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分卷阅读1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1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1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文案 韩子箫为了帮助皇上掌握朝政大权, 故意亲近讨好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俗称奸细。 但有一日,摄政王派了人上门提亲,韩子箫死活不信,上王府求证。 韩子箫:王爷,听说你要与下官结亲? 摄政王:本王与你已有夫妻之实,安个夫妻之名不过是情理之中。 韩子箫心里腹诽: 王爷,难道你真的要娶一个小人做王妃?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搜索关键字:主角:韩子箫、褚慕卿 ┃ 配角:褚瑞宏 ┃ 其它:男王妃 ================== ☆、第1章 楔子 韩子箫乘着帏轿从皇宫回到府上,刚踏进府门,管事张伯便火急火燎地过来,“大人,您总算回来了,王府里来了人,在府上候了好些时辰了。” 韩子箫边往府里走,边问:“可说了为何事而来?” 随在后头躬着身子的张伯道:“这个没说,老奴也没问。” 韩子箫进了中厅,厅中果然有人在等着。那人他认得,正是王府里的管事宋伯。 宋伯见韩子箫,立马起身作揖,“韩大人。”坐他旁侧的中年妇人也一并起身行礼。 韩子箫忙拱手回礼,“韩某有些公职在身,耽搁了些时辰,让您久等,实在有些对不住。” “韩大人公务繁忙,老奴等等也无妨。” 韩子箫瞥了一眼旁边中年的妇人,好奇宋伯来他府上作甚,便径直问道:“不知宋伯此来寒舍所谓何事?” 宋伯一脸笑意,拱了拱手,“老奴奉王爷之命前来府上提亲。” 提亲?韩子箫觉着莫名其妙,随即笑了笑,“苏州家中确实有一小妹,不过去年便已嫁做人妇,现今韩某独身一人在京城,不知王爷要提的是谁的亲?” 宋伯脸上笑意更深道:“当然是韩大人。” 韩子箫干笑一声,“朝堂与韩某同为御史中丞的还有刘庆和刘大人,他府上确实有一名待字闺中的千金,以韩某来看,该是宋伯误会了,王爷本意是要去刘大人府上提亲。” 宋伯摇了摇头,“老奴没误会,确实是照王爷意思,来向韩大人提亲。” “这……”韩子箫脸上一僵,再道:“婚姻大事可并非儿戏,宋伯可否确定?” “千真万确,老奴怎敢误传王爷意思。” 韩子箫只觉头上三道响雷劈下来,头晕转向不知所以。 亓国开国三百年,因开国皇帝亓武帝有断袖之癖,君临天下后便下令重修《典志》,准许两名男子结为连理,并可记录在户。同年,武帝册立开国功臣许志旿为皇后,历史上便有了第一位男皇后。 亓国开国以来,武帝开了先例,男风逐渐盛行,经历几百个春秋,男妻男妃早已不算新鲜。富贵人家三妻四妾中,有一两名男妻男妾也是正常不过的事。 韩子箫虽不排斥男风,但鼎鼎大名的摄政王突然之间派人上门提亲,何其荒唐,便匆匆忙忙地上了一趟王府求证。 一路策马上了摄政王府,不等小厮通报,便径直去了书房。敲了书房的门,里面的人应了声,他才推门而入,行礼道:“下官参见王爷。” 正在看公文的摄政王褚慕卿抬了抬眼,“何事?” 韩子箫缓了缓方才一路奔波的气息,道:“听闻王爷要与臣结亲,不知是真是假?” “真的。”褚慕卿淡淡道。 韩子箫额头渗出一层虚汗,笑地十分勉强,“王爷可真会拿下官来寻开心。” 褚慕卿收起手上得折子,放置在一旁,抬头看着他,“怎么,你觉着不妥?” “王爷要是觉着愚弄下官能寻个开心,下官当然心甘情愿。” 褚慕卿道:“本王并无愚弄之意,你与本王已有夫妻之实,安个夫妻之名不过情理之中。” 韩子箫脸色煞白,关于那夫妻之实,实在是有些阴差阳错。他堂堂七尺男儿,无论如何不想以男子之身嫁为人妻,于是拱手道:“王爷,下官无能无德,实在配不上王爷,还请王爷三思。” “本王不过派人去府上提亲,并非定亲,你若是不愿,直接回绝便可,何必再多说废话。”褚慕卿脸色十分难看,“不过,本王可是把话说在前头,本王此生碰过的人,这辈子便只有两条路可以选,一是孤独终老,二是留在本王身边,你最好考虑清楚。” 韩子箫心头一颤,这分明就是没得选,孤独终老何其悲凉,留在他身边做他的王妃,他堂堂男子汉只想过娶没想过嫁。但摄政王既然把话说了出来,便会做得到,韩子箫道:“婚嫁之事要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不问父母下官便冒然应下,怕落得个不孝的骂名。” 褚慕卿脸上稍有缓和,“这么说来,除去未经得父母同意,你自己心中是十分愿意的?” 韩子箫只觉自己的嗓子在颤抖,“当,当然。” 褚慕卿深吸一口气,“既然如此,本王明日便派人去苏州一趟,向两老寻求意见。” 他是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发一言便让朝廷文武百官都变了颜色,而远在苏州的父母不过平民百姓,又怎敢说个不字?韩子箫在心里欲哭无泪,这摄政王他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这也怪自己,若不是当初…… 事情若是追溯源头,还要从半年前说起。 ☆、第2章 权倾朝野的王爷1 正文 半年前。 韩子箫乃是苏州富商韩云殷第二子,头上还有一位兄长,名韩子斐。兄长韩子斐经商天赋极高,十二岁便帮着家里打理生意,备受街坊邻里夸奖,而韩云殷也早有打算将家业交由长子打理。 第二子韩子箫跟他那位兄长比起来可谓天差地别,整日无所事事只知玩乐,韩云殷十分头疼,怕一手建起的家业日后会败在他手上,思来想去,决定让他考科举,一则是寻些事情让他做做,二则,他若真考了个功名,在朝廷或者地方混个一官半职,也好收收散漫的心。 韩子箫虽在家中游手好闲,被外人视为纨绔子弟,但并非胸无点墨。好歹他也是在皇宫当过皇子伴读,每日跟着众皇子在尚书房听翰林院的大学士授课,四书五经也曾背得滚瓜烂熟随手拈来。 当年,韩子箫能入宫做皇子伴读,靠的是他位极人臣的祖父。其祖父韩铭德从官三十余载,官场摸爬滚打二十载便得了丞相之位。那时宫中七岁的皇子褚瑞宏正缺一名伴读,韩铭德便将自己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2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2 九岁大的孙子韩子箫送入了宫中做了伴读,这伴读一做就是三年。 做了三年伴读,韩子箫再回到苏州,家中大小事情有父亲和兄长打理,他整日无事可做,便成了他人眼中的纨绔子弟。自三年前奉父命参加科举,依次考过院试、乡试、会试,把自己读书所学都写上考卷,加上家里头那位爹爹的打点,韩子箫从秀才一路顺风顺水爬到了进士。 科举最后一考乃是殿试,这一场考试由天子亲自主考,文武百官监督,难以蒙混过关。虽然当今天子乃是他当年伴读三年的皇子,私底下有几分情谊,但百官都在看着,韩子箫清楚自己几斤几两自己,对上榜不抱希望。 等到放榜那天,挂在城门楼下的皇榜上竟有韩子箫三个字,还在三甲之列,虽说是三甲第三——探花,但对于韩子箫来说,这已是天上掉下的馅饼。 中了探花之后,韩子箫被分派到御史台,任御史中丞一职,官居正四品下。而韩子箫乃是前任丞相韩德铭之孙的消息不胫而走,文武百官对韩子箫更是赞叹有加,探花郎的风头甚至超过了在京城打马游街的状元郎。 韩子箫任职后,得皇上的重用,常召其入宫中商议政事。说到头,皇上还是念及当年那三年的旧情。 念及旧情的除了当今皇上,还有一人便是摄政王。摄政王年幼时,韩子箫的祖父韩铭德还在翰林院当职,负责给诸位皇子授课。当年的褚慕卿与韩铭德亦师亦友,褚慕卿对韩铭德十分尊敬,即便后来当了王爷,也不曾忘记恩师。 摄政王褚慕卿得知探花郎韩子箫乃是恩师韩铭德之后,多少有些照顾。一日下了朝后,还专门请他到府上,亲自教授在朝廷的为官之道。 有了当今皇上的重用和摄政王的情面,韩子箫在朝廷为官的这小半年混得如鱼得水,就是比自己官阶大一点的官员也要敬他三分,这让同为三甲的状元郎和榜眼分外眼红。 朝堂上,年仅十八岁的皇帝褚瑞宏端坐龙椅之上,玉阶下文武百官分立两边,俨然有序,文官之首便是摄政王褚慕卿。 吏部侍郎吴方出列道:“皇上,靖安连续两年大旱,百姓颗粒无收民不聊生,听闻今年开春以来,靖安依旧滴雨不下,百姓错过农春耕,如此下去,怕是靖安百姓今年还得靠着朝廷的赈灾粮过活。” 褚瑞宏思索片刻,开口道:“那依爱卿之见,靖安久旱之事该如何解决?” “回皇上,微臣以为,靖安连续三年大旱,耕地废弃,长此以往,必定成为荒芜之地。倒不如开凿运河,引水灌溉,免去后顾之忧。” 褚瑞宏听后十分赞同,“爱卿说得十分在理,朕也有此想法。”看向文武百官,“众爱卿可有异议?” “皇上,臣以为不妥。”说话的正是摄政王褚慕卿。 褚瑞宏一听是摄政王出声,心中多有不爽,随口问了句,“摄政王觉着哪里不妥?” “开凿运河引水工程浩大,少则三年五载,多则十年八年,远水难救近火,这是其一。其二,现今西北战事未平,国库急需填充,开凿运河劳民伤财,国库无力支援。” 褚瑞宏忍住心中的不爽,道:“朕以为,开凿运河之事完全可以交由靖安百姓,靖安百姓成千上万,朝廷征用为劳役开凿运河,按月发放粮食衣物,以保他们及其家人温饱。如此一来,待运河开凿成功,引水灌溉,百姓便可丰衣足食。” 褚慕卿冷声道:“靖安地处长江以南,往年雨水充沛,只近两年大旱,旱情不会一直延续,皇上可有想过,待过了旱情,这运河要作何用?” 褚瑞宏张了张口要解释,但不知要说什么,便干脆道:“那以摄政王来看,靖安久旱之事朝廷只需拨款赈灾,其他事情一概不理?” “臣并非此意。” “那是何意?” “臣以为,与其让百姓坐等朝廷赈灾粮,倒不如让百姓暂时移居他处,由官府接济,安排灾民开垦荒地,一来拓宽我朝耕地,二来能增加来年当地赋税。待靖安旱灾好转,再迁回去。”褚慕卿道。 褚瑞宏还没说话,立即有臣子出来说话,“陛下,微臣以为,王爷所言极是,就当今这个形势来看,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褚瑞宏不服,“摄政王的法子虽好,但世间有几人愿意背井离乡寄人篱下?” 户部尚书出列道:“王爷,当前并非是考虑背井离乡之时,而是保命要紧啊!” 后又有几名大臣纷纷出列赞同摄政王。褚瑞宏心里窝火,但诸位官员纷纷支持摄政王,他不好再说,便勉强答应了。 下了朝,皇帝命韩子箫来御书房一趟。韩子箫还未进那御书房的门槛,便一盏烛台横飞过来,擦着他的脸皮子飞过。 皇帝一见是韩子箫,大惊,忙上前道:“怎么,可有伤着?” 韩子箫拱手道:“多谢皇上关心,微臣并大碍。” 褚瑞宏脸露不悦,“朕都说了,无外人在时,不必在意礼节,这都好几个月了,你竟还没记住。” 韩子箫笑了笑,道:“皇宫里头是非多,多注意点总是好的,不然传到文武百官耳里,微臣可就犯了大不敬之罪。” 褚瑞宏道:“怕什么,这皇宫里头朕说了算,朕说免了你的礼,难不成还有人敢治你的罪?” 韩子箫轻笑一声,褚瑞宏见他笑,眉心蹙起,“你笑甚?” 韩子箫摇头,“没甚。” 褚瑞宏在朝堂的怒意还未消,脸上凭生了几分委屈,“别以为朕不晓得,你方才定是在想朕的头上还有个摄政王压着,朕只是个毫无实权的傀儡皇帝。” “皇上误会了,微臣哪敢。” 褚瑞宏自嘲一笑,“哪是朕误会,这根本就是事实,朕登基五年,文武百官哪一次是听朕的?方才在朝堂上,你也看见了,那摄政王说一句话便有百官呼应,朕说什么,无论对错,都无人听从。这朝堂上,哪还有朕这个皇帝说话的份?” 韩子箫听着他自嘲,心中多有不好受,“皇上,一国之君始终是你,摄政王至多也是个王爷,即便他有能耐,在您面前也还是要自称为臣。” 褚瑞宏不以为然,“你可知朕在位这几年,最怕的是什么?” 韩子箫看着他,不等他问,褚瑞宏便直接说了出来,“以他手上的兵权,和百官对他的拥戴,若是他要逼宫,朕根本无力抵抗。” 闻言,韩子箫倒不惊讶,无论那宝座上坐的是谁,有这么个一手遮天的摄政王在,想必也会有此顾虑。 摄政王乃是先皇的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3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3 弟弟,当年先皇因病早逝,驾崩之时不过三十有二。驾崩之前拟旨册立十三岁的大皇子褚瑞宏为太子,当时二十有一的九王爷褚慕卿为摄政王,辅佐太子继位。 这五年来,因帝王年幼,阅历尚浅,政务大多经摄政王之手,文武百官也逐渐形成有事就向摄政王禀报的习惯。皇帝慢慢长大,越发不满摄政王的所作所为,总想要独当一面,让他一国之君的名头实至名归。 但在朝堂上,皇帝每每说出自己的见解,朝堂下以摄政王为首的官员们总要回驳,这个不妥,那个不当,最后还是皇帝妥协。忍气吞声太久,褚瑞宏心里怨气积聚,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这大亓的江山是父皇留给朕的,朕绝不允许落入他人之手!”褚瑞宏道。 韩子箫回过神,褚瑞宏握住韩子箫的手,“所以,子潇,无论如何你一定要站在朕这边。” “那是当然的,臣乃皇上的臣子,自然要为皇上效力。” “你韩子箫不仅是朕的臣子,也是朕的知己。”褚瑞宏看着韩子箫道:“朕身边的,无论是文武百官还是皇亲国戚,个个虚情假意,朕都看厌了,唯有在你身上,朕才察觉到真心真意。” 韩子箫道:“怎会,以臣来看,这天底下待皇上真心真意的绝不止臣一个。” “还有谁?” “至少,太后便是其中一个。” “那是当然,太后可是朕的生母。”褚瑞宏道。 韩子箫笑了笑,随即转入正题,“对了,不知皇上召见微臣所为何事?” 褚瑞宏看了看门口侍立的太监侍卫,道:“门口委实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陪朕去御花园走走?” “好。” ☆、第3章 权倾朝野的王爷2 褚瑞宏屏退了身后的太监宫女,与韩子箫漫步御花园。 “摄政王只要还在这朝堂,朕这皇位就一天坐不稳当,他是朕的心腹大患,若不不先下手将他铲除,那日后受罪的可就是朕了。” 韩子箫随在他身后,问:“那皇上如何打算?” “朕想要你帮个忙。” “皇上只管开口,微臣定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褚瑞宏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道:“刀山火海倒不必。摄政王在朕的身边安插了众多眼线,朕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但是他在宫外的所作所为朕一点也不知情。现下他念及韩丞相的恩情待你还算亲近,所以,朕想让你借此机会接近他。” 皇上的言下之意明显就是要他成为眼线,这份差事倒也不难,韩子箫道:“微臣领命。” 褚瑞宏大喜,“朕就晓得,你一定会答应。” 提步继续往前走,便是一口清塘,塘中栽了荷花,此时正值初夏,绿叶间偶有几朵淡粉色的花骨朵。 褚瑞宏指了指清塘对面,“子潇,你可还记得,那边是什么地方?” 韩子箫看着对岸,虽然过去八年,但好歹自己也在那住过三个年头,自然晓得,那是褚瑞宏还是皇子时的住处。 当年,韩子箫不过九岁,而褚瑞宏七岁。韩子箫被韩铭德从苏州接来京城,入了皇宫做了大皇子褚瑞宏的伴读。三年光阴,两人同寝同居,朝夕相伴,亲如兄弟。 韩子箫那时调皮,在御花园撞倒了一名当时怀有龙嗣的贵妃,好在那名贵妃身子骨好,龙胎保了下来,有惊无险。 韩子箫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皇帝一气之下要将他逐出皇宫,当时不过八岁的褚瑞宏在皇帝面前求了许久的情,皇帝最终只罚韩子箫在暗房跪着面壁思过一天一夜,期间,褚瑞宏也陪着他一块受罚。 两人也算是同甘共苦过。 那件事韩子箫大抵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后来每每想起都觉着十分惊险,若是当初那名贵妃的龙胎流了,恐怕这世上早已没有韩子箫。 既然是要接近摄政王,当然要想个法子拉拢拉拢距离。初夏的天气正晴朗,韩子箫捧着一盒上好的武夷山大红袍上了摄政王府。 “自入朝廷以来,下官蒙受王爷诸多照顾,无以为谢。这大红袍产自武夷山陡壁之上,经八道工序制作而成,茶色上乘,茶香浓郁,当之无愧的‘茶中之王’,还请王爷笑纳。” 褚慕卿端起旁侧的茶盏抿了一口,道:“本王记得当初与你讲授为官之道时便提过,人在官场,万不可曲意逢迎,阿谀谄媚,不知这些话韩大人当初听了可有记在心上。” 这话里明讽暗刺韩子箫还是听得出来的,看来以物讨好这一招是用不成了。韩子箫干笑一声,“下官怎敢忘记王爷教诲,这茶叶乃是苏州老爹捎过来的,茶是好茶,自己府上藏了一盒,够喝上一年半载,还有一盒便打算转赠他人,下官念在王爷于下官有教导之恩,便想着把茶拿来献给王爷。” 褚慕卿漫不经心地听他扯了一大堆出来,慢悠悠一句,“强词夺理。” 显然用这种计谋与摄政王套近乎就是拿砖头砸自己的脚,韩子箫脸上笑得难看,“王爷火眼金睛,下官知错。这一趟,就当下官没来。” 正要把放在高几上的茶叶盒盖上收走,褚慕卿道:“茶既然送来了,哪有再带回去的道理。” 韩子箫弄不清这摄政王的心思,于是把茶又默默放了回去。 褚慕卿捧着茶盏,“为官最重要的是为朝廷办事,事办多了,办妥了,自然就能得赏识。” “王爷教训的是。” 褚慕卿放下茶盏,“说起来,本王正有一事要交由你去办。” “王爷请说。” “云州上缴朝廷的赋税连续三年锐减,云州知府上书说是近年收成欠佳,但本王派人前去打听,根本没有收成欠佳这回事。” 韩子箫大抵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王爷是怀疑云州知府中饱私囊?” 褚慕卿闲闲地看着韩子箫,“是不是中饱私囊,还得由你去查。” 韩子箫心里叫苦,从京城去云州,没有一个月也要二十天的行程,来回一趟,这京城东湖湖畔的荷花都该谢了。 “怎么,你不愿意去?” 韩子箫回过神,“怎会,王爷交代的事情下官怎敢不从。” “本王记得你祖籍苏州,去云州还需经过苏州,办理公务间隙还可顺道回乡探一探爹娘,这一趟,你也亏不得。” 韩子箫笑了笑,“王爷这一说可就提醒了下官,来京一年,确实该回去看看了。” “探亲事小,查案是大,到时可要捏住分寸。” “下官明白。”韩子箫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4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4 再问:“不知,王爷是要下官暗查还是明访?” “此事不过本王的猜测,自然不能明访。” 也是,他韩子箫现在可是御史台的,专门监察百官,若是明访难免会暴露目的。一旦目的暴露,大贪官也能装出个两袖清风来。 韩子箫将要去云州查案的事禀报了皇上,皇上怒发冲冠,一掌拍向旁侧的御案,“岂有此理,他竟然不问朕的意思私自将你派出去办事,他这眼里,可还有朕这个皇帝!” 韩子箫忙拱手,“皇上息怒。” “你让朕怎么咽下这口气?”褚瑞宏胸口起伏,“平日里朝堂里的大小事他一意孤行好歹也会跟朕知会一声,现在倒好,连跟朕说一声的功夫都省了!等再过些日子,他可是要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亲自把朕从龙椅上捻下去?” 褚瑞宏看向韩子箫,“子潇,云州这一趟你不必去了,朕是天子,朕说了算。” 褚瑞宏此举摆明是要和摄政王对着干。韩子箫躬身作揖道:“皇上,请听臣一言,小不忍则大乱,现下还不是和摄政王正面翻脸的时候。否则,正是给了他一个造反的借口。” 韩子箫看了看褚瑞宏的脸色,继续道:“皇上现在要做的就是养精蓄锐,厚积薄发,待到时机成熟再与他短兵相接。” 褚瑞宏想了想,重重吐出一口气,现在确实不能跟摄政王对着干,否则手握兵权的摄政王要是逼宫,他定不堪一击。褚瑞宏绕到御案后坐下,若有所思道:“子潇,你说得对,以朕现在的能耐的确不能与他正面交锋。” “所以,还是待臣先将他讨好,届时成为他身边的亲信,臣与皇上内外呼应,必定能将他打压。” 褚瑞宏听后觉得在理,便点头应了下来。 韩子箫此去云州需对外保密,所以还得跟上头的长官告个假。回到御史台,正要找御史大夫刘成青告假,没想到的是御史大夫一早晓得他要告假,想都不想就应下来。看情形是摄政王早遣人过来打过招呼了。 从刘成青的书房里一出来,便听得几个同僚说起了谁的婚事。韩子箫估摸着时候还早,不想回府闲着,便也过去凑个热闹。 “诸位说的是哪位大人?”韩子箫问。 吴主簿一看是韩子箫,便忙道:“大人可听说过户部侍郎秦大人?” 上一次去户部的时候跟他交涉过,韩子箫记得他是个十分老实的人,“哦?是他要娶亲?” “正是,下月初八摆酒,今日一早还给刘大人递过请帖。” “不知娶的是哪位府上的千金?” 另外一个主簿道:“韩大人,那户部的秦大人娶的可不是女子。” 闻言,韩子箫顿觉有趣,“难不成是位公子?” “正是,听说那位公子与他打小便认识,伴了他十几载,如今结为连理,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那还真是可喜可贺。”韩子箫道。 大亓开国后,男子与男子也可结为连理,王孙贵族,官宦富贾家里有一两名男妻也正常。但为了延续香火,娶了男妻,还需得添一名女妻。有些则是须得有了后,才能经得爹娘同意娶男妻进门。 吴主簿另开了话题,“韩大人已及弱冠,不知家里头可曾给您物色了姑娘?” 韩子箫本是想说人八卦,没想到这会八卦到自己头上了,他干干一笑,“还不曾。” 吴主簿脸上笑得一如天上的太阳,“哟,正巧,小女今年芳龄十七,还在待字闺中,韩大人若是哪日得空,必定要去下官府上坐坐。” 韩子箫应付式地笑了笑,“一定一定。” 韩子箫回到府上让张伯打点后日去云州的事宜,皇上为保其周全,特意安排了两名武功高强的侍卫随行。 启程那日,韩子箫一早乘着马车去京城的渡口。渡口有从京城去江南的船,船上大多数是商人,商人们将江南的货物载到京城售卖,再用赚来的钱进些货回江南转卖,一来一回能赚两个差价。 一身便服的韩子箫到了渡口,正排队上船,旁边突然走来一蓝衣公子,拱手道:“韩大人,王爷有请。” “哪位王爷?”据他所知,京城只有一位王爷,其他的都在辖地当着藩王。 蓝衣公子道:“摄政王。” 摄政王这个时候找他做什么?韩子箫看了看前面的队伍,也就差五个人了,怎么就这个节骨眼?韩子箫为人臣子,也不好说不去的话,问:“王爷在哪?” “韩大人请随卑职来。” ☆、第4章 权倾朝野的王爷3 韩子箫领着两名侍卫以及一名小厮跟着那名蓝衣公子走,却不想上了另外一艘船。韩子箫看着船头负手而立的紫衣人,拱了拱手,“下官参见王爷。” “不必多礼。” “谢王爷。”韩子箫抬了抬头,“不知王爷急着召见下官所为何事?” 褚慕卿道:“本王要去苏州祭奠恩师,正巧与你顺路。” 摄政王苏州的恩师,不就是他祖父?韩子箫愣了愣,“这……” 褚慕卿睨他一眼,“怎么,本王的顺风船,你不想搭?” 韩子箫满脸堆笑,“怎会,能上王爷的船,下官受宠若惊。” 褚慕卿面色瞬间变得难看,那句‘能上王爷的船’,怎么听怎么不顺耳。 韩子箫哪里管得了褚慕卿现下的脸色,心里道这可是接近摄政王的大好时机。从京城去苏州至少也得二十天,这二十天,他和摄政王两人困在这不大不小的船上,早上不见晚上见,总有机会套套近乎。 果然,在这船上,摄政王大抵也是觉着闷了。便常让韩子箫陪着下棋,韩子箫的棋艺不算差,当初在家里头闲着的时候没少研究残局,多少能摆得上台面。 讨好人是门学问,首先不能让人觉着故意讨好而让棋,再则不能一开头就毫不留情把人杀个片甲不留。 韩子箫掌握了这门学问,每每与摄政王下棋,摄政王都十分满意。连赢两盘棋的摄政王心里高兴,“当年,与恩师时常对弈,但从未赢过。” 韩子箫道:“那定是王爷时常让着祖父。” 褚慕卿轻叹一口气,“本王倒是想让,也得要让得起才行。” 韩子箫笑了笑,“但时下若是王爷不让下官,下官也难赢一局。” 褚慕卿轻飘飘地睨了他一眼,端起案几上的茶抿了一口,“此去云州,虽查案要紧,但本王对苏州不熟,祭奠恩师还需由你引路,姑且准你先回苏州。” “谢王爷。”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5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5 二十日后,船停靠苏州渡口,韩子箫先是安排身边的小厮快马加鞭回韩府通个信,再雇了辆轿子慢悠悠地将摄政王引到府上。 那小厮原本是他的书童,名叫叶青,对苏州也是熟络,所以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韩府。韩府上下得知摄政王要来府上,立即把还在铺子里的韩云殷和韩子斐叫了回来,恭迎摄政王。 摄政王的轿子一到府门前,韩府上下都出门迎接,韩云殷在最前头作揖,韩府加上仆从二十几口人,齐声道:“恭迎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褚慕卿抬了抬袖子,“诸位不必多礼。” 韩云殷抬起头,道了句多谢王爷,做了个请的手势,“外面日头大,还请王爷府里面坐。” 韩子箫跟在摄政王身后,也一同进了府。按理说他一年没回来,家里头的爹娘该是十分记挂的,但因为褚慕卿的到来,府里上上下下的注意力都被引到了他身上,反而他这荣归故里的探花郎被无视在一旁。 褚慕卿坐在上座,韩云殷命人备了好茶招待,一阵寒暄过后。韩云殷试探性地问:“犬子生性好玩,态度散漫,不知在朝中为官这些日可犯了什么错?” 褚慕卿瞥了一眼韩子箫,道:“韩老爷只管放心,令郎在朝中行事严谨,面面俱到,还不曾出错。” 韩云殷听摄政王这么说,心里十分高兴,但却不露于言表,只道:“他的性子草民清楚,一时半会不出岔子,日子长了可就难说。日后,还得有劳王爷多提点提点。” 站在一旁的韩子箫插话道:“爹,儿子在朝廷这半年,多亏王爷提点才得以顺风顺水。” 韩云殷看了看韩子箫,严肃道:“提点你这半吊子是王爷瞧得起你,日后在朝中要踏踏实实,莫要给你三分颜色就开起了染坊。” “父亲教训的是,儿子谨记。” 韩云殷严肃的脸换上笑意看向上座的摄政王,“王爷一路奔波劳累,草民为王爷备了上房,王爷可先移步,歇息歇息。” 褚慕卿点了点头,韩云殷亲自领路带他去上房歇息。好在韩子箫提前派了人回府上知会了一声,上房这时正好打点好。 待摄政王去歇息,韩夫人总算可以和宝贝儿子好好说会话。韩夫人虽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十分争气,如今家里的生意大半都由他打理,但韩夫人偏偏就更喜欢他这个庸庸碌碌没甚作为的二儿子。 韩夫人上前握住韩子箫的手,上下打量,脸上带着笑意,“哎哟,这当了官的人可就不一样,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英气。” 韩子箫当着亲娘的面也不谦虚,“娘亲这话像是说我没当官之前就里里外外透着窝囊气?” 韩夫人笑了笑,“你呀,还是爱耍嘴皮子。” 韩夫人看着二儿子也争气了,难免许多感慨,“为娘早就跟你爹说了,你天资聪颖,日后必成大事,这不,人家寒窗十年苦读才高中,你三年便成了。” 韩子箫笑了笑,自己这个探花郎是怎么来的,自己心知肚明,也不好意思自夸,“娘,儿子是块什么料自己清楚,此番能高中靠的还是运气。” 身后的兄长韩子斐接着他的话,冷笑道:“确实得靠运气,科举延续上千年,来来去去考的不过就是四书五经,凡是读过书的都晓得。” 韩子箫一向和这个兄长不合,听着他不屑的语气,他勾了勾唇角,“大哥说得对,科举考来考去不过就是四书五经,我这敷不上墙的烂泥都能中个探花,想必换作是自小聪明绝世的大哥中个三甲状元绰绰有余。” 韩子斐脸色铁青,本是热热闹闹的气氛冷了下来,韩夫人笑了几声,转移话题道:“子潇,为娘看来你这几年性子收了不少,连摄政王也夸你处事严谨。” 韩子箫应道:“那不过是王爷的客气话,儿子许多地方还有待改进。” “慢慢来,不急不急。”韩夫人见到儿子心里高兴,才想起了一件事,“为娘先前找了绣娘给你缝了几身衣裳,本要托人捎去京城,但如今你回来了,便去试一试,看看合身不合身。” “儿子等会就去。” 晚宴,韩云殷命人准备了佳肴美酒款待,饭后再安排沐浴。 韩子箫的房间同褚慕卿的离得不大远,夜晚,拎着棋瓮和酒上了褚慕卿的寝房。这些日他们在都在船上颠簸,除了偶尔出船头看看两岸风光,便是在船舱里头下棋。这二十天,每天早晚都要下几局,今日还没下。 敲了摄政王的房门,开门的竟是本人,韩子箫愣了愣。门后的褚慕卿刚沐浴完,头发披散在肩头,身上一件紫色中单,比起平日里在朝堂上威严不可触犯的摄政王,这个模样可文雅多了。 韩子箫还是第一次见摄政王这个模样,这么细细一看,觉着摄政王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 褚慕卿被韩子箫这么一看,冷起脸,“作甚?” 韩子箫回过神,示意了一下怀里捧着的棋瓮和酒,“下官怕王爷在府上寂寞,便想着过来陪王爷下几局棋,喝几杯小酒解闷。若是王爷乏了,下官便不打搅了。” “本王还不乏。”转身往里走,韩子箫意会,捧着棋瓮和酒进了房门。把东西放在桌上才转身去关门。 褚慕卿进了里房又多披了一件外衣,但那一头的青丝还是垂在肩上。韩子箫趁着他穿衣裳的间隙,把棋盘摆出来,再寻了两个杯子倒了酒。 韩子箫先抿了一口酒,问:“府上比起王府有些简陋,不知王爷可还住的习惯?” “简陋?”褚慕卿往房里扫了一眼,这房里什么名贵珍宝没有,就是这矮榻也是上好的檀木制成,京城里的一品大官住的府邸也不见得比得上韩府。 褚慕卿悠悠道:“若这宅子是你韩子箫独有的,御史台第一个查的就是你。” 韩子箫捻起一颗白子落下,“好在下官为官以来两袖清风,即便真查起来也不怕。” 褚慕卿唇角勾了勾,“韩大人有所不知,历年斩首示众的贪官污吏里头,也有那么一两个是被冤枉的。” 褚慕卿虽然披着头发,样子温和了不少,但说起话来还是一点不含糊。韩子箫干笑一声,“那只能说运气差了点。” “韩大人家世显赫,出身富贵,怎么会想着参加科举入朝为官?” 说到这个韩子箫心里也有苦,当年从京城回到苏州,他那精明能干的大哥已经是韩云殷心目中的家业继承者,但偏偏他那大哥怕弟弟跟他抢,处处与他作对,韩子箫不想兄弟间自相残杀,于是便整日游手好闲,家里生意上的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6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6 事一律不过问。韩云殷对二儿子十分失望,韩子斐才放心下来。 褚慕卿见他这么就不开口,便问:“怎么,韩大人不想说。” “不是。”韩子箫轻笑了笑,“不瞒王爷说,下官入朝为官不过是想混口饭吃。” 褚慕卿瞥了他一眼,“韩大人有一位苏州首富的爹还怕没饭吃?” 韩子箫端起酒杯,浅浅抿了一口,“现在是不愁吃穿,以后可就未必了。” “韩大人懂得居安思危,倒是比其他的富家子弟会想一些。” “王爷过奖。” ☆、第5章 清官难做糊涂事1 褚慕卿从棋瓮里摸起一粒黑子落下,两人安安静静的下了会棋。 最后,韩子箫输。 韩子箫收着棋盘上的棋子,“王爷棋艺精湛,下官望尘莫及。” 自从韩铭德辞官回乡后,褚慕卿少与人下棋,如今和韩子箫对弈,也算是对出了一点趣味。褚慕卿抬了抬眼,“可要再来?” “那就要看王爷的意思。” “你若不乏,便再来一局。” “下官奉陪。” 褚慕卿执起棋子,随口问了句,“你打算何时前往云州?” “明日陪王爷一块去祖父墓前祭祀,后天一早就走。”韩子箫一直怀疑褚慕卿山长水远来苏州的真正目的,便问:“王爷呢?” “本王也打算后天走。” “王爷是要回京?” “难得来江南一趟,就这么回去难免可惜,所以,打算顺道去探望一位故人。” 探望故人?韩子箫自然不会去问摄政王要探望的故人是谁,但据他所知,苏州往西行便是他兄长陵王的辖地。若是故人,那么陵王绝对算得上一个。 韩子箫回来才两日就要走,韩夫人十分不舍,含着眼泪送别。 苏州到云州,骑马也就两天不到的行程。 既然是暗查,当然不能暴露身份。韩子箫依旧便服,好在那云州知府张勉与韩子箫并没打过照面,即便是眼对眼地看着他,也不会被认出来。 韩子箫带着叶青和两名打扮成随从的侍卫在云州衙门附近转悠。先是让叶青特意去街上套当地老百姓的话。 得回来的消息也十分一致,一提到云知知府张勉张大人,老百姓个个叫好。 “张大人为民办事,为民解忧,是咱们云州当之无愧的父母官!” “张大人为官清廉,两袖清风,他能来云州当官,是咱们云州百姓的福分。” …… 韩子箫这下头疼,摄政王怀疑云州知府贪污赋税,但这云州百姓却对云州知府敬爱有加。这到底是摄政王心里作祟还是这云州知府藏得太深? 旁边的叶青小声道:“公子,刚打听时知道衙门里今日有案要审,要不咱们去衙门瞧瞧?” 韩子箫一听,觉着提议不错,“去看看也无妨,正好我也想见一见这百姓口中两袖清风的知府大人。” 云州衙门挤满了人,都是来看张勉审案的。韩子箫挤不进去,只得在外围踮起脚瞧了几眼。公堂上四十岁左右的男子留着一抹山羊须,头戴官帽身穿官袍,铿将有力的声音在这外面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这案子也是十分有趣,不过是一户农家养了一头母牛,母牛时常跟村子里另外一家的公牛一块吃草,十分亲近,第二年母牛生下一头小牛,如今小牛长成了大牛。那养了公牛的农户要要求养母牛的农户归还他们家公牛的牛崽。 两户人家一直闹着,于是就这么闹上了公堂。 养公牛的农户振振有词,“大人,他们家就一头母牛,若不是他们家的母牛勾引我们家的公牛,又怎能有牛崽出生?大人,这可就好比是草民流露在外的孩子,无论如何,亲骨肉始终要认祖归宗红,如今我们家公牛的牛崽被别家强占,您可千万要替草民做主啊!” 养母牛的农户也十分在理,“大人,草民家先前只有一头母牛没错,但是吴山他既然一早认定这牛崽是他们家公牛的种,那为何不在牛崽刚生下来的时候过来讨?偏要等到一年后才来?草民辛辛苦苦养了一年的牛崽,如今却要被人牵走,这天理何在!” 围观审案的百姓在外头小声议论,“依我看,这牛崽就该两户人家一人一半,有什么好争的。” “那怎么行,牛崽是人家养了一年的。谁家养个牲畜容易,每天照料着,费了多少功夫。依我看,就该判给养牛崽那家的。” 旁边的百姓都议论开来,叶青小声问:“公子,你觉着这案子该如何判?” 韩子箫道:“这案子显然是养公牛的农户胡搅蛮缠,但他会耍赖皮,让牛崽认祖归宗的话都说了出来,可有些难办。还是看看这位清廉的知府大人如何判。” 公堂上,那养了公牛的农户让了一步,“大人,既然牛崽他养了一年,草民也不让他吃亏,不如杀了牛,两家一人一半。” 养母牛的农户咬一咬牙关,再争辩下去说不准他养了一年的牛崽可就什么都没了,正想要答应一人一半。 公堂上的知府大人张勉呵斥道:“你家中也养了牛,总该不知养牛的辛苦,如今人家养了一年的牛却要分你一半,天理何在?” 养公牛的农户不服气,“大人,他们家的母牛是我们家公牛的种,草民占一半有何不可?” 张勉道:“那本官问你,当初牛崽生出之时,你明知是你家公牛的种,怎么不接回去?” 养公牛的农户哑口无言,但还是硬着头皮争辩,“但无论如何,草民已退步只求一半的牛崽,另一半留给他们家,这难道还不行?” 张勉道:“牲畜不比人,我朝律法没有牲畜也要认祖归宗的条例,这牛是刘二养大的自然是归刘二家。但是,刘二家的母牛是因为吴山家的公牛才有的种,在这一点上吴山吃了亏,所以,本官判刘二家的母牛再与吴山家的公牛配种一次,诞下的牛崽就归吴山。” 刘二一听,大喜,连忙拜倒,“多谢青天大老爷,多谢青天大老爷!” 吴山也无话可说,于是这案就这么结了。 想到断案,韩子箫心生一计。这平民间的一些小争小吵他怎么解决都捞不到好处,若是换做能捞得到好处的案子,这贪官必定会现出原形。 第三天一早,云州衙门前一名中年的妇人击鼓鸣冤。还在用早点的张勉放下碗筷换上官袍就要出来升堂。 妇人杨玉梅跪在公堂之下,哭腔道:“大人,民妇的闺女昨日去了河边洗衣裳,至今未归。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7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7 听昨日同民女的闺女一道在河边洗衣裳的沈二姐说,民女的闺女是被城西马员外的儿子拐了,大人,您一定要替民女做主啊!” 公堂上的张勉蹙起眉,看向杨玉梅旁侧的另外一名妇人,“你就是沈二姐?” “回大人,民妇就是。” “杨玉梅之女被城西马员外的儿子拐走之事,可是你亲眼所见?” 沈二姐低着头道:“大人,确实是民妇亲眼所见。” “那你说说当时详细。” 沈二姐回想着,“昨日民妇早晨在河边洗衣裳,赶巧杨大姐的闺女也来了河边。过了会,民妇听到对岸有叫喊声,抬眼一看,正见城西马员外的儿子带着一名仆从把杨大姐的闺女给掳走了。” 知府张勉朗声道:“传唤马员外之子!” 待官衙把城西马员外之子传了过来,已经是一个时辰后。那马员外之子名为马远,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来了公堂手上的一把扇子还优哉游哉地摇着。 一旁的师爷对着道:“大胆,见了知府大人还不下跪!” 马远扬起下巴,“本少爷为何要下跪?” “你……” 张勉示意一旁的师爷禁言,看着马远问:“昨日早晨有人亲眼见你将杨玉梅的闺女掳走,可真有此事?” 马远不屑一笑,“大人,这分明就是栽赃陷害,本少爷家财万贯,要是想玩女人何须要用捋的,去那花街柳巷走一圈,谁不抢着伺候本公子。” 张勉怒目而视,一拍惊堂木,“公堂之上,谁容得你这般放肆!” 马远依旧吊儿郎当,“大人,我这说的可是实话。” 沈二姐抬起头指着马远,“你将那杨大姐的闺女拐走,我亲眼所见,你别死不赖账!” 马远瞪了一眼沈二姐,“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我两只眼睛都看得清清楚楚,就是你拐了杨大姐的闺女!” “你含血喷人!” 张勉再拍惊堂木,“肃静!” 公堂上立即安静下来,张勉看向马远,“你口口声声说沈二姐污蔑你,那你可有不在场证明?昨日早晨你在何处?可有人证明?” “我……我昨日在府上闲着,一整天没踏出家门半步。” 此时,在外围的人突然有人道:“大人,他说谎,昨日草民在街上还遇见过他!” 马远狠狠瞪了一眼方才说话的人。张勉厉声质问:“马远,你方才说你一整天没踏出家门半步,现下有人指证昨日还看到了你,你又作何解释?!” 马远一时没了语塞,“是,本公子确实出过门,但就是没去那河边,更没拐那朱玉香!” 张勉眼神更为凌厉,“方才公堂上并未提朱氏杨玉梅闺女的名讳,你又怎知她名朱玉香?难不成是相识的?” “我……”马远这下可真没话说了。 杨玉梅泣不成声,“大人,民女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如今她下落不明,您可一定要替民女做主啊!” “此事还有待查证,等真相大白之时,本官定会还你一个公道!”张勉一拍惊堂木,“来人,将马远先关押地牢,择日再审!” 于是,马远就这么被押进了地牢。 ☆、第6章 清官难做糊涂事2 入夜,韩子箫乔装成马员外,鼻梁和下巴贴一抹胡子,穿一身玄色衣袍,再戴一顶帽子,看上去就像是四十岁的人。 韩子箫让叶青和其中一名侍卫抬着一箱子的银子跟着他上了张府。这银子是借来的,韩府在云州也有铺子,韩子箫要借用一笔银子,那铺子的掌柜也不敢说不给。 韩子箫带着银子上门,若是他敢收就人证物证俱在,抓他个正着,再告他哥贪污受贿。若是他不收,便将银子带回去,也不亏。 张勉捧着茶盏瞥了韩子箫一眼,“马员外深夜来访,有何贵干?” 韩子箫礼节地笑了笑,“实不相瞒,是有些事情需要知府大人通融通融。” “是为你儿子的事?” “既然大人猜到了,在下也不绕圈子。小儿年纪尚幼,平日里喜欢玩玩闹闹,但并无歹心,还望大人大人有大量,饶他一回。”说着,用眼神示意身后的叶青和侍卫抬着箱子上前,并打开,里头白晃晃的都是银子,韩子箫看了看张勉的脸色,“这里五百两,算作是定金,待小儿平安无事,剩下的再给大人送到府上。” 张勉不屑,“这么说来,员外是承认自己的儿子拐了杨玉梅的闺女?” 韩子箫勾起唇,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箱银子,“时下,在下觉着更适合讨论大人何时能无罪释放小儿。” 张勉冷哼一声,“我想,马员外是找错人了。本官一向秉公办事,若是马远真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本官定按我朝律法处置!” “怎么,大人是嫌这银子太少?”韩子箫向他伸出两根手指头,“再加个两倍,如何?” 张勉义愤填膺地起身,冷着脸对外面得管家道:“送客!” 韩子箫还不死心,“大人,您何必跟银子过不去?” 张勉立场十分坚固,“马员外不必多说,本官至恨徇私枉法,此事定会秉公处理!” 韩子箫再三试探还是无果,只得带着银子出了府衙。回去客栈的路上,叶青道:“公子,看来这张大人真是两袖清风的好官,王爷大概错怪他了。” 韩子箫深吸一口气,“以目前的形势来看,他确实是一个清官。” 叶青瞄了瞄他和侍卫抬着的一箱银子,“公子,那这银子……” 韩子箫边走边道:“明日就给花掌柜送回去。” 回到客栈,韩子箫刚要往楼上的寝房走,余光扫过客栈的厅堂,总觉着有一抹熟悉的身影。转了个身,前方不远临窗的位置,一名穿紫衣的男子坐在桌旁悠哉地品着酒。 韩子箫愣了片刻,心里疑惑他怎么会在这。 倒是那紫衣的男子先开的口,“查的如何?” 韩子箫提步走过去行礼,“回王爷,据下官这些日的观察与试探,云州知府爱民如子,清廉公正,是难得的好官。” 褚慕卿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你的意思是说,他并没有贪污?” “这……”韩子箫顿了顿,“下官无能,至今还未查出他贪污的罪行。” 褚慕卿饮下杯中的酒,提着酒壶继续给自己倒酒,“倒也不是你无能,是他这人藏得深。” 韩子箫仔细品味褚慕卿这话,似乎他是一早就晓得云州知府张勉表面上是个清官。话里还有一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8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8 层意思,便是他笃定了张勉一定有贪污。 “那以王爷之见,该如何让他现出这狐狸尾巴来?” 褚慕卿轻飘飘地看他一眼,“此事本王既然交由你来查,自然是你来谋划。” 韩子箫还以为他是来帮忙的,“那王爷此来云州是?” “见了故人不想按原路返还,便绕了道来这云州赏景。” 韩子箫笑了笑,“王爷好兴致。” 褚慕卿起身,看了看窗外的夜色,“时辰不早,本王乏了,先去歇息。” “那下官便不打搅了。” 褚慕卿提步与韩子箫擦肩而过,径直上了楼。韩子箫也跟着上楼回房,上了楼才晓得褚慕卿进的是中房,而自己住的是上房。这客栈里头总共三间上方,韩子箫所住的上房左右有人,褚慕卿来时便只能住进中房。 在褚慕卿进门之前,韩子箫忙叫住他,“王爷!” 褚慕卿回头,“还有事?” 韩子箫道:“下官与王爷住在同一间客栈,哪有委屈王爷住中房下官住上房的道理,这上房还是让给王爷,下官去那中房住。” 褚慕卿继续往房里走,“不必。” “既然王爷不住这上房,那下官自然也不能住。”韩子箫扭头吩咐叶青,“你去看看掌柜的睡了没,让他给我换一间中房。” “是,公子。”叶青转身下了楼找掌柜去了。 进了房的褚慕卿转身瞧了韩子箫两眼,抬起手将门合上。 韩子箫如愿以偿住进了中房,宽衣就寝,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心里思忖着这些日来发生的事,那云州知府里里外外都像个清官,为何摄政王那般笃定他是个贪官?是那云州知府藏得太深还是摄政王疑心太重? 翌日,昨日来衙门击鼓鸣冤的杨玉梅带着自家的闺女来府衙撤案,昨日的沈二姐也一并过了来。说是冤枉了好人,前日她的闺女是在河边洗衣裳没错,但拐她走的并不是城西马员外的儿子,而是她相公的债主。债主派了人拐了他女儿,一定要他还债才肯放人。 张勉也没了话说,便宣布此案了结,将马远放出来。 这一场戏不过是韩子箫设下的局,马远并非城西马员外的儿子,而是韩子箫给了银钱雇来演戏的,还有那杨玉梅沈二姐也是如此。这些人都是戏场子里头一顶一的唱戏好手,自然能将这一出纨绔子弟强拐良家妇女的戏演得以假乱真。 本想着用这等俗烂的手法让张勉现出原形,谁晓得,他刚直不阿,死活不肯受贿。还白白浪费了他请人演戏的银钱。 韩子箫叹了一口气,这回可真是遇到了棘手的事。 “你叹气作甚?”一旁与他下棋的褚慕卿道。 韩子箫再叹一气,“下官在叹自己无能,还不知王爷交下来的事何年何月才能查出来。” “再狡猾的狐狸也会露出尾巴,若是天天守着盯着,说不准能看出个破绽来。” “王爷是要下官守株待兔?” “本王可没这么说。” 韩子箫在心里呵呵一笑,总觉着这摄政王是在玩弄自己,专门给了他个鸡蛋让他把骨头挑出来。他至多再观察一阵,若是尽心尽力也查不出个什么,那是真的说明张勉是个好官,而摄政王是想多了。 如今之计,守株待兔未免不是一个好的法子。左右他身边皇上委派的两位侍卫是皇宫顶尖的武功高手,轮流派去监察倒也不算什么高难度的活。 果然,这守株待兔的法子凑了效,第二天晚上,派出去的侍卫就传回来消息。说那张勉深夜一人提着灯笼出了门,去了城中一处破旧的宅子,那里还有好些人在等着他。 那会韩子箫还在睡梦中,听到有了消息顿时清醒,睡意全无。深夜独自一人出了府去旧宅子与人相会,这等行径对于那被誉为青天大老爷的张勉来说何其诡异,背后定是还隐藏着什么。 韩子箫披上衣裳正要出门,谁知住隔壁的摄政王听到了声响,也出了来,一听有动静,便也跟了过去。 韩子箫想也好,他身边加他才四个人,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一行人骑马赶过去,接近那旧宅子时,将马拴在树上,徒步靠近,以免打草惊蛇。躲在墙后往外探头,只见那宅子外面停着七八辆马车,每辆马车上都捆绑五六个大麻袋。 宅子门口,知府张勉与一个穿着棉袍的中年人在说些什么。眼看他们说完了话,穿棉袍的中年人一跃上了马车,正要与张勉道别。 韩子箫回头看了看褚慕卿,低声询问:“王爷,这人抓还是不抓?” 褚慕卿挑起眉,“这人赃并获的好时机,你说呢?” 韩子箫点了点头,明了。对旁边的两名侍卫使了眼色,两名侍卫打起火把,火速冲了出去,韩子箫和叶青两人随后。 张勉看到有人过来,大惊失色,连同赶马车的人也一并慌张了起来。 韩子箫在张勉几步开外站定,先是意思意思得拱了手,报上自己的名讳,“本官乃御史台御史中丞韩子箫,见过张大人。” 张勉并没认出他是假扮马员外的那人,听他说是御史台的,心里也不慌张,拱了拱手回礼,“韩大人有礼。” 韩子箫看了看那七八辆排成排的马车,“张大人深夜不歇息,反倒出现在此地,不知所为何事?” 张勉语塞,他心里晓得韩子箫出现在这并非偶然,很有可能就是事情败露了,于是无话可说。马车上穿棉袍的跳下来,给了其他人一个眼色,于是,齐刷刷操出藏在马车上的刀,将韩子箫围了个严实。 穿棉袍的道:“大人,不必跟他废话,他们四个人,我们十几个,大可不怕!” 韩子箫当然听出了这话中的意思,他们的意思是要杀人灭口。 “韩大人这头的的确确才四人,不过,加上本王的人那可就不止了。”褚慕卿这个时候才慢慢悠悠带着他的几名侍卫出场。 张勉一见是褚慕卿,双目圆睁,立即跪下行礼,“下官参见王爷!” 褚慕卿负手看着跪在地上的张勉,“张大人,多年不见,你还认得出本王,看来记性不错。” 跪在地上的张勉低着头道:“王爷于下官有知遇之恩,下官没齿难忘。” 知遇之恩?韩子箫瞄了瞄褚慕卿,这两人显然是先前认识的,听这话似乎张勉有今日还是褚慕卿提拔的。 ☆、第7章 清官难做糊涂事3 褚慕卿冷声道:“当年你当着本王的面发誓定会做一名好官,不知,多年之后,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9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9 你可还记得当初你说过的话?” 张勉低声道:“下官记得。” “既然还记得,那云州近年赋税锐减,以及今晚之事,你还欠本王一个解释。” 张勉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不作垂死挣扎,沉声道:“罪臣利用职权之便贪污税款,请王爷治罪。” 穿棉袍的道:“大人!” 褚慕卿看向一旁的韩子箫,“既然张大人已经认罪,韩大人,你看如何办?” 韩子箫对左右的侍卫道:“将贪官抓起来!” 穿棉袍的以及几个同党闪身挡在张勉面前,手上提起明晃晃的刀,“休得动大人一根汗毛,否则别怪我的刀不长眼!” 两个上前的侍卫也抽出腰间的长剑,准备短兵相接,但张勉此时喝道:“不得对王爷无礼!退下!” 穿棉袍的皱起眉头,“大人,您不能被他们带走!” “这是我的事,你们都下去!” “大人!” “下去!” 穿棉袍的和几个挡在他前面的人都退到后面,张勉抬起头看着褚慕卿,“王爷,贪污税款乃罪臣一人所为,还望王爷千万不要牵扯无辜的人。” “谁是无辜,谁是有罪,本王自会查清。” 两名侍卫上前押住张勉,并将同党也一并押回去。那七八辆马车上载的是一麻袋一麻袋的大米,韩子箫命人再进去旧宅子里搜查,旧宅子里头的地下室藏了许多金银,都是张勉贪污的来的税款。 处理了后续之事,回到客栈已经是四更天。左右还睡不着,褚慕卿和韩子箫两人便让客栈守夜的小二备了点酒和下酒菜,在房里喝起酒来。 “听张勉方才说王爷待他有知遇之恩?”韩子箫随口问起。 褚慕卿面色平静地说起七年前的事,“当年他还是个穷酸书生,连考三次会试而榜上无名,心灰意冷之时便来了本王府上,想求本王给个差事。本王见他才华横溢,为人本分老实,加之他还是个举人,便在朝中安排了个官职。他在朝中任职期间安分守己,不与他人同流合污,本王便将他调来了这云州任知府。” “这么说来,那张勉还真是个一等一的演戏好手。”韩子箫轻叹一声,“可真是煞费了王爷待他的一片苦心。” 褚慕卿抿了一口酒,道:“提拔他于本王而言不过举手之劳,一片苦心,还算不上。” “也是。”韩子箫笑了笑,这案子就这么顺顺利利解决,他心里也落个轻松,“不知王爷打算如何处置他?” 褚慕卿睨了韩子箫一眼,“监察百官惩治罪臣乃是御史台的本分,有韩大人在,难道还要本王亲力亲为?” 韩子箫尴尬一笑,“下官知错。” 这云州知府是个正四品的官,按照律法,他贪赃枉法该交由朝廷来判,他韩子箫不过是个正四品下的御史中丞,虽能定罪但并不能量刑。 韩子箫第二日带了人去大牢里对张勉进行审问,并着人记录。张勉十分配合,将这几年如何贪污税款的事说得清清楚楚,并承认上缴朝廷的账本是做过手脚的,真正的账本还在府上。 韩子箫审问完后,一出天牢,只见外边人山人海,围满了云州百姓,个个喊着要放了知府大人。 有人跪在韩子箫面前道:“大人,张大人是难得的好官,绝不会做贪赃枉法的事,还请大人查明真相,还张大人一个公道!” 又有一人跪了过来,“大人,张大人为官如何,我们云州百姓最清楚不过,还望大人不要错抓好人!” 陆陆续续又有几人前来求情,韩子箫甚是头疼,揉了揉额角,道:“本官也知诸位不愿相信,但此次乃是张大人亲口认的罪,本官只是依法行事。” 隔日,韩子箫便押着张勉回京。还是不少云州百姓前来送行,好酒好肉地送了过来,要拜谢张大人的大恩大德。 京城。 摄政王连续一个月不在京城,褚瑞宏浑身舒畅,就如那挣脱了网的鱼。但他心里明白,这无拘无束的日子只能延续两个月左右,待摄政王回京,他还是得受制于他。所以,要趁他回来之前,让自己在文武百官之中树立威信。 朝堂之上,几个平日里忠于摄政王的大臣还是喜欢反驳他的政见,褚瑞宏漫不经心地点着头,也算是给了面子。 摄政王不在朝堂,褚瑞宏的舅舅范有诚也开始在朝堂上活跃。早些年,摄政王在朝堂上一方独大,其他不服摄政王的也不敢跟他针锋相对,如今他不在,自然而然也都狂妄了起来。 近日关于增加各地赋税之事朝堂上争吵不休,摄政王身边的大臣个个反对增收赋税,但范有诚极力主张增收赋税,原因也十分在理,说是西北战乱未平,国库空虚,急需填补。 褚瑞宏也同意增收赋税,国库因为西北战乱的缘故一直入不敷出,再这样下去,将因无力支援战事而危及大亓江山。 朝堂上褚瑞宏和范有诚讲得头头是道,许多大臣也都同意,但户部侍郎于康就是不同意增收赋税。下了朝后,特意去了御书房列出一大堆不宜增收赋税的理由。最后还搬出了摄政王,说是摄政王在,定不会同意增收赋税云云。 褚瑞宏一开始还只是不耐烦,但一听到于康搬出了摄政王,在他眼里这简直就是一种要挟。 这大臣都像摄政王靠拢,到底摄政王是一国之君还是他褚瑞宏?! 褚瑞宏心中郁积多年的怨气终于爆发,给户部侍郎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将他打入了天牢。 这惩治的虽然只有一个户部侍郎于康,但无疑对其他为摄政王马首是瞻的官员们一个警告。褚瑞宏就是要让他们知道,这天下到底谁才是主子!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户部尚书于康被打入天牢的第五天,就因旧疾复发而去世。 褚瑞宏听到消息,心头大震,他并不是想要于康性命,只是想惩治惩治以儆效尤,让那些大臣们知道他这个皇帝还是有实权的。但没想到,他竟然…… 褚瑞宏坐立不安,便召了范有诚进宫,蹙起眉头道:“舅舅,朕并不是想要他性命,但没想到他竟如此脆弱,这可如何是好?” 范有诚道:“皇上,您大可不必自责,这于康死了是他命薄,与皇上并无干系。” 褚瑞宏心里还是有些愧疚,“但是,若不是朕将他打入天牢,或许,他就不会死。” 范有诚叹了一口气,“皇上,请恕臣直言。” “舅舅请说。”褚瑞宏看着他道。 “先帝当年在位之时,为铲除异己明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10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10 里暗里杀了不少大臣,之中也有忠臣,但如今天下人提起先帝,依旧称他为贤明君主。”范有诚抬起眼,“皇上,您是一国之君,日后为了江山社稷还要处死千千万万的异己,今日于康之死,并算不得什么。” 褚瑞宏若有所思地看着御案上那一尊金色龙首熏香炉,握紧拳头,“舅舅说得对,朕要是想真正成为一国之君,那就要狠得下心!” 范有诚道:“皇上要是能狠得下心来,那摄政王也不敢再肆无忌惮,迟早有一天,皇上会将大权揽在自己手上。” 褚瑞宏眼中的光芒渐渐幽暗,自己也承认先前是自己太软弱,才会处处受摄政王的牵制,眼睁睁看着他一手遮天却无能为力。现在,他要变得强大,要在文武百官面前树立自己作为一名君主的威严! 韩子箫押着张勉踏上回京之路,摄政王的船停靠在苏州,他们还得先去苏州。因为中途暴雨阻隔,韩子箫一行人在路上耽搁了两天,出发第四天才到苏州城郊。 韩子箫骑在马上,听着林子两边的蝉鸣鸟叫,心中还算惬意,于是也低声哼起了小曲。 “韩大人可真是好兴致。” 旁边幽幽传来褚慕卿的声音。 韩子箫偏头看了看骑在马背上的褚慕卿,笑了笑,“这雨后的天气怡人,心情不知怎么的就愉悦了起来。” 褚慕卿看着前方,面无表情道:“韩大人心情愉悦心知便好,为何要出声,扰了他人清净。” 韩子箫明白过来,摄政王是在嫌弃他哼的曲子难听。韩子箫的心多多少少受挫,“下官一时情不自禁,扰了王爷,实在对不住。” 褚慕卿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既然不能哼曲,韩子箫便四处张望,看这沿途风景。往前看时,突然察觉有些不对劲,前面黑压压的一片,显然是有什么东西。待走近了些,才看清是人,还不是一个两个,是一群。 那一群人个个穿着粗布麻衣,跪在地上,这场面比皇上出巡还壮观。韩子箫看了看旁边的褚慕卿,“看来,是苏州子民得知王爷途经此地,特地前来拜见。” 褚慕卿瞥了他一眼,“韩大人想多了。” ☆、第8章 清官难做糊涂事4 此时,那一群人中为首的一位妇人站起来,颇有女中豪杰的模样,拱起手道:“王爷,民妇张氏有冤屈要伸!” 褚慕卿旁边的随从喝道:“各州各地设有府衙,你不去府衙伸冤,竟来拦王爷去路,该当何罪!” 那妇人依旧不依不挠,“民女有话要亲自对王爷说,还请王爷恩准。” 褚慕卿淡淡道:“说。” 妇人抱着拳头,“民妇乃是云州知府张勉之妻,老爷为官以来奉公守法,高风亮节,以民为天,绝对不曾做过伤天害理之事!还请王爷明鉴。” 褚慕卿道:“他亲口承认贪污税款,难道你还觉着是本王冤枉了他。” “王爷!老爷确实贪污了赋税,但王爷可知那贪污的来的赋税去了何处?”妇人指着身后跪着的一大群百姓,“他们个个皆是靖安百姓,靖安因连连大旱颗粒无收,民不聊生,仅靠朝廷拨下的米粮哪里够靖安成千上万的百姓糊口。老爷祖籍靖安,实在不忍心看靖安百姓受难,才不得已出此下策,难道,这也该死?” 妇人话音刚落,她身后的百姓便迎合着,要替张勉求情。 “张大人是在世菩萨,求王爷网开一面,放过张大人……”的声音此起披伏。 此时,又有一名青年人站起来道:“王爷,草民可以作证,这两年,每月都有七八车的米粮从云州运过来,还是草民经手发放给百姓。草民对外虽是说云州富商救济的,但草民知道,那是云州知府偷偷送过来的。张大人为官清廉,为百姓做牛做马,还有一颗菩萨心肠,世间哪里还能找得出这样的好官,故还请王爷深思熟虑,千万别冤枉了好人啊!” 韩子箫想起那日晚上人赃并获的时候,那七八辆马车的米粮。这么一来,倒也说得通了。张勉清廉为官,爱民如子是真的,贪污税款也是真的,但贪污税款还是因为爱民如子。 韩子箫看着褚慕卿,“王爷,这如何是好?” 褚慕卿悠然道:“案子是韩大人办的,人也是韩大人抓的,怎么倒问起本王来了。” 韩子箫心里叫苦,这摄政王一到关键时刻就把决定权交给他,但他也才为官不过半年,如何能在摄政王面前耍大刀。 “王爷,下官听你的。”韩子箫谦虚道。 褚慕卿用余光瞪了他一眼,对着前方的百姓道:“你们且先回去,待本王查明再给诸位一个交代。” 晚间,摄政王入住客栈,命人将张勉带到房中。 褚慕卿捧着一盏茶坐在圆桌旁,韩子箫在一旁侍立,张勉穿着一身囚服进来,跪下行礼道:“罪臣参见王爷。” 褚慕卿抬了抬眼,“不必多礼。” 张勉站起来,“谢王爷。” 褚慕卿揭起茶盖拂了拂茶汤上的茶叶,“你贪污税款救济靖安难民之事,本王已证实确有此事。” 张勉垂着头,站姿恭敬,并未因为褚慕卿的这番话而极力为自己伸冤。 “你爱民如子,本王心里明白,但贪污税款是大罪,触犯我朝律法,若是本王纵容你,日后定还会有千千万万个张勉,那日后朝堂就可乱套了。”褚慕卿道。 张勉道:“罪臣明白,无论背后有何缘故,罪臣贪污税款是真,还请王爷定罪。” “你的罪本王当然要定,不过,念在你并无邪心,又为云州百姓尽心尽力的情分上,本王饶你不死。” 张勉再次跪下,“谢王爷不杀之恩。” “但日后这世上再无张勉这个人。” 既然不杀他,又说这样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在后面的韩子箫也不解,张勉看着褚慕卿问:“王爷是指?” 褚慕卿解释道:“本王饶你一命,放你与亲人团聚,但往后你必须改头换面,再不能踏入云州半步。” 张勉俯首叩头,额头点地,“多谢王爷,王爷的大恩大德,罪臣永生难报!” 褚慕卿就着手上凉了的茶抿了一口,“下去罢。” “是。” 张勉退了出去后。一旁的韩子箫才开口,“王爷还真是菩萨心肠。” 褚慕卿勾起唇角,漫不经心道:“但若本王决意要将他治罪,你定认为本王铁石心肠。” 韩子箫笑了笑,“怎会,王爷就算要治他的罪也是为了朝廷着想。”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11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11 “油嘴滑舌。”褚慕卿道。 韩子箫厚脸皮地笑了笑,“下官有一事要求问王爷。” “说。” “下官早在几日前便书信告知御史大夫黄大人云州知府贪污税款一事,如今……” 褚慕卿明白他所说,道:“方才本王也说了,这世上再无张勉。韩大人捏造故事的本领大,该不会连这个还要本王教。” 经褚慕卿这么一提点,韩子箫立即晓得怎么做,“多谢王爷提点。” 翌日一早,褚慕卿韩子箫赶往苏州渡口,在渡口上了船,一路直达京城。 来时初夏,回时盛夏。夏夜星空璀璨,清风怡人,韩子箫正想去船头吹一吹风,却不想船头已经站了一个人。心里犹豫着是该折回去还是过去说几句话。 犹豫了半响,韩子箫还是决定折回房里睡觉。 “怎么,怕本王把你吃了不成?” 刚转身的韩子箫默默抹了一把汗,原来褚慕卿早就知道他在身后。韩子箫十分大方地走过去,“下官想来吹吹风,但怕扰了王爷清净。” 褚慕卿轻飘飘地瞥他一眼,“你吹你的风,关本王何事。” “也是。”韩子箫看着漆黑一片的前方,若不是因为船下有水声,还真察觉不出这是在江面上。韩子箫与褚慕卿并肩站在船头,气氛太过安静,反而有些怪异,韩子箫试图找一个话题来说说。 心里还在想着到底是该跟褚慕卿说今日的天气好,还是讨论明日要不要上个岸,买些瓜果之类的在船上吃。 但想来想去,发现这些话题都十分无味。再偏头看褚慕卿时,他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韩子箫出口试探,“王爷?” 褚慕卿一把拉住他的手,带着他往旁侧闪躲,韩子箫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被褚慕卿一带,差点站不稳脚步掉落水中。 下一瞬,几枚金属暗器从韩子箫眼前唰唰飞过,韩子箫才反应过来,惊出一身冷汗。此时,迎面而来的小船砰一声撞上他们的大船,船上一阵摇晃,迎面撞来的船上飞上来三个人影!韩子箫以为,刺客都是蒙着脸穿夜行衣的,但这三个刺客就这么光明正大地露出了脸,可真是一点刺客的自觉都没有。 韩子箫大喊:“有刺客,保护王爷!” 船上的侍卫听到动静,立马赶到了船头,奈何,摄政王此次出门带的侍卫不多,加上韩子箫身边的两个总共才凑了一张八仙桌的人数。 那边,褚慕卿已经跟刺客打了起来,看身手似乎还有那么两下子。韩子箫长这么大可还是第一次遇到刺客!这一不留神就会丢了性命,无论如何也不能掉以轻心,奈何自己只会点三脚猫功夫,帮着侍卫对付一个似乎还忙得过来。 这些刺客个个都是有那么一两把刷子的,对付起来着实不容易。打斗之中,褚慕卿厉声问:“你们是什么人,跟本王有何怨仇!” 刺客中的一人道:“收人钱财,□□!” 刺客总共三个人,而他们这方加上船夫有十多个,刺客毫发无伤,他们这方已经被杀了三个。韩子箫一不留神,被脸上有刀疤的大汉一脚踢了出去。力道十分之猛,韩子箫怀疑自己的肋骨已经断了两根。 在他将要起身之时,与一个白衣男子打斗的褚慕卿正好退到了他面前。韩子箫忍着痛,提起剑帮褚慕卿对付眼前的刺客。 眼前的刺客的脸色纸一样的白,唇却如墨一般的黑,倒三角的眼睛里透着毒蛇一般嗜血的光。 这人虽长的吓人,但韩子箫帮着褚慕卿一起对付他之后,他便落得下风。情急之时,他从袖中飞出一枚黑色暗器,韩子箫正要侧身闪过,但没来得及,暗器擦着他的手臂划过,衣裳被割破了一道口子。 韩子箫受了伤,停了下来,褚慕卿增强攻势,想要速速收拾他,那白脸黑唇的男子眼睛里嗜血的光越来越强烈,突然触动了剑上的某个机关,一阵红色的烟雾从他手上的剑散开来,褚慕卿防不胜防,被笼罩在红雾之中。眼看那红色烟雾就要飞过来,韩子箫立即捂住了嘴鼻。 透过红色的烟雾,白脸黑唇的男子就要一剑刺向褚慕卿,褚慕卿却纵身一跃,跳入了江水之中。 叶青此时出现在韩子箫身边,“公子,船上危险,保命要紧,我们跳江罢!” 韩子箫想了想,便与叶青一道跳下了江。 第二天天蒙蒙亮,韩子箫与褚慕卿躺在岸边的水草从里,身上已经半干。昨日韩子箫明明同叶青一块跳的江,但跳了下去却遇上了已经在水里的褚慕卿。 两人抓住了一块浮木,顺着江水一直漂流,直到天快亮时才划到岸上。也不知叶青如何了,希望他也平安无事。 ☆、第9章 有真意无真情1 韩子箫手臂手被暗器所伤的的口子经江水一泡,已经起了白,伤口四周呈黑紫色,想必是那暗器上涂了毒。 韩子箫放下袖子,看了看旁边躺着的褚慕卿,察觉不对劲,“王爷,你怎了?” 褚慕卿刚要开口,便咳了两声,“本王中了毒,全身动弹不得。” 韩子箫想起昨日那白脸黑唇的刺客最后触动剑上的机关时放出的红色烟雾,“那红色烟雾果真是有毒的。” 昨日褚慕卿因猝不及防吸入了红色烟雾后便已经晓得中了毒,所以才会纵身跃入江中保全自己。 韩子箫把他扶了起来,褚慕卿又再咳了几声。韩子箫道:“王爷,这里荒山野岭,依下官之见还是先寻一寻附近有无人家,暂时避一避。” “嗯。” 但是韩子箫忘了褚慕卿此时此刻动都不能动,四肢完完全全不听使唤。最后还是韩子箫背着他走。 褚慕卿的双臂垂在韩子箫胸前,瘫软无力,一点力气都使不上。这个时候的褚慕卿就像一只关在牢笼里的老虎,即便平日里多么凶残,如今也只能是任人宰割。 韩子箫也不问褚慕卿到底是与何人结了仇要杀他,似乎像他这种大人物有那么三两个想置他于死地的仇人也很正常。韩子箫运气不好,上了褚慕卿的船,虽说顺风船搭的是十分舒适,但早知有这么一出,他还是愿意窝在那拥挤的客船上。 韩子箫背着褚慕卿走山路,体力不支,每走一段路就要歇一会。这么下去,还不知何时能找到人救命。 眼看天上毒辣的太阳已经上了半空,韩子箫昨夜在水中扑腾,今早又背着褚慕卿走了这么一大段山路,出了几身汗,现下饥渴难挨。 韩子箫把褚慕卿安置在一棵树下,用袖子抹了一把额头上黄豆大的汗。褚慕卿靠着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12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12 树干坐在地上,双手垂着,脸上依旧平静如水。 韩子箫佩服他处事不惊的定力。站在树下往四周探了探,入眼全都是比人高的灌木,实在没甚可以果腹。 韩子箫回头对褚慕卿道:“王爷,您在这等着,下官去找些吃的喝的回来。” 微微阖眼闭目养神的褚慕卿应了一声,没再说其他。 韩子箫一边揉着酸痛的肩膀,往灌木丛更深处走。走了一刻钟,听到有哗啦哗啦的水声,韩子箫加快了脚步,拨开葱葱的灌木,外面果然开朗。 原来这灌木之外是一处山谷,山谷里有一条浅浅的小溪。韩子箫跑到溪边蹲下,掬着溪水喝了几口解渴。再掬起清凉的溪水往脸上扑,将脸上的汗渍洗去。 洗好了脸,韩子箫看着水中的畅游的小鱼,肚子咕噜咕噜叫。但这溪水中的鱼也就比指甲盖大一点,即便捞起来也不知怎么吃。还是待会找些野果或者山鸡兔子之类的野味。 韩子箫左右看了看,寻思着要怎么把水带回去给褚慕卿,还是说背着他过来喝? 还是先往上游走走,看看能否找到吃的,若是能找到野果,果子里头有水,也用不着给他带水回去。 韩子箫沿着小溪往上游走,走到小溪的源头,还是一座山。仰起头看着面前的山,韩子箫叹了一气。这四处都是山,到底何时才能走出去? 不远处的山脚下长着竹子,韩子箫看见后便快步过去,抽出挂在腰间的匕首,试图将竹子砍一截下来。 匕首太小,竹子太大,韩子箫费了好大的气力才截下了一个竹杯,往那溪水中舀了一竹筒,谁知方才在截竹筒的时候力气过大,将竹筒震裂了,水沿着裂缝一点一点往下漏,这么走回去肯定漏的一滴不剩。 韩子箫重重地将竹筒扔了出去,在溪水上溅起水花。 明明昨日还锦衣玉食,今日就陷入了这绝境反差着实太大,任是谁都会心烦气躁。 韩子箫在河边的草地上坐下,想要让自己平静平静,此时,心里面闪过一个念头,自己为何要救摄政王?自己明明效忠的是当今的皇上。 褚瑞宏除了是当今皇上,还与他有三年的情分,那三年,在血雨腥风的皇宫里头,他把褚瑞宏当做自己最亲近最信任的人,那三年形影不离悲喜与共的日子他一辈子都不能忘怀。 褚瑞宏想要铲除摄政王,坐实皇帝的位置,韩子箫全心全意地帮他。接近摄政王,讨好摄政王,都不过是为了帮助褚瑞宏瓦解他的势力。如今,已经是最好的时机。褚慕卿全身瘫软不能动,只要韩子箫此时将他抛弃,那么褚慕卿不是饿死渴死便是成为这山里猛兽的腹中餐。 到时候,褚慕卿暴毙荒野,朝堂没了摄政王,那褚瑞宏便能如愿以偿地掌握大权。 即便摄政王侥幸活了下来回到了京城,那韩子箫也可以说那时自己出来寻找吃的,但迷了路不知如何返回去,竭尽全力还是未能找到。这是赔个罪就能了事的。 再说,韩子箫抛弃他后,他在这荒山野岭无人照料,存活下来的几率连一成都不到。 所以,这个时候自己走才是最好的选择,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褚瑞宏都是最好的。 韩子箫怀着复杂的心情沿着小溪的下游走,水往低处流,也许沿着溪水便能走出这山。即便走错了路,现下他身上没了累赘,也轻松得多。 就这么离开罢,韩子箫在心里说了无数次这句话,胸腔里的那颗心砰砰地跳,在这幽静的山谷里,他自己都能听得清清楚楚。那种心跳的声音,就像是在谴责自己做了亏心事。 韩子箫咬紧牙关,坚持到底走下去,走得越远越好,不要回头。 一直往前走了将近一个多时辰,韩子箫不断告诫自己不要回头,竟然忘了自己还空着肚子。瞥见远处一株灌木上挂着红色黄豆大的小果子,韩子箫心里一喜,过去摘了些,放在嘴里试了试味道,有点酸有点甜,也还算过得去。 吃了些酸甜的野果开了胃,一天没吃东西的肚子再次咕噜咕噜地叫起来。韩子箫摘着野果大把大把地往嘴里塞,多吃点能勉强填一填肚子。 一边摘着红色的小果子,韩子箫突然停了下来,想起了那被他遗弃在深山里头的褚慕卿。他也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甚至还没喝过一口水。想到此,韩子箫眼睛一酸。 抬起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他正午的时候出来,这个时候恐怕已经是申时了。 离开褚慕卿两个时辰,恐怕他已经遭遇猛兽也不一定。 韩子箫看着自己的双手,手上沾满了野果红色的汁液,颜色将近血的颜色。韩子箫紧紧一闭眼,脑海里想起昨夜刺客刚出现时,褚慕卿拉着他躲开的场景,那个时候,若不是他,恐怕自己已经死了。 韩子箫猛然睁开眼,从袍子上撕下一块布,包起这红色的野果子。转身,往回走。 回到离开的地方,褚慕卿还在,连坐在地上的姿势都不曾变过,双眼闭着,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闭目养神。 “下官在山里迷了路,现在才回来,实在对不住。”韩子箫歉然道,瞥见他紫色的衣裳上停了一只不知名昆虫,弯下腰伸手轻轻拂开。 褚慕卿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他,“韩大人何必再折回来。” 韩子箫笑了笑,在他面前蹲下,把用布包起来的野果子在他面前打开,“王爷若是责怪下官去的久,下官向您赔罪就是。” 韩子箫把果子递到他面前,“这果子是下官走了好远的路才摘回来的,味道还算过得去,王爷姑且吃一些果腹。” 褚慕卿抬眼看了他一眼,韩子箫想起他中了毒,手脚都不能动,便捻起一个送到褚慕卿嘴边,“还请王爷不要嫌弃下官手脏。” 褚慕卿迟疑了片刻,张开嘴,含住他手上的野果。韩子箫再继续喂了他几颗,“王爷,离这不远有一条小溪,下官看这天也快黑了,不如我们先去溪边歇息一晚,明日再走。” “本王现下不过是个废人,随你打算,即便你现在弃本王于不顾,本王亦不会有半句怨言。” 韩子箫笑了笑,“王爷多虑了,王爷于下官有恩,下官怎能弃王爷不顾。” 褚慕卿连吃了十几个小野果子,便不再张嘴,“剩下的,你吃罢。” “下官已经吃过了,这都是给王爷带的。” 褚慕卿看着布上的红色野果子,有些被挤烂了,汁水溢了出来,染湿了其他完好的果子,混在一块有些恶心。 “本王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这般狼狈。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13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13 ”褚慕卿轻声感慨道。 韩子箫道:“这世上谁都有狼狈的时候。” 褚慕卿不语,唇边挂着一丝苦笑。 韩子箫看了看西边的太阳,道:“时候不早,王爷,下官背您去溪边。” 太阳就要下山,不久夜幕便要降临。韩子箫把褚慕卿安置在溪边的一块石头旁,让他靠着石头坐着。 ☆、第10章 有真意无真情2 摘了一片叶子卷成漏斗状装了点水喂给他喝。从褚慕卿嘴角漏出来的水,韩子箫用袖子抹去。褚慕卿抬起眼睛看着他,韩子箫对上他的视线,轻轻一笑,他却将脸偏开,错开他的手,“不必。” “王爷可还要喝点?”韩子箫问。 “不用。” 韩子箫道:“那王爷先在此处歇息,下官去寻些柴火回来生火。” 韩子箫进了灌木丛,将地上的枯枝捡了一些过来。此时,前方传来唰唰的声音,韩子箫凝神听了听,顺着声响往前走。发现声音是一只山鸡发出来的,被灌木丛里头的藤蔓困住的山鸡扑腾着翅膀,但身子被藤蔓缠着,挣脱不得。 韩子箫心里一喜,忙放下手上的柴火过去抓住那只山鸡,怕到手的美味跑了,就地放了血。这下,晚膳有着落了。 韩子箫抱着柴火提着一只山鸡回来,山鸡放在一旁,从怀里取了打火石升起了火。 火堆在离褚慕卿不远,褚慕卿看着那冒着缕缕青烟的火堆发愣。视线再移到溪水边处理山鸡的韩子箫背影上,在残阳的笼罩之下,他的背影有一丝的暖意。 被放了血脱了毛去了内脏的山鸡串在棍子上架在火堆上烤,不久烤肉的香味就向四周弥漫开来。韩子箫在褚慕卿的身旁坐下,闻着烤鸡的香味心情十分愉悦,“王爷,您闻闻,这山鸡多香。” 褚慕卿不语。 韩子箫也不再说话,他知道落得这种境地褚慕卿面上不表露,但是心里一定比他更难受。 山鸡烤好后,韩子箫扯下一个鸡腿,将鸡腿肉撕开一点一点放在一片大叶子上,喂给褚慕卿吃。褚慕卿吃了点后,道:“本王够了,你吃罢。” “您才吃这么点,哪里够果腹,再吃点,最起码,把这鸡腿肉都吃了。”褚慕卿这一天只吃了一点野果和这么点鸡肉,哪里都垫肚子。 韩子箫捻起鸡肉递到他嘴边,“王爷,来,再吃些。” 褚慕卿顿了顿,张口咬住他喂过来的鸡肉。这大概是自己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被人喂着吃东西。 褚慕卿瞥见他裸露的手臂上有一条长长的伤痕,伤痕周围呈青紫色,问:“你这手是昨晚被伤到的?” “嗯。”韩子箫应了一声,“不过只是点皮肉小伤,不碍事。” 褚慕卿抬了抬眼,“这可不是皮肉小伤,暗器上有毒,这伤口还会扩散,你要留意些。” “多谢王爷关心。不过时下最重要的还是走出这大山,待出了去再处理伤口也不迟。”韩子箫说话间再喂了一块肉给他。 褚慕卿道:“本王饱了,你趁着热,快吃一些。” “嗯。”韩子箫扯下山鸡的另外一条腿,狼吞虎咽地啃起来,吃了一条腿,再吃一个鸡翅膀,还不见饱。但一想到明日或许没这么好运气抓到一只山鸡,韩子箫摘了几片叶子,把剩下的包起来,明日再吃。 韩子箫往快要熄灭的火堆添了点柴火,火堆里升起无数点火星子,混着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烟火。这盛夏的夜晚不冷,在这深山里头,没一点火光便什么也看不见,有一点火光,起码还能看得见四周的事物。 韩子箫在附近的灌木丛里用匕首砍了一捆树枝,带着叶的树枝绕着他们所在的石头围一圈,即便做不了屏障,深夜里要是有猛兽靠近也好有个警示。 安好了栅栏,韩子箫走到石头旁坐下,歇了会,抬头看了看天空,慨叹道:“昨夜的星辰也如今晚这般好看。” 但今日的境地却与昨日差了十万八千。 褚慕卿今日一整天少有开口,虽然平日里他的话也不多,但今日比平日显然异常。韩子箫许多时候都只能自言自语。 过了许久,褚慕卿道:“你可以不必顾及本王,你一人走出这大山,更容易不是。” “若是弃王爷不顾,下官良心不安。” 褚慕卿自嘲地笑了笑,“你就是因为良心不安才带上本王?” 韩子箫顿了顿,“不全是,昨日若不是王爷相救,下官恐怕已经命丧暗器之下。王爷于下官有救命之恩,下官又怎能弃王爷不顾。” “刺客是冲着本王来的,若不是本王的缘故,你也不必遭罪。” 韩子箫深吸了口气,面带笑意,“无论如何,都是王爷救了下官,只要下官还有一口气,便不会弃王爷不顾。” 褚慕卿的眼睛注视着那堆火,轻抿着唇不语。韩子箫这人油嘴滑舌他一早就知道,但方才那句话却让他心头一暖。 褚慕卿良久不语,身旁的韩子箫呼吸渐渐平稳,大概是睡着了。褚慕卿突觉肩膀上一重,韩子箫的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褚慕卿侧着头,火光下韩子箫的眼睫垂着,睡得很香甜,今日他累了一天,也该乏了。褚慕卿试图着动了动自己的手臂,用尽浑身解数也只是让手指头微微动了动。 翌日,韩子箫醒来后,洗漱完毕。在灌木丛里摘了叶子打了水让给褚慕卿漱口,再洗了一张帕子,给他擦了擦脸和手。 韩子箫出身富贵,这还是第一次这般悉心照料一个人。但又不得不这样做,他若是真的走了,恐怕自己一辈子都良心不安。 至于瓦解褚慕卿势力的事,还是待日后两人脱险了再说。 洗漱后,韩子箫喂褚慕卿吃了点昨天剩下的山鸡肉,鸡肉冷了味道比不上昨天,但总好过一大早就饿着肚子。 吃了山鸡,韩子箫背起褚慕卿继续走,沿着溪水往下游走,说不准就能找到农家求助。 韩子箫觉着沿着溪水走是对的,最起码在这大热的天气下,渴了还能喝到水。路边偶尔见着有野果子,顺道就歇息歇息,吃点野果填肚子再继续走。 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正午日头当空的时候,韩子箫终于看到了人影。前面不远,一个年轻人正在溪边掬着水喝。 韩子箫喜出望外,“王爷,前边有人!” 褚慕卿抬了抬眼,果真看到了人,看衣着打扮,该是普通的老百姓。韩子箫扯着嗓子对前面的人大喊:“这位兄弟!” 在溪边喝水循着声源看过去,站了起来,顺带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14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14 背起旁边的竹篓。问对走过来的韩子箫,“阁下方才可是在喊在下?” 韩子箫喜不自禁,“正是。” 那名男子看了看韩子箫身后的人,有些疑惑,“看两位公子锦衣华服,想必非富即贵,怎会出现在这荒山野岭?” 韩子箫将褚慕卿放下来,看着眼前与自己年岁差不多的男子道:“实不相瞒,在下与好友出来游山玩水,谁知途中遇到恶人,好友身中剧毒,才落得此境地。” “原来如此。”那名男子看向褚慕卿,“不知这位阁下中的是什么毒?” 韩子箫道:“在下也不晓得,只知好友中了毒后全身便动弹不得。” 背着竹篓的男子点了点头,道:“在下的师父是一名大夫,两位若是不嫌弃的话,大可找师父看一看。” “求之不得,怎会嫌弃。”韩子箫心里头欢喜,差点忘了相互介绍,想起来后对着那名男子拱了拱手,“在下韩子箫,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对方也拱了拱手,“在下江远志。” “原来是江公子,幸会幸会。”韩子箫道。 江远志拱了拱手回礼,道:“幸会。”再看向褚慕卿,“那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褚慕卿淡淡道:“姓楚,名清。” 韩子箫听褚慕卿这么一介绍,心中意会他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否则再将刺客引来可就死路一条了。 江远志领着韩子箫去他师父家中,他是医馆里头的学徒,隔三差五便要来山里采药,有时去得远了,还要在山里头歇息。 江远志见韩子箫背着褚慕卿满头大汗,主动道:“韩公子,不如换江某来背一背楚公子?” 韩子箫知道褚慕卿这人心高气傲,定不会喜欢一个刚认识的人背他,便道:“多谢江兄好意,韩某练过几年功夫,还能再坚持坚持。” “那韩公子累了可要说一说。” “好。” 韩子箫就这么一路撑着,走到旁晚才去到江远志所说的师父家中。江远志的师父名为秦九,住在山下,家中有一妻一儿,还有两个跟着他学医的徒弟。一个是江远志,还有一个才十二岁,名为黄芪。 ☆、第11章 有真意无真情3 秦九对着褚慕卿望闻问切了一番后,问:“对楚公子施毒的可是一位面色惨白,唇色黝黑的男子?” 褚慕卿点了点头,“正是。” 秦九道:“那没错,楚公子中的毒是江湖上白面人的软筋散,此毒不会取人性命,但中毒者逐渐乏力,两个时辰之内便会浑身无力。” 褚慕卿问:“那此毒可有解药?” “这软筋散的配方十分独特,除了制作此毒的白面人,还无人知晓配方。只知人一旦吸入软筋散,毒便顺着气深入血骨,难以解除,老夫医术不精,实在无能为力。”秦九顿了顿,道:“不过楚公子不必担心,这软筋散的药效并不会持续一辈子,一两年内,软筋散便会在血骨里渐渐淡去。” “一两年?”褚慕卿蹙起眉。 秦九点了点头,“也有中毒深者,十几年才淡去的。” 韩子箫叹了一口气,看向秦九,“秦大夫,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 “倒也不是。”秦九捻着下巴的胡须,“老夫恩师乃是解毒高手,若是他能答应医治,或许还会有快速解毒的法子。” “不知秦大夫的恩师在何处?”韩子箫问。 “他独自一人住在深山里,离这倒是不远。” 身后的江远志道:“我晓得师公在哪,届时,我可以带你们去,只走半天就能到的。” 韩子箫对江远志抱了抱拳,“那有劳江兄带路。” 秦九道:“今日天时已晚,不如两位暂且在寒舍住下,明日再去也不迟。” “多谢秦大夫。”褚慕卿道。 “寒舍地方小,也只剩下这一间房了,平日里是给病人住的,还望两位不嫌弃。”秦九道。 褚慕卿道:“无妨。” 韩子箫也应和道:“韩某与楚兄昨日还是在野外露宿的,今日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已经心满意足。” 韩子箫和褚慕卿便住了下来,打算明日一早去找那位住在深山里的大夫。 晚间,江远志送来了晚膳,都是些清淡滋补的菜肴。韩子箫扶着褚慕卿坐起,喂他一口一口地吃饭。 褚慕卿只是吃了小半碗就说不再吃了,这两天他的食欲很低,韩子箫也知道,他心情不好才食欲大减,也不勉强他多吃。 韩子箫吃了饭后,借了医馆的浴房好好地泡了一个澡。从澡房出来,正见到江远志,他在井口旁洗着今日采回来的药材。 韩子箫走过去,“江兄可要帮忙?” 江远志抬了抬头,“不必,今日采的药材不多,很快就能洗完。” 韩子箫在他旁边蹲下,随意捡起簸箕里头的一根树根模样的东西端详了一会,“这是什么药材?” “这叫远志,又名蕀蒬,具有安神益智,化痰消肿的功效。” “远志?”韩子箫觉着十分有趣,“这不是与你重名了?” 江远志道:“我爹是名采药师,他给我取名的时候取了中药名。” 韩子箫轻笑,“不过,这是个好名字。” 江远志见盆子里的药材洗好后,放进簸箕,再把水倒了。韩子箫在他倒水的时候把地上的簸箕端了起来。 江远志收拾好了木盆,伸出双手道:“韩公子,把簸箕给我吧。” 韩子箫将簸箕递给他,随口问:“这药材要放哪?” “先放在外面晾着,等明个儿太阳出来了,再晒。”江远志端着簸箕放在附近的一张旧桌子上,手脚麻利地把簸箕里药材扒开。 晾好了药材,江远志转身道:“对了,韩公子,我今日少有见那位楚公子讲话,他平日里可是这样的?” 韩子箫顿了一顿,回道:“楚兄性子偏冷,平日里也少话。” “原来如此。” 韩子箫想起褚慕卿还在房中,便道:“时候不早,我先回房,江兄早些歇息。” “我还有几个方子要抄写,抄完了就歇息。” 韩子箫道:“那江兄先忙,明日见。” 韩子箫回到房中,褚慕卿靠在床头,闭目养神。韩子箫进了房知会了一声,“下官回来了。”褚慕卿不应声,韩子箫也习惯了,兀自提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润润嗓子,眼睛在房里逡巡,想着今晚睡哪个地方舒服点。 视线绕了两圈,落在房里唯一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15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15 的那张床榻上,这房里能躺的也就是那张床,不然就得趴在这桌子上将就将就。 韩子箫轻叹了一口气,坐下喝茶。 “本王要寝了。”身后的褚慕卿开口道。 韩子箫应了声,过去服侍他躺下,褚慕卿道:“本王睡外侧,你睡里侧。” 韩子箫愣了一愣,褚慕卿这话里头的意思显然就是默认了他们今日要同榻而眠。已经两天晚上没好好睡个觉,好不容易今晚有一张床,韩子箫也就跟着默认了,“王爷行动不便,还是下官睡外侧。” “随你。” 韩子箫把褚慕卿往里面挪了挪,趁着褚慕卿还没反悔之前,熄了灯,躺了上去,“王爷若是晚间要行方便,只管叫下官一声。” “嗯。” 韩子箫的身子沾了软榻,加上刚泡了个澡,不一会儿便睡意浓浓,沉沉地睡了过去。两人之间本来是有空隙的,但韩子箫沉睡后,翻了个身,身子就贴住了褚慕卿的。 绵长的呼吸就在褚慕卿的耳边一起一伏,贴的十分近。褚慕卿蹙起眉,还没人敢如此放肆贴他这么近,但是他现下动弹不得,自然不能推开他。 韩子箫醒来后发现自己的头就贴着褚慕卿的,一只脚微微搭在他的腿上,心里一惊,睁开了眼睛,看大褚慕卿眼睛还是闭着的,他立马翻了个身,离得更远了点。 过了不久,褚慕卿开口道:“起了。” 韩子箫看这时辰也不早,便起来披上外袍,江远志送了两碗白粥和一碟咸菜作为早点。韩子箫打水伺候褚慕卿洗漱,再给他喂了小半碗粥。 褚慕卿道:“本王腰间有一块玉佩,你扯下来,给秦大夫作为谢礼。” 韩子箫放下粥碗,用帕子给他擦了擦嘴角,“王爷的玉佩还是自己佩戴着,下官身上还有几锭银子。” 韩子箫给了五两银子给秦九,但秦九说没能替楚公子解毒,不收诊金。韩子箫执意要给,说是一点心意,最后塞给了秦九那位才八岁的儿子,说是给他买些零嘴吃。 离开了医馆,江远志背着一篓晒干的药材要给他的师公送过去。韩子箫背着褚慕卿跟在他后面。 江远志在前面道:“师公当年在江湖上可是不得了的名医,好多江湖人士都不惜花重金请他治病,后来请他看病的人越来越多,师公觉着烦,且他喜好安静地研制新药,不愿人打搅,所以才搬进了这深山里头来住。” 韩子箫道:“那江兄的这位师公还真是个古怪的人。” 江远志笑了笑,“韩公子说的没错,我那师公确实是个古怪的人,届时与他相处,你们可还得要习惯习惯才是。” “身怀绝技的人总会有些古怪,韩某倒能理解。” “师公喜好抓人来试药,去到那后韩公子和楚公子还得小心,若不是治病的药,可千万不要乱吃。” 韩子箫嘴角扯了扯,“这……” 江远志笑了笑,“不过韩公子放心,师公试药前总会问一声,你要是不愿意的话,他也不会勉强。” 韩子箫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途中经过一眼泉水,韩子箫往后扭了扭头,“王……楚兄,不如停下来喝口水。” 褚慕卿嗯了一声。前面的江远志听到他们的对话,道:“是我不好,一直顾着自己走,忘了从早出发到现在韩公子还没歇息。” 韩子箫将褚慕卿安置在一边的树下,抬起袖子抹了抹脸上的汗珠,“我身强体壮,这还不算什么。” 江远志摘了叶子给他们舀水喝,韩子箫接过蹲在泉眼边上连喝了好几口。江远志舀了一点给褚慕卿送过去,“来,楚兄喝点水。” 褚慕卿不喜外人接近,便婉拒道:“多谢江公子,我还不渴。” 韩子箫走过来,接过江远志手上的水,“楚兄不渴也喝一点,前面路还远,也不知前面还有没有水。” 江远志道:“是呀,去师公住处的路上,也就只有这有水喝。” 韩子箫蹲了下去,给褚慕卿喂了点水。 歇息够了,再继续往前走。 抵达那传闻中的神医住处时,已经过了正午。神医所住的竹房外栽了一些果树,桃子李子这个时候也正好成熟,挂满了枝头。 ☆、第12章 有真意无真情4 竹屋前面的空地上,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家躺在树下的躺椅上,一手执着蒲扇,微微闭着眼,十分悠闲。 听到有声音,老人家睁开了眼睛,看着来人,立即坐了起来,咧起嘴笑的像个孩童,“小远志,你这回可是要给我试药来了?” 江远志把背后的竹篓放下来,“不是,我给师公送药材来了。” “这回带了什么药材?”说着,老人家立即从躺椅上起来,翻着江远志手上的竹篓,过了片刻的,点着头道:“唔,不错,看在你有心的份上,待会回去的时候在园子里摘点桃子李子,回去慢慢吃。” “谢谢师公。” 江远志看了看身后的韩子箫,“对了,师公,我这次还带了两个人来,他们是过来求医的。” 老人家拿起竹篓里的药端详着,“求医,求什么医?常见的大病小病你那师父难道还应付不来?” “不是常见的病,所以师父让他们来找您了。” 一听不是常见的病,老人家立即兴奋了起来,放下了手上的药材,“人在哪?” 江远志往后一指,“就是这两位公子。” 老人家顺着江远志所指看过去,韩子箫面带微笑,“在下韩子箫,见过老人家。” 老人家上下打量着韩子箫,“看你神清气爽,患了什么病?” “老人家误会了,患病的不是在下,是在下的好友中了毒,特来此求医。” 老人家凑近绕着韩子箫走了一圈,打量着他背后的褚慕卿,抚着长长的白须,“在外头医不了,先将他移到房里。” 韩子箫把人背进了房,老人家没有去探脉搏,伸出两个手指头按了按褚慕卿的几个穴位,每按一下褚慕卿的眉心就要锁紧几分,似乎是很疼。 老人家道:“他全身筋脉完好但不能使出力气,看来,是中了软筋散。” 褚慕卿问:“不知老人家可有办法解开?” 老人家捋着胡子,“至今中了软筋散来向我求医的你还是第一个,不过,我曾想过一个方子医治软筋散,待我回头去找找,看能否找得出来。” 韩子箫、褚慕卿:“……” 身后的江远志无奈道:“师公,你怎能把药方乱放?”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16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16 老人家嘿嘿一笑,“这不是因为好玩才弄的,好长时间用不上,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扔哪了。” 韩子箫道:“不如在下帮着老人家找找。” 老人家不高兴了,“你左一句老人家,右一句老人家叫的我心烦,我有那么老吗?” 韩子箫歉然一笑,“实在对不住,不知该如何称呼阁下?” 老人家道:“我本名黄易仙,不过,你们既然是小远志带过来的,便跟着他们唤我一声师公罢了。” “是,师公。”韩子箫道。 黄易仙捋着胡子,“那方子找不出来也不打紧,左右我有的是时间,再研制一份也不是难事,这段时间,你和你这位知己姑且在这住下,诊金和食宿的花费我都不收,你就帮着我洗衣做饭浇树晒晒药材。” 洗衣做饭浇树……韩子箫心里喊苦,但又不得不答应。 江远志晚间还有药方子要抄,明日还要跟着秦九出诊,所以将他们送到这,连午饭也没来得及吃,带着一篓桃子就折回去了。 韩子箫中午也只是吃了点桃子填填肚子,下午便被黄易仙打发去树上摘桃子酿酒。黄易仙在一旁指导他酿酒的时候,突然发现他手臂上的伤,立即抓住他的手腕。 韩子箫疑惑,“师公?” 黄易仙端详着他的伤口,道:“你也中了毒。” “我这是小伤,不痛。” 黄易仙轻哼了一声,“你当然不痛,白面人研制的毒可都是让人察觉不到痛的。” 韩子箫疑惑,“那这好还是不好?” 黄易仙道:“这伤口虽然不怎么痛,但是会慢慢扩大,到时候你这一条手臂都会废了!你说是好还是不好?” 韩子箫看着自己手上的伤口,确实是比之前更大了一点,但是他确确实实不觉得有多痛。好在,眼前就有神医,韩子箫笑了笑,“师公如华佗在世,这点毒对师公来说不算什么。” “那是当然,白面人在江湖虽威名远播,但他制的毒还没有是我解不了的。”黄易仙放开他的手,“这回算你走运,我最近刚研制了一种能让腐肉重生的药,正好,你可以试试。” 韩子箫虽相信黄易仙医术高明是真的,但想起江远志说过黄易仙喜欢找人试药的话,不由怀疑,“师公,腐肉重生与我这伤口有何干系?” “当然有干系,你这伤口扩大就是被毒侵蚀腐烂。”黄易仙握住他的手,“不信,我弄给你看。”说着,从旁边取了一根竹签,在他伤口的地方划了一下。 韩子箫啊地叫一声,黄易仙扔掉竹签,“叫什么,你又不痛。” 韩子箫平息了一下心情,方才确实不痛,只是看着他用竹签划自己的伤口下意识就叫了一声。看着被划开的地方有脓水出来,韩子箫心里一紧,难道真的会一直蔓延下去? 黄易仙道:“你先用布包一包伤口,别弄脏了我的酒,我去给你配药,晚上便能给你配出来。” 韩子箫从怀里取了一张帕子包住伤口,“多谢师公。” 韩子箫一边酿酒一边想,这回自己可是亏大了。首先落得这个境地是因为褚慕卿,再则,他这几日每天背着褚慕卿走山路,累得腰酸背痛,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现下,明明求医的是褚慕卿,他却要做牛做马来给黄易仙打杂作为诊金。 想想家里头那位唯利是图的大哥,若是碰上这么一档子事,铁定是不做的。 旁晚韩子箫被黄易仙唤过去做饭,可怜他韩子箫还没亲自做过饭,自然不会。原本还以为不会做饭就能免去做饭这一苦活,但显然韩子箫想得太美,黄易仙亲自过来教,“水放少了,再加点……腊肉加点蒜一块煮……我说你腊肉切这么厚作甚,你让我怎么吃……盐加多了多了,你要咸死我啊……快快,手脚快点,要出锅了,不然就糊了……” 韩子箫端着饭菜去房里喂褚慕卿,褚慕卿嚼着一块萝卜,抬了抬眼,“你菜你做的?” 韩子箫道:“除了前天的山鸡,下官还是第一次下厨,王爷姑且凑合着吃。” 褚慕卿唇边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这还是落难后褚慕卿的唇边第一次有了笑意。韩子箫看着他的笑颜,顿觉得摄政王浅浅笑着也很好看。 出乎韩子箫的意料,褚慕卿竟然把一碗饭都吃完了,这两日他胃口不好,明明美味佳肴他也只吃一点填填肚子。自己做的菜自己都觉得不堪入口,还打算等会塞几个桃子填肚子。他却给了面子吃了一大碗。 回头把碗筷洗了,天也大黑了。 黄易仙从药房里头出来,手上握着两个小瓶子,对着韩子箫招了招手,“子潇,过来。” 刚从伙房进来的韩子箫走过去,和黄易仙一同在堂屋里的桌子上坐下,“师公有何吩咐?” 黄易仙示意了手上的两个小瓶子,“医治你手上伤口的药我已经调制出来了。” 韩子箫再次想起江远志说过的话,看着黄易仙问:“师公,你这药可有人试过了?” 黄易仙笑眯眯地,“不曾,你将会是第一个。” 韩子箫看着那两瓶东西咽了咽口水,“要是吃了,可会有事?” 黄易仙笑意更深,“你放心,药是我配的,即便不能疗伤,也绝不会害死人的。怎么,你这是不相信我的医术?” 韩子箫干笑一声,“不是,只是觉着师公可以在牲畜身上试过后,看了疗效后,再放到我身上试。” “你放心,我已经试过了,没有大问题。” 韩子箫心里头还是不踏实,黄易仙这个模样就像是哄着孩童喝苦药的无良大人,说这药不苦,这药是甜的,你喝了就知道了。 ☆、第13章 有真意无真情5 黄易仙幽幽地道:“子潇,你何必犹豫,你要是不吃我的药,等会我把药倒了,再过个几天,你伤口上的腐肉蔓延,你的手可就要截了。” 韩子箫想到这手在不痛的情况下被腐蚀,心里一个寒战,看着黄易仙,笑了笑,“师公的医术高明,我又怎能不信。” 黄易仙摇了摇手上的两支瓷瓶,“那这药你喝不喝,不喝的话我可就去倒了,不然占着我这两只瓷瓶碍位置。” “师公,你可保证喝了不会有事?” “那是当然,你要是有事我还要挖坑埋你,多费事,我何必给自己添麻烦。” 韩子箫黑线,“那就好。” 深吸一口气,死就死!接过瓷瓶,打开塞子,韩子箫抬头问:“为何有两瓶?” “有花的那瓶是药引,先喝药引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17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17 ,再喝药。” “嗯。”韩子箫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打开瓶身上有花的瓷瓶,仰头一口喝下去。 黄易仙指着另外一瓶,“现在可以把药喝了。” 韩子箫嗯了一声,把药也一口喝了下去。 黄易仙笑得很灿烂,道:“若是不出意外,明日你手臂上的伤口就能完完整整的愈合,不留一点痕迹。这药若是拿到市面上卖,没有上千两的白银我绝不卖,不过你放心,这药你是第一个试的,不收银子。” 韩子箫把两个空瓶子还给他,“多谢师公。” 黄易仙收起两个瓶子,道:“时候不早,你赶紧去歇着。” 韩子箫回了房,房里褚慕卿靠在床头坐着,韩子箫想,他也是蛮可怜的,这几天不能动,不是躺着就是坐着,想做什么不能做,连身上哪痒都不能挠。 昨日两人同榻而眠,今日同榻似乎已经顺理成章。韩子箫伺候褚慕卿躺下,褚慕卿问:“方才你在外头与黄易仙说了些什么?” 韩子箫宽衣解带,“黄易仙研制了一味新药,说是能让腐肉重生,赶巧下官手上有一道伤痕,他便让我试了药。” “腐肉重生?竟还有这药。” “下官也不知是真是假,黄易仙说若是凑效,明日一早伤口便能痊愈。”韩子箫捞起袖子,将绕在上面的帕子解下来,那道三寸左右长度的伤口已经化了脓,帕子也沾了些。 “你也倒真信了。” 韩子箫耸了耸肩,“时下这个境地,不信也得信,左右这药吃不死人。” 韩子箫吹熄了房里的灯,走到榻边躺下,刚躺下没多久,觉得十分热。韩子箫掀开身上的被子,却不料越来越热。分明先前还不觉着十分热,难道是药效的缘故? 身子发热厉害,韩子箫也没去理会,只当是药效,但越发觉着不对劲,腹下燥热,分明就是那种感觉! 韩子箫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褚慕卿听到声响,淡淡问:“怎了?” 韩子箫此时全身血液沸腾,心跳也跳得十分快,“药,药有问题。” 他下了榻,摸着黑点起蜡烛,开了门出去。黄易仙刚要睡觉,看到韩子箫出来,便问:“你不歇息怎的跑了出来?” 韩子箫十分难受,“师公,那药,那药,你是不是,配错了?” “我亲自配的药怎会配错?” 韩子箫双手撑住桌子,“那,那我怎会……怎会……” 黄易仙往他身上扫了扫,笑了笑,“有那个反应是正常的,因为腐肉重生的药引是春|药。” “你……”韩子箫全身血液沸腾,脸上烧红,“你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问呀。” 韩子箫晓得这是上了当,“给我解药。” “这是疗伤的药,又不是毒药,哪来的解药。”黄易仙兀自解释道:“腐肉重生的药我研制了多年,失败过几次,后来发觉是少了药引,而这春药便是最好的药引。你想,吃了春|药,人体就能从内而外发热,与我配制的药一块作用,腐肉很快就能长出新肉。” 韩子箫此时生不如死,身上的亵衣被汗染湿了,他喘着气道:“就怕,就怕明日伤口好了,师公却要费力替我办后事。” “你傻哟,春|药那是多容易解的事。”黄易仙往那房间一指,“那里头不是有一位现成的。今日你们来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你待他无微不至,关系一定非比寻常,你想要解药那是多方便的事。” “师公,你误会了,我与楚兄不是你所想。” 黄易仙笑了笑,“是不是都好,左右两个男人,睡那么一两次,有什么大碍。” 韩子箫欲哭无泪,那里头可是摄政王,睡了摄政王,脑袋是不想要了? 黄易仙指了指房里,“要不,我去跟他说说。”说罢,黄易仙进了房,对床榻上的褚慕卿道:“楚兄弟,子潇说想与你颠|鸾倒凤,不如,你就委屈一次,让他……那个一次。” 褚慕卿闻言,脸色虽难看,但依旧沉住气,冷着声音道:“我如今废人一个,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绝不可辱!” “哎哟,楚兄弟,这个颠|鸾倒凤是两个人都快活的事,哪里侮辱你了。” 褚慕卿心中有气,瞥了一眼黄易仙,“既然两人都快活,黄大夫为何不留着自己快活?” 黄易指着他道:“你……好你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子潇那般为你,你给他睡一次又怎么了!” “师公,别说了。”倚在门口的韩子箫道。 黄易仙过去扶着韩子箫往房里走,凑近他耳边道:“你快去榻上躺着,实在忍不住了,扒了衣服强上就是,左右他现下动弹不得。” 韩子箫满脸通红,“我,我还,忍得住。” 黄易仙抬起他的手臂看了看,两眼闪着光,“你看,师公没骗你吧,你才刚服药不久,这伤口便开始流脓了,等脓水流了出来,腐肉就会渐渐重生。” 韩子箫看着手上的脓水,全身难受得要死,根本无暇顾及。黄易仙将他扶到床边,“你在房里,可别乱跑了,不然可是要出大事的。师公我先去歇息。” 黄易仙偷偷溜了出去,还把门在外头反锁了。 房里只剩下褚慕卿和韩子箫。褚慕卿冷着脸,“本王的命是你救的,你想要随时拿去。” 韩子箫靠着床双腿伸直坐在地上,全身的血液沸腾,心跳仿佛随时都能从喉咙里蹦出来。他苦笑着,“王爷,下官救你,可不是为了等你说这句话的。” 褚慕卿偏头看了看背靠着床沿的他,“那是为了什么?” “就当是下官良心过不去。”韩子箫扯起嘴角面前笑了笑,看着从伤口溢出的脓水顺着手腕,滴落在地上,“江兄那般提点我不要乱提黄易仙试药,没想到我还是上当了。” “他给你的药是假的?”褚慕卿随口问。 “下官倒是宁愿他给的是假药,因为,因为真正的药,药引是春|药。” 褚慕卿蹙起眉,难怪黄易仙方才要进来说那样的一番话。 韩子箫全身冒汗,呼吸越来越重,“方才黄易仙说的话,王爷不必往心里去,不过是一点春|药,下官,还把持得住,不会冒犯王爷。” 褚慕卿不说话。韩子箫靠在床沿坐了一会,全身燥|热,便从地上起来,“好热,我看,我还是出去外面,吹吹风,凉快凉快。” 韩子箫走到门口,正要开门,却发现门已经从外面上了锁。使劲拽了拽也拽不开,便开始用力捶打,“师公,开门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18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18 !我要出去!” 叫了几声,韩子箫喉咙干哑,已经叫不出声。方才还只是发热得厉害,现下开始全身像是爬了上千只蚂蚁,爬进了骨肉里,并不痛,就只是难受,想要得到解脱。 韩子箫脱了亵衣,上身贴着门降降温,也只有刚贴上去的一瞬间,觉着有些凉意,一会儿,门也不凉了。张了张口,口干舌燥,连声音也发不出。 想喝水。 韩子箫走到桌旁,提起茶壶倒茶,手在颤抖,茶水撒了一桌子。好不容易斟满了一杯,韩子箫握着杯子一口喝下去。 干涩火热的喉咙里进了凉凉的茶水,带起一丝腥甜,是血的味道。身体里的欲|火因为这一丝的腥甜烧的更旺,韩子箫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仰头喝下去。 看着榻上的人,韩子箫咽了咽口水,脖子上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提步走过去。褚慕卿看着站在榻边裸着上身的韩子箫,眯起眼睛,“你做什么?” 韩子箫的脑海里还保持着一丝的清醒,“我,我只是来这坐坐,不做什么。” ☆、第14章 春风一度1 说着,韩子箫在榻沿坐下,偏着头看着褚慕卿。褚慕卿往里侧偏头,躲开他的视线,韩子箫看着他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凸出的喉结,还有那一截如羊脂玉一般的脖颈,想必那薄被下的身躯,更是妙不可言,韩子箫联想了想,不经意间再次咽了咽口水。 褚慕卿听到他咽口水的声音,扭过头来,蹙起眉道:“你看着本王作甚?” 韩子箫满脸通红,像个喝醉酒的痴汉,“王爷真好看。” 褚慕卿板起脸,韩子箫道:“王爷放心,下官就只是看看,不会做什么。” 褚慕卿不出声,任他看着,闭着眼睛眼不见为净。过了不久,褚慕卿察觉到有滚烫的物体靠近,睁开眼睛,看到近在咫尺的韩子箫,瞪着眼睛,“你做什么?” 韩子箫倾着身子把褚慕卿头上的发冠取下来,“下官,下官只是觉着王爷放下头发的样子,更好看。” 褚慕卿眼睁睁地看着他把自己得发冠取下来,韩子箫此时已经有些神志不清,这春|药药效极强,他再忍下去,恐怕会被逼疯。 韩子箫捋着褚慕卿的头发,痴痴地看着褚慕卿得眉目,“王爷,真好看,呵呵,真的,比我见过得青楼红牌还好看。” 竟然拿堂堂摄政王与青楼的人相提并论。褚慕卿倒没在意这个,他抓住重点,问:“韩大人常去青楼?” 韩子箫捋着褚慕卿的头发,“就去过一次,还没过夜,就被我爹揪着耳朵捻了回去,面子丢尽不说,还罚跪了三天,便再也不敢踏入花街柳巷了。王爷呢,王爷去过么?” 褚慕卿道:“本王无需去那烟花之地。” 韩子箫痴痴地笑了笑,“也是,王爷千金之躯,京城里头的官家小姐都想着往您府上钻,王爷要是想,随手一招,便有国色天香蜂拥而至,哪里还需要去那地方寻欢作乐。” 褚慕卿不语,韩子箫的指尖稍微碰到了他的皮肤,指尖传来凉意,韩子箫贪恋这份凉意,却不敢伸手去碰。手放在褚慕卿肩膀处的被沿,颤抖的手攒着被沿,一点一点掀开。 被子下的穿着紫色亵衣的身子静静地躺着,韩子箫抬起颤抖的手去碰,碰到褚慕卿的手。褚慕卿的手像寒冰,而他的手像烈火,冰与火交融,难舍难分。韩子箫握住他的手,“我,我就摸一摸,不做其他的。” 褚慕卿闭着眼睛,手上传来滚烫的触觉。韩子箫双手握着褚慕卿的手,一会儿用指腹摩他的手背,一会儿摩挲指尖那磨得圆润的指甲,一会儿又与他十指相扣。 褚慕卿始终闭着眼,没说话。 韩子箫把褚慕卿的手贴在自己快要炸开的胸膛,冰凉冰凉的感觉,很舒服。有了一点慰藉,就想要得寸进尺。 脸上一烫,褚慕卿蓦地睁开眼睛,韩子箫的手贴着他的脸轻抚,他那张红透了的脸痴痴地,“王爷,王爷,长得真的,很好看。” 褚慕卿看着他凑近的脸,心跳漏了一拍。躲开他赤|裸|裸的视线,褚慕卿瞥见他手臂上的伤口已经不流脓水,被身体的高温蒸干了水分,渐渐结了疤。 韩子箫的那只手越发不安分,抚了脸,沿着脖颈往下,锁骨,胸膛,最后到腹部。褚慕卿咬紧牙关,怒瞪了韩子箫一眼,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韩子箫摸着褚慕卿的身子,再次咽了咽口水,本能想要拥有更多。浴|火作祟,他躺上床去,紧紧搂住褚慕卿,自己的身子紧贴着他的,瑟瑟发抖,想必已经忍到了极致。韩子箫喘着气不断收拢双臂,“我,我就是抱一抱,不做其他的。” 他这句话,已经不止说了一遍。一遍一遍地说,只会换来一次一次地得寸进尺。 韩子箫的手探进褚慕卿的亵衣,用力地抚摸,从上抚到下,再将亵衣往上推,自己滚烫的皮肤贴上他的,不断摩挲,嘴里呼出的粗气打在他的脸上。 褚慕卿被他的爱抚激起了情|欲,但动弹不得也十分难受,便死死咬着牙关。韩子箫喘着气的唇移到褚慕卿的紧咬的唇边,碰了碰。 “王爷……”他低声喊,晶莹的眼里盈满了泪水。褚慕卿紧紧闭上眼睛,低声道:“韩子箫,你最好给本王记着你做的混账事。” 韩子箫等他说完,便堵住了他的唇,翻了个身,压上他的身,郁积的浴|火蔓延成火海,一发不可收拾。 “王爷……慕卿……”韩子箫深情地喊着他的名字,喊了一个晚上。 翌日,清晨。 竹窗外射进一缕阳光,落在地上。褚慕卿缓缓睁开眼睛,只觉全身酸痛,骨头都快要散架似的,某个隐秘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褚慕卿狠狠剐了一眼睡在旁边的韩子箫身上,昨日他连续要了四五次才休停。 身上有些黏腻,褚慕卿想沐浴,奈何那罪魁祸首竟然还睡得正香。 褚慕卿冷着声音道:“起了,本王要沐浴。” 韩子箫支吾了一下,翻了个身,半压着褚慕卿,头在他耳边蹭了蹭,呢喃道:“让我再睡一会。” 褚慕卿不再出声喊他,瞥见他搭在自己手上的手臂,手臂上的那道伤痕已经结成了黑色的疤,周围的紫黑色也褪了去,大抵是那药效真起了作用。 那老神医性子古怪,研制出来的药也古怪,竟然用春|药来做药引。 再过了一个时辰,日上三竿,韩子箫才悠悠转醒,一睁开眼,看见的是褚慕卿的那张脸,回想起昨天的事,韩子箫冷汗直流,直流冷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19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19 汗。 褚慕卿的眼睛是闭着的,还没醒,可要先逃离现场?韩子箫坐了起来,自己还没穿衣裳,一看旁边,褚慕卿也没穿,对了,他不能动。 韩子箫觉得自己的脑子就要爆炸,昨天……他做了那种事,摄政王是会把他生吞了还是活剥了…… “去烧水,本王要沐浴。”闭着眼睛的褚慕卿道。 韩子箫听到他的声音,赶忙应声道:“是,下官这就去。” 韩子箫连忙起来穿好衣裳,连滚带爬地逃出了房间。 一出门,黄易仙坐在躺椅上纳凉,笑眯眯地看着韩子箫,“子潇,快,快过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韩子箫不情不愿地走过去伸出手。 黄易仙握着韩子箫的手左看右看,“唔,我就说,我的药是一定灵验,等这疤脱落了,你的手也就恢复如初了。” 韩子箫心里虽然气着黄易仙,但昨日是自己答应要试药的,且那药真的有效,说明黄易仙并非玩弄于他。韩子箫勉强挤出一个笑,道了句,“那还得多谢师公。” “要多谢的话就替师公多做点事,师公不喜欢听,只喜欢做的。”黄易仙的眼睛往房里瞟了瞟,耸了耸眉毛,“昨个儿,你们两如何?” “不如何。” 黄易仙笑得意义不明,“难不成没吃着?你自己忍过来的?” 韩子箫抽回手,道:“我去烧水。” 黄易仙看着他的背影,“烧水作甚?” “沐浴。” 韩子箫烧了一锅水,搬了一个大木桶进房里,来来回回提了十几趟水才将那大桶装了七成的水。每一次提着水进房,韩子箫都会偷偷看一眼褚慕卿的脸色,在心里揣摩着他此时此刻的心思。 韩子箫提完了水已经累得腰酸背痛,弯着腰站在床榻边,“王爷,热水准备好了。” 褚慕卿道:“伺候本王沐浴。” “是。”韩子箫掀开被子,看到褚慕卿身上没穿,且白皙的皮肤上还有几点红斑,心里一紧,连忙又将被子盖上。连着被子一块,抱起他,放进水桶里。 被子浸了水,韩子箫连忙把被子扯开,只留褚慕卿在里头。韩子箫搂着湿了的被子,道:“下官去晒被子,王爷慢用。” “慢着。” 正要转身的韩子箫止步,“王爷有何吩咐?” “你就让本王在这水里泡着?” “那王爷是想?” “过来服侍本王搓澡。” “是。”韩子箫把被子放在一边的凳子上,捞起袖子,拿起澡巾,帮他搓着身子。昨日没好好看过褚慕卿的身子,今日搓澡时,清清楚楚地看了个遍,韩子箫搓澡搓得面红耳赤。 但一抬头看了看褚慕卿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异样,好像并不介意韩子箫看他的身子。且他全然不提昨晚的事,也是十分奇怪。 昨日他分明是不愿意的,按理说,韩子箫做了那样的事,他一早就该愤怒,为何这般平静如水?还是说,他要等身上的毒解了,有了力气,再来算账? 韩子箫想来想去,又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难道褚慕卿是想绝口不提,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韩子箫一边替他搓着澡,一边揣摩着,越想越摸不透褚慕卿这人的心思。 “穿衣。”褚慕卿道。 韩子箫再把人抱了出来,一件一件衣裳替他穿上,方才还有水阻隔着,现下连水都没有,一切看得更清晰。看着他身上红一块紫一块的伤痕,韩子箫心里罪恶感急剧上升。 ☆、第15章 春风一度2 穿好了衣裳,韩子箫再把方才烧水时顺道煮的粥喂了一碗给褚慕卿吃。从一早到现在,褚慕卿只字不提昨晚的事,看来,他是想当做从来没发生过。 韩子箫下午帮着黄易仙磨药粉,黄易仙嚷嚷着过来,手上挥着一张破旧的纸,“子潇,那药方我终于找到了!” 韩子箫看着他手上的纸,“是治软筋散的药方?” “正是。”黄易仙捋着胡子,“没想到它就在我垫桌脚的那一沓方子里找出来的,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那么重要的方子竟然拿来垫桌脚,还真是个怪人。韩子箫问:“那师公什么时候能用药?” “这方子不难配,该用到的药材我这也有,今晚就能熬着给里头那位喝了。” 韩子箫不禁问:“今晚用药,可是明日就能好?” “你想多了,这药起码要连续服用七日才能凑效。” 韩子箫点了点头,“哦。” “怎么,留在我这帮着干活,你还不乐意了?” “当然不是。”韩子箫笑了笑,凑过去黄易仙耳边问:“师公,这药里头该不会也用了春|药?” “加点春|药也成,不影响药效。”黄易仙眯起眼睛笑,“要不师公往里头加一点,到时候让他来求着你。” 韩子箫连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 “怎么使不得?” “楚兄身子虚,怕是承受不住。”韩子箫抹了一把冷汗,要再来一次,估计等褚慕卿好了,他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晚间,韩子箫熬好了药,喂着褚慕卿喝了下去。 韩子箫道:“黄易仙说这药得连续喝七日,这七日之内,王爷的手脚会渐渐恢复,最好多活动活动筋络,好得更快一些。” “嗯。”褚慕卿应了一声。 韩子箫收拾了药碗,转身服侍他躺下,给他盖好被子,“王爷先歇息,下官不打搅了。” 褚慕卿轻飘飘地看他一眼,“你去哪?” “就在堂屋,下官今晚睡躺椅。” 褚慕卿脸上显然不悦,但并没说什么。 韩子箫做了几天的饭菜,终于有所长进,褚慕卿吃的也越来越多。韩子箫一得空就把他抱到外面来晒晒太阳,给他捏一捏手脚上的筋络。 服药第四天,褚慕卿的手便能动了,只是还不能大动作,自己端着药碗喝药是没甚问题。 韩子箫扶着他绕着竹屋走,步子迈得很慢,像是在陪一个刚学步的孩童学走路。扶着他走了一圈,褚慕卿说:“让本王自己走。” “哦。”韩子箫松开了手。 韩子箫走到他前面五尺远的地方,“王爷,你试着走过来。” 褚慕卿低头看着鞋子,提了提脚,往前迈步。韩子箫看他自己能走,微微笑了笑,褚慕卿对上他的笑颜,唇边也渐渐浮起一丝浅笑。 夏日的阳光灿烂,穿过绿叶的缝隙在草地上投下星星点点,清风拂过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20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20 ,枝叶摩挲发出沙沙声响。 褚慕卿再试图往前走,双脚僵硬难以掌控,一个不稳,身子往前倾了过去,韩子箫一惊,上前跨了一步,搂住他,“小心!” 褚慕卿整个人跌进了韩子箫的怀里,韩子箫扶着他的肩膀让他站稳,“王爷可有伤着?” 褚慕卿道:“不打紧。” “那就好。”韩子箫道:“要不回屋里去。” “才赶出来不久,再走走。” 韩子箫还以为,这么些天都风平浪静,褚慕卿已经不再提那晚的事情。谁知,是自己想得太美。 晚间,韩子箫熬了药端给褚慕卿,看着他自己喝完药,便接过碗正想要起身出去。 “韩子箫。”褚慕卿唤住他。 韩子箫顿住,回头看着褚慕卿,“王爷有何吩咐?” 褚慕卿看了他一眼,“你与本王的那笔账,也该是时候算算。” 韩子箫心里一个咯噔,气氛突然就紧张起来。韩子箫看了看褚慕卿的侧脸,走到床边在刚坐过的凳子上坐下,“也是,有些事情,还是须得说清楚。” 褚慕卿瞥他一眼,“本王允许你先说。” 韩子箫迟疑了片刻,从凳子上起来,撩起衣摆双膝跪下,“下官那晚冒犯了王爷,罪该当死。” “你的意思是让本王杀了你?” 韩子箫心里一紧,“下官冒犯王爷罪该当死,但还请王爷念在下官救过王爷一命的份上,饶下官一回。” “那好,本王就饶你不死。”褚慕卿的睨了他一眼,“然后呢?” 韩子箫不解,“下官愚钝,请王爷明示。” 褚慕卿蹙起眉,“你对本王做了那样的混账事,难道就赔一个罪就了事了?” 韩子箫额头上冒了一层汗珠,既然已经赔了罪,他也答应饶了,还有什么?韩子箫仔细一想,恍然大悟,难道是褚慕卿怕这件事情传出去?坏了他的名声? 韩子箫抬了抬眼,道:“王爷只管放心,下官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更不会对外宣扬。” 靠在床头的褚慕卿脸色一变,“当没发生?” 韩子箫道:“那晚本就是药物作祟,下官并非有意冒犯王爷,而王爷身中剧毒,不能躲开,身不由己。既然下官与王爷皆是不得已,此事就该当做没有发生。下官日后再不会提起,自然不会影响王爷一丝一毫。” 褚慕卿冷笑一声,自嘲道:“韩大人说的是,本就是不得以,何必硬要扯上什么关系。” 韩子箫听不大明白褚慕卿的这句话,以为他这是赞同,便道:“王爷放心,这些日下官会尽心尽力侍奉王爷,待回了京,下官便与王爷保持距离,不会让王爷困扰。” 褚慕卿冷着一张脸,不屑道:“本王不需要你来侍奉,你要是想保持距离,现在就给本王滚远点!” 韩子箫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动怒,“王爷……” “出去!”褚慕卿低声喝道。 跪在地下的韩子箫抬头看了看他的脸色,起身拱了拱手,“王爷先歇息,下官就在外头,若是有事只管叫一声。” 韩子箫转身出了房,顺带把门关上。心里总觉着有哪里不妥,褚慕卿既然赞同以后绝不提此事,但方才为何要动怒? 这摄政王到底在想些什么,实在想不通啊想不通…… 韩子箫往那躺椅一躺,躺椅咯吱地响了一声,摇晃了几下。韩子箫闭着眼睛,还在想着方才到底哪里惹怒了褚慕卿。想了一会,还是想不通。 韩子箫深吸一口气,无论如何,现下和褚慕卿那笔帐已经算清楚了,心里也就轻松了。至于褚慕卿为何动怒,或许不关他的事。 第二日,韩子箫做了早点送进房,褚慕卿已经自己起来了,穿好了衣裳正扶着桌子慢慢学着走动。 韩子箫把粥放在桌上,过去扶着他,“王爷先吃点粥再走。” “放手。”褚慕卿冷声道。 韩子箫松开了手,尴尬地笑了笑,“王爷慢用,下官先去忙。” 下午,韩子箫在门口磨着药粉,褚慕卿拄着一根拐杖从房里出来,一步一步地慢慢走。黄易仙说过,他的筋脉会慢慢恢复,必须要每日活动活动,不能一直躺在床上。 韩子箫本想过去扶着他下门口的台阶,但一想到今日早上他的脸色,便又放弃了。余光里看着他柱着拐杖慢慢走下那三阶台阶,在最后一个阶梯的时候余光里的身影一晃,褚慕卿跌倒在地上。 韩子箫放下手头上的活,过去弯腰扶他,才刚碰到他,褚慕卿冷着脸,“本王自己可以起来。” 韩子箫的手一下子松开,褚慕卿借着拐杖自己站了起来,看都不看他一眼,便拄着拐杖往竹屋旁边的草地走过去。 韩子箫被他连续喝了两次,也不敢再厚着脸皮过去说要陪他走走,闷闷地回去继续磨药粉。 韩子箫一边磨药粉一边想,昨日难道真的是自己说错了哪句话惹得他不高兴了? ☆、第16章 春风一度3 此时,黄易仙从药房里头出来,“子潇,子潇,给你看一样东西。”兴高采烈的模样活脱脱地一个老顽童。 韩子箫看着眼前得黄易仙,“什么东西?” 黄易仙摆出手上得一颗药丸,道:“这颗药丸是我刚研制出来的,能让人的力气迅速增加。” 韩子箫看着他手上的药丸,红色的,“你研制这个作甚?” “这个用处可大着,下一次你要是跟人打架,打不过,吃了这颗药丸,包你打赢。”黄易仙嘿嘿一笑,“不过,要注意时辰,不能打太久,这药也就能撑半个时辰,待半个时辰药效一过,力气恐怕在两日之内都恢复不过来。” 韩子箫满头黑线,“那还不如不用。” “人生在世难免遇上强敌,这药能保命。”黄易仙蹭了蹭韩子箫,“子潇,不如你帮我试试。” 韩子箫一听到试药,立即弹开。黄易仙不悦,“子潇,你跑那么快作甚?” 韩子箫抹了一把冷汗,“自从上次试了你的药,我可是怕了,师公,这药还是你自己试。” 黄易仙道:“你那么害怕作甚,这药又没加春药。” “没加我也不试。”韩子箫心里道,没加春药但是吃了两天不能动,那还不如死了,“师公,那边的药材晒了大半天,我去翻一翻。” 韩子箫一溜烟跑了,成功开溜。 绕到竹屋后面晒草药的地方,正巧褚慕卿也在。褚慕卿拄着拐杖站在桃树下,抬头看着树上成熟的桃子。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21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21 韩子箫走过去,自作主张地跳起来压下一枝树枝,摘了一个最大最红的桃子,递到褚慕卿的面前,“给你。” 褚慕卿看他一眼,“不要。”拄着拐杖绕开了他。 韩子箫只觉一阵凉风从自己面前刮过,心也凉飕飕的,明明昨个儿还暖着。这摄政王,果然是猜不透啊猜不透。 韩子箫咬了一口桃子,唔,真甜。 第二日,褚慕卿不用拐杖便能走动,虽然步子迈得小,但走起路来已经稳妥,绕着竹屋走了好几圈也没摔跤。 第三日,褚慕卿一早起来在屋后的草地上练功,动作看起来少了一点力度,但姿势做的到位。韩子箫趴在窗子上看了会,被他发现,也只是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继续练功。 第四日,房里已经不见人影,床铺上空空荡荡,屋后屋前也不见。 “师公,你见着楚兄没有?” 黄易仙刚起床,嘴里呵欠连连,“昨日倒是见过,你找他作甚?” “今日一早便不见他人影,所以问问。” 黄易仙伸了伸懒腰,“担心什么,要回来的自然会回来。” 韩子箫想起这几日褚慕卿冰冷的态度,叹了一口气,“恐怕他是不会回来了。” 黄易仙连忙握住他的手臂,孩童一般瘪起嘴,“他走了,你该不会也要跟着走?” 韩子箫看了看黄易仙,“这些日多谢师公照顾,若有来日,必报大恩大德。” 黄易仙松开他的手,哼着气,“要走快点走,省得碍着我的眼睛。” 韩子箫留在这是因为褚慕卿的缘故,如今褚慕卿离开了,他留在这也无意义。 “师公,楚兄体内的毒可都清理了?”韩子箫问。 “他服用了七日,也差不多了,但最好还是继续服用几帖,才能彻底清理骨血中的软筋散。” 韩子箫道:“那不如劳烦师公配几包药,届时我来转交给他。” 黄易仙用意义不明的眼神瞥了他一眼,“他待你冷漠,你却这般为他,你这小子看上人家了?” 韩子箫笑了笑,“怎会,我只是觉着亏欠了他。” 带上黄易仙包给他的药,韩子箫踏上了回京的路。走了半天的山路,途径秦九的医馆,便进了去打了声招呼,也好问问见没见着褚慕卿。 韩子箫刚走近门口,便见到了在整理药材的江远志,他拱了拱手,“江兄,别来无恙。” 江远志抬头,见是韩子箫,脸上有了笑,“我还正想抽空去师公那看你们两来着,没想到你却先过来了。” “劳江兄记挂了。” 江远志把一簸箕刚洗好的药材放在桌上,走过来,“对了,楚公子,他如何了?” 江远志这么说,便是没看到褚慕卿从这路过。韩子箫道:“他已经无大碍。” “那就好,师公虽然为人古怪,但确实有一身妙手回春的本领。” 韩子箫自然也是佩服黄易仙的医术,但其他的,可就不敢恭维了。 “对了,韩公子有何打算?”江远志问。 “我出来许久,也该是时候回去。今日来,就是为了想江兄辞别。” 江远志往韩子箫身后看了看,“怎么不见楚公子同行?” “哦,他有一点急事,今日一早就走了。” “原来如此。”江远志抱了抱拳,“那韩公子可要好好保重。” 韩子箫对他拱了拱手,“后会有期。” 离开了医馆,韩子箫顺着出山的路走。走出了山,进了城,才知道这里是离苏州不远的昌州。 韩子箫对昌州还算熟悉,他们家在昌州也有好几家铺子,所以跟着韩云殷来过几次。韩子箫此时身上没多少银两,买一匹马也就所剩无几,再过几日银子完了恐怕就要风餐露宿。 突然又想起了褚慕卿,他身上没有银两,不知他如何回京的。但是他身上有摄政王的令牌,要是向当地府衙出示令牌,必定有官员盛情款待。 韩子箫进了自家名下的一家当铺,当铺的掌柜是他认识的,先前在苏州店铺做账房先生,后来被调派来这里做了当铺掌柜。 韩子箫一进来,那老掌柜认出了他,立即出来迎接,领着他去当铺的后院里喝茶。 “听说少爷在京城里头当官,怎么到昌州来了?”老掌柜道。 “我此次奉命出来办事,途径昌州,便顺道过来了。” “哦,是这样啊。”老掌柜点着头道。 韩子箫看了看老掌柜,开口道:“实不相瞒,我办了事要回京,昨日身上钱袋被偷,现下身上没多少银子。恐怕,连买匹马回京的银子都给不起。” 老掌柜立即会意,摆着手,“不怕不怕,少爷这是在昌州,又不是在别的地方。老夫立即让人给少爷准备银两。” “多谢掌柜。”韩子箫怕他不好交差,便道:“余掌柜只需给足我回京的路费就好,不宜过多,至于爹那边,我会亲笔给他书信知会一声。” “不知会也不打紧,这一点银两,就当做是老夫恭贺少爷高中的一点薄礼。” “余掌柜的心意我心领了。” 老掌柜看了看外面的天,道:“时辰不早,少爷不如去老夫家中用一顿粗茶淡饭,歇息一晚。” 韩子箫看了看外面,已经是夕阳西下的,便点了头,去了老掌柜家中借宿。 第二日,老掌柜给韩子箫送行时,双手递给了韩子箫一个小盒子,“老夫昨日收了一块玉佩,玉质上乘,做工精细,少爷在朝廷当官,佩戴上一定合适。” 韩子箫打开盒子,里面确实是一块玉佩,但这玉佩怎么看怎么熟悉。看到玉佩上雕着鸢尾花,这才想起褚慕卿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 韩子箫若有所思地看着老掌柜,“余掌柜,这玉佩是你昨日才收的?” “正是。”老掌柜疑惑,“少爷,有何不妥?” “当这玉佩的可是一名穿着紫衣,二十六岁上下,相貌姣好的公子?” 掌柜诧异,韩子箫说的竟一点也不差,“少爷如何晓得?” “说来话长,昨日的那位是我的一位故人。” “原来是少爷认识的。昨日我看那公子穿着华贵,必定非富即贵,也弄不明白他为何要当这玉佩。” “他许是没带银两出门。”韩子箫拿起盒子里的玉佩放在手心摩挲,“这玉佩我就收下了,多谢掌柜。” “不谢,少爷喜欢就好。” 韩子箫将玉佩放进怀里,对着掌柜拱了拱手,“时候不早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22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22 ,我先走了。” “少爷慢走。” 韩子箫提着包了药材的包裹翻身上了马背,一踢马腹便驰骋而去。 ☆、第17章 冷漠·疏远1 马背上颠簸二十日,总算赶在夏末抵达京城。 回到了京城府邸,管家张伯喜出望外,“大人,您总算回来了!” 韩子箫对管家笑了笑,“张伯,我不在这几个月,府上可好?” “大人放心,一切都好。” “公子!” 循着声音抬头,竟是与自己在江水中失散的叶青。看见他安然无恙,韩子箫十分高兴,“你何时回来的?” “前天。”叶青道:“那日与公子失散后,我被江水冲到了岸边,被一户渔家救了,后来我在附近打听过你的下落,没打听到,以为你先回京了,便赶了回来。” “无论如何,你没事就好。” “但是……”叶青欲言又止。 “嗯?” 叶青支吾了一下,“前日我回到府上听说你还没回来,怕你出了事,心里着急,便去求了刘庆和刘大人将此事禀报了皇上,恐怕现在皇上已经派了人去寻你了。” 韩子箫笑了笑,道:“这个不打紧,等会我收拾收拾,便进宫一趟,向皇上报个平安。” “嗯。” 韩子箫将手上的包裹交给叶青,本想让他直接把包裹送到摄政王府,想了想还是作罢,“你将这药材拿去晒晒,一包是一份,分开晒,不可弄混了。” 叶青一听是药材,上下打量着韩子箫,“公子,你哪不舒服?可要再请大夫看看?” “莫要乱想,这药不是我的,你只管拿去晒着就行。” “哦哦。” 韩子箫进了房,先是坐下来喝了杯茶,看了看时辰,再过个把时辰恐怕就要天黑了,到底该不该进宫一趟? 想了想,还是更了衣进宫。 皇宫。 太监踩着匆匆的步伐前来御书房禀报,“皇上,御史中丞韩大人求见。” 褚瑞宏一听是御史中丞韩大人求见,喜不自禁,立即放下手上的奏折,道:“快传!” 太监领了名立即去传,不一会儿,穿着官袍的韩子箫便进了来,拱着手道:“微臣参见皇上。” 褚瑞宏站起来,快步从御案后走出来,扶起韩子箫,“子潇,快免礼。” “谢皇上。” 褚瑞宏看着他道:“昨日刘庆和来向朕说你在江南遇险,生死未仆,朕可是担心得紧。” 韩子箫道:“让皇上担心,微臣该死。” 褚瑞宏握住他的手,道:“你安然无恙便好。” 韩子箫瞥了一眼被褚瑞宏握着的手,以前小的时候,他常牵着小小的褚瑞宏,并不觉着有哪里不妥。但时隔多年,两人再握着手,那心境已经全然不同。 褚瑞宏看了看外面的天,道:“子潇,朕与你多日不见,思念得很,好不容易等到你回来,不如今日就留在宫中,陪朕一块用膳,如何?” 韩子箫点了点头,“好。” 褚慕卿命人准备,与韩子箫一同用膳。 用膳时,褚瑞宏屏退了侍立的太监宫女,只留一个贴身太监的在旁边伺候。桌上摆满佳肴,褚瑞宏道:“子潇,这里无外人在,你与朕不必讲究君臣礼仪。” “谢皇上。” 褚瑞宏夹起一筷子肉到韩子箫碗里,“子潇,朕记得你喜欢这一道万福肉。” 当年在宫里头,韩子箫确实喜欢御厨做的这道菜,他轻笑一声,“没想到皇上竟然还记得。” “朕一直记得,你可还记得真喜欢吃什么?” 韩子箫扫了一眼桌上的菜肴,道:“皇上喜欢鸡丝银耳,这道菜桌上没有。” 褚瑞宏欣慰一笑,“没想到你还记得。” 韩子箫当然记得,那时候他们两个同食同寝三年,褚瑞宏每次都会吵着要吃那一道菜,所以,御厨每日都会给他准备。 用了膳,褚瑞宏与韩子箫在御花园散步消食。 褚瑞宏沿着湖边的小石路漫步,身侧随着韩子箫,“你去云州的当日,摄政王也去了苏州,与你同路,不知你可遇上他了?” 韩子箫道:“启程那日在渡口遇见了,见是同路,摄政王便许了个顺风船给微臣。” “那他待你确实不薄。”褚瑞宏语气怪怪的。 韩子箫听出褚瑞宏语气里怪异,忙道:“微臣与摄政王同行,始终不敢忘记皇上托付,一路伪装讨好,让他放松戒备,以便探听消息。” “那这一趟,你可打探到什么?” “回皇上,摄政王此次去苏州,明里说是拜祭恩师,但事后还去了别处,微臣怀疑,他另有目的。” 褚瑞宏微微眯起眼睛,“可知他还去了何处?” “微臣怕他生疑,并未细问。”韩子箫顿了一顿,道:“不过他只去了四日,想必去的地方离苏州并不远。” 褚瑞宏思索了片刻,“江南明洲一带乃是陵王的辖地,离苏州不远。” 摄政王说要去探望一位故人,所以韩子箫也曾猜想摄政王口中的那位故人是陵王,“陵王与摄政王乃是同胞兄弟,摄政王要是去他那,倒也在情理之中。” 褚瑞宏轻哼了一声,“就怕他们同胞兄弟情深,齐心协力图谋不轨。” 韩子箫沉吟片刻,“皇上,微臣还有一事。” “何事?” “微臣与摄政王从苏州乘船返程之时,遭遇刺客,刺客冲着摄政王而来,显然,这世上有人想置他于死地。” “有人竟比朕更痛恨摄政王。”褚瑞宏得意地勾了勾唇角,停下脚步,侧着头看着韩子箫,“子潇,你说幕后主使,会是谁?” 韩子箫道:“微臣只知前来行刺的三名刺客皆是江湖中的武林高手。” “武林高手?”褚瑞宏喃喃道。 “皇上可是想到了什么?” “不是。”褚瑞宏抬头看了看夜空,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朕只是在想,有人要铲除摄政王,朕正好可以省些功夫。” 韩子箫不语。明知皇帝恨不得褚慕卿死,而他却违背了他的意思,救了褚慕卿,心里几分忐忑。 翌日上朝,摄政王的轿子就停在前面不远,韩子箫下了轿,正好见着褚慕卿也下了来。本想上前去,将玉佩还给他,并知会一声给他从黄易仙那带了药回来。但想了想,还是没上前,怕他又会冷眼相待。 下了朝,褚慕卿径直去了御书房。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23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23 “臣参见皇上。”褚慕卿站在御案前拱手道。 褚瑞宏见着他,淡淡地问了句,“皇叔有事?” “是有一事。” 褚瑞宏拿起桌上的一本折子翻了翻,“皇叔有事方才为何不在朝堂上说,还要特意来朕的御书房?” “有些事臣想单独问一问皇上。” 褚瑞宏停下手中翻折子的手,褚慕卿道:“敢问皇上,户部侍郎于康犯了什么罪,皇上要将他打入天牢?” 褚瑞宏道:“他口出狂言,以下犯上,朕将他打入天牢实属忍无可忍。” “那皇上可否告诉臣,他是如何口出狂言,如何以下犯上?”褚慕卿冷声道,回来后,听说户部侍郎被打入天牢后旧疾复发去世,心中便郁积了一股火。 褚瑞宏死死握住手上的折子,“皇叔这是在质问朕?” 褚慕卿脸色严肃,“户部侍郎为人耿直,忠心不二,即便有时说话冲撞了皇上也只是为了社稷安稳,皇上若是容不得他人的忠言,日后如何威仪天下。” 褚瑞宏被褚慕卿一番话说得十分不服气,“皇叔这么说,意思是让朕以后在那些个大臣面前做小伏低,即便他们辱骂朕,朕也要笑脸相迎?” 褚慕卿深吸一口气,“臣并无此意,只是希望皇上能明辨是非,莫要错怪好人,酿成大祸。” 褚瑞宏漫不经心道:“多谢皇叔提醒,朕自有分寸。” 褚慕卿见他无心听,便没再说下去,顿了一顿,“臣还有事,先行告退,皇上好自为之。” 出了御书房,便撞见了国舅范有诚。范有诚面带笑意对褚慕卿行礼,“见过王爷。” 褚慕卿看着他,“国舅大人别来无恙。” 范有诚拱了拱手,“托王爷的福,下官一切安好。” 褚慕卿道:“国舅大人前来觐见,不知所为何事?” “没什么事,就只是过来看看皇上。” “是么。”褚慕卿淡淡一句,“本王有事在身,失陪了。” “王爷慢走。” 褚慕卿走后,范有诚立即进了御书房。 “臣参见皇上。” 褚瑞宏见范有诚过来,道:“舅舅请起。” 范有诚看褚瑞宏脸色不佳,便知是因为摄政王,“皇上,可是摄政王又为难了你什么?” 褚瑞宏一提起来就气,这会范有诚在这,立即想要宣泄,“你方才是没听见,那摄政王教训朕的气势都快比得上天王老子了。” “皇上息怒,摄政王仗着兵权心高气傲,皇上不必与他一般见识。” “朕当然不会与他一般见识,他再大,也不过是个王爷。” “皇上说的是,这天下的主子是您,那摄政王再怎么张狂也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听范有诚这么说,褚瑞宏心中畅快,但今日召范有诚过来,还有一件要紧事,“朕今日召舅舅来,是有一事想要舅舅办。” “皇上请说。” “朕听说摄政王在江南遭遇刺客。朕想知道,这背后到底谁在指使。” 范有诚诧异地抬起头,“哦?原来还有人想至摄政王于死地?” 褚瑞宏轻哼一声,道:“他脾性恶略,张扬跋扈,有几个仇家也不足为奇。” “所以,皇上是想想找出这个人,暗中助他一臂之力。” 褚瑞宏点了点头,“所以,还要劳烦舅舅去查。” “皇上只管放心,臣必定竭尽所能。” ☆、第18章 冷漠·疏远2 韩子箫回到府上,瞥到晒在庭院里的那几包药材,走过去,闻到那一股浓浓的药味。这药还要不要给摄政王送过去? 还是罢了,他站的是皇上这一边,与他敌对,没必要吃力不讨好地给去他送药材。 韩子箫走到书房门口,正要推门,动作顿了顿,又想,他虽然心是站在皇上这边的,但是答应了皇上要做摄政王身边的奸细,不讨好又怎能行? 于是,让下人把药材都包起来,换了一身便服,提着药材乘着轿子便去了摄政王府。 摄政王府的管事宋伯道:“王爷有事要忙,不见客。大人要是有要事,不妨告诉老奴,老奴替您传达一声。” 韩子箫道:“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既然王爷忙,本官便不见了。”示意了手上的药材,“这几包药材是本官带给王爷带的,还劳烦你亲自转交给王爷。” 宋伯看了看他手上的药材,“王爷身体并不大碍,请问韩大人送这药材是?” 韩子箫轻笑一声,“不过是些补身子的药材,你对王爷说是黄易仙开的药,他便会明白。” 宋伯接过那几包药材,“老奴一定替大人传达。” “有劳。”韩子箫拱了拱手,便离开了王府。 宋伯提着药材立即赶往了书房,褚慕卿此时正在看公文。 书房里十分安静,宋伯小声道:“王爷,韩大人方才亲自送来了几包药材,” 褚慕卿从公文上抬头,“他可还说了别的?” “他还让老奴转达,说这药是黄易仙开的。” 一听黄易仙,褚慕卿便蹙起眉,“把药拿去伙房烧了。” 宋伯躬着身子道:“是,老奴这就去。” 宋伯提着药材转身出去,身后传来褚慕卿的声音,“等会。” 宋伯转身,“王爷有何吩咐?” 褚慕卿的眼睛看着手上的公文,“药先搁在本王这。” “是。”宋伯把几包药材放在褚慕卿的书案上,退了出去。 褚慕卿看着案上的药材,解开了一包,拿起一片药材闻了闻,这是化解体内软筋散的药,他喝了七日,对它的味道已经十分熟悉。 褚慕卿把药材重新包好,看着那几包药材沉思了片刻,再唤来宋伯,吩咐道:“你在府上挑几件古玩,再去府库提五百两黄金,送去御史中丞韩大人府上,就说,是本王答谢韩大人的薄礼。” 宋伯有些不明白,韩子箫不过送了几包药材,王爷为何要送出这么多东西答谢,但是王爷说送那便送就对了,“老奴这就去办。” “还有,若是他再来,便让他进来。” “是。” 韩子箫看着桌子上的几件古玩和那一箱子金灿灿的黄金若有所思,身旁的叶青实在想不明白,“公子,摄政王为何要突然送礼?” 韩子箫撩起袍子坐在凳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刚才送东西过来的人也说了,是谢礼。” “谢礼?” 韩子箫抿了一口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24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24 茶,慢悠悠地道:“救命之恩的谢礼。” 翌日下朝后,韩子箫跟在摄政王褚慕卿身后,一直到了宫门口,韩子箫一个箭步上前,拦在摄政王面前,拱了拱手,“下官见过王爷。” 褚慕卿轻飘飘倪了他一眼,别有意味道:“韩大人不是说要与本王保持距离,如今这距离可是近了?” 两人相距不过一步,韩子箫往后退了两步。“下官失礼。” 褚慕卿看他真往后退了两步,脸色难看,“有话快说,本王还有事要办。” 韩子箫道:“昨日王爷派人送了礼到府上,下官受宠若惊,特来向王爷道谢。” “你于本王有恩,那些不过是谢恩的一点心意,你不必谢。”褚慕卿意欲往前走,韩子箫挡着不走,“怎么,还有事?” “下官只是想提醒王爷,那药还要继续服几帖,以免毒素残留。” “本王知道了。” 韩子箫对他拱了拱手,“下官的话说完了,王爷既然有事,下官便不打搅了。” 褚慕卿绕开他,往轿子的方向走。 韩子箫在心里叹了叹气,没想到褚慕卿还是老样子。还以为他昨日遣人送了礼,态度也会有所转变,果然是自己想的太美。 坐在轿子上,韩子箫思来想去,实在不知道到底是如何得罪摄政王的。现在这个状况,别说做他的亲信打探的一举一动,就连跟他说上一句话都难。 那日午后,韩子箫进宫面圣。领路的太监说,皇上在允和宫等着。 允和宫韩子箫再熟悉不过,那里曾是褚慕卿身为皇子时的寝宫。 领路太监将韩子箫带到后,便退了下去。褚瑞宏站在荷花池边,负着手,韩子箫走过去行礼,“微臣参见皇上。” 褚瑞宏转身看着韩子箫,眉眼带笑,“你来了。” 韩子箫左右看了看,“皇上今日怎的这般好兴致,想起要来这。” 褚瑞宏往前迈了几步,“这个地方朕曾住了七八年,有三年还是和子潇度过的,每每来此,都有许多回忆。” 韩子箫道:“眼下不是更好,何必要回忆?” “但回忆里总有些东西,是眼下没有的。”褚瑞宏过去牵起韩子箫的手,“子潇,今日陪朕四处看看这允和宫罢。” “好。” 褚瑞宏与韩子箫并肩游允和宫,有些东西与八年前一模一样,甚至连摆放的位置都不曾变,有些东西,则变得面目全非。 庭院里头的花草树木长得越发繁盛,此时枝头正开着几朵小红花。 褚瑞宏看着那枝头的几朵小红花,突然道:“几位朝中大臣上书,要朕填充后宫,太后也有此意。” 韩子箫闻言,唇边露出一丝笑,“皇上也不小了,也该是时候了。” 褚瑞宏无奈苦笑,“朕也晓得,身为帝王,这事逃脱不得。” 韩子箫问:“皇上可有中意的?” 褚瑞宏看着韩子箫,“有,但朕却不能得到他。” 韩子箫脸色僵了僵,褚瑞宏突兀地笑了一声,“说起来,子潇比朕还要长两岁,却还未成家立室。” “家里头的爹娘倒是催过,但微臣刚入朝廷为官不久,根基不稳,暂时还未考虑。” 褚瑞宏道:“你样貌出众,且是名门之后,科举探花出身,文武百官府上有待嫁千金的恐怕都盼着你做他们的乘龙快婿。” “皇上说笑了。” “朕可是说认真的。”褚瑞宏深吸一口气,“你娶妻是迟早的事,就像朕立妃纳后,也是迟早的事。” 韩子箫听出了褚瑞宏话语里的无奈,“皇上不想?” 褚瑞宏停顿了许久,道:“不是。” 褚瑞宏揉了揉太阳穴,“今日早起,有些困了,朕记得书房里置了一张矮榻,子潇陪朕进屋里小憩一会如何?” “正巧,微臣也有些累了。” 褚瑞宏与韩子箫一同进了书房,书房果真有一张矮榻。他们以前常在这张榻上一块午睡,起来后,继续在书房里习字看书。 褚瑞宏和衣躺了上去,对着韩子箫道:“子潇,你也上来。” 韩子箫和衣躺了上去,与褚瑞宏并肩躺在矮榻上。褚瑞宏道:“明日,绣女图便会送到朕这边来,到时候,子潇,你帮着朕来挑挑。” “好。”韩子箫应道。 褚瑞宏翻了个身,侧着身子面向韩子箫,“子潇可听过一个故事?” 韩子箫道:“皇上可以说来听听。” “这故事说的是一位帝王,有一日与自己的臣子在榻上午睡,帝王醒来后要办理政务,奈何被臣子压着了袖子,帝王一来不愿荒废政务,二来不愿吵醒那名臣子,最后,便割下了自己的袖子。” 韩子箫听后神色复杂,偏了偏头,看了看褚瑞宏,褚瑞宏道:“若是待会子潇熟睡,压着了朕的袖子,朕要起时也会割下袖子。” 韩子箫笑了笑,“还好微臣今日并不困,所以,不会熟睡。” 褚瑞宏微微闭上眼睛,“既然如此,朕小憩一炷香的时辰,子潇记得喊朕。” “微臣一定记得。” 朝堂之上,国舅范有诚提起削藩的事宜。 “皇上,今西北战事不断,国库空虚,兵力不足,各地藩王手握兵权却对战事不闻不问,只知享乐。藩王割据一方,对朝廷毫无用处,臣恳请皇上下令削藩!” 削藩之事范有诚和褚瑞宏早在私下里商量过,范有诚在朝堂上说出来,不过是让文武百官知晓。 褚瑞宏道:“朕也有意削藩,诸位大人以为如何?”视线无意扫过文官最首的褚慕卿。 果然,褚慕卿站了出来,拱手道:“皇上,臣以为在在外敌未退之前削藩,不妥。” 褚瑞宏盯着他,“将藩王的兵权收归朝廷,用以对付外敌,解燃眉之需,哪里有不妥?” ☆、第19章 冷漠·疏远3 褚慕卿道:“皇上削藩用以对付外敌的想法并没有错,但皇上可有想过,几位藩王皆不是泛泛之辈,若实行削藩,引发几位藩王对朝廷不满而举兵造反,那我朝便内外受敌,才是得不偿失。” 范有诚不屑,“王爷,下官方才提议皇上削藩,并非要皇上一次将几位藩王一同撤去,而是循序渐进,一步一步慢慢来。” 褚慕卿用眼角瞥了一眼范有诚,“那国舅大人不妨说说,如何循序渐进?” 范有诚对龙座上的皇帝拱了拱手,“皇上,臣以为,可以先从陵王下手。” 褚瑞宏与范有诚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25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25 一唱一和,“爱卿大可说得详细些。” 范有诚看了褚慕卿一眼,“摄政王与陵王乃是同胞兄弟,情谊自然要比其他藩王深厚,若是摄政王出面劝说陵王,陵王念及兄弟情谊,必定会心甘情愿交出兵权。” 褚慕卿蹙起眉,褚瑞宏看着褚慕卿的脸色,心情大好,“此计甚好,摄政王以为如何?” “臣以为削藩之事不可操之过急,待西北战事平定,国泰民安之时再来考虑不迟。” 范有诚道:“摄政王该不是念在兄弟情谊,所以才不忍心削藩罢?” 褚慕卿勾起唇角,“国舅大人误会了,本王一心为朝廷,向来公忠体国,又怎会因念及兄弟情而不顾江山社稷。” 范有诚眯起眼睛,“既然如此,那摄政王为何要阻止皇上削藩?” “本王说了,此时朝廷受外敌侵犯,若再起内乱,必定招架不住。国舅大人提议循序渐进,但国舅大人可曾听过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典故?”褚慕卿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笑,“即便不是同时撤去藩王,但其他藩王听到削藩的风声,必定会有所警惕,保不齐还会先发制人。” 此时,武官一列的吕程庆出列道:“皇上,王爷所言极是,如今西北战事未平,万万不可引起内乱。” 另外兵部侍郎也出列道:“臣也赞同摄政王之说。虽然削藩不一定引发藩王造反,但此时外乱未平,不可冒此大险。” 陆陆续续几位官员都站出来赞同摄政王,褚瑞宏和范有诚对视了一眼,只好作罢,削藩之事挪后。 下朝后,褚瑞宏让人传范有诚和韩子箫到御书房来。 范有诚道:“皇上,以臣来看,那摄政王反对削藩,表面说得冠冕堂皇,内里不过是想包庇陵王,保存他的实力。” 褚瑞宏呼出一口气,“朕当然也晓得他想包庇陵王,但他所说的确在理,文武百官个个赞同,朕也无可奈何。削藩之事,还是往后推罢。” “皇上,削藩会惹怒藩王没错,但陵王与摄政王两人若是联手,对朝廷也是极为不利啊!” 褚瑞宏两面担忧,眉头紧锁,看向韩子箫,“子潇,你以为如何?” 韩子箫拱了拱手,“回皇上,微臣以为,削藩之事应当从长计议,当务之急是对抗外敌。” 褚瑞宏点了点头,“现下确实该以外敌为重,但摄政王,朕不得不防。这些日,你可还探听到了什么?” 韩子箫迟疑了片刻,这些日别说是探听,连靠近摄政王都难,“微臣失职,这些日一无所获,请皇上责罚。” 褚慕卿叹了一口气,“这并不怪你,你还是继续接近摄政王,若是探听到摄政王与陵王私下有所来往立即向朕禀报。” “是,微臣领命。” 褚瑞宏看了看他,再看了看范有诚,道:“朕这里没什么事,舅舅先回府罢。” 范有诚拱了拱手,“臣告退。” 等范有诚一走,褚瑞宏与韩子箫来到偏殿,偏殿里头挂了几十张美人图,皆是名门望族府上的千金。 韩子箫看着里面悬挂的秀女图,有些诧异,“这……” “朕前日不是与你说了要你来陪朕挑么,这么快就忘了?” 韩子箫轻笑一声,“不是,只是微臣恐怕与皇上喜好不同,怕给不了什么意见。” 褚瑞宏握住他的手道:“子潇眼光独到,朕信得过。” 两人从第一幅看起,一幅一幅看过来。看到最后一幅,褚瑞宏问:“在这些个绣女中,子潇最中意谁?” 韩子箫垂头,“这些绣女皆是皇上的人,微臣不敢与皇上夺爱。” “你喜欢哪一个,说便是,朕恕你无罪。” 韩子箫抬起头,在房里逡巡了一边,指着一副站在桃花树下的身穿青衣的女子,道:“微臣觉着大理寺左少卿林和旭之女如花似月,秀丽端庄,世间难得一见。” “朕一路看过来,也觉着不错。”褚瑞宏道,随即勾了勾唇角,“只可惜,大理寺左少卿一向唯摄政王是从。” 韩子箫立即明白褚瑞宏的意思,便指着国舅爷范有诚的千金道:“范大人的千金范钰莹粉妆玉琢,也是一代佳人。” 褚瑞宏看了看,“她倒是深得母后喜欢。” 韩子箫闭口不言,褚瑞宏身为帝王,虽然后宫佳丽三千,但立妃纳后需得谨慎,否则便会祸及朝堂。褚瑞宏如今正是壮大自身收买人心的时候,摄政王身边的官员千金注定不得待见。即便有几人纳入后宫,也只是做做样子,品级也不会高到哪里去。 褚瑞宏看着韩子箫,“既然子潇喜欢林和旭之女,那朕就当一回媒人,将她许配给你如何?” “这……皇上,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褚瑞宏道:“如今朕身边没几个可用的人,你处处为朕着想,朕给你一点赏赐又如何?” “微臣未能为皇上解忧,实在惭愧。” “你我之间何必说这般客套的话。”褚瑞宏握住他的手,道:“你方才也说中意她,朕只是做个顺水人情。怎么,还是说,方才说你中意她是骗朕的。” “微臣不敢。” “既然如此,你中意,朕成全,不是皆大欢喜。” 韩子箫思索了片刻,成家立室是早晚的事,他已过及冠,确实该有个家室,反正家里头也催得紧,他也正烦着。林和旭之女在那些个绣女之中样貌最为出众,娶了她至少亏不到哪里去。说不准,过个一年两年,自己还能当爹。 “臣只怕左少卿不愿将女儿许给微臣。” “你不必担心此事,一切有朕做主。”褚瑞宏看韩子箫没有异议,便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待选秀过后,朕再下旨赐婚。” 韩子箫拱手谢恩,“谢皇上隆恩。” 韩子箫回到府上,想到褚瑞宏这般厚待自己,自己也该有所表示。如今自己能为他做的也就是接近摄政王,探听消息。但是回到京城都已经十天,摄政王待自己还是不冷不热,似乎连正眼都不愿意见。 这样下去,如何能探听到消息。 韩子箫想了想,还是得从根源入手。既然是自己惹恼了褚慕卿才会得来他的冷漠,那不如上门道个歉,把话坦白了说清楚。 韩子箫想起当初昌州当铺掌柜赠给自己的玉佩,那一块玉佩是褚慕卿的,一直没寻着机会还给他,不如借这个机会上王府一趟,也好化解化解他们之间的干戈。 韩子箫换了一身便服,乘着轿子去了摄政王府。宋伯见是韩子箫,便将他请进了府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26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26 ,命人沏茶伺候,再去禀报摄政王。 韩子箫刚喝了一口茶,褚慕卿便出了来,身上依旧穿着一身紫衣。 韩子箫从椅子上起身行礼,“下官见过王爷。” 褚慕卿坐在上首,轻飘飘地看了一眼韩子箫,端起高几上的茶盏,“无事不登三宝殿,韩大人前来所为何事?” 韩子箫抬了抬头,“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还望不打扰到王爷办理公务才好。” 褚慕卿揭起茶盖拂了拂茶汤上的茶叶,“说罢。” 韩子箫从袖子里取出一块玉佩,双手呈上,“下官途径昌州时,得了一块玉佩,后来想起王爷也有一块这样的,不知可是王爷不小心掉的?” 褚慕卿瞥见他手上的玉佩,眯起眼,“这玉佩,你如何得来的?” “昌州的一位故人送的。” 褚慕卿神色淡然,道:“这玉佩是本王当出去的,如今已不属于本王,你不必归还。” 韩子箫道:“这块玉佩玉质上乘,做工精细,华贵无比,这世上只有尊贵如王爷才能配得上。所以,下官想做个顺水人情,将这玉佩赠给王爷,还望王爷笑纳。” 褚慕卿别有意味地看着他,放下茶盏,道:“韩大人如此有心,那玉佩便留下。” 身旁的宋伯上前去接过那块玉佩,韩子箫双手交给他,但并没有告辞的意思。 褚慕卿睨了他一眼,“韩大人还有事?” 韩子箫拱了拱手,“下官今日来,除了归还玉佩,还要向王爷赔罪。” “赔罪?”褚慕卿淡淡道:“你何罪之有?” 韩子箫抬头看了看褚慕卿的脸色,“自那日王爷与下官算了账后,王爷便对下官冷眼相待,下官愚钝,不知何事得罪了王爷,惹得王爷生气。” “本王没有生气。” ☆、第20章 欠债必还1 他嘴上说没有生气,但心里却不是这么一回事,不然又怎会突然之间待他冷漠。韩子箫硬着头皮道:“王爷,无论您有没有生气,但王爷这些日待下官冷淡,下官心里十分难受,又不知错在何处,心里实在惶恐,所以,今日前来,便是与王爷把话说清楚。若是下官有错的地方,还请王爷明示。” 褚慕卿深吸一口气,看着他问:“韩子箫,你是当真不知道,还是在故意装傻?” 韩子箫垂着头,“下官真心不知。” 褚慕卿不疾不徐地问:“你方才说本王待你冷淡,你心里难受,为何难受?” “这……”韩子箫迟疑了片刻,“这个,下官也不知。” “既然你不知道,何必要来?”褚慕卿面无表情。 韩子箫被逼问地不知所措,但他晓得,若是这一次不把他们之间的冰雪融化,那么日后再和摄政王恢复从前就十分困难了。 韩子箫抬起头,望着褚慕卿,“下官今日来,只想与王爷把话说清楚,下官愚钝,若王爷不指点,下官或许至死都不明白王爷为何要疏离下官。所以,还请王爷给下官指条明路,如何才能除去王爷心中的芥蒂。” 褚慕卿蹙起眉,“难道你真忘了你说过什么?” “下官有时出言不经思索,哪里错了还请王爷指明。” 褚慕卿缓缓道:“是你说要与本王保持距离。” 被褚慕卿这么一提点,韩子箫立即会意,褚慕卿就是因为自己的这句话而疏离?那时候,不过是随便说说的,没想到他竟然当真。韩子箫道:“王爷,下官对天发誓,那句话绝对不是发自内心的。那时,下官以为经过了那事,王爷为了名声必定忌讳与下官走得近,下官不愿让王爷为难,才说出那样的话,但是心中,绝对没有那样想。” 褚慕卿看着他着急解释的样子,眸中的冰霜渐渐融化,“那你又如何认为本王那样想过?” “是下官的错,是下官会错了意,不关王爷的事。”韩子箫心里一块石头放了下来,原来摄政王竟是因为这句话疏远自己,总算找着源头了,他笑了笑,“只要王爷不嫌弃,下官恨不得日日粘着王爷。” 褚慕卿道:“本王嫌弃得很。” “那下官便不粘着王爷,就这么看着就好。”韩子箫将这干戈已经化作了玉帛,便趁机拉亲近,“王爷日后想要下棋喝酒,或是缺个人办事的时候,只管找下官,下官一定火速赶来王爷面前。” 褚慕卿别有意味地看着韩子箫,“说起来,本王一直想向你要一样东西。” “王爷只管开口就是,若是下官有的,必定给王爷送到府上。” 褚慕卿道:“你明日戌时过来,届时你便会晓得本王想要的是什么。” 戌时?那不是已经入夜了?韩子箫也没问太多,便听了褚慕卿的话,明日再过来。 第二日,韩子箫如约而至,进了王府,却没见着摄政王的影子。 宋伯领着韩子箫往后院走,“韩大人可用过膳了?” “在府上用过了。” “王爷现下正忙于公务,不便见大人,所以王爷吩咐让大人一边沐浴一边等。”宋伯道。 韩子箫觉着有些莫名其妙,他还是第一次听一边沐浴一边等人的,但既然是摄政王吩咐,照做便是。 韩子箫被宋伯领到了王府的浴房,里头已经准备好了热水。韩子箫站在冒着热气的浴桶边,左右看了看,近处有一张绘着紫色鸢尾花的屏风。 韩子箫走过去,在屏风边宽衣,衣裳搭在屏风上。宽了衣,进了浴桶,享受地闭上眼睛。 在浴桶待了一刻钟,韩子箫穿上衣裳出了浴房。宋伯在外头等着,韩子箫问:“不知王爷可得空了?” “王爷今日公文多,恐怕还要等上一段时辰。” 韩子箫有些无奈,分明是他让这个时候过来的,怎的又自顾自地忙起了公务。宋伯道:“王爷吩咐让大人去房中等,王爷看完了公文便过去。” 韩子箫也知这摄政王的架子一向大,便也不好多说什么,跟着宋伯去了房中等。进了房,韩子箫在房中扫了几圈,发觉这是寝房,看样子像是摄政王的寝房。 呵,真有趣,还是第一次听说在寝房里见客的。 宋伯递上一本书,“王爷说,要是大人觉着闷,可以先读会书。” 还真体贴,韩子箫接过书,“有劳。” 宋伯道了句先下去,便出了去,关上了寝房的门。韩子箫捧着书翻了翻,是本讲为官之道的书,这摄政王还真是诲人不倦。 房中燃着清淡的香,韩子箫闻着十分舒心,便深深地吸了几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27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27 口气。坐在圆桌旁翻了会书,韩子箫渐渐觉着有些头晕,难道是困了? 迷蒙之中,门外响起了褚慕卿的声音,“今日不必守夜,都下去罢。” “是。” 紧闭的门被缓缓推开,韩子箫揉了揉太阳穴醒神,立即起身行礼,“下官参见王爷。” “免礼。” 褚慕卿向着他走过来,韩子箫头晕得很,连站都没站稳,眼看就要往一边倒下去,却撞进一个温暖的怀里。 韩子箫抬了抬头,无力地赔笑道:“下官该死,冒犯了王爷。” 褚慕卿扶着他先坐下,转身去把香炉里的香熄了。韩子箫只觉全身乏力,看着褚慕卿,“昨日王爷说想问下官要一样东西,不知,是什么?” 褚慕卿站在他面前,看着他慵懒的模样,“本王要的东西近在眼前。” 韩子箫笑了笑,随口说了句,“王爷该不是想要下官罢?” “韩大人果然聪明。” 韩子箫眼睛瞪大,想要动却发现全身乏力,这才想起不对劲,自己这显然是中了毒的迹象。韩子箫脸上的笑很难看,“下官方才说笑的,王爷不必往心里去。” “但本王没跟你说笑。” 韩子箫脸色变得苍白,难怪要选这个时候让他过来,还要让他沐浴,允他在寝房里头等,原来一切都是安排好了的,只是韩子箫没想到罢了。 韩子箫身子一轻,被褚慕卿打横抱了起来,走了几步,身子便着了床。韩子箫全身一僵,只好装傻,“王爷,下官一身邋遢怎配沾王爷的床。” “难道韩大人喜欢在地上?” 韩子箫:“……” 褚慕卿转身放下床帘,韩子箫吃力地撑起身子,装傻道:“时候不早,既然王爷要歇息,下官便先告辞了。” 褚慕卿幽幽道:“韩大人告辞也可以,那日后可要记得见了本王躲得越远越好。” 这是要挟? 韩子箫欲哭无泪,在心里盘算着到底是*要紧一点,还是日后靠近摄政王探听消息要紧。 褚慕卿坐在床沿,看着韩子箫,“看韩大人的脸色,似乎很厌恶本王。” 韩子箫挤出一个笑,“怎,怎会,下官一向敬爱王爷。” “敬爱?”褚慕卿细细品味这两个字的意思,抬起手掌在他的腰间徘徊。 韩子箫忙道:“王爷,上一次是迫于无奈,下官知错了,还请王爷宽恕。” 褚慕卿放在他腰间的手解开他的腰带,“本王并非不宽恕你,而是,你欠了本王的,本王总要讨回来。” 韩子箫脸上的笑越来越干涩,“这世上无数佳人都想往王爷床上爬,王爷若是,若是垂爱下官,那还是白白便宜了下官。” “既然如此,你应该更乐意才是。” 韩子箫心里叫苦,若是自己在上面,想必还是很乐意的,但是,这形势他是没可能在上面的。 褚慕卿解开他的腰带,手伸进亵衣请抚了抚,韩子箫的手按住那只手。褚慕卿抬了抬眸,“不乐意?” 韩子箫松开手,“不,不是。” 褚慕卿站起身,解衣,韩子箫看着他当着自己的面将身上的衣裳一件一件解开,全身紧绷,果然欠下的迟早都要还的。 韩子箫身上一重,褚慕卿压了上来,那张好看的脸就近在眼前,韩子箫睁圆了眼睛,褚慕卿俯下身吻了吻他的额头。 韩子箫汗涔涔,干笑,“其实,王爷有所不知,女子的滋味要更好。” “韩大人试过?” “惭愧,下官还未娶妻。” “那韩大人如何晓得?” “听人说的。” 褚慕卿右手拇指和食指捻着他的下巴,“那上一次,你觉着本王的滋味如何?” 没想到摄政王竟然这般不忌讳地提起了那事,韩子箫嘴角扯了扯,“王爷也知,那次是下官误食了药,所以,那晚具体如何,下官记不大清了。” “是么?”褚慕卿吻了吻他的鼻梁,再往下,在他唇上轻啄了啄,“今夜便让你再尝尝,什么滋味你可记住清楚。” 韩子箫脸颊微红,上一次是因为药效的缘故,所以自己做过什么已然记不大清,但是现下被褚慕卿吻着,心跳得飞快。 ☆、第21章 欠债必还2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韩子箫已经认命。左右,他上过摄政王,如今受这罪也只是赔罪罢了。 褚慕卿的前戏做得十分到位,韩子箫也有些情|动,但很快发现,褚慕卿对房|事生涩得很! 床帏之内传出韩子箫的哀嚎:“王爷……疼……疼……等,等会……” “忍着。”褚慕卿道。 “啊……”韩子箫双手死死握住他的肩膀,疼得额头出了一层薄汗,在心里大喊,技术好烂! 韩子箫实在疼得受不住,便道:“王爷,你先停停,待下官翻个身,你从后面来……” 褚慕卿俯下身堵住他的嘴,韩子箫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忍着撕裂般的痛,脸上的汗如雨下,下|身火辣辣地疼,恐怕,那私密处已经受伤流血了。 好不容易等到这疼痛过去,韩子箫晕晕沉沉,眼皮子不住往下掉,全身的汗像是从水里捞起来那般。 褚慕卿披上衣裳,出门本想让守夜的打一盆热水过来,开门后才想起方才已经让他们退下了。无奈之下只好自己去了一趟伙房,打了一盆还温着的水,洗了一张帕子给韩子箫擦了擦身上的汗。 瞥见他腿间的一抹红色,褚慕卿蹙起眉,没想到竟然让他流了血。睡得正沉的韩子箫微微翻了个身,褚慕卿扯过被子将他的身子盖住。端起水盆放在房里的盆架子上,转身挑开床帘,在韩子箫身边躺下。 次日天微亮,褚慕卿便醒了,发觉韩子箫的脸色不对劲,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只碰了一下便弹开。额头滚烫,分明是高烧的症状。 褚慕卿昨日给他下了迷药,后来又经过一番折腾,出了几身的汗,以至于风邪侵体突发高烧。 褚慕卿摇了摇他的身子,“韩子箫。” 韩子箫微微睁开眼睛,意识模糊,张了张口,“我,我,难,难受。” 褚慕卿起身更衣,出了门,遣了下人去请大夫。在大夫请来之前,褚慕卿扶着他起来,亲手帮他穿衣裳。 韩子箫倚在褚慕卿的怀里,迷迷糊糊地连自己身处何方也不知,张了张口,口干舌燥地难受,“水,渴。” 褚慕卿为他系好亵衣带子,听到他的声音,凑近了听才听出他想喝水。让他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28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28 躺下,褚慕卿去桌旁倒了一杯茶,喂着他慢慢喝下去。 宋伯此时过来,见褚慕卿在喂韩子箫喝茶,躬着身子道:“王爷,还是让老奴来照顾韩大人,时辰到了,您先去早朝。” 褚慕卿把茶杯交给了宋伯,用丝帕擦了擦韩子箫嘴角流出来的茶渍,吩咐道:“本王今日不去早朝,你遣人去宫里替本王与韩大人告个假。” “是,老奴这就去。” 宋伯转身出去,褚慕卿抬起手抚了抚怀里人的额头,还是烫得厉害,难道真是昨日太勉强了? 不久,大夫过来,把了脉,开了几副退烧的药,说是静养几日便会好,末了,再说了句,“近日不宜房|事。” 褚慕卿脸色阴沉了沉,宋伯见褚慕卿脸色不对,便对大夫做了个请的手势,“大夫这边请。” 褚慕卿坐在床沿,替韩子箫掖了掖被角,用丝帕擦了擦他脸上的冷汗。 宋伯一路将大夫送到了门口,正巧在门口看见一个年轻的男子。宋伯见他在门口转着圈,便问了声,“这位公子可是有事?” 那名男子正是韩子箫的随侍叶青,他大步上前,拱了拱手,“在下乃御史中丞韩大人府上的家仆,昨日我家大人来了王府,现下还未回去,不知,阁下可知他从王府出来后,去了何处?” 叶青从昨晚便一直担心,怕摄政王已经发现了韩子箫亲近他的目的,要陷他与不利,所以,一早便来了摄政王府打探,但却一直不敢进去。 宋伯道:“韩大人风邪染体,突发高烧,现下在府上养病。” 叶青听到韩子箫没出事心里高兴,但随即疑惑,“我家大人怎会突然病了?” “这……老奴也不知。” “不知在下可否去看一看我家大人?” 宋伯道:“韩大人有王爷照顾着,请容老奴先去禀报一声。” 叶青拱了拱手,“有劳。” 宋伯来到寝房,小声道:“王爷,外头来了韩府的家仆,说想要见韩大人。” 褚慕卿道:“你先让他在府上候着,待韩大人醒了再喊他过来。” “是。”宋伯看了看褚慕卿,提醒道:“王爷劳累了一早上,还未用早膳。” 褚慕卿这才想起自己还未用早膳,“罢了,本王不饿。” 宋伯听到褚慕卿不用早膳,便劝道:“现下不饿,保不齐等会便饿了,这离中膳还有个把时辰呢。” 宋伯打理他的起居十年,褚慕卿也晓得他是关心,便点了点头,“你去端一碗白粥过来便是。” “老奴这就去。” 韩子箫过了正午才从昏昏欲睡中醒过来,醒来时,见到不远的桌旁,坐着褚慕卿。他撑起双臂想要起来,褚慕卿听到背后的声音,转身看了看。 褚慕卿放下手上的公文,起身去门外吩咐丫鬟把煎好的药端过来,转身进了门,韩子箫看着他走过来,在床上行了礼,“见过王爷。” 褚慕卿过去床沿坐下,抬起手背探了探他的额头,还是没见好转,放下手,他问:“头可还疼?” 韩子箫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声音低哑,“疼是不是疼,就是晕得紧。” 褚慕卿道:“待会把药喝了。” 丫鬟端着药进来,垂着头道:“王爷,药好了。” 褚慕卿端起托盘上的药碗,持着勺子搅了搅,舀起一勺放在唇边吹了吹,递到韩子箫的唇边,“张嘴。” 韩子箫一愣一愣地看着他,虽然他现在被烧得脑子一片浆糊,但是还是晓得尊卑的。他抬起手去接汤匙,沙哑的声音道:“怎敢劳烦王爷,下官自己来。” 褚慕卿不为所动,“张嘴。” 韩子箫抿了抿唇,听话地张嘴,喝下那一口药,褚慕卿再递来一汤匙,韩子箫乖乖张口,这药喝的心惊胆战,这摄政王变化也太快了,前日还冷着眼看他,连话都不想多说一句,今日竟亲自喂他喝药。 褚慕卿喂他喝完了一碗药,便唤来宋伯,道:“他醒了,你去让韩府的下人过来。” 宋伯领命去把叶青喊了过来,等了一个早上的叶青听到终于能见自家公子,心里欢喜。 叶青来到房门口,褚慕卿正好从房里出来,叶青垂着头行礼,“见过王爷。” 褚慕卿不应声便出了去,叶青抬了抬头,见到了房里靠在床头的韩子箫,心花怒放地过去,“公子!” “你昨晚没回府,小的可担心死了。” “我这么大个人,你还以为我会走丢不成,有什么好担心的。” 褚慕卿听到背后的声音传来,停下脚步,扭头看进房里,听到他们主仆二人的对话,眼中神色复杂,随即对宋伯道:“让人送一份燕窝粥过来。” 叶青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公子,你怎的突然病了?昨日出门时不是还好好的?” 韩子箫干咳一声,“昨日来时吹了风,所以感了风寒。” 叶青疑惑,“方才王府的管家说您是风邪入体。” 韩子箫有些尴尬,“呵呵,是么,我还以为是感了风寒。” 叶青往门口望了望,低声问:“公子,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韩子箫想了想,褚慕卿今日为了照顾他早朝没去,公文搬来了寝房看,还亲自喂他喝药,想来是觉着有愧于自己,所以想要补偿。 这可是与摄政王拉近关系的一大好机会,怎能错过。韩子箫道:“你等会且先回去,我在这王府住个一两日。” 叶青点了点头。 不久,王府的下人送来了燕窝粥,韩子箫只勉强吃了一点便吃不下。下人正要端出去,被迎面而来的褚慕卿撞见,瞥见了碗里还剩下一半多的燕窝粥,问:“他只吃了这一点?” 丫鬟道:“韩大人说没胃口。” 褚慕卿端起托盘上的燕窝粥,绕过丫鬟进了房。 韩子箫刚躺下继续睡会,却听到有脚步声,睁开眼,床边站着褚慕卿,“起来,把粥喝完再睡。” 韩子箫注意到他手上的碗,分明就是他方才没吃完的燕窝粥。韩子箫撑起双臂坐起来,靠在床头,“下官实在没胃口,怕是再吃就要吐了。” “你一早便未进食,这粥也不多,你全都吃了,待会要是吐了再说。”褚慕卿用汤匙舀起一汤匙粥递到韩子箫嘴边。 韩子箫抿了一下唇,张口含住,慢慢咽下,看着褚慕卿,“下官还是自己来吃,让王爷喂是在受不起。” “有什么受不起的,本王中毒的那些日,你不也这么照顾本王。”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29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29 韩子箫回想起那些日,背着褚慕卿走了三天的山路,无论穿衣喝水还是吃饭,都是他一手打理,活了二十载,还是头一回那般累。 韩子箫低眉一笑,“那时王爷不能动,下官照顾王爷也是应当。” 褚慕卿再递了一汤匙粥到他嘴边,“张嘴。” 韩子箫张嘴,像个初生婴孩,虽然一点胃口也没有,但摄政王亲自喂,他也只好强咽下去。 ☆、第22章 赐婚1 褚慕卿喂了他吃下那碗粥,把空碗递给了身旁的丫鬟,随口道:“你府上的下人一早便来了本王府上寻人,看得出,他对韩大人的情谊非同一般。” 对于褚慕卿突然提起叶青,韩子箫略觉诧异,也不知他为何要提,便只得笑了笑答:“他陪在下官身边多年,下官与他情同手足。” 褚慕卿勾了勾唇角,“那还真是主仆情深。” 韩子箫瞥见褚慕卿唇边的那一抹笑,心里一个颤抖,也不知为何会有这种感觉。褚慕卿道:“本王有公文要批,韩大人先歇息。” “王爷慢走。” 韩子箫又昏天暗地地睡了一个下午,晚间黄昏日落之时,褚慕卿又过来一趟,探了探他的额头,虽然还很烫,但却比早上好了许多。韩子箫吃了药和一碗粥,褚慕卿才离开。 韩子箫在床上躺了一天,神智渐渐清晰,但再这么睡下去,晚上睡觉还得继续躺。韩子箫起了床,想要出房门走走,透透气。 宋伯贴心地呈上一件披风,韩子箫系上,边走边不着痕迹地揉一揉腰,今日躺着倒没觉着疼,这一走那腰间难以言语的疼痛便一阵一阵地从脊骨传上来。 入了夜,王府处处挂起灯笼,韩子箫独自一人在王府里乱逛。走到褚慕卿的书房外,本想进去打声招呼,却听到里面有人讲话。 “王爷,卑职已查明上一次江南行刺的幕后主使。”一名蓝衣的侍卫拱着手道。 褚慕卿的眸子泛着冷光,“谁?” “是陵王。”蓝衣的侍卫道。 “果真是他。”褚慕卿若有所思道。 “卑职以为陵王是为了掩人耳目,才不用自己手下的人,特意花了重金请来三名武林高手。”蓝衣的侍卫望向沉思不语的摄政王,开口道:“陵王知道王爷安然无恙必定不会善摆甘休,可要加派人手暗中保护?” “不必,京城是本王的地盘,他还没那么大的胆子派人追这来。”褚慕卿道:“你继续让人盯紧他,有个风吹草动立即向本王禀报。” “是,卑职领命。” 在门外的韩子箫惊讶万分,没想到那一次在江南遇刺的幕后主使竟然是陵王。陵王与摄政王可是同父同母的兄弟,竟然也要自相残杀? 褚瑞宏一直以为褚慕卿阻止削藩是为了保存陵王实力日后为自己所用,看来,这个猜测是错的。 韩子箫在心里暗喜,没想到出来透个气都能听到这么重大的消息。 蓝衣侍卫转身要出门,韩子箫想要找地方躲,奈何身子还未好,步伐笨重发出了声响。 “谁在外面?” 韩子箫惊出了一身冷汗,立即转身装作没事人,褚慕卿和那名侍卫都出了来,韩子箫裹着披风,道:“下官见过王爷。” “你怎会在这?” 韩子箫道:“下官觉着在房里闷,出来散散步。” 褚慕卿负着手,上下打量着他,韩子箫以为他会生疑,没想到他只说:“你身子未好,不宜吹风,赶紧回房里歇着。” 韩子箫尴尬一笑,“下官这就回去。” 回到房里,韩子箫解下披风,坐在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本还想着借着病在王府多住两日,但是如今知道了这么重大的消息,必须要尽快面圣告诉皇上。 过了不久,摄政王推门而入。韩子箫这才想起这是褚慕卿的寝房。 褚慕卿一进门便看着他道:“烧都退了?还敢跑出去吹风了?” 韩子箫道:“下官就是觉着躺了一天,闷得很,才出去透个气。” 褚慕卿走过来,抬起手背在他额头上探了探,“比傍晚的时候又好了些。” 韩子箫起身道:“时候不早,下官在此打扰王爷一天,也该是时候回去了。” 褚慕卿坐下,兀自倒了一杯茶喝下,“你也晓得时候不早,身子才好一点就莫要再受颠簸了,今晚且留下来。” 韩子箫拱了拱手,“多谢王爷。”韩子箫看了看那张自己躺了一天的床,再看了看褚慕卿,“不知,下官今晚,要睡在哪间厢房?” 褚慕卿轻描淡写道:“本王府上向来不留外客,厢房一直空置着,若是要住人,恐怕还得经过一大番收拾,今晚来收恐怕来不及。” 韩子箫脸上的笑很难看,“不知王爷今晚要将下官搁哪?” “你昨晚在哪,今晚也在那便是。” 又要和他同寝?韩子箫想起昨日被虐的场景,心里一个寒战,他那隐秘处的伤还没好,可不能再添新伤。 但今日一切风平浪静,韩子箫睡在里侧,褚慕卿睡在外侧,各睡各的。倒是韩子箫睡着了后,反而不安分地往褚慕卿那边挤,头抵在他的耳边。 褚慕卿晚间因为韩子箫的乱动醒过一次,偏头看了看离得很近的韩子箫,任他贴着,闭上眼睛继续睡。 次日,褚慕卿早起去了早朝。韩子箫起身后,跟府上的宋伯打了声招呼,便回了自己府上。 回到府上时,叶青说方才宫里头来过人,送了些补身子的药材过来。韩子箫瞥见那放在桌上的药材,都是些上等的珍品,平日里有银子也买不到的。 韩子箫在府上养了小半日,下午便乘着轿子进了宫,向皇上禀报探听到的消息。 褚瑞宏见了他,立即嘘寒问暖,“朕听闻子潇病了,现下可好些了?” “多谢皇上挂念,臣已经好多了。” 褚瑞宏左看右看,“你脸色极差,朕唤御医来给你瞧瞧。” “不必,只是常见的温病,多休养几日便好了。” 褚瑞宏道:“那你为何不在府上歇着?” 韩子箫道:“臣今日进宫是有要事向皇上禀报。” “何事?” 韩子箫看了看御书房里头侍立的太监,褚瑞宏明白他是忌讳又摄政王的眼线,“你只管说,这里的人朕早就换了一批。” 韩子箫意会,道:“昨日臣在摄政王府偶然得知刺杀摄政王的幕后主使。” 褚瑞宏竖起耳朵,“谁?” 韩子箫压低了声音道: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30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30 “是陵王。” “他?”褚瑞宏诧异,“你可确认了?” 韩子箫道:“昨日摄政王的下属向他禀报,臣不小心听到。” 褚瑞宏不解,“陵王为何要杀摄政王?” “臣也不知。” 褚瑞宏思索了良久,随即露出一抹笑意,“无论如何,他们兄弟自相残杀,倒也是一场好戏,朕应该在一边好好看着。” “那皇上有何打算?” 褚瑞宏眯起眼,“陵王想要至摄政王于死地,朕何不成全他。” 韩子箫明白褚瑞宏是想看他们鹬蚌相争,最后坐收渔利。 褚瑞宏拍了拍他的肩膀,“子潇,要你潜在摄政王身边,真是难为你,你为朕尽心尽力,朕心里一直都记着。” “臣为皇上的臣子,理所应当为皇上效力。” 褚瑞宏脸上携着温和的笑,“你这些日好好养病,再过两日,朕便要选绣女,届时,你也过来,即便不帮着朕挑,也可以在朕下旨赐婚前,一睹林和旭之女的真容。” “多谢皇上。” 韩子箫出了宫,回到府上继续睡了小半天,旁晚的时候请了一次大夫,大夫把了脉,说已无大碍。韩子箫见身子好转,第二日便上了朝。 下了朝后,刚走到宫门口,身后便传来一个声音,“韩大人。” 韩子箫转身,见是摄政王,立即拱手行礼问安,“下官见过王爷。” 褚慕卿上下打量着他,“身子可好些了?” “谢王爷关心,下官的身子已无大碍。” “即便无大碍,韩大人近些日也要注意多调养。” 处处讨好褚慕卿不过是暗中探听消息,韩子箫听得他关怀的话,心虚了一把。 选秀那日,韩子箫进了宫,侍立在褚瑞宏身旁,太后在褚瑞宏旁边的凤椅坐着。三十几名挑选出来的绣女排成六行,站在殿前,个个风姿绰约,如花似玉。 诸位绣女轮流上前请安,龙椅上的褚瑞宏面无表情,太后面带笑容,韩子箫只顾看自己未来的夫人,那林和旭的千金林雨梅果真是天香国色,比画上画的还要好看几分。上前请安时,眉眼含笑,一顾倾人城。 韩子箫看着她,虽不是一见钟情,但迟早都要娶亲,能娶个这么美的女子,也算是自己赚了。至于感情,待日后成了亲慢慢培养不迟。 末了,皇上给自己相中的绣女赐花,最后留下六位绣女选入后宫,但品级未定,还须过几日再定夺。 林和旭之女林雨梅自然在那六人之外,因为皇上早有意愿将她许给韩子箫。 此次负责选秀的太监前来向摄政王禀报,“王爷,皇上一共挑选六名女子充入后宫,分别是国舅范有诚之女,刑部尚书张大人之女,中书舍人刘大人之女,殿中少监黄大人之女,户部侍郎邱大人之女和尚书左丞福大人之女。” 褚慕卿微微蹙起眉,这些个被选中的都是平日里朝堂上拥护皇帝的官员之女,看来,小皇帝确实是别有用心。褚慕卿随口道:“本王记得大理寺左少卿林大人之女蕙质兰心,宛如天仙,难道皇上不满意?” 手握拂尘的太监迟疑了片刻,“皇上似乎有意将大理寺左少卿林大人的千金指婚给御史中丞韩大人。” 闻言,褚慕卿眸子泛着寒光,语气依旧不疾不徐,“你方才说什么?” ☆、第23章 提亲1 太监再重复一遍道:“奴才那日偶然听到,皇上似乎有意在选秀过后,将林大人之女指婚给韩大人。” 褚慕卿握紧拳头,指节泛白,“本王知道了,下去。” “是,奴才告退。” 待太监下了去,褚慕卿眸子里的寒光渐渐收敛。起身出了书房,唤来下人,他冷声道:“备轿,本王要进宫一趟。” 下人领命去备轿,褚慕卿进了宫。 褚瑞宏见褚慕卿来了御书房,脸上不悦,“皇叔前来所为何事?” “皇上今日选秀,臣正得闲,便进宫来瞧瞧。” “皇叔来的不是时候,绣女朕已经选好了。” 褚慕卿看着御案后的褚瑞宏,“不知皇上选了哪几位佳丽?” 褚瑞宏把写在纸上的名单递给身边的太监,由太监呈给褚慕卿,“名单朕已拟好,请皇叔过目。” 褚慕卿随意的瞥了一眼,抬起头道:“据本王所知,这批选进宫的绣女之中,以大理寺左少卿林和旭之女姿色最为上乘,这名单上竟无她的芳名,臣倒是好奇得很,皇上为何不选她?” 褚瑞宏不紧不慢道:“皇叔喜欢的女子,朕未必看着顺眼。这是朕选秀,皇叔该不是也要朕按照你的意思选罢。” 褚慕卿轻笑一声,道:“皇上选秀,自然要按皇上的意思,臣只是有些好奇罢了,这林大人的千金在京城之中美貌数一数二,加之才德兼备,芳名远播。恐怕诸位大臣也同本王有同样的疑问?不过,若皇上不喜欢,臣也无话可说。” 褚慕卿又拿朝中大臣来压他,褚瑞宏心里气急,却不能溢于言表,他深吸一口气,道:“朕不喜欢林和旭之女,是不想夺人所好。” “哦?”褚慕卿挑起眉。 褚瑞宏搬出了韩子箫,“御史中丞韩大人心仪林和旭之女林雨梅已久,日日思念,如痴如狂,朕不过想成全他。” 褚慕卿脸色极其难看,“日日思念,如痴如狂?” 褚瑞宏道:“韩大人痴心一片,朕已经答应他过些日便下旨赐婚。” 褚慕卿袖下的拳头紧握,一字一句道:“赐婚之事,臣以为,皇上须得三思。” 褚瑞宏正想说话,没想到褚瑞卿先开口,“臣还有事,先告退。” 看着褚慕卿出去的背影,褚瑞宏心里窝火,口中喃喃道,朕倒要看看你还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褚慕卿黑着脸出了宫,吩咐轿夫去韩府一趟,但走到半路,又让轿夫打道回府。 不料,回到府上之后,韩子箫却已经早已经在府上等着。 韩子箫满面春风,全然不顾褚慕卿那张黑着的脸,拱着手道:“下官见过王爷。” 褚慕卿想起褚瑞宏方才说的话,心里烦躁,“你来做什么?” 韩子箫依旧笑着,“下官许多日不曾下棋,十分想念与王爷对弈品茶的日子,便厚着脸皮过来了。” 褚慕卿哪里有下棋的闲情,冷冷瞥了韩子箫一眼,兀自道:“听闻大理寺左少卿林大人府上的千金才貌双全,韩大人若是闲的紧,为何不去找她下棋?” 韩子箫只觉褚慕卿这句话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31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31 来的莫名其妙,愣了愣才干笑一声,“王爷说笑了,林大人的千金乃是绣女,下官怎敢冒犯。” “怎么?皇上有意将林大人的千金许给韩大人,韩大人竟还不知情?” “这……”韩子箫哑口无言,不是说待过了选秀这段时间,难道褚瑞宏已经下旨了? 褚慕卿看他呆愣的模样,冷笑一声,“听闻韩大人对林府千金痴心一片,能得皇上赐婚,不会是欢喜得连话都说不出了罢?” 褚慕卿咄咄逼人,韩子箫只觉难以招架,“当然不是。” 褚慕卿心里的一股闷气不知要往哪里发泄,心里难受得很,过去的二十六个春秋可都试过这么恼火。 韩子箫偷偷瞄了瞄褚慕卿的脸色,心想他到底受了什么刺激,遇事不惊的他为何今日这般反常。韩子箫想起方才宋伯说褚慕卿进了宫,难道是跟皇上闹不开心?看来,今天这棋是下不成了,韩子箫想还是早早脱身的好,不然这摄政王在皇上那受的气撒在自己头上,可就当冤大头了。 韩子箫轻咳一声,道:“下官想起府上还有些公文未看,先告辞了。” 褚慕卿看着他拱手告辞,冷声道:“原来韩大人今日来本王府上,不过是要告诉本王还有些公文未看。” 韩子箫满脸窘迫,要是底下有个洞,他也凑合着钻了,但地上没洞可钻,他道:“下官今日来是想与王爷下棋,但见王爷心情不佳,便想着让王爷一人清静清静,不作叨扰。” 褚慕卿转身盯着他看,“那你可知本王为何心情不佳?” 韩子箫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心里猜到摄政王大抵是因为皇上选秀的事情恼火,但不能明说,只弱弱道:“下官愚钝。” “愚钝?”褚慕卿蹙起眉,“你确实愚钝地无药可医。” “王爷教训的是。”韩子箫实在不想呆在这给摄政王的泄愤,但又不能就这么走了,不然以后再接近可就难了。 “不是说还有公文未看?” “是,确实还有公文未看。”韩子箫抓住机会,拱了拱手,“那下官便告辞了。” 韩子箫告了辞,恨不得飞着离开。心里道,他们这叔侄两可真是够折腾的,平日里褚瑞宏受了摄政王的气,总是扔东西泄愤,而这摄政王表面十分冷静,但恐怕是今日受的气大了,所以便拿他泄愤。 韩子箫夹在他们中间,两边不能得罪,十分苦闷。 韩子箫走后,褚慕卿一人站在厅中良久。 宋伯上前轻声唤道:“王爷。” 褚慕卿回过神,“送杯热茶到本王书房。” “是。”宋伯看着褚慕卿出门的背影,轻声叹了一息,即便这几年与皇上诸多争吵,也不见他今日这般烦躁。 褚慕卿捧着茶盏坐在书房里,看着书房外的一枝绿叶,想起那段在江南时的日子,韩子箫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他都记在心里。 想着想着,手上的那盏茶已经凉透,而他却一口也不曾喝过,窗外夕阳映山红,书房内渐渐暗了下来。 过了不久,宋伯在书房外提醒,“王爷,该用膳了。” 褚慕卿放下手上的茶盏,开了门,门外站着宋伯,他道:“你明日替本王去韩府提亲,一切礼节照民间提亲的规矩来。” 摄政王二十有六还未曾娶妻,突然说起要提亲,宋伯心里十分高兴,问道:“王爷是指哪个韩府?” 褚慕卿淡淡道:“御史中丞府。” 宋伯躬着身子问:“恕老奴多问,王爷要娶的是韩大人府上哪位姑娘?姓甚名甚?” “姓韩,名子潇。” 宋伯满脸惊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王爷……这……” “怎了?” 宋伯摇了摇头,“没甚,老奴这就去置办。” 韩子箫乘着帏轿从皇宫回到府上,刚踏进府门,管事张伯便火急火燎地过来,“大人,您总算回来了,王府里来了人,在府上候了好些时辰了。” 韩子箫边往府里走,边问:“可说了为何事而来?” 随在后头躬着身子的张伯道:“这个没说,老奴也没问。” 韩子箫进了中厅,厅中果然有人在等着。那人他认得,正是王府里的管事宋伯。 宋伯见韩子箫,立马起身作揖,“韩大人。”坐他旁侧的中年妇人也一并起身行礼。 韩子箫忙拱手回礼,“韩某有些公职在身,耽搁了些时辰,让您久等,实在有些对不住。” “韩大人公务繁忙,老奴等等也无妨。” 韩子箫瞥了一眼旁边中年的妇人,好奇宋伯来他府上作甚,便径直问道:“不知宋伯此来寒舍所谓何事?” 宋伯一脸笑意,拱了拱手,“老奴奉王爷之命前来府上提亲。” 提亲?韩子箫觉着莫名其妙,随即笑了笑,“苏州家中确实有一小妹,不过去年便已嫁做人妇,现今韩某独身一人在京城,不知王爷要提的是谁的亲?” 宋伯脸上笑意更深道:“当然是韩大人。” 韩子箫干笑一声,“朝堂与韩某同为御史中丞的还有刘庆和刘大人,他府上确实有一名待字闺中的千金,以韩某来看,该是宋伯误会了,王爷本意是要去刘大人府上提亲。” 宋伯摇了摇头,“老奴没误会,确实是照王爷意思,来向韩大人提亲。” “这……”韩子箫脸上一僵,再道:“婚姻大事可并非儿戏,宋伯可否确定?” “千真万确,老奴怎敢误传王爷意思。” 韩子箫只觉头上三道响雷劈下来,头晕转向不知所以。 ☆、第24章 提亲2 亓国开国三百年,因开国皇帝亓武帝有断袖之癖,君临天下后便下令重修《典志》,准许两名男子结为连理,并可记录在户。同年,武帝册立开国功臣许志旿为皇后,历史上便有了第一位男皇后。 亓国开国以来,武帝开了先例,男风逐渐盛行,经历几百个春秋,男妻男妃早已不算新鲜。富贵人家三妻四妾中,有一两名男妻男妾也是正常不过的事。 韩子箫虽不排斥男风,但鼎鼎大名的摄政王突然之间派人上门提亲,何其荒唐,便匆匆忙忙地上了一趟王府求证。 一路策马上了摄政王府,不等小厮通报,便径直去了书房。敲了书房的门,里面的人应了声,他才推门而入,行礼道:“下官参见王爷。” 正在看公文的摄政王褚慕卿抬了抬眼,“何事?” 韩子箫缓了缓方才一路奔波的气息,道:“听闻王爷要与臣结亲,不知是真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32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32 是假?” “真的。”褚慕卿淡淡道。 韩子箫额头渗出一层虚汗,笑地十分勉强,“王爷可真会拿下官来寻开心。” 褚慕卿收起手上得折子,放置在一旁,抬头看着他,“怎么,你觉着不妥?” “王爷要是觉着愚弄下官能寻个开心,下官当然心甘情愿。” 褚慕卿道:“本王并无愚弄之意,你与本王已有夫妻之实,安个夫妻之名不过情理之中。” 韩子箫脸色煞白,关于那夫妻之实,实在是有些阴差阳错。他堂堂七尺男儿,无论如何不想以男子之身嫁为人妻,于是拱手道:“王爷,下官无能无德,实在配不上王爷,还请王爷三思。” “本王不过派人去府上提亲,并非定亲,你若是不愿,直接回绝便可,何必再多说废话。”褚慕卿脸色十分难看,“不过,本王可是把话说在前头,本王此生碰过的人,这辈子便只有两条路可以选,一是孤独终老,二是留在本王身边,你最好考虑清楚。” 韩子箫心头一颤,这分明就是没得选,孤独终老何其悲凉,留在他身边做他的王妃,他堂堂男子汉只想过娶没想过嫁。但摄政王既然把话说了出来,便会做得到,韩子箫道:“婚嫁之事要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不问父母下官便冒然应下,怕落得个不孝的骂名。” 褚慕卿脸上稍有缓和,“这么说来,除去未经得父母同意,你自己心中是十分愿意的?” 韩子箫只觉自己的嗓子在颤抖,“当,当然。” 褚慕卿深吸一口气,“既然如此,本王明日便派人去苏州一趟,向两老寻求意见。” 他是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发一言便让朝廷文武百官都变了颜色,而远在苏州的父母不过平民百姓,又怎敢说个不字? 韩子箫在心里欲哭无泪,这摄政王他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这也怪自己,若不是当初中了黄易仙的全套服下那药,若不是当初自己一个没忍住,若不是当初自己救了摄政王…… 终究还是自己造下的孽。 不过,还是可以挽救。从京城去苏州至少二十日的行程,等到摄政王前去苏州询问韩云殷的意见后,再回到京城那可就秋末了。 再有几天皇上便下旨赐婚,届时他便可以遵从皇上旨意迎娶林雨梅,摄政王这边自然就不凑效。 但是,韩子箫万万没想到的是,第二日上朝时,底下的官员个个都来恭贺,“韩大人,您可真是好福气,官家千金富家小姐可都想着进那摄政王府,没想到这等好事让您给碰上了。” “韩大人,恭喜恭喜啊。” “韩大人官运亨通,没想到这桃花运也是旺得很啊。” …… 韩子箫一开始还一头雾水,到了后面总算明白过来,原来摄政王与他定亲的事情,已经传得人尽皆知! 百官以为摄政王与韩子箫订了亲,皇上自然不能下旨赐婚!现下,韩子箫心里如万马奔腾,这,这分明就是…… 朝堂上,褚慕卿一脸淡然,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 下了朝,摄政王与吏部尚书并肩而行,似乎也是在贺喜。韩子箫跟在后头,等到吏部尚书走了,他才上前去。 “王爷。” 褚慕卿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怎了?” 韩子箫心里喊苦,摄政王明明昨日还上门提亲来着,为何今日还是这般冷淡?韩子箫捏着拳头干咳了一声,“文武百官似乎误会下官与王爷订了亲,还请王爷澄清澄清。” 褚慕卿瞟了他一眼,“不是迟早的事,为何要澄清?” 韩子箫道:“王爷说过要取得下官的爹娘同意才定亲,如今下官的爹娘还不知情,被文武百官误会下官订了亲,似乎不大好。” 褚慕卿板着脸,“韩大人是怕自己心上人误会?” 韩子箫笑得很尴尬,“王爷误会了,下官哪有意中人。” “那么说,比起与本王结亲,韩大人似乎更喜欢孤独终老。” 被他暗中要挟了一把,韩子箫言不由心道:“当然不是。” 褚慕卿道:“韩大人前些日说十分想念与本王对弈喝茶的时日,恰巧本王今日来了兴致,想与韩大人对上几局,不知韩大人意下如何?” 现下正是谣言四起的节骨眼,要是和褚慕卿走得太近那就是越描越黑,“下官今日还有事要办,改日,改日。” 褚慕卿停下脚步,斜睨了他一眼,“韩大人可真是好生忙碌。” “比不上王爷为国事日夜操劳。” 褚慕卿瞥他一眼,听到后面有官员议论的声音,抬起手,顺了顺韩子箫的衣襟,韩子箫正要往后退后,褚慕卿另外一只手极快稳住他的肩膀,让他动弹不得,面上从容道:“衣襟乱成这样,怎的也不理好。” 从身边过的官员看到摄政王在为御史中丞整理衣襟,个个垂着头绕了路从旁侧出宫,不敢打搅两人温存。韩子箫看着那边行为怪异的文武百官,抬眼看了看褚慕卿,心里有苦说不出。 这下,他们两定亲的传言,没人会不信了! 范有诚下朝后径直去了御书房,将褚慕卿与韩子箫定亲的事告诉了皇上。 褚瑞宏闻言一拍御案,“你说什么?” 范有诚再道:“臣今早听闻,摄政王与御史中丞韩大人订了亲。” 褚瑞宏眯起眼睛,“舅舅从哪听来的?” “臣今日早朝在殿外等候时听到的,是真是假,皇上大可召韩大人过来问问。”范有诚顿了顿,“不过,看今日百官向摄政王贺喜时,摄政王淡然自若,并未否认,恐怕是真有此事。” 褚瑞宏心里窝火,“他疯了不成,为何突然要与子潇定亲?” “这个臣也不知。” 褚瑞宏想了想,突然想到了那天褚慕卿来御书房说赐婚之事,臣劝皇上三思。 “难道,他是想阻止朕将林和旭之女赐婚给子潇才这么做的?”褚瑞宏狐疑道。 范有诚觉着说不过去,“臣不明白,摄政王为何要阻止?” 褚瑞宏想了想,也觉着这个理由说不过去,“那到底是为何?” 范有诚见皇帝思索,过了片刻,道:“皇上,无论摄政王以何缘由娶韩大人,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韩大人是皇上身边的人,若是他做了摄政王妃,那日后对付摄政王,可就容易得多。” 褚瑞宏心中一动,范有诚说的确实有理。他虽心仪于韩子箫,但因君臣有别,不能纳他入后宫,注定不能名正言顺地在一起。韩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33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33 子箫迟早娶亲,倘若嫁到王府,还能助他一臂之力。 褚瑞宏想了想,蹙起眉,“舅舅,倘若子潇嫁入王府之后,变了心可如何是好?” 范有诚阴笑道:“皇上,你大可不必担心,韩大人即便变了心,那也对皇上无害。而且,韩大人既然肯将摄政王的一举一动都禀报给皇上,那说明韩大人对皇上确实是忠心一片。只要给他安排好后路,他必定会一直效忠皇上。” 褚瑞宏思忖片刻,道:“但以后朕要除去摄政王,怕也会牵连到他,朕不愿将他牺牲进去。” “皇上,您是一国之君,即便除去摄政王并保住韩大人,这也不难。”范有诚笑意越来越深,“再说,摄政王既然与韩大人订了亲,韩大人恐怕也逃不了这门亲事,若是这韩大人注定是摄政王妃,皇上为己所用,也只不过是顺其自然罢了。” 褚瑞宏想了想,蹙起眉,范有诚说的的确没错,韩子箫本就是他安插在褚慕卿身边的眼线,若是他进了王府,监视摄政王的一举一动更容易些。 眼前,摄政王与韩子箫定亲,他无权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但想到韩子箫要和他最痛恨的摄政王结为连理,心塞得很。 ☆、第25章 提亲3 韩子箫上了一趟御史台,御史台的诸位同僚一个一个过来道喜,韩子箫听着厌烦,嘴上还要笑着说多谢的话。摄政王昨日派人上门提亲,今日文武百官人尽皆知,这分明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散播谣言,这散播谣言的自然就是摄政王指使的。 韩子箫心里有苦说不出。本来想在朝中混个官职,再娶个一妻一妾,生个一儿一女,过好这一生一世。没想到中途插进来一个摄政王,破坏了他这一生一世。 韩子箫从御史台办了点事,回到府上,宫里头正好来了人,说是皇上召见。 韩子箫匆匆忙忙喝了一盏茶,便乘着轿子进了宫。褚瑞宏见他的地方在允和宫,那个他们曾经朝夕相对的宫殿。 允和宫旁边的荷花早已凋零,池中的残荷也渐渐被池水吞没,纵是不远处繁花满枝也难掩此处秋日的萧条。 褚瑞宏和韩子箫绕着池子漫步,“朕听说你与摄政王订了亲,可真有此事?” 果然,褚瑞宏还是知道了。韩子箫如实道:“昨日摄政王派人突然到府上提过亲,但还未定下来。” 褚瑞宏停下脚步,蹙起眉看着韩子箫,“朕不明白,他为何要向你提亲,可是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 韩子箫想起在江南的时候自己误食了春药,但这事又怎能说出来,他苦闷道:“下官也不晓得。” “你也不晓得?” “昨日摄政王派人上门提亲时,臣也是讶异得很。” “这摄政王还真是愈来愈不可理喻。”褚瑞宏低声骂了一句,而后深吸了一口气,望向韩子箫问:“子潇,朕问你,你可真是愿意嫁入王府?” 韩子箫满脸苦水,“皇上,实不相瞒,臣堂堂七尺男儿,想的都是娶妻生子的事,又怎会甘愿委身于他人为妻为妾。” “这么说来,一切都是摄政王一厢情愿?” 韩子箫张了张口,想说自己也有错,若不是自己没忍住与摄政王有了肌肤之亲,恐怕摄政王也不会说出娶他的话。但终究还是说不出口,他和褚慕卿的那点事,实在难以对外人启齿。 褚瑞宏握过韩子箫的手,“子潇,待你成为摄政王妃,你可愿继续站在朕这边?” 韩子箫迟疑了片刻,他倒还没想过这件事,褚瑞宏提了起来,他心里也混乱得很,若真与摄政王结为了夫妻,他该站在谁那边。 褚瑞宏放开他的手,苦笑,“看来,你不回答,便是默认了。” 韩子箫沉默良久,想起年幼时在宫中做伴读与他的种种,那几年相互依靠的情谊胜过亲手足。韩子箫道:“微臣的心是偏向皇上的。” 褚瑞宏心中一喜,韩子箫说心是偏向他的,这已经足够。他有他的身不由己,他也明白。褚瑞宏道:“子潇,你看这样如何?待你入了摄政王府,朕依旧让你担任御史中丞一职,你还是朕的臣子。待朕削去摄政王的势力,下旨废去你王妃的头衔,还你自由身。你看如何?” 韩子箫明白褚瑞宏这是要自己助他削去摄政王的势力。日后他进了摄政王府,他和摄政王两个男人自然不能过什么日子,褚慕卿为了延续子嗣必定还要纳侧妃,届时他一个男儿就要和女人一同伺候一个男人,光是想想都觉着恶心。 再说,褚瑞宏和褚慕卿两叔侄你争我斗,必有一方败,若是褚慕卿胜,坐上了皇位,他韩子箫便是皇后,一辈子永远困在后宫,他不愿。若是褚慕卿败,届时身为王妃的他一块受牵连,即便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这也实在冤枉得很。 如今之计,跟褚瑞宏合谋才是上上之策。 韩子箫弯腰拱手,道:“臣愿为皇上效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褚瑞宏面带笑意,手搭上他的肩膀,“能听子潇这句话,朕深感欣慰。” 再有几日,太后寿辰,皇上为了尽孝心,在宫中大摆筵席宴请百官。 宫中灯火通明,歌舞升平,百官推杯换盏觥筹交错。韩子箫同着几个御史台的同僚一块喝酒,吴主薄多喝了几杯,拉着韩子箫道:“韩大人呐,下官可是一直想要把女儿许配给你,只可惜,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旁边的刘庆和道:“吴老,咱们御史台出了一位王妃,是喜事,喜事。” 王妃?呵,韩子箫心中苦闷,几杯凉酒下肚,更是苦闷。一个劲地往肚子里倒酒,待到筵席散了,由着宫里头的公公送喝醉酒的官员出宫,宫门外有各家官员的轿子候着。 韩子箫醉的不省人事,扶着他的小太监弱小,如何都扶不稳,走路摇摇晃晃。 “你去帮着照顾其他的大人,本王来扶他。” 小太监一抬头见是摄政王,身子抖了一抖,“是,王爷。” 褚慕卿扶住韩子箫,满身酒味扑鼻而来,韩子箫倒在褚慕卿怀里,傻傻笑着,“呵呵,今个儿可真高兴,多喝几杯,多喝几杯。” 见他站都站不稳,褚慕卿无奈,毫不避嫌地将他打横抱起,径直抱着出宫。旁人看着摄政王抱着御史中丞,也觉着没甚不妥,横竖都是要成亲的了,亲近点也是情理之中。 私下里还夸着摄政王体贴。 在宫门口候着的叶青久久不见自家大人出来,一直伸着头往宫里头张望。看到摄政王从里头出来,叶青傻了眼,自家公子竟在摄政王怀里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34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34 抱着。 叶青看得目瞪口呆,公子不是说不愿嫁给摄政王的么,怎的这时候还投怀送抱了? 摄政王从叶青身边走过时,轻瞥了他一眼,“本王送他回府。” 叶青瞥了一眼摄政王怀里的韩子箫,听到他醉言醉语,才晓得他是喝醉了,难怪难怪。叶青连忙跟上去,“时候不早,王爷先回府歇息,小的来照顾大人便是。” 褚慕卿不做回应,抱着韩子箫上了自己的帏轿。叶青不敢上前,便只得跟在摄政王的轿子后面走。韩子箫的轿子空着抬回去。 跟到一半,叶青发现摄政王的帏轿是往韩府去的。 帏轿里,韩子箫靠在褚慕卿的肩头,时而傻笑,时而小声呢喃,时而沉默不语,最后渐渐睡了过去。 到了韩府,褚慕卿抱着他下轿,叶青赶忙上前去,“多谢王爷,剩下的就交给小的便是。” 褚慕卿兀自道:“他寝房在何处?” 看样子,摄政王还要把自家公子送到寝房,“王爷,跟小的来。” 叶青一路领着摄政王去韩子箫的寝房,安置韩子箫睡下,喝得满脸通红的韩子箫闭着眼睛睡得很熟,时而嘴里还会呢喃一两句。 褚慕卿吩咐身后的叶青,打盆热水给他擦擦脸,再让人熬一碗醒酒汤,待会叫醒他喝下去。 叶青低着头应道:“是。” 吩咐完后,褚慕卿出了韩子箫的府邸,乘着帏轿回王府。 第二日韩子箫醒来时,天已经大亮,好在昨日皇上便下了旨,今日休朝一日。 韩子箫忍着头疼换了一身衣裳,去前厅喝了一杯茶,唤来叶青揉了揉太阳穴。 “公子,昨日宫宴上,你怎的喝那么多酒?”叶青站在他身后给他轻轻揉着太阳穴。 韩子箫端着茶抿了一口,“几位同僚一直敬酒,推不开。” 叶青哦了一声,继续给他揉额头,突然想起什么,“昨个儿你喝醉了,可还记得,是摄政王送你回来的。” “是他?”韩子箫显然不记得。 叶青弱弱地道:“他昨晚抱着你出的宫。” 韩子箫嘴里的一口茶喷了出来,昨晚那么多文武百官在场,褚慕卿竟然抱着他,这下他韩子箫高大伟岸的形象可都毁了! 叶青从身后递了一张手帕给他擦嘴,“公子,你要冷静。” 韩子箫放下茶盏,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的茶水,问:“他昨日还做了什么?” “他昨日把你送回寝房,吩咐我给你熬一碗醒酒汤。” 韩子箫心里本就苦闷,褚慕卿这么做分明就是让他更苦闷。 早上养好了神,下午,韩子箫换了一身便服带着叶青出门散心。本想在街上逛一逛,却不料逛到了城南的龙阳庙。 龙阳庙取自龙阳之好,乃是当年开国之时,亓武帝命人修建的。韩子箫走到庙前,正想掉头离开,不料正见户部侍郎秦霄从龙阳庙出来,手上还牵着一名略比他娇小的男子。 韩子箫记得在他去云州之前,便听御史台的同僚提起过,户部侍郎秦霄要娶亲,娶的是陪他多年不离不弃的书童。看这样子,那名比他娇小些的便是他的夫人。 ☆、第26章 提亲4 秦霄刚好看了过来,瞧见了韩子箫,正要过来打个照面。韩子箫笑脸相迎,拱着手,“秦大人。” 秦霄松开身边男子的手,对他拱了拱手,“韩大人。” 韩子箫看向秦霄身边青衣的男子,道:“这位便是……” 秦霄明白过来,“这位便是秦某的内子。” 青衣男子拱了拱手,“见过韩大人。” 韩子箫对他拱了拱手,“幸会幸会。” 秦霄问:“韩大人也是来求签的?” 韩子箫道:“非也,韩某看今日风和日丽,出来四处逛逛散散心,不知不觉便绕来了这。” “原来如此。”秦霄轻笑了笑,“前些日听闻韩大人与王爷订了亲,还未亲自道喜,虽有些晚,但秦某在此向韩大人贺喜。” 没想到出来散个心,还是有人提起褚慕卿,韩子箫笑得僵硬,“多谢。” “原来你说与王爷定亲的是这位大人。”青衣男子看着秦霄道,秦霄点了头,青衣男子便望向韩子箫,拱手,“那可要恭喜韩大人了。” 韩子箫再道一句多谢。 青衣男子道:“这龙阳庙是专门给男子求姻缘求福之用,韩大人既然来了,不妨进里头求一签。” 韩子箫尴尬一笑,“不了,等会还要去一个地方。” 青衣男子对秦霄用商量的语气道:“说起来,秦郎,等会回去时我们去一趟满香坊,娘亲喜欢那的糕点,好些日子没吃,她定是挂念了。” 秦霄对着他抿唇微笑,“还是你孝心。” 韩子箫道:“既然两位也有事,韩某便不打搅了,告辞。” 秦霄对韩子箫拱了拱手,“韩大人慢走。” 韩子箫走出几步,听到身后那名青衣男子道:“天气渐冷,待会买些布匹回去,让绣娘给你做几身衣裳。” 秦霄道:“我衣裳多着,倒是你,多做点新衣裳,别总省着。” “我日日在府上,穿那么多新衣裳作甚,还是给你添置几身的好。” 韩子箫听着他们两人的对话,停住脚步,缓缓扭过头,看着那两个牵着手的男子越走越远。 叶青弱弱地道:“公子,怎了?” 韩子箫转过头,看着前方得龙阳庙,轻叹几声,“没事。” 看秦霄与他家夫人相濡以沫,韩子箫心中有些羡慕,若是让他娶一个这样温柔的男妻,他也不至于苦闷。但现实却是他要以男子之身嫁给摄政王。 韩子箫想象了一下自己与褚慕卿重复秦霄与他夫人之间的对话,鸡皮疙瘩抖落了一地。还是不要想的好。 摄政王派去苏州的人连夜兼程,来回也不过二十几日。 回来的人禀报,韩云殷夫妇此时正在往京城赶过来。韩云殷夫妇赶来京城自然是要喝儿子的喜酒。成亲的日子摄政王已经定了下月初八,韩云殷夫妇预计这月月底抵达京城。 韩云殷答应这门亲事在韩子箫的意料之中,一则是因为提亲的是摄政王,韩云殷一介平民哪敢说个不字,二则是韩家长子韩子斐膝下已有一儿一女,韩家不怕后继无人,韩子箫即便无后也不打紧。 对于嫁给摄政王的事,韩子箫已经处之淡然,既然褚瑞宏已经给他安排了后路,他照着走便是,走一步是一步,船到桥头自然直。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35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35 韩云殷与韩氏来到京城,韩子箫立即命下人收拾住处。韩府比起与他同品阶的官员府邸要宽敞得多,这还得益于皇上的偏心。所以,府上住进来韩云殷夫妇和带过来的下人,依旧松缓。 韩氏一进门就拉着韩子箫的手,“子潇,快跟娘亲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个回事?摄政王怎的说提亲就提亲?” 韩子箫十分为难,“娘,这儿子也不清楚。” “摄政王无缘无故要娶你,总有个缘由的不是。” “这……”韩子箫实在说不出口。 在一旁的韩云殷道:“如今我已经应下这门亲事,你再来问又有何用?” 韩氏看了一眼韩云殷,“老爷,别人不问也算了,这可是咱们的儿子。”话头又重新指向韩子箫,握着他的手道:“子潇,快告诉娘亲,摄政王到底为何要娶你。” 韩子箫瞥了瞥韩云殷,韩氏明白韩子箫是因为韩云殷在所以不敢说,于是拉着韩子箫进了房里,“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韩子箫被自己的娘亲硬拖进了偏房,韩氏合上门,转身看着儿子,“现下就只有我们母子,你告诉娘亲,娘亲不说出去。” 韩子箫实在拗不过他的这位娘亲,支吾了一会,难为情道:“儿子误食了春药,与王爷有了夫妻之实。” 韩氏嘴角扯了扯,“怎,怎的这般不小心。” 韩子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事你晓得就好,可别说出去,爹也别说。” “娘亲知道,放心,不会说。”韩氏看着宝贝儿子,叹了一口气,“娘亲还盼着你娶妻生子,没想到竟然摊上这事。” 韩氏拉住韩子箫的手臂,“子潇,告诉娘亲,你对那摄政王,可有半点情意?” “他乃是摄政王,儿子素日里敬他三分,哪敢有非分之想。” “这么说来,是没有情意?” 韩子箫点了点头。 “那他待你,又如何?” 韩子箫道:“我也不晓得,他突然之间要提亲,儿子也吓了一跳。” “可真是苦了你了。”韩氏为儿子心疼,拍了拍他的手,“你也别怪你爹,他应下这门亲事也是逼不得已。” “儿子明白。” 韩氏抿着唇,“娘亲现下不求你大富大贵,亦不求你升官进爵,只要你平平安安,好好过日子就好。” “儿子知道。” 房外韩云殷敲了门,语气略带不悦,“你们两母子要说到什么时候去?” 韩氏对门外喊了一声,“这就出来了。” 韩子箫和韩氏一块出来,韩云殷看着韩子箫,“你这边该准备的可都准备了?” 韩子箫摇头,“还未曾。” 韩云殷正色道:“你与摄政王成亲,我们这头算是娘家,你的嫁妆……” 韩云殷一句话还没说完,韩子箫听到嫁妆便被呛了一下,干咳了几声。韩氏在一旁拍着韩子箫的背,“怎了?”随即吩咐叶青端一杯茶来给他润润嗓子。 韩子箫喝了一口茶润了嗓子,对韩云殷道:“方才是儿子失礼。” 韩云殷叹了一息,“你这个模样,要是入了摄政王府,还不知要遭多少议论。” 韩氏道:“哎呀,老爷,子潇可是我们的儿子,又不是女儿,哪须那么多的礼数。” “无论如何,进了摄政王府,该有的礼数还得要遵守,别落下笑柄。”韩云殷严肃道。 韩子箫与韩氏对看一眼,没再说什么。 韩云殷道:“明日我让绣娘过来给你量身,做一身喜袍。” “爹,不必,大哥成婚那时,娘亲顺道让绣娘也给我做了一身,现下还在箱子底下,翻出来还能穿。” 韩云殷蹙起眉,“你大哥成亲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你穿那时候的衣裳,穿出去丢了我韩家的面子。” 韩子箫没话说了,韩氏道:“也是,你现下也长高了,确实得重新做一身。” 韩氏夫妇来了后,一直筹办着韩子箫成亲的事宜。过了几日,褚慕卿命人上门送了聘礼,满满当当地装了两辆马车。韩云殷给韩子箫的嫁妆也不含糊,金银珠饰以及奇珍异宝,足足够开一家店铺。 韩子箫倒是最闲的那个,每日不想呆在府上,便往御史台跑。近日要查的案子,韩子箫总抢着做。御史大夫刘成青道:“韩大人,老夫没记错的话你过几日便要成亲了罢,怎么,不用准备准备?” 韩子箫笑了笑,“大人有所不知,下官那一双爹娘实在周到得很,该做的他们都做了去,下官在府上闲着也是闲着,便过来找些事做。” 刘成青一脸慈祥地拍着韩子箫的肩膀,道:“你这要成亲的人整天忙来忙去,外人不晓得,还以为老夫故意刁难你。依老夫看,你还是回府上,总有些事情是需要你自己准备的。御史台这头的事,几位大人能把持得住。” 韩子箫明白御史大夫的意思。御史大夫乃是摄政王这头的人,韩子箫要嫁给褚慕卿,他无论如何都要给三分面子。韩子箫这个时候还忙着公事,要是被褚慕卿晓得,嘴上不说心里也会以为是刘成青的不是。 韩子箫没了办法,强笑了笑,“那下官便偷一回懒,回去府上看看有甚要忙的。” “去罢。” 韩子箫回到府上,王府的宋伯也在府上,似乎是过来跟韩云殷商量成亲当日喜宴的事宜,要请哪些人来,摆几张桌子之类。 几位绣娘连夜赶的喜服送到了府上,让韩子箫试穿,哪里不行再修改。这喜服虽然做的时候赶,但却一点也不粗糙,针脚细密,纹饰精致,比当年韩子斐成亲穿的那一身还要华贵。 叶青在一旁给韩子箫整理着袍子,“公子,你穿这身衣裳可真美。” 美?韩子箫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抬起手敲了敲叶青的脑壳,“平日里读那么多书,连个词都用得错。” 叶青晓得自己用错了词,挠了挠被敲的地方,咧嘴一笑,“错了错了,公子是俊。” 韩子箫看着前方铜镜里的自己,稍微想象了一下褚慕卿穿喜袍披散着头发的模样,用个美字来形容也不为过。 ☆、第27章 成亲1 成亲那日,韩子箫一早起来,穿上喜袍后,只喝了一口茶,正想吃点早点,被韩云殷呵斥说不懂礼数。 在民间,要嫁出去的人成亲那日都是不能进食的。 韩子箫心里叫苦,没想到他爹还真当嫁女儿一样把他嫁出去! 韩氏心疼儿子,偷偷摸摸给韩子箫藏了两个鸡蛋,韩子箫狼吞虎咽地吃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36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36 了鸡蛋,而后韩氏拉着韩子箫的手说了许多不舍的话,说着说着,眼眶都红了。 有人来传摄政王府的迎亲队已经到了门口,韩云殷携着韩子箫立即去府门口。 花轿停在门口,敲锣打鼓的声音响震天,韩子箫出门一看,那八人大轿轿沿悬了一圈的流苏,两边挂着两个镶了金大喜字,喜字下吊着两个玉坠子。虽然华贵但却女气。韩子箫转头对叶青道:“叶青,去把我的马牵过来,我要骑马过去。” 韩云殷恨铁不成钢地低喝道:“你耍什么疯!快上轿去!” 这花轿女气得很,韩子箫实在不愿坐上去,韩氏温和劝道:“子潇,既然是摄政王派了轿子来接,你还是坐吧,左右不远,一会就到了。” 韩云殷从上前给前来接人的轿夫和喜娘一人塞了一个红包,拱着手赔笑道:“让诸位久等,实在不好意思。”回头瞪了一眼韩子箫,用眼神示意他上轿。 韩氏低声道:“子潇,去吧,别让你爹动怒。” 韩子箫迈着步子,喜娘挑开了帘子让他上去,韩子箫坐稳,外头有人喊起轿,吹锣打鼓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韩子箫坐在花轿里头,别扭得很,自己堂堂七尺男儿,竟像个女人家似得坐在花轿上。挑开帘子,街边围了许多百姓,都是来看热闹的。 叶青小声提醒,“公子,不远了,还有两刻钟就到。” 韩子箫应了一声,放下帘子,坐在轿子里头闭目养神。 过了两刻钟,轿子落轿,喜娘挑开花轿的帘子,韩子箫睁开眼睛,看到花轿外站着一身红衣的褚慕卿。他伸手向着花轿里头,韩子箫迟疑了片刻,将手交给他。 韩子箫弯着腰出了花轿,摄政王府外面少有的热闹,除了百官,还有府门前来凑热闹的百姓。化了浓妆的喜娘一脸笑意,“吉时快到,两位进喜堂罢。” 褚慕卿牵着韩子箫进府,步子迈得很慢。韩子箫瞥了一眼被他牵着的手,手指动了动,看着两旁的文武百官,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了。褚慕卿似察觉到他的不自在,偏头看了他一眼,继续往里面走。 拜过堂后,天已将黑,韩子箫被送入洞房,褚慕卿留在喜宴上接受百官敬酒祝福。 新房里头处处贴着大红喜字,帘布也换上大红的,两只龙凤呈祥的大蜡烛烧得旺,韩子箫进了去,只觉入眼一片红。 在新房里头无事可做,韩子箫肚子又饿得很,来来回回转了几圈,于是开了门,叶青见他开门,大惊,立马上前,把他挡住,“公子,你不能出来的!” “你大惊小怪作甚,我肚子饿了,你去弄点吃的过来。” 说到肚子饿了,叶青摸了摸肚皮,“我也饿,但这里是摄政王府,我也不晓得去哪里找吃的。” “上伙房找找,找个窝窝头来我都啃了。” “哦。”叶青离开喜房去找吃的,按照规矩,成亲当日新娘是不能进食的。叶青怕被发现,被人说他们家公子不知礼数。便偷偷摸摸地,看见人就闪躲。左顾右盼地走在廊檐下,迎面而来两个小厮,叶青一个着急,闪进了一间房。 附近的侍卫听到动静,立马赶了过来,叶青跌倒在地,正要爬起来,两个侍卫手上的剑已经指上了他。 一名侍卫去了前厅禀报褚慕卿。叶青被五花大绑,嘴里还塞了一张帕子,出不了声。 褚慕卿从喜宴上赶了过去,一见是他,眉头蹙起,对身旁的侍卫道:“松绑。” 侍卫小声劝道:“王爷,此人鬼鬼祟祟,怕松绑后会对王爷不利。” “他是韩子潇的随侍。”褚慕卿轻描淡写道。 侍卫明白,立即过去给叶青松绑,叶青抬着眼看了看摄政王,有些害怕,“王,王爷。” 褚慕卿负手看着他,“你不在喜房外候着,在府上乱逛做什么?” 叶青老实交代,唯唯诺诺道:“我家公子,他一天没吃东西,饿得慌,小的给他出来找吃的。” 褚慕卿又好笑又好气,却还是一副板着脸的模样,“难道他不晓得成亲当日,他是不能进食的?” “可,可就是,饿得慌。” “若是连这点规矩都不能守,日后怎配做本王的王妃。” 叶青闭口不言,在心里道,我家公子还不愿意做你的王妃来着。 褚慕卿看着他,“你先回去守着,此次本王不做计较,若有下次本王可就不会留情面了。” “谢王爷。” 韩子箫见叶青这么久还没回来,打开门缝看了好几次。第三次开门时,总算见到叶青的身影。 韩子箫看着他两手空空回来,“没找着吃的?” 叶青撇着嘴,“方才被府上的侍卫当刺客抓了起来,还好王爷过来让他们把我放了,王爷让我回来。” 找点东西吃也被当刺客抓起来,韩子箫头上黑线,“你到底做了什么?” “没,没做什么。”叶青扁着嘴,“公子,你还是忍忍罢了,我今个儿也没吃东西,陪着你挨饿。” 韩子箫叹了一息,“待会王府会有人守夜,他们来了,你再去找点东西吃。” “那你呢?” “饿死算了。”韩子箫合上门。 叶青看着合上的门,再摸了摸肚皮,走到屋外的台阶上坐下。 过了不久,摄政王便过来了。叶青匆匆忙忙站起来行礼,褚慕卿瞥了他一眼,“你可以下去了。” 言下之意便是他可以去吃点东西。 叶青应了一声,回头看了看新房,离开去找吃的了。 褚慕卿开了门进房,躺在床上的韩子箫速度极快地起来,局促地对着进来的褚慕卿行礼,“见过王爷。” 褚慕卿看着他,挑起眉,“睡得可还舒服?” 韩子箫尴尬一笑,“下官,方才在整理床铺。” 褚慕卿勾了勾唇角,不拆穿他,提步走到他面前,“听你那随侍说,你饿得慌。” 韩子箫一脸委屈,道:“下官从一早到现在,就只吃了两个鸡蛋。” “哦?原来还偷吃了鸡蛋?” 韩子箫暗骂自己笨,对着褚慕卿干笑一声,“下官体虚,若是一日不吃东西,保不齐就一命呜呼了,为了不在婚宴上煞喜,便吃了点垫肚子。” 褚慕卿听到一命呜呼,蹙起眉,“你这句话就够煞喜了。” “下官只是说实话。” 褚慕卿牵起他的手,“过来。” 褚慕卿牵的十分顺手,韩子箫却十分别扭。褚慕卿走到桌子旁坐下,示意韩子箫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37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37 也坐下。韩子箫坐在他旁边,褚慕卿抬起另外一只手,挽着袖子,露出他那只既白净有好看的手,手好看这是其次,重要的事他手上握着两枚鸡蛋。 韩子箫看了看那两枚鸡蛋,再看了看褚慕卿,“这是……” 褚慕卿兀自给自己倒茶,风轻云淡道:“不是饿么?” 韩子箫此时十分感动,“多谢王爷。”在桌角磕了一个鸡蛋,剥了皮,韩子箫一口咬去一大半的鸡蛋,狼吞虎咽地吃着。 吃得太快,喉咙被卡住,十分难受。 褚慕卿见他噎住,赶忙把手上刚倒的一杯茶喂进他的嘴里,韩子箫被噎得面红耳赤,喝下一点水才稍微缓过来。 褚慕卿蹙起眉道:“这么大个人,吃个鸡蛋还能噎着。” 韩子箫对着他笑了笑,“饿得慌,一时心急。”把手上的鸡蛋吃完,再拿起另外一个在桌角磕了磕,剥去外皮,这一次吃的小心翼翼。 韩子箫把鸡蛋吃完,褚慕卿看他唇上沾着蛋黄屑,抬起手,“别动。” 韩子箫果真不动,褚慕卿的指尖在他唇上轻扫了扫。待他的手离开,韩子箫觉着痒痒的,于是紧抿了抿,“多谢王爷。” 褚慕卿道:“还有合卺酒没喝。” 褚慕卿起身去龙凤呈祥烛火旁执起酒壶倒酒,一滴酒都没倒出来。褚慕卿看向一旁的韩子箫,眼神是在问他酒为什么空了。 韩子箫支吾了片刻,“方才太饿,喝了点酒。” 褚慕卿无奈,只好开门让守夜的人去倒一壶酒过来。 待酒送了过来,韩子箫与褚慕卿喝了合卺酒。放下杯子,褚慕卿牵起韩子箫往喜床走。两人在床沿坐下,床是红的,被褥和枕头是红的,他们的衣裳也是红的。 褚慕卿端坐在床沿,“坐过来些。” 韩子箫听话地往他身边挪了挪,褚慕卿犹觉不够,“再过点。” 韩子箫再往他身边挪了一点,几乎要和他贴着,褚慕卿抬起手放在他的肩上,轻轻一带,韩子箫便靠在了褚慕卿的肩上。 被他这么揽着,韩子箫四肢僵硬,只觉自己高大伟岸的形象早已不复存在。 ☆、第28章 成亲2 褚慕卿低头在他额头落下一吻,韩子箫身子一个哆嗦,随即打了一个呵欠,“下官乏得很,先睡了。” 褚慕卿别有意味道:“本王倒是有个醒神的法子,你可想试试?” 韩子箫嘴角扯了扯,“下官突觉此刻又清醒了许多。” 褚慕卿道:“既然清醒了许多,也该做点什么。” 韩子箫在心里呵呵,褚慕卿搭在他肩上的手顺着他的背将外袍脱下,一边将他带倒在床上。韩子箫身子紧绷,想起被褚慕卿下药强上时的痛苦,他可不愿再尝试。 韩子箫想,今晚若是注定要洞房花烛,那他一定要争取上位,否则,凭褚慕卿的技术,自己又得遭罪。 韩子箫先是顺从着褚慕卿,双手为他宽衣。褚慕卿吻住他的唇,韩子箫迎合着与他缠吻,双手贴在褚慕卿的背上游移。 除去了衣裳,两人纠|缠在一块,褚慕卿前戏做得充足,一直亲吻|爱|抚,下身只是微微抬了头。韩子箫找准时点,趁着褚慕卿不注意,用足力气翻身将他压在身下。 褚慕卿还没反应过来,韩子箫却已经握住了他的敏感处,吻住他堵上他的唇。这一吻吻得深入,褚慕卿差点招架不住。 褚慕卿深陷情|欲,喘着气,冷着声音道:“韩子箫,你想做什么?” 韩子箫早就想好了说辞,手上动作不停,道:“王爷,上一次你也晓得,下官并不适合在下面承欢,上一次恐怕连王爷自己也并未尽兴。两人合欢,最重要的是两人都满足,谁上谁下又何必计较?” 褚慕卿握住他的肩膀道:“强词夺理。” 韩子箫的手往他私|密处移过去,在他耳边低声道:“强词夺理也好,理所当然也罢,王爷,下官堂堂七尺男儿,如今像个女儿家一样嫁给你,你道下官心里有多委屈?难道,你就不能为下官委屈这一时半刻。” 褚慕卿不再动,韩子箫撑起双臂,解开他头顶上的发冠,束在发冠里头发散开来,落在枕头上。韩子箫道:“下官,保证让王爷舒服就是。” 第二日醒来时,韩子箫睁开眼,看了看旁边,褚慕卿还在。想到昨天自己是在上面,褚慕卿今早或许会不高兴,韩子箫打算继续装睡,等到褚慕卿起了,他再起。 “起来,服侍本王沐浴。”褚慕卿道。 韩子箫睁开一只眼睛,看到褚慕卿已经坐了起来,便也跟着起来。褚慕卿从地上捡起外袍披着,韩子箫抬了抬头,低声地问:“王爷可有哪不舒服?” “没有。”褚慕卿淡淡道。 韩子箫松了一口气,昨日可是十分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他。若褚慕卿一早腰酸背痛,恐怕韩子箫以后都没有机会在上位。 韩子箫下了床,披着外袍,开门吩咐门外的人送热水过来。门外的小厮准备热水,两名丫鬟进了房收拾床铺。房中氤氲着男子的麝香味,两名丫鬟看了看房中两名俊俏的男子,羞红了脸。 韩子箫穿戴整齐本想出外面去,褚慕卿幽幽道:“留在这。” 韩子箫有些莫名其妙,他沐浴他留在这做什么?但仔细想了想,要是自己这么出去,而褚慕卿在里头沐浴,这不很容易被人猜到他们昨日谁上谁下。所以,褚慕卿让他留下,是有别有用意。 那边褚慕卿在热水桶里沐浴,发出水声。韩子箫坐在丫鬟刚收拾好的榻上,百无聊赖地拨着床榻边上垂下来的流苏。偶尔往那边瞥一眼,心里想褚慕卿今日一早起来后并未生气,难道是日后都默认他在上? 如果真的是如他所想,那才好。 褚慕卿沐浴过后,与韩子箫一同出房门。 宋伯过来道:“王爷,王妃,早点备好了。” 韩子箫虽不喜欢王妃这个称呼,但一听到有吃的,双眼发亮,不觉意间咽了咽口水。旁边的褚慕卿听到他咽口水的声音,轻飘飘看他一眼,嘴角处露出一丝不着痕迹的笑。 韩子箫跟上褚慕卿的脚步,去王府膳房用早点。坐下来之后,韩子箫看着桌上已经摆好了粥和糕点,口水直流。但碍于还有下人在旁侧看着,便没动手。 褚慕卿淡淡道:“吃罢。” “谢王爷。”韩子箫毫不客气,伸手端过一笼烧麦,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褚慕卿喝了一口粥,看他嘴里鼓鼓的,“慢点吃。” “嗯。”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38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38 韩子箫应了一声。 吃过早点,褚慕卿便忙着公务去了。韩子箫在府上闲逛,迎面遇见丫鬟小厮,“见过王妃。” 韩子箫听到王妃两个字,心里别扭得很,越听越烦躁,便对着第三个问安的丫鬟道:“日后见了我莫要喊王妃,还是唤我一声韩大人。” 丫鬟为难道:“王妃与王爷成了亲,再唤韩大人,不符合礼数。” “不过是个称呼,没甚不符合礼数的。” “这……”丫鬟咬着唇低下头,“王妃这可就让奴婢难做了。” 韩子箫深吸一口气,也不好为难下人,便摆了摆手,“罢了,你们爱怎么喊便怎么喊。” “多谢王妃。” 韩子箫绕过丫鬟继续往前走,正巧遇见宋伯。宋伯恭恭敬敬地喊他一声王妃,韩子箫问道:“宋伯,不知府上可腾得出地方来,给我当书房用一用。” 宋伯满脸带笑,“王妃的书房王爷前些日便派人收拾出来了,老奴这就带王妃过去。” 没想到褚慕卿竟想的这么周到,韩子箫道了一声,“有劳。” 宋伯道:“王妃不必客气。” 韩子箫跟在宋伯后头,搭起话来,“宋伯服侍王爷多少年头了?” “从王爷住进这王府一直到现在,算起来,也有十几个年头了。” 韩子箫道:“这么看来,你也算是看着王爷长大的。” 宋伯笑了笑,“老奴当初刚服侍王爷时,王爷还只有十二岁。” “那你可晓得,王爷为何二十有六还未纳妃?” “这个还得要问王爷,这些年,老奴也是日日盼着王爷能纳妃。”宋伯回头看了看韩子箫,“不过,王爷现下有王妃,老奴也总算了了一桩心事。” 韩子箫脸上挤出一个笑,可惜他并不想一辈子做男王妃。 韩子箫的书房就在褚慕卿的书房对面,房中的摆设与褚慕卿房中的相差无几,几乎都是照着来布置的。 韩子箫看过之后,还算满意,想着无事可做,便在书房里看起了书。 晚间,韩子箫沐浴回房,褚慕卿已经在房里,握着一卷书在读。韩子箫拱了拱手,“见过王爷。” 褚慕卿放下书,“你与本王现下是夫妻,不必次次见面都行礼。” 韩子箫应了一声是,转身关了门,往里头走,“下官想与王爷商量个事。” 褚慕卿淡淡道:“说。” 韩子箫道:“下官的爹娘难得来一次京城,过几日便要回苏州,下官想回府上陪陪爹娘,尽一点孝心。” 褚慕卿道:“民间有三日回门的旧习,待你回门那日,本王与你一块回府。” 韩子箫不过是在王府闷得慌,才想借口尽孝回府上逍遥几日,要是褚慕卿也跟着一块去,那他还是得处处毕恭毕敬。韩子箫笑了笑,“既然是民间得旧习,王爷为天潢贵胄,不必尊礼。” “本王既是按民间婚嫁之礼迎娶你,自然要有头有尾。” 韩子箫干笑,“也是。” 褚慕卿看了他一眼,“你若是不愿意本王跟你回去,本王不去便是。” 韩子箫连忙解释,“王爷误会了,王爷愿意随下官回去,下官高兴还来不及,怎会不愿。” 褚慕卿挑起眉,“是么?” 韩子箫咧嘴一笑,“当然。” 韩子箫举起双臂伸了伸懒腰,再打一个呵欠,“下官有些乏了,先去寝了,王爷看书莫要太晚。” “嗯。”褚慕卿轻轻应了一声。 韩子箫爬上了榻,睡在了里侧,过了一会,褚慕卿也过了来,宽了衣在他身旁躺下,同床共枕。 韩子箫微微睁开眼睛,用眼角瞥了一眼睡在旁边的人。这感觉实在微妙得很,他和褚慕卿竟然成了同床共枕的夫妻,这放在两个月前,韩子箫可从未想过的。 也是实在荒唐得很,想他韩子箫好好的做着官,竟又成了摄政王妃。如今他御史中丞的职位还在,待回到御史台,那帮同僚大抵也在纠结到底唤他一声王妃还是韩大人。 每日被人王妃来王妃去的称呼,韩子箫心里头苦闷,日后在文武百官面前,他还怎么抬得起头做人。 韩子箫也还在想当初褚慕卿上门提亲的缘由,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他们有过夫妻之实?若褚慕卿与人有过夫妻之实便将人娶进门,那他二十六还未娶妻,那不就说他…… 似乎不大可能,韩子箫心里想。 ☆、第29章 新婚1(改错字) “王爷。”韩子箫小声开口。 褚慕卿还没睡着,便应了一声。 韩子箫问:“当初,王爷向下官提亲,真的只是因为王爷与下官有过夫妻之实么?” 褚慕卿睁开眼睛,看着床顶,“为何这么问?” “下官只是好奇罢了。” “若不是因为有过夫妻之实,那你以为,本王为何要娶你。” 韩子箫顿了顿,“下官不知。” 褚慕卿垂下眼睑,“以后你会知道的。” 他这么说,难道真的还有别的原因?韩子箫偏头看向他,看他已经闭上了眼睛,便没再追问。 第二日,韩子箫上朝。早晨用了早点,和褚慕卿一块出门。外面已经备了两辆轿子,褚慕卿的在前,韩子箫的在后。 到了宫门口,褚慕卿走在前面,韩子箫故意拖拖拉拉地走在后面,跟他保持距离。到了金銮殿外,已有好些官员在等候。 百官见了褚慕卿和韩子箫,连忙拱手贺喜,韩子箫赶忙走到褚慕卿身后,有褚慕卿挡着,好过他一人独自应付。 褚慕卿轻瞥了一眼不知不觉已到身后的人,没说什么,拱着手向前来祝贺的官员回谢。 下了朝,回到王府,府上已有人在候着。 褚慕卿见到此人时,脸色明显变了变,随即恢复常色。 韩子箫当年在宫里的时候见过这人,这人便是陵王,褚慕卿同父同母的兄弟。虽说是同胞兄弟,但两人长相却相差甚远,褚慕卿面如冠玉,剑眉入鬓,是少有的美男。而褚瑜凌长相平平,换一身粗布麻衣比那街上的路人还要路人。 褚瑜凌见了褚慕卿也不行礼,径直道:“本王听闻王弟要纳妃,本要赶在前日抵达京城,喝王弟的那一杯喜酒,谁知路上耽搁了几天,无福享用。” 褚瑜凌转身示意那一堆礼,“虽然没赶上喜酒,但本王从江南带了贺礼,皆是江南名产,望王弟不嫌弃。” “王兄如此有心,本王怎会嫌弃。”褚慕卿道:“不过,王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39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39 兄千里迢迢从江南赶来,总该不会是为了给本王送贺礼。” 褚瑜凌朗声笑了笑,“不瞒王弟,本王此次来京,是皇上的意思。” 竟是皇帝的意思,褚慕卿唇边浮起意义不明的笑,“既然是皇上的意思,那本王自然恭迎。只是好奇,皇上召王兄回京,不知所为何事?” “下个月便是父皇的忌日,皇上恩准本王回京置办祭典。”褚瑜凌微微眯起眼,“怎么,皇上难道没跟王弟商量过?” 褚慕卿淡淡道:“皇上早已长大成人,不必事事都与本王商量。” “王弟说的是,皇上已长大成人,诸多事情自有主张,王弟日后还是少操点心。” 韩子箫在褚慕卿身后,心中概叹,这同胞兄弟从见面开始,说的话无一不是带着明嘲暗讽,他听着都累。 陵王与褚慕卿寒暄过后,视线落在褚慕卿身后的韩子箫身上,“这位便是弟媳?” 韩子箫意识到陵王在说自己,便回过神,拱了拱手,“见过王爷。” 陵王在韩子箫身上扫了一眼,不屑一笑,“本王在来的途中,还在想,王弟拖到二十有六才成亲,即便娶的是一名男子,那也必定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如今见了,才发觉论样貌竟还比不上王弟你。” 韩子箫被猝不及防地当头一棒,欲哭无泪,这是在说自己长得丑的意思?他们兄弟针锋相对,为何矛头指向了他? 褚慕卿回道:“王兄喜好虚有其表,本王与王兄则相反,本王认为美的人,王兄未必也觉着好看。” 陵王哈哈笑了几声,“美人美在有目共赏,而王弟这个,至多算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褚慕卿神色平静,韩子箫本不想加入他们兄弟得唇枪舌剑,但方才心灵受损,实在忍不住开口道:“陵王能说得出这种话,想必府上,必定是美人如云。” 陵王一脸自豪,“本王府上几位夫人个个国色天香,倾国倾城,改日弟媳去本王府上必定赏心悦目。” 韩子箫笑了笑,“既然如此,那就说得过去了。摄政王府有王爷容颜绝色,足以撑得起门面,而陵王……也只能靠从外头娶回来的妻妾装点装点。” 陵王被韩子箫反将了一军,心中多有不快。褚慕卿对韩子箫道:“王兄面前,不得无礼。”却只是装模作样地训斥罢了。 韩子箫装模作样赔礼,“方才多有失礼,还望王爷大人不记小人过。” 陵王收敛怒色,道:“本王待会要进宫面圣,便先行告辞了。” 褚慕卿再说一通客气话,“王兄千里迢迢来京,本想留王兄在府上用一顿粗茶淡饭,但王兄有要事在身,本王便不留了。” 待陵王走后,褚慕卿转身出了正厅,去房中更衣。韩子箫跟在他身后,道:“下官长得不好看,给王爷丢了脸,实在对不住。” 褚慕卿道:“那不过是陵王故意挑拨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但陵王说的没错,下官长得确实不算好看。”起码长得比不上褚慕卿。 褚慕卿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韩子箫被他直视,有些难为情,于是咧着嘴呵呵一笑。褚慕卿道:“你不傻笑的时候,本王觉着还挺顺眼。” 韩子箫敛了敛笑,看着褚慕卿越走越远的背影,一脸的囧。 褚慕卿将近傍晚的时候入了宫,那个时候陵王正好面圣完毕出宫,错开了时间。 褚瑞宏看见褚慕卿,便道:“今日陵王抵达京城,方才前来面圣,皇叔晚了一步,不然就能见上一面。” 褚慕卿道:“陵王臣已经见过了。” “哦?”褚瑞宏笑了笑道:“陵王来京的第一件事便是去见皇叔,可见皇叔与陵王兄弟情深。” 褚慕卿道:“比起议论臣与陵王是否兄弟情深,臣更想知道,皇上为何要召陵王来京。” 褚瑞宏把玩着手上的扳指,“下月十九便是皇祖父的忌日,朕思来想去,决定将筹办祭典的事情交给陵王。” “筹办祭典之事交由礼部便是,何必大张旗鼓将陵王请来?” 褚瑞宏不以为然,“但朕以为,将祭典全权交由礼部,有些地方做不大周到,陵王深得皇祖父宠爱,将祭典筹办之事交给他,再适合不过。” 褚瑞宏已经下了旨将祭典之事交由陵王,他再反对也是无济于事,“西北战事未平,国库空虚,臣以为父皇的祭典应当一切从简。” “陵王有意将皇祖父的祭典办的体面,甘愿承担一半用度,另一半朝廷承担,陵王如此诚意,朕为了皇家颜面自然不能寒碜。” 看来褚瑞宏与陵王已经商量好了,褚慕卿无声叹息,看向褚瑞宏,“既然皇上已经安排妥帖,臣也无话可说。不过,臣在此提醒皇上一句,处事须得三思后行,用人,也得深思熟虑,否则用错了人,便是社稷之痛。” 又是那一副教训人的口吻,这些年听得耳朵都起茧了,褚瑞宏心中不爽,“朕先前下令削藩,皇叔以西北战事未平不宜挑起内乱一口否定,如今朕与藩王拉亲近,皇叔又觉不妥,你让朕如何是好?” 褚慕卿不想与他争辩下去,“臣不过提个醒罢了,皇上想要如何便如何。” 褚瑞宏一口气憋在胸口,脸偏向一边。 次日下了早朝,韩子箫借口去御史台,没有与褚慕卿一块回府。韩子箫让轿夫送到了御史台,但只是进去打了个转,便又折回了宫里面圣。 今天早朝时,太监塞给了他一张小纸条,是褚瑞宏的笔迹,上面只写着三个字:允和宫。 写这三个字的意思便要他进宫,允和宫是他以前的寝宫,所以不会有褚慕卿安排的眼线。韩子箫进宫与褚瑞宏见面的事自然不会传到褚慕卿耳里。 允和宫里头的秋千还在,褚瑞宏坐在秋千上,对着韩子箫招了招手,“子潇,你也坐上来。” 韩子箫往四周看了看,“罢了,让人看着不大好。” 褚瑞宏伸出手,“怕什么,这儿没有外人。” 韩子箫脑海里浮现褚慕卿的那张脸,犹豫了半响,看了看褚瑞宏那只停在空中的手,不忍心拒绝,便伸了手过去。褚瑞宏将他轻轻一拉,两人一块坐上了秋千。 褚瑞宏牵着他的手不放,韩子箫也没挣开,“子潇,你在摄政王府过的可好?” 韩子箫苦苦一笑,“好也罢不好也罢,日子总还要过。” 褚瑞宏轻抚着他的手,“你放心,朕不会让你一直都在摄政王府上做王妃。” 韩子箫一笑而过。 “听说昨日陵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40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40 王先去了摄政王府,你可听见他们说了什么?” 韩子箫回想起昨日摄政王和陵王两人的对话,道:“只说了些相互讽刺的刻薄话。” 褚瑞宏勾起唇角,“想必一定十分之精彩,可惜,朕不在场。” ☆、第30章 新婚2(改错) 韩子箫却不觉着精彩,昨日时生平第一次被人当着面绕着圈说长得不好看,深受打击。韩子箫看了看褚瑞宏,“听闻陵王来京,是皇上的意思。” “陵王想要置摄政王于死地,朕只是给他个机会罢了。”褚瑞宏道:“他们兄弟自相残杀,最后无论谁输谁赢,朕都能坐收渔利。” 韩子箫若有所思道:“皇上可有想过,为何陵王要处处与摄政王作对?” “许是他们兄弟之间有过节,具体朕也不清楚。不过,他们以何缘由针锋相对,与朕毫无干系,朕只需要静静地看着他们残杀便是。” 韩子箫想了想,褚瑞宏只想坐收渔利,至于这鹬蚌到底为何相争,确实与他无关。而韩子箫在这场争斗之中,只是一只通风报信的鸽子。 韩子箫出了宫径直去了御史台,正巧刘庆和要外出查一件关于受贿的案子,韩子箫不想回王府,便也跟着一同去了。 去的地方有些远,办完了事,韩子箫回到王府时,已经戌时。 “王妃可用了晚膳?”宋伯见韩子箫回来,上前问道。 “今日外出,还不曾用膳。” “那王妃先歇一歇,老奴这就遣人给王妃准备。” “有劳。” 韩子箫寥寥草草地用了晚膳,再喝了一杯热茶,便到了就寝的时辰。回到房中,褚慕卿已经在,韩子箫喊了他一声王爷。 正宽衣准备就寝的褚慕卿随口问了句,“今日哪去了,连晚膳也不回来用。” “下官同刘大人外出查一件受贿案,所以回来迟了。” 褚慕卿随口应了一声,没再说话,将外袍搭在架子上往榻边走。韩子箫见他在榻外沿躺下,便也宽了衣,脚踩着榻沿,想要跨过褚慕卿,不想褚慕卿的眼睛睁着,两人一个对视,韩子箫想起今日与褚瑞宏仔允和宫牵着手荡秋千,一个心虚,赶忙滚进了里侧躺下。 韩子箫躺下后,面向里侧侧躺,一动不动。心中想,他和褚慕卿本就不存在情爱,没什么好心虚的,但始终还是不敢正眼看褚慕卿。 身后传来褚慕卿的声音,“你不冷么?” 韩子箫穿着单薄的亵衣,被子没盖,如何不冷,“有,有点。” “既然冷,便盖上被子。” “嗯。”韩子箫依旧侧着身,身子像蠕虫一般蠕动着钻进被子里,被窝经褚慕卿暖过,很温暖。 韩子箫刚进了被窝没多久,褚慕卿的胸口便贴了上来。韩子箫方才在被子外受凉的身子被贴上来的胸膛温暖,但绷得异常紧。两人成亲三日,也只有第一夜的洞房花烛夜亲密过,这几天晚上皆是各睡各的。 韩子箫明白自己不过是个奸细,与褚慕卿成亲不过是暂时,所以不敢对他有所要求。而褚慕卿本就寡欲,房事少一些也正合他心意,再则便是体位的问题。 韩子箫的背后是褚慕卿的胸膛,腰间是褚慕卿的手,这个姿势十分暧|昧。韩子箫不太确定褚慕卿这么做的用意,意思是暗示他今晚行房事,还是只是单纯地想搂一搂? 此时此刻的褚慕卿,到底脸上是何种表情。 韩子箫好奇,便缓缓地扭过头,但最终还是放弃,闭上眼睛只当褚慕卿一时心血来潮抱他。 皇上在宫中设宴款待陵王,邀了摄政王与国舅范有诚,身为王妃的韩子箫也一并前去。经过御花园时,正巧遇见了芳妃,即范有诚的千金范钰莹。她在六位被选入宫的绣女之中品阶最高,暂时掌管六宫事宜。 范钰莹见了褚慕卿,脸上浮上一抹红晕,福了福身子,“嫔妾见过王爷。” 褚慕卿道:“不必多礼。” 范钰莹轻抿着唇看着褚慕卿,“听闻王爷前些日娶亲,嫔妾未能亲临道喜,今日才来跟王爷说声恭贺新婚,不知算不算迟。” “有心便足以,不在早晚。” 范钰莹显然十分紧张,唇边的那一抹笑意越来越苦,“王爷能有人相伴,嫔妾为王爷高兴。” 韩子箫在褚慕卿身旁越看越觉着不对劲,这范钰莹看褚慕卿的眼神分明暗含着什么。 褚慕卿一直板着一张脸,“本王要去赴宴,先行告辞。” 范钰莹福了福身子,“嫔妾不打搅,王爷慢走。” 褚慕卿绕过了范钰莹,韩子箫也一并跟着绕过了她。褚慕卿走出了几步远后,韩子箫回了回头,果然看到范钰莹回头看过来。 韩子箫心中感叹,没想到国舅爷的千金心仪的竟是褚慕卿。 韩子箫在一旁别有用意道:“以下官来看,这世上仰慕王爷之人,无论男女,定是数不胜数。” 褚慕卿轻飘飘睨他一眼,“那这数不胜数之中,你韩子箫算不算在里头?” 韩子箫笑了笑,“那是当然。” 宴上,韩子箫与褚慕卿坐左席,陵王坐右席,正好是对面。宫宴开始便有歌舞助兴,身着轻纱蝶服的宫女踩着轻盈的步子进来,甩出袖子,便跳开了来。 褚瑞宏身穿龙袍坐在上位,看了看陵王再看了看褚慕卿,嘴角慢慢勾起一丝笑意。 一舞毕,陵王握着杯子站起来,对褚瑞宏道:“皇上为臣设宴,臣受宠若惊,在此敬皇上一杯。” 褚瑞宏举了举杯,“三皇叔客气了。” 陵王仰头饮尽一杯酒,旁边的太监再给他倒了一杯,陵王看向褚慕卿,“上一次见面匆忙,未与王弟好好聚聚,今日有幸相聚,本王先敬一杯。” 韩子箫也跟着褚慕卿一并起身,端起酒杯,褚慕卿道:“王兄远道而来,还是本王先干为敬。”说罢,仰头饮尽,一滴不留。 陵王跟着饮下,朗声道:“爽快!” 殿中又进来一批穿得十分凉快的舞姬,领舞的舞姬轻纱半遮面,眼神带着魅惑,身姿妖娆,柳腰翘臀,舞姿十分*。 韩子箫盯着看了会,褚慕卿见他看得十分入迷,贴近他耳边小声问:“怎么,好看?” 韩子箫僵硬地笑了笑,低声回道:“不怎么好看。” 韩子箫端起酒轻抿了一口,正见对面的陵王看着领舞的舞姬看得痴迷,差点流了口水。这倒也不奇怪,听他那日的言辞便知道这人喜好美色。 待一舞毕,舞姬正要退下,陵王喊道: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41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41 “慢着!” 殿中安静下来,齐齐望向陵王。 陵王起身出席,绕着那领舞的舞姬看,“这舞姬的舞姿好生妖娆,但为何一直掩面,难道有不能于世的难言之隐?” 褚瑞宏与范有诚对视一眼,范有诚道:“陵王多想了,不过是宫中的舞姬,能有什么难言之隐。” 那舞姬微微低头,陵王见她羞红了脸,春心荡漾,“本王只是觉着,一名舞姬跳完了舞,连个脸都不露实在不合礼仪。” 褚瑞宏虽然看不惯陵王在宫宴上如此嚣张,但大可借此机会拉拢他,便道:“三皇叔所言极是。” 褚瑞宏看着舞姬,“还不快将面纱取下来。” 舞姬听话地将面纱解下来,面纱下一张堪称国色天香的脸蛋,加上那副曼妙的身子,天生尤物。陵王心花怒放,盯着看了许久。 韩子箫只看到了侧脸,十分好奇这女子的长相,便微微伸长了脖子。身旁的褚慕卿轻咳了一声,韩子箫感觉到旁边一双冷冷的眼睛看着自己,只好乖乖坐好。 陵王朗笑了几声,“早听闻后宫佳丽三千,却不想一名舞姬也长得如此绝色。” 舞姬红着脸道:“王爷过奖。” “本王从来有话直说,不夸大言辞。” 褚瑞宏与范有诚再对视一眼,范有诚轻一点头示意,褚瑞宏明白过来,对陵王道:“三皇叔住在行宫,难免寂寞。朕今日便做一回主,将这名舞姬赏赐给三皇叔,陪伴皇叔左右,还望三皇叔不嫌弃。” 陵王闻言,心中十分欢喜,“臣谢主隆恩!” 褚瑞宏瞥了一眼褚慕卿,褚慕卿一言不发,只静静喝酒。 过后,宫宴继续,新一批舞姬进来继续扭动身子跳开。 陵王今日得了一位美人,心中十分高兴,举着杯子又敬了褚瑞宏一杯,故作感慨道:“臣记得上一回见皇上时,皇上还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郎,辗转几年,如今皇上已长大成人,足以独当一面。” 褚瑞宏别有用意地叹道:“长大成人是没错,独当一面还算不上。朝中大小事皆有摄政王操持,朕也只是走走过场罢了,哪有机会独当一面。” 褚瑞宏当着众人的面讽刺,陵王自然也听了出来,笑了笑,看向褚慕卿道:“这可就是王弟的不是了,皇上终究是皇上,以前年纪尚幼王弟辅佐确实应当,但过了数年,皇上成人,王弟还紧抓着朝政大权不放,可就不应当了。” 褚慕卿面上风轻云淡,“王兄远在江南有所不知,如今事事皆由皇上自己做主,朝政大权早已不在本王手上。” 陵王道:“但据本王所知,朝廷过半的兵权都握在王弟手上,这下总不会是本王误会了罢。” 陵王步步逼近,褚慕卿从容应答,“兵权不过是暂时在本王手上保管,待到时机成熟,自然还得归还皇上。” 陵王笑了笑,“本王倒觉着,所谓的时机成熟不过是王弟的借口罢了。” 褚慕卿抿了一口酒,“王兄一定要这么想,本王无话可说。” ☆、第31章 查案1 两人唇枪舌剑,褚瑞宏不出面制止,反倒觉着十分精彩,韩子箫在一旁默默喝酒吃菜。 宫宴结束,褚慕卿与韩子箫一同回府。 马车里,两人各端坐一边,褚慕卿闭着眼睛眼神,韩子箫挑开帘子往外看,外头的天已黑,街上稀稀拉拉几个人走着。 韩子箫放下帘子,看了看褚慕卿,试探性地道:“王爷与陵王似乎不和。” 褚慕卿淡淡道:“有么?” “陵王处处与王爷针锋相对,即便不是不和,也定不是兄弟情深。” 褚慕卿沉吟半响,“自古皇室便是血雨腥风之地,以诚待人以德报怨只会换来死无葬身,步步为营,处心积虑才是生存之道,兄弟之间反目成仇不过是常事。” 韩子箫心有体会,当初在褚瑞宏身边当伴读时,便领略过后宫争宠的心狠手辣以及皇子争储的明争暗斗。确实是步步惊心。 韩子箫轻叹一声,“下官以为王爷与陵王同母所出,会有所不同。” “那是你想多了。” 韩子箫还是想不明白,这么多年过去,龙椅上的人已经换过一代,陵王为何还要暗杀褚慕卿?难道,还有别的恩怨? 韩子箫看了看褚慕卿,再试探道:“即便当初诸多恩怨,但如今过去这么多年,他竟还处处针对王爷,实在不应当。” 褚慕卿不接他的话,反道:“说起来,你似乎也喜欢今日宫宴上的舞姬?” 被这么突兀地一问,韩子箫脸上神色僵了僵,“哪敢。” “那这么说,你是喜欢,但只是不敢?”褚慕卿挑起眉看着他。 韩子箫呵呵地笑,“不喜欢,也不敢。” “那你方才在宴上看得那般入迷,在看什么?” 韩子箫简单答道:“只是纯粹地欣赏舞姿。” 褚慕卿好看的凤目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韩子箫见他不说话,便继续转身看着外头的街道。秋末冬初的夜晚寒风习习,一股凉气从窗口灌进来,韩子箫打了一个寒战,忙将帘子放下。 褚慕卿看了看他,淡淡道:“坐过来。” “哦。”韩子箫往他身边移了移。 褚慕卿伸手搭在他的手臂处,轻轻一搂,便将韩子箫揽入自己怀里。虽然靠在他身上十分温暖,但这绝对是韩子箫最讨厌的一个姿势,没有之一! 每当褚慕卿这样搂着他,他堂堂七尺男儿的威武形象就会毁于一旦!韩子箫心里憋屈,他是个男人,绝对不能总让褚慕卿这样搂着,必须跟他说清楚。 “王爷。”韩子箫开口道。 “嗯?” 韩子箫本想说您日后可否不要搂着下官,下官别扭得很,但一说出口便成了,“下官饿了。” 褚慕卿:“……” 过了会,褚慕卿道:“很快就到府上。” 韩子箫嗯了一声,心里鄙视自己千百遍,他分明不是想说这句话的! 到了后,韩子箫嗖一声跳下了马车,吩咐宋伯送点心和热茶到书房,一边喝着热茶吃着点心,一边想着成亲那晚褚慕卿在自己身下喘息的模样,心里瞬时平衡许多。 前些日,韩子箫与刘庆和一同查的受贿案终于有了眉目。刑部郎中魏浩天,刚从主事升上来不久,但却凭借职务之便受人贿赂,假公济私。 魏浩天不对外露财,甚至连平日里穿的衣裳都是上补丁的。明察暗访,平时他的府上门可罗雀,也不见有甚富贵人家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42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42 上门贿赂。刘庆和查来查去没抓着他的把柄,但近日听闻魏浩天喜好隔一段日子去一趟青楼。 刘庆和猜想魏浩天去青楼,正是要见行贿者,所以便想尾随他去青楼一探究竟。 韩子箫欲与刘庆和一同去。 但立即被刘庆和制止,“韩大人,你虽是御史台的御史中丞,但也是摄政王妃,要是去青楼被人瞧见,毁的可就不止你的名声,王爷也要一并牵连。所以,依我看,你还是不去的罢。” 韩子箫凑近刘庆和的耳边道:“你我明目张胆同去青楼,定会打草惊蛇,须得乔装打扮,一乔装打扮,谁也认不出,所以刘大人不必担心。” 刘庆和笑了笑,“韩大人若是不担心,我自然也是不担心的。” 换装这事韩子箫并不是第一次,当初在云州便扮过马员外与张勉洽谈,后来似乎一直没被认出来。 韩子箫在鼻梁下贴了一抹胡子,换一身宝蓝色长袍,握一支玉笛,便像是换了一个人。而刘庆和年纪大些,再怎么乔装也乔装不出个什么,只得带个头纱帽。 青楼里头眉目含情的花娘抱着琵琶唱着一首《须尽欢》,喝得烂醉的富家公子拉着花娘的小手信誓旦旦地说要八抬大轿迎娶她,那头涂了一张红唇的老鸨扭着腰肢过来,大冷天摇着一把团扇,“哟,两位公子好面生,还是第一次来百花楼罢。” 韩子箫握着玉笛笑了笑,“来京城办点事,刚巧路过便进来瞧瞧。” 老鸨团扇半掩面,眯起眼睛后眼角满是皱纹,“今个儿两位公子可算是来对地方了,妈妈楼子里头的姑娘个个水灵,特会服侍人,包您日后还想着来。” 韩子箫从容镇定,满面春风道:“初来乍到,还劳妈妈多照顾。” “一定一定,妈妈今晚就挑几个好的伺候两位公子!”说着,老鸨拉长声音对着楼上喊:“流花,水月,快下来接客!” 刘庆和凑近韩子箫的耳边,低声道:“韩大人似乎经验丰富。” 韩子箫嘴角扯了扯,“实不相瞒,这还是我第二次踏入烟花之地,上一次还是好几年前。”而那一次是被韩云殷揪着耳朵抓回去的。 韩子箫上下瞧了瞧刘庆和,“莫非刘大人还未涉足过?” 刘庆和笑了笑,“家有妻女,哪敢放肆。” 不久,两名画着浓妆的女子款款而来,手上挥着软帕,扶着韩子箫的手臂,“哟,公子长得好生俊俏。” 韩子箫被俊俏两个字说的心花怒放,上一次被陵王拐弯抹角地骂长得不好看,这回总算在心灵上有个安慰。 两名花娘扶着韩子箫与刘庆和上楼,上了楼后,刘庆和凑近韩子箫的耳边,低声道:“他来了。” 韩子箫立即会意,小声回道:“看他往哪走。” 流花十分不满两位客人在楼梯口上磨磨蹭蹭,娇声道:“公子,站在这里做什么,进房去,房里暖和着呢。” 韩子箫推开手臂上的手,含笑道:“你们先去房里等着,小爷我等会就来。” “那奴家就等公子过来。” 此时,从楼梯上走上来一名中年男子,见了韩子箫,便一脸惊讶地指着他,“韩,韩……” 韩子箫心里喊不妙,看来是被认出来了,担心他喊出口,立即上前捂住他的嘴巴,将他拐到了一边的过道隐藏起来。韩子箫怕他再出声,便道:“待会我松开,你莫要吵闹。” 被捂住嘴的人使劲点头,韩子箫松开他,他便大口大口呼吸。过了片刻,对韩子箫拱手,“下官工部大使徐和青见过韩大人。” 工部大使,只是个九品芝麻官,韩子箫对他没甚印象,但这人却一眼看出他来,还真是不简单。韩子箫拉过他的肩膀,道:“今日你在这里看到本官之事就当没发生过。” “是是是,下官什么都没看见。” 韩子箫松开他,也不好扰了他的兴致,“既然你什么都没看见,该做什么便去做罢。” “下官告辞。” 刘庆和挑开纱帽看了看韩子箫,疑惑道:“你乔装得还算过得去,怎的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韩子箫苦笑,“我也不晓得。” 刘庆和道:“看来还是小心为妙。” “嗯。”韩子箫看向楼梯口,魏浩天正好上来。韩子箫给了刘庆和一个眼神,两人立即进了房,合上门,在门窗上戳了洞往外看,正见魏浩天进了斜对面的一间房。 “他进了房,在这看不清听不到,如何是好?” 韩子箫道:“容我想想。” “两位公子可总算来了,奴家等得好生焦急。”身后的花娘娇声道。 韩子箫转身,两位在房里等着的花娘拉着他们过去桌旁坐下。流花倒了一杯酒,倾身过来,“公子,来,奴家敬你一杯。” 韩子箫端起桌上的一杯酒,与流花干了一杯喝下。比起韩子箫,刘庆和则死板的很,若不是韩子箫来了,恐怕他还把持不住。 韩子箫从袖子里摸出几锭银子放在桌子上,流花和水月看着桌上的银子,以为是赏赐,立即伸手去碰。 韩子箫手上的玉笛横在她们的双手之间,道:“帮我做一件事,这银子就归你们,如何?” 流花和水月看着桌上白花花的银子,满脸笑容,“公子客气什么,只管说就是,能做的,陆奴家一定尽力而为。” 韩子箫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们凑近,两名花娘竖着耳朵倾听,韩子箫将事情跟她们大致说了说。两名花娘明了,正要收银子,韩子箫摸出了两锭,道:“剩下的这两锭,待你两办好了事回来再领不迟。” 流花水月收起手上的银子,站起来,软帕半遮面,“那公子便在这等着,陆家办事包公子满意。” ☆、第32章 查案2 两名花娘出了去,又拐进了斜对面的房伺候客人。韩子箫吹灭了房里的烛火,透过窗纸上的破洞监视着外面的一举一动。 两名花娘进了房不久,过道那头又来了一名中年男子,衣着还算华贵。走到魏浩天进的房门前,推门而入。 韩子箫望向刘庆和问:“你可知那人是谁?” “不知,看样子不像是官员。” 韩子箫道:“他们一时半会不会出来,你我还是先喝一杯小酒再说。” 房里的烛火熄灭,但外头还有些光透过窗纸照进来。韩子箫走到桌旁,正想端起一杯酒喝,刘庆和道:“听闻青楼里头的酒水皆是有催情功效,韩大人若不想留夜,那还需三思。” 一杯到嘴的酒被韩子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43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43 箫生生放了回去,轻笑一声,“看来刘大人对烟花之地也并非一无所知。” 刘庆和道:“活了大半辈子,没吃过,也总该听过。” 两人在房中干等着,时不时走到门窗边瞧一瞧。大抵过了半个时辰,斜对面的门总算有了动静,先出来的是魏浩天,后进去的人久久没出来,恐怕是要留在里头过夜。 不久,流花也从房里出了来,韩子箫开了门让她进来,流花见房里阴暗,“这……公子怎的熄了烛火?” 韩子箫道:“方才一阵风进来,烛火便熄了,恰巧我没带火石。” “烛台旁就有火石。”流花摸到一边的烛台,点燃烛火,韩子箫忙问:“可探听到了什么?” 流花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慵懒道:“奴家累死了,先歇息歇息。” 韩子箫从袖子里摸出剩下的两锭银子,放到她眼前,流花见钱眼开,道:“那两位客人大抵是做生意的,至于什么生意,奴家听不出,总之,谈好了价钱,说是后天一早就送到府上。” 韩子箫追问:“除了这个,还听到什么?” 流花用软帕擦了擦嘴角的酒渍,“没了。” 韩子箫和刘庆和两人站起来,韩子箫对流花拱了拱手,“多谢姑娘,告辞。” “哎,两位公子不留夜么?”流花绞着手上的帕子,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说话时,韩子箫与刘庆和已经出了门,往楼下走去。 老鸨一把拉住韩子箫,“哟,公子这么快就要走,楼子里姑娘多着呢,不满意就另外挑几个。” “今晚还有事要办,不宜久留。”韩子箫从袖子里摸出一锭银子交给老鸨,“不必找了。” 老鸨把银子收进袖子,满脸堆笑,“既然有事要办,妈妈也不强留,下一次,一定要再来呀!” “一定一定。” 韩子箫和刘庆和出了青楼,叶青牵着两匹马在附近等着,刘庆和的随从也在。 临别前,韩子箫道:“明日我便向皇上禀报此事,请求皇上分派刑部后日一早去魏府埋伏,抓他个人赃并获。” 刘庆和迎合道:“你我皆是御史台的,无权量刑,交由刑部处理也好。” 韩子箫策马与叶青回到王府,这个时点府上的人该是都睡了。韩子箫没想到路过前厅的时候,厅里的烛火还是亮着的,厅里坐着一个人。 韩子箫微微诧异,没想到他竟然还没睡。叶青看到厅里的人,也吓了一跳。 坐在上座的褚慕卿手上捧着一盏茶,幽幽道:“过来。” 韩子箫提步过去,道:“天时已晚,王爷怎的还没睡。” 褚慕卿抬起眸子看着他,淡淡地问:“去哪了?” 韩子箫叹了一口气,道:“御史台有些文书出了错,下官和刘大人把出错的文书重新抄录了一遍,不知不觉便到了这个时辰。” “本王再问你一次,去哪了?”这一次的声音稍微提高了些。 对上褚慕卿冰冷的目光,韩子箫心里一颤,“去,去了查案。” 褚慕卿目含凌厉,方才有人来通风报信说韩子箫在青楼,他本想亲自去把他揪回来。但想了想,并未那么做,若是过了亥时三刻,他还没回来,便去青楼亲自揪人。他问他去哪只是想看看他会不会说实话,没想到给了他两次机会都没说出实话。 褚慕卿一字一顿道:“韩、子、箫。” “去了青楼查案。”韩子箫一口气说出来,“王爷放心,下官真的只是去查案,别的什么都没做,这个刘庆和大人可以作证。” 叶青也在后头道:“小的也可以作证,我家公子绝对没做对不起王爷的事。” 他们主仆一唱一和,配合得倒是默契。褚慕卿放下手上的茶盏,“查什么案需要查到青楼去的?” “刑部郎中魏浩天贪污,徇私枉法,包庇罪犯。下官与刘大人查了好些天没抓住他的把柄,得知他今夜要上青楼,所以便跟了过去。” 褚慕卿看着他,“你以为你借口查案,本王就会原谅你?” 韩子箫低了低头,“不是,下官只是想解释解释。” “解释什么?” “解释下官去青楼并非是因为私心想去。” 褚慕卿不屑,“据本王所知,御史台上上下下几十名官员,去青楼办个案少了你韩子箫就办不成了?” 韩子箫低着头看着脚下,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不是。” 褚慕卿看着低下头的他,深呼一口气,“本王问你,你到底清不清楚你现在的身份是什么?” “清楚。” “清楚什么?” 韩子箫低声道:“下官除了是御史中丞,还是王爷的王妃。” “身为王妃,去青楼应不应当?” 韩子箫声音越来越小,“不应当。” “那你为何明知故犯?” 躲在韩子箫身后的叶青弱弱地为自家公子说一句话,“公子去青楼办公,乔装打扮过的,没人认出来。” “没人认出来?”褚慕卿挑起眉看着韩子箫。 韩子箫拍了拍叶青的手,示意他别说话,叶青往后退了一小步,抿着唇不说话。过了良久,韩子箫跪下,道:“下官知错,请王爷责罚。” 褚慕卿沉吟良久,道:“在这跪一个时辰,跪完后先去把身上的脂粉味洗干净了再回房。” “是,下官知道。” 褚慕卿起身,绕过了跪在地上的韩子箫回了房。 叶青也跟着韩子箫跪在厅堂,好在这个时候除了几个守夜的侍卫,其他人都睡了。否则韩子箫被罚跪的事情明日便全府上下皆知。 叶青小声道:“公子,我还以为只有老爷喜欢罚跪。” 韩子箫在苏州时因为整日无所事事,偶尔闯点小祸便被韩云殷罚在祠堂跪一两个时辰。韩子箫回想起当初,罚跪的时候身边也有叶青在。韩子箫笑了笑,低声对叶青道:“说实话,方才他那个模样,我还真想起我爹来了。” 叶青笑了笑,“我也想到了老爷。” 韩子箫感慨,“看来我天生与青楼犯冲,每一次去都没好下场。” 叶青道:“公子,我看王爷好像一早就晓得你去了青楼。” 韩子箫想起在青楼碰见的那个九品芝麻官,“看来是有人想升官,才过来通风报信。” “谁?你不是乔装打扮成那样了,还有人认出来么?” 韩子箫长叹一口气,“罢了,这次确实是我的错。”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44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44 跪着跪着,叶青都有些打瞌睡了,韩子箫摇了摇他的身子,“你先去睡,王爷要我罚跪,又没罚你。” 叶青甩了甩头,清醒清醒,“我在这陪公子,在这王府里头,我要不陪,便没人陪你了。” 韩子箫摸了摸他的头,抿唇笑了笑。 厅堂外一个紫色的身影在门旁往里面探了探头,只看了片刻便悄无声息地转身走了。不久,宋伯进来道:“王妃,热水备好了,先去沐浴罢。” 韩子箫问:“够一个时辰?” “现在都快子时了,已经够了。” 韩子箫和叶青从地上起来,脚有些发软,韩子箫对叶青道:“你快去歇息。” “嗯,这就去。”叶青去了歇息,韩子箫去浴房沐浴。 脱了衣裳,才发现膝盖的一片青紫,在浴桶里把全身洗干净,穿上衣裳出了浴房,浴房外宋伯在候着。 韩子箫道:“这么晚了,宋伯怎么还没歇息。” “待会就去。”宋伯把一瓶小药膏递给韩子箫,“这药有消肿化瘀之功效,王妃用点会好些。” “多谢。” 宋伯脸上带着慈祥的笑,“老奴跟了王爷十多年,王爷虽面上严肃,但内里却是个温和的人,若是犯了错,向他服个软他便会心软了。” “嗯,我知道。”韩子箫道:“你习惯早起,还是快去歇息。” “那王妃也快去歇着。” 韩子箫握着宋伯给的药膏回了房,房里的烛火还是亮着的,床帘放了下来,想来这个时候褚慕卿已经睡着。 韩子箫把药膏放在桌上,吹熄了烛火只留一盏让它燃到天明,借着那一盏的烛火,韩子箫走到榻边,轻轻撩开床帘,轻手轻脚地爬上榻。 ☆、第33章 相处1 正要从褚慕卿身上跨过时,膝盖跪的太久,突然酸痛起来,韩子箫脚一软,身子坐在了他的身上,褚慕卿睁开眼睛,韩子箫大喊不妙,一个翻身,立即侧翻到里侧,背对着他侧躺。 过了良久,褚慕卿淡淡道:“被子盖好。” “哦。”韩子箫慢慢蠕动着身子钻进被子,发现被子里并不是很暖,难道他也才刚睡下? “韩子箫。”褚慕卿喊他的名字。 韩子箫应了一声,“在,王爷有何吩咐。” “若是你对本王不忠,在外头碰了别人,本王会杀了你。” 韩子箫心里一个颤抖,褚慕卿说这句话时语气虽平淡,韩子箫却觉着杀气重重,他道:“不会,下官怎敢对王爷不忠。” “那你最好记住今日说过的话。” 韩子箫背对着他躺着,只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第二日,韩子箫下了朝,亲自去御书房向褚瑞宏禀报刑部郎中魏浩天贪污一事。褚瑞宏从刑部调派十人协助韩子箫捉拿贪官。 为避免打草惊蛇,此事秘密进行。 韩子箫与刘庆和一早来魏府周围埋伏,等行贿者出现。 他们一行人个个身穿便服埋伏在魏府周围,只要有可疑人上门便伺机出手。韩子箫和刘庆和从天微亮一直等到太阳升上半空也不见魏府门口有何动静。 刑部的人伪装成百姓在魏府门口来回走动,就是不见有人出现。魏府的大门紧闭,一直没有人从里面出来,更别说有人进去。 刘庆和道:“韩大人,以你之见,这是个什么情况?” 韩子箫眸色深沉,“那魏浩天平日里装一副穷酸模样,便是不想露财,恐怕他贪污也贪的十分低调。” 刘庆和若有所思道:“难不成他还有另外一座府邸,专门用作收纳赃款?” “他平日里衣着朴素,若是府邸就有两座,难免惹人怀疑,以他的性子这不大可能。” 刘庆和点头赞许,“不管如何,魏浩天贪污是真,左右刑部的人在这,待会将人抓起来,再向皇上请示抄家,我就不信抄不出赃银来。” 韩子箫笑了笑,“这倒是个好办法。” 刘庆和看了看天,“待会日上三竿,行贿者若还未出现,我们便进去抓人。” 韩子箫点了点头,往魏府再瞧了瞧,视线里,不远处的街道有人推着板车过来,板车上放着蔬菜瓜果,旁边还有一名男子随行。 运送蔬菜瓜果的板车在魏府旁边绕了个弯,推着往后门去,韩子箫越看越觉着不对劲,推板车的人穿着粗布麻衣,随行的人穿得还算体面,怎么看都不像是卖菜的。 “难道,赃银是从后门送进去的!”韩子箫突然道。 刘庆和一听,顺着韩子箫的视线看过去,“你是说那辆板车?” 板车绕到屋后,消失在视野中,韩子箫回头与刘庆和互看一眼,“一个送菜的穿得干净体面,什么道理?” 刘庆和意会,“道理就是他不是专门送菜的。” 韩子箫给身后的人使了眼色,兵分两路从两边包围魏府后门。 送菜的刚把板车推进后门,魏府的小厮赶紧过来关门,说时迟那时快,韩子箫抽出腰间的刀,连剑鞘一并挡在了门缝,关门的人见有剑,忙后退几步。 嘭一声,门被踢开,后庭的人个个目瞪口呆。 韩子箫握着剑站在门口,身后还有刘庆和以及刑部调派过来的十人。刑部郎中魏浩天被外头的阵势吓了一跳,连说话都颤抖,“韩,韩大人,你们……” 韩子箫提步进门,“有匿名人士检举刑部郎中魏浩天魏大人贪赃枉法,本官特意上门求证。” 魏浩天面如土色,却依旧摆出一副清官的样子,“韩大人恐怕有所误会,下官若是贪赃枉法,那定是累积不少钱财,又怎会连衣裳都穿旧的。” 韩子箫道:“魏大人平日里朴素有目共睹,本官也不大信魏大人会贪污,但既然有人向御史台检举,本官身为御史中丞,总得履行职责不是。” 魏浩天笑得比哭还难看,“韩大人说的是。” 那名送菜过来的人道:“既然几位大人有事要忙,小的就先行告辞了。” 送菜的刚要走,韩子箫伸出手上的剑,“这里一场好戏还没演完,兄台何不多看会。” 那人倒也从容,“实不相瞒,小的还要给下一户人家送菜,所以不得久留。” 韩子箫勾了勾唇角,“不如下一户就送到本官府上。” 那人尴尬地笑了笑,“好,大人要什么菜,小的给您送过去。” 韩子箫收回手上得剑,走到那装满菜的板车前,用剑挑开覆在面上的青菜萝卜,露出下面隐藏的一个木箱子,挑开木箱子的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45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45 盖,里头白花花的银子在太阳的照耀下十分刺眼,看这分量,起码五百两。韩子箫勾起唇角,对送菜的道:“那就给本官送一车一模一样的菜过去如何?” 魏浩天见韩子箫识破,指着送菜的道:“你竟栽赃嫁祸本官,到底有何企图?” 送菜的脸色苍白,“大人,我什么都不知道。” “还说不知道,这菜是你送过来的,这里头藏了银子,不是栽赃嫁祸是什么?!” 看着魏浩天狗急跳墙,韩子箫心情舒爽,“魏大人,咱们有话还是上公堂上说。” 说罢,刑部的人立即上前给魏浩天带上镣铐,将他带走。 事后,刘庆和道:“还是韩大人心细,早早发现这送菜的不对,此案才得以了结。” 韩子箫道:“好歹也要对得住那晚去青楼……”本想说好歹也要对得住那晚去青楼回来跪的那一个时辰。但想想家丑不可外扬,还是没说下去。 刘庆和道:“韩大人想说什么?” 韩子箫干咳一声,改了话,“好歹也要对得住那晚去青楼花的银子。” “也是,韩大人那晚花了不少银两,刘某并没出财,惭愧的很。” “刘大人见外了。” 韩子箫出手大方是大方,但是这个月的月钱几乎用光了,要等下个月才有银两。入了王府后,褚慕卿每个月只给他三十两银子,那日在青楼就花出去二十五两,花完了就没了。事后想想,那晚真不该大方。 不知破了一宗贪污案,皇上那有没奖赏。 刘庆和和韩子箫边走边道:“再过两日便是竟武会,韩大人身手不凡,大可上去试一试。” 韩子箫轻笑一声,“听闻朝中的武官个个武功了得,韩某这点三脚猫功夫,还是不去丢脸的好。” “虽然不能和那些个武官比,韩大人的身手在咱们文官这一列里头,算是顶尖的了。” 韩子箫只笑不语,朝廷里的文官很多个都是一点武功都没有的。在这里头,他这点花拳绣腿确实还能摆得上台面。 朝廷的竟武会沿袭了上百年,亓武帝喜好武功,便每年都在皇宫举行竟武会,凡是官员皆能参与,获胜者能得黄金三百两,许多武官都是因为在竟武会大显身手,得皇上看中,仕途从此平步青云。 此次竟武会,韩子箫只得以摄政王妃出席,与褚慕卿一道坐在皇上的左侧。右侧,则是陵王。 擂台上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有人风光上台,却鼻青脸肿地被抬下去,有人在第一场得心应手,第二场被打得满地找牙。 韩子箫坐在席上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好戏,不知不觉便把摆在桌面的瓜子都磕完了,面前一大堆瓜子壳。 磕完了瓜子,韩子箫就剥橘子吃。这是韩子箫的习惯,看好戏一定要边看边吃,总觉着光看不吃少了点趣味。 竟武会进行了一半,桌面上的东西基本被他扫荡完。褚慕卿看了看桌面上的瓜子壳果皮,再看着韩子箫。 韩子箫正要去摸盘子里最后一个蜜橘,被褚慕卿这么一看,只好低着头默默抠指甲,褚慕卿对身后的宫女道:“过来收拾。” 身后的宫女将桌子上的瓜子壳和果皮收走,再端上一盘蜜橘,一叠瓜子。褚慕卿看着韩子箫道:“不能再吃了,零嘴吃多了晚膳又该吃不下了。”语气像是在教导一个老是喜欢吃零嘴的孩童。 “嗯。”韩子箫应道。 褚慕卿看着他的模样,唇边不禁慢慢浮起一丝浅笑,视线继续落在擂台上。 韩子箫看着擂台上人比武,总下意识地去摸吃的,看着好戏没吃的十分难受。 擂台上的一名袒胸露背的大汉连赢了三场,那人正是威武将军吴泽成。 突然,一抹黑色的身影一个空翻,便落地在擂台上,双脚落地铿锵有力,连擂台也震了一震,此人正是陵王。 吴泽成见是陵王,连忙抱拳,“见过王爷。” 陵王冷声道:“你连赢三场,武功确实了得,不知跟本王比又如何?” 吴泽成十分为难,“这……” “怎么,不敢了?” 坐在龙椅上的褚瑞宏见不得陵王气焰嚣张,道:“哪有不敢的?吴爱卿,能与陵王切磋,你应当引以为荣才是。” 吴泽成对崔瑞宏拱了拱手,“是,皇上。” 吴泽成转身对陵王抱拳,“王爷,得罪了。” ☆、第34章 相处2 说罢,陵王先出手,两人在擂台上打了起来。吴泽成连续比了三场,体力有些不支,加上他的武功多半靠蛮力,而陵王的招式变幻莫测,十招之内,吴泽成便被打下了擂台。 褚瑞宏见威武将军被陵王轻松打下了擂台,眉头蹙起。陵王在擂台上气焰更加嚣张,对着擂台下的诸位武官道:“还有谁要来跟本王切磋的?” 擂台下的武官个个面面相觑,陵王讪笑道:“怎么,都不敢了?” 此时,镇远将军李贺握着剑跳上擂台,抱拳道:“下官李贺,想向王爷讨教。” “既是讨教,本王当然奉陪!”说罢,陵王从旁侧的兵器架取下一把剑,取下剑鞘扔下擂台,剑指李贺,“刀剑无情,李将军可要小心了。” 说罢,陵王提剑上前,与李贺打起来。 陵王与李贺比剑,陵王占的上风,陵王攻势迅猛,李贺有些招架不住,出了几身冷汗。不到一刻钟,陵王的剑穿过李贺的腹部,血流擂台。 陵王从他腹中抽出剑,看着血流不止的李贺,道:“实在对不住,剑一出去就收不回来了。” 台下的武将大惊,褚瑞宏气急,这陵王也太过嚣张了! 李贺被抬了下去救治,在竟武会上,百多年来,命丧擂台有之,半身不遂的有之,双目失明的有之。刀剑本就无情,所以武帝曾立下规矩,在竟武会上杀人不需偿命。即便李贺死了,陵王也无需负担责任。 陵王用帕子擦拭着沾满鲜血的剑,对台下道:“可还有人要与本王切磋的。” 陵王武功了得,且下手太狠,台下的武将个个心有余悸,不敢上台。过了好一会,依旧无人敢上台挑战,陵王趾高气昂,“既然无人上台,那本王可就领那三百两黄金的赏金了。” 此时,国舅范有诚望向褚慕卿,道:“早听闻摄政王武功绝世,下官还未有幸一睹英姿,难得陵王千里而来,不如就让摄政王与陵王切磋切磋,如何?” 韩子箫斜着眼看了看旁边的褚慕卿,褚慕卿面色恬静,褚瑞宏应和道:“不单是国舅爷未见过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46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46 摄政王的英姿,就连朕也没见过,实在好奇得很。” 陵王看向褚慕卿,满脸的不屑,“王弟不做应答便是不敢,恐怕皇上今日是看不到王弟的英姿了。” 霎时间,一道紫色的影子飞向擂台,韩子箫偏头,旁边的座位已经空了。而褚慕卿,已经在擂台上。 摄政王上了擂台,台下一片欢呼,高声喊着:“摄政王,摄政王!” 陵王看着褚慕卿,“本王还以为王弟怕了,要做缩头乌龟。” 褚慕卿勾起唇角,“那只是王兄自以为是罢了。” 陵王握着剑,眸子里泛着杀气,“本王可事先说明,刀剑不长眼,还望待会王弟自己留心点,否则误伤了,那可就别怪本王。” “本王手上的剑也不见得有眼睛。” 陵王提起剑,眼神锐利,褚慕卿握剑,不动如松,待陵王靠近,他才有了动作,抬起剑挡住他的剑,侧身一闪,抽出剑,绕到了陵王身后。 擂台上刀光剑影,打得十分激烈,兵器碰撞发出火花,一分一合,互不退让。 褚瑞宏看着台上互斗的两人,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他将陵王请来京城就是想看他们兄弟自相残杀,如今这个局面,正是他想要的。 他们这一切磋,估计谁都不愿服输,总有一人会被抬着下去。 韩子箫盯着台上比剑的两人,再看了看龙椅上露出得逞笑容的褚瑞宏,虽然他与褚瑞宏在同一战线,但他私心里还是希望褚慕卿能赢。 台上切磋了两刻钟,胜负还未分,陵王面色凶狠,如修罗场的阎罗王,而褚慕卿面如常色,不见半点波澜。显然,时间拖得越久,褚慕卿已逐渐抢得上风。 褚慕卿躲过陵王刺过来的剑,就地旋身飞起,踢中陵王握剑的手,陵王急退三步,差点要掉落擂台。褚慕卿紧追不舍,手中的剑就要往陵王刺去,陵王一咬牙关,按动了腰带上的某个机关,从腰带上发出了几根银针飞向迎面而来的褚慕卿。 褚慕卿闪躲不及,几根银针全数没入他的腹部,攻势骤然而止。陵王面上狞笑,开始展开攻势,褚慕卿中了银针,稍微一动便奇痛无比,秋末冬初的天气,额间硬是疼出了一层冷汗。 陵王来势汹汹,褚慕卿忍着剧痛闪躲,但动作显然不比先前利索。 韩子箫并不晓得褚慕卿被陵王暗算,不明白他为何突然由攻变守,看着他被陵王逼得步步后退,怕他会输,连心都提了起来。 陵王连连攻击,出了满身的汗,褚慕卿见他攻势变弱,自己逐渐适应腹部的剧痛,便再次展开攻势。手中的剑往陵王胸口刺过去,陵王闪躲不够快,肩膀被剑刃隔开一道口子。褚慕卿飞身而起,旋身踢中陵王的头部,将他踢倒在擂台上。 陵王倒地,台下一片欢呼,高声呼喊“摄政王!摄政王!”韩子箫心里松了一口气。 陵王不服气,站起来握着剑往褚慕卿身上乱挥,褚慕卿见他像疯狗一般,也不跟他多纠缠,手上的剑就要指上他的喉咙,但距离还有不到一公分时,他的剑并没有下去,而是抬脚一踢,将陵王踢下了擂台。 陵王重重摔下擂台,吐出一口鲜血,台下欢呼声更甚。 褚慕卿在台上握着剑拱手对倒在地上的陵王道:“承让。” 陵王的几个亲信立即过来将主子带走医治,按照竟武会的规矩,褚慕卿赢了陵王还不能下场,对着台下的人道:“不知还有谁愿上来切磋?” 台下一片呼声,“摄政王威武!摄政王威武!” 褚瑞宏见了这个局面,心里不悦,虽然陵王被教训了,但是摄政王的呼声又更高,对他来说有喜有悲。 这一年的竟武会,褚慕卿夺魁,获得三百两的赏金。 韩子箫带着那三百两黄金和褚慕卿上了王府的马车。韩子箫想,王府入了三百两黄金,是不是该为自己多争取一点零用?一个月三十两银子对他来说,实在是经不起花。 韩子箫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拍马屁,“王爷武功高强,剑法入神,与陵王比武时英姿飒爽,下官佩服得五体投地。” 褚慕卿腹部银针未取出,剧痛不止,脸色早已苍白,却依旧保持常色,“本王面前,少溜须拍马。” “下官不过是说事实。”韩子箫的视线落在一旁的箱子上,里头是金灿灿的三百两黄金,“王爷,这次您夺魁得了三百两黄金,王府府库充裕,可否考虑给下官加点零用?” “你吃住都在王府,一月三十两银子还不够?” 韩子箫道:“有时在外头办公,身上没点银子,总是不大方便。” “你要觉着不够用,跟宋伯说一声便是,不过,你须得记住,现下你是王府的人,王府可不比你苏州韩府家财万贯。”褚慕卿手覆在腹部,说话是牵动腹部肌肉,疼痛加剧。 韩子箫笑道:“下官明白,王爷放心,下官有分寸,定不会胡乱挥霍。” 韩子箫刚说完,肩膀上一重,偏头一看是褚慕卿靠了过来。韩子箫见褚慕卿的脸色不对,忙问:“王爷,你怎了?” 褚慕卿满额头的汗,低声道:“比武时,本王中了陵王的暗器。” 韩子箫诧异,他一直看着他们比武,陵王到底什么时候发了暗器?他竟然没看到。 褚慕卿脸色苍白地靠在他的肩头,韩子箫也不知如何是好,便从怀里掏出一张帕子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看他的样子,似乎疼得厉害。 “王爷再忍忍,很快就到府上。” “嗯。”褚慕卿靠在他的肩头,呼吸扑在他的脖颈处,韩子箫痒酥酥的,不禁想起那时在江南他们共患难的时候,褚慕卿动弹不得,也是这般依靠着他。 到了府上,韩子箫扶着褚慕卿进门,宋伯过来看到褚慕卿脸色苍白,忙问:“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韩子箫对宋伯道:“王爷受了伤,快去请大夫。” “不必。”褚慕卿制止道,转头对韩子箫道:“你来帮本王。” 韩子箫懵了懵,“下官不懂医术,还是……” “你扶本王进去,本王教你。” 韩子箫:“……” 宋伯一脸担忧,“王妃,还是听王爷的话,先把王爷扶进去。” 韩子箫把褚慕卿的手臂架在自己肩膀上,扶着他进了寝房,让他坐在床上。褚慕卿从容道:“替本王宽衣,取针。” ☆、第35章 相处3 韩子箫应了一声,手忙脚乱地给褚慕卿宽衣,脱下外袍以及中单,剩下里面得亵衣和长裤。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47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47 褚慕卿道:“针在腹间。” 韩子箫明白,将褚慕卿的亵衣也解了下来,但解开后在他胸口以下扫了几眼,并没看到什么针。褚慕卿握住他的手,带着他的手来到胸口下方,“这。” 韩子箫凑近了看,果真看到有几根针头在他白皙的皮肤发着金属幽光,因为针没入了肉,所以看不大真切,好在还留了一点针头在外面,虽然十分短,但好过全部都陷进去。 韩子箫轻轻碰了碰针头,露在外面的不足毫厘,靠着手定是取不出来。韩子箫想了想,开门让人送了剪刀过来。 借助剪刀的两刃轻轻夹住那一点露在外面的针头,慢慢往外提,就能将整根银针取出来。银针的长度也只有两寸不到,但刺入腹部却能让人剧痛无比。 从褚慕卿的身体里取出四根银针,四根银针没有淬毒,取出来后便不会那么疼。 韩子箫洗了一张帕子坐在床沿给褚慕卿擦了擦脸和身上的冷汗,褚慕卿靠在床头看着他,韩子箫抬了抬头,对上褚慕卿的视线,“王爷还疼么?” 褚慕卿道:“好多了。” 韩子箫继续低头给他擦胸口上的冷汗。褚慕卿的视线落在他浓密的睫毛,再是他轻抿的水色唇上,看了许久,抬手捻住他的下巴,低头在他唇上轻吻了吻。 韩子箫愣了愣,褚慕卿突然之间的亲吻让他无措。成亲这些日以来,除了洞房花烛,还没怎么亲热过。 褚慕卿看着愣住的他,“怎了?” “没甚。”韩子箫回过神,转身把帕子放进水盆洗了洗,“已经好了,天气凉,王爷把衣裳穿上罢。” 褚慕卿把亵衣带子系上,下了床穿上中单和外袍。 韩子箫把袖子放下来,看着褚慕卿道:“今日陵王在擂台上每一招都向着王爷要害来,而王爷却处处对他手下留情,可见王爷宅心仁厚。” 褚慕卿一边系腰带一边道:“本王留他一条命,是不愿挑起内乱。” 韩子箫想了想,现有外敌入侵,要是一个藩王在京城丧了命,其他地方的藩王必定诸多遐想。韩子箫感慨道:“王爷处处为朝廷着想,乃是江山社稷之福。” 褚慕卿系好了腰带,抬眼看了看韩子箫,“你这溜须拍马的习惯,何时才能改一改?” 韩子箫摸了摸鼻子,“下官说的是肺腑之言。” 褚慕卿想起今日韩子箫把桌上的瓜子蜜橘都吃个干净,又好笑又好气,“还有,日后去宫中出席宫宴或是庆典,你再敢把桌上的东西吃干净,回到府上本王便让你吃上十倍。” 韩子箫再摸了摸鼻子,“若是不吃完,那不是浪费了?” “那你是觉着节俭要紧还是摄政王府的面子要紧?” 韩子箫干咳一声,“面子要紧。” “知道就好。” 晚间,韩子箫从书房出来,瞧见一名女子从褚慕卿的书房出来。韩子箫疑惑,看那名女子的穿着打扮不像是府上的丫鬟。韩子箫十分好奇,快步上前跟着她来到长廊时,出口喊道:“姑娘面生得很,敢问是哪家的千金?” 那名女子顿了顿,转身,对韩子箫福了福身,“参见王妃。” 韩子箫看清她的容貌,一惊,这名女子竟然就是那日在宫宴上陵王看中的那名舞姬,她不是被皇上赏赐给陵王了,怎会出现在摄政王府? 那名女子道:“奴婢还有事,告辞了。” 韩子箫看着她越走越远,若有所思。她到底为何会出现在摄政王府? 难道是摄政王安插在陵王身边的奸细?但那日皇上将她赏赐给陵王时,褚慕卿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说。 韩子箫想了想,褚慕卿还真是只老狐狸,知晓陵王好美色,所以故意安排了那么一出。即便到时候自己不发一言,陵王也会主动把美人带回身边。 而韩子箫猜想,这美人此时过来,该是来禀报陵王的伤势。 韩子箫回到房中,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不久褚慕卿便回了来,韩子箫唤了他一声王爷。 褚慕卿合上门,提步向他走来,韩子箫故意问:“方才下官在府上见到了那日宫宴上陵王相中的那名舞姬。” 褚慕卿在他旁边坐下来,“然后?” “没甚,就只是好奇,她怎么会来摄政王府。” 褚慕卿毫不避讳,“她是本王安插在陵王身边的眼线,来府上是有事向本王禀报。” 韩子箫诧异褚慕卿竟然直接把这事告诉了他,“这……此事事关机密,王爷大可随意找个说法搪塞下官。” 褚慕卿淡淡道:“你是本王的王妃,对你也没甚好隐瞒的。” 褚慕卿的这番话让韩子箫心虚得很,握着茶盏不敢正眼看褚慕卿。 “韩子箫。” 听到褚慕卿喊自己的名字,韩子箫偏头,褚慕卿的脸近在眼前,唇在他的唇上轻轻点了点。韩子箫绷直身子,褚慕卿抬手稳住他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韩子箫手上还捧着茶,放下也不是,端着也不是。待褚慕卿一吻过后,韩子箫愣着,褚慕卿牵起他的手,“去榻上。” 韩子箫被褚慕卿带倒在床上,从额头一路吻到了脖颈,韩子箫不反感和褚慕卿亲密,但是他不愿委屈在下,也明白自己的处境,不愿委屈他在下从而亏欠他。 韩子箫握住他的肩膀,拉开了距离,“王爷今日累了一天,好好歇息。” 褚慕卿双手撑在他的耳边,居高临下看着他,眸色复杂,沉默了良久,道:“本王今日是累了。”从他身上起来,宽衣又在外沿躺下。 韩子箫躺在里侧,心里清楚褚慕卿因为自己的拒绝而不悦。 “王爷。” “嗯?” 韩子箫微微侧了侧头,道:“凡是王孙贵族娶男妻皆要再娶女子入门,王爷大可着手物色,只要王爷喜欢,下官不会有异议。” “此事本王自会安排。” 韩子箫应了一声。 “韩子箫。”褚慕卿道。 “下官在。” “比起与一名男子同床共枕,你更乐意睡在身边的是名女子,对不对?”褚慕卿问的语气平淡,像是夫妻间的夜话。 “王爷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褚慕卿阖了阖眼,“罢了,你不必回答。” 韩子箫不再说话,过了会,褚慕卿道:“你韩子箫这辈子,已经是本王的了,这是事实。” 韩子箫沉吟道:“下官知道。” 而后,两人皆是无语。 翌日去了御史台,刘庆和将韩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48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48 子箫拉到了一边,凑近低声道:“听闻,那日我们抓的魏浩天已经在狱中服毒自尽。” 韩子箫倒也不惊讶,“你如何晓得?” 刘庆和点了点头,“我也是昨日听刑部的人说,事后想想觉着奇怪得很,魏浩天入狱时竟还带着毒药?” 韩子箫道:“若是买通了狱卒,从外头带毒药进去,也是可能的。” “但那日我与刑部侍郎一同审问他时,也不见他有寻死的念头,这突然之间说自尽就自尽,韩大人难道不觉蹊跷?” 韩子箫看了看刘庆和,“刘大人是觉着他并非自尽?” “不过猜测。” 韩子箫想了想,刑部那边还没定下罪魏浩天便在狱中自尽,显然有些不符常理。假使有人想杀人灭口,那定是怕他在公堂之上供出什么,韩子箫眸色深沉,“说不准,这一宗贪污案比你我想象之中要大。” “我也是这么想。”刘庆和应和道。 “刘大人有何打算?” “这案子的后续原本该交由刑部,但魏浩天死了,恐怕刑部那边也就这么完事了。但咱们御史台,总不能这么完事。” “刘大人想要继续追查?” 刘庆和笑了笑,“左右闲着也是闲着。” 韩子箫也笑了笑,“正巧我也闲着。” “魏浩天的尸首还没下葬,韩大人可要去瞧瞧?” “你我去瞧定是瞧不出什么,不如带上一名仵作。” “还是韩大人想得周全。” 韩子箫和刘庆和一并去了刑部安置罪犯尸体的破屋,带去的仵作反复检查过尸体后,道:“启禀韩大人、刘大人,罪犯全身发黑,乃是服了砒霜的迹象,罪犯喉道处残留吃食,依下官猜测,砒霜该是来自饭菜。” 韩子箫和刘庆和互看一眼,心照不宣。韩子箫对仵作道:“此事暂时不要外传。” “下官明白。” 刑部侍郎林满旭看着韩子箫和刘庆和出来,道:“不知两位大人可探出个什么端倪?” 韩子箫道:“方才本官与刘大人仔细看过,并无不妥。” 林满旭笑了笑,“既然如此,本官明日就命人将尸体火化了,否则留在那里头,即便天气寒冷,也不免腐臭连天。” “这个林大人自己安排便是。” ☆、第36章 限制1 韩子箫与刘庆和出了刑部,策马离开,寻了一家茶馆落脚。 刘庆和喝了一口茶,“韩大人怀疑是林大人?” “无凭无据哪能随便怀疑,不过肯定的是,害死魏浩天的,除了你我,其他官员都有嫌疑。” 刘庆和笑了笑,“你该不会是连摄政王都要算在嫌疑里头?” 韩子箫干咳一声,道:“以我住在王府的这大半个月来看,他也可以排除。” 刘庆和笑意更深,“何以见得?” 韩子箫想了想,平日里褚慕卿虽不抠门,但身为天潢贵胄,平日里也算得上是节俭。桌上的饭菜从不铺张,府上摆设不奢华,穿得用的从不浪费,最让韩子箫体会深刻的是他每月的零用只有三十两银子,当年他爹对他那般苛刻也多少一月给一百两。 不过,褚慕卿在宫宴或是庆典上,向来不怎么吃东西,韩子箫多吃点他也有意见,这一点又让他匪夷所思。 皇宫里头的褚瑞宏携着名贵药材要上陵王所住的行宫探望,聊表关切之意。面上是关切,内里却只是做做样子,毕竟当初陵王来京是褚瑞宏的意思。 陵王虽未被伤中要害,但受的伤也不轻,昨日在榻上躺了一日,今日才能下榻走动。 听外头的人说皇上驾到,陵王赶忙披上外衣迎驾,对进门的褚瑞宏道:“见过皇上。” 褚瑞宏过来扶起他,“皇叔有伤在身,不必拘礼。” 陵王道:“多谢皇上。” 褚瑞宏道:“朕给皇叔带了些滋补的药材,望皇叔早日康愈。” “皇上费心了。” 褚瑞宏看了看陵王,故意道:“那摄政王平日里在朝堂上处处与朕作对也就算了,没想到同胞兄弟的你也下手狠毒。” 陵王听了褚瑞宏这一番话,颇为不屑,“臣那日在擂台上连打了几场,到与他比武时体力稍有不支,若是下次再有机会与他单打独斗,臣定不会输。” “那是自然,朕早听父皇说过,三皇叔的武功是众皇叔之中最好的。” 陵王勾起唇角,“即便是也是多年之前了,臣现下老了,实在比不得那些个年轻人。” “皇叔莫谦虚,那日竟武会,皇叔大展身手,朕可是对皇叔的武功叹服有加。” 陵王面上尴尬,那日输给褚慕卿是他最大的耻辱。 褚瑞宏看陵王脸色变了变,转开话题道:“皇叔如今有伤在身,不知皇祖父祭典之事,可需朕另派人手。” “不必。”陵王制止道,随即解释,“臣身上的伤并无大碍,不影响祭典操办之事。再说难得有此机会能为父皇操办祭典,臣无论如何都要办好。” “既然如此,那朕便放心交由皇叔了。” “谢皇上。” 又继续说了一会话,褚瑞宏起身道:“朕宫中还有折子要看,便不作多留,皇叔这些日好生调养身子。” “臣恭送皇上。” 褚瑞宏走后,陵王的谋士郭坤上前道:“王爷,依郭某来看,这小皇帝似乎比您更痛恨摄政王。” “摄政王手中握着重权,在朝中锋芒毕露,还处处与皇帝针锋相对,唤作是本王,亦会痛恨。”陵王眯起眼睛,唇边勾起一抹笑,“但朝中若是没了摄政王,那小皇帝根本就不是本王的对手。” “所以,此前重中之重,还是先要铲除摄政王。”郭坤接腔道。 陵王眸色深沉,看了看旁边的郭坤,“本王让你办的事,如何了?” “都谨遵王爷吩咐安排妥当,祭典那日便能动手。” “可千万别再出差错,否则,本王饶不了你。” 郭坤道:“王爷放心,保证万无一失。” 御史大夫刘成青的寿宴上,来的几乎都是御史台的同僚。刘成青举着酒杯,先是满脸笑容地说了些感谢的话,再是褒奖了韩子箫与刘庆和,“前些日,御史台两位中丞破了一宗贪污案,不单得了皇上嘉奖,还为我们御史台争了光,今日难得人齐,诸位同僚一同举杯敬两位大人一杯!” 韩子箫和刘庆和站了起来,举起杯子与诸位同僚干杯,再仰头饮下。 吴主薄喝了酒,咂了砸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49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49 嘴,道:“韩大人果真是人中龙凤,为官不到一年,便破了两宗贪污大案,我等可是望尘莫及啊。” 另一位侍御史应和道:“那魏浩天是何等狡猾,平日里深藏不露,朝中人人以为他两袖清风,要不是有智勇双全的韩大人揪出了他的真面目,恐怕到他死都还以为他是个清官。” 韩子箫谦虚地笑了笑,“此次能破魏浩天一案,韩某也只是跟着刘大人后头捡捡便宜,一切还是刘大人功劳。” 刘庆和笑了笑,“韩大人,你这话可就谦虚了,刘某倒认为是我跟在你后头捡了便宜。” 刘成青看着他们两互相推脱,便道:“无论谁的功劳最大,这案子是咱们御史台的人破的,那就是咱们御史台诸位的共同荣耀。” 韩子箫举着酒杯站起来道:“刘大人说得对,这份功劳该属于御史台的每一位同僚。” 因明日还需早朝,筵席早早散了。韩子箫与刘庆和有一段路同路,便一同而行。两人借醒酒而不坐轿子,在寒风中散步,抬轿子的在后头两丈远的地方跟着,叶青走在韩子箫身旁给他提灯笼。 “刘大人,你那头可有查到什么?”韩子箫问,得知魏浩天是被谋害的后,两人兵分两路去查幕后主使。 刘庆和摇了摇头,“这两日毫无头绪,并没查到什么,韩大人呢?” “我这头倒是有了一点头绪。” “哦?说来听听。” 韩子箫道:“就在魏浩天落网前,他府上的账房先生换过一位,先前的账房先生主掌他府上的账务,又是他的远房亲戚,前不久因年事已高才请辞回乡颐养天年。于是我想了想,魏浩天平日里深藏不露,许多事情必定不会亲力亲为,而这位账房先生,必定知晓一切。” 刘庆和赞同地点头,“若是找出这位账房先生,告知他魏浩天已被害死的消息,他若念旧情必定配合将魏浩天的同谋抖出来。” 韩子箫似笑非笑,“所以,我打算去会一会这位账房先生。” “你已查出了他身在何处?” “明安盂县,也是魏浩天的故里。” 刘庆和道:“明安盂县来回要一个月行程,韩大人要亲自前去?” 放在没入王府之前,韩子箫是不愿意远行的,因为路途劳累。但入了王府后,他便像一只关在牢笼里的鸟,十分想飞出去,能借这个机会出门,他乐意得很,“此事你我本是暗中查探,自然不能交由你我之外的人,刘大人府上有妻女,自然不能远行,所以只好我亲自跑一趟。” 刘庆和笑了笑,“你不也是有家室的。” 说到家室就说到了韩子箫的伤心事,这家室哪像个家,分明就是进了牢笼。韩子箫道:“我与王爷都是男人,即便我不在他身边,他也无妨。” “我看你还是回去与他商量商量,毕竟你现下身份有所不同。” 韩子箫道:“这是自然的。” “那皇上那?” 韩子箫身为官员要是出京,必定要向皇上禀报去向,但左右褚瑞宏是自己人,也不必对他隐瞒。韩子箫道:“此事我会向皇上禀明。” 走了一段路,到了分叉口,韩子箫与刘庆和乘上轿子分路而行。 回到府上,还不算晚。韩子箫经过书房时,见到一名女子从褚慕卿的书房出来。正是那名褚慕卿安插在陵王身边的舞姬,许是又有甚消息过来禀报。韩子箫想了想,也不一定是有消息才过来,这么美的女子,褚慕卿动心也不足为奇。 韩子箫径直回了房,身上一股酒味,待会褚慕卿又要嫌弃了,便换了一套衣裳。衣裳刚脱完,褚慕卿就回来了,听到开门声,韩子箫慌乱将刚脱下的外袍挡住身子。门外还有送热水给他洗脸得丫鬟正要进来,褚慕卿立即转身道:“待会本王叫了再进来。” 说罢合上门,看着那头手忙脚乱抽裤子,绑裤带的韩子箫。韩子箫穿好了衣裳,尴尬地笑了笑,唤了一声王爷。 褚慕卿看着他道:“被本王看,你介意?” 韩子箫道:“下官怕的是王爷介意。” 褚慕卿道:“该看的不该看的早看过了,没甚可介意的。” 韩子箫干干一笑,想起去盂县的事情,“王爷,下官有一事想与王爷商量。” “何事?” “下官过些日要去盂县查案,来回大抵一个多月。” 褚慕卿脸上不悦,“御史台上上下下几十名官员,比你品阶低的大有人在,跑腿的事大可让他们去,你何必亲自跑一趟?” 韩子箫解释道:“此案乃是下官与刘庆和大人秘密查探的,所以不宜让其他人晓得。” “既然如此,那让刘庆和去便是。” 韩子箫道:“他家中有妻有女,实在不便远行。” 褚慕卿眉心发黑,盯着韩子箫道:“你分明都已经决定了,这还叫跟本王商量?” 韩子箫低下头,“下官只是想与王爷说清楚。” “那要是本王不允许呢?”褚慕卿挑起眉。 韩子箫顿了顿,道:“记得刚入朝为官时,王爷当初给下官传授为官之道,便同下官说过,做官应当少说话多做事,下官谨记王爷教导。” “那时候你只是朝廷命官,但现下你是本王的王妃。身为王妃,本就不能在朝中当职,本王留你继续在御史台是给足你面子,若是你不知好歹,本王一句话便能革去你的官职。”褚慕卿冷声,“你若是不信,大可试试看。” ☆、第37章 限制2 韩子箫低着头沉默不语,心里总算能体会褚瑞宏被摄政王处处限制的心情,同是天涯沦落人罢。 韩子箫低着头良久不开声,褚慕卿见他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深吸一口气,往前走了一步,伸手去抬他低下去的下巴,“怎么,不高兴了?” 韩子箫往后退了一步,“下官累了,先歇息。”转身爬上了床,盖上被侧着身向里。 随后,褚慕卿宽衣上榻,在外沿躺下,看了看闷声不语的韩子箫,他开口道:“转过身来。” 韩子箫问:“王爷有事?” “转过身来。”他重复道。 韩子箫动了动身子,转了过来,眼睛是闭着的,显然还在赌气。褚慕卿伸出手臂,将他揽进了怀里。韩子箫愣了愣,睁开眼睛,看到的是褚慕卿的脖颈。 头上传来褚慕卿的声音,“本王同刘庆和说一声,让他替你去一趟盂县。若是你不愿他去,本王再另外派人去。” “不必劳烦王爷。” 褚慕卿不再说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50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50 话,韩子箫也不说,闭着眼睛,慢慢睡过去。 但刘庆和得知摄政王不让韩子箫去盂县时,显然毫不惊讶,道:“韩大人,你与王爷新婚燕尔,他舍不得你出远门也是情理之中。” 韩子箫苦笑,“刘大人还真会安慰人。” “我说这话可不是为了安慰你,我在朝中为官多年,先前皇上年幼,百官府上的千金没得选秀女,都想把女儿往摄政王府塞,但这么多年,摄政王愣是一个也没看上。如今愿与韩大人结为连理,必定是真情所在,试问,与心爱之人离开一个多月,他又怎会答应。”刘庆和道。 韩子箫被刘庆和这么一说,心里顿时起了疑惑,这褚慕卿对自己是真心真意?可分明平日里也看不出个什么,两人见了面,褚慕卿脸上也是无风无浪。当初也是他自己说娶他不过是因为两人有过夫妻之实。 但仅仅只是因为有过夫妻之实? 褚慕卿这人向来不外露自己的内心,韩子箫分明在他身边,但依旧弄不明白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刘庆和道:“依我看,盂县这一趟,还是我去的好。” “你家中有妻有女,怎能远行。” 刘庆和笑了笑,“我那位夫人身强体壮,即便我不在她也能照顾好自己,小女如今待字闺中,有她娘亲和媒婆操持着她的婚事,也不需要我再操心。左右只去一个月,转眼就过了。” 韩子箫想了想,褚慕卿不让他去,而此事又不能宣扬,也只能这样了,“那刘大人与我一同去见皇上,将此事与皇上说明。” “嗯,好。” 两人一同进了宫,褚瑞宏在闻香阁同范有诚对弈,韩子箫与刘庆和由太监领着前来面圣。行过礼后,褚瑞宏说了一声平身。 褚瑞宏看着韩子箫和刘庆和,“两位爱卿此时进宫,不知所为何事?” 韩子箫拱手道:“回皇上,微臣有一事禀报。” “说罢。” 韩子箫看了看褚瑞宏对座的范有诚,褚瑞宏明白他的意思,“舅舅不是外人,你说就是。” 此案本就秘密进行,韩子箫并不想让太多人知晓,但皇上说了范有诚不是外人,韩子箫也不好说什么,“皇上,贪官魏浩天在天牢中毒身亡,经微臣查探,他并非服毒自尽,而是有人在他饭食中下了毒。” 褚瑞宏眯起眼,“你是说有人故意害他?” “微臣猜测,魏浩天贪污一案,恐还有同党,因惧怕被他供出而杀人灭口。” 褚瑞宏点了点头,“那可查到是谁要杀人灭口。” “微臣还在查探当中。” 一旁的范有诚道:“依我看,韩大人这是多心了罢。” 韩子箫道:“此事事关江山社稷,多留一份心总是好的。” 范有诚笑了笑,“也是,韩大人办事考虑周全,乃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国舅爷谬赞。” 刘庆和拱手道:“皇上,魏浩天府上账务曾由一名账房先生掌管,那名账房先生早在魏浩天入狱前便请辞回乡。微臣以为,找出那名账房先生,便能知晓魏浩天平日里都与哪些官员有过账务来往,从而查出幕后主使。” 褚瑞宏思索片刻,道:“既然已有头绪,爱卿便放手去查。” “是,皇上。” 刘庆和得了皇命,第三日一早便带着几名随从从京城出发前往盂县。刘庆和外出查案之事,韩子箫对御史台同僚保密,只称他是回乡祭祖。 几日之后,亓景帝的祭典在皇陵举行。 亓景帝便是褚瑞宏的祖父,褚慕卿的父皇。亓景帝励精图治,在位五十二年间,让大亓从衰败中重新走上繁荣,深受后世之人赞颂。 祭典那日,褚慕卿起了个大早,比平日里上朝还要早。韩子箫醒来时,他已经穿好衣裳。韩子箫看见褚慕卿已经在床边,赶忙起身,“可是迟了?” “还不迟,你快起来更衣。” “嗯。”韩子箫揉了揉眼睛,起来穿衣。 褚慕卿却拿出一件在烛光下银晃晃的中单递给他,“把这个穿上。” 韩子箫看这衣裳的颜色,有些疑惑,“王爷,今日是父皇的祭典,下官穿这么鲜亮的衣裳可是不符合礼数。” “这衣裳是穿里头的,不打紧。” “哦。”韩子箫有些莫名其妙,迷迷糊糊地便穿上了,这衣裳比平日里的衣裳重了许多,穿在身上有些怪怪的。 褚慕卿见他穿好了衣裳,再给他一把匕首,“这匕首放在袖子里。” 韩子箫云里雾里,不过是去参加个祭典,带匕首做什么?但韩子箫也没再多问,将匕首藏进了袖子里。 褚慕卿道:“待会穿好衣裳便出来。” “嗯。”韩子箫点了点头,再打了一个呵欠。 祭典由陵王一手操办,当日场面十分隆重。 文武百官侍立两边,上百名僧人在祭坛两边打坐,一边敲着木鱼一边念经。祭坛上竖着亓景帝的巨幅画像,画像下是一尊青铜鼎炉。 韩子箫与褚慕卿穿着同颜色的衣裳站在祭坛下,听着和尚念了会经,便开始有些犯困。今日天气有些冷,一大早雾还没散,太阳久久不见踪影,祭坛四周插着白幡,在寒风中猎猎作响,气氛十分沉重。 一名太监拿着一幅卷轴打开,站在祭坛上,高声宣读景帝颂词,声音嘹亮,响彻四野。 韩子箫被这声音震得瞬时清醒许多。 褚瑞宏穿着皇袍,身后跟随十几名太监宫女,一步一步走上祭坛。走到祭坛正中的神坛面前,跪下后,庄重地三叩首。 褚瑞宏起身,一旁的方丈将三炷香呈上,接过香再弯腰一拜,将香插上香炉鼎,双手合十片刻。 褚瑞宏祭拜过后,便轮到摄政王褚慕卿,褚慕卿之后才是陵王。待皇亲国戚祭拜完后,才轮到百官祭拜。 褚慕卿踩着祭坛的阶梯一步一步走上去,韩子箫此时注意到对面的陵王,陵王唇边携着一抹深不可测的笑,让人毛骨悚然。 韩子箫再看向祭坛上的褚慕卿,他跪在软垫上,俯身叩首。突然之间,一阵阴风拂过,四周的白幡吹得更响,韩子箫看着褚慕卿的背影,心跳得飞快,总觉着有事情要发生。 褚慕卿三叩首就要起身,突然,在两边念经的和尚突然睁开了眼睛,从身下抽出了刀,向着褚慕卿和褚瑞宏而去,祭坛上的宫女太监见此情形,大声嚷叫。 陵王此时冲上祭坛,挡在褚瑞宏面前,大声喊:“护驾!快!护驾!” 祭坛上顿时乱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51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51 成一片,此时,除了那一百多名念经的和尚,还有四周的侍卫也抽出了手上的刀剑,都是刺客。 褚慕卿从一名僧人手中夺过了一把剑,在祭坛上以一敌十。而褚瑞宏被陵王护在身后,陵王武功高强却不知对付刺客,只知大声喊着:“保护皇上!” 文武百官之中,文官少有懂武功,便都扎堆躲在一旁,武官即便有武功,但祭典不准佩戴兵器,也只得赤手空拳与刺客搏斗。 方才还井然有序的皇陵一锅炸开,混乱地如被摧毁窝穴的蚂蚁。 “公子,又有刺客,怎么办?”叶青躲在韩子箫身后说。 韩子箫看了看乱成一片的祭坛,道:“冷静,刺客的目的不是我们,先静观其变。” 此时,一名刺客看到了韩子箫,举着刀冲杀了过来,韩子箫情急之下,将叶青推开,从袖子里取出藏着的匕首,在刺客挥刀之前,捅进了刺客的腹部,刺客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叶青夺过躺倒在地上的那名刺客手上的刀,站在韩子箫旁边,“公子,我看我们还是先逃吧。” 韩子箫看着祭坛上,被包围得最紧密的就是褚慕卿,难道他们的目标是褚慕卿?若是这样,自己是摄政王妃,自然也受牵连。 果然,又有刺客冲着他而来,韩子箫手上只有一把匕首,这把匕首还是褚慕卿硬要他带的。看着手上的匕首,韩子箫恍然大悟,褚慕卿难道一早就知道今日会有刺客? 所以才一大早将匕首交给他。 ☆、第38章 心虚1 叶青抡着大刀挡在韩子箫面前,为他挡开刺客,叶青的功夫和韩子箫的不相上下,都只会些三脚猫功夫,他的刀与刺客的剑架在一起,眼看就要被压下来,叶青咬紧牙关,“公子,快帮忙!我受不住了!” 韩子箫回过神,趁机踢了刺客一脚。 不久,一大批将士从附近的丛林涌进来,看样子,都是来对付刺客的。此时,两名蓝衣的侍卫赶到韩子箫面前,为韩子箫挡开刺客,一人道:“卑职奉王爷之命保护王妃,王妃千万不要乱跑。” 韩子箫看向祭坛上,褚慕卿被好几个假和尚围攻,还未脱身。韩子箫当机立断,对两名侍卫大喊:“快去救王爷!” 韩子箫从地上捡起一把剑,冲上了祭坛,两名侍卫大惊,连忙也跟了上去。韩子箫握着剑从背后刺伤了一名假和尚,假和尚口吐鲜血,扭过头来狠瞪着他。韩子箫从假和尚身体里抽出剑,谁知,有人趁他不被从身后砍了他一刀。 “公子!”叶青在远处看着这一幕,歇斯底里地大喊。 韩子箫后背一痛,以为自己就要归西,眼里映着褚慕卿的模样,双眼圆睁。褚慕卿上前来一把拉过他,呵斥道:“愣着作甚!” 韩子箫回过神时,自己已经在褚慕卿的身后,抬手往后面摸了摸,竟然没流血,分明衣裳都被砍破了。韩子箫摸到里头还没破的中单,突然想起,今早褚慕卿给自己的那一件银色的衣裳,是那衣裳阻隔了刀刃,他才没流血,只是有些疼。 陵王看着突然从四周冲杀出来的军队,一脸惊讶和茫然,怎么会这样?他在操办祭典时,除了自己人,根本无人知晓他的计划。他特意将祭典设在宫外举行,便是方便设下埋伏刺杀摄政王和褚瑞宏,自己假意保护褚瑞宏,做给文武百官看,待褚慕卿和褚瑞宏都死在刺客刀下,自己便名正言顺登上皇位。 他精心布下的局,以为万无一失,却没想到等着他的竟然是上千的精兵。 褚瑞宏看到救兵,指着祭坛上的和尚,道:“快,将刺客拿下!” 陵王看着自己的人越来越少,而那头摄政王竟然还安然无恙,恨得咬牙切齿。眼睛往后瞟了瞟,褚瑞宏就在他身后,杀不了摄政王,杀一个皇帝也是好的。 就在他想要出手之时,受了惊吓的舞姬跑了过来,双目梨花带雨,“王爷,救命!” 陵王对这名舞姬没甚防备,却不想袖子里的匕首还没出来,自己的腹部却被匕首贯穿。陵王双目圆睁,瞪着这些日陪伴自己的舞姬,“你……”陵王鼓足气力,抬起脚将舞姬踢开,舞姬往后踉跄几步跌坐在地。 陵王低头看着血流不止的腹部,再看看安然无恙的褚慕卿,看样子,这一场刺杀注定要败。 褚慕卿只用一只手与两名假和尚打,另外一只手死死拉着韩子箫的手将他护在身后。韩子箫看着褚慕卿的背影,他的左肩上有一道口子,伤口不深但染了一点血,原来他把那件刀枪不入的衣裳给了他,自己却没有穿。 韩子箫看着被他死死牵着的手,想起了刘庆和说过的话。 褚慕卿待他,是真心真意的…… 祭坛上死伤了一大片的假和尚,前来援助的精兵占得上风,乱党在两刻钟内被摆平,但陵王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一群文官见乱党已被平,才一窝蜂上前,慰问龙体,“皇上,您龙体无恙罢!” 褚瑞宏定了定神,道:“朕无恙。”看向那边的褚慕卿,眸色复杂。 回到皇宫。 褚瑞宏单独见了褚慕卿,心里气他把自己蒙在鼓里,怒目瞪着他,“你一早知道陵王在祭典上安排了刺客,却丝毫不向朕透露,你到底有何居心!” 褚慕卿深吸一口气,“若是臣说了,皇上会信么?” “朕为何不信?” “那臣敢问皇上,为何要让陵王进京?为何让他操办祭典?皇上的用意何在?”褚慕卿连续问他。 褚瑞宏哑口无言,当初安排陵王进京,操办祭典是借口,意在让他和摄政王兄弟相残,根本没想到陵王竟然安排了一场刺杀。 褚慕卿瞪着他,“陵王进京时臣便对他有所警惕,皇上呢,可有对他起过疑心?若是皇上对他毫无疑心,臣说再多都只是耳边风。” 褚慕卿说完便转身出了御书房,褚瑞宏坐在御案后,紧捏着拳头捶在桌面上,连旁边的太监也跟着惊了一下。 褚慕卿出了宫回到王府。韩子箫刚换了一身衣裳出来,正巧碰见褚慕卿。韩子箫脸上略显尴尬,“王,王爷。” 褚慕卿上下打量着他,“可有伤着哪?” “没有。”想起褚慕卿的左肩上有一道口子,韩子箫道:“方才下官见王爷受了伤,不知可上过药了。” “不曾,你来帮本王。” 韩子箫应了一声,又跟着褚慕卿折回了寝房。褚慕卿宽下衣裳坐在圆凳上,韩子箫用帕子擦去他伤口周围的血迹,在伤口上撒了点金疮药粉,剪出一条长纱布把伤口包扎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52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52 起来。 韩子箫不问他为何自己不穿那件刀枪不入的衣裳,反而给了他,也不问他可是一早知晓祭典上会有刺客。只是调侃道:“下官未遇上王爷之前还算得上顺风顺水,遇上王爷后,短短半年便在鬼门关走了两圈。” 褚慕卿偏头看他,“你这是在拐弯抹角说本王是你的祸星。” 韩子箫笑了笑,“下官想说的是下官历经两次劫难,多亏王爷才因祸得福。” 褚慕卿道:“跟着本王确实会诸多波折,但只要本王还在,便会保你周全。” 韩子箫心里虽暖,但随之而来的是心虚。他并不值得褚慕卿这般护着他,说白了,他韩子箫不过是个奸细。若有一日褚慕卿知道韩子箫接近他只是因为要帮助褚瑞宏除去他的势力,或许,褚慕卿会恨透他。 韩子箫递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给他,“王爷快把衣裳穿上,莫要着了凉。” “本王受了伤,你应当帮本王穿。” 韩子箫顿了一顿,“是。”褚慕卿站了起来,韩子箫站在他面前为他穿衣,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褚慕卿在他额头上落下轻盈的一吻,韩子箫手一抖,手上的玉佩差点掉落在地。 韩子箫依旧低着头给他系腰带,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 陵王如今逃亡在外,下落不明,褚慕卿派了人四处搜查,一经发现,格杀勿论。 允和宫。 褚瑞宏与韩子箫坐在亭子里。韩子箫从御史台赶来了之后,褚瑞宏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喝茶,似乎是在思索什么。 韩子箫偶尔瞥了他一眼,看他许久都没开口,便道:“皇上今日召见微臣,不知所为何事?” 褚瑞宏看了看他,“前日的祭典上,摄政王一早就安排了两千精兵在皇陵附近,这事你可是也一早知情?” 韩子箫道:“回皇上,此事微臣并不知情。” “那你可知摄政王是如何看出陵王要在祭典上做手脚的?” 韩子箫想起了那名安插在陵王身边的舞姬,他在摄政王府看见过两次,想必褚慕卿就是利用她得知陵王的计划。韩子箫迟疑了片刻,道:“微臣失职,这些日一直致力追查魏浩天贪污一案,未能留意摄政王的举动,请皇上责罚。” 褚瑞宏深吸一口气,“这不关你的事,是他藏得深。” 韩子箫捧着茶盏,看了看褚瑞宏,道:“无论如何,摄政王识破了陵王的阴谋,对皇上来说,有益而无害。” “朕知道。”褚瑞宏兀自苦笑自嘲,“要怪只怪朕无能。” 韩子箫赶忙起身,在他面前弯腰拱手,道:“皇上乃天子,万不可妄自菲薄。” 褚瑞宏看着他,“在你面前,朕只是想说句真心话。” 韩子箫抬了抬头,褚瑞宏道:“坐下罢,你放心,这些话朕只同你说说。” 韩子箫坐回石凳上,褚瑞宏叹了一口气,“朕本想利用陵王对付摄政王,但却被陵王摆了一道,即便文武百官不议论,朕心中也是有些惭愧的。” 韩子箫沉吟片刻,“皇上,请恕微臣直言。” 褚瑞宏看着他,“你说。” “论年纪,皇上比朝中任意一位官员都小,微臣以为,皇上平日大可多听听大臣的意见,积累经验,为己所用。” “若是朕觉着可取,自然会采纳。”褚瑞宏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子潇,你与摄政王近日如何?” 韩子箫吸了一口气,道:“一言难尽,不过这些日微臣总算体会到皇上为摄政王所束缚的无奈。” “原来子潇也是天涯沦落人。”褚瑞宏苦笑了笑,“但子潇比朕稍好些,朕可是被他束缚了六年,这六年,朕就像一只木偶,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半点容不得朕做主。” 韩子箫察觉到褚瑞宏脸上的苦涩,“束缚不过暂时,终有一日,皇上会独当一面。” ☆、第39章 心虚2 近些日上朝,褚瑞宏一反常态,褚慕卿提出的谏意他即便心里面不赞同,也不再反驳,都按照摄政王的意思去办了。 范有诚担心褚瑞宏以后会对摄政王言听计从,自己的地位不保,便私下里觐见了褚瑞宏,道:“皇上,此次陵王叛变是摄政王压住的没错,但是摄政王不与皇上商量私自调兵,他手上握着兵权,又这般我行我素,臣担心他日后威胁到皇上您的地位。” 褚瑞宏道:“此事不用舅舅说朕也知道,摄政王的势力一日不除,那朕的位置就一日不稳。” “那皇上为何?” 褚瑞宏瞥了一眼范有诚,“舅舅以为朕是真心唯摄政王是从?” 范有诚抬起眼,“那是……” “此次摄政王破陵王阴谋有功,朕若是与他针锋相对,文武百官必定会在心里说朕的不是。”褚瑞宏负着手踱了几步,“左右摄政王在朝中嚣张了这么多年,再让他校长一时半会又何妨。”褚瑞宏道。 范有诚见褚瑞宏还有斗志,心中放下了一块石头,忙道:“皇上英明。” 褚瑞宏转身看了看范有诚,“追查陵王下落之事可有了头绪?” “回皇上,微臣已派人四处搜查,但至今并未寻得蛛丝马迹。” 褚瑞宏踱到椅子旁坐下,加重语气道:“继续搜查,一定要比摄政王先找到。” “臣遵命。” 入了冬后的天气愈来愈冷,韩子箫在书房里看公文,看着看着,便走了神。自那日在祭典上,韩子箫便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那便是:褚慕卿待他到底是不是动了情。 这个问题纠缠他好些天,每每见到褚慕卿,韩子箫的心情也是十分复杂,有心虚,又尴尬,又有那么些高兴,总之复杂得很。 叶青沏了一杯热茶推门进来,把茶放在桌上,“公子,我感觉今个儿比昨天冷了许多,看样子是要下雪了。” 韩子箫把手上的公文放在一边,对叶青勾了勾手指,“过来。” 叶青以为有什么机密的事,弯着腰凑了过去,压低了声音问:“公子,怎了?” 韩子箫犹豫了一会,才问:“你觉着,王爷待我如何?” “什么如何不如何?” 韩子箫看了看窗外,确认没人,才道:“我总觉着王爷,他,他看上我了。” 叶青诧异,“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他不说我自然装作不知道。” “那他要是说了呢?” 韩子箫正想开口回答,此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韩子箫抬头看着门,“谁?”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53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53 “奴才奉王爷之命请王妃去后院一趟。” 韩子箫和叶青对视了一眼,再对门外的人道:“我这就去。” 韩子箫起身,叶青把架子上的大氅取过来给韩子箫披上,随口问了句,“王爷让你去后院作甚?” “不晓得,去了便知。” 韩子箫裹着大氅来到后院,褚慕卿一身白色劲装,在后院的空地上练剑。韩子箫看他练完一套剑法,道:“不知王爷喊下官来后院有何事?” 褚慕卿从侍卫手中取过一把剑,抛向韩子箫,韩子箫从大氅里伸出手接住,剑身冷冰冰的,握在手里冰凉透骨。 褚慕卿道:“日后本王练剑,你也一块练。” 这天寒地冻的还要练剑?韩子箫嘴角扯了扯,“王爷,下官不是练武的料子,一点三脚猫功夫不敢在污了王爷的眼睛。” 褚慕卿站在院中看着长廊上的韩子箫,“再高强的武功也是从头开始练来的,只要你肯加紧苦练,日积月累,总会有所进步。” 韩子箫从小便不喜欢练武,要是想练,也不必等到今日,“王爷,下官是个文官,应当多读圣贤书,不宜动刀动枪。” “你日后跟着本王,随时都可能身陷险境,你若不把武功学好,本王不能保你的时候,你以何自保?” 韩子箫摸了摸鼻子,“王爷说的是。” 褚慕卿手上的剑挑了一个剑花,将剑别在身后,“既然如此,那还不快过来。” 韩子箫抱着剑不情不愿地过去,褚慕卿道:“把大氅解了。” 韩子箫道:“王爷,天冷。” 褚慕卿淡淡道:“练练武功身子就热了。” 叶青过来把韩子箫身上的大氅解下来抱在手上,低声道:“公子,保重。” 韩子箫抱着剑走过去,褚慕卿看着他,“苦着脸给谁看?” 韩子箫道:“王爷方才的那一番话,同我爹说过的一模一样,下官触景生情罢了。” 褚慕卿眉心一黑,“你是说,本王像你爹?” “不像,王爷比我爹长得好看点。” 褚慕卿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一字一顿道:“韩子箫。” 韩子箫呵呵一笑,“下官还是练剑,练剑。”拔出剑,走到一边做了几个简单的动作。 褚慕卿出剑抵住他的剑,韩子箫抬了抬眼,看着剑的主人。褚慕卿道:“你且先看本王舞一套剑法,注意招式,最好记下来。” 韩子箫哦了一声,收了剑站在一边看褚慕卿舞剑。 褚慕卿舞了一套剑法后,收剑望向韩子箫,“可记住了?” 韩子箫点头,“记住了。” “那便舞一次给本王看。” 韩子箫应了一声,提剑把褚慕卿教的剑法练了一遍,褚慕卿舞的这一套剑法招式不多,一招一式也并非高深,韩子箫看了一遍,便差不多记住了。 但舞了之后,褚慕卿在一旁道:“这套剑法总共就十二式,你错了八式。” 韩子箫弱弱道:“下官分明照着王爷的招式来的。” “样子是做了出来,动作不到位一样是错。”褚慕卿道:“本王再舞一遍,你仔细看清楚了。” 韩子箫在一旁看,看完后,再自己舞一遍,一直到熟络为止。练功练到天黑,褚慕卿才肯放人去用膳。 往后每天旁晚,韩子箫都被褚慕卿叫过去练剑,韩子箫一开始不情不愿,但渐渐领悟到剑法的乐趣,便没那么抵触。 韩子箫的剑术突飞猛进,但每每与褚慕卿比剑,往往十招之内败下阵来。 刘庆和去盂县已有一月多,但韩子箫却没有收到任何消息,按理说来回盂县加办事一月多该是绰绰有余的,难道刘庆和有甚事耽搁了? 韩子箫带着一点礼上了六府探望刘夫人,顺道问问刘庆和可有往府上寄了书信。 刘夫人近日在给自己女儿操办嫁妆,人家前不久就已经物色好了,就等着刘庆和回来。刘夫人面带忧色道:“老爷当初与我说只去一个月,但这一个月都过了好几天了,也不见他回来,该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吧。” 韩子箫抚慰道:“夫人不必担心,我看刘大人这几天就能回来。” “希望如此,不然小女的婚事都要挪后了。” 韩子箫喝了一口茶,问:“不知刘大人可寄过书信回府?” “这个倒没有。” 韩子箫在刘府上坐了一会便要走了,回到御史台,看着对面空着的位置,心里隐隐不安。刘庆和一向沉稳,若是有事耽搁他必定会书信回来知会一声,好让人安心。但这一次,他一点消息都没有,委实奇怪。 晚上睡觉时,韩子箫翻来覆去睡不着,一旁闭着眼睛的褚慕卿开口,“怎了?” 韩子箫道:“没甚。” 褚慕卿该是被他吵醒的,韩子箫躺着不再动,也不知何时睡着的。醒来时,全身的冷汗,梦中刘庆和一直在他耳边喊救命,但四周烟雾太大,韩子箫看不清他在哪里。 褚瑞宏临时召了几名大臣进宫商议政事,事关西北战事,我朝主帅林辉屏身负重伤,目前主帅暂时由副帅担任。 主帅一职不可久缺,需由朝廷再派良将前去。 褚慕卿推举威武将军吴泽成,但褚瑞宏却执意要怀远将军朱铭罡前去。朱铭罡是上一年竟武会的武魁,且不是褚慕卿那一派的,褚瑞宏很是看好他。而吴泽成在这一次竟武会上,虽连赢两局,但在第三局与陵王比武时,几招败下阵,当时文武百官也看在眼里。被召进宫的几位臣子议论过后,也难以定夺。 褚慕卿道:“怀远将军虽武功高强,但沙场经验不足,难以担当重任,威武将军曾在西北一带戍守达五年之久,熟悉地形,加之智勇双全,经验丰富,足以能胜任。” 范有诚则将朱铭罡的爹搬了出来,“朱将军的爹曾是骠骑将军,立下无数战功,自古以来子承父业,即便朱将军沙场经验比不上吴将军,但武功和智谋都不在他之下,历练之后必定成大器,此时正是绝好的机会。” 褚瑞宏道:“范大人说的是,凡是需要历练,若是摄政王不肯给后辈历练的机会,只一昧推举老将,那日后等这一批老将退隐后,我朝哪还有良将?” 褚慕卿辩解道:“臣并非不给后辈历练的机会,但西北战事主帅举足轻重,必定是要身经百战之人才能胜任,还请皇上重视此事,千万不可儿戏!” “此事事关社稷安危,朕自然不能儿戏。但摄政王何以保证派吴泽成担任主帅,我朝就能打破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54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54 敌军?” 褚慕卿道:“臣不能保证,但吴将军……” 褚慕卿还没说完,褚瑞宏便打断道:“既然不能保证,那为何非他不可?” ☆、第40章 疑案1 被召去御书房议事的还有韩子箫,看着他们叔侄二人争论,韩子箫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最后议论一番下来,关于派谁担任主帅的事最终还是没有决定下来,推后再议。 韩子箫出了宫后,并未同褚慕卿一块回府,乘着轿子上了御史台。 到了御史台,才发现气氛有些沉重,问了问吴主薄,“今日大家都不说笑,这是怎了?” 吴主薄摇头叹气,“估计这些天大伙都说不起笑了,方才得了消息,刘大人在异乡遭遇不测,已经离世了。” 韩子箫只觉一道晴天霹雳猝不及防地兜头劈下,良久回过神,“你说的是哪个刘大人?” 吴主薄道:“刘庆和刘大人。” 韩子箫心里颤抖,“你说刘大人,他……” 吴主薄满脸惋惜,“也是刚得的消息,刘大人一月多前回乡祭祖,但没想到遭遇大火,未能逃脱便葬身火海,今日一早,他的随从捧着他的骨灰坛回来。御史大人方才和两位主簿已经上了刘府求证。” 韩子箫怅然若失地往后退了一小步,他怎么也不相信这个消息。便冲出了御史台,轿子也不坐,驾着马直奔刘府。 刘府门前装点着白绫,下人们正往房梁上挂白灯笼,韩子箫眼眶一红,翻身下马跑进了刘府。 灵堂里刘夫人和她的女儿披麻戴孝,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灵堂上一个骨灰坛放在桌上,两边点着白蜡和香。 原来是真的…… 韩子箫看着那个在烛光下泛着幽光的骨灰坛,眼眶里聚满了泪水。 怎么会这么突然,突然得让人没法相信这是真的。 韩子箫把送骨灰坛回来的小厮叫到一边问话,小厮道:“小的和大人去到盂县后,立即去找了那名姓张的账房先生,找了好些天都没找到人,后来才知道那名账房先生已经改名换姓。大人找到他之后,与他在书房里谈了一下午的话,后来姓张的账房先生看天色晚了,留大人在府上住,大人便住了下来,谁知,那一晚府上起了大火。大人和那名账房先生都命丧火海,小的住得远才逃了侥幸出来。” 韩子箫听着小厮说起那时候发生的事,只觉喘不过气来,在御史台,他与刘庆和交情最好,常一块办事。但没想到的是,一个月前还好好的一个人,过了一个月,便成了一坛骨灰。 当初说要去盂县的是自己,结果却让了刘庆和去,说到底,还是自己间接害死了他。若是当初他自己去,那么刘庆和就不会死。 该死的是他韩子箫…… 韩子箫跪在刘庆和的灵堂前,一个叩头叩到低,额头点着冰凉的地板,久久不肯起来。撑在地上的手在地上抓住几道痕迹。 这件事发生得太过蹊跷,那一场大火绝对不是意外。先是魏浩天被下毒杀人灭口,再是账房先生和刘庆和,死的人都是与这件案子都有牵扯的。 幕后主使到底是谁?他和刘庆和查案的事分明连御史台的同僚都没有说。韩子箫紧紧闭上眼,到底还有谁知道他们暗中追查此案。是刑部的人?还是褚慕卿? 不,不会,褚慕卿不会这么做。 无论是谁,韩子箫在心里发誓,定不会让他死的不明不白。 离开刘府后,御史大夫刘成青邀韩子箫在城中一家酒肆喝酒。 刘成青心里十分惋惜,“我与他也算是十几年的同僚,当初一块在户部当差,他总是最勤恳的,但他这人太过老实,不知逢迎,后来,我升迁去了御史台,他是后来经我举荐才来的御史台。但没想到的是,他竟这般突然离开了。” 韩子箫连喝了几杯,道:“是我害死了他。” 刘成青诧异地看着韩子箫,“韩大人,话不能乱说。” 韩子箫看着杯子里的酒水,脸上越来越苦涩,“该死的是我,不是他。” 从知道刘庆和葬身火海开始,韩子箫心里便自责,若当初阻止他去盂县,大概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刘成青喝了一杯酒,眯起眼睛道:“我一早怀疑,你和庆和两人暗中在筹划什么?” 韩子箫看了看刘成青,继续喝酒,他不想再牵扯多一人进来,“大人多疑了,我和刘大人能筹划什么。” 刘成青不再追问下去,沉吟着道:“他人死不能复生,府上妻女少了依靠,往后日子必定艰难。在御史台,算你我与他交好,他的家事也要劳韩大人费些心。” “即便你不说,我也知道。” 回到王府时,天时已晚。 褚慕卿还没睡,见他回房,便问:“这么晚回来,去哪了?” 韩子箫不答,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褚慕卿再道:“本王在问你话。” 韩子箫觉得很疲倦,不想开口,所以不答,径直从褚慕卿身边走过。褚慕卿出手抓住他的手腕,韩子箫奋力甩开他的手,怒声道:“放开!” 褚慕卿微微一怔,韩子箫瞪着褚慕卿,“我去哪与你何干,凭什么要跟你说?” 褚慕卿脸色骤冷,“你发什么疯!” 韩子箫满腹的怨恨无处发泄,借着酒劲怒目瞪着褚慕卿,“你仗着自己手握重权就想唯我独尊!我要听你的,皇上要听你的,文物百官也要听你的!你想让全天下人要顺着你的意,顺着你的心!别以为我不晓得,你一早就谋划着逼宫造反,图谋篡位!” 褚慕卿抬起手,啪一声一耳光下去,打在韩子箫的脸上。韩子箫脸上火辣辣地疼,褚慕卿道:“这一耳光,是让你清醒清醒。” 韩子箫胸口剧烈起伏,右脸被打的地方泛起一片红,可见那一耳光的力度有多大。褚慕卿不动声色地转身出了寝房,韩子箫一人站在寝房里,久久不动。 房里的烛火将他的身影照得忽明忽暗,右脸的疼痛变成了麻痹。他挪了挪脚步,走到床榻旁坐下,回想起刚才一气之下和褚慕卿说的话,那一巴掌还真是他应得的。 褚慕卿出了房门后就没再回来,韩子箫和衣倒在床上,连鞋也没脱便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韩子箫出了房门,走到前厅正见褚慕卿要出门上朝,韩子箫低下头喊他,“王爷……” 褚慕卿面无表情,不应声地从他身边走过。韩子箫眸中神色一黯,昨天他说了那样的话,褚慕卿不想理他也是情理之中。 宋伯过来问:“王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55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55 妃,你和王爷这是怎了?” 韩子箫摇了摇头,“没甚。” 韩子箫今日告了假,去了刘府,帮助刘夫人打理刘庆和的后事。正在刘府办理丧事的时候,刘夫人先前为自己女儿说的那户人家上了门来。 刘夫人说的那户人家是做生意的,虽算不得富可敌国,却也有家财万贯。当初说亲时,男方是商贾公子,女方是管家千金,一拍即合,便口头上订了亲。 刘夫人伤心过度,已经病了下去,身子虚得很。韩子箫代她接待苏家的人,还以为苏家老爷特意前来慰问,谁知一开口便是,“刘大人遭遇不测,恐怕两家的婚事也不好再办了,依苏某看,还是退婚罢。” 韩子箫脸色难看,“刘大人还未入土,苏老爷便来府上提退婚事,未免太过不近人情?” “有些话早晚都得说,拖久了对两家都不好,还请韩大人体谅。” 苏家来退婚,韩子箫不是家主,当然不能代为回答,便道:“刘夫人伤心过度,卧病在榻,现下不便见苏老爷,本官是个外人,不能替刘夫人答话。还请苏老爷过些日再来。” 苏老爷笑得尴尬,“苏某是生意人,忙起生意来许多事情都难以顾及,今日苏某过来把话说清楚了,刘夫人不能见客不打紧,劳烦韩大人到时知会刘夫人一声便是。” 韩子箫瞟了苏老爷一眼,不屑道:“苏老爷可真是大忙人,家父身为苏州首富,也不见得像苏老爷这般忙。” 苏老爷一听苏州首富,两眼放光,“莫非韩大人的令尊便是苏州首富韩云殷?” “原来苏老爷也听过家父名讳。” 苏老爷脸上带笑,“不瞒韩大人,苏某在苏州时受韩老爷诸多恩惠,至今不敢忘。” “原来苏老爷与家父还是旧识?” “当初苏某也曾在苏州经商,多亏了韩老爷,苏某才有今日。” 韩子箫见他态度转变,“那退婚之事……” 苏老爷道:“退婚之事不急,苏某过些日再来也不迟。” “不必了。” 一个孱弱中带着刚毅的声音传来,韩子箫扭头,正见刘夫人由两名丫鬟搀扶着出来,刘夫人这两日憔悴了许多,脸上不见血色。 苏老爷站起来对刘夫人拱了拱手,“刘大人人死不能复生,还请刘夫人节哀顺变。” 刘夫人看着苏老爷道:“既然退婚是早晚的事,还是今日就退了,免得让苏老爷心里不舒坦。” 苏老爷道:“刘夫人既然开了口,苏某也不必改日上门,苏刘两家联姻之事,就此打住了。” 刘夫人道:“苏老爷慢走,我就不送了。” ☆、第41章 道歉 苏老爷对刘夫人拱了拱手,再对韩子箫拱了拱手,转身出了门。 韩子箫道:“令媛兰质蕙心,知书达理,不怕找不到好人家。” 刘夫人几分沧桑的眼睛看着韩子箫,“多谢韩大人。” 韩子箫在刘府待了一天,晚上才回到王府。 寝房里空空荡荡,不见褚慕卿的身影,韩子箫在桌旁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是凉的,入口冰冷。 在房中等了许久,也没等到那人推门而入。 这个时候,如果不回房,他会去哪里? 韩子箫开了门出去,来到书房,远远看过去,褚慕卿的书房烛火还亮着。这说明他人还在书房。 韩子箫踌躇了好半响,提不起脚下的步伐向前,只好转身回了房。房里的烛火不熄,他宽衣解带躺上床,留外面的一半床榻,留一半的枕头,再留一半的被褥。 两个人一块睡了两个多月,现下自己一个人睡,反而觉着被窝太冷,不习惯。 第二日醒来时,旁边依旧是无人睡过的痕迹,他还是没回来。 私下里问了宋伯,宋伯道:“昨日王爷在书房里睡的。” “书房哪有地方可睡?” “老奴也不晓得,昨日王爷让老奴抱了一件狐裘过去,估计就是伏在案上对付一晚的。”宋伯想到此,眉头蹙了起来,“这天寒地冻的,老奴劝了他几次回房睡,但他就是不肯,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王妃,您还是劝劝王爷,老奴看,你要是去劝他一定听。” 是他劝就会听?怎么会,褚慕卿不回房不就是生他的气。 那晚,韩子箫因刘庆和之死心里万分自责,心情灰败,加上和刘成青喝了点酒,才会那般肆无忌惮地说出那番话。虽然,他承认自己心里面确实想过褚慕卿会逼宫造反,但当着他的面说出来,心里始终歉疚。 刘庆和的死对他而言已然是锥心之痛,如今褚慕卿冷眼待他,心里头更加难受。 早上上朝时,褚慕卿也不再等他,乘着轿子便进了宫。韩子箫到了金銮殿外时,褚慕卿正与几位将军谈话。 朝堂上,褚瑞宏任命怀远将军朱铭罡为西北战事主帅,领兵十万前去西北,即日出发。褚慕卿站在文官之首,一言不发。 下了朝,韩子箫站在殿外等着褚慕卿,褚慕卿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走过,韩子箫喊了一声王爷,他也装作没听见。 秦霄过来喊了他一声,“韩大人。” 韩子箫看了看秦霄,“原来是秦大人。” 秦霄与韩子箫边走便说话。秦霄道:“方才秦某见王爷与韩大人有些不妥,可是起了什么误会。” 韩子箫苦笑,“不瞒秦大人,是韩某做错了事。” 秦霄笑了笑,“人生在世,孰能无过,低头认错再道个歉彼此间的隔阂也就烟消云散了。” 韩子箫道:“秦大人似乎经验丰富。” 秦霄道:“若是论经验,秦某确实经历不少。当年为考取功名,十年寒窗受过许多苦,考场不如意时常对着他动怒,许多次以为他会离开,好在,只要秦某低头认错,他便心软留下来。” 韩子箫想起秦霄的那名男妻,他只见过一次,但印象却十分深刻,“那秦大人日后该更懂得珍惜才是。” “这是自然的。” 走到宫门口,褚慕卿的帏轿已经起轿了。韩子箫看着那顶帏轿,秦霄一旁拱手道:“秦某告辞了。” 韩子箫回过神,对秦霄拱了拱手,“秦大人慢走。” 韩子箫上了轿子,本想去御史台,拐了个弯,又去了刘府。刘夫人的身子还不见好,刘府上的事情,韩子箫也帮着分担着。 第三个晚上,褚慕卿还是不回房。 过了戌时,韩子箫径直去了书房,毫不犹豫地抬手推开了书房的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56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56 门。披着狐裘伏在案上的人抬起头,见是韩子箫,便冷下一张脸,“你来做什么?” 韩子箫压下心里对他的愧疚,道:“王爷已经连续三晚不回房在书房处理公务,下官担忧王爷身体,特来请王爷回房。” 褚慕卿不领情,“本王想回房时自然会回,不必你来请。” “下官说错了,寝房是王爷的,自然不需下官来请。”韩子箫往前走了几步,“就当是下官来等王爷一块回房。” “本王也用不着你等。” 连遭两次拒绝,韩子箫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愣在那。褚慕卿随手拿起一本折子,看折子不看他,“你出去。” 韩子箫并没有出去,双膝一曲,便跪了下去,褚慕卿见他跪下,依旧不动声色地看着折子。 跪在地上的韩子箫道:“那晚下官因刘大人去世心里难受,加之喝了点酒,才对王爷说了大不敬的话,下官不求王爷原谅,只求王爷不要亏待了自己。若是王爷觉着那晚给了下官一巴掌不够,大可以再打骂,下官甘愿受罚。若是王爷不想与下官同榻而眠,下官不回寝房就是,住厢房也好,书房也罢。总之,还请王爷回房睡,莫要在书房过夜,伤了身子。” 褚慕卿继续看折子,轻描淡写道:“要是说完了,便出去。” 韩子箫起身,“好,下官出去等王爷。”转身开门出了去,在书房门口台阶上坐下。 屋外寒风阵阵,韩子箫身上穿得单薄。刺骨的寒意将他包裹,寒风吹得皮肤辣疼。韩子箫坐着一动不动,他从小到大生活富足,不曾受过什么苦,饿了有人伺候用膳,冷了有人伺候穿衣,穿着单薄的衣裳在这大寒的夜里坐在外头还是初次。 他分明可以不必这么做,当初本就不是心甘情愿嫁入王府,褚慕卿待他冷与暖都无关紧要。但这几天,褚慕卿正眼都不愿看他时,他心里又确确实实难受。 身后的那趟门紧闭,韩子箫借着门窗投射出来的烛光,看着地上,青色的石板上落着点点白色小花。 韩子箫抬头看天上,看到那芝麻大小的白色小花从天上悠然飘下,那是雪。 韩子箫的下巴点在双膝上,闭上眼睛静静地听,他第一次听清雪飘落时的声音,很细微,只要稍不留意便会听不真切。 一张脸冻得青紫他也没在意,从天上飘落的雪落在他通红的鼻尖,雪花是烫的的。 当脚边的雪花铺了薄薄的一层,身后的门开了,房里的烛火倾泻,门口那人的影子投射出来,把韩子箫整个身子都笼罩在黑影下。 韩子箫没有回头,看着映在雪地上隽秀的影子,这才知道,那人不但人长得好看,影子也好看。 “回去。”褚慕卿用命令的语气道。 韩子箫冷的身子不住颤抖,“回去哪?” “寝房。” 韩子箫看着地上的雪花,“寝房是王爷的,王爷要是不回,下官便不回。” 褚慕卿心一软,“本王同你一起回去。” 韩子箫扭过头看着他,褚慕卿看他冷的脸颊发紫,鼻头通红,“还不快起来。” “哦。”韩子箫想要起身站起来。褚慕卿合上书房的门,往一边走了,韩子箫拖着一双冷得发颤的腿跟在他身后。 到了门口,褚慕卿推门进去,韩子箫站在门外,道:“王爷不愿看到下官,下官便不进去了。” 褚慕卿眉头蹙起,转身走出门,牵起他的手把他拉进来。他那双手冷得像冰块,褚慕卿道:“外衣脱了,躲被窝离去。” “哦。”韩子箫照做,脱了衣裳,爬上了床,躺进了被窝。过了一会儿,褚慕卿熄了房里的三盏烛火,留一盏亮着,躺上了榻。 韩子箫偷偷地往外瞥了瞥,褚慕卿双眼闭着,睡颜很是好看。这张榻果然还是适合两人一块睡,自己一个人总觉得少了什么。 韩子箫连续打了三个喷嚏,很是大声,一旁的褚慕卿睁开眼睛。韩子箫吸了吸鼻子,道:“下官失礼,吵到王爷了。” 褚慕卿侧着身子,从被子里伸出手,贴着他的额头上探了探。韩子箫解释道:“不过是鼻子痒,打了几个喷嚏,不打紧。” 褚慕卿把手收回去,“睡罢。” 此时已过了子时,韩子箫不久便睡了过去,还发出打鼾的声音。韩子箫并没有打鼾的习惯,今日在书房外受了寒,鼻子阻塞呼吸不畅才发出了打鼾声。 褚慕卿被韩子箫的打鼾声吵醒,侧头看了看韩子箫,韩子箫睡得香甜,全然不知道自己打鼾的声音在房外都能听清楚。 褚慕卿未成亲前都是一人睡的,还没人敢在他面前打鼾。他听觉灵敏,有一点声响都能听得清楚。 房里临睡前留的那盏灯已经熄灭,褚慕卿重新闭上眼睛,韩子箫打鼾的声音在房里回荡,一直到天亮。 ☆、第42章 疑点1 韩子箫起来时,头有点痛,大概是因为鼻子塞了的缘故。褚慕卿已经起了,韩子箫来到膳厅,正巧褚慕卿也在。 韩子箫看着褚慕卿道:“王爷,早。” 正在喝粥的褚慕卿看了他一眼。下人呈上一碗褐色的汤汁,味道十分不好闻,韩子箫闻着面前的姜汤,道:“这是什么?” 褚慕卿答的话,“姜汤,你喝了它。” 韩子箫闻这味道就不喜欢,更别说要喝下它,但褚慕卿让他喝,他便喝了。浓郁的姜汤下喉,一片火烧的烫,韩子箫辣的不行,放下碗后,端起旁边的粥喝了一口。 那碗粥是刚盛的,很是烫嘴,韩子箫喝了一口受不住烫,吐了出来。一旁伺候的丫鬟都忍不住笑了,韩子箫捂住被烫过的嘴,看了看褚慕卿的脸色,道:“失礼了。” 褚慕卿脸色从容,“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本王习惯了。” 韩子箫略囧。旁边的丫鬟再笑了笑。 昨夜下了雪,今日地面上便铺了一层白绒绒的,脚踩在地面会印出一个脚印。韩子箫披着大氅和褚慕卿一块乘马车进宫,马车里头安置了暖炉,还算暖和。 褚慕卿突然问起,“刘大人的后事办得如何了?” 提起刘庆和,韩子箫脸色沉重,“昨日都已办妥,只遗憾的是,他为办案牺牲,家眷却不能得朝廷抚恤。” “若是刘府需要银两你同宋伯知会一声,去府库提取便是。” 韩子箫道:“谢王爷。” “此案你还要继续追查?” “当然,若是半途而废,如何对得住死去的刘大人?”韩子箫说完后,自己心里没底,如今魏浩天的账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57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57 房先生已经死了,还能从哪里入手? “王爷。”韩子箫道。 “嗯?” “下官想向王爷借几个人用用。”他暗中查案,刘庆和已经不在人世,自己一人定许多事情都做不来,只能向褚慕卿借人用。 褚慕卿道:“待会下了朝,回到府上本王再给你安排。” 韩子箫颇为感动,“谢王爷。” 到了金銮殿外头,秦霄见韩子箫和褚慕卿两人并肩走来。褚慕卿与几位老臣寒暄,说的是昨日的一场小雪。 秦霄凑到韩子箫旁边,低声道:“看来韩大人已经守得云开见月明。” 韩子箫看了看秦霄,“多亏了秦大人提点。” 秦霄笑了笑,“解铃只须系铃人,秦某也没帮得上什么。” 回到王府,用了中膳后,褚慕卿将韩子箫喊去书房。 书房里已经站了四名侍卫,韩子箫进门后,先是扫过那四名侍卫,“王爷,这是……” 褚慕卿道:“他们是本王给你安排的人,今后他们便听你的差遣。” 没想到他竟这么快就给他安排了人,韩子箫还有些意外。褚慕卿道:“你且记下他们的容貌,他们平日里都在府上,你要找也方便。” 韩子箫走到一个侍卫面前,“你唤做甚么名?” 侍卫抱拳道:“回王妃,卑职铁峰。” 韩子箫点了点头,再走到下一个侍卫面前,“你叫什么?” “卑职竹宵。” 韩子箫挨个问了名字,也记下了容貌。 褚慕卿望向那四名侍卫,道:“你们先下去。” 四名侍卫齐声道:“是,王爷。” 侍卫下去后,褚慕卿道:“这四名侍卫乃本王的亲信,绝不会有二心,且他们武功都在你之上,办事一向得力,你大可放心用。” 韩子箫心里颇为感动,望着褚慕卿道:“多谢王爷。” 褚慕卿道:“本王给你安排人并非单单是因为你,也是为了朝廷。” “下官明白。” 下午,韩子箫在自己的书房召集了四名侍卫,毫无隐瞒地把事情都与他们说清楚。 待韩子箫说完,铁峰道:“王妃,卑职有话要说。” 韩子箫点了点头,“说罢。” 铁峰抱着剑若有所思道:“幕后主使以魏浩天服毒自尽做了掩饰,必定不会注意到账房先生是他们的祸害,而王妃与刘大人秘密查探之事并无外人知晓,刘大人去盂县查案的事也并未外露,但刘大人却在找到账房先生当晚被害……所以,卑职以为,幕后主使定知情刘大人去盂县寻找账房先生,并且,有可能是尾随刘大人去的。” 韩子箫边听边点头,“你分析的有理。” “若是如此,王妃大可想一想,刘大人去盂县查案的事,都有哪些人知晓。” 韩子箫凝思想了想,提起了笔在纸上写下知道此事的人名,几名侍卫凑拢了看。韩子箫第一个写下的是皇上,第二个是褚慕卿,第三个叶青,还告诉了谁? 铁峰道:“王妃与刘大人商议此事时,可还有旁人?” 韩子箫闭上眼睛想,从当初他听闻魏浩天服毒自尽,到刑部验尸,出来时,刑部侍郎林满旭问他们可看出了端倪,那时韩子箫和刘庆和否认。 韩子箫想了想,将林满旭的名字写下,再有便是那一名验尸的仵作。还有谁? 脑海里灵光一闪,韩子箫想起刘庆和前去盂县的前两天,他和刘庆和进宫向皇上请求,那时,范有诚也在场,所以除了皇上和褚慕卿,范有诚是最清楚刘庆和去盂县查案的。 韩子箫愣住,手上的毫笔点在纸上,晕开了一团黑墨。韩子箫回过神,在纸上写下范有诚的名字。 纸上加上皇上、褚慕卿和叶青一共才六个人。韩子箫再提笔将褚慕卿、叶青和皇上划去,因为这三人并无可能。 剩下的三个,那名仵作是个芝麻大的小官,要是幕后主使,可能性不大。而刑部尚书林满旭与魏浩天共事刑部,一起在暗中勾结也并无可能,再说,当时魏浩天深陷囵圄,林满旭要在他的饭菜里做手脚轻而易举。 而国舅范有诚…… 韩子箫看着范有诚三个字陷入沉思。范有诚是褚瑞宏的亲舅舅,当今太后的弟弟,若是他,那事情便难办了。 虽不能确定刘庆和之死与林满旭是幕后主使,但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两人嫌疑最大。 韩子箫安排了一名侍卫暗中跟踪林满旭,观察他的一举一动。而范有诚为国舅,位高权重,身边定有许多高手,要跟踪观察他的举动并不容易。一旦被发现,必定惹出更多麻烦。 侍卫都出去后,韩子箫坐在书案后,看着纸上的名单入神。他和刘庆和一直秘密查案,幕后主使一定知道刘庆和去盂县的目的。 韩子箫想起铁峰方才说凶手有可能是尾随刘大人去。刘庆和就在找到账房先生当晚被害,凶手若一早知道刘庆和去盂县的目的,为何不赶在刘庆和之前找到账房先生灭口,而要等到刘庆和找到人之后才一块灭口? 账房先生改了名,刘庆和也是在盂县辗转几天才打探到的,最好的解释便是凶手未能在刘庆和之前找到,便只能在刘庆和找到后一并下手。 韩子箫想起那名将刘庆和的骨灰送回京的随从。顿觉不妥,跟着刘庆和一块去盂县的有三名随从,却只有他一个人回来。 韩子箫带着铁峰策马上了刘府,去找当初送骨灰回来的随从。这名随从名为刘厚,自小失去爹娘,是刘庆和可怜他,从小便收留在府上的。 韩子箫到了刘府,让管家将刘厚找了过来。 刘厚从门口进来,低着头喊了一声,“大人。” 韩子箫看着他,“你给本官一五一十地说清楚,大火的那晚,都发生了什么事。” 刘厚抬了抬头,唯唯诺诺道:“小的也不清楚。” “你当时与刘大人在一块,怎会不清楚?” “大火的时候,刘大人住前院,小的住的是后院,不在一块。” 韩子箫顿了顿,再问:“你当晚是怎么逃出来的?与你一块同去的随从是死是活,为何没跟你一起回来?” “那晚小的睡得死,第二天醒来才发现账房先生的宅子被烧了一半去了,其他两个随从,小的醒来后去他们住的地方看过,没看到人,至于是死是活,小的也不晓得。” 韩子箫狐疑地道:“宅子烧起了大火,你在里头,竟然还不知情?” 刘厚抬了抬眼,“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58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58 小的也不知怎的,平日里睡得没那么死,但那晚就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 韩子箫蹙起眉头,按理说,府上起火,住在里面的人没可能第二天才醒。而刘厚却说他是第二天中午才醒的,便有两个可能,一是他说谎,二是他被下了迷药。 但第二种可能性要大许多。因为刘厚如果是凶手,他不会将刘庆和的骨灰带回来,更不会到现在还待在刘府。 韩子箫再问:“你方才说另外两名随从第二日你去看时不见了人影?” “恩恩,小的与他们住的是隔壁,那时府上只有一间空房,他们两住了,小的跟宅子里的下人挤了一间。” “那晚,你可觉着这两人有甚不妥的地方?” 刘厚歪着头想了想,“那天,宅子里的管家喊我们去吃饭,他们两说肚子有些不舒服,不想吃。” 韩子箫微微眯起眼,“所以,当晚你吃了饭后,便一直睡到了第二天。” 刘厚点了点头,“也不知怎的,吃了饭回到房里,闷头就睡了。” ☆、第43章 疑点2 韩子箫叹了一口气,这样一问,也大概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当晚刘庆和和账房先生府上的饭菜或者是水被下了药,有人趁府上的人都昏迷时放了火,而纵火之人很有可能就是另外两名随从。 韩子箫过后又问了问关于那两名随从的事情,才知道他们两个是表兄弟,生性好赌,欠下了许多债,不得以才来刘府做下人还债。 “看来,是有人一早将他们两个收买了。”韩子箫对铁峰道。 “王妃打算怎么做?” 韩子箫想到刘庆和的死便恨得咬牙切齿,“那两名恶徒纵火杀人,当然不能任其逍遥法外,我会向皇上禀明,请皇上下旨在各州各县缉拿这两恶徒。” 铁峰担忧道:“但如此一来,恐怕会引起幕后主使注意,卑职怕王妃会有危险。” “他们既然知道刘大人去盂县的目的,自然也已经晓得我在查案。再说,若是皇上下令缉拿恶徒,能把人活捉回来当然最好,若不能,幕后主使急于铲除后患,不必我动手,杀害刘大人的恶徒也会死无葬身之地。”这么一来,刘庆和的仇也算是报了。 韩子箫策马回到王府,路过后院时,瞧见褚慕卿在雪地里练剑。这天寒地冻的,韩子箫恨不得走到哪都抱着个暖炉,褚慕卿却还在练功。韩子箫在心里叹服他的毅力,难怪武功高强。 韩子箫本想回书房喝一杯热茶看一会公文等着用晚膳,但想了想,解下身上的大氅,交给身后的铁峰,提步过去,“多日未练剑,有些生疏了,上次王爷教的那套剑法,下官已记不大清,不知王爷可愿再教一遍。” 褚慕卿收了剑,站在雪地里看着他,面色平静,“你若不喜欢练功,大可以不练。” 褚慕卿的这句话说的心平气和,韩子箫想,大概是那晚他说的那句话的缘故。韩子箫道:“以前是不喜欢,但之后得王爷提点,下官觉着剑术不仅有用且还有趣。” 两人站在雪地里,沉默着对视了好一会,褚慕卿开口道:“本王再舞一遍上一次的剑法,你看清楚了。” 韩子箫点头,“嗯。” 褚慕卿完完整整地在雪地里舞了一遍,韩子箫看过后,提着剑把褚慕卿的动作一招一式地重新做一遍。 韩子箫记招式记得快,一套剑法舞下来毫无阻碍,但地上有一块结了冰,脚下一滑,韩子箫的身子重心不稳,重重往后摔下去。 韩子箫做好要倒地的准备,在最后一刻,褚慕卿握住他的右手手腕,用力一拉,意欲将他拉住,但韩子箫的脚虚浮于地面,往后倒去的身子就要沾地,褚慕卿没将他拉回来,反而被他扯了下去。 韩子箫倒地时,褚慕卿也跟着下来。着地那一刻,韩子箫只觉骨头都要散架了。好在褚慕卿手掌撑着地,才免去了给韩子箫二次伤害。 韩子箫躺着,褚慕卿撑着地面压在他身上,这个姿势似乎有些像…… 韩子箫呼出的气凝成白雾,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褚慕卿,褚慕卿也专注地看着他,两人对视地入情,似乎忘了这是在雪地上。 韩子箫咽了咽口水,脖子上的喉结滚动。 长廊上挽着大氅的铁峰仰头看着长廊的梁柱,而那边服侍褚慕卿的小厮也低着头看着脚下。就是不敢直视雪地上的那两个人。 褚慕卿先站起身,拍去手上的雪渣,瞥了一眼还躺着的韩子箫,“快起来,莫要受凉了。” 韩子箫哦了一声,背后的衣裳已经被融化的雪水染湿了一大片,湿冷湿冷的很是难受。韩子箫把手上的剑交给一旁侍立的小厮,“下官先去沐浴。” 韩子箫泡在温热的水里,回想方才倒地的那一幕,与褚慕卿对视的时候,他当时只有一个念头,便是吻上去。但身不由心,摔过的身子辣疼辣疼,已经僵硬不能动弹。 若是当时吻上去,不晓得他是怎么个反应。 想着想着,韩子箫脸上有了一丝笑意,雪地里没得逞的,晚上同床共枕时不是有大把的机会? 但想到一个问题,韩子箫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转而变成苦涩,他不过是个奸细,哪有资格对他起这种心思。 韩子箫穿衣出浴,用过膳后便去了书房。看公文时,脑海里偶有浮现褚慕卿眉目如画的容貌,不觉意间便分了神。 待回过神,都不晓得自己看到哪儿。 回到房里,褚慕卿已经在,他坐在圆桌旁持着一卷书在看,那一头青丝搭在肩上,配上紫色衣裳,更显得他那张脸好看。在朝堂上的那一份威仪以及素日里的严肃荡然无存,仿佛是隐居桃花源多年的谪仙。韩子箫看着看着,心跳莫名加速,站在门口还有些不知所措。 褚慕卿放下书,抬眸看着他,“怎了?” 韩子箫心跳地更快,把视线偏向一边,“下官,先去寝了。” 韩子箫宽了外袍爬上床,在里侧躺下,褚慕卿熄了几盏灯后,也解衣上榻。被褥稍微掀开一角,褚慕卿躺了上来。 韩子箫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中的波涛。 过了会,被子下的手被一只温热的手包裹住,韩子箫睁开眼睛,微微侧头看了看旁边的褚慕卿。 韩子箫重新闭上眼,五指插入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两人的手在被子下交握着。褚慕卿松开手,顺势搂住他的腰,将他揽进怀里。 韩子箫只觉心跳得更快,褚慕卿先是在他侧脸轻吻,手掌从腰间探入亵衣里,侧压着韩子箫的身。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59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59 韩子箫睁着眼睛,褚慕卿吻下来,双唇相贴,柔软温热。褚慕卿的舌尖扫过他的唇,韩子箫被他撩起了情|欲,身子渐渐燥|热,微微张开嘴回应着。 吻得正入情,韩子箫蓦地双手握住褚慕卿的肩膀,将他推开了一点。褚慕卿像是怔了片刻,眸色复杂地看着身下的韩子箫,“为什么?” 韩子箫唇上还有晶莹的水渍,看着褚慕卿,他心里对他有太多愧疚,他道:“下官的身子实在不适合在身下承|欢,怕是明日起来又要缠绵病榻。而王爷乃千金之躯,下官也不愿委屈王爷。” “你就是因为这个?” 韩子箫点头承认,沉默了片刻,道:“下官不能尽王妃之责伺候王爷,有愧于王爷,王爷还是尽早纳侧妃。” 褚慕卿看着他,“本王有说过不行么?” 韩子箫茫然地看着他,“王爷的意思是?” “不是你自己说的,你以男子之身嫁给本王,本王为何不能为你委屈这一点。” 韩子箫总算听明白他的意思,心里暖暖的,放在他肩上的双手环住他的背,将褚慕卿按在自己的胸口。自己是奸细也好,愧对于他也好,都被抛到了脑后。此时此刻,韩子箫只知道,一个素日里高傲的男子心甘情愿为他屈于身下。 “那你到底做还是不做?”褚慕卿问。 “做,怎么不做。”韩子箫抚着他的侧脸,将他耳边的发绕开,“下官保证让王爷舒服。” 说罢,吻住他的唇,唇与舌纠缠在一起,韩子箫翻身将褚慕卿压在身下。 他们成亲三个月,这是继洞房|花烛夜后第一次的肌|肤之亲。 翌日,韩子箫起来时,床边褚慕卿已经在更衣,及腰的长发整齐地垂在背后。韩子箫掀被起身,从后面搂住他,下巴点在他的肩膀上,“王爷放下头发时,真好看。” 褚慕卿按住他的额头,“松开,本王要更衣。” “不如由下官来服侍王爷更衣。”经过昨日的亲密,韩子箫在褚慕卿面前的脸皮厚了些,走到他面前,为他整理衣襟系腰带佩戴玉佩。 褚慕卿站着,由他去。 御书房。 刑部侍郎林满旭前来觐见,行了礼后,褚瑞宏开门见山道:“韩大人已查出杀害刘大人的真凶,残杀朝廷命官乃是诛九族的大罪,犯人如今逍遥法外,朕今日召你来,便是要你负责缉拿罪犯。” 林满旭诧异道:“不知真凶是何人?” 褚瑞宏看着一旁的韩子箫,“韩大人,还是你同林大人说清楚。” 韩子箫对褚瑞宏拱了拱手,“微臣遵命。” 韩子箫看着林满旭,“刘大人死因可疑,韩某派了人查探,查出真凶竟是刘大人身边的两名随从,一人叫做张柱,一人叫做田俞山,两人乃是表兄弟,好赌。两人狼狈为奸,在刘大人的饭食里下了迷药,待刘大人昏迷后,便纵火烧了宅子。” 林满旭道:“据林某所知,刘大人在异乡遇害,韩大人总该不会这么快就查到了结果。” “林大人乃是刑部中人,应当晓得有时候不必亲临案发现场也能查出真相。” “韩大人神通广大,林某自愧不如。”林满旭谦虚过后,再道:“林某实在好奇,韩大人是如何查到真凶的,日后林某查案,也好借鉴借鉴。” 韩子箫笑了笑,“不过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赶巧遇见个知情人。” “谁?” “不过是个寻常百姓,林大人不必知道。” 林满旭干干一笑,“林某多问了。” 褚瑞宏开口道:“既然林爱卿已经知晓犯人是何人,缉拿之事可就交由爱卿了。” 林满旭拱了拱手,“微臣定全力以赴。” ☆、第44章 生辰 林满旭出了宫,回到府上后坐立不安,换了一身便服去见了一个人。那人穿一身玄色袍子背对着他,手上把玩着两个珠子。 “大人,今日皇上召见下官进宫,让下官缉拿杀害刘庆和的犯人,下官怕事情已经败露了。”林满旭焦虑道。 玄色袍子的人道:“皇上怎会知道刘庆和是死于被杀?” “是韩子箫查出来的。” “又是他。” “下官今日问过,韩子箫说是有人知道刘庆和死因内情,他派人找到知情人,才查出真凶。”林满旭心里焦躁,“所以,下官想,皇上特意让下官缉拿罪犯,可是已经晓得是下官买通了那两名随从杀害了刘大人。” “他若是知晓主使是你,何必拐弯抹角。” “那他是因为?” “你身为刑部侍郎,皇上命你缉拿犯人有何蹊跷的。” 林满旭心里头没底,“下官全心全意追随大人,还请大人给下官指条明路。” “韩子箫紧咬着不放,这段时日暂且避避风头,无论是谁给多少两银子一律不收,免得被抓住把柄。既然皇上将缉拿罪犯一事交由你,你便尽心尽力去追查,查到那两人下落后斩草除根,带尸首回来复命,记得千万别落下蛛丝马迹。” “是,下官明白。”林满旭沉吟片刻,道:“大人,既然韩子箫是个祸害,大人为何不……”说着,做了个割喉的动作。 玄色衣袍的人轻哼一声,“韩子箫是皇上幼时的伴读,皇上待他亲如手足,若是本官杀了他,皇上必定会追究,到时候你和我都逃不了。” “大人思虑周全,下官自叹不如。” 玄色衣袍的人转着手上的琉璃珠,“凭韩子箫一人之力也查不出个什么,但若是他一辈子都死追着不放,本官也不会坐以待毙。” “大人英明。” 韩子箫从宫里头回到王府,宋伯出声叫住他。韩子箫随口问:“宋伯有事?” 宋伯慈祥地笑了笑,“老奴是特意知会王妃一声,明日,是王爷的生辰。” 韩子箫还不知道褚慕卿的生辰,当初提亲后两人也没对过生辰八字。没想到明日就是褚慕卿的生辰,韩子箫道:“可是要给王爷过生?” “老奴正想问问王妃的意思。” 韩子箫对于这个还真没想过,“往年是如何办的?” “王爷向来不过生,年年都是平平淡淡地过了。”宋伯含着笑,“不过,今年王爷娶了王妃,是不同些。” 韩子箫想了想,对宋伯道:“既然王爷不喜热闹,那还是照以往来,免得王爷不高兴。” “这……”宋伯蹙起眉,韩子箫的回答有些出乎他的衣料,随即点头道:“那便按往年的来罢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60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60 。” 第二日一早,褚慕卿与韩子箫在膳房用早膳,宋伯端着一碗红鸡蛋和一碗长寿面进来,放在褚慕卿面前。 韩子箫低头喝着粥,褚慕卿从碗里拿了一枚红鸡蛋放在他面前。韩子箫抬了抬头,握住红鸡蛋,对褚慕卿笑了笑,“多谢王爷。” 说完,韩子箫望向宋伯,“宋伯,可还有面,我也想尝尝。” 宋伯点含着笑道:“有,老奴这就给王妃端来。” 过了会儿,宋伯端来了一碗面,韩子箫夹起一大筷子往嘴里送,旁边的褚慕卿幽幽道:“这面名为长寿面,不可中间咬断。” 怎么不早说?韩子箫夹了一大筷子,还不能从中间咬断,只能全部吃进去,塞了满满的一嘴。 韩子箫下了朝后,便去了御史台,一整天都没回府。晚膳时也没回来,韩子箫遣人回来说是御史台一名主簿家中妻儿满月,他们御史台的几位官员一同去喝满月酒去了。 褚慕卿一个人用了膳后,在前厅坐着喝了一盏茶便去沐浴。宋伯看着褚慕卿的背影,叹了一气,他还以为昨日跟韩子箫提醒过,今日最起码也会送些礼物聊表心意,却没想到他宁愿去同僚府上喝满月酒,也不愿在府上陪褚慕卿过生。 褚慕卿从浴房出来,径直去了书房看公文,不久宋伯敲门进来,手上端着一碗参汤,“王爷,近日天寒,老奴让伙房做了参汤,您喝一点暖暖身子。” “怎的你亲自送来了。”褚慕卿抬了抬头问道。平日送茶水吃食来书房的都是丫鬟。 “老奴闲着,便送过来了。” 褚慕卿道:“放下罢,待会本王会吃。” 宋伯应了一声,走过去将燕窝粥放下,顺道说了句,“参汤要喝热的才好,王爷莫等到凉了。” “本王知道了。” 宋伯服侍他十多年,虽然面上是主仆,但两人早已如亲人一般。 宋伯放下燕窝粥便出了去,褚慕卿看着那碗燕窝粥入神,今日韩子箫连一句祝福的话都没说,他虽面上没表露,但心中难免有一丝的失落。 以往生辰他都不当一回事,但今日,他分明又在期待什么。韩子箫一日都不见人影,那份淡淡的期待逐渐变成了失望。 公文批完,褚慕卿吹了烛火出了书房,转身合上门。 霎时间,一声爆破声在身后突兀地响起,褚慕卿警觉地转身,对面韩子箫的书房后,一个发着光的物体在半空中绽开,如一朵瞬间绽放的花,照亮了屋顶。 那朵绽放的花在墨空中转瞬即逝,随即又从书房后前后升起两束。褚慕卿的双眸映着那墨空中的烟花,平静的脸上渐渐有了一丝笑意。 连续六发烟花在墨空中绽放后,一盏大孔明灯从屋后渐渐升起,随着孔明灯越升越高,全貌显现,孔明灯下吊着一块木牌,木牌上写着:祝王爷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木牌上的字镶了夜光粉,即便在漆黑一片的夜晚,那一行字也看得十分清晰。孔明灯升到离地面三丈高的时候被地上的绳子牵住,漂浮在空中。 烟花在墨空中不断绽放,也不断泯灭。褚慕卿站在书房前的屋檐下,微微抬头,看得太过入神,忘了挪动脚步。 此时,韩子箫从书房后绕了出来,双手背在身后,似乎隐藏了什么。 褚慕卿看着他走过来,韩子箫对他微微笑了笑,“今日是王爷的生辰,下官未伴王爷左右,实在对不住。” 褚慕卿望着他,“你今日一日不见人影,就是为了这个?” 韩子箫不否认,“那王爷可还喜欢?” 褚慕卿抬头看了看空中不断绽放的烟花,“烟花虽美,但过于短暂。” “美的东西能惊艳一时就好,延续长久,反而会腻。” 褚慕卿沉默不语,韩子箫把藏在背后的东西摆出来,是一束开得正好的梅花,韩子箫道:“今日为准备烟火和孔明灯,用尽了这月的月钱,买不起像样的生辰礼,便想着给王爷送一束花。” 褚慕卿看着他手上的那束花,问:“哪摘的?” 韩子箫支吾了一会,“后,后院。” 褚慕卿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那是本王亲手栽下的梅花,你……” 还没说完,韩子箫凑上前去,吻住他,褚慕卿后面的话被淹没在唇齿间。过了会,韩子箫松开他,低声道:“那花开在后院,再好看你也不常去看,倒不如摘些用花瓶养着摆在房里日日观赏。” “借口。”褚慕卿道。 “难道王爷觉着下官说的不对?”韩子箫凑近梅花嗅了嗅,“唔,真香。” 身后的烟花还在陆陆续续地放,书房后面负责放烟火的叶青被落下来的烟灰撒了满脸,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叶青打喷嚏的声音实在太大,褚慕卿和韩子箫都听到了。韩子箫对褚慕卿道:“王爷先回房,下官等会就来。” 说完,韩子箫绕到了书房后面,对正准备放烟火的叶青道:“别放了,快收拾收拾,去歇着。” “哦。”叶青再打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 韩子箫帮着叶青收拾好后,便回了房。褚慕卿等他进了门,道:“都多大年纪了,还做这些幼稚的事情。”虽嘴上斥责,心里确实欢喜的。 走到多宝架取下一个花瓶,安置手上的那一束梅花,嘿嘿一笑,“下官的爹也常这么说。” 褚慕卿头上三条黑线,“韩子箫。” “下官在。” “你下次要是再敢拿本王与你爹相提并论,本王饶不了你。” 韩子箫看褚慕卿生气,心情大好,“王爷不喜欢下官的爹?” “不是。” “那王爷为何不喜欢下官提我爹?” 褚慕卿挑眉,“你说呢?” “下官不晓得。” “那本王便允你在这坐一晚,直到你想到为止。”褚慕卿转身往榻上走。 韩子箫忙跟上去,“下官想到了。” “想到什么了?” “王爷美貌绝色,断然不能与我爹相提并论。” 褚慕卿幽幽道:“你还是在这坐一晚罢。” 韩子箫抢先和衣滚上了床,“长夜漫漫,王爷一个人睡定不暖和,还是由下官来为王爷暖床。” 褚慕卿看着床上的他,“你可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韩子箫一脸委屈地看着他,“王爷觉着这样不好?” ☆、第45章 刺客1 褚慕卿抿唇不语,韩子箫与他之间的隔阂少了,他心里头是高兴的。韩子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61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61 箫把外衣脱了,盖上被子躺下,“王爷可以过会再上来,被窝待会就暖了。” 褚慕卿看着裹着被子只露出一个头的韩子箫,宽衣解带,掀起被角躺了上去,韩子箫立即靠了过来,肩膀抵着他的肩膀。 褚慕卿轻抿的唇角弯起一个弧度,这一年的生辰,大抵是二十七年来最深刻的。 这一夜静谧如斯,房里只剩下两人浅浅的呼吸。 皇宫里,一个穿着太监服饰的人偷偷摸摸进了庆安宫,打昏了守夜的太监,开了门进了皇上的寝房。 褚瑞宏躺在龙床上,全然不知有人潜了进来,假太监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挑开床帘,正要往褚瑞宏胸口去。 此时,褚瑞宏意识到了危险,猛然睁开眼睛,大惊,伸手去挡刺过来的匕首,大喊:“有刺客!救驾!” 褚瑞宏连滚带爬从龙榻上逃了下来,外面巡夜的侍卫听到声响立即冲了进来,正好撞上刺客,打了起来。 褚瑞宏从地上起来,对进来的侍卫道:“将刺客拿下,朕要活口!” 七八名侍卫将刺客团团围住,刺客手上只有一把匕首,哪里打得过七八名侍卫。不到半刻钟,刺客便被擒住。 褚瑞宏顾不上手臂上的伤口,夺过一旁侍卫的剑,指上那名佯装成太监的刺客,“说,是谁直视你来的?” 刺客剐了他一眼,“事已至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褚瑞宏怒目而视,“你以为,朕会轻易让你死?”收了剑,捏住他的下巴用力,只听咔嚓一声骨头的声响,刺客的下巴便脱了臼,如此他便不能咬舌自尽。 褚瑞宏道:“将他关起来,严刑拷问,定要让他把幕后主使供出来!” 领头的侍卫拱手道:“卑职遵命!” 刺客被两名侍卫带了下去,褚瑞宏扫了一眼其他的侍卫,“宫里头你们这么多侍卫守着,竟还被一个刺客闯了进来,当真废物!” 六名侍卫跪下道:“卑职疏忽职守,请皇上责罚。” 褚瑞宏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今日有惊无险,朕姑且不计较,若是再有下次,朕定不会轻饶。” “谢皇上开恩。” 翌日一早,文武百官在金銮殿前等着上朝,等来的却是宣旨的太监,“今日皇上龙体欠安,修朝一日,诸位大人请回罢。” 薛太师问:“不知皇上因何事龙体欠安?” 宣旨太监抱着拂尘,长叹了一口气,“昨夜三更半夜宫里闯进了刺客,皇上受了伤。” 群臣做惊讶之状,底下议论开来,好几位老臣十分担忧,问道:“公公,皇上伤得可重?那刺客可已经拿下了?” 宣旨太监道:“诸位大人不必担心,太医昨日看过了,并不是大伤。至于刺客,昨夜已被拿下。” 没想到昨夜宫里头竟然出现了刺客,韩子箫瞄了瞄旁边的褚慕卿,他在宫里头有眼线,该是一早知道了。 诸位官员各自回去,宣旨太监走到范有诚身旁,低声说了句话,范有诚意会,跟着宣旨太监一同去庆安宫。 褚瑞宏正在那里等他。 “臣听闻昨夜皇宫潜进了刺客,皇上受了点伤,不知可好些了?” 褚瑞宏道:“舅舅挂心了,不过一点小伤,并无大碍。” “那就好。” 褚瑞宏看着范有诚,“昨夜的刺客,舅舅可有看法?” 范有诚思索片刻,回道:“皇上,请恕臣直言。” “舅舅请说。” “这世上有两人觊觎皇位,一个是陵王,一个便是摄政王,如今陵王逃亡在外,自身难保,而摄政王……”范有诚没继续说下去。 褚瑞宏眼神锐利,“朕也是这么认为。” 范有诚问:“听闻皇上已将刺客拿下,不知刺客如今身在何处?” “朕已命人关押严刑拷问。” “若是刺客心知自己死路一条,严刑拷问也问不出什么,倒不如皇上给他点好处,让他心甘情愿说出来。”范有诚道。 褚瑞宏想了想,“大可一试。” 褚瑞宏与范有诚两人来到关押刺客的地方,刺客被绑在木架上动弹不得,身上已被鞭条抽得血迹斑斑,发丝凌乱垂在脸颊旁,嘴角挂着颜色深浅不一的血迹。 褚瑞宏进来时,正在用刑的侍卫停下来,行礼问安,“卑职参见皇上。” 褚瑞宏道了一声免礼,目光凌厉地盯着被绑在木架子上的刺客,“你还是不愿说?” 刺客双眼溃散,痴呆地看着褚瑞宏一言不发。褚瑞宏道:“若是你将幕后主使说出来,朕保你不死,且还有所赏赐。” “你以为我会信?”下巴脱臼的刺客说话时口齿不清。 褚瑞宏道:“朕为一国之君,一言九鼎。” 刺客扯起面皮,似乎是在笑,但笑的比哭还要难看几分。从昨夜到现在所受的皮肉之痛已经让他全身的神经麻痹。 范有诚道:“你夜闯皇宫,皇上如今开恩,只要你将幕后主使供出来,便饶你不死,还有所奖赏,你若不识好歹,那便只能在这生不如死。” 刺客合不拢的嘴颤抖着。褚瑞宏继续道:“你若是将幕后主使供出来,朕会命人将你送出宫,赏你黄金百两,够你后半生衣食无忧。你若是不说出来,那朕便继续让你生不如死。” 凌乱的发丝下他圆瞪着眼睛看着褚瑞宏,像是恐惧。褚瑞宏继续道:“你若是不说,便多受一天的苦,你要是说了,便少受点苦,这笔账,不难算。” “是,是……”他下巴脱臼,难以发出声音。 褚瑞宏给了旁边的侍卫一个眼色,侍卫过去将刺客的下巴接好,刺客颤抖的声音道:“是,是……摄,摄政王……” 褚瑞宏袖子下的拳头紧握,咬牙切齿,果然是他。范有诚一旁勾起唇角,“皇上,您猜测的果然没错。” “给他松绑。”褚瑞宏命令道,随即转身出了关押刺客的地方,范有诚跟上。 回到御书房,褚瑞宏背对着门口,看着御案后的多宝架,深吸一口气,“看来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朕的皇位。” 范有诚道:“皇上,您可有打算?” 褚瑞宏蹙起眉,“他手上握着兵权,随时都能逼宫造反,朕即便知道他想至朕于死地,又能做什么?” 范有诚沉吟半响,“皇上,臣有一计。” 褚瑞宏转身,看着他,迫切道:“舅舅请说!” 范有诚道:“摄政王手握兵权,分明可以以武力夺取皇位,但他却派了人进宫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62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62 刺杀皇上。假若皇上真有不测,那皇位自然而然便是他的,文武百官以及天下百姓都不会有怨言。但若他举兵造反,那便会背负不忠不义的骂名,于是,臣以为,摄政王之所以不逼宫造反,是怕文武百官以及天下百姓。” 褚瑞宏道:“那舅舅是想?” 范有诚阴笑,“既然摄政王最怕的是文武百官天下百姓,那皇上大可在众人面前揭发他派人行刺的事,令他身败名裂,再布下天罗地网将他擒住,如此一来,除去摄政王便名正言顺了。” 褚瑞宏恍然道:“还是舅舅聪明。” “皇上谬赞。” 他摄政王虽握着兵权,但皇宫里的御林军是褚瑞宏的人,只要他入了宫,在文武百官面前揭发他图谋不轨,便能名正言顺将他关押天牢。 此时,殿外太监来报,“皇上,御史中丞韩大人求见。” 褚瑞宏一听是韩子箫,便道:“快传。” 韩子箫方才出了宫并没回王府,而是去了御史台,再辗转来了宫里,想要看看褚瑞宏。 韩子箫进来后行了礼,褚瑞宏道:“免礼。” 韩子箫抬起头,看着褚瑞宏道:“微臣听闻皇上昨日为刺客所伤,不知伤势如何?” 褚瑞宏听出韩子箫话语里的关心,道:“只是手臂受了点伤,并无大碍。” “那臣便放心了。”韩子箫松了一口气。 褚瑞宏故意道:“韩大人可还有别的事情?” 韩子箫顿了顿,“回皇上,微臣并无他事。” 一旁的范有诚在一旁道:“韩大人特地过来只慰问皇上,真是有心。” 韩子箫看了范有诚一眼,“国舅爷比下官还快,说起来,国舅爷更有心。” “本官与韩大人皆是效忠皇上,彼此彼此。” 褚瑞宏看着韩子箫,故意问:“你好些日子没单独来见朕,摄政王那头可还有动静?” “回皇上,据臣所知,摄政王这些日在府上安分,并无异样。” “安分?”褚瑞宏语气怪怪的,“朕倒不觉得他有多安分,昨夜还派了人来刺杀朕。” ☆、第46章 刺客2 韩子箫面带诧异,“刺客是摄政王派的?” 范有诚笑了笑,道:“韩大人可是摄政王的枕边人,竟毫不知情?” “此事,微臣毫不知情。”昨日是褚慕卿的生辰,他并没察觉褚慕卿有甚不妥,韩子箫拱手道:“微臣失职,请皇上降罪。” “这不怪你,你身兼御史中丞一职,不能两头兼顾。再则,摄政王本就狡猾,要抓住他的把柄,也不容易。” 韩子箫疑惑道:“那皇上是如何知道昨日的刺客时摄政王派的?” “昨夜刺客被拿下,朕命人严刑逼供才问了出来。” 韩子箫皱起眉心,难道刺客真的是褚慕卿派的?可是昨日是他生辰,他怎会选在这个时点?且与他相处这段时日,并不觉着他会做出这种事。 “韩大人该不会是不信罢?”范有诚在一旁道。 韩子箫回过神,对范有诚笑了笑,“皇上的话,下官怎会不信。”转而望向褚慕卿问:“不知皇上打算如何处置?” “这一次,摄政王好不容易有把柄落在朕的手里,朕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韩子箫道:“皇上是打算捉拿摄政王?” 褚瑞宏微微眯起眼,“不止要捉拿,还要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名正言顺地处置他。” 韩子箫问:“要是摄政王不承认,那该如何是好?” “这个不必担心,朕早有计谋。” 韩子箫道:“什么计谋?” “在朝堂上,趁着文武百官都在,朕会提出此事,并让刺客上殿指证。要是文武百官还有疑虑,你便以摄政王妃的身份出来指证,那文武百官必定无话可说。” “这……”韩子箫茫然,要他来指证摄政王,那摄政王必定百口莫辩,毕竟他是摄政王妃,是摄政王最亲近的人。 范有诚见韩子箫有所犹豫,便道:“韩大人该不会是在摄政王府做王妃做久了,舍不得摄政王妃这个头衔。” 韩子箫瞥了范有诚一眼,“国舅爷想多了,下官向来只效忠皇上一人,皇上要下官做的事,下官万死不辞。” 褚瑞宏抬手搭上韩子箫的肩膀,“你放心,朕不会让你送死,待除了摄政王的势力,朕便会恢复你的自由身。” “谢皇上。” “此事你还需保密,万不可走漏了风声。” “微臣明白。” 韩子箫乘着轿子回府,在轿子上一直回想着方才的事。回到府上,并未见到褚慕卿的影子,韩子箫去了书房,心不在焉地翻着公文,总是忍不住去想褚瑞宏交代给他的事。 傍晚,韩子箫站在回廊上看着院子里的那一株梅花。褚慕卿披着狐裘从外头回来,闯入了韩子箫的视线。 褚慕卿看到他,“这么冷的天,你站在外头做什么?” 韩子箫笑了笑,“在书房里坐了大半天,闷了,出来透透气。” 褚慕卿上下打量着他,“衣裳也不多穿点。” “不冷。”韩子箫道。 褚慕卿牵起他的手,摸了摸才知道多凉,“手都凉成这样了还说不冷。” 韩子箫看了看被他握在手心的手,碰了他的手才知道自己的手是冷的。 韩子箫抬眼望着他,想问昨夜闯进宫的刺客是不是他安排的,但话到了嘴边,便变成了,“王爷用膳了么?” “不曾。”褚慕卿答。 宋伯过来道:“王爷、王妃,晚膳已经准备好了。” 褚慕卿与韩子箫去膳房用膳,韩子箫吃饭时心事重重,勉勉强强吃下一碗饭后就没再吃。晚间,丫鬟送来一碗燕窝粥,说是王爷吩咐的。 韩子箫看着那碗燕窝粥入神,过了会,端起来,几口解决个干净。 天才刚亮,漫天的晨雾还浮在皇宫顶上,金銮殿前候着上百位官员,紧闭的门一打开,百官井然有序地进殿,分列两边。 身穿龙袍,头戴紫金冠的褚瑞宏从侧登上玉阶,端坐龙椅。 百官齐声行礼道:“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免礼。” “谢皇上。” 行礼过后,开始议论政事。文官最首的褚慕卿一言不发,静听着几位官员争论。待政事议论之后,才开始切入正题,褚瑞宏道:“今日还有一事,朕要在朝堂上议。” 褚瑞宏道:“前日深夜,一名刺客佯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63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63 装成太监,潜入宫中意欲刺杀朕,朕发现及时逃过一劫。刺客已经拿下,经拷问,刺客已供出幕后主使。” 百官面面相觑,私下展开一片议论。薛太师开口道:“皇上,不知幕后主使是谁?” 褚瑞宏的视线故意扫过褚慕卿,“太师不必着急,待会便会知道。” 褚瑞宏看着殿门,正色道:“将刺客带上殿来!” 身旁手持拂尘的太监提着嗓门拉长声音对门外喊:“将刺客带上殿来!” 不一会儿,一名穿着棉布囚服发髻凌乱的男子被两名侍卫押着上了殿,强压着跪在地上。 褚瑞宏盯着刺客,道:“昨日你对朕说出了幕后主使,今日你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再说一遍。” 跪在地上的男子颤抖的手指着褚慕卿道:“是,是摄政王!” 群臣做惊讶状,目光齐齐投向了文官最前面的褚慕卿。褚慕卿不动声色,仿佛置身事外。 褚瑞宏脸上严肃,“也就是说,是摄政王让你来刺杀朕的?” 跪在地上的男子道:“是。” 褚瑞宏的目光落在褚慕卿身上,“摄政王,你可还有话要说?” 褚慕卿神色淡然,“皇上,臣并未指使任何人刺杀皇上,请皇上明察。” “你若是没有,那刺客为何口口声声说是你,而不是别人?” “刺客指证臣为幕后主使,但也只是凭他一言之词,并无其他证据。” 大理寺左少卿林和旭出列道:“皇上,臣以为,摄政王说得有理,刺客仅凭一言之词指证,有栽赃嫁祸的嫌疑。” 褚瑞宏勾起唇角,道:“林大人说得对,仅凭刺客的一言之词确实有栽赃嫁祸的嫌疑。但朕相信,一定还有人可以作证。” 范有诚出列,接着褚瑞宏的话,道:“在这朝堂之上,有一人与摄政王极为亲近,臣想,若是他能作证,那也就无栽赃嫁祸之说了。” 百官齐齐看向韩子箫,韩子箫看了褚慕卿一眼,出列,对褚瑞宏拱了拱手,道:“皇上,微臣可以作证。” 褚瑞宏勾起一抹笑,“韩大人有话大可直说。” 韩子箫顿了顿,“作证之前,微臣想要问一问,微臣与摄政王有夫妻之名,不知这证词可否有效。” “当然有效。”褚瑞宏道。 韩子箫挺直腰背,庄重道:“今日我韩子箫所说全部属实,如有隐瞒包庇,天打雷劈。” 褚慕卿阖了阖眼,脸上的情绪复杂。 韩子箫的视线落在褚慕卿身上,他厉色道:“摄政王仗着在朝中位高权重拉拢官员张扬拨扈,甚至连皇上都不看在眼里。” 底下文武百官相互议论,褚慕卿避开韩子箫的视线,从容的脸上有了一丝疲惫。褚瑞宏和范有诚脸上携着笑,似乎在等着一场好戏。 韩子箫正色的脸上逐渐浮起一抹笑,朗声道:“方才是微臣还未入摄政王府前的看法,但入了摄政王府,微臣与摄政王同在一个屋檐,才看清摄政王的真面目。摄政王为人忠义,上辅佐君主,下体恤百姓,以江山社稷为己任,为朝廷尽心尽力,从无半句怨言。手握重权,但却对朝廷对皇上从未起过二心!” 龙椅上的褚瑞宏脸色变了。 韩子箫拱了拱手,“皇上,摄政王忠心耿耿,对皇上对朝廷绝不会起二心,还请皇上明察,莫要凭借刺客的一面之词,错怪了一名忠臣。” 褚瑞宏牙关紧咬,怒瞪着韩子箫,“此事,朕自然会查清楚,但摄政王的嫌疑并未排除,朕暂且先将他收押大牢!” “皇上,臣还有话要说。”褚慕卿道。 “说。” 褚慕卿袖着手,“得知皇宫闯入刺客后,臣加派人手在京城内外搜查陵王的下落,总算有所收获。” 褚瑞宏一怔,褚慕卿虽并未指明刺客是陵王派来的,但话语间的意思已经明显。 薛太师大喜,“难道王爷已经查到叛贼陵王的下落?” 褚慕卿对着殿门口道:“将陵王带上殿来!” 文武百官齐齐看向殿门口,两名侍卫押着被五花大绑的陵王上来,褚瑞宏瞳孔收缩,没想到褚慕卿竟这么快找到了陵王。 褚慕卿轻飘飘看了一眼陵王,“皇上若是想知道幕后主使,大可直接问陵王。” 陵王被废了武功,如今落为阶下囚,气势远不如当初。 褚瑞宏望向陵王,还没开口。陵王狞笑着,声音低哑道:“皇上,要刺杀你的就是摄政王,是他,是他派了人刺杀皇上,想要名正言顺登上皇位!是他!” 褚慕卿勾起唇角,“本王自昨日寻到陵王的踪迹,从未说过皇上被行刺之事,敢问陵王又是如何知晓刺客之事?” 陵王语塞,涨着脸怒瞪褚慕卿。 ☆、第47章 私心1 褚慕卿再看向刺客,“如今陵王已落入本王手上,你若是有苦衷,本王可以帮你。” 刺客茫然地看着褚慕卿,凌乱的发丝下,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带着无助,眼里得泪水夺眶而出,他指着陵王,颤着声音,“他软禁了草民的爹娘以及儿女,让草民进宫刺杀皇上,但不准得逞,事后,事后把罪状嫁祸给王爷,若是草民不听他的,走漏了风声,他,他便杀了草民的亲人。” “你……你血口喷人!”陵王手脚被绑,怒目瞪着他。 刺客用乞求的目光看向褚慕卿,“王爷,草民所说句句属实,草民这一条命没了不要紧,还请王爷救救草民的家人。” “好,本王答应你。” 说完,便咬舌自尽。 褚瑞宏知道真相后,面色诧异,没想到背后竟是这样。 大理寺左少卿林和旭出列道:“皇上,事情如今已经真相大白,陵王利用他人挑拨,让皇上和摄政王内斗,而后坐享渔翁之利!臣恳请皇上,千万别上了小人的当。” 而后,陆陆续续有官员为摄政王说话。褚瑞宏无话可说,只得就此作罢。下令将陵王关入天牢,严加看守,三日之后处斩。 百官离开金銮殿时,褚瑞宏的目光扫过韩子箫,带着淡漠。 韩子箫脸色黯淡,他知道,褚瑞宏一定在恨他,恨他为什么要帮着褚慕卿。 “愣着作甚?”褚慕卿温声道。 韩子箫回过神,看了他一眼,“没甚,回去罢。” “本王还有些事,你且先回府。” “嗯。”韩子箫点了点头。 散朝后,范有诚径直去了御书房,还没说上话,外面便有太监来传摄政王求见。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64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64 褚瑞宏深吸一口气,沉吟道:“传。” 不一会儿,褚慕卿进来,行礼道:“臣参见皇上。” “何事?” 褚慕卿抬着袖子,道:“臣来是想告诉皇上一句话,与其处心积虑夺执政大权,倒不如先学好如何成为一名贤明君主,臣只是暂时执掌六军帅印兵符,并非为了龙椅,这一点,皇上大可放心。待到时机成熟,臣自会将帅印兵符奉上。” 褚慕卿拱手,“臣的话说到这,告退。” 褚瑞宏坐在御案后发愣,范有诚轻声开口,“皇上。” 褚瑞宏瞥了他一眼,“舅舅有话便说罢。” “摄政王早知刺客落网,怕他的野心暴露,所以才会精心安排这么一出戏,皇上可千万别被他的障眼法骗了。” 褚瑞宏自嘲道:“就算这是他的障眼法,但是朕又能做什么?” 范有诚欲言又止,褚慕卿这人实在深不可测,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下。范有诚一时也想不出好的办法,但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皇上。” 褚瑞宏闭目养神,“嗯?” “御史中丞韩子箫,在朝堂上临阵倒戈,帮着摄政王,皇上打算……” 褚瑞宏睁开眼睛,想起韩子箫在朝堂上说过的话,他最信任的人,竟然也背叛了他。褚瑞宏道:“他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韩子箫。” “皇上,今日早朝,摄政王特意等到最后才将陵王押上来,可想而知,他早已经知晓皇上的计划,想要用陵王来保全自己。”范有诚目光深沉,“除了皇上,知晓计划的便只有臣和韩子箫,臣一心向着皇上,断然不会通风报信,而韩子箫显然是帮着摄政王的。” 经范有诚这么一提醒,褚瑞宏恍然大悟,心里悔恨,恨自己没尽早看穿韩子箫,但同时心痛,痛是因为被自己最信任的人反插了一刀。 下午,韩子箫主动进宫面圣。 褚瑞宏本不愿见他,但最后还是见了。 见面后问的第一句话便是冷着脸问:“你来做什么?” 韩子箫撩起前摆跪下,“微臣是来请罪的。” “你还知道自己有罪?”褚瑞宏怒瞪着跪在地上的他,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你可知朕对你有多信任?被一个深信不疑的人背叛,你可知道那滋味有多难受!” “微臣该死。” “欺君翻上,你确实该死!” 韩子箫紧抿着唇,道:“臣并未欺骗皇上,今日在朝堂上说的话,句句属实。摄政王为朝廷尽心尽力,微臣日日观察,发现他的确没有二心。” “那既然你心中这样想,那为何在朕提出要你指证摄政王之时,你并没有说出来。” 韩子箫语塞,那时候之所以不说出来,“臣怕皇上不信。” 褚瑞宏目含凌厉,“所以,你就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保全摄政王,而让朕的颜面丢尽是不是?” “这是陵王的一场阴谋,臣不愿看到皇上上了陵王的当。” “哼,你是想说你一早知道刺客是陵王派的,也知道摄政王已经查到陵王下落,但就是没有告诉朕。” 韩子箫蹙起眉,“不是,臣并不知道摄政王已查到陵王的下落,臣只是怀疑刺客是陵王派的。” “但你怀疑时并未说出来,而是假意迎合朕!”褚瑞宏两眼发红地看着他,“除此之外,你还将朕要在朝堂上抓拿摄政王的事说了出去!是不是?” 韩子箫抬起头,“微臣发誓,此事绝对没有向摄政王透漏。” 褚瑞宏轻哼一声,“即便你没有,但你的心已经偏向了他,朕说的对还是不对?” “微臣只是觉着摄政王一心一意为朝廷,如此忠良之人,朝廷上下寻不出几个,皇上应当重用。” “除了这个,你敢说自己没有一点私心?” 韩子箫抿着唇沉默半响,低声道:“不敢。” 当时他也不确定刺客到底是不是褚慕卿派的,就算是,他也会在朝堂上站在褚慕卿的这边。假意逢迎褚瑞宏,是为了在朝堂上为褚慕卿占的有利地位。他不敢说,自己没有私心。甚至,除了私心,便没有其他企图。 褚瑞宏脸色难看地盯着韩子箫,艰难地问:“你爱他?” 韩子箫垂着头看着光滑地板,“微臣不知道。” 御书房安静地一丝声音也没有,韩子箫跪在地上,褚瑞宏沉默。良久,褚瑞宏开口道:“朕最痛心的不是你帮了摄政王,而是你隐瞒了朕,也欺骗了朕。” 韩子箫道:“是微臣对不住皇上。” “滚,朕不想见到你。”褚瑞宏压低声音道。 韩子箫起身出了去。从他决定在朝堂上说那一番话开始,他便已经预料到了褚瑞宏的态度。但他也并没有后悔。 即便他不在朝堂上为褚慕卿辩解,褚慕卿一样能为自己平反。 韩子箫心里有愧,愧对于褚瑞宏,当年,他一直将褚瑞宏当成亲兄弟,两人在尔虞我诈的皇宫里头相依为命,互相信任,从未有过猜忌。 如今,是他亲手毁掉了褚瑞宏对他的那份信任,想必以后褚瑞宏都不会在信他。 回到府上,正巧遇见宋伯,他道:“王爷在练剑。” 韩子箫点头应了一声,想径直回书房静一静。宋伯道:“王爷说若是王妃也想练剑,便去后院找他。” “我知道了。”韩子箫此时并不想见褚慕卿。 韩子箫在书房里坐了会,叶青送过来一杯热茶,低声问了句,“公子,你今日脸色不对劲。” 韩子箫看了他一眼,“哪里不对劲?” “哪里都不对劲。” 韩子箫捧起那杯热茶喝了一口,舌头被烫了,立马又放下,叶青蹙起眉道:“公子,这茶刚泡的。” 韩子箫抬着袖子擦着下巴的茶水,“怎么不早说。” 叶青嘟喃一句,“是你喝茶的时候心不在焉。” 韩子箫无言以对,靠着椅背,随手拿起一本公文瞄了几眼,看不下去,但依旧坚持着看,几十个字看了一刻钟,突然,啪一声合上扔了回去。起身,出了书房,去了后院。 褚慕卿还在练剑,韩子箫倚在长廊的柱子边抱着双臂看了会,褚慕卿望向他,“过来。” 韩子箫提步过去,褚慕卿对他道:“取剑,陪本王比一场。” “王爷没有话要对下官说?”韩子箫道。 “没有。”褚慕卿干净利落道。 韩子箫从一旁的兵器架取下一把自己常用的剑,“说起比剑,下官从未赢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65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65 过王爷。” “以前没有,并不代表以后不会。” 韩子箫轻笑了笑,“王爷的意思,下官还有机会?” “就看你想不想。” “赢了也没好处,何必去想。” 褚慕卿唇角勾起一丝笑,“那本王就给你一点好处。” “什么好处?” 褚慕卿道:“你想要什么,由你来定。” 韩子箫想了片刻,“要是下官赢了,王爷一个月不束发,如何?”过了会,再补充道:“当然,上朝时可以束发。” 褚慕卿抿唇一笑,“你的要求未免太过古怪。” “那王爷答应还是不答应?” “左右不费财不费力,本王就答应你。” 韩子箫拨出剑,“那就这么说定了。” ☆、第48章 私心2 说罢,韩子箫趁他不备出剑,褚慕卿反应极快,侧身闪过。竖剑挡开韩子箫的剑,韩子箫及时退开,脚后跟着地使劲,飞身上前。剑与剑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 比剑时,褚慕卿显然没使出全力,韩子箫使尽全力也不见能占得上风。褚慕卿手上的剑向着韩子箫刺过去时,韩子箫分明可以轻松闪开,但却迎着褚慕卿的剑尖而去。 褚慕卿心里一跳,立马收剑,就在此时,韩子箫出手打开褚慕卿手上的剑,速度极快地将手上的剑比上褚慕卿的脖颈处。 韩子箫含着笑,“王爷输了。” 褚慕卿神色淡然,“认赌服输。”说罢,抬手取下发冠上的发簪,瀑布似的头发从上而下倾泻,垂在背后和肩上,束发的玉冠随着头发一块掉落在地。 韩子箫看着他入迷,握剑的手一松,剑哐当一声落地,过了片刻,他回过神后弯下腰捡起地上的玉冠,递给褚慕卿。褚慕卿伸手接过,韩子箫上前一步双手环住他的双臂,在他耳边道:“怎么办,下官后悔了。” “后悔对本王耍了阴招?” 韩子箫唇边携着一抹笑,“不是,王爷放下头发的样子,下官只想一个人看,所以,方才的协定可否变成,回到寝房后,王爷才放下头发。” 褚慕卿道:“赢的是你,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韩子箫此时此刻觉着,为了他与自己情同手足的褚瑞宏反目,似乎也是值得的。说不出为什么值得,只知道现在抱着他,就已经是全部。 陵王图谋不轨,两次行刺皇上,于三日之后,在午门处斩,皇上命国舅范有诚监斩。陵王死后,褚瑞宏将陵王手下的兵权和辖地收归朝廷,并昭告天下。 韩子箫称病告假,在府上待了好几日。他知道褚瑞宏并不想见到他,便暂时先避开一阵子。左右再过不久便是除夕,他也可以帮着宋伯打理一些年货的事。 韩子箫这个月的月钱在褚慕卿生辰那天便花个干净,但方才出门前宋伯给了五十两银子,韩子箫试过好些天身无分文,如今身上挂着一个鼓鼓的钱袋,走在街上心里踏实不少。 在街上逛了一圈,买了不少东西,叶青跟在他身后帮着提。拐进一家丝绸铺,正巧看见秦霄和他的男妻。 韩子箫先开的口,含着笑道:“秦大人,还真是巧。” 秦霄转身看到正走进门的韩子箫,笑了笑,“原来是韩大人。” 秦霄身边的男妻莞尔一笑,“见过韩大人。” 秦霄问:“韩大人也是来看丝绸布匹的?” 韩子箫笑了笑,“赶巧路过,所以进来瞧瞧。” “这几天在朝堂上不见韩大人,听闻韩大人染了病,不知可好些了?” “多谢秦大人挂心,韩某好多了。”韩子箫脸上几分尴尬,称病不过是不去上朝的借口。 韩子箫遇上秦霄夫夫后,跟着他们一块在丝绸铺里挑了一匹丝绸,还是秦霄的男妻帮着挑的。出了丝绸铺,几人寻了一家茶馆喝了一杯热茶。 韩子箫看到秦霄和他那位男妻恩爱两不疑,心情便十分好。要是哪日他和褚慕卿也能一块逛街或是出门游山玩水,也是十分不错的。 晚上就寝时,韩子箫百无聊赖地把玩着褚慕卿的长发,“王爷。” “嗯?” “你明日可得空?” 褚慕卿睁开眼睛看了看他,“怎了?” “王爷不是喜欢梅花,听闻城西有一片梅园,此时梅花开得正好。” 褚慕卿沉吟半响,“那便去看看。” “哦。”韩子箫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 城西的梅园是京城梅花开得最艳的地方,但此时已是冬末,梅花逐渐由盛转衰,来赏梅花的人也少了。 梅园里头还算清净,偶尔碰见一两个人,或是年轻的夫妇,或是三两结伴的小家碧玉,又或者是文人墨客。 韩子箫对梅花没甚兴趣,主要还是想着自己从未与褚慕卿一块出门,寻了个借口把他带了出来。 两人并肩走在梅园里赏花。初见这一大片的梅花,韩子箫还被惊艳了一下,但逛了一刻钟,来来去去都是长得一个模样的梅花,便也不觉着新鲜。 “怎么,闷了?”褚慕卿道。 韩子箫回过神,“呃,不闷,下官只是觉着这梅花十分好看,想着该吟哪首诗比较确切。” 褚慕卿也想了想,吟道:“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如何?” 韩子箫眼里满是赞赏,“王爷好文采,这诗寥寥二十几字便道尽了梅花的风骨,不仅美还贴切,王爷果然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 褚慕卿轻飘飘看他一眼,“这是王冕的《墨梅》,并非本王所作。” 呃?不是他自己作的? “呵呵。”韩子箫冷汗,干笑一声,“但王爷能一字不漏地吟出来,可见饱读诗书,博学多才。” “韩子箫。” “下官在。” “你到底是怎么混到探花的?” 韩子箫想说,用点银子一路从乡试打点到会试,等到殿试,赶巧又遇上了儿时的玩伴,于是探花就这么阴差阳错地得到了。但是这事心知肚明就够了,说出去不仅丢脸,搞不好被查了出来,要受牢狱之灾。 褚慕卿见韩子箫不说话,深吸一口气,道:“在本王面前丢脸倒没什么,日后在文武百官面前言谈举止要注意些,免得家丑外扬。” 韩子箫头上满是黑线,“王爷,下官没听错的话,您是在嫌弃下官不学无术。” 褚慕卿用眼角瞥他一眼,道:“本王可没这么说。” 但是就是那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66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66 个意思。迎面走来两名披着大氅的女子,披着红色大氅的对黛色大氅的道:“你看,前面那两名公子长得可真俊。”说话时羞红了脸。 黛色大氅的女子看了过来,轻抿着唇嫣然一笑,低眉俯首做害羞状。韩子箫面上有几分得意,还特意对红色大氅的女子笑了笑,这一笑正好被褚慕卿看到。 韩子箫对上褚慕卿的目光,敛了敛笑,褚慕卿挑起眉,“你很高兴?” 韩子箫环顾着四周的梅花,笑了笑,“今日能赏到这么美的梅花,心情当然高兴。” 褚慕卿别有用意道:“你要赏花,本王不会如何,但若你敢采花,大可以试一试。” 韩子箫迎合着笑了笑,“有王爷在,哪敢起这种心思。” “那么说,本王若是不在,你就敢了?” “王爷不在,那就更要自律。” 褚慕卿不语,继续往前走。韩子箫突然牵住他的手,褚慕卿还没反应过来,韩子箫已经带着他转身,对着方才的两位姑娘喊:“两位姑娘请留步!” 那两名女子转身,含着羞柔声道:“不知公子有何指教?” 褚慕卿瞟了一眼韩子箫,韩子箫厚着脸皮道:“我与这位公子乃是夫妻,两位觉着我俩般配不般配?” 那两名女子先是一愣,互视一眼不由轻笑,红色大氅的女子道:“两位公子皆是一表人才,自然是般配的。” “多谢。”韩子箫再看了看褚慕卿,笑道:“你看,她们说我们很般配。” 褚慕卿无语地瞥了他一眼,“你下次要丢脸的时候,别扯上我。”说完,就转身继续往前走,韩子箫紧紧握住他的手,跟了上去。 “方才下官不过是要告诉王爷,下官有一朵花便足已,其他的无论是路边的野花,还是人家院子里头的花,下官提不起兴致。” 褚慕卿斜了他一眼,“花言巧语。” “分明是肺腑之言。” 在梅园绕了一圈,乘着马车回府,路过繁华的街上。韩子箫叫停了马车,褚慕卿看了他一眼,“你有事?” 韩子箫道:“这里可是京城最为繁华的,时候还早,逛一逛再回府也不迟。” 褚慕卿并不反对,跟着韩子箫下了马车。韩子箫吩咐马夫把马车停在街尾,待会他和褚慕卿一路逛过去。 混入了繁华街道的人群里,韩子箫带着褚慕卿进了一家卖玉器的铺子。 “掌柜,将你们店里头的玉簪子全拿给来给我瞧瞧。”韩子箫朗声道。 老掌柜应了一声:“好嘞。”不一会儿,便摆出了二十几支发簪,青玉白玉应有尽有。 韩子箫专注地挑,褚慕卿在一旁等着。韩子箫拿起一支和田白玉簪轻轻摩挲,又看了许久,对掌柜的道:“掌柜,就要这支。” 老掌柜满是褶皱的脸笑了笑,“公子,您眼光可真好,这支和田玉簪玉质纯正,是这一批簪子里头最好的一支。价钱也实在,就十八两银子。”说着,还比划了手势。 韩子箫从腰间的钱袋子里掏出两锭银子,掌柜再找零一锭小的。出了首饰铺,褚慕卿道:“本王记得你的月钱是三十两银子,买一支簪子十八两,你倒是舍得。” 韩子箫笑了笑,“送给王爷的东西,下官怎能寒碜。” 褚慕卿怔了片刻,韩子箫把手上的簪子递到他面前,“上一次王爷生辰,下官没银子才没买礼,这个,当做是补回来的。” 褚慕卿接过簪子,玉簪子上有韩子箫的温度,是暖的。对上韩子箫带着微笑的眼睛,也是暖的。 ☆、第49章 争辩1 回到府上,宋伯说宫里头来了人,说是传圣旨的,已等候了好些时辰。 韩子箫和褚慕卿一齐前往前厅接旨,宣旨的太监正是宫中的太监总管,手上确确实实握着一卷圣旨。见褚慕卿和韩子箫过来,打开圣旨道:“御史中丞韩子箫接旨。” 韩子箫撩起前摆跪下,宣旨太监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御史中丞韩子箫出类拔萃,乃是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才,朕今命你为靖安刺史,主久旱重振之事。三日之后启程,不得有误。钦此!” 韩子箫怔愣住,跪在地上久久不动,宣旨太监道:“韩大人,接旨罢。” 韩子箫回过神,看了褚慕卿一眼,脸色复杂,道:“臣领旨。”双手抬高,接过圣旨。 宣旨的太监道了一声告辞,便离开了王府。韩子箫手上握着圣旨看向褚慕卿,“王爷。” 褚慕卿负着手,沉默片刻,“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下官自然是想留在京城,留在……王爷身边。” 褚慕卿道:“既然如此,你就只管留在京城,其他的,本王会安排。” 韩子箫抿唇一笑,“不必,这是下官自己的事,下官自己去同皇上说清楚。” “你是本王的王妃,你的事便是本王的事。” “但下官不能事事都依赖王爷,有些事情,自己能解决还是自己解决的好。”他知道褚慕卿和褚瑞宏这两叔侄一向不和,要是褚瑞宏利用此次机会给褚慕卿安个抗旨不遵的罪名,那后果会更糟。 “你如何解决?” 韩子箫沉吟道:“下官且先与皇上说清楚,望他能收回旨意。”若是说不清楚,那便只能辞官,左右,他已经失去了褚瑞宏的信任,日后留在朝中诸多事情不大方便。想必褚瑞宏突然将他远调,也是这个原因。 翌日早朝,韩子箫总算在朝堂上露面。早朝过后,韩子箫径直上了御书房面圣,谁知御书房的太监道:“皇上吩咐过,不见韩大人,韩大人还是请回罢。” 韩子箫从袖子里摸出一锭银子,塞到太监手里,“公公也知本官与皇上极为亲近,即便不去通报也是无妨,只请公公通个人情。” 太监脸上十分为难,把银子还了回去,“韩大人,这奴才实在没法做主,昨日皇上吩咐过的,不见韩大人。奴才要是违抗圣意放了您进去,皇上龙颜大怒奴才可是要掉脑袋的啊。” 韩子箫看着手上那锭银子,轻叹了一口气,褚瑞宏大概是一早知道他会来找他,所以早早吩咐了。 但他今日必须要跟皇上说清楚,否则按照圣旨他明天便要启程去靖安,不去则是抗旨不尊。 韩子箫把手上的那锭银子再塞进太监的手里,“劳公公通报一声,说本官在这外头跪着等,到皇上愿意见为止。” 说罢,韩子箫撩起前摆,跪在大理石的地板上。 太监皱起眉头,“韩大人,您这是何苦?”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67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67 韩子箫抬头看着他,“劳公公传达。” 太监道:“那奴才便进去跟皇上禀报一声。” “有劳。” 太监将那锭银子收进袖子里,转身往御书房里走。褚瑞宏站在窗前,看着窗外远处萧败的树木。 太监低声道:“皇上,韩大人在外头。” 褚瑞宏看着窗外,“朕已经说了,不见。” 太监再道:“但韩大人让奴才给皇上带句话。” “说。” “韩大人说,他要在外头跪着,等皇上愿意见他为止。” 褚瑞宏沉默片刻,“那便让他跪去。” “是。”太监应了一声,转身出去,给韩子箫传话,“韩大人,皇上不愿见,依老奴看,您还是回府罢。” “本官急着面圣确实有要事,拖不得,还是在这等等。” 太监轻叹一声,没再说什么。 褚瑞宏一直没出来,连中膳都是吩咐人送到御书房的。天气寒冷,韩子箫身上只穿着官袍,连大氅都没披上,鼻尖和耳朵冻得通红,跪着的双腿已经麻痹。 突然,身上多了一件黑色的大氅,韩子箫抬头,看到的是褚慕卿。褚慕卿道:“起来。” “王爷怎么来了?” “本王要是不来,怕你要在这跪到明天。”褚慕卿扶着他的手臂起来,说到底还是心疼他。 韩子箫双脚麻痹,站不稳,褚慕卿半抱着他,“本王同你一起去见皇上。” 韩子箫忙阻止,“别,你与皇上本就不和,再为这事起了争执,怕是会更僵,还是由下官出面。” 褚慕卿道:“那本王与你一同进去,你要怎么解决那便是你的事。” 韩子箫想了想,点头。 褚慕卿吩咐太监进去通报,褚瑞宏能不见韩子箫,但是褚慕卿,即便不情愿他也是要见的。 说是摄政王求见,进来的却是两个人。褚瑞宏板着脸看着手上的折子,“要是为了圣旨的事,两位不必浪费口舌,朕不会改。” 韩子箫偏头望向褚慕卿,“王爷,下官有些事想单独与皇上说。” 褚慕卿明了,对褚瑞宏行了一礼便出了去。 韩子箫看着御案后的褚瑞宏,褚瑞宏却看着手上的折子,“有话快说。” “微臣恳请皇上另派贤才前去靖安。” 褚瑞宏从折子上抬眼,道:“你以为在朝廷为官是你想如何就如何的?” “微臣自当遵从皇上旨意办事,但如今微臣身兼摄政王妃,有侍奉王爷之责,不能远调,还请皇上体谅。” 褚瑞宏听到他这句话,眉头蹙起,“韩子箫,你真的变了。”当初韩子箫信誓旦旦地说不愿以男子之身下嫁,更不愿困在摄政王府做一辈子王妃,但如今,初衷早已改变。 韩子箫道:“皇上,世间万物都会变,人也不例外。” “所以,朕当初对你百般信任,如今变了,也是情理之中。” 韩子箫道:“但总有些是不会变的。” “什么?” “过去。过去了的,永远不会变。”韩子箫边回想边道:“当年,微臣在皇上身边伴读,不识公众规矩,常闯祸,皆是皇上为微臣求的情,微臣被罚,皇上也一块陪着受罚。那段时日,微臣记忆犹新。” 褚瑞宏沉默片刻,“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微臣一直想效忠皇上,为皇上排忧解难。” “说得好听,那你可做到了?” “微臣无能,为官一年无所作为。但微臣扪心自问,不曾做过有害皇上的事。”韩子箫顿了一顿,“那一次欺骗皇上,确实怀有私心,但说的话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微臣愿以性命担保,摄政王对皇上绝无二心,更别说起兵造反。这段时日陵王使了诸多阴谋诡计,皆是由摄政王识破才未酿成大祸,皇上未给出半点赏赐,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疑心,日后朝中大臣谁还敢为皇上效忠?” 褚瑞宏盯着他,“你这是在拐弯抹角地骂朕!” “微臣不敢,皇上在微臣眼里,除了是一国之君,还是最好的知己,微臣在知己面前向来是有话直说。” 褚瑞宏道:“你以为你这么说,朕就会不计较?” “微臣所说若是不合情理,皇上大可怪罪,微臣甘愿受罚。” 褚瑞宏撇开目光,闷闷不语。 韩子箫接着道:“皇上可有想过,若是摄政王一心一意为朝廷,为皇上效力,皇上却以怨报德,处处疑心,这么做,应该不应该?” 褚瑞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随即想起那日褚慕卿说过一句话,他说:与其处心积虑夺执政大权,倒不如先学好如何成为一名贤明君主,臣只是暂时执掌六军帅印兵符,并非为了龙椅,这一点,皇上大可放心。待到时机成熟,臣自会将帅印兵符奉上。 难道,真是自己疑心过重?褚瑞宏自嘲地看着韩子箫,“所以,在你眼中,朕就是个昏君。” “不是。”韩子箫毫不犹豫地道,“皇上为国为民,勤于朝政,日后定能成为明君。至于疑心摄政王之事,微臣觉着摄政王也有过错,他性子孤傲冷僻,为人有些固执,时常不注意皇上的感受办事,皇上疑心他也在情理之中。不单是皇上,微臣起先也以为他觊觎皇位。但入了王府后,才渐渐明白过来,他外冷中热,虽握着重权,但对朝廷和对皇上忠心耿耿,并无半点歹心。望有一天,皇上也和微臣一样明白过来。” 褚瑞宏坐在御案后,久久不语,过了许久,他道:“即便你所说都是真的,但朕将你调去靖安,与这事有何干系?” 韩子箫垂头,“并无干系。” “那你为何不肯去靖安?” ☆、第50章 争辩2 韩子箫道:“微臣不肯去靖安,一是因为微臣身份特殊,不宜远调,二是因为微臣追查的贪污案还未有结果,微臣不想半途而废。” 褚瑞宏不屑地轻哼了一声,“这些都是假的,真正的原因是你不想离开摄政王!” 韩子箫也不否认,“不瞒皇上,这也是其一。” “那你以为朕会因为你的个人私情而收回成命?” “皇上将微臣远调,无非是生微臣的气,不愿见到微臣,若是微臣能做到不出现在皇上面前,皇上便可不必大费周章将微臣远调。” “你什么意思?”褚瑞宏眯起眼。 “微臣打算,待查出谋害刘大人的幕后主使,便辞去官职。” 褚瑞宏握紧拳头,“然后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68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68 ,你就可以安心地做你的摄政王妃,相夫教子了是不是?”话语间满是讽刺。 对于褚瑞宏的讽刺,他从容道:“不是。” 褚瑞宏心里莫名烦躁,他对于韩子箫有太多的失望,他以为韩子箫会一直效忠于他,所以百般信任。他也以为韩子箫即便嫁入了王府也会和自己一样对摄政王厌恶。但这些都是他自以为是。 褚瑞宏想到这些便头疼,捏了捏眉心,他道:“朕累了,你先下去。” “那远调靖安之事……” 褚瑞宏挑起眉峰道:“你想如何便是如何,有摄政王给你撑腰,朕怎敢为难你?”句句带刺。 韩子箫顿了片刻,拱手道:“微臣失职,还请皇上另派贤才。”从地上起来,韩子箫再作揖,“微臣告退。” 韩子箫出了御书房,外头褚慕卿负手而立,原来他竟一直在外头等着。 “王爷。”韩子箫走过去道。 褚慕卿转身看着他,“如何?” “皇上已收回成命,下官不必去靖安。”韩子箫脸上含笑,但那一抹笑却笑得极为苦涩。 褚慕卿望着他,好半响不说话,韩子箫握住他的手,道:“下官还未用膳,有些饿了,回府罢。” 褚慕卿任他牵着走,不去过问他在里面到底说了什么。 城郊破庙。 两个衣衫褴褛的男子蹲在破庙里头,两人面前烧起了一堆火,火堆上烤着一只鸟。 这两人正是当初纵火杀了刘庆和和账房先生的张柱和田俞山,这两个月来,他们两表兄躲躲藏藏,身上的银两早早输光,只得一路风餐露宿回到京城,躲在这破庙里头。 两人盯着火堆上的那一只比拳头大一点的鸟,不停地咽口水,显然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肉,这些日子吃的都是从别人家菜地里头来的番薯瓜果,今日好不容易遇见一只快要病死的鸟,处理之后架上了火堆,闻着香味便蠢蠢欲动。 过了不久,破庙外面响起了脚步声,张柱和田俞山听到声音,老鼠似的躲进了破旧的香案下面,奈何外面那一堆火还在烧着。 香案盖着一张破布,透过破布可见到一个人带着五个人进了来,带头的那人正是刑部侍郎林满旭。 “出来。”林满旭道。 张柱和田俞山见是林满旭,放下心来,从香案下出来,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林大人。 林满旭上下打量着他们两人,身上的衣裳邋遢破旧,想来这些日过的不怎么样,“先前本官不是给了你们银子,怎的还落得这个下场。” 张柱苦着脸道:“小的去试了一把手气,谁知遇上了奸人,银子都被骗了去。” 果然是死性不改。田俞山咧着嘴笑了笑。“大人,剩下的那五百两银子……” 林满旭瞥了他一眼,道:“你们办事不利,还敢问本官要银子?” “一切都是照着大人的意思办的,小的确认刘庆和与账房先生都已命丧火海才离开的。”张柱道。 “说你们办事不利,是因为你们被人看到了。” 张柱信誓旦旦道:“大人只管放心,那天小的在府上的井水放了蒙汗药,所有人都是睡死了的,绝对没有人看到!” “哼,要是没人看到,韩子箫又怎会知道你们就是凶手!”林满旭厉声道。 张柱和田俞山身子一抖,“这,这……” “前不久皇上便已经下了令,要在各州各县缉拿你们二人。” 张柱和田俞山大惊失色,扑通一声跪下,哀求道:“还请大人给小的指一条明路。” “不如本官就送你们去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说罢,对身后的随从使了一个眼色。随从从腰间抽出长刀,对着跪在地上的张柱和田俞山挥下去。 田俞山被砍中脖子,血水四溅当场毙命,张柱逃得及时,往后面退了几步,只是手臂受了刀伤,他吓得脸色发白,身子不断发抖,瞪圆了眼睛指着林满旭,“你,你个卑鄙小人!” 林满旭目光阴沉,“是你们办事不利,别怪本官绝情。”一声令下,对随从道:“杀!” 五个随从对张柱一人,张柱自知死路一条,哇哇地大叫。此时,从屋顶上突然跳下来一个人,挡在了那五个随从面前,他手上的长剑挡开了五个随从的大刀,抬脚将人踢开,不过半响,五名随从便被打倒在地。突然出现的人转身握住张柱的手臂,拉着他往破庙的侧门逃去。 林满旭咬牙切齿,对着躺在随从大声喝道:“一群废物,还不快追!” 随从捂着伤痛的地方举着大刀追,追了出去,破庙外头一片荒芜,林满旭追出去后,那个蓝色的身影带着张柱已经跑出十几丈远。 林满旭胸口剧烈起伏,对着随从喝道:“谁能将人灭口,本官赏黄金两百两!” 方才出现的人乃是褚慕卿给韩子箫安排的侍卫,后被韩子箫安排去跟踪林满旭的竹宵。竹宵带着张柱往附近的丛林跑,后面的追兵紧追不放。竹宵武功高强,一人对付他们五人也并非难事,但张柱没有武功,要是被杀,林满旭的罪行便无人指证。当下还是保护张柱为重。 张柱的手臂受了伤,流了许多血,被竹宵牵着急速跑了一段路,便脸色煞白,“不行了,我实在跑不动了。” 竹宵看了看后面,追兵已经被甩开很远,再望了望前方,前方还是一片林子,视线最后落在张柱的身上,张柱嘴里喘着粗气,脸上毫无血色,手臂上倒是血淋淋。竹宵收起手上的剑,背对着他弯下腰,“上来。” 张柱爬上竹宵的背,竹宵背起他快步往小径深处快步走去。 林满旭带着人追了许久不见人影,心里开始担心,要是张柱把他的事抖了出去,那后果不堪设想。 分头找的随从有一人回来道:“大人,找不到人。” 林满旭怒火中烧,挥手给了随从一巴掌,“废物!” 随从捂住被打的脸,低头,“小的该死。” 后天便是除夕,宋伯在院子里摆开两张八仙桌,文房四宝伺候,准备让褚慕卿写对联。府上需要贴*幅对联,年年皆是褚慕卿亲自动笔。今年韩子箫也帮着写,但写来写去总不工整。 褚慕卿扫了一眼他写的对联,无声地叹息。这是又被嫌弃了,韩子箫呵呵一笑,“写着玩的,等会就拿去伙房烧了。” 宋伯看了看,慈祥地笑,“依老奴看,这对联还能贴,拿去烧了可惜了。” 韩子箫道:“比起王爷的,我的实在见不得人,还是贴王爷写的。” 褚慕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69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69 卿提笔在一旁写字,道:“那一副贴在你常能看到的地方,以激发你日后用功练字。” 韩子箫囧了,差点说出了王爷与我爹真像的话,但想到褚慕卿会不悦,便没说出口。旁边伺候墨水的丫鬟笑了笑,宋伯对她使了个眼色后便敛了笑。 褚慕卿又写好了一幅,宋伯忙小心翼翼地托起来,悬在一旁的竹架子上晾干,等到除夕便能贴到门框上去。 韩子箫提起笔再写,此时有人匆匆而来,正是铁峰,铁峰在韩子箫耳边说了什么。韩子箫怔了怔,放下手上的毛笔,对褚慕卿道:“王爷,下官有事,失陪。” 褚慕卿应了一声,继续提笔写对联。 韩子箫随着铁峰出了王府,策马赶去附近一家医馆。竹宵已经在医馆里头等着,张柱手臂上的伤已经包扎好,但是一路失血过多,脸色已经煞白。 竹宵将今日在破庙的所见所闻全数告诉了韩子箫,韩子箫明了,原来幕后主使便是刑部侍郎林满旭。这倒也不意外,林满旭与魏浩天共事刑部,魏浩天一个小小的郎中没有后台自然不敢在刑部任意妄为。 韩子箫怒瞪着张柱,手上的拳头紧握,狠盯着他,“刘大人平日里待你不薄,没想到养的却是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张柱满眼通红,“是小的财迷心窍,听了那林满旭的话,韩大人要杀要剐小的也认了,左右现在横竖都是死路一条。” “本官姑且不杀你,你要是还有一点良心,那就出面指证林满旭,也好让刘大人安息!” 张柱鼻尖泛酸,点着头,“林满旭那个奸人杀了我表兄,即便大人不说,我也不会让他好过。” ☆、第51章 除夕1 韩子箫命竹宵继续看着张柱,他上了一趟御史台,跟御史大夫刘成青说明了事情的缘由,刘成青上了刑部,请求刑部尚书派人捉拿林满旭。 韩子箫跟着刑部的人一块上林府抓人,却不料早已人去楼空,府上银钱都被带了走,府上的下人在府上争抢值钱的东西,一片混乱。 褚瑞宏得知此事,火冒三丈,出动了五百御林军搜查林满旭的下落。 张柱被打入天牢,以谋害朝廷命官罪量刑,开春之后处斩。 杀害刘庆和的犯人和幕后主使都已找出来,韩子箫总算了了一桩心事。刘庆和的妻女早已搬离刘府,在京城城南的旧宅子安家。这是当初刘庆和初来京城为官买下的。 刘庆和的死多多少少与韩子箫有点干系,他心里愧疚。无以弥补,只能常去看看她们母女,尽自己所能给予帮助。 一月前韩子箫曾写信给远在苏州的爹,韩云殷让人送来了两千两的白银,韩子箫收到银子后全数赠给刘夫人,骗她说是朝廷下发的抚恤金。刘夫人信以为真,便收下了。打算开春之后,用这笔银子做点小生意,在京城挑一块地方开一家丝绸铺。 刘夫人能安安心心过日子,韩子箫也放心下来。追查林满旭下落的事情不由韩子箫管,韩子箫第二天便带着一些年货上刘夫人的住处,一来给她们两母女送点过年的年货,其中有一件便是褚慕卿写的对联,二来是要过来给刘庆和烧点香烛,告诉他幕后主使已经查了出来,好让他在九泉之下安息。 韩子箫打算待林满旭归案后,便辞去官职,日后朝廷的纷纷扰扰再与他无关。 但他并没有想到,林满旭并非最后的幕后主使。那日张柱被人救走之后,林满旭便知道事情败露,于是赶紧回府收拾了东西,躲去了范有诚的府上。 范有诚得知林满旭已经暴露,本起了杀心,但林满旭留了一手,对范有诚道:“大人,下官已经将账本和你我的罪证让一个人保存着,若是下官死了,那人定会带着账本和罪证去刑部告状。” 范有诚心里虽痛恨,但脸上做出一副笑脸,“林大人这么做,似乎是不相信本官。” 林满旭本就是狡猾之人,自然晓得狡猾如范有诚,必定不会给自己留后患,“大人,下官这么做也是情非得已,只要大人给个地方下官暂时避避风头,下官自然不会对不住大人。” “林大人只管放一百个心,本官这里不会有人敢找上门来。” 林满旭也知国舅爷府上才是最安全的,所以第一想到的便是这里。林满旭拱了拱手,“那就多谢大人了。” 范有诚用余光瞟了他一眼,“本官倒是想知道,林大人是如何被查出来的。” 林满旭皱起眉头眼里带着恨意,“这都要怪那个韩子箫,他暗中派人跟踪下官,下官想要将张柱和田俞山杀人灭口之时,张柱却被一直跟踪下官的人救走了。” 范有诚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林大人一向办事得力,没想到也有糊涂的时候。” “实在是那跟踪的人武功太高强,下官才一直未察觉。”林满旭后悔不已地叹了一口气,望向范有诚道:“韩子箫这人不简单,大人平日里可要防着他点。” 范有诚轻哼一声,“如今韩子箫已经失去皇上信任,本官要除去他就不是难事。” “哦?大人已经想到了法子?” 范有诚踱了两步,唇角勾起阴笑,“本官已暗中派人查探他的底细,他能坐上今日的位置,全凭在科举考试中贿赂考官,待证据确凿,就不怕他还能逃得了。” 没想到韩子箫还有这个把柄,林满旭道:“这么看来,韩子箫面上为官清廉,内里其实跟下官也没甚区别,亏他还好意思举着两袖清风的名头四处招摇!” 范有诚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深,“他想招摇便让他招摇去,左右再过不久,就有一场好戏上演,到时,我看他还怎么嚣张。” 林满旭接话,“只可惜,下官没有福分看到这一场好戏。” 除夕。 韩子箫一早就起来,帮着贴对联,挂灯笼,忙的不亦乐乎。先前在苏州韩府过年时自己也不曾亲自操心过这个,但今年来了兴致,便跟着下人一块忙活。 韩子箫站在椅子上,挽起袖子贴对联,叶青在不远处指挥,“公子,再往左边移一点。” 韩子箫照做,往左边移了一点,叶青再道:“过了过了,往右移一点。” 褚慕卿刚好路过,见韩子箫忙着贴对联,心情大好。只是,看清楚了他手上的对联,褚慕卿几分无奈道:“对联贴反了。” 韩子箫回头,“哈?”看了看手上的对联,上面是上面,前面是前面,“哪里反了?” 褚慕卿道:“贴对联讲求上左下右,你手上的是上联,该贴门的左边。” 韩子箫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70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70 还真不知道有这个说法,那边的叶青道:“公子,王爷说的好像是对的,以前府上都这么贴的。” 韩子箫尴尬一笑,“原来如此。” 褚慕卿挑起眉,“还是说,你连上下联都分不清?” 这里还有下人在,韩子箫实在不想承认这个事实,“呵呵,怎会分不清,王爷说笑了。” 褚慕卿唇边含着笑,“既然分得清,那还不快贴。” “哦。”韩子箫把上联递给褚慕卿,“劳烦王爷把下联递给下官。” 本来有小厮伺候他贴对联,浆糊和对联都备好了,但韩子箫叫的是褚慕卿。于是褚慕卿也跟着他一块贴起了对联。 府上好几扇门需要贴上对联,褚慕卿陪着韩子箫一块把剩下的对联都贴了。有褚慕卿在,便不怕贴错上下联。 经过一个早上的忙活,府上贴好了对联,挂好了大红的灯笼,王府上总有了些过年的味道。往常过年贴对联是宋伯带着小厮去做的,今年韩子箫揽下了贴对联的活,他便带着下人打扫屋子去了。 除夕这一天,中午能像平时一样吃,但晚上那一顿一定要丰盛,民间称为年夜饭。 往年褚慕卿吃年夜饭,即便桌上菜肴丰富,他也只吃一点,好几道菜都没去过筷子就不再吃了。但今年有韩子箫在桌上,心境与往年截然不同。 有人陪着才是过年。 桌上的菜色丰富,韩子箫把宋伯和叶青也叫上了桌,宋伯推脱了许久,等到褚慕卿开了口他才坐上桌。 下人的年夜饭也做得十分丰盛,除去告了假回乡过年的,剩下的七个人开了一桌,男男女女在一块吃饭喝酒,欢声笑语不断。 年夜饭过后,韩子箫再给每人发了压岁钱,命人捧出昨日买的烟花,聚在后院的空地上放烟火。 平日里不跟府上下人打在一块的褚慕卿被韩子箫扯了过去放烟火。府上下人私下里都说今年王爷的除夕夜终于有些过年的味道了。 明日迎新,民间有习俗今晚定要沐浴,以除去旧年的晦气。 褚慕卿沐浴回房,早在房里等着的韩子箫抬头,对他笑了笑。褚慕卿转身合上门,向着他走去。 韩子箫从圆凳上起身,看着他头上的发冠,发冠上的簪子是前不久他送的那一支和田白玉簪,“这和田白玉簪与王爷极为相配,但下官却喜欢王爷放下头发的模样。”说着,抬手取下发簪,让他的头发垂在肩上。 褚慕卿道:“不正经。” “做人太正经,会少许多乐趣。”韩子箫用手顺着褚慕卿的头发,托起一缕头发在手心上吻了吻。抬眼,对上褚慕卿的目光,含了千年深潭的眸子泛着点点水光,轻抿的水色唇几分说不出的诱惑。 韩子箫凑近去在他的唇上轻点了点,抬手将他背后的发搭在左肩上,露出右边一截冠玉般的脖颈,韩子箫再轻吻了吻他的脖颈,额头抵着他的额头,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喊他,“王爷。” 褚慕卿抵着他的鼻尖,在他唇上吻了吻,韩子箫立马回应,加深了这个吻。 吻到正酣时,韩子箫突然将褚慕卿打横抱起。一向高傲的褚慕卿哪里能容忍被人这样抱着,“韩子箫,你别太放肆。” 韩子箫把人抱紧了一点,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更放肆的事情都做过了,不在乎多一件。” 褚慕卿不服气地瞪他一眼,身子着了床,韩子箫顺势压了上来,握住褚慕卿的双手压过头顶,褚慕卿再瞪他一眼,“你……” 韩子箫从上往下看着他,“王爷放下头发后,总让人忍不住想欺负。” “你以为,就凭你能欺负得了本王?”褚慕卿挑起眉。 “当然不能,但是,王爷要是心甘情愿被下官欺负,那便是轻而易举。” 褚慕卿反手握住他的手腕,挣开一只手揽住他的后背,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看着身下的人,褚慕卿唇角勾起,“韩子箫,本王劝你还是不要得寸进尺。” 韩子箫抬起手捋着他垂下来的长发,“王爷确定要在上面么?下官不宜身下承欢,说不准明日一早起来,又要高烧,卧病好几日。” “卧病更好,免得总是在本王面前放肆。” ☆、第52章 除夕2 “看来王爷一点也不关心下官。”韩子箫叹了一口气,“是下官命苦,好端端的竟然以男子之身下嫁,断子绝孙不说,还要落得个攀龙附凤的骂名,如今,王爷也不关心下官,委实造孽。” 褚慕卿不悦地挑起眉,“怎么,你还想着娶妻生子?” “哪敢,下官这一生也恐怕只有看着王爷娶妻生子的份了。” 褚慕卿刚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随即道:“韩子箫,你装可怜的本领可是又高了一筹。” “下官说的都是实话,下官权势地位和武功都不如王爷,王爷说一不二,下官不敢不从,只敢当着王爷的面吐一下心中的苦水罢了。” 褚慕卿看着他的眼神复杂,明知这是他装出来的,但却硬不起心肠来,“今日乃是除夕,气氛都被你破坏了。” 褚慕卿从韩子箫身上下来,躺在身侧,韩子箫意识到自己刚才装可怜装得有些过了,忙道:“下官知错,王爷别生气。” “你还做不做,不做本王要歇息了。” 韩子箫顿了顿,抬手抚上他的胸口,手掌探进衣襟,半撑起身子,在他眉心落下一吻。褚慕卿解开韩子箫身上的衣裳,扯过被褥盖在他身上,免得受凉。 房中烛火微亮,床帘后偶尔传出低低的呻|吟,微微涌动的被褥下是两具缠|绵的身体。 初一一早,朝中好些个大臣往王府上送了礼恭贺新禧,韩子箫跟着褚慕卿站在前厅招呼前来拜年的官员,收的礼整整堆了一座小山。 韩子箫一边收礼一边打着算盘,正午用膳时,凑近褚慕卿的耳边道:“王爷,这一早上收的礼估摸能值个上千两,说不准,下午还能收个上千两。” “你想做什么?”褚慕卿别有意味地看着他。 韩子箫笑了笑,收起算盘道:“下官这官也不能一直做下去,待过些日子辞了官,下官想做些买卖,平日里也可添补府上的用度。” “要是亏了呢?” 韩子箫摸了摸鼻子,“要是亏了,算我爹头上。” 褚慕卿笑骂道:“还真是个败家子。” “左右他家财万贯,也用不完。” “你现在是本王的人,不能再向你爹要银子,要是你想做些小生意,府库里头还有些积蓄,你拿去用就是,亏了算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71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71 本王头上。” “多谢王爷。” 年后第一次早朝在大年初五,因过年休朝了好些日,早朝第一日便有许多事情要议。褚慕卿提了关于西北战事的事情,褚瑞宏一改先前事事看不顺褚慕卿的态度,觉着褚慕卿说得有理,便点头示意。 议到最后,范有诚出列道:“皇上,臣有事要奏。” 褚瑞宏道:“爱卿请讲。” “科举制度沿袭上千年,历年为大亓招纳了贤士,但臣近日发现科举之中存在诸多不公,以至于朝廷错失良才。” 褚瑞宏问:“爱卿何出此言?” “回皇上,微臣查到,往届常有考生借用钱财贿赂阅卷官,阅卷官贪污受贿便暗箱操作,助无才无德之人上榜,有失公正。”范有诚道。 褚瑞宏闻言蹙起眉头,“范大人可有证据。” “回皇上,经臣多日查探,已得到会试阅卷官行贿之证据。” “证据在何处?” “就在殿外等着。” 褚瑞宏提高声音道:“传上来!” 传进来的是一名穿着素色袍子的书生,他进来后便跪了下来参拜,俯着身子不敢抬头。范有诚道:“皇上,此人乃是上一届参与科举会试的举人吴泾,在参加会试后,因未行贿而名落孙山。” 褚瑞宏看向跪在地上的书生,道:“可真有此事?” 书生跪在地上,俯着身子道:“回皇上,确有此事,草民参加会试后,自认为上榜有望。但阅卷官找上草民,说草民说要想上榜,光靠才学还不行,还得孝敬孝敬他老人家,草民家境贫寒,拿不出银子孝敬,就只得名落孙山。” “岂有此理,同你说这话的阅卷官是谁?”褚瑞宏厉声问。 “是,是吏部侍郎,黄大人。”书生唯唯诺诺道。 褚瑞宏的目光落在玉阶之下文武百官吏部侍郎黄寅和的身上,冷声问:“黄大人,他说的可否属实?” 吏部侍郎黄寅和立即出列跪下,身子簌簌发抖,“微臣一时糊涂,求皇上开恩……” 褚瑞宏目含凌厉,“你扰乱我朝制度,破坏科举公正,还有脸让朕开恩?”对着殿外的人朗声道:“来人,除去黄寅和官袍,打入天牢!听候朕的发落!” 黄寅和被官兵带了下去,在文官之列的韩子箫额头出了一层薄汗,此时,范有诚的目光落在韩子箫的身上,“韩大人与吴泾乃是同一批参加会试的,不知可否受到黄寅和的勒索?” 过去这么久,他早已经忘了此事,当初韩云殷为了让他能入朝为官,确实是一路打点,花了不少银子,但是他以为这是常事,没想到竟然被范有诚挖了出来。韩子箫假装镇定,“多谢国舅爷关心,下官不曾受到什么勒索。” “韩大人能榜上有名,还不曾受到勒索,难道是一早就打点过了的?” 韩子箫心里一紧。 褚慕卿此时道:“朝堂上说话讲求凭据,范大人这么问有失规矩了。” 范有诚望着褚慕卿赔笑,“王爷说的是,是下官唐突了。” 范有诚再拱手对褚瑞宏道:“皇上,据臣所知,黄寅和曾担任两届科举会试的阅卷官,期间贪污行贿不少,即是说,朝堂上必定有官员是因行贿才得以金榜题名。臣想请问皇上,若是查出有朝廷命官当初行贿才得以入朝为官,该如何处置?” 褚瑞宏道:“未入仕途便已学会行贿,为官也至多是个贪官污吏,再则扰乱科举,便是不将我朝律法放在眼里,若不重惩,难以服众。” “皇上英明。”范有诚朗声道,入列的时候,目光扫过韩子箫,嘴角扯起一抹笑意。 下朝回府,韩子箫心不在焉地坐在马车里,想着朝堂上的事,范有诚摆明就是认准他当初会试是行了贿的。 阅卷官贪污不过是常有的事,但阅卷官贪污归贪污,却不敢将无才无德的人写上榜,不然届时考生入朝为官露了陷,便是自讨苦吃。 范有诚对这科举潜规则该是早已熟知,但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提出来,看他今日在朝堂上的表现似乎还是早有预谋,明里是抓了黄寅和,但是暗里分明就是冲着韩子箫而来。 韩子箫握着拳头,他与范有诚无冤无仇,为何他要想方设法害他? 握成拳的手被一只温暖的手掌包围,“怎了?” 韩子箫看着褚慕卿,心虚得很,本想将事情告诉他,但犹豫再三之下摇了头道:“没事。” 范有诚既然是冲着他而来,必定不会就此作罢,皇上今日说了必定重惩,恐怕他即便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过年的喜庆气氛还没过,韩子箫却愁眉苦脸。 回到书房,叶青见他脸色不对,便问:“公子,你怎么了?” 叶青与他多年情谊,也不是外人。韩子箫看了看他,道:“当初科举行贿之事已被查了出来。” 叶青大惊,看了看窗外,确信没有人才低声问:“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能听天由命。”韩子箫看向叶青,“若是我被抓了起来,你要留在王府还是回去苏州,随你挑。” 叶青红着眼眶过来抱着韩子箫的手臂,“公子,不行,咱们从小到大都在一块,你去哪我就去哪。” “说什么蠢话。” 叶青道:“公子,要不咱们逃吧。” “不行,若是我逃了,王爷怎么办?不说王爷,爹爹一定会受牵连,倒不如我一人揽下罪状,还他们一个清闲。”韩子箫道。 “可,可是……”说着,叶青便流起了眼泪。 “你哭什么,这又不是砍头的大罪,即便我被查了出来,也是在牢里头呆个十年八年。”韩子箫说的潇洒,十年八年,他如今二十有一,十年八年后也就是而立之年了。 在牢房里呆十年八年,恐怕出来也不成样子了,那个时候,褚慕卿还会不会要他? 此时,书房外响起敲门声,叶青赶忙抹了抹眼泪,韩子箫对着外头喊进来。 进来的是铁峰,他抱拳行礼,“卑职见过王妃。” 韩子箫望向他,“何事?” “刑部追查林满旭下落尚未有消息,卑职也查不到一丝林满旭逃出京城的线索,卑职猜测,他人还在京城。”铁峰道。 韩子箫若有所思,当张柱落入他人手里后,林满旭便已经潜逃,说明他早知事情会败露,短短的几个时辰,他便不见了踪影,到底会躲在哪? “刑部可在京城搜查过?” “有,刑部尚书当天请求皇上加派人手,京城内外都搜了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72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72 ,就是不见林满旭。” 林满旭是贪官污吏,他韩子箫行贿也好不到哪里去,轻叹一口气,道:“罢了,你们几个这段时日辛苦了,剩下的便交由刑部。” 铁峰欲言又止,最后只拱了拱手,“卑职告退。” 韩子箫一见到褚慕卿,便有冲动将心里的话说给他听,但犹豫了片刻,还是没说出口。以褚慕卿的性子,恐怕韩子箫一说出来,他就能亲自把他送到刑部去。 韩子箫想,左右暴风雨还没正式来,倒不如多享受一刻平和的时光。 但平和的时光终究不能持久。韩子箫第二日没去上朝,他可不愿像昨日黄寅和一样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被带走。 果不其然,褚慕卿上朝还没回来,新上任的刑部侍郎就已经找上了王府,手上还握着皇上的令牌,说是奉命办事抓拿韩子箫。 ☆、第53章 牢狱之灾1 宋伯上前,“虽然大人手上有皇上的令牌,但是王爷现下不在府上,还是待王爷回来,请示过王爷再办事。” 新上任的刑部侍郎道:“朝中皇上至尊,本官奉旨办事,不必过问摄政王。” “这……”宋伯焦头烂额,却不知所措。 两个刑部的人给韩子箫上了手脚镣铐,宋伯再道:“大人,要是王爷怪罪下来,你我都担当不起啊。” 韩子箫也不喊冤,从昨日有了心理准备,今日心态已经平和,“宋伯,是我触犯律法,他们不过奉旨办事,别让他们为难了。” 叶青含着泪吸着鼻子,“公子。” 韩子箫脸上挤出一丝笑,“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顿了顿再道:“好好保重。” 叶青眼里的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流到下巴,紧抿着唇,“公子,你也要好好保重。” 新上任的刑部侍郎道:“韩大人,请吧。” 韩子箫被两个人押着出了王府,正巧褚慕卿的马车停在门口,一身紫色官袍的褚慕卿从马车上下来。 韩子箫看着他面无表情地走过来,低下头不敢看他。 褚慕卿走到面前,新上任的刑部侍郎行礼道:“下官见过王爷。” 褚慕卿扫过他身后的韩子箫,冷着声音问:“怎么一回事。” 刑部侍郎道:“回王爷,韩子箫涉嫌贿赂会试阅卷官,下官奉皇上之命捉拿。” 褚慕卿盯着低下头的韩子箫,“抬起头来,告诉本王,行贿之事你做了没做?” 韩子箫缓缓抬起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他,“下官对不住王爷。” “本王问你做了没做?”褚慕卿重复问。 韩子箫回道:“做了。” 褚慕卿盯着韩子箫,韩子箫低下头,不想看到他脸上的那份失望。刑部侍郎对褚慕卿拱手,“王爷,下官还要回宫复命,先告辞。” 刑部侍郎带着手下押着韩子箫绕过了褚慕卿,褚慕卿站在门口好长时间,才挪动脚步,提步回府。 公堂上,范有诚亲自审问,韩子箫将罪状一一认了,最终被判处十年牢狱。 此时正值初春,外头繁花似锦,草长莺飞,而这天牢里头阴暗潮湿,霉气冲天。韩子箫进来后,在一块稍微算干净的草席上打坐,背靠着石墙。 隔壁的牢房躺着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他似乎早已经习惯牢狱的生活,此时正盖着那张看不出颜色的旧棉被呼呼大睡,打鼾的声音在牢里回响。 韩子箫想,在这种地方呆个一年半载,他也会变成那样。 第一个来探他的是御史大夫刘成青,刘成青提着一小坛子酒,脸上带着惋惜。 韩子箫惭愧道:“韩某在御史台为官,却连自身的清白都保不住,毁了御史台的名声,委实对不住御史台的诸位。” 刘成青叹道:“往年科举哪会没有一两个滥竽充数的,给阅卷官一点好处的事多多少少都做过,只是并未被揭发罢了。贪官污吏本就是除不尽的,御史台设在朝中,也不过是做做样子,告诫那些个贪官莫要明目张胆罢了。” 韩子箫苦笑,“大人领悟得似乎很透彻。” “你要是活到我这个岁数,也会这么想。”刘成青喝了一杯酒,感慨道:“在朝中,你要是紧抓着贪官污吏不放,那便只有遭排挤的下场,说不准,还要被反咬一口。” 听了刘成青的话,韩子箫脑海闪过一个念头,这一次范有诚明显是针对他,而他与范有诚无冤无仇。韩子箫陷入思索,范有诚急于铲除他莫非是因为他一直在追查魏浩天贪污案有关? 林满旭现下落不明,而就在揭发林满旭罪状之后,范有诚迫不及待地要将他打压,要是结合这一贪污案,那就说得过去了。 且当初刘庆和去盂县的事情,范有诚是知道的。 “韩大人?”刘成青见他不知想到哪去,便喊了他一声。 韩子箫回过神,歉然道:“失礼。” 刘成青握着酒杯看着他,“韩大人在想什么?” 韩子箫沉吟片刻,“方才想到一件事,就是不知道刘大人敢不敢听。” 刘成青笑了笑,“本官还不至于畏缩到那个地步。” 韩子箫道:“方才韩某想到了林满旭的藏身之地。” “哦?哪里?” 韩子箫放低了声音,一字一句道:“国舅爷的府上。” 刘成青怔住,随即微微眯起了眼,“话不能乱说,你可有凭据?” “多亏大人方才的提点。” 刘成青意会,看了看韩子箫,“那韩大人是想让本官去国舅府上要人?” “国舅爷乃是太后的亲哥哥,皇上的亲舅舅,要是就这么上门要人,他仗着权势地位否认,恐怕朝中也没几个人敢硬闯。” “韩大人心可真细。”刘成青道。 韩子箫叹道:“韩某已经落得这个田地,万万不能再连累刘大人。” 刘成青道:“朝中有一人要是愿意上国舅府要人,就算是国舅爷也不敢违抗。” “王爷?” 刘成青点了点头。 褚瑞宏一直视褚慕卿为心腹大患,且范有诚也一直为他出谋划策,要是褚慕卿与范有诚针锋相对,恐怕范有诚还会想出更多卑鄙手段除去褚慕卿。 韩子箫摇了摇头,道:“罢了。”他不想褚慕卿的日子不好过。 刘成青走后,牢房里又恢复安静,那一小坛子酒还剩下一半,韩子箫要是每天只喝一点,还能喝上一段时日。 隔壁牢房的男子已经醒了,鼻子嗅到了酒香味,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73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73 扒在木栅栏后,对着韩子箫笑了笑,“小兄弟,你那里可还有酒?” 韩子箫看了看面前的一小坛子酒,道:“还有一点,前辈可要喝一点?” 逢头垢面看不出原本模样的男子咂咂嘴,“要是有的喝,那当然是最好。” 韩子箫提起那一小坛子酒走到木栅栏旁,把刘成青用过的杯子倒了一杯酒从栅栏缝隙递了过去。蓬头垢面的男子抿了抿,嘿嘿的笑,“好香的酒。” 韩子箫只是淡淡一笑,这人怕是好些年头没尝到酒的滋味了。 因为一杯酒的缘故,两人便谈起话来,互相道了名讳,逢头垢面的男子名为徐晃。 徐晃倚着木栅栏很随意地坐着,“韩兄弟,我看你一表人才,不像是作奸犯科之人,到底犯了什么事进来的?” 韩子箫也不隐瞒,“实在惭愧,我本是朝廷命官,奈何被人揪出当年科举会试行贿之事,就落得了这个田地。” 徐晃问:“那为官之后可有贪污受贿?” “哪敢。” 徐晃若有所思道:“那可就奇怪了,要说科举行贿,那多得去了,怎的就抓了你一人?” “说来话长,恐怕一言难尽。”韩子箫满脸苦涩。 入狱后的第三天,韩子箫才看到褚慕卿的影子,他依旧是穿着紫衣,头发用玉冠和一支和田白玉簪束起,脸上不带一丝表情,要是第一眼见到他,便以为他是个冷僻孤傲的人。只有真正与他相处,才能体会他内心的温柔。 叶青跟在褚慕卿身后,褚慕卿还没说话,叶青便迫不及待地上前,隔着木栅栏道:“公子,你过的可还好?” 韩子箫实在不想答过得好不好的问题,勉强地道:“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吃饭睡觉,没什么不好的。” 褚慕卿示意身后的狱卒开门,门开了后,手上提着食盒的叶青第一个跑进去,“公子,我给你带了好多吃的,你快来吃一点。” 韩子箫看了一眼门口的褚慕卿,叶青已经蹲下,打开食盒把吃的和喝的都摆了出来,一盘烧鸡,一盘红烧狮子头,还有一盘是红烧肉,外加一盅滋补的炖汤。 韩子箫也不嫌脏席地坐下,叶青递了一双筷子,韩子箫夹起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吃了两天牢里头的饭,再吃王府里的厨子做的饭菜,只觉真是世间美味。 叶青从汤盅里倒了一碗汤递给他,“公子,先喝点汤润润。” 韩子箫放下筷子,接过汤碗喝了一口,下意识抬了抬头看了一眼那边站着的褚慕卿,心里百味陈杂。 叶青见到韩子箫后根本顾不得身后还有褚慕卿在,指着那一盘红烧狮子头道:“公子,这个狮子头做的很好吃,你多吃点。” 韩子箫点了点头,“嗯。”随即问:“你饿不饿,要不也一块吃点?” 叶青摇头,“不饿,我都是吃饱了才过来的,公子,你吃。” 韩子箫的余光下意识又扫过那边的褚慕卿,终究没有开口,只是沉默地吃着叶青带过来的饭菜。 ☆、第54章 牢狱之灾2 韩子箫吃到一半,褚慕卿总算有了动静,对叶青道:“你且在外头等,本王来陪他。” 叶青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占着位置,忙起身应了一声,“是。”扭过头对韩子箫道:“公子,我先出去,你多吃一点。” “我知道了。”韩子箫回道。 叶青出去后,韩子箫低头扒饭,褚慕卿就要席地而坐,韩子箫忙抬起头,“先别坐。” 褚慕卿动作一僵,韩子箫忙放下饭碗,走到墙边把那一张破席子搬过来,铺在褚慕卿身后,道:“地上脏,王爷坐草席上。” 褚慕卿顿了顿,在草席上坐下。韩子箫坐回原位,依旧低头吃着饭。 “为何不敢看本王?”褚慕卿问。 韩子箫低着头,“下官没脸见王爷。” “怎会没脸见。” 韩子箫低声道:“下官行贿,给王爷丢了脸,心里头内疚。” 褚慕卿淡然,“但本王并未觉着丢脸。” 韩子箫心里一暖,入狱之后也只有这句话能让他真正感到安慰。褚慕卿道:“你行贿虽有罪,但是入朝为官后并未贪污行贿,反而破刑部贪污案有功,本王会给你争取减轻刑罚。” “多谢王爷。” 褚慕卿打开食盒的最底层,里头放了几本书,“本王挑了几本书,你要是闷了,便看看。” “恩恩。”韩子箫扒了几口饭,再吃了几块红烧肉,想起一件事,道:“王爷,下官有一事相求。” “何事?” “下官入狱之事,不想让苏州的爹娘知道,虽然迟早会暴露,但瞒得一时是一时,爹娘为下官操心了二十载,下官不愿让他们再为我担心。” 褚慕卿回道:“此事还没传出去,短时间内不会传到他们耳里。” 韩子箫心里放下一块石头,当初行贿并非他一手操办,乃是韩云殷派人打点的。若他不担下罪状,那韩家上下都要遭殃。 韩子箫一下子吃了两碗饭,菜剩下一半,褚慕卿道:“再多吃一点肉。” 韩子箫摇了摇头,“不吃了,饱了。” 韩子箫将食盒的隔层一层一层叠好,褚慕卿握住他的手,他动作极快地缩了回去。褚慕卿一怔,韩子箫道:“下官的手脏,别污了王爷的手。” 褚慕卿再伸手握住他的手,牵着他过来,“坐过来。” “下官身上一身霉味,还是别……” “本王不介意,你介意什么?”褚慕卿打断他道。 韩子箫被他牵着坐了过去,褚慕卿揽着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身上。韩子箫在牢里呆了两天,身上确实沾染了霉气,但褚慕卿似乎一点也不介意。 韩子箫想,这一辈子他最对不住的也就是褚慕卿了。当初接近他不过是想帮助皇帝除去他的势力,做过许多伤他的事,如今他落魄,他却丝毫不嫌弃。 褚慕卿坐在草席上,静静地半搂着韩子箫将近一刻钟。什么都没说,甚至连别的动作都没有。 褚慕卿走后,韩子箫端起剩下的烧鸡递给了隔壁的徐晃。徐晃啃着鸡腿,看着韩子箫道:“我没记错的话,方才来的那个是摄政王吧?” 韩子箫点头,“正是。” “哟,你小子不错啊,连摄政王都钓到手了。” 韩子箫哭笑不得,“其实我一点也配不上他,是他错爱罢了。” “这世上的情爱有时本就不由己,哪有错爱的说法。”徐晃把鸡腿骨头都嚼了个干净,舔了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74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74 舔手指,道:“不过啊,说句实在话,你人在牢里,他在外头,长此以往,情啊爱啊十分容易就淡了。” 韩子箫点头,“我明白。” “不过你也别太伤感,既然进来了这里,也早该有心理准备,自己的这一辈子算是毁了一半,万不可再耽误了别人的一辈子。”徐晃感慨道。 韩子箫靠坐在墙边,对于徐晃的话,他颇为赞同。自己在牢里待个十年八年,出去后也就而立之年了。褚慕卿比他大六岁,十年之后,也已将近不惑之年。 不过,也许十年之后,褚慕卿早已有几名妻妾,外加三两个小世子。 过了不久,几名狱卒抱着棉被草席开了锁进来,那张破烂的草席换上了一张新的,被褥也换上了新的,跟在最后的狱卒端着一盆水进来。 “这是……” 带头的狱卒道:“这是王爷吩咐的。” 韩子箫看着狱卒手上的被褥,其实不必问也知道是他吩咐的。韩子箫就着那盆水洗了把脸,从身上扯了一块布下来当做帕子擦了擦身子。 待送东西进来的狱卒走后,隔壁的徐晃指着韩子箫的那张旧草席和旧被褥,“韩兄弟,左右那旧的你也不用了,倒不如便宜我一下。” 徐晃里头的被褥和草席还不如他这边的旧的,韩子箫把旧的都从栅栏缝里塞了过去,徐晃嘿嘿地笑了笑,“谢了。” 韩子箫心里佩服徐晃能随时笑出来,“徐兄身陷囹圄,还能如此乐观,韩某实在叹服。” 徐晃在牢里头整理着自己的床铺,“实不相瞒,我刚进来那会,死的心都有了,但想了想,在哪都是过日子,于是久而久之也就看透了。” 韩子箫坐在新的草席上,“这么想倒也没甚不好。” 晚饭时,饭菜比昨日好了许多,想必也是褚慕卿吩咐的。中午那餐吃得很饱,韩子箫便将自己的饭菜分了徐晃一半。 在天牢里的日子度日如年,好在有褚慕卿带来的几本书,闲暇时读一读书,便又觉着时间快了。偶尔与隔壁的徐晃闲聊几句,一天也就这么过了。 晚上天牢里头漆黑一片,狱卒早早把烛火熄了,大抵是为了节省灯油钱。韩子箫躺在被子里,想着自己未来十年日日都要这样度过,心痛也不甘心。 范府。 林满旭住在范府的地下室已有好些天,范有诚待他不薄,好酒好肉地招待着。林满旭还有些不满,虽然这里好酒好肉,但一天到晚连太阳都见不着,心情也是十分郁闷。 地下室的机关被触动,石门缓缓打开,范有诚从外头进来。林满旭忙笑着迎接,“下官见过大人。” 范有诚瞥了他一眼,“你在这里头日子过得倒是舒坦。” “日子舒坦是舒坦,但每天就在这么巴掌大的地方,也委实闷得紧。” 范有诚眯起眼,“怎么,你还想出去四处逛?” 林满旭被范有诚这么一看,心里发毛,“下官不是这个意思,下官只是觉着,如今韩子箫入了狱,外头的风声也没有那么紧,下官去地面上透透气,总该还是可以的。” 范有诚道:“韩子箫虽然入狱,但刑部的人还在追查,万事还是小心为妙。” 范有诚这人就是太过谨慎,林满旭落得这个境地,如今也只能听他的,“大人,那下官何时能出去?” “林大人何必着急,你要知道,你在本官这里大鱼大肉,可比韩子箫在天牢里吃剩菜残羹过得舒坦。” 林满旭奉承地笑了笑,“大人大恩大德,下官没齿难忘。” “本官记得你当初说过,你安排了人握着你我的罪状,如今韩子箫已经入狱,你该不会对本官还有所防范?” 林满旭脸上的笑意不变,“大人放心,只要下官还活着,那人便不会做出对大人不利的事。” 范有诚脸色阴沉,用余光斜了林满旭一眼,“看来你是想一辈子都用这个来要挟本官。” “怎敢,待风声松了,下官远走他乡,自然会把证据销毁。” “那林大人在远走他乡之前,还是最好老老实实呆在这,免得出了意外怪罪在本官头上。”范有诚轻哼一声便出了去。 “多谢大人提点。”林满旭对着他的背影拱了拱手道。 隔了两天,叶青提着食盒过来天牢探韩子箫,但褚慕卿并没有来。 叶青道:“王爷他在皇上面前为公子求情,说是你破案有功,应当减轻刑罚,但是国舅爷一口咬定王爷是为了私心包庇,还在朝堂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了王爷假公济私。” “你怎么晓得这些事?”韩子箫问。 “是秦霄秦大人说的。” 韩子箫脸色沉重,范有诚此举分明就是要借口打压褚慕卿。按照范有诚的脾性,这一次抓住褚慕卿的软肋,必定还会变本加厉。 韩子箫再问:“你还知道什么?” “王爷这些天回到府上后极少说话,饭菜也吃得少,我想他可能是心里记挂着公子。” 褚慕卿那人喜怒哀乐少有溢于言表,所以素日里也看不出他心里到底怎么想。韩子箫脸上极为苦涩,“我哪值得他记挂。” 叶青道:“公子,你别这么说。” “不是么,自我与他相识以来,便没做过一件对他好的事,伤他的事倒是做过无数。”韩子箫唇边勾起一抹志超的笑,“他心里还有我,只是因为他并不知道我暗地里做了多少伤他害他的事,要是他知道了,或许就会恨我。” 叶青摇了摇头,“不会,我看出来了,王爷是喜欢你的。今天我能进来探你,全靠王爷给我的令牌。” 韩子箫看了看叶青,不语。褚慕卿喜欢他,但并不代表知道真相后不会由爱转恨。 ☆、第55章 坦白 皇宫。 自韩子箫入狱,褚瑞宏曾不止一次起了冲动要去天牢,但想到韩子箫为了褚慕卿背叛了自己,便又放弃了。 韩子箫是他最知心的朋友,曾经无话不说,亲密无间。他以为这份情谊能维持一辈子,所以收起了自己对他的爱慕,允许他成家立业,但并没有想到韩子箫最后为了褚慕卿而背叛他。可气、可恨,气他的背叛,恨他爱上了别人。 正好范有诚来御书房面圣,褚瑞宏问:“舅舅,你说朕该不该去天牢探他?” 范有诚沉吟片刻,道:“臣觉着,不该。” “为何不该?” “一则天牢阴气太重,皇上要是去了伤龙体。二则,韩子箫的心已经偏向了摄政王,皇上要是见了他只会心烦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75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75 ,倒不如不见。”范有诚道。 褚瑞宏若有所思,良久不出声。 范有诚善于察言观色,道:“不过,若是皇上想见,去一趟也无妨。” “不必了,舅舅说得对,他的心早已经不在朕这里,如今看到他,朕只会心烦。” 范有诚勾起唇角。 殿外太监来报,摄政王求见,褚瑞宏道:“传。” 褚慕卿进来后睨了范有诚一眼,才拱手行了礼,褚瑞宏道了一声不必多礼,问:“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皇叔为何事而来。” 褚瑞宏还以为褚慕卿是来替韩子箫求情的,没想到褚慕卿说得是政事,“朝中御史中丞一职暂缺,不知皇上可想好擢升哪一位官员?” 原本有两位御史中丞,刘庆和已不在人世,韩子箫身在囹圄,如今御史中丞一职空着,褚瑞宏道:“朕也在物色人选,待物色好了,自会下旨。” 褚慕卿道:“臣有一人选想要举荐。” “谁?” “大理寺左寺丞贺阳源近年来侦破不少奇案,多智多谋且为人公正耿直,任御史中丞一职再适合不过。” 褚瑞宏看向范有诚,问:“范爱卿意下如何?” 范有诚道:“臣以为不妥,臣没记错的话,贺阳源半年前才被擢升为大理寺左寺丞,如今又再升为御史中丞,朝中其他官员必定有异议。” 褚慕卿道:“贤能者升官加爵乃是情理之中,若是有官员私下里抱怨,那也只得是怪自己无能。” “朝中臣子大多数为朝廷尽心尽力,只是王爷并未看到罢了。” 褚瑞宏与范有诚一搭一唱,“范爱卿说得对,朝中许多官员都在为朝廷鞠躬尽瘁,只是没能引起皇叔注意。所以,御史中丞一职的空缺还有待考虑,否则失了公正,难免会让其他官员的不满。” “臣不过是向皇上举荐,若是皇上觉着不妥,另安排人便是。”褚慕卿道。 褚慕卿从皇宫回到府上,看着时辰快到黄昏,便提着一早吩咐厨房做的菜,在书架子上抽了几本圣贤书放进食盒最底层,带着叶青便去了天牢。 韩子箫见到褚慕卿那一刻心里是欣喜的,但掩不住的还有心虚内疚的,自己干过那么多的混账事,哪值得褚慕卿对他好。 褚慕卿与他一块坐在那张新的草席上,把带过来的饭菜一碟一碟地摆出来。韩子箫道:“王爷不需要待我这么好,我实在不值得王爷这么做。” “一夜夫妻百日恩,你与本王成亲将近半年,早就不止百日恩。” 褚慕卿的这番话让韩子箫很是愧疚,“我有一事想求王爷。” “说。” “如今我身陷囹圄,三年五载出不去,所以,我想请王爷废去我王妃头衔。” 褚慕卿摆弄食盒的动作一顿,沉默了半响,韩子箫继续道:“王爷年岁不小,该娶一名女子作为王妃,一来为王爷延绵子嗣,二来也好帮王爷打理王府。” “在决定要娶你进门那一刻,本王便不曾想过子嗣之事。” 韩子箫道:“王爷乃是天潢贵胄,怎能没有子嗣。” 褚慕卿偏着头看着他,“韩子箫,无论你信不信,本王这辈子就是不会再娶任何人。” 韩子箫鼻尖一酸,褚慕卿这话里的意思明显是要等他。 褚慕卿把木筷递给韩子箫,轻描淡写道:“十年罢了,很快就能过去。” 韩子箫握住筷子,却久久没有动,褚慕卿给他倒了半碗参汤,“要是不想吃,先喝点汤。” “王爷。”韩子箫突然道,“我真的不值得你对我好。” 褚慕卿把手上的碗放下,“本王的意思已经很明了,难道你还不明白?” “不是,就是因为明白所以才内疚,下官做了许多对王爷不利的事,实在不配王爷待我好。” 褚慕卿看着他蹙起眉,“你做过什么?” 韩子箫不想再对他有所保留,他该把所有的真相告诉他,让他明白他韩子箫根本不值得他这么做,“我曾是皇上身边伴读,与他情同手足,皇上想要掌管朝政大权与兵权,我便尽心尽力帮他。当初接近王爷,目的不过是为了帮他监视王爷的一举一动。在江南遇险时,王爷中了毒,我本无心救王爷,恨不得王爷永远回不去京城。” “那为何最后还是救了?” “救王爷不过是怕你活了下来,回到京城后怪罪于我。”韩子箫继续道:“当初王爷上门提亲,我内心千万个不愿意,但那时不敢得罪王爷,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了下来,入了王府后,我便充当奸细,将王爷的动静禀报给皇上。望着有一日你的势力被除,我也有个解脱。” 褚慕卿听着韩子箫说着这番话,脸上虽然风平浪静,但心里却起了波澜,“为什么要说出来?” “我说出来,不过是想告诉王爷,我对王爷的一切皆是虚情假意,接近王爷的目的是为了陷王爷于不利,所以根本不值得你待我好。” 褚慕卿盯着韩子箫一字一句问道:“那本王问你,你可有爱过本王,哪怕一丝一毫?” 韩子箫勉强挤出一抹轻薄的笑,“我只喜欢女子,从来都只想与女子结为连理,生儿育女,不曾对男子动过心。我总说喜欢王爷放下头发的模样,不过是觉着王爷在放下头发时,与女子有六七分相像。” 韩子箫话音刚落,一个响亮的巴掌在牢里响起,韩子箫脸上火辣辣地疼,他记得这是褚慕卿第二次打他,第一次是因为他酒后说了大不敬的话。 韩子箫看着放在草地上的食盒,余光里是褚慕卿离开的背影,过了不久,酸涩的眼眶终于忍不住流下一滴眼泪,落在那张草席上。 这样才是最好的,他韩子箫对褚慕卿再无隐瞒,而褚慕卿再也不会为他放弃子嗣,不会再等他。 夜幕降临后,狱卒点上了外头的两盏油灯,黄豆大小的火苗也只能照到轮廓。韩子箫维持褚慕卿离开时的动作许久都没动过,一旁的饭菜早已凉透。 隔壁的徐晃道:“韩兄弟,你没事吧?” 韩子箫声音低哑,“没事。” 徐晃叹了一息,“你这是何必,明明在乎就不要说得不在乎似的,伤人不说,也是伤了自己。” 韩子箫低头看着褚慕卿带来的那几本书,“徐兄不是说过,自己的这辈子已经毁了一半,万不能再耽误别人。” 徐晃想了想,懒懒地靠在墙上,“说得也是,我们这类人,最忌讳就是有牵挂,有了牵挂,日子可就难过喽。” 韩子箫闭了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76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76 闭眼睛,要是有褚慕卿这个牵挂,不光是他自己难过,褚慕卿也要一块受苦。 褚慕卿回到府上,宋伯迎面过来,问:“王妃一切还好罢?” 褚慕卿板着脸,“日后,莫要在本王面前提他。” 宋伯一头雾水,王爷这是怎么了。但他不过是个下人,王爷说什么便是什么。宋伯再道:“晚膳已经备好,请王爷去膳厅用膳。” “撤了,本王今日没胃口。”说完,便径直回了房。 宋伯看着跟着褚慕卿的叶青,小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晓得,王爷进去看了公子,不一会儿就出来了,出来后脸色十分难看。” 褚慕卿回房后,取下玉冠上的和田玉簪,这玉簪是韩子箫送给他,先前他一直戴着。 本要将这玉簪子扔了,但犹豫了片刻,打开了高几上的一个锦盒,把玉簪子放了进去。瞥到铜镜里披散着头发的自己,褚慕卿眉头一蹙,移开了视线,再唤了丫鬟进来为他束发。 束了发,褚慕卿径直去了书房看公文,往常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能很快静下心来,但偏偏今日精神无法集中。 韩子箫在牢里又过了几日,从进来开始算,这已经是第十二天。自从与褚慕卿坦白,心里面既难受又释然,复杂得很。 狱卒还不知情褚慕卿与他决裂,每日准时按照褚慕卿先前的吩咐给韩子箫送盆干净的水洗脸擦身子,饭菜也比别人好一些。 不过,这种特殊待遇想必也维持不久,这些个狱卒向来懂得看情势做事,要是褚慕卿好长一段时日都不过来看他,他们也不会那么上心。 褚慕卿带过来的那几本书,韩子箫已经倒背如流,实在闲得慌便抓起地上的稻草梗,在地上练字。 ☆、第56章 恶有恶报1 又是好几天后,才看到叶青的影子。 “公子,你同王爷是怎么一回事,那天他来看了你之后,便黑着脸,这些天一点也没提起要来看你的事,还是我求他给的令牌才能来的。”叶青道。 褚慕卿原来并没有把叶青赶出王府,还肯把自己的令牌给叶青。韩子箫望向叶青道:“王爷近日如何?” 叶青撇着嘴,“不如何,一天到晚都是一个表情,在府上话都不多说一句。” 韩子箫了然,褚慕卿本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这倒也不奇怪。 “公子,我看王爷是最近心情不好,等过些日子心情好了,就会来看你的。”叶青安抚道。 “不会了。”韩子箫苦笑。 “怎么不会,王爷心里可是一直记挂着你。” “我已经把当初在他身边做奸细的事情告诉他,他现下恨我还来不及,又怎会记挂着我。” 叶青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 韩子箫睨了一眼叶青,“我在这里头的日子还长,他应该另外娶一名贤良淑德的王妃,为自己延绵子嗣。再说了,我对他做过的亏心事,隐瞒得了一时,也隐瞒不了一世。” “公子虽然做了对不住王爷的事,后来也喜欢王爷了不是么?” 韩子箫沉吟半响,“就是因为喜欢,所以才不愿看他为我傻傻苦等。” 叶青紧抿着唇看着韩子箫,韩子箫抬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你也别呆在王府了,收拾收拾,尽快回苏州去。” “要是我回苏州,就不能常来看公子了。” “别傻,我在这里过得还算好,你不用来看也不打紧。”韩子箫顿了顿,“回到苏州后,与爹娘说是我让你回来的,我入狱之事你别走漏了口风。” “我不想回去。”叶青道。 “我与王爷已经算是恩断义绝,你再住在王府也没甚意义,倒不如回苏州去,你也年岁不小,是时候考虑娶妻生子。” “但我还是不想回去。”叶青坚持道。 韩子箫叹了一口气,“你要是不听话,只会让我心里多一份牵挂。你只管放心,我在这里头不会有事。” 叶青扁起嘴红着眼眶看着韩子箫,韩子箫拍了拍他的肩膀,“听话。” 叶青在牢里待了一个多时辰,直到狱卒来催他才慢吞吞地离开。回到王府,叶青去了褚慕卿的书房,把令牌归还。 褚慕卿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看着公文,叶青在双膝一屈跪下,道:“王爷,我家公子虽做了对不住王爷的事,但他为人并不坏,还望王爷不要记恨。” 褚慕卿继续看着公文,眼神专注,“要是没别的事,便下去。” 叶青抿着唇抬头看着褚慕卿,“有件事想求王爷。” 褚慕卿不作回应,叶青兀自道:“我家公子一开始接近王爷确实有不轨之心,但是后来公子处处维护王爷,想必王爷心里也是有数的。我明日就要启程回苏州,公子他一个人在牢中,无人照料很是凄凉,还望王爷能念旧日的一点夫妻情分,别让天牢里的狱卒们亏待了公子。” 褚慕卿依旧不语,叶青紧抿着唇看着他,“我的话说完了,先下去了。” 等叶青下了去,褚慕卿的目光才从公文上转移,看着桌上的令牌入神。 他褚慕卿从不轻易对人动心,二十六岁之前不曾将情爱一事放在心上。但偏偏,一个韩子箫激起了他心里所有的涟漪,不知不觉地喜欢上,开始在乎,开始想念。 但最后却发现,这一切都不过是一个陷阱,所有的在意和爱恋都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他堂堂摄政王,纵横朝堂多年,向来都是小心谨慎,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却被情爱冲昏头脑忽略了韩子箫的玩弄。 今日乃是元宵,宋伯吩咐下人在府上挂了几盏花灯,让伙房煮了元宵。褚慕卿一个人坐在冷清的膳房,宋伯本要开口提一提韩子箫,怕褚慕卿不悦,便没说出口。 潦草地吃了一点饭菜,一碗元宵一个也没动。饭后,一个人在院子里散步,空中突然响起一声爆破声,一朵灿烂的火花在墨空中炸开,转瞬即灭。 褚慕卿抬头看着不远处的烟火,煞是耀眼。大抵是哪家府上的人在放烟火,又或者是哪位少年郎为了哄心上人开心而放的。因为听说,元宵节也是民间有情人过的节。 烟火在空中连续绽放,褚慕卿转身回了房,不是为自己而绽放的烟火,即便再好看,也不愿多看。 此时在牢里的韩子箫站在墙根下,比头顶高一点的地方有一扇比巴掌大一点的小窗,平日里光是从那里透进来的,今晚,却有烟花的声音闯进来。 韩子箫不能看到,但听着声音,闭上眼睛便能想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77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77 象烟火在空中突然之间绽放的盛景。 漆黑的牢里,传来徐晃的声音,“韩兄弟,还没睡呢。” 韩子箫回了一句,“白日睡多了,晚上睡不着。” 隔壁传来窸窣的声音,大概是徐晃起了来,“外头吵着,我也睡不着。” “今日是元宵,吵些是应当的。” 徐晃恍然,“哦,原来今个儿是元宵啊。” 韩子箫进来后每一天都在算着日子,知道今天是元宵。等日子再长点,外头过什么节都已经与他无关,更别说记住日子了。 又是半个月过去。 范有诚进了宫面圣,褚慕卿与大理寺卿林和旭带着上百名精兵上了范府。说是范府窝藏罪犯,要全府上下搜查。 范有诚不在府上,来搜府的又是当今的摄政王,范府的管家哪敢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搜查。 褚慕卿带着人进了范府,径直往范有诚的书房去,管家在一旁冷汗直流,“王爷,我家大人还没回来,您看可否等他回来,不然小的不好交差啊。” 褚慕卿冷着脸,“你是觉着,本王办事,还需经他同意?” “不是,小的不敢。” 褚慕卿对身旁的铁峰道:“进去搜查。” 铁峰抱拳道了一声是,推开了书房的门,轻车熟路地走到书案后的多宝架前,触动了机关,多宝架便移开了来,露出一个入口。 范府管家看到书房的机关被轻易地打开,背后流了一身汗,不想也知褚慕卿上门搜查是有备而来的。 门打开之后,褚慕卿冷着脸从入口进去,铁峰和林和旭随后,进了入口,下了石阶,便有烛光倾泻而出。 地下室里头灯火通明,一间房大小的地下室有一张床榻,一张桌子,还有一个柜子。此时林满旭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完全不晓得已经有人进了来。 等范有诚匆匆忙忙从宫里头赶回来,听下人说褚慕卿带着人上门搜府,心里一惊,脸色霎时间变成土黄色。赶到书房时,机关门已经被打开,林满旭被两人押了出来。 随后褚慕卿也从里面出来,范有诚圆睁着眼睛,脸色极为难看。褚慕卿道:“有人检举范府里头窝藏着朝廷要犯,本王便带了人搜府,怕犯人潜逃,所以来得唐突,事先并未告知国舅爷,还请国舅爷海涵。” 范有诚对着褚慕卿挤出一丝笑,“王爷捉拿罪犯,下官自当配合。” “那还请国舅爷继续配合,随本王上一趟刑部。”褚慕卿道。 范有诚袖子下的拳头紧握,他万万没想到褚慕卿会突然之间来府上搜查,还轻而易举地找出了林满旭。现下,他逃也不是,跟着褚慕卿去刑部也不是。 又是好几天后,才看到叶青的影子。 “公子,你同王爷是怎么一回事,那天他来看了你之后,便黑着脸,这些天一点也没提起要来看你的事,还是我求他给的令牌才能来的。”叶青道。 褚慕卿原来并没有把叶青赶出王府,还肯把自己的令牌给叶青。韩子箫望向叶青道:“王爷近日如何?” 叶青撇着嘴,“不如何,一天到晚都是一个表情,在府上话都不多说一句。” 韩子箫了然,褚慕卿本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这倒也不奇怪。 “公子,我看王爷是最近心情不好,等过些日子心情好了,就会来看你的。”叶青安抚道。 “不会了。”韩子箫苦笑。 “怎么不会,王爷心里可是一直记挂着你。” “我已经把当初在他身边做奸细的事情告诉他,他现下恨我还来不及,又怎会记挂着我。” 叶青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 韩子箫睨了一眼叶青,“我在这里头的日子还长,他应该另外娶一名贤良淑德的王妃,为自己延绵子嗣。再说了,我对他做过的亏心事,隐瞒得了一时,也隐瞒不了一世。” “公子虽然做了对不住王爷的事,后来也喜欢王爷了不是么?” 韩子箫沉吟半响,“就是因为喜欢,所以才不愿看他为我傻傻苦等。” 叶青紧抿着唇看着韩子箫,韩子箫抬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你也别呆在王府了,收拾收拾,尽快回苏州去。” “要是我回苏州,就不能常来看公子了。” “别傻,我在这里过得还算好,你不用来看也不打紧。”韩子箫顿了顿,“回到苏州后,与爹娘说是我让你回来的,我入狱之事你别走漏了口风。” “我不想回去。”叶青道。 “我与王爷已经算是恩断义绝,你再住在王府也没甚意义,倒不如回苏州去,你也年岁不小,是时候考虑娶妻生子。” “但我还是不想回去。”叶青坚持道。 韩子箫叹了一口气,“你要是不听话,只会让我心里多一份牵挂。你只管放心,我在这里头不会有事。” 叶青扁起嘴红着眼眶看着韩子箫,韩子箫拍了拍他的肩膀,“听话。” 叶青在牢里待了一个多时辰,直到狱卒来催他才慢吞吞地离开。回到王府,叶青去了褚慕卿的书房,把令牌归还。 褚慕卿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看着公文,叶青在双膝一屈跪下,道:“王爷,我家公子虽做了对不住王爷的事,但他为人并不坏,还望王爷不要记恨。” 褚慕卿继续看着公文,眼神专注,“要是没别的事,便下去。” 叶青抿着唇抬头看着褚慕卿,“有件事想求王爷。” 褚慕卿不作回应,叶青兀自道:“我家公子一开始接近王爷确实有不轨之心,但是后来公子处处维护王爷,想必王爷心里也是有数的。我明日就要启程回苏州,公子他一个人在牢中,无人照料很是凄凉,还望王爷能念旧日的一点夫妻情分,别让天牢里的狱卒们亏待了公子。” 褚慕卿依旧不语,叶青紧抿着唇看着他,“我的话说完了,先下去了。” 等叶青下了去,褚慕卿的目光才从公文上转移,看着桌上的令牌入神。 他褚慕卿从不轻易对人动心,二十六岁之前不曾将情爱一事放在心上。但偏偏,一个韩子箫激起了他心里所有的涟漪,不知不觉地喜欢上,开始在乎,开始想念。 但最后却发现,这一切都不过是一个陷阱,所有的在意和爱恋都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他堂堂摄政王,纵横朝堂多年,向来都是小心谨慎,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却被情爱冲昏头脑忽略了韩子箫的玩弄。 今日乃是元宵,宋伯吩咐下人在府上挂了几盏花灯,让伙房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78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78 煮了元宵。褚慕卿一个人坐在冷清的膳房,宋伯本要开口提一提韩子箫,怕褚慕卿不悦,便没说出口。 潦草地吃了一点饭菜,一碗元宵一个也没动。饭后,一个人在院子里散步,空中突然响起一声爆破声,一朵灿烂的火花在墨空中炸开,转瞬即灭。 褚慕卿抬头看着不远处的烟火,煞是耀眼。大抵是哪家府上的人在放烟火,又或者是哪位少年郎为了哄心上人开心而放的。因为听说,元宵节也是民间有情人过的节。 烟火在空中连续绽放,褚慕卿转身回了房,不是为自己而绽放的烟火,即便再好看,也不愿多看。 此时在牢里的韩子箫站在墙根下,比头顶高一点的地方有一扇比巴掌大一点的小窗,平日里光是从那里透进来的,今晚,却有烟花的声音闯进来。 韩子箫不能看到,但听着声音,闭上眼睛便能想象烟火在空中突然之间绽放的盛景。 漆黑的牢里,传来徐晃的声音,“韩兄弟,还没睡呢。” 韩子箫回了一句,“白日睡多了,晚上睡不着。” 隔壁传来窸窣的声音,大概是徐晃起了来,“外头吵着,我也睡不着。” “今日是元宵,吵些是应当的。” 徐晃恍然,“哦,原来今个儿是元宵啊。” 韩子箫进来后每一天都在算着日子,知道今天是元宵。等日子再长点,外头过什么节都已经与他无关,更别说记住日子了。 又是半个月过去。 范有诚进了宫面圣,褚慕卿与大理寺卿林和旭带着上百名精兵上了范府。说是范府窝藏罪犯,要全府上下搜查。 范有诚不在府上,来搜府的又是当今的摄政王,范府的管家哪敢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搜查。 褚慕卿带着人进了范府,径直往范有诚的书房去,管家在一旁冷汗直流,“王爷,我家大人还没回来,您看可否等他回来,不然小的不好交差啊。” 褚慕卿冷着脸,“你是觉着,本王办事,还需经他同意?” “不是,小的不敢。” 褚慕卿对身旁的铁峰道:“进去搜查。” 铁峰抱拳道了一声是,推开了书房的门,轻车熟路地走到书案后的多宝架前,触动了机关,多宝架便移开了来,露出一个入口。 范府管家看到书房的机关被轻易地打开,背后流了一身汗,不想也知褚慕卿上门搜查是有备而来的。 门打开之后,褚慕卿冷着脸从入口进去,铁峰和林和旭随后,进了入口,下了石阶,便有烛光倾泻而出。 地下室里头灯火通明,一间房大小的地下室有一张床榻,一张桌子,还有一个柜子。此时林满旭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完全不晓得已经有人进了来。 等范有诚匆匆忙忙从宫里头赶回来,听下人说褚慕卿带着人上门搜府,心里一惊,脸色霎时间变成土黄色。赶到书房时,机关门已经被打开,林满旭被两人押了出来。 随后褚慕卿也从里面出来,范有诚圆睁着眼睛,脸色极为难看。褚慕卿道:“有人检举范府里头窝藏着朝廷要犯,本王便带了人搜府,怕犯人潜逃,所以来得唐突,事先并未告知国舅爷,还请国舅爷海涵。” 范有诚对着褚慕卿挤出一丝笑,“王爷捉拿罪犯,下官自当配合。” “那还请国舅爷继续配合,随本王上一趟刑部。”褚慕卿道。 范有诚袖子下的拳头紧握,他万万没想到褚慕卿会突然之间来府上搜查,还轻而易举地找出了林满旭。现下,他逃也不是,跟着褚慕卿去刑部也不是。 褚慕卿道:“国舅爷是自己上刑部,还是要本王请?” 话语里的意思已经明了,范有诚牙关紧咬,“不必劳烦王爷。” 褚慕卿面无表情绕开范有诚出了书房,大理寺卿对着范有诚做了个请的手势,“国舅爷,请吧。” 褚瑞宏在御花园里与后宫的几名嫔妃一边赏桃花一边吟诗作赋,本是个心情愉悦的日子。 太监匆匆来报,道:“皇上,今日摄政王带着人去国舅爷府上搜府,搜出了逃犯林满旭,国舅爷也一并被摄政王带走了。” 褚瑞宏心里一惊,蓦地站起来,手上的茶盏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厉声问:“你方才说什么?” 太监唯唯诺诺道:“摄政王在国舅爷府上搜出了逃犯林满旭,国舅爷也被摄政王带去了刑部受审。” “林满旭为何会在国舅爷府上?” “这个奴才也不晓得,只知摄政王是在国舅爷府上的地下室搜出来的。” 褚瑞宏蹙起眉心,林满旭竟然在范有诚的府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此时,范有诚的女儿范钰莹过来跪下,哭道:“皇上,爹爹一向遵守本分,绝不会窝藏罪犯,还请皇上明察。” 褚瑞宏低眉看了她一眼,“你先起来,此事事关重大,若舅舅是清白的,朕绝不会让他受冤枉。” 范钰莹道:“谢皇上。” 褚瑞宏望向随身的太监,“摆驾,朕要上一趟刑部。” 话语里的意思已经明了,范有诚牙关紧咬,“不必劳烦王爷。” 褚慕卿面无表情绕开范有诚出了书房,大理寺卿对着范有诚做了个请的手势,“国舅爷,请吧。” 褚瑞宏在御花园里与后宫的几名嫔妃一边赏桃花一边吟诗作赋,本是个心情愉悦的日子。 太监匆匆来报,道:“皇上,今日摄政王带着人去国舅爷府上搜府,搜出了逃犯林满旭,国舅爷也一并被摄政王带走了。” 褚瑞宏心里一惊,蓦地站起来,手上的茶盏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厉声问:“你方才说什么?” 太监唯唯诺诺道:“摄政王在国舅爷府上搜出了逃犯林满旭,国舅爷也被摄政王带去了刑部受审。” “林满旭为何会在国舅爷府上?” “这个奴才也不晓得,只知摄政王是在国舅爷府上的地下室搜出来的。” 褚瑞宏蹙起眉心,林满旭竟然在范有诚的府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此时,范有诚的女儿范钰莹过来跪下,哭道:“皇上,爹爹一向遵守本分,绝不会窝藏罪犯,还请皇上明察。” 褚瑞宏低眉看了她一眼,“你先起来,此事事关重大,若舅舅是清白的,朕绝不会让他受冤枉。” 范钰莹道:“谢皇上。” 褚瑞宏望向随身的太监,“摆驾,朕要上一趟刑部。” ☆、第57章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褚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79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79 瑞宏与褚慕卿向来不和,但今日却是褚慕卿来安慰,他心里百味陈杂。经过了这么多事,他总算明白了,自己的能力确实不如褚慕卿,若不是有褚慕卿把持,江山社稷或许就不会有今日的繁华。 “臣有一物要交给皇上。”褚慕卿道。 褚瑞宏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褚慕卿双手捧着锦盒上前,褚瑞宏身旁的太监忙上前接过,轻放在褚瑞宏面前。 “是什么?”褚瑞宏看着锦盒问。 “皇上打开一看便知。” 褚瑞宏打开锦盒的盖子,里面装的是调派兵力的虎符和印章,便是所谓的兵权。褚瑞宏茫然地看着御案前面的褚慕卿,不明白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为什么?” “臣说过,待到时机成熟,便会将兵权交给皇上。” 褚瑞宏看着锦盒里头的虎符和印章,却没有预期之中的欣喜,反而觉着有千斤重的担子压在肩上。 “臣恳请皇上准许臣前去蜀地镇守。”褚慕卿拱手道。 言下之意便是他自愿降为藩王镇守蜀地。褚瑞宏更加不解,“这又是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褚慕卿淡淡道。 褚瑞宏蹙起眉,褚慕卿将兵权交给了他,还主动请命去蜀地驻守离开京城,他本来该高兴,但是完全高兴不起来,心里面像是空了一大块。韩子箫在天牢,范有诚也入了天牢,现在就连褚慕卿也要离开。 褚慕卿再道:“还请皇上恩准。” 褚瑞宏阖了阖眼,深吸一口气,“你做的决定,朕向来无法左右,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多谢皇上。” 褚瑞宏随口问了句,“何时启程?” “京中许多事情还待处理,约摸一个月后能走。” 褚瑞宏顿了顿,“那韩子箫呢?” “臣正想同皇上说。” “你想带他一块走?” “不是。”褚慕卿回道。 “那你是想说什么?” “韩子箫科举贿赂有罪,但在朝中为官期间立下不少功劳,还请皇上网开一面,减轻刑罚。” 褚瑞宏道:“那朕便破例免了他的罪,准他同你一齐前去蜀地。” “不必。” 褚瑞宏不解。 韩子箫在墙上用小石块添了一笔,正好组成一个正字。一排共有七个正字,一天一笔,即是说他在这天牢已经呆了三十五天。当初大年初四进来,如今已经到了仲春,外头的桃花早凋谢了,河边的柳枝想必也已经绿了,而他却不能看到。 韩子箫仰起头看墙上的那一扇小窗,不知墙外头是什么。一旁的徐晃刚从睡梦中醒来,打着呵欠道:“韩兄弟,又在想什么呢?” 韩子箫笑了笑,“只是想看看上头的那窗外是什么。” “那窗就比碗口大一点,在这里头往外看什么也看不到。” 韩子箫还想说什么,听到牢房外有脚步声,扭头,看到已经到了栅栏外的褚瑞宏。韩子箫忙回过神,跪下行礼,“罪臣参见皇上。” 褚瑞宏示意身后的狱卒打开门锁,提步进去,看着地上跪着的韩子箫,“免礼。” “谢皇上。”韩子箫从地上起来,垂着头。 褚瑞宏沉吟半响,“范有诚贪污行贿,且窝藏朝廷要犯,已被治罪。经大理寺卿彻查,你科举行贿之罪纯属是范有诚诬蔑,朕准你无罪释放。” 韩子箫一头雾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虽然确实是范有诚害他入狱的,但当初确实是行了贿的,为何现在突然之间又是无罪了? “这……” “朕现在给你两条路选。”褚瑞宏袖着手看着他,道:“一是留在京城,你欺瞒朕之事一笔勾销,朕恢复你御史中丞一职,日后继续为朕效力。二是离开京城,此生再不踏入京城半步。” 韩子箫心里已有准备在牢中度过未来十年,却没想到突然之间变成无罪,心情复杂得很,但是褚瑞宏说的那两条路,第一条他是万万不能再选的,“微臣无才无能,即使留在朝中也不能为皇上效力。” “那就是说你选第二条路?” 韩子箫垂头,“是。” 褚瑞宏心里一凉,眸子里透着掩不住的失落,他转身,“朕已安排马匹,你要离开的话,就快点离开。莫要等朕后悔了。” 韩子箫看着他转过身的背影,心里几分难受,这也许是最后一次看他,“皇上多保重。” 褚瑞宏隔了良久才道:“走罢。” “谢皇上。” 韩子箫回头看着徐晃,徐晃含着笑对他摆了摆手,意思是去吧去吧。韩子箫抿唇一笑,对他抱了抱拳,转身出了牢房的门。狱卒领着他出了天牢,天牢外果然有侍卫牵着一匹马在不远处等。 韩子箫出了天牢的门后,只觉得眼睛睁不开,仲春的太阳并不算毒辣,只因为韩子箫已经一个多月未沐浴在阳光下,所以未能适应。 韩子箫闭着眼睛在阳光下站了片刻,才缓缓睁开眼睛,侍卫牵着马匹过来道:“卑职奉旨在此等候韩大人。” 韩子箫道:“有劳。” 侍卫将马背上的包裹双手递给韩子箫,“这里有一身换洗的衣裳和一些银两,也是皇上吩咐的。” 韩子箫接过,“多谢。” 韩子箫将包裹背在身上,翻身上马,一挥马鞭便扬长而去。路过一座桥时,桥下河水清澈,韩子箫拉下缰绳,见四周无人边下河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换下那一身沾了霉味的衣裳,顿时神清气爽。 此次离开京城之后便再也不能回来,在京城之中韩子箫最放不下的便是褚慕卿,本想上道别,但想到那日褚慕卿愤然离去的场景,恐怕他已经不愿再见他。 韩子箫躲在摄政王府外头的一颗树后面,眼睛盯着王府门口,他只想远远地看他一眼,看一眼就已经足够。 在王府外等了将近一个多时辰,从正午等到下午,韩子箫饥肠辘辘但依旧不死心,一定要看他一眼才走。 过不久,穿着紫衣的褚慕卿总算从王府出来,马夫赶着马车从后门绕到了前门停下。 褚慕卿提起前摆上马车,余光瞥到那边树后的一抹白影,视而不见,挑帘进了车厢,马夫坐上车辕,拉着缰绳,赶着马离开了王府门口。 躲在树后的韩子箫看着越走越远的马车,眼睛刺痛,这或许就是最后一次看他。 若是能回到一年前,他一定不带着任何害他的目的接近,一定会在他上门提亲时毫不犹豫地答应,一定会真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80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80 心真意地待他…… 韩子箫转身离开,策马出了京城的城门,向着南边而去。 从此朝堂上的尔虞我诈再与他无关。 日夜兼程半个多月才回到苏州。 韩夫人抚着儿子的脸,“瘦了瘦了,这才半年不到怎的就瘦成这个样子。” “我在京城好吃好喝,哪里会瘦,是你看错了。”韩子箫道。 “你是我生的,你有多少两肉我还不知道呀。” 韩云殷板着脸道:“你回苏州之事可得王爷准许了?” 提到王爷,韩子箫脸色微微变了变,他的爹娘还不知道他在京城的事。韩子箫想了想,该怎么跟自己得父母说清楚好,“爹,儿子做错了事,王爷已经除去了我王妃的头衔。” 韩云殷皱起眉,“你做错了什么事?” “我……”韩子箫支吾了片刻,实在不知该从何说起。 一旁的叶青帮着解释道:“老爷,简单说来就是,公子曾是皇上的伴读,朝堂上处处向着皇上,但王爷与皇上又不和,所以就牵扯到了公子。” 韩云殷随即叹了一口气,看向韩子箫,“王爷可有怪罪?” 韩子箫摇了摇头,“王爷宽宏大量,没有怪罪。只是,儿子日后都不得踏进京城半步。” “不打紧不打紧,左右当初嫁给王爷也不是你愿意的,如今没了王妃的头衔,也好。”韩夫人看向韩云殷,“老爷,你说呢,是不是。” 韩云殷沉吟着,“罢了,既然王爷也没怪罪,此事也就过了。” 此时,韩子斐从外头回来,见了韩子箫便拱手行礼,“见过摄政王妃。” 韩子箫道:“我已不是什么摄政王妃,大哥不必行礼。” “我记得去年你才……” “过去了的事,日后不准再提。”韩云殷打断韩子斐道。 韩夫人也道:“是啊,过去了就过去了,以后谁也不要提了。” 韩子斐应了一声是。韩夫人转身吩咐准备好酒好菜,先让韩子箫洗个澡,待会一家人好好吃一顿饭。 ☆、第58章 再相逢1 叶青跟着韩子箫进了房,高兴地眼泪都差点流出来,“公子,你能平安回来真的是太好了。” 韩子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点声,别让外面的人听了去。” “恩恩。”叶青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压低了声音问:“话说,公子你怎么会突然之间回来了?” “范有诚那老狐狸被揭了面具,量了刑等着秋后处斩,皇上大发慈悲,便免了我的罪。” “那王爷呢?” 韩子箫眸子黯了黯,每次听到他心里总会有一点痛,“我与他也算是走到尽头了。” 叶青抿着唇点头,不再提褚慕卿。 韩子箫回到苏州后,每日足不出户,在书房里读书练字,偶尔提着剑在院子里练一会剑,练的都是褚慕卿教过的招式。 韩云殷每每看到儿子读书练剑便十分欣慰,心里感慨总算是长大了。 一家子聚在一块在膳厅吃晚饭,韩夫人含着笑道:“老爷,子潇这孩子也二十有一了,总不能这么一直单着。我看那赵家千金不错,人长得好看,性子也温顺体贴,很是惹人喜爱。” 韩子箫道:“娘,这事你不必操心,儿子这辈子谁也不娶。” “这怎么能行?” 韩云殷喝了一杯酒,“不娶也好,你曾入过摄政王府的门,如今再来娶,不合规矩。” “老爷,这有什么不合规矩的,子潇现在已经不是摄政王妃,难道还不能娶妻生子么?” “是我自己不想娶。”韩子箫道。 韩夫人怕儿子一个人太过孤独,想了想又道:“不娶就不娶,过些时日,娘亲给你安排一两个侍妾。” “不必。” 韩夫人还想说什么,被韩云殷用眼神制止了,没再继续说。当初答应韩子箫与褚慕卿的婚事,她便没再奢望韩子箫能有子嗣。韩子箫执意不娶,她也不好勉强。 饭后,韩云殷把韩子箫叫到书房。韩子箫问:“爹爹叫儿子来可是有事?” “既然你不在朝中为官,整日闲在府上也不是办法,总得要找些事情做。”韩云殷道:“我打算将铭桥附近的几间店铺交由你打理,另让秋伯协助。” “家里的店铺在大哥的打理之下生意兴隆,我要插一脚进去反而弄巧成拙。”韩子斐一向对他有所戒心,要是韩子箫此时插手韩家生意,只会造成兄弟相残。 “有秋伯协助,你不必担心太多。即便真亏了,我也不怪你,就当是让你学个经验。” “多谢爹爹,不过儿子早已有了打算。” “什么打算?” “儿子打算自己做点小生意。” 听到韩子箫的这句话,韩云殷心里还是有几分欣慰的,“自己做生意可不是易事,你最好想清楚,莫要到时半途而废,惹人笑话。” “儿子已经想清楚了。” 韩云殷沉吟着点头,“你要想清楚就去做便是,我和你娘不能给你操心一辈子,日后的路还得你自己来走。” “儿子明白。” 韩子箫带着韩云殷给的一千两银子来到了云州,在云州盘了一间铺子开了丝绸铺,名为裕景坊。店面不大,但是生意兴隆,两三个月便回了本。 年底时,韩子箫再用赚来的银钱在云州的繁华地段盘下另外一间铺子,作为裕景坊第二号分铺。 韩子箫的裕景坊虽然生意兴隆,但他始终觉着还不够,他铺子里头有的丝绸别的铺子里也都有。长久下去,丝绸铺的生意定也会逐渐平淡。 世上有四大名锦,分别是金陵云锦、苏州宋锦、广西壮锦与巴蜀蜀锦,云锦与宋锦在江南一带较为常见,壮锦与蜀锦少见些。若是能将蜀锦和壮锦引到江南,想来会受青睐。 韩子箫曾结识了一名来云州做生意的巴蜀人,名叫刘昊。刘昊喜欢江南的云锦,每年要来江南好几次,每次来都要进一批云锦回巴蜀转卖,结识韩子箫后,便从韩子箫这里进货。两人借着生意来往,也算是有一点交情。 韩子箫与刘昊说起想做蜀锦的生意,刚好刘昊结识了一名做蜀锦生意的人。 近日收到了刘昊的书信,信中说到那位友人有意与韩子箫生意来往。韩子箫收到书信后便带着银两启程前去巴蜀,要是双方谈的满意,便长期来往。 韩子箫带的人不多,除了叶青还有三个店铺里的伙计。 云州离蜀地二十日的行程,去时骑马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81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81 ,回程时可借助走水路,顺着水流方向,也就十日左右便能到云州。 赶了十来天的路,中途在一家客栈落脚歇息。刚进了客栈,便听到有人喊:“韩大人!” 韩子箫下意识地顺着声源看过去,迟疑好半响才认出来,叫他的那人正是当年云州的知府张勉。 当年他奉褚慕卿之命去云州办案,查出张勉贪污税款但贪污得税款是为了接济灾民。褚慕卿网开一面放了他走,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上。 韩子箫与他不算熟络,但张勉却很是好客,热络地与他寒暄。这家客栈是他开的,生意也还不错,韩子箫来后他安排入住上房,好酒好菜地招待。 酒席间,张勉随口问:“韩大人来此是为游山玩水还是办理公务?” 韩子箫笑了笑,“都不是,韩某是要去巴蜀谈生意。” “谈生意?”张勉疑惑。 韩子箫解释道:“不瞒您说,韩某两年前便不在朝中为官,现下正经营一点小生意维持生计。” 张勉了然地点了点头,“韩大人为人正直,兼之聪慧过人,不在朝中为官那就可惜了。” “张兄抬举了,韩某委实惭愧。” 张勉疑惑道:“说起来,两年前朝中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怎的这么问?” 张勉笑了笑,“两年前韩大人辞官,王爷也是在两年前被贬为藩王,这时间很是巧合,所以便多嘴问一句。” 韩子箫满脸惊讶,“张兄说的王爷是哪位王爷?” “自然是摄政王。”张勉看韩子箫惊讶的模样,“韩大人难道还不知情?” 韩子箫摇了摇头,这两年他忙着自己的生意,朝中发生了什么事他一概不知,但没想到的是褚慕卿竟然在两年前贬为了藩王。 张勉叹着气道:“朝堂上没有了摄政王把持,也不知道会变成个什么样子。” 张勉后面说的话,韩子箫一句也没听进去,心里一直想着褚慕卿被贬为藩王的事。 他出狱前范有诚就被治罪了,褚瑞宏身边该是无人出谋划策,范有诚入狱,其党羽自然不敢在朝堂上嚣张。那又是谁能让褚慕卿被贬为藩王? 难道,是他自己愿意的? 不过也好,他满腹才华忠肝义胆,但从未得褚瑞宏承认,远离朝堂于他而言反而是件好事,最起码不必天天提防有人要陷他不利。 此次韩子箫正要去巴蜀,说不准还能见到他。时过两年,再见面,不知他还会不会生气。 本打算多歇息几日,一解这十几日赶路的疲劳。但知道褚慕卿就在巴蜀之后,韩子箫便迫不及待想要赶过去。 第二日一大早,一行人收拾行李再次启程,叶青骑在马背上一脸疲倦,扁着嘴说:“公子,不是说要歇两日的吗?” 韩子箫脸上携着笑,“再赶个五六天的路就能到巴蜀,届时有得你歇息。” 叶青看着韩子箫脸上那抹笑,弱弱地道:“公子,你笑得好诡异。” 韩子箫想到能见到褚慕卿,脸上笑意更深,一踢马腹,加快了速度。 韩子箫精神抖擞,原本要五六天的行程第四天傍晚时就抵达寥城。韩子箫在寥城人生地不熟,一到地方便打听刘昊的店铺所在。 刘昊见他来了,立即把他接到了自己府上好生招待。 刘昊道:“韩老板在信中说月中出发,刘某还以为韩老板会晚两天再过来。” 韩子箫道:“近日天气好,一路上很是顺畅,所以提前了两天。” “不过,也真是不巧。这几日,袁老板正好去了异地收购蚕丝,恐怕还要等上几日才能回来。韩老板难得来一次巴蜀,我看不如就在刘某府上小住几日,我让人领着韩老板到处走走,看看巴蜀的山水。” 韩子箫笑了笑,“早在诗词名句中领略巴山蜀水,要是能亲眼所见倒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刘昊陪着笑,“生意人能像韩老板这般风雅的很是少见。” 韩子箫谦虚道:“风雅倒是说不上,韩某至多算个俗人。” 刘昊将府上私藏的好酒摆上桌招待韩子箫,酒过三巡,韩子箫拐弯抹角地打探起褚慕卿,“来时路上听闻巴蜀之地早在两年前便归了摄政王管辖,可真有此事?” “此事不假,不过如今巴蜀百姓可不称他摄政王。” “那称什么?” “蜀王。” ☆、第59章 再相逢2 在巴蜀之地封王,故封为蜀王,是个不错的封号。韩子箫再问:“刘老板觉着这蜀王如何?” “要说起蜀王,这可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刘昊喝了一口酒,咂咂嘴道:“原本巴蜀之地的官员贪腐,搜刮民脂民膏,我们这些个生意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哪里有什么活路,两年前,蜀王来了之后,第一整治的便是巴蜀的贪官,处斩了一大批,还有些个能用的也被降了官职。王爷把贪官府上的赃银发放给穷苦人家,巴蜀百姓那个叫好。” 听后,韩子箫心里头有说不出的滋味,为他有万民拥护而高兴,同时痛心,这两年他对褚慕卿一无所知。 但却没有一天停止想他念他。 不知道他可娶妻生子了? 韩子箫再试探地问:“上一次去京城时听闻蜀王二十有六还未纳妃,不知如今可还是孤家寡人?” 刘昊道:“要说王妃刘某还真没听谁提过,不过王府上的小世子都能走路了,可想而知王爷定不是孤家寡人。” “是么。”韩子箫笑得很苦,原来他已经有了子嗣,能走路了说明有一岁多了罢。他们分别这两年,韩子箫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韩子箫在刘府上歇息了一晚。 刘昊近些日忙生意,不能陪着韩子箫,便吩咐了人领着韩子箫四处走走。领路的人名叫刘桦,是刘昊的大侄子,大概十七八岁的模样。 一路上,韩子箫问了些刘桦关于褚慕卿的事,刘桦说蜀王住的地方在蓉城,离这还有一段行程,骑马赶过去要用半天。 韩子箫嘴上是说想看巴山蜀水,实际还是想看那个人,便让刘桦带路策马去了蓉城。 每往蓉城靠近一步,心就会跳快一拍。 蓉城比之寥城富裕,是巴蜀之地最为繁华的地方。他们一行三人抵达蓉城时,已过正午。刘桦先带着韩子箫进了一家酒楼歇脚,顺道用中膳。 刘桦选的桌子靠窗,纸窗大开,有清风徐徐吹进来,很是舒服。坐在窗边,楼下的街道以及远处的房屋都可看的一清二楚。韩子箫握着酒杯看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82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82 着楼下街道的人来人往。 菜陆陆续续端上来,都是些当地菜色,刘桦道:“刚才随意点了几样,不知道这菜色合不合韩老板胃口。” 韩子箫的目光从楼下收回来,扫了一眼桌上的几道菜,“这菜色光是看着就已经合我胃口。” “那就好。” 韩子箫吃着饭,时不时往楼下瞥几眼,叶青凑过来小声道:“公子,这蓉城大得很,没这么巧的。” 韩子箫低声回一句,“缘分这事,难说。” 吃了饭,在楼上小坐片刻,刘桦领着韩子箫在蓉城繁华的街道四处逛了逛,韩子箫进了几家丝绸铺看了看,虽然巴蜀之地盛产蜀锦,却也不是每家丝绸铺都能卖。 蜀锦精细,工序繁琐,织一匹布耗费大量人力,故而珍贵,世人更是有寸锦寸金的说法。平常老百姓家买不起,也只有达官贵人才会穿蜀锦制成的衣裳。 韩子箫连续看了几家店铺,总算在一家装潢精致的丝绸铺看到了蜀锦,问了价,一匹蜀锦约摸要几十两银子,而普通的布匹也就值个几两银子,好一点的则十几两。 韩子箫要是从这进货运到江南转卖,起码要抽取四成利润才不会亏损。 看过了蜀锦,走到了街尾,刘桦说:“前面再走不远就是王府,韩老板可要去瞧瞧。” 韩子箫迟疑了片刻,叶青在一旁道:“公子,难得来一次,去看看吧。” 韩子箫颌首,跟着刘桦来到王府的大门前。韩子箫站在大门前看着门楣上蜀王府三个字。看门的小厮出来,弓着身子问:“这位公子是要找谁?” 韩子箫张了张口,轻笑,“没找谁,路过看看罢了。” 此时,里头出来一个丫鬟,火急火燎地抓着小厮的胳膊问:“你可看到小世子了?” 小厮摇头,“没看到。” 丫鬟急的差点哭了出来,“刚才我还带着他在厅里玩,不过是回房拿了点东西,回头就不见了小世子,可急死我了。” “小世子还小,走不了多远,你多往桌子椅子底下看看,说不准他在下面躲着呢。” 丫鬟点了点头,拉着小厮的手臂往里头走,“你也快来帮忙找找,要是小世子有什么意外,那可就糟了。” “你别急,说不准在奶娘那呢。” 韩子箫看着那丫鬟和小厮进了去,眼里情绪复杂,转身对叶青和刘桦道:“走吧。” 刘桦看了看天色,“韩老板,时候不早,我看还是先在蓉城歇一晚。” 韩子箫应了一声嗯。 王府的两个丫鬟小厮四处在寻小世子,先是去奶娘那看了,又问了好几个都说没看到的。那小丫鬟急得直流眼泪,“怎么办,要是小世子不见了怎么办?” 小厮安抚道:“你别哭,我们再找找。” 此时管家宋伯正好过来,看见丫鬟在哭,便问:“怎么哭成这个样子?” 小丫鬟吸了吸鼻子,哽咽着道:“我,我把小世子弄不见了。” 宋伯笑了笑,“小世子在王爷那抱着呢。” 小丫鬟一听,“真的吗?” “我刚亲眼看到的,怎么会是假的。” 小丫鬟心里顿时放下一块石头,抹了抹眼泪,赶忙去看小世子。 果然,小世子和王爷在一块,王爷抱着小世子坐在后院的亭子里。小世子捧着一块糕点在吃,褚慕卿端起桌上的茶,先是自己抿了一口试了试温,再喂褚珺逸喝了一口。 褚珺逸喝了茶后,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了舔嘴,把手上的糕点递到褚慕卿嘴边,糯糯的声音吐词不清,“糊王(父王)……次(吃)……” 小手上的糕点沾满口水,褚慕卿握住他的小手,“父王不饿,逸儿吃。” 此时,小丫鬟过来跪下,“奴婢见过王爷。” 褚慕卿看着亭外跪下的丫鬟,“何事?” 小丫鬟抬起脸,一双眼睛红通通的,“奴婢是来给王爷请罪的。” “请什么罪?” 小丫鬟垂着脑袋,“奴婢照料小世子不周,弄丢了小世子。” 褚慕卿淡淡道:“不是还在本王手上?” 在褚慕卿说话时,褚珺逸的小手不安分地去抓桌子上的茶,小手刚碰到,一杯茶啪一声倒了,溅出的茶水沾湿了褚珺逸袖子和褚慕卿的衣裳。 褚慕卿皱起眉看着褚珺逸,褚珺逸把小手藏起来,扁着嘴一副我错了的样子。看着他的这副模样,褚慕卿什么脾气都没有了,只庆幸那杯茶是温的,不烫。 旁边的丫鬟立即呈上丝帕,褚慕卿先是给褚珺逸擦了擦手,把他抱起来,对跪在地上的丫鬟道:“还跪着作甚,快抱小世子去换一身衣裳。” 小丫鬟抬了抬头,王爷似乎并没有怪罪的意思,立马起身,“奴婢这就去。”小心翼翼地过去抱起小世子回房换衣裳。 褚慕卿也回了寝房换衣裳,瞥到高几上的锦盒,那里头装着一只和田白玉簪,当初从京城带过来的东西不多,名贵的古玩器具一样没带,但却带了这一支发簪。 褚慕卿打开锦盒,里面的和田白玉簪泛着温润的光泽,握在手里有些清凉,当年,韩子箫将这一支玉簪赠给他时的场景记忆犹新,他笑着说,送给王爷的礼自然不能寒碜。 那支和田玉簪被重新放回了锦盒,合上。褚慕卿走到屏风后,换了一身衣裳出了房门。 第二日,褚慕卿牵着褚珺逸在院子里学走路。铁峰来报马车已准备好了,褚慕卿将褚珺逸交给丫鬟带,褚珺逸大概也晓得他要出门,两只小手依依不舍地扯着他的袖子,扁着嘴,“糊(父)王……” 褚慕卿抚了抚他的头,“逸儿在府上乖乖地等父王回来。”语气很是温柔。 扁着嘴的小家伙看着褚慕卿,松开了小手。 褚慕卿要出门前去锦署巡查,锦署乃是专门设置制造蜀锦的地方。他来巴蜀之前,蜀锦产量极低,且大多是经挑选后进贡到皇宫的,挑剩下的便是入了贪官污吏的府上。 褚慕卿被封为蜀王后,命人修建了锦署,专门制造蜀锦。锦署所产的蜀锦一部分进贡到皇宫,剩下的外销,于是巴蜀一带有些丝绸铺也能买到蜀锦。 锦署离王府半个时辰的行程,褚慕卿只带了两名侍卫和一名马夫便出了门。 韩子箫昨日在蓉城的客栈住了一晚,早晨用过早膳,便听了刘桦的话去游附近的青城山。 天气炎热,韩子箫在街边卖字画的摊位上买了一把纸扇。穿着一身雪白的袍子,再配上那一把绘着青竹的纸扇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83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83 ,旁人看了还以为是哪家游手好闲的风流公子。 走着走着,韩子箫突然停下脚步,看着前方怔愣住。前方一辆马车驶了过来,路人纷纷避让,叶青拉着韩子箫道:“公子,你愣着干啥,危险。” 韩子箫依旧不动,看着马车越靠越近。他看不到马车里头的人,但是却认得马车旁边骑着马的侍卫,侍卫名叫铁峰。 ☆、第60章 再相逢3 铁峰也认出了不远处的韩子箫,对马夫喊停下,马车里头的褚慕卿问:“怎了?” 铁峰弯着腰对着马车里压低声音道:“王爷,王妃在前面。” 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的人突然睁开眼睛,平静的心泛起了波澜,隔着那一张帘子什么也看不到,犹豫了半响,他抬起手挑开了帘子,弯着腰出了车厢,站在车辕上。 不远处的韩子箫直直地看了过来,他也看着韩子箫。两人对视的那一刹那,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一切都化为乌有,只有眼前的彼此才是真实存在。 对视良久,韩子箫收起扇子提步上前,拱着手道:“草民参见王爷。” 褚慕卿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会在这?” “草民经营了一点小生意,此来巴蜀,是为生意上的事。” 原来是为了生意…… “哦。”褚慕卿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句。 韩子箫想看他却又不敢看,连手都不知摆在哪,“王爷,王爷近年过的可好?” “很好。” “那就好。”韩子箫笑得很勉强。 “本王还有事要办,你要是没甚事,就莫要挡在路中央。” 褚慕卿语气冷漠,韩子箫心里一凉,垂着头道:“挡住王爷去路,草民该死。” 褚慕卿转身挑帘进了车厢,韩子箫弓着腰退到一旁,眼睁睁地看着马车从他身旁走过。叶青凑过来道:“公子,你明明喜欢王爷的,怎的不跟他说清楚。” “我哪还有资格喜欢他。”,韩子箫看着那辆远去的马车,思绪万千,“他如今过得很好,我还是莫要打扰的好。” “王爷只是嘴上说说,好不好还是另外一回事呢。”叶青嘟喃道。 他如今已有了新的王妃,还有一名小世子,怎会不好? 韩子箫兀自从脸上挤出笑,转身对刘桦道:“青城山该怎么走?” 刘桦指了指前面的路,“往这边。” 韩子箫打开折扇,潇洒地往前走,刘桦跟上前双眼放着光,“没想到韩老板竟然认识蜀王这样的大人物。” 一旁的叶青还想说他们家公子岂止是认识蜀王,两年前还是他的王妃呢。韩子箫笑了笑,“韩某一介平民,只是王爷记性好,还记得我。” “那也一定是韩老板给王爷的印象深刻。” 到了青城山,韩子箫无心赏景,转悠了一圈便顺着路回了寥城。 在寥城刘昊府上又住了一晚,翌日刘昊引着韩子箫去见那位做蜀锦生意的袁老板。 袁老板全名袁毅生,与刘昊乃是生意上的知交,两人有多年生意往来。 袁老板上下打量着韩子箫,“早听刘老弟提起过韩老板,常当着我的面夸韩老板年轻有为,二十出头的年纪便谙熟经商之道,乃是不可多得的经商奇才。” 韩子箫谦虚一笑,“是刘老板过誉了,晚辈初出茅庐,只懂横冲直撞,即便有了些收获,也只是得上天眷顾。” 袁老板朗声笑了笑,“韩老板实在是谦虚。” 三人站在门口说话不方便,袁毅生赶忙把人往前厅里请,吩咐下人沏茶。 韩子箫意思意思地抿了一口茶,开门见山道:“想来韩某此来巴蜀的目的,刘老板已同袁老板说过。” 袁毅生捧着茶点了点头,“是说过。” “韩某有意将蜀锦引到江南。但蜀锦织造工序繁琐,十分珍稀,即便在巴蜀之地也并非处处能买得到。听刘老板说袁老板在做蜀锦生意,便让刘老板搭了个桥。” 袁毅生含着笑道:“袁某是在做蜀锦生意,不过韩老板有所不知,巴蜀之地的蜀锦一直由锦署织造,先前掌管锦署的官员*,塞了银子就能从锦署进货转卖,但自从蜀王管辖巴蜀后便惩治了贪官,亲自掌管锦署,如今商人要做蜀锦生意,还得经蜀王同意。” “那还真是不容易。” 刘昊再解释道:“要做蜀锦确实不容易,近两年,能得蜀王点头经营蜀锦的商人也不过七八位,袁老板便是其一。” 韩子箫微微一笑,“定是因为蜀王信得过袁老板。” “袁某惭愧。” 刘昊道:“袁老板,既然你有权经营蜀锦,大可将从锦署得来蜀锦转卖韩老板,比起你放在铺子里卖,要省事得多。” 袁毅生叹了一口气,“倒不是袁某不愿,只是蜀王批下来给袁某的蜀锦一年也不过十几匹,放在铺子里卖还行,要是转给韩老板,那也不够啊。” 韩子箫若有所思道:“韩某明白。” 袁毅生道:“不如这样,袁某做个中间人,将韩老板引荐给蜀王,韩老板年轻有为,说不准蜀王会准许韩老板经营蜀锦。” 韩子箫想了想,如今也只能这样了,对袁毅生拱了拱手,“那可就有劳袁老板了。” “明日袁某正好要去蓉城拜访王爷,韩老板要是方便,大可一同前去。” 对于拜访褚慕卿,韩子箫心里很是复杂,昨日在蓉城时他已经见过褚慕卿。褚慕卿冷漠的态度让他不敢靠近,他更害怕的是看到褚慕卿的新王妃和小世子,看到他们一家子相亲相爱的场景。 但是此来巴蜀,生意不能半途而废,韩子箫最后还是决定跟着袁毅生去蓉城。 袁毅生去时携着礼,韩子箫也不好寒碜,扎进玉器店买了一尊玉雕,携着上了王府。 守门的小厮还是那天见到的那个,袁毅生道明了来意,守门小厮立即进去通报。 褚慕卿正在院中的凉亭里,手上握着一卷书,来了巴蜀后,公务比之在京城时少了许多,于是有了许多闲暇的时光。 褚珺逸坐在一旁的软垫上玩着拨浪鼓。小厮快步过来禀报,“王爷,外头锦绸庄袁老板求见。” 褚慕卿翻了一页书,“可说了为何事而来?” “袁老板说一是过来拜访,二是带了个人引荐给王爷。” 褚慕卿顿了顿,看向小厮,“什么人?” “好像也是一个商人,姓韩,长得还挺年轻的。” 褚慕卿握着书的手微微一紧,沉默半响道:“领他过来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84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84 。” “是。” 小厮弓着身子下去,到门口去将袁毅生和韩子箫引进来。 旁边的丫鬟听到褚慕卿要见客,手脚伶俐地过来抱起褚珺逸,褚慕卿放下书,“就让他在这罢。” 丫鬟低声回了一声是,退了下去。心里很是好奇,平日里王爷见客都不会让小世子在场的,怎么今天…… 韩子箫跟在小厮的后边走,边走边环顾四周,这蜀王府虽比不得京城的摄政王府,但还算雅致,下人不算多,很是清净。 绕了弯,沿着回廊走到尽头,便是一座假山,一座凉亭,一口莲花池。亭子里褚慕卿端着一杯茶轻抿,韩子箫远远看到他,心就漏跳了一拍。 待走到了凉亭外,袁毅生和韩子箫一齐行礼问安,褚慕卿神色淡然,道了一声不必多礼。 褚慕卿的视线扫过韩子箫,视线最后落在袁毅生身上,随口问了句,“袁老板近日生意如何?” “托王爷的福,生意还算兴隆。” 褚慕卿再瞥了一眼低着头的韩子箫,话却是对着袁毅生说的,“袁老板今日登门,不知为了何事?” “回王爷,草民想给王爷引见一人。” 褚慕卿明知故问:“谁?” “正是草民身边的这位韩公子。”袁毅生指着韩子箫道:“韩公子从江南云州远道而来,年纪轻轻便经营两家旺铺,乃是不可多得的经商奇才。” 褚慕卿扫了一眼韩子箫,“这与本王何干?” 韩子箫忙道:“经商奇才委实是袁老板的抬举之词,草民是个小生意人,想在江南做蜀锦生意,特来请王爷恩准草民从锦署取货。” 褚慕卿放下手上的茶盏,语气不急不缓,“蜀锦乃是官锦,并非人人都能经营,你以何来让本王放权?” 韩子箫想了想,道:“草民从商两年,不曾牟取暴利,不曾以次充好,向来诚信经营,童叟无欺。” 褚慕卿淡淡道:“这话本王早已听腻。” 韩子箫顿了顿,“江南蜀锦稀少,但倍受达官贵人青睐,在江南做蜀锦生意,必定红火。” “蜀锦工序繁复,产量极低,即便是在巴蜀之地,也不多见。” 韩子箫语塞,过了片刻再道:“不知王爷有何要求?” 此时,软垫上的褚珺逸站了起来,蹬着短腿走到褚慕卿面前,“糊王,渴……” 褚慕卿的注意力转到褚珺逸身上,抱起他放在腿上,端起桌上的茶喂他喝了一口,旁边的丫鬟递上一张丝帕,褚慕卿给褚珺逸擦了擦嘴角,再放他下来,让他在软垫上玩。 等处理了这些事,褚慕卿才看向韩子箫,“本王考你一个问题,你若是能答得出来,便准许你从锦署取货。” “王爷请出题。” “本王还没想好,等想好了便会遣人告诉你。” 韩子箫拱了拱手,“那草民便在蓉城鹏泰客栈静候。” 褚慕卿重新拿起桌上的书,再翻了一页,眼睛看着书,“若是没别的事,便退下。” 袁毅生先有了动作,拱了拱手,“草民告辞。” ☆、第61章 再相逢4 韩子箫看了看褚慕卿,对袁毅生道:“袁老板先走,韩某还有些话相同王爷说。” 袁毅生明白,转身离开了凉亭外。褚慕卿盯着书,看都不看他一眼,韩子箫心里也明白,自己那样伤他,换他如今的冷漠也是情理之中。 软垫上的小世子瞪着大眼睛看着韩子箫,韩子箫沉默了良久,才开启话头,“这小世子长得好生水灵,跟王爷几分相像。” “本王的儿子自然是像本王。” “也是,小世子长大后定和王爷一样俊俏。”韩子箫从脸上面前挤出一丝笑意,看着褚慕卿的侧脸道:“前日在街上偶遇王爷,有些话不宜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今日得此机会,草民想把心中的话说出来。” 褚慕卿脸上无风无浪,心里却是起了波澜的,眼睛看着书,所有的思绪却集中在韩子箫的声音上,“你与本王之间,还有什么可好说。” “草民以前做了许多伤王爷的事,但却一直未得机会向王爷赔罪。”韩子箫低下头,郑重道:“所以,草民想在此同王爷说一声对不住。” 褚慕卿眸中的神色一黯,心里头苦笑,他方才到底在期待什么,听韩子箫把话说完,又在失望什么。 褚慕卿挑起眉,“你以为你赔了罪,本王就会将蜀锦经营权交给你?” “不是,草民向王爷赔罪乃是私事,与蜀锦经营权并无关系。”韩子箫道。 褚慕卿阖了阖眼。此时,褚珺逸爬出了软垫,蹬着腿往韩子箫身边走,韩子箫正好在亭外,怕他跌下阶梯,便上前一步抱起他。 褚慕卿望向抱着褚珺逸的韩子箫,两人对视,韩子箫怕褚慕卿不高兴,解释道:“草民怕他摔下来,所以才去抱的。” 被陌生的韩子箫抱着,褚珺逸也不哭闹,小手抓着韩子箫的耳郭摩挲,不亦乐乎。韩子箫看着褚珺逸笑了笑,褚珺逸咧着嘴也对韩子箫笑。 褚慕卿看在眼里,随即撇开了眼。 韩子箫抱了褚珺逸片刻,余光里褚慕卿并不说话,他知趣地道:“王爷公务繁忙,草民便不做多叨扰。” 说着,走上凉亭,将褚珺逸交给褚慕卿。分明可以交给旁边的丫鬟,或是把人放在软垫上。韩子箫偏要把人交给褚慕卿。 褚慕卿放下书,展开双臂去接,韩子箫弯下腰把人交给他,松开手时碰到了褚慕卿的手背,他的手很是舒适,韩子箫下意识地抚过,手掌贴着他的手背滑到指尖。 褚慕卿余光瞥了他一眼,当做什么都没发生。韩子箫拱了拱手,“草民先告辞了。” 褚慕卿依旧一言不发,褚珺逸看着韩子箫渐行渐远,抬起头道:“糊(父)王,饿。” 褚慕卿眼神温柔地看着他,“不是刚才吃了糕点?” 褚珺逸扁着嘴玩着衣袖,褚慕卿拿他没办法,唤来丫鬟,让她带着褚珺逸去找奶娘。 袁毅生当天便回了寥城,韩子箫在鹏泰客栈住了一晚。第二天,宋伯带着两名小厮来找他。 “老奴见过王妃。”宋伯见到韩子箫时,还如两年前一样问安。 韩子箫以前很是厌恶被人称为王妃,如今再听,心里有了几分欢喜,这个称呼是唯一可以和褚慕卿扯得上关系的了。韩子箫道:“宋伯,我已不是王妃,你还是莫要这么称呼,免得让人误会。” 宋伯笑了笑,“王爷这两年虽与王妃分隔两地,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85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85 但并未除去王妃头衔,所以王妃还是王妃。” 原来褚慕卿并没有除去他的头衔。韩子箫把话题扯回正题,问:“不知宋伯可是代王爷传达考题的?” “正是。” 韩子箫忙问:“考题是?” 宋伯示意身后的两名小厮上前,小厮手上捧着一个长长的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匹布,一匹染了墨水的白布。 韩子箫茫然地看向宋伯,宋伯道:“这批布乃是蚕丝制成,还未染色,市价十五两银子,王爷说,若是王妃能在三天之内将这批布卖出十五两银子,便算是过关。” 韩子箫双手扯出布看了看,上面沾了大小不一的墨水印。沾了墨的布难以洗干净,即便洗干净再染色,也会给留下印子,卖不出好价钱。 叶青凑过来低声道:“公子,这倒简单,你来卖,我请人来买。” 在一旁的宋伯道:“老奴提醒一下,届时王爷会亲自督促。” 韩子箫合上盛装布匹的锦盒,转身对宋伯道:“有劳宋伯替我给王爷传话,说我定会在三天之内想出办法将这匹布卖出去。” 宋伯满脸笑意,“老奴定替王妃传到。” 宋伯走后,韩子箫打开锦盒摆在桌子中央,坐在用手撑着下巴看着那匹沾了墨水的布陷入沉思,叶青绕着桌子走了上百圈,摸着下巴道:“公子,我看王爷分明就是故意刁难你。” “是不是故意的都好,当务之急就是想出办法把这匹布卖出去。” 叶青坐下来给自己倒一杯茶,百无聊懒地看着那匹布,“要不把布放进墨里全染黑,当黑布买了算了。” 韩子箫瞥了他一眼,“用墨染黑的,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谁还会买?” 叶青哦了一声,继续喝茶。 韩子箫摸了摸那匹布,手感滑腻,是上好的蚕丝料子,平常卖能买个好价钱,染了墨实在可惜了。 褚慕卿给的时间是三天,第一天韩子箫是愣过去的。第二天实在觉着闷,便出门走了走,在街上逛了几圈,还是没想到该怎么把布以原价卖出。 穿进一条小巷子,到了一条河边,河边的一棵古树下,摆了一个字画摊,韩子箫看着那悬在树枝上的一副水墨画入神,脑海闪过一个念头。忙过去指着树上的画,问:“老人家,这画值多少银子?” 老叟伸出手比划,“这画只卖两吊钱。” 韩子箫再仔细观察这副画,画工上乘,画得很是精细,只卖两吊钱也算是便宜,“这画可是老人家自己画的?” 老叟点了点头,“正是。” 韩子箫又看了看摊子上其他的字画,边看边问:“若是我要请老人家替我画一幅画,可也是这个价钱?” “这要看画什么画,要比这简单的,老夫自然不敢多收公子银子,要是更复杂的,那也要费些功夫,价钱又要高一点。” 韩子箫指着一副绘了古松的画,“这一幅怎么卖?” “这一副要三吊钱。” 韩子箫想了想,这古松许多细节要画,肯定是废了不少功夫的,但只值个三吊钱很是划得来。 韩子箫收起手上的纸扇,笑容满面地看着老叟,“老人家,我们来做一笔生意如何?” …… 第三天一早,蓉城最繁华的街道边上搭起了一个华丽的大货摊,大货摊是一个大竹架子,竹架子上悬着十几副用画框装裱起来的水墨画,很是招摇。 叶青在旁边领着一个铜锣,叮叮咚咚地敲着锣鼓,韩子箫扯着嗓子喊:“各位父老乡亲,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快过来看一看,瞧一瞧!” 要是有人上来问,韩子箫便负责讲解,无非就是,“这画纸乃是上好的蚕丝布,丝质细腻,不信您摸一摸,还有这画工也是上乘,画山是山,画水是水,很是精致,要将这么一幅画挂在府上,不仅能添雅气,还能显得您阔气……” “阔气是阔气,但这画恐怕得卖不少银子吧?” “小弟我初来巴蜀,生意刚起步,价钱可以便宜点。”韩子箫含着笑道。 “那这副卖多少银子?” 韩子箫道:“客官好眼光,这幅大展宏图寓意非凡,小弟也不多收,您看三两银子,如何?” 买画的人看着画又再想了想,蚕丝做的的画纸,画工又是十分精致,还是装裱好的,三两银子还不算贵,便点了点头,“那就要这副罢。” 韩子箫忙道:“小弟这就给客官取下来。” 做成了第一笔生意,韩子箫入账三两银子。此时,褚慕卿就在街对面的酒楼楼上,轩窗大敞,只要偏头便能清清楚楚地看到楼下韩子箫的画摊。 褚慕卿在酒楼的雅间坐了一个上午,喝了两盏茶,手上一卷书,时而往楼下瞥一眼。正午时,韩子箫画摊上的画已经少了一半。 褚慕卿把一本书翻完,下了酒楼,乘着轿子回了府。 韩子箫目送褚慕卿的轿子远去,此时又来了一位客人要买画,韩子箫又赶忙招呼。 一匹布裁开十二块大小不一的布,就着原本已有的墨印绘出一副完整的水墨画,且这十二幅画中景象各异,没有一幅画重复。 时至黄昏日落,十二幅画卖出了十一幅,入账三十二两白银,八两银子作为酬金给那绘画的老人家,一两银子请人搭了这画摊,再有二两银子请了木匠装裱,剩下的二十一两便是利润,整整比这匹丝绸的原价还高出了六两银子。 ☆、第62章 再相逢5 日落后,街上的人越来越少,韩子箫抱着剩下的那一幅画上了蜀王府。 韩子箫一到来,宋伯直接就领着他进了王府,带着他去见褚慕卿。这是褚慕卿一早就吩咐的,要是韩子箫要来,不必通报。 褚慕卿坐在前厅,似乎也是在等他,韩子箫把手上的画交给宋伯,从腰间扯下鼓鼓的钱袋子,双手呈上,“这是今日卖布所得的银两,还请王爷过目。” 褚慕卿端着茶盏抿了一口,“不必,你已经过了本王这一关。” 韩子箫满心欢喜,道:“那蜀锦经营之事?” 褚慕卿正色道:“锦署每年蜀锦产量不过千匹,除去进贡朝廷的,以及下分诸位商贾的便所剩无几,所以第一年本王至多只批给你三十匹。” 三十匹的量对于一个生意人来说不算多,但是蜀锦寸锦寸金,能够经营就已经是大幸,韩子箫拱手道:“多谢王爷。” 韩子箫抓住褚慕卿话中的重点,问:“王爷方才说第一年只给草民三十匹,那即是说第二年还会有所不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86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86 同?” “锦署年年扩张,若是量多了自然就能分下去多一些,你若是不想要,本王亦不能强加于你。” “当然不是。”韩子箫忙道:“能多分一些,草民多少都要。” 褚慕卿从袖子里取出一块牌子,交给旁边的丫鬟,丫鬟再上前呈给韩子箫。韩子箫看着手上的令牌,褚慕卿道:“你带着这令牌去锦署,会有人给你安排。” “草民明白。” 褚慕卿看了他一眼,问道:“可还有事?” 韩子箫听出了褚慕卿话里有逐客的意思,依旧厚着脸皮道:“草民带了一幅画想要赠给王爷,还请王爷笑纳。” 褚慕卿淡淡道:“韩老板有心了。” 韩子箫笑了笑,“应当的。” 一旁的宋伯道:“这个时候正好是用膳的点,不如王妃也留下来用一顿膳罢。” 韩子箫看了看褚慕卿的脸色,褚慕卿道:“韩老板事务繁多,想必不会留下来。” “草民无事可做,若是能留下来用膳,自然是求之不得。”韩子箫厚着脸皮道,但是随即想到一块用膳的还有他那位王妃,又有些后悔,到时该要心痛了。 在韩子箫意料之外的是,膳厅里头至始至终都没有出现那位王妃,即小世子的生母。韩子箫试探性的问:“怎的不见王妃?” 褚慕卿轻描淡写道:“她这些日不在府上。” “原来如此。”韩子箫随即又道:“能让王爷倾心的女子必定倾国倾城,草民没能看到,实在可惜。” 褚慕卿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韩老板似乎对本王的王妃很是感兴趣。” “不敢,草民只是随便问问。”韩子箫忙解释道。 褚慕卿不动声色地吃着饭,韩子箫捧着饭碗,时不时瞄他一眼,他不曾奢望还能和他一块吃饭。当初在摄政王府,自己从来没有珍惜过与他一块同台吃饭的时光,如今想来真是后悔之极。 韩子箫没来由地鼻子一酸,抿着唇看着褚慕卿的侧脸,他心里有一个念头,他想要永远留在这里,就算褚慕卿不原谅他也好,只要能常看得到他就行。 褚慕卿对上他痴痴的眼神,握着筷子的手一紧,撇开眼,“韩老板可是觉着本王府上的饭菜不合胃口。” 韩子箫回过神,摇了摇头,“怎会,是太合胃口了,草民恨不得能吃一辈子。” 褚慕卿不语,面无表情地吃着饭菜。韩子箫见褚慕卿没作表示,便低着头继续吃饭,他恨不得这一餐饭永远也不要吃完。 饭还没吃饭,一个软糯糯的声音传来,“糊王……糊王……” 是褚珺逸,小小的人儿牵着奶娘进了膳厅,奶娘含着笑道:“小世子一直嚷着要见王爷,奴婢便带着他过来了。” 褚慕卿放下碗筷起身过去抱起褚珺逸,温柔地问:“逸儿可吃饱了?” 褚珺逸点了点头,“恩恩。” 韩子箫看着褚慕卿温柔的样子,曾经,褚慕卿也待他这般温柔,只是他一直没有珍惜,如今失去了,便再也寻不回来了。 褚慕卿的那份温柔早已给了别人。 韩子箫放下碗筷,突然之间对褚慕卿道:“多谢王爷款待,草民先告辞了。” 褚慕卿不应声,抱着褚珺逸,伸手给他理了理衣裳。韩子箫出了膳厅,走在王府的回廊,心里百味陈杂,宋伯追了上来,“王妃,且慢。” 韩子箫止步转身,看着疾步走上来的宋伯,“宋伯有何吩咐?” 宋伯道:“老奴虽不知道王爷和王妃之间发生过什么以至于互相疏离,但是老奴跟了王爷这么多年,看得出他对王妃还是有情的,若不是什么大事,王妃便主动服个软,与王爷重修旧好罢。你们两如今这个样,老奴看着都心疼。” 韩子箫苦笑,“若是小事,我早愿意服软,但这一次的不是小事。” “这……” 韩子箫再道:“宋伯不必操心此事,无论如何,王爷过得好,那么一切都好,能不能重修旧好,这又有何干系。” “其实……”宋伯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韩子箫等着他说话,宋伯却叹了一口气,道:“没事。” “那我先告辞了。” “王妃慢走。” 韩子箫第二日带着几名伙计上了锦署,出示了令牌,锦署的管事便领着韩子箫去了仓库,任韩子箫挑了三十匹的蜀锦,韩子箫付清了银两便离开。 他预计之中是在巴蜀待三天,但因为中途许多事情多呆了好些天,他离开云州将近一个月,要再不回去,两家铺子怕是要出乱子。 领了三十匹蜀锦后,韩子箫便去了寥城向袁毅生和刘昊道谢,请两人在寥城最好的酒楼里吃了一顿。翌日,便启程回云州。 在云州有一个渡口,有直去江南的船,乘着船从巴蜀顺着流水,十几天便能到云州。 铁峰从外面回来径直往后院去,褚慕卿在院中练剑。铁峰待他练完一套剑法,才上前道:“启禀王爷,王妃已经离开寥城,上了去江南的船。” 褚慕卿从一旁小厮的手上取过一张帕子,擦着手上的剑,原来他来巴蜀真的只是单纯地为了生意。褚慕卿把擦好的剑插入剑鞘,“他要走要留都是他的事,已于本王无关。” 此时,又有小厮踩着匆匆的脚步而来,躬着身子道:“王爷,京城来了人,说是要见您。” “本王过会就去。”褚慕卿把手上的剑交给一旁的小厮,回了房换了一身衣裳才去见客。 来的是一名宫中的暗卫,见了褚慕卿先是跪下行礼,“卑职参见王爷!” 褚慕卿认得出他,皇宫里头的暗卫泰半都是他一手培养的。褚慕卿道:“你不在宫中保护皇上,来此地作甚?” 暗卫将怀里的一封密函双手奉上,“卑职奉皇上之命将此密函交给王爷。” 褚慕卿取过密函,问:“皇上可还有别的事交代?” “没有。” 褚慕卿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上那封密函,抬了抬头,“你连日赶路,先下去歇着,密函本王待会就看。” “是。”宋伯上前来请暗卫下去,给他安排厢房歇息。 褚慕卿进了书房,拆开密函,里头寥寥几十字说明了朝廷的处境。延续多年的西北战事近日越打越激烈,亓国两年多前派出的朱铭罡带兵不利,导致十万大军全军覆没,自己也身负重伤,无颜见江东父老便自刎而死。 如今西北驻军只剩八万不到,西北边陲危在旦夕。朝廷文武百官半数谏意议和,否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87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87 则朝廷再派兵再败一次,就有亡国之险。另外半数则坚持要抗敌。 这两方每天在朝堂上争论不休,褚瑞宏一时难以拿捏,便修了密函一封,命人日夜兼程送到褚慕卿的手上,询问他该如何是好。 褚慕卿收了密函,静静地坐在书案后,西北战事他并非一无所知,但他以为褚瑞宏能自己应对,所以并未插足。 但如今已经到了事关朝廷存亡的紧要关头,褚慕卿就不得不管。好在他当初选择镇守蜀地,离西北一带不远,从这过去也不过十日左右的行程。 当初他来蜀地,带了五万军马镇守,如今也是时候派上用场。他先是命自己最得力的战将铁峰领着五万军马先去西北沙场支援,若是詹国有风吹草动,也不至于不堪一击。 褚慕卿则带着几名侍卫连夜赶往京城。 文武百官一听到摄政王回到了京城,个个心里都吃了一颗定心丸,有摄政王在,江山社稷也就安稳了。而褚瑞宏看到褚慕卿重新回到了朝堂,心里也有了一丝的慰藉。 这两年他独自掌管朝堂,诸多事务都压在肩上,令他喘不过气来,不过两年便憔悴了许多。每每为国事烦心时,他才知道当初摄政王在身边是多么幸福。 ☆、第63章 追随1 朝堂上,褚慕卿站在文官之首,拱着手道:“詹国乃是小国,野心却不小,西北战事延续长达十年之久,想必詹国早已耗尽粮草和军力,若是我朝选择此时议和,只会助长詹国气焰,任其得寸进尺,所以,臣恳请皇上立即发兵抗敌!” 此时,兵部尚书齐骁出列道:“王爷所言虽没错,但是先前怀远将军朱铭罡带兵不利,葬送了十万军马,如今朝廷兵力不足,要是这一批也派了出去……”齐骁硬着头皮道:“恕臣直言,要是再败,那危及的可就是朝廷!” 御史大夫刘成青道:“方才王爷所说的话,齐大人难道就听不明白?” 齐骁迷茫,“……” “方才王爷说得很清楚,此时议和,我朝必定要对詹国伏低做小,还要奉上白银赔款,詹国野心勃勃,必定不会满足,待他日后壮大定会还要觊觎我大亓。”刘成青看向齐骁问:“齐大人是觉着现在趁其疲惫灭了詹国好,还是待它壮大后再来灭好?” 齐骁听后面红耳赤,低声道:“自然是趁它虚弱之时除去最好,只是……” 褚慕卿知道他担心一旦战败,京城兵力不足以抵抗,会导致亡国,“本王手下有五万兵马,现已赶到西北边陲,届时本王再从京城领兵七万前去,剩余的留守京城,即便真有不测,亦不会让詹国有机可乘。” 褚瑞宏看了看褚慕卿,再问:“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詹国专横跋扈,我朝决不能服软!”林和旭出列高声道。 接着,百官齐声道:“臣恳请皇上发兵罚詹!” 下了朝后,好几位官员都拥上前同褚慕卿寒暄,手持拂尘的太监从旁侧过来道:“王爷,皇上有请。” 褚慕卿对诸位大人拱了拱手,道了句失陪,便跟着太监去见皇上。褚瑞宏这一次不是在御书房见他,而是选择在御花园。 此时正值初夏,御花园的荷花池钻出了千万个淡红色的花骨朵,褚瑞宏站在荷花池边的柳树下,一身明晃晃的龙袍还没换下来,远看上去几分灼眼。 领路的太监禀报,“皇上,王爷带到了。” 褚瑞宏转身,褚慕卿拱手行礼,“臣参见皇上。” 褚瑞宏抬了抬袖道:“皇叔不必多礼。” 褚慕卿抬起头,褚瑞宏道:“皇叔两年没回宫,对宫中许多地方定是生疏,不如陪朕一块走走,四处看看。” 褚慕卿道:“好。” 褚瑞宏转身沿着湖边的大理石小道走,两边栽着垂柳,很是阴凉,褚慕卿走在褚瑞宏的斜后,一言不发。 褚瑞宏微微偏头看了看他,“皇叔在巴蜀之地过的可好?” “多谢皇上挂心,臣很好。” “这么说来,过得不好也许只有朕。”褚瑞宏兀自苦笑道:“每天睁眼闭眼皆是对着朝政大事,连梦里都是在朝堂上。” “若是皇上觉着累,适时歇息歇息也无妨,不必事事亲力亲为,底下有文武百官,他们会为皇上排忧解难。” “这一切都怪朕,朕将最能为朕排忧解难的忠臣逼走了,换来今日的劳碌是自食其果。”每一字每一句都在后悔当初,“皇叔还能不计前嫌地回来,朕……” 褚慕卿接他的话头,道:“皇上年幼,阅历尚浅,有些事臣不会放在心上。” 褚瑞宏抿着唇,听着褚慕卿这一番话很是感动,“多谢皇叔。” 褚瑞宏继续往前走,走进了一个凉亭,凉亭里摆了茶点,他走过去坐下,命褚慕卿一同坐下。 提着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再给褚慕卿倒了一杯,“当初,若不是朕执意让怀远将军朱铭罡担任西北战事主帅,或许就不会落得今日的惨败。” 褚慕卿不以为然,“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并不是说当初派别人去就一定不会输。” 褚瑞宏抿唇笑了笑,“皇叔真的变了。”以前,褚慕卿寡言少语,向来不会说这一类安慰的话。 褚慕卿看着杯中褐色的茶水,“人都是会变的。” “这一句话,韩子箫也说过。” 听到韩子箫,褚慕卿神色一顿。 “朕也两年不曾见他,不知他过得如何?”褚瑞宏感慨过后,再问:“皇叔这两年可见过他?” 褚慕卿沉吟半响,道:“偶然遇过。” 褚瑞宏脸上挤出一丝笑,“他一定和朕一样,悔不当初。” 褚慕卿不语。褚瑞宏径直问:“其实,皇叔是喜欢他的罢?” 褚慕卿道:“问这个做什么?” “只是觉着好奇,韩子箫喜欢皇叔,若是皇叔也喜欢他,那为何当初不让他同你一起去巴蜀?” 褚慕卿淡淡道:“一切随缘。” 在御花园绕了一圈,褚瑞宏说了许多事,包括这两年朝堂发生的大事和皇宫里头的事。 最后,褚瑞宏背着光朝褚慕卿说:“终有一天,朕会成为皇叔认可的明君。” 翌日,褚慕卿穿上一身盔甲,披着红色披风,领着七万军马赶往西北,褚瑞宏与文武百官在城门楼上践行。 韩子箫从巴蜀运过来的三十匹蜀锦在一个月之内便被抢购一空,之后还陆陆续续有人上门问。 这三十匹的蜀锦,韩子箫入账上千两,净赚了四百两。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88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88 三个月之后,韩子箫携着几千两银子,又踏上了前去蓉城的路。这一次他并非要去进货,而是运了上百匹的江南云锦,打算用这些时日赚来的钱在蓉城开一间裕景坊的分铺,顺道在蓉城买一间能安身的宅子。 在蓉城做生意,便可以多住些时日,偶尔还能看到褚慕卿。要是下一年的蜀锦批下来,就运着蜀锦前去云州的丝绸铺,再顺道从云州带一些云锦来巴蜀。 这一来一往,就能赚取两道差价。 到了蓉城后,韩子箫捧着从江南带过来茶叶上了蜀王府。 宋伯说:“王妃有所不知,王爷三个月之前便奉命带兵去了西北边陲之地抗敌,也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韩子箫愣了愣,原来褚慕卿已经不在蜀地。三个月之前,分明就是他上一次离开蓉城的时候。 一旦离开他远了,关于他的事就会一无所知。 宋伯道:“王妃别干站在外头,进来坐坐喝杯茶罢。” “不了。”韩子箫把手上的锦盒交给宋伯,“这茶是我从江南带过来的,本来要当面给王爷,既然王爷不在府上,便劳烦宋伯先代为收下。” 宋伯接过那一盒茶叶,“要是王爷回来,老奴定会转达。” “我还有些事,便不久留了。” “王妃慢走。” 韩子箫回到客栈,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润喉,叶青已经睡了一觉醒来,打着呵欠过来道:“公子,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没见着王爷么?” 韩子箫道:“他人在西北。” 叶青一个激灵,忙道:“难道他又被派到西北做藩王去了?” “不是,他去了西北抗敌。” “打仗去了?” 韩子箫点了点头,“嗯。” “怎的这么突然?” “许是西北战事告急,他迫不得已才亲自上阵。”韩子箫抿了一口茶,唇边携着隐约的笑,“他这个人,把这大亓的江山看得比什么都重,但却从不图回报。” “既然王爷不在蜀地了,那开分铺的事……”叶青试探地问。 韩子箫看了他一眼,“分铺是一定要开的,他也只是暂时不在这,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可是,可能要好几年呢。”叶青小声道,以前总听说有人从军打仗,短则几年,多则十几年,还有一大部分是战死沙场的。 韩子箫沉默半响,道:“今日好好歇息,明日出门看看哪里有适合的铺子。” “嗯。”叶青点头道。 韩子箫带着叶青在蓉城逛了一圈,看了几处要出让的铺子,中午在一间酒楼落脚。旁桌的人说起了西北的战事。 “几个月前怀远将军朱铭罡中了敌军的埋伏,他手下的十万军马全军覆没,我还担心詹国会趁势攻进来,还好有蜀王出马,自他领兵去了西北抗敌,敌军气焰立即弱了下去,听说交战三次,三次都是我军大捷,要按这个趋势下去,詹国灭国指日可待。” “蜀王当初在朝中做摄政王时就已经是响当当的人物,朝中文武百官个个敬爱,甚至威信一度超过皇上,大亓有他在自然不会让詹国欺负到头上来。” “嘘。这话你也敢说,你不怕砍头么?皇上是皇上,九五至尊的威信无人能敌,你怎能拿蜀王同皇上比较。” “两位似乎熟知西北战况。”韩子箫突然出现在两名男子的身后。 两名男子往后看了看他,其中较年轻的男子问:“你是……” ☆、第64章 追随2 韩子箫拱了拱手,“在下韩子箫,江南来的生意人,方才无意听到两名兄台谈起西北战事,十分好奇,便想过来一同聊聊,如有唐突还望两位兄台多包涵。” 年纪较大的男子指了指对面的空位,“韩老板要是不介意,坐下来一块喝酒,边喝酒边谈话。” 韩子箫再拱了拱手,“那韩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韩子箫入了座,问:“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年纪较大的男子道:“在下姜辽。” “在下朱高。” “姜兄,朱兄。”韩子箫拱了拱手,直入主题,“两位熟知西北战事,不知是从何打听来的?” 姜辽道:“熟知倒是算不上,在下的故居在西北,每年好几次来回,听得旁人说多了也就知道那么一二。” 韩子箫道:“韩某对西北战事十分感兴趣,不知姜兄方不方便将知道都说一说?” 姜辽喝了一杯酒,“这要说把知道的都说出来,那可是要说上好长时间。” “只要姜兄不嫌麻烦,多少韩某都愿意听。” “不麻烦不麻烦,左右我闲着。” 韩子箫一喜,“今日与两位兄台有缘,定要喝个痛快,至于酒水钱都算在韩某头上,如何?” 姜辽和朱高忙道:“恭敬不如从命!” 三人一张桌子,说了一个下午,也喝了一个下午的酒。到了最后,朱高喝得醉醺醺的,由姜辽搀扶着回家,而韩子箫一直听着姜辽说西北战事,没喝什么酒。 好不容易决定要来蜀地,即便不能与他恢复到从前,能常看到他也是好的。但没想到的是,他竟又去了西北,这一去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韩子箫在蓉城的繁华之地盘下一间铺子,开了裕景坊的第三号分铺。丝绸铺开张那日,刘昊和袁毅生上了门送礼拜贺。 在蜀地呆了两个月,韩子箫每天忙着铺子里的事,一听到有人说起西北战事,他便会凑近了去听,听到褚慕卿安好,便松了一口气下来。 中秋那日,韩子箫从蓉城最负盛名的糕点铺买了几打月饼上了蜀王府,还带了几身云锦制成的衣裳给小世子。 宋伯把韩子箫带过来的月饼分给了下人们,韩子箫抱着小世子在庭院里逗着玩。小世子笑得很是欢喜,似乎对韩子箫一点也不认生。 韩子箫逗着小世子的间隙,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宋伯,怎的一直都不见王妃?”自他年初第一次来,便没见到这小世子的生母,褚慕卿说她那些日不在府上,可是在蓉城的这两个月,韩子箫来蜀王府不止一两次,还没一次见到的,所以好奇。 宋伯道:“这王爷的王妃不就是你么?” 韩子箫道:“我说的是小世子的母妃。” “小世子是王爷领养的,她的生母老奴也不曾见过。” 韩子箫怔愣住,良久说不出话,“那,王爷……” “王爷来了蜀地后,就没再另娶。” 韩子箫全身的血液都沸腾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89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89 了起来,原来,他并没有再娶…… 分开两年,褚慕卿将近而立之年,却并没有想过另娶,只是领养了一个孩子,这说明他是不是打算不会再娶别人? 韩子箫满脑子都想着褚慕卿,先前以为他已经另娶了她人,还诞下了一名小世子,自己不想破坏他美满的生活,但一听到他并没有另娶,韩子箫就再也按耐不住。 上一次偶遇的姜辽正好要回西北,韩子箫把蓉城新开的店铺交给了叶青打理,收拾了几件衣裳和一些银子,便踏上了去西北的路。 没有多想,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去到他身边,无论褚慕卿恨他也好,怨他也罢,他们之间已经错过了太多,这一次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再错过! 西北气候恶劣,常有风沙,连续走几十里路都不见河流山川。从蓉城去西北也不过十天的行程,姜辽的故里是一座边陲小县城,县城里的百姓以养牛羊为生,在集市上常见百姓赶着牛羊来卖。 往茶肆酒楼一座,便能听到有人谈论着西北战况。这里离褚慕卿驻军的地方不远,策马过去也就是半天,韩子箫恨不得直接赶过去,但擅闯军事重地,可能没见到褚慕卿便被当做敌国奸细被乱箭射死。 韩子箫决定还是先冷静,左右离褚慕卿已经很近,一些关于他的事情在街上随意一打听就清楚。 姜辽把韩子箫请到了家里,姜辽的双亲和妻女都在蓉城安居,但兄长姜耘在西北经营马场。姜辽每年来西北几趟便是从兄长这里买进马匹再赶到蓉城转卖。 韩子箫借宿在姜耘家里,每日帮着他喂马,偶尔去街上的茶肆叫上一壶热茶,坐在那一下午,专门听人说西北的战况。 “听说昨日又打了一仗,就在勾魂谷,敌军故意制造事端险要把我军引进去,再以乱石夹击,但蜀王是何等聪慧,怎会受他们蒙骗,当即命令三万精兵兵分两路,偷袭在勾魂谷上埋伏的敌军,两军在勾魂谷上开战,这一开战那可就不得了,勾魂谷地势崎岖险要,一个脚不稳从上面摔下来的哪还能活着。” 韩子箫听完后,忙问道:“那这一仗谁输谁赢?” “依我来看,这一仗至多算个平手,蜀王虽一早识破敌军诡计,但是在勾魂谷上一战未占得上风,最后不得不撤兵。” 另外有一人道:“我还听说了,昨日撤兵是因为蜀王受了重伤。” 韩子箫心里一惊,“蜀王武功高强,怎会受伤?” “敌军首领派了几个高手专门对付蜀王,蜀王即便武功再高强也应付不来。”那人叹了一口气,“如今只盼着蜀王能平安无事。” “蜀王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无事。” 离他只有半天的行程,但是却不能靠近,韩子箫只觉心里有千万只蚂蚁在咬。心事重重地回到姜耘得马场,正见十几名穿着盔甲的兵卒在马场挑马。韩子箫远远地瞥见那十几名兵卒有一抹熟悉的身影。 韩子箫疾步跑过去,那一群人当中的铁峰也正好看到了他,诧异地开口,“王……” 韩子箫在他没喊出王妃两个字之前就把他拉到了一边,忙问:“王爷伤势如何?” “王妃怎知王爷受了伤?” “听人说的,你快告诉我,王爷如何了?” 铁峰道:“王爷伤势不重,但是兵器上淬了毒,至今昏迷不醒。” “解药可找到了?” “军医已经看过,王爷体内的毒能解,但一时半会好不了。” “可有办法带我去看他?” 铁峰为难道:“这,军营重地,没有王爷允许卑职做不了主。” 韩子箫眸中黯淡,松开了手。 铁峰沉吟了半响,“有一计倒是可以让王妃进军营。” 韩子箫猛然抬头,“说来听听。” “但是这一计可能要委屈王妃。” “只要能见他,受点委屈又如何。” 铁峰此次出来是要买马添补战马,韩子箫正好可以佯装成马夫,跟着他们一齐进军营马场。 韩子箫换上一身粗布麻衣甩着长鞭赶着马匹,跟着铁峰一齐往军营去。赶到军营时,天已经大黑,军营处处都燃起了火把。 铁峰赶着马匹来到马厩,马厩搭的简单,一间马厩里要养十几匹战马。将买回来的马交给马厩的管事,铁峰领着韩子箫去了自己的营帐,翻了一身盔甲让他换上,再带着他去了主营。 ☆、第65章 追随3 主营乃是主帅的营帐,守卫森严,铁峰是褚慕卿的亲信,可自由进出。韩子箫跟在铁峰身后,低着头,主营守卫用□□拦住了韩子箫,狐疑道:“他是谁,怎的这般面生?” 铁峰从容道:“他是我新提拔的属下。” 守卫收回□□,韩子箫悬起的心放了下来,跟着铁峰进了营帐。营帐里头点了几盏灯,韩子箫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褚慕卿。 有两名兵卒服侍褚慕卿服药,一个半扶着他,一个一勺一勺地喂他喝药,喂进去的药汁顺着嘴角流了出来,褚慕卿咽下去的根本就没多少。 两名兵卒见铁峰过来,焦头烂额道:“铁校尉,王爷没醒,喂进去的药都流了出来,小的实在不知怎么办才好。” 铁峰问道:“王爷喝进去的大概多少?” “刚喂了半碗,可是都流了出来,恐怕咽下去的一勺都没有。” 韩子箫抢着道:“不如让我来喂他。” 端着药碗的兵卒看着韩子箫,觉着很是陌生,“这位是……” “是我新提拔的属下。”铁峰对着两名兵卒道:“药先放在这,待会我来喂,你们先下去。” “是。” 两名兵卒下去后,铁峰看着韩子箫道:“卑职在外头等。” “嗯,多谢。” 铁峰挑帘出了去,韩子箫在榻沿坐下,褚慕卿身中剧毒,唇色发紫,脸色发黑,很是憔悴。韩子箫光是看着便替他心疼。 韩子箫扶起他,让他倚在怀里,端起一旁矮几上的药,含了一口,另外一只手抬起褚慕卿的下巴,低头,唇对着唇,抵开他的牙关,一点一点地将药汁渡到他的口中,药汁顺着喉咙流下去。待褚慕卿完全咽下药汁,韩子箫再含一口喂下去。 直到那一碗药见底。 时至秋末,西北的天气干燥寒冷,韩子箫身上穿着冰凉的盔甲,搂着褚慕卿反而让他不舒服。只好让他躺下,给他提了提被子,手背贴着他的脸颊抚了抚。 握住他的手放在手心摩挲,那双修长的手以前都是暖的,但是现在摸起来却冰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90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90 凉如铁。韩子箫握着他的手痴痴地看着他。 铁峰挑起帘子,本想提醒他该离开,但是看到韩子箫深情的模样,于心不忍,便又退了出去。 韩子箫亥时才出来,这个时候太晚,要是他出了军营,不安全。铁峰把韩子箫领到自己的营帐,打算让他在这里住一晚。 “王妃先在卑职这里将就一晚,明日一早卑职送你出营。”铁峰一边收拾床铺一边道。 韩子箫道:“我想留下。” 铁峰回头看了看他,军营里严禁外人闯入,即便是家眷也不行。韩子箫留在军营,要是被人发现,论军法追究起来,就连褚慕卿也救不了。铁峰犹豫了半响,道:“那王妃可千万要小心,莫要被人认了出来。” “你放心,此事我会小心。” 铁峰把床铺好,“时候不早,王妃早些歇息,卑职先出去了。” 韩子箫伸手拦住他道:“你我皆是男子,何必忌讳那么多,你不必出去,就睡榻上,我随意铺点干草在地上将就将就就行。” “这怎么能行。” “没什么不行的,你快去歇着。” 铁峰道:“王妃要是不睡榻,卑职万万不敢睡榻。” 韩子箫轻叹一声,这营帐不大,除去一张木榻,也没剩多少地方。铁峰从外面抱了一捆干草进来,干草铺平,盖上一件披风便成了一张临时的床。 韩子箫睡在榻上,铁峰睡在草铺的床上,将就着也就过了一晚。 第二日一早,铁峰带着韩子箫再进了主营。韩子箫端着一盆热水,给褚慕卿擦手和脸,过后,再嘴对嘴喂他喝一碗药。 这药是军医开的,有解毒功效,但是药力不强,须得连日服用,每日三剂就如一日三餐。 这两日铁峰每天准时带韩子箫进主营给褚慕卿喂药。 到第三天时,铁峰匆匆忙忙来报,“王妃,王爷已经醒了!” 韩子箫眼里放出星芒,本想去探一探他,但是想到自己的踪迹暴露,以褚慕卿的性子必定不会让他留在军营。要是被赶出了军营,就不能第一时间知道他的安危。 “王妃不去看一看王爷么?” 韩子箫顿了顿,“罢了,他既然醒了就好。” 而后,又叮嘱道:“我在这里的事万不可告诉王爷。” 铁峰点头,“嗯。” 韩子箫在军营里没甚事做,便去了马厩帮着喂马,前些日他住在姜耘那学了不少养马的本领,这个时候正好能派的上用场。 韩子箫从河边提了一桶水往马厩走,在军营里头七拐八绕,绕过一个营帐,便看到了褚慕卿的身影。他穿着一身紫衣,身上未披盔甲,昏迷几天不曾进食消瘦了不少,脸色很是苍白。 韩子箫怕被他认出来,赶忙低下头,提着水从他身边假装镇定地走过。褚慕卿瞥了他一眼,便又继续往前走。 韩子箫提着水绕到了营帐后,再探出半个身子偷窥着他的背影,看褚慕卿的样子是要去河边。韩子箫看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突然身后一个声音道:“你是谁!” 韩子箫忙转身,对着巡视的兵卒笑了笑,道:“我是马厩那边的,刚从河边提了水,正要回去喂马呢。” 兵卒眯起眼上下打量着他,“那为何鬼鬼祟祟地躲在这里?” “军营守卫森严,要鬼鬼祟祟我也不会选这大白天的,你说是不是?” 兵卒觉着他说的有道理,但又好奇,“你方才在看什么?” 韩子箫往前一指,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道:“你看,前方那棵树长得很是怪异,我看八成是一棵树妖。” 兵卒黑线,“……哪里怪异了?” 韩子箫也觉着自己瞎扯了点,提起水拍了拍兵卒的肩膀,“你先慢慢看,我回去喂马了。” 韩子箫提着水一溜烟走了,回到马厩把刚提回来的水倒进马槽。褚慕卿的那匹战马独立关在一间马厩,韩子箫向来特别照顾。 把剩下的水都倒进了褚慕卿的那匹黑马的马槽中,伸手摸了摸它的头。 翌日一早,韩子箫刚起来,正准备给马厩里的马喂草,一大批骑兵动作迅速地向着马厩蜂拥而至,打开马厩的木栅,牵着马出去。 一大批穿甲戴盔的骑兵过来牵马,韩子箫再怎么没有沙场经验也晓得这是要开战的势头,忙拉着一个骑兵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有紧急军报,敌军正向我军营地逼近,王爷下令出兵!” “是王爷亲自领兵还是……” 韩子箫还没问完,那名骑兵已经牵着马紧急集合去了。韩子箫心里七上八下,褚慕卿身上的□□还没完全解开,哪里能上战场? 韩子箫回头时,马厩已经空空荡荡,上千匹马都被牵了走。韩子箫不做多犹豫,赶忙进了营帐,换上盔甲,提着剑混在那一群兵卒里。 营地的空地上已经聚满了人,一行一列的兵卒排的整整齐齐。最前面的乃是骑兵,步兵在后,韩子箫一直挤到了步兵的最前面,那里离褚慕卿最近。 褚慕卿举着剑高声喊一句,“出发!” 最前面的骑兵踢着马腹,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响起,扬起一阵沙尘,步兵尾随其后,韩子箫被沙尘包裹,眼睛睁不开,只半眯着眼睛往前跑。 两军在一片空旷的原野上碰面,战鼓响起,原野上的两军像蚂蚁一样交汇。韩子箫混在一干步兵里头,抽出剑杀开一条血路。褚慕卿就在离他不到十丈的地方,但中间隔了上百人,在混乱不堪的战场,韩子箫寸步难行。 交战不到一刻钟,空气中便充斥着淡淡的血腥味。 皮破肉绽的声音、惨叫声和短兵相接的声音传来,像是夺人性命的毒咒。 短短两刻钟,地上便横尸遍野血流成河,那一片安静的平原成了厮杀的修罗场,血腥味扑面而来,韩子箫吸入鼻中只觉一阵恶心反胃。 但此时韩子箫已经无暇顾及,因为只要一不留心便会丢掉性命,他两年不曾练武,剑法已经生疏,加之方才一路跑来,体力消耗过多,如今打起来很是费力。 眼看,离褚慕卿不到两丈,韩子箫咬紧牙关,奋力挥剑,解决两个迎面而来的敌人。韩子箫纵身一跃,在一个兵卒的头上借力一点,落在离褚慕卿较近的地方。 ☆、第66章 结局 韩子箫脸上满是灰尘,即便正面也认不出他来。握剑的手用力过度不住颤抖,韩子箫紧咬牙关,体力再消耗下去,别说保护褚慕卿,连自身也难保。 敌军几个武功高强的专门对付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91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91 褚慕卿,韩子箫来到褚慕卿身边后,显然感觉对付起来很是吃力。在褚慕卿身边保护的还有铁峰和竹宵,加上韩子箫一共三个。 竹宵负责在外围挡开冲杀过来的敌军,铁峰负责贴身保护,韩子箫对付的人武功与他不相上下,但这一战不能持久,时间一长,韩子箫体力不支便会渐渐落得下风。 韩子箫手臂一抖,稍不留神敌方的大刀贴着手臂擦过,留下一道口子。韩子箫急速后退一小步,敌方紧追不舍,手上的大刀如一道夺命符,此时,一把长剑横插过来替韩子箫挡开了敌方的大刀,说时迟那时快,那把剑鬼魅一般刺入了敌方的胸口,鲜血喷洒出来。 韩子箫看着挡在自己前面的人,穿着银灰色盔甲,披着红色的披风,不看正面都知道他是谁。 褚慕卿回身,瞪着他,“谁准许你来了!” 褚慕卿分明是呵斥的语气,但韩子箫心里却是甜的。他的那张脸染了一层灰,恐怕韩夫人也认不出他来,但褚慕卿却认出来了,还在最紧要的关头出手救了他。 韩子箫刚想说话,被褚慕卿一把拉了过来,韩子箫反应过来的时候,背后一个举着长剑的敌人已经倒在褚慕卿的剑下。韩子箫倒吸一口凉气,他方才一个激动竟然忘了自己是在战场上,一个不留心可能就会丢了性命。 褚慕卿吐出一口血,大抵是刚才动用了真气引发毒性。 韩子箫心里一怔,上前搂住他的肩膀,道:“王爷先上马,这里我来对付!” “本王不用你管,你顾好你自己!” 话音刚落,远处敌军的骑兵齐刷刷向着褚慕卿这边射箭,显然敌军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褚慕卿的命。 韩子箫挡在褚慕卿的面前,挥着剑挡开射过来的箭,竹宵此时飞身过来,跟韩子箫一齐挡箭雨,铁峰一道命令,几十名兵卒举着盾牌过来组成了一道墙,挡住了箭雨。 与此同时,我方的骑兵从两边夹击敌军的弓箭手,不消一刻钟,敌军的弓箭手被打散,箭雨渐渐平息。 韩子箫回头,喘着粗气看着褚慕卿,秋日凉爽的天气他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此时离褚慕卿不远的地方,一个敌军的弓箭手正拉着弓,箭头的目标便是褚慕卿。 韩子箫察觉时,箭已离弦,他瞳孔放大,拉着褚慕卿的手将他揽入怀里,转了个身,和褚慕卿互换了位置,那一支破空射过来的箭正好刺入韩子箫的背。 利器刺入皮肉的声音被放大,韩子箫闷哼一声,额头上的冷汗顺着太阳穴蜿蜒流下,背后的疼痛让他几乎昏厥过去。 韩子箫手上的长剑掉落在地,颤抖的双手环在褚慕卿的背后,将他搂紧,下巴点在他的肩膀上,呼吸变得困难,他低哑的声音说:“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开你。” 褚慕卿脸上动容,双手稳住他往下滑去的身子。 射中韩子箫的弓箭手被铁峰一剑砍下头颅,血洒当场。这一场战延续将近一个时辰,无论是骑兵还是步兵都已经到了精疲力尽的边缘,但一眼望过去,我方显然占得上风。 敌军溃不成军,零零散散地落荒而逃。我军将士挥着战旗,举着兵器欢呼,褚慕卿下令班师回营。 将韩子箫抱起,跨上战马,一手搂住他让他倚在怀里,一手握住缰绳踢着马腹向军营驰去。 韩子箫的双手无力地环在褚慕卿的背上,背后的衣裳被血染湿,苍白的脸上不见一丝血色,他低声在褚慕卿的耳边道:“对不起……” 褚慕卿再搂紧一点,“先别说话。” 可要是现在不说,他怕以后都没机会说,韩子箫强撑起千斤重的眼皮,气若游丝地贴着他的耳边,“王爷,当初在天牢里说的那番话,并不全是真的,我确实……做过伤你的混账事,但是那是一开始,后来,后来渐渐想要保护你……” “还有,你放下头发的样子很好看,真的很好看,但是,一点也不像女子,我……很,很喜欢……”韩子箫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口中一股腥甜味涌出喉咙,吐出的血顺着嘴角流到下巴,沁入褚慕卿的战衣,韩子箫苍白的脸与嘴角鲜红的血对比分明,他张了张口,“我韩子箫,这一生……只心仪过一人,那一人便是……便是褚慕卿……” 最后一个字说完,韩子箫闭上双眸,耳边疾驰的马蹄声和褚慕卿喊他子潇,他都已经听不到。 赶到军营,褚慕卿将韩子箫抱下来,对一旁的铁峰道:“去请军医!” 铁峰赶忙请军医,褚慕卿抱着韩子箫进了主营。韩子箫身后有箭,不能躺下,褚慕卿半扶着他让他坐在榻上,小心翼翼地除下他身上笨重的盔甲。 军医提着药箱匆匆忙忙赶来,打开韩子箫的眼睛,看过之后道,“他失血过多,若是血再流下去就会有性命之危,老夫立即要给他止血。” 褚慕卿扶着韩子箫,军医手脚麻利地剪开了韩子箫的衣裳,准备拔箭止血包扎。 忙活了将近半个时辰,伤口才包扎好,褚慕卿让韩子箫侧躺在榻上以免压到伤口,扯过被子盖上,命人打了一盆热水进来,亲自扭了帕子给他擦身上的血迹和脸上的灰。 铁峰此时扑通一声跪下,“卑职触犯军法,请王爷责罚!” 褚慕卿瞥了他一眼,“你触犯哪条军法?” “卑职擅自将王妃留在军营中,这是其一,卑职未能阻止王妃上战场,这是其二。”铁峰低着头道。 “他在军营之事,本王一早知晓。” 铁峰抬了抬头,褚慕卿握着韩子箫的手,耐心地用帕子擦了擦,边道:“若是论军法处置,本王也有错。” 他中毒昏迷那两天,虽然没醒来,但是潜意识里有知觉。韩子箫喂他喝药的事他都知道,那天早上韩子箫提着水从他身边走过他也知道,他没有拆穿,只是想看看他会做什么。 但是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跟去了战场。 褚慕卿看着韩子箫,伸手在他侧脸抚了抚,对铁峰道:“你去清点,我军折损了多少兵将。” “卑职领命!” 褚慕卿驻扎西北半年,与敌军交战多次,以胜居多,詹国的疆土连亓国的四分之一都不到,苟延残喘撑到现在,已经耗尽了举国上下的粮草兵力,再继续打下去,詹国毫无胜算。 最多,还有一次交战就能把詹军一网打尽。 褚慕卿也想着尽快结束这一场战事。 入夜后,兵卒端着两碗药进来,一碗是给褚慕卿解毒的,一碗是给韩子箫的。褚慕卿先是喂韩子箫喝药,用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92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分卷阅读92 的是当初他昏迷时韩子箫喂他的方法。 一口一口地喂他喝了药,褚慕卿再喝自己的那一碗。 第二日天还未亮,褚慕卿命铁峰领一千骑兵两万步兵前去敌军营地突袭,敌军经昨日一战伤亡惨重,听到亓军突袭便闻风丧胆,丢盔弃甲而逃,溃不成军。 这一战,亓军不战而胜,敌军将领自刎而死,亓军俘获兵卒八千,粮草千石。 褚慕卿同几位将领在营帐商议了战后之事,回到营帐时,韩子箫还没醒,闭着眼睛还是维持着褚慕卿今早离开营帐时的姿势。 兵卒送了药进来,褚慕卿在榻沿坐下,扶着他起来,端起碗放在唇边试了试温,含一口药抬起韩子箫的下巴渡进去。 韩子箫的眼睫动了动,眼睛缓缓睁开,一双含水的眸子隐约看到了褚慕卿的影子。褚慕卿再含了一口药喂他喝下去,韩子箫慢慢咽下药汁,张了张口,吻住褚慕卿。 韩子箫刚醒来,全身上下使不上力气,吻褚慕卿的动作很轻盈。褚慕卿温柔地迎合着他的吻,柔软的唇瓣缠绵在一起。 褚慕卿离开时,韩子箫看着他小声道:“还要。” 褚慕卿端起药,送到他嘴边,“先把药喝了。” “你喂我。”分明苍白着一张脸还诸多要求,“像刚才一样喂。” 褚慕卿拿他没办法,含了一口药,唇对着唇渡进去,韩子箫喝药喝的很干净,甚至连褚慕卿唇上沾的都舔得干干净净。 他的眸子里含着笑,声音依旧低哑,“甜的。” 褚慕卿把空了的药碗放在一旁,双手搂着他,韩子箫倚在他怀里,“半年前在蓉城分别后,我便有打算把生意移到蓉城来,即便你已经娶妻生子,我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求太多,时常能看到你便好,哪怕只能远远看着。” 褚慕卿道:“我没有娶妻生子,逸儿是陵王的遗孤。”当年褚慕卿把一名舞姬安插在陵王身边,后来却发现有了陵王的骨肉,陵王死后,褚慕卿便安排那名舞姬秘密把小世子生下来,当做自己的儿子抚养。 “我知道,当时听宋伯说你没有纳妃,我便赶到这边来了。” “等战事平息后我自会回去,你何必再跑过来。” “你我分离两年半,已经算是一大遗憾,我等不及想要把心里的话告诉你。” “什么话?” 韩子箫无力的手覆上褚慕卿的手,不疾不徐道:“以前,我确实做了很多混账事,不求你原谅,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但你的手我不会再放开。” 褚慕卿对上他真挚的目光,反手握住他的手,五指插入他的指缝,“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我不会怨你,也不会恨你,你若是愿意留在我身边,你的手我也会紧紧牵着。” 韩子箫嘴角浮起一丝欣慰的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10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下后,面向里侧侧躺,一动不动。心中想,他和褚慕卿本就不存在情爱,没什么好心虚的,但始终还是不敢正眼看褚慕卿。 身后传来褚慕卿的声音,“你不冷么?” 韩子箫穿着单薄的亵衣,被子没盖,如何不冷,“有,有点。” “既然冷,便盖上被子。” “嗯。”韩子箫依旧侧着身,身子像蠕虫一般蠕动着钻进被子里,被窝经褚慕卿暖过,很温暖。 韩子箫刚进了被窝没多久,褚慕卿的胸口便贴了上来。韩子箫方才在被子外受凉的身子被贴上来的胸膛温暖,但绷得异常紧。两人成亲三日,也只有第一夜的洞房花烛夜亲密过,这几天晚上皆是各睡各的。 韩子箫明白自己不过是个奸细,与褚慕卿成亲不过是暂时,所以不敢对他有所要求。而褚慕卿本就寡欲,房事少一些也正合他心意,再则便是体位的问题。 韩子箫的背后是褚慕卿的胸膛,腰间是褚慕卿的手,这个姿势十分暧|昧。韩子箫不太确定褚慕卿这么做的用意,意思是暗示他今晚行房事,还是只是单纯地想搂一搂? 此时此刻的褚慕卿,到底脸上是何种表情。 韩子箫好奇,便缓缓地扭过头,但最终还是放弃,闭上眼睛只当褚慕卿一时心血来潮抱他。 皇上在宫中设宴款待陵王,邀了摄政王与国舅范有诚,身为王妃的韩子箫也一并前去。经过御花园时,正巧遇见了芳妃,即范有诚的千金范钰莹。她在六位被选入宫的绣女之中品阶最高,暂时掌管六宫事宜。 范钰莹见了褚慕卿,脸上浮上一抹红晕,福了福身子,“嫔妾见过王爷。” 褚慕卿道:“不必多礼。” 范钰莹轻抿着唇看着褚慕卿,“听闻王爷前些日娶亲,嫔妾未能亲临道喜,今日才来跟王爷说声恭贺新婚,不知算不算迟。” “有心便足以,不在早晚。” 范钰莹显然十分紧张,唇边的那一抹笑意越来越苦,“王爷能有人相伴,嫔妾为王爷高兴。” 韩子箫在褚慕卿身旁越看越觉着不对劲,这范钰莹看褚慕卿的眼神分明暗含着什么。 褚慕卿一直板着一张脸,“本王要去赴宴,先行告辞。” 范钰莹福了福身子,“嫔妾不打搅,王爷慢走。” 褚慕卿绕过了范钰莹,韩子箫也一并跟着绕过了她。褚慕卿走出了几步远后,韩子箫回了回头,果然看到范钰莹回头看过来。 韩子箫心中感叹,没想到国舅爷的千金心仪的竟是褚慕卿。 韩子箫在一旁别有用意道:“以下官来看,这世上仰慕王爷之人,无论男女,定是数不胜数。” 褚慕卿轻飘飘睨他一眼,“那这数不胜数之中,你韩子箫算不算在里头?” 韩子箫笑了笑,“那是当然。” 宴上,韩子箫与褚慕卿坐左席,陵王坐右席,正好是对面。宫宴开始便有歌舞助兴,身着轻纱蝶服的宫女踩着轻盈的步子进来,甩出袖子,便跳开了来。 褚瑞宏身穿龙袍坐在上位,看了看陵王再看了看褚慕卿,嘴角慢慢勾起一丝笑意。 一舞毕,陵王握着杯子站起来,对褚瑞宏道:“皇上为臣设宴,臣受宠若惊,在此敬皇上一杯。” 褚瑞宏举了举杯,“三皇叔客气了。” 陵王仰头饮尽一杯酒,旁边的太监再给他倒了一杯,陵王看向褚慕卿,“上一次见面匆忙,未与王弟好好聚聚,今日有幸相聚,本王先敬一杯。” 韩子箫也跟着褚慕卿一并起身,端起酒杯,褚慕卿道:“王兄远道而来,还是本王先干为敬。”说罢,仰头饮尽,一滴不留。 陵王跟着饮下,朗声道:“爽快!” 殿中又进来一批穿得十分凉快的舞姬,领舞的舞姬轻纱半遮面,眼神带着魅惑,身姿妖娆,柳腰翘臀,舞姿十分。 韩子箫盯着看了会,褚慕卿见他看得十分入迷,贴近他耳边小声问:“怎么,好看?” 韩子箫僵硬地笑了笑,低声回道:“不怎么好看。” 韩子箫端起酒轻抿了一口,正见对面的陵王看着领舞的舞姬看得痴迷,差点流了口水。这倒也不奇怪,听他那日的言辞便知道这人喜好美色。 待一舞毕,舞姬正要退下,陵王喊道:“慢着!” 殿中安静下来,齐齐望向陵王。 陵王起身出席,绕着那领舞的舞姬看,“这舞姬的舞姿好生妖娆,但为何一直掩面,难道有不能于世的难言之隐?” 褚瑞宏与范有诚对视一眼,范有诚道:“陵王多想了,不过是宫中的舞姬,能有什么难言之隐。” 那舞姬微微低头,陵王见她羞红了脸,春心荡漾,“本王只是觉着,一名舞姬跳完了舞,连个脸都不露实在不合礼仪。” 褚瑞宏虽然看不惯陵王在宫宴上如此嚣张,但大可借此机会拉拢他,便道:“三皇叔所言极是。” 褚瑞宏看着舞姬,“还不快将面纱取下来。” 舞姬听话地将面纱解下来,面纱下一张堪称国色天香的脸蛋,加上那副曼妙的身子,天生尤物。陵王心花怒放,盯着看了许久。 韩子箫只看到了侧脸,十分好奇这女子的长相,便微微伸长了脖子。身旁的褚慕卿轻咳了一声,韩子箫感觉到旁边一双冷冷的眼睛看着自己,只好乖乖坐好。 陵王朗笑了几声,“早听闻后宫佳丽三千,却不想一名舞姬也长得如此绝色。” 舞姬红着脸道:“王爷过奖。” “本王从来有话直说,不夸大言辞。” 褚瑞宏与范有诚再对视一眼,范有诚轻一点头示意,褚瑞宏明白过来,对陵王道:“三皇叔住在行宫,难免寂寞。朕今日便做一回主,将这名舞姬赏赐给三皇叔,陪伴皇叔左右,还望三皇叔不嫌弃。” 陵王闻言,心中十分欢喜,“臣谢主隆恩!” 褚瑞宏瞥了一眼褚慕卿,褚慕卿一言不发,只静静喝酒。 过后,宫宴继续,新一批舞姬进来继续扭动身子跳开。 陵王今日得了一位美人,心中十分高兴,举着杯子又敬了褚瑞宏一杯,故作感慨道:“臣记得上一回见皇上时,皇上还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郎,辗转几年,如今皇上已长大成人,足以独当一面。” 褚瑞宏别有用意地叹道:“长大成人是没错,独当一面还算不上。朝中大小事皆有摄政王操持,朕也只是走走过场罢了,哪有机会独当一面。” 褚瑞宏当着众人的面讽刺,陵王自然也听了出来,笑了笑,看向褚慕卿道:“这可就是王弟的不是了,皇上终究是皇上,以前年纪尚幼王弟辅佐确实应当,但过了数年,皇上成人,王弟还紧抓着朝政大权不放,可就不应当了。” 褚慕卿面上风轻云淡,“王兄远在江南有所不知,如今事事皆由皇上自己做主,朝政大权早已不在本王手上。” 陵王道:“但据本王所知,朝廷过半的兵权都握在王弟手上,这下总不会是本王误会了罢。” 陵王步步逼近,褚慕卿从容应答,“兵权不过是暂时在本王手上保管,待到时机成熟,自然还得归还皇上。” 陵王笑了笑,“本王倒觉着,所谓的时机成熟不过是王弟的借口罢了。” 褚慕卿抿了一口酒,“王兄一定要这么想,本王无话可说。” ☆、第31章 查案1 两人唇枪舌剑,褚瑞宏不出面制止,反倒觉着十分精彩,韩子箫在一旁默默喝酒吃菜。 宫宴结束,褚慕卿与韩子箫一同回府。 马车里,两人各端坐一边,褚慕卿闭着眼睛眼神,韩子箫挑开帘子往外看,外头的天已黑,街上稀稀拉拉几个人走着。 韩子箫放下帘子,看了看褚慕卿,试探性地道:“王爷与陵王似乎不和。” 褚慕卿淡淡道:“有么?” “陵王处处与王爷针锋相对,即便不是不和,也定不是兄弟情深。” 褚慕卿沉吟半响,“自古皇室便是血雨腥风之地,以诚待人以德报怨只会换来死无葬身,步步为营,处心积虑才是生存之道,兄弟之间反目成仇不过是常事。” 韩子箫心有体会,当初在褚瑞宏身边当伴读时,便领略过后宫争宠的心狠手辣以及皇子争储的明争暗斗。确实是步步惊心。 韩子箫轻叹一声,“下官以为王爷与陵王同母所出,会有所不同。” “那是你想多了。” 韩子箫还是想不明白,这么多年过去,龙椅上的人已经换过一代,陵王为何还要暗杀褚慕卿?难道,还有别的恩怨? 韩子箫看了看褚慕卿,再试探道:“即便当初诸多恩怨,但如今过去这么多年,他竟还处处针对王爷,实在不应当。” 褚慕卿不接他的话,反道:“说起来,你似乎也喜欢今日宫宴上的舞姬?” 被这么突兀地一问,韩子箫脸上神色僵了僵,“哪敢。” “那这么说,你是喜欢,但只是不敢?”褚慕卿挑起眉看着他。 韩子箫呵呵地笑,“不喜欢,也不敢。” “那你方才在宴上看得那般入迷,在看什么?” 韩子箫简单答道:“只是纯粹地欣赏舞姿。” 褚慕卿好看的凤目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韩子箫见他不说话,便继续转身看着外头的街道。秋末冬初的夜晚寒风习习,一股凉气从窗口灌进来,韩子箫打了一个寒战,忙将帘子放下。 褚慕卿看了看他,淡淡道:“坐过来。” “哦。”韩子箫往他身边移了移。 褚慕卿伸手搭在他的手臂处,轻轻一搂,便将韩子箫揽入自己怀里。虽然靠在他身上十分温暖,但这绝对是韩子箫最讨厌的一个姿势,没有之一! 每当褚慕卿这样搂着他,他堂堂七尺男儿的威武形象就会毁于一旦!韩子箫心里憋屈,他是个男人,绝对不能总让褚慕卿这样搂着,必须跟他说清楚。 “王爷。”韩子箫开口道。 “嗯?” 韩子箫本想说您日后可否不要搂着下官,下官别扭得很,但一说出口便成了,“下官饿了。” 褚慕卿:“……” 过了会,褚慕卿道:“很快就到府上。” 韩子箫嗯了一声,心里鄙视自己千百遍,他分明不是想说这句话的! 到了后,韩子箫嗖一声跳下了马车,吩咐宋伯送点心和热茶到书房,一边喝着热茶吃着点心,一边想着成亲那晚褚慕卿在自己身下喘息的模样,心里瞬时平衡许多。 前些日,韩子箫与刘庆和一同查的受贿案终于有了眉目。刑部郎中魏浩天,刚从主事升上来不久,但却凭借职务之便受人贿赂,假公济私。 魏浩天不对外露财,甚至连平日里穿的衣裳都是上补丁的。明察暗访,平时他的府上门可罗雀,也不见有甚富贵人家上门贿赂。刘庆和查来查去没抓着他的把柄,但近日听闻魏浩天喜好隔一段日子去一趟青楼。 刘庆和猜想魏浩天去青楼,正是要见行贿者,所以便想尾随他去青楼一探究竟。 韩子箫欲与刘庆和一同去。 但立即被刘庆和制止,“韩大人,你虽是御史台的御史中丞,但也是摄政王妃,要是去青楼被人瞧见,毁的可就不止你的名声,王爷也要一并牵连。所以,依我看,你还是不去的罢。” 韩子箫凑近刘庆和的耳边道:“你我明目张胆同去青楼,定会打草惊蛇,须得乔装打扮,一乔装打扮,谁也认不出,所以刘大人不必担心。” 刘庆和笑了笑,“韩大人若是不担心,我自然也是不担心的。” 换装这事韩子箫并不是第一次,当初在云州便扮过马员外与张勉洽谈,后来似乎一直没被认出来。 韩子箫在鼻梁下贴了一抹胡子,换一身宝蓝色长袍,握一支玉笛,便像是换了一个人。而刘庆和年纪大些,再怎么乔装也乔装不出个什么,只得带个头纱帽。 青楼里头眉目含情的花娘抱着琵琶唱着一首《须尽欢》,喝得烂醉的富家公子拉着花娘的小手信誓旦旦地说要八抬大轿迎娶她,那头涂了一张红唇的老鸨扭着腰肢过来,大冷天摇着一把团扇,“哟,两位公子好面生,还是第一次来百花楼罢。” 韩子箫握着玉笛笑了笑,“来京城办点事,刚巧路过便进来瞧瞧。” 老鸨团扇半掩面,眯起眼睛后眼角满是皱纹,“今个儿两位公子可算是来对地方了,妈妈楼子里头的姑娘个个水灵,特会服侍人,包您日后还想着来。” 韩子箫从容镇定,满面春风道:“初来乍到,还劳妈妈多照顾。” “一定一定,妈妈今晚就挑几个好的伺候两位公子!”说着,老鸨拉长声音对着楼上喊:“流花,水月,快下来接客!” 刘庆和凑近韩子箫的耳边,低声道:“韩大人似乎经验丰富。” 韩子箫嘴角扯了扯,“实不相瞒,这还是我第二次踏入烟花之地,上一次还是好几年前。”而那一次是被韩云殷揪着耳朵抓回去的。 韩子箫上下瞧了瞧刘庆和,“莫非刘大人还未涉足过?” 刘庆和笑了笑,“家有妻女,哪敢放肆。” 不久,两名画着浓妆的女子款款而来,手上挥着软帕,扶着韩子箫的手臂,“哟,公子长得好生俊俏。” 韩子箫被俊俏两个字说的心花怒放,上一次被陵王拐弯抹角地骂长得不好看,这回总算在心灵上有个安慰。 两名花娘扶着韩子箫与刘庆和上楼,上了楼后,刘庆和凑近韩子箫的耳边,低声道:“他来了。” 韩子箫立即会意,小声回道:“看他往哪走。” 流花十分不满两位客人在楼梯口上磨磨蹭蹭,娇声道:“公子,站在这里做什么,进房去,房里暖和着呢。” 韩子箫推开手臂上的手,含笑道:“你们先去房里等着,小爷我等会就来。” “那奴家就等公子过来。” 此时,从楼梯上走上来一名中年男子,见了韩子箫,便一脸惊讶地指着他,“韩,韩……” 韩子箫心里喊不妙,看来是被认出来了,担心他喊出口,立即上前捂住他的嘴巴,将他拐到了一边的过道隐藏起来。韩子箫怕他再出声,便道:“待会我松开,你莫要吵闹。” 被捂住嘴的人使劲点头,韩子箫松开他,他便大口大口呼吸。过了片刻,对韩子箫拱手,“下官工部大使徐和青见过韩大人。” 工部大使,只是个九品芝麻官,韩子箫对他没甚印象,但这人却一眼看出他来,还真是不简单。韩子箫拉过他的肩膀,道:“今日你在这里看到本官之事就当没发生过。” “是是是,下官什么都没看见。” 韩子箫松开他,也不好扰了他的兴致,“既然你什么都没看见,该做什么便去做罢。” “下官告辞。” 刘庆和挑开纱帽看了看韩子箫,疑惑道:“你乔装得还算过得去,怎的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韩子箫苦笑,“我也不晓得。” 刘庆和道:“看来还是小心为妙。” “嗯。”韩子箫看向楼梯口,魏浩天正好上来。韩子箫给了刘庆和一个眼神,两人立即进了房,合上门,在门窗上戳了洞往外看,正见魏浩天进了斜对面的一间房。 “他进了房,在这看不清听不到,如何是好?” 韩子箫道:“容我想想。” “两位公子可总算来了,奴家等得好生焦急。”身后的花娘娇声道。 韩子箫转身,两位在房里等着的花娘拉着他们过去桌旁坐下。流花倒了一杯酒,倾身过来,“公子,来,奴家敬你一杯。” 韩子箫端起桌上的一杯酒,与流花干了一杯喝下。比起韩子箫,刘庆和则死板的很,若不是韩子箫来了,恐怕他还把持不住。 韩子箫从袖子里摸出几锭银子放在桌子上,流花和水月看着桌上的银子,以为是赏赐,立即伸手去碰。 韩子箫手上的玉笛横在她们的双手之间,道:“帮我做一件事,这银子就归你们,如何?” 流花和水月看着桌上白花花的银子,满脸笑容,“公子客气什么,只管说就是,能做的,陆奴家一定尽力而为。” 韩子箫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们凑近,两名花娘竖着耳朵倾听,韩子箫将事情跟她们大致说了说。两名花娘明了,正要收银子,韩子箫摸出了两锭,道:“剩下的这两锭,待你两办好了事回来再领不迟。” 流花水月收起手上的银子,站起来,软帕半遮面,“那公子便在这等着,陆家办事包公子满意。” ☆、第32章 查案2 两名花娘出了去,又拐进了斜对面的房伺候客人。韩子箫吹灭了房里的烛火,透过窗纸上的破洞监视着外面的一举一动。 两名花娘进了房不久,过道那头又来了一名中年男子,衣着还算华贵。走到魏浩天进的房门前,推门而入。 韩子箫望向刘庆和问:“你可知那人是谁?” “不知,看样子不像是官员。” 韩子箫道:“他们一时半会不会出来,你我还是先喝一杯小酒再说。” 房里的烛火熄灭,但外头还有些光透过窗纸照进来。韩子箫走到桌旁,正想端起一杯酒喝,刘庆和道:“听闻青楼里头的酒水皆是有催情功效,韩大人若不想留夜,那还需三思。” 一杯到嘴的酒被韩子箫生生放了回去,轻笑一声,“看来刘大人对烟花之地也并非一无所知。” 刘庆和道:“活了大半辈子,没吃过,也总该听过。” 两人在房中干等着,时不时走到门窗边瞧一瞧。大抵过了半个时辰,斜对面的门总算有了动静,先出来的是魏浩天,后进去的人久久没出来,恐怕是要留在里头过夜。 不久,流花也从房里出了来,韩子箫开了门让她进来,流花见房里阴暗,“这……公子怎的熄了烛火?” 韩子箫道:“方才一阵风进来,烛火便熄了,恰巧我没带火石。” “烛台旁就有火石。”流花摸到一边的烛台,点燃烛火,韩子箫忙问:“可探听到了什么?” 流花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慵懒道:“奴家累死了,先歇息歇息。” 韩子箫从袖子里摸出剩下的两锭银子,放到她眼前,流花见钱眼开,道:“那两位客人大抵是做生意的,至于什么生意,奴家听不出,总之,谈好了价钱,说是后天一早就送到府上。” 韩子箫追问:“除了这个,还听到什么?” 流花用软帕擦了擦嘴角的酒渍,“没了。” 韩子箫和刘庆和两人站起来,韩子箫对流花拱了拱手,“多谢姑娘,告辞。” “哎,两位公子不留夜么?”流花绞着手上的帕子,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说话时,韩子箫与刘庆和已经出了门,往楼下走去。 老鸨一把拉住韩子箫,“哟,公子这么快就要走,楼子里姑娘多着呢,不满意就另外挑几个。” “今晚还有事要办,不宜久留。”韩子箫从袖子里摸出一锭银子交给老鸨,“不必找了。” 老鸨把银子收进袖子,满脸堆笑,“既然有事要办,妈妈也不强留,下一次,一定要再来呀!” “一定一定。” 韩子箫和刘庆和出了青楼,叶青牵着两匹马在附近等着,刘庆和的随从也在。 临别前,韩子箫道:“明日我便向皇上禀报此事,请求皇上分派刑部后日一早去魏府埋伏,抓他个人赃并获。” 刘庆和迎合道:“你我皆是御史台的,无权量刑,交由刑部处理也好。” 韩子箫策马与叶青回到王府,这个时点府上的人该是都睡了。韩子箫没想到路过前厅的时候,厅里的烛火还是亮着的,厅里坐着一个人。 韩子箫微微诧异,没想到他竟然还没睡。叶青看到厅里的人,也吓了一跳。 坐在上座的褚慕卿手上捧着一盏茶,幽幽道:“过来。” 韩子箫提步过去,道:“天时已晚,王爷怎的还没睡。” 褚慕卿抬起眸子看着他,淡淡地问:“去哪了?” 韩子箫叹了一口气,道:“御史台有些文书出了错,下官和刘大人把出错的文书重新抄录了一遍,不知不觉便到了这个时辰。” “本王再问你一次,去哪了?”这一次的声音稍微提高了些。 对上褚慕卿冰冷的目光,韩子箫心里一颤,“去,去了查案。” 褚慕卿目含凌厉,方才有人来通风报信说韩子箫在青楼,他本想亲自去把他揪回来。但想了想,并未那么做,若是过了亥时三刻,他还没回来,便去青楼亲自揪人。他问他去哪只是想看看他会不会说实话,没想到给了他两次机会都没说出实话。 褚慕卿一字一顿道:“韩、子、箫。” “去了青楼查案。”韩子箫一口气说出来,“王爷放心,下官真的只是去查案,别的什么都没做,这个刘庆和大人可以作证。” 叶青也在后头道:“小的也可以作证,我家公子绝对没做对不起王爷的事。” 他们主仆一唱一和,配合得倒是默契。褚慕卿放下手上的茶盏,“查什么案需要查到青楼去的?” “刑部郎中魏浩天贪污,徇私枉法,包庇罪犯。下官与刘大人查了好些天没抓住他的把柄,得知他今夜要上青楼,所以便跟了过去。” 褚慕卿看着他,“你以为你借口查案,本王就会原谅你?” 韩子箫低了低头,“不是,下官只是想解释解释。” “解释什么?” “解释下官去青楼并非是因为私心想去。” 褚慕卿不屑,“据本王所知,御史台上上下下几十名官员,去青楼办个案少了你韩子箫就办不成了?” 韩子箫低着头看着脚下,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不是。” 褚慕卿看着低下头的他,深呼一口气,“本王问你,你到底清不清楚你现在的身份是什么?” “清楚。” “清楚什么?” 韩子箫低声道:“下官除了是御史中丞,还是王爷的王妃。” “身为王妃,去青楼应不应当?” 韩子箫声音越来越小,“不应当。” “那你为何明知故犯?” 躲在韩子箫身后的叶青弱弱地为自家公子说一句话,“公子去青楼办公,乔装打扮过的,没人认出来。” “没人认出来?”褚慕卿挑起眉看着韩子箫。 韩子箫拍了拍叶青的手,示意他别说话,叶青往后退了一小步,抿着唇不说话。过了良久,韩子箫跪下,道:“下官知错,请王爷责罚。” 褚慕卿沉吟良久,道:“在这跪一个时辰,跪完后先去把身上的脂粉味洗干净了再回房。” “是,下官知道。” 褚慕卿起身,绕过了跪在地上的韩子箫回了房。 叶青也跟着韩子箫跪在厅堂,好在这个时候除了几个守夜的侍卫,其他人都睡了。否则韩子箫被罚跪的事情明日便全府上下皆知。 叶青小声道:“公子,我还以为只有老爷喜欢罚跪。” 韩子箫在苏州时因为整日无所事事,偶尔闯点小祸便被韩云殷罚在祠堂跪一两个时辰。韩子箫回想起当初,罚跪的时候身边也有叶青在。韩子箫笑了笑,低声对叶青道:“说实话,方才他那个模样,我还真想起我爹来了。” 叶青笑了笑,“我也想到了老爷。” 韩子箫感慨,“看来我天生与青楼犯冲,每一次去都没好下场。” 叶青道:“公子,我看王爷好像一早就晓得你去了青楼。” 韩子箫想起在青楼碰见的那个九品芝麻官,“看来是有人想升官,才过来通风报信。” “谁?你不是乔装打扮成那样了,还有人认出来么?” 韩子箫长叹一口气,“罢了,这次确实是我的错。” 跪着跪着,叶青都有些打瞌睡了,韩子箫摇了摇他的身子,“你先去睡,王爷要我罚跪,又没罚你。” 叶青甩了甩头,清醒清醒,“我在这陪公子,在这王府里头,我要不陪,便没人陪你了。” 韩子箫摸了摸他的头,抿唇笑了笑。 厅堂外一个紫色的身影在门旁往里面探了探头,只看了片刻便悄无声息地转身走了。不久,宋伯进来道:“王妃,热水备好了,先去沐浴罢。” 韩子箫问:“够一个时辰?” “现在都快子时了,已经够了。” 韩子箫和叶青从地上起来,脚有些发软,韩子箫对叶青道:“你快去歇息。” “嗯,这就去。”叶青去了歇息,韩子箫去浴房沐浴。 脱了衣裳,才发现膝盖的一片青紫,在浴桶里把全身洗干净,穿上衣裳出了浴房,浴房外宋伯在候着。 韩子箫道:“这么晚了,宋伯怎么还没歇息。” “待会就去。”宋伯把一瓶小药膏递给韩子箫,“这药有消肿化瘀之功效,王妃用点会好些。” “多谢。” 宋伯脸上带着慈祥的笑,“老奴跟了王爷十多年,王爷虽面上严肃,但内里却是个温和的人,若是犯了错,向他服个软他便会心软了。” “嗯,我知道。”韩子箫道:“你习惯早起,还是快去歇息。” “那王妃也快去歇着。” 韩子箫握着宋伯给的药膏回了房,房里的烛火还是亮着的,床帘放了下来,想来这个时候褚慕卿已经睡着。 韩子箫把药膏放在桌上,吹熄了烛火只留一盏让它燃到天明,借着那一盏的烛火,韩子箫走到榻边,轻轻撩开床帘,轻手轻脚地爬上榻。 ☆、第33章 相处1 正要从褚慕卿身上跨过时,膝盖跪的太久,突然酸痛起来,韩子箫脚一软,身子坐在了他的身上,褚慕卿睁开眼睛,韩子箫大喊不妙,一个翻身,立即侧翻到里侧,背对着他侧躺。 过了良久,褚慕卿淡淡道:“被子盖好。” “哦。”韩子箫慢慢蠕动着身子钻进被子,发现被子里并不是很暖,难道他也才刚睡下? “韩子箫。”褚慕卿喊他的名字。 韩子箫应了一声,“在,王爷有何吩咐。” “若是你对本王不忠,在外头碰了别人,本王会杀了你。” 韩子箫心里一个颤抖,褚慕卿说这句话时语气虽平淡,韩子箫却觉着杀气重重,他道:“不会,下官怎敢对王爷不忠。” “那你最好记住今日说过的话。” 韩子箫背对着他躺着,只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第二日,韩子箫下了朝,亲自去御书房向褚瑞宏禀报刑部郎中魏浩天贪污一事。褚瑞宏从刑部调派十人协助韩子箫捉拿贪官。 为避免打草惊蛇,此事秘密进行。 韩子箫与刘庆和一早来魏府周围埋伏,等行贿者出现。 他们一行人个个身穿便服埋伏在魏府周围,只要有可疑人上门便伺机出手。韩子箫和刘庆和从天微亮一直等到太阳升上半空也不见魏府门口有何动静。 刑部的人伪装成百姓在魏府门口来回走动,就是不见有人出现。魏府的大门紧闭,一直没有人从里面出来,更别说有人进去。 刘庆和道:“韩大人,以你之见,这是个什么情况?” 韩子箫眸色深沉,“那魏浩天平日里装一副穷酸模样,便是不想露财,恐怕他贪污也贪的十分低调。” 刘庆和若有所思道:“难不成他还有另外一座府邸,专门用作收纳赃款?” “他平日里衣着朴素,若是府邸就有两座,难免惹人怀疑,以他的性子这不大可能。” 刘庆和点头赞许,“不管如何,魏浩天贪污是真,左右刑部的人在这,待会将人抓起来,再向皇上请示抄家,我就不信抄不出赃银来。” 韩子箫笑了笑,“这倒是个好办法。” 刘庆和看了看天,“待会日上三竿,行贿者若还未出现,我们便进去抓人。” 韩子箫点了点头,往魏府再瞧了瞧,视线里,不远处的街道有人推着板车过来,板车上放着蔬菜瓜果,旁边还有一名男子随行。 运送蔬菜瓜果的板车在魏府旁边绕了个弯,推着往后门去,韩子箫越看越觉着不对劲,推板车的人穿着粗布麻衣,随行的人穿得还算体面,怎么看都不像是卖菜的。 “难道,赃银是从后门送进去的!”韩子箫突然道。 刘庆和一听,顺着韩子箫的视线看过去,“你是说那辆板车?” 板车绕到屋后,消失在视野中,韩子箫回头与刘庆和互看一眼,“一个送菜的穿得干净体面,什么道理?” 刘庆和意会,“道理就是他不是专门送菜的。” 韩子箫给身后的人使了眼色, 恋耽美 分卷阅读11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兵分两路从两边包围魏府后门。 送菜的刚把板车推进后门,魏府的小厮赶紧过来关门,说时迟那时快,韩子箫抽出腰间的刀,连剑鞘一并挡在了门缝,关门的人见有剑,忙后退几步。 嘭一声,门被踢开,后庭的人个个目瞪口呆。 韩子箫握着剑站在门口,身后还有刘庆和以及刑部调派过来的十人。刑部郎中魏浩天被外头的阵势吓了一跳,连说话都颤抖,“韩,韩大人,你们……” 韩子箫提步进门,“有匿名人士检举刑部郎中魏浩天魏大人贪赃枉法,本官特意上门求证。” 魏浩天面如土色,却依旧摆出一副清官的样子,“韩大人恐怕有所误会,下官若是贪赃枉法,那定是累积不少钱财,又怎会连衣裳都穿旧的。” 韩子箫道:“魏大人平日里朴素有目共睹,本官也不大信魏大人会贪污,但既然有人向御史台检举,本官身为御史中丞,总得履行职责不是。” 魏浩天笑得比哭还难看,“韩大人说的是。” 那名送菜过来的人道:“既然几位大人有事要忙,小的就先行告辞了。” 送菜的刚要走,韩子箫伸出手上的剑,“这里一场好戏还没演完,兄台何不多看会。” 那人倒也从容,“实不相瞒,小的还要给下一户人家送菜,所以不得久留。” 韩子箫勾了勾唇角,“不如下一户就送到本官府上。” 那人尴尬地笑了笑,“好,大人要什么菜,小的给您送过去。” 韩子箫收回手上得剑,走到那装满菜的板车前,用剑挑开覆在面上的青菜萝卜,露出下面隐藏的一个木箱子,挑开木箱子的盖,里头白花花的银子在太阳的照耀下十分刺眼,看这分量,起码五百两。韩子箫勾起唇角,对送菜的道:“那就给本官送一车一模一样的菜过去如何?” 魏浩天见韩子箫识破,指着送菜的道:“你竟栽赃嫁祸本官,到底有何企图?” 送菜的脸色苍白,“大人,我什么都不知道。” “还说不知道,这菜是你送过来的,这里头藏了银子,不是栽赃嫁祸是什么?!” 看着魏浩天狗急跳墙,韩子箫心情舒爽,“魏大人,咱们有话还是上公堂上说。” 说罢,刑部的人立即上前给魏浩天带上镣铐,将他带走。 事后,刘庆和道:“还是韩大人心细,早早发现这送菜的不对,此案才得以了结。” 韩子箫道:“好歹也要对得住那晚去青楼……”本想说好歹也要对得住那晚去青楼回来跪的那一个时辰。但想想家丑不可外扬,还是没说下去。 刘庆和道:“韩大人想说什么?” 韩子箫干咳一声,改了话,“好歹也要对得住那晚去青楼花的银子。” “也是,韩大人那晚花了不少银两,刘某并没出财,惭愧的很。” “刘大人见外了。” 韩子箫出手大方是大方,但是这个月的月钱几乎用光了,要等下个月才有银两。入了王府后,褚慕卿每个月只给他三十两银子,那日在青楼就花出去二十五两,花完了就没了。事后想想,那晚真不该大方。 不知破了一宗贪污案,皇上那有没奖赏。 刘庆和和韩子箫边走边道:“再过两日便是竟武会,韩大人身手不凡,大可上去试一试。” 韩子箫轻笑一声,“听闻朝中的武官个个武功了得,韩某这点三脚猫功夫,还是不去丢脸的好。” “虽然不能和那些个武官比,韩大人的身手在咱们文官这一列里头,算是顶尖的了。” 韩子箫只笑不语,朝廷里的文官很多个都是一点武功都没有的。在这里头,他这点花拳绣腿确实还能摆得上台面。 朝廷的竟武会沿袭了上百年,亓武帝喜好武功,便每年都在皇宫举行竟武会,凡是官员皆能参与,获胜者能得黄金三百两,许多武官都是因为在竟武会大显身手,得皇上看中,仕途从此平步青云。 此次竟武会,韩子箫只得以摄政王妃出席,与褚慕卿一道坐在皇上的左侧。右侧,则是陵王。 擂台上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有人风光上台,却鼻青脸肿地被抬下去,有人在第一场得心应手,第二场被打得满地找牙。 韩子箫坐在席上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好戏,不知不觉便把摆在桌面的瓜子都磕完了,面前一大堆瓜子壳。 磕完了瓜子,韩子箫就剥橘子吃。这是韩子箫的习惯,看好戏一定要边看边吃,总觉着光看不吃少了点趣味。 竟武会进行了一半,桌面上的东西基本被他扫荡完。褚慕卿看了看桌面上的瓜子壳果皮,再看着韩子箫。 韩子箫正要去摸盘子里最后一个蜜橘,被褚慕卿这么一看,只好低着头默默抠指甲,褚慕卿对身后的宫女道:“过来收拾。” 身后的宫女将桌子上的瓜子壳和果皮收走,再端上一盘蜜橘,一叠瓜子。褚慕卿看着韩子箫道:“不能再吃了,零嘴吃多了晚膳又该吃不下了。”语气像是在教导一个老是喜欢吃零嘴的孩童。 “嗯。”韩子箫应道。 褚慕卿看着他的模样,唇边不禁慢慢浮起一丝浅笑,视线继续落在擂台上。 韩子箫看着擂台上人比武,总下意识地去摸吃的,看着好戏没吃的十分难受。 擂台上的一名袒胸露背的大汉连赢了三场,那人正是威武将军吴泽成。 突然,一抹黑色的身影一个空翻,便落地在擂台上,双脚落地铿锵有力,连擂台也震了一震,此人正是陵王。 吴泽成见是陵王,连忙抱拳,“见过王爷。” 陵王冷声道:“你连赢三场,武功确实了得,不知跟本王比又如何?” 吴泽成十分为难,“这……” “怎么,不敢了?” 坐在龙椅上的褚瑞宏见不得陵王气焰嚣张,道:“哪有不敢的?吴爱卿,能与陵王切磋,你应当引以为荣才是。” 吴泽成对崔瑞宏拱了拱手,“是,皇上。” 吴泽成转身对陵王抱拳,“王爷,得罪了。” ☆、第34章 相处2 说罢,陵王先出手,两人在擂台上打了起来。吴泽成连续比了三场,体力有些不支,加上他的武功多半靠蛮力,而陵王的招式变幻莫测,十招之内,吴泽成便被打下了擂台。 褚瑞宏见威武将军被陵王轻松打下了擂台,眉头蹙起。陵王在擂台上气焰更加嚣张,对着擂台下的诸位武官道:“还有谁要来跟本王切磋的?” 擂台下的武官个个面面相觑,陵王讪笑道:“怎么,都不敢了?” 此时,镇远将军李贺握着剑跳上擂台,抱拳道:“下官李贺,想向王爷讨教。” “既是讨教,本王当然奉陪!”说罢,陵王从旁侧的兵器架取下一把剑,取下剑鞘扔下擂台,剑指李贺,“刀剑无情,李将军可要小心了。” 说罢,陵王提剑上前,与李贺打起来。 陵王与李贺比剑,陵王占的上风,陵王攻势迅猛,李贺有些招架不住,出了几身冷汗。不到一刻钟,陵王的剑穿过李贺的腹部,血流擂台。 陵王从他腹中抽出剑,看着血流不止的李贺,道:“实在对不住,剑一出去就收不回来了。” 台下的武将大惊,褚瑞宏气急,这陵王也太过嚣张了! 李贺被抬了下去救治,在竟武会上,百多年来,命丧擂台有之,半身不遂的有之,双目失明的有之。刀剑本就无情,所以武帝曾立下规矩,在竟武会上杀人不需偿命。即便李贺死了,陵王也无需负担责任。 陵王用帕子擦拭着沾满鲜血的剑,对台下道:“可还有人要与本王切磋的。” 陵王武功了得,且下手太狠,台下的武将个个心有余悸,不敢上台。过了好一会,依旧无人敢上台挑战,陵王趾高气昂,“既然无人上台,那本王可就领那三百两黄金的赏金了。” 此时,国舅范有诚望向褚慕卿,道:“早听闻摄政王武功绝世,下官还未有幸一睹英姿,难得陵王千里而来,不如就让摄政王与陵王切磋切磋,如何?” 韩子箫斜着眼看了看旁边的褚慕卿,褚慕卿面色恬静,褚瑞宏应和道:“不单是国舅爷未见过摄政王的英姿,就连朕也没见过,实在好奇得很。” 陵王看向褚慕卿,满脸的不屑,“王弟不做应答便是不敢,恐怕皇上今日是看不到王弟的英姿了。” 霎时间,一道紫色的影子飞向擂台,韩子箫偏头,旁边的座位已经空了。而褚慕卿,已经在擂台上。 摄政王上了擂台,台下一片欢呼,高声喊着:“摄政王,摄政王!” 陵王看着褚慕卿,“本王还以为王弟怕了,要做缩头乌龟。” 褚慕卿勾起唇角,“那只是王兄自以为是罢了。” 陵王握着剑,眸子里泛着杀气,“本王可事先说明,刀剑不长眼,还望待会王弟自己留心点,否则误伤了,那可就别怪本王。” “本王手上的剑也不见得有眼睛。” 陵王提起剑,眼神锐利,褚慕卿握剑,不动如松,待陵王靠近,他才有了动作,抬起剑挡住他的剑,侧身一闪,抽出剑,绕到了陵王身后。 擂台上刀光剑影,打得十分激烈,兵器碰撞发出火花,一分一合,互不退让。 褚瑞宏看着台上互斗的两人,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他将陵王请来京城就是想看他们兄弟自相残杀,如今这个局面,正是他想要的。 他们这一切磋,估计谁都不愿服输,总有一人会被抬着下去。 韩子箫盯着台上比剑的两人,再看了看龙椅上露出得逞笑容的褚瑞宏,虽然他与褚瑞宏在同一战线,但他私心里还是希望褚慕卿能赢。 台上切磋了两刻钟,胜负还未分,陵王面色凶狠,如修罗场的阎罗王,而褚慕卿面如常色,不见半点波澜。显然,时间拖得越久,褚慕卿已逐渐抢得上风。 褚慕卿躲过陵王刺过来的剑,就地旋身飞起,踢中陵王握剑的手,陵王急退三步,差点要掉落擂台。褚慕卿紧追不舍,手中的剑就要往陵王刺去,陵王一咬牙关,按动了腰带上的某个机关,从腰带上发出了几根银针飞向迎面而来的褚慕卿。 褚慕卿闪躲不及,几根银针全数没入他的腹部,攻势骤然而止。陵王面上狞笑,开始展开攻势,褚慕卿中了银针,稍微一动便奇痛无比,秋末冬初的天气,额间硬是疼出了一层冷汗。 陵王来势汹汹,褚慕卿忍着剧痛闪躲,但动作显然不比先前利索。 韩子箫并不晓得褚慕卿被陵王暗算,不明白他为何突然由攻变守,看着他被陵王逼得步步后退,怕他会输,连心都提了起来。 陵王连连攻击,出了满身的汗,褚慕卿见他攻势变弱,自己逐渐适应腹部的剧痛,便再次展开攻势。手中的剑往陵王胸口刺过去,陵王闪躲不够快,肩膀被剑刃隔开一道口子。褚慕卿飞身而起,旋身踢中陵王的头部,将他踢倒在擂台上。 陵王倒地,台下一片欢呼,高声呼喊“摄政王!摄政王!”韩子箫心里松了一口气。 陵王不服气,站起来握着剑往褚慕卿身上乱挥,褚慕卿见他像疯狗一般,也不跟他多纠缠,手上的剑就要指上他的喉咙,但距离还有不到一公分时,他的剑并没有下去,而是抬脚一踢,将陵王踢下了擂台。 陵王重重摔下擂台,吐出一口鲜血,台下欢呼声更甚。 褚慕卿在台上握着剑拱手对倒在地上的陵王道:“承让。” 陵王的几个亲信立即过来将主子带走医治,按照竟武会的规矩,褚慕卿赢了陵王还不能下场,对着台下的人道:“不知还有谁愿上来切磋?” 台下一片呼声,“摄政王威武!摄政王威武!” 褚瑞宏见了这个局面,心里不悦,虽然陵王被教训了,但是摄政王的呼声又更高,对他来说有喜有悲。 这一年的竟武会,褚慕卿夺魁,获得三百两的赏金。 韩子箫带着那三百两黄金和褚慕卿上了王府的马车。韩子箫想,王府入了三百两黄金,是不是该为自己多争取一点零用?一个月三十两银子对他来说,实在是经不起花。 韩子箫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拍马屁,“王爷武功高强,剑法入神,与陵王比武时英姿飒爽,下官佩服得五体投地。” 褚慕卿腹部银针未取出,剧痛不止,脸色早已苍白,却依旧保持常色,“本王面前,少溜须拍马。” “下官不过是说事实。”韩子箫的视线落在一旁的箱子上,里头是金灿灿的三百两黄金,“王爷,这次您夺魁得了三百两黄金,王府府库充裕,可否考虑给下官加点零用?” “你吃住都在王府,一月三十两银子还不够?” 韩子箫道:“有时在外头办公,身上没点银子,总是不大方便。” “你要觉着不够用,跟宋伯说一声便是,不过,你须得记住,现下你是王府的人,王府可不比你苏州韩府家财万贯。”褚慕卿手覆在腹部,说话是牵动腹部肌肉,疼痛加剧。 韩子箫笑道:“下官明白,王爷放心,下官有分寸,定不会胡乱挥霍。” 韩子箫刚说完,肩膀上一重,偏头一看是褚慕卿靠了过来。韩子箫见褚慕卿的脸色不对,忙问:“王爷,你怎了?” 褚慕卿满额头的汗,低声道:“比武时,本王中了陵王的暗器。” 韩子箫诧异,他一直看着他们比武,陵王到底什么时候发了暗器?他竟然没看到。 褚慕卿脸色苍白地靠在他的肩头,韩子箫也不知如何是好,便从怀里掏出一张帕子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看他的样子,似乎疼得厉害。 “王爷再忍忍,很快就到府上。” “嗯。”褚慕卿靠在他的肩头,呼吸扑在他的脖颈处,韩子箫痒酥酥的,不禁想起那时在江南他们共患难的时候,褚慕卿动弹不得,也是这般依靠着他。 到了府上,韩子箫扶着褚慕卿进门,宋伯过来看到褚慕卿脸色苍白,忙问:“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韩子箫对宋伯道:“王爷受了伤,快去请大夫。” “不必。”褚慕卿制止道,转头对韩子箫道:“你来帮本王。” 韩子箫懵了懵,“下官不懂医术,还是……” “你扶本王进去,本王教你。” 韩子箫:“……” 宋伯一脸担忧,“王妃,还是听王爷的话,先把王爷扶进去。” 韩子箫把褚慕卿的手臂架在自己肩膀上,扶着他进了寝房,让他坐在床上。褚慕卿从容道:“替本王宽衣,取针。” ☆、第35章 相处3 韩子箫应了一声,手忙脚乱地给褚慕卿宽衣,脱下外袍以及中单,剩下里面得亵衣和长裤。 褚慕卿道:“针在腹间。” 韩子箫明白,将褚慕卿的亵衣也解了下来,但解开后在他胸口以下扫了几眼,并没看到什么针。褚慕卿握住他的手,带着他的手来到胸口下方,“这。” 韩子箫凑近了看,果真看到有几根针头在他白皙的皮肤发着金属幽光,因为针没入了肉,所以看不大真切,好在还留了一点针头在外面,虽然十分短,但好过全部都陷进去。 韩子箫轻轻碰了碰针头,露在外面的不足毫厘,靠着手定是取不出来。韩子箫想了想,开门让人送了剪刀过来。 借助剪刀的两刃轻轻夹住那一点露在外面的针头,慢慢往外提,就能将整根银针取出来。银针的长度也只有两寸不到,但刺入腹部却能让人剧痛无比。 从褚慕卿的身体里取出四根银针,四根银针没有淬毒,取出来后便不会那么疼。 韩子箫洗了一张帕子坐在床沿给褚慕卿擦了擦脸和身上的冷汗,褚慕卿靠在床头看着他,韩子箫抬了抬头,对上褚慕卿的视线,“王爷还疼么?” 褚慕卿道:“好多了。” 韩子箫继续低头给他擦胸口上的冷汗。褚慕卿的视线落在他浓密的睫毛,再是他轻抿的水色唇上,看了许久,抬手捻住他的下巴,低头在他唇上轻吻了吻。 韩子箫愣了愣,褚慕卿突然之间的亲吻让他无措。成亲这些日以来,除了洞房花烛,还没怎么亲热过。 褚慕卿看着愣住的他,“怎了?” “没甚。”韩子箫回过神,转身把帕子放进水盆洗了洗,“已经好了,天气凉,王爷把衣裳穿上罢。” 褚慕卿把亵衣带子系上,下了床穿上中单和外袍。 韩子箫把袖子放下来,看着褚慕卿道:“今日陵王在擂台上每一招都向着王爷要害来,而王爷却处处对他手下留情,可见王爷宅心仁厚。” 褚慕卿一边系腰带一边道:“本王留他一条命,是不愿挑起内乱。” 韩子箫想了想,现有外敌入侵,要是一个藩王在京城丧了命,其他地方的藩王必定诸多遐想。韩子箫感慨道:“王爷处处为朝廷着想,乃是江山社稷之福。” 褚慕卿系好了腰带,抬眼看了看韩子箫,“你这溜须拍马的习惯,何时才能改一改?” 韩子箫摸了摸鼻子,“下官说的是肺腑之言。” 褚慕卿想起今日韩子箫把桌上的瓜子蜜橘都吃个干净,又好笑又好气,“还有,日后去宫中出席宫宴或是庆典,你再敢把桌上的东西吃干净,回到府上本王便让你吃上十倍。” 韩子箫再摸了摸鼻子,“若是不吃完,那不是浪费了?” “那你是觉着节俭要紧还是摄政王府的面子要紧?” 韩子箫干咳一声,“面子要紧。” “知道就好。” 晚间,韩子箫从书房出来,瞧见一名女子从褚慕卿的书房出来。韩子箫疑惑,看那名女子的穿着打扮不像是府上的丫鬟。韩子箫十分好奇,快步上前跟着她来到长廊时,出口喊道:“姑娘面生得很,敢问是哪家的千金?” 那名女子顿了顿,转身,对韩子箫福了福身,“参见王妃。” 韩子箫看清她的容貌,一惊,这名女子竟然就是那日在宫宴上陵王看中的那名舞姬,她不是被皇上赏赐给陵王了,怎会出现在摄政王府? 那名女子道:“奴婢还有事,告辞了。” 韩子箫看着她越走越远,若有所思。她到底为何会出现在摄政王府? 难道是摄政王安插在陵王身边的奸细?但那日皇上将她赏赐给陵王时,褚慕卿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说。 韩子箫想了想,褚慕卿还真是只老狐狸,知晓陵王好美色,所以故意安排了那么一出。即便到时候自己不发一言,陵王也会主动把美人带回身边。 而韩子箫猜想,这美人此时过来,该是来禀报陵王的伤势。 韩子箫回到房中,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不久褚慕卿便回了来,韩子箫唤了他一声王爷。 褚慕卿合上门,提步向他走来,韩子箫故意问:“方才下官在府上见到了那日宫宴上陵王相中的那名舞姬。” 褚慕卿在他旁边坐下来,“然后?” “没甚,就只是好奇,她怎么会来摄政王府。” 褚慕卿毫不避讳,“她是本王安插在陵王身边的眼线,来府上是有事向本王禀报。” 韩子箫诧异褚慕卿竟然直接把这事告诉了他,“这……此事事关机密,王爷大可随意找个说法搪塞下官。” 褚慕卿淡淡道:“你是本王的王妃,对你也没甚好隐瞒的。” 褚慕卿的这番话让韩子箫心虚得很,握着茶盏不敢正眼看褚慕卿。 “韩子箫。” 听到褚慕卿喊自己的名字,韩子箫偏头,褚慕卿的脸近在眼前,唇在他的唇上轻轻点了点。韩子箫绷直身子,褚慕卿抬手稳住他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韩子箫手上还捧着茶,放下也不是,端着也不是。待褚慕卿一吻过后,韩子箫愣着,褚慕卿牵起他的手,“去榻上。” 韩子箫被褚慕卿带倒在床上,从额头一路吻到了脖颈,韩子箫不反感和褚慕卿亲密,但是他不愿委屈在下,也明白自己的处境,不愿委屈他在下从而亏欠他。 韩子箫握住他的肩膀,拉开了距离,“王爷今日累了一天,好好歇息。” 褚慕卿双手撑在他的耳边,居高临下看着他,眸色复杂,沉默了良久,道:“本王今日是累了。”从他身上起来,宽衣又在外沿躺下。 韩子箫躺在里侧,心里清楚褚慕卿因为自己的拒绝而不悦。 “王爷。” “嗯?” 韩子箫微微侧了侧头,道:“凡是王孙贵族娶男妻皆要再娶女子入门,王爷大可着手物色,只要王爷喜欢,下官不会有异议。” “此事本王自会安排。” 韩子箫应了一声。 “韩子箫。”褚慕卿道。 “下官在。” “比起与一名男子同床共枕,你更乐意睡在身边的是名女子,对不对?”褚慕卿问的语气平淡,像是夫妻间的夜话。 “王爷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褚慕卿阖了阖眼,“罢了,你不必回答。” 韩子箫不再说话,过了会,褚慕卿道:“你韩子箫这辈子,已经是本王的了,这是事实。” 韩子箫沉吟道:“下官知道。” 而后,两人皆是无语。 翌日去了御史台,刘庆和将韩子箫拉到了一边,凑近低声道:“听闻,那日我们抓的魏浩天已经在狱中服毒自尽。” 韩子箫倒也不惊讶,“你如何晓得?” 刘庆和点了点头,“我也是昨日听刑部的人说,事后想想觉着奇怪得很,魏浩天入狱时竟还带着毒药?” 韩子箫道:“若是买通了狱卒,从外头带毒药进去,也是可能的。” “但那日我与刑部侍郎一同审问他时,也不见他有寻死的念头,这突然之间说自尽就自尽,韩大人难道不觉蹊跷?” 韩子箫看了看刘庆和,“刘大人是觉着他并非自尽?” “不过猜测。” 韩子箫想了想,刑部那边还没定下罪魏浩天便在狱中自尽,显然有些不符常理。假使有人想杀人灭口,那定是怕他在公堂之上供出什么,韩子箫眸色深沉,“说不准,这一宗贪污案比你我想象之中要大。” “我也是这么想。”刘庆和应和道。 “刘大人有何打算?” “这案子的后续原本该交由刑部,但魏浩天死了,恐怕刑部那边也就这么完事了。但咱们御史台,总不能这么完事。” “刘大人想要继续追查?” 刘庆和笑了笑,“左右闲着也是闲着。” 韩子箫也笑了笑,“正巧我也闲着。” “魏浩天的尸首还没下葬,韩大人可要去瞧瞧?” “你我去瞧定是瞧不出什么,不如带上一名仵作。” “还是韩大人想得周全。” 韩子箫和刘庆和一并去了刑部安置罪犯尸体的破屋,带去的仵作反复检查过尸体后,道:“启禀韩大人、刘大人,罪犯全身发黑,乃是服了砒霜的迹象,罪犯喉道处残留吃食,依下官猜测,砒霜该是来自饭菜。” 韩子箫和刘庆和互看一眼,心照不宣。韩子箫对仵作道:“此事暂时不要外传。” “下官明白。” 刑部侍郎林满旭看着韩子箫和刘庆和出来,道:“不知两位大人可探出个什么端倪?” 韩子箫道:“方才本官与刘大人仔细看过,并无不妥。” 林满旭笑了笑,“既然如此,本官明日就命人将尸体火化了,否则留在那里头,即便天气寒冷,也不免腐臭连天。” “这个林大人自己安排便是。” ☆、第36章 限制1 韩子箫与刘庆和出了刑部,策马离开,寻了一家茶馆落脚。 刘庆和喝了一口茶,“韩大人怀疑是林大人?” “无凭无据哪能随便怀疑,不过肯定的是,害死魏浩天的,除了你我,其他官员都有嫌疑。” 刘庆和笑了笑,“你该不会是连摄政王都要算在嫌疑里头?” 韩子箫干咳一声,道:“以我住在王府的这大半个月来看,他也可以排除。” 刘庆和笑意更深,“何以见得?” 韩子箫想了想,平日里褚慕卿虽不抠门,但身为天潢贵胄,平日里也算得上是节俭。桌上的饭菜从不铺张,府上摆设不奢华,穿得用的从不浪费,最让韩子箫体会深刻的是他每月的零用只有三十两银子,当年他爹对他那般苛刻也多少一月给一百两。 不过,褚慕卿在宫宴或是庆典上,向来不怎么吃东西,韩子箫多吃点他也有意见,这一点又让他匪夷所思。 皇宫里头的褚瑞宏携着名贵药材要上陵王所住的行宫探望,聊表关切之意。面上是关切,内里却只是做做样子,毕竟当初陵王来京是褚瑞宏的意思。 陵王虽未被伤中要害,但受的伤也不轻,昨日在榻上躺了一日,今日才能下榻走动。 听外头的人说皇上驾到,陵王赶忙披上外衣迎驾,对进门的褚瑞宏道:“见过皇上。” 褚瑞宏过来扶起他,“皇叔有伤在身,不必拘礼。” 陵王道:“多谢皇上。” 褚瑞宏道:“朕给皇叔带了些滋补的药材,望皇叔早日康愈。” “皇上费心了。” 褚瑞宏看了看陵王,故意道:“那摄政王平日里在朝堂上处处与朕作对也就算了,没想到同胞兄弟的你也下手狠毒。” 陵王听了褚瑞宏这一番话,颇为不屑,“臣那日在擂台上连打了几场,到与他比武时体力稍有不支,若是下次再有机会与他单打独斗,臣定不会输。” “那是自然,朕早听父皇说过,三皇叔的武功是众皇叔之中最好的。” 陵王勾起唇角,“即便是也是多年之前了,臣现下老了,实在比不得那些个年轻人。” “皇叔莫谦虚,那日竟武会,皇叔大展身手,朕可是对皇叔的武功叹服有加。” 陵王面上尴尬,那日输给褚慕卿是他最大的耻辱。 褚瑞宏看陵王脸色变了变,转开话题道:“皇叔如今有伤在身,不知皇祖父祭典之事,可需朕另派人手。” “不必。”陵王制止道,随即解释,“臣身上的伤并无大碍,不影响祭典操办之事。再说难得有此机会能为父皇操办祭典,臣无论如何都要办好。” “既然如此,那朕便放心交由皇叔了。” “谢皇上。” 又继续说了一会话,褚瑞宏起身道:“朕宫中还有折子要看,便不作多留,皇叔这些日好生调养身子。” “臣恭送皇上。” 褚瑞宏走后,陵王的谋士郭坤上前道:“王爷,依郭某来看,这小皇帝似乎比您更痛恨摄政王。” “摄政王手中握着重权,在朝中锋芒毕露,还处处与皇帝针锋相对,唤作是本王,亦会痛恨。”陵王眯起眼睛,唇边勾起一抹笑,“但朝中若是没了摄政王,那小皇帝根本就不是本王的对手。” “所以,此前重中之重,还是先要铲除摄政王。”郭坤接腔道。 陵王眸色深沉,看了看旁边的郭坤,“本王让你办的事,如何了?” “都谨遵王爷吩咐安排妥当,祭典那日便能动手。” “可千万别再出差错,否则,本王饶不了你。” 郭坤道:“王爷放心,保证万无一失。” 御史大夫刘成青的寿宴上,来的几乎都是御史台的同僚。刘成青举着酒杯,先是满脸笑容地说了些感谢的话,再是褒奖了韩子箫与刘庆和,“前些日,御史台两位中丞破了一宗贪污案,不单得了皇上嘉奖,还为我们御史台争了光,今日难得人齐,诸位同僚一同举杯敬两位大人一杯!” 韩子箫和刘庆和站了起来,举起杯子与诸位同僚干杯,再仰头饮下。 吴主薄喝了酒,咂了砸嘴,道:“韩大人果真是人中龙凤,为官不到一年,便破了两宗贪污大案,我等可是望尘莫及啊。” 另一位侍御史应和道:“那魏浩天是何等狡猾,平日里深藏不露,朝中人人以为他两袖清风,要不是有智勇双全的韩大人揪出了他的真面目,恐怕到他死都还以为他是个清官。” 韩子箫谦虚地笑了笑,“此次能破魏浩天一案,韩某也只是跟着刘大人后头捡捡便宜,一切还是刘大人功劳。” 刘庆和笑了笑,“韩大人,你这话可就谦虚了,刘某倒认为是我跟在你后头捡了便宜。” 刘成青看着他们两互相推脱,便道:“无论谁的功劳最大,这案子是咱们御史台的人破的,那就是咱们御史台诸位的共同荣耀。” 韩子箫举着酒杯站起来道:“刘大人说得对,这份功劳该 恋耽美 分卷阅读12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属于御史台的每一位同僚。” 因明日还需早朝,筵席早早散了。韩子箫与刘庆和有一段路同路,便一同而行。两人借醒酒而不坐轿子,在寒风中散步,抬轿子的在后头两丈远的地方跟着,叶青走在韩子箫身旁给他提灯笼。 “刘大人,你那头可有查到什么?”韩子箫问,得知魏浩天是被谋害的后,两人兵分两路去查幕后主使。 刘庆和摇了摇头,“这两日毫无头绪,并没查到什么,韩大人呢?” “我这头倒是有了一点头绪。” “哦?说来听听。” 韩子箫道:“就在魏浩天落网前,他府上的账房先生换过一位,先前的账房先生主掌他府上的账务,又是他的远房亲戚,前不久因年事已高才请辞回乡颐养天年。于是我想了想,魏浩天平日里深藏不露,许多事情必定不会亲力亲为,而这位账房先生,必定知晓一切。” 刘庆和赞同地点头,“若是找出这位账房先生,告知他魏浩天已被害死的消息,他若念旧情必定配合将魏浩天的同谋抖出来。” 韩子箫似笑非笑,“所以,我打算去会一会这位账房先生。” “你已查出了他身在何处?” “明安盂县,也是魏浩天的故里。” 刘庆和道:“明安盂县来回要一个月行程,韩大人要亲自前去?” 放在没入王府之前,韩子箫是不愿意远行的,因为路途劳累。但入了王府后,他便像一只关在牢笼里的鸟,十分想飞出去,能借这个机会出门,他乐意得很,“此事你我本是暗中查探,自然不能交由你我之外的人,刘大人府上有妻女,自然不能远行,所以只好我亲自跑一趟。” 刘庆和笑了笑,“你不也是有家室的。” 说到家室就说到了韩子箫的伤心事,这家室哪像个家,分明就是进了牢笼。韩子箫道:“我与王爷都是男人,即便我不在他身边,他也无妨。” “我看你还是回去与他商量商量,毕竟你现下身份有所不同。” 韩子箫道:“这是自然的。” “那皇上那?” 韩子箫身为官员要是出京,必定要向皇上禀报去向,但左右褚瑞宏是自己人,也不必对他隐瞒。韩子箫道:“此事我会向皇上禀明。” 走了一段路,到了分叉口,韩子箫与刘庆和乘上轿子分路而行。 回到府上,还不算晚。韩子箫经过书房时,见到一名女子从褚慕卿的书房出来。正是那名褚慕卿安插在陵王身边的舞姬,许是又有甚消息过来禀报。韩子箫想了想,也不一定是有消息才过来,这么美的女子,褚慕卿动心也不足为奇。 韩子箫径直回了房,身上一股酒味,待会褚慕卿又要嫌弃了,便换了一套衣裳。衣裳刚脱完,褚慕卿就回来了,听到开门声,韩子箫慌乱将刚脱下的外袍挡住身子。门外还有送热水给他洗脸得丫鬟正要进来,褚慕卿立即转身道:“待会本王叫了再进来。” 说罢合上门,看着那头手忙脚乱抽裤子,绑裤带的韩子箫。韩子箫穿好了衣裳,尴尬地笑了笑,唤了一声王爷。 褚慕卿看着他道:“被本王看,你介意?” 韩子箫道:“下官怕的是王爷介意。” 褚慕卿道:“该看的不该看的早看过了,没甚可介意的。” 韩子箫干干一笑,想起去盂县的事情,“王爷,下官有一事想与王爷商量。” “何事?” “下官过些日要去盂县查案,来回大抵一个多月。” 褚慕卿脸上不悦,“御史台上上下下几十名官员,比你品阶低的大有人在,跑腿的事大可让他们去,你何必亲自跑一趟?” 韩子箫解释道:“此案乃是下官与刘庆和大人秘密查探的,所以不宜让其他人晓得。” “既然如此,那让刘庆和去便是。” 韩子箫道:“他家中有妻有女,实在不便远行。” 褚慕卿眉心发黑,盯着韩子箫道:“你分明都已经决定了,这还叫跟本王商量?” 韩子箫低下头,“下官只是想与王爷说清楚。” “那要是本王不允许呢?”褚慕卿挑起眉。 韩子箫顿了顿,道:“记得刚入朝为官时,王爷当初给下官传授为官之道,便同下官说过,做官应当少说话多做事,下官谨记王爷教导。” “那时候你只是朝廷命官,但现下你是本王的王妃。身为王妃,本就不能在朝中当职,本王留你继续在御史台是给足你面子,若是你不知好歹,本王一句话便能革去你的官职。”褚慕卿冷声,“你若是不信,大可试试看。” ☆、第37章 限制2 韩子箫低着头沉默不语,心里总算能体会褚瑞宏被摄政王处处限制的心情,同是天涯沦落人罢。 韩子箫低着头良久不开声,褚慕卿见他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深吸一口气,往前走了一步,伸手去抬他低下去的下巴,“怎么,不高兴了?” 韩子箫往后退了一步,“下官累了,先歇息。”转身爬上了床,盖上被侧着身向里。 随后,褚慕卿宽衣上榻,在外沿躺下,看了看闷声不语的韩子箫,他开口道:“转过身来。” 韩子箫问:“王爷有事?” “转过身来。”他重复道。 韩子箫动了动身子,转了过来,眼睛是闭着的,显然还在赌气。褚慕卿伸出手臂,将他揽进了怀里。韩子箫愣了愣,睁开眼睛,看到的是褚慕卿的脖颈。 头上传来褚慕卿的声音,“本王同刘庆和说一声,让他替你去一趟盂县。若是你不愿他去,本王再另外派人去。” “不必劳烦王爷。” 褚慕卿不再说话,韩子箫也不说,闭着眼睛,慢慢睡过去。 但刘庆和得知摄政王不让韩子箫去盂县时,显然毫不惊讶,道:“韩大人,你与王爷新婚燕尔,他舍不得你出远门也是情理之中。” 韩子箫苦笑,“刘大人还真会安慰人。” “我说这话可不是为了安慰你,我在朝中为官多年,先前皇上年幼,百官府上的千金没得选秀女,都想把女儿往摄政王府塞,但这么多年,摄政王愣是一个也没看上。如今愿与韩大人结为连理,必定是真情所在,试问,与心爱之人离开一个多月,他又怎会答应。”刘庆和道。 韩子箫被刘庆和这么一说,心里顿时起了疑惑,这褚慕卿对自己是真心真意?可分明平日里也看不出个什么,两人见了面,褚慕卿脸上也是无风无浪。当初也是他自己说娶他不过是因为两人有过夫妻之实。 但仅仅只是因为有过夫妻之实? 褚慕卿这人向来不外露自己的内心,韩子箫分明在他身边,但依旧弄不明白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刘庆和道:“依我看,盂县这一趟,还是我去的好。” “你家中有妻有女,怎能远行。” 刘庆和笑了笑,“我那位夫人身强体壮,即便我不在她也能照顾好自己,小女如今待字闺中,有她娘亲和媒婆操持着她的婚事,也不需要我再操心。左右只去一个月,转眼就过了。” 韩子箫想了想,褚慕卿不让他去,而此事又不能宣扬,也只能这样了,“那刘大人与我一同去见皇上,将此事与皇上说明。” “嗯,好。” 两人一同进了宫,褚瑞宏在闻香阁同范有诚对弈,韩子箫与刘庆和由太监领着前来面圣。行过礼后,褚瑞宏说了一声平身。 褚瑞宏看着韩子箫和刘庆和,“两位爱卿此时进宫,不知所为何事?” 韩子箫拱手道:“回皇上,微臣有一事禀报。” “说罢。” 韩子箫看了看褚瑞宏对座的范有诚,褚瑞宏明白他的意思,“舅舅不是外人,你说就是。” 此案本就秘密进行,韩子箫并不想让太多人知晓,但皇上说了范有诚不是外人,韩子箫也不好说什么,“皇上,贪官魏浩天在天牢中毒身亡,经微臣查探,他并非服毒自尽,而是有人在他饭食中下了毒。” 褚瑞宏眯起眼,“你是说有人故意害他?” “微臣猜测,魏浩天贪污一案,恐还有同党,因惧怕被他供出而杀人灭口。” 褚瑞宏点了点头,“那可查到是谁要杀人灭口。” “微臣还在查探当中。” 一旁的范有诚道:“依我看,韩大人这是多心了罢。” 韩子箫道:“此事事关江山社稷,多留一份心总是好的。” 范有诚笑了笑,“也是,韩大人办事考虑周全,乃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国舅爷谬赞。” 刘庆和拱手道:“皇上,魏浩天府上账务曾由一名账房先生掌管,那名账房先生早在魏浩天入狱前便请辞回乡。微臣以为,找出那名账房先生,便能知晓魏浩天平日里都与哪些官员有过账务来往,从而查出幕后主使。” 褚瑞宏思索片刻,道:“既然已有头绪,爱卿便放手去查。” “是,皇上。” 刘庆和得了皇命,第三日一早便带着几名随从从京城出发前往盂县。刘庆和外出查案之事,韩子箫对御史台同僚保密,只称他是回乡祭祖。 几日之后,亓景帝的祭典在皇陵举行。 亓景帝便是褚瑞宏的祖父,褚慕卿的父皇。亓景帝励精图治,在位五十二年间,让大亓从衰败中重新走上繁荣,深受后世之人赞颂。 祭典那日,褚慕卿起了个大早,比平日里上朝还要早。韩子箫醒来时,他已经穿好衣裳。韩子箫看见褚慕卿已经在床边,赶忙起身,“可是迟了?” “还不迟,你快起来更衣。” “嗯。”韩子箫揉了揉眼睛,起来穿衣。 褚慕卿却拿出一件在烛光下银晃晃的中单递给他,“把这个穿上。” 韩子箫看这衣裳的颜色,有些疑惑,“王爷,今日是父皇的祭典,下官穿这么鲜亮的衣裳可是不符合礼数。” “这衣裳是穿里头的,不打紧。” “哦。”韩子箫有些莫名其妙,迷迷糊糊地便穿上了,这衣裳比平日里的衣裳重了许多,穿在身上有些怪怪的。 褚慕卿见他穿好了衣裳,再给他一把匕首,“这匕首放在袖子里。” 韩子箫云里雾里,不过是去参加个祭典,带匕首做什么?但韩子箫也没再多问,将匕首藏进了袖子里。 褚慕卿道:“待会穿好衣裳便出来。” “嗯。”韩子箫点了点头,再打了一个呵欠。 祭典由陵王一手操办,当日场面十分隆重。 文武百官侍立两边,上百名僧人在祭坛两边打坐,一边敲着木鱼一边念经。祭坛上竖着亓景帝的巨幅画像,画像下是一尊青铜鼎炉。 韩子箫与褚慕卿穿着同颜色的衣裳站在祭坛下,听着和尚念了会经,便开始有些犯困。今日天气有些冷,一大早雾还没散,太阳久久不见踪影,祭坛四周插着白幡,在寒风中猎猎作响,气氛十分沉重。 一名太监拿着一幅卷轴打开,站在祭坛上,高声宣读景帝颂词,声音嘹亮,响彻四野。 韩子箫被这声音震得瞬时清醒许多。 褚瑞宏穿着皇袍,身后跟随十几名太监宫女,一步一步走上祭坛。走到祭坛正中的神坛面前,跪下后,庄重地三叩首。 褚瑞宏起身,一旁的方丈将三炷香呈上,接过香再弯腰一拜,将香插上香炉鼎,双手合十片刻。 褚瑞宏祭拜过后,便轮到摄政王褚慕卿,褚慕卿之后才是陵王。待皇亲国戚祭拜完后,才轮到百官祭拜。 褚慕卿踩着祭坛的阶梯一步一步走上去,韩子箫此时注意到对面的陵王,陵王唇边携着一抹深不可测的笑,让人毛骨悚然。 韩子箫再看向祭坛上的褚慕卿,他跪在软垫上,俯身叩首。突然之间,一阵阴风拂过,四周的白幡吹得更响,韩子箫看着褚慕卿的背影,心跳得飞快,总觉着有事情要发生。 褚慕卿三叩首就要起身,突然,在两边念经的和尚突然睁开了眼睛,从身下抽出了刀,向着褚慕卿和褚瑞宏而去,祭坛上的宫女太监见此情形,大声嚷叫。 陵王此时冲上祭坛,挡在褚瑞宏面前,大声喊:“护驾!快!护驾!” 祭坛上顿时乱成一片,此时,除了那一百多名念经的和尚,还有四周的侍卫也抽出了手上的刀剑,都是刺客。 褚慕卿从一名僧人手中夺过了一把剑,在祭坛上以一敌十。而褚瑞宏被陵王护在身后,陵王武功高强却不知对付刺客,只知大声喊着:“保护皇上!” 文武百官之中,文官少有懂武功,便都扎堆躲在一旁,武官即便有武功,但祭典不准佩戴兵器,也只得赤手空拳与刺客搏斗。 方才还井然有序的皇陵一锅炸开,混乱地如被摧毁窝穴的蚂蚁。 “公子,又有刺客,怎么办?”叶青躲在韩子箫身后说。 韩子箫看了看乱成一片的祭坛,道:“冷静,刺客的目的不是我们,先静观其变。” 此时,一名刺客看到了韩子箫,举着刀冲杀了过来,韩子箫情急之下,将叶青推开,从袖子里取出藏着的匕首,在刺客挥刀之前,捅进了刺客的腹部,刺客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叶青夺过躺倒在地上的那名刺客手上的刀,站在韩子箫旁边,“公子,我看我们还是先逃吧。” 韩子箫看着祭坛上,被包围得最紧密的就是褚慕卿,难道他们的目标是褚慕卿?若是这样,自己是摄政王妃,自然也受牵连。 果然,又有刺客冲着他而来,韩子箫手上只有一把匕首,这把匕首还是褚慕卿硬要他带的。看着手上的匕首,韩子箫恍然大悟,褚慕卿难道一早就知道今日会有刺客? 所以才一大早将匕首交给他。 ☆、第38章 心虚1 叶青抡着大刀挡在韩子箫面前,为他挡开刺客,叶青的功夫和韩子箫的不相上下,都只会些三脚猫功夫,他的刀与刺客的剑架在一起,眼看就要被压下来,叶青咬紧牙关,“公子,快帮忙!我受不住了!” 韩子箫回过神,趁机踢了刺客一脚。 不久,一大批将士从附近的丛林涌进来,看样子,都是来对付刺客的。此时,两名蓝衣的侍卫赶到韩子箫面前,为韩子箫挡开刺客,一人道:“卑职奉王爷之命保护王妃,王妃千万不要乱跑。” 韩子箫看向祭坛上,褚慕卿被好几个假和尚围攻,还未脱身。韩子箫当机立断,对两名侍卫大喊:“快去救王爷!” 韩子箫从地上捡起一把剑,冲上了祭坛,两名侍卫大惊,连忙也跟了上去。韩子箫握着剑从背后刺伤了一名假和尚,假和尚口吐鲜血,扭过头来狠瞪着他。韩子箫从假和尚身体里抽出剑,谁知,有人趁他不被从身后砍了他一刀。 “公子!”叶青在远处看着这一幕,歇斯底里地大喊。 韩子箫后背一痛,以为自己就要归西,眼里映着褚慕卿的模样,双眼圆睁。褚慕卿上前来一把拉过他,呵斥道:“愣着作甚!” 韩子箫回过神时,自己已经在褚慕卿的身后,抬手往后面摸了摸,竟然没流血,分明衣裳都被砍破了。韩子箫摸到里头还没破的中单,突然想起,今早褚慕卿给自己的那一件银色的衣裳,是那衣裳阻隔了刀刃,他才没流血,只是有些疼。 陵王看着突然从四周冲杀出来的军队,一脸惊讶和茫然,怎么会这样?他在操办祭典时,除了自己人,根本无人知晓他的计划。他特意将祭典设在宫外举行,便是方便设下埋伏刺杀摄政王和褚瑞宏,自己假意保护褚瑞宏,做给文武百官看,待褚慕卿和褚瑞宏都死在刺客刀下,自己便名正言顺登上皇位。 他精心布下的局,以为万无一失,却没想到等着他的竟然是上千的精兵。 褚瑞宏看到救兵,指着祭坛上的和尚,道:“快,将刺客拿下!” 陵王看着自己的人越来越少,而那头摄政王竟然还安然无恙,恨得咬牙切齿。眼睛往后瞟了瞟,褚瑞宏就在他身后,杀不了摄政王,杀一个皇帝也是好的。 就在他想要出手之时,受了惊吓的舞姬跑了过来,双目梨花带雨,“王爷,救命!” 陵王对这名舞姬没甚防备,却不想袖子里的匕首还没出来,自己的腹部却被匕首贯穿。陵王双目圆睁,瞪着这些日陪伴自己的舞姬,“你……”陵王鼓足气力,抬起脚将舞姬踢开,舞姬往后踉跄几步跌坐在地。 陵王低头看着血流不止的腹部,再看看安然无恙的褚慕卿,看样子,这一场刺杀注定要败。 褚慕卿只用一只手与两名假和尚打,另外一只手死死拉着韩子箫的手将他护在身后。韩子箫看着褚慕卿的背影,他的左肩上有一道口子,伤口不深但染了一点血,原来他把那件刀枪不入的衣裳给了他,自己却没有穿。 韩子箫看着被他死死牵着的手,想起了刘庆和说过的话。 褚慕卿待他,是真心真意的…… 祭坛上死伤了一大片的假和尚,前来援助的精兵占得上风,乱党在两刻钟内被摆平,但陵王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一群文官见乱党已被平,才一窝蜂上前,慰问龙体,“皇上,您龙体无恙罢!” 褚瑞宏定了定神,道:“朕无恙。”看向那边的褚慕卿,眸色复杂。 回到皇宫。 褚瑞宏单独见了褚慕卿,心里气他把自己蒙在鼓里,怒目瞪着他,“你一早知道陵王在祭典上安排了刺客,却丝毫不向朕透露,你到底有何居心!” 褚慕卿深吸一口气,“若是臣说了,皇上会信么?” “朕为何不信?” “那臣敢问皇上,为何要让陵王进京?为何让他操办祭典?皇上的用意何在?”褚慕卿连续问他。 褚瑞宏哑口无言,当初安排陵王进京,操办祭典是借口,意在让他和摄政王兄弟相残,根本没想到陵王竟然安排了一场刺杀。 褚慕卿瞪着他,“陵王进京时臣便对他有所警惕,皇上呢,可有对他起过疑心?若是皇上对他毫无疑心,臣说再多都只是耳边风。” 褚慕卿说完便转身出了御书房,褚瑞宏坐在御案后,紧捏着拳头捶在桌面上,连旁边的太监也跟着惊了一下。 褚慕卿出了宫回到王府。韩子箫刚换了一身衣裳出来,正巧碰见褚慕卿。韩子箫脸上略显尴尬,“王,王爷。” 褚慕卿上下打量着他,“可有伤着哪?” “没有。”想起褚慕卿的左肩上有一道口子,韩子箫道:“方才下官见王爷受了伤,不知可上过药了。” “不曾,你来帮本王。” 韩子箫应了一声,又跟着褚慕卿折回了寝房。褚慕卿宽下衣裳坐在圆凳上,韩子箫用帕子擦去他伤口周围的血迹,在伤口上撒了点金疮药粉,剪出一条长纱布把伤口包扎起来。 韩子箫不问他为何自己不穿那件刀枪不入的衣裳,反而给了他,也不问他可是一早知晓祭典上会有刺客。只是调侃道:“下官未遇上王爷之前还算得上顺风顺水,遇上王爷后,短短半年便在鬼门关走了两圈。” 褚慕卿偏头看他,“你这是在拐弯抹角说本王是你的祸星。” 韩子箫笑了笑,“下官想说的是下官历经两次劫难,多亏王爷才因祸得福。” 褚慕卿道:“跟着本王确实会诸多波折,但只要本王还在,便会保你周全。” 韩子箫心里虽暖,但随之而来的是心虚。他并不值得褚慕卿这般护着他,说白了,他韩子箫不过是个奸细。若有一日褚慕卿知道韩子箫接近他只是因为要帮助褚瑞宏除去他的势力,或许,褚慕卿会恨透他。 韩子箫递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给他,“王爷快把衣裳穿上,莫要着了凉。” “本王受了伤,你应当帮本王穿。” 韩子箫顿了一顿,“是。”褚慕卿站了起来,韩子箫站在他面前为他穿衣,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褚慕卿在他额头上落下轻盈的一吻,韩子箫手一抖,手上的玉佩差点掉落在地。 韩子箫依旧低着头给他系腰带,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 陵王如今逃亡在外,下落不明,褚慕卿派了人四处搜查,一经发现,格杀勿论。 允和宫。 褚瑞宏与韩子箫坐在亭子里。韩子箫从御史台赶来了之后,褚瑞宏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喝茶,似乎是在思索什么。 韩子箫偶尔瞥了他一眼,看他许久都没开口,便道:“皇上今日召见微臣,不知所为何事?” 褚瑞宏看了看他,“前日的祭典上,摄政王一早就安排了两千精兵在皇陵附近,这事你可是也一早知情?” 韩子箫道:“回皇上,此事微臣并不知情。” “那你可知摄政王是如何看出陵王要在祭典上做手脚的?” 韩子箫想起了那名安插在陵王身边的舞姬,他在摄政王府看见过两次,想必褚慕卿就是利用她得知陵王的计划。韩子箫迟疑了片刻,道:“微臣失职,这些日一直致力追查魏浩天贪污一案,未能留意摄政王的举动,请皇上责罚。” 褚瑞宏深吸一口气,“这不关你的事,是他藏得深。” 韩子箫捧着茶盏,看了看褚瑞宏,道:“无论如何,摄政王识破了陵王的阴谋,对皇上来说,有益而无害。” “朕知道。”褚瑞宏兀自苦笑自嘲,“要怪只怪朕无能。” 韩子箫赶忙起身,在他面前弯腰拱手,道:“皇上乃天子,万不可妄自菲薄。” 褚瑞宏看着他,“在你面前,朕只是想说句真心话。” 韩子箫抬了抬头,褚瑞宏道:“坐下罢,你放心,这些话朕只同你说说。” 韩子箫坐回石凳上,褚瑞宏叹了一口气,“朕本想利用陵王对付摄政王,但却被陵王摆了一道,即便文武百官不议论,朕心中也是有些惭愧的。” 韩子箫沉吟片刻,“皇上,请恕微臣直言。” 褚瑞宏看着他,“你说。” “论年纪,皇上比朝中任意一位官员都小,微臣以为,皇上平日大可多听听大臣的意见,积累经验,为己所用。” “若是朕觉着可取,自然会采纳。”褚瑞宏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子潇,你与摄政王近日如何?” 韩子箫吸了一口气,道:“一言难尽,不过这些日微臣总算体会到皇上为摄政王所束缚的无奈。” “原来子潇也是天涯沦落人。”褚瑞宏苦笑了笑,“但子潇比朕稍好些,朕可是被他束缚了六年,这六年,朕就像一只木偶,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半点容不得朕做主。” 韩子箫察觉到褚瑞宏脸上的苦涩,“束缚不过暂时,终有一日,皇上会独当一面。” ☆、第39章 心虚2 近些日上朝,褚瑞宏一反常态,褚慕卿提出的谏意他即便心里面不赞同,也不再反驳,都按照摄政王的意思去办了。 范有诚担心褚瑞宏以后会对摄政王言听计从,自己的地位不保,便私下里觐见了褚瑞宏,道:“皇上,此次陵王叛变是摄政王压住的没错,但是摄政王不与皇上商量私自调兵,他手上握着兵权,又这般我行我素,臣担心他日后威胁到皇上您的地位。” 褚瑞宏道:“此事不用舅舅说朕也知道,摄政王的势力一日不除,那朕的位置就一日不稳。” “那皇上为何?” 褚瑞宏瞥了一眼范有诚,“舅舅以为朕是真心唯摄政王是从?” 范有诚抬起眼,“那是……” “此次摄政王破陵王阴谋有功,朕若是与他针锋相对,文武百官必定会在心里说朕的不是。”褚瑞宏负着手踱了几步,“左右摄政王在朝中嚣张了这么多年,再让他校长一时半会又何妨。”褚瑞宏道。 范有诚见褚瑞宏还有斗志,心中放下了一块石头,忙道:“皇上英明。” 褚瑞宏转身看了看范有诚,“追查陵王下落之事可有了头绪?” “回皇上,微臣已派人四处搜查,但至今并未寻得蛛丝马迹。” 褚瑞宏踱到椅子旁坐下,加重语气道:“继续搜查,一定要比摄政王先找到。” “臣遵命。” 入了冬后的天气愈来愈冷,韩子箫在书房里看公文,看着看着,便走了神。自那日在祭典上,韩子箫便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那便是:褚慕卿待他到底是不是动了情。 这个问题纠缠他好些天,每每见到褚慕卿,韩子箫的心情也是十分复杂,有心虚,又尴尬,又有那么些高兴,总之复杂得很。 叶青沏了一杯热茶推门进来,把茶放在桌上,“公子,我感觉今个儿比昨天冷了许多,看样子是要下雪了。” 韩子箫把手上的公文放在一边,对叶青勾了勾手指,“过来。” 叶青以为有什么机密的事,弯着腰凑了过去,压低了声音问:“公子,怎了?” 韩子箫犹豫了一会,才问:“你觉着,王爷待我如何?” “什么如何不如何?” 韩子箫看了看窗外,确认没人,才道:“我总觉着王爷,他,他看上我了。” 叶青诧异,“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他不说我自然装作不知道。” “那他要是说了呢?” 韩子箫正想开口回答,此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韩子箫抬头看着门,“谁?” “奴才奉王爷之命请王妃去后院一趟。” 韩子箫和叶青对视了一眼,再对门外的人道:“我这就去。” 韩子箫起身,叶青把架子上的大氅取过来给韩子箫披上,随口问了句,“王爷让你去后院作甚?” “不晓得,去了便知。” 韩子箫裹着大氅来到后院,褚慕卿一身白色劲装,在后院的空地上练剑。韩子箫看他练完一套剑法,道:“不知王爷喊下官来后院有何事?” 褚慕卿从侍卫手中取过一把剑,抛向韩子箫,韩子箫从大氅里伸出手接住,剑身冷冰冰的,握在手里冰凉透骨。 褚慕卿道:“日后本王练剑,你也一块练。” 这天寒地冻的还要练剑?韩子箫嘴角扯了扯,“王爷,下官不是练武的料子,一点三脚猫功夫不敢在污了王爷的眼睛。” 褚慕卿站在院中看着长廊上的韩子箫,“再高强的武功也是从头开始练来的,只要你肯加紧苦练,日积月累,总会有所进步。” 韩子箫从小便不喜欢练武,要是想练,也不必等到今日,“王爷,下官是个文官,应当多读圣贤书,不宜动刀动枪。” “你日后跟着本王,随时都可能身陷险境,你若不把武功学好,本王不能保你的时候,你以何自保?” 韩子箫摸了摸鼻子,“王爷说的是。” 褚慕卿手上的剑挑了一个剑花,将剑别在身后,“既然如此,那还不快过来。” 韩子箫抱着剑不情不愿地过去,褚慕卿道:“把大氅解了。” 韩子箫道:“王爷,天冷。” 褚慕卿淡淡道:“练练武功身子就热了。” 叶青过来把韩子箫身上的大氅解下来抱在手上,低声道:“公子,保重。” 韩子箫抱着剑走过去,褚慕卿看着他,“苦着脸给谁看?” 韩子箫道:“王爷方才的那一番话,同我爹说过的一模一样,下官触景生情罢了。” 褚慕卿眉心一黑,“你是说,本王像你爹?” “不像,王爷比我爹长得好看点。” 褚慕卿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一字一顿道:“韩子箫。” 韩子箫呵呵一笑,“下官还是练剑,练剑。”拔出剑,走到一边做了几个简单的动作。 褚慕卿出剑抵住他的剑,韩子箫抬了抬眼,看着剑的主人。褚慕卿道:“你且先看本王舞一套剑法,注意招式,最好记下来。” 韩子箫哦了一声,收了剑站在一边看褚慕卿舞剑。 褚慕卿舞了一套剑法后,收剑望向韩子箫,“可记住了?” 韩子箫点头,“记住了。” “那便舞一次给本王看。” 韩子箫应了一声,提剑把褚慕卿教的剑法练了一遍,褚慕卿舞的这一套剑法招式不多,一招一式也并非高深,韩子箫看了一遍,便差不多记住了。 但舞了之后,褚慕卿在一旁道:“这套剑法总共就十二式,你错了八式。” 韩子箫弱弱道:“下官分明照着王爷的招式来的。” “样子是做了出来,动作不到位一样是错。”褚慕卿道:“本王再舞一遍,你仔细看清楚了。” 韩子箫在一旁看,看完后,再自己舞一遍,一直到熟络为止。练功练到天黑,褚慕卿才肯放人去用膳。 恋耽美 分卷阅读13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往后每天旁晚,韩子箫都被褚慕卿叫过去练剑,韩子箫一开始不情不愿,但渐渐领悟到剑法的乐趣,便没那么抵触。 韩子箫的剑术突飞猛进,但每每与褚慕卿比剑,往往十招之内败下阵来。 刘庆和去盂县已有一月多,但韩子箫却没有收到任何消息,按理说来回盂县加办事一月多该是绰绰有余的,难道刘庆和有甚事耽搁了? 韩子箫带着一点礼上了六府探望刘夫人,顺道问问刘庆和可有往府上寄了书信。 刘夫人近日在给自己女儿操办嫁妆,人家前不久就已经物色好了,就等着刘庆和回来。刘夫人面带忧色道:“老爷当初与我说只去一个月,但这一个月都过了好几天了,也不见他回来,该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吧。” 韩子箫抚慰道:“夫人不必担心,我看刘大人这几天就能回来。” “希望如此,不然小女的婚事都要挪后了。” 韩子箫喝了一口茶,问:“不知刘大人可寄过书信回府?” “这个倒没有。” 韩子箫在刘府上坐了一会便要走了,回到御史台,看着对面空着的位置,心里隐隐不安。刘庆和一向沉稳,若是有事耽搁他必定会书信回来知会一声,好让人安心。但这一次,他一点消息都没有,委实奇怪。 晚上睡觉时,韩子箫翻来覆去睡不着,一旁闭着眼睛的褚慕卿开口,“怎了?” 韩子箫道:“没甚。” 褚慕卿该是被他吵醒的,韩子箫躺着不再动,也不知何时睡着的。醒来时,全身的冷汗,梦中刘庆和一直在他耳边喊救命,但四周烟雾太大,韩子箫看不清他在哪里。 褚瑞宏临时召了几名大臣进宫商议政事,事关西北战事,我朝主帅林辉屏身负重伤,目前主帅暂时由副帅担任。 主帅一职不可久缺,需由朝廷再派良将前去。 褚慕卿推举威武将军吴泽成,但褚瑞宏却执意要怀远将军朱铭罡前去。朱铭罡是上一年竟武会的武魁,且不是褚慕卿那一派的,褚瑞宏很是看好他。而吴泽成在这一次竟武会上,虽连赢两局,但在第三局与陵王比武时,几招败下阵,当时文武百官也看在眼里。被召进宫的几位臣子议论过后,也难以定夺。 褚慕卿道:“怀远将军虽武功高强,但沙场经验不足,难以担当重任,威武将军曾在西北一带戍守达五年之久,熟悉地形,加之智勇双全,经验丰富,足以能胜任。” 范有诚则将朱铭罡的爹搬了出来,“朱将军的爹曾是骠骑将军,立下无数战功,自古以来子承父业,即便朱将军沙场经验比不上吴将军,但武功和智谋都不在他之下,历练之后必定成大器,此时正是绝好的机会。” 褚瑞宏道:“范大人说的是,凡是需要历练,若是摄政王不肯给后辈历练的机会,只一昧推举老将,那日后等这一批老将退隐后,我朝哪还有良将?” 褚慕卿辩解道:“臣并非不给后辈历练的机会,但西北战事主帅举足轻重,必定是要身经百战之人才能胜任,还请皇上重视此事,千万不可儿戏!” “此事事关社稷安危,朕自然不能儿戏。但摄政王何以保证派吴泽成担任主帅,我朝就能打破敌军?” 褚慕卿道:“臣不能保证,但吴将军……” 褚慕卿还没说完,褚瑞宏便打断道:“既然不能保证,那为何非他不可?” ☆、第40章 疑案1 被召去御书房议事的还有韩子箫,看着他们叔侄二人争论,韩子箫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最后议论一番下来,关于派谁担任主帅的事最终还是没有决定下来,推后再议。 韩子箫出了宫后,并未同褚慕卿一块回府,乘着轿子上了御史台。 到了御史台,才发现气氛有些沉重,问了问吴主薄,“今日大家都不说笑,这是怎了?” 吴主薄摇头叹气,“估计这些天大伙都说不起笑了,方才得了消息,刘大人在异乡遭遇不测,已经离世了。” 韩子箫只觉一道晴天霹雳猝不及防地兜头劈下,良久回过神,“你说的是哪个刘大人?” 吴主薄道:“刘庆和刘大人。” 韩子箫心里颤抖,“你说刘大人,他……” 吴主薄满脸惋惜,“也是刚得的消息,刘大人一月多前回乡祭祖,但没想到遭遇大火,未能逃脱便葬身火海,今日一早,他的随从捧着他的骨灰坛回来。御史大人方才和两位主簿已经上了刘府求证。” 韩子箫怅然若失地往后退了一小步,他怎么也不相信这个消息。便冲出了御史台,轿子也不坐,驾着马直奔刘府。 刘府门前装点着白绫,下人们正往房梁上挂白灯笼,韩子箫眼眶一红,翻身下马跑进了刘府。 灵堂里刘夫人和她的女儿披麻戴孝,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灵堂上一个骨灰坛放在桌上,两边点着白蜡和香。 原来是真的…… 韩子箫看着那个在烛光下泛着幽光的骨灰坛,眼眶里聚满了泪水。 怎么会这么突然,突然得让人没法相信这是真的。 韩子箫把送骨灰坛回来的小厮叫到一边问话,小厮道:“小的和大人去到盂县后,立即去找了那名姓张的账房先生,找了好些天都没找到人,后来才知道那名账房先生已经改名换姓。大人找到他之后,与他在书房里谈了一下午的话,后来姓张的账房先生看天色晚了,留大人在府上住,大人便住了下来,谁知,那一晚府上起了大火。大人和那名账房先生都命丧火海,小的住得远才逃了侥幸出来。” 韩子箫听着小厮说起那时候发生的事,只觉喘不过气来,在御史台,他与刘庆和交情最好,常一块办事。但没想到的是,一个月前还好好的一个人,过了一个月,便成了一坛骨灰。 当初说要去盂县的是自己,结果却让了刘庆和去,说到底,还是自己间接害死了他。若是当初他自己去,那么刘庆和就不会死。 该死的是他韩子箫…… 韩子箫跪在刘庆和的灵堂前,一个叩头叩到低,额头点着冰凉的地板,久久不肯起来。撑在地上的手在地上抓住几道痕迹。 这件事发生得太过蹊跷,那一场大火绝对不是意外。先是魏浩天被下毒杀人灭口,再是账房先生和刘庆和,死的人都是与这件案子都有牵扯的。 幕后主使到底是谁?他和刘庆和查案的事分明连御史台的同僚都没有说。韩子箫紧紧闭上眼,到底还有谁知道他们暗中追查此案。是刑部的人?还是褚慕卿? 不,不会,褚慕卿不会这么做。 无论是谁,韩子箫在心里发誓,定不会让他死的不明不白。 离开刘府后,御史大夫刘成青邀韩子箫在城中一家酒肆喝酒。 刘成青心里十分惋惜,“我与他也算是十几年的同僚,当初一块在户部当差,他总是最勤恳的,但他这人太过老实,不知逢迎,后来,我升迁去了御史台,他是后来经我举荐才来的御史台。但没想到的是,他竟这般突然离开了。” 韩子箫连喝了几杯,道:“是我害死了他。” 刘成青诧异地看着韩子箫,“韩大人,话不能乱说。” 韩子箫看着杯子里的酒水,脸上越来越苦涩,“该死的是我,不是他。” 从知道刘庆和葬身火海开始,韩子箫心里便自责,若当初阻止他去盂县,大概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刘成青喝了一杯酒,眯起眼睛道:“我一早怀疑,你和庆和两人暗中在筹划什么?” 韩子箫看了看刘成青,继续喝酒,他不想再牵扯多一人进来,“大人多疑了,我和刘大人能筹划什么。” 刘成青不再追问下去,沉吟着道:“他人死不能复生,府上妻女少了依靠,往后日子必定艰难。在御史台,算你我与他交好,他的家事也要劳韩大人费些心。” “即便你不说,我也知道。” 回到王府时,天时已晚。 褚慕卿还没睡,见他回房,便问:“这么晚回来,去哪了?” 韩子箫不答,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褚慕卿再道:“本王在问你话。” 韩子箫觉得很疲倦,不想开口,所以不答,径直从褚慕卿身边走过。褚慕卿出手抓住他的手腕,韩子箫奋力甩开他的手,怒声道:“放开!” 褚慕卿微微一怔,韩子箫瞪着褚慕卿,“我去哪与你何干,凭什么要跟你说?” 褚慕卿脸色骤冷,“你发什么疯!” 韩子箫满腹的怨恨无处发泄,借着酒劲怒目瞪着褚慕卿,“你仗着自己手握重权就想唯我独尊!我要听你的,皇上要听你的,文物百官也要听你的!你想让全天下人要顺着你的意,顺着你的心!别以为我不晓得,你一早就谋划着逼宫造反,图谋篡位!” 褚慕卿抬起手,啪一声一耳光下去,打在韩子箫的脸上。韩子箫脸上火辣辣地疼,褚慕卿道:“这一耳光,是让你清醒清醒。” 韩子箫胸口剧烈起伏,右脸被打的地方泛起一片红,可见那一耳光的力度有多大。褚慕卿不动声色地转身出了寝房,韩子箫一人站在寝房里,久久不动。 房里的烛火将他的身影照得忽明忽暗,右脸的疼痛变成了麻痹。他挪了挪脚步,走到床榻旁坐下,回想起刚才一气之下和褚慕卿说的话,那一巴掌还真是他应得的。 褚慕卿出了房门后就没再回来,韩子箫和衣倒在床上,连鞋也没脱便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韩子箫出了房门,走到前厅正见褚慕卿要出门上朝,韩子箫低下头喊他,“王爷……” 褚慕卿面无表情,不应声地从他身边走过。韩子箫眸中神色一黯,昨天他说了那样的话,褚慕卿不想理他也是情理之中。 宋伯过来问:“王妃,你和王爷这是怎了?” 韩子箫摇了摇头,“没甚。” 韩子箫今日告了假,去了刘府,帮助刘夫人打理刘庆和的后事。正在刘府办理丧事的时候,刘夫人先前为自己女儿说的那户人家上了门来。 刘夫人说的那户人家是做生意的,虽算不得富可敌国,却也有家财万贯。当初说亲时,男方是商贾公子,女方是管家千金,一拍即合,便口头上订了亲。 刘夫人伤心过度,已经病了下去,身子虚得很。韩子箫代她接待苏家的人,还以为苏家老爷特意前来慰问,谁知一开口便是,“刘大人遭遇不测,恐怕两家的婚事也不好再办了,依苏某看,还是退婚罢。” 韩子箫脸色难看,“刘大人还未入土,苏老爷便来府上提退婚事,未免太过不近人情?” “有些话早晚都得说,拖久了对两家都不好,还请韩大人体谅。” 苏家来退婚,韩子箫不是家主,当然不能代为回答,便道:“刘夫人伤心过度,卧病在榻,现下不便见苏老爷,本官是个外人,不能替刘夫人答话。还请苏老爷过些日再来。” 苏老爷笑得尴尬,“苏某是生意人,忙起生意来许多事情都难以顾及,今日苏某过来把话说清楚了,刘夫人不能见客不打紧,劳烦韩大人到时知会刘夫人一声便是。” 韩子箫瞟了苏老爷一眼,不屑道:“苏老爷可真是大忙人,家父身为苏州首富,也不见得像苏老爷这般忙。” 苏老爷一听苏州首富,两眼放光,“莫非韩大人的令尊便是苏州首富韩云殷?” “原来苏老爷也听过家父名讳。” 苏老爷脸上带笑,“不瞒韩大人,苏某在苏州时受韩老爷诸多恩惠,至今不敢忘。” “原来苏老爷与家父还是旧识?” “当初苏某也曾在苏州经商,多亏了韩老爷,苏某才有今日。” 韩子箫见他态度转变,“那退婚之事……” 苏老爷道:“退婚之事不急,苏某过些日再来也不迟。” “不必了。” 一个孱弱中带着刚毅的声音传来,韩子箫扭头,正见刘夫人由两名丫鬟搀扶着出来,刘夫人这两日憔悴了许多,脸上不见血色。 苏老爷站起来对刘夫人拱了拱手,“刘大人人死不能复生,还请刘夫人节哀顺变。” 刘夫人看着苏老爷道:“既然退婚是早晚的事,还是今日就退了,免得让苏老爷心里不舒坦。” 苏老爷道:“刘夫人既然开了口,苏某也不必改日上门,苏刘两家联姻之事,就此打住了。” 刘夫人道:“苏老爷慢走,我就不送了。” ☆、第41章 道歉 苏老爷对刘夫人拱了拱手,再对韩子箫拱了拱手,转身出了门。 韩子箫道:“令媛兰质蕙心,知书达理,不怕找不到好人家。” 刘夫人几分沧桑的眼睛看着韩子箫,“多谢韩大人。” 韩子箫在刘府待了一天,晚上才回到王府。 寝房里空空荡荡,不见褚慕卿的身影,韩子箫在桌旁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是凉的,入口冰冷。 在房中等了许久,也没等到那人推门而入。 这个时候,如果不回房,他会去哪里? 韩子箫开了门出去,来到书房,远远看过去,褚慕卿的书房烛火还亮着。这说明他人还在书房。 韩子箫踌躇了好半响,提不起脚下的步伐向前,只好转身回了房。房里的烛火不熄,他宽衣解带躺上床,留外面的一半床榻,留一半的枕头,再留一半的被褥。 两个人一块睡了两个多月,现下自己一个人睡,反而觉着被窝太冷,不习惯。 第二日醒来时,旁边依旧是无人睡过的痕迹,他还是没回来。 私下里问了宋伯,宋伯道:“昨日王爷在书房里睡的。” “书房哪有地方可睡?” “老奴也不晓得,昨日王爷让老奴抱了一件狐裘过去,估计就是伏在案上对付一晚的。”宋伯想到此,眉头蹙了起来,“这天寒地冻的,老奴劝了他几次回房睡,但他就是不肯,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王妃,您还是劝劝王爷,老奴看,你要是去劝他一定听。” 是他劝就会听?怎么会,褚慕卿不回房不就是生他的气。 那晚,韩子箫因刘庆和之死心里万分自责,心情灰败,加上和刘成青喝了点酒,才会那般肆无忌惮地说出那番话。虽然,他承认自己心里面确实想过褚慕卿会逼宫造反,但当着他的面说出来,心里始终歉疚。 刘庆和的死对他而言已然是锥心之痛,如今褚慕卿冷眼待他,心里头更加难受。 早上上朝时,褚慕卿也不再等他,乘着轿子便进了宫。韩子箫到了金銮殿外时,褚慕卿正与几位将军谈话。 朝堂上,褚瑞宏任命怀远将军朱铭罡为西北战事主帅,领兵十万前去西北,即日出发。褚慕卿站在文官之首,一言不发。 下了朝,韩子箫站在殿外等着褚慕卿,褚慕卿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走过,韩子箫喊了一声王爷,他也装作没听见。 秦霄过来喊了他一声,“韩大人。” 韩子箫看了看秦霄,“原来是秦大人。” 秦霄与韩子箫边走便说话。秦霄道:“方才秦某见王爷与韩大人有些不妥,可是起了什么误会。” 韩子箫苦笑,“不瞒秦大人,是韩某做错了事。” 秦霄笑了笑,“人生在世,孰能无过,低头认错再道个歉彼此间的隔阂也就烟消云散了。” 韩子箫道:“秦大人似乎经验丰富。” 秦霄道:“若是论经验,秦某确实经历不少。当年为考取功名,十年寒窗受过许多苦,考场不如意时常对着他动怒,许多次以为他会离开,好在,只要秦某低头认错,他便心软留下来。” 韩子箫想起秦霄的那名男妻,他只见过一次,但印象却十分深刻,“那秦大人日后该更懂得珍惜才是。” “这是自然的。” 走到宫门口,褚慕卿的帏轿已经起轿了。韩子箫看着那顶帏轿,秦霄一旁拱手道:“秦某告辞了。” 韩子箫回过神,对秦霄拱了拱手,“秦大人慢走。” 韩子箫上了轿子,本想去御史台,拐了个弯,又去了刘府。刘夫人的身子还不见好,刘府上的事情,韩子箫也帮着分担着。 第三个晚上,褚慕卿还是不回房。 过了戌时,韩子箫径直去了书房,毫不犹豫地抬手推开了书房的门。披着狐裘伏在案上的人抬起头,见是韩子箫,便冷下一张脸,“你来做什么?” 韩子箫压下心里对他的愧疚,道:“王爷已经连续三晚不回房在书房处理公务,下官担忧王爷身体,特来请王爷回房。” 褚慕卿不领情,“本王想回房时自然会回,不必你来请。” “下官说错了,寝房是王爷的,自然不需下官来请。”韩子箫往前走了几步,“就当是下官来等王爷一块回房。” “本王也用不着你等。” 连遭两次拒绝,韩子箫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愣在那。褚慕卿随手拿起一本折子,看折子不看他,“你出去。” 韩子箫并没有出去,双膝一曲,便跪了下去,褚慕卿见他跪下,依旧不动声色地看着折子。 跪在地上的韩子箫道:“那晚下官因刘大人去世心里难受,加之喝了点酒,才对王爷说了大不敬的话,下官不求王爷原谅,只求王爷不要亏待了自己。若是王爷觉着那晚给了下官一巴掌不够,大可以再打骂,下官甘愿受罚。若是王爷不想与下官同榻而眠,下官不回寝房就是,住厢房也好,书房也罢。总之,还请王爷回房睡,莫要在书房过夜,伤了身子。” 褚慕卿继续看折子,轻描淡写道:“要是说完了,便出去。” 韩子箫起身,“好,下官出去等王爷。”转身开门出了去,在书房门口台阶上坐下。 屋外寒风阵阵,韩子箫身上穿得单薄。刺骨的寒意将他包裹,寒风吹得皮肤辣疼。韩子箫坐着一动不动,他从小到大生活富足,不曾受过什么苦,饿了有人伺候用膳,冷了有人伺候穿衣,穿着单薄的衣裳在这大寒的夜里坐在外头还是初次。 他分明可以不必这么做,当初本就不是心甘情愿嫁入王府,褚慕卿待他冷与暖都无关紧要。但这几天,褚慕卿正眼都不愿看他时,他心里又确确实实难受。 身后的那趟门紧闭,韩子箫借着门窗投射出来的烛光,看着地上,青色的石板上落着点点白色小花。 韩子箫抬头看天上,看到那芝麻大小的白色小花从天上悠然飘下,那是雪。 韩子箫的下巴点在双膝上,闭上眼睛静静地听,他第一次听清雪飘落时的声音,很细微,只要稍不留意便会听不真切。 一张脸冻得青紫他也没在意,从天上飘落的雪落在他通红的鼻尖,雪花是烫的的。 当脚边的雪花铺了薄薄的一层,身后的门开了,房里的烛火倾泻,门口那人的影子投射出来,把韩子箫整个身子都笼罩在黑影下。 韩子箫没有回头,看着映在雪地上隽秀的影子,这才知道,那人不但人长得好看,影子也好看。 “回去。”褚慕卿用命令的语气道。 韩子箫冷的身子不住颤抖,“回去哪?” “寝房。” 韩子箫看着地上的雪花,“寝房是王爷的,王爷要是不回,下官便不回。” 褚慕卿心一软,“本王同你一起回去。” 韩子箫扭过头看着他,褚慕卿看他冷的脸颊发紫,鼻头通红,“还不快起来。” “哦。”韩子箫想要起身站起来。褚慕卿合上书房的门,往一边走了,韩子箫拖着一双冷得发颤的腿跟在他身后。 到了门口,褚慕卿推门进去,韩子箫站在门外,道:“王爷不愿看到下官,下官便不进去了。” 褚慕卿眉头蹙起,转身走出门,牵起他的手把他拉进来。他那双手冷得像冰块,褚慕卿道:“外衣脱了,躲被窝离去。” “哦。”韩子箫照做,脱了衣裳,爬上了床,躺进了被窝。过了一会儿,褚慕卿熄了房里的三盏烛火,留一盏亮着,躺上了榻。 韩子箫偷偷地往外瞥了瞥,褚慕卿双眼闭着,睡颜很是好看。这张榻果然还是适合两人一块睡,自己一个人总觉得少了什么。 韩子箫连续打了三个喷嚏,很是大声,一旁的褚慕卿睁开眼睛。韩子箫吸了吸鼻子,道:“下官失礼,吵到王爷了。” 褚慕卿侧着身子,从被子里伸出手,贴着他的额头上探了探。韩子箫解释道:“不过是鼻子痒,打了几个喷嚏,不打紧。” 褚慕卿把手收回去,“睡罢。” 此时已过了子时,韩子箫不久便睡了过去,还发出打鼾的声音。韩子箫并没有打鼾的习惯,今日在书房外受了寒,鼻子阻塞呼吸不畅才发出了打鼾声。 褚慕卿被韩子箫的打鼾声吵醒,侧头看了看韩子箫,韩子箫睡得香甜,全然不知道自己打鼾的声音在房外都能听清楚。 褚慕卿未成亲前都是一人睡的,还没人敢在他面前打鼾。他听觉灵敏,有一点声响都能听得清楚。 房里临睡前留的那盏灯已经熄灭,褚慕卿重新闭上眼睛,韩子箫打鼾的声音在房里回荡,一直到天亮。 ☆、第42章 疑点1 韩子箫起来时,头有点痛,大概是因为鼻子塞了的缘故。褚慕卿已经起了,韩子箫来到膳厅,正巧褚慕卿也在。 韩子箫看着褚慕卿道:“王爷,早。” 正在喝粥的褚慕卿看了他一眼。下人呈上一碗褐色的汤汁,味道十分不好闻,韩子箫闻着面前的姜汤,道:“这是什么?” 褚慕卿答的话,“姜汤,你喝了它。” 韩子箫闻这味道就不喜欢,更别说要喝下它,但褚慕卿让他喝,他便喝了。浓郁的姜汤下喉,一片火烧的烫,韩子箫辣的不行,放下碗后,端起旁边的粥喝了一口。 那碗粥是刚盛的,很是烫嘴,韩子箫喝了一口受不住烫,吐了出来。一旁伺候的丫鬟都忍不住笑了,韩子箫捂住被烫过的嘴,看了看褚慕卿的脸色,道:“失礼了。” 褚慕卿脸色从容,“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本王习惯了。” 韩子箫略濉e员叩难诀咴傩α诵Α 昨夜下了雪,今日地面上便铺了一层白绒绒的,脚踩在地面会印出一个脚印。韩子箫披着大氅和褚慕卿一块乘马车进宫,马车里头安置了暖炉,还算暖和。 褚慕卿突然问起,“刘大人的后事办得如何了?” 提起刘庆和,韩子箫脸色沉重,“昨日都已办妥,只遗憾的是,他为办案牺牲,家眷却不能得朝廷抚恤。” “若是刘府需要银两你同宋伯知会一声,去府库提取便是。” 韩子箫道:“谢王爷。” “此案你还要继续追查?” “当然,若是半途而废,如何对得住死去的刘大人?”韩子箫说完后,自己心里没底,如今魏浩天的账房先生已经死了,还能从哪里入手? “王爷。”韩子箫道。 “嗯?” “下官想向王爷借几个人用用。”他暗中查案,刘庆和已经不在人世,自己一人定许多事情都做不来,只能向褚慕卿借人用。 褚慕卿道:“待会下了朝,回到府上本王再给你安排。” 韩子箫颇为感动,“谢王爷。” 到了金銮殿外头,秦霄见韩子箫和褚慕卿两人并肩走来。褚慕卿与几位老臣寒暄,说的是昨日的一场小雪。 秦霄凑到韩子箫旁边,低声道:“看来韩大人已经守得云开见月明。” 韩子箫看了看秦霄,“多亏了秦大人提点。” 秦霄笑了笑,“解铃只须系铃人,秦某也没帮得上什么。” 回到王府,用了中膳后,褚慕卿将韩子箫喊去书房。 书房里已经站了四名侍卫,韩子箫进门后,先是扫过那四名侍卫,“王爷,这是……” 褚慕卿道:“他们是本王给你安排的人,今后他们便听你的差遣。” 没想到他竟这么快就给他安排了人,韩子箫还有些意外。褚慕卿道:“你且记下他们的容貌,他们平日里都在府上,你要找也方便。” 韩子箫走到一个侍卫面前,“你唤做甚么名?” 侍卫抱拳道:“回王妃,卑职铁峰。” 韩子箫点了点头,再走到下一个侍卫面前,“你叫什么?” “卑职竹宵。” 韩子箫挨个问了名字,也记下了容貌。 褚慕卿望向那四名侍卫,道:“你们先下去。” 四名侍卫齐声道:“是,王爷。” 侍卫下去后,褚慕卿道:“这四名侍卫乃本王的亲信,绝不会有二心,且他们武功都在你之上,办事一向得力,你大可放心用。” 韩子箫心里颇为感动,望着褚慕卿道:“多谢王爷。” 褚慕卿道:“本王给你安排人并非单单是因为你,也是为了朝廷。” “下官明白。” 下午,韩子箫在自己的书房召集了四名侍卫,毫无隐瞒地把事情都与他们说清楚。 待韩子箫说完,铁峰道:“王妃,卑职有话要说。” 韩子箫点了点头,“说罢。” 铁峰抱着剑若有所思道:“幕后主使以魏浩天服毒自尽做了掩饰,必定不会注意到账房先生是他们的祸害,而王妃与刘大人秘密查探之事并无外人知晓,刘大人去盂县查案的事也并未外露,但刘大人却在找到账房先生当晚被害……所以,卑职以为,幕后主使定知情刘大人去盂县寻找账房先生,并且,有可能是尾随刘大人去的。” 韩子箫边听边点头,“你分析的有理。” “若是如此,王妃大可想一想,刘大人去盂县查案的事,都有哪些人知晓。” 韩子箫凝思想了想,提起了笔在纸上写下知道此事的人名,几名侍卫凑拢了看。韩子箫第一个写下的是皇上,第二个是褚慕卿,第三个叶青,还告诉了谁? 铁峰道:“王妃与刘大人商议此事时,可还有旁人?” 韩子箫闭上眼睛想,从当初他听闻魏浩天服毒自尽,到刑部验尸,出来时,刑部侍郎林满旭问他们可看出了端倪,那时韩子箫和刘庆和否认。 韩子箫想了想,将林满旭的名字写下,再有便是那一名验尸的仵作。还有谁? 脑海里灵光一闪,韩子箫想起刘庆和前去盂县的前两天,他和刘庆和进宫向皇上请求,那时,范有诚也在场,所以除了皇上和褚慕卿,范有诚是最清楚刘庆和去盂县查案的。 韩子箫愣住,手上的毫笔点在纸上,晕开了一团黑墨。韩子箫回过神,在纸上写下范有诚的名字。 纸上加上皇上、褚慕卿和叶青一共才六个人。韩子箫再提笔将褚慕卿、叶青和皇上划去,因为这三人并无可能。 剩下的三个,那名仵作是个芝麻大的小官,要是幕后主使,可能性不大。而刑部尚书林满旭与魏浩天共事刑部,一起在暗中勾结也并无可能,再说,当时魏浩天深陷囵圄,林满旭要在他的饭菜里做手脚轻而易举。 而国舅范有诚…… 韩子箫看着范有诚三个字陷入沉思。范有诚是褚瑞宏的亲舅舅,当今太后的弟弟,若是他,那事情便难办了。 虽不能确定刘庆和之死与林满旭是幕后主使,但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两人嫌疑最大。 韩子箫安排了一名侍卫暗中跟踪林满旭,观察他的一举一动。而范有诚为国舅,位高权重,身边定有许多高手,要跟踪观察他的举动并不容易。一旦被发现,必定惹出更多麻烦。 侍卫都出去后,韩子箫坐在书案后,看着纸上的名单入神。他和刘庆和一直秘密查案,幕后主使一定知道刘庆和去盂县的目的。 韩子箫想起铁峰方才说凶手有可能是尾随刘大人去。刘庆和就在找到账房先生当晚被害,凶手若一早知道刘庆和去盂县的目的,为何不赶在刘庆和之前找到账房先生灭口,而要等到刘庆和找到人之后才一块灭口? 账房先生改了名,刘庆和也是在盂县辗转几天才打探到的,最好的解释便是凶手未能在刘庆和之前找到,便只能在刘庆和找到后一并下手。 韩子箫想起那名将刘庆和的骨灰送回京的随从。顿觉不妥,跟着刘庆和一块去盂县的有三名随从,却只有他一个人回来。 韩子箫带着铁峰策马上了刘府,去找当初送骨灰回来的随从。这名随从名为刘厚,自小失去爹娘,是刘庆和可怜他,从小便收留在府上的。 韩子箫到了刘府,让管家将刘厚找了过来。 刘厚从门口进来,低着头喊了一声,“大人。” 韩 恋耽美 分卷阅读14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箫看着他,“你给本官一五一十地说清楚,大火的那晚,都发生了什么事。” 刘厚抬了抬头,唯唯诺诺道:“小的也不清楚。” “你当时与刘大人在一块,怎会不清楚?” “大火的时候,刘大人住前院,小的住的是后院,不在一块。” 韩子箫顿了顿,再问:“你当晚是怎么逃出来的?与你一块同去的随从是死是活,为何没跟你一起回来?” “那晚小的睡得死,第二天醒来才发现账房先生的宅子被烧了一半去了,其他两个随从,小的醒来后去他们住的地方看过,没看到人,至于是死是活,小的也不晓得。” 韩子箫狐疑地道:“宅子烧起了大火,你在里头,竟然还不知情?” 刘厚抬了抬眼,“小的也不知怎的,平日里睡得没那么死,但那晚就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 韩子箫蹙起眉头,按理说,府上起火,住在里面的人没可能第二天才醒。而刘厚却说他是第二天中午才醒的,便有两个可能,一是他说谎,二是他被下了迷药。 但第二种可能性要大许多。因为刘厚如果是凶手,他不会将刘庆和的骨灰带回来,更不会到现在还待在刘府。 韩子箫再问:“你方才说另外两名随从第二日你去看时不见了人影?” “恩恩,小的与他们住的是隔壁,那时府上只有一间空房,他们两住了,小的跟宅子里的下人挤了一间。” “那晚,你可觉着这两人有甚不妥的地方?” 刘厚歪着头想了想,“那天,宅子里的管家喊我们去吃饭,他们两说肚子有些不舒服,不想吃。” 韩子箫微微眯起眼,“所以,当晚你吃了饭后,便一直睡到了第二天。” 刘厚点了点头,“也不知怎的,吃了饭回到房里,闷头就睡了。” ☆、第43章 疑点2 韩子箫叹了一口气,这样一问,也大概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当晚刘庆和和账房先生府上的饭菜或者是水被下了药,有人趁府上的人都昏迷时放了火,而纵火之人很有可能就是另外两名随从。 韩子箫过后又问了问关于那两名随从的事情,才知道他们两个是表兄弟,生性好赌,欠下了许多债,不得以才来刘府做下人还债。 “看来,是有人一早将他们两个收买了。”韩子箫对铁峰道。 “王妃打算怎么做?” 韩子箫想到刘庆和的死便恨得咬牙切齿,“那两名恶徒纵火杀人,当然不能任其逍遥法外,我会向皇上禀明,请皇上下旨在各州各县缉拿这两恶徒。” 铁峰担忧道:“但如此一来,恐怕会引起幕后主使注意,卑职怕王妃会有危险。” “他们既然知道刘大人去盂县的目的,自然也已经晓得我在查案。再说,若是皇上下令缉拿恶徒,能把人活捉回来当然最好,若不能,幕后主使急于铲除后患,不必我动手,杀害刘大人的恶徒也会死无葬身之地。”这么一来,刘庆和的仇也算是报了。 韩子箫策马回到王府,路过后院时,瞧见褚慕卿在雪地里练剑。这天寒地冻的,韩子箫恨不得走到哪都抱着个暖炉,褚慕卿却还在练功。韩子箫在心里叹服他的毅力,难怪武功高强。 韩子箫本想回书房喝一杯热茶看一会公文等着用晚膳,但想了想,解下身上的大氅,交给身后的铁峰,提步过去,“多日未练剑,有些生疏了,上次王爷教的那套剑法,下官已记不大清,不知王爷可愿再教一遍。” 褚慕卿收了剑,站在雪地里看着他,面色平静,“你若不喜欢练功,大可以不练。” 褚慕卿的这句话说的心平气和,韩子箫想,大概是那晚他说的那句话的缘故。韩子箫道:“以前是不喜欢,但之后得王爷提点,下官觉着剑术不仅有用且还有趣。” 两人站在雪地里,沉默着对视了好一会,褚慕卿开口道:“本王再舞一遍上一次的剑法,你看清楚了。” 韩子箫点头,“嗯。” 褚慕卿完完整整地在雪地里舞了一遍,韩子箫看过后,提着剑把褚慕卿的动作一招一式地重新做一遍。 韩子箫记招式记得快,一套剑法舞下来毫无阻碍,但地上有一块结了冰,脚下一滑,韩子箫的身子重心不稳,重重往后摔下去。 韩子箫做好要倒地的准备,在最后一刻,褚慕卿握住他的右手手腕,用力一拉,意欲将他拉住,但韩子箫的脚虚浮于地面,往后倒去的身子就要沾地,褚慕卿没将他拉回来,反而被他扯了下去。 韩子箫倒地时,褚慕卿也跟着下来。着地那一刻,韩子箫只觉骨头都要散架了。好在褚慕卿手掌撑着地,才免去了给韩子箫二次伤害。 韩子箫躺着,褚慕卿撑着地面压在他身上,这个姿势似乎有些像…… 韩子箫呼出的气凝成白雾,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褚慕卿,褚慕卿也专注地看着他,两人对视地入情,似乎忘了这是在雪地上。 韩子箫咽了咽口水,脖子上的喉结滚动。 长廊上挽着大氅的铁峰仰头看着长廊的梁柱,而那边服侍褚慕卿的小厮也低着头看着脚下。就是不敢直视雪地上的那两个人。 褚慕卿先站起身,拍去手上的雪渣,瞥了一眼还躺着的韩子箫,“快起来,莫要受凉了。” 韩子箫哦了一声,背后的衣裳已经被融化的雪水染湿了一大片,湿冷湿冷的很是难受。韩子箫把手上的剑交给一旁侍立的小厮,“下官先去沐浴。” 韩子箫泡在温热的水里,回想方才倒地的那一幕,与褚慕卿对视的时候,他当时只有一个念头,便是吻上去。但身不由心,摔过的身子辣疼辣疼,已经僵硬不能动弹。 若是当时吻上去,不晓得他是怎么个反应。 想着想着,韩子箫脸上有了一丝笑意,雪地里没得逞的,晚上同床共枕时不是有大把的机会? 但想到一个问题,韩子箫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转而变成苦涩,他不过是个奸细,哪有资格对他起这种心思。 韩子箫穿衣出浴,用过膳后便去了书房。看公文时,脑海里偶有浮现褚慕卿眉目如画的容貌,不觉意间便分了神。 待回过神,都不晓得自己看到哪儿。 回到房里,褚慕卿已经在,他坐在圆桌旁持着一卷书在看,那一头青丝搭在肩上,配上紫色衣裳,更显得他那张脸好看。在朝堂上的那一份威仪以及素日里的严肃荡然无存,仿佛是隐居桃花源多年的谪仙。韩子箫看着看着,心跳莫名加速,站在门口还有些不知所措。 褚慕卿放下书,抬眸看着他,“怎了?” 韩子箫心跳地更快,把视线偏向一边,“下官,先去寝了。” 韩子箫宽了外袍爬上床,在里侧躺下,褚慕卿熄了几盏灯后,也解衣上榻。被褥稍微掀开一角,褚慕卿躺了上来。 韩子箫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中的波涛。 过了会,被子下的手被一只温热的手包裹住,韩子箫睁开眼睛,微微侧头看了看旁边的褚慕卿。 韩子箫重新闭上眼,五指插入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两人的手在被子下交握着。褚慕卿松开手,顺势搂住他的腰,将他揽进怀里。 韩子箫只觉心跳得更快,褚慕卿先是在他侧脸轻吻,手掌从腰间探入亵衣里,侧压着韩子箫的身。 韩子箫睁着眼睛,褚慕卿吻下来,双唇相贴,柔软温热。褚慕卿的舌尖扫过他的唇,韩子箫被他撩起了情|欲,身子渐渐燥|热,微微张开嘴回应着。 吻得正入情,韩子箫蓦地双手握住褚慕卿的肩膀,将他推开了一点。褚慕卿像是怔了片刻,眸色复杂地看着身下的韩子箫,“为什么?” 韩子箫唇上还有晶莹的水渍,看着褚慕卿,他心里对他有太多愧疚,他道:“下官的身子实在不适合在身下承|欢,怕是明日起来又要缠绵病榻。而王爷乃千金之躯,下官也不愿委屈王爷。” “你就是因为这个?” 韩子箫点头承认,沉默了片刻,道:“下官不能尽王妃之责伺候王爷,有愧于王爷,王爷还是尽早纳侧妃。” 褚慕卿看着他,“本王有说过不行么?” 韩子箫茫然地看着他,“王爷的意思是?” “不是你自己说的,你以男子之身嫁给本王,本王为何不能为你委屈这一点。” 韩子箫总算听明白他的意思,心里暖暖的,放在他肩上的双手环住他的背,将褚慕卿按在自己的胸口。自己是奸细也好,愧对于他也好,都被抛到了脑后。此时此刻,韩子箫只知道,一个素日里高傲的男子心甘情愿为他屈于身下。 “那你到底做还是不做?”褚慕卿问。 “做,怎么不做。”韩子箫抚着他的侧脸,将他耳边的发绕开,“下官保证让王爷舒服。” 说罢,吻住他的唇,唇与舌纠缠在一起,韩子箫翻身将褚慕卿压在身下。 他们成亲三个月,这是继洞房|花烛夜后第一次的肌|肤之亲。 翌日,韩子箫起来时,床边褚慕卿已经在更衣,及腰的长发整齐地垂在背后。韩子箫掀被起身,从后面搂住他,下巴点在他的肩膀上,“王爷放下头发时,真好看。” 褚慕卿按住他的额头,“松开,本王要更衣。” “不如由下官来服侍王爷更衣。”经过昨日的亲密,韩子箫在褚慕卿面前的脸皮厚了些,走到他面前,为他整理衣襟系腰带佩戴玉佩。 褚慕卿站着,由他去。 御书房。 刑部侍郎林满旭前来觐见,行了礼后,褚瑞宏开门见山道:“韩大人已查出杀害刘大人的真凶,残杀朝廷命官乃是诛九族的大罪,犯人如今逍遥法外,朕今日召你来,便是要你负责缉拿罪犯。” 林满旭诧异道:“不知真凶是何人?” 褚瑞宏看着一旁的韩子箫,“韩大人,还是你同林大人说清楚。” 韩子箫对褚瑞宏拱了拱手,“微臣遵命。” 韩子箫看着林满旭,“刘大人死因可疑,韩某派了人查探,查出真凶竟是刘大人身边的两名随从,一人叫做张柱,一人叫做田俞山,两人乃是表兄弟,好赌。两人狼狈为奸,在刘大人的饭食里下了迷药,待刘大人昏迷后,便纵火烧了宅子。” 林满旭道:“据林某所知,刘大人在异乡遇害,韩大人总该不会这么快就查到了结果。” “林大人乃是刑部中人,应当晓得有时候不必亲临案发现场也能查出真相。” “韩大人神通广大,林某自愧不如。”林满旭谦虚过后,再道:“林某实在好奇,韩大人是如何查到真凶的,日后林某查案,也好借鉴借鉴。” 韩子箫笑了笑,“不过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赶巧遇见个知情人。” “谁?” “不过是个寻常百姓,林大人不必知道。” 林满旭干干一笑,“林某多问了。” 褚瑞宏开口道:“既然林爱卿已经知晓犯人是何人,缉拿之事可就交由爱卿了。” 林满旭拱了拱手,“微臣定全力以赴。” ☆、第44章 生辰 林满旭出了宫,回到府上后坐立不安,换了一身便服去见了一个人。那人穿一身玄色袍子背对着他,手上把玩着两个珠子。 “大人,今日皇上召见下官进宫,让下官缉拿杀害刘庆和的犯人,下官怕事情已经败露了。”林满旭焦虑道。 玄色袍子的人道:“皇上怎会知道刘庆和是死于被杀?” “是韩子箫查出来的。” “又是他。” “下官今日问过,韩子箫说是有人知道刘庆和死因内情,他派人找到知情人,才查出真凶。”林满旭心里焦躁,“所以,下官想,皇上特意让下官缉拿罪犯,可是已经晓得是下官买通了那两名随从杀害了刘大人。” “他若是知晓主使是你,何必拐弯抹角。” “那他是因为?” “你身为刑部侍郎,皇上命你缉拿犯人有何蹊跷的。” 林满旭心里头没底,“下官全心全意追随大人,还请大人给下官指条明路。” “韩子箫紧咬着不放,这段时日暂且避避风头,无论是谁给多少两银子一律不收,免得被抓住把柄。既然皇上将缉拿罪犯一事交由你,你便尽心尽力去追查,查到那两人下落后斩草除根,带尸首回来复命,记得千万别落下蛛丝马迹。” “是,下官明白。”林满旭沉吟片刻,道:“大人,既然韩子箫是个祸害,大人为何不……”说着,做了个割喉的动作。 玄色衣袍的人轻哼一声,“韩子箫是皇上幼时的伴读,皇上待他亲如手足,若是本官杀了他,皇上必定会追究,到时候你和我都逃不了。” “大人思虑周全,下官自叹不如。” 玄色衣袍的人转着手上的琉璃珠,“凭韩子箫一人之力也查不出个什么,但若是他一辈子都死追着不放,本官也不会坐以待毙。” “大人英明。” 韩子箫从宫里头回到王府,宋伯出声叫住他。韩子箫随口问:“宋伯有事?” 宋伯慈祥地笑了笑,“老奴是特意知会王妃一声,明日,是王爷的生辰。” 韩子箫还不知道褚慕卿的生辰,当初提亲后两人也没对过生辰八字。没想到明日就是褚慕卿的生辰,韩子箫道:“可是要给王爷过生?” “老奴正想问问王妃的意思。” 韩子箫对于这个还真没想过,“往年是如何办的?” “王爷向来不过生,年年都是平平淡淡地过了。”宋伯含着笑,“不过,今年王爷娶了王妃,是不同些。” 韩子箫想了想,对宋伯道:“既然王爷不喜热闹,那还是照以往来,免得王爷不高兴。” “这……”宋伯蹙起眉,韩子箫的回答有些出乎他的衣料,随即点头道:“那便按往年的来罢。” 第二日一早,褚慕卿与韩子箫在膳房用早膳,宋伯端着一碗红鸡蛋和一碗长寿面进来,放在褚慕卿面前。 韩子箫低头喝着粥,褚慕卿从碗里拿了一枚红鸡蛋放在他面前。韩子箫抬了抬头,握住红鸡蛋,对褚慕卿笑了笑,“多谢王爷。” 说完,韩子箫望向宋伯,“宋伯,可还有面,我也想尝尝。” 宋伯点含着笑道:“有,老奴这就给王妃端来。” 过了会儿,宋伯端来了一碗面,韩子箫夹起一大筷子往嘴里送,旁边的褚慕卿幽幽道:“这面名为长寿面,不可中间咬断。” 怎么不早说?韩子箫夹了一大筷子,还不能从中间咬断,只能全部吃进去,塞了满满的一嘴。 韩子箫下了朝后,便去了御史台,一整天都没回府。晚膳时也没回来,韩子箫遣人回来说是御史台一名主簿家中妻儿满月,他们御史台的几位官员一同去喝满月酒去了。 褚慕卿一个人用了膳后,在前厅坐着喝了一盏茶便去沐浴。宋伯看着褚慕卿的背影,叹了一气,他还以为昨日跟韩子箫提醒过,今日最起码也会送些礼物聊表心意,却没想到他宁愿去同僚府上喝满月酒,也不愿在府上陪褚慕卿过生。 褚慕卿从浴房出来,径直去了书房看公文,不久宋伯敲门进来,手上端着一碗参汤,“王爷,近日天寒,老奴让伙房做了参汤,您喝一点暖暖身子。” “怎的你亲自送来了。”褚慕卿抬了抬头问道。平日送茶水吃食来书房的都是丫鬟。 “老奴闲着,便送过来了。” 褚慕卿道:“放下罢,待会本王会吃。” 宋伯应了一声,走过去将燕窝粥放下,顺道说了句,“参汤要喝热的才好,王爷莫等到凉了。” “本王知道了。” 宋伯服侍他十多年,虽然面上是主仆,但两人早已如亲人一般。 宋伯放下燕窝粥便出了去,褚慕卿看着那碗燕窝粥入神,今日韩子箫连一句祝福的话都没说,他虽面上没表露,但心中难免有一丝的失落。 以往生辰他都不当一回事,但今日,他分明又在期待什么。韩子箫一日都不见人影,那份淡淡的期待逐渐变成了失望。 公文批完,褚慕卿吹了烛火出了书房,转身合上门。 霎时间,一声爆破声在身后突兀地响起,褚慕卿警觉地转身,对面韩子箫的书房后,一个发着光的物体在半空中绽开,如一朵瞬间绽放的花,照亮了屋顶。 那朵绽放的花在墨空中转瞬即逝,随即又从书房后前后升起两束。褚慕卿的双眸映着那墨空中的烟花,平静的脸上渐渐有了一丝笑意。 连续六发烟花在墨空中绽放后,一盏大孔明灯从屋后渐渐升起,随着孔明灯越升越高,全貌显现,孔明灯下吊着一块木牌,木牌上写着:祝王爷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木牌上的字镶了夜光粉,即便在漆黑一片的夜晚,那一行字也看得十分清晰。孔明灯升到离地面三丈高的时候被地上的绳子牵住,漂浮在空中。 烟花在墨空中不断绽放,也不断泯灭。褚慕卿站在书房前的屋檐下,微微抬头,看得太过入神,忘了挪动脚步。 此时,韩子箫从书房后绕了出来,双手背在身后,似乎隐藏了什么。 褚慕卿看着他走过来,韩子箫对他微微笑了笑,“今日是王爷的生辰,下官未伴王爷左右,实在对不住。” 褚慕卿望着他,“你今日一日不见人影,就是为了这个?” 韩子箫不否认,“那王爷可还喜欢?” 褚慕卿抬头看了看空中不断绽放的烟花,“烟花虽美,但过于短暂。” “美的东西能惊艳一时就好,延续长久,反而会腻。” 褚慕卿沉默不语,韩子箫把藏在背后的东西摆出来,是一束开得正好的梅花,韩子箫道:“今日为准备烟火和孔明灯,用尽了这月的月钱,买不起像样的生辰礼,便想着给王爷送一束花。” 褚慕卿看着他手上的那束花,问:“哪摘的?” 韩子箫支吾了一会,“后,后院。” 褚慕卿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那是本王亲手栽下的梅花,你……” 还没说完,韩子箫凑上前去,吻住他,褚慕卿后面的话被淹没在唇齿间。过了会,韩子箫松开他,低声道:“那花开在后院,再好看你也不常去看,倒不如摘些用花瓶养着摆在房里日日观赏。” “借口。”褚慕卿道。 “难道王爷觉着下官说的不对?”韩子箫凑近梅花嗅了嗅,“唔,真香。” 身后的烟花还在陆陆续续地放,书房后面负责放烟火的叶青被落下来的烟灰撒了满脸,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叶青打喷嚏的声音实在太大,褚慕卿和韩子箫都听到了。韩子箫对褚慕卿道:“王爷先回房,下官等会就来。” 说完,韩子箫绕到了书房后面,对正准备放烟火的叶青道:“别放了,快收拾收拾,去歇着。” “哦。”叶青再打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 韩子箫帮着叶青收拾好后,便回了房。褚慕卿等他进了门,道:“都多大年纪了,还做这些幼稚的事情。”虽嘴上斥责,心里确实欢喜的。 走到多宝架取下一个花瓶,安置手上的那一束梅花,嘿嘿一笑,“下官的爹也常这么说。” 褚慕卿头上三条黑线,“韩子箫。” “下官在。” “你下次要是再敢拿本王与你爹相提并论,本王饶不了你。” 韩子箫看褚慕卿生气,心情大好,“王爷不喜欢下官的爹?” “不是。” “那王爷为何不喜欢下官提我爹?” 褚慕卿挑眉,“你说呢?” “下官不晓得。” “那本王便允你在这坐一晚,直到你想到为止。”褚慕卿转身往榻上走。 韩子箫忙跟上去,“下官想到了。” “想到什么了?” “王爷美貌绝色,断然不能与我爹相提并论。” 褚慕卿幽幽道:“你还是在这坐一晚罢。” 韩子箫抢先和衣滚上了床,“长夜漫漫,王爷一个人睡定不暖和,还是由下官来为王爷暖床。” 褚慕卿看着床上的他,“你可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韩子箫一脸委屈地看着他,“王爷觉着这样不好?” ☆、第45章 刺客1 褚慕卿抿唇不语,韩子箫与他之间的隔阂少了,他心里头是高兴的。韩子箫把外衣脱了,盖上被子躺下,“王爷可以过会再上来,被窝待会就暖了。” 褚慕卿看着裹着被子只露出一个头的韩子箫,宽衣解带,掀起被角躺了上去,韩子箫立即靠了过来,肩膀抵着他的肩膀。 褚慕卿轻抿的唇角弯起一个弧度,这一年的生辰,大抵是二十七年来最深刻的。 这一夜静谧如斯,房里只剩下两人浅浅的呼吸。 皇宫里,一个穿着太监服饰的人偷偷摸摸进了庆安宫,打昏了守夜的太监,开了门进了皇上的寝房。 褚瑞宏躺在龙床上,全然不知有人潜了进来,假太监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挑开床帘,正要往褚瑞宏胸口去。 此时,褚瑞宏意识到了危险,猛然睁开眼睛,大惊,伸手去挡刺过来的匕首,大喊:“有刺客!救驾!” 褚瑞宏连滚带爬从龙榻上逃了下来,外面巡夜的侍卫听到声响立即冲了进来,正好撞上刺客,打了起来。 褚瑞宏从地上起来,对进来的侍卫道:“将刺客拿下,朕要活口!” 七八名侍卫将刺客团团围住,刺客手上只有一把匕首,哪里打得过七八名侍卫。不到半刻钟,刺客便被擒住。 褚瑞宏顾不上手臂上的伤口,夺过一旁侍卫的剑,指上那名佯装成太监的刺客,“说,是谁直视你来的?” 刺客剐了他一眼,“事已至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褚瑞宏怒目而视,“你以为,朕会轻易让你死?”收了剑,捏住他的下巴用力,只听咔嚓一声骨头的声响,刺客的下巴便脱了臼,如此他便不能咬舌自尽。 褚瑞宏道:“将他关起来,严刑拷问,定要让他把幕后主使供出来!” 领头的侍卫拱手道:“卑职遵命!” 刺客被两名侍卫带了下去,褚瑞宏扫了一眼其他的侍卫,“宫里头你们这么多侍卫守着,竟还被一个刺客闯了进来,当真废物!” 六名侍卫跪下道:“卑职疏忽职守,请皇上责罚。” 褚瑞宏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今日有惊无险,朕姑且不计较,若是再有下次,朕定不会轻饶。” “谢皇上开恩。” 翌日一早,文武百官在金銮殿前等着上朝,等来的却是宣旨的太监,“今日皇上龙体欠安,修朝一日,诸位大人请回罢。” 薛太师问:“不知皇上因何事龙体欠安?” 宣旨太监抱着拂尘,长叹了一口气,“昨夜三更半夜宫里闯进了刺客,皇上受了伤。” 群臣做惊讶之状,底下议论开来,好几位老臣十分担忧,问道:“公公,皇上伤得可重?那刺客可已经拿下了?” 宣旨太监道:“诸位大人不必担心,太医昨日看过了,并不是大伤。至于刺客,昨夜已被拿下。” 没想到昨夜宫里头竟然出现了刺客,韩子箫瞄了瞄旁边的褚慕卿,他在宫里头有眼线,该是一早知道了。 诸位官员各自回去,宣旨太监走到范有诚身旁,低声说了句话,范有诚意会,跟着宣旨太监一同去庆安宫。 褚瑞宏正在那里等他。 “臣听闻昨夜皇宫潜进了刺客,皇上受了点伤,不知可好些了?” 褚瑞宏道:“舅舅挂心了,不过一点小伤,并无大碍。” “那就好。” 褚瑞宏看着范有诚,“昨夜的刺客,舅舅可有看法?” 范有诚思索片刻,回道:“皇上,请恕臣直言。” “舅舅请说。” “这世上有两人觊觎皇位,一个是陵王,一个便是摄政王,如今陵王逃亡在外,自身难保,而摄政王……”范有诚没继续说下去。 褚瑞宏眼神锐利,“朕也是这么认为。” 范有诚问:“听闻皇上已将刺客拿下,不知刺客如今身在何处?” “朕已命人关押严刑拷问。” “若是刺客心知自己死路一条,严刑拷问也问不出什么,倒不如皇上给他点好处,让他心甘情愿说出来。”范有诚道。 褚瑞宏想了想,“大可一试。” 褚瑞宏与范有诚两人来到关押刺客的地方,刺客被绑在木架上动弹不得,身上已被鞭条抽得血迹斑斑,发丝凌乱垂在脸颊旁,嘴角挂着颜色深浅不一的血迹。 褚瑞宏进来时,正在用刑的侍卫停下来,行礼问安,“卑职参见皇上。” 褚瑞宏道了一声免礼,目光凌厉地盯着被绑在木架子上的刺客,“你还是不愿说?” 刺客双眼溃散,痴呆地看着褚瑞宏一言不发。褚瑞宏道:“若是你将幕后主使说出来,朕保你不死,且还有所赏赐。” “你以为我会信?”下巴脱臼的刺客说话时口齿不清。 褚瑞宏道:“朕为一国之君,一言九鼎。” 刺客扯起面皮,似乎是在笑,但笑的比哭还要难看几分。从昨夜到现在所受的皮肉之痛已经让他全身的神经麻痹。 范有诚道:“你夜闯皇宫,皇上如今开恩,只要你将幕后主使供出来,便饶你不死,还有所奖赏,你若不识好歹,那便只能在这生不如死。” 刺客合不拢的嘴颤抖着。褚瑞宏继续道:“你若是将幕后主使供出来,朕会命人将你送出宫,赏你黄金百两,够你后半生衣食无忧。你若是不说出来,那朕便继续让你生不如死。” 凌乱的发丝下他圆瞪着眼睛看着褚瑞宏,像是恐惧。褚瑞宏继续道:“你若是不说,便多受一天的苦,你要是说了,便少受点苦,这笔账,不难算。” “是,是……”他下巴脱臼,难以发出声音。 褚瑞宏给了旁边的侍卫一个眼色,侍卫过去将刺客的下巴接好,刺客颤抖的声音道:“是,是……摄,摄政王……” 褚瑞宏袖子下的拳头紧握,咬牙切齿,果然是他。范有诚一旁勾起唇角,“皇上,您猜测的果然没错。” “给他松绑。”褚瑞宏命令道,随即转身出了关押刺客的地方,范有诚跟上。 回到御书房,褚瑞宏背对着门口,看着御案后的多宝架,深吸一口气,“看来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朕的皇位。” 范有诚道:“皇上,您可有打算?” 褚瑞宏蹙起眉,“他手上握着兵权,随时都能逼宫造反,朕即便知道他想至朕于死地,又能做什么?” 范有诚沉吟半响,“皇上,臣有一计。” 褚瑞宏转身,看着他,迫切道:“舅舅请说!” 范有诚道:“摄政王手握兵权,分明可以以武力夺取皇位,但他却派了人进宫刺杀皇上。假若皇上真有不测,那皇位自然而然便是他的,文武百官以及天下百姓都不会有怨言。但若他举兵造反,那便会背负不忠不义的骂名,于是,臣以为,摄政王之所以不逼宫造反,是怕文武百官以及天下百姓。” 褚瑞宏道:“那舅舅是想?” 范有诚阴笑,“既然摄政王最怕的是文武百官天下百姓,那皇上大可在众人面前揭发他派人行刺的事,令他身败名裂,再布下天罗地网将他擒住,如此一来,除去摄政王便名正言顺了。” 褚瑞宏恍然道:“还是舅舅聪明。” “皇上谬赞。” 他摄政王虽握着兵权,但皇宫里的御林军是褚瑞宏的人,只要他入了宫,在文武百官面前揭发他图谋不轨,便能名正言顺将他关押天牢。 此时,殿外太监来报,“皇上,御史中丞韩大人求见。” 褚瑞宏一听是韩子箫,便道:“快传。” 韩子箫方才出了宫并没回王府,而是去了御史台,再辗转来了宫里,想要看看褚瑞宏。 韩子箫进来后行了礼,褚瑞宏道:“免礼。” 韩子箫抬起头,看着褚瑞宏道:“微臣听闻皇上昨日为刺客所伤,不知伤势如何?” 褚瑞宏听出韩子箫话语里的关心,道:“只是手臂受了点伤,并无大碍。” “那臣便放心了。”韩子箫松了一口气。 褚瑞宏故意道:“韩大人可还有别的事情?” 韩子箫顿了顿,“回皇上,微臣并无他事。” 一旁的范有诚在一旁道:“韩大人特地过来只慰问皇上,真是有心。” 韩子箫看了范有诚一眼,“国舅爷比下官还快,说起来,国舅爷更有心。” “本官与韩大人 恋耽美 分卷阅读15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是效忠皇上,彼此彼此。” 褚瑞宏看着韩子箫,故意问:“你好些日子没单独来见朕,摄政王那头可还有动静?” “回皇上,据臣所知,摄政王这些日在府上安分,并无异样。” “安分?”褚瑞宏语气怪怪的,“朕倒不觉得他有多安分,昨夜还派了人来刺杀朕。” ☆、第46章 刺客2 韩子箫面带诧异,“刺客是摄政王派的?” 范有诚笑了笑,道:“韩大人可是摄政王的枕边人,竟毫不知情?” “此事,微臣毫不知情。”昨日是褚慕卿的生辰,他并没察觉褚慕卿有甚不妥,韩子箫拱手道:“微臣失职,请皇上降罪。” “这不怪你,你身兼御史中丞一职,不能两头兼顾。再则,摄政王本就狡猾,要抓住他的把柄,也不容易。” 韩子箫疑惑道:“那皇上是如何知道昨日的刺客时摄政王派的?” “昨夜刺客被拿下,朕命人严刑逼供才问了出来。” 韩子箫皱起眉心,难道刺客真的是褚慕卿派的?可是昨日是他生辰,他怎会选在这个时点?且与他相处这段时日,并不觉着他会做出这种事。 “韩大人该不会是不信罢?”范有诚在一旁道。 韩子箫回过神,对范有诚笑了笑,“皇上的话,下官怎会不信。”转而望向褚慕卿问:“不知皇上打算如何处置?” “这一次,摄政王好不容易有把柄落在朕的手里,朕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韩子箫道:“皇上是打算捉拿摄政王?” 褚瑞宏微微眯起眼,“不止要捉拿,还要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名正言顺地处置他。” 韩子箫问:“要是摄政王不承认,那该如何是好?” “这个不必担心,朕早有计谋。” 韩子箫道:“什么计谋?” “在朝堂上,趁着文武百官都在,朕会提出此事,并让刺客上殿指证。要是文武百官还有疑虑,你便以摄政王妃的身份出来指证,那文武百官必定无话可说。” “这……”韩子箫茫然,要他来指证摄政王,那摄政王必定百口莫辩,毕竟他是摄政王妃,是摄政王最亲近的人。 范有诚见韩子箫有所犹豫,便道:“韩大人该不会是在摄政王府做王妃做久了,舍不得摄政王妃这个头衔。” 韩子箫瞥了范有诚一眼,“国舅爷想多了,下官向来只效忠皇上一人,皇上要下官做的事,下官万死不辞。” 褚瑞宏抬手搭上韩子箫的肩膀,“你放心,朕不会让你送死,待除了摄政王的势力,朕便会恢复你的自由身。” “谢皇上。” “此事你还需保密,万不可走漏了风声。” “微臣明白。” 韩子箫乘着轿子回府,在轿子上一直回想着方才的事。回到府上,并未见到褚慕卿的影子,韩子箫去了书房,心不在焉地翻着公文,总是忍不住去想褚瑞宏交代给他的事。 傍晚,韩子箫站在回廊上看着院子里的那一株梅花。褚慕卿披着狐裘从外头回来,闯入了韩子箫的视线。 褚慕卿看到他,“这么冷的天,你站在外头做什么?” 韩子箫笑了笑,“在书房里坐了大半天,闷了,出来透透气。” 褚慕卿上下打量着他,“衣裳也不多穿点。” “不冷。”韩子箫道。 褚慕卿牵起他的手,摸了摸才知道多凉,“手都凉成这样了还说不冷。” 韩子箫看了看被他握在手心的手,碰了他的手才知道自己的手是冷的。 韩子箫抬眼望着他,想问昨夜闯进宫的刺客是不是他安排的,但话到了嘴边,便变成了,“王爷用膳了么?” “不曾。”褚慕卿答。 宋伯过来道:“王爷、王妃,晚膳已经准备好了。” 褚慕卿与韩子箫去膳房用膳,韩子箫吃饭时心事重重,勉勉强强吃下一碗饭后就没再吃。晚间,丫鬟送来一碗燕窝粥,说是王爷吩咐的。 韩子箫看着那碗燕窝粥入神,过了会,端起来,几口解决个干净。 天才刚亮,漫天的晨雾还浮在皇宫顶上,金銮殿前候着上百位官员,紧闭的门一打开,百官井然有序地进殿,分列两边。 身穿龙袍,头戴紫金冠的褚瑞宏从侧登上玉阶,端坐龙椅。 百官齐声行礼道:“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免礼。” “谢皇上。” 行礼过后,开始议论政事。文官最首的褚慕卿一言不发,静听着几位官员争论。待政事议论之后,才开始切入正题,褚瑞宏道:“今日还有一事,朕要在朝堂上议。” 褚瑞宏道:“前日深夜,一名刺客佯装成太监,潜入宫中意欲刺杀朕,朕发现及时逃过一劫。刺客已经拿下,经拷问,刺客已供出幕后主使。” 百官面面相觑,私下展开一片议论。薛太师开口道:“皇上,不知幕后主使是谁?” 褚瑞宏的视线故意扫过褚慕卿,“太师不必着急,待会便会知道。” 褚瑞宏看着殿门,正色道:“将刺客带上殿来!” 身旁手持拂尘的太监提着嗓门拉长声音对门外喊:“将刺客带上殿来!” 不一会儿,一名穿着棉布囚服发髻凌乱的男子被两名侍卫押着上了殿,强压着跪在地上。 褚瑞宏盯着刺客,道:“昨日你对朕说出了幕后主使,今日你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再说一遍。” 跪在地上的男子颤抖的手指着褚慕卿道:“是,是摄政王!” 群臣做惊讶状,目光齐齐投向了文官最前面的褚慕卿。褚慕卿不动声色,仿佛置身事外。 褚瑞宏脸上严肃,“也就是说,是摄政王让你来刺杀朕的?” 跪在地上的男子道:“是。” 褚瑞宏的目光落在褚慕卿身上,“摄政王,你可还有话要说?” 褚慕卿神色淡然,“皇上,臣并未指使任何人刺杀皇上,请皇上明察。” “你若是没有,那刺客为何口口声声说是你,而不是别人?” “刺客指证臣为幕后主使,但也只是凭他一言之词,并无其他证据。” 大理寺左少卿林和旭出列道:“皇上,臣以为,摄政王说得有理,刺客仅凭一言之词指证,有栽赃嫁祸的嫌疑。” 褚瑞宏勾起唇角,道:“林大人说得对,仅凭刺客的一言之词确实有栽赃嫁祸的嫌疑。但朕相信,一定还有人可以作证。” 范有诚出列,接着褚瑞宏的话,道:“在这朝堂之上,有一人与摄政王极为亲近,臣想,若是他能作证,那也就无栽赃嫁祸之说了。” 百官齐齐看向韩子箫,韩子箫看了褚慕卿一眼,出列,对褚瑞宏拱了拱手,道:“皇上,微臣可以作证。” 褚瑞宏勾起一抹笑,“韩大人有话大可直说。” 韩子箫顿了顿,“作证之前,微臣想要问一问,微臣与摄政王有夫妻之名,不知这证词可否有效。” “当然有效。”褚瑞宏道。 韩子箫挺直腰背,庄重道:“今日我韩子箫所说全部属实,如有隐瞒包庇,天打雷劈。” 褚慕卿阖了阖眼,脸上的情绪复杂。 韩子箫的视线落在褚慕卿身上,他厉色道:“摄政王仗着在朝中位高权重拉拢官员张扬拨扈,甚至连皇上都不看在眼里。” 底下文武百官相互议论,褚慕卿避开韩子箫的视线,从容的脸上有了一丝疲惫。褚瑞宏和范有诚脸上携着笑,似乎在等着一场好戏。 韩子箫正色的脸上逐渐浮起一抹笑,朗声道:“方才是微臣还未入摄政王府前的看法,但入了摄政王府,微臣与摄政王同在一个屋檐,才看清摄政王的真面目。摄政王为人忠义,上辅佐君主,下体恤百姓,以江山社稷为己任,为朝廷尽心尽力,从无半句怨言。手握重权,但却对朝廷对皇上从未起过二心!” 龙椅上的褚瑞宏脸色变了。 韩子箫拱了拱手,“皇上,摄政王忠心耿耿,对皇上对朝廷绝不会起二心,还请皇上明察,莫要凭借刺客的一面之词,错怪了一名忠臣。” 褚瑞宏牙关紧咬,怒瞪着韩子箫,“此事,朕自然会查清楚,但摄政王的嫌疑并未排除,朕暂且先将他收押大牢!” “皇上,臣还有话要说。”褚慕卿道。 “说。” 褚慕卿袖着手,“得知皇宫闯入刺客后,臣加派人手在京城内外搜查陵王的下落,总算有所收获。” 褚瑞宏一怔,褚慕卿虽并未指明刺客是陵王派来的,但话语间的意思已经明显。 薛太师大喜,“难道王爷已经查到叛贼陵王的下落?” 褚慕卿对着殿门口道:“将陵王带上殿来!” 文武百官齐齐看向殿门口,两名侍卫押着被五花大绑的陵王上来,褚瑞宏瞳孔收缩,没想到褚慕卿竟这么快找到了陵王。 褚慕卿轻飘飘看了一眼陵王,“皇上若是想知道幕后主使,大可直接问陵王。” 陵王被废了武功,如今落为阶下囚,气势远不如当初。 褚瑞宏望向陵王,还没开口。陵王狞笑着,声音低哑道:“皇上,要刺杀你的就是摄政王,是他,是他派了人刺杀皇上,想要名正言顺登上皇位!是他!” 褚慕卿勾起唇角,“本王自昨日寻到陵王的踪迹,从未说过皇上被行刺之事,敢问陵王又是如何知晓刺客之事?” 陵王语塞,涨着脸怒瞪褚慕卿。 ☆、第47章 私心1 褚慕卿再看向刺客,“如今陵王已落入本王手上,你若是有苦衷,本王可以帮你。” 刺客茫然地看着褚慕卿,凌乱的发丝下,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带着无助,眼里得泪水夺眶而出,他指着陵王,颤着声音,“他软禁了草民的爹娘以及儿女,让草民进宫刺杀皇上,但不准得逞,事后,事后把罪状嫁祸给王爷,若是草民不听他的,走漏了风声,他,他便杀了草民的亲人。” “你……你血口喷人!”陵王手脚被绑,怒目瞪着他。 刺客用乞求的目光看向褚慕卿,“王爷,草民所说句句属实,草民这一条命没了不要紧,还请王爷救救草民的家人。” “好,本王答应你。” 说完,便咬舌自尽。 褚瑞宏知道真相后,面色诧异,没想到背后竟是这样。 大理寺左少卿林和旭出列道:“皇上,事情如今已经真相大白,陵王利用他人挑拨,让皇上和摄政王内斗,而后坐享渔翁之利!臣恳请皇上,千万别上了小人的当。” 而后,陆陆续续有官员为摄政王说话。褚瑞宏无话可说,只得就此作罢。下令将陵王关入天牢,严加看守,三日之后处斩。 百官离开金銮殿时,褚瑞宏的目光扫过韩子箫,带着淡漠。 韩子箫脸色黯淡,他知道,褚瑞宏一定在恨他,恨他为什么要帮着褚慕卿。 “愣着作甚?”褚慕卿温声道。 韩子箫回过神,看了他一眼,“没甚,回去罢。” “本王还有些事,你且先回府。” “嗯。”韩子箫点了点头。 散朝后,范有诚径直去了御书房,还没说上话,外面便有太监来传摄政王求见。 褚瑞宏深吸一口气,沉吟道:“传。” 不一会儿,褚慕卿进来,行礼道:“臣参见皇上。” “何事?” 褚慕卿抬着袖子,道:“臣来是想告诉皇上一句话,与其处心积虑夺执政大权,倒不如先学好如何成为一名贤明君主,臣只是暂时执掌六军帅印兵符,并非为了龙椅,这一点,皇上大可放心。待到时机成熟,臣自会将帅印兵符奉上。” 褚慕卿拱手,“臣的话说到这,告退。” 褚瑞宏坐在御案后发愣,范有诚轻声开口,“皇上。” 褚瑞宏瞥了他一眼,“舅舅有话便说罢。” “摄政王早知刺客落网,怕他的野心暴露,所以才会精心安排这么一出戏,皇上可千万别被他的障眼法骗了。” 褚瑞宏自嘲道:“就算这是他的障眼法,但是朕又能做什么?” 范有诚欲言又止,褚慕卿这人实在深不可测,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下。范有诚一时也想不出好的办法,但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皇上。” 褚瑞宏闭目养神,“嗯?” “御史中丞韩子箫,在朝堂上临阵倒戈,帮着摄政王,皇上打算……” 褚瑞宏睁开眼睛,想起韩子箫在朝堂上说过的话,他最信任的人,竟然也背叛了他。褚瑞宏道:“他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韩子箫。” “皇上,今日早朝,摄政王特意等到最后才将陵王押上来,可想而知,他早已经知晓皇上的计划,想要用陵王来保全自己。”范有诚目光深沉,“除了皇上,知晓计划的便只有臣和韩子箫,臣一心向着皇上,断然不会通风报信,而韩子箫显然是帮着摄政王的。” 经范有诚这么一提醒,褚瑞宏恍然大悟,心里悔恨,恨自己没尽早看穿韩子箫,但同时心痛,痛是因为被自己最信任的人反插了一刀。 下午,韩子箫主动进宫面圣。 褚瑞宏本不愿见他,但最后还是见了。 见面后问的第一句话便是冷着脸问:“你来做什么?” 韩子箫撩起前摆跪下,“微臣是来请罪的。” “你还知道自己有罪?”褚瑞宏怒瞪着跪在地上的他,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你可知朕对你有多信任?被一个深信不疑的人背叛,你可知道那滋味有多难受!” “微臣该死。” “欺君翻上,你确实该死!” 韩子箫紧抿着唇,道:“臣并未欺骗皇上,今日在朝堂上说的话,句句属实。摄政王为朝廷尽心尽力,微臣日日观察,发现他的确没有二心。” “那既然你心中这样想,那为何在朕提出要你指证摄政王之时,你并没有说出来。” 韩子箫语塞,那时候之所以不说出来,“臣怕皇上不信。” 褚瑞宏目含凌厉,“所以,你就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保全摄政王,而让朕的颜面丢尽是不是?” “这是陵王的一场阴谋,臣不愿看到皇上上了陵王的当。” “哼,你是想说你一早知道刺客是陵王派的,也知道摄政王已经查到陵王下落,但就是没有告诉朕。” 韩子箫蹙起眉,“不是,臣并不知道摄政王已查到陵王的下落,臣只是怀疑刺客是陵王派的。” “但你怀疑时并未说出来,而是假意迎合朕!”褚瑞宏两眼发红地看着他,“除此之外,你还将朕要在朝堂上抓拿摄政王的事说了出去!是不是?” 韩子箫抬起头,“微臣发誓,此事绝对没有向摄政王透漏。” 褚瑞宏轻哼一声,“即便你没有,但你的心已经偏向了他,朕说的对还是不对?” “微臣只是觉着摄政王一心一意为朝廷,如此忠良之人,朝廷上下寻不出几个,皇上应当重用。” “除了这个,你敢说自己没有一点私心?” 韩子箫抿着唇沉默半响,低声道:“不敢。” 当时他也不确定刺客到底是不是褚慕卿派的,就算是,他也会在朝堂上站在褚慕卿的这边。假意逢迎褚瑞宏,是为了在朝堂上为褚慕卿占的有利地位。他不敢说,自己没有私心。甚至,除了私心,便没有其他企图。 褚瑞宏脸色难看地盯着韩子箫,艰难地问:“你爱他?” 韩子箫垂着头看着光滑地板,“微臣不知道。” 御书房安静地一丝声音也没有,韩子箫跪在地上,褚瑞宏沉默。良久,褚瑞宏开口道:“朕最痛心的不是你帮了摄政王,而是你隐瞒了朕,也欺骗了朕。” 韩子箫道:“是微臣对不住皇上。” “滚,朕不想见到你。”褚瑞宏压低声音道。 韩子箫起身出了去。从他决定在朝堂上说那一番话开始,他便已经预料到了褚瑞宏的态度。但他也并没有后悔。 即便他不在朝堂上为褚慕卿辩解,褚慕卿一样能为自己平反。 韩子箫心里有愧,愧对于褚瑞宏,当年,他一直将褚瑞宏当成亲兄弟,两人在尔虞我诈的皇宫里头相依为命,互相信任,从未有过猜忌。 如今,是他亲手毁掉了褚瑞宏对他的那份信任,想必以后褚瑞宏都不会在信他。 回到府上,正巧遇见宋伯,他道:“王爷在练剑。” 韩子箫点头应了一声,想径直回书房静一静。宋伯道:“王爷说若是王妃也想练剑,便去后院找他。” “我知道了。”韩子箫此时并不想见褚慕卿。 韩子箫在书房里坐了会,叶青送过来一杯热茶,低声问了句,“公子,你今日脸色不对劲。” 韩子箫看了他一眼,“哪里不对劲?” “哪里都不对劲。” 韩子箫捧起那杯热茶喝了一口,舌头被烫了,立马又放下,叶青蹙起眉道:“公子,这茶刚泡的。” 韩子箫抬着袖子擦着下巴的茶水,“怎么不早说。” 叶青嘟喃一句,“是你喝茶的时候心不在焉。” 韩子箫无言以对,靠着椅背,随手拿起一本公文瞄了几眼,看不下去,但依旧坚持着看,几十个字看了一刻钟,突然,啪一声合上扔了回去。起身,出了书房,去了后院。 褚慕卿还在练剑,韩子箫倚在长廊的柱子边抱着双臂看了会,褚慕卿望向他,“过来。” 韩子箫提步过去,褚慕卿对他道:“取剑,陪本王比一场。” “王爷没有话要对下官说?”韩子箫道。 “没有。”褚慕卿干净利落道。 韩子箫从一旁的兵器架取下一把自己常用的剑,“说起比剑,下官从未赢过王爷。” “以前没有,并不代表以后不会。” 韩子箫轻笑了笑,“王爷的意思,下官还有机会?” “就看你想不想。” “赢了也没好处,何必去想。” 褚慕卿唇角勾起一丝笑,“那本王就给你一点好处。” “什么好处?” 褚慕卿道:“你想要什么,由你来定。” 韩子箫想了片刻,“要是下官赢了,王爷一个月不束发,如何?”过了会,再补充道:“当然,上朝时可以束发。” 褚慕卿抿唇一笑,“你的要求未免太过古怪。” “那王爷答应还是不答应?” “左右不费财不费力,本王就答应你。” 韩子箫拨出剑,“那就这么说定了。” ☆、第48章 私心2 说罢,韩子箫趁他不备出剑,褚慕卿反应极快,侧身闪过。竖剑挡开韩子箫的剑,韩子箫及时退开,脚后跟着地使劲,飞身上前。剑与剑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 比剑时,褚慕卿显然没使出全力,韩子箫使尽全力也不见能占得上风。褚慕卿手上的剑向着韩子箫刺过去时,韩子箫分明可以轻松闪开,但却迎着褚慕卿的剑尖而去。 褚慕卿心里一跳,立马收剑,就在此时,韩子箫出手打开褚慕卿手上的剑,速度极快地将手上的剑比上褚慕卿的脖颈处。 韩子箫含着笑,“王爷输了。” 褚慕卿神色淡然,“认赌服输。”说罢,抬手取下发冠上的发簪,瀑布似的头发从上而下倾泻,垂在背后和肩上,束发的玉冠随着头发一块掉落在地。 韩子箫看着他入迷,握剑的手一松,剑哐当一声落地,过了片刻,他回过神后弯下腰捡起地上的玉冠,递给褚慕卿。褚慕卿伸手接过,韩子箫上前一步双手环住他的双臂,在他耳边道:“怎么办,下官后悔了。” “后悔对本王耍了阴招?” 韩子箫唇边携着一抹笑,“不是,王爷放下头发的样子,下官只想一个人看,所以,方才的协定可否变成,回到寝房后,王爷才放下头发。” 褚慕卿道:“赢的是你,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韩子箫此时此刻觉着,为了他与自己情同手足的褚瑞宏反目,似乎也是值得的。说不出为什么值得,只知道现在抱着他,就已经是全部。 陵王图谋不轨,两次行刺皇上,于三日之后,在午门处斩,皇上命国舅范有诚监斩。陵王死后,褚瑞宏将陵王手下的兵权和辖地收归朝廷,并昭告天下。 韩子箫称病告假,在府上待了好几日。他知道褚瑞宏并不想见到他,便暂时先避开一阵子。左右再过不久便是除夕,他也可以帮着宋伯打理一些年货的事。 韩子箫这个月的月钱在褚慕卿生辰那天便花个干净,但方才出门前宋伯给了五十两银子,韩子箫试过好些天身无分文,如今身上挂着一个鼓鼓的钱袋,走在街上心里踏实不少。 在街上逛了一圈,买了不少东西,叶青跟在他身后帮着提。拐进一家丝绸铺,正巧看见秦霄和他的男妻。 韩子箫先开的口,含着笑道:“秦大人,还真是巧。” 秦霄转身看到正走进门的韩子箫,笑了笑,“原来是韩大人。” 秦霄身边的男妻莞尔一笑,“见过韩大人。” 秦霄问:“韩大人也是来看丝绸布匹的?” 韩子箫笑了笑,“赶巧路过,所以进来瞧瞧。” “这几天在朝堂上不见韩大人,听闻韩大人染了病,不知可好些了?” “多谢秦大人挂心,韩某好多了。”韩子箫脸上几分尴尬,称病不过是不去上朝的借口。 韩子箫遇上秦霄夫夫后,跟着他们一块在丝绸铺里挑了一匹丝绸,还是秦霄的男妻帮着挑的。出了丝绸铺,几人寻了一家茶馆喝了一杯热茶。 韩子箫看到秦霄和他那位男妻恩爱两不疑,心情便十分好。要是哪日他和褚慕卿也能一块逛街或是出门游山玩水,也是十分不错的。 晚上就寝时,韩子箫百无聊赖地把玩着褚慕卿的长发,“王爷。” “嗯?” “你明日可得空?” 褚慕卿睁开眼睛看了看他,“怎了?” “王爷不是喜欢梅花,听闻城西有一片梅园,此时梅花开得正好。” 褚慕卿沉吟半响,“那便去看看。” “哦。”韩子箫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 城西的梅园是京城梅花开得最艳的地方,但此时已是冬末,梅花逐渐由盛转衰,来赏梅花的人也少了。 梅园里头还算清净,偶尔碰见一两个人,或是年轻的夫妇,或是三两结伴的小家碧玉,又或者是文人墨客。 韩子箫对梅花没甚兴趣,主要还是想着自己从未与褚慕卿一块出门,寻了个借口把他带了出来。 两人并肩走在梅园里赏花。初见这一大片的梅花,韩子箫还被惊艳了一下,但逛了一刻钟,来来去去都是长得一个模样的梅花,便也不觉着新鲜。 “怎么,闷了?”褚慕卿道。 韩子箫回过神,“呃,不闷,下官只是觉着这梅花十分好看,想着该吟哪首诗比较确切。” 褚慕卿也想了想,吟道:“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如何?” 韩子箫眼里满是赞赏,“王爷好文采,这诗寥寥二十几字便道尽了梅花的风骨,不仅美还贴切,王爷果然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 褚慕卿轻飘飘看他一眼,“这是王冕的《墨梅》,并非本王所作。” 呃?不是他自己作的? “呵呵。”韩子箫冷汗,干笑一声,“但王爷能一字不漏地吟出来,可见饱读诗书,博学多才。” “韩子箫。” “下官在。” “你到底是怎么混到探花的?” 韩子箫想说,用点银子一路从乡试打点到会试,等到殿试,赶巧又遇上了儿时的玩伴,于是探花就这么阴差阳错地得到了。但是这事心知肚明就够了,说出去不仅丢脸,搞不好被查了出来,要受牢狱之灾。 褚慕卿见韩子箫不说话,深吸一口气,道:“在本王面前丢脸倒没什么,日后在文武百官面前言谈举止要注意些,免得家丑外扬。” 韩子箫头上满是黑线,“王爷,下官没听错的话,您是在嫌弃下官不学无术。” 褚慕卿用眼角瞥他一眼,道:“本王可没这么说。” 但是就是那个意思。迎面走来两名披着大氅的女子,披着红色大氅的对黛色大氅的道:“你看,前面那两名公子长得可真俊。”说话时羞红了脸。 黛色大氅的女子看了过来,轻抿着唇嫣然一笑,低眉俯首做害羞状。韩子箫面上有几分得意,还特意对红色大氅的女子笑了笑,这一笑正好被褚慕卿看到。 韩子箫对上褚慕卿的目光,敛了敛笑,褚慕卿挑起眉,“你很高兴?” 韩子箫环顾着四周的梅花,笑了笑,“今日能赏到这么美的梅花,心情当然高兴。” 褚慕卿别有用意道:“你要赏花,本王不会如何,但若你敢采花,大可以试一试。” 韩子箫迎合着笑了笑,“有王爷在,哪敢起这种心思。” “那么说,本王若是不在,你就敢了?” “王爷不在,那就更要自律。” 褚慕卿不语,继续往前走。韩子箫突然牵住他的手,褚慕卿还没反应过来,韩子箫已经带着他转身,对着方才的两位姑娘喊:“两位姑娘请留步!” 那两名女子转身,含着羞柔声道:“不知公子有何指教?” 褚慕卿瞟了一眼韩子箫,韩子箫厚着脸皮道:“我与这位公子乃是夫妻,两位觉着我俩般配不般配?” 那两名女子先是一愣,互视一眼不由轻笑,红色大氅的女子道:“两位公子皆是一表人才,自然是般配的。” “多谢。”韩子箫再看了看褚慕卿,笑道:“你看,她们说我们很般配。” 褚慕卿无语地瞥了他一眼,“你下次要丢脸的时候,别扯上我。”说完,就转身继续往前走,韩子箫紧紧握住他的手,跟了上去。 “方才下官不过是要告诉王爷,下官有一朵花便足已,其他的无论是路边的野花,还是人家院子里头的花,下官提不起兴致。” 褚慕卿斜了他一眼,“花言巧语。” “分明是肺腑之言。” 在梅园绕了一圈,乘着马车回府,路过繁华的街上。韩子箫叫停了马车,褚慕卿看了他一眼,“你有事?” 韩子箫道:“这里可是京城最为繁华的,时候还早,逛一逛再回府也不迟。” 褚慕卿并不反对,跟着韩子箫下了马车。韩子箫吩咐马夫把马车停在街尾,待会他和褚慕卿一路逛过去。 混入了繁华街道的人群里,韩子箫带着褚慕卿进了一家卖玉器的铺子。 “掌柜,将你们店里头的玉簪子全拿给来给我瞧瞧。”韩子箫朗声道。 老掌柜应了一声:“好嘞。”不一会儿,便摆出了二十几支发簪,青玉白玉应有尽有。 韩子箫专注地挑,褚慕卿在一旁等着。韩子箫拿起一支和田白玉簪轻轻摩挲,又看了许久,对掌柜的道:“掌柜,就要这支。” 老掌柜满是褶皱的脸笑了笑,“公子,您眼光可真好,这支和田玉簪玉质纯正,是这一批簪子里头最好的一支。价钱也实在,就十八两银子。”说着,还比划了手势。 韩子箫从腰间的钱袋子里掏出两锭银子,掌柜再找零一锭小的。出了首饰铺,褚慕卿道:“本王记得你的月钱是三十两银子,买一支簪子十八两,你倒是舍得。” 韩子箫笑了笑,“送给王爷的东西,下官怎能寒碜。” 褚慕卿怔了片刻,韩子箫把手上的簪子递到他面前,“上一次王爷生辰,下官没银子才没买礼,这个,当做是补回来的。” 褚慕卿接过簪子,玉簪子上有韩子箫的温度,是暖的。对上韩子箫带着微笑的眼睛,也是暖的。 ☆、第49章 争辩1 回到府上,宋伯说宫里头来了人,说是传圣旨的,已等候了好些时辰。 韩子箫和褚慕卿一齐前往前厅接旨,宣旨的太监正是宫中的太监总管,手上确确实实握着一卷圣旨。见褚慕卿和韩子箫过来,打开圣旨道:“御史中丞韩子箫接旨。” 韩子箫撩起前摆跪下,宣旨太监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御史中丞韩子箫出类拔萃,乃是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才,朕今命你为靖安刺史,主久旱重振之事。三日之后启程,不得有误。钦此!” 韩子箫怔愣住,跪在地上久久不动,宣旨太监道:“韩大人,接旨罢。” 韩子箫回过神,看了褚慕卿一眼,脸色复杂,道:“臣领旨。”双手抬高,接过圣旨。 宣旨的太监道了一声告辞,便离开了王府。韩子箫手上握着圣旨看向褚慕卿,“王爷。” 褚慕卿负着手,沉默片刻,“ 恋耽美 分卷阅读16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心里是怎么想的?” “下官自然是想留在京城,留在……王爷身边。” 褚慕卿道:“既然如此,你就只管留在京城,其他的,本王会安排。” 韩子箫抿唇一笑,“不必,这是下官自己的事,下官自己去同皇上说清楚。” “你是本王的王妃,你的事便是本王的事。” “但下官不能事事都依赖王爷,有些事情,自己能解决还是自己解决的好。”他知道褚慕卿和褚瑞宏这两叔侄一向不和,要是褚瑞宏利用此次机会给褚慕卿安个抗旨不遵的罪名,那后果会更糟。 “你如何解决?” 韩子箫沉吟道:“下官且先与皇上说清楚,望他能收回旨意。”若是说不清楚,那便只能辞官,左右,他已经失去了褚瑞宏的信任,日后留在朝中诸多事情不大方便。想必褚瑞宏突然将他远调,也是这个原因。 翌日早朝,韩子箫总算在朝堂上露面。早朝过后,韩子箫径直上了御书房面圣,谁知御书房的太监道:“皇上吩咐过,不见韩大人,韩大人还是请回罢。” 韩子箫从袖子里摸出一锭银子,塞到太监手里,“公公也知本官与皇上极为亲近,即便不去通报也是无妨,只请公公通个人情。” 太监脸上十分为难,把银子还了回去,“韩大人,这奴才实在没法做主,昨日皇上吩咐过的,不见韩大人。奴才要是违抗圣意放了您进去,皇上龙颜大怒奴才可是要掉脑袋的啊。” 韩子箫看着手上那锭银子,轻叹了一口气,褚瑞宏大概是一早知道他会来找他,所以早早吩咐了。 但他今日必须要跟皇上说清楚,否则按照圣旨他明天便要启程去靖安,不去则是抗旨不尊。 韩子箫把手上的那锭银子再塞进太监的手里,“劳公公通报一声,说本官在这外头跪着等,到皇上愿意见为止。” 说罢,韩子箫撩起前摆,跪在大理石的地板上。 太监皱起眉头,“韩大人,您这是何苦?” 韩子箫抬头看着他,“劳公公传达。” 太监道:“那奴才便进去跟皇上禀报一声。” “有劳。” 太监将那锭银子收进袖子里,转身往御书房里走。褚瑞宏站在窗前,看着窗外远处萧败的树木。 太监低声道:“皇上,韩大人在外头。” 褚瑞宏看着窗外,“朕已经说了,不见。” 太监再道:“但韩大人让奴才给皇上带句话。” “说。” “韩大人说,他要在外头跪着,等皇上愿意见他为止。” 褚瑞宏沉默片刻,“那便让他跪去。” “是。”太监应了一声,转身出去,给韩子箫传话,“韩大人,皇上不愿见,依老奴看,您还是回府罢。” “本官急着面圣确实有要事,拖不得,还是在这等等。” 太监轻叹一声,没再说什么。 褚瑞宏一直没出来,连中膳都是吩咐人送到御书房的。天气寒冷,韩子箫身上只穿着官袍,连大氅都没披上,鼻尖和耳朵冻得通红,跪着的双腿已经麻痹。 突然,身上多了一件黑色的大氅,韩子箫抬头,看到的是褚慕卿。褚慕卿道:“起来。” “王爷怎么来了?” “本王要是不来,怕你要在这跪到明天。”褚慕卿扶着他的手臂起来,说到底还是心疼他。 韩子箫双脚麻痹,站不稳,褚慕卿半抱着他,“本王同你一起去见皇上。” 韩子箫忙阻止,“别,你与皇上本就不和,再为这事起了争执,怕是会更僵,还是由下官出面。” 褚慕卿道:“那本王与你一同进去,你要怎么解决那便是你的事。” 韩子箫想了想,点头。 褚慕卿吩咐太监进去通报,褚瑞宏能不见韩子箫,但是褚慕卿,即便不情愿他也是要见的。 说是摄政王求见,进来的却是两个人。褚瑞宏板着脸看着手上的折子,“要是为了圣旨的事,两位不必浪费口舌,朕不会改。” 韩子箫偏头望向褚慕卿,“王爷,下官有些事想单独与皇上说。” 褚慕卿明了,对褚瑞宏行了一礼便出了去。 韩子箫看着御案后的褚瑞宏,褚瑞宏却看着手上的折子,“有话快说。” “微臣恳请皇上另派贤才前去靖安。” 褚瑞宏从折子上抬眼,道:“你以为在朝廷为官是你想如何就如何的?” “微臣自当遵从皇上旨意办事,但如今微臣身兼摄政王妃,有侍奉王爷之责,不能远调,还请皇上体谅。” 褚瑞宏听到他这句话,眉头蹙起,“韩子箫,你真的变了。”当初韩子箫信誓旦旦地说不愿以男子之身下嫁,更不愿困在摄政王府做一辈子王妃,但如今,初衷早已改变。 韩子箫道:“皇上,世间万物都会变,人也不例外。” “所以,朕当初对你百般信任,如今变了,也是情理之中。” 韩子箫道:“但总有些是不会变的。” “什么?” “过去。过去了的,永远不会变。”韩子箫边回想边道:“当年,微臣在皇上身边伴读,不识公众规矩,常闯祸,皆是皇上为微臣求的情,微臣被罚,皇上也一块陪着受罚。那段时日,微臣记忆犹新。” 褚瑞宏沉默片刻,“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微臣一直想效忠皇上,为皇上排忧解难。” “说得好听,那你可做到了?” “微臣无能,为官一年无所作为。但微臣扪心自问,不曾做过有害皇上的事。”韩子箫顿了一顿,“那一次欺骗皇上,确实怀有私心,但说的话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微臣愿以性命担保,摄政王对皇上绝无二心,更别说起兵造反。这段时日陵王使了诸多阴谋诡计,皆是由摄政王识破才未酿成大祸,皇上未给出半点赏赐,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疑心,日后朝中大臣谁还敢为皇上效忠?” 褚瑞宏盯着他,“你这是在拐弯抹角地骂朕!” “微臣不敢,皇上在微臣眼里,除了是一国之君,还是最好的知己,微臣在知己面前向来是有话直说。” 褚瑞宏道:“你以为你这么说,朕就会不计较?” “微臣所说若是不合情理,皇上大可怪罪,微臣甘愿受罚。” 褚瑞宏撇开目光,闷闷不语。 韩子箫接着道:“皇上可有想过,若是摄政王一心一意为朝廷,为皇上效力,皇上却以怨报德,处处疑心,这么做,应该不应该?” 褚瑞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随即想起那日褚慕卿说过一句话,他说:与其处心积虑夺执政大权,倒不如先学好如何成为一名贤明君主,臣只是暂时执掌六军帅印兵符,并非为了龙椅,这一点,皇上大可放心。待到时机成熟,臣自会将帅印兵符奉上。 难道,真是自己疑心过重?褚瑞宏自嘲地看着韩子箫,“所以,在你眼中,朕就是个昏君。” “不是。”韩子箫毫不犹豫地道,“皇上为国为民,勤于朝政,日后定能成为明君。至于疑心摄政王之事,微臣觉着摄政王也有过错,他性子孤傲冷僻,为人有些固执,时常不注意皇上的感受办事,皇上疑心他也在情理之中。不单是皇上,微臣起先也以为他觊觎皇位。但入了王府后,才渐渐明白过来,他外冷中热,虽握着重权,但对朝廷和对皇上忠心耿耿,并无半点歹心。望有一天,皇上也和微臣一样明白过来。” 褚瑞宏坐在御案后,久久不语,过了许久,他道:“即便你所说都是真的,但朕将你调去靖安,与这事有何干系?” 韩子箫垂头,“并无干系。” “那你为何不肯去靖安?” ☆、第50章 争辩2 韩子箫道:“微臣不肯去靖安,一是因为微臣身份特殊,不宜远调,二是因为微臣追查的贪污案还未有结果,微臣不想半途而废。” 褚瑞宏不屑地轻哼了一声,“这些都是假的,真正的原因是你不想离开摄政王!” 韩子箫也不否认,“不瞒皇上,这也是其一。” “那你以为朕会因为你的个人私情而收回成命?” “皇上将微臣远调,无非是生微臣的气,不愿见到微臣,若是微臣能做到不出现在皇上面前,皇上便可不必大费周章将微臣远调。” “你什么意思?”褚瑞宏眯起眼。 “微臣打算,待查出谋害刘大人的幕后主使,便辞去官职。” 褚瑞宏握紧拳头,“然后,你就可以安心地做你的摄政王妃,相夫教子了是不是?”话语间满是讽刺。 对于褚瑞宏的讽刺,他从容道:“不是。” 褚瑞宏心里莫名烦躁,他对于韩子箫有太多的失望,他以为韩子箫会一直效忠于他,所以百般信任。他也以为韩子箫即便嫁入了王府也会和自己一样对摄政王厌恶。但这些都是他自以为是。 褚瑞宏想到这些便头疼,捏了捏眉心,他道:“朕累了,你先下去。” “那远调靖安之事……” 褚瑞宏挑起眉峰道:“你想如何便是如何,有摄政王给你撑腰,朕怎敢为难你?”句句带刺。 韩子箫顿了片刻,拱手道:“微臣失职,还请皇上另派贤才。”从地上起来,韩子箫再作揖,“微臣告退。” 韩子箫出了御书房,外头褚慕卿负手而立,原来他竟一直在外头等着。 “王爷。”韩子箫走过去道。 褚慕卿转身看着他,“如何?” “皇上已收回成命,下官不必去靖安。”韩子箫脸上含笑,但那一抹笑却笑得极为苦涩。 褚慕卿望着他,好半响不说话,韩子箫握住他的手,道:“下官还未用膳,有些饿了,回府罢。” 褚慕卿任他牵着走,不去过问他在里面到底说了什么。 城郊破庙。 两个衣衫褴褛的男子蹲在破庙里头,两人面前烧起了一堆火,火堆上烤着一只鸟。 这两人正是当初纵火杀了刘庆和和账房先生的张柱和田俞山,这两个月来,他们两表兄躲躲藏藏,身上的银两早早输光,只得一路风餐露宿回到京城,躲在这破庙里头。 两人盯着火堆上的那一只比拳头大一点的鸟,不停地咽口水,显然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肉,这些日子吃的都是从别人家菜地里头来的番薯瓜果,今日好不容易遇见一只快要病死的鸟,处理之后架上了火堆,闻着香味便蠢蠢欲动。 过了不久,破庙外面响起了脚步声,张柱和田俞山听到声音,老鼠似的躲进了破旧的香案下面,奈何外面那一堆火还在烧着。 香案盖着一张破布,透过破布可见到一个人带着五个人进了来,带头的那人正是刑部侍郎林满旭。 “出来。”林满旭道。 张柱和田俞山见是林满旭,放下心来,从香案下出来,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林大人。 林满旭上下打量着他们两人,身上的衣裳邋遢破旧,想来这些日过的不怎么样,“先前本官不是给了你们银子,怎的还落得这个下场。” 张柱苦着脸道:“小的去试了一把手气,谁知遇上了奸人,银子都被骗了去。” 果然是死性不改。田俞山咧着嘴笑了笑。“大人,剩下的那五百两银子……” 林满旭瞥了他一眼,道:“你们办事不利,还敢问本官要银子?” “一切都是照着大人的意思办的,小的确认刘庆和与账房先生都已命丧火海才离开的。”张柱道。 “说你们办事不利,是因为你们被人看到了。” 张柱信誓旦旦道:“大人只管放心,那天小的在府上的井水放了蒙汗药,所有人都是睡死了的,绝对没有人看到!” “哼,要是没人看到,韩子箫又怎会知道你们就是凶手!”林满旭厉声道。 张柱和田俞山身子一抖,“这,这……” “前不久皇上便已经下了令,要在各州各县缉拿你们二人。” 张柱和田俞山大惊失色,扑通一声跪下,哀求道:“还请大人给小的指一条明路。” “不如本官就送你们去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说罢,对身后的随从使了一个眼色。随从从腰间抽出长刀,对着跪在地上的张柱和田俞山挥下去。 田俞山被砍中脖子,血水四溅当场毙命,张柱逃得及时,往后面退了几步,只是手臂受了刀伤,他吓得脸色发白,身子不断发抖,瞪圆了眼睛指着林满旭,“你,你个卑鄙小人!” 林满旭目光阴沉,“是你们办事不利,别怪本官绝情。”一声令下,对随从道:“杀!” 五个随从对张柱一人,张柱自知死路一条,哇哇地大叫。此时,从屋顶上突然跳下来一个人,挡在了那五个随从面前,他手上的长剑挡开了五个随从的大刀,抬脚将人踢开,不过半响,五名随从便被打倒在地。突然出现的人转身握住张柱的手臂,拉着他往破庙的侧门逃去。 林满旭咬牙切齿,对着躺在随从大声喝道:“一群废物,还不快追!” 随从捂着伤痛的地方举着大刀追,追了出去,破庙外头一片荒芜,林满旭追出去后,那个蓝色的身影带着张柱已经跑出十几丈远。 林满旭胸口剧烈起伏,对着随从喝道:“谁能将人灭口,本官赏黄金两百两!” 方才出现的人乃是褚慕卿给韩子箫安排的侍卫,后被韩子箫安排去跟踪林满旭的竹宵。竹宵带着张柱往附近的丛林跑,后面的追兵紧追不放。竹宵武功高强,一人对付他们五人也并非难事,但张柱没有武功,要是被杀,林满旭的罪行便无人指证。当下还是保护张柱为重。 张柱的手臂受了伤,流了许多血,被竹宵牵着急速跑了一段路,便脸色煞白,“不行了,我实在跑不动了。” 竹宵看了看后面,追兵已经被甩开很远,再望了望前方,前方还是一片林子,视线最后落在张柱的身上,张柱嘴里喘着粗气,脸上毫无血色,手臂上倒是血淋淋。竹宵收起手上的剑,背对着他弯下腰,“上来。” 张柱爬上竹宵的背,竹宵背起他快步往小径深处快步走去。 林满旭带着人追了许久不见人影,心里开始担心,要是张柱把他的事抖了出去,那后果不堪设想。 分头找的随从有一人回来道:“大人,找不到人。” 林满旭怒火中烧,挥手给了随从一巴掌,“废物!” 随从捂住被打的脸,低头,“小的该死。” 后天便是除夕,宋伯在院子里摆开两张八仙桌,文房四宝伺候,准备让褚慕卿写对联。府上需要贴幅对联,年年皆是褚慕卿亲自动笔。今年韩子箫也帮着写,但写来写去总不工整。 褚慕卿扫了一眼他写的对联,无声地叹息。这是又被嫌弃了,韩子箫呵呵一笑,“写着玩的,等会就拿去伙房烧了。” 宋伯看了看,慈祥地笑,“依老奴看,这对联还能贴,拿去烧了可惜了。” 韩子箫道:“比起王爷的,我的实在见不得人,还是贴王爷写的。” 褚慕卿提笔在一旁写字,道:“那一副贴在你常能看到的地方,以激发你日后用功练字。” 韩子箫辶耍差点说出了王爷与我爹真像的话,但想到褚慕卿会不悦,便没说出口。旁边伺候墨水的丫鬟笑了笑,宋伯对她使了个眼色后便敛了笑。 褚慕卿又写好了一幅,宋伯忙小心翼翼地托起来,悬在一旁的竹架子上晾干,等到除夕便能贴到门框上去。 韩子箫提起笔再写,此时有人匆匆而来,正是铁峰,铁峰在韩子箫耳边说了什么。韩子箫怔了怔,放下手上的毛笔,对褚慕卿道:“王爷,下官有事,失陪。” 褚慕卿应了一声,继续提笔写对联。 韩子箫随着铁峰出了王府,策马赶去附近一家医馆。竹宵已经在医馆里头等着,张柱手臂上的伤已经包扎好,但是一路失血过多,脸色已经煞白。 竹宵将今日在破庙的所见所闻全数告诉了韩子箫,韩子箫明了,原来幕后主使便是刑部侍郎林满旭。这倒也不意外,林满旭与魏浩天共事刑部,魏浩天一个小小的郎中没有后台自然不敢在刑部任意妄为。 韩子箫怒瞪着张柱,手上的拳头紧握,狠盯着他,“刘大人平日里待你不薄,没想到养的却是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张柱满眼通红,“是小的财迷心窍,听了那林满旭的话,韩大人要杀要剐小的也认了,左右现在横竖都是死路一条。” “本官姑且不杀你,你要是还有一点良心,那就出面指证林满旭,也好让刘大人安息!” 张柱鼻尖泛酸,点着头,“林满旭那个奸人杀了我表兄,即便大人不说,我也不会让他好过。” ☆、第51章 除夕1 韩子箫命竹宵继续看着张柱,他上了一趟御史台,跟御史大夫刘成青说明了事情的缘由,刘成青上了刑部,请求刑部尚书派人捉拿林满旭。 韩子箫跟着刑部的人一块上林府抓人,却不料早已人去楼空,府上银钱都被带了走,府上的下人在府上争抢值钱的东西,一片混乱。 褚瑞宏得知此事,火冒三丈,出动了五百御林军搜查林满旭的下落。 张柱被打入天牢,以谋害朝廷命官罪量刑,开春之后处斩。 杀害刘庆和的犯人和幕后主使都已找出来,韩子箫总算了了一桩心事。刘庆和的妻女早已搬离刘府,在京城城南的旧宅子安家。这是当初刘庆和初来京城为官买下的。 刘庆和的死多多少少与韩子箫有点干系,他心里愧疚。无以弥补,只能常去看看她们母女,尽自己所能给予帮助。 一月前韩子箫曾写信给远在苏州的爹,韩云殷让人送来了两千两的白银,韩子箫收到银子后全数赠给刘夫人,骗她说是朝廷下发的抚恤金。刘夫人信以为真,便收下了。打算开春之后,用这笔银子做点小生意,在京城挑一块地方开一家丝绸铺。 刘夫人能安安心心过日子,韩子箫也放心下来。追查林满旭下落的事情不由韩子箫管,韩子箫第二天便带着一些年货上刘夫人的住处,一来给她们两母女送点过年的年货,其中有一件便是褚慕卿写的对联,二来是要过来给刘庆和烧点香烛,告诉他幕后主使已经查了出来,好让他在九泉之下安息。 韩子箫打算待林满旭归案后,便辞去官职,日后朝廷的纷纷扰扰再与他无关。 但他并没有想到,林满旭并非最后的幕后主使。那日张柱被人救走之后,林满旭便知道事情败露,于是赶紧回府收拾了东西,躲去了范有诚的府上。 范有诚得知林满旭已经暴露,本起了杀心,但林满旭留了一手,对范有诚道:“大人,下官已经将账本和你我的罪证让一个人保存着,若是下官死了,那人定会带着账本和罪证去刑部告状。” 范有诚心里虽痛恨,但脸上做出一副笑脸,“林大人这么做,似乎是不相信本官。” 林满旭本就是狡猾之人,自然晓得狡猾如范有诚,必定不会给自己留后患,“大人,下官这么做也是情非得已,只要大人给个地方下官暂时避避风头,下官自然不会对不住大人。” “林大人只管放一百个心,本官这里不会有人敢找上门来。” 林满旭也知国舅爷府上才是最安全的,所以第一想到的便是这里。林满旭拱了拱手,“那就多谢大人了。” 范有诚用余光瞟了他一眼,“本官倒是想知道,林大人是如何被查出来的。” 林满旭皱起眉头眼里带着恨意,“这都要怪那个韩子箫,他暗中派人跟踪下官,下官想要将张柱和田俞山杀人灭口之时,张柱却被一直跟踪下官的人救走了。” 范有诚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林大人一向办事得力,没想到也有糊涂的时候。” “实在是那跟踪的人武功太高强,下官才一直未察觉。”林满旭后悔不已地叹了一口气,望向范有诚道:“韩子箫这人不简单,大人平日里可要防着他点。” 范有诚轻哼一声,“如今韩子箫已经失去皇上信任,本官要除去他就不是难事。” “哦?大人已经想到了法子?” 范有诚踱了两步,唇角勾起阴笑,“本官已暗中派人查探他的底细,他能坐上今日的位置,全凭在科举考试中贿赂考官,待证据确凿,就不怕他还能逃得了。” 没想到韩子箫还有这个把柄,林满旭道:“这么看来,韩子箫面上为官清廉,内里其实跟下官也没甚区别,亏他还好意思举着两袖清风的名头四处招摇!” 范有诚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深,“他想招摇便让他招摇去,左右再过不久,就有一场好戏上演,到时,我看他还怎么嚣张。” 林满旭接话,“只可惜,下官没有福分看到这一场好戏。” 除夕。 韩子箫一早就起来,帮着贴对联,挂灯笼,忙的不亦乐乎。先前在苏州韩府过年时自己也不曾亲自操心过这个,但今年来了兴致,便跟着下人一块忙活。 韩子箫站在椅子上,挽起袖子贴对联,叶青在不远处指挥,“公子,再往左边移一点。” 韩子箫照做,往左边移了一点,叶青再道:“过了过了,往右移一点。” 褚慕卿刚好路过,见韩子箫忙着贴对联,心情大好。只是,看清楚了他手上的对联,褚慕卿几分无奈道:“对联贴反了。” 韩子箫回头,“哈?”看了看手上的对联,上面是上面,前面是前面,“哪里反了?” 褚慕卿道:“贴对联讲求上左下右,你手上的是上联,该贴门的左边。” 韩子箫还真不知道有这个说法,那边的叶青道:“公子,王爷说的好像是对的,以前府上都这么贴的。” 韩子箫尴尬一笑,“原来如此。” 褚慕卿挑起眉,“还是说,你连上下联都分不清?” 这里还有下人在,韩子箫实在不想承认这个事实,“呵呵,怎会分不清,王爷说笑了。” 褚慕卿唇边含着笑,“既然分得清,那还不快贴。” “哦。”韩子箫把上联递给褚慕卿,“劳烦王爷把下联递给下官。” 本来有小厮伺候他贴对联,浆糊和对联都备好了,但韩子箫叫的是褚慕卿。于是褚慕卿也跟着他一块贴起了对联。 府上好几扇门需要贴上对联,褚慕卿陪着韩子箫一块把剩下的对联都贴了。有褚慕卿在,便不怕贴错上下联。 经过一个早上的忙活,府上贴好了对联,挂好了大红的灯笼,王府上总有了些过年的味道。往常过年贴对联是宋伯带着小厮去做的,今年韩子箫揽下了贴对联的活,他便带着下人打扫屋子去了。 除夕这一天,中午能像平时一样吃,但晚上那一顿一定要丰盛,民间称为年夜饭。 往年褚慕卿吃年夜饭,即便桌上菜肴丰富,他也只吃一点,好几道菜都没去过筷子就不再吃了。但今年有韩子箫在桌上,心境与往年截然不同。 有人陪着才是过年。 桌上的菜色丰富,韩子箫把宋伯和叶青也叫上了桌,宋伯推脱了许久,等到褚慕卿开了口他才坐上桌。 下人的年夜饭也做得十分丰盛,除去告了假回乡过年的,剩下的七个人开了一桌,男男女女在一块吃饭喝酒,欢声笑语不断。 年夜饭过后,韩子箫再给每人发了压岁钱,命人捧出昨日买的烟花,聚在后院的空地上放烟火。 平日里不跟府上下人打在一块的褚慕卿被韩子箫扯了过去放烟火。府上下人私下里都说今年王爷的除夕夜终于有些过年的味道了。 明日迎新,民间有习俗今晚定要沐浴,以除去旧年的晦气。 褚慕卿沐浴回房,早在房里等着的韩子箫抬头,对他笑了笑。褚慕卿转身合上门,向着他走去。 韩子箫从圆凳上起身,看着他头上的发冠,发冠上的簪子是前不久他送的那一支和田白玉簪,“这和田白玉簪与王爷极为相配,但下官却喜欢王爷放下头发的模样。”说着,抬手取下发簪,让他的头发垂在肩上。 褚慕卿道:“不正经。” “做人太正经,会少许多乐趣。”韩子箫用手顺着褚慕卿的头发,托起一缕头发在手心上吻了吻。抬眼,对上褚慕卿的目光,含了千年深潭的眸子泛着点点水光,轻抿的水色唇几分说不出的诱惑。 韩子箫凑近去在他的唇上轻点了点,抬手将他背后的发搭在左肩上,露出右边一截冠玉般的脖颈,韩子箫再轻吻了吻他的脖颈,额头抵着他的额头,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喊他,“王爷。” 褚慕卿抵着他的鼻尖,在他唇上吻了吻,韩子箫立马回应,加深了这个吻。 吻到正酣时,韩子箫突然将褚慕卿打横抱起。一向高傲的褚慕卿哪里能容忍被人这样抱着,“韩子箫,你别太放肆。” 韩子箫把人抱紧了一点,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更放肆的事情都做过了,不在乎多一件。” 褚慕卿不服气地瞪他一眼,身子着了床,韩子箫顺势压了上来,握住褚慕卿的双手压过头顶,褚慕卿再瞪他一眼,“你……” 韩子箫从上往下看着他,“王爷放下头发后,总让人忍不住想欺负。” “你以为,就凭你能欺负得了本王?”褚慕卿挑起眉。 “当然不能,但是,王爷要是心甘情愿被下官欺负,那便是轻而易举。” 褚慕卿反手握住他的手腕,挣开一只手揽住他的后背,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看着身下的人,褚慕卿唇角勾起,“韩子箫,本王劝你还是不要得寸进尺。” 韩子箫抬起手捋着他垂下来的长发,“王爷确定要在上面么?下官不宜身下承欢,说不准明日一早起来,又要高烧,卧病好几日。” “卧病更好,免得总是在本王面前放肆。” ☆、第52章 除夕2 “看来王爷一点也不关心下官。”韩子箫叹了一口气,“是下官命苦,好端端的竟然以男子之身下嫁,断子绝孙不说,还要落得个攀龙附凤的骂名,如今,王爷也不关心下官,委实造孽。” 褚慕卿不悦地挑起眉,“怎么,你还想着娶妻生子?” “哪敢,下官这一生也恐怕只有看着王爷娶妻生子的份了。” 褚慕卿刚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随即道:“韩子箫,你装可怜的本领可是又高了一筹。” “下官说的都是实话,下官权势地位和武功都不如王爷,王爷说一不二,下官不敢不从,只敢当着王爷的面吐一下心中的苦水罢了。” 褚慕卿看着他的眼神复杂,明知这是他装出来的,但却硬不起心肠来,“今日乃是除夕,气氛都被你破坏了。” 褚慕卿从韩子箫身上下来,躺在身侧,韩子箫意识到自己刚才装可怜装得有些过了,忙道:“下官知错,王爷别生气。” “你还做不做,不做本王要歇息了。” 韩子箫顿了顿,抬手抚上他的胸口,手掌探进衣襟,半撑起身子,在他眉心落下一吻。褚慕卿解开韩子箫身上的衣裳,扯过被褥盖在他身上,免得受凉。 房中烛火微亮,床帘后偶尔传出低低的呻|吟,微微涌动的被褥下是两具缠|绵的身体。 初一一早,朝中好些个大臣往王府上送了礼恭贺新禧,韩子箫跟着褚慕卿站在前厅招呼前来拜年的官员,收的礼整整堆了一座小山。 韩子箫一边收礼一边打着算盘,正午用膳时,凑近褚慕卿的耳边道:“王爷,这一早上收的礼估摸能值个上千两,说不准,下午还能收个上千两。” “你想做什么?”褚慕卿别有意味地看着他。 韩子箫笑了笑,收起算盘道:“下官这官也不能一直做下去,待过些日子辞了官,下官想做些买卖,平日里也可添补府上的用度。” “要是亏了呢?” 韩子箫摸了摸鼻子,“要是亏了,算我爹头上。” 褚慕卿笑骂道:“还真是个败家子。” “左右他家财万贯,也用不完。” “你现在是本王的人,不能再向你爹要银子,要是你想做些小生意,府库里头还有些积蓄,你拿去用就是,亏了算本王头上。” “多谢王爷。” 年后第一次早朝在大年初五,因过年休朝了好些日,早朝第一日便有许多事情要议。褚慕卿提了关于西北战事的事情,褚瑞宏一改先前事事看不顺褚慕卿的态度,觉着褚慕卿说得有理,便点头示意。 议到最后,范有诚出列 恋耽美 分卷阅读17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皇上,臣有事要奏。” 褚瑞宏道:“爱卿请讲。” “科举制度沿袭上千年,历年为大亓招纳了贤士,但臣近日发现科举之中存在诸多不公,以至于朝廷错失良才。” 褚瑞宏问:“爱卿何出此言?” “回皇上,微臣查到,往届常有考生借用钱财贿赂阅卷官,阅卷官贪污受贿便暗箱操作,助无才无德之人上榜,有失公正。”范有诚道。 褚瑞宏闻言蹙起眉头,“范大人可有证据。” “回皇上,经臣多日查探,已得到会试阅卷官行贿之证据。” “证据在何处?” “就在殿外等着。” 褚瑞宏提高声音道:“传上来!” 传进来的是一名穿着素色袍子的书生,他进来后便跪了下来参拜,俯着身子不敢抬头。范有诚道:“皇上,此人乃是上一届参与科举会试的举人吴泾,在参加会试后,因未行贿而名落孙山。” 褚瑞宏看向跪在地上的书生,道:“可真有此事?” 书生跪在地上,俯着身子道:“回皇上,确有此事,草民参加会试后,自认为上榜有望。但阅卷官找上草民,说草民说要想上榜,光靠才学还不行,还得孝敬孝敬他老人家,草民家境贫寒,拿不出银子孝敬,就只得名落孙山。” “岂有此理,同你说这话的阅卷官是谁?”褚瑞宏厉声问。 “是,是吏部侍郎,黄大人。”书生唯唯诺诺道。 褚瑞宏的目光落在玉阶之下文武百官吏部侍郎黄寅和的身上,冷声问:“黄大人,他说的可否属实?” 吏部侍郎黄寅和立即出列跪下,身子簌簌发抖,“微臣一时糊涂,求皇上开恩……” 褚瑞宏目含凌厉,“你扰乱我朝制度,破坏科举公正,还有脸让朕开恩?”对着殿外的人朗声道:“来人,除去黄寅和官袍,打入天牢!听候朕的发落!” 黄寅和被官兵带了下去,在文官之列的韩子箫额头出了一层薄汗,此时,范有诚的目光落在韩子箫的身上,“韩大人与吴泾乃是同一批参加会试的,不知可否受到黄寅和的勒索?” 过去这么久,他早已经忘了此事,当初韩云殷为了让他能入朝为官,确实是一路打点,花了不少银子,但是他以为这是常事,没想到竟然被范有诚挖了出来。韩子箫假装镇定,“多谢国舅爷关心,下官不曾受到什么勒索。” “韩大人能榜上有名,还不曾受到勒索,难道是一早就打点过了的?” 韩子箫心里一紧。 褚慕卿此时道:“朝堂上说话讲求凭据,范大人这么问有失规矩了。” 范有诚望着褚慕卿赔笑,“王爷说的是,是下官唐突了。” 范有诚再拱手对褚瑞宏道:“皇上,据臣所知,黄寅和曾担任两届科举会试的阅卷官,期间贪污行贿不少,即是说,朝堂上必定有官员是因行贿才得以金榜题名。臣想请问皇上,若是查出有朝廷命官当初行贿才得以入朝为官,该如何处置?” 褚瑞宏道:“未入仕途便已学会行贿,为官也至多是个贪官污吏,再则扰乱科举,便是不将我朝律法放在眼里,若不重惩,难以服众。” “皇上英明。”范有诚朗声道,入列的时候,目光扫过韩子箫,嘴角扯起一抹笑意。 下朝回府,韩子箫心不在焉地坐在马车里,想着朝堂上的事,范有诚摆明就是认准他当初会试是行了贿的。 阅卷官贪污不过是常有的事,但阅卷官贪污归贪污,却不敢将无才无德的人写上榜,不然届时考生入朝为官露了陷,便是自讨苦吃。 范有诚对这科举潜规则该是早已熟知,但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提出来,看他今日在朝堂上的表现似乎还是早有预谋,明里是抓了黄寅和,但是暗里分明就是冲着韩子箫而来。 韩子箫握着拳头,他与范有诚无冤无仇,为何他要想方设法害他? 握成拳的手被一只温暖的手掌包围,“怎了?” 韩子箫看着褚慕卿,心虚得很,本想将事情告诉他,但犹豫再三之下摇了头道:“没事。” 范有诚既然是冲着他而来,必定不会就此作罢,皇上今日说了必定重惩,恐怕他即便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过年的喜庆气氛还没过,韩子箫却愁眉苦脸。 回到书房,叶青见他脸色不对,便问:“公子,你怎么了?” 叶青与他多年情谊,也不是外人。韩子箫看了看他,道:“当初科举行贿之事已被查了出来。” 叶青大惊,看了看窗外,确信没有人才低声问:“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能听天由命。”韩子箫看向叶青,“若是我被抓了起来,你要留在王府还是回去苏州,随你挑。” 叶青红着眼眶过来抱着韩子箫的手臂,“公子,不行,咱们从小到大都在一块,你去哪我就去哪。” “说什么蠢话。” 叶青道:“公子,要不咱们逃吧。” “不行,若是我逃了,王爷怎么办?不说王爷,爹爹一定会受牵连,倒不如我一人揽下罪状,还他们一个清闲。”韩子箫道。 “可,可是……”说着,叶青便流起了眼泪。 “你哭什么,这又不是砍头的大罪,即便我被查了出来,也是在牢里头呆个十年八年。”韩子箫说的潇洒,十年八年,他如今二十有一,十年八年后也就是而立之年了。 在牢房里呆十年八年,恐怕出来也不成样子了,那个时候,褚慕卿还会不会要他? 此时,书房外响起敲门声,叶青赶忙抹了抹眼泪,韩子箫对着外头喊进来。 进来的是铁峰,他抱拳行礼,“卑职见过王妃。” 韩子箫望向他,“何事?” “刑部追查林满旭下落尚未有消息,卑职也查不到一丝林满旭逃出京城的线索,卑职猜测,他人还在京城。”铁峰道。 韩子箫若有所思,当张柱落入他人手里后,林满旭便已经潜逃,说明他早知事情会败露,短短的几个时辰,他便不见了踪影,到底会躲在哪? “刑部可在京城搜查过?” “有,刑部尚书当天请求皇上加派人手,京城内外都搜了,就是不见林满旭。” 林满旭是贪官污吏,他韩子箫行贿也好不到哪里去,轻叹一口气,道:“罢了,你们几个这段时日辛苦了,剩下的便交由刑部。” 铁峰欲言又止,最后只拱了拱手,“卑职告退。” 韩子箫一见到褚慕卿,便有冲动将心里的话说给他听,但犹豫了片刻,还是没说出口。以褚慕卿的性子,恐怕韩子箫一说出来,他就能亲自把他送到刑部去。 韩子箫想,左右暴风雨还没正式来,倒不如多享受一刻平和的时光。 但平和的时光终究不能持久。韩子箫第二日没去上朝,他可不愿像昨日黄寅和一样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被带走。 果不其然,褚慕卿上朝还没回来,新上任的刑部侍郎就已经找上了王府,手上还握着皇上的令牌,说是奉命办事抓拿韩子箫。 ☆、第53章 牢狱之灾1 宋伯上前,“虽然大人手上有皇上的令牌,但是王爷现下不在府上,还是待王爷回来,请示过王爷再办事。” 新上任的刑部侍郎道:“朝中皇上至尊,本官奉旨办事,不必过问摄政王。” “这……”宋伯焦头烂额,却不知所措。 两个刑部的人给韩子箫上了手脚镣铐,宋伯再道:“大人,要是王爷怪罪下来,你我都担当不起啊。” 韩子箫也不喊冤,从昨日有了心理准备,今日心态已经平和,“宋伯,是我触犯律法,他们不过奉旨办事,别让他们为难了。” 叶青含着泪吸着鼻子,“公子。” 韩子箫脸上挤出一丝笑,“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顿了顿再道:“好好保重。” 叶青眼里的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流到下巴,紧抿着唇,“公子,你也要好好保重。” 新上任的刑部侍郎道:“韩大人,请吧。” 韩子箫被两个人押着出了王府,正巧褚慕卿的马车停在门口,一身紫色官袍的褚慕卿从马车上下来。 韩子箫看着他面无表情地走过来,低下头不敢看他。 褚慕卿走到面前,新上任的刑部侍郎行礼道:“下官见过王爷。” 褚慕卿扫过他身后的韩子箫,冷着声音问:“怎么一回事。” 刑部侍郎道:“回王爷,韩子箫涉嫌贿赂会试阅卷官,下官奉皇上之命捉拿。” 褚慕卿盯着低下头的韩子箫,“抬起头来,告诉本王,行贿之事你做了没做?” 韩子箫缓缓抬起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他,“下官对不住王爷。” “本王问你做了没做?”褚慕卿重复问。 韩子箫回道:“做了。” 褚慕卿盯着韩子箫,韩子箫低下头,不想看到他脸上的那份失望。刑部侍郎对褚慕卿拱手,“王爷,下官还要回宫复命,先告辞。” 刑部侍郎带着手下押着韩子箫绕过了褚慕卿,褚慕卿站在门口好长时间,才挪动脚步,提步回府。 公堂上,范有诚亲自审问,韩子箫将罪状一一认了,最终被判处十年牢狱。 此时正值初春,外头繁花似锦,草长莺飞,而这天牢里头阴暗潮湿,霉气冲天。韩子箫进来后,在一块稍微算干净的草席上打坐,背靠着石墙。 隔壁的牢房躺着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他似乎早已经习惯牢狱的生活,此时正盖着那张看不出颜色的旧棉被呼呼大睡,打鼾的声音在牢里回响。 韩子箫想,在这种地方呆个一年半载,他也会变成那样。 第一个来探他的是御史大夫刘成青,刘成青提着一小坛子酒,脸上带着惋惜。 韩子箫惭愧道:“韩某在御史台为官,却连自身的清白都保不住,毁了御史台的名声,委实对不住御史台的诸位。” 刘成青叹道:“往年科举哪会没有一两个滥竽充数的,给阅卷官一点好处的事多多少少都做过,只是并未被揭发罢了。贪官污吏本就是除不尽的,御史台设在朝中,也不过是做做样子,告诫那些个贪官莫要明目张胆罢了。” 韩子箫苦笑,“大人领悟得似乎很透彻。” “你要是活到我这个岁数,也会这么想。”刘成青喝了一杯酒,感慨道:“在朝中,你要是紧抓着贪官污吏不放,那便只有遭排挤的下场,说不准,还要被反咬一口。” 听了刘成青的话,韩子箫脑海闪过一个念头,这一次范有诚明显是针对他,而他与范有诚无冤无仇。韩子箫陷入思索,范有诚急于铲除他莫非是因为他一直在追查魏浩天贪污案有关? 林满旭现下落不明,而就在揭发林满旭罪状之后,范有诚迫不及待地要将他打压,要是结合这一贪污案,那就说得过去了。 且当初刘庆和去盂县的事情,范有诚是知道的。 “韩大人?”刘成青见他不知想到哪去,便喊了他一声。 韩子箫回过神,歉然道:“失礼。” 刘成青握着酒杯看着他,“韩大人在想什么?” 韩子箫沉吟片刻,“方才想到一件事,就是不知道刘大人敢不敢听。” 刘成青笑了笑,“本官还不至于畏缩到那个地步。” 韩子箫道:“方才韩某想到了林满旭的藏身之地。” “哦?哪里?” 韩子箫放低了声音,一字一句道:“国舅爷的府上。” 刘成青怔住,随即微微眯起了眼,“话不能乱说,你可有凭据?” “多亏大人方才的提点。” 刘成青意会,看了看韩子箫,“那韩大人是想让本官去国舅府上要人?” “国舅爷乃是太后的亲哥哥,皇上的亲舅舅,要是就这么上门要人,他仗着权势地位否认,恐怕朝中也没几个人敢硬闯。” “韩大人心可真细。”刘成青道。 韩子箫叹道:“韩某已经落得这个田地,万万不能再连累刘大人。” 刘成青道:“朝中有一人要是愿意上国舅府要人,就算是国舅爷也不敢违抗。” “王爷?” 刘成青点了点头。 褚瑞宏一直视褚慕卿为心腹大患,且范有诚也一直为他出谋划策,要是褚慕卿与范有诚针锋相对,恐怕范有诚还会想出更多卑鄙手段除去褚慕卿。 韩子箫摇了摇头,道:“罢了。”他不想褚慕卿的日子不好过。 刘成青走后,牢房里又恢复安静,那一小坛子酒还剩下一半,韩子箫要是每天只喝一点,还能喝上一段时日。 隔壁牢房的男子已经醒了,鼻子嗅到了酒香味,扒在木栅栏后,对着韩子箫笑了笑,“小兄弟,你那里可还有酒?” 韩子箫看了看面前的一小坛子酒,道:“还有一点,前辈可要喝一点?” 逢头垢面看不出原本模样的男子咂咂嘴,“要是有的喝,那当然是最好。” 韩子箫提起那一小坛子酒走到木栅栏旁,把刘成青用过的杯子倒了一杯酒从栅栏缝隙递了过去。蓬头垢面的男子抿了抿,嘿嘿的笑,“好香的酒。” 韩子箫只是淡淡一笑,这人怕是好些年头没尝到酒的滋味了。 因为一杯酒的缘故,两人便谈起话来,互相道了名讳,逢头垢面的男子名为徐晃。 徐晃倚着木栅栏很随意地坐着,“韩兄弟,我看你一表人才,不像是作奸犯科之人,到底犯了什么事进来的?” 韩子箫也不隐瞒,“实在惭愧,我本是朝廷命官,奈何被人揪出当年科举会试行贿之事,就落得了这个田地。” 徐晃问:“那为官之后可有贪污受贿?” “哪敢。” 徐晃若有所思道:“那可就奇怪了,要说科举行贿,那多得去了,怎的就抓了你一人?” “说来话长,恐怕一言难尽。”韩子箫满脸苦涩。 入狱后的第三天,韩子箫才看到褚慕卿的影子,他依旧是穿着紫衣,头发用玉冠和一支和田白玉簪束起,脸上不带一丝表情,要是第一眼见到他,便以为他是个冷僻孤傲的人。只有真正与他相处,才能体会他内心的温柔。 叶青跟在褚慕卿身后,褚慕卿还没说话,叶青便迫不及待地上前,隔着木栅栏道:“公子,你过的可还好?” 韩子箫实在不想答过得好不好的问题,勉强地道:“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吃饭睡觉,没什么不好的。” 褚慕卿示意身后的狱卒开门,门开了后,手上提着食盒的叶青第一个跑进去,“公子,我给你带了好多吃的,你快来吃一点。” 韩子箫看了一眼门口的褚慕卿,叶青已经蹲下,打开食盒把吃的和喝的都摆了出来,一盘烧鸡,一盘红烧狮子头,还有一盘是红烧肉,外加一盅滋补的炖汤。 韩子箫也不嫌脏席地坐下,叶青递了一双筷子,韩子箫夹起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吃了两天牢里头的饭,再吃王府里的厨子做的饭菜,只觉真是世间美味。 叶青从汤盅里倒了一碗汤递给他,“公子,先喝点汤润润。” 韩子箫放下筷子,接过汤碗喝了一口,下意识抬了抬头看了一眼那边站着的褚慕卿,心里百味陈杂。 叶青见到韩子箫后根本顾不得身后还有褚慕卿在,指着那一盘红烧狮子头道:“公子,这个狮子头做的很好吃,你多吃点。” 韩子箫点了点头,“嗯。”随即问:“你饿不饿,要不也一块吃点?” 叶青摇头,“不饿,我都是吃饱了才过来的,公子,你吃。” 韩子箫的余光下意识又扫过那边的褚慕卿,终究没有开口,只是沉默地吃着叶青带过来的饭菜。 ☆、第54章 牢狱之灾2 韩子箫吃到一半,褚慕卿总算有了动静,对叶青道:“你且在外头等,本王来陪他。” 叶青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占着位置,忙起身应了一声,“是。”扭过头对韩子箫道:“公子,我先出去,你多吃一点。” “我知道了。”韩子箫回道。 叶青出去后,韩子箫低头扒饭,褚慕卿就要席地而坐,韩子箫忙抬起头,“先别坐。” 褚慕卿动作一僵,韩子箫忙放下饭碗,走到墙边把那一张破席子搬过来,铺在褚慕卿身后,道:“地上脏,王爷坐草席上。” 褚慕卿顿了顿,在草席上坐下。韩子箫坐回原位,依旧低头吃着饭。 “为何不敢看本王?”褚慕卿问。 韩子箫低着头,“下官没脸见王爷。” “怎会没脸见。” 韩子箫低声道:“下官行贿,给王爷丢了脸,心里头内疚。” 褚慕卿淡然,“但本王并未觉着丢脸。” 韩子箫心里一暖,入狱之后也只有这句话能让他真正感到安慰。褚慕卿道:“你行贿虽有罪,但是入朝为官后并未贪污行贿,反而破刑部贪污案有功,本王会给你争取减轻刑罚。” “多谢王爷。” 褚慕卿打开食盒的最底层,里头放了几本书,“本王挑了几本书,你要是闷了,便看看。” “恩恩。”韩子箫扒了几口饭,再吃了几块红烧肉,想起一件事,道:“王爷,下官有一事相求。” “何事?” “下官入狱之事,不想让苏州的爹娘知道,虽然迟早会暴露,但瞒得一时是一时,爹娘为下官操心了二十载,下官不愿让他们再为我担心。” 褚慕卿回道:“此事还没传出去,短时间内不会传到他们耳里。” 韩子箫心里放下一块石头,当初行贿并非他一手操办,乃是韩云殷派人打点的。若他不担下罪状,那韩家上下都要遭殃。 韩子箫一下子吃了两碗饭,菜剩下一半,褚慕卿道:“再多吃一点肉。” 韩子箫摇了摇头,“不吃了,饱了。” 韩子箫将食盒的隔层一层一层叠好,褚慕卿握住他的手,他动作极快地缩了回去。褚慕卿一怔,韩子箫道:“下官的手脏,别污了王爷的手。” 褚慕卿再伸手握住他的手,牵着他过来,“坐过来。” “下官身上一身霉味,还是别……” “本王不介意,你介意什么?”褚慕卿打断他道。 韩子箫被他牵着坐了过去,褚慕卿揽着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身上。韩子箫在牢里呆了两天,身上确实沾染了霉气,但褚慕卿似乎一点也不介意。 韩子箫想,这一辈子他最对不住的也就是褚慕卿了。当初接近他不过是想帮助皇帝除去他的势力,做过许多伤他的事,如今他落魄,他却丝毫不嫌弃。 褚慕卿坐在草席上,静静地半搂着韩子箫将近一刻钟。什么都没说,甚至连别的动作都没有。 褚慕卿走后,韩子箫端起剩下的烧鸡递给了隔壁的徐晃。徐晃啃着鸡腿,看着韩子箫道:“我没记错的话,方才来的那个是摄政王吧?” 韩子箫点头,“正是。” “哟,你小子不错啊,连摄政王都钓到手了。” 韩子箫哭笑不得,“其实我一点也配不上他,是他错爱罢了。” “这世上的情爱有时本就不由己,哪有错爱的说法。”徐晃把鸡腿骨头都嚼了个干净,舔了舔手指,道:“不过啊,说句实在话,你人在牢里,他在外头,长此以往,情啊爱啊十分容易就淡了。” 韩子箫点头,“我明白。” “不过你也别太伤感,既然进来了这里,也早该有心理准备,自己的这一辈子算是毁了一半,万不可再耽误了别人的一辈子。”徐晃感慨道。 韩子箫靠坐在墙边,对于徐晃的话,他颇为赞同。自己在牢里待个十年八年,出去后也就而立之年了。褚慕卿比他大六岁,十年之后,也已将近不惑之年。 不过,也许十年之后,褚慕卿早已有几名妻妾,外加三两个小世子。 过了不久,几名狱卒抱着棉被草席开了锁进来,那张破烂的草席换上了一张新的,被褥也换上了新的,跟在最后的狱卒端着一盆水进来。 “这是……” 带头的狱卒道:“这是王爷吩咐的。” 韩子箫看着狱卒手上的被褥,其实不必问也知道是他吩咐的。韩子箫就着那盆水洗了把脸,从身上扯了一块布下来当做帕子擦了擦身子。 待送东西进来的狱卒走后,隔壁的徐晃指着韩子箫的那张旧草席和旧被褥,“韩兄弟,左右那旧的你也不用了,倒不如便宜我一下。” 徐晃里头的被褥和草席还不如他这边的旧的,韩子箫把旧的都从栅栏缝里塞了过去,徐晃嘿嘿地笑了笑,“谢了。” 韩子箫心里佩服徐晃能随时笑出来,“徐兄身陷囹圄,还能如此乐观,韩某实在叹服。” 徐晃在牢里头整理着自己的床铺,“实不相瞒,我刚进来那会,死的心都有了,但想了想,在哪都是过日子,于是久而久之也就看透了。” 韩子箫坐在新的草席上,“这么想倒也没甚不好。” 晚饭时,饭菜比昨日好了许多,想必也是褚慕卿吩咐的。中午那餐吃得很饱,韩子箫便将自己的饭菜分了徐晃一半。 在天牢里的日子度日如年,好在有褚慕卿带来的几本书,闲暇时读一读书,便又觉着时间快了。偶尔与隔壁的徐晃闲聊几句,一天也就这么过了。 晚上天牢里头漆黑一片,狱卒早早把烛火熄了,大抵是为了节省灯油钱。韩子箫躺在被子里,想着自己未来十年日日都要这样度过,心痛也不甘心。 范府。 林满旭住在范府的地下室已有好些天,范有诚待他不薄,好酒好肉地招待着。林满旭还有些不满,虽然这里好酒好肉,但一天到晚连太阳都见不着,心情也是十分郁闷。 地下室的机关被触动,石门缓缓打开,范有诚从外头进来。林满旭忙笑着迎接,“下官见过大人。” 范有诚瞥了他一眼,“你在这里头日子过得倒是舒坦。” “日子舒坦是舒坦,但每天就在这么巴掌大的地方,也委实闷得紧。” 范有诚眯起眼,“怎么,你还想出去四处逛?” 林满旭被范有诚这么一看,心里发毛,“下官不是这个意思,下官只是觉着,如今韩子箫入了狱,外头的风声也没有那么紧,下官去地面上透透气,总该还是可以的。” 范有诚道:“韩子箫虽然入狱,但刑部的人还在追查,万事还是小心为妙。” 范有诚这人就是太过谨慎,林满旭落得这个境地,如今也只能听他的,“大人,那下官何时能出去?” “林大人何必着急,你要知道,你在本官这里大鱼大肉,可比韩子箫在天牢里吃剩菜残羹过得舒坦。” 林满旭奉承地笑了笑,“大人大恩大德,下官没齿难忘。” “本官记得你当初说过,你安排了人握着你我的罪状,如今韩子箫已经入狱,你该不会对本官还有所防范?” 林满旭脸上的笑意不变,“大人放心,只要下官还活着,那人便不会做出对大人不利的事。” 范有诚脸色阴沉,用余光斜了林满旭一眼,“看来你是想一辈子都用这个来要挟本官。” “怎敢,待风声松了,下官远走他乡,自然会把证据销毁。” “那林大人在远走他乡之前,还是最好老老实实呆在这,免得出了意外怪罪在本官头上。”范有诚轻哼一声便出了去。 “多谢大人提点。”林满旭对着他的背影拱了拱手道。 隔了两天,叶青提着食盒过来天牢探韩子箫,但褚慕卿并没有来。 叶青道:“王爷他在皇上面前为公子求情,说是你破案有功,应当减轻刑罚,但是国舅爷一口咬定王爷是为了私心包庇,还在朝堂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了王爷假公济私。” “你怎么晓得这些事?”韩子箫问。 “是秦霄秦大人说的。” 韩子箫脸色沉重,范有诚此举分明就是要借口打压褚慕卿。按照范有诚的脾性,这一次抓住褚慕卿的软肋,必定还会变本加厉。 韩子箫再问:“你还知道什么?” “王爷这些天回到府上后极少说话,饭菜也吃得少,我想他可能是心里记挂着公子。” 褚慕卿那人喜怒哀乐少有溢于言表,所以素日里也看不出他心里到底怎么想。韩子箫脸上极为苦涩,“我哪值得他记挂。” 叶青道:“公子,你别这么说。” “不是么,自我与他相识以来,便没做过一件对他好的事,伤他的事倒是做过无数。”韩子箫唇边勾起一抹志超的笑,“他心里还有我,只是因为他并不知道我暗地里做了多少伤他害他的事,要是他知道了,或许就会恨我。” 叶青摇了摇头,“不会,我看出来了,王爷是喜欢你的。今天我能进来探你,全靠王爷给我的令牌。” 韩子箫看了看叶青,不语。褚慕卿喜欢他,但并不代表知道真相后不会由爱转恨。 ☆、第55章 坦白 皇宫。 自韩子箫入狱,褚瑞宏曾不止一次起了冲动要去天牢,但想到韩子箫为了褚慕卿背叛了自己,便又放弃了。 韩子箫是他最知心的朋友,曾经无话不说,亲密无间。他以为这份情谊能维持一辈子,所以收起了自己对他的爱慕,允许他成家立业,但并没有想到韩子箫最后为了褚慕卿而背叛他。可气、可恨,气他的背叛,恨他爱上了别人。 正好范有诚来御书房面圣,褚瑞宏问:“舅舅,你说朕该不该去天牢探他?” 范有诚沉吟片刻,道:“臣觉着,不该。” “为何不该?” “一则天牢阴气太重,皇上要是去了伤龙体。二则,韩子箫的心已经偏向了摄政王,皇上要是见了他只会心烦,倒不如不见。”范有诚道。 褚瑞宏若有所思,良久不出声。 范有诚善于察言观色,道:“不过,若是皇上想见,去一趟也无妨。” “不必了,舅舅说得对,他的心早已经不在朕这里,如今看到他,朕只会心烦。” 范有诚勾起唇角。 殿外太监来报,摄政王求见,褚瑞宏道:“传。” 褚慕卿进来后睨了范有诚一眼,才拱手行了礼,褚瑞宏道了一声不必多礼,问:“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皇叔为何事而来。” 褚瑞宏还以为褚慕卿是来替韩子箫求情的,没想到褚慕卿说得是政事,“朝中御史中丞一职暂缺,不知皇上可想好擢升哪一位官员?” 原本有两位御史中丞,刘庆和已不在人世,韩子箫身在囹圄,如今御史中丞一职空着,褚瑞宏道:“朕也在物色人选,待物色好了,自会下旨。” 褚慕卿道:“臣有一人选想要举荐。” “谁?” “大理寺左寺丞贺阳源近年来侦破不少奇案,多智多谋且为人公正耿直,任御史中丞一职再适合不过。” 褚瑞宏看向范有诚,问:“范爱卿意下如何?” 范有诚道:“臣以为不妥,臣没记错的话,贺阳源半年前才被擢升为大理寺左寺丞,如今又再升为御史中丞,朝中其他官员必定有异议。” 褚慕卿道:“贤能者升官加爵乃是情理之中,若是有官员私下里抱怨,那也只得是怪自己无能。” “朝中臣子大多数为朝廷尽心尽力,只是王爷并未看到罢了。” 褚瑞宏与范有诚一搭一唱,“范爱卿说得对,朝中许多官员都在为朝廷鞠躬尽瘁,只是没能引起皇叔注意。所以,御史中丞一职的空缺还有待考虑,否则失了公正,难免会让其他官员的不满。” “臣不过是向皇上举荐,若是皇上觉着不妥,另安排人便是。”褚慕卿道。 褚慕卿从皇宫回到府上,看着时辰快到黄昏,便提着一早吩咐厨房做的菜,在书架子上抽了几本圣贤书放进食盒最底层,带着叶青便去了天牢。 韩子箫见到褚慕卿那一刻心里是欣喜的,但掩不住的还有心虚内疚的,自己干过那么多的混账事,哪值得褚慕卿对他好。 褚慕卿与他一块坐在那张新的草席上,把带过来的饭菜一碟一碟地摆出来。韩子箫道:“王爷不需要待我这么好,我实在不值得王爷这么做。” “一夜夫妻百日恩,你与本王成亲将近半年,早就不止百日恩。” 褚慕卿的这番话让韩子箫很是愧疚,“我有一事想求王爷。” “说。” “如今我身陷囹圄,三年五载出不去,所以,我想请王爷废去我王妃头衔。” 褚慕卿摆弄食盒的动作一顿,沉默了半响,韩子箫继续道:“王爷年岁不小,该娶一名女子作为王妃,一来为王 恋耽美 分卷阅读18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爷延绵子嗣,二来也好帮王爷打理王府。” “在决定要娶你进门那一刻,本王便不曾想过子嗣之事。” 韩子箫道:“王爷乃是天潢贵胄,怎能没有子嗣。” 褚慕卿偏着头看着他,“韩子箫,无论你信不信,本王这辈子就是不会再娶任何人。” 韩子箫鼻尖一酸,褚慕卿这话里的意思明显是要等他。 褚慕卿把木筷递给韩子箫,轻描淡写道:“十年罢了,很快就能过去。” 韩子箫握住筷子,却久久没有动,褚慕卿给他倒了半碗参汤,“要是不想吃,先喝点汤。” “王爷。”韩子箫突然道,“我真的不值得你对我好。” 褚慕卿把手上的碗放下,“本王的意思已经很明了,难道你还不明白?” “不是,就是因为明白所以才内疚,下官做了许多对王爷不利的事,实在不配王爷待我好。” 褚慕卿看着他蹙起眉,“你做过什么?” 韩子箫不想再对他有所保留,他该把所有的真相告诉他,让他明白他韩子箫根本不值得他这么做,“我曾是皇上身边伴读,与他情同手足,皇上想要掌管朝政大权与兵权,我便尽心尽力帮他。当初接近王爷,目的不过是为了帮他监视王爷的一举一动。在江南遇险时,王爷中了毒,我本无心救王爷,恨不得王爷永远回不去京城。” “那为何最后还是救了?” “救王爷不过是怕你活了下来,回到京城后怪罪于我。”韩子箫继续道:“当初王爷上门提亲,我内心千万个不愿意,但那时不敢得罪王爷,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了下来,入了王府后,我便充当奸细,将王爷的动静禀报给皇上。望着有一日你的势力被除,我也有个解脱。” 褚慕卿听着韩子箫说着这番话,脸上虽然风平浪静,但心里却起了波澜,“为什么要说出来?” “我说出来,不过是想告诉王爷,我对王爷的一切皆是虚情假意,接近王爷的目的是为了陷王爷于不利,所以根本不值得你待我好。” 褚慕卿盯着韩子箫一字一句问道:“那本王问你,你可有爱过本王,哪怕一丝一毫?” 韩子箫勉强挤出一抹轻薄的笑,“我只喜欢女子,从来都只想与女子结为连理,生儿育女,不曾对男子动过心。我总说喜欢王爷放下头发的模样,不过是觉着王爷在放下头发时,与女子有六七分相像。” 韩子箫话音刚落,一个响亮的巴掌在牢里响起,韩子箫脸上火辣辣地疼,他记得这是褚慕卿第二次打他,第一次是因为他酒后说了大不敬的话。 韩子箫看着放在草地上的食盒,余光里是褚慕卿离开的背影,过了不久,酸涩的眼眶终于忍不住流下一滴眼泪,落在那张草席上。 这样才是最好的,他韩子箫对褚慕卿再无隐瞒,而褚慕卿再也不会为他放弃子嗣,不会再等他。 夜幕降临后,狱卒点上了外头的两盏油灯,黄豆大小的火苗也只能照到轮廓。韩子箫维持褚慕卿离开时的动作许久都没动过,一旁的饭菜早已凉透。 隔壁的徐晃道:“韩兄弟,你没事吧?” 韩子箫声音低哑,“没事。” 徐晃叹了一息,“你这是何必,明明在乎就不要说得不在乎似的,伤人不说,也是伤了自己。” 韩子箫低头看着褚慕卿带来的那几本书,“徐兄不是说过,自己的这辈子已经毁了一半,万不能再耽误别人。” 徐晃想了想,懒懒地靠在墙上,“说得也是,我们这类人,最忌讳就是有牵挂,有了牵挂,日子可就难过喽。” 韩子箫闭了闭眼睛,要是有褚慕卿这个牵挂,不光是他自己难过,褚慕卿也要一块受苦。 褚慕卿回到府上,宋伯迎面过来,问:“王妃一切还好罢?” 褚慕卿板着脸,“日后,莫要在本王面前提他。” 宋伯一头雾水,王爷这是怎么了。但他不过是个下人,王爷说什么便是什么。宋伯再道:“晚膳已经备好,请王爷去膳厅用膳。” “撤了,本王今日没胃口。”说完,便径直回了房。 宋伯看着跟着褚慕卿的叶青,小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晓得,王爷进去看了公子,不一会儿就出来了,出来后脸色十分难看。” 褚慕卿回房后,取下玉冠上的和田玉簪,这玉簪是韩子箫送给他,先前他一直戴着。 本要将这玉簪子扔了,但犹豫了片刻,打开了高几上的一个锦盒,把玉簪子放了进去。瞥到铜镜里披散着头发的自己,褚慕卿眉头一蹙,移开了视线,再唤了丫鬟进来为他束发。 束了发,褚慕卿径直去了书房看公文,往常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能很快静下心来,但偏偏今日精神无法集中。 韩子箫在牢里又过了几日,从进来开始算,这已经是第十二天。自从与褚慕卿坦白,心里面既难受又释然,复杂得很。 狱卒还不知情褚慕卿与他决裂,每日准时按照褚慕卿先前的吩咐给韩子箫送盆干净的水洗脸擦身子,饭菜也比别人好一些。 不过,这种特殊待遇想必也维持不久,这些个狱卒向来懂得看情势做事,要是褚慕卿好长一段时日都不过来看他,他们也不会那么上心。 褚慕卿带过来的那几本书,韩子箫已经倒背如流,实在闲得慌便抓起地上的稻草梗,在地上练字。 ☆、第56章 恶有恶报1 又是好几天后,才看到叶青的影子。 “公子,你同王爷是怎么一回事,那天他来看了你之后,便黑着脸,这些天一点也没提起要来看你的事,还是我求他给的令牌才能来的。”叶青道。 褚慕卿原来并没有把叶青赶出王府,还肯把自己的令牌给叶青。韩子箫望向叶青道:“王爷近日如何?” 叶青撇着嘴,“不如何,一天到晚都是一个表情,在府上话都不多说一句。” 韩子箫了然,褚慕卿本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这倒也不奇怪。 “公子,我看王爷是最近心情不好,等过些日子心情好了,就会来看你的。”叶青安抚道。 “不会了。”韩子箫苦笑。 “怎么不会,王爷心里可是一直记挂着你。” “我已经把当初在他身边做奸细的事情告诉他,他现下恨我还来不及,又怎会记挂着我。” 叶青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 韩子箫睨了一眼叶青,“我在这里头的日子还长,他应该另外娶一名贤良淑德的王妃,为自己延绵子嗣。再说了,我对他做过的亏心事,隐瞒得了一时,也隐瞒不了一世。” “公子虽然做了对不住王爷的事,后来也喜欢王爷了不是么?” 韩子箫沉吟半响,“就是因为喜欢,所以才不愿看他为我傻傻苦等。” 叶青紧抿着唇看着韩子箫,韩子箫抬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你也别呆在王府了,收拾收拾,尽快回苏州去。” “要是我回苏州,就不能常来看公子了。” “别傻,我在这里过得还算好,你不用来看也不打紧。”韩子箫顿了顿,“回到苏州后,与爹娘说是我让你回来的,我入狱之事你别走漏了口风。” “我不想回去。”叶青道。 “我与王爷已经算是恩断义绝,你再住在王府也没甚意义,倒不如回苏州去,你也年岁不小,是时候考虑娶妻生子。” “但我还是不想回去。”叶青坚持道。 韩子箫叹了一口气,“你要是不听话,只会让我心里多一份牵挂。你只管放心,我在这里头不会有事。” 叶青扁起嘴红着眼眶看着韩子箫,韩子箫拍了拍他的肩膀,“听话。” 叶青在牢里待了一个多时辰,直到狱卒来催他才慢吞吞地离开。回到王府,叶青去了褚慕卿的书房,把令牌归还。 褚慕卿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看着公文,叶青在双膝一屈跪下,道:“王爷,我家公子虽做了对不住王爷的事,但他为人并不坏,还望王爷不要记恨。” 褚慕卿继续看着公文,眼神专注,“要是没别的事,便下去。” 叶青抿着唇抬头看着褚慕卿,“有件事想求王爷。” 褚慕卿不作回应,叶青兀自道:“我家公子一开始接近王爷确实有不轨之心,但是后来公子处处维护王爷,想必王爷心里也是有数的。我明日就要启程回苏州,公子他一个人在牢中,无人照料很是凄凉,还望王爷能念旧日的一点夫妻情分,别让天牢里的狱卒们亏待了公子。” 褚慕卿依旧不语,叶青紧抿着唇看着他,“我的话说完了,先下去了。” 等叶青下了去,褚慕卿的目光才从公文上转移,看着桌上的令牌入神。 他褚慕卿从不轻易对人动心,二十六岁之前不曾将情爱一事放在心上。但偏偏,一个韩子箫激起了他心里所有的涟漪,不知不觉地喜欢上,开始在乎,开始想念。 但最后却发现,这一切都不过是一个陷阱,所有的在意和爱恋都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他堂堂摄政王,纵横朝堂多年,向来都是小心谨慎,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却被情爱冲昏头脑忽略了韩子箫的玩弄。 今日乃是元宵,宋伯吩咐下人在府上挂了几盏花灯,让伙房煮了元宵。褚慕卿一个人坐在冷清的膳房,宋伯本要开口提一提韩子箫,怕褚慕卿不悦,便没说出口。 潦草地吃了一点饭菜,一碗元宵一个也没动。饭后,一个人在院子里散步,空中突然响起一声爆破声,一朵灿烂的火花在墨空中炸开,转瞬即灭。 褚慕卿抬头看着不远处的烟火,煞是耀眼。大抵是哪家府上的人在放烟火,又或者是哪位少年郎为了哄心上人开心而放的。因为听说,元宵节也是民间有情人过的节。 烟火在空中连续绽放,褚慕卿转身回了房,不是为自己而绽放的烟火,即便再好看,也不愿多看。 此时在牢里的韩子箫站在墙根下,比头顶高一点的地方有一扇比巴掌大一点的小窗,平日里光是从那里透进来的,今晚,却有烟花的声音闯进来。 韩子箫不能看到,但听着声音,闭上眼睛便能想象烟火在空中突然之间绽放的盛景。 漆黑的牢里,传来徐晃的声音,“韩兄弟,还没睡呢。” 韩子箫回了一句,“白日睡多了,晚上睡不着。” 隔壁传来o的声音,大概是徐晃起了来,“外头吵着,我也睡不着。” “今日是元宵,吵些是应当的。” 徐晃恍然,“哦,原来今个儿是元宵啊。” 韩子箫进来后每一天都在算着日子,知道今天是元宵。等日子再长点,外头过什么节都已经与他无关,更别说记住日子了。 又是半个月过去。 范有诚进了宫面圣,褚慕卿与大理寺卿林和旭带着上百名精兵上了范府。说是范府窝藏罪犯,要全府上下搜查。 范有诚不在府上,来搜府的又是当今的摄政王,范府的管家哪敢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搜查。 褚慕卿带着人进了范府,径直往范有诚的书房去,管家在一旁冷汗直流,“王爷,我家大人还没回来,您看可否等他回来,不然小的不好交差啊。” 褚慕卿冷着脸,“你是觉着,本王办事,还需经他同意?” “不是,小的不敢。” 褚慕卿对身旁的铁峰道:“进去搜查。” 铁峰抱拳道了一声是,推开了书房的门,轻车熟路地走到书案后的多宝架前,触动了机关,多宝架便移开了来,露出一个入口。 范府管家看到书房的机关被轻易地打开,背后流了一身汗,不想也知褚慕卿上门搜查是有备而来的。 门打开之后,褚慕卿冷着脸从入口进去,铁峰和林和旭随后,进了入口,下了石阶,便有烛光倾泻而出。 地下室里头灯火通明,一间房大小的地下室有一张床榻,一张桌子,还有一个柜子。此时林满旭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完全不晓得已经有人进了来。 等范有诚匆匆忙忙从宫里头赶回来,听下人说褚慕卿带着人上门搜府,心里一惊,脸色霎时间变成土黄色。赶到书房时,机关门已经被打开,林满旭被两人押了出来。 随后褚慕卿也从里面出来,范有诚圆睁着眼睛,脸色极为难看。褚慕卿道:“有人检举范府里头窝藏着朝廷要犯,本王便带了人搜府,怕犯人潜逃,所以来得唐突,事先并未告知国舅爷,还请国舅爷海涵。” 范有诚对着褚慕卿挤出一丝笑,“王爷捉拿罪犯,下官自当配合。” “那还请国舅爷继续配合,随本王上一趟刑部。”褚慕卿道。 范有诚袖子下的拳头紧握,他万万没想到褚慕卿会突然之间来府上搜查,还轻而易举地找出了林满旭。现下,他逃也不是,跟着褚慕卿去刑部也不是。 又是好几天后,才看到叶青的影子。 “公子,你同王爷是怎么一回事,那天他来看了你之后,便黑着脸,这些天一点也没提起要来看你的事,还是我求他给的令牌才能来的。”叶青道。 褚慕卿原来并没有把叶青赶出王府,还肯把自己的令牌给叶青。韩子箫望向叶青道:“王爷近日如何?” 叶青撇着嘴,“不如何,一天到晚都是一个表情,在府上话都不多说一句。” 韩子箫了然,褚慕卿本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这倒也不奇怪。 “公子,我看王爷是最近心情不好,等过些日子心情好了,就会来看你的。”叶青安抚道。 “不会了。”韩子箫苦笑。 “怎么不会,王爷心里可是一直记挂着你。” “我已经把当初在他身边做奸细的事情告诉他,他现下恨我还来不及,又怎会记挂着我。” 叶青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 韩子箫睨了一眼叶青,“我在这里头的日子还长,他应该另外娶一名贤良淑德的王妃,为自己延绵子嗣。再说了,我对他做过的亏心事,隐瞒得了一时,也隐瞒不了一世。” “公子虽然做了对不住王爷的事,后来也喜欢王爷了不是么?” 韩子箫沉吟半响,“就是因为喜欢,所以才不愿看他为我傻傻苦等。” 叶青紧抿着唇看着韩子箫,韩子箫抬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你也别呆在王府了,收拾收拾,尽快回苏州去。” “要是我回苏州,就不能常来看公子了。” “别傻,我在这里过得还算好,你不用来看也不打紧。”韩子箫顿了顿,“回到苏州后,与爹娘说是我让你回来的,我入狱之事你别走漏了口风。” “我不想回去。”叶青道。 “我与王爷已经算是恩断义绝,你再住在王府也没甚意义,倒不如回苏州去,你也年岁不小,是时候考虑娶妻生子。” “但我还是不想回去。”叶青坚持道。 韩子箫叹了一口气,“你要是不听话,只会让我心里多一份牵挂。你只管放心,我在这里头不会有事。” 叶青扁起嘴红着眼眶看着韩子箫,韩子箫拍了拍他的肩膀,“听话。” 叶青在牢里待了一个多时辰,直到狱卒来催他才慢吞吞地离开。回到王府,叶青去了褚慕卿的书房,把令牌归还。 褚慕卿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看着公文,叶青在双膝一屈跪下,道:“王爷,我家公子虽做了对不住王爷的事,但他为人并不坏,还望王爷不要记恨。” 褚慕卿继续看着公文,眼神专注,“要是没别的事,便下去。” 叶青抿着唇抬头看着褚慕卿,“有件事想求王爷。” 褚慕卿不作回应,叶青兀自道:“我家公子一开始接近王爷确实有不轨之心,但是后来公子处处维护王爷,想必王爷心里也是有数的。我明日就要启程回苏州,公子他一个人在牢中,无人照料很是凄凉,还望王爷能念旧日的一点夫妻情分,别让天牢里的狱卒们亏待了公子。” 褚慕卿依旧不语,叶青紧抿着唇看着他,“我的话说完了,先下去了。” 等叶青下了去,褚慕卿的目光才从公文上转移,看着桌上的令牌入神。 他褚慕卿从不轻易对人动心,二十六岁之前不曾将情爱一事放在心上。但偏偏,一个韩子箫激起了他心里所有的涟漪,不知不觉地喜欢上,开始在乎,开始想念。 但最后却发现,这一切都不过是一个陷阱,所有的在意和爱恋都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他堂堂摄政王,纵横朝堂多年,向来都是小心谨慎,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却被情爱冲昏头脑忽略了韩子箫的玩弄。 今日乃是元宵,宋伯吩咐下人在府上挂了几盏花灯,让伙房煮了元宵。褚慕卿一个人坐在冷清的膳房,宋伯本要开口提一提韩子箫,怕褚慕卿不悦,便没说出口。 潦草地吃了一点饭菜,一碗元宵一个也没动。饭后,一个人在院子里散步,空中突然响起一声爆破声,一朵灿烂的火花在墨空中炸开,转瞬即灭。 褚慕卿抬头看着不远处的烟火,煞是耀眼。大抵是哪家府上的人在放烟火,又或者是哪位少年郎为了哄心上人开心而放的。因为听说,元宵节也是民间有情人过的节。 烟火在空中连续绽放,褚慕卿转身回了房,不是为自己而绽放的烟火,即便再好看,也不愿多看。 此时在牢里的韩子箫站在墙根下,比头顶高一点的地方有一扇比巴掌大一点的小窗,平日里光是从那里透进来的,今晚,却有烟花的声音闯进来。 韩子箫不能看到,但听着声音,闭上眼睛便能想象烟火在空中突然之间绽放的盛景。 漆黑的牢里,传来徐晃的声音,“韩兄弟,还没睡呢。” 韩子箫回了一句,“白日睡多了,晚上睡不着。” 隔壁传来o的声音,大概是徐晃起了来,“外头吵着,我也睡不着。” “今日是元宵,吵些是应当的。” 徐晃恍然,“哦,原来今个儿是元宵啊。” 韩子箫进来后每一天都在算着日子,知道今天是元宵。等日子再长点,外头过什么节都已经与他无关,更别说记住日子了。 又是半个月过去。 范有诚进了宫面圣,褚慕卿与大理寺卿林和旭带着上百名精兵上了范府。说是范府窝藏罪犯,要全府上下搜查。 范有诚不在府上,来搜府的又是当今的摄政王,范府的管家哪敢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搜查。 褚慕卿带着人进了范府,径直往范有诚的书房去,管家在一旁冷汗直流,“王爷,我家大人还没回来,您看可否等他回来,不然小的不好交差啊。” 褚慕卿冷着脸,“你是觉着,本王办事,还需经他同意?” “不是,小的不敢。” 褚慕卿对身旁的铁峰道:“进去搜查。” 铁峰抱拳道了一声是,推开了书房的门,轻车熟路地走到书案后的多宝架前,触动了机关,多宝架便移开了来,露出一个入口。 范府管家看到书房的机关被轻易地打开,背后流了一身汗,不想也知褚慕卿上门搜查是有备而来的。 门打开之后,褚慕卿冷着脸从入口进去,铁峰和林和旭随后,进了入口,下了石阶,便有烛光倾泻而出。 地下室里头灯火通明,一间房大小的地下室有一张床榻,一张桌子,还有一个柜子。此时林满旭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完全不晓得已经有人进了来。 等范有诚匆匆忙忙从宫里头赶回来,听下人说褚慕卿带着人上门搜府,心里一惊,脸色霎时间变成土黄色。赶到书房时,机关门已经被打开,林满旭被两人押了出来。 随后褚慕卿也从里面出来,范有诚圆睁着眼睛,脸色极为难看。褚慕卿道:“有人检举范府里头窝藏着朝廷要犯,本王便带了人搜府,怕犯人潜逃,所以来得唐突,事先并未告知国舅爷,还请国舅爷海涵。” 范有诚对着褚慕卿挤出一丝笑,“王爷捉拿罪犯,下官自当配合。” “那还请国舅爷继续配合,随本王上一趟刑部。”褚慕卿道。 范有诚袖子下的拳头紧握,他万万没想到褚慕卿会突然之间来府上搜查,还轻而易举地找出了林满旭。现下,他逃也不是,跟着褚慕卿去刑部也不是。 褚慕卿道:“国舅爷是自己上刑部,还是要本王请?” 话语里的意思已经明了,范有诚牙关紧咬,“不必劳烦王爷。” 褚慕卿面无表情绕开范有诚出了书房,大理寺卿对着范有诚做了个请的手势,“国舅爷,请吧。” 褚瑞宏在御花园里与后宫的几名嫔妃一边赏桃花一边吟诗作赋,本是个心情愉悦的日子。 太监匆匆来报,道:“皇上,今日摄政王带着人去国舅爷府上搜府,搜出了逃犯林满旭,国舅爷也一并被摄政王带走了。” 褚瑞宏心里一惊,蓦地站起来,手上的茶盏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厉声问:“你方才说什么?” 太监唯唯诺诺道:“摄政王在国舅爷府上搜出了逃犯林满旭,国舅爷也被摄政王带去了刑部受审。” “林满旭为何会在国舅爷府上?” “这个奴才也不晓得,只知摄政王是在国舅爷府上的地下室搜出来的。” 褚瑞宏蹙起眉心,林满旭竟然在范有诚的府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此时,范有诚的女儿范钰莹过来跪下,哭道:“皇上,爹爹一向遵守本分,绝不会窝藏罪犯,还请皇上明察。” 褚瑞宏低眉看了她一眼,“你先起来,此事事关重大,若舅舅是清白的,朕绝不会让他受冤枉。” 范钰莹道:“谢皇上。” 褚瑞宏望向随身的太监,“摆驾,朕要上一趟刑部。” 话语里的意思已经明了,范有诚牙关紧咬,“不必劳烦王爷。” 褚慕卿面无表情绕开范有诚出了书房,大理寺卿对着范有诚做了个请的手势,“国舅爷,请吧。” 褚瑞宏在御花园里与后宫的几名嫔妃一边赏桃花一边吟诗作赋,本是个心情愉悦的日子。 太监匆匆来报,道:“皇上,今日摄政王带着人去国舅爷府上搜府,搜出了逃犯林满旭,国舅爷也一并被摄政王带走了。” 褚瑞宏心里一惊,蓦地站起来,手上的茶盏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厉声问:“你方才说什么?” 太监唯唯诺诺道:“摄政王在国舅爷府上搜出了逃犯林满旭,国舅爷也被摄政王带去了刑部受审。” “林满旭为何会在国舅爷府上?” “这个奴才也不晓得,只知摄政王是在国舅爷府上的地下室搜出来的。” 褚瑞宏蹙起眉心,林满旭竟然在范有诚的府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此时,范有诚的女儿范钰莹过来跪下,哭道:“皇上,爹爹一向遵守本分,绝不会窝藏罪犯,还请皇上明察。” 褚瑞宏低眉看了她一眼,“你先起来,此事事关重大,若舅舅是清白的,朕绝不会让他受冤枉。” 范钰莹道:“谢皇上。” 褚瑞宏望向随身的太监,“摆驾,朕要上一趟刑部。” ☆、第57章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褚瑞宏与褚慕卿向来不和,但今日却是褚慕卿来安慰,他心里百味陈杂。经过了这么多事,他总算明白了,自己的能力确实不如褚慕卿,若不是有褚慕卿把持,江山社稷或许就不会有今日的繁华。 “臣有一物要交给皇上。”褚慕卿道。 褚瑞宏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褚慕卿双手捧着锦盒上前,褚瑞宏身旁的太监忙上前接过,轻放在褚瑞宏面前。 “是什么?”褚瑞宏看着锦盒问。 “皇上打开一看便知。” 褚瑞宏打开锦盒的盖子,里面装的是调派兵力的虎符和印章,便是所谓的兵权。褚瑞宏茫然地看着御案前面的褚慕卿,不明白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为什么?” “臣说过,待到时机成熟,便会将兵权交给皇上。” 褚瑞宏看着锦盒里头的虎符和印章,却没有预期之中的欣喜,反而觉着有千斤重的担子压在肩上。 “臣恳请皇上准许臣前去蜀地镇守。”褚慕卿拱手道。 言下之意便是他自愿降为藩王镇守蜀地。褚瑞宏更加不解,“这又是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褚慕卿淡淡道。 褚瑞宏蹙起眉,褚慕卿将兵权交给了他,还主动请命去蜀地驻守离开京城,他本来该高兴,但是完全高兴不起来,心里面像是空了一大块。韩子箫在天牢,范有诚也入了天牢,现在就连褚慕卿也要离开。 褚慕卿再道:“还请皇上恩准。” 褚瑞宏阖了阖眼,深吸一口气,“你做的决定,朕向来无法左右,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多谢皇上。” 褚瑞宏随口问了句,“何时启程?” “京中许多事情还待处理,约摸一个月后能走。” 褚瑞宏顿了顿,“那韩子箫呢?” “臣正想同皇上说。” “你想带他一块走?” “不是。”褚慕卿回道。 “那你是想说什么?” “韩子箫科举贿赂有罪,但在朝中为官期间立下不少功劳,还请皇上网开一面,减轻刑罚。” 褚瑞宏道:“那朕便破例免了他的罪,准他同你一齐前去蜀地。” “不必。” 褚瑞宏不解。 韩子箫在墙上用小石块添了一笔,正好组成一个正字。一排共有七个正字,一天一笔,即是说他在这天牢已经呆了三十五天。当初大年初四进来,如今已经到了仲春,外头的桃花早凋谢了,河边的柳枝想必也已经绿了,而他却不能看到。 韩子箫仰起头看墙上的那一扇小窗,不知墙外头是什么。一旁的徐晃刚从睡梦中醒来,打着呵欠道:“韩兄弟,又在想什么呢?” 韩子箫笑了笑,“只是想看看上头的那窗外是什么。” “那窗就比碗口大一点,在这里头往外看什么也看不到。” 韩子箫还想说什么,听到牢房外有脚步声,扭头,看到已经到了栅栏外的褚瑞宏。韩子箫忙回过神,跪下行礼,“罪臣参见皇上。” 褚瑞宏示意身后的狱卒打开门锁,提步进去,看着地上跪着的韩子箫,“免礼。” “谢皇上。”韩子箫从地上起来,垂着头。 褚瑞宏沉吟半响,“范有诚贪污行贿,且窝藏朝廷要犯,已被治罪。经大理寺卿彻查,你科举行贿之罪纯属是范有诚诬蔑,朕准你无罪释放。” 韩子箫一头雾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虽然确实是范有诚害他入狱的,但当初确实是行了贿的,为何现在突然之间又是无罪了? “这……” “朕现在给你两条路选。”褚瑞宏袖着手看着他,道:“一是留在京城,你欺瞒朕之事一笔勾销,朕恢复你御史中丞一职,日后继续为朕效力。二是离开京城,此生再不踏入京城半步。” 韩子箫心里已有准备在牢中度过未来十年,却没想到突然之间变成无罪,心情复杂得很,但是褚瑞宏说的那两条路,第一条他是万万不能再选的,“微臣无才无能,即使留在朝中也不能为皇上效力。” “那就是说你选第二条路?” 韩子箫垂头,“是。” 褚瑞宏心里一凉,眸子里透着掩不住的失落,他转身,“朕已安排马匹,你要离开的话,就快点离开。莫要等朕后悔了。” 韩子箫看着他转过身的背影,心里几分难受,这也许是最后一次看他,“皇上多保重。” 褚瑞宏隔了良久才道:“走罢。” “谢皇上。” 韩子箫回头看着徐晃,徐晃含着笑对他摆了摆手,意思是去吧去吧。韩子箫抿唇一笑,对他抱了抱拳,转身出了牢房的门。狱卒领着他出了天牢,天牢外果然有侍卫牵着一匹马在不远处等。 韩子箫出了天牢的门后,只觉得眼睛睁不开,仲春的太阳并不算毒辣,只因为韩子箫已经一个多月未沐浴在阳光下,所以未能适应。 韩子箫闭着眼睛在阳光下站了片刻,才缓缓睁开眼睛,侍卫牵着马匹过来道:“卑职奉旨在此等候韩大人。” 韩子箫道:“有劳。” 侍卫将马背上的包裹双手递给韩子箫,“这里有一身换洗的衣裳和一些银两,也是皇上吩咐的。” 韩子箫接过,“多谢。” 韩子箫将包裹背在身上,翻身上马,一挥马鞭便扬长而去。路过一座桥时,桥下河水 恋耽美 分卷阅读19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清澈,韩子箫拉下缰绳,见四周无人边下河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换下那一身沾了霉味的衣裳,顿时神清气爽。 此次离开京城之后便再也不能回来,在京城之中韩子箫最放不下的便是褚慕卿,本想上道别,但想到那日褚慕卿愤然离去的场景,恐怕他已经不愿再见他。 韩子箫躲在摄政王府外头的一颗树后面,眼睛盯着王府门口,他只想远远地看他一眼,看一眼就已经足够。 在王府外等了将近一个多时辰,从正午等到下午,韩子箫饥肠辘辘但依旧不死心,一定要看他一眼才走。 过不久,穿着紫衣的褚慕卿总算从王府出来,马夫赶着马车从后门绕到了前门停下。 褚慕卿提起前摆上马车,余光瞥到那边树后的一抹白影,视而不见,挑帘进了车厢,马夫坐上车辕,拉着缰绳,赶着马离开了王府门口。 躲在树后的韩子箫看着越走越远的马车,眼睛刺痛,这或许就是最后一次看他。 若是能回到一年前,他一定不带着任何害他的目的接近,一定会在他上门提亲时毫不犹豫地答应,一定会真心真意地待他…… 韩子箫转身离开,策马出了京城的城门,向着南边而去。 从此朝堂上的尔虞我诈再与他无关。 日夜兼程半个多月才回到苏州。 韩夫人抚着儿子的脸,“瘦了瘦了,这才半年不到怎的就瘦成这个样子。” “我在京城好吃好喝,哪里会瘦,是你看错了。”韩子箫道。 “你是我生的,你有多少两肉我还不知道呀。” 韩云殷板着脸道:“你回苏州之事可得王爷准许了?” 提到王爷,韩子箫脸色微微变了变,他的爹娘还不知道他在京城的事。韩子箫想了想,该怎么跟自己得父母说清楚好,“爹,儿子做错了事,王爷已经除去了我王妃的头衔。” 韩云殷皱起眉,“你做错了什么事?” “我……”韩子箫支吾了片刻,实在不知该从何说起。 一旁的叶青帮着解释道:“老爷,简单说来就是,公子曾是皇上的伴读,朝堂上处处向着皇上,但王爷与皇上又不和,所以就牵扯到了公子。” 韩云殷随即叹了一口气,看向韩子箫,“王爷可有怪罪?” 韩子箫摇了摇头,“王爷宽宏大量,没有怪罪。只是,儿子日后都不得踏进京城半步。” “不打紧不打紧,左右当初嫁给王爷也不是你愿意的,如今没了王妃的头衔,也好。”韩夫人看向韩云殷,“老爷,你说呢,是不是。” 韩云殷沉吟着,“罢了,既然王爷也没怪罪,此事也就过了。” 此时,韩子斐从外头回来,见了韩子箫便拱手行礼,“见过摄政王妃。” 韩子箫道:“我已不是什么摄政王妃,大哥不必行礼。” “我记得去年你才……” “过去了的事,日后不准再提。”韩云殷打断韩子斐道。 韩夫人也道:“是啊,过去了就过去了,以后谁也不要提了。” 韩子斐应了一声是。韩夫人转身吩咐准备好酒好菜,先让韩子箫洗个澡,待会一家人好好吃一顿饭。 ☆、第58章 再相逢1 叶青跟着韩子箫进了房,高兴地眼泪都差点流出来,“公子,你能平安回来真的是太好了。” 韩子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点声,别让外面的人听了去。” “恩恩。”叶青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压低了声音问:“话说,公子你怎么会突然之间回来了?” “范有诚那老狐狸被揭了面具,量了刑等着秋后处斩,皇上大发慈悲,便免了我的罪。” “那王爷呢?” 韩子箫眸子黯了黯,每次听到他心里总会有一点痛,“我与他也算是走到尽头了。” 叶青抿着唇点头,不再提褚慕卿。 韩子箫回到苏州后,每日足不出户,在书房里读书练字,偶尔提着剑在院子里练一会剑,练的都是褚慕卿教过的招式。 韩云殷每每看到儿子读书练剑便十分欣慰,心里感慨总算是长大了。 一家子聚在一块在膳厅吃晚饭,韩夫人含着笑道:“老爷,子潇这孩子也二十有一了,总不能这么一直单着。我看那赵家千金不错,人长得好看,性子也温顺体贴,很是惹人喜爱。” 韩子箫道:“娘,这事你不必操心,儿子这辈子谁也不娶。” “这怎么能行?” 韩云殷喝了一杯酒,“不娶也好,你曾入过摄政王府的门,如今再来娶,不合规矩。” “老爷,这有什么不合规矩的,子潇现在已经不是摄政王妃,难道还不能娶妻生子么?” “是我自己不想娶。”韩子箫道。 韩夫人怕儿子一个人太过孤独,想了想又道:“不娶就不娶,过些时日,娘亲给你安排一两个侍妾。” “不必。” 韩夫人还想说什么,被韩云殷用眼神制止了,没再继续说。当初答应韩子箫与褚慕卿的婚事,她便没再奢望韩子箫能有子嗣。韩子箫执意不娶,她也不好勉强。 饭后,韩云殷把韩子箫叫到书房。韩子箫问:“爹爹叫儿子来可是有事?” “既然你不在朝中为官,整日闲在府上也不是办法,总得要找些事情做。”韩云殷道:“我打算将铭桥附近的几间店铺交由你打理,另让秋伯协助。” “家里的店铺在大哥的打理之下生意兴隆,我要插一脚进去反而弄巧成拙。”韩子斐一向对他有所戒心,要是韩子箫此时插手韩家生意,只会造成兄弟相残。 “有秋伯协助,你不必担心太多。即便真亏了,我也不怪你,就当是让你学个经验。” “多谢爹爹,不过儿子早已有了打算。” “什么打算?” “儿子打算自己做点小生意。” 听到韩子箫的这句话,韩云殷心里还是有几分欣慰的,“自己做生意可不是易事,你最好想清楚,莫要到时半途而废,惹人笑话。” “儿子已经想清楚了。” 韩云殷沉吟着点头,“你要想清楚就去做便是,我和你娘不能给你操心一辈子,日后的路还得你自己来走。” “儿子明白。” 韩子箫带着韩云殷给的一千两银子来到了云州,在云州盘了一间铺子开了丝绸铺,名为裕景坊。店面不大,但是生意兴隆,两三个月便回了本。 年底时,韩子箫再用赚来的银钱在云州的繁华地段盘下另外一间铺子,作为裕景坊第二号分铺。 韩子箫的裕景坊虽然生意兴隆,但他始终觉着还不够,他铺子里头有的丝绸别的铺子里也都有。长久下去,丝绸铺的生意定也会逐渐平淡。 世上有四大名锦,分别是金陵云锦、苏州宋锦、广西壮锦与巴蜀蜀锦,云锦与宋锦在江南一带较为常见,壮锦与蜀锦少见些。若是能将蜀锦和壮锦引到江南,想来会受青睐。 韩子箫曾结识了一名来云州做生意的巴蜀人,名叫刘昊。刘昊喜欢江南的云锦,每年要来江南好几次,每次来都要进一批云锦回巴蜀转卖,结识韩子箫后,便从韩子箫这里进货。两人借着生意来往,也算是有一点交情。 韩子箫与刘昊说起想做蜀锦的生意,刚好刘昊结识了一名做蜀锦生意的人。 近日收到了刘昊的书信,信中说到那位友人有意与韩子箫生意来往。韩子箫收到书信后便带着银两启程前去巴蜀,要是双方谈的满意,便长期来往。 韩子箫带的人不多,除了叶青还有三个店铺里的伙计。 云州离蜀地二十日的行程,去时骑马,回程时可借助走水路,顺着水流方向,也就十日左右便能到云州。 赶了十来天的路,中途在一家客栈落脚歇息。刚进了客栈,便听到有人喊:“韩大人!” 韩子箫下意识地顺着声源看过去,迟疑好半响才认出来,叫他的那人正是当年云州的知府张勉。 当年他奉褚慕卿之命去云州办案,查出张勉贪污税款但贪污得税款是为了接济灾民。褚慕卿网开一面放了他走,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上。 韩子箫与他不算熟络,但张勉却很是好客,热络地与他寒暄。这家客栈是他开的,生意也还不错,韩子箫来后他安排入住上房,好酒好菜地招待。 酒席间,张勉随口问:“韩大人来此是为游山玩水还是办理公务?” 韩子箫笑了笑,“都不是,韩某是要去巴蜀谈生意。” “谈生意?”张勉疑惑。 韩子箫解释道:“不瞒您说,韩某两年前便不在朝中为官,现下正经营一点小生意维持生计。” 张勉了然地点了点头,“韩大人为人正直,兼之聪慧过人,不在朝中为官那就可惜了。” “张兄抬举了,韩某委实惭愧。” 张勉疑惑道:“说起来,两年前朝中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怎的这么问?” 张勉笑了笑,“两年前韩大人辞官,王爷也是在两年前被贬为藩王,这时间很是巧合,所以便多嘴问一句。” 韩子箫满脸惊讶,“张兄说的王爷是哪位王爷?” “自然是摄政王。”张勉看韩子箫惊讶的模样,“韩大人难道还不知情?” 韩子箫摇了摇头,这两年他忙着自己的生意,朝中发生了什么事他一概不知,但没想到的是褚慕卿竟然在两年前贬为了藩王。 张勉叹着气道:“朝堂上没有了摄政王把持,也不知道会变成个什么样子。” 张勉后面说的话,韩子箫一句也没听进去,心里一直想着褚慕卿被贬为藩王的事。 他出狱前范有诚就被治罪了,褚瑞宏身边该是无人出谋划策,范有诚入狱,其党羽自然不敢在朝堂上嚣张。那又是谁能让褚慕卿被贬为藩王? 难道,是他自己愿意的? 不过也好,他满腹才华忠肝义胆,但从未得褚瑞宏承认,远离朝堂于他而言反而是件好事,最起码不必天天提防有人要陷他不利。 此次韩子箫正要去巴蜀,说不准还能见到他。时过两年,再见面,不知他还会不会生气。 本打算多歇息几日,一解这十几日赶路的疲劳。但知道褚慕卿就在巴蜀之后,韩子箫便迫不及待想要赶过去。 第二日一大早,一行人收拾行李再次启程,叶青骑在马背上一脸疲倦,扁着嘴说:“公子,不是说要歇两日的吗?” 韩子箫脸上携着笑,“再赶个五六天的路就能到巴蜀,届时有得你歇息。” 叶青看着韩子箫脸上那抹笑,弱弱地道:“公子,你笑得好诡异。” 韩子箫想到能见到褚慕卿,脸上笑意更深,一踢马腹,加快了速度。 韩子箫精神抖擞,原本要五六天的行程第四天傍晚时就抵达寥城。韩子箫在寥城人生地不熟,一到地方便打听刘昊的店铺所在。 刘昊见他来了,立即把他接到了自己府上好生招待。 刘昊道:“韩老板在信中说月中出发,刘某还以为韩老板会晚两天再过来。” 韩子箫道:“近日天气好,一路上很是顺畅,所以提前了两天。” “不过,也真是不巧。这几日,袁老板正好去了异地收购蚕丝,恐怕还要等上几日才能回来。韩老板难得来一次巴蜀,我看不如就在刘某府上小住几日,我让人领着韩老板到处走走,看看巴蜀的山水。” 韩子箫笑了笑,“早在诗词名句中领略巴山蜀水,要是能亲眼所见倒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刘昊陪着笑,“生意人能像韩老板这般风雅的很是少见。” 韩子箫谦虚道:“风雅倒是说不上,韩某至多算个俗人。” 刘昊将府上私藏的好酒摆上桌招待韩子箫,酒过三巡,韩子箫拐弯抹角地打探起褚慕卿,“来时路上听闻巴蜀之地早在两年前便归了摄政王管辖,可真有此事?” “此事不假,不过如今巴蜀百姓可不称他摄政王。” “那称什么?” “蜀王。” ☆、第59章 再相逢2 在巴蜀之地封王,故封为蜀王,是个不错的封号。韩子箫再问:“刘老板觉着这蜀王如何?” “要说起蜀王,这可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刘昊喝了一口酒,咂咂嘴道:“原本巴蜀之地的官员贪腐,搜刮民脂民膏,我们这些个生意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哪里有什么活路,两年前,蜀王来了之后,第一整治的便是巴蜀的贪官,处斩了一大批,还有些个能用的也被降了官职。王爷把贪官府上的赃银发放给穷苦人家,巴蜀百姓那个叫好。” 听后,韩子箫心里头有说不出的滋味,为他有万民拥护而高兴,同时痛心,这两年他对褚慕卿一无所知。 但却没有一天停止想他念他。 不知道他可娶妻生子了? 韩子箫再试探地问:“上一次去京城时听闻蜀王二十有六还未纳妃,不知如今可还是孤家寡人?” 刘昊道:“要说王妃刘某还真没听谁提过,不过王府上的小世子都能走路了,可想而知王爷定不是孤家寡人。” “是么。”韩子箫笑得很苦,原来他已经有了子嗣,能走路了说明有一岁多了罢。他们分别这两年,韩子箫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韩子箫在刘府上歇息了一晚。 刘昊近些日忙生意,不能陪着韩子箫,便吩咐了人领着韩子箫四处走走。领路的人名叫刘桦,是刘昊的大侄子,大概十七八岁的模样。 一路上,韩子箫问了些刘桦关于褚慕卿的事,刘桦说蜀王住的地方在蓉城,离这还有一段行程,骑马赶过去要用半天。 韩子箫嘴上是说想看巴山蜀水,实际还是想看那个人,便让刘桦带路策马去了蓉城。 每往蓉城靠近一步,心就会跳快一拍。 蓉城比之寥城富裕,是巴蜀之地最为繁华的地方。他们一行三人抵达蓉城时,已过正午。刘桦先带着韩子箫进了一家酒楼歇脚,顺道用中膳。 刘桦选的桌子靠窗,纸窗大开,有清风徐徐吹进来,很是舒服。坐在窗边,楼下的街道以及远处的房屋都可看的一清二楚。韩子箫握着酒杯看着楼下街道的人来人往。 菜陆陆续续端上来,都是些当地菜色,刘桦道:“刚才随意点了几样,不知道这菜色合不合韩老板胃口。” 韩子箫的目光从楼下收回来,扫了一眼桌上的几道菜,“这菜色光是看着就已经合我胃口。” “那就好。” 韩子箫吃着饭,时不时往楼下瞥几眼,叶青凑过来小声道:“公子,这蓉城大得很,没这么巧的。” 韩子箫低声回一句,“缘分这事,难说。” 吃了饭,在楼上小坐片刻,刘桦领着韩子箫在蓉城繁华的街道四处逛了逛,韩子箫进了几家丝绸铺看了看,虽然巴蜀之地盛产蜀锦,却也不是每家丝绸铺都能卖。 蜀锦精细,工序繁琐,织一匹布耗费大量人力,故而珍贵,世人更是有寸锦寸金的说法。平常老百姓家买不起,也只有达官贵人才会穿蜀锦制成的衣裳。 韩子箫连续看了几家店铺,总算在一家装潢精致的丝绸铺看到了蜀锦,问了价,一匹蜀锦约摸要几十两银子,而普通的布匹也就值个几两银子,好一点的则十几两。 韩子箫要是从这进货运到江南转卖,起码要抽取四成利润才不会亏损。 看过了蜀锦,走到了街尾,刘桦说:“前面再走不远就是王府,韩老板可要去瞧瞧。” 韩子箫迟疑了片刻,叶青在一旁道:“公子,难得来一次,去看看吧。” 韩子箫颌首,跟着刘桦来到王府的大门前。韩子箫站在大门前看着门楣上蜀王府三个字。看门的小厮出来,弓着身子问:“这位公子是要找谁?” 韩子箫张了张口,轻笑,“没找谁,路过看看罢了。” 此时,里头出来一个丫鬟,火急火燎地抓着小厮的胳膊问:“你可看到小世子了?” 小厮摇头,“没看到。” 丫鬟急的差点哭了出来,“刚才我还带着他在厅里玩,不过是回房拿了点东西,回头就不见了小世子,可急死我了。” “小世子还小,走不了多远,你多往桌子椅子底下看看,说不准他在下面躲着呢。” 丫鬟点了点头,拉着小厮的手臂往里头走,“你也快来帮忙找找,要是小世子有什么意外,那可就糟了。” “你别急,说不准在奶娘那呢。” 韩子箫看着那丫鬟和小厮进了去,眼里情绪复杂,转身对叶青和刘桦道:“走吧。” 刘桦看了看天色,“韩老板,时候不早,我看还是先在蓉城歇一晚。” 韩子箫应了一声嗯。 王府的两个丫鬟小厮四处在寻小世子,先是去奶娘那看了,又问了好几个都说没看到的。那小丫鬟急得直流眼泪,“怎么办,要是小世子不见了怎么办?” 小厮安抚道:“你别哭,我们再找找。” 此时管家宋伯正好过来,看见丫鬟在哭,便问:“怎么哭成这个样子?” 小丫鬟吸了吸鼻子,哽咽着道:“我,我把小世子弄不见了。” 宋伯笑了笑,“小世子在王爷那抱着呢。” 小丫鬟一听,“真的吗?” “我刚亲眼看到的,怎么会是假的。” 小丫鬟心里顿时放下一块石头,抹了抹眼泪,赶忙去看小世子。 果然,小世子和王爷在一块,王爷抱着小世子坐在后院的亭子里。小世子捧着一块糕点在吃,褚慕卿端起桌上的茶,先是自己抿了一口试了试温,再喂褚b逸喝了一口。 褚b逸喝了茶后,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了舔嘴,把手上的糕点递到褚慕卿嘴边,糯糯的声音吐词不清,“糊王(父王)……次(吃)……” 小手上的糕点沾满口水,褚慕卿握住他的小手,“父王不饿,逸儿吃。” 此时,小丫鬟过来跪下,“奴婢见过王爷。” 褚慕卿看着亭外跪下的丫鬟,“何事?” 小丫鬟抬起脸,一双眼睛红通通的,“奴婢是来给王爷请罪的。” “请什么罪?” 小丫鬟垂着脑袋,“奴婢照料小世子不周,弄丢了小世子。” 褚慕卿淡淡道:“不是还在本王手上?” 在褚慕卿说话时,褚b逸的小手不安分地去抓桌子上的茶,小手刚碰到,一杯茶啪一声倒了,溅出的茶水沾湿了褚b逸袖子和褚慕卿的衣裳。 褚慕卿皱起眉看着褚b逸,褚b逸把小手藏起来,扁着嘴一副我错了的样子。看着他的这副模样,褚慕卿什么脾气都没有了,只庆幸那杯茶是温的,不烫。 旁边的丫鬟立即呈上丝帕,褚慕卿先是给褚b逸擦了擦手,把他抱起来,对跪在地上的丫鬟道:“还跪着作甚,快抱小世子去换一身衣裳。” 小丫鬟抬了抬头,王爷似乎并没有怪罪的意思,立马起身,“奴婢这就去。”小心翼翼地过去抱起小世子回房换衣裳。 褚慕卿也回了寝房换衣裳,瞥到高几上的锦盒,那里头装着一只和田白玉簪,当初从京城带过来的东西不多,名贵的古玩器具一样没带,但却带了这一支发簪。 褚慕卿打开锦盒,里面的和田白玉簪泛着温润的光泽,握在手里有些清凉,当年,韩子箫将这一支玉簪赠给他时的场景记忆犹新,他笑着说,送给王爷的礼自然不能寒碜。 那支和田玉簪被重新放回了锦盒,合上。褚慕卿走到屏风后,换了一身衣裳出了房门。 第二日,褚慕卿牵着褚b逸在院子里学走路。铁峰来报马车已准备好了,褚慕卿将褚b逸交给丫鬟带,褚b逸大概也晓得他要出门,两只小手依依不舍地扯着他的袖子,扁着嘴,“糊(父)王……” 褚慕卿抚了抚他的头,“逸儿在府上乖乖地等父王回来。”语气很是温柔。 扁着嘴的小家伙看着褚慕卿,松开了小手。 褚慕卿要出门前去锦署巡查,锦署乃是专门设置制造蜀锦的地方。他来巴蜀之前,蜀锦产量极低,且大多是经挑选后进贡到皇宫的,挑剩下的便是入了贪官污吏的府上。 褚慕卿被封为蜀王后,命人修建了锦署,专门制造蜀锦。锦署所产的蜀锦一部分进贡到皇宫,剩下的外销,于是巴蜀一带有些丝绸铺也能买到蜀锦。 锦署离王府半个时辰的行程,褚慕卿只带了两名侍卫和一名马夫便出了门。 韩子箫昨日在蓉城的客栈住了一晚,早晨用过早膳,便听了刘桦的话去游附近的青城山。 天气炎热,韩子箫在街边卖字画的摊位上买了一把纸扇。穿着一身雪白的袍子,再配上那一把绘着青竹的纸扇,旁人看了还以为是哪家游手好闲的风流公子。 走着走着,韩子箫突然停下脚步,看着前方怔愣住。前方一辆马车驶了过来,路人纷纷避让,叶青拉着韩子箫道:“公子,你愣着干啥,危险。” 韩子箫依旧不动,看着马车越靠越近。他看不到马车里头的人,但是却认得马车旁边骑着马的侍卫,侍卫名叫铁峰。 ☆、第60章 再相逢3 铁峰也认出了不远处的韩子箫,对马夫喊停下,马车里头的褚慕卿问:“怎了?” 铁峰弯着腰对着马车里压低声音道:“王爷,王妃在前面。” 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的人突然睁开眼睛,平静的心泛起了波澜,隔着那一张帘子什么也看不到,犹豫了半响,他抬起手挑开了帘子,弯着腰出了车厢,站在车辕上。 不远处的韩子箫直直地看了过来,他也看着韩子箫。两人对视的那一刹那,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一切都化为乌有,只有眼前的彼此才是真实存在。 对视良久,韩子箫收起扇子提步上前,拱着手道:“草民参见王爷。” 褚慕卿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会在这?” “草民经营了一点小生意,此来巴蜀,是为生意上的事。” 原来是为了生意…… “哦。”褚慕卿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句。 韩子箫想看他却又不敢看,连手都不知摆在哪,“王爷,王爷近年过的可好?” “很好。” “那就好。”韩子箫笑得很勉强。 “本王还有事要办,你要是没甚事,就莫要挡在路中央。” 褚慕卿语气冷漠,韩子箫心里一凉,垂着头道:“挡住王爷去路,草民该死。” 褚慕卿转身挑帘进了车厢,韩子箫弓着腰退到一旁,眼睁睁地看着马车从他身旁走过。叶青凑过来道:“公子,你明明喜欢王爷的,怎的不跟他说清楚。” “我哪还有资格喜欢他。”,韩子箫看着那辆远去的马车,思绪万千,“他如今过得很好,我还是莫要打扰的好。” “王爷只是嘴上说说,好不好还是另外一回事呢。”叶青嘟喃道。 他如今已有了新的王妃,还有一名小世子,怎会不好? 韩子箫兀自从脸上挤出笑,转身对刘桦道:“青城山该怎么走?” 刘桦指了指前面的路,“往这边。” 韩子箫打开折扇,潇洒地往前走,刘桦跟上前双眼放着光,“没想到韩老板竟然认识蜀王这样的大人物。” 一旁的叶青还想说他们家公子岂止是认识蜀王,两年前还是他的王妃呢。韩子箫笑了笑,“韩某一介平民,只是王爷记性好,还记得我。” “那也一定是韩老板给王爷的印象深刻。” 到了青城山,韩子箫无心赏景,转悠了一圈便顺着路回了寥城。 在寥城刘昊府上又住了一晚,翌日刘昊引着韩子箫去见那位做蜀锦生意的袁老板。 袁老板全名袁毅生,与刘昊乃是生意上的知交,两人有多年生意往来。 袁老板上下打量着韩子箫,“早听刘老弟提起过韩老板,常当着我的面夸韩老板年轻有为,二十出头的年纪便谙熟经商之道,乃是不可多得的经商奇才。” 韩子箫谦虚一笑,“是刘老板过誉了,晚辈初出茅庐,只懂横冲直撞,即便有了些收获,也只是得上天眷顾。” 袁老板朗声笑了笑,“韩老板实在是谦虚。” 三人站在门口说话不方便,袁毅生赶忙把人往前厅里请,吩咐下人沏茶。 韩子箫意思意思地抿了一口茶,开门见山道:“想来韩某此来巴蜀的目的,刘老板已同袁老板说过。” 袁毅生捧着茶点了点头,“是说过。” “韩某有意将蜀锦引到江南。但蜀锦织造工序繁琐,十分珍稀,即便在巴蜀之地也并非处处能买得到。听刘老板说袁老板在做蜀锦生意,便让刘老板搭了个桥。” 袁毅生含着笑道:“袁某是在做蜀锦生意,不过韩老板有所不知,巴蜀之地的蜀锦一直由锦署织造,先前掌管锦署的官员,塞了银子就能从锦署进货转卖,但自从蜀王管辖巴蜀后便惩治了贪官,亲自掌管锦署,如今商人要做蜀锦生意,还得经蜀王同意。” “那还真是不容易。” 刘昊再解释道:“要做蜀锦确实不容易,近两年,能得蜀王点头经营蜀锦的商人也不过七八位,袁老板便是其一。” 韩子箫微微一笑,“定是因为蜀王信得过袁老板。” “袁某惭愧。” 刘昊道:“袁老板,既然你有权经营蜀锦,大可将从锦署得来蜀锦转卖韩老板,比起你放在铺子里卖,要省事得多。” 袁毅生叹了一口气,“倒不是袁某不愿,只是蜀王批下来给袁某的蜀锦一年也不过十几匹,放在铺子里卖还行,要是转给韩老板,那也不够啊。” 韩子箫若有所思道:“韩某明白。” 袁毅生道:“不如这样,袁某做个中间人,将韩老板引荐给蜀王,韩老板年轻有为,说不准蜀王会准许韩老板经营蜀锦。” 韩子箫想了想,如今也只能这样了,对袁毅生拱了拱手,“那可就有劳袁老板了。” “明日袁某正好要去蓉城拜访王爷,韩老板要是方便,大可一同前去。” 对于拜访褚慕卿,韩子箫心里很是复杂,昨日在蓉城时他已经见过褚慕卿。褚慕卿冷漠的态度让他不敢靠近,他更害怕的是看到褚慕卿的新王妃和小世子,看到他们一家子相亲相爱的场景。 但是此来巴蜀,生意不能半途而废,韩子箫最后还是决定跟着袁毅生去蓉城。 袁毅生去时携着礼,韩子箫也不好寒碜,扎进玉器店买了一尊玉雕,携着上了王府。 守门的小厮还是那天见到的那个,袁毅生道明了来意,守门小厮立即进去通报。 褚慕卿正在院中的凉亭里,手上握着一卷书,来了巴蜀后,公务比之在京城时少了许多,于是有了许多闲暇的时光。 褚b逸坐在一旁的软垫上玩着拨浪鼓。小厮快步过来禀报,“王爷,外头锦绸庄袁老板求见。” 褚慕卿翻了一页书,“可说了为何事而来?” “袁老板说一是过来拜访,二是带了个人引荐给王爷。” 褚慕卿顿了顿,看向小厮,“什么人?” “好像也是一个商人,姓韩,长得还挺年轻的。” 褚慕卿握着书的手微微一紧,沉默半响道:“领他过来。” “是。” 小厮弓着身子下去,到门口去将袁毅生和韩子箫引进来。 旁边的丫鬟听到褚慕卿要见客,手脚伶俐地过来抱起褚b逸,褚慕卿放下书,“就让他在这罢。” 丫鬟低声回了一声是,退了下去。心里很是好奇,平日里王爷见客都不会让小世子在场的,怎么今天…… 韩子箫跟在小厮的后边走,边走边环顾四周,这蜀王府虽比不得京城的摄政王府,但还算雅致,下人不算多,很是清净。 绕了弯,沿着回廊走到尽头,便是一座假山,一座凉亭,一口莲花池。亭子里褚慕卿端着一杯茶轻抿,韩子箫远远看到他,心就漏跳了一拍。 待走到了凉亭外,袁毅生和韩子箫一齐行礼问安,褚慕卿神色淡然,道了一声不必多礼。 褚慕卿的视线扫过韩子箫,视线最后落在袁毅生身上,随口问了句,“袁老板近日生意如何?” “托王爷的福,生意还算兴隆。” 褚慕卿再瞥了一眼低着头的韩子箫,话却是对着袁毅生说的,“袁老板今日登门,不知为了何事?” “回王爷,草民想给王爷引见一人。” 褚慕卿明知故问:“谁?” “正是草民身边的这位韩公子。”袁毅生指着韩子箫道:“韩公子从江南云州远道而来,年纪轻轻便经营两家旺铺,乃是不可多得的经商奇才。” 褚慕卿扫了一眼韩子箫, 恋耽美 分卷阅读20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这与本王何干?” 韩子箫忙道:“经商奇才委实是袁老板的抬举之词,草民是个小生意人,想在江南做蜀锦生意,特来请王爷恩准草民从锦署取货。” 褚慕卿放下手上的茶盏,语气不急不缓,“蜀锦乃是官锦,并非人人都能经营,你以何来让本王放权?” 韩子箫想了想,道:“草民从商两年,不曾牟取暴利,不曾以次充好,向来诚信经营,童叟无欺。” 褚慕卿淡淡道:“这话本王早已听腻。” 韩子箫顿了顿,“江南蜀锦稀少,但倍受达官贵人青睐,在江南做蜀锦生意,必定红火。” “蜀锦工序繁复,产量极低,即便是在巴蜀之地,也不多见。” 韩子箫语塞,过了片刻再道:“不知王爷有何要求?” 此时,软垫上的褚b逸站了起来,蹬着短腿走到褚慕卿面前,“糊王,渴……” 褚慕卿的注意力转到褚b逸身上,抱起他放在腿上,端起桌上的茶喂他喝了一口,旁边的丫鬟递上一张丝帕,褚慕卿给褚b逸擦了擦嘴角,再放他下来,让他在软垫上玩。 等处理了这些事,褚慕卿才看向韩子箫,“本王考你一个问题,你若是能答得出来,便准许你从锦署取货。” “王爷请出题。” “本王还没想好,等想好了便会遣人告诉你。” 韩子箫拱了拱手,“那草民便在蓉城鹏泰客栈静候。” 褚慕卿重新拿起桌上的书,再翻了一页,眼睛看着书,“若是没别的事,便退下。” 袁毅生先有了动作,拱了拱手,“草民告辞。” ☆、第61章 再相逢4 韩子箫看了看褚慕卿,对袁毅生道:“袁老板先走,韩某还有些话相同王爷说。” 袁毅生明白,转身离开了凉亭外。褚慕卿盯着书,看都不看他一眼,韩子箫心里也明白,自己那样伤他,换他如今的冷漠也是情理之中。 软垫上的小世子瞪着大眼睛看着韩子箫,韩子箫沉默了良久,才开启话头,“这小世子长得好生水灵,跟王爷几分相像。” “本王的儿子自然是像本王。” “也是,小世子长大后定和王爷一样俊俏。”韩子箫从脸上面前挤出一丝笑意,看着褚慕卿的侧脸道:“前日在街上偶遇王爷,有些话不宜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今日得此机会,草民想把心中的话说出来。” 褚慕卿脸上无风无浪,心里却是起了波澜的,眼睛看着书,所有的思绪却集中在韩子箫的声音上,“你与本王之间,还有什么可好说。” “草民以前做了许多伤王爷的事,但却一直未得机会向王爷赔罪。”韩子箫低下头,郑重道:“所以,草民想在此同王爷说一声对不住。” 褚慕卿眸中的神色一黯,心里头苦笑,他方才到底在期待什么,听韩子箫把话说完,又在失望什么。 褚慕卿挑起眉,“你以为你赔了罪,本王就会将蜀锦经营权交给你?” “不是,草民向王爷赔罪乃是私事,与蜀锦经营权并无关系。”韩子箫道。 褚慕卿阖了阖眼。此时,褚b逸爬出了软垫,蹬着腿往韩子箫身边走,韩子箫正好在亭外,怕他跌下阶梯,便上前一步抱起他。 褚慕卿望向抱着褚b逸的韩子箫,两人对视,韩子箫怕褚慕卿不高兴,解释道:“草民怕他摔下来,所以才去抱的。” 被陌生的韩子箫抱着,褚b逸也不哭闹,小手抓着韩子箫的耳郭摩挲,不亦乐乎。韩子箫看着褚b逸笑了笑,褚b逸咧着嘴也对韩子箫笑。 褚慕卿看在眼里,随即撇开了眼。 韩子箫抱了褚b逸片刻,余光里褚慕卿并不说话,他知趣地道:“王爷公务繁忙,草民便不做多叨扰。” 说着,走上凉亭,将褚b逸交给褚慕卿。分明可以交给旁边的丫鬟,或是把人放在软垫上。韩子箫偏要把人交给褚慕卿。 褚慕卿放下书,展开双臂去接,韩子箫弯下腰把人交给他,松开手时碰到了褚慕卿的手背,他的手很是舒适,韩子箫下意识地抚过,手掌贴着他的手背滑到指尖。 褚慕卿余光瞥了他一眼,当做什么都没发生。韩子箫拱了拱手,“草民先告辞了。” 褚慕卿依旧一言不发,褚b逸看着韩子箫渐行渐远,抬起头道:“糊(父)王,饿。” 褚慕卿眼神温柔地看着他,“不是刚才吃了糕点?” 褚b逸扁着嘴玩着衣袖,褚慕卿拿他没办法,唤来丫鬟,让她带着褚b逸去找奶娘。 袁毅生当天便回了寥城,韩子箫在鹏泰客栈住了一晚。第二天,宋伯带着两名小厮来找他。 “老奴见过王妃。”宋伯见到韩子箫时,还如两年前一样问安。 韩子箫以前很是厌恶被人称为王妃,如今再听,心里有了几分欢喜,这个称呼是唯一可以和褚慕卿扯得上关系的了。韩子箫道:“宋伯,我已不是王妃,你还是莫要这么称呼,免得让人误会。” 宋伯笑了笑,“王爷这两年虽与王妃分隔两地,但并未除去王妃头衔,所以王妃还是王妃。” 原来褚慕卿并没有除去他的头衔。韩子箫把话题扯回正题,问:“不知宋伯可是代王爷传达考题的?” “正是。” 韩子箫忙问:“考题是?” 宋伯示意身后的两名小厮上前,小厮手上捧着一个长长的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匹布,一匹染了墨水的白布。 韩子箫茫然地看向宋伯,宋伯道:“这批布乃是蚕丝制成,还未染色,市价十五两银子,王爷说,若是王妃能在三天之内将这批布卖出十五两银子,便算是过关。” 韩子箫双手扯出布看了看,上面沾了大小不一的墨水印。沾了墨的布难以洗干净,即便洗干净再染色,也会给留下印子,卖不出好价钱。 叶青凑过来低声道:“公子,这倒简单,你来卖,我请人来买。” 在一旁的宋伯道:“老奴提醒一下,届时王爷会亲自督促。” 韩子箫合上盛装布匹的锦盒,转身对宋伯道:“有劳宋伯替我给王爷传话,说我定会在三天之内想出办法将这匹布卖出去。” 宋伯满脸笑意,“老奴定替王妃传到。” 宋伯走后,韩子箫打开锦盒摆在桌子中央,坐在用手撑着下巴看着那匹沾了墨水的布陷入沉思,叶青绕着桌子走了上百圈,摸着下巴道:“公子,我看王爷分明就是故意刁难你。” “是不是故意的都好,当务之急就是想出办法把这匹布卖出去。” 叶青坐下来给自己倒一杯茶,百无聊懒地看着那匹布,“要不把布放进墨里全染黑,当黑布买了算了。” 韩子箫瞥了他一眼,“用墨染黑的,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谁还会买?” 叶青哦了一声,继续喝茶。 韩子箫摸了摸那匹布,手感滑腻,是上好的蚕丝料子,平常卖能买个好价钱,染了墨实在可惜了。 褚慕卿给的时间是三天,第一天韩子箫是愣过去的。第二天实在觉着闷,便出门走了走,在街上逛了几圈,还是没想到该怎么把布以原价卖出。 穿进一条小巷子,到了一条河边,河边的一棵古树下,摆了一个字画摊,韩子箫看着那悬在树枝上的一副水墨画入神,脑海闪过一个念头。忙过去指着树上的画,问:“老人家,这画值多少银子?” 老叟伸出手比划,“这画只卖两吊钱。” 韩子箫再仔细观察这副画,画工上乘,画得很是精细,只卖两吊钱也算是便宜,“这画可是老人家自己画的?” 老叟点了点头,“正是。” 韩子箫又看了看摊子上其他的字画,边看边问:“若是我要请老人家替我画一幅画,可也是这个价钱?” “这要看画什么画,要比这简单的,老夫自然不敢多收公子银子,要是更复杂的,那也要费些功夫,价钱又要高一点。” 韩子箫指着一副绘了古松的画,“这一幅怎么卖?” “这一副要三吊钱。” 韩子箫想了想,这古松许多细节要画,肯定是废了不少功夫的,但只值个三吊钱很是划得来。 韩子箫收起手上的纸扇,笑容满面地看着老叟,“老人家,我们来做一笔生意如何?” …… 第三天一早,蓉城最繁华的街道边上搭起了一个华丽的大货摊,大货摊是一个大竹架子,竹架子上悬着十几副用画框装裱起来的水墨画,很是招摇。 叶青在旁边领着一个铜锣,叮叮咚咚地敲着锣鼓,韩子箫扯着嗓子喊:“各位父老乡亲,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快过来看一看,瞧一瞧!” 要是有人上来问,韩子箫便负责讲解,无非就是,“这画纸乃是上好的蚕丝布,丝质细腻,不信您摸一摸,还有这画工也是上乘,画山是山,画水是水,很是精致,要将这么一幅画挂在府上,不仅能添雅气,还能显得您阔气……” “阔气是阔气,但这画恐怕得卖不少银子吧?” “小弟我初来巴蜀,生意刚起步,价钱可以便宜点。”韩子箫含着笑道。 “那这副卖多少银子?” 韩子箫道:“客官好眼光,这幅大展宏图寓意非凡,小弟也不多收,您看三两银子,如何?” 买画的人看着画又再想了想,蚕丝做的的画纸,画工又是十分精致,还是装裱好的,三两银子还不算贵,便点了点头,“那就要这副罢。” 韩子箫忙道:“小弟这就给客官取下来。” 做成了第一笔生意,韩子箫入账三两银子。此时,褚慕卿就在街对面的酒楼楼上,轩窗大敞,只要偏头便能清清楚楚地看到楼下韩子箫的画摊。 褚慕卿在酒楼的雅间坐了一个上午,喝了两盏茶,手上一卷书,时而往楼下瞥一眼。正午时,韩子箫画摊上的画已经少了一半。 褚慕卿把一本书翻完,下了酒楼,乘着轿子回了府。 韩子箫目送褚慕卿的轿子远去,此时又来了一位客人要买画,韩子箫又赶忙招呼。 一匹布裁开十二块大小不一的布,就着原本已有的墨印绘出一副完整的水墨画,且这十二幅画中景象各异,没有一幅画重复。 时至黄昏日落,十二幅画卖出了十一幅,入账三十二两白银,八两银子作为酬金给那绘画的老人家,一两银子请人搭了这画摊,再有二两银子请了木匠装裱,剩下的二十一两便是利润,整整比这匹丝绸的原价还高出了六两银子。 ☆、第62章 再相逢5 日落后,街上的人越来越少,韩子箫抱着剩下的那一幅画上了蜀王府。 韩子箫一到来,宋伯直接就领着他进了王府,带着他去见褚慕卿。这是褚慕卿一早就吩咐的,要是韩子箫要来,不必通报。 褚慕卿坐在前厅,似乎也是在等他,韩子箫把手上的画交给宋伯,从腰间扯下鼓鼓的钱袋子,双手呈上,“这是今日卖布所得的银两,还请王爷过目。” 褚慕卿端着茶盏抿了一口,“不必,你已经过了本王这一关。” 韩子箫满心欢喜,道:“那蜀锦经营之事?” 褚慕卿正色道:“锦署每年蜀锦产量不过千匹,除去进贡朝廷的,以及下分诸位商贾的便所剩无几,所以第一年本王至多只批给你三十匹。” 三十匹的量对于一个生意人来说不算多,但是蜀锦寸锦寸金,能够经营就已经是大幸,韩子箫拱手道:“多谢王爷。” 韩子箫抓住褚慕卿话中的重点,问:“王爷方才说第一年只给草民三十匹,那即是说第二年还会有所不同?” “锦署年年扩张,若是量多了自然就能分下去多一些,你若是不想要,本王亦不能强加于你。” “当然不是。”韩子箫忙道:“能多分一些,草民多少都要。” 褚慕卿从袖子里取出一块牌子,交给旁边的丫鬟,丫鬟再上前呈给韩子箫。韩子箫看着手上的令牌,褚慕卿道:“你带着这令牌去锦署,会有人给你安排。” “草民明白。” 褚慕卿看了他一眼,问道:“可还有事?” 韩子箫听出了褚慕卿话里有逐客的意思,依旧厚着脸皮道:“草民带了一幅画想要赠给王爷,还请王爷笑纳。” 褚慕卿淡淡道:“韩老板有心了。” 韩子箫笑了笑,“应当的。” 一旁的宋伯道:“这个时候正好是用膳的点,不如王妃也留下来用一顿膳罢。” 韩子箫看了看褚慕卿的脸色,褚慕卿道:“韩老板事务繁多,想必不会留下来。” “草民无事可做,若是能留下来用膳,自然是求之不得。”韩子箫厚着脸皮道,但是随即想到一块用膳的还有他那位王妃,又有些后悔,到时该要心痛了。 在韩子箫意料之外的是,膳厅里头至始至终都没有出现那位王妃,即小世子的生母。韩子箫试探性的问:“怎的不见王妃?” 褚慕卿轻描淡写道:“她这些日不在府上。” “原来如此。”韩子箫随即又道:“能让王爷倾心的女子必定倾国倾城,草民没能看到,实在可惜。” 褚慕卿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韩老板似乎对本王的王妃很是感兴趣。” “不敢,草民只是随便问问。”韩子箫忙解释道。 褚慕卿不动声色地吃着饭,韩子箫捧着饭碗,时不时瞄他一眼,他不曾奢望还能和他一块吃饭。当初在摄政王府,自己从来没有珍惜过与他一块同台吃饭的时光,如今想来真是后悔之极。 韩子箫没来由地鼻子一酸,抿着唇看着褚慕卿的侧脸,他心里有一个念头,他想要永远留在这里,就算褚慕卿不原谅他也好,只要能常看得到他就行。 褚慕卿对上他痴痴的眼神,握着筷子的手一紧,撇开眼,“韩老板可是觉着本王府上的饭菜不合胃口。” 韩子箫回过神,摇了摇头,“怎会,是太合胃口了,草民恨不得能吃一辈子。” 褚慕卿不语,面无表情地吃着饭菜。韩子箫见褚慕卿没作表示,便低着头继续吃饭,他恨不得这一餐饭永远也不要吃完。 饭还没吃饭,一个软糯糯的声音传来,“糊王……糊王……” 是褚b逸,小小的人儿牵着奶娘进了膳厅,奶娘含着笑道:“小世子一直嚷着要见王爷,奴婢便带着他过来了。” 褚慕卿放下碗筷起身过去抱起褚b逸,温柔地问:“逸儿可吃饱了?” 褚b逸点了点头,“恩恩。” 韩子箫看着褚慕卿温柔的样子,曾经,褚慕卿也待他这般温柔,只是他一直没有珍惜,如今失去了,便再也寻不回来了。 褚慕卿的那份温柔早已给了别人。 韩子箫放下碗筷,突然之间对褚慕卿道:“多谢王爷款待,草民先告辞了。” 褚慕卿不应声,抱着褚b逸,伸手给他理了理衣裳。韩子箫出了膳厅,走在王府的回廊,心里百味陈杂,宋伯追了上来,“王妃,且慢。” 韩子箫止步转身,看着疾步走上来的宋伯,“宋伯有何吩咐?” 宋伯道:“老奴虽不知道王爷和王妃之间发生过什么以至于互相疏离,但是老奴跟了王爷这么多年,看得出他对王妃还是有情的,若不是什么大事,王妃便主动服个软,与王爷重修旧好罢。你们两如今这个样,老奴看着都心疼。” 韩子箫苦笑,“若是小事,我早愿意服软,但这一次的不是小事。” “这……” 韩子箫再道:“宋伯不必操心此事,无论如何,王爷过得好,那么一切都好,能不能重修旧好,这又有何干系。” “其实……”宋伯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韩子箫等着他说话,宋伯却叹了一口气,道:“没事。” “那我先告辞了。” “王妃慢走。” 韩子箫第二日带着几名伙计上了锦署,出示了令牌,锦署的管事便领着韩子箫去了仓库,任韩子箫挑了三十匹的蜀锦,韩子箫付清了银两便离开。 他预计之中是在巴蜀待三天,但因为中途许多事情多呆了好些天,他离开云州将近一个月,要再不回去,两家铺子怕是要出乱子。 领了三十匹蜀锦后,韩子箫便去了寥城向袁毅生和刘昊道谢,请两人在寥城最好的酒楼里吃了一顿。翌日,便启程回云州。 在云州有一个渡口,有直去江南的船,乘着船从巴蜀顺着流水,十几天便能到云州。 铁峰从外面回来径直往后院去,褚慕卿在院中练剑。铁峰待他练完一套剑法,才上前道:“启禀王爷,王妃已经离开寥城,上了去江南的船。” 褚慕卿从一旁小厮的手上取过一张帕子,擦着手上的剑,原来他来巴蜀真的只是单纯地为了生意。褚慕卿把擦好的剑插入剑鞘,“他要走要留都是他的事,已于本王无关。” 此时,又有小厮踩着匆匆的脚步而来,躬着身子道:“王爷,京城来了人,说是要见您。” “本王过会就去。”褚慕卿把手上的剑交给一旁的小厮,回了房换了一身衣裳才去见客。 来的是一名宫中的暗卫,见了褚慕卿先是跪下行礼,“卑职参见王爷!” 褚慕卿认得出他,皇宫里头的暗卫泰半都是他一手培养的。褚慕卿道:“你不在宫中保护皇上,来此地作甚?” 暗卫将怀里的一封密函双手奉上,“卑职奉皇上之命将此密函交给王爷。” 褚慕卿取过密函,问:“皇上可还有别的事交代?” “没有。” 褚慕卿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上那封密函,抬了抬头,“你连日赶路,先下去歇着,密函本王待会就看。” “是。”宋伯上前来请暗卫下去,给他安排厢房歇息。 褚慕卿进了书房,拆开密函,里头寥寥几十字说明了朝廷的处境。延续多年的西北战事近日越打越激烈,亓国两年多前派出的朱铭罡带兵不利,导致十万大军全军覆没,自己也身负重伤,无颜见江东父老便自刎而死。 如今西北驻军只剩八万不到,西北边陲危在旦夕。朝廷文武百官半数谏意议和,否则朝廷再派兵再败一次,就有亡国之险。另外半数则坚持要抗敌。 这两方每天在朝堂上争论不休,褚瑞宏一时难以拿捏,便修了密函一封,命人日夜兼程送到褚慕卿的手上,询问他该如何是好。 褚慕卿收了密函,静静地坐在书案后,西北战事他并非一无所知,但他以为褚瑞宏能自己应对,所以并未插足。 但如今已经到了事关朝廷存亡的紧要关头,褚慕卿就不得不管。好在他当初选择镇守蜀地,离西北一带不远,从这过去也不过十日左右的行程。 当初他来蜀地,带了五万军马镇守,如今也是时候派上用场。他先是命自己最得力的战将铁峰领着五万军马先去西北沙场支援,若是詹国有风吹草动,也不至于不堪一击。 褚慕卿则带着几名侍卫连夜赶往京城。 文武百官一听到摄政王回到了京城,个个心里都吃了一颗定心丸,有摄政王在,江山社稷也就安稳了。而褚瑞宏看到褚慕卿重新回到了朝堂,心里也有了一丝的慰藉。 这两年他独自掌管朝堂,诸多事务都压在肩上,令他喘不过气来,不过两年便憔悴了许多。每每为国事烦心时,他才知道当初摄政王在身边是多么幸福。 ☆、第63章 追随1 朝堂上,褚慕卿站在文官之首,拱着手道:“詹国乃是小国,野心却不小,西北战事延续长达十年之久,想必詹国早已耗尽粮草和军力,若是我朝选择此时议和,只会助长詹国气焰,任其得寸进尺,所以,臣恳请皇上立即发兵抗敌!” 此时,兵部尚书齐骁出列道:“王爷所言虽没错,但是先前怀远将军朱铭罡带兵不利,葬送了十万军马,如今朝廷兵力不足,要是这一批也派了出去……”齐骁硬着头皮道:“恕臣直言,要是再败,那危及的可就是朝廷!” 御史大夫刘成青道:“方才王爷所说的话,齐大人难道就听不明白?” 齐骁迷茫,“……” “方才王爷说得很清楚,此时议和,我朝必定要对詹国伏低做小,还要奉上白银赔款,詹国野心勃勃,必定不会满足,待他日后壮大定会还要觊觎我大亓。”刘成青看向齐骁问:“齐大人是觉着现在趁其疲惫灭了詹国好,还是待它壮大后再来灭好?” 齐骁听后面红耳赤,低声道:“自然是趁它虚弱之时除去最好,只是……” 褚慕卿知道他担心一旦战败,京城兵力不足以抵抗,会导致亡国,“本王手下有五万兵马,现已赶到西北边陲,届时本王再从京城领兵七万前去,剩余的留守京城,即便真有不测,亦不会让詹国有机可乘。” 褚瑞宏看了看褚慕卿,再问:“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詹国专横跋扈,我朝决不能服软!”林和旭出列高声道。 接着,百官齐声道:“臣恳请皇上发兵罚詹!” 下了朝后,好几位官员都拥上前同褚慕卿寒暄,手持拂尘的太监从旁侧过来道:“王爷,皇上有请。” 褚慕卿对诸位大人拱了拱手,道了句失陪,便跟着太监去见皇上。褚瑞宏这一次不是在御书房见他,而是选择在御花园。 此时正值初夏,御花园的荷花池钻出了千万个淡红色的花骨朵,褚瑞宏站在荷花池边的柳树下,一身明晃晃的龙袍还没换下来,远看上去几分灼眼。 领路的太监禀报,“皇上,王爷带到了。” 褚瑞宏转身,褚慕卿拱手行礼,“臣参见皇上。” 褚瑞宏抬了抬袖道:“皇叔不必多礼。” 褚慕卿抬起头,褚瑞宏道:“皇叔两年没回宫,对宫中许多地方定是生疏,不如陪朕一块走走,四处看看。” 褚慕卿道:“好。” 褚瑞宏转身沿着湖边的大理石小道走,两边栽着垂柳,很是阴凉,褚慕卿走在褚瑞宏的斜后,一言不发。 褚瑞宏微微偏头看了看他,“皇叔在巴蜀之地过的可好?” “多谢皇上挂心,臣很好。” “这么说来,过得不好也许只有朕。”褚瑞宏兀自苦笑道:“每天睁眼闭眼皆是对着朝政大事,连梦里都是在朝堂上。” “若是皇上觉着累,适时歇息歇息也无妨,不必事事亲力亲为,底下有文武百官,他们会为皇上排忧解难。” “这一切都怪朕,朕将最能为朕排忧解难的忠臣逼走了,换来今日的劳碌是自食其果。”每一字每一句都在后悔当初,“皇叔还能不计前嫌地回来,朕……” 褚慕卿接他的话头,道:“皇上年幼,阅历尚浅,有些事臣不会放在心上。” 褚瑞宏抿着唇,听着褚慕卿这一番话很是感动,“多谢皇叔。” 褚瑞宏继续往前走,走进了一个凉亭,凉亭里摆了茶点,他走过去坐下,命褚慕卿一同坐下。 提着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再给褚慕卿倒了一杯,“当初,若不是朕执意让怀远将军朱铭罡担任西北战事主帅,或许就不会落得今日的惨败。” 褚慕卿不以为然,“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并不是说当初派别人去就一定不会输。” 褚瑞宏抿唇笑了笑,“皇叔真的变了。”以前,褚慕卿寡言少语,向来不会说这一类安慰的话。 褚慕卿看着杯中褐色的茶水,“人都是会变的。” “这一句话,韩子箫也说过。” 听到韩子箫,褚慕卿神色一顿。 “朕也两年不曾见他,不知他过得如何?”褚瑞宏感慨过后,再问:“皇叔这两年可见过他?” 褚慕卿沉吟半响,道:“偶然遇过。” 褚瑞宏脸上挤出一丝笑,“他一定和朕一样,悔不当初。” 褚慕卿不语。褚瑞宏径直问:“其实,皇叔是喜欢他的罢?” 褚慕卿道:“问这个做什么?” “只是觉着好奇,韩子箫喜欢皇叔,若是皇叔也喜欢他,那为何当初不让他同你一起去巴蜀?” 褚慕卿淡淡道:“一切随缘。” 在御花园绕了一圈,褚瑞宏说了许多事,包括这两年朝堂发生的大事和皇宫里头的事。 最后,褚瑞宏背着光朝褚慕卿说:“终有一天,朕会成为皇叔认可的明君。” 翌日,褚慕卿穿上一身盔甲,披着红色披风,领着七万军马赶往西北,褚瑞宏与文武百官在城门楼上践行。 韩子箫从巴蜀运过来的三十匹蜀锦在一个月之内便被抢购一空,之后还陆陆续续有人上门问。 这三十匹的蜀锦,韩子箫入账上千两,净赚了四百两。 三个月之后,韩子箫携着几千两银子,又踏上了前去蓉城的路。这一次他并非要去进货,而是运了上百匹的江南云锦,打算用这些时日赚来的钱在蓉城开一间裕景坊的分铺,顺道在蓉城买一间能安身的宅子。 在蓉城做生意,便可以多住些时日,偶尔还能看到褚慕卿。要是下一年的蜀锦批下来,就运着蜀锦前去云州的丝绸铺,再顺道从云州带一些云锦来巴蜀。 这一来一往,就能赚取两道差价。 到了蓉城后,韩子箫捧着从江南带过来茶叶上了蜀王府。 宋伯说:“王妃有所不知,王爷三个月之前便奉命带兵去了西北边陲之地抗敌,也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韩子箫愣了愣,原来褚慕卿已经不在蜀地。三个月之前,分明就是他上一次离开蓉城的时候。 一旦离开他远了,关于他的事就会一无所知。 宋伯道:“王妃别干站在外头,进来坐坐喝杯茶罢。” “不了。”韩子箫把手上的锦盒交给宋伯,“这茶是我从江南带过来的,本来要当面给王爷,既然王爷不在府上,便劳烦宋伯先代为收下。” 宋伯接过那一盒茶叶,“要是王爷回来,老奴定会转达。” “我还有些事,便不久留了。” “王妃慢走。” 韩子箫回到客栈,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润喉,叶青已经睡了一觉醒来,打着呵欠过来道:“公子,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没见着王爷么?” 韩子箫道:“他人在西北。” 叶青一个激灵,忙道:“难道他又被派到西北做藩王去了?” “不是,他去了西北抗敌。” “打仗去了?” 韩子箫点了点头,“嗯。” “怎的这么突然?” “许是西北战事告急,他迫不得已才亲自上阵。”韩子箫抿了一口茶,唇边携着隐约的笑,“他这个人,把这大亓的江山看得比什么都重,但却从不图回报。” “既然王爷不在蜀地了,那开分铺的事……”叶青试探地问。 韩子箫看了他一眼,“分铺是一定要开的,他也只是暂时不在这,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可是,可能要好几年呢。”叶青小声道,以前总听说有人从军打仗,短则几年,多则十几年,还有一大部分是战死沙场的。 韩子箫沉默半响,道:“今日好好歇息,明日出门看看哪里有适合的铺子。” “嗯。”叶青点头道。 韩子箫带着叶青在蓉城逛了一圈,看了几处要出让的铺子,中午在一间酒楼落脚。旁桌的人说起了西北的战事。 “几个月前怀远将军朱铭罡中了敌军的埋伏,他手下的十万军马全军覆没,我还担心詹国会趁势攻进来,还好有蜀王出马,自他领兵去了西北抗敌,敌军气焰立即弱了下去,听说交战三次,三次都是我军大捷,要按这个趋势下去,詹国灭国指日可待。” “蜀王当初在朝中做摄政王时就已经是响当当的人物,朝中文武百官个个敬爱,甚至威信一度超过皇上,大亓有他在自然不会让詹国欺负到头上来。” “嘘。这话你也敢说,你不怕砍头么?皇上是皇上,九五至尊的威信无人能敌,你怎能拿蜀王同皇上比较。” “两位似乎熟知西北战况。”韩子箫突然出现在两名男子的身后。 两名男子往后看了看他,其中较年轻的男子问:“你是……” ☆、第64章 追随2 韩子箫拱了拱手,“在下韩子箫,江南来的生意人,方才无意听到两名兄台谈起西北战事,十分好奇,便想过来一同聊聊,如有唐突还望两位兄台多包涵。” 年纪较大的男子指了指对面的空位,“韩老板要是不介意,坐下来一块喝酒,边喝酒边谈话。” 韩子箫再拱了拱手,“那韩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韩子箫入了座,问:“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恋耽美 分卷阅读21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 作者:羲玥公子 ” 年纪较大的男子道:“在下姜辽。” “在下朱高。” “姜兄,朱兄。”韩子箫拱了拱手,直入主题,“两位熟知西北战事,不知是从何打听来的?” 姜辽道:“熟知倒是算不上,在下的故居在西北,每年好几次来回,听得旁人说多了也就知道那么一二。” 韩子箫道:“韩某对西北战事十分感兴趣,不知姜兄方不方便将知道都说一说?” 姜辽喝了一杯酒,“这要说把知道的都说出来,那可是要说上好长时间。” “只要姜兄不嫌麻烦,多少韩某都愿意听。” “不麻烦不麻烦,左右我闲着。” 韩子箫一喜,“今日与两位兄台有缘,定要喝个痛快,至于酒水钱都算在韩某头上,如何?” 姜辽和朱高忙道:“恭敬不如从命!” 三人一张桌子,说了一个下午,也喝了一个下午的酒。到了最后,朱高喝得醉醺醺的,由姜辽搀扶着回家,而韩子箫一直听着姜辽说西北战事,没喝什么酒。 好不容易决定要来蜀地,即便不能与他恢复到从前,能常看到他也是好的。但没想到的是,他竟又去了西北,这一去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韩子箫在蓉城的繁华之地盘下一间铺子,开了裕景坊的第三号分铺。丝绸铺开张那日,刘昊和袁毅生上了门送礼拜贺。 在蜀地呆了两个月,韩子箫每天忙着铺子里的事,一听到有人说起西北战事,他便会凑近了去听,听到褚慕卿安好,便松了一口气下来。 中秋那日,韩子箫从蓉城最负盛名的糕点铺买了几打月饼上了蜀王府,还带了几身云锦制成的衣裳给小世子。 宋伯把韩子箫带过来的月饼分给了下人们,韩子箫抱着小世子在庭院里逗着玩。小世子笑得很是欢喜,似乎对韩子箫一点也不认生。 韩子箫逗着小世子的间隙,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宋伯,怎的一直都不见王妃?”自他年初第一次来,便没见到这小世子的生母,褚慕卿说她那些日不在府上,可是在蓉城的这两个月,韩子箫来蜀王府不止一两次,还没一次见到的,所以好奇。 宋伯道:“这王爷的王妃不就是你么?” 韩子箫道:“我说的是小世子的母妃。” “小世子是王爷领养的,她的生母老奴也不曾见过。” 韩子箫怔愣住,良久说不出话,“那,王爷……” “王爷来了蜀地后,就没再另娶。” 韩子箫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原来,他并没有再娶…… 分开两年,褚慕卿将近而立之年,却并没有想过另娶,只是领养了一个孩子,这说明他是不是打算不会再娶别人? 韩子箫满脑子都想着褚慕卿,先前以为他已经另娶了她人,还诞下了一名小世子,自己不想破坏他美满的生活,但一听到他并没有另娶,韩子箫就再也按耐不住。 上一次偶遇的姜辽正好要回西北,韩子箫把蓉城新开的店铺交给了叶青打理,收拾了几件衣裳和一些银子,便踏上了去西北的路。 没有多想,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去到他身边,无论褚慕卿恨他也好,怨他也罢,他们之间已经错过了太多,这一次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再错过! 西北气候恶劣,常有风沙,连续走几十里路都不见河流山川。从蓉城去西北也不过十天的行程,姜辽的故里是一座边陲小县城,县城里的百姓以养牛羊为生,在集市上常见百姓赶着牛羊来卖。 往茶肆酒楼一座,便能听到有人谈论着西北战况。这里离褚慕卿驻军的地方不远,策马过去也就是半天,韩子箫恨不得直接赶过去,但擅闯军事重地,可能没见到褚慕卿便被当做敌国奸细被乱箭射死。 韩子箫决定还是先冷静,左右离褚慕卿已经很近,一些关于他的事情在街上随意一打听就清楚。 姜辽把韩子箫请到了家里,姜辽的双亲和妻女都在蓉城安居,但兄长姜耘在西北经营马场。姜辽每年来西北几趟便是从兄长这里买进马匹再赶到蓉城转卖。 韩子箫借宿在姜耘家里,每日帮着他喂马,偶尔去街上的茶肆叫上一壶热茶,坐在那一下午,专门听人说西北的战况。 “听说昨日又打了一仗,就在勾魂谷,敌军故意制造事端险要把我军引进去,再以乱石夹击,但蜀王是何等聪慧,怎会受他们蒙骗,当即命令三万精兵兵分两路,偷袭在勾魂谷上埋伏的敌军,两军在勾魂谷上开战,这一开战那可就不得了,勾魂谷地势崎岖险要,一个脚不稳从上面摔下来的哪还能活着。” 韩子箫听完后,忙问道:“那这一仗谁输谁赢?” “依我来看,这一仗至多算个平手,蜀王虽一早识破敌军诡计,但是在勾魂谷上一战未占得上风,最后不得不撤兵。” 另外有一人道:“我还听说了,昨日撤兵是因为蜀王受了重伤。” 韩子箫心里一惊,“蜀王武功高强,怎会受伤?” “敌军首领派了几个高手专门对付蜀王,蜀王即便武功再高强也应付不来。”那人叹了一口气,“如今只盼着蜀王能平安无事。” “蜀王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无事。” 离他只有半天的行程,但是却不能靠近,韩子箫只觉心里有千万只蚂蚁在咬。心事重重地回到姜耘得马场,正见十几名穿着盔甲的兵卒在马场挑马。韩子箫远远地瞥见那十几名兵卒有一抹熟悉的身影。 韩子箫疾步跑过去,那一群人当中的铁峰也正好看到了他,诧异地开口,“王……” 韩子箫在他没喊出王妃两个字之前就把他拉到了一边,忙问:“王爷伤势如何?” “王妃怎知王爷受了伤?” “听人说的,你快告诉我,王爷如何了?” 铁峰道:“王爷伤势不重,但是兵器上淬了毒,至今昏迷不醒。” “解药可找到了?” “军医已经看过,王爷体内的毒能解,但一时半会好不了。” “可有办法带我去看他?” 铁峰为难道:“这,军营重地,没有王爷允许卑职做不了主。” 韩子箫眸中黯淡,松开了手。 铁峰沉吟了半响,“有一计倒是可以让王妃进军营。” 韩子箫猛然抬头,“说来听听。” “但是这一计可能要委屈王妃。” “只要能见他,受点委屈又如何。” 铁峰此次出来是要买马添补战马,韩子箫正好可以佯装成马夫,跟着他们一齐进军营马场。 韩子箫换上一身粗布麻衣甩着长鞭赶着马匹,跟着铁峰一齐往军营去。赶到军营时,天已经大黑,军营处处都燃起了火把。 铁峰赶着马匹来到马厩,马厩搭的简单,一间马厩里要养十几匹战马。将买回来的马交给马厩的管事,铁峰领着韩子箫去了自己的营帐,翻了一身盔甲让他换上,再带着他去了主营。 ☆、第65章 追随3 主营乃是主帅的营帐,守卫森严,铁峰是褚慕卿的亲信,可自由进出。韩子箫跟在铁峰身后,低着头,主营守卫用□□拦住了韩子箫,狐疑道:“他是谁,怎的这般面生?” 铁峰从容道:“他是我新提拔的属下。” 守卫收回□□,韩子箫悬起的心放了下来,跟着铁峰进了营帐。营帐里头点了几盏灯,韩子箫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褚慕卿。 有两名兵卒服侍褚慕卿服药,一个半扶着他,一个一勺一勺地喂他喝药,喂进去的药汁顺着嘴角流了出来,褚慕卿咽下去的根本就没多少。 两名兵卒见铁峰过来,焦头烂额道:“铁校尉,王爷没醒,喂进去的药都流了出来,小的实在不知怎么办才好。” 铁峰问道:“王爷喝进去的大概多少?” “刚喂了半碗,可是都流了出来,恐怕咽下去的一勺都没有。” 韩子箫抢着道:“不如让我来喂他。” 端着药碗的兵卒看着韩子箫,觉着很是陌生,“这位是……” “是我新提拔的属下。”铁峰对着两名兵卒道:“药先放在这,待会我来喂,你们先下去。” “是。” 两名兵卒下去后,铁峰看着韩子箫道:“卑职在外头等。” “嗯,多谢。” 铁峰挑帘出了去,韩子箫在榻沿坐下,褚慕卿身中剧毒,唇色发紫,脸色发黑,很是憔悴。韩子箫光是看着便替他心疼。 韩子箫扶起他,让他倚在怀里,端起一旁矮几上的药,含了一口,另外一只手抬起褚慕卿的下巴,低头,唇对着唇,抵开他的牙关,一点一点地将药汁渡到他的口中,药汁顺着喉咙流下去。待褚慕卿完全咽下药汁,韩子箫再含一口喂下去。 直到那一碗药见底。 时至秋末,西北的天气干燥寒冷,韩子箫身上穿着冰凉的盔甲,搂着褚慕卿反而让他不舒服。只好让他躺下,给他提了提被子,手背贴着他的脸颊抚了抚。 握住他的手放在手心摩挲,那双修长的手以前都是暖的,但是现在摸起来却冰凉如铁。韩子箫握着他的手痴痴地看着他。 铁峰挑起帘子,本想提醒他该离开,但是看到韩子箫深情的模样,于心不忍,便又退了出去。 韩子箫亥时才出来,这个时候太晚,要是他出了军营,不安全。铁峰把韩子箫领到自己的营帐,打算让他在这里住一晚。 “王妃先在卑职这里将就一晚,明日一早卑职送你出营。”铁峰一边收拾床铺一边道。 韩子箫道:“我想留下。” 铁峰回头看了看他,军营里严禁外人闯入,即便是家眷也不行。韩子箫留在军营,要是被人发现,论军法追究起来,就连褚慕卿也救不了。铁峰犹豫了半响,道:“那王妃可千万要小心,莫要被人认了出来。” “你放心,此事我会小心。” 铁峰把床铺好,“时候不早,王妃早些歇息,卑职先出去了。” 韩子箫伸手拦住他道:“你我皆是男子,何必忌讳那么多,你不必出去,就睡榻上,我随意铺点干草在地上将就将就就行。” “这怎么能行。” “没什么不行的,你快去歇着。” 铁峰道:“王妃要是不睡榻,卑职万万不敢睡榻。” 韩子箫轻叹一声,这营帐不大,除去一张木榻,也没剩多少地方。铁峰从外面抱了一捆干草进来,干草铺平,盖上一件披风便成了一张临时的床。 韩子箫睡在榻上,铁峰睡在草铺的床上,将就着也就过了一晚。 第二日一早,铁峰带着韩子箫再进了主营。韩子箫端着一盆热水,给褚慕卿擦手和脸,过后,再嘴对嘴喂他喝一碗药。 这药是军医开的,有解毒功效,但是药力不强,须得连日服用,每日三剂就如一日三餐。 这两日铁峰每天准时带韩子箫进主营给褚慕卿喂药。 到第三天时,铁峰匆匆忙忙来报,“王妃,王爷已经醒了!” 韩子箫眼里放出星芒,本想去探一探他,但是想到自己的踪迹暴露,以褚慕卿的性子必定不会让他留在军营。要是被赶出了军营,就不能第一时间知道他的安危。 “王妃不去看一看王爷么?” 韩子箫顿了顿,“罢了,他既然醒了就好。” 而后,又叮嘱道:“我在这里的事万不可告诉王爷。” 铁峰点头,“嗯。” 韩子箫在军营里没甚事做,便去了马厩帮着喂马,前些日他住在姜耘那学了不少养马的本领,这个时候正好能派的上用场。 韩子箫从河边提了一桶水往马厩走,在军营里头七拐八绕,绕过一个营帐,便看到了褚慕卿的身影。他穿着一身紫衣,身上未披盔甲,昏迷几天不曾进食消瘦了不少,脸色很是苍白。 韩子箫怕被他认出来,赶忙低下头,提着水从他身边假装镇定地走过。褚慕卿瞥了他一眼,便又继续往前走。 韩子箫提着水绕到了营帐后,再探出半个身子偷窥着他的背影,看褚慕卿的样子是要去河边。韩子箫看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突然身后一个声音道:“你是谁!” 韩子箫忙转身,对着巡视的兵卒笑了笑,道:“我是马厩那边的,刚从河边提了水,正要回去喂马呢。” 兵卒眯起眼上下打量着他,“那为何鬼鬼祟祟地躲在这里?” “军营守卫森严,要鬼鬼祟祟我也不会选这大白天的,你说是不是?” 兵卒觉着他说的有道理,但又好奇,“你方才在看什么?” 韩子箫往前一指,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道:“你看,前方那棵树长得很是怪异,我看八成是一棵树妖。” 兵卒黑线,“……哪里怪异了?” 韩子箫也觉着自己瞎扯了点,提起水拍了拍兵卒的肩膀,“你先慢慢看,我回去喂马了。” 韩子箫提着水一溜烟走了,回到马厩把刚提回来的水倒进马槽。褚慕卿的那匹战马独立关在一间马厩,韩子箫向来特别照顾。 把剩下的水都倒进了褚慕卿的那匹黑马的马槽中,伸手摸了摸它的头。 翌日一早,韩子箫刚起来,正准备给马厩里的马喂草,一大批骑兵动作迅速地向着马厩蜂拥而至,打开马厩的木栅,牵着马出去。 一大批穿甲戴盔的骑兵过来牵马,韩子箫再怎么没有沙场经验也晓得这是要开战的势头,忙拉着一个骑兵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有紧急军报,敌军正向我军营地逼近,王爷下令出兵!” “是王爷亲自领兵还是……” 韩子箫还没问完,那名骑兵已经牵着马紧急集合去了。韩子箫心里七上八下,褚慕卿身上的□□还没完全解开,哪里能上战场? 韩子箫回头时,马厩已经空空荡荡,上千匹马都被牵了走。韩子箫不做多犹豫,赶忙进了营帐,换上盔甲,提着剑混在那一群兵卒里。 营地的空地上已经聚满了人,一行一列的兵卒排的整整齐齐。最前面的乃是骑兵,步兵在后,韩子箫一直挤到了步兵的最前面,那里离褚慕卿最近。 褚慕卿举着剑高声喊一句,“出发!” 最前面的骑兵踢着马腹,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响起,扬起一阵沙尘,步兵尾随其后,韩子箫被沙尘包裹,眼睛睁不开,只半眯着眼睛往前跑。 两军在一片空旷的原野上碰面,战鼓响起,原野上的两军像蚂蚁一样交汇。韩子箫混在一干步兵里头,抽出剑杀开一条血路。褚慕卿就在离他不到十丈的地方,但中间隔了上百人,在混乱不堪的战场,韩子箫寸步难行。 交战不到一刻钟,空气中便充斥着淡淡的血腥味。 皮破肉绽的声音、惨叫声和短兵相接的声音传来,像是夺人性命的毒咒。 短短两刻钟,地上便横尸遍野血流成河,那一片安静的平原成了厮杀的修罗场,血腥味扑面而来,韩子箫吸入鼻中只觉一阵恶心反胃。 但此时韩子箫已经无暇顾及,因为只要一不留心便会丢掉性命,他两年不曾练武,剑法已经生疏,加之方才一路跑来,体力消耗过多,如今打起来很是费力。 眼看,离褚慕卿不到两丈,韩子箫咬紧牙关,奋力挥剑,解决两个迎面而来的敌人。韩子箫纵身一跃,在一个兵卒的头上借力一点,落在离褚慕卿较近的地方。 ☆、第66章 结局 韩子箫脸上满是灰尘,即便正面也认不出他来。握剑的手用力过度不住颤抖,韩子箫紧咬牙关,体力再消耗下去,别说保护褚慕卿,连自身也难保。 敌军几个武功高强的专门对付褚慕卿,韩子箫来到褚慕卿身边后,显然感觉对付起来很是吃力。在褚慕卿身边保护的还有铁峰和竹宵,加上韩子箫一共三个。 竹宵负责在外围挡开冲杀过来的敌军,铁峰负责贴身保护,韩子箫对付的人武功与他不相上下,但这一战不能持久,时间一长,韩子箫体力不支便会渐渐落得下风。 韩子箫手臂一抖,稍不留神敌方的大刀贴着手臂擦过,留下一道口子。韩子箫急速后退一小步,敌方紧追不舍,手上的大刀如一道夺命符,此时,一把长剑横插过来替韩子箫挡开了敌方的大刀,说时迟那时快,那把剑鬼魅一般刺入了敌方的胸口,鲜血喷洒出来。 韩子箫看着挡在自己前面的人,穿着银灰色盔甲,披着红色的披风,不看正面都知道他是谁。 褚慕卿回身,瞪着他,“谁准许你来了!” 褚慕卿分明是呵斥的语气,但韩子箫心里却是甜的。他的那张脸染了一层灰,恐怕韩夫人也认不出他来,但褚慕卿却认出来了,还在最紧要的关头出手救了他。 韩子箫刚想说话,被褚慕卿一把拉了过来,韩子箫反应过来的时候,背后一个举着长剑的敌人已经倒在褚慕卿的剑下。韩子箫倒吸一口凉气,他方才一个激动竟然忘了自己是在战场上,一个不留心可能就会丢了性命。 褚慕卿吐出一口血,大抵是刚才动用了真气引发毒性。 韩子箫心里一怔,上前搂住他的肩膀,道:“王爷先上马,这里我来对付!” “本王不用你管,你顾好你自己!” 话音刚落,远处敌军的骑兵齐刷刷向着褚慕卿这边射箭,显然敌军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褚慕卿的命。 韩子箫挡在褚慕卿的面前,挥着剑挡开射过来的箭,竹宵此时飞身过来,跟韩子箫一齐挡箭雨,铁峰一道命令,几十名兵卒举着盾牌过来组成了一道墙,挡住了箭雨。 与此同时,我方的骑兵从两边夹击敌军的弓箭手,不消一刻钟,敌军的弓箭手被打散,箭雨渐渐平息。 韩子箫回头,喘着粗气看着褚慕卿,秋日凉爽的天气他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此时离褚慕卿不远的地方,一个敌军的弓箭手正拉着弓,箭头的目标便是褚慕卿。 韩子箫察觉时,箭已离弦,他瞳孔放大,拉着褚慕卿的手将他揽入怀里,转了个身,和褚慕卿互换了位置,那一支破空射过来的箭正好刺入韩子箫的背。 利器刺入皮肉的声音被放大,韩子箫闷哼一声,额头上的冷汗顺着太阳穴蜿蜒流下,背后的疼痛让他几乎昏厥过去。 韩子箫手上的长剑掉落在地,颤抖的双手环在褚慕卿的背后,将他搂紧,下巴点在他的肩膀上,呼吸变得困难,他低哑的声音说:“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开你。” 褚慕卿脸上动容,双手稳住他往下滑去的身子。 射中韩子箫的弓箭手被铁峰一剑砍下头颅,血洒当场。这一场战延续将近一个时辰,无论是骑兵还是步兵都已经到了精疲力尽的边缘,但一眼望过去,我方显然占得上风。 敌军溃不成军,零零散散地落荒而逃。我军将士挥着战旗,举着兵器欢呼,褚慕卿下令班师回营。 将韩子箫抱起,跨上战马,一手搂住他让他倚在怀里,一手握住缰绳踢着马腹向军营驰去。 韩子箫的双手无力地环在褚慕卿的背上,背后的衣裳被血染湿,苍白的脸上不见一丝血色,他低声在褚慕卿的耳边道:“对不起……” 褚慕卿再搂紧一点,“先别说话。” 可要是现在不说,他怕以后都没机会说,韩子箫强撑起千斤重的眼皮,气若游丝地贴着他的耳边,“王爷,当初在天牢里说的那番话,并不全是真的,我确实……做过伤你的混账事,但是那是一开始,后来,后来渐渐想要保护你……” “还有,你放下头发的样子很好看,真的很好看,但是,一点也不像女子,我……很,很喜欢……”韩子箫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口中一股腥甜味涌出喉咙,吐出的血顺着嘴角流到下巴,沁入褚慕卿的战衣,韩子箫苍白的脸与嘴角鲜红的血对比分明,他张了张口,“我韩子箫,这一生……只心仪过一人,那一人便是……便是褚慕卿……” 最后一个字说完,韩子箫闭上双眸,耳边疾驰的马蹄声和褚慕卿喊他子潇,他都已经听不到。 赶到军营,褚慕卿将韩子箫抱下来,对一旁的铁峰道:“去请军医!” 铁峰赶忙请军医,褚慕卿抱着韩子箫进了主营。韩子箫身后有箭,不能躺下,褚慕卿半扶着他让他坐在榻上,小心翼翼地除下他身上笨重的盔甲。 军医提着药箱匆匆忙忙赶来,打开韩子箫的眼睛,看过之后道,“他失血过多,若是血再流下去就会有性命之危,老夫立即要给他止血。” 褚慕卿扶着韩子箫,军医手脚麻利地剪开了韩子箫的衣裳,准备拔箭止血包扎。 忙活了将近半个时辰,伤口才包扎好,褚慕卿让韩子箫侧躺在榻上以免压到伤口,扯过被子盖上,命人打了一盆热水进来,亲自扭了帕子给他擦身上的血迹和脸上的灰。 铁峰此时扑通一声跪下,“卑职触犯军法,请王爷责罚!” 褚慕卿瞥了他一眼,“你触犯哪条军法?” “卑职擅自将王妃留在军营中,这是其一,卑职未能阻止王妃上战场,这是其二。”铁峰低着头道。 “他在军营之事,本王一早知晓。” 铁峰抬了抬头,褚慕卿握着韩子箫的手,耐心地用帕子擦了擦,边道:“若是论军法处置,本王也有错。” 他中毒昏迷那两天,虽然没醒来,但是潜意识里有知觉。韩子箫喂他喝药的事他都知道,那天早上韩子箫提着水从他身边走过他也知道,他没有拆穿,只是想看看他会做什么。 但是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跟去了战场。 褚慕卿看着韩子箫,伸手在他侧脸抚了抚,对铁峰道:“你去清点,我军折损了多少兵将。” “卑职领命!” 褚慕卿驻扎西北半年,与敌军交战多次,以胜居多,詹国的疆土连亓国的四分之一都不到,苟延残喘撑到现在,已经耗尽了举国上下的粮草兵力,再继续打下去,詹国毫无胜算。 最多,还有一次交战就能把詹军一网打尽。 褚慕卿也想着尽快结束这一场战事。 入夜后,兵卒端着两碗药进来,一碗是给褚慕卿解毒的,一碗是给韩子箫的。褚慕卿先是喂韩子箫喝药,用的是当初他昏迷时韩子箫喂他的方法。 一口一口地喂他喝了药,褚慕卿再喝自己的那一碗。 第二日天还未亮,褚慕卿命铁峰领一千骑兵两万步兵前去敌军营地突袭,敌军经昨日一战伤亡惨重,听到亓军突袭便闻风丧胆,丢盔弃甲而逃,溃不成军。 这一战,亓军不战而胜,敌军将领自刎而死,亓军俘获兵卒八千,粮草千石。 褚慕卿同几位将领在营帐商议了战后之事,回到营帐时,韩子箫还没醒,闭着眼睛还是维持着褚慕卿今早离开营帐时的姿势。 兵卒送了药进来,褚慕卿在榻沿坐下,扶着他起来,端起碗放在唇边试了试温,含一口药抬起韩子箫的下巴渡进去。 韩子箫的眼睫动了动,眼睛缓缓睁开,一双含水的眸子隐约看到了褚慕卿的影子。褚慕卿再含了一口药喂他喝下去,韩子箫慢慢咽下药汁,张了张口,吻住褚慕卿。 韩子箫刚醒来,全身上下使不上力气,吻褚慕卿的动作很轻盈。褚慕卿温柔地迎合着他的吻,柔软的唇瓣缠绵在一起。 褚慕卿离开时,韩子箫看着他小声道:“还要。” 褚慕卿端起药,送到他嘴边,“先把药喝了。” “你喂我。”分明苍白着一张脸还诸多要求,“像刚才一样喂。” 褚慕卿拿他没办法,含了一口药,唇对着唇渡进去,韩子箫喝药喝的很干净,甚至连褚慕卿唇上沾的都舔得干干净净。 他的眸子里含着笑,声音依旧低哑,“甜的。” 褚慕卿把空了的药碗放在一旁,双手搂着他,韩子箫倚在他怀里,“半年前在蓉城分别后,我便有打算把生意移到蓉城来,即便你已经娶妻生子,我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求太多,时常能看到你便好,哪怕只能远远看着。” 褚慕卿道:“我没有娶妻生子,逸儿是陵王的遗孤。”当年褚慕卿把一名舞姬安插在陵王身边,后来却发现有了陵王的骨肉,陵王死后,褚慕卿便安排那名舞姬秘密把小世子生下来,当做自己的儿子抚养。 “我知道,当时听宋伯说你没有纳妃,我便赶到这边来了。” “等战事平息后我自会回去,你何必再跑过来。” “你我分离两年半,已经算是一大遗憾,我等不及想要把心里的话告诉你。” “什么话?” 韩子箫无力的手覆上褚慕卿的手,不疾不徐道:“以前,我确实做了很多混账事,不求你原谅,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但你的手我不会再放开。” 褚慕卿对上他真挚的目光,反手握住他的手,五指插入他的指缝,“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我不会怨你,也不会恨你,你若是愿意留在我身边,你的手我也会紧紧牵着。” 韩子箫嘴角浮起一丝欣慰的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