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 分卷阅读1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1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1 书名:连城 作者:青蕖 文案 宋司命最近很心塞,她替要下凡历劫的死对头天庭小魔王选了一些好话本,诸如霸道女土匪与柔弱书生。 她正磨刀霍霍地等着看死对头的好戏时,一道惊雷劈下,天帝叫她去历劫。 宋司命这下笑不出来了。 她不想和小魔王历劳什子情劫啊! 更心塞的是,她发现,她选的都是一些假话本。 内容标签: 欢喜冤家 前世今生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宋连城;上善 ┃ 配角:小七;天帝天后及一众神仙 ┃ 其它:无 ================== ☆、楔子 小三找到我的时候我正躺在天庭边上的那株千年桃花树上看从琉璃那里搜罗来的话本。 这株桃花树已有千年之久,我躲在此看话本时便时时替它带些天豚的粪,不,玉屎,埋在它根下,因而,这株桃花树能长到这般壮硕,在这桃花园里鹤立鸡群委实有几分我的功劳在。 我收起话本,正欲遁走。 他手一挥,我便如秋风扫落叶般被扫下来了。 天知道,为了躲这厮,我已经跑到天庭再偏僻不过的这桃花园了,莫非真得要藏到那天豚圈里这厮才找不到? 我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手上传来微微的湿意。 不用猜,那便是我刚埋下的玉屎,往日里师兄便总是告诫我不可惫懒。 今日刚偷了个懒,埋得稍浅了些,师兄他老人家在天之灵便来惩戒我了。 果然做坏事得做好万全之策才是。 “这下你总算如意了吧?”小三冷冷地说。 我愣了愣。 “你平日里便对孤死缠烂打,这下总算与孤绑在一起,你开心坏了吧?”他又接着说道,冷冷的侧脸映着桃花树。 我绞尽脑汁,却也想不出他说的话是何意? 按理说,我已经躲了他许久,他不该再对我有敌意才是。 “你想着欲擒故纵是吧?孤告诉你,孤是不会如了你的意的。”他紧紧地抓着我的手腕。 我眨了眨眼睛,对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哪里用得着欲擒故纵? 他脸色却忽然一变,显然是发现了我手上的玉屎。 “老女人,你等着,孤是不会放过你的。” 看着他顷刻之间消失在原地。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小三是天帝的第三子,上还有两位姐姐,离朱和棠棣。 天帝以十万岁的高龄得了小三这老来子自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坏了,养得小三如今虽是两千岁了却依旧如凡间的纨绔子弟般终日里游手好闲,若不是生来便有一身好法力,如何称得上这天庭的三殿下? 这三殿下倒是有个正经的名字叫上善,常在想若是他有个弟弟是不是得叫若水了,可惜他爹天帝鼓捣了两千多年终究是没能再鼓捣出一个“若水”来,对此,天庭的神仙们都在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只因小三委实不是个善茬,天庭人送外号“小魔王”。 师兄常常说我是个“小魔女”,若是他有幸活到今日,恐怕会觉得我当年再乖巧不过了。 而师兄,竟已离开我这么多年了。 我正欲捏诀施个净身术,想着小三微愠的脸,只觉得手上的玉屎愈发晶莹剔透,竟舍不得去了它。 我背着手回到了我的府上。 小七正一脸焦急地等在门口。 小七是我的顶头上司,但平日里惯会使唤我。 难道又要让我去给昆仑山上的葶甯小仙子送情信?上次替他送信时,那葶甯小仙子的相好差点没一脚把我踢到昆仑山山下去,若是这次再送,我的小命怕是要休矣。 我战战兢兢地走过去询问他有何事时,他却无比镇定地说了一个宛如惊雷的消息。 “天帝传旨要你陪三殿下下凡历劫。” “我可以不去吗?”我哆哆嗦嗦地握上了小七的手,一脸祈求地看向他。 难怪小三今日说出那番话,恨不得拿刀砍了我。 但我也不想和这小魔王去历劫啊。 小七鄙视地看了我一眼,犹如一只吃饱喝足的天豚看另一只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天豚时的表情,十分鄙视中带一分不屑,不屑中又带些许庆幸,自然是庆幸他不用去陪那小魔王历劫。 容不得你不去,早定好了时辰,明日,你便去地府报到吧,也无需信物,我已替你打点好了一切。 “小七,你怎忍心?” 我一脸悲切地看着他,只盼这狠了心要将我卖去给那小三让小三对我为所欲为的好上司能歇了心思。 “天帝说不久前寻到了一株孤桑。”小七淡淡地说道。 他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 我愣了一会儿。 “好。”我轻声应道,随即松开了小七的手。 我拿出云舟便向昆吾山而去,若不能反抗,再享受一会也是好的。 匆忙离去的我自是没瞧见我松开手后小七黑得不能再黑的脸。 望着脚下的云雾,眼前浮起那日天后温和的脸。 “小城儿啊,我那小三,过些日子便要下凡历劫了,你可要亲手帮他挑些好话本子才是。”天后殷切地握着我的手,仿佛我是她的亲生女儿一般。 “自然自然。”我虚应着,心里却琢磨着去挑几本最烂的话本子。 “那过两日便将话本送到地府吧。”天后摸着我的手。 我点了点头,却不由得泛起一身鸡皮疙瘩,虽然与天后同为话本盟的成员,但自从知晓她的天后身份后从未如此近距离地接近过她。 “我还要替天帝熬粥,先走啦,小城儿。” 天后的手艺我再清楚不过,我不由得同情起天帝来。 但此时此刻,我却是有些心塞的。 我翻了无数话本,寻了几个特别好的给小三,什么女强盗与柔弱书生,烧火丫头与青楼小倌……没想到,没想到,竟是全都用到了自己身上。 果然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我正伤悲着往事,昆吾山便已到了。 昆吾山的山主是那青蕖上仙,多年前青蕖上仙与郁离上仙很是受了一番波折。 郁离上仙用心头血救了这青蕖上仙,青蕖上仙便日日都陪这郁离上仙在昆吾山的襄荷宫缠绵悱恻。 但两人至今仍未成婚,我不由得思索,莫非郁离上仙用了心头血之后身子出了问题? “连城,你来啦?”传来青蕖惊喜的声音。 我几乎忍不住要夺眶而出的泪水。 “青蕖君,时运不济啊。”我自然是无视了郁离上仙脸上那犹如一只天豚看到了另一只要与它争夺豚食的天豚的满满的敌意的表情,一边寻了个地方坐下,一边拍腿惋惜道。 青蕖疑惑地看了我一眼。 我立刻将天后如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2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2 何坑我一事与她娓娓道来。 “天后当年伪装成一个小仙子混迹于我们话本盟,实在是居心叵测,我们一定要扣了她的话本。”我愤愤地说。 “我以为你一直知道,毕竟在天界当了那么多年的司命,不会不晓得天后的样子。”青蕖捂着嘴笑了起来。 我作为一个兢兢业业的司命,自然是常年坚守在岗位的第一线上,哪里有什么时间去看那天后长什么样,若不是小七常常在我面前耳提面命,我怕会是连天帝长什么样子都记不清。 若是我知道她是天后,哪里会与她说天帝的小气,后来天帝明着赏我许多物什,暗着却让小七给我安排了许多历劫的仙人。 还为了她手里的话本喝了许多个月的粥,那粥,委实是连天豚都不吃的。 天帝那阴险小人,好话本都留给自家老婆,知不知道这是滥用职权啊? 我苦着脸一笑。 后来在天庭的蟠桃会上看到天后时,玉屎已经不能形容我的面容了,天后还招招手让我上前去坐在她身旁,天知道我弱小的心已经碎成了多少块。 “青蕖君,你可一定要为我出这口气啊。” 我握着青蕖的手殷切地说。 一旁正看书的郁离的脸已是黑得不行,几乎要演一出手撕书的大戏。 “连城,我打不过天帝啊。”青蕖避开了我的眼,说道。 “我不是要你与天帝打,只要你给天后送话本时稍微晚上几天……不,几个时辰总行了吧?”见青蕖君面露为难之色,我只好改了口。 “我晚上半个时辰估计天帝就不会放过我,好连城,不如我去托地府的黑白无常,他们早前欠了我人情,定会给你寻个容貌无双的好身子。”青蕖看着我,一脸希冀。 我便不该来找青蕖,这没历过劫的傻孩子还以为黑白无常是管投胎的,他们分明是管地府的天豚的。 “罢了,罢了,青蕖君,我那原还有几本好话本,本想着……如今却是不必了。” 我松开了手,扼要叹息道。 “连城,我依你便是,下次晚两日给天后送话本去,你我这么多年的交情,难道有什么好话本不给我还能越过我给别人去?”青蕖拉住了我的衣袖,改口道。 我心下暗喜,面上却是不改色。 “青蕖君……”我又含情脉脉地握住了青蕖的手。 “连城……”青蕖亦是含情脉脉地说道。 然而,突然一股力将我扯开,原是郁离那厮提住了我的衣领。 “青蕖君……”我向青蕖伸手,郁离那厮总是爱棒打鸳鸯。 青蕖还未来得及开口,郁离便提溜着我到了襄荷宫外。 “郁离,你可知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女人?” 我整了整衣衫,但衣衫上还是不免有些褶皱,这可是我最贵的衣衫了,当初为了这衣服我花了好几本珍藏的话本呢,我一脸怒气地看着郁离。 郁离只是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并不说话。 “若是有一日你要历劫时,可别怪我没给你挑一个好话本。” 我一脸凶恶地说。 “诸如给你挑一个……” 我还没说完,郁离便一脚把我踹下了昆吾山。 我在昆吾山山脚站了一会,青蕖却始终未来寻我,这青蕖,竟是如此地重色轻友,我们这么多年一同看话本的交情竟是比不过郁离那臭男人吗? 我拾起碎成一地的心,凑成一块儿,拿出云舟便欲往地府而去。 我才拿出云舟便感到后脑一阵疼,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是云舟飘远的背影。 作者有话要说:  女生节快乐。 心情不太好,然后来挖了一个坑。 和另一篇文一样,来个诗意的结尾。 如无特殊情况,以后每章结尾都会如此。 “芦苇是易折的,磐石是难动的,我的生命等同芦苇,爱你的心希望它能如磐石。求你将我放在你心上如印记,刻在你臂上如戳记!” ☆、谁识书生心事(一) 再睁开眼的时候我已经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是一个陌生的小院,小院用篱笆围着,院里种着几棵桃树,如腿粗的树干上绑着一个人。 饶是他衣衫凌乱,我也认出了那人是谁。 这分明是话本《娇弱书生与霸道土匪》里的男萝卜和女萝卜初次相逢的情景,女萝卜绑了男萝卜,男萝卜誓死不从,女萝卜便霸王…… 我几乎要吐一口血。 谁暗算了我?竟直接将我送下了凡,早不送晚不送,女萝卜绑了男萝卜才送我下凡,是让我直接发挥吗? 我看了看自己身上,仍是早前的衣服,还好,仍是自己的身子,法力仍在,不必用那莲藕的身子。 但暗算我的那人,要让我知道他是哪一个混蛋,我一定要在他历劫时给他安排一段禁断之爱,让他求不得,求不得,求不得,到死了都求不得。 可惜我留在洞府的话本子,竟是一本都没能带来,身上只剩这一本在桃花树上看的话本。 可怜本司命也没历过劫,也不来个仙人给我讲讲流程先。 被绑在树下的人忽然咳了一声,竟是醒过来了。 我连忙背过身去,一个念头在心中浮起。 历劫就历劫,你有你的历法,我自有我的历法。 左右我下凡了,此刻我拍拍屁股走人,又能如何? 正欲唤出云舟,却发现眼前毫无动静。 我摸了摸而上的云舟耳坠,竟是毫无反映。 我又念了口诀,眼前仍旧空无一物。 我那居家旅行逃跑必备的云舟,竟是就这样坏了。 当年为了逃跑方便,师兄特意替我打造的云舟,可大可小日行千里的云舟,就这样坏了。 师兄你做的东西委实太不经用了。 我有些郁卒。 没有云舟,我自己走便是了,我很快又回过神来。 我估摸着快要走出院子的时候,手腕忽然传来了钻心的疼痛。 怎么形容这疼痛呢?仿佛一只天豚享用心爱的豚食时忽有另一只天豚跳到眼前,生生地夺走了那豚食。 这是我在天豚圈边上看话本时领悟的真理。 我看着手腕上若隐若现的红线,又冲到树下撩开他的衣袖,宽大的衣袖下赫然一条红线。 我怔怔地松开手。 竟是束情,束情束情,他人无解,唯本人可解。 天知道是哪个混蛋在我和这小魔王身上用了束情? 我觉得很头疼,照着现在的情况,我是离不了这小魔王了,恐怕在他如厕的时候我都得如一尊雕像守在茅厕门口。 彼时我常常嘲笑南天门门口的那两只面无表情的石狮,如今却是对它们常年守在南天门不能动弹的悲伤有了几分感同身受。 我叹了一口气,却感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3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3 到一阵灼热的视线。 原是小三,他睁着眼,一脸恐惧地看着我。 看到他脸上竟是难有的惊惧,我心中的不能远离这小魔王的感伤竟是在瞬间烟消云散。 不过是待在他身旁罢了,说不定别人欺负他的时候我还能添一把柴呢。 这样一想,我还忍不住有几分隐隐的期待呢。 “我是不……不……会从了你的。”他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不禁一笑,若不是身上没有这留影石,我定要将这一幕录下来在南天门每日放一次。 我便是此刻霸王硬上弓又能如何? 我恶狠狠地捏住他的下巴。 难怪话本子里的男萝卜总是爱捏这女萝卜的下巴,这感受,委实是好得很,好得很。 “我……我……我是宁死也不会从了你的。”他一脸倔强。 我几乎要忍不住捧腹大笑了。 如此的小三,倒是让我有不虚此行之感。 我松开了他的下巴,他立刻扭过头去。 我笑了笑,转身抬脚便往屋子里走,至于仍绑在树上的小三,与我何干? 还没走进屋子里,手腕便又传来一阵疼痛。 我挥挥手,小三身上缚着的绳索便齐齐断裂。 不知是不是绑了太久,绳索一断小三便滑在了地上。 我走过去正欲扶他起来,却见他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往院子外跑去。 手腕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我想他也是如此吧。 小三依旧执着地往外走,尽管已是步履蹒跚。 他明明有与上善一样的脸,却是不一样的性情。 我不禁心中一动,他是上善,却也不是上善。 他是书生善,不是魔王善。 “你手腕可疼?可瞧见手腕上的红线了,我手上也有一根,有这红线在一日,你我便不能相隔太远,不然会死的。”我叫住了他,又冲他亮了亮我的手腕。 他回过头,看了我一眼,又往前继续走。 “你既然有宁死也不肯待在我身边的勇气,何不待在我身边以图来日?”我忍不住手腕上的疼,一边追一边冲他喊道。 他闻言身子果然顿了顿,转过身来看着我。 “我们去屋子里谈一谈罢。”我提议道。 他没说话,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然后随着我进了屋。 我进了屋几乎要忍不住一掌拍死自己再重新下一次凡。 这女萝卜委实太穷了些,放眼这整个院子,最值钱的竟是那用来捆书生善的绳索。 而那绳索,早被我手一挥,断了。 肉疼啊,肉疼,早知道耍什么威风。 我看了一眼屋子中,只有一张床,除了床连个衣柜都没有。 这女萝卜到底是靠着什么当了一个女土匪? 身旁的书生善面色愈发不好了。 “你说我们坐在这门口好好聊一聊如何?”我忍不住狗腿地提议道。 说完见他面上奇异的神色我方才惊觉自己刚才有些一反常态,总是他这张长得太像上善的脸的过错。 我收敛了脸上的笑意。 在和书生善坐在门□□谈了一会儿之后他总算接受了不能和我分隔太远的事实,我俩总算达成了协定。 我陪他上京赶考,暂时待在一起,直到找到解开束情的方法。 当然这只是个缓兵之计,因为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那在我们身上用束情的混蛋。 话本里书生善当上了状元,女萝卜自是水涨船高,跟着做了状元夫人,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难道我也要和那女萝卜一样服侍书生善,然后替他生儿育女? 看着那张和小魔王一模一样的脸,我不禁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虽然这书生善好过那魔王善许多,但对着这张脸,我委实连看话本的心思都没了。 我还是做一个状元背后默默插刀的女人吧。 “你有银子吗?”我问道。 银子一物在凡间可是少不得,毕竟买话本全靠此物了。 “全被你抢了。”他不咸不淡地答道。 我正欲伸向他钱袋的手停在了空中。 我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没有半枚铜钱,这屋子除了墙壁就是床,根本没有半点藏钱的地方。 “我说我忘了放哪你信吗?”我讪讪地缩回手。 他闻言蹙起了眉头,看着我半天没说话。 最后我们俩上京的盘缠是这样来的:他去镇里的当铺当了他身上的玉佩。 他当玉佩时脸上的不舍让我瞧着真是说不出的愉悦。 作为一个下凡历劫的天庭三殿下,他居然比我还穷。 我自然不会告诉他我是会点石成金之术的,他是下凡历劫的,我怎能在暗中阻挠他的大彻大悟之路呢?于是我后来甚是心安理得地用着他的银子买了好几本话本。 话说回来,我和书生善拟好协定后,外面已是天黑了。 看着屋子里唯一的一张床,我不由得有些心塞。 “我靠着门睡一会便是。”书生善生怕我要和他一起睡似的,见我看着床便迫不及待地开口。 我不禁红了老脸。 虽然我已三千多岁了,倒也不会对这毛都没长齐的凤凰下手好吗?那一副生怕我辣手摧花占他便宜的表情真是让人,不,让仙不爽。 毕竟我是一个有格调的神仙。 “理所应当。” 我丢下这句话便向床上滚去,虽然老身早已修得一副硬心肠,但若是再看看那张脸,想起当年的惨事,指不定便认了怂。 床虽破旧,倒也干净,躺着倒给人舒适之感,难怪凡间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天河边上的天豚君们想必也是赞同得很。 我一闭眼,便沉沉地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直接上重头菜吧。 “与你年轻时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容颜。” ps:在想,这篇文可以来个“情书”系列,每章后来一句可以当情书的话,希望自己不会被榨干。 ☆、谁识书生心事(二) 倒是许久未曾有过这般安眠的时候,我伸了个懒腰。 书生善仍靠在门上。 我正欲拍醒他,却忽地生出一丝不忍来,他是凡人,我是仙人,总是我欺负了他。 但这一丝不忍很快便被我压了下去。 小三既是下凡历劫,少不得要经历这些个人情冷暖,我不欺负他,总有其他人欺负他,若是让其他人占了便宜,还不如让我动手呢。 左右我和小三,已是相识多年的老熟人了。 我伸手拍了一下书生善的头,他很快便睁开眼来,唤了一声“阿福”,见是我,眼里闪过一抹晦暗,很快又如石沉大海,毫无踪迹。 阿福是谁?莫非是一条狗? 话本里不曾提过这一茬啊。 刚才这厮瞧我的那一眼里分明有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4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4 怨气,莫非这书生善还有起床气? 话说天豚君们每每晨起之时似乎也有这种眼神。 我正摸着下巴思索着,便听见一声响。 怎么形容这响声呢? 宛如天豚吃了许多甘薯,甜甜的甘薯在肠中翻滚跳跃,最后化为一阵大汗淋漓的畅快。 书生善的脸上浮过一抹红云。 我几乎要拍桌而起,若是有桌的话。 原来他是饿了。 天庭的神仙都会服望舒荷,服者可数年不食,我虽如青蕖一般有喝果子酒吃荷叶鸡的习惯,倒也不会如凡人般一日三餐。 我不由得皱了皱眉,这屋子里穷得只剩床,让我上哪去捣鼓吃的出来,或者,我去变一点出来? 我是一个有格调的神仙,这类变食物之类的法术简直信手拈来。 只是,却不便在书生善面前施展。 话本里女神仙下凡露了法术被当做妖怪给一刀咔嚓了的例子比比皆是,虽然这书生善打不过我,但若是他找一群道士一起来坑我,我虽打得过,但若是日日被纠缠,惹出什么桃花债来,委实是招架不住。 我看了一眼屋子里,似乎只有床下能藏点东西了。 “我想起来了,我之前似乎在床下搁了点干粮。”我拍了拍脑袋,笑着对书生善说。 不待他回话,我便飞快地伏在了床边,从床下掏出了两个葱油饼。 葱油饼与果子酒、荷叶鸡为我平生三大爱好。 若是将我这些年吃的葱油饼湊在一块儿,怕是能堆起一座昆吾山。 递了一个给书生善后我方才醒悟,我又不是他娘,干嘛还得给他吃的? 但那葱油饼已被书生善咬了一口。 咬了一口! 被咬了一口的葱油饼还是原来的葱油饼吗? 被咬了一口的葱油饼还是原来的味道吗? 被咬了一口的葱油饼还是原来的口感吗? 若是天豚君们在,一定会异口同声地说是。 但那已不是那个我想要的葱油饼了,再也不会是了! 我是一个有格调的神仙,被人咬过的葱油饼我是不会再动半分的,更何况是被这个和小三长得一模一样的书生善咬过的葱油饼。 看了看手上的葱油饼,色泽金黄,葱香阵阵,但是,书生善手中的看着似乎比我的好吃多了。 他的口一开一合,经过油锻造过的浓郁的葱香便在屋子里弥漫开来。 我觉得这书生善一定是故意的。 我把葱油饼当做书生善,狠狠地瞪了它一眼,又狠狠地啃了两口。 用过葱油饼后,我便收拾好行装和书生善去了镇里,虽然这破屋并无甚可收拾的,但我还是勉强地将屋子里的几件衣裳给打包带走了。 师兄告诫我的话,我贯彻得最彻底的便是勤俭节约。 若是天庭搞一个天庭最勤俭之仙表彰大会,我无疑会是第二。 第一嘛,自然是天帝那抠门大仙。 天帝那老头一向抠门,牛郎和织女每年一次的相会时要用的鹊桥他都要克扣,有一年牛郎和织女相会时牛郎一脚踩空掉进了天河,若不是织女救得及时,牛郎估计便要去天河当河伯了,后来织女哭哭啼啼地去找天后评理,被天后好一通教训后,天帝这才收敛了许多。 到了镇里,我才惊觉,每人看我和书生善的表情都很奇怪。 看我时带着惊惧,看书生善则面带同情。 难道这女萝卜以前是个恶名在外的土匪,但哪有恶名在外的土匪穷成那个样子的? 我否定了这个猜想。 莫非这女萝卜是个劫富济贫的土匪,这镇上的人都怕自个儿一不小心被劫了因而才面带惊惧? 至于看书生善时眼里的同情,莫非因着是怕书生善这坨牛粪插不到我这朵鲜花头上? 后来蹦出来一个白胡子老道拉着书生善的衣袖说他身旁有个妖怪。 我环顾了四周,他身旁只有我,这白胡子老道分明是说我是一个妖怪。 本司命是一个有格调的神仙。 难怪那些人都这般看我,合着是这老头在毁我名声。 我很快想到了一个报复这白胡子老道的好方法。 “你不必再做这道貌岸然的样子,我虽是个女土匪,却也不曾干过什么杀人放火的事。” 见周围的人渐渐围了上来,我演的愈发卖力起来。 “你不就是想着编造我是个妖怪然后让善郎弃了我?各位乡亲都是见证,我这么多年何曾害过一条人命?” 人群中的大婶们开始指指点点起来,果然是一群知书达理的百姓,白胡子老道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我心里甚是得意,面上却愈发凄凉。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宁愿死都不会做你的第三十八房小妾!” 我冲着白胡子老道大吼了一声,随即拉着书生善便冲了出去。 跑出去很远到了一个幽深的小巷,我才松开了手,见书生善奇怪地看着我。 我不禁一顿大火。 亏我这么卖力地出演只为救他出那白胡子老道的魔掌。 “你以为我是妖怪吗?我若是妖怪,第一个便吃了你。” 我忍住了一掌拍向他的冲动。 “你头上有一只蚱蜢。” 他红了脸,一边开口解释道一边把蚱蜢捉了下来给我。 我尴尬地接过那只绿色的蚱蜢,随即把它扔在了墙角。 我们两人好久都没说话。 书生善去当了玉佩后我们又去买了两套男子的衣衫,架不住我软磨硬泡,又去买了些话本。 问过书生善才知道这里去京城竟要半个月,他的意思是,我们走着去。 我有些郁卒,当玉佩的银子委实租不起马车,早知道不买话本了。 当年师兄曾想教我御剑术,我当时忙着研究话本,便拒绝了,如今看来真是恨不得回到过去扇自己一巴掌。 难道我堂堂宋司命,竟要与那无甚法力的凡人一般,走半个月的路去京城吗? “是的。”一个声音在心里响起。 作者有话要说:  直接上诗吧。 当你老了 叶芝 冰心译 当你老了,头发花白,睡意沉沉, 倦坐在炉边,取下这本书来, 慢慢读着,追梦当年的眼神 那柔美的神采与深幽的晕影。 多少人爱过你青春的片影, 爱过你的美貌,以虚伪或是真情, 惟独一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 爱你哀戚的脸上岁月的留痕。 在炉栅边,你弯下了腰, 低语着,带着浅浅的伤感, 爱情是怎样逝去,又怎样步上群山, 怎样在繁星之间藏住了脸。 ☆、谁识书生心事(三) 我总觉得这一路上书生善有些奇怪,按着话本里安排的性子,他不应该是柔弱得风一吹就能倒吗? 初见书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5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5 生善时他还一脸柔弱,后来便愈发强势,难道是被封印的记忆觉醒了? 现在他走起路来竟是比我这个仙人都要虎虎生威。 莫非天帝给他的小儿子开了后门?为了让他顺利历劫给他换了本来的身子? 按理说,为了神仙们能更好地体悟凡间的生老病死,天庭的神仙们下凡历劫都是要先在昆吾山山顶的池子里取那低光荷的莲藕来造一具身子,再封印记忆和法力,将元神打入那身子,才能下凡历劫的。 也有不走寻常路的,只封了记忆和法力,直接用真身历劫的,但此法,需要有极为强硬的后台才是。 我是司命,走个后门也就罢了,但天帝这一向自诩公正的老头不会也徇私罢? 我开始回忆起往事来。 仙界众人皆道凤凰一族最是美丽不过,但若是有人如我这般见过刚出生的凤族恐怕便不会如此想了。 小三刚出生时,身上半根毛都没有,丑得他爹天帝一看到登时便哭了。 天帝是多见多识广的人物啊,见过的瑞兽不可胜数,居然能被自己的儿子丑哭,由此可知小三丑得多么惊天地泣鬼神了。 对了,小三的腰侧有一个红色的梅花状的胎记,至于我为何会得知这事,实在是不可说,不可说。 若这是小三真身来历劫的话,书生善身上必定有那梅花状的胎记。 只要在他洗澡时瞧上一眼便是了。 “上善兄。”我叫住了他。 因着一男一女未免太过打眼,本司命也没有什么为了他牺牲清白的打算。 于是我扮做了他的表弟,二人以兄弟相称。 当年与他势同水火时,倒是从未想过我们还会有称兄道弟的今日。 他回过头看着我。 “待会儿我们可是要去客栈休息。”我问道。 他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待会你可要好好洗个澡,总感觉你身上有些汗味,我闻着着实难受得很。”我一边说一边做出嫌弃的样子。 他看了我一眼,眼里是淡淡的疏离。 我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实在是这张脸给我留下的阴影太大。 尚在天庭的时候,有一次与小三斗法时一个不慎差点毁了我那一屋子的话本,实在心疼得我好几个晚上都睡不着,好容易睡着后小三拿着话本一脸阴险的样子就浮现在眼前。 过了好几十年,这梦魇才逐渐地消了。 到了客栈,便吩咐小二送了热水到房里, 小二临走时还意味深长地看了我和书生善一眼。 在话本界浸淫多年的我自是明白他眼底的轻蔑和不屑,于是我衣袖在桌上一拂,收起了书生善准备给小二的赏银。 这厮都穷成这个鬼样子了,还给小二留赏银,不晓得天帝那抠门的性子是怎么养出这个穷大方的儿子呢。 还那般看我。 若不是没法子,我才不会屈尊降贵和这个混蛋一起住呢。 哼!想拿银子没那么容易。 书生善已不知何时如玉转到了屏风后,正在解开衣衫,露出光滑如玉的肩头。 我心中一惊,话本里的书生善一向以柔弱示人,如今却是越来越…… 竟是直接在我这个活生生的姑娘面前宽衣解带,饶是小三也没有这般……豪放不羁…… 难道我给地府的是一本假话本? 但当时我明明再三确认了好几次,生怕给小三选了一个好话本。 但这怎么不按套路来? 我有些头疼。 水声传来,我方才想起自己竟是忘了正事。 浴桶用屏风隔着,只露出书生善的一个头,至于头下被屏风遮住的部分,常人若不湊近些看是着实看不真切的。 但我毕竟是一个三千多岁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的神仙,因而若是我想,看隔壁的那对小夫妻也不是什么难事,但窥物一事太费法力,因而一般神仙不会轻易用的。 但我宋司命是一个有格调的神仙。 于是我念了一道口诀,屏风那边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 朦胧的水雾间,一道浅浅的梅花印记若隐若现。 我不由得思绪万千,小三竟是用了真身来历劫,这只能说明一事:有一个好爹委实重要。 若本司命有一个好爹,哪里用得着屈尊降贵和这小魔王历这劳什子情劫? 可惜本仙别说有一个好爹了,连一个好上司都没有。 小七那混蛋指不定就在天庭看着我的囧样想着怎么嘲笑我呢。 但有着束情在,竟是离不得这书生善半步。 束情此物,曾在凡界盛行,但无知的道人往往以为一生一死便能解,殊不知,一旦其中一人死后,另一人每月十五月圆之时便会心痛不已直至死去。 后来凡间便禁了此术,仙界倒是屡禁不止。 想起那个给我和小三用了束情的混蛋,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要不趁着反派郡主没有出现之前让这书生善爱上本仙? 反派郡主,人如其名,姓樊名湃,天知道她的爹娘是如何想出这样一个好名字的。 话说回来,这位樊湃郡主,不辞辛劳地在男萝卜与女萝卜修成正果的路上添砖添柴,尽管做尽恶事,却无一不将男萝卜与女萝卜的感情锻造得愈发坚定,虽不是媒婆,更胜似媒婆,放在天庭,便是妥妥的月老啊,连蓟柏那厮都比不过啊。 想着有朝一日小三回到天庭得知自己历劫时爱上了我,那表情,定会是无比精彩。 但如此,似乎太委屈本司命了。 我一番胡思乱想的时候,书生善已不知道什么时候穿好衣服坐在了榻上,正捧着一本《潜夫论》认真地看着。 墙上映着他的影子。 小魔王一看书就头疼,小七的宅子我更是连半步都进不得,不晓得他在宅子里捣鼓什么,天帝倒是常年捧着一本《御妻手札》,但这委实算不得什么书,我从未瞧见过正经的男子读书时的场景。 难怪话本里都说女子以含泪蹙眉又故作坚强时最为动人,男子以浴后榻上捧书细读时容止最盛。 这场景,若是让天庭里的一些老仙女们瞧见了,不管这小魔王名声如何吓人,怕是也会春心萌动一番。 可惜,本仙早就看破红尘了。 本司命当年看话本的时候,这只毛都没长齐的凤凰还不知道在哪里混呢。 肚子响了一声。 我有些气结,定是早上那个葱油饼惹的祸。 “上善。”我走到书生善跟前,拍了拍塌上的榆木小几。 他捧着书,淡淡地看了我一眼。 我几乎就要缩回我的龟壳里去,但作为一个有格调的仙人的自觉和肚子隐隐传来的疼痛让我不得不直面和魔王善有一张一模一样的脸的书生善。 “陪我去茅厕,不然你懂的。”我又狠狠地拍了拍榆木小几,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6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6 说着,肚子又响了一声。 他放下书,整了整衣襟,越过我,往门外走去。 我急忙跟了上去。 在去茅厕的路上遇到了小二,我以三千多年的神仙生涯发誓,他绝对是我遇到的最长舌的小二,没有之一。 眼看着要到茅厕了,他突然一脸猥琐地冒出来,笑嘻嘻地问: “两位公子可是赏月?我们这客栈可是许多文人墨客的诗篇里都写过的呢。” 本司命只想上茅厕。 谁要听你讲这些又臭又长的客栈光辉史? 我想越过小二,直接奔茅厕而去。 奈何小二竟似知道我的意图一般,移步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们是要去茅厕。”我拂开他的手,疾步向茅厕奔去。 小二似乎被我的话吓到了,仍怔怔地立在原地。 还嘀咕了一声。 “怎的上茅厕也要两个人一起,同吃同住竟是不够吗?这两人感情也太好了一些。” 若不是我急着上茅厕,一定要回他一句“干卿底事”。 我从茅厕爬出来时,书生善站在不远处,他身旁似乎有黑影闪过。 我眨了眨眼,那里的确只有书生善一人。 许是我在茅厕蹲得太久蹲得头晕眼花了。 和书生善回了房后便各自歇下了,他做他的榻上君子,我做我的床上小人。 又是难得的一夜安眠。 作者有话要说:  来个评论问问情节也好嘛,每天自言自语,感觉自己快分裂了。 直接上情书吧。 我的心事 我的心事 是堂前你亲手植下的梨树 春夜里穿堂而过的月光明媚如画 冬日里呼啸而来的山风寒冷刺骨 你的名字 在静夜里长成一墙一墙的藤蔓 青绿的叶子遮住了我所有的心事 而我的心事 在恒久里碎成一地一地的花开 盈盈的暗香掩去了我所有的面目 我昼眠 夜坐 我观风 听雨 寂寞长成一座庭院 你今已不复到园中来 树已亭亭如盖矣 ps:这首诗是原创,喜欢的宝宝们可以拿去表白哦。 如无意外,会在另一篇文里出现。 ☆、谁识书生心事(四) 好几天的跋涉后,我终于在脚上起了几个晶莹剔透的水泡的时候听到书生善一句“快到京城了”。 再走个十几天,估计本司命的这双脚就要变成水泡君们的修炼之地了。 听到这个消息,看书生善不由得也顺眼了一些。 这日我和书生善正在茶寮旁休息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不太想遇到的人物,樊湃郡主,此人着实是一个麻烦。 按着话本里的套路,樊湃郡主明明是在书生善当了新科状元后才看上他的。 眼下,竟是提前了。 不过话本里还有什么我霸王了书生善呢,看来倒也不尽是按着套路来的。 但也只有话本子里有这种老不正经的套路了,什么男萝卜对女萝卜一见钟情,甘愿为她去死,若不是身体不行,怕是连替女萝卜生个小萝卜都是可以的。 本司命在天界混了这么多年,见的一见钟情的天豚比一见钟情的神仙多。 毕竟天豚君们是只看腰圆腿粗的。 但白日梦还是要做的,像本司命就常常看这种话本。 不过本司命最喜欢的便是男萝卜被女萝卜虐得死去活来的那种话本。 果不出我所料,樊湃郡主一看到书生善便喜欢上他了。 别问我怎么看出来的,若是见多了天豚君们看到吃食便走不动道的样子,必然会明白我是怎么看出来的。 接下来,便是要赖上来了吧。 “公子,不知可否同行?”樊湃郡主一脸娇羞,若不是我知道实情,还会以为这两人快要成其好事了。 “在下喜欢独行。”书生善高贵冷艳地拒绝了樊湃郡主。 我不由暗暗鄙视了一番,书生善这个蠢货,这番做态只会勾得她更上心好不好? 葱油饼以别人口中的最为美味,萝卜则以得不到的最为珍贵。 接下来樊湃郡主的话却是教我哭笑不得。 “我……我也是独行,一个小女子在外行走多有不便,公子何不做一回救人于水火的侠士?”她望着书生善一脸期冀地说道。 我的鸡皮疙瘩快掉了一地,这傻郡主当我们都眼瞎看不到她身后那群人吗? 书生善看了一眼我,然后拒绝了樊湃郡主。 我坐不住了,这厮明显是想祸水东引。 我又没吃他葱油饼,又没抢他心上人,这厮干嘛这般坑我? 果不其然,樊湃郡主那水汪汪的眼睛立刻看向了我。 “我实在做不得主,我只是陪表哥上京赶考的。”我低着头,忸怩地说道。 樊湃郡主在听到赶考时立刻眼一亮。 “公子,我家在京城颇多产业,公子若是能护得我平安回京,拨几座宅子供公子安心读书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 委实是财大气粗啊,几座宅子说拨就拨,话本里樊湃郡主深受皇帝宠爱,郡主府的产业几乎能比肩公主了,看来反派也不是谁都能当的。 书生依旧婉拒了樊湃郡主,樊湃郡主也不气馁,带着一大群人跟在我们身后不远处。 然后在我们歇息的时候凑上来与书生善攀谈。 若我是女萝卜,我的确是不想与这樊湃郡主有过多交集的,因为樊湃这厮心心念念的都是书生善。 但我是宋连城,自从樊湃郡主跟在我们后面后,我的伙食质量是乘着云舟往上升啊。 虽然书生善依旧啃着前些天买的干粮,但我却不忍拂了樊湃美人的意,痛快地承了她的邀请。 更何况樊湃郡主还送了我许多话本,其中那冷眼看蟹的话本可是我和青蕖一同寻了许久都未曾寻到的。 这几日,我看樊湃郡主愈发顺眼起来,卖起书生善来也愈发顺手。 诸如,书生善最喜欢的食物? 葱油饼。 书生善最喜欢的书? 话本,啊,不,是《潜夫论》。 书生善最喜欢的颜色? 白色。 樊湃郡主得了想要的东西对我也愈发好起来,时不时穿着一身白衣在书生善面前晃,也常常让小李给我做一些葱油饼。 小李其人,樊湃郡主她爹特意替她聘的厨子,膀大腰圆,活脱脱一个卖肉的屠夫,仿佛与厨子沾不上半点关系,但不得不说的是:小李待人热切,并且做得一手的好葱油饼。 我时常打着书生善的旗号去找小李,他那儿似乎总有葱油饼等着我。 冥冥中不知何物将我牵引到那金黄酥脆的葱油饼面前。 彼时师兄还在时,看满园□□,梨花缀满枝头,让我作诗一首。 本仙是一个有格调的神仙,作诗之事实在是信手拈来。 于是我在阶前踱了几步,便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7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7 做好了一首诗。 我作了一首《咏葱油饼》。 葱油饼上葱油饼, 葱油饼下葱油饼。 他年我若为厨子, 做得满屋葱油饼。 师兄哭笑不得,撩起袖子去膳房给我做了葱油饼。 但我未曾料到,我和小李的君子之交也只是维持了短短的几日,真是成也葱油饼,败也葱油饼。 这天,小李神神叨叨地将我叫到了树林里,因着树林和书生善在的地方相隔甚近,因而身上的束情才未发作。 “宋公子,我有话对你说。”小李红着脸。 我不禁微微一笑,难道小李又做了新的葱油饼,因为我常常和小李讨论葱油饼的做法。 “我……我心悦你,想每天给你做葱油饼。”小李捏着衣角,支支吾吾地说道。 宛如一个惊雷,我愣在了原地。 本司命活了三千多岁,从未有人向我说过此话,按理说,我这棵铁树总算是开了花,应该大肆庆贺一番才是,但我委实高兴不起来。 我喜欢小李做的葱油饼,但我不喜欢小李啊,更何况我现在在外人眼中还是男儿之身,难道要我和小李来一场…… “公子莫慌张,我原是个女娇娥。”小李拔下了头上的簪子,一头黑发如瀑般泄下来。 但我也是个女娇娥啊。 “小李,我……表哥刚才有事找我,我先走了。”我顾不得小李的呼喊,拔腿便跑。 我回到了书生善的身边,他坐在一块大石上,正捧着一件衣物动情地用手细细地摩挲着。 平日里都一本正经的书生善,倒难得见他有如此动情的时候。 等等,那外衫似乎是我的!是我的!是我在那屋子里捣腾出来的仅有的几件衣衫之一。 他用这种神态摸我的衣衫,是几个意思? “你怎么动了我的外衫?”我用左手紧紧地握住想要上前拍死他的右手。 “这原本就不是你的……”他一脸嘲讽地看着我,那未说出口的话分明是“外衫”。 这明明是在女萝卜的屋子里找出来的,不是女萝卜的难道是他的吗? 我压下了心中的疑惑。 “对不住,这衣衫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人。”他眼神幽暗。 书生善落寞的样子竟教我发不出火。 故人,难道是他的娘亲? 话本里倒也未曾细细地提过书生善的娘亲,只用一句“早逝”便掩盖了过去。 我看话本时只觉得一本看下来酣畅淋漓,倒从未体味过被一笔带过的话本中人物的喜乐悲欢,如今却是有几分明了了。 谁知道我是不是又活在另一个话本里被另一个宋连城给旁观着呢? “你这样子也让我想起一个故人,他总是给我做葱油饼,他做的葱油饼是世上最好吃的葱油饼。八月二十二是我的生辰,每年这个时候他都要替我做好多好多的葱油饼,年年岁岁,从不停歇。” 我坐在他身旁。 书生善眨着眼睛,不知为何,竟隐隐觉得师兄在我身旁。 “我的生辰是九月十六,每年她都会替我做一碗长寿面。” 我拍了拍他的肩,他嘴角竟是难有的笑意。 外衫风波后,我和书生善的关系竟出乎意外地好了许多。 接下来的几天,我寸步不离地跟在书生善的身后,和书生善一同啃了好几天的干粮,再没去吃小李的葱油饼。 果然从天而降的葱油饼都是不好捡的。 不过,我眼前倒是有一个现成的不烫手的葱油饼,就是书生善啊。 既然他有状元之才,又有我一路保驾护航,当上状元定不是难事,待到他当上状元之后,我想要多少话本还不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不过,看来得先和这厮成为铁哥们才是。 我还是老实地等书生善变成状元,再靠着这棵大树胡作非为罢。 总之,来日得徐徐图之。 在我接连几天都躲着她后,小李再没来找我,只是时不时地用幽怨的眼神看着我。 好不容易到了京城,被这幽怨的目光注视的日子总算告一段落。 因为书生善住进了客栈,樊湃郡主多番邀请被拒便气冲冲地回了郡主府。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依旧是原创,想拿去当情书用的宝宝随意。 ps:每天把写好的文粘上来再写“有话说”,真是个力气活,已经折腾了快一个小时。 我心上人的模样 你 走近 又走远 微弯的眼 蹙起的眉头 微雨轻风在你 明明灭灭的光在你 是我心上人的模样啊 是我心上人的模样啊 明明灭灭的光在你 微雨清风在你 蹙起的眉头 微弯的眼 又走远 走近 你 ☆、谁识书生心事(五) 客栈的日子倒是颇为有趣,本以为会听到一群书生摇头晃脑地背那劳什子“之乎者也”。 但我在客栈中所见的书生们倒是颇为独特,总是聚在一起讨论什么“白马非马”,本司命虽活了三千余岁,书生们的话却委实是一个字都听不懂,只好捧着一本话本安静地待在书生善的不远处。 为什么不是紧紧地靠在他身边呢? 只怪这厮的面皮长得太好,本还以为这些书生读过几本书,不会学那小姑娘追着情郎的作态,谁知,这些书生们见了书生善竟是宛如天豚见了吃食,迈不动步不说,都快贴在书生善身上了。 樊湃郡主好歹还送我几本话本,他们却是连一个包子都不肯分给我的。 简直置我这个正经的表弟于何地! 除此之外,一些自命清高书生还时不时地向我投来鄙夷的目光。 若不是身旁的白包子紧紧地拖着我,本司命少不得要上前教训一下这几个岁数都不够本司命零头偏还不会尊老的小混蛋。 话本才是最贴近百姓的,寓深于浅,才需要门道,别看本司命看的只是一本话本,本司命看的不只是话本,是人间疾苦。 你们这群愚蠢的凡人。 倒是忘了说,白包子,姓白名庞,别字葆梓,不得不说,他父母对儿子的殷切期望我的确是能感受到的,但是,叫白包子就委实让听者食欲顿起啊。 话说回来,全靠白包子一己之力才能免他们于水深火热,不然本司命早就和他们动手了。 白包子算是我在这凡间遇到的第一个爱看话本的人,早前的樊湃郡主自然不算,她不过是为了书生善才拿起话本和我套近乎的。 白包子和我说起话本来,简直是头头是道,男萝卜与女萝卜之间缠绵悱恻洋洋洒洒近百页的故事,他总是能一言以蔽之。 若不是他是个凡人,我一定要把他拉到话本盟去,让他当一个副盟主,不,他相当什么就当什么,哪怕是要我将我的盟主之位拱手相让都是可以的。 听白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8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8 包子说,他家里的藏书阁放的全是话本,这次来京城,主要是为了看看京城的话本,科举考试倒是其次的。 白包子委实是志向远大啊。 我正想着,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 我本以为是白包子,却是书生李。 我有些后悔今日没有死死地跟在白包子身后,早知道跟在书生善身后也比碰见这厮好。 书生李此人,简直就是本司命的克星啊。 论起唠叨来,他若是敢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宋兄,这大好的光阴,怎得又在此看话本?”他轻轻开口,宛如念咒一般。 还敢叫我宋兄,我看着一定比你老吗? 占我便宜? 占我便宜! 大好光阴就不能看话本吗? 我心中恨不得把书生李扔出去,面上却是浮了几分笑意。 “不过是打发时间。” “宋兄若是无聊可以看看这几本书,愚弟适才看了,倒是受益匪浅。”书生李从袖子里掏出几本书便要往我手中塞。 “贤弟,为兄实在是看见书就头疼。糟了,刚才表哥找我有事,为兄先行一步,告辞了。”我拱了拱手,脚底抹油溜了。 我藏在了廊柱后,见书生李没有追来,我才松了一口气。 书生李一直致力于把我从话本这条歪门邪道引回正道,不论我怎么婉拒,硬是一见我就缠着说教,以至于不知道内情的书生都面带异色地看着我,仿佛我和书生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似的。 肩膀又被人拍了一下。 我缓缓地转过头,心想,这次总不会还是书生李罢? 是白包子,他面上带着几分笑意。 我总算松了口气,若还是书生李,我约莫要去撞墙了,我可实在不想听书生李再在我耳旁啰嗦了,简直比小七的唠叨还可怕。 彼时在天庭时,小七就常常在我耳边唠叨。 此刻的我只觉得白包子越看越好看,简直就是世间难有的绝美的男子。 “连城,你躲在此处是……”白包子看了一眼周围,看着我小声地说。 “刚才书生李又来了,他委实是太唠叨了。”我苦笑着说。 “原是如此,瞧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白包子拿出两本话本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不禁心头一动,话本,让本司命沉浸在话本的海洋里无法自拔罢。 我伸手便欲夺,白包子却十分灵巧地躲开了。 “白包子……”我忍不住扯着白包子的袖子撒娇道。 话本里女萝卜一撒娇,男萝卜便会任女萝卜为所欲为,不管是要金银珠宝还是绫罗绸缎。 白包子嫌弃地看了我一眼,宛如看一坨猪屎。 我愣了愣,果然话本里都是骗人的。 “过两日七月初七便是我的生辰了……”白包子竟是难得地红了脸。 我低下头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七月初七,这日子听着真耳熟,唉,白包子的生辰竟和小七的生辰相同,难怪我记不住。 白包子似乎前几日也说过他的生辰,只是当时我看话本正看得入迷,没怎么搭理他。 眼下白包子这意思,分明是要我送生辰礼才肯给我话本,我瞥了一眼话本,话本正向我挥着小手,但是生辰礼,本司命从未送过生辰礼,送什么好呢? 要不送白包子一本修仙大法? 如此待到白包子修成神仙之后,本司命还愁没有话本看吗? “白包子,我早替你准备好了生辰礼。”我从袖子里掏出一本《修仙大法》,递给了白包子。 白包子接过书,一脸惊异地看着我。 “原来连城你求的是这种大道,看来真是我误了你。”白包子把书扔我手里,转身便欲走。 我愣了愣,凡人若是有幸得窥长生大道,定是欢喜不已,白包子为何却是这反应。 我狐疑地翻开书看了一眼。 书上写着“欲练神功……”,我不禁红了脸,原是拿错了书。 “白包子,我方才拿错书了,那本原是我表哥的,他看完了便扔给了我,难道这书有什么不好吗?”我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不坑书生善坑谁,左右他是来历劫的。 这下却是白包子不知所措了,他的脸更红了。 我从袖中又拿出一本《修仙大法》,翻了几页确定是正经的《修仙大法》后方才递给了白包子。 白包子接过书,脸上的欣喜再显然不过。 “白包子,我与你一见如故,若不是我表哥不许,我是一定要和你结为异姓兄弟的,可惜表哥他一向……”我欲言又止,心中却是暗喜。 毁书生善的名声,竟是比看话本还有趣。 “连城……”白包子一脸犹豫地看着我。 我不由得有些疑惑,平日里我和白包子说起书生善的种种恶行,白包子都是一脸郁愤,若不是客栈里书生善的袍下之臣太多,我和白包子都要成立一个反善盟了。 而今日,白包子却是一反常态。 难道是我日日都在说书生善的恶行,反而过犹不及了? 白包子一直朝我挤眉弄眼,我忽然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难道是被书生善逮到了? 身后传来一股冷气,我如临大刑地转过头去。 果然是书生善,他冷冷地看着我。 师兄当年曾殷切地嘱咐我不可在背后说人坏话。 我却没有牢记他老人家的教诲,真是有负师兄恩谊啊。 “连城,我还要去买话本,先行一步。”白包子逃也似地跑了。 委实是太不讲义气了,白包子竟将我扔给了书生善,自己一个人独自溜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有点忙,还是先拿自己的顶上罢。 这是原创哦,原创。 你的声音 你的声音 来自遥远的江南 穿过落雨的屋檐 似青花般美丽的尘烟 被灯下人的长叹 打落在阶前 你的声音 来自遥远的艰难 越过门外的山峦 似晨光般熹微的温暖 如何才肯越过千山万水 去和少年相逢在这落花的江南 ☆、谁识书生心事(六) 我跟着书生善回了房,本以为书生善会大发雷霆,毕竟凡人都看重名声。 我在床上坐立不安了许久,连话本都看不进去,只等着书生善发火。 谁知书生善却是一句“你饿了吗”,便轻轻将此事揭过了。 难道他想要故作大方以退为进? 我有些头疼,不怕对你动手动脚的对手,不对,是动刀动枪的对手,就怕对你动心思的对手。 “倒是有些饿了。”我犹豫了许久终于挤出了这句话。 书生善闻言只是皱了皱眉头,转身便出去了。 难道书生善反悔了?不准备放过我? 我悄悄地跟在书生善身后,却见他去了膳房。 他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9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9 对膳房的下人低声说了几句,下人便散开了。 我有些疑惑,莫非这书生善是想投毒。 不得不说,投毒委实是杀人越货的制胜法宝,只需要趁人不备时投上那么一丁点,便能夺人性命于须臾。 书生善卷起衣袖,揉起了面。 他在窗前挽袖揉面的样子竟是说不出的好看,此时此刻,我不得不说的便是,书生善的样子确实让人动心。 我趴在厨房外的石头上看着书生善的一举一动,忽然膳房里飘出一阵夺人心魄的香气。 这香气,我再熟悉不过,是葱油饼无疑。难道书生善这葱油饼是为我做的? 书生善对我一向冷淡,连话都不屑与我说几句,前几日的外衫风波,也只是让他的脸稍稍温和了一些。 若是在初遇书生善的时候,说他愿意为我做葱油饼,本司命是信的,因为他恨不得杀了我,在葱油饼里投毒杀了我他怕是再甘心不过。 但如今,我却是不信书生善愿意为我做葱油饼的,就他那坐个板凳都恨不得把板凳擦掉一层皮的性子,如何会甘心替我下厨做这葱油饼? 我正想着,葱油饼是香气却越飘越近。 原是书生善已端着葱油饼站在了石头前,由上而下地俯视着趴在石头上的我。 本司命明明隐蔽得很好?怎么就被这厮发现了,我有些郁卒。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拍拍手,从石头上爬了起来。 他冷冷地看了一眼我手腕上的红线。 我恨不得拍自己一下,竟是忘了这束情了,若是手腕不疼,便是两人相隔不远。 我也冷冷地看了书生善一眼,瞧瞧,可不是就你一人性子冷淡的。 我正转身欲走,书生善却叫住了我。 “你的葱油饼……” “是你的葱油饼。”这句话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时候,被我生生地收住了。 我看向他,他的眼里竟能瞧见一丝难得的温柔,宛如春天的柳絮,夏天的葱油饼,秋天的果子酒,冬天的荷叶鸡。 “你……给我做的?”我都没察觉到我的声音里有一丝隐隐的期待,不过若是我察觉了也会以为这不过是和天豚君们待得太久不曾怎么接触过神仙的缘故罢。 “是。”他浅浅地应道,从未注意过,书生善有这样一副好嗓子。 眼角有些热,我接过他手里的葱油饼,坐在石头上低头吃了起来。 香滑的葱油饼滑进口中,葱香四溢,是师兄的味道。 仿佛回到了从前,师兄替我做葱油饼的时候。 我已经两千多年不曾吃到过这种味道的葱油饼了,自从两千多年前的那场仙魔大战向我拿走了师兄的性命。 后来,我穷尽四海八荒也再找不到那样的葱油饼,也再寻不回为我挽袖下厨的师兄。 师兄你是不是快回来了?你已经很久不曾替我做过葱油饼了。 若是你肯回来,要我再不吃葱油饼都是可以的。 只要你回来。 一张帕子默默递到了眼前,我红着眼眶看着书生善,竟是又在他面前露了心事。 “女儿有泪不轻弹。”他看着我。 我几乎要笑出来,分明是“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我早已弹不出泪了。 我从他手里拿过帕子,却不经意触到了他的手心。 温热,我竟羡慕起这帕子来。 察觉到我方才的心思,我慌不择路地拿着帕子便跑了。 我不曾回头,也不曾知道,书生善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我的身后。 我跑回屋子,立刻脱了鞋窝在床角,我的手里仍紧紧地攥着那张帕子,隐隐有一股墨香从帕子中逸出。 我有些愧疚。哪怕我告诉自己我是被小李的事刺激到了,因而书生善好意为我做葱油饼才会引起我诸多猜疑。心里的愧疚依旧如藤蔓将我一圈一圈缠绕,我似乎一直带着对小三的成见来和书生善相处,哪怕书生善并不是小三。 我在床上待了许久,望见窗外浓浓的天色方才记起书生善还未回来。 我慌张地跑下床,正欲开门出去寻他。 却见他站在门口,如清风,带月色。 我不由得愣了。 一切都是那么好,以至于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开口请书生善与我一起喝酒的。 我带着书生善到了屋顶,顺带提了几壶果子酒。 坐在这客栈的屋顶,遥看这京城的夜色,倒是在天庭难有的经历。 “今日便‘醉笑陪公三万场’罢。” 我撕开酒封,递了一坛给书生善。 书生善愣愣地看着我,眼里除了惊愕再无其他。 “想不到我也读过几本书罢?”我微微一笑,得意地看着书生善。 “‘不用诉离觞,痛饮从来别有肠。’我也极爱这阕词”书生善收起脸上的惊愕,轻轻启唇。 “不过是故人所爱,因而从不敢忘罢了。”我提起酒坛,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 甜甜的果子酒入了口,到不觉得心头有多苦了。 师兄果然没骗我,师兄说我酿的果子酒有“食之忘忧”之用。 书生善也学着我的样子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却一口全喷了出来。 我不禁捧着肚子笑了起来。 原来书生善这厮不会喝酒,任他平日里瞧着多么遥不可及,此刻也不过是一只纸老虎罢了。 此酒,若是初尝此中滋味的人,合该一口一口地饮才是,若一口喝得太多,很快便会上头的。我轻笑一声,善意地解释道。 书生善微微点头,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上善。”我叫了他的名字。 “我做了一个梦,你当了状元。” “承你吉言。” 书生善笑眼盈盈地看着我,他的眼里似有灯火明明灭灭,在夜里,在风里。 我又喝了一大口酒。 我正说着,突然感到肩上多了一样东西。 是书生善的头,他靠在了我的肩上,还蹭着我的肩膀似乎是想要寻一个更舒适的地方。 若是搁在平时,我定会毫不犹豫地推开书生善的头,但,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我却有几分舍不得推开他的头。我闭着眼又在屋顶吹了一会儿风,察觉到几分浸入骨子里的冷意后,我轻轻挥了挥手,转眼间我和书生善便回到屋子里,我把书生善小心地放在榻上,替他盖上被子,给书生善掖被角的时候,我听到他轻轻喊了一句阿芙,我愣了一会儿,便转身到了楼下的院子里。 院子里有一株梨树,早已过了开花的时候,此刻却不屈不挠地开着花。 我念了个口诀,树下便出现了一个坑,我从袖中拿出几壶果子酒放在了坑中,又用土一层一层覆上。 “待到来日书生善高中状元之时,再来让你重见天日。”我飞身前回头对着埋酒之处说了一声。 作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10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10 者有话要说:  还是上自己的情书吧。 原创哦。 寻你 寻你,在江南达达的马蹄里 那里有经年不改的红妆 寻你,在蒹葭弯弯的水中央 那里有芰荷为盖的莲居 寻你,在风沙飘飘的关山外 那里有温柔冰冷的月光 只是,万水千山踏遍 却从未发现 原来你一直在这里 ☆、谁识书生心事(七) “连城。”白包子忽然叫住了我。 我回头一脸惊奇地看着他。 “这几日,你有些不对劲。”他扭捏地说道。 我皱了皱眉,我这几日吃得香,睡得好,哪里不对劲了,这白包子定是话本看太多了。 “你有心上人了吗?”白包子看着我,眼里一片平静。 “不曾。”我眨着眼睛说道。 白包子看了我许久方才离去。 我摸着下巴思索着回了屋子,莫非白包子如小李一般喜欢上了我?若是他和我告白我是要拒绝呢还是拒绝呢? 书生善明日便要去考试了,我一边想着白包子今日的别扭,一边替书生善收拾着文房四宝,却突然瞧见一支白玉狼毫毛笔,我拿着毛笔,不禁有些疑惑。 本司命是一个有格调的神仙,自然能瞧出这支白玉狼毫毛笔的不对劲来。 这笔不是书生善的,书生善身上有几两银子我都清清楚楚,况且,书生善也买不起这狼毫毛笔,能住进这客栈也是全靠着对出了那下联。 是谁想要害书生善? 书生善这厮一向会做表面功夫,与客栈的众人也都是整日里贤兄来贤兄去的,哪怕书生善得罪过人,那人应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下此狠手。 这支白玉狼毫毛笔,用毒草浸过,若是用此笔,不出几日便会悄无声息地死去。 下毒的人分明是想要书生善命断考场,真真是心肠狠毒。 我看了一眼卧在榻上看《潜夫论》的书生善,他静静地看着书,对潜藏的毒心毫无所知。 上善,这笔是谁送你的?我冲书生善扬了扬手中的毛笔。 前日李兄送的。他淡淡地答道。 书生李,怎的是他? 他是这客栈中最不会向书生善下手的人,若是别的人,我指不定便信了。但书生李为人死板又极重规矩,如何会对书生善下此毒手?何况,我总觉得,书生李对书生善有几分隐秘的心思。 或者是别人借了书生李的手想要暗害书生善? 我一时倒难以理清头绪,中毒杀人之类的是话本里的常客,怎的书生善也能碰上? 想起自己就是按着话本陪小三历劫,我不禁苦笑。 当务之急,是找个由头毁了这笔,查查书生善身边还有没有带毒之物,找出下毒之人一事倒是可以从长计议。 至于将此事告诉书生善,我却是从未想过的。 一来,我冒冒失失便向他说我认出了这常人不识的毒物,他指不定还会怀疑我。 二来,他明日便要去考试了,便是与他说了,于事无补不说,指不定还乱了他的心绪,若是他考试时手一抖,写错点什么,本司命的参天大树岂不是要夭折? 如何毁了这笔呢?我委实头疼。 若是在天庭,将这笔丢给天豚君们,片刻便能毁尸灭迹。 但在凡间,本司命总不能毁尸灭迹,总得寻个正经的由头才是。 心头忽然浮出一计。 我拿着笔向书生善走去,突然,脚下一滑,白玉狼毫毛笔便从我手中飞了出去,缓缓地坠落在地。 对不住。我面上一脸愧意地看着书生善。 无妨。书生善瞥了我一眼,目光又回到了书上。 原以为书生善会生气,但他这般便是不在意了,我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拾起地上的碎片。 我把碎片收进袖中,接下来便是去找书生李了,自然不是找他对峙,不过是去探探书生李的虚实罢了,总不能冤枉了他。 “我去找白包子了。”我扔下这句话便生怕书生善不同意一溜烟跑出了屋子。 书生李似是住在楼下,我在廊上来回踱了几步便往楼下而去。 我在书生李的门口站了好一会,却不知如何开口。 正当我想着待会儿如何开口之际,房门一下开了,书生李的脸慢慢地浮在眼前。 见是我,书生李的眼里闪过一丝喜悦,但很快便掩了下去。 “我来找你借那本……那本……你前几日说过的书。”我有些心虚,结结巴巴地说道。 看话本时总觉着男萝卜和女萝卜委实奇怪,男萝卜修炼得水火不侵,见着什么都面不改色,女萝卜则是见着什么都花容失色。 如今轮到自己来演这一场戏时,方才知道此事实在不易。 不过,本司命是一个有格调的神仙。 这种骗人之事本司命实在是轻车熟路,当年在天庭本司命骗人的时候,这群凡人都不知在哪里呢?本司命不过是太久没使这些手段,有些生疏而已,不就是骗个愚蠢的凡人吗? 我呼了一口气,面上已变得同常日没有什么区别,书生李侧身迎了我进屋子。 我打量了一下屋子,陈设再简单不过,但是却隐隐透着一股清贵之气,客栈中不乏书生善来自清流世家的传闻,如今瞧着这摆设,我倒是有几分信了。 神仙五感异于常人,因而我很快便察觉到了屋子里的不对劲。 “这是你亲手种的?” 我指着屋角的一株花问道。 “此乃萱草,亲手所植。” “瞧着倒是不太像。” 果不其然,我的话刚出口书生李就脸色一白。 果然有猫腻。 “不过细看之下还真是萱草。” 我看了一眼书生李,接着说道。 书生李现在的脸白得和天豚君们有一比。 天庭里的许多女神仙常常追着本司命问如何有这样一张白玉无瑕的脸,本司命委实没有什么秘诀,只是话本瞧得多,一惊一乍,脸就白了。 书生李听到我的话之后脸色方才逐渐回转。 “倒是不知李贤弟是哪里人?” 我问了一声。 “青州。” 青州人喜食辣椒,无辣不欢,而书生李却是饮食清淡,连辣椒都不知道。 他在骗我。 我忽然瞥到那株毒草下还藏着一个也已枯萎的短小的茎,那茎有小指粗细,分明是被人掐去许久了。 书生李也许早就害过人。 我突然觉得有些心惊胆颤,在天庭,虽我看的话本里也不乏丑恶,但我所见的丑恶实在是太少,最恶的人便是小七,只因他总是克扣我的话本。 书生李与书生善相识不过数日,无甚大仇大怨,竟也能起要了书生善的性命的心思。 往日只觉得书生李的脸还有几分俊俏,此刻只觉得面目可憎,让人毛骨悚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11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11 然。 我不知道此刻的他是不是在想着怎么害了我,他一边说着道德规矩,一边用这毒草害人。 我与书生李接着寒暄了几句便在他的书架上随意拿了几本书便走了。 书生李坚持要送我到门口,我在书生李的目送下煎熬地一步一步走上了楼梯。 上了楼,我立刻小跑着回了屋子,关上门看见书生善的那一刻我才松了一口气。 我无精打采地坐在床上,虽活了三千多年,但我从未下过凡,往日只以为凡间一片升平,此刻方才明白这是怎样的人间。 我看向书生善,书生善仍专心地在烛下看着书。 “上善,何为恶?”我不解地问道。 “己所不欲施于人,便是恶。”书生善轻声答道。 “那别人对你作恶你会如何?”我接着问道。 “以直报怨。”书生善缓缓开口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去校医院开证明,陡然发现挂号费猛涨到了11块,简直是坐着飞机涨价/(ㄒoㄒ)/ 直接上情书吧。 “谁在南方群星之间,用烟写你的名字?” ☆、谁识书生心事(八) 白包子连着好几天都没来找我一起研讨话本,我忙着给书生善保驾护航也不曾去寻过他。 不出我所料,书生善果然夺了状元,总算不费本司命对书生善的一番栽培,我本欲去院子里挖了那几坛酒出来,谁知,前来贺喜的书生们几乎要挤破书生善的门槛,我只好郁愤地躲在客栈的角落,与书生善保持着那若即若离的距离。 我正在一边抠着墙角一边诅咒着那群趋炎附势的书生们,一双大脚忽然映入我的眼帘。 我抬头看去,来人正是瘦了许多白包子。 怎的几日不见,便瘦成这般?白包子手里抱着一大摞话本,悲喜不明地看着我。 “白包子,你找我?”我试探地问了一声。 “我来把话本都送你。” “你不要了吗?”若是搁在平时,我一定欢快地就接了白包子的话本,但今日,他似乎有些不对劲。 “你怎么了?”我拍了拍白包子的肩膀。 却见白包子忽然伏在我肩上哭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委实是一个十分奇妙的时刻,我从未见过男子哭过。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白包子,我送你两本话本,你不哭了好不好?”我用了话本里男萝卜对付女萝卜的致命一招,送东西,话本里女萝卜哭得梨花带雨时总是男萝卜一句“送你首饰”一场春雨便草草收了尾。 我期冀着白包子能止住眼泪说一声“好”,谁知,白包子哭得更凶了,我能感受到衣襟上白包子汹涌的泪水正汇成一股溪流一点一点地渗进我的衣衫。 “再加两本,你不哭了好不好?”我想着那才买不久的衣衫,咬了咬牙又加了两本,谁让本司命是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神仙呢? “好。”白包子抬起头,一双眼盈盈地看着我。 我突然有些后悔,正想着若是我说一句“逗你玩的,白包子”,他会不会又哭起来,却听见白包子忽然说了一句。 “连城,我落榜了。” 白包子的声音有些失落,我看了他一眼,他的样子宛如一只没了吃食的天豚。 “无妨,天涯何处无芳草嘛。”我试着用前人的智慧来安慰他。 “连城,这句话不是你这么用的。” 我皱了皱眉头,这句不行,换一句便是。 “君不见咫尺长门闭阿娇,人生失意无南北。”我念了一句,又得意地说,“这一句总算对了罢?” “连城,我真羡慕你这个性子,别动,再让我抱一会。”白包子扔开话本,忽然用手紧紧地抱住了我,教我挣脱不得。 我心疼地看着被扔在一旁的话本,若是它们能说话的话,该有多疼啊。 白包子越抱越紧,我才想起。 两个男子青天白日抱作一团,未免有些不妥,若是教客栈里的那群书生们瞧见了,指不定要把我逐出客栈了。我正想着如何劝白包子改邪归正,却忽然看见二楼窗户旁正背着我们的身影,那穿白衣的,无疑是书生善,所幸,他是背对着我的,不然若是教他瞧见了…… 不然若是教他瞧见了,又会如何?我惊觉不对,暗暗问着自己。 书生善瞧见了又能如何,难道我是怕他误会吗?我急忙压下了心头的胡思乱想,告诫自己只是怕因着此事影响自己靠书生善这棵茁壮的大树,毕竟话本里的状元都是要迎娶公主,做天子近臣,走上人生巅峰的。 白包子忽然松开了我,却在我手上扣上了一个冰凉的东西。 我急忙一看,原来白包子在我的手上扣了一个白色的镣铐,我想把它抹下来,镣铐却严丝合缝地贴在我的手腕上,本司命纵横仙界三千多年,见过许多镣铐,却从未见过这般奇特的物什。 “白包子,你为何送我这镣铐?”我指着镣铐一脸吃惊地看着白包子。 “连城,原来,你真的……我的……”白包子有些语无伦次。 “你给我说明白,给我戴这镣铐是什么意思?”我轻轻拍了拍白包子的脸。 “连城,这是我祖母传给我的手镯,若是有人能戴上它,便是我命定之人。”白包子欣喜若狂地看着我。 白包子那宛如天豚见了吃食的样子让我不由打了一个倒吸了一口凉气,从来都是我为刀俎,白包子为鱼肉,为何眼下我却有两人易地而处之感。 不得不说,本司命的桃花委实开得太茂盛了一些,在仙界时硬是连个花骨朵都没有,这下凡不久,便连着开了两朵桃花。 等等,命定之人?本司命才不信这镣铐和什么命定之人一说呢?找一个蹄子与我的手腕一般粗细的猪也不是什么难事,难道白包子还和猪有什么命定的姻缘吗? 我右手暗暗用劲,想把这位镣铐,不,手镯给抹下来,手镯依旧纹丝不动,难道真遇到了什么我未曾见过的宝物?不知若是把它带回仙界会不会被小七给没收了。 “连城,我……我心里是有你的,我知道你定也是欢喜我的。” 我闻言皱了皱眉,什么叫本司命定也是欢喜他的?我正欲打断他,天上忽然燃起一簇烟花。 我看着天上的烟花,不下下凡委实不知道凡人们的口味竟是这般独特,本司命一向只知道烟花都是在夜里放的,没想到这白日里竟也是放起了烟花。 “连城,我有急事要先回青州了,你在京城等着我,我一定会来找你的。”白包子丢下这句话便一溜烟跑了,留我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 我好像还没解释。 白包子,你给本司命滚回来,本司命不喜欢你啊。 但白包子已然跑远,我无力地蹲下身收拾着地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12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12 上的残局,方才被白包子扔下的话本仍孤零零地躺在地上任人宰割,我捡起其中一本翻了起来,其中一本上写着“分桃往事”,我颇有兴致地翻完了一本方才惊觉不对。 这话本写的是男萝卜和男萝卜的情缠纠葛,难道白包子对本司命竟有着这般隐秘的心思? 本司命有些郁卒,怎的本司命的桃花都开在扮男装的时候? 我觉得手上的手镯愈发烫手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再三看了好几遍终于确信,确实有一个收藏,而不是自己手抖点的。 不知道收藏的那位宝宝你会不会看到,谢谢你的收藏。 肚子疼了一下午,肚子疼,肚子疼完腰疼,简直不能更心塞。 今天脑洞大开,写了三千字,但是,是另一篇小短文的,才写了开头,再写个几章就可以完结了,希望这周能灵感爆棚,把另一篇小短文写完先。 不要嫌弃我说得太多 :) 推荐一首最近在单曲循环的歌galen crew的《sleepyhead》。 上今天的情书吧。 “思君如百草,缭乱逐春生。” ☆、谁识书生心事(九) 书生善中了状元后,我和他便从客栈里搬了出来,搬到了皇帝赐给书生善的一座宅邸。 多亏这宅邸,我总算不用过和书生善日日相对的日子了,我把书生善住的院子一分为二,中间还砌了一道围墙,他住围墙这头,我住围墙那头。 皇帝还给书生善配了奴婢小厮,就差再给书生善配一个如花似玉的妻子了。 我也曾就此事打趣过书生善,谁知书生善却是一脸阴郁地看着我,若不是他的眼里毫无半分情意,本司命几乎要以为书生善喜欢上聪慧美丽的宋连城了,但若是不喜欢我,为何却愿意为我做葱油饼呢? 但随之滚滚而来的话本让我目不暇接,我很快便把书生善是否喜欢本司命这个难题丢到了一旁。 并且,皇帝赐给了书生善一个好丫鬟,翠花。 翠花除了厨艺不是很好,爱睡懒觉外其余真是没话说,尤其是读得一口好话本,翠花读话本时,无论是男萝卜的情深不悔,还是女萝卜的梨花带雨都说得仿佛真有其人一般。 在天庭的时候本司命一直以为话本只能用看的,遇到翠花才知道自己错过了一片新天地。 这日,我正躺在葡萄架下听翠花替我读话本,忽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是许久不见的樊湃郡主,果然还是吃不着的最好,这不,樊湃郡主又放下身段来寻书生善了。 我虽然有几分不耐,但樊湃郡主身后有几座大山,虽然本司命也会搬山术,但师兄当年教导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尽管本司命委实不是十分明白樊湃郡主到底看上了书生善的哪一点,但本司命还是本着与人为善的原则去书生善的院子替她找书生善。 我走到围墙边,纵身一翻,在翠花崇拜的目光和樊湃郡主惊诧的眼神里有惊无险地翻过了围墙,书生善,正立在围墙边,见我突然蹦出来,眼里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便又如往常一般,眼里平静无波。 落地后我方才有些后怕,若是樊湃郡主因着我这一跳不喜欢书生善了转而纠缠我,那本司命岂不是要哭晕,如今只能希冀樊湃郡主对书生善情比金坚才好。 “樊湃郡主来找你。”我朝书生善挤眉弄眼道。 书生善转身回了屋子,坐在榻上看起《潜夫论》来。 我上前夺下了书生善手中的《潜夫论》,书生善伸手欲夺,都被本司命灵巧地躲过了。 “樊湃郡主都来了,你何不去见见她?”我把话本藏到背后,对书生善提议道。 “你又收了她什么好处?”书生善皱了皱眉,一脸不善地看着我。 书生善这厮总是能看破我的小心思,樊湃郡主方才提到了《幽明录》,话里话外无非都是若我能替她把书生善请出来,那本《幽明录》便归我,被书生善捏住了痛脚,我一时心虚,往身后退了几步,书生善却步步紧逼,穷追不舍。 “你不是和我说过穷寇莫追吗?”我问道。 “你是寇吗?”他眼角眉梢都浮起一层笑意,好笑地看着我。 我一时哑口无言,竟被自己给绕了进去,回天庭本司命一定要发愤图强,多看些话本,这样就不会词穷了。 书生善见我出神,伸手攥住了我的手腕。 我一时慌张想往后退,谁知竟然脚下一滑。 我和书生善就这般双双跌到了地上。 “你们再干什么!”门口传来樊湃郡主气恼的声音,我艰难地别过头,看向站在门口的两人,是翠花和樊湃郡主,我又扭过头,呆滞地看着趴在我身上一脸不可置信的书生善,显然,他也没能接受这个事实。 本司命发誓,本司命绝不是故意脚滑的。 我一把推开书生善,跌跌撞撞地跑出了院子,直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方才松了一口气,若是再待下去本司命不确定会不会出手剁了书生善来杀人灭口,本司命是一个有格调的神仙,若是这事传到天庭本司命哪里还有脸可以搁? 我在屋子里郁卒了好几个时辰,直到翠花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宋公子,樊湃郡主已经走了,今日都是奴婢的错,应该拉住樊湃郡主,不让她闯进去坏您的好事的。” 翠花的话让我有几分受用,但是,等等,什么叫坏了我的好事?莫非翠花她以为本司命对书生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本司命怎么会对这凡人动心思? 我还在思索翠花的话,翠花却是又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 “奴婢知道您的心思,但是对主子,您还是徐徐图之方为上策啊。” 我总算明白翠花所说何意了,敢情她以为本司命对书生善求而不得,还为本司命出起主意来了。 “我不喜欢上善。”我冲着门外吼道。 “宋公子,您可别说气话。”之前倒是未曾发现翠花竟是如此啰嗦。 我气不打一处来,起身开了门便是一句“我不喜欢上善”。 然后,我愣住了,因着上善就活生生地站在我眼前,平静无波地看着我。 本司命没有碰到过比这更窘迫的事了。 我砰的一声关上门,任翠花在门外说什么都没有开门。 我想,我是真的喜欢上上善了,若是小三知道了,怕是会一直笑话我。 右手手腕上的红线隐隐约约,我不禁摸了上去,我触到的是一片虚无,我和上善之间的那一条红线,是真的吗? 我睁着眼看着绣在帐顶的锦绣山河图,竟是翻来覆去也睡不着了,书生善握着我的手的那一刻总是在眼前回旋。 手腕忽然传来一阵疼痛,难道书生善有什么事?我飞身循着红线而去。 找了许久,在花园里见着完好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13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13 无缺的书生善我方才松了一口气,他为何明知会疼还要来这花园? 书生善如往常一般淡淡地看着我,我心头忽然浮起一股怒气,难道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捉弄我吗? 我转身欲去,他却忽然伸手拉住了我的手腕。 “若是不用此计,你怕是不会出来。”他仿佛知道我心中所想一般,开口解释道。 他的声音清冷又蛊惑,一下一下,撩拨我的心弦。 “你可饿了?”他轻轻地问道。 我终于明白了那句话,“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作者有话要说:  情书。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谁识书生心事(完) 樊湃郡主自那日瞧见我和书生善抱作一团的样子后再也没来找书生善,作为帮书生善解决了一朵烂桃花的回报,书生善几番思索后决定带我去京城郊外的一家庄子。 难道是带我去吃葱油饼?想到此,我竟隐隐有些期待,思来想去,我决定若是书生善继续这样待我好下去,本司命就不计前嫌,去客栈挖了那几壶酒起来与他共饮。 说起客栈倒是想起了白包子,前些日子收到了白包子寄来的信,原来白包子那日匆匆离去是因为家中又急事,他说了过两日便上京来找我,我摸着手上的手镯,过些日子便和他说清楚然后还给他罢。 我正捧着话本靠在马车壁上读时,车夫老王一个“吁”,勒住了马。 难道有人想碰瓷? 我正欲掀开车帘,书生善已经先我一步,掀开了车帘。 映入眼帘的是一道熟悉的身影。 一身灰色道袍,腰间缀着一只葫芦。 是白胡子老道无疑,之前听翠花提起京中多了一个白胡子老道便隐隐猜到是他,没想到,他竟是咬着我不放了。 “在下有要事相商,不远处有块空地,可否请两位移步?”白胡子老道一脸严肃。 我本欲拒绝,书生善也是面露犹豫。 但想着不如看看他有何打算,我便应下了。 “老王,你在这等一会罢,我们很快便回来了。”我跳下马车,转身对老王说道。 “是。”老王恭敬地应了一声。 我拉着书生善跟着白胡子老道到了他口中的那片空地。 空地上边上搁了几块石头,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捉妖阵,这白胡子老道是想用这阵来收我吗?学艺不精倒是其次,这老头未免太自不量力了一些。 “上善公子,你身旁的这位连城姑娘着实是妖怪无疑,眼下她未害你,但保不齐来日便……”白胡子老道的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 “哪怕她是妖怪,却从未曾害过我。”书生善淡淡地说道。 一股暖意浮上心头,我以为凡人都是对妖怪避之不及的。 “既然公子不识好歹,老夫少不得要为天下苍生除害了。”白胡子老道一掌向我拍来。 书生善却挡在了我眼前,这个傻瓜,白胡子老道那点道行根本伤不了我。 白胡子老道急忙收回了掌。 “公子可是要助纣为虐?”白胡子老道气冲冲地说道。 “她并无过错。”我听见书生善一字一顿地说。 “一日为妖,日日为妖,留着这祸患在,总有一日会为患人间。” “老道你这话说得可真是偏颇,若你读过史书,便知为患人间最多的便是荒淫的帝王而不是妖怪,狠心的妖怪只能害一村,荒淫的皇帝害的却是一国的百姓,既如此,你怎不替这苍生去除了那为祸人间的昏君?”我开口辩驳道。 书生善闻言略有思索,白胡子老道却是气得白了脸。 “胡搅蛮缠,胡搅蛮缠。”白胡子老道抖着手指着我。 “说不过我,便是我胡搅蛮缠,原来这便是您老人家的为人之道。”我特意咬了咬“为人”二字。 白胡子老道已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我若是说我不是妖,估计你也不会信。”我讽刺一笑。 “老夫怎会看走眼,别怪老夫心狠手辣了。”白胡子老道突然向我拍了一掌。 原来他一直以弱示人,想要教我放松警惕,再给我重重一击。 不知为何,我竟移不开步,书生善却飞快地挡在了我身前。 白胡子老道没有丝毫要收回掌的打算。 书生善便如断线的风筝一样落在身后,手腕传来一股钻心的疼。 我急忙跑过去查看书生善的伤势,他抚着胸口,竟生生地吐了一口血。 一股怒气莫名浮起。 这老道学艺不精,还说什么我是妖怪也就罢了,我一直不计较。 术士斗法,不伤凡人。 这条规矩竟也忘了。 这老道,竟敢伤他! 本司命平常都没碰他一根指头。 这白胡子老道却伤了他。 我轻轻地把书生善抱到一旁,让他靠在一旁的树上。 走上前去,掌心凝出一团白气,什么仙人伤不得凡人的破规矩,我只知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正欲向老道拍去,好让他也尝尝这锥心之疼。 背心却忽然传来一阵疼痛,一把剑穿胸而过。 老道的脸上也不由得浮出一抹得意。 在这秘林中,只有三人,这个时候,能用剑刺我的人还有谁呢? 彼时看话本总是笑男萝卜女萝卜如何这般轻易被伤了心,如今,却是分明了。 他不曾用剑搅碎我的心,但我的心却一点一点碎开。 我松开手中的白气,握着剑尖,缓缓地转过身去。 书生善一脸冰冷地看着我,仿佛我是他的仇人。 “当日你害死芙儿时就该想到我不会放过你。” 我怔了怔。 阿福,阿福,原来不是狗的名字,那么,他说的故人也不是他娘而是这芙儿罢。他口中的阿芙不曾替他挡过书生李的暗箭,不曾帮他躲过樊湃郡主的红线,甚至…… 他从未这般温柔地说过我的名字,却站在我面前一声一声地唤着“阿芙”。 他不是小三,又怎会记得,当年在天庭时我也曾给他煮过长寿面? 我煮得很难吃,他却吃得热泪盈眶。 “我徐徐图之,总算大仇得报。”他一字一顿地说。 不知为何,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书生善眼里的是大仇得报的喜悦还是不用再伪装的释然。 上一次哭的时候,是师兄离我而去的时候。 那时我乔装打扮去了战场,本想混迹在天兵里给他一个惊喜,不想却在战场上看见一幕永生难忘的场景,一支箭向师兄射去,穿胸而过。 师兄冥冥之中似有所感,往我看了一眼,却也只是一眼。 一眼教我在梦里惊醒,一眼教我在夜里难眠。 从此苍天向我夺去师兄温润如玉的笑容。 也夺去我流泪的本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14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14 领。 再感人的话本,我都不曾落下泪来。 彼时师兄看见我的泪水便会慌张地原谅我所有的过错。 他再不会原谅我。 彼时以为仙人寿命长久,来日方长。 却不知道,一支小小的追魂箭便能轻易地穿过护心镜,毁掉师兄的元神。 后来我发誓再不为他人落泪。 师兄,若是你看到此刻违背誓言的我,会不会笑话我? 师兄,是你的在天之灵安排他来刺我这一剑吗? 鲜血不断从伤口涌出。 话本里哪里有男萝卜刺了女萝卜这一出? 书生善你以为这便算了结吗? 这只是开始。 下一世,我不会再心慈手软。 我没有看他们,也没有言语,缓缓地闭上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篇文的“每章一句”的主题是情书o(∩_∩)o 连城的第一世就在这里结束了,如果奇怪为什么书生善会杀连城,之后会有解释,请耐心等待哦。 感觉自己已经能预见书生善会被虐成什么鬼样子了。 今天的情书是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赢得青楼薄幸名(一) 我再睁开眼的时候,已是换了一方天地,窗外传来阵阵莺歌燕语,这是另一世无疑。 我摸着头想了一会,终于记起了这一世的话本是什么了。 是那本我特喜欢的《爱上烧火丫头》,为了这本话本,我在昆吾山磨了青蕖好几个月,青蕖方才松口将它给了我。 也因着此事,郁离那厮几乎恨不得杀了我,我一直郁郁不得解,直到问了小七才明白郁离那厮是醋了,后来我送了他一外号“昆吾小醋王”。 话说回来,在这本话本里,男萝卜本是青楼小倌,在被一猥琐的官人非礼的时候被女萝卜美救英雄,从此,两人惺惺相惜。 重要的是,男萝卜对女萝卜那叫一个求之不得啊。 不过,既然这被本司命接手了,美救英雄这一出戏,本司命就不演了,让小三沉浸在人世的苦海中无法自拔罢。 谁让他胆儿那么肥居然敢刺我一剑? 本司命是一个有格调的神仙,也是一个再小气不过的神仙。 曾经小七无情地克扣了本司命的话本,后来本司命便给天豚君们送了一幅画,挂在圈前,让他们可以时时观赏,让它们也见识一下神仙的风采。 又一个曾经,郁离得罪了本司命,本司命便替所有的天豚君们取了一个新的小名,这只叫“郁离真傻”,那只叫“郁离真蠢”,这只叫“郁离真笨” 所以,小三,这一世你就自求多福了罢。 左手传来一阵冰凉,莫非是白包子的手镯?我看了一眼左手手腕,白包子会恨死我罢?把他的传家宝带到了另一世,说起来,不知道白包子知道我没了会不会难过得好几天看不进去话本呢? 胸口传来隐隐的疼,按理来说,我是神仙,被凡器所伤也应不会疼才是,难道书生善伙同那白胡子老道在剑上抹了什么东西。 对了,束情这个东西,不会还在罢? 我撩起袖子,手腕上一道红线十分显眼。 这坑仙的小三,这一世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我一定要把你剁成肉馅,喂了那天庭的天豚君们。 我正想着要把小三剁成胡萝卜味的肉馅还是玉米味的肉馅,门突然被推开。 走进来一个穿着灰布袍的男子,我在看清他的脸时几乎要一剑剁了他,若是我手上有一把剑的话。 这人分明是那阴魂不散的白胡子老道,只是,下巴上没有了那飘逸的胡子,眉头紧锁,似乎更沧桑了。 我几乎要仰天大笑。 “我的姑奶奶诶,侄儿好不容易替你找了这烧火丫头的活,你怎么敢得罪贾大官人?若不是有上善替你向黄妈妈求情,连侄儿我也保不住你了。” 白胡子老道噼里啪啦如倒豆子般说了一大堆。 我只听见了两个字,“侄儿”。 真真是风水轮流转,想不到你白胡子老道还有对我这般低声下气的时候。 难道是因着他上一世和书生善一起害了我这朵天庭的娇花?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小侄儿,你以后且等着罢,你的姑奶奶还要你好好孝敬她呢。 手腕传来隐隐的疼,我几乎要忍不住了。 “姑奶奶,你这是怎么了?”侄儿慌张地问道,脸上的褶子堆到了一处,简直堪比天豚君的褶子。 我拂开了他,踉踉跄跄地向门口走去。 走到一半,我又折了回来。 捏着他的手,狠声问道:“上善在哪里?” “姑奶奶你若是想去看上善也不必这么着急,反正时日还长。” 谁着急去看那个小混蛋了! 本司命是去救自己的命,你这个老混蛋。 我气急攻心,加大了手中的力道,又问了一遍。 “刚才过来时瞧见上善往那荷风四面亭去了。”侄儿被我的狠佞吓到了,支支吾吾地说道。 我这才松开他的手,往门外跑去。 跑出去才想起一事,本司命不识路啊。 廊上走过一个白衣飘飘的公子,死马当做活马医罢。 我上前扯住了他的袖子,他身子一怔,一脸惊愕地看着我。 倒是生得一副好相貌,连生气的模样都做得这般好看,不过,眼下还是先找到小混蛋方为正经。 “荷风四面亭在哪?”我急切地问道。 他显然还在惊愕之中。 “快说,荷风四面亭在哪?”我又问了一声。 他这才反应过来,用手颤颤巍巍地指了一个方向。 我心中浮过一丝喜悦,也浮过一丝了然。 “多谢了,不过这位公子你最近刚进馆罢,不妨多作柔弱之态,这样客人们总会顾及你的身子,多疼惜你几分……”我扔下这句话便跑了,因着手上的疼忽然又剧烈了起来。 本司命是一个有格调的神仙,向来恩怨分明,这厮帮了我,我也会回报一二。 此刻我却想不到,今日一时的口快会为日后带来多大的波折。 手腕的痛楚愈来愈甚,我真是有苦难言,不由地加大了脚下的步伐。 我死撑着走了快一刻钟,总算看到了那小混蛋的身影。 他站在一湖荷花之中,青衣飘飘,白玉般的脸庞教人移不开眼。 我愣了愣,又冲上去。 “上善。” 时隔许久的重逢,不知为何有一抹感伤浮上心头。 他和书生善不一样。 书生善似枝头梅花,难以亲近;他是小倌善,则似一朵柔弱的青莲。 我几乎要怀疑他才更像话本里的书生善。 “我来找你是想说此事。” 我冲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15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15 小倌善扬了扬手腕,他一脸震惊。 我没有理会他的震惊,接着说道:“想必你也察觉了,刚才手腕可是疼得不能自已。” 他点了点头。 “我要说一件事,也许你会觉得是无稽之谈。” “我信你。” 小倌善莫名其妙的信任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神仙,他在我们身上用了‘束情’,被用了此物的人,不能相隔太远,否则便会如刚才一般,疼痛不止。” 当然我并没有做这个梦,用神仙做托辞不过是为了诓小倌善的,上一世便是我疏忽大意才让书生善察觉了我非凡人,这一世,自然不会再露什么痕迹。 “他还说,不能擅自解开这‘束情’,若是机缘到了,便会替我们解开。还有,若是其中一人身死,另一人每月十五月圆之时便是心痛之时。” 为了避免上一世的美貌仙子惨死剑下的惨剧再次发生,我又补了几句,免得又蹦出来一个老道和小倌善勾搭成奸想要害了本司命。 小倌善皱了皱眉头,看向我,缓缓地开口。 “既如此,我们便不能再如从前一般了。” 我一脸疑惑地看向他,小倌善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会想法子把你调到我身旁当职。”小倌善脸上飘过一抹红云。 我不想当你的丫鬟啊。 本司命是一个有格调的神仙,怎能当你的丫鬟?若是小三日后得知了,不知道要怎么嘲笑于我呢。 我正想着怎么拒了小倌善,却见小倌善又轻轻启唇说道: “多谢你昨日救了我,往日我对你诸多误解,但昨日你出手我才知道……” 我一愣,然后终于记起,在某个一片懵懂的时候,似乎曾出手把一个猥琐的男人拎到了门外。 难道那便是贾大官人? 我宁愿你一直误解下去。 我也不是很想救你啊,小混蛋。 ☆、赢得青楼薄幸名(二) 不得不说的是,我就这样变成了小倌善的丫鬟。 是的,本司命成了一个丫鬟。 我那年迈的侄儿知道了之后甚是欣喜,因为我从一个烧火丫头升到了一个当红小倌的贴身丫鬟,甚至十分激动地说要去烧香还愿。 若不是我目睹了一切,还以为我不是当上了丫鬟,而是考上了状元呢。 说起我这侄儿,真真是令人感叹。 他是女萝卜的哥哥收养的干儿子,原叫宋大壮而这女萝卜的哥哥多年前去邻国进货时不明不白地失踪了。 从此,侄儿便在这怡红院寻了差事,养活仍不满十岁的女萝卜。 黄妈妈嫌他名字太俗气,替他取了新名叫宋大宝,待到女萝卜十三岁,大宝又托了关系将女萝卜安插到了后厨做一个烧火丫头。 不得不说的是,这一世的侄儿大宝比上一世动辄便吹胡子瞪眼的白胡子老道着实顺眼许多,连名字都顺耳许多。 但,尘归尘,土归土,白胡子伙同书生善刺我那一件事本司命了不会善了。 我正坐在门口,想着如何摧残我那侄儿大宝。 突然两只脚出现在我眼前,大红的绣花鞋。 原来是黄妈妈。 黄妈妈此人委实一个奇人啊,堪称小倌馆的一股清流,以女子之身常年混迹于达官贵人中,更让人称道的是黄妈妈那一身红色绣花短袄配水绿色笼纱裙,能将红配绿穿得这般清新脱俗的,本司命平生也就见过两人。 其一嘛,自然是郁离那个昆吾山老醋王,虽然他性子顽劣了些,但那张脸着实是好看。 其二,便是这黄妈妈了。 虽然都叫她黄妈妈,但黄妈妈其实还是一个实打实的黄花闺女,此事是我从红花那里打听到的。 黄妈妈的遭遇委实曲折,真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啊。 黄妈妈早年与看上西街的张屠夫,两人正要成亲之时,张屠夫硬是吃了衬托铁了心要去邻国卖猪肉,于是,两人便掰了。 谁知,去年,张屠夫带着一大笔银子回了京城,在小倌馆对面开了一家肉铺,这用意,再明显不过。 小倌馆中皆在揣测黄妈妈与那张屠夫能否再续前缘,不过,照着黄妈妈那九曲肠子,指不定是想在这小倌馆度此余生。 说起红花,我不由得想起了上一世的翠花,书生善这厮唯一的好处便是让我认识了翠花。 和翠花在一起看话本的日子,真真是再快活不过了。 而红花,是隔壁弱水公子的小厮,初见时,我实在怀疑是黑白无常错将翠花给投成了男胎。 只因那模样,那性情,那不俗的谈吐,活脱脱的翠花啊。 “上善呢。” 黄妈妈一边问,一边扭着腰,姿态万千地走了进去。 “在房里呢。” 我立刻跟了进去。 毕竟我是一个有格调的神仙,当丫鬟自然是要兢兢业业才是,才不会虚应了事。 实情是我实在不想如上一世一般莫名被戳一剑,到如今,被刺的那一处还隐隐作痛,上一世的惨痛经历告诉本司命,果然不能嘚瑟,一嘚瑟就容易被这群愚蠢的凡人群起而攻之。 “我在这里。”屋子里的罗帷动了动,从罗帷里传出一道清澈的声音。 我瞧过去,只看见罗帷里隐隐约约的人影。 这小倌善倒是当得话本里的那句称赞。 同样一张面皮,硬是能让人瞧出不同的人来。 “白公子翻了你的牌,若是这次你把白公子伺候得高兴,你往日的事便一笔勾销了。”黄妈妈对罗帷里的身影说道。 不得不说,“翻牌”二字总是让我的头里冒出一些不雅的画面,说起来这白公子难道是坐拥这小倌馆的后宫三千吗?回头得找个空问问我的那乖乖侄儿。 “是。”小倌善娇弱地应了一声。 “你明白就好,鲢鱼啊,好好伺候上善沐浴。”黄妈妈又扭着腰出去了。 “奴婢叫连城,不叫鲢鱼。”我咬牙切齿地对着黄妈妈走远的背影说道。 “连城,陪我去沐浴罢。”小倌善带着些许叹息的声音在我耳旁响起。 我几乎愣在了当场。 陪他沐浴?难道短短几天小倌善就对本司命陷入了单相思,想要与本司命来一场鸳鸯交颈?我不由地拢了拢衣衫。 本司命是一个有格调的神仙,绝不会做那劳什子以色侍人的事情。 我几乎立刻就想好了措辞,欲将小倌善从那迷途中拉回来。 却见小倌善撩开罗帷,露出一张艳丽无双的脸。 “走罢。” 他轻轻地说道,似素手拨弦,撩动人心。 我不由自主地跟着小倌善一步一步走到了澡堂,临到澡堂门口,我方才如梦惊醒,本司命明明是想给小倌善好好来一番说教的,怎的竟受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16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16 他的美□□惑抱着他的衣物,跟着他到了澡堂门口? 但此刻,若是本司命说不进去,岂不是漏了怯? 于是我心一横,随着小倌善进了澡堂,澡堂并不如我想象这般,一大群男子泡在一个浴池里如上汤前洒在汤上的葱花,或如放食时的群聚的金鱼,而是用许多屏风隔成了一个一个小间。 许多小厮打扮的男子在里面进进出出,没有一个人在看到我后露出讶异的模样。 难道本司命已经美人迟暮,老到了连常人都认不出是个女子的地步? 我放慢了脚步,许是本司命走得太快,因而他们才没看到本司命的花容月貌。 但是小倌善却不肯给我这个方便,他回头皱着眉看着我。 明明昨日对我还很客气,站在就这般,难怪话本里都说什么男子心,海底针。 我叹了一口气,追了上去,跟着小倌善到了一个隔间。 我关上门,抱着衣物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小倌善轻笑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握紧了拳头,压住了心中那想要把小倌善拍到池子里的想法。 他的后台委实太硬,若是我惹了他,小七指不定立刻就把我洗干净送到天帝的锅里去,为了尽我俩相熟多年之谊,小七许还会给我添两把柴。 想了想天帝的手段,我又松开了拳头。 敌人强过你的时候,不要硬对硬。这是师兄他老人家告诉我的道理,本司命一向很听师兄的话。 “衣物挂在屏风即可。”说着小倌善便背过身去,伸手退去了衣衫,下了池子,只露出一个肩膀。 书生善在客栈沐浴的样子忽然浮现在我面前,偏偏我的视力好得很,他背上的一根汗毛我都瞧得清清楚楚,虽然小倌善委实是秀色可餐,但想起书生善刺我的那一剑,我便觉着沐浴的小倌善与那天豚没甚差别。 “替我搓背罢。”小倌善又轻轻地说道。 我几乎要怀疑我听错了。 但此处只有我和小倌善二人,难道他在说梦话?还是我在做梦? 本司命屈尊降贵当你的丫鬟已经是你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了,还要擦背? 我不由得想起我挑话本时还特意看了好几遍,生怕给上善选了一本好话本,这一世的话本明明是一本男萝卜对女萝卜求而不得寤寐思服的话本,难道这一本话本也是假的? 我正摸着下巴暗暗想着话本之事,小倌善催债般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替我搓背罢。”他似叹息又似欢笑地说道,背着身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不知是不是小倌善的声音有什么奇怪之处,我竟受他的声音驱使去拿起了一旁的搓澡巾,替他搓起背来。 当我发觉我在做什么时,已经太迟了。 因为小倌善已经从池子里起身,披上了衣衫。 他笑吟吟地看着我,眼里是九分的魅惑,还有一分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我突然有些心惊,耳上的云舟耳坠也一点一点地变得烫人起来。 我看着小倌善的眼,却看不透他。 彼时师兄常笑着夸我有一双识人的慧眼,可以看透人心,因而所交的朋友都是可以托付性命的挚友。 但是,我在书生善这阴沟里翻了船。 小倌善说不定远比我想的还要深不可测,他对我突然转了态度也不一定是因为我从贾大官人手中把他救了下来,他口口声声说相信我也不一定是真的相信我,他对我说不定是另有所图,如同上一世的书生善一般。 我浑浑噩噩地跟在小倌善的身后出了澡堂,连红花找我聊话本都没提得起我的兴趣来。 谁知,在路上竟然撞见了一个熟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不太想说什么。 直接上情书吧。 “挫折会来,也会过去,热泪会留下,也会收起,没有什么可以让我气馁的,因为,我有长长的一生,而你一定会来。” ☆、赢得青楼薄幸名(三) 在看清那人的脸后,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双凤眼夺人心魄,这分明是白包子,他眯着眼笑意盈盈地看着我。 难道翻了小倌善的牌的白公子就是白包子? 上一世他们一人春风得意高中状元,一人却是当落魄还乡? 如今却是一个是嫖客,一个是小倌,完全掉了个个儿。 我有些哭笑不得,这天帝未免也太穷酸了一些,别人家的仙子去历个劫什么的,碰到的人都不带重样的,敢情到了自己儿子这里,就小气得连碰到的人都是重样的。 但白包子的打量让我心头忽然又浮起一股惆怅。 没有人记得一切,除了我。 我记得书生善为我做葱油饼的时候挽起的衣袖上沾染的墨迹,我记得白包子坐在栏上皱着眉头看话本时落在他肩上的树叶。 但是眼前的白包子,他眼里分明的笑意,他已经不记得我了,也不是我认识的那一个白包子了,我认识的那一个白包子已经再不可得了。 我欲绕过他去,偏偏他能看懂我心思一般不偏不倚地挡住了我,哪怕隔他还有一步之遥,我仍能感觉到他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不善。 我往身后看了一眼,希冀已经走远的小倌善能折返回来。 “你这手镯哪里来的?”白包子忽然出手捏住了我的手腕。 “我祖传的。” “你不过一个丫鬟,如何会有这样好的手镯?还不肯说实话吗?”白包子笑着,眼里却是满满的邪佞之色,他说着又加大了手中的力度。 我咬着牙没说话,我自然不怕这疼,但是这任人鱼肉的屈辱之感却让我有些难过,若是换了上一世的白包子,按着我们俩相见恨晚的情谊,他如何会舍得伤我? 我听到清脆的一声响,白包子已经把我的手腕生生地捏错了位。 一旁的紫竹里藏着一个人,我极好的视力告诉我他是小倌善,而他此刻眼里的平静无波的眼神分明说了一些什么。 我笑了笑自己不长记性,我又不是话本里的女萝卜,怎么会有话本里的男萝卜为我要死要活呢? 我无所畏惧地看着白包子,此刻的在我面前的人,只是恰巧和白包子长得一样的人。 在天庭还有许多乍一看长得十分相似的天豚呢,若不细看根本瞧不出分别。 “命和手镯,你要哪一个?”白包子依旧笑意盈盈地看着我,仿佛说的只是你要吃葱油饼还是酥油饼这种小事。 我瞪着他,若不是不能出手伤凡人,若不是他和白包子长得一模一样,我一定把他打到趴下。 “我要手镯。”不知为何,我笃定他不会出手要了我的命。 他闻言皱了皱眉头,松开了手。 我吃痛地握着手腕,手中暗暗运功,错位的手腕很快便复了位。 白包子皱着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17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17 眉头看了小倌善藏身的紫竹一眼,转身走了。 白包子走了许久,小倌善才假装刚折返回来,上前想要查看我的伤势。 “你没事罢?”他一脸的关切瞧着一点假都没有。 我拂开了小倌善的手,冷冷地说道:“你既然要做戏,何不做得像一些,说不定哪一天我就把你想要的东西送到你面前?” 小倌善脸上没有一分恼怒之气,而是一脸悲悯地看着我。 “既然你猜出来了,我便不装下去了。” “你不是人。”小倌善轻轻启唇。 我闻言不由得退了一步,这一世竟然比上一世还要差劲,竟然没几天就被看出来了。 “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我把手藏在身后。 本司命回天庭一定要多瞧瞧权谋的话本,竟在这只有本司命的岁数的零头的凡人面前露了痕迹。 “你出手对付贾大官人的时候。”小倌善收起脸上的悲悯,一脸玩味地看着我。 我愣了愣,原来小倌善早就看出来了,也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烧火丫头怎么会突然转了性子还突然有了能把一个男子撂倒的力气?只是我一直还心存侥幸自欺欺人罢了,那他说的话都是假的罢。 他说的“我信你”,也只是为了赢得本司命的好感罢,魔王善哪怕下了凡,前尘尽忘,也总不会是什么好人。 “那你这几天一直都把我当傻瓜玩罢?”我苦笑着说道。 “我不在乎你是人是妖,我只要你……”小倌善说到这里忽然顿了一下,俯身在我耳旁吐气如兰,“替我取了白庞的性命。” 我不由地后退了一步,方才的白包子是全然陌生的人,眼前的小倌善又何尝不是呢? “白庞是谁?” “方才捏断你的手腕的人。” “为什么要取他的性命?” “你不需要知道。”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手上的手镯。”小倌善看了一眼我手上的手镯。 “我若是不答应你呢?你要再刺我一剑吗?”我问道。 小倌善在听到“再”字时皱了皱眉头,但皱着的眉头又很快舒展开来,显然他是想到了什么让他愉悦的事。 像小倌善这般工于心计的人,几乎不会在人前出神,这无疑是会泄露痕迹的,但此刻,小倌善他出神了,他一定是在想什么,他在想些什么呢? “我不会把你怎样,但是别人会不会把你怎样,就不可知了。”小倌善一边说一边拨了拨手上的衣袖。 他分明是在暗示我有这束情在,我不能离他分毫。 “我可以杀了你。”我上前用手捏住了小倌善的脖子。 这是我在天庭时一直想做但却从未做过的事。 只要再用点力,你就可以结束这一切了,最多受些罚。心里有一个声音说道。 小倌善浮在空中,既不挣扎,也不反抗,仍旧是笑眼盈盈地看着我,但却多了几分悲喜不明。 手腕上传来剧烈的疼痛。 我在想,当初书生善用剑杀我的时候是不是同样忍受着这非人的疼痛呢? 然后又是怎样地把进刺进我的胸口呢? 是落花流水毫不犹豫地把剑刺进我的胸口,还是几分犹豫后仍然义无反顾地把剑刺进我的胸口呢? 我吐了一口血。 果然连上天都是站在上善那边的吗? 他还是书生善的时候,他用剑杀我,却也不见他吐了一口血,如今,他成了小倌善,换我杀他的时候,吐血的人却是我。 “你果真记不得我了吗?” “我应该记得你吗?” “我要知道为什么你要他的性命。” “你不会杀我。”小倌善似乎笃定地说道。 他此刻的样子委实是和魔王善别无二致,一样的面目可憎。 “除非你告诉我,不然我是不会考虑的,你也可以找人收了我,若是你忍得住每月十五的疼的话。” 白包子是我在凡间难得的趣味相投的朋友,而小倌善这个混蛋,若是他想要算计白包子,本司命饶是有三头六臂也防不过来,虽然白包子已不是上一世的白包子,但我和他之间,委实有几分情分在,舍不得包子馅被别人吃了。 手腕的痛越来越剧烈,让我不得不松开了手。 小倌善掉在地上,我们都狼狈地看着彼此。 “好罢,方才是骗你的。”小倌善忽然轻笑道,一脸的揶揄。 我却是不知道小倌善的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但却隐隐松了一口气,也庆幸自己方才没有魔障到把小倌善给了结了,虽然这是本司命两千多年来的夙愿,但吝啬的天帝和难缠的天后,委实不好惹。 本司命虽是一个有格调的神仙,但委实架不住这群愚蠢的凡人百般算计,他们的九曲肠子比天豚复杂多了。 毕竟天豚就只会两件事:吃和睡。 凡人却不止会这两件事。 我忽的怀念起小七来,至少小七没那么多花花肠子。 “他是我的表哥。” 小倌善的话让我身子一晃,几乎要从凳子跌到地上。 小倌善这厮?和白包子?是表兄弟?难道他们不是……我想起了上一世白包子留在我那里的那一本《分桃往事》。 指不定本司命还能见识一场男萝卜与男萝卜的禁断之爱,小倌善和白包子,瞧着倒是十分有夫妻相,想到这,我心头一动。 小倌善似乎猜到了我心中所想,叹了口气。 “此处不是久留之地,回屋子里告诉你罢。” 我将信将疑地跟在小倌善身后回了屋子。 作者有话要说:  愚人节快乐,我准备今天发十章o(∩_∩)o 当然,这只是个愚人节的谎言,今天只有一章。 今天的是: “也许时间只有一个用处,它会帮助我——不是帮助我忘却,而是帮助我一天天向你走近。” ☆、赢得青楼薄幸名(四) “我爹受人陷害,所以我才沦落到此……表哥他包下我不过是为了保全我。”小倌善坐在榻上缓缓地说道。 这听着倒是话本里常有的套路,身世坎坷的男萝卜,拔刀相助的女萝卜,哦,等等,是拔刀相助的另一颗男萝卜。 “我怎知你是不是又在骗我?”我皱了皱眉。 小倌善的九曲肠子比书生善还多,教我委实有些吃不消。 “方才看着表哥对你动手,是为了试探你是不是他们派来的人……” “谁是他们……”我的话还没说完便惊叫着用手捂住了眼睛。 只因此刻的小倌善委实有些不雅。 小三自从下凡历劫之后,便愈来愈……这一世更是变本加厉,我委实有些招架不住。 “这就是我的诚意。”小倌善的声音有些嘶哑。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张开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18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18 手指露出了一个缝,我便从这缝里看小倌善。 小倌善正背对着我,背上的衣衫早已滑落,露出白皙的背,他的背上泛着几分红润,仿佛刚沐浴过一般。 用出水芙蓉来形容此刻的小倌善都不为过。 而慢慢地,他的背上浮现出一只红色的凤。 “背有凤,灭仇家。这便是仇家陷害我爹的原因,也是证明我的身份的惟一证据。”小倌善背对着我缓缓地说道。 我撤了手,惊奇都不足以形容我脸上的神情。 直到此刻,本司命才确信:本司命委实碰到了一堆假话本。 明明看的话本里小倌善背上的刺青是一条龙,不是一条凤。 明明话本里小倌善没有白包子这个表哥。 负责下凡历劫事宜的神仙也太不尽心了些,本司命费尽心思挑的多么好的话本,都变成了什么鬼样子,都是本司命的血泪史,这话本哪里是什么《爱上烧火丫头》,分明是《论宋司命的种种死法》。 我脑中渐渐浮现出那本《爱上烧火丫头》的话本的后半段:女萝卜惊觉男萝卜原来背负着血海深仇,于是便陪着男萝卜一同上刀山下火海,最后终于找出了当年仇家陷害男萝卜他爹的证据,大仇得报,两人走上巅峰。 “当年仇家陷害了我爹,这些年我一直暗暗潜伏在这小倌馆,和表哥筹谋多年,只为有朝一日能亲手洗清我爹的冤屈。”小倌善合上一霎,缓缓地转过身来。 “与我何干?”我挑眉问道,这群凡人总是喜欢自相残杀,举刀相对。 “我想要你去仇仁那帮我们偷钥匙。”小倌善合上衣衫。 我皱了皱眉头,本司命是一个有格调的神仙,怎会做这偷偷摸摸之事? 正欲拒绝的时候,却听小倌善开口道: “事成之后,会有五百本话本作为我和表哥的谢意。” 这小倌善委实是财大气粗。 若是我有五百本话本,才不会舍得送人呢,一定要藏书,藏书,再藏书。 等等,五百本话本?我吞了吞口水,这凡间的话本委实是十分好的,一本能顶仙界的好多本,五百本,够看好久了。 别说替他偷证据了,偷人都行。 我生怕小倌善后悔,点了点头。 “为什么是我?” 自然是因为本司命聪明绝顶古道热肠,我已经替小倌善想好了答案。 “他不会防备你。” 我皱了皱眉头,小倌善的仇人不会防备我?难道是要本司命牺牲色相去使那美人计? 这亏本的买卖,我要做吗? 做,那岂不是要牺牲色相? 不做,我也着实舍不得那一本本冲我挥手的话本君们,况且方才一时冲动已经应了他了。 “你的仇人叫什么名?” “仇仁。” “我的话的意思是……” “他姓仇名仁。”小倌善看了我一眼,那一眼里明明有几分轻蔑。 我讪讪地一笑,拍了拍自己的头。 明明看过话本,怎的连这本话本里的反派名字都给忘了。 仇仁,是小倌善的仇人仇富之子,承了他爹的好性子,独钟陷害政敌之事,自幼时见识过他爹胡编乱造构陷他人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决心在这条路上走到黑。 话本里写这仇仁面如桃花,眸胜春水,是难得的美男子。 比小倌善的面皮还要好的男子,我倒十分想一见。 并且这仇仁,有一个十分古怪的癖好。 他喜欢把所有证据都藏在贴在他床下的木匣里,而这木匣,只能用他贴身的钥匙打开,除此之外,再无他法,想来小倌善也是知道了这制胜的秘诀。 本司命就喜欢这样有格调的反派,到时候,谁占谁的便宜还不一定呢。 “什么时候去帮你偷这钥匙?” “仇仁会在这里待上小半个月,你大可见机行事。” 我愣了愣,待上小半个月?想不到这仇仁还有这癖好。 “若是我故意拖沓呢?” “你不会,因为这五百本话本。”小倌善露出一个奸诈的笑容。 我一时看得有些痴了,久久不曾开口说话。 “等等,你表哥为何要对付我?”我突然记起白包子,或许他本性是好的,就如天豚一般,吃多了也是会发疯的。 “表哥他不喜女子的碰触。” 我愣了愣,这一世的白包子竟有了这样的癖好。 “我又不曾招惹他。” 但本司命明明都躲着他走了,为何还是来纠缠于我?若不是本司命脾气好,定要让他也尝尝这被人捏断手腕的滋味! “表哥幼时算过命,在他二十岁的时候,会有一个戴着手镯的女子出现在他眼前,这个人就是他的命定之人,今日恰是表哥的生辰。” “你的意思是……” 小倌善点了点头。 我愣了愣,白包子的命定之人?但白包子瞧本司命那样子,仿佛本司命就是那想要衔走这个白包子的恶狗。 我叹了口气,本司命这朵烂桃花硬是从上一世开到了这一世。 若是飞镜和小七知道了,指不定会笑成什么样子呢。 飞镜与本司命的恩怨由来已久,飞镜更是本司命为数不多的仇人之一,至于这恩怨的来由,委实是往事不堪回首。 当年本司命还年轻,正是年少轻狂的时候,在飞镜下凡历劫的时候,一不小心,给她选错了话本,让她当了好些年的男儿郎,飞镜历劫回来后便开始在天庭追杀我,若不是本司命善于遁走之术,早被飞镜的镜子给照得小命都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  放假了。 今天的是:“ 惟此独立之精神,与自由之思想,历千万祀,与天壤同久,共三光而永光。” 这一句出自陈寅恪先生。 ☆、赢得青楼薄幸名(五) 在小倌善的刻意安排下,我很快便见到了传闻中的仇仁,小倌善给我安排的戏码是两人相逢在荷风四面亭…… 我拿着手中的帕子上了前。 这是本司命第一次正经地骗人,虽然彼时在天庭,我也常常骗小七,但这次骗人,却是真材实料地骗人。 我望着眼前的青色的背影,映着荷风四面亭的荷花,一时倒分不清是人在荷叶中,还是荷叶在他了。 仇仁的一头黑发只用一根碧玉簪子束上,翩翩少年郎。 若是有女子因这背影看上了仇仁,我绝不会觉得奇怪,这撩人的背影,若是让天庭的那些女神仙们看到了,指不定早就被扑得练渣都不剩了。 想着仇仁的容貌,我心中不禁有些波涛汹涌,这仇仁,究竟会是怎样的面如桃花呢? 他又会把他的钥匙藏在哪里呢?我总算想起了还在向我挥手的话本君们。 少年虽美,却比不上话本。 “公子,这可是你掉的帕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19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19 子?”我用难得的温柔的语气说道,彼时在天庭时都不曾用过这般温和的语气对天豚君们说过话。 仇仁缓缓地转过头。 在看清他的面容时,我几乎要捏不住手中的帕子,仇仁竟是那日碰到的白衣飘飘的公子,我当日还以为他是小倌馆的小倌。 话本果然欺骗了我,话本里说仇仁,是“面如桃花,眸胜春水”,但眼前的仇仁,分明是一个病弱公子。 这下可真是糗大了,不知他是否还记得当日之事? 我只盼他贵人多忘事,已经忘了我那日的话了,不然可真是……本司命的一张老脸,下个凡,都要丢完了。 “原来是你……”仇仁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眼里分明有几分戏谑之意。 我说不出话来。 “你常常用这招?”病弱的仇仁脸上浮出一丝笑意。 话本诚不欺我,最打动人心的是病弱公子的微微一笑和心硬如铁的姑娘的泪光。 我把帕子收到了身后,这仇仁果然不可小觑,一招美男计就把本司命迷得忘了此行所图。 我回头看了一下不远处的紫竹,小倌善就藏在那里,我不禁埋怨起了小倌善,这厮委实是个坑货,这招数未免也太老套了,这下被识破了,要我怎么接着唱这场大戏? 但本司命是一个有格调的神仙,岂会这般轻易认输? “我与人打了赌,谁能把这帕子送与站在这荷风四面亭的公子,谁就能赢十两银子,不知你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我看着仇仁,不疾不徐地说道。 我不禁佩服起自己,撒起谎来有模有样。 我把帕子递到了仇仁面前,他接过帕子,系在了腰间,他的一举一动都似画中人一般,行云流水,哪怕他的面皮比不上小倌善的面皮,但不得不说的是,仇仁不觉间流露的风度早已胜过小倌善许多。 我不禁想,这样的人真的会如话本里一般,不择手段地陷害小倌善吗? “果然是性情中人,待我得了那十两银子一定分你一半。”我扬起头,拍了拍他的肩,笑着说道。 仇仁的脸上划过一丝异样,在我的手碰着他的肩时。 “你委实是个呆子。”我走到他身前的栏杆边,纵身一跳,坐上了栏杆。 “我是一个‘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小丫鬟宋连城,你呢?”我把手递给了他。 仇仁靠着柱子,轻轻摇了摇头,衣襟微微敞开,露出好看的锁骨。 我咽了咽口水,最难消受的,何止是美人恩,还有美男恩。 “‘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大俗人,仇仁。”他轻轻答道。 “仇仁?你这名字倒配不上你的风华。”我皱了皱眉,这是我的真心话。 仇仁笑了笑,我也跟着笑了笑。 正如书中所言,“相逢一笑泯恩仇”,何况我与仇仁本就无冤无仇。 我与仇仁,因着小倌善,本是对立的,但此刻,我对仇仁,竟生出了一分结交的心思,他,实在很合我的胃口。 彼时看话本,往往不明白为何总有男萝卜与另一只男萝卜会一见如故,再见便成了生死之交。 但此刻,我总算有几分体悟,与朋友交,并不以长久为度,不然如何会有“白头如新,倾盖如故”之说? 但,卿本佳人,奈何是反派? 我想起话本里仇仁的结局,不由得叹了口气。 “我觉得奇怪得很:虽与你只见过两次,但不知为何,却有老友再逢之感。”仇仁轻轻说道。 他的每一字都说到了我的心坎上,和他一起时,就如和天豚君们在一起时一般,十分地自在。 “我平日里爱看话本,你呢?”我晃着腿,方才的阴云也早被一扫而空,嘴里也哼着小调。 “惟识得些字,并不曾读过什么书。”他的面上忽然浮起一丝落魄。 “原来如此……”我不由得有些唏嘘,又有些歉疚,是我勾起了他的伤心事。 但仇仁委实有些可怜,竟没读过什么书。 我想着他一脸的病气,若是他身体康健的话,一定能如书生善一般高中状元。 我正胡思乱想着,却见他忽然开了口。 “我自幼久病,常年在庄子里养着,大夫说读书伤眼,因而我也只是略微识得几个字。” 我心头一热,与他不过初相识,他便能将这事说与我,看来是极看重我才是。 “那你来这小倌馆是……”我犹豫着还是问出了口。 “这荷风四面亭的风光很好。” 和仇仁天南海北地说着,不知不觉已是晌午了。 我摸了摸空瘪的肚子,已许久不曾祭过五脏六腑庙了,都是小气的小倌善,早饭还未来得及用,便拖着我到了这荷风四面亭,不过小倌善也陪着我饿肚子,如此一想,我心中的怒气瞬间消了一半。 “我要回去了,你明日可还在这?”我跳下栏杆,拍了拍手。 仇仁点了点头。 “那我明日再来找你,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明日再见。”我慢慢往外退着走。 “你可有什么想读的书?”我心中忽然浮现一计,脚步也跟着一顿,问道。 “《诗经》,神往已久。”仇仁垂下眼,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偷得浮生半日闲”出自李涉的《题鹤林寺壁》。 ☆、赢得青楼薄幸名(六) 我空着肚子和小倌善回了屋子,令我恨得牙痒痒的是:小倌善早就吃了许多广寒糕。 在本司命饿着肚子战战兢兢地替他偷钥匙时,这厮竟在一旁吃着广寒糕。 刚到门口,我的那好侄儿,宋大宝便殷切地提着食盒迎了上来。 “您可饿了?”宋大宝一脸谄媚地说道。 我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到,我这好侄儿这句话自然不是对我这正经的姑姑说的,而是对这小倌馆未来的红牌,小倌善说的。 小倌善没有说话,我想他是想在外人面前维持着这清高的模样,毕竟凡人们都喜欢不易得的,若是太容易到手的,没有人会珍惜。 这厮委实对人心吃得很透。 这一点倒是让我怀念起了天豚君们,毕竟它们是不拘你难得不难得,只要进了它们的食槽,都是一视同仁地当做美味来对待的。 我叹了一声凡间的人情冷暖,跟着小倌善进了屋子。 至于我那殷勤的好侄儿,自然是在摆着饭菜。 话说回来,此次见识到的小倌馆与许多话本里的小倌馆并不相同,不卖身只卖艺,平常也就是陪达官贵人们喝喝小酒唱唱小曲而已。 至于那非礼小倌善的贾大官人只是一个胆大包天的登徒浪子而已,若不是我手贱伤了他…… 在小倌馆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未曾接过客的小倌只称名号,因而上善不称公子,只称名号,因而,之前黄妈妈称上善为“上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20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20 善”,而不是“上善公子”。 “这是白公子吩咐给您送来的,白公子出手阔绰,您真是遇到好人了……”好侄儿宋大宝正喋喋不休地说着。 我看了看罗帷里换衣的小倌善,仍是与往日并无甚去呗。 若不是好侄儿还在,我几乎要捧腹大笑起来,小倌善此刻的心思一定很复杂罢。 我坐在桌旁,正欲动筷,好侄儿却忽然拍下我的手,俯身小声在我耳旁道:“姑姑,这菜不是给您的……侄儿在厨房给您备了上好的白面馒头。” 我看了看桌上的荷叶鸡,又想了想上次在好侄儿那里见识到的白面馒头,摇了摇头,若是有葱油饼便罢了,那白面馒头又干又涩,难吃得很。 “上善一直允我与他同食的……”我又拿起了筷子。 谁知我这好侄儿竟不屈不挠地又拍落了我的手。 饶是我脾气好,也实在想把这荷叶鸡扣在宋大宝脸上。 上一世的仇还没和他算呢! “今时不同往日了,今晚过后,上善便是上善公子了……” 我皱了皱眉,再过几晚,不还是小倌善吗?何况,与上善同桌而食,这可是他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 “你先下去罢。”小倌善掀开罗帷,走了出来,此刻的他已换了另一套衣衫。 好侄儿得命后冲我挤了挤眼,随即退下了。 我松了一口气,看着小倌善的衣衫,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当丫鬟委实是个苦差事,小倌善换衣换得这么勤,恨不得一天换个十来套衣衫,若不是本司命有文石在手,早就累成什么了。 “今晚你不会想带着我去见你的表哥罢?”我吞了一块荷叶鸡,嘴里也是满满的荷叶的清远的香气。 “难道还有其他法子吗?”小倌善自得地用筷子夹了一块荷叶鸡,送进了口中。 我皱了皱眉,都是这该死的束情,硬是把小三和本司命绑在一起。 “我可以藏在屋顶。” “你很怕表哥?”小倌善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 “与你何干?”我愣了一下,方才反应过来,小倌善这厮又在打趣我。 “我们日日在同一屋檐下,我自然是在意你的……” “你可能给我弄一本《诗经》来?”我皱了皱眉,只因忽然浮起了仇仁病弱的脸。 “我的书架上有,你可自取。”小倌善十分爽快地应了我的要求。 “你不问我作何用?” “按着你只读话本的性子,这书自然不是给你自个儿用的,你所交不多,今日与仇仁见了一面后便说了这话,自然是为了博仇仁的欢心罢。”小倌善不疾不徐地夹走了最后一块荷叶鸡。 直到小倌善将那荷叶鸡咽下,我才发觉小倌善这厮委实狡猾得很。 小三不就是下凡历了一世吗?我怀疑天帝的宝贝儿子的芯儿已经被换了。 这小倌善委实比书生善还难对付,油盐不进,城府颇深,天知道他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和小倌善用了饭,又翻了翻小倌善的那本《诗经》,上面还有不少批注,惊奇一词已不足以形容本司命的讶异了。 小倌善这厮,实在不得不防,不然本司命一定会被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我用《诗经》挡住了脸,唯恐小倌善发觉我在偷偷打量他。 “走罢。”小倌善忽然走过来拿下了我的书。 “去哪?”我一脸迷惑地看着小倌善,莫非这厮又要在本司命面前来一个美男计? “去见你的命定之人。”小倌善抱着手,一脸揶揄地看着我。 我还来不及说什么,便见小倌善已转身走了,只好匆匆跟上。 和小倌善在小倌馆里绕了好大一圈,总算到了白包子包下的厢房,黄妈妈殷勤地替小倌善开了门,白包子正端坐在榻上,把玩着手中的玉佩。 我紧跟着小倌善的脚步走了进去,白包子见到我后并不十分讶异,想来是小倌善已把我的事说与了他。 “你这小丫鬟倒是有趣得很,不如借我玩两天?”白包子突然开了口,目光温和地看着我。 我只觉得恍如被一条毒蛇盯上,不由地往小倌善身后缩了缩,等等,难道小倌善没有告诉白包子我和他有束情在,不能相隔太远? “表哥你切莫打趣她了,正事要紧。”小倌善淡淡地瞥了我一眼。 此刻我觉得自己仿佛被两条毒蛇盯上了,但本司命是一个有格调的神仙,怎能轻易露了怯? “她在此怕有不妥罢?”白包子正色道。 你才不妥呢,我心中暗暗想道。 “无妨,用人不疑。”小倌善微微一笑。 小倌善这厮的脸皮真真不是一般的厚,明明是因着本司命和他有束情不能分隔太远,说劳什子“用人不疑”,分明不信我,还非得做出这般情深意切的样子。 我不屑地撇了撇嘴,走到了窗边,赏起窗外的景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尴尬地发现上一章忘了“有话说”,这里补上。 今天分享的是这两句: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我欲仁,斯仁至矣。” ps:不注出处的原因是希望喜欢的宝宝可以自己去查,也可以问我,如果一句话没有喜欢到可以让你动手去查它的出处,那么,你也没那么喜欢它。 ☆、赢得青楼薄幸名(七) 。 天还没亮的时候我便叫醒了小倌善,拉着他去膳房取了早饭。 待会便要去找仇仁,本司命委实不想饿着肚子干活,也存着几分折腾小倌善的心思。 他昨夜和白包子谈了许久的心,足足谈到了子时,本司命自然是跟着在窗边吹了好几个时辰的冷风。 一路上见到的小厮只觉着小倌善为人清冷却关爱下人,前两日红花也拉着我的袖子羡慕本司命命好遇到了小倌善这样的主子,本司命只想一桶冷水泼醒这群愚蠢的凡人。 本司命都被这厮给饿瘦了,连天豚君们吃得都比本司命好,若不是本司命会写术法……哪里瞧见他关爱本司命了?若不是为着束情,他指不定还要怎么使唤我呢? 匆匆用了早饭,我便拉着小倌善去了荷风四面亭埋伏着,把小倌善安顿在紫竹后,我才拿着诗经走向了荷风四面亭,走到一半,我猛然想起昨日说的把银子分与小倌善一半之事了。 于是我又匆匆折返,隔着老远,我便看到,小倌善正摸着一根簪子,全然没有发觉我的踪迹。 他的嘴里还念着什么“阿福”,阿福这名字实在熟悉得很,我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我悄然走近,正欲吓他一跳,小倌善却忽然收起了簪子,一身的浓重的悲戚也半点都不见了。 “我要十两银子。” 小倌善麻利地拿出银子抛给了我,我接住银子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21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21 ,转身一步一步地走向荷风四面亭。 我到的时候,仇仁已在里面等着我了。 他坐在亭子中,正看着亭外的荷花。 我心头一热,悄悄走过去,用手蒙住他的眼,压低声音道:“公子,猜猜奴家是谁?” “连城。” 我怔怔地松开手,明明话本里男萝卜和女萝卜哪怕连面对面走过都是认不出来彼此的,按理说,本司命刻意压低了声音,怎么这厮竟这般容易就猜出来了,“你怎么猜到我的?” “你身上有一股特殊的香气。”仇仁轻轻说道。 我沉默地站了一会儿,仇仁是第一个发现我身上有这香气的人,当年我羡慕萣甯仙子含香而生,所行处必有蝴蝶,师兄便去岱兴山替我寻了一株遥香草,我服过后便如萣甯仙子一般身上亦是带着异香,师兄故去后,小七怕我闻香思人,寻了法子替我遮住了这香。 但小七不知道的是,我仍然闻得见这香,如同师兄的脸总是在眼前浮现一般,这是师兄对我的惩罚。 师兄的脸又浮现在了眼前,我伸手想要去触碰师兄的笑脸,一双温热的手却忽然握住了我,师兄的脸也随即消逝不见。 “是我的过错,勾起了姑娘的伤心事。”见我回过神来,仇仁方才松开手,一脸歉意地说道。 仇仁眼里的真诚难以忽视,我回了他一个无力的笑容。 “无妨,喏,这是分你的五两银子,别嫌少。”我把银子放到了仇仁的手心上,他的手有些凉。 仇仁把银子收进了衣袖,没说话。 “你昨日说觉得我像旧友,巧得很,我也觉得你似旧友。”我跳上了栏杆,手撑着栏杆说道。 仇仁微微一笑,似春日暖阳,融冰化雪。 “不如猜猜我今日带了什么来?” 仇仁轻轻摇了摇头。 我拿出《诗经》在仇仁面前晃了晃。 仇仁的眼里闪过一丝光亮,随即又被风吹灭。 “读书伤眼……”仇仁叹了一口气,他叹气的时候,四面的荷叶也仿佛跟着叹气般垂下了脸。 我心里不由地跟着叹了一声气,但随即脸上却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 “我可以读给你听,我读着定不如你见过的先生那般声情并茂,但也聊胜于无,你想听哪一首?”我拍了拍仇仁的肩。 “你不说话,我便自己随便选一首了。” 我随手翻了一页,是《汉广》。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我读得可好?”我不确信地问道。 “你读得很好。”仇仁轻轻说道。 我眨了眨眼,本司命毕竟是一个有格调的神仙,读书这事委实难不倒我。 “翘翘错薪,言刈其楚;之子于归,言秣其马。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翘翘错薪,言刈其蒌;之子于归,言秣其驹。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 一口气读完好几首,我再看仇仁时,仇仁已闭上了眼。 他的脸苍白得很,我忽然有些心疼起他来。 身不由己,这着实是一件很难受的事。 一个念头忽然浮了上来,若是趁此刻偷了仇仁的钥匙? 我有几分犹豫,但我深知,再同仇仁相处下去,我一心软,指不定便更下不去手了。 我手在他肩上一拍,在我再拍他之前,他不会醒过来。 我在仇仁身上摸索着,但一无所获。 我摸着下巴看着仇仁,这厮会把钥匙藏在什么地方呢? 突然,仇仁头上的碧玉簪子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取了一段荷叶茎,变作了一根碧玉簪子,小心地插上去后,方才取下了仇仁头上的那根碧玉簪子。 在拍醒仇仁之前,我替他疏通了经脉。 “对不住,我睡了多久了?”仇仁睁开眼,脸上还带着几分倦意。 “约莫两刻钟罢。”我云淡风轻地答道,但心中却已是波涛汹涌。 “你有些倦了,那今日不如就此作别罢。”我扔下这句话便逃也似地走了。 我心里有几分不好受。 和小倌善回屋子的路上,我本想把簪子交给小倌善,但临了却有些犹豫。 “若是我求你放过仇仁,你会不会答应我?”我跟在他身后问道。 “若是我不答应,你是不是就不会把钥匙给我了?”小倌善转过头,眯着眼看着我。 “他是个好人,和他爹不一样。”我解释道。 “我答应你。”小倌善笑着应道。 犹豫再三,我还是把簪子交给了小倌善。 “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自然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小倌善的声音有几分冷冽,让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冷噤。 作者有话要说:  “南有乔木,不可休息。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翘翘错薪,言刈其楚。之子于归,言秣其马。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翘翘错薪,言刈其蒌。之子于归。言秣其驹。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出自《诗经》。 突然想起了这一句。 “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一则以喜,一则以忧。” ☆、赢得青楼薄幸名(八) 男人心,海底针。 我实在猜不出来小倌善这厮的脑袋里都装的是什么,自从他得了那碧玉簪子后就愈发奇怪起来,按理说,他得了可以扳倒仇家的证据应该十分欣喜才是。但这几日,他的言行总有些怪异,全然不似一个大仇将报的人。比如,此刻他就叫我去给白包子送手帕, 他和白包子已经在这厢房里无言地待了许久,在我以为这两人要无言地站上几个时辰时,小倌善开口了,而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让我去送手帕。 明明他离白包子只有五步,而我却有六步。 白包子站在窗边,虽然一脸包子馅被啃了的模样,但又不是掉眼泪了,送劳什子手帕? 虽然如此,但我还是打算乖乖地照做。 毕竟本司命是一个有格调的神仙,哪怕是当丫鬟本司命也要当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丫鬟,况且,小倌善允诺的五百本话本还没有到手,且再让他得意两天。 我从小倌善手里接过手帕,走上前去,趁手帕还在手时看了一眼,手帕上绣着一朵芙蓉,话本里许多男萝卜和女萝卜都借手帕传情,小倌善说白包子不喜女子触碰,难道小倌善是对白包子起了什么心思,然后白包子死死挣扎不肯就范,小倌善就绣了一方手帕以传情意…… 或者是手帕上用什么秘术写了字,小倌善和白包子借此传递消息? 想起来,还是前者瞧着更像些。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22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22 我正欲递给白包子,白包子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难道这厮看上了本司命的美色?想来一个霸王硬上弓? 我用未被白包子钳制住的那只手拢了拢衣衫。 白包子看见我这番举动却只是轻轻笑了笑,眼里还流露着几分轻蔑。 我皱了皱眉头,白包子分明又自作多情了,这白包子是被谁啃了一口吗?怎的变傻了? 我忽然怀想起上一世的白包子来,那是一个多么天真无邪的白包子啊。 “不要存什么不该有的心思。”白包子夺过手帕,说道。 我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前一刻还在我手中的手帕此刻已到了白包子手中,我突然有些后悔,这手帕扔了都比给白包子这厮好。 本司命对你这个愚蠢的凡人能有什么心思? 本司命的心思就是把你剁了喂天豚,算了,我还是不要糟践天豚了。 我瞪了白包子一眼,又退回了小倌善身后。 “既如此,话不投机,先走一步。”小倌善说了这句话便带着我走了。 临走前,我回头看了白包子一眼。 他立在窗边,看着背影清寂得很。 也许他和小倌善委实…… 我低着头正想着白包子,却忽然撞上了一堵墙。 不用说,这堵墙就是小倌善,此刻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你喜欢上表哥了?看来我撮合得不错嘛……” 小倌善说的什么撮合我是不信的,话本里男萝卜身边出现了另一个更美的女萝卜时,女萝卜就会拈酸吃醋,这道理哪怕搁在天豚上也是行得通的。 小倌善这分明是吃醋嘛。 “我不会和你抢的,你放心。”我老成地拍了拍小倌善的肩。 少一个白包子这样坑仙的男萝卜也是不错的,他拯救了无数的女萝卜于水火啊。 小倌善的脸顿时黑了,难道他不相信我? “你什么意思?”小倌善面色不善地看着我。 难道是被我看破了心事? “我不会说出去的,你放心。”我正欲再拍拍小倌善的肩,但他此刻的眼神委实骇人。 我讪讪地缩回了手,凡人的心思实在弄不懂。 小倌善脸色一白,拂袖而去。 我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随即跟了上去。 “去沐浴。”小倌善进了屋子换了衣衫,忽然对我说道。 我蹙眉看着被扔在地上的衣衫,小倌善这厮未免也太坑仙了一些,一日一换也就罢了,如今连见了白包子都要换一回,他去澡堂定是还要换上一身的,真以为支使本司命洗衣是这么容易的事吗? 虽然心里恨不得砍了他,但本司命还是十分好脾气地拿起他要换的衣衫跟着小倌善出了门。 我紧紧地跟在小倌善身后,却嗅到一股奇怪的花香。 难道是小倌善方才换衣衫时用了这香?这厮未免也太臭美了一些。 澡堂里一天十二个时辰都烧着热水,若是常人见了只怕艳羡得很,本司命见了,也只是有几分艳羡罢了。 小倌善走到池边褪下衣物,露出精致的锁骨。 若不是深知小倌善那九曲肠子,此刻我怕是就要被他的美色所惑了。 可惜,此刻的小倌善于我,与常年不穿衣衫的天豚君们没什么区别。 我靠在屏风上,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这是前几日在红花那里偷的师。 而红花则是在弱水公子那里偷的师,弱水公子委实唱得一口好歌,前些日子见过他一展歌喉,他的声音实在妙得很。 我闭着眼,想着弱水公子的歌喉,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懵懵懂懂之间头上一痛,仿佛有人扯了我的头发。 我睁开眼,小倌善正站在我面前,难道小倌善已丧心病狂到了要拔我的头发的地步? 我又看了看小倌善,他脸上仍是云淡风轻的样子。 莫非方才都是我的错觉? 我压下了心中的疑惑,跟着小倌善出了澡堂。 在回去的路上碰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仇仁。 自上次拿了他的碧玉簪后,我已许久不曾见过他了,如今他的身子似已好了许多。 黄妈妈正陪在他身旁,不卑不亢地替他带着路。 我正欲往一旁站,好让仇仁不至于看到我。 但太迟了,仇仁已经看到了我,眼里是清风朗月。 他的笑熟悉得很,但我却不敢对着他的眼,只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然后便跟着小倌善走了。 晚上取饭时,红花忽然递给了我一个檀木匣子。 “这是什么?”我皱着眉头问道,心中隐隐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贵人托我给你的,你日后富贵了莫忘了我。”红花冲我挤眉弄眼一番便提着食盒走了。 我打开匣子,躺在匣子里的是: 那日我用荷叶茎变的碧玉簪。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的是: “残星几点燕橫塞,长笛一声人倚楼。” ☆、赢得青楼薄幸名(九) 我从来没想过这话本里的事会发生在我身上,我从葱油饼里吃出了一张纸条。 从喜欢的葱油饼里吃出纸条委实是一件很心塞的事,并且,这是膳房的厨子老李做葱油饼做得最好的一次。 就不能直接扔给我吗? 而纸条上写着:离开上善,否则有性命之虞。 我趴在小几上想了许久也没想出谁会给我写这样一张纸条,毕竟我在凡间所识的人不多。 谁会给我写这样一张纸条呢?写纸条的人图的又是什么呢? 这也不写明白,究竟是小倌善对我图谋不轨呢?还是有人对小倌善不利并因此会发作我呢? 若是前者,我一定会先下手为强寻个法子灭了小倌善,若是后者,本司命自然是要留下来看这一场好戏的。 但是,无论写纸条的人是虚情假意还是真心实意,因着束情,本司命都离不得小倌善那个混蛋。 我把纸条收进袖中的时候,小倌善正从屋子里出来。 “陪我去膳房罢。”他扔下这句话便拔脚走了。 敢情本司命还能有异议一般,这厮分明就是在□□裸地命令我。 我很没骨气地起身追上了小倌善,毕竟本司命是一个有格调的神仙,自然是要尊老爱幼的。 小倌善去膳房,但眼下已过了用午膳的时辰了,离晚膳还有些时辰,更何况方才用午饭时他胃口好得不行,吃了足足有三大碗饭呢,莫非是去给自个儿开小灶?或者,是去给白包子炖汤?最近小倌善和白包子见面的次数实在频繁得很,还常常把我关在门外,不许我听。 话本里许多的男萝卜为了女萝卜的欢心都会去熬些什么汤,难道小倌善也想用这一招? 但小倌善这厮素来爱干净,我宁愿相信天豚君会下厨,也不信小倌善会下厨。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23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23 我满怀心事地跟着小倌善去了膳房,到了膳房我才惊觉,这厮不是要熬什么汤,只因他正挽着衣袖,揉着手下的面。 “你去烧火罢。”小倌善轻轻启唇。 烧火丫头,这委实是…… 虽然本司命不太乐意,但本司命还是很愉悦地坐下来烧起了火,实在很好奇小倌善要做什么。 我漫不经心地往灶里添着柴禾,我方才往这灶里施了术法,因而不管添了多少柴,这火都不会熄。 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阵葱香扑鼻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滋滋”声。 原来小倌善在做这葱油饼! 小倌善正忙着翻饼,只留给我沾染着面粉的侧脸。 话本里都说男萝卜捧卷读诗书时是怎样的动人心魄,此刻我却觉着漏了一样,男萝卜若是认真地做起菜来,也是十分动人心魄的。 但小倌善做这葱油饼,总不至于是为了本司命罢?这一世我从没露出半点喜欢吃葱油饼的痕迹。 “回去罢。”小倌善的一句话把我惊醒。 我退了火,跟在葱油饼身后回了屋子。 “你这葱油饼是…….”我忍不住问道。 “给你做的。”小倌善把食盒放在了桌上,从里面拿出几碟葱油饼。 小倌善轻轻的一句话把我吓得不轻,我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凡间有句话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小倌善是对我有所求?还是良心愧疚打算用这葱油饼来补偿我? 一股冷气从我的背后爬了起来,凡间有“断头饭”之说,莫非小倌善是想要谋色害命? 虽然本司命会术法,但防不胜防这个道理还是懂的,更何况,就小倌善的九曲肠子,本司命委实防不了。 “为何你今日这般好心?”我犹疑地问道,顺带从桌上拿起一个葱油饼吃了起来。 “你那日救了我,我感激得很。” “你自己也知道这骗不过我罢?”我坐在桌边的凳子上,专心地啃起葱油饼来,虽然小倌善这厮阴险狡诈,但做的葱油饼却是一流的好,同师兄做的一模一样。 “我想你替我做一件事。”小倌善忽然出声道。 “什么事?杀人放火之事我是不会做的……”我正欲伸向葱油饼的手顿了顿,果然这厮没安好心。 “吃掉它们。”小倌善轻轻启唇。 我的手愣在半空中,委实不知如何是好。 小倌善若是正经说点什么事也就罢了,偏偏他什么都没说,果然这才是求人的最高境界,我摸着下巴思索了好一会儿也没能思索出小倌善的深意。 “你到底有什么事要我替你做?”我想学着话本里的人物拍桌而起,却发现这桌子委实硬得很,本司命的纤纤玉手啊。 “原来捉弄妖是这般有趣之事。”小倌善扑哧地笑出了声。 这时我才确定小倌善这个混蛋的确是在捉弄我,但本司命是一个有格调的神仙,怎会这般容易就被这厮气到。 我气定神闲地拿了一个葱油饼,打击敌人还是从粮草开始。 等到小倌善发现时,葱油饼已被我吃了大半。 吃完葱油饼才发觉天色已暗了不少,我用文石给小倌善洁了衣,小倌善则在一旁看着书,若不是本司命是受压迫的那个苦命丫鬟,本司命一定会觉着这是一幅再融洽不过的画面。 不过,从小倌善手里夺了葱油饼,委实够本司命开心好几天了。 心塞的是,我还没开心多久,第二天一大早,小倌善忽然说要带我去赴晚上的十五之约,本司命,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还是去一个听着便很适合情人私会的地方——笔飞阁。 我听红花提过,这笔飞阁在城外,是个清幽之地,是文人雅客钟情之地。 我问小倌善去赴谁的约,小倌善只推说是赴仇家的约。 难道小倌善要和仇家谈判,又选了这个人迹罕至之地,若是谈不拢的话,仇家把他扔下崖不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虽然小倌善的九曲肠子指不定连小七都比不过他,但对方若是人多势众呢? 我和小倌善说了此事,小倌善看了我一眼,垂下眼,扔给我一句“早有安排”便再没开口。 临赴约前,小倌善还颇有兴致地说要去沐浴。 敢情不用他洗衣?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去成亲呢,我估摸着小倌善回来还得沐浴,换下的衣衫,自然,还是苦命的贴身丫鬟,我来洗。 澡堂里依旧是水雾缭绕,正如某些话本里所写的仙境,但真实的仙境,却是另一个模样的。 天庭没有话本中描绘的那么美好,也没有那么丑恶,至少天豚君们都是这么想的。 小倌善在澡堂里折腾了许久方才肯出来,我以为,他着实是我见过最爱干净之人了,希望我不会遇见比小倌善还要爱干净的人了,小倌善已经够折腾我了。 出小倌馆时,我以为馆外至少是有一辆马车在等着我们的。 馆外人来人往,倒是十分热闹,若是搁在往日,我是一定要好好逛一逛的,但此刻,委实没了那兴致。 实际上,馆外的确有一辆马车,但不是在等着我们,而是等着弱水公子。 我从来没有这么一刻如此羡慕红花,至少红花有一个好主子。 我转头问道:“难道我们要走着去那劳什子笔飞阁?” 小倌善默然。 我几乎想把小倌善这个混蛋拍到地下去。 “你不是在报复我昨晚吃了你的葱油饼?”我咬牙切齿地问道。 虽然本司命是一个有格调的神仙,虽然本司命的确有这个体力,但是这路委实太远了。 这厮绝对是在报昨晚的那一个葱油饼之仇。 “你吃得太多,花了不少银子。”小倌善忽然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眼里有几分戏谑。 我握了握拳头,明明昨晚二十个葱油饼,这厮吃了九个,若不是我把葱油饼君牢牢握在手中,这厮怕是要把我的葱油饼也给吃了。 不就吃你一葱油饼,你还欠我五百本话本呢! 敢情这厮这么早就开始折腾就是为了省点时辰走去那笔飞阁。 现在还有好几个时辰才到约定的时辰,本司命实在不想走着去,不然本司命又要重新回到水泡君们的怀抱了。 “这样罢…….”我低声附在上善耳边说了几句。 随即小倌善拉着我到了一个小巷子,小倌善对这些人迹罕至的小巷如此熟悉,让我不由得生了几分不好的猜想。 但此刻,还是正事方为正经。 “抓紧我的手。”我低声说了一句。 一晃眼,我已带着小倌善上了流云。 流云类似于凡间的马车,但速度却是马车难比的,有云之处,会术法之人,都可以用这流云。往日有云舟的时候,这流云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24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24 本司命是看都不肯看一眼的,但此刻,本司命的那宝贝云舟已坏了,只能用这流云将就了,这流云虽然不及云舟,但聊胜于无,蚊子肉也是肉,总胜过什么都没有走着去。 “你为何不害怕?”我看着小倌善,他眼里平静无波,毫无惊惧之色。 本司命一直以为,任是遇事再镇定的凡人,初次瞧见这流云的风采都会有几分慌张。 倒是忘了,小倌善也不是凡人,他是下凡历劫的魔王善。 我正笑自己傻得可怜,却听见小倌善的一句话,穿过身旁的日光与清风,落在我的耳边: “因为你不会害我。” 我心头一热,小倌善一直懂得如何撩拨人心,饶是我知晓他的城府极深,却也不得不为这句话动容。 “报仇之后,你想做什么?”我问道。 小倌善显然没有想到我会如此问,愣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开口道: “或许会去找一座人烟罕至的山,盖一间木屋。” 这下却是轮到我愣了愣,毕竟上一世我所见识到的许多书生连同书生善在内都是想要去登上顶峰,青史留名的,我以为小倌善会如他爹一般,做这勾心斗角的深潭中的清流。 “我以为,你会想去做官,毕竟那是许多读书人的夙愿。” “还是清风明月更得我心。”小倌善垂下眼,轻轻启唇道。 “那你还得再加上一句。”我笑了笑,看着小倌善。 小倌善也看着我,等着我的下一句。 “替我做葱油饼啊,你忘了你我手上还有这束情在?”我冲小倌善扬了扬手腕,上面的红线十分显眼,我顿了顿,又接着说,“虽然你九曲肠子弯弯绕绕,谁也看不明白,但是,你做的葱油饼实在好吃,所以,我决定勉强留在你身边。” 小倌善愣了愣,他的眼里忽然生出一些我看不明白的情丝,随即,他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是:“每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竟会成为深奥秘密和不解之谜。” 还有一个故事司命和上善就要回天庭了,就说这么多吧。 ☆、赢得青楼薄幸名(十) 酒劲上头,眼前的小倌善的脸上也浮上若隐若现的红,他的面皮,实在是好看得很。 “索性离这十五之约还有好些时辰,不如乘着这流云逛上一逛?” 见小倌善没有应,我便弹了弹手指,这流云便换了方向。 站了许久倒是有些难受,我便坐了下来,我扯了扯小倌善的袖子,他亦是跟着坐了下来。 “若是夜里乘着这流云看这些景致应是更好,不过此刻倒也别有情趣。”我掏出一壶果子酒递给了小倌善。 上一世埋在客栈里的酒,不晓得书生善有没有去挖出来,若是一直埋在那里倒是有些可惜。 小倌善皱着眉头还是接过了酒。 “这可是我平生三大爱之一,果子酒,配上荷叶鸡并葱油饼,委实是人间乐事。”我笑了笑,夺过酒壶,饮了一口。 “有一可对饮之人倒也是人间乐事。”小倌善也夺过酒壶,猛饮了一口。 “酒是消愁之水,你可有愁?” “所谋将成,却有怅然之感,你呢?妖也有愁吗?莫非你是在后悔曾害了人?”小倌善的眼亮亮的,犹如萤火。 “我的确曾害过人。” 小倌善手中的酒壶忽然坠落,幸好我眼疾手快,接住了酒壶。 “下次再掉可要赔钱了。” “好。”小倌善木然地应了一声。 “我们神……不,我们妖,常常觉着你们这群凡人实在蠢得很,你们眼中的情愁与爱恨,于我们妖,不过是一眨眼的事罢了,为何如此看重呢?” 小倌善捏酒壶的手紧了紧,接着道:“妖视人犹蜉蝣,焉知妖亦为蜉蝣尔?” “说得好得很,当年有人也这般和我说过。”我抢过酒壶,喝了一大口。 “有一句诗,‘不如意事常□□,可与人说无二三。’”小倌善 “看来本……你遇到了可说之人。”我笑道。 “你的……”小倌善竟是难得地欲言又止地看着我。 “怎么了?”我低头看了看,衣衫只是略微凌乱,并无什么不妥。 “你的头发乱了。”小倌善替我拢了拢发,小倌善难得的温柔让我忽然想起了师兄。 师兄若是还在,会不会也会这般温柔地替我拢发呢? “你可知?往日我是十分嫌弃你的,恨不得找到那下这束情之人教他立刻解了束情,但此刻,竟觉着,和你在山间吃上个几十年的葱油饼也不是什么坏事。”我从小倌善的手里抢回酒壶,咽下了最后一滴酒。 酒里竟微微泛着苦。 笔飞阁很快便到了。 我从流云上跳了下来,小倌善也学着我的样子从流云上跳了下来。 “你在这里等我,我处理好便会回来。” “我想和你一起去,不然万一他们把你弃尸荒野我岂不是再也找不到葱油饼做得比你还好吃的人了?”我正欲往前走,小倌善却忽然叫住了我。 “你信我吗?” 往日我是不信小倌善的,但此刻…… “我自然是信你的。” “那便在这里等我回来,能算计到我的人,并不多。” “你莫忘了你应我的事,你不会动仇仁的性命。”我 “我自然是记得的,等我回来。”小倌善轻轻说道。 “好。”我转身回了笔飞阁。 我在笔飞阁里坐了多久,也胡思乱想了多久。 仇仁、白包子、小倌善一同浮在我眼前,互相厮杀着。 一阵风吹过,我察觉不妙,找了一根柱子藏了起来。 “不见见故友吗?” 是仇仁的声音。 等等,仇仁若是在这里,那同小倌善在一起的人又是谁? 我从柱子后走了出来,站在阁中的是仇仁和另一个青衣人,若是猜得不错,这人是仇仁的随从。 “你为什么在这里?你不是…….” 我还未说完,便被仇仁打断了。 “我不是应该在和上善一起在那崖边对吗?真是可惜,上善的仇人不是我。” 仇仁的脸上忽然浮出一丝邪笑,与他往日的样子大相径庭。 他分明应是举止风流的翩翩公子,而不是此刻的仇仁。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皱着眉头问道。 “上善的仇人,是白家,当年陷害他爹的人是白家,你从我这里拿去的碧玉簪,只不过是帮我让上善看到了我想让他看到的证据。”仇仁笑得宛如一股清风。 我身子一僵,仇仁这话的意思是,他借我的手陷害了白家? “为什么?”我问道。 “为什么?因为你啊,难得遇见像你这般有趣的人,自然要好好捉弄一番。” “你在骗我…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25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25 ….” “若是你再不去的话,你的好情人就要把白庞杀了,我猜,他们两个,你都很在意的,不是吗?” 我愣了愣,随即拔腿便往崖边跑去。 我赶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小倌善的剑已经穿透了白包子的胸。 红色的血顺着衣摆滴在地上,第一个死在我面前的人,是师兄,第二个死在我面前的人,是白包子。 “我还以为你会晚些时候再杀我,的确是白家对不住你,只盼你放过我娘亲。”白包子脸上是一个凄惨的笑。 小倌善拔剑还想再刺他一剑,我立刻挡在了白包子面前。 “他不是……”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小倌善的剑如同上一世一般刺进了我的胸口,不偏不倚地刺在同一个位置,只不过,上一世他从背后,这一世他从前面刺进去。 “我本不欲替阿芙报仇的,你帮他便是与我为敌。”小倌善地说道。 “阿芙是谁?”我能感到血从我的身体里一点一点地流出。 上一世书生善给了我一剑时我和自己说下一世一定不会放过他,但这一世,我始终没能下得去手。 我虽知他别有所图,却笃定他不会对我下手。 我笑了笑自己的心软和自己莫名的信任。 师兄若是还活着,我一定要告诉他,最该防备的是男人。 大多数女人会为情放下屠刀,大多数男人却是不会如此的。 至少本司命的运气并不是那么好,被书生善刺了一剑,又被小倌善刺了一剑。 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也砸在我心上。 “你害死了她,却连她的名字都不记得!”小倌善冷笑一声,拔出了剑。 我总算想起了阿芙为什么听着耳熟了,上一世书生善便是为着那劳什子阿芙杀了我。 他知道这一剑会夺了我的性命吗? 他知道,那日拔我的头发也是为了今日之事罢。 剩下的话我忽然说不出口了。 为什么要解释?既然他已经不屑于听你的解释,何况他还想要我的命。 白包子忽然飞身掠过我在白包子胸口又刺了一剑,我眼睁睁地看着白包子晃晃悠悠地跌下悬崖,他在掉落之前给了我一个哀戚的笑容。 “你大仇得报,可开心?”我捂着流血的心,转过头问道。 小倌善没有说话,沉默地看着手中的剑,剑尖上还有我和白包子的血。 “上一世你也是这般刺了我一剑,瞧瞧你多好,转眼便忘了,替另一个女子报仇,可是我记得。” “你说什么?”小倌善皱着眉头看着我。 我挤出一个笑容,哪怕此刻的我并没有什么仪容可言,在小倌善面前,有没有仪容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我摸着手上的手镯,白包子送我的手镯。 白包子,上一世欠你的手镯没还,那这一世,我就还你一个同生共死罢。 “那你应该也不需要我了,白家是冤枉的,小心仇家。”我转身一跃,在跳崖之前,我看见了仇仁带着神秘莫测的笑容的脸,那笑容,竟隐隐和书生李有几分相似。 我觉着自己的身子一点一点地变轻,我能留在这一世的时间,怕是不多了。 “是你。”白包子看着我,他的胸口不断有鲜血溢出。 显然,他这个白白胖胖的包子已经快要油尽灯枯了。 “我可以救你的,你别死。”我红着眼眶说道。 “太晚了,我若是能……早些……但这样……就够了。”白包子的声音断断续续,如同呜咽的风声。 我憋住了眼里几乎要涌出来的泪水,手腕传来的撕心裂肺的疼早被我抛在脑后。 “是我。” “真好……还能看见你……你……送我的手帕……我还留着。” 我没说话,握着他的手,在明月清风之间,闭上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  “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 心里乱乱的。 ☆、将军空老玉门关(一) 我翻了翻身,伸手想拍开压在我胸口的石头。 随即,我察觉到了不对,我不是应该死了吗?难道我已经到了下一世? 我猛地睁开眼,看清四周后才明白,原来我躺在一个水潭边上。 身下的石子硌得背上生疼,而伏在我胸口的,是上善的头。 我手一推,上善便如落叶一般被我轻轻推开。 我爬了起来,拍了拍手,上善仍面朝上地躺在地上,一丝血从他的铠甲里渗了出来,他的生死,我自然是不管的。 小三下凡就是为了体悟凡间辛苦而来,我怎可阻碍他的大彻大悟之路?左右他在每一本话本里都能活成人瑞,这点小伤不过是小意思。 何况这混蛋,又刺了我一剑,还是因为那劳什子阿芙,若不是本司打不过天帝,一定要刺回去。 说起来,本司命因小倌善受了伤,不知天帝会不会给我发些抚恤金,但按着天帝那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性子,指不定还要想方设法地克扣本司命的银子。 我伸手摸出文石,把身上的衣衫弄干净后,抱着膝盖坐在一旁,想着这是哪一个话本。 等等,穿铠甲的上善? 这难道是《残暴将军的小妾》? 我拢了拢衣衫,当初选中这本话本是因着这本话本狠狠地虐了男萝卜的心,但此刻的我真是再后悔不过,这话本根本就是虐女萝卜的。 而现在,小三就是那个磨刀霍霍的男萝卜,我就是那个悲惨待宰的女萝卜。 因着上善这个混蛋,我已经被活活戳了两剑了,偏偏两剑都还戳在同一个地方,这次的话本,女萝卜是男萝卜定婚多年的未婚妻,男扮女装来到了军营,然后女萝卜因爱生恨,把男萝卜给推下了山崖…… 本司命委实心塞得很。 这给本司命留下的都是什么烂摊子!为什么不让本司命在女萝卜推男萝卜前过来? 在这个点过来,按着这将军善日日饮血的性子和怎么都不死的好运道,我哪里有什么好果子吃? 我猜将军善醒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拿刀砍了我,要不我来个人间蒸发? 我抬起手腕看了一眼,那束情依然死死地缠在手腕,那个给我和小三用了束情的混蛋,本司命一定不会放过你。 因着这坑仙的束情,他砍我我还不能跑,又不能砍回去。 要不装装失忆? 许多话本里女萝卜一失忆男萝卜就心疼得不行,这一招好得很,我不禁佩服起自己的足智多谋来。 我摸着下巴想着如何装得楚楚可怜一些好让将军善对我心生怜爱,然后才不会心狠手辣地拿剑砍了我。 一声咳嗽将我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出来。 将军善竟然这么快就醒了,我不禁有些慌乱,毕竟本司命还没有编好说辞,万一露出什么破绽,这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26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26 可如何是好? 我弄乱了头发,转过身去可怜兮兮地看着将军善,企盼他不会对我这朵逢难的娇花下手。 却见将军善坐起身来,睁着眼,傻傻地看着我。 我愣了愣,难道这厮摔傻了?他打量我的目光仿佛我是一个陌生人。 我和将军善就这样相对无言地静默了许久,直到一声空响打破山谷的寂静。 “我饿了,”将军善摸着肚子,目光灼灼地看着我,“神仙姐姐。” 凡间的规矩我是知道一些的,形容美貌女子时就会用到这词,将军善的这句“神仙姐姐”实在让我受用得很,想不到小三摔傻了还比往日有些眼力见。 本司命作为一个有格调的神仙,自是要济贫扶弱,于是我转身假装从衣袖实则是变了一个葱油饼出来,递给了他。 将军善欣喜地接过葱油饼,咬了一口,随即又泪眼朦胧地看着我。 “神仙姐姐,这葱油饼太硬了。” 我没说话,这葱油饼是挑石头变的,咬得动才奇怪呢。 将军善可怜巴巴的眼神实在太碍眼了,我一向见不得这些,彼时在天庭时每当天豚君对我露出这眼神时,我总是管不住自己的脚,最后以天豚屁股开花收场。 将军善再这样看我几眼,我一定会出脚,最后将军善的屁股一定不保,他屁股不保时,按着这坑仙的束情的性子,本司命指不定又要吐一口血。 想到这,我不由地怀疑这束情是小三给我和他自己下的,不然为何他都杀了我两次身子都还好得不行,他受了半点伤我都要跟着吐口血,但若是说最不会给我和小三下这束情的人,肯定就是小三无疑了,他那性子,仿佛我是死活要摘了他那棵臭草的玉屎。 难道是小七?他对天帝求而不得,只好退而求其次,但偏偏我也不喜欢他,他便因爱生恨,把我和我的死对头绑在一起? 我拔腿便欲躲得远点,将军善却一骨碌地起身过来抱住了我的大腿。 本司命的大腿是你可以抱的吗?我心疼地看着白裙上被将军善的小黑手染上的污迹。 我正欲拂开他的手,将军善却忽然把脸贴在我的腿上哭了起来。 我以为,此时此刻,该哭的那人分明应是我,只因将军善已把眼泪鼻涕都蹭在了我的裙子上。 本司命才弄干净的白裙! 我发誓,回了天庭一定要如飞镜追杀我那般追杀上善,这个混蛋,趁脑袋不清楚的时候占本司命便宜。 “神仙姐姐,你不要离开阿善。”将军善仰头看着我,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完全是一个哭着找爹娘要糖的小孩的模样。 但本司命向来铁石心肠,此刻我只恨没有留影石,不然一定要把小三这样子给录下来。 “神仙姐姐,你不给我煮长寿面了吗?” 将军善的一句话让我的手一顿,我的确煮过长寿面,但那已是许久以前的事了。 “你别哭了。”我把手递给了将军善。 将军善睁着眼,疑惑地看着我,将信将疑地把那双大手放到了我的手上。 “神仙姐姐,你不走了吗?” 我轻轻摇了摇头,有些后悔让将军善叫我姐姐,这厮看着明明比本司命年老,别的不说,就这一双长满茧子的大手,实在硌手得很…… “你可识得什么‘阿芙’?”我忽然想起这阿芙,这阿芙也不知是何许人也,竟是让本司命生生受了两剑。 “听着耳熟,但阿善不认得这阿芙。”将军善的声音软软糯糯,像一只粉毛兔子,与他的样子倒是不大匹配。 虽然这将军善说什么不识得这阿芙,但保不准他记忆恢复了就记起了,若是他再为那劳什子阿芙刺本司命一剑,本司命一定不会放过他。 “真好,姐姐你真的不会离开我吗?”将军善一脸欣喜地看着我,手里也不忘紧紧地抓住我的手,随即又不确信地问了一遍。 “自然。” 本司命就算想离开又能如何?不是还有束情把本司命和你死死地拴住吗? 我凭着对话本的记忆,在谷底找到了一处木屋。 “神仙姐姐,我小时候就常常梦见你,今天总算见到你了。爹娘他们都说我梦到的人就是连城,但是我知道,连城不是你,你和连城不一样,你没有连城那么美,但是你做长寿面的手艺实在很好,我还想吃……”将军善又絮絮叨叨地念了起来。 此刻的我实在后悔,方才一时心软,为什么不让这厮接着哭下去? 本司命上一次做长寿面那是许久以前的事了,我作弄小七的时候被上善这厮抓了个现行,这才被他威胁着煮了那长寿面。 我事后尝过,我煮得难吃得很,不晓得上善是怎么咽下去的。 我正回想着不堪回首的往事,却忽然瞥见了将军善脖子上挂的东西。 那是我的云舟,这厮什么时候把它偷了去了? 我转头看着他。 “这坠子……” 我的话还没说完,便见将军善捂着它跳远了。 “这是神仙姐姐你送给我的,难道你想要回去?”将军善眨着眼,可怜巴巴地看着我,仿佛在祈求我不要把这坠子抢走。 本司命什么时候送给你了? 我想着若是强抢的话会不会被这兔子咬一口? “我给你煮长寿面,你把这坠子送我好不好?” 几番思索后,本司命决定,智取。 没道理被书生善和小倌善骗了这么多次,却不骗回来。 将军善握着坠子,似乎在想哪一个好一些。 “你也说了我做长寿面的手艺很好……若是你不应,我就给别人做去了。” 将军善闻言皱着眉,良久,方才点了点头。 “好,我应你,但我要明日再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  宋司命的最后一世了。 老规矩,今天的是: “他心想,所谓美,就是星光一闪的瞬间,两个不同的时代跨越岁月的距离突遇。美是编年的废除,美是对时间的反抗。” ☆、将军空老玉门关(二) 和将军善相处的第二天,我很快便发现了将军善的不对劲,只因此刻,他看我的眼神委实奇怪得很,完全与昨日的单纯无害的样子大相径庭。 仿佛我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萝卜。 虽然本司命本来就不是人,但这眼神未免也太放肆了一些。 难道将军善恢复记忆了? 这厮就不能把云舟还了我再恢复记忆吗? 我正揣测着将军善此刻的心思,却突然听见他说了一句: “你怎么来了这玉门关?” 我愣了愣,难道这厮记起了自己的身份,但却忘了女萝卜把他推下山崖之事。 “我自然是……为你而来的。”我结结巴巴地说道。 “在我面前玩欲擒故纵这一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27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27 招,未免太嫩了一些?”将军善冷冷地看着我,仿佛我是一个通敌卖国的奸细。 不过本司命倒是很想做一个通敌卖将军善的奸细,这一脸我抢了他妻子的样子是做给谁看,等等,我现在的身份不就是他的未婚妻吗? 我神情倨傲地看着他,没说话。 “回京之后我会娶你,但是你也只会是将军夫人,而不是我的妻子。” 我愣了愣,是将军善读书太少吗?将军夫人不是他的妻子,难道还是本司命的妻子不成? 等等,本司命什么时候要嫁你了?还是回京之后?话本里没有这一出啊,明明是两人相爱相杀然后女萝卜自己把自己给作快没了,将军善才恍然大悟,两人便在玉门关成了亲。 “你说什么?” “你高兴坏了吧?”将军善吐出这句话。 将军善此刻倨傲的神情让我想起了小三,彼时他在我面前也是这般语气,本司命委实后悔当时没有一个巴掌拍到他那张摊饼都嫌大的脸上去。 所以,此刻的我,还是没有拍上去。 “我想了很久,强扭的瓜不甜,所以,我决定,我要和你退婚。” 我话刚说完,将军善就扼上了我的颈子。 “你现在说什么不嫁,是想把我娘气病在床吗?” 我愣了愣,本司命和你退婚关你娘什么事? “上次好不容易哄得我娘应了你的亲事,你如今又说什么强扭的瓜不甜,果真是心怀不轨。”将军善一脸厌恶地看着我。 本司命遇到的的确是一堆假话本,还有一个假未婚夫,嫁你不行,不嫁你也不行。 我露出一个大方得体的笑容,笑着拍开了将军善的手:“善善,人家刚才只是跟你开玩笑的啦。” 将军善立刻如见鬼一般松开了我,一下子跳出好几步远。 “我会着白磅送你回京城。”将军善抿着唇,冷冷地看着我。 白包子?我忽然有些激动,许久不见白包子,倒是想他得很,他的手镯还在我手上呢。 但是,总觉得,本司命似乎错过了什么。让白包子送我回京城?这厮是嫌我死得太慢了罢? “不行。”我立刻回道。 将军善一个眼刀砍了过来,不愧是浴血多年的人,只瞧着这一双无比凶狠的眼神,敌人应该就吓破胆了罢。 “你看你右手手腕上是否有一条红线?”我撸起衣袖,露出了手腕。 手腕上的红线格外显眼。 “这是何物?”将军善缓缓问道。 “方才你昏倒的时候,出现了一个貌美的女神仙,她给我们俩系的,系了这红线,你我便不能离太远,否则……”否则本司命实在是演不下去了,在将军善面前演这劳什子怨妇情深的戏码委实是难受。 “否则会如何?”将军善捏着我的手腕道。 我看了看手腕,已微微泛红,将军善的力气倒是不错,可惜,本司命一点也不疼,这愚蠢的凡人,总以为自己能伤到我,好罢,将军善不是愚蠢的凡人,是愚蠢的小三。 “疼入骨髓。”我缓缓道。 “我不信。” “那你试试就知道了。” 将军善将信将疑地松开我的手,运功往木屋外飞了一飞,但很快,在我感到手腕疼得不行的时候,将军善便如断翅的大鸟一般坠了下来。 我幸灾乐祸地飞了过去,抱着手看着将军善,虽然手疼,但是若能看将军善的狼狈模样,疼上一天也是可以的。 “是你做的手脚?”将军善一脸怀疑地看着我。 我自然明白将军善那眼神是何意,本司命是一个有格调的神仙,怎么会对你做这种事? 真真是去年买了一个锅。 我回了将军善一个白眼,若不是因着这束情在,本司命委实是连一个白眼都不想给他的。 “我说不想嫁你是真的,因为我已喜欢上了白庞。”我实在不想和将军善演下去了,只好拉了白庞下水。 “你喜欢白磅?”将军善狐疑地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知晓这厮是舍不得我这般美貌的未婚妻的。 “白磅是李副将的妻子。” 此刻,我总算体悟了“一失足成千古恨”这句话的深意了,我认识的白庞明明是个男子,本司命要怎么圆回去? “我自然还是喜欢你的,小善善。”我谄媚地说道。 我几乎要忍不住给机智的自己鼓掌了,有格调的神仙总是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打倒的。 将军善哼了一声,没说话。 “你回了军营后便扮作男子跟在我身旁,我会替你遮掩,至于这红线一事,我会暗中派人寻访高人,你不可声张。”将军善沉默了一会儿又对着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我声张出去别人也不会信啊。 和将军善回了木屋,在木屋里翻翻找找半天后,我居然找到一小袋面粉。 “你找到了什么?”将军善问道。 “一袋面粉,我猜你会做葱油饼?”我拿着面粉一步一步奸笑着走近将军善。 书生善和小倌善都会做葱油饼,我猜,将军善的葱油饼也做得不错。 “你想吃就自己做。”将军善皱了皱眉头,自顾自地擦着剑。 “善善,你可是人家的未婚夫呢。”我嗲声嗲气地说道。 将军善放下剑,起身接过葱油饼就走了。 我忽然惊觉我找到了对付将军善的法子,那就是撒娇,虽然这撒娇的方式独特了一些,但撒撒娇,总不会空手而归的。 在书生善、小倌善、将军善里,还是将军善最得我心意,书生善是面冷心冷、心狠手辣,小倌善则滑不溜秋、油盐不进,瞧着,只有将军善最好对付。 等等,前提是,将军善不会也和书生善、小倌善一般为了一个劳什子阿芙再刺我一剑罢,看来得寻个合适的时机去打听一番,我暗暗把此事记下。 我再回过神的时候,将军善正在潭边忙碌着,他用衣袍的下摆兜了许多石子儿。 难道这厮想做一个石子饼? 将军善的脸上有几滴水珠,看着倒是好看得很。 将军善弄完石子儿又往我走来,扔下这句话便大步往木屋走去。 “摘点野葱回来。” 我愣了愣,还是照做了,本司命还没有吃过野葱味的葱油饼呢。 摘完野葱回去,将军善已生起了火,在一旁卷着袖子揉着面,而锅里的东西,如果我看得不错的话,是一锅石子儿。 我愣在了当场,想不到将军善的口味竟是如此奇特,吃石子儿,还得烧了再吃。 我把葱放在了一旁,将军善又说了一句“把葱切了。” 我环顾四周,除了将军善的剑外实在没看到任何一样可以用来切葱的东西。 于是我欢快地拿起了剑,切着葱。 将军善从我手里接过切好的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28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28 葱后,我便坐在一旁,用手撑着脸看着他做葱油饼。 令我惊奇的是,将军善的葱油饼是直接贴在了石子上,这法子真是新鲜。 锅中传出阵阵香气,饶是本司命吃了许多葱油饼也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将军善用剑叉起一个饼送到了我眼前,我接过饼,饼还很滚烫,但本司命是一个有格调的神仙,这点小事还难不倒我。 我趁热咬了一口,葱香四溢,熟悉的味道在唇齿间弥散开来。 将军善做的葱油饼,依旧和师兄做的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是:“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 ps:每一世的标题都是一句诗,这篇文完结的时候会把出处写出来(如果我没忘的话),最近事有点多,更得有点慢,但是绝对不坑,相信朕的坑品。 ☆、将军空老玉门关(三) 和将军善用了葱油饼后,将军善把他的外衫给了我,又让我梳了男子的发髻,才带着我往外走,我实在好奇,将军善都是怎样做到不迷路的。 要知道,本司命在天庭都是靠着迷毂活下来的。迷毂委实是一件好东西,佩迷毂者,不迷。 但眼下,更要紧的是:本司命的云舟,还在这厮身上,虽然云舟坏了,但我却实在舍不得。 要不趁他睡着时动手?跟这厮磨磨唧唧的结果就是云舟还是在他的手上。 我挤出一个谄媚的笑,正欲和将军善搭话。 但眼前忽然浮现的景色却让我停住了脚步。 我知道青蕖的昆吾山上夜里一大片一大片的蔓金苔看着着实壮观得很,但眼前的景致也实在是少有。 话本里只说了这崖底的出口是“一线天”,却未写出眼前之景的十分之一。 从一线天的这一头看过去,两壁夹峙,只能容一人侧身而过,不见日月星辰,唯光从另一头奔涌而来,似黑夜里一缕幽光。而一线天外,又是豁然开朗,别有天地。 出了一线天后,我许久都说不出话来,但将军善脸上却流露出一股轻蔑之意。 这厮想打一架吗? 我摸着下巴想了好一会,才开口道:“你这眼神什么意思?” “不要痴心妄想本将军会对你动什么心思,哪怕有这束情在。”将军善冷冷地说道。 本司命哪里让你觉得我对你有什么心思了,我心塞地扎着将军善的小人。 “没有就好,若是你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本将军一定会按军规处置你。”将军善说完便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我哼了一声,没说话。 若是到时你拜倒在本司命的石榴裙下可就好玩了,这是个好主意,前两世这厮刺了我两剑,骗得我命都没了,本司命若是什么都不做岂不是太可惜了? 不过话本里的女萝卜都是怎么追男萝卜来着的? 欲拒还迎?还是欲擒故纵? 要不投其所好? 但将军善喜欢什么?打仗?我打了一个冷噤,这个“好”本司命怕是投不了。 我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但还是没想出什么好主意。 我再抬头时,我和将军善已到了军营。 军营里的兵将们都训练有素,看着衣衫狼狈的将军善硬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跟着将军善到了他的帐篷,将军善的帐篷简单得很,一张床,一张小桌,一个箱子,一扇挂着地图的屏风。 我突然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本司命接下来的日子也要这般朴素吗? 将军善在箱子里翻找了一会儿,扔给我一套浅蓝色的男子衣衫。 “换上。”将军善的语气仿佛在吩咐一个小兵。 本司命又不是你的属下,但此刻局势不明,我压下了心中的火气,乖乖地到屏风后换了衣衫。 我把换下的衣衫收起,从屏风后转出来时,将军善正背对着我,但是细心如本司命,还是发现了将军善的不对劲,将军善的耳朵红得不能再红了。 莫非,这厮偷看了本司命换衣? 但这厮自诩正派,怎的会行这般猥琐之事?但本司命貌美如花,这厮抵挡不住也是有的。 我正想和将军善说话,忽然有人撩开帘子走了进来。 而进来的人,就是许久不见的书生李,或者说仇仁。 书生李在将军善面前拱了拱手,禀告道:“禀将军,白公子给您递了拜帖,现在在外面等着呢。” “推了这帖子。”将军善的脸上闪过一丝厌恶。 难不成这白公子抢了将军善的心上人?这白公子不会便是白包子罢? “可是将军,白公子说您一定见他的,说是和军饷有关之事。”书生李苦着脸说道。 “军饷……”将军善喃喃地念着这两个字。 “让他进来罢。”将军善叹了一口气。 果然男人心,海底针。方才还狠狠推拒恨不得把他扔去喂狗,如今又要见了。 “我去屏风后,你放心,我不会偷听的。”我一脸老成地拍了拍将军善的肩。 当然,本司命是一定会偷听的,他不想本司命偷听,本司命偏偏要偷听。 我刚躲到屏风后的时候,书生李便引着白公子进来了,然后书生李便退下了。 不得不说,运命委实是一件奇怪得很的东西。 第一世的时候,书生李还给书生善下□□,这一世,书生李却成了将军善的下属。 我总算能见到这白公子的庐山真面目了。 他一步一步走近。 果然是白包子。 我心中欢喜,谁知这屏风也欢喜得很,带着我趴下了。 本司命活了这么大的岁数,实在是少有这般出糗的时候。 我闭着眼不太敢看正说着话的两人,本司命的一张老脸,委实是没地方搁了。 将军善这厮竟然不来扶我,好歹我也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 买卖不成仁义在啊。 白包子却笑吟吟地走上前来扶起我:“原来上善将军也是要金屋藏娇的。” 我正有感于白包子的温柔时,白包子却忽然变了脸色。 “你手上的手镯是哪里来的?”他厉声问道。 我估摸着若是我说这手镯是他送的,我猜白包子一定会把我当傻子看。 “是我未婚妻送我的……”本来想把这名头栽到将军善头上,却发现我们俩人都穿着男装,若是说未婚夫送我的,本司命岂不是要露馅? 白包子的脸却更黑了。 “不知这位姑娘姓甚名谁?”白包子又是一脸调笑的表情。 我愣了愣,这厮的眼力委实太好了一些? 第一世常常和白包子一同看话本,这厮还以为他喜欢的是一个男子,结果这一世白包子的眼力竟然好了这么多? “宋连城。”我清了清嗓子说道。 “姑娘可知此物有何用?”白包子笑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29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29 得都快起褶子了。 手镯除了戴之外,难不成还能做别的? 白包子看了一眼将军善,又缓缓解释道:“早年有大师给我算过命,戴这手镯之人是白某的命定之人。” 我不由地往将军善身边挪了挪,这朵桃花竟是尾随了本司命三世。 “原来姑娘早已是名花有主了。”白包子别有深意地看着我和将军善。 本司命的确是名花,但有主是什么何意? 和白包子的初次见面很快在将军善的冷脸中结束了,我颇有几分不舍地送这白包子出了门。 天色很快便暗了下来,草草用过膳后,我看着帐篷内仅有的一张床,有些发愁。 “我睡哪里?” 将军善随手指了指床。 “那你呢?” 将军善依旧指着床。 “我打地铺算了。”我委实不想和将军善同处一床,指不定半夜醒了看见他的脸,我会忍不住拧断他的脖子。 “只有一床棉被。”将军善淡淡地说道。 他的言外之意分明是:若不是只有一床棉被,本将军才不会屈尊降贵和你睡在一起呢。 这将军善怎的穷成了这个样子,我委实心塞得很,天帝那抠门的性子怎的都抠到了自己儿子头上呢? 我心塞地上了床,和衣睡了。 ☆、将军空老玉门关(四) 我最恨将军善的是什么? 是他终日冷脸吗? 不。 是他起得早还偏偏要带着我! 我记不清这是第多少次在清风中闭上眼了,这是多么美的景致啊,若是本司命能好好地睡一觉的话。 将军善拉着我绕着军营跑了整整一个时辰,天知道这厮还要跑多久。 当初本司命怎么就没学上一些整人的术法呢? 我忽然怀念起书生善和小倌善起来,虽然他们图谋不轨,但却不会这样待我。 小七丑恶的嘴脸和将军善比起来也实在是相形见绌,彼时本司命还小的时候,小七常常给我梳头。 相比之下,小七常常扣我的话本一事也是可以宽宥的了。 我麻木地跟着将军善的脚步,谁知,忽然撞到了一堵墙。 这堵墙软软的,好像枕头君啊。 我靠了上去,但枕头君却很快推开了我。 我被一推,睡意顿时消了不少,睁眼一看,这堵墙原是将军善。 “我们回去罢。”将军善扔下这句话便带着我回了军营。 我以为,将军善作为一个将军,多多少少吃的东西会比普通将士好一些,然后,我目瞪口呆地看着摆在面前的粗面馒头和跟清水没什么不同的粥。 昨晚的那碗面也就罢了,这早膳委实太拿不出手了一些。 而将军善还颇有胃口地用了起来,会不会他的那一份比较好吃一些? 我从将军善的碟子里拿了一个馒头,掰了一小块送进了嘴中。 本司命此生最后悔的事不是得罪了飞镜,也不是陪小三下凡历劫,而是,吃了这块馒头。 偏偏将军善还盯着我,我只好心一横,咽了下去。 原来将军善竟是这般一视同仁,本司命几乎要感动得哭出来了。 将军善你要不刺我一剑,我们愉快地结束这最后一世怎样? “军营军饷紧张,这已算很好的早膳了。”将军善说着又咬了一大口馒头。 难怪昨日书生李说什么军饷将军善立刻就变了主意。 不过换我是白包子,我也不会捐这劳什子军饷。 这将军善总是冷着脸,哪里有求人的样子? “你今日都要待在这营帐里?”我问道。 将军善点了点头,指了指箱子上的那一堆公文。 我皱了皱眉头,将军善这一世忽然这么勤恳为民,弄得我颇有些不习惯。 “我出去转悠转悠。”我可不要把大好的光阴荒废在看将军善批改公文上。 “我不会走远的。”我又补了一句。 我掀了帘子出了营帐,在帐篷附近转悠着。 很快我看到了三四个人围在不远处正练着箭,本司命这三千多年,见过的箭术最好的人当是小七,连教他箭术的师兄都只能屈居第二,而眼前这些人的箭术,只用蛮力毫无技巧,我实在看不下去。 我正欲转身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道洪亮的声音。 “宋小弟……” 宋小弟?本司命几时取了这般有趣的名字?我实在想知道,昨日将军善都是怎么和军营里的人解释本司命的身份的? 我转过头去,原来叫住我的是一个络腮胡大汉,我疑惑地看着他,又听他接着道:“今日斗胆请宋小弟指教指教。” 我笑着,这大汉,眼里分明是不屑,可笑的是,凡人哪怕心里想的是你这混蛋哪里比得上本大爷,嘴上也会客客气气地说什么请指教。 哦,许多神仙也是这样的。 我叹了一口气,随后应了那络腮胡。 本司命毕竟是一个有格调的神仙,若是连这比箭都比不过你们可不是白担了这神仙之名? 我走过去才惊觉书生李也在这群人中,这络腮胡与我比箭,会不会是这厮撺掇的?这厮总是不安分,第一世时他给书生善下毒,第二世又设计小倌善和白包子反目成仇,这厮的城府,实在和小七不相上下。 “宋小弟,你要哪一把弓?” 络腮胡大汉扔了两把弓到了我跟前,他跟前也是两把一样的弓。 一把粗制滥造,一把做工精良,常人都会选做工精良的这一把,偏偏本司命要反其道而行之。 我拿起了那把粗制滥造的弓,拍了拍它,淡淡地说道:“就这把了。” 络腮胡大汉脸色一变,随即和我一样挑了粗制滥造的弓。 “本大爷从不占人便宜。” 络腮胡的这句话倒是合我胃口得很。 “我们比什么?” “宋小弟可瞧见了那草靶,射中红心者赢,若都中红心则谁射穿了草靶谁赢。”络腮胡豪爽地说道。 我点了点头,不就射射箭,当初师兄教本司命射箭的时候,你们这群愚蠢的凡人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宋小弟请。” 我没再客套,径直拉弓对准靶心,射了出去。 我收好弓,却听见一阵吸气声。 “宋小弟,你赢了,白某实在自愧不如。”络腮胡大汉一脸惭愧地说说道。 我看了看箭,箭尾已没过草靶。 好多年不练,这箭术竟如此生疏,若是搁在从前,本司命随手便能把这草靶射倒。 我拱了拱手。 “不知宋兄弟练了多少年?”书生李缓缓问道。 “从小练到现在,倒也记不清多少年了。”我讪讪地笑道。 本司命总不能说练了几百年罢?不然这群凡人一定会被吓坏。 和络腮胡大汉又寒暄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30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30 了几句,我刚掀了帘子走进营帐,却看见将军善正在桌前拿着毛笔改着公文。 我脱了鞋袜上了床,掏出一本话本翻了起来。 实在没有比将军善在忙着改公文,而我却在悠闲地看话本更好的事了。 若是能再来一碟葱油饼、一只荷叶鸡并上一壶果子酒,这委实是美事一桩啊。 我正看着话本,却感觉一股目光落到了我身上。 我抬头,却不由地陷到了将军善的眼里,这厮,为何有这样一双眼? 我有些慌乱地合上话本,不自然地问道:“你这般看着我,有何事?” “突然觉着,娶了你也不错。”将军善脸上是淡淡的笑意。 他眉清目朗,衬得这里犹如人间仙境。 将军善的一句话让我做了好几天的噩梦,梦里将军善拿着葱油饼诱惑着我穿上嫁衣,随后,在我走近的时候,把葱油饼给一口吃光了。 话说回来,此刻的我正愣愣地看着将军善,你觉得娶了我不错,可是我觉得嫁给你不怎么样啊。 我正想着要怎么拒了将军善,将军善却忽然又开了口。 “我们过些日子就成亲罢。” 将军善的这句话宛如惊雷劈在我头上。 或许本司命是在做梦,我用力地掐了一下自己,手上立刻疼了起来。 会不会是将军善这厮疯了? 将军善却忽然走了过来,俯下身,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本司命这颗心从来没有跳得这么快过,我不知所措地看着将军善。 却听见他忽然喊了一声“阿芙”。 作者有话要说:  再欠一句哈。 挖太多坑的后果是感觉自己要被埋在坑里了。 好吧,不多说了,填坑去。 ☆、将军空老玉门关(五) 那声“阿芙”实在让我连杀了将军善的心思都有了,但是他爹,我惹不起。 所以本司命只能忍着。 我在军营打听了好久,书生李告诉我,军营根本没有阿芙这个人。 那阿芙难道是将军善在京城的丫鬟,与自家的少爷生了私情,但是却被将军善的娘亲棒打鸳鸯? 或者将军善某次中了什么难以描述的毒,最后碰到一位女子挺身而出,救将军善于水火,随后两人便互生情愫? 或者是将军善见到一个已定了婚的少女,多番求而不得后只好将其深藏心中? 我正给将军善和那劳什子阿芙编着话本,将军善却端着一碟葱油饼走了进来。 葱油饼,刚出炉的葱油饼。 葱油饼,香气四溢的葱油饼。 葱油饼…… 好罢,看在这碟葱油饼的份上,本司命就大度地原谅他了。 “你还是没告诉我阿芙是谁?”我一下夺过葱油饼。 “我若是说与你听,你一定不会相信。”将军善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淡淡的惆怅。 但这无疑加重了我的好奇心,我看着将军善,等着下文。 “我从小便常常做梦,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梦。” 我咬了一口葱油饼,本司命也常常做梦来着。 “一个梦里有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人,梦里你还给我煮过长寿面。而另一个梦里,我看见你亲手杀了一个叫阿芙的人。” 我手上的动作一滞。 “另一个梦里的场景都很真切,真到我几乎要以为你真的杀了一个人,但我找人查过,梦里的人和场景都是假的。” “我也做过一个梦,梦里你刺了我两剑。”我忽然幽幽地道。 将军善有些慌张地看着我,道着歉: “对不住。” 我忽然明白了前两世书生善和小倌善都要杀了我的原因,或许都是因着这场梦。 要道歉也不该是你说,我又咬了一口葱油饼,心情不好的时候这葱油饼真是一剂良药。 “你若是觉着对不住我,便签了这退婚书罢。”我把之前写好的退婚书递了过去。 将军善颤抖着手接过了退婚书。 我和将军善都沉默着没说话,良久,听见他说了一句:“明晚陪我去花萼相辉楼罢。” 我以为花萼相辉楼之行应是去吃香喝辣的,到了花萼相辉楼才惊觉,将军善这厮委实太阴险了。 将军善让我在花萼相辉楼外等着他! 我在外面等了许久都没见将军善出来的身影,捏了诀便翻墙进去了。 我隐约记得将军善是在桃花流水,我走到那挂着桃花流水的牌子的屋前。 我推开门,本以为会看到将军善,但看到的却是一个妆容艳丽的女子。 “对不住,我走错了。”我正欲往外走,但屋内的女子却叫住了我。 “你怎么在这里?”我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 男的是白包子,而女的身份,我就不知了。 “公子,这位姑娘也是阿平的姐姐吗?”自称阿平的女子把手放到了白包子的胸口。 而白包子则动作轻佻地揽着阿平。 我有些失望,第一世的白包子分明不是这样的,难道每多一世,白包子便会变得愈不堪吗? “你以为你是我的命定之人便可在我面前如此放肆了吗?”白包子挑眉看着我。 “公子何必与这人置气,不如让阿平给您揉揉肩?”阿平一脸挑衅地看着我。 我摸向手腕上的手镯,劳什子命定之人,若不是你顶着白包子的皮,我才不屑去管你呢。 奇怪的是,阿平忽然盯着我笑了起来。 “公子,这手镯阿平喜欢得很呢,公子何不给阿平买下来?” “一万两,买这破镯子可够?”白包子从袖子里掏出一沓银票,扔到了我面前。 这时我才明白,许多已失的人,已失的物,是不会再重逢的。 这镯子,还给白包子也好,若是我能把它抹下来的话。 我伸手试着把手镯从手腕取下,不知是心里难受还是镯子实在弄得我手疼,我竟哭了出来。 自从下了凡之后,我便成了泪包子,师兄瞧见了一定会笑话我。 若是师兄在,一定会掏数十个做工更好的手镯扔到白包子脸上,教他不敢这般得意。 但是,师兄已经没了。 “公子您看,这人高兴得哭了呢?”阿平一脸嘲讽地靠着白包子的胸口。 白包子又掏出一沓银票,扔在了我面前。 “这场戏演得好,本公子再赏你一万两。” 我闭上眼,一咬牙,手镯总算从手腕中落了下来。 我把手镯扔在了白包子面前。 “原来即使是命定之人也是能这般轻易失却的吗?” 白包子推开阿平,拿着手镯怅然若失地看着我。 “公子可知红线也是会断的?”我扔下这句话便出了屋子。 白包子变成如今这个样子确实让我伤感得很,手腕上隐隐的疼也让我有些难受。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31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31 我在屋顶吹了好一会儿的冷风,才看见将军善走出来的身影。 “你怎么出来得这么晚?罚你请我吃一碗梅花汤饼罢。”我飞身下了屋顶,拍了拍将军善的肩。 这梅花汤饼是看话本时得知的,话本里提过这里最出名的便是这“梅花汤饼”。 我本以为将军善会无情地拒了我,但他却淡淡地应了一句“好”。 将军善对身旁的小兵吩咐了一句,小兵便牵着两匹马走了。 等等,两匹马? 那本司命回去的时候骑什么? 我正欲问他的时候,将军善缓缓道:“你我同乘一骑便可。” 我半天没说出话来。 和将军善到铺子的时候,卖梅花汤饼的老伯正收摊,但看见来人是将军善,二话不说便替我们煮起了梅花汤饼。 老伯动作很麻利,显然做这一行已做了许多年头了。 将军善把小七系在了一旁的柱子上,寻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你在这里的名声倒还不错。”我低声对将军善说道。 将军善竟然回了我一个笑容。 我宁愿相信天豚君们会上树也不愿相信将军善会笑,将军善自从签了那退婚书后便奇怪得很,难不成是高兴坏了? “二位,汤饼来嘞。”老伯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梅花汤饼到了我们面前。 “将军,您可不知道,自从有了您啊,老汉我总算敢放心大胆地在这里做生意了。”老伯一脸感叹地说道。 将军善红着脸,显然不知道如何接下去。 “老伯,他一受夸就说不出话来,您可别介意。”我笑着解围道,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帮将军善解围。 “将军真是可爱得很,不知将军可否婚配,若是不曾的话,老汉在这里知道的事多,哪家的姑娘名声好,哪家的姑娘毛病多,老汉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包给您找一个好看又贤惠的姑娘。”老伯笑眯眯地看着我们二人。 “多谢老伯盛意,在下已有未婚妻了。” “那老汉就在此祝将军早日成亲了。” “不知这位公子……”老伯又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有心上人了。”我急忙开口说道,生怕老伯也给我扯出一根红线来。 “这位公子,老汉早年学过一些看相的本领,公子的命定之人贵不可言啊,不过,公子桃花罩顶,要修得正果还是要经历一番风雨的。”老伯依旧是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愣了愣,本司命自从下了凡后的确是桃花罩顶,不过,这命定之人之说倒是未必为真。 “那老伯可能劳烦您看看他的桃花?”我实在好奇这老伯口中的将军善的桃花会是怎样的。 “将军的桃花,只有一朵。”老伯的笑带着几分深意。 我愣了愣,上善这厮是天帝的儿子,仙界的三殿下,竟然只有一朵桃花,但这厮看着怎么也不像什么专情种子啊,莫非是他在凡间的桃花只有一朵?不过这老伯本来就是凡人,算不准也是有的。 我喝完了最后一口汤,将军善也刚好搁下筷子。 将军善在桌上搁了一锭银子,老伯急忙说道:“将军为我百姓辛劳,不过是请将军吃两碗梅花汤面的事,老汉还是做得到的。” “老伯切莫推辞,您的盛情我们二人领了,但老伯您也是要养家糊口的人。”将军善还会说出这番话来,我委实惊奇得很。 “既然将军执意要付,那老汉就不推辞了,不过,老汉送您一句:‘不如怜取眼前人’。”老汉笑眯眯地收着碗。 将军善抱了抱拳,转身便解开马的绳子,拉着我上了马,若不知道的人,看我们这急匆匆走的样子大概还以为我们二人是吃白食的罢。 将军善在后,环着我的腰,他的气息拂过我的脸。 我叹了一口气,自己为何每次吃了小三做的葱油饼后都会变得如此心软? 莫非,我对小三一直存着什么心思? 在马上的时候,凉风拂过,我忽然听见将军善在我的耳旁说了一句话。 “你的心上人是他吗?” “我若是不扯出一个人来,按着老伯的架势,指不定也要给我牵一签红线。”我哭笑不得地说道。 老伯不去当媒公真是太可惜了。 “那你的未婚妻又是谁?”我转头打趣地问道。 “自然是你。”将军善握着缰绳的手有几分颤抖。 我愣了愣,说道;“我以为那日的退婚书你是签了的。” “我既和你定了婚,自然不能随意退婚,这样你的名声就没了。”将军善一脸怜悯地说道。 本司命不想要名声,不嫁给你没有话本都行。 这厮绝对是在耍赖。 “你在耍赖……” “你既然没有心上人,那你便是我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先欠一句哈,已经欠了三句了。 接下来可能要虐连城和上善了。 刚才室友特别惊恐地问我:“xx,你为什么对着电脑笑成这个样子?” 我呵呵一笑\(^o^)/~ 写文是我一个人的秘密o(∩_∩)o ☆、将军空老玉门关(六) 从花萼相辉楼回来,我才惊觉不对劲。 将军善竟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去逛这花楼? 要知道本司命活了这么大的岁数,都没逛过呢,但将军善这厮此刻已躺在了床上,露出麦色的颈子和……本司命的云舟! 这云舟和青蕖的沦波舟都是出自师兄之手,当年师兄替我做了这云舟和沦波舟后,我便把沦波舟送与了交好的青蕖,却没想到,这沦波舟却也能见证郁离那厮和青蕖的纠葛,而被我留下来的这云舟也陪着我看了不少话本。 话说回来,本司命要不趁着此刻月黑风高,好好行一行这杀人放火之事? 我走近将军善,他闭着眼睡得很熟,全然不觉我的存在。 我伸手便向云舟而去。 但就在此刻! 将军善忽然伸出手抓住我的手腕,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将军善睁着眼,眼眸似一湖春水,含着几分戏谑。 “原来你这般好色!” 我觉着手腕烫得很,哼了一声没说话,心里却在想着要如何解释。 “我们的婚约可还作数?”我眨着眼看着将军善。 “自然。”将军善松开了我的手,坐起了身子,衣衫微微凌乱,露出一截锁骨。 饶是将军善此刻衣衫不整,却也别有一番风致。 我吞了吞口水,美色委实惑人不浅,不过本司命毕竟是一个有格调的神仙,怎能这般容易被这外表所惑? 我轻声念了一遍清心咒。 “那未婚妻想要什么东西,你可愿给我?”我嗲声嗲气地说道。 不能老让这厮恶心本司命,本司命总是要恶心回来的。 果然,将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32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32 军善闻言神情怪异地看着我。 我吐了吐舌。 又听将军善曼声道:“往日我觉着女子就该在家相夫教子,如今却是舍不得,恨不能把你拴在我身边。” 将军善的声音里有无奈,有叹息,也有欢喜。 仿佛从一段箫声里忽然结出一朵亭亭的青莲来。 “你要什么,我自然是愿意给的。” 将军善突然而来的深情让本司命有些措手不及,要知道,前两世的时候,书生善和小倌善在动手灭了本司命以前都是突然对本司命特别好的。 俗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一见钟情,突然爱上了女萝卜这事,这可是只有话本里的男萝卜才会干的事。 这厮突然装一副脉脉情深的样子,指不定是为了让本司命突然放松戒备,然后趁本司命不备,掐了本司命这朵娇花。 我面上仍笑着,心中却正扎着将军善的小人。 “那我要这坠子,你可给我?”我阴恻恻地笑道。 若是此刻有人掀开帘子走进来,一定觉着本司命是一个调戏良家女子的纨绔公子。 将军善摇了摇头。 我心中冷笑,这厮果然是在骗本司命的。 却听见他缓缓道:“连我也是你的,又何惜一坠子?” 若不是将军善这个混蛋毫无要把这坠子解下还与我的举动,本司命只怕就要信了。 将军善伸手正欲解下坠子,却忽然又停住了。 我愣了愣,这厮究竟意欲何为?难不成男子也爱口是心非? 不对,此刻的将军善竟有一分小三的□□,莫非他恢复记忆了? 我看着将军善,他一本正经地道:“这坠子,陪着我许多年了,你想要,得来东西来换才行。” 劳什子你的坠子?一定是上一世小倌善这厮捡了我的坠子却又不给我。 我咬着牙,想着怎么才能从将军善手中拿回本司命的坠子,可怜本司命的云舟,在将军善这厮身旁待了这么久,不知道有没有变臭? 我正为本司命的宝贝云舟肉疼着。 将军善却忽然俯身过来,趁我不备,亲了我! 我反手便欲给将军善一个巴掌,但还没碰到将军善的一根汗毛便被他的大手捉住了手腕。 本司命发誓,本司命一定是下凡历劫的仙人中最憋屈的一个,不,还有飞镜,我忽然想起了当年和飞镜的那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或者说,是飞镜和丹阙的那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曾经,南海的丹阙上仙和天庭的飞镜上仙毫无交集,直到两人下凡历劫时,本司命手一抖把给两人的话本给弄混了,然后……丹阙君躲在南海不上天庭,飞镜则致力于在天庭追杀本司命。 果然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本司命竟然栽在了这凡人手中,还敢非礼于我! 将军善亲了我! 这就是说,上善亲了我! 被亲了一口的我还是从前的我吗? 本司命还是一个有格调的神仙吗? 是的,我还是一个有格调的神仙,我深吸了一口气,暗暗对自己说道。 回去我一定要找句芒好好说道说道,怎的本司命这么多的烂桃花? 本司命仍记得当初曾拿了青蕖的桃花酿去贿赂他,想知道上善的姻缘好去捉弄上善一番,结果这厮义正言辞,硬是不肯说,还说什么本司命有一朵绝好的桃花。 结果…… 本司命发誓,句芒若是有一日去历劫的话,本司命一定会给他安排一个好话本。 打破我的胡思乱想的是将军善的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这厮总是晓得如何最打动人心。 他的叹息仿佛一朵枯萎的青莲,在明灭的光里落地。 明明该叹气的是本司命,这厮叹什么气?仿佛本司命才是那个非礼别人的人。 “我觉着这就是报应罢,你看着情深,却是个再洒脱不过的性子。”将军善突然松开我的手,又摸着我的脸叹息道。 手腕上的束情烫得很,我几乎要忍不住心头的澎湃,冥冥中似有一股浪推着我往前,又往前,不知要将我推向何方。 师兄也说过这样的话,师兄说我寡情无心,我倒宁愿自己寡情无心,如此,便不会因找不出射出那一箭害死了师兄的人耿耿于怀,哪怕这两千年一日一日流过,师兄中箭而亡的样子却总是浮在我眼前。 而浮在眼前的师兄,胸前总是挂着我送他的护心镜。 害死师兄的凶手,也有我。 将军善此刻的脸竟与师兄隐隐有几分重合,仿佛师兄又来到了我面前。 我怔了怔,将军善却没说话,转身睡了。 我跟着躺下,身旁传来将军善浅浅的呼吸声。 一深一浅,一呼一吸。 我真的洒脱吗? 我忍不住伸手在夜里用手描绘着上善的脸,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他发愣的样子,挑眉的样子,哼气的样子。 束情,束情,倒真是束住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  补上前几天的。 今天逛了好久的论坛\(^o^)/ 状态不是很好 直接上一首诗,洛夫的《我在桥下等你》 我在桥下等你 洛夫 风狂,雨点急如过桥的鞋声 是你仓促赴约的脚步? 撑着那把 你我共过微雨黄昏的小伞 装满一口袋的 云彩,以及小铜钱似的 叮当的誓言 我在桥下等你 等你从雨中奔来 河水暴涨 汹涌至脚,及腰,而将浸入惊呼的嘴 漩涡正逐渐扩大为死者的脸 我开始有了临流的怯意 好冷,孤独而空虚 如一尾产卵后的鱼 笃定你是不会来了 所谓在天愿为比翼鸟 我黯然拔下一根白色的羽毛 然后登岸而去 非我无情 只怪水比你来得更快一束玫瑰被浪卷走 总有一天会漂到你的手中 ☆、将军空老玉门关(七) 我躲了将军善好几日,往日只恨不得将这厮挫骨扬灰,如今却怕起他来了。 我揪着手下的草叹了一口气。 我估摸着已在外面待了许久了便起身向将军善的营帐而去,我还未走近营帐,便听见角落传来一阵争吵的声音。 我本不欲管这闲事,但听着这两人似乎扯上了我,我便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宋公子为人不错,我们却要在他的饭菜里下药,这样做是不是太过了?”一个声音道。 “管他呢?只要有了军饷,我们还愁没有银子寄回家吗?你娘身子不好,难道你不想给她买点什么补身子的药?不想给你娘子买点首饰吗?”另一个声音道。 “但是……”一个声音道。 “但是什么但是,这事可是李副将交待的,你难道连李副将的话也不听了吗?”另一个声音道。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33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33 “好吧,既如此,咱们只能对不住宋公子了。”一个声音道。 两人的声音逐渐远了,我看着脚下的草,有些哭笑不得。 这群凡人委实是让人刮目相看,还打起本司命的主意来了。 李副将?书生李?这厮委实是要把本司命算计得一根毛都不剩才肯罢休吗? 我慢慢地走回了营帐,却远远地听见营帐里也有几人说话的声音。 “将军……只要……他便肯解了咱们的燃眉之急啊……” 这似乎是书生李的声音,将军善的燃眉之急,莫非是指军饷? “我们不若与宋公子说一声,宋公子古道热肠,一定肯答应的。”另一道声音又响起,我记得这声音,是络腮胡大汉的声音。 我恍然大悟,敢情这群人想着把我送到白包子那里换军饷,并且压根没人想着。 “将军您为何犹豫?白公子一诺千金,只要我们将宋公子送过去,便可得五十万两银子啊。”书生李殷切地说道。 我心中顿时生起一股无名火。 “我以为我叫宋连城,至少还是能值一座城的,结果,只值五十万两银子。”我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书生李和络腮胡大汉都面面相觑地看着我。 络腮胡大汉开口打圆场道:“宋公子不知,近些年军饷吃紧,若是得了这五十万两银子……” “若是要你拿你的妻儿去换,你愿意吗?”我冷笑了一声,那日还敬这络腮胡大汉有些气节,如今瞧着,却像我瞎了眼。 这些人,当要牺牲别人时,总是恨不得推上一把,轮到自己时,就没那么乐意了。 他哑口无言地看着我。 “连城……”将军善出口叫住了我。 “你别说话,我倒要好好瞧瞧你们这些忠义之士的面目。”我打断了将军善的话。 “先不说我与你们毫无干系为什么要替你们去卖身,再者,若是你们的军队要靠牺牲一个无辜的人才能维系,那要你们何用?” “宋公子这句话就过分了,我们也是为了大家……”络腮胡大汉红着脸看着我。 “好一个为了大家,看来你们是不管我愿不愿意都要把我送到白府对罢?” “我们也实属无奈,宋公子此举实在是造福苍生啊。”书生李叹了一口气,一脸算计地看着我。 “若白葆梓要的是你们,你们也会应了他吗?” “为将士们,我等愿意赴汤蹈火。”络腮胡大汉一脸要赴汤蹈火的架势。 “上善,你也愿意吗?”我转头看着上善。 “连城……我不会应了他……”将军善欲言又止地看着我。 你不会应了他,但你的将士们却会应了他。 我忽然想起话本里许多和亲公主的事迹,被逼着外嫁,被文人雅士称颂,谁稀罕这劳什子千古留名? “五十万两银子却买到你们,委实亏了一些,你们既然愿意赴汤蹈火,那便去把自己煮了罢。”我掏出一沓银票扔在了他们面前。 “宋公子您是不是开玩笑?”络腮胡大汉在看到银票时眼中闪过一抹惊喜,随即又奇怪地看着我。 “你们自己说愿意赴汤蹈火,原来却是假的?或者,你们认为,我与你们相熟,自然是站在你们这一边的,不会为难你们对罢?”我讽刺地看向众人,又接着说道,“既然你们都愿意把我送到白葆梓手中任他折磨,我为何要对你们手下留情?” 众将士都仿佛被揭破了心事一般,脸色惨白地看着我。 “有句诗叫‘男儿宁当格斗死,何能怫郁筑长城’,依我看来,你们称不上男儿,既没有大丈夫容人容己的胸襟,也没有什么一诺千金的担当。” 我扔下这句话便出了帐篷。 将军善却追了上来。 我没有甩开他,有这束情在,我便毫无自由。 我和将军善到了悬崖,悬崖的风大得很,刮得我的脸生疼,若是纵身一跃,是不是烦恼皆消呢? “连城,我会护住你的。”将军善沉默了一会儿随即曼声说道。 “若是你的那群将士和我只能选一个,你会选谁?”我咄咄逼人地问道。 将军善白了脸,愣了许久才艰难地吐出一句:“连城,他们与我出生入死多年。” “所以,哪怕他们把我送到了白葆梓的床上你也不会计较对罢?”我想起早前的那两个小兵的话,觉得心口疼得很。 “连城,我不会让这事发生的。”将军善笃定地说道。 若不是我是神仙,这事已经发生了。 “所以,你现在想让我放过他们。” “连城,他们也是为了……” “他们今日能为了这众将士们把我送给白葆梓,明日也能为了众将士们把你送给其他人……到时你要如何?” “上善,我有证据。”我想着那两个小兵的话,若是找来他们二人对峙…… “他们绝不会如此做的。” “你连证据都不肯看一眼就如此笃定吗?”我实在是被将军善这厮气得胸口疼。 “连城……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将军善叹了一口气,仍旧是一脸我一定在骗他的表情。 “上善,我觉得实在是累得很,或许到白葆梓那里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这样,你们能得一百万两银子,多划算。”我冷笑道。 “连城,你何必这样刺我的心?”上善一脸委屈道。 我心中更火了,明明这事更委屈的是我! “你何尝不是在刺我的心?”我扔下这句话便转身走了。 走到上善看不见我的时候,我便唤上一朵流云到了城里。 手腕疼得很,可是久了也就习惯了,师兄没了后,我心口也常常疼得很,但疼久了也就习惯了。 我到了老伯的梅花汤饼铺子上,刚在桌边坐下,老伯便笑眯眯地递过来一碗梅花汤饼。 我有感于老伯的体贴,接过碗,一口气吞了好几个。 我吃完梅花汤饼正欲起身回军营的时候,忽然身子一软,而老伯的脸也越来越模糊。 再睁开眼时,我已躺在了一张床上。 我坐起身子,却发现身上的外衫已被除了,我心里不由得生起一丝忧虑。 这次倒是我大意了,上了那老伯的当,我想那老伯是受了白包子的指使罢。 我正欲使法力,却发现浑身无力,莫非有人对我用了缚仙?被用了缚仙者,法力全无,除非强行冲破或其他仙人帮忙解开,否则便与常人无异。 我正想着,门却忽然被推开,走进来的人,是白包子。 “你醒了?”白包子笑着看着我,犹如屠夫看着一块猪肉。 我咬着唇没说话。 想不到本司命也有这般任人鱼肉的时候。 “你想要做什么?”我问道。 “自然是娶你,想不到你还大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34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34 有来头,可惜,碰到了我。”白包子啧啧叹道。 “我能不嫁吗?”我往床里缩了缩。 “你以为你还有什么选择吗?你的法力都被我缚住。”白包子笑吟吟地坐在了床边。 此刻我连杀了白包子的心都有了。 “我不是你的命定之人,也不喜欢当什么管着一大堆小老婆的大老婆。”我闭着眼颤抖着声音说道。 “既然有了你,那些人我自然不会再放在心上。”白包子俯身在我耳边说道。 一股屈辱感浮起,我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气,推开了白包子。 白包子也不恼怒,只是好笑地看着我,仿佛我是一个再好笑不过的笑话。 “我是不会嫁给你的。”我对着白包子吼道。 手腕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我心口一痛,吐了一口血。 “由不得你。”白包子粗暴地抓住我的手腕,掏出手镯。 我看着这和之前的还给白包子一模一样的手镯,心里不由地生出一丝惶恐。 “这手镯滴了我的心头血,戴着它你便会忘了束情,忘了上善,只记得我,也只喜欢我,到时我还会让上善来看着我们二人成亲。”白包子阴森森地说道。 “不!”我叫道。 我不想忘了上善! “前两世我对你太过心软了,以为给你套上这手镯便万事大吉,可你还是和上善有了牵扯……” 白包子的话让我有些心惊,前两世?难道白包子一直图谋不轨? “你是谁?”我使劲挣扎着。 “你忘了我吗?”白包子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你是……”我大叫着昏了过去,在昏迷之前,白包子把手镯套到了我的手上。 ☆、将军空老玉门关(八) “连城,你醒啦?” 一道箫声入耳。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却看见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脸。 他是谁?我问自己。 “你是谁?” “我是你的未婚夫,你平日里都叫我阿白,我们过几日就要成亲了。”眼前人笑着对我说道。 我愣了愣,我什么时候有了未婚夫,我努力回想着,却觉得头疼得很。 一些碎片涌了进来。 我抱着头,痛苦地□□着。 “我想不起来。”我皱着眉头说道。 “连城,你不记得也无妨,你只要记得我是你的未婚夫就好。”阿白用手抚着我的眉毛,一股奇异的温热透过眉毛传进了我的心头。 仿佛有一股力量在全身上下流走,头疼也好了许多,我不由地伸手握住了阿白的手,阿白不会骗我,我笃定地想道。 “连城,你前些日子受了伤,在府里养了许久,我带你出去逛逛罢。”阿白笑着说道。 “好,阿白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我害羞地把头埋在了阿白的胸口。 阿白的胸口很坚实,我心中的慌张也不由地消逝。 “连城,我给你梳头罢。”阿白把我从床上拉了起来,给我穿上了衣衫。 阿白的手指又细又长,就像葱段一样,说起葱段,我隐隐想起了什么,葱油饼,一些碎片浮现在眼前,有人卷着衣袖为我做葱油饼,但那人是谁呢?是阿白吗?我努力想看清那人的背影,但却越来越模糊。 “阿白,你会做葱油饼吗?”我天真地看着阿白。 我本以为阿白会应一声会做,但阿白却不知为何手一滑,梳子也从他的手里掉到了地上,玉梳发出叮当的声响,一声一声,不知道在叩着谁的心。 阿白白着脸看着我,皱着眉头的样子委实不好看得很,我忍不住伸手抚上了阿白的眉,他的脸这样好看,皱着眉头实在是不好看。 阿白却反手握住了我的手,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连城,你在就好。”阿白曼声说道。 我却不太明白阿白的意思,但阿白高兴我就高兴,于是我顺从地坐到了椅子上。 “连城,你想梳什么发髻?”阿白温声问道。 “阿白觉得我梳什么好看就给我梳什么发髻。”我笑着说道。 我看着镜子里的阿白,他的手法熟稔,仿佛给人梳过无数次一般。 不知为何,这场景总让我觉得很熟悉。 “阿白,你过去也曾这般给别的女子梳过头吗?”我捏着衣角问道。 “我只给你一个人梳过头。”镜子里的阿白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 我心里只觉得吃了蜜一般的甜,不,吃了蜜也不会有我现在心里这般甜。 “连城你这般模样倒教我舍不得带你出去了。”阿白看着我,忽然叹了一口气。 阿白是嫌弃我了吗?我不安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是连城不够美吗?”我犹疑地问道。 阿白抚上了我的脸,似愉悦又似叹息地说道: “是你太美了。” 我愣了半晌,却还是没想明白阿白为什么要叹气,我吃不上葱油饼也没有叹过气,阿白怎么这么娇弱呢,不过有我在,阿白就不会难过了。 “我们走罢。”阿白替我戴上了面纱,随即对我说道,他的脸就像白白的玉盘,但是玉盘比他的脸更圆。 阿白若是会做葱油饼就更好了,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看到什么都能让我想起葱油饼,喷香四溢的油汁,金黄酥脆的饼,还有做饼的人。 阿白不肯告诉我葱油饼的事让我有些伤心,但是阿白也许不喜欢吃葱油饼,所以,我决定原谅阿白的错。 我正低头想着,阿白却忽然拍了拍我的头,柔声道:“连城,你在想些什么?” 我一慌,不由地往后退了一步,支支吾吾道:“我……我在想阿白为什么这么白,比我还白。” 阿白温润一笑,揉了揉我的头,牵起我的手,大步往外走去。 阿白似乎住在一个很大的宅子里,阿白牵着我走了许久许久都没有走出去,以后和阿白成亲了也要住在这么大的宅子里吗?我想着有点失落。 出去的路上还时不时地碰到一些穿着很相似的人向我和阿白欠身行礼,我抠了抠阿白的手心,小声问道:“阿白,他们都是谁啊?为什么住在我们的家里?” 阿白似乎还不太明白我的意思,我正想再说一遍,阿白却摸着我的脸颊说:“你若是不喜,以后我们俩人一起住便是。” 我欣喜地点了点头,阿白这么好,我实在不想和别人一起瓜分他,就像葱油饼一样,同样的葱油饼,吃的人多了,我能吃到的就会变少了。 走了许久,才看到一扇大门,还有高高的门槛,担心我被门槛绊到,阿白特意扶着我出了大门。 阿白既然对我这么好,为什么我还会失忆呢?我有些疑惑。 我跟在阿白身后在街上逛了起来,街上人来人往,热闹得很。 我害怕地抓着阿白的衣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35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35 袖,这些人长得都好凶。 “没事,连城,我会护着你。”阿白拍了拍我的手温声说道。 有阿白在身旁,我的胆子也跟着大了许多,不时地往街上的商铺瞅上一眼。 “连城,我们去逛逛首饰罢?”阿白忽然对我说道。 “首饰是什么?”我疑惑不解地问道。 阿白愣了愣,随即又爽朗一笑。 “是戴在身上之物,就如你头上的这支珠花一般。” 我点了点头,随即又想起了一些片段,还想起了一枚小船状的耳坠。 阿白拉着我进了一间铺子,掌柜似乎很喜欢阿白,别的客人都不见他理,却老是围着阿白转悠,我心里不由对这掌柜厌烦起来。 “阿白,我想要这支珍珠攒花簪子。”我只想赶快挑了首饰然后把阿白带走,不然给了这掌柜可乘之机抢走了我的阿白,我可要怎么办? 一道娇弱的女声响起。 “我家郡主也看中了这支簪子,烦请公子割爱。” 说话的是一个穿着青衣的女子,在她身前还站着一个蒙着面纱的白衣女子。 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两人看着熟悉得很。 郡主是什么东西?和葱油饼一样吗?但是葱油饼才不会说什么割爱的话呢。我正想问问阿白,阿白却把我挡在了身后。 “若是我不呢?”阿白不疾不徐地道。 此刻的阿白完全和待我时不一样,浑身上下都……都有一种霸气,不过这样的阿白,我也喜欢得很。 “那就看公子舍不舍得为了一个丑得不敢见人的女子得罪樊湃郡主了?”依旧是方才出声的青衣女子。 这青衣女子莫非是在说我?丑得不敢见人?明明阿白都说过我好看得很。 “连城,你愿意把这簪子让给她吗?”阿白俯身在我耳旁说道。 我摇了摇头,凑到阿白耳边说道:“她今日要这簪子,我让给她,若是来日她要阿白你,我也要让给她吗?阿白合该与我一起白头到老。” 阿白闻言愣了一愣,随即冲那青衣女子说了一声:“若是樊湃郡主愿意为这簪子得罪白家,那白某也无可奈何。” 青衣女子和白衣女子闻言脸色一白,尤其是那青衣女子,被吓得身子都颤了一颤。 白家是什么?回去得好好问问阿白才是。 “府上还有急事,先行一步。”白衣女子扔下这句话便带着青衣女子走了。 掌柜目瞪口呆地站在一旁,对阿白更殷勤了几分,亲自包了簪子送到了阿白手里,阿白没有接,掌柜才略显有几分为难地把簪子送到了我手里。 我得了簪子便拉着阿白往外走,这掌柜对阿白实在不怀好意,偏偏阿白还傻傻地把自己送到这掌柜面前。 出了铺子我便甩开了阿白的手,阿白立刻又捉住了我的手,一脸不解地看着我。 “阿白,那掌柜分明对你不怀好意,你却这般…….”我气恼地想挣脱阿白的手,但我的手却似长在了阿白的手上一般,任我怎么用力也扯不下来。 阿白扑哧一笑,看着我没说话。 我心里更气了,阿白怎么就不明白我的苦心呢?我跺了跺脚,便往前跑去。 跑了许久我才发现阿白已不见了身影,我又气自己的不争气,为何一言不合便要跑远?又气阿白明明说好会护住我也不好好跟着我。 我紧紧攥着手中的珍珠攒花簪子,信步在街上走着,时不时有人会用异样的神情看着我。 这些人,我自然是不理的。 走着走着一块巨大的匾额映入眼帘,匾额上写着“琅嬛阁”。 琅嬛阁?怎么听着这么熟悉? 我管不住想要踏进去的脚,走进里面才发现这里面都是一摞一摞的话本,心头似乎响起一阵乐声,我颤抖着手翻着眼前的话本。 “连城。”我正忘乎所以地翻着话本,却忽然听到有人在唤我,我转过头去,却看到一张陌生的脸。 一张我绝对不曾见过的脸,棱角分明,却有着几分刻在眉目里的沧桑。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唤连城的人是谁呢? 我要剧透了,是将军善。 今天看到了路人甲的评论,开心o(∩_∩)o 谢谢你的肯定,希望你能感受到我的感激。 还有,看文的宝宝们,抱歉,最近有点忙,所以更得有点慢,但是绝对不坑,可以先囤着,等我更完了再看。 再剧透,天庭也会有转折哦,宋司命和上善都会被虐,接下来的一章会虐上善,但是请放心,最后是he。 今天的是:“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将军空老玉门关(九) “你是谁?”我握着簪子,防备地看着他。 那人受伤地看着我,仿佛我给了他一剑一般,真是莫名其妙,我在心里想着。 “连城,你还在生我的气吗?”那人垂着手,一脸黯然地看着我。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往后退了几步,我分明不认识这人,莫非这人是想和我搭讪? “连城,你连这个也忘了吗?”那人撩开衣袖,露出手腕。 他的手腕上也有一条红线,我之前问过阿白为何我的手上会有一条红线,阿白却支支吾吾不肯告诉我。 这个人,我认识吗? 他为何会知道我的名字? 我突然有些头疼,但越靠近他,越多的碎片浮上了水面,做葱油饼的男子的背影也愈发清晰。 “为什么你的手上也会有这红线?”我走上前去,看着他的手腕。 但这人却忽然抱住了我。 我心下一慌,果然不该相信这人的,万一这厮要把我做成人肉葱油饼可怎么办?我又想着若是教阿白瞧见他抱着我阿白一定会伤心的,立刻用力推开了他。 “我已有了未婚夫,你这人怎的行事这般孟浪?”我颤抖着手,指着他。 这人瞧着十分正经的样子,但是行事实在是…… “未婚夫?”那人一脸震惊地看着我,仿佛我吃了他的葱油饼却说那是我的葱油饼一般。 “我就是你的未婚夫啊……”那人喃喃道。 若不是阿白告诉过我,这人一脸的深情,怕是要骗过我去了。 “我未婚夫明明是阿白,才不是你。”我大声冲着他说道。 “明明我才是……”那人失魂落魄地看着我,剩下的话却没有再说出口。 我突然可怜起这人来,这人指不定是被刺激了,所以见着谁都说是他的未婚妻。 我解下了面纱,温声道:“你看,我和你未婚妻长得不一样,你认错人了。” 那人摇了摇头,想上前,我见状立刻退了几步。 “你可知道白家?你若是能送我回去,阿白一定会有很多东西给你的。”我犹豫几番还是说出了这句话,这人瞧着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36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36 不像坏人,就是脑子不太好。 那人愣愣地看着我,随即咬牙切齿地道:“是白葆梓对你做了这些?” 白葆梓?这是阿白的名字吗?这人和阿白莫非有什么恩怨?那我岂不是撞到了阿白的对头? “你不愿意就算了,我去找别人。”我扔下这句话便往一旁跑去。 那人却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我的手,力气大得我挣不开。 “连城,你和我一起回军营好不好?”那人的神色里带着几分祈求。 可惜我不是他的未婚妻,我摇了摇头。 那人神色凄怆地看着我,过了许久,我才听到他说了一句“好”。 那人带着我在街上穿梭,很快我又看到了和阿白一起跨过的那道门槛。 我转身对那人说了一句“多谢”,便见他一言不发缓缓地转身而去,他的背影很快便看不清了。 我的心里忽然有些难受,但想着阿白,这难受便轻了许多,我转身便欲进去,谁知忽然出来一个红衣女子却挡住了我,我看着她,她也一脸厌恶地看着我。 莫非我失忆之前和她有过什么恩怨? “这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地方。”那红衣女子双手抱着胸,不屑地看着我。 我捏了捏拳头,这红衣女子分明是在骂我,若不是我打不过这红衣女子,我一定要和她动手。 “这是阿白的宅子,不是你的。”我绕过她便想进去。 但她却伸手挡住了我。 “这里自然是我说了算,你可知道他们都叫我什么?”红衣女子撑着腰,笑着地看着我。 “叫你什么?”我顺口问道。 “他们都叫我夫人。” 红衣女子话音一落,我便听到什么碎了。 她是阿白的夫人,那我是阿白的什么呢? “若是你愿意奉茶认我做姐姐,我自然是愿意多一个妹妹的。”红衣女子的脸上有几分得意。 我才不要做你的劳什子妹妹呢?这不是阿白说的,我不信。 红衣女子和守在门口的人都拦着我不让进,我只好又回到了街上,街上人来人往,我的心里却空落落的。 阿白他怎么还不来找我呢? 我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着,忽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我转过头去,是刚才的那人。 方才我还可怜他没了未婚妻,现在或许要轮到他可怜我了。 “一言难尽,你身上有银子吗?能不能请我吃两个葱油饼?”我摸着空空的肚子,厚着脸皮说道。 他愣了愣,随即摸出银子在一旁的小摊上买了两个葱油饼递给我,我难为情地接过葱油饼。 说起来,还不知这人的名字呢。 我和他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我蹲在墙角吃起了葱油饼,一边吃一边问他叫什么名。 “上善。”他温声答道。 上善? “那你是不是还有个弟弟叫若水啊?”我随口问道。 他摇了摇头。 “你未婚妻她不见了吗?”说完我才发觉自己似乎勾起了上善的伤心事,要不把葱油饼分给上善一口好了? 我掰下一小块葱油饼,掂了掂,觉得自己太小气,又掰了一小块递到了上善面前。 有这葱油饼,若是再来一壶果子酒并上一只荷叶鸡就更好了。 我想着却有些惊诧,果子酒和荷叶鸡是什么? 上善接过葱油饼,送进了嘴里,他吃东西的动作缓慢而悠闲,就像一只天豚。 我拍了拍自己的头,怎的老是冒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词儿? “我想她不喜欢我。”他忽然有些凄怆地说道。 “那你别那么喜欢她不就成了吗?”我歪着头看着上善,他的脸棱角分明,就像被雕琢过的玉盘。 他摇摇头没说话,我看着上善,觉着此刻的他就像一只无家可归的狗。 我生出几分怜悯,用手拍了拍他的头,上善却握住了我的手。 好心安慰他这人却想要非礼我?我正欲拍开他的手,却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连城你还好吗?”是阿白的声音。 我抬头看去,阿白似乎憔悴了不少,明明我才不见了一小会儿,都是因着我,我看着阿白心里委实难受得很,早知道不和阿白置气了。 “他是谁?”阿白脸上有薄怒之色,似乎凝了一层冰霜。 阿白,这人想轻薄我。我正想说出这句话,但又觉着这样实在不厚道,更何况他也可怜得很,还请我吃了葱油饼,便不再与他计较,改口道:“阿白,我方才找不见你,又饿得很,这人请我吃了饼。” 阿白皱着眉头把我从上善身边拉到了他的怀中,我吃痛地看着捏着我的手腕的阿白的手。 “连城,我在这里,别担心。” “白葆梓你对连城做了什么?”上善倏地站起身来,咬牙切齿地看着阿白。 原来阿白的确叫白葆梓么?这名字真好听。 “我以为我们该是银货两讫才是。”阿白的脸上浮着一些我看不透的情绪。 什么是银货两讫?瞧着阿白刚才的样子,他应是不认识这上善才是,我实在被阿白搞得有些糊涂。 “银子我早就给你送回去了。”上善满脸怒气地说道。 我想,若是上善的手中有一把削铁如泥的剑的话,上善一定会动手把阿白砍成肉渣然后再做成人肉葱油饼。 可惜,上善手中并没有这样一把削铁如泥的剑,只有一把破铜烂铁。 我在一旁数着地上的蚂蚁,我数到第三百八十八只的时候,阿白和上善总算快说完了,说起来也奇怪得很,今天这巷子里怎的有这么多的蚂蚁,莫非是知道我无聊因而特意过来给我凑趣的? 阿白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地道:“连城,我们不怪他好不好,他失了朋友,心里头难过得很。” “好,阿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对阿白笑了一笑,阿白这么说我就放心多了。 “你虽失了朋友,但也不能对别人这般孟浪,下次可别这样了。”我怜悯地对上善说了这句,便挽着上善的手出了小巷。 我没有回头看,自然也不知道错过了什么。 和阿白回了白府,刚到门口便看到之前的那红衣女子,此刻的红衣女子一脸顺从,毫无方才的倨傲之色,人的脸竟可以变得这般快么?我有些疑惑,对了,还得问问阿白这女子之事呢。 “阿白……”我扯了扯阿白的衣袖,“你有夫人吗?” 阿白愣了愣,揪了揪我的鼻子,笑道:“有啊。” 心头涌起一股失落,原来阿白这张葱油饼已经有人啃了,我正欲松手却又听见阿白的一句“就是你啊。” 此刻我心头就如买到了最后一个热气腾腾的葱油饼一般甜。 “但是,她之前说她是夫人……还说什么让我当妹妹……”我向阿白告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37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37 着状。 红衣女子恭顺地立在一旁,竟也不为自己辩解几句,这人实在奇怪得很。 阿白身子一僵,随即脸上又浮现了之前的笑意,“她不过是与你开玩笑。” “可是她之前都不让我进来。”我嘟囔道。 “我会惩戒她的,在此之前,我先带你去吃饭好不好?”阿白摸了摸我的头。 我点了点头,随即从袖子里拿出之前的那支珍珠攒花簪子,在阿白面前晃了晃。 “阿白,送你。”我把珍珠攒花簪子放到了阿白的手心。 阿白看着我,好久没说出话来。 ☆、将军空老玉门关(完) 这几日我的心中颇有些忐忑,前几日阿白告诉我明日他便会和我成亲,我本以为我会十分欢喜,但是,我却并不如我想的那般欢喜。 我真的很想和阿白成亲吗? 我问宋连城,宋连城却站在镜子前,冷冷地看着我。 我叹了一口气,如今府里上下都为阿白和我的亲事操劳着,莫非我还能说一句不和阿白成亲了,这样委实不太厚道。 我转身吹灭了蜡烛,走到床边,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这个时候,若是有几个葱油饼便好了,我在黑暗中睁着眼,窗外有明亮的月光从窗格子里洒进来,眼前忽然浮现一个不该浮现的人。 是上善流着泪的脸,为何会是他?为何会是流泪的他? 我想不明白。 “上善。” 我轻轻念着这两个字,这时我还不知道这两个字曾在我心头流下怎样的泪水,也不知道这个叫上善的人正在这片土地的另一头,望着月光,失眠着。 我念了好多声,直到汹涌的疲倦将我淹没。 “宋姑娘,起床了……”一道糯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翻了个身,睡意忽然没了,便睁开眼,坐起身子,看着出声的人。 在我眼前的是阿白特意着人拨过来服侍我的,叫黄花,从黄花的口里,我才知道原来那日的红衣女子叫阿平,是阿白的心腹,这样看起来,阿平对阿白有意倒也不是那么奇怪了。 按理来说,我身为阿白的未婚妻,见着此事应当吃醋才是,可我心里硬是半点醋意都无。 我坐在凳子上,任由黄花和一众丫鬟们打扮着我。 过了好一会儿,忽然听见黄花惊叹道:“姑娘本就是天仙,这一打扮更是美得不食人间烟火了。” 众丫鬟也跟着附和道。 我微微一笑,露出一个矜持的笑容,她们不过是说些讨喜的话罢了,我若真是天仙,哪里还会在这呢? 很快便有丫鬟替我盖上了盖头,然后有人扶着我走了很远很远,盖头厚得很,我只能看到脚下,连扶着我的人长得是美是丑都看不清。 远远听到一阵喧闹声,但随着我走近,喧闹声却忽然没了。 一双大手拉过我的手,这是阿白的手无疑,阿白把我的手紧紧包裹在他的手中,紧得我想挣脱这束缚逃走。 “一拜天地。”有人高声唱道。 我正欲行拜礼,却忽然听见有人大声喝道:“慢!” 我和阿白都停住了,阿白在我耳旁低声说了几句示意我不必在意,但不知为何,却有一股力量操纵着我揭开了头上的盖头。 说话的人是上善! 他衣衫凌乱,却于凌乱中生出几分深沉。 “上善将军也是来贺白某成亲之喜的吗?”阿白不疾不徐地说道,我却觉着一股无形的威压从他身上发散了出来。 上善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缓缓道:“在下是来接未婚妻的。” “不巧得很,这里没有将军的未婚妻。”阿白说着握住了我的手,一股温热从阿白的掌心传来,我竟是半步都动弹不得。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白公子不必惺惺作态。”上善冷哼了一声。 “想不到将军为忠臣之后,却也行这强抢良家妇女之事,委实是令人不齿。”阿白淡淡地回讽道。 宾客中立刻有人附和起阿白来,我却是有些心惊,两方各执一词的时候难道不是要看谁的证据多而评判是非吗? “白公子何必颠倒黑白,总之,我今日非带走她不可。” “那不如我们比武,若是你赢了她归你,若是我赢了,我要你的命。”阿白忽然阴狠地说道。 我心里吓得不轻,也有些难过,原来对阿白来说,我也不过是一件可以随意拿出去赌的东西,若是有人要抢走阿白,我才舍不得拿阿白做赌注呢。 “连城,我不会输掉你的。”阿白温声在我耳旁说道。 我闭着眼没说话,我本来就不是你的,何谈输掉呢? 阿白和上善都到了院子中,我却只能站在原地,我想着阿白仅仅凭握手的那一会儿功夫便让我动弹不得,阿白或许远比我想的还要深不可测。 若是他想要置上善于死地? 我不知道我想要谁赢,或许这才是使我难过的事。 宾客们都围在了院子里,重重人影在前,我看不清阿白和上善打斗的样子,只能从宾客的小声的谈话里判断他们现在到了哪一步。 “你是不是得意得很?”耳旁响起一道讽刺的声音。 是阿平,她正用怨毒的眼神看着我。 我没说话,只是觉得有些耽于情爱的人也可怜得很,他们的眼里只有情爱,没有是非。 阿平的手摸上了我的手腕,我感到一股冰凉顺着手腕钻进了衣衫里,偏偏我又动弹不得,我正想呼救阿平却早有准备地捂住了我的嘴。 “此刻没人肯管你,哪怕我杀了你,但我不会杀了你,你是他在意的人,我只是想要你手腕上的手镯,只要戴上它,我就是他的命定之人了,从此他就只会看我一人了。”阿平阴测测地说道。 一股凉气慢慢地从背上爬起来,莫非阿平要拿走我的手镯? 阿平试着把手镯往下抹,手镯却似生了根似的长在了我手腕上,阿平越抹不动手镯便越用力,我不能动弹,只能忍着这痛。 阿平又加大了手中的力气,我猜若不是我不能动弹,我一定会疼得晕过去。 一声清脆的声响,原来阿平竟掰断了这手镯,“不……不会的,我才是命定之人……”阿平拾着断成两截的手镯便疯疯癫癫地跑了出去。 我叹了一口气,随即是铺天盖地的碎片朝我涌来。 我是宋连城,下凡陪上善历劫的宋连城,这下本司命的脸可要丢到南海去了,竟被这愚蠢的凡人算计了,还成了这副样子。 我实在很想一刀砍了白包子,这厮从第一世开始就对我起了那见不得人的心思,硬是憋了两世才发作,但此刻本司命既然醒了,一定不会放过他!还有那卖梅花汤饼的老头,若是让本司命捉到他,一定要让他天天吃加了臭豆腐的梅花汤饼。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38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38 我正想着,却忽然听见宾客中响起一阵惊呼。 原是白包子占了上风,将军善落了下乘。 我正欲转身坐下好好看看他们俩打架时,猛然响起手腕上的束情。 若是将军善被刺了一剑,本司命岂不是要跟着吐血? 本司命的血实在精贵得很,怎能浪费在将军善这厮身上? 我拨开围在一起的宾客,直直地往院子中走去。 二人执剑相对。 这种时候,我忽然觉着有一把比较长的剑倒是不错,若我是白包子,又有一把长剑,将军善早去见地府的天豚君们了,但我不是白包子,这实在是可惜得很。 两人都惊愕地看着我,莫非是本司命此刻比往日更美了几分? 白包子则是抿着唇看着我空无一物的手腕。 你算计本司命的账待会儿再和你算,此刻的要紧事是救下上善。 我踩着碎步缓缓地向两人走去,谁知中途却生了变故…… 谁在路上搁了一个石子儿? 我踩着石子儿,身子直直地向将军善的剑倒去,我正想用法力,却已来不及了,因为上善的剑已穿过我的胸口,还是和前两次一样的位置! 我张嘴想对着将军善说些什么,却只吐出一口血。 将军善这副深情的模样是要作甚?他们都想的是什么? 眼前的人如同布帛,裂成一片一片。 我在将军善的怀抱里闭上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  每一次都是被上善一剑给over了,宋司命很心塞...... 天庭的故事即将拉开序幕,按照目前的计划,可能还会写两三万字然后就把这篇文给完结了。 先不说了,码字为上。 这一章的是:“云髻坠,凤钗垂。髻坠钗垂无力,枕函欹。 翡翠屏深月落,漏依依。说尽人间天上,两心知。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ps: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o⊙) ☆、别有天地非人间(一) 我似乎跌入了一个悠长的梦境。 梦里的我回到了思烟台,师兄正悠闲地躺在帝屋树上翻着我的话本。 光影落在师兄的脸上,在师兄脸上长出一朵叫欢喜的花,花枝摇动,结出一段悠长的岁月。 我笑着问师兄怎么不给我做葱油饼,师兄笑了笑,和身后的晨光一起跳下树来。 这是我两千多年从未求得过的梦。 我捏着衣角一步一步上前,不敢发出一点声响,生怕有什么撕开了眼前此刻的画卷,师兄脸上的笑愈发真切,真切得仿佛不是一场梦。 这是庄生梦蝶吗? 我是蝶还是庄生?是师兄梦到了我?还是我梦到了师兄? “不用诉离觞,痛饮从来别有肠。”师兄轻轻念道。 清音入耳,仿佛海棠树上忽然结出一朵花来。 这是师兄最爱的一首词中的一句,师兄当年总是时不时地在帝屋树下拿着几卷残诗,独酌,随后念诗和词与我听。 我嚷嚷着要分一杯酒喝,师兄却风标落落,笑着摇摇头,递给我一壶果子酒。 往日又在脑海里浮起来,勾勒出师兄的脸,师兄的眼,这世上再没有人如师兄一般,微微一笑,便动我心魄,教我再移不开眼。 心头忽然涌上一股寂寥之感,曾有人落井下石,曾有人锦上添花,曾有人阿谀奉承,曾有人弃我而去,但师兄,也只有师兄,握住了我的手。 第一次见到师兄是在昆吾山的明月夜,被嶙峋的山石遮挡的树影,脚下是蔓金苔,头顶是明月光,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景致去遇见一个人了。 我如一只小舟飘在过往的岁月里,但却不知从哪里刮来一阵风,把我这艘小舟越吹越远。 随后的场景却是我再也不愿意回想起的,师兄忽然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他的胸口渗出一朵又一朵红色的血花。 师兄递给我一个木匣,木匣上是淋漓的鲜血,我还没接过木匣,鲜血便从我颤抖的手上涌了出来,我颤抖着手接过木匣,缓缓打开。 是我送给师兄的护心镜。 为了这护心镜,我颇费了一番波折,可是这护心镜却护不住师兄,挡不住那一箭。 然后又是师兄在我面前被一箭穿心的场景。 “不!”我尖叫着坐了起来。 “连城,你醒了。”耳旁响起的是一道带着欣喜的声音。 我恍恍惚惚地睁开眼,原来是上善,若是搁在往日,我一定会好好和上善斗上一斗,但此刻,我却没了心思。 “我在哪?”我疑惑地看着四周,这分明是上善的长生殿。 明明上一刻我还在和上善一起历劫,怎的此刻便回到了天庭? 我摸着头,总觉得忘了什么? “那日你中剑后,孤便想起来了,孤知晓你的心意……” 上善的话听着刺耳得很,此刻的我只想找小七,或者大醉一场。 我起身穿了衣衫便想拿出云舟飞到小七的云明台去,耳旁空无一物,我这才想起云舟还在上善那里。 我转身一步一步逼近上善。 许是我此刻身上的气势逼人,上善眼里竟有几分怯意。 “连城你要作何?孤是不会如了你的愿的!”上善退无可退,一边说一边闭着眼做出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 我笑了笑。 我扯下被上善串起来挂在胸前的耳坠便转身而去,我飞身上了云舟,刚飞出长生殿不远,手腕便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仿佛有人在拿刀一下又一下地割着我的手腕。 我叹了一口气,想起了在长生殿里还有一个烫手山芋,随即又飞回了长生殿,把上善捞上来后,我便想着梦中之事。 当日是因着孤桑之故我才陪上善下凡历劫,如今既然功德圆满,自然是要去找天帝要这孤桑,不过,在去找天帝之前,我还想去见见小七。 小七的云明台很快便到了,我拉着上善从云舟上跳了下来,上善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看着我的脸色只好闭了嘴,在一旁挑了块凉快的地儿自己待着了。 我在外面挑了一块石头坐下了,小七的云明台和飞镜的避风台是天庭中我绝不会踏足的地方。 不进小七的云明台是因着小七从来不许,而不去飞镜的避风台则是因着我和飞镜那段难以描述的恩怨。 我没等多久,便见小七迤迤然踩着流云出来了。 金玉束冠,白衣飘飘,星眉朗目。 是本司命的小七啊。 许久不见小七,我心头不禁涌起一股热流,往日的情谊又浮在我眼前,小七待我数千年如一日,若是要说这世上我最倚重的人,除了师兄便是小七了。 小七和师兄是不一样的人,师兄如镂冰雕琼,流光自照,东风起时,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39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39 定是开在第一枝的。 你会错过山涧清泉,却独独舍不得错过师兄的风致,而小七则似明月青松,默然又孤傲地站在一旁,却时不时地向你伸来翠绿的枝头,待到发觉时,他早已刻进你的心头。 见着小七一事让我心里的阴云散了不少,这世上一定有这种人:你奔波千里只为见他一面,见着他,哪怕俩人不言不语地坐上一个下午,也能让你觉着这尘世真是美好得很。 小七这人哪里都好,除了爱面子,不论去哪里都得踩着流云,但踩着流云,也就比走路快些。 小七的云明台更是小七花了几百年才修好的,云明台,若是仙界评什么最贵的仙居,小七的云明台定是高居榜首,并且,小七的云明台除了小七外无人能进,哪怕我和小七三千多年的交情,若是我哪一日进了他的云明台,哪怕只是踏进了云明台半步,小七指不定立马便踩着流云提着刀来追杀我了。 “你回来了。”小七看着我,淡淡地吐出这句话来,就如梅花吐蕊,小七这厮总是这般从容不迫。 我点了点头,想和小七说说凡间之事,但在凡间走了一遭,看了许多世态,竟不知从何说起。 小七微微一笑,道:“回来就好。” “你好吗?”我本来想问萣甯仙子是不是依旧坚决地拒绝着小七,而小七是不是依旧如狗改不了吃屎一般月月给萣甯仙子写情书,但话到嘴边,却生生地咽下去了。 若是我下凡的这些日子,小七被拒了正伤心那我不是揭了他的伤疤吗? “没有你添乱,再好不过。”小七的声音就像温水一般慢慢地裹住我。 我笑了笑,早知道揭揭小七的伤疤也不错。 “时辰不早了,你快去找天帝罢。”小七的话如珠玉掷地,一声一声地叩着人心。 我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在角落里拉上上善便往天帝的昆仑丘而去。 天帝的昆仑丘在天庭中央,从小七的云明台过去约莫要半刻钟。 “连城……”上善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愣了愣,上善这厮什么时候转了性子,以前明明连我的姓都不屑说的,莫非是我稍微强硬些他便弱了? 我点了点头,月盈则亏,不正是这个道理吗? 这厮莫非是想说束情一事?这混蛋不会以为是本司命下的罢?本司命虽然喜欢坑人,但是不喜欢坑自己啊,更何况,为了上善把自己坑进去,本司命才没有那么傻。 “束情不是我下的。”为了避免再生事端,我急忙解释道,要知道,上善这小魔王的名号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上善的反应却并不如我料想的一般,莫非是我会错意了? “是天帝叫我陪你去历劫的。” 我刚说完便发觉上善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莫非他在生天帝的气?不过天帝确实是坑儿子的一把好手。 我拍了拍上善的肩,虽然是天帝乱点鸳鸯谱在先,但天帝摊上这样一个儿子,也是一言难尽。 “你不喜欢孤吗?”上善忽然幽怨至极地看着我,仿佛我抛弃了他一般。 等等,这厮是在和我说话吗?上善刺了我三剑的事还没和他算呢。 “我知道你是喜欢孤的。”还没待我答话,上善便趁我不备抱住了我。 显然本司命还沉浸在我喜欢上善一事中无法自拔,本司命什么时候喜欢过上善了? 本司命宁愿去喜欢天豚,也不会喜欢这厮,至少天豚君们可不会动不动便刺我三剑。 我正欲和上善辩驳几句顺便说说上善刺了我三剑之事,昆仑丘就到了,只好待会儿再说。 “本司命不喜欢你。” 我说完这句话便拉着上善往紫微宫而去,上善却幽幽道:“口是心非。” 我真真是去年买了一个锅,我瞪了上善一眼,示意他闭上那张臭嘴,上善登时便不说话了。 往日我都是同情上善有一个抠门的老爹,此刻我却同情起天帝来了,碰上这么个糟心的儿子,不知道天帝是怎么忍住没把他扔到天河里去的。 守在宫门外的仙将见了上善立刻躬身行礼,连盘问都没有一句便放了行。 论有一个好爹的重要性! 我和上善刚到了门口,便见大门缓缓打开,里面站着的人,正是天帝无疑。 天帝已是上万岁的高龄,但仍是宸宁之貌,若不是我知晓这天庭之事,怕是会以为天帝和上善是一对兄弟,而不是什么父子。 我拍了拍自己的头,倒是忘了,天帝这抠门大仙的法力深不可测,定是早就知道我和上善来了,才吩咐仙将放行,这下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参见天帝。”我行了礼。 “免礼,倒是辛苦你陪小三历劫了。”天帝忽然开口对我说道。 天帝竟是越过了他的儿子先问我这个毫无干系的外人,我有些受宠若惊。 但正如俗话所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天帝莫非对我有什么图谋?莫不是要克扣我的话本? “历了三世劫,你瞧着也稳妥了不少。”天帝又看着上善,一脸“吾家有儿初长成”般的欣慰。 上善也一直装作一副乖儿子的样子。 天帝又转向我,若是其他神仙在此,一定觉着天帝真真是风流倜傥,在我,只觉得天帝猥琐至极,他的目光里夹杂着算计,他的眉梢上带着阴险。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上次天帝用这种目光看人的时候,牛郎就掉河里了,我抖了抖,毕竟本司命没有一个会为了我哭哭啼啼的织女。 “连城斗胆一问,不知您可知束情除了下这束情的人以外可还有解?”想着若是不解决了束情一事,在天庭得天天带着上善这块膏药四处晃,我只好硬着头皮向天帝请教。 天帝看了看上善,上善瞪着我,没说话。 “你当了这么久的神仙,应知这束情是只有一解的。”天帝沉思了一会儿,曼声道。 天帝的话无疑给我浇了一盆冷水,我拉着上善失魂落魄地出了紫微宫。 上了云舟才惊觉,竟是忘了孤桑一事,正欲跳下云舟回去找天帝时,上善却忽然发作了。 上善忽然捏住了我的手腕,把我拉向了他的怀中。 “哼,不识好歹的女人。” 上善又变成了往日的小魔王模样,全无方才的乖巧,若是搁在往日,小魔王可是从不会有这般有城府的时候。 我既心惊又胆颤,要知道,当你的敌人突然变聪明了,这真的是一件再坏不过的事了。 不过上善这厮现在是想要“霸王”我吗? 本司命活了这么大岁数了,倒是从未想过本司命还有这样被“霸王”的一日,还是被上善这厮“霸王”。 我宁愿相信天豚君们都会上树。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居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40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40 然写了快4000字,但是断断续续写了好几天。 这两天点击涨得挺快的,希望这种情形继续下去吧,快到五一了,五一快乐哈。 发现自己挺喜欢师兄的\(^o^)/~ 今天的是“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别有天地非人间(二) 我睁开眼,身上仍有几分酸痛,我揉了揉腰。 想起昨日,我不由得捏紧了拳头。 这坑人的小三!居然敢占本司命的便宜!虽然只是亲了本司命一口,但本司命的清白,都被他毁得差不多了! 亲了本司命一口也就罢了,还将本司命从那云舟上推了下去。 我刚历完劫回来,法力都还没恢复完全,又被这厮给坑了! 我愤愤不平地从床上起身,却发现自己还在上善的长生殿,我手中化了一把剑便去寻上善。 这一次,管他爹是谁,我一定不会放过这厮! 我怒气冲冲地向殿外走去,走到一半,我便发觉,上善这厮和天后正站在殿外说着什么。 “上善,这番你可得偿所愿?”天后打趣道。 什么得偿所愿?我脚步一顿,莫非这厮对本司命有什么图谋? 又听见天后缓缓道:“你特意求了我让她陪你去历劫?但瞧着,你还是没求得美人心啊。” 我愣了愣,原来天帝让我陪上善下凡历劫是因上善的好娘亲天后在一旁撺掇,可怜本司命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这坑仙的小三! 等等,小三为什么会求天后让我陪他去历劫,这厮之前知道我要和他一起去历劫时还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 莫非小三对我真的有什么图谋? “儿臣在她身上下了束情,左右她逃不过儿臣的掌心。” “我倒突然可怜起连城来了,摊上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天后叹道。 “若不是看她喜欢儿臣这么多年,儿臣才不会可怜她呢,这分明是她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上善漫不经心地玩着手里的青玉海棠步摇。 我抖着手说不出话来,我想来想去,都没想到,向我下这束情之人竟然会是上善,这厮分明对本司命恨得不行,到头来,竟然是他。 什么叫做本司命喜欢他这么多年?什么叫可怜本司命?我一定要好好问一问他,本司命什么时候喜欢过他了? “你这么早就起了?昨晚累着你了。”上善看着我竟有几分喜出望外,他的手上仍缠着纱布,那是昨日我被推下云舟之前留给上善的大礼。 天后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随即冲上善眨了眨眼便踏上流云而去。 不提昨晚还好,提起昨晚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厮硬是仗着修为比本司命高,把本司命当枕头,抱着本司命睡了一个晚上,偏偏本司命法力还没恢复,被这厮这把羞辱也一点办法都无。 我不是来看你的,我是来杀你的!你这个混蛋! 我用剑指着他说道:“你居然敢占我便宜。” “孤喜欢你。”上善幽幽地说道。 我拿剑的手一滞,莫非这只是他的托辞?想要哄得本司命心软。 这厮借着喜欢本司命之名,却在暗地里行这无耻之事,实在是可恨至极。 “我知道,你也是喜欢我的。”上善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何时喜欢你了,我愣了愣。 殊不知,这却给了上善可乘之机。 他乘着这空当,抱住了我,把下巴搁在我肩上,又将之前的那簪子□□了我的发髻里,曼声道:“孤喜欢你很久了。” 我手中的剑早已掉落在地,我不由得恨自己不争气,怎能让上善这厮三言两语便心软。 天豚君们不也很喜欢本司命吗? “我不喜欢你。”我过了好一会儿才蹦出这句话来。 “你不喜欢孤为何要给孤煮长寿面?” 那是因着本司命心好,瞧着你那么可怜才给你煮了长寿面。 “你不喜欢孤为何要陪孤去历劫?” 那是为了那株孤桑。 “你不喜欢孤为何却任由孤抱着你一整个晚上?” 那是因着本司命打不过你。 “你不喜欢孤为何你的心却跳得这般快?” 上善拉着我的手贴到了我的胸口,隔着衣襟,我感到了衣襟之内汹涌的波涛。 我真的喜欢上善吗? “孤抱着你一整晚是为了给你疗伤,你没发觉你的修为恢复了大半吗?” 我愣了愣,这样看来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我知道你还在生孤的气,当初不知是谁在孤记忆里加了阿芙的戏码,孤把她当做了你,又把你当做了杀她的仇人,你若是恨孤的话只管拿起剑往这里刺。”上善说着把我的手引到了他的胸前。 我却狠不下心来。 历劫的时候,我的确对他动过心,但这心是可以长久的吗? 我猛地推开了上善,晃晃悠悠地往昆吾山而去,青蕖一定能告诉我答案的。 上善却没有追上来,而是不紧不慢地跟在我身后不远处,恰好是不会让束情发作的距离。 我刚踏进襄荷宫,青蕖正在宝座上悠闲地看着话本,见来人是我,登时便放下话本扑了上来。 青蕖忽然这般热情倒让我有些手足无措,我只好任由青蕖抱着我。 “连城,你来了,昨日便听闻你回了天庭,还想着你什么时候会来看我呢。”青蕖抱住我好一会儿,才松开我,惊喜地道。 青蕖引着我在一旁的榻上坐了下来。 我把这次下凡历劫的事一一和青蕖道出,青蕖早前还安慰我几句,之后便直接拿起话本看了起来。 果然是一把辛酸泪,原以为青蕖是个好的,想不到青蕖竟也是这般薄幸的人。 本来还想问问青蕖上善是否喜欢本司命一事,但此刻却是怎么也开不了口。 “青蕖,本司命的命委实苦得很。”我凄凄地道,想和青蕖手中的话本争争宠。 青蕖抬眼看着我,但也只是一小会儿,她很快又低头看起了话本。 “和上善那个混蛋,历了三世的劫,这个混蛋,就用剑刺了我三次。”我拍着桌子愤愤不平地说道,真不知道是让小三下凡参悟人间疾苦的还是让我下凡参悟人间疾苦的。 到最后,受伤的人总是本司命?明明本司命只是想看看热闹的。 “要不你刺回去?”青蕖皱着眉,又翻了一页。 本司命若是能刺回去的话,哪里还会在这儿说什么命苦? 我瞪了青蕖一眼,青蕖立刻闭上了嘴。 作者有话要说:  五一快乐。 一起床就在这码字,感觉自己要卡了。 今天的是:“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别有天地非人间(三) “连城,我打听到了一个解这束情的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41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41 法子。”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我耳旁响起。 不得不说,青蕖委实是扰人清梦的好手,有什么话不能留着第二日说吗?虽然本司命很想解这束情来着,但是此刻,本司命是更想睡觉的。 我这几日和小三斗智斗勇,身心俱疲,连那两只日日守在南天门的石狮都比本司命清闲。 我刚钻进被窝闭上眼,便是如今这情景了:青蕖撑着脸扑在了我的床上。 我叹了一口气,看着匆匆赶来连头上的簪子都歪了的青蕖。 我替青蕖扶了扶簪子,青蕖笑着道:“连城,我才打听到便赶着来告诉你了,这仙界没有谁对你比我对你更仗义了罢?” 我无奈地笑了笑,青蕖这傻孩子,自从她变成了枯草后,郁离这厮对青蕖简直是掏心掏肺,结果是青蕖被郁离那醋坛子给宠得没了正形,明明往日的青蕖上仙可是一个再正经不过的神仙了,如今却是一言难尽…… “除了下这束情之人外,还有一物尚可以解这束情。”青蕖故意在关键时候卖起了关子。 我本对解这束情无甚希望,如今青蕖的话却是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实在好奇,除了下束情之人亲手解外,莫非还有什么别的招数。 我扯了扯青蕖的衣袖,青蕖却自顾自地脱去了鞋袜。 我正想着青蕖这下是何意,但青蕖却忽地跳上了床来。 我心中大惊,立刻便要推青蕖下床,要知道,上一次本司命和青蕖睡了一晚上的后果就是郁离这厮使了阴招害本司命没了十本话本,话本与青蕖,孰轻孰重? 自然是话本君们了,话本君们可从不会帮着郁离那个混蛋欺负本司命。 青蕖却不依了,缓缓道:“原来你比我还怕郁离,连上善都敢放我进来找你,你却不敢……” 青蕖带着几分嘲笑的语气立刻激起了我的怒气,我立刻道:“谁怕郁离了,你今晚且放心在这里住。” 说完我才发觉青蕖正好笑地看着我,中计了,青蕖这些年实在是功力见长,可惜这见长的功力怎的都用到了本司命头上? 对于当初结交了青蕖一事,我实在是后悔不迭。 “连城你莫非忘了我们昔日的交情?”青蕖泫然欲泣地看着我。 果真是“最难消受美人恩”,青蕖竟也学会了这些招数,罢了罢了,本司命是一个有格调的神仙,这点容人之量还是有的。 “青蕖你再一脸怨妇的模样,我就把你之前偷藏了某位上仙画像一事告诉郁离。” 我话音一落,青蕖便哀怨地瞪了我一眼。 青蕖向来喜欢这些美人美男,但也仅仅只是喜欢,我之前还曾大胆地猜想过,青蕖这株嫩草肯留在郁离那株老竹子身边莫不是因着郁离那厮的皮相实在是极好的。 “好罢,看在我俩多年交情的份上,不告诉郁离,这下可好?”我叹了一口气,本司命对旧友真是太心软了。 青蕖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轻快地道:“连城,若是你告诉郁离我藏了画像也无妨,我只需推说是你的心上人便成了。” 青蕖竟也有这般九曲肠子,我突然好想念天豚君们。 “说正经的,能解束情的是心头血。”青蕖捧着肚子笑了一会儿,又一脸正经地说道。 心头血?我愣了愣。 不得不说,心头血委实是一个好东西,当初青丘少主抢了青蕖的本体,青蕖差点变成枯草的时候,郁离那醋坛子硬是用心头血日日浇灌,熬了几百年,才把青蕖救回来。 不得不说,本司命也就对郁离这醋坛子这一番举止心生佩服。 想不到,心头血还能解这束情。 “你如何得的这好法子?”我阴恻恻地笑道。 青蕖红了脸,一脸心虚地道:“郁离说与我的。” “郁离那厮会这般好心?他不会坑我罢?” 我犹疑地看着青蕖。 “我……一片好心,还……”青蕖红着脸支支吾吾半天说不清话。 果然有什么隐情,莫非是青蕖和郁离…… 我拍了拍青蕖的头,这下我总算扳回一局。 “好青蕖,谢了。”我学着话本里的样子抱拳道。 青蕖笑了笑,我也笑了笑。 第一次见青蕖是在昆仑山上,青蕖的师父是?琈上仙,我和青蕖两人都看上了同一块杏花糕,更是为了这块杏花糕大打出手,谁知我们后来却成了好友,青蕖对郁离的心思,我再清楚不过了。 “青蕖,最近仙界可有什么热闹的事?我怎的都没听见飞镜的消息?”我拉着青蕖一同钻进了被子。 “你竟不知?”青蕖一脸鄙弃地看着我。 “在你下凡前不久,飞镜就去南海了,结果和丹阙上仙一同掉进了混沌珠中。”青蕖又缓缓道。 飞镜和丹阙一同掉进了混沌珠? 这场景太美,我简直难以想象,我把飞镜和丹阙两人的恩怨和青蕖一一道来,青蕖听了也忍不住捂着嘴笑起来。 “混沌珠中五百年,指不定他们出来时就成了一对呢?”我跟着笑道。 “还有什么热闹的事?”我又接着问道。 青蕖思忖了一会儿,缓缓道:“琉璃她又下凡去了。” 我愣了愣,琉璃自从在凡间走了一圈遇上了一个叫顾妤的凡间女子后,便愈发有人情味了,不似往日一般不近人情,还把名字改成了琉璃,那顾妤不幸早死,琉璃还特意把她的魂魄收进了琉璃珠,还为那顾妤取了昆吾山上的低光荷的莲藕,为她重造了一具身子,也因此,琉璃被天帝狠狠地罚了一次。 想不到琉璃竟是又下凡去了。 “师姐她估摸着是去看那顾妤去了,若是你有机会也可以见见那顾妤,我觉得这顾妤倒是有趣得很。” “对了,你可还记得那当时明月?就是顾妤。” 我愣了愣,这当时明月竟然就是顾妤,本来对这顾妤没什么兴趣,现在想着见一见也不是什么坏事。 “不如我们什么时候一起下凡?”青蕖幽幽地道。 本来对这顾妤没什么兴趣,但现在想着能见见这当时明月,倒也不错,我正欲应了青蕖,却忽地想起手上的束情。 “倒是忘了你还有这束情了,不过取心头血解这束情委实太不划算了一些。”青蕖看着我,缓缓地道。 青蕖这么一说,上善的脸又在面前浮了起来。 心头血虽妙处多多,但取了心头血却是弊大于利的,早前郁离这厮为了救变成枯草的青蕖,硬是撑了几百年,但修为却没了大半,若是我强行用心头血解了这束情的话,本司命定是要折损许多修为的。 上善这厮一定早就想到了这一层,等着本司命去求他解了这束情,然后对他就能对本司命为所欲为了,我不禁拢了拢衣衫,道:“我才不去解这束情呢,若是我解了,岂不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42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42 是露了怯?” 作者有话要说:  “最难消受美人恩。” 出自牟伯融的《红棉叹》。 之前写的一篇十几万字的文最近点击一直在往上升,但是收藏和评论却是...... 有时候在想是不是朕的文是不是渣到了你们连评论都不想给的地步,然而,也只是想一想,然后就去码字了。 希望会越来越好。 今天的,先欠着...... 先不说了,码字去...... ☆、别有天地非人间(四) 作死的下场总是十分悲惨的,正如此刻的青蕖,郁离天一亮就到了长生殿,把还在本司命的被窝里的青蕖给提了出去,青蕖此刻还在梦乡中,对即将发生的惨剧还全然不知。 我目送着郁离踏着流云慢慢走远的身影,心中却不禁为青蕖点了蜡。 我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直到郁离的身影渐渐隐没在天际才欲转身钻回被窝睡一个回笼觉。 我刚钻进温暖的被窝,却发觉有些不对,这被窝里还有人! 我立刻一个翻身压住了被窝里的人,待到看清这人的真面目时,我却觉着自己仿佛要跌下床去。 这人不是其他人,正是本应睡在隔壁的上善。 这厮怎的跑到了本司命的房里? “急色的女人。”上善红着脸道。 我愣了愣,跑到别人床上的人又不是本司命,而是上善这个混蛋,这厮怎的这般理直气壮? “你为何跑到了我的床上?”我没给上善好脸色。 “孤……”上善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这厮对本司命一直心怀不轨,要不找蓟柏或句芒给上善介绍一个美貌的女仙子好了,如此这厮就不会总惦记着本司命这朵娇花了。 “自那日后,你都没有和孤说过话……”上善此刻的神情和话本子里的怨妇实在没有什么差别。 自那日后,本司命一直忙得脚不沾地的,如何有空去和你说话? 我正欲从上善身上下来,这姿势委实不雅,若是教旁人瞧见了,本司命的名声不是全毁在上善这厮身上了。 但天不从人愿,我正欲翻身下来的时候,一个腿滑,我直直地向上善扑去,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我竟来不及反应。 待我回过神来时,已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我竟直接压在了上善这厮身上,这下我可真是坐实了上善给我安的觊觎他的罪名了。 更心塞的事情是:早不来人,晚不来人,偏偏在这时听见了一道惊呼。 “奴婢什么都没看见。”这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声音,本司命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我正想转头开口解释,却听见关门声,然后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我觉着自己能想象不久之后本司命在天庭的名声会变成什么鬼样子了。 某年某月某日,两个小仙婢在角落咬耳朵,甲道:“你听说了么?” 乙道:“听说了什么?” 甲道:“宋司命和三殿下在长生殿里……” 乙道:“在长生殿里如何?” 甲道:“白日宣淫……” 乙道:“但宋司命和三殿下不是死对头吗?” 甲道:“许是他们就好这一口……” 乙道:“瞧你的样子,似乎还知道什么更……” 甲道:“我听某个仙婢说,有一次大清早去宋司命房里的时候,瞧见三殿下躺在宋司命身下,宋司命正对三殿下为所欲为呢。” 乙道:“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已无法再想下去,本司命的名声啊,就如那滔滔江水,一去不复还。 天豚君们的玉屎尚且可以捡一捡,但本司命的名声,却是想捡都捡不起来了。 啊! 本司命那纯洁无暇、洁白如玉的名声啊! 我愤愤地转头,看着上善。 上善却一脸无辜地看着我,如墨的眼里带着几分戏谑。 “都是你的错。”我用手撑着身子,愤愤地看着上善。 上善却露出一个让人恨得牙痒痒的笑,曼声道:“你若是再不起身,若是再有人来,连城你的名声就保不住了……” “保不住就保不住,反正本司命的名声因着你这个混蛋已坏得差不多了。”我破罐子破摔道。 “孤不信你还敢对孤如何?孤可是堂堂三殿下。”上善不屑地看着我,神情倨傲。 我心头不知从哪蹦出来的一股勇气,想要挫挫上善的微风,竟是捂着上善的眼,直接亲了上去。 快亲上上善的时候,我才惊觉,自己这是中了上善的激将法,本司命是一个有格调的神仙,如何能行这无耻之事,更何况,遇见这厮,跑都来不及,如何还能自己凑上去? 我正欲抽身的时候,上善却忽然凑了上来,用手扣住了我的头,我一个激灵,再也动弹不得。 一个天旋地转,在我不觉之时,上善已扭转了局势,变成了他上我下的姿势。 往日里未曾仔细地看过上善的模样,此刻他的眉眼,他的唇,却是在眼前分明了,美色误人的道理,我是此刻才真切地明了。 上善钳住了我的手,又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他身后是绣着锦绣山河图的帐子,却被他这一笑衬得山水流动起来,我被上善的笑晃得花了眼,手上再也没了反抗的力气。 我头中晕晕乎乎的,仿佛搅着一团浆糊,还来不及反抗,上善的身子便覆了上来,一阵梅花幽香扑面而来。 上善同我仿佛落进了梅花林中,而在梅花林中,满地残花上,悠悠青天下,上善的唇缓缓地覆上了我的唇。 两片柔软相接,我一个激灵,好容易恢复的神智在头脑中叫嚣着推开身上的人,我还没来得及行动,上善却仿佛瞧出了我的心思一般,钳住我手的力量更大了一些,动作也跟着粗暴了几分。 上善一时如冬夜的风卷着雪咆哮而来,一时如春日的日光夹着柳絮落在眼前,拉着我在山巅起起伏伏。 嘴上传来一丝腥甜,不知是上善的血还是我的血,腥甜混着梅花香气,被我咽下了腹中。 我分明是应该推开他的,但不知为何,心底却忽然响起另一个声音:不要推开他。 许是因着方才嘴中隐隐逸出的腥甜,上善的动作又轻缓了几分,他松开了我的手,扣住了我的头。 手好不容易得了自由,我正欲一个巴掌向上善脸上拍去,上善却腾出一只手来截住了我的手,拉着我的手滑入了他的衣襟,我又慌又急,正想把手抽出来,上善却不肯轻易允了我,把我的手贴在了他的胸膛上,手触之处冰凉又温热,是上善的心口。 上善的心跳得很快,我想,若是贴在我心口亦是如此。 他竟这般轻易地把命门送到我面前,只要我一个狠心便能让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43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43 他修为全无甚至灰飞烟灭。 但是,我下得去手吗? 浮在眼前的是上善带着笑的脸,会做葱油饼的手,宽阔的胸膛,曾和上善一同在屋顶饮酒的日子,曾和上善一同在潭边啃葱油饼的日子,曾和上善一同宿在军营又窄又小的床上的日子…… 我下不去手,上善迫着我不得不认清了自己的心。 “连城,闭上眼,孤现在的样子不好看。”上善的声音有些嘶哑。 我睁着眼看着上善,他的眼眸里流动着一股汹涌的暗流,就像泄闸而出的洪水,卷着滔天的波浪将我淹没。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忽然兴起,想着写一个吻戏,写完后,发现节操掉了一地(⊙o⊙) 说多了都是泪,还是老实地写清水吧。 宋司命和上善总算要进入正轨了,但是白包子真的会这么容易就放弃吗?当初白包子可是对连城用了缚仙呢,哈哈,他们的路,还很长。 先写到这里,感觉自己每天都在码字/(ㄒoㄒ)/ 今天的先欠着,下次直接上一首诗。 ☆、别有天地非人间(五) 话本君果然是在骗我,话本子里写到男萝卜亲女萝卜这些情形的时候,男萝卜都是极尽温柔。 但是,轮到本司命的时候,真是一言难尽…… 自从那一日清晨一时狠不下心没有拒了上善,让他亲了本司命后,这厮愈发没皮没脸起来。 “连城,替我做一个护心镜可好?” “不好。” “连城,替我做一件衣衫可好?” “不好。” “连城,替我做一碗长寿面可好?” “不好。” “连城,替我摘一颗低光荷珠可好?” “不好。” 低光荷珠长在昆吾山山顶的池子里,虽然摘这低光荷珠对本司命来说实在是再轻松不过了,低光荷长在昆吾山山顶的池子里,百岁结一珠,倒是十分难得,低光荷珠可佩在身上,只是除了好看之外别无用处。 不过按着仙界的风俗,都是男子去替女子摘的,怎的到本司命这里,却是掉了一个个儿? 想当年,青丘少主宵行还替青蕖摘过这低光荷珠呢,后来,若不是青蕖拦着,郁离几乎要把昆吾山山顶的池子给填了。 虽然郁离是仙界难有的醋坛子,但青蕖但有何事,郁离这厮都是亲力亲为。 上善这厮,旁的不说,一直把我扣在这长生殿,都不许我回我的宅子去看看,本司命对那一宅子的话本,实在是想念得紧。 小三的脸上立刻浮现出失望的神色,可怜兮兮地望着我。 我蹭的一下合上话本,这厮还能不能让人好好看看话本了? 本司命连女萝卜的毛都没看见,这厮就出来搅局了。 “上善……”我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 上善应了一声,道:“连城,你终于舍得理我了。” 这话说得我几天几夜不曾理过他一般,本司命才见完天帝回来,天帝允了我过些时日便把孤桑给我。 回来的路上在云舟上和上善这厮磨叽了好几个时辰还不够,好不容易回了长生殿,本司命明明才跳上这帝屋树看了两页的话本,这厮就如牛皮糖一般追过来了。 “你当初为何喜欢上我?” 我竭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悦耳一些,本司命是一个有格调的神仙,怎能动辄便动怒? 若是早知道会招惹上这厮,当初打死小七我也不去那劳什子天河喝酒,若是不去那天河,也不会遇见还是一颗蛋但仍能自个儿蹦跶出来的上善,若不是碰见了仍是一颗蛋的上善,也不会恰好在他破壳的时候戳了戳他,若不是刚好见证了上善的破壳并瞧见了他的未被人瞧过的清白身子,本司命也不会和上善这厮纠缠这两千多年…… 说起来,上善刚破壳的样子实在是不堪回首,后来和上善你来我往时一时嘴快提了此事,本司命便成了上善口中觊觎他已久的老女人,不就比上善这厮大上一千岁,分明是他垂涎于本司命的花容月貌。 青蕖和我说过雏鸟总是会对破壳时所见的人或鸟十分依恋,但上善这厮和本司命这两千多年来却是死对头。 回想起不堪的往事来,我不由叹了一口气,当初委实是一步错,步步错。 “你对孤觊觎已久,孤可怜你才……” 上善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我一脚踹下了帝屋树,果然对待混蛋就得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利落,跟混蛋唧唧歪歪和对牛弹琴没有甚不同。 还敢说什么可怜本司命,想来这厮这些年和本司命作对的时候未尝不曾怀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一股凉气慢慢从脊背爬上来。 定是如此,上善这厮一定早就对本司命别有所图,因而才求了天后让天后去求天帝允了他带着本司命一同下凡历劫,还给本司命和他自己下了这束情。 这男人心海底针,委实是颠扑不破的真理,本司命如今才勘破。 上善捂着屁股,像一只炸毛的猫,气急道:“连城,你竟敢踹孤?” 本司命不但要踹你,还想杀了你呢。 自然这话我是不会说出来的,授人以柄?本司命才没那么傻。 “你可以和天帝告状,说你被踹了一脚。”我吐了吐舌头,果然本司命还是适合做恶人一些,之前顾忌着天帝,一直忍着上善这厮,本司命都快忍成千年老乌龟了,如今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上善白着脸,瞪着我,没说话,却趁我不备捏了一个诀。 我尚沉浸在踹了上善的愉悦之中,未曾料到上善会反击,直到跌落在地,看见上善嘴角诡异的笑,我才惊觉自己竟被上善这厮偷袭了。 果然春风得意时须更小心才是,本司命竟是着了上善这厮的道。 明明话本里女萝卜从什么地方跌落下来的时候,男萝卜都会飞上去接着女萝卜,到了本司命这里却生生成了,无论女萝卜从什么地方跌落下来,都是男萝卜动的手脚。 我把话本扔在一旁,挽起袖子准备和上善大干一场,却见上善忽然变了脸色,做小鸟依人状,曼声道:“连城,我错了,要不你再踹我一脚?” 上善说着转过身来,把屁股撅起来,送到我面前。 看着上善圆润的屁股,本司命不只想踹上一脚,本司命想在上善的屁股上用剑刺上一朵花。 我正欲动手,却见上善转过脸,拉着我的袖子,盈盈道:“好城儿,孤知道你不忍心对孤下手。” 我不禁气结,本司命还能说什么,还没来得及动手你便把屁股收回去了! 我冷着脸没给上善好脸色,正想着寻个什么机会让上善也尝一尝这被偷袭的滋味,却听见上善道: “连城,阿爹他让我去历练,你陪我一同去可好?” 我正欲拒绝,这厮下凡历个劫本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44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44 司命就被戳了三剑,若是他去历练,一个手滑又给本司命一剑本司命岂不是哭都没处哭去,但转念一想,本司命似乎没有拒绝的余地。 除非,本司命能解了这束情,或者让上善替我解了这束情,前者,本司命舍不得本司命那宝贝的心头血,后者,上善这厮一定不会轻易答应。 “我替你煮一碗长寿面可好?”我试着揭过这一事。 “连城,莫非你变心了?”上善一脸幽怨的样子真是像极了深闺怨妇。 我点了点头,变心就变心罢,变个心就能不去历练,算起来倒是十分划算,毕竟本司命一点力都没出。 “孤对你的情意……”上善惨白着脸,仿佛真的相信了我的话。 原先还想着捉弄上善一番,但看着上善这样子,却忽然生出了几分不忍,本司命就是这般心地善良的神仙。 我莞尔一笑,缓缓道:“本司命的便宜都被你占了,若是不捞回来怎舍得变心?” 上善闻言脸上又绽出一丝光彩,欣喜道:“孤一定不会让你捞回来的。” “那你可要和孤一同去历练?” “有什么好处?” “孤就是最大的好处。” 我笑了笑,上善这厮有时候倒是单纯得让人讨厌不起来。 ☆、别有天地非人间(六) 昆吾山山顶上有整整一池子的低光荷,圆圆的荷叶在水面上铺陈开来,一眼望不到边际。 我看着低光荷,说不出话来。 上善说好的历练莫非就是来这昆吾山摘这劳什子低光荷珠?或许天帝他儿子被掉包了?摘这低光荷珠算劳什子历练? 本司命闭着眼都能摘这低光荷珠,莫非这池子底下藏着一个骇人的妖怪? 我正揣测着天帝派上善来这昆吾山历练的深意,突然想起了天帝最近见了好几次郁离,莫非天帝是想撮合上善和郁离? 天帝虽然抠门,但对郁离却喜欢得很,虽然本司命想不通郁离这株烂竹子有何可喜欢之处,如今想来,郁离和青蕖这些年日日夜夜腻歪在一起却不成亲指不定便是天帝在其中掺了一脚。 书中有云:“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天帝在郁离和青蕖成亲一事上做手脚,然后便能把郁离这厮留给他儿子。 我打了个冷噤,果然思绪如洪水,一开闸就淹城,我方才都想了些什么? 我拍了拍自己的头,却听见上善轻快的声音:“连城,你在想些什么?” “想你。”我顺口一答,答完才惊觉发觉不对,这下,上善又有可以得意的了。 我正捶胸顿足之际,上善却看着我不说话了。 上善这厮是不是想歪了? 本司命虽然在想他,但他若是知道了本司命方才所想的话,估计便不会如此好脸色了。 “连城,孤真是奈何不得你。”上善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欢喜和悲凉。 我拍了拍上善的脸,笑道:“本司命还不曾腻烦你,你做这怨妇表情作甚?” 上善这厮最近总是这般神神叨叨的,比话本里的男萝卜们还要多愁善感,弄得本司命颇有些惆怅。 上善伸手捉住了我的手,贴着他的心口,曼声道:“连城,孤昨日做了一个梦,梦里我们俩成亲了。” 成亲?这厮对本司命的觊觎竟至了如此地步? 但本司命还不是很想成亲来着,本司命才三千多岁,怎能如此轻易便将自己托付出去? “但你抛下我走了。”上善的声音有些低沉,拉着人的心直直地往下坠。 坠到深处,才发觉,上善竟落了泪。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上善怎的这般多愁善感?若是搁在平时,我一定要调笑上善一番的,但此刻,他的泪落在我手背上,又顺着手背滑落在地,隐没在地上的草里,我已经被他的泪给团团围住了。 从无人替我落过泪,他却因一个荒诞的梦境落了泪。 我一时竟不知是该笑上善太傻还是太天真。 情爱竟能让人如此吗?师兄还没来得及告诉我情爱为何,但上善似乎代替着师兄在我手背上写着答案。 情爱为何?为执念,为让人忧惧,让人欢喜,让人如飞蛾扑火一般地难以自拔。 我不知道,但却有了几分期冀。 “有这束情在,你便放心好了。” 我本以为上善听了这句话会多少能缓一缓,但很快,上善又有些落寞地道:“若是没有这束情呢?” 我愣了愣,没有束情,我连做梦都不敢梦见这样的美梦。 我盼着解了这束情,但却从未想过解了这束情之后呢?又该如何面对上善? 上善扔给了我一个烫手的山芋,但我不得不接。 束情虽名束情,但束的只有人而已,若是无情,哪怕束上一万年,也只是多了一对怨偶而已,但有情人却是不一样的。 “束情是外力,但情人心中彼此有一念相牵,风筝飞得再远,只要这线在,总会回到你的手中的。” 说完这话我不得不佩服起自己来,再过些日子指不定本司命还可以去和句芒、蓟柏他们抢饭碗。 “连城,你不知道孤有多想杀了你?”上善忽然吐出这句话来。 我拢了拢衣衫,仿佛又看见了从前那个整日和本司命作对的上善。 不过,喜欢本司命便要杀了本司命,这是什么道理? 上善寻了一处阴凉地,殷勤地在地上铺了一块手帕便示意我坐下,我没推拒便从容地坐下了,毕竟陪上善历练也有很多种陪法,本司命是一个有格调的神仙,自然不会出尔反尔。 “连城,你在一旁看着就好,我很快便摘完了。”上善缓缓道。 我点了点头,本司命本来也没想过帮你摘这低光荷珠,傻孩子。 上善说完便一个飞身去了池子中,我所坐的地方和池子隔得不远,因而池子里上善的一举一动我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难得有看上善的热闹的机会,我只觉着手中的话本都比不上上善摘低光荷珠的样子,话本常常有,但看上善热闹的机会可不是常常有的。 若不是因着这束情在,我实在想飞去襄荷宫唤上青蕖来与我一同看这场好戏。 我撇下话本君,被抛弃的话本君在一旁幽怨地看着我。 上善摘这低光荷珠的动作怎的这般虔诚? 我有些狐疑地往池子的方向凑了凑,这厮是去摘低光荷珠的,又不是去成亲的,这样子委实奇怪得很。 过了一个时辰,我心中的疑云不消反长,不就摘个低光荷珠么?上善这厮像娶妻那般小心翼翼也就罢了,如今怎的连人影都没了? 我急忙往池子中心飞去,眼前的景象却惊得我说不出话来。 池子中忽然陷了一个幽深的洞,洞口散发着诡谲而奇异的光芒,而上善正悬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45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45 在洞口的边沿,见我来了,上善冲我摇了摇头,又张口说了些什么,但我却没听清,上善的额头布满了汗珠,显然快要支撑不下去了,他的手紧紧地抓着一株低光荷,但那低光荷连根都快被扯出来了,这低光荷已是强弩之末,很快便不能支撑上善了。 上善为何会摇头?这池子为何突然有了一个洞? 这些疑问我都来不及思索,便向上善飞去,此刻我所想的只有一件事,把上善从这洞里拉出来。 但我却忽略了一个惊人的事实,那就是能把修为比我高的上善给困住的洞,比我想的还要可怕。 我还没到上善跟前,便觉着洞中隐隐有无数双手把我往里面拉,我捏了一个诀想定住身子,但却毫无用处,最后,我竟是比上善还要先掉进这洞。 上善转过头,一脸惊恐地看着我。 我朝上善伸出了手,但却越隔越远,此刻我竟来不及想掉下去后会如何,只盼上善眼中我此刻的样子不是太丑罢。 作者有话要说:  码完这一章已经是12点多了,再放到存稿箱,看见这一章应该是早上了。 周末要考试,最近几天要复习,可能会更得很慢,但就是这几天更得慢一点,有时间就会来码字的,但还是那句话,不会坑的。 昨天多了一个作收,谢谢收藏的宝宝,虽然不知道你会不会看见,还有,谢谢所有收藏的宝宝。 这几章就是连城和上善感情升华的,升华完了就是...... 想知道吗?我不说。 今天的先欠着,晚安,好梦。 ☆、别有天地非人间(七) 我睁开眼,上善正歪着头靠在一旁的柱子上休憩。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我原以为会掉进一个面目可怖的妖怪的老巢,但眼下看来,却并非如此。 这分明是一座宫殿,但诡异的是,这宫殿里除了我和上善之外并无别的人,连一只蚂蚁都没有,我想施法,但冥冥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缚住了我的法力。 这比缚仙还要可怕! 宫殿里铺着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砖,立着十二根粗壮的漆金柱子,柱子上搁着拳头大的明月珠,白色的账幔空悬在四周,账幔上绣着繁复的花纹,这账幔和天帝的紫微宫中的账幔比起来都毫不逊色,仅从这账幔便可见昔日的繁华。 这宫殿的主人一定是一位颇有来历的神仙。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奇怪,在昆吾山的池子底下怎藏着这样的宫殿?若这主人真的神通广大为何却渺无消息? “连城?”上善的声音里夹着几分隐隐的欢喜。 “你可知这是何处?”上善这厮虽不学无术,但他跟着天帝,见多识广,或许知道这是何处。 上善看了一眼四周,脸上的表情也愈发凝肃了。 我的心跟着往下一沉,想起掉进这宫殿之前的情形来,能让上善也无能为力的黑洞,或许早已超出了我们所能及的高度。 上善在宫殿里绕了一圈,在走到一个角落的时候拾起一样东西递给了我。 我接过东西,定睛一看,却仍未看出什么名堂来。 上善递给我的是一枚梅花玉佩,不知为何,这玉佩一到了我的手中便变得灼烫起来,烫得我快要握不住这玉佩。 “连城,我们这次可能摊上麻烦了。” “你可还记得几万年前的慕光上神吗?” 我的心咯噔一下,上善所说的慕光上神我自然耳熟能详,几万年前,南海忽然出了一个妖兽,屠戮苍生,天帝派去镇压的仙人都有去无回。 天帝无可奈何,只好派了慕光上神去镇压这妖兽,慕光上神有“战神”之称,原本慕光上仙已是胜券在握,但那妖兽却不知为何突然修为暴增,直逼慕光上神命门,慕光上神无可奈何之下只好以散尽一身修为,用一己之力把那妖兽镇在了南海之下。 仙界的战神慕光上神因此陨落。 但这玉佩和慕光上神有何关系? 我依旧不解地看着上善,上善叹了一口气,缓缓道:“阿爹这些年一直在寻找他的魂魄,如今竟被我们误打误撞给碰上了,孤若猜得不错,你手中所握的玉佩里便藏着慕光上神的一魄。” 我愣了愣,我竟握着大名鼎鼎的慕光上神的魂魄么?我只觉着手上的玉佩愈发烫人起来。 “你是想问为何这玉佩在你手中却灼热起来么?” 上善顿了顿又曼声道:“因为你和明珠上仙同出一脉,看来慕光上神也并非所传的那般清冷无心,至少他虽明珠上仙,是有心的。” 我更迷惑了。 慕光上神的魂魄归来,为何却是在这枚梅花玉佩中? 上善把他所知的慕光上神和明珠上仙之事和我说了,我心中的疑云才散去了一些,也不由得唏嘘起来。 慕光上神陨落之后,对慕光上神芳心暗许的明珠上仙,听闻此事后伤心至极,趁天帝不备服了萱草把自己关进了混沌珠中,几万年都不曾出来过,明珠上仙所住的宫殿也在此事后消失了,想来是被明珠上仙藏在了这池子之下。 难怪这昆吾山的低光荷长得这样好,原是借了明珠上仙这宫殿的光。 天帝遍寻慕光上神的魂魄而不得,而慕光上神的魂魄却在数万年后,回到了明珠上仙的宫殿,藏在了慕光上神送给明珠上仙的梅花玉佩里。 话本里也很难寻出这样动人心弦的故事了,但是慕光上神剩下的三魂六魄又何在呢? 如今,我和上善掉进了明珠上仙昔日的宫殿中,明珠上仙修为高深,加之这里又藏着慕光上仙的一魄,除非到了明珠上仙的修为,否则任你是谁也无法在这宫殿中施展术法。 但眼下,寻了法子出去才是正经。 “上善,你可知如何出去?”我低声问道。 上善摇了摇头。 我叹了一口气,上善果然没有诓我,他的确是来历练的。 但这历练委实是太坑仙了一些。 我和上善盘腿坐了下来,看着彼此,都没有想出什么出去的法子。 手心的玉佩愈发烫人,我看着这藏着上神一魄的玉佩,感慨万千,谁能猜到,这样一枚小小的玉佩中竟藏着上神的一魄呢? 我看着上善,却隐隐觉着有几分不对劲,上善的脸色似乎越来越不好了,但反观我自己,却并无什么异常,我伸手想要摸摸上善的头,上善却灵巧地躲开了。 我心中疑虑更甚,上善怎的这般反常?莫非是这宫殿还有什么上善不曾说与我的更奇怪的东西? 但上善竟一直死咬着不肯松口,这厮实在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如今之计,也只能智取了。 我悄悄放下了梅花玉佩,趁上善不备,往他身上扑去。 我强硬地扑倒了上善,但上善却毫不反抗,这更坚定了我一定要问出来事实的决心。 我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46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46 坐在他的腰上,抬着他的下巴道:“上善你还有什么没说的,你若是不与我说明白,我就不理你了。” “连城……”上善欲言又止。 看来这厮是软的不吃想吃硬的了。 “你若是不说,我便用我的心头血解了这束情。” 我话音一落,上善便惨白着脸道:“反正你早就想摆脱孤了不是么?” 这话我听着刺耳得很,本司命若是不想和这厮在一起难道还没有办法吗? 我既选了和他在一起便说明本司命是想和他在一起的,这厮偏偏还这般刺我的心。 “上善,我恨人骗我,你若是骗我,那我们情分也就没了。”我赌气道。 上善叹了一口气,道:“连城,你真的想听吗?” 我点了点头。 “出去的法子倒是有,但只能容一人出去。”上善又接着道。 这话在我听来不异于一道惊雷劈下。 “是孤的错,这次历练,便是把慕光上神的一魄带回去,摘低光荷珠只是说辞,本想替你摘了低光荷珠便寻个借口来取上神的一魄的,但却不想,一个不慎提前触动了机关,竟是将你也扯了进来。” “你为何不肯与我明说?” “阿爹再三叮嘱过不能将他在找寻慕光上神魂魄一事透露给第三人。” “那你为何还带着我来这昆吾山?” “孤舍不得你,孤想着再和你待上一会儿便送你出去。” 意气用事的上善让我不禁红了眼眶,虽然被这厮坑成了这个鬼样子,但此刻我竟不忍说一句责备的话。 我从上善身上下来,向他伸出了手。 上善颇有几分娇羞地把手放在我的手心,借着我的力道坐了起来。 “出去的法子是什么?” “阿爹给了我一道符,捏碎便可出去。” 我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若是如此,只有一道符,的确不能让两个人同时出去。 除非……我心中大喜。 “上善,你忘了束情了?” 上善的脸上浮出一丝疑惑,随即一抹红云又飞上了他苍白的脸庞。 “连城……你的……意思是……”上善连话都说不清了。 我想他一定是欢欣雀跃的,这下倒是要让这个混蛋占本司命的便宜了,这个混蛋一定早就想到了这法子,就等着本司命说出来了。 凡是用了束情的人,只要将绑着红线的手腕绑在一起,其中一个人飞天遁地,另一个人也会跟着飞天遁地。 “别磨叽了,先出去再和你算账。” 我找来找去也没找到可以用了绑住我和上善的手的东西,悬着的账幔本司命肯定是撕不破的,不过,上善的衣衫本司命还是撕得破的。 我对上善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随即一把捉住他的衣角,撕溜了好一大块下来。 我得意地扬了扬手中的布,上善好气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实在让本司命受用得很。 看来无论什么时候,和上善作对总是乐趣无穷的。 我干净利落地把我和上善的手腕绑到了一起,又捡起之前放在地上的梅花玉佩,放进衣袖里,上善揽住了我的腰,扭扭捏捏地道:“连城,我动手了。” 我扭头看了一眼这座几万年前曾经辉煌过的宫殿,点了点头。 花了快一刻钟我和上善才重新回到了地面,不得不说,此时看着一切都觉得是那么好,连带身边的上善看着也顺眼了许多。 想起自己竟从那么高的地方跌下去却毫发无损,我仍心有余悸。 回去的路上上善一直苍白着脸,我正想问他时,上善却突然捂住了我的眼,道:“连城,孤送你的低光荷珠。” 再睁开眼时,手腕上已多了一串低光荷珠。 我想给上善一个笑容,却惊觉上善已倒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趁着复习的空隙来码字o(∩_∩)o 总是想挖坑,填的时候就很/(ㄒoㄒ)/ 这一章先欠着。 ☆、别有天地非人间(八) 得知上善为了我受了伤时,本司命是有几分真切的感动的。 于是,在天后热切地握住我的手之前,我便主动把照顾上善的重担给承了下来。 把藏着慕光上神一魄的梅花玉佩交到天帝手中的时候,本司命也丝毫没提上善把天帝吩咐他的事透露给我了,本司命替上善躲过了一劫,谁成想这厮却恩将仇报。 天后欢喜地拎着天帝走了,然后,本司命才发觉,本司命究竟是揽下了怎样的一个烂摊子。 在照顾了上善几天,见识到了上善那比青丘的宝物千面还要多变的真面目后,本司命实在后悔得很。 青丘的千面是仙界十宝之一,青丘狐族的千面戴上后可幻化为自己想要的容貌,只有修行数万年的仙人方能瞧出猫腻,寻常小仙是瞧不出什么的。 若不是本司命深受其害,怕也是看不出上善这厮的蛇蝎心肠。 为何本司命当初要去天河喝酒,若是不去那天河,也不会遇见还是一颗蛋但仍能自个儿蹦跶出来的上善,若不是碰见了仍是一颗蛋的上善,也不会恰好在他破壳的时候在他面前,若不是刚好见证了上善的破壳并瞧见了他的未被人瞧过的清白身子,本司命也不会和上善这厮纠缠这两千多年…… 若不是和上善这厮纠缠了两千多年,也不至于此刻在这里伺候上善这位大爷。 而且这大爷还是一位阴晴不定的主儿,时而幽怨,时而霸道,时而温柔…… 和本司命在一起的不是一个上善,而是许多个上善,偏偏本司命周围的人还都被上善这厮骗得团团转,都以为这厮是什么好鸟儿。 本司命活了三千多岁,从没见到过比上善这只臭凤凰还要无耻的鸟。 当然,本司命只见过三只凤凰,其一是上善,另外两只则是天帝和天后。 这厮委实是唱作俱佳,连青蕖都被他哄得以为我待他太薄情,日日揪着我念叨此事,劝我待上善好一些。 本司命待上善这厮还不够好吗?天天给这厮煮长寿面,好几日都没沾过话本君的小香手了。 吃喝拉撒,样样都伺候全了,就差日日给这厮暖床了。 还说本司命薄情,本司命实在是冤得很。 不过,本司命也实在很想薄情一把,毕竟本司命都背上了这名了,但却没有薄情之实,但这厮根本不给本司命任何机会好么? 本司命原想着出来后再和上善这厮算账的,但此刻却硬生生地变成了本司命不得不劳心劳力地伺候这个混蛋,偏偏这厮还不知好歹,看不得本司命闲上那么一刻。 这不,本司命好容易才给这厮煮了一碗长寿面,又亲手服侍着他一小口一小口地吃了下去,若不是天帝在一旁慈眉善目地看着我,本司命实在想把手中的这碗面汤扣到上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47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47 善这厮脸上去。本司命正欲借着上茅厕的功夫去看一会儿话本,这厮便嚷嚷起这疼那疼了,我只好和话本君暂时分了手,滚回了上善面前。 “连城,你待我真好。”上善脸上的笑晃得我眼花,真想把这厮剁成馅去喂天豚君们。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早知道为何要心软,本司命合该抢了这厮的符把他一个人扔在那幽深的地底宫殿,让他在那一个人演哭戏。 我皮笑肉不笑地道:“你是我的心肝,我待你能不好么?” 上善闻言笑得更高兴了,包子上的褶都没他脸上的褶多。 但我却实在忍不住了,扔下手中的帕子,道:“上善,你再和本司命耍心眼,信不信本司命一个……” “连城,孤总算发现了对付你的好法子。”上善总算揭下了早前的面具,捉住我的手,笑道。 但本司命却没发现什么对付你的好法子,我苦笑着看着上善。 “上善,不如我们约法三章如何?”我提议道。 上善这厮自从历劫回来之后简直成了精一般,往日和这厮斗智斗勇时仍是势均力敌,如今却是我落了下乘,明明我们俩是一同下凡历劫的,并且体悟人间疾苦被刺了三剑的明明是本司命,到头来,这厮却一下子功力暴增,我却还在原地,教我应付不得。 我实在该学学小七,多看看书的,如此也不至于被这厮逼到墙角也束手无策。 上善没说话,等着我的下文。 “我日日给你煮长寿面都成,你能不能让我瞧瞧话本先?我已好久没看过话本了。”我可怜兮兮地望着上善道。 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本司命就不信这厮能抵抗住本司命的美人计。 我正想着得逞后要如何对上善为所欲为呢,上善却忽然阴险地笑了。 “连城,你想吃葱花饼么?”上善笑得犹如一枝桃花,忽然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葱油饼。 葱油饼君又浮现在了我眼前,自回了天庭后,我已许久不曾吃过葱油饼了,自吃过上善做的葱油饼后,我再也吃不下从前我自个儿做的葱油饼了。 就如见过波涛汹涌的天河的天豚君们,一定不会甘心再回到那拥挤的天豚圈去和一群天豚挤着洗澡。 一边是话本君,一边是葱油饼君。 话本君对我露出一个勾人的笑容,倚着栏杆向我挥着小香手,而葱油饼君则嘴角噙笑,目光温和,但身上却散发出阵阵香气。 这厮实在太阴险了,为了将我和话本君拆散,竟想出了这般恶毒的法子? 两个都是本司命心头至爱,怎能择其一? “你陪我待上一个时辰,孤便给你一个葱油饼,如何?” 上善笑得阴险又邪恶,全无堂堂三殿下该有的风度。 “那你不许不让我看话本。” 上善点了点头。 “孤只是想要你的眼里只有我,没有话本。” 上善说这话时可怜兮兮的样子让本司命不得不反思,本司命是不是对上善不太好? 想来本司命对上善,的确不太好,总想着看话本,每天只给他做一碗长寿面。 本司命一定要好好改一改,每天给他做两碗长寿面。 我摸着下巴思忖了一会儿,随即应了。 后来我更深受其害的时候,才明白,上善这厮是多么阴险狡诈。 上善的确每个时辰都给了我一个葱油饼,但,本司命发誓,从未见过比这葱油饼还小的葱油饼。 作者有话要说:  考完试,感觉自己快被榨干了/(ㄒoㄒ)/ 然后又来码字了 填坑......填坑......把自己填在坑里了 今天的,也先欠着哈 ☆、别有天地非人间(九) 发觉不远处有粉衣小仙娥闲聊的时候,我正坐在长生殿外的帝屋树上看风景,虽然这树上也并无什么风景可看的,但若是有了一只游仙枕便大有不同了。 游仙枕,如其名,枕中自有乾坤,枕之,如游各界,上可赏繁花碧水,下可观琼枝冰雕,不踏一步便可游遍山水。 上善正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鼓捣着什么,我也乐得清闲,便来了这帝屋树,经过本司命这些日子的量算,这是我和上善能隔得最远的距离,再隔远一些,本司命这朵娇花就要被那邪恶的束情给摧残了。 看着眼前十分壮硕的帝屋树,我不禁有些惆怅。 我已许久未曾去看过天庭边上的那株桃花树了,不知没了本司命时时给它带玉屎,它是否还一如往日那般壮硕。 不知是不是托了这株桃花树的福,想当初本司命三千多岁了硬是一朵桃花都不曾结过,在这桃花树上躺了一躺后硬是结了好几朵桃花出来。 不过本司命这棵铁树结上桃花之前还和上善一同历劫呢,莫非要说上善是个宜人桃花的神仙? 我摇了摇头,把袖子里之前藏的那块葱油饼拿出来啃了一口又用干荷叶包好放了回去。 若论起世间美味,有什么能比得上葱油饼? 谁能如葱油饼一般,有着豪爽酥脆的外表,黄金般的内心,任我咬它千百遍它却不动安如山的毅力? 葱油饼君若是要统治仙界,本司命一定是它的第一个手下,我愿臣服在葱油饼君的脚下。 本司命连葱油饼君称霸天下的口号都拟好了:葱油葱油,片甲不留! 把我从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中拉出来的是小仙娥的一句“明珠上仙也许不日就要从混沌珠中出来了呢”。 明珠上仙,这不是前些日子掉进的昆吾山池子底下的宫殿的主人吗? 本司命一向是一个有格调的神仙,怎会做这听墙角之事? 但时时都要做一个有格调的神仙,委实乏得很,于是,本司命决定,要听听这两个粉衣小仙娥的墙角。 我虽在天庭驰骋了三千多年,但论起八卦来,别说比不上这些小仙娥,指不定连青蕖知道的八卦都比我多。 天庭最清楚我有多少话本的,不是我自己,而是这群小仙娥,她们怕是知道得比我还清楚。 我竖着耳专心地听着她们口中的八卦。 “你怎的知晓?明珠上仙已几万年都没消息了。” “我听一个在紫微宫洒扫的姐妹说的,她听到天帝在散步时念了‘明珠’二字。” “这也能推出明珠上仙即将从混沌珠出来?” “这就是你浅薄了,我那好姐妹在紫微宫多年,如何会连这揣测人心的本事都没有?你且等着看罢,不日明珠上仙便要从那混沌珠中出来了。” “我还没见过那明珠上仙呢?” “我也没见过,明珠上仙的本体是一把剑,想必也是孤傲清高得很。” “明珠上仙的本体是一把剑?你如何知道此事的?” “这便是你孤陋寡闻了,仙界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48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48 所有的神仙都知晓:名动八海的明珠上仙,本体是一把剑,也正是借着这把剑,明珠上仙更是所向披靡,仅次于曾经的战神慕光上神。” “这倒是有趣,你快与我说说这明珠上仙的事,传闻当年明珠上仙和慕光上神可是一对璧人?果真有此事么?” “这我倒是不知,不过当年慕光上神陨落后,明珠上仙便剜去剑心,把自己关到了混沌珠中,混沌珠中岁月长,其他神仙,一进便是五百年,而这明珠上仙一进便是好几万年。” “剜去剑心?据我所知,这剑生一颗剑心可是颇不容易的事,怎的明珠上仙竟这般轻易地便剜去了?” “指不定是明珠上仙伤心惨了,听闻当年明珠上仙和慕光上神之间,颇有几分波折呢。这七情六欲皆集于心,剜去了这心,便是剜去了七情六欲,再不受外界烦恼。” “那这颗剑心到了何处呢?” “听闻明珠上仙把这心扔到了汶水。” “汶水?那不是思烟台附近吗?可还记得思烟台的主人?” “他本是继慕光上神后最有资格问鼎战神之称的人,可惜当年的那场仙魔大战,如今算来他也故去两千多年了。” 两个粉衣小仙娥唏嘘着走远了。 一场八卦,兜兜转转,最后竟牵扯出了师兄,这究竟是真是假? 若明珠上仙剜掉的心真的掉落在了汶水,但为何我却从未听师兄提起过此事?连小七也不曾向我提过此事。 我手中的游仙枕几乎要掉到树下。 彼时,我以为仙人都是没有本体的,直到听到旁的仙人闲聊时说起这本体来。 我曾问过师兄我的本体是什么。 师兄笑了笑,如风起时开在第一枝的寒梅,在朵朵莹白之间,抖落出一串珠玉: “同我一般,是一株寒梅。” “那为何我没有瞧见它?”我歪着头问道。 “你修行太浅,要上了万年才能瞧见它。”师兄如古谭般一览无波的眼底忽然变得幽深起来。 彼时我为和师兄有一样的本体沾沾自喜了许久,但如今想来,我真的是一株寒梅么? 之前上善说我和明珠同出一脉,而明珠上仙的本体又是一把剑,那我的本体也是一把剑么? 师兄不会骗我,除非……有什么非骗我不可的理由。 我从帝屋树上蹦了下来,飞身向上善的屋子而去。 “上善,我有一事想问你。”我叩了叩门。 屋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见上善过来开了门,眼前的上善仍有几分衣衫不整,但我却无暇思索上善在屋内干了什么,此刻我只想知晓,我的本体究竟是何物? “连城……”上善颇有几分手足无措地看着我,就像一个做坏事被当场捉住的小孩。 “你可知我本体为何物?”我无暇他顾,开门见山地问道。 上善愣了愣,随即缓缓答道:“你和明珠上仙同出一脉,本体皆是一把剑。” “你如何知晓?我从不曾告诉过任何人我的本体是何物。” “这是阿爹告诉孤的,幼时和你打架,打不过时便去问了阿爹,阿爹这才告诉孤。” 原是天帝告诉他的,天帝的话应该极为靠谱才是,但我总觉着隐隐有几分不对劲。 到底是哪里不对?为何天帝的话和师兄的话大相径庭? “为何我瞧不见我的本体?哪怕它被人取走了我也不该毫无印象才是。”我又缓缓道。 “你竟瞧不见你的本体么?这倒是奇怪得很,仙人的本体除了身死之外,只有自己才能取出。”上善的脸上也有了几分迷惑之色。 “你可有溯影镜?”我忽然想起了溯影镜。 这溯影镜不但可追溯过去镜中所录之事,还可见仙人本体,但这溯影镜极为难得,仙界持有溯影镜的仙人并不多。 上善转身在屋里翻找了一会儿,递给我一块质地厚重的铜镜,上面刻着繁复的缠枝花纹,这硬是溯影镜了。 我接过溯影镜便对着自己照了起来,而看清溯影镜中的景象后,我几乎要握不住手中的溯影镜。 这溯影镜中所呈现的,不是一株寒梅,也不是一把剑。 什么别的都没有,只有一颗心。 上古名剑中从剑修成了仙,又修出了剑心的,只有明珠上仙一人而已。 上善凑过头来看了一眼,也不由地愣住了,嘴里喃喃道:“这怎么可能?” 我却是在瞬间就明了了,为何那枚玉佩会对我有这么大的反应? 不是因着我和明珠上仙同出一脉,而是因着我就是明珠上仙的心,我瞧不见自己的本体,只因我的本体就是我的心,也是明珠上仙的那颗心。 师兄的本体是生在汶水旁的一株寒梅,而明珠上仙又恰巧把她的剑心扔到了汶水里,师兄捡去了我,让我附生在他的枝干上,几万年下来,一颗被剜弃的心,却修成了仙。 这大概就是天帝对我这般容忍的原因,不仅仅是因着师兄。 现在想来,天帝也并不是打着派上善去取那藏着慕光上神的一魄的梅花玉佩的主意,而是打着让我去引出慕光上神的一魄的主意。 有什么能比明珠上仙的心更引出慕光上神的魂魄呢?自然是他心上人的心。 天帝早就猜到上善会带着我一同去,所以才把这事交给了上善去做,也早就算到哪怕只有一道符也能让我和上善两人出来,只因我们身上有束情。 我把溯影镜放到上善手中,失魂落魄地走出了上善的屋子。 上善在身后急切地叫道:“连城……” 我摆了摆手,向长生殿外的帝屋树飞去。 我坐到树枝上,晃着腿,看着远处的景致。 上善一个飞蛇,坐到了我的身旁。 “上善,我伤心得很。” 上善拍了拍我的头。 “你可知明珠上仙几万年前剜弃了她的剑心?慕光上神的魂魄对我的手有反应,不是因为我和明珠上仙同出一脉,而是因着我就是明珠上仙的那颗剑心,我本以为自己的本体是一株寒梅,为何突然变成了剑心?” 我一直以为本司命是一个有格调的神仙,是一株有格调的寒梅,如今呢? 本司命难道要学着去做一颗有格调的剑心? 本司命实在惆怅得很。 师兄为何要骗我呢?是怕我知道了伤心么? 我并不惧怕没有本体,我只是想和师兄有一样的本体。 “孤把凤凰的本体分你一半可好?” 按理说,本司命此刻应该感激涕零才是,但想着初见上善时的模样,我实在是感动不起来,他的本体哪里有寒梅有格调? 我摇了摇头。 四周起了白雾,茫茫白雾中,可会有谁踏着流云而来,有如神降,将我从这雾中拉出? “若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49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49 是有一日明珠上仙找我要她的心,我该如何?”我颤抖着声音道。 “她既已弃了这颗心,这心便不再是她的了,她是她,你是你。” “我打不过她。” “孤会护着你。” “你也打不过她。” 我察觉到身旁的上善沉默了一会儿,约莫是一朵花开的时间过后,便听他缓缓道: “那孤便把孤的心分与你。” 黑暗之中,仿佛有什么触动了我心。 我一路见过的所有星辰,都比不上眼前人的这一句,似乎有人拨开白雾,捧着星辰到了我的眼前。 他眉目如春,言语似玉。 他是眼前人,也是我心头血。 所有的不安和忧惧都在顷刻间散去。 我晃着腿,慢悠悠地看着身旁的人道: “我想娶你。”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上善和连城要修成正果了吗? 英语考试前码了这肥肥的一章。 话说再过几章就完结了。 这一章的,先欠着。 ☆、别有天地非人间(十) 使人惆怅的,无非两种事,一种是已发生的事,一种是未发生的事。 使神仙惆怅的,也无非这两种事。 我的本体是明珠上仙剜弃的剑心,这是已发生的事,明珠上仙也许会找我拿回剑心,这是未发生的事。 这两件事很快便被我抛在了脑后,若是时时都担忧着这两种事,又何谈快意呢。 但是人生往往是:攀过一座高峰,前方还有无数座高峰等着你。 哪怕是神仙,也没有一直顺风顺水的。 许多惨痛的经验告诉我,一时意气是很容易造成无法预估的后果的。 但知道一个道理是一回事,是否按这道理去行事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自从本司命昨个儿一时冲动说下那话后,上善这厮一副恨不得拉着我冲到仙界的每个神仙面前都吼一遍“孤要和宋连城成亲了”的模样实在让本司命心惊得很。 若不是夜深了,上善估计要拉着本司命去见天后和天帝。 本司命好说歹说才把他哄上了自己的床,累得本司命沾了枕头便入了梦乡。 明明我只是说了一句我想娶他,按着话本里的套路来说,合该上善挑上一个清风朗月的时辰,握着本司命的手,深情款款得求娶本司命才是。 到头来,却是…… 不说也罢,本司命昨个儿的确是很想娶上善的,但那是昨个儿的事了,师兄常常与我说,做人不能只盯着过去。 作为一个有格调的神仙,也不应时时盯着过去才是。 但上善并不这么想。 本司命着实后悔得很,尤其是当大清早上善便钻到本司命温暖的被窝里的时候,这厮的本体是只鸟,按理说应是一个大暖炉才是,但是上善的手脚却冰凉得很,更可恨的是这厮还摸本司命的脸。 当你窝在温暖的被窝里正闭着眼在梦里驰骋的时候,忽然有人塞进来一块冰块,冷得你睡意全无的时候,不管这人是谁,你都不会想放过他的。 尤其是此刻的我,若是身旁有一把剑,我是一定要拿这把剑把上善这个混蛋砍成没毛的凤凰。 上善却是一副容光焕发的样子,笑得花枝乱颤,曼声道:“连城,你允了我今日去见阿爹的。” 我被上善的笑容晃得没了脾气,起身草草洗漱收拾了一番便和上善上了云舟。 快到紫微宫的时候我才想起,本司命什么时候允过上善去见天帝天后的,本司命明明说的是过些日子,过了一晚叫过些日子吗? 但眼下这个形势,本司命却是骑虎难下了。 我在心里扎着上善的小人,希望他变成一只掉毛凤凰。 “连城,你在想什么?”上善忽地凑到了我的身旁,呼出一口热气。 “想着把你变成掉毛凤凰。”我没好气地道。 “原来你想剥光孤的衣裳……”上善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我还想吃了你呢。”顺口说完后我才惊觉方才上善这厮语气里的猥琐,上善从前明明是一个单纯的纨绔凤凰,怎的如今却成了浪荡凤凰了?这厮最近躲在房里都在捣鼓这些东西么? “孤也挺想吃了你。”上善一个转身,把我压在了云舟的壁上,以吻封住了我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 良久,我才推开了上善,叹了一口气,道:“我若是不想和你成亲了你会如何?” 我话音还没落,便见上善变了脸色,看了我许久,我被上善看得头皮发麻,正想说话,却听上善缓缓道:“那孤便把宋司命风流成性抛夫弃子的故事编成话本发出去,天庭人手一本,连南天门的狮子也不例外。” “即便是我真的弃了你,抛夫也就罢了,弃子是怎么回事?” “你若是和孤成亲了,自然会有孩子的。”上善脸上浮现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本司命仿佛招惹了一个不该招惹的人物,但编成话本这招委实太阴狠了一些。 “你这般芝兰玉树的人物我怎的会舍得抛弃?”我讪讪地笑道。 上善没说话,握着我的手紧了紧。 我和上善很快便到了紫微宫,仿佛知晓我和上善要来一般,天帝和天后都在殿中等着我和上善。 天后一见着我和上善便殷切地免了我和上善的礼,拉着我和上善坐到了一旁。 “阿爹,母亲,这次来是想和你们商量儿臣和宋司命成亲一事。” 惊奇的是天帝和天后都没有讶异的神情,而是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 本司命是不是进了什么贼窝?我突然萌生了几分退意。 “自你出生之时,我就替你把成亲之物备好了。”天后笑得十分慈祥。 天帝看了一眼天后,也笑着道:“你们俩总算要修成正果了。” “成亲的日子不如就选在半个月后罢,下个月我想去人间游一游,怕是没有空,再下个月……似乎也没空。”天后苦恼地对天帝道。 从头到尾,本司命连一句话都没□□去,天帝和天后便把一切都商量好了。 “都商量好了,你们可还有什么事?” “谢阿爹和母亲成全。”上善得了便宜便卖乖。 天帝又冲天后使了一个眼色,天后清了清嗓子,道:“上善,母亲还有一些事交待你。” 天后拉着上善便出去了,大殿里只剩下了我和天帝。 “你知道了。” 天帝的叹息里夹着一丝悲凉,一丝无奈。 我愣了愣,点了点头。 “你约莫是以为我这些年对你所有的好都是因着你是明珠上仙的剑心罢?” “还因着师兄。”我不疾不徐地道。 天帝脸上浮现出一丝沧桑,这是种经历过很多生死之人才会有的沧桑。 “当年你师兄出征之前给你留下了一样东西,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50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50 让我在你成亲之前交给你,如今瞧着也是时候了。” 天帝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锦匣,递给了我。 我颤抖着手接过了锦匣,眼角热热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喷涌而出。 我抚摸着匣面,当年师兄的手是否也曾如我一般抚过这匣面?这锦匣还在,但师兄却已不在了。 “师兄他为何不亲手交给我?” 两千多年来,我一直以为,师兄留给我的,只有那思烟台而已,如今,却多了一个锦匣。 “他出征前用梦草卜过吉凶,怕自己回不来,特意把东西给了我,让我多照拂你一些……”天帝缓缓道,举手投足间忽然有了几分老态。 我看向天帝,他的发里藏着几缕银丝。 慕光上神的陨落,明珠上仙的逃避,师兄的离逝,还有许多我不知晓的事,都压在了这人的肩上,我忽然想说几句安慰他的话,却发觉,我连安慰自己的话都没有。 伤心事就是伤心事,伤心人也没有可以投奔的怀抱。 师兄一向是思虑周全,但如今想来,却是周全得让人黯然。 师兄早就给我留好了退路,却不肯给他自己留下一条退路,临出征前,我还使唤着师兄让他替我做葱油饼,如今想来,我待师兄,总是不及他待我的好。 总是要待到春花烂漫时,我才怀想起思烟台后的寒梅来,但这时,寒梅的花早已委顿成泥了。 “师兄他还留下什么吗?” “只有这锦匣,还有那株孤桑,待你和上善成亲之日再给你罢。” 我恍惚地点了点头,我已许久不曾同人说起过师兄的事,如今再说起时依旧如当初师兄刚离开时一般,难受得很。 我哭不出来,却有什么东西在剜着我的心。 “你下凡历劫的日子里,我也派人重新查了一次当年之事,总算有了一些眉目。” “可查到什么了?” “当年射箭的人虽隔得远,又蒙着面,没人看清他的面目,但有人曾在他射箭的地方捡到一样东西。” 天帝说着把那样东西递给了我。 两千多年,我找了两千多年,一直没有找到射出那穿心一箭的人,如今有了一些眉目,但仍旧是如大海捞针一般。 不,还有孤桑,我得了这孤桑便能救回师兄了,再过半个月我就能救回师兄了。 我安慰自己道。 我向天帝告辞后,拿着锦匣便出了紫微宫。 作者有话要说:  一直都没想好师兄叫什么名字,感觉叫什么名字都配不上他/(ㄒoㄒ)/ 所以决定不给他取名了。 发觉自己欠了好几天的了,直接上一首诗吧。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ps:这首是林升的《题临安邸》,挺喜欢第一句。 ☆、别有天地非人间(十一) 我坐在帝屋树上,拨弄着手腕上的低光荷珠,心中想的除了师兄留给我锦匣里所盛的梅花木簪外,便是天帝给我的那样东西。 天帝给我的是一颗低光荷珠,射杀了师兄的人曾戴过这低光荷珠,但是如何知晓这人是谁呢? 我正想着,却忽然听见一道风声,夹杂着一股青松的气味。 我转头看去,来人是踩着一朵流云的小七,这些日子他一直未曾露面,我曾去找过小七,却只听到他外出远游的消息,因而,此刻见到小七,我是有几分欣喜的。 “小七,你怎的来了?” 我攥紧手中的低光荷珠,一个飞身下了树,迎上前去,我欣喜地看向小七,但他比往日消瘦了许多,莫非是又被萣甯仙子拒绝了? 我心里悄悄嘀咕着,面上却挤出几分笑意。 “小七,当年师兄之事,天帝查到了一些眉目。” “查到了什么?” 我把那颗低光荷珠拿了出来,不疾不徐地道:“当年射出那一箭的人把这颗低光荷珠落下了。” “但这低光荷珠,谁都能采上一颗……” 小七的言外之意,我自然知晓,这低光荷珠谁都能采,根本无从确定是谁下的手。 我黯然地把低光荷珠收进了袖中。 沉默良久。 “小七,你怎的也不来看我?” 小七的嘴角噙着淡漠的微笑,缓缓道:“我去寻解这束情的法子……” “小七,我要和上善成亲了。” 小七的笑忽然僵在了脸上,莫非小七是气我说得太晚? 他沉默了许久才曼声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最近之事,若是你本月十五的时候有空,可要来长生殿观礼才是。”我笑吟吟地道。 “那看来你也不需要这解束情的法子了。”小七幽幽道。 我愣了愣,却想不明白小七这是怎么了,但见小七皱着眉头脸色不太对,我只好柔声道:“小七,虽然我成了亲,但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却是不变的。” 和小七相识这三千多年,小七甚少有皱着眉头的时候。 小七展颜道:“我们相识三千多年,如今,你有了白首之约,是我该祝贺你才是。” 我松了口气,小七总是善解人意的。 “他很好么?”小七忽然背过身去,立在树下,缓缓道。 “他很好。”我想了想,上善这厮虽然有诸多不好,但待本司命的心倒是至诚的。 “比我还好么?”小七又转过身,看着我,幽幽道。 小七的眼里波浪不惊,我却觉着隐隐有山雨欲来。 我愣了愣,小七却一步步逼近。 我被小七身上所散发的气势吓了一跳,不由地往后退了几步。 “你的发髻歪了。”小七惨然笑道。 小七替我扶了扶发髻,便转身走了。 我看着小七踩着流云慢慢飘走的背影,忽然有些难受。 这两千多年,我一直觉着小七变了,那我自己,是不是也同那桃花树一般,不复昨日模样了呢? 小七走后不久,青蕖便来了,青蕖拉着我上了帝屋树,我们俩就这样坐在帝屋树上,也不说话。 风扑在脸上,就像柳枝拂过掌心。 青蕖忽然道:“若不是我从郁离那里知道了仙界三殿下即将要和宋司命成亲的消息,只怕你至今都不曾告诉我。” “我也是昨日才知晓的。”我苦笑道。 青蕖闻言一脸愕然地看着我。 我只好把来龙去脉都告诉了青蕖,青蕖闻言却是捧腹大笑起来。 “想不到,堂堂宋司命,也有这向男子求亲这般大胆的行径,实在勇气可嘉啊。” 我瞪了青蕖一眼,青蕖自从和郁离在一起后,嘴便愈发毒了起来。 我正欲发作,又听青蕖缓缓道: “说起来我倒是羡慕你得很,郁离他总是不肯说成亲一事。” “对了,上次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51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51 郁离把你捉回去后,可有什么好玩的事儿?” “左不过是几日不理我。”青蕖叹了一口气。 “他为何不娶你?” “许是之前他逃婚了,如今再成亲的话怕我逃婚罢。” 听青蕖这样一说,我倒不忍心和青蕖计较了,当年郁离因着离朱仙子逃了婚,把青蕖一个人扔在了襄荷宫,青蕖在昆吾山等了三天,实在坐不住便去寻了郁离,结果却瞧见了戴着千面的离朱仙子演的一场好戏,伤心惨了,一气之下服了萱草,前尘尽忘,偏偏又碰见了别有所图的青丘少主宵行和以为青蕖已死性情大变的郁离,三人折腾了许久,最后以青蕖变成一株枯草告终。 若不是郁离这厮舍了心头血几百年如一日地浇灌着,青蕖还能不能活过来皆未可知。 但郁离这厮实在不解风情,既然好不容易哄得青蕖回心转意,偏偏又拖着不肯和青蕖成亲,若是他们成亲本司命一定要撺掇青蕖逃一次婚才是。 我笑了笑,不忍再说青蕖的伤心事,是和青蕖说起了最近天庭的八卦来。 “上善呢?” “在屋子里自个儿玩呢。” “莫非上善躲在屋子里看避火图?” 我红了脸没说话,青蕖却是揶揄地看着我。 “对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还未曾告诉过你。” “何事?” “上善他曾夸过萣甯仙子。” “他夸她什么?” “夸她好颜色。” 我用指甲挠着帝屋树的树干。 “好大一股醋味。” “论起吃醋来谁比得上郁离,我才没吃醋……”后面的话被我生生咽下。只因郁离就在青蕖身后冷冷地看着我,我冲青蕖眨了眨眼,青蕖却是毫不理会。 青蕖,我已仁至义尽,你且自求多福罢。 “谁要理那个醋坛子,我今晚要待在你这里,谁也不能赶我走。” 我讪讪地笑道:“青蕖你还是回襄荷宫好一些。” 我暗暗揪着青蕖的大腿。 青蕖却惊呼道:“连城你做什么?” 青蕖还没说完便被郁离抱走了。 帝屋树上只余我一个人,惆怅地望着郁离远去的身影。 青蕖真是被郁离给套牢了。 我感慨了一会儿便掏出话本看了起来,但看着看着青蕖说的话却总是浮在眼前。 上善这厮夸过萣甯仙子。 他夸过她。 但上善却从未夸过我。 “上善……”我越想越意难平,生气地合上了话本,放在了一旁,对着上善的屋子吼道。 “唤孤何事?”上善一个飞身上了帝屋树坐到了我的身旁,他的脸上还带着几分笑意。 “今个儿我听说你从前夸过萣甯仙子好颜色。”我幽幽地道。 “她的确是好颜色,仙界数一数二的美人。”上善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答道。 果然话本君没有欺骗我,女子都是听不得心上人在面前夸其他人的,上善这厮在凡间摸爬滚打了三世,怎的还是这般蠢? 不对,在凡间摸爬滚打了三世的是本司命。 “那我呢?”我绞着帕子,忍不住酸溜溜地问道。 上善若是夸我好看也就罢了,若是……就不要怪本司命心狠手辣、手下不留情了。 “你没她好看。”上善毫不思索道。 愤怒、伤心……齐齐涌上心头,我真是后悔当日一时莽撞答应了上善。 “那你娶她去罢!” 我气急,用力地把帕子扔到了上善脸上,跺了跺脚,扔下这句话便回了屋子。 我挥了挥手,关上了门,不一会儿,便听见上善趴在门口道:“连城,你生气了?但萣甯生得确实比你好看许多。” 我实在很后悔刚才扔到上善脸上的是帕子,本司命应该扔一坨玉屎到这混蛋脸上才是。 “那你娶她去罢。”我对着门外吼道。 “连城,你不要无理取闹,她的确比你好看。” “那你娶她去罢,她比我好看还不无理取闹!” 我负气地说完这句便再没吭声,但门外的上善也跟着没了动静。 莫非这厮是真的不想娶我了? 索性本司命也不是很想嫁给他,好罢,本司命有那么一点想嫁给他。 我忽然有些心惊,本司命一向是一个有格调的女神仙,怎的学起郁离做这拈酸吃醋之事了? 我正在心里扎着上善的小人,一双手却忽然遮住了我的眼。 这双手上还带着一□□人的香气,是葱油饼的香气。 “连城,她人生得再好看,在孤眼里都比不得你的。” “真的么?”我已猜到是上善溜了进来。 “自然。”上善松开手,却在我脸上印下一吻。 上善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个碟子,碟子上是一摞葱油饼。 好罢,看在葱油饼的份上,本司命就大度地原谅上善这厮罢。 “我觉着郁离上仙也挺好看的。”我突然说了一句。 “郁离那厮哪里比得过孤?” “郁离上仙不仅长得好看,对青蕖还特别好,若不是郁离被青蕖拿下了,我是一定要把郁离娶回来的。”我故意道。 “孤不好看么?” “郁离比你好看。” “孤待你不好么?” “郁离待人更好。” “孤比郁离好上千倍万倍,你只是现在不晓得我的好处罢了。” “你有什么好处?” “这便是孤的好处。” 上善看了我一眼,这一眼,却似碧海浮波,扣住我的心,却不至于紧到我想逃脱。 上善随即用手遮住了我的眼,吻了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避火图”是什么?你懂的。 不懂的,自行百度哈\(^o^)/~ 今天抽风把手机给清理了,然后在wps上写的一篇文就hehe了,还好前几天有备份过。 话说最后几章就先不“老规矩”了哈。 这几天火力全开,有空的时间都在写这篇文,相信很快就能完结了。 上善和连城会不会有一个he呢? 答案是肯定的。 ☆、别有天地非人间(十二) 成亲前的日子既长又短,短的时候仿佛少年打马而过,长的时候仿佛春来秋去过了一个轮回。 成亲的前两天,我正在长生殿后的帝屋树上躺着看话本,上善则在殿里窝着,自从前些日子起,这厮便一直躲在殿里,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 莫非真的如小七所说在看那劳什子避火图?说来本司命还未有幸见识过这避火图呢。 长生殿殿后的帝屋树比襄荷宫的帝屋树长得还要粗壮些,用来躺着看话本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我正瞧得入迷时,粉衣小仙娥忽然进来禀告:“宋司命,有人想来见您……” 从昨天起,天后便不许我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52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52 和上善见面了,还派了粉衣小仙娥来看着我们,偏偏因着上善不肯解了这束情,本司命只能和上善隔着一堵墙窝在这长生殿里。 莫非是青蕖提前来送礼了?不过最近都忙着成亲之事,有好些日子没和青蕖好好聚一聚,倒让我惆怅得很。 我连忙让粉衣小仙娥把人带进来,粉衣小仙娥很快便引着人进来了。 来人不是青蕖,却是小七。 我跳下树,随手把话本搁在了石桌上。 “小七,你来了?”我笑着说道。 小七点了点头,把一个锦匣搁在了桌上,浅浅道:“这是贺你成亲之喜的礼。” 我正想打开瞧一瞧小七要送我什么时,小七却按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十分冰凉,不复往日的温热。 小七脸色苍白地道:“待你成亲之后再打开罢。” 我点了点头,把锦匣收进了袖中,除了师兄的话以外,我最听小七的话了。 “小七,难得你来,不如我们喝一场罢。”我笑吟吟地道。 小七没有说话,我却觉着有什么东西在我们之间缓缓流动。 我拉着小七飞到了屋顶,屋顶的琉璃瓦在夜里发出幽幽的光。 恰值明月当空,如明镜悬在夜里,照着我的心,也照着小七的心。 “小七,你可要喝上一壶?” 小七露出一个魅惑人心的笑容,接过了我手中的果子酒。 “连城,你真的想和上善成亲么?”小七偏过头,目光盈盈地看着我。 我在小七的眼里似乎看到了许多东西,有春日的桃花,夏夜的星辰,秋天的落叶,冬日的月光。 还有遗憾、后悔,纷杂的情绪在这双眼眸里尽显无遗。 “小七,你喝醉了。”我缓缓道。 “我都不曾喝过,如何算醉呢?”小七揭开酒封,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我以为,你是喜欢萣甯仙子的。” “我若不是喜欢她,哪会在明知你不喜欢她的情形下让你给她送信呢?”小七说着又灌了一大口酒。 我愣了愣,不知该如何回应。 “是她拒了你么?”我啜了一小口,甘甜的果子酒灌入喉咙,之前的那股淡淡的忧愁也被掩了下去。 “她不知晓我的心意。” “但你明明给她写过那么多信?” “她从未看过。”小七的声音像一个落魄的酒鬼。 我拍了拍小七的肩,这种时候,我也分不清,她看过信再拒绝小七和她不曾看过信便拒绝小七,这两种,谁更能让小七好受一些? 或许,当你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她不喜欢你,不管她是以怎样的法子不喜欢你,你都不会好受。 “东武望余杭,云海天涯两渺茫。何日功成名遂了,还乡,醉笑陪公三万场。 不用诉离觞,痛饮从来别有肠。今夜送归灯火冷,河塘,堕泪羊公却姓杨。”我对小七举了举壶。 “小七,我从未把这首词背全过,今夜你是沾了这酒的光了。” “痛饮从来别有肠。”小七喃喃道。 我已不知喝了多少酒,但小七却比我喝得更多。 小七似乎醉了,我拍了拍小七的脸,小七却毫无反应。 我想抱着小七下屋顶,但我的身子却远比我想的更受不住这酒力。 我抱着小七从屋顶上滚了下去,瓦片叮叮当当随着我和小七一同落下。 上善已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喝退了粉衣小仙娥,面上有几分阴郁。 我突然羡慕起小七来,要不本司命也学着小七的样子,上善这恨不得吃了我的模样实在是可怖得很。 “为何你会和他抱在一起?”上善把我拉向了他的怀中,我却顾念着还躺在地上的小七,上善见状,脸更黑了。 我似乎跳进天河也洗不清了,但偏偏还是我自个儿主动抱的,怪不到旁人的头上去。 我把来龙去脉和上善说了后,上善的脸色才缓和了几分。 “孤替你送他回去罢。”上善走上前抱起小七,上了流云。 “我和你一起。” 我不容分说地上了流云,上善奈何不得只好允了我。 到了小七的云明台,我便识趣地道:“上善,你进去罢,我在外面等你。” 小七不许我进他的云明台,我便不进。 我抱着膝坐在阶上,凉风阵阵,夹着花香,吹散了酒意。 上善再出来的时候脸色似乎更不好了,我迎上前去,上善见了我脸上的佞气收敛了几分,但还是瞧得见痕迹。 我这才想起,我和上善是不能见面的。 “上善,我错了。”我认错道。 “你哪里错了。”上善的脸色缓和了许多。 “我不该喝太多酒。” “只有这个吗?” “不该从屋顶跌下来,坏了瓦,还坏了规矩。” “还有呢?” “我不该太喜欢你。” 上善闻言身形一动,叹了一口气,道:“孤不担心母亲那里如何交待,孤只怕……” “只怕什么?”我凑近上善的脸。 “怕不能和你在一起。”上善的眼里似乎有星光流动。 我握住了上善的手,缓缓道:“我不知来日,但此刻,我是恨不得能与你生死同穴的。” 我和上善回了长生殿,所幸,粉衣小仙娥尚算识趣,对我和上善见了面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上善却是说什么也不肯和我在成亲前见面了。 我在屋子里窝了许久,不知不觉,明日我便要和上善成亲了。 但此刻,我仍和上善说着话。 我贴着墙,墙面冰冷,但我的心头却是热的。 “连城,明日就要娶你了,孤还有些不敢相信。”墙的另一头传来上善好听的声音。 我皱了皱眉。 “你不想娶我了?” “连城,孤就差把心肝掏出来给你了,你还不明白孤的心思吗?”墙的另一头传来一道带着焦急的声音。 哪怕瞧不见上善的模样,我都能想象上善气得跳脚的样子,这样一想,我觉着当神仙的日子实在是愉悦得很。 “你有什么心思?”我问道。 “孤喜欢你。”上善支支吾吾道。 “天豚君们也挺喜欢我的。”我顺口答道。 “你这臭女人,怎么敢把我和那天豚相比?” “是我的不是,怎么能把天豚和你比?”我笑着说道。 上善自然听出了我的言外之意。 “若不是成亲前几日不能见你,孤一定要过来打你的屁股,让你不敢和我狡辩。”上善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威胁。 “你若是不说几句好听的话,我就不嫁你了!”我委实伤心得很,果然眼看着要把本司命这朵娇花弄到手了,这厮就不肯对我施以好颜色了,我对着墙吼道。 “好好好,连城,都是我的错,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53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53 你要多少,我都说给你听……”上善无奈地妥协道。 忽然墙上一动,一个镜子掉了出来,我弯腰拣了起来。 这是溯影镜! 滴精血于溯影镜上,可回溯镜中所录之往事。 镜子上刻着繁复的花纹,这的确是溯影镜,但却不是那日上善给我看过的那一个溯影镜。 我摸着镜子边上的花纹,却被上面的凸出的小刺划到,指尖很快便冒出了血珠,而那血珠,很快便被镜子吸了进去。 我本欲扔开,我并无可溯之事,但镜上很快出现的两个模糊的人影却让我改了主意。 因为那其中一人是天帝,另一人只露出一个背影。 镜中人不断说着什么,我一点一点看着,却觉得心在滴血。 我闭上眼,坐在了地上。 “连城,孤喜欢你,已两千多年了。” “连城,你是不是听到我的情话太高兴了?”墙的另一边传来上善的声音。 “我累了。”我对着墙说了一句。 “那我明日再和你说,连城,孤是真心想娶你的。” 上善的声音带着几分热切,但我却没有什么力气回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东武望余杭,云海天涯两渺茫。何日功成名遂了,还乡,醉笑陪公三万场。 不用诉离觞,痛饮从来别有肠。今夜送归灯火冷,河塘,堕泪羊公却姓杨。” 出自苏轼的《南乡子》 ☆、别有天地非人间(十三) 天帝早前允诺过,在今日便会把孤桑给我。 我坐在梳妆镜前,藏在衣袖中的手紧紧地攥着师兄给我的那根木簪,任由青蕖打扮着我。 青蕖摸着我的头发,啧啧叹道:“想不到你竟这么急切地同上善成亲?不过你瞧着怎么有些憔悴,难道昨夜高兴得睡不着了?”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青蕖,我想送你一件礼。”我从袖子里拿出一本话本,是我珍藏已久的《别意与之》。 青蕖接过话本,又疑惑地看了我一眼,犹豫着不知该不该收下。 “连城你忽然这么大方,我总觉着你不怀好意。” “若是不要便算了……”我伸手便欲夺回话本,但青蕖却飞快地把话本收到了袖子中。 “盟主之赐,不敢辞。”青蕖笑着道。 “青蕖,你和郁离好好的。”临盖盖头前,我突然握着青蕖的手说道。 青蕖抽开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又自顾自地说道:“连城你没生病啊,怎的今日这般奇怪?” 我自己盖上了盖头,青蕖扶着我一步一步走向了屋外,上善早已在外面等着了。 红盖头挡住了上善的脸,只看见他的浮云白底鞋和温热的手。 上善从青蕖手中接过了我的手,扶着我上了流云。 哪怕我早已住进了上善的长生殿里,但天庭的规矩是成亲时要在天庭乘着流云兜上一圈。 “连城,孤想你想得好苦。”上善低声在我耳旁说道。 “连城,你是不是想着要嫁给孤,开心得说不出话来了。”上善用手挠着我的手心道。 “连城,孤好想瞧瞧你此刻的模样。”上善隔着盖头摸着我的脸。 我伸手掀开了盖头,上善却猛地转过头去。 “连城,我只是说说,洞房之前掀盖头是不吉利的。”上善别扭地说道。 “我想看看你。”我说道。 上善缓缓地转过头来,露出一张如玉的脸庞,红衣胜血,面白似玉。 这便是今日要娶我的人。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心头忽然浮起这几句来。 “你怎的不说话?”上善问我。 “你太好看了。”我恍惚地答道。 上善的脸上忽然浮出一丝红霞,随即别扭地说道:“孤也觉得今日的你很好看。” 我伸手抱住了上善,他身上的气味,很好闻。 上善不知所措地任我抱着,吞吞吐吐地说道:“好连城,待会儿洞房时你想要抱多久我便让你抱多久,但此刻我们还在流云上,好多神仙都看着我们呢” 我眼眶一红,却没落下泪来。 抱了许久,我才松开手。 上善无奈地看着我,眼里却是满满的笑意,揉了揉我的头,道:“孤是被你拴住了。” 我何尝又不是被你拴住了呢? 上善替我盖上了盖头。 不知过了多久,流云停了下来。 “连城,我们要去拜堂了。”上善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能察觉到他微湿的手心,也明白自己多想和他成亲。 我放弃了挣扎,和上善一同迈进了长生殿。 殿中早已满是宾客,天帝和天后坐在殿中。 我听不见四周仙人们的议论,只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一拜天地。” 我和上善冲殿外鞠了一躬。 彼时我不明白话本里男萝卜和女萝卜成亲之时为何总是要拜天地,此刻却是明了了。 拜天地即是祈求天地为明证,证明此时此刻,两个人之间互为情之所牵。 凡人连同我们这群凡人眼中高高在上的神仙,不过都只是一堆不知何时生何时死的蜉蝣。 渺小的蜉蝣并不打动我心,打动我心的是拜堂时两只蜉蝣心中藏着的互通的情意。 上善,此刻前的每一刻,我都是想要和你在一起的。 但此刻后的每一刻,我们都不会再有牵扯。 “二拜高堂。” 我和上善屈身冲天帝和天后行了礼,天帝笑眯眯地扶起我,从怀里摸出孤桑给了我。 我接过孤桑,低声说了一句。 “你不该害了师兄的性命,有朝一日,我一定会回来找你报仇的。” 天帝脸色一白,惊诧地看着我,一旁的天后也是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我掀开盖头,满堂的宾客都看着我,显然已被我的举动吓得不轻。 上善也一脸惊诧地看着我,他颤抖着声音说道:“连城你怎么了?” 青蕖也围上来殷切地问道:“连城你怎么了?” 我没有说话,看了上善一眼,唤出云舟,飞身上了云舟。 我正欲走时,上善却忽然跳上了云舟,拉住了我的衣袖。 “连城,你这是怎么了?是孤哪里做得不好吗?” “当年师兄被人放冷箭是天帝的手笔,是天帝害死了他。” “阿爹他不会做这事的。” 上善摇了摇头,道: “连城,你别走,好不好?是不是我昨晚的情话说得不够?你留下来,你要听多少,我都和你说。” 上善红着眼睛看着我,一脸的祈求之色。 上善穿这红衣真是好看得很,可是现在我闭上眼睁开眼,都是师兄临死前的样子。 师兄破碎的表情,师兄染血的衣襟,师兄脸上的笑意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54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54 ,师兄冰凉的身躯……都是因着那穿心的一箭。 “你不杀师兄,但他因你而死,就这一点,我不能和你成亲。”我拂开了上善的手,若不如此,我怕自己狠不下心来。 “连城,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知情……”上善一脸讶异,随即又黯然地看着我。 是啊,上善他毫不知情,师兄死的时候他还在天后的肚子里被精心呵护着,他一出生便是天之骄子,又如何知道师兄的死? 溯影镜里天帝和那人的对话再清楚不过,师兄和彼时未出生的上善相克,所以那人便要提议在师兄大战时放冷箭要了师兄的命,天帝居然应了。 我知那时天后怀着上善辛苦得很,但是这与师兄何干? 师兄为这天庭鞠躬尽瘁,一个相克便能要了他的性命,我实在是不甘。 我如何能在明知师兄的死是天帝一手造成时,和他的儿子成亲? “但是师兄他死了……我活着一日,便不会和你成亲。” “连城,你在骗我……我们还有束情在,你不能……”上善伸手想要抱住我,却被我躲开了。 对,还有束情。 我拉过上善的手腕,拉起他的衣袖,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手腕上若隐若现的红线十分碍眼。 “连城,你要解了这束情?”上善的眼里有几分惊惧之色,这是我第一次瞧见他这般样子。 我咬了咬牙,逼出心头血,决绝地滴到了上善的手腕上, 上善痴痴地看着我。 我看了看手腕,空无一物,那道困着我许久的红线终于消失不见,一股怅然若失之感却油然而生。 过去的许多个夜晚,我都恨不得能解开这碍事的束情,但此时此刻,我却看不清自己的心了。 上善于我,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还是终我一生也难遇的珍馐呢? “上善,对不住。” 我狠下心把上善推下了云舟。 作者有话要说: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出自《白石郎曲》。 ☆、别有天地非人间(大结局) 我用一半的法力在思烟台四周设了结界后,才拿着孤桑一步一步地走近了思烟台。 这次和师兄久别再见,怎能让不相干的人打扰我和师兄的相会呢? 思烟台是师兄生前所居,种着许多帝屋树,自师兄故去后便人迹凋零,我和小七都搬出了这思烟台。 思烟台后有一处断崖,名唤思烟崖,思烟崖下曾是浩浩荡荡的汶水,曾有人对师兄说:“君亡之后,再无汶水。” 师兄没了后,崖下的水早已干了,寻常神仙也不会到这崖边去,有汶水在时,若是有神仙从这崖边跌落,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多喝两口水罢了,而汶水干了之后,跌落的神仙轻则修为尽失,重则灰飞烟灭。 小七常常会回来祭奠师兄,我却是连见都不敢见师兄的。 “师兄,我回来看你了。”我对着空荡荡的大殿说道。 第一次踏进思烟台的时候,师兄牵着我的手,大殿的门槛太高,我跨不过去,师兄便抱着我进了这大殿。 那时的我想,师兄的手真是又大又软啊,若是能一直和师兄待在思烟台便好了。 但时间太短,思念太长,思烟台上只有荒芜,没有旧人。 我仍在这里,师兄却已经没了。 思烟台上生荒草,斯人已远,年年岁岁不复还,却与谁同? “师兄,我常常骗自己:你只是不喜欢我了,不再常常陪着我了,但你还活在这世上的某一个角落。” “所以我从不肯回来看你,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都不肯出现在我的梦里?”我按下大殿正中的宝座后的龙头,一道长长的路便在我眼前缓缓展开,一直通向有着师兄的过去。 记得第一次来这地宫时,我怕得不行,是师兄牵着我的手,因着我,师兄还在这宫里搁上了明月珠。 师兄,我已到了能独自一个人走下这地宫的年纪了,但我还时不时地会闯祸,你忍心扔下这样的我独自沉睡吗? 我慢慢走下地宫,师兄的棺椁便放在地宫中间,地宫里搁着明月珠,所以哪怕是黑夜也是明亮如昼。 两千多年过去,这明月珠还是明明如月,当年亲手布置它的师兄却了无生气地躺在棺椁里。师兄的脸依旧光滑莹润,但却毫无生机。 小七告诉我,若是得了孤桑,哪怕师兄的魂魄已散了,也是能救活的。 孤桑万岁一实,服者后天而老,在仙界是难得的至宝,但师兄,我弄来了。 按着你往日温和的性子,你一定会笑着夸我的。 我从袖子里掏出孤桑,把孤桑渡给了师兄,但师兄的眼睛仍然紧闭着,不肯看我一眼。 我枯坐了许久,两行清泪慢慢滑了出来。 我想从衣袖里拿一壶果子酒出来,早前的那溯影镜却忽地从衣袖里跌了出来,我用手拂过镜身,之前的画面又显现了出来。 我盯着镜子看了许久,怔了许久,久久说不出话来。 我哆嗦着手从衣袖里拿出果子酒,果子酒甘醇,伤心之际喝最好不过。 我揭开酒封,灌了一大口进去。 师兄再也不会为我做葱油饼了。 我又喝了一口。 师兄没了。 我仰头往嘴里倒了一大口,果子酒呛得我难受得很。 师兄没了。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你早就知道师兄救不活了,对吗?”我转头望着站在身后的人。 “我是怕你受不住。”小七叹了一口气,眉头紧锁着。 “你也早就知道师兄是被天帝害死的,不是吗?”我的手攥得更紧了一些。 “对。”小七的声音飘遥似雪。 “但你却不告诉我。” “连城……” “我设了结界,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那溯影镜是你放在那里的。” “我可以帮你报仇。”小七接着说道。 我转过头看着小七,他仍旧是那张脸,而我仿佛认识他,也仿佛不认识他。 “你想要什么?” 我一直以为小七是在意师兄的,如今看来那一千多年的情分也不过是我的妄想。 “我想要你和我成亲。”小七的脸上仍是淡淡的,他的样貌和两千多年前没什么不同,他看着我,仿佛不曾说过这句话。 我是愿意为师兄报仇的,但是,我愿意为了报仇嫁给小七吗? 我问自己。 师兄的脸又浮在我面前。 良久,我听到自己浑浑噩噩地答了一句“好”。 我跟着小七出了地宫,小七挥了挥手,殿内便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样子。 “我想去思烟崖看看,你还记得吗?我们小时候总是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55 连城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55 在那儿练术法,师兄就在一旁看着我们。” “好。”小七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从前是这双手和练术法,也是这双手为我梳发,也是这双手…… “你头发乱了,我先替你梳一梳。” 我顺从地坐在了梳妆镜前,从梳妆镜里我才看到,小七的头上插着一支珍珠攒花簪子。 我送给白包子的簪子。 小七就是白包子。 白包子就是小七。 我闭上眼,却有东西从我眼角跌落。 小七替我梳好发后,小七牵着我的手,领着我去了崖边。 仍旧是旧时的景致,但在我眼里,却清寂了许多。 连刮着的风都是冷到骨子里的,从前师兄在的时候,这思烟崖上,只会刮温煦的风。 “我有生以来,只有两个人对我最重要,其一是师兄,其二是你。” “但人心,竟也是这般不满足的。”我话音一落,手中便凝出一把剑向小七刺去。 “你还是发现了。”小七用手握着剑尖,苦笑着说道。 这一笑里竟带着些许的释然。 “为什么要换了我给师兄做的护心镜?为什么要射出那一箭?”我看着小七,我活了多久,便与他相识了多久,因而,我从不疑心眼前的小七,但也是我不肯疑心的他,害死了师兄。 若不是方才发现了背对着的人手上系着一串低光荷珠,若不是当年我曾送过小七低光荷珠做寿礼,我也不会知晓,我寻觅了这么久的人,就在我的眼前。 “因为你啊。”小七似愉悦又似叹息地说道。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愣了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有时真恨不得杀了你,但是我舍不得,只能让你一日复一日地搅着我的心。”小七的脸上似梅花吐蕊般绽放出一丝温柔的笑意,我看起来,只觉得透体冰凉。 “你喜欢的不是萣甯仙子吗?何必编这样荒唐的借口。”我哆嗦着手,几乎要握不住手中的剑。 我本以为,若有一日,我知晓了是谁害了师兄,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下手,但此刻,我知晓了,却下不去手。 “荒唐是哪怕我剖开心给你看,你依然不信我是喜欢你的,我对你的喜欢,胜过所有人。”小七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意,话本里说男子薄唇皆薄情,那小七,他薄情吗? “我不信。”我颤抖地握着剑。 “我许多事都骗过你,但是,喜欢你,却是真的。”小七朝我走了一步。 我急忙后退。 “从前,我盼望你看我一眼,可你看的都是师兄,我便想,除去了他会不会好一些,我除去了他,你依旧只念着他,如今,你却喜欢上了上善,许是因着他身子里有师兄的一魂一魄在罢。” “上善的身子里有师兄的魂魄?” “你杀了我罢?死在你的剑下也算死得其所。”小七笑得十分从容。 “我如今倒后悔杀了师兄,不然让他看着你喜欢上另一个人,这倒是有趣。”小七笑着笑着,忽然浮上一抹诡异的微笑。 说起师兄,我心头浮起一股怒气,把剑又往前送了一些,但事到临头,我下不去手。 哪怕眼前的这人就是害了师兄的人。 按小七的说法,我何尝不是害了师兄的人呢? 谁知,小七却撞上了我的剑,我看着剑尖一点一点没入小七的胸口。 血一点一点从他的胸口漫出,就像一朵盛开的花。 师兄死的场景忽然浮在了眼前,和小七胸口漫出的血叠在了一起。 “我喜欢的是你,一直是你。”他说。 我颤抖着嘴,已说不出话来。 “多年的交情换你再陪我跳一次崖,至少还和你成过一次亲,这也很好。”小七伸手,仿佛想要触摸什么,但那双曾经替我梳过头的手,很快又垂了下去。 然后是多年前的噩梦的重演,小七拔出胸口的剑,转身跳下深渊。 “不!”我扔掉剑,飞身下了深渊。 我拉住小七的手,他睁开眼,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 “别忘了我。”小七向我肩上拍了一掌,把我送到了崖上。 我只看见小七的脸一点一点地消失在眼前,然后在清风之间没了踪迹。 我趴到崖边,徒劳地伸着手,大声唤着小七,但回应我的只是沉默的风声。 我如何会忘了你? 你步步算计竟只是想要我记得你么? 我踉踉跄跄地走回思烟台,我看着四周再薄不过的结界,微微一笑,走出了结界。 思烟台旁有一个靠着树休息的身影,仍是那身耀眼的红衣。 我握了握拳头,乘着云舟去了小七的云明台。 我记得他有一颗混沌珠。 我推门进去,眼前的所见却教我有些挪不动步子,我终于明白小七从不让我进他宅子的原因了,也明白为何上善从云明台出来时会脸色不善了。 小七是故意逼我杀了他的。 我失声痛哭起来。 小七和师兄,都已离开了我,上善,却是我离开了他。 世上再无小七和师兄,也不会再有宋连城。 我拿着混沌珠又回到了思烟崖,思烟崖上风声依旧,如果不是地上斑驳的血迹,谁也不知道宋连城刺了小七一剑。 但我知道。 我坐在崖边等了许久,却没看到小七踩着流云又飘回我眼前。 我正欲在法力尽失前将自己封进混沌珠的时候,一双手忽然拉住了我。 我转头一看,是上善,他的下巴上长着青茬,眼眶深陷,显然是日日为我担心。 “你拦不住我。”我握着混沌珠说道。 “我拦不住你,但可以陪你一起进这混沌珠。” “来日方长,总有一日,你会重新喜欢上我。” “我打伤了你。” “我刺了你三剑,你打伤我一次倒还是我占便宜。” “我已经法力尽失了。” “这样你便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成亲宴上我丢下了你。” “所以,别再丢下我。”上善忽然伸手抱住了我。 “好。”我也伸手抱住了他。 “连城,你是掌上珠,是我的心头血。”上善叹息道。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