲抿唇,面色有些僵硬,“哦,巧了。” “我看你这房间这么大,东西却少的可怜,卧室好几间,却只有最靠南的那间有人住,恩……”男人突然眯眼扫了圈四周,“整个房子里连一张与别人的合照都没有,你应该没有朋友吧,所以……” 男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冰冷的声音打断,“做了鬼连基本礼貌都没了?你难不成还想我让一只鬼住进来给我这房子添些‘人气’?!” 他耸了耸肩,“鬼要什么礼貌,而且鬼怎么就不能增添人气了。” 看着他云淡风轻的模样与口吻,她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睁眼,愤恨的盯着他,咬牙道,“你看不出我心情很不愉悦吗?” 他凝视了她几秒,点点头,“看出来了。”忽然,他咧嘴一笑,“怎么?要我安慰你?” “……”她扶额,“你是哪年的鬼?” “忘了,大概一百年前的鬼。” 她了然的点点头,看吧,代沟,这就是代沟!赤果果的代沟! “你这鄙夷的眼神是什么?” 他突然提高了音量喊到,吓了付清闲一大跳。 “你鬼叫什么?” 他凑到她面前,眼神饱含质疑,还有淡淡的忧伤和委屈,“你是不是在嘲笑我做了一百年的鬼还没投胎?!” 付清闲看着他这副让她十分别扭的模样,往后退了退,“我怎么知道你们做鬼的要多久才能投胎,我嘲笑你干嘛!” 他站直了身子,看着窗外,缓缓道,“一般做鬼的用不了几天就能投胎了……” “那你是呆了蛮久的……”她点点头说道。 “地狱十八层,我在十七层!那群穷凶极恶被惩罚做阴间使者的阴间苦力们!居然说是因为我生前犯了大罪……孤鬼,只有最下面几层的鬼才有绰号,你知道第十八层的鬼绰号是什么吗?是怨鬼!他们居然对我说,如果不是我死因不明,肯定就是怨鬼,在第十八层地狱了……” 他说着浑身都散发出一种悲伤,盛夏时节,付清闲浑身上下莫名的感到一阵一阵的寒意,她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估计就是从他身上流露出来的寒意了,他是鬼不怕冷,不代表她不怕冷,于是付清闲伸出两根手指忍住寒意,再次拽着他往外走,嘴里一边催促道,“出去,出去!” 男人不满的扫了她一眼,“你这个狠心的女人!” “你这个不狠心的男人最好不要跟我这个狠心的女人在一个屋檐下,所以,赶快走!” 他突然凑到她面前,阴沉着眼神,冷着声音,“你就不怕我晚上来找你?” 付清闲盯着他黑漆漆的眸,那声音像灌了冷风一样,就那么毫无防备的飘进她的耳孔,侵袭她的全身,她身子不禁颤了一下,但只是一下,她就奋力将他推出了门外,紧接着一道震耳欲聋的关门声。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happy看! ☆、合住契约 付清闲做完当天的瑜伽后,便打算先洗澡再上床写实习论文,但在脱衣服的那一刻她顿住了,刚刚那只鬼只是在厨房扫了房子一圈,就能看见她屋子里连一张跟别人的合照,他有透视眼,那她现在洗澡他不是想看就能看到?……不会吧,他应该已经走了,可是他说,晚上要来找她,会不会还在门口没走? 付清闲将脱了一半的衣服理好,跑到门口猫眼往外看,可通过猫眼往外看就像井底之蛙一样,总有看不到的地方。 出去看的话,他趁机进来了怎么办……她扶额,自己一定是被他给气昏头了,他是鬼,可以穿墙,想进来不就可以进来嘛,还用得着等她开门吗?于是她出去上下两个楼层跑了个遍,也没见到他的影子,于是安心的回到了房间,可衣服脱到一半她又再次停止了动作,不行,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自己,付清闲双手环胸在沙发上足足坐了十几分钟,经历了一番思想战争,最后决定,不洗澡了! 她抱着电脑放到床上的小桌子上,再把实习资料全部准备好,然,上床那一刻她的动作再一次顿住。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3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3 难不成她要不换衣服就上床? 她站在床边,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床,最终她刚刚那十几分钟的思想斗争所得出的结果完全报废。 不行,大夏天不洗澡不换衣服会臭死人的!会死人的! “鬼?孤鬼,那只孤鬼!我找你有事……”付清闲一边喊着一边往客厅走,“出来我们俩……” 走廊上,付清闲话还没说完,余光就瞄见对面卧室门前突然多出了一个身影,她愣了愣神,反应过来瞬间跑了过去,进了他身后的房间,只一秒的时间,本来在她眼中凌乱的被子瞬间整整齐齐的叠放在床边。 付清闲靠在门框旁,上下打量着这个莫名其妙跟了她一路,又莫名其妙死活赖在她家不走,又莫名其妙自作主张住进她公寓还把这没人住的房间收拾的像有人住一样的鬼,“你还知道自己找被子床单?透视眼很好使是不是?复原能力很强是不是?掩耳盗铃?” 男人勾唇笑了笑,眉眼微弯,如画里走出的男子一般俊美无双,可他那勾人的磁性嗓音说出来的话,却让付清闲的怒气瞬间升了几个等级,“掩耳盗铃是什么意思?” “不懂是吧?本来还想留你住下的,但是我的家里住着文盲,我怕空气传播!” “真的打算留我住下来?!”男人说着,眼睛瞬间亮了,黑黑的眼眸像被水洗了一样的润泽透亮。 “现在不打算了。” 说完,她转身欲走。 他立马拉住她,“掩耳盗铃我知道什么意思。” 她扭头,“那没经过我同意住进我的房间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那个,我,我,……”男人眼睛突然一亮,“我第一次看到你感觉就像看见了亲人一样,所以我认为我不能走!” 付清闲嫌弃的皱了皱眉,“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就问你一句,你到底走不走?” “我都飘了三个多月了,还没休息过呢,好不容易碰见了你……” “你就不能回你的地狱十七层?” 男人耸肩,“我们那边在打仗,我一不小心找到了出口,就到人间来了。” 她皱了皱眉,“你们出口在哪?” “在第一层。” “你确定你是‘一不小心’?” “当然了,难不成我还是故意跑出来的不成。” 她理所当然的点头。 “……” 好吧,他的确是有意想找出口,但是出口那么隐蔽,他偏偏瞎猫碰到死耗子找到了,不出来白不出来,而且地狱那块现在太不太平了,每五百年不分原因都要内斗一次,什么意思?! 付清闲进入卧室拿出了一堆东西出来,径直坐到沙发上,看也没看仍站在卧室门口的他,只说了句,“过来。” 他‘飘’过去,就见她在电脑上打字,当目光落在标题“合住契约”的时候,他瞬间睁大了眼,诧异的看着她,“你这是打算让我入住?” 她没理睬他,只是继续打字。 他笑着在她身旁坐下,义正言辞的说道,“相信我,这一定是你人生在做的明智的选择!” “听说鬼受制于契约,如果你不能做到这些,你就离我远点。” 他伸手从打印机口拿起刚刚打印好的‘合住契约’,是“合住”不是“合租”更不是“同居”,他快速扫了一眼契约条款,“你不需要房租?” “你打算给我冥币?” 男人咧嘴笑了一下,“那你就想错了,我连冥币都没有。” “……我不缺钱,你只要把契约上的事做到就可以了,印章吧。”她说着,拿出一盒红色印泥,拇指只按了一下,就在a4纸上显现出清晰鲜艳的红色手指印,落款方:甲方。 “不后悔?”他问。 “快点。” 他笑了笑,正打算按印泥,却被她纤细的手一转,他疑惑的看着她,却见她握着自己的手,在印泥上按了一下,然后又在a4纸的‘乙方’处,按了一下,鲜艳夺目的红手指印赫然映入眼帘。 “这样就不仅仅是你的痕迹了,是我们俩的,你消除不了。” 他笑意愈浓,“不用签字?” “你有名字?” “当然有!” “那签字吧。” 付清闲看着乙方后面潇洒有力的签名,喃喃自语的重复了一遍,“季湮生……” “恩……”他点头,当作对她的回应。 “鬼起的名字还真有鬼的样子。” 他眉梢微拢,一脸不满,“这是我生前的名字!” “你们鬼还知道自己生前的名字?” “只是我知道而已……” 她似有若无的点点头,没再问,只是意味不明的勾勾唇,“湮生,不为人知的生命体……你父母还真是……有先见之明!” 他满不在意的耸了耸肩,“谁知道呢,不过你的名字挺好听的……清闲……” 是吗?她惘然,没人管没人问,是挺清闲的吧。 她淡淡扫他一眼,平淡道,“就算是不为人知的生命体,也是季节性的。” “恩?……也对!我姓季!”他说着,又眯着眼笑了起来。 “……” 付清闲把契约的备份放到他面前,“以防你忘了条约。” 他拿过纸张,看着那一纸契约,突然无意的轻声说了一句,“没想到我是我们那一层第一个跟人签契约的鬼。” 她自然是捕捉到这句话,问,“别的层的鬼也签过?” 他点头,表情莫名的淡了下来,本以为她不会再问,谁知她好像在这方面特别好奇。 “是跟你一样在打仗的时候逃出来的鬼?” “不全是,大部分是恢复了记忆,去人间找他的那个爱人。” “结果?” “被阴间的督察部抓住了,每一对结果不同,最严重的鬼魂飞魄散,人下地狱了。最轻的两人永生永世不遇不识……任何地方都需要规矩……” 她挑眉,默然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 “你是不是觉得特别不值?” 他靠近了她几分,好奇中又添了几分‘笃定’的问。 她没说话,他却像是看透了她一样,兀自道,“我也觉得不值。” 他再次坐到原来的位置,懒散的将腿翘在桌子上,一双眸转而盯着外面乌黑的夜幕,突然就沉寂了下来,像是隔着落地窗也能呼吸到外面沁人心肺的空气似的深吸了一口气,淡淡的嗓音似携着风穿过付清闲的耳膜,“遗忘是神给的恩赐。” 付清闲抱着一堆东西,站在沙发边,看着他,最后还是问出了口,“你现在就没想过找回记忆?” “我神经病啊,作这个死!”他忽然提高声音,再次吓了付清闲一大跳,他“哈哈”的笑了起来,“你怎么这么容易被吓到。” “我看你不是神经病,是精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4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4 神病!”她皱眉撂下这句话,转身大步往卧室里走。 “你怎么知道?” “就凭我是心理医生!” 他睁大眼睛,笑意不减,“你当心理医生?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你才是需要治疗的那一个。” 她转身,冷冷扫了他一眼,“做好你该做的事,别跟我讲话。” “你契约里没写这一条。” “最后一条,我有写可以补条约。” “我不同意就不行!” “你说的不算。” “算,契约上有写!” 她垂头看向手中的纸,契约的最后一条不知道什么时候添了一句:乙方不同意,不可随意加减契约内容。 她拧眉看着他,“你没经过我同意就加上这么一句?!” 他一脸理所当然,“那个时候还没印章呢,而且印章的是我们两个人,我怎么就不能有发言权了。” “你是住我家!”她忍不住提醒。 他摊了摊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可我们已经印章了。” 她怒极反笑,“终于知道鬼为什么能穿墙了!” “为什么?” 他还一脸好奇。 “因为脸皮比墙厚!” 他愣了愣,随后靠在沙发上,大笑起来,笑的一脸灿烂,闪眼的灯光在他俊美的脸上落下几缕斑驳,衬得他眼睛极亮,可付清闲只能想到四个字来形容他――非奸及乍! “你真的不想找回记忆吗?我看你每次谈到自己死的事都很难过。”她故意撕他伤口的问道。 果然他不笑了,看着他隐隐散发出的萧瑟,她知道自己过分了,但‘安慰’从来不是她做的事。 良久,他暗哑的声音响起,“我也不知道,只要提起这个心脏就忍不住的疼痛……其实我有零零碎碎的一些生前记忆,估计这是神给的惩罚……让我在这边界轮转痛苦……” 她挑眉,勾了勾唇,眉眼却满满凉淡,一丝情绪都没有,“是吗?估计我上辈子也做过什么罪恶之事吧。” 所以,这辈子是惩罚,啧,这么想怎么还好受了一些? “还真有可能!”他突然笑着说道,起身从沙发上站起来,只是一眨眼就‘飘’到她面前,带着幸灾乐祸的笑看着她,拍了拍她的肩,然后‘飘’回了他的卧室。 “……” 不过……终于可以安心洗澡了! ☆、苦工 季湮生是被雨声吵醒的,睁开睡意浓浓的双眼,他转眼看向床边的闹钟,正好8点整,又侧眸扫了眼窗帘,帘子随即便被拉开,窗外,乌云密布,明明已经早上8点了,天却黑的像黎明时分一样,灰蒙蒙的一片天顶在头上,雨淅淅沥沥的下着,这种雨最烦人,一下要下好多天,不大不小的,偏偏还要打伞。 他套上衣服下床,身后的被褥瞬间叠放整齐的摆在床边,走出卧室,不需要透视,他也已经感觉到付清闲不在家。 不用翻箱倒柜他便轻轻松松找到了一堆新的牙刷和牙膏,“她是买了多少放在家里……” 找到牙刷牙膏他便寻思着找杯子,契约上说不可以对浴室和她的房间进行透视,但又没说不能对其他房间进行透视,于是他成功的在储物柜里看到了一箱玻璃杯。 恩……一个玻璃杯用来刷牙,一个用来喝水,一个用来喝牛奶,一个用来喝咖啡,一个用来喝果汁……再拿两个备用…… 季湮生洗漱完,便开始在公寓里瞎晃悠,在看到厨房高高低低一堆厨房器材后,他疑惑了,据他昨晚签契约前的透视观察,付清闲是不吃晚饭的,她应该也不会中午再回来吃午饭,早饭,毕竟她看起来十分忙,一直在电脑上打字,写啊写的,也不知道在写些什么,她会一大早起来做早饭?他突然怀疑这些厨房器材买来她从来没用过。 他不抱任何希望,纯粹无聊的打开冰箱,然,下一瞬,他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偌大的冰箱塞满了东西:蔬菜、水果、果汁、牛奶、罐头等等……五颜六色,五花八门,均匀有序,摆放整齐,跟他预想中空荡无物的想法完全不一样,不过,有的水果蔬菜明显不新鲜了,还放在里面,看样子她基本没动过。 季湮生拿出一瓶柠檬汁,准备喝的时候又顿了一下,“我得看看过没过期……恩,没有,还有半年。” 这下他放心了,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嘴里的柠檬汁还没全咽下去就突然呲牙咧嘴的倒吸了一口,艰难的将它咽完后,脱口而出,“好酸好酸……什么鬼东西,不对不对,不是鬼东西,什么东西,这么酸!……浓缩百分之九十二柠檬汁!!” 他瘪了瘪嘴,打开冰箱,上下看了一圈,最后找到了一瓶红茶,于是赶快把自己的果汁杯拿过来,倒大半杯的红茶又倒了五分之一的柠檬汁,尝了一口,“味道不错……再来点薄荷叶!” 季湮生将两瓶水喝完后,又开始在公寓里晃悠,最后来到了付清闲卧室门前,思忖了片刻,契约上只说“不可以透视她的卧室”,又没说不能进,于是季湮生轻飘飘的‘飘’进她的卧室,环视了她的卧室后,忍不住摇摇头,这整套公寓,包括他的房间更包括她的房间,都是这种灰白的装修,虽说他不讨厌,还挺喜欢的,可她一个女生的房间也弄得这么严肃,而且这灰□□域也太多了,其他房间白色较多,灰色较少,看起来干净稳重一些,可她这个房间简直是灰色地带!本来就没朋友,还把房间弄得这么冷冰冰的,回到家都没有那什么温暖的‘公主房’、‘避风港’。 季湮生打量着她的房间,整套公寓除了她的房间外其他的他都看了个遍了,完全可以看出她有洁癖,现在从她的卧室不仅能看出她有洁癖还有强迫症!每一样,真的是每一样东西她都摆放的整整齐齐,规规矩矩,看得他好想……弄乱她的房间! “恩……确定一下……”季湮生撑着下巴,别有深意的点着头,突然箭一般的冲回自己的卧室,又箭一般的冲了回来,“恩,契约上的确没说不能对她的房间捣乱,更没说不能对她的房间进行复原。” 于是,在付清闲这个生活了近5年的公寓了,发生了付清闲目前19年人生都没见过的一幕……原本整洁干净的房间,在他的辣手下,变得像强盗来过偷了东西,又叫上挖土工来大干了一番后的废墟,被子,桌子,杯子,镜子,书等等……能倒的东西全倒了,能摔得东西全摔了原本精美绝伦的一切变得不堪入目。 季湮生腾空坐着,看着乱的不能再乱的房间,笑了笑,突然手碰到一个东西,他低头,目光锁定在一个小小的本子上,他掀开本子,入眼一堆格子,格子里跳着行写着数字,整个表格大小刚刚好盛满一页纸,小巧精致,他知道,这是数独,只是看不出来她还喜欢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5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5 做数独,他又快速往后面翻了翻,后面的纸摸上去就能感觉到没做过,他又往前翻了翻,停留在一张不知被她做过多少次的页面上,纸质较其他的薄软了许多,纸面上有明显的擦破痕迹,估计是用铅笔写错了擦了太多次,他盯着那表格上为数不多的数字,脑子飞速运转,片刻后,一勾唇,手指轻轻一勾,一只铅笔便跑到了手上,他快速的写下答案,将本子合上。 季湮生站了起来,环顾了一周,手一挥,原本杂乱不堪的房间,瞬间焕然一新,而更为不同的是,原本沉重压抑的灰色装修风格,变的生机勃勃。白色为主,绿色为附,黄色为点缀,嫩黄色点缀着白色的墙,书桌柜,椅子等等……白色掺和着绿色的被褥,地毯,窗帘等等,各种绿色的植物,盘上屋檐的,倾垂而下的,直立的,开花的…… 季湮生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眼全然不同于之前,满满春意和生机的房间,满意的勾勾唇。 想要一个完美的全新,就要打碎过去的全部。 记忆什么的,他不要,一点也不想要,既然死了,那他只想忘了全部,重新开始,可是……连这个资格他都没有,因为……他是罪人…… 今天是付清闲在医院实习期的最后一天,她需要去交实习论文,还要交工作小结,虽然知道肯定能入正式,但她想要做好最后的完美收尾。离开医院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她研究生快要结业了,还得去一趟学校,要拿到手的证书和其他一些零零碎碎的事情她都要做好充足的准备,于是她便忙了整整一天。 回到家已经时已经晚上8点了,长达13个小时的不间歇的工作和一个三明治度过的一天让她身心俱疲,饥肠辘辘,整整下了一天的雨也让她的心情积满阴霾,一切都是那么烦躁。所以当她打开家门的那一刻直闯鼻息的饭菜香,让她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然而当看到那一桌子的菜后,那不真实感才消失,可当看到坐在餐桌尾端的人不是她潜意识里的那个人,而是那个贸然闯入她生活的‘孤鬼’季湮生后,她的不真实感再次油然而生,但却只是瞬间,她淡淡的收回了视线,放下手上东西,洗手,吃饭。 季湮生愣愣的看着坦然自若的坐在对面女人,只见她拿起筷子,兀自的吃起来,完全是把他当作空气,他忍不住开口,“你不是不吃晚饭吗?” “饿了。” 他挑了挑眉梢,“不过这饭是我做的,你就……这么自然的开吃了?” “不然呢?我是投资人。” 她吃着碗里的饭,神情漠然的看着他。 他眨眼,这些饭菜原料的确是她的,做菜工具也都是她的,她的确是投资方,耸耸肩,“恩,你是投资人……不过我是什么?” 她喝了一口冬瓜排骨汤,缓缓开口,“苦工。” “我可是很贵的。” “哦。” 恩,季湮生点点头,那他放心了,他这么贵,价格应该可以抵消掉他几个小时前买的那些装修家具。 “对了……”他突然出声,“你冰箱里的那些吃的坏了的我都扔了。” 她点头,“哦”了一声。 “不过,那些东西不是你买的吧。” “恩。” 他歪着脑袋问,“是谁买的?” 她掀起眼帘,目光清冷的看了他几秒,那表情分明是在说:不该你问的别问。 可她这点神色暗示,对他来说就是虚无,他仰头,若有所思,“居然还有人对你这么贴心……” “……” “到底是谁啊?” “……” 他疑虑未消,怎能放手,“好朋友?男朋友?父母?还是……” “有完没完?”她打断他无休止的话。 他笑了一下,“你告诉我不就得了。” 她嫌弃的瞥了他一眼,丢下冷硬的三个字,“男朋友。” 季湮生瞳孔骤然放大,神情的盛满了不可思议,脱口而出,“你居然还有男朋友?!” “你那是什么表情?” 他不知死活,咧嘴一笑,晶亮的眼睛笑眯眯的看着她,说出来的话却让她恨不得把他拆了,“哪个家伙那么神勇,找你做女朋友?” 她扬眉,“我怎么了?” “你……”他及时止住,咬牙,人在江湖混,哪能不说谎! 他立即威武能屈,“你当然没问题,你这么优秀!”说到“优秀”他刻意加重了语气,“我只是担心他hold不住你!” 她嘲弄的看着他,拿纸巾擦了擦嘴,站起身来,俯视他,“你是觉得我心理学白学了,你的这点心思都看不出来?” “……” 恩……看得出来就看得出来吧……不过,哪个家伙会跟她谈恋爱?不会被速冻成冰或被嘲弄死吗? 付清闲走到卧室门口时,突然止步回头,语调平平的说了一句,“厨艺不错。” 他飘荡的思绪被她拉回,听到她的赞美,微微一怔,她居然还会夸人,挑唇笑了笑,“你这么说我可是要不好意思了。” 他话是这样说,可那神情和语气完全不似那回事。 她一脸漠然,“我只是实话实说。” 说完,白皙的手伸向卧室门把,他倏然静了下来,就那么盯着她那只慢慢转动着门把的手,门开的瞬间,他用了做鬼以来最快的速度,仅仅半秒就回到了自己卧室,然后迅速锁上了门。 ☆、非奸及乍 季湮生挠头苦想,他也不知道下午自己是怎么想的,居然想要改变付清闲的卧室,他才跟她相处几个小时,就知道那个女人绝对不是什么好脾气!而且,对她所使用的私人用品有绝对的占有欲!他昨天只是用了她一个杯子,她就气成那样,毫不留情面的要赶他走,现在她要知道了他对她卧室做的事还不知道要怎么想方设的赶他走……咦!季湮生突然抬起头来,一脸恍然大悟,他为什么要担心她赶自己走?他有契约在,根本不用怕她赶自己走,而且他是鬼,他可以赖在这里不走,反正她也管不了他,顶多是他变成赖皮鬼,对啊,那他担心什么,嗯……不过,变成赖皮鬼会不会好投胎一些? 季湮生经过了一番思想工作,心里就有了地,于是一勾手,打开卧室的门等着她过来控诉他,该来的总会来,那他还是坦坦荡荡的迎接她吧!毕竟,他有嬴的胜算,这么想着,季湮生不由笑了起来。 可是,等了好半天她都没过来,只是中途出去过两次,他只能听到浴室哗啦的水声,她应该在洗澡,他也不好用透视,等她回了卧室之后近半个小时季湮生也没等来她,这下季湮生纳闷了……这难道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又在躺椅上等了一会,可是还是没等到她,不应该啊,毕竟他没经过她同意进了她卧室,还把她的房间装修改的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6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6 完全不复原样,而且还是用她的卡在网上买了那些装修家具,加起来有两万多呢……最后季湮生实在坐不住了,起身到了客厅,客厅里空无一人,他轻手轻脚的‘飘’到她门前,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屏息听着里面的动静……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也不能用透视看看里面的情况……难道,她在里面设置了什么东西等着他过来吓他?不大可能吧……难道她忘了找她算账?也不大可能吧……不会气晕了吧?…… 在季湮生遐想间,付清闲已经进入了梦乡,梦里,阳光很好,天很蓝,风不知从哪儿携来了嫩绿的飘叶和小黄花,飞扬在她周身,起伏连绵…… 卧室门外,季湮生蠢蠢欲动,最后还是伸出手将门开出一条小缝隙,室内一片黑暗,只有窗帘缝隙处透进来的淡淡的月光朦胧的映射着室内的一切,淡到几乎形同虚设,不过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对他来说完全无碍,阴间的夜路他不知道走了多少回…… 他无声飘进去,站在她床边,看着床上那一团看不到她脑袋的被子,皱眉,她都是这么睡觉的吗?哪天他在阴间遇到了她,她肯定是因为一不小心憋死了才去的那里,勾了勾手,他将被子拉下至她的脖子处,刚好露出她的头。 黑暗中乖乖的躺在宽大床上的女人,呼吸均匀,长发柔软的枕在头下,眉眼如画,可是即使是在这样一片温软的环境下,她还是透着一股不知名的冷冽,红唇微抿,拒人千里。 忽然,那微抿的唇轻然的勾起了一道微不可见的弧度,不是她白日那种冷嘲热讽的笑,也不是大街上那些女人欢脱的笑,而是那种很浅很浅的笑,浅的悄然,似昙花一现,安静,美丽,短暂…… 季湮生凝视着她,眸中波光流转,轻笑,“好梦。” 刺目的烈日高高悬挂在东方,照耀着万物,昨日的暴雨像从未发生过似的,未留下任何痕迹,怪异的不行,然而,此时此刻某高端公寓的某一高层区的某家的餐桌上,气氛更是怪异…… “这是……做给我的?”季湮生看着面前摆放的精美的西式早餐,迟疑的问出口。 “不然?” 他莫名的看着她,他昨天等了那么久都没等到她来控诉,昨天早早的睡了不说,今天早上居然还给做了早饭,还给他做了一份,非奸及乍! 他偷瞄了眼时间,已经八点十几分了,她今天没事吗? “这是昨天晚饭的回礼。”她突然开口,便兀自吃了起来。 是吗?他犹疑的看着面前的饭……算了,不管了,先吃再说吧,有免费的哪有不吃的道理? 他挑了一块黑胡椒鸡排三明治,咬了一口,挑眉,没想到她厨艺出奇的好,味道十分正宗,“你厨艺也很好!” “……” “你会做中餐吗?” “还行。” 还行,那就不是非常好,他眼睛一亮,“我教你中餐,你教我西餐怎么样?” 她抬眸,摇头,“不。” 他瞪眼,“为什么?” 她垂眸,嘴角突然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书房里有食谱,自己学……这个月我吃中餐,11点20分你要准时将饭送到我的抽屉里,食谱你随意,我不挑食,不过荤素要合理。” 她这一串话数下来,听的季湮生一愣一愣的,“……什么意思?” “你欠了我钱,难道不应该还钱吗?” “……” “擅自把我的房间从头到尾改了一遍,用我的卡在网上买家具,还用你那些不知道是什么的‘鬼法’把那些家具腾空运了过来,如果被人发现了,麻烦谁来收拾?” “……” “好好做饭,我会给饭菜打分,多少分多少钱,直到还完两万五为止。” “你们医院不是有食堂的吗?” “我不喜欢吃。” 他无语,“那满分多少分?” “一百。” 季湮生脸瞬间耷拉下来,“才一百。” “有信用的人在我这里才值钱。” “我怎么没信用了,契约上又没写不能做那些事。” 付清闲双手环胸,就那么一瞬不瞬冷冷的盯着他,他被她看到的浑身不自在,撇撇嘴,“一百就一百吧。” 反正我在你家也是白吃白喝…… “哦,对了,你在我家白住白吃白喝,我不收钱,但是家务你负责。” “……” 他皱眉,满脸幽怨的看着她,视线跟着起身去客厅穿鞋的她游走,哀哀道,“为什么这么对我!” 她穿上防晒衣,缓缓道,“因为你,闲。”说完甩门而去。 季湮生狠狠插了一块黄瓜,愤愤的咬了一口,“敢情我成保姆了!” 不过,他还以为擅自改了她的房间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的,没想到她出奇的平静…… 10点30分,季湮生出现在厨房,打开冰箱浏览了一圈里面的吃的,思量着中午要给她做什么吃,“要荤素合理……她太瘦了,两荤两素吧……再来杯果汁。” 11点30分,付清闲出现在医院食堂,打开饭盒的瞬间,愣住了……这个大大的笑脸是什么?!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一道甜糯的女声在身旁响起,付清闲仍低着头打量着饭盒的饭,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女生眨了眨眼,目光不经意落到她的便当上,眉眼顿时弯了,“你的便当好有趣啊!” 付清闲抬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什么品味? 女生兀自坐到她对面,打开自己的饭盒,付清闲盯着她,漫不经心打量这个第一个坐在她对面吃饭的女生……恩,跟她完全不是一路的人,红色t恤,破洞牛仔短裤,高高的马尾,笑眯眯的眼睛…… 她收回视线,吃了一颗笑脸上的牙齿,那张占满了整个饭盒的笑脸,有头发,有眉毛,有眼睛,有鼻子,有耳朵,有嘴巴,还有牙齿,她极其无聊的数了数这张脸上最多的器件:一、二、三……十一、十二、十三……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 “这个无聊的鬼!”她暗自腹诽。 居然用竹笋刚刚好做满了二十八颗牙齿。 “明明是你无聊,还一颗颗数过去。”女生笑道。 付清闲抬眸看向她,心下闪过一丝疑惑,她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我跟你一样是心理医生,今天第一天上班。”她冲付清闲摆弄了几下自己工作证,指了指自己的照片和名字,灿烂的笑了笑,突然又冲她挤挤眼,“我一来就听到你的八卦了,19岁,名校研究生,名气医院医生!啧啧啧,难怪她们都在背后说你走后门!”她歪了歪脑袋,带着审视的眼神看着她,“不过看你的感觉,我觉得你不像她们嘴里说的那种人。” “池心理医生,你感觉错了,我是走的后门。”她淡淡开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7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7 口,言语间满满的疏离。 “为什么啊?”她睁大一双杏眼,天真无邪的问。 “有后门,为什么不走?” 走后门用最短的时间到达目的地,因为她相信她有能力压制住对手。 “太对了!”她突然一拍桌子,吓了付清闲一大跳,她捂着嘴,凑近她,小声说,“我也是走的后门,不然我这么可能一毕业不实习就做了正式?哈哈,我们果然是一路人!” 付清闲愣愣的看着坐在位置上狂笑的女生,头冒黑线,她最近怎么总遇到这么些个莫名其妙的人?! “对了,我21,比你大两岁,你要叫我姐姐哦。” “不。” 毫不留情的拒绝。 “……”女生眨眼,瘪了瘪嘴,“清清闲,你这么说我会难过的。” 她刚刚叫自己什么?付清闲眯眼,忍不住怀疑自己的耳朵。 “算了!”她摊手,一副大人有大量的样子,“你可以不叫我姐姐,但得叫我小芽,不然我就叫你小清闲!” 她是被威胁了吗? “这个便当是你男朋友做的吗?你男朋友对你好好,厨艺也好好,审美也好好……” “……” 她能堵上这个女人的嘴吗?! “你说这些是在觊觎我的男朋友吗?”付清闲语调平平的说。 池芽怔了怔,随即摆了摆手,“才不是呢,我有喜欢的人!他可帅了,可好可好了……” “你除了‘好’就不会其他形容词了?” 池芽吐了吐舌头,“没办法,语文不好。” 她继续犀利挑刺,“语文不好也能当心理医生?” “清清闲,你这样子交不到朋友的。” “哦。” “你这样孤立,是心理问题,心理不好也能当心理医生?” 她扬眉,看不出来,还是个伶牙俐齿的人! “唉,清清闲,我是想跟你交朋友,你何苦用这些话来伤害我,搞僵我们的关系,跟我拉远距离呢。” 付清闲眉目不动,“别叫我清清闲。” “清清闲多好听,亲亲闲,清清闲,清闲。” “……” “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你乖乖吃饭,主任叫我吃完饭去他办公室报道呢,拜拜!” “……” 付清闲扶额,怎么最近总是碰到这些自说自话的怪人,还都那么一厢情愿!真是撞鬼了……可不就是撞鬼了,还是什么地狱十七层的孤鬼…… ☆、黑商 付清闲晚上回家一如昨天一样闻到了扑鼻的饭菜香,打开门,第一眼见到的就是季湮生那张笑脸,带着浓浓讨好的意味。 “回来了,包给我,吃饭吧。”他说着拿过她的包,脚边已摆好她的拖鞋。 她面无波澜的换上鞋,洗了手,走向餐厅,季湮生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见她在餐桌前坐下立马露出一副期待的表情。 她垂眸吃着碗里的菜,一眼都没看过他,直到碗筷被放下的那一刻,她才抬头看向一直矗立在身旁的他。 “你没必要这样。”她淡淡说道,口气凉薄。 “我这叫能屈能伸!”季湮生眨眼,自然知道她说这话的意思,不过人在屋檐下都得低头,更何况他一个寄人篱下的鬼呢,所以他要能屈能伸,既然希望她给他的饭打高分,那自然要付出一些代价。 “如果你是急着离开这里,才这样着急还完钱那么我可以理解你做这些事,但你不是。” 也对……他又不急着离开,他是死皮赖脸非在这里呆着不可,又何必那么急着还钱?他一天赚10块钱都行,不过……他咧嘴笑了一下,“不过,欠别人钱我总感觉很不舒服,想赶快还掉,当然,别人欠我钱我会更不舒服!” 职业病犯了,她条件反射询问起关键问题,“欠了别人钱不还你是哪种不舒服?” “感觉像亏欠了别人东西一样,被人抓住了把柄一样的不舒服。” “那别人欠了你钱你是哪种不舒服?” “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看我不弄死你!” “……” 果然,他一个地狱十七层的鬼生前肯定不是什么‘善茬’。 他眼睛突然一亮,“你说这会不会跟我生前的职业有关?比如说,银行人员什么的?” 她摇头,语气笃定,“不像。” “那像什么?” “黑商。”她迅速接话。 他睁大眼睛,将脸凑到她面前,“我看起来像吗?!” “不像。” “就……” 他一句“就说嘛”还没说完,就被她打岔道,“但就是你这样看起来单纯不像坏人,实际黑暗的人才可怕。” “……” 季湮生闻言眯眼,斜着眼睛意味不明的看着她。 她起身绕过他,“别这么看着我,都说了是说你生前怎样,反正你已经死了。” “你凭什么说我黑暗!”他不满抗议。 她凉凉反问,“你不黑暗能下地狱十七层?” “……” 他飘到她身边,盯着她,眼睛晶亮,出乎意料的来了一句,“说不准你说的是对的!我可能是什么黑商。”说着突然露出了一副伤心痛恨的表情,“不然我这般俊美的男子怎会沦落至此。” 她皱眉,嫌弃的推开他,“别老在我面前提起你死的多惨的事。” “为什么?” “没为什么!” 他眯眼笑了笑,不怀好意的再次凑近她,“你是不是怕我难过,才不让我提起的?” 她不可思议的看了他一眼,“你哪来的这种自信?” “别人给我的。” “别人?谁?你出去了?” “我出去逛街,遇到了一个小姑娘是阴阳眼,她说我好帅,还说长大要找个像我这么帅的老公……”他说着眉梢高挑,“哼,怎么可能,哪还能有跟我一样帅的。” “……” 付清闲脑海飞快划过几个念头,她觉得有很多问题需要跟季湮生沟通,比如说:不要乱出去;见到能看到他的人不要跟那个人讲话;不要这么自负……但是,她觉得他的问题太多了,于是就懒得沟通了,毕竟那不是她的事,也碍不到她什么。 “不是怕我难过,那你为什么不让我说?”季湮生疑惑的问。 “你知不知道你难过的时候,散发出的气息有多冷?!” 他一愣,随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忘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不打算与他这种脑袋缺根筋的计较,一字一顿道,“那你以后,最好,记住!”说完大步流星走回卧室。 “那也是‘最好记住’。”季湮生看着她紧闭的门,喃喃细语。伸了个懒腰,走向餐厅,本来想用‘复原’刷锅的,但是他闲着也没事干,无聊的很,于是便自己动手刷起锅来。 刷着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8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8 刷着突然想到她还没给饭菜打分呢!可转身看向她紧闭的卧室门,不由想,如果现在敲她门她一不开心,会不会直接给不及格?……算了,明天再说吧。 低头郁郁叹了口气,做鬼难,做一个负债的鬼更难! 季湮生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等他精神恍恍惚惚的打开卧室的门,见到那张冷绝的脸时,瞬间七魂归体,“你,你怎么了?” 这张脸跟结冰了一样。 付清闲站在他门口,整个人似入冰窖一般的冷冽逼人,“你!”她伸出根手指狠狠的指着他,另一只手举起一个巴掌大的本子,“这些,你写的?!” 他迟疑的点点头,来者不善,他点头就是找死,但直觉告诉他,不点头,死的更惨! 付清闲眼里划过一丝亮光,拉着他的手就往自己卧室走,“坐!”她将自己的书桌椅拉开,强行将他按坐在椅子上,又把那本巴掌大的数独本放到他面前,“做这题,快点!” 季湮生想开口问话,可见她强硬又急切的态度,也不好多问什么,于是糊里糊涂的做了起来,这过程,她就那么一直站在他身边,眼睛片刻都未离开过他,直到他将数独都填满了,他才得以空闲,不再受她强烈的视线的折磨。 “季湮生……”她看完他解的数独后,将本子握在手上,他在她的言语间和眉眼里竟看到了一丝的兴奋,那‘兴奋’浅的很,但他知道自己没有看错。 “干嘛?”他缓缓开口,语气不自觉的小心翼翼。 “那两万五你不用还了,你帮我把这一本数独三个月之内做完,这两万五是这一题的钱,以后你做一题,我给你两万五。” 她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根本不等季湮生反应,就将手里的数独本塞到他的手里。 “两万五?” “恩。”她点头,“嫌少?” “哪能啊……”她财大气粗,解一道数独题,就给两万五,“可是你给了我钱我也没地方花。” “你要什么我买给你……特别是你的衣服!” 他这一身白色t恤和九分牛仔裤已经穿了好几天了,都没见他换过。 “鬼又不会出汗。” “那也得换,我会视觉疲劳,默认有个万年不换衣服的脏鬼住在我房间里!” “你不是心理医生嘛,催眠自己呗。” “不!” 他语结,“我审美很高的,一般的衣服入不了我的眼。” 她上下打量他这一身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衣服,嗤笑了一声,“反正你得换,我到时候去给你买。” 他挑眉,“这么好?” “用你的工资。” “……” “对了,你已经不欠我钱了,所以饭可以不做,但家务要做。” 他看,她才是个黑商! 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他问,“你这个数独到底什么来头?你这么在意。” 她瞟了他一眼,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丢给了他一个笔袋,“回你卧室做题去。” “……” 他撇嘴,哼哼的走出了她的卧室,不说就不说呗。 第二天,付清闲就当天的数独完成量给了季湮生的第一笔工资,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要给他买手机,可他不要偏偏要ipad,于是付清闲去商城给他买了个ipad,交到他手上后,又到商城的男装区,跟他视频。 “有看中的衣服告诉我。”她说着,就将摄像头转向衣服。 季湮生只扫了一眼就皱眉,“你给我挑吧,看到这些我就头疼。” ipad里传来她冷淡的声音,“自己选。” 他可不依,“不行,我相信你的眼光,你来给我选。” 那边安静了几秒,便再次传来她的声音,“什么类型的?” “休闲点就行了。” 季湮生话刚落音,就见视频被挂断了,摇了摇头,“没礼貌,‘再见’也不说。” 临近晚饭的时候,付清闲回来了,拎着一堆东西,季湮生端着餐盘,呆呆的看着她,半天才吐出来一句,“这些……不会全是我的吧?” “不是。” 季湮生缓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要全是他的他的工资岂不是全要花完了,他还要炒股呢。伸手接过了他的那几个袋子,再看看她手上还有好多大包小包的袋子,季湮生忍不住感叹,“心理医生能赚那么多钱?” “当然,不可能。” “就说嘛……那你的钱哪来的?” 她不满的看了他一眼,凉凉反问,“你就打算让我一直那么站在门外?” 季湮生这才反应过来,她手上拎满了袋子,没办法换鞋,于是伸手拿过她手上的袋子。 她换了鞋,从他手中拎过袋子,“今天没胃口,你自己吃吧。” 季湮生看看满满一桌的菜,又看看她紧闭的卧室门,迟迟的“哦”了一声。 ☆、新邻居 夏日炎炎,最愉悦的事莫过于在空调屋里,躺在沙发上,吃着五彩缤纷的水果拼盘,喝着新鲜的水果冰饮,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托季湮生的福,此时的付清闲便是这般享受的度过着她的周末。 季湮生则躺在她斜对面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他用工资买的ipad,玩着股票,用的是付清闲的账号,不过里面的钱是他的,对于他一个在人间用做数独就能赚几万块钱的鬼来说这是一件够他笑好久的事了,他要拿着自己现在的几万块钱利滚利滚利!想到着季湮生不由眉飞色舞,伸手拿了一杯他刚刚调制好的冰饮,愉快的喝了起来。 股票研究了好一会,没什么可看的了,剩下的就是等待,季湮生闲着无聊,于是开始吃东西,一边吃一边左看看右看看的,胡乱瞅付清闲面前的病人资料,付清闲也懒得管他,毕竟他看了也说不出去。 “总觉得周围的人都喜欢我,我感觉很恐慌,要是有什么不轨之徒,做出强.暴我的事怎么办……强.暴?你这是什么病人啊!”季湮生好笑的看着手上的‘病人口述’。 “恩,见了这些人后觉得你正常多了。” “……能不能好好沟通了?” “不能,所以别烦我。”付清闲说着拿过他手里的资料,继续埋头做着自己的工作。 他撇了撇嘴,“放假了还工作,累不累啊你。” “我喜欢。” 季湮生放下手里的冰饮,口口是道,“喜欢也不带你这样的,上班做这个,下班做这个,放假还做这个!做人不能这样,你看我做个鬼都比你潇洒。” 说完这些本以为她会有所动容,谁知她只是抬眸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丢给他三个字,“我开心。” “……” 季湮生完败,好吧,不理她了,他看电视去! 打开电视,他胡乱的换着台,实际上他跟付清闲一样对看电视实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9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9 在没什么兴趣,于是随便换了一会台便不动了,躺在那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 “接下来独家报道一则消息,应付集团董事长大婚将至。” 电视机里传来女主持人优雅婉转的声音,付清闲听的真真切切,却仍就质疑满满的抬起头,望向那占据一半墙面的电视,屏幕上一女人身穿红色晚礼裙,站在金碧辉煌的酒店前,化着醒目精致的妆,笑的一脸艳丽动人,身姿曼妙,明明快到40岁了,可却在她身上看不到任何要老的痕迹,一如付清闲记忆中般妩媚冷艳,这样的女人在年轻的时候令男人热血沸腾,疯狂簇拥,现在也依旧是,可是她却从来只是流转于其中,片叶不沾身,即使是付清闲的父亲那般俊雅的也没能让她动心丝毫,这场冰冷的联姻付清闲以为会维持一辈子,毕竟她什么都不在意,即使结婚了她仍然可以潇洒的过着单身人士的生活,丝毫不将父亲放在眼中。 付清闲冷眼看着屏幕上那女人笑脸依旧的美丽脸庞,听着她红唇吐出来的话:“三个月后,我们会在应付酒店举行婚礼。”眯了眯眼,她甚至都不知道那个女人什么时候和父亲离得婚,而现在这个消息居然是由她在众多摄像机面前宣布她的婚讯推测到的,显然她是丝毫不在意付清闲的感受,笑的如此明媚迷人,如此张扬的宣布了她即将再次结婚,在这之前没有对付清闲进行任何的交代……不在意任何人的感受,仿佛全世界只活了她一人般的逍遥自在,那个女人……居然要心甘情愿的把自己栓捆于婚姻,付清闲眉眼不动,似笑非笑,轻酌了一口桌上的薄荷柠檬茶。 “嘿!” 季湮生伸出一只手在付清闲面前挥了挥。 “干嘛?”她转眸看向他。 “认识?”他说着指了指电视上的女人。 她淡淡的瞥了一眼他指的方向,不冷不淡道,“生我的人。” 生她的人?那不就是她妈吗?看来关系不好啊,也对,关系好能让她一个人独自在公寓里住五年吗?现在她才19岁,那五年前,她才14岁,啧啧…… “她要结婚了,你是不是很难过。”季湮生又问。 付清闲在心里默默翻了他一个白眼,“从我脸上哪能看出难过?” “看不出来,不过,像你这种面瘫女不是最会隐藏情绪的吗?” “……” 面瘫女? “就算你没有难过也肯定有不开心!”他从沙发里坐起来,一脸笃定。 “难不成我笑?” 季湮生愣了几秒,“也不是……不过这种人你没必要在意。” 她挑眉,“你看我的样子像在意?” “……不像。”他眨了眨眼,“果然是个狠心的女人!” “慢走不送。” “但你还是很可爱的!” “说这话也不怕舌头闪了。” “这不科学。” “……”付清闲语结,喝了一大口薄荷柠檬茶,突然拧眉,满眼复杂情绪的看着季湮生。 季湮生疑惑,“你怎么了?” 只见付清闲对着垃圾桶,吐出了个什么东西,他才后知后觉。 “你把柠檬的两端放进去干嘛?!” 听到她的质疑,他立马开口,“提味。” “……不是已经有柠檬汁提味了吗?柠檬的两头扔掉就好了。” 他无辜辩解,“柠檬的两头也是柠檬。” “……”付清闲皱眉,“不需要的东西就丢掉。” “……”他耸耸肩,“好吧,下次我会丢掉的。” 付清闲倒了杯白开水,喝了一口,真是,酸死她了,哪买的柠檬? “三个月后,我们会在应付酒店举行婚礼。” 大屏幕上,身穿红色晚礼裙的女人笑着说出这句话,一声轻嗤在偌大的办公室回荡,充斥着满满的讽刺和冷意,男人手持纤细的杯柄,杯中色泽甚为艳丽的红酒随着男人骨节分明的手的幅度轻轻晃动,轻抿一口,香醇醉人…… “总裁。” 有人敲门。 “进。”男人开口,低低沉沉的磁性声音,携着一股冷冽的气息传至外面的人耳中。 那人轻轻推开门,走到他面前,恭敬的站好,微微颔首,声音清晰,不轻不响,“那边的人都买通了,一切都按照您的安排,后面的事……” “时机未到。” 那人了然,道了声“是”,便恭敬退下。 “我们邻居换人了你知道吗?”季湮生一边吃着碗里的饭一边问付清闲。 “知道。”她低头吃着饭,随意回应着。 “你知道的肯定是我们对面1202的那个搬走了,我说的是我们这一楼层剩下的那家1203也搬走了,而且跟1202的一样搬走了隔天就搬来了别人。” 她挑眉,这事是有点怪,抬眸,“搬来的是谁?” “我不知道。” “你会不用‘透视’看一看?” “我像是那样的人嘛!”季湮生瞪大眼不满道。 付清闲毫不留情的点头道,“是。”。 他撇了撇嘴,吃了几口饭,突然又叫她,伸出了两根手指,神神秘秘道,“一男一女,1202的那个是男的,1203的那个是女的。” 她似有若无的点点头,对他的话没什么反应,只是别有深意的瞥了他一眼,“友情提醒,别乱用‘透视’看到什么不好的。” 要不是怕他当初会用‘透视’偷看她……洗澡,她是绝对不会留他的! “我都是挑时间看的!大中午的能有什么不好的事,而且我只看客厅。” 她挑眉,只道,“别给我惹麻烦。” 他不满的凝着她,嘴里念念有词,“我又不是麻烦精,干嘛一天到晚让我不要惹麻烦。” 她放下筷子,“你知道你就是一个普通的开门在别人眼中都会引起多大的恐慌吗?他们看不见你,就看见门开了,到时候还以为我家闹鬼呢,那我还要不要在这里待下去了?” “可不就是闹鬼嘛……” “……” “叮咚~叮咚~” 门铃声响起,付清闲起身去开门,在看到视频里那张面孔时一愣,打开门后,按门铃的那人也明显一愣,“清清闲……你怎么在这?” “我住这里,倒是你怎么在这?” 池芽顿时笑开了花,“我是你的新邻居,我住1203。” 付清闲看了眼1203,又看了眼1202,听池芽说最近她在狂追她那个心上人,那个传说中什么都‘好好’的男人,1202刚搬来一个男的,随后她就搬进了1203,看来是奔着1202的男人了,“1202你心上人?” “你怎么知道?!清清闲你太聪明了。”池芽笑着说,忽然两人听到身后有开门的声音,纷纷看过去,一男人伫立在1202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10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10 门口,身姿挺拔修长,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五官精致,一双眼凛冽而幽深,似深海里的水漩,引人入坠,“门铃?” 男人开口,低低沉沉的嗓音,磁性撩人,池芽瞬间就沸腾了,立马转过身面朝付清闲背对着那男人,满脸的花痴笑意,眼里一闪一闪的不停的冒着星星。 付清闲扯了扯嘴角,虽说是帅了些,可也不至于这样吧,“你再这样冲我笑,我怕我午饭会吐出来。” ☆、阴阳眼 池芽瘪了瘪嘴,男人又开口了,同样的两个字,同样的声调,只是语气稍微冷硬了些,“门铃?” 池芽立马转过身,“哦,是我按的,那个,我是1203的新邻居,特意来给你们送礼物的这是我亲手做的意大利面。”说着她就将手里的一份意大利面塞到付清闲的手上,再走到那个男人面前,缓缓的把意大利面递到他面前,“这个是给你的。” 男人只是淡淡的扫了那面一眼,随即就开口直接拒绝,“不用。”说完欲关门,池芽赶忙拦住,一手抓着他的手腕,一手再次将意大利面递到他面前,“不行,我好不容易做好的!” 男人微微蹙眉,略略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似是第一次遇到这般女子。 池芽眨了眨眼,指了指付清闲,“她都收了,你也收了吧。” 付清闲看了眼手上的面,缓缓抬眸,她如果现在说出“我可以把面还给你”的这种话,一定会被池芽这个磨人精折磨死的。转眸看向还被池芽缠着的英俊男人,啧啧,被池芽看上也是走了不知名的运了,付清闲挑眉,转身回房。 男人耐人寻味的视线在付清闲身上停留了几秒,见她转身回房便收回视线,垂眸眯眼打量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女人,长的极漂亮动人,可明明长相文静秀气,做出的事丝毫看却不出,“我见过你。” 池芽被他盯的有些不好意思,刚刚那种“你不收下我就跟你拼命”的气势全然无了,小声道,“我是你的学妹。”感受到男人的视线一直在头顶从未离开,她又道,“虽然不是一个专业的,但你是博士生,我是研究生……也算是学妹吧。” 手里的面被拿走了,池芽垂眸,抿唇忍不住笑了。 “不走?” “啊?”她抬头疑惑的看着他,一时没反应过来,缓会才知道他是在下逐客令,“哦,好……” 身后传来干脆的关门声,池芽撅了撅嘴,喃喃自语,“唉,果然是有名的高冷,也不请我去家里坐坐,不去他家去我家也好啊……不过,他收下了我做的面!哈哈~” 池芽笑着再次按了付清闲家的门铃,等了好一会门才开,“你在里面干嘛,这么晚才开……不会是在藏男人吧?” 付清闲沉思,她刚刚只是让季湮生把东西都‘复原’,别让池芽看出这里有两个人在,然后让他在卧室里呆着别动,这样算藏男人? “你又来我家干嘛?” 池芽咧嘴笑了一下,“串门!”说着便兀自进了屋内,“哇塞,清清闲,你家的装修好禁欲啊。” “……”这算夸奖吗? 池芽十分自然的坐到沙发上,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清清闲,你都不请我喝杯水吗?” “自己倒去。” 池芽撇了撇嘴,睁大眼睛看了她好几秒,然,对方无动于衷,她便十分不情愿的站起身来,走向厨房。 “等等!” 付清闲突然喊到,如果季湮生不听话出来乱跑,正好在厨房,做出什么举动吓到池芽怎么办,“我去吧,你坐着别动。” 池芽一脸懵懵的,“我都快到厨房了,干嘛突然让我回去?” “让你回去你就回去。”说罢,付清闲连忙走向厨房,随后就是一声重重的关门声。 池芽被那突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拍了拍胸口,“又不烧菜,关什么厨房的门啊,还这么大声……哼,肯定有什么不想让我知道的事!”这么想着,她便蹑手蹑脚的走向了厨房门口。 付清闲一进厨房门就看到了季湮生,立马关上厨房的门,以至于没有控制住力道,快步走到他身边,夺过他手里的杯子,她刻意压低声音不悦道,“你知不知道这个样子在她看来就是几个杯子自己在动,自己在互相混匀搅拌?!” 他扯了扯嘴角,“我听着动静呢,她来了我会用‘复原’的……再不行,我可以删除她的记忆。” 付清闲凉凉的瞥了他一眼,“那你快点删除我对你的记忆吧,然后慢走不送!” 他伸出一根手指头摇了摇,“嘿嘿,我们可是有契约的,就算你失去了记忆,我也不会走的!” 契约,契约……付清闲无声叹息,她当时一定鬼迷心窍了,才会跟他一只‘鬼’签契约! “再做两杯,我要喝西瓜的。” 池芽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只听到隐隐约约的说话声,听不清讲话的内容,但她可以确定付清闲藏人了! 付清闲出去时就见池芽乖乖的坐在沙发上,正津津有味的看着电视,她走过去将季湮生刚做好的其中一杯冰饮放到她面前后,便也坐到沙发上喝着手里的西瓜汁,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电视。 电视机里正在播放一部感情片,不知道播到第几集,但看起来应该播了不少集了,女主哭的梨花带雨,双手握成拳不停的捶打男主的胸口,嘴里抽噎的哭喊着,“你根本就……根本就不爱我!你爱我的话……就不会骗我!” 付清闲忍不住皱眉,吵死了…… “你来干嘛的?” “串门!” “串好了没?” “没呢。” 付清闲扶额,她现在越来越可怜1202那个男人了,居然被池芽盯上了…… 季湮生无聊的很,寻思着池芽也看不到,于是慢悠悠的飘到客厅,付清闲看到他的瞬间,他能明显感觉到她的瞳孔放大了几分,撇了撇嘴,瞪什么瞪,显你眼大! 付清闲眯了眯眼,用眼神暗示他回去,他不疾不徐的摇了摇脑袋,她能清楚的看到他嘴里正吐出一个字,一个她最熟悉的字眼――不! 付清闲撩了把耳侧的头发,眼神渐冷,行啊,不走,她就要让他知道代价。 季湮生知道现在有人在她不能拿他怎么办,于是便欢脱的在客厅飘来飘去,时不时冲她做个鬼脸,呲牙咧嘴的笑几下,直到…… “这位帅哥,你一直这么‘飘’不累吗?” …… 刹那间空气仿佛被冻结了,季湮生也不走了,呆呆的看了她好几秒,最终打破了这短暂的僵硬气氛,“你看的见我啊!哇塞,付清闲你太厉害了!” 付清闲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皱眉问,“什么?” “你能看的见鬼,家里还住着一只鬼,你的邻居居然也能看的见鬼!”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11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11 “……” 她可以说她不想要这种‘厉害’吗? 季湮生飘到池芽面前,“嘿,你是什么情况?” 池芽咧嘴笑了笑,“我是阴阳眼。” “噢~”季湮生意味深长的点点头,又笑嘻嘻的冲付清闲道,“她比你厉害,她可以看到所有鬼,你只能看到孤鬼……恩?不不不,还是你厉害,你家里住着一只大帅鬼呢!”说完他得意的笑了笑。 付清闲,“……” “大帅鬼,原来你是住在清清闲家的我一开始以为你是流浪过来的,还想着怎么提醒清清闲她家里有鬼呢,对了什么叫‘孤鬼’?” 她话音刚落,季湮生的脸就耷拉下来了,幽幽的看着她,“孤鬼是孤独至极的鬼,能看到孤鬼的人是孤独至极的人……他们说如果不是我死因不明,肯定就是怨鬼了,就应该是在第十八层地狱了……” 池芽往后缩了缩,抱住自己,“什么情况,突然这么冷!” 付清闲见状,不由自主哼笑了一声,终于有人能体会自己的苦了,“你别问他他死的事,他会难过,一难过体温会极速下降,还会传播。” 池芽睁大眼睛诧异的看着他,“鬼还会难过?” “当然会,你从小到大没跟鬼打过交道?”季湮生问。 “有过交道,可没遇见哪只像你这样的……恩,还是像你这么帅的鬼。”池芽说着花痴的笑了笑,“我说,你们鬼都是生前的模样,你这么帅,生前是明星?” 季湮生皱了皱眉,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坐下,“不记得了,不过我肯定不是明星。” “为什么?” “我不喜欢抛头露面,也不喜欢看电视。” 池芽捣鼓了几下脑袋,“也对,像你这种等级的,要是明星我肯定知道!而且除了明星以外的帅哥也多了去了,清湛就不是明星啊,他要去做明星,肯定是瞬间秒杀万众人的心!哈哈!” “清湛是谁?”季湮生疑惑的问。 池芽瞬间眼睛都亮了,兴高采烈的说,“清湛是我男神!就刚刚搬来的1202的那个。” “所以你是为了他搬来的?” “对啊!” 季湮生点点头,突然又一脸审视的问,“你不会之前就是他邻居,然后跟着他搬来这的吧。” “我还想是呢,不过他之前住的特隐蔽,是哪我都不知道。” “幸亏你不是,不然他还以为摊上了个跟踪狂,怎么甩都甩不掉。” “我这么可爱,他才不会这么认为呢!” 季湮生嫌弃的扯了扯嘴角,飘到付清闲身边,得瑟的说,“她比我脸皮还厚,是吧?” 付清闲抬眸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还在那笑的池芽,默默咬牙,这都是什么人?真是烧高香了…… ☆、人鬼恋 “你们两个这人鬼恋维持多久了?” 恩??? 付清闲和季湮生一脸犹疑的望向她。 “什么人鬼恋?”季湮生先开口。 “你不是清清闲男朋友吗?不是她男朋友的话……”池芽上下扫描了付清闲一番,摇摇头,“她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收留鬼的人。” 季湮生拍了拍身旁的付清闲,一脸坏笑,“她说我们俩是恋人,还玩人鬼恋呢!” 付清闲拧眉,不悦的刮了他一眼,撇开头,冷硬的对池芽说,“他不是我男友,只是住客。” 池芽丝毫不在意她的话,只问季湮生,“她每天中午的便当是你做的吧?” 季湮生点点头。 “看吧!”池芽一脸得逞的笑意,“便当都是他做的,你还说他不是你男友!” “……便当谁做的和我男友是谁有联系吗?” “当然有,你说过做便当的是你男友!” 季湮生睁大眼睛看向付清闲,付清闲头冒黑线,“我什么时候说过?”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我不记得,你没证据,所以我没说过。” “……不带你这样的。” 付清闲喝了口冰饮,一派怡然,“他不是我男友,收起你的八卦心思。” 池芽撅着嘴“哼”了一声,本来她也没想管,可既然都这么说她了,她不管管多不合适啊,咧嘴笑了笑,心里默默打起了小九九。 付清闲瞥了眼身旁的季湮生,皱眉低声说,“说了不用给我做午饭了,你早都不欠我钱了。” “午饭多了,就顺便送过去给你了。” 池芽睁大眼,像逮到了什么机会,大喊道,“顺便?!顺便还能顺便每天的便当都换一个图案?” “我那是无聊。” “无聊?哼!”池芽嗤笑了一声,明摆着不信。 “我一个鬼,出不去也没事,天天在家里闲着无聊,所以就做做饭,打扫打扫卫生,给她的便当换图案只是好玩又消磨时间。” “既然你这么无聊,那你以后也给我做呗。” “你是我谁啊?” “那清清闲是你谁啊?” “房主。” 池芽愤愤的瞪了他一眼,又转而对付清闲说,“我也要住这里!” “不。” “为什么?他一只鬼你都让他住了了,为什么不让我住?” “他做家务。” 池芽撇了撇嘴,大言不惭,“刚好我不做家务,正好没冲撞。” 付清闲,“……” “要是早点知道你在这住的话,我还就真搬过来,但是我已经搬去1203了,还花了我三分之二的零花钱呢……唉,不过能跟清湛做邻居,这一切就非常值了!对了!我还得去想想明天做什么给他吃呢,既然我来到了他身边,就得让他吃好喝好!那我走了,两位拜拜!”她说着,满脸灿烂笑容的离开了付清闲的公寓。 季湮生嘴角一抽,忍不住问,“你这朋友是不是精神有点问题?” 付清闲掀起眼帘,冷不丁道,“她跟我一样是心理医生。” 季湮生扬了扬眉,“啧啧,我真为你们人类的心理健康着想,一个两个看着都不正常。” 她捕捉到他话里的敏感字眼,“什么叫‘一个两个’?” 他静默的看着她,一声不吭。 “是在说我?” 他依然沉默,内心翻腾,解释就是掩饰,但更可悲的是他还不会解释!还不如闭嘴,不然张口就被她秒了,瞬间被讽刺到地下去,他好不容易飘上来的,可不能回去了。 “首先,每个人多少都会有点心理问题,其次笔试和现场实践我们拿的都是最高分,你下次再说这种话……”她微微一笑,笑的好不和善,“我就告诉池芽。” “告诉池芽干嘛?” “她可是十分喜欢心理学,别人侮辱心理学她会非常愤怒,更别说有人侮辱她的职业技术,到时候让她跟你对吵啊,说不准烦的你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12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12 ” “……” 最毒妇人心! “落地窗最近有点脏了,你把它擦一擦,顺便将家里从头到尾都擦干净,收拾收拾。”一番话说下来,坦然的不行。 季湮生拧眉,满脸的不愿意,控诉的开口,“为什么这么对我?!” “谁让你不好好在房间里呆着,出来乱‘飘’!”她说‘飘’的时候刻意加重语气,有些咬牙切齿,“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个鬼,以后在家里不准用‘飘’的,走路!” “如果不是我你还不知道她是阴阳眼呢。” “我是该谢谢你吗?” “不是……”他笑着单眨了个眼,好一个勾人心魂,“不过,如果你想也可以。” 付清闲片刻的失神也被他这句话唤了回来,别开头,伸手指向一旁的落地窗,语调平平,“擦玻璃去。” “……” 他当初一定是脑子抽了,才答应她在契约里补上“做家务”这一条。 “你也说了你无聊,正好我给你找点事做。” “我是该谢谢你吗?” “当然。” “……” 同样是回答问题,气势怎么差那么多? 付清闲前不久买了车,便不再坐公交上班,不坐公交就不需要去公交车站,她也不怎么走往常每日必走的桥了,而且桥在公寓园区后门,而开车去医院走园区前门的大道会近很多,不过不走那条路也挺好,她还担心哪天在桥上又遇到一个像季湮生这样的鬼,然后赖在她家不走,这样她家就有了两只鬼,那她那个家就不算什么家了,简直可以说是鬼屋了,她想到时候她都可以搬东西走人了。 车快开到公寓园区前门的时候,本就宽敞的道路又宽敞了许多,付清闲稍稍加快了车速,却不期然在路上遇见了一只小猫,因是高档公寓,光物业费就是别的普通小区的好几倍,管理自是不差,所以她从来没在路上遇到过什么小猫小狗,这次也没怎么注意,车速开得也不慢,若不是及时刹车,差一点就撞上了那只小猫,而很不巧的是她后面从刚出车库便紧跟着一辆路虎,这么一急刹车,那路虎不偏不倚的撞上了付清闲的车尾,小猫是受惊跑了,可她追尾了…… 她赶紧下车,查看撞车情况,路虎车上也下来一个人,西装革履,硬朗清俊,眉宇间充盈着英气。 付清闲拿出手机,“给保险公司打电话吧。” 那男子张了张口,话还未出,便被路虎后座的人喊住,“清齐。” 男人闻言立马走了过去,与后座那人短短交谈了几声,便再次走到付清闲面前,从胸口掏出一张支票,“不用叫保险公司了。” 付清闲淡淡扫了眼那支票,便收回了视线,“追尾是我的错。” 那男子绅士的一笑,“我们总裁不想在此事上多做功夫,小姐,您收下钱便好。” 她蹙眉,走回车上拿了一张纸,快速的写下几个字,递给男子,男子看了一眼,便笑了,“小姐,我们总裁不是在意这些小事的人,您真不需要这样。” “我的错为什么不需要赔偿?”她说完,将手里的支票塞到男人手里,不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转身便钻进了车里驶车离去。 男子无奈,钻进车里将手里的支票交给后座的男人,“这是付清闲给的。” 清湛把玩着手里的支票,“给了多少?” 男子垮着脸,就知道他要问起,看了眼后视镜里冷然的男人,他垂死挣扎的解释道,“她车子碰撞的不严重……” 清湛打断他的话,沉淡的声音再度响起,“多少?” “给了她十万……” 他闻言,眯了眯眼,目光落到那潇洒飘逸的数字上:二十万,比他给的整整多了十万,这有钱人家的小姐就是不一样,挑了挑唇,满目的讥讽,打开车窗将支票扔了出去。 清齐看向窗外的支票,只一瞬便被风刮得不见踪迹,叹了口气,“你没必要跟她过不去。” 感受到后脊传来的一阵寒意,他干笑道,“我说的是支票,支票……不过既然如此,你当初何必搬过来……” “这个月工资别领了。” 清湛说完,关上了车窗,阖目养神,清齐欲哭无泪,谁让他自己作死,净说些不该说的话,侧目瞥了瞥后座的人,周身散发着不知名的冷气,他撇了撇嘴,夏天呆在他身边还开什么空调啊,压根就不需要开空调了,他整就是一行走的冷库…… “清清闲,好不好啊,答应我吧。”池芽跑到付清闲身边搂住她的胳膊,边摇晃边道,“反正你下午没病人了,我也没有,今天也不是我们值班,你就陪我去逛街吧。” 付清闲皱眉,“你能不能安静点?” “你答应我,我就安静了。” “不想去。” “可是我想去。” “那你自己去。” 池芽睁着两双眼,可怜巴巴的看着她,“清清闲,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呢……” “慢走不送。” “……”池芽瘪了瘪嘴,坐在了一旁看诊病人的椅子上,一本正经,“清清闲,做人不能这么无聊。” 付清闲仍垂眸看着手里的病历,不冷不淡道,“怎么才算不无聊?” “我很喜欢心理学,可都没到你这个地步,除了工作还有很多事可以做,比如逛街,买衣服,吃东西什么的,你不能一门心的全交给了工作,忙的空闲应该多出去玩玩,走走。” “我没什么要买的。” “那你就陪我呗。” “……为什么?” “因为我是你的小芽呀!” 付清闲嫌弃的扯了扯嘴角,“说这话,你不害臊吗?” 池芽咧嘴笑了,“脸皮厚,不觉得。” 付清闲语结,长江后浪推前浪,季湮生这个曾在她心中‘脸皮超厚’的,都没法跟池芽比! “清清闲,我们走吧,走吧。”她说着收起了付清闲手里的报告,拉着她往外走,走出医院后,满意的看着她,嘴里还念叨着,“还是你好哄。” “……”她这么说,那么,1202那个是有多难搞定?“池芽同学……” “恩?” “1202那个被你骗到手没?” 池芽挥了挥手,满脸忧郁,“别提了,我不停的热脸贴冷屁股,他倒好,云淡风轻的做着自己的事,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瞧过我。”她眨了眨眼,说着说着有换上了一副灿烂的笑脸,“哎,不去想了,姐姐我要去shopping喽!” “……” 还真是没心没肺。 ☆、阴间使者 池芽带着付清闲几乎逛了大半个商城,最后付清闲没什么反应,她自己却累的走不动了,两人便找了一家咖啡店休息休息。 “清清闲,你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累啊?”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13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13 付清闲耸耸肩,没说话。她平时都是在一天内将所有缺的东西翻倍买完,比如说玻璃杯,牙刷……衣服一买就买好一个季度的,之后就再也不会去逛街了,那一天她几乎都在商城里,走来走去,所以她才会逛了大半个商城也不觉得太累,都是练出来的。 “逛街真是一件累人的事啊……”池芽喝了一口咖啡,摇头感叹道。 付清闲一句“那你还来”还没说出口,就听到她充盈着满足感的声音响起,“不过好开心啊!” “……” 到家的时侯天已然布上了一块黑色大屏幕,零星的几颗亮点在那黑幕上一闪一闪,好不起眼。 付清闲拎着一堆东西往家里走着,池芽拎着几样东西慢吞吞的跟在后面,突然身后的池芽发出了一声尖叫,随后就是东西掉落在地上的声音,付清闲猛地回过头,就见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站在池芽前,半弯着腰,脸几乎就要贴上了池芽的,池芽尖叫之余回过了神,伸出手就要把那男子推开,男子却在那之前站直了身子,一脸复杂的表情看着池芽。 “你哪位?”付清闲走到池芽身边,抬眸不动声色打量着面前俊朗不凡却脸色异常惨白的男子,冷声问。 男子挑了挑眉,似有些惊讶,嘴上挂着玩味的笑,“我还想知道你们是谁,居然能看到我。” 池芽拽过付清闲的衣袖,小心翼翼道,“他是阴间使者。” 阴间使者? “谁?” 池芽以为她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阴间使者。” “我是问阴间使者是什么?” 她听季湮生提起过,但却不知他们到底是做什么的。 “……你出生到现在就没见过类似的人?” 付清闲摇头,她之前什么怪异的人都没见过,不过……这一切终止于遇见了季湮生。 男子似乎笑了一声,“我告诉你阴间使者是什么,是收死人,带死人过渡的。” “……”付清闲有那么一瞬是卡机的,“你们在人死之前还会提醒?” “哪有那么好的事?” “那你刚刚为什么那么看着池芽?” 池芽愣了愣,随后才不满的推了推付清闲,“你是觉得我快死了吗?” “那他刚刚为什么那样看你?” 池芽垮着脸,“对啊,你刚刚为什么做那种奇怪的举动,我整整21年,见过好多你这样的,但他们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最多吝啬几个眼神。” 男子一瞬不瞬的盯着池芽,一双琥珀色的眸似有穿透力一样不住的打量着她,“不是因为你快死了,放心吧。” 池芽呼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还好还好……不过,那你刚刚干嘛,那样啊?” “一时兴起。” 这下池芽傻眼了,这都什么事啊?阴间使者还带这样吓人玩的,还一时兴起! “知不知道,你这叫什么?” 男子挑眉,一脸愿闻其详。 “你这叫玩忽职守,道德败坏!”说完拉着付清闲就狂跑,根本就忘了那男子想追上她分分秒秒的事。 身后,男子屹立在原地,眼里本就淡薄的笑意化为虚无,从内至外透着一个萧瑟与孤寂,眼里的悲伤和痛苦,似是一个无尽的深渊,望向里面,那是一片枯竭之地,毫无生机,让人望而却步,心生芥蒂。 男人仰头轻叹,七百年了,即使经历了无数次的失望,可再见到像她的人时,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悸动。 指尖轻颤,他抬手抚上面前的空气,似乎刚刚在他面前的女子依然在一般,抚上了她的面颊,眼眸里思绪沉淀,几百年了,你是最像她的一个…… 瞳孔微缩,他向远处深深的望了一眼,随即勾了勾唇,原来住在那里啊,事情好办多了…… “我今天遇到了阴间使者,和池芽一起。”付清闲对沙发对面的那一团说道。 季湮生听了立马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真的?哪里?” “就在园区里。” 她话音刚落,就见他苦着一张脸,兀自呢喃了几句,随后又安慰自己说,“阴间使者是不会跟人讲话的,他应该没从你身上发现我的气息……” 付清闲看了他几眼,最后缓缓开口,“我们跟他讲话了。” 什么??? 他瞬间眼睛就睁大了几分,墨黑的瞳孔在灯光的照耀下,乌黑发亮,“你们为什么要跟阴间使者讲话?拜托,付清闲同学,就算你们看的见鬼,也不用这么嚣张吧?” “……”付清闲默默瞥了眼他激动无比的模样,“是他找我们说话的,而且我感觉他好像认识池芽。” 他蹙眉,“哪个阴间使者,还跟人交朋友?!” “池芽不认识他。” “不认识……”他拧眉低头沉思。 “那个男人的眼神,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什么感觉?” “感觉他整个都是毫无生机的,真真正正的活在无尽黑暗的地狱的感觉,明明那一双眼里什么内容都没有,可是见到池芽的时候,里面分明跳跃着什么,就像一个死寂的水面突然波动了一下……” 季湮生侧目看她,“你观察的这么仔细?” 付清闲一脸正经,“职业病,喜欢盯着别人的眼睛,而且他的眼睛太容易让人记住了……总之我觉得他面对池芽时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季湮生垂眸思索,良久才吐出一句,“这不会是个有记忆的阴间使者吧?” 有记忆? “阴间使者可以有记忆?” “阴间使者一般都没有记忆,没有哪个阴间使者希望自己有记忆,不过,我认识一个,他是例外……” 付清湛仔细听着,却发现他再无下文,疑惑的看了他一会,见他垂脑不知在想些什么,也没有再继续追问,只道,“那你是会被抓走吗?” 季湮生幽怨的看了她一眼,“我被抓走,你是不是很开心。” 她挑挑眉,不予回应。 他哼笑了一声,探头凑向她,一双桃花眼微弯,口气笃定,“我是不可能走的,付清闲你甩不掉我的!” 她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是吗?” “当然!” 他诡秘一笑,他大概能猜到那个阴间使者是谁了。 “我想吃酒酿圆子。” “……” 啊?这话题跨越的太快了吧。 于是,大晚上的季湮生又出现在厨房,做酒酿圆子……做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尖叫,是女声,但不是付清闲的声音,而这一层除了她只有池芽一个女生,“付清闲!” 她闻言走到了厨房,“做好了?” “我听到了池芽的尖叫声,你去看看她吧。”说完见她没动,他无奈的又补了一句,“听力好没办法。” 她斜倚在门框上,“你的听力能力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14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14 收不住?” 他缓缓摇了摇头,“收不住。” “所以……我在卧室里说话你都听得见?” 他干笑了两声,语气无辜,“……这是没办法的事。”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恩,还好她没有自言自语的习惯……不行!她要出去冷静冷静!哦,对,她还要去看池芽呢。 季湮生看着她离去的纤瘦背影,有点不敢相信她没刁难自己几句,喃喃自问,“居然就这么走了?” 拨弄了几下锅里的圆子,他微微蹙眉,若有所思,“最近吃的不少啊,怎么还这么瘦?” 付清闲将门才打开一半,就看到了在对面1202门口不停按门铃的池芽,本想问问她怎么了,可视线注意到她湿透的衣服,便戛然而止……这是,□□? 她汗颜,为了追男人也是够拼的…… “清清闲!” 本想关门不管闲事的付清闲听到池芽喊她,也不好关门了,便走了出去,“你这是……” “我家水管爆了。”池芽急忙道。 “又爆了?你追人也不能老用一种方法吧。” 池芽抹了一把贴在脸庞的长发,“不是啊,这次是真爆了,不是我自己锯开的。” 付清闲耸肩,一句戳破真相,“可他不信你了。” 池芽眼神渐渐黯淡了下去,肩也微微塌了下去,无措道,“那怎么办。” “叫物业啊,干嘛一定要找他。” “可我希望他帮我……不都说,帮着帮着,一来一往就有感情了吗?” “那是男追女的手段吧?” 池芽歪脑,眼神迷惘,“女追男也好使的……吧?” 门打开的声音传入两人的耳中,池芽跟受惊的兔子‘噌’的一下就转过了身,开门的不是清湛,而是一个西装革履,硬朗清俊的男子,付清闲眯眼,她见过这个人,脑海里划过几张画面,这个人原来是今天早上她追尾的另一个当事人,好像叫‘清齐’,原来他是清湛的助手,那么早上坐在后车座的男人就是清湛了,清齐,清湛,都姓清?看来两人关系不仅仅是助手和总裁这么简单。 池芽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毫不避讳的望向清齐身后的男人,见他视线淡淡掠过她,连忙眨了眨眼,努力的向男人发出“需要求救”的电波,然而,发送失败,对方拒绝接受,她站在原地就那么眼睁睁看着那衣冠楚楚,冷冽高贵的男人举步从她面前走过,走向电梯,从头到尾对她视而未见,直到…… “他那么绝情的人不可能帮你的,快点弄完睡觉去吧。”付清闲说完这话就打算回房的,但余光却看到了那本该走上电梯的男人突然走向了池芽。 清湛脚步停在池芽家门前,没有说任何话,只是在进入池芽家门之前别有深意的看了付清闲一眼,那眼神付清闲莫名看出了一丝阴冷,不过她也没在意,但池芽却是看在眼里,不过当下最重要的是让清湛帮她修水管,不然她家真的要发水灾了。 ☆、水管又漏了! 付清闲回到家正好遇上季湮生把碗端出来,便走过去要接过他手里的碗,却被他喊住,“你别碰,很烫。” 她闻言,便不动了,走到餐厅帮他拉开椅子,季湮生将两碗圆子稳稳的放到桌子上,便坐到她拉开的椅子上,拿着勺子舀了一勺小圆子,还舀了些汤汁吹也不吹就塞到了嘴里,边吃边说,“我以前没吃过酒酿圆子,恩……味道比我想象中好多了!” “味道不好我也不会想吃了。” 他点点头,抬头间忽然发现她还没有动勺子,“你怎么不吃?” “你当我跟你一样,不怕烫?” “也对。” 她静默的坐了一会,看着他一口接一口的吃着,终于耐不住问道,“你不会制冷吗?” 他抬起头,嘴里还含着几颗圆子,看了她一会,缓缓的摇摇头,“不会。” “……” 该会的不会,不该会的倒会一堆。 季湮生也看出来了她在想什么,无奈道,“制冷对我来说又没意义,我本身就是冷体质的,不过我会生火。” 她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突然想到他悲伤的时候周围的事物都会变冷,那么……“地狱十七层的一切都是黑的吗?” “……”季湮生头冒黑线,“付清闲,你这个行为太恶劣了,我现在吃圆子吃的很开心,悲伤不起来!” 她耸了耸肩,好吧,她承认这样是挺恶劣的,不过谁让他吃的这么欢脱呢。 1202室内,愈往浴室内走,水声越大,清湛蹲在漏水处,瞧着流水的趋势。 “修起来麻烦吗?”池芽蹲在清湛身边,目光牢牢的粘在这个修水管都如此帅气,不掩气质的男人。 “浴巾有吗?” “有!” 池芽将浴巾递给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心里不住的冒着一颗颗爱心,暗想,好看的人,手都那么好看。 他薄唇微抿,垂眸专注于手上的动作,将浴巾缠绕在水管交界处,又紧紧的扎住,“接口坏了,你去换一个吧。” “啊?接口……哦,我有!”池芽说完,快速的跑到客厅,不一会就带回来了一个小纸盒。 清齐疑惑的指了指她手里的纸盒子,“你家还备着这个?” 她把东西递给清湛,“哦,上次来修水管的人给我的。” 清齐似笑非笑,语调怪异,“噢~这修水管的工人,这么有先见之明啊。” “因为……”池芽脱口而出的解释及时被她强止于唇齿间。 “因为什么?因为那个修水管的早看出来你这个交接口要坏了?” “……”池芽凶巴巴的瞪了清齐一眼,“知道了还问!” 当初不让那个修水管的工人帮她顺便把接口修了,的确是她存了‘水管坏了,再让清湛修’的心思,但今天水管突然就破了,她也很措手不及,而且第一个想到帮忙的人就是清湛,虽然他一直冷冷的,对她爱搭不理的…… “啧啧,我们清总还在这呢,你这猫爪子怎么就露出来了,你天天那张像抹了蜜一样的笑脸呢?” 池芽垂眸看了眼正认真修水管的男人,选择了最诚实直接的回答,“他低头修水管呢,看不到。” 话落,清湛修水管的手微微一顿,却只是一瞬,就继续动作起来,可清齐看的真真切切,本就忍不住的笑意更加如洪水般涌来,笑的前仰后合,“池芽芽同学,你赢了。” “我叫池芽,不叫池芽芽!” “好的,池芽芽。” “……” 池芽低头看向清湛,对方仍低头修着水管,面无表情,什么反应都没有,她被调戏了,他不应该是不开心的吗?电视剧里不都那么演,不开心后就得给助手一些教训,比如扣工资,不给休假什么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15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15 的,可他怎么一点不悦的感觉都没有。 “池芽芽,你刚刚说上次水管破了,什么时候,你家怎么天天破水管?” 池芽皱眉瞪了他一眼,“不告诉你!” “不会是为了让清湛哥来修,故意弄得吧?” 池芽嘟嘴,扭过头,不与他讲话,上次把水管锯破的确是为了让清湛来修,不过锯过头了,没有新水管压根修不好,所以他只是过来看了一眼,就让她打电话叫物业,便离开了。 清齐见她不肯说笑的更欢脱了,这鬼马的池芽芽遇上万年高冷的清湛哥,会擦除什么样的火花他可是非常期待! “我们总裁厉害吧?” 她捣鼓了几下脑袋,“恩,比你厉害多了。” “……” 这蠢孩子,他想帮她呢,她还来损自己,虽然她说的实话可也不带这么直接的……不过如果能看到高冷的清湛被制服的样子,天天损他都没关系,反正他本来就被其他几个助手天天损个几回合,多她一个他也不care! “我们总裁的确比我厉害,别看他如此矜贵,会的东西可多了!” 池芽眨了眨眼,嘴角挂上一缕笑意,“我可以理解为你是想让我多破坏点东西让他来修吗?反正他都能修好,而且是想破坏什么就破坏什么。” “……” 清齐语结,你可以这么理解,但你为什么要说出来。 “洗手液。”清沉的男声打断了两人的面面相觑,池芽连忙将洗手液递给他,男人洗完手,便迈开长腿往外走,池芽亦步亦趋的跟着,“今天谢谢你啊……要不然,我请你吃饭?” 清齐含笑扫了她一眼,这小算盘打的真好。 清湛停下脚步,回过头,目光落在笑的跟小狐狸一样的池芽身上,沉凉的声音不疾不徐的钻如她耳中,“这种幼稚的事以后别做了,我不会再来的。”说完,他便头也不会的走出了她的公寓。清齐回头看到池芽委屈的小模样,顿时乐了,走的时候还不忘补上一句,“听到没,幼稚哦~” “就你话多!”池芽竖起眉毛,呲牙咧嘴的冲着他,又想到清湛刚刚说的那番话,顿时心情落到了极点,便对着清齐一顿拳打脚踢,还恶劣的将他梳好的头发弄乱了,清齐哪见过这种女人啊,顿时就懵了,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她闭之门外了,清湛看到他凌乱的发型时,微微蹙眉,“开门。” 身上的衣服修水管的时候多少弄湿了些,等会还要见客户,他要回公寓换一身衣服。 乘这期间清齐也重新给自己梳发型,一边做定型一边腹诽:池芽芽,近期千万别让我看到你!不然我一定要把你的头发全剪掉! 可谁料开门的瞬间就又看到了池芽,清齐无语,默念:好男不跟女斗…… 池芽是出来找付清闲的却不料又遇见了他们俩,见清湛换了一身衣服,便知自己是给他惹麻烦了,至少害的他要多洗一件衣服,虽然他可能丝毫不在意…… 她指了指他的公寓,吞吞吐吐开口,“你那个衣服,我可以帮你干洗。” “不用。” 他脚步不停,继续往电梯处走。 池芽伸手拦住了他,“我这次是真心的,因为帮我你的衣服才湿的。” 他垂眸,凉淡的视线投射到她身上,“我也是真心说不用的。” “……”她嘟了嘟嘴,“你跟清清闲还真像,就1203的那个你应该知道,你们俩都是喜欢说一些话来伤害别人,搞僵关系,彻底的和别人拉远关系,一点亲近的机会也不留给别人!”她皱了皱鼻子,丝毫没注意到清湛黑沉的脸色和清齐为她捏一把汗的表情,仍兀自说着,“不过这招对我没用,反正我脸皮厚……” “那你就自己唱独角戏……”清湛冷声打断她的话,“喜欢我是你的事,不要牵扯上我,还有,不要拿我跟付清闲比。” 池芽怔怔的看着他,脑海里不断回放他刚刚说的那句“你喜欢我是你的事,不要带上我”,所以压根没在意他居然知道付清闲的名字,也没在意到身后的门开了。 静默的空气里传来门开的声音,清齐和清湛条件反射看了过去,然后愣住了……为什么没有人开门门开却了?因为安全指数不高,所以公寓里目前并没有遥控开门这项功能。 “恩?”池芽听到有人唤她,条件反射的应了一声,转头就看到身后的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开了,而季湮生正站在门口,直勾勾的打量着清齐和清湛,池芽有那么几秒种大脑一片空白,瞬间反应过来后,连忙道,“清清闲真是的,门都没关紧,还让风吹开了,早知道我就进去了,还害的我在门口等了那么久。” 说着她就往屋里走,走到门口又突然回头,傻傻的咧嘴笑了笑,冲清湛挥了挥手,说了声“再见”便将门关上了。 清齐咋舌,她是不是傻啊,清湛哥都这么说了,她还跟他说“再见”,还笑的一脸懵懂天真。扭头看向清湛,发现他表情漠然,眉心微拢,暗暗摇了摇头,啧啧,瞧这小可怜,爱上了这么个狠心的男人,以后怕是有苦头吃了…… ☆、挺可爱的 池芽牢牢的关上门后,顿时松了一口气,没好气的瞪着季湮生,“清清闲没告诉过你别乱跑吗?” “说过。” “那你还跑出去开门!” 他指了指浴室,颇无奈,“可以开门的人在洗澡。” 池芽顺着他的指向看过去,里面亮着灯,还传来断断续续的水声,她点点头,走向沙发,突然步伐就那么硬生生的停了下来,她转过身,一语不发,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季湮生,嘴角挂着令人寒颤的笑。 他皱眉,“你干嘛?” 池芽促狭一笑,“你……没有用透视?” “我?”他指着自己,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卫生间的方向,“不是,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我偷窥她干嘛?!” 池芽撇了撇嘴,坐到沙发上,“我就那么一说,你这么生气干嘛?” “你这是对我人格的侮辱!况且我跟她都签了契约了。” 她闻言瞬间瞳孔放大,“你跟她签契约了?!” “签了。” “哇塞,这位鬼兄,真是勇气可嘉啊!” 他无语的看了她一眼,注意力转移到另一件事上,“透视,契约方面的事都是你遇到的别的鬼说的?” “对啊。”她点头,说着突然笑了起来,眉眼弯弯,“我还给几个鬼做过心理治疗,你猜最后怎么了?” “怎么?” 她“嘿嘿”了两声,笑的一脸欢脱,道,“他们被我劝回该回的地方,打算投胎重新做人了。”她挑了挑眉,一脸不怀好意,“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做做心理治疗?” 季湮生嗤笑了一声,“你劝的了吗?”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16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16 听到有人质疑她的职业技术,她不开心了,“竟然敢质疑我?!” “他们是因为在人间有放不下的人或事,所以不愿意走,掌握他们的心结便可以将他们劝走,而我,只是上来玩玩,玩够了就会走。”他说着,拿起沙发上的ipad便往卧室走去,走到一半,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身又问,“对了,你有没有告诉过1202的那个人付清闲的名字。” “他叫清湛,不是什么‘1202的那个人’。” “所以你有没有告诉过他?” “没有啊,我还没追到他呢,介绍亲友干嘛?” 季湮生闻言眉心微拢,一副若有所思的回了卧室。 直到两人上了车子,清湛才开口,“没有人开门门却开了,清齐你怎么看?” “池芽芽不是都说了,风吹的。” “那是她故意说的。” “你的意思是……那要回去问问夜行吗?” “恩。” 清齐点头,虽觉得清湛的想法不大可能,但是也不无可能……他侧目,从后视镜望着后座上的男人,踌躇满志,最终他做好了下个月不拿工资,没有休假的种种思想准备,开口道,“清湛哥,我觉得池芽芽挺可爱的。” 话落他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后座有任何回应,又道,“你也别把话说的那么死,这种事说不准的,而且我觉得你跟她在一起,你的生活会有趣很多。” 他掀起眼帘,语调上扬,“你是嫌现在的生活不够刺激?” 清齐嘴角一抽,“哪能嫌弃啊……” 他一天到晚忙的要死,清擎那家伙最近出任务受了不少伤,清桥应酬喝酒喝出了胃出血,清情研究药拿自己做实验现在还在医院…… “如果今天的会议在九点呢?所以以后别再说这些话。” 清齐顿时无语,看了眼时间:九点十九分,要是在九点开会,池芽芽今天的行为的确是很大的干扰,别说清湛了,就他自己都绝然不会答应池芽帮她修水管,“可,你刚刚帮她,是因为付清闲。” 只是因为付清闲的一句话…… 清湛看向车窗外的月亮,微微眯眸,眼里泛着寒人的光泽,“她没有资格我说绝情。” 清齐轻叹了口气,就因为她说你绝情,你为了证明自己不绝情,所以去帮池芽?“她明明什么错都没有……” “她有错,错在她是付清闲,是那个人的女儿。” “那你也……” “清齐!” 清湛厉声打断他的话,清齐亦知差点脱口而出说了万不该说的话,立马垂下头,“对不起,总裁。” “下车!” “是,我会叫人来接您的。”清齐恭敬的走下车,正打算掏出手机来叫人,却发现清湛已经兀自坐到驾驶座,极速而去。 “唉……”清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坐到园区一旁的长椅,双手撑在脑后,抬头看着黑漆漆的天空,城市的五光十色肆意的闪耀着,隐埋了星星的光辉,广阔无边的天空只能看到那被浮云半掩的弯月,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依然如此澄净霏然,他阖目,无声轻问:什么时候一切才能结束,什么时候他们五人才能如当初所言,去阿塔卡马沙漠徒行,看星星,完成那一场与大自然的生死契…… 付清闲洗完澡,一出卫生间就听见客厅里电视还开着,疑惑的走过去,发现池芽卧在沙发上,“你怎么在这?” “啊?”池芽听到她的声音立马坐了起来,“你终于洗完了!” “那么晚了,什么事?” 池芽把付清闲拉到沙发前坐下,“我问你几件事……你之前认识清湛吗?” 她不知道池芽又在想些什么,却也如实道,“不认识。” 池芽咬了咬唇,一脸沉思,“我感觉他认识你,而且,对你好像还有敌意。”说着歪脑看她问道,“你有感觉到吗?” 她点头,用毛巾擦头发的手没停,“大概吧。” “什么叫大概啊……恩?恩?恩?” “你干嘛?” “他不会是喜欢上你了,故意用这种方法接近你吧?!” “你电视剧看多了。” “说不准真有可能……也不大可能。”池芽说着上下打量付清闲,最后笃定的摇摇头,“不可能,他不会喜欢上你的。” 两个即不会温暖他人也不会温暖自己的人怎么可能相爱呢? 付清闲对她的打量和紧跟其后的否定,选择了视而不见,权当她是来寻求安慰的,“可以走了吧,我要睡觉了。” 见她站起来,作势要回房,池芽急忙拉住她,“不行!还有一个问题。” 她无奈,又坐了回去。 “什么叫‘喜欢我是你的事,不要牵扯上我’?” “……你喜不喜欢他跟他无关,但不准打扰到他。” “怎么样算不打扰他?” “不要做你今天做的这种事。” 池芽皱眉,一脸忧郁,“那我还怎么追他?!” “你以前没追过人?” “没啊……会不会是我一开始太猛,吓到他了?” “……” 付清闲无语,清湛那样的,看上去就像经历了好多事,眉眼里满是深沉,能被她吓到? 池芽还在自言自语,一脸认真,“那我之后追他要柔和一些……”她拖着腮,沉思着,时不时点点头,“清清闲,我要回去想想怎么追他了,拜拜!” 她话音刚落,付清闲就先行起身,头也不回的往卧室走,池芽撇了撇嘴,“用得着这么急不可耐嘛。” 清湛看完会回来,一进公寓便看到了慵懒靠在沙发上的不速之客,微微皱眉,他将脱下的西装外套和领带挂在一旁的衣架上,走到沙发前坐下,“你怎么来了?” “你不是怀疑付清闲家有什么不明生物吗?我来看看。” 清湛轻嗤了一声,“这也用的着把行李搬过来?” 夜行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我这是敬业。” 清湛把他翘在桌上的腿踢了下去,“老宅住的不舒坦?” “舒坦,不过就是无聊,那么大个房子,都没人说话。” 清湛挑了挑眉,对他的话一脸的不信,他巴不得没人烦他,还会嫌没人说话? “快说吧,搬过来干嘛?” 他抿了口茶,一脸坦然,“就想搬过来住住。” 清湛见他不想说缘由挑了挑眉,也没再问,只道,“在这里住别给我惹麻烦。” 他点点头,一边倒茶一边说,“当初就让你不要搬过来,几日不见怨气涨了不少。” 清湛面色微僵,目光暗沉,“还有三个月,我必须要盯着她,不能出一点差错。” 夜行微微一笑,琥珀色的眸却如一片枯荒之地,无半点生机,“她屋里不是有鬼,是住了一只鬼。” “住了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17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17 一只鬼?” 他将杯里的茶一口饮尽,微微勾唇,“这只鬼,我跟他还是老相识。” 清湛眼底闪着不知名的波光,冷沉开口,“付清闲看的见鬼?” “恩,看得见孤鬼。” 清湛闻言,嘲弄的笑出声来,眼里泛滥的全是骇人的寒意,他是怨恨至极的人,她是孤独至极的人,真有意思……让他们变成这样的人可真有意思…… 夜行对他此番模样视若无睹,站起身来,望向落地窗外那看不穿的黑暗天空,缓缓开口,“天都黑了,我要去会会他。” ☆、显形衣 黑暗处,两个修长的身影对立而站,诡异的气息在两人间弥散开来。 季湮生看着面前男人熟悉的脸孔,挑唇笑了笑,将手伸至他面前,“‘显形衣’给我穿些日子。” 夜行眯眸,“你一只鬼见到阴间使者不跑,还来问我要‘显形衣’?” “反正阴间在打仗,你就让我出来晃悠晃悠,我又不会做坏事。” “显形衣都有阴间使者的标志,你这样穿出去被其他阴间使者发现,一定会被捉回去的。” 季湮生哼笑了一声,眸光流转,“那就把你那件没有阴间使者标志的给我呗?” 夜行挑眉,开口却文不对题,“你是怎么入住那个女人家的?” 他眸光微闪,言简意赅,“她看的见我,我就赖在她家不走。” “她就这样让你住下来了?” 季湮生坦然的点点头,他可不能让阴间使者知道他跟人类签契约了,即使契约上的内容无关痛痒。 夜行闻言垂眸,那么多人季湮生偏偏就是遇到了付清闲,而付清闲那样冷漠的女子,就是收留了他……终究是逃不开命运……不过他自己和那个叫池芽的女人呢?她那样像仙仙,今天下午他来收魂,就那样巧的遇到了她,正想着怎么搬到清湛家,清湛又让他有空来看看付清闲家是不是有鬼,一切就是这样巧,那个女人会是仙仙转世吗?他和她是命运吗?…… “快点把‘显形衣’给我,别磨磨唧唧的。” 他挑眉,“凭什么?” “就凭你当初收我魂魄的时候还踩了我尸体一脚。” 夜行轻笑,唇角的弧度别有深意,伸手横空拿出一件黑色风衣,递给季湮生,他接过,看了眼显形衣,嫌弃的撇了撇嘴,“我说你们阴间使者一天到晚穿一身黑,好不容易有一个没标志的‘显形衣’居然还是黑色的。” “不要给我。” 他闻言立马将衣服往身后缩,“这可不行,我走了。”话落,他便瞬间不见踪迹。 夜行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敛去了唇角的笑意,目光深沉,轻飘的嗓音徐徐传开,融入风中,不知飘向了何处,“终究是福是祸……” 星期日的阳光格外明媚,风却十分大,付清闲昨夜忘了关窗,所以早上是被风吹动窗帘的阵阵声音吵醒的,被吵醒后觉得睡的也差不多了,便起床了。 “付清闲!” “干嘛?” “看看我今天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付清闲闻言皱眉,莫名其妙,“梳头呢,不想看。” “看一眼!”季湮生不满开口,声音里还浅存着丝丝笑意。 她伸手拿起皮筋,将头发扎住。 “你这个……” 耳边突然传来近距离的说话声,让她身体一缩,往一旁退了退,她皱眉看向突然凑到她脸旁的季湮生,冷声道,“你干嘛?” 季湮生站直身子,“我只是觉得你这个皮筋眼熟,想问问你,不过刚刚想起来了,但我现在有一个疑惑,第一次见到我,就是在桥上的那次,你好像是故意把皮筋弄掉的,为什么?” 她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蓦然发现他今天有点不一样,整个人气势好像更浓重了一些,脸色虽然还是白,但是精神了一些,目光下滑,停留在他身上那件黑色的风衣上,她微微愣神,这件衣服不是她买的,而且据她所知他好像不喜欢黑色,不过他穿黑色的衣服好像更好看…… “付清闲?看什么呢?”他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付清闲焦距了视线,回过神,语调平平的回答他刚刚的问题,“为了看看身后跟着我的人是谁。” 季湮生咋舌,“你这方法也太蠢了,如果真是什么歹徒,怎么办?” “那里人烟稀少,路道宽敞,躲也躲不了,不看看他到底是谁,难不成把他引回家?” 他皱眉,满脸的不可置信,口气里饱含责备,“那你这样也太危险了,付清闲,你到底有没有防范意识,看你挺聪明的没想到遇到生命安危的事这么糊涂。”他说着指了指自己,语气深沉,“看到我没,年纪轻轻的就做了鬼,多不值啊,长点心,活久点。” 付清闲闻言,打量了一会他,不冷不热问道,“你几岁?” “我……忘了,哎,你刚刚打量我那么久,你就没发现我今天有什么不一样?” 她略略皱眉,自己的年龄还能忘,也不知道他还能记住什么,“你不会连自己不喜欢黑色也忘了吧?” 他一愣,随后扯了扯唇角,“我也不希望它是黑色的,可是这又不是商场批发,仅此一件,猜猜它能干嘛?” “能干嘛?” “它叫‘显形衣’,这件衣服阴间使者穿上它相当于隐身了,但鬼穿了人们就可以看见鬼了,走吧,我们出去逛街。” 她摇头,“不去。” 季湮生不解,拉住她的手腕,“为什么?我现在能现形了,走在你身旁就是个正常的人。” 付清闲见他满脸期待,还牢牢的抓着自己的手腕,暗暗叹了口气,去就去吧,反正她周末无聊,“去哪?” 他见她同意了,眼睛一亮,“都行,不过我比较想去超市。” “走吧。” 季湮生咧嘴笑了笑,露出一排大白牙,帮她挎上包包,“走咯。” 付清闲本来是想测试测试别人是不是真的都能看到季湮生,但是下车后,她发现完全不需要了,因为从车库到电梯,从电梯到超市,她不知道听到多少女生的惊呼和同样的一句,“哇~好帅啊。” “家里西兰花是没了吧?”季湮生一边挑选着西兰花一边问。 付清闲随后就听到身后传来的一堆遗憾的叹息声,“啊,都同居了。” “会不会是已经结婚了?” “不是吧。” “不过他女朋友也好漂亮啊,真的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另一个女生听了,立马叫不服,“我长的也不差啊!” “你长的是不差,不过跟她比,你差远了!” “切,这个看脸的世界!” “你现在说这话合适吗?” “……” 付清闲拧眉,这几个女生从进超市就跟着他们,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18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18 在后面闲言闲语的,说到兴起时也不知道降低音量,既然知道他有女朋友了……即使她不是季湮生的女朋友,但在她们的认知里她是,既然如此,她们是怎么做到跟在一个有女朋友的男生身后,明目张胆的说这些话的? 季湮生没听见付清闲的回答,便抬头看向她,却发现她脸色异常的难看,放下手中的西兰花,他走到她身边,“怎么了?” 她抬头幽幽的看着他,本想说的话,也吞了下去,长的帅也不是他的错啊,那些女生吵……那些女生吵跟他没关系跟谁有关系啊! “你以后出来能不能带口罩?” “啊?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听见苍蝇叫。” 她话音刚落,身后的一片谈话声便停止了,随后又响起一阵稀稀索索的交谈声。 “她是在说我们吗?” “是吧?” “这不明摆着嘛,她吃醋了!” “吃醋也不至于说我们是苍蝇啊!这女人有没有教养啊!” “就是!没素质!” 不知是哪个女生用推车撞了一下付清闲手里的推车,因为站在那里等着季湮生挑菜,所以她只是轻轻扶着推车,被人这么一撞,推车不可制止的往前滑去,直直的冲向前方的小孩,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喉咙眼,惊呼声还没来得及喊出来,就被强行制止于喉间,只因那突然出现在推车前的黑衣男子。 付清闲是最先回过神的,回过神的第一瞬她就在想:怎么办?季湮生暴露了。 “他……刚刚不是站在那里的吗?”身后一个女生呆滞的声音传开,紧接着就是一堆混乱的议论声。 季湮生皱眉,打了个响指,吵闹的景象便消失了,他回头,被救的小孩已经被妈妈抱起来走向另一边的货架上买菜了,他将推车推到付清闲面前,又把之前挑好的菜放到推车里,从她手中拿过推车,“我挑好了,我们走吧。” 她点头,仍不忘提醒,“你以后出来记得戴口罩。” “好。”他轻声道,也不再问她‘为什么’,因为他已经知道她口中的‘苍蝇叫’了,视线掠过那几个女人,他蹙眉,目光凉淡,话也不知到底是说给谁的,“下次不会让你听到苍蝇叫了。” 话落,还在那议论着付清闲怎样‘没素质’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付清闲挑眉,这下总算安静了。 两人走到无人的货架栏处,付清闲小声对身旁的人道,“即使你会‘复原’,以后也别轻举妄动了。” 季湮生瞳孔微缩,惊讶的看着她,“你怎么还记得?” 她冷冷瞥他一眼,“契约上写过了,你不能对我使用你这些‘鬼法’。” 他恍然大悟,“哦,我忘了……” 不过,这契约居然如此灵,他对她用了‘复原’,竟然都无效,难怪他们都说鬼不能乱签契约。 ☆、败家子 “你还要买什么?” 季湮生挑眉笑了笑,“我要买的东西可多了,不急,慢慢逛。” 接下来的两小时,她是真正见识到了他的很多东西,看着满满的推车,她的惊讶溢于言表,“这么多东西你全有用?” “或许。” “……” 这人上辈子一定是个败家子! “这个,这个!”季湮生激动的指着一台足浴按摩机。 她无语,“你一只……要这个干嘛?” “泡脚,按摩!” “……你怎么不把那边的跑步机买回家。”她指向不远的跑步机售卖处,季湮生顺着她的指向看过去瞬间眼前一亮,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对啊,还有跑步机。” “……” 绝对的败家子! 付清闲跟着他走到跑步机前,看着他喜滋滋挑选的样子,揉了揉眉心,“你买这么多东西干嘛?” “用啊。” “你是想在我家待多久?” “恩?”他抬头,看向付清闲,嘴角勾起的弧度带着些戏谑,“怎么,还怕我赖上你一辈子?” “……” 付清闲垂眸沉思,如果他真赖上一辈子不走了怎么办? 他开口,言语里满是挑衅,“怕啦?” 她扬眉,面上毫无波澜,凉凉反问,“你觉得我会吗?” 他耐人寻味的笑了两声,欲言又止的模样,付清闲抿唇等着他接下来的话,两两隔空相望,视线缠绕纠葛…… “啪!” 季湮生伸手拍了拍某台跑步机,“就这台了!”他走到付清闲身边捏了捏她的胳膊,摇摇头,“你看你瘦的,买回家后多锻炼锻炼,不然歹徒遇见你这种的拎了就能跑!” “……”她不紧不慢的拿开他的手,一字一顿道,“无聊的人爱多事!” 他耸耸肩,一句话既说了他无聊又说了他多事,啧啧……见她走了他推着推车跟上她,沉默的看了她一会突然又开口,“如果你真被歹徒抓了,你最好在我还在的时候被抓,这样我还能救你。” “……智商有问题就别说话!” 她要是能决定被抓的时间还要他干嘛? “你的重点不应该在‘我还在的时候’这几个字上吗?” 我还在的时候…… 她停下脚步,扭头面朝他,目光清淡,“那你什么时候会不在?” “不清楚……”他弯腰凑到她面前,一字一句清晰流畅,“不久以后……至少,帮你把数独写完。”他挑了挑唇角,站直身子,将手搭在她肩上,“我在地狱里可是会思念你的,你在这里不痛不痒的也记得想想我,礼尚往来,恩?” “不痛不痒?” “因为地狱那里……很痛苦,总之你可得想想我。” 他说着歪脑睨着她,黑亮的眸清澈纯粹的让她不敢直视,她别开眼,没说话。 两人已经坐上公寓电梯的时候,付清闲才接到温续的电话。 “喂,小闲我在你家门口,你现在不在家吗?” 付清闲眸光微闪,看了眼站在身旁的季湮生,一边将电梯按到十楼,一边对着电话说,“不在,我去超市了。” 那边传来了一阵低缓的笑声,“小闲还会去逛超市啊……” “恩,家里缺了点东西,所以去逛了逛……我快到家了,先挂了。” “好,注意安全。” 付清闲挂了电话,冷冷瞟了眼季湮生,淡淡道,“你先在十楼下去。” “因为电话里的那男的?” 她不冷不淡的轻“恩”了一声。 “男朋友?” 依旧是一声没温度的轻“恩”。 季湮生扬眉,一脸发现了新大陆,调侃道,“怎么?怕他误会?你还会照顾别人的感受?” 她冷淡的视线落到他身上,“是不想他知道你是只鬼。” “更不想让他知道你跟一只鬼住在一起。”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19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19 他接过她的话继续说道,又咧嘴笑了笑,怎么看都有股幸灾乐祸的意味。 十楼正好到了,她一边将季湮生往外推一边道,“记得用‘复原’把公寓里你的东西收起来。” 他挑眉,“我有什么好处?” “威胁我?” 他耸耸肩,坦然承认。 “……你定。” 季湮生满意的笑了笑,又指了指地上刚刚买的东西,“东西给我拎吧。” “不用。” “不去超市的人会买这么多东西?” “不去超市的人因为新奇买了这些东西。” 季湮生眯眼笑了笑,“啧,走了,拜拜。” “别跑太远。” “怎么?担心我啊?” 她冷不丁扫了眼地上的袋子,“你买的这些菜我不会做。” 他歪了歪脑袋,“我去1202找朋友。” “1202?” 清湛?季湮生跟他是朋友? “恩,不过不是去找清湛的,回来再跟你说吧,你不上去了?” 她闻言,松掉按电梯开门键的手,电梯门缓缓合上。 温续听到身后的电梯声,转过身,看到是付清闲后,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快步走到电梯门口,看到她身边一堆超市购物袋的时候愣了愣,随即蹲下帮她拎起袋子,“怎么买这么多?” “看到新奇的就买了。” 温续笑了笑,温润的声线在走廊上缓缓流淌,“总是这样,买生活用品也是,一买就买一堆,跟搞批发的一样。” 池芽本来是要出去找清湛的,不料撞上了这两人,于是急急忙忙将门缝缩到最小且可以看见外面情景的宽度,半蹲着偷看着两人,等两人进了公寓后,她才收回视线,喃喃细语,“这两人关系不简单啊……那季湮生怎么办?” “什么我怎么办?” 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池芽惊恐的别过头,见到是熟人便松了口气,“你怎么在这?” 季湮生把门缝拉大,“我怎么不能在这?” 池芽站直身子,指了指刚刚付清闲和温续站着的地方,“不吃醋?” “你在这鬼鬼祟祟的就是为了偷窥他们两个?” “我在自己家怎么鬼鬼祟祟了?哎,问你呢,不吃醋?” “他们俩是情侣,我吃什么醋?” 池芽闻言瞬间睁大了双眼,“情侣?清清闲有男朋友啊?!” “惊讶吧!”季湮生挑眉笑了笑,拍拍她的肩,“我刚知道的时候也不敢相信她居然都有男朋友,所以你不用担心追不到清湛。” “恩……”她点头,后又反应过来什么,“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清清闲怎么不能有男朋友了?!” 他将手插到口袋里,一脸随性,“我这不是为了衬托出后面那句‘你不用担心追不到清湛’嘛。” 池芽哼了哼,满脸自信,“我才不用担心呢,现在我不麻烦他帮我修东西了,我给他做饭吃,他每天都有收下哦~” 季湮生别有深意的勾勾唇,伸手指向上方的某一处,不紧不慢道,“那被人当成精神病你怕吗?” 池芽顺着他的指向看过去,瞬间瞳孔放大,“嘭”的一声关了门,背靠着门,心有余悸的捂着嘴,怎么办?怎么办?她怎么忘了季湮生是鬼,摄像头照不到他,那她刚刚那样在别人眼里不就是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完了,她堂堂名校心理学硕士生,要被人当成精神病了!恩……看来她得去读博士了! 季湮生挑了挑眉,幸灾乐祸的笑了笑,不管池芽见过多少鬼,他都敢肯定她没见到过这件显形衣,啧啧,吓得跟个受惊的兔子一样。 温续和付清闲把东西拎回屋后,付清闲便打算将笔记本搬至客厅,像往常一样她学习他看书,但是无论她怎么说温续都要帮她理一理那些刚买回来的东西,说怕她一时新奇买回来不理,好多就都不用了,他理的话,付清闲完全就不需要操心,只需要忙工作就行了,但是碍于平日里季湮生作风的问题,他要是买了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怎么办,她跟着一起理在旁边盯着还安心点。 “小闲,你不是不吃冬瓜的吗?” 付清闲快速扫了眼温续手里外绿内白的圆状物件,心下默默腹诽了季湮生一把,面上波澜不惊,语调平平道,“从网上看的冬瓜排骨汤喝着对身体好,最近无聊就想试一试。” 他勾唇轻笑,眉眼温润,“你啊,终于知道照顾自己了,以前我给你买的蔬菜水果给你放冰箱里你几个月都不知道碰一下,我偶尔来一次,你家的锅才用一次……”温续说着摇了摇头,满目心疼,“看看你瘦的,小闲要不然……” “我没事。”她及时打断了他的话,她知道他要说什么,而且当初他们也说好了如果她没有遇到心爱的人就会嫁给他,可是即使是如此就这样同居的话,她心里多少有些不能接受。 见他低头不说话了,她知道他乱想了,轻轻抿唇,“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我只是心里有点不能接受,你不要乱想。” “好,我相信你。” 她垂眸,不冷不热的反驳,“我们还没结婚呢,你没有必要相信我。” 温续轻叹,“你总是这样,可是男女朋友之间也需要信任。” “你知道我们跟别的情侣不一样。” 温续垂眸,长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悲伤,是啊,他们不一样,她说过她不爱他,所以他没有必要为她付出太多,没要必要相信她,在她同意做他女朋友的时候,她就说过:我不爱你,不过如果我没遇上心爱的人,我就会和你结婚,但是我遇到了,我就会和你分手。可是除此之外她还说了,她不相信爱,不相信感情,她很可能一生一世都不会爱上任何人,所以他不用担心什么,她不会爱上任何人的,他只需要静静等着她嫁给他,等他们结婚了一切就不一样了,她就会全身心的认定他了…… “排骨找到了。”温续挥了挥手上的排骨,轻笑,“等晚饭我给你做冬瓜排骨汤。” 付清闲看过去,心下诧异,季湮生居然原来就想着做冬瓜排骨汤,还买了排骨…… ☆、人鬼殊途 另一边1202公寓内,正弥漫着浓郁的饭菜香。 季湮生一边啃着手上的鸡块一边打量着那十分女性化的饭盒,抬腿踢了踢他身旁的夜行,“这些东西不会是隔壁池芽的吧?” “池芽?”夜行诧异,清湛只说如果门口突然出现了饭盒那么拿进来吃了就行,“为什么觉得是池芽?” “因为她正在追清湛啊。” 她正在追清湛? “什么时候的事?” “我也不清楚,他们俩半个月前搬过来的,池芽是为了追他才搬过来了,哎,你跟清湛到底什么时候成为好友的?居然能随便入住他家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20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20 。” 为了追他搬过来的…… “嗨!”季湮生见他出神,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想什么呢,什么记性,跟他什么时候成为好友的也要想,那我要问你我现在几岁你不是要想更久?” 夜行没好气的扫他一眼,“你多少岁你自己都不知道,还好意思说我记性差!” 季湮生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那你倒是说说什么时候认识的清湛?” “十五年前。” 季湮生侧耳等着他接些来的话,谁知他说完这一句后就不说了,“恩,然后呢?” “知道那么多干嘛?” “无聊呗。” “……十五年前他才十一岁,瘦高瘦高的,穿的衣服破破烂烂,好几天都没吃东西了,求我给他点吃的。” “他看的见你?季湮生问,心里却又默默算着,清湛现在应该是二十六岁。 “恩。” “阴阳眼?” “不是。” 不是阴阳眼,但能看到阴间使者,那就是能看到一种鬼。 “那他能看到什么鬼?孤鬼?” 夜行默默白了他一眼,“你要不要听了。” “好,你说你说。” 季湮生耸了耸肩,又拿起一块鸡块啃了起来,静静的听着他说。 “我现在都还记得他当时眼睛里闪烁的东西,那满满的活下去的渴望,我没有拿到他的生死薄,所以他不会在那时候死,即使我不救他,他也会被别人救下……可是他就是遇见了我,就是死死的抓着我,也许这就是缘分,我给他买了一些吃的,让他去洗了个澡,还送了他一套新衣服。后来再见到他的时候,他18岁,已经是一家大型企业的总裁,那个时候他找到了我,阴间使者也是要地方住的,他跟我说我不用付房租就可以住他的老宅,我本来想拒绝的,但是看到那个老宅不是一般的大,不是一般的豪华时就同意了。” 季湮生鄙夷,“一个阴间使者还爱慕虚荣!” 夜行不以为然的摆摆手,“你是没见过,你见过就不会那么说了!” “那他怎么会突然那么有钱?” “我不知道,也没问,只是住进了他家,他的事我从来不会多问,他只会偶尔遇到一些事,跟我说一说……” 他微微眯眼,突然联想到了什么,带着审视的目光落在夜行身上,“那清湛和付清闲是什么关系?” “……” 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季湮生扯唇,促狭的笑了笑,“他应该跟你提过付清闲吧?” 夜行眉目不动,“付清闲哪位?” 他用湿巾纸擦了擦手,将双手搭在脑后,一派悠然自得,“你越这样我越觉得有问题,那天我在屋里听到了清湛和清齐在走廊上跟池芽的谈话。”他微微侧目,探究的目光再次落在夜行身上,“他说了一句话,我记得很清楚,‘不要拿我跟付清闲比’,啧,那句话说的格外阴狠,好像他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而且池芽告诉我她没跟清湛说过付清闲的名字,可他那话里却说出了付清闲三个字……” 夜行沉默的听完,不为所动,轻轻勾了勾唇,调侃道,“怎么?要当侦探了?” 季湮生挑眉,“我才不当侦探,我要炒股,最近我可是大大的赚了一笔呢!” “是吗?” “是啊,还是付清闲帮我注册的号,你说付清闲人好吧?” “可能吧。” “这么好的人会有人伤害她吗?” “谁知道呢?” “……”季湮生突然就不说话了,拧眉看着夜行,目光深沉,“你身为阴间使者到底在做些什么事呢?” 夜行同样转眸盯着他,正声道,“做我该做的事,身为阴间使者自然不能管人间的这些事,一切都是人们自己的选择,我只是在旁边看到了,没有劝阻也没有辅助。” “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管你不是还给清湛饭吃,给他衣服穿了?”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夜行阖目,即使那日他没有救清湛,他和他还是早晚要相遇的,要相识的…… 季湮生见他这样,便道,“算了,不说这个……他到底能看见什么鬼?” 夜行微微一顿,沉默了片刻,缓缓吐出两个字,“怨鬼。” 怨鬼?难怪那个男人眉眼总是如此深沉布满阴霾,才二十几怨气就如此深…… “那付清闲岂不是很危险?!” 夜行闻言,微微眯眼,声调微沉,“你这么关心她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 “啊?”季湮生略略不可置信的看他,“你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喜欢上她!” 夜行抿唇,“最好不会。” 他哼笑了一声,塞了一个小肉丸到嘴里,“什么最好不会,本来就不会,她是人,我是鬼,人鬼殊途!” 夜行轻酌了口茶,眸中情绪沉淀,“你最好记住今天说的话。” 季湮生不屑的嗤的一声,“你还是管好自己吧。” 夜行扬眉,不以为然。 “听说你执意不肯除却记忆,执意要做阴间使者是为了找你前世的爱人,啧啧,还好意思说我。”季湮生摇摇头,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垂首凝着他线条流畅的侧脸,无声叹息,“你都找了七百年了,别找了,放过自己吧。”活落,他便消失不见了。 夜行漫不经心的喝完杯里最后一口茶,垂眸打量着被握在手里精巧细致的小茶杯,意味不明的勾勾唇,放下瓷杯,他转瞬到了落地窗前,此时下午三点,微亮的天空黯淡了城市的霓虹,不算刺眼的太阳光反射在对面的大厦上,金灿灿的一片,摇曳,恍惚,他微微眯眼,橘黄的阳光在他琥珀色的眼底映入片片斑驳,诡异却美妙……七百年了,这个城市变化了许多,这个世界变化了许多,但是,他知道他没变,他知道,人群中飘忽游离了几百年的黑色身影只会在寻到她时驻足停留,那时,他会沉首于她,将自己的所有包括灵魂放置于她面前,告诉她,他来赎罪了…… 季湮生进公寓后发现鞋架上多了一双男鞋,不自主小声嘀咕,“还没走?” 付清闲当时正在看病历,敏感的听到了这一句话,抬眸不动声色的向门口望去,果不其然看到了季湮生,他已经将‘显形衣’脱掉,搭在臂腕,看样子显形衣应该会跟他一样正常人看不到,她转眸看向沙发对面的温续,对方正垂首认真品读手上的书,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动静,于是她便冲季湮生使了使眼色,让他回房呆着,不要乱走动。 季湮生一副好不高兴的模样,就杵在那里一动不动,眉梢高挑,挑衅的意味不言而喻。 付清闲拧眉,对他使了个‘跟过来’的眼色,便起身走向厨房,见到姗姗来迟的季湮生,她耐着性子,关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21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21 上了门,转身质问的话还未出口,便见他对着温续刚炖上的排骨动手动脚,伸手狠狠的拍了一下他的手,压低声音厉声质问,“你干嘛?” 他努了努嘴,很顺从的答道,“看排骨,不过看样子你不需要我给你做晚饭了。” 付清闲直接忽略了他的话,“我刚刚让你回卧室去,你还站在客厅干嘛?” 他摊了摊手,一脸控诉,“那个人靠着的枕头后面是我的ipad。” 她凉凉的扫他一眼,“那你那么挑衅的看着我干嘛?” “我挑衅的看他,他也看不到我啊!” “……”她从冰箱里拿了两瓶饮料,道,“在我房间等着。” 说完,便往外走。 季湮生急忙拦住她,“这瓶不能给他,芒果味的只有这一瓶了。”说着就将她手中芒果味的那瓶饮料放回了冰箱,又拿了一瓶苹果味的递给她。 “……” 季湮生到了她的卧室,看到自己装修后卧室没有丝毫的改动后略略惊讶,同时还有些喜滋滋,看来她不讨厌他装修的卧室,虽然早就意识到这一点了,但是看到她一点也不进行改动,他还是很开心的,恩,排除她懒得可能性! 耳中传来开门的声音,他回头,便见她手里拿着他的ipad走了进来,他兴冲冲的接过ipad,“谢啦!” 她一声不吭,转身欲走,却被他突然拉住了手,斜阳照进屋内的痕迹斑驳的映在她的侧脸上,透过窗户缝隙吹进来的风格外的舒爽,今天的风很大,她落在耳边的细发被吹得来回飘荡,但却遮不住她眼里的波光,在这盛夏,透着丝丝的凉意,但是他一点也不觉得冷人,他突然觉得‘凉玉’二字形容她再合适不过了。 ☆、喜欢 “什么事?” 连声音都带着凉意的声音传来,他微微回神,清沉的声音响起,“你以前认识清湛吗?” “你又看出了什么?” “又?” “池芽也问过我,她觉得清湛不喜欢我。” “那你之前到底认识他吗?” “不认识。”她突然皱眉,挣开了他还握着她的手,“你管好自己就行了,他不过就是不喜欢我,我还不喜欢你呢。” “……” 至于这样噎他嘛…… “对了,记得给我单独先给我盛一碗冬瓜排骨汤。”他补充道,在她拒绝之前有急忙道,“是你说你不会做我买的菜,要我别跑远好回来做饭,但现在你却背叛了我,跟别人一起的吃饭了,你伤害到了我的心灵,所以你得给我留饭,要单独,提前留好。” 付清闲静默的看了他几秒,最后扔下一句“知道了”,便开门而去。 季湮生回房,看了一会股票,便发起呆来,他总觉得清湛搬过来是奔着付清闲的,而且他觉得清湛是个危险的人物,事实也证明了他的不简单,十一岁的时候还穷困潦倒到要求人赠予食物,十八岁居然就变成了企业总裁,还有一个富丽堂皇的老宅……也不知道付清闲是做了什么让他不喜欢,像付清闲那样冷淡孤僻的人是怎么招惹上清湛那种冷漠危险的人的?只希望清湛不要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毕竟她已经很……孤苦了…… 他卧在躺椅上,面朝着天空,阖目凝神,直到现在他还记得几天前的晚上,耳边那一声声的轻喃,“明天会更好的……明天会更好的……” 他一开始还以为幻听了,侧耳仔细一听,才知道是从她卧室里传来的,本来不想进去看的,但斟酌了一番,好奇心占了上风,因为他着实想去看看她哭是什么样的,不过看了后,他才发现他想错了,她没哭,脸上丝毫的泪痕都没有,她只是眉间微拢,手指攥着被子,一声声低喃着,“明天会更好的……明天会更好的……” 他看完的当即感受便是:这个狠心的女人,哪会哭啊。 可是当夜深他进入睡眠时,那低缓温淡的声音却一遍遍的在他耳边盘旋,在他脑中萦绕,一遍一遍的,惹人心疼,怎么都挥之不去…… 季湮生缩了缩身子,睁开眼,不行,不能再想了,他汗毛都竖起来了…… 温续正打算将炖好的排骨汤端到饭桌上,便被付清闲拦住,“等一下,我先单独盛出来一碗。” “怎么了?” “给邻居。” 温续愣了片刻,满目诧异,“小闲,几天不见你让我吃惊的事好多……” 付清闲盛汤的动作一顿,“有吗?” “有,你以前不会逛超市,不会买自己从来没试过的东西,不会送东西给邻居,不会这样主动跟别人交好。” 付清闲垂眸,将盛好的汤放到一旁,淡声道,“她是我同事,最近刚搬过来,她之前送过我东西,我只是还给她,她那个人挺难缠的。” 温续轻笑,“有机会,我一定要见见你那个邻居。” “你可以跟我一起去送。” 他笑意不减,摇了摇头,“还是不去了,免得你吃醋了。” 付清闲未语,将一块湿布垫在碗低下,伸出手轻轻端起,便往外走,温续帮她将门打开,“用不用我帮你按门铃?” “没事,我按的了。” 温续点点头,“你小心烫,我把饭菜布置好,快点回来。” 她轻“恩”了一声,来到池芽门前,用手肘按了下门铃,不一会池芽便来开门了,见到付清闲很是惊讶,见到她手里端的冬瓜排骨汤更是惊讶,不大置信的开口,“你送我的?” 付清闲没说话,只是走了进去,将汤放到桌子上,见她关门后,开口道,“等会季湮生会过来把这个端走。” 她话音刚落,季湮生便腾空出现在两人面前,他走到桌子前,拉开椅子坐下,端起碗就喝了一口滚烫的汤,一边喝一边问,“为什么没有其他的菜?” 付清闲眯眼,“别得寸进尺。” 他歪脑,一副大人不计小人过的模样,“算了。” 池芽看着那不断往上窜热气的汤,不禁伸手碰了碰瓷碗,只是瞬间便收回了手,因为实在是很烫很烫,她皱眉满脸痛苦的看着季湮生一口一口的吃着,好像那滚烫的汤是从她嘴里灌下去的,途径舌尖,喉咙,食道,她摇了摇脑袋,不放任自己再往下想,指了指那碗汤,不由问,“你不觉得烫吗?” 他轻飘飘丢给她三个字,“不觉得。” “……做鬼真好。”她由衷的感叹道。 他闻言,缓缓抬起头,吐字清晰,“我们俩可以换换。” 池芽立马摇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说的头头是道,“我才不要呢,我还要做太阳照亮那些心理病人,我还要追清湛,我还要逛街呢。” 季湮生听着不知为什么突然大笑了起来,“原来你早就发现清湛那个人心理有问题,所以你才追的他。”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22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22 她瞪眼,“你说什么呢!” “你不都听到了。” “清清闲,你看看他!” 付清闲皱眉,“叫我干嘛?” 池芽眨了眨眼,“对哦,叫你干嘛,恩,因为他是你家的鬼啊……咦?为什么你不在清清闲家喝汤,要在我这里喝?”她犹疑的看着两人,语气加重,“为什么你要把这个汤端过来让季湮生在我这里喝?” “她男朋友还在,我不方便走动,总不能让他知道他女朋友家住着一只鬼吧。”季湮生一边啃着排骨一边说,“你男朋友手艺还不错,以后多让他来几次,这样我就不用烧饭了。” 付清闲挑眉,声调微扬,“然后我就像今天这样每天给你送饭?” “也行。” 她开口,语气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季湮生,没事多洗洗脸!” “什么意思?” 池芽沉着了一会,开口,“她这句话有两种意思,第一种是:你不要脸,平时都不洗脸。第二种是:你脸皮厚,平时多洗洗,多搓搓。” 季湮生愣了片刻,随后竟笑了起来,桃花眼微弯,眸光闪烁,很是撩人,“付清闲,骂人还骂得这么文艺。” 池芽撇了撇嘴,别过视线,可惜的口吻,“白白浪费了一张俊脸啊。” 季湮生勾唇笑了笑,“谢谢夸奖。” “……” 付清闲静静的看着他们俩,突然就不觉得他们这样有什么了,毕竟看多了,习惯了…… “吃完了把碗留在这里。”她说完,便转身往外走。 “我也要去!”池芽急忙喊到,快步跟上付清闲。 “你跟着干嘛?” 池芽“嘿嘿”笑了两声,“我要看看什么样的人成了清清闲的男朋友。” “你不怕我把你家偷空了?”季湮生问。 “有本事你带到地狱去。” “……” 开门的瞬间,池芽便睁大眼睛探头探脑的往里看,刚刚偷看的时候,都没能够看清楚他的长相。 “回来了。”温续将门打开,看到池芽微微一顿,“这位是?” 池芽笑着冲他挥挥手,打了个招呼,“我是1201的,是她邻居也是她同事。” 温续了然的点点头,“你好。” 池芽笑着回点了几下头,回应着,“你好,你好。” “还不走?”付清闲冷不丁道。 池芽转了转眼珠子,她才不要现在就走呢,她来是有目的的! “我家没电了,我追的一部剧现在正好在播放。” 付清闲侧目,探究的视线落在她身上,那眼神分明在说你想干什么? 可池芽对此视而不见,换了鞋便很自觉的走进屋。 付清闲,“……” 温续体贴的帮付清闲把拖鞋拿到她脚步,靠近她,含笑细语,“是挺难缠的……好了,去吃饭吧。” 池芽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的看着电视,眼睛时不时的往餐厅里瞟,心下细细打量着温续,长相是俊美,还有一种不一样的温润感,嘴角时时挂着浅笑,举止优雅端庄,这个男人不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配得上清清闲,而且从行为举止上不难看出他待清清闲很好,不过在她心中最重要的是两情相悦…… 吃完饭后,温续待了一小会,便走了,池芽看到他走后,立马拉着付清闲坐到沙发上,睁大眼睛好奇的问,“你跟他在一起多久了?” “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们聊聊啊,你告诉我呗,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两年。” “两年?”池芽伸出两根手指摇了摇,“你们谈了两年,就一直像现在这样?” “怎么了?” “不正常,你们俩的相处模式太不正常了。” 付清闲皱眉,“你想说什么?” “你们俩个亲亲过吗?” “没有。” “不是嘴,脸亲过吗?” “我不是很喜欢肢体接触。” “……”池芽瞠目结舌,“你不会是无性者吧?” 她冷冷扫了池芽一眼,双目若寒冰,池芽立即噤声,顿了顿,又小心问道,“你们这是柏拉图式恋爱?”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喜不喜欢那个男的。” ☆、随便的人 “你很闲是不是?” “你别老顾左右而言他,你就告诉我你喜不喜欢那个男的,等一下,先告诉我,那人叫什么。” “……”付清闲默默白了她一眼,不冷不淡道,“温续。” “恩,好,哪个续?” 付清闲深吸了一口气,实在不想听她啰嗦,可又能如何,“继续的续。” “恩,好,你喜欢温续吗?你爱他吗?” “不。” 池芽眉眼微弯,眼角都是笑意,看吧,她果然猜对了,清清闲根本就不喜欢温续,季湮生还说付清闲在感情上不会是那么随意的人,嘿嘿,还是她看人准! “那么你打算之后跟他怎么发展呢?” “可能结婚。” 结婚? 池芽眨了眨眼,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以置信的问,“你要跟他结婚?” 她面不改色,轻巧的抛出两个字,“可能。” 池芽咋舌,这哪里是随意,这根本都随便透顶了! “结婚是人生大事,你根本就不喜欢他,你怎么能跟他结婚呢!” “但我也不讨厌他。” “你这口吻还这么大言不惭,结婚哪能这么随便……” “对我这种人来说并不随便,他各方面条件算是优秀,也是少数能近我身的人,而且他对我很好,是个合适的人选。” “什么叫你这种人?” 她扬眉,目光清冷,“就是我这种不谈爱的人。” 池芽看着她这样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只能长叹一声,脑子里突然跑出一句电视剧里的台词,她便缓缓道,“你还小根本都不懂什么是爱,就说什么自己不谈爱,你才19岁,经历过什么啊,你就说自己不谈爱,还说什么找一个合适的人嫁了。”池芽说着说着越说越起劲,苦口婆心道,“看你们俩那相处模式我都觉得无聊,乏味,你们俩在一起我都能想象的到你们未来的生活,就是复制粘贴,复制粘贴,你们复制粘贴就算了,更关键的是我看不出你有一丁点的快乐,你才19岁怎么能就这样把自己的人生决定了?!” 付清闲捏了捏眉心,听她啰嗦的讲了一堆,听的头疼,于是加重语气又重申了一遍,“我说了,是可能,还有,能不能别老‘你才19岁,你才19岁’的絮絮叨叨,你只比我大两岁。” “那也是比你大啊,也算是长辈吧。” 付清闲吸了一口气,扬眉,“那么,这位比我大两岁的‘长辈’,你跟我这个才19岁的人说这些情爱的事不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23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23 大合适吧,请回吧。” “等等,才19岁……你17岁就跟他谈恋爱了?你早恋啊?!” “我那时候已经大四。” 池芽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只是满脸控诉的看着付清闲,嘟囔着,“我这辈子都没早恋过,你倒早恋了。” 付清闲皱眉,不想再跟她多说什么,便开始逐客,“我要休息了,你快点回去吧。” 池芽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在那自言自语,“不过你这个早恋也不成功,你和他连亲亲都没有过……不过,没亲亲也是早恋啊……” 付清闲扶额,“清湛回来了,你不追到他,不仅没做到早恋,可能还嫁不出去。” “对啊!”池芽闻言立马夺门而出,付清闲本想在她出去的瞬间立马将门关上,以防她再回来,可是就是这么巧,她随口的一说竟成真的,清湛的确回来了,正好途径走廊,她挑了挑眉,正好合她意,便将门关上了,一转身便看到季湮生捧个碗,站在客厅,“把你自己的碗洗洗。” 说完,她打算回房,却被季湮生拦住。 他皱眉,痛心疾首的摇了摇头,“你怎么这么随便呢,不喜欢的人你怎么能嫁给他呢,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害得我损失了1000块钱。” “什么?” “我跟池芽打赌,她说你不喜欢温续,但是我说你不是那样随意的人,不喜欢的人你不会跟他在一起的,但是你太让我失望了,怎么可以这么随便呢!” 付清闲面色冷凝,冷冷丢下“无聊”二字便往卧室走,季湮生抓住她的手,再度拦住了她,上下打量她,“我说你条件也不差,虽说性子差了点,但总体来说还不错,要颜值有颜值,要身材有身材,虽说瘦了点,但是你有学识,有能力,为什么不找个爱自己,自己也爱的?” 付清闲皱眉,“多事。” 季湮生耸耸肩,指了指自己,“看看我,现在都成鬼了,享受不了你这些,下了地狱还要每日受到煎熬和惩罚……那种痛你无法想象……”他挑了挑眉,凑到她面前,嘴角微扬,单眨了下眼,勾人心魂,“所以你还活着,付清闲,人生就一回,要嫁就嫁你爱的,要活就活的精彩一些,付清闲,你不应该是把自己活的很糟糕的人。” 明明你在夜深梦境中,还在告诉自己:明天会更好的。 付清闲忘了自己是以什么心态什么模样回的房,她只知道她躺在床上好久好久都没有回过神,那些话不知道为什么像穿了鞋子一样,一步一步走向她心里,踩下一个一个脚印……只是她不懂,只有人教她学习,没有人教过她,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她应该怎么做…… “清湛哥,你回来了。”池芽见到清湛的瞬间便‘噌’的跑到了清湛面前,笑脸盈盈的抬头望着他,“我本来还想问你要前几天的饭盒的,刚刚有点事忘了,正好你在,我可以和你一起进去拿吗?” 清湛低头看着面前比自己矮了二十公分的小女人,有些头痛,如果他说不同意,估计她会使出各种办法,说出各种理由,让他带她进去,他偏身从她身侧走过,冷沉的声音传开,“拿完就走。” 他本来以为像她这种任性的公主小姐,玩个几天就算了,想着他收下她的便当,不给予回应,她过几天可能就厌烦了,受不了就放弃了,谁知她竟然这样没完没了,而且她的身份背景不简单,他之后跟她爷爷打交道的地方多着呢,这女人还真是个麻烦的角色…… 池芽咬唇,压抑着内心的小兴奋,亦步亦趋的跟着,可看到他换好鞋,就去了卧室的方向顿时郁闷了不少。 “池小姐,拖鞋。” 池芽听到这低哑的异常的声音微愣,这才注意到今天跟在清湛身后的不是清齐,而是清湛的另一个特助,她换了鞋,不自觉开始打量这个男的,皮肤不像清齐那样白,也不是清湛那种麦色的,颜色还要偏深一点,好高,站直身子竟比清湛还要高个几公分,不过清湛的气场丝毫没有被压制住,也许是她因为这个男人气场过于压抑,就像他的声音一样,五官的话,硬朗深邃,像刀刻一般,混血?池芽视线又不由下滑,突然伸出根手指戳了戳那男人,意外的发现他的肌肉十分硬实,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清湛会是这种的吗?想到着池芽不禁眯眼笑了起来,不经意抬眸发现那个男的正在看自己,这才想起刚刚自己喊过他,于是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轻问,“你是混血吗?” 男人沉着,本不想回答的,总裁告诉过他不要过多理睬池家二小姐,但是也不要置之不理她,于是便道,“不知道。” 池芽疑惑,“不知道什么意思?” 男人微微蹙眉,不耐之意显而易见,池芽撇了撇嘴,换了个话题又问,“清齐呢?” “有事。” “哦,那你叫什么?” “清擎。” “也姓清……哪个擎?” “擎天柱。” “哦~”池芽突然笑了下,“你不会也看变形金刚吧?” “……” 他沉默不语,走向了厨房。 她跟着他走到了厨房,眨了眨眼,“干嘛不说话,被我猜中了?……你会是不好意思了吧。” “……” 清擎皱眉,这个池家二小姐真不是一般的烦人,也是辛苦了总裁,天天要忍受这恬燥的女人。 “哼,不说算了,闷骚!”她说完,拿着饭盒一溜烟的跑出了厨房,徒留清擎一个人在那里思索‘闷骚’是什么意思。 池芽一出厨房便愣住了,刚刚光顾着跟清擎讲话,她都没注意清湛的房间,她摇摇头,默默小声嘀咕着,“不仅脾气像,装修风格也跟清清闲好像。” 清湛正好往这边走,听到这句话脚步一顿,不过只是一瞬便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他微微眯眼,周身冷气散发,看来她不仅没听进去他让她不要再烦他的话,也没听进去他让她不要拿他跟付清闲比的话。 “哇哦……”池芽愣愣的看着落地窗的方向,不由自主的揉了揉眼睛,“什么情况……”她急忙跑到落地窗前,对着立在那的男人惊奇道,“你,你,你……” 男人轻挑唇角,“我叫夜行。” ☆、走光了 “哦~夜行,夜行,噢!我想起来了,你不是那天我跟清清闲出去逛街遇到的阴间使者吗?你怎么在这?” 夜行眯眸打量着她,勾唇轻笑,“这话应该我问你吧?” “你干嘛来清湛家,恩?……不会是,不会是清湛要有什么事吧?!”池芽瘪了瘪嘴,两只水灵灵的眼眨巴眨巴的,“你能不能不要带走他啊,他还这么年轻。” 夜行扬眉,眼底的情绪浓重的让人看不懂,“死亡是不分老少的。” “真的是他啊?!”池芽吸了吸鼻子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24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24 ,垂头丧气的,“我还没追到他呢,你怎么可以这样……” “你的意思是,追到他就可以让他死了?” 池芽抬头,情绪有些激动,大声否认道,“当然不是!我还要跟他结婚,还要跟他生孩子,还要跟他一起参加我们孩子的婚礼,还要带孙子孙女,还要经历一场黄昏恋……” 夜行一怔,琥珀色的眸深深的凝着她,那片枯荒之地似是经过了一阵风,摇曳晃动着什么……很久很久以前,曾经也有那么一个人,用她清脆如风铃般的声音张扬又笃定的告诉他:“待你此次出征凯旋而归时,我会一身红色嫁衣在府中等你来娶我,日后我就是你的妻,我会为你生儿育女,我会成为你的左膀右臂,助你夺得天下,待我们儿孙成群,待你我老去,我依旧是你的妻……” “池小姐。” 低哑至极的声音再次传来,池芽转头,瞬间感觉尴尬至极,她刚刚说的那些话,他和清湛都听见了吧,最关键的是在他们眼里她还是在对空气讲话。 “那个,我……我是……”她开口,干巴巴的想解释,却不知道怎么说。 “池小姐请回。” “啊?” 他们就不问问她刚刚怎么对着空气说那些话……他们不会是认为她是故意说那些话,就是为了说给清湛听的吧…… “我刚刚,我刚刚……” “池小姐请回,我们总裁要休息了。” 一口气就那么憋在胸口,池芽非常不舒服,但是她不知道怎么解释,而且他们好像笃定了一般,也不想听她的解释,但是有几句话她是必须要说的,于是她‘蹭蹭蹭’的跑到清湛面前,小声道,“我刚刚得知了一个消息……你最近会死,所以你最近千万不要出门,千万不要!我会经常过来看着你的,或者我搬过来住,你可一定不能有事……你也别问我怎么知道你要死了的,反正你万事要小心……”池芽瘪了瘪嘴,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她一把抱住了清湛的腰,抽噎着声音,“阴间使者都来了,怎么小心都没用的,你肯定必死无疑了……清湛,阿湛,反正你都要死了,我也不要叫你清湛哥了,呜呜,怎么办,我还没有跟你在一起,还没有跟你生孩子……要不,我们现在那个啥呢,然后我就怀孕了,这样你也有后了,我也不用那么难过了,你还留了个宝宝陪我……” 夜行眯眸,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现在还不能确定池芽是不是她,但如果她是的话,那她现在这样全心全意的爱着清湛,算是什么……对他的报应吗……呵,对啊,报应…… 季湮生在卧室里无聊,听到1202很热闹,便侧耳听了听,谁知道池芽居然闹了这么一出,居然还说出这种话,长叹了口气,好不容易付清闲有了个朋友,居然还是个蠢货,刚刚她还好意思说付清闲随便,她婚都没结,恋爱都不谈,人家压根都不喜欢她,她还要给别人生孩子!他摇了摇头,啧啧,这人病的不轻啊,付清闲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朋友?还好有我在她身边,可以拯救她的价值观…… 清湛拧眉看着这个女人突然抱住他,还胡言乱语的女人,本想让她放开,谁知她说着说着抽抽泣泣起来,还说什么要给他生孩子,不满的看向夜行,薄唇轻启,“你惹的事,不解释清楚?” 夜行垂眸,掩住眸底的情绪,走到沙发上坐下,淡声道,“你没发现我没穿阴间使者的‘黑制服’吗?” 池芽抱着清湛的腰,听到夜行的话,暗暗腹诽:谁还管你穿没穿什么阴间使者的黑制服……等等,他没穿黑制服的话那么……正常人都看的见他啊! 池芽猛地放开了抱着清湛腰的手,刚刚抬起头,又瞬间抱了回去,还将脸在他的t恤上蹭了蹭,擦掉了脸上的泪痕,才再次抬起头,转过身,懵懵的看着夜行,“你为什么不穿黑制服就进别人家?” 夜行轻笑,“我穿了黑制服就可以随便进出别人家?” “不是,但是是为了工作的话,这是不可避免的,可你不穿黑制服,别人都会看见你的。”说完她又去看清湛和清擎。 “你看我现在穿的是什么?” “t恤。” “还可以称作什么?” “黑t恤。” “……”夜行好气又好笑,“黑制服是我的工作服,那这个就是我的便衣,居家服。” “那你不是来抓清湛的?” 夜行挑眉,算是默认。 “那你刚刚干嘛那样说!” “哪样说?我好像没说什么吧?” “可你那话就是让人误会的!而且,而且,而且我还哭了,你知不知道本小姐我是很少哭的!” “是吗?” “当然了!” 夜行淡淡的凝着池芽,目光飘忽,她也很少哭,她的泪除了出生那一天的第一声涕鸣外几乎都是为他而流,不,她曾说过她连第一声的涕鸣也是为了他,为了告诉他她降生了,她来找他了,可是池芽不是,她的眼泪不是为他而流…… 池芽瞥了瞥清湛,内心奔腾,居然在她的男神面前哭了,还好她刚刚把眼泪擦干了,没让他看到,不过……她好像是用他的衣服擦的,咦,他穿的也是居家服……恩,也对,他下班了在家里穿西装多难受啊。 “恩?!等等,你住这里?!”池芽不可思议的看着夜行。 夜行勾唇,点了点头。 池芽震惊的指着他,扭头面朝清湛,试图得到不一样的答案,“他住着里?你跟阴间使者住在一起?” 清湛似有若无的点点头,池芽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好半天才问出一句,“你跟他认识?” “认识。” “他穿黑制服你看的见吗?” “看得见。” “你是阴阳眼?” “不是。” “你能看得见什么鬼?孤鬼?” 清湛垂眸,语气冰冷的吐出两个字,“怨鬼。” 他说完,本以为池芽会吓到,以后不会再追他了,可谁知她却又抱上了自己,一脸心疼的望着他,“阿湛,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能看见怨鬼呢……” 清湛皱眉,“池小姐,我怨气太深,你还是离我远点比较好,清擎!” 清擎闻言,不轻不重的将池芽环着清湛的手拿了下来,“池小姐,我们总裁要休息了,你先回去吧,以后也希望你能够跟我们总裁保持距离。” 她静默了片刻,才小声道,“那好吧,阿湛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说完她便抱着饭盒往外走,出门前又笑眯眯的回头对清湛道,“你穿便衣很帅哦,虽然你穿西装也非常的帅,但是我更喜欢你这个样子……”她说完便故作娇羞的笑了笑,但是下一瞬她的动作却毁了所有,因为还不忘狠狠的瞪一眼夜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25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25 行。 清湛阖目,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她又没听进去他说的话…… “早啊。”季湮生一边打着哈气一边冲付清闲打招呼。 付清闲一声不吭的坐在椅子上,一口一口吃着吐司。 “恩?气氛有点不对啊,一大早的谁惹你不愉快了?” 付清闲抬眸,本来毫无焦距的双眼瞬间集中了焦距,随后她又急忙别开脸,冷沉着声音道,“你怎么这副样子?” 此刻他睡眼惺忪的,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一双眸氤氲缭绕,水波撩人,衣领滑落,白皙的皮肤露出大片,锁骨还有胸膛半敞半掩,惹人遐想连篇…… “怎么样子?”季湮生揉了揉头发,“可能头发乱了点,你将就着看吧,我饿了,想先吃东西……对了,你以后早上记得做蔬菜色拉,我想吃。” “季湮生!”付清闲不禁向他投出不满的目光,可刚视线触及到他分毫,便匆忙收回,她扶额,半遮住脸。 “干嘛?”季湮生被她一声喊的,荷包蛋差点都掉了,意识也清醒了几分,扭头幽幽怨怨的看向她,却发现她用手遮着脸,奇奇怪怪的,“你干嘛这个样子?” “就算我这个人随便,你也不能这样子不知分寸!” “我怎么样了?”季湮生满脸纳闷,凝神看了看她,突然一笑,“你不会是做梦梦到我对你做了什么吧?” 付清闲暗暗攥拳,真是非要她说出来……她开口,声音下沉,“你!能不能先把你的衣服弄好!” 季湮生愣了愣,随后低下头,在触及到自己大片裸.露的肌肤后,呆了几秒,随后立马将衣服拉好,他干咳了一声,状似不在意的笑了笑,“又不是露了什么关键部位,你这个样子也太夸张了,跟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一样。” 付清闲冷凝着脸,声音里带着不快,“不管怎么说家里都还有一位女性在,麻烦你以后注意点!” 季湮生喝了口牛奶,也自知理亏,应声道,“好,我知道了,下次睡觉我穿个没扣子的,不容易散。” 她闻言,不由喃喃细语冷讽道,“睡相是用多差……” 可是她声音再轻,他也能听的到,他立刻替自己叫冤,“我睡相可不差,这非常有可能是我晚上睡觉的时候做仰卧起坐绷开的。” 付清闲嗤之以鼻,鬼做什么仰卧起坐……不过,鬼为什么还会有腹肌,难不成真是他做仰卧起坐做出来的?这未免也太怪异了…… “不过你刚刚在不开心什么?可别说是因为我,我刚刚跟你问早的时候你看都没看我一眼。” “多事。”付清闲一口喝完杯里剩下的牛奶,擦了擦嘴,便挎包走了。 “拜拜~” 季湮生咬着吐司含糊不清道,回应他的是一声清亮的关门声,他耸耸肩,对此早就习以为常。 ☆、怪人遇怪事 今天的病人比较多,付清闲出诊了好几位,上午12点才有空闲去吃午饭,打开饭盒,才发现季湮生没给她做午饭,虽然她给他说过,他不欠钱了,不需要再给她做午饭,但他依旧每天变着花样的做,这近一个月都没少送过一次,偏偏今天她今天心情不好,他今天断了,皱眉盖上饭盒,她看了眼时间,离她和那个女人约好的时间也快到了,不过那个女人无论去哪从来都是压点到的,正好她可以先在咖啡店吃点东西。 付清闲到了约定好的咖啡店,点了两份提拉米苏,一杯绿茶拿铁便在窗口坐下,一边一吃一边等着约她的人。 提拉米苏只吃了一份那人便来了,十二点半一分钟都不差,穿了一身她喜爱的惹眼红色,她的身份本就惹眼,现在身后又跟了一众保镖,更是惹眼,付清闲往窗外看了眼,果然在一辆停放的车旁看到一个拿着摄影机缩头缩脑的人,估计是那个女人找来的,不然她怎么会出入这样的公众场所,付清闲冷笑,真是打得一手好牌…… 应付竹在付清闲对面,快速扫了眼付清闲面前的食物,“服务员。” 付清闲微微皱眉,知道她是要叫服务员把这些都收走,冷声道,“我还要吃。” 应付竹眉目不动,对着来到的服务员弯了弯唇,优雅高贵,“把这些收走,再来两杯黑咖啡,谢谢。” 付清闲看着服务员将她没吃完的食物一一收走,眸底冷意泛滥,上一次见面是三年前,她16岁,这个女人说她还不能喝咖啡,将她的咖啡撤走,给她点了果汁,现在她可以喝咖啡了,这个女人却只让她喝黑咖啡,付清闲冷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有多关心自己的健康,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只是这个女人的控制欲,她喜欢健康规律的生活,也要别人全然遵从。 应付竹轻酌了一口杯中的纯然黑咖啡,红唇轻启,“我要结婚了。” 付清闲垂眸盯着杯里幽幽冒着热气的咖啡,心里发笑,在新闻报道的一个月后才来告诉她她要结婚了…… “三个月前你父亲提出的离婚。” 付清闲眸光微闪,三个月前爸爸提出来的离婚……她一直以为他们这场联姻会如此机械的持续到最后,知道这个女人要结婚的时候她一度以为是她提出的离婚,谁知竟是爸爸提出的……在付清闲的心中,她的父亲付望曲一直是一个斯文儒雅的男人,而且他还是个很能忍的男人,当初应付竹花边新闻漫天,他都依旧能嘴角挂着温润的笑同应付竹一桌吃饭,虽不知后来他为何会突然搬离家里,但是也从未有过离婚的意向,可是这场离婚竟是爸爸主动提起的……自从爸爸在她十岁的时候搬出去住了,她便再也没有见过他,那个家没有了爸爸,便真如同机器屋一样,人造的奢侈优良的设备,如机器人般本分勤劳的仆人,机械的生活模式,除了她必须十点睡觉,六点起床,三餐必须按照营养师分配的食物吃外,没人管她没人问她没人跟她说话,她如同游魂在偌大的别墅游走,周围全是冷冰冰的铜铁,一切无聊又拘束,地狱一般的日子…… 应付竹勾唇,巧笑倩兮,一双眸凝着付清闲,“结婚那天我会派人来接你。” 话落,她便在一堆保镖的簇拥下翩翩而去。 付清闲眸光微沉,看向窗外,那个记者见应付竹走了,便收好摄像机也走了,嘲弄的扯了扯嘴角,应付竹这个人有多狠,能力有多强付清闲很清楚,应氏家大业大,家中男丁不少,有能力的人也不少,可是偏偏最后掌权的是应付竹这个‘养女’,她凭一己之力掌管了一个大集团,并且将同样威望的付氏合并,付清闲虽然对‘应付集团’了解不多,但她至少知道些外人不知道的,别人只以为‘应付集团’是应氏和付氏友好合并,付望曲和应付竹同位董事,却不知真正有说话权的人只有应付竹,爸爸什么都管不了,付家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26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26 的人根本就说不上什么话,整个偌大的应付集团她应付竹才是真正的董事长,之所以叫‘应付集团’,也不过是怕惹人非议,股票下跌,故意制造一个应氏和付氏友好合并的假象,以免别人说她一个应家养女居然掌管着应氏和付氏,现在应付竹要再婚了,她找记者拍下付清闲与她一起喝咖啡的一幕,又要付清闲去参加她的婚礼不过就是想告诉别人,她应付竹和付望曲离婚,跟别的男人结婚,她的女儿不反对,而且对应付集团不会有任何的影响。 付清闲嘴角勾出一道嘲弄的弧度,低头看向面前一口未动的黑咖啡,热气依旧在不依不饶的往上飘荡,她光闻着这个味道就觉得苦,手机震动了一下,她转眸看过去,收到了一条短信,只看页面显示的短短几个字,她就能猜出这条短信是什么内容,玩味的拿起手机点开短信,眉梢轻挑,八位数……她端起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应付集团的董事长出手何时这么抠门了,她一下子被利用了两次,八位数哪够,啧,这咖啡真苦…… 池芽下了班在沙发上躺在看电视,凭空听到有人在叫她,“池芽,来付清闲家一趟。” 季湮生?搞什么啊? “你叫我干嘛?”池芽对着空气大声喊到。 “过来再说。” “这个季湮生搞什么?!”池芽无奈,只得去找他。 见付清闲家门开着,她就直接进去了,然后,她就惊呆了…… “哇塞,季湮生,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会有这么多竹笋啊?!” 满满一堆的竹笋堆在客厅里,像个小山丘一样,季湮生就坐在那堆竹笋旁,池芽走到那堆竹笋旁,蹲下来,捡起一根看了看,“这是马蹄笋吧,你怎么弄来的这么多?这些少说也有三四百个吧,你如果想吃马蹄笋买几根就好了,你弄来这么多干嘛?” “别人送的这多。”季湮生说着,语气颇无奈。 她疑惑,“别人送的?谁会给鬼东西?” “我有一个朋友……” 池芽急忙打断了他的话,“朋友?你一个鬼还有朋友?” “鬼怎么不能有朋友了?” 她跟季湮生一样坐到了地毯上,理所当然道,“人都看不到你怎么跟你做朋友?” 他扬眉,“谁说是人了,而且现在我也能让普通人看到我。” “等等,你一个一个说,先告诉我为什么普通人能看见你了?” 季湮生嗤了一声,“麻烦!告诉你,我的阴间使者朋友送了我一件‘显形衣’,我穿上它普通人就能看到我了。” 他的朋友是阴间使者,然后他的阴间使者朋友送了他一件什么‘显形衣’,然后普通人就可以看到他了…… “穿上显形衣普通人就可以看到你了,你那个阴间使者朋友这么厉害?而且人跟阴间使者交朋友我就很惊讶了,你个鬼见到阴间使者不应该跑吗?你怎么跟阴间使者交朋友了?” 季湮生重复了一遍她的话说,“人跟阴间使者交朋友……你说的是清湛跟夜行?” “你知道?!” “不巧,我的那个朋友就是夜行。” 池芽皱眉,“怎么又是那个夜行,他上次还耍了我,害的我出糗,你们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跟他交朋友呢!看他阴阳怪气的,就不是什么好人!不,是不是什么好鬼!” “阴阳怪气?”季湮生大笑,“这个形容太准确了!” 池芽扯了扯嘴角,“有你这么做朋友的嘛。” 1202公寓内,夜行喝茶的动作一顿,视线漫不经心扫向1203的方向,阴阳怪气?呵,的确是个很好的形容…… 季湮生莫名感到背脊一寒,看了眼1202的方向,摇了摇头,说都不让鬼说,他说的又不是什么错话,阴阳怪气,多符合夜行的气质啊! “那这些马蹄笋谁给你的?” “夜行他今天去别的地方出差,因为那里出了个大事故,死了挺多人的,正好我无聊,他就带我去了,然后我就随便游玩乱逛,去了一片竹林,遇到一个老奶奶,她就让我帮她挖笋,我觉得挺新奇的就帮她挖了,然后一挖就挖了一整天,累死我了!最后那个老奶奶说我是个好小伙,就送了我一点。” “一点?这些叫一点,那你帮她挖了多少啊?” “她给我的五倍吧。” 池芽埋脑算了一算,摇头感叹,“那片竹林得多大……” 季湮生用手拨了一堆竹笋给池芽,“这些你拿走吧。” 池芽看着面前的一堆竹笋,摇摇头,“我一个人吃不完这些。” 季湮生皱眉,大气的挥挥手,“你先拿走,怎么处理你看着办。” “那你帮我送过去吧,我一个人搬不过来。” “一趟搬不过来搬两趟呗,多简单的事。” 池芽不爽的嘀咕,“一点也不绅士!” 谁知季湮生竟接了话,大言不惭,“绅士为何物?” 她一阵气恼,跺了跺脚,艰难的抱起一堆竹笋就出去了,走到门口,本还在想着门怎么开,谁知门就自己打开了,随后传来季湮生的声音,“不用谢!” 她傻眼,内心咆哮,明明勾一勾手指头就能开门居然都不肯帮她送竹笋,真的是一点都不绅士! 季湮生见她走了,摇摇头,叹了口气,这人什么脑子,这么一根筋,本来还想着她搬不完可以多搬几次,这样他就可以乘她搬的功夫给她的笋堆多放几根,谁知她死活要一次搬完,智商是硬伤,无药可救啊…… ☆、有记忆的阴使 付清闲下电梯的时候,正巧看到池芽从她家出来,手里还捧着一堆竹笋。 “清清闲,快来帮帮我。”池芽余光看到了付清闲,立马喊到,“要掉了!” 付清闲快步走上前,帮她拿掉最上面快掉了,“这是怎么回事?” “季湮生给的。”池芽说着,笑了两声,眼睛在走廊的灯光照耀下闪闪发亮,“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肯定吓你一跳,客厅里全都是竹笋,清清闲,你可以改卖竹笋了。” 付清闲皱眉,季湮生在搞什么? 虽然早有了心理准备,但真正看到那一堆笋堆在客厅里,她还是止不住惊讶了一番,“这些你从哪弄来的?” 季湮生听到付清闲的声音从竹笋堆里抬起头了,眨了眨眼,看看付清闲又看看笋,“说来话长。” “有话快说。” “恩……我朋友去出差,他带上了我,然后我去游玩,到了一片竹林,遇上一个老奶奶,她让我帮她挖笋,我觉得新奇就帮她了,挖了一整天,然后她说我是个好小伙,就送了我一些,她说这个叫马蹄笋,很好吃的。” 付清闲怔怔的听完他讲的这些,觉得十分不可置信,但是物证在,这一堆笋就摆在她面前,沉默了片刻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27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27 ,她缓缓吐出一句,“怪人遇怪事!” 季湮生指了指面前的一堆笋,“那这些怎么办?” “你怎么不送给你的那位朋友?” “他不做饭。” “不做饭你也给他一些,毕竟他把你带去浙江,让你挖了一天笋,又获得了一堆笋,功不可没!” 季湮生歪脑,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怪,她到底是在夸夜行,还是在骂夜行? 付清闲说完,便转身又出了公寓,没一会便带来了池芽。 付清闲指着那些笋,又拿出了几个袋子,对池芽道,“你多拿些,给你家人。” “啊?”池芽一愣,给家人?那好吧,她点了点头,蹲下挑了起来,一边挑一边喃喃自语,“给爸爸妈妈十个,爷爷奶奶十个……主仆有五个,一人十个,一共七十个……” 季湮生见她一个一个的拿,叹了口气,手指一勾,几个袋子立即被填满,“刚好七十个你拿走吧。” 池芽忍不住感叹,“做鬼真好……” “我们可以换换。” 池芽立马摇了摇头,“不要。” 季湮生鄙夷,“那你以后就别老说这种话,再说我就把你拽到十八层地狱让你尝尝做鬼的滋味!” 池芽吐了吐舌头,“我有清清闲保护我。” 季湮生撇撇嘴,这话说的,搞得像他怕付清闲一样。 付清闲忽略了池芽的话,对季湮生道,“你去叫你的那个朋友,来拿走一些笋。” 季湮生无奈,轻唤了声,“夜行,找你有事,过来一趟。” “直接说。” 夜行的声音腾空传来。 季湮生嘴角一抽,“得了吧,你刚刚肯定都听见了,还说什么说,快点过来!” 活落,夜行便瞬间出现在三人面前,付清闲拧眉沉思,这些鬼太危险了…… 季湮生用下巴点了点那些马蹄笋,对夜行道,“把这些笋拿走一些。” “我不做饭。” 池芽顺溜的接过话,“你不做饭也拿走些,要不是你,哪来的这么多笋。” 夜行眉心一跳,好笑的看着她,“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池芽不假思索道,“有间接性关系,你不带他去出差,他就不会遇到老奶奶,没遇到老奶奶就不会挖笋,没挖笋就不会被人送笋。” “照你说的我现在要拿这一堆笋回去,算自作自受?” 池芽坦然的点点头。 夜行轻笑了一声,徐徐道,“清湛不喜欢吃笋。” 一句话让池芽怔住了,缓了好一会,她才再度开口,“不可能!我这么喜欢吃笋,他才不会不喜欢呢!” “这么笃定?” 池芽哼了一声,霸气直接道,“我跟他可是命中注定的一对,怎么可能会有矛盾的喜好呢!” 夜行眸底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快的让人捕捉不到,命中注定……什么是命中注定?命中注定的又是什么? 那道脆生生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边传来,“行沧哥哥,爹爹同意仙仙嫁给你了!看吧,我说过的我们是命中注定的一对,命中注定的人当然要跟命中注定的人在一起啊!” 付清闲眯眸,眼底尽是探究,视线毫不避讳的盯着夜行,这个男的她见过,跟池芽逛街回来的那晚他们碰到过,她记得他是阴间使者,而他又是季湮生的朋友,付清湛突然想起一两个星期前跟季湮生的谈话: “这不会是个有记忆的阴间使者吧?” “阴间使者可以有记忆?” “阴间使者一般都没有记忆,没有哪个阴间使者希望自己有记忆,不过,我认识一个,他是例外……” 季湮生认识的那个就是夜行吧,看夜行每次两次面对池芽的模样……他前世应该跟池芽有什么关系,季湮生会不会知道什么?付清闲转眸向季湮生看过去,发现他也正用探究的视线审视着夜行和池芽,谁知下一瞬他视线轻移,向她这边看来,两人的视线隔空相撞,猝不及防…… 尴尬的意味还未燃起,两人余光皆看到夜行消失了,转眸,只剩池芽站在那,夜行还带走了大半竹笋。 “这还差不多。”池芽看着消失了一大半的竹笋喜滋滋的说,后转而又对付清闲和季湮生道,“那我回去了。” 她说罢身子刚转一半,便想起来自己还有几袋马蹄笋呢,瘪了瘪嘴,话还未来得及出口,脚边的几袋笋便消失了,她惊奇的眨了眨眼,“恩?我的笋呢?” “在你公寓里。”季湮生道。 “你怎么突然这么好?”池芽疑惑,突然又眯了眯眼,一副大有所悟的表情,“是不是因为清清闲在这里你才突然这么好的!” “……” 拒绝和蠢货说话,会传染! 池芽走后,付清闲便直接开口,“夜行就是你那个有前世记忆的阴间使者朋友?” 季湮生讶异,“你怎么知道?” “你零零散散说过一些。” “我说的?” 他怎么一点也不记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 “夜行和池芽前世有关系?” 季湮生挑眉,“你怎么看出来的?” 付清闲眯眸思索,“你是刚刚看出来的?” “恩,我刚看出来,我才死了一百年,夜行都死了七百年了,我怎么可能知道他的事。” “他做了七百年的阴间使者,都没能赎完他前世的罪?” 季湮生耸耸肩,“不清楚……他跟别的阴间使者不大一样,从他有记忆这点就可以看出。” “那你也挺不一样的。” “什么?” 她这是要夸他吗? “你身为鬼也有星星点点的记忆,跟别的鬼不也不一样……看来有记忆的前世都不是什么好人。” “你不能以一概全。” “我这是以二概全。” “……” “夜行住在这附近?” 季湮生扬眉,“为什么这么问?” “你和他能对话,所以说你们俩隔的不远。” “他住在1202。” “1202?” “他跟清湛也是朋友。” 付清闲默然,片刻后又开口,“把地毯弄干净。” 季湮生,“……” 还要干活,她看不出来他很累吗?狠心的女人,名副其实的! 脑子里一闪而过什么,他又开口,“对了,你为什么对夜行那么好奇?” “有吗?” “有。” “明显吗?” “明显。” “这才正常。” “什么?” “我喜欢解谜题,如果没做心理医生会去做侦探。” “我还以为你会说要做警察呢。” “做不了。” “原因。” “没正义感。” 季湮生轻笑,玩味道,“你的自我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28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28 审视能力非常高!不过,你是因为喜欢解谜题才买那个数独题的吗?既然这样给我做还有什么意思,而且还给我工资……应该没这么简单吧。” “你今天没给我送午饭。” 季湮生咋舌,“你这话题转移的也明显了。” “可你就是没给我做午饭。” “……我今天出去了。”季湮生指了指剩下的竹笋,“你现在应该知道原因了,而且,你说过我可以不做午饭的。” 付清闲眉眼凉淡,“我是想告诉你,要做就做好,要不然就不做。” “……” 恩,她全是理! 季湮生长长的叹了口气,格外深沉的模样,“来你这我居然成了苦力。” 付清闲挑眉,点点头,“恩,你做苦力挺合适的。” 他闻言,立马道,“开玩笑!廉价劳动力可不是我的追求,我是要做精英的,而且我一直有种感觉,我上辈子肯定是个不简单的角色!” 她意味深长的点点头,“也是,不然死了后怎么会呆在十七层地狱,而且还要饱受残余记忆的折磨。” 季湮生幽怨的‘飘’到她面前,话还未出口,便听到她凉凉道,“不要在家里‘飘’,不要冒冷气。” “……” 不跟女人斤斤计较是绅士的表现! ☆、自杀罪 隔天季湮生还是给付清闲做了午饭,因为一人份的饭菜实在难做,而且他已经习惯性的蒸了两人份的饭,不过他这次不打算将饭腾空运过去,他要亲自送! 因为有一名同事突然请假,付清闲替她接诊了几位新患者,所以一上午都在忙,好不容易在两个预约病人的空闲期间休息休息,还正巧接到了季湮生的电话。 “打的真是时候。”付清闲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接通了电话。 季湮生清晰干净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付清闲,我要去给你送午饭,你别出去吃了。” 季湮生说完这一番话,便兀自挂了电话,丝毫没有给付清闲反应和回话的机会,付清闲愣了愣,这是季湮生第一次给她打电话,也是她出生到现在第一次遇见这样打电话的,他是把电话当短信使直接通知个消息就挂断了吗?还有,他的意思是要来医院? 池芽接诊完上午的患者,便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去找付清闲吃午饭,谁知路上遇到一个外科的学长让她帮忙去急诊室拿一份资料,说是万分紧急,可他那边的人实在走不开身,念于学长的人品和威望她无奈,只好去帮忙。 进了急诊室她正好遇见护士长,便道,“我是来替向医生拿资料的。” 护士长闻言急忙从手中的一叠纸中抽出一份资料袋递给她,“给你,麻烦你快点送到,这个病人很急。” 说完她便转身融入了一堆急忙抢救的医生和需要被急救的病人之间,在医院分分秒秒都能决定病人的存亡。 池芽闻言,点了点头,便一路跑向电梯,边跑心里边想:急诊真忙,外科也真忙……不过,心理诊室也挺忙的,今天清清闲就很忙……不过,相比较她好像闲了点,不行,下次得从清清闲那里多招来几名患者…… “好巧。” 一个黑色身影伴随着一道含笑的声音朝池芽迎面扑来,她立马急刹车,险些撞上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人,皱眉微皱,不悦的抬起头来,发现来人后眉头更是紧皱,“让开。” 夜行笑了笑,“我来医院这么多次都没遇到过你。” 其实他说了谎,他以前几乎就没来过医院,因为他不喜欢医院,不过,知道池芽是心理医生在医院工作后他专门跟其他阴间使者换了工作,医院工作量跟他想象中一样大,每天都要死不少人,所以医院的阴间使者不止他一个,幸亏他不是妇产科那一片的,光是零岁的无名儿每日就不知道要死多少,够忙的了。 池芽不耐烦的瞥了他一眼,她才不想遇见他呢,遇到他准没好事! “我有事很急,麻烦你让开!”话落她正打算从夜行身边绕开走,却被他一拦。 “放心,这个病人不会死。” 她皱眉,“你偷看病人资料?!” 夜行挑眉,“我只是看了眼他的名字。” “我管你呢,你别挡着我,我有事要忙!” 夜行静默的看了她几秒,没有任何动作,池芽拧眉,怒视着他,正想推开他的手,忽闻后面一声重物落地的响声,接着一堆燥乱的尖叫声,她疑惑,欲转头,却被一只手捂住了眼睛,低缓磁性的男声飘入她的耳孔,“别看。” 池芽僵了几秒,不曾想夜行竟会做出这般举动,周围躁动声越来越大,她控制不住好奇心,强行掰开了他的手,接着下一秒她感觉全身血液冰结,一动也不能动的呆站在那,只能看着大厅中央躺在血泊之中面部狰狞的女孩,虽然面部有些扭曲,但还是可以看出她才二十左右,多么年轻的一条生命……池芽突然想到夜行前几日对她说的话:死亡是不分老少的…… 夜行微微蹙眉,将她的身子转至另一个方向,语气颇为无奈,“说了让你不要看了。” 他说罢,池芽便感觉他身上多了一件黑色外套,然后提步往那跳楼的女孩方向走去,她小心翼翼的转过头,便见夜行正与那女孩的魂魄交谈,只见那女孩的魂魄抬头望了眼楼上,眼里没有丝毫的后悔,只有绝然和解脱,池芽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突兀的看见了一脸凝重的付清闲和站在她身旁一脸惊慌和痛苦的夫妻,脑子里有什么想法一闪而过,她急忙赶向电梯……对了,还要先把资料送到,不过还好,夜行说这个患者不会死。 付清闲因为电脑出了点问题,接收不到群发的会议资料,正好又遇到饭点,同事都去吃饭了,于是她只好去食堂找人要u盘,拿到东西正准备回去她便遇见一个急匆匆跑向她的小护士,“付医生,你的患者在诊室里吵架吵得还很凶,门被反锁了我进不去,你快去看看吧!” 付清闲皱眉,跟着小护士往心理诊室跑,“你确定吗?我的患者应该在半个小时以后才会到。” “千真万确!” 她拧眉,大步伐跑向电梯,到了心理楼层后,她便隐隐约约听到一点点声音,随后声音越来越清晰。 “我告诉你大学上完后,必须出国,至于你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梦想没门!” “你们凭什么管我!从小到大你们就把我丢给保姆,从来都没问过我,可你们凭什么无论什么决定都要帮我做!” “就凭我是你爸!她是你妈!” 听对话和声音付清闲已经确定那是自己的患者,而且那个患者极度没有安全感,每次看诊必须锁门,所以小护士刚刚说门被反锁了,估计是患者习惯性的动作,这样真是麻烦了许多,而且平日都是那个患者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29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29 一人来的,今天怎么父母也来了,她的病根就在父母身上,现在她情绪如此激动亢奋,父母竟然还这样激烈的同她争吵! “那你们为什么要生我!你们为什么要让我像个傀儡一样活在这个世界上!你们当初为什么不掐死我!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们,你们要这么折磨我?!你们要这么折磨我!” “你个不孝女!什么叫我们折磨你!我们生你养你,怎么叫折磨你!” “我情愿我从来都不是你们的女儿!这二十年来我的人生就是一场噩梦!是地狱!你们就是来折磨我的!你们就是要我死!” 付清闲瞳孔猝然紧缩,一声“不可以”冲出喉咙,然而一切都晚了……在她几米外的地方,一名二十左右的女孩气势汹汹的冲出她的诊室,然后仅仅只花了几秒的时间,便毫不留情决绝的翻上围栏,从十楼跳了下去!紧接着便是一声重物坠地的响声和一堆惊慌失措的尖叫声。 身旁的小护士已经被吓的低声抽泣起来,付清闲望向从诊室里急匆匆跑出来的夫妻,眉眼冰冷,那对夫妻只是往下面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痛哭流涕的瘫靠在栏杆上,嘴里歇斯底里哭喊着,“女儿啊!女儿!你怎么这么狠心!怎么这么狠心!” 付清闲冷笑了一声,狠心?到底是谁狠心! “哇塞,这什么情况?” 一道突兀的声音在这时穿□□来,季湮生走到付清闲身旁,手里还拎着一个饭盒,指了指楼下,“那个人什么情况?从你这跳下去的?” 付清闲没有回应季湮生的话,兀自走到那对夫妻面前,一双眸紧紧的擒着他们,语调平平,“前段时间她在我这里治疗,状态最好的时候她曾说……她想要跟你们好好相处,像普通的一家人一样。” 夫妻俩闻言更加痛声的哭了起来,付清闲见状意味不明的扯了扯唇,本来想说的锐利刺耳话,突然不想说了,因为她现在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于是她不冷不淡的丢下了一句话,“你们不用太难过,她这是解脱了。” 话落,夫妻俩脸上挂着泪珠怔怔的看着付清闲,好像没听懂一样。 季湮生挑挑眉,见付清闲转身离开,便跟了上去,不嫌事大的调侃道,“你这是在安慰还是在干嘛?” “他们把我的患者逼死了,我为什么要安慰他们?” “……” 好像说的挺有道理的样子,但是…… “你不怕他们一受刺激自杀了?” “跟我有关系吗?” 季湮生歪歪脑袋,“但是你这样做不大好吧?” 付清闲转眸望向季湮生的眼底,清冷的声音徐徐流淌,“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她一句话将他噎住了,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碰到这种事,谁不恨?谁不怨?谁不惋惜?如果是其他人碰上这种事,可能会说句所谓的“节哀顺变”,或者是冲上去指责大骂,但是遇到这种事的是付清闲,她只是留下了两句模棱两可的话,其他的多一句话都不想跟他们说。对她来说他们是害死她病人的凶手,她厌;对她来说他们是摧残肆虐了一个人一生的罪人,她恨;对她来说他们是硬生生逼死自己女儿的可怜人,她鄙。他们是亲手将自己推往痛苦的瞎子,但是,追溯过往,痛苦的源头到底是谁?又是谁对,谁错? “这种事讲因,讲命,讲人,不管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已经结了果,你既然已经去了,就好好准备走下面的路吧。” 夜行缓缓说道,站在他对面的正是刚刚跳下楼的女孩的魂魄,女孩垂眸,“那我接下来的路会好走吗?” “你犯了自杀罪。” 女孩莫名的笑了一下,“自杀还有罪啊。” “你没经过父母的允许就是有罪。” 女孩笑意不减,“那经过他们的同意,他们岂不就是帮凶?”她回头看了眼楼上,眼神里只有绝然和解脱,她扯了扯嘴角,“犯罪就犯罪吧,至少我现在是解脱的,不过说不准接下的路我会很难走,也许还会后悔自杀了呢……下辈子,可以让我做个能够追梦的人吗?” 夜行眉目不动,淡声道,“可以动身跟我走了。” 女孩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你能不能帮我告诉他们一声要好好活着。” 夜行微微蹙眉,拒绝的话还未开口,就被一道轻佻的声音打断。 ☆、眼熟 “今天还真是巧了,怎么,这女的正好归你收?”季湮生快速走到夜行面前说,看了眼女孩,摇了摇头,“我说你也太缺德了,光天化日之下跳楼自杀,还死的这么丑,很吓人的知不知道。” 女孩被他说的一怔一怔的,有点反应不过来,夜行横了他一眼,“哪都有你的事!” 季湮生撇撇嘴,“那也比你好,遇到你准没好事。” “走开,别妨碍我工作。” 女孩懵懵的听着两人的对话,余光突然看到了付清闲,转身面朝着她,轻唤,“付医生……哦,对了,我已经死了,她看不到我。” “这是个错误的选择。” 熟悉的清亮女声传来,女孩惊讶的看过去,发现付清闲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迟疑的开口,“付医生,你看的到我?还是……你也死了?” 季湮生和夜行闻言都向付清闲看过去,发现付清闲真的看得到女孩,季湮生挑眉,打量了女孩一番,道,“看来,你是‘孤’属性的,那我还是你‘前辈’呢,不过啊,我们俩差距太大了,你最多在上面七层之内,啧啧,你是超越不了我的。” 付清闲抿唇,“孤鬼”二字,季湮生顶多占了鬼一个字,‘孤’的特征她倒是一点也没看出来! “付医生……” 付清闲回神,朝女孩看过去,“我没死,只是能看见你。” “付医生,你一定对我很失望吧。” 付清闲垂眸,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淡淡道,“你做什么决定和我无关,但我可惜,你看不到你人生中美好的那一天。” “也许吧……” “该上路了。” 夜行适时开口,话落女孩和夜行便瞬间消失了。 季湮生抚着下巴若有所思的凝着付清闲,他突然又想到了那个让他汗毛竖起的夜晚,付清闲紧紧攥着被角,一声声轻喃:明天会更好的……明天会更好的…… 季湮生歪脑,对她道,“付清闲,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付清闲瞥了他一眼,“你不是给我带饭了吗?” “我今天烧的内脏,估计你是吃不下去了,不过可惜饭盒里的那些笋了。” 付清闲闻言没有吭声,步伐却动了起来,季湮生见状立马跟了过去,笑道,“我路过一家海底捞,我想吃那个。” “我不想吃。” “为什么?” “我想吃辣的,川菜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30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30 。” “海底捞不也是川味的嘛。” “是吗?” “是啊。” “你去吃过?” “跟夜行去吃过几次。” “……” 两个鬼还这么享受…… “你没去吃过吗?” “没。” “你天天路过那家店就没想过去吃?” “没。” 季湮生无语,“那你平时都出去吃什么?不会只吃川菜吧?” “看心情,地方菜馆我都会吃。” “……那怎么还这么瘦。”季湮生不由嘀咕道。 “体质问题,我吃不胖。” 季湮生微微惊讶,他根本没想过她会给予回应,不过,为什么会吃不胖?他才不信呢,怎么可能有人吃不胖,他要努力把她喂胖! 两人来到季湮生所说的海底捞,因为付清闲没吃过,所以全程都是季湮生在做事,付清闲在一旁看着,而后付清闲惊讶的发现他们俩的口味几乎一样……恩,这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好了,可以开吃了。” 季湮生说着兀自吃了起来,吃了一会发现付清闲丝毫没有动静,便抬起头,付清闲撑着下巴,正失神的看着窗外,琉璃的眼眸闪烁着浓重色彩,季湮生清楚的看到了彷徨和深沉。 “我15岁的时候,有段时间曾一度觉得活着没意思,但是我告诉自己我就是要活着,因为我相信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一定会找到我要做什么,我的生活会变得有意义。” 季湮生闷闷的看着她,今天的付清闲很不一样,她是因为那个女孩的死受刺激了吗? 付清闲依旧看着窗外,嗓音淡淡的,缓缓的,“后来,我找到我要做什么了,心理医生……”她说着嘲弄的勾勾唇,“因为我觉得生我的那个人心理有问题,所以我想帮她医治,但是现在我不想了,因为我发现她不是心理有问题,她是没有心。” 季湮生垂眸,他知道她一直在孤独却又坚强的活着,从那个夜晚他就知道了,那样努力的活着,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有意义,变得美好…… “你有心就好了。”季湮生单眨了下眼,嘴角的弧度高高扬起,笑的灿烂又张扬,明媚的如天上的太阳。 付清闲怔怔的盯着他,有片刻的失神,为他的笑,为他的话,而后季湮生非常难得的看见了她的笑,淡淡的,浅浅的,安静美好,如同她第一次睡在他布置的房间的那晚的笑一般,淡如人心,昙花一现。 是啊,她有心就好。 “付清闲,未来不要再想起,不要再在意,不要再彷徨。” 那温淡的声音如乐曲般跳动着飘过付清闲的心房,肆意演奏,肆意自我,肆意飞扬…… “小心!” 一声惊呼打断了两人之间融洽的气氛,还未来得及向声音的方向看去,一直小巧玲珑的鸟已停落在他们的桌子上,只差一点就跳进了沸腾的锅里,有惊无险,付清闲微微蹙眉,她甚至都怀疑那个声音的主人是在叫他们小心,还是在叫那只小鸟小心。 声音的主人很快来到了两人面前,是一个眼睛很干净的女生,只见她伸出手,小鸟便乖乖的飞到了她手心。 女孩歉意的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啊,它最近有点调皮,没有弄乱了你们的东西吧,如果有的话跟我讲,我让服务员给你们换。” 季湮生扯扯嘴角,“东西没弄乱,不过你的鸟刚刚差一点就飞进了这锅里,我看你让它小心点才是。” 女孩闻言瞳孔微缩,后怕的拍了拍已经钻进了笼子里的小鸟的脑袋,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看看你,刚刚差点飞到热锅里,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熟了!下次再乱跑我就不带你出来了。” 小鸟叫了几声,好像听懂了一般,那音调似人受委屈表达不满时的感觉一样,格外惹人怜。 付清闲侧头不禁打量起女孩和她手中的小鸟,看她与那鸟说话的口吻就像与人交谈一样,而那鸟不仅长相另类,貌似还极通人性,而且那鸟笼与普通的鸟笼不同,它不是四周封闭,而是像平面上的半圆,半圆的两侧之间横着一根铁柱,好让小鸟站稳,可见主人不是一般的放心它,主人和小鸟之间的关系也很不一般。 “真的不好意思啊。” 女孩子很抱歉的说,眼神不经意划过季湮生,随后就定格住了,季湮生被她探究的视线盯久了,也不住疑惑,歪脑和她对视,“你看我干嘛?” 女孩被他这么一问,随即别开了眼,自知失礼了,忙点头说抱歉,季湮生皱眉,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别老‘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的,问你呢,你刚刚盯着我干嘛?”女孩闻言又转眸盯向他,眼睛睁的大大的,“我觉得……你很眼熟。” 季湮生扬眉,眸光看向付清闲,声音里含笑,“你们女生现在都这么搭讪的吗?” 付清闲白了他一眼,女孩听了立马摆手,“不是的,我可以肯定我见过你,我记性很好的,只是我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你了,但是我对你的形象脑海里有轮廓,我印象里那次见到你你好像也穿着一身黑衣,不过给人的感觉跟现在不一样……阴冷冷的。” 季湮生闻言不由轻笑,他从来最讨厌黑色,除了这身黑衣,他再无其他的,而且什么叫阴冷冷的,他做了什么让她觉得阴冷冷的? “那你能记得你多久以前见到他的吗?”付清闲突然开口。 “肯定是很久以前的事。“女孩说,口吻笃定,”我记性向来很好,如果不是太久以前的事我绝不会记忆这样模糊……不对啊,很久以前的事的话,那你为什么还长这个样子……” 付清闲和季湮生对视一眼,来者信息不明,他们根本不清楚她的底子,也不知道她的来意。 付清闲眯眸,“你今年几岁?” “我?我20岁。” 季湮生笑了一下,“对你来说不会一个星期都算很久以前吧。” 女孩闻言眨了眨眼,随后明白季湮生是在质疑她的记忆力,随即不满,“我是拿过全国记忆力比赛大奖的,你不信就算了,何必这样说出来言损我。” 季湮生耸耸肩,“可我几个月前才来的这里,你不是记忆力有问题,那就是你见过的人不是我。” 女孩拧眉,“不可能啊,不会有错的,我肯定见过你,不然不会一眼就认出你,怎么可能认错呢……” “小姑娘你可能真的认错了,首先我刚来这座城市,其次我不喜欢黑色,最后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怎么可能没变样。”季湮生语调平平的说完这些,就冲付清闲说了句,“我去趟洗手间。” ☆、前世 没一会付清闲就看到了季湮生,他现在已经脱掉了‘显形衣’。 季湮生快速‘飘’到了付清闲和女孩面前,绕着女孩转了几圈,发现女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31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31 孩仍拧眉沉思着,视线直直的盯着餐桌上的某一处,表情丝毫未变,似乎真的看不到季湮生。 季湮生和付清闲再次对视了一眼,这个女孩根本看不见他,那就说明他没有得到显形衣在人间飘零的那几个月里她并没见过他,因为她根本看不见他,如果照她说的是许多年前,那就更不可能了,因为那时他还在地狱里受煎熬呢……如果她真的见过他,那就是她最近几天见到的他,可她偏偏说她记性很好,见到他肯定很久以前的事……那么就是她记错了。 “我想起来了!”女孩突然喊出声,眼睛因激动还有闪烁着水光,“我是在一张照片上见过刚刚那个男人的,不然他不会在我的记忆里除了一个朦胧的定格画面再无其他。” “那你还记得在哪看到的照片吗?”付清闲问。 “我只记得是在一张照片上见过他,其他的我实在记不得了……” “你不记得照片的来历,不记得照片的情况,不记得照片的全部内容,那么你就没理由断定他就是照片上的人,这位小姐,我估计你是在某个时间点思维发生了交集,导致记忆错乱。许多年前的人和现在长的一模一样,且发生在刚刚二十多岁的人身上,这未免实在匪夷所思,说出来对我的朋友影响也不好,希望你没有确凿的证据就不要妄自胡言。”付清闲一番话说的快速也清晰,话落便拿起她和季湮生的东西走出了海底捞,季湮生见她走了便急忙跟了上去。 两人走出了海底捞,季湮生激动的看向付清闲,还没来的及说她刚刚那番滴水不漏的‘壮语’,便听到她略略冰冷的声音,“你记得你生前喜欢拍照吗?” 季湮生有点傻眼,“我怎么会记得。” “你不是说你有点记忆吗?” “那也只是一点……我只记得我死的时候的情景,只有大片大片的血,至于其他的记忆我倒是经常能看见一个房间,房间四周一片漆黑,但是它的窗户很大,月光刚刚好照到房里,但是整个房间都透着一股,一股令冷人不舒服的感觉……”季湮生颤了颤身子,扯扯嘴角“反正我只记得这些。” “她说不准是看到了你前世的照片。” “说不准。” 见他好不在意的模样,她问,“你不想通过她知道你前世的事?” “为什么要知道?我现在过的挺好,记起记忆只会痛苦。” “也对。” 季湮生见她认同了自己的话,他乐呵呵的又问道,“对吧?” 付清闲一顿,斜眼扫了他一眼,像看白痴一样的眼神,季湮生见状耸耸肩,毫不在意的模样,嘴角牵着漫不经心的笑。 夜行昨晚加班到了凌晨,早上正好没活,所以难得睡了个懒觉,但是所谓的懒觉在开始了短短几分钟后便被无情的打断了,一阵一阵节奏杂乱无章沉重的敲击声传入夜行耳中,本就敏感的听力让这阵不轻的噪音在耳中更响亮了几分,他无奈,烦躁的拨弄了几下头发,寻着声音‘飘’了过去,最终停留在分隔清湛家和池芽家的那面墙前,敲击声愈发清晰,他可以明显的听出是从池芽那边发出来的,侧耳又听了一会,得到的结果让他诧异,于是又听了一会,可是怎么听怎么都觉得……她在挖墙脚…… 夜行用‘透视’看了眼,扶额,“你在干嘛?” 池芽听到声音不禁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疑惑的看向四周,试图寻找声音的来源。 “我在1202。” “你是夜行?” “对。”夜行回答,再次问道,“你这是在干嘛?” 池芽听到他是夜行,撇了撇嘴,重新拿起斧头,对着已经开了一块小口的墙壁进行又一番的摧残,口气云淡风轻的道,“看不出吗,凿壁呢。” 他似笑非笑,“你不会以后想凭借这个洞进出清湛家吧?” 池芽皮笑肉不笑的咧了咧嘴,“你猜啊。” 她才不要告诉他呢!这是她跟清湛之间的小秘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就好了。 夜行眯眸,小秘密?据他对清湛的了解,他是不会理睬这些追求者的,更别说什么小秘密了,再说什么小秘密要趁清湛不在的时候做,更何况还是挖墙这种事……估计又是她自恋想出来的。 夜行揉了揉眉心,睡意全无,于是走到茶几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斜躺在沙发上,一口口品起来,日子还长,等他再确定几分她是不是仙仙,他再实施行动做最后的确认……这绝不是逃避,他只是不想再随意窥看到别人的前世…… “我有事要告诉你。” 季湮生突然出现在夜行面前,突兀的声音吓了夜行一跳,微微蹙眉,他缓缓将茶杯放到茶几上,“算算你也有一百多岁了,还这么急急燥燥的。” 季湮生闻言兴致满满的坐到沙发上,问,“这么说你记得我几岁?” 夜行瞟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忘了?” “上次你说的……”季湮生无所谓的挥挥手,“算了,不纠结那些,我现在到底是几岁?” “恩……一百零三岁。” “一百零三岁……不是吧,我才三岁。” “谁跟你讲你三岁?” “我一百年前死的,减一减不就是三岁嘛。” 夜行略略嫌弃的睨了他一眼,“谁告诉你你是一百年前死的了,你是八十年前死的,享年二十三岁。” 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原来是八十年前死的,那他就比付清闲大了四岁,比清湛小了三岁,比池芽大了两岁……那夜行呢? “那你几岁?” 夜行又倒了一杯茶,不冷不淡道,“忘了。” 季湮生撇撇嘴,“我才不信,又不是女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二十七。” 季湮生略略扬眉,二十七岁,那他就是他们这里最老的! “你来找我不是有事要说吗?” “哦,对。”他回神,神色不由肃然了几分,酝酿了一会情绪和思路,满腔的话刚要流泄而出,门铃响了。 夜行扫了眼门的方向,门便开了,只见付清闲走了进来,一脸道不出的情绪。 “家里有事。”她淡淡开口。 季湮生眨了眨眼,颇为无奈,左右为难的横在中间。她是知道他来这干嘛的,这下突然来找他回去是为什么?家里有事?如果真有急事,她怎么可能如此淡定……那么结果只可能有一个,她不想让他告诉夜行昨天遇见那个女孩的事。 这么想着,不由和她对视,试图向她确认他的这个猜想,只见她微乎其微的点了点头,他眼尖的看到了,抑制住心下对她看懂了自己眼神的讶异,转而对夜行道,“我先走了,事情下次再说吧。” 夜行见两人离去的身影,扬眉,漫不经心的抛出一句话,“有什么话跑远点说,我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32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32 听的到。” 季湮生和付清闲脚步不约而同的停滞了一秒,随后又齐步往外走去,两人听进去了夜行的话没有在公寓里说,直接走向园区附近的商厦下的咖啡厅。 “你刚刚看懂我的眼神了?”季湮生挑眉问。 “你刚刚看到我点头了?” “看到了。” “看懂了。” 季湮生闻言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清晨温和的阳光照耀在他的俊脸上,不免给他张扬灿烂的笑添了几分柔和,付清闲静静的看着他,他像融入晨间的阳光里,耀眼的让她觉得有些透明,这样即使做了鬼还是如此阳光明媚的人,让她觉得看不清,摸不着,如同一个飘忽不定的美好存在…… “为什么不让我告诉夜行?” 他问,低头看向她,不经意捕捉到了她琉璃般氤氲闪烁的眼眸,只是一眼,便让他失了神,他从来都没看透过她,即使是双目相对,他还是没有看透过,那双眼就如玻璃球般,纯粹干净,但是那里一片透明他看不到任何内容,他觉得付清闲就是个矛盾体,可是这个矛盾体矛盾在哪,他不知道…… “那个女孩是因为看到了你才联想到那张照片,如果她没看到你就不会想到那张照片,也不会扯出后面我们未知的事,如果你告诉夜行,我想他会收了你的显形衣,这样就可以避免再遇到见过你的人。” “还是你想的周全。”季湮生了然的点点头,冲她单眨了下眼,戏谑道,“不过,你这么不想我被收走显形衣是为了什么?恩?你关心我?” “如果我的行为让你这样误会了,我只能说,我只是为了去逛商城时有人给我拎袋子。” “……” 这个女人,做了好事还要说些气人的话干嘛……他就不该问! ☆、你到底是谁? 周末,上午十点太阳已然高挂,整个大地被晒得要冒烟了池芽将空调温度又调低了几度,烦躁的挠挠头,明明夏天将过,秋天将至,这天却突然反热,温度狂升,等会她还要挖洞,肯定更热,放下空调遥控器,她走到洞前,原本平整的墙已经有一个比她两个头还要大的洞,她将挡住清湛那边的洞的小移柜挪开,向洞里面张望,夜行今天不在,那清湛回来的时候也没人通知她了,不过,清湛今天应该不会突然回来吧,今早他出去的挺记得,好像有什么要紧的合同。 她挖这个洞已经有半个多月了,半个多月前夜行发现她的凿壁的举动后不但没有向清湛告状,反而在清湛有时突然回来时提醒她,还会帮她将洞用东西遮掩起来,他的这些举动洗刷了不少她心里对他的芥蒂与不满。 她拿出尺子,估量了一下洞的直径,看来她想要进出这个洞,还需要多挖几天,恩,她要努力干,为了她的清湛,她要加油! 于是池芽拿起工具对着那面阻隔她和清湛的墙第无数次的进行一番番的砸敲。 清湛和清齐准时到了酒店,今天要跟鸿浪集团签一份已确凿的合约,这个项目总裁跟对方谈了有一段时间,各个方面的要求全已谈妥,就差签字了,两人步伐快速的前进着,却看不出丝毫的慌忙,到了约定的包厢,清齐替清湛将门打开,屋内只有鸿浪总裁的助理一人在那等候,并未见到鸿浪总裁的人,清湛眉目不动,在那人对面坐下,那助理见他坐下忙别开了视线,不敢看清湛,清湛淡淡看着对面那个明显局促不安的男人,静静等着他先开口。 助理紧攥着手心,尽量不去在意他的视线,缓缓吐出早已准备好的话,“我们总裁说了,要再多出五个亿,如果不加价的话,不签约。” 清湛闻言微微眯眸,没有什么过多的反应,仍旧用不冷不淡的视线看着那助理,清齐拧眉,他们兄妹几个都知道清湛的脾性,亏本的买卖他绝不会做,若是那笔生意实在很有诱惑,他会拿出不多不少的价与对方商谈,若商谈无效他会使出各种手段,不增加任何金额的拿下项目,这点跟他做过交易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些,除非…… 正在清齐思虑着鸿浪老总为什么明知总裁的规矩还要故犯时,清湛开口了,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可以”,话一出不仅清齐愣住了,对方助理也愣住了,似是完全没料清湛居然会如此轻易的同意多出五亿,对方助理略略尴尬的坐在那,清湛面色不变,仍是一脸沉淡,凝结的气氛维持了许久,对方助理才艰难的吐出一句,“这个项目最近有很多人找我们总裁来谈,价格出的可都比您还高……” 清齐听了不由冷笑,果然是有人出了更高的价格要买这个项目,所以鸿浪老总不是不知道清湛做生意的规矩,而是借着这个规矩让他的助理来以加价为借口,希望清湛自动弃约,呵,怎么可能?! “对方多给了多少?”清湛不冷不淡的问。 “十亿。” “的确是个诱惑人的数目。”他嘲弄的勾了勾唇,多给了十亿,如此阔绰的手笔,在y市也只有应付集团的真正掌权人应付竹做的出来,在取舍这方面应付竹向来做的至极,该取的绝对快准狠,该舍的也绝对干脆果断,在这偌大的商业圈里,她一介女流能够在英才辈出的男人圈里混出这般地位绝对是有着很强的能力,但是清湛绝不认为自己比她差,他会让她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人上人,他更会让那个靠上男人的床上位的女人,一只苟且的蝼蚁知道,怎样才是一个合格的野心上位者。 “你们应该清楚和我合作的利益。”清湛凉凉开口。 对方助理连连点头,他们的确知道跟清湛合作的好处,这个年仅二十几的男人,拥有着不可估量的能力,仅仅是几次见面就可知道他的阴狠与决断,这样的人未来必定成大器,但是伴君如伴虎,跟这样的人合作,绝对有好处,但是只怕哪天他们会变成炮灰,死的连块骨头都不剩,“是,我们知道,不过……应付集团毕竟是个有牢固根基的大集团。” 清湛微扬下巴,神情漠然的睥睨着他,仔细看那神色里竟还有几分可怜,对方助理被他迫人的气场逼得低着头不敢看他,仅仅几秒的注视却让他觉得万般难熬,直到看见他做工精致的皮鞋微转,提步离开,他才抬起头来,不期然撞到还未离开的清齐那略带可怜和嘲弄的表情,“祝你们好运。” 助理闻言一怔,愣愣的看着两道修长的西装身影离开,好一阵才回过神来,迎也不是,躲也不是,鸿浪未来是不得保,看来等他赚了这一笔得辞职另找他活,活路是自己留给自己的。 路虎车里,冷气肆意横行,清齐坐在驾驶座上汗毛直竖,心里直打颤,此时他根本分不清这气息到底是空调的冷气还是从后座那个面如死神的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那个女人已经注意到我的存在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33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33 了。”清湛开口,说出话语都似被冰冻过一样。 “这是好事。” 清湛哼笑了一声,“的确算个好事,这样才比较有意思……付清闲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还没。” 他阖目,嘴唇扯出一道意味不明的弧度,“看来我得去提醒提醒她了。” “那你打算把身份告诉她吗?” “也是时候了……你说当她知道真相的时候会怎样?”清湛缓缓睁开眼,看向车窗外的一双眼闪烁着浓重的阴寒之气,薄唇轻启,“痛上加痛的效果才是最强烈的。” 清齐垂眸,让付清闲痛上加痛,让那个无辜的女孩痛上加痛……算了,他现在哪里还管的了别人,只要清湛别再痛就行了,可是,在这一场纠葛中他真的能够丝毫不受到伤害吗?恐怕连清湛他自己都不能确定…… “送我到公寓后,你就直接回老宅吧。” “好。” 电梯门伴随着播报楼层的声音缓缓打开,清湛提步走出电梯,抬头便见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从付清闲家走出来,他微微眯眸,毫不避讳的打量那男人,他记得付清闲有一个男朋友,不过好像并不长这样……那么,这个男人应该就是夜行说的住在她家的“孤鬼”吧。 季湮生见清湛这样明目张胆的打量着自己,干脆不动了,就那么站着任他打量自己,清湛见状挑了挑眉,面无表情的走到他面前,缓缓开口,“付清闲在家吗?” 季湮生眯眸,“你找她干嘛?” “有事。” “有什么事?” 清湛微微蹙眉,从他身边走过,直接按下了1203的门铃。 季湮生撇了撇嘴,阴阳怪气的人才会跟阴阳怪气的阴间使者交朋友。 没一会,付清闲就来开门了,见到按门铃的是清湛,微微惊讶,余光又看到站在一旁的季湮生,不由更是疑惑,淡声问向面前的不速之客,“有事?” 清湛没有回话,转头看了眼一旁的季湮生,季湮生站在那,目不转睛的盯着付清闲,一眼都不去看清湛,故意忽视掉清湛想让他回避一下的眼神,清湛微微蹙眉,沉默片刻,似也不愿跟这个不识相的鬼计较,便朝付清闲冷声道,“三个月期限快到,你数独解完没?” 付清闲瞳孔猝然紧缩,一瞬不瞬的盯着面前这个五官冷硬的男人,清湛将她的惊愕全然看在眼底,嘲弄的扯了扯嘴角,“我就是寄给你数独本的人。” “是你?你到底是谁?”付清闲不觉提高音量,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门把。 “我到底是谁,你现在不需要知道。”清湛说着勾了勾唇,声音阴冷的如同从地狱传来,“你现在只需要解开数独,找到你父亲的线索就在其中。” 付清闲眯眸,“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是在利用我,解完了我也根本就找不到爸爸。”爸爸想见她直接来找她不就行了,何苦要这样大费周折。 “是你父亲让我将数独本转交给你的。” 爸爸给他的? “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他在哪,反倒要我通过数独来找他?” 清湛“嗤”了一声,他也不想这么麻烦,不然应付集团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他早就到手了,可那个死人偏偏要付清闲根据这个数独找到他,然后才愿意谈股份的事,想到这他不由想起之前夜行对他说的话,看向付清闲的眼神也不由带了几分怜悯,不知道付清闲在知道她父亲的真实面目和意图后会怎样,他微微敛眉,冷声道,“你只需知道要在三个月之内将数独解完,否则你会后悔的。” 付清闲垂眸,寻思片刻,淡声问,“为什么只有三个月的期限?” 清湛勾唇,笑的如同一只恶魔,“这些,你以后就会知道,到那个时候你想不知道都不可能。”他说着微弯身姿,向她凑近了几分,暗哑的声音徐徐扑向她,“等着你的真相,还有很多……” 眼前的男人突然凑近,她还未来得及看清那男人眼里的内容,便被一只突然横来的手挡住视线,伴随这只手的,还有一道略略不满的男声,“说话就说话,凑这么近干嘛?” 清湛站直了身子,凉薄的视线略略打量了季湮生一番,便一语不发转身走向自己的公寓。 ☆、意外的吻 清湛进了家门后,莫名听到一阵响亮的敲打声,而且好像就发生在他的公寓里,“夜行?” 池芽听到清湛的声音吓得手一抖,随即利索的将小移柜挪到洞前,挡住清湛家那面的洞,做完这些后池芽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还未完工的洞,等了好一会,池芽都没听到小移柜附近有人的走动,估计清湛没发现那个小移柜有问题,池芽这才缓了一口气,靠在一旁完整的墙上,伸手拿起一边的小桌子上的饮料大喝了一口,嘴里还不住念叨着,“压压惊,压压惊。” 清湛在公寓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夜行,再加上敲击声也没了,便不再找了,打算等夜行回来再让他用‘透视’看看。 季湮生和付清闲两人回了公寓,季湮生一边将显形衣脱掉一边道,“看吧看吧,我就说那个清湛对你没安好心!” “你不去买菜了?” “……你别转移话题。” “那你就聊点正经话题。”付清闲正声道,“数独解完没?” “还差几题。” “现在去解!” 季湮生眨了眨眼,“你不吃晚饭了?” 付清闲深吸一口气,咬牙道,“我去买菜,你去解数独!” 他“哦”了一身,转身往卧室走,走了一半又突然扭头问,“你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 “担心那些即将发生的,未知的事情。” “担心有用吗?我只知道现在要做的事,就是解开数独,所以,你赶快去解!”说完她已换好了鞋,“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季湮生扶额,这个女人一天到晚就知道欺负他,压榨他! 超市里付清闲认真的挑选着菜,托季湮生的福,她现在都会选菜,知道哪些菜新鲜好吃了。 等着你的真相,还有很多……脑海里突然窜出那个男人阴沉的话语,付清闲拧眉,她知道她需要知道的真相有很多,比如清湛跟爸爸为什么认识?清湛对她似有若无的敌意是因为什么?既然对她有敌意又为什么帮她找爸爸?爸爸这些年又是去了哪?为什么爸爸要她通过数独去找他?为什么只有三个月期限?这些背后的真相她都不知道,而除了这些她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是不知道的,她现在唯一知道的是,这些背后的真相一定是她不想看到的……但是人生就是这样,没有多少如意的。 清湛说,到一定的时候她就会知道真相,到那个时候她想不知道都不可能。那么,她就把现在的全然不知当成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34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34 一种恩赐,做好当下该做的……不过,付清闲,你都受过过往的那么多了,还能有什么会让你更担忧和痛苦的? 付清闲将买好的东西一一装到购物袋里,往超市外走去,下午两三点的太阳不似正午的那么晒人,但也不似傍晚的那样温润,有那么一点热热的温度,有那么一点微微的刺眼,又有那么一点淡淡的朦胧,付清闲收回视线,一边往公寓的方向走,一边看着在自己身边来来往往的人流,她微微眯眼肆意的感受着,这一刻这个世界是有温度的,是有生命的,是有生机的。 回到公寓付清闲便将季湮生叫到客厅去解数独,自己则在他对面的沙发看病人资料。 季湮生做着做着视线不自主的飘到了对面的女人身上,这个时候还能如此淡定的看病人资料,也就她了。 “不然要我做什么?”付清闲突然开口,视线仍停留在病历上。 季湮生睁大眼睛,“你能听到我的心声?” “不能。” “那你为什么突然说出那句话?” “猜的。” “……” 猜的倒是挺准,季湮生拧眉,突然在想,为什么他不能听到人类的心声呢,如果可以听到那该多方便,他就可以随意听到付清闲的心声,在她要压榨他的时候,他就可以先溜走。 “数独还有几道?” “三道。” “恩,今天要把它做完。” 季湮生撇撇嘴,这个女人压榨他的肉体不够,还要压榨他的心灵! “你说这些数独题都是谁出的?我查过了,这些都是超高级的数独题,解开都很难,更别说出题了,我听清湛说找到你爸爸的线索在题里,那就说明出题的人不仅要出这么难的题,里面还要藏着线索,出题的人还真不简单。” “应该是我爸爸出的,他是数学科学家。” “你爸爸?”季湮生了然的点点头,“那你的父母都挺有才华的,妈妈是大集团的董事长,爸爸是数学科学家。” 感受到从对面传来的阵阵寒意,季湮生歪了歪脑袋,一脸无奈,“我也没说错,就算你不喜欢生你的那个女人,你也不能否认她的才华。” 付清闲咬牙,冲他狠狠扔了个抱枕,“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他矫健的接住抱枕,用手抚了抚抱枕,嘴里不轻不响的念叨着,“可怜的抱枕,被人这样粗鲁的乱扔,还害的你差点伤到了无辜的人,背上了伤害他人的罪名……” 她深吸了一口气,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两个字,“闭嘴!” 季湮生耸了耸肩,放下抱枕,便又开始做起了数独,可没过几分钟,付清闲再次听到那折磨人的声音,“付清闲,我饿了。”他说,声音里还带着那么点委屈。 付清闲抬头,刚想厉声拒绝他,便又听到他不疾不徐的说,“我在做数独。” 于是她重重的合上病历,起身走向厨房,才走到一半,便听到身后幸灾乐祸的笑声,她深吸了一口气,重重的关上了厨房的门,一边做菜一边不住的想,遇上鬼就算了,家里住着鬼就算了,可这只鬼为什么还是个无赖,还是个特别会装的无赖,在家里明明嘻嘻哈哈的到了外面还一脸高冷,有需要她帮忙的时候装可怜装无辜,看到她吃瘪还幸灾乐祸的坏笑……可是,在她困惑无助的时候又帮她逗她笑,像一道暖阳,付清闲闷闷的想着,突然重重的点了点头,事实证明,季湮生是个多重性人格! 两人吃完饭后,季湮生因为同样的理由又让付清闲又去刷碗,付清闲在季湮生来之前在家都不烧饭更别说刷碗了,今天这么一刷,算是彻底恶心上了它,油乎乎的又有水,湿湿的,还有残留的菜渣,付清闲嫌恶的皱皱眉,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刷着手里的餐具,她明天一定要买个刷碗机!不过,季湮生是怎么做到天天刷这些东西的,她歪脑,所以,她还是委屈他了? 刷完锅后,付清闲准备先洗澡,于是便去了洗手间,先把牙刷了,伴随着最后一口漱口水的吐出,紧跟着的是一阵急促的水流声,付清闲一开始以为是水管排水的声音,可收了收神,感觉十分不对劲,那个水流声好像十分近在咫尺,微微转身,便见自家的水管爆了,瞳孔微缩,她急忙喊到,“季湮生!” 季湮生听到她的这一声不同寻常的高呼,眨了眨眼,一边往洗手间奔,一边想,她不会摔在地上起不来了吧?不过她没穿衣服怎么办?到了洗手间门口便见门紧锁,里面亮着灯,他轻喊,“付清闲?” “快过来帮忙!”付清闲一边用毛巾给水管打结,一边喊到。 此时水流已有控制,但之前实在太猛,几乎溅湿了她整个上衣,头发也湿了不少,付清闲垂首看了看胸前,好在今天穿的是黑t恤。 “这样不大好吧。” 季湮生纠结,里面水声这么大,肯定是她正在洗澡不小心滑倒了,他现在进去的的确确是救了她,可是也不巧看了她的身子,那到时候他不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嘛,她还不知道要怎么压榨他呢! 付清闲皱眉,听不懂他的胡言乱语,正巧看见浴室的门反锁了,便恍然大悟,好在水管离门不是很远,她便一手按着水管,往门前跨了一步,一手去开门。 季湮生见门开了,瞳孔倏然微缩,下一瞬又呼了口气,原来她穿着衣服,原来只是水管爆了,他提步走了进去,刚刚平复的心一瞬间便提到了喉咙眼,他不由骂了一句,“靠!” 付清闲闻声转过头看过去,瞳孔倏然放大,下一瞬,她便被一具身体压在了身下,付清闲僵硬的看着眼前放大的一张俊脸,思维呆滞了几秒,如此狗血的剧情居然发生在了她的身上?! 季湮生愣愣的看着身下的女人,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恩,她的睫毛好长啊……不过,他在干嘛? 付清闲眯眸,伸出一根食指抵着季湮生的额头,将他的脸和自己的脸远离了几分,沉默了片刻,冷声道,“你把我的嘴磕痛了。” 季湮生愣了愣,在舌尖反复咀嚼了几番这句话,“你难不成还想我给你揉揉?” 付清闲屏息,强忍着心中想要拍死他的冲动,红唇轻启,幽凉的声音徐徐传入他的耳孔,“你打算什么时候站起来?” 他闻言,低头看了看两人紧贴的身躯,便立马跳了起来,挠了挠头发,吞吐道,“这样不算吃你的豆腐吧?” ☆、忍耐 此时付清闲也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微扬下巴,口气讽薄,“你不过是个鬼,有什么吃不吃豆腐的。” “也对。”季湮生认同的点点头,又小声自言自语道,“没想到摔倒的人反倒是我……” “修水管去!” 他瞥向一旁的水管,水肆意的从缝隙里往外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35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35 流着,他勾了勾手,工具箱便出现在洗手间里,打开工具箱里面的东西全的吓了季湮生一跳,不禁问,“你这里是经常坏东西吗?你怎么这么多工具。” “没坏过,以防万一。”付清闲没好气的说着,压制住心中的怒火,重新挤上牙膏,刷着刷着,却突然又听到他说,“你这个牌子的牙膏味道不错,我下次也要用这个。” what?? 付清闲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反应了好一会,才吐掉嘴里的泡沫,僵硬着声音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季湮生点了点头,“知道啊。” 付清闲深吸一口气,安抚自己不要在意,可牙膏的清冷却毫不留情窜入她的鼻息,甚至是五脏六腑,味道不错?她的牙膏她知道!有的着他说! “你修完没有!” “还有一点……修完了。” 付清闲从镜子里看到他还站在原地,不禁冷声道,“修完了还不走,站在这里是想看我洗澡吗?” 季湮生被她带刺的话扎的一愣,他像那种人吗?!撇了撇嘴,走出了洗手间。 付清闲漱了漱口,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郁闷了抹了抹嘴唇,季湮生到底是什么嘴?她的嘴唇为什么到现在还在流血?!她咬牙,默念着,付清闲,忍住!如果你生气愤怒,那就说明你在意,只有你表现的毫不在意,这一切就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意外!不过就是个吻嘛,不就是个初吻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喂,物业吗?” “是的,我们是……” 付清闲冷笑了一声,“你还知道你是物业啊,我每个月交那么多的物业费给你们所谓的高级物业,但是为什么我这里的水管一二再再而三的爆掉!” 加上池芽家的,这就算一二再再而三,她暗想。 电话那边静了几秒,随后立即传来歉意十足的声音,“对不起,这是我们的疏忽,我现在就派人过去给您修。” “没用!我这里已经发水灾,水都流到隔壁公寓楼了!”付清闲说完,重重的挂完电话。 电话的另一边物业小哥郁闷的拿着电话,怔怔的听着耳边传来的忙音声,水都流到隔壁楼了?怎么可能,为了保证每栋楼的住户都能照到太阳,当初建设楼盘的时候,楼与楼之间的距离相对普通居民户远了许多,而且大多呈斜对角,怎么可能流的过去……算了,住户就是上帝,他还是得去看看。 物业小哥一边查询座机电话线是哪个住户的,一边又想到,几乎每三个月他们都会派人挨家挨户的检查水管,空调等等,一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原来是七单元的1201住户,难怪,物业小哥瘪了瘪嘴,人长的那么漂亮,却总是冷冰冰的,一点也不亲近人,每次他们检查到付小姐家的时候,付小姐都说不需要,这次出了事倒来怪他们物业了,唉,做人真难,碰到不讲理的更难……恩?物业小哥突然睁大双眼,付小姐对面住着的是池小姐?唉,突然觉得付小姐还好,果然人是要比出来的,碰上池小姐那种自己把水管锯断的住户,谁都头疼。 付清闲挂了电话,虽然觉得这一通打的有些蛮不讲理,不过……谁让她现在不开心! 季湮生瘫在躺椅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摇晃着,听到外面的动静不由摇了摇头,一脸无奈,明明就是很在意的,还偏偏装成不在意的样子,不过她这样做估计就是希望他也不要在意,就让这件事在两人的不在意中变成一件无关紧要的意外,不过……他就是不要如了她的愿!季湮生挑了挑唇角,嘴角噙着玩味的笑,眉眼中全是戏谑。 付清闲洗完澡出来,便见季湮生坐在沙发上,见她出来,道,“数独我做完了。” 洗了个温水澡,她的情绪已然全部恢复了平静,波澜不惊的移步走到沙发前坐下,拿过桌上的数独本,翻看起来,“你先去洗澡吧。” 季湮生低头看了眼隐隐约约被溅湿的t恤,点点头,走向浴室。 付清闲先将数独本从头到尾翻看了一遍,再逐页看过去,清湛说,找到爸爸的线索就在数独里,会不会是地名,然后用数字表示字母,可是这么多数字,哪个数字跟哪个数字才能凑成一个字,又是哪个字跟哪个字凑成一个地名?算了,先从横排看过去,不行再竖排。付清闲只看了一页就发现不行,因为有的数字拼成字母根本形成不了一个完整的拼音……或许是每一页的第一个数字,付清闲又试了试,发现还是不行,她根本不确定是不是以数字拼汉字地名,现在又不知道数字顺序,这么多数字她该从哪找起,哪个才是有用的数字,哪个数字才是她需要找的关键信息? 她阖目想了一会,她打算去找清湛问问,或许他知道什么,或许他肯告诉她,或许她能套出他的话。 付清闲来到清湛家门口,按下门铃,等了好一会才等来清湛,对方也刚洗完澡,头发还在滴水,一脸不悦的看着她,似乎她打扰到他了,不过,付清闲可管不了这么多,再说,她也不在乎她有没有打扰到他,她现在只想知道数独的含义。 “我解完了,线索怎么找?” 清湛眯眸,效率倒是挺快,看来付清闲还真是寻父心切,啧啧…… “我不知道,他没说。” 付清闲扬眉,“不告诉我对你有好处?” “说实话,一点也没有。” 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她快点找到她的父亲,这样他才好尽快拿到应付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若是我解不出来呢?” 清湛勾唇,一脸漠然,“那是你父亲。” 话落,他便关上了门,从橱柜里拿出一条毛巾擦拭着头发,思绪飘远,他回想起那天,付望曲将一个盒子交给他,里面有一个小本子,小本子下方有一张便条,写着:将本子交给小闲,让她在三个月内解开里面的数独,找我的线索就在其中,若她三个月内未能找到我,到时我会来找你,你将她带来见我,不过,我非常希望她是通过数独找到的我,你一定要适时提醒她全力解开数独。 所以即使她解不出来也没关系,她总会和付望曲相见,不过无论哪一种他都能拿到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不过,此时他已万事俱备,只欠应付集团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给应付竹致命的一击,时间就是金钱,他之所以提前一个月提醒付清闲解开数独,就是希望她能快点找到付望曲。一天可以发生很多事,半天可以发生很多事,一个时辰同样可以发生很多事,谁都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说不准应付竹就在后面的哪一天警觉,扰了他的计划,虽然他一点都不怕,且十分有把握赢她,但是能提早拿到股份是最好,因为他可以赢的漂亮,就像他处心积虑的想要得到应付集团的股份一样,即使他没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36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36 有那股份他也能赢的了应付竹,但是那样赢得可能会有些苟延残喘,不够漂亮,他,要赢得漂亮张扬,更要应付竹输的惨不忍睹,万人唾弃! 门铃声再次响起,他蹙眉,走了过去,发现来人是池芽,眉头不禁皱的又紧了几分,当初为了更方便提醒付清闲做数独,还想看看应付竹的这个女儿是怎样,他才搬来了这里,谁知居然遇上了一个甩也甩不掉的□□烦。 池芽见他看了门立马摆出了一张灿烂的笑脸,挥了挥手上的饭盒,她强行挤进了他家,泰然自若的坐到沙发上,娴熟的打开饭盒,“吃吧,这是我刚做的红枣银耳羹和水果蔬菜色拉。” 清湛冷着一张脸关上了门,“大晚上的吃什么东西。” “现在还不到七点。” “三分钟也算不到?” 池芽“嘿嘿”的笑了笑,“三分钟也算嘛,快点吃吧,你今天都没吃午饭,晚饭也只吃了一点,还喝了酒,胃会受不了的。” 清湛皱眉,“谁告诉你的?” “你的助理们。”池芽说着无奈的摇了摇头,“清齐中午给我打电话说你没吃午饭,我当时在……”池芽说着突然顿住了,总不能告诉他我当时在挖洞吧,“我当时在看病历,等我做完饭发现你已经离开公寓了,便作罢,但是等到了晚上清桥又给我来电话说你出去应酬,只吃了一点东西,还喝了不少酒,所以我寻思着给你做些吃的。” 清湛拧眉,一脸冷沉,清齐乱来跟池芽打小报告就算了,清桥怎么也跟着乱来,看来平时喝酒作乐玩够了,跑来管他的闲事了。 “快点吃吧。”池芽眨了眨眼,强行拖着仍站在沙发另一边的清湛,将他按坐在沙发上,喂了他一口银耳,期待的问,“味道怎么样?” 见他不语,她撇了撇嘴,“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很好吃……对了,我要去洗手间,你慢慢吃!”她说着将手中的勺子递给了他,起身去寻找所谓的洗手间了。 清湛正在想着心事,所以压根没在意到她的走向根本就不是洗手间,他垂首盯着碗里的银耳羹,眯眸想着,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她给他做饭做习惯了,连他身边的助理都习惯了,但凡他有一顿没吃就告诉池芽……不过,这个世界上人为改变的事有许多,‘习惯’就是其中的一个,他跟她是绝对不可能的,他们不会是一路人。 ☆、不怀好意 池芽蹑手蹑脚摸索到了清湛的房间,轻巧的打开房门,仔细的环顾了一圈他卧室的环境,从门口距离床大概有的十步距离,池芽点点头,她记住了,现在就差清湛上床睡觉了。 “那个,你慢慢吃,我先回去了。” 清湛闻言挑眉,意味不明的打量她,平时她是找尽各种借口各种缠人的想留在这里,今天居然只呆了一会就这么走了,他眯眸,缓缓开口,“这么急着走,你不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 池芽倏然睁大双眼,心虚的否认,“没有!” “那你为什么心虚?” 她撅嘴,“我哪有!” “你是不是在洗手间里装了摄像头?” “啊?”池芽闻言愣住了,她连洗手间都没进,怎么装摄像头,再说她都没想过装摄像头这一茬。 “恩?” “怎么可能!我才不会做着种事呢,我很纯洁的!” “最好不是。” “本来就不是!” 池芽嘟嘴,不满的瞪着一双眼,本就不小的一双眼,这么一瞪显得更大了,炯炯有神,在客厅的灯光下一闪一闪,比天上的星星还要耀眼。 清湛别开眼,微微敛眉,“还不走?” 池芽撇了撇嘴,走就走,“……记得吃色拉。” 清湛看着她关了房门,便坐回了沙发上,正好瞥见桌上的色拉,他揉了揉眉心,片刻后,拿起叉子吃了起来。 付清闲躺在沙发上,阖目思索着数独会有什么线索,找爸爸的线索在数独里,找人就要知道那人在哪,那个地方叫什么,可地名查不出,地名查不出……付清闲猛然睁开眼,那就是地理坐标!可这个本子上那么多数字,哪几个数字才能组成一个正确的地理坐标? “还没找到线索?”季湮生洗完澡出来,就看到付清闲一脸苦思的看着数独,不禁问。 付清闲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淡声道,“我刚刚试了下组成地名,发现不行,也许是几个数字组成地理坐标,但是我不知道哪几个数字才可以组成地理坐标。” 季湮生走了过去,在她身边坐下,道,“看这数独本的厚度不薄,应该是一页一个有效数字。” “一页一个有效数字?”付清闲喃喃,“那是哪一个空格……” “或许是你父亲喜欢的数字。” 付清闲瞥了他一眼,季湮生耸肩,“我说说,提提意见。” “……你也许是对的。” 他挑眉,没想到她居然认同自己的随意一说。 付清闲抬头望着天花板,沉沉思索,好一会才道,“我不知道他喜欢哪个数字。” 季湮生无语,正想着还有什么别的方法,却听她突然了然的喊了一声,“九!” “九?你怎么突然想到了?” “因为我突然想到小时候爸爸跟我说过他最爱的是小九。” “小九?一个人?” “恩。”她随意的回应着,手上已经开始翻看着数独本,找到对应的第九个格子。 “‘你怎么会跟他谈起最爱的人是谁’这种问题?” “记不清了……应该是他问的我。” 季湮生兴致勃勃的凑近了她,“那你怎么回答的?” “我应该没回答他。” 因为当初的她就已经觉得爱是个很蠢的东西。 季湮生瞬间觉得兴致阑珊,“无聊。” “找线索。” “……” 付清闲将一张便利贴递给他,上面写着一行数字递给他,“你上网查一下这是哪个地方?” 季湮生看着手上那一串紧密的数字,“没有分隔符,我哪知道经度停在哪?” “猜。” “……”季湮生无语,又自知推脱不了,只能一点点查起来……不对啊,他为什么推脱不了,他不想做可以随时跑掉,他可以不做啊……算了,多一个鬼帮她,力量大,毕竟她一个人多少会有些辛苦。 付清闲不经意转头,发现他看着地居然在发呆,“发什么呆?” “恩?想事情。” 她不满,“想什么?” 想什么……季湮生眸光微闪,他突然想到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在想刚刚的吻。” 她想装不在意那个吻,他就是不如她意,做人应该实事求是! “……” 付清闲犹疑的扭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季湮生。 季湮生咧嘴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37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37 笑了笑,露出一口大白牙,一脸的天真无害,“那可是我做鬼八十年以来的初吻。” 付清闲眯眸,“所以?” 他难不成还想让她负责?! 季湮生扬眉,一脸正经,“你要知道你夺走了我的初吻是不争的事实,但是我也不需要你负责,不过,以后的早饭和晚饭都得你做。” 付清闲嫌弃的扯扯嘴角,“你的贞操就只值这些?” 他点点头,笑的一脸坦然。 她别过脸,漫不经心道,“自古以来女人的清白都比男人的重要,刚刚那场意外,我也是初吻,我应该受害更重吧?” “怎么可能。”季湮生满脸不信,“你都有男朋友了,怎么可能还是初吻。” “非常可惜,我就是,你说这话就是不想负责咯?” 负责? 季湮生又凑近了她几分,单眨了下眼,轻挑的笑了笑,很是撩人,“负责?你想我怎么对你负责?娶了你?” “……季湮生,赶快把地址找出来!” 他撇撇嘴,不满的嘟囔,“扯开话题的技术真烂。” 付清闲将本子的丢到了桌上,扭头冷冷的凝着他,“季湮生,你是想露宿街头吗?!” 季湮生静默了几秒,缓缓道,“我们有契约。” 付清闲咬牙,怒气满满的看了他好一会,懒得跟他计较,更不想跟他谈起刚刚那个意外的吻,于是直接抱着电脑和本子快步回了卧室,这整个过程都未说过一句话,季湮生转头看向她气呼呼的背影,还未来得及喊住她,便听到一声重重的关门声。 季湮生纳闷,她生气了? “付清闲?”他轻轻敲了敲她的房门,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只有打字声和翻纸声,“付清闲?我进来了……” “滚。” “……” 他歪脑,契约里好像没说他不能进她的房间。 “付清闲……” 付清闲打字的动作一顿,这声音……怎么突然近了许多,她抬头,便见季湮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来,她拧眉,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警告,“季湮生!” 季湮生走到她床边,一脸诚恳,“我只是想来道歉,我不应该调戏你。” 调.戏? 她眯眸,“你什么时候调.戏我了?” “刚刚。” 那也算调.戏? “我看是挑衅吧!” 他顿了顿,“你如果想这么想也可以。” 她扬眉,“补偿呢?” “什么补偿?” “你挑衅我,占了我的初吻,不应该补偿我吗?” “占了你的初吻还算,挑衅也要补偿?” “哦,那就调.戏吧。” “刚刚不是还要把调.戏改成挑衅,这下怎么这么爽快的承认了?” 她微挑嘴唇,笑的好不友善,“因为我要补偿!” 季湮生眯眼,这个女人想干嘛,突然承认了他抢走了她的初吻,又承认他调戏了她……他能预感到她口中所谓的‘补偿’一定不简单,肯定要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我要三个补偿,不过我都没想起来,以后再告诉你。” “……” 季湮生无言以对,心下默默想着,下达了通知的未知的恐惧最是骇人,唉,既来之则安之,乘着她还都没想起来,他要好好过这段‘不需补偿’的日子,再者,他可以乘机讨好付清闲,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当初找地方住怎么就没找个好人家,非找上了付清闲这么个狠心的女人?寄人篱下啊! “哦,我想起了一个,你先把我嘴唇上你的印记消掉。” “去不掉。” 她微微皱眉,“为什么?” 他指了指她嘴唇上的伤口,一字一顿道,“因为见血了,见血的痕迹我去不掉。” “……” 他幸灾乐祸的笑了一下,“不过三个补偿你已经用掉一个了。” 付清闲眨眼,“哦,是吗?那我的第二个补偿就是我还要一个补偿。” 季湮生闻言愣住了,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还带你这样的?” 见他这副大惊小怪的模样,她不仅觉得好笑,挑了挑唇,“你应该谢谢我没再要三个补偿。” 他嘴角一抽,“我更应该谢谢你没让我用一辈子来补偿你……咦?你刚刚是在笑吗?” 她脸色一僵,扬眉,“有吗?” 他张嘴,却未将话说出来,停顿了片刻,缓缓的口齿清晰道,“没有!” 还是有点智商的…… 她扬眉,唇角不自觉勾起一道弧度,季湮生看到了眸光微闪,还未说话,她便扭过头冷冷的看着他,那眼神充满了警告。 他不由笑了,看来她也知道自己刚刚又笑了,还这样瞪着眼警告他不让他说,他笑意不减,凑到她床边,“要不要我帮你查坐标?” 付清闲条件反射一侧身,往床的另一边靠了靠,远离了他几分,“你干嘛?你难不成还想躺在我床上查线索?” “你想太多了……不过,不行吗?” “……你觉得呢?” 他眨了眨眼,“我以为可以的。” “你想太多了!” “那我怎么帮你查线索?” ☆、应付大宅 付清闲垂眸思索了片刻,最后果断选择了……客厅! 两人到了客厅后,便一言不发,精气神十足的对数独本进行了一系列的搜寻。 “季湮生,我发现了一个规律。”付清闲说着将数独本转向身旁的季湮生,“每隔两三个数字,第九个空格就会是已知数字,你说这个会不会是分隔经度和纬度的记号?” 季湮生拿过本子,扫了几眼,又将本子上的数字对照着电脑看了看,“应该就是这样了,付清闲……你看看这是哪?” 付清闲闻声看了过去,瞳孔倏然放大,立马将电脑转到了自己面前,将地图上目的地标放大,看到地标详情后,付清闲呼了一口气,似松了一口气又似叹了一口气。 “这是哪?”季湮生不由问。 “应付大宅,我曾经住了14年的地方,可是,爸爸不可能在那。” 爸爸在她十岁的时候就离开了那个地方,从那以后再也没回来过,她知道他厌透了那个地方。 他将数独本拿过,又在电脑上操作了几下,“你先看看这个。”他将地图往左划动了几分,“这是你刚刚给我的一串数字,它的地理坐标显示的也是y市,在西郊。” 他说着将地图点开,一条长长的宽阔马路出现在电脑屏幕上,付清闲拧眉,“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清楚,你再看看这个。”季湮生换了个页面,翻寻了一会将鼠标停在某处,“这是根据你给我的最后一串数字找到的。” 付清闲看过去,瞳孔微缩,“这里是爸爸每年都要去两次的地方……”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38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38 他闻言不由多看了两眼地图,“去山里?” “恩,爸爸好像很喜欢这座山。” 明明是很普通的山,没有任何知名度,但爸爸就是喜欢,或许,还是跟叫小九的那个人有关吧…… “我觉得你父亲可能在山里,毕竟这是他喜欢的地方,也是数独上最后一跳线索。按照你说的你父亲那么讨厌应付大宅,他人应该不会在那,前面的几个地方也许只是他希望你去那帮他做些事情或者让你发现什么,要不然我们先去山里看看?” 付清闲沉默了一会,摇摇头,“爸爸这样排序一定他的有什么想法,我还是先去前面的两个地方,看看有什么特别之处,再去那吧。” “那你明天先去应付大宅吧,去书房。” 她挑眉,“你怎么知道去书房?” “数独本上第一个地址后面有好几个第九位空格都是已知的,我想他会不会是指什么精确部位,用汉字的方法读了读发现前两个正好是书房两个字,但是后面八个数字我还不清楚是什么意思,反正你可以先去书房找找有什么特别的……还有,西郊那个路口后面的数字我没看出来是什么意思,因为它没有已知空格,没有分隔符,而且我觉得那不像个地理坐标。” “我们先去书房,后面的线索可能一点点的就出来了。” 付清闲说,心下又想到如果是在书房的话,那爸爸更不可能在应付大宅了,书房天天有人打扫如果住了人妈妈肯定知道,但按照应付竹上次的表现,她应该不知道爸爸在哪……或许书房里有什么玄机? “我们?” “对,我们。”付清闲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便起身打算回房,路上不由自主的暗想,季湮生还是有些用处的。 “付清闲。” 她闻言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只见他微微挑唇,缓缓道,“你笑起来比较好看。” 她愣了片刻,不予回应便快步回了房,心下腹诽,虽然有用处,但是多管闲事!……是挺多管闲事的,不然也不会帮她查线索了。 一阵清脆的铃声响彻偌大的客厅,原本悦耳动听的音乐此时在池芽耳中变得格外刺耳烦人,她迷迷糊糊的关掉手机闹钟,揉了揉眼睛,视线略略清晰了几分,长时间处于黑暗的眼略略不适应的眯着看着手机,凌晨三点半。 她从沙发起身站到地上,用力伸了个懒腰,又随意理了理头发,便换上了一双棉底的拖鞋,在沙发周围来回走了几圈,丝毫声音都没有发出,池芽高兴的笑了笑,深吸了一口气,“加油吧,池芽同学,你接下来要做的是一件‘大事情’!它关乎你的后半生幸福,你一定要争气!” 池芽小心翼翼的将小移柜挪开,现在凌晨三点半,清湛平时会熬夜工作,但是就算他工作的太晚,也不可能熬到三点半,如果他真的不眠不休一直工作到凌晨三点半,她一定……她一定得让他知道不能熬夜! 池芽轻手轻脚的钻过了她苦苦挖了半个多月的洞,以她期许的方法进入了清湛的公寓,客厅里一片黑暗,柔软的鞋底踩在脚下一点声音都没有,偌大的公寓内安静的连呼吸声都觉得有些扰人,她不自觉屏息,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的往目的地走去。 路过书房时她停下,小心的趴下从门底缝往里看,里面一片昏暗,看来清湛并不在书房,应该是睡了,又走了几步她便停在一扇紧闭的门前,手轻轻的抚上了门把,无声呼吸了几下,轻轻转动门把,她谨慎的将门拉开了一条小缝隙,眯眼往里看,此时她万分感谢平时爱护自己的眼睛,她的视力加上窗帘缝隙透进来的月光几乎可以将室内的情景看的清清楚楚,床上凸出来的那一块应该就是清湛了,她将门再次拉开了几分,正好可以让她的侧身进去。微微侧身,她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紧张的咬紧下唇,微微弯腰尽量减小自己的存在感,眼睛不停的往床上瞟,从门口到床短短十几步的距离,她仿佛走了十几年。 在经历了长长的“十几年”后,池芽终于来到了床边,她歪脑思考,这床宽大的可以睡下三个人,可清湛偏偏睡在最中间,而他身上的薄毯子,盖上他一个人刚刚好,那她怎么办……池芽纠结,缓缓伸出一只手,象征性的用两只手指轻轻的捏起毯子的一角,一点一点……一点一点的掀开,池芽咬了咬唇,缓缓的抬起腿,正准备跨上床,却在抬眼间不期然撞倒一双如黑曜石般闪着犀利与尖锐的双眸,她心脏猛地一缩,却又在下一秒迅速的躺到了床上,又将毯子盖到两人身上,一系列的动作快的看不清动作。 清湛最后的感受就是面上扑来一阵风,他知道那是毯子猛地盖在身上扇出来的,但是他不知道也非常想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跑进了他的公寓,是怎么跑进了他的卧房,又是怎么上了他的床?! 清湛在反应过来的下一秒便坐了起来,伸手将台灯打开,突然明亮的光线刺激着他的眼睛,他微微眯眼,又关上了台灯,拉开了窗帘,借着窗外的月光,拧眉看向躺在他身旁的女人,口气冷沉,“你在干什么?” 池芽死死的攥着毯子,色厉内荏,“反正我已经上了你的床了,你就得遵守自己的话跟我在一起!” 他眯眸,“遵守自己的话?什么话?” 池芽睁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你居然耍赖,装不知道!” 清湛眉心一跳,直接将她身上的毯子掀了起来,“随你怎么想,走人!” 她气愤的做了起来,“不行!你不能耍赖,明明是你跟清桥说……”她说着瘪瘪嘴,声音弱了几分,好像还有几分害羞,“如果我能上的了你的床,你就会跟我在一起……” 他揉了揉眉心,他记得这么一出,当时他下班一回家便看到池芽在他公寓门口站着,手上拎着饭盒,见到他上来就质疑他为什么要把她做的吃的都给夜行吃,他当时连续工作了二十几个小时,头疼的不行,见到她只希望赶快打发她走,偏偏那天不是其他三个跟着他,是平日最不正经的清桥跟着,见到这一幕便暧昧的说,“做我们老大的女人,你得先上的了他的床,否则免谈!”,他当时只想着赶快让她离开,所以就保持沉默,没有否认,但他低估了她对自己的了解,她连自己不同的沉默是代表着什么意思都看得出。 清湛侧目看着身旁坐着也同样矮了他大半个头的她,微微低头,渐渐逼近她,黑漆漆的眸在透进的月光折射中发着暗光,低缓的声音透着丝丝凉意,“你知道什么才叫上了我的床吗?恩?” 池芽往后缩了缩,有些不敢直视面前的男人,那幽幽发光的双眼似有什么魔力一般,牵引着她深入,让她无法转移视线。 直到她一点点的后退再次平躺到了床上,她才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39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39 发现那双眼睛的主人已经压在了她的身上,池芽瞬间涨红了脸,一双眼惊慌失措的眨巴眨巴,泛着层层水泽,水波怜人,“你,你干什么?” ☆、潜入 “干什么?你不是要上我的床吗?” “我只是想上你的床……不,不想做别的。”她紧张的有些不能言语,只因那人突然浓重的气息。 清湛嗤笑了一声,“一个女生大半夜随随便便跑上男人的床,又说什么都不想做,只是想在床上躺着,这话说出去你觉得会有人信吗?恩?” 池芽不自觉颤了颤身子,她已经知道当初她理解错了清桥口中的“上他的床”的意思了,不是单单的跑上清湛的床,躺在他的床上睡觉,是还要……还要做那些,那些少儿不宜的事…… 眼见清湛的脸就要压下来,她立马拿手挡住他,嘴里念念有词的,“不行,不行,虽然我要跟你生孩子,要跟你养孙子,要跟你天长地久,但是,但是现在还不行!我们……我们结婚了以后再那个吧……” 清湛眯眸,这个女人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结婚?这种愚蠢又乏味只为繁衍后代的事根本就不在他的人生计划之内。他支起身子,慵懒的靠在一边,“那你就走吧。” “啊?” 他侧目,一字一顿道,“我让你走。” 池芽愣了愣,随后愤怒的坐了起来,“你怎么能因为我不跟你上床就赶我走呢!” “不然?” 池芽嘟了嘟嘴,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低声道,“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当初清桥话说的十分清楚,有什么不对?” 她瞥了他一眼,“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他挑眉,‘这样的人’是哪样的人? “这就是我,你根本就不了解我,就别说喜欢我。” “……”池芽被他说的无言以对,垂眸想了一会,慢悠悠道,“那等我更了解你了我再跟你在一起吧……” 清湛微微蹙眉,总觉得她说这话有些不对劲,这话应该是他这一方说吧? 她下了床,站在床边,踌躇了一会,总觉得这么离开有点……有点不舒服,她那么辛苦的挖洞,挖了半个多月,居然就这样失败而归?!总觉得有些不甘心。 “你怎么进来的?”清湛突然开口。 池芽顿了顿,吞吞吐吐道,“我挖了个洞。” 挖了个洞? 清湛瞳孔微缩,愣了片刻,随后别过头意味不明的轻笑了一声,转过头就狠狠盯着她咬牙切齿的来了一句,“挖洞潜入别人的家里,大半夜爬上陌生男人的床,你这个女人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他一边说,脑子一边飞快运转,这个女人是挖了个洞进入的他家,挖洞的声响必然不轻,他怎么从来没听到过那声音,看来她还熟知自己的上下班时间,可即使如此,他有时会突然有事回来,怎么也没听到任何声响?而那个洞的真身,他还从未见到过……能从她家通往他家的墙只有客厅东边的那面墙,他眯眸,脑海里划过半个月前突然横空出现在墙角的移柜,看来就是那里了……看来她还有帮手,看来夜行还是太闲了。 清湛抬眸探究的目光落到池芽的身上,随随便便帮一个凡人,又跟一个凡人打交道,这可一点也不像夜行的风格,为什么夜行会对她这样特别? 池芽眨了眨眼,有些委屈,“我不挖洞怎么潜入你家,怎么半夜爬上你的床,怎么让你跟我在一起?” 他扬眉,“结果你跟我在一起了吗?” 她瘪嘴,“谁知道清桥的‘上.床’是那么‘上’的。”她微微歪脑,“那你说我该怎么追你?” 他嘴角一抽,有些好笑,“你问我?” “我要追你啊,该做的我都做了,你还是不喜欢我,那你教教我怎么追你?”她说,语气里饱含失落和低沉。 他被她一番话说的有些哑然,但那只是片刻,他深知他们之间不可能,他亦深知他此时需在她还未深陷之前拉她一把。他扭头,一脸漠然的看着她,语气冰冷的,一字一顿的对她说,“我,跟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跟你在一起,不要再浪费你的时间在没必要的人身上,以后过好你自己的生活,不要再来找我。” 池芽笔直的站在床边,怔怔的看着坐在床上那个她心心念念的男人,他说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说无论她怎么做,他都不会跟她在一起…… “是吗?你真的相信你说的吗?”她缓缓开口,软糯的声音微微低沉,“我不相信……我们现在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但是阿湛我知道我会是进入你的世界拯救你的那个人,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 她一双眸毫不闪躲的直勾勾的盯着他的一双眸,里面荡漾着笃定与自信,摇曳生辉。 清湛僵硬的别开头,不去看她的眼睛,冷硬着声音嘲弄道,“你什么都知道?你以为你是谁你什么都知道?!” 池芽见他这样反而舒心了,他就是这样,跟清清闲一样,遇到这种状况,他就是喜欢用最漠然和伤人的方式刺痛别人,让别人离开,可是她没有那么好赶走,不,她根本就是赶不走的! “我不是谁,但我就是知道!”她扬眉,一脸笃定,嘴角牵笑,“就连你是我的命中注定我也知道!” 他嗤笑了一声,“你是对自己做了催眠吗?”不然她是何来的颜面这样坦荡的告诉他,她和他是命中注定的。 “才不是!” 他接话极快,“你知道的都是错的。” “不是!”她有些恼了,不满的凝着他。 清湛装作没看到她的不高兴,看了眼床头柜的荧光闹钟,微微蹙眉,不打算再跟她纠缠下去,他告诉她那一番话是希望她能够不要浪费时间在他的身上,因为他们不会有开始更不会有结果,有这个时间她不如另寻他人,他不是她该碰的人,不是她该爱的人,然而,池芽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顽固不化,“随你怎么想。” 他伸手将毯子铺好,“执念太深对你没好处,有的事不可能就是不可能,不可执着的事,就不应该去多想它。” 她眸光闪烁,“你说的很对,但是这不属于我们的情况,我们是有可能的……” 她盯着他,一双眼水波轻颤,里面缭绕漂浮着什么,遮盖住了眼底的情绪,她始终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场景,那只是一个擦肩而过,一个在烟雨朦胧下的擦肩而过,可她却将他深深地记在了心里,掉入了那如同深渊的双眸中,垂死也不愿挣扎……他说这是执念,可是阿湛你又执念了什么,让自己活在无尽的黑暗中呢? 清湛捏了捏眉心,直接忽略掉她的话和那耐人寻味的眼神,“回你的公寓,把洞填上,以后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40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40 别再做这种事了。” 池芽垂眸,沉默了好一会,便轻悄悄的转身离开了清湛的房间,似一缕烟一样飘过,荡存过,消散了,可那烟未免太过扰人心,清湛是睡不着了…… 第二天,付清闲请了事假,掐着时间在九点钟跟季湮生到了应付大宅,至于为什么要在九点去,理由很简单,不想见到应付竹。应付竹每天七点半会到公司上班,但是付清闲已经有好几年没跟她一起生活了,以防她作息有什么调整,或今天有什么事晚去上班了他们会撞面,所以特意晚了一个半小时才去。 两人是开车去的,因为应付大宅地处较偏,没有公交,出租也不一定识路,况且从大宅门口到主楼都有近二十分钟的步程。 “如果我们等会还是碰到应付竹怎么办?”季湮生坐在副驾驶上翘着二郎腿百般无聊的问。 “不怎么办。” 他撇嘴,换了个姿势,无聊的看着前方的路,周围的高楼大厦已经全然不见,只有宽阔的柏油路和路道两边茂盛的大树,在快速行驶的车外如一道道绿光飞快闪过,他突然眸光一闪,拍了拍她的胳膊,问,“你说她看到我跟着你进了应付大宅,问起我我是谁,我该怎么回答?” 她一直看着前方的路,淡声道,“她看不到你,因为你不需要穿着显形衣进去。” 季湮生收了收身上的衣服,一脸不愿意,“我穿它来就是为了让别人看到我,为什么要脱了它?” “为了避免你刚刚问我的问题的发生。” “……” 季湮生郁闷的靠到车窗上,就不应该问她前面的问题,这样她就不会说这话了……他不说话,睡觉行了吧! 车子在应付大宅大门停下,付清闲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道,“把显形衣脱了。” 季湮生不情不愿的脱下,轻轻放到坐椅上,直接穿过了车门,到了车外,他回头看了看紧闭的车门,挑眉想,不穿显形衣也挺好,他可以不用开车门,直接下车,反正没人看得到他,他还省了力气。 ☆、精神病 付清闲按下门铃,只是几秒钟视频便接通,视频那边出现了一个年近五十的女人,掺着些许白发的头发干练的盘在脑后,付清闲一眼就认出了她――应付大宅的‘后继’管家,十三岁就跟在应付竹身边,应付竹所有的生活日常都由一手照料。 付清闲面无波澜的打量她,除了苍老了几分外,她其他的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头发依旧光滑整洁的没有一丝碎发,犀利的双眼,刻薄的面相,管家见到她微微一愣,却只是一瞬,便不卑不亢喊了声,“大小姐。” 付清闲眸光深深的盯着视频上的她,心下冷笑,能够留在应付竹这样苛刻不讲情面的人身边照料了近三十年,还仍受重用,成了应付大宅的管家,她必然是个不简单的人,这么多年付清闲从来没回来过,此次突然回来,她见到了却只是微微一愣再无过多表现,喜怒不形于色,心机至深,这些年她又是替应付竹做了多少脏事? 管家见她不说话只是盯着自己,神色不变,不冷不淡道,“大小姐今天突然来是有什么事?夫人刚走没多久。” 付清闲不可抑制的皱了下眉,厌恶强势的侵袭着整个心脏,“我不需要告诉你我要做什么,开门。” 管家微微敛眉,没有说话,却是将门打开了。 季湮生见门开了,便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反正别人看不见他。 “你干什么?” 付清闲突然开口,他闻言依旧往前走,没看她一眼,漫不经心道,“看不见吗?我要去你家!” 不过,这应付大宅怎么跟公园一样,他这么一眼看过去,只看到了喷泉,花圃,石子路,然后还有树…… “……”付清闲拧眉,“上车!” 上车?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她,又转过头去看应付大宅,微微眯眸,远处五千米的地方……高高低低有好几个别墅,应付大宅这是什么装修?他嫌弃的撇撇嘴,没事房子造那么大干嘛,从大门往里走还要走个二十分钟路程,哪天尿急了,进去都……啧,不用担心尿急的事了,他转头,视线正好落在大门内不远处的角落,那儿是个凉亭,下面停着几辆巡逻车,这些车子应该是用来对应付大宅进行巡逻和接送那些来往应付大宅的人的吧,有钱就是挥霍,他指了指巡逻车,对付清闲道,“我们坐这个吧,没窗,凉快。” “……” 付清闲垂眸静默了好一会,没说话,却提步向那些停放整齐的巡逻车走近,季湮生开心的咧嘴笑了笑,快步跟上。他走近,才发现凉亭下还有个不小的监控室,里面有三个人,三人本来是背对着他们靠在躺椅上,一派悠闲,听到声响便立马站了起来。 “把刚刚门口的监控记录毁了。”付清闲对季湮生道,这样的小细节在外完全不需要在意,但在应付竹这里就不一样了,虽然应付竹从来不管她,但那个女人有时疑心起来什么都会刨根究底,对于付清闲今天莫名的回来,而且去的是爸爸的书房,她一定会起疑,如果她看到刚刚付清闲在大门口对着‘他们眼中的空气’说话的那段监控视频,说不准会用这个为把柄,在她需要之时将付清闲送到精神病院,这种事付清闲相信哪天那个女人就给出来了! 监控室门被推开,从里面走出两个人,付清闲见到他们便道,“我是付清闲,这家的大小姐。” 季湮生看了眼那两个巡逻人员一脸迟钝,笑了笑,同时穿进了监控室,里面剩余的那人,大概是见其他两人出去接人了,知道没自己的事便又躺在椅子上玩起手机,季湮生飘到机器前,快速按了几个键,便将刚刚的监控记录都删除了,正打算走,他便又再次驻足,付清闲让他删了监控记录是怕多疑的应付竹见到她对着空气说话,但是这几个人难保没见到,如果看见了刚刚那一幕乱说话怎么办,他抬眸看了付清闲一眼,便见她对自己使了个“过来,别多事”的眼神,他又回头看了躺在椅子上的人一眼,踌躇片刻,便出了监控室。 付清闲见他出来了,便伸出手,对那俩人道,“车我自己开。” 两人再次一愣,先反应过来的那个重重的拍了下另一个人,“愣着干嘛,赶快给大小姐拿钥匙啊!” “哦,对对,钥匙。”另一个人急忙从腰间拿出钥匙,“我给大小姐打开吧。”说完便几步走到最近的一辆巡逻车,将车打开。付清闲似有若无的扫了一眼季湮生,便上了车,季湮生坐到付清闲身边的位子上,翘着二郎腿,懒懒的靠到椅背上,车缓缓启动,他惬意的闭上眼睛,和煦的风吹过,大院里的树沙沙作响,被牵动的花飘来淡淡的幽香,荡气回肠。有钱人的生活就是不一样,回个家还搞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41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41 得跟逛公园一样……不过,如此良辰美景,最烦不过遇上世俗烂人,季湮生烦恼的掏了掏耳朵,不远处两个巡逻人员的话仍飘荡在耳边,聒噪难耐。 “原来夫人还有个女儿啊,我还一直以为她没孩子呢,我来这一年了都不知道,你怎么从来都没提起过?” “我来这三年了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她,知道她也是送夫人的客户偶尔听到的,在这大宅里也从未有人提过她,我也不敢主动提,我还以为她……以为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见不得人的?哪里有见不得人的,我看她长的干干净净,肤白貌美,除了给人感觉冷冰冰了一些,其他的条件做明星一点也不差,大小姐要做明星肯定能火!” “也是,不过我刚刚……唉,算了,还是不说了,像这种有钱人家的家事最复杂,我们这些下面的人最忌讳嚼舌根了。” 季湮生闻言睁开眼,侧耳听着那边的动静。 “什么事啊,说说呗,反正现在就我们俩。” “不行不行。” “大男人的磨叽个屁,就我们俩,你还怕我告状啊!老子是这样的人吗?!” “唉……我觉得大小姐脑子有点……有点问题,刚刚我在监控视频上看到她在门口对着空气说话。” “那我怎么没看见?” “你们俩刚刚在玩手机,我是正好看见了。” “她也许只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也可能,可她那神情就像她对面站着个人一样,一点也不像在自言自语。” “怎么可能?我们刚跟她说过话,她不看起来挺正常?” “也对……可她刚刚一上来就自报姓名,还不让我们开车,这在应付大宅史无前例,哪有这么奇怪的人?” “好像有点对,难不成大小姐精神真有问题?” “说不准真有……我们以后还是离大小姐远一点,对了,这事不要乱说,要是被管家知道了我们背后议论主人家的事,小心死的不明不白!” “对对对,不能乱说话!” 季湮生嗤笑了一声,他之前偶然翻看过付清闲的书,根据书上的病况记载,这俩个人才有精神病,病名:妄想症! 付清闲当然不是在自言自语,她是在跟他说话,这两个蠢货看不到他,居然还说付清闲有精神病,对着空气说话,还说她自报姓名奇怪?她自报姓名只是不想跟他们多说话,嫌烦为了不浪费时间,不让他们开车,是因为他还要坐车呢,付清闲要方便跟他讲话!季湮生换了个姿势,缓缓睁开眼,神情鄙夷,应付竹那么有钱招人也不招些有水平,管得住嘴的,不至于要像刚刚视频上的那个老妇人那样道行深厚,但至少要有点智商和情商吧?! “付清闲,你要不要把刚刚那几个人开掉,他们知道大门口的那一幕,都认为你有精神病。”季湮生一边说一边回头看了看大门的方向。 “没有证据,他们说出去,只会背上乱议主人,甚至是精神病的坏名。” 季湮生点点头,也对,证据已经被他销毁了。他转回头,刚想说什么,便看到付清闲异常苍白的脸色,登时坐直了身子,扶住她的胳膊,将她的身体微微转向自己,“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付清闲拍开他的手,声音轻沉,“我没事。” “你这叫没事?”他睁大双眼,不满的看着她,“脸色这么难看还说没事!”他伸腿踩下刹车,拉着她的胳膊,“别去找什么线索了,先去医院!” “放开我!” 付清闲低吼,声音微颤,试图挣开他的手,但是他们力气悬殊本来就大,此时她身体还有些不适,怎么挣脱的开。 他眉头一皱,“付清闲,别逞强。” 她抬眸,怔怔的看着他,片刻后,才缓缓开口,语气很是无奈,“季湮生我没生事。” “没事?没事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她垂首,“我只是心里有点不舒服。” “不舒服?因为那两个巡逻人员?” “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付清闲,你别糊弄我。” 她皱眉,不悦的看了他一眼,“我干什么要糊弄你!” 他放开她的手,挑眉,“那你就说说清楚!” “……” ☆、情愫 她垂眸沉默了好一会,就在季湮生要催她的时候,她开口了,“十岁那年,爸爸离开了家,我坐巡逻车追他,然后从上面掉下来摔破了头……”她说着抬起头,看向前方几百米处的别墅,目光清冷,平淡的如一片死海,“那个女人回来了后,没有因为爸爸的离开而有半点的难过,她只是不满的扫了我额头上的纱布一眼,说什么‘性子本来就不招人喜欢,还破了相,出去别说是我女儿’……后来我将所有的难过与不幸都归结在那一天,都归结在巡逻车上,从那天以后我就再也不坐巡逻车了,因为坐上它我就会想到那天的事。” “我……” 付清闲知道他要说不应该叫她坐巡逻车这种话,于是迅速打断他的话,“跟你没关系,这只是一种心态问题,我只是想看看我能不能克服自己的心理,所以刚刚一路一直在对自己做心理治疗,结果不是很好,但还算有效。”付清闲挑了挑眉,“心理治疗是个漫长的过程,一开始能这样算不错了。” 他弯了弯唇,“这句话也算对你自己的治疗吗?” “算吧。” “那我祝你早日治疗成功!” 她扬眉,嘴角荡起不明显的笑,却让她整个人显得自信又张扬,耀眼的动人,“当然。” 他垂眸轻笑了一声,长而密的睫毛轻轻扑闪,那轻扇的动作好像挠过了她的心尖一般,惹得她心头一颤,付清闲有些不习惯这样的异常感受,微微别开眼,略略不自然的抚上车盘,车子再次缓缓行驶。 “付清闲。” “恩?”她轻应了一声,没去看他。 “你很好看,性子也很个性,总会有人喜欢你的。” 付清闲闻言僵硬的转过头,看向他的目光掺着震惊和一些别的看不透的东西。 他轻笑,单眨了下眼,风吹过,他的发丝轻轻颤动,覆上了双眸,却遮不住眸中星星点点的光影,付清闲忽然觉得今天的风有些大,吹得她轻飘飘的,有些不知所以,于是她鬼使神差的弯了弯唇,轻轻点了点头。 付清闲几乎忘了自己是怎么将巡逻车开到主楼门前的,只知道自己是听到了有人喊她,她才回过神,抬眸便见到了一张让人生厌的脸。 “大小姐。”管家不知何时已站到巡逻车前,她不露痕迹的打量了付清闲一番,她记得大小姐最讨厌巡逻车了,所以一开始没吩咐巡逻的人去接她,可没想到她不仅坐了,还是自己开过来的,管家垂眸,遮住眼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42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42 底的猜忌,大小姐当初离开的时候有多决绝和多厌恶这个地方,从她这些年来一次都不肯回来就可以看出,可这次她却不打一声招呼就回来了,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看来她得提醒夫人多注意注意…… 付清闲见到管家的瞬间,脸色便冷了下来,她下了车,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只丢下一句话,“我有事,别来烦我。” 五年没回来了,这个地方一点也没变,付清闲意味不明的嗤笑了一声,不论是她十岁的时候,还是十五岁的时候,还是现在,在她心中这个地方从始至终都是个“机器屋”,一堆机器人,一堆机器,冰凉又坚硬,无懈可击的人间地狱。 付清闲根据记忆找到了付望曲的书房,爸爸离开后佣人也一直对爸爸的房间进行定期打扫,所以屋内干净的一点也不像空置了很久的房间。 “用透视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季湮生闻言,便用透视快速扫描了一圈屋内,视线在某处停下,他勾唇,“找到了。” 她微微惊讶,没想到他会这么快找到,只见他提步走向窗边的墙角,蹲下对着墙壁叩击了几下,清脆的响声传来,里面明显是空的,“就是这了。” 付清闲已走到他身后,跟着蹲下叩击了几下墙壁,微微眯眸,“能打开吗?” 季湮生扫了她一眼,一挥手便将外面的一层墙壁剥了下来,墙内是全然不同于外观那样普通平常,里面有个巴掌大的小型密码箱,箱子嵌在墙里,只有一面面朝着墙外,面向墙外的那一面刚刚好被待输密码按钮占满了,付清闲立马拿出数独本,翻到“书房”线索的后面几页,数了数,刚刚好四位数,再往后就是西郊那个路口的地理坐标数字了,她对照着本子上的数字,将答案输了进去,第四位数输入完毕,密码箱清脆的“滴”了一声,随即自动打开,付清闲犹疑的伸手将里面唯一的一样东西拿了出来――项链? “项链?”季湮生疑惑,“你见过它吗?” 她摇头,反复打量手中精致小巧的项链,最终发现它的吊坠竟然是可以打开的,她迅速将吊坠打开,一张小小的微微泛黄的照片跳入眼眶。 “这个男人是你父亲?” “恩。” “那这个女的呢?照片应该是高中的时候拍的,他们还穿着校服,照片上他们俩笑的这么开心,应该关系匪浅。” “她应该就是小九了。” 小九……那个爸爸说是他最爱的人。 付清闲将项链收了起来,道,“走吧。” “你不去别的房间看看了?” “不需要,爸爸不在这,他让我来这里估计只是为了我能把这个项链找出来,带给他。” 季湮生心里也这么认为,但担心付清闲心里不好受,唯一在意的父亲为了别的女人这样,她多少会有些不开心吧? “把墙面复原,我们去西郊。” 付清闲一边将项链放进挎包里一边说,季湮生见她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不禁问,“你不会不开心吗,你爸爸喜欢着别的女人。” 付清闲一怔,似是没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随后歪脑反问,“为什么要不开心,知道他有心爱的人,而不是只有一个肮脏的婚姻,我很为他开心。” 季湮生眨眨眼,这是什么思考方式?算了,她没有不开心就好。他挥了下手,墙面便恢复成原状,平整干净。 两人出了书房,在走廊上就看到管家在楼下客厅中央站的笔直,视线随着他们的移动而移动,付清闲拧眉,一股浓重的厌恶从心底窜出。 “你很讨厌她?”季湮生问。 “恩,小时候她就喜欢这样,只要我在该学习的时候出了房门,她就会一直盯着我,看到我做了生活计划上不该有的事她就会惩罚我。”付清闲侧眸冷不丁的扫了一眼楼下的管家,“她烦人的地方可不止这一点,她是恶心极了我。” 季湮生挑眉,思绪被另外一句话勾住了,生活计划?生活也需要计划?还有惩罚是什么?他也不好问她,估计会勾起她不愉快的回忆,毕竟她只是见到管家这个人就这样的不开心了……季湮生侧目看向身旁的付清闲,她身高应该有一米六八,而且……发育的不错,皮肤也很好,她好像也说过应付竹喜欢规律健康的生活,估计那些惩罚不是让付清闲挨饿受冻什么的,那应该就是体罚了,这么想着,看向她的眼神不由带了心疼。 “别乱想,所谓的体罚只是让我做仰卧起坐,跑长跑等等,只是我怕痛,很不喜欢那些运动。” “难怪。” 她侧头看他,“难怪什么?” “难怪你天天只知道做瑜伽,难怪我在桥上遇到你的那天你用弹皮筋那么蠢的方法来确定我是不是什么歹徒。” “……” 付清闲别过脑袋,不去看他,她也想过学防身术什么的,ok?不过为什么最后没练防身术呢……因为她怕痛,她的痛感比别人要强上几分,虽不是特别的严重,但是她从小就不喜欢疼痛的感觉,练防身术那些的学习过程中肯定避免不了与别人对打,她想想就觉得不舒服,所以就此作罢。 两人走下了楼,管家立马迎了上来,用付清闲讨厌的声音说,“大小姐要留下来吃午饭吗?” 付清闲看都不看她一眼,丢下一句“不吃”便快步走了出去,季湮生挑眉,快速扫了一眼管家,跟着快步走到了付清闲身边,“那个老女人头上抹的什么,整个头发一根杂毛都没有,跟狗舔过一样。” 付清闲忍俊不禁,不觉轻笑了一声,在她印象里那个女人的发型十几年都没变过,她看了十几年,十几年都没想到什么好的形容词来形容那个发型,现在被他那么一说,她觉得太符合了!付清闲突然想如果季湮生刚刚穿了显形衣,那么管家就能听到他的话了,她真想看看那个女人听到了这话的感受。 季湮生垂眸见她笑了,跟着勾了勾唇,没再说话。 两人到达西郊的时候刚过十一点,天气正热,下了车,付清闲皱眉,有些头痛,这么长的一条路,两边除了树,就是一片绿色的说不全名字的庄稼植物,现在正午,竟是一辆车都没有,来这里……找什么? “什么情况,来这里我们找什么?”季湮生眯眸,向远处望了望,“what?死路?” 死路? 付清闲眉心一跳,算了,死路正好缩小了搜寻范围,只用看这一片就好了,恩,看来要辛苦辛苦某位了。 ☆、男朋友 “季湮生。” “啊?”他回头看她,见到她的瞬间脸便跨了下来,“付清闲你不是吧,你要我用透视一寸土一寸土的去看!” 她挑了挑眉,自知让他这样做很辛苦而且很伤眼,但是现在他们只知道地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43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43 点其他的任何头绪都不清楚,只能靠他一点点找……她扶着下巴,沉思了片刻,在他准备用透视看的时候突然开口,“算了,别看了,你就看看这片有没有什么人家土地上有没有什么突起的标志就行了,不用看土地下的。” “干嘛突然反悔?” 她扫了他一眼,“你不乐意?” “当然不是。”他笑道,又问,“但如果不仔细看你错过了重要线索怎么办?” “爸爸又不知道我身边有会透视的你,线索如果真的在土地下,凭我的力量要找到很难,那就需要用到应付竹,这绝不是他会做的事,所以线索不会太难找。” 季湮生点点头,没多说,便用透视看了过去,付清闲在一旁看着他,默默腹诽,这哪是透视眼,这根本就是千里眼…… 片刻后,季湮生揉了揉眼睛,闷声道,“没有人家,也没什么特殊标志,只有庄稼。” 付清闲拧眉,看了看他,道,“走吧。” “走?”他放下手,“你不找线索了?” “你不是说这个地理坐标后面还跟着好几个不清楚意义的数字吗?我估计只有解开这些数字才能找到线索,我们先去吃饭吧。” 他点点头,跟着她坐回了车上,忍不住想着刚刚付清闲的话,那几位数到底是什么意思?没有分隔符,不是地理坐标,那到底是什么?脑中灵光一闪,他出声道,“我们可以去查查路口监控!” 付清闲系上安全带,点了点头,“我会打电话叫人去查,我们先去吃饭。” 季湮生歪了歪脑袋,看来在付清闲心里还是吃饭最重要。 “……” “怎么不吃?”付清闲问,又夹了一筷子菠菜放到自己的碗里。 季湮生幽幽的看了她一眼,声音饱含浓浓的不满,“我不喜欢吃菠菜,不喜欢吃胡萝卜。” 她吃饭的手一顿,却只是片刻又恢复自然将食物递到嘴里,“不是还有西兰花和茄汁排条吗?” “……” 季湮生静默了片刻,最后乖乖的拿起了筷子,夹起了一块西兰花,嚼了几口又道,“我想吃蛤蜊蒸蛋……” “不行。” “为什么?!” “就吃这些,不需挑食。” 季湮生撇撇嘴,又塞了一块西兰花,嚼了几口,又缓缓道,“付清闲,其实除了这些菜以外,鸡蛋对眼睛也好……” 付清闲举起的筷子僵在半空中,好一会才收了回去,沉默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徘徊,久久不肯散去。 季湮生干咳了一声,他好像说错了什么……算了,他还是乖乖的吃菜吧,菠菜也许没那么难吃……他能把嘴里的菠菜吐出来吗?……还是算了吧…… 吃完了这顿诡异的午饭后,季湮生和付清闲出了店门,没走几步便遇到了他们万万没想到的人,因为这家店在商城里,商城里什么店都有,咖啡店,海底捞,法国料理等等,而那个他们不期然遇到的人正站在那家法国料理店前,一身红衣。 应付竹见到付清闲挑了挑眉,见到她身边还站着一位长相英俊的男人眉梢更是高挑,很自觉的走到两人面前,开口问得问题便是季湮生之前在车上无聊时提起过的,“小闲,这位是?” 季湮生嘴角一抽,在应付大宅没如他所言遇到应付竹,没想到在这却遇到了,这都是什么渊源…… “男朋友。” 付清闲脸不红心不跳的答道,季湮生瞬间睁大了双眼,震惊的看着她,what?男朋友?他什么时候成她男朋友了?! 应付竹挑了挑唇角,明目张胆的打量了季湮生一番,长相很英俊,气质也出众,特别是一双桃花眼很是吸引人,身材修长高挑,衣品也不错,虽然是黑色风衣,但没有弄个一身黑,跟小闲这么一看还挺配,郎才女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对他有种说不出的讨厌,还有一些别的感觉,总之她心里很不舒服,不是很喜欢这个男人…… “不要调查他,我只是跟他谈几天恋爱。”付清闲淡淡道,一张脸看不出什么情绪。 应付竹闻言挑眉,唇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意味不明的看了季湮生几眼,“我看他还挺不错的,不过看小闲这样,这位小哥怕是要伤心了。” 付清闲皱眉,不知道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只冷冷道,“基因遗传。” “小竹,我们走吧。” 一道温沉的男声穿□□来,跟着声音的主人便从料理店里走了出来,那是一个身形高大,面相温儒成熟的男人,虽不算特别英俊,却贵在气质,但他的气质不是爸爸那种斯文的儒雅,而是另外一种被岁月沉淀的与世无争,稳重而泰然,应付竹站在他面前瞬间小鸟依人了许多,就像热恋中的小姑娘依偎在男友身边,在男友宠溺的目光下巧笑倩兮。 付清闲目光淡淡的看着她,一身鲜艳的红裙衬得应付竹的肌肤似白雪,也衬得她脸上的笑越发灿烂明媚,她的双手十分自然的勾着那男人的胳膊,笑着对付清闲道,“这就是我的未婚夫,萧凛,萧萧,她是我女儿,付清闲。” 姓萧?付清闲眯眸,l市的富豪榜里并没有姓‘萧’这个发音的人,普通人?有可能,如果他也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新闻早报道了。 萧凛视线落到付清闲身上,轻声道,“你好。” 付清闲微微蹙眉,很是不想说话,正在她踌躇之际季湮生开口了,“您好,我是清清的男友,季湮生。” 萧凛点点头以作回应,付清闲心下发笑,这个男人跟应付竹还真是不像,大概这就是互补吧,她淡淡扫了他们一眼,拉住季湮生的手,抬眸看着他,“我们不是还要去买衣服吗?走吧。” 说完,她便拉着他转身离开了,季湮生被她拉着走了好一段路,在她的手正要放开季湮生的时候,他又突然反握住她的手,拉着她走进了一家咖啡店,“刚刚利用了我,你得对我进行补偿。” 他刚刚吃了不少菠菜和胡萝卜,现在他要喝杯拿铁冲冲口味。 付清闲扫了他一眼,语调平平道,“她看到了你不管你是我的谁她都会调查你,如果查不到你这个人或者查到你已经死了,会牵扯多少事你应该比我清楚。” 他挑眉,“所以我应该谢谢你,委屈尊体说我是男友,还让她不要调查我?” 她点头,一脸坦然,“当然,我要喝抹茶拿铁。” “……” 不是她得补偿他请他喝拿铁的吗?现在怎么变成他请她了…… “但是,你刚刚还帮了我一个忙。”她说着,便径直走向收银台。 她说的是他刚刚替她回应萧凛的那句话吗?季湮生挑了挑眉,啧啧,看不出来付清闲还挺知恩图报的……恩,不过清清这个名字还挺好听的,恩…… 付清闲刚拿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44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44 到咖啡,手机便响了,她抬头往季湮生的方向看过去,希望他能过来帮她拿着东西,谁知那货撑着下巴坐在位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都不往她这看一眼,她拧眉,走到一旁最近的桌子上将手里的咖啡放下,才得以掏出手机,“查到没?” “七月十八号下午的监控记录损坏了,其他时间的没异常。” “再查查那天附近路口的监控,只要有可疑的车辆就不要放过。” 付清闲说完挂了电话,七月十八号,今天是九月二十九号,那就是两个月前的事……清湛是在七月二十八号将数独本给她的,付清闲拧眉,许多问题浮现在脑海,七月十八号那天下午发生了什么,路口监控那么巧的就损坏了?西郊的路口跟爸爸又有什么关系,爸爸希望她去那里做什么?十八号到二十八号期间爸爸在哪,他是怎么将数独本给清湛,又让他交给自己的?这些问题在付清闲脑中起起伏伏,她捕捉不到答案,但她知道一定要将路口坐标后面的几个数字的寓意解出来,不然待解的谜题是不会浮出水面的…… 付清闲一边思索着一边往咖啡店外走,季湮生回过神来,就见她已走到店外,便急忙追了上去。 “付清闲,你是忘了我还在里面吗?”他问,声音里除了不满还有些委屈。 她横了季湮生一眼,意味不明道,“我只是想看看你发呆的程度能到什么地步。” 他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她这句话的意思,“我刚刚只是在想事情。” “想什么?” 想什么?付清闲居然会在意他在想什么?他莫名的看她一眼,缓缓道,“在想叫你清清挺好听的,以后都可以这么叫。” 她闻言脚步一顿,将手里的咖啡直接丢到了季湮生怀里,快步向前走去,还好季湮生手快,不然显形衣就要被撒上一片咖啡,他扶稳咖啡,抬头看着她的背影,挑唇笑了笑,眼里闪着浅浅流光。 ☆、绑架 “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雨,你记得带伞。”季湮生嘴里叼着吐司含糊不清的向对面的付清闲说道,手上将刚做好的果汁推到她面前。 “恩。”她点头,应了一声。 他看了她一会,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不是要找你父亲吗,今天怎么还上班?” “不然?在这里傻乎乎的坐着等着监控结果?”她敛眉,“我还有工作,我还有患者。” 他耸肩,“我以为你很在意你父亲。” “……他不是个合格的父亲……只是我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他眨眼,意味不明的点点头,“恩,上班愉快。” 她抬眸,“哦,睡觉愉快。” 季湮生喝了口果汁,弯眸面朝着她,眼里笑意恣意晃荡…… 付清闲吃完早饭,便出了家门,手上还提着一把被季湮生强行塞放的雨伞,走出公寓楼,乌压压的灰沉气息扑面而来,园区不似前些日子的蓝天白云,暖阳徐风,有的只是密布的乌云和微微冷冽的风,付清闲将外套拉链拉上,提步往公交车站走去,她的车昨天快到公寓的时候车胎爆了,因为昨天太晚,就没有去修,所以今天只能坐公交去上班,付清闲一边走一边想,她忘了提醒季湮生去修车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想起来。 狂风仍肆意的吹着,付清闲侧头看着桥下的小河,河面被风吹得波浪翻腾,一波接着一波,仿佛无休止般。自从她买了车后,几乎就不坐公交去上班了,如果不是因为公交上总有人吃早饭弄得整个车厢都是味道闻得她想吐,或是有些恶心的变态,她还是很想坐公交车的,至少她可以在晨曦,傍晚或是夜幕下独自静静的走这一条人烟稀少的“闹鬼之路”,想到着付清闲脚步不由一顿,反应过来唇角不由轻挑,还真是闹鬼之路,当初她就是在这条路上遇到季湮生的,她歪脑,不觉想到如果她早两个星期买车,是不是就不会遇到季湮生了……不过,没有如果。 “呲……”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划破了此时道路上的静谧,付清闲紧接着就感到一只手紧紧的拽着她,将她拽到了车上,然后就是一阵天旋地转,再然后她就没有意识了…… “滴答,滴答……” 轻轻重重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付清闲指尖微动,意识渐渐回笼,便感到头一阵一阵的隐隐作痛,她拧眉,脑海里瞬间划过一个疑问,她被绑架了? 付清闲轻轻动了动,感受了一下四肢,她的手脚都被绑住了,眼睛也被布遮住了,现在她靠着墙以一种十分不舒服的姿势斜坐在地上,就像那些电影里演的一样,看来,她的确是被绑架了……付清闲叹了口气,生平第二次开始遗憾她为什么不去学防身术,第一次就是在桥上遇到季湮生的那次,如果她会点防身术,也不至于用那么蠢的方式来确认身后的人是什么意图,第二次就是现在,她不练防身术的原因其实除了怕痛外,还有一个就是她觉得用不到,遇到季湮生后她更觉得用不到,毕竟她已经遇到了一只鬼,还能遇到什么,然而事实证明她想错了,有的事不是只会发生一次,现在她就遇到了真正的歹徒,不过这些人绑架她图什么? 黑布下的双眼瞬间睁开,要问绑架她有什么可图的地方,也就只有用来威胁应付竹了,付清闲冷笑,可惜这些绑匪打错了算盘,应付竹才不会管她的死活,而且应付竹最讨厌被别人威胁了,说不准最后来个撕票乘机杀了她这个可有可无的女儿,同时把这些威胁她试图踩在她头上的绑匪给干掉。 “滴答,滴答”的声音还在继续,她蹙眉,侧耳细听,声音具体从哪个方向传来的,她听不太清,但她知道这是水滴的声音……外面在下雨!而且还有隐隐的铁锈味,她猜想这里应该是某个废弃的工厂,估计连房顶都坏了,雨水流到屋顶,滴到地上发出不规律的声音,付清闲突然庆幸那些人没有把她放在那个漏雨的地方,不过,她为何没有感受到任何看守她的人的动静? “有人吗?”她冷冷开口,嗓子异常沙哑,她敛眉,黑布下的双眼暗沉了几分,也不知道那些人给她用了什么迷药,她嗓子痛的如同被划开了许多道伤口。 回应付清闲的还是那“滴答,滴答”的水滴声,她抿唇,蹭着墙艰难的一点点站了起来,还未站稳,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付清闲脑子快速运转,如果他们看到她站起来了,肯定会加强看守,到时候她想乘机逃出去就很难了,于是付清闲几乎是在反应过来的下一秒就立马坐回了地上,因为动作太快,而且是直接坐下,没有任何过渡,随即发出了一声“咚”的沉闷响声,伴随着付清闲压抑的□□,她紧咬嘴唇,痛的身体不由蜷缩在一起,付清闲不自觉在心里骂了一句:草!等我出去了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45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45 ,一定要让你们尝尝迷药的滋味和一屁股直接坐到地上的感觉! “你们不是专业绑架的吗?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付清闲侧耳,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们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谁知道会有人偷车牌,但他偷得是□□,应该没事吧……”另一道男生插了进来。 紧接着还是一开始的那个声音,带着明显的怒意,“就是因为是□□才更应该小心!” “对不起啊,对不起啊,这种情况我们也是第一次遇到,我们一定想办法解决,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又是一个陌生的男声,光听声音就可以想象得到他谄笑的模样。 目前听来有三个人,而且都是男人,一个是顾客,就是要绑她的人,还有两个是专业绑匪,不过,这两个专业绑匪好像出了什么让顾客恼怒的状况……车牌被偷了?付清闲扯了扯嘴角,这都什么事?车牌居然被偷了,等等车牌……数独本上路口坐标后面的几个未知数会不会就是车牌号!付清闲得到这个猜想不觉坐直了身子,满满的激动和淡淡的欣喜充斥着她。 “你醒了?” 一道声音直直的冲向她,那人应该站到了她面前,这个声音她刚刚听到过,就是那个□□她的人……突然间,付清闲感到眼前一亮,她眼前的黑布被人拿掉,好在今天没有阳光,天气阴沉,不然她的眼睛要好一会才能适应外面的环境,她眨了眨眼,身前的人蹲下,面朝着她,那是一个十分年轻的男人,大约二十左右,她拧眉,他明明才二十岁左右,还有大好的青春,为什么要走上绑架人的这一条路,这个愚蠢的选择除了会断送他之后的幸福还会伤害到受害者这类无辜的人的幸福! 男人好像看出了她的疑惑,缓缓开口,“我也不想绑架你……”他说,眼神里突然增添了几分恨意,“但是,谁让你是那个女人的女儿!” 那个女人的女儿?他说的是应付竹吧,她抬眸,故作不经意的打量男人的脸色,显而易见的恨意,还掺和着别的东西,有急迫,有挣扎,有决绝,她皱紧的眉头不由更加蹙紧了几分,应付竹又是做了什么,让他这样的恨?最可笑的是,这样的结果居然还要她来承担! 男人同样打量着付清闲,语气清淡,“想问我什么说吧,我都会回答你的。” 付清闲挑眉,这么爽快? “你绑架我最终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要换人!”他扬眉,“拿你换付望曲!” 换付望曲? 付清闲犹疑的打量着他,“你跟付望曲是什么关系?” “父子。”他顿了顿,随后又道,“我可不是什么私生子!”他说着,眼神里的恨意又增添了不少,语气也带着愤恨和咬牙切齿的意味,那张脸似乎要随时喷出些火焰燃烧掉付清闲一样,“是你的母亲应付竹!她为了付家的财产,逼我父亲娶她,父亲本就斯文内敛,不喜争纷,所以在家族产业里没什么地位……” 付清闲的思虑“咯噔”了一下,他这话有些自相矛盾吧,为了付家财产,却要嫁给一个在付家无权无势的人,这没有理由啊,虽然说,应付竹的确是为了付家的家业,为了应家跟付家合并,为了做l市的金融主心骨,为了做人上人…… 男人的话还在继续,“应家的大小姐突然说要嫁给他,他根本没有能力说不,可谁知母亲当时怀了我,因为各方面受你母亲的逼压,她担心我受到伤害,不敢告诉任何人,就带着姨妈逃到了乡下,这才将我安全的生了下来,生下我后母亲就赶往市里想要告诉父亲,可是,她还没来得及告诉父亲我的存在就去世了……那一天才十几天大的我就没了妈妈……是你母亲应付竹杀了我的妈妈!” ☆、付望曲的儿子 付清闲皱眉,被他一句句的“你的母亲应付竹”,“我的父亲”说的心烦意乱,不过,她倒是不否认应付竹会杀了他的母亲,毕竟她什么做不出来?在她不是应付集团的董事长,就只是应家的大小姐,应家的养女时,她做的许多错事,许多该受到惩罚的事,都被应家用钱权给填补翻篇,除了那可怜的受害者及亲人知道外,其他人对此一无所知,至于付清闲为何会如此清楚,是因为她八岁时曾在应付大宅门口见到一个女人在门前哭喊,她又正巧听到那些嘴碎的佣人说三道四,说大小姐害死了那可怜女人的女儿,说这种事在大小姐大学的时候就发生过,只不过被老爷用大笔金额打发给瞒过去了……付清闲扯扯嘴角,不过,应家的老爷子对应付竹是真心维护,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可以对养女做到这般,可惜她是见不到那人的真身了,听说他在付清闲出生的前两年意外死了…… “别人讲话的时候出神就是应付竹对你的教养吗?”男人冷声开口,话里带刺。 付清闲挑了挑眉,“这你可错了,她连‘教养’二字怎么写的都没教过我。” 她所有的学习,所有的成长就在应付竹身边渐渐发生着,但是应付竹却只是向游魂一样来来往往从她眼前飘过,从未对她说过话,从未教过她什么,从未在她的身旁驻足,最可笑的是,应付竹不是故意装作不在意,她是根本就不在意,她的视线里,连余光里都看不到她的存在。 男人脸色僵了几分,似察觉到了付清闲和应付竹关系的微妙之处,但话语不变,“我不管她教没教你,我只知道我母亲死后应付竹居然还恬不知耻的逼着毫不知情的父亲娶她,父亲以为母亲死了,也就没什么好在意的了,于是就娶了个杀了自己心爱女人的坏女人,于是我就成了无父无母只有姨妈带养的小孩,从小受尽了同学的嘲讽,后来有一次姨妈不小心说漏了嘴,我逼着她告诉我,才知道所有的事情,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我就打算告诉父亲他还有个儿子,那个时候应家和付家已经合并,应付集团称霸整个l市,父亲和应付竹走到哪都是一片赞叹声,赞叹他们郎才女貌,赞叹他们有个漂亮聪慧的女儿赞叹他们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所以我以为爸爸即使知道了我的存在也不愿意放弃那些美好和财权跟我走,但是,他同意了!在他确认我是他儿子是妈妈的儿子时,他二话不说就搬离了应付大宅,带着我离开了!”男人说着眸中闪着光,似又见到了那时幸福快乐的情景般,突然他眸色一暗,声音一沉,“可是……已经美好了的生活突然不见了,因为父亲突然不见了!我反复的追问姨妈,姨妈才告诉我她仅知道的一点线索,她说父亲跟她提起过他要找钱供我出国上大学……父亲他曾说过他有应付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所以我猜想他一定是要用股份换钱,那他肯定会来l市,得到这个认知后我又急急忙忙赶到l市,但是却怎么找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46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46 也找不到他……所以一定是你母亲!一定是那个歹毒的女人不肯让父亲将股份卖了,不肯让应付集团的财产流入外人的手中,所以她囚禁了父亲!” 男人瞪着一双眼死死的盯着付清闲,付清闲眉眼淡淡的看着他,静静听完他说的这番话,脑海里的疑问非常多,但她此时能想到的只有一个,“你是不是比我大三岁,他是不是陪在你身边九年了?” “没错,你怎么知道?” 果然,父亲在她十岁那年突然搬离应付大宅的原因没有厌恶应付竹那么简单,最主要的原因是这个儿子,他为了这个素未谋面的孩子抛弃了她……好在心脏只是猝然收缩了一下,只是一瞬的疼痛,那感觉便消失了,看来她对爸爸的感情也不过如此,不过,他们之间彼此彼此吧……但是她还是要找到他,虽然找他的原因已经没有意义了,但是她就是要找他,她不知道原因,但她知道她要这么做。 “你的母亲叫小九吧?” “这是母亲的亲人叫她的昵称。” 付清闲突然就笑了,付望曲并不是一个不合格的父亲,他只是没有爱着她这个女儿,他深爱着那个叫小九的女人,所以他也深爱着他们的孩子,所以她根本就没有空闲去想想她这个女儿…… “应付竹的确是奔着付家的财产去的,但是付望曲在付家无权无势,按照应付竹的性格是不会嫁给这样的人的,但是她却一定要嫁给他,你知道这其中的缘由吗?” 男人微微蹙眉,“也许……” 她打断男人的话,“你不要告诉我是因为应付竹看上了付望曲,付望曲应该跟你说过他们之间的夫妻情谊只是给外人作秀看的吧?” 男人垂眸,摇了摇头,“缘由到底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付望曲现在应该不知道你母亲是被应付竹杀了的吧?” 付望曲虽然斯文儒雅,但却做事果断,他对自己心里所想很是明白,爱什么恨什么他分的很清,就像当初他抛弃她,一次都不跟她联系一样,他爱小九,爱他们的儿子一样,就像他不爱应付竹,不爱他一样,他可以十分果断的选择自己想要的和可以抛弃的,如果他知道了是应付竹将他心爱的女人杀了,他绝对会复仇,因为在他心中小九的地位一定比任何人重要,到那时他肯定会抛弃所有,他的儿子,甚至是他自己,去为小九报仇。 “他不知道,我担心他会想要报仇,姨妈说,妈妈一定希望我和爸爸好好的活着。” 她挑眉,他倒是很了解付望曲,也对,毕竟是父子,“那你为什么能肯定是应付竹囚禁了付望曲,应付竹大可以自己收购付望曲的股份,除非,是付望曲不想应付竹拥有那么多股份,坚持要将这些股份卖给别人,惹恼了应付竹。” “那又怎样,股份是爸爸的,他想卖给谁就卖给谁!” 付清闲耸肩,“所以他被囚禁了。” 男人脸色一僵,随即黑了半边脸,盯着她不说话。 付清闲全然不在意他的眼神,垂眸想着自己的心事,爸爸如果真是被应付竹囚禁的,那数独本他是怎么给清湛的?又或许是清湛在利用她解开某个谜题……算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还是先将线索解开,爸爸可能不是被应付竹囚禁的,他也许在某个地方等着她,不过,他不是有个儿子吗?为什么还找她呢…… 付清闲动了动手腕,麻绳已经将她的皮磨烂,皮肉泛出淡淡的血丝,这种不流血的伤最痛,她拧眉,抬眸冷冷的看着男人,“你放了我,我帮你找付望曲。” 男人哼笑了一声,“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我跟应付竹一点母女之情都没有,你绑架我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如赌一把我会帮你找付望曲。” 男人迟疑了一会,摇摇头,“你还是好好在这里呆着,等应付竹把父亲放了我就放了你。” 付清闲拧眉,一阵不耐烦,在一旁听了许久他们的对话的季湮生见状,走上前直接对着男人的后颈劈了一掌,男人随即就晕了,季湮生将昏倒的男人往旁边踢了几分,蹲在付清闲身前,解开她手上的绳子,目光触及到她受伤的手腕眉头一皱,“有什么事要问可以让我把他捆起来再问他,干嘛这样委屈自己。” “把他捆起来他可能会对我产生敌意,说出来的话就不一定是真的了。” 如果不是担心这种情况发生,她刚刚就不会拦着季湮生救她,以如此难受的姿势坐了这么久跟那个男人说话。 季湮生将她手腕上的麻绳轻轻拿开以防蹭到她的伤口,闻言道,“我也没见他对你的敌意少到哪里去。” “至少他还分的清什么是对应付竹的敌意,什么是对我的敌意。” 他解她脚腕麻绳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她,“你这是在替他解释吗?” 付清闲被他低沉的脸色吓得一愣,好一会才道,“不是,不过我说的分的清是他行为上还分的清,没有将对应付竹的恨意发泄在我身上,绑架我也只是希望能换爸爸,不过他思想上是讨厌我的,特别是他提起应付竹对他母亲的伤害,他的眼里全是恨……我觉得他可能有燥狂症倾向。” 季湮生听到她一开始的话,心里本来还愉悦了几分,但听到她后面的话脸色不由又阴沉了几分,伸手将她扶了起来,沉声道,“自己都这样了,还有心思管别人有没有精神病,你还真是闲的慌,付……”他动作突然一顿,话语也停下,盯着她,改口缓缓吐出两个字,“清清。” ☆、脸红 付清闲一怔,有那么一瞬间她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清清?他是在叫她? 她反应过来愤愤的瞪了他一眼,甩开季湮生的手,“别这么叫我!莫名其妙!” 说罢她便提步往前走去,因为长时间的扭曲坐姿,左腿被右腿压了许久,她的左腿开始隐隐发酸,然后麻了,动一下整个腿就有一种言语无法形容的难耐感觉,像有万千蚂蚁在她腿部躁动一般,付清闲无奈,停下了脚步,季湮生见状挑了挑眉,几步上前,横抱起了她,低声细语道,“清清,别任性。” 付清闲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子是僵硬的,听了他的这句话更是僵硬,她抿唇,抬眸冷不丁狠狠横了他一眼,心里默念:付清闲,要淡定,如果表现的太在意反而会让他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耐人寻味的,反而会让他在意而且记住。 “又在对自己洗脑。”他道,声音里含笑,低低的磁性声音酥的撩人。 “……” 又在对自己洗脑……他怎么知道的? 付清闲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但是深呼吸了几次发现全然无效,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她觉得自己的呼吸都乱了,脸闷闷的有些发烫,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47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47 她挣扎了几下,沉声道,“放开我,季湮生!” “别闹了,清清。” 她狠狠捶了一下季湮生坚实的胸膛,恼怒道,“季湮生,我让你放开我!” 季湮生听她声音真的有些怒气,便垂眸看她,目光落到她绯红的脸颊和一双水灵灵的眸,心里一咯噔,随即停下了脚步,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她,“他们对你用了什么药?” 付清闲还没反应过来,“什么?” 他脸色阴沉难看的重复道,“我说,他们对你用了什么药?!” 她疑惑,“药?没有用药吧……” “那你脸为什么这么红?!” 红? 付清闲闻言脸色唰的又红了一个色号,心里不住默问自己,她在脸红吗?她脸红了?为什么?她为什么脸红? “这是……迷药的后效反应!”她急忙胡编了一个理由,故作一脸笃定的看着他。 季湮生犹疑的看了她一会,半信半疑的将她又抱紧了几分,继续提步向前走去。 付清闲见他不再追问了,便垂下脑袋,眉头紧蹙,眸中全是深思和困惑,她为什么脸红了? 付清闲被季湮生带去医院做了一套全方面的检查才得以回到家里。 “我饿了,你做饭,我先洗个澡。”付清闲看了眼衣服上的灰尘,皱了皱眉,抬眸间却发现季湮生站在沙发旁低着头一脸沉思。 “季湮生?” 她喊了他一声,他才回过神,抬头看向她,“啊”了一声。 付清闲拧眉,忍着嗓子的不适又道,“我说我饿了,我还要洗澡。” 他点点头,“你洗吧,我做饭。” 厨房里,季湮生一边煮着粥一边想着医生的话,“她所吸入的迷药并不会产生脸颊发红的后效反应。” 医生说不会有后效反应,那付清闲是为什么脸红?季湮生歪脑,盯着锅里的粥出神,有什么思绪在脑海里起起伏伏,却始终不肯显现出原型,他挠了挠头发,算了,不想了,脸红又不是件什么不寻常的事。 付清闲洗完澡出来,热腾腾的饭已经在桌上摆好了,她见碗筷还没摆上,便走向厨房,准备帮他搭把手。 他见她洗完澡,便道,“粥我熬好了,你先喝粥吧。”说着将粥锅的盖子打开,一股浓稠的香味扑鼻而来,他将热腾腾的粥盛到碗里,放到餐盘里递给了她。 付清闲接过,不自觉深吸了一口气,挑了挑眉,闻着挺香的,味道应该也不错。 饭桌上,付清闲吃着吃着突然想到了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 “你怎么知道我被绑架了?” 她出门上班季湮生总不可能跟着她吧……也不是没有可能!不然他怎么知道她被绑架了,还知道她被绑架的地方?这么想着,付清闲看他的眼神不由带了几分审视和鄙夷。 “你这是什么眼神?”季湮生睁大眼睛,不满的看着她,“你不会以为我天天没事跟在你后面吧?” 她扬眉,“不然?” 他撇了撇嘴角,“车子昨天不是坏了吗,所以我想去给你修,但发现你把车钥匙拿走了,所以就去追你了,走到了桥上后没看到你人却在地上发现了你的手机,手机正好有人打电话过来,是替你查监控记录的那个人,然后我就让他查查附近的监控看看绑架你的车去了哪。” 付清闲闻言,扯了扯嘴角,“哦,是吗?” “不然呢!”他眯眸,怪腔怪调,“你就这么希望我天天跟踪你?” “当然不是!” 他也不想跟她多计较,便开始喝粥,喝了几口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你父亲他……”他停住,没再说下去。 她又喝了一口粥,无所谓的模样,“你应该猜到了,我十岁那年他离开其实是跟他和小九的儿子一起生活去了。” “那你还要找他吗?” “找。” “为什么?”他疑惑,付望曲根本就不在意她,她为什么还要去找他呢? “当初有原因的,但现在的我不知道,但我就是想找到他。” “当初是什么原因?” 她侧脑,单手支着侧脸,漫不经心道,“那天我坐巡逻车追他,是希望他能带我走,后来找他是为了问他我可不可以跟他一起生活,就这么简单,但现在知道他离开的真相,这个理由就不存在了,因为答案已经出来了……现在想找他也许只是为了报答当初他给过我的几年温暖,让我知道我还有过亲人。” 季湮生垂眸,脑海里无限重播着她的话,让我知道我还有过亲人…… 有过亲人…… 有过…… …… 付清闲突然开口,“对了,关于数独本后面几个未知数……” “应该是车牌号。” 这一句是两人一起说出来的,说出来后彼此都诧异的看着对方,再次异口同声道,“你知道?” 她挑眉,先行开口,“你是怎么知道的?” “监控结果出来了,周围的十几条路口都没找到可疑车辆,我想肯定是有人做了手脚,势力非凡,然后我就想到了车子,然后就想到了车牌。” 就这么简单?付清闲撇嘴,缓缓道,“绑架我的那个人他的□□被偷了,我正巧听到了这件事就想到了车牌号。” 季湮生笑了下,“清清还挺聪明的。” “……”她重重的拍下筷子,拧眉瞪着他,“都告诉过你了,别叫我清清!” 他耸耸肩,一脸无所谓,“清清,清清这名字又不难听,我又不是叫你阿猫阿狗。” “……那我还得谢谢你?” “当然。” 付清闲眉心一跳莫名觉得这话这语气十分的耳熟,反应过来她不禁哼笑了一声,眯眸眼带威胁的看着他,“季湮生,你这是想干嘛?!” 他摇头,一脸无辜,“我没想干嘛。” 她咬牙,“别给我装的一脸无辜,你就是个狼,还装小白羊!” 他挑唇笑了笑,笑的单纯无害,灿烂耀人,“我明明是只鬼……” “……” 付清闲深吸了一口气,一股不知名的气息在五脏六腑冲窜,她费了好大的力气和耐心才将其压制了下去,然,某个不知死活的声音再次响起。 “恩……今天的粥好香。” “季湮生!” “你不是嗓子痛吗,还这么吼?” “那你还气我!” 其实她嗓子已经不怎么痛了,只是声音还有些哑,不过声音哑他听的出来,痛不痛他又不知道。 “……”他眨眼,缓会又叹了口气,拿起她的碗又去厨房盛了碗粥,放到她面前,“最近几天我会多做些补嗓子的东西,饮食我会做的清淡点。” “恩。” “还好你不挑食。”他轻笑。 她眨了眨眼,突然问,“对了,那个男人的□□是你拿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48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48 掉得吗?” 他点头,“绑架人可不是小事,这是给他们点惊吓和刺激。” 她闻言,倏然眯了眯眸,她忘了让他们尝尝被下迷药和一屁股坐到地上的痛楚了! “我给他们下了些泻药,一屁股坐到马桶上半天起不来的滋味更不好受吧。” 付清闲眨了眨眼,缓缓的点了点头,恩,确实是个好办法,这么一来,心情似乎愉悦了不少。 季湮生见她心情有所好转,原本想说的话也吞了下去,这个时候提她的父亲好像是个很错误的选择。 但是,他不提不代表她自己不会想起来,吃完饭没多久付清闲就来找他了,面色难看了许多,还添了几分懊恼,付清闲自己也没料到自己这么容易忘了父亲的事。 季湮生面对着她这张恼怒的脸笑了起来。 她耸耸肩,“看吧,其实我没多在意他,知道他离开的原因,我只是难受了一下就无所谓了,连找他的事刚刚居然也忘了,我跟他彼此彼此吧,说不在意了就不在意了,说忘了就忘了,不过现在想起来了,那我们去查车牌,找线索吧,我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 她说,精气神是恢复了不少,嗓子听起来也好了很多,但即使如此季湮生也不想让她再出去奔波,可他接下来的话一定会让她立马出去劳碌,但是他没有资格不让她知道实情。 “车牌号我查过了,是应付竹的首席助理的车子。” 应付竹的首席助理?他去那个路口做了什么爸爸要将他的车牌号写在线索里? “那个首席助理几个月前死了。” ☆、寻寻觅觅 季湮生的声音突然传至耳孔,付清闲抬头愣愣的看着他,这次她是彻底不能淡然了,“死了?”她不可置信的反问。 “恩,具体的时间就在七月十八号左右,他周围的人说他是在那段时间消失的。” 死在七月十八号左右……那天下午的路口监控记录又正好被人删除了,那天下午在路口到底发生了什么?爸爸跟应付竹的助理之间又是发生了什么? “他死了,应付竹那边什么反应?” “她暗里厚葬了那个首席助理,对集团宣称他出意外死了,其他的风吹草动都查不到。” 她垂眸,沉寂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路口,首席助理的车牌号,首席助理死了……首席助理开车去了那个路口,然后死了,这跟爸爸有什么关系,爸爸为什么要在数独上写上无关紧要的人和事,季湮生,你怎么想?”她抬眸,目光飘忽的看着他。 季湮生目光深深凝着她,皱眉,“证据没有我们不要乱猜测。” “证据没有不乱猜测……可是季湮生……”她困惑的盯着他,“明明有很多猜测,可是季湮生我脑海里唯一的一个念头就是,爸爸也遭遇了不幸,不然他不会把那两个线索放在数独里,因为只有牵扯上了他,他才会这样重视。” 他蹙眉,眸底添了几分担忧,“清清,别乱想。” 她却怔了一下,又突然冲出了公寓,季湮生赶紧跟上她,就见她不停的按着清湛家的门铃,他急忙拉住她,“今天是上班时间,他可能上班了不在家。” 她怔怔的看着他,忽闻身后有开门的声音,转首就见清湛黑着脸穿着睡衣立在门口,付清闲几步走到他面前,第一句就问,“付望曲怎么了?” 他拧眉,“什么怎么了?” “那个数独本是付望曲亲手交给你的吗?” 他沉眸盯了她一会,突然开口,“你是想问我付望曲是不是死了吗?” 她一怔,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然,他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的血液彻底凝固了。 “死了。” 轻飘飘的两个字钻入付清闲的耳孔,明明早就有所预感的,但是被告知这是真的,那个唯一给过她温暖的人就这样死了,消失了九年后就这样死了…… “他怎么死的……你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付清闲睁大眼睛的瞪着他,目光里充斥着控诉,“为什么给我数独的时候不告诉我,我之前几次问你线索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 季湮生见到付清闲如此激动,不由蹙眉,内心的担忧开始泛滥,他忍不住叹息,清清,你真的是因为不够在意付望曲才能轻易释怀他在你十岁的时候抛弃了你吗?估计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是因为太在意你的父亲,轻易的就宽容了他对你的离弃吧…… “为什么要告诉你?”他淡淡开口,神情漠然。 季湮生闻言拧眉,脸色沉了不少,却一手握住付清闲,无声安抚她,转而对清湛道,“是付望曲不让你说的吗?” “不是。” 淡淡的两个字‘不是’,彻底让季湮生的脸黑了,他眯眸盯着清湛,一开始他就觉得清湛这个男人不是什么善茬,肯定会对付清闲带来伤害,现在伤害就来了,可清湛为什么要让付清闲痛苦……他总觉得这背后还有许多东西他们都不知道,层层缠绕着,等待着他们一点点去揭开,而带给付清闲的伤害一定不止这些…… “你们找到的线索是什么?”清湛眯着眸,靠在门框上,“告诉我你们找到的线索,我才能权衡一下,我该不该说出接下来的话。” 付清闲凝眸,冷冷的看着他,片刻后,唇齿轻启,将目前所找到的线索全部告诉了他,他要权衡的话他可说可不说,但是付清闲却是必须要知道。 清湛挑眉,似是笑了一声,“看来付望曲比我想象中的要狠……” 季湮生瞳孔微缩,审视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付清闲拧眉,“你在说什么?” “等你见到了付望曲的游魂他自会告诉你,不过有一件事我可以告诉你。”他说着,转眸看向季湮生,“他不需要回避?” “不需要。” 听到付清闲的答案,他略略惊讶了一下,可那神情随即又被一副耐人寻味的眼神代替,“也行,到时候去找付望曲你记得带上这个鬼,不然你看不到他。” “什么事可以说了吗?”她冷声打断他。 清湛听到她这不耐烦的口吻一怔,挑眉缓缓开口,“七月十八号下午,付望曲拿着一叠足以让应付竹身败名裂的照片打算去报社报道,路上遇到应付竹的首席助理,付望曲为了甩掉他,最后不知觉将车开到了西郊,车子正好在你们说的那个路口没油了,他打算下车跑路,然后就被那个助理撞死了……至于我为什么知道的那么清楚,因为我看过路口监控,而我为什么要毁了监控记录,是因为我的人又将那个助理撞死了,我们的目的都是一个,照片。” 他说的十分随意,口吻淡然,像在说一件小事一样,说完还饶有兴味的看着付清闲。 爸爸拿照片要威胁应付竹,被应付竹的助理发现,两人开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49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49 车追赶到西郊路口,爸爸被助理撞死,助理又被清湛的人撞死,结果只为了一样东西――照片。 她提声问他,“那是什么照片?” 清湛挑眉,“这件事说来话长,你只需要知道那些照片足以让应付竹身败名裂就行。” “那些照片在你手上?” “不错,不过我目前并不打算将它给媒体。” 她眯眸,现在她是清楚了,他讨厌应付竹,甚至是恨。 “对我的敌意……是因为应付竹吗?” 他顿了一下,随后冷冷道,“没错,就因为你是那个女人的女儿。” 付清闲嘲弄的笑了一声,又是因为她是应付竹的女儿,因为她是应付竹的女儿她这近二十年的人生过的如此惨淡,因为她是应付竹的女儿,她被人绑架,因为她是应付竹的女儿,她被人蓄意报复,她眯眸,冰冷又掺和探究的视线在他身上徘徊,“应付竹是杀了你爸,还是杀了你妈,你这么恨她?” 清湛站直了身子,冷冷的睥睨她,“她做的事可没那么简单,她要还的也没那么简单。” 付清闲挑眉,微扬下巴,目光淡淡的看着他,“是吗?看在你被害的那么惨的份上,我突然也觉得你没那么讨厌了。” 她说完,便转身回了公寓,伤害她吧,都来伤害她吧,她现在还能怕什么…… 身后清湛僵硬的站在原地,面上如覆了一层冰,眼底全是寒意,他惨吗?惨。但是付清闲会比他还惨,他只是被一个亲人抛弃,但那个人在他眼里不过是会被他踩在脚下的蝼蚁,而她却是被双亲抛弃,被在意的人利用,然后被在意的人亲手带入万丈深渊…… “你知不知道你上午才被绑架过,你现在坐飞机去找付望曲你的身体在飞机上就会撑不住的,更别说爬山去山里找他的魂魄了。” 季湮生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劝着,然而付清闲却根本听不进去,她现在脑子很乱,但有一个目的她十分明确:找爸爸,她要去找爸爸! “机票我已经订好了,五个小时就能到,我们走吧。” 他知道劝不住她,叹口气,无奈,只能说“好”。 付清闲又检查了一次包,确认她已经将数独本和项链,还有一些其他的琐碎物品放到背包里,才将家里的电闸关了,出了门。 他们走后,1202的房门被轻轻打开,又被轻轻关上,清湛拿出手机,拨通了清擎的电话号码,“付清闲已经找到了付望曲在哪,你准备一下。” “是。” 清湛挂了电话,便闻身后一道声音,“打算开始计划了?” 清湛回头,夜行不知何时已坐到了沙发上,正在煮茶,他走到夜行对面的沙发坐下,道,“还差点火候。” 夜行倒了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徐徐道,“我不清楚你的事,但是自古流传一句话,冤冤相报何时了……不过,活着的人有多少能放下,仿佛不报了那仇,一辈子就白活了。” “放不下仇跟放不下爱有什么区别?‘仇’和‘爱’最大的区别就是‘仇’是个坏东西,但有多少仇是因爱而起,‘爱’又牵扯出了多少纷纷扰扰,无情才是最好。” 夜行突然就笑了,清湛挑眉,“笑什么,我说的不对?” 夜行侧目,笑意不减,“我在笑你居然调侃我。” “我倒是不想调侃你,可你偏偏有地方让我调侃。” 夜行垂眸,酌了口茶,“无情是最安全的,有情是最幸福的。” 他拧眉,“幸福?为了一个女人,为了过去了几百年的一段情,你做阴间使者苦寻几百年,日日夜夜承受着过去点点滴滴的痛苦记忆,这叫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抱歉,周末忘更了,恩,虽然我知道木有人看……(感觉心在滴血,我完美的更新日期,就这样空了两天!) ps:一章多补一章,加上今天的量,发五章。 ☆、纠葛 夜行把玩着手里的杯子,淡淡开口,“我跟她的过去本应该没有痛苦,那些痛苦都是我自己造成的,偏偏还苦了她,记着过去的一切,让我无时无刻都不挂念着那些,就是对我的惩罚,痛苦是有,但是对她的爱和情让这一切都淡了,对她的爱让我觉得心很充实……我只恨自己,我只想找到她,让她的这一世不再那么苦。” “所以不找到她,你就不去转世,永远做阴间使者?” 夜行点头,一脸淡然。 清湛轻嗤了一声,满脸荒唐,似是觉得夜行此举实在不可理喻。 夜行倒是满脸无所谓,给他倒了一杯茶,顿了一会,缓缓道,“那天早上我看到池芽从你房间出来。” 一提到这个清湛的脸登时黑了,不悦的扫了夜行一眼,却意外看到他促狭的眼神,“你这是什么眼神?我跟她什么都没有!” 夜行挑眉,“这么激动,少见。” “……”他眯眸,“说到这我还没找你事呢,她是从客厅那个洞爬进来,钻进了我的房间的,给她打掩护这方面,你出了不少力吧?” 夜行撇撇嘴,“那小姑娘挺有趣的,我只是想知道她挖洞最后要干嘛,如果知道是偷去你房间,我才不会帮忙。” 如果她真的是仙仙转世,他才不愿意亲手将他的仙仙推给别人,仙仙只能是……夜行的思路突然断了,他怔怔的回忆刚刚自己的想法,突然笑了一声,说不出意味的嘲笑,夜行沧啊夜行沧,你说你只希望她这一世过的幸福,可你刚刚在想什么?你居然还想把她占为己有,你忘了你现在是鬼,你根本就给不了她幸福,更何况你在她面前只是个罪人…… “这副表情,又在想那个女人?” 夜行不知听没听到他的话,阖上双目,沉沉吸了一口气,便迅速飘离清湛的视线。 清湛抿了口茶,不觉想,还是等夜行自己放下了爱,忘了几百年前的那个女人后,再来跟他讲什么放下仇吧…… 飞机上,季湮生坐在付清闲身旁出神的看着她,因为担心她身体撑不住,一上飞机,就帮她将座椅调整好,又让她喝了点热牛奶,现在她已经睡着了,但是眉头却依然紧皱着,眸底闪过一丝心疼,他直起身子靠近了她几分,伸手抚上她眉梢,轻轻抚平它,在她耳旁轻喃,“清清,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会好好的,明天会好好的。” 他这样说了好几遍,那紧皱的眉头才渐渐松开,季湮生将手转移到她的脸颊上,轻轻抚了一下,勾唇浅笑,“真是个乖女孩。” 付清闲这一觉睡的刚刚好五个小时,临下飞机的时候,她便醒了,醒来的时候她便发现身上多了条毯子,除此之外……还多了个头和一只手…… “季湮生!”她压低声音喊道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50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50 ,伸出另一只没被他压着的手拍了拍他,季湮生这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抬起头将下巴抵着她的肩,睡眼惺忪的看着她的侧颜,他微微泛凉的气息扑在她的脸上,惹得她一个激灵,伸手用力把他推开,低吼道,“季湮生,你老实点!” 此时飞机已经落地,飞机上广播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注意力,直到下了飞机季湮生才后知后觉道,“你刚刚推我干嘛?” “……” 付清闲无语的看了他一眼,懒得跟他讲话,背好包就大步往外走。 季湮生跟上她,也不再问刚刚的问题,只问道,“你身体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没。” 说到这,也多亏了他的照顾。 “那就好,我们先找一家酒店休息一下 明天早上再去,现在天黑也看不见路。” 她点头,于是两人招了辆出租,便赶往还有空房的酒店,到了地方如电视剧般狗血的事情发生了。 他们来的时候手机上显示的这家酒店还有二十几套房间,现在怎么就一套了? “真的只有一套了?” 付清闲站在前台处,冷声冷调的对着前台说道。 前台点了点头,保持着有些僵硬的微笑,“小姐,我们是正规的五星级酒店,我们没有骗您的必要,明天就是国庆了来这里度假的人不少,就刚刚一会就来了十几位住客,您正好能碰到最后一间房,已经很幸运了。” 国庆?哦,对,她都忘了,昨天九月二十九,今天三十号,那明天就是十月一了,她扯唇,谁要这种幸运了,她宁愿一间房都没有,这样她也好去找其他酒店的房子,不过……明天是国庆,人肯定很多,等她兜了一圈连住的地方都没了,肯定会后悔,恩,她现在就在后悔了,后悔为什么一开始没用手机预订房间……算了,先订下这最后一间吧,反正她跟季湮生也是同居,住一个公寓,虽然不是一个房间……一个房间一个公寓有什么差别?再说季湮生肯定不敢对她做什么,付清闲,别矫情了。 季湮生就在一旁看着她神色变来变去的发了好一会呆,他正准备提醒她的时候,她已经回过神,迅速的掏出钱包,订下了最后一间单人房,他奇怪,却见她付完钱将头轻轻侧向门口的方向,他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了然的笑了笑,原来她是看有人进来了,怕最后连一间房都不剩了,所以才如此快的付了钱,这么想着他的笑意不由更浓了几分,眸底的宠溺恣意泛滥。 “我睡床上,你睡沙发。”付清闲将背包放下,从里面拿出准备好的换洗衣服,“我先去洗澡,你等会洗。”她边说边走向浴室,走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瞪着眼警告他,“别乱看!” 他眯眸,促狭道,“干嘛?还担心我偷看你?” 她嗤了一声,“知道就好!”话落便大步进了浴室。 季湮生撇嘴,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玩起手机,没有人说话,四周非常安静,哗啦啦的水声十分突兀,就像在季湮生的耳边一样,他拧眉,他再听下去可是会想入非非的,恩……可他也想不出来什么……不过,这声音太吵了,吵得他心烦。 “啊!” 浴室传来付清闲的尖叫声,惊得季湮生手上的手机一抖,险些掉到了地上,他来不及拿稳手机,迅速飘到了浴室门口,“怎么了?” “你别进来!”她喊到,“只是灯爆掉了。” “好,我不进来,可你看的见吗?” 付清闲没回应他,里面的水声再次响起,季湮生无语,这种情况下摸黑洗澡也就她干的出来了,她完全可以等他把灯修好了再洗,不然摔着了怎么办? 没等多久付清闲就从浴室里出来了,一开门见到立在一旁的季湮生她擦头发的动作一顿,“你干嘛站在这里?”她眉心忽然一跳,“季湮生,你还真的偷窥?!” 他摊手,满脸无奈,“我是担心你摔到了,在这里侯着,你还真把我想成那样的人了。” 她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会,朝浴室的方向挥了挥手上的毛巾,“洗澡去吧。” 窗外微凉的月光透过半掩的窗帘照在付清闲的脸上,她半眯着眸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天,还有那些密集乱缀的星星,一颗一颗像半悬挂在空中一样,闪闪的摇摇欲坠,凌乱却美丽,她是第一次见到这样亮这样多的星星,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多美的东西……可惜她以前从来都没见过,也没时间和精力去为这些美景奔波。 她的视线被窗户下方沙发上的那一团动来动去的东西吸引,“睡不着?” 季湮生停止了动静,几秒后突然翻过身,面朝她的方向,轻“恩”一声,“你也睡不着?” “有点。” “在担心你父亲?” “不是。”她淡淡开口,“小时候接受的波折有些多,所以现在很快能接受他的死讯,不过,我在想……他将那两条线索放在数独本里就是希望我知道是应付竹害死了他,这样残忍的事实他就这样告诉了我,你说,他让我知道这些是为了什么呢?” 季湮生闻言,瞳孔猝然紧缩,他一瞬间好像什么都明白了……清湛的那句“付望曲比我想象中的还有狠”,他现在终于知道这句话的深层意思,终于知道清湛为什么要那样说了。 他猛地坐了起来,一脸严肃,“清清,明天别去找他了,我说真的。” “你猜到是什么了?” “……” 见他沉默不语,她心下自有了几分猜测,想必那结果不会是什么好事,不过…… “不管他找我是为了什么,我都会去。” “清清……” “你知道的,我一定会去的,这是我自己选择的。” “……” 他的确知道,他知道她决定的事情就会坚持到底,他知道她对付望曲的感情,他也知道付望曲对她的感情……他不想她受伤,但是就如她所说的一样,那是她自己的选择,他无权干涉,或许,付望曲没那么狠心…… 付清闲视线淡淡的看着他的方向,心里的猜疑说了出来,她觉得心里好多了,她终究还是怕的吧,怕受到伤害,特别还是在意的人给予的伤害……但她其实不需要想这些,她只是需要一个契机,来告诉自己,付清闲,无论是否会受到伤害,无论如何你还是要去找爸爸,你还是要这么做,不管这背后隐藏着什么……不过,付清闲,你还能可怜到什么地步呢? 深夜里,季湮生缓缓睁开眼,对面床上的女人呼吸已经均匀有序,他静静的看着她,眸里满是心疼,一路上她一直表现的很正常,一如平日的模样,让人看不出分毫因付望曲而波动的情绪,而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那未知和已知痛苦从她的心底逐渐浮起,侵袭着她,她并没有她口中的那样淡然,她在意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51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51 ,而这个‘在意’却让她连睡觉都难以安稳,可是,他帮不了她……季湮生叹了口气,看着她沉静的睡颜,出神了许久,快天亮时才渐渐进入睡眠。 ☆、悸动与暗涌 “那我们怎么去找付望曲?” 等待退房的时候季湮生问向付清闲。 “租一辆车去,到时候将车停在山脚下,我们再根据地理坐标导航去找他的具体位置。” “好,那我去租车,你去那边的咖啡店等着我吧,一会我来接你。” “不用了,一起去吧。” “行了,你还是省点力气等会爬山吧,不然我还得背你。” 她撇嘴,“我又不重。” “知道你不重,你快瘦的不得了,所以呢,你现在去咖啡店里点杯热量高的饮品,再点份甜点。” “……” 哪有这样的,他想把她喂成猪啊,那谁还敢娶她? 付清闲刚喝完手上的咖啡,季湮生就开着租来的车子接她了,两人跟着导航开着车到了山脚下,付清闲一下车,就调节反射将手放到额头上挡着天上刺眼的阳光,抬头往上看,这山至少有一千米高,而且这座山不是风景区,所以没有台阶方便上行,只有曲曲折折的被踩平的泥路,不过这也为他们的爬山难度降低了不少,而且因为这个原因爬山的人寥寥无几,会方便季湮生很多。 “爬不动的时候叫我。” 她瞟了他一眼,“叫你干嘛?” “背你。”他说着将付清闲的包背到了身上,“不过,到时候这个包就要你背着了。” 她扬眉,向前走去,“没事,反正是你背我,包背在我身上也是你承受的重量。” “你忘了你的左肩扭到了?”他几步跟上她,“到时候把包挎在右肩上,累了叫我。” 她眨眼,她还真忘了她的左肩扭到了,没想到他还记得…… “到时候再说吧,我不一定需要你背。”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手机导航,兀自往前走着,付清闲见他没睬自己,撇撇嘴跟在他身后,小心的往上走。 前面的一段路因为靠近平地还不算陡,但却往后走,山便越陡峭,付清闲一个颠簸,险些栽倒在一旁,好在季湮生急忙捞起了她。 “抓紧我的衣角。”他沉声道。 付清闲愣了愣,他穿的是显形衣,是长风衣,衣角在膝盖那里,她难不成要蹲着抓住他的衣角?思忖片刻后,她慢慢将手□□他的风衣口袋里,放进他口袋里的一瞬间,付清闲能明显感觉到他脚步一顿,几秒后,又继续匀速的往前走,付清闲垂眸,在他身后跟着他一步一步走。两人皆是一脸若无其事的模样,但刚刚心里激烈的涌起的那一阵不对劲,诉说着他们没那么淡然,可那个不对劲的情绪到底是什么他们都不明白…… 越往上走,山坡越陡,好在有季湮生一直在前面撑着付清闲,付清闲才没至于摔下去。 “那里!”付清闲伸手指向东边的某一处,声音里掺着激动,但她也因此忘了她现在还站在山腰上,而且是临近山顶最陡峭的地方,她就这样随便将伸在季湮生口袋里的手掏了出来,指向她心向的地方,结果……辛苦了季湮生。 伴随着她的一声惊呼,季湮生猝然转身,眼见她失去平衡,向后倒去,他瞳孔收缩,飞身扑向她,付清闲还没回过神来,就已稳稳落入季湮生坚实的怀中,被他以公主抱的姿势腾空飘在山腰上。 清冷的气息钻入鼻间,她怔怔的回神,呆呆的看着他胸口熠熠的纽扣,那冷冽的气息让她瞬间清醒了不少,却又让她更加眩晕了几分,她眨了眨眼,深呼吸了几口气,不敢抬头看他,却又忍不住看他,她知道她脸又红了,但是这次她好像知道她是为什么而脸红,因为……心跳乱了,她的心脏好像有些不受控制了……但是,她为何会有些兴奋呢? 季湮生低头便见到她红着一张脸,双眼湿漉漉的,同昨日她被绑架后的模样如出一辙,不,是更甚。东边的太阳隐隐照射过来,为她镀上了一层金光,使她的面部线条柔和了不少,整个人冷漠的气息也淡了不少,她眨眼,那眸底的水光随着她的动作轻颤,显得她好是无辜和媚人,他清楚的从她清澈的双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甚至是他眼底的情绪,他惶恐,想别开眼,却发现自己无法抽离,他暗自屏息,缓缓告诉自己……季湮生,你只是在看她眼中倒映的自己,不是在看她……季湮生,你应该很清楚,你都应该很清楚。 “啊!” 一声尖叫声,惊扰了两人的思绪,季湮生侧身寻着声音看去,便见一名女子站在他们身后,一脸惊恐的看着他们,季湮生拧眉,将腾空的双脚落底,黑眸一转,便转身抱着付清闲继续往东边走,奔着他们的目的地而去。 “你删除了她的记忆?” 付清闲沉着声音,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平静如常。 “恩。” 他短暂的应了一声,她眨眼,看了他一会,又缓缓开口,“你放我下来吧。” 他僵着脸部线条,没说话。 气氛莫名的诡异,付清闲也感觉到了季湮生的不寻常,便安静下来不再说话。 两人跟着导航停在了一个山洞前,季湮生将手机手电筒打开,往里照了照,又先一步上前打探洞内情况,从洞口往里看只有短短的一段路,就往右转弯了,墙壁凹凹凸凸,可能因为昨日下过雨有些潮湿,墙壁上泛着层层水渍,整个洞内显得格外阴冷和黑暗。 “要不然我先进去看看?” 付清闲摇头,“我没事,走吧。” 季湮生闻言也不再坚持,拉起她的手就往里走,借着手机上手电筒的灯光,两人还算安稳的前行着,过了洞口那一段狭窄的路后,转了个弯,眼前的路顿时开阔,不知道又转了几个弯,付清闲隐隐约约感受到前方好像有光,橘黄色的一个点一个点的分散开来,这光应该是蜡烛吧,看来这里别有洞天啊。 再往前走,湿嗒嗒的墙壁和黑暗的路都消失了,变身为一个地窖,此时地窖里灯火通明的蜡烛已将两人面前的路照亮,季湮生关了手电筒,拉着她往地窖里走,又走了几步视野开阔了起来,地窖内的概括尽收眼底,整个地窖只有石头,但却都被制作成家具,石头桌椅,石头床,石头柜子等等……墙壁被凿出一个个浅浅的小洞,那些蜡烛就被放在墙壁上的小洞中,摆放的虽上下参差不齐却丝毫不影响美观,借着这橘黄的蜡烛灯光原本应该黑暗阴湿的地方瞬间明亮温馨了不少,付清闲提步走进去,环视着四周,突然感觉季湮生拽了几下她的手指,随后他的声音跟着传来,“我看到他了。” 付清闲神色一僵,怔怔的看着他往石桌那边走去,脱下身上的显形衣,往石桌旁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52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52 的石椅上一披,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爸爸还是那样,带着一副金框眼镜,嘴角牵着淡淡的笑,眉眼温淡,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是那样,无不透着斯文儒雅。 “小闲长大了,漂亮了。” 季湮生识相的走向地窖外,路过付清闲身边时,担忧的看了她一眼,垂眸,默默走了出去。 付清闲提脚一步一步走到付望曲跟前,站定,她觉得心被栓上了一根线,那线的另一头栓着沉重的石头,直直的将她的心往下坠,坠的她难以呼吸,坠的她生疼,她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是在安抚着什么,片刻后,从臂弯间的背包里拿出一样东西。 付望曲本是十分惊讶于她能看见季湮生,但见到付清闲拿出的东西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了过去,激动的站了起来,夺过她手里的项链。 付清闲被他突如其来的力道吓的一怔,抬眸就见付望曲看宝贝似的盯着项链里面的照片。 “还有什么事吗?”她冷硬开口。 付望曲闻言,抬头看她,踌躇了片刻,道,“小闲坐吧。” 付清闲也没推脱直接坐到了他对面,一脸平淡,静候着他接下来的话。 “你应该已经知道我是怎么死的了。”他说着,眼里闪过一丝戾气,“几个月前我来l市想将手中应付集团的股份卖了,可被应付竹知道了,她全力阻拦我,居然还想将我手里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低价收购,我怎么可能卖给她!她当初不择手段的将应氏和付氏合并,欺压付家,控制应家,让她自己坐上了应付集团董事长的位置,我若将股份卖给她,那她就有了百分之七十的股份,那她的地位就真的是不可动摇了……” 她凝眸,“然后你就拿了一堆可以让应付竹身败名裂的照片去报社,想要以此威胁她,好让你可以顺利的卖出股份,去给你的儿子赚出国费用,谁知被应付竹的人追杀,然后就死了。”她一口气说完这些,口吻淡淡,连从头到尾都盯着他的神色也是淡淡的,但那眼底藏着的审视和探究,只有她自己知道。 付望曲脸色一僵,“你怎么知道小植的?” 小植?估计是他儿子的名字吧,这种时候他在意的居然是这个…… ☆、被迫犯罪 她微微侧脑,漫不经心道,“他以为应付竹囚禁了你,所以绑架了我,我才知道他是你的儿子。” “绑架了你?”他不禁睁大眼,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轻喃,“小植很乖的,他应该不会做这种事的……” 付清闲垂眸,掩住眼底的情绪,听到她被绑架的事她的爸爸第一反应居然不是问她怎么样了。 “那你有没有事?” 她眸光微闪,抬头看他,缓缓道,“没事。” 他似是松了一口气,又道,“那小植……有没有事?他很乖,很遵纪守法的,他做出那样的事也只是担心我。” 付清闲呼吸轻颤,刚刚燃起希望的心瞬间坠入冰河,看吧,付清闲,你尊敬的父亲也就这样,他的真面目也就这样,他对你也就这样,你被绑架了,他实际最关心的还是他跟小九的儿子,担心他有没有坐牢,有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她阖目,忽然开口,“你恨应付竹吗?” “恨……知道她杀了小九后更恨!” 她眯眸,那个小植不是说付望曲不知道小九怎么死的吗?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我跟应付竹发生口角的时候,她自己说出来的。”他眯眸,眼里闪着恨意,“是那个将我撞死的首席助理亲手将小九从应付酒店的天楼上推了下去,她发出的命令……” “口角?” 付清闲不禁问,此时,她的注意力全被“口角”二字吸引了去,在她印象里应付竹从来都不会跟人发生口角,她只会面带嘲讽的对你冷言冷语,实在不行,就让她的下属将你打一顿或是给你些让你后悔很久的教训,应付竹是不屑于跟别人浪费口舌争论的。 “小闲也觉得不可思议吧,看来她是很爱她的那个未婚夫。”他说着,面露嘲意,“我不过说了一句那个男人无权无势,曾经是个小白脸,她就跟我急了,认识了她三十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跟别人争论怒了的模样。” 付清闲不由想起和季湮生去商城吃饭遇到应付竹和萧凛的那天,应付竹看那个的人眼神里全是爱意,一举一动也都是对那个男人的依赖,能让应付竹那种残忍狠绝的女人这样,那个叫萧凛的男人还真不简单,不过他还真如她所想,无权无势,不过,小白脸就不至于了吧,怎么看他也不像……不过,看他那种与世无争,沉稳泰然的气质没经历点事是营造不出来,说不准他还真做过什么小白脸,然后看破世俗……不过,应付竹的确是很爱那个男人。 “小闲……” 他喊她,声音里带着犹豫和一丝叹息。 她垂眸,果然,他还有别的目的,而且看他这副犹犹豫豫的模样,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应付竹做的许多事,导致我连死的时候都心怀怨念……让我变成了怨鬼,只有除去我的怨气我才能下地狱,不然我就变成了孤魂野鬼,三个月后就会魂飞魄散。” 难怪,难怪数独本的解答期限只有三个月。 “你想让我做什么?”她挑了挑唇,眼底浮着淡淡的嘲讽,“不会让我杀了应付竹吧?” 付望曲抿唇,面露凝重。 付清闲忽然就笑了,是冷笑,“你还真想让我杀了她,虽然我同她一向比陌生人还冷漠,但她毕竟是生我的人,你用数独的方式告诉我应付竹杀了你,我的生母杀了我的生父,我以为这很残忍了,但是看来你根本不觉得这样很残忍,你是不是连让我杀了应付竹都不觉得残忍?” 付望曲皱眉,“小闲,我没让你杀了应付竹,我只是,只是希望你能除掉应付竹深爱的那个男人……” 听他说的这口吻,好像杀了萧凛就不算什么残忍的事了,杀人!她的亲生父亲让她杀人! “杀了那个男人,就像应付竹杀了你的小九一样,杀了她心爱的人,让她同你一样痛不欲生?”她扯唇冷笑,“那你怎么不等他们两个生了一个孩子以后,再让我杀了他,这样他们的孩子知道了,长大以后就能来杀我了!” “小闲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怎么会希望你有事呢,而且凭应付竹那副身子肯定生不出孩子了。” “所以?所以我就可以杀萧凛了?” “小闲,如果你不除掉他,我就除不了怨气,灵魂就没有归宿,再过半个月我就会魂飞魄散!小闲,你忍心爸爸这样吗?” 付清闲冷笑,“爸爸?你觉得你真的配做我爸爸吗?你不是说那个叫小植的人很乖吗,你又对他那么好,你怎么不叫他来帮你杀人?!”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53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53 付望曲不说话了,面色僵硬还带着些尴尬,嘴唇动了好几次,却始终没说出话来。 “那你也可以找别人杀他,为什么一定是我?” “……” 付清闲静默,突然又笑了,“你不要告诉我,是因为亲生女儿杀了心爱的男人,比别人杀,还要能为应付竹带来痛苦。”看着他垂下去的头,付清闲终是对他彻底死心了,这种人就是这样的自私,只是希望应付竹更痛苦一点,就可以赔上亲生女儿的一生,让她杀人,她也不想再等他的解释了,她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 “你那么恨应付竹,在我小的时候又为什么对我好?” “恨她也不能牵扯到你身上,毕竟你是无辜的,而且你也是我的女儿。” 对,她也是他的女儿,但碰到那个小植她就什么都不算了,不过这一点他那个儿子倒是跟他挺像的,不会恨屋及乌,不过,即使如此,谁能做到极致,那个小植最后还是绑架了她,伤害到了她,而付望曲最后在她和小植之间还是选择了让她去帮他报仇杀人去除怨气,他的父亲最后还是舍得伤害她,让她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付清闲的情绪突然就平静了,思绪也恢复了理智,她目光清冷的对上他的视线,淡淡开口,“就当是我还债吧,你生了我却没怎么养我,这笔债勾销,我小时候你对我好过,让我的童年有过温暖,那我现在就用帮你去除怨气来还。” 他听了她这一番冷静理智的话,有些怔神,似是不大习惯她如此冷漠无情,生份客套的将他们之间的关系理成这样,过了好一会才缓缓道,“小闲,你一定恨我吧。” 她眯眸,面上毫无波澜,一字一顿道,“我只恨我是你女儿,我只恨你儿子没有早点来找你,将你带离我的身边,这样我就不用得到你那虚情假意的‘父爱’,就不用来偿还!”她说着深吸一口气,“帮你做完这些事后,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更不欠你什么!” 付望曲闻言眸色闪过一丝哀意,缓缓低下头,付清闲也不想再多做停留,伸出手,“显形衣。” 他一顿,刚要将显形衣脱下,又停下了动作,“小闲,你为什么能看见刚刚那个鬼?” 付清闲记得季湮生一眼就能看出其他鬼是‘孤鬼’还是‘怨鬼’,他应该也能吧,况且是他让清湛将数独转交给她,那他肯定知道清湛是怨气至深的人,怨气至深的人才能看见他这个怨鬼,付清闲扯唇,她跟付望曲之间还真是‘情’没了,‘信’没了,现在连沟通的必要也没了。 她夺过他手上的显形衣,丢下一句“你真的不知道吗”便起身往地窖外走去,临近地窖口时却又被他喊住。 “小闲!” 她回头,目光平静。 付望曲抿了抿唇,略略不自然的推了下眼镜,“我希望你在应付酒店大门前除掉那个男人。” 付清闲嘲弄的勾勾唇,她也没想过他还能对她说些什么,他对付清闲的父爱也就这样了,这个她自称父亲的男人根本不在意她这个女儿,她不会再愚蠢的有什么奢望。 “小闲,对不起。” “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就是对不起……别再叫我小闲了。” 不过,他以后也再也见不到她了,如果可以,付清闲真希望下辈子别再遇到这种恶心的人,别再遇到他。 付清闲转身离去,微扬着下巴,背挺得笔直,从她纤瘦背影的看不出丝毫悲伤和脆弱。 她垂眸默念,付清闲,明天会更好的…… “清清。” 身旁响起一道熟悉的喊声,微微低沉的声线和一贯的慵懒清晰,喊的她心尖一颤,紧绷的神经瞬间就松了。 “清清,你别去!”他扶住她的胳膊,目光深深,语气沉重的说,“这是杀人!你不能留下这样的罪,地狱很痛苦的!” 她抬头看他,眉目淡淡,“是吗?怎么个痛苦法?” 他拧眉,“无法形容的痛苦,让一个死人觉得自己随时随地都会再死一次的痛苦,清清,你不是怕痛吗?别听付望曲的,你跟萧凛又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杀他,那是他们大人之间的事,你为什么要去承担?!” “可他毕竟是我父亲,如果我不帮他,他会魂飞魄散。” “他根本就不在意你这个女儿,他……” 季湮生的话戛然而止,后面的话他不能再说下去,然,付清闲是心理医生,最擅长的就是捕捉不经意间的话语。 “他怎么了?” “……” ☆、黑暗 “季湮生,你是希望我帮他做了这件事还不清楚背后所有的事吗?” 季湮生叹了口气,说服人这方面她最在行,毕竟她做的就是心理医生,疏导的就是心理和思想。 “付望曲认识清湛,那他肯定知道夜行,夜行也肯定知道他,阴间使者做的事就是收鬼魂,他完全有能力帮付望曲去除怨气,可他偏偏要你做这种事……清清,不值得。” 是这样吗?原来是这样啊…… “也许我上辈子也是黑商,不喜欢亏欠别人什么,这件事就当我还他给予过我的温暖。” 季湮生拧眉,他们刚刚在里面的话他都听见了,可是,这是杀人,而且这些根本就不应该是她承担的,应付竹杀了小九,伤了付望曲,让他成了怨鬼,跟付清闲有什么关系,他们生了她,没给过她一天和睦温馨的家庭,让她仅仅十九就孤独至可以看到孤鬼,现在她居然还要承担他们的错,为什么?!凭什么?! “季湮生,做完这件事我跟他再无关系,我的生命里就没有亲人,没有负担和累赘了……你知道的,我会去做的。” 负担和累赘……如果真的是这样她就根本不会这样在意了,算了,就如她所说,他知道,她会去做的,他阻拦不了,就像她会来找付望曲一样,他阻拦不了……有的事就是阻拦不了,有的事不合情合理但是就是要去做。 “季湮生我还想知道一件事,他为什么要通过数独本让我找到他?他完全可以直接让清湛告诉我他在哪。” 季湮生脸色一僵,眸底闪着心疼,“清清,有的事知道太多不好。” “我知道,但是我是付清闲。” 但是付清闲也是人啊。 “清清……” “告诉我吧。” 季湮生拧眉,缓缓道,“如果你是通过数独本找到他,而不是他主动来找你的,那么他骚扰凡人的罪就十分笼统模糊,还有他刚刚让你帮他杀了萧凛的时候从头到尾都没说过‘杀’和‘死’的字眼,那么他主使你杀人的罪也十分笼统模糊,都不算直接罪证,再者他生前没有直接杀过人,这样的情况,他只会在地狱的上层,不会受太多苦。” 原来是这样……付清闲突然发现现在她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54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54 听到这些证实付望曲多么无情多么自私的话已经麻木,不为所动了,她第一次开始佩服自己的适应能力和心理接受能力,不过…… “你们阴间的法律这么随意?” 他垂眸,“不是随意……这些都是讲你情我愿的,如果你没有答应,他根本不会得逞。” 她微愣,也是,如果她没有情愿去找付望曲,那么付望曲就见不到她,他想告诉她的事她也听不到,如果她没有答应付望曲杀人,那他希望应付竹遭到痛苦的心也不会得逞,这些都讲你情我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过,他们阴间的法律还是太随意了,付望曲这一切虽然做的很不明显,但他就是做了,难不成送她数独本让她找到他不算一种骚扰行为?不说‘杀’字,‘死’字,换了别的字句让她杀人就不算主使她杀人?太随意了,相比较人间的法律严谨多了,虽说也不怎么样,毕竟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摆在她面前――应付竹。她不知道杀多少人了,到现在都安然无事,有权有势的人有,贪财怕势的人更有,这些人凑到一块,人间法律何在?不过照季湮生说的,那些犯了罪恶的人下了地狱后好像更惨,在一片黑暗之中痛不欲生,每时每刻都像经历死亡一样,且无力挣扎……付清闲突然想到之前季湮生说的,那些恢复了记忆的鬼来人间找爱人,最轻的结果也是两人永生永世不得相见,看来阴间的法律某些程度上比人间残忍严苛多了,不过……萧凛她是杀定了,犯了这样的罪恶估计她下地狱说不准能遇到季湮生…… 季湮生一开始见到她沉默,以为是自己说的话让她难过了,他刚想开口安慰,但谁知她表情突然一变,然后凝神又不知在想些什么,忘我的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突然叹了口气,向前走去,清风吹过,凌乱了她的发丝,季湮生一瞬间想起了第一次在桥上遇见她的情景,她也是这样长发披肩,风吹乱了她的发丝,她拿出发绳,然后……然后居然故意将发绳弹到地上,转身想看他是什么人,季湮生摇头,真不知道她是什么脑回路,居然做出这样危险的举动,而且到现在还不去学防身术,毕竟她有个应付竹那样危险的生母,因为那个女人她不知道受了多少苦,而且她本来就怕……本来就怕痛,是啊,她本来就怕痛,地狱灼心又冻体,无法言传的痛苦滋味她一定承受不住,她前十九年的人生已经很苦了,为什么还要再承受这些? 季湮生阖目,掩住眸底的沉痛,她的声音突然响起,清淡的嗓音,又似携风,“我行我素,放飞自己的内心,做自己想做的事,但是有道德底线,这是我想做的自己,因为现实中不快的事已经太多了,如果还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那就活的太憋屈了,但是我将做的事没有了我的道德底线,也不是跟从我的内心……也许这就是命吧……季湮生,下了地狱后我能遇到你吗?” “……” “应该不能吧,我也不想死那么早,估计到那个时候你已经投胎了,不过也有可能遇见你,说不准你在十七层待了两百年还没投胎呢!” “……” 她转眸看他,“脸色这么难看?啧,好吧,你会早日投胎,不过,我在阴间还是很有可能遇见你,应付竹很有可能为了替萧凛报仇杀了我,说不准你刚回阴间我也跟着去了。” 他依旧低着头,脸色异常难看,付清闲见状撇撇嘴也不再说话,气氛一时十分寂静,只有付清闲踩在落叶上的声音,一声一声,脆声声的,异常惹耳,但这惹耳的声音再惹耳也抵不过突响的另一道声音。 “清清……我帮你杀了萧凛吧。” “……”她停下脚步,扭头看他,“干什么玩笑!再说你是鬼,在这个世界不能留下痕……” 最后一个‘迹’被她强止于唇齿间,她差点忘了季湮生说过流血的痕迹他消除不掉。 “流血的痕迹我消除不了,萧凛死了就是死了。” “不行。” “反正我是鬼,生前也犯了大罪,不知道要熬多少年才能转世,多杀一个人也无所谓。” 她拧眉,冷然开口,“不需要,季湮生,我要杀的人凭什么让你杀?!做好你自己的事,别管我!” 季湮生沉眸,“你一个女子毫无缚鸡之力怎么杀他?” 她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我会以应付竹女儿的身份,将他约到应付酒店,然后……下药毒死他。” 季湮生皱眉,话还未出口,就被她先发制人,“季湮生,别管我的事,你只是我家的住客,其他什么都不算。” 什么都不算?在她眼中他是这样的吗?……可即使如此,他也不能放任她这样不管,他一定要阻止她! 清擎是一路跟着付清闲两人到了山里,才打电话告诉清湛,让他坐私人飞机过来,清湛刚到,付清闲和季湮生刚好离开。 清湛望着两人离开的方向,挑了挑眉,心想,倒是错过了一场好戏。 “走。” “是。” 清擎从肩上的大包里拿出了一个手电筒走在前方为清湛引路,两人曲曲折折走了好一会,才到了地窖。 清湛扯唇,一个死人,还藏在这样有情趣的地方,看来这里是他跟那个叫小九的青梅竹马过去常来的地方,死了都不忘将魂魄停息在这。 “人来过了,我的东西你该给我了。” 清湛道,一边提步向付望曲走去。 付望曲听到声音抬头看去,眼神有些迷离,明显没从刚刚发生的事情中缓解过来。 清擎跟着清湛走到付望曲那边,因为他看不到鬼,所以只能靠清湛,但许多事他还是做的了的,比如对他眼前的空气说话,“付先生,付清闲已经来找过你了,我们对你的承诺已经做的了,你对我们的呢?” 付望曲微微皱眉,有些犹豫不定,当初他被应付竹的主席助理撞的还剩一口气,半死半活中亲眼见到清湛的这个助理将应付竹的助理直接撞死,当场毙命,他还记得当时清湛和清擎一下车走到他身边第一件事就是抢了他身上应付竹的丑照,再然后就诱捕了他的心,告诉他,“我们帮你完成你的心愿,你把应付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给我们。” 当时他快死了,什么钱都不想要,唯一希望他们帮他的就是解决他的心愿,他还有很多心愿未了,小九的项链他还没拿到,小植的学费他还没解决,让应付竹罪有应得他也没做到……于是他就答应了清湛,在临死前签下了他手上的股份转让合同,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他要求将合同带走,等他们完成了他的心愿后,再给清湛……但是他怎么知道他们的确帮他完成了心愿。 “我要证据,你们帮我完成了心愿的证据。” 清湛扭头看了眼清擎,清擎了然,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文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55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55 件夹,将它放到石桌上,很快文件夹便被拿起,里面一张张排列有序的‘证据’被一张张翻阅,良久他才缓缓道,“我要看到应付竹遭报应。” “怕是你等不到那个时候。” “你不是认识阴间使者吗?可以让他帮我续命!” 清湛鄙夷,“你应该知道你现在没资格跟我谈条件,你死了,你在意的人还在这世上。况且除不了怨气,魂飞魄散的是你。” “你威胁我?” 他居然拿小植还有魂飞魄散威胁自己。 “你可以这么理解。” 付望曲沉气,拧眉看了他好一会,才不知从哪拿出了一张合同纸,清擎利索的拿过合同,上下快速浏览了一圈,又冲清湛点了点头,以示此合同没问题。 清湛冷冷的勾了勾唇,转身就打算离开,却突然被付望曲喊住,“小湛。” ☆、亲缘关系 清湛闻言,脚步一顿,转过身,冷冷盯着付望曲,清擎也是一愣,面色僵硬,很是难看。 “你叫我什么?” 清湛低沉开口,声音如搅了冰。 “毕竟我是你叔叔……” 他挑唇,嘲弄的笑出声,“所以?你想打感情牌干嘛?” 付望曲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我知道你恨应付竹,但小闲是无辜的,我可以感觉到你对她的敌意,可毕竟你是她同母异父的哥哥……” 清湛脸上嘲弄的笑一滞,提步缓缓走向他,硬声开口,“所以呢?你是后悔自己刚刚对付清闲做的事,来我这做‘好爸爸’?”他嗤了一声,眼底的碎冰层层凝结,“付望曲你知不知道就你这样的人最恶心!” 付望曲脸色一僵,微微沉声道,“小湛,我是你叔叔,是你父亲的大哥,当初你父亲……” “很尊重你!”清湛打断他,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我知道,我见过他的相册,有很多跟你的合影,他很尊重你,可是你害死了他。” 付望曲闻言,眼里流露出忧伤的神情,低声道,“我没想过应付竹会将应家和付家合并。” 清湛看着他那一张脸就嫌恶,那种恶心的感觉万分真实,他毫不给面子的反驳道,“你是没想过应家和付家会合并,但你怎么会不知道父亲他性格执拗,付家被这样欺压,他绝对不会忍受?你怎么会不知道父亲多爱应付竹?你怎么会不知道你才是付家长子,付家的一切应该是你承担,而不是刚满二十的父亲承担!” 当初付家被应付竹背后阴了一笔,损失惨重,应付竹乘着这个空隙,入侵了付家,将付家掏了个空,父亲无法忍受付家被应家如此欺压,更无法忍受他心爱的女人这样对待他,这样对待付家,渐渐地开始酗酒,然后在某一天醉酒的凌晨……他不小心坠河死了……当时看到这则新闻的时候清湛才五岁,五岁,他就没了父亲……当然,在他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他没有母亲,只因那个女人是应付竹…… 清湛深吸了一口气,微眯的眸里全是恨意和骇人的寒意,他会重振付家,将应付竹踩在脚下,他不会像父亲一样……他不会有如此自私无用的兄长,不会像父亲那样遇到困难就消沉,更不会爱上任何女人……脑海里不觉闪过一张灿烂的笑脸,清湛身形一僵,自己都始料未及那忽然浮现的笑脸,他拧眉,心情一瞬间焦躁到极点,这种异样的,让他觉得有什么不受控制的感觉十分难受,这种情况,是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的…… “我对不起你父亲,我也对不起你……但是你还活着,你应该好好活着。”他说着,换上了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小湛,不要再去想以前的恩恩怨怨,就当是替你父亲好好活着。” 清湛眯眸,“我会好好活着,不过,你的女儿付清闲要因为你犯上杀人罪,一辈子活的痛苦。”他冷嗤了一声,不顾付望曲难看的脸色,继续说道,“她如果杀的是别人应付竹或许会保她,可她杀的人可以说是应付竹有生以来唯一爱上的男人,你觉得应付竹会怎样对她?她以后的人生绝不会是坐牢那般简单。” 付望曲跌坐到石椅上,缓缓的摇头,话却说不出一句,清湛冷眼旁观了他片刻,转身迈步离去。 清湛刚上了直升机,手机便“叮叮当”响了起来,他捏了捏眉心,无意去接,清擎见状,拿过桌子上的手机,刚打算接,却突然止住了动作,缓缓将手机递到清湛面前,“这个电话怕是要你接。” 池芽他是应付不了……想想他清擎不知道多少次险些死掉,不知道见过多少血,杀过多少人,可是遇到池芽他真的搞不定,那个女人太恐怖了,还是要他们总裁来,不过他也挺赞同清桥说的话,如果不是池芽喜欢总裁,说不准总裁也搞不定她! 清湛见到来电人是池芽,眉头不由一皱,静静的盯了那个手机好几秒,才抬手拿住手机,按了接听键。 电话那边传来池芽的声音,不似往日的清脆活跃,有点低沉有点忧伤还有些委屈,“阿湛,我出车祸了。” 他心不由的一缩,嘴上却是淡淡道,“跟我打电话做什么?” “找你开门啊,我脚骨折了,我现在坐在轮椅上,太矮了,开不了家门。” 他沉吟了一会,“等着,我叫清齐过去。” “那你呢,今天国庆你还不放假吗,清清闲和季湮生都不在,连夜行也不在。” “我一会就回去。” “好,那我等你,我本来是想去吃烤肉的,谁知路上出车祸了,到现在还没吃上饭,你回来以后要去陪我吃烤肉。” 清湛皱眉,本想责备她不知道照顾自己点外卖先吃点饭,可她现在这样,他再说这些也估计她肯定要委屈了……他现在心情很糟糕,可不想听到她折磨人的魔音,于是便道,“我要一会才能回去,你自己叫点外卖。” “我不,我要等你回来陪我吃烤肉。” “回去了我也不会陪你吃。” 池芽撇嘴,“阿湛,我都受伤了,你怎么能不陪我吃饭呢,今天国庆节爸爸妈妈他们都出去旅游了,为了你我才留在家里的,可谁知你国庆了还在忙……我出去别人都是一堆人成群结队的出去吃饭,就我一个人是……” “停!”清湛打断她的话,沉声道,“我知道了,不过你要等几个小时才能等到我。” 池芽的声音顿时变了个样,刚刚还很低沉萧瑟的,现在立马活跃清甜了起来,“没关系,我等你!” 挂了电话,清湛亲自给清齐打了电话,“去公寓给池芽开门,再带一份罗勒松子意面。” 清齐还没搞清楚状况,清湛就挂了电话,他纳闷,却不可能不去做,站起身将外套穿了起来,一边对对面的清情说,“清湛哥找我有事,我先过去了。” 清情点点头,拿手巾擦了擦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56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56 嘴,反正饭也吃完了,她没关系,更何况是boss有事。 “下午别忘了去吊水。”清齐说,眼底藏着担忧,“你体内的毒素还没清除光,一天都不能漏了吊水……小情,以后别再拿自己做实验了。” “知道了,你别担心我。” “不光我会担心你,天上的爸妈也会担心你。” 清情扯唇,难掩嘲弄和悲伤,她不过是说了句“你别担心我”,他至于这样敏感的撇清吗? “我知道。” 清齐见她回应的如此随意,微微蹙眉,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道,“小情,我是你哥哥,爸妈去世了,我会好好照顾你,阿塔卡马沙漠我也一定会陪你去的。” “恩。” 是哥哥,只是哥哥…… “股份拿到了,等萧凛一死,计划就可以开始。” “是。” 清擎应道,心思却不自觉飘到了另一件事上,清湛不会真的如清齐他们所言喜欢上池芽了吧?看清湛刚刚对池芽那种态度,虽然依旧冷淡,但他对池芽跟对其他那些倒贴他的女人相比,好的不要太多,至少清湛肯跟池芽说话,没事还闲扯几句,其他的女人连跟他说话都难,而且他们四人是他的私人贴身助理,除了他的事以外,其他的事他们什么都不用管,但现在他居然叫清齐给池芽开门,回去后他还要陪她吃烤肉,而且刚刚清湛眼底闪过的担忧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清擎摇头,看来清湛是真的喜欢上那个恐怖的女人了,不过,这也是好事吧,他这二十几年来,无依无靠,孤苦伶仃的在外漂泊,为了积攒这些势力,不知道受了多少苦,不知道受了多少侮辱,手上不知沾了多少不愿沾的血……现在终于出现了个人,能让他上心,能让他知道爱的滋味,能让他温暖,让他的生活不再只有工作和复仇,让他不再犯胃病,这是一件让他们兄弟几个都放心的好事……只愿池芽不要辜负他。 付清闲和季湮生回到公寓的时候正好遇到清湛陪池芽吃完烤肉,若季湮生知道清湛在他们之后去过地窖,且比他们早回l市这么久,一定会感叹,有钱就是好! “你这是怎么了?” 付清闲盯着池芽打着石膏的左腿问。 “我出车祸了。” 季湮生扯了扯嘴角,“出车祸了,还笑的这么欢脱。” 池芽眨眨眼,侧目看了眼推着她轮椅的清湛,笑意又增了几分,她当然开心,今天阿湛又是帮她洗手,又是帮她烤肉,又是陪她逛街的,她能不开心吗?虽然早就知道阿湛冷漠的外表下有着一颗有爱的心,但没想到他暖起来这么暖人! “等等,我想去你家,一个人在家我无聊……”眼见清湛要将她推回自己家,她急忙说道。 清湛顿了一会,才移步将池芽推向自己的公寓。 池芽冲付清闲和季湮生挥挥手,咧嘴开心的笑道,“我先进去了,要看我晚上去1203。” 她可不希望有人打扰她跟阿湛。 付清闲表情淡淡的,没有应声,转身回了房间,随后就是一声关门声响,池芽眨眼,此时正被欢悦充盈的她也没空多想什么。 ☆、复仇者 清湛将她公主抱抱到沙发上,打开电视,道,“我出去有点事,你自己看电视。” “啊?”池芽撇撇嘴,不大情愿,却仍点头,“好吧。” 清湛走出了自己的公寓,关好门,便径直朝对面的1201走去,按下门铃,付清闲刚准备洗澡,听见门铃声就顺路过去开门,看到来人是清湛本来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瞬间又难看了几分,但她并没有关上门,而是打开了房门,清湛见状眉梢一挑,自觉的换了拖鞋。 付清闲见他进来了便将门一关,“季湮生,出来看着他。” 季湮生闻声窜了出来,还没问为什么,就见她拿着衣服毛巾进了浴室,便瞬间了然。 清湛站在她身后,脸色很是难看,他清湛要什么女人没有,难不成还要来这偷窥她洗澡,更何况她是应付竹的女儿,而且,她现在去洗澡,是把他晾在这,还要他等她洗完澡出来?! 季湮生路过清湛身边,看都没看他一眼,只道,“坐吧。” 清湛闻言坐到了沙发上,双手环胸,脸色低沉。 季湮生见清湛一脸的不爽,冷哼了一声,他和清清才应该不爽吧,如果不是他将数独本带给清清,清清根本就不会找到付望曲,没找到付望曲她就不用去杀萧凛!这么想着他看向清湛的眼神不由又添了些愤恨。 清湛感受到前方的浓烈敌意,微微抬眸,就见季湮生直勾勾的瞪着自己,眯眸,扯了扯嘴角,“你跟付清闲什么关系?” “无可奉告。” 清湛嗤了一声,斜靠到沙发上,一脸惬意,“不管你跟付清闲是什么关系,我跟付清闲的事你别参与。” 季湮生扬眉,反问,“你谁?” 清湛拧眉,付清闲身边的人都这么难搞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谁让她是应付竹的女儿,这就是她的命。” 季湮生眯眸,“那你的命呢,你可以反抗你的命运,挣扎到现在这个地位,清清为什么要认命!” 清湛眉心一跳,眼底划过一丝危险,“你都知道什么?” “皮毛……但是这些皮毛也够我知道你过去多可怜。” “惹怒我对你没好处!” “伤害清清对你没好处!” 一时间,客厅仿佛陷入了冰窖,两个慵懒坐在沙发上的英俊男子,皆是一脸漠然的看着对方,然而他们眼底的浓烈怒意及阴沉之气浓重,证实着这一切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嗤。” 一声轻笑响起,在这安静异常的气氛中格外突兀,季湮生因清湛这声嗤笑眼底寒意增生了不少,然此时的清湛嘴角却仍旧噙着嘲弄的笑,他倒想看看这个孤鬼有多在意付清闲,缓缓开口,“伤害她对我的确没有好处,但我就是想看她痛苦!” 季湮生起身,全身上下似乎都透着慎人的寒意,然这股逼人的气息还未发泄出来,就瞬间消失殆尽,因为……浴室的门开了。 付清闲出来就见季湮生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的玩着ipad,清湛则坐在他对面,见她出来了,便转头看向她,嘴角噙着玩味的笑。 那抹笑,笑得付清闲特别不舒服,她皱眉,坐到季湮生身旁。 清湛眯眸打量对面的两人,他们俩还真想来段人鬼恋?啧啧。 “你当初说有些事的真相我到时候想不知道都不能抗拒,那么现在,这个‘到时候’到了吗?” 清湛挑眉,“到了。” 他倒是没想到她会主动来问他,在被付望曲利用后,她还能有勇气去了解其他可能带给她更大伤害的事,果然是应付竹的女儿,心够硬。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57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57 “我问你答。” 顺序的确该这样,但清湛怎么听怎么都觉着不舒服,搞得好像他是她的病人一样,但此时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可以。” “你跟付望曲什么关系?” “叔侄。” 叔侄?! 付清闲诧异,他是付家的人?那论辈分讲,他还是她的表哥,她拧眉,这是什么恶心人的关系,然而更恶心的还在后面…… “生我的人跟你是同一个。” 同一个?!那就是应付竹了!她跟清湛居然是同母异父,而他们的父亲还是兄弟,等等……那应付竹就是同时跟付家的两个少爷搞上了,还都生了孩子,付清闲咋舌,一直知道应付竹玩的开,没想到她玩的这么开,不过,同时勾搭付家的两个少爷,估计是为了应氏和付氏的合并吧,呵,为了金钱和地位她可真是倾其所有! “你讨厌我是因为应付竹,那你为什么讨厌应付竹?”付清闲挑眉,微扬下巴,耐人寻味道,“她可是你的母亲,你为什么讨厌她?” 母亲两个字对清湛的冲击十分大,这也让付清闲看到了想看到的东西,那就是清湛的黑脸和愤怒。 他咬牙,“别忘了,你也是她的孩子!” “哦。”付清闲淡淡应着,“本来还讨厌你来着,还讨厌我身上流着这恶心的血,不过看到了你,我就不讨厌了,因为我的这一切足足可以恶心你一辈子!” 付清闲说着,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唇,季湮生本来听着心里特爽,他早就想揍清湛一顿了,可是看到付清闲的笑容后,他瞬间就不爽了!不爽到极点!他突然更想揍清湛了! 清湛眯眸,努力压住心下的愤怒,“看来我们是不能好好沟通了!” 就是不能好好沟通了,你快点走吧!季湮生暗想。 “啧,这么沉不住气。”付清闲状似无语的靠到了沙发椅背上。 “……”清湛冷笑了一声,屏息道,“有事快问!” “为什么恨应付竹?” “她逼死了我父亲,抛弃了我,让我成了流浪儿!” 付清闲垂眸,淡淡的一句话后面有多少心酸和痛苦,她懂……光凭他看得到怨鬼,她就知道他的怨恨是有多深…… 清湛轻移视线,目光转向茶几上的餐巾纸盒,他是应付竹嫁给付望曲的两年前被生下来的,应付竹为了深入付家内部,开始勾引他的父亲,不得不说应付竹在这方面特别在行,还不知道她以前做过多少这样的事,没多久就让父亲爱上了她,他们在一起没多久她就怀了孩子,但她想等孩子生下来再将他们两人的事告诉应家和付家的人,父亲虽不知她为何要进行低下恋情但也同意了,因为他爱她,后来付氏集团的麻烦不知为何越来越多,父亲每天忙于公务,应付竹借着心疼他的借口帮他处理了不少公务,正在父亲想要娶她的时候,她突然公布了要跟付望曲结婚的消息,父亲如遭晴天霹雳,同时公司不知从哪欠了几十亿的资金,付氏集团的麻烦一个接一个,渐渐成了一个无法挽救的黑洞,直到应付竹将付氏和应氏合并,创了应付集团,父亲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应付竹的计谋,跟他在一起是为了挖空付氏,跟付望曲在一起是为了嫁给一个无权无势的付家傀儡,这样她在外就有了付家儿媳的名分,再加上她原是应家养女,就可以安安稳稳的做应付集团董事之一,而在内她只需给无权无势的付望曲一点点利益,再将父亲的剩余不多的势力除掉,将父亲彻底打压下去,那付家的一切就由她控制,付家其他人想说什么,也会碍于她是付家大儿媳的缘故,住了嘴,而应家那边早不知道她用了什么下耻的方法夺得了所有的权势,这样一来她实际上就是应付集团的真正主人!甚至是整个l市的真正主人! 而清湛就成了应付竹这一场精心策划的计谋里的一个牺牲品,当初应付竹将他生下后,就让下人将他带到外省生活,他走路,说话什么都比别人早,懂事理也比别人早,他自小就知道他不受父母待见,直到父亲有一天来见他,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父亲,父亲对他说了好长一段话,他都不记得了,但他记得父亲宝贝似交给他的一本本子,让他千万不能丢,还有父亲的笑,那笑像寒日里的阳光……后来再见到父亲,是在电视机上,他醉酒坠河死了……照顾他的下人听说了,就带光了父亲留给他的钱丢下他跑了,然后他就成了流浪儿,又被人送去孤儿院,那个时候他刚五岁,在孤儿院呆了四年,他实在受不了孤儿院的环境逃了出去,从那以后他就成了流浪儿……饿了他就跟街上野猫野狗一样翻垃圾桶,有人想再把他带去孤儿院,他就是从那里逃出来的,又怎么愿意回去?那些人都是坏人,他们是绝对不会善待他的,现在的清湛也这么认为,领养他的人不一定会好好待他,那他还不如找一个有钱的人,而这个想法最初起源于他快死的一天,他被几个路过的人无缘无故拳打脚踢了一顿,当时他饥饿又疲惫,再加上这一顿毒打,他感觉自己就快要死了,可是这个时候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那人一身黑衣,却不是他身上衣服的这种不知穿了多久,沾了多少灰尘和垃圾的黑,而是那种黑的有些反光,一看就知道那衣服价值不费的黑,他急忙抓住那人,他知道自己很脏,可能会再遭到一顿毒打,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有股执念告诉他,一定要抓住这个人,那个人果然没让他失望,送了他一身干净的衣服,请了他一顿饭,还给了他一些钱,那天他捧着手上的食物,愣愣的看着天空,天上的月亮那么圆,天空那么宽,夜风这样舒爽,此时此刻有多少人过着他无法想象的生活,惬意的欣赏着这一切……为什么?为什么他是孤儿?为什么他要流浪?为什么他要跟狗一样?!他不要现在的这一切!他要找人领养他,找有钱的人领养他!他要过不一样的生活,他要识字,他要看懂父亲给他的那本本子,他要找到生他的人! 后来,经过他通过自己的小机灵,让当地的地产大亨收养了他,他成为了那家的养子,可养子毕竟是养子,终究抵不过亲生孩子,但对于当时的他来说,能读书已经是一种莫大的恩赐,他不用再缩在肮脏的墙角看那些同龄人穿着校服背着书包路过他,或是骂他“脏小孩”,对他吐唾沫,他可以上学识字了! ☆、照片 识字以后,清湛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看父亲给他的那本笔记本,看了以后他才知道了应付竹对父亲,对付家做的一切,也是看了以后他才知道他是真的无人疼爱,他的母亲将他生下来就对他不管不问,甚至还想过将他丢去孤儿院,而他的父亲若是在意他,就不会将日记本给他告诉他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父亲给他日记本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58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58 的目的就是希望他报仇吧……不过这样刚好,这就像一条快死的鱼被喂了一口水后,又将它放到一片大海之前,他知道他要做的事还有很多,他要成熟,他要有本事,他要将养父家的产业占为己有,他要报仇,他要让应付竹遭到报应,他要欺压在应付竹身上,他要成为人上人! 后来清湛便更加奋发图强,整日整夜的学习,连连跳级,在他大二,十六岁那年,养父突然生病了,他的一双儿女在背后计划着怎么分隔家产,清湛乘机讨好养父,只要有空就去医院看养父,照顾他,养父身为大集团的董事长,经历了不知多少人情世故,看过多少各种各样的人,自是知道清湛的心思,他便告诉清湛,“我把公司给你,老宅给你,但是你把公司的资金全部你的哥哥姐姐。” 掏空了公司,只给一个烂壳子,这种事没多少人愿意,没多少人会开心,但是清湛不一样,空壳公司也是公司,至少名号还在那,他可以将老宅卖了,给公司投资,然后清湛就这样做了,事实证明他很有商业头脑,没多久公司就风生水起,他迅速买回了老宅,将它的领土括增了不少,又重新装修,将老宅建的如园林一般美丽,而这只是开始,一个完美的家是他的第一步,在公司情势稳定下,他又开始积攒自己暗下的势力,他收养了四个孤儿,他们都有自己独特的才华和本领,年龄或比他大或比他小,但都限于四岁之内,而这四个人就是现在跟在他身边的清齐,清情,清擎,清桥。后来他势力越发强大,就将事业暗自扩大到l市,报仇雪恨的时候来了! “欠我的我会倍数拿回来!”清湛冷冷开口,眼眸里全是恨意和掠夺。 付清闲微微蹙眉,应付竹到底是祸害了多少人……她开口,口吻是与心里全然不同的淡然随意,像他这种人,不经意间透露出内心的情绪很难,而如果她就此发话,说了什么,那么接下来的场面将很难收场,于是她避开心里的疑惑,道,“这种话你应该对应付竹说,我们继续,付望曲怎么将数独本给你的?” 清湛垂眸,掩住眼底的情绪,“他那天被应付竹的助理撞后,还剩一口气,我本来是拿照片的,顺路又想买走他手上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于是用答应他帮他完成他的心愿同他做交易,他答应了,后来又找到我给了我一本数独本让我转交给你,让你根据里面的线索找到他,如果你没如期找到他,他会来找我,然后让我将你带到他面前,这件事之后他会将股份转让合同给我。” “……他的心愿都是什么?” “项链,他儿子的出国费用,应付竹遭报应。” 付清闲挑眉,付望曲算得还真是好,一个数独本包含了两个心愿,剩下一个就是钱的事,清湛完全能搞定,不过这么算得话……清湛拿到那些股份岂不是有她很大的功劳,呵,付清闲,你还真是什么功劳都捞! “我问完了,说吧,找我什么事。” 清湛从外套内侧拿出一个小文件袋,丢到茶几上,文件袋借着玻璃制茶几的滑度滑到了付清闲面前,付清闲刚拿起文件袋,便闻身旁季湮生骂了一声,“草!我的眼睛!” 付清闲一怔,放下手里的文件夹去看他,“你什么情况?” 季湮生放下手,瘪了瘪嘴,转而狠狠瞪了清湛一眼,“你什么意思,你给清清看的都是什么东西!下流!” 清清,他居然喊付清闲清清,啧,他之前都没注意到,不过,他现在应该更关注的是,季湮生居然骂他下流! “我下流,你无耻。” 季湮生扬眉反问,“我怎么无耻了?” “你偷看别人的东西!” “你用透视了?” 付清闲问向季湮生,神色里有些谴责。 季湮生撇嘴,“我只是想看看是什么东西……” 她略略无奈,不过,看季湮生刚刚的反应,这文件袋里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付清闲挥了挥手上的文件袋,问向清湛,“先告诉我什么东西?” “照片。” “能让应付竹身败名裂的那些照片?” “没错。” “给我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它的意思要看你怎么处理它了。” 付清闲眯眸,要看她怎么处理? 她伸手欲文件袋,却被季湮生按着手,止住了动作,“清清,少儿不宜,你还是别看了。” 付清闲瞟了他一眼,推开他的手,她大概能猜到这照片的内容,有心理准备,再说她成年了! 然,在见到照片的那一瞬她还是不由怔住了……这个尺度,有点大,而且,跟应付竹那啥的男人不正是清湛他爸嘛,他讨厌应付竹她知道,可也不至于因为讨厌应付竹而把自己父亲的艳.门.照都放出来吧。 “如果我把它放到网上,你真不介意?毕竟这男主人公……” 后面的话付清闲没说出来,但清湛自然懂得,“我说了,怎么处置它随你。” 这算父亲欠他的,当初若不是那本日记本,他这些年也不会活的这么痛苦。 “那你拿走吧。”付清闲将照片丢还给他,“我要它没用。” 清湛不以为然,“我倒是觉得你可以拿它做很多事,比如放到网上,比如杀了萧凛后拿它威胁应付竹保全自己,虽然不一定有用。” 付清闲拧眉,“然而这些我都不想做。” 清湛挑了挑眉,只见眼前的照片腾空而飞,稳稳的落到季湮生手里,季湮生将照片收好,一本正经对付清闲道,“怎么没用,到时候应付竹真想对你怎么样,就拿这个威胁她!” 付清闲没说话,只是站起了身子,居高临下斜睨着清湛,“慢走,不送。” 清湛闻言脸登时一黑,轻嗤了一声,缓缓起身离开了两人的视线。 直到听到门关的一声响,付清闲才提步向卧室走去,眉眼间全是疲惫,全然没有了刚刚对清湛或冷嘲或热讽的闲然状态,有的只有……颓然…… “去休息吧,今天挺累的。”她道。 季湮生张了张嘴,见她很是疲惫,想说的话还是憋了下去,而且他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付清闲躺在床上,脑海里放片似的划过过往许许多多的事情,一件一件串联起来,她对所有的一切都清晰明了了……她其实完全可以不去了解的这么透彻,她可以不去问那么多琐碎的让她伤心的问题,可她是付清闲,正因为她是付清闲,她就是要问,她不希望有了悲惨的结果还没有明白所有事情的真相,但她又告诉自己,付清闲,不要去想谁对谁错,有的事就是不能去想谁对谁错,不要去恨,这只是你的命,你只能这么做,追究到最初的源头只会让你更痛苦和彷徨,因为那些人都是跟你流着相同血的人……付清闲,就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59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59 像季湮生对你说的那样,别彷徨,别怕,别想…… 夜行回公寓时,就看到池芽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吃冰淇淋。 “你怎么在这?” 池芽听到声音寻着它的方向看过去,见到是夜行回来了,不答反问,“你国庆还上班?” “国庆也有人死。” “……” 好吧,她就不该问,这真是个令人伤心的话题,啧啧,果然,遇上他没好事! “你脚怎么了?” 池芽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打了石膏的脚,又吃了一口冰淇淋,“哦,出了车祸。” 夜行皱眉,拿过她手里的冰淇淋,“受伤了还吃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瞪眼,伸手作势要夺过他手里的冰淇淋筒,“怎么就不能吃了,快还给我!” 她之前吃了烧烤,嘴有点咸想吃点甜的,好在她机智,前段时间在清湛家放过许多冰淇淋,于是她便瘸着个腿好不容易才到厨房冰箱里拿到这个冰淇淋的,怎么能就这么被他抢走呢! 这么想着,池芽单手撑着沙发,支起身体,单脚落地,站了起来,打算抢夜行手上的冰淇淋,夜行见状,本就不悦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几步上前,打算将她抚回座位,不料她见他上前,突然一个扑身,扑向了他,手直直的伸向他手中的冰淇淋,夜行瞳孔微缩,脑子飞速运转,他躲开的话她会摔倒,他接住她冰淇淋会蹭到她身上,于是,夜行便稳稳的站在原地,直到她失足跌倒他的怀里,手还不忘夺过心心念念的冰淇淋后,他将她从怀中扶了起来,压制住刚刚那一瞬温软的怀间触感所引起的悸动,将她公主抱抱回了沙发。 ☆、应付酒店 池芽怔怔的等他做完这一系列动作,眨眨眼,有些搞不懂他为什么这样做,于是又拿起勺子吃起盒子里的冰淇淋,夜行无奈,不禁浅笑,坐到她对面,开始煮茶,池芽见他也不说话,开始做自己的事别也不纠结,继续边吃边看电视,心下却暗暗想着:阿湛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你的脚严重吗?” 夜行问道,虽然看她的样子就知道不严重,但他还是想问问。 她摇头,“不算严重,最多养两个多月,就可以正常走路了。” 两个多月……这算不严重吗? 夜行保持怀疑,但他也实在不清楚,只能道,“好好照顾自己,要听医生的话,最近别管清湛了,他有那么多助理轮不到你来照顾。” “怎么轮不到我了,他有那么多助理他还得了胃病!” “……” 夜行默然,清齐他们和清湛除了工作外其余时间的相处模式形同兄弟姐妹,但清湛性子冷漠强势,即使他们关系要好,也劝不住他,让他好好吃饭。但没想到遇到了池芽这么个磨人的女人,做了饭就往他这送,他不收下死活不走,各种招数都使得出来,就为了让他乖乖吃饭,也不知道她脑子里一天到晚哪来的这么多五花八门的歪门邪道,想到这,夜行不由想到客厅的那个洞,于是轻咳了一声,刻意厉声道,“池芽。” 她听到他略微严肃的声音,还未拿掉嘴里的勺子便看向他,含糊道,“干嘛?” “当初你挖洞,我帮你把风,为此可是得罪了清湛,你该怎么补偿我?” “补偿你?”她拿掉嘴里的勺子,“你想要我怎么补偿你?” 他倒了一杯茶,“还没想好,等我想到了再说。” 池芽撇撇嘴,要补偿居然还想不到要什么补偿,不过又不是她,反正她无所谓,不过,最好他以后别再想起来。 “你好像非常喜欢喝茶。” 池芽微抬下巴,冲他面前的茶具点了点。 夜行垂头看向手里的杯子,几根茶叶漂浮在水面,嫩绿嫩绿的,惹人怜爱,而它周身的水就是那怜爱它的柔波,水波轻晃它也跟着轻轻晃荡,眩晕了他的视线,眩晕了他的思维…… “行沧哥哥,我想喝茶,以前姐姐在的时候没事就会泡茶给我喝……现在姐姐不在了,以后就由你来给我泡茶好不好?” 那清亮又透着萧瑟的声音徐徐传来,就像发生在他耳旁一样,生动极了。那个时候她全家一夜之间被人杀光,只剩她侥幸存活,她最喜爱的姐姐也在那一场杀戮中死了,那时他刚凯旋归来,本以为这次回来两人的喜事定能完事,却不料她家中变故,那时她曾一度情绪消沉,精神颓废,他便放下公务,日日带她出走散心,风花雪月下与她共饮清茶,渐渐的他也养成了爱喝茶的习惯,只不过自她辞世后,再多优良品种的好茶,也抵不过那些日夜与她共饮的清香。 他轻启薄唇,低哑的音调缓缓流淌,“有一个人很喜欢喝,我经常为她泡茶,后来也就喜欢上了。” “一个人?谁啊?” 他抬眸看她,琥珀色的眼底倒映的全是她,再无其他,“一个很可爱,很让我爱的女孩。” 池芽撇了撇嘴,搓了搓胳膊,“干嘛在我面前说这种话,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垂眸,轻酌了一口杯中的清茶,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我只是很真实的在回答你的问题。” 她将腿搁放到沙发上,盘腿而坐,“我看你也不怎么去陪她……人鬼恋,难道她已经……” 后面的话池芽没再说下去,毕竟是他心爱的女人,她明着说对方是不是死了,怎么说都不大好,于是她便用疑问的眼神看向夜行。 夜行自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却只是淡淡回了一句,“我在找她。” 找她?两人失去了联系?也不应该吧,夜行可是阴间使者,想找谁能找不到?她耸耸肩,算了,这也不关她的事,她还是不要多管别人的闲事。 “要来一杯茶吗?” 他问,她点头。 茶杯入手的瞬间,池芽第一反应便是这茶杯质感不错,且精致小巧,肯定要花不少钱,或许有钱都买不到,不过在小饮了一口杯中的茶后,她便不禁感叹,也就只有这样的茶才配得上这样的茶杯了! “你泡的茶真香!” 她眉眼微弯,毫不吝啬的给予赞美。 夜行却是一瞬恍惚了,她和仙仙实在太像了,像的他快分不清此时的心动到底是为了谁…… “行沧哥哥,你泡的茶真香,一点也不输给姐姐!” 她脆生生的声音漂浮荡漾,似掺了茶香般让人清然欣悦。 池芽如仙仙一样,爱一个人的时候心里眼里都是那个人,当初他是最不受重视的皇子,而她是名门望族,她的父亲是父皇私下的伯乐,是朝廷权威的宰相,她父亲不知给她预选了多少名婿,却全被她毫不留情的推拒,池芽亦是,她喜欢上清湛后,对其他所有的男人自我屏蔽,夜行自认长相英俊,但他很清楚她的心里眼里一点他都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60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60 没有,甚至她有些不喜他,他也是知道池芽不是这般肤浅的女子;她亦如仙仙一样爱恨分明,即使是不喜的人,对于那人的优点她也可以毫不吝啬的进行赞美,即使是心爱的人,对于他的错误她也可以毫不保留的指责,而夜行敢保证,在池芽知道清湛对付清闲做的那些事后,她一定会对清湛表示不满,但她一定会理顺关系,会为双方思考,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就像当初仙仙眼见着他做了万般错事,即使再怎样懊恼,痛恨他,却还是不曾放弃他,只是最后她用死告诉了他:错了就是错了,牺牲掉的东西不是每一样都能补偿得回来的……牺牲的东西不是每一样都能补偿回来的。 他知道,她死后他还活着的那些日子他是怎样度过的他至今犹新,但那些痛苦和煎熬与她的死相比就全然不算什么了,脑海里不觉飞快闪过一些画面,夜行沉痛的合上双目,那些零零散散的画面,叶自仙一张张的娇颜,或欢笑或撒娇或难过或任性……最终都停留在她痛苦的泪汗交集,不能自已的那副画面上,夜行闷哼了一声,心里抽痛让他无法再安然坐在池芽面前,他飞身一闪,迅速消失在池芽的视线里。 池芽眨眨眼,喝了一口茶,后知后觉道,“什么情况?他怎么了?难道……尿急?” 夜行回到房间,便看到桌上明日的死亡簿,现在唯有工作能让他平静下来,他拿起一张死亡簿,‘萧凛’二字窜入眼帘,眸光微闪,琥珀色的眼底似乎泛了一层光泽,闪烁着不知名的东西…… 清湛还是出手了……看来他得提醒提醒某只鬼了,不然付清闲出事了有的他闹的,想到着他捏了捏眉心,又是一对让人头疼的…… 深夜的l市依旧灯火通明,在漆黑的天幕下l市像座不夜城,五彩的霓虹,明亮的街道,流动的人群,都象征着这个城市的繁荣与不甘寂寞。 应付酒店所坐落的街道更是热闹,甚至是更甚白日,因为这条街上有不少酒吧,餐厅,一到晚上,l市的许多人迅速进入了不眠的状态,融入这些灯红酒绿。不过这片的占地最大的商城和酒店就一家,因为这条街是应付集团名下的,自是不能让别的集团沾了便宜,不过仅仅一家,却也足够满足人们的需求,就凭它占据的面积土地和里面丰富的内容。 这条街坐落在付清闲公寓的东北方向,那座让她和季湮生相遇的桥所连接的街道亦是应付集团名下的,当初也是要将它规划成这条街道的模样,甚至是更甚于这条街,但是因为有人接二连三的从桥上跳河自杀,网上议论纷纷,且又有股不知名的暗势力默默操控着这一切,应付竹在明,对方在暗,再加上民声乱议,应付竹便打算先将街道规划的方案暂且搁放,于是这本应寸土寸金的地块变成了荒地,但也有不少有些点钱的人会在附近买房投资,不过,付清闲现在突然猜测,那股不明的暗势力,应该就是……清湛! 付清闲一边想一边提步进入应付酒店,酒店大堂可用金碧辉煌来形容,打开了大堂的灯,那简直是金灿灿的一片,光是墙上精美绝伦的雕刻图案和大堂中央的几根顶梁柱上囊满的细碎钻石就足够亮瞎普通人的眼,大厅的每一处都经过大师的精心设计,所有的硬件无不显示着它的奢华高贵,她心下冷嗤,对这一切视若无睹,只觉得应付竹真是……俗不可耐! 几个小时前她将萧凛约到这里共度晚餐,以应付竹女儿的身份。 ☆、杀人犯 现在是七点半,比她预订的时间早了一个小时,她从来都不是早到的人,只会掐点到,这点她不得不说她遗传了应付竹,但这一次却是例外,因为……她要布好一桌的菜,然后……下□□,毒害萧凛。 不过,萧凛她不是很了解,不,应该说是对他全然不知,所以说菜色她酸甜苦辣都点了,点了满满一桌,但今天他的某一点她倒是了解到了,那就是不掐点,跟应付竹跟她不一样,他是提前到的,付清闲应该庆幸她提前来了,而且下药动作很快,不过他的提前到了倒是打断了她对自己的心理安抚。 付清闲深吸了一口气,暗暗对自己进行了最后的心理安抚:付清闲,这件事你必须做,这是你欠付望曲的! 她站起身来,目光落到推开门的那人身上,萧凛穿着一身休闲衣,为他泰然的气质又添了几分随性,他和应付竹挺有夫妻相,至少两个人看着都比实际年龄小很多。 “你好。” 萧凛道,眉眼淡淡,没有生分的感觉却也没有亲近的感觉,付清闲挺喜欢他这样的态度,让她觉得十分自然,不过,在不久后他就要丧命于她手中…… 她薄唇轻启,淡淡回了声,“你好。” 萧凛在付清闲对面落座,看到一桌子菜眼底划过一丝讶异,小竹几乎没怎么在他面前提起过付清闲,他也不了解付清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生,但上回在商城偶遇的那次,他可以看出她的性子十分冷淡,且跟小竹的关系着实不好,所以在接到她自称小竹女儿要约他吃完饭的电话时他已经很惊讶了,现在看到她专门提前点好了一桌子菜更加惊讶,而且这满满一桌的菜各个口味都有,估计是她不知道自己的口味,才点了这么多,她的这些举动的确是大大颠覆了他对她的影响,不过既然她是这般性格又为何会跟小竹关系处的那样冷硬,小竹喜欢贴心却又有刚性的人,付清闲是这样的人,小竹也是这样的人,付清闲其实跟小竹很像,他们又是母女,应该处的很好才是……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的,所以就都点了。” 付清闲突然开口,打断了萧凛的思绪,他闻言眉目不动,淡淡应道,“辛苦小闲了。” 她扫了一眼桌上摆的满满的菜肴,不冷不淡道,“因为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菜,所以点的有些多,挑出你不喜欢的菜让服务员端下去吧。” 他一愣,随后摇摇头,“没事,不用了。” 她静静的看了那桌菜一会,沉默了片刻,又道,“那我们边吃边聊。” 付清闲想,如果现在季湮生在场的话,面对她如此反常的主动一定会大吃一惊,不过她想他也许会理解自己为什么这样做,她有自己的理由,要求将萧凛不喜欢的菜撤下去只是不希望萧凛因为面前没有自己喜欢吃的菜,而不怎么吃,那她下的毒也就没意义了,且不管他同没同意撤菜,她都敢肯定他会吃那些菜肴,因为她一定会说出那句“那我们边吃边聊”,面对那些自己本身对其无敌意,其又对自己表示适当的友善的人,人们一般都不会不给予面子的拒绝,且会对其放下一定的戒备,而现在萧凛对付清闲的感觉就属于这种,更何况她跟应付竹还有那层关系在,他就算不想吃那些菜也会碍于面子上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61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61 的关系吃一些,而且付清闲敢保证应付竹没怎么在萧凛面前提过她,谁会在未婚夫面前不断的提起跟前夫生的小孩,更何况那小孩还于其并不亲近,而应付竹也不是会说别人坏话的人,所以萧凛和她的关系不会太糟糕,他不会是那么不识趣的人,连他未婚妻的女儿的面子都不给,所以这些菜萧凛是吃定了……他今天也是死定了…… 付清闲这样想着,视线不由划向萧凛已握上筷子的手,她垂眸,若无其事的夹了一筷子离自己最近的菜,塞到嘴里,这一桌上只有她面前的两盘菜没毒,若是萧凛同意将菜撤走,那这菜不管怎么摆放也都在她面前这块,因为桌子是长方形的,菜盘平行移动,移动的再远也不会跑到他面前,若是这两盘菜正是他喜欢的,她相信他也不会开口说要将这两盘菜放到他面前,因为只一面之交,付清闲就能看出萧凛是个绅士。 “二十号的婚礼小竹很希望你去。”萧凛说着,又抿了一口酒。 付清闲的视线落到他刚刚吃过的菜上,那是她和季湮生都喜欢的麻婆豆腐,不过看样子萧凛并不喜欢,他好像不能吃辣……她垂眸,即使不喜欢吃但他还是吃了,且不动声色掩住自己的不喜,若不是付清闲是心理医生她都不一定能看出来。 从一些小细节就能看出一个人,身为心理医生她只见过萧凛两面就能肯定他是个好男人,可是……这个好男人今晚就要消失于这个世界了…… 付清闲感觉心有一丝抽痛,她突然问自己,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她又突然暗暗自答,因为他不死付望曲无法除去怨气,无法灵魂归息……可是季湮生说,付望曲完全可以找阴间使者帮他除去怨气,他为什么一定要她亲手杀了萧凛……就为了所谓的‘亲生女儿杀死了致爱的男人’所产生伤痛苦涩?就为了让应付竹更悲惨?为什么这些要她承担? 这些是付清闲在得知要去杀萧凛后一直逃避的想法,她不让自己去想那些,她压抑着自己,欺骗着自己,可此时这一切突然灵光一闪的出现在她脑海,付清闲觉得自己有些难以呼吸,她一直苦苦寻找,挂念于心的亲生父亲,到底是怎样才能狠下心这样对她的,他没有想过她也是人吗?他没有想过她大后半生的人生怎么过吗?他没有想过她是要被迫杀人,要承担着一条人命的痛苦吗?! “其实小竹……你应该多体谅体谅你母亲……”萧凛的声音突然响起,他说着,又叹了口气,喃喃道,“算了,你什么都不知道……算了……婚礼那天我还是希望你能来。” 婚礼?半个月后的婚礼真的办的成吗?办不成的,她知道,既然办不成她答应又如何?再说她当初也收过应付竹的钱,答应去婚礼现场帮着演一出骗骗大众的戏。 “我会去的。” 萧凛闻言,嘴角不由牵出一丝淡淡的笑,道了声“好”,又夹了一块一旁的西兰花,缓缓塞到了嘴里。 付清闲怔怔的看着他,她想,这样的萧凛一定会让应付竹动心,事实证明这的确是事实,她突然想起她还住在应付大宅时,因害怕晚上睡不着,偶尔会看到应付竹夜深去花圃那久久矗立的景象,应付竹非常在意健康规律的生活她知道,但她不知道让应付竹难以入眠,让应付竹萧瑟,让应付竹久久难以释怀的是什么。她不知道应付竹现在是不是还这样,但看样子,萧凛知道为什么,而且他出现在应付竹身边,一定会让这情况有所改变,她想起应付竹面对萧凛时的样子,不像面对其他人一样,让面对她的人觉得是在雾里看花,明明很真实,笑靥如花的站在那,却让你看不透,她在萧凛面前一定是她内心最真实的模样……付清闲突然又想,应付竹不是个合格的母亲,那么,她是不是个合格的女儿,不知道受到谁基因的遗传,说的好听点就是她不喜欢强求别人,就算那人是自己的母亲,只要应付竹不对自己展现出亲近,她也不会强求,也不会主动去亲近,从小到大应付竹都不怎么跟她讲话,而她好像也从来没主动跟应付竹讲过话,于是本来就随性自我的应付竹遇上这样不会做小棉袄不会说话不会粘人的付清闲后,两人的关系迅速冷化……付清闲想,如果她小时候主动一些,她跟应付竹的关系会不会缓解许多,虽然她知道应付竹是真真实实的不喜欢她,不喜欢她的性子,就像她坐巡逻车追付望曲从车上掉下来的那天应付竹说的话一样,她说,“性子本来就不招人喜欢,还破了相,出去别说是女儿”,她是这样说的,付清闲到现在都还记得…… 付清闲觉得自己今天有些多虑,想的有些多,她将碗里的菜塞到嘴里,敛了心神,还未安下心来,对面便突兀的响起一声撞击声。 她猛然抬头,便见萧凛挣扎的站了起来,却不能自已的跌坐到了一旁,嘴角缓缓流出一道鲜血,红的艳丽,红的惹眼,红的跟应付竹素日最爱穿的红裙一样…… 付清闲愣愣的站了起来,她觉得心仿佛提到了喉咙眼,看着萧凛痛苦的那张脸和那双黑漆漆的眼,她觉得自己寸步难行,仿佛僵硬了一般,难以动弹,然,下一秒,那为生命挣扎的男人就不动弹了,他死的极快,倒地没多久便逝去了,快的让付清闲不敢相信,一条生命竟然可以这么快的就这样去了……一条生命就这样在她的手中去了……她是杀人犯,她杀了人…… ☆、付植 季湮生不知何时出现在付清闲身旁,她见了他立马紧紧的抓住他的胳膊,仿佛下一秒她就要同萧凛倒地那样跌倒,季湮生见状伸出一只手揽住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若是平时她一定会冷冷的将他推开,说些冷嘲热讽的话,但此刻她的注意力全在那个闭上双眼的人身上,他躺在那个地方,那样安详,像睡着了一样…… 付清闲突然哼笑了一声,但那双眼睛却没有丝毫笑意,反而像坠入冰窖般寒冷的慎人,她深吸了一口气,微扬下巴,平日里乌黑发亮的眸此时黯然失色,透着阵阵冷意,那声音也似从冰窖里拿出来的一样,冷漠生硬,“终于,终于还是让我变成跟她一样的人……” 季湮生眸光一闪,还未反应完她刚刚的那句话,就见她直接瘫倒在自己身上,昏了过去,他心一紧,利索的将她公主抱抱了起来,快步向包厢外走去。 出门他不意外的看到了清湛和池芽还有清湛带来的几个人,但他意外的是站在清湛对面的,那几个同样穿着黑色西装的人。 “大小姐!” 其中一个黑衣人看到季湮生手中的付清闲惊呼道。 季湮生眯眸,这个声音有些耳熟…… “你是帮忙查路口监控记录的那个人?” “我是。”男人应道,打量了一会季湮生又道,“你就是跟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62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62 我通电话,最后从绑匪手中救了大小姐的人?” 季湮生点头,又看了看清湛,丢下一句,“你们自己看着办,总之事情要办好。”话落他便抱着付清闲打算往外走,不料那男人拦住他,“大小姐还是交给我们吧。” 季湮生转眸看他,淡淡道,“你怎么会来这?” “大小姐让我来处理尸体的。” “你也说了,清清是让你来处理尸体的。” 言下之意,做好你主子让你做的事! 不料男人又道,“你不是已经找别人来帮大小姐了吗?” 季湮生看了眼清湛和池芽,又转眼打量那个男人,啧,这人表现有些反常啊,按理来说像这种保镖听从吩咐就是了,又不是没人送清清去医院,他这么执着干嘛?季湮生犹疑的看了他一会,缓缓道,“你叫清清大小姐,那你是付家的人,那么……” 男人很聪明,闻言立马道,“我是付家的人,但不是应付竹的人,我们几个是老夫人留下来照顾大小姐的。” “老夫人留下你们?” “我们是老夫人忠心保镖的子嗣,比大小姐长几岁,在大小姐小的时候就在她身边了,老夫人临终前托付我们照顾大小姐,毕竟大小姐那么小就独自生活……” 这么长的一句话,季湮生只听到了一句,那就是――在大小姐小的时候就在她身边了。看来,这个男人不是身份有问题,而是别有用心! 季湮生冷哼了一声,鄙夷的甩给他一个眼神,又抱紧了几分付清闲,睬也不睬他的大步离去了,剩下两批黑衣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既然付清闲找人来收拾麻烦了,那我就不差手了。” 清湛开口,说着就打算离开,他身后的黑衣人见状亦打算跟着离开。 “不行,你们一起弄。”池芽淡淡瞥了一眼清湛,又道,“我相信你的手段,你一定能帮付清闲脱离罪名。” 清湛听了池芽的这番话,又看到她阴阳怪气的模样,皱了皱眉,也不知道平日的对他言听计从,乖巧可人的池芽去了哪里,想来都是夜行多事,如果不是他收到了萧凛的死亡簿,还跑去告诉季湮生,季湮生也不会为了救付清闲,去找池芽,告诉池芽所有的事情,其中当然也包括他对付清闲做的事,池芽知道了这些事,就跑来要求他去救付清闲,但是这怎么可能,可是她有她的小聪明,她比清湛想象中更了解他自己,且她就是有方法,就凭她是池家的三小姐,有人有钱有权,能够做到用自己的人力救付清闲,但是若是让池家的人去救付清闲,池家人见到如此状况,定会起了歪心思,只怕到时候对付完应付竹,他还得对付池家,更怕这个虎视眈眈的池家会在中做梗,以萧凛的死为话题扰乱了他打击应付竹的计划,于是,他来了,来救付清闲,来救应付竹的女儿了! 清湛敛了敛心神,冷声对身后的几名属下道,“把萧凛的尸体,放到他刚刚去过的那个包厢。” 刚刚去过的包厢?池芽疑惑,萧凛刚刚还去过哪个包厢? “什么包厢?” 她问清湛,清湛垂着双眸,不知在想些什么,她撇了撇嘴,出奇的不再纠缠,只是提步跟着清湛和几个黑衣人走向他们所说的“他刚刚去过的那个包厢”,包厢离付清闲预订的包厢不远,里面的桌子上还摆着菜,碗筷也没撤下去,这种情况在应付酒店这样的豪华酒店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除非有人特意不让服务员来打扫。 清湛的声音适时响起,“付望曲的那个儿子在今天也约了萧凛,而且也在饭里下了毒。” 池芽震惊的睁大双眼,脑中飞速运转着,算一算萧凛进入清清闲约他的那个包厢,并没有多久,萧凛死的这么快,会不会……很可能他是因为付望曲他儿子下的药致死的!得到这个认知池芽心里浮起满满的喜悦,她不自觉抓上清湛的衣袖,勾唇欢声道,“萧凛很可能不是因为清清而死的,这样即使我们不帮清清闲,清清闲也没事,虽说我们还是要帮清清闲的,不过清清闲不用下地狱了,太好了!” 清湛见她瞬间变了脸,前一刻还乌云密布,现在就面脸欢喜的拉着他的衣袖,用她惯有的清脆可人的声音对他说着这样一番话,她还真是……乐观!他垂眸,眼底蕴含着笑意,嘴角也不自觉勾起,那似有若无的痕迹没有任何人捕捉到了,只有……夜行! 夜行来是来收萧凛的灵魂的,来到这里他见到了预料中的情景,清湛在,池芽在,清湛的下手在……昨日他收到了萧凛的死亡簿,第一反应就是去告诉季湮生,即使这样是在触犯阴间法律。 季湮生得知后,如他预料中的震惊,担忧和……惶恐,那是怎么一种情绪?夜行想如果将付清闲换作是叶自仙,他也会这样,震惊于这无法改变的命运,担忧于未知的细枝末节,惶恐于心爱的人即将要承受的痛苦……于是季湮生得知这个消息后,就立马去找了池芽,夜行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在想,地狱的日子他可以陪付清闲度过,痛苦他可以替付清闲承担,但是至少在人间她要好好的活,因为她的童年已经够凄凉了。 池芽知道了所有的事后,就去找了清湛,她如夜行之前所想的一样,即使再怎么喜欢清湛,在得知清湛对付清闲所做的事后,她都会对其失望且表示不满,但她不会因此离开清湛,从此刻她还拽着清湛的衣袖的手就能看出。池芽找到清湛后,用自己的小聪明成功的让清湛来帮忙,清湛先是暗暗对萧凛进行了一系列调查,意外发现付望曲的那个儿子也约了萧凛来应付酒店,时间刚好比付清闲约的时间早了一个小时,而且他也买了□□,看来也是打算在今日下药杀了萧凛,于是他们将计就计,静候着事情的发展,等事发萧凛死后,清湛自会找人将罪名全然归到付望曲心爱的那个儿子身上,至于付清闲,她会像没来过这个酒店一样……这些夜行都猜到了,都想到了,包括季湮生已经爱上了付清闲,包括池芽不会放弃清湛,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清湛好像……也喜欢上池芽了…… 夜行阖目,躲在一旁的墙角,当初他选择住到清湛家就是为了通过时间,通过自己对仙仙的了解来判断池芽是不是仙仙转世。 过去七百年他遇过许多像叶自仙的人,那些人他只需要握一下那人的手就能看到那人的前世,就可知道那人是不是叶自仙,可是这次他不打算那样了,因为见过太多的前世今生,看过太多凄惨晦涩的故事,他已经不想再看了,往日见过的生生死死已经够多,他不想再去看别人的前世了,可这次的‘不想’,刚刚好开始于池芽,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发觉得池芽,就是仙仙!特别是经历过昨日那次无法忍受的回忆,他不想再留在池芽身边了,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63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63 他想快点结束跟池芽之间的关系,然而此刻,他知道了清湛喜欢池芽,如果池芽就是仙仙呢……夜行发现他的情感和思绪有些不能控制了,不知道是什么在牵扯着他的心,让他的心情十分低沉,让他十分不舒服……他有些找不到自己的方向和地位。 他抬眸,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天空,那片黑望也望不穿,任凭他怎样的想看破它,都无法看破……他眯眸,琥珀色的眼底全是恳求和痛苦,神啊,告诉我,这情绪终究是什么…… ☆、不平常 季湮生将付清闲送到医院,医生说她只是受到了严重的刺激才会晕倒,而且精神状况有些不佳,近期需要静养,季湮生得知后,第一时间替付清闲请了一个月的病假,以防她醒来后,依旧执意要上班。 挂完点滴,付清闲便执意要回家,季湮生无奈,只得送她回家,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沉思,该怎样告诉付清闲他擅自帮她请了一个月的病假,最后他打算先从她的病况入手。 “清清……医生说你是受了严重的刺激才会晕倒,而且他说你最近精神状况有些不太好,需要静养……” 付清闲本来还是撑着下巴的手,随即放了下来,斜眸看向驾驶座上的季湮生,冷声道,“你不会擅自帮我请了病假吧?” “……” 季湮生扶额,他是该庆幸他们俩默契如此十足,不需要他开口她就知道他做了什么,还是该不庆幸这种默契,他在她面前连撒谎的机会都全然没有? “季湮生,你这么多管人间的闲事,回了阴间以后不会受到惩罚吗?” 他一怔,突然才发现了这一点,他管的人间的事好像太多了,而这些本就不应该是他参与的…… “干嘛?你担心我?” 付清闲见他调侃的模样,没有回话,侧脑靠在窗户上,合上了双目,季湮生见状,认为她是真累了,毕竟此时已经凌晨,便不再说话,专心开着车。 付清闲洗完澡就上床睡觉了,这一觉睡出了她十九年人生以来第一次超长记录,她睡到了第二天的晚上八点多,将近二十个小时。 醒来的时候,周围都是黑的,付清闲微微动了动头,转向窗户那边,透过窗帘缝隙那边看到了外面的夜幕,微微皱眉,她揉了揉太阳穴,觉得头有些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了太久,她掀开被子,下了床,莫名感到一阵冷意,便折回脚步走到门另一边的衣柜换了一套秋天的睡衣,才去了客厅。 季湮生早就听到了她起床的动静,早早的将煮好的粥端了出来,付清闲一出去便看见那冒着热气的粥,头痛好像瞬间轻了不少,她走过去,在季湮生拉好的椅子上坐下,一口一口喝了起来。 他就在一旁那么看着她,眉梢不由慢慢蹙起,明明睡了挺久的,怎么脸色这么差? “清清,感觉身体怎么样?” “还好。” 季湮生抿唇,医生只说她情绪不好,并没说她身体有什么问题,她也许还是在在意萧凛那件事,对了,有件事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她。 “清清,萧凛不是你杀的,是付望曲的那个儿子付植杀的,他在你之前也约了萧凛去应付酒店,也给萧凛下了□□。” 付清闲眸光微闪,缓缓放下了手上的勺子,垂着眸,敛着眉,季湮生看不到她眼底的情绪,只听到,她飘飘忽忽的一句,“哦。” 付清闲将剩余的粥喝完就回了房间,徒留季湮生一人沉郁的坐在客厅,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太平静了,清清太平静了,即使她性子冷淡,但是也不会像刚刚那般…… 卧室内,付清闲伸手缓缓将窗帘拉开,打开了窗户,夜晚的风像强盗一样强势的钻了进来,吹的她一阵寒颤,她将头轻轻靠在一旁的墙上,斜眸睨着漆黑的天空,那样的神秘,那样的宽容,那样的无穷…… 萧凛不是她杀的……所以呢?所以她没有罪?……是吗?呵,那她是什么,杀人都杀不了她算什么?难怪……难怪所有的人都伤害她,因为她就是个垃圾…… 付清闲生病了,她很清楚,但是这次她不想救自己了,不想像过去那样,在家长会永远只有她替自己开的时候安慰自己,在被亲人利用的时候安抚自己,在坐巡逻车的时候抚慰自己……她不想了,放弃自己吧,付清闲,只有你自己救你这条烂命了,没有人在意了,算了吧,就这样吧…… 季湮生发现付清闲昏倒的时候是在隔天下午五点,从昨日付清闲吃饭时怪异的表现就让他十分担心了,这次她一觉又睡了那么久,一天几乎只喝一点粥,这样身体肯定会出问题的,于是他做好了饭便去了她的卧室,推门便看见付清闲斜倒在窗户旁,风吹得窗帘“哗啦哗啦”的作响,他立即将付清闲公主抱抱了起来,快速向外走去,出门前不忘从衣架上拿一件外套披在付清闲身上。 池芽听到门铃声,缩在床上翻了个身,很不想去开门,可那门铃声不依不饶的响个不停,她气恼,只得掀起被子去开门。 “谁啊?!大晚上的,扰民!”池芽气愤的开门,可当她看到门外的季湮生手中的付清闲时,火气瞬间灭了,转而变为了焦虑,“清清闲怎么了?!” “不知道,你摸摸她的头看看她是不是发烧了。” 季湮生说着,眉梢依旧紧蹙,池芽看了他一眼,想起他喝热汤时眼都可以不眨一下,后知后觉到他不是不怕烫,而是根本就感觉不到温度,这么想着的时候,她的手已经抚上了付清闲的额头,而且她已经可以确定,付清闲发烧了,而且是高烧,因为很烫人,她快速回房,拿了一个退烧贴,贴到付清闲头上,又将顺手拿的外套套在身上,关了门便跟着季湮生快步走向电梯。 电梯门缓缓打开,两人很意外的看见了清湛,他身旁的不是他的几个特助,而是夜行。 清湛看到电梯外的几人,不动生色的迅速扫了他们一圈,视线最终落在池芽只穿了一条睡裤的腿,这条睡裤池芽穿着在他家晃悠过好几次,裤子是灰色的,而且是休闲款,看起来就像一个运动裤,但是却实在单薄,此刻夜幕将至,她穿得这么单薄出去,肯定会受冻,他微微皱眉,淡声开口,“穿睡衣出去像什么样子?” 池芽撇撇嘴,将他从电梯里拉了出来,“清清闲都发高烧了,我哪里还管的了这些,倒是你,清清闲是你同母异父的妹妹,你们俩的父亲还是兄弟,你居然不关心关心她。” 清湛眉心一跳,扫了一眼季湮生怀里的付清闲,缓了一会,又道,“让清齐帮忙送吧,算我的心意,你就别去了。” 省的她去陪付清闲看病,最后害的自己也生病了。 谁料池芽冷哼了一声,“没时间跟你扯这么多,真想算你的心意就自己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64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64 去!”她说着又瞟了眼还站在电梯里,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夜行,无语的口吻,道,“你怎么还站在这?” 夜行闻言,抬头,看了她好一会,直到一直低头查看付清闲状况的季湮生不耐烦了,直接按了关门键,又按了底下一楼,也不管夜行还在电梯里。 刚要合上的电梯门再次打开,清湛侧身进来,不冷不淡道,“那就一起去吧。” 季湮生冷冷瞥了他一眼,又将怀里的付清闲抱紧了几分。 于是一行人就都陪着季湮生带付清闲去了医院,搞得看诊医生一阵鄙夷,明明就是发个烧,至于一堆人都来吗? 吊盐水期间,季湮生安顿好付清闲,就将池芽喊了出去,面色凝重,沉重的口吻配上他说出的那些话让池芽的心瞬间压抑了不少。 “我觉得清清心理状况出了问题……你帮她看看吧。” 池芽张嘴又闭嘴,反复了好几次,最终只说了句,“好。” 两人回去后发现清湛和夜行站在病房外,季湮生见到清湛的瞬间本就难看的脸色瞬间又阴沉了不少,池芽脸色也不怎么好,她很清楚清清闲这样跟清湛有挺大的关系,可是她不想离开清湛,因为她喜欢清湛,她知道清湛是痛苦的,因为这种痛苦他将许多怨气发到清清闲身上,她知道他这样做不对,但是清湛所受的痛苦又有谁来心疼呢? 付清闲是池芽的好朋友她不会离弃,但清湛她也不会放弃,所以她此刻内心的纠结可想而知,明明害得她好友这样的人就站在那,但顾及于那是她的爱人,她又不能骂他打他,她做不到…… “我陪着清清,你回去休息吧。”说着他的声音不由冷了几分,“顺便带走那两个。” 池芽闻言视线再度落到病房外那两个分外英俊的男人,微微垂眸,走向他们,“这里季湮生可以,走吧。” 话落,池芽正欲走,余光便看到从病房内走出的身影,她扭头,见到那人,心下一惊,随即跑了过去,扶住那摇摇欲坠的女人,“清清闲,你怎么能下床呢!” 季湮生闻言,瞬间用飞一样的速度回了病房,此时走廊上的人虽不多,但也有人,见到此景,纷纷瞠目结舌,夜行皱眉,一挥手便复原了所有人的记忆,将刚刚那一段删除,跟着清湛走进了病房。 季湮生来到付清闲面前便停住了脚步,视线不觉落到她见到刚刚扎过针头的洞眼,那里正往外不住的冒血,那细细的一道血丝,刺痛了季湮生的眼。 ☆、失控 “我要回家。” 她虚弱无力的声音传来,一双本是黑亮有神的眼此刻黯然无光,往日红润的唇苍白无血色,整个人没有丝毫的生机。 清湛见她如此心下闪过一丝讶异和一丝不知名的情绪,她没想过付清闲会变成这样,他以为……她跟应付竹一样没有心。 季湮生看着付清闲只觉得一阵揪心,心脏阵阵的作痛,往日即使她不是很会照顾自己,但生病了她一定会好好吃药,生活尽量规律,家里的医药箱东西十分也齐全,但她现在却拔掉了针头,不愿好好治病,除了发烧她到底还生了什么病,她自己应该很清楚,但是,她拒绝治疗,拒绝救赎自己。 “我跟你去坐巡逻车的那次,你明明很难受,却一直默默的安抚自己……那现在呢?” 季湮生忽然开口,才发现他的声音已经哑掉了,他讶于对付清闲的情感,竟在不知不觉中,像慢性□□一样,点点滴滴的浸入骨血。 付清闲闻言黯然失色的眼突然动了一下,波光微闪,但却只是一下,她便微微垂下了头,向病房外走去,季湮生眼睁睁看着她悄然无息的走向自己,路过他身边时,他一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将手中不知何时多出的酒精棉花轻轻按在她的手上,又轻轻将她抱起,动作轻柔的她是他的稀世珍宝。 尽管他动作再怎样轻柔付清闲还是被他吓了一跳,被他这样突兀的举动吓了一跳。 “池芽,麻烦帮忙请一名医生去清清家里,谢谢。”季湮生说完便抱起付清闲向外走去。 池芽闻言点点头,心里却不由想,季湮生褪去那些漫不经心,放荡不羁的形象,认真起来原来是这样,原来他也会这样有礼貌的说话,懂人情世故却不想在意人情世故,这就是他了吧,但是此刻他却对她进行了如此人情世故的言谢,这一切全是为了清清闲,池芽叹息,季湮生终究是爱上了付清闲,她当初只是谈趣的话,如今竟变成了现实…… 清湛见季湮生抱起付清闲往自己这边走来,便往一旁退了几步,谁知付清闲见到他后,竟直勾勾的盯着他,视线分毫不曾离开的缓缓开口,“然后呢?” 清湛几人被她突然的一句话问得一怔,然后呢?什么然后呢? 付清闲轻微又带着冷硬嘲意的声音适时响起,“然后你要怎样对应付竹呢?” 清湛眉心一跳,不是很想说出接下来的话,但是为何不说? “夺回应付集团,毁了应付竹。” 付清闲闻言在季湮生怀中突然轻轻挣扎了几下,季湮生拧眉,却如她愿的将她放了下来。 “那我呢?你还想对我做什么?” 清湛微微蹙眉,“我并不认为我对你做过什么。” 她缓缓走近他,歪脑意味不明的凝着他,“是吗?” 清湛一脸坦然,“我只是将你所不知道的真相以较残忍的方法告诉了你而已。” 付清闲似陷入了一个洞,不打破砂锅问到底不罢休,“那你又是为什么要以残忍的方式对我呢?”她说着,口吻像是在叹息,叹息一件她极为不能理解的事,又像是在冷哼,冷哼一件嘲讽可笑的事。 清湛眉目不动,一字一顿道,“我为什么要对你不残忍呢?我恨你的母亲,不喜欢你,为什么要对你友善?” 付清闲嗤笑了一声,眉眼微弯,苍白的唇微微勾起,生生勾勒出一种沧桑的感觉,她微微侧脑,视线定格在地上的某一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那,好一会才移动脚步,缓缓向门外走去,眼睛却依旧睁得大大的,像失了魂窍般。 季湮生眼底浮起浓浓的担忧,正欲上前跟上她,却见她突然转身冲了回来,跑到清湛面前,然后……“啪”的一声重响,那声清脆的声音在病房里回荡,所有人一时都不住的屏住了呼吸,直勾勾的看着清湛脸上那个轮廓十分明显清晰的巴掌印,除了季湮生,他垂眸看着付清闲那只手,微微拧眉,不知道清清手痛不痛,而且打那种人的脸着实脏手! “你恨我的母亲?”付清闲扬眉反问,声音突然升高,是之前的几倍响,带着浓浓的嘲讽,“你别忘了,她也是你的母亲!” 清湛缓缓转过头,脸上的疼痛和耳中的呜鸣声,提醒着他: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65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65 他刚刚被打了一巴掌!过往所受的耻辱,折磨与苦难,还有那些被路人殴打的场面占据了他整个脑海和思维,他只有:愤怒!厌恶!痛恨! “应付竹没养过我她就不是我母亲!她对我来说只是一只让人憎恶的蝼蚁!至于你,谁让你是她养的女儿!谁让你活在她身边!相比较我流浪的那些年月,留在那种女人身边的你更是可怜!” 季湮生闻言,本就黑沉的表情瞬间阴郁了起来,他攥起拳头,正准备冲上去,便被夜行强行拦住了,他还未来的及挣脱,便听到付清闲激动到近乎崩溃的声音。 “我可怜?对,我可怜!可怜我拿他们当父母,最后却被他们利用,可怜我希望有人爱,却永远只是自己一个人做所有的事,可怜我希望有一个普通的家,最后却连家都没了!我可怜!可是我都这么可怜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我不要你这个哥哥的爱可是你为什么要伤害我?!你痛恨应付竹,为什么要报复到我身上,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要报复我,你要这样伤害我……。” 她说着,眼眶发红,眸底泛着水光,却倔强的不肯让那东西留下,渐渐她的目光变得飘忽不定,水光不见了,剩下的只有如黑洞般的双瞳,她依旧盯着他,声音似徐风般飘渺,“我找了你那么久,我想要回报你对我曾经的关爱,我想要你再给予我父亲该有的温暖,可是为什么你要伤害我,我是你的女儿啊,你怎么忍心伤害我,你知不知道你是在让我杀人,我可能下半辈子就在牢里度过了,如果应付竹知道的话,她肯定会想尽办法弄死我的,那个女人你是知道她的手段的,可是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你知不知道我会下地狱的……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我不是你的女儿吗?你不是我的妈妈吗?我不是你身上的一块肉吗?你怎么能厌弃自己的骨血呢?你不应该是疼爱我保护我陪伴我的吗?” 她说着渐渐变成了低喃,言语都有些混乱了,后面的那些话语明显不是对清湛说的,但她已经意识不到这一点,突然她的情绪又激动起来,原本苍白的脸突然涨红,身体直抖,牙齿也在打颤,情绪激动的不能。以前知道应付竹在利用她的时候她告诉自己:没关系,不要在意;知道付望曲的离开是为了他跟别人的儿子时她依然告诉自己:没关系,不要在意;知道付望曲利用她要她杀人的时候,她还是告诉自己:没关系,不要在意。这样的情况太多太多,她永远都在压抑着自己,不去想缘由,不去想谁对谁错,不去想任何的去隐忍,但是现在她忍不了了!为什么她要一直忍着?为什么她活的这样悲惨?为什么受伤痛苦的永远是她?……对!因为应付竹,都是因为应付竹! “你这么恨应付竹,你怎么不去报复她?!她杀了那么多人,她害的付植没了母亲,害的付望曲变成了怨鬼,害的你家破人亡,独自在外飘零了那么久,害的我活的如此孤苦可怜,她害了那么多的人,你为什么不去报复她!你不是很有本事吗?!你去杀了她啊!你去杀了她啊!!” 付清闲用力嘶吼着,仿佛拼劲了全部的力气,用力的吼出发自她灵魂深处的恨和怨,话落她如被抽光所有的力气瘫了下去,幸亏季湮生及时扶住了她,才没至于让她直接坐到了地板上。 众人被她突然这般激动的情景怔住了,谁见过这样的付清闲?他们都没见过,在他们印象里的付清闲是淡然,自信,坚强的,不会是现在这样激动到近乎疯狂,以这样自卑的口吻说出自己‘可怜’,崩溃到不能自已……可是若不是她这般的模样,谁知道她波澜不惊的表面藏了这样一颗伤痕累累,压抑绝望的心? 清湛见她这般,非常震惊,他从来没想过她会被逼到这样失控,从来没想过。 “该死的人明明应该是她,为什么不是她,为什么她不去死……为什么我不去死?为什么?如果我早死了就不用承受这些了……” 付清闲轻喃,缩在季湮生的怀里,缓缓闭上了眼睛,再度晕了过去。 季湮生听到她最后的喃喃自语,神经一抽,浑身一僵,完全不知该如何反应,她在说些什么?为什么不早点死?不,他摇头,这不是清清,她那样努力的活着,夜深在梦中也安慰着她自己不要向现实妥协,明天会过的更好,她有如此强烈的活着的渴望,活得更好的渴望,她怎么希望自己早就死掉呢…… 池芽听到付清闲最后的话,也是一怔,随后她皱起眉头,表情是面对他们时从未有过的认真,这表情只有她工作的时候才会出现。 “季湮生……”池芽轻唤,“清清闲她……” “我知道了。” 季湮生打断她的话,声音低沉嘶哑,像生了锈的吉他……他知道,他知道了,他都知道了,所以别说下去,不要将那些话告诉他,不要将那些事实告诉他…… ☆、抑郁症 l市周日的天空总是晴朗的,太阳高高挂起,万物以不同姿态受着它的普照,在微风下,在阳光下,在蔚蓝的天空下,他们以各自的形状存活于这片土地。 付清闲最喜欢周日的下午两点钟,那个时候阳光完完全全的正对着客厅,不似上午的不完整,不似中午的刺眼,亦不是傍晚那般的稀薄,下午两点的阳光很完整,抬眼便可见到它完整的轮廓,它不是很刺眼却明亮,能照亮整个客厅,付清闲最喜欢坐在敞亮的沙发上,喝着下午茶,认真看病历或是书籍,那段时光安逸美好…… 此时,就是付清闲往日最喜欢的客厅时间,但是她却再也感受不到那暖人的阳光,感受不到那份难得的舒适,感受不到那般的安逸美好,即使她在同样的时间地点做着同样的事,也感受不到了。 “清清,该吃药了。” 季湮生不知何时走到付清闲身边,将手里的水杯和药放到她面前。 付清闲只是抱着自己的双腿蜷缩在沙发的一个角落,头靠着膝盖,呆呆的望着落地窗外的天空,看都不看他一眼,季湮生已经见怪不怪了,勾了勾手,厨房刚做好的果汁便出现在手上,里面放了他刚刚研磨好的药末,药效多少会有影响,但多少都比她不肯吃药要好。 “清清,不吃药就算了,喝点果汁解解渴吧,你看今天阳光这么好等你喝完我带你出去玩。” 付清闲微微动了一下,看了那杯颜色干净鲜艳的果汁一眼,缓缓伸出手接过,就着吸管一点一点喝了起来。 季湮生就蹲在她身旁,静静的看着她,黑眸的情绪浓重的无法言表,但那其中最清晰的一点就是:守候。 还有一个半月就是回地狱的日子了,清清,你一定好起来。 喝完果汁季湮生帮付清闲穿上外套就带她出去了,公寓附近有一个公园,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66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66 他想着以前她肯定没什么时间去过那里,这次他正好带她好好转一转。 周日是放假的日子,公园的人自然十分多,石子路上来来往往的人流,有爸爸妈妈带着孩子的,有爷爷奶奶带着孙子,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和孩子一起出动的,还有遛狗的……许许多多的,都是人,他们那长的不一样的面孔上挂着一样明媚的笑,比天上的太阳还要明媚和刺眼,刺得付清闲一阵发晕。 付清闲的头上有一块云,不是天空上正飘着的那种洁白的云朵,而是暴雨时分的乌云,她与这一切的欢声笑语格格不入,她□□在这里如同一个肮脏污秽的黑色不明物体……对,就是这样,她就是这般模样,付清闲突然停下脚步,她伸出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头发,胡乱挠了起来,心底升起的情绪,让她狂躁,烦!烦!她厌恶自己,她厌恶自己!她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像她这样可怜悲惨的人只会玷污这个世界! 突然她又停住了所有动作,缓缓放下了双手,直勾勾的看着前方的地面,那里倒映着她的影子,本就纤细的腿被拉的笔直细长,她的视线缓缓落到那片凌乱之地,那里倒映着的是她刚刚自己挠乱的头发,张牙舞爪的在风中凌乱……她就是个疯子……她不应该是疯子的…… 季湮生在一旁看得一阵心酸,他正想抱住她,将她的黑发理顺,便闻身旁人的闲言碎语: “这人有病吧?” “说不准,啧啧,你看她眼神呆滞,说不准就有精神病!” “脑子有问题,还跑出来伤到人了怎么办?” “就是!不过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精神病患者,都这么疯狂吗?女孩子家家的大街上这副德行,啧啧。” “就是说,精神病真可怕,我们还是快点走吧,小心传染!” 对,她有精神病……她患抑郁症了……所以她更应该被遗弃……她是令人厌恶的存在…… “清清,不要在意他们那些闲言碎语。” 付清闲一把推开他,目光寒冷的看着他,“你当我是聋子听不到这些话才不在意的吗?!” 尖酸刻薄的话加上她冷嘲热讽的语气和表情,深深的刺入了季湮生的心,但他知道她也不想这样,她在痛苦,她在挣扎,她自己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行为。 “她有明显的厌恶自己的行为,她会恨自己,这种情况下她会很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会做出违心的事,如果她说什么或做什么伤害到了你,你一定不要在意,她只是不能自已的厌恶自己,不能自已的将对自己的厌恶转向他人。” 池芽的话突然在脑海中响起,季湮生忍住内心的酸楚和痛苦,上前抬手轻轻抚顺她的秀发,然,只一瞬,便被她拍掉了手。 “这样挺好的,不是吗?” 她冷讽的声音再度袭击向他。 “最可怕的是,她认为现在这样很好,拒绝治疗,甚至是觉得她应该比现在还要糟,因为她厌恶自己,厌恶生命,到最后……她很可能会自我了解……” 自我了解……自杀……到最后她会自杀…… 池芽的声音似闹钟般穿插着付清闲种种症状响起,那声音每每闪过他的脑海,他的心都要一颤,它像在提醒那未发生的可怖事件一定而且不久后就会发生一般,警醒着他……付清闲的状况很不好,她拒绝接受治疗,而且她把自己困在一个屏障内。 付清闲觉得自己的周身有个屏障,那个屏障看不见,却无形中阻隔了她和别人的距离,这样刚刚好,她不想别人靠近她,只是那屏幕上长满了刺,凡事想靠近她的人都会被她扎伤,她也不想他们受伤,但她做不到将那些刺卸下,因为她实在不想出去,她在她的小世界里很安稳……可是,为什么她要被封闭在这里面呢? “清清想吃糖葫芦吗?” 季湮生温和的声音再度响起。 付清闲听到声音,冷冷看了一眼卖冰糖葫芦的方向后,再度垂眸,“不要,我累了,想回家。” “好,我带你回家。” 他轻轻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往家的方向走去。 回到家后,付清闲便回了房间,开始睡觉。 这一觉比季湮生预想的短了很多,只睡了三个小时,她醒来的时候正好是晚上七点,季湮生将粥和菜端到餐厅,等着她来吃,却见她抱着衣服往浴室的方向走。 “清清,你要洗澡吗?” 付清闲没回话,也没看他一眼,打开浴室的门就进去了,回应季湮生的只有一声关门声,然后,就是浴室放水的声音。 听水流的声音较低缓,看来她是打算在浴缸里泡澡,他缓缓走到餐厅,盯着餐桌上的饭菜看了好一会才将它们撤回厨房。 等待……等待…… 墙上的秒针滴滴答答的跑着,分针一步一步的走着,时针慢慢悠悠的晃着,终是到了下个目的地,一个小时过去了,现在晚上八点钟,付清闲还在里面泡澡,但是,季湮生没再听到过水流声,这意味着付清闲在不变的水里泡了一个小时,那水早都凉了,十月底将至,在l市已是深秋,此时又是晚上,温度极速下降,她还躺在冷水里…… 季湮生的头一阵抽痛,他起身飞快跑到池芽公寓门前,本想穿墙而过,但顾及到可能会撞见什么不该看的,于是按下门铃。 “来了!” 池芽快步往门口跑去,这个时间点能找她的只有季湮生了,季湮生这个点来找她也只能是因为清清闲出事了。 “怎么了?” 她打开门,急忙问道。 季湮生见她出来了,转身就回了公寓,池芽急忙跟上。 “她已经在里面泡了一个小时的澡了,而且是冷水澡!” 池芽一听整个人毛孔都收缩了,今晚温度直接降到了十度,清清闲居然在泡冷水澡! 她大步走向浴室,季湮生自觉的背过身,侧耳专注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池芽进去就见付清闲已经昏迷过去,脑袋斜靠在浴室边缘,摇摇欲坠,她们疾步赶到浴缸边,将付清闲的头拖住,伸手触了一下她的额头,烫的惊人! “季湮生,准备准备,清清闲又发烧了!” 季湮生闻言,呼吸一顿,他就知道是这样,可是他怎么阻止……他要怎么做,清清才能好起来…… 给她爱!池芽说,给她爱,给她希望,给她活下去的勇气……可他已经很努力的这样去做了,她完全不接受怎么办? 那就继续! 将自己所有的耐心与爱都给她,不管她怎样伤害他,拒绝他,他都会坚持下去,他要看到她好起来,他希望在离开之前能看到她好起来,她一定要好起来,一定…… 池芽将浴缸里的水放光,拿起付清闲洗澡前准备好的将毛巾和衣服,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她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67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67 擦干,给她穿上衣服。 “季湮生!过来帮忙!” 她话落,季湮生便如风般卷席进入浴室,十分自然的伸手抱过付清闲,起身往外走去,池芽紧跟其后。 “池芽!” 池芽回头,就见夜行站在她家门前,“清清闲病了,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活落,她转身,跟着季湮生往电梯方向走去。 ☆、毁坏 夜行没说话,飞身上前,轻轻地,轻轻地,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那温软的触感让他觉得不真实,但是,这又是多么真实,那电闪雷鸣的一瞬间,重重烟雾被撩拨开,一切的一切清晰了然,被埋藏了几百年的细碎记忆,直直扑向夜行时,他猛地松开池芽的手,跌跌撞撞如失了魂魄般飞奔出走廊,消失在楼梯转角口。 池芽疑惑,来不及多想,快步进入电梯。 季湮生诧异的看了池芽一眼,带着担忧的眸望向夜行消失的方向。 到了医院,看诊的还是之前的那个女医生,那医生再次见到昏迷的付清闲,不觉皱了皱眉,上下打量了一番季湮生,不紧不慢,一副老成的模样,道,“男人就要有担当,更要有责任心,自己的女人要照顾好!” 季湮生闻言,微微垂眸,遮住眼底的情绪,温淡道,“谢谢,我会的,我女友麻烦您了。” 女医生推了推眼睛,自认为优雅的冲季湮生笑了笑,挥了挥手,一副落落大方的模样,“哪里哪里,这是我应该做的。” 季湮生冲她点点头,眉眼淡淡,看不出情绪。 吊水期间付清闲就醒了,对于睁开眼后全然陌生,一片洁白的环境她仿佛一点也不惊讶,甚至是提前预料到了般。 “我想喝水。” 她说着,依旧直勾勾的望着头上的天花板。 季湮生利索的将水倒好,另一边池芽已将付清闲扶坐了起来,他将水递到付清闲面前,付清闲看了眼,缓缓伸出手,又缓缓的接过,就着吸管一口一口缓缓喝了起来。 时间仿佛静止了般,寂静的异常,只有床上那柔发的苍白美人,优雅的一口一口饮着杯里的水,季湮生和池芽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看着看着不觉就出了神,过往的回忆不觉间如泡泡般一个个从平静的水面冒起,晶莹剔透,美轮美奂。 池芽记起她初遇付清闲的时候,那是她上班的第一天,她第一次在医院食堂吃饭,正寻思着坐哪,便见角落的窗口下坐着一个侧颜绝杀,她喜欢那个女生的气质,淡然清冷。于是,她很自然的去搭讪,想要跟她交朋友,好在她脸皮厚,不然面对着付清闲那张冷漠的脸怎么也笑不下去了,所以……现在她依旧可以笑下去。 另一边,季湮生亦想起了与付清闲过去仅仅两个月的回忆,短暂却美好,而这短暂的美好于他来说却是一剂救命药,在地狱的那些年见过的黑暗再遇到她后竟被光明照亮了,很奇怪,就是她付清闲照亮的,明明她什么都没对他做过,或许亦是因为她什么都没对他做过,没有因他是‘孤鬼’而露出鄙夷的神色,没有害怕他的神色,在她眼中的他没有任何附属品,他只是一个纯粹的没有任何特别的条条框框的生命体,在她眼中他不是什么地狱十七层的恶鬼,不是什么罪恶之人,不是什么低恶的可怖生命体,在她眼中,他只是季湮生。 “我要回家。” 季湮生被付清闲的声音拉回思绪,他伸手替她塞了塞被角,温声道,“等滴完点滴,就带你回家。” “我现在就想回家。” “可是你现在回家,到了家里后就还要打一针继续打点滴。” “我不怕疼。” 他的视线落到她扎满针眼的右手,又转移到她正插着针头的左手,轻轻摸了摸她的秀发,“可是你被多扎了一针,我会心疼的。” 付清闲眨了眨眼,疲惫的双眸闪着淡淡的水光,忽然,她别过了头,转开了眼,视线落到了窗外,一语不发的开始发呆。 季湮生勾了勾唇,还好她没有闹了,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池芽静静的看着这一切,轻轻弯了弯唇,看来能救清清闲的只有季湮生了。 一直到晚上十点,三人才得以回到公寓。下了电梯,季湮生便看到1201门前颓然的坐着一个男人――温续。 温续听到声音,立马抬起头,季湮生清楚的看到了他眼底密布的血丝和见到付清闲时那忽闪的眼睛,还有看到抱着付清闲的他时,那忽然紧缩的瞳孔,季湮生垂眸看了眼怀里的付清闲,心里有点闷闷的很不舒服,但是想到上次温续来付清闲让她他避的场面,他只能这么做,为了付清闲……他知道温续是个很不错的男人,而且有一点他永远也比不过温续……他不能一直陪在清清身边,但,温续能。 “你是她男友吧?” 温续点头,审视的目光不住的打量着他,眼里透着淡淡的危机感。 “既然是她男友就好好照顾她,不要总是麻烦别人。” 季湮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冷漠些,一边将怀里付清闲递到温续面前,又暗暗转手,将公寓里的东西全变成他来之前的模样。 温续见状立马接过,冲季湮生点了点头,“不好意思,麻烦你了,真的谢谢。” 季湮生放下手的瞬间,莫名觉得怀里空了,心也空了,也许这只是错觉,不过将自己心爱的女人送到别的男人怀里的感觉真不好受,那种失落和酸楚感充盈着他整个胸膛,让他觉得呼吸都是困难的,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多月后,他要那么眼睁睁的,眼睁睁的看着她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的世界里…… 季湮生揉了揉眉心,深呼了一口气,还有一个多月呢,不是吗?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好好陪着付清闲,带她走出病魇,带她走向光明。 他走到死角处,脱下显形衣,快速飘回了公寓里,到了客厅便见温续搂着付清闲正细心的擦拭着她的脸,他眯眸,觉得这一幕实在刺眼。 池芽余光看到了季湮生,微微转头,就见他黑着脸盯着沙发上的两人,不觉撇了撇嘴,刚刚亲手把清清闲送到温续怀里的明明是他自己好吗,现在反而不开心了,活该。 反正池芽是不懂他怎么想的,喜欢的东西喜欢的人凭什么要拱手让人,喜欢就是喜欢,她只会拼尽全部力气去争取她爱的,不管有什么原因什么理由让她要放弃,因为爱可以摒弃一切。 “小闲怎么发烧的?” 温续摸了摸付清闲的额头,心疼的问。 “洗了冷水澡。” 冷水澡?他有些不敢相信,小闲平时挺在意健康的。 “那你知道她为什么会洗冷水澡吗?” “不知道。” 温续皱了一下眉,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刚刚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68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68 那个男的是哪位?” 池芽听到他的声音立马不动声色的收回看季湮生的视线,淡淡应着,“我的一个朋友,清清闲突然发高烧了,我就找他帮忙。” “麻烦你向他转达我的谢意。”他说着在桌子的文具盒中找了张便利贴,快速的写下一串数字,递给池芽,“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小闲再有什么事,你一定要打电话给我。” 池芽接过便利贴,点头应了一声,“好。” 温续感激的冲她笑了笑。 池芽偏头打量他,他对清清闲的喜欢甚至说爱意她看得清清楚楚,因为他的眼里全是焦急和心疼,他的一举一动无不为着清清闲考虑,体贴细心,真不知道他在得知清清闲得了抑郁症后会怎样,不过她不主动说,不代表温续不会主动问。 “只是发烧小闲为什么要请一个月的病假?这种事绝对不会是小闲做的出来的。” 算起来,他跟付清闲有一个月没见面了,他最近工作忙没什么时间来找她,她也不会想起主动去找他,就连电话也从来都是他主动在打,好不容易有空闲过来找她,家里却没人,打她电话也接不通,有那么一瞬,他还以为电视剧的剧情发生在了他身上,付清闲不告而别了,直到他最后给她主任打了电话,才知道她没有不告而别,但是,她生病了,足足请了一个月的病假,而且……主任还说,帮她请病假的是一个穿了一身黑衣的英俊男子,看起来很担心小闲的模样。 黑衣男子应该就是刚刚那个男人了,不过,刚刚那男人为何表现的如此冷淡和不耐?为了让他不误会?不过,刻意表现成这样,总归让人觉得反而有什么了……唉,也许是他太敏感了。 “她得抑郁症了。” “……” 池芽见他睁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微微敛眉,一脸严肃,“我知道你不想相信,但这是事实。” “抑郁症?你说抑郁症?怎么可能……” “你是她男友,不管她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你应该知道她都不是故意的,现在最应该坚强的是你,清清闲家里的事你应该知道吧,所以你一定要给予她爱和温暖,这对她的病情会缓解很多。” 池芽说完,谁料温续一脸疑惑的表情,“她家里的事?她家里的什么事?” 他不知道? 她沉思,也对,清清闲本就不像会对别人多说话的人,更何况是她自己都不愿提起的家里的事,不过,她没想到清清闲跟温续的关系这么见外,果然是没有爱情,或许在清清闲心中甚至连情都没有,唉,可怜了温续这样的深情,可是……不爱就是不爱,能有什么办法,强求的结果只有受伤。 温续见池芽保持着沉默,凝神看了她一会,神色渐渐黯然了下去,他知道他和付清闲的关系多么的冷淡,虽说是男女朋友可他一点也不了解她,不了解她家里的事,她也从来都不提,想来,她跟他在一起这么久,两人呆在一起的时候她几乎都没怎么说过话,向来都是同样不爱讲话的他在那里活跃气氛,如今她突然生了病,他却到现在才知道,且还不知道具体的原因……是他这个男友做的太失败了! ☆、一辈子的 温续感觉到付清闲的头动了一下,垂眸,就见她朦朦胧胧的睁开双眼,他立刻激动起来,发亮的眼足以看出他因她清醒来的欢喜,然与他的欢喜相比付清闲给予的是全然不同的态度――漠然。 她推开了他,冷着脸下了沙发,脚步迟缓的向厨房走去。 季湮生见状提步,先行到了厨房,为她倒了一杯温水。 “我不是让你在家里有人的时候少出来走动吗?” 付清闲走进厨房见到他,立马拧眉不满道。 “他看不到我。”他解释道。 “那也不行!”她说,一边夺过他手里的水杯,喝了起来。 季湮生有一瞬间觉着她就是往日的付清闲,没有任何疾病,没有任何心理问题,依旧像原来一样任性但有分寸,霸道却又可爱,这是他的付清闲,不是被重重黑色云雾包绕的病魇体。 “小闲。”温续跟着来到了厨房,见她在喝水,立马暗暗自责起来,埋怨自己为什么一开始没想到给她倒水,还要她一个病人自己来亲力亲为。 “你回去吧,这里没你的事。”她放下杯子说。 温续眸色一痛,低哑着声音道,“小闲都这样了,你还是不愿意让我搬来照顾你吗?” 什么?搬过来?! 季湮生本是懒懒的斜倚在冰箱上,看着他们俩,听到温续此番话不由站直了身子,不经意间蹭掉了冰箱门上的便利贴,那是付清闲半个多月前,也就是她杀萧凛未遂的前几天,她写给季湮生的午餐菜单,上面写了麻婆豆腐,手撕鸡,四季豆三道菜,那时的生活还很安逸,舒服,看似普通无变化的日子,也因季湮生和付清闲彼此的存在,变得有趣欢乐。 温续敏感的走到冰箱前,微微蹲下,捡起地上的便利贴,目光触及到那上面的内容,他瞬间停住了所有的动作,直到……付清闲将他手中的便利贴拿过重新贴回冰箱门上,从容到不能。 “小闲,这个是……” 她烦躁的皱眉,“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温续受伤的看着她,那便利贴上写着:别忘了我的麻婆豆腐,手撕鸡,四季豆!那清秀潇洒的字迹他曾在陪她看书学习时见过无数次,可他从不知她何时有了使用厨房,在冰箱上贴便利贴作提醒的习惯,更不知这便利贴要提醒的人是谁。 “是池芽吗?你提醒的人。” 温续试着往正面的方向思考,然而他却得到了全盘的否定。 “不是,是一个男人,我喜欢上他了,我们分手吧。” 她说,双眼直视着他,毫不避讳,坦坦荡荡。 她知道她在说什么吗? 这个想法同时出现在季湮生和温续的脑海中。 “你应该还记得我刚刚的话吧。” 池芽突然来到厨房,径直冲着温续道。 温续一怔,随即想起她刚刚对自己说的话:你是她男友,不管她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你应该知道她都不是故意的,现在最应该坚强的是你。 对,小闲只是生病了,她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说这话一定不是故意的。 “小闲,别说气话了,我是不会离开你的。”温续说着上前几步走到她面前,黑眸里满是坚定和诚恳,“我会陪在你身边,我会陪你度过所有黑暗的,小闲,我们一起等着阳光再次来临,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冰岛看日出。” 付清闲表情微微动了一下,却在那一下后,扯了扯唇角,是冷笑,“你凭什么陪在我身边,我把你甩了,我劈腿了你凭什么还陪在我身边?” “小闲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69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69 ……”温续轻轻皱起他好看的眉梢,即使是不开心了,他的眉眼依旧温润,面对付清闲时那里的爱意依旧不减,只是那里除此外还多了种东西,让付清闲莫名有种……快感!那就是因她所言而产生的痛苦――来自他内心深处的痛苦。 于是她再接再厉,勇往直前,“别叫我小闲,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别人叫我小闲了!听到这个称谓我就恶心!你赶快走吧,我这里压根就用不到你,不要再让我说更难听的话。” 温续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的眸中全是痛苦,他不敢相信病魔会将他的小闲变得如此粗俗无理,如此无情,如此伤人,他开始半安慰自己半安慰她的说道,“我知道这些不是你的真心话,我知道你也不想这么说,小闲,我知道你也很痛苦。” “不是让你别叫我小闲了吗?!”她厉声道,整张脸如凝固了般,毫无表情,毫无生气,“你什么都知道那也更应该那张便利贴是我写给别的男人的,你现在这样黏着我真的很恶心!” 恶心……她说他恶心…… 温续难以置信的摇摇头,逃避似的往后退了几步,他不敢相信这样的话出自她之口,即使知道她不是无意间说出这些话,他也有些难以忍受。 “快点走吧,我一点也不想看到你。”她说着,再次扯了扯唇角,是不屑的笑,随后自己又倒了杯冰水,缓缓喝了起来。 “我知道这不是你的心里话……我会帮你找心理界最权威的心理医生,我一定。”温续说完,大步往外走,面色沉重,他也不知他是为了刚刚所言的那样才离开的,还是因为他实在无法忍受这样恶言恶语的付清闲而偷跑了,他不知道,他现在只是想静一静,虽然他知道,付清闲生病了,她不是故意的。 “干嘛?!” 付清闲冷眼相待拿走她杯子的季湮生。 “你还在低烧,不能喝冰水。”他缓缓道,表情却丝毫不容拒绝。 “你又是凭什么管我?!”她反问。 他将装着冰水的杯子放到桌子上,打开冰箱,看了几眼,温声道,“晚上我给你熬冬瓜排骨汤,口味清淡,还能补营养。” “你没听到我刚刚说的话吗?!” “我听到了。”他转而正视她,“可我就是想管你,就是想照顾你,就是想做饭给你吃。” 付清闲愣了几秒,哼笑了一声,狠狠丢下一个字,“贱!” 他眨眼笑,“人贱则无敌,鬼也是。” “……” 她甩手出了厨房,季湮生盯着她消瘦的背影,嘴角的笑渐渐敛了回去。 她在毁自己,先毁了自己的身体,再毁了平稳的爱情,然后呢?友情?事业?一个接一个的毁完一切,将对自己的厌恶发泄一通,将自己的一切都破坏掉,将它们贬为最低级的,然后,她还要做什么呢? 季湮生第一次有种‘怕’的情绪,这是他做鬼八十年来,第一次所产生所体会到的情绪,在那黑暗痛苦如梦魇的地狱环境中,他也从未有过如此情绪,它像病一样,从她得抑郁症后便越来越严重,它的病因是:会失去付清闲。 解药,他亦知,但他却找不到那对症的良药,只能一剂一剂的自己调,可他实在害怕,在那良药调制出来之前,他先一步离开了。 “清清闲,靠你了……”一直在一旁安静的看着他们的池芽忽然开口,“我的治疗对她来说就是白搭,她太清楚该怎样医治自己,太清楚该怎样拒绝医治……” 季湮生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一会,才点头。 “看你最近气色不是很好,费心了。” “说什么呢,清清闲是我的病人更是我的好朋友,我做这些是理所当然的。” “对,你是她的好朋友。”他忽而盯住她的双眼,神情恳恳,“一辈子的好朋友吧?” “对,一辈子的好朋友。” 他又点了点头,“你先回去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季湮生,清清闲身边有你真好。” 好吗? 季湮生躺在沙发上,一夜未睡,不停的想着池芽临走前说的那句话。 付清闲的精神状况一直时而好,时而坏,反反复复,每每季湮生觉着她的病情可能要反转的时候,她给予的是更沉痛的一击,就这样,持续了半个月。 今晚的风格外大,吹得付清闲房间的窗帘哗啦啦作响,他皱眉,起身去了她的房间,进屋就见她整个人藏在被子里,蜷缩成一团,他心生怒意,静静站了一会,叹了口气,生气之余是无奈,无奈之余是心疼。 他关了窗户,将前几天晒好的被子拿出来,轻轻盖在她身上,掖好四周的空隙,又小心翼翼的将贴身盖着她的那个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她的脑袋,不知道她睡觉为什么这么喜欢盖住头,憋坏了怎么办? 他看到她眼底的乌青,眉头一皱,明明睡觉的时间都快赶上考拉了,偏偏还有黑眼圈,面色发黄,头发也枯燥了,整个人看起来丝毫生机都没有,抑郁症……多么可怕的词……他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脑袋,静静坐在床边。 黎明时分,付清闲的房门被打开,一道黑色又显疲惫的身影,悄悄然走了出来,向走廊另一头的卧室走去。 ☆、意念 连季湮生本是打算眯一会就去做早饭,谁知这一觉睡到了八点多,他利索的下了床,心里盼着付清闲还没起床,谁料一进她房间便看到乱糟糟的被褥,床上没人。 他来到客厅,见到她的拖鞋随意的被摆在一旁,鞋柜最上面一排的白色板鞋不见了。 她出去了。 得到这个认知,季湮生整个人都慌了,她一个人去哪了?他该怎么找她? 慌忙中,他找出手机,拨打了那天在应付酒店包厢门口拦住他的那个‘自小’陪在付清闲身边的保镖的电话。 “清清不见了,你查一下公寓附近的摄像记录,在派人分头找。” “好!” 挂了电话,季湮生装好手机,正打算出公寓,却不经意瞥见衣架上的女士外套,不多想,他拿下它,匆匆忙忙出了公寓,步伐极快却稳健。 季湮生将显形衣拿在手上,出了公寓楼便用‘飘’的,先将整个园区找了一遍,无果,他又出了园区,最终来到了他和付清闲第一次见面的地方――荣生桥。 上班高峰期间,连着荣生桥的宽阔马路上,寻不找任何人的痕迹,地上静静躺着秋日归根的落叶,两旁的树被风吹得哗啦哗啦作响,树上摇摇欲坠的叶子跟着大片大片落下,一切都显得那么萧瑟那么孤单。 季湮生平白生出一股惆怅,他讨厌这样的气氛,他忽觉自己竟可笑的希望这里与他初见清清那样,枝繁叶茂,翠绿绿的一片,生机勃勃,但是自然规律,谁阻止得了,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70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70 落叶终究归根,人终究生老病死,他明白,但他就是讨厌。 凝眸,他扫描周围,希望可以快点离开这里,目光划过某处时,他顿住了。 荣生桥下那正瑟瑟发抖的白色的一团不是付清闲又是谁? 紧绷的心瞬间又收紧了不少。 她蹲在河边干嘛?! 飞快来到她身边,他将腕间的风衣披到她身上,又穿上显形衣,俯身打算将她抱起,她却紧紧抓着桥梁不肯松手,桥梁上的苔藓染上了她的手。 “清清,我们先回家洗个澡,你看你的衣服都脏了。” 桥梁下的泥渍很多,许是前些日子刚下过雨,泥土被冲刷了下来,她的衣摆站了不少泥渍。 付清闲摇头,双眼直直的盯着波光粼粼的河面,懵懂又清醒。 “我的身体不见了,我要找它。” 他心一咯噔,有些手足无措,未想好怎样接她的话,她却再度开口。 “我的身体抛弃我了,它不想让我找回它。” “我帮你找,我一定帮你找到!”他扶住她的肩膀,让她面向自己,目光坚定,“相信我!” 她没点头,却放下了抓着桥梁的手,季湮生一把将她抱起,将她身上披着的风衣拉紧了几分,向公寓飞奔去。 池芽一出门就见季湮生抱着付清闲冲出电梯,急忙上前,“怎么回事?!” “进去再说。” 池芽帮付清闲洗完澡,换好衣服,已经九点多了,她累的瘫倒在沙发上休息。 “喝杯水吧。” 季湮生将水杯放到她面前,又将手里的牛奶杯递给付清闲,“清清,喝点牛奶吧。” 她看了他一眼,“你会帮我找身体的,你说的。” “对,我会的。”他说,晃了晃手中的牛奶杯,付清闲垂眸,接过杯子,含着吸管一口口喝了起来。 池芽动唇,口语道,“什么找身体?” 他亦口语,“她说她的身体不见了。” 然,她没看懂。 季湮生白了她一眼,不再说话,转头专注的盯着身边正安安静静喝奶的付清闲。 池芽撇嘴,重色轻友! 直到付清闲回屋休息,池芽才得以从季湮生口中得知事情的经过。 然后就是一阵沉默。 季湮生也沉默,一时间他觉得自己想要暴走,想要嘶吼,但是听到卧室里付清闲翻身的声音,这一切的躁动瞬间平静了。 “季湮生。” 池芽开口,他垂着头,没有给予反应。 “清清闲,可能想要变好。” “……” 季湮生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个震慑心魂的笑话,“你不用安慰我。” “我没安慰你,也许清清闲是想找回原来的自己,才这样做的。” 他抬起头,一双疲惫至极的眸闪着光,似一个口干舌燥的沙漠迷失者,终于寻着水源般,即使那是海市蜃楼。 一切都那么虚幻,那么飘渺,那么无尽。 付清闲想去吹风,因为公寓里的雾太大了,她踩着台阶往楼上一步步走去。 天台的风吹得哗啦哗啦的响,眼前的雾少了很多,她舒心的吸了一口气,向边缘走去。 栏杆挡住了她的去路,她停下,往下望。 什么都看不清,她站的太高了。 风越吹越大,头发刮到脸上打的她生疼。 不知从哪吹来一片叶子,在她周围飘来飘去,她伸手想去抓它,它却忽然极速下降,她趴在栏杆上,探头,努力追寻着它的身影,渐渐的消失不见了。 风好像将别出的雾刮了过来,她什么都看不见了,她有点怕…… “落叶终究归根……回家就不怕了……” 飘忽的声音,从哪传来又要传到哪去,不知,是心声。 她摸索着,慢慢坐上了栏杆,风吹的她衣服一荡一荡,她变成了蝴蝶。 蝴蝶会飞,她不会,她只会以最笨重的方法去她想去的地方。 ………… 恩? 她会飞了? 她微微抬眸,眼前的雾忽然没了,那人的脸如此清晰,干净的眉,清澈的眼,苍白的唇。 她轻轻弯唇,抱住了他,将头埋进他的胸间。 她回家了,终于可以好好睡觉了,真好。 “她最后选择了她的精神依赖。” “我不想知道这些,我只知道她刚刚从天台上……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结果我都不敢想!” “……她没有安全感,想要找到归宿才会那样,现在,你就是她的归宿了,你一定要好好待她。” “……我最多只有半个月了。” “她……” “季湮生!” “她在找我。” 话落,男人匆忙离开了。 池芽看着他的背影,一脸严肃…… “怎么了,清清。” 季湮生来到付清闲的卧室,就见她躺在床上,一脸的不满。 “怎么这么慢?” “等急了?” 她撇嘴,“我鞋不见了。” 他弯腰,扫了一圈地面,终于在床底下,找到了她的拖鞋,将放在床边,摆正,“找到了,穿吧。” 她缓缓掀开被子,坐起身来,穿上鞋。 “我饿了。” “饭已经做好了。” “想吃麻婆豆腐。” “这个,不行。” 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为什么?” “……池芽说的……” “我也是心理医生,我说行就行。” “……”他有些无言以对。 “我饿了。” “我今天没买豆腐。” 她歪脑,“那就让池芽去买。” “……” 这也算合他意吧,正好叫来池芽来阻拦阻拦她想吃麻婆豆腐的心。 “可以啊,是要我买现成的,还是新鲜的豆腐,调料包要吗?” 季湮生眉心一跳,蹙眉看向十分自然的说出这番话的人――池芽。 她不仅没拒绝,居然还答应帮忙买? “新鲜的,调料包要吧。” 付清闲答道。 “好,那我去买。” 季湮生看着两人自然到不能再自然的对话,一瞬间觉着这是件多么普通正常的事,她不就是想吃个麻婆豆腐嘛,怎么不行了? 晚饭,付清闲如愿吃到了麻婆豆腐,一个月没吃辣了,味蕾承受辣的能力低了不少,突然这么一吃,而且还吃的不少,导致付清闲的嘴巴被辣的通红,两双眸泛着淡淡水光,水灵灵的,脸颊也被辣成了粉红色,淡淡的两抹躺在她的脸上。 季湮生又倒了杯水给她,递向她,然后顿住。 多久没见到气色红润,精神抖擞的她了? 一个月……可他觉得有一年,甚至更久…… “扑通,扑通”的声音,季湮生知道这是心跳,复苏的心跳,想念的心跳,心动的心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71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71 跳。 “水!” 付清闲喊到。 “哦!这里!” 季湮生惊了一下,立马将手里的水递给她,却没控制好力度。 一摊水就那样潇洒的,呈不完美的抛物线弧度洒到了付清闲身上。 “……” “……” 相对无言。 寂静,诡异的寂静。 “季湮生!”付清闲重重放下手中的筷子,“你想干嘛!” “递水啊……” “那你还不快点找毛巾,来擦一擦。” “哦。” 季湮生闻言,一伸手,一条干净的毛巾瞬间出现在手上,他站起身,仔细替她擦拭起来。 “季湮生,你想干嘛?” “恩?” 他疑惑,不知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抬眸,就见到她嘴角微挑,眼里满是促狭。 “为什么擦我衣服干的那块?” “……” 他该怎么回答? “还有为什么拿你的毛巾给我擦?” “顺手……” “那你为什么把水泼到我胸口这块?也顺手?” “我……手抖……” “是吗?” 付清闲反问,拿过他手里的毛巾,兀自擦了起来。 “……” 他该怎么回答? ☆、明天会更好 季湮生记得那天的阳光很好,风很温柔,笑声很多,哭声很惹人心疼。 “季湮生,我想吃冰糖葫芦。” 付清闲指着已然黄了的草坪旁,那个卖糖葫芦的那人说。 “好,我去买,你在这等我。” 他将她拉到一个木椅前坐下。 “我又不是小孩!” 他笑,“你比小孩难搞多了。” 她冷哼,斜视着去买冰糖葫芦的他,忽然,余光看到一个牌子,上面的几个大字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花生公园第一届儿童滑草比赛。 她抿唇,忍不住的嘴角上扬,眼底满是顽皮的坏笑。 没一会季湮生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 付清闲接过,淡淡道,“干嘛只买一串,缺钱?” “不是,专门买给你的,我不想吃。” “哦,我还想着跟你吃一串呢。” “……” 他是不是说错话了。 “季湮生,吃吧。” 她将糖葫芦递到他面前,晃了晃,鲜红的糖葫芦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诱人。 “快点。”她再次开口。 季湮生伸出手接过,吃了一颗,很甜……又很酸......酸酸甜甜的滋味,他很喜欢。 “季湮生!” 她突然喊到,吓得季湮生将山楂核直接咽了下去。 “干嘛吓我?!” 她挑眉,冲他身后的某个方向,抬了抬下吧。 季湮生纳闷的回过头,扫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啊。 “看什么?” 付清闲撇撇嘴,站了起来,向他身后的方向走去,他跟了过去,没走几步她就停了下来。 季湮生抬头,然后僵住,好半天才找到组织语言的能力。 “你要玩这个?” 付清闲嗤了一声,“怎么可能。” “那你在这里停下干嘛?” 她眨眼,一本正经,“要你玩啊。” “我玩?我为什么要玩?看玩笑吧你。” 她弯眸,笑眯眯的,“因为你吃了我的糖葫芦。” “.…..” 她的智商是变倒数了吗?! 天哪,如果清清真的变成了小朋友的智商,那等他走了以后清清该怎么办?! “快点,要开始了!” 季湮生无奈,上前跟比赛负责人沟通,负责人像见了鬼一样的看着他,不知道季湮生又说了些什么,负责人最后无奈的挥了挥手,同意了。 于是在花生公园最大的草坪上,举办的第一届‘儿童’滑草比赛,出现了一位成年人,一时间,喧哗声嬉笑声成群。 季湮生将头埋在胸间,默想:没关系,季湮生,你脸皮厚。 付清闲在比赛处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一脸兴致勃勃。 口哨声响,所有小朋友,还有某个大朋友立马摇摆着自己的腿,往下冲。 季湮生很努力,但是,奈何腿太长,这椅板是为小朋友量身定制的,他这么高的个坐在上面,腿蜷缩着十分难受,更别说摇摆着往下冲了,可是对面的是木椅上,有个人在看他,他不想让她失望。 事实告诉他,逞强的结果就是受伤。 他摔跤了。 摔了一身干泥土。 周围全是哄笑声,热闹至极。 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向她。 她在看他,嘴角挂笑,他舒缓了一口气,担心因自己的失误影响了她平静的心情,清清最近的表现已经非常稳定了,他不希望她的病情反复。 他这么想着,来到了她跟前,然后,无法动弹了。 刺眼,刺眼。 那闪着光,清澈剔透的东西真刺眼。 她嘴角明明牵着笑,眼睛却哭了。 他慌了。 “清清,我……” “季湮生……” 她打断他的话,泪水肆意流淌,他是真的慌了,他是第一次见到她哭,即使是她半夜安慰自己不要怕的时候,即使是得知付望曲死讯时,即使是声嘶力竭的指控清湛时,她都不曾落过一滴泪。 “我再去玩一次好不好,清清你别哭。”他柔声安慰,声音似化了般,融着糖。 “季湮生,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开口,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然后便一发不可收拾,问得季湮生毫无退路。 “告诉我,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明明我们只认识了几个月,明明只有几个月……为什么你可以比生我的爸爸妈妈都要对我好?”她磕磕绊绊的说着,眼泪像不要钱一样的流淌,“我才是湮生啊,我才是不为人知的生命体,不管我是死是活都不会有人知道,都不会有人在意,也许好久以后才会有人意外来给我收尸,这才是我啊,我应该是被抛弃的,应该是被遗忘的,应该是不被爱的……可是,季湮生,”她扬起下巴,脸已全部湿润,盛满了泪水的眼盯着他,“为什么爱我……为什么爱我呢……” 她在问他,问他为什么爱她…… 他爱她吗? 结果当然是爱。 在那些个付清闲发烧昏迷,病情加重的夜晚,他曾无数次难以忍受心头的酸楚和痛苦,拥她入怀,告诉她:我爱你。 为什么?为什么爱她? 多简单的问题啊,告诉她,季湮生,你爱她。 他弯膝,蹲在她面前,抬手抚干净她脸颊的泪,声音如风般清然温暖,“大概是因为你眼中的我太美好了,美好到我眼中倒映的你都如此美好。” 付清闲一顿,然后,弯唇,再弯唇,嘴角轻扬,她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72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72 笑了,笑中带泪,泪里带笑。 一阵音乐突兀的响起,紧接着是稚嫩的参差不齐的歌唱声: 唱出你的热情 伸出你双手 让我拥抱着你的梦 让我拥有你真心的面孔 让我们的笑容 充满着青春的骄傲 为明天献出虔诚的祈祷 草坪上,玩滑草的小朋友已经坐成了一团,跟着歌曲的节奏,拼劲全力努力的唱喊着,一边唱一边笑,明明快冬天了,他们却满头大汗,生机勃勃。 多么年轻,多么有活力啊。 “你也才十九岁。” 季湮生仿佛洞穿了她的心思,开口道。 对啊,她才十九,刚刚开始美好人生的时候…… 付清闲突然往前一扑,打算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扑倒季湮生,然,对方反应着实太快,牢牢地抱住了她。 “你干嘛?” 她瘪嘴,不想回答他的问题,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他的怀里,才道,“我要回家。” 他有些哭笑不得,不就是回个家吗,至于搞得这么……隆重吗? “知道那首歌叫什么吗?” 她的声音从胸口处传来,估计她又是将整张脸埋住了,说话声有些闷闷的。 “不知道。” “那首歌叫,明天会更好。” 明天会更好? 不待他再度开口,她已经轻声唱了起来,“轻轻敲醒沉睡的心灵,慢慢张开你的眼睛,看看忙碌的世界,是否依然孤独地转个不停……春风不解风情,吹动少年的心,让昨日脸上的泪痕,随记忆风干了……抬头寻找天空的翅膀,候鸟出现它的影迹,带来远处的饥荒,无情的战火依然存在的消息,玉山白雪飘零,燃烧少年的心,使真情溶化成音符……” “你到底好了没?” 付清闲靠在沙发上,撑着下巴,不满的看着池芽。 池芽沉吟了一下,郑重其事的点点头,缓缓道,“根据你的主治医生池医生我的检查,你,已确诊恢复了正常交际和行为的能力。” 付清闲嗤了一声,“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 话落,立马招来了四只鄙夷的眼神。 “别忘了你是怎么得抑郁症的!”池芽不满的说。 “别忘了你是怎么拒绝接受池芽的治疗的。” 季湮生跟着冷不丁来了一句,付清闲横了他一眼,他挑眉,一脸坦荡。 付清闲眯眸,“你们就是这么对待刚刚恢复的病人的?” “.…..” “.…..” “我什么时候能去上班?” “现在不行!” “现在不行!” 异口同声,坚决的语气,丝毫退步的余地都没有。 付清闲撇嘴,一脸不愿意,但其实在她问出口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这样的答案。 “一个星期,最多了。” 付清闲道,同样坚决的口吻。 一个星期后,她要恢复正常的生活,去上班。 季湮生踌躇了好一会说,“好,但是你要保证这一个星期不胡思乱想,好好休息。” 她挑眉,“不好意思,做不到。” “.…..” “你知道我有很多事要做的。” 许久未见的沉稳淡然的语调。 他当然知道,但是就是那些人那些事害得她得了抑郁症,现在她刚好,就要去面对他们,怎么受得了? 他拧眉,眉宇间满是急躁与恼意,可语气还是不由放慢,“你现在不适合做那些事。” “适合,我很清楚,我,要快点解决掉那些事,因为他们不会再缠绕着我,但有些刺头还没拔干净,所以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一阵沉默后,他开口,声音低哑,“先去哪?” “先去烟台山,后天是烟花台的生日,我想看烟花。” 他诧异的抬眸。 她在笑,眼底的情绪熠熠发光。 从头到尾,池芽都站在一旁,听他们云里雾里的对话,她懂了一些,至少知道清清闲要去处理应付竹等人的事,只是她居然想先去看烟花? 哼哼,这两个人肯定是要搞些什么罗玛蒂克的事,啧啧啧。 ☆、烟花台 去看烟花的前一天付清闲和池芽去了趟商城,付清闲买了件冬日穿的黑色风衣。 第二天,她就穿着黑色风衣和季湮生去了烟花台,两人站那一看,像穿了情侣装,池芽直呼,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季湮生听了倒是有些不自然,付清闲听了像没听一样,表情自始至终都是那样淡淡的,池芽倒是觉得她这样更有问题,照以前她肯定会黑脸,鄙夷。而且,她敢肯定,这两人看了烟花后,关系肯定大翻转! 冬天的夜来的快,烟花会在七点开始,烟花台离付清闲所在公寓有半个多小时的路程,于是两人六点出发。 到了烟花台,人跟他们想象中的一样多,但是即使是在这样美妙的地方,也是人间,有钱能解决一切,季湮生早早订下了烟花台的最高的观景处。 预订的观景点有一套纯黑的桌椅,一张桌子,两把椅子,还有水果拼盘和咖啡,咖啡的香味萦绕于两人之间,还有十分钟烟花会就开始了,空气此刻十分安静…… “谢谢。” “啊?” “我说谢谢,谢谢你陪在我身边,在那些日子里。” 观景台的围栏上立着两盏灯,不亮,但温馨。 季湮生不知是这光照在付清闲眼底太亮了,还是她的眼本就这样亮,亮的他不敢直视。 “答应过陪着你的。” “那答应陪我一辈子或是永远,就真的会做到吗?”她问,嘴角牵着浅笑。 季湮生一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一会才干涩道,“那也要我有资格说出这些话。” 他只是个孤魂野鬼,凭什么给别人一辈子的承诺,太可笑了吧。 付清闲垂眸,抿了口咖啡,没再说话。 烟花会开始了,首先一束鲜红的烟花“哗啦啦”的绽放在空中。其后烟花渐渐多了起来,却无争先恐后之意,规律美妙。 这里的视野非常好,不算过高不算过矮,满足了视觉的要求将烟花的升起与降落看的一清二楚,不过越到后面烟花越多,他们只来得及专注与空中的烟花,因为它们被排列成不可思议的形状在空中绽开,付清闲觉得它们的升起时间,烟花间美丽的层次感,都是经过这次烟花会创办人以秒计的细致来达到的,实在是费心。 “嘭!” 一颗大大的爱心,鲜红鲜红,里面有两个亲吻的男女图画,很常见的一副景象,但以如此的形式展现于空中,在此情此景,实在让人难以不入情,难以不恍惚理智。 是唇齿碰撞的声音还是心跳的声音? 不知道。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73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73 付清闲只知道在她靠近季湮生,还差分毫吻上去之前,季湮生直接紧紧拥住了她,吻上她微微颤抖的唇。 那是一种怎样的滋味? 付清闲形容不出来,她只知道自己的心快要跳了出来,脸颊发烫,呼吸困难,若不是他微凉的唇和熟悉的呼吸,她几乎要怀疑她是否还是个真实的生物体。 她完全由他支配。 “你,你刚刚,干嘛那样?” 池芽红着一张脸,微微低头,轻问出声,却还是不由将目光瞄向身旁的清湛。 清湛斜倚在椅子上,一脸气定神闲,与池芽的表现全然相反,“想亲。” “……” 池芽嘟嘴,什么叫想亲,那她岂不是想亲就能亲的……心理动态还没完,一道黑影又压了下来,清湛的气息再次扑鼻而来。 她腹诽,早知道就不答应他来看什么烟花会了,然而,那双手却不由自主的抓紧清湛背部的衣料…… “说!你们俩是不是在一起了!”池芽咬着吸管,一脸被……被戴绿帽子的表情。 “在一起了。” 付清闲喝了口咖啡,淡淡道。 “……” 真没劲,这么爽快就承认了。 “你和清湛呢,什么情况?” 那天,她和季湮生下烟花台的路上,远远的看到两人拉扯的身影。 池芽愣了一下,语气不由低了几分,“我也不知道,但他好像对我也是有感觉的……清清闲,你不会……” “不会,已经放下了。”付清闲打断她的话,池芽要说什么她知道,不过,她不想怪任何人了,清湛对她做了什么她都不在意了,她不想去纠结那些了,她想好好活着,毕竟,有人是爱她的…… “对不起……” “你没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其实清湛也没什么好对不起的,谁让我是应付竹的女儿,谁让应付竹抛弃了他,让他活的那样痛苦,追溯到最后,罪魁祸首是应付竹,但是,我就是她女儿,这是不争的事实,那些,就当谢谢她养了我吧。” 池芽闷着脑袋,好一会才缓缓道,“你说有事要搞清楚,是什么事啊?” 付清闲没回答,反问,“应付竹知道萧凛后,怎么样了?” “……住院了……发生挺多事的,”池芽抬头看了眼付清闲,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了,“应付集团现在是阿湛的了,应付竹受了好多打击,住院了,到现在都没出院。” 付清闲垂眸,池芽看不穿她的情绪。 “那付植呢?” “付植坐牢了,应付竹没动他,听说,应付竹答应过萧凛,以后不再伤害人性命。” 是吗?原来萧凛对她这么重要,她居然为了他这样的改邪归正…… 萧凛是个绅士,是个好男人,可惜了。 “我想去看看付植。” 然后,再去看看应付竹,然后,再去看看萧凛。 下了电梯,两人很不巧的遇到了清湛,迎面相撞。 “听说你好了。” 意料之外,清湛先开口,而且是对付清闲说话。 “恩,好了。” 她记得她生病期间他来过很多次。 “恭喜。” “恩。” 平淡,和气,友善。 池芽打量的目光流转于两人间,心底画满问号和欢喜。 “很抱歉,因为应付竹的关系伤害了你。” “你经历了那样的童年,怎么不恨?其实你也没对我做过什么,你只是将事情的发展推动的更顺利,又将许多事实以残忍的方式告诉了我,仅此而已,没有你那些事情照样会发生,只是不会很顺利,没有你,我可能到死都不知道一些真相,所以,我还要谢谢你,而且,你还帮我处理了萧凛的尸体。” “你这算强迫自己给我洗白?” “你可以这么理解。” “……总之,对你,我很抱歉。” “没关系。” “我在等你这句话。” “哦。” “谢谢你。” “……哦。” “谢谢你让我学会了放下。” 付清闲抬眸看他,“其实,我也是。” 清湛笑了一下,难得。 “突然想起小芽说的话,我们两个真的很像。” 付清闲挑眉,“是吗?那看来我们都像应付竹。” 清湛一顿,眉梢微挑,“我们的父亲可是关系很好的亲兄弟。” “哦,也对。” “哇塞,真是亲上加亲。” 池芽突然出声,惊喜的喊到。 “……” “……” “干嘛突然不说话了?” 付清闲嘴角一抽,瞥了她一眼,突然一扯唇角,笑了一下,意味深长的道,“你男人或许想对你做什么。” 话落,她便回公寓了。 池芽还在那反应着付清闲的话,突然,一道黑影逼近,她心一颤,终是了然了付清闲的话,抬手,挡住嘴,她瞪眼,“不行!” “恩?” “我拒绝!你昨天咬到我了!” 清湛一顿,脸随即黑了下来,一手控制住她两只手,摁到她头顶,暧昧的在她耳边轻声道,“那我就更要多亲亲你,练练嘴了。” “搞得像你以前没亲过一样。” 压着她的男人身形一僵,池芽不禁睁大双眼,“哇哦,你还真是初吻!” 男人眯眸,下一秒就压上了她的唇,不满的啃咬。 池芽内心崩溃,这是赤果果的虐待! 付清闲一进公寓就见到斜躺在沙发上的季湮生,见她回来了,他立马坐了起来,等着她做过来。 付清闲坐过去,靠在他身上。 “我明天打算去监狱看付植,你陪我?” “好。” 她挑眉,“你不阻止?” “付植又算什么,你连清湛都能原谅,我不是照样没阻止。” 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恩,说的有道理,那么…… “我后天想去医院见应付竹。” 他面无表情,只道,“行程排的还真是满。” “恩,我也这么觉得,不过没办法。” 他冷哼一声,“没办法?” 付清闲眨眼,一脸坦然,“对啊,我想速战速决不安排在一起,能怎么办?” 季湮生眯眸,挑起她的下巴,“那还真是辛苦你了。” “恩,的确,我今晚还要去个地方。” “哪?” 付清闲撇撇嘴,“温续家。” “……” 季湮生的脸随即拉了下来,随时随地有惩罚她的意思,只是在等待,等待她的解释。 她垂眸,“我想以正常的心智,再跟他分手一次……” “为什么要晚上,为什么去他家?” “因为他工作很忙,晚上才能回家,我又不好去他单位。” 他拧眉,强势道,“在他家楼下聊,我陪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74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74 你去。” “……不需穿显形衣。” “……好吧。” ☆、了解 远远的,付清闲就看到一个消瘦挺拔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鼻子有点酸,眼眶也有点酸。 那个消瘦身影走近,见到她非常惊讶,下一秒就抱住了她,紧紧的,让付清闲觉得自己要窒息。 “小闲,小闲……” 他轻喃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付清闲没有推开他,她知道他有多想她。在她病况最严重的那段时间,他每天都来找她,却一直被她拒之门外,时不时她还带一些心理界举世闻名的专家,但是她通通不见,她拒绝他,无数次对他冷言冷语,无数次对他说分手,他却始终都不放弃,天天来见她,偏偏他这个星期没来,她这个星期好了,他无缘见到她好了开怀的那一刻,也许这就是有缘无份吧。 他和她相遇,他爱上她,他保护她,他照顾她,他陪伴她,他对她那样的好,他那样的对她掏心掏肺,可她就是无法因他的爱而阳光,而温暖,她感受到了他的爱,却无法接收,她无法获得,在她心中,他终是‘别人’。 “温续,我好了。” “真的!你好了!” 他终于放开她,一双颓然疲惫的眼闪着流光。 他瘦了好多,真的瘦了好多,瘦到颧骨都突了出来。 “太好了,小闲,你终于好了……” 他轻喃,声音还是那样的温柔,嘴角的笑也还是那样的温柔,只是多了点酸涩。 “温续……” “恩?怎么了?” “我想……” 付清闲止住了声,她说不出口,面对这样的温续,她真的说不出口。 “想什么?小闲,你不会还记得我答应你的陪你去冰岛看日出吧。”温续笑了一下,“可以啊,我陪你去,明天就去。” 付清闲记得她曾对他说过想去冰岛看日出,她还记得她曾在生病间,对她说过他没资格陪她…… “温续,对不起。” 温续笑了一下,“认识你这么久,这还是你第一次如此有礼貌呢……小闲没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我知道你是生病了,我只怪自己,明明是你男友,明明陪在你身边,却让你有了抑郁症。”温续说着,眼底满是沉痛和自责。 “不是,不怪你。”付清闲阖目,眉梢紧皱,“真的不怪你,是我辜负了你对我的爱,是我不愿相信有人爱我,是我抛弃了自己……” 温续有些不懂她在说什么,他只能安抚她,“小闲,没事了,都没事了,你还有我。” “可是你的爱不是我要的。” 温续身形一僵,眼底的温柔瞬间僵化。 付清闲不禁蹙眉,眼底泛着心疼,“对不起,我真的很感谢这几年你陪在我身边,给我爱和温暖……可是,温续,你的这些爱,我想让它充实我的心,可是我的心不愿意,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仍然感觉孤独和痛苦,你的这些爱不是我要的……” 温续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轻喃,“不会的,不会的,你总有一天会接受我的,你会被我感动的,你会接受的。” 付清闲敛眉,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今天一定要讲清楚,不能拖拉。 “我想接受,我愿意接受,可是我接收不了,我获取不到你的爱,我会被你感动,可我不会爱上你,即使你陪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还是无法跟你进行心灵的沟通,这一切已经证明,我们,不合适。” “所以,现在你好了,是再次来跟我说分手的吗?” “对。” “你答应过我,没有遇到心爱的人,你就会一直跟我……”温续的话,戛然而止,“小闲,你不会……” “我会。”付清闲抬头,努力直视他,迎上他受伤的双眼,缓缓道,“我找到我所爱的了,我很爱他,温续。” 温续摇头,一脸的不愿相信和难以接受。 “原来我的世界全是黑的,但是,他出现了,我的世界就亮了。” 付清闲说着,嘴角不由轻弯。 轻然的一句,却已经阻挡了温续想挽留的所有话语,他能怎么样? 他陪在她身边的时候,她没温暖过,没开心的笑过,一直像座冰山,他以为这就是她,但是,此刻她在笑,浅浅一缕,却那样温暖,她说,那个人来了后,她原来黑暗的一切就亮了……他能怎么办?他做不到这些,到死都做不到……放手吧,温续,给你深爱的这个女孩,幸福与快乐。 他张口,同意分手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最终他只能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管我怎么做你都不会喜欢我,而那个人轻轻松松便能得到你的爱,你就是不爱我,这能怎么办呢……” 付清闲别过脸,她很讨厌这样的情形,她真的不希望任何人因为她受伤,更何况这个人对她如此好。 “放过自己吧,温续,答应我,即使和我分手,你也要快乐的向前看,我知道你会的,你是这样的宽容,你会原谅我,那么拜托你也原谅自己,放过自己,找寻属于你真正的幸福……人生真的很长,有人登场有人下场,你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你能做的只是过好当下,向未来看……” 他笑了一下,面带沧桑,“小闲,你是在喂我心灵鸡汤吗?” “你愿意喝吗?” “……愿意啊,这是你第一次给我做饭。” “温续,我很抱歉,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我是爱你的,那么我们会很美满的过完这一生,但是,真的很抱歉,我做不到,我的心做不到。” 他垂眸,轻喃,“做不到吗?那么我的心忘不掉你呢……” “温续……” “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毕竟我还要努力生活不是吗?” 温续淡淡说着,眼角却忍不住划下一滴泪,泪水划过他瘦削的脸庞,消失了。 “温续,我真的……” “别说对不起了。”他打断她的话,“你没有错,你说过有了心爱的人就会离开我,你早就说过……你只是不爱我,即使你强迫自己爱我,结果都不能爱上我,我还能怎样?是我不够好……” “不是的,你很好,只是我不爱你,爱一个人不是评价他的好与不好,当你爱上了那个人后他的一切都是好的。” “但是,你对我做不到。” “但是,我看得到你是优秀的,你人很热心,你善良,你数学很好,你会弹吉他,会钢琴,你还是数学科学家,你认真严谨,你很优秀,总有人会非你不嫁。” “只是,那个人不是你。” “对,不是我,这个世界上的人太多了,世事无常,那个人不是我又是多么正常。” “……” “你爱那个人,那个人爱你,这样的婚姻才是最完美的不是吗?” “所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75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75 以我何苦栓死在你这棵树上?” “事实就是这样的,温续,别倔强了……” 温续看着付清闲静默了好一会,突然笑了,“认识你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跟你有吵架的趋势,以前你总像块冰。” “……” “你幸福吗?” 她垂眸,不忍将事实告诉他。 “告诉我,我想听实话。” “……幸福……” 他笑了一下,“这就够了……幸福才是人生最重要的不是吗?小闲此刻如此幸福,我怎么舍得剥夺。”他摸了摸付清闲的头发,像过去一样,温柔,宠溺,然而,说出来的话又是何等不符合情形,何等的让他心碎,“所以,小闲,我们分手吧,和平分手。” “温续……谢谢你,你真的要幸福。” “……有你的祝福我会的。” 话落,他放下抚摸她头发的手,快步走向家的方向。 付清闲没回头,她不想看他离开的萧瑟背影。 结束了,都结束了。 “很难受?” 季湮生来到付清闲身旁,轻轻抱住她。 她毫不忌讳的点点头。 “你难受的话,我也会难受的……” “……我真的不想伤害他。” “我知道,你没错,这不能怪你,而且,你从来没给过他承诺,多少给予了承诺的人都无可奈何的难以做到……” “季湮生,那我们之间的承诺呢?” 季湮生身形一僵,垂眸,无言。 做不到的事,他不会给予承诺,但是,只要有他在她身边,他就可以肯定他会让她幸福。 隔天,付清闲去监狱看了付植,对于跟这个同父异母的兄长两次见面,都是不大美好的环境她表示无奈和……遗憾? 毕竟,他们有血缘。 “好久不见。” 付清闲坐在探望室的椅子上,在她面前的玻璃板后面是付植,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她以为他会很憔悴,但他并不是,气色看着倒还挺好。 “好久不见。” 付植回了她一个礼貌性的笑。 付清闲突然发现他长的很像付望曲,特别是唇角微勾,眼睛微弯的时候。 “就是想来看看你还好不好。” “我很好。” “看出来了。” 付植闻言轻笑,然后又是沉默。 “我应该谢谢你。” “谢什么?” 她总不会想谢谢他绑架了她吧?付植好笑的想。 “谢谢你在我前面下药,让我免了牢狱之苦。” 付植一愣,随即苦涩一笑,“你这个谢谢,可让我肝肠寸断,后悔莫及。” “这就是命运。” “也许吧。” “我们的杀人动机不一样,你的是为爱,我的……就算是被胁迫。” 付植疑惑,有些不懂她的意思,但付清闲也没想让他知道太多,他没必要知道。 “你是个很合格的儿子,付望曲于你来说是个更是个合格的父亲,他对你很好,所以即使你坐牢了,也要好好活着,为你的父亲而活,这是我来想说的,不过看样子,你自己已经领悟了。” “谢谢……其实,爸爸跟我提起过好多次你,他说你很可爱……” 付清闲眸光微闪,是吗? “对我是有爱,但他有更爱的。” 话落,付清闲转身离开。 在监狱里没待多久,所以付清闲出去后,面对明媚的阳光眼睛并没有特别大的不适。 今天阳光这么好,她要带季湮生去个地方。 ☆、另一个家 “去哪?” “a市。” “a市?做什么要去那里?” 付清闲将背包拉好,神神秘秘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季湮生耸肩,无奈。 下了飞机,冷气直直扑来,付清闲缩了缩身子,不禁喃喃:早知道多贴几个暖宝宝贴了。 季湮生伸手抱住她,将她紧紧圈紧在腰间,她瞬间便觉得冷意少了不少。 “不怎么冷了,为什么?” “我本身是冷的,能够抵抗住外界的冰寒,保持自身原本的温度。” 付清闲了然的点点头,幸亏季湮生原本的温度只是有一点点冷。她伸出一只手环住他的腰,她要靠他近些,这样就不冷了。 出了机场,两人拦了一辆出租,车子没开多久,就停在了一条道路上,然后,两人就下车了。 季湮生不懂,清清带他来这干嘛? 这条道路看不到头,不宽不窄,很干净,两旁种着常青树,即使在十一月依旧绿叶成阴,像极了春天的荣生路。 付清闲没说话,只是拉着季湮生向前走。 “我们要去哪?” “我家。” “你家?” “恩,我另一个家。” “另一个家?” “恩,用应付竹给我的钱买的她的地,建的房子。” 季湮生不再说话,任她拉着自己往前走。 两人走的很慢,牵着手,像老爷爷老奶奶步履蹒跚,在夕阳下散步那样,美好温馨。 走了将近二十分钟,季湮生逐渐看见房子的影子。 走近,视线一亮。那是一栋高层别墅,外表装修很不像他认识的付清闲的风格,黄,白,绿,这是别墅的基本底色。 季湮生想到付清闲的公寓装修,灰,白,黑……简直是完全相反的style……恩,不对,还是有相同点的,简洁。 “这里就是我的家。” 付清闲说,快步走向别墅门口,经过一套繁琐的开门工程才将门打开。 她推开门,开灯,屋里一亮,她背对着光,眼睛格外亮,扬唇笑,她道,“欢迎光临,季先生。” 季湮生眉梢一跳,揽着她的腰往里走,这个客厅……有些另类,没有沙发,没有桌椅,没有电视,只有……一排一排的书架,书架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书籍。 “第一层是我的藏书室,书架上摆着的都是我看过的当中一些有意义的书。” 那她该是看了多少数? 季湮生稍稍环顾了一圈,里面的名著很齐全,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心理方面的书,别的就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书,还有不少看起来很古老实际上的确很古老的书。 到了二楼,季湮生再次惊呆了,第二层和第一层的构造一样,没有任何沙发座椅房间,在它的最中间摆放着一张横跨整张房间的画,那画画的应该就是冰岛了,画师的画功十分了得,那冰岛像真的在眼前一样,真到什么地步呢,真到站在这画前居然能感觉那阵阵的寒气和凉意,真到这画一角的太阳和画后面窗外的阳光融为一体。 除了这一幅画,第二层周围的墙上包括房顶都挂满了各种各样的照片全是冰岛的图画。 “这些都是我拍的。” “你去过冰岛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76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76 ?” “去过啊,去过了好多次。” “那不应该看过日出?” “看过啊。” 季湮生语结,听温续的口气,他还以为她从来没去过呢,不过,她这么有钱,怎么可能没去过。 “很喜欢冰岛?” “恩,很喜欢……”她弯唇,眼底闪着碎光,“我一直很想在四周都是冰,四周的空气都是冰冷的环境下看日出,看太阳缓缓升起,却晒不化我踩的那块冰冷之地……不过,以前想看,是带着消极的想法,现在想看,却是带着积极的想法。” 季湮生挑眉,不知是不信还是如何,“怎么个积极法?” “即使在那样冰寒的环境下依然可以享受阳光,呼吸阳光。” 季湮生摸了摸她的头,亲了她一口,“真乖。” “……” 第三层跟下面两层的构造完全不一样,全是一间又一间紧闭着门的房间。 “这里都是心理实验室,我做实验用的。” “什么实验,要这么多房间?” “我想找出不一样的心理治疗法。” 季湮生随意打开一扇门,里面一片漆黑,有张桌子,有张椅子,还有一些工具,总之没开灯的时候,真的是……阴森森的。 “所以你就一个人在这里研究心理疾病?” 付清闲点头。 “这会把自己搞出病来吧?”季湮生突然一顿,嘴角一抽,“没差,你已经亲身体验了一番了。” 付清闲眯眸,“言讽我?” “……事实。” “呵……” “清清,你今天的裙子真好看。” “是吗?” “恩!” 当然会好看!这身裙子是她特意挑的,款型是今年最新的,而且符合冬天的气候,虽然还是冷。 第四层也有好几个房间,季湮生打开一间,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是储物间,我分了好几个种类分开储放一些公寓里暂时不需要东西。” 季湮生点点头,这个别墅的内容还真是丰富,东西可真多。 “为什么定在a市?离公寓那么远。” “因为应付竹手上有一大块地就在a市,我想着要建一个自己的别墅,等以后有能力了再盖一个心理治疗中心,所以就帮了她点小忙,然后又给了点钱,从她手上买来的。” “帮了她忙,她还要钱,这么抠门?” 付清闲轻笑了一声,“从我们下出租的那个地方开始,就全都是我的领土了,所以出租车才没有开过来,因为他没资格。” 季湮生默默回忆那条长长的道路,突然想起周围除了树和花草,确实没有别的人家了,他摇头,果然是有钱人,就刚刚那条道路他们都走了二十分钟,不过…… “你就不在那里设置个大门,拦着外人吗?” “不用,有摄像头,不管他们是故意进来的还是不小心进来的,小炎都会帮我告那些人,然后收钱!” 看吧,她才是黑商,不过,他更在意另一件事。 “小炎?” “就是上次帮我们找摄像头的人。” 噢~原来是那个从小就觊觎清清的保镖。 第五层,就是付清闲的卧室了,没有门,床,沙发,电视,桌椅都在一起。 季湮生眸光一闪,“今晚我们就睡这?” “恩。”付清闲应了一声,又突然扭头看他,警告的意味,“别想动手动脚,胡思乱想。” “我像那样的人吗?” 她哼哼,“你不是吗?” “……” 第六层,是厨房和卧室,设施齐全,特别是厨房的,季湮生无语,她一年都来不了几次,即使是在公寓里住,她在他来之前也没下过几次厨,买这些东西,意义何在? “你不是来了嘛,为你准备的。” 付清闲说,笑的一脸狡黠。 “……那我们真是命中注定,你盖着房子的时候居然能预知到我有一天会来到你身边。” 付清闲只笑不语。 “那么,我去买菜做完饭,你先睡一觉,刚刚在飞机上你都没怎么休息好。” “我想和你一起去。” “乖,先睡觉,等我做好饭来叫你。” “好吧。” 季湮生满意的笑了笑,轻柔的吻落在她额间。 出了别墅,季湮生脱掉显形衣,用飞的快速找到了附近最近的超市,然后进入厕所,穿上显形衣,出去,买菜。 跟付清闲住在一起的这些时日,他已经完全知道了付清闲的口味,而且,他们的口味已经全然达到了一致。 最重要的一道菜,麻婆豆腐,季湮生是最后做的,因为要热乎的才好吃。 付清闲是被饭菜味香醒的,这是真的,因为她已经好久没有津津有味的吃过一顿饭了,自从得了抑郁症后,她的味觉好像消失了,吃什么都食不知味,全来抑郁症这样的痛苦,看来……这次的经历真的给她好好上了一课,看来以后对待抑郁症患者她应该更容易建设同理心了。 季湮生听到她上楼的动静,一愣,随后笑了起来,“来得正好,刚做好饭。” “闻着香味上来的。” 付清闲嘴角荡起一丝笑,在餐桌前坐下。 熟悉的味道,让付清闲感慨万千。 这次吃麻婆豆腐,她的感觉已经没有了上一次吃时那么辣,她对辣的承受能力在渐渐恢复,她的食欲在渐渐恢复,她的生活在渐渐恢复…… 吃完饭,付清闲和季湮生在沙发上躺在干着自己的事,不过付清闲倒是有的事干,可季湮生在玩好股票后开始无聊了,左转转右转转,最终还是转到了付清闲身旁。 “清清,你怎么又在看病历?” “下个星期就要上班了,我当然要仔细再看几遍病历,好好了解病人的病况。” “……” 季湮生不乐意的靠着她倒在沙发上,没安静一会,又开始躺着乱晃悠起来。 他靠在她身上,有点动静她都能感觉到,手上的病历本微微颤抖,她叹了口气,拍了下他不安分的腿,“再抖我就把你扫地出门。” 他瘪嘴,一脸委屈,“清清,我好无聊……” “看电视。” “电视不好看。” “……” “清清,我好无聊……” “……” “突然发现你病好了后,我的人间之旅太无聊了。” 付清闲突然表情一冷,声音也冷了下来,“那你是想让我再得次抑郁症?!” 季湮生见她好像不开心了,坐正了身子,一脸认真,“当然不是!” 付清闲不知道在想什么,翻了翻手上的病历,继续看了起来,好一会才道,“无聊你就洗澡睡觉去吧。” “清清……” 他靠近了她几分,轻喃。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77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77 她抬头看他,无奈的笑了下,“我是装生气逗你玩的,你还真信了。” 季湮生听了立马松了口气,亲了她一下,“我可不想你再病了,那样的话我心就碎了。” 付清闲颤了颤身子,嫌弃的口吻,“季湮生你好恶心啊!” 季湮生“哈哈”笑了两声,跑去洗澡了。 付清闲垂首,继续看着手上的病历,但是,看不进去,怎么都看不进去。 人间之旅……季湮生说,这是人间之旅……又有哪个旅行会呆在那一辈子的…… ☆、照片 浴室里,季湮生将水开到最大他感受不到水的凉意,但可以感受到水打击在脸上的痛意。 这一遭只是人间之旅,他明白,她应该也明白……他们不能因为这甜蜜的外衣忽略掉残酷的根本…… 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付清闲的思绪,拿起手机,她看也没看来电是谁,接通。 “喂,你好,是付清闲小姐吗?应付竹女士心脏病病发,需要人签字做手术,您能过来签个字吗?” 付清闲眉心一跳,沉吟,“我现在在别的省市。” “那她有其他亲人吗?” 亲人? “……你可以去找清湛。”她突然想到一点,这个医生肯定是知道她的身份才找应付竹手机给她打的电话,那么应付竹的贴身保姆应该那,“那个保姆知道清湛是谁,你问她吧。” 挂断电话,付清闲懒懒的靠到沙发上,望着天花板,沉思。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季湮生洗完澡出来,就见她愣愣的看着天花板发呆。 她收回视线,集中焦距,“应付竹有心脏病,在抢救,没人签字。” 季湮生顿了顿,坐到她身旁,“总不可能让你去吧,你又不在l市。” “我让清湛去了。” “他会去?” “会……不过,我想回去看看,正好一起解决了原本找她的事。” 季湮生看了她一会,无奈,“好,那我去收拾收拾。” “谢谢你季湮生。” “说什么谢谢。”季湮生皱眉说,突然眉梢一挑,“要谢应该来点实际的。” 付清闲瞥了他一眼,不情不愿的靠近,在他唇上轻轻落下一个吻,正欲离开,他却突然伸手摁住了她的脑袋,让两人无缝贴近,加深了这个吻。 缠绵,悱恻。 匆匆赶回l市的时候已经凌晨了,应付竹还在抢救中,付清闲没看到清湛的身影,也是,他能来签字已经不错了,又怎么可能浪费时间在这里等应付竹醒来。 季湮生见手术室的灯还亮着,便将付清闲的头摁到自己肩上,“先睡会吧。” 付清闲其实没那么困,去a市的时候她睡了几个小时,到了她的‘家’后她又睡了一两个小时,回l市的路上季湮生又抱着她让她睡觉,所以她又睡了几个小时,现在虽然凌晨,可她真没那么困。 拒绝睡觉的话还未说出口,余光便先看到手术室的灯暗了下去,她将头抬起,冲着手术室的方向看去,季湮生也跟着看了过去。 一抹白色从渐开的手术室门前出现,辛劳了几个小时的医生缓步走出,脚步有那么一瞬的停滞,不过,不是因为劳累,是因为诧异。 这般情形是他做医生十几年以来第一次遇到的。往常他推开手术室的门,不用走几步在门外侯着的家长已立马冲了上来,询问他病人的状况,可此时此刻,手术室对面长椅上的两人稳稳的坐在那里,一脸淡定的看着他……难不成他还要走过去告诉他们病人的情况……总不能隔着这么远喊吧…… “手术很成功,病人的情况已经稳定,术后恢复很重要,最近要注意静养,不要让病人动气动怒。” 付清闲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拉起一旁的季湮生,“那我们走吧。” 医生有些汗颜,迟疑道,“你们不去看看患者吗?” “她不是需要休息吗?我们就不打扰了,下次再来。”季湮生淡淡道。 是这个理,可是这事……也不能这么做吧?这真的是患者的家属吗? 医生闷闷的想,蹙眉看着那对俊男靓女消失在长廊的拐角处。 付清闲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回医院上班的那天,不少同事纷纷问她为何请了一个多月的病假,还有些让她不要太拼,还有些给她了些小礼物。 她跟他们关系其实没那么好,甚至可以说萍水相逢,她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样,不过,她还是……挺感动,不过,她不打算将抑郁症的事告诉他们,因为都过去了,挣脱了病魇的付清闲会脱胎换骨,她要好好生活。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所以,为什么不相信明天会很好? “下班了?” “恩,下班了。” “今天过的怎么样?” “很好。” 季湮生笑了一声,“那就好,我在你医院附近的海底捞,点好了菜等你来吃,快点,不让我要急不可耐了。” “……” 付清闲凝神,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奇怪呢? 挂了电话,她利索的将东西收拾好,挎上包,向医院附近的海底捞走去。 到了海底捞,她在之前他们坐过的地方看到了季湮生,他靠在椅子上,正在看窗外的风景。 像是感受到了她的气息,他转头朝她的方向望去。 两两相望,付清闲勾唇浅笑,缓缓靠近他。 “来的真巧,第一拨的东西刚好熟了。” 季湮生笑着说道,拿起勺子和付清闲的碗盛了起来。 她挑眉,“算着来的。” 他旦笑不语。 “我打算晚点去看应付竹。” “好,我陪你。” “恩。” “今天过的怎么样?” “你不是问过了。” “具体点的,比如跟同事之间关系疏远了吗?” 她塞了口娃娃菜,缓缓道,“这倒没有,不知道为什么反而亲近了,而且今天看了三个病人,感觉也比以前亲近了,以前是公正严明公事公办一本正经的,现在倒是有些同理心,更加了解他们的苦了。” 季湮生一脸欣慰,“这就好。” 这样他就放心了,以后也放心了。 “小心!” 一声惊呼打破了两人和谐的气氛,季湮生和付清闲纷纷转头,看到了一张略略透着熟悉的脸庞。 惊呼的少女后怕的抱住那只落到季湮生碗旁的小鸟,“怎么又乱跑,知不知道你差点变成熟的了!” 小鸟叫了几声,婉转动听。 付清闲见到此番情形,见到这对格外心灵相通的主人和小鸟,瞬间记起了这个女孩,她是上次他们在这家店遇见过的,那个说很久以前见过季湮生的那个女生,还说是在照片上见过许久以前的季湮生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78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78 ,当时付清闲担心夜行拿走季湮生的显形衣,还特意没让季湮生去问夜行这个女生是否见过前世的季湮生。 怎么又遇见了她? 对方显然也认出了他们。 “是你!”女孩惊奇的看着季湮生。 季湮生扬眉,“还记得我?” “当然,我说过我记忆力很好的。”女生斩钉截铁的说,突然神秘的笑了一下,将手伸到背包里摸索着什么,突然她掏出一张薄薄的东西,放到季湮生面前,摇晃了几下,“看吧,看吧,看你还怎么抵赖!” 付清闲眉心一跳,定定的看着季湮生。 季湮生拿过照片,然后愣住了。 照片上的人是他,只是那人穿着一件黑色衬衫和黑色长裤,全然不是他所喜欢的类型的衣着装扮,且照片上的他满脸的阴郁戾气,野性又桀骜,他知道自己前世不是善类,可见到这样的自己不免还是有些震惊,而且……他身旁那个短发精致的女人是谁?为什么他会跟她拍照? “什么照片,给我看看。” 付清闲说着,伸出手来。 季湮生犹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将东西交到了她手上。 付清闲见到照片后的反应,一如季湮生一样震惊,只是这震惊很快变成了不满,“这女人谁?” 他耸肩,“不知道。” “这女人是我外婆。” 女孩突然道。 “外婆?!” “外婆?!” 两道诧异的低呼,出自季湮生和付清闲之口。 女孩只是一笑,不答反问季湮生,“你什么来历,居然以现在这般容貌跟我外婆合过影?” 季湮生蹙眉,“你看我这样像知道吗?” 女孩撇嘴,“那你就记不起来了?” 季湮生对她的问话忽略不计,反问,“这照片你从哪来的?” “从我外婆房间里找到的,这个照片有好多份呢,我小时候见到外婆的床边有,外婆搬出去后带走了床边的但是没有带走照片集里的。” 付清闲拧眉,突然犹疑的问出口,“你外婆还健在吗?” “在啊。”女孩说,又皱了皱眉,“不过外婆今年都七十几了,却坚持一个人在外面住,我们只能派了两个保姆照顾她,但还是不放心,唉。” 居然还活着? 付清闲条件反射去看季湮生,想从他眼底看出什么情绪,然而没有,他很淡定,眼底任何情绪都没有。 她垂眸,纳闷,他就一点也不想知道上一世的事吗?如果知道了,他就知道自己做过什么错事,现在可以去弥补,她也可以帮他弥补,也许他可以少做一些年头的孤鬼。 “哎,你到底什么来头,是鬼吗?” 女孩睁大眼睛,好奇的问。 “你认为是就是。” 女孩闻言,笑了一下,“那就是是咯!” 话落她转而去挑逗手里的小鸟,“没想到有生之年我们还能看到鬼,我说你怎么突然不正常乱飞,原来是预知到了什么,真聪明!” 付清闲撇了一下嘴,凉凉扫她一眼,“我们要吃饭了,你可以走了。” “……” ☆、湮少 女孩走后,季湮生和付清闲很默契的安静的吃起饭来,你不言我不语,气氛很是僵硬。 最终付清闲打破了僵局。 “不想去找她那个外婆吗?” “……没必要。” 她放下筷子,皱眉,“怎么没必要?如果找到了她外婆,你就可以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为什么会下地狱。” “然后?” 付清闲见他一脸淡然,有些恨铁不成钢,“然后你就可以赎罪,我也可以帮你赎罪,你说不准可以少做很多年的鬼!” 季湮生笑了,笑的很欢脱,很愉悦。 直到付清闲带着恼怒的声音喊他,他才安静下来,深深的凝着她,缓缓开口,“我知道你担心我,我没事。” “你有事,你说过地狱很痛苦的。” 他莞尔,眼底闪着水光,“有跟你的这些记忆再痛苦我都不怕了。” 她蹙眉,缓缓别过眼,“可是我心疼……而且,我想为你做些什么……” 他还是笑,嘴角的弧度却带了那么点酸涩,“我现在很开心,所以我们不要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 她闻言,垂下头,沉默不语。 去看应付竹的时候她刚吃完晚饭,很清淡的粥,只吃了小半碗。 见到付清闲,应付竹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梢,若不是她苍白的脸色,付清闲半点都看不出她是个病人。 “来看看你,说几句话。”付清闲淡淡道。 她直到现在说那些话非常的不合适,不过这个“不合适”是对于应付竹的,对于她自己来说是非常的合适的。 “几句话?”应付竹喃喃反问,若有所思的来了一句,“你要是把我气到了,我可不敢保证不会把这个碗扔到你脸上。” 季湮生微微眯眸,攥起手。 付清闲听到这一句便知道应付竹可能猜到了什么,呵,果然是应付竹。 “病情怎么样?” 应付竹挑唇,“还不错,脱离了危险。” “我会给你些钱,拿着这些钱你自己找地方颐养天年吧,毕竟集团到了清湛手上,你抢回来也不大可能,不然也不会被他抢走。” “我也没打算抢,不过你的钱不一定够,记得让清湛也给我打些钱。” 付清闲嗤笑,“你还真是……心大,不过,清湛可不一定这么心大。” 应付竹笑,“我不是他母亲吗,要些钱理所应当。” 付清闲一时语结,内心由衷地感叹她的“能屈能伸”。 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缓缓开口,“如果小时候我主动去靠近你,我们还会像现在这样吗” 应付竹一顿,随后漫不经心道,“会。” 付清闲身形一僵,好一会才找到自己原本要说的话,她得把真想告诉她。 “萧凛死的那天我在场。” 应付竹闻言眯眸,犀利的视线定格在付清闲身上。 季湮生皱眉,清清为什么要把这件事说出来。 “很可惜,我比付望曲的那个儿子晚了一步,不然那个男人就是在我手上了。” 付清闲说着,从始至终都是一脸的淡然,视线丝毫不避讳的与应付竹对望。 应付竹听完,安静了好一会,然后突然就笑了,一边笑一边说,“报应,这就是报应。” 笑声越来越大,随着一声破碎声,她的笑声终止了,周围的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 付清闲冷冷看着地上那个破碎了的碗,碗里剩下的粥在地上躺着,冒着袅袅热气,还有一些擦过了她的衣角,沾上了她的衣服和肌肤。 季湮生拧眉,心疼的拉起付清闲被烫到的胳膊,他没想到应付竹的动作会那么突然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79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79 。 “我没事,不是很烫。”付清闲弯唇,安抚着季湮生,“我去洗手间处理一下。” “好。” 季湮生担忧的视线目送她离开,直到她关上病房的门才收起来,转而落到病床上那位脸色煞白的女人,眉目冰寒,这个女人有什么资格伤害清清? 他冷声开口,说出来的话也是十分的刺耳。 “你知道是报应就好,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你算什么东西,敢对我指指点点。” 应付竹凝目,冷冷的打量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意味深长的“哦” 了一声,“原来你就是小闲的男友啊,怎么,她还没甩了你?效率不行啊。” 季湮生冷笑,“哪能有你快啊,还没结婚男人就死了。” “滚!”应付竹坐起身子,拿起身旁的抱枕就往他身上扔。 季湮生一闪身,轻巧的躲开来了。 “刚做完手术,不要动气,小心心脏。”季湮生说着已蹲下将地上的枕头捡起来,拍拍干净,走到她床边,将抱枕枕到她身后。 应付竹也是很自然的没动,等他做完这一系列动作,才笑出声,“我很好奇,你这样的男人小闲是怎么喜欢上的,她应该是喜欢温续那种的。” 季湮生挑唇,“那你这个母亲做的真是失败,清清可一点都不喜欢温续那种的。” 应付竹冷冷的勾唇,刚想说什么,余光却被另一样东西吸引了注意力,抬手拿起它,视线定格,她漫不经心的视线瞬间凝固了。 季湮生微微皱眉,海底捞遇到的那个女孩给他的照片不知什么时候从口袋里掉到了她的床上,只是,应付竹这是什么表情。 “你到底是什么人?” 应付竹攥着手里的照片,满脸的不可思议还有许多其他的复杂情绪。 “普通人。”他淡淡道,欲拿走她手上的照片却被她闪开。 “普通人?”她僵硬的笑着,“你知道这个照片里的女人是谁吗?” 他眯眸,“你知道?” “我怎么会不知道…..”她抬起下巴,全身紧绷,“这个女人叫莫灿……我的亲生母亲。” 季湮生一愣,应付竹的亲生母亲?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是这种样子跟莫灿拍照?” “鬼,我是鬼。” 既然她看到照片了,那没什么好不告诉她,而且他相信她的承受能力。 “鬼?” 应付竹不可置信的笑了两声,然而现在事实就在她的面前她还有什么好不相信的。 “你叫什么名字?” 季湮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问他的名字,但还是如实回答,“季湮生。” 季湮生……季湮生…..湮….. 应付竹突然大笑了起来,笑得连泪都出来了。 “还真是报应,难怪我第一次看到你就不喜欢你。”她狠狠地盯着他,眼底满是恨意,“原来是你啊,湮少。” 湮少? “我前世叫湮少?” “对,你叫湮少,八十五年前y市的阎王爷。”应付竹说着微抬下巴,眼底的泪在灯光下熠熠发光,为这寒冷的冬日添了一笔冰意,“我活得这么悲惨,全都是因为你!” “什么?” 她笑,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直直的盯着他,用低哑又森寒的口吻,缓缓道,“付清闲活得这么可怜也全是因为你,你才是罪魁祸首!” 听到她扯上付清闲,季湮生是彻底没有耐心了,逼近她,阴冷道,“什么意思?为什么说清清这样都是因为我?!” 应付竹不语,只是笑,笑得一张脸愈发苍白。 付清闲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应付竹一个人在床上一边笑一边流泪,而季湮生则是一脸淡然的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两个人周身的氛围实在差距很大,仿佛在不一样的时空里。 “回来了,走吧,这个女人可能疯了。” 季湮生说着站起身走到她身旁欲拉着她离开。 付清闲皱眉,“你是不是跟她说了什么?” 季湮生不语。 付清闲见状,眉头皱得更紧,转过头,对应付竹道,“你照顾好自己吧,以后的日子好好为自己活一次,钱我会找人给你……后会无期。” 说完,她便反握住季湮生的手往外走。 “你刚刚到底跟她发生了什么?” 医院外,付清闲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能发生什么,就是说了几句刺激她的话。” “真的?” “真的。”季湮生一脸真诚,乌黑眼眸在路灯的照耀下格外闪烁蛊人。 付清闲无奈,“好吧,就信你了。” “什么叫就信我了,本来就应该信我。” 季湮生搂过她的肩,略略不满的口吻。 付清闲扯唇,“蹬鼻子上脸了是不是?” “怎么会呢,当然不会!” 季湮生摇了摇她,一脸讨好。 付清闲语结。 话题到此为止,季湮生垂眸看着怀里的女人,微微皱眉,清清受过的苦跟他有关?开始什么玩笑! 他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弄清楚,先找夜行。 回了公寓,季湮生本想将付清闲安顿好,再去找夜行,谁知迎面撞上了清湛。 “你先回去,我还有些事。” 付清闲顿了一下,又想到她跟清湛已经沟通开了,便点点头,回了公寓 “回来了,正好找你有事。” “什么事?” “夜行不见将近一个月了,没留任何话就不见了,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季湮生闻言皱眉,忽然想起那天夜行拉住池芽手后难看痛苦的表情,“我不知道他去哪了,他是阴间使者,我找不到。” 清湛拧眉,“估计又是去找那个女人了。” 季湮生一顿,如果他告诉清湛真相,他应该会派人去找夜行的吧,踌躇了片刻,缓缓开口,“他已经找到了。” ☆、真相(二) “找到了?”清湛挑眉,“不会一声不吭跟那个女人跑了吧?” “不会。” “你知道?” “知道……因为那个女人是池芽。” 清湛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瞬间脑海里是一片空白。 夜行苦寻了几百年的人居然是池芽,这怎么可能! “你耍我?” “我没必要耍你.” 看着僵硬的立在那的人,季湮生微微挑眉,看来他跟夜行感情挺深,不过也应该如此,清湛和清清都不是绝情的人,夜行在清湛落魄无助的时候又帮过他,两人有认识了这么多年,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这样最好,那清湛就会派人去找夜行,他还有事要问也行呢。 “夜行肯定在别的地方工作,你做一张他穿工作服时的照片,派人找他。” 清湛若有所思,掏出手机。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80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80 “喂,弄一张夜行工作时的照片,派些人去找他。” 挂了电话,清湛脸色难看的看向季湮生,不冷不淡道,“先走了。” “恩。” 季湮生应着,目光落到了地面,情绪复杂,夜行现在找不到,看来他要去找当事人问问了。 付清闲下班一回家,就发现季湮生的显形衣不在,找了一圈公寓也没看到他的影子,最后还是在冰箱上发现了一张便条,上面写着:夜行不见了,我去找找,晚点回来。 她撇撇嘴,是听池芽提起过好一顿时间没看到夜行了……季湮生不在,那她正好可以…… y市的中心医院,某高级病房。 季湮生斜倚在一旁的沙发上,冰冷的视线一瞬不瞬的看着床上面如白纸的女人。 “脸色这么难看,你是不是快死了?” 应付竹狠狠瞪着他,冷笑。 季湮生全然不在意她锐利的视线,淡淡道,“既然快死了,那肯定有什么心愿……你说你恨我,恨莫灿,那你现在看到了我,可因为我已经死了杀不了我,心里一定很不舒服吧……我帮你找莫灿,你告诉我所有的事情。” “什么意思?” 他敢说这话,说明他有根据,可是,怎么可能,莫灿怎么可能还活着。 “莫灿还活着。” 见应付竹一脸震惊,他轻笑了一声,缓缓开口,蛊惑的嗓音,“怎么样,我带你去见她,你告诉我事情的全部。” 应付竹淡淡的看了他好一会,突然意味不明道,“湮少爱上一个女人原来是这样的……” 季湮生挑眉,见她如此,便知交易达成,微微坐正了身子,洗耳恭听。 “八十几年前,y市有两大势力,一个明,一个暗,明的是应家,暗的是湮帮,帮主就是你,人称湮少,心狠手辣,冷漠无情这是内行所有人对你的称呼,毒品,军火,情报,这些值钱又危险的事湮帮全做……我不知道你跟应家有什么不合,为了打击应家,你让你身旁的第一线人,也就是莫灿去勾引应家当时的主人,应锶,最后应锶上钩了,你们拿到了应家最大的机密,却迟迟不动手……后来,莫灿意外怀孕了,是应锶的孩子,你不仅不让她打掉,还让她生下来。”应付竹说着眼底全是恨意,身子也止不住的发颤,“那个孩子就是我,我被生下来以后,被你送去孤儿院,几年后,我又被应家的夫人收养了,应家夫人给我取了名字叫应竹,付字是我嫁给付望曲以后才加上去的,再后来,随着我的长大,我发现腹部的一块部位越来越痛,越来越痒,在我决定告诉养父母的时候,莫灿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她没告诉我她是我的母亲,她只说我生来就是个间谍,我的腹部有个芯片,是用来做定位的,芯片上还有慢性□□,日子越往后我会越痛苦……她用解药威胁我说我是他们的人,要为他们所用。”应付竹歪脑,眸光闪烁的看着季湮生,“你能想象亲生母亲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说出这些话的情形吗?是不是觉得很搞笑,但这些对莫灿来说都不算什么,因为她可是爱惨了你!” 季湮生垂眸,没有回话,手却不自觉攥紧。 应付竹遭受的一切就像清清一样,所以是因为这样她才对清清不好,所以这一切说到根本都是怪他了…… 应付竹突然深吸了一口,“我本来是不想答应的,因为我在应家过得很好,养父母对我也很好,可是……” 她的话语突然止住了,季湮生看到她的眼眶发红,唇色苍白。 他寻思着应付竹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情绪,然,下一瞬,她已缓缓开口。 “可是应锶□□了我,他说反正只是养女没有血缘关系,没关系……他□□我是因为我长得越来越像莫灿,而那个只是短短的拥有了莫灿几个星期的男人爱上了莫灿,他便拿我当替身……然后我便开始做湮帮的间谍,也开始变坏,开始杀人,反正应锶会帮我瞒过去,不帮我处理些麻烦的事,那我岂不是白被他上了。”应付竹说着又笑了起来。 季湮生觉得那笑声格外刺耳,一声一声的刺激着他的神经。 “纸包不住火,给我名字的那个女人,也就是应锶的老婆知道了,但是应锶护着我,她不敢拿我怎么样……但她再也不对我好了,反而用一种厌恶仇恨的眼神看着我,后来她得抑郁症自杀了……直到我二十三岁拿到应家所有权利的那天,我才得以将应锶那个死男人从我身上踹开,然后我把他囚禁了,让他生不如死,那个时候我已经知道了他是我亲生父亲,也知道了莫灿是我的亲生母亲,因为……”她说着复杂的神情中又多了一种色彩,是可怜,“因为你的弟弟叛变,莫灿也参与了叛变,为了得到你,因为你亲生弟弟答应他得到湮帮后将你们俩放出国,可惜,莫灿在这件事上犯了蠢,你最后还是被杀了,在你偌大的办公室里,死得格外凄惨,啧啧,那一片鲜红色血啊。”应付竹勾唇,嘴角带着快意的笑,“知道我为什么知道吗?因为是你弟弟来找我要我参与的叛变,他将所有的真相告诉了我,也就是我刚刚告诉你的都是他告诉我的,知道你是怎样让我以那种恶心的理由来到这个世上,知道你是让我变得怎样的惨,出生的时候就插入芯片在我体内,准备利用我,知道那些事后,我果断的选择了弄死你,最后你死了,莫灿不知道去了哪……你弟弟最后成了湮帮的帮主,但做的没你好,他那人是聪明,但还是抵不过你,而且他自私,不会顾大局,最后惹到了我,我便把湮帮给灭了……不过,我一直很好奇当初你有很多机会掏空应家,你却都没有那么做,为什么?而且在我帮湮帮做事的那些年,我大概知道应家有一样你们要的东西,好像很重要,或许是因为那个东西你们才没下手,不过我很好奇那是什么。” 季湮生根本听不进去她最后的那番问话,迟疑地问,“所以你变坏,你对清清,清湛那样,全都是因为你的遭遇?” “没错,所以我才说,罪魁祸首是你!” “可你不是已经杀了我吗?” 应付竹笑出了声,嘲意满满,“深刻的伤口带来的痛会消失但伤疤不会,杀你千遍万遍都难解我心头只恨。” “那你这么做跟莫灿又有什么区别,莫灿对你残忍,你对清清呢?”季湮生拧眉,“因为你的私欲,你嫁给付望曲,让清清来到这个世界上,但是你对她做过妈妈该做的事吗?你不是照样伤害利用她,最后因为你对付望曲女人的杀害导致他对你产生了恨意,然后成为怨鬼,付望曲又拿自己是怨鬼要去怨气杀了萧凛才能安息否则就会魂飞魄散为借口让清清去杀萧凛,她为此还得了抑郁症,差点就死了!你做的这些,和我和莫灿又有什么区别!” 应付竹愣了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81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81 愣,表情里有些许的惊讶。 季湮生摇了摇头,一脸憎恶,“你说我是罪魁祸首,但是我伤害的都是与我无关的人,而你伤害的都是你的亲人!你来狠狠地伤害害了你的人啊,你为什么要去伤害你无辜的女儿呢?” “那莫灿为什么那样对我呢?!” “因为那是我让她做的,你不是说了吗?” “那我就是因为莫灿对我曾经的伤害才那样的小闲的,那个女人可以为了爱人而伤害自己的女儿,而经历了那些恶心又绝望的事情的我又凭什么还要持有一颗充满爱的心对待身边的人!” “那你为什么要生下他们,觉得好玩?觉得也该有一两个孩子?他们算什么?!” 应付竹动了动唇,说不出话。 季湮生摇头,眼底全是沉痛,“是我错了,你当初就应该将我碎尸万段!你就应该将所有的恨都发泄在我身上!” 病房里一时安静极了,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应付竹坐在床上,静静的盯着床褥,一言不发,直到余光看到沙发上的那人消失了,她才缓缓抬起头来。 耳畔回想着付清闲带着颤音的话语:如果小时候我主动去靠近你,我们还会像现在这样吗 她冷漠的回答“会”,其实的确还会是现在这样,因为她不会去爱她,而在遇到萧凛后,在她懂得爱之后,她也只想爱萧凛一个,其他人她都不想浪费感情和精力去爱。 ☆、残忍 季湮生出医院后,看了眼时间,才八点多,便打算徒步走回家。 至少,让他想想该怎么面对付清闲。 他不想让她知道这一切都怪他,他不想让她知道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她,他不想让她知道她活得如此孤苦也是因为他,他不敢,他害怕看到她失望,痛苦,甚至是仇恨的眼神。 冬天是来了,街边的树都秃了,他还记得跟付清闲相遇的那天树叶那样鲜绿,风是那样的撩人,哪里像现在这样,吹得他的衣服肆意张扬。 一股强烈的气息逼近,他侧身,堪堪躲过,便见到夜行一张紧张的脸,话还未开口,他便扯着自己快速闪向了别处,直到到了一个全部漆黑的小巷,才停下来。 “出什么事了?你这些天都去哪了?” 夜行放开季湮生,斜靠在小巷的墙壁上,“你先别管我了,地狱的仗打完了,你该回去了,督察组的人已经上来找流失的鬼了。” “所以刚刚附近有督察组的人?” “对。”夜行应着,又叹了口气,目光沉沉的看着他,“这几天跟她好好相处,尽快断了吧,你该回去了。” 季湮生感觉自己的心一抽,说得这么轻巧,哪有这么容易。 “我送你回公寓吧。” “你这么帮我没事吗?你是阴间使者,我是鬼。” “我现在还能担心什么?更错的事我都做了……最多永远做阴间使者了。” “池芽她就是你要找的人吧……” “.…..恩。” “找到后,你打算怎么办?” “就像我以前说的那样,我想守着她,守她一世平安幸福,这是我欠她的。” 季湮生闻言皱眉,没说话。 这是爱还是执念呢。 夜行直接将季湮生送回了付清闲的公寓里,季湮生见状瞬间便慌了。 付清闲听到动静,便从沙发上下来,还未走到门口,眼前便出现两道身影。 “夜行?季湮生你找到他了。” 季湮生不语,闷闷的点了点头,转而将视线落到身旁的夜行身上,细看那眼底全是警告的色彩,但是夜行看也不看他一眼。 “是我找到的他,我救了他一条鬼命。” “什么意思?” “夜行!闭嘴!” 季湮生低吼,眼底满是愤怒和惊慌。 “她早晚要知道的,在这件事上,我希望你不要自私,不过我更希望……”夜行说着看向付清闲,“你更不要自私。” 付清闲眯眸,“到底什么意思?” “季湮生该回去了,阴间督察组的人在捉他这样流窜出来的鬼,阴间的回收大门正式打开,所有鬼都会有感应,那么剩下那些没有回去的鬼,就是不想回去,会被当逃窜之徒处罚,严重的会魂飞魄散,所以最多一个星期,他必须回去!” 付清闲呆呆的听完这番话,僵硬在原地,无法动弹。 他要走了,这一世她再也见不到他了。 季湮生垂着头,眉头紧蹙,沉默不语。 气氛很是凝重,直到清脆的门铃声的响起,才将这一切缓和了些许。 来人是池芽,手上捧着个饭盒。 “咦,夜行你在这啊,最近这段时间你都去哪了,怎么都没见到过你?” 夜行别过头,不语。 “因为他知道你就是那个让他苦寻了几百年的人。” 夜行猛地一抬头,不可置信的盯着季湮生,“你在说什么,你疯了吗?!” 季湮生意味不明的挑挑唇,“你刚刚替我说了那些话,我现在替你说。” “我们俩的情况能一样吗?付清闲早晚得知道,但是小芽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你为了她不去转世投胎做阴间使者,为了她苦寻了几百年,受尽了记忆的折磨,她凭什么要像没事的人一样?” 夜行摇头,冷笑,“我找她就是为了赎罪,为了让她这一世过得幸福美满,现在你让她知道了这一切,我怎么留在她身边,怎么让她用平常心对待我!” “你本来就没想过留在她身边,你只是想隐藏在她身边,在她伤心痛苦的时候解救她不是吗?因为你没有勇气再像之前那样留在她的身边,因为你还爱着她,你不想看到她和清湛卿卿我我。” 季湮生冷冷道,毫不留情的揭穿。 夜行攥紧手,一拳朝季湮生的脸打了上去,“你他妈就是疯了!” “你也没好到哪去!” 池芽抱着饭盒呆呆的立在一旁,“清清闲,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付清闲还未从季湮生要离开的事情回过神,又听到这样一个事情,显然有些失神,“不知道……” “那我就更不知道了……”池芽勉强的勾勾唇,将手里的饭盒放下,“那我先回去了。” 话落,她转身便跑了。 夜行见到她离开的背影,松开了拽着季湮生衣领的手,缓缓坐到了地上,眼底的愤怒全然消失不见了,有的只是一片沧桑。 季湮生同样瘫倒在地上,仰头冷笑,“去追啊,说出来啊,告诉她你爱她,凭什么,凭什么鬼不能拥有爱!” 夜行闻声轻笑,听不出情绪,站了起来,不冷不淡的看了季湮生一眼,一字一顿道,“凭我们本来就不该出现在他们的世界。” 季湮生顿了一下,缓缓地躺在地摊上,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82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82 如失了魂魄般。 付清闲缓缓蹲下,躺在他身边,窝在他的怀里,“谢谢你来到我的世界,有了你付清闲才是活的……你的爱让我很温暖。” 季湮生身形一颤,伸出双手,紧紧环住她。 清湛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见到池芽一脸惊慌的走进来,便放下报纸站了起来,“怎么了?” 池芽咬唇,踌躇满志。 清湛见状皱眉,揽上她的肩,“怎么了,告诉我,恩?” “他们说夜行找了我几百年,我好像是夜行前世的女人……” 清湛眉心一跳,“夜行回来了?” “恩,在清清闲家。” “我去找他,你现去睡觉,别乱想。” 池芽点点头。 清湛出去找夜行的时候,正好看见他在楼道的身影,“夜行!” 他喊,可那身影像没听到一样瞬间消失了。 夜行隐约听到请站在喊他,但是他现在只想一个人呆着,而且,他不想见到清湛。 今晚的月亮很圆,天很黑,却一颗星星都没有,一颗也看不见。 夜行躺在野外的草丛上,望着天空,失神。 他曾是夜行沧,夜狸国的皇帝。 他和她是青梅竹马,他是夜行沧,夜狸国最不受用的太子,她是叶自仙,夜狸国宰相的嫡女,最受宠的嫡女。 她有机会嫁给当朝太子,嫁给名门武将和书生,但她都不要,她全部拒绝,她说,他和她是命中注定在一起的,所以她会一直陪着他,他想要皇位,她也会帮他拿到。 因为她,他得到一次上战场杀敌的机会,他要好好表现,收斩民心,他告诉她,等他杀敌归来,他定会娶她…..只是等他凯旋回归时,她全家被灭门,只有她侥幸逃脱。 他和她的婚事暂且放下,一是因为她受打击太大生病了,二是因为他正在上升期,他开始受重用了,他在公事和她之间周旋,几乎几天未眠,但是他知道她对他很重要,他爱她,可是相同的是,朝廷之事,天下之事,王位之争对他来说也很重要。 他终究面临在两者中选择困难窘境。 他日日月月年年的所有呕心沥血全是为了坐上那个皇位,最后他坐上了,正当他想将她封为皇后之时,夜狸国突然掀起一阵流言风语,说她是妖……朝廷的所有大人请柬说要除掉她。 他不忍心,但他终是负了她,在皇位的诱惑,在权威的诱惑下,他没有保护她,没有同她流浪天涯,他将她秘密派送去邻国,就此别过,可是他没想到……她居然没走…… 夜行沧永远忘不了那天,他卧在龙椅上,沉痛的流泪,回想着和她的点点滴滴,她撒娇的模样,她开怀大笑的模样,她难过的模样,她任性的模样,她哭泣的模样,她倔强的模样,跟她的一切占据了他的所有思维。 没了她,他夺得了这天下有何用? 当初他要这天下,只是为了好好保护身边的亲人,但是他身边的亲人全死了,他只剩她了,她都不在了,他要这天下有何用?! 夜行沧记得他当时激动召唤贴身侍卫要将她追回来的情形,更记得那侍卫告诉他,她没有走,她正在刑场……受刑…..五马分尸…… 他还记得他是怎样的后悔莫及,他祈求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用尽所有的力气,驾马狂奔,冲往刑场,但是……一切都晚了…… 还是那张熟悉的面孔……他从未见过她如此痛苦的表情,那是汗还是泪他都分不清了。 他大声呼喊着不要,他狂奔过去,却只见她含泪的眸轻轻转向他,惨白的唇动了几下,那是她习惯用的口语,她第一次说爱他的时候,用的就是口语,他是多么熟悉。 她说:我爱你……只是,下辈子再也不要爱你了。 画面全部破碎了,她的容颜消失了,鲜红的一片,零散的一片。 夜行捂住脸,卧在草坪上,浑身止不住的抽搐,泪水肆意流淌。 她是不爱他了,那样爱他的她不再爱他了,她爱上别人了,不属于他了…… ☆、前世 付清闲不见了。 她整整消失了一天,季湮生怎么也找不到她,去医院没有人,打电话打不通,家里也没有她去向说明的便利贴。 季湮生在l市找了一整夜,没有她的人,家她也没回,,她一夜未归,一夜未归! 他想她可能是出了什么事,但报警时间未满,也不能报警,于是他找了清湛帮忙,深呼了一口气,那就相信清湛吧,清湛既然帮忙去找了,那他肯定能找到。 第二天一早,季湮生就接到清湛的电话。 “查到了,她去了k市。” “去k市干嘛?” “不知道,我的人还在查。” “找到了第一时间告诉我,谢谢。” 季湮生失神的挂了电话,清清去k市干嘛? 季湮生不知道那一夜他是怎么熬过的,他只知道自己在沙发上坐了一整晚。 再次接到清湛的电话是第三天早上,说付清闲在郊外的一个地方消失了…… 她整整消失了三天。 季湮生坐立不安,焦躁难耐。 突然,一道想法划过脑海,他整个人瞬间掉入冰河。 她在逃避,知道他要离开了,她在躲他,她不敢面对…… 闪现这个想法后,季湮生蜷缩在沙发上,心里满是苦涩,这就是她的应对方法吗?逃避?她就不想在最后的这几天多陪陪他吗? 四周一片寂静和昏暗,季湮生迷迷糊糊的躺在沙发上。 突然,指尖轻颤,一阵接着一阵的门铃声隐隐约约的传入他的耳中,好熟悉的声音……猛然睁眼,他飞身而起,打开门,顿住了…… 几乎在他反应过来的下一秒,便伸手用力将门外的那人扯入怀中,关上门,将她抵在自己和门板之间。 付清闲眼睁睁的看着他二话不说,低着头猛然凑近自己,然后唇上便传来一阵痛意,她皱眉,用手拍打他,希望他停止粗鲁的动作,但他却是强势的一手抓住了她的两只手举高固定在门板上……直到付清闲嘴里感觉到浓浓的血腥味他才放开她。 他将头窝在他颈间,闷声道,“去哪了?你是不是在逃避?” 付清闲微愣,逃避?他认为她在逃避? 没有得到她的回答,他直起身子,伸出根手指,轻柔的挑起她的下巴,语气却格外低沉阴冷,“恩?是不是在躲我?” 付清闲闻言,顺着他的手势抬了抬下巴,一双澄清的眸毫不避讳的凝上他的,染上鲜血的红唇微启,“我没有躲你,我也不会逃避,我爱你,所以……” 她话还未说完,他便再度吻上她,堵上了她后面所有的话。 只要那一句就够了,只要知道她爱他就够了…… 今夜的月亮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83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83 格外圆,季湮生抱着付清闲躺在沙发上看着落地窗外的夜景,天黑的无穷无尽,星星只有几颗,如果没有城市的霓虹,在这样漆黑黑的一片中星星一定很亮。 “为什么去k市?” 付清闲将脑袋往他怀里钻了钻,闷着声音,缓缓道,“去见了一个人。” “谁?” 季湮生眯眸,心下却有了猜测。 莫灿。 “莫灿,跟你合影的那个女人,海底捞的那个女孩带我去的。” 听到她确凿的回答,他眉心一跳,喉咙发紧,“见到她本人了?” “恩。” “那她有没有对你说什么?” “说了。” 季湮生身形一僵,说了……那清清会不会已经知道应付竹那样对她都是因为他了。 “说了什么?” 她抬起头,微微蹙眉,“说了你以前多坏!你居然真的是黑商!杀了好多人,不过那个莫灿很向着你,她说那些在交易争执中是频繁发生的,双方都是内行人,都知道会有死有生,很公平。” “那她还说了什么?” “……没了。” “恩……”他暗自松了一口气,又挑了挑唇,“再理所当然的杀人也是杀人,这么看来你是不能帮我洗白了。” “谁说的……”她轻喃。 “什么?” “没什么,对了,莫灿才七十多岁,你为什么会做了八十年的鬼?” “在地狱里的时间是人间的双倍。” 双倍?! 她皱眉,“那地狱的生活该有多漫长啊……” 季湮生弯唇,揉了揉她的脑袋,转移话题,“我想去见莫灿。” “恩?” “应付竹想见她。” “恩??” “应付竹知道我是鬼了,她看到了那张照片,照片上的那个女人是她母亲,所以,她想见莫灿。”付清闲觉得很不可思议,“那她岂不是我的外婆了,这是什么……缘分……” 季湮生撇嘴,他也想知道。 眸光微闪,她敛眉,若有所思,好一会又点点头,“好,可以带应付竹去。” “那后天去?” “恩,好。” 说着,她挪了挪身子,环上他的腰,睡了。 季湮生垂眸,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微微勾唇,嘴角的弧度满足又幸福。 去见莫灿的那天,付清闲和季湮生先去接了应付竹,她气色比前几天好了许多,第一次没有穿红裙,穿了一套素色的衣服。 莫灿的住所在一堆竹林后,很隐蔽。 应付竹是坐着轮椅来的,她自己坚持自己摇轮椅,不要他们的帮助,倔强和傲气丝毫不减。 轮椅到大门前便停下来了,这是付清闲第一次见到她紧张,她一双手紧紧攥着轮椅的扶手,指关节泛白。 付清闲微微垂眸,停顿了几秒,提步,按下门铃。 很快就有人出来了,是照顾莫灿的两个保姆之一的年纪偏小的一个。 “咦,你怎么又来了?” “我带来了几个人,他们想见见莫女士。” “哦,好吧,进来吧。” 保姆说着就将门打开。 付清闲侧目飘了一眼应付竹,她脸色比刚出院的时候苍白了很多,快速扫了眼季湮生,两人视线交接的瞬间心意亦相通,他微微蹙眉,却还是实施了行动,双手轻轻抚上应付竹的轮椅,往前推动。 庭院很大,植物很多,最惹眼的还是那一树的梅,红的灿烂,这里的梅早开了半个多月,是付清闲今年见到的第一株梅,想来其他几人也是。 在红梅树前不远处的房梁下有个轮椅,轮椅上坐了个老奶奶,身着素衣,满头白发,像白梅那样白。 这是怎样奇妙的场景呢? 几十年未谋面的母女各自坐在轮椅上隔着一树红梅相望,她们眼底的情绪该怎么演绎出来呢。 也许是因为都坐在轮椅上,海拔一样,所以莫灿第一眼见到的是应付竹,她很自然的认出了应付竹,因为她们太像了,只是……是她老了眼花了吗?还是她要死了,所以,她才能看到少主? “少主……” 见到前方那一身黑衣的英俊男子,她不由轻喃。 季湮生闻声脚步一滞,奇妙的感觉,他上一世的人在做鬼后居然还能遇见,不过,他并不打算和这个人有什么交集,因为他不希望有任何透露出是他害到清清这一事实的可能。 莫灿一顿,如果这是幻想,那么他身旁的那个与她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子又怎么会出现在她的幻觉中呢?难道这人是少主的后裔,不可能,少主根本就不可能喜欢上任何人…… “你是哪位?” 她忍不住开口。 “他是你爱了一辈子的男人,季湮生。” 应付竹冷冷开口,嘴角挑起嘲弄的笑。 莫灿一怔,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少主,少主四十年前就死了。” “他是鬼。” “鬼……”莫灿一脸好笑,“怎么可能。” “你来不是为了你自己的事吗?” 季湮生打断应付竹想要说的话,冷冷道。 莫灿听到他的声音便顿住了,记忆涌来,好一会她才颤声道,“你到底是谁?” 季湮生微微皱眉,还没完没了了。 “我是季湮生,是鬼。” 莫灿微微别过脸,苍老满是褶皱的手抚上脸颊。 付清闲见状微微挑眉,看来这个莫灿到现在还喜欢季湮生,在确信他就是少主后,她条件反射遮住自己的脸……爱美之心人人都有,更何况是面对自己心爱的人,她已年老色衰,而他却依旧年少轻狂。 “真可惜,再次见面你居然老成这样了。”应付竹冷声道,“而且,季湮生已经有爱人了,就是他旁边的那个女生,她叫付清闲,是我的女儿,你的外孙女!” 莫灿身形一震,本来身体就吃不消,现在经受了这几波折,瘫靠在轮椅上。 少主居然会有爱人的这一天,他曾经是从来不屑于这些情爱之事的…… 付清闲蹙眉,垂眸看向应付竹,如果不是她的手仍紧紧的抓着轮椅扶手,付清闲几乎怀疑她此时此刻面对莫灿是多么泰然自若。 “你来,到底是想说什么?” “就是想来看看害得我一生凄苦的女人活的怎么样!” 应付竹说着,眼底满是恨。 莫灿一愣,摇头轻笑,目光缓缓落向一旁的红梅树,“你早就应该知道在这场战争中,你只是个牺牲品。” 应付竹一顿,表情瞬间冷到了极点,浑身忍不住的颤抖,然而莫灿下一句话,却将她激动的怒意瞬间转化为另一种情绪。 “但是,我终究对不起你。” 她说对不起……她在说对不起…… 那个苍老的声音似乎贯穿了应付竹整个青春,整个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84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84 人生,她终于说了抱歉,她终于知道她对不起自己,她终于有所歉意了,她居然还知道自己是她的女儿…… 这是付清闲第一次见到应付竹流泪,流的无声,流的安静。 ☆、风,雨,阳光 垂眸,她将心思迅速转移到另一件事上,“你说,季湮生做的那些事全是圈内人都知道的事,在圈内生死是家常便饭,那么除了那些他杀过的人外,他还伤害过应付竹,但是应付竹也伤害了我,而救赎了我的人是季湮生,所以可不可以拿这个抵消掉他对应付竹的伤害?” 付清闲说着,头微微偏向了另一侧。 那里有一抹黑色身影,跟了他们一路,应付竹和莫灿都看不到,但是付清闲和季湮生都看得到,那是夜行……来收魂的,不过他们不知道是来收谁的魂,但是,答案可想而知。 夜行闻言,拧眉不语。 “阴间的法律不是很随意,很讲这种理念的吗?” 夜行叹口气,“可以,可是即使他杀的人是该死的,他也是杀人。” “我只是想让他少受些年头的苦。” “应该可以。” 付清闲弯唇,舒心的笑了。 可是应付竹和莫灿却是听得一愣一愣的,她们完全不知道付清闲自言自语的在说什么,但是,季湮生懂了,特别是她的那一句“他还伤害过应付竹”,所以,她都知道……她知道他伤害了应付竹,知道应付竹是因为他的缘故不再相信爱,从而对她冷漠无情的…… 季湮生很难讲出他离开那个庭院时的心情,他只知道离开前那个叫莫灿的女人喊住他,希望他给她一个拥抱,而付清闲一脸微笑的对莫灿说,“这是我的男人,不大好给你抱”,然后,她便搂着自己离开了。 应付竹倒是留在了那里,因为付清闲告诉她说,“如果你今天就走,你就再也看不到她了。” “你知道是我害的你了?” 坐在回去的飞机上,季湮生忍不住问,这个问题始终要面对的,避而不谈是没有用的。 付清闲皱了下眉,“什么叫害?我完全没有那么觉得。” “可是,如果不是我……” “行了,不要说了,我不想追究谁对谁错,季湮生,我只要你。” 她说着,搂着他的胳膊,轻轻靠在他的肩上,一脸安然。 季湮生内心澎湃,激动和欣悦和满足,还有许多其他的情绪充斥在他的心脏,让他躁动又充实,这一刻,他学会了知足。 只要这一刻她在他的怀里是幸福的就好。 夜行是隔天早上回来的,他直接来找季湮生,要说什么事的模样,却被付清闲先问了问题。 “收了一个魂?” 付清闲眉心微皱,忍不住问。 难保应付竹心脏病发作,一块去了。 夜行飘了她一眼,“恩”了一声,“应付竹没事,被她的保姆接回去了。” 付清闲挑眉,没想到最后一直陪伴着应付竹的居然是那个保姆。 “你该回去了,季湮生。” 一句话,让两个人的心一咯噔。 付清闲皱眉,对于他特意过来提醒这样的话题表示很不满,“不是还有几天吗?” “早回去好交代,你不是希望他少受些年头的罪吗?如果因为这个又加刑了怎么办?” 付清闲一噎,无言以对。 对啊,如果因为这个他要受更多苦怎么办? “你少来,等他们来抓我的时候再说。” 季湮生满不在乎的说。 夜行皱眉,“他们很快就会来,长痛不如短痛。” 季湮生皱眉,一脸不耐烦,“现在,你,赶快走。” 夜行离开后,季湮生和付清闲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沉默弥漫在两人之间,压抑得不行。 付清闲突然起身,季湮生看到她起身的弧度一惊,转身看她,然后就被她顺势压倒在沙发上,她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季湮生心惊,却难以压制住心底燃起的另一抹情愫,反被动为主动,利索的将她压倒在身下。 然而,当她的手逐渐伸向他裤腰带的时候,他愣住了,半撑在她身上,俯视着她,他看到她眼底闪烁的绝然的光。 “清清,乖,不能这样。” “可以,为什么不行?” “不值得,我马上就要离开了。” “值得,季湮生,我可以保证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后悔,因为除了你没有人再有资格让我幸福了,所以,季湮生……”付清闲说着,泪水悄然划出,瞬间便掩埋在发间,“拜托你,给我留点痕迹,让我知道你的存在。” “不行,清清。”他摇头,满目痛苦,“我离开后你们认识我的人就会失去所有跟我有关的记忆,到那个时候你可以重新开始你的人生……” 付清闲瞳孔微缩,满目诧异,声音颤抖,“你说什么?我会忘记你?” 他别过眼,声音也是止不住的颤抖,“对,你会忘了我……” 她拧眉,泪水肆意流淌,“季湮生,我不可以忘了你的,是你把我救出来的,是你让我知道我的世界还有光的,如果没有你我一定不行的。” 他抬手擦掉她脸颊上的泪水,“乖,清清,别哭了,你会好好的,相信我,你一定可以的,未来的人生你要好好的活,你说过的,你相信明天会更好的。” “可是没有你我就做不到。” 如果不是他,她不会知道自己的世界还可以有阳光,世界于她,冷了太久,是他让她知道除了努力的活着,还可以灿烂的活着。 “你可以的,清清,你可以的……” 季湮生还记得那一夜他拥着几乎崩溃的付清闲,安抚她,一遍又一遍。起初他想他当初就不应该招惹她,但是,最后他又想,无论如何萧凛那一遭都要发生的,如果没有他在她身边她该如何度过,如果他没有她他又只能减掉几十年的地狱之苦……他和她是命中注定要纠缠的……可是,为什么,他们不能一直在一起? “清清,你要记得,刮风的时候,那是我对你爱的抚摸,下雨的时候,那是我对你爱的亲吻,太阳出来的时候那是我在拥抱你……” 夜行说的那一天很快就来了,来的那天,季湮生在陪付清闲看夕阳――在荣生桥看夕阳。 荣生桥的水波即使在冬天还是那样的柔和,夕阳洒下层层金红,美丽又梦幻。 督察组的人来的很安静,安静的吓人,没有任何的动静,只有冷冰冰的一句。 “季湮生孤鬼,你该回去了。” 在那一刻付清闲仿佛听到了心碎的声音,她的世界要消失了,而且是再也找不到的那种。 她还记得季湮生环着她腰的那只手是这样的紧,他也不想离开她,她知道…… “这个女的是人?” 督察组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85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85 的人冷声说,夕阳洒落在他黑色的西服装上,却丝毫感染不了他。 “她什么都不知道,我骗了她。”季湮生说着,缓缓放下搂着付清闲的手。 督察组的人闻言一皱眉,“你越界了。” “是我玩心重,想勾搭他……反正他要回去了不是吗?” 付清闲淡淡的接话,表情也是淡淡的。 督察组的人轻飘飘扫了她一眼,便收回视线,转而对季湮生道,“跟我们回去吧。” 季湮生微微转头朝向付清闲,眼睛却向下,不敢看她,“我……走了……” 付清闲也低着头,不敢看他,轻轻“恩”了一声,“再见。” “再见。” 电闪雷鸣的一瞬间,两人齐齐抬眼,在眼神交集的那一刹那,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再无其他,泪水再也忍不住,付清闲扑倒他的怀里,闷声抽噎。 季湮生将下巴抵在她的头上,轻轻嗅着专属她的气息,泪水无声流淌。 督察组的人见状,本就惨白的脸更加难看了。 “季湮生孤鬼,必须赶快跟我们回去,这位人间小姐,等他走后你自会将他忘个一干二净,所以还是早点断了。” 此情此景,还有什么能阻挡事情的发展? 没有。 季湮生缓缓放开付清闲,微弯身姿,靠近她,一双清澈的目紧紧的盯着她,一如他们第一次在荣生桥相遇的那晚。 “我祈求我是风,是雨,是阳光,只愿你不为湮生,永为清闲。” 话落,季湮生便走向督察组的人,几乎在他转身的下一秒,他们便消失了。 走的那样快,快到付清闲来不及反应。 没有了,她什么都没有了…… 今日的夕阳如昨日一般,红红的黄黄的,很灿烂,那是一副很自然的水彩画,不过它有生命,它会将它的温度传递给他人,它普照着大地,那样博爱,那样的有生机。 它不会因为谁而改变。 即使,今日的付清闲在夕阳下埋头哭泣,即使今日的季湮生在夕阳下不见了。 世界没有了谁,都会好好的。 多么有道理的话啊。 可是季湮生是她的全世界,季湮生是她的太阳啊。 我祈求我是风,是雨,是阳光,只愿你不为湮生,永为清闲。 她要好好活着,她是清闲,他永远的清闲。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打算完结…… ☆、善神 “最近怎么样?” 咖啡厅窗边的角落,两个相貌清秀雅致的女生面对面而坐,谈笑风生,格外惹人注目。 “挺好的。” “啧啧,谦虚了吧,心理研究中心都坐到主任级别了。” “你也不错,医院的一级专家,名声远扬。” “嘴真甜,越来越会说话了。” “跟你学的,不过只学到了你的三分之一,不然就跟你一样花言巧语了。” “哪有!” “啧,不承认算了。” “清清闲,你学坏了!” 付清闲弯唇,不语。 池芽转了转眼珠子,“清清闲,你不会是谈恋爱了吧,跟男朋友学坏了,是不是?!” 嘴角的笑容一滞,却只是一瞬,扯了扯唇角,“明明是你跟你老公学坏了吧,天天脑子里不知道在乱想些什么。” 池芽撅嘴,一点也不害臊的说,“我脑子里想的都是阿湛啊,不是我说你快点找一个男朋友吧,找一个像阿湛这样有颜值有钱又贴心的不大容易,但按照你的条件怎么也得……超过温续吧,不是我说,温续都要结婚了,你什么时候才能把自己托付出去?反正,听我一句劝,你就别等你那个前男友了。” 付清闲一震,险些将手里的杯子砸翻,“你刚刚说什么?” 池芽撇嘴,“装傻是吧,我说,你别等你的那个前男友了,你都等了五年了,那么好的青春年华都要消耗逛了,乘着你还不是剩女赶快把自己嫁出去吧!” 付清闲对她后面的话充耳不闻,脑海里循环播放她的那句“别再等你的前男友了”。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等前男友的?” 明明几年前,他们是彻彻底底的忘了季湮生那个人的所有存在,压根都不知道她曾经有个‘前男友’,更不应该知道她在等他。 “我怎么不知道?” “那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吗?” “这个……不大记得了,不好意思啊,不过,清清闲,你怎么这副表情,怎么了?” 付清闲垂眸,有些失神的摇摇头,“没什么……” 和池芽在咖啡店分手后,付清闲兀自走在街上,天空中忽然飘起毛毛雨,她微微弯唇,眼底满是幸福。 刮风的时候,那是我对你爱的抚摸,下雨的时候,那是我对你爱的亲吻,太阳出来的时候那是我在拥抱你。 这是季湮生对她说的话,她一直记得。 夏天的紫薇花开的真好看,付清闲停伫在一树白色的紫薇花前,轻轻挑起一支沾了雨水的娇花,闭眼轻嗅,他的话却忽然窜入脑海。 “我祈求我是风,是雨,是阳光,只愿你不为湮生,永为清闲。” 泪水无声留下,那样的安静,那样的柔和,像空中飘零的细雨一样,像吻一样。 “风是你,雨是你,阳光是你,我又怎舍得辜负你……从此以后你我都不会是湮生。” 的确,付清闲还记得季湮生,所有人都忘了,但她还记得。 那是季湮生要离开的前一天,她和季湮生逛夜市,季湮生为了买到她想要的东西,排了一个多小时的队,她在一旁的小公园等着。 是缘分。 在她闲逛间,突然听到一声惨叫,惨叫声很通透很空灵,她猜测有人掉到了下水道,于是便追随着叫声找到了下水道,的确有人掉了下去,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那人救起来。 她还记得那天神奇,好笑,惊喜的庆幸。 掉下的那人被救上来的瞬间,付清闲便闻到了一阵浓郁的酒味,瞬间有些无语,喝那么多酒还乱跑。 那人看到她笑了两声,“谢谢你啊,小妹妹。” 什么小妹妹,他看起来明显跟她差不多大,看来这人不是什么正经人,她得赶快离开。 “你有什么心愿吗?我可以帮你实现!”那人说着还打了个酒嗝。 付清闲捂住鼻子,默默翻了个白眼,“手机有吗?给你家人打个电话。” “没手机,没家人。” 孤儿?离家出走? “那你怎么办?” “你不应该管我吧,我看你眉眼憔悴,眼睛红肿,哭了不少次吧,来告诉我,你有什么不开心的,我可以帮你实现你的愿望,不过生老病死的我帮不了,这一切自有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86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86 定数。” 付清闲扯唇,“最后一次,你家在哪,不说我就走了。” “恩?小妹妹,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付清闲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的眼,她突然认真了,“我不想忘记一个人,我想永远记住他,那个人是季湮生,是我深爱的男人,你能让我永远都记得他吗?” “当然能……好……啧啧,小妹妹,你执念很深啊……”那人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兀自转身离开了,嘴里仍念念有词,“这些人啊,挪个下水道盖子也不知道给个提示,漏掉一个小小的举动,不知道能害了多少人,唉,亏得我是神,不是人,不然早见阎王去了。” “喂,清清闲,你到哪了?” “还有十分钟就到。” “我告诉你这里的冰沙特别好吃,我等你快点来吃!” “你们不是打算生孩子吗?饮食还不注意点?” “这个又没关系……哎,哎,我的冰沙……阿湛,再让我吃一点呗,今天温续结婚,开心开心呗……” 电话里断断续续传来池芽撒娇的声音,付清闲轻笑,摇摇头,将电话挂断。 下了车,晚风吹过,付清闲微颤,还有些冷意,就不应该穿池芽挑的这件露背礼裙……如果,季湮生在一定会不开心的,而且,他肯定会将西装外套脱下强势的套在她身上。 进入殿堂,付清闲寻找着池芽的身影,却碰到了好几个前来搭讪的人,这种情况,她见得多了,也知道怎么应付,没一会,那些人便不见了。 “学什么不好,学习怎么拒绝别人!” 池芽不知道从哪窜了出来,手上拿着一盘水果色拉。 付清闲弯唇,不在意的表情。 池芽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你看看这么多帅哥,条件又都好,还都是温续的朋友,肯定差不到哪去。” “行了,你还是好好想着生孩子的事吧。” “你还好意思说,我都要生孩子了,你还没结婚呢。” “唉,谁做你孩子还真是惨了,这么烦人。” “怎么说的,我这是关心你,应付竹她旅游去了,不管你我管你。” “我倒挺喜欢她那样,她不管我,不逼婚,偶尔还寄一些风景照和零食给我。” “对了,她前几天从澳大利亚寄来的吃的,你过几天去我家拿,芽芽现在不好吃这些。” 付清湛晃着个红酒杯,不知何时站到了两人身旁。 池芽闻言瞬间炸了,“为什么不给我吃!” “你现在要健康饮食,我们要生几个健康的宝宝。” “还几个,你想累死我……等等,你居然还喝酒!不行,你不让我乱吃,你也不能喝酒!” 池芽说着就要躲过他手中的酒杯。 付清湛微微皱眉,踌躇了几秒,将手里的就被递给了一旁的服务员。 池芽瞬间眉飞色舞了起来。 付清闲在一旁看着两人其乐融融的场景,微微弯唇,忽然,想到了一道不一样的黑色身影,唇角的弧度多了点欣慰。 当年如果不是夜行划去了他在这两人脑海中的记忆,事情可能会更麻烦,不过,也是苦了夜行,一直隐藏在池芽身边,保护着她,同时,他还要工作,而且好像还受到了地狱给的惩罚,好像是他做了什么错事,付清闲不知道是什么事,但她知道,他做错的事一定不少,不过,他这样做,真的是让清湛和池芽之间的爱情变得毫无负担了。 经过这几年的相处,付清闲发现清湛是个很重感情的人,如果不是那样他很可能会顾及跟夜行十几年的感情而为难,不过付清闲知道他决不会退出,因为他们俩太像了,所以她知道。 知道清湛重感情还是因为他的五个助理之一的清情死的时候,那时候他的痛苦,她和清湛有目共睹,不过对于清情的死,最痛苦的还是她的亲生哥哥清齐,听说,两人的关系好像并没有兄妹那么简单……世界上总有那么多繁琐纷杂的阻碍挡在恋人之间,不过,最重要的是那份情永远不会变……不知道清齐的撒哈拉沙漠之旅怎么样,虽然她跟他没什么过深的交情,但她还是希望他不要一辈子活在后悔里,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当初清情拿自己做新药开发的实验,然后意外中毒身亡,快死的时候还在念他的名字,明明早知道她的心意,他却装不知,还一直拒绝,明明他也是那样深爱着她的,却还是自欺欺人,直到她去世一切都来不及了,才开始后悔,这已经没用了。 爱的确在,不过或许他的自欺欺人和克制没有错……清情绝对不会希望他一辈子活在后悔中。 ☆、归来 周围的欢呼声突然雀跃起来,是新郎新娘登场。 温续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一如既往的帅气,新娘也很美,很优雅,两人的气质很般配,站在那一看就知道是一对。 对于这个新娘付清闲了解不多,但也知道一点,她是温续工作的后辈,好像很崇拜温续,而且她为人不差,因为温续专门约付清闲跟他们俩一起吃过饭,说想让她这个老朋友看看那个女生可不可以,一番饭吃下来,付清闲发现她很有家教,很善良,虽然有些粗心马虎,不过,刚好跟温续互补,挺适合温续的,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之后,两人感情迅速发展,温续老说要感谢付清闲,但她知道跟她没多大关系,如果不是爱,感情哪能那么顺利……恩,看吧,当初跟温续分手就是对的,他们都各自有良配佳偶。 只是,她的良配,‘顽皮’了一些……喜欢有距离的恋爱。 婚礼仪式结束后,温续向付清闲走来,付清闲见状第一反应就是绕道走,可惜为时已晚,他已经先行喊住了她。 “小闲。” 付清闲皱眉,唉,又一个说教的来了。 “今天很帅。”她转过身,勉强的勾了勾唇。 温续笑了一下,“小闲今天也很美……看到没,周围那些男人看你看得眼睛都快掉下来了。” 恩……接下来肯定就是要让她在其中选一个了。 “我这些朋友都很靠谱的,你看我就知道了,所以,小闲,找一个把自己嫁了吧,不过,我也不是让你随便选,但是,你真的该好好想想,小闲,不要再等那个人了,你都等了这么久了。” 付清闲拧眉,“那个人,哪个人?” “别装傻了,就是你的前男友啊,你当初可是为了他把我甩了的。” “你还记得他?” “怎么不记得?” “那他长什么样,叫什么你还记得吗?” 温续微微皱眉,缓缓摇头,“这个我就不大记得了。” 付清闲垂眸,陷入沉思,为什么他们突然都知道她有个前男友,明明他们当初都是忘了的,不过,他们却仍是想不起那人是谁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87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87 ,这到底是为什么…… 婚礼结束后,付清闲独自一人先离开了,来的路上,她看到了一个很漂亮的小公园,她想去看看。 今夜的月亮又大又圆,再配上花园小道旁的昏暗路灯,花圃里的花可以看的一清二楚,种类很多,颜色很多,也很香。 付清闲绕着公园走了好几圈,在这样晚风轻抚,花香四起,街灯幽然的环境里,心是那么容易静下来,只是心静下来后没有了烦心事的层层遮掩,剩下的就是内心最原始的渴望。 季湮生。 红唇轻启,她缓缓哼唱: 遥想多年前烟花满天你静静抱着我 丝竹声悠悠教人忘忧若南柯一梦 星斗青光透时无英雄心猿已深锁 可你辞世后我再也没笑过 独揽月下萤火照亮一纸寂寞 追忆那些什么你说的爱我 花开后花又落轮回也没结果 苔上雪告诉我你没归来过 ………… 季湮生,我好想你。 你说,他们突然有了你的印象,是不是……是不是你要回来了…… 付清闲的房间,在季湮生替她装修后她就没再动过,不过前几天,她的桌子坏了,于是她又买了个一模一样的,估计下午就要送到了,于是她便收拾起桌子里的东西。 翻箱倒柜,总是能发现一些好久没看到的东西,也能看到一些充满回忆的东西,比如,那本数独本,虽然装有了痛苦了回忆,但是,因为季湮生,那些不愉快也被冲淡了,有的只是对季湮生的怀念和爱意。 将数独本放好,付清闲继续搬运抽屉里剩余的东西,动作突然停住了,她皱眉,摇头。 不对,不对……明明放在这里的,到底去哪了?她和季湮生签的契约到底去哪了? 付清闲跌坐在地毯上,突然有什么想法划过脑海,她条件反射的否决,但是,行动已作出了选择,即使是不可能,她也要看看。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奔向了荣生桥,仿佛那有什么在召唤她一样。 当她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时,她再也跑不动了,隔着几十米的距离,看着那个相隔了五年,被她日思夜想的‘鬼’。 或许这就是心有灵犀,那抹黑色身影转过了身。 两人的视线隔空相交,那眼底颤抖的是什么,破碎的是什么,闪耀的是什么? 这些只有他们俩个知道了。 直到那抹黑色身影,飞扑向她,将她紧紧搂入怀中,付清闲才回过神来,熟悉的温度和气息扑鼻而来,付清闲忍不住的浑身颤抖。 “你怎么回来了?回来了为什么不跟我说,为什么不让我见你一面?!” 她哭喊着,用力拍打着他。 季湮生转过她的手,轻吻,“我好想你,清清,我真的好想你,我怕见到你后看到你对我完全陌生的样子,我怕我会崩溃,可是,你为什么记得我?刚刚你的眼神分明是记得我的。” 付清闲将遇到下水道那个‘人’的事告诉了他,他才了然,“那是善神。” 善神?原来是善神……果然是善神…… “你还没告诉我,你拿走契约是为了什么?” 季湮生一顿,“阴间的人发现怎么也切不断我跟人间的联系,我担心他们查到我跟你签了契约,这在阴间是大事,我担心你,所以偷偷跑上来,把契约给毁了。” 付清闲了然的点点头,眸光又暗了下去,“所以你现在是要走了吗?” “恩……”他搂住她,轻喃,“对不起……” “没有什么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 “清清,我爱你。” “季湮生,我也是,我爱你。” 然而,温馨的时刻没维持多久就被打断了。 来了一个一身黑白衣服的人,打扮得奇形怪状,脸上也是黑白得条横杠,“大胆孤鬼,居然擅自跑到人间,还与人类签契约,还爱上了人类,你真是罪孽深重,快跟我回去,接受惩罚,否则我就用枪刑解决掉你,让你魂飞魄散!” 魂飞魄散……付清闲敏感的捕捉到这几个字眼,瞳孔微缩,不行,绝对不行! 季湮生皱眉,他知道自己罪孽深重,这次回去,可能生生世世都见不到清清了。 “可不可以让我在人间多留几天,我愿意永远为阴间效劳。” “不行!”付清闲激动的喊到,“凭什么,凭什么你要舍弃自己的自由,不行!” “哼。”阴间那人冷笑了一声,“你犯了那么多罪,哪能轻饶,就让我灭了你,立上一功,这样我就可以升职了!” 说着,他便掏出了腰间一把黑白色得枪,举起,瞄准季湮生。 “不!” 伴随着一身惊呼的是震慑人心的枪声,然后,便是一声沉痛的闷哼声,紧跟着,便是一声痛呼。 “清清!” 季湮生震惊的看着眼前缓缓跌倒得女人,冲上去抱住她失去平衡的身体。 那个黑白得阴间人显然也被震惊到了,呆呆的站在那,不知所措,枪刑对鬼有绝对的魂飞魄散之效,对人亦有绝对的至死之效……这个女人,简直是疯了! “清清,你怎么这么傻……” 她弯唇,“我才不傻,这样我只是死,可是如果换成你,就是魂飞魄散,那我永生永世都见不到你了……季湮生,有的死重于泰山,我两者都不是,但是我死的有所值,因为我可以肯定你比我未来的几十年生活都要重要,如果你魂飞魄散,清闲便再也不在了。” 季湮生谢谢你来过我的生命,付清闲的生命中即使只是那几个月的幸福光景,便已值得我倾注余生所有。 季湮生看着她嘴角那抹鲜红,双目被刺痛,手上温热流动的触感正是她的血,那红红的很快在她身下漫开,化为一滩,除了他残留记忆中自己死去的那个房间外,他再没见过这么多的血……他何德何能,让她这般,她明明还有美好的人生啊…… “清清……清清……” 他抱着她,浑身颤抖,抽噎哽噻的一遍一遍的唤着她的名。 她动了动脑袋,埋在他的胸间,柔声道,“这些年我一直努力活的快乐……可即使是我最快乐的时候,仍觉得少了样东西,现在我知道了,是心,我的心终于落定,不再漂浮了……季湮生……你好香啊,让我想到了家的味道。” 家?是家吗?她说她想到了家…… 没听到他的回答,她缓缓转过头看他,“我要回家了,你不开心吗?” 开心吗?真的开心吗? “开心……我真的很希望我们都可以回家,我们都要回家……” 付清闲闻言笑了,艰难得的抬起手,柔软无力的摸了摸他的脸颊,“风是你,雨是你,阳光是你,看了这多年现在你终于肯换个模样让我看到了。”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88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88 那柔和的声音,像琴键一样弹跳着动听温柔的话语,只是,那温柔的赋予,在片刻后便被冷寒冻结,那只白皙的手缓缓下滑,垂落,只是短短的几秒,那双美丽的眸便合上了…… 无声……一切都安静了,没有声音了,季湮生的世界从此安静了……那里只有他和她了…… 清清,那里会很安静,别怕…… 清清,不要执念太深了,我会心疼…… 清清,遗忘是神给的恩赐,忘了吧…… ☆、后来(完) 黑,好黑……四周的一切都是漆黑的,她看不到任何,周身的一片黑暗让她快分不清自己的双眼是否睁着,她摸不到任何东西,甚至摸不到自己……没有任何人的气息,连空气都十分稀薄,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 “清清……” 有人在叫她,是谁,是谁在叫她?她想去找,却被阻拦在一片黑暗之中,寻不到方向,她想去想,但每一次的回忆都牵扯着她的神经,痛的她不能自已,那声音还在继续,一声声的,像一只手攥着她的心。 “清清……清清……” 到底是谁在叫她?为什么只要一回忆她就头痛欲裂,这里是哪?为什么除了一片漆黑再无其他,出口在哪里?唤她的人在哪里?怎样她才可以不这样痛苦?她快喘不过气来了,没有空气了……没有呼吸了…… “季湮生,救我……” 是了,季湮生,是他在唤我,季湮生……救救我,我知道你回来了……你终于可以带我走了……我好想你啊…… “你确定要等?” “确定。” “那里只有黑暗和痛苦。” “他会回来吗?” “会。” “那就够了。” “滴滴……小姐,夫人今日给您安排的相亲时间要到了,如果您是自驾去邂逅咖啡店的话,您还有半个小时的梳妆准备时间……夫人友情提醒……今天我也会去,如果不去你就等着挨打吧!” 办公桌前,一个身着干练女士西装的人头疼的捏了捏眉心,挥了挥手,“我知道了。” 她手边的机器人――今年的最新款,第七十届新智机器人,见状点了点头,“好的,小姐,那滴滴先下去了。” 一路畅通无阻,五点半,邂逅咖啡店的招牌横在眼前。 女人抬头望着那咖啡店的招牌,头疼的想,为什么现在不像七百年前那样有堵车的情况,为什么车子不像以前开的那么慢?为什么每个人家或多或少都有一个新智机器人?她连迟到和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走进咖啡店,她第一眼便看见了自己的母亲,相比较她一身的素裙,她老妈那身打扮可谓是‘庄重’,啧啧,胸领居然这么低,要是让老爸看见不知道怎么闹呢…… 走近,视线划过背对着她的那个身影…… 不管你们信不信,有的人总是有一种潜质,那就是即使只是个背影就能帅到人……不过,她看过的帅哥可不少,追她的帅哥也不少……可惜,她太挑,这是她老妈说的,反正,她今年二十九了都未谈过恋爱…… “闲闲,来了,快坐,这就是我女儿。” 她微微弯唇,冲对面那对母子礼貌的点了点头,视线还未划过她的相亲对象,注意力便被面前她老妈已经点好的提拉米苏和拿铁吸引了,她今天中午工作忙,错过了饭点,都快饿死了。 “闲闲,这就是我一直跟你提起的出了国的池阿姨,我和她的关系几年不见面,只靠视频聊天都能维持到现在……俗话说,什么样的父母教出什么样的孩子,你池阿姨和你季叔叔的人品我清楚,他们的儿子一定不会差……哎,你这孩子怎么吃起来了……小丫头片子是不是故意拆我台,我可没你这么贪吃。” 那位池阿姨听了笑了起来,“你还不叫贪吃?” 她在心里默默点头,她老妈不要太贪吃,不过…… “你昨天还在叫我老丫头片子。” 对面传来一阵轻笑,她不经意抬了下目,然后便呆住了,好漂亮的一双桃花眼,黑白分明,水波干净清澈,她竟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满脸惊愕,嘴角还沾上了可可粉的自己。 有些狼狈的收回视线,她暗自腹诽,太失礼了……丢人。 “我叫季衍生。” 他突然主动自我介绍,她微微一愣,抬起头,看向他突然发现他除了眼睛以外其他的这张的好看,不过,他这样主动,是看上她,是想勾搭她吗? “那么,怎么写?”她问。 “季节的季,繁衍的衍,生命的生。” 她点点头,礼貌道,“我叫季清闲,季是跟你一样的季,活的清闲的清闲。” “真巧,一个姓,以后……” 他后面还说了什么,季清闲没听见,不过倒是看到了他眼底戏谑的光,她喝了口拿铁,有些莫名。 两人的母亲见他们俩进展不错,便纷纷找借口离开了。 填饱了肚子,季清闲还没想好怎么说辞别的话语,他已经先开口。 “我带你去个地方。” 活落,他走到她身边兀自牵起她的手,自然的不行。 她有些诧异,却没有不自然和不舒服,任着他牵着自己的手往外走,没有挣开。 走到红绿灯的时候,遇到红灯两人停下,靠在一旁的路标上,忽然,一阵风刮过,季清闲感觉眼睛一阵痒意。 “怎么了?” “好像有沙子进来了。” 季衍生微弯身姿,凑近她,温声道,“你手放下,我看看。” 她放下手,忍着想要揉的冲动,莫名的相信他,“这么专业,是眼科医生?” “是医生,但不是眼科医生。” “那是什么医生,心理医生。” “好巧啊,我是做心理研究的。” “是吗,真巧,以后你研究新颖的心理治疗方案,我来医治。” “可以啊。” “哥哥,帅哥哥,要买朵花给这个姐姐吗?” 不知从哪跑来了一个小男孩手上捧着一堆种类纷杂,凌乱混杂却好看的花,不知道那小男孩是因为什么原因,居然直接撞上了季衍生,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季衍生的唇就那么直接又有温度的压在了季清闲的唇上。 “不好意思。” 他离开,缓缓道。 不好意思?停了那么久才离开这叫不好意思?明明眼底一点歉意都没有这叫不好意思? 季清闲腹诽,红晕慢慢爬上脸颊,不过,真的是她老了……有些……饥渴了吗?居然,居然一点也不排斥。 “小朋友,出来赚学费的?” 季衍生不知什么时候蹲下跟那个小男孩聊了起来。 “对啊。” “可你这样赚钱不大好吧,这些花应该都是你从自家花园里摘来的吧。” “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89 海市蜃楼 作者:绿了澜 分卷阅读89 那,那怎么赚钱呢?” “这就要你自己学习了,你可以看看其他小朋友怎么学习的。” “可是,我没有朋友。” 季衍生微微皱眉,只是片刻又笑了,“那你就把这些花送给你觉得不错的小朋友,挑朋友就像挑女朋友一样,你可得谨慎。” 小男孩笑了一下,“我知道了,不过男孩子应该不喜欢花吧,那哥哥你买了这些花,我赚了钱拿出一部分给他们买男生的礼物送给他们,不过,他们若是不领情,那我当提款机那我就爱莫能助了。” 季湮生和季清闲闻言,都笑了。 他好笑的摇摇头,“好,那你的这些花我都买了。” “帅哥哥你真好,祝你和这个美丽的姐姐幸福美满一辈子,哦,不,是永永远远,幸福美满永远永远。” 小男孩笑嘻嘻的说着,拿了钱就打算离开,走了几步又转过身,“对了,哥哥姐姐,我叫夜行,我以后想做飞行员,你们今天资助了我的梦想,我以后会用飞行员的身份来谢答你们的!” 两人闻言,都笑了。 来到季衍生说的地方已经是晚上了,季清闲从来都没来过,但她听说过,这是全国最著名的烟花台。据说有很多情侣都是在这里在一起的,其中包括新智机器人的始祖――付清湛和池芽。据说付清湛的妹妹和她的爱人也是在这里定情的。 “今晚有烟花会吗?” “恩,有。” 季衍生带着她来到一处较高的观景台,观景台上有张黑色的桌子和两把黑色的椅子,很干净简洁,在夜幕下,仿佛融入了黑夜中。 桌子上已经摆好了两杯咖啡和水果点心,刚好都是她喜欢的,她欢喜的坐下,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等待着烟花会的开始。 没多久,烟花会就开始了,季清闲听到不同人的呼喊声,天空中的烟花的确很美,以不同的姿态和颜色绽放。 季清闲眼底倒映着烟花的五光十色,她着迷的看着黑夜中的那一切,微微弯唇。 她突然觉得身心愉悦,她很快乐,有什么东西好像回来了,她突然觉得很安然。 “清清……” 她一愣,他是在叫她吗? “可以这么叫你吗?” 她迟疑的点头,“可以。” 季衍生舒心的笑了一下,“看你的表情,我还以为唐突了。” 的确很唐突,不过她更多的是在奇怪,奇怪他叫他清清时心底的感觉。 “我觉得你很熟悉……” “恩?” “不知道……总之我觉得你给我的感觉很熟悉,很安然……”她说完,才发现说出的话有些不大对劲,“我不是要……不是要那个你的意思,我只是很纯粹的说出心底的感受。” 季衍生轻笑,“我懂你的意思,其实,你是那个意思也没关系,我倒会挺开心。” “啊?”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或许你和我成了剩男剩女就是为了有一天遇到对方,你觉得呢?或许这根本就不是或许,因为刚刚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找了很久的人就是你。” 她呆滞了好一会,才开口道,“那你可是让我等了好久,季衍生。” 他笑,单手撑着下巴,凑近她,“辛苦你了,清清……我找你找的也好辛苦啊……” 季清闲眨眼,望着他的眼,深入他的眼底,钻如他的心神。 等待,等待,她的良配原来也在等她啊,还好他们都很有耐心,还好他们都秉持着希望,还好他们都成了最好的自己。 明天会更好的。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 海市蜃楼 作者:不是荔枝 看就是盛赞做的。 陶宋想笑,看盛赞表情沮丧,却还是给他点上蜡烛,像幼时那样希望他能够许一个愿望。 烛光摇曳中,陶宋望着盛赞的脸,久久地望着,直到他终于有所感应也抬眼望来。那一瞬间他闭上眼睛:我的愿望是,盛赞平安顺遂,万事顺意。 第九章 盛赞酒喝了一半,陶宋才动筷,他可能还有些饱,饭菜吃得不多,多数时间还是在喝酒。开了第二瓶,盛赞看他的眼睛,还是清清明明的,一点儿迷糊都没有,反观他呢,脸颊开始微红,身板却还是坐得端端正正。 陶宋支着脸,笑着看他:“今年又是我们一起过生日。” 盛赞点头,反应两秒,再点点头,见陶宋笑得更开怀,也开心,起身去拿琴盒。 陶宋一直盯着他的动作,直到他怀抱着琴坐下来,手握琴弓,才说:“这时候应该把灯熄掉,我给你光。” 盛赞脸红扑扑的,不理他调笑,兀自闭上眼睛,酝酿片刻,右手微微挥动。 是熟悉的曲调,陶宋仍旧保持托着半张脸的姿势,瞧盛赞沉心演奏的模样,大提琴舒缓低沉的音调环绕,或许是气氛掐得太好,朦朦胧胧的,他竟然觉得自己看见了幼时的盛赞。 盛赞从小就生得招眼,虽然娇气挑食,人却长得快,瘦瘦高高,抱着提琴坐在那儿的样子不晓得有多好看,凭着这点吸引了不少女孩儿钦慕,就连他寡言冷淡的性格都变成了骄矜神秘。陶宋十二岁生日时,盛父在外被生意拖住了脚,盛母也迟迟没有归家,两个小孩并肩坐着,连菜都是冷的。小陶宋无动于衷,盛赞却下了椅子,上楼抱来他的大提琴,找张椅子放在客厅,正对着陶宋,没有通知开始,就自顾自拉起琴来。他选的曲子是巴赫风格,热情铿锵,一点儿也不符合当下的气氛,可小盛赞却一本正经,全然投入,陶宋看着他,一时之间竟然也陷了进去。 这一陷,就再也没能出来。这麽多年过去,盛赞国内国外演出数不胜数,多少困难的曲子也能演奏得满堂喝彩,当初作为生日礼物送给陶宋的曲子早是孩童练手曲,还是组曲,可想而知那回效果并不足十成十,可陶宋唯独喜欢,和盛赞心照不宣,每年生日推掉所有约会,就为了给他拉这首曲子,祝贺他一声生日快乐。 陶宋像是醉了,可骤然之间一声怪异的高音撕破朦胧,琴声戛然而止,他撑大眼,只见盛赞也愣在那里,脸颊绯红。 “啊……错了。”他低喃,像小孩似的。 气氛沉寂的当口,陶宋忽然撑着脸笑出声,一笑就止不住,他歪到一边,额头抵着酒杯,笑得肩膀颤抖。 若是放在往常练习,盛赞决然会心情懊恼,竟然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这回不一样,他在陶宋这里,他们是轻松地分享生日愉快,不存在错误和正确,有的只是快乐和快乐。是以他放松身体,靠着琴,也微微笑起来,醉得上头。 小插曲并不重要,他放好琴,口渴似的又喝了口酒。 盛赞酒量一般,至少比起陶宋来讲,浅得多:“你想不想知道我还要送你什麽礼物?”他捏着酒杯的尾巴,吭哧半天问道。 陶宋配合:“想啊,特别想。什麽礼物啊?” 盛赞嘴巴抿着,要笑,拖长了些音:“不——告诉你。” 陶宋拿走他的酒杯:“喝醉了?” 盛赞猛摇头。 陶宋不信,却也不管他,任他拿回酒杯,自己走去礼物堆翻东西。 那份之前让盛赞拆开的合同书和钥匙就放在最上面,盛赞没打开,也就不知道最后写的名字是盛长青。 盛长青不常着家,和妻子儿子的关系都不咸不淡,不提盛赞的生日他都只是偶尔到场,陶宋的他就更不会放在心上,一般只是捎人送来礼物,明面上做足了样子便结束。今年他大手笔,送了一套一中附近的房子给他,不由他拒绝,干脆连合同书和钥匙一起寄了过来。 陶宋好笑,慨他当真是个为儿子真心操劳的好父亲,东西一塞,进了沙发抱枕底下。 其他礼物有同事的、学生的,还有吴遇那群人的,吴遇和陈历子最绝,一人送了一箱各种尺寸的biyuntao,一人送了一箱情趣用品,还有贴心提示:为兄弟无限量提供。 陶宋笑着骂人,听到背后盛赞说:“……陶老师,盛,盛向安……”他没看清楚接下来的字,手机被人抽走,陶宋摸他的脸,滚烫滚烫,就叫他进房休息。 盛赞意识迷糊着,刚过嘴读过的名字根本没往脑袋里进,让盛赞拖着往卧室去,脚跟刚抵上,人就直直往下掉,摔进被子里,还带着陶宋的一只手。 陶宋给他脱了鞋,解了衬衣扣子,等他舒服些,才在他身边躺下来。 盛赞是真醉了,嘴巴微微张着,呼吸都是热的,脸一直红到脖子,衬衣遮盖住的锁骨前胸似乎都染着薄红。 陶宋一手撑头看他,房间安安静静的,只有呼吸声和外头传来的细微声响。 盛赞半醉半醒间觉得嘴角有些痒,抿抿嘴,带着酒气喊了声:“宋宋……”他不是没在陶宋面前喝醉过,但这回似乎更醉,翻过身一直要往陶宋怀里靠,嘴里还模模糊糊地喊热,又喊痒。 他茫茫然,不知道是陶宋拿了他的手机,刚解锁,数条短信钻进来,有盛母的,其他相识琴手的,学院校友的,还有周琛的。 周琛发的倒没有什麽东西,只是一个问号,询问盛赞怎麽突然没了声响。往上一翻,两人聊的也不频繁,最早一条是初秋两人录完节目的时候,之后多数是周琛先传来曲子,或是邀请,盛赞偶尔会回复,聊天内容也看不出门道。 陶宋若有所思,关了手机。 低头一看,盛赞的眼睛撑开了一条缝,可显然意识还不清醒,摸着衬衣要脱:“宋宋,热……” 陶宋给他解,哄着他伸手。 衬衣刚脱下,睡衣还没换上,盛赞又挣扎,声音颤抖又委屈:“疼,疼。” “哪疼?这里?” “这里……” 盛赞握着陶宋的手往下腹按,要哭了似的,说疼,好疼,又说热,疼和热夹着,把他逼得眼里都浮了雾。 陶宋呆呆的,被他捏着手,手底下果真是热的,像要烧起来:“哥,盛赞?盛赞,你醒醒。” “疼……”盛赞有些害怕了,这是他未曾经历过的感受,脑袋里、身体里像有熔岩滚沸,他惧怕极了,于是本能地寻求陶宋,“宋宋。” 陶宋似乎也被烧懵了,他爬上去,让盛赞清醒一些:“你知不知道这是什麽意思?” 盛赞哪分得清,迷糊中听见陶宋说不能后悔,想着陶宋,就哽咽地嗯嗯呜呜一通,随即身上一重,是被子压了上来,他正全身发烫,刚想抗议,突然腿上一热。 有人把手伸了进来,握住那里,还轻轻捻了一下。 第十章 大半夜,盛赞躺在床上,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 海市蜃楼 作者:不是荔枝 突然打了个哆嗦,惊醒了。 床柜上的电子表显示此时已经近凌晨两点,可陶宋家还亮着灯,浴室传来哗啦啦的声响。陶宋在洗澡。 他笔挺卧着,大脑混沌一片,可这次却不像上回那样毫无记忆,他不需细想,就能回忆起陶宋从被子里钻出来,嘴唇水红湿润的委屈样,那是自己侵犯他的证据。 脑袋隐隐发疼,他呻吟一声皱紧眉,却驱赶不走心头层层的浓雾。 如果说第一回 他还能相信陶宋全然忘记,当做什麽也没发生过,这次就太直接了,逼的他不得不面对,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 陶宋擦着头发出来,看见盛赞蜷着身,红着眼睛发呆。他走去,姿势有些奇怪,因着腿间破了皮,并不太拢:“醒了?头痛吗?” 盛赞仿佛受了惊吓,下意识躲开他的手。 “……”陶宋慢慢放下潮湿的毛巾,迟迟不再出声,盛赞等了片刻,抱着被子抬起头,下一刻便怔住了。 陶宋和他对视一眼,飞快移开视线,揪着毛巾站起来,要回浴室。 盛赞心慌,连忙抓住他的手:“……哭了?你,你是不是哭了?”他焦急,快要结巴。 却不想陶宋丢开他的手,回过头,脸上神态正常,可要是细看,还能发现他眼眶略红。 陶宋问:“你怕我?” 盛赞惊愕。 “你怕我,盛赞?你觉得做我对你做这种事情让你不能接受?” 盛赞后知后觉,缓缓摇了摇头:“不是……”他努力使前一回的薄冰不再出现,可是来不及了,陶宋紧接着问:“那你觉得这是我的错?” “不是!”他像被扼住喉咙,“不是!” 陶宋如同前一次那样低头审视他,那麽委屈地咬着牙齿,睫毛都在发抖。 他快被扼死了,抱着陶宋的手贴在脸上:“对不起……对不起。”他下意识道歉,为自己无法控制自己易碎的欲望而深深后悔,可要他说出自己究竟错在哪里,他说不出来,好似他虽然诚恳忏悔,但心里仍旧觉得这不仅仅是一个人的错。 再者,这样亲密的接触,是兄弟之前该有的吗? 第一次,盛赞产生了这样的疑问。 然而没能等他推敲细究,陶宋突然在他面前跪了下来。他刚洗过澡,头发还是湿的,淌的脖颈里都是水珠,滑断成线,偏往底下去了。 “你不要排斥我,”陶宋说,“我们就这样下去,好不好?” 他捧起盛赞的脸,试探着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 陶宋说话时明亮却潮湿的眼睛让盛赞想起中学时期。那时他已经远离校园生活,终日在琴房和剧院之间来回,而陶宋呢,就是一个普通的中学生。 或许也不普通,有一回他偷偷转移剧院回家的路线,走过陶宋学校边长长的石墙,石墙后传来广播通报的声音,浑厚有力。它在祝贺物理竞赛得奖的学生,第一个就是陶宋,金奖。 那时有一个班在操场上体育课,盛赞能够清楚地听见,一群女生在陶宋名字被报出的下一秒爆发尖叫。 那是他所陌生的,独属于陶宋的朝气和追捧。 陶宋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舒展了枝叶,吸引游客如织。盛赞想,这让他惶恐万分。 根本无法从当初的那阵惶恐中获得实感,盛赞不知道自己怎麽了,他紧紧捏着陶宋纤细的右手食指,嗫嚅道:“……可以吗?” 一直留在我身边,一直和我最亲密,可以吗? 做那样的事,可以吗? 陶宋吸吸鼻子,将脸埋进他的手心,好半天才说:“只要是你,都可以。” 时间很晚了,大概只有月色精力充沛,盛赞躺在床上,手边是静静安眠的陶宋。 他睡不着,总忍不住去想陶宋大腿内侧的磨伤。他之前想看,被陶宋拒绝。 陶宋揩揩嘴角,想擦掉滴落水珠的痕迹,然后跟他说没关系,不是很疼。 不是的,盛赞想,是很疼的。他还记得自己被困在被子里,陶宋跨坐在他腿上,笨拙又认真地想把他那处放进腿根,刚夹紧还没使劲,他就像急红了眼的人,握着陶宋的腰就抽送起来,一下一下,全凭本能和那回稀里糊涂的经验,控制不好力道,野蛮得陶宋呃呃挣扎,喊他轻点慢点,最后实在扛不住了,嘴里挤出两声哭音。等他终于释放出来,陶宋也筋疲力竭,半硬着,倒在他颈间,一边喘息,一边摩挲他的右脸。 所以,是可以的吧。 窗帘没有拉紧,盛赞透过微弱的月光,看向睡得疲惫香甜的陶宋。 有一瞬间,他理解了陶宋说的那句话。 他们是比同根兄弟还更亲密的同生关系。只要是和对方,就什麽都可以。 夜深了,盛赞闭上眼睛,心中格外平静。 周二那天,陶宋收到了盛赞迟来的生日礼物。 一把琴弓。 小高送来的,盛赞被盛母拖住步子走不了,就由他再跑次腿,把刚拿到手的木盒递来。 这把琴弓不太新了,看得出用了有些年头,小高在一边看着,纳闷:“怎麽送琴弓呢。” 陶宋摸着刻着“z”的不平处,他认得,这是盛赞用的第一把定制琴弓,之后断了维修过,也没有再使用,奈何他很喜欢,把它当作某种见证,就一直珍藏着,不许人动。 谁知道今天就送给了陶宋。 陶宋不太敢触手抚摸,早早收起,放去房间柜子。 他敢说,昨晚盛赞要送的礼物绝对不是这把琴弓。也许是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乱了手脚,为表忠心一般,他匆匆寻了这把琴弓就送来,以示自己的认真,和对那个决议的同意。 陶宋稍感愉悦地想,仓促又怎样呢,至少他还是得到了这份生日礼物。 周三上午,盛赞直飞柏林,陶宋请了半天假,给他送机。 那是两人自周一生日后第一次正面遇见,陶宋走来时,盛赞条件反射直起了背。盛母立在一边,神情仍旧看不出心思。 时间紧张,陶宋只是给盛赞理了理衣领,仰着头看他,眷恋地又说了一遍彼此习惯的告别语:“平安,顺利。” 盛赞轻轻点头,对他笑了。 盛赞走前和盛母说了几句话,过后返过来,当着盛母的面,揉了两下陶宋的耳垂,两人对视三秒,他才离开。 而等陶宋见着盛赞步步消失,转过身时,盛母面无表情的脸让他惊讶:“妈,你身体不舒服吗?” 盛母咬紧了牙,盛赞和陶宋之间莫名的氛围叫她心慌,可她强忍下了,摇头挺背,走在前方。 陶宋不住地回头看,像期待着盛赞能下一秒蹦出来,不去什麽劳什子柏林,办什麽狗屁独奏会,他还是跟在自己身后的盛赞。 可是没有。 陶宋抬手碰了碰耳垂,虐待似的一阵狠揉,总觉得还是温热的,有盛赞的体温。 盛母上了司机的车径直回家,陶宋还要回一中,刚发动引擎,手机响了。 来电备注“齐璨”。 恋耽美 分卷阅读11 海市蜃楼 作者:不是荔枝 第十一章 陶宋意外,毕竟距离他们上次联系已经是很久之前了。 他接起:“喂。” 齐璨没有立即说话,而是不停喘息,像在奔跑,还有嘈杂的背景音。 “齐璨?” “……陶宋,”她急喘,“陶宋,帮我,你帮帮我。” “什麽?你说清楚点我听不清。” “帮我!你帮帮我。”她语气急切。 “帮你什麽?”隐约中他听见机场播报的背景音,“你在机场?” “……我看见你了,陶宋,帮帮我。” 陶宋打开车门,刚转过身,就看见一个身穿鹅huangse大衣的年轻女孩儿朝这里跑来,她戴着口罩,只带着一个背包,跑动时脚步不稳,时有踉跄。 陶宋迎上:“齐璨?” 齐璨不顾他,急匆匆地往车后座爬,等陶宋也跟着上车,她手指泛白,紧攥着椅背,闷声求他:“快走,去哪里都行,快走。” 陶宋看她一眼,没再多说,驱车离开。 等沉默着驶了一段路,陶宋把车停在一个人烟稀少的路口,望着内后视镜里的齐璨,她面朝窗外,双眼无神,睫毛轻轻一动,像牵扯了四肢,浑身一抖。 陶宋问:“去哪?” 齐璨充耳不闻。 “你总得告诉我你要去哪儿。” 齐璨轻轻一笑:“我是逃回来的,能去哪儿?” “逃回来?” 齐璨渐渐侧过头,露出两只红肿突出的眼睛:“帮我找家酒店。” 陶宋带她去了本市一般的酒店,用她名字办的入住,齐璨这一逃,除了身份证护照,其他什麽东西都没带。陶宋托服务员去帮她买了一些衣服,先熬过这几天再说。 房间挑得不错,光线好,陶宋靠在窗口,问道:“你爸妈知道你回来麽?” 齐璨坐在椅子上,还是木愣愣的:“不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只有你和我。”她偏过头笑,可即使戴着口罩也掩不住神色憔悴。而等她摘下口罩,一张像被虐待过的面庞曝于日光下,陶宋惊讶。 一阵沉默后,齐璨说:“我受不了了。他把我关起来,骂我、打我,他每天只给我喝稀粥,我快疯了。”她颤抖着慢慢躬身抱住手臂:“我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不在家,钥匙忘在桌上,我很害怕,拿着护照和身份证就跑了。我不能回去,不能被他发现,他会杀了我的……他一定会杀了我。” 陶宋没听明白:“他?……你那个学美术的男朋友?他关着你?” “那里很冷,很黑,我什麽都看不见,”她沉浸在回忆中,牙齿打颤,只好放三根手指进齿间咬着,“晚上,他就扒光我衣服,他要画画,让我自己撑开。” “齐璨?” “我很痛,肚子很痛,全身都很痛,”她仿佛有点神经质了,抓着颈后的碎发,一把一把地抓下来,还做出干呕的表情。 陶宋走近一步:“齐璨,你还好吗?” 齐璨却突然起身,面向他,青紫可怖的脸上残留着那丝狰狞:“不是你说的吗……不是你寄来信说我要和盛赞订婚麽?你在装什麽好人呢,陶宋。” “你说话啊!” 陶宋露出吃惊的表情:“齐璨,你在说什麽?” 他那样怜悯的神情仿佛在看不自量力的腐烂鸡蛋,让她再次想起自己被抓着头发,一下接一下往沙发、木板上猛撞的恐惧。昔日温柔有趣的男友抓破她的衣服,强掰开她的双腿,毫无怜惜地直捅进来,他骂她婊.子,让她叫,问她信里提及的男孩儿是什麽时候勾搭上的男人,他拿水粉颜料浇满她的全身,像个疯子似的围着她作画,不顾她恳求忏悔,一下接一下拼命撞击她的四肢,暴虐无情。 她曾经承受过这麽可怕的一切,可陶宋呢,这个魔鬼呢,他还在笑,像局外人、救世主一样悲悯地笑。 齐璨突然尖叫着扑上来,抓挠陶宋的脖子,如同鬼魅一般渗人的脸淌下眼泪,一边叫嚣着杀了你,一边狠厉地去掐他的大动脉,结果被一把推开,像纸片似的轻飘飘落到床上,抽搐两下便不再动了。安静片刻,她发出仿佛机械运转失灵一般的尖锐笑声:“陶宋,你知不知道,我怀孕了,我怀孕了……” 她缓缓爬起身,紧盯着床尾俯视自己的人,声音尖利道:“我要嫁给盛赞,我要嫁给他,我要当着你的面嫁给他。”齐璨掐着被子低头呵呵大笑,整个人像堕入疯魔轮回:“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你知道的,在维也纳那天晚上,如果不是你的电话,我就和盛赞上床了。” 她嘴唇越咧越开,两片红唇像是吸足了血,她用气声道:“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你要做叔叔了,陶宋,你高不高兴?” 她兀自发疯,兴奋地要摔下床。 陶宋盯着她,片刻也笑了:“是吗?那你可以试试看。” 他抬步走近:“但是,你最好做足准备。”仔细端详这张青紫不堪的脸,难以想象它完好时的娇嫩秀丽。“真可怜。”他摇头感慨。 “我找到你给盛赞下的药了,不过也得多谢你,没让我亲自出手,不然,我还要换条路。” 齐璨:“我没猜错,你果然喜欢盛赞。” 陶宋不置可否:“你也喜欢盛赞?外面一个,家里一个,男朋友寒酸拿不出手,干脆找个冤大头做你孩子的爸爸,齐璨,你也不赖。” 陶宋一直都知道齐璨这个女孩儿城府深,她外表优雅得体,可陶宋见过她坐在护栏上,抱胸俯瞰一群人指点欺凌一个转学生的场景。 他向来有藏有露,对齐璨的事便是藏,可没想到盛母为了防盛赞过于依赖他,主意打到齐璨头上去了。那时齐璨已经有了同居男友,二人光明正大地驾驶豪车穿梭于校园,毫不避讳,又偏偏,齐璨怀孕,盯上了盛赞这块肉。 “人心不足蛇吞象,齐璨,你也许是蛇,可我不是。”他俯下头,如她当初那样目睹一场亲手所致的恶意霸凌似的,傲慢轻蔑,“我唯一一次警告你,别动盛赞。” 陶宋走了,他施舍给齐璨几天的住宿和吃食,让她自生自灭。 齐璨倒在带着腐臭味的酒店棉被里,外头阳光熹微,她凝望着一团流动无常的浮云,突然无法自控地发起抖来。 作者有话说 隔几天爬上来看一眼留言,发现收藏只涨了一个,有一些失望嘎嘎。hssl应该预计五六w结束,我也写不长了,争取写到完结(,,?? . ??,,) 第十二章 陶宋刚走过拐口,办公室一位岁数稍年长些的数学老师嗓门可大,开口就把门给震了一下。 “那样的学生还管什麽,范老师你就是资历浅,见的学生少,才想着一个个去救!要我说,这群人要自甘堕落,随他去,带完这届,这群小王八蛋和你还有什麽关系呀!” 范瑜听了一堆明面建议,暗里讽刺的话,尴尬地笑了一声,有点接不下去话头,正巧陶宋进来,她连 恋耽美 分卷阅读12 海市蜃楼 作者:不是荔枝 忙迎上去:“陶老师。” “嗯?怎麽了?” 周围人都盯着,范瑜不太自在,跟着陶宋走到他位置边,压低声音:“今天盛向安还是没来上学,我打他爸妈电话也没人接,一个干脆变空号了。”她忧心忡忡:“我担心他有事,听说你和他有些亲戚关系是吧?” 陶宋:“算是。” 范瑜欲言又止:“那您要不,帮忙找找他?” 陶宋思忖一番,心里有点数,应了,范瑜又嘱咐如果找到盛向安千万给她电话,这才在办公室其他老师的调侃声中离开。 范瑜带上门,之前说她资历浅的男老师呷了口茶,道:“小陶啊,你说你和小范一道,别说,还真挺郎才女貌的。要不然,你们俩在一起得了。” 另一个数学老师做ppt做到一半,听闻也扭过头,跟着戏谑道:“我看成。小范女孩儿麽,脸皮薄,可谁看不出来人喜欢小陶啊,一有事儿就来找,今天送汤,明天送茶,后天就得送嫁妆了。” 前一个男老师抚掌大笑:“真成。” 两人笑了一会儿,陶宋不慌不忙地收拾着下节课要用的东西,嘴也不闲着:“可别,别人乱点鸳鸯谱也就算了,您俩还跟着逗我啊。我可受不住了,先走了。” 他一惯会打太极,名字和范瑜一起被提到的次数多了,好似还真就有这麽回事儿,有时候连陶宋自己都要怀疑,那个害羞腼腆的女老师对自个儿有意思,尤其后来人和男友分手,撮合他们的人就更多了,仿佛恨不得全天下的男男女女都能按着他们的念头当下磕头成亲。 仔细想想,这样的月老团,也真够奇怪的。 一走进教室,陶宋就发现盛向安果然没来上学,整个教室只有他一个位置空着,虽然分在最后,但也格外显眼。 他昨天也没来,准确说,是自周一他和陶宋不欢而散后,人就消失了,谁都联系不到他,也不知道他在哪儿,范瑜给他爸妈打了几十通电话都没人接,活像一切和盛向安有关的线索都凭空蒸发了。 好在范瑜之前听人说陶宋和盛向安有亲戚关系,所以这个叛逆期男孩才每回一见到陶宋就自动熄了一半的戾气,像老鼠见猫。 最后范瑜实在没法子了,只好请陶宋出次面,至少得先把人给找到。 四十分钟的课一转眼结束,陶宋走到门口,被人喊住。 是语文课代表,扎着马尾,青春靓丽,她支支吾吾的:“老师,那个……盛向安,他这两天怎麽没来啊?” “我也不清楚。” “是不是因为周一被抓了,他生气,所以逃学了啊?”女孩儿表情懊丧,“要真因为这样,那我就是罪魁祸首了。” 陶宋笑说:“别多想,和你没关系。快进去吧,老师都来了。”见女孩儿叹气,他补充:“不是因为这件事,我知道,你放宽心。” 女孩儿犹犹豫豫,五步一回头地回去了。 陶宋晚上下班,先收到小高短信,说是到酒店了,刚把盛赞安顿好,又埋怨这哥一路上一句话不说,净顾着睡觉,下了飞机剧院的人来接,他聊不过三句就冷场。过后还夸陶宋当初邀他做助理可真是太明智了,也就小高这张嘴能和人胡侃一整天不带停。 陶宋看着底下附着的照片,盛赞窝在被子里睡得很香,果真像小高说的那样像是被点了睡穴。他放大放小看了好一会儿才退出去。 陶宋打过盛向安电话,关机,找人查了他的刷卡记录也没看出半点线索,更别提去问他那一对稀泥和的父母,大概二老连自己亲儿子什麽年级,今年几岁都说不好。 一想到周一盛向安那副谁都欠了他八百万的青春疼痛样,陶宋就心烦,可偏偏就是这麽个小孩儿,是盛赞唯一多惦记些的家人,隔几天就要问问人怎麽样了,和自己养的孩子似的。是以陶宋只能找,他并不想让这些芝麻谷子烂事都摆到盛赞跟前去。 他让吴遇和陈历子帮忙,这俩门路多,工作场所又比较活,查以盛向安为名的消费记录不是难事。 而陶宋呢,他开车去盛向安家,结果堵了一路。 这时天已经黑了,华灯初上,陶宋让堵车等得没脾气,探身翻碟片,摸了一通没摸着,才想起上回盛赞坐车时把那些老碟片都收走了,一张都没剩下。 刚准备连手机,吴遇的电话拨了过来。 “喂?” “宋啊,你要找那小孩儿叫盛向安?” “是,找到了?” “嚯,够绝的,”吴遇弹了下舌,“我人都还没出去,就看见这大爷窝在卡座里抽烟呢。人就在我这儿,你过来吧。” 陶宋废话不多说,撂下电话,在车流中脱身,往反方向驶去。 “七八”这时候刚迎来第一批客人,年轻人勾肩搭背进去,大多是男的。 陶宋车子一到,吴遇站在门口抽烟,见人来了,张嘴就笑:“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还挺冷的,陶宋裹紧衣服:“人呢?” “里头呗,我怕惊着人就没喊,”吴遇抽了支烟给陶宋,“不过看你要找这人姓盛,盛赞那边的?谁啊,别是他爸小儿子吧。” “要是小儿子那倒挺好,”陶宋点点烟头,没要打火机,“走,进去。” “七八”里边灯闪得五颜六色,吴遇带着陶宋一路走去,路上让好多人拉着要喝酒,吴遇一一拒绝,好半天才挪到盛向安隔壁的卡座。 “喏,那儿呢。”吴遇努努嘴。 陶宋顺着一看,盛向安果真和吴遇说的一样,校服可能早丢进江里,立冬了,还只穿着长袖,抱着酒抽烟,挺有派头。 陶宋拍拍吴遇肩膀让他去忙,自己踱步走去盛向安旁边座位坐下,不顾他震惊僵坐,看看底下舞池,里头有好几对同性情人情浓接吻,又扭头看他:“喜欢这儿?” 然而盛向安并不如他第一反应那样狼狈局促,他很快收拾好表情,甚至还推了杯酒给陶宋,思考片刻后笑了,凑到陶宋耳边:“那你想亲吗?” 作者有话说 周末妹有更新.(超感谢给我留言的小朋友们 你们都是小天使叻(,,?? . ??,,) 第十三章 陶宋接了那杯酒,没喝,手指敲敲杯壁,又给盛向安送回去。 他像是没听见那句话,面上还带着笑意,睫毛长长的,随意一看,竟然有那麽一些像盛赞。 盛向安想自己多半是真醉了,不然怎麽会有重复那句话的勇气:“你要不要亲?”酒气反到喉咙口,他憋着不想出丑,所幸他脸本就喝得通红,也不在乎再加一点两点的色度。 陶宋总算不装了,他笑了一声:“你酒喝脑子里去了?” 盛向安打断:“为什麽不可以?”他气势很足:“盛赞可以,为什麽我不可以?你一直管他,所以你亲他,那你管我,我也让你亲。” “……”陶宋这回真笑了,肩膀发抖,“你是鸭吗?” 盛向 恋耽美 分卷阅读13 海市蜃楼 作者:不是荔枝 安这几年一直在外乱混,出入过不少声色场所,知道这些称呼,当下也不觉得羞耻难堪,故作冷静道:“我可以只和你。” 陶宋笑得受不住,摸了盛向安面前那包烟,抽了一根,话题突转:“我亲盛赞?什麽时候?” 盛向安嘴一抿:“我看见过。” 他做好陶宋追问的准备,可陶宋没有,他只点了那支烟,看火星一点点咬掉烟草,神色专注。 烟烧了一半,陶宋把它摁灭,拍拍手起身:“你给范瑜打个电话。”说完就转身。 盛向安没料到他要走,懵了,着急忙慌地要从桌子里出来:“陶宋!”脚勾了一下桌子,没摔倒,桌上酒瓶抢先倒了一片。 盛向安脑子乱七八糟的,分明想出言讥讽陶宋被抓住把柄所以心虚,但他看那人毫不留情地甩手离开,几句示弱的话卡在胸口,嗫嚅几秒,最终却大喊一声,把余下直立的酒瓶尽数推倒。 “总是这样,你们总是这样。”发号施令一般地叫他举手踏脚,一开始面面俱到,让他摸到希望的衣角,可不过转眼之间,他们就勾着肩离开,头也不回,不顾他半个身体还深陷沼泽,那地方一口一口地,就要吞掉他。 “走,全都走。”盛向安低下头自言自语,身体却簌簌发抖。 他自怜自艾得投入,也没见陶宋走了两步又停住,直到后衣领被人揪住,使力让他往后一倒。 “出来,我送你回去。”陶宋说。 可能是叫陶宋那一走吓乖了,盛向安听话地取了东西,跟在他后面。 “七八”最开始一些客户都是吴遇那圈的人,门道多,种类多,久而久之就扩大了知名度,多的是些同性情侣,偏偏吴遇这个老板还是钢管直。 陶宋领着盛向安下去,吴遇谢了顾客一杯酒,跟上来:“走了?不再玩会儿?”又侧身看看背后垂头耷耳的小孩儿:“钱付没付?成年没啊,就往我这凑。” “以后专门雇个人在外边儿查身份证,差一天成年的都不能进。”陶宋说。 盛向安抽张卡递过去,低眉顺眼的。 吴遇苦兮兮:“我还得挣钱吧,哪有把顾客往外送的道理啊。你说是吧,小朋友?” 盛向安跟朵蔫了的花似的,怎麽问都不吭声。 陶宋:“行了,我们走了。跟例子说一声。” 陶宋车停在外边,盛向安乖乖抱着外套爬上去,吴遇把陶宋拦住。 “说真的,这小孩儿没成年吧?”吴遇纠结,“我记起来了,这不就是以前你最烦的小孩麽,盛赞侄子,是吧?” 陶宋乐了:“你还记得啊。” 吴遇:“怎麽不记得,你当时为了哄盛赞开心,明明讨厌小孩儿,都忍着去逗了,我要认不出,还对不对得起和你铁哥们这麽多年啊。” 陶宋一笑,拍拍他肩膀:“那下次来多忽悠忽悠他,薅资本主义羊毛。” 吴遇一耸肩,又问:“给你的那个效果怎麽样?说是新产品,我也没用过。哦还有上回你看中那个人,昨天刚来过……” “别,”陶宋拒绝,“效果还可以。”言罢挥手上车。 盛向安家和“七八”两个方向,陶宋也不知道他是怎麽跨过小半个城区跑来的。 小孩儿坐在后座,早前还生龙活虎,大脑进水做些大逆不道的事,现在却并着腿,咬紧牙关一个字都蹦不出。 陶宋从内后视镜里瞧他:“明天上学吗?” 盛向安还秉着一点志气,嘴巴撬不开。 “那成,给你办个休学?玩够了再回去,”陶宋转了个路口,“再不然,直接出国,也省的在我跟前转悠,看着心烦。” 盛向安吭叽:“我不走!” “不走?那就休学。” “不休。” “你这不要出国,不要休学,那还能做什麽,直接退学?” 盛向安被气着,脸上终于有了些生气。 又来了,陶宋想方设法地要把他踢走。 随即,他像报复似的:“那你呢?你和盛赞,你们是亲兄弟,你还喜欢他?” 周一那天,他口不择言全盘托出了自己的秘密,原以为陶宋会慌了手脚,可是没有,他还是那个看跳脚小丑的眼神,怜悯又轻蔑,好似这个秘密完全撼动不了他。 陶宋:“盛同学,现在说话是要负责任的。” “我说错了吗?”盛向安简直被逼得上头,“我都看见了,你高一那年暑假,亲了盛赞。” 陶宋挑眉,好似在回忆:“高一暑假?那都十年前了,你才几岁。” “可我就是看见了!盛赞在午睡,你爬到他床上,你亲他!” “盛向安,你别是被‘七八’的人给刺激狠了。” 陶宋四两拨千斤的反应终于惹怒他,盛向安猛地凑上前:“陶宋,你不要把我当小孩。那天我亲眼看见你亲盛赞,亲眼!你们,你们这是……”他喉头一哽,“这是luanlun。” “吱——” 车子急刹,盛向安猝不及防往前一送,脖子被掐住,抬眼就是陶宋面无表情的脸。 他声音极低,像口大钟被狠狠一敲:“盛向安,你叛逆该有个限度。我不知道你从哪听来的荒唐话,我也只当你不知利害,你要是再提一次,我不在乎你姓盛。”而他的手也收得越紧,盛向安的脸很快涨红。 就在盛向安觉得自己快死掉的时候,陶宋松了手,把他一甩,若无其事地重新发动引擎。 眼前一阵阵发黑,盛向安歪躺在后座,耳边嗡嗡直响,又模糊听见陶宋说:“如果盛赞知道一个字……” 会怎样? 会杀了我,盛向安想。 他终于感到害怕,比起知道自己小叔叔和陶宋有同性恋情更让他吃惊的恐慌裹挟住他,他抱着脑袋,连呼吸声都隐了下去。 等陶宋送掉盛向安再回家,已经有些晚了。 洗漱完,看了会儿书,算算差不多到时间,陶宋拨去视频邀请,没多久对方就接了。 画面里先出现的是小高,他在剧院门口,柏林天还亮着,信号不稳,卡了几秒,刚好卡在他凑近看镜头的脸上。 “……小陶哥,你听的见吗?” “听得见。盛赞呢?” “还在车里,哦来了。” 一阵交接的声音传来,紧接着盛赞的脸显露出来。 陶宋双臂交叠放在桌上,下巴枕在上面:“累吗?” 盛赞也许没有收到这句话,依旧认真地看着镜头,等了一会儿没听陶宋出声,就低低地“嗯”了一声,音调上扬,以示询问。 第十四章 刚到地儿,盛赞疲倦极了,先在酒店昏睡了一通。好不容易能爬起来去剧院,刚要下车就听小高在叫陶宋,紧接着手机递来,他见到了穿着睡衣、笑意柔软的陶宋。 信号不稳,镜头里俩人都卡成照片,说话也对不上,听一句漏一句的。 陶宋嘟哝了半天,费劲去听盛赞讲话,背景还有叽里呱啦的德语,凝神辨别,最后把自己给逗笑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14 海市蜃楼 作者:不是荔枝 “我听不清了,”陶宋把下半张脸埋进臂间,“你先去忙吧,有空了我再陪你。” 有工作人员领路,盛赞已经在往剧院里走,之前牛头不对马嘴,这句倒听清了,说“好”。 要挂断时,陶宋有人喊盛赞,声音熟悉,是以前和他合作过的钢琴师。 盛赞刚要把手机递给小高,屏幕又一亮,陶宋发了条短信。 陶宋:记得吃饭。 担心盛赞又没日没夜地排练,说是忙完再联系,等真再见着已经是陶宋上完大半天班了。 盛向安今天终于灰头土脸来报道,被范瑜带走好一顿教育,回教室趴在桌上半天没动静,陶宋的数学课都没抬次头,也不知道他这是要继续抗争,还是想示弱但拉不下脸皮。 下午,陶宋收到酒店的退房通知,齐璨搬走了,不知道去了哪儿,打她电话,已经是空号。 陶宋思忖着她最近动向,前台说没见她出来过,一直闷在房间里,连饭都没叫,而照她以前的娇小姐做派,这会应该已经回了齐家。二老刚从国外飞回来,估计也没料到说是要去看展览的女儿消失几天,实则偷溜回国了。 陶宋倒不想招惹她,说是有一还一,只要她安安分分,别再为着虚荣心作妖,算计盛赞,他也能大路两边站,谁也不碍谁。 陶宋这边快五点的时候,盛赞中午休息,小高给他送来午餐就走了,他端正坐在桌子前,要和陶宋视频。 陶宋出完卷子,关了电脑下班,一边接起,盛赞刚喝了口水。 两人对视一眼,也没打扰对方,一个先用餐,一个去取车,偶尔抬头看看,和离不开似的。 陶宋先回的家,看他吃的也有些饿,翻翻东西咬了块饼干。 盛赞低着头用餐,慢条斯理,他手边放着一本深蓝色笔记本,陶宋没见过,随口问他那是什麽。 盛赞放下餐具,拭了嘴角,拿起笔记本:“昨天加里上课教的。” “加里?”陶宋回忆,“那个小提琴手啊,他给你上课?教什麽?” 盛赞点头,要把本子放下,陶宋问上什麽课,他顿了一顿,老实说:“如何维护和伴侣之间的感情。” 陶宋一愣,一时之间没拐过弯。等他回忆两口,突然觉得自己怕是失手打翻了一罐蜂蜜,又好巧不巧,刚好倒在嘴角和心头,甜滋滋的,一滴一滴坠下来。 他仿佛害怕暴露自己脸红,换个姿势捧住半张脸,只是看着盛赞,心都软了,声音也柔柔的:“那你也教教我。” 盛赞却像讨论学术问题,翻开笔记本,读得一板一眼:“第一,切忌害羞,不管什麽时候都要勇敢表达心意。” “比如呢?”陶宋打断。 比如?盛赞怔住,连忙努力回想昨晚加里吃惊他居然有了感情烦恼,兴奋地出谋划策的情形,可他不管怎麽想怎麽回忆,都记不起加里有没有说过遇到这情况该怎麽处理。 最后他握着一星半点的破碎记忆,试探地说:“……想你。” 他刚说完,镜头一晃,陶宋的身体歪了过来,他赶忙去摆正,再一瞧,陶宋不笑了,可眼神还是这麽温柔,像水似的。 这麽温柔的陶宋说:“我也想你。” 盛赞后知后觉地感到羞赧,张张嘴,没出声,脸先红了一片。 和他相比,陶宋显然有了抵抗力,神态连一丝丝的局促都没有,他一眼不错地盯着镜头,眼睛几乎不肯离开,只要盛赞一有开口的动作,他就会停下手头所有东西,认真地等他说话。 陶宋喜欢我吗?盛赞想。 也许是视角和立场不同了,往常他面对这麽专注于自己的陶宋,只会想那是因为他们形影不离、共同长大,陶宋习惯宠爱他,他也习惯依赖陶宋,这没有对错和限度问题。 盛赞恍惚记起,自己第一年到维也纳时,同学院的校友发现他每天都按时按点地和一个男孩儿视频,大小事都要和他说一遍,便打趣问他,对方是否是他男友。 当时盛赞莫名其妙,甚至还有些生气,说这是我的弟弟,最亲密的家人。 校友惊愕,过后连连道歉,又疑惑问你们国家的家族兄弟之间相处方式都这麽亲密麽。打趣说对方看他的眼神柔和至极,不像亲人,倒像情人。 盛赞被问住,半天答不上来。 现在想来,很久之前他们的相处方式就已经不限于普通兄弟,一直以来都是陶宋带着他,教他走出琴房,他早早习惯陶宋护在自己身前。 如今身份转变,一开始的慌张是因为觉得关系错位,难以接受。 后来冷静一想,如果用这种方式可以让两个人永远在一起,盛赞想自己是愿意的。 他突然疑惑,陶宋入侵自己的人生,当真只是一个普通的陪伴者吗? 陶宋托着脸,不想叫盛赞看见自己脸颊微红,也没看见他用陌生目光看着自己,冷不防他突然问:“宋宋,你喜欢我吗?” “嗯?”陶宋一顿,盛赞还是认认真真的,好似不知道自己问了一个多风月的问题,他拖长了音,“喜——欢啊。” 没等盛赞作反应,陶宋紧接着反问:“你呢?” “喜欢。”盛赞干脆利落,眨两下眼,点头。 陶宋笑得很甜,盛赞也跟着笑,两个男孩儿像背着所有人偷偷谈恋爱的中学生,告白后不知道说什麽,就只好笑了。一笑又停不下来,陶宋趴到桌上,只露出两只眼睛,连眼皮都隐隐泛着微红。 他说:“盛赞,你记得,我喜欢你是因为你也喜欢我。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欢了,和我说一声,我也不会再喜欢。”他仔仔细细地描摹盛赞面庞的一丝一毫,再开口,竟然像要哽咽:“所以,你要多喜欢我一点。” 谎话。 可盛赞信了。 他还是说话前先点头,格外认真地说:“我会一直喜欢你的。”说完,停了一会儿,又强调:“一直。” 这是真话。 盛赞的笔记本最终没能读完,或许是陶宋想留些余地,和他说:我们来日方长。 作者有话说 长佩太卡叻,要是十点前又这样上不来,估计就不更新了喔 第十五章 头一回黏黏地聊天,陶宋窝在被子里,暖乎乎的,看盛赞握着手机忙东忙西,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视频已经断了,盛赞在挂断后还发来一条短信:晚安。 周五早上,陶宋上班去得很早,可显然有人比他更早,他桌上搁着一袋早饭,不知道谁放的,拿起来看看,有颗水煮蛋压在紫米粥底下,稍稍裂了一些蛋白。 其实这也不难猜,不出意外是范瑜。 她住校,教师宿舍大门一拐就是条小吃街,她本人又勤快,待人慷慨,常常给同事带份早饭。陶宋不是唯一一个。 在这之前,他为着避免生出某些不必要的风声,拒绝过几次,范瑜断了几天,不知不觉又开始送。她说是顺路,也不肯收陶宋的钱 恋耽美 分卷阅读15 海市蜃楼 作者:不是荔枝 ,加上她恢复单身,旁人都想着撮合他们,陶宋收下,钱照给。 只是放到现在,就不是什麽好兆头了。 陶宋上完第一节 课,专程去另半幢楼英语办公室找范瑜。 办公室里除了她还有两个女老师,在分水果,见陶宋来,非要给他塞两块柚子。 陶宋婉拒:“早上家里早饭煮的多了,还撑着。” 一女老师惊讶:“小陶自己煮早饭啊?”他们都知道他一个人住,不吃早饭是常态,因此对范瑜给他送早饭的事乐见其成。 “不是,”陶宋笑,“朋友做的。” 这话一出,说是“朋友”,谁都听得出来这是和“家里人”划等号的,除陶宋以外的人表情都滞了一滞,下意识看向更显僵硬的范瑜。 陶宋把手里的家长会确认名单交上,上面只有盛向安没有打钩。 范瑜一直低头看着,两张纸来回翻了一遍又一遍,总觉得自己那一点点居心都被陶宋看透,曝光在他眼皮子底下,半点都没剩下。 陶宋没再多留,临走前想起她送的早饭,又特意转回来道谢:“谢谢你的早饭,范老师,钱我待会儿转你。” 范瑜勉强一笑:“没关系。” 没了居心,连最后一点心照不宣的暧昧机会都没给。范瑜微微有些难过,但也庆幸自己还没积攒够勇气,捅破最后一张窗户纸,没有邀请就没有拒绝,她也不至于太过难堪。 周末上来,一中进行了月考,考完分析,分析完再继续课程,一天天的,时间过得很快。 陶宋固定每天和盛赞视频一到两小时,两人有时聊天,有时做自己的事,等盛赞说演奏会下周举行时,陶宋才恍然发觉,这时已经十二月下旬了。 一中高二的期中家长会因为某些原因被挪到十二月底,当天晚上盛向安父母果真没来,陶宋有次回盛宅时,无意中听到盛母说夫妻俩可能是真要撕破脸了,闹得家里不得安生,盛向安干脆就搬到了乡下姥姥家。 和盛赞聊起这件事时,他一如既往地对这个孩子表示关心,多问了几句。 陶宋不答:“你发现没有,你关心盛向安,比关心我多得多。”像争宠吃味儿的小孩儿,他这半个月语调越发软了,不吝啬于展示自己对盛赞的占有欲。 “你要最关心我。” 盛赞哪见过陶宋这麽粘人的样子,晕乎乎地一直点头,就差说一个“可爱,真可爱”了。 十一月底至十二月这段时间,盛长青一直没有回来过,说是让柏林的生意缠住了脚走不了,可陶宋也听厨娘说,盛母无缘无故发过几次脾气,有一回,压根儿没在意她还在跟前,对着电话气得浑身发抖,直骂盛先生混蛋。 厨娘拍拍胸脯,说她在盛宅做工都二十几年了,就没见太太失过态,她是极看重体面的人,因此即便厌恶陶宋赖在自己最疼爱的儿子身边,也不会做出些腌臜手段,换句话说,她不屑。 这回大概真是盛长青做了些让她不快的事,连带着陶宋每个月回去一次,她都没给好脸色看。 近圣诞节,独奏会很快展开,在周六。 盛赞的演出陶宋场场不落,刚好由于其他老师的原因,他周六的课被调到之前上掉了,周五晚上一值完班,他就直奔机场,搭零点的飞机直达柏林。 上飞机前他们还在聊天,盛赞这几天精神不太好,很疲惫,语气也蔫蔫的,无意识地重复了好几遍“你快来”,说了没多久就没了声,应该是睡着了。 陶宋把手机贴在耳边,静静听他的呼吸声,总觉得盛赞连呼吸都是甜的。 而等他一路奔波,抵达柏林,这座城市正面临深夜。 陶宋没去打扰小高,一个人打车去了盛赞的酒店,那儿给他预定过房间。 可他也没想到,刚走进酒店大厅,迎面走来的人,会是盛长青。 显然盛长青也没料到,名义上的父子俩在大厅内遥遥相望,怪异非常,先移开目光的是盛长青,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人,看来是商业伙伴。 陶宋赶在他开口前说:“您忙。”取了卡就走。 徒留盛长青定在原地,瞧着他越走越远,过后回过神,若无其事地走出酒店。坐上车了,他望着窗外,慢慢地叹了口气。 陶宋房间在盛赞隔壁的对面,已经特意清理过,还有盛赞钟爱的香薰。他带的行李也不多,原本就打算独奏会之后就和盛赞一道回去,前后不过两三天。 刚按亮洗手间的灯,一面半身镜让他无处遁形,浑身满脸暴露得赤裸裸,表情贫乏嘴唇煞白,这不该是一向温润得体的陶宋。 “你是盛长青的私生子,你们是亲父子,你和盛赞是亲兄弟。” 盛向安尖利的声音忽然猛力敲击他的后脑,他紧咬后牙,想把喉头令人涩痛的攒动压下去,但是不行,它越压制越疼,那一声“咕咚”像是平地惊雷,无端地让他头皮一麻,连着手心都一刺。 陶宋不信盛向安,他知道自己是让盛家人捡回去的。他那时才五岁,跌撞着在路口冲出来,一阵刺耳急刹后眩晕倒地,意识消失前见到的只有一个西装男人焦急的脸。 之后他醒来,知道那人姓盛,叫盛长青,是他的养父。 而就凭盛向安的一句话,养父成了生父,陶宋不是路边顺手捡到的孤儿,而是一对男女欠的风流债,他和盛赞成了亲兄弟。 无论怎样,这实在可笑。 陶宋死攥着洗手台边缘,强迫自己从这个荒谬的猜想中抽离出来,尽管他还是想起幼时,盛长青总爱端详自己这张脸,时不时轻声喟叹“像,真像”。 这能代表什麽呢? 这什麽都代表不了。 流言蜚语于他而言不足轻重,他唯一在意的只有盛赞。 不管他们血脉中是否有一脉相同,陶宋望着镜子里面无表情的自己,他都不会让盛赞离开自己一步。半步都不可能。 盛赞五点半就醒了,刚坐起身,房门被人轻轻敲响。他还睡眼朦胧,迷糊坐了一会儿才走去开门。 可能是还没睡醒,他居然看见外头站着陶宋,他好似站了一夜,皮肤冰冷,却神采奕奕的,对着他笑。 盛赞怔忪,肩膀被按着往里一推。 陶宋抵着他进门,忽然踮脚抱住他的脖子,在他的嘴唇上印了一下,柔柔软软的,说:“想你。” 第十六章 盛赞先去了剧院,他还有很多工作要准备,陶宋送他到酒店门口,倚在一边挥手告别。 他原本也想跟着一道,但盛赞说他精神很差,像下一秒就要被风吹倒,就让他再去睡一会儿。陶宋拗不过,只好答应了。 盛赞走后,陶宋拿着两张房卡上楼,可他没有回自己房间,那里冷冰冰的,一点人气都没有。他昨晚在盛赞房门口站了一夜,总想着下一秒也许盛赞就会打开门,这样他就可以趁着夜色告诉他自己到底有多爱他——或许可以——但是没有,盛赞的门 恋耽美 分卷阅读16 海市蜃楼 作者:不是荔枝 开得很晚,好在他虽然等得手脚冰冷、摇摇欲坠,最终还是把人等到了。 陶宋径直走去对门那儿,进门脱鞋,穿上盛赞搭在沙发背上的大衣,爬上床,盖好被子,把自己紧紧锁在充满盛赞味道的窒闷空间里。他贪婪地吸食有限的污浊的空气,如同贪得无厌的小人,还想要更多,想要一切,也从不忏悔。 在熟悉的气味中陶宋睡得很熟,等他满脸通红,浑浑噩噩地醒来,已经是傍晚。 小高任劳任怨过来接人,到剧院后开始检票入场,陶宋没跟他去后台休息室,随着人流找到自己座位,翻看曲目单,等待开场。 柏林场是盛赞独奏会的最后一场。他这一年的精力几乎都投在这几场演奏会上,幸运的是场场顺利,反响颇佳,他在学院时便小有名气,如今更是广受赞誉。 所有人都钦羡他艺情交融,独有风情,也意外他本性内敛,明明极不喜欢人多的场合,却能在一个个面向群众的舞台上缓慢低哑,情意深重。 可陶宋却见过他在首都首场的前夜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他帮不上忙,只好在那天晚上一直安抚地拍着盛赞的后背,小声地哄他睡觉。 而当陶宋在这场堪称蜕变的最终一刻,面对场上正装笔挺,耀眼炫目的盛赞时,他的心跳忽然疯狂加速了。好似是那一串又一串的音符变成了小豆芽,游啊游啊,亲了耳朵一口。他控制不住心脏扑通的声音,它要破膛而出,蹦跳着跑上舞台寻找罪魁祸首,再直直掉进他怀里,就等着陶宋拥抱上来,才好趁势遛回原位。 这都是心动这个坏家伙干的好事,把罪名都丢在他头上。 但这是我掉的把柄,是我太爱他了,陶宋想。 独奏会不长,两个多小时,中途休息十五分钟。 结束时,盛赞鞠躬定了近三十秒,陶宋在比他高出许多的听众席上俯视他,看他纤细紧绷的脊背,抱琴坐下正装无意掐起的一丝褶皱,奇怪的是他的心仍旧跳得飞快,他快抑制不住,想立刻冲上去抱住盛赞,最好,还能亲一亲他。 陶宋是让剧院的人带去后台的,后台人很多,英语德语夹在一起,还有中文。陶宋被挤在人群后,躁动的心情也在等待中慢慢平复了不少。 直到他看见站在盛赞身边的人。 是周琛。 他穿着深蓝色西装,剑眉星目,抱了一束花,在众目睽睽下送给盛赞。 盛赞礼貌收下,拒绝了周琛讨要拥抱的请求。他下了台,紧张不再,便轻松了些,甚至罕见地多笑了几次,对周琛这个只有一次交情的同行也和善不少。 “阿赞。” 盛赞转身,见陶宋在人圈外朝他走来。他还捧着三束花,在自动分开的人群中下意识迎上去,可他拿满了东西,腾不出手牵陶宋。 陶宋也不在意,仰头看着他:“你做得真好。” 陶宋总是夸奖他,以他为豪。而仿佛他就在等这句夸奖,微微弯起的眼睛这下彻底匿了去,他意识到自己为这次航程绑了圆满的结束丝带,它完美谢幕了。 一旁有剧院方的工作人员好奇询问陶宋身份,盛赞看着他,陶宋也不着急,像在等他究竟会给自己什麽头衔。 盛赞思考一会儿,说:“我的伴侣。” 周围有人惊呼,陶宋抿嘴一笑,无意看向一边被冷落的周琛,他还是笑着,却淡了许多,对上他的目光,微微颔首。 陶宋回应,脸上笑意更深。 后续收拾完,盛赞方有提出吃庆功宴,结果当事人拒绝了,他握着陶宋的手,一副想度过私人时光的神情。过后一行人驱车回酒店,周琛也和他们一道,他是今天上午到的,专程过来看演出。 陶宋坐在盛赞身边,偏头看他:“周先生还记得我吗?” “当然记得,”周琛说,“不过也许是我记错了,上回录节目,陶先生的身份还是弟弟。”那时他还疑惑,盛赞现身录节目还要和弟弟一起,一到休息两人就坐在一起,头碰头地咬耳朵。现在想来,什麽哥哥弟弟,保不齐是什麽调情称呼。 陶宋听闻大笑,歪倒在盛赞肩上,被他伸手扶了一扶:“这个要问盛赞的呀。对吧?” 盛赞才不理会他热衷的“甩锅逗盛赞”的恶趣味,一个颠簸中靠上陶宋的头顶,轻轻搭着,没怎麽出声。 陶宋知道他累,示意周琛动静放小,专心照顾盛赞去了。 周琛见他们旁若无人地亲密,偏转视线时对上内后视镜中助理小高的眼睛,对方朝他一笑便垂下眼帘,他莫名其妙,舔舔后槽牙,把目光投向车窗外。 抵达酒店,周琛先告辞,说是要赶明天一大早的飞机回去,还对盛赞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陶宋眯了眯眼。 他来得匆匆,走得也匆匆,倒还真像是专程为了盛赞。 小高还在嘚啵吐槽今天剧院方出的小差错,陶宋突然扣住盛赞的手,猝不及防道:“我们去散步吧。”取了大衣就跑。 小高刚搬下东西,一看四周,傻眼,人怎麽都不见了。 柏林之前下了点雨,地上潮潮的,现在也还下着蒙蒙细雨。 陶宋拉着盛赞并肩走在路灯下,行人如织,从他们身边路过,欢声笑语。 陶宋呢,他不知从哪儿来的兴致,遇见水坑就要踩着走,也不管鞋面是否会被浸湿。 他仿佛骤然之间回到了天马行空的年纪,想着这些是大地的容器,也是大地的酒窝,他自己就是穿着塑胶雨鞋的小分子,微不足道却顽皮异常,非要在大地的酒窝里踩跳戏耍一番才得意。 他这样说给盛赞听,盛赞一怔,露出笑容,眼睛亮亮的,像是喜欢极了他的想法。 陶宋渴望回到年幼,他渴望一切独属于幼儿的纯净和灵动。而盛赞却一直都纯粹干净,他的情爱铺在眼里,言语甜蜜醉人,只消一个笑、一个眼神,就能把所有人困住。 陶宋真羡慕。 于是他踮高了脚,靠近那两片嘴唇,他快发不出声音,只好如同溺水之人一样濒死呼救:“亲我,盛赞,你亲亲我。” 他快死了,路灯昏黄,要揉皱他即将消失殆尽的希望。 然后它贴了上来。 它含住他,轻轻一吮。是热的,温热、水红,在辗转纠缠间变得滚烫灼人。 陶宋被迫闭上眼睛,感受嘴唇连着耳朵,连着心脏,连着全身烧得通红,烧得战栗,恍惚中就连路灯的昏黄都成了易燃物,在冬夜,他的嘴唇边燃了起来。 深夜的柏林,一盏路灯下,盛赞给陶宋戴上他的外套连帽,捧着他的脸颊,坦诚地、温柔地、呵护地,深深亲吻了他。 第十七章 分开时,陶宋还闭着眼睛,他的嘴唇水润微肿,倏地触到夜晚凉气,轻轻抖了一下。 盛赞也头一回体会到缺氧般的晕眩,他眼睫潮湿,喘息着,额头抵住陶宋,呼吸缠在一起,空气温度像要滚沸。 陶宋紧紧搂着盛赞的脖 恋耽美 分卷阅读17 海市蜃楼 作者:不是荔枝 子,发现他被拽得弯了身,又收手去抱腰,总之怎麽都不要松开。盛赞让他抓得呼吸困难,但没有制止,反倒摸着他的后脑,像他以往哄自己那样。 陶宋在这个密不可分的贴身拥抱中,跳过盛赞的肩膀,虚虚抬起眼皮,望向路对面那盏路灯,刹那间他就要控制不住想将盛赞彻底揉进怀里,最好永远不能出来。 他很想,可他忍住了。 他习惯隐忍,习惯隐瞒,为的不仅是盛赞,还有他自己。 那天晚上,风很静,雨很轻,他们立在原地无声地亲吻,无间地暧昧,谁都没有说话,只是拥抱,间或再轻轻一吻。 可最后盛赞还是听到了,陶宋哽咽,他的双臂如同囚笼一般死死困住自己。 他说:“盛赞,盛赞,我真爱你。” 回去路上,雨渐渐停了,陶宋拉着盛赞的手,倒着走,眼神柔软地看着他,一秒都不肯离开。 盛赞还没完全从之前过线的亲密中抽离出来,眼睛不自然地闪躲,路灯下他脸颊绯红,眼睛湿漉漉的,像一颗青涩樱桃,缀着小小绿叶。 他还有些晕乎乎,嘴唇发麻发烫,却记得自己用舌尖舔陶宋嘴唇时,他身上的气味,清甜的,像甘露。 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勇气,他把垂在腿边的另一只手递给陶宋,两手握着,说:“回去我们一起睡,好不好?” 小高半夜肚饿,胡乱套了一身出去觅食,走过陶宋房门口,考虑着又返回去敲门,想问问他要不要结伴。 结果敲了半天没人应,这时已经凌晨,他嘟哝着不会还没回来吧,贴在门上像只八爪鱼,要听听里头动静,然而门厚实得只有花纹咯着他脸颊,其他半点听不见。 放弃了,他裹紧衣服,走过盛赞房门,根本没想打扰这位少爷。少爷娇气得很,晚上睡觉不许人打扰,何况还是半夜吃东西。 再说,陶宋没回来,盛赞怎麽会在房间。 小高只好孤苦伶仃地颠着跑走了。 因此他不知道,那间他径直路过的房间,漆黑一片,被窝里却传出动静,一声喘息后露出一张通红的脸。 可能是在被子里闷得太久,盛赞再次体会到了缺氧的窒闷,他出漏在外急促呼吸,不防陶宋恶意掐了一把性.器,他短促地“呃”了一声,猛喘两下,眼里都浮起雾,像受了委屈。 一阵窸窸窣窣,陶宋从被子和盛赞中间钻出来。他之前趴在盛赞腿上给他咬,嘴唇都是水红的,伸舌头舔舔,有股腥气,挺咸。 他在盛赞锁骨上亲了一口,用气声问:“舒不舒服?” 盛赞眼前模模糊糊,整个人意乱情迷,嗓音沙哑:“舒服。”听上去要哭了。 他看一会儿光线微弱的天花板,又低头凝视靠在自己胸前的陶宋。 陶宋趴着,嘴唇微微张着呼吸,从盛赞的角度看去只有笔挺的鼻梁,和红润的嘴唇,他心里烧了火,突然伸手托住那双分开跪在身体两侧的细腿往上一提。 想亲,想亲他。 陶宋看出他的意图,在盛赞笨拙亲上来时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唇,只亲到了手背。 盛赞不知其意,无辜地看着他,陶宋揉揉他的耳垂:“等下再亲嘴好不好?” “为什麽?”盛赞这时坦诚得可怕,“想亲你。” “不好吃。”陶宋指指自己的嘴巴,一张嘴,舌头伸出来,还有一点点**的黏液。是盛赞刚才的成果。 盛赞盯着他的舌头,半晌忽然伸手揪住舌尖,点了两下,陶宋条件反射缩回,他也不生气,又在他嘴唇上点了两下。 沾了唾液的手指湿粘,他好奇地眨眼,反在自己的嘴唇上涂了两抹,抿了一抿。 “是一样的味道了,”盛赞说,“现在可以亲你了吗?” 陶宋都来不及表态,盛赞趁他不备把他一提,两人嘴唇终于贴上。 第一回 亲嘴的滋味太好了,甜甜的,虽然到后来有点晕头转向,但是舒服,盛赞一直想再试一次。于是这次他亲得格外认真,甚至无师自通,含着陶宋下唇吮磨,探出舌尖去碰陶宋的舌头,唾液碰着了,润一润,哪是咸的,分明是甜的。 陶宋被他亲得神魂颠倒,屁股底下的东西又起来了,抵着他的后腰。 盛赞自己也感觉到,有些窘迫,离了点嘴唇想笑,陶宋揽着他的脖子又把他捞回来,两人亲着嘴都在乐。 陶宋把手伸下去,摸了摸它的小脑袋,盛赞一激灵,猛地偏过头:“我也给你弄吧。” “你会?” “可以学。” 陶宋才不舍得,亲亲他的脸,自顾自钻回被子里,小动静没过多久盛赞大脑又混沌了。之前他已经射了一次,陶宋知道他所有的敏感点,轻而易举就能让他脊背发麻。 “宋宋。” “嗯?”陶宋回应的声音闷闷的。 “你出来。” 陶宋挣扎着探出头,猝不及防一阵天旋地转,他被盛赞压在身下。 眼见盛赞有往下爬的意思,他狼狈地攥住盛赞手腕:“别!” 盛赞表情疑惑:“为什麽?我可以做的。” 陶宋急喘两声:“我不用你给我做这个。”用力把他拉上来,把手腕贴在滚烫的左脸,“会很脏。我们下次再做好不好?我亲亲你。” 盛赞受了他落在自己手腕上的吻,心里还有些不畅快,坚持说:“我可以做,会让你舒服的。” 陶宋不答,紧贴他的手腕,嘴唇下是盛赞有力的脉搏,蓬勃的,有生命力的。这样充满生机的盛赞,他无法想象他要怎样为自己做这些事,他这麽宠爱他,恨不得将他放小护在口袋,日日携带。 “我好爱你,”陶宋说,“特别爱你。” 他一这样盛赞就硬不下心,总想还有什麽事需要对抗呢,陶宋总有他的顾虑,他应该理解的。可盛赞仍旧觉得自己少做了一些,于他而言这不像伴侣间的交融,反而更像是来一还一的商品交换。 直到他感到陶宋的右手放了进来,却没有碰他,而是握住了自己的。他还躺在盛赞下面,却羞臊地偏过头,半闭着眼睛,右手轻轻晃动。 陶宋在他面前自.慰。 盛赞愣住,看不见被子里的光景,偶尔感到某种温热的触碰,眼里只有陶宋通红的脖颈和脸颊——他伸长了脖子,发出濒死一般的喘息和闷哼。仅仅只是看着,盛赞之前烧到一半的意乱又燃了起来,哗啦啦的,多米诺骨牌倒下,他在一阵耀眼白光中,和陶宋一起射了出来。 这麽丢人。 闭目喘息中,盛赞倒在陶宋颈间,被他环着,空气中都是他身上清甜的香味。 “好香。” “什麽?” “身上。” “喜欢?” “喜欢。” “那你多抱一会儿,抱紧一点,也给你沾上。” 他是太喜欢那味道了,于是听话地收紧手臂,嘴唇上移,贴在陶宋颈上。 两人姿势怪异,却这样搂抱着,迷迷糊糊睡着了。 隔 恋耽美 分卷阅读18 海市蜃楼 作者:不是荔枝 天能醒来,托来电铃声的福。 陶宋头疼坐起,盛赞不知什麽时候已经滚回另一边,肩膀露在被子外,他探身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趁机吻了吻盛赞的肩膀。 来电的是小高。 “喂?” “……小陶哥?” “嗯,怎麽了,有事?” 小高还没反应过来一大早怎麽是陶宋接的电话,听闻连忙道:“大事啊!盛先生过来了!还带着盛太太,现在正到处找你们呢。” 第十八章 盛赞是让陶宋喊醒的,他被拉起来,头一回发了些起床气,陶宋摸他的手肘,他躲开,翘着头发要往被子里钻。 陶宋哭笑不得,拍拍隆起的被面:“起来了,哪有你这麽赖床的呀。” 盛赞声音闷在被子里,听不太清:“再睡一会儿,有时间的。”还伸出手指示意一边的时钟,离航班起飞有足足五个小时,够他再睡一个美美的回笼觉。 陶宋乐不可支:“那你睡哦。爸妈就在酒店了,等会敲门进来,我怎麽办?” 只一秒,盛赞从被子里钻出脑袋,愣愣瞧着他,头发还乱糟糟的。 小高说得没错,盛母今天一大早的飞机赶来,没有第一时间来找盛赞,而是去了客户公司,停车在底下候着一个月没归过家的丈夫盛长青。 盛母本姓徐,出身书香门第,和盛长青是父母介绍相亲,两方没有异议,不尴不尬相处了一年半才结婚的。盛母对这门婚姻没有满意渴望,但也不至于排斥,前提是她的丈夫可以做到一个丈夫、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 可盛长青呢,他婚前和初恋情人藕断丝连,婚后忙于工作不顾家事,盛母都忍了,她有一个聪明漂亮的孩子,这勉强可以当做慰藉。 可她的忍让不是盛长青得寸进尺的台阶,在听说盛长青长留柏林,是因为和当地的一个外国女人有了恋情,甚至不是第一回 ,他们还育有一个女孩儿时,她抑制不住内心滔天的愤怒,如同讨债的冤鬼,毫不顾忌地闯来了。 她坐在价格不菲的豪华轿车中,死死盯着窗外踱步走来的盛长青。 盛长青始终觉得自己和妻子不是同一类人,她家教森严,本人知书达理,从第一面他就知道她像只瘦弱,实则深掩尖爪的兽。她太高傲了,眼里掺不得沙子,她以为的隐忍不过是蚌壳中的一棵水草,无关痛痒,却能叫她视仇。 反观他,风流洒脱惯了,即便整日西装革履忙于事业,内心却不屑她这样甘坐在别墅里做太太的模样,他们的共同话题日渐缩减,最后聊无可聊。 尤其在他听说自己被有了一个柏林情人和年幼女儿时,他几乎要笑出声:“你是不是疯了?你不去看阿赞,就为了这件事专程来找我?徐清,你搞哪门子名堂?” 他一连反问,语带嘲讽,毫不客气,连前头坐着的助理都抬眼看来。 盛母捏紧手袋,所有质问的话都被外人那一眼给堵在胸口,再说不出。 她和盛长青坐在后座的两边,一句的交锋后,沉默到了酒店。 小高刚好在底下吃早饭,还叼着一根面,冲出来拦住两人,让盛长青一眼看怂,灰溜溜往旁站去,又赶忙给“没回来”的兄弟俩通风报信。 盛长青的房间和盛赞不在同一楼,盛母跟他去了房间,门一关,她用力把手袋丢到盛长青身上,很重的一下,盛长青皱眉:“徐清,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麽好说。” “没什麽好说?”盛母笑,“对,你对我是没什麽好说。可我有好多话想问,我想问问你到底有没有廉耻心!那个柏林女人到底是谁,你们到底有没有孩子!” “徐清!” “盛长青!你是不是当我什麽都不知道,把我当傻子骗!你一年有三百天不着家我说过你半句没有?你不管盛赞、不爱盛赞我又怨过你没有?可是你呢,你在外面养女人养孩子?我们结婚之前约定过什麽你都忘了吗?!” 盛长青额头青筋直暴,被纠缠的怒气在胸口横冲直撞,他深深吸气,试图缓和情绪:“我再说一遍,没有什麽柏林女人没有什麽孩子!我答应过不会出这种事就一定不会!你闹够了没有!” “好,好。”盛母晃神看着他,这麽多年了,他好像都没有老过,依旧卓然英俊,而她呢,芳华不再,终日惶惶。 一瞬间,一种恶毒残忍的报复心理化作电流,冲击她仅剩的理智,她遏制不住这股恶意的蔓延,徒手挖起了腐烂的过去:“那陶一蓓呢,陶一蓓,”眼见着盛长青冷静的面具逐渐崩塌,她感到陌生久违的快意,“你爱死了的陶一蓓,还有她的儿子陶宋。盛长青,这也是你的儿子吧。” “徐清,你别乱说。” “他长得太像陶一蓓了,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我这麽蠢,都没有怀疑过陶宋可能是你和陶一蓓的孩子,”盛母越说越确定,“是你的,对不对,陶宋是你的孩子,你和陶一蓓还有联系的时候怀上的,是不是?陶一蓓那个老公也真够可怜的,做什麽不好,做你盛长青的接盘侠。” 她仰脖大笑,脸上、背上像被细细密密的针扎着,让她汗毛倒竖,在顷刻间想起盛赞,她的儿子,被陶宋完全控住手脚心神的儿子。 等盛母慌神去找盛赞,却先在房门口看见小高,他拆了一包软饼干,塞了一嘴,见到她喷了大半。 “盛赞呢?” “咳咳,里,咳咳,里面。” 她的手刚抬起,门就被人从里边打开,盛赞的脸露出来:“妈。” 盛母肉眼可见地吐出口气。她前段时间一直睡眠不佳,神色憔悴,刚和盛长青争执,现在一见到盛赞,软下肩膀,残喘的半点精神便塌了下来,竟然像老了十岁。 盛赞扶她进去,小高体贴关上门,嘴里还嚼着饼干,等门后没动静了,他踮着脚走去敲陶宋房门,门打开,他把饼干塞回去,拒收贿赂之物:“靠,差一秒就捉奸在床了。” 进了屋,盛母敏感察觉屋内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仔细一闻又是香的,她没多想,见盛赞行李箱摊着,便自己动手给他收拾。 盛赞阻止:“你坐着。” 盛母也没坚持,她做小姐太太惯了,当母亲后,说是亲力亲为带着孩子长大,实则真正给儿子动手的次数远不及家里的老佣人,更别说陶宋。 一想起陶宋,盛母就心里发堵。但她知道这人在盛赞心里的位置,没有一个长长的铺垫,突然提到陶宋,盛赞千分之一千会反弹,一丝一毫都听不进耳,总觉得有人想对他抹黑陶宋。 而和盛长青似真似假的一番对峙,也让盛母惊觉可怖:她之前只把陶宋当做佣人一类的看待,管饭管穿管学习。收养陶宋时,盛长青早早和她约定过,等陶宋大学毕业就让他离开,她只当他是对初恋情人的遗孤心怀怜悯,忍了,也终日沉浸在家庭美满的假象中,有时甚至还庆幸收留了陶宋,给自己减轻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19 海市蜃楼 作者:不是荔枝 一些养盛赞的负担。可时至如今,她的庆幸成了噬人的鬼,时时刻刻提醒着她的愚蠢。 她被这鬼噬咬着,终于沉不住气,斟酌着说:“阿赞,你和陶宋……” “嗯?”盛赞一听陶宋的名字就回过头来,神情有些警惕。他眉毛很浓,大眼睛,认真看人时很有压迫感。 盛母让他的眼睛看得如梦初醒,忙接道:“没什麽。这次回去,就搬回家住吧。上次和璨璨没见着面,璨璨说也想再见你,你待陶宋那儿也不方便,是不是?” 盛赞笨手笨脚,不小心踹了行李箱一脚,他奇怪地看着,好半天才说:“我不要,我不要见齐璨。” 说完有些赌气,不懂为什麽陶宋走之前给他一个亲吻,又再三叮嘱他千万千万不能提两人关系。 他不满,陶宋更可怜,在他脸上啵啵啵连亲:“想跟你安安稳稳地在一起嘛。” 这麽娇,盛赞晕头转向,哪还记得“不要”怎麽说。 是以他口吻坚决,重复道:“我不会见齐璨的。” 第十九章 盛赞自幼备受瞩目,像他的名字那样,他广受盛赞。在他还不知道“天之骄子”是什麽意思的年纪,他身边的人,盛母、老师教授,甚至陶宋,都已经习惯将他高高托举,他的眼界起点从来不是地平线,而是塔顶、山巅。 从小的耀眼非常使他不会在展现自己的方面感到局促拘谨,他从从容容,在独属于自己的宽阔天地徜徉发光。 但与此同时,这样不分底线的宠爱也让他逐渐丧失了某种天生的防备心——他感受不到风雨欲来,于他而言非黑即白。 因此在强调自己不会再见齐璨后,他根本没有察觉到盛母急剧变化的神色,直至低垂的视线一黑,盛母的手掐了上来。 她死死掐着他的肩膀,面上显出一种极为痛苦的表情:“为什麽连你也不听我的?” 盛赞内心吃惊,小动物一般的应激反应让他下意识想要挣扎逃脱,可他穿着略微单薄的棉睡衣,一动,盛母的指甲就会深深往皮肉里嵌。他疼得皱眉,挣不开,只好耸起肩膀,也在这时他才迟钝发觉盛母的不对劲,她好像瘦了一圈,脸色很差,浑噩望来时叫他刹那间感到心悸。 但盛赞被纵容惯了,骨子里固执无畏,他再次说:“我不会见齐璨的。”然后他交叉双臂握住盛母在发抖的手,语气轻了一些:“妈妈。” 他一声“妈妈”如同棒喝,盛母回过神,怔忪着,看自己紧掐着盛赞的肩膀,下一秒像被电流击中一般猛地收回,她抱手放在嘴边退后一步,突然感到空前疲倦。 我在做什麽?她问自己,她扶额冷静,拿起手袋出门去了。 这个结尾太突如其来,盛赞原先猜想盛母还会有更为强硬的手段,可她走得头也不回,让他心情惴惴。 盛母脚步略有些踉跄,门刚拉开,走廊上站着三个人,小高、陶宋,还有盛长青。 见到盛长青的同一时间,她望向站在他一边的陶宋。他已经收拾妥当,大衣小脚裤显得身形格外挺拔,站在盛长青身边,高度竟然不相上下。 她努力辨别这两张面孔,试图找出半点相似,她的眼珠神经质地飞快滚动,蓦然发现这是两张相同的脸,他们是父子,他们长得一模一样。 她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一时之间这对父子成了她的敌人,她快遏制不住翻涌的反胃感,想大声喊盛赞叫他出来看,快看,这是你的爸爸,那是你爸爸的私生子。 她快被逼疯了,说不清是什麽在胁迫她。 “妈。”陶宋这麽喊道。 仿佛沉重铜钟让人奋力一击,盛母头皮一麻,陶宋带着和煦微笑的面庞让她忽然感到陌生。 或许是她刻意忽略了这个孩子,他待在盛赞身边默默无闻地长大,光华似乎被尽数掩盖,她从不关注他的荣耀和挫败,可偏偏他长成了让她心生畏惧的模样,内敛的,沉默的,捉摸不透的。 拿最近一次来说,她以为他主动搬走,对她的家庭来说会是一个崭新的开始,可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显示并不是,盛赞罕见地发怒,质问她为什麽把陶宋赶走,然后一意孤行地跟着搬离,宁愿和陶宋挤在那幢狭小破烂的出租屋里,也不肯回家。 这时她才懂了,她始终担心恐惧的后果终于发生,陶宋的根悄无声息地扎在盛赞周围,如同胡桃士兵,牵一动一的现状让她悚然:她根本拔不掉陶宋,这根刺已经生在盛赞血肉里,再也拔不掉了。 死寂中盛长青咳嗽一声:“待会儿一起吃个饭吧,给阿赞庆祝一下。” 陶宋保持着笑容,盛母不开口,他也不说话。 “徐清?” 盛母充耳不闻,这时身后盛赞出现,扶了扶她的肩膀,话回着盛长青,眼睛却看着陶宋:“我和宋宋下午飞机。” “那也能吃个饭,”盛长青蹙眉,“吃个饭能费多少时间,就这麽定了。小高,我告诉你地址。” “哦哦。”小高视线在这四人之间逡巡,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气氛古里古怪的。 直到盛长青确定进餐地点,先走一步,盛母也没有开过口,后来盛长青让助理来接她,她在盛赞房里发呆坐了一刻钟,才慢吞吞下去。 陶宋和盛赞一起去,等盛长青和盛母走了,陶宋提着自己的行李箱,给盛赞收拾东西。 盛赞坐在床边看他有条不紊地折叠衣物,踢了拖鞋,脚尖戳戳他的后背,和邀功似的:“妈妈让我去见齐璨,我拒绝了。” 陶宋的动作轻微一顿:“哦。” 哦?一点不符合他想要的回应。于是又戳两下,多使了些力道。 “干嘛?” 盛赞不吭声,还戳,戳着戳着就开始摩挲,像小孩子恶劣捣乱,陶宋烦得都笑了:“你好粘人啊,走开走开。” 说着让人走开,却反身一扑,压着人逮嘴猛亲了两口:“你敢去见齐璨我就不和你好了,快点换衣服!”恶狠狠的,嘴巴却水亮亮,让盛赞看得心痒痒,叼着又啵一口,可大一声响。 盛长青建议的饭最终没吃成。他合作案出了些问题,半路回去了,打电话过来时,陶宋和盛赞刚出发。 盛赞让暖气吹得昏昏欲睡,蒙着围巾都快遮住眼睛,陶宋看看他,偏过头和盛长青通话。他语气稍显生硬,却听不太出,因为多数时间还是盛长青在说话。他们平日交流也不多,或许是盛长青也感到尴尬,更别说这样双方的电话。他说餐厅的预约没取消,让他们去,用完餐回国,至于盛母,他们还有事要谈,会晚几天一道回去。 陶宋:“好的,我知道了。” 盛长青:“那,那挂吧。” 陶宋:“好的,再见。” 他始终没叫过一声爸爸。 盛赞朦朦胧胧中醒来,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一桌原有四个人的法餐只剩下他和陶宋,还有小高,不过原本他也不适应和盛长青一起吃饭, 恋耽美 分卷阅读20 海市蜃楼 作者:不是荔枝 这样反倒舒坦些。 三人卡着时间用完餐,赶去机场,刚刚好。 上了飞机,发生了一件让陶宋略有惊讶,又觉得有些好笑的事——居然有人认出盛赞,取了笔记本叫他签名。 盛赞自己也没预料到,即便不太欢喜他人打扰,出于礼貌还是认认真真签名、写祝福语,一边接受对方夸张的赞美,他说自己昨天看了演奏会,非常佩服盛赞。他也是中国人,还看过《印象》。盛赞合上写了满满一页的笔记本,双手递还,说了声“谢谢你。” 陶宋等人走了,给盛赞盖上毯子,帮他把眼罩带好,嘴唇靠得很近,小声调侃他:“还真会被认出来呀,盛音乐家。” 盛赞也有些吃惊,但没表现出来,拉着陶宋的手放在腹前,吃饱喝足就该睡了。 他早上没睡够,总觉得浑身难受。 等飞机平稳运行,盛赞睡熟,手也松开了。 陶宋有些想上洗手间,刚到门口,就看见小高捧着电脑在拿噼里啪啦发邮件。 他问:“还发邮件啊?” 小高抬头,脸都苦了:“还不是盛赞啊,推了一个访谈,我给人解释呢。”想起又说:“不对,该怪你,盛赞说和你约好今天一起回去,访谈原定就是今天。你才是罪恶源泉,祸国殃民!”小高都要流眼泪了。 第二十章 “什麽访谈啊?”陶宋都不急着上洗手间了,俯身去看屏幕。 “就简单的访谈。你知道的,他几趟下来好评很多,这些记者就闻着味上来了。” “拒绝会增加负面印象吗?” “那倒也不会。那群人本来就是临时找我的,没预约,盛赞国内还有事儿呢。” 陶宋回想:“我记得也是访谈。” “对,中视那边的,和周琛一起。” “周琛?” “啊,就上次和他一起上《印象》的,昨天不是才见过,”小高一拍脑瓜,“你人民教师这点记忆力都没有啊。” 陶宋懒得理他:“怎麽安排他们俩一起?” “这个我不清楚,估计是上回反响很好吧,我看微博好多都在嗑他俩,”嘿嘿一通笑,脸一僵,小高苦死了,“靠,哥你别这麽看我成吗,我心慌。盛赞在你床上躺着你还介意他在网络上被一群不知者意.淫啊!……我错了,我嘴贱,我忏悔。” 陶宋笑了笑,拍拍他肩膀,没再多说,起身去了洗手间。 盛赞一觉醒来,祖国大地就在脚下了。 大晚上,小高机场直接打车回家,他们则回出租屋。 陶宋明天还要上班,却精神极了,看上去和一路睡过来的盛赞没什麽区别,打司机认识的车路过一中附近,他闻着味儿叫了停车,托师傅把行李带回去,又给付了辛苦费,拉着盛赞沿着小吃街从头走到尾。 夜市正到热闹的时候,放眼望去人头攒动,陶宋正饿得慌,一闻到味儿就受不了,拉着他在人群中穿梭。 陶宋是一点不怯横冲直撞,可盛赞有些排斥这样人多的地方,尤其刚睡醒,迷糊间先竖了屏障,本能地贴近陶宋,不想和其他人有肢体接触,他戴上帽子,稍稍低头紧跟着。 然而人实在太多了,冬季衣服穿的又厚,挤了半天快出汗,陶宋干脆把盛赞带到旁边偏僻的作休息的一张折叠桌前,擦干净了叫他坐下,在这等着,自己去买。 盛赞不太愿意,但怕陶宋嫌他事儿多,还是坐下了,一声不吭地看着他重新走进人群。 他是想要陶宋陪自己坐着的,为什麽要去买吃的啊。盛赞敏感死了,围巾底下的嘴唇啃了又啃,吭叽着不想让自己冒出泪花。 真哭了就太丑了,他警告自己。 于是只好委屈巴巴的,把抽噎憋下去了。 陶宋好半天才捧着两碗汤、手腕挂着两个袋子出来,后头还跟着一个带着围裙的老妇人,帮他拎着两袋牛肉水饺。 盛赞去接陶宋手上的东西,陶宋不让他碰,怕烫着,放下后转头对老妇人无奈道:“阿婆,真不用啦,您这袋饺子给我,我要付钱的呀。”说着就要摸钱包。 阿婆忙把袋子塞进一边盛赞手里:“那不好的呀。陶老师是个好老师,应该的应该的。” “那也没有白拿饺子的道理啊。这样,我把钱给您,当我买的,成不成?” “不成,”她年纪大,身子骨却灵活,推了几把陶宋的手,“小山都跟我们说啦,陶老师和范老师经常帮他补课的,不能收好老师的钱,你们这个要收。”语毕对二人笑了笑,面朝着盛赞,又格外好奇似的多看了两眼,挥挥手,转身回到人群里去了。 陶宋望着老妇人走远消失,半晌无奈一笑,对一边的盛赞解释:“这个阿婆的孙子在我班上,成绩不太好,有时候我和范瑜会给他补补课。他们一家人都挺客气,每回下班走这儿,都给我塞点东西,怪难为情的。” 拆双筷子,给米线撩一撩,加了一些辣,送过去:“吃吧,不是想吃吗?” “嗯?” “你啊,问你想吃什麽,你说一中后面的米线。就这个,味道没变。” 说的是在飞机上盛赞迷迷糊糊醒了一次,他好像梦见陶宋还在读高中的时候。 盛母管得严,吃完饭盛赞还要练琴,陶宋在校上晚自习,骑车回来要些时间,而往往等他背着书包上楼,盛赞已经躺在床上给他暖被窝了。 这时候,陶宋就会问他饿不饿,然后带着他偷偷溜出家,骑车带他来一中后门的小吃街吃米线。陶宋最爱吃一家小铺子的鸡腿米线,量多味浓,店家人也热心实在,和陶宋早熟了,有时还会偷偷给他加一些量。 而盛赞那时不习惯晚上吃东西,更不习惯吃这些,要是让盛母知道,指不定要发多大火,因此最开始他只靠在陶宋背上看人畅快嗦粉,连汤都能咕噜噜喝掉一半,他瞧着,不自觉吞了吞口水,点点陶宋的腿,陶宋就夹起一小根给他吃。他又娇气得要死,只肯咬一小口,剩下大半根还是进了陶宋肚子。 好不好吃?陶宋问他。 那一小根能尝出什麽味道,他只记得有些弹牙,味道鲜鲜的,竟然还不错,于是就有了一整根,第二根,第三根,到最后他也能自己慢慢吃完一小碗。 两人回家都是一身的米线味,泡在浴缸里靠近闻对方身上的味道,沐浴露精油都冲不掉,更别说脱下的衣服上。 这时陶宋就会从浴缸里爬出来,打一盆水把两人胡乱丢在地上的衣服冲湿,也不管是制服和做工精致的衬衫,随意挤了些精油在上面,又一咕噜爬回去。盛赞把下巴磕在浴缸边,小声问他:“还有味道吗?” 陶宋凑过来,在他颈间、耳后、嘴边细细嗅闻,半晌才说:“没有了,是香的。” 盛赞梦到这些,于是迷糊说想吃米线,陶宋就带他来了,像小时候那样给他挑出不爱吃的生菜,确定不烫了才让他拿筷。 可他半天没动,只舀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21 海市蜃楼 作者:不是荔枝 口汤,没进嘴又放下,陶宋刚把筷子上的刺磨掉,奇怪问他:“不吃吗,不想吃啦?” 盛赞摇摇头。 “那怎麽了?”陶宋左瞧右瞧,“摘了围巾觉得冷?” 盛赞看着他,半天问:“你和范瑜是什麽关系?” 陶宋一愣:“范瑜?” “你们一起上课。” “……没一起上课啊,她教英语我教数学,哪能一起上课。”陶宋还贫嘴。 盛赞更不开心了。 他想起上个月陶宋生日时,陶宋防备自己给范瑜发微信——虽然不确定——他想闹别扭,觉得是范瑜,那就是范瑜。 据他所知,他们学校的人也都想撮合陶宋和范瑜。有一回盛赞去接他,看见他们俩站在一起聊天说笑,范瑜笑得那麽开心,像开了花似的,那时他在楼底下看着,突然有种微妙的不平衡,原来陶宋除了逗他开心,还有闲心去逗别人。 这些就像长年累月积下的根,时不时刺他一下,更别说他们现在已经是伴侣关系,陶宋还和范瑜一起给学生上课。只一想到两人并肩同走,盛赞就委屈得要命,觉得胸口堵了块石头,马上就要跳出来嬉皮古怪得招人打。他没有过这样的感受,觉得自己过分无理取闹,不像年长的哥哥,倒像个爱争风吃醋、斤斤计较的小女孩儿。这太陌生了,甚至让他感到恐慌。 思考原因,也许是因为他们就在一中的背后,他靠近这个占满成年的陶宋工作、生活的地方,仅仅只是靠近,那里面有陶宋的同事、学生,一个一个青春蓬勃、充满朝气,他们谈论、喜欢、敬佩陶宋,这都是和他毫不相关的。 这样一想,这感觉也说不上陌生了。他仔细回想,陶宋高中那会儿,他在围墙边听见的广播通报和尖叫,也给予了他相似的不适感——它们同他说:陶宋已经不再是围着盛赞团团转的小管家了。 这对盛赞来说实在无情。 他像只小流浪狗,敏感异常:“你和范瑜来过这里吗?” “当然没有啊,”陶宋觑着他,正了些脸色,“是不是没睡好?怎麽担心这个来了,我只和你来过这啊,高中,大学,现在,哪回不是和你一起来的。就算我一个人过来,不也和你通报了嘛。” 盛赞安了些心,面上却仍旧低落着,陶宋把椅子拉近些,两人膝盖碰上。 “我和范瑜只是同事,关系最多也不过是一个甲班,一个乙班,有时候在学校一周都碰不上几次面。我和她一起出来吃夜宵?你可不能这麽诬赖我。”抬起手背亲亲。 盛赞早发现了,陶宋特别喜欢亲他手背。 被一顿哄,气老早消了,盛赞只是觉得自己突然这样感到别扭,明明之前就有听说过这些流言,自己也没在意过,怎麽今天晚上就偏偏揪着这点不放了呢。 他弱声说给陶宋听,就怕人生气。 陶宋哪有不满,他这麽了解他,知道他是夜晚容易受触动,加上还没彻底醒过来,因此敏感了些。 “不过我喜欢你这个样子,特别可爱。” 盛赞的脸腾地红了,被夸得云里雾里,压根儿不知道自己是在吃飞醋,也摸不出陶宋就喜欢自己吃飞醋。 两人说着话,碰着膝盖把米线给吃了,盛赞不是很饿,最后小半碗还是陶宋吃的。 一中离出租屋不远,两人荡着走回去,正好消消食。 要过桥,陶宋让盛赞走在里面,跟着他一个个数走过的小灯。 前段时间市里搞什麽迎新准备,整座桥上都挂着金色小灯,夜晚一闪,金灿灿的,还真有那麽点领导说的“金碧辉煌”的意思。 盛赞声音闷在围巾里,数到一百二十七,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嘈杂。 回头一看,一群身穿蓝白色校服的高中生骑着车呼啸而过,自行车打头,完了后头还跟着几辆摩托车,粗粗一看该有一个车队。刚过桥中心,自行车领头的一个男孩躬身离坐,他背后坐着的瘦弱男孩害怕地拉住坐垫,抬头看他,侧脸精致,眼睛明亮得像琉璃灯。 而他的同伴振臂一呼:“向迩十八岁生日快乐!” 身后众人大笑着尖叫着,一迭声地高叫应和:“向迩十八岁生日快乐!” “向迩十八岁生日快乐!” “向迩我爱你!” “我操.你妈你爱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少年意气铺陈了一整座桥,他们迎着风骑得越发快,少几个像顽劣孩童似的双手离把,单薄的校服外套鼓成扬帆,胸口也跟着鼓噪。他们的背脊挺得漂亮干脆,像把弓,引得同走在桥上的年轻人们纷纷投以注目,笑着羡慕,甚至还有人带头鼓掌,跟着喊生日快乐。 少年们像冬风一样凛冽,又柔软得像春,携带着生机来去。 陶宋也瞧着,看他们的尾巴嗖得消失,好似那几声厚重绵长的祝福还在空中存留。 他也有过洒脱恣意的年纪,像那个领头的男孩,在北风呼啸中带着心仪的人穿梭在潮湿嘈杂的街头。 “你当时都怕死了,死活抱着我不肯放。哪有人学骑自行车,光坐在后面看人骑的啊。”他笑盈盈的,不顾他人侧目,牵住了盛赞的手,“不过你也用不着学,我带着你就好了嘛。” 盛赞埋着头,要把攒动的喉头藏好。 桥总有尽头,他们一步步走来,先是上坡,再是平地,接着下坡。小步加速时,担心步伐不一致离散了,没办法,只好牵得更紧了。 作者有话说 因为明天是生日,担心来不及码字,干脆今天就先码完放上来啦,可以看二更也可以看明天的嘎嘎。有点爆字数,写得也比较流水(一直都写得很流水),单纯想写一下幻想中的哥哥弟弟过往日常,还有想写的校园梗。就这样,溜咯。 第二十一章 周一早上是盛赞送陶宋去上班的,他自告奋勇,兴致大得不得了。 下车时陶宋急着要走,走出几步又折回来,敲敲车窗让降下,他眯着眼睛装乖:“记得来接我哦。” 碍着在学校附近,身边还有零星几个学生路过,一看是陶宋便嬉笑着回头打招呼,他不好做再亲密一些的动作,见盛赞点头又笑一笑,喜滋滋地跑走了。 盛赞驱车回家,路上差点擦了一辆吉普,不过不是他笨手笨脚,而是对方通着电话,单手把方向盘。 盛赞开车还是陶宋教的,陶宋高中毕业的暑假去学了车,他脑子聪明,学什麽都快,轻轻松松考过证,还有心能教盛赞。 原本盛赞不想学车,一方面是畏难,另一方面是觉得自己用不着开车,他走哪儿都有人接送,再不济还有两条腿——说白了他就是懒,这份向来有些贬义的形容在他身上就成了略带迷幻色彩的骄矜,总让人想着他本该是坐在豪华轿车里的公子哥,谁都不会在意,也不会计较。 但是陶宋会。 有时盛赞也摸不透陶宋这人到底在想什麽,他可以无条件 恋耽美 分卷阅读22 海市蜃楼 作者:不是荔枝 纵容,也可以严厉得软硬不吃。但也是他管着督着,盛赞磕磕绊绊的,总算学会了开车,偶尔兴致来了还能当一回司机,比方今天送陶宋上班。 演奏会全部结束,盛赞在小高帮助下偷了一天的休息时间,盛母从昨天开始就没有任何消息,盛赞一身轻松回家,突发奇想要打扫屋子。 他有些洁癖——比起陶宋来说,房间地上堆着书和衣服,床上也是早上出门的战场,盛赞热情蓬勃,光着脚,开始叠衣服。 陶宋出门前和他说,如果要练琴就去剧院,那里有寄放的一把,去之前给他打个电话。偏偏盛赞头一回有其他念头胜过练琴,跪在床沿,当真一件件收拾起了衣服。 房间暖气呼呼直吹,陶宋怕他冷,出门关了又担心他回来懒得开,干脆就一直开着,盛赞外套都没脱,在里头待了一会儿就出汗。 笨拙收拾完几条,塞进衣柜里,一摸后脖子汗津津的,去洗澡,完了发现忘记带换洗neiku,裹上睡衣出来,结果翻了半天没翻到,衣柜里没有,底下格子也没有,他找的又有些冒汗。 往床上一坐,隐约记得有一回自己洗漱完出来,看见陶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过后便也进了浴室,会不会放在床头柜底下。 于是又躬身去拉抽屉,第一个没有,第二个一抽,一阵药瓶晃荡碰倒的声响传来。 盛赞跪坐着,拿出一瓶。瓶身通体英文,他仔细辨别,发现是维他命,里面的药粒都是白白扁扁的,他有些疑惑,陶宋是有吃维他命的习惯,但在他记忆里都不是这个颜色。 但随即他也打消了疑虑,也许只是换了一种呢。 抽屉里同样的药瓶还有两罐,都是维他命。 盛赞惦记着neiku,没多想,转身又去衣柜格子里翻,后来发现换洗内衣全放在一个蓝色收纳盒里,陶宋换了位置。 一切妥当后,他去小阳台上看书,从陶宋书堆翻出来的英文原文书,一看就是几个小时。 盛赞在家里等着,陶宋上课,下班就能看见,不用担心回家看不见他,陶宋忖着这种机会实在难得,仔细想想也许只有过一两回,稀罕极了。 他忙中偷闲给盛赞发消息,好半天才回,盛赞说自己在看书,还给他拍了书的内页。 陶宋让“盛赞在家待着”这个念头逼得心浮气躁,面上却春风得意,出去送卷子碰见几个老师,都调侃他是不是中了头彩。 拐过弯,迎面走来一个中年教师,看见陶宋,他摘了眼镜:“陶宋啊。” “钱老师。”陶宋笑着招呼。 “好久不见了吧,”钱老师拍拍他肩膀,“我这每天在外边跑东跑西,一个学校和你都碰不上几次面,唉,老咯,也只能出去做点苦力活了。” 陶宋恭维几句,担心这钱老能拉着自己叨叨没完,结果有句话说人怕什麽来什麽。 “你们前段时间是不是要组织开同学会啊,还开伐?” “好像是有人时间对不上,搁置了。” “这样啊。不过说起来,我还是觉得可惜,你当时在我班上第一,高考考的那麽好,大学也数一数二,怎麽就回这里做高中老师了呀?哦我不是说高中老师不好,就是……” “我知道我知道。” “是伐?” 陶宋但笑,过后才说:“想离家近一点,安心点。” “你这麽恋家的呀?” 钱老师惯会扯话题,两人在风口站着聊了半天,等陶宋脱身,脸都快冻僵了。 下班时,点还没到,盛赞的短信先飞了过来。 盛赞:门口。 陶宋就等着一秒关电脑走人,下楼时比不晚自习想着回家的学生速度都快,和门卫打过招呼,他小跑着上了车,在校门口出现第一个学生之前,凑过去亲了盛赞一下。 半夜洗完澡窝着。 “访谈什麽时候?” “周四上午。” “那就是大后天,和小高联系过吗?” “嗯。” “和周琛一起?” “不清楚。” “和谁一起你都不知道呀?” “没什麽关系。” 陶宋趴在盛赞胳膊上看书,听闻偏头看他一眼:“没关系?” “我和他不熟。” 陶宋憋不住笑:“哦。”过会儿又问:“今天除了看书,还做了什麽?” “去剧院练琴。” 就说呢,一个全部人生被大提琴占满的人,哪会容忍一整天不见。 “那睡吧。” “……宋宋。” “嗯?” “你一直在吃维他命吗?” “……维他命?” 盛赞睁开眼:“床头柜里的,写着维他命。” 陶宋沉默,摸着书页的手指忽然抽搐一下,片刻又若无其事地笑说:“哦,维他命。” “我问了查理,维也纳的医生,他说‘大量服用维他命有害无益’,你不要多吃了。” “我知道,”他突然丢了书,侧脸贴着盛赞脉搏,吐息一般沙哑道,“我知道。” “那我睡了。” “睡吧。” “晚安。” “嗯。” 盛赞睡得很快。他的睡相一直很乖,无论睡之前是多奇怪的姿势都能自动回归原位。 陶宋不行,他喜欢靠在盛赞身边睡着,最好紧紧贴着,导致醒来往往四肢酸痛,仿佛错位。 可今晚他却迟迟无法入睡,盯着黑暗发呆,中途恍然回神,轻手轻脚下床,拉开抽屉,拿出那瓶维他命。 打开盖子的一秒,陶宋犹豫一会儿,但还是抠了三粒,没有喝水,干干地咽了下去。 深夜了,窗帘紧闭着,没有星星。盛赞还是躺在那儿,安安静静的,陶宋做贼似的toukui他,也许是觉得自己太怪异了,他的心底突然升腾起某种难以言说的绝望。 日子过着,很快到了周四,小高早早地来了,他带着盛赞出门,临走时绊了一脚,掀翻了盛赞昨天路过剧院买的一束花。纤细的花瓶应声而碎,花瓣散落一地,陶宋倚着门,眉头在这阵突如其来的灾难狠狠一跳。 小高焦急道歉,盛赞捡花,一不留神划破手指,鲜红在残败花瓣上晕染一片,好似让生机都凋零了。 陶宋垂眸瞧着那片红,只感到那股熟悉的喉口的涩痛又翻了上来。 作者有话说 接下来可能会走一点剧情,小小预告一下。以及,之前说hssl大概写5、6w,应该是不太可能了,算算估估,近5w废话下来,底下剧情大概还要扯小几万字(两位初哥儿清醒的嘿咻也还没写),具体字数不太保证,把想写的剧情写完再说吧。(感谢几位祝福的小天使喔,虽然昨天是浪漫吃瓜的一天嘎嘎 第二十二章 陶宋到学校才知道盛向安今天又逃课了。 自从上次被抓回来,他安分了几天,后来隔几天又消失,范瑜请过两次家长都没能改变现状,她郁闷烦躁,不理解这个学生究竟是为什麽叛逆无度,以及他的父母怎麽能够毫无负担地置身事 恋耽美 分卷阅读23 海市蜃楼 作者:不是荔枝 外。 她来找陶宋,是因为校方发出警告,如果盛向安还这麽逃课旷课,他们会建议退学。 “他应该对自己做的事负责。”陶宋忍着不耐烦道。 “你要不再劝劝他,”范瑜踌躇,“我找他聊天,他一句话也不说。就算要警告,要让他退学,也得先知道他自己是什麽想法吧?” 范瑜年纪不大,比陶宋还小一岁,天性怜悯,对学生几乎有求必应,之前有老教师暗讽她同情心过剩,想来也不算错。 陶宋眼皮乱跳,从早上开始就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悸,搪塞一般地答应自己会去找盛向安好好谈谈,让范瑜走了。 小高说他们大概四点结束,问陶宋来不来。可他今天安排答疑,四点前是肯定走不了的,等下班过去,最快也要六点。 小高:成,那我知道了。 陶宋那边日复一日重复着上课的工作,盛赞这边就活络许多。 他这次参加的是访谈节目,主持人是电视台名嘴,很会聊天,幽默又不出格,盛赞感觉还不错。 节目安排周琛是中途出场的,台本上写着他们俩“因音乐结缘”,兴趣相投,盛赞拿到愣了半天,小高在一边给他解释:“就是做做样子,给观众看的,下节目了就一切归零。诶不好意思啊,这儿是不是化太浓了……别太冷着脸啊哥,忍一下,很快就结束了。” 小高跟他几年,了解他平日虽然我行我素些,但也深谙给他人留级台阶的处事原则,这麽说只是哄他心里好受些,别太闷着。 节目上盛赞话还是不多,表情也缺缺,只在聊到专业相关才会生动些,后来周琛上来,坐在一边,他倒也能和人笑上一笑,不至于太下面子。 主持人说之所以邀请周琛来,是因为之前他们两位年轻音乐家有过合作,观众评价非常高,据相关人爆料,两位私下也是好友关系,上周周琛还去了盛赞的演奏会。 周琛眉眼带笑,英俊倜傥:“我们算同行,年纪又差不多,所以共同话题也比较多。关系的话,还算不错。如果阿赞能更活泼一点,我们下了节目还能一起去吃顿饭。” 周琛诙谐幽默,几句话就让气氛热闹起来。而他的话如果没遭剪辑,播出去大概能成一些粉丝的心头好,但对于当事人来说,盛赞想这并不好笑。 他摩挲着左手食指的透明伤口贴,忽然特别想陶宋。 录影果真在四点左右结束,盛赞被小高领着四处问候过,换了衣服径直去了车库。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一把伞挡在两门之间,门受阻重新打开,外头周琛长身而立,笑得儒雅:“抱歉。” 盛赞录影只带了小高,周琛更轻松,一人来,一人回,拄着伞仰头看楼层数,问安静站在角落的“好友”:“之前说‘一起吃饭’,没冒犯你吧?” “没有。” “那就好,”他还是笑,“那就一起吃饭?” 楼层已经降到了一,盛赞不回答。 “不用这麽防备我吧,我们俩也算合作过几次,节目两次,演奏一次,不算彩排,怎麽说也算有些交情,这点交情换不了一顿饭?” 地下二层,电梯打开,同时冷风也灌了进来。 小高护着盛赞往外走,周琛跟在后面。 走了几步,盛赞停下,回头。他戴着围巾,只露出眼睛和鼻梁,因为尚未卸妆,润润的,看上去有些浮。 周琛心说不谈别的,单这张脸这双眼睛就够吸引人了,这麽望过来,剔透的。 剔透的盛赞问得十分真心,也十足疑惑:“为什麽要和你吃饭?” 乖乖,这还在停车场,时不时有人走过,问题还这麽不客气,不是明摆着喊人拍了大做文章吗,小高忙拉着盛赞要走。 “为什麽不能一起吃饭?”周琛却根本不介意的模样,笑盈盈的,“因为没有身份?那就随便安一个,朋友,同事,同行,或者干脆一点,追求者?” 听到最后三个字,盛赞一怔,随后愕然地睁大了眼睛。 周琛随手转了转伞,“哇”了一声:“不是吧,我以为我表现得够明显了,主动加联系方式,主动聊天,半夜飞柏林看演奏会,接本来不在行程里的录影邀请。闹了半天,你还不知道我对你有意思啊?我挺喜欢你的,盛赞。” 盛赞迟钝地转动脑子,对突如其来的同性的示爱感到茫然和震惊。 说来奇怪,他样貌、家世、事业件件出类拔萃,明该是吸引人的类型,可从小到大,站到他面前表白心意的人屈指可数,其中大多数还是七八岁那会儿,更别说同性。 早前盛赞一心只有大提琴,对情爱懵懂不知,也没有空闲去思考这个。于他而言,即便是学院合作的漂亮女孩儿,也不过只是同学和竞争对手,他在意的只有对方的技巧。那时候,他甚至可以一整天不开口,就静静坐在琴房,对着琴谱自我沉浸,不去理会外界复杂的人际社交。纯粹又自我。 盛赞知道的,自己对旁人的心绪起伏感知薄弱,难以体会喜与悲,众人哄笑时他失措不知,悲伤时他更难感同身受。 盛赞是个怪胎,他听过有人这麽形容。 这种种、一切,让他本就狭窄堵塞的通外管道越发萎缩,具体表现是他越来越沉默,也越来越依赖陶宋。他曾一度需要当时正在上大学的陶宋时时陪着,他们一人上公共课,一人关在琴房练琴,不用说话,只要转头能看见对方就好。 这份略显病态的依赖,使他可怜的防线在那次荒唐,陶宋的态度变化中骤然崩塌,他用类似讨好、挽留的心态,选择和陶宋成为伴侣。他甚至还无法理解“伴侣”的意思,他需要别人手把手的教授,加里和他说你要先学会承认对方的身份,所以他说“这是我的伴侣”,敏感发现陶宋并不喜欢听到“齐璨”,那他就不去见。 这都是他在讨好陶宋,他知道陶宋想听。 至于情爱,他或许只听说过一个“喜欢”,却没听说过喜欢的含义太泛泛,发现自己并不排斥,甚至渴望,那就是喜欢。他喜欢陶宋。 可今天,周琛也说喜欢。他喜欢盛赞。 显然,盛赞不能接受。 他仿佛被某种怪力敲中,惊慌地退后一步,求救般看向一边面露冷色的小高。 小高上前一步,对周琛皮笑肉不笑道:“周先生真会开玩笑。吃饭的事今天就算了吧,下次,下次让陶宋请。陶宋,您还记得吧?盛赞男朋友麽,管得严,钱都在他那儿呢。那就先这样,我们还有约,先走了。周先生一路小心。” 周琛嘴角一咧,不置可否,还对根本不看自己的盛赞挥了挥手。 小高护着盛赞离开,低声咒骂着周琛不识好歹,长得挺帅怎麽整天净琢磨着撬人墙角。 在周琛目光炙烤下走近车子,刚解锁,两人步伐戛然而止。 小高眉头重重一跳,后悔自己今天出门没有查黄历。 —— 恋耽美 分卷阅读24 海市蜃楼 作者:不是荔枝 那在车旁站着的,不就是逃课的盛向安,和齐璨麽。 盛向安一见盛赞便慌张地撇开眼睛,齐璨却柔柔一笑,喊了一声:“盛赞。” 作者有话说 十一月的最后一天啦,希望十二月能够继续快乐。(周末妹有更新. 第二十三章 盛向安母亲是中视高层,他在这里自由出入盛赞不觉得奇怪,但搭上齐璨,就有的琢磨了。 原本毫无交集的两人站在一起,盛向安似乎还有些抗拒,一直偏着头不肯直视,盛赞来不及问,被小高催着先上了车。 车子没有发动,四个人沉默坐着,小高不动声色地观察了后座二人,在接触到盛向安的眼睛时,他直直盯着这个小孩,盯得盛向安心虚低下头。 气氛尴尬,先开口的是齐璨。 她穿着连衣裙和大衣,头发挽着,看上去优雅知性。她并不在意小高和盛向安在场,对盛赞笑:“我听说了,你的演奏会很成功,祝贺你。原先我是准备去的,但是临时出了些问题,最后错过了,你不会介意吧?” 盛赞许久没见她,之前被压着头碰面的机会都是盛母和齐璨父母软硬兼施凑来的,他和她没什麽话可聊,但齐璨貌似格外满意他,第一次见面便邀请他单独聊天,这样亲近又暧昧的语气她最擅长。因为周琛,盛赞心情不太爽快,是以只干巴巴回了一句:“没关系。” 小高摸出手机给陶宋报备,却见齐璨拍了拍盛向安肩膀:“我在门口看见他的,正好我还在担心怎麽能碰见你,多亏了小安。” 听闻,盛赞从内后视镜中看盛向安,他低着头,肩膀一让,甩掉齐璨的手,却抿着嘴一句话不说。 今天周四,盛向安该上课,在这里出现,除了逃课没有第二可能,但盛赞不想在齐璨面前谈论这点,原以为她还有什麽要说,下一秒她就开门下车了。 “我还约了朋友,就在附近,不打扰你们了。”她的头发掉下来一缕,垂在耳后,浸了水的目光落在盛赞身上,旁若无人地说,“再见,阿赞。” 门轻轻关上,车子停顿一会儿缓缓驶动,路过齐璨,周琛也早已不见人影。 盛向安偷偷回头看逐渐缩小的齐璨,他隐约看见她在笑,这让他清醒少许,懊恼后悔。 小高提前订了位,位子二楼靠窗,盛赞和盛向安面对面坐着,一个发呆望着楼下热闹非凡的街头,一个捏着手咬牙发抖。 “你逃课了?”盛赞回过神,问道。他早之前听陶宋说过,盛向安自从升入高中就像变了个人,逃课打架样样不落,明明本性羞涩又怯弱,盛赞起初半信半疑,但现在看来不是假话。 盛向安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盛赞了,局促得像个陌生人。他不住地悔恨自己为什麽鬼迷心窍,答应齐璨来找盛赞,他一方面因为被戳中事实而难堪,另一方面因为害怕,但又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麽,干脆就像个鸵鸟似的缩起了脖子。 盛赞没得到盛向安的回答,有些生气,加上今天经历的人和事实在叫他心头发堵,也不说话了。 小高点餐回来,发现两人之间气氛异常。 他莫名其妙地看了盛向安一眼,对盛赞说:“小陶哥马上过来。” 知道陶宋在赶来,盛赞舒服了些,盛向安却坐立不安起来。他绞着手指,把咬秃的指甲又硬生生掰出一小块放进嘴里啃,盛赞发现,问:“怎麽还有这个习惯?” 盛向安喜欢啃指甲,跟着盛赞学的。盛赞小时候孤僻,说是拉琴的,一双手却咬得惨不忍睹,指缝里流着血是常事。他上课要啃,看书要啃,发呆要啃,总之只要手没在工作,就一定要往嘴巴里塞。后来盛赞能慢慢戒掉,是陶宋时时刻刻盯着,只要他一把手往嘴唇靠,陶宋就握着他的手,轻轻搓他的手指甲,盛赞当时狠得很,报复似的把陶宋细嫩的手心掐得全是月牙,有几回还破了皮。 盛赞被人看着戒掉了啃指甲的坏习惯,盛向安却没有。他只有凳腿高的时候就跟在盛赞屁股后面跑,小叔叔什麽都是好的,他一点点跟着学,自己却根本不清楚对错与否。他好像什麽都可以学习复制,兴趣、谈吐、习惯,许多亲友都说他活脱脱是翻版的盛赞,可谁也不知道——除了盛向安自己——他模仿盛赞到骨子里,却缺少一件最重要的,也是最致命的武器。 他没有陶宋。 陶宋只是盛赞的。但陶宋不是盛向安这样崇拜似的跟从,而是一味的,盲目的,他钟爱盛赞。 盛向安没有这样的陶宋。 “小安,别咬了。”盛赞喊他,“出血了。”说罢递了毛巾给他。 让盛赞提醒,盛向安才后知后觉手指钝痛,血溢满了整个指甲缝,瞧着叫人有些犯恶心,他大概是让这份丑陋刺激到了,慌忙将手指在毛巾上擦了一把,接着粗鲁地退开椅子站起身,眼睛却不敢抬起:“我,我不想吃,先走了。” 他落荒而逃,顾不得盛赞在背后喊他:“小安!” 眼前像罩着纱,他横冲直撞,冷不防肩膀一疼,撞到了人。 “对不起。”他下意识道歉,抬起头,骤然眼前一黑。 是陶宋。 陶宋被他撞得后退一步,俯视这张阴沉的少年面孔,又跳过他去看后边站着的盛赞。他看着盛赞,嘴微微张合,却是对盛向安说:“去下面等我。” 盛向安下去了,陶宋喝了口水,摸摸盛赞的后颈:“这里不好打车,我下去看看。你先吃饭。” 盛赞看着他下楼,收回视线问小高:“小安是不是怕宋宋?” “有吗?”小高叼着布丁,睁眼说瞎话,“没有吧,我没看出来。” 晚上风凉,盛向安只套着一条薄夹克,里面卫衣拖出一条灰色尾巴,他低头捡球,尾巴掉到地上,沾了泥。 小男孩儿开心地从他手里接过球,笑得甜甜的:“谢谢哥哥。”然后撅着屁股跑走。 陶宋抱手看着:“盛向安。” 不见转头,他走上前,把即将挪到路中间的人拽回来:“你和齐璨怎麽碰见的?” 盛向安像受惊似的耸起肩膀,眼睛四处乱飘,就是不敢看陶宋。 “听不懂?你和谁玩都可以,齐璨不行。” “为什麽?”盛向安反驳,“她,她会和盛赞在一起的。” “齐璨告诉你的?”盛向安飞快地抬起眼皮,尚未看见陶宋的脸又坠下,“看来是。” 陶宋不说话了,从口袋里掏出一盒软包烟,抽了一根点燃。 这不是盛向安第一次见他抽烟,但仍旧为他的一举一动而心惊肉跳。 陶宋烫过他。 那是很久之前了,大概是陶宋高三那年,盛向安九岁,成天死皮赖脸地霸占盛赞琴房,就算什麽都不做,只是坐着都好,盛赞不搭理他,他也能自得其乐。甚至因为他占着琴房唯一一个软椅,陶宋也不能进来了。 是下午,盛赞换心情在练钢琴,盛向安捧着 恋耽美 分卷阅读25 海市蜃楼 作者:不是荔枝 他的杯子下去倒橙汁,走过客厅时,看见后面庭院有人,凑近一看,是陶宋,他弓着腰坐在太阳椅上,在抽烟。那时盛向安还不惧他,抱着摇晃不停的橙汁上前,奶声奶气地叱骂他在这里抽烟。 我要去告诉小叔叔!他做个鬼脸。 但没等他转身,突然脚下一绊,他摔倒了,紧接着一段滚烫的烟灰掉下来,掉在他手臂上,还带着火星。他害怕这些火星烧毁他的皮肤,因此害怕地失了声,只是呆着。 陶宋吸完最后一口,把烟头丢进可乐铝罐,蹭掉软拖,穿着白袜子的脚在盛向安手臂上一点,烟灰散了。 “少去琴房。” 这是十八岁的陶宋对他说的。 第二十四章 盛向安在陶宋看来是只软脚虾,仅是表面威风,只要轻轻一掸,就会迎风跌倒,再也爬不起来。 他没有拐弯抹角,直言道:“别给盛赞惹麻烦。你和谁玩,玩到哪儿去,床上天上都随你便,但是别想着往盛赞跟前凑。离盛赞远一点,包括你。” 烟抽到尾巴,他摁灭在路边的垃圾桶上,风呛进喉咙,像含了一颗薄荷糖:“有空去趟学校,把退学手续办了。” 盛向安木着,陶宋拦了出租车,把他推进去,对师傅说:“都问他。” 出租车开走,擦肩而过时,盛向安偏头看他,眼里好像充了泪。 陶宋上楼,还提前闻了闻身上的味道。小高是个烟鬼,对烟味习以为常,盛赞鼻子却灵,在他唇边一嗅:“抽烟了?” 陶宋无奈:“小狗鼻子呀,就抽了一根。” 原本他烟瘾也重,但盛赞不喜欢,呼吸道又受不了,渐渐的陶宋就戒了,至少在盛赞跟前是不会抽的,连烟盒子都不会叫他看见。 仔细一想,他们似乎都在为彼此,或是因为彼此而改掉一些坏习惯。 盛赞和陶宋坐在一起,小高坐在对面,三人有说有笑的,空了一个位置也不影响。 小高吃到一半受不了了:“别腻味了,我要不跟你们唠一下我前女友吧。” “吃口红那个?”陶宋乐了,见盛赞疑问,回忆道,“就是你第一次演出,剧院那个短头发戴帽子的小姑娘,音乐学院的,冲后台给你送冰激凌那个。” 盛赞隐约记起,随即惊讶。 “对,我前女友,上上个月分的,最近想复合,缠人得很。”一看他表情,小高就知道这位压根儿不知道自己助理有过这麽一段情。 陶宋回忆:“小姑娘喜欢买口红,还喜欢吃口红。” “可不,最喜欢给我搞,再吃,”小高郁闷,“我说你咋不直接啃呢,她说我嘴巴上的好吃。” 盛赞疑惑:“为什麽?” 小高:“……认真的,你们俩真在谈恋爱啊?他怎麽还没修出形。” 盛赞更疑惑:“修什麽形?” 小高:“……” 陶宋笑死了,给盛赞倒水喝,不让他纠结。 小高:“别喝水,去吃陶宋口水。”幼稚死了。 吃完饭,三人告别。 回家后盛赞先去洗了澡,陶宋坐在客厅地毯上和数学组的人讨论给学生布置的元旦作业,听到背后响动,盛赞擦着头发光脚出来,坐上他背后的小沙发,突然把手伸到他面前。 展开,是一只黑色的管状物。 “什麽东西?”他一掰,发现是一只口红,扭头问,“你的?” “上次有人放在花里的。”给他送花,放了一支口红在里面,多半是想他送给未来女友。结果谁知道没有女友,来了个男友。 陶宋旋一下,退一下:“干嘛给我?” 盛赞眨巴眨巴眼,伸手指在探出的一点上抹了抹,擦到陶宋嘴唇上。 陶宋懂了:“你也要吃啊?” 他点点头。 “怎麽也想吃啊?不好吃。” 怎麽?盛赞说不好,可能只是想找个借口亲嘴。他害怕陶宋不配合,伸长了手要拿,被陶宋挡开。 陶宋转过身,跪着,抬着他的下巴给他一点一点涂口红。口红是正红色,盛赞面白,一点点晕染的气色,衬得他格外漂亮。 涂完,陶宋松开他的下巴。 盛赞不知所措,抿一抿嘴巴,觉得有些黏,忐忑地看着陶宋,嘴刚一张开,陶宋就吻了上来。 陶宋接吻的时候力道都会使得很重,他喜欢吮下唇,这回尤其,又是咬又是吮,盛赞有点吃痛,但还是忍住了,他今天格外乖顺,只仰着头任亲,偶尔回应两下。 觉得要被咬掉嘴唇了,陶宋停下来,倚着他的额头,垂眼看没了口红,被吮得水润红肿的嘴唇,闷笑:“我吃掉了。” 晚上吃了口红,躺在一起盛赞还在摸嘴唇。 陶宋放下书靠在他身边,细细观察他有没有把妆卸干净,抬手时衣袖上移,露出腕骨处的纹身,一个小月牙,又像微笑。 盛赞碾住,放到眼前,灯光下。纹身在陶宋左手,被这样拉着很别扭,他抽回来换个姿势,趴到盛赞身上去,再把手腕抬起给他看:“好像有一点淡了,是不是?” 盛赞就着灯光细细看着,摸一摸,随后又抬起自己的右手,拉高睡衣袖子,露出一小块伤痕,是咬痕,月牙形的,两只手合在一起看,伤口和纹身的位置一模一样。 “你看,我们把手拉在一起就能亲上了,”陶宋说,牵住盛赞的手,“还记得我为什麽要咬你吗?” “不记得了。” “小时候的事,你都记不得了。那你知不知道,你刚开始特别讨厌我?” “讨厌你?” “是啊,特别讨厌。你还拿东西砸我,不肯让我进你房间。那次是我不小心进了琴房,被你看见,你讨厌死我了,一见我就叫,我没办法,只好咬你了。” “你之前说,这是小狗咬的。”盛赞讷讷。 陶宋笑倒在他颈间:“我嘛,我是小狗。”咬了人,就会记住味道的小狗。 两人安静靠着,过了一会儿,盛赞犹豫着说:“我今天,碰见齐璨了。” “嗯,她和你说什麽了?”他仿佛并不在意。 “没说什麽。” 盛赞欲言又止,最终没提到周琛。这个名字以什麽方式提起都显得太怪异,更何况盛赞也没有能力可以把这件事完美地圆掉,因此绕过了他。 “小安呢,他今天是不是逃课了?” 陶宋都快睡着了,又睁开眼:“好多次了。校方逼他退学,自己做的事,没办法。” 盛赞无话可说,手指不断摩挲着陶宋那块纹身,摸着摸着,想着事儿,竟然就睡着了。 深夜,陶宋惊醒,收走自己被盛赞抱在胸前的手,取了药,咽了三粒。 一起身就减了些睡意,他走去拉实窗帘,缝隙中瞧见不远处市中心的繁华。 新的一年快到了。 元旦前一天,盛母和盛长青回国,要求两个孩子回家吃饭。 盛母电话拨给盛赞,她声音沙哑,语气已经和当初全然不同,冷静克制,却好像一台机器 恋耽美 分卷阅读26 海市蜃楼 作者:不是荔枝 。她命令盛赞马上搬回去,一刻钟都不能晚,接着不给盛赞机会反抗,挂下电话,门外来了两个警卫,他们如同押送犯人,把盛赞带走了。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十二月某个下午的一小时之内,而等陶宋归家开门,没有盛赞,眼前只有狼藉一片。 盛赞人找不见,电话不通,陶宋心口狂跳,离家前咽了药,平复一些才驱车回去。 冬季天黑得太快,夜色中盛家大门紧闭,车灯一照也没有人迎接。 进了屋,只见厨娘躲在门口面露惊惧。 她眼见陶宋进门,如同遇见救星似的,猛地扑上来拉住他的胳膊,声音急促:“您快去看呀,快去看看呀,夫人和先生又吵起来了!” 他环顾一周,客厅还摆放着盛赞的行李箱,心一跳,问:“盛赞呢?” “少爷?少爷和齐小姐出去了呀。” 话音方落,二楼突然传来一阵玻璃碎声,和盛母惊恐的尖叫。 作者有话说 感情冲突还没到,所以稍微多写了一章(其实是先把废话写掉,下一章应该重头一点,吧。)以及,长佩是不是改版啦,好像章节内的评论只有点开来才能看到了?还是因为我半夜看的,其实只是一个bug...(废话问:刚好开文一个月啦,hssl的收藏有突破半百的可能吗嘎嘎 第二十五章 不过一会儿,盛母踉跄着从书房跑出来,她手里攥着一沓泛黄的纸,乱七八糟的,在看见门口站着陶宋时,如同羽毛一般轻飘飘落了一地。 “陶宋,盛长青,你看,是陶宋。”她头发散乱,语气好温柔,“陶宋,你来找你爸爸吗?你妈妈呢?哦,不对,她死了。她被打死了!她和盛长青给那个男人戴绿帽子,所以她被打死了!哈哈哈哈哈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呀陶宋!” 她像入了魔,重复着“她死了”,弯腰大笑着想要把散落的纸捡起来,却被身后的盛长青一把拽住,二人拉扯,在楼梯口摇摇欲坠。 “徐清,你冷静一点!”盛长青同样狼狈,脸上留着抓痕,手上还有血迹,他竭力控制住盛母的两手,看向陶宋却不自觉降了音量,“她,你妈妈她……” 说来可笑,或许盛长青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哪个妈妈。 厨娘在盛家做帮佣多年,从没见过盛母这样歇斯底里的模样,她在底下看得害怕极了,紧扣着陶宋手肘以求安慰。 可下一秒她失去倚靠——陶宋后退了一步。 面对这场闹剧,陶宋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他近乎冷漠地看着这对男女撕扯角力,并感到反胃,脚下柔软的地毯像沼泽,慢慢地吞食着他所剩无几的意志。 药效似乎发作了,他强迫自己抽开视线,转而哆嗦着摸出手机,再次拨通盛赞的电话。 漫长的,无望的嘟声组成一切,陶宋觉得自己在摇晃,也许是的,他快克制不住要跪下身来,下一个,再一个,只要再来一次嘟声。 可电话通了。 那声细弱的呼吸如同沼泽边的一根芦苇,那麽不合时宜,又恰到好处至极,他攀住了,在远离死亡的那一刻,攫住喉咙重重喘息。 “盛赞……”他这样喊着,干哑的,同被死死压制的盛母的眼睛对视,后退,开门,然后转头奔跑。 盛赞。他呢喃,在夜晚冷风中吞着过期的薄荷糖,胸腔掉了火星,不知疲倦地燃烧着。 他不知道去哪儿找盛赞,就像在海上找一只一周前出发的竹筏,它或许已经倾覆,或许让风暴拆解,又或许被未知的海洋生物一头顶破,总之结局都不会太好。盛赞也是。他预料到了。 陶宋想过千万种可能,但没考虑到,那只竹筏所谓的出发也许只是谣传。 城市灯红酒绿,盛赞站在街头,十一月二十六日那晚的街头,他毫发无损,仍旧挺拔耀眼,只是这回他没有背上琴盒,也没有张望着来去的人群。 他在等我,陶宋想,他还在等我。 这让他欣喜若狂,沼泽仿佛也退了下去。 盛赞好像很冷,裹着大衣,坐在暖气里都在发抖,他歪头看着窗外,外头灯光璀璨。 不知道是谁提醒的,今天是跨年夜。 陶宋握住他僵硬的十指,放在嘴边呼气取暖。盛赞的指甲光洁圆润,手指纤细修长,微微一动,牵连着指骨起伏,漂亮得不得了。 陶宋问:“你们聊了什麽?” 盛赞缓缓转过头,低下眼睛看着他埋头给自己暖手,手热了,热得要出汗,这该感谢他的,可盛赞说谢谢说累了,懒得张嘴,索性把手抽回。 他没有回答。 “说我了?” 没了陶宋,手又开始僵冷,他愚笨模仿着之前取暖的动作,轻轻摩擦手心手背,可力道用得太大,像要撕掉一层皮。 “为什麽不说话?” 很疼,盛赞怕疼,于是停了下来,接着他小小地吸了口气:“我们回去吧。” 车子沉闷发动,璀璨被抛在脑后。 夜晚是寂静的,这让盛赞的声音被放大千万倍:“她对我说了你,她说的事情很奇怪,我还没有想清楚。等我想清楚了再告诉你,好不好?”他不擅长说谎,这句话却说的真挚坦率。 陶宋仿佛蒙了大赦,对着刺目红灯连连说:“好,好。” 他把车驶去另一条街,盛赞不太熟悉,直至后来停在一家名叫“七八”的酒吧门前。 陶宋在方向盘上趴了片刻,再抬头表情自然许多,那种如同吐信毒蛇的压迫感消失,盛赞不自觉地吐出一口浊气。 “我去拿件东西,你在这儿等着我好吗?”他温和的,终于恢复往常的语气。 盛赞点点头,看他下车,在店门口几个人的围拥下失去踪迹。 陶宋下车没有停止引擎,车里暖气还在呼呼地吹,出风口的一条红色小丝带被吹得飞起来,成了一条横向的红线,风声太大,和不久前,齐璨给他摇晃药瓶一样响亮。 齐璨,陶宋。这两个名字像两团交织的火焰,无所顾忌地炙烤着他的理智。 盛赞是怀疑的,他怀疑齐璨的一切。但他并不喜欢质疑人的感觉,这让他觉得自己过于刻薄和斤斤计较,原本他还能够庆幸自己有陶宋可以全然信任,但现如今,就这一秒,他同样在怀疑陶宋。 “那天晚上,我们见面之前,陶宋来找过我。” 吸了浑浊的暖气,他开始剧烈咳嗽,咳得胸口发疼,呼吸不畅,只好降下了车窗。 但随即,两个张皇跌撞的身影闯进了他的视线。 吴遇没想到陶宋会在这个时间点来找自己,他本该在盛宅吃着毫不对口的饭菜才对,但打趣的话摁灭在陶宋不虞的脸色中,吴遇敏感察觉,挥退了一群等着看好戏的人。 “这时候来找我,出什麽事了?” 陶宋按了按眉头,声音发哑:“没什麽,我的药呢?” 吴遇从桌子最底下的抽屉里取出两罐白色药瓶,没有递给他:“你现在的量越 恋耽美 分卷阅读27 海市蜃楼 作者:不是荔枝 来越大,我不放心。” “我有控制。” “你看看你现在的状态,这就是你有控制?你知不知道你在出冷汗?”一探脉搏,“心跳也很快。过几天和我去廖医生那里,听到没有?” 陶宋不应,但吴遇知道他同意了,把药瓶给他。 “上次让你打听的事呢?”陶宋问。 “哦,我找给你。”弯腰在抽屉里摸索一通,半天找不见,他低声咒骂,随后放弃,“算了,直接说吧。你让我找的那个人,得到的消息都是已经死亡,亲戚关系也很干净,妻子已故,儿子失踪。” 陶宋后槽牙紧闭,像张不开口。 “陶宋?” “盛长青和陶一蓓呢?” “他们在一起过,彼此初恋。分手后没多久,陶一蓓怀孕了。她是怀着孕嫁人的,后来报案丈夫家暴,第二天人就死了,儿子消失。”说到这儿他停顿,“陶宋,这个儿子是你吗?” 陶宋没有声音,过后轻轻笑了一声:“我明天再找你。”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吴遇的声音湮没在舞池喧闹的音响中,音乐停止的空档,陶宋似乎能听见外面错乱的脚步声和叫喊声。 吴遇说:“你老早怀疑你可能是盛家的儿子,我记起来了。高中那会儿你就在找这个人,找了一段时间不找了,我根本没往这个可能性想。也许你早知道了,是害怕吗?” 知道盛母手中那叠纸的落款全是陶一蓓,知道那些信里都是一个已婚女人对初恋情人的哭诉和思念,她告诉他她的孩子长得多高了,生得有多像她,里面的一字一句都让当时的陶宋几欲作呕。 如同又被这阵恶心湿淋的触感爬上全身,他没有停下步子,仍旧走得飞快。 可一股夹着血腥气的风来得更快,要晃花他的眼睛。一个青年侍应生跌着冲进来,跑上楼时狠狠撞了他的肩膀,携裹着臭气的味道黏来。 “外面——外面有人打架,有人受伤了,流了好多血——” 侍应生结结巴巴,被吴遇拎着后衣领提起,他斥道:“着急什麽!说清楚!出什麽事了?!” “后街赖子他们在外边打架,还是和之前那个高中生,然后一个男的冲出来,被他们打了一棍,现在没动静了……” “高中生?”吴遇一滞,随即醍醐灌顶,“盛向安?!” 再嚯地转眼去看,陶宋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没人知道,陶宋在高中时期练过长跑,他喜欢这样持久性的奔跑,好像在这期间他不必多烦恼什麽,脑子里没有深奥的数学题,也不用考虑今晚回家该怎麽笑才能成功从盛母面前脱身,他只需要想着每圈的短暂终点,和盛赞,今晚要和盛赞聊什麽话题才能多陪他一会儿,就这麽简单。这是他一天唯一的快乐。 他原以为这样的快乐可以再多持续一会儿,至少能度过这个跨年夜。 可当外头沸反盈天,他看见盛向安和一个女孩儿神情呆滞跪坐在地上,膝盖边是一片黑红的,辨不清是水是泥的污浊液体时,他想,这份庆幸都到头了。 他俯下身,盛赞还没告诉我,齐璨和他说了什麽,这些话也许不太好,所以他闹了别扭,在车上也不肯理我,可他答应过会告诉我,是他自己答应过的。 陶宋去捧他的脸,想掰开他的嘴巴听他说话。 不是要说吗,说吧,现在说。说要继续和我在一起也好,说讨厌我,像小时候那样在门缝里看我故意摔坏东西耍心眼也好,只要说一句。说呀,快说呀。 他的耳朵贴在盛赞湿润的嘴唇上,被人拉开时,还有黏连的触感。 像那天晚上的口红,颜色也像,他捻着指尖发笑,把这份鲜红的口脂涂满嘴唇。 尖锐的鸣叫和人群的嘈杂,还有吴遇仓皇的拉扯,都使他没能听盛赞说成半个字,他也说不了了,他昏迷着。 而风是凉的,像刀刮在脸上,一道口子显出来,乌黑的血直往下淌,汇到嘴角,和脑袋顶上掉下的尖刀碰在一起,触上舌苔,那味道竟然是甜的。至于光呢,明明红着,却发冷,但它没有风那麽锋利,只是磨着眼珠子,得把筋脉割下来。 陶宋见着盛赞被人送进那阵红光里,他们走得干脆毫不留恋,仿佛再也不会出来。 他一时之间失去方向,因此在混沌中发现摸着墙蹒跚而来的盛向安时,意志沉沦下去,一种灵魂出窍般的迷蒙感让他漂浮着迎上去,他看不清这张涕泪交错的少年面孔,满目只有红色,血的红色,叫他一把撕开。 ——陶宋一脚踹在盛向安的胸口,看他像浮萍似的轻飘飘,落到地上却发出沉重的坠地声,紧接着小腹一击,后背一击,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他却喊不出声,只能被迫地忍受着。 后来的吴遇匆忙上前,在陶宋用力的一脚即将踩下时拦腰把他抱开,他暴喝:“陶宋!” 陶宋听不见,他的声音似乎也浮着,在问:“我好早之前就说过,让你离盛赞远一点的。”盛向安让汗糊住眼睛,却能看见陶宋低下头来,脸颊沾着血,嘴唇残红,用气声问他:“是不是?” “我说过让你离他远一点的。” 他的眼里要淌出血来,偏偏这麽平静,像在说着同自己并不相关的话题。 时间多快多怪呀,一切都乱了,新的一年却也跟着到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被一棍爆头的阿赞哥哥(困了,写得迷迷糊糊的,爆字数了。以及,可以骂任何人,除作者以外(,,?? . ??,,) 第二十六章 每个人的生命中总有一个节点,或早或晚,或巧或猝不及防。 陶宋的人生节点——不太妙——它在一阵耀眼的灯光和刺耳的刹车声中降临。初秋的雨天,他直挺卧在傲慢阴沉的穹顶之下,被雨水抽击的面部如同溃堤的洪流,一点一点融化了,冲走了。他想着那个女人挣扎着死去的模样,浑身一个抽搐,在陌生男人的怀里晕了过去。 意识沉浮着,等他再醒来,才知道自己高烧三天,烧得意识全无,却咬着牙连胡话都不肯说。 这麽固执的小孩,以后要吃苦头的。一个阿姨,也是厨娘,给他舀着汤说。 他不肯喝,怕有脏东西,刚开始还想爬下床逃跑,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儿,但总归要走,这里并不是他能呆的地方。可后来他就不想了,一个高大的男人进来,他下意识往后躲,他觉得这个人像头熊,他不惧怕,但也绝不喜欢。 当这个男人想给他喂汤时,他防卫抬手,没有拒绝,而是怯怯地说:“是烫的。” 是的,他妥协了。 他当着男人和厨娘的面,断断续续地喝完了那碗汤,抽着鼻子卧下,像迷路羔羊似的露出忐忑不安的神情,让那人看破,他摸摸他的额头,声音低沉:“我姓盛,叫盛长青。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安心睡吧。” 他听话闭上眼睛,呼吸由急促转为平 恋耽美 分卷阅读28 海市蜃楼 作者:不是荔枝 稳,手紧攥着被角不放。 没过多久,门合上的声音传来,一阵动静后,四周寂然无声,他慢慢睁开眼睛,手松开,下了床。 窗帘外的风景让风雨破坏,显得有些颓败,他静静审视着这片未知土地,脸上胆怯畏缩的神情早已化作云烟,像蛇蜕去死皮,露出了它的本来面目。 陶一蓓把他丢出门之前小声附在他耳边:“去西粤路,要跑,那里会有人接你,你跟他走,以后跟着他。” 他还捧着摔了一半的蛋糕盒子,被她一推,那丑陋的半个也最终掉下来,让房檐坠落的雨滴一撞,化开,粘稠得像呕吐物。他躲在巷子口看见陶一蓓像一只麻袋,被拽着头发拎出来,她的脚悬空离地,衣服只剩一半,人一跌,和那半只蛋糕一个下场。 他看完了,才想起跑。 跑步太累了,陶宋不喜欢。那条陶一蓓告诉他的路仿佛没有尽头,他凭着记忆埋头直冲,路上跌了不知多少跤,摔得浑身皱巴,背后像有一只野狗在追。 他没计算自己跑了多久多远,只觉得两腿发麻,这具小孩身体快支撑不住他诡异的思想:我还是背叛了。 背叛了谁?他不知道。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尖细凄厉的叫喊,吓得陶宋松手背身,僵在原地。但等了一会儿也没有人破门而入,他迟疑试探地靠近房门,轻轻将门打开一条缝隙,只容下一只眼睛,望着楼梯口一个瘦弱的、孤独的身影。 那是多麽奇妙的toukui角度啊,他躲在门缝中,背着所有人呼吸,冷漠瞧着那个身影缓缓移动半步,身子一轻,像个漏气的皮球,就这麽滚了下去。 随即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和哭喊,他们像抬举人偶似的把那个男孩儿抱起带走,他没兴趣了,关上门,爬上床,盖上被子,很快睡着了。 陶宋真的留下了。那个自称叫盛长青的男人又来过一次,像嘱咐后事似的给了他一个房间,告诉他在这幢房子里应该怎样生活,他说你是小少爷,可以使唤所有人,什麽都不用担心。他应了,乖乖的,说谢谢叔叔。 盛长青怔忪,最后拍拍他的肩膀,像是挤出了一个笑。 盛长青的话说得动听极了,陶宋听进耳,没有进脑,生活处事懂事省心得像个佣人。他每天挂着笑,温驯着,偶尔捣蛋,今天摔坏一个盘子,明天主动给厨娘切菜,葱末切得比手指还长。厨娘和盛长青笑,说小少爷真是个好孩子呀,多有生气,多好玩呢。 夸奖着,纵容着,他仿佛开始在这个家里生根。 一天,大概是个大晴天,陶宋踮着脚切芒果,软糯的果肉从他手心掉落进瓷白的果盘,忽然,他听到“咚”的一声,有人在敲打楼梯扶手。 转头去看,一个男孩儿站在楼梯上,他手握琴弓,正一下一下地击打着扶手。 只需一眼,陶宋就认出这是那天摔下楼的男孩儿,盛家少爷,盛赞。就和厨娘透露的那样,盛赞沉默寡言,甚至有些神经质,她还抚了抚陶宋的后脑,说小少爷去陪陪少爷吧,小少爷这麽聪明,一定会讨少爷喜欢的。 只是他的嘴唇尚未张开,他认为的孤僻阴暗的少爷盛赞,突然笑了,他举起琴弓,直直对着陶宋的脸。 “假的。”盛赞说。 “什麽?”他懵懂。 可盛赞不再说了,他的笑消失不见,转身上楼,刚才两字如同幻觉。 陶宋莫名,腹诽他的不知所云,扯一下嘴角,低头继续切芒果。芒果却已经被捣成烂泥,汁水滴答,在他大了一码的拖鞋旁汇成江湖,就像那半只稀烂的蛋糕。 厨房是静的,大厅也是静的,甚至整座房子都是静的,陶宋也安静看着,最后笑了,笑得和之前盛赞的神情无二。 他知道,盛赞看出来了。 那天之后,盛宅的人都发现,新来的小少爷开始频繁出入琴房,最令人惊讶的是,一向最憎他人打扰的少爷却平静接受了。 他们以非正常的熟稔速度亲近起来,一开始只是琴房停留的三分钟,到后来同桌进餐,再后来庭院嬉闹,最后搬到一个房间,所有人震惊且迷茫着,目睹盛赞原因不明的急剧变化,他仿如脱胎换骨,往前种种极端都不再记得,像菟丝草一样攀附着陶宋而活。这不过一朝之间。 没有人能深究个中原因,好似这是陶宋给盛赞下的一个蛊,他轻轻一挥,盛赞就消去乖戾——所有人都这麽觉得。 陶宋也这麽认为。 可后来,实在是很后来,一个格外平常的时间,他倏地发现掌控一切的并不是自己,而是盛赞,自始至终都是盛赞。不是陶宋软化了盛赞,而是盛赞把握着陶宋,他不过对等的付出少许,例如善意和信任,以此奖励陶宋的臣服。而这来源于那个晴天捣烂的芒果,也来自于那根琴弓下的“假的”。 陶宋懂了,他人生的节点从来不是那个秋末雨天,而是盛赞,仅仅是盛赞,也只能是盛赞。 他恍惚着,仍旧做着梦。 “陶老师,”那个女孩儿,三班的语文课代表,她扶着盛向安坐在另一张椅子上,校服脏污,哽咽着说,“对不起——”她说了好多遍,可能是见陶宋发呆站着并不理会自己,音量一遍比一遍轻,最后轻得像在说给自己听。 盛向安头靠着墙,他一身的伤,却执拗得梗着脖子不肯去治,望着刺目的“手术中”头脑空白。 吴遇却急得很,事情发生在“七八”门口,受伤的是盛赞,谁都能不知道这人对陶宋的意义,他不能。早些时间他当陶宋只是固执些的兄控,盛赞伤一道口子都像要陶宋的半条命,他还嘲笑自己兄弟一步都离不开盛赞,可这玩笑现在开不了口了。 他问自己,还能有什麽可能性? 可是,他们是亲兄弟啊。 吴遇看着孤零零立在一边的陶宋,他狼狈极了,出着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有半个世纪,灯灭了,门慢慢打开。 吴遇率先冲上去,主刀医师和他有些交情,确定手术成功后他松了一口气,略带欣喜地回头找陶宋,接着愣住。 陶宋不见了。 第二十七章 陶宋去了“七八”,那里已经被查封,剩下几个侍应生在整理东西,他们大多在抱怨着今天这场跨年夜的闹剧,还见了血,实在晦气。 口袋里还有半包烟,他擦了一根,在侍应生的劝阻声中跨进警戒区。 灯光下那片污迹已经干了,很难想象这里之前躺着一个人,那个人还张着漂亮的十指,在地上一刮,扭断了右手无名指。 他蹲下来,眼睛一寸一寸量着那片面积,发觉自己根本量不好,就笑了,抽烟时凹进去的脸颊让他在星火中显得诡谲。 一个侍应生抱着椅子,想开口又不敢开口:“你,你快出来吧,不要破坏这里了。” 他是新来的,认不出陶宋,见这人转头开始在杂物中翻找,他急得声音都飘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29 海市蜃楼 作者:不是荔枝 :“你不要动啦!”胆子小得像猫,他眼见纸箱酒瓶一个个掉下来,想去喊人的腿刚一迈开,陶宋就钻了出来。 他起身,手上握着两瓶药。 侍应生一怔:“你在找药?” 陶宋一言不发,照之前那样跨出,灭掉烟,拿着药上车,很快走了。 侍应生望着绝尘而去的车屁股,“嘁”了一声:“什麽态度!”气愤地抱起椅子进了屋。 车里暖气刚刚热起来,陶宋趁着红灯吞了药,咽得太急呛了一口,趴在方向盘上埋头闷咳,气喘不上来,一瞬间快要窒息。后头的车暴躁鸣笛,像针扎着耳膜,只一下就完蛋。 吴遇来电,未读信息,未读微信,简直发了疯似的想他回一句话。 陶宋看了,好玩的是吴遇竟然害怕他会冲到警局给那群人一人一钢管爆头,似乎也觉得自己的玩笑蹩脚,他随即补救发来:盛赞在重症病房,盛向安给他爸妈打电话了。 陶宋没回,他被堵在市中心一动也不能动,只好靠着车窗,看天上不知是哪儿燃放的灿烂烟花,那麽漂亮,顶着风犯罪,原以为能多看几眼,下一秒就没了。 手肘按到降窗,他一低头,旁边车上副驾驶是一个小姑娘,羊角辫,捧着热乎乎的地瓜,吃得满嘴都是。她发现陶宋,也探出脑袋,眨着眼睛笑,一点儿也不怯。 这个年纪的真挚陶宋不陌生,他见过许多新鲜稚嫩的面孔,他们大多心思单纯,喜恶分明,他也对此表达过数不清的理解和感动,但事实却是他对这份纯真嗤之以鼻。 人性本恶,之后也是恶的,最终还是恶的,岁月和经验教给人的不过是如何制作伪装的外皮,使这群人竭力让自己趋向于善良,以掩藏心内丑恶。而不屑于躲藏的人呢,他们仍旧丑恶着,丑恶得真诚着,虚伪得有破绽,像开了一大条口子的长袍。 比如陶宋。 他一直在丑恶地嫉妒着,迎合着,期望得到自己生活所需的一切,以前是物质,是宠爱,他知道始终听话懂事的小孩终将会被舆论定性而失去关注价值,因此他让自己出错,做糗事,然后在旁人惊呼声中垂下眉眼,小声道歉自己不是故意的,实在对不起。 大人都喜欢知错就改的小孩,陶宋很早以前就知道。 他算计着以求让自己顺利地存活,而人的胃口就像始终在扩大的洋面,它吞噬掉夹缝苟活的裸露土地,自顾自地生长,慢慢变得庞大骇人。 陶宋吞掉的是盛赞,这座布满锋利枝叶的无人岛,最终被他从地底开始,一把掀倒,合在一起。 是他的眼睛朝我开了一枪,就此陆地吞掉海洋,我们永远是最特别的。 新年钟声咚得敲响,零点来临。 这才是真正的新年。 陶宋没有回去医院,也没有回复吴遇,尽管对方噼里啪啦传来一堆,最后终结在盛母仓皇赶到,他功成身退离开的通知上。 吴遇:他妈来了,我不好待着,先走了。你在哪儿?我过来找你。 吴遇:收到没有?收到请回答。 吴遇:nitama吱一声行不行? 吴遇:...你不会跳海去了吧,不至于啊,盛赞不还活着。 吴遇:操,我没那个意思啊。 吴遇:所以你到底在哪儿?给我个消息,例子你也不回。 发烦了,他一个电话拨过来。 陶宋接起。 一接通,吴遇张嘴就骂;“操麻烦问下,一个叫陶宋的是不是真死了?现在接电话的是哪位,还是陶宋的魂啊!” 他呛着冷风笑:“不好意思啊,陶宋没死。” “你还笑得出来?”吴遇没好气,“我当你心灰意冷跳海去了呢!……等会儿,你那边什麽声音?真是海啊?” 他把手机移开了,让他去听那个声音,是风。 “你确定还活着吧自己?怎麽就走了,你刚一走盛赞就出来了。” “看见了。” “看见还走?”不像你。 陶宋但笑不语,衬得吴遇像气急败坏:“懒得管你。不过盛赞他妈现在在这儿,你也不用过来了。我怎麽觉得他爸妈气氛怪怪的,他妈还说都是你干的,什麽人啊……盛向安刚被他爸打了两拳,啧,小王八蛋也挺可怜的,那个是他女朋友吧,哭得都喘不过气了。你说这都什麽事儿啊?”他刻意把冲突平淡化,但语气中仍还藏着试探和担忧。 “你真不过来了?明天呢?” 回答他的只有风声。 吴遇有些恼了,他搞不懂陶宋在做什麽,之前发狂似的报复盛向安,现在却两手一甩,没事人似的一走了之。再说,好好的一个跨年夜让糟蹋成这样,时间也近零点半,原先的跨年安排全打乱了。他越想越气,简直想跳到手机另一端狠狠揍陶宋一顿。 但扭头想起这两人没个头的感情,他也跟着头疼,怒气下了一些:“我得走了,还得收拾烂摊子去。” 陶宋敞着车窗,在冷风里观赏别人的新年。 真神奇,他就像脱出本身悲喜的抽象体,海绵似的吸收着所有人的快乐。然而这些快乐却是无法转化的,他笨拙脱身,感受不到任何同样的欢愉。 这也没能组成某种说不上姓名的胆量。 陶宋真怕,他真怕看到毫无生气躺在那儿的盛赞,他害怕思索是否会有意外降临的自己,他害怕这种无可奈何的不确定性。他害怕盛赞死掉,在他赶去的路上。 他劝慰自己,或许他不赶往,不匆忙,盛赞就能一直保持着微弱的呼吸,等待他来临。 多可笑。 他还是害怕着。 陶宋跑呀跑,从旧跑到新,他照常早起早睡,一日三餐,按时上班,新是普遍的新,他活得平静无波,正常得不像个正常人。 直到几天后,吴遇的电话拨来,他说盛赞醒了。 对着镜子换大衣时,陶宋从衣柜里一堆叠得乱七八糟的衬衣里翻出一条围巾,他围上,遮住嘴唇。发现嘴唇裂了皮,拿润唇膏涂了满,然后空手离家。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雪,可他开了一路,买了花,到医院,也没见半点雪飘下。 医院人满为患,他步伐稳妥地上了电梯,轻车熟路地走去那间单人病房,润唇膏粘着嘴唇,让他有些张不开嘴的错觉。 刚过拐口,忽闻盛母尖利的声音,像掉落在瓷盘上:“你喜欢他?你说你喜欢他?!盛赞,你是不是疯了!?……他是盛长青的亲儿子,是你的亲弟弟啊!” ——哗啦一声,瓷盘碎了。 第二十八章 陶宋下了一楼,取杯咖啡捂手,门口不断有人进出,感应门关不上,风直直往室内吹。咖啡偏苦,不是很热,轻轻一抿也不会觉得烫嘴,在手心放着,没一会儿就凉了。 他倚在一边,慢慢啜完这杯廉价咖啡,纸杯一扔,重新抱起那束花,把掉落的三片花瓣放进口袋,从容离开。 走廊很长很静,偶尔有一两个护士医师走动,陶宋站在病房 恋耽美 分卷阅读30 海市蜃楼 作者:不是荔枝 外,“咚咚”敲了门。 无人应答。 他拉门进去,柠檬味的空气清新剂扑面而来,床上卧着的人安静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他不想吵醒盛赞,轻手轻脚走去床边,拆开花束插进装饰瓶,有条不紊做着,不小心手一歪,瓶子移动,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心被锤子敲上一下,他回过神,将最后一枝花插好,这才垂手握住大衣下摆上的那只手,怕惊扰似的:“没睡着?” 盛赞很困倦,眼皮虚虚抬着,一起一伏的,陶宋都无法确定他是不是笑了,他说不出话,只好一直盯着。 陶宋低头,力道轻轻地捏他的手腕,仿佛没有看见被层层包裹的手指,轻声和他说着话:“天气预报说今天会有雪,可我看着不太可能,倒像是要下雨。我来的时候还有太阳,不过不暖和,冷的很。你也挺喜欢雪,是吧?” 发觉盛赞扭动了胳膊,他放下,把那只手放进被子。 盛赞缓慢地眨了两下眼,一用力就眼前发黑,他好容易攒了些气力,说话像风吹叶,有气无力的。 “什麽?”陶宋俯身在他嘴边聆听,就像那天晚上他伏趴着,期望盛赞能说句话那样,同一个姿势,他的耳朵贴着那两片嘴唇,感觉它温热干燥,发出的气声微弱。 盛赞好努力地发出声音,不自觉努着嘴巴,声音小得像猫崽叫唤:“疼呀。” 他太久没委屈了,这会儿恨不得能张开嘴,露出他的小舌头,不顾一切地哭给陶宋看一看。是真疼啊,脑袋像被人狠命摇晃着,他时常晕眩昏沉,分不清自己昏睡多久,但每次清醒,身边的人总不是陶宋。 房间的花凋了,陶宋该来换了,他迷糊嘟哝着,翘首以盼。 终于有一天,陶宋就抱着花来了。 盛赞没有问陶宋之前为什麽没有来,也没有说在他来之前,盛母一直在这儿守着,两人发生了不愉快她才离开,换了厨娘,在车里拿东西,很快上来。 陶宋把头靠在他的手边,让被子遮着,并不看得太清他的表情,但声音还是温温柔柔的,絮叨说着闲话,话里怎麽听,都没有意外那天的痕迹。 有点说不出的奇怪,他们都掩藏着某些不想让对方知道的东西,若无其事,粉饰太平,却渐渐口不对心,聊无可聊。 陶宋趴着,快让那股熟悉的人气味覆盖,他看不见盛赞,也不想要他看见。 话语减弱,一阵漫长的令人窒息的沉默落地。 厨娘让车库的媒体堵了一电梯,刚好碰上面若冷霜大步而来的小高,和他抱怨了一路,无非是这些人这麽闹,少爷哪能休息的好呀,就该让他们全部散了散了,云云。 病房门一开,她见消失许久的陶宋忽然出现,忙笑着做她认为的“调和剂”:“兄弟俩就该相亲相爱,有别扭就说开,没什麽大不了的,兄弟哪有隔夜仇呀。”她以为陶宋迟迟不来探望,是两人闹了别扭,心里还责怪陶宋这回不懂事,哥哥出了这麽大的事还不管不顾。 厨娘向来是做和事佬的,也没觉察出她这话一说,那兄弟俩的眼神都微微一沉。 小高跟惯了盛赞,眉毛一动就知道他今天什麽心情,陶宋也不对劲,明明笑着,眼睛里却黑沉,半点光都透不进去。 厨娘还在念叨:“夫人这几天心情不好,成天成夜睡不着,刚还哭了一场,先生不着家,你们呢,一个住院,一个上班,家里冷清的哦。”老太太自顾自说着话,都没看见小高上前拽了一把陶宋,想拉他出去说话。 陶宋没动。 他顺着一看,是盛赞紧攥着陶宋的四根手指不肯放,细看好像还在颤抖。盛赞眼睛水雾雾的,脸色苍白,嘴唇干燥,像条无人宠爱的小流浪狗。在察觉陶宋有挣开自己的意思时,他愣愣的,松下力道,看陶宋弯腰给自己掖好被角,瘦削的侧脸就在眼前,他说:“先睡一觉。” 然后跟着小高出去了。 盛赞茫然,刚才用力的手指渐渐涌上痛意,这只手分明没有受伤,却像被牵连着似的发疼。 紧接着,跨年夜齐璨的“好心告知”,和盛母离开前堪称破釜沉舟的摊牌画面再次浮现,如果说前者让他的信任网破了一角,那麽后者就让他优越无忧的现状碎了彻底。 陶宋知道吗?他一直在骗我? 他突然难以控制地自我怀疑起来:陶宋真的喜欢我吗? 盛赞病房所在楼层都是单人病房,小高把他拉到楼梯间,一站定,劈头盖脸问:“你和盛赞什麽情况?什麽叫,叫亲兄弟啊?这不是开玩笑呢嘛。” 陶宋双手插袋,摸到之前放在口袋里的三片花瓣,拿出来放在手心。花瓣是白的,蹭了点红棕色,放得久了,有些干巴巴。 “还有,盛赞的手要不要紧?”小高咽口唾沫,“什麽叫断了一节,粉碎性骨折……那他拉琴怎麼办?” 陶宋捻着那两片花瓣——一片在口袋里就被揉碎了——他不说话,一句话也不说,好像神游天外,思索着那束花盛赞会不会喜欢,他没有发表意见,那该是不太喜欢,也不讨厌的。 盛赞总是这样,对自己不在意的东西事物都反应平平,好似都不太在意,他懒得去点评,懒得去要求,什麽都可以勉强,唯独对大提琴不行。这是从小植在他脊骨里的,一断身子也会折的印记,最开始陶宋连碰都不能碰,盛赞会像即将要丧命似的大叫,尖叫着赶他走——他连滚字都不会用。 “盛向安呢?那个小兔崽子,我听说他被退学了,王八蛋。” 这些话小高不敢在病房说,转身照着楼梯踹了一脚,快被逼疯。 楼梯没有人走,只有楼下远远的喧闹,陶宋听着,忽然说:“是我做的。” “啊?”小高没听清,“你什麽?” 是我带他去的“七八”,是我不想让他回盛宅,我怕他一回那里,知道那些腌臜事,也会着了齐璨的道。是我害怕他会后悔,会离开。 “我说,下雪了。”陶宋望着一扇小窗外纷扬落下的小棉絮,这麽说。 回到病房,盛宅还没睡,他也偏头望着那场小小的雪,对独自进门的陶宋说:“下雪了。” 他没什麽力气,听上去还没有加湿器的声响大。 陶宋坐回原来位置,视线里是那只看不清原貌的手,它原本是纤细修长,骨节分明的,最适合拉琴,现在却只是匍匐着,被人从中间砍断,干脆一点儿知觉都不肯给了。 他甚至觉得自己也麻木着,怒意翻涌已经是好久之前的心绪,那说不上怨恨,而是干净利落想要摧毁某些东西的盲目。可他难以估计这份盲目的重量,便只好待在盛赞身边,静静瞧着那场有意连绵的雪。 雪或许是积不厚的,但隔窗而望仿佛漫天的盛况仍旧足够震撼。 冷,也很倦,可盛赞闭不上眼睛,一句话就在舌尖上蹦跳,快鲁莽闯出来。 “在维也纳的那 恋耽美 分卷阅读31 海市蜃楼 作者:不是荔枝 个晚上,你去找过齐璨吗?”他突然之间来了力气,问道。 陶宋望着雪,忽然想起很早之前看过的一本书里的场景:一个宿醉的身穿猩红色大衣的日本女人,光着腿躺在雪上,她是被外国军官支使的,军官要求僧侣踩踏她的胸脯。这个画面一度让他战栗,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日本女人,还是军官,抑或是僧侣。 但不管怎样,总不会太好,他想。 “是啊,我去找她。我问她,你喜欢盛赞吗?既然不喜欢,为什麽要来。可是她说,”陶宋低下头伏在盛赞那只完好的手边,嘴唇贴着他的手背,如同情人呢喃,“她说,她喜欢你。” “为什麽?为什麽她会喜欢你?为什麽其他人都要喜欢你?” “可是盛赞,盛赞,没有人真正爱你。” 只有我,只有我爱你,独独我爱你。 陶宋想自己是只飞蛾,能在灼热的火焰中落足。它卷着他的翅膀,就快要烧死他了。 作者有话说 最近总是爆字数...(废话几句:哥哥弟弟的冲突刻意让我平淡化了,不直接以语言动作,是因为我认为很多节点都是一夕之间心理的转变,或许和我性格以及写文习惯有关,写得比较流水账,情节干货不多嘎嘎。原本想从兄弟关系摊牌开始虐几章的,后来发现hssl人物关系设定太特别(不正常)了,貌似虐不太起来,我估摸着走吧。喔还有首次清醒嘿嘿的事情,估计不太远了,但本人仍旧为扭扭车而羞惭头秃。最后周末妹有更新哦。(屁话记录一下:我这边下雪啦!虽然非常小嘎嘎,但还是美滋滋 初雪番外 盛赞二十四岁那年的圣诞,是在维也纳度过的。 傍晚,剧院演出归来,他抱着一沓琴谱,撑伞走在同行的校友队伍末端。 遇红灯停步,他微微移开伞边,仰头细瞧絮絮飘落的雪,很巧,是初雪。今年维也纳的冬雪来得晚了些,是昨晚深夜开始的,他正和陶宋视频,陶宋先发现窗外纷扬,让他去看。 那时他也这样仰着头,用眼睛接着突如其来的雪,听到陶宋说:“哥,圣诞快乐。” 绿灯,他抬步前进。 学院离剧院有些距离,一道的校友中有一位中国的南方女孩儿,性格活泼,干脆从伞下一蹦一跳地往前跑,在雪中踩着漂亮的舞步,转圈时险些把琴盒摔了出去。她冻得鼻头红红,却乐此不疲。 旁人受她影响,即便是看惯雪景的当地人也展了颜,唯独盛赞兴致缺缺,他不急不缓地走在街头,走出一小段路,身后的朋友追上来,他们笑他不解风情,嗔怪时脸上笑容洋溢。 实际他是有些累了,只想回公寓好好睡上一觉。 他们在学院附近的街道告别,盛赞静静站在一边,等待轮到自己说再见。 没想到刚才那个冲在雪中格外兴奋的女孩儿喊他一声:“盛赞,看。”他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耳里是她惊讶的声音,“是陶宋。” 不过十分钟,维也纳的雪落得更猛,漫天的垂落,仿佛快要遮住街对面的投望。 盛赞看见陶宋,他身穿及膝的黑色大衣,套着灰色连帽,对上视线,雪都被驱赶走,盛赞看见他弯起的嘴角。 陶宋朝他招手,手臂一敞,像张开了一张柔软细密的网。 他收伞跑过去,把同伴的呼喊丢在脑后,眼里只有大雪里冲他敞开拥抱的陶宋。 雪越下越大,绕着学院走到后一条街,陶宋拉住盛赞,把他微微散开的衣领拢紧:“脖子冷不冷?” 盛赞:“冷的。” “那怎麽不带围巾?” 原本是带了的,可能落在剧院,他走到户外才记起,但也懒得回去找,干脆就光着脖子了。 “圣诞节有活动吗?” “他们有,我想回去。” “还是不参加集体活动,回公寓你也只是睡觉。” 盛赞被责怪很不服气:“还有视频。” 陶宋逗他:“谁要和你视频。我要不是还剩点钱能买两张机票,才不过来。我们学校活动可多了,今晚还有大学联谊,搞不好还能趁机找个漂亮女朋友呢。” “谁的女朋友?” “吴遇啊。” “哦。” “嘴角耷拉什麽,你以为是谁的女朋友啊?陈历子?” “……” 陶宋抱着他的胳膊笑,嘴唇抵在他柔软的大衣上,靠这麽近,一把伞也有些撑不下两人。 路过学院,迎面跑来一个身穿白色羽绒服的女孩儿,她怀里抱着书,似乎是赶时间,顾不得雪落了满发,埋头疾冲。 雪天路滑,她跑得又快,突然脚一滑,眼看就要摔倒,脚踝刚歪下,身子被身边走过的路人扶住了,还好没有整个人跌倒。 女孩儿惊魂未定,木愣愣的看着双手扶住自己的男孩儿,结巴地说:“谢谢,谢谢你。” 盛赞只是顺手一扶,待女孩儿站稳后就松了手,陶宋站在他身边给他撑着伞,自己露在伞外,对女孩儿温和道:“雪天不要跑太快,小心跌倒。这把伞送给你。” 女孩惊讶地忙摆手:“谢谢,不用了。” 陶宋:“没关系,我们快到目的地了。你撑着伞慢慢走吧。” 他这麽说女孩儿也不好再推辞,看一眼沉默的盛赞,接了伞:“真的很谢谢。” 陶宋拉起盛赞的手,笑了一笑:“没关系,注意安全。” 说罢两人牵手离开,女孩儿看着他们走远,又抬头看一看纷扬的雪,心说真相配呀,那两位。 陶宋说快到目的地了,实际是假话。 他们走在街头,让雪吹得没一会儿就白了头,停步等车辆时,盛赞忽然仔细地给陶宋拨雪,他俩差了十公分,陶宋让他一点点掸雪弄得忍不住笑,摇摇头躲开,把他拉进街边的一家精品店。 户外落雪,屋内却暖气充足,他们两人都湿漉漉的,站在围巾架前挑选。 一个亚裔姑娘上前:“您好,请问是要看围巾吗?” 陶宋礼貌一笑:“对。” 姑娘看他是个会自己拿主意的,也不主动介绍了,反倒去看站在一边的盛赞。只见他怀里还抱着琴谱,长身而立,眉眼却柔和,他一直没开口,只看着陶宋弯腰挑选。 姑娘心里慨叹,是对出众的情人。 陶宋选了一条黑白格子的,确定可以试戴后给盛赞围上。盛赞乖乖低下脑袋,动作间陶宋看见他穿在里面的蓝色条纹毛衣,和后颈略有些褪色的吊坠绳,都是他送的。 又买了把伞,结账时两人的角色默契地调换过来,盛赞刷卡,陶宋拿着和盛赞脖子里那条一模一样的围巾站在后面,碰上姑娘意味深长的眼神,他笑着颔首。 陶宋给盛赞围得细心,半点缝隙都没漏,自己却随便一包就凑活过了。 晚饭没在外头吃,好似两人黏在一块儿是不是圣诞也不怎麽重要。回公寓陶宋煮了面,端着坐在沙发上播电影,陶宋看得认真,没发现碗里突然多 恋耽美 分卷阅读32 海市蜃楼 作者:不是荔枝 了许多蛋花。 等他一偏头,盛赞还在专心致志地挑蛋花,冷不防一堆蛋花又被倒回来。 陶宋可凶巴巴:“不准不吃鸡蛋。” 盛赞盯着蛋花,戳一戳,只好数着吃了。 由于盛赞不习惯集体生活,来维也纳近一年,他一个人住公寓,房子不是很大,但比起陶宋喜欢的面积还是大了一倍,卫生间里还装了浴缸。 盛赞下巴靠在边缘,整个空间雾气腾腾的,睫毛都沾湿了。 陶宋也学他这麽靠着,眼睛却牢牢烙在他身上。 盛赞似乎昏昏欲睡,说话也朦朦胧胧的:“不要看我。” 陶宋问:“为什麽?” “你看不见。” “哪儿看不见?”哗啦一声,陶宋凑得很近,“这不就看见了嘛。” 空气是热的,陶宋的鼻息也是潮湿的,喷在盛赞脖子上,他偷笑着缩了下脑袋:“好痒。” “哪儿痒?这儿?”陶宋用鼻子拱他的脖颈,刚好是盛赞的敏感带,他被闹得受不住,蹬一下腿要往后退。可浴缸就这麽大一点,两个成年人泡着都艰难,更别提移动。 他一动水就晃,陶宋也跟着进,水一股股地往外溢。 到后来实在退不了了,盛赞缩着下巴笑得喘气,让陶宋靠上肩膀,静下来一看,水少了一半。 他后掰着胳膊放热水,冷不防听到陶宋说:“你是不是长大了?” 他没明白。结果忽然浑身一抖,他睁大眼睛看着陶宋像做他的数学题似的低头研究那根软软的性.器。 陶宋看得好认真,又抬头确定点头:“真的大了。我以前握着只出来一点,现在你看,都小半个了。” 盛赞有些羞臊,两条腿想并上,让陶宋按住了。 “你用过它没有?” 盛赞一愣:“怎麽用?” “就像以前,”陶宋手握空,上下摆动一下,“我们做的那个。不过不是用手,是和别人。你做过吗?” 盛赞立即摇头。 “没用过啊。”陶宋点点头,好像还有些惋惜。 不知怎麽,盛赞心里不太舒服,把陶宋还握着自己的那只手拨开,关了热水,想转个身。结果努力好半天也没转成,额头上倒冒出了汗,气得打了两下水。 陶宋从后边靠上来,下巴抵在他肩窝:“以后也不要用好不好?”他藏了藏嘴唇,贴在盛赞皮肤上,“我来给你做。” 盛赞觉得有些奇怪,疑问刚到嘴边就听陶宋说:“弟弟给哥哥做这个很正常嘛,你什麽事情我不知道呀?你第一次尿尿的neiku都是我给你洗的呢。” 提起这个盛赞就懵,他哪知道自己会有天醒来发现neiku湿了的。 他想着自己晚上也没多喝水啊,不过是陶宋偷偷看了什麽东西,还不让他知道,却把他摁在床上,问他想不想学接吻。接吻是什麽,不就是脸上亲一下,他和陶宋从小做到大。他没拒绝,就被陶宋捧着脑袋学了半个晚上,不知道吃了多少他的口水。然后就尿床了。 那时候陶宋也说没关系,弟弟给哥哥做这个很正常的嘛。 晚上躺在一块儿,两人都弓成虾,膝盖挨膝盖,头碰头,后半夜了也没睡着。 陶宋说:“过来原本是想和你过圣诞的,结果呢,就吃了碗面,洗了个澡,睡了个觉,明天又得走。” 盛赞让他捏着手:“那你别走。” “那我大学不上啦?” 盛赞被堵,闭嘴了。 陶宋揉他的手心,一看他,深埋着头,嘴唇却微微撅着。说来也奇怪,这麽一个冷冷淡淡的人,却天生嘴唇微微上翘,陶宋怎麽看,都觉得他在卖娇,要软到他心里去。 亲亲娇少爷的手背,陶宋说:“我只有读书挣钱了才能养你嘛。你这麽贵,我不得给你造个大房子,装得漂漂亮亮,暖暖和和,再把你舒舒服服地放进去呀?” 盛赞仔细一想也是,但有一点错了:“不要大房子,要小一点。” “好好好,听你的,就小房子。”陶宋笑,盛赞也抿着嘴唇笑了。 窗外雪还在下,银装素裹的,像梦里的画面。 “雪呀,一到维也纳,就是安徒生童话。童话里总有一个王国,王国里也总有一个王子,我想把他称呼得可爱一些,那就叫他盛赞吧。小王子呢,漂亮极……好,是英俊极了,所有的公主、贵族小姐都想嫁给他。可是盛赞小王子呢,却只喜欢他的大提琴。有一天,小王子外出,意外掉进了猎人猎捕野兔的陷阱里。那个陷阱真深啊,他怎麽爬也爬不出来,只好抱着他的大提琴,拉了一首自己喜欢的曲子以解忧愁。曲子刚结束,突然,头顶上传来一声呼唤。” “是谁?” “原来是王子的骑士呀,他一直在暗中保护着王子。可是王子太调皮了,一转眼就跑得不见踪影,骑士着急地找了好久,好不容易才找到了王子。” “骑士叫什麽?” “你说叫什麽?” “叫陶宋。” “那就叫陶宋。” “骑士救出王子了吗?” “骑士拼命想要救出王子,可是这个陷阱实在太深了,他怎麽也拉不到王子的手。” “然后呢?” “然后,骑士也跟着跳下去了呀。因为这样,他就可以一辈子保护王子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还在下雪呀,和朋友撑伞遛了一个下午,新奇又兴奋,于是激情码字(实际并没有什麽因果关系嘎嘎)前一章说周末没更新,我心情美妙piupiu打脸。本章是和正文不相关的番外,还是一句话:小陶,惨。(也是送给没有下雪的小天使的礼物,大噶一道云看雪呀,希望不要嫌弃嘻嘻(,,?? . ??,,) 第三十章 陶宋留在店里,后脚吴遇就来了。 他气冲冲的,上来照着陶宋肩膀就是一巴掌:“你够绝啊陶宋。数数多少天了,发你短信十条回一句,喊你喝酒不出来,什麽要上班,我还当你真死了呢!”吴遇向来心直口快,一生气就口不择言,容易得罪人。 陶宋被他扇得肩膀发麻,躲了一躲:“期末,没那麽多时间。” 期末,期末他个鬼,他就没见陶宋哪回能忙到连盛赞都给放一边的,这话怎麽听都是在搪塞:“我告诉你,你今儿个别想逃!” 拉着人往休息室走,一群侍应生在后头伸长脖子看热闹,他粗声粗气骂一通:“看什麽看?!都给我做事儿!没看见一堆客人呢嘛?!” 还真没有,客人走了大半,就剩下两三个,可侍应生拿人手短不敢顶嘴,缩着脖子,余光瞟着小老板就这麽被老板给拖了进去。 店里的休息室刚开始是吴遇专门用来偷懒躲人的,后来他又忙着做“七八”,这店也就一周才来看一回,更别提像之前那样能花一个下午的时间窝在里边消遣时间了。 陶宋让他暴力一推坐进软椅,跟被点了笑穴似的笑个不停:“干嘛呀这是。” “给我闭嘴不准笑!我问你, 恋耽美 分卷阅读33 海市蜃楼 作者:不是荔枝 之前那个,那个,”他吞吐着,“真的假的?” “什麽真的假的。” “你别给我装傻啊,”吴遇瞪大眼睛,“你还能不知道我说什麽? ” “我不知道啊,你说什麽?” 吴遇抓狂:“别打哑谜。就,你和盛赞真是亲兄弟?一个爹的那种?” 陶宋用鼻音轻笑了一声:“谁知道呢。” 这也算承认了。吴遇突然恍惚这世上的事怎麽就能荒唐成这样,以为陶宋是biantai兄控,结果人家韬光养晦就等着抓兔子尾巴;以为是养兄弟相亲相爱共奔大团圆,转眼一朝成了亲兄弟乱.伦大剧。什麽事儿啊这都是。 “那你们在一起没有?我指的是,实质性的在一起。” “实质性……上.床啊?” “……” “那有了。”陶宋笑得眯起眼睛。 吴遇霎时无语。如果是之前陶宋对“七八”的某个高个帅哥表示好感,他还能推波助澜看个好戏,可一下子这高个帅哥脑袋上顶了一个“盛赞”的名儿,他这戏就看不下去了。倒不是想着这俩人的关系不可言说,而仅仅是一种难以启齿的尴尬。 他像个黄花闺女似的支吾着:“那你打算怎麽办啊?盛赞他妈那儿肯定不好过,他爸……更不好过。我还听说,他妈还想着给他找女朋友,是谁我忘了。” “齐家的,齐璨。” “哦对,齐璨。你知道?” 陶宋点头,吴遇后知后觉:“等会儿,我怎麽感觉你什麽都知道啊?齐璨,齐璨……诶,你之前托我去查盛赞校友,和他合作过的,其中是不是有齐璨?” “也许吧,不记得了。” 吴遇若有所思:“那你和盛赞的事儿,打算说吗?” 陶宋不说话,手指指腹一搓,吴遇知道他有点想抽烟了,从抽屉里摸出一包软盒烟:“抽吗?” 却见陶宋摇头,他悻悻地抽了一根塞进自己嘴里:“挺好,省的廖医生知道又得骂你。哦,我和廖医生约好了,后天下午,别忘了。你们学校什麽期末考?” “一月底。廖医生那儿我自己会联系。” “你自己?”吴遇冷嗤,“我倒是想信呢。你算算看,哪回你说自己约是真去了的?今天是盛赞感冒不舒服,对不起失约了,明儿个盛赞有演出,不能不去,廖医生抱歉。合着你比人廖医生还难约啊。” 陶宋被逗乐:“别给我乱扣黑锅。” 吴遇懒得搭理他,又绕回去:“虽然说我也觉得我现在心态有点奇怪,理论上我知道你们俩在一起不太正确,但是说不明白,我又觉得很顺理成章。嘶,我嘴笨,说不好。” 就像高中时期他怎麽做都理解不了的题目,跑去问老师,老师说你是吴遇,那你就是吴遇,这没有异议。陶宋和盛赞绑在一起,也没有异议。好像陶宋就该天生爱盛赞。 “你真的喜欢盛赞?之前在‘七八’,你不是也有看上的人吗?怎麽就确定一定是盛赞了呢?” “那个人也学大提琴,和盛赞一个导师。” 吴遇两眼问号:“所以当时你们聊得这麽开心,是因为在聊盛赞啊?” 陶宋笑着耸肩。 吴遇:“靠!我懂了,你眼珠子里除了盛赞就没人了,读书那会儿能逃课旷考看他演出,我就该猜到不对劲。陶宋,你咋不叫忍者神龟呢!” 吴遇气得又给了他两拳头。 忍者陶宋最近当真一副全心为教育事业奉献的光伟正的人民教师样,每天准时打卡,临近期末更是答疑课节节不落,让三班一群习惯他懒洋洋的学生坐立不安,总觉得哪儿奇奇怪怪。 一月初班上走了一个盛向安,说是校外滋事,加上多次旷课、逃课、早退,算下来的结果就是强制退学。理由不甚光彩,也就没给他办什麽欢送会——听上去总有些讽刺意味——后来也不知道是谁的嘴作怪,说盛向安和陶宋是亲戚,好像还是叔侄,可侄子被退学,这个叔叔却什麽动静都没有,眼睁睁看着盛向安被赶走。 就这样,一人接一人,背后谈论陶宋的嘴巴越来越多,却也没人敢当面问他。 高二上学期出了保送生名额,一中校方选择年段中的八位优等生开小课,连考场都安排在高三地点。陶宋年轻,名校数学系毕业,又是年级组里常常命卷的,一周就被安排了两晚小课,周五督班,周四答疑,这样一算,能去医院的时间便急剧削减。 冬季天气恶劣,工作又忙,陶宋给盛赞解释时,盛赞虽懵懵懂懂心中失落,但还是应下了。再说,他也并不希望陶宋这段时间频繁出现。他笨拙得很,只当陶宋什麽都不知道,不想叫他碰见盛母,自欺欺人地想着只要陶宋见不着盛母,那些事儿他也就不会知道了。 说来也幸运得诡异,每回陶宋过来,都是盛母无言照顾了一会儿就回去的当口,支走厨娘太简单了,两人冒着病房门随时会被人推开的危险,蹦着心牵一牵手,亲一亲嘴,靠得近了,对方心脏的狂跳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一月下旬,盛赞的手解除绷带。 手术过的手一露出来,在一边踮脚张望的厨娘猛地转身背对,捂着嘴哭了。盛母早一步听说后果,但在面对那只原先纤细完美,如今断了一节,伤痕累累不堪细瞧的手时,还是忍不住哽咽。独独盛赞毫无情绪起伏,他平静看着自己的手,它仿佛脱离routi,已经没有疼痛牵连,连带着捎去他相关的官能,他感受不到任何波动。 盛赞的主治医师是位老教授,他平日不苟言笑,独来独往,今天检查完后脑和手指手腕后,罕见地露出了笑容,他声音醇厚,像一位和蔼的长者:“脑袋还晕吗?” 盛赞摇摇头,后脑伤口处被剃掉了头发,轻轻一晃,仿佛晃动着一个空盒子。 “手呢?” 手? 他低头看一看没有知觉的手,可能只有三秒,也可能足足三分钟,然后他仰起头来,对着老教授腼腆一笑,慢慢地摇了摇头。 感受不到。 老教授说要他好好休息,不要多用手,后脑也不要去碰,接着让盛母跟他出去,他有话要说。 盛赞倚在床头,讷讷的,不知道该做些什麽。厨娘都是老太太的年纪了,不过背对着哭一会儿便眼睛浮肿,端着补汤摇摇晃晃的,扶着床沿的手都在发抖。 汤是烫的,还有些咸,他发现了,可是尝不出,还是一口一口喝得稳当,半点都没有洒掉。 喝完汤,他嘴唇发麻,都快张不开口,用力半天,什麽声音都没发出,就像他藏在被子下的手试图抬起小拇指,这才发现原来不只是无名指疼痛脱落,而是整只手,从手腕开始一刀砍断,好像是他没有手了。 身体缺了一块,盛赞心里却异常平静,如同对着风浪忽然转舵离开的简易竹筏,快被击碎了,但还是苟延残喘着。 不要了,盛赞想,我不要拉琴了。 事实已经摆在面前, 恋耽美 分卷阅读34 海市蜃楼 作者:不是荔枝 没有手的提琴手就是七零八落的竹筏部件,廉价而无能。现实的话总要听一听,他选择丢弃大提琴。 可是,他还剩下什麽? 这个问题号召着远处迎面而来的风浪,倏忽间,盛赞恐慌起来,他问自己:我还剩下什麽? 风浪走上台阶,步步逼近,他在近乎痉挛的扭曲中挣扎苟活。风浪迫近,就要捂住他的口鼻,然而一阵轰鸣撕破天际,将风浪对半斩裂,更为铺天盖地的航船驶来——他想起陶宋,他还有陶宋。 不,不是,我只有陶宋了,他终于意识到,没有大提琴的盛赞只有陶宋了。 作者有话说 海市蜃楼什麽时候可以完结?我扪心自问。答案是,看我下一篇文能不能有上w存稿(不太可能 第三十一章 出院的要求是盛赞自己提的,理由是他不想再每天早上望着灰白的墙壁醒来,盛母犹豫片刻同意了,但她同意的前提是盛赞必须回盛宅住,其他地方一概不准去。 盛赞明白,她指的“其他地方”除了陶宋的出租屋不做他想。 盛母最近似乎察觉到了什麽,留在病房次数越来越频繁,有几次甚至待了一整天,到了陶宋要来的固定时间更是步步不离。算一算,盛赞已经将近一周没有见过他了。 傍晚小高过来,盛母卸了些防备,盛赞趁机借手机给陶宋拨了电话,陶宋早等着,声音柔柔的:“回去吧,我会来看你的。” 可偏偏盛赞就是不想让他回盛宅。他不知道陶宋和盛母有没有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见过面,应该是没有的,不然陶宋总不会一直这麽心平气和。而他能做的呢,就是琢磨尽所有的脑细胞给这件事布一个小小的缓冲——他甚至没有想过为什麽自己居然能够平静地接受了,只祈求陶宋永远不知道,活在虚假的乌托邦里。 盛赞最后还是回的盛宅,当天办完手续,小高、厨娘,盛长青都来了。小高推着他走过小道,出了医院,外面华灯初上,盛赞才意识到现在原来已经是晚上。他腿上盖着毯子,两只手放在毯下,浑身发热,脸颊却是冷的。他望着窗外,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年的迷幻。 在医院的这段时间,所有人都有意无意地为他隔绝了外界的纷扰,偶尔清醒一回,他左顾右盼,觉得这偌大天地似乎只剩下了病房这一隅,他每天漫无目的浑浑噩噩地度过,什麽都不在意,也什麽都不能在意。 小高照顾他照顾得顺手,带他回房,房间里提前有人收拾过,整洁又暖和。 盛母没跟进来,进来的是盛长青。他还穿着正装,皮鞋都没换,站在房门口看着小高做事,没人出声,显得他多余又无措。 小高把衣物挂起来,瞥见门口的盛长青:“叔叔。” 盛长青点头:“我有话想对阿赞说。” “好,那你们说。”小高对盛赞比了一个楼下的手势,出去了。 盛赞靠在床头,等待盛长青要说的话。盛长青和他的眼睛对视,一时之间竟然如鲠在喉。 他酝酿了许久:“以后住家里吧,别去陶宋那儿了。你在家有人照顾,你妈妈也放心。”盛赞不回答,他只能接着说:“医生有嘱咐什麽忌口的吗?和厨娘说。” 盛长青接不下去,气氛凝滞。 盛赞还是一声不吭,他目光澄澈,半点没有因为意外而泄气的浑浊,又或许是他根本还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麽。盛长青看着他,心说自己也许从来没有仔细观察过这个儿子。 他和徐清按照家族意愿结婚生子,有了盛赞之后,他忙于工作忽视家庭,在盛赞成长的过程中没有起过半点作用。他眼瞧着这个孩子长高出名,却渐渐连他的生日岁数都记不清。 盛长青自认不是一个会展现软弱的人,商场沉浮叫他平日神态冷酷,不近人情。可一到盛赞,和陶宋面前,他居高临下的姿态在他们二人眼下便显得做作,装腔作势,因此他情不自禁地放低了头颅,说不上是愧疚还是羞惭。 甚至当他知道徐清已经把陶宋身份对盛赞全盘托出时,他面对盛赞,总是忍不住喉咙发哑,视线躲闪,只是他做的并不明显,盛赞毫无知觉。 “陶宋那里,他会明白的,”他像是吸了口气,“那你好好休息。” 他转过身,却让忽然出声的盛赞喊住。 盛赞似乎很疲惫了,但还强撑着,他问:“宋宋还可以回来吗?”问题纯粹而天真,在单薄的人心砂纸上用力戳弄,“你们还会欢迎他吗?” 到现在,盛长青还记得陶宋初初到来时的情景,一场一幕就像走马灯,当初那个羞怯乖顺的孩子长成俊朗有为的青年,他却仍然沉浸在自己第一次看到幼年陶宋的心情。 陶宋,这个孩子,他长得实在太像陶一蓓了,眉眼、嘴唇、神态,无一不像。他这样说给陶一蓓听,她笑得几乎冒出眼泪:男生女相,他天生不是个好东西。 或许是她的恶言隽永,导致在雨中把陶宋抱在怀里时,他近乎畏惧了,他觉得自己手上的routi并不只是一个孩子,而是某种足以毁天灭地的罪恶载体,雨猛拍着他的面庞,也鞭笞着他的内心。可他终究还是把这个孩子带了回来,给他的家庭送来了罪恶源头。 盛长青走了,没有回答盛赞的问题,他走时轻阖上门,如同等待一阵风再次将门吹开,可是这门久久掩着,始终没等来风。 门外风雨交加,门内是孤独的男孩儿。时间兜转,生活是不规则的同心圆,遥远空茫的终点四周是熟悉残败的春,男孩儿期待着盼望着,却不知道,在它身边,是空洞无边的深渊,是冬,是他遗忘的过去。 盛赞又是原来的盛赞了,什麽也没有变,他什麽都没有得到,甚至,连自己的脊骨都失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冬季的晴日,盛赞已经可以自由行走,但活动范围仅限楼上楼下,盛母在一边看着他,不许他多走一步,连庭院都被列入禁止区域;害怕辐射,耗费心力,于是盛赞的所有通讯工具都被收走。 手受伤,不用练琴,没有消遣,盛赞一下子闲了下来,他终日除了发呆,就是看书。 他不爱用电子书,阳台上堆着两摞纸质书,他一本一本看,即便绷带渗了血也不管,全然不在意艰难。只是偶尔他会让某种恼怒击中,眼睁睁看着那本翻到一半的书又重新叠回去,精装的书面合了一半,晃荡着,慢慢贴过去。可他无能为力。 就这样过着日子,又是两三天,二月临近,盛赞在阳台晒太阳时恍然大悟:自己并不是被担心,而是被软禁了。 厨娘带来自己做的青梅酒,她倒了一小碗,用筷子沾一点,盛赞轻轻抿了一抿。 “虽然是果酒,你也不能喝,抿一抿就算尝鲜了。酸吗?” 盛赞其实什麽都没尝到,但他盯着那些浸泡得看不出原样的“青梅”,说:“宋宋会喜欢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35 海市蜃楼 作者:不是荔枝 “我正准备给小少爷送呢,他爱喝酒,去年夏天就说要。”厨娘笑呵呵。 盛赞看着她,看了半晌,忽然调转轮椅方向——他昨晚睡觉做了噩梦,喊着陶宋的名字从床上跌下来,盛母不在,厨娘哭了一夜,他被迫重新坐上轮椅。 盛赞突然感到自己的心口一阵狂跳,他还不会灵活使用轮椅,跌撞磕碰着往陶宋的房间去。 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是个英勇无畏的战士,预感到了一阵即将刺破宁静的狂流,所以他不管不顾地去了。 陶宋的房门紧闭,他转动门把,扭不开,再转,还是不开。他心焦起来,把门把扭转得快要拧下来。 厨娘慌张上前要把他推走,却听见盛赞失控地大叫:“打开!打开!打开啊——”他开始用手砸门,绷带上跳了血,裸露在外的手指如同磕着南墙似的永不停歇,指甲外翻,砸门的声音却声声沉重。 厨娘吓得当场哭了,她去抱盛赞的手:“别拍了别拍了,你的手啊——你的手啊孩子——” 可盛赞听不见,他像堕了疯魔,拼命想要打开这扇门,全身很疼,可不安打败疼痛,他在两个胳膊抽搐,头脑晕眩中摇晃着站起来:“钥匙,有钥匙。” 他撞着墙要往自己房间走,之前陶宋给过他房间的钥匙,他记得自己放在床头的收纳盒里。 可是厨娘拉住他:“收走了,太太收走了。”见他呆滞,老太太从衣服内袋里取出一小串钥匙,哆嗦着手开了门:“盛赞啊——” 门开了,开得很大,敞开着。盛赞站在轮椅边,头晕目眩地,望向房间的战地遗骸。 他细数着,那副和他房间相似的灰色窗帘掉了一半,双人床铺狼藉,玻璃制品碎了一地,还有那面塞满书籍的书架,他几乎能够听见它轰然倒塌时凄厉的嘶鸣。 有人在这里打仗,目的是毁掉陶宋唯一的栖息地,和盛赞曾经苍白单薄的小小欢愉。 第三十二章 陶宋读书时拿过许多奖,大的小的,奖杯奖状摆满了一柜子,盛赞都知道,但从没有认真看过。这次他反锁上房门,只留下自己,想把属于陶宋的荣誉完整地、认真地旁观一遍。 可当他从杂乱的地上捡起一个金色的双钩奖杯,却发现它破了一个角,烫金的字体被刮开,轻轻一晃,好似要从中整个断裂。 他不敢动了,转而去看其他,可奖状撕的撕,团的团,展开抹平也还是留着几道深刻的皱痕,有一张被撕破了角,刚好撕去陶宋的姓名。 混在这些中间的还有陶宋高中时期的课堂笔记。他学习成绩优异,字却写的懒懒散散,笔记东一块西一块,乍看乱七八糟,实则有他自己的习惯规律。这样的笔记本总共有三本,两本被陶宋同学忽悠着拿去卖给学弟学妹,仅剩的唯一一本则被撕扯得只剩半本残骸。随便翻开一页,右下角总画着一把大提琴,是每回盛赞晚上偷溜进来,趴在陶宋手边硬画上去的。陶宋做作业,他画画,永远是陶宋夸他画得好看,他却看不懂陶宋卷上的答题步骤。 拉开翻倒的抽屉,都是些零碎的东西。他找出两只被压扁的纸杯,一只画着一个大眼睛,齐刘海的小男孩,另一只是流泪的小企鹅,男孩儿和小企鹅都是盛赞。两只纸杯中间串着一根细线,拉长了,刚好是陶宋房间窗口到盛赞房间的距离。 盛赞想起来了,那是许久之前,陶宋忽然从窗外给他扔来一只纸杯,他放在耳边,竟然能听见陶宋的声音。陶宋说:“你好呀,企鹅哥哥。”当时也是冬天,他穿了很多衣服,走起来摇摇摆摆,像只企鹅。 一件件东西都凝固了记忆,盛赞旁顾着,终于有了一种淡淡的实感——陶宋已经被抛弃了,而和陶宋一起被驱逐的,还有他的快乐。他甚至觉得自己是正在被解剖的试验物,敞着肚皮,等待被尖利的手术刀开膛破肚。 这未免太可怕了。 谁都怕死,盛赞也怕,他怕自己溺死在这样近乎绝望的等待中,因此他决心先发制人。 他用力拉开房门,对等在外面的厨娘说:“我要给陶宋打电话。”他分明面无表情,声音却是低哑的,可他哭不出来,只觉得自己孤勇无畏。 盛母走前告诫过谁都不能让盛赞和陶宋联系,可她没想到,如果盛赞执意要做一件事,谁会拒绝他。厨娘把自己的手机给他,靠在一边,望着他染红了整条绷带的手无声流泪。 盛赞听着“嘟”声,心情居然慢慢地宁静下来,但他不知道自己全身都在打着寒战。 直到电话接通。 “喂。” “……”他的嘴唇冰住了,张都张不开。 “喂?” “……”说话啊,说话啊盛赞,他强迫着,却只能听见自己牙齿相碰发出的声音。 “阿姨,怎麽不说话?” “……” “……哥哥?” 冰冻的嘴唇终于受了一瓢温水,嗓子打着鼓,要挤碎密集的渣滓,是以他只好极小声地说:“是,是我啊。” 这回不说话的人轮到陶宋,对面只有细弱的呼吸声,和着“呼呼”的风,下一秒就要吹散了。 盛赞不知道自己怎麽会这样说:“你来啊,你到这儿来,来找我。”他重复说着,像卡住的复读机,隔绝外界一切的纷扰,自顾自地要求,最后气声减弱,像在乞求,“你来呀,你为什麽不来?” 轰鸣掩盖了这座房宅的全部生动,耳边寂然无声,盛赞才发现原来手机没电了。 厨娘走来,哄他休息吧,天快黑了,太太也要回来了。 她的意思明显极了,在警告他不要在这座房子里挑衅自己的父母,尽管这个挑衅的理由是他的亲弟弟,是他们抛在脑后弃之不顾的亲生子。 盛赞惧怕她,惧怕所有人,他死死扣着沙发边缘,不肯挪动一步。厨娘哭得脱了力,即便使要他先去处理一下手也拉不动他了,便只好陪着他,一道在大门口正对的客厅中央等待。 十分钟,二十分钟,一个小时,盛赞不清楚时间过了多久,它可以快得像风,也可以缓慢得如同迟暮,但当那阵熟悉的引擎声从门外传来,时间就停滞了。 陶宋瘦了,这是盛赞唯一的想法。 陶宋风尘仆仆,外套衣领都翻在后颈里,他脸瘦了一圈,眼睛让外头雾气吹得水亮,直直盯着盛赞,那麽卑微的欣喜。 “你来了。”盛赞恍恍惚惚的。 “我来了。” “为什麽来?”他像个咄咄逼人的野蛮人,手却发着抖握住陶宋。 陶宋蹲下来,仰头看着他。他瘦了,盛赞更是瘦了,一双眼睛大而无神,嘴唇边沾着一道血痕,生生要把他的心也撕下来。 他仿佛是替人哽咽,委屈而决然地说:“只要你让我来,我就来。我一定跑过来,跑不了,就爬过来。” “撒谎,”盛赞还是没有表情,他牙齿紧闭,眼里空空的,一字一 恋耽美 分卷阅读36 海市蜃楼 作者:不是荔枝 字地说,“骗子。” 可下一秒,看到陶宋抬起的脸上,猩红的眼眶时,他的脸立即皱了起来,“骗我”两字卡在喉咙口。他哭了,两大颗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下来,落在绷带上,咸得他嘴唇颤抖。 “是我让你来的呀,你知不知道?”他哭着对陶宋说。 那天晚上,陶宋带走盛赞,他们没有拿任何东西,盛赞连那张轮椅都不要了,陶宋牵着他,他们走得头也不回。 厨娘倚着门框无声掉着眼泪,为他们这场叛变深深担忧,可她始终没有阻止,只瞧着他们远远走掉,像是再也不会回来。 陶宋没有带盛赞回出租屋,他们驱车去了一幢陌生的居民楼。 楼盘很老,住户却一个不少,晚饭时分,楼道里都是各家各户煮饭烧菜的乒铃乓啷,夹着浓重油烟的气味徘徊不散,盛赞在玄关口就忍不住干呕。 陶宋没有开灯,整个房子里充斥着冷寂的疏离感,盛赞是惧怕新环境的,他紧握着陶宋伸给自己的手,并没有出声询问。 “这里有刻痕,摸到了吗?”他的手让陶宋牵引着触摸一段墙壁,指尖敏感,能轻易在重新粉刷过的墙面上摸出一些模糊的起伏。 “这是我自己刻的,所以偏差挺大。”陶宋从背后抱住他,黑暗里他们看不清彼此,后背却贴着胸膛,“陶一蓓不会给我做这些事,她不打我,不骂我,但也不爱我。” 陶宋的嘴唇贴来,落在他的脖颈间;“真奇怪。从来没有人爱我,没有人教我,我自己学会了。” 嘴唇游移,落在唇边,舌头滑进来,说话的人像在喟叹:“是我自己学会的爱你啊,盛赞。” 不过五分钟,房子依旧漆黑着,从玄关到卧室的路上,却扔着从大衣到衬衫的各种衣物。 狭窄却空荡的房间里,双人床的被子被推到地下,盛赞躺在床单上,视线是湿的,他抑制不住地喘息,下身性.器被深含着,他在这阵熟悉的快感中抬起胳膊,挡住眼睛,却连哭也哭不出来。 第三十三章 陶宋脱了盛赞的裤子,埋头在他腿间吞吐。盛赞的性.器尺寸可观,他只能吞进一半,手揉弄另一半,发出的黏腻声响在整个密闭的空间回响。 盛赞横着手臂挡脸,喉咙里发出不知道是哭音还是喘.息,他的下身被陶宋剥光了,两条腿光裸着,时不时因为一个深喉而轻轻抽搐,腿根麻了,让陶宋的头发扎着,有些微微的刺痒。 等嘴里性.器直挺挺朝天竖着,陶宋爬上来,两腿分开坐在盛赞腰上,拿掉他挡着眼睛的手臂,抿着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又下移在锁骨、胸膛、心口上亲着,带起一道道黏腻的湿痕。他不让盛赞闭眼,而就着窗外微弱的月光举高双手,将身上单薄的衬衣脱了下来。精瘦细腻的上半身露出来,陶宋拉着盛赞那只未受伤的手,摸上自己小小的乳.尖,房间温度低,没有暖气,他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乳.尖也硬着。 陶宋俯下身,紧贴着盛赞的身体:“冷吗?” “冷。”盛赞点头,手心还摩挲着那颗硬硬的小乳.头。 “那我们来接吻。”陶宋的嘴唇在他的唇边移动,舌尖润湿两瓣唇,轻易就撬了进去。 盛赞提着下巴,把自己的舌头和陶宋的搅在一起,他卧躺,来不及吞咽的唾液顺着下巴往锁骨里淌,陶宋追着去,在他的下巴上吮,又是脖颈,锁骨,喉结。他吮吸的力道很大,嘴唇移开时,盛赞还感觉到一阵刺痛。 可诡异的是他真的热了起来,被陶宋吮吻过的地方发着烫,痒的。 陶宋顺着他的身体往下,舌尖轻轻舔着乳.头,一嚼一松,再挺立在空气中,带来几丝凉意。 盛赞的意识逐渐模糊,可下一秒一阵闷疼让他如同鲤鱼一般僵直挺起,又重重落下——陶宋在他左心口的位置狠狠吸了一口,力道大得像要把整颗心脏吸出来。他用手掌罩着心脏,感受心脏的跳动,念念有词:“真想把它吸出来……这样的话,你的心就永远都是我的了。” 盛赞迷离着,嘴唇又被叼住,随后手心被塞进一根滚烫的东西,是陶宋的性.器。他显然更激动些,一到盛赞手心,揉了没几下,性.器已经吐了精。 陶宋喘着倒下来,连连在他脖间啄吻。 “阿赞,哥哥,宝贝……”他胡乱叫着,咬他的嘴唇,像咬一块熟透的烂肉。 盛赞没有回应,今天的性.事从开始到现在,他都没有任何回应,像游离在世界之外,他的身体交给陶宋摆布,意识却涣散着。 过了许久,陶宋开始轻轻在他大腿上磨蹭时,盛赞喊他:“陶宋。” 腿上的动作停止了,熟悉的鼻息凑近,陶宋的声音好温柔:“你说。” “我的手好痛,脑袋痛,腿也痛,全身都痛,”他像从幼稚园光脚狂奔回家,只为告状讨可怜的小孩,失了智,说着说着就带了哭腔,“我的琴不见了,我不知道它在哪儿……他们把你的东西砸坏了,好多好多,他们怎麽可以这样?怎麽可以这样?” 他哭了,是今天第一次哭出声,眼泪顺着淌,流进汗湿的头发里:“他们不让我见你,我一直在等你,你知不知道呀陶宋?你知不知道呀,我一直在等你。” 轻盈的吻落在嘴唇和发间,他的鼻尖也被亲吻,陶宋哄着他:“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来了,你让我来,我马上就来了。” “我让你来的呀。”他哭得越发大声,全然不顾了,“我要你的呀,是我要你的呀。” “是你要我的,只有你要我。”陶宋不停地吻他,“我知道,我爱你,我爱你。” 这是这麽几天,盛赞第一次真实地泄露情绪,他不知道自己怎麽会哭,可这一哭就刹不住车,口齿不清地把厨娘盛母做的事都告状给陶宋听,一会儿说他们不许他下楼,一会儿说他们强逼他坐轮椅。说了一通,哭了一阵,最后只剩下三个字:“你来了。”盛赞死死搂着陶宋的脖子,湿漉漉的脸颊紧贴着,魔怔似的重复着:“你来了。” “是我,我来了,我带你走了。”陶宋亲着他的耳朵,小声哄着,“我抱着你呢,感受到了吗?我抱着你。” “你来了……抱着我……”声音渐渐弱下去,盛赞抽噎了两下。 之前旖旎的气氛消散了些,两人身体都赤裸裸,就这麽抱着,谁都没出声。 先动作的是盛赞,他的手滑下去,握住陶宋微微垂着脑袋的性.器,眼睛睁不分明,却固执地发号施令:“继续。” 盛赞的性.器还硬着,陶宋给自己涂了润滑油,手伸在后面艰难地扩张。盛赞要帮忙,他不肯,中途还停下,下床拧亮了灯,光着身子四处找绳子,把他受伤的手吊起来,想了一想,把两只手都吊起来了。 “是我要和你做.爱。我,要和你,做.爱。”陶宋说。 盛赞也许是哭蒙了,红着眼眶看陶宋熟练地 恋耽美 分卷阅读37 海市蜃楼 作者:不是荔枝 做准备工作,从他的角度,能看见陶宋手指进出间溅起的不知名液体。他没有近距离看过那个地方吞进东西,好奇极了,看得眼睛眨也不眨。 没过多久,陶宋开始发出哼哼声,他的手指进出越来越快,越来越轻松,紧接着他又坐回盛赞腿上,把指尖粘稠的液体擦在他的大腿根,摸出早备好的最大号安全.套,给他套上,又低头在他的大腿上亲了亲,抬头时眉眼绮丽,漂亮得仿佛一眼一笑都在蛊惑人:“进去了。” 话音刚落,盛赞猛地“呃”了一声,本能抬高身体,拉直脖颈,形成一个平面,唯独喉结凸起,性感至极。 那个地方又烫又紧,还在不断深入,裹得他快无法呼吸。 盛赞受着煎熬,陶宋更不好过,他额头出了汗,疼得嘴唇煞白,却还是坚持往下坐。 “陶宋——陶宋——”盛赞先受不了了,他呜着想去搂陶宋的腰,叫他慢点慢点,可忘了自己的两只手还被吊着,肢体不协调,只好胡乱蹬了两下腿,而就在那一下,陶宋坐到底了。 尘埃落定的瞬间,两人都僵住了,一个是疼得动不了,一个是裹得说不出话,好半天陶宋才困难地笑了一声:“和第一次也没什麽差别。” 他的意思是还是疼得要死,盛赞却以为他是责怪自己毫无作为,无师自通地向上一顶胯,他的脸皱着:“我用不了力。” 陶宋摸着剩在外面的小半截,忽然深吸一口气:“你别动。”接着,他咬住口腔肉,轻轻颠动,起初疼得只能小幅度摆腰,后来动着动着,慢慢地得了点趣味,动作大了起来。 盛赞手上用不了劲,被陶宋带着,也渐渐开始一下一下地挺起腰。于他而言,第一次的记忆几乎为零,加上齐璨挑拨离间,同他说那第一次就是陶宋设的局,故意引他入套,博他同情心软,他对那次的印象并不太好,也并不深刻。因此仅有的只是柏林那晚没有做到最后的经验,但那次他们既没有绑手,也没有真正插.入,何况还是陶宋在上面,他突然口干舌燥,胯部让陶宋一起一落撞得发疼。 “呃,哼,呃……”陶宋不会放.浪地叫喊,他只是扶着盛赞的腰腹,让自己起伏抛顶得一起一耸,偶尔被戳到敏感的地方,他的声调会略高一些。 盛赞看着他,发现那张青年面庞陡然变成清秀的少年,是他不自知钦慕着的少年,嘴唇小张着,眼睛也睁不分明,让灯光柔化过,徒增几分靡丽。 少年陶宋喘息着,弯下腰来舔吻他的肌肤,寸寸向上,一丝一毫不漏,最后抵达他的嘴唇,探进去取了水,转道又来到耳边。薄薄的耳垂被含进嘴里,舌头拨弄着,被紧紧容纳的性.器又被狠狠一夹,盛赞喉咙沙哑地叫了一句。 陶宋凑近他的嘴角:“为什麽叫我?” 盛赞意乱情迷,根本听不进他的问题,全身力气只在一迎一合的抛顶中流失。 “说话呀,为什麽叫我?”被刺到一点,他的腰软了一软。盛赞的脚后跟在床单上磨蹭着,想换个姿势,可陶宋就是不理他,执着地想让他回答。 “你刚才叫我了。” “陶宋!”他承认似的又叫了一声,可他并不知道这是什麽原因,仿佛只是本能地在自己欢愉时喊出这个名字。他的头发已经湿透了,后背小腹都汗津津的,想挣扎着坐起来,好让自己轻松舒服一些,可陶宋不肯。他还是要听原因。 “为什麽要叫我?” “陶宋!” “为什麽?”他抵着他的口鼻,身体的重量和快感的刺激要让他崩溃。 “我……”盛赞睁大眼睛,目光闪亮得像在流眼泪,“……我爱你,我爱你——”仿佛如释重负,他被逼迫着喊出这三个字,卸掉了负担。 随即身上一重,陶宋倒下来,他不动了,连接处湿黏也不管,只埋在盛赞脖子里止不住地喘气:“你说什麽?” 盛赞手都麻了,嘴唇也抖着:“我爱你——” “真的?” “我爱你。” “是真的吗?”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快听不见。 “我爱你。” 盛赞的手还是被放了下来,他只用一只手就把陶宋翻过去,让他跪在床上撅起臀部,然后一边掉眼泪,一边笨拙而鲁莽地直闯进去,在他温暖的内壁上狠狠刮擦。 陶宋的身体软下去,被他后掰着肩膀死死钉在原地。陶宋叫,笑,也呻.吟,奋力回过头来寻找另一双嘴唇,纳进自己唇间,要把那两块肉咬下来。 他们换了许多姿势,数不清谁更主动些,只要视线一碰,就要亲在一起,连接处除了换套子,其他时间都没有分开过。没人去管受伤的手,那把大提琴,什麽狗屁兄弟关系,和其他很多无关紧要的人,他们只有彼此,只在对方温暖的体内生存。 这点认知让陶宋近乎疯狂。 到最后,头发都湿了,每一个毛孔都在出汗,陶宋两眼发花,但还是绷紧手臂把盛赞搂在怀里,他亲吻着黎明中盛赞耳后细小的绒毛,耐不住皮肤敏感,只是轻轻一嘬,那里就会有一个小小的吻痕。他仿佛餍食的兽,满足极了。 盛赞满身是汗地侧躺,腰被抱着,后背、肩膀、耳后都被吻着,哭了一夜的眼睛干涸刺痛,他却不在意了。他的脑海中一直回想着自己隔着薄膜在陶内.射.精时,陶宋烧红的眼睛,明亮的,灼人的,像团火焰,而火焰中心只有一个人。是盛赞。 “陶宋。” “嗯。” “我没有说谎。” “嗯。” “我爱你的。” 他不懂情爱,不知喜欢的范畴太泛泛,但在他懵懂无知尚未忧愁风月的时候,他爱陶宋。 作者有话说 合体了(真合. 两章,不卡肉叻,虽然写得...嘎嘎嘎炖肉烂人开的扭扭车(小陶在8w+才公开吃肉,惨。 第三十四章 夏季某个周末的上午,盛赞抱书躺在庭院的太阳椅上,日光太晒不好看书,只好闭着眼睛假寐。隐约要睡着时,耳边传来喧哗声,一动,盖在脸上的书掉在地上,却没人去管。他坐起身,见从客厅推开玻璃门走来的人是陶宋。 他像是刚晨跑完,一脸的汗,脖子里挂着耳机,盛赞刚张嘴喊他,他身后走出一个娇俏可人的女孩儿。 “哥,这我女朋友。”陶宋笑着冲他喊道。 盛赞愣住,意识莫名地迟缓一秒,去看那女孩儿的脸,发现她是模糊的,仿佛拢着纱,五官身材都看不清楚。 他丢掉书站起来,想往前走,结果脚尖踢到什麽,低头一看,是他的大提琴。 他疑惑它怎麽也在,刚伸手握住琴颈,一阵骇人的重力带着他的全身直直下坠。他吓得松手,琴却遭难而绞落成碎片,木屑在他脚边匍匐,试探着上涌,最后在微风吹拂下漫天飞扬。 盛赞退后一步,过度的吃惊使他牙齿酸软,只觉得提琴毁灭的案发地是条熔岩河,他被阻 恋耽美 分卷阅读38 海市蜃楼 作者:不是荔枝 拦着独自滞留,跨不了也过不去,眼睁睁看着那个面目不清的女孩儿挽上陶宋的手臂,滑进他怀里。 他隔河窥探,开始焦虑,不自觉将手指塞进嘴里蛮力撕咬,随即舌尖一痛。那堆木屑飘进嘴里,让他的牙齿一磕,从舌尖跳跃至指尖,刺穿了皮肉。 疼啊,太疼了,他抱着手绷紧身体,再看陶宋。那张少年面孔上还挂着笑。陶宋忽然抬步走来,怀里的无脸女孩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仓皇的吴遇。他拉住陶宋,用刻意压低了,却仍然能被盛赞听见的音量说:“你别以为别人不知道你和盛赞是亲兄弟,你们是亲兄弟!你们这是乱.伦!” 轰隆一声,熔岩河两岸的距离拉大了,陶宋的脸模糊一寸。 紧接是盛母刻薄尖酸的叫骂:“我说过让他死在外面,谁让你把他带回家来的!他勾引我儿子你知不知道!” 盛长青筋疲力竭的对抗:“陶宋也是我儿子。” …… 脚跟一跌,他摔下来,木屑扎进眼里的刹那,他喊的是“陶宋”。 “陶宋——”盛赞坐起身,额前淌下一滴汗,慢吞吞慢吞吞,顺着唇缝流进嘴里。 陶宋坐在窗边的秋千椅里,听见叫喊转了一圈回过头:“做噩梦了?”他跳下来,光着脚爬上床,把盛赞抱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我在这呢,没关系,没关系喔……手还痛不痛?” 昨天他们疯闹一晚,靠在一起温存,一不留神就又亲到一起。盛赞神经绷了数天,好不容易能在陶宋身边卸下心防,没说几句话就失去意识,连陶宋给他重新换绷带、洗澡都觉得是梦里场景,醒过一阵,转眼又昏过去。 手一直是疼的,但没那麽疼了。 盛赞扫视一圈环境:“这是哪儿?” “陶一蓓家,”见盛赞迷惑,陶宋笑了笑,“也可以说是,我出生的地方。”他伸手在盛赞脑后摸索,触到一块胶布,“之前房子在另一个人名下,没想到他们举家出国,房子搁置,我就租下来了。不过这家人过得马虎,墙没怎麽刷,家具也还剩着。” 所以他才能在那面斑驳的墙壁上找到他零散记忆中的几道刻痕,“那些刻痕差挺多吧?其实我是一个月一量。我那时候总觉得自己每天都在长高,不想错过一毫米,成天拿着书比啊比。不过我也记不清自己为什麽这麽想长高了,不重要。”长高代表力量,力量为了守卫,这些幼稚到堪称可笑的念头他也老早遗忘。 陶宋一笑,低头瞧盛赞,却发现他的头发翘起一小撮,正好窝在自己锁骨里。他悄无声息地捻起,看它柔软散开。 “以前的事,你还记得?” “一点点。但我记得你喔,你那时候凶得喽,一见我进琴房就叫,吼着让我走。你还拿琴砸过我呢。” “有吗?”他急忙抬头,力证清白,“没有的。” “有啊。”陶宋也告状,“你自己都不记得吧,你不仅拿琴砸我,还拿琴弓抽我。你说你败不败家?这一个个要是弄坏了,我要倾家荡产好几辈子才能抵上。” “我为什麽打你?” “你脾气倔呢,谁的账都不买,想生气生气,想高兴高兴,虽然你也没几个高兴的时候。一双眼睛瞧着人,要把人给看穿,”陶宋逗他,“好在我一直那麽喜欢你,被你赶出去几次都还往上贴。你说,你该不该补偿我?” “怎麽补偿啊?”盛赞立刻带进沟里。 “嗯……”陶宋故作沉吟,盛赞却全然不惧他会出什麽馊主意,又圆又大的眼睛专注地看着他,导致陶宋半个调侃的字都说不出。他笑一笑,低头靠上盛赞的头顶,“你一直站在我这边就好了。” 盛赞点头,又皱眉:“可是我从来没走掉过啊。” 下午,点外卖的配送员找不到地方,陶宋只好换衣服出去拿。 盛赞趁他不在,下床把整间屋子转了一遍。 像陶宋说的,房子虽然留着一些家具,但大多数都被搬空了,他们睡了一夜的房间还好些,床铺之前就有整理过,还点了香薰,盛赞不禁怀疑陶宋是不是早有预谋要把自己带来这里。 屋子是两室一厅一卫,另一间卧室里空无一物,只架着一块床板,但墙上还留着几张花花绿绿的纸没有撕,他上前看,惊讶发现落款写的名字竟然也姓陶。 这样微妙的巧合让他来了些兴趣,可接下来他四处兜转,再没找不到半点可以拉扯想象力的痕迹。 “过来,吃饭了——”陶宋进门,他冷得直抽气,走路也有些不自然,见盛赞不来,又喊一声。盛赞挪去卧室,陶宋已经给他浇好排骨汤汁,他没什麽胃口,重点看陶宋吃饭,专心致志得像十几年没见过他这张脸。 陶宋吃着就憋不住要笑——他向来没法在盛赞面前冷脸的——拿勺子舀一口饭:“吃一点,不然该饿坏了。” 盛赞吃掉,第二口就不肯再张嘴,被陶宋好说歹说哄着才又吃了几勺。 吃完饭,两人靠在沙发上放电影,冗长的文艺片,剧情流水,独白众多,盛赞看得目不转睛,实际神思都不知道飞到哪儿。神游间,肩膀突然一重,陶宋盘腿坐着,头一歪睡着了,抓着盛赞胳膊的手也垂下来。 他该是累了的,昨晚忙到今天,好像就没闭过眼。 呼吸的热气洒在脖子里,盛赞缩了缩头,一只手抱不了陶宋,他让开位置,把人放倒,四肢展平,又去卧室搬来被子给他盖上,这才坐在沙发前的地上,继续盯着电影发呆。 一部播完,他又开了下一部,时间滴答走着,腿麻了,口也干。他刚想起身找杯水喝,似乎听见房间有手机铃声,接起一看,备注“徐清”。 陶宋一觉睡得舒畅,醒来天色已暗,他揉着头喊盛赞,喊了半天没人应。卧室空着,洗手间没人,空旷的房子里回荡着他一声声的“盛赞”。 可是盛赞不见了。 他几乎以为昨晚和今天只是场梦,拥有盛赞不过是兴来的好运。随后他发现盛赞换下的绷带,它蜷成一团缩在卧室角落,被人厌弃而无所适从。 陶宋竭力压下心头的涌动,搜寻一圈,在客厅茶几下找到一张飘落的便利贴。 “我去找他们,你醒来,来接我,我等你。——盛赞” 陶宋想起来了,盛赞说过,他从来没有在自己周围走掉过,那不是梦。 他应着盛赞的约去接他,在盛宅门口遇见背着冷风抹眼泪的厨娘。厨娘这回没有叫着让他上去帮忙,而是一言不发,间或听到屋里的动静叹一口气。 陶宋一步一步往里走,餐厅餐盘摔了一地,他绕过,往楼上去。刚上二楼台阶,正对楼梯的房门大敞,房内亮着灯,灯光却微弱得像是下一秒就要熄灭,一块棱角粗糙的深棕色木块被人掰断,出漏在房门外,头部高高翘着,又仿佛深埋进泥土。 陶宋深吸一口气,肺部透凉得他手脚冰冷。 恋耽美 分卷阅读39 海市蜃楼 作者:不是荔枝 ——那是盛赞的琴房,是盛赞的提琴,它曾璀璨辉煌,如今却被迫对残忍嗜虐的外来者不顾一切地敞开了,连着剖开的,是盛赞血淋淋的身体和灵魂。 作者有话说 周末妹有更新.(估计下周努力一下可以完结叻(最近人好少喔嘎嘎 第三十五章 盛赞被盛长青踢了后膝盖,跪在书房中央,头和手都无力垂下。他听见琴房传来砸东西的声音,或沉闷或清脆。徐清又哭又叫,骂陶宋是婊.子,骂他是畜生。她始终认为是陶宋居心不良勾引了她的儿子,恨不得把这个同时证明自己丈夫不忠的产物生生销毁。 她的声音太响了,简直要穿透整面墙壁和所有人的心肺。 盛长青刚刚冲盛赞脸上抽了一鞭,此时坐在椅子上弓腰吸烟,手在打哆嗦,火都打了半天才点着。他也听见徐清发疯似的报复,闷头抽了两口,声音都哑了,他问:“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说你和陶宋到底是什麽关系?” 不做表情还感觉不到脸皮扯的疼,一旦稍动一下,整张脸都要脱落。盛赞就这麽顶着一张脸脱落的危险抬了抬眼睛:“我们在一起,我爱他。” 盛长青的烟灰落下:“你说什麽?” “我说,我爱他。”盛赞努力仰高头,嘴角微微翘着,像是一个笑。 盛长青俯视着这张面孔,在洞悉他的决绝和永不反悔后目眦欲裂,他的手高高扬起,那根鞭子带风,“啪”地一声落在盛赞身上。 盛赞闷哼,再受不住往前一趴,两手撑地才没有倒下。他浑身被火炙烤,盛长青的暴喝根本听不进耳,这时候他的思绪一片空白,连“身体很疼”这点都想不到,灵魂脱离routi浮在半空,做了鬼怪,冷眼审视。 “盛长青!”徐清哭花了妆,猛地扑上来打了盛长青一巴掌,“你有什麽资格教训我的儿子?!” 她跪下来抓住盛赞的肩膀:“阿赞,你跟妈妈说,是陶宋那个贱.人强迫你的是不是?他一直没安好心,妈妈早该知道的,是妈妈没有照顾好你。” 她抚摸盛赞布着鞭痕的脸颊和手臂,这一刻恨透了陶宋。 “没关系的阿赞,妈妈会保护你的,你不用怕。手我们可以慢慢治,提琴还是可以继续练的,好不好?” 盛赞失神,半晌清明视线。 “妈,”他说,“我爱陶宋。” 徐清很久没有出声,只有抓在他肩膀上的手用力收紧,要掐出一条条掐痕来。 “为什麽你总是不听我的?”她言语吐得艰难,“盛赞,我养你不是为了给陶宋养条狗!” “徐清!”盛长青喝止,伸手把她拉起来,推搡间手里的鞭子一抢,只见她下一秒挥高了鞭子,直冲盛赞后背而去。 又是“啪——”的一声,盛赞闭着的眼睫不安地扇动,预料中的火辣刺痛没有降临,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熟悉的令人窒息的拥抱。 他的脸颊不自主地抽动一下,慢慢睁开眼,眼前陶宋带着一小道血痕的笑脸绽放着。 盛赞看着他,突然就哽咽了,瞥见徐清的第二鞭又要下来,他伸手搂住陶宋,却被陶宋用力回抱,他的手和头都被藏在怀里。 响亮的一鞭下来,盛赞清楚听到陶宋在自己耳边发出的闷哼,还有盛长青一把推开徐清,徐清跌进椅子里的声响。可他顾不着了,他挣脱开陶宋的拥抱,转而抱住他的脑袋,死死摁在自己怀里,他想开口说话,结果什麽都说不出口。 “陶宋。”盛长青拽着陶宋的手肘,“你跟我说,你和盛赞到底是什麽关系?” 陶宋脸上让徐清的第一鞭擦到,留下一小道血痕,他看着盛赞同样印着血痕的脸,发现有趣的是它们一个右脸一个左脸,高低也差不多,如果他们面贴面,伤口也会亲到一起。就像手腕上的伤疤和纹身,只有他们在一起,才会合到一块儿。 “盛赞说是什麽关系,我们就是什麽关系。”陶宋看着盛赞说。 盛长青刹那间身形一晃,扶着书桌桌角才勉强站立。 徐清已经情绪失控,她破口大骂陶宋:“你妈妈在外面偷人,你搞同性.恋,还是和你同父异母的亲哥哥,陶宋,你真是和陶一蓓一个货色!” 见陶宋偏头看来,她愈发口无遮拦:“你还不知道吧?你是陶一蓓和盛长青的私生子,陶一蓓给那个男人戴绿帽子,盛长青才是你亲生爸爸,你和盛赞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她摇摆着站起来,通红的眼睛盯着盛长青:“你们真可怜,通通都可怜。” 盛赞在徐清说到一半时,慌忙捂住陶宋的耳朵,他的嘴唇翕动:“不要听。没关系的,没关系。”可就连他自己也知道这不过是自欺欺人,陶宋覆着他的手拿下,瞳孔摇晃,却忍住了。 “盛赞,你被骗了。只有妈妈是爱你的,他们都不爱你,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对你的。”徐清想让盛赞站起来,可她的手伸到半途,被盛赞躲开了。 “妈妈,”他把陶宋护在身后,膝盖抬起一只想起身,又僵麻得重新跪回去,扑通一下,陶宋心颤。 盛赞却没有任何反应,好似感觉不到外力,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妈妈,我不喜欢大提琴,从小就不喜欢。可是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一直在练琴了,从早到晚地练,手指都是僵的。有一次手指被琴弓刮出血了,血流得很多,整只手都是。我去找你,房间里没有人,整座房子没有人,哪里都没有人。我觉得我快死了。” 他的手伸在背后被陶宋轻轻握住,温暖潮湿的,像冬季一场珍稀的温柔乡。 “然后陶宋回来了。他和我说,我不会死的,他不会让我死。可人不是都会死吗,我这次死不掉,下次也会死。但是陶宋说,他说,如果我死了,他也死了,因为他喜欢我。妈妈,陶宋说喜欢我,没有人说过他们喜欢我。” “他是骗你的!阿赞,妈妈爱你啊,妈妈什麽都可以给你,你不能跟他走。”徐清没有听懂他在说什麽。 盛赞笑了笑:“你不爱我的。我还讨厌一件事情,你总是要我对爸爸笑,我笑不出来,你会掐我,你掐得我很疼。我和你说我可以笑,但是不要再掐我了。可是你告诉我,你掐我是因为我笑得不好看,爸爸看了不会开心,不会喜欢我。可是,我不想笑,我不想笑给爸爸看。”说到这儿,他露出一个刻意的笑容,“像这样的,没有人喜欢,我也不喜欢。你说只要我演出得好,每次都成功,爸爸就会回家来看我们。没有啊,爸爸没有回来过,你说是因为我演出有错误,下次更好,就能见到爸爸。但我不想见他,我连他长什麽样子都不记得了。” “陶宋不一样,他和谁都不一样。” “我不在乎我和陶宋是什麽关系,不管他是不是爸爸的小孩,我都不在意。我今天回来,只是想说这句话。”他从没一次性说过这麽多,也没有腹稿,唯一的勇气便是陶 恋耽美 分卷阅读40 海市蜃楼 作者:不是荔枝 宋伸给他的那只手。他回头对陶宋笑,不知道脸上的血已经快要淌到嘴角。 徐清让他一句一个“你不爱我”愣住了,呆坐在原地眼泪扑簌,嗫嚅似的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盛长青早已说不出话,背对着所有人抽烟,背脊佝偻着,仿佛骤然间苍老了数岁。 盛赞被陶宋搀扶着站起身:“我们要回家了。” 家,这儿早不再是家了。他的家在陶宋的出租屋,在陶宋的老房子,有陶宋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房门尚未碰上,背后传来盛长青的咳嗽,他声音嘶哑:“陶宋,不是我和一蓓的孩子。” 第三十六章 陶一蓓的确是盛长青的初恋情人,他们是高中同学,在彼此纯洁勇敢的年纪相知相爱,不为外界压力所烦恼,爱得畅快,爱得恣意。可偏偏生活就是充满戏剧性,陶一蓓家境普通,虽然本人勤奋积极,可在社会打滚总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就在她满心以为自己和盛长青能够长长久久,照约定那样结婚生子,一辈子幸福和美时,盛长青结婚了。 她从别人口中得知,不可置信,想找盛长青讨个明白,可他早已失去消息。 她一度以为是盛长青害怕面对自己故意逃避,在又一次寻找未果后,她夜晚归家,遭遇意外。 ——她被路人拖进街边树林遭受了暴力强.奸,再醒来时人已经在医院。 凶手最终没有找到,过了两个月,她被检查出怀孕。 那时候盛长青被父母压着头和徐家长女结婚,堪称囚犯的生活毫无尽头,等他终于有机会逃脱,陶一蓓已嫁做人妇。 陶一蓓恨他,在他第一次找上门时狠狠给了他两个耳刮子,第二次拿烂菜叶砸他,第三次干脆把他关在门外。她始终认为是盛长青先背叛的自己,是他的背叛导致她人生错位,只能大着肚子嫁给父母中意而她根本不屑的男人。 她是心高气傲的,因此怨恨所有人的不公。 如果不是盛长青执着等着见她,他也不会有机会知道这些事。 但一切都难以挽回,他们嫁的嫁,娶的娶,陶一蓓甚至没几个月就是预产期。他们没有断过联系,即便在两个孩子出生后也仍旧会固定时间出来见面。 陶宋还在婴儿袋里,盛长青就见过他。陶一蓓讨厌陶宋,她见到他就像见到自己的耻辱,它像烙印一样跟着她,幻成了陶宋,是条生命。 盛长青说他的五官随母,实在是像,陶一蓓冷笑:男生女相,他注定不是个好东西。 他们的关系畸形地存在着。徐清也许是知道的,可她从不在明面上说,结婚前夕他们有过约定,盛长青不会把外面的肮脏事带回家来让她心烦,徐清也不会过分要求他对这个家庭负责。然而这毕竟是他们夫妻之间的约定,于陶一蓓的家庭并不成立。 陶一蓓丈夫察觉妻子有私情时,本身软弱无作为的自卑一朝爆发,他选择了暴力。那时陶宋已经有两三岁,他痴痴看着前几天和一个叔叔见面时,叔叔递给自己的照片,上面有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叔叔说这是小哥哥,他叫阿赞,赞是赞颂的赞。小陶宋真喜欢,喜欢到要放进嘴里咬一咬,尝尝照片上的小哥哥到底有多甜,怎麽能像个粉团似的可爱。 而在孩童天真幼稚的背后,是一场鲜血淋漓的tusha。陶一蓓像被抛上天空的纸片,轻飘飘飞起,又轻飘飘落下,她一动不动的,望着不远处陶宋的身影。 她不是平静的,好笑的是她需要看着陶宋,这个被她视为耻辱的小孩,来找寻平静。 每次施暴后,她的丈夫总是声泪俱下地磕头请求她原谅,甚至还会抱着陶宋求她不要跟着外面的野男人跑掉。这个男人憨厚而鲁莽,他喜欢陶一蓓的美丽,喜欢到极致,竟然能够接受手里这个不干不净的儿子。 恶人的话不可信,陶一蓓在那个雨天终于明白了。她头破血流,摔烂陶宋手上的半只蛋糕,让他去找盛长青。她让他跑着去,绝对不能停,要跑,要跑,要大步地跑。 陶宋没有拒绝,他或许也是向往着逃跑的,陶一蓓看着他在雨中踉跄着跑远,才恍然发觉自己忘记对陶宋说一声生日快乐。 她从未正视过他的存在,如今却感激他的不留情面。 陶一蓓死了,她死在一场秋末的大雨中,没有一把伞能够接住攻击她的雨水,也没有人知道这场雨原本是为她的亲生子而来的。今天是他的生日,陶宋五岁了。 “后来,那个男人也自杀了。”盛长青用一句话结束回忆,第二支烟抽到尾巴,火星即将烧到手指,他轻轻一耸,躲开了。 盛赞听得愣神,他和陶宋还是站在书房门口,一副随时准备逃离的姿态。他扭头去看陶宋,陶宋的头低垂着,看不清神色。 徐清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些过往秘辛,却当盛长青在开玩笑:“你骗人,陶宋就是你的孩子,陶宋是你和陶一蓓生的,你在骗人,你撒谎!” “我为什麽要撒谎?我和一蓓是有联系,但陶宋的确不是我的孩子。” “陶一蓓被强.奸了……她真活该,这个婊.子,她活该。”她还是不肯相信,却兴奋于陶一蓓被人侮辱这样一个恶毒的消息。她不肯接受自己的丈夫即便和初恋情人断了关系,也还是不愿多看自己一眼。她自言自语着,说陶一蓓是个婊.子、贱.人。 盛长青用力掐住徐清的胳膊,斥她,目光却忍不住飘向陶宋。 陶宋还是低着头,像是完全没有听见,只有离他最近的盛赞看到,他的手在发抖,脚尖微微一挪,额头前倾,抵住了他的肩膀。 忽然之间,盛赞产生了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原来他和陶宋都是不曾被人欢迎的生命,他们在不自知的年岁中见过彼此,像一颗滴了催生药水的幼苗,经过秋末大雨的毁灭而夺得新生,一夜之间参天立地,复杂繁多的枝头就是他们的千丝万缕——可是,盛赞想,谁在意呢。 他早说过,无论陶宋和自己有没有一脉血脉相同,他都不会在意,陶宋只是陶宋,他不是产物也不是耻辱,他只是陶宋。 是以盛赞笑了一下,对盛长青和徐清诚恳地说:“谢谢。”他的手仍然紧握着陶宋的,一分一秒都没有放开,接着他转身,对低着头的陶宋说:“走了,我们回家了。” 他们堂堂正正地从大门口出去,盛赞转道又去了陶宋房间,把之前自己整理的纸箱子抱出来。里面都是陶宋曾经的荣誉,和他们幼年时不可复制的快乐。 下楼时,盛赞停住脚步,回头望了一眼残败的琴房。陶宋站在他身边,见他扬起一张带着血痕的脸,漂亮极了,或许那张照片上也是这样的一个盛赞。 “其实,我喜欢大提琴了,因为你。”因为可以在你生日时拉曲子给你听,哄你开心;因为每次演出都能在台下看见你,得你夸奖;因为你永远 恋耽美 分卷阅读41 海市蜃楼 作者:不是荔枝 爱我。所以我爱上了因为你的大提琴。 夜晚的引擎声在一片寂静中分外刺耳,厨娘追出来,怀里抱着一大瓶棕红色的东西和一盒药箱。 “这个是青梅酒,给小少爷的,去年夏天就说好要给你送酒。”老太太笑着,眼泪却不断地往下掉。这几天她作为一个旁观者实在操了太多心,面上眼眶红肿神色不佳,但仍旧包容地看着在她眼里一起长大的两个孩子。他们这麽亲密,从来都没有分开过。 “要照顾好自己。”老太太只有这句话。 回去是盛赞开的车,陶宋原本想开,被盛赞强硬拒绝了。 路上没人说话,也没有开广播,陶宋一直望着窗外,放任死寂蔓延。 半晌,他突然说:“盛赞,那里不是我家。” 盛赞知道他在说什麽:“没关系。”他重复着:“没关系。” 车内黑暗和外边繁华耀眼对比鲜明,陶宋看着车窗上自己清晰的面庞,它狼狈失落且艰辛,下一秒却缓缓地勾出了一个笑。 作者有话说 昏昏沉沉写的,写得我头昏脑涨。大概还有三章完结,尽量一次性写完放掉,时间是周六前 第三十七章 盛赞把车开去那幢老居民楼,陶宋有些东西剩在那儿,准备拿完回出租屋。下车时陶宋拦住他,他是笑的,明明脸色苍白却强装着无所谓:“我自己上去吧,你在这等我……”话一说完,他突然意识到上次盛赞出事就在自己的一句“你在这等我”之后,更是张皇失措,握着车把的手猛地一缩,发出响亮的咔哒声。 盛赞把他的神色和动作都看在眼里,没有多说,只笑了一笑:“我在这等你。”他的目光沉沉,陶宋观察了好半天,终于放心转身上楼。 盛赞看着他,这几天陶宋变了很多,他变得瞻前顾后优柔寡断,盛赞知道这是他对自己受伤的后遗症,然而对比他的处处小心,盛赞自己却快要记不得那天了。 他只记得,当时他坐在车里,让暖气吹得难受就开了窗,忽然瞥见从“七八”后巷跑来的盛向安,他还拉着一个穿校服的女孩儿。而在两人身后,是一群拿着棍棒匕首的混混流氓。他第一反应是给陶宋打电话,陶宋学过跆拳道和散打,比起他要有用得多,然而当他拨通电话正准备下车,车厢里突然响起一阵手机铃声——陶宋把手机放在车上了。 他怔了一瞬,同一时间盛向安的背上挨了一棍,盛赞听到他吃痛而发出困兽般的怒吼,拎起一旁堆叠的酒瓶就往来人头上砸,和碎玻璃一同下来的是鲜红的血。来不及多想,盛赞丢下手机狂奔过去,先是拉过一个侍应生,告诉他:“马上去找陶宋,让他来帮忙,快点!” 又囫囵说了声谢谢,他随即靠近逐渐围拢的人群,没瞧见那个侍应生满眼茫然:“陶宋是谁啊?”忙中出错,受他嘱托的侍应生恰好是新来的,别说陶宋,他连老板的名字都只知道姓吴而已。 接下来的发展顺理成章又混乱不堪,他在言语劝停中被视作援兵,一根原本朝着盛向安去的钢管最终落到他的头上,他挨了两下,倒下去的时候头脑空白,只望着头顶的灯光明着灭,又灭了明。而他的手在顺势摔下去之前正嵌在一堆碎玻璃渣里,有些小碎片甚至快靠近他的静脉,疼得他不由自主地手脚抽搐,最后落在地上扭曲变形,像是断掉了。 ——这都是他经过回忆加工的细节,幸运的是他只是脑部淤血,有些轻微的意识障碍,休养一段时间就解除了忧虑。整场意外导致的最大恶果恐怕是他断了一节的手。对于这个后果,盛赞不太惊讶,也说不上多麽后悔,至少相较于其他人来说,他显得过于冷漠了。 他刚摘下呼吸罩,盛向安就被他爸一脚踹进病房。不过几天,盛向安已经瘦得脱了相,他跪倒在床边,想站起来,又因为双腿无力重新跪回去。他不敢抬头,仿佛盛赞是只洪水猛兽,他害怕得一直发抖,嘴唇快要掉下来。盛赞看见他脸上靠近右额的地方,有一块小拇指长的伤口,不断往外渗着细密的血珠,但都在还没落下来的时候就凝固了。 盛赞并不像其他人那样把错都归咎在盛向安身上,他不怪他,可也无法平静泰然地面对他的存在。他对这个小孩的同情远多于怨恨,但这份同情来源于哪儿,又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也许是他觉得他们很相似,又也许只是单纯的怜悯泛滥。 而他尚未发芽的悔恨和埋怨在盛向安被逼出国后彻底失去成长的可能,盛向安离开两三天后他才知道这个消息,到头来也只记得这个小孩趴在自己床边一言不发的模样。 前方突然有一道远光灯照来,盛赞思绪被打断,本能偏头避开光源,一看时间,竟然过去快一个小时了。 陶宋还没下来。 他犹豫片刻,解锁的手最后还是收了回来。 老实讲,盛赞是不敢上楼的。或许就像盛向安不敢面对他一样,他在这时也同样有些怯于面对陶宋,这座房子曾经是陶宋的囚笼,他撇开一切逃跑了,逃跑的前提是他怨恨这只囚笼,他认为它牢固非常,把他死死困在里面,囚笼外是看好戏的男女,有他美丽刻薄的母亲,和无法定义身份的父亲。他们冷眼审视着这副小小的幼稚躯壳。 可就在今天,陶宋突然得知这只囚笼里不仅有他自己,还有一个人,她蜷缩在囚笼一处阴暗的角落,他自始至终没有闻过她的呼吸。他凑近去瞧,那居然是他以为在外迎风潇洒的母亲。 这太残忍了。盛赞陡然想起年少时陶宋总爱靠在床头讲睡前故事,他的故事千奇百怪妙趣横生,往往以小见大,意味深长。如今一想,从他大脑里编造的所有故事中,似乎从没有一个伟大的女性角色,在这些故事里,人物永远贫乏稀少,一个盛赞,一个陶宋便足够丰满。仿佛他对陶一蓓的疏离造就他如今狭隘偏激的占有思维,他安于和盛赞共建一个狭小天地的满足感,他很快乐。 陶宋下来时低着头,他孑然一身,乍一看和之前没什麽两样,等坐上车了,他从口袋里摸出两颗奶糖,一颗递给盛赞:“刚从抽屉里翻到的,可能是上次来的时候落下了。” 他还是低着头,拆开包装纸塞进嘴里,可能是觉得味道不好,他的头垂得更低了:“走吧。” 盛赞没有吃糖,他把那颗奶糖放进口袋,提醒陶宋系上安全带时,凑过去碰了碰他脸颊上突出的一小块。 “走了。”盛赞摸摸他的耳朵。 睡前他们做了两次,是陶宋主动的。 他好像特别喜欢骑乘位,手扶着盛赞的锁骨就能颠起来。他脑袋聪明,床事都要比盛赞熟练许多,盛赞红着脸猛喘气的时候,他弯下腰来吻他,咬着唇珠不放,后来松口,盛赞的上嘴唇都微微发肿。 第二次是盛赞在上,他把陶宋钉在墙上,腹部发力狠狠往里凿,一 恋耽美 分卷阅读42 海市蜃楼 作者:不是荔枝 两下就让陶宋尖叫出声,他觉得害臊,把头埋在盛赞脖子里,过会儿又靠在他耳边喘,一声一声的,像下一秒就要断气。 这次盛赞显然要沉得住一些,他被陶宋指导着忽快忽慢,撞几下就故意往那点上靠,引得陶宋伸长脖子叫。陶宋叫得很好听,盛赞一边烫着耳朵,一边用力往里钻,他总是这样,一碰见大小事就忍不住往陶宋那里靠,以前是肢体,这次是体内,他拼命想把自己塞进陶宋的身体里,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们是真真正正的一体,他们拥有同一个身体,拥有同一颗大脑,也拥有同一颗心。 “盛赞,”陶宋控制不住喘息,伸出舌头轻轻舔他的耳廓,“盛赞。” 盛赞试图发出声音回答他,可一当他想说话就会停下插.弄,陶宋不允许,就禁止他说话。他紧紧抱着盛赞的脖子,“呃呃”地叫,最后趴在那儿,半天都没有再动一下。 第二天一早他们都没能起来,盛赞先睁眼,那时也已经九十点钟了。他的睡姿依然笔挺,陶宋却把头埋在他脖颈里睡得天昏地暗,呼出的热气在那块皮肤上激起一小片湿意,他没有动弹,因为腿也被陶宋压麻了。 就这样躺着发呆,回想昨天,像做了场梦。他想起徐清崩溃的神情,还有盛长青颓然沮丧的背影,这对夫妻从没有相敬如宾,昨天夜里却显露出相似的绝望无奈。 其实盛赞说谎了。 他太过偏袒陶宋,在察觉徐清和盛长青是陶宋的敌人时,他选择了弃一保一的方法。但他的确说了实话,在他二十多年的生命中,父母的角色都是缺席的,弥补了这段空白的人是陶宋。对于他所谓的父母,盛赞不是不爱,而是他的尊重已经在时间和失落的打磨下仅剩无几。他们争斗的敌人是陶宋,所以盛赞别无他法。 身边陶宋嘤咛一声,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盛赞侧过头,轻吻了一下他的脸颊。 虽然时间不早了,但还是祝你早安。 第三十八章 陶宋说他已经递交辞职报告的时候,盛赞愣了好半天才想起问一句为什麽。 “太累了,时间安排也很满,不能一直陪你,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辞职了。” “这很突然。” “是有一些。” 盛赞想问他这算不算违约,是否会给他的职业生涯造成危害,可最后还是憋了回去。他知道陶宋突然辞职的原因。 几个月前,盛赞还在住院,周琛忽然到访。当天他包得严严实实进来,摘掉一副黑框眼镜才露出真面目,说是现在医院外还有一些媒体在蹲守,虽然医院安保牢靠,但还是多做些准备比较安心。 盛赞始终认为他们的交情是周琛单方面的自来熟,他是把周琛放在防备名单里的,却没想到周琛这回并没有说一些稀奇古怪的话,只是朋友之间单纯的探视。他说现在网上都在谈论他的意外,他的助理小高已经发表声明,表示盛赞会休养一段时间。但谁都有数,盛赞的手很难再恢复到以前的状态。 周琛毫不犹豫,把话说的坦率且赤裸裸,这也是盛赞清醒以来,第一回 有人和他开诚布公地谈到未来。 周琛抱胸坐在一边,忽然问他准不准备到国外去,据他所知,盛赞在国外还是很抢手的。盛赞没有回答,直到周琛要离开前也没有正面考虑这条建议,那时他想的是陶宋,陶宋在国内,他就不可能出国发展。 但就在上个月,盛赞在维也纳的导师传来邮件询问他的意向,导师和他不论作为师生还是朋友都交情甚笃,盛赞不止一次被邀请换一个更自由舒服的环境,现在也不过只是稍有偏差,从头再来。盛赞没有立刻拒绝,他把这件事告诉陶宋,陶宋当时正在批改月考卷,听闻动作一顿,也没有表达自己的意见。 陶宋看得出来,盛赞是有这个想法的,而这个想法里必须还有一点:他要带走陶宋。在目前徐清将他们拒之门外,盛长青也一味沉默的情况下,盛赞需要换一个环境,他竭尽全力想要保留住自己的一点价值。 而显然陶宋更有准备,他高中和吴遇心血来潮玩过几次投资,到大学更是越玩越大,这全仰仗陶宋脑子活泛,又会看时机,到哪儿都不会饿着自己。吴遇则是全靠着自己傻乎乎却热心肠的性子积累人脉,什麽都玩儿,什麽都能挣钱。 是以吴遇极其满意自己和陶宋的“双剑合璧”,但没想到有一天会收到一条短信,上面写着:晚上聚一聚,我和盛赞要走了。 这消息太突然了,吴遇当晚就抱着一车厢的食料去陶宋家吃火锅,陈历子早到一步,他学医,还在读博,能约出来一次实属难得,两人靠在一起看对方的纸袋子,吴遇才忽然明白陶宋说的究竟是什麽意思。 他真的要和盛赞离开了。 饭桌上热气腾腾,吴遇挠了半天后脑勺才决定敬盛赞一杯:“老实说,我也没想过你和陶宋会真的在一起,我是陶宋朋友,如果你愿意,我们也做个朋友。” 盛赞在陶宋一些同学朋友里的形容都是难以接近,这也算是吴遇头一遭目标明确地和盛赞说话,原以为他还是和传闻中的一样冷漠,却不想下一秒盛赞也举了杯子,只不过杯子里倒的不是酒,是陶宋做的奶茶,一半咖啡一半牛奶,味道刚刚好。 陈历子相较内向些,但还是跟着敬了一杯。 陶宋撑着脸看看吴遇、陈历子,又看看盛赞,恰好撞见盛赞的眼睛,他们都停了一停,然后悄无声息地笑了起来。 吃饱喝足,陶宋和吴遇收拾残局,陈历子则正襟危坐在看电视,旁边坐着一个同样无所事事的盛赞。 吴遇撅屁股顶顶陶宋:“他爸妈不找你们麻烦了?”努的嘴朝着盛赞。 “算吧。他去找过,他妈不见他。” “要我我就不去,”吴遇压低声音,“他妈怎麽看怎麽不好惹,看着比我二姨还刻薄,但她那刻薄又不是脸上的刻薄,就是自私。” 陶宋胳膊肘一捅他,示意不要在背后说人恶言。 自私,谁不自私呢,徐清生盛赞为的自私,盛长青从不否认陶宋是他的“儿子”,试图以此来挽留自己和陶一蓓在人世间最后一点联系,又哪里不是自私。 盛赞在固定时间去了一趟盛宅,徐清还是闭门不见,厨娘躲在门后劝他离开,叹口气说先生也已经近一个月没有回过家了。 自那天晚上之后,这对夫妻彻底撕破脸,盛长青再也没法容忍徐清的无理取闹和步步紧逼,在几次商谈无果后失去耐心,没再跨过家门半步。 盛赞和前几次一样,和厨娘说了几句话就要离开,但这次走之前,他递了一支信封给她,是给徐清的。 盛赞不知道徐清会不会看,他也不为这个疑问所困扰。 再没多久,租期到期,他们就搬家了。 搬家那天吴遇来帮忙,盛赞刚好让剧院的人约出去,他趁机溜进 恋耽美 分卷阅读43 海市蜃楼 作者:不是荔枝 卧室,表面看在帮忙整理东西,实则是八卦来了。 “齐璨和一个偷渡客同居怀孕,去堕胎还差点没了命,被她爸妈发现,赶到国外去了。”他忙着移床头柜扫地,在靠近床头的夹缝里扫出一张纸,顺手拿起来,“也挺惨的,之前盛赞他妈不是还想撮合……诶,这个是什麽?20xx年,那是好几年前了啊,怎麽多都还全英文的,dna?” 吴遇在国外待过一段时间,但因为一直吊儿郎当不学无术,惭愧地说他的水平可能比一中的学生还要差。 他尚未细看,手里的纸被人从上抽走,抬头一瞧,陶宋若有所思地看着这张纸:“以前的报告吧,早忘了。”说完从容地将纸揉成一团,抬脚踹了吴遇一屁股,“帮忙就快点。” 吴遇好恨,在拉抽屉发现里面还剩两盒套套的时候更恨,这俩人用的还是他送的套! 冬天不知不觉走得很快,春天抵达,路程也走了大半。盛赞和陶宋走的那天天气不错,吴遇吊着陈历子的脖子,死活不看陶宋一眼,嘴里骂着让他赶紧滚,眼睛却不由自主地提溜转悠,想把那堆热热的东西全消耗完,一不小心掉了一颗下来,他立刻在陈历子衣服上蹭了蹭,吸吸鼻子。 时间很紧张,陶宋也不多废话,他手里还牵着盛赞,两人都穿着衬衣,动作间手腕的咬痕和纹身都清晰可见。 “我们走了。”没有说再见,也没有说祝福,陶宋倒退两步,只挥了挥手,便转身走了。 吴遇靠在陈历子肩上,瓮声瓮气地问:“真走了?” “嗯,走了。” 靠,真走了啊。他慌忙一抬头,见到的只有他们的背影,一高一矮,牵手相依。 “其实,陶宋这个人也蛮混蛋的是吧?”吴遇给陈历子告状,“最狠心的人明明就是他。” 春日来临,初夏的跫音也渐渐靠近。 盛赞靠在陶宋耳边:“我刚才看见妈妈了,她就在那里,没有过来。” “是吗?” “我也没有恨她。” “我知道。” “上次那个故事,你是不是没有讲完?” “好多故事,你说的哪个?” “掉在陷阱里的。” “喔,你想知道结局吗?” “想。” “结局是,骑士跟着王子一起掉进陷阱之后,他们看着一天天的日出日落,忽然在某一天,天上出现一片模糊虚幻的繁荣景象。王子仰着头,他很开心,说这好像做梦一样,他又新奇又兴奋地让骑士也看,却发现骑士倒在那里,一动也不动。骑士死了。” “为什麽?” “于是王子懂了,天上那片神奇的景象,是骑士创造的。骑士怕王子等得太久太累,害怕他要逃跑,于是用生命创造了美丽,想要留住王子,而代价就是死亡。” “我不喜欢这种结局。” “不好吗?海市蜃楼的美丽,是骑士对王子的爱情,这样也不好吗?” 争论到最后,盛赞睡着了,陶宋抱着他,眼里是窗外洁白柔软的云影,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歌声:比海更深/比天更蓝/要超过如此般的爱你/我也做不到了…… fin. 作者有话说 到此海市蜃楼就结束了。(屁话:我最后还是压缩成两章了...这几天太忙啦,明天还有考试,所以拖了那麽久,实在不好意思...老实讲我写得太磕巴了,这是我第一次写文过10w,之前都是写超短篇的,第一篇5w我以为已经是极限,写得特难受,没想到海市蜃楼废话叭叭最后竟然到10w,归结原因很大一点是,给我留过言的小天使们实在太温柔,文章有这麽多缺陷还是在支持,非常非常感谢【肚脐礼。 最后,阿赞和小陶就88叻,有缘再会啦!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