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难消受容郎恩》 分卷阅读1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 《最难消受容郎恩》作者:枕上貘 文案: 亲妈:端和姑娘,请问你是如何规划你的重生生活的? 端和:吃,睡,玩。 亲妈:为了成为最优秀的重生女青年,请你回答的有追求些,好吗? 端和:吃好,睡好,玩好。 亲妈:= = 我们还是讨论点有针对性的问题吧。比如说,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夫君? 端和:听话的,懂事的。 帘子后的某人跳出来:我我我!我又听话又懂事,还懂情趣,会赚钱。关键,我长得还好看! 端和睨他一眼:你不是喜欢男人? 某人跳脚:谁说的,谁说的?!我明明只喜欢你一个! 内容标签: 天作之合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宁端和 ┃ 配角:容锦,段轻容,宁怡和,宁淑和,等等~ ┃ 其它: =============== ☆、风信子(一) 01 斜阳西坠,西边的天空染就霞光,橙红金黄,交织成一幅绚丽的画面。 傍晚时分的日光像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绢纱,比不得中午的热烈,反倒显得格外温和而静谧。 窗外的一株海棠,正是枝条青翠葳蕤生华的好模样,映着暖色的夕阳,像是涂了一层暖光。 半开的南窗下,年约三十出头的美貌妇人,穿着家常秋香色的袄儿,半靠在软榻上,阖了眼帘,闭目养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扉轻轻推开,清浅的脚步声响起,貌美妇人掀开眼帘,唇边勾起了一个浅浅的笑意。 来人将手中的托盘放置软榻旁边的小几上,拿了个金丝软枕靠在妇人的身后,这才回身重新端了莲花青瓷碗,笑意盈盈的说道:“今日在沐阳侯府,奴婢瞧着太太没进多少东西,想着这会腹中必定空空,就叫小厨房熬了这碗杏仁奶汤,太太且先尝尝。” 貌美的妇人是当今武宁侯夫人方氏。她就手接过碗,拿了勺子轻舀了几下,连着喝了几口,才缓缓说道:“我身边这些人,论起知冷知热,还是青菱你。” 青菱是过去做丫鬟时的名字,现在更多的时候,大伙都叫她王友良家的。如今也只能在太太这里,才能再听到这个名字。 “是奴婢跟在太太身边久了,太太格外照顾奴婢,才觉得奴婢好。太太惯会调·教人,宝珠宝蝉两个丫头年纪轻轻,里外做事都是格外的出挑。奴婢像她们那么大的时候,可只会躲在几个姐姐身后。” 宝珠宝蝉都是她这几年提上来的大丫鬟,做事的确不错,方氏心里受用,指着旁边的一个圆凳,说道:“坐着陪我说会话吧。” 王友良家的没有推辞,嘴里道谢坐了下来。但也只是堪堪坐了圆凳的小半块地方。 方氏慢条斯理的舀了两口奶汤送进嘴里,问道:“怡姐儿呢?” “想是在沐阳侯府玩的累了,三姑娘回来就睡下了。奴婢刚才去瞧了,这会正睡的香呢!” “你瞧着别让怡姐儿睡久了,再过一会就到晚膳了,先起来松泛松泛神,省的待会没胃口。”妇人吩咐道。 王友良家的忙应道:“奴婢去的时候吩咐了三姑娘身边的丫头,再过两刻钟就叫三姑娘起来。” 奶汤去了大半,妇人不想再喝。王友良家接过碗,放到小几的托盘里。 方氏拿着轻绢手帕抿了抿唇角,视线从帕子上的兰草移过,唇边漾起了一丝讥诮:“你可瞧见我那二弟妹了,我这边马车还没进门,她那边急吼吼的就着人来接淑姐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着淑姐儿了呢!” 提起冰月阁那位,王友良家的眼里也闪过一丝不屑。虽说那位也是主子,她一个做奴婢的不该说些什么。但那位有时候做事也实在出格,让人不能把她当主子敬重。 只是心里想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二太太也是担心五姑娘。” “可是担心的不得了,她是担心淑姐儿今个儿有没有在公主面前得脸,有没有被她的两个姐姐比下去。”方氏冷哼一声。 想起今日淑姐儿在永安公主前的样子,方氏心里堵了一口气。阖府上下,谁人不知,公主送来帖子是为了请端姐儿。她们这些,说到底,不过是陪衬。她倒好,把自己当了主角,喧宾夺主的,生怕别人看不到她。 做了方氏小半辈子的身边人,王友良家的知道方氏向来不是小气之人。今日动怒,为的也不是其他,而是五姑娘在公主府上表现的实在太过上蹿下跳,让别人瞧见了,会看轻侯府里的几位姑娘。 “五姑娘还小,难免一时想不清楚。以后的日子还长,有夫人和老太太在,五姑娘会明白的。” 方氏微哂。到底是有亲娘的孩子,她这个做伯娘的不好多做置喙。只不过是平日里多上点心,也省的做出出格的事情来。 王友良家的觑着方氏的脸色,找话儿给她纾解心情:“奴婢今儿个可叫四姑娘惊艳着了。白玉团似的小人,在金尊玉贵的公主面前,竟一丝儿的惧意都没有。说话问话,没有一点错处。小大人的模样,反倒是让公主喜欢的不得了。” 提起四姑娘端姐儿,方氏眼里闪过真心实意的笑意:“别说是你了,连我都吓了一跳。她是头回出门做客,见的又是公主,我之前还担心她别是出了岔子,如今看来,倒是我想多了。” “可不是,也是四姑娘福泽深厚,京里这么些姑娘,怎么就她一个,入了公主的青眼。” “这个青眼可不是白来的,如今想起来,还是后怕的紧。小小的人儿,竟敢动手抓那毒虫。也是她福大命大,万一被那虫子咬上一口,她身子本就不好,还不没了半条命。”想起当时的情况,方氏还是忍不住心惊肉跳。 四姑娘的英勇事迹,王友良家的也是有所耳闻。 半月前府里一众女眷到大佛寺进香,午后无事,又是几个小姑娘,老太太便做主让几个丫鬟婆子陪着三个姑娘到大佛寺后头的桂林里玩上片刻。 桂林里巧遇了永安公主的女儿孟浅,两家交情不深,原也不过是点头之交,打个招呼也就过去了。谁知当时一阵风吹来,吹动了桂树上攀爬的一只蚰蜒,刚巧不巧掉到了孟浅的后脖颈上。 瞧见的几个丫头吓得惊声尖叫,谁也没敢动。还是四姑娘,上前一步用手捏住了没反应过来的蚰蜒,甩手丢到脚下,再一脚踩上去,踏了个稀巴烂,才平息了一场风波。 孟浅是永安公主唯一的闺女,救了她闺女的人,自然是感激不已。但见四姑娘是个小人儿,又多了几分看顾。 “所以才说咱们四姑娘福泽深厚,不仅没事,还有了好机缘。”王友良家的说道。 永安公主是今上最疼爱的幼妹,没有之一。京都里不知多少人家,巴望着永安公主的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2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2 青睐。如今四姑娘因缘巧合入了公主的眼,何愁以后?! “是啊,端姐儿那孩子,真是个有福的。想当初我从苏州抱回来的时候,瘦弱的跟只小猫崽似的。我那时候真是怕的慌,生怕她熬不过去了。可你瞧着,她还真熬了过来,如今白白胖胖的,玉人似的,又听话又乖巧,让人喜欢的不得了。你想想刚才,我送她回老太太身边,她往老太太怀里钻的情景,真是酥的人心都化了。” 王友良家的抿着唇笑:“瞧瞧太太,喜欢四姑娘,真是恨不得能把四姑娘夸出花来。可怎么就忘了咱们三姑娘,照奴婢瞧着,还是咱们三姑娘最最好。” 提起女儿,方氏多了几分矜意:“我自己的闺女,我清楚的很。怡姐儿是个好孩子,心思澄明,处事磊落,没有那些见不得人的弯弯肠子。不过,” 方氏勾起唇角:“咱们府里这几个姑娘,怡姐儿和端姐儿关系最好。说句实话,端姐儿接回侯府才一年多,这一年多又有大半的时间在养病,可谁也耐不住她们两姐妹关系好,分都分不开。可淑姐儿呢,打小和怡姐儿一块长大,可就是玩不到一块去。你当是为什么?!还不是孩子心思最干净单纯,看人最准。” 王友良家的没答话,可心里,也是对这番话十成十的赞成。 主仆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半天话,眼瞧着外头上了黑影,方氏由王友良家的服侍着,刚刚下的软榻来。忽闻外头传来小丫头的声音:“世子爷回来了!” 方氏和王友良家的对视一眼,喜不自胜。忽而珠帘流动,进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着一身月白色绣暗纹的直缀,如玉的面庞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当真是温润生香,朗朗少年郎。 少年一拱手:“给母亲请安。” 方氏喜不自胜,握住儿子的手:“临哥儿怎么这会回来了?不是说三天后书院才放假的吗?!”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方氏的长子,武宁侯府世子,宁临川。 宁临川今年十七,拜在大儒胡清明的座下读书,每半个月才回一次家。因着快到中秋,前几日传了话回来,说要八月十四才放假。 临川笑着解释:“原定是十四才放假的,但宫里来了旨意,请了老师入宫。所以老师就给我们放了假,也好早回家过中秋。” 半月才见儿子一面,方氏原本就惦念的紧。如今听临川能在家多待几日,更是欢喜的不得了:“好好好,如今能在家多待几天也好,我叫厨房给你炖些补身子的汤水,瞧瞧你可是又瘦了,脸颊都凹陷下去了。” 说完这些,方氏才想起来:“临哥儿,去给你祖母请安了吗?” “去了,儿子一回来就直接去了祖母那里,也看过四妹妹了。”想到刚才四妹妹捧着一堆金子给他献宝的样子,临川唇边的笑意更盛。“本想再多陪祖母一会,但祖母让儿子早点回来,说母亲也想我的紧。” 儿子懂事,婆婆疼爱,方氏心里熨帖,慈爱道:“知道你是懂事的孩子,以后再有这种情况,你就先打发个人回来跟我说一声,在长乐堂多陪陪你祖母。也省的她老人家整日的惦记你。” “儿子省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卖个广告,新文求预收,小仙女们,不要客气,收藏向我砸来吧!! 2016年10月6号,我的阳历生日,第一篇古言《最难消受容郎恩》正式开坑。 准备了很久,写完小四和嘉年的故事的时候,就想写开一篇甜甜的古言了。谁知一再蹉跎,直到了今年过去一大半了,才终于正式开坑。 这篇故事很简单,如同我的文案里写的一样,是一篇简单的甜宠文。文笔有限,但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写好,也一定不会弃坑。所以,看文的小仙女,放心入坑就是了! 最后,老生常谈,希望看文的小仙女给我收藏和评论!因为,这是我坚持的动力! ☆、风信子(二) 掌灯时分,松柏堂。 武宁侯府老太太坐在东次间的大炕上,搂着心爱的小孙女端和絮絮叨叨的说话。 秦妈妈瞧着几个小丫头摆饭摆的差不多了,进来请老太太和端和用晚饭。 原本趴在老太太怀里细声细气的说完的端和,闻言蹭蹭蹭爬起来跳下大炕。趿拉上软鞋,捧着老太太的鞋子笑眯眯的说:“我给祖母穿鞋。” 秋日夜晚寒凉,端和穿着鹅黄色芙蓉纹的薄袄儿,袖口绣着一溜的莲纹。浓密的头发扎成两个小鬏鬏,缠着珍珠串。小脸白嫩粉润,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一双眼睛跟浸了水的琉璃珠似的,透亮澄澈。 老太太瞧着她这副模样,心早就化没了。要不是自己个儿还在炕上,非得把她搂到怀里心肝肉的叫起来。 秦妈妈连忙从她手里拿过鞋子,笑眯眯的说:“我的好姑娘,穿鞋子的事让妈妈来就是了。” 等收拾妥当了,端和又自告奋勇的去掺老太太。明明是个小人儿,偏生要做大人的事。老太太心里发笑,只在端和脸上捏了一把,才和孙女乐呵呵的出了东次间。 刚刚坐下,门口的帘子掀起,进来一个年约四十上下的男人。剑眉星目,沉稳内敛,只一双眼睛,蕴藏睿智。 老太太笑起来:“今个儿倒是巧,你们爷俩一前一后的往我这里来。” 端和轻巧的跳下凳子,乖乖的请安:“大伯好。” 来人是老太太的长子,当今的武宁侯宁武敬,今年三十八岁。 宁武敬摸了摸端和的头,软了眉眼:“乖孩子。” 和老太太请了安,宁武敬在老太太右手边坐下,说道:“听母亲的意思,在我之前,还有谁过来了?” 老太太笑道:“是临哥儿。他先生入了宫,给一帮孩子放了假,下午刚回来,到我这里说了半天的话。” “临哥儿回来陪他母亲,我在这里陪母亲,顺便蹭母亲顿饭吃。”宁武敬和老太太母子感情甚笃,说话间也不似外头那般端正肃方,“母亲不要嫌弃我才是。” “这是说的哪里话,你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正好,我这也还没开始吃,让小厨房加两个你喜欢的菜。” “那儿子今晚上可是要吃撑了肚皮了。”宁武敬笑道:“今儿个皇上赐了儿子一匣子东珠和几盒极品燕窝,儿子正好给母亲,抵了饭钱。” 老太太笑的不能自已:“我这里的饭菜是金子做的不成,还要御赐的东西来换。” 说话间,老太太身边的大丫头白术捧了两个匣子过来。宁武敬笑道:“请母亲验收吧。” 燕窝暂且不说,那盒子里的东珠约有十几颗。东珠原就比一般的珍珠罕见,这匣子里的这些,几乎是一样大小,圆润晶透,都是上品。饶是老太太见惯了好东西,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3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3 也要忍不住赞上一声。 “我这里不缺东西,拿了东珠也没得地方用。还是拿回去给你媳妇,串成个珠串也好,打个首饰也罢,戴着出门见客。还有那燕窝,也一并捎回去得了。”老太太说道。 宁武敬解释:“母亲可错了,我这燕窝是给母亲的,东珠可不是。” “哦?”老太太惊讶。 宁武敬看了一眼旁边托着腮帮老实听话的端和:“我这些东珠可是给端姐儿的。咱们家的孩子,哪个没有一两颗东珠玩。偏生咱们端姐儿没有,那可不行。端姐儿眼见着身子好了,往后也要出门做客见朋友,我这个做伯父的,哪能没有表示。你说是吧,端姐儿?” 原本端和只是坐在一旁当透明人,如今被点了名,又瞧见一匣子圆滚滚的东珠,笑的眉眼弯弯:“呵呵,呵呵。” 儿子心疼侄女,老太太心头熨帖的不行:“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既然是给端姐儿,那端姐儿,还不赶紧谢谢你大伯。” 端和跳下凳子,拱手行了礼,笑眯眯的说道:“多谢大伯,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个小模样,也不知跟谁学的,宁武敬失笑:“给你了你就拿着,回头穿个链子戴着,也好看。”复又说道:“入了秋京里燥的厉害,母亲这个时节咳疾总犯。这些子燕窝最是滋润,母亲且收着,回头让小厨房炖了,滋补润肺。也省的母亲因为咳疾辗转难眠。” 儿子盛情,老太太不再拒绝,只不过怎么用又是另外的光景了。她细细的打量了一下儿子,关切道:“圣上御赐,虽说是圣眷隆恩,也是你恪守勤勉,才有的圣上的眷顾。这几日听媳妇说,你总是天不亮就走,半夜里也回不来,有时候干脆就睡在了衙门里,公务可是繁忙的厉害?” 宁武敬道:“儿子在兵部任职,原本粮草的事是轮不到儿子头上的。只是今年,却落到了儿子身上。儿子是第一回,经验不足,只能多用些心力了。” 老太太沉吟片刻,开口道:“粮草一事是大事,关系着边疆十几万将士的生命。不管是怎么落到你头上的,你切记谨慎再谨慎,千万不可大意。” “儿子省的。圣上继位之后大力整顿吏治,粮草督办不算难办的差事。再加上儿子小心,也不至于有什么把柄落到别人手里。只是眼见着马上要冬天了,西北的戎人怕是又要作乱了。” 老太太念了声佛号:“是啊,入了冬天气寒冷,戎人不能牧马放羊,缺衣少穿的,只能来抢。想当年大邺刚立国的时候,西北边境是匈奴人日日为患,直到了明德一朝,重创匈奴,才赢来几十年的边境安宁。只是谁曾想到,百年以后,原本依附大邺的北戎人,竟也成了大患。如跗骨之蝇,驱之不散。” “母亲说的是,不过这几年西北······” 夜色渐深,武宁侯母子俩的谈话并未结束。只是他们谁都没有发现,缩在一旁的端和脸上,在听到他们谈及明德一朝时,脸上闪过了一丝古怪,但很快又消失的干净彻底,好像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宁武敬回到方氏的熹乐居时,正房里一片通明,偶尔还有笑声传来。 他制止了廊下守着的小丫头的通传,撩开帘子进屋。两个儿子撑了棋盘下棋,妻子坐在靠南的大炕上歪着,大女儿正低着头,和旁边挨着的小女儿,低声说着什么。 好一副温馨的场面,他心头一阵松泛。作为一个男人,白日里在外奔波,回家之后最欣慰的,莫过于妻子贤惠,儿女听话。 怡和眼尖,瞧见宁武敬,蹭的跳下来:“爹爹。” 怡和是宁武敬过了三十才有的孩子,又是唯一的嫡女,自是心疼到骨子里,也没得那些抱孙不抱子的规矩。胁着她的腋下把她抱起来:“怡姐儿,想爹爹了没?” 怡和搂着他的脖子,脆生生的说:“想了。” 临川、南川还有芳和见着父亲回来了,也都齐齐站起来,恭声道:“父亲。” 方氏下的大炕,抿着唇笑道:“侯爷回来了,怎么也不让人通传一声。” 他不在意的摆摆手在一旁坐下:“夫妻之间,还有什么通传不通传的。” 宁武敬视线在两个儿子身上划过。长子临川自是不必说,从小不用他操心。次子南川,虽然跳脱,但也是心思澄明,是个好孩子。视线停留在一旁的大女儿芳和身上,他软了音调,问道:“芳姐儿,前几日你母亲和我提起,说是入了秋你身子不大好,如今可是见好了?” 芳和捏着手中的帕子,温雅有礼的回到:“入了秋夜里凉,女儿没注意,有些喉咙痛。不过前几日母亲早就请了大夫给女儿瞧过了,如今早已经好了。” 宁武敬满意。芳和虽然是庶女,但她却是他的第一个女儿,他对她也是一样的疼爱。如今她年岁渐长,性子温婉,行退有度,又知书达理,他瞧着甚是欣慰。 夜色渐深,方氏打发了孩子们回去休息。丫鬟们上了茶,方氏端给宁武敬,陪着他坐下。 宁武敬看着方氏,缓声道:“今儿个皇上赐了我些东珠燕窝,我刚才去母亲那里,都留给到母亲那里。” 方氏嗔怪的看了他一眼:“侯爷和我说这些做什么,难不成我还会生气嫉妒不成?” 丫鬟们早就退下了,屋里只剩下他们夫妻两个人,宁武敬越过炕上的梨花木小桌,握住妻子柔滑的手:“知道你不会生气,也不会嫉妒,是我想让你知道。” 方氏心里涌过一丝丝的甜蜜,在柔和的烛光下,眉眼愈发软媚。 她十八岁时从金陵嫁到京城,当中隔了几千里的距离,也载着她多少的惶惑不安。洞房花烛夜,这个男人撩开她盖在头上的红绸,她一眼望进他的眼睛里,看到的除了他眼里的笑容,剩下的,就是一片清明。 她心里突然就安稳了下来。 或许这个男人,真的是值得她托付一生。 十八年匆匆而过,她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但他也从来都没有让她失望,内里疼爱,外里敬重。再加上儿女懂事,婆婆明理又疼惜,整个京城里,怕是没有几个人能比她更舒服。 得夫如此,夫复何求?! ☆、风信子(三) 白日里熙攘繁忙,只有到了夜里,万籁俱静,听着自己的呼吸声,感受着胸膛的起伏和身体的温度,端和才能确认,她还活着。 她是端和,又不是端和。 她明明记得自己是死了的。 死在明德二十一年六月二十四夜,彼时她十六岁生辰刚刚过了半月。 那一夜狂风骤雨击打着屋檐,声声雷鸣,落在头顶的青瓦上。骤然一道闪电划过天空,映照着她的卧房,如白昼一样。 她心疾复发,扭曲在房间里的拔步床上,一点点的,看着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4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4 灵魂从躯壳里钻出来。 她以为她能活很久的,却忘了她之前的每一日都是老天的恩赐。她的心疾是娘胎里带的,当年御医判断,她活不过三岁。但她的确又活过了三岁,甚至活到了十六岁。可是活到十六岁了又能怎么样,老天心情好,多给你几天的活头。心情不好,你只有认命的份。 死的时候或有不甘,却又有释然。只是深恨,既然老天要收她的命,为什么不利索点。偏生一点点的,磨走她胸腔内的呼吸,窒息疼痛而亡。 死了便是死了,她从未想过会再醒来。 老天就是这么爱开玩笑,她不仅醒了,而且醒在了一百年以后。 依旧是大邺,依旧是京都,依旧是她熟悉的武宁侯府。可是,她却不再是韩青俞,而是宁端和,武宁侯府的四姑娘。 宁端和这个姑娘,其实有些冤枉。在她韩青俞看来,甚至有些可怜。 端和的父亲宁连敬,是武宁侯府老太太嫡亲的小儿子,也是现任武宁侯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宁连敬是豪门贵勋出来的子弟,自有一番清贵气儿。偏生他又生的好,清隽儒雅,连当今圣上都要赞他一句,芝兰玉树好儿郎。 十八岁高中探花,打马城中过,不知成为多少京都贵妇心中的女婿人选。托了人去打听,纷纷遗憾无比,少年郎已经定了亲事。只是宁连敬运气不好,与他订婚的富春伯府的姑娘,在他们成婚之前,得了恶疾去世了。 少年慕艾,竹马青梅,恋人去世,宁连敬深受打击,于婚事上消极懈怠,蹉跎到二十二岁,才由着老太太做主,娶了太常寺少卿卢大人的小女儿,卢氏。 卢氏进门不久,宁连敬谋了外放。当时她未有身孕,老太太为了子嗣着想,便做主让她跟着宁连敬一起去了苏州。 成婚三载,卢氏生下了一个女儿。送信进京,按着武宁侯府的排序,序齿四姑娘,取名端和。 宁连敬少年时期失去了心爱的女子,再对着自己的妻子,纵然美若天仙,但心里总缺了那么一块,所以对卢氏算不上亲密。 偏生这卢氏敏感的厉害,爱慕丈夫,一心扑在宁连敬身上,连带着亲生的女儿都排在了后面。 端和四岁半那年,卢氏和宁连敬生了口角,一个人躲在上房垂眼抹泪。却不知道,伺候端和的几个丫鬟婆子不当心,端和夜里起了高烧都不知道。等到发现的时候,烧的已经不成形了。 半夜里叫来大夫,折腾了大半夜,好容易才留下了一口气。只是没有人知道,这个时候,真正的宁端和已经没了,这个叫宁端和的躯壳里,换了一个叫韩青俞的,从百年以前来的灵魂。 这卢氏是个拎不清的,女儿生病了,第一件事不是担心女儿的病怎么样,而是惆怅万一丈夫知道了,再埋怨她怎么办?!刚好宁连敬这段时间劝课农桑不在府里,她只派了丫鬟婆子照顾端和,自己依旧躲在房里忧愁。 做主母的不上心,底下做丫鬟的也有样学样。韩青俞一直觉得,她能熬过去那半个月,真的是上天保佑。 三月的时候武宁侯夫人方氏南下金陵奔丧,四月启程归京,经过苏州,靠船上岸,来看一看五年未见的小叔和弟妇。 既然来了,方氏自然是要见一见端和的。毕竟她生在苏州,方氏连见都未见过一眼。只是见到端和,方氏几乎晕倒。好好的姑娘瘦成了病猫,有进气没出气的,方氏怒火中烧。但又念及妯娌之情,不能过分言语,只说京中名医云集,要带端和回京养病。 如此,成了宁端和的韩青俞才得了一条活路。 方氏做事圆滑,既要带了端和进京,自然是要知会京中的老太太的。所以早早地就派人快马加鞭送了信回武宁侯府。原本老太太还心有疑虑,但看到端和病的跟猫儿似的孙女,只恨不得把自己的小儿子和小儿媳狠狠打上一顿才解气。 韩青俞翻了个身,透过床头红木镂刻凌霄花的小几上留下的一盏灯,静静的看着鹅黄色三多帐子上绣着的佛手,伸出白胖的小手慢慢描绘着。 回武宁侯府的这一年半,她过的很幸福。虽然有大半的时间都要吃药,可百年以前,她也是靠喝药过来的,算不得什么。 方氏要管理侯府,又要教养几个儿女,老太太便做主把她留在身边。老太太心地纯良,心肝肉的疼她;伯娘方氏端正和婉,待她似亲生;婶娘是个明丽可爱的妇人,经常抱着她玩;虽然二伯娘掐尖要强了些,可毕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府里的兄弟姐妹也都很好相处,好吃的好喝的都要分她一半,也都会让着她。 初初的时候,她日日夜夜的都想百年以前,想她是韩青俞,想她的娘亲,哥哥。 可一日日在武宁侯府这么待着,过去的岁月随着日子的流逝,也慢慢的开始在她脑海里淡忘,淡忘。 也不知什么时候,她突然想明白了。 她的确是韩青俞,但韩青俞已经死了。死在百年以前的那个夏夜,那么,就让她随着过去的岁月,永远的留在过去,成为她心底永远都不会触碰的秘密。 现在的她是宁端和,她得好好地活着,带着那个给她提供了这副躯壳的姑娘,好好的活着。 端和轻轻的闭上眼,眉眼之间带着淡淡的笑意,慢慢的沉入了梦乡。 宁老太太没得那些苛责的规矩,端和自从入得松柏堂,就不知道大早上起来请安是什么感觉,每日都能睡到自然醒。当然,一般醒来,也就刚刚是吃早饭的时间。 松柏堂的饭食向来精细,今早的早膳是一碟儿豆腐皮包子,一碟儿水晶翡翠饺,一碟儿枣泥馅山药糕,一碟儿玉米发糕。配着四色的小菜:糟鹅掌、油盐炒枸杞豆芽、腌黄瓜、片火腿。最后再一人一碗熬得糯糯的碧粳粥,端和吃的肚圆滚滚才停下。 吃过了饭闲来无事,宁老太太就在东次间的大炕上的炕桌上摆了笔墨纸砚教她识字。 依着武宁侯府的规矩,姑娘家到了五岁就要入家学。后院里有专门辟出来的地方给姑娘们学习,怡和淑和她们,早早也都入了学。 但端和身体不好,回京后半大的时间都在床上躺着,读书这种耗费心神的事,心有余而力不足。 入了夏之后长期给端和看诊的老御医摸着胡子说端和的身体调养的差不多了,和一般这个年龄小姑娘没什么区别了,但老太太也还是不放心,又拘着她养了一个夏天,好好地固本培元,等到入了秋,才慢慢的放开她。 前世里还是韩青俞的时候,也是因为身子不好,家里当水晶人供着,什么都不能做。读书认字倒是没什么,只是笔力不行,写出的字歪歪扭扭,一点样子没有。 如今无论是硬件还是软件,都超标合格,她对于任何事情,都有一种异乎常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5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5 人的热情。只是如今这热情,还仅仅体现在写字这一方面。 只是现在她是一个六岁的小丫头,猛生就会读书认字,她非得被当成妖怪烧了不可。只好学着五六岁的小女孩该有的样子,装模作样的每日认字。今日又识的几个字,端和卷了袖子,照着宣纸,一笔一画的描绘着。 老太太原本教她认字除了打发时间,也是因为被她磨的不行。如今看她全神贯注,一笔一画虽然稚嫩,手腕也无甚力气,但耐不住她沉得下性子来,越看越满意。心里高兴了,就让秦妈妈亲自去小厨房给端和做她垂涎已久的桂花糕。 松柏堂后头有一颗大桂树。八月桂花开,寻着晴天的时候,在桂花树下铺上一层白绫布,小丫鬟们举了长杆,一竿子下去,桂花扑簌簌的往下落,不过一会,就有厚厚的一层。小心的兜放起来,捡了残枝,趁着新鲜劲做桂花粥,桂花糕,桂花蜜,桂花酒,不拘哪一样,吃进嘴里,都是一种享受。 秦妈妈做的一手的好糕点,尤其是桂花糕,是端和最喜欢。 只是做桂花糕要用糯米,糯米不好克化,所以老太太虽然知道端和喜欢吃,但也只能狠下心来不让她吃。偶尔吃上一块两块,就让人撤下了。 今日见她乖巧,宁老太太心里欢愉,所以让秦妈妈做了,算是奖赏她。 端和写了整整两张大字,这才收了笔,让白芷伺候着洗净了手上落的墨汁,秦妈妈就端了桂花糕进来。 端和欢呼一声扑上去,捧着脸颊趴在桌子上如意莲花纹青瓷盘子里摞的整整齐齐的桂花糕,口水都快下来了。 宁老太太摸了摸她柔软的细发,含笑说:“吃吧。” 端和拿了一块,送到祖母嘴前:“祖母先吃。” 宁老太太心里熨帖,接过来放进嘴里:“好了,祖母吃了,端姐儿吃吧。” 端和这才捧着桂花糕慢腾腾的啃起来,腮帮子鼓鼓哒,跟只小松鼠似的。 才吃了两块,秦妈妈进来道:“老太太,毛家派了人来看端姐儿了。” 端和抬起头来,姨母派人来了?! ☆、风信子(四) 宁连敬是二品侯府嫡幼子,卢氏是四品太常寺卿的女儿,在外人看来,卢氏是高攀了。 但对于宁老太太来说,与其说她相中的是卢氏,不如说她相中的是卢家的门风。 卢氏的母亲陶氏出自济南府陶家,世代簪缨,祖上出过三位太傅,两位帝师,是屹立不倒的清流氏族。 卢氏的父亲卢无涯,不过是个秀才的儿子。当年在济南府,与陶氏的哥哥同窗读书。 彼时他刚刚中了秀才,正好是陶氏母亲的寿辰,便于陶家哥哥一同到陶府祝寿。只一眼,陶家老太太就相中了他,并做主将自己膝下唯一的女儿许配给了卢无涯。 陶氏出身优越,但她从不因自己出身而自矜,孝敬公婆,敬爱丈夫,主持中馈,里里外外,无一不让人满意。再兼之她生的花容月貌,又饱读诗书,与丈夫小意温存,使得卢无涯一心扑在妻子身上,几乎是要把陶氏供起来。 卢无涯也的确是个感恩之人。他成婚之后中举,再一路升迁,官至正四品的太常寺少卿,也算是不大不小的京官一枚。却只有一个妻子,半个妾室都没有,后院干净的跟清水一样。 有同僚暗地里和卢无涯念叨,或许是这陶氏堪比母老虎,使得卢兄连个貌美的妾室都没有 又有同僚贼兮兮的凑过去,问道,这年轻貌美的姑娘何其多,卢兄一表人才,又何必守着家里的黄脸婆晦暗度日? 这卢无涯却一本正经:“要别的女人作甚,用来衬托我家娘子的优秀吗?” 一群人跟吃了苍蝇似的看他,岂知卢无涯更加一本正经,脸色端庄的跟御前奏对似的:“没有比我娘子更好的,我何必退而求其次,去找别的女人。” 陶氏嫁到卢家之后,生了一子两女。长子随了他的父亲,翩翩儒雅,在读书上确有天分。如今外放湖北做官,常年不在京中。长女生的肖母,容颜若华,性格疏朗大气。次女虽不比姐姐美艳,但也是清艳柔婉,性格温顺。 卢家虽无甚根基,但胜在有陶家帮扶。卢无涯出身草根,却是饱读诗书,作风霁月光风,颇有几分才干。陶氏秀外慧中,教养儿女得力。所以当初宁老太太为宁连敬打听婚事的时候,就将目光投向了卢家。 经过多番接触,她发现卢家却有其名。家风严谨却不迂腐,大人小孩皆正派,不是暗藏弯弯绕绕花花肠子的人。所以,她便为自己的幼子求娶了小卢氏。 小卢氏嫁给宁连敬后生了端和按下暂且不说,且先说说小卢氏的姐姐大卢氏。 大卢氏的姻缘嫁娶和她母亲一般,颇有些传奇。 那年三月三,大卢氏陪着母亲去城郊的寺庙上香。风吹动秀帘,露出大卢氏半张容颜。惊鸿一瞥原不为外人知晓,可那天偏有一位进京赶考的毛姓少年,约了同伴到寺庙看前人留下的壁画,于路边暂歇的时候,将这惊鸿落进了眼里,也落进了心里。 后来他多方打听,才知这位是太常寺少卿家的大姑娘。不过他并没有莽撞,而是中了进士之后,才托了家里人去向大卢氏求婚。 这门婚事,卢无涯起先并不愿意。原因无他,这少年是商人之子。 大邺对于商人并未像前朝那般轻贱,但身份依旧不高就是了。这毛姓少年能有机会摆脱了商籍,和其他人一样走科举之途,是因为他家是皇商。 前些年西北征战,朝廷国库空虚,毛家老太爷号召商人捐款,并身先士卒捐出了大半家产解了朝廷的燃眉之急。圣上特赐了他家良民的身份,并颁赐皇商称号,御笔亲书的“义”字旗现在还挂在毛家的祠堂里。 卢无涯可以选一个门第比较低的女婿,但选一个商人出身的女婿,他的确需要考量。 在这之前他们并没有见过毛姓少年,但随后的一场与毛姓少年猝不及防的相遇,使的陶氏心中有了决定。后来有打听了毛家人的人品,发现他们虽是商人,但一家上下父慈子孝,其乐融融,几个妯娌也是极好相处的,所以就同意了这门婚事。 事实证明,陶氏挑选女婿的眼光和她母亲有的一拼,她给自己的女儿选了一个不输于自己丈夫的夫婿。 毛家这一辈,大卢氏的丈夫是最小的儿子。上头两个哥哥,都对读书没什么兴趣,继承了家里的产业,且极具有商业天分,这些年毛家产业在他们的手上,越做越大。这毛家姨丈入朝为官,现在虽只是一个六品小京官,但有着庞大的家产做后盾,日子过的也甚是舒心。 大卢氏嫁给毛家姨丈之后得丈夫百般宠爱,又加上她生性疏朗,极得公婆喜爱,和妯娌小姑相处愉快,在京里也颇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6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6 有些美名。 端和回京之后,宁老太太就给大卢氏送了信过去。 端和的外祖父卢无涯前几年生了一场病,伤了元气,思量许久后,上了折子辞官,现在带着她外祖母陶氏回了老家济南府养老。舅舅外放至湖北,一家大小都在那里,整个外家,也就剩了大卢氏还在京里。 大卢氏得了信就匆匆赶到武宁侯府,路上的时候心里还在嘀咕:若说这养病,京里哪比的上温山软水的苏州,只怕她这外甥女的病有什么蹊跷。 她见端和的时候端和已经回来了小半个月,怎么的也养回了些元气,但依旧是病弱的跟个小猫似的。 宁老太太自然不能和大卢氏说太多,只说已经请了御医瞧过了,且将养一段时间就能去痊愈。原本也不想惊动你,只到底说你是端姐儿的姨母,她回来了没有不让你知道的道理。 大卢氏多人精啊,面上打着哈哈,心里早已经明白了七七八八。她那个妹妹哪里都好,就是耳根子软,软的厉害,扶不起来。 想着她唯一外甥女小病猫似的,她心疼的不得了,一边往武宁侯府送东西,另一边拾掇拾掇直接下了趟苏州。 大卢氏去了苏州到底和小卢氏说了什么,没人知道。只是守在外头的远远的听到大卢氏的咆哮和小卢氏的哭泣。大卢氏在苏州待了半个月,才起身回京。只是说来也奇怪,自打大卢氏走了以后,小卢氏跟换了个人似的,渐渐的立了起来。等到宁老太太再把宁连敬的乳母牛妈妈派过去之后,这小卢氏终究有了当家主母的做派。 毛家本就家底丰厚,大卢氏又不是小气的。唯一的外甥女在京里,她顾忌着外头人,都是悄悄的往松柏堂给端和送东西。崖州的燕窝,辽东的人参,西北的毛皮,江南的锦缎。再加上各式各样的药材,简直都能填满半个屋子。当然,既然有端和的一份,武宁侯府其他人的,也少不了。 成了宁端和的韩青俞喜欢她这个姨母。不是因为她长得多漂亮,或者出手有多大方。而是喜欢她身上的疏阔气,带着几分英气,总会让她想起前世的母亲,打心底里生出了亲近感。 这不听到姨母派人来了,小脑袋伸的跟长脖子怪似的,直勾勾的往外瞅,连带着宁老太太失笑不已。 临近中秋,大卢氏遣了身边最得力的顾妈妈过来,随行的,当然还有整整一辆马车的东西。 顾妈妈是大卢氏的乳母,早先从卢家陪嫁到了毛家,是大卢氏最信任的人之一。 她五十多岁,圆脸庞,瞧着十分的和蔼可亲。穿青灰色的万字福纹褙子,头发整齐的梳在脑后,簪着两根银簪,极为的素净。 宁老太太小丫头给她上了座,她虚虚半坐了,和宁老太太回话:“中秋佳节,原本太太是要亲自过来给老太太请安的。只是家事繁忙不得空,只得派了奴婢过来。太太让奴婢给老太太带话,还请老太太原谅她。” 宁老太太摆手:“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哪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你家太太是当家的太太,一堆家事摆着不说,这节庆到了迎来送往的,哪里能缺的了她。倒是你回去要嘱咐你家太太,节庆里忙碌,也要注意身子。” 顾妈妈笑道:“老太太的话,奴婢都记下了,回头定原话不动的带给太太。” 大卢氏每次给端和送东西,手笔都不小。这回送来的礼物中有几张皮子,两色的,除了墨狐皮,就是雪狐皮。铺在房间的玫瑰塌上,毛色水亮,滑不留手。 宁老太太也是见识过好东西的人,见着这几张皮子,也还是忍不住赞道:“当年老侯爷去北地的时候,带回来过一张墨狐皮,毛色极好,摸不透风,雨丝落上去都歇不住脚。如今我瞧着,比起这几张,可还差的远了。” “老太太说这些,可不是谦虚了。”顾妈妈答道:“这几张皮子是咱们家里的大爷今年去北地泛毛皮带回来的,说是北地有人专门饲养狐狸的,好卖这皮子。想来当年老侯爷打来的,都是野生的。这饲养的和野生的,可是比不得的。” “甭管是什么,都是好东西,你家太太送的礼,也太重了些。” “咱们太太说了,都是饲养的,这几张皮子也值不了多少钱,就是保暖的厉害。入了秋马上就是冬天了,北地寒凉,回头把这几张皮子裁了,不拘做成什么,穿着暖和。” 既然这里都送来了,若是执意不要,也是扫了大卢氏的脸面。宁老太太做主把这些都收了,说道:“端姐儿回来这一年多了,多在家里养着。回回都是你家太太这个做长辈的过来瞧她,我早觉得不妥了。现在端姐儿的身子养的差不多了,等过了中秋,我让端姐儿去住几天,也省的你家太太惦记着。” 原本挨在一旁的端和眼睛一亮,顾妈妈也是喜不自胜:“那敢情是再好不过了,奴婢回去就告诉太太,也不知太太高兴成什么样。” 宁老太太摸了摸端和毛茸茸的小脑袋:“只是端姐儿这孩子瞧着稳重,其实是个再闹腾不过的。回头你家太太要是不耐烦了,我这里可是不收的。什么时候住够了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风信子(五) 卢氏这次给端和送来的,除了毛皮锦缎,还有一匣子珠花。 十二支的珠花,皆是用翡翠等玉石磨的薄薄的,按着纹路和颜色,用细细的金线穿成各式花朵。 端和趴在炕桌上,把十二支珠花一水的摊开,映着外头照进来的日光,熠熠生辉,嘴里叨念着:“这两支是兰花,兰姐姐肯定喜欢。唔,这个是牡丹,三姐姐喜欢······” 宁老太太打眼瞧着,心里欢喜。她最喜欢端和这一点,从来不小家子气,有好东西也从不藏着掖着。 随着这一匣子珠花的,还有一只巴掌大的黑漆描金海棠花的盒子,端和打开,瞧见里面躺着一只镯子。 细细的绞丝缠花镯子,上头缀着一只手指肚大小的紫玲花,虽然不怎么贵重,却颇有童趣。端和喜欢的不得了,拿出来才发现里头躺了一张小小的桃花笺。 端和自然是识的字的,只是当着宁老太太的面,做出一副连猜带蒙的样子来。原是她的表姐特地送给她的,说是之前在天工楼偶然看见这个镯子,觉得精巧的很,所以特意买了送给她,希望她喜欢。 端和兴高采烈的戴上,探到老太太面前,问:“祖母,好看吗?” 白嫩嫩藕节似的小胳膊上,挂着黄澄澄的镯子,衬得肤色愈发白皙。宁老太太笑眯眯:“好看,咱们端姐儿长得好看,怎么都好看。” 端和美滋滋的,觉得自己离着天仙也就是一步之遥。 晚上小厨房里做了卢氏白日里送来的小银鱼,端和就着碧粳饭吃了满满的一大碗饭,放下筷子,仍旧眼巴巴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7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7 的看着桌子。 宁老太太也吃的差不多了,满满的喝着碗里的红枣粥,看着端和的小模样,失笑:“怎么?还想吃。” 端和用力的点头:“嗯。”这些小银鱼都是大卢氏庄子里养的,肉质鲜美且少刺,最适合小孩子和老人食用。 宁老太太想了想,诱惑道:“那要不要再吃一点?” 端和看了看鱼碗,又捏了捏胳膊上的肉,忍痛:“不吃了。” 老太太来了兴致:“为什么?” 端和托腮:“减肥!”美人都是瘦的,她要做美人,自然要瘦一些才好。 宁老太太笑了个倒仰,六岁的小娃娃就开始爱美了。她倒是要看看,端姐儿能撑多久。 宁老太太骨子里其实是个疏散的,这点从她将晨昏定省的规矩一改再改中就看了出来。 府里的姑娘少爷从来都是隔五日才请一次早安,用老太太的话是记规矩用的是心,不是形式。若是真心敬爱,便是隔着天涯海角,也长长不忘。若是没有孺慕,一天十二个时辰立在她面前,也只是愈发不痛快。 至于方氏几个做媳妇的,却是不能这么做。大邺朝向来以孝治国,最重孝道。即便是老太太放了话,她们若是大喇喇的接受了,外头还不知怎么编排她们这些做媳妇的。所以经过一番协商,老太太和方氏几个儿媳妇达成了协议:孩子们每五日来请一次早安,方氏她们每隔一日来一次。 第二日正好是方氏她们过来请安,宁老太太让几个儿媳妇坐下了,方氏将这几日的家事捡着重要的汇报了一下。 方氏做事向来稳妥,且老太太早在多年前就把管家一事交给了方氏。只是方氏注重规矩,遇到大事从来不含糊,该请示的请示,该商量的商量,是以老太太对她很是放心。 马上就是中秋节了,方氏和老太太商量着,说还按着往年的规矩在芮玉堂的花厅里摆上两桌,一家子凑在一起热闹热闹。 老太太点头,余光里瞧见坐在下首的纪氏,温声道:“今年不比往年,老四家的还怀着身子,记得吃食上要注意,莫要冲撞了。” 方氏含笑道:“母亲放心,我早就吩咐了厨房,单独给四弟妹开个小灶。吃食一应全照着张太医的吩咐,半点都不马虎。” 纪氏今年二十出头,容色端丽。上身穿着浅色的交领袄,下身是碧色的马面裙,鬓角簪了一朵翠玉雕成的莲花簪,俏生生的一点不像有了五个月身孕的孕妇。此时听见自己成了主人公,扯着帕子笑着说:“母亲和嫂嫂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了。” 宁老太太看她一眼:“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现在什么都不用想,好好养胎才是真的。” 纪氏是宁老太太娘家嫂子,镇国公纪氏的侄孙女。性子活泼爽利,在某些方面倒和大卢氏挺像的。宁老太太对她甚是疼爱,如今她有了身孕,又是头胎,老太太紧张的不得了,早就免了她的请安。 只是纪氏不愿意,说大夫说了,出来走一走对大人孩子都好,每隔一日到松柏堂报道,从来不拉下。 纪氏抿了抿嘴唇,笑着说:“昨日去大嫂房里,刚巧听到她说庄子里送来一篓大闸蟹。可惜了,我不能吃。” 宁老太太恨不能打她一顿:“你趁早给我息了这个念头,有身子的人吃什么蟹。” 方氏也差点笑出声来:“向来知道你是贪嘴的,不成想都这时候了还惦记着大闸蟹。这也好办,等你生完孩子,我让人给你蒸上一笼,让你吃个够。” 纪氏捂脸:“大嫂你别说了,你越说,我越想吃了。” 她这个样子,倒把老太太和方氏笑的不行。原本坐在一旁的二太太田氏,抖了抖唇角,跟着扯出一丝勉强的笑容出来。 明明是个庶子媳妇,偏生都把她捧的高高的,还不是因为她肚子里的那块肉。若她有个儿子,何至于此?! 想到这里,田氏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老太太今日这里留了饭,不过方氏和田氏都没留下来吃。倒是纪氏,四爷宁远敬早早的上衙门去了,她回房也没什么事,就留在了老太太这里吃早饭。 纪氏性格爽朗,喜欢小孩子,也喜欢端和。以前端和在老太太房里养病,她还没有身孕的时候,有时候来老太太这里请安,看她的小模样可怜的很,经常陪她说话,给她讲故事,给她做布老虎玩。是以两人关系极为亲密。 用过早膳纪氏陪着端和在炕上写字,见她小大人的模样,啧啧称奇。五六岁的小人正是爱闹的年纪,像她这样能沉下心写字的,可没有几个。待写完了两张打字,纪氏脸上也有了疲色,老太太就让纪氏回去休息了。又将前几日武宁侯送过来的燕窝给她包了些,让她带回去炖了吃。 这边纪氏刚走了,那边怡和蹦蹦跳跳的过来了。怡和是武宁侯唯一的嫡女,是宁老太太的心头,只不过心头肉原来是一块的,现在又加了一块,端和。 给老太太请过安,宁老太太把她揽进怀里,问她吃过早膳了吗,怎么过来了。 怡和虽然年纪小,却极有大人的模样,一五一十的回答了,期待的问:“祖母,我能带四妹妹去我那里玩一会吗?” 宁老太太挑了挑眉:“好孩子,当然可以。” 怡和拍着小胸脯保证:“祖母你放心吧,四妹妹去了我那里,我肯定好好的照顾她,不让您担心。” 宁老太太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端和,心里想可算知道端和这小大人的模样是从谁那里学来的,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小脸:“好,交给咱们怡姐儿,祖母不担心。” 两个人手拉手出了松柏堂,身后几个丫鬟婆子远远地跟着。怡和瞪着一双大大的凤眼,雀跃道:“四妹妹我带你去看我养的小乌龟,可好玩啦。” 端和亮了亮眼睛:“乌龟,从哪里来的?” 怡和笑的有点坏:“从三哥哥那里抢来的。” 武宁侯府二少爷宁南川,今年十二岁,正是狗也嫌的年纪。前几日出门,在西市见着一只小乌龟生的憨头憨脑的,花了几文钱买了,揣进袖子里带回了府。刚刚买回来正是对小乌龟好奇达到巅峰的时候,宁南川实在舍不得把小乌龟孤零零一只龟留在床底下,他又把小乌龟揣进怀里带进了外书房。 只可惜小乌龟没有想象中那么安分,趁着南川不注意,从他袖子里钻了出来,一路钻到教书的先生脚下。沉浸书中不能自拔的先生一低头看见正努力往他腿上爬的乌龟,吓了个愣怔,一个抖腿站起来,差点把乌龟摔死。还没来得及教训南川,这一幕正好被前来视察儿子功课的宁武敬看见了,当即左手扯了南川的耳朵,右手拎着小乌龟,一路回了后院。 教训完了南川,小乌龟也没收了,然后扒着门框看了半天三哥哥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8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8 被修理的精彩画面的怡和,倒腾着小短腿扑进武宁侯的怀里,甜甜的说:“爹爹,你把这只小乌龟给我了,好不好?” 小乌龟在儿子那里,是玩物丧志;在闺女那里,就是闺阁情趣。宁武敬疼闺女疼的没边了,当即不顾儿子痛不能痛的眼神,将小乌龟给了怡和,甚至回头又买了一只,给她凑成一对。 两个人手拉手去了熹乐居,过了垂花门进了院子,明堂门口的帘子撩开,里面走出芝兰玉树般的年轻公子,瞧见端和,唇角漾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悍勇的四妹妹来了?” ☆、风铃草(一) 06 自打那日端和勇捉蚰蜒救孟浅之后,宁临川就给她冠上了“悍勇”二字。 想她韩青俞成为宁端和之后,一直努力做一个优秀且低调的重生女。人生追求无外乎是吃好、喝好、玩好,尽情的享受生活,享受人生。 且夫她虽算不得花容月貌,也是粉雕玉琢的小白包子一枚。形容姑娘家的可爱、漂亮、听话懂事等等,不拘哪一个冠到她头上来,都是顶顶合适的。但这个“悍勇”是怎么回事?! 所以,端和炸毛了! 拳头攥起,眼神冒火,直勾勾的看着临川。 临川见她这副模样,以手握拳,凑到唇边轻咳一声,掩下喷薄而出的笑意:“怎么,不喜欢悍勇吗?那我换个,彪悍怎么样?!” 还彪悍?!显摆你知道的词语多吗?!端和觉得自己快吐血了,人人只道武宁侯府世子宁临川是个芝兰玉树和煦如春风的好少年,谁又知道他骨子里促狭肚子里腹黑! 看够了戏的怡和笑嘻嘻:“大哥哥,你就不要欺负端姐儿了。” 打门的帘子撩开,方氏从里面走出,嗔怪的看了儿子一眼。平日里都是个大人模样,怎么偏生到了端姐儿面前,跟个小孩子似的幼稚:“怡姐儿说的对,你这个做哥哥的,哪里生的促狭意,净来欺负妹妹了。” 端和一见方氏,眼睛都亮了,迈着小短腿往方氏怀里扑:“伯娘,大哥哥欺负我。” 小小的人儿钻进怀里,方氏心都化了:“咱们端姐儿小可怜,咱们不理你大哥哥。” 哟,会告状了。临川在一旁举手投降:“真不理我了?” 端和从方氏怀里钻出半个头,看他:“你以后不能再那么叫我了!” 临川耸耸肩:“好啊。” “真的?” “真的。”好真诚的一张脸。 “男子汉大丈夫,要说话算数。” “当然。” “那好吧。”端和从方氏怀里钻出来,往临川身旁蹭了蹭,仰起脸:“我就暂且信你一回。” 临川拱手:“多谢信任。”每日一逗四妹妹,简直是人生享受。 从熹乐居出来往后走,过一排桃李,便是一汪小小的湖水。湖水上头支了个八角凉亭,春日赏烟霞桃李,夏日赏半湖粉莲,倒也是个极有趣致的地方。 今日日光并不浓烈,方氏让让人在后头的八角凉亭里摆了瓜果吃食,又叫几个婆子看着,让端和和怡和在这边玩耍。 一个人看是看,多几个人看也是看,正好怡和有心炫耀一下她的小乌龟,便打发了人给各房的姐妹都说了一遍,若是没事便过来玩一玩。 没过一会大姐姐芳和那里来了人,是她身边的大丫鬟丹秋。丹秋是个圆脸和气的女孩子,容色中等,却自有一副沉静劲,看着便让人有安全感。 丹秋对着两个姑娘盈盈行礼,道:“咱们姑娘让奴婢过来给三姑娘和四姑娘说一声,今日身上不好,就不过来凑热闹了。特意让奴婢送了两盒子夏姨娘亲手做的糕点,也算给姑娘们尽兴。” 怡和和端和面面相觑:“大姐姐怎么了?” 丹秋脸颊飞上一抹嫣红,道:“没什么事,就是有点肚子疼。歇上一歇就好了。” 端和脑海里飞快地飞过一抹灵光,但飞的太快,她压根都没有抓住。 倒是一旁的怡和心有戚戚焉:“肚子疼吗?我上回吃错了东西也肚子疼来的,可难受了。丹秋姐姐你回去和大姐姐说,让她好好养着,等她肚子不那么疼了,我再去看她。” 丹秋有点尴尬:“是,三姑娘的话奴婢记下了,回去定然带给大姑娘。” 丹秋回去后,怡和和端和看着桌子上摆着的点心,不约而同的咽了咽口水。芳和的生母是武宁侯的妾室夏姨娘,夏姨娘的厨艺是一绝,连方氏都赞不绝口。 怡和与端和吃的两颊鼓鼓,还是端和身边的花妈妈见这样不好,再吃下去两个姑娘都要积食了,哄着她们不再吃了,让人把点心撤下了。 没的吃了,两个人趴在莲花纹圆肚子鱼缸面前继续看两只小乌龟,端和想起一件事,指控道:“刚才大哥哥欺负我,三姐姐就在一旁站着来的。” 怡和心虚:“哪有,我让大哥哥不欺负你来的。” 端和泪流满面:“你那句话跟没说一样。” “那也是付出努力了呀!”怡和道:“再说了,我给你说,家里这么多人,我谁都不怕,就怕大哥哥的。所以我虽然是说了一句,但也是鼓足了勇气的。” 她大哥哥就是只狐狸,当年哄着她喝药的模样她现在都记得。 端和心有戚戚焉:“大哥哥好可怕的,他笑眯眯看着你的时候,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是啊是啊,你说大哥哥是不是属狐狸的?” “······” “······” 外书房里笑眯眯看着南川苦大仇深读书的临川冷不防的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唔,秋天了,是要加件衣裳了。 “三姐姐,四姐姐。” 沉浸在背后说人坏话的端和与怡和冷不防被这一声打断,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噤,一回头看见淑和就站在不远处,又齐齐的舒了一口气。 “五妹妹,你来了。”端和拿帕子抿了一把头上的汗珠,果然不能在背后说人,忒惊心动魄了。 “你们说什么呢?”淑和虽然只比端和小三个月,但身量却比她高了一指,瞧着她更像姐姐。 “没什么。”怡和道。背后说人坏话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淑和有些不快。刚才她远远的就看见她们两个凑在一起叽叽咕咕不知在说什么,等她过来齐齐收了声,再问她们,怎么就成了什么都没有?只不过是不想告诉她罢了。 她强忍下不快,在一旁坐下。 倒是怡和,疑惑的看她:“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二姐姐和六妹妹吗?” 二姐姐宁兰和,和淑和一母同胞,是二太太田氏的亲生女;六妹妹宁萧和,是二房的庶女,生母是二房的木姨娘。 “二姐姐在练字,说今日就不过来了。至于六妹妹,”淑和撇了撇嘴:“生病了,在床上躺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9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9 着呢,来不了。” 武宁侯府的姑娘,除了芳和和兰和,剩下的几个姑娘年岁差的并不大。怡和比端和大六个月,端和比淑和大三个月,到了淑和这里,她也只比淑和小了两个月不到。 但萧和就像一个透明人似的,鲜少在府里出现。 “又生病了?!上次去沐阳侯府的时候你就说六妹妹生病了,到现在还没好?”怡和道。 “这我哪里知道。”淑和说:“她身子不好怪得了谁。” 端和在一旁沉默不语。她虽然在府里待的时间不长,但对于二太太田氏的为人,还是知道一些的。生病是假,拘着萧和才是真。 说句实在话,她一直觉得武宁侯府的风水简直不要太好,随便一个少爷姑娘,都生的极为出色。当年她还是韩青俞的时候,那一副皮囊也算是不错,但比起宁端和这副身子,还是差了一些。但是她又不得不承认,府里这一溜六个姑娘,生的最出色的,其实是萧和。 她虽然只有六岁不到,但眉宇之间的清妍,是怎么都藏不住。假以时日,必定是绝色。 田氏拘着萧和,目的很简单,只是为了不让她抢了自己亲生女儿的风头。这么简单明了的意图,她端和都看的出来,难不成老太太还有方氏看不出来? 再说了,藏能藏的住?姑娘们长大了,是要出去见人的。现在还拿着年龄小说事,等大了呢?要嫁人的时候呢? 淑和明显不想提萧和的话题,转了转手上鹅黄色绣如意纹的帕子,说:“三姐姐,你不是说有好东西给我看吗?在哪里?” “在这里。”怡和小孩子心性,指着鱼缸道:“我的小乌龟,你看看,可爱吗?” 淑和凑过头去,看着两只在缸底憨头憨脑的小乌龟,多了几分真心的欢喜,之前的不快也散了去。端和见她是真的喜欢,递给她一根鱼草,说道:“你拿这个逗它们,可好玩了。” 姑娘们比不得爷们,爷们还能出门见见世面。多少姑娘只能拘在后院,一年到头,出门的机会少的可怜。随便一点小玩意,都能让她们欢喜许久。有时候想想,也觉得悲哀。 端和伸手给淑和递鱼草的时候,露出了手腕上戴着的绞丝坠紫玲花的镯子,淑和瞳孔一缩,将视线挪到怡和那里,看清她脖子上戴着的金项圈下头,赫然缀着一个铃花,花心处攒了一块红宝。 她心头一阵闷火上来,勉强笑道:“四姐姐这镯子好生漂亮,以前没见你戴过。” 端和举手转了转了镯子,笑眯眯道:“这是我姨母家的表姐刚送过来的,你也觉得好看?” 果然是,淑和咬咬牙。她手腕上戴的,和怡和金项圈下缀着的,明眼人一瞧都知道是一样的做工。都是一家子姐妹,只怡和比她们高一等不是? 她伸手推开端和,咬牙:“说到这里,还没谢过四姐姐昨日送来的珠花。” “一家子姐妹说什么谢,你喜欢就好。”昨日傍晚,她就让白芷将珠花分开装盒,一人两支送给了家里的姐妹。 “只是,”淑和霍的站起来:“四姐姐也太厚此薄彼了,怎么,是瞧不起我们还是怎么,只拿珠花就把我们打发了?!” 怡和瞪大了眼睛:“五妹妹,你说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作者宝宝要申请榜单,so,十号到十二号双更!so,看文的小仙女能不能多给作者宝宝收藏一下咩?拜托拜托! ☆、风铃草(二) 端和静静的看着淑和,怎么,她送东西,还送出祸事来了 端和平日里是一颗白嫩的小包子,但板起脸来的时候,有模有样,只一会,看的淑和满脸不自在。 梗了脖子看她:“难道我说错了吗?” 端和在一旁坐下,说道:“你且说说,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产生我拿珠花打发你的错觉。” 她有些生气。 还是韩青俞的时候,她上头只有一个哥哥,没有姐妹。成了宁端和之后,她不仅有了兄长,也有了弟弟,姐妹,虽然都是隔房的,但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彼此都亲昵。 她觉得这是她的福气,能重活一次已是老天眷顾,却又给了她好的家人。所以她努力的做好,敬爱长辈,友爱姐妹。 姐妹几人,淑和不好相处,她是知道的。年纪虽小,脾气却不小。有时候掐尖好强,她也只当是小孩子心性。但她今天这样,却让她觉得有些生气。 一片好心当了驴肝肺,原来就是这么个滋味。 “四姐姐想做出个大方的样子,怎么不做到底?留着这么一手算什么。还是说,咱们府里,只有三姐姐才算是你的姐妹,咱们都要靠边站。”淑和愤愤道。 “要想让人听懂,你就把话说清楚了。若是说不清楚,那你也不要说了!”端和冷冷道。 她立志要做一个乖巧的姑娘,但并不意味着没有脾气。 她韩青俞是皇族子弟,她的母亲是明德皇帝亲封的昭阳公主,她是端木氏和韩氏的女儿,骨血里带着皇族与韩氏一族的骄傲。 她成了宁端和,知道今时非同往日,所以她告诉自己,什么都不要做,安安分分的在后宅里做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姑娘。 她蛰伏了羽翼,但收服不了她骨血里的骄傲。 当有人挑动了她情绪的时候,往日里的脾气,不知不觉间便显露了出来。 淑和被她的话气了个大红脸,她以前只觉得这个四姐姐不过是个病秧子,见天的在床上躺着。就算病好了,软萌萌的包子样,以为是个好打发的。没想到,也是个不好相与的。 “那好,是你让我说的。我只问你,都是一家子姐妹,凭什么那紫玲花的坠子,只有三姐姐有,我们姐妹却没有。那还不是说,你眼里只有三姐姐,没有我们吗?!”淑和又忆及前头她们两个凑在一起说悄悄话,却把她撇在一边的情景,眼睛都红了。 紫玲花坠子?端和一愣,视线往怡和身上转,猛地明白过来,差点要笑出声来。 怡和摸着胸前的玲花坠子,目瞪口呆的看着怡和:“你,你以为这是四妹妹送我的?” 淑和抹着眼泪:“难道不是吗?” 怡和其实有时候瞧不上淑和,嫌弃她小心眼。这会闹出这一出,也是因为小心眼,想的多了。但姐妹三人,她最大,再加上端和这会坐在那里只望着亭子外头的湖水发呆的模样,知道她心里不爽快。只得自己过去,拉了淑和坐下来,慢慢的解释。 其实是真的碰巧了。 武宁侯惦记着给女儿再买一只小乌龟,所以前天衙门里的事情忙完了之后,他就去了一趟西市。回来的时候碰巧遇到了同僚,便一起到了天香楼点了几个菜,畅怀叙饮。等到天色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0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0 渐晚,和同僚辞别后,经过天工楼,正巧发现天工楼开业二十年欢乐大酬宾。他想到家里的妻子,进去选了一枚金桃花山茶纹双鸾簪给妻子当礼物,顺便,买一送二,又给两个闺女买了点。 而怡和收到的,便是这紫玲花坠子。用赤金打造而成,里头镶着一块红宝。怡和收了,欢天喜地放在了卧房的匣子里。今日俩人从老太太的松柏堂回来后进了她的房间,正巧看到了端和手上的镯子,瞧着像是一套工艺出来的,觉得有缘分极了。怡和想也没想,便取来挂在了自己的一个金项圈上,戴着凑趣。哪知到了淑和这里,变成了端和送她的了。 听怡和说完了,淑和半信半疑:“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五妹妹你。”怡和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淑和讪讪,抹不开面子,强硬着嘴道:“想来是我看错了,所以才一时冲动。” 怡和皱眉:“看错了也是有的,不过五妹妹,你是不是该给四妹妹道歉?” 淑和拿眼去看端和,看她坐在那里,纹丝不动,半点眼风也不给她:“是我看错了,四姐姐别和我生气才是。” 端和看也不看她:“五妹妹看错没看错,我是不知道。不过五妹妹这性子是要改一改了,事情没搞清楚就大喊大叫,咱们姐妹不说什么。可若是到了外头,五妹妹也这么闹腾的吗?” 淑和脸刷的红了,有些挂不住:“不就是一个镯子,四姐姐用的着这么拿话讽刺我吗?!我自是比不过四姐姐,有一个有钱的姨母家,见天的往你这里搬东西。不过,四姐姐也说了,就是一个镯子,在你眼里算不得什么。要不,就送了妹妹我,可好?” “五妹妹!”怡和提高了声量,“你别太过分!” 见过不讲理的,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端和简直想打人了,怎么,她活该就是来当冤大头的:“不行!” “既然四姐姐舍不得,也就别做出一副大方的样子来!”淑和气哼哼道。 “五妹妹,我看你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怡和眯着眼睛看她:“且不说你今天闹的这一出,我只问你,你就是这么和姐姐说话的吗?” “有你这么和妹妹说话的吗?!”淑和反唇相讥。 “你······” 端和拉住怡和的袖子,冲她摇摇头,觉得再在这里待着也没什么意思了。看也不看淑和,直接拉着怡和往亭子外头走。 岂知淑和淡淡的飘来一句:“不过是下等的商户出身,还真当自己是金枝玉叶了,也不看自己是什么身份,见天的往府里来······” 端和猛地回头,死死的盯着淑和:“宁淑和!!!” 这番话端和听得清楚,怡和自然也一字不差,不可置信的看淑和。 端和最先有了动作,她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抓住淑和的胳膊,死死的盯着她:“你说什么,再说什么?!” 拜这一年多的时间所赐,端和已经从当初的小病猫变成了一个肉肉的圆包子,手上自然有几分力气,淑和觉察到疼痛,尖叫起来:“再说一遍又怎么了,我还说错了,也不瞧瞧自己几斤几两·······” 还说!端和怒极,一把薅住淑和的头发,用力一扯! “啊······” 尖锐的声音穿破长空,远远的隔着水在岸上等着的丫鬟婆子听见声音吓了一跳。看清楚亭子里情况,一个个的慌了手脚,往这边扑过来。 松柏堂大门紧闭,宁老太太端坐在炕上,手上数着一串碧玺串珠,闭目不语。案几上的一尊博山炉袅袅吐着烟气,氤氲了老太太的脸。 下首从左往右,分别是怡和,端和,和淑和。皆战战兢兢的跪着,连大气也不敢出。 良久,宁老太太睁开眼睛,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今日发生的事情,你们有什么好说的?” 端和抖了抖耳朵,她跟在老太太身边这么长时间来,从来没见过老太太有如此沉重的面容,咽了咽口水,左右无声。悄悄的抬了头,正对上老太太看她的眼睛,吓得魂都飞了:“祖母,我错了。” “错在哪里了?!” “我···我不该和五妹妹动手。” “你是不该动手,你见过哪个世家小姐对姐妹动手的!你这样做,和那些市井泼妇,有什么区别!”宁老太太怒道。 见祖母真的动怒了,端和眼泪哗哗的往下掉:“祖母,我错了,是我错了。我不好,您打我骂我都好,您别生气的啊。” 看到端和掉泪,宁老太太心底闪过一丝心疼,但也只是闪过,马上就硬下了心肠。她纵然疼爱端和,但也不能过分溺爱,否则就是害了她。 想到这里,她继续道:“端姐儿,我向来怜惜你身子不好,姐妹几个,总是高看你一头。但你今天太让我失望了,教你的规矩,都教到了狗肚子里去了!去佛堂里跪一个时辰,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端和被秦妈妈牵着出去,一步三回头的看宁老太太,眼泪哗啦啦的掉。秦妈妈也是看着端和长大的,安抚她道:“好姑娘,你也别怪老太太生你的气,实在是你今日,让老太太失望了!” 端和打着嗝道:“妈妈,我不怕跪的。可是,祖母生气了,她不会不理我吧?” “不会不会,老太太不会不理姑娘的。”都说是心头肉了,哪里会说割舍就割舍的下。 端和被打发出去了,下一个就轮到了怡和,老太太语重心长道:“怡姐儿,我以前有没有告诉你,怎么做姐姐?” 怡和低下头:“告诉了。”友爱悌恭,相互帮助。 “那你今天做到了吗?” “没有。” “祖母也不罚你,你回去好好想想,祖母说过的话。”有些时候无声比咆哮来的更让人心沉重。 安静的房间里只剩下了淑和,她紧紧的攥着裙角,垂着头,只闻自己浓重的呼吸声。 宁老太太看着她,开口:“淑姐儿。” “在···在。”淑和哆哆嗦嗦的开口。 “我且问你,在这府上,是有谁委屈到你了吗?!” “没···没有。” “那你哪里来的那些子歪门子气性?!”老太太眉宇间愈发冷凝。 “祖母,祖母我错了。”心里的恐慌潮水一般袭来,淑和几乎跪不住。 “淑姐儿。”宁老太太长叹一声:“你错在哪里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不该小心眼,不该和姐姐们生气,不该故意说坏话,不该做错了还不道歉······” “还知道错在哪里尚算有救。你今日有四不该:一不该眼皮子浅。你是侯府里的闺女,锦衣玉食的长大,什么时候缺了你吃的穿的了,要做出这等子事来。二不该心生怨怼。姐妹相处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1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1 ,总有不如意的,有谁做错了,当面锣鼓的说出来,至少显得你心思纯正,暗地里生些怨怼,是小人才有的行径。” 宁老太太顿了顿,继续说道:“三不该不知感恩。我且问你,端姐儿得的东西,什么时候少了你一份?!别人给你,那是情分,不给你,那也是本分。你千不该万不该,把别人给你的当本分!四不该自以为是,高看自己一等。你是侯府的姑娘不假,但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觉得旁人就该被你踩在脚底下的?!我只问你,我说的这些,你觉得对是不是?” 淑和拼命的点头。 宁老太太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淑姐儿,今日之事,我不会再追究。上头我说的,你好生的记住。侯府姑娘该有的模样,你且好好地学着。若是再犯,我定不会轻饶!” “白露!”宁老太太扬声喊道。 “老太太。”原本守在外头的白露听了,忙开了门进来。 “你亲自送五姑娘回去,顺便,把二太太请来。就说,我有话要和她说。” ☆、风铃草(三) “母亲,您可要给我们做主啊······”人还没进来,声音倒先传了进来。 秦妈妈觑着宁老太太皱起的眉头,心里暗叹一声,退了出去。 这厢田氏一头扎进东次间,扑倒在宁老太太脚下,携着帕子,继续哭天抢地:“母亲,您可要给淑姐儿做主啊。” 宁老太太转着手上的碧玺佛珠,看不清喜怒:“哭天抢地的做什么,我又没死!” 这话说的重了,田氏跟掐了脖子的母鸡似的,一口气梗在喉间,上不去下不来,憋的脸都红了。 半晌,抖了抖帕子,在一旁坐下,兀自抽噎着。 “说吧,有什么主让我做。” “既然母亲让媳妇说了,那媳妇也就不客气了。都是一家子姐妹,平日里有些小吵小闹也是正常。可再怎么说,端姐儿也是姐姐,怎么能对淑姐儿动手?”田氏想到女儿刚才狼狈的样子,心里一阵不痛快。 老太太并不说话,只垂了嘴角,看这个儿媳妇。 这就是田氏和方氏的不同。 她敢打包票,这会怡姐儿回了熹乐居,方氏只会罚她,然后,让怡姐儿好好反思,到底错在了哪里。至于田氏,只会把过错往别人身上推,从不会反思自己。 她有些头痛,当初,怎么就选了田氏这个人儿做儿媳妇。 宁老太太沉默不语,对于田氏来说,好似得了鼓励,她继续一股脑的往外倒:“端姐儿自打从苏州回来就一直养在老太太身边,咱们阖家上下,也都体谅她身子不好,处处疼着她。可姐妹间一言不合就动手,哪里是大家闺女该有的······” “你住嘴!” 嘭的一声,一个青釉莲瓣茶碗在田氏脚边炸开,吓得她猛然住嘴,惊慌失措的看着宁老太太。 “就是像你这样,处处掐尖好强,心思狭窄,才教坏了淑姐儿好好的一个孩子!”宁老太太恨不得撕下她一块肉来:“你还有脸说什么大家闺女,说什么规矩,你倒给我说说,侯府里的规矩,你做到了几条?!” 田氏嗫嚅了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 “淑姐儿才几岁?!你自己听听,她满嘴里吐出来的字眼,还不是你这个当娘的不谨慎,管不住自己的嘴,让淑姐儿学了去!”宁老太太想着淑姐儿说的那些话,哪里是一个四五岁的孩子说的出来的:“你倒是有本事,瞧不上人家毛家。” 宁老太太喘了口粗气:“毛家是皇上御笔钦赐的皇商,那一挂义字旗到现在还挂在毛家的祠堂里。你看不上毛家,我倒要问问你,你到底是瞧不上毛家,还是瞧不上圣上的决定?!” 田氏委顿在地,哆哆嗦嗦不敢开口。她不过是眼热毛家三五不时的往府里送东西,心里不爽快才说了那么几句,哪里敢扯上圣上的决定。 看见田氏这样子,宁老太太眼底闪过一丝悲悯,但很快又被掩了去:“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武宁侯的爵位是老大的,你自然比不上。可老三一家,你还是能比上一比的,对不对。你眼热毛家太太隔三差五的往这送东西,眼热一家子老小都把端姐儿捧在手里。可你是不是忘了,毛家往这送东西,哪次少了你的了?端姐儿让家里人喜欢,那也是她乖巧懂事,自己挣来的!” 田氏羞的满脸通红,一个字儿也蹦不出来。 宁老太太继续语重心长的看着她:“老二家的啊,我也知道你不容易。老二是个不够上进的,对你也不够知冷知热。也就是因着这一点,这府里几个媳妇,我对你也是多有怜惜,平日里小打小闹的,也就过去了。可今日我要把话给你说清楚了,你自己好生思量一下。” “咱们做女人的,没几个是真正能指望丈夫过活的,儿女才是真正的依仗!兰姐儿虽然性子清冷了些,可是个好孩子。至于淑姐儿,年岁还小,脾气能改,规矩也能学。府里的孩子,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把孩子教的好了,以后才能有指望。你说是不是?” 想到自己两个女儿,田氏心里流过一丝暖流。她膝下无子,只有两个女儿。女儿就是她的命,是她一辈子的指望。 “现在是我还活着,咱们府还没分家。可我若是不在了呢,若是分家了呢,怡姐儿和芳姐儿自是不担心,她们怎么都是侯府的闺女。端姐儿呢,还有爹娘照顾,也差不到哪里去。但你的两个孩子呢,老二官位不显,你又没有了侯府这颗大树傍身,你让淑姐儿和兰姐儿上哪里去找好婆家?!” 说到这里,宁老太太觉得田氏有时候真是一根筋。 她也不想想,以后姑娘们长大了,是要出去走动的。是跟着她出去有脸面,还是跟着大儿媳妇方氏出去有脸面?!她这样掐尖好强,若是方氏是那种小肚鸡肠记仇的人,吃亏的还不是她们娘仨?! 宁老太太的这番话,对于田氏来说不啻于一兜凉水浇了下来,浇的她透心凉,也浇的她清醒了过来。 她扑到宁老太太的脚下,抓住老太太的裙角:“母亲,是我错了。是我猪油蒙了心,自己小心眼。您放心,以后我一定不这样了······” 宁老太太握着她的胳膊扶她起来:“你啊,你是做母亲的,立身要正,谨慎得当,孩子们耳濡目染,才能好好的长大。以后,切莫再出现今日这样的事情。若是再有,不管是你,还是淑姐儿,我都不会轻饶,你听到了吗?!” 田氏忙不迭的点头:“母亲说的,我都记下了。” “行了,记下了就回去吧。” 田氏兜着眼泪和宁老太太辞别,刚刚站起来,听到宁老太太冷肃的声音:“萧姐儿病的够久了,也该好了。你要是养不好,就放到我这里养。” 田氏哆嗦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2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2 了一下,猛地明白过来,忙不迭的道:“萧姐儿就是前几日染上了风寒,吃了药这几日也好的差不多了。我怕她再复发,才多拘了她几天。想来过了今天,也能好利索了。” “嗯。”宁老太太耷拉着眼皮看了她一眼:“好了就好。小孩子家家的,多活动活动才好。多出来走一走,身子自然就好了。” 宁老太太虽然没有明说,但田氏知道她的意思,自然也不敢违背。只点头应下来,绕出东次间,从明堂里出来。眼瞧着老太太房间里伺候的几个大丫头都站的远远的,知道老太太给她留了脸面。但脸上仍然不好看,匆匆携了丫头回了自己的院子。 这边宁老太太教训田氏,端和自然是不知道。她跪在佛堂里,跪满了整整一个时辰,最后连起都起不来了,还是花妈妈把她抱了起来,心疼的不得了。 初初花妈妈是陪着端和一起的,岂知中途她想着给端和炖的药膳,就让碧波在那头守着。哪只她这边还没回来松柏堂,那头端和就打了起来。 端和这边跪够了时辰,起来了也顾不得察看膝盖,挣扎着就去找老太太。可真和老太太隔着一层梨花木架子的时候,她又心虚胆怯了,悄悄的掀起了半个帘子,探头探脑的往里看。 宁老太太原本正靠在姜黄色的引枕上闭目养神,耳朵里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一睁眼就看到了跟偷灯油的小老鼠似的端和,正一脸忐忑的看着她。 她心里一软,冲端和招招手:“过来。” 端和眼睛一亮,挪动着小短腿就往里头冲,脱了鞋子往炕上爬,期间碰到了腿,也顾不得了,一头扎进了宁老太太的怀里。 “祖母~~~~~~” 宁老太太摸着她毛茸茸的头发,低低叹息一句:“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知道了。”现在想来,她其实是太冲动了,即便不是大家门的小姐,市井街头的姑娘,也没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想来是自己孩子做久了,连脾气都往回长了。“是我不该动手的。” “你是有错。”宁老太太也不客气,直接说道:“今日这事,源头的确在淑姐儿。但到了最后,你却是错处最大。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好生干脆的一声。 “既然错在别人,你能做的就是顺势而为。即便是忍不住了,也不能像今日这样愣头愣脑的撞上去。这世间解决问题的方法有千千万万种,像你这样没脑子往上冲的,是傻人才干的。” 不对啊,这画风不对啊。端和愣愣的看着宁老太太,怎么思索都觉得祖母这话,明着是在骂她笨,暗里好像不是这个意思的呢! “听不懂也没关系,只记在心里,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的琢磨。”宁老太太低头看一眼怀里的小孙女,继续说道。 “祖母说的话,我都记得了。以后一定乖乖的,听祖母的话,不淘气了。”端和乖巧的说道。 宁老太太点点头:“端姐儿,我且再问你一件事。即便是今天淑姐儿没闹出这一档子事,只看你手上的镯子好看,你会不会给她?” “不会。” ☆、风铃草(四) 09 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端和有些忐忑。她知道她该说些什么才能更讨长辈的欢喜,但她又不愿意骗祖母,只能实话实说。 “为什么?” 端和想了想,回答:“若是别的东西也就罢了,但这个镯子是表姐特地送给我的,是她的心意。若是这样随随便便的送人了,岂不知不把表姐的心意放在心上?” 听完这些话,宁老太太并没有因此而流露出任何嫌弃或不满的神色,反而,有些满意:“还知道这些,就还没有傻到底。” “哎?”端和是真有点蒙了。她觉得自己年龄退步了,智商也跟着缩水了。 宁老太太搂着她,凝视着房间虚空的一处,眼神有些经透岁月的沉重:“我教你们姐妹友爱,并不是让你们举着友爱的大旗予取予求,也不是让你们一味忍让。” “端姐儿,你要记住。这世间的东西,能让的东西有千千万。但也有些东西,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的。因为你一旦将底线的东西让了,就之后一让再让,直至万劫不复的境地。” “可是什么东西是能让的,什么东西又是不能让的?” “哪些东西能让,哪些东西不能让。不是祖母告诉你的,而是你自己去摸索出来的。”宁老太太爱怜的看着端和,继续道:“祖母说的这些话,你可能一时半刻的理解不了。那也没有关系,你只要牢牢的记在心里,慢慢长大,慢慢领略,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这一夜的祖孙卧谈,很久很久的以后,端和都没有忘记。 她从这一天,才真正的意识的到,她身边的这位老太太,并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深宅老妇。而是一个,经历了岁月的沉淀,有着满腹经纶的大智慧之人。 也是在很久很久的以后,她将这一场卧谈,总结为十六个字:以善为上,从心而行。有所而为,有所不为。 垂垂老矣,回顾这一生。她发现,这十六个字,早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印在了她的生命里。而她的这一生,也遵循着这个轨迹,从开始,到结束。 中秋节对于大邺子民来说,是仅次于春节重要的节日。所以第二天一大早,除了远在苏州的三房夫妇,还有跟着禅悟大师不知道去了哪里的二少爷宁时川,其他只要在府里的,都来给老太太请安来了。甚至连鲜少出现在府里的二伯,宁文敬也奇迹般的出现在老太太的明堂里。 请安的步骤没什么变化,家里的几个爷们请完安,老太太又嘱咐了一番,就起身出去了。 倒是四爷宁远敬,哥哥们都走了,连侄子们都走了,他还依依不舍,两只眼睛跟长在了纪氏身上似的。 这些老太太自然是收在眼底的,忍不住笑骂他:“我这里又不是狼窟豹窝,吃不了你媳妇。” 宁远敬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面容俊朗。和宁文敬的修长儒雅不同,他多了一分男儿的硬朗。这点倒是和武宁侯宁武敬有些相似。 听到老太太调侃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往日请安的气氛良好,大家凑在一起,拉拉家常,话话家事,倒也自在。今日田氏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一言不发,几个小姐妹凑在一起,端和右手边站着淑和,也浑身的不自在。 最后还是老太太发了话,让人在次间里摆了早饭,说留着一众姑娘们在这里吃早饭。等吃完了,再让她们回去。 次间里摆好了桌子,几个姑娘按着年龄团团坐。 兰和抬眼看了一眼低着头沉默不语的胞妹,在桌子底下伸脚踢了她一下。淑和受惊,嘴里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3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3 惊呼一声,猛地抬起头来。 大家也因为这一声,齐刷刷的转头看她。 兰和努了努嘴,说道:“淑姐儿,你不是有话跟三妹妹和四妹妹说的吗?” 淑和张了张嘴,没出声。 兰和面容生的柔婉,一双柳叶眉,鼻子娇俏,樱珠般的嘴唇。只是她自带一股清冷,往往让人忽略了她的容颜。此时眯起了眼睛,只让人想起冷光四射几个字来。 淑和缩了缩脑袋,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这才开口:“三姐姐,四姐姐,昨日是我不对。我仗着自己是妹妹,总想着让两个姐姐让着我,犯了左性,惹得两位姐姐伤心,是我不对。” 说完,还站了起来,向着端和和怡和行礼:“还请两位姐姐原谅我。” 淑和已经做出了态度,端和和怡和也急急忙忙的站起来。 “一个巴掌拍不响,也是我,太冲动了,失了做姐姐的风范。五妹妹千万要原谅我才是。”这是端和。 “就是,也是我不好,气性大,一上起火来,什么都忘了。五妹妹不要生气的气才好。”这是怡和。 “不不不,是我不好······”淑和。 “是我不好······”端和。 “是我······”怡和。 三个小姑娘你一句,我一句,句句都是自己的错,只把坐着的几个绕的糊里糊涂。 最后也不知是谁,率先笑出了声。再然后,就是一系列的多米诺骨牌反应,一桌子的姑娘们,全都笑了出来。 最后还是芳和,抿着唇角站起来,说道:“牙齿还有咬着舌头的时候,姐妹间有些摩擦也是正常的,说开了就好了。大家都是姐妹,以后还是要相亲相爱的相处。” “大姐姐的话,我们都记下了。”淑和笑道。 “我也记下了。”怡和不甘落后。 端和蹭到芳和身边,悄悄的竖起大拇指:“大姐姐,威武!” “你个小促狭鬼!”芳和忍不住捏她的脸:“看我不拧你的嘴。” 笑声传入宁老太太的耳朵,她并没有责备几个姑娘不够贞静,而是默默的摸了摸手上的碧玺佛珠,唇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这样才好,小姑娘们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就应该这样。 中秋家宴摆在芮玉堂的大花厅里,方氏劳动了几天,等着晚宴顺顺利利的结束,她心里也舒了一口气。 用过晚膳之后,方氏又让人在后花园的高脚凉亭里摆了瓜果月饼果酒,一同赏月。 端和抱了一块莲蓉月饼,往角落里蹭了蹭,抬头看天上的一轮明月。 一百年后的月亮,和一百年前的月亮,似乎,也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在她身边的人,早已经不再是当时。 这一年多来,她努力的做宁端和,将属于韩青俞的一切,默默的留在内心最深处,当成一场梦。 她就是宁端和,只是病的久了,做了一场庄生梦。白昼会来临,美梦也会醒,再醒来的时候,她依旧是宁端和。 心里建设的久了,她便以为,将那些过去,也慢慢的忘了。 只是怎么能忘?世事变迁如何,成了宁端和又如何,那些给过她全部爱和疼惜的人,即便是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里又怎么样? 始终存在过,便无论如何都不能抹杀。 只是希望,共赏婵娟,两相安好。 这边她还没从失落的情绪里出来,那厢怡和瞥见她的样子,蹭蹭跑到她身边,伸手拽她的袖子。 端和摇了摇头,甩走心头的忧伤,看她:“怎么了?” “我一直没有问你,你昨天真跪了一个时辰?” 端和点头:“嗯。” “疼不疼?” “疼。”这是大实话。作为侯府的姑娘,用身娇肉贵这四个字来形容她简直不能再贴切。跪了一个多时辰,回头膝盖都肿了。要不是昨夜睡觉前花妈妈拿了药酒给她揉开,啧啧啧,她今天能下床就不错了,还能像现在这样活蹦乱跳? 怡和一脸悲伤:“我昨天也跪了,不过我跪了一个半时辰。”要不是王友良家的拦着,她得跪两个时辰的。 “你为什么跪,祖母不是没罚你吗?”端和好奇。 “祖母没罚我,但我娘罚我了。”想起昨日方氏一脸怒容的样子,怡和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谁说她娘亲最是亲和温婉不过的,发起脾气来简直无人能敌。 端和握着她的手,一脸沉痛:“三姐姐,是我不好,连累你了。” 怡和倒是大气的很:“这有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不过,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我,那也好办。” 端和眨眨眼睛:“其实,我只是说说场面话。” 怡和伸手挠她:“场面话我也乐意听,我问你,你是不是有一方淡紫色的帕子,上头绣了三多的?” “是啊。”那是花妈妈给她绣的,精细的不得了,她只拿出来用过一次。 “那你把那个帕子送我了呗?”怡和的凤眼里全是欢喜:“我瞧着好看极了,你把帕子送我了,好不好?” 怡和从来没有对端和要过什么东西,既然开口了,想必是顶顶喜欢的。端和点头:“那方帕子我已经用过了,不好给你。我请花妈妈再给你绣一方,不过就一方啊,不能再多。”花妈妈年纪大了,绣多了会伤着眼睛的。 怡和开心:“好好好,就一方。端和你最好了,你怎么这么好看呢!” “是啊,我也觉得我太好看了点。你千万不要自卑,其实你就比我差了一咪咪,一点也不多。” 怡和瞠目,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给点颜料就开染坊?! 端和和怡和在角落里玩的开心,一侧脸,刚巧不巧对上她大哥哥临川含笑的眼神,耳朵抖了抖。 这回换她拽怡和的袖子:“那什么,我和五妹妹打架的事,大哥哥知道了吗?” “当然知道了。”怡和说完,笑眯眯的戳她:“大哥哥昨晚仔仔细细的问了我事情的来龙去脉,完了还说了一句话。” 端和有不好的预感:“什么话?” 怡和清了清喉咙,学着临川的样子,道:“唔,四妹妹果然悍勇。” 端和额角抽搐:“= =” 其实,她可乖巧可听话来的······ ☆、天竺葵(一) 10 八月二十,是镇国公府老太太的寿辰。 宁老太太姓冯,出自镇国公府。是现任镇国公的嫡亲妹妹,也就是镇国公府老太太的小姑子。 宁老太太和镇国公的母亲是镇国公的原配,只是不讨老镇国公的欢心,生下宁老太太没多久就去了。原配去世了,老镇国公便娶了海州陈家的嫡女做继室。 俗话说的好,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 陈氏生的娇小貌美,嫁给老镇国公后完全笼络了丈夫的心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4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4 ,老镇国公对着前头妻子生的两个孩子,一日不如一日。等到陈氏生下儿子后,宁老太太和镇国公的地位,更是一落千丈。 好在镇国公自己争气,自己入了今上的眼。有了皇上这座大佛镇着,老镇国公和夫人想做些什么,也要好生思量一下。 后来到了镇国公娶妻的年纪,陈氏又没少放冷箭,竟然放出了镇国公克妻的风声。一直耽搁到二十岁,还是今上做主,给他指了一门婚事。这对象,便是镇国公府老太太,纪氏。 冯氏出身富贵,生的不算顶美,但胜在气质温雅。和镇国公夫妻情深,对着丈夫唯一的胞妹,也是格外的疼爱照顾。是以,宁老太太和冯老太太的感情很是深厚。 如此到了冯老太太的寿辰,宁老太太是定要带着孩子们给她贺寿的。 冯老太太是个看上去很和蔼的老太太,面色红润,倒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小了好几岁。穿着墨绿底子缕寿字纹镶边淡蓝小团花绸面的圆领褙子,花白的头发整齐的梳在脑后,额间勒着一指宽的抹额,正中间是一颗椭圆形的深绿翡翠。 这趟出来,少爷们来了临川和南川。谦川还太小,小娃娃一枚,带出来不够麻烦的。 至于姑娘嘛,武宁侯府的六位姑娘,除了怡和,剩下的都来了。怡和得了风寒,在床上躺了两天了。 按着年龄五个姑娘装扮的跟圣诞树似的排开,齐刷刷按着之前演练好的口号给冯老太太祝词:“祝老太太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冯老太太含笑受了,笑眯眯的冲她们招手:“好孩子,好孩子,都起来。” 一二三四五,还差了一个,冯老太太问宁老太太:“怡姐儿呢?怎么不见她。” 宁老太太答道:“怡姐儿受了风寒,还在吃药,就不让她过来了。” “小孩子不注意,受了凉倒也正常。可是要让人仔细瞧着,虽说是小病,也不能马虎了。” 到了自己嫂子身边,宁老太太也极为放松:“这个还用嫂子惦记,我都是做祖母的人了,还能不知道?” 冯老太太嗔怪的看她一眼,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新鲜出炉的四姑娘——端和的身上。 倒也不怪冯老太太眼里只有她一人,谁让别的孩子都是京里生京里长的,只有她是半路接回来的。看着她跟瞧这个新鲜似的。 “好孩子,你过来。” 端和迈着小短腿靠近冯老太太,笑容标准极了。 “你就是端姐儿吧?” “回老太太的话,我就是。” “哎呦,咱们端姐儿长得真好。好孩子,你的姐妹们出生的时候我都是送了礼的。倒是你,生在苏州,漏了你这一份。正巧今日见了,咱们就把这份礼补上。”冯老太太说完,从手上退下一串手串。 那是一串象牙雕的佛珠,一共十八颗,每一颗里面都镂刻着一朵芬陀利花。许是戴的年岁久了,透着一股子岁月的莹润,一看就是她贴身戴了许久的。端和没敢要,看向宁老太太。 宁老太太劝阻到:“嫂子,知道你心疼端姐儿,可这个礼太重了些。” 倒不是说这串佛珠有多么的价值连城,而是说这串佛珠对冯氏太过重要。这是她出嫁那天,她的母亲纪老太太亲自戴到她手上的,几十年来从未摘下。 冯老太太不赞同:“什么重不重的,你别给孩子压力。就是一串佛珠,我戴了些年岁,现在给咱们端姐儿,望着端姐儿以后都平平安安的。” 说着,也不由端和反应,直接套在了她的手腕上:“啧啧,你看,多合适。” 宁老太太见状,知道劝说无益,也就由着她去了。 前来贺寿的人越来越多,端和小姐妹几个便由冯老太太的长孙媳妇鲁氏带着她们这一帮小姑娘去后头的屋子里玩。 鲁氏今年二十岁,身量高条,容色秀丽。因着今日是祖母的寿辰,穿的也十分的喜庆。 她上身穿粉红底子缕金花纹样镶边粉蓝秋菊吉祥纹样的绸面褙子,下身是朱红色兰花纹样裙边的马面裙。头发整洁的梳在脑后,鬓角压了一朵赤金牡丹花。耳朵上的珊瑚绿松石蜜蜡耳坠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摇晃,似是有层层波光流动。 今日寿宴来往人多,镇国公府特意辟出了屋子给她们这些小姑娘们活动。鲁氏把她们送到,又吩咐了人好生照看着,便匆匆离开了。 一屋子的小姑娘,端和一个也不认识。这个时候她分外怀念怡和,若是她在这里,自己至少有个说话的人儿吧, 没得办法,她只能紧紧的跟着芳和,生怕把自己丢下了。 侯府里几个姑娘,只有芳和最大,马上就要及笄的年龄了。所以和她相熟的姑娘,年纪最小的也比端和大了一轮。 她们瞧着端和眼巴巴的跟着芳和,跟个小可怜似的,又见她生的玉雪可爱,这个摸一把,那么捏一下,玩的不亦可乎。还是芳和看不下去了,把她护在怀里,才使她躲过了一劫。 堪堪坐了半盏茶的功夫,冯云走到芳和身边,含笑问她,说府里花房里的一株绿牡丹开了,问芳和有没有兴趣去看一看。 芳和性子安静而柔婉,平日里没什么大的爱好,最大的一个,便是喜欢些花花草草。听说是绿牡丹这样罕见的品种,她眼睛都亮了,自然连声说好。 芳和要去看绿牡丹,端和不甘落后,举起小胖手,嗷嗷的喊道:“我也要去。” 芳和牵起她的小手:“好,你也去。” 冯云看了一眼端和,眼睛闪了闪:“好,咱们端姐儿一起去。” 镇国公府的暖房在后花园的东北角,从她们所在的院子出来,绕过一汪碧水,沿着湖边修筑的木质长廊,再拐个角,便到了。 绿牡丹吸引了芳和的注意力,直到走出暖房,她还依依不舍。 冯云引着她们到湖边修筑的亭子里坐下歇脚,笑着说:“我平日里喜欢花草,自觉也算是懂花草的。今日到了芳和妹妹前,才知道是卖弄了。” 芳和有些不好意思,抿了抿鬓角:“是姐姐客气了。” 这边环境清幽,又鲜少有人,她们也不着急回去,便在这里歇息了下来。冯云身边的丫头柳枝领了小丫头沏了茶来,三个人对着水色喝茶说话,倒也惬意。 只是中间冯云伸手端茶,不知是手滑,还是太烫了些,手上一抖,半盏茶全浇在了芳和的裙子上。 芳和今日穿的衣裳是浅粉色的,被这茶水一浇,黄渍渍一片,便是不能再见人了。 芳和束手无策,冯云急的团团转,嘴上一个劲儿的道歉。还是柳枝一拍脑袋,说姑娘你不是有一套裙裳和表小姐身上这身有八分的相似,只是你那件是卷草纹,表小姐这件是玫瑰纹的。 听的柳枝这么说,冯云和芳和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5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5 冯云看着芳和道:“既然这样,只能劳烦妹妹到我的院子里去换上衣裳了。” 芳和拎着裙角:“那也只能这样了。” 她们两人忙乎乎的要换裙子,端和很乖巧的举手:“两位姐姐先忙,我在这里等姐姐们回来。” 她这条小短腿,跟上去也只有拖后腿的份。还不如乖乖的等在这里,等她们换好了,再回来接她。 芳和有些不放心,冯云却抢先开了口:“那好,端妹妹就在这里等咱们,咱们去去就回,耽误不了多少功夫。” 芳和虽然有些不放心,但身上的裙子是个大麻烦,只得吩咐了端和身边的丫头碧涛,让她好生陪着端和,等她回来。 亭子邻水,端和扒着栏杆看了会水,又从随身戴着荷包里掏出半块糕点碾碎了扔进水里看着条圆嘟嘟的鱼过来抢食吃,等到最后一颗点心渣也进了鱼肚子,芳和还是没有回来。 端和百无聊赖的拍拍手,托起腮帮子看碧涛:“碧涛姐姐,你说,大姐姐怎么还没回来啊?” 碧涛很认真的思索了片刻,诚实的回到:“奴婢也不知道。” 端和滞了滞:“大姐姐还不回来,要不我们去找她吧?” 碧涛摇头:“不行。大姑娘说了,要等她回来。” 端和:“碧涛姐姐,你真是不可爱。” “奴婢不走可爱路线。” 咦?端和眼睛亮了亮,碧涛这个妹子,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无趣吗?! 眼前有光一闪,映进眼睛里。端和反射性的眨眨眼,再睁开时,隔着几步远,一双流光溢彩的眼睛就这样毫无防备的闯入了她的视线里。 她愣愣的看着那双眼睛,连呼吸都开始变的奢侈。 察觉到端和的视线,那双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一瞬间,端和想到了前世长乐姨母养的那只波斯猫的眼睛。 深邃而魅惑,藏着星辰与大海。 作者有话要说:  乱七八糟的忙了一天,我竟然忘了我没有更新!简直该打! ☆、天竺葵(二) 11 这个不知何时出现在柳树下的少年,只能用漂亮来形容。 穿着宝蓝色的缂丝直缀,体态修长,半倚在合抱粗的老柳树下。日光透过枝桠落下斑驳的光圈,也将他的容颜一览无余的暴露在她的面前。 他有着鸦羽般的乌发,齐齐的束在脑后,紫金冠上的红宝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刚才闪过她眼睛的,怕是便就是那颗红宝。 眉飞入鬓,眼角微挑,回眸之间,皆是风流写意。此刻唇边勾起淡淡的笑容,便若那春晓之花,徐徐盛放。又如那春日枝头,杏花齐闹。 她被这张容颜晃花了眼,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少年已经到了她面前。隔着一个碧涛的距离。 容锦看着眼前这个有点黑的碍眼小丫头,考虑着怎么办才能把她挪开。 直接扔走,怕是不妥。若是用说的,眼前这丫头瞧面相就是少根筋的,怕也只是浪费口舌。 没办法了,只能找她的主子:“小姑娘?你是哪家的小娃娃呀?” 端和探出头来:“你,你是谁?” 纤长白玉手中一把海棠怒放描金乌木折扇点上红唇,眼波流转,似含了一汪春水,徐徐展开。容锦看着眼前的探出头来的小姑娘,拼命压下心头漾起的涟漪,含笑道:“让我猜一猜,你是武宁侯府的四姑娘,是不是?” 端和傻了:“你,你怎么知道的?” 果然是她!容锦轻咳了一声,眼睛里蒙上了一层琉璃色,带着诱哄:“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小姑娘,哥哥带你到那边玩好不好?就那边。” 如玉的长手虚空一指,像诱惑小白兔的大灰狼一样:“那边的竹林,可好玩了!” “我不去!”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去吧去吧,可以让你看到很多不一样的东西哦!你,一定会喜欢的。”身形虚晃,绕过碍事的碧涛,容锦附在端和的耳边,轻轻吐出这段话。 端和心思急转,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眼前这个无缘无故冒出来的少年。在这之前,他们甚至从来都没有见过。 直觉少年并不是单纯的想带她去玩,而是另有所图。但他究竟想干什么,端和也不知道。也不要问端和为什么会这么想,直觉而已。 端和很纠结,要不要跟他走。或者说,眼前这个人,值不值得她相信。 信或不信,只在一念之间。长乐姨母曾经说过,当不知道怎么做的时候,就交给直觉。 “就玩一会哦?” 容锦眼底的光愈来愈盛,像是星光坠落:“跟我走吧。” 碧涛拦住端和,摇头:“姑娘。” 端和按住她的手:“碧涛姐姐,你别怕,我们过去看一看,就看一看。” 若是今天跟着端和来镇国公府的是白芷,或者是碧波,都不能放任端和跟着一个从未谋面的少年走。但今天跟着来的是碧涛,偏偏是碧涛。 从端和所处的亭子出发,一路向东,便能看到一处小小的竹林。中有一道小径,曲径通幽,弯弯绕绕。若是踏进小径,从竹林深处向里看,只能看到竹涛阵阵。剩下的,什么也看不到。 隔着一个拐角的距离,端和看到不远处花容失色的芳和,和拉着芳和的手急急说话的少年,有一种雷劈下来的感觉。 如果要问端和,一百年前的大邺,和一百年后的大邺,究竟有什么不同。作为女子,她会给你一个这样的答案:法度愈发森严,对女子的要求也越来越严苛。 一百年前的大邺街头,无论你是功勋爵府家的姑娘,还是市井小民家的女孩,都能自由的出入,逛街游玩。而一百年后的大邺,尤其是勋贵之家的姑娘,被深深的锁在重重的闺阁之中,身上又被重重的规矩和教条束缚,沉重的令人难以呼吸。 有时候端和会想,幸亏她前世常年卧病在床,所以对这种生活尚算适应。若是换成了长乐姨母,只怕会把这憋死人的世界翻腾个底朝天来。 正是因为世人对女子多为苛刻,所以勋贵之家皆把女儿当成了眼珠子,护的严严实实的。生怕出了事,毁了女儿,也毁了满门上下的清誉。 而像芳和这种情况,无论她是有心还是无意,世人只会苛责芳和,在她身上加上私会外男的枷锁。任她身份再高贵,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她踩死在尘埃里。若是家里爱重这个她,或者将她打发的远远的嫁了,或者去给她寻一座尼姑庵,剩下的漫长岁月,便在青灯古佛的陪着佛祖过日子。若是摊上规矩比人情看的更重的人家,等待她的不是装猪的小猪笼,就是一根三尺白绫。 端和心思急转,脑袋不停的盘算。她的眼睛里涌动着黑色的漩涡,深幽如暗夜的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6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6 星空。 她得护住芳和。 端和猛地转头,视线停留再容锦的脸上。她决定赌一把,她也相信,容锦把她叫到这里,绝对不是因为闲着无聊。 她甜甜一笑,扬起了声音:“大哥哥,这个你看这片竹林好漂亮啊!” 容锦微微一愣,随即便笑了,在唇角边层层的漾开:“你喜欢这里?” “嗯,喜欢。呀,大哥哥,你看这朵花,开的真好看。你认识吗?”端和并不打算去撞破,她只希望,那人在听到她们的谈话后回离开,不让芳和难做。 容锦显然也明白了端和的用意,他直接蹲下身,伸出纤白莹润的手指,指着竹子的根茎,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诌:“这朵花呢,名字叫美人樱,巴拉巴拉······” 这无中生有的本事,啧啧,端和深刻的觉得,她自愧不如。 不过,她往外探了探身子,余光里看见拦住芳和的少年已经消失不见,唯剩芳和,委顿在地。双手捂脸,看不清神色。 她暗暗的叹了口气,等到容锦再也编排不下去了,她拽住容锦的衣角:“大哥哥,你懂得可真多。” 容锦的目光从她白胖的小手上移开:“唔,听你这么说,我真高兴。” 芳和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扯了帕子狠狠的擦了擦眼泪。她后背绷得挺直,像是一只不可侵犯的仙鹤,高傲到极致。 到底是武宁侯府的大姑娘,她虽然温柔,却不是没有脑子。这个时候,她能做的,就只有擦干眼泪,不让任何人发现端倪。 芳和走了,竹林里只剩下了容锦和端和,一时无言。 良久,还是容锦先开口:“好了,好戏看完了,我也要走了。” 端和拦住他:“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大姐姐在这里。” 他突然伸手,乌木描金海棠扇点上端和的脑袋:“嘘,别问。”迎着端和疑惑的眼神,容锦笑的像一只猫:“下次,下次再见,我便告诉你我是谁。” 容锦走了,他的消失如同他的出现一样。若不是周边还有他身上淡淡的木樨香味,端和甚至觉得,这一场午后的邂逅,是一场梦。 端和出了竹林,便看见守在入口处的碧涛。她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还好她没有跟进去。芳和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她是主子,即便是知道了,府里上下也不会对她怎么样。反倒是碧涛,她只是一个小丫头,若是知道的多了,下场估计会很惨。 碧涛看见端和,快步迎上来,脸都垮了下来:“姑娘。” 端和摆摆手:“哎呀,碧涛,你不知道,竹林里有一株美人樱,好漂亮的呀。” 碧涛疑惑的看端和,满眼全是不信任。 端和冲她笑:“咱们回去吧,要是大姐姐找不到我,她可是会着急的哟。” 芳和果然已经在之前待过的亭子里等着了,看见端和,也顾不得平日的仪态,提着裙子就奔过来:“四妹妹。” 端和扑进她的怀里:“大姐姐。” “你去哪里了?倒叫我好找。”芳和有些惴惴不安。之前在竹林里她确实听到了端和的声音,但又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从竹林出来后她觑着没人重新绕回亭子,果然没看见端和。她心中惴惴,不知端和到底有没有在竹林里看见她。 端和眨眼睛:“我···我的等不到大姐姐,好无趣的,就去那边玩了玩。咦,大姐姐的眼睛红红的,是哭过了吗?” 芳和拿着帕子摁了摁眼睛:“迷了眼睛,无甚大事。都让你在这里待着了,不要到处乱跑。省的冲撞了什么人,你一小孩子家家的不安全。” 芳和心里舒了一口气,端和才六岁,什么都藏不住。只是这会,芳和倒是想问问端和和她在一起的是谁,又无从开口,只能掩过去:“好了,时候不早了,咱们赶紧回去吧。” “嗯。” 重回花厅,一直注意外面动静的冯云立马迎来上来:“芳妹妹,端妹妹。” 芳和虽然心里恨不得撕了冯云,但这会也只能咬紧了腮帮和她周旋:“云表姐。” 冯云视线飞速扫过芳和,见她神色无恙,心头打起了鼓,试探道:“芳妹妹怎生回来的这么晚,可是路上有什么耽搁了?” “还不是姐姐身边的柳枝,”芳和冷笑:“表姐让她引着我去找四妹妹,岂知这丫头瞧着伶俐,竟是个不着调的。中途表姐走了,她陪我走了没几步,竟然也走了,把我扔在了那里。” “然后呢?”察觉到自己语气里的急切,冯云轻咳了一声。 “什么然后。柳枝跑了,我又不识得路,只得原路返回。照着之前走过路去接四妹妹。”芳和漫不经心的坐下。 “原路返回?”冯云心头一滞,“路上,没遇到什么人?” 芳和抬了抬唇角:“什么人?表姐在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冯云掩饰道:“回来了就好了,折腾了大半天,待会就要开席了,妹妹且先歇息一下。” “有劳表姐。” “不客气。” ☆、天竺葵(三) 12 虽然不知道芳和会怎么处理这件事,但端和经过深思熟虑,决定自首。 所以,在回了武宁侯府,等到宁老太太换了家常的衣裳,在东次间的大炕上歇息的时候。端和倒腾着小短腿蹭蹭蹭的爬了上去,又是捏肩,又是捶腿,其行为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狗腿。 但显然的,这番行为取悦了宁老太太,从头到尾都是笑眯眯的,连眼角的皱纹都笑开了。 等到时机差不多了,端和挪到宁老太太身边,眨了眨眼睛,笑呵呵的说:“祖母,祖母,我和你说。” 宁老太太半眯着眼睛:“什么啊。” “我今天哦,看到一个好好看的哥哥哎。” 哥哥?宁老太太心里咯噔一下,睁开眼睛,就看到端和一脸的天真无邪。 “那个哥哥可好看了,他还带我玩了呢!” 宁老太太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端姐儿,你乖。你好生和祖母说说,你是怎么遇到那个哥哥的,又干了什么?” 端和倒也诚实,只要涉及芳和的,都被她成功的摘了出去。剩下的版本就成了她遇到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哥哥,好看的哥哥带她去玩,她觉得他长得很好看就跟着他去了,结果那个哥哥带着她去看了竹林的小花,然后哥哥就走啦。 听完这些,宁老太太额头突突的跳。 这世道对女孩子多有苛刻,虽然端和现在还小,没有什么男女大防,但和一个外男在一起,终归是不妥。当然,宁老太太忧虑的自然不是规矩,她担心的是若是端和遇上个心怀不轨的,把这小丫头拐了去,那可怎么办。 虽然端和现在好生的在她身边窝着,宁老太太还是一阵阵的后怕。只还未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7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7 开口,打外头进来一个身影。宁老太太定睛一看,是临川。 她喘了口粗气,强打起精神:“临哥儿怎么来了?也不叫人通报一声。” 临川给宁老太太行礼,在一旁坐下,道:“明日一早就要回书院,想着过来祖母这边和祖母说说话。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也不用惊动一院子的人。只是刚巧在,在外头听见祖母和四妹妹说话。” 既然是听见了,也没什么要瞒着的了。宁老太太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端和一眼,对临川道:“你这个四妹妹啊,人不大,胆子倒不小。” 临川余光里看见端和,浅笑:“四妹妹?” 端和从瞧见临川进来的那一刻就开始装透明,这会实在是装不下了,怯生生的应了一声:“嗯?” “你认识人家吗?就跟着走?” “不···不认识。”~~~~(&gt_&lt)~~~~,大哥哥好可怕。 “那,那个哥哥是谁,他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临川诱·哄道。 “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他没有告诉她:“但那个哥哥真的好好看啊。” 这个时候了,还敢跟他谈好看?! 临川当即不客气,咬牙切齿低声咆哮:“你是不是傻?!一回都没见过的人你就敢跟着走?!别人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认识他吗?你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你就这么跟着人家走,你也不怕把你卖了?!” 端和震惊:嘤嘤嘤,用得着这么生气吗? “到底有多好看,让你连一点警戒心都没有?!”临川犹气不过,狠狠的剜了端和一眼:“比我还好看吗?!” 一室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半天,端和终于开口:“大哥哥,你不要嫉妒。其实你长得也可好看了来的!” 宁老太太再也撑不住,笑了个倒仰。 端和在临川恶狠狠的眼神里,使劲的往宁老太太怀里钻。 这天晚上,临川拎着端和在宁老太太的东次间里给她上了整整一个时辰的政治课。其主题可以总结为一句话:论长得好看的男人的危险性。 端和深以为然,临川就长得很好看,其危险指数和颜值成正比。 端和态度端正,临川很满意。预计两个时辰的政治课,一个时辰就结束了。他满意了,连之前打算留给端和的家庭作业也取消了。顺便,对倒腾着小短腿送他到门口的端和表示了一定的赞扬和鼓励。 只是这并不是结束。 针对端和的这次不靠谱行为,宁老太太首先深刻的批评了她。其次,以端和这件事为典型,召集府中一二三四五六位姑娘,进行思想教育,提升其危险意识。 课堂的主旨也可以用一句话总结: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对此,宁老太太还提出了针对性的规矩。每位姑娘都必须背下来,记在脑子里,随时抽查。 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端和都不敢出松柏堂的大门。她怕姐妹们的怨气把她顶到天上去······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而现在,最关键的事情,还是芳和。 回了熹乐居,屏退了众人,芳和一五一十的把今日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了方氏。 从冯云带她去看绿牡丹,到中途在她裙子上撒了水。从支开她身边的丹桂画花样子带着她借道竹林,再到借故肚子疼离开,最后到谢廷景蹦出来,一点不落,全告诉了方氏。 方氏气的脸色发白,冯云算是个什么东西,算计人算计到武宁侯府的头上来了。 “好孩子,快起来。”她亲自扶了芳和起来:“今日这事,你做的很好。只是委屈了你,吓坏了吧?” 芳和虽然是庶女,但生下来没多久,便抱到了方氏身边教养。这些年来母女感情深厚,方氏也是极为了解芳和性子的。 芳和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簌簌的往下掉。 她知道今日有多凶险,若是再耽搁片刻,或者是让人发现了,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别哭了。”方氏温柔的安抚她,拿了帕子给她擦眼泪:“芳姐儿,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但今儿个这事,你只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把它死死地丢在脑后,不管用什么办法,都把它忘了。” “可是,可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方氏眼里闪过一丝寒光:“你放心,母亲不会让你白白受委屈。只是这事,事关重大,若是走漏了半点风声,受苦的还是你。咱们只有暂且按下心头的委屈,慢慢的来。” 芳和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方氏摸着她的鬓发,继续道:“还有一个,这事,不要让老太太知道。” 镇国公府毕竟是宁老太太的娘家,若是方氏就这么带着芳和哭闹到老太太面前,只会让老太太难做。方氏是出嫁女,她知道作为女儿对娘家都有一种莫名的信任和依赖。她不能因为这件事毁了她和老太太近二十年的婆媳关系。 另外一则,便是芳和。若是这事闹将出去,毁的只是她的名声。只能将这件事死死的捂住了,不透露半点风声出去。 只是她冯云敢将主意打到芳姐儿身上,真是打量她武宁侯府没人了吗?! 想到这里,方氏冷哼一声,扬声叫了王友良家的进来,附在她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王友良家的暗暗听了,趁着夜色,走了后头的角门,出了武宁侯府。 八月下旬整个武宁侯府的姑娘都过的比较苦逼。 芳和自然是不必说了,躲在房间里养了十多天,才渐渐出来见人。剩下的姑娘们在老太太的督导下培养身为姑娘的安全意识,随时接受抽查。几个姑娘叫苦不迭,蒙头蒙脑的来了这么一出,还有长长的好几页纸的规矩要背。直背的两眼发晕脑袋发胀。最可怜的是萧和,大字不识几个,只能口述加理解,背的格外艰难。 不过鉴于此,经过近十日的紧急培训,姑娘们的安全意识有了质的飞跃。对此,也是可喜可贺的。 中秋节以前,宁老太太放了话,要让端和去毛家住几天。但随后有镇国公府老太太的寿辰,这日子一拖再拖,就拖到了九月。 九月初二是个顶好的天,碧空如洗,挂着几朵白胖的云朵。瞧着让人想咬上一口。 端和背着小手在房间里看着白芷几个给她打包行李,满心满眼里都是欢喜。 宁老太太瞧见她的模样,忍不住酸了她几句:“啧啧,瞧把端姐儿乐的,嘴都合不上了。” 她能不开心吗?!自打进了武宁侯府,她就出过三次门。进香算一次,去沐阳侯府算一次,镇国公府再算一次。 但是哪一次都不能和这一次比啊。她似乎闻到了自由的味道。 不过,她眼珠转了转,扑进宁老太太怀里:“祖母,我要去姨母家了。你要记得想我呀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8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8 ,我也会想祖母的。” 宁老太太拍了拍她的小脑袋:“我可不想你,你个小魔星似的天天围在我身边,等你走了,我也好消停消停。” 端和不满意:“哎呀祖母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是可爱加活泼,小魔星这种词送给三哥哥就好了,我可不要。” “你呀你,不仅厚脸皮,还学会编排哥哥了,也不知跟谁学的。”宁老太太拧着她的鼻子道。 端和撒娇:“那祖母你想不想我啊想不想我?!” “想,怎么不想。”心肝疼的宝贝,离了身边,哪能不想?! ☆、天竺葵(四) 13 京城里的房价一天一个样儿,但总的来说就一个字:贵。但毛家最不缺的就是钱。 彼时毛家发迹没多久,毛家老太爷就十分有战略眼光的在京里置办了物业。当初府第原本是一个黄姓侍郎家的,因为要去岭南上任,便将这宅子卖了出去。毛家老太爷以高价买下,随后又陆陆续续的又买下了东西两户人家。年年岁岁着人看着宅子,直到毛家姨夫中了进士,便将这宅子,给了毛家姨夫住。 所以在这寸土寸金的京城,毛家姨夫虽然只是一个六品的小京官,但府第却是极为的宽敞华丽。 毛府离着武宁侯府有一段距离,马车晃晃悠悠的走了快一个时辰,才到毛府。马车没停,直接驶到二门口。端和从马上上下来,又被塞进软轿里,才往大卢氏住的正房走去。 行到垂花门,早就有人在那里等着她了。 来人十五六岁,身穿桃红色的比甲 ,颊边一对小梨涡,瞧着十分的喜庆。 “表姑娘可算是来了,这一路上可还顺当?” 端和借着白芷的手出得软轿来,乖乖巧巧的道:“好,都好。四喜姐姐,姨母好吗?” 四喜是大卢氏身边的大丫鬟,是除了顾妈妈之外最得力的身边人。她虚扶了一下端和,引着她们顺着抄手游廊往正房走,边走边道:“劳表姑娘惦记,咱们太太一向都好。” 她们这一行人过来,守在正房门口的小丫头就打起了帘子。端和前脚还没迈进去,一道香风刮来,她就被揽进了一个香软的怀抱。 “哎呦,我的端姐儿。” 大卢氏搂着端和心肝宝贝的叫,端和从她怀里探出白白胖胖的小手,憋着劲艰难的喊:“姨母,姨母。” 大卢氏放开她,怎么瞧都瞧不够:“怎么了?” 端和涨红了一张脸:“姨母,憋死我了。” 大卢氏一僵,伸手刮她的小鼻头:“个小没良心的,见着姨母就这态度?怎么,就不想姨母。” 端和点头如捣蒜,重新往大卢氏怀里钻:“想,可想了。” “哎呦,我的端姐儿哟······” 以下省略心肝宝贝等肉麻字眼五百字。 还是最后大卢氏的女儿毛修容看不下去了,忍着酸的不行的腮帮子,把她们分开,笑吟吟道:“知道母亲疼爱表妹,可也不能这么站着啊。难不成,就不脚酸?” 大卢氏这才反应过来,捏了捏端和肉嘟嘟的小脸:“哎呦,咱们端姐儿累了吧。都怪姨母,走走走,咱们去里边坐着。” 端和很狗腿:“呵呵,姨母不累,就好,就好。” 大卢氏正房的布局,其实和宁老太太的布局差不多,都是典型的京城格局。次间的北墙边支了木炕,上头摆了黑漆螺钿四角小方桌。 大卢氏搂着端和坐下,修容便在另一侧坐了下来。 四喜带了小丫头摆了瓜果茶点,将一张小方桌挤得满满的。 大卢氏看了一眼四喜,吩咐道:“四喜,侯府来的人,你将她们好生的安排了。若有什么缺漏的,也不用来回我,你酌情办了就是。” 四喜福了福身子:“是。” 端和身边近身伺候的,除了花妈妈,还有三个丫头。 当年从苏州回来,她身边原本是有一个小丫头的。但宁老太太嫌弃她捉捉紧紧上不得台面,便将她打发了。并把自己身边的二等丫头白芷,给了她做一等丫鬟。顺便买一送一,给了她一个碧波。 至于碧涛,去岁府里套换了一批丫鬟小子,碧涛就是那时候进府的。花了小一年的时间调·教好了,正好赶上宁老太太给端和添置丫头,被端和瞧上,一跃成为她身边的二等丫头。 这个升迁速度跟坐火箭没什么两样,碧涛没少惹人眼红。不过她性子木讷,就算被人刺挠她两句,她也不会炮仗似的炸了。久而久之,倒也没得那些人说三道四的。 上次去镇国公府端和是带着碧涛去的,端和跟宁老太太坦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只是连累了碧涛,挨了一顿臭批不说,还被宁老太太罚了三个月的月钱。端和心里过意不去,私下里悄悄的安慰她。 这次来毛府,端和身边上的了台面的,除了碧涛,白芷和碧波都来了。她们都是贴身伺候端和的人,大卢氏自然是要给她们体面的。 四喜引着白芷和碧波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了大卢氏母女和端和。 端和半靠在大卢氏的怀里,对毛修容致谢:“还没谢过表姐,上次表姐托顾妈妈送来的镯子,我可喜欢了。” 毛修容今年已经十二岁,身量长开,容貌并不随大卢氏的美艳,可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闻言笑着摆摆手:“不过是一个镯子,表妹喜欢就好。”顺手推了眼前的一碟子玫瑰酥到端和面前,笑着说:“表妹尝一尝这个点心,是打南边来的口味。甜而不腻,还有一股子馨香,平日里吃再好不过了。” 玫瑰酥是做成了玫瑰花的模样,外表酥脆,内里软糯,端和吃的眼睛发亮。竖起大拇指称赞:“唔,真好吃。” 端和回京后,大卢氏带着修容去武宁侯府看过她几次,和这个表姐倒也熟络。言语之间,也多了几分随意。 她吃了两块玫瑰酥,又并着其他的点心吃了几块,然后就放下了。 修容看她:“怎么,不吃了?” 端和有些遗憾,打那还是很坚定:“不吃了。” 她贪嘴,尤其爱吃小零食,对这些香香甜甜的糕点向来没有抵抗力。只是以前她身子不好,宁老太太拘她拘的紧,在吃食上颇有讲究。即便是现在,也依旧是如此。 她虽然爱吃,被宁老太太耳提面命了这么久,心里也有数。摸了摸小肚子,说道:“点心吃多了,晚上就吃不下饭了。” 大卢氏原本就打算最多再让她吃两块点心的,见状忍不住把她搂进怀里,笑眯眯的赞道:“哎呦咱们端姐儿,怎生这么懂事。” 至于毛修容,倒是多看了端和两眼。人儿不大,自制力倒是难得好的。 秋日里日头西沉的快,午时明明过了没多一会,就到了掌灯时分。 因着这次端和来,大卢氏早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9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9 早的就让厨房备下了各色蔬果海鲜,让厨房务必整出一桌色香味俱佳的晚膳来。 厨房那里开始着手准备了,大卢氏还不放心,让修容陪着端和,自己亲自去了厨房。 这边修容陪着端和说了几句话,外头传来小丫头的声音:“大少爷,二少爷。” 修容唇边绽开一个笑意:“咱们家的两位少爷回来了。” 大卢氏嫁给毛家姨夫后,育有一女两子。长女毛修容,长子毛修林,次子毛修竹。 房间里烛火通明,身量高点的少年穿银白色海水暗纹的直缀,面容秀雅。看见端和,也不过多惊讶,而是十分的斯文有礼的打招呼:“这位便是端和妹妹了吧,初次见面,我是你修竹表哥。” 端和早已经跳下了炕,见状也不落后:“表哥好。” 毛修林生的浓眉大眼,是个跳脱儿不认生的男孩,直接跳到端和面前,低了头打量她。 端和忍不住往后退了半步,她莫名有一种直觉。毛修林和她三哥哥宁南川一样,是个熊孩子。 果然,毛修林就开口了:“你就是端和?” “是。” “啧啧,瞧着也不怎么样嘛,难为母亲把你夸成了一朵花。” “二弟!”毛修林不自觉的蹙起眉毛,他这个弟弟实在是太胡来了。哪有第一次见面,就这么品评人家的。 “毛修竹我警告你,你最好把你这些弯弯肠子收起来。”八岁的毛修林个子还未长开,被修容居高临下的点额头:“我可告诉你,表妹第一次来家里做客,你要是敢招惹她,看我不修理你。” 毛修林看着对这个长姐颇为忌惮,瘪了瘪嘴唇:“我知道了。” 只不过转眼间,趁着修容和修林不注意,冲她做了一个歪鼻子瞪眼睛的鬼脸。 端和定了定,冲他傻笑:“嘿嘿。” 说话间大卢氏已经回来了,见着他们一屋子挤的满满的,笑道:“想来你们也见过面了,那我也不用给你们介绍了。林儿哥竹哥儿,这些日子端姐儿住咱们家,你们可要拿出做哥哥的模样了,不得淘气。尤其是竹哥儿,” 大卢氏看了一眼小儿子:“你最近给我消停点。” 毛修竹不满,跺脚:“娘,你作甚就说我一个。” 大卢氏伸手点了一下他的额头:“我是你娘,就你肚子里的那点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 端和现在还小,男女大防这个规矩在她身上行不通。再加上大卢氏处事爽利,最不耐烦那些规矩,也没强制要求修林修竹和端和保持距离。几个孩子相处倒也欢快得宜。 待得摆饭的时候,毛家姨夫回来了。 端和是第一次见毛家姨夫,他三十出头,穿绯色的官服,面如冠玉。身上既有岁月沉淀的积蕴,又不乏正值壮年的容色,是个瞧上去极好相处的人。 只是一进门便将目光移到大卢氏身上,若不是大卢氏出声提醒他,他甚至都不会发现屋子里多了一个小端和。 不过看毛家姐弟三人习以为常的模样,端和暗叹:坊间传闻果然是真,毛家姨夫对着姨母,果然是一往情深。 这自发把旁人当空气的能力,也不是谁都能修炼出来的。 ☆、天竺葵(五) 14 聚宝街是京都东市最繁华的一条街。商铺鳞次栉比,出入若非豪奢,也必定是权贵,是京都达官贵人最喜爱的商业街。天工楼,天香楼,以及锦绣坊等大邺的老字号招牌,都在这条街上。 车马辚辚,端和坐在桐木马车内,一颗心早就飞到外面去了。 隔着一层孔雀纹锦的帘子,她瞧不到外面的街市是如何繁华,却将外面的声音尽收耳底。 大卢氏看着她既想看却又偏偏顾忌着身份忍住不看的小模样,心里笑了个倒仰。只盼着天工楼快点到,也别让她的外甥女咬酸了腮帮子。 天工楼是大邺京都最有名的首饰楼,出品的首饰巧夺天工又不流于俗套,与隔壁的锦绣坊并成为大邺的潮流风向标。 车马一路行到天工楼,大卢氏一行人下了车,早有天工楼的女弟子在门口迎接,见着她们迅速引着她们从天工楼专供女客的隐蔽楼梯一路上行。 进了包间坐下片刻,便有一名身着葱绿底缠枝宝瓶妆花褙子的中年妇人领着几个年轻的小姑娘进来,先铺置上茶水点心,又将天工楼最近出品的首饰册子递到大卢氏手边。 这才笑意盈盈道:“夫人许久不来了,可是最近家事繁忙?” 天工楼虽然不是毛家的产业,但隔壁的锦绣坊却是。两家相辅相生,关系自然比一般商家要紧密些。 大卢氏是毛家的小儿媳妇,这位平三娘,却是渝北平家的少夫人。平家和毛家在商场是竞争对手,退却了这层身份,彼此间关系却是不错。又因两位少夫人意气相投,言谈之间,便没了客人与商家的生疏。 大卢氏懒懒道:“可不正是这样,前些日子是中秋佳节,迎来送往,好不麻烦。哪如三娘你,坐在这天工楼里,就有大把的银子送进来。” 平三娘笑起来,鬓角的赤金梅花步摇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流光溢彩一般:“你这可便是别人说的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怎么,要不我和你换上一换?” “我也就是说说而已,你还真当真了?”大卢氏睨她一眼,狡黠道:“好了好了,不和你贫了。许久不来,你们楼里又出了什么新鲜玩意?” “都在你手边了的册子上,且看看喜欢的,我叫人给你拿进来。” 大卢氏招呼了端和和修容过去看选一选有什么中意的,对上平三娘略微惊讶的眼神,小声道:“这是我那嫡亲的外甥女儿。” 平三娘和大卢氏交好,自然知道她的外甥女是何许人家的姑娘。其实刚刚进来的时候她就一直在暗地里打量端和,只见这小姑娘年纪小小,生的粉雕玉琢,周身衣着打扮皆非凡品。再看周身气度,心里就有了几分斟酌。 如今从大卢氏那里得了答案,心里暗道一声果然。 这厢大卢氏选好了一些,平三娘亲自带着随身的女弟子拿了首饰回来。 红木托盘上铺了厚厚的软布,金光灿灿的首饰铺在上面,迎着窗缝里透进来的日光,简直要晃花了人的眼睛。 这世界上,就没有女孩子不喜欢首饰的。即便是之前绷着的端和,也忍不住拿起一串赤金线垂红宝石的耳坠和毛修容细细的看了起来。 便在此刻,外面传来一阵喧闹之声。 于这声嚣之上,有一个清越的男声,带着少年人独有的不可一世与张狂:“今日可叫你们开了眼界,回头我看谁再说我藏着掖着不肯给你们看的?!” 端和心头一跳,这声音,好生耳熟。只是还未等她想起来在哪里听过,随即而来的是一长串七嘴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20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20 八舌的恭维之声打乱了她的思绪。 “世子说的哪里话,咱们是那种人吗?!” “就是就是。不过话说回来,世子的这串红宝果真是不错!” “岂止是不错啊,我家里以前有这么一块,玲珑剔透已非凡品。但与世子这个相比,可真是差的远了!” 又是那一声清越的男声:“那可是!你们知道我这块红宝石哪里来的?想当年······” 声音渐歇,直至安静下来。 大卢氏皱眉:“这是何人,如此狂傲?” 平三娘无奈道:“还能有谁,自然是荣国府的那位世子喽。” “荣国府世子?容锦?!”大卢氏惊呼,猝然想起这位京中挥金如土的妙人:“他来你们这里做什么?” “前几日拿了一块红宝过来,让我们楼里给他打造一副头面。”平三娘想起那日的情景,唇边漾起一丝轻讽:“你可知道那块红宝,是上好的鸽子血。小孩拳头那么大,端的是晶莹剔透,红艳夺人。我也算是见惯了好东西的人了,也得说一句,那块鸽子血,真是无价之宝。” “这么好的东西,他割了打头面?给谁?”大卢氏好奇。 “还能给谁,给他二婶呗。这大半个月就没干别的,日日往我这天工楼里来,揪着做工的老师傅按他的想法一遍遍的打样子。”平三娘头痛道:“他荣国公府是世袭公爵,咱们是什么,他想干什么,咱们能有拒绝的余地吗?好在终于到了头,以后也不用再供奉这位祖宗了!” 大卢氏和平三娘低低的谈论着容锦,谁也没有注意,端和跳下了凳子,走到窗边,装作对着阳光观看手里的水晶坠子的样子,眼睛却飘到了楼下。 马上的少年,穿红色箭袖,额头勒着一指宽的抹额,端秀绝伦,顾盼飞扬。 果然是他! 原来,他叫容锦! 她收回视线,装作无意的重新坐回去。毛修容笑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说,你刚刚走到窗边做什么去了?” 端和抱住修容的胳膊撒娇:“没做什么没做什么,我就是过去瞧瞧,这个水晶坠子透不透光!” “那你瞧出什么来了?” “瞧出来了!”端和一本正经:“这是个好东西。” 修容一愣,随即笑起来:“你啊你,真是简直了!” 端和见修容被糊弄了过去,随手换了一串珍珠手串,漫不经心的把玩着,神思却飘出去很远。 有一个故事,是还是韩青俞的时候听过的。 前朝时候有位大儒,名叫徐青子。徐青子年幼丧母,由兄嫂把他拉扯长大。十六岁那年中了秀才,正逢其长嫂寿辰,徐青子便琢磨着给长嫂送一份生辰礼物,由此,便耽误了两天的课业。 岂知礼物还没琢磨好,长嫂却要自请下堂。究其原因,却是长嫂认为,小叔因为她而耽误学业,觉得对不起已逝的公公婆婆,唯有下堂才能心安。 故事的结尾自然不是下堂,而是徐青子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挽留长嫂,发奋读书,一举中举,官至太傅,名留青史。 此时端和回忆起这个故事,并不为其他,而是徐青子的状况,和容锦何其相像。 只是徐青子的长嫂为了不使徐青子耽误课业竟自请下堂,虽然迂腐,却是一片赤诚。这容锦的婶娘,按理说是他的长辈,对于他的挥霍无度竟然毫无阻拦,甚至听平三娘的意思,这也不是头一次。 那么,这就有意思了。 只是,端和看着手心一团白胖胖的珍珠,今日惊鸿一瞥看见的容锦,好似与那日见他有些许不同。 好像,更肆意不羁张狂了许多。 她摇摇头,将这个想法甩开。不过是一面之缘,他是何种人,与她何干! 这一日直到日暮十分端和才回毛府,天工楼里的首饰,锦绣坊的衣裳,天香楼的珍馐美馔,一日下来,端和已然累到不行,还没到家门,就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还是大卢氏,招呼着屋子里的人小心的把端和抱到床上,又叫人给她脱了鞋袜衣服,拿了软布给她擦拭一番,才放由睡去。 在大卢氏这里没有什么规矩,等到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已然是日上三竿。 端和坐在床上任由白芷给她穿衣服,还欠打个不断。白芷给她套上外头暖黄色缠枝卷草纹的袄儿,又接过碧波递过来的帕子给端和擦脸。 温热的毛巾擦拭一番,端和的精神也好了许多。等到白芷拿了玫瑰膏子给她揉脸的时候,她软趴趴的说:“白芷姐姐。” “姑娘,怎么了?”端和脸皮儿白皙到透明,又软的厉害,白芷下手极轻,生怕用大了劲儿,戳破了肌肤。 “今天是来姨母家的第几日了?” “姑娘可是没睡醒?今儿个是第四日了,明个儿咱们就回府了。”白芷给端和涂完脸,给她套上桃李芬芳绣花鞋,扶着她下床。 “哦。”离家已经四日,也不知祖母过的好不好。 在大卢氏那里用过早餐,瞧着今日太阳并不浓烈,大卢氏带着端和修容到后面的花园子玩。 不过一会,端和就看见,毛修竹从花园一侧匆匆赶来,直接到了她面前,伸手递给她一个盒子。 巴掌大的木盒,镂刻牡丹纹,瞧着精致异常。 “这是什么啊?”端和问道。 “只是我给表妹的礼物。”毛修林爽快的答道,语气里全是诱哄:“表妹拿着吧,里面是我寻了好久的宝贝。” 好宝贝?少年哟,你那眼睛里藏着的期待和坏笑当我没看见吗?端和笑笑,接过来:“那就谢谢表哥了。” “表妹,你不打开看看吗?” “要打开吗?” “打开打开!”于是觉察到自己太激动了,毛修林装模作样的咳了咳,掩饰道:“也是我的一番心意,表妹且看看喜不喜欢。” “那好吧。”端和慢腾腾的打开,看清盒子里那一只蠕动着的青色大菜虫,暗叹,这少年,也太没有创意了些。放条小蛇进去说不定她会害怕,但是这么一只胖乎乎的菜虫子,也太小瞧了她。 没有尖叫,没有惊慌失措,甚至面不改色!端和伸出胖乎乎的小手从盒子里拿出来了那只青虫,然后冲毛修竹甜甜一笑,趁他目瞪口呆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塞进了他的脖子里! 等到菜虫柔软的触感清晰的穿透皮肤的时候,毛修竹终于忍不住撕心裂肺的尖叫起来!!! 端和拍拍手,一脸诚挚的看着他:“哎呀表哥,看看你,真是欢喜坏了吧。你不用太感谢我,不夺人所好从来都是我做人的信条!”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女主,在彪悍的这条路上,再也回不来了! ☆、天竺葵(六) 15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21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21 往日里有端和在身边,宁老太太不觉的什么。等到端和乍然不在身边了,宁老太太开始浑身不得劲。 没有了粉雕玉琢的小孙女在身边闹腾,日子都变得无聊起来,连带着宁老太太的精神不好,胃口也掉了下来。 后来还是秦妈妈和方氏通了气,让她带着几个姑娘在松柏堂里陪着宁老太太,好歹的让她解了对端和的思念。 等到初七这天,宁老太太起了个大早,坐在南窗的大炕上,伸长了脖子往外瞅。一丁点动静都以为是端和回来了,岂知等到日头正中了,还没等到。宁老太太心里抓耳挠腮的难受,一连遣了身边的丫头到二门上瞧了好几回。 秦妈妈劝着老太太用了饭,等到未时末的时候,一直在二门上等着的小丫头匆匆回来通报,说端和回来了,到了二门口了,马上就到了。 听得这么说,宁老太太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不过一会,端和倒腾着小短腿回来了,身边还跟着一同过来的大卢氏。 宁老太太看着端和,心里都化了。 小姑娘穿着簇新的大红牡丹团花的袄儿,下身是桃红色绣牡丹花的百褶裙,黑油油的头发依旧梳成两个小鬏鬏,缠着绞丝金镶珠的发饰,水汪汪的大眼跟浸水的琉璃珠子似的。宁老太太心肝肉的叫着,把端和搂进怀里怎么也不撒手。 一手搂着端和,宁老太太脸上恢复了往日的精神,笑呵呵的对大卢氏说:“咱们两家也不过是几步路,端姐儿又是小辈,哪有让你这个做姨母的送回来的道理。” 大卢氏坐在宁老太太对面,爱怜的看了端和一眼:“是我非要送回来的,前些日子赶上中秋节,也没来得及给老太太请安。正好借着这次的机会,来给老太太请安。” “都是一家人,哪里还讲究这些。”宁老太太道:“再者说,你人虽然没来,东西倒是没少送。” “都是身外之物,难得老太太不嫌弃,我也就放心了。” 日头渐西,大卢氏眼瞧着时间不早了,就和宁老太太话别。端和握着大卢氏的手送到廊下,眨巴眨巴眼睛,眼泪都快掉下来。 大卢氏心里也不好受,但这会也不是哭的时候,只强打起了精神,摸着端和的小脑袋,轻声道:“好了,端姐儿不哭。姨母这就回去了,回头得了空,再到姨母家里玩。” 端和轻轻的点点头,小声的应了声:“嗯。” “乖孩子,回去吧,姨母走了。” 直等到大卢氏的身影完全消失了,端和才拖着小步子回去,一头扎在宁老太太的怀里。宁老太太是过来人,怎么会不知道端和心里想什么。只小心的摩挲着她的后背,无声的安抚着怀里的小孙女。 倒是晚上睡觉的时候,宁老太太半靠在床上,秦妈妈给她按摩,她感慨的对秦妈妈说:“瞧着端姐儿白天的样子,是个重情的好孩子。只是不知道哦,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秦妈妈跟了宁老太太一辈子,自然知道宁老太太心里在担忧些什么:“咱们四姑娘是心地赤诚的好孩子,虽然前头有些不太平,但终归是熬过来了。往后有老太太照拂着,自然是否极泰来。” “哎,但愿吧。”宁老太太叹息一声:“老三两口子,都是糊涂的,猪油蒙了心,才叫端姐儿受了那些苦。我只盼着,咱们端姐儿重情,别和他们生分了,我也就心安了。” 烛火跳动,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宁老太太的这一声叹息,格外悠长。 重新回了松柏堂,日子好像也没什么区别,还是一样的舒适与安宁。第二日端和起了个大早,碧涛捧着帕子过来给她净面的时候,她一打眼看到了碧涛头上簪着的银质杏花簪子,别在鬓角,平添了几分娇俏。 注意到端和的目光,碧涛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鬓角:“多谢姑娘赏赐。” 端和托着腮看碧涛,笑眯眯道:“碧涛姐姐戴这个簪子真好看。” “是姑娘眼光好!” 那日去天工楼,端和见着有几根小银簪着实漂亮。又想着自从碧涛她们几个丫鬟到了她这里,还没正儿八经的受过她的赏,便用了自己的月钱买了几根簪子,算是送给她们的礼物。 做人主子的,要恩威并施。这个道理不仅要懂,还要学会恰当使用。这一点,端和前世里就懂。 这一天端和过的极为忙碌,离家几日,一边要和姐妹们碰面话别叙旧,另一边还不忘把大卢氏带来的礼物分发给各房的姐妹。 不过这回她长了个心眼,直接让人抱着礼物去了方氏那里,当着大家的面把礼物摆出来。都是一样的,谁也不比谁的高一等。也省的再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这一日下了秋雨,天边乌云堆积,房间里的光线不好,端和写完两张大字,息了再写的念头。反正这会儿已经完成了预定目标,也没得再继续下去。万一熬坏了眼睛,那就得不偿失了。 她坐在炕上玩前几日武宁侯着人给她送来的九连环,外头的小丫头打起来了帘子,说是去镇国公府的人回来了。 宁老太太点点头,示意秦妈妈把端和抱到碧纱橱里哄着睡午觉,这才叫人进来。 端和原本还想竖着耳朵听一听外头到底说些什么的,可惜祖母声音太小,她听不真切。再加上今日秋雨缠绵,房间里一片昏暗,她不一会儿竟睡着过去。 等确定她是睡熟了,秦妈妈小心的给她掖了掖背角,吩咐了白芷好生瞧着,这才走了出去。 外头回话的人已经走了,只余下空气中淡淡的寒凉味道。宁老太太端坐在东次间南窗下的大炕上,面色冷肃,手上的碧玺珠子转的飞快。 “端姐儿睡了?”见秦妈妈出来,宁老太太放下手上的珠串,问道。 “已经睡了。”秦妈妈重新给宁老太太换了一杯茶,捧到她面前:“老太太喝点茶,且是放宽心,就是恁大的事,也没有您的身体重要。” 宁老太太缓了口气,接过茶慢慢的喝了一口,视线停留在杯子上的缠枝纹上,慢慢道:“到底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平日里就是太过放纵她们,才惹下了这样的大祸。” 镇国公府那头的事,秦妈妈日夜跟在宁老太太身边,也是知道的七七八八的。 镇国公府老太太寿辰之后,镇国公便奏请皇上,将位子传给了还是世子的长子,顺便,给自己的长孙请封世子。 圣上英明,念在镇国公这些年为国操劳忠心耿耿的份上,很爽快的同意了。这本是镇国公府的一件喜事,岂知喜事的余韵还没消,便出了事。 新任镇国公冯志安的妾室芳姨娘瞒着府里放印子钱,逼出了人命,被人闹到了大门口,让镇国公府一时之间成为京里的笑柄。 这事还没完,五城兵马司例行巡夜的时候,于宵禁之时捉住了酩酊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22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22 大醉于街上的镇国公庶子冯鸿杰。冯鸿杰不仅不认错,反而大肆喧哗,甚至叫嚣什么他是未来的世子。后来,直接被五城兵马司扭送到监狱,还是镇国公亲自将他赎了回来。 这事原本不是什么大事,但此时正处镇国公春风得意之时,多少人正眼红的紧。此事一出,迅速被人抓住了把柄,直接捅到了圣上那里,弹劾他嫡庶不分。 皇上那里倒也没降下责罚,只是不轻不重的说了几句,但镇国公府里头,却是另一个光景。 这些年芳姨娘得镇国公冯志安的宠爱,膝下又有一子一女,是以水涨船高,眼里无论是谁,都要高看她一眼。甚至有时候,连主母贾氏,都是避其锋芒。 至于老国公夫妻两个,毕竟是儿子房里的人,只要不做出格,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不想,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妾室,竟闯出了如此之祸。 宁老太太出自镇国公府,镇国公府里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着她的心房。那里是她的娘家,即便是出嫁几十年,那也是她的根,出了这样的人,她心里怎么能好受?! 秦妈妈接过宁老太太手上的茶盅,道:“老太太也不必太过忧心,不过是一个妾室,回头打发了就是,翻不出来什么风浪。再说了,经此一事,国公府里吸取教训,回头行事必然更加妥当。您啊,只当是好事多磨,把心放回肚子里便是。” 宁老太太疲惫一笑:“也只能是这样了。好在圣上英明,没有再过追究,府里这一遭,终究是熬过去了。只盼着日后,一切都能好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 ,好像不怎么肥美~~~~~~ ☆、剪秋罗(一) 16 镇国公府正房,贾氏端坐在上首,看着匍匐在她脚下,哭的梨花带雨的女人,闭上了眼睛。 “夫人,您要我们娘仨做主啊!这些年来,我在府里谨小慎微,万事不敢做错一步,生怕败了夫人的脸面!这次是我错了,是我猪油蒙了心,才做下这样的错事,但我知道错了,无论是什么责罚,就是打我的板子,我也受着,但是······” “但是什么?不要把你赶到庄子里去,是吗?”贾氏的声音,一如往日,柔和而清润。 跪着的人儿咬咬唇,不甘心道:“夫人,您也知道,这些年我在府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因为犯了这点小错,实在是,是不应该!” “往日里,甭管是什么事,你都不在我面前露出半点风声。怎么,这次不去求国公爷,倒是求到了我的头上?” 中年美妇人喉头一梗,支支吾吾的不说话。 求了,怎么没求?往日里只要她哭上一哭,国公爷定然是什么都依她了。可这次国公爷就跟铁了心似的,甭管她哭的再伤心,把以前的情话儿说了个底朝天,他还是一句话:一切有夫人做主! 贾氏抚了抚鬓角的赤金镶各色宝石的梳篦,唇角勾起一抹淡到不能再淡的笑容:“秋姨娘,这些年了,你难道还不了解国公爷吗?!咱们国公爷,什么都好,就是太好面儿。你们娘仨让他在满朝文武面前把脸丢了个精光,你以为,还能跟以前一样,你哭一哭,闹一闹,就过去了?!” 秋姨娘脸色涨红,不过她向来巧言令色,美目顾盼:“这不是还有夫人嘛!好赖我也是夫人这里出来的,若我就这么被赶出去,夫人脸上也挂不住!还有咱们三爷,和世子爷是亲兄弟,以后,也多一把助力不是!” 这个时候了,她依旧如意算盘打的响。贾氏冷笑,透过半开的槅扇,看向外面一线雨帘:“我母亲有孕,生下一对龙凤胎,只可惜过了三个月,男孩没了,姑娘倒是活的好好的。也不知什么时候,府里多了些流言蜚语,说是姑娘命硬,克死了她嫡亲的兄弟。” 秋姨娘美目里闪过一丝惊讶,不知道贾氏为什么会提闺阁里的事情,却又不敢贸贸然的插话。 “我母亲不喜欢我,每每见到我,便想到了她那早夭的长子,无数次怨毒的看着我,说为什么当初死的不是我!幼年时期,我在府里步步维艰,尤其是祖母去世以后,尤其艰难。那时候,我身边就只有你一个人。” “你是祖母留给我的丫鬟,原本也是恬静可人的小姑娘,因为跟了我,变的泼辣起来。以前我跟你说,你再这么下去可就没人敢娶你了,你说你不怕,一辈子陪着我!”雨势渐大,雨声渐响,贾氏的声音几乎要融化在空气里:“但你我都知道,若不是你那份泼辣,你我早就饿死了。” “十二岁那年幼弟贪玩,掉进了水里。是你奋不顾身的跳了进去,把他救了上来。也幸好救的及时,他身体无恙。正因为如此,终于唤起了母亲心底的那点怜爱,才有的后来。” “那个时候,我就发誓,我要一辈子对你好!” 或许是提及了往日里最艰难的时期,又或许戳到了内心最深处的回忆,秋姨娘脸色苍白,连看都不敢看贾氏。 “我嫁到国公府里,国公爷对我很好。虽然他不是完美的丈夫,但我很知足中。我过的不错,所以我想着,我定要给你择一门最好的亲事,让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做名正言顺的掌家太太。但是你还记得,你对我说的什么吗?” 秋姨娘几乎咬破了唇瓣,记得,怎么不记得?!那是一切的开始,从此以后,便再也没有了回头的机会! “你对我说,你要和我一起,照顾国公爷!可笑如我,一门心思的为你盘算,你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我丈夫的床!”这些年过去了,贾氏提及这件事,并没有太多的激动。因为这漫长的岁月,已经足够泯灭她对她所有的温暖:“你问我要丈夫,我给了你!你要田地庄子,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要你女儿高嫁,儿子高升,我不做声息由着你去国公爷那里吹枕头风!!” “这些年,我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做了!”说到这里,贾氏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秋姨娘:“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你该惦记轩哥儿的世子之位!一个贱人生的儿子,妄图染指世子之位,当真是我这些年太纵容你了,让你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夫人,我没有!”秋姨娘抖抖索索,苍白的辩驳道。 “有没有你最清楚,都说是酒后吐真言,我还不知,他竟然还有如此雄心!”贾氏漫不经心道。 “夫人,夫人!”秋姨娘膝行而进,抓住贾氏的裙角,张皇失措道:“杰哥儿是冤枉的,他是喝醉了,胡言乱语。酒后醉话怎么能当真呢?!是我不好,是我对不住夫人,无论是打是罚,我都认了。但是杰哥儿和云姐儿都是无辜的啊!请夫人放过他们,放过他们!” 这一次,秋姨娘知道,她蝇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23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23 营狗苟盘算了一辈子的东西,都变得不堪一击。大势已去,她能做的,就只有为她的儿女多挣点! 贾氏用力推掉她的手,秋姨娘没了支撑,委顿在地。原本柔媚可人的脸上,全是恐惧和无措。 “晚了,已经晚了。从你敢打轩哥儿主意那一刻起,就什么都来不及了!”轩哥儿是她的逆鳞,谁碰了,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你的儿子,一个小小的庶子,竟然觊觎世子之位。老国公爷已经决定了,送他回徽州老家,以后,侍奉家族宗祠,不得踏进京城半步!至于你的女儿,云姐儿!” 贾氏冷笑一声:“你的云姐儿这些年做足了派头,连我的双姐儿都不及,真是可笑。我也不妨告诉你,永城伯府家来退亲了,被我劝住了!” 什么?原本一惊的秋姨娘听到劝住的时候,多了几分期冀。贾氏蹲下身,一手用力捏住她的下巴,笑道:“劝住了又如何,一个身后没有娘家支持的女人,嫁到一个曾经要和她退亲的家里去,上头有苛刻的婆婆,身边还有不省事的妯娌。秋姨娘,你的女儿,真是好福气啊!” 最后一根稻草压下来,秋姨娘怨毒的盯着贾氏,喉咙里发出嘶吼之声,竟是吐不出半个字来。 她的怨毒与愤恨,贾氏照单全收。她放开她的下巴:“秋姨娘,你忘了,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既然是我给你,自然,我能收回来!” 这漫长的岁月,一点点的磨走了当年的情分。她对她来说,早已不是幼年时期跟在身边的贴心丫鬟,而是丈夫的姨娘。 贾氏站起来,扬声喊道:“来人!” 打头进来的,是一个穿桃红比甲的女孩,年约十七八岁,面容沉稳。身后,世四五个腰圆膀大的仆妇,手里都拿着绳子。 “按着国公爷的吩咐,送秋姨娘去城外的庄子静养!” “是!” 随着这一声是,秋姨娘这个曾经宠冠后宅的女人,终于成了过去式!终此一生,她再也没能回来! 武宁侯府·熹乐居 雨势已停,方氏半靠在南窗下的软榻上,背后的金线绣蔷薇引枕映着烛火,愈发流光璀璨。她静静的听着王友良家的回报,半晌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成大有那个人,赌瘾大的很。上个月输了精光,借了秋姨娘那里放出来的印子钱,岂知到了时间还不上,被逼的紧了,还想拿闺女出去顶债。还好老天长眼,让他喝醉了酒失足落水。秋姨娘那边心虚,拿了钱来赌成大有家里人的嘴。他那个兄弟成大财,不是什么好东西,妄图从秋姨娘那里多捞上一笔。” “所以随便找个人在他酒意上头的时候说上两句,他就冲到了国公府门前去叫嚷。他闹事的时候,右佥都御史郭大人的车马,正好经过。” “原本只是想给她个教训,没想到拔出萝卜带出泥,搞出了这么些事来。”方氏慢慢的换了个姿势:“秋姨娘暂且不说,那个冯云,怎么样了?” “听说永城伯府的人去退婚了,可是,被国公府人劝了回去。这门亲事,还是作数。” “劝回去了?”方氏扬了扬精致的眉毛,瞬间明白了过来:“看来这位国公夫人,这次是铁了心了。” 这世道女人不易,维系女人生存根本的不是婆家如何,也不是丈夫如何。而是,她有没有儿子,以及,有没有一个强有力的娘家! 如今看来,冯云背后这颗国公府的大树,是不会给她乘凉了。 而冯云因为秋姨娘在府里受宠,吃穿用度与嫡女无异,甚至有时候,连贾氏生的冯双,也要在她面前退一射之地。因为冯云心高气傲,做事不计后果。永城伯府原本就是攀龙附凤之流,若非如此,也不会给自己的嫡子求娶一名庶女。 当空壳子的冯云对上苛刻现实的永城伯夫人,这场好戏,才刚刚开始! 冯云落到这步田地,方氏并非没有半分怜悯。实在是这冯云自作自受,更何况,依着冯云的心机来看,以后结果如何,还未可知。 “老夫人那里怎么样了?”对方氏来说,这件事最对不住的,便是宁老太太。毕竟镇国公府是她的娘家,一举一动都能牵肠挂肚。 “镇国公府那边无事,摘除了秋姨娘这颗毒瘤,以后反而更好。老夫人那里也明白这个道理,奴婢专门去问了秦妈妈,秦妈妈说老夫人没事,这会在歇午觉。” “那就好!”如此这般,她也算心安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宝宝敲锣打鼓来求收藏求评论啦!走过路过的小仙女挥挥手给作者宝宝收藏和评论吧!!!嘤嘤嘤~~~~ ☆、剪秋罗(二) 17 因着镇国公府的风波,宁老太太的确忧心了好几天。但胜在有端和,捧着一张小肥脸在宁老太太面前撒娇卖痴,总算哄得宁老太太渐渐心宽。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闵先生回来了。 闵先生闺名茹行,原是已故淑妃娘娘身边的女官。在淑妃娘娘故去之后,被放出宫,回了湖州老家。 两年前,眠生闵先生父亲辞世,她埋葬父亲后,辗转北上,在运河上巧遇了奔丧回京的方氏。因着以前有过一面之缘,方氏在得知她的境况之后,提出了请她到府中任教的请求。 闵先生这次之所以北上,是受妹妹之邀。其妹嫁到沧州,在父母去世之后,妹妹怜她在湖州孤苦无依,特特请她北上与她同住。 先生本就是光风霁月之人,她这次北上,也不过是因为其妹殷殷期盼。她不愿意妹妹失望,所以才选择北上。但她早有主意,即便是到了妹妹那里,也不会常住。 对于方氏提出的请求,她沉吟片刻,便爽快的答应了。 因为于她来说,到侯府凭本事吃饭,也总好过在妹妹那里白吃白喝。自尊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妹妹一家也并非大富大贵,平白多她一张嘴,日子只会愈发艰难。 闵先生天资聪颖,蕙质兰心。当年在淑妃身边时,娘娘就经常夸赞于她,更是感慨若是生为男子,封侯拜相绝不在话下。只可惜是女儿身,一身学问竟无用武之地。 端和识的闵先生,最早是在回京的船只上。 只是彼时她身体虚弱,大半的时间都在昏睡。只匆匆见过两次,却为她的气度而折服。 如今时光匆匆,再见先生,依旧是淡然如菊,优雅如仙。 秋日灿阳熠熠,闵先生白色的交领中衣外是浅水色折枝梅花上襦,下着白底绿萼梅刺绣的百褶裙。乌黑的长发绾成一个堕马髻,鬓角压了一朵银质梅花簪,花蕊中心是一粒小小的红宝,点睛之笔般映的她整个人都明亮起来。 宁老太太很欣赏闵先生,除了她一身的本事之外,更因她宠辱不惊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24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24 的态度。在宁老太太看来,知识,可以学习。但是气度,却是修养。 “前些日子你送信回来,说这几日就要回来。我原本还想着还要几天,不成想你今日就回来了,这一路上可还顺当?”宁老太太和蔼的问道。 “多谢老太太惦记,有侯府的马车和护卫,一路上畅行无阻,倒比预计的时间提前了两天。”闵先生的声音平和柔淡,像是一泓清泉,令人如沐春风。 “既然是回来了,想必你妹妹家里,也是妥当了?”闵先生告假两个月,是因为其妹得了一场重病,送信到侯府,闵先生心急如焚,禀了老太太后便去了沧州,照顾妹妹。 “是。”提起妹妹,闵先生平静如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柔情:“我回来的时候,妹妹已然能下地了。” “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道理。熬过这一次,以后定是有后福的。”宁老太太宽慰道:“你也不必太过忧心,但凡缺了什么,你只管说,不必藏着掖着。” “多谢老太太。”闵先生盈盈下拜:“茹行,拜谢老太太。” “好了好了,说这些做什么。”宁老太太不在意道。 “好叫老太太知道,前头因着我,府里的姑娘们空了两个月的课程,既然我回来了,也要重新开课了。”闵先生浅笑道。 “你才刚回来,且休息够了再说。”宁老太太细心,觑到闵先生眉宇间有着淡淡的疲惫。 “无妨,这一路顺畅,我并不乏累。”闵先生说完,视线移向坐在一旁的端和:“府里的四姑娘,是不是也要入学了?” 提起端和,宁老太太看了她一眼,笑眯眯道:“是啊,端姐儿的身子也养的差不多了,咱们府里的姑娘都是五岁开蒙,端姐儿也是小六岁的孩子了,也不能落下太多。你说,是不是啊,端姐儿?” 端和用力的点头,跳下炕来,恭恭敬敬的对闵先生行礼:“先生放心,我一定努力学习,绝不给先生丢脸。” 对于端和来说,能和府里的姐妹们一起上学,是一种完全没有过的充满期待的体验 前世了她身子不好,每日里缠绵病榻,与汤药为伍。即便是读书识字,也都是母亲教的,并没有机会和别家的姑娘小姐们一样,有家学或者族学可上。 武宁侯府里的规定,暂且撇去少爷们不说,姑娘们都是五岁正式入家学。芳和兰和是这样,怡和淑和也是这样。但是端和因为身体不好,被宁老太太将水晶人儿似的养着,便错过了在五岁入家学的机会。 府里先头请的先生,姓胡名零。但胡先生因年老体衰,身体不再胜任先生一职,故而向府里请辞,而递补进来的便是闵茹行闵先生。 芳和与兰和早年跟着胡先生学习,早已打下了身后的基础,对于闵先生来说,最重要的,是剩下的几位姑娘。 相对于端和对开学的向往与期待,怡和和淑和却是苦大仇深恨不得一个人化作两人。 原因无他,只是先生前往沧州之前曾给她们布置了作业。芳和诚恳听话,兰和蕙质兰心,不用督促,就很自觉的完成了作业。至于怡和与淑和,都是爱玩的年纪,刚开始的时候还听话,每日练字,但不过几天,就把这些丢到了脑后。 冷不丁的听说闵先生回来了,俩人全慌了神,点灯熬夜的补作业。怡和还好,毕竟平日里方氏监督的紧,不过是欠下了几篇文章和十几张大字,熬了一天,也差不多了。 倒是淑和,欠下的作业数都数不清,点灯熬夜熬了两天,熬出了两个熊猫眼,也没熬完。 九月十六这天,是个好天气。湛蓝的天空上飘着几朵白胖的云朵,棉花糖一般的讨人喜欢。 端和起了个大早,用完早餐,在宁老太太的目送下,昂首挺胸的朝着学堂走了过去。 武宁侯府姑娘们的学堂是建在松柏堂后边的一座小院。屋前屋后是两排枫树。正值秋高气爽之际,枫叶染红,与屋顶的琉璃瓦交相辉映。 端和在门口遇到了淑和与萧和,三人一道往里去。 院落的正中是三间正房,中间的明堂做了教室。左边是琴房,右边是姑娘们的休息室。 端和三人迈入明堂,槅扇大开,映着窗外的阳光,教室里一片明亮。 芳和、兰和还有怡和已经到了,端和一一同她们打过招呼,按着座位做了下来。 不过一会,闵先生便来了。 今日的先生换了一身装束,但依旧素淡如菊,令人一见便觉清雅。端坐之后,闵先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作业。 像端和与萧和这样没有作业的,自然坦坦荡荡;芳和兰和完成了的,也没有问题;怡和嘛,虽然做的有些潦草,但到底也是做完了,所以她也很自然;只有淑和,支支吾吾捏着一角宣纸,脸红的厉害。 闵先生挑了挑眉,表情未变:“五姑娘,或是有什么要说的吗?” 淑和猛地抬头看了一眼,垂下眼帘,小声道:“先生,对不起,我没有做完。” 淑和说完,眼泪已经在眼底打转。淑和原本就是自尊心极强的姑娘,只是当着一家子姐妹的面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对她最大的惩罚。 教室里静默不语,几息过后,闵先生淡淡道:“既然没做完,那我便再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后,你把落下的作业交给我,怎么样?” 原本以为会有一场惩罚,却不成想被这样轻轻放下,淑和有些不可置信。 “怎么,三天时间,不够吗?” “够了够了!”淑和回过神来,连忙道。 “五姑娘,今日我不再追究你未完成作业一事。是因为你虽没有做完,但并未欺瞒于我,我便看在你初犯的份上,放你一次。但是,没有下一次!” 闵先生视线从她身上划过,对着教室里坐着的一众姑娘道:“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样的道理,不必我再与你们讲。我只在这里说一句,学习是给自己学的,学的如何,也是你们自己的。但既然你们是我的学生,我自然要对你们负责,以后,这类的错误,我不想再看到有人犯。” 今日是开学的第一天,闵先生并没有教授新的内容,在让她们复习之前的功课之后,便将重点放到了新来的端和与萧和身上。既然是新生,自然是要考校一番她们的基础。 在简单的提问了她一些问题之后,闵先生便让端和书写一番。端和身体好之后,有意练字,如今也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了。她临摹的字帖是临川给她的找的,两个多月下来,已然有所进步。 闵先生点点头,显然还算满意:“虽然尚显稚嫩,但于你来说已然不错。只是腕间无力,笔迹虚浮,不是什么大问题,回头我再好好与你想办法。” “谢谢先生。”这种被肯定的感觉,真的不错。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25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25 相较于端和的轻松过关,萧和就没有那么简单了。她什么都不会,甚至就连最简单的一二三都不认识。 端和轻轻的蹙了眉,知道萧和为什么会这样。其实,若不是宁老太太敲打了田氏,她还不知道要把萧和藏多久。 不过,对于闵先生来说,好像也没有什么好惊讶的。她神色未变,只看着萧和,轻声道:“六姑娘以后,要多多努力些了。” 等到先生走了,萧和才一脸艳羡的对端和说:“四姐姐你好厉害啊,先生问你的你都会,我什么都不会。” 因着刚才先生考校她们基础,特地将她们带到了左边的琴房,此时先生已然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了端和与萧和。听见萧和这么说,端和有些心酸,她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安抚到:“六妹妹不用担心,这才是刚开始,以后学习的时间还长着呢!” “那,我以后若是不会,能请教四姐姐你吗?”她小心翼翼的问道,眼睛里全是期盼。 端和重重的点头:“当然!咱们是姐妹,不管有什么,你尽管来问我!” 作者有话要说:  小肥端终于要上学鸟~~~~~~ ☆、剪秋罗(三) 18 中午放学的时候,端和背着小书包走到门口,白芷已经伸长了脖子等着她了。见着她出来,唇边绽出一个清浅的笑容,伸手接过了她手上的书包。 端和握住白芷的手,软趴趴的问:“白芷姐姐怎么来了?” “姑娘头一天上学堂,老太太放心不下,特意让奴婢过来接姑娘回去。姑娘可是累了?” “不累不累,一点都不累。” 府里姑娘们年纪小,正是嗜睡的时候。若是一味早起,反而伤其根本,于成长不利。所以,武宁侯府的学堂开课时间,一向是定在辰时。她睡饱了才来上课,而且第一天,到现在她激动的心情还未平复,哪里会觉得累。 “不累便好,姑娘身子弱,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可一定要告诉咱们。”白芷柔柔道。 “嗯,我知道的。” 一路回了松柏堂,宁老太太已经是望眼欲穿了。见着端和一把搂在怀里,细细的问过她上课习不习惯,先生的授课她接受的了吗,中间会不会饿等等一系列问题。这架势一点不像半天不见的,反而像是三年未见。 端和趴在宁老太太怀里细声细气的挨个回答,末了才说起萧和来。 提起萧和,宁老天天眉宇间有情绪一闪而过。 当初萧和出生,只比淑和小了三个月。宁老太太便想着把萧和抱到自己身边来养着。一来是田氏刚生了淑和,且还有长女要照顾,不想让她过多劳累;二来也是因为萧和的生母木姨娘。木姨娘是二爷宁文敬原配去世后宁老太太指给他的丫头。模样生的美,性子温婉,所以宁老太太也愿意给她一个体面,把她的孩子抱到身边教养。 只是不成想只是透露出点点风声,田氏就不顾身体跑到了松柏堂一阵痛哭。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外乎是宁老太太不相信她的为人高捧妾室之类的诛心之语。宁老太太心寒不已,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些年田氏做的那些事,宁老太太都看在眼里。只是未伤及根本,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不过,萧和既然是府里的姑娘,代表的是侯府的门风家世,她就不能由着田氏把一个好好的姑娘养歪了。 “咱们端姐儿是个好孩子,做的很对。”宁老太太摸着端和柔软的头发,慢慢道:“以后你六妹妹有什么,你尽管帮着。若是帮不了,就来找祖母。” “好,我知道了。”端和点点头。她知道祖母的意思,她是养在祖母身边的,她要帮萧和,其实就是祖母再帮萧和。往后,田氏再有什么想法,也要好生的掂量掂量自己。 日子跟水流似的,过的飞快。悠然一转眼,已经进了十月。端和跟在闵先生身边读书识字已然有了十多日。 虽然时日不长,却让端和成功的拜倒在闵先生的裙下,成为了一枚标准的小迷妹。 闵先生授课,不比其他闺阁教师一板一眼好不正经,而是信手拈来,更注重于学生们的互动,启发她们的思维,使之不成为只知道读书的小书呆。经史子集,四书五经,阴阳术数,甚至是今晨新开的一朵花儿,都是学习的内容。 你永远不知道这一节课,先生会给你带来什么惊喜。以至于每天上课,成为端和最期待的事情,连老太太都被她的热情所感动。 当然了,在这一片和谐之中,也有不赞同的声音。 二太太田氏就曾到老太太身边进言,说什么先生不按常理出牌,恐教坏了姑娘们。宁老太太没说什么,只是叫人考校了淑和的功课,成功的堵住了田氏的嘴。 还差几天就要十月了,天气愈发寒凉,晨起傍晚天寒露重,极容易感染寒气。宁老太太担心府里的姑娘少爷们的身体,特意让人熬了药茶给她们喝,也算是未雨绸缪。 中午日光盛烈,透过南窗的窗棱照进来,投射下淡淡的光影。端和托着腮趴在炕上的小几上翻看手上的几块皮子。这些皮子都是宁老太太库房里的东西,是前几年武宁侯跟随圣上狩猎时猎得的狐狸皮,让人硝了送过来的。 京里秋脖子短,西风一起,就要起雪。趁着天好,宁老太太让人把这些皮子翻捡出来,瞧瞧做成昭君套什么的,也省的糟蹋了这些好皮子。 祖孙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外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祖孙俩齐刷刷的抬起头来。 来人是宁老太太身边的大丫头白露,穿着浅翠色的绣花比甲,容颜俏丽。到了宁老太太身边,脆生生道:“老太太,三爷着人回来了。” 三爷?宁连敬?端和一惊,圆碌碌的大眼盯着宁老太太,在她的脸上找到了一丝惊讶。 宁连敬在苏州任职,逢年过节都要遣了人回来给宁老太太请安,顺便送上四时节礼。只是如今不逢年也不过节,怎么就遣人回来了。 “叫她进来。”宁老太太沉声到。 “奴婢给老太太请安,给四姑娘请安。”来人年约四五十岁,圆圆的脸庞瞧着十分的和气。穿着青灰色的褙子,头发梳了圆髻,整齐的插着两根银竹节簪子,十分的爽利。 这位妈妈端和不认识,宁老太太却是认识的。妈妈闺名周禾,原是府里的丫头,到了年纪由着宁老太太做主嫁了宁连敬身边的小厮——蒋峰。宁连敬到苏州上任之时,宁老太太为他甄选随从之人,因着蒋峰向来忠厚老实,又做事利落,宁老太太便让他们一家跟着宁连敬到了苏州。 蒋妈妈到了苏州,因着性子婉和又不爱争强好斗,做事做事一向低调,所以并不得小卢氏的眼。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26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26 只让她管着府里的花草,后来牛妈妈到了苏州,重新帮着小卢氏整理内院,蒋妈妈沉稳的优点逐渐显露,后来一路擢升为内院管事。 这些事,在苏州来的家信上,宁老太太都已然知晓。 “可是老三那里出了什么事?”冷不丁的看到蒋妈妈,宁老太太心头有些忐忑。 “没有没有,府里一向都好。”蒋妈妈觑着宁老太太的脸色立马明白过来,忙不迭道:“奴婢这次回来,是受了三爷和三太太的吩咐,给老太太道喜,咱们三太太,有喜了。” “真的假的?”宁老太太一手握住炕沿,身子前倾,有些不可置信。 “千真万确。”蒋妈妈喜滋滋道:“请了苏州府最好的大夫给太太确诊,太太是的确有喜了。” “好好好!”宁老太太连说三个好字,彰显了她欢悦的心情。 武宁侯府这一代,武宁侯宁武敬膝下有两子两女,二爷宁文敬膝下三女两子,三爷宁连敬膝下只有一个姑娘,四爷更是一无所出。为此,宁老太太不知在送子观音前求了多少回。 好容易到了今年,四太太纪氏有了身孕,无论是男是女,好在有了子嗣,宁老太太就差把纪氏捧在手心里了。至于宁连敬,虽然已经有了端和,但毕竟没有儿子,宁老太太也一直颇为遗憾。 如今听到再有身孕,宁老太太心悦不已。怎么说呢,若是这一胎是个男孩儿,老三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这么想着,宁老太太对着蒋妈妈道:“你这一路北上,也是辛苦了。听说你留在京里的小子要成亲了,恰好,我这里新得了两匹锦缎,就送给新娘子做两身新衣裳吧!” “谢老太太赏赐。” 等到蒋妈妈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了端和和宁老太太,宁老太太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么长一段时间,端和一直没有出声。 宁老太太有些懊恼,因着小卢氏再有身孕,她大喜过望,竟然忽略了身边的小孙女。 一回身,发现端和坐在炕上,眼睛看着南窗,神色里全是黯然。 “端姐儿?”宁老太太轻声叫她。 “祖母。”端和猛地回过神来,长长的睫毛颤了颤,脆弱而娇美:“我是要有小弟弟了吗?” 端和觉得她的心脏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那种感觉并不是来自于她韩青俞,而是那个已经烟消云散在这个世界的,真正的宁端和。 她已经走了,却又存在着。 这种心尖的疼痛,和想要蜷缩起来的冲动,都来自于那个,被父母忽略的宁端和。 宁老太太心头钝痛。这一年多来,她把端和养在身边,给她最好的呵护与疼爱,除了端和是她的亲生孙女,除了端和真的听话懂事之外,焉能没有给她那不懂事的儿子媳妇赎罪的道理? “好孩子。”宁老太太搂住端和,柔声道:“你放心,即便是你有了小弟弟,也越不过在祖母心里的位置。” 端和眨眨眼睛,甩走心头的情绪。 她知道,现在这个时候,不是闹情绪的时候。这世道,儿子是立身之根本,立家之根本。小卢氏再有孕,无论是对小卢氏,还是武宁侯府三房来说,都是好事。 再说了,祖母一直希望消除她内心对于苏州的记忆,希望她能和其他的女孩子一样,提起父母来是孺慕,而不是怨恨,她不能让祖母失望。 想到这里,端和换上了甜美的笑容:“这下好了,我已经有了妹妹,又要有小弟弟了!祖母祖母,咱们给母亲写信吧,给她说,我很想有个小弟弟陪我一起玩。” ☆、剪秋罗(四) 19 这天晚上端和做梦了。 苏州宁府后院一角的小院子,庭树葳蕤,折枝盛开。大开的南窗下,躺着一个瘦弱苍白的小姑娘,睁着一双黑黢黢的眼睛望着一角蓝天,空洞而哀切。 她看着那个小小的蜷缩在榻上的身影,心口一片酸涩。 韩青俞十六年的光阴,父母疼爱,兄长爱惜,寿命虽短,却毫无遗憾。而宁端和呢,原本有机会和她一样的,却因为父母的疏忽,生生折了一条性命。 何能毫无芥蒂的接受?!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因着小卢氏再度有孕,宁老太太选了几个有经验的仆妇外加一整船的东西送去了苏州。端和也操着毛笔写了一笺短短的书信,随船而去。 她其实不想写的,于宁连敬夫妇,她几乎没有任何好感。无论他们有怎样的苦衷,生而不养,便是人伦大罪。只是,端和在宁老太太膝下养了快两年的时间,祖孙感情亲厚,又知老太太的心结,便去一纸书信,让宁老太太安心。至于那对夫妻看到信做何感想,她一点也不关心,只是有点感伤。 只是这份感伤,在见到宁临川的时候,就跟落进水里的雨丝似的,消失殆尽了。 十月初的日光,浓烈耀眼,宁临川一袭月白色滚边海水纹长衫,秀致的眼睛漾着层层的波光,唇畔笑意浅浅,如三月春风般和煦。看着几日不见又胖了一圈的堂妹,冲她招招手:“过来。” 端秀绝伦的少年郎啊,多么的赏心悦目!端和不争气的跺了跺脚,扑过去:“大哥哥。” 宁临川伸手在她肉呼呼的脸上掐了一把:“啧啧,怎么半月不见,四妹妹眼见着又胖了一些。” 端和唇角哆嗦!她就知道,美少年都是有毒的,尤其是她眼前的这个,还是裹着糖衣的毒·药。 宁临川逗弄端和久了,自然知道什么是见好就收。赶着她发飙之前,塞给她一个盒子:“给你的。” “什么啊?” “你已经进学了,我让人特意给你定制了一份文房四宝,你看看喜不喜欢?” 端和抱着盒子笑的很谄媚:“只要是大哥哥送的,就是一棵草,我也喜欢。” 啧啧啧,这话端的是肉麻无比。但是宁临川很是受用:“四妹妹真乖。” 倒是坐在上首的宁老太太,看着这一幕抽搐着嘴角把脸别到了一边。她犹记得,临川八岁那年养了一只雪白的长耳兔,拿着胡萝卜逗兔子的时候,表情就跟现在一模一样。 临川回熹乐居的时候,夜色已深。他在松柏堂用了晚饭,又逗留了一会才回来。 候在门口的小丫头打了帘子,临川进去便看见母亲在一灯烛火下看账册。 “母亲。” 儿子回来了,便也没有再看账册的必要了。方氏合上账册,随手往梅花小几上一推,含笑道:“回来了?” “是。”临川在一旁坐下,似是有话要说。 方氏看的明白,挥手让身边伺候的人都退下了,才轻轻的开口:“怎么了??” 临川面色几经变换,然后沉下声音道:“之前与母亲提过的,儿子的同窗宋洺泊,儿子觉得,似有不妥。” 临川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27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27 这话说的含糊,但方氏却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大邺女子十五岁及笄,及笄之后就已成年,便可嫁人。但是对于大邺闺阁女子来说,及笄只是一种象征。一般但凡有些地位的人家,都希望多留女儿几年,以至于百十年传承下来,与前朝相比,大邺女子嫁人的年龄生生拖后了两年,十七岁为最宜。 方氏的亲生女儿怡和,今年才六岁多些,谈婚论嫁自然是太早了一些。但她膝下的庶女芳和,再过些日子就要及笄了。为她择一门合适的婚事,是方氏除了长子科举之外,如今最为忧心的一件事。 芳和的婚事,方氏在她十三岁之后就开始慢慢的留意了。武宁侯府的身份摆在这里,就算是低嫁,也低不到哪里去。关键是对方门风以及男方人品。毕竟,这世道女子不易。对于女人来说,嫁人便是再一次投胎。运气好的往后大半辈子平安喜乐,运气不好的,便是凄惨二字也不能叙说其万一。 这一两年慢慢挑选下来,方氏也有几个人选,这宋洺泊就是其中之一。 宋洺泊是临川的同窗,同拜在胡清明座下读书。因与临川交好,也来过府上几次,方氏对他印象颇好。 宋洺泊生的一表人才,为人处世进退有度,与人交谈也是谈吐得宜。方氏对他上心之后,也曾派人悄悄的打听过他的家世。虽然不是什么勋贵人家,但也是书香门第。 只是现在芳和年龄还小,方氏也期待着宋洺泊明年秋闱时的表现,因此并未露出话风,只是着意儿子,平日了多加照顾一些。 只是这好好的,怎么就不妥了呢?! 临川也知道母亲的心思,斟酌片刻,才道:“原本不是什么大事,前几日先生考校功课,他得了头等,受到了先生的赞扬,又赶巧是他的生辰。于是课后同窗与他庆祝,多喝了几杯,他竟口出狂言!说什么来日等他高中,便是正好与咱们府里结秦晋之好!” 宋洺泊自然不似这么委婉,只是他不愿再重复而已!只是他不曾想到,这宋洺泊不仅胆子大,心也大的很。 “简直是混账!”方氏怒极反笑:“不过是一介小小书生,先生多夸赞几句,便以为自己是文曲星下凡,明日便可高中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真是给他三分染料便开起染坊来了!” “母亲不必动怒,他宋洺泊也没讨到什么好。”说到这里,临川眉眼之间闪过一丝狠厉。 “怎么?” “宋洺泊说这些的时候,儿子刚巧不在。等回来的时候,他已经与谢廷景缠斗在一起。不过因身手不敌,被收拾的厉害。” “谢廷景”?这名字好生耳熟。方氏细细一琢磨,惊道:“你说的是康平大长公主的孙儿?谢廷景?” “正是。”临川细细解释道:“母亲也知道,我们每七日都要休息半日,与宋洺泊庆祝那日正好是休息日,便在山脚下的酒馆开了酒席。可巧谢廷景与一帮朋友到城外枫叶谷游玩,回京途中正在歇脚,就在我们隔壁。宋洺泊口出狂言,谢廷景又是好打抱不平的性子,见他是在狂妄,所以才出手教训了他。” “哦,听你话里话外,似乎对这谢廷景,多有赞赏?”不过片刻,方氏已然心境平复。如今,更因为儿子,对谢廷景生出了几分好奇, “赞赏倒说不上,但儿子觉得,他并不是外界传闻那般不堪。”以前听过谢廷景的名字,不外乎是因为他被大长公主宠的上天,就差跟太阳肩并肩了。如今阴差阳错与之相识,才发现这人并不似外界传言那般不堪。至少那双眼睛,透亮清澈,见之忘俗。 一烛灯火之下,宋洺泊彻底成了过去时。方氏虽然有些遗憾,却并无不甘。只是对这个在京中颇有恶名的谢廷景,方氏多了几分好奇。 当然,这个时候,无论是方氏,还是临川,都没有想到,他们会这么快,再见到谢廷景。 康平大长公主府。 谢廷景百无聊赖的躺在临水的水榭里,看着窗外的景色,心里跟住了一只小猫儿似的,抓耳挠腮的难受。 眼觑着房间里无人,他悄悄的掀开被子下床。岂知脚还未塞进鞋子里,紧闭的房门蓦然打开,动作瞬间僵住。 来人五十上下,面白无须,见着他的样子,跟见着什么要命的景儿似的,尖着嗓子就扑了过来。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可就在床上好好的躺着吧。万一再磕着碰着了,让咱家怎么跟公主交代哟。”他这么说着,已经把谢廷景推上了床:“你瞧瞧你瞧瞧,多俊的一张脸,现在可好了,乌青一片,跟个乌鸡眼似的。” 这个世界上,能治得住谢廷景的,除了他的亲生祖母康平大长公主,剩下的,就是眼前这个跟了大长公主一辈子,从小看他长大的连公公了。 “连公公,连公公!”谢廷景可怜巴巴的在床上滚了一圈:“我还要再床上躺到什么时候?!再躺下去我都要发霉了!” “小祖宗哟,你就好生的躺着吧!”连公公挥手,示意跟在后面的小丫头把给他熬好的药端过来:“来来来,这是熬好的药,赶紧趁热喝了!” “还喝药?!”已经喝了三天了,再喝下去他都要吐了好不好?!谢廷景果断的摇头:“我不喝!” 早就料到会是这样!连公公笑眯眯的看着他:“公主吩咐了,你要是不喝,她就亲自过来喂你喝!” 谢廷景猛地噎了一下,不甘心的坐起来:“好啦好啦,我自己喝。” 咬牙灌下一碗汤药,谢廷景嚼着一块蜜饯含糊不清的问连公公:“公公,祖母还生我的气吗?!” “公主什么时候生过小主子的气?!”连公公看着这个一手带大的孩子:“还不是因为小主子一点不顾惜自己,好好的一个人折腾成什么样子了!公主心疼的厉害,才发了狠禁你的足。” “那祖母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解我的禁?”谢廷景星星眼。 “这个,就得看小主子你的表现了。”连公公瞧着谢廷景猛然垮下去的脸,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话说小主子,你到底为着什么跟人家打了这么一架?” 为着什么呢?谢廷景眼前闪出一张温婉雅致的小脸,呲牙一笑:“不告诉你!” ☆、剪秋罗(五) 20 沐阳侯府送帖子来的时候,端和正在家塾里埋头苦读,是以什么都不知道。还是等到放学后回松柏堂,看到南窗大炕雕花小几上放的菊纹帖子,才知道这帖子是永安公主亲自写好着人送过来的。 每年金秋十月,永安公主都要在府里举行一场菊花宴,邀请亲朋好友一同观赏。只是这菊花宴实属私宴,往年去的人家莫不都是与沐阳侯府私交甚好。武宁侯府虽然是京中勋贵,但因与沐阳侯府相交不过尔尔,是以以前从未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28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28 参加过。 这次能得到菊花宴的帖子,宁老太太心里跟明镜儿似的,盖因端和当初的英勇作为,才得到这千金难买的帖子。 第二天武宁侯府一众媳妇儿前来请安的时候,宁老太太便把这事说了出来。 方氏还未开口,田氏便急吼吼的问道:“那兰姐儿和淑姐儿也能去吗?” 宁老太太看了她一眼,慢慢道:“公主的意思是咱们府上的姑娘们都去,兰姐儿和淑姐儿自然都去。” “既然公主相邀,自然不能拂了公主的面子。不过,”宁老太太看了一眼方氏:“我一把老骨头了,不想再动弹。老大媳妇儿,初八那日带着孩子们去沐阳侯府的事就交给你了。” 方氏点头:“母亲放心。” 方氏做事,宁老太太自然放心。但听宁老太太这话里的意思,那一日只让方氏带着孩子出门,田氏心有不甘:“母亲,咱们府里姑娘多,年纪又小,万一出了什么事,大嫂一人必然是分·身乏术。要不,我也跟着去。到底有什么事,也能帮衬一把不是?” “那是沐阳侯府,不是龙潭虎穴,能出什么事?!”宁老太太自然明白田氏到底想干什么:“更何况咱们府里的姑娘都是一等一的听话懂事,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有辱家世门风的事情来。你且和我说说,谁会出事?” 老太太话里有话,田氏被噎的厉害,半天才讪讪道:“母亲言重了,我一时口误,还请母亲见谅。” “言多必失,这个道理你都是这个岁数的了,怎生还不明白?!”宁老太太冷哼一声:“再说你好歹也是长辈,哪有盼着府里的小辈们出事的?!” 这话说的重了,田氏面子上挂不住。方氏见状连忙周旋:“母亲不必动怒,弟妹也是好心怕我辛苦才会这么说。再说了,您又不是不知道,她向来心直口快,必然不会存别的意思。” 田氏眼皮子浅,她一早就知道。宁老太太心内喟叹,面色渐缓:“行了,知道你是好心,但是你也别忘了,公主虽是好意邀请,咱们也不能就这么浩浩荡荡一大家子都去!知道的说咱们去做客,不知道还以为咱们是蝗虫过境呢!” “母亲说的是,是我思虑不周了。”老太太给了台阶,田氏借坡下驴,也就把这一页揭了过去。 这厢宁老太太留了方氏说话,那厢田氏一路回了冰月阁,一把搂住了兰和:“我的儿,你的机会来了。” 今日有琴课,兰和正在擦拭宁老太太赠给她的古琴,冷不丁的被母亲这么一搂,琴弦差点划破手。 “母亲,你这是做什么?”兰和心有余悸的看着田氏。 田氏这会哪里还有心思管别的,只握住兰和的手,面带喜色:“我的儿,你可知道,今日我去与你祖母请安,得了什么消息?” “我又不是千里眼顺风耳,哪里能知道?!母亲若是疼惜我,就赶紧告诉我吧!”兰和性情虽冷淡清高了一些,但那毕竟是对着外人。在自己母亲面前,便多了几分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娇俏来。 “永安公主给咱们府里送了帖子,这回的菊花宴,你们姐妹几个都要去!” “不就是一个宴会,咱们又没少参加,母亲作甚说的这般重要?”兰和不解到。 “你这孩子!”田氏恨铁不成钢,想戳一下女儿,实在是太过娇媚可人下不去手:“那菊花宴是什么地方,随便提溜一个出来,不是皇亲便是贵胄。兰姐儿,你今年也十二岁了,到了说人家的年龄了。若是能在菊花宴上拔得头筹,在那些世家贵妇面前露了脸,何愁以后找不到好人家!” 到底是女孩子,兰和平日里再过高冷,听见母亲谈论自己的终身大事,也不免面红耳赤起来:“母亲说的什么话,我好歹也是侯府小姐,难不成非要学那般眼高手低的女子攀龙附凤吗?!” “我的好闺女,你虽然是侯府姑娘,但你忘了,你爹不是侯爷呀!”田氏苦口婆心道:“咱们是二房,虽然现在背靠着侯府这颗大树,以后万一要是分了家,咱们还剩什么?!你且瞧着府里,怡姐儿和芳姐儿是你大伯的闺女,自有你伯娘打算。端姐儿呢,养在老太太身边,疼的跟眼珠子似的,以后自然也是不愁。唯有你们姐妹两人,除了为娘给你们打算,还能有谁?!” “母亲这话,若是传到祖母耳朵里,那可是诛心之言。祖母慈爱,伯娘贤德,即便是二房又怎么样,祖母和伯娘也必然不会委屈了我们!再说了,”对于田氏的说辞,兰和有些不赞同:“什么叫我们姐妹两人,咱们二房三个姑娘,母亲把六妹妹置于何地?” “兰姐儿!” “母亲这话还是不要说了!”兰和猛地站起来,面色冷肃:“我知道母亲是怎么想的!但我也要和母亲说一句,菊花宴的主人是永安公主,喧宾夺主的事我可做不出来!再说了,我本就是侯府贵女,何须自降身价去攀附什么!人各有命,将来嫁的如何老天早有注定,母亲有这些心思,还不如去松柏堂好生侍奉祖母!” 说完,竟是再也不理田氏,径自出门而去了。 田氏气了个倒仰,歪在美人榻上哼哧哼哧的喘气!旁边一直伺候她的田妈妈赶紧过来劝抚。 田氏握着田妈妈的手,哽咽道:“这个孽障,真是要气死我!” 田妈妈打田氏是姑娘的时候就跟着她,最是了解田氏的心思。闻言反握住田氏的手,一下一下的抚着田氏的背:“二姑娘到底年纪小,一时转不过来也是正常的。太太暂且按捺下来,慢慢教导就是了!” “妈妈也不看看,这个孽障说的什么是什么话?!”田氏觉得心肝都疼了:“我还不是为了她好!她也不想想,若是以后不能嫁个好人家,她下半辈子还有什么指望!” 田氏越想越生气:“她到底是我的闺女,我还能害了她不成。她都十二了,不过几年就能嫁人了,你且瞧瞧,老太太也好,那头也罢,有谁惦记着她来的?她样貌才情,哪一处不是一等一的,就是配王公子弟那也是合适的!更何况还是正儿八经的嫡女,岂是那等小妇养的能比的!” 她这辈子被踩着生生的低了一头,她的闺女,绝不能再走她的老路!必然要嫁的高高的,让你们所有人有望尘莫及! 田氏这么想着,之前因为兰和生的气竟也消了!拿了帕子擦干了眼泪,半靠在美人榻上,和田妈妈商量起来兰和与淑和菊花宴那一日该穿些什么衣裳。 就这样过了半晌,外头小丫头打了帘子进来,对田氏道:“太太,白露姐姐来了!” 白露是宁老太太身边的大丫头,最是受老太太看重,平日里养尊处优跟副小姐似的,鲜少出松柏堂的门,这会来做什么? 田氏与田妈妈对视一眼:“请她进来。” 宁老太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29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29 太身边最看中的两个大丫头,白术稳重,白露爽利。今日白露身着鹅黄绣葱绿柿蒂纹褙子,月白色的滚边长裙,亭亭玉立,打眼望去,却比一般人家的小姐还要尊贵上三分。 她一进来,屈膝向田氏请安:“奴婢给二太太请安。” 她是老太太身边的人,田氏自然是要给她体面,未等她行完全礼就让她起来了:“白露姑娘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了,可是母亲那边有什么吩咐?” “也不是什么大事,是老太太吩咐奴婢过来给二姑娘、五姑娘还有六姑娘各送一件首饰过来。”白露说着,递上一个大大的如意纹乌木盒子:“老太太说了,永安公主的菊花宴向来是京里的重头戏,前来参宴的不是皇亲贵胄,便是世袭大家。姑娘们的打扮虽说不能太过豪奢,但也不能落了人后。因而老太太开了私库,特特选了这几件首饰,给姑娘们戴着出门见客。” 的确是有三件饰品,一支嵌猫眼石花形金簪,一支坠珍珠流苏步摇,这两件饰品虽然算不上华贵异常,但无论是猫眼石还是珍珠,都是一等一的珍品。更何况做工精致小巧,绝非凡品。 但这两件珍品在另外一个项圈面前,就失了些许颜色。璎珞项圈,下头缀着一块小孩巴掌大的极为罕见的粉玉。玲珑剔透,迎着日光竟隐隐有流光萦绕。即便是见惯了好东西的田氏,也不仅咂舌。 “这,也太贵重了些。”田氏呐呐,一时不明白老太太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露似乎早就料到会是如此,只笑意盈盈道:“老太太说了,这簪子与步摇,猫眼石是来自西域,珍珠也是采自东海,精致又不失童趣,给五姑娘和六姑娘刚刚好。至于这项圈,却是与二姑娘相得益彰。粉玉高洁,最衬二姑娘的气质。” “那,府里其他的姑娘?”田氏试探道。 “其他姑娘都有,只是要论名贵,当属大姑娘与二姑娘的了!” 等到白露走了,田氏望着盒子里的首饰,陷入了沉思。 老太太,究竟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菊花宴,我也是拒绝的~~~~~~~ ☆、六月菊(一) 21 田氏一时没有明白宁老太太的意思,端和却是明白了——祖母,要准备给芳和与兰和相看婚事了。 芳和马上就要满十五岁了,兰和虽然要小上两岁,离着婚嫁还有几年的时间,但挑女婿是个细致活,人品,家世,哪一个都要细细的斟酌。毕竟,闺女是自己家的,吃了亏心疼的还是自己。 菊花宴是个顶好的平台,让芳和与兰和在一众贵勋之间露脸。不过依着宁老太太的意思,应该并不指望她们嫁的太高。高门娶妇,低门嫁女,大家门里兴的是这个理儿。至于宁老太太的意思,应该是就是让她们露脸,博个好名声。 端和果然猜的没错,初八那日出发的时候,她看到芳和与兰和的打扮的时候,之前的想法得到了验证。 马上及笄的芳和身着芙蓉色圆领袍,秋香色的马面裙裙边绣着一水的卷草纹,身形已有少女的窈窕。乌黑的长发垂在身后,鬓角的赤金彩蝶戏花金簪日光下盈盈生辉,愈发衬得她眉目如画。而兰和年岁虽小,但身形高挑,与芳和站在一起也并不相形失色。她样貌随了二伯宁文敬,银白小朵凌花纹样烟霞红色褙子,同色折枝红梅马面裙,胸前的粉玉莹润流光。又兼性情高洁,如此这般,愈发雪肤花貌,让人移不开眼睛。 与两个姐姐相比,她们四个小姑娘的打扮就乏善可陈了,总之就是往喜庆里打扮。端和早上对着镜子的时候,十分忧伤的伸出小胖手捧着脸感叹,她这幅样子,到和一道菜挺配的——四喜丸子,又喜庆又胖。 因着这次府里的姑娘全局出动,所以武宁侯府派了整整三辆马车出行。一路晃晃悠悠到沐阳侯府的时候,已然是宾客攒动。 沐阳侯府本就是世袭侯爵,府邸占地极广。又因当今沐阳侯尚了今上最喜欢的妹妹永安公主。今上特意将公主府建在了沐阳侯府隔壁。但因永安公主与驸马感情好,因此两府并做一府。如今的沐阳侯府在京里的占地面积,可以说是首屈一指。 武宁侯府的马车到了沐阳侯府,早就得了公主吩咐的小丫头利落的引着她们往今日永安公主待客的花厅赶来。 端木一族容颜绝丽,永安公主更是其中翘楚。永安公主虽已年过三十,却风华绝代如艳放的牡丹。身着大红底子缕金菊花纹样圆领褙子,深紫色马面裙。掐金丝缀珠金凤凰发簪簪与发髻中间,凤凰栩栩如生,似乎下一刻就要飞向空中。 与她并肩坐在上首的,端和认识,便是永安公主的婆母,沐阳侯的母亲孟老太太。 武宁侯府在京中一向低调,方氏带着府上六个姑娘一露脸,立马吸引了花厅了全部人的目光。 等到行过礼之后,永安公主笑眯眯的看着底下一排鲜嫩嫩的小姑娘,笑着对孟老太太道:“母亲且瞧瞧,咱们京里一半的好风水都入了武宁侯府里去了。个顶个的娇艳,花朵一般,让人瞧着好生的喜欢。” 孟老太太虽然是快六十的人,但面色红润,精神矍铄,是个有点可爱的老太太。因着今日是好日子,她身着福寿吉祥纹样镶领团花缎面圆领袍,宝蓝缎面撒花马面裙,额间勒着一指宽的镶祖母绿抹额,观之甚是可亲。 她与永安公主婆媳和睦,听闻永安公主这么说,笑道:“可不正是这个理儿。不过要我说,府里有花朵一般的小姑娘,武宁侯夫人也恁是小气,藏着掖着,不给咱们看是什么理儿?!” 永安公主抿嘴笑:“母亲这话可是说叉了,若是我有这么漂亮的孩子,我也藏着掖着,不让外人瞧去了!武宁侯夫人,你说是不是?” 方氏闻言笑道:“公主与老太太谬赞,姑娘们愚笨,还是一团孩子气,是公主与老太太不嫌弃!” 永安公主笑笑,一低头看见站的板板整整的端和,心头一喜,冲着她招招手:“端丫头,你过来。” 端和抬起头来,迈着小四方步走到永安公主身边,端端正正的行了礼:“给公主请安,给老太太请安。” 永安公主一把搂住她,伸手点在她的鼻子上:“你个没良心的小丫头,告诉你让你没事往府上来玩,怎么也不见人?” 出门不是她想出,想出就能出啊,端和觉得自己恁是冤枉,笑眯眯的捧起小胖手讨饶:“公主,我这不是来了吗?!” “你啊你!”也不知为什么,永安公主就是觉得端和合眼缘,圆嘟嘟的小丫头,粉雕玉琢般的令人欢喜。尤其是她身上不卑不亢的感觉,让她总是有一股莫名的亲近:“若不是我亲自给你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30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30 下帖子,你也不会来。得了,得了,反正今天来了,就在府上好好地玩。浅姐儿前几日还念叨你,这会要是见到你过来,指不定欢喜成什么样呢!” “我对浅姐姐,也甚是想念,甚是想念。”端和最近跟着闵先生念了几首诗,出口都觉得自己特别像文化人。 永安公主搂着端和旁若无人的亲近,让花厅里一众人都大为惊叹。虽然早就知道武宁侯府里有位姑娘入了公主的眼,却不曾是如此的亲近。京里谁人不知永安公主的脾性,皇族公主,今上最疼爱的妹妹,高傲是刻在骨子里的。如今见她亲近一小姑娘,看端和的眼神不禁多了几分意味。 菊花宴来往之人具多,前来拜见公主的人络绎不绝。武宁侯府本来在京中就颇有威望,但因着向来处事低调,在京中颇有神秘感。如今好容易见一回,尤其是见着芳和与兰和这两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家里有合适少年的都开始转动了大脑,暗自盘算一下与武宁侯府结亲是否合适。 端和才在花厅里待了一会,便开始眼花缭乱,觉得要透不过气来了!这些夫人小姐们,是洒了多少香粉,简直要把人熏出病来了! 好在这个时候,孟浅终于来营救她了。 出了永安公主见客的大厅,端和回望一眼身后的衣鬓纷扰,心有余悸的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我的妈呀,简直香死人了。再晚出来一会,我都要没命了!” 这话正巧被怡和听见了,瞪起眼睛看端和:“什么死不死的,你再给我口无遮拦试试?” 端和有些忧伤,怡和这当姐姐的做派愈发娴熟了,她也不过比她小三个月而已,被她这么一说,倒像是小三年似的,好生理亏。 她往孟浅身后藏了藏:“浅姐姐你看,我三姐姐最近是不是愈发凶恶起来了?!” “好你个四妹妹,还敢编排我?!”到底还惦记这是在路上,否则怡和非过去拧端和一把不可。 “好了好了,若说怡妹妹变得凶恶了,你啊,可是愈发狡黠了!”虽然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孟浅对于端和的性子还是知道一些的:“你们我可都是见过的,只是这位妹妹,也不给我介绍一下?” 因着兰和与芳和今日是有任务在身的,所以方氏要把她们俩在身边多留一会。是以孟浅带出来的,只有她们这四个小的。只除了萧和,其余三个,孟浅都是识得的。 淑和见状,立马上前一步,堪堪挡住了萧和小半个身子,笑这对孟浅道:“这是我的庶妹,在府上行六,闺名萧和。” 萧和目光闪了闪,落落大方的与孟浅行礼:“萧和见过县主。” 因着永安公主是今上最宠爱的妹妹,孟浅作为永安公主唯一的女儿,在她出生之后今上就赐了县主的称号。 孟浅抬手扶住萧和的胳膊把她带起来:“做什么这么疏远,县主也不过是一个称谓而已,不必拘礼。你便跟着端妹妹一起叫我姐姐吧!” “是!浅姐姐。” 孟浅点点头,故意笑着揶揄端和:“我怎么瞧着,萧妹妹天真秀丽,又乖巧懂事,可比你这个促狭鬼好多了!” 端和似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浅姐姐这是有了新人,就忘了我这个旧人了吗?!” 她这般说,孟浅也罢,萧和也罢,怡和也是,具都愣了片刻,回过神了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尤其是孟浅,眼泪都快下来了:“怡妹妹,你每日与这个促狭鬼打交道,是怎么到今日的?” 怡和靠着萧和笑的不能自已:“我也不知道,若是浅姐姐不嫌弃,就把她留在你们府上,咱们可不认识她!” 只淑和一人,见她们相谈甚欢其乐融融的模样,忍不住咬了咬嘴唇! 沿着回廊一路往后行,穿过一个穿堂,便到了后边给今日来的小姑娘们特意准备的小花厅。 花厅里已然或坐或站了十数名少女,俱是身着华贵,气度不凡。见着今日的东道主孟浅特特引了四名少女进来,目光都齐刷刷的觑了过来。 这样的场景,怡和侯府嫡女的骄傲自然不惧,端和更不必说,多活了一辈子的人,一些个小姑娘,看就看了,也不会掉一会肉。至于淑和与萧和,也是毫无落落大方,不失大家风范。如此这般做派,不禁让花厅里的贵女们高看一等。 孟浅是一名尽职的东道主,引着她们与众位贵女互道姓名相识。彼此本都是世家贵女,教养气度皆摆在这里,又有意相交,没有长辈们在场拘束,不过一会,花厅里的气氛便热烈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可爱的小仙女们,给作者宝宝爱的收藏吧!吼吼吼! ☆、六月菊(二) 22 花厅里气氛一时热烈,孟浅见着人来的差不多了,便做主带着一群小姑娘到花厅外面欣赏特意备下的各色菊花。 今日是菊花宴,菊花自然是主角。各色的菊花妆满了整个花厅内外,幽香阵阵。永安公主的菊花宴在京里是出了名的,府上培育的菊花也是一等一的名贵。 堪堪行了几步,端和便看到了极少见的紫龙卧雪,朱砂红霜,瑶台玉凤,清水荷花,胭脂点雪等罕见品种。尤其是那一株瑶台玉凤,花瓣繁复,如雪绽放,令人移不开眼睛。 姑娘们三五成群,指指点点,娇声俏语,一时之间连绵不绝。端和原本也是兴致盎然的看着,但是很快,她就有些看不下去了。 原因无他,今日出门前多喝了两口粥,这会她想去净房。 孟浅与端和一道,见她面色不对,忍不住低声询问道:“端妹妹可是有什么不妥?” 是有不妥,但是很不意思开口。虽然她只是一名小少女,但是少女也是有自尊的。有自尊的少女期期艾艾的对着小胖手指头,很不好意思的开口:“浅姐姐,我,我想去净房了。” “净房就在花厅后头,你沿着回廊走过去便能看见了!”孟浅柔柔道:“走,我陪你过去?” “不用了不用了!”上厕所这种事还是自己一个人去的好,端和赶紧拒绝:“浅姐姐只管叫个人陪我一起去便成,不用劳烦姐姐了。” 打净房里出来,端和满足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胖手。然后,后知后觉的发现,刚才引着她过来的小丫头,这会不见了踪影。 端和有点方,这什么意思?左顾右盼也没见到人,端和决定,自己走回去。反正,离的也不远。恰好,她的方向感也不错。 只是小短腿还没迈开几步,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艳色的身影。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把她抱起来,接着就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端和的第一反应是:祖母,我遇到卖孩子的了!嘤嘤嘤~~~~ 来人好似对沐阳侯府很是熟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31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31 悉,几个闪躲,成功的避开了沐阳侯府的家仆,带着她躲到了层层的假山之中,然后把她放了下来。 小人儿双手攥拳,一脸惊恐的看着他。容锦有些讪讪:“啧啧,小丫头,手劲儿还挺大!” 这个人,这个人?!端和倒退两步,之前的惊恐退了几分。一低头,看见她手上攥着的几根黑亮的长发,随手扔掉,跳脚:“你知不知道你是在做什么?你这是绑·架,绑·架!!” 年纪不大,气性到不小。容锦往假山石上一靠,懒懒的看着端和。 身穿鹅黄色绣草绿色如意纹的小袄的小姑娘,珠红色挑银线裙子映着日光水纹一样粼粼撒开,乌黑的头发梳成双螺髻,上头缠着珊瑚珠和珍珠缠成的发圈,一张小脸莹润白皙,透着一点婴儿肥,与一点因为生气而晕染开来的粉色,如她脚边葳蕤盛开的那丛石竹花,粉嫩的叫人想捏上一把。 容锦眼睛生的漂亮,秀丽的眼线在眼角处微微上挑,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与看不清的漩涡,如此看她的眼神有些专注,端和有些发毛:“你看我干什么?” 容锦收回视线,把玩着随身带着的海棠怒放描金乌木折扇,道:“怎么,看一眼还是要收费的吗?” “收费不至于,”端和老神在在的叹了口气:“我只要多看你几眼,也就补回来了。” 不得不说,再见眼前这少年,依旧漂亮的惊人。乌亮的头发齐齐的束在脑后,五官齐齐绽放在眼前。眉飞入鬓,目似点漆,鼻若悬胆,唇似珠樱。此刻唇边带笑,便若那春晓之花,徐徐盛放。 “是吗?”眼前猛然放大的俊脸让端和一惊,小短腿支撑不住往后倒去。眼见着就要撞上了身后的假山石。容锦眸色一闪,手遽然伸出,护住了端和的后脑勺,他的手重重的撞在了假山石上。 端和吓了一跳,容锦也呲的一声皱起了眉。 这会儿,也忘了向他质疑为什么要把她拐到这里来。端和伸出小胖手捧住他的右手,担忧道:“你,你没事吧?” 不过是破了点皮,皮肉伤而已,自然没什么事。但是容锦转了转眼睛,换上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疼,自然是疼的厉害。你没瞧见,已经出血了吗?!啧啧,小丫头,你看我为你负了伤,怎么你也要报答我一番吧?” 端和抽了抽嘴角:“那你想要什么?” “我什么也不缺,就是缺个小媳妇儿。要不这样吧,我救了你,你以身相许,给我做媳妇儿,怎么样?!”他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琉璃色,映着今日灿烂的秋光像是水波层层绽放,诱·哄道。 端和放下他的手,撇嘴:“我看你不是撞到了手,而是撞坏了脑子。”阿米豆腐,这是谁家的少年啊,不管不顾到这种地步。 容锦却是笑了,端秀绝伦的模样让端和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你这个小丫头,真是难骗。”容锦伸手揉上她头上的两个小包包,脸上带了几分郑重:“上次见面,我告诉你,如果再见,我就要告诉你我的名字。” 端和仰头看他,她眼睛生的好看,瞳仁儿乌黑,黑曜石一般,澄澈透明,似是把这秋日的艳阳全数堆进了眼睛里,亮的移不开眼睛:“我知道你叫什么,你叫容锦,对不对?” 容锦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我之前在天工楼还见过你一面,但是你没看见我。”端和伸出小胖手比划:“那时候我就知道你叫什么了。” 天工楼?容锦略一思索,便明白过来:“既然听说了我的名字,便也听说了我的劣行。怎么,你不怕我?!” 他几乎不用思索,便能明白京里人怎么说他。纨绔子弟败家子,草包,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数不胜数。 “怕你做什么,你又吃不了我。再说了,”端和道:“那真的是你吗?” 别问她为什么会这么问,她只是直觉,京里传言中劣迹斑斑的容锦,与眼前的容锦并不是一个人。更何况,她在天工楼里听到的那些,隐隐觉得他家里的长辈似有不妥。 容锦一震,眼睛里便多了几分怅惘:“是啊,那究竟是不是我呢?!” 莫名的,端和就觉得这一刻的容锦,不再是十五岁的天真少年,而是像经历了一世沧桑连心都在慢慢荒凉的老人。 她摇摇头,甩去心头的这点不大真实的想法。而容锦,就在这一刻蹲在了她面前。 “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小姑娘,只是可惜,我以后不能常常见到了。”他慢慢的笑开,如海棠盛放,浓艳清丽:“再过段时间,我就要离开了。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的,好好的长大。” 如一场春日之梦,很快消散于无形。若不是鼻息之间还有容锦身上淡淡的木樨香味,端和真以为她是做了一场梦。 少年转身的刹那,风掀起他身上宝蓝色缂丝圆领袍,日光堆聚在他的眼睛里,他像是一名饱含热血的战士,迎着头顶的星空,冲向属于自己的战场。最后一眼,他冲她笑了,浓艳热烈,端和却莫名多了几分盛极则衰的不祥预感。 容锦,容锦!她默默的念着这个名字,试图驱散走心头的阴霾。 “四妹妹!”远远地传来叫喊声,端和茫然的抬起头,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回到了之前的小花厅。 身着大红色牡丹穿花遍地金通袖袄的怡和拧着眉冲过来,颊边染了菡萏色,明眸皓齿,气势十足:“这半天你去哪里了?” “哦,我,我去净房了。”端和回过神来,攀上怡和的胳膊:“这才一会不见,三姐姐就对我思念的紧了吗?” 这个妹妹,惯会撒娇卖痴:“去净房都用了这么长时间,我还当你掉了进去了呢!” 端和嘴角抽搐:“三姐姐,注意言辞,注意言辞!” “哼,这会你就好好的跟着我,省的一不小心,你就没了人影,担惊受怕的还是我!”怡和直接给端和下命令,拽着她的小手往里面去:“走,大姐姐和二姐姐都已经在屋里头了,你也给我过去。” 端和被她拉的一个小踉跄,这个三姐姐,越来越有老妈子的潜质了。 沐阳侯府一日宴会结束,等到回去的时候端和已经抑制不住频频袭来的困意,怀里抱着孟浅送给她的一个布偶,沉沉的睡了过去,连什么时候回松柏堂都不知道。 秦妈妈带着白芷几个给端和解了衣裳,散了头发,擦手擦脸,这才把她放进暖烘烘的被窝里。端和满意的哼唧了两声,翻滚了一下肉呼呼的小身子,又继续睡了过去。 秦妈妈与白芷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睛里找到了笑意,悄声退了出去。 宁老太太坐在南窗大炕上,看着摆的满满的盒子,道:“这些都是公主送给四丫头的?” “倒也不止。”秦妈妈答道:“这里头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32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32 有公主的,有静乐县主的,也有王老太太的。不过,还有一位,听说是康平大长公主给的。” “康平大长公主?”宁老太太一愣:“她回京了?” “是啊!说是才回来没几天。今日菊花宴,永安公主特意请了康平大长公主。四姑娘去的早,原本并未见到康平大长公主。后来沐阳侯府搭了戏台子,听戏的时候永安公主特特把四姑娘叫了过去,叫康平大长公主见了见。是以才有后头的这些。” “其他姑娘呢,都有吗?”宁老太太道。 “有,都有。只是,没有四姑娘重就是了。” ☆、六月菊(三) 23 第二日方氏来与宁老太太说话的时候,言语间提及康平大长公主。 方氏道:“自打那件事之后,大长公主就长居先帝赐给她在沧州的庄子,鲜少回京。便是圣上亲请,也拿身体不适避开了。如今回来,也不知是何缘故” 宁老太太停下手上的碧玺珠串:“大长公主端木皇族的女儿,身份贵重,但性子极烈。这点从她年轻时的作为便可见一斑。我若是没有猜错,大长公主这次回京,应该是为了她那个小孙儿的婚事。” “谢廷景吗?”方氏沉吟片刻,恍然大悟。 都说这谢廷景是大长公主的心头肉,疼的没边。如今他也已经十七岁了,到了该说亲的年纪。沧州再好,也没有京都人杰地灵,贵胄云集。怪不得昨日,大长公主特特叫他到永安公主面前请安,在一众夫人面前露了脸。 “你见到了?”宁老太太见方氏的神色,问道。 “见到了。”方氏道,前几日她还还与临川说什么时候也见见这位拔刀相助的谢公子,可巧,昨日就见到了。“昨日在沐阳侯府,大长公主特特叫了他与永安公主请安。” “哦?是个什么样的少年?” 方氏思量片刻,道:“见了真人,我便明白,传言确实不可信。” 传言?宁老太太想起那些关于谢廷景的传言,唇边漾起一丝轻讽:“这倒也不难猜测,这些年公主在沧州,他倒是没少往京里跑,不过回回住的都是公主府。你当他那个后娘能自在?再说她现在也是有儿有女的了,这谢廷景自然就成了眼中钉肉中刺。这谢廷景的传言来自哪里,明眼人都看的出来。” 话到这里,也就不必再往下言说了。宁老太太惦记起心头的大事,问方氏:“怎么,昨日你看的如何?” “倒是有几家夫人对芳姐儿挺有好感,但我瞧着不是什么庶子,就是家门不清的人家。这样的人家,是断断不敢与之接亲的。” “这个是正理,无论如何,咱们不能委屈了自己个儿的姑娘!”宁老太太点头,对方氏的行为很是赞赏:“虽说芳姐儿很快就及笄了,但毕竟离她出嫁还有两年多,慢慢挑,总是有合适的。” “只当是好事多磨吧,谁让咱们之前看上的几个,不是家里不干净,就是自己立身不正。不怕母亲笑话,我都开始怀疑自己的眼光了!”方氏苦笑道。 “这是说的什么话,你也说了,好事多磨。芳姐儿是个有后福的,前头受点苦不要紧,只要以后平安顺遂。”宁老太太开解方氏道:“对了,前几日你和我说宋家那个小子的时候,我也没来及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氏既然有相中的少年,自然不会不让宁老太太过眼。前两天过来请安,隐晦的表达了一下宋洺泊被踢出了候选女婿行列。因着当时下头的管事上来回话,宁老太太也没多问。只是一直把这事放在了心上。 宋洺泊?方氏想起来,便把那日临川与她说的细细与宁老太太说了。末了道:“原本我瞧着他是个顶好的,只是不曾想外表看似谦和,实则内心狂妄,且是个善于伪装之人,如此这般,我才与母亲说这个宋洺泊,以后也不考虑了。” “少年人对未来有想法,本无可厚非。步步为营也好,善于隐忍也罢,他若是能装上一辈子,那也无妨。只是你看他,今日酒后吐真言暴露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失去了一门婚事,来日到了官场之上若是这样,焉知失去的不是脑袋。咱们要的是女婿,不是门客,否了也就否了,无甚大碍。”宁老太太沉声说完,又蹙起眉毛:“若是听临哥儿这意思,这里头还有谢廷景?” “是啊,许是少年心性,也觉得宋洺泊太过放肆,所以才出手教训的吧!” “这事的确不好大张旗鼓的道谢,若是以后有机会,再寻着机会慢慢致谢吧!”宁老太太说这些话的时候,怎么也想不到,这个谢廷景会这么快找上门来。 不过是睡了个午觉的功夫,宁老太太看着下首站着的两个少年,嘴角的抽搐怎么也抑制不了。 这人啊,果然是经不得念叨。早上她们关起门来说了两句有关他的话,下午就上门来了。 南川凑到宁老太太面前,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热烈的向宁老太太推销他身边的少年:“祖母,祖母,这是廷景哥,今日若不是他,我可是都没有机会再回来见祖母了!” 他唱念做打,惹得宁老太太伸出一手指头戳向他的额头:“什么回来不回来的,好生说话!” 南川嘻嘻笑,又折回谢廷景身边,给他介绍:“廷景哥,这就是我祖母!” “廷景见过老太太,老太太福寿瑞安!”谢廷景恭恭敬敬道。 今日谢廷景脚蹬祥云纹样云靴,身着天青色银线团福如意长袍,五官秀丽耀眼,眼睛澄澄透明的厉害,让历经世事的宁老太太也不禁赞叹一声,好个耀眼干净的少年。 “好孩子,”这么想着,不免就多了几分喜欢。宁老太太忙招呼他们坐下:“今日若非你出手,咱们南哥儿可是要吃大亏了,让我这个老婆子怎么谢你哟?” “老太太言重了,本就是小事,哪里当得起您这么说。”谢廷景猛地站起来,急忙道:“再者说南川兄弟也不过是一时不慎,才着了那几个人的道。如果不是我,他也必能顺顺利利脱身的!” 其实今日的事情很简单,总结出来一句话就是南川遇上碰瓷的了! 这几日他读书读的用功,武宁侯府秉着赏罚分明的胡萝卜加大棒政策,给他放了半天的假。然后他就开开心心的出门去了西市。然后正当他沉迷于西市的景致不能自拔的时候,一回身不小心撞到了人。然后那人就倒地不起了,旁边一拥而过五六个人把他团团围住,说他撞出了人命让他拿银子赔。 南川就是再傻,也知道自己是入了别人的圈套。只是自己一拳难敌四手,再加上那些人高声造势,一时之间他也不能脱身。就在这时,谢廷景出现,身后跟着五城兵马司的人。 结果很明显,这是一群讹诈惯犯,五城兵马司盯了他们很久了,这回正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33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33 好,二话不说把他们逮捕,扭送至大牢。而宁南川,作为一名知恩图报的好少年,当即对谢廷景表示了发自肺腑的感谢,然后就邀请他至府中做客。 对于谢廷景来说,今日遇上宁南川,纯属意外。而这意外却带来自己一直求而不能得的意外惊喜,假意推脱了两下,便跟着宁南川到了武宁侯府。然后就有了刚才松柏堂内拜见宁老太太这一幕。 宁老太太看谢廷景,可是越看越满意。漂亮的少年本就讨人喜欢,更何况少年长的漂亮又懂礼貌:“好好好,咱们不说谢,你们少年意气相投,往后里要多走动才是。” “只要老太太不嫌弃我愚笨,往后我必然常常来叨扰老太太!”谢廷景觉得自己这话接的实在太过美妙:“不过今日时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扰老太太了,与祖母说好,要陪她一起用完膳的。” 啧啧啧,可真是个贴心的好少年,宁老太太笑的格外慈祥:“大长公主长居沧州,我与大长公主算起来也是数年未见了,大长公主身体可好?” 谢廷景:“祖母身体康健,劳烦老太太问候。只是祖母长居沧州,京里世事变迁,常常生感慨之意。” “是啊,这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也都老了!不过大长公主身边有你,想必也甚是宽慰。你既与大长公主约好,我自然也不好留你在府中用饭。这里我让家里的丫头给你准备了点各色点心,虽说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胜在味道新鲜,你拿回去尝一尝。”宁老太太笑眯眯道。 谢廷景看的真切,也明白宁老太太必然不会只给他准备几盒子点心,连忙推辞:“来府上叨扰承蒙老太太不嫌弃,哪里还好拿了东西回去。” “不过是一些子点心,不值得什么。我只把你与南川一般当做自己的孩子,你也不必推辞!”宁老太太道:“等你下次过府,可不能就这么匆匆就走了,必是要在府上用饭的!” 见宁老太太这么说,谢廷景也不再坚持:“多谢老太太,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端和背着小书包迈着四方步回松柏堂的时候,正好看见南川送谢廷景出门的背影。她停下小短腿,瞧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总觉得那个高一点的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回到松柏堂正好看见白术带着几个小丫头撤下明堂里摆放的茶具,她冲到次间扑进宁老太太的怀里,眨巴眨巴眼睛问宁老太太:“祖母可是有客人过来了?” “是啊!”宁老太太把她搂进怀里:“你三哥哥带了个小友过来,留着说了几句话。” “看祖母这么开心,想来三哥哥的这位客人很是得祖母喜欢的哟。” “你个小滑头!”宁老太太刮了一下端和的小鼻子:“是个好孩子。”只是可惜,被那些流言绊住了! 莫名的,宁老太太心头一动。只是很快,又将这个想法甩在了脑后。 作者有话要说:  大姐夫上线了,二姐夫还远吗?!嗯,远,挺远的! ☆、银木星(一) 24 且不说宁老太太到底有了什么想法,但谢廷景隔三差五的往武宁侯府跑却是不争的事实。 小少年生的眉目秀致,性子活泼却不跳脱,心地赤诚,嘴巴又甜,上至宁老太太,下到方氏田氏,无一不对他喜欢的紧。 要说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见到他心心念念的姑娘。武宁侯府端重持方,关起门来自己乐呵一方面,但是在外男面前,府里早有规矩。更何况芳和已到了说亲的年纪,与外男保持距离才能在她相亲的道路上增加一副筹码。 进了十一月,京里的天瞬间翻了脸。前些日子还有些温和气,到了这时候,便是真真的入了冬。 前几日北风呼啸,昨日下了一层薄雪。随着日光一映,晶莹剔透,莫不美哉。这一日休息,端和不再出门,躲在燃起了炭盆的房间里练大字。这段时间在闵先生的教导下,她的书法颇有进益。用先生的话是,这会儿给身边的闺蜜写信,至少不用拿不出去手了。 每日两张大字完成,她又掏出了一纸芳草笺开始回信。芳草笺是京里最大的书斋墨宝斋今年出的新品,触之软滑,隐隐带有芬芳之香。是端和特意求了临川给她带的。 要给孟浅一封。入了冬这姑娘不小心受了风寒,永安公主气的发狠,把她拘在了床上不准出门,什么时候好利索了什么时候再说。她写信给端和抱怨,说她在床上躺的都长出蘑菇来了。 端和给她回信,说你好好躺着,我最近挺忙的,每日要出门学习不说,还要忙着和院子里的小丫头一起逮雀鸟,可惜了前两日的雪不够大,否则能逮一盘子送过去给你尝尝鲜巴拉拉巴拉。最后,给她附赠了一道鲜美的鲜蘑汤方子。说若是蘑菇长多了,可以按着这个方子做汤喝~~~~~~ 还要给桑梓一封。桑梓是她在永安公主的菊花宴上新认识的朋友,她父亲是大理寺少卿。不过她听说,这位大理寺少卿生的极为好看,有时候连犯人都会忍不住沉醉于他的美貌而心甘情愿的招供。对此他十分的恼怒,曾要效仿兰陵王也戴个面具,不过后来也不了了之了。他到底好看到什么程度端和不清楚,但是他惧内,却是铁板钉钉的。唔,这是他女儿桑梓亲口告诉她的。 且把这两封信写完,封口,再交给一旁的白芷让人给送去,端和准备去找祖母腻歪一会,外面却是来人匆匆报告,说是康平大长公主来了。 饶是宁老太太也不禁愣了一下,连忙问道:“到哪里了?” 这人抹了一把额头的汗,道:“小的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仪门口了!” 端和有些方,宁老太太也有些方。怎么说呢,这年头里去别人家做客,不说提前下帖子吧,至少也得提前派得力的嬷嬷丫鬟去通知一声。彼此间也好有个心照不宣。大长公主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出,连宁老太太都有些无力。 “得了,你们一路好生照应着。着人去请了夫人和二太太过来,还有几个姑娘少爷,也都做好准备。”宁老太太大手一挥,吩咐道:“至于老四媳妇那里了,她身子重,不必过来了,心意到了就行。” 大长公主一行到了松柏堂,这边宁老太太已经做好了准备。大长公主在明堂上首的黑漆螺钿罗汉床坐下,宁老太太便要行礼。 “行了行了,都别搞这些虚的了,快起来吧。我若是惦记你这个礼,早就让人在你府上二里外就鸣锣开道了!”大长公主年轻时泼辣爽利,即便是上了年纪,这干脆劲也没有少上半分! 但是宁老太太坚持,不为别的,只因公主是君,她们是臣。公主可以免了她们的礼节,为人臣子的可以感恩,却不可以僭越。大长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34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34 公主见宁老太太坚持,挥挥手意兴阑珊:“随你随你。” 行过礼后,宁老太太在大长公主身边坐下,早有伶俐的小丫头上了茶。 大长公主端起红底描金青花缠枝莲纹杯,低头轻嗅,笑道:“正山小种?” “可不正是?”宁老太太笑:“公主嘴挑的很,若是我不奉上你最喜欢的,怕是以后也不会来我家喝茶了!” 宁老太太与康平大长公主在闺中关系不错,当年大长公主及笄,还请了宁老太太观礼。虽然历经世事,但好友的喜好,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忘的。 “说的我就是为你们家这口茶来的似的!”大长公主睨了宁老太太一眼,到底是笑了出来。她原先是不爱喝这红茶的,后来在先帝爷那里讨了一杯正山小种就爱上了,隔三差五的去找先帝爷蹭茶吃。后来折腾的先帝爷没办法,只得吩咐了内务府,回回供上的正山小种都往她那里送。这份嗜好,也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 放罢茶杯,大长公主环视一圈,道:‘你们府上的姑娘呢?怎么,我好容易来了一趟,藏着掖着不让我见?’ “还不是公主您,也不让人说一声,使得我这里人仰马翻的!”宁老太太见秦妈妈冲她点点头,这才说道:“让姑娘们出来吧!” 一字六个姑娘,从大到小依次排列整齐,就像即将被检阅的士兵一样。大长公主笑眯眯的受了小辈的礼,让身后伺候的妈妈依次一一递上荷包! 到了端和的时候,她瞧见站着的小姑娘圆嫩可爱,忍不住对宁老太太道:“你这小孙女的威名我却是听过的!要我说,你这个小孙女却是不像你。” “我的小孙女,不像我像谁?” “像我呀!”大长公主眨眨眼睛:“你年轻的时候最是贞静,这个孩子的性子倒是和我那个时候像的很!” 宁老太太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公主您开心就好!” 大长公主有些得意,忽而似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冲着底下站着的几个小姑娘道:“我且听说前几日咱们府上有一位姑娘刚刚及笄,是哪一个?” 武宁侯府这一辈唯一及笄的姑娘就只有芳和,虽然不知道为何大长公主会提这一茬,但芳和还是面色不变莲步轻移,盈盈道:“回大长公主的话,正是小女!” 十五岁的芳和,已然有了少女窈窕的身姿。身着淡紫色兰花刺绣领子粉红对襟褙子,淡紫色撒花长裙,亭亭玉立,像是一株含苞待放的玉兰花。芳和生的不算绝色,却胜在气质贞雅,颇有大家风范。 大长公主看芳和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满意,她从腕上退下一枚翡翠手镯,递给芳和:“你及笄礼那日我虽无暇前来观赏,今日却是不能不给你补上一份礼。这枚镯子还是当年我做闺女时,先帝爷赐下的,戴了有些年岁。今日便送给你,权当是为你的及笄添一份礼。” 既是先帝赐予,那便绝非凡品。尤其是这枚镯子还是大长公主贴身戴着的,芳和急忙道:“既是大长公主心爱之物,芳和断不敢夺爱,还请大长公主收回!” “心爱之物配心爱之人,原本就是应当,你且收下便是。”大长公主道。 芳和无措,赶紧去看宁老太太。见宁老太太眉目微蹙,却向她微微颔首。芳和战战,却也只得把镯子收下,只想着回头定要找个好地方把镯子供起来,千万不能碎了! 大长公主又拉着芳和的手问了几个问题,芳和一一作答,便夸赞了她几句。又顺带着把剩下的几个姑娘夸了一个遍,宁老太太觑着她的神色,借口要和大长公主说话,让方氏带着几个孩子退了出去。 明堂里只剩下了大长公主与宁老太太,大长公主也不藏着掖着,直直的看着宁老太太:“我的意思,你可是明白了?” “您都做的这么明显了,我也是做祖母的人了,能不明白?”宁老太太道:“我只是有些不明白,这京里这么多人家,你怎么就瞧上了芳姐儿?” “明人不说暗话,京里这些人家,能入得了我的眼的,却也真没几家。当年我与你交好,因为我知道你这个人,即便是受了恁多的苦,从不失之本心。我信你这个人,自然也信你教出来的姑娘。当然,这也是其一,”大长公主正色道:“至于其二,你可记得,当年我离开京都的时候,你当时在城外的庄子住着,得到消息特意到官道上等我?” 见宁老太太点头,大长公主才道:“这因缘,便是那时候种下的。” 宁老太太略微一思索,惊疑到:“你是说?” “正是!那时你带在身边的,便是你的头生孙女芳和!当时你我只顾着话别,不知道这两个孩子已然见面。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那小孙子,还记得当年给他擦眼泪的小妹妹。”大长公主郑重的看着宁老太太:“我想把我的小孙子,交给你们家姑娘,你可愿意?” 宁老太太沉吟道:“景哥儿那孩子我及其喜欢,有赤子之心。但婚姻一事太过重大,关系着两个孩子,甚至是两个家族的未来。公主今日来的匆忙,我却是要思量一番。” “这个自然,我只是与你透露一番我的意思,并不期望你现在就给我我答案。另外,你尽可放心,前头说的那些话,出了这个门,我必然忘得一干二净!” ☆、银木星(二) 25 大长公主的横空出现,彻底打乱了宁老太太给芳和相看亲事的步伐。但她自己又不能不承认,这细细思量过来,竟然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人家。 碧玺串珠陡然停顿,宁老太太看着秦妈妈:“去叫夫人和芳姐儿过来吧!” 因着是在府中,芳和身着半旧的淡紫底色折枝辛夷花刺绣交领长袄,白色的交领中衣在烛光下映着小脸莹润而光泽,端坐在下首的直背玫瑰椅上,自带有一番贞静娴雅。 也怪不得大长公主能看上她,便是自己,也要夸赞一番,芳和被教养的极好。宁老太太视线从她身上掠过,停在方氏脸上:“今日大长公主过府,与我商量了一件事。我自己拿不定主意,芳和是主角,你又是做人母亲的,是以叫你们来,也好听一听,拿个主意。” 方氏向来通透,只听宁老太太这般说,便明白过来:“母亲说的,可是芳姐儿的婚事?” “正是。”宁老太太点头道:“芳姐儿也不用不好意思,咱们府上不兴让姑娘做睁眼瞎,至少对方的人品家世,也都该让你知道。” 其实宁老太太既然这么说了,这门婚事她已经也相中了十之七八了。否则,也不会贸贸然的把芳和叫过来。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宁老太太直接道:“今日大长公主过府,是因为相中了芳姐儿,想要芳姐儿做她的孙媳妇。” “大长公主?!”方氏忍不住惊呼出声:“那她的孙子,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35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35 可是指廷景?” “正是!”宁老太太点头:“你觉得如何?” 方氏沉吟片刻,方才缓缓而道:“排除家世不说,单论廷景的人品样貌,我就是极其喜欢的。虽然少年心性了一些,但不失赤诚之心,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 “你与我想到一起去了!”宁老太太颔首:“咱们大邺公主尊贵,廷景是大长公主最喜欢的孙子,其中的富贵自然不言而喻。当初我的确动过这个心思,但是很快又熄了。原因无他,咱们虽是侯府,闺女也出挑,可是大长公主向来眼光极高,怕也是看不上。如今看来,这个倒也不用再担心了。廷景无论是家世还是人品,都是良配。但咱们也不能只看好,还有不好的。” 宁老太太见方氏与芳和皆一脸郑重,这才放缓了声音,缓缓道出:“我与大长公主相识于闺中,她是个极其烈性的人,皇族的骄傲是刻进骨子里的。她十八岁出降,驸马是富阳伯府的嫡幼子。婚后大长公主就住在公主府,与富阳伯府也不过一条街的距离。原本日子倒也顺遂,只是后来驸马看上了一名女子。” “瞧上了就瞧上了,公主心里膈应,但为着体面,还是做主把那女子纳给了驸马做妾室,反正不过是一个妾室,也翻不了天。但恨就恨在,这女子竟然得陇望蜀,人心不足蛇吞象,在公主去富阳伯府给公婆请安的时候,给公主下了药。当时公主还怀着第二胎,疼了一天一夜,没留住!” 当年康平大长公主与驸马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但其中内情究竟如何,京中传了无数个版本。这事最盛之时,方氏还在金陵承欢膝下,如今细听起来,原是如此的惊心动魄。 “这事闹得大了,宫里很快就得了消息。彼时先帝还在世,听闻雷霆大怒,直接着人当着驸马的面杖毙了那个妾室。公主再醒来,也是心灰意冷,与驸马也是逐渐生分了。当时驸马的长子,也就是廷景的父亲,公主原本是要带回公主府养着的,但老富阳伯两夫妇抱着公主的大腿痛痛哭,希望能把孙子留在身边,公主一心软,便同意了!” “只是不成想,只这一念之差,到底出现了后头的事。”言及至此,宁老太太闭了闭眼,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廷景的父亲养在富阳伯府,与公主算不得十分的亲昵,但他后来娶妻,是公主做主的,也就是廷景的亲娘。只是说来可笑,都说是父子,可不是一脉相承。廷景的父亲在妻子重病的时候也看上了一个女子,你道那女子是谁,便是当年那妾室的亲生侄女!” “什么?!”方氏与芳和齐齐开口,惊疑不已! “咱们那驸马,是长情的主儿。心爱的妾室没了,竟然还有慈悲之心将她的侄女接进府里来当正经姑娘养着!”宁老太太唇边染上了一丝嘲讽:“新仇旧恨扑面而来,公主自然是受不了。可是她那个好儿子,竟然跑到公主府说公主未对他有养育之恩,愿意娶她指定的妻子已是还了生育之恩,以后的事情,也是不由公主做主了!” “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简直是丧心病狂!!”饶是方氏向来好脾气,也是被气的不轻,眉宇之间多了几分厉色! “如此这般,公主也是彻底的心灰意冷,由着廷景的父亲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带着前头儿媳妇生的小孙子,也就是廷景,离开京城,去了沧州的皇庄居住。一去,便是十年!” “那如果这么说来,如今的富阳伯府?” “正是,当年老富阳伯膝下只有两名嫡子,一是富阳伯世子,另一便是驸马。只是富阳伯世子去的早,膝下没有留下男丁,是以才由大长公主的儿子承袭了爵位。如今的富阳伯夫人,便是当年那位妾室的亲侄女!” “如今富阳伯府江河日下,有名无实而已!但是,我要与你们说的不是这些,”宁老太太看着芳和,正色道:“而是最重要的一点,如果芳姐儿嫁了过去,这富阳伯夫人便是她的后母。大长公主可以不理这个儿媳妇,他们做人儿子媳妇的,礼仪道德拘在他们身上,必然不会好过。” 这倒是,这年月里,恶婆婆磋磨媳妇的事情并不少见。若是这富阳伯夫人借口孝道,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芳和指不定受多少磋磨。更何况,如今京里对廷景的传闻,究其源头,十有八九来自富阳伯府,如此看来,这富阳伯夫人,必然不是好相与的。 “若是芳和真嫁过去,势必要淌富阳伯府这一滩浑水。”方氏忧心忡忡道:“内宅之中,手段防不胜防。这富阳伯夫人能有今日,其手段必然老辣,怕是绝对不会让孩子们好过。” “正是这个理。”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宁老太太有些口渴,端起手侧的青白釉刻花盖杯抿了一口茶。“不过,你可知道,如今这富阳伯府的世子迟迟未立,可是什么原因?” 方氏细细思量片刻,陡然一惊:“这位子,是要留给廷景的?” “大长公主性格刚烈,眼里揉不得沙子!富阳伯的爵位本来就是因为她才落到廷景父亲头上的,若不是留给廷景,只怕她早就与圣上上折子请求夺了这爵位了!更何况,即便大长公主不作为,便是圣上,能眼见着自己的姑母受委屈!否则端木皇族的脸,往哪里搁?”宁老太太一笑:“要不然富阳伯府如今这上蹿下跳的,为的是如何?” 若是旁人,听见未来女婿要继承伯府,怕是忙不迭的点头如捣蒜连忙答应了。但是方氏并不比别人,芳和虽然不是她亲生的,却也是养在膝下这么多年,与亲生毫无二般,必然要为她细细打算:“虽说有大长公主周旋,但爵位争夺向来都是一场恶战,这中间必然是凶险万分!更何况,就算是能顺顺利利袭爵,这如今的富阳伯夫人可是正儿八经的婆母,以后还要供奉府中的,这么一来,还不是要恶心死!” 只如此一想,便是一阵恶寒!方氏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你说的却是没错!这便是这门亲事的弊端了!若只是如此,这门亲事并不在我的考量之内。但是大长公主与我言道,若是芳和嫁过去,除非廷景四十之前无子,否则,廷景绝不纳妾!” “果真如此?!”方氏与芳和遽然对视,在彼此眼中找到了震惊。 “这番话既然说出来了,自然是真的!”宁老太太感慨道:“如此一来,我却是犹豫不决了。” 越是富贵人家,越喜欢用妾室妆点后宅。当初宁老太太与方氏之所以在择婿一事上多有挑拣,也是因着这一番考量。为人妻子实属不易,要孝敬公婆,要照顾丈夫,还要生儿育女。若只是这些也便罢了,还要替丈夫管理一群与自己分享丈夫的妾室!若是碰上几个懂事的妾室,那也罢了!若是碰上不省心的,劳心劳力,甚至连自己搭进去的,每年京里不听说几个?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36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36 私事无子方才纳妾诱惑实在太大,一时之间,方氏也静言不语! “你们也不用着急与我一个答案,这是关于芳姐儿的人生大事,多多思考,权衡利弊方才是上策!”宁老太太温言道:“我与大长公主约好过几日去她府上赏雪,你们好生思量,同意与否,回头与我说一声便可。只需记得一点,咱们府上的闺女,绝不可委曲求全!” ☆、银木星(三) 26 方氏会同意芳和与谢廷景的婚事,于宁老太太看来,既是意料之中,也是情理之中。 这年月里,婚事没有完美无缺的,只有相对不错的。谢廷景无论是身家还是背景,皆是良配。即便有富阳伯府的那些事,但毕竟也还有大长公主为之筹谋,尚且忍受。更可况,四十之前无子方可纳妾这一条,便足以抵了前头恁多! 只是既然同意了,多不得要劳动宁老太太这尊大佛去与大长公主知会一声。从康平大长公主府回来,宁老太太堪堪换上了家常的衣裳,喝了两口热茶,外头小丫头回报,说侯爷与夫人都在外头等着了。 他们夫妻来的意思,宁老太太自然是知道的。再说如今芳和的婚事已然板上钉钉,宁老太太心事放了大半,也不觉得乏累,笑呵呵的吩咐小丫头,请侯爷与夫人进来。 这边小丫头刚出去,那厢端和从碧纱橱里钻出来,蹭蹭蹭冲到宁老太太身边,扬起笑脸惊喜道:“是大伯要过来吗?” “你不都听见了?”宁老太太笑眯眯的看端和:“怎么,就这么开心要见到你大伯父了?” “自然自然!”端和捧着小胖手笑的眉眼弯弯:“大伯既往祖母这里跑,每回都少不了给我带礼物,我自然欢喜!” “好你个小财迷!”宁老太太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果然让端和猜了个准,武宁侯果然给她备了礼物,听说是倭国那边的舶来品,一把倭国和扇,做工精致,上绘有繁复大朵的花朵。端和欢喜不已,捧着和扇像武宁侯道谢:“多谢大伯,大伯最好了!” 武宁侯虽然平日里端方持重,听闻侄女的赞美,摸了摸下颌刚刚长出的短髭,毫不客气的接受了。 倒是方氏,闻言刻意看了端和一眼,故意调侃她:“前几日还说伯娘我是最好的,怎么这才过了几日,最好的就变成你大伯了?” 哎呦,有这回事吗?她怎么不记得?!端和嘿嘿一笑,抱住方氏的大腿,可劲的撒娇:“伯娘不要吃大伯的醋呀!大伯最好和你最好,是一样一样的呀!” “你个小滑头!”方氏忍不住把她抱进怀里亲了一口:“怪道你三姐姐说近日你的小嘴愈发厉害了。原先我是不信,如今领教了,果然厉害的紧!” “都是先生教的好,教的好!” “这个黑锅,你先生可不背。”宁老太太笑弯了腰:“好了,时候不早了,秦妈妈,带端姐儿去洗漱睡觉吧!” 这个点儿可不到她平时睡觉的时间!端和心里明白,这是祖母有话要说,又不好让自己听见,才让秦妈妈抱自己去睡觉。 等到端和走了,宁老太太才看着武宁后夫妇道:“今日我与大长公主已然说明,她那边听闻自然欢喜。进了腊月还有几个好日子,她想着便在年前把这门婚事正儿八经的定下来。我琢磨着,倒也不错,便同意了。只是少不得媳妇你要多辛苦一番。” 方氏掌着中馈,进了腊月虽然些许繁忙,但也难不倒她。再加上宁老太太心疼,她心里熨帖的厉害,只想着定要好好操办。 武宁侯见着宁老太太眉宇间但有些许疲色,十分的过意不去:“天寒地冻,还要劳烦母亲为儿子的闺女奔波,儿子心中实在不安。” 宁老太太笑道:“你也不必这么说,我与大长公主久未相见,只当是旧友找个时间一叙罢了。再说了,这是好事,便是让我天天往外跑,我也是乐意的。” “往后的事情交给媳妇便是了,母亲且千万好生休息,保重身子。”方氏也道。 “这些事原本也就是要交给你的。”宁老太太看着方氏道:“芳姐儿是咱们武宁侯府的头生闺女,该怎么准备你也不必拘谨,放开手脚做就行。” “媳妇知道了!” 眼见着时候不早了,武宁侯夫妇离开松柏堂回了熹乐居。宁老太太在烛火下坐了片刻,端和趿拉着暖鞋悄声爬上炕,躲到宁老太太的怀里:“祖母。” 宁老太太握住端和的小肥手:“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端和诚实的回答:“祖母在想什么?” “祖母在想啊,当年我第一次见你大姐姐的时候,她才刚出生。包在襁褓里,是个皱皱巴巴的小姑娘。如今一转眼啊,她都到了要出嫁的年纪了!”宁老太太感慨道。岁月倥偬,恍惚而过。好像昨日她们都还是蹒跚学步的小姑娘,今日就要披上嫁衣为人妻子了。时间,过的真快啊! 端和眨眨眼睛:“祖母是舍不得大姐姐吗?” “你说呢?”宁老太太逗她。 “没关系没关系!祖母舍不得大姐姐,回头让大哥哥赶紧娶媳妇,祖母换一个回来!”端和兴致勃勃的卖临川! 宁老太太失笑:“这话要是让你大哥哥听见,自然又要饶不了你!” “祖母不会告诉大哥哥的,大哥哥不会知道的!”端和笑的好生谄媚。不能被大哥哥的知道的呀,要是被他知道了,她肯定会很惨的!嘤嘤嘤~~~~~~ “你啊你。”宁老太太搂着小孙女软乎乎的小身子,心里的喟叹去了大半:“端姐儿,你说,若是你,想找个什么样的相公?” “我吗?”宁老太太只感慨一问,却不曾想到端和竟认真的思考回答起来:“我要找一个听话的。” “为什么?”宁老太太惊倒。 “不为什么呀。听话的是好孩子,那听话的也是好相公呀!” 果然是儿话,带着一股天真。宁老太太失笑,只将端和搂的紧了一些。 端和知道,宁老太太把她说的话当成了童言。可是她自己却知道,她说的是实话。 她喜欢的人 ,隔着的不是千山万水,而是死生两重,再无相见可能。既是如此,嫁谁不是嫁?!还不如找一个听话的,至少省的自己烦心。 腊月初九是个好日子,大长公主府里请了永安公主的婆婆冯老太太做媒人,来武宁侯府正儿八经的定婚事。 大长公主出手果然就是不凡,那一箱箱一笼笼的东西往武宁侯府抬,几乎把熹乐居的院子填满。端和跟着怡和趴在方氏的正房往外看,怡和颤抖着小手指着外头问端和:“这大长公主,是要把公主府都搬空了吗?!” 端和笑眯眯的看她:“不会空不会空,要是空,也就空一会儿,回头还能填满了!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37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37 ” 怡和不明所以。 端和给她解惑:“回头大姐姐还要有嫁妆的呀!” 康平大长公主出手如此阔气,武宁侯府也自然不能落的太远。只怕到时候,抬出去的,会比送进来的还要多。 这边端和与怡和乐呵呵的看大长公主府送来的礼,顺便调侃一下芳和,那厢冰月阁,二太太田氏却又砸了一套茶具。 田妈妈见状,叫了几个小丫头悄无声息的把碎了一地的渣子清扫出去。兰和进门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蹙了细细的柳叶眉,也不等身边的丫头打帘子,径自撩开进去。 “母亲这又是在做什么?”大姐姐与康平大长公主的婚事定下来的时候,她就砸了两个杯子。如今人家来正儿八经的来过礼了,她装病不给伯娘帮忙也就罢了,还在这里发一通邪火。兰和这么想着,眉头不禁又蹙了几分。 “我还能做什么?!”田氏看着女儿,只觉得心肝火烧火燎的疼:“你却是没瞧见熹乐居里的那副模样,敲锣打鼓的只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也不过是一个庶女而已,闹的人尽皆知算什么样!” “庶女又怎么了?”兰和看母亲一眼,在她身旁坐下:“大姐姐虽是庶女不假,但她是大伯的庶长女,又常年养在大伯娘膝下,自然与一般人家的庶女有天壤之别。更何况大姐姐蕙质兰心,连大长公主都赞她贞静娴雅,有今天这般造化也属当然。母亲有什么不满的?” 不满到连今天这样的好日子,还要装病躲在冰月阁里连把手都不给伯娘帮! “我能有什么不满?!”听到兰和提大长公主,田氏的心愈发酸的厉害:“我只是想着兰姐儿你,你生的比芳姐不知好多少倍,又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哪里就比她差到哪里去?怎么就她做了大长公主的孙媳妇?” 其实吧,田氏也没什么不满的,就是眼红而已。她原本想着,依着芳和庶女的身份,也高嫁不到哪里去。只是没承想,一个转眼,芳和被大长公主瞧上了,成了大长公主的孙媳妇。这就像原本她以为芳和能吃窝窝头,不成想人家吃的是一只大烤鸭。心里落差太大,受不了了,又眼红的厉害,只能躲在冰月阁里生闷气了! 到底是自己的亲娘,兰和也见不得母亲难受。于是放缓了声音,开解道:“母亲也真是的,长幼有序,难不成我还能越到大姐姐前头去?况且,如今看着伯娘与祖母为大姐姐尽心筹划,想必女儿以后也差不到哪里去,母亲也且放宽心。” 不过正是因为是自己的亲娘,兰和才愈发知道田氏的脾气。宽慰之后又下了一剂猛药:“大姐姐这门婚事,听说是祖母尽力促成的。母亲这么躺着,到底是对大姐姐的婚事不满,还是对祖母不满呢?!” 陷入羡慕嫉妒恨的田氏听得这一句,猛然回过神来,急忙道:“我,我哪里能对你祖母有什么不满,我这不是,不是······” “不管是不是,母亲眼下这一步错了,后面却是不能再错了。” “那,那我该怎么办?”田氏对于长女,有一种莫名的信任。 “既然已经托病了,现下自然也不好再出去做什么。”兰和细细斟酌到:“母亲委屈一下,等过了今明两日,借口身体大好,往伯娘那里走上一遭。” “这样行吗?”田氏有些怀疑。 “自然没问题,母亲按我说的去做就好。” 屋里燃着银霜炭,温暖如春。出了屋子,一阵寒风卷着凉气铺面而来,兰和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身边伺候的碧落给兰和紧了紧身上的猞猁披风,又往她手里塞了一个鎏金铜兰花纹的手炉。抬头间,却见兰和盯着院子的一角出神:“姑娘,怎么了?” “没什么,走吧。”将那不期然浮在眼前的少年惊鸿丢在脑后,兰和率先一步离开。 留下碧落,站在原地愣了一下,疾步追上去:“姑娘,等等我,慢点。”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古代婚礼有不少礼节。因为现在是订婚,又为了剧情需要,所以我给合理处理了一下,大家不要在意的呀~~~~~~ ☆、银木星(四) 27 偌大的武宁侯府因为芳和的亲事而一团喜气的时候,端和也迎来了美丽的假期。 寒冬腊月,府里已经开始为了过年而大作准备,处处都喜气洋洋的。 端和趴在南窗的大炕上看白术手指灵巧的剪窗花,小胖手捧了一个五福捧寿的窗花看的津津有味。不过一会,外头的帘子被撩起来,碧涛在门口跺了跺脚,这才带着寒气走到次间,将端着的点心送到端和面前。 “姑娘不是说饿了吗?厨房里新做的点心,我让人捡了两盘姑娘喜欢吃的,且先垫垫肚子。” 两碟四色点心,百合红枣糕,玫瑰糕,藕粉桂花糖糕,再加一份黄金卷。端和由着小丫头给她净了手,拈起一块玫瑰糕送进嘴里,叹息道:“碧涛姐姐,你不觉得我最近吃的太多了点吗?” 碧涛顿了顿,道:“姑娘正在长身体,多吃点不算事。” 不是长身体,是长膘的啊!端和摸了摸自己胖胖的小肚子,无奈:“看来我的减肥大业是要等到明年开春再说了!” 小人儿一身大红鼓着粉嫩嫩的小腮帮嚼着点心,偏要做出一副大人的模样了,便把白术和碧涛笑的不轻。 有什么好笑的呀,古来今往,哪个女子不为了身材而发愁。虽然她是个小女子,但是也是有追求的小女子的呀!再说了,看看白术也好,白露白芷也罢,哪一个不是即便穿着冬衣也能露出窈窕纤细的腰肢来!她呢?明明说好要减肥的呀,进了腊月她胖了六斤,连闵先生私下里都爱上了捏她的脸,说什么有肉感!!! 想到这里,端和愈发难过,只好化悲愤为食量,又拿了一块百合红枣糕。她一边吃的,一边打量碧涛,觑见她发鬓间的湿意,一喜:“碧涛姐姐,外头是下雪了吗?” “是,奴婢出门那会还阴沉着不见雪花。从厨房出来就下了起来,不过一会就有一层了呢!”今年京都的雪格外大,简直就是三天一小雪,五天一大雪。 碧涛木讷了点,听见端和这么问也没明白过来她到底想表达什么。但是白术看着她滴溜溜转的大眼睛,就知道她在打什么算盘。 “我的好姑娘,你可是不能再出去打雪仗滚雪堆了!你忘了前几日连衣裳都湿了,差点烧起来。”白术劝道。 “无妨无妨,大夫不都说了,多多运动对我的身体好,我是在听大夫的话的呀!”端和一脸贼兮兮道。 “便是大夫再让你运动,也没你这样滚在雪堆里不出来的!”宁老太太从碧纱橱里出来,盯着小孙女,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38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38 恨铁不成钢。 天寒地冻的,满府里的姑娘都闭门不出,省的不小心冻着摔着。只有她养的这个可好,晴天扫雪捉鸟雀,雪天打雪仗滚雪堆,赶上大风天,她还能到院子跑两圈说什么观察一下天象,简直就是个小魔星。 前几日滚了雪,身上发热。吓得她赶紧给她请来了大夫。老大夫摸着山羊胡笑眯眯的说没事,不过是穿的多了又玩的厉害了,热量没散发出去,过一会就好了。末了还说什么她这样做是极好的,常常动一动,既能强健身子骨,还能纾解心情,一举两得。 嗬,这下可好,有了大夫的话做后盾,她更是肆无忌惮了,见天闹得就差把她的松柏堂给拆了了! 端和见着祖母说她,小脑袋缩了缩,笑的好生谄媚:“哎呀祖母来了,祖母换的这身衣裳可真好看!” “行了,嘴巴跟抹了蜜似的”,宁老太太横了她一眼,在大炕上坐下,对秦妈妈说:“你把那些挑拣出来的东西送到老四家的那里,不过些许日子也就到日子了,我这心里也不上不下的。” “老太太且宽心,大夫都说四太太怀相好,且母体又健康,肯定没关系的。”秦妈妈是过来人,自然知道老太太在担心什么,低声宽慰到。 “虽然是这么说,但毕竟还是头胎,受些苦也是不可避免的。”宁老太太道:“趁着这会雪还小,你先过去一趟。若是她心里不安,也好生劝慰一下。” 宁老太太与秦妈妈说话,端和在一旁竖着耳朵听,听到这里忍不住举起小胖手往宁老太太面前晃。 “祖母,祖母,我也要去婶娘那里!!” “你去做什么?”最近对于小孙女想一出是一出的状况,宁老太太已经很淡定了。 “我去陪婶娘说说话呀,给她解闷呀!”端和毫不无辜的说。 “是去给你婶娘解闷啊?还是给你自己解闷啊?”宁老太太毫不犹豫的拆穿她。 端和捂脸:“都有都有,一举两得。” 宁老太太虽然拆穿小孙女拆穿的很毫不留情,但心里却暗自盘算开了。端和听话又懂事,又会撒娇卖萌,是再好不过的小棉袄。况且前几日叠翠轩那边还回话说老四家的说闷得慌,让她去闹上一闹,兴许心情也能好上一些。 这么想着,宁老太太就让人给她拿了大红色织锦羽缎镶毛领的斗篷,由着她跟着秦妈妈一同往叠翠轩里去了。 四太太纪氏捧着个大肚子半歪在叠翠轩的暖阁里看话本子,旁边有个小丫头拿了美人锤给她敲腿。身子愈发重了,她的脚都浮肿起来,僵硬难受的厉害。 这边翻了新的一页,恍惚间传来端和清脆的声音。她把话本子一扔,问道:“许是我听错了,怎么听到端姐儿的声音了?” 小丫头还没来得及回答,暖阁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只红彤彤的白玉丸子就冲到了纪氏跟前:“婶娘没听错,耳朵好使的很,是我来了是我来了!” 其实她原本是想跟着以前似的冲到她怀里的,可惜肚子太大了,挡住了! 纪氏见到端和却是十分惊喜:“端姐儿,你怎么来了?” 端和这会已经手脚麻利的爬上了暖阁的大木床,往纪氏身边靠了靠,眨巴着大大的眼睛:“我来陪婶娘说话呀,还来陪小弟弟说话,婶娘想不想我的呀?” “是呀,婶娘最想你了。”纪氏身无子嗣,自然期待这一胎是个儿子。听见端和说是小弟弟,想着小孩子说话是最准的,心里愈发熨帖起来。捏了捏端和软乎乎的小脸:“天寒地冻的,你是怎么过来的?身边也没跟两个丫头?” 提起这一茬,端和小肥手僵了僵:“秦妈妈也来了的。” “秦妈妈?”纪氏疑惑:“那秦妈妈人呢?” 端和捂脸:“在后面的呀!”最近她还与一个新的称呼,武宁侯府风一样的姑娘——四姑娘宁端和。 纪氏明白过来,失笑:“你啊你,小腿不长,倒腾的倒挺快,把秦妈妈都远远的落在了后边。” 端和捂着嘴笑,不说话。其实不止秦妈妈,还有一票大丫头小丫头的。 不过片刻秦妈妈到了,纪氏便把她请到了暖阁里说话。 纪氏有孕之后圆润了许多,但依旧光艳四射,且面色红润,看上去气色极好。秦妈妈心里放心,便将宁老太太交代给她的话,一一都与纪氏说了。 纪氏拿着帕子帮端和擦掉唇边的点心屑,笑眯眯道:“我知道母亲最是担心我,不顾妈妈也放心,我这边好好地,什么都不缺,虽然有些忐忑,便也如母亲所说的,怀胎十月,总有瓜熟蒂落的一天,我一点也不怕。” 纪氏向来还是个爽利的性子,这点秦妈妈也清楚的很,闻言笑道:“太太疏阔,必然是有大福的,只耐心的等着瓜熟蒂落的那边便是。”又看了看端和,道:“老太太怕太太闷在屋里无聊,特意吩咐了今日四姑娘就在这里陪着太太说话解闷,等到了晚膳的时候再送回松柏堂便是。” 纪氏眼睛一亮:“还是母亲最懂我的心思,天寒地冻的,我也不敢出去。窝在屋子里闷的厉害,便是看话本子也没几分精神。这下好了,有咱们端姐儿,我却是一点都不闷了。妈妈与母亲说,等到了晚上,我必然把端姐儿完毕归赵送回松柏堂。” 端和挺了挺小胸脯,真心觉得这么被喜爱,有点不好意思了。 秦妈妈又和纪氏说了一会话,眼瞧着这会天色渐沉,北风呼号显然又要来大雪,便起身与纪氏告辞。 纪氏身子不便,无法相送。倒是端和,一本正经的与秦妈妈告别:“妈妈路上慢走,回去且与祖母说,不要太想我。等我与婶娘说完话,晚上便回去了。” 秦妈妈失笑不已:“是,我的好姑娘。你放心,这番话我必然一字不落的回与老太太。” 秦妈妈走了,纪氏又让给给端和端上来一碟子金桔。寒冬腊月,新鲜的水果不多见。这一碟子还是前几日方氏的娘家从金陵赶了船特意送来的,方氏分了,又想着纪氏有孕,嘴巴叼的厉害,特意给她多送了一些,且正好又便宜了端和。 端和倒也不客气,自已吃一瓣,往纪氏嘴里送一瓣。不过一会,一个大金桔就剩了一瓣了。 端和送到纪氏嘴边,笑眯眯道:“最后一瓣,给婶娘。” 纪氏捏捏她的小脸:“好了,婶娘不吃了,这一瓣给,哎呦!” 只突然间,纪氏猛然皱眉痛呼出声,手也不自觉的捂上了肚子! 端和惊悚:“婶娘,婶娘你怎么了?” 肚子的疼痛愈发明显,纪氏简直承受不住,难耐道:“我,我肚子疼的厉害!!可能是要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七要来喽!!!!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39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39 ☆、银木星(五) 28 因着暖阁里空间小,纪氏又不喜欢那么多人杵在眼前,因为刚才整个暖阁里除了纪氏与端和,也就剩下一个给她敲腿的小丫头。 现下因为纪氏的这一句要生了,端和与小丫头齐齐懵逼状态。 怎么就生了呢?不是说不到日子吗?!端和看到纪氏疼痛难耐的表情,内心有片刻的慌乱。不过很快,她就镇定了下来。 看也不看身旁手足无措的小丫头,直接用出了吃奶的劲儿朝外面喊:“来人呢?!有人吗?” 纪氏虽然不让小丫头们留在暖阁里,但随身伺候她的丫头却也是不敢走的太远。闻着端和这一嗓子,窸窸窣窣的,涌过来好几个人,打头的是纪氏身边的大丫头,雪芝。 端和不待雪芝问她什么,端和的手还握住纪氏的手里,直接道:“小弟弟要来了,婶娘肚子痛。” 此言一出,雪芝并着几个丫头脸色瞬间变的严肃起来。雪芝到底是纪氏身边的大丫头,惊而不乱,立马指派了身边的小丫头:“你,去通知外头伺候的稳婆,说太太这里发动了。你,去找赵妈妈,让妈妈赶紧过来。你,找几个手脚麻利的小丫头,往老太太并着几位太太那里送信。” 这边吩咐完了,这才委身想要抱起端和:“好姑娘,这会儿咱们都过来了,你且到外头的屋子里等一等,好不好?” 毕竟还是小孩子,又是老太太的心肝肉,若是待会人仰马翻的磕着碰着,或者吓到了,那就不好交代了。 不过这一会,纪氏脸上就沁出了细细的汗珠。她许是疼的厉害,一直低低的呻·吟着,端和的手被紧紧的握住。 端和摇头:“我再在这里陪一会婶娘。”她总觉得,这一会,纪氏更需要一个陪伴。 虽说端和坚持再陪一会纪氏,但因着纪氏有孕,宁老太太与方氏一早就请了稳妥的稳婆,都在府里养着呢!这会儿纪氏一发动,小丫头过去一通知,稳婆也知道轻重,便立马赶了过来。 指挥着人把纪氏扶进早就准备好的产房,再将女人生孩子用的一应用具准备妥当,热水无限量的供应。 而端和,出正房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会儿她额头上已然出了一层细细的汗。 她才刚迈下台阶,去而复返的秦妈妈带着一众小丫头朝她走过来,一把搂住端和:“姑娘,可是吓着了?” 秦妈妈腿脚慢,小丫头追上的时候,路程才堪堪走了三分之一。听闻纪氏发动了,当即便又折了回来。这一进门,便看到端和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心里唬了一跳。女人生孩子的样子,便是大人也要觉得惊险,她这样一个小孩子,若是被吓到了,那该如何是好? 端和仰起头来,扯出了一个笑容来:“妈妈,我没事。” 方氏与田氏是前后脚到的叠翠轩,一进门便被请到了一侧的厢房暂作休息。俩人见着端和全都吓了一跳,不明白这会她怎么在这里。田氏刚想发问,宁老太太却是到了。 一进门便看到了端和,宁老太太心里舒了一口气。方氏与田氏见状,接过扶着宁老太太进来的两个小丫头的手,扶着宁老太太在一旁坐下。 “天寒地冻的,连母亲也惊动了,倒是我们这些做媳妇的不立整了。”方氏道。 “和你们有什么关系,是我自己要来的。”宁老太太冲端和招招手,示意她过来:“老四媳妇是头胎,我这心里放心不下,过来看一看也是应当的。再说你们当年,哪个生孩子我不在的。” 摸着端和的手热乎乎的,脸色也好,宁老太太终于放心了:“老四媳妇儿那边呢?怎么样了?” “刚才咱们已经过去看过了,倒没什么大事,就是四弟妹是头胎,可能要多受点苦。”田氏接过小丫头的茶递给宁老太太,低声说道。 宁老太太点头,这也是正常。哪个女人生孩子也没有顺顺遂遂,必然要吃够了苦头才行。 “大夫呢?可都请来了?” “请来了,齐太医今日正好休沐,已经叫了外院的小子把人请回来了。这会正陪着喝茶呢!” “那就好。”宁老太太道:“老四媳妇娘家那里,也别忘了去通知。还有老四呢,叫几个腿脚灵便的小子赶紧去衙门里把他叫回来!” 宁远敬回来的时候,纪氏已经在产房里躺了快一个时辰了。他一路连滚带爬的冲进叠翠轩,正好看见两个小丫头端了一盆血水出来,当时就红了眼睛,嗷嗷着往产房了跑,几个小丫头拦都拦不住。 宁老太太在厢房里听到动静,赶到门口冲着他一声厉喝:“老四!!!!” 宁远敬被这一声惊回了魂,颤抖着转过头来,看着宁老太太,结结巴巴道:“母···母亲。” 他这个样子,叫宁老太太心疼的紧。也不顾让人搀着,走到他身边,抚上他的肩头:“你这孩子,做什么往产房里冲,你也不怕冲撞到了!” 宁远敬向来温柔,这会梗着脖子不服气:“母亲难道也信那些无稽之谈?!我的妻子在里面为我生孩子,我却为了所谓的冲撞到我由她在里面受苦而不管不顾吗?!” 他言辞锋利,宁老太太也不生气:“你不怕冲撞到你,就不怕冲撞到你妻子,你孩子?” 宁远敬一梗,再也说不出话来。 宁老太太继续道:“为娘知道你担心,为娘也担心。但生孩子这事你一个大男人也帮不上忙,你在这里大喊大叫的,要是惊到你媳妇儿,让她散了聚好的一口气,岂不让她更加痛苦?你且好好的在一旁等着,我与你一起等,好不好?” “好!”宁远敬艰难的点点头,红着眼睛看宁老太太:“母亲,蝶儿必然是疼的厉害吧?” “她现下每疼一分,你以后就要多疼她一分,你晓得吧?” “我知道。”宁远敬郑重道:“我必然会对她好,一辈子!” 从天明等到天黑,纪氏的呻·吟声越来越小,等待的人越来越焦灼。就在宁远敬即将爆发的时候,产房里传来一声惊喜的叫声:“太太再用点力,已经看到头了!” 此言一出,厢房了的人都惊喜不已。宁远敬也按捺不住,直直的跑了出去,站在雪地里往产房里张望! 突然,一声哭泣传入云霄,嘹亮而清脆,宣告着一个崭新的生命来到了这个世上。 不过一会,一个宝蓝色的小襁褓出现在宁老太太她们的眼前:“恭喜老太太,恭喜四爷,是个小少爷!” 宁远敬在这一刻却失去了全部的力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只呆呆的,傻笑着。 宁老太太却是十分的高兴:“好好好,赏,都赏!” 叠翠轩一时沉浸在欢乐的气氛里,只是再廊柱投下的阴影里,田氏心头的难过,是怎么也掩不住。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40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40 “你这孩子,坐在这里傻笑什么,还不进去看看你媳妇儿?!”宁老太太看着坐在雪地上傻笑的宁远敬道。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宁远敬摸了摸头,爬起来就往产房跑,只是刚走了两步,便被一句惊呼而镇住了脚步:“哎呀,还有一个!!太太怀的是双胎呢!” 双胞胎?!宁远敬傻了,连宁老太太,也有些方! 后头的这个小宝贝没让纪氏受很多的苦,一刻钟之后就顺顺利利的用一声哭声宣告了她的降临。 “恭喜老太太,恭喜四爷,是个姑娘。龙凤双胎,龙凤呈祥,是天大的好兆头呢!” 武宁侯府四太太生了龙凤双胎的消息传得快,不过一会满府就都知道了。宁老太太心情好,特特与方氏商量了到城外布施一事。一来感念老天爷降下的福祉,二来也给刚刚出生的两个小娃娃积福。 叠翠轩里的跌宕起伏与宁远敬勇闯产房的英勇事迹,端和是不知道的。因为那个时候,她早就回了松柏堂,而且在未等到宁老太太的情况下,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宁四姑娘今日经历的太多了,需要香香的睡眠才能好起来。 第二日起床,端和就知道了纪氏生下龙凤胎的消息,捧着小胖手和宁老太太算:“不是一个小弟弟,是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吗?” 宁老太太铺展了宣纸,提了毛笔走笔游龙落下两个大字,这才笑眯眯的看着小孙女:“是啊!咱们端姐儿不仅多了一个小弟弟,还多了一个小妹妹!” 端和皱着眉想了一会,抬脚就往外冲。宁老太太喊住她:“端姐儿,你做什么去?” 端和苦着脸:“祖母,我的镯子留不住了。” 宁老太太不解:“什么?” “我只给小弟弟准备了礼物,没有给小妹妹准备。要加送一份,镯子就留不住了!” 宁老太太失笑:“你啊你,真是个鬼灵精。” 看着小孙女拌了一个鬼脸倒腾着小短腿一溜烟的走了,宁老太太想起昨天睡觉前秦妈妈给她说的话,不禁笑着摇摇头。她这个小孙女啊,贴心懂事之外,更是个临危不乱有大智慧的。 作者有话要说:  武宁侯府的七仙女,终于凑齐了!吼吼吼! ☆、凤凰花(一) 29 前段时间因着芳和的婚事与纪氏临产,宁老太太将生活的重心基本上挪到了她们两个身上。 现如今芳和的婚事有了着落,纪氏也生下了龙凤双胎,宁老太太心情舒畅,目光自然也就重新聚焦在端和身上。 这么一来,还真让她发现了要做的事情——给端和扎耳洞。 武宁侯府除了刚出生十天的七姑娘宁颂和,也就剩了端和还没扎耳洞。 当初在苏州的时候小卢氏对她不上心,回京之后又病怏怏的,宁老太太光给她治病都忙的无暇分`身,哪还有时间去关心她扎没扎耳洞。这么一拖再拖的,就拖到了现在。 早膳的时候听闻了这个消息,端和眼前的一碗虾皮小馄饨再也吃不下去了。七手八脚的指着自己的耳朵不可置信的看宁老太太:“祖母,你是说要在我耳朵上,这,这,扎个洞吗?” 宁老太太不置可否的点头:“是啊。” “那要怎么扎?” “用针扎喽~~~~” 端和惊悚:“能不能不要啊!!我这样挺好的!” 宁老太太却是下了狠心,一点也不为之所动:“你都是大姑娘了,扎个耳洞有什么好怕的?比你滚雪堆简单多了!” 就算这个时候了,宁老太太也不忘揶揄一下小孙女。 端和,彻底吃不下了! 承担给端和扎耳洞这一重任的非秦妈妈莫属,据闻秦妈妈在扎耳洞上已然修炼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兼具快、狠、准三字要诀,松柏堂里不少小丫头的耳洞都是她扎的,甚至还有熹乐居、叠翠轩、冰月阁的小丫头慕名而来。 端和惴惴不安!那是她的耳朵哎,不是一块猪肉,扎上去会疼的呀! 白芷见状,失笑不已,赶紧劝解端和:“姑娘,你放心,真的一点都不疼~~~~” 不疼才怪呢!端和瘪瘪小嘴,一脸正色的问白芷:“白芷姐姐,你和我说,扎耳洞有什么好处吗?” 好处,白芷愣了一下,旁边与碧涛专心画花样子的碧波抬起头来,笑眯眯道:“姑娘,能戴漂亮的耳环,好看的呀!” 说罢,还晃了晃她耳朵上缀着的银丝扭花耳坠。 是挺好看的,端和的视线默默的扫过身边的三个丫头,不用宁老太太再做思想工作,爱美的端和已然投降。下午秦妈妈给她扎耳洞的时候她也格外的配合。 秦妈妈给端和扎耳洞之前,取了两个黄澄澄的黄豆粒放在她的耳垂上慢慢碾磨,端和原本是趴在榻上的,这会碾了一会,身下又温暖舒适,这姑娘很不争气的睡了过去。 秦妈妈见状,觉得也碾磨的差不多了,拿起旁边在热水里滚过的银针,对应端和的耳朵,一边一针,耳洞就这么扎完了。这个过程,端和连哼唧都没哼唧一声。 一觉睡醒的时候已然是下午,端和晃动的小脑袋坐起来才发现自己的耳朵上有些不得劲。从床头錾刻喜鹊登枝菱花镜里看见自己耳朵上多了两根通耳洞的细银针,喜滋滋的美了半天,这才倒腾着小短腿去宁老太太那里求夸奖。 美了一天的宁四姑娘晚上睡觉的时候又对着镜子照了半天,这才钻进早已熏好的被窝,乐滋滋的想着明日就是除夕夜了,她得好生与怡和她们显摆显摆。 这么想着,宁四姑娘就美美的睡了过去。也不知睡了多久,仿佛是在梦里,又仿佛是在现实世界里,耳畔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的爆炸声,端和从梦中惊醒,猛地坐起来,也就在这瞬间,房间里的烛火陡然明亮起来。 端和揉着眼睛含含糊糊的问:“白芷姐姐,怎么了?” 今夜值夜的是白芷,她就睡在外间的春凳上。听见端和醒了,疾步走到床边,撩起床帐,关切问道:“姑娘,可是吓着了?” “白芷姐姐,外头是什么声音?” “不知道呢!”白芷一直在屋里,自然也不知道外头是怎么回事:“姑娘放心,外头声音虽大,但听起来还是有些远,想来不是咱们府里的事情。” 正说着话,外头传来白术的声音:“白芷,姑娘可是醒了?” “醒了。”白芷说道,把烛火剔的更亮了些。 这会外头动静大,宁老太太年纪大睡眠浅,已然被惊醒了。端和住在碧纱橱里,与宁老太太的卧室只是一墙之隔,里头有了动静,宁老太太便让白术过去看看。不管醒没醒,只让人把端和抱过来与她一起睡。 端和投进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41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41 宁老太太的怀抱,在她怀里蹭了蹭,打了两个小小的哈欠:“祖母,外头是怎么了?” 宁老太太眉宇之间有沉色:“不知道呢!端姐儿不怕,有祖母在呢!” “我不怕,祖母也不要怕。”到底是小孩子,睡眠沉的厉害,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白露打了帘子进来,就着外头的火盆烤热了身上的衣裳,这才进去回话。 “外头怎么样了?”宁老太太悄声问道。 白露瞥见端和睡的正沉的侧颜,也压低了声音:“外院里已经被惊动,侯爷那边派了人悄悄的出去察看。爆炸从西北方向来的,回来的人说,好像是荣国公府出了事。侯爷那边来了人让奴婢与老太太说,让您一切安心。” 荣国公府啊,宁老太太沉吟:这会儿已然过了子时,便是新的一天。除夕之日发生这样的爆炸,整个京都都跟着动了动,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个境况。 荣国公府发生了爆炸,端和是在第二日醒来的时候才知道的。昨夜动静太大,今日又是除夕,方氏与田氏来与宁老太太请安,这个话题自然是无法避开的。 “昨夜我与侯爷被惊醒,侯爷便着了人前去打探。去的人到荣国公府的时候也遇到了各府上派出的人,当时动静大的厉害,再加上爆炸引发了大火,荣国公西北角已然烧成了火海。不过好在五城兵马司的人去的快,又接上了水龙,半个时辰就断了火。” 因着现下是年节,无论大人小孩,都照着喜庆了打扮,连平日里不爱艳妆打扮的方氏,也着了一条玫瑰红挑金线裙子,头发梳成端庄华贵挑心髻,发间的缠丝变形赤金镶珠发簪衬得她眉宇生辉。但即便是这样,已然藏不住昨夜的惊心动魄。 田氏也是心有余悸,捏着帕子道:“可不是,昨夜那声巨响,二姑娘和五姑娘都惊醒了。惶惶不安间,还是大嫂那边派人来传了话,我这心才放回肚子里。” 宁老太太知道两个媳妇为什么这么惊惧,因着这声巨响,她们的想法只有一个,莫不是兵变了!好在是虚惊一场:“那荣国公府呢,可是有什么人员伤亡?” “爆炸的地方是荣国公炼丹制药的地方,在荣国公府的西北角,又与正院隔得远,旁的人都无碍,只几个在里头侍候的小厮受了伤,但也不是什么致命的。”方氏慢慢说道。 “那荣国公呢?”老太太想起京中传言,说荣国公就只差睡在他的丹房里了。 方氏看了一眼宁老太太,脸上神色颇为感慨:“荣国公也无事,听说,是荣国公世子冲进了火里,把荣国公背出来的。” 田氏一愣,道:“不是说荣国公与士子关系极为冷淡,父子俩已然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了吗?” 宁老太太叹息:“血浓于水,平日里吵翻了天不假,到底是亲生父子,遇到危险了,哪有置之不理的道理!” “是啊,听说出来的时候,荣国公身上毫发无损,但世子烧的袖子都没有了,胳膊也烧的没了一大块皮,真是个可怜见的。” 荣国公世子,容锦?! 端和面前不期然的浮现容锦那张漂亮到极致的脸,心里,却莫名的舒了一口气。 只是,连皮都烧没了,他肯定疼得厉害。 后来,从武宁侯那里得到的消息,说荣国公府的事情连皇宫里的圣上都惊动了,赶在封笔之前把荣国公叫进宫里好一同训诫,然后又对容锦的行为表示了极大的赞赏,并派去了御医亲自为容锦诊治。听皇上身边伺候的公公道,彼时皇上怒极,直接对荣国公表达了若是自己不作为,便不要占着荣国公的位子,早点让世子上位的想法。 这些话传进端和的耳朵里的时候,她深刻觉得,皇上其实更想对荣国公说的是,不要占着茅坑不拉屎吧! 很多年后端和回忆起这一切,才发现,好像一切,都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只是当时的她身在局中,被迷雾障眼而不自知。等到后来,随着岁月的洗礼,才发现这一切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 但无论如何,这一年的除夕,便在荣国公府的这一场爆炸里拉开了序幕。 武宁侯府的除夕与中秋一样,宴席都是开在芮玉堂的。一家人没有那么多的男女大防,热热闹闹的开了席,然后一直守夜到子时。 无论之前有多么的兴致勃勃与雄心壮志,端和始终熬不过周公,过了戌时就困得睁不开眼睛,靠在芳和的怀里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一夜醒来,已然是新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崭新的十一月开始了,小仙女们,十一月快乐!不要忘了给作者宝宝收藏哟~~~~笔芯 ☆、凤凰花(二) 30 大年初一雪消融,端和起了个大早。 大过年的衣裳,自然是可着劲儿的鲜亮。端和瞧着摆在一旁的到大红色百蝶穿花遍地金的袄儿,不禁自忖,这大红色衬肤色,这么穿上,她又成了鲜嫩的小丸子。 新鲜出炉的白胖丸子端和见了宁老太太头一件事就是噗通一声跪下,捧起小胖手,笑眯眯道:“祖母,新年快乐,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宁老太太早就起来,此时端坐在南窗的大炕上,一脸宠溺的看着小孙女,笑道:“好好好,过年好。” 然后,给了她一个大大的荷包。 端和眯着眼睛悄悄的捏了一下,哎呀,好厚实的样子。于是,眼睛弯的更厉害了。 不过一会武宁侯夫妇,宁文敬夫妻都带着孩子们过来给宁老太太请安,至于四房里,因着纪氏还在月子里,再加上龙凤胎还小,不便往松柏堂这里抱,是以过是宁远敬自己一人过来的。 松柏堂里济济一堂,端和捧着几个殷实的大红包笑眯眯的站在宁老太太身旁,啧啧啧,这武宁侯府的风水真是好,随便一个拿出去,都成一道风景,让人移不开眼睛。她兀自看的开心,冷不防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睛。 端和一愣,心里暗叹,可有的人,好看的外表只是他迷惑人的手段,肚子里的腹黑才是他的本质。 大年初一,要走亲访友拜年。不过一会,武宁侯带着两个兄弟就告别了宁老太太,只留下一众女眷。 至于端和这几个小孩子,便相约去了闵先生的院子。 年前学堂放假,闵先生准备收拾些东西去沧州看望妹妹顺便过年的,可就在启程的头一天,先生不慎摔伤了腿。沧州不能成行,只能留在侯府。 先生留在侯府过年,依着她的性子,今日无论如何也是要亲自与宁老太太恭贺新年的。只是她腿伤未,怕大过年的有忌讳,再加上大夫又嘱咐要卧床休息,便一大早遣了伺候她的小丫头到松柏堂,给宁老太太磕头请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42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42 安。 至于端和她们,受教于闵先生,岂有新年不拜之理。 端和一行人到的时候,闵先生半卧在床上,身上披了一件豆绿色暗纹绫袄,见着她们进来,唇边漾起一丝浅浅的笑意。 “先生,新年好!” 一排六个姑娘郑重的与闵先生道贺新年,即便是冷静如闵先生,亦觉得心头一阵暖流。似乎这冬日的寒冷,也退却了几分。 早有小丫头搬过来凳子,端和几人坐下了,纷纷关心起闵先生的伤势。闵先生都一一作答,又聊了一会,眼见着时候不早了,闵先生才催促她们赶紧回去。 从闵先生院子里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然升的老高,落在身上暖融融的。端和与怡和手拉着手走在前头,一打眼看到不远处与南川一同过来的少年,对视一眼抿着嘴笑了起来。 芳和与剩下几人不明所以,顺着她俩的目光看去,也都不说话,抿着唇儿去瞧芳和。而芳和,早就脸红如霞,不知所措了。 见状,端和眨了眨眼睛,撩开一嗓子就喊起来:“三哥哥!!” 不远处的两人听见,往她们这里看了片刻,抬脚就往她们这里走来。 芳和看着端和,小脸红的厉害:“四妹妹,你,你要做什么?” 端和笑的一脸无辜:“不做什么的呀,我瞧见三哥哥了,要和他打个招呼的呀。” 论耍嘴皮子,十个芳和也不如一个端和,只将手上的帕子捏的更紧了些。 不过一会,两个身姿挺拔的少年就出现在她们的眼前。 “三哥哥,谢家哥哥。” 南川往她们身后看了一眼,道:“可是去看闵先生了?” “是!”端和笑眯眯道:“谢家哥哥什么时候来的?” 谢廷景此时一颗心全在芳和身上,那小眼神斜的都快成斜眼了,冷不丁的听见端和问,赶紧收回视线:“刚刚过来,正要与南川一同前往松柏堂与老太太请安。” “三姐姐,之前咱们出来的时候,我似乎听见祖母说要见几个本家的伯娘婶娘的,这会儿,恐是没有时间吧?”端和捏了捏怡和,示意她配合。 “是啊,这会谢家哥哥过去,怕是祖母也没有时间见你啊!”只是刹那的功夫,怡和已经领会了端和的意思。 “那,那可如何是好?” “不若这样吧,咱们从先生那里回来,也正好累了。前边花园的梅树边上正好有一座小亭子,不若过去歇歇脚,消磨一下时间。谢家哥哥觉得如何?” 从先生那里出来才走了几步路,这就喊累了?!前几日在雪地里滚了一天,也没觉得一丁点。怡和把脸别到一边,不愿意看这个睁眼说瞎话的妹妹。 “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谢廷景打蛇随棍上,满口答应。 至于南川,只是将视线从小堂妹的脸上划过,不置可否的耸耸肩:“那就过去吧。” 便在谢廷景与南川过来的时候,兰和一直站在一众姐妹之后。冷眼看着端和与怡和一唱一和的模样,心里明白的紧。见她们正要往花园那边走,心念急转之间,便开了口。 “方才咱们出来的时候,母亲曾吩咐了从先生那里出来后要早点回去,她还有事要交待。这会儿,虽然有心在这叙话,却也不好叫母亲久等。南哥儿,谢公子,不好意思,我与五妹妹六妹妹要先回去了。” 冷不丁被点名的淑和有些不甘心,指着自己的鼻尖道:“我也要回去?” 兰和瞥了她一眼:“难不成只是我一人的母亲?” 淑和向来对这个嫡亲的姐姐颇为忌惮,虽然想留在这边,但奈何兰和气场太过强大,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闭嘴。至于萧和,她向来谨慎听话,闻言也不说话,只是往兰和身边走了走。 “那好,既然婶娘有事,那自然也不好耽搁你们,快些回去吧,也省的婶娘好等。”南川说道。 “既然这样,那边告辞了。” 看着兰和带着两个妹妹匆匆而去的背影,芳和张了张嘴似是也要开口,被怡和眼疾手快的打断:“哎呀,大姐姐,我们快点走吧。” 武宁侯府原本是没有梅树的,是因为宁老太太喜欢,已经过世的老侯爷亲自寻得梅株种下来的。经过这些年,早已蔚然成林,盘踞于后花园一角,成为武宁侯府冬日里最美的美景。 端和她们哄着芳和上了亭子,便借口让南川帮着采梅花而将南川叫离,亭子里只剩下了一对准未婚夫妻。 谢廷景擦了擦手心冒出来的汗珠,有些口干舌燥的舔舔唇,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口:“你,你是真的愿意嫁给我吗?” 耳畔本来只有呼啸的寒风,猛地掺杂了他的声音。芳和跟受到了惊吓一般,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你说什么?” “你是真的愿意嫁给我吗?”谢廷景又说了一遍,却不敢正视芳和,只将视线停留在她鬓边的双鲤流苏步摇上,觉的他的心,也像这步摇上的流苏一样,在风中摇摆。 “我,我已经答应了。”芳和按捺住心头的羞涩,咬唇道。 “之前,在镇国公府的事,你不怪我吗?”于谢廷景来说,这些日子他一直觉得自己好像身处云端。他长久以来追寻的东西终于呈现在自己面前,他甚至有些不敢相信。即便他们的定亲已经水到渠成了,他还是觉得不确定,想要亲自的问一问芳和,是不是真的不在乎之前在镇国公府的唐突,是不是真的愿意嫁给他。 “镇国公府的事,你之前做过几次?” “没有没有!!就那一次,我发誓!!”谢廷景是生怕芳和误会,赶紧解释。但在触及芳和含笑的眼睛时,慢慢的停了下来。 此时的芳和,却似乎退却了之前的羞涩,落落大方道:“要说不生气,那也不可能,无论你当初怀着怎样的心思,于我来说,是遇到了一个登徒子,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甚至一度病倒。知道是你的时候,我也犹豫过,但最后还是同意了。不是因为你的地位有多尊贵,也不是因为你有多少家产,而是因为,给的四十之约。如今,我也问你一句,你说的,可是当真?” “字字肺腑,长铭心中,断不敢忘!!”他一字一顿,若金石之音。 “既是如此,我为什么不同意。”芳和缓缓笑了,她容色并不艳丽,如此盛放笑容,却若冬日大雪后的红梅绽放,夺目艳丽。 她宁芳和从来就不是圣人,而是这万丈红尘中最不起眼的一粒微尘。很久以前她就知道,女人的这一生过的好与坏,大半在于她嫁的那人如何。上天垂怜她托生在武宁侯府,即便是庶生也从未受过半点委屈。她知道母亲与祖母为了她的婚事奔走,更知道她们之所以将谢廷景这个人放到她面前,那谢廷景便是最合适她的。 她将这后半生赌在这人身上,便是输了,也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43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43 绝不后悔! 芳和觉得,她这十五年做的最胆大的一件事,就是与谢廷景说的这番话。说完了,所有的勇气也用光了,敛着裙裾仓皇而逃,留下一脸傻笑的谢廷景站在原地,任是寒风呼啸,他自岿然不动。 南川远远的看着,拿着梅枝敲在端和的头上:“这样,你可满意了?” “满意了满意了。”端和捧着小脸感谢南川的深明大义:“三哥哥如此配合,谢家哥哥必然铭感五内!” “你当我是为了他的感谢?”南川瞪她一眼,看向亭子里的谢廷景:“话说,他不冷吗?” 那小寒风吹的他头发头飞起来了,还站在原地不动。怡和不免打了个寒颤,端和却是笑眯眯道:“说不定他内心现下火热的很,压根感觉不到风大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这年头,助攻神马的,才是王道的呀! ☆、凤凰花(三) 31 芳和与谢廷景的婚事虽然确定了下来,但是对遥遥无期的婚期谢廷景与大长公主都觉得无奈,但也是没有办法。长幼有序,总不能让芳和越过了临川先成婚吧? 临川今年秋天要下场,无论是方氏还是宁老太太亦或者武宁侯,想法很不约而同:先要功名,再要媳妇!再说了,芳和也才刚及笄,离十七还有两年的时间呢!慢慢等着吧!!!! 虽然离娶媳妇还有一段时间,但这一点也不妨碍谢廷景往武宁侯府来找未来老婆联络感情。当然,每一次来的时候,也基本上不会空手。 尤其是端和,这个极为有眼色的姨妹,谢廷景充分发挥了投桃报李的美好品质,合浦的珍珠,北地的琥珀,西域的香料,还有东边倭国舶来的首饰盒,端和收礼物收到手软。对此,端和颇为欢喜:这是一个上道的姐夫! 只是这欢喜的气氛不过几天,端和就挂彩了。 正月十五闹元宵,上元佳节,京都的朱雀大街都要举行盛大的花灯节,今上也会登上城楼与百姓共庆上元,是端木皇室不成文的规定。 火树银花不夜天,端和对京都的花灯节一直神往已久。往年因着身体不好,没有机会出门。但今时不同往日,良好的身体条件早已为出行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更何况,花灯节出游是武宁侯府少有的集体行动之一,她更是不能错过。 宁老太太年纪大了,也不爱动弹,已经有好几年不爱出门看花灯了,今年也是一样,她也是留在府内。至于端和,便交给了稳重又贤惠的方氏看管。只是一不小心,听说这个差事被临川抢了过去。 一切都按部就班的准备着,在临出门以前,端和与宁老太太窝在南窗的大炕上吃一碗元宵。 因着出门闹腾,又怕她在外面吃了什么不该吃的,宁老太太便哄着端和吃了小半碗的元宵。吃完了,旁边白芷过来收了碗,宁老太太又嘱咐了几句,外头道方氏那边派人来接四姑娘了! 宁老太太怜爱的拍了拍小孙女的肩膀,柔声道:“去吧,注意安全,听你伯娘的话!” “祖母放心!”端和信誓旦旦的保证! 变故就是在这一刻发生的,谁也没有注意,连近在咫尺的宁老太太也没有发现,似乎是一下子踩错了脚,又像是突然一下子失去了力气,端和跟倒栽葱似的一头扎下了大炕! 老太太跟踩着尾巴的猫儿似的嗷的一声就叫了出来,吓的眼睛都红了! 白芷白术几个赶紧把端和抱上炕,觉得眼前全是小星星的端和觉得祖母喊她的声音特别远,好像是从天边过来的似的。 “端姐儿?端姐儿?”宁老太太看着眼神有些呆滞的小孙女心里一下子空了起来,这一下,不会是摔傻了吧? 端和动了动小脑袋,等到眼前的小金星不在了,她才开口:“祖母?” 刚才撞的这一下,正以肉眼看到的速度起包,宁老太太心疼的不得了,赶紧应到:“怎么了?疼不疼啊?晕不晕?” 端和眨巴眨巴眼睛:“我是不是不能去看花灯了?” 宁老太太嘴角抽搐:“想看花灯?!明年吧!” 然后,端和成功的被禁足了!! 第二日怡和回来,手提了一个兔儿灯过来看望伤病员,端和躺在碧纱橱的大床上看着床头挂着的兔儿灯,心里火烧火燎的疼。 早不摔,晚不摔,偏偏那个时候摔!她的兔儿灯,荷花灯,走马灯!嗷嗷嗷,全都成了过去式了! 怡和看着她皱成核桃仁的小脸忍俊不禁,脱鞋上床,指着端和头上鸡蛋大小的淤青,忧心道:“怎么样,还疼不疼啊?” 端和呲牙:“不动就不疼,一动就疼。” “哦哟小可怜,”怡和深表同情:“话说你平日里也不是个手脚不利索的呀,怎么这回连下个炕都摔成这样了?” “我也想知道!”端和也好奇自己为什么会摔,只记得当时站起来,眼前一黑,心口一痛,然后整个人就收势不住的倒下来:“三姐姐你说我会不会得了什么病吧?” “哪有你这样咒自己的?小心我打你啊!”怡和最恨她的乌鸦嘴,大过年的,也不知道收敛:“你啊你,齐太医不是给你看过了吗,你一点事都没有,健康得很。” 端和抱着怡和的手指撒娇:“哎呀,有三姐姐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因着摔到了头,端和头上的小鬏鬏已经梳不起来了,一拽头皮就疼。这会鸦羽般的头发全都散了下来,映的一张小脸如玉一般莹润细腻,弯月眼睛里湖水一般清澈涟漪,怡和觉得,有一个这么美丽听话又懂事还会撒娇的妹妹,真真是极好的。 伸手拍上她的小胖手,怡和压低了声音,一脸神秘秘兮兮的对端和说:“我刚刚听到了一个消息,你要不要听一听?” 端和眨巴眨巴眼,八卦哎,谁不乐意听:“要要要!” 这般配合的态度果然取悦了怡和,她环顾了一圈,见丫鬟们都远远的围着,附在耳边轻轻说道:“这是我刚刚听到的,年前爆炸的荣国公府,你知道吧?” “嗯。” “他家世子出事了!” 端和瞳孔猛然收缩:“什么意思?” 怡和没有发现端和骤然变色的面庞,继续道:“那荣国公府的世子前些日子不是受伤了吗,在床上躺了小半个月。他原本就是肆意妄为的性子,今晨非要出去透风,作死的选了城北的飞鸟山,遇上了老虎!听说悬崖上都是血,只剩下了几片衣裳和他平日里爱用的折扇。” “尸骨呢?”端和急切的问道。 怡和用一种你是不是傻的表情看端和:“都遇到老虎了,早就嚼的骨头都不剩了,怎么可能还能找到尸骨?!” 说完了,怡和才发现端和的脸色有些难看,甚至比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44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44 之前要难看上许多。她有些懊恼,四妹妹娇软的厉害,她这毫不顾忌的说了半天,也忘了她是不是害怕了:“对不起啊四妹妹,是我口无遮拦说这些,是不是吓着你了?” 端和回神,扬唇一笑:“不怪三姐姐,是我非要听的。” 怡和走了,端和埋在大红牡丹云锦被里,身上温暖如春,心里却惊骇的厉害!那可是容锦啊,风华绚烂少年初,葬身猛兽何其可笑! 年前在沐阳侯府见到他的时候,他一张笑脸肆意飞扬,转眼之间变成了天人永隔!要她如何相信?!猛然间,端和想起了那日他的话,心里猛然一个咯噔,似乎有什么在这一刻慢慢成形。 容锦遇难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京城,原本就是闻名京都的纨绔世子,年前因着勇救其父入了皇上的眼,可怜见的,福气这么浅,这才几天,就葬身虎口了! 消息越传越盛,到了最后,各种版本各种喧嚣,已然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假。 很快,荣国公府就放出了话,言到已经请了京中最有名的捕快连带着大理寺官员共同勘探过容锦的遇难现场,各种证据显示,容锦并没有死,只是失踪了。 但是很显然,大家对这个结果并不怎么接受。 从出事到现在已经过了半个月了,飞鸟山那边就算再大,也该搜出个一二三来了吧。除了找到几滴血迹和几块破布,连容锦的头发丝都不见,还说什么是失踪,也不知道荣国公府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二月初二龙抬头那一日,端和同时收到了两封信。一封是来自桑梓,另一封,来自孟浅。 彼时她额头上的伤已然好了大半,只剩下一点淡淡的青肿,在额头一侧,像是神话书里小龙人长出的犄角。 她坐在窗前,将两封信一一展开。 两封信来自不同的人,呈递给她的消息却是惊人的一致。容锦,是真的死了! 至于荣国公府为什么会放出容锦失踪的消息来,不过是因为荣国公中年丧子一时接受不了,一口咬定儿子没死!荣国公府怕他承受不住,便顺着他的话做,其实,早就接受了容锦以死的事实。 像是有人拿针戳了一下,噗嗤一声,全部的希望都破灭了!真的死了啊! 那个少年,从此只能存在于回忆之中了! 端和凝望着窗外,心头一片空茫! 可无论发生了什么,日子总是要继续过的。人都是善忘的,便如那京中喧嚣一时荣国公世子遇难一案,也很快的消融在镇国将军纳了第七房小妾这样的风流韵事之中。而端和,也慢慢的走出了之前的空茫,只是偶尔,看着枝头初初绽放的第一抹嫩芽,便会想到那个如杏花春闹的少年。 端和又开始了到学堂上课的学生生涯,过了一年,又长了一岁,先生对她们的要求也愈发高了起来。 芳和订了亲,已经不用再在学堂里读书了。虽然离着出嫁的日子还早,但她已经躲在房间里绣嫁妆了;兰和的诗书造诣是府里最高的,闵先生也已经明确道,兰和以后可以不用如端和她们这群小毛头一样按点上课了,若是遇上不会不懂的,直接向她请教便是。于是,武宁侯府的学堂里,只剩下了怡和、端和、淑和与萧和四姐妹。 今日休息,端和坐在窗前认认真真的按着花妈妈教她的绣一朵迎春花儿,碧涛打了帘子进来,恭敬道:“姑娘,六姑娘过来了。” 端和一愣:“六妹妹?” “是。” 端和放下手上的针线:“请进来吧,顺便去小厨房拿两碟子点心过来,要甜口的,六妹妹喜欢甜的。” ☆、凤凰花(四) 32 冬日积雪消融,京里的春日又短的厉害,一忽儿到了四月,天气开始一日比一日的暖和,如今到了四月下旬,除了晨起夜里还有些凉,白日里日头足的时候,薄薄的春衫早就上了身。 一身樱草底莲花纹样交领衣,水蓝色镶莲纹长裙隐有流光,萧和柔婉的像一汪水波,虽年岁尚浅,却隐有风华。 她身后跟着个小丫头,进来看见端和桌子上的针线,笑道:“四姐姐在做针线活呢!” 端和引着她坐下了,活动了一下手指:“是啊,前几日不练,手上都生疏了。” 萧和:“针线活本就是长远的活计,欲速则不达。四姐姐天资聪颖,只要每日做上一点,时间长了定会有进益。” 端和看了一眼绣了一半的花朵,弯眼睛:“那就多谢六妹妹吉言了。” 今年开了春跟着花妈妈学针线活,端和就发现,她在这方面远没有读书识字来的有天赋,但也差不到哪里去就是了。不过宁老太太说了,虽说学针线活是女儿家必备的功课,只要能达到普通水平就很好了。反正,以后也不靠这个吃饭,只要会给自己做个小衣,会给未来的相公绣个荷包,就很不错啦! 端和听着,深深的觉得,宁老太太这么说,不会是她的针线活也不怎么好吧? 碧波带着两个小丫头上了茶水点心,拉着萧和带过来的小丫头,笑道:“奴婢好久没有见到碧桃妹妹了,姑娘好心,也让咱们说说话可好?” 端和看了她一眼:“碧桃是六妹妹的人,你想与碧桃说话,我可做不了主!” 碧波笑盈盈到:“六姑娘,您瞧瞧我们姑娘,这甩手掌柜当的,全都望您头上推了!” 端和噘嘴:“当着我的面都敢挑拨我和六妹妹的关系,真当我不在呢!” 萧和看着这一主一仆斗嘴,忍俊不禁:“好了好了,让她们去,咱们也好说说话。” “行了,六妹妹心善,便宜你们了,去吧!” 见着碧波领着碧桃退了出去,端和才笑意盈盈的看着萧和:“光记着插科打诨,都忘了六妹妹今日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难不成我只能有事才能过来找你?!”萧和故作不悦道,但自己又实在绷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其实哪有什么事啊,是我姨娘,给四姐姐做了几个荷包打了几个络子,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让我给你送过来。” 说着,递上了之前碧桃捧着的盒子。 端和打开看了看,四枚荷包,并有梅兰竹菊四图,绣工精致,布局妥当,一看便是用了心下了功夫的。另有那四枚络子,用了十二色线打出来的,花式也格外的新颖。 端和吃惊:“姨娘,怎么会给我做这些?” “姨娘说了,四姐姐帮我良多。无论是在学堂上课,还是私底下往来,都对我十分照顾。所以才特意做了这些,让我亲自给你送过来。”萧和抿着唇道。 “你我本就是姐妹,相扶相帮再自然不过,哪里就值得如此惦念。”端和觉得有些不妥:“再说了,姨娘到底是长辈,哪有给我这个小辈儿做东西的!这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45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45 些,我可不能收!” “姐姐千万别,姨娘早就说过,做人要知恩图报,四姐姐帮我良多,若是我凭着姐妹的身份就全权接受,才是极大的不妥!”萧和按住端和的手继续道:“再者说,我们也没有别的能给姐姐的,不值得什么钱,只是一点心意,姐姐收下了,我也心安!” “这一次我权当感念姨娘收下了,以后,六妹妹可不要再做这种事了,弄得我帮你跟要东西似的!”萧和已经这么说了,端和也只能收下:“六妹妹回去替我好生谢谢姨娘,就说我喜欢的紧,但是这些活计最是熬人,以后不要给我做了!” 时间还早,萧和又在端和这里逗留了一会,这才起身告辞。 端和送她出门,见她往宁老太太房间方向看,笑着道:“这会儿是祖母午睡的时间,怕是一时半会的醒不过来。祖母向来不在乎这些虚浮之事,六妹妹不用担心。” “那好,那我就告辞了!”萧和点头道,便与碧桃一同离开。 出了松柏堂的大门,左右无人,萧和慢慢的走着,沉声问碧桃:“四姐姐准备了什么?” 碧桃紧走两步,凑到萧和的身边,轻声答:“回姑娘的话,四姑娘给的是一盒子燕窝。” “燕窝?”萧和轻声咀嚼着这两个字,回身看了一眼肃穆华贵的松柏堂,眼睛里闪了闪,便再也没有开口。 送走了萧和,端和让人把之前上的茶水点心都撤了,指挥着碧波把之前萧和送过来的盒子收了,这才支着下巴半靠在炕上休息。 碧波给端和调了一碗玫瑰蜜放在红木漆金海棠纹的托盘上端过来,笑眯眯道:“姑娘陪着六姑娘聊了半天,喝些蜜膏润润嗓子。” “让你准备的都给六妹妹了吗?”端和问道。 “姑娘放心,奴婢挑了上好的燕窝,已经都给了六姑娘身边的碧桃了。”虽然端和身边白芷年龄最长最为稳妥,但碧波与碧涛都是松柏堂里调教出来的,做事也自然是毫无缺漏:“只是这样一来,姨太太送过来的燕窝,可就不剩下多少了。” “没关系!这些瞧着是富贵的东西,但比之木姨娘点灯熬夜给我做的荷包与络子,还是轻的。”端和慢慢道。 碧波比端和要大上几岁,过了年也是要满十三的人了。她五岁就入了武宁侯府,一步步到今天,也已经是八年了。她自认为也在府里看了不少人不少事,可是没有什么,能让她觉得比她伺候的姑娘还要神奇。 明明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圆嘟嘟肉呼呼连身量都没有长开,爱笑爱闹,撒起娇来能把人的心给化了。但是所有的这些,也都是关起门来对着最亲近的人的时候,只要出了松柏堂的大门,她便是聪颖惠泽的小淑女,偶尔带点俏皮让人觉得可爱不已。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而是她偶尔的语出惊人,让人觉得她并不是六七岁的小姑娘,反而像一个世事洞明的大人。 想到这里,她不禁摇摇头,这可能就是人们平日里所说的早慧吧! 端和喝完了玫瑰蜜,暖阁里午睡的宁老太太醒了,端和眼睛一亮,倒腾着小短腿就往宁老太太那里扑。碧波看着她家姑娘欢快的小背影,无声叹息:这日行撒娇的日程,又要开始了! 过了休息日上学的第一天,怡和在学堂里总是哈欠连天。这一回也不例外,从她坐下到现在,端和细细的数着她已经打了十六个哈欠了。 端和伸出小胖手挠她:“三姐姐,你昨天夜里做贼去了吗?” 怡和打哈欠打的凤眼里含着一汪水波,闻言狠狠的瞪了端和一眼:“你才做贼去了呢!” “那你干什么去了?”不知道打哈欠是传染的吗?!她这会儿已经跟着打了好几个了! 怡和又打了一个,无奈的摇摇头:“这不昨日休息嘛,睡的晚了些,早上就没起来,这会儿简直要困死了!” 眼瞧着先生快要来了,她要是再这么打下去,上课怎么办?!端和伸手递给怡和一个花囊:“喏,给你!” “什么啊?”怡和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凑近鼻子吸了一口气,猛地睁大了眼睛:“这是,这是······” 端和洋洋得意:“薄荷叶!专为三姐姐准备的,提神醒脑,提高注意力!三姐姐不要太爱我,我都懂!” 瞧她这一副快来夸奖我的小模样,怡和觉得手好痒呀,捏上了端和的小脸蛋:“是啊,端姐儿你简直就是姐姐的贴心小棉袄。这么样的,昨日娘刚给了我两对童子阁楼耳坠,回头分你一对!” 端和眯眯眼:“三姐姐最好了!”一个花囊换一对耳坠,这买卖,稳赚不赔啊! 这边俩人说着悄悄话,那厢门口无声出现了一道身影,两姐妹齐刷刷的看过去,却发现是萧和。 眼睛肿的像个小核桃,脸色很是不好看,摇摇欲坠的像下一秒就要晕倒!端和大惊,昨日见她还是面色红润巧笑倩兮,一夜之间怎么憔悴成这个样子了?! 她与怡和面面相觑,正要过去问一问是怎么回事,闵先生到了,也就作罢。 闵先生坐在上首,底下是个学生到底是什么样子她一览无余。果然,看见萧和的时候,她蹙起了的一双秋水眉。 “六姑娘可是身体有什么不适?” 萧和挺了挺脊背,言道:“谢先生关怀,学生无事。” “既是无事,那咱们便上课吧!” 萧和看似柔弱,实则要强,挺着一口气坚持到闵先生下课,才像散了架似的毫无坐姿的趴在了桌子上。 端和与怡和连忙过去看她,淑和却在旁边将书本狠狠摔打了一下,冷笑一声:“身体不好就好好休息,做出这么个样子给谁看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怎么虐待你了呢!” 萧和猛地朝淑和看去,冷光四射,可也只是一瞬儿,很快就变成了平静!她缓缓的站起来,道:“自然是没有人虐待我,妹妹还要感谢五姐姐,对我的多加照拂!” 说完,便再也不看淑和,收拾了东西径自离开。 等到教室里只剩下端和与怡和两人的时候,怡和对端和道:“你有没有发现,六妹妹脖子上戴着的璎珞项圈没了?!” 听闻怡和这么一说,端和才陡然发现自己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在哪儿。 二伯宁文敬平日里颇有魏晋遗风,不羁风流,也鲜少管妻子儿女。鲜少管不代表不管,所以他这个父亲虽有失职但绝对不是渣爹。四月十九是萧和的生辰,他那日送了萧和一副璎珞项圈。萧和喜欢不已,自那日收到以后每日都戴着。 只是今日,那璎珞项圈却不见了踪影! 端和不可置信的看着怡和:“不会吧?” “八·九差不离!”怡和神探脸。 ☆、凤凰花(五) 33 古往今来,即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46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46 便是再贤惠温婉的当家太太,也断然不会喜欢一个与自己分享丈夫的小妾。作风正派些的当年太太,一碗水端平,嫡出与庶出孩子之间即便达不到相亲相爱的高度,但也能维持表面的和平。若是遇上个不着调的嫡母,这嫡出子女与庶出子女之间的明争暗斗,便成了许多个宅邸里循环往复的戏码,经久不衰。 田氏不喜欢春姨娘,也不喜欢生了萧和的木姨娘,更不喜欢生了四少爷谦川的婉姨娘。田氏从来不是通透大方的人,她小肚鸡肠无容人之量,掐尖好强偏又无脑,做事常出一己私心不计后果,甚至连有时候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这点,从她当年拘着萧和一事上,便能窥得一端倪。 田氏是继室,武宁侯府前头的二太太是三朝元老叶太傅的嫡长孙女,姿容绝美,饱读诗书,在京里颇有美名。当年宁文敬与叶氏伉俪情深,奈何叶氏身体不好,勉强生下了二少爷宁时川,便油尽灯枯撒手人寰了。痛失爱侣的宁文敬也一改往日的做派,行为狂放,风流不羁。 田氏身家不显,容貌姿色也乏善可陈,嫁进武宁侯府后并不得宁文敬的欢喜。其实田氏不必自怨自怜,即便是她生的貌可倾城,宁文敬也不会多看她两眼。除非,她有本事和已经过世的叶氏生的一模一样。 前头有德才貌兼备的‘姐姐’叶氏,身边有家世显赫又优秀能干的妯娌,再加上丈夫对自己的不冷不热,逐渐让田氏从当年心气略高的少女,变成了现在这副掐尖好强的刻薄模样。 她不喜欢妾室,也不喜欢妾室生的庶子庶女,言谈举止之间,便显露了出来,而跟在她身边的淑和,耳濡目染,对她的庶妹庶弟也没有一丝好感。 淑和不喜欢萧和,但是她年龄尚小,也不至于想出什么恶毒的法子来,她能做的,便是去抢萧和的东西。如果萧和有一分的舍不得,她便觉得快乐! 这种行为,直白而残忍。 以前端和与怡和见过几次,悄悄的问起来,萧和只说是淑和拿了更好的东西和她换的。她为淑和遮掩,端和与怡和也不好再说什么。只私下里聊天的时候怡和很不屑的对端和说,世袭侯爵家的姑娘,锦衣玉食堆起来的,怎么跟个土匪似的,什么都要抢。 端和与怡和能发现的,田氏与兰和自然也明白。兰和性子高洁,虽说不见得多喜欢萧和,但绝对不会做出欺负她的事情来。再说了,自己妹妹什么个性她比谁都清楚,回头与田氏提了几句,田氏却说她小题大做不过是小孩子家玩闹而已。兰和再与淑和讲道理,谁知她过了一年长了一岁胆子也愈发大起来,扯着脖子喊什么娘说我没错就没错,你别管我。倒把兰和起了个倒仰! 如此这般,淑和的胆子愈发大了起来。只要是萧和那里有的,她看上的,到最后都落到了她的口袋里。 看今日萧和胸前的璎珞项圈没了,怡和与端和想的,都是一个:又被淑和抢走了!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淑和受到了教训。 第二日淑和与萧和双双告了假,下午放学的时候又赶上先生提前放学,怡和便与端和一同往冰月阁去探望她们。岂知离着冰月阁还有一段距离,便听到了田氏尖利的叫声。 “萧姐儿是二爷的孩子,我的淑姐儿就不是吗?!二爷便是对我不满,打死我便是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正好下去陪姐姐!也省的二爷见了我生气!” 再然后,便是淑和的哭声,还有隐隐约约掺杂的求饶声与各种声音,端和与怡和对视一眼,当即决定原路返回。 冰月阁内显然是闹开了,但是就算是天大的事,也没有她们两个做人侄女的掺和的。更何况,冰月阁上下,也没有人希望她们知道。 一个时辰以后,冰月阁西跨院内,碧桃小心的扶着萧和歪到一张软榻上,又赶紧往她身后塞了一个如意莲花纹的软枕,这才小心的卷起萧和的袖子,欺霜赛雪的手腕上,几道淤痕红红紫紫的,瞧着格外的触目惊心。 碧桃拿起旁边巴掌大的白瓷描花圆形盒子旋开,挑起半透明的药膏来小心的涂在萧和的手腕上,萧和嘶的一声倒抽了一口凉气。 碧桃手上的动作愈发轻柔,心疼道:“知道的是姐妹,不知道的还当是愁人呢!五姑娘下手也太狠了点,姑娘就不该瞒着我,这拖了两天,你看看肿的多厉害。” “她什么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说这些有什么用呢。这伤就是看着吓人,不怎么疼的。再说了,我倒是想瞒你,可你日日夜夜跟着我,不也就瞒了一晚上,今早你不还是知道了。”萧和微微一笑:“倒是你,刚刚冲出去那一下,力道得有多大!还有你的额头,都成什么样子!” “看姑娘说的什么话,奴婢是姑娘身边的伺候丫头,万事自然要把姑娘放到前头。奴婢这点伤算不得什么,这回当着二爷的面让太太和五姑娘都吃了亏,奴婢觉得这伤值得很!” “你啊你,这样的话也就在我面前说说,出去可不敢叫人知道。”萧和握住她碧桃的手:“好姐姐,这回真是多亏了你。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歇着,还有这个膏药,你也拿回去,让小丫头给你涂了!” “这可使不得!”碧桃连连摆手:“姑娘,这可是刚刚二爷叫人送过来专门给姑娘治伤的,奴婢可不敢用!” “叫你拿你就拿着,父亲说了,但凡是用完了,只消去他那里拿就是了。再说,你为了我受了这么多的苦,我难道还吝惜一盒子药膏?”萧和不由分说的把药盒塞进碧桃的手里:“我还等着姐姐好利索了再来陪我呢!” “姑娘叫你拿着,你也不必推辞,且收下吧!到底是女孩子,用些好的膏药,也免得留下了疤痕。” 一道柔婉的声音传来,惊动了主仆两人。碧桃赶紧站起来:“奴婢见过姨娘。” 萧和也要挣扎着下榻,来人赶紧安抚住她:“好姑娘,不要乱动。” 萧和靠在木姨娘的怀里,声音里带了点瓮声瓮气:“姨娘怎么来了?” “我这里不放心姑娘,特意过来看看。”木姨娘爱怜的凝视着萧和,轻声道。 萧和与碧桃点了点头,碧桃便退出了房间,招呼了小丫头们退出一射之地,给她们母女留下一个单独的空间。 房间里没人,木姨娘撩开萧和的袖子,眼泪就已经在眼眶里打转转:“姑娘真是的,做什么这么狠心。不过是做戏而已,一两道就够了!” 萧和不着痕迹的收回手,浅浅的笑着:“姨娘也说了,既然是做戏,那自然要做全套!” 木姨娘伸手抚上萧和秀丽的面庞,清泪已然落下:“都是我不好,托生在我的肚子里,连累着你受那么多的苦。我又是个没用的,便是被欺负了,你还得自己筹谋!”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47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47 “姨娘说这些我可就不爱听了,能当姨娘的闺女,我不知道有多开心!”萧和伸手抚上木姨娘的背,一下一下的安抚着:“太太不慈,给她做庶女,自然讨不到好。府里虽然有伯娘和老太太,但毕竟隔着一层,也不好直接插手管教。五姐姐以欺负我为乐,忍了这么久,我只当她无趣了便能收手,谁知她却愈发的变本加厉。姨娘的陪嫁让她要,父亲给我项圈她也要,我若是再纵容她,下次她是不是要我的命了?!” “我的好姑娘,这话可不能随便说。”木姨娘惊呼:“五姑娘到底是个小孩子,哪里会这么做?” “她现在是小孩子,以后呢?难道她就不长大了!”萧和冷笑一声:“姨娘就是心太善,总把人心想的太美好,所以才处处吃亏。但我是姨娘的闺女,做闺女的哪里能看着亲娘和自己一起受人欺凌。我若是一味的委曲求全,才是不孝。” 木姨娘泪水涟涟:“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向都是好的,因着我的不中用受了多少委屈。不过现下终于熬过来了,有二爷顾惜着你,不管是太太还是五姑娘,都不敢再欺负你了。只是可惜了,先头太太赐我的镯子。” 萧和嘴角浮起一道古怪的笑意:“镯子父亲已经叫人送去天工楼了,不过几日定能修复好,姨娘且放宽心便是了。” 淑和欺人太甚,对她一味豪取强夺,她这里的东西,不拘是什么,只要是淑和看上了,就必然拿了去。可若是要教训淑和,不能一击即中,便会后患无穷。毕竟,太太可是她宁淑和的亲娘。 她等了很久,从姨娘的陪嫁开始谋划,再到父亲送来的璎珞,时机差不多了,她故作无意的让淑和看到了前头太太赐给姨娘的镯子。姨娘是前头太太的丫鬟,那枚镯子是姨娘做丫头的时候前头太太赏的,上好的羊脂白玉,细腻润泽,她敢打赌,淑和一定不会放过。 再接下来,她便要让淑和打碎了镯子。 然后,好戏便上场了。 她故意在父亲到太太那里时让一个小丫头冲到正房求太太找大夫给她看病,依着父亲的性子必然会过来看她,她只要装作无意的露出手腕上的伤,父亲必然会责问。这个时候,只等着碧桃冲出来便是了。 碧桃对淑和早就不满,如今当着父亲的面必然不会隐瞒,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全说出来。 而她,再恰到好处的透露出前头太太赐给姨娘的镯子被淑和给摔碎了!前头太太叶氏是父亲胸口的朱砂痣,她一早就知道。但凡是和前头太太有关,父亲必然不能冷静。 这样,一场大戏就正式上场了! 镯子的确是淑和摔碎的,她那里也能搜出姨娘的陪嫁、父亲送她的项圈以及之前她从她这里抢走的诸多东西。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淑和辩解半句! 至于手腕上的伤,不枉她昨日在拿项圈抵镯子的时候不轻不重的刺了淑和几句,她果然按捺不住推搡她,使得她磕在了桌子上。她不过是悄悄的在此基础上多做了点效果罢了! 反正已经动了手,自然是越是触目惊心越好! 至于太太,她一直不喜欢姨娘,最大的原因不过姨娘是前头太太留下的人,只消让父亲知道了,他有多恋慕前头太太,必然就有多厌恶现在的太太。 夜阑深静,萧和缓缓的笑了,她的父亲,是个长情到无情的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  真心不会写阴谋,宝宝已经尽力了!嘤嘤嘤~~~~~~话说,作者宝宝这么认真的每天更新,小仙女们是不是要收藏一下表示称赞咩? ☆、麒麟草(一) 34 冰月阁里闹出了恁般大动静,宁老太太不可能不知道。 凝眉听完秦妈妈的会话,宁老太太淡淡道:“难为她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心机。”影青印花带座双耳炉吐出淡淡的烟雾,仿似连她的声音也氤氲起来。 秦妈妈垂目不说话,其实她也没想到冰月阁那一出竟然是萧和在背后推波助澜。毕竟,她一向安分守己,听话懂事。只是老太太到底是几十年宅邸里出来的,尤其是当年在镇国公府,受了那么多磋磨,只略一思索便发现了不对劲。回头细细查起来,果然发现二爷改了今天的行程。至于原因,自然是有人让他改! 宁老太太收起手上的碧玺手串:“行了,闹也闹了,吵也吵了,淑姐儿和她娘自身有亏,让人钻了空子,也怨不得旁人。但六丫头那里,她求仁得仁,想来,也不需要我这个老婆子,就这样吧。” 宁老太太说完这些话的时候,秦妈妈就知道,六姑娘这一步棋,走错了。 松柏堂里除了秦妈妈,没有人知道宁老太太起了把萧和养到身边的念头,连端和也不知道。 宁老太太从来不是偏颇偏帮或者蛮不讲理的老太太,她为人公正内心疏阔又心疼小辈,上至武宁侯下至谦川那样的小豆丁都很敬慕她。所以对于萧和的处境,她不可能无动于衷。 府里到现在加上年前纪氏生下的小七,共有七个姑娘。七个姑娘除了芳和,只有萧和一人是庶女。但芳和不同,她是侯府庶长女,又养在侯夫人方氏膝下,身份尊贵也只比怡和这个嫡女低一点。但萧和不同,虽然顶着侯府姑娘的身份,但毕竟是二房庶女,且她父亲又不是个争气的,以后的婚事自然要艰难许多。 于是,宁老太太便想着把也把萧和养到身边。一来,养在侯府老太太身边的姑娘,身份自然是要比姨娘养的要贵重;二来,也是敲打敲打田氏,给她提个醒。 只是没有想到,萧和比宁老太太先行一步出手了。 萧和这一仗看似打的漂亮,却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 冰月阁这一闹,萧和卧病在床,淑和直接被禁了足。二爷宁文敬下了死命令,谁求都不行,田氏哭哑了嗓子,也未撼动宁文敬半分。 后来还是闵先生出面,言到淑和是她的学生,出了这样的事她这个老师也有责任,不如将淑和的禁足地点挪到她住的小院子里,由她这个做老师的看管着。宁老太太没意见,宁文敬也卖闵先生这个面子。于是,淑和的禁足地点便成了闵先生住的院子。 端和与怡和撺掇着要去闵先生的院子看淑和来的,还没来得及进门就被先生抓到了,直接拒绝了她们的探视把她们撵回去了。端和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力气,对着半开的南窗,卯足了力气往里扔了一个荷包。 “五妹妹!!荷包里有你最爱吃的枫叶糖,你先慢慢吃着,回头吃完了我再过来给你送!” 说完,匆匆的对着闵先生行了礼,拉着怡和一溜烟的跑了。 还敢再来!闵先生凝视着落荒而逃的两个小背影,琢磨着这两个姑娘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48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48 的规矩,怕是要重新学一学了。 闵先生轻移莲步回了房间,一眼便看见淑和站在窗前紧紧的攥着荷包,低垂着头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闵先生轻叹一声,走了过去:“五姑娘可是有什么要说的?” 淑和猛地一惊,迅速将荷包收在身后:“先生。” “对你两个姐姐的作为,就没有什么想说的?”闵先生道。 淑和脸色几经变换,慢慢的低下了头。她以为,她做了错事,被禁足,姐妹们会避之不及。却不曾想到,她们不仅来看她,还惦记着,她最爱吃枫叶糖。 闵先生喟叹一声,到底是小孩子啊。她慢慢的抚摸着淑和的头发,柔声道:“教你们圣人之言明德之道,不是让你们去做女才女考状元,而是为了让你们明白何为人间正道,又该如何秉持内心。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经此一事,你当明白,何为姐妹,何为手足,何为休戚相关荣辱与共。” 端和与怡和跑出了闵先生的院子,在前边分手。一个回熹乐居,另一个回松柏堂。 宁老太太看见端和红扑扑的小脸和额头沁出的汗,唇角抽搐了一下,一边招呼着让人准备水给她洗手净面,一边问小孙女:“说吧,到底做什么,你看看你这一头的汗。” 端和蒙着眼睛不敢看宁老太太,撒娇:“什么都没做的呀!” “什么都没做?!”宁老太太伸手点上她的小额头:“还不说实话。” 端和倒在宁老太太的怀里,一五一十的把去看淑和的事情说了出来。末了,一脸紧张兮兮:“祖母,你不会怪我吧?” 宁老太太一脸严肃:“怪道今日秦妈妈与我说,放在盘子里的枫叶糖没了一大把,却是被你拿去了。” “祖母我没有吃哦,我都给五妹妹送过去了。她向来最喜欢吃枫叶糖了,要不是担心吃多了糖会牙齿会变黑,她简直能要把糖当饭吃。”端和捧着小肥爪告饶:“再说了,五妹妹被禁足了,一定心情不好,一定很想吃糖。我给她送过去一点,她吃了也心情好嘛!” “哎哟我的好端姐儿,真是个好孩子,知道疼妹妹。”宁老太太夸起端和来,从来不吝啬自己的语言,简直肉麻的厉害。末了,宁老太太眉心一闪,问端和:“端姐儿,我问你,这回冰月阁的事,你怎么看?” “五妹妹做的时候就该知道有东窗事发的一天,所以被禁足是她做错事的教训。”肥端和觉得自己的成语用的棒棒哒:“但她也只是做错了这一件事,除了这个,她还是和我一样的好姑娘。” 啧啧,什么时候了,还不忘夸自己!宁老太太捏了一下端和的小鼻子,意味深长道:“的确是有东窗事发的这一天,只是,你就没想过,这一天,是旁人刻意为之?” “怎么可能!”端和想也不想的反驳,然后,猛地一僵,不由自主的去看祖母的眼睛:“祖母,你是说······” “我可什么都没说!”宁老太太一脸的高深莫测。 端和觉得自己有些凌乱了。 端和晚上失眠了,她身着雪白色绣暗纹的中衣躺在暖和和的被窝里,隔着一层三多床帐看床头梅花小几上点着的烛火,越想越不对劲。 冰月阁闹的那一场,她一直以为是淑和做的太过分了,是以被二伯发现了,才闹出来的。只是她怎么忘了,二伯对于后院之事疏于理会,若是没有人刻意引导,怕是一时半会的,他也发现不了。更何况,淑和头上还有一顶残害姐妹的帽子。 经过这件事,淑和被禁了足,二伯娘也得了二伯的厌弃,二姐姐更是冤枉,一顶袖手旁观包庇淑和的大帽子扣下来,被二伯狠狠的骂了一顿,她已经好些天没有出门了。最后的得利者,就只有一人。 想到这里,端和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她这个六妹妹,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等到淑和再回学堂的时候,已经是五月份了。这一次的禁足于淑和来说,更像是一次彻头彻尾的改变。 眉宇间的戾气一扫而光,整个人变得柔和了许多,却连五官也显得更加柔婉美丽起来。 怡和曾与端和称奇,说她这样子,没了以前挂在眉宇间的尖利,倒显的愈发漂亮了起来。 端和明白,相由心生。她以前心有不甘戾气丛生,显在面上便多了几分尖酸刻薄。如今一夜长大,内心平静,气质也温和起来,自然也好看了许多。 她将视线略略停在前面笔直的背影上,再看看淑和,一时竟有些骨鲠在喉。 五月初五端午节,学堂放假。 端和一大早起来,先由着白芷给她换上了新衣裳,又往手上戴了两根七色线编织的手绳,这才倒腾着小短腿去给宁老太太请安。 不过一会,各房都到松柏堂里宁老太太请安,许久不见的田氏与兰和也一同出现。 田氏气色不好,兰和也仿似又瘦了一些,身上的衣裙也有些晃荡起来。宁老太太心里明白,遂叫了她过来,握着她的手细细的问道:“兰姐儿,怎么瘦了这么多?” 兰和眼睛一热,慌忙闭了闭眼睛,解释道:“可能是天气热了,胃口也不好,连吃食也少了些。” “这样可不行,这日日吃的少,身体怎么能好起来?!”宁老太太扬声道:“白术,回头你把我这里的山楂丸配一瓶给兰姐儿送过去。” 兰和连忙敛衽道谢:“多谢祖母。” “说什么谢不谢的,就是一瓶子山楂丸,最是健胃消脾,最是适合你。再说了,你是大姑娘了,平日里要帮你你母亲料理家事照顾弟妹的,身体不好可怎么行?!”宁老太太说完了,又看向田氏:“老二家的,你也是的,怎么气色也这么差?你是做人母亲的,若自己都这样病病歪歪的,怎么照顾孩子?!” “好了好了,正好前几日我这里得了两盒极品血燕,我让人包了你带回去,好好的着人炖了,也好好养一养你的身子。”宁老太太说完了,又意味深长道:“还有不少事情等着你拿主意呢,这么拖着不不好可不行。” 田氏心头委屈,她这段时间心里跟油煎似的,每每想到当初二爷看她的眼神,跟刀子割肉似的,她就恨不得死上一遭。如今听闻宁老太太这话里话外的安抚,眼泪就滚了下来,慌忙拿了帕子去摁住。 端和站在一边,望着田氏的样子,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希望经此一事,二伯娘能打起精神来,不要再犯和以前同样的错误了。 只这么想着,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越来越近! 端和心头猛然一跳!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写阴谋啊不会写阴谋,好捉急啊好捉急! 另外,作者宝宝的新文《崔小相公要出墙》预收啦,小仙女们给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49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49 宝宝点个收呗!比?! ☆、麒麟草(二) 35 北墙的木炕卸了炕桌,四周放了厚厚的松江布软枕,围出一片小小的天地。纪氏的一对龙凤胎,六少爷嘉川和七姑娘颂和,一个大红,一个明蓝,趴在西域过来的花毯上,兀自咦咦哦哦的玩的开心。 端和拿着一个布老虎逗嘉川,小男孩,才刚六个月不到,力气就是有的。哼哧哼哧爬到端和这边,伸着缠了七彩绳的小胖手咦咦的叫着,武宁侯府独有的大眼睛睫毛长长的,湿湿的,像是浸了水的琉璃珠。端和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干净把布老虎递给他,又俯身在他柔嫩白胖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他捧着布老虎,咯咯笑。端和就看着他,也咯咯笑。 南窗大炕上,宁老太太看着这一幕,不知怎么的,心头就有些酸,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纪氏给宁老太太续了杯茶:“母亲这是怎么了?今儿个是好日子,可不兴母亲这么唉声叹气的。” 一大早接到苏州府的消息,三太太小卢氏十月怀胎,四月三十的夜里发作,熬到五月初一,生下一个大胖小子。 三房没有男嗣,宁老太太心底多有遗憾,这个纪氏是知道的。如今得到了好消息,怎么也不见得老太太有多开心! 宁老太太强打精神:“是啊,今儿个是个好日子,一大早喜鹊叫喳喳,果然给我送来了好消息。只是,哎。” 宁老太太言未尽,声先叹。纪氏顺着她的眼神看见搂着自家闺女亲个不停的端和,蓦地明白过来了。 当年端和回京,武宁侯府对外放出的消息是身体不好,回京养病。这是对外头的说法,内里谁人不知道端和回来时候那奄奄一息的样子。宁老太太顾虑的,怕是端和与父母嫌隙已生,难再补救。 “端姐儿是个好孩子,听话又懂事。母亲且看她哄嘉哥儿和颂姐儿的模样,可不是要疼进骨子里去?那是她嫡亲的弟弟,端姐儿必然也会好好疼爱的。更何况,”纪氏压低了声音:“端姐儿向来是重情意的,以后也必定会和睦如初。” 宁老太太拍拍纪氏的手,宽慰一笑。 今日是端午,依着京都的风俗,是要吃粽子喝雄黄酒的。午膳纪氏是留在松柏堂吃的,便如她说,四爷和一道同僚去城外护城河看龙舟赛去了,怕是一时半会的也回不来。她冷冷清清的回叠翠轩吃也没意思,还不如留在松柏堂蹭饭。 宁老太太拿她没办法,揶揄了她两句,却还是让小厨房多加了几道菜,都是纪氏爱吃的。 今日是端午节,重头戏自然是粽子。府里前段时间为着今日准备,新鲜的苇叶,上好的糯米,还有各色的果子蜜豆。今早大厨房一早包好了上了笼屉蒸,这会儿刚刚送过来,还烫手。 白芷净了手给端和剥了一个八宝馅的,放进透白的白瓷牡丹纹盘里,端和刚拿起筷子,外头来人说永安公主那里来了人,给她送来了今日过节吃的粽子。 永安公主喜欢端和,隔三差五的就往府里送东西。再加上孟浅这个小姐妹,武宁侯府与沐阳侯府的下人忙的很。后来两府的下人办事办得多了,大街上一抬头,哎呦是您哪,怎么,给主子送东西?可不是,你这也是?!都是都是!!! 今日来的是公主身边的章嬷嬷,约莫五十岁出头,是公主打从宫里带出来的,笑意盈盈的十分和蔼。 宁老太太给她看了座,端和倒腾着小短腿过去,喜滋滋道:“怎么今日还是嬷嬷亲自来的?” 章嬷嬷笑盈盈的看着端和,小姑娘身量未长开,还带着肉肉的婴儿肥。因着如今天气热了,穿了一件鹅黄色辛夷花镶领淡蓝色底子的交领衫,水蓝色的镶边裙,盈盈的眼睛里透着一股子清澈与灵气。她也是宫里府里几十年打磨过的,如今这样清澈干净的眸子,可是少见的紧。怪道公主喜欢的厉害,只差当亲闺女了。 “公主说了,姑娘难请,她又想念的紧。只好派我这个老婆子过来看看姑娘,回去好与她说上一说。”章嬷嬷道。 端和有些无奈,哎哟,她明明三天前才去过的好不好。 “公主对我思念的紧,我也甚是想念公主的呀!”端和捧着小肥脸很是正经:“嬷嬷你看,我今儿个特特戴上了公主送我的耳环,只为了睹物思人啊!” 这小丫头,也不知道在哪里学的这一出!章嬷嬷乐不可支,宁老太太捂着脸不愿意看孙女,纪氏在旁边笑弯了腰。连原本兀自玩的开心的嘉川与颂和,也都一脸茫然的抬起头来,咯吱咯吱的笑了起来。 章嬷嬷抹了一把眼角的泪:“姑娘放心,你对公主的思念之情,我这个老婆子一定给你带到。”末了,又指了指身后穿浅红色比甲的小姑娘手上捧着的八角红木描金食盒,与端和道:“今儿个是端午节,粽子往年里都是吃什么蜜枣八宝的,今年公主得了南边的吃法,让人做了咸肉蛋黄的,送过来给姑娘尝尝鲜。” 端和眼睛亮晶晶,小肥爪子一捧:“辛苦嬷嬷走上这一遭,我一定好好吃。” 见端和乐颠颠的跟着粽子跑下去了,章嬷嬷才说出今日来此的另一重目的:“今日奴婢前来,还有另一件事。” 身后的小丫头递给她一个婴儿手臂长的方形四角包金楠木盒子,章嬷嬷亲自递到宁老太太面前:“听闻府上又得了一公子,公主特意让奴婢过来送上,恭贺府里添丁之喜。” 楠木盒子里躺着的是一枚长命锁,錾刻连珠纹的项圈,下头缀着的锁精致异常镶宝锁。宁老太太惊讶不已:“公主,是如何得知的?” 她们府上得到消息这才不出两三个时辰,这会怕是连府里都还没传送遍,公主是怎么知道的? 章嬷嬷笑着解释:“也是碰巧了,贵府打苏州府回来报信的人正巧与咱们府上南下采买回来的人在同一条船上。这样的好消息,自然也是瞒不住的。这枚锁是在护国寺由高僧开过光的,公主也希望小公子得佛祖庇佑,顺遂平安!” 如今两家因着当初端和的关系越走越近,宁老太太深知公主的为人,便也不推辞:“公主有心,我代我那小孙子,谢过公主了。” “公主说了,她赶着头一份给小公子上了礼,回头府上的喜蛋,可是要多送给她一篓。”章嬷嬷想着临来之前公主唇边狡黠的笑容,有些无奈。这么多年了,公主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一定一定。”宁老太太满口答应。 眼见着时候不早了,章嬷嬷起身告辞。端和倒腾着小短腿出来送她,很是在郑重的递给章嬷嬷一张短笺。嘱咐她一定要亲手交到公主府里,短笺里藏着的都是她的心意啊。 那厢白术亲自送章嬷嬷出门,端和背着小胖手回去,纪氏一双柳叶眉里俱是笑容:“端姐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50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50 儿,这是什么时候学会的,一纸短笺寄相思的呀?” 端和脸上的肉肉抖了抖,哼哧哼哧的往宁老太太怀里凑,脆生生道:“前几日我在花园里遇见四叔了。” 好端端的提他们四爷做什么?!纪氏不解,连宁老太太也有些不明白。 端和一笑:“四叔瞧见花园里一丛新开的菖蒲格外好看,诗兴大发,立刻就叫人给他准备笔墨。这首诗,婶娘收到了吧?” 纪氏一愣,宁老太太却是明白了,瞧着小孙女一脸得意的样子,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啊你,小滑头一个。” 这下纪氏也明白了,一缕烟霞腾的绽放在颊边,无双的艳丽:“好你个小丫头,如今连我也编排起来了,看我不打你!” 端和抱着闹到就跑:“婶娘,你这算是恼羞成怒吗?!” 相比松柏堂的欢声笑语,冰月阁里的气氛已经降至了冰点。 田氏躺在软榻上,额头上覆着一层锦帕,脸上竟然现了些许灰败之色。田妈妈匆匆带了人将炖好的血燕端上来,也顾不得烫,哀求道:“我的好太太,你到底也是进点东西啊!这都下午了,您这一天就吃了两口粥,这么下去可是怎么的好?!” 田氏想到之前在松柏堂的一幕,整个心跟刀子刮过似的:“妈妈别说了,是我命苦。以前我瞧不上三弟妹与四弟妹,成婚三四载连只蛋也生不出来。可是如今你瞧瞧,她们一个个的都生了儿子,偏生只有我,没有儿子!” 儿子,是田氏的命门,是她这些年来一直郁结于心的耿耿于怀。是她午夜梦回都咬牙切齿的暗自神伤。 田妈妈是田氏的奶妈,跟着她这些年,明白她的苦:“好太太,你还年轻,今年也不过三十出头,以后的事可不好说的呀!” 田氏惨淡一笑:“妈妈这是宽慰我呢!若是二爷与我一条心,即便再生一个,也是有可能的。可妈妈不是瞧见了,二爷眼里没有我!” “父亲眼里没有你,母亲那就要不活了,是吗?”冷冰冰的声音传来,田氏与田妈妈齐刷刷往声音来源处看去。 却是不知什么时候,兰和走了进来。 “都这个时候了,母亲难道还要指望着父亲吗?”兰和走近,直接了当道。 田妈妈吓了一跳,慌忙往外面看:“好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话?” “妈妈一心为着母亲,我是知道的。但是如今我也要问妈妈一句,这些年了,你觉得,母亲在父亲身上,还能有指望吗?!” 田妈妈语塞。若是能有指望,如何能有今日的光景啊! “这些年来,母亲一心扑在父亲身上,一腔热情换来的是什么?!若是只有前头太太就罢了,母亲与一个死人争什么争!可如今呢,他偏宠着一个丫头出身的贱婢,为了她们母女两人,将我们娘仨踩在脚底!母亲就不觉得寒心吗?!” 那一日父亲的指责仍在心头,每每回想起来,便是心扉痛彻。母亲到底是他的结发妻子,即便平日里有些不对,但她从来不是蛇蝎之人,在他口中,母亲却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还有她和淑姐儿,也成了他口中不该出生之人! 该有多厌恶,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思及至此,兰和眼底蓦然闪过一丝冷茫:“母亲不是还要看着我高嫁吗?!如今这么躺着算是什么事?!也该起来,好生筹谋了,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下雪了! 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早上睁眼的时候就开始下了,而且越下越大,铺的好厚好厚!好开心! 初雪哟,会有好的心情,也会有好的运气,一起分享给各位美丽的小仙女,么么哒! ☆、麒麟草(三) 36 进了六月田氏来与宁老太太回话,说是娘家一个表姐没了,留下了一个姑娘。因着她父亲早故,如今无父无母的,族里见她孤苦无依便霸占了她家的田地房产把她赶出来了。如今姑娘无处可去,田氏想着当年在娘家的时候这表姐对她有诸多照顾,想把表姐留下来的姑娘接到府里来住上一段时间。 宁老太太本就是慈悲的性子,不过是一个姑娘,伶仃孤苦的,府上也不是养不起。再者说,这一段时间田氏郁结于心,连带着身子也不好了,想着来个娘家人,她心思分散一下,也能渐渐好起来。于是,宁老太太便点头同意了。 白蔻到府上那一天,是五月二十。很多年以后,端和依旧能想起她来那一日的光景。 少女娉婷,粗布荆衣难掩其芳华。因着是在孝期,月白皎洁,再无余色。身后跟了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手里抱着个大包袱,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边,脸上皆是好奇与艳羡。 她行到宁老太太面前,盈盈下拜:“白蔻见过老太太。” 宁老太太观其骨相,不似那等虚浮之人,心头就多了几分满意:“好孩子,且到了府上,便好好的住下来。若是缺了什么,只管问你表姨妈要就是。” 因着白蔻是田氏的客人,宁老太太再没给她安排其他的住处,只让她住在冰月阁的后头的一座小院子里,离着冰月阁极近,也就是几步路。 一路行到冰月阁,田氏在上首的罗汉床上坐下,等到白蔻坐定了,才悠悠道:“便如老太太所说,既然到了府里,就好生的住下来。天长地久的,我也有个说话的伴。” 白蔻起身,噗通一下子就跪了下来,泪水盈盈道:“多谢姨母,姨母对我的大恩大德,白蔻无以为报。我·····” 说着,便泣不成声了。田氏看着,心头微酸。当年还是做姑娘的时候,白蔻的母亲是她姨母家的表姐,温柔知礼,对她这个表妹也是多有照顾。她并不是多么念旧或者多么心存多大的善意,之所以把白蔻接进来,也有虚荣心作祟。只是如今看到她,想到表姐早逝,想着白蔻之前受到的族人刁难,也是真心心疼起来。 “好孩子,你既然叫我一声姨母,我便没有放着你不管的道理。”田氏亲自扶了白蔻起来,捏起帕子与她摁眼泪:“无论以前你受了多少委屈,但既然进了咱们武宁侯府,便好生的住下来。我看以后,谁还敢欺负你!” 姨甥俩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回话,眼见着时候不早了,田氏便温声对白蔻说:“如今你住在我后头的那院子里,虽说不大,但也是独门独户,你一个人住着也是舒服。若是想找人说话了,我就在前头,不过也就几步路的功夫,片刻就到。” 白蔻如今是在孝期,大张旗鼓的与人住在一起也不像话:“姨母思虑周全,蔻儿明白。” “那就好。”田氏见她乖巧,心里也十分的满意。 招招手,身后走出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来。少女身着丁香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51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51 色绣花镶边蓝色交领背心,身量高挑,容颜虽不艳丽,但也柔婉,唇边带着一抹笑,映着鬓角压着的两朵鎏金榴枝对鸟图簪格外秀丽。 “这是我身边的丫头,叫紫菱。我便让她跟着你,平日也好有所照顾。” 田氏身边两个大丫头,除了紫菱,还有一个紫藤。如今她肯把紫菱给白蔻,多少也证明了她的确对白蔻有几分上心。 “这可如何使得?!”白蔻连连摆手:“紫菱姐姐是姨母身边的得意人,哪好在我身边服侍?!” 大宅门里太太姑娘身边的大丫头,都是极有脸面的,说她们是副小姐绝不是空话。只看如今紫菱的气度用品,只手上那一对绞丝金镯,便足足有几两重。这样的人,白蔻直觉的拒绝。 “这有什么使不得!你到了府里,总是要见人的。身边没个知情知底的怎么行?”田氏看了一眼白蔻身边的跟着的小丫头,畏畏缩缩一股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气,直觉皱眉:“这里是侯府,来往皆是贵人,最是重规矩。正好把紫菱放在你身边,也好随时提点你一二。” 白蔻心头一跳:“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紫菱姐姐,以后就多拜托你了!” “表姑娘不用客气,奴婢是个愚笨的,是表姑娘不要嫌弃我才对。”紫菱笑意盈盈道。 “你来之前我就叫小丫头给你把屋子收拾出来了,你且回去歇息着,哪里不如意或者缺了什么,直接让紫菱过来与我说便是了。”田氏忙活了一上午,也有些累了:“至于我那两个孽障,这会儿去了学堂找先生探问功课,一时半会的也回不来,来日方长,你们有的是时间见面。” 如今正是五月天,京都里太阳烈的厉害。中午太阳照在地上,白花花的一片,晃的人眼疼。 一路疾行,到了白蔻住的地方,甫一进门,便觉察到了阵阵的凉意。屋子里守着的小丫头见她们进来,赶紧过来行礼。 “可都收拾好了?”紫菱自然的托起白蔻的手臂,引着她坐下,这才回身问那个小丫头。 “回紫菱姐姐的话,按着太太的吩咐,已经换了透气的烟青纱,这会都已经收拾妥当了。” 紫菱点头:“好,既然这样,你便下去吧。” 小丫头退下去了,紫菱与白蔻笑言到:“知道表姑娘要来,太太欢喜的不得了,早就着人将这里打扫干净,又换了新的家具用品。昨日还亲自过来,说是前头的纱窗不够透气,京里暑气重,怕表姑娘住的不舒服,特特开了自己的库房,找出了一匹清爽透气的烟青纱让人换上。表姑娘看看,房间里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如何能有不满意,白蔻将视线从烟青如云的纱窗上移开,望着房间里的红木老家具,淡色幕帘,多宝阁上的水晶挂件,哪一处不比她以前住的好百倍?! “姨母如此为我费心,却是让我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才好。”白蔻呐呐道,似是有些不知所措。 紫菱眼睛闪了闪:“表姑娘只要安心的住下,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般,就是对太太最大的感谢咯。” 说道这里,紫菱顿了顿:“眼见着时候不早了,这会儿也快传午膳了,奴婢先让人给姑娘打水净面歇一歇,怎么样?” “便依紫菱姐姐。”白蔻温婉的回到。见着紫菱笑着就要退出去,赶忙叫住了她:“姐姐且先等一等。” 白蔻起身,从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小丫头手中接过包袱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盒子来,伸手塞给紫菱。 “初次见面,我也没有什么好东西送给姐姐,这一盒子香丸是我去岁的时候做的,味道清淡而不浓烈,最适宜这个时候用,姐姐且留在身边用吧。” 紫菱推辞:“这可是表姑娘亲自做的,奴婢可不能拿!” “姐姐拿着便是了,以后劳烦姐姐的地方多的是,姐姐若是不收,我该是不能心安了!还是说,姐姐觉得我这太过粗鄙,入不了眼?” “姑娘这话可是折煞奴婢了,奴婢哪里敢有这样的心思。”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紫菱伸手接过了盒子:“那奴婢及多谢表姑娘了。” 里里外外忙了一整天,紫菱回房间的时候已经是日头偏西的时候了。紫藤也在,见她额头全是汗,递给她一方帕子。 紫菱也不客气,她和紫藤都是田氏身边的大丫头,平日里关心极为亲密。紫藤趁她擦汗的功夫,斟了茶递到她面前,悄声问道:“那一位如何?” 紫藤接过茶一口气喝了精光,觉得舒畅了,说:“是个聪明的。” 紫菱挑眉:“怎么说?” 随手递过白蔻给她的盒子,紫藤唇边的笑意很是明显:“你看看便知道了。” 因着族里对她这个孤女的磋磨,白蔻如今已是身无长物。今日入府,穿的是她能有的最好的衣裳,戴的也是她最好的首饰。可便是那最好的首饰,也没有紫菱手上的那一对绞丝镯子贵重。更遑论紫菱身上可不止一对镯子这么简单。白蔻要送见面礼,便是把浑身的东西都扒空了送到紫菱面前,紫菱也不见得眨一下眼睛。 但送香丸便不一样了。一来是她亲手做的,情谊十足。二来,哪个女孩子不喜欢这些小东西,投其所好可比什么都不懂胡乱送一气要好的多了。 紫藤掂了掂盒子,道:“与聪明人好相处,但是聪明人也易生别的心思。你平日里多留心些,省的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事,丢的还是咱们太太的脸。” “这个我明白。”她们都是田氏的丫头,自然与田氏是一条心:“不过你也放心,不过就是一个来投亲的姑娘,身边除了一个笨呆呆的小丫头,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紫藤沉思片刻,点点头:“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白蔻,小仙女们看出什么来了吗?!! ☆、麒麟草(四) 37 今夏武宁侯府后园的荷花开的好,绿色的粉松球,千叶红莲,内外分千秋的相思红,朵朵都开的格外招人喜欢。便是前几年引进来的状元红,今夏也开了第一朵,重瓣交叠,美不胜收。 状元红开第一瓣的时候,便是方氏这样的当家太太也暂停了手上的家事特特来品鉴了一番。对此端和倒是能理解方氏,今秋临川要下场,方氏为此焦灼了大半年,比她当年出嫁还紧张。如今这状元红开了花,兆头好,她心里熨帖,可不是要来看一看。 府上兰和是爱花之人,如今见着花开得好,也不躲在房间里绣嫁妆了,三无不时的就出来欣赏一番,美其名曰采风。怡和淑和也喜欢,盛夏酷暑,邻座水边,旁边便是接天莲叶,菡萏生蕤,岂不美哉? 端和也觉得挺美,不过她更念念不忘的是这些荷叶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52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52 能做荷叶粥,荷花能做荷花糕。对此怡和送了她两个四字成语:牛嚼牡丹,暴殄天物。 端和表示不开心,有本事那做好的荷叶粥你别和我抢啊!╭(╯^╰)╮ 今日午后下了一场暴雨,一举洗去了连着几日的沉闷暑气,掺杂着泥土气息的空气拂面,凉爽而宜人。 端和换好了衣裳,与宁老太太说一声,倒腾着小短腿就往荷花池那边走。连着几日天气热,小姐妹们都躲在放了冰的房间不出门,这会儿叫一场暴雨冲走了暑气,大家都有聚一聚的想法。 端和到的时候怡和已经到了,见着她来,怡和很不淑女的翻了一个白眼:“就等你了,怎么这么慢?” 端和想揍她。这里离着熹乐居多近哪!来回走两趟都赶不上她从松柏堂过来一趟!她充耳不闻,哼哧哼哧的往亭子上爬,借着淑和的手好不容易登上了亭子,她冲淑和展颜:“多谢五妹妹。” 怡和过来戳她的脸:“哟,小丫头,怎么见着又胖了?!” 胖?!端和炸毛!现在谁都甭给她提胖这个字!旁人到了夏天,若不是苦夏,也是胃口消减,往往要把体重降上个三五七斤,只她一个,胃口好的不得了,前几日捏着藕节似的小胖胳膊称了称体重,夏天未过完,她已经长了四斤。 端和恶狠狠的盯着怡和:“你才胖了,我没胖!”她这几天已经少吃了很多好不好,昨日的那只香酥鸡,前日的酱肘子,她都吃了一半而已! 怡和与淑和对视一眼,笑眯眯的安抚她:“你没胖,你只是圆了一点。” 端和:╭(╯^╰)╮ 芳和与兰和坐在一边,向来不掺和她们几个的笑闹,只等她们忘形了的时候,才出言提醒两句。只是萧和,看着她们三个其乐融融的模样,手上的帕子拧到了一起。 几个人坐定,刚才一番笑闹引得额头上出了不少汗,淑和拿了帕子摁额角的汗珠,被端和眼尖看清帕子一角的千重莲,惊讶不已:“五妹妹这帕子上的千重莲好生精致。” 淑和闻言大大方方的递给她:“四姐姐也觉得这莲花绣的格外好看?” 端和跟着花妈妈学习女刺绣有一段时间了,什么样的绣品属上乘,她还能看出一二来的。这千重莲配色虽简单,却是恰到好处。绣工精致,栩栩如生,便是与那水里的芙蓉,也无二致。 怡和也凑过来,欣赏片刻,赞赏道:“这绣工可真是不错,是五妹妹身边人绣的吗?” 淑和收起帕子,笑盈盈道:“我在绣活上是个笨的,身边那几个随了我,也都一般。这帕子是白蔻表姐绣的,我见着好看厚了脸皮要的。” 白蔻?端和微微一愣,这白蔻自打入了府,便安居在那一方小院子里鲜少出门,如今说来,自打在松柏堂那一面之后,再也没有见过她呢! “今日咱们聚会,也本想着也请表姐一同过来的。只是她极力推辞,说身上戴孝,也不好出来碰了大家的忌讳。她坚持,我也没有办法,只好由着她了。” 淑和言语之间透露出与白蔻的亲密,端和点点头:“虽说是身上戴孝,可也不能见天的窝在院子里,那样岂不把人闷出病来了?!” “我也与她这么说,不过表姐看似温柔,其实很有坚持。”看淑和这个样子,怕是也没少劝。不过是正主坚持罢了! 围绕着白蔻展开的一小段话题随着端和提议哪日借着讨教绣工为名前去探望白蔻得到众人附议而截止,几个小姐妹又欣赏了一会这几日新开的荷花,这才告别,带着小丫头们各回各家。 端和带着碧涛慢慢的走,回松柏堂的路长着呢,不着急不着急! 读了半日的书,这会儿精神实在不济。想起母亲曾与他说,后院的荷花今夏开的好,若是读书读的累了,不妨到荷花池边坐上一坐。一来让紧绷的精神放松片刻,二来,欣赏美景也能纾解心绪,宽胸阔襟。 如此想着,临川便出了书房,朝着荷花池走去。 晚来风凉,临川站在八角凉亭里,静默的看着前方的一汪碧水与在落日的余晖下静静绽放的一朵红莲。 还有一段时间便要下场,虽然先生说他只要正常发挥便没有问题,但他心头依旧紧张。 大邺不比前朝,在鼓励勋贵子孙励精自强之上布有政令。简单来说,便是恁是你家业再大,祖上再有功勋,若是子孙不争气,便只有三世而降的一条路可走!当然了,朝中并非没有对勋贵之族的照顾,但那些可以靠祖荫得来的职位,不是虚衔,也就是些无关紧要的职位。若想保住祖上浴血挣来的爵位,后世子弟就只有拼死奋进! 早年勋贵子弟并非没有不满,但事实上,连皇子皇孙们都是自己挣来的份位,他们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武宁侯府的爵位是明德一朝挣来的,西北与匈奴一战,太祖父身受十六创,阳寿折损换来的爵位!从太祖父开始,至祖父,再至父亲,刚好三代。如今武宁侯府看似风光,实则飘摇欲坠,若当今圣上有一丝不满,降了爵位,京中再无武宁侯府! 太祖父,祖父,父亲,三代人殚精竭虑保住的爵位,不能毁在他的手里!身后清脆的断枝声惊动了他的思绪,临川猛然睁开眼睛,秀丽的凤眼精光闪现:“谁!” 少年足风流,眼角眉梢皆是春意,凤眼微眯,流转波光。白蔻心头猛然一跳,呆立当场不能动弹。 临川反应快,立马想起来母亲曾经嘱咐过他的,立时想起了眼前人是谁。男女之事上他向来端持,又深知男女大防,不欲让人拿住话柄,只拱手行礼之后,便匆匆而去。 白蔻凝视着他的背影,武宁侯府世子,宁临川!果然是如玉少年!痴痴站了半天,小丫头腊梅急匆匆的跑过来,低声叫到:“姑娘。” 这一声唤回了白蔻的理智,她猛地回过神来:“怎么了?” “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了。”腊梅环顾了四周,小声道。 以前觉不到,如今到了武宁侯府,见惯了紫菱紫藤的做派,白蔻愈发觉得腊梅行动之间太过畏缩。只不过这丫头从小跟着自己,虽然有时候笨了点,但却十分的忠心。否则,她还真不知道要不要留下她。 “行了我知道了!”白蔻低低的应了一声,随即皱起一双弯月眉:“你刚才过来的时候没被人发现吧?” 腊梅一脸机警:“没有!”差点遇上了几个婆子,还好她动作快,闪了过去。 “那就好!”白蔻又朝临川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才轻移莲步:“好了,回去吧。” 主仆俩的背影渐渐消失,除了几声虫鸣,再去其他。 又过了一会,凉亭斜后方几丛石竹掩藏的半块假山石后头,探出了一个小头颅出来。 碧涛警惕的望着四周,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53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53 片刻以后,低了头,悄声道:“姑娘,没人了。” 一只小脑袋悄悄的探出来,赫然是端和那张小肥脸:“人都走了?” 碧涛挠了挠手腕上被蚊子叮出来的包:“走了。” 端和拍拍手,站起来。 原本只是想躲起来吓唬一下临水而站四十五度低头忧郁的大哥哥,谁知却看到了一个原本应该躲在院子里不出门的人。如今看来,这白蔻姑娘,也不是很耐得住寂寞嘛! 端和眯了眯眼睛,沉声问碧涛:“碧涛姐姐,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奴婢什么也没看到,姑娘说的是什么?奴婢有些听不懂!”跟在端和身边久了,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端和满意的点点肥下巴,孺子可教也。碧涛嘴严,只要不是她吩咐,便是祖母问起来,她都不会说。刚刚她看到的一幕,无论是偶遇也好,刻意也罢,都不好宣扬出去。更何况,二伯娘向来小心眼,若是无凭无据的就找上门去,她只当是打她的脸,于解决事情无益。如此看来,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只不过嘛,还是要适当的提醒一下大哥哥,省的他这块大肥肉被叼走了还不自知。 端和揣着小心思第二日起了个大早,顶着去看大哥哥的大帽子一路行到熹乐居,却被告知临川一早就离府回书院了。 这样也好,人不在府里,便是有什么想法也实践不了,临川的清白便保住了。这么安慰自己的宁四姑娘很开心,化开心为食量,不小心又吃多了。 ~~~~(&gt_&lt)~~~~ 作者有话要说:  说到吃多了,我不禁有些忧桑。这才刚刚入冬,我已经胖了四斤了!嘤嘤嘤,多么忧伤的话题! ☆、麒麟草(五) 38 临川再回府,是在大半个月后。 便是白蔻也没有想到,她只不过是随淑和到松柏堂一趟,竟然会遇到他。 这大半个月,虽然偏居一室,但有关他的消息,却是源源不绝的进入她的耳朵里。只知初相逢之后,他便回了书院。原本她还遗憾,以后再见难上加难,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 “大哥哥回来了?”淑和站定,盈盈的看着临川。 其实临川早就看见了她们,原本是想远远的避开,等她们过去了再说。却不曾想到,淑和眼尖,发现了他。 他振振衣袖,缓步徐行:“五妹妹,是去探望祖母了?” “是。”淑和笑道,猛然想起身边还站着的白蔻,大大方方的与临川介绍:“这是我表姨母家的表姐。” 临川面不改色,微微颔首,也不开腔。只那一眼,春波一般,乱了白蔻的心,连一贯的优雅从容也忘了。 “时候不早了,五妹妹回去路上慢点,我且先到松柏堂看望祖母。” 淑和知道临川回府第一件事都是往松柏堂去给祖母请安,也不多说:“那好,大哥哥慢走,我们先回去了。” 只等临川走了,淑和侧身正好看见白蔻怅然若失的神情,她年纪小,不懂男女之情,只以为她是因为之前临川的冷淡而心生不快,因为握住她的手,小声的开解道:“姐姐不必难过,大哥哥并非刻意与你冷淡,而是他向来都是如此。” 看似春风和蔼,实则进退有度,从不越雷池一份。 “好妹妹,我怎么可能因此而生什么不快。”白蔻浅笑道:“只是猛然间见到外男,有些惊讶罢了。” “姐姐不生气,那便比什么都好。”淑和心无芥蒂,拉着白蔻的手带着两个小丫头,缓步往冰月阁走。 等她们走远了,身后一道身影悄然进了松柏堂。 端和挨着临川坐在软榻上,听他细细的与宁老太太说话,只一个错眼,她便看到了与她眨眼睛的碧涛。她转了转眼珠,悄悄的退了出来。 附耳一番,端和直觉的皱眉:“又遇到了?” 碧涛点头。 若是照着前世看过的戏本子,这便是命运的邂逅。只是这不是前世,也不是戏本子。端和回头看了一眼临川挺直的背影,示意碧涛先出去,自己琢磨着,要给临川提个醒,省的他这条大肥鱼不小心被猫儿叼走了,吃干抹净都不知道。 说了一会子话,临川还要赶着回熹乐居,端和举着小肥爪,自告奋勇的要送临川出门。 知道他们兄妹感情好,宁老太太笑着摆摆手,让他们一同出去。 临川牵起端和的小肥爪,笑眯眯:“四妹妹今儿个怎么如此好心,知道送我了?” 往日里,她只会抱着他送她的礼物撑着小肥脸兴冲冲的冲他挥手说再见。 这话儿说的,端和不爱听了:“大哥哥这话说的,好似我有多么黑心似的,明明我对大哥哥的一片真心向来可昭日月。” 说完了,又觉得自己的表白力度大了点,酸的腮帮子有些疼。临川笑而不语,这小家伙,果然是嘴巴甜起来要命的很。只是她知不知道,这番表白,好似用在兄长身上,不是很合适。 慢慢的行在抄手游廊上,端和歪了头看临川:“大哥哥近日读书很辛苦吗?”感觉瘦了很多,眼窝也陷了下去,眉宇之间多是疲惫,连神情里也带了沉重。 “怎么,变丑了吗?”临川含笑问道。 端和小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没有没有,大哥哥依旧好看的惊天地泣鬼神。”说完,也不看临川骤然变僵的眼神:“大哥哥长得这么好看,京中一定有好多姑娘喜欢你吧。” “小丫头,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临川真真是被逗笑了:“再说了,你大哥哥我平日里不是书院便是府上,要想有人喜欢,那也得有旁人家的姑娘啊。” “怎么没有!咱们府里不就有嘛!”端和义愤填膺道。 府上?临川瞬间反应过来,不赞同道:“这话可不能乱说,万一传出去坏了人家的名声,小心我揍你。” “大哥哥才不会揍我呢!”端和扮了个鬼脸:“放心吧,我是个好孩子,才不会乱说呢!” “乖。”临川一直认为小肥丸子是个很有原则的小姑娘,如今提起这一句,也可能是话赶话的赶上了。不过心里倒是有了定论:同住一片屋檐下,还是能避则避。否则,于人于己,皆不是好事。 他只这么想着,缓步往熹乐居的方向走。 待走出松柏堂不多远,迎面过来的身影袅袅婷婷,直走到自己的面前,临川避而不及,只与她多拉开些距离。 “见过世子。” 临川心思急转,面上不显,淡淡开口:“表姑娘。” 临川欲行告辞,白蔻却是不让,直直问道:“世子这会儿才从松柏堂出来?” “是。” “与淑妹妹一道回了冰月阁,才发现随身带着的帕子不见了,我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54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54 也只好回来寻上一寻。”白蔻柔柔的解释道:“正巧遇见世子,我却有一件关于老太太的事情请教世子,不知世子可否赐教?” “再行几步便是松柏堂的大门,况祖母向来慈爱,有关表姑娘的问题,我想祖母必然会知无不答。另,”临川微眯了眼睛,看着她的眼神像淬了雪似的:“府里丫头这么多,还要劳烦表姑娘这个客人亲自出来找帕子,也太没规矩了些!如此这般,我便回禀了婶娘,给表姑娘另择几个听话懂事愿意为主子分忧的丫头来!” “世子!”白蔻惶然叫道:“是我自己硬要一个人出来,不关她们的事!” “是吗?既是表姑娘求情,那便饶过她们一回也无妨。”临川勾唇,好不残忍:“府上园子景色好,但表姑娘也别走的太远了些。省的,连累了别人。” 直等到临川的背影消失,白蔻才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气,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额头的汗珠滚滚而落。她知道,临川话里有话,要她最好安分守己。否则,受累的就是她身边人。 白蔻只当自己做的隐秘,但是她忘了,便是田氏被她瞒的滴水不露,那方氏呢?! 方氏是武宁侯夫人,掌管家事快二十载,整个武宁侯府,大大小小的动静全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她做的那些,早就有人报到了方氏的耳朵里。 王友良的家的伺候在方氏身侧,听完那婆子的耳语,随手给了她二两银子的赏钱,那婆子千恩万谢的退出去了,她才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气,啐到:“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也敢往世子爷身边凑,真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知道几斤几两!” 方氏却是不急不躁,慢慢的啜了一口茶,道:“小丫头眼光倒是一等一的高,府里的爷们,除了侯爷,无人能与临哥儿比肩,她倒是挺会选。” “夫人!!”都这个时候了,夫人怎么还跟没事人似的! “急什么?!”方氏瞥了她一眼,放下手上的豆青粉彩山水人物纹茶杯:“且不说那白蔻如何,我只问你,依着临哥儿的眼光,能瞧得上她?” 若是她大大方方的走到临川面前表白心迹,依着临川的性子,便是对她没有意思,也是要赞她一句行事磊落。但她偏偏选了一条临川最不喜欢的路来走,所以,她越是这样费尽心机,临川越是瞧不上她。 “可是,”王友良家的仍觉得不放心。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临哥儿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少年,若是一个把持不住,也可能着了旁人的道。”方氏悠悠道:“放心吧,临哥儿是我肚子里出来的,他什么品性我这个做娘的最是清楚。若是不信,你且等上一等便是。” 且说不过一会,临川回了熹乐居。瞧着时间差不多了,方氏便让人摆饭。 怡和许久没看见临川了,正挨着说话,听闻母亲要摆饭,抬起头问道:“母亲不等父亲回来吗?” “你父亲着人传回来话,说是衙门里有应酬,一时半会的回不来,让咱们不必等他了!” 等到吃过了晚饭,王友良家的带着几个小丫头撤桌子,便听到临川与方氏说,离秋闱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下次休息他也就不回来了。 方氏含笑,目光与王友良家的遥遥一碰:“你若是坚持,我也不拦你。只是娘要告诉你,读书学习讲究的是劳逸结合,一味苦读精神倦怠不休息反而不美。早年你外祖父教导你舅舅们读书的时候便经常说,不会玩的人便不会读书,这话你可还记得?” “儿子都记得,也秉行至今。”临川笑着说:“母亲且放心便是,我心里有数。” “那便好,你做事向来知分寸,我也不必多说。只这样吧,等你休息那日我让人做些好吃的,快马给你送过去,只当是好好的补一下身子。” “那就劳烦母亲了!” 时间还早,临川回了书房继续读书,顺便,拎了蹑手蹑脚就要逃离现场的南川一起。 “怎么样?这下,你心放回肚子里了吧?”方氏半歪在南窗的大炕上,看着王友良家的说。 “奴婢听到世子爷说不回来的时候一颗心就放回肚子里了,世子爷这是摆明了要避嫌呢!” “你啊你,平日里也是最稳妥不过的,怎么这次这么沉不住气?”方氏嗔怪的看了一眼王友良家的。 “这事不是和咱们世子爷有关吗?要不然奴婢也不能这么急啊!只是,”王友良家的压低了声音:“那边,就由着她作妖?” 方氏望着手上的绿松石戒指,勾唇一笑:“听闻她没几日就十七了,若是再这么一味蹉跎,怕是错过了花期。你说,我这个做长辈的,如何忍心让她错过?” 作者有话要说:  大哥哥最好看! ☆、夜来香(一) 39 七月初七是大邺的女儿节,但这一日于白蔻来说,不只是喜蛛应巧或是投针验巧求得一份好姻缘那么简单,更为重要的是,这一日是她的生辰。 过了今日,她就要满十七岁了。 因着母亲的孝期还未过一年,不好大肆操办,但田氏还是一大早就让人煮了长寿面,中午又给她置办了一桌小小的酒席,叫了府上的几个姑娘,一同过来庆祝。 既然来,自然不能空手来,大家带什么礼物的都有。不拘贵重与否,都是一份心意,白蔻也都大大方方的收了。 端和来的时候除了自己的那一份,还带了宁老太太的一份礼。一枚镶宝花丝仙人金簪,做工精致,上头的蓝宝拇指大小,透亮惊人。 不过一会儿,怡和带着小丫头过来了,只是不曾想到,怡和不是自己来的,方氏也来了。 “听怡姐儿说今日是表姑娘的芳辰,我这给表姑娘置办了一份贺礼,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便是一点心意,表姑娘权且收下吧。”方氏招招手,王友良家的递上一个描金乌木盒子。 方氏亲自到了她住的地方,还这样客气,白蔻心头惴惴,却也不敢显露半分:“多谢夫人!” 方氏微微一笑,头上的金累丝嵌宝双龙福寿掩鬓璀璨生辉,映的她眉宇之间愈发高贵典雅,她冲着田氏道:“二弟妹,咱们去前头你屋子里说话吧。省的咱们在这里杵着,这群小丫头也不自在。” 田氏也是过来人,闻言轻笑:“那就听大嫂的。” 两人并排而行,一路到冰月阁正房坐下,紫藤上了茶,两人吃了几口,田氏才问出心中的疑惑。 “今日大嫂怎么有空到我这里坐上一坐了?” 方氏闻言,放下手上的官窑粉青釉茶碗,嗔怪道:“怎么,我就不能来坐上一坐?” “大嫂说的是哪里话?!莫说你来坐上一坐了,便是见天的住在这里,我也是乐意的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55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55 。”田氏悠悠道:“只是,若是侯爷找你,我可不说你在我的冰月阁中。” “你,你也是两个孩子的娘了,怎么说话还是这么没边没际的?”方氏狠狠的嗔了她一眼:“今日我过来,和你好好说说话是一遭,另着一遭,便是随着母亲的吩咐,给孩子们做几身衣裳。尤其是兰姐儿,多多益善。” “做衣裳?”田氏一愣:“前几日不是刚给孩子量了尺寸说是要做秋装的吗,怎么现在还要做?” “你啊你,平日里最是精明伶俐的一个,怎么就不明白,母亲为什么特意让兰姐儿多做两身衣裳?”房间里无人,只有她们妯娌两个,方氏也没有隐瞒,悄声道:“兰姐儿今年多大了?” 此言一出,田氏瞬间明白过来,面带喜色道:“母亲,可是准备给兰姐儿相看婚事了?” “兰姐儿生的花容月貌,华贵高清,又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以前出门做客,不知多少太太夫人的拐着弯的过来打听兰姐儿。如今兰姐儿也十四了,可是到了说亲的年龄了。既然到了说亲的年龄,怎么也得多多出门见见人吧,这以往的份例自然就是不够了,所以才要多做嘛。” 既然是做母亲的,就没有不爱听旁人夸自己孩子的,田氏闻言喜不自胜:“母亲可是有什么想法了?” 方氏摇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依着母亲的为人,必然不会委屈了兰姐儿就是了。” “也是,旁的不说,只看母亲为芳姐儿的婚事筹谋,便知我的兰姐儿自然也差不了。”田氏喜滋滋道:“再说了,依着兰姐儿的人品相貌,便是王府公府也是配得上的!” 王府公府?方氏眉心一跳,见田氏喜不自胜的样子,心中默叹:她这个弟妹心还真大! 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又咽了回,换回之前的话题:“咱们府上的衣裳,四时八节,都是针线房里做的。不过我琢磨着,这回不让针线房里做了,交给外头的锦绣坊,怎么样?” “那感情好!”锦绣坊是京中最大的成衣铺子,做工精细,最是掌握京中的风向潮流,听说连宫里贵妃娘娘也穿过锦绣坊的衣裳!田氏迫不及待道:“那大嫂,锦绣坊什么时候来人啊?” “既然你也没意见,自然是越快越好。另外,既然咱们府上的姑娘都做,自然也不能少了白家的表姑娘。虽说她还在孝里,不好穿鲜亮的衣裳,但几身秀致的素色衣裳,锦绣坊也是做得出来的。” 方氏虑事,一向妥帖。且她一碗水端平,万事都落不下白蔻,田氏心里满意:“行,都听大嫂的安排。” 方氏看着手上的赤金缠丝牡丹花镯子,状似无意道:“提起白家的表姑娘,我倒是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大嫂有什么直说便是,咱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吗?!”田氏心情好,自然的,说话也带了几分底气。 方氏往后头看了一眼,慢慢道:“话说过了今日,表姑娘也十七了。弟妹,就没有什么想法?” 听闻方氏这么说,田氏一愣:“大嫂的意思?” “表姑娘住在咱们府上,是弟妹的客人,便是住上一辈子,我也是乐意的。只是,她到底是个姑娘,寻个正经的人家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理,总不好这么一直待着。若是错过了花期,知道的人自然是不说什么,可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这个做姨母的不上心呢!” 田氏此人,最好面子,最受不了旁人说她什么。方氏这番话,便似醍醐灌顶,一下子让她清醒过来:“不瞒大嫂说,我这个外甥女,最是命苦。之前倒是也有个定亲的对象,只是那家人太过狠毒,见着我这外甥女年少失怙,家产又被族人占尽,当即就翻了脸,与她解除了婚约不说,还转头就与族长的女儿订了亲。因着这个,再加上她还在孝里,我也没再多想。如今听大嫂这么说,我才明白过来,我若是这般放任下去,才是害了她呢!” “正是这个理儿。”方氏微微一笑:“弟妹做事爽利,眼光也好,必然能给她寻一个妥帖的好婆家。到时候若是定下了好亲事,我必然给添上一份厚厚的嫁妆。” 田氏这人,心里若是起了意,动作便快的很。不过几日,便有了几个合适的人选。这一日午后,田氏睡醒了午觉,便让紫藤传话,把白蔻叫了过来。 虽说到了下午,暑气依旧重的厉害,不过几步路,白蔻便觉得身上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附在肌肤上,难受的厉害。但这些都不重要,她思量的是,田氏到底有什么事,这么急吼吼的让人叫她过来。 屋子里放里冰盆,甫一靠近,便觉得阵阵凉意。田氏见着白蔻进来,直了直身子,招呼她道:“好孩子,赶紧过来!” 白蔻在田氏对面坐下来,倩声道:“姨母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可是前几日的香用完了?” “难道我找你就只是为了香嘛,再说了,拿东西一时半会的也是用不完的。”田氏这么说着,一双眼睛却悄悄的打量起了白蔻。 怪道人说,女儿俏,一身孝。月白色暗纹底浅蓝绣白玉兰镶领褙子,底下是同色的月华裙。弯弯的秋月眉,盈盈的大眼,堆云般的秀发梳了垂鬟分肖髻,发间的素白玉兰花头的玉簪衬得她素雅高洁。 田氏收回视线,握住白蔻的手:“好孩子,你既叫我一声姨母,我便得处处为你考虑周全。如今你也十七了,咱们大邺的女儿,到了你这个年纪,早都成婚嫁人了!” 成婚嫁人?!白蔻脸上一白,强笑道:“姨母,是我命不好,我······” “什么命不好,这话以后可不兴再说了。”田氏截住她的话,不赞同道:“往常我只想着让你好好的安顿下来,免了前头的悲苦。却忘了,对你这样一个女儿家来说,再大的安顿都不如寻一门稳妥的亲事,找一个疼你知你的夫君!” “姨母,我,我还戴着孝呢!”白蔻呐呐道。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蔻儿你忘了,离着你除服也就只有个把月的时光了。我的意思呢,是先帮你留意着,什么事都等到你除服以后再说。”田氏语重心长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帮你寻摸着,也一直没寻着合适的,还是大嫂帮忙,托了侯爷打听了几个人家。我细细的盘问过了,都是厚实的好人家,后生们也极为上进,你若是嫁过去,必然不会受委屈。” 大嫂?方氏?白蔻心中一凉,她终于知道为什么田氏会这么急吼吼的给她相看人家,甚至,都给她准备好了!白蔻不再说话,只低了头,似是有无限的心事。 田氏轻叹一声:“若是你父母在世,这事也轮不到我来管。只是蔻儿啊,你也别怪姨母让你在孝期里就给你操持这些,实在是女儿家的花期太过短暂,过了今时,便再无回头的机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56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56 会了。我想,便是你父亲母亲,也舍不得让你白白的蹉跎了好年华不是?” 如此步步紧逼,如此情深意切,若是她再推辞,便成了不识好歹之人了!白蔻藏起眼中的精光,微微抬头,眼角泛湿,声音哽咽:“姨母处处为我着想,我如何不知。这世上,除了我亲娘,再无人这么一心待我。只要是姨母觉得合适,我便嫁!” “好孩子,我就知你最是懂事了!只是啊,不是我觉得合适,而是你觉得合适,那才能嫁。”田氏拿着帕子轻轻的拭去白蔻眼角的泪珠:“我这里有本册子,你且拿回去先看看。有中意的,你只管与姨母说。”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啊都到哪里去了?!~~~~(&gt_&lt)~~~~,看文的小仙女动动手指,给作者宝宝收藏呗! ☆、夜来香(二) 40 冰月阁乱成一锅粥的时候,端和正陪着宁老太太用早餐。熬得糯糯的香稻米粥,再配上鲜香无比的蟹粉小饺儿,如意卷,甜甜的藕粉桂花香糕,马蹄糕,端和姑娘鼓着小胖腮兀自吃的欢乐。 秦妈妈脚步匆匆的进门,脸上带着难得一见的焦灼,凑在宁老太太耳边低语几声。饶是端和耳力极佳,因着秦妈妈的声音太小了,也不能听全。只隐隐约约听见冰月阁、二太太几个字眼。 听得秦妈妈说完,宁老太太脸色瞬间铁青,重重的放下筷子,冷哼一声:“一天天的没一个安生的!” 宁老太太鲜少动怒,如此这般不加掩饰的怒气让端和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的开口:“祖母?” 宁老太太这会儿才想起来小孙女在这边,面色换了几换,沉声道:“我往冰月阁走一趟,白芷,照顾好你家姑娘。” 看着宁老太太行色匆匆的背影,端和心里明白,能劳动祖母亲自出面,冰月阁,必然是出了大事! 离着冰月阁还有一段距离,宁老太太便看到了几个丫鬟婆子打扮的在门口探头探脑,她眉宇锋利:“青天白日的不好好当差,跑到主子门口看笑话。不拘哪一个,都给我重重的打,省的忘了什么叫当奴才的本分!” 宁老太太进了冰月阁,还没走到正房门口,里头扔出一个甜白釉暗刻石榴花果纹玉壶春瓶,啪的一声在宁老太太脚边炸开!宁老太太被唬了一跳,跟在身后的白露猛然惊声。 “老太太,您没事吧?!” 这一声老太太,惊醒了正房里的所有人。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宁文敬。 二爷宁文敬平日里那是深得魏晋之风精髓的风流人,如今却是深一脚浅一脚的跨出来,头上的发冠歪了,身上的衣裳破了,便是那一张儒雅无双的俊脸上,还带着几道血痕。一看就是女人抓出来的。 “母亲怎么过来了?!”他惊疑不已,看向周围跪倒一地的丫鬟婆子:“是哪一个不长眼的惊动了老太太?!” 宁老太太冷哼一声:“你们闹的沸反盈天,我又不是聋子,怎么可能不知道!你这里张嘴就是不长眼,可是嫌弃我这个老婆子不长眼过来扰了你的好事?!” 这番话说的重了,宁文敬脸色大变,连忙解释:“母亲说是哪里话,儿子哪里会有这样的想法!不过是担心母亲因着我受累,伤了身体。” “你若是真想让我多活几年,就别净做这些幺蛾子事!”宁老太太说完,也不看儿子,举步踏进门:“你跟我进来!” 冰月阁正房明堂里一片狼藉,脚下不是碎裂的瓷片,便是歪倒的桌椅。田氏看见宁老太太进来,挣扎着过来给她见礼,被秦妈妈劝住了,半歪在罗汉床的一侧,神色委顿,似乎一夜之间没了精神气。 宁老太太看着田氏,四个儿媳妇里,田氏不如方氏柔雅懂事,小卢氏明丽听话,纪氏艳色无双,但也算是清秀佳人一枚。因着好面的原因,平日里装扮最是精细。一钗一钿,都是精心而配。如今可好,乱了发型,花了妆容,甚至连外头罩着的褙子都穿反了,真真是狼狈到了极点! 即便田氏平日里掐尖好强性子又尖酸,可到底是自己挑的儿媳妇,再加上同为女人,宁老太太对她不可能不心疼。 只这么想着,宁老太太看向那个跪在地上的身影,眼睛里就跟淬了雪似的:“表姑娘,怎么在这里跪着?地上凉的厉害,可莫要跪坏了身子!你且和我说说,到底做了什么,我这儿媳妇让你跪着?!” 老太太看似为她着想,实则步步紧逼,白蔻两行清泪落下,频频摇头,却始终不发一言。 少女身姿如柳,摇曳于风中,真真是可怜到极致! “怎么?不说?!”宁老太太一片关怀:“这可不行,你若是不说,我没法子给你做主啊!” “母亲,是······” 旁边宁文敬要插嘴,被宁老太太一记眼刀狠狠的止住了:“我没问你!” 田氏盯着白蔻,似是要将她狠狠的咬下来一块肉:“说啊,怎么不说了?!你昨夜既然敢往你姨夫床上爬,今日便要有胆给众人说!怎么,敢做不敢说?!” “姨母,姨母!我知道如今再说什么都晚了,不管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我!”白蔻膝行而前,匍匐在田氏脚边:“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不关姨夫的事,你要打我骂我恨我都好,我只希望您不要因着这事和姨夫生分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我这条贱命是姨母救回来的,如今既惹了姨母不快,便将我这条还给姨母罢了!!!” 说完,竟猛地站起来朝着一侧半人高的三足山水田园铜炉上撞了过去!好在宁老太太早觉不对,早与白术施了眼色,白术眼疾手快,一把攥住了她的衣角,好歹是没撞上去! 若不是此时场合不对,宁老太太确是要好好的赞她一声!以退为进,拿命相搏!这白蔻小小年纪,果然有几分胸襟!只可惜,用错了地方! 田氏被唬了一跳,她是看着白蔻恶心,是恨不得她立马消失,但她从未想过白蔻真敢往铜炉上撞。幸好幸好,没出什么血溅当场的局面,否则该怎么收场! 宁老太太眼风里看见田氏不自觉抚上心口的动作,喟叹一声,这个儿媳妇,到底不是什么毒辣之人。她轻咳了一声,看向白蔻,就多了几分讥诮:“表姑娘这是要做什么?!满京里都知道我这儿媳妇慈悲收留了自己的远房外甥女,这才住了几天,就成了一具尸体。知道的是你自戕,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武宁侯府不仁,害死了你呢!还有,” 宁老太太看了一眼一旁的二儿子:“既然已经爬了床,还叫姨夫就不妥当了!” “什么?!”宁老太太此言一出,田氏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母亲!!” 宁老太太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57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57 是我这儿子行为不端,让表姑娘受了委屈。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咱们也没有后退的权利了!如今,我这个做长辈的就给你做了主,从今往后,你便是我这不争气的儿子的姨娘。只是如今你在孝期,也不好操办什么,只好委屈了你,一切从简!只你放心,姨娘该有的一切,我定会一点不落的补给你。表姑娘,你看如何?” 白蔻匍匐在地,一个劲儿的磕头:“老太太慈悲,给我一条好路!可我如何敢受!如今只求着老太太能放我出府,我便寻一座庵庙,青灯古佛了此残生罢了!” “这是说的什么话?!”宁老太太语气温和的厉害:“你还年轻,花一样的年纪,说什么青灯古佛!还是好好的做姨娘吧,咱们阖府上下,都会好好的对你的!” 如此说完,宁老太太对着扬声喊道:“都还杵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紧把白姨娘,不,蔻姨娘带回她住的院子里好生的照顾着!” 田氏身边的田妈妈早就跃跃欲试,听见老太太吩咐,直接招呼了两个平日里做粗活的婆子进来,狠狠的扣住白蔻的胳膊把她提起来。 “往后,你还是叫蔻姨娘吧。我身边有几个不争气的丫头,都是打白字起的名儿。蔻姨娘身份尊贵,还是不要用白字了,省的,污了!”可惜了,好好的一个字,生生让她自己毁了。 蔻姨娘解决了,宁老太太摆摆手,示意白术带着屋子里的小丫头退出去守着,只剩下了她和宁文敬夫妇! “孽障,你给我跪下!”宁老太太眉宇冷厉,重重的摔下手边的斗彩莲花茶碗,厉喝一声:“我今日不问前由,不问后果,我只问你,你做错了吗?!” “儿子错了!”宁文敬苦笑一声,今日宿醉醒来,看见身边那具洁白年轻胴体时,他就知道,自己错了:“请母亲责罚!” “你如今也是成家立业为人父为人夫的人,我一个老婆子有何能力责罚于你!”宁老太太怒其不争:“你不顾人伦道义与你妻子的甥女有染,对得起日日为你教养儿女操持后院的妻子?!对得起敬你慕你的儿女?!对得起日日苦读读来的圣人之言吗?!宁文敬!你枉为人夫,人父,更枉为读书人!!!!” 宁老太太向来都是慈母,几十年下来从未对他说过如此重话,宁文敬心口发涩。到了如今的光景,再辩驳也是无益了。 遥想当年,她的次子宁文敬何等端雅致趣,有君子之风!如今,怎么就落到今天这一地步!宁老太太心头酸涩,泪珠顺着眼角的皱纹落了下来:“这些年,因着叶氏的原因,你萎靡不振,你行为放纵!我知道你心里苦,所以我由着你!纵着你!可是儿啊,你不要让我后悔,当年,为你求娶了叶氏!” 此言一出,不管是宁文敬,还是田氏,都猛地一惊。 宁老太太却不想再说,摆摆手示意他退出去:“去祠堂跪着吧,对着你父亲的牌位,对着你列祖列宗的牌位,好好想一想!” 宁文敬仓皇起身,背影苍凉而悲戚,似是要融进这浓浓的日光之中。宁老太太对着这个背影,凉凉开口。 “被人算计而不自知,你连脑子都没有!” 宁文敬背影重重一顿! 等到宁文敬走了,田氏捏着帕子,觑着宁老太太的脸色,不敢开口。 宁老太太喟叹一声,拍了拍田氏的手:“好孩子,让你受委屈了!” 田氏眼泪猛地就落了下来,她赶紧拿了帕子摁住眼角,哽咽道:“只要老太太心疼我,我就不委屈。” “哪能不委屈呢?”到底都是女人,宁老太太明白田氏的现下心头有多难过,多恶心。丈夫爬上了外甥女的床,想起来就要作呕:“我知道你在想,我为什么这么轻易的就让白蔻进了门。如今,他们都不在了,我也好生与你掰扯一下。” “一来,这白蔻不是府里的家生丫鬟可以随意处置,她是正儿八经的良民,若是让她一纸状书告到顺天府,怕是连咱们整个武宁侯府都要受连累!二来,白蔻满腹心机,与其把她赶出去,还不如留在府里好生看着,也省的她再出什么幺蛾子。三来,既成了姨娘,以后便不是你的外甥女,是生是死,端看你这个做正房太太的心情。你仔细想一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宁老太太与田氏说的清楚,便是田氏再傻,心里也明白。已经发生的事,只能好生的烂在她冰月阁的这口大锅里,若是传将出去,无论是她,还是兰姐儿淑姐儿,也没法抬头做人。 只是想一想,还是觉得不甘:“难道,就这么由着她吗?” 宁老太太微微一笑:“不过是一副芜子汤而已,咱们府上奉的起!” 府里的孩子已经够了,不必要再有一个心机深沉的姨娘生的孩子。更何况,一个一辈子都不能生养的姨娘,也不过是府里一年十二个月的月钱奉着,便是一辈子,不过也就是几套头面的钱而已,养得起! ☆、夜来香(三) 41 如今的武宁侯府由方氏掌家,冰月阁闹出了恁大的事情,方氏不可能不知道。 只是知道的时候,风言风语已经在府里传开了。她当即整治了几个打头的丫鬟婆子,狠狠的打了一顿发卖出去。然后在府里下了禁令,任是谁也不能再讨论这件事,否则,也就不用在府里待着了。 等到这些忙完了,方氏就赶往了松柏堂,负荆请罪。府里内院上下大小事宜都是她掌管着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她的责任是推脱不了的。 去的时候老太太还没从冰月阁回来,忍者心焦等了一刻钟,终于等到宁老太太回来了,方氏赶紧迎上去,亲自搀扶着宁老太太进屋。 宁老太太回来看见方氏,自然知道她为什么而来。进了屋,摆了茶,歇了口气,宁老太太才开口。 “今日这事,你也不必愧疚担心。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不过是让有心人钻了空子,好生补救了就成。” 话虽这么说,但后院毕竟是在她手里管着的,方氏不安道:“到底是我不够细致,母亲把管家之事交给我,我却没有做好,如今出了这样子的事,我怕也是没脸见二弟妹了。” “你虽然掌着府里,但冰月阁到底是你二弟妹自己的地方。你这个做嫂子的手再长,也不好越过你二弟妹伸进她的后院里去。这事不怪你,说到底啊,她们两口子都有错。”宁老太太叹息一声:“我已经做主让白蔻做了姨娘,这事也算是遮掩过去了。不过,” 宁老太太眉心锋利如刀:“她身边伺候的都淘换了,人你亲自选,务必要忠心老实。另外,之前在她巧舌如簧下帮她的那些子,也都发卖了,这等子吃里扒外的东西,府里用不起。” 她白蔻一个小小的远房表姑娘,刚刚入府能有几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58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58 天,便是有天大的能耐,还不是得有人帮她。吃里扒外,拿着府里的钱做有损主子的事,便是打杀了,也是无妨! 方氏心里明白,老太太是要借此事下手整治冰月阁内外了:“媳妇知道了!” “对了,我听说,当初白蔻刚来的时候,老二家的是把身边的紫菱给了她?”宁老太太问方氏。 “是。”为着这事,她还特意在松柏堂里提了好几次,言语之间全是对白蔻的重视。只是当初有多重视,如今便有多打脸。 “她呢?去哪儿了?” 方氏压低了声音:“听说前几天身上不好,起了红疹子,二弟妹怕是有什么不好,便让她老子娘接出去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起红疹子?宁老太太一寻思,便知道了,不是怎么会起,而是有人想:“既然已经家去了,也不必再回来了。听说她身上早有婚约,正好,借此给她一副嫁妆,回头在家好好的待嫁吧!” 老太太这是不想让紫菱回来了。如今看来,不管是紫菱是不是真着了白蔻的道,都是对主子的失职。能如此让她出去,已经是最大的体面了。 方氏又在松柏堂逗留了一刻钟,这才带着人匆匆的赶回去。端和在碧纱橱里等了许久,直等到方氏走了,这才倒腾着小短腿扑到宁老太太怀里。 “祖母,祖母不生气。” 小人儿趴在身边一下一下安抚着自己的背,宁老太太只觉得一早上堵在心口的浊气一下子都吐了出来,她低声的问端和:“你都知道了?” 端和点头:“闹的这么大,我不想知道也难啊!” “也是。”宁老太太心思一动,问小孙女:“这事儿,你怎么看?” 端和愣了愣,停下了给宁老太太抚背的动作,端端正正的坐了,煞有介事的想了半天:“唔,这位蔻姨娘好生务实。” 在府里,要论权势金贵,当属侯爷宁武敬。要论年少得意,有临川这样的贵公子。便是再不济,还有四爷宁远敬啊,今年也不过二十多岁,生的也是仪表堂堂。可她到底还是选了最不出彩的二爷宁文敬。从这一点来看,她就是相当的务实,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知道什么才是最合适自己的。 这话,可是说到点子上了。宁老太太微微一笑:“可不是。” 不过,后头那一句,端和没有说出来。这白蔻之所以能得手,除了她自己步步为营之外,那也是二伯有隙可乘。否则,阖府上下这么多人,怎么就挑到他宁文敬头上来了?!只是不知道,她蔻姨娘这样步步心机,到底值是不值? 冰月阁后头的小院子,白蔻躺在床上,青丝逶迤垂在床下,腊梅绞干了帕子,轻轻的敷在白蔻的脸上。直等到脸上的五指痕被遮住了,她才不觉得刺眼。 “五姑娘真是的,平日里姐姐长姐姐短的叫着,没想到却是个心狠的。”腊梅嘟囔道。 刚才二姑娘兰和与五姑娘淑和一同来了,便是知道来无好事,二姑娘不过是顶着脖子骂了几句,没想到五姑娘才是手狠的,一句话不说,直直的就扇了上来! “这有什么?!”毛巾盖住了白蔻大半张脸,也含糊了她的声音:“她没有一刀捅死我,已经是不错的了。” “姑娘!”腊梅提了声音,愤愤到:“那她也不能这么打你啊,到底你还是二爷的姨娘呢!” “姨娘?”白蔻细细的咀嚼了这两个字,半晌,悠悠道:“她一个嫡出的小姐,教训父亲的妾室,有什么不妥的?!” 白蔻看着腊梅欲言又止的表情,微微一笑:“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会选二爷是吗?!” 腊梅还是不说话。 “那你觉得,我该跟谁?” “世子爷!”想也没想,这话就脱口而出!说完了,腊梅才觉得有些害怕,连连透过窗子往外边看。 世子爷?!白蔻猛地笑起来,笑的眼泪都下来了:“如果我告诉你,从头到尾,我都没有想过会和世子在一起,你会不会觉得奇怪?!” “那,那你还······”腊梅惊到! “不过是做戏而已,连你都瞒了过去,想来我这演技不错。”白蔻指挥着腊梅重新给她换了条毛巾,眨了眨眼睛,看腊梅:“腊梅,你觉得世子好吗?!” “好!”这根本无需考虑,便是瞎子也能知道的事实:“长得好,家世好,知书达理,又勤奋上进,反正处处都好。” 这些话,是把她毕生会的成语都用了吧?!白蔻一笑:“你说他这么好的人,如果我和他有了什么,你觉得,老太太,武宁侯夫人,能放过我?!” 腊梅语塞。 看着腊梅变换的脸色,白蔻就知道她明白了:“你看,连你都知道的事实,我怎么不能小心。但凡我敢和世子有一丁点的首尾,这会儿,你家姑娘我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她从不天真,也很现实。如今还能好好的活着,躺在这里。是因为她没有触到这武宁侯府的逆鳞。否则,第一个要她的命的,就是老太太。 白蔻换了一个姿势,慢慢的说道:“这个府里,除了世子,还有侯爷,二爷与四爷。侯爷与四爷我的手够不着,也就只有二爷,可堪为我一用。如今看来,虽然受了些委屈,但到底是得偿所愿。” 进了这武宁侯府的门,她才知道,什么是云泥之别。 她既有机会进到这里,便不想也不能再出去。人就是这样,已经享受到了最好的,怎么可能还会选择退而求其次。田氏给她挑的那些人,若是以前的白蔻,自然会觉得不错。但她已经不是以前的白蔻,自然也就不回允许自己再回去过那些小门小户生活!做妾又如何,总好过以前,一枚铜钱就能要了她的命! 她原本是想慢慢来的,但是谁让田氏太着急了,她只好出此下策。不过,也是她运气好,只堪堪有了想法,机会便找上了门,选在叶氏忌辰这日动手,简直再好不过。 只是有些对不起田氏了!但不好意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也只好对不起了! 白蔻翻了身,一行清泪滑落,落进枕头里,很快消失不见。 还有那一位,终此一生,也只能长长久久的住在她的心底,再无一人知道!那年陌上人如玉,可惜,不属于她! “腊梅,我要睡一会,你去外面守着吧!” 或许是风,含糊了她的声音。腊梅点点头,退了出去。沉香缭绕,一室安静。 很久以后,端和再看见白蔻的时候,已经是冬日了。 晨起十分,寒风冷厉,梅园了相遇,擦肩而过的时候,她悄声问白蔻:“值得吗?” 没头没脑的一句,又是一个小小的人,白蔻开始不明白。后来对上端和的视线,突然又明白了。 她身后是盛开的红梅,荼荼如云霞一般,启唇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59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59 轻笑:“我求仁得仁,自觉值得。” “即便是牺牲一切?” “一切都可牺牲,只要我认为值得!” 忽然之间,端和觉得这样的白蔻,很可怜! 不过这也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如今的端和,面临的只有一件大事,那就是打包行李。 因为冰月阁的事情闹得宁老太太不开心,她觉得府里乌烟瘴气的难受的厉害,决定带着端和到城外的庄子里去住上几天,好好的纾解一下心情。 当然了,因着担心端和一个人会住的无聊,便买一送一的附带了一个怡和。也只有怡和能去,芳和要跟着方氏学习管家,为出嫁做准备;冰月阁出了那么大的事,二房的几个姐妹要陪着田氏;颂和还是一只小包子,唯一能跟她去的,也就只有怡和了。 秋高气爽,宁四姑娘的秋游,正式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心比天高,奈何命比纸薄!白蔻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坏人,只是天性凉薄自私,比之爱别人,她更爱的自己,所以走了这条路。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武宁侯府再怎么不受宠的姨娘,也要比外头那些平民百姓强得多。只不过,既然做了选择,就要承担后果,这是最简单的道理。 至于二爷宁文敬,赠送渣男二字给他! 你们觉得我说的对是不是? 还有,你们这回明白她为什么要叫白蔻了吧?嘿嘿嘿~~~~ ☆、桔梗花(一) 42 宁老太太这次要去的庄子,在城郊之西三十里处。绵延五六个山头,有大片的田地与果园。庄子是当年镇国公府给她的陪嫁,如今在庄子里伺候的,是秦妈妈的亲兄弟,秦贵一家。 一路出了城门,颠颠簸簸的快两个时辰,终于到庄子的时候,端和已经被颠的七晕八素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秦贵一家连着庄子里伺候的有头有脸的到门口迎接宁老太太,一路到了住的上房,里面打扫的干干净净,和以往来的并无二致。如此看来,宁老太太这次来的虽说匆忙一些,但秦贵的麻利还是一点不减。 进了门先让白芷带着晕的不能自已的端和进去休息,宁老太太看着底下站着的秦贵与秦贵家的,温言道:“我许久不来庄子里来,年初的时候听说你摔到了脚,如今可是好了?” “多亏了老太太赏下的虎骨,这会儿已经完全好了!”秦贵面上憨憨的,不善言辞,只知道闷头干活。就如此刻这般,说完这一句,就呐呐的立在一旁,不再开口。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宁老太太才敢把自己的陪嫁庄子交到他手里,而且是一交就这么些年。 “好了才好,也省的你姐姐日日在我身边也悬心不已。”宁老太太笑着道:“我这次要在庄子里多逗留时日,身边带着两个丫头,喏,一个是身边这个三丫头,还有一个是晕马车的四丫头。到了庄子我也没打算拘着孩子们,你们家不是有几个和她们差不多大的小子丫头吗,就带着一起玩吧!” 秦贵虽然憨实,但秦贵家的却是极为精明的人,她一听便知道宁老太太话里的意思。他们都是镇国公府跟过来的陪嫁,因着丈夫不够圆滑,玩不来大家门里的道道,是以才放到这里替老太太看庄子。她嫁鸡随鸡,一切以丈夫为天。庄子远了一些,但也没有想象那么差,况且宁老太太从来不是苛刻的主子,他们在这里过得也跟外头的管事太太没什么两样。 唯一遗憾的,就是膝下的几个孙子孙女,孩子们年纪小,正是长见识的时候,如果能入了老太太的眼,带回了府里。不消说别的,只长长见识开开眼界,也别在这土旮旯里待着强。 她这么想着,心里便有了盘算。 因着舟车劳顿,宁老太太也有些疲乏,秦贵两口子连着几个小管事退了出去,宁老太太便也休息了。 端和这一觉睡到了日落西山十分再醒来,睁眼看见的不是自己熟悉的三多帐子,她还有些懵。揉揉眼睛坐起来,才想起来这里是庄子,不是府里。 她这么一醒,就惊动了外头坐着的怡和,猛地撩开帘子,瞪着一双大眼睛看她:“啧啧啧,四妹妹,你是小猪吗?可真能睡!” 端和想也没想,直接抱着被子又躺下了:“你才是猪!” 怡和吃吃笑,就知道自己戳着端和的痛脚了。整个府里的姑娘,不说瘦吧,那也叫匀称。只有端和,还是圆嘟嘟肉呼呼的,谁见了都要捏上一把。 她直接踢下了鞋子爬上床,掀开端和的被子直接捏上她的小胳膊:“我是不是猪咱们捏一捏吧,谁的肉多谁就是!” 端和尖叫着推她:“啊啊啊,三姐姐你好歹是个贵女,言语之间老是猪啊猪的你羞不羞~~~” “啊啊啊,我告诉你能不能掐我的脸!!!” “啊啊啊,我要告诉伯娘,你欺负我!!!!呜呜呜~~~~~~!” 这年月里,当人妹妹容易吗?! 好一番笑闹,俩人肩并肩的躺在并蒂荷花大枕上,看着彼此乱了头发,和红扑扑的小脸,都呵呵的笑起来。 白芷恰到好处的进来,笑眯眯的冲着没了正行的俩姑娘道:“两位姑娘,老太太那边传了话,让两位姑娘赶紧收拾了妥当过去用晚膳。” 怡和好些,简单的整理了一下就又是一枚优雅贵气的小贵女,倒是端和,耳朵上的坠子掉了一只,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想来是刚才闹得欢,不晓得卷到哪个角落里去了。端和由着白芷给她换了一副耳环,气哼哼的冲怡和道:“三姐姐我耳坠子没了,你还我一副。” 怡和毫不在意:“我那里的,只要你看上的,随便拿。” 端和星星眼:“三姐姐果然是财大气粗,妹妹我也不贪心,就前几日你戴过的那一对花累丝镶嵌珍珠的我就觉得顶顶好,我戴着也顶顶美,就那一副了。” 怡和瞠目:“好你个端姐儿,在这里等着我呢?!” 端和笑眯眯:“哎呦,那也得三姐姐给我机会啊!” 怡和看着端和眯成月牙的眼睛和唇边的狡黠,送给她一个十分美妙的称谓:“端狐狸。” 宁老太太原本还担心用惯了府里的珍馐美食,俩丫头会对山野间的粗食吃不惯。却没想到,这俩姑娘,一个比一个生猛。尤其是端和,就跟对面的一道栗子烧鸡干上了,直吃的的宁老太太心惊胆战的给她拦下了,小祖宗啊,这么再吃下去可是要积食了! 端和吃了个肚子圆滚滚,怡和也没好到哪里去。俩人歪在宁老太太身边,不约而同的对立在一旁伺候的今日的大厨——秦贵的三儿媳妇表示了极大的赞赏。这手艺,便是放在府里也没话说啊! 到了庄子里的端和与怡和,就跟那放出笼的小鸟似的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60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60 ,霎时间回归了天地啊。 一大早的就不见人影,跟着秦家的几个小子丫头漫山遍野的跑,精力充沛,直累的身边跟着她们的丫头一个个的腰酸背疼,她们倒还好,竟然还有时间回头嫌弃她们跑的慢。 东山摘栗子,西山梨子,北山头再摘几个桃子,末了到山脚下的小溪里看秦家的丫头小子抓鱼抓虾。若不是宁老太太下了死命令不准下水,她们俩这会儿早就一头扎进水里去了。 在这里住了不过五日,俩人不同程度的黑了几个色号。端和还好点,她肤质极白,不容易晒黑。怡和就没那么好运气了,攒了一个夏天的白皮肤,一夜回到解放前,成了一朵黑牡丹。 这一日午膳,端和多吃了半盘小河虾,撑的睡不着,在床上辗转半天之后,听着怡和小小的鼾声,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等到怡和受不住了打掉她的手,她才蹑手蹑脚的下了床,往外头走去。 碧涛守在外面打盹,看见端和刚要开口,端和冲她做出嘘的姿势,悄声道:“碧涛姐姐,我要出去走一走,你陪我一起吧。” 午后庄子里一片寂静,虽然已经进了八月,午后的阳光依然浓烈。端和慢悠悠的走着,一转眼看见北边山头的桃树,想到那酸酸甜甜的口感,忍不住摸了摸小肚皮,拔腿往北山头走去。 身后的碧涛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北山上因着土质原因,种的多是果树。桃子李子梨子不一而足,端和第一日过来吃到的大桃子,就是打这里摘的。当时吃第一口就觉得惊艳,想着孟浅与桑梓必然也是喜欢的,特特让人摘了上等的送到她们家里去。这几日来,她几乎每日都要吃上一个大桃子。 她哼哧哼哧的往上爬,沿着桃林中辟出来的小路往前走,只堪堪拐过一个拐角,她立马停了下来。 她没有看错,只在前方十步远的地方,有人。 看不清正面,只留了一个背影。看身量是个少年,挺拔而瘦削,身着月白色素面直缀,着了几片脏污,像是水墨留白。脚上的登云靴也脏了,从她的角度看,靴子的表面被荆棘勾出了几个小洞,看上去有些狼狈。 “什么人在那里?” 身后碧涛遽然开口,惊动了少年,只堪堪一个转身间,端和如遭雷击! 有关韩青俞心底最隐秘的心事在这一刻携着摧枯拉朽的气势扑面而来,她毫无招架之力,只能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少年,紧闭着双唇,将那一句表哥,死死扣在口中,不泄露一丝。 十五六岁的少年,有着挺拔的身躯,如她在庄子里看到的小白杨。面容清隽而雅致,一笔一画,皆似最好的工笔师傅临摹而出。即便此时,他有些慌张,有些失措,仍不掩其如竹如兰的书卷气。 望进他清幽如墨的眼睛,端和只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奇怪的漩涡,她似乎又听到了那人,卷了一册书卷,睁着一双勾魂夺魄的眼睛,勾着漫不经心的语气却又清越无双的声线,对她说:“阿俞,你又不乖。” 眼前的少年很是慌张,扔掉了桃子,想要逃走,却又因为被抓包了而不敢!端和眨了眨眼睛,直觉的要留住他! 藏着袖子里的手狠狠用力,她微笑:“你,你是谁,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小小的姑娘,身着粉色菖蒲散花绿叶裙,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带着午后阳光影射的红晕,盈盈的眼睛里仿似盛满了长明月夜的大海,幽深寂静的令人看不透。可他,竟莫名的觉得自己看到了忧伤与绝望,是死生不复相见的绝望! 少年觉得自己一定是太累了,所以才出现了幻觉。眼前的小姑娘至多六七岁吧,怎么会有那种轮回的沧桑? 他摇摇头,冲着端和作揖:“在下段轻容,冒犯贵地,实属无奈,还请姑娘饶恕则个!” 段轻容?!原来不止是容貌像,连名字,都这么像呢!!!!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到了这里了,也是时候和你们说清楚,端和心底最隐秘的过往了! ☆、桔梗花(二) 43 “你既叫段轻容,是哪里人士,要往哪里去。为什么会到了我家的庄子里,又为什么在这里,摘桃子吃?” 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少年脸蓦地一红,神色里带了些不好意思:“我乃京城人士,只因家中出了些变故,欲往关中投奔外祖。因路途饥渴,经过贵庄,一时情不自禁,所以摘了桃子食用,还请姑娘原谅!” 不过是几个桃子,倒也无所谓。不过这里是祖母的庄子,虽然面积很广,平日里也有庄子人巡视。他这样闯进来还未让人发现,倒也有几分机灵。只是,往关中去?!端和打量着少年:“关中路途何其遥远,你只独身一人?!” “正是!” “非去关中不可?!” “非去不可!” 端和沉吟,微微一笑,往前走了几步,仰着头看他清隽的下巴:“你虽然吃了我家的桃子,但我不怪你,人嘛,谁没个口渴着急的时候。这个咱们就暂且不说了,我只问你,你打算怎么去关中?!” 段轻容觉得眼前的小姑娘颇为古怪。家中堂妹也似她这般年纪,却只知道哭哭啼啼,哪如眼前之人,一举一动皆似大人,连她问出的问题,自己都不自觉的回答的毫无保留:“我已然出京,只沿着官道一路西行便是。” “如此说来,你以前没有出过远门咯?”若是那人在,肯定会捂着肚子笑弯了腰,只因眼前少年太单纯。 “且不说关中一途路途遥远,你只一人独身上路,身旁没有个照料的,很难熬过这长途的跋涉。若是你运气好,熬过了身体的这一关,你就没有想过,即便你走官道,这人来人往人心难测,见你一人,就不会打劫你?!”若只是打劫失了钱财,那也罢了,至少留下一条命。但若是遇上亡命天涯之徒,只怕连点渣渣都剩不下。这些,端和没有说。她觉得,再说下去,是要吓坏身边的少年的。 “姑娘说的这些话,在下怎么可能没有想过!”段轻容苦笑:“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看他举止言谈,周身气度,绝不是贫民出身。富贵人家看似光鲜亮丽,内里多少藏污纳垢也屡见不鲜。端和不欲刺探他的过往,只是一笑:“如此,我给你支一个招可好?!” 段轻容疑惑,这样的小姑娘能给他什么招:“还请姑娘赐教!” “你如今出了京城,便一路向沧州而去。到了沧州寻沧州城最大的镖局,乘风镖局。以自己为镖,托乘风镖局押镖入关中!”沧州乘风镖局乃是康平大长公主府的产业,无论是信誉还是安保度,皆是一流。这些消息,还是准大姐夫谢廷景无意间告诉她的。 只是,端和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61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61 停了下来,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他:“你,有钱吗?” “有有有!”段轻容俯身捞过一旁的包裹,就要解开:“我这里,能有的,也就只剩下银子了!” 不是银子,而是银票,而且是面额很大的银票!端和有些头痛,她在想,这个少年是怎么走到这里的! “没有小额的吗?” “有几张十两的!” 算了,端和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跟他计较了:“下面我说的话,你好好的听清楚了。去到沧州第一件事,便是找到乘风镖局,将这趟镖谈妥。付好定金之后,你到汇通钱庄将你自己所有的银票存入其中,汇通钱庄在关中也有分号。你若有用,到了关中再行取出,决不可随身带这么多银钱!还有,不要把所有的鸡蛋放到一个篮子里,银票还是分开放的好。” “另外,”端和看了他一眼:“从这里到沧州,昼出夜伏,必走官道。还有,你的银票,就不要用了!财不外露的道理,你总能明白吧?!” “姑娘说的有理,但是,没有银子,我怎么住店吃饭啊?” “所以说你运气好咯,遇到了我!”端和解下自己腰间的荷包,从里面掏出几块银子,都是塑成的各色花型,是她今日在早晨与她闹着玩赢来的,瞧着好玩,便放进了荷包里,这会儿一个不少的都在了:“这些,足够你到沧州了!” 段轻容连连摆手:“这如何使得,在下不能要!” “不过是两块银子,若是你有命从关中回来,来年再还我罢!”端和将银子塞进他的手里,正色道:“我能告诉你的就只有这些,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此去关中,还请珍重。” 她不想多管闲事的,只是眼前的段轻容,与记忆里的那个人有着三分相似的容貌。她便不能,也放不下了! 段轻容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眼前的小姑娘明明比他小很多,却比他懂太多。他只关在书房一味读书,自以为便可兼济天下。如此看来,尽信书则不如无书,至少,不会像一个白痴一样,连这些道理还要人教。 “萍水相逢,姑娘恩德轻容没齿难忘。便如姑娘所说,若有朝一日,轻容能重归京中,必然结环衔草以报恩德!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姑娘能否告知身份?”按捺住心头的羞涩,他沉声问到。 “结环衔草还是不必了!身份也是不必了,我是姑娘家,你若是为我好,就不该问这些!”她对他说这些,也是有私心的,何必承之感恩戴德:“时候不早了,你从背后这条小路下山,往前走一刻钟便是官道。” “在下告辞!”遗憾栖身,却也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只好拱手告辞。 “不送!” 少年背影消失在硕果累累的桃树之后,端和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双脚一软,委顿在地。 碧涛赶紧扶她起来,惊惶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端和借着她手站起来,小胖脸上满是愁容:“碧涛姐姐,我是不是又做让姐姐为难的事情了?” “只要是姑娘觉得对的事情,碧涛不觉为难。” “碧涛姐姐,如果没有你在,我该怎么办?”端和靠近她,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如果她的身边没有碧涛,很多时候那些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事情,又有谁能够这样坚定的站在她的背后? “好姑娘,没了姑娘,奴婢才不知道怎么办呢?!”碧涛小声的说了一句,握住端和的手:“好姑娘,咱们下山吧。” “碧涛姐姐,我今晚上可能要做梦了呢!”小丫头奶声奶气的求安慰。 “奴婢给你守夜。” “碧涛姐姐,这件事是咱们之间的秘密哟!”言外之意,这件事你不要告诉别人哦! “姑娘与奴婢之间的秘密有很多。”言外之意,多这一件也不算多。 日光趋淡,累累硕果的山间小路上,只留下她们的浅浅的声音,传入云空,又消失在风中。 这一晚,端和果然做梦了。 那些用尽力气而掩下的过往,因为段轻容,像开闸的洪水一般,汹涌而至。而她,只能承受! 梦里,好像回到了她的闺房。不是武宁侯府,而是,昭阳公主府。 少年坐在她常卧的软榻上,背影清隽而流长。她就站在他身边,他却看不见她。 少年抬起头来,修眉入鬓,目藏星海。他修长而白皙的手指拂过她睡惯了的枕头,清越的声音带了几分颤抖:“阿俞,我回来啦!” “我这次去了很多地方,也给你带来了好多好东西,你不是说想要一只暹罗猫吗?!这次航船到了暹罗,我特特给你要了一只,你看看,好不好看?!” “不喜欢啊,那你看这个呢?是天竺国的少女最喜欢的眉黛,你若画上了,必然很好看。” “听见我说你好看,是不是不相信?哎呀,我以前都是骗你的,阿俞,你是我心里最好看的姑娘,真的,这次我不骗你了。所以,你不要闹了,你快起来看看我。” 少年的背影颤抖,好似藏了许多许多难以承受的痛苦。 “傻阿俞,我不过晚回来了几日,你便是生气,也莫要与我开这样的玩笑,好不好?” 木头表哥,我以为死生不复相见,却不想,还能在梦里见你一面。 我很好,虽然成了另外一个人,但是过的很好。有疼我的长辈,爱我的兄弟姐妹,还有一个健康的身体。 木头表哥,有一件事,我瞒了你很久很久啦! 我很喜欢你,想做你的新娘子。如今做不成啦,你要找一个很好很好的姑娘做你的娘子,一定呀! 有一滴泪落下来,滴到指尖,凉凉的。端和疑惑,便是在梦里,也能流泪吗?!有风拂过,身体不受控制的飘起来,身体擦过窗下悬着的犀角风铃,泠泠作响。 少年猛地抬起头来,盯着风铃,眼角的一滴泪痕清晰可见:“阿俞,阿俞,是你回来了吗?” 我回来过,便已足够。 木头表哥,这一次,真的要说再见了。 《邺史·公主志·慧明公主》载:慧明公主,初封慧明县主,昭阳公主幼女。诞于明德五年六月,生有心疾,医言不过三载。辅以良药,得以续命。公主体弱性坚,聪颖慧明,甚得帝心。帝每有封赏,皆悉数捐赠。言之本得垂怜,不敢再受,惟愿共沐天恩,京中莫不称赞。 二十一年夏,心疾复发,殁于昭阳公主府,年十六。 公主殁,帝哀之,追封慧明公主,欲大葬。其母昭阳公主进言,惟愿女葬于父侧,常伴膝下,黄泉相伴,亦不孤独。帝许之,葬于韩氏陵园其父一侧,亲植松柏,今已亭亭华盖。 另,公主殁,其母昭阳公主甚哀痛。并有护国长公主于海外归,昭阳公主携子与其同游海上,生而未归。 另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62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62 ,护国长公主子,闻之随母亦归。独居慧明公主居室,日日洒扫坟茔,三载复游海上,再而未归!京中流言,护国长公主子慕慧明公主久矣,个中缘由,斯人已逝,端倪难寻!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会告诉你们,我写这一章的时候把自己感动哭了!捂脸~~~~~~ 最后那个不伦不类的文言文,权且做消遣,不准戳穿我的文言文水平!我就是这么凑不要脸了,╭(╯^╰)╮ ☆、桔梗花(三) 44 往日里活蹦乱跳鲜活的跟河里刚捞出的小河虾似的,这几日却蔫巴的跟一只小瘟鸡似的,怡和觉得端和的画风很不对。 趁着房间里没人,怡和拉住端和的手,问她:“四妹妹,你怎么了?” 端和有气无力的应了她一声:“没怎么呀。” “还没怎么样?!”怡和恨铁不成钢的戳了一下她的额头:“你看看你现在两眼无神的样子,跟个游魂似的。” 说道这里,怡和陡然生出一个不好的念头:“端姐儿,你不会是让什么脏东西逮着了吧?!” “呸呸呸!我才没有!!”端和炸毛,三姐姐什么都好,就是胡思乱想谁也赶不上:“我就是这几天玩的太累了些,等歇过来就好啦!” “是吗?”怡和有些不相信。昨天夜里她醒了一回,迷糊里听见端和在小声的哭,还说了梦话,隐隐约约听起来像是喊的母亲。怕不是,想三婶娘了吧? “真的真的,我的好姐姐,我真的好好的,你放心,等我歇过来了,一定会满血复活的。”端和抱住怡和,小心的蹭了蹭:“如果三姐姐真的是担心我呢,不如今中午的白切鸡,就都归我吃了吧。” 怡和:“······” 按说依着宁老太太平日里对端和当眼珠子似的疼,这会儿她有点不对劲早就发现了。但是这会儿她还这没怎么发现,一来是端和在她面前卯足了劲不露痕迹,二来就是她心里装了一件大事:临川要下场了。 金秋八月,乡试开考,武宁侯府世子宁临川,亦然在此行列。 八月初九,八月十二,八月十五,连考三天。不管是京里的方氏,还是远在城郊的宁老太太,都被一种无形的压力所笼罩,连带着对身边的人和事都有了疏忽。 等到放榜那日,宁老太太已经回了武宁侯府,一大早的就醒了,怎么也睡不着。方氏更是夸张,听闻她身边的王友良家的透露的小道消息,她更是一夜未睡。第二天一大早,听到松柏堂点了灯,就着急忙活的过来了。 毕竟,对于培育了三名进士,其中还有一名探花郎的宁老太太来说,她的经验要比方氏多得多。 松柏堂里一片紧张,连带着端和也紧张的不得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终于传来了回音,临川顺利中举! 方氏当即就涌出了眼泪,天知道她这些日子经历了什么。夜夜辗转反侧不能成眠,还不敢在孩子面前表露半分生怕给孩子压力,如今水到渠成,也算是开了个好头。 宁老太太看她抑制不住的眼泪,笑着指挥着王友良家的:“还不赶紧给你们太太擦擦眼泪,不知道的,还当是我这个婆婆是个恶婆婆,在这里磋磨儿媳妇呢!” 方氏心事缓了一半,这会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忙拿了帕子摁住眼角。 “如今虽说已过了乡试,但后头还有会试和殿试,我瞧着,临哥儿这事就不要大肆操办了。一来,前头喜庆的过了,怕是夺了后头的喜气。二来,也不好给临哥儿太大的压力。”三年一次的科举,中者少,落者多。她虽然期盼孙子能够一路走到殿试,但是也不能不思量这中间若是出了偏差该如何收场。 “母亲说的是,这些我都是晓得的。”在这方面,方氏自认不如宁老太太,连连应到。 “不过到底是好事,布施米粮这些是少不了的。如今赶上临哥儿的好事,你再照着往年的份例加两成。另外,你且记得到护国寺还愿,多添些香油钱。还有书院里,让侯爷带着临川亲自去谢师。特特不能忘的一件事,就是给临哥儿他外祖家去信,也要告知一番。” 宁老太太细细的嘱咐了方氏一些,方氏都尽心的听了,回头出松柏堂的时候,可谓是身轻如燕脚下生风,连走路都比平时快了几分。 因着临川中举,笼罩在武宁侯府上空多日的阴霾终于消散,云销雨霁,端和站在松柏堂的廊下,觉得空气都新鲜了许多。 临川就是这个时候踏进来的。 与往日里不同的一身银白暗花缎面镶边浅蓝暗花袖箭圆领袍,衬得他愈发眉目俊朗,唇边的笑容格外和煦。举步而来,便似要融入这秋日之光里,潋滟生辉。 “大哥哥!”端和惊呼,倒腾着小短腿小炮弹似的往临川身上弹。 端和虽然腿短,但胜在频率快。临川一时不查,被小堂妹砸了个正着,抱着她往后退了三四步,才堪堪停住脚步。唔,四妹妹这个胖丫头,好像又胖了一些。 端和乐颠颠的围着临川转了一个圈,竖起大拇指,笑的格外讨喜:“大哥哥真好看。” 端和哄起人来嘴巴甜的要命在,整个武宁侯府谁不知道。但每听一回,临川都要觉得身心舒畅一次。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她:“唔,给你的。” 就知道!端和掂了掂,觉得有些重,问他:“什么啊?” “一个丹台春晓图的山子,回头摆你书桌上吧。”临川说完,牵起端和的手:“这几日我时时不在府里,你有没有听祖母的话!” “听了听了,我每日都听!” 进了东次间,宁老太太看见端和捧着的盒子,笑道:“端姐儿,又在你大哥哥那里得了什么好东西?!” 端和捧着盒子,笑呵呵:“呵呵,呵呵,丹台春晓图的山子。” 端和抱着盒子去折腾着看看山子摆在哪里合适去了,临川在一旁坐下了,宁老太太看着他,眼里全是慈爱:“你啊你,每回过来都要给端姐儿带礼物,也不怕宠坏了她!” “妹妹嘛,就是用来宠的!”临川笑道:“再者说了,四妹妹也宠不坏。” 他们兄妹感情好,宁老太太心里明白的紧,知道自己说也是白说,更何况,自己也只是说一说而已。随即换了话题,与临川说起来这几日鹿鸣宴的事情来。 九月,康平大长公主在府里开了一场金秋宴,作为姻亲之家的武宁侯府,赫然在邀请之列。而宁老太太也亲自出动,带着一群姑娘前往大长公主府。 大长公主请了宁老太太在她一侧坐下,大大的花厅里或坐或站了不少世家贵妇,见着武宁侯府这一群小姑娘,都在暗暗赞叹。京中皆闻武宁侯府风水好,今日一见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63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63 果然名不虚传。 永安公主也在,见着端和早就迫不及待的搂了过去,好生询问了一番,真真是当心肝肉似的疼。 正说着话,外头进来人传话,说是武宁侯府的几个少爷并着其他府上的公子一同过来给康平大长公主请安来了。 打头的少年自然是谢廷景,由他引着名正言顺的大舅子进门简直不要太合适。谢廷景之后,有宁临川,宁南川两兄弟,还有富春伯府世子蒋洄,并其堂弟蒋池。 五个身姿挺拔的少年举步而来,谢廷景与蒋洄是定亲之人,已然不做考虑,剩下的四个,南川与蒋池太小,而临川,刚巧不巧,正正好。少年身姿挺拔如竹,五官俊秀非凡,唇畔一丝浅笑便如春风撩起的一层水波涟漪,顾盼之间皆是风流。 端和躲在永安公主的怀里,看着风姿绝秀的临川,暗暗感叹,她家大哥哥的一张皮囊,真真是十足十的具有欺骗性啊。谁知道这样温柔细致的好少年,其实最是腹黑的! 花厅里女眷颇多,他们这几个少年行过礼之后就退了出去,端和清晰的看到那些世家贵妇看见临川是眼睛里陡然升起的光芒,还有几个少女欲语还休的羞涩。连带着康平大长公主都赞不绝口。 “这么端秀无双的好少年,你可还真是藏得住!” 宁老太太淡笑摇头:“他过了十四就到书院读书,一个月才回来一次,莫说是外人,连我这个做祖母的,都鲜少见得到。” “我听说世子可是还没有定亲的,如今也是好年纪了,你就没有什么想法?” 康平大长公主此言一出,大半个花厅都安静下来了。人人望着宁老太太,尤其是家里有适龄姑娘的,更是期待不已。 “缘分天定,顺势而为,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不兴强求。”宁老太太淡淡扫过花厅:“他是个有主见的孩子,如今还是学业为上,还是过了年再说吧” 说是学业,但是人人都明白,武宁侯世子前些日子中了举人,自然是要一鼓作气冲刺殿试的。如今不谈婚论嫁,倒也正常。况且,若是明年殿试得意,又是勋贵之家,怕是这京里的姑娘,只有让他们家挑的份。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能被这样的少年挑上,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于是乎,在座的家中有适龄姑娘的,瞧着端坐着的宁老太太与方氏,俱都蠢蠢欲动起来。 由临川为首带了的风波尚未平息,外头突然传来了骚动,花厅里的人俱都往外看去,不过片刻,一群人簇拥着一个中年贵妇走了进来。 妇人身着金线滚边绣对称牡丹图案淡水红色对襟织锦长裳,如云秀发梳成牡丹髻,发髻正中式一朵赤金镶红宝石牡丹大花,耳边的点翠垂珠蓝玉耳坠随着步伐微微晃动,好一个华贵异常的妇人。 妇人一路前行,到了康平大长公主身边,福身行礼:“姑祖母安好。” 又微微侧身,与着坐在一旁的永安公主眨了眨眼睛:“永安姑母早就来了?倒是我来迟了些。” 除了两位公主,整个花厅的人都站了起来,端和终于后知后觉的知道了,这名妇人是谁。 当今圣上的第三子,福王之正妃,萧氏。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不觉得,我的节奏加快了很多吗?吼吼吼! ☆、桔梗花(四) 45 今上共育有六子三女。 长子早夭,暂且不算。次子因着年少时候的一场意外腿部留下了残疾,圣上怜惜,虽无大功,依旧封了王,封号为安。不过安王因着纵情山水田园,京中常常称呼他为安乐王爷。便是有一次圣上听说了,也只是笑一笑说安乐一生也算是一种福分,这安乐王爷的称号便叫的更响亮起来,甚至很多时候许多人都忘了安乐王爷的封号其实是安。 三子生母乃是今上的贵妃邵氏,因着前头平定叛乱有功,是几个兄弟里封王最早的,封号福王。 四子生母低微,不过是一介宫女,今上一时垂怜育有皇嗣,母凭子贵,封了淑仪。因着生母身份低微,四皇子在宫中的日子并不好过,也养成了他唯唯诺诺的性子。成年之后封王,封号为恭。 五子为恪王。生母乃是今上的宸妃,十八岁开衙建府之后便被圣上派往了西北与戎人作战,一去十年,回京的次数屈指可数。京里明眼的都看了出来,这恪王,是被圣上流放了呢! 至于第六子,是一众兄弟中年纪最小的,今年不过十二岁,还是小豆丁一枚,还未有什么封号。 至于三个女儿,最小的小公主与六皇子是一母同胞的龙凤双胎,如今也还是小姑娘一枚。两位年长公主早已成婚。大公主身子不好,鲜少在皇城走动,至于二公主,驸马掌着东海十万水军,她成婚之后便与驸马一同去了东海,鲜少回京。 如今京都之中,安乐王爷与王妃伉俪情深,听说这会儿去了东海看海并探望妹妹去了,一时半会的回不来。恭王妃因着恭王不得圣心,在京中极为低调,一年出门的次数能用一个巴掌数的过来。恪王妃与恪王一同在西北,十万八千里的距离也回不来。至于六皇子,小豆丁离着成婚娶皇子妃还有好些年呢!如今在这京里,排场气焰如此之大的,除了福王妃,也没有别的人了。 福王妃一出现,京中贵妇个个面色凝重,看起来颇为忌惮。原因无他,只是因为福王如今是竞争太子的最有力人选。 今上至今未立东宫,且中宫皇后早逝并未留下子嗣,圣上的这六个儿子,按着礼法来说都是庶子。但是这庶子,也分高低贵贱。福王母亲是圣上的贵妃,是后宫之中位份最高的。更何况,中宫之位虚空,邵贵妃位同副后,掌管六宫职权。恪王之母虽是宸妃,但毕竟已经过世。这过世的人啊,位分再高也没用。更何况,宸妃排位还在贵妃之后。是以,福王是皇子之中最尊贵的,这点毋庸置疑。 另外,圣上长子早夭,次子安乐王爷又有残疾,安乐王爷之后的福王,长幼有序,便是最顺理成章的太子人选。更何况,前几年今上的最小的弟弟楚王作乱,福王可是有平叛救驾之功。 如此说来,无论怎么算,这福王,都是太子的人们人选,众人对她这位太子妃的人们人选忌惮,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端和觑着永安公主与康平大长公主的神色,好像,不怎么热烈呢! 尤其是永安公主,懒洋洋的看了看新染的凤仙花指甲,淡淡的说了一声:“你身份贵重事务繁忙的,不比我们这些闲散人,什么事没有。” 福王妃这些年被人捧惯了,一时按捺不住脾气,额角的青筋都要跳出来了。 她是王妃,她是公主,按身份地位,谁又比谁差了多少?况且大家年龄相仿,她也不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64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64 过小了几岁而已,永安不过是因着占了个长辈,处处给她脸色看。哼,大邺公主的身份最是金贵,但是再金贵能贵的过皇后?!她倒是要看看,有朝一日她位居中宫,看她永安如何自处?! 康平大长公主淡淡的咳了一声,对福王妃道:“你这姑母被你父皇宠坏了,说话从来没个顾忌,你不必理会她。倒是你身边这个孩子,真是个标致的好孩子。” 听闻大长公主提及她身边的孩子,福王妃看了一眼一直小心的搀着她手的小姑娘,眉眼里带了几分炫耀与骄傲:“好叫姑祖母好生看看,这是我娘家的侄女,写晴。写晴,还不快去姑祖母请安。” 十五岁的萧写晴上个月刚刚及笄,十五岁的身体如三月里初初绽放的柳条,白色的交领中衣之外罩了杏黄缎面牡丹折枝刺绣圆领褙子,桃红色绣牡丹花的百褶裙。眉目莹润,顾盼生辉,映着鬓角的一枚金镶倒垂莲花步摇,好一个粉面桃腮的漂亮姑娘。 不得不说,这萧氏一族的美貌还是足够的。福王妃虽然三十多岁,但盛放如牡丹雍容。萧写晴如初初绽放的花蕾,清新可人。 大长公主等她行过礼,握住她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这才说道:“果然是个顶顶标致的小姑娘,我见了也喜欢的紧。”说着,还退下了自己手腕上的一枚羊脂白玉的镯子当了见面礼。 倒是端和因为挨着永安公主,听见她小声的嘟囔了一句,这姑侄俩是要跟牡丹花干上吗?牡丹怎么得罪她们了! 端和听得发笑,牡丹雍容华贵国色天香,喜欢倒也无妨。福王妃久居尊贵,周身气度雍容,与这牡丹倒也相得益彰。只是这萧写晴,好像今日是刻意里往端庄雍容里打扮的,着实与她的容貌不配。她倒是觉得,若是换成芍药,会更合适。 福王妃进门之后就看到了端坐在一旁的宁老太太,如今挨着康平大长公主坐下,她便开口了:“老太太久未在京中走动,如今身子可还康健。” 宁老太太眼观鼻鼻观心:“年纪大了,便不爱动弹了。托王妃的福,这把老骨头还能再撑几年。” “前几日听说你家世子下了场,名次取得格外好。我家郡王平日里最喜欢与世子这般饱学诗书的少年人交往,若是有机会,还是要多多走动才好。” 宁老太太眉毛抖了抖:“多谢郡王抬举,只不过过了这几日我家那个就要回书院了,怕是没法子招待郡王了。” “是吗?”福王妃勾了勾唇:“倒也无妨,毕竟来日方长。” 端和凝眉看着这一幕,这架势,福王妃是在拉拢他们武宁侯府? 武宁侯府能到今天,是因为武宁侯府深知明哲保身之道。这皇储之争,历来是生死之搏。若是能成功,便是滔天的富贵;若是失败,则是万劫不复。他们武宁侯府忠于的是圣上,而非这八字还未一撇的福王府。 不过,福王府对武宁侯是不是有企图,那就是不得而知了。 端和与怡并着孟浅在靠窗的一个小花几旁坐着,透过半开的槅扇,欣赏着外头浓淡得宜的秋光,觉得这样的生活真真是美极了。 端和托着腮,看着外头金黄的树叶,可惜道:“这么好的秋光,可惜了,桑梓姐姐不能来欣赏。” 因着入了秋,天气干燥,桑梓犯了咳疾,这会儿还在家里养着呢! “你桑梓姐姐不能来,你来了啊!你仔细的瞧好了,回头写信告诉她。”孟浅给她提建议。 端和拍手:“这个主意好,多多润色一下,看的桑梓姐姐心痒痒的,病自然会好的快些。” “只怕你桑梓姐姐会气的从床上跳下来,本来这么躺着就不舒服了,偏生有一个小东西还写信告诉她外头的秋光有多好!”怡和毫不留情的拆穿她。 仔细想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三个小姑娘凑在一起吃吃的笑了半天,孟浅缓了缓气,才小声的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这回见面,我怎么瞧着,淑妹妹有些不一样了?” 端和与怡和俱都往淑和那边看去。大家虽然是一家子亲姐妹,但毕竟性格脾气不同,交好的朋友也不同。淑和与兰和一道正与平日里交好的几个小姐妹聊天,日光正好,小花厅里一片明亮。淑和便在一束光线里,温软了眉眼,唇边笑意淡淡,瞧着格外的赏心悦目。 “是不是觉得我四妹妹变好看了?”端和笑眯眯的问道。 “可不是。”孟浅耸耸肩:“瞧着比以前顺眼多了,也亲近多了。” 人啊,总是要长大的。而这长大,有时候往往只是一瞬间。淑和的长大,是用教训换来的。但是说到底,宁愿现在受些教训,总好过不知收敛而导致半生艰难。 端和兀自沉浸在思绪中,花厅一角的几声娇笑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循声而去,发现正是萧写晴。 萧写晴坐在一张靠背玫瑰椅上,身边或坐或站的围着一圈少女,众星捧月般的把她捧在中心,骄傲的像一只开屏的孔雀。不知是哪家的小姑娘说了一句什么,她捂着嘴笑了起来,美目流转间俱是骄傲。 端和暗暗喟叹一声,这萧写晴,在大长公主面前好一番端庄模样,如今离了长辈,眉宇间的骄纵立时暴露无遗,这人前人后的两副模样,还真是让人开眼。 孟浅从面前的五彩瓷昆虫竹菊图盘里拿了一块糕点放进嘴里,恨恨的嚼着,小声道:“最是瞧不上她那副样子,惯会在长辈面前做表面功夫,讨厌死了!” 怡和与端和对视一眼,齐齐的问她:“怎么了?” “哼,因着福王妃,贵妃娘娘喜欢她喜欢的紧,没少叫她进宫说话作伴。宫里的宫人最是拜高踩低,见着她就哄着捧着,她也真把自己当了一回事,没少在宫里作威作福,还敢往皇上舅舅面前告我的状,哼!” “什么?她真敢这么做?!”怡和惊呼:“那皇上信了吗?” 说到这里,孟浅洋洋得意道:“怎么可能?!那可是我亲舅舅哎,她萧写晴是个什么东西。再者说,皇上舅舅是什么人,她那点小心思能瞒得过他?!” 皇上舅舅,端和眼睛里闪过一丝怀念,唇边漾起一层浅浅的笑意。这做皇上的舅舅,都是好舅舅呢! “反正呢,我是不喜欢萧写晴,你们也小心点,离她远远的。她那个人,心眼多的很,而且都不是什么好心眼。”孟浅小声的嘱咐道。 端和与怡和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点点头。那个萧写晴,本能的反应,就是离的越远越好。 作者有话要说:  没了存稿,感觉不会爱了!我要是断更个一两天,你们还会爱我吗?! ☆、金鱼草(一) 46 沉香缭绕,福王妃的呼吸渐渐平稳。萧写晴小心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65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65 的站起来,轻手轻脚走出卧房。 福王妃的几个丫头都在外头守着,见状赶紧迎上去:“还是姑娘有办法,王妃也只有您守着,才能好好的睡一觉。” 萧写晴矜持的翘了翘嘴角:“既然姑妈已经睡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们且好生守着,不管什么人,都不准扰了姑妈的睡眠。” 话尾里,已然带了些许狠意。几个丫头都是见识过她的手段的,纷纷点头称是。 出了福王妃的正院,萧写晴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慢慢的朝她住的地方走。眼见着天影渐黑,遂加快了步伐。远远的瞧见自己住的地方了,身后却传来一道脚步声,手腕被人捉住,一个旋转,已落入来人的怀抱。 萧写晴没有惊惶,也没有失措,而是就着那人揽住自己的腰肢的时候,抬高双臂圈住了他的脖子。 来人被她的动作取悦,低低的笑出声来。带着她的腰肢脚下挪移,几步挪入嶙峋的假山中,影影绰绰挡住了他们的身影。 “表妹可是从母亲那里出来?”男子低低的问着。 “表哥明明都知道了,还问这个做什么?”萧写晴娇媚一笑,勾住那人脖子的双手微微用力,踮脚凑近他:“表哥好歹是郡王,怎么如今却在这里做偷香窃玉的事情来了?” 要论识趣儿逗味儿,无人能比之他这位表妹。福王长子,则诚郡王端木恒挑了挑唇:“若不是思念表妹太甚,我何至如此?” 萧写晴眼波流转,放开了圈住他的手臂:“想我是其次,更想问的是武宁侯府的情况吧。” 端木恒摸了摸鼻子,有些讪讪:“还是表妹懂我。不过表妹也知道,这武宁侯府上下,如今已无人在军中供职,但毕竟留有余威。且不说别的,京中三大营,有多少人曾在老武宁侯麾下。更何况,若是武宁侯府站到我们这边,镇国公府那里,自然也不能独善其身。” “这个我当然知道。”最重要的是武宁侯府目标小,比之那些手握兵权的,不至于太显眼,让今上起了戒备之心:“如今表哥这么问我,可是今日在外院,进展不够顺利?” 端木恒眼睛里闪过一丝阴鸷:“那武宁侯世子年纪不大,四两拨千斤的功夫倒是不小。” 福王府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兵权。今上什么都肯给,但唯独兵权牢牢握在手里。这武宁侯军功建爵,到上一任武宁侯之前,皆在军中供职,且位高权重。如今武宁侯虽然不在军中,却在兵部。简在帝心自然不必细说,若是他肯站在福王府这边,兵权手到擒来。 父亲一直有意拉拢,只是这武宁侯看似鲁莽,实则粗中有细内有乾坤,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儿。武宁侯府在京中向来低调,如今好容易逮住了他家世子,没想到,更是难缠,顶着一张牲畜无害笑如春风的脸,四两拨千斤的功夫炉火纯青,他几次话起了个头,都被他不着痕迹的带了过去。想到之前宁临川的模样,端木恒不禁咬了咬牙! “表哥不必挂怀,武宁侯府这块骨头难啃,我们早就知道。可越是难啃,拿下来的时候就越有成就感,你说是不是?”萧写晴朝着端木恒微微一笑。 “正是这个理儿!”若等那日,必然要让他匍匐脚下:“表妹可有什么发现?” “今日倒是见了武宁侯府的几个姑娘,几个小的才六七岁,成不了什么气候。至于两个年纪大一点的,大姑娘是大长公主未来的孙媳妇,表哥还是不要想了。”他打的什么主意,萧写晴心知肚明。 被拆穿了,端木恒也不恼,只看着她道:“表妹说了两个年级大一点的,如今还剩下一个呢?” 剩下的那一个,萧写晴心中闪过一丝嫉妒:“生的倒是不错,只是瞧着性子冷了些,不是个好相与的主。” “她便是冷的像块北极寒冰又怎么样,到了我的手里,还不是任我揉搓?!”端木恒邪邪一笑,低头间看见萧写晴一脸冷意的看着他,连忙伸手,一个用力,将萧写晴扣进怀里:“怎么,表妹吃醋了?” “我怎么敢?你则诚郡王喜欢谁,瞧上谁,我怎么敢有二话?”她不阴不阳道。 “看表妹说的,这能管得了我的,除了父母今上,也就只有你才有资格。更何况,你该怜惜我才是,我这可是为了拿下武宁侯府,连自己都卖了!” 萧写晴噗嗤一笑,横了他一眼:“油嘴滑舌,道理我都懂,不过一个女人而已,也算不得什么。只是,我要说一句,宁兰和进了福王府,是死是活,以后可是由我说了算。” “那是自然。”端木恒忙不迭的点头。“一切交由表妹做主。” “那好吧,这事我自会为你图谋。你且耐心的等上一等,回头有消息了,我自然会通知你。” “果然是我的好表妹,便是知道你最疼我了!”端木恒大喜过望,低头凑近萧写晴:“我的好表妹,让表哥亲一亲。” 夜色渐深,隐藏在绰影之间的,是一阵让人耳红心跳的喘息与调笑。 秋日夜凉,兰和扶着田氏歪倒在卧房的拔步床上。田氏拢了拢罩在外头的秋香色外衫,问兰和:“淑姐儿呢?” “许是今日玩的疯了些,回来就嚷嚷着困,这会已经睡下了。”兰和淡淡道。 “嗯,小孩子家,精力不济倒也正常。”田氏说完,重新打起了精神,说道:“我的儿,你可瞧见了,今日福王妃的架势,啧啧,那可真是京里独一份,任是谁也越不过去的。” 福王妃?!兰和在一旁的小杌子上坐下,凝眉道:“母亲不觉得,福王妃太过倨傲了些吗?!” “那有什么?贵高权重的人家,谁还没点脾气。越是这样,才越是体现了他们的贵重。”田氏不以为然道:“我可听说了,他们家则诚郡王,如今可是还没有娶妻呢!” “母亲说这个是想做什么?不会是想让我?”兰和凝视着田氏床头红木桌上摆着的一尊青玉方壶里头的如意,悠然一笑:“母亲也太异想天开了,虽说则诚郡王没有娶妻,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福王妃身边的内侄女萧写晴,可是板上钉钉的郡王妃呢!母亲不会是,让我与他做妾吧?” “那怎么可以!”田氏虽然一门心思的让她两个姑娘高嫁,但是底线还是有的。她一个正房太太,怎么可能让女儿做妾!只是,细细想一想,又觉得不甘:“兰姐儿,若是有一日,福王荣登大宝,这则诚郡王是福王妃唯一的儿子,自然少不了一个东宫之位。依着这么说来,以后,便是他的妾室,再差也跑不了一个九嫔之位吧?” “嗯。”兰和淡淡的应了一声,但很快又蹙起了一双细致的眉毛:“以后这些话,母亲和我说说便好了,莫要让别人听见。咱们府里一向不掺和天家那些事,若是传到祖母耳朵里,便不好了。”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66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66 “这个我自然知道了,我也就是和你说一说,我分得清轻重。” 这个世界上,人心都是善变的。田氏嘴上说着自己分的清轻重,但心里有关女儿的娘娘梦早就种下了种子,不过让人轻轻的吹口气,浇点水,便迎风而长。更何况,兰和早就成了别人圈套里的主角,便是她们不想,也自然有人推着她们想。 萧写晴给兰和下了帖子邀请她去福王府游玩赏花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松柏堂宁老太太的耳朵里。 桌子上摆着的帖子是萧写晴亲手书写,宁老太太手握碧玺串珠,沉默了半晌,才看向兰和:“帖子是下给你的,兰姐儿,你打算怎么办?” 其实兰和在接到萧写晴的帖子时,也是有些方的。萧写晴说的什么一见如故,什么那日繁忙未能与她细聊,回家之后念念不忘什么的,她都是不相信的。那日在康平大长公主府,她就没和萧写晴说过话,一句都没有! 兰和向来聪慧,冰雪聪明,很快就嗅出了不对劲。听到老太太这么问她,她略一沉吟,道:“近日秋风乍起,早晚天凉,我一时不慎着了凉,卧床不起,怕是要拒绝萧姑娘的美意了。” 见她这样识大体,宁老太太满意的点点头:“嗯,虽然是拒绝,但也要婉拒,不好伤了面子。”依着如今的态势来说,还未撕开脸皮,面上的文章还是要做好的。 等到兰和走了,端和倒腾着小短腿爬上大炕,挨在宁老太太的怀里,伸出小胖手拈起兰和留下的帖子,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个遍。 宁老太太拍拍她的小肥爪:“端姐儿看出什么来了?” 端和嘿嘿一笑:“这萧姑娘说是与二姐姐一见如故念念不忘,原来,也就是这么程度。啧啧啧~~~~” “哦?怎么说?”宁老太太起了兴致,问道。 “不先说这字迹,我也不认识萧写晴的字迹,做不得比较。反正她说是亲手写的,那就是吧。”端和摇晃着小脑袋:“只是这帖子的用纸,也太次了些。瞧上去撒了金粉金碧辉煌的,其实是墨宝斋里下等的用纸。若是真如那位萧姑娘说的对二姐姐多有重视,便说不是用最好的蒹葭笺,偏上的芳草笺总是用得的吧,怎么可能用这种?” 多亏了大哥哥,隔三差五的给她带墨宝斋的东西,还会顺便给她普及一下,要不然,她也不会知道的这么多。 人啊,若是珍惜一个人,便是会把最好的碰到他面前,这是人之常情。端和嫌弃的抖了抖帖子,扔到一边:“如此看来,这萧姑娘对二姐姐的情谊,也不过如此嘛!”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有木有想看长乐的,要不要我回头放一章出来?嘿嘿嘿,嘿嘿嘿~~ ☆、金鱼草(二) 47 兰和虽然婉拒了萧写晴,但是萧写晴并未就此罢手,而是,对兰和展开了新一轮的嘘寒问暖。 先是各种良材美药,跟不要钱似的源源不断的往冰月阁里送。然后就是自家使唤婆子一天三顿的来探望,最后,就差派御医来给亲自诊治了。 宁老太太瞧着这形势不对:只看着这架势,两府来往甚是亲密。怕是再过一段时日,这武宁侯就要打上福王府的烙印了。 宁老太太思量再三最后决定,将兰和的婚事拿到明面上来说。宁老太太并非是眼界短见识浅的后宅妇人,福王府的打的什么主意她开始没有看清楚,并不代表她一直不明白。他们选择了兰和,便代表了兰和对他们有用。既然知道有用,那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就知道了。 釜底抽薪,至少,先断了他们的念头。 宁老太太这么想,于是,便叫来了田氏,将之前看好的一些合适的人家,细细与她说了。 田氏原本是喜气洋洋一片期待,可看完了那些资料,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抿着唇问宁老太太:“母亲,就这些吗?” “怎么,这些还不够吗?”她选的这些人,都是身家清白洁身自好的少年郎,虽然家世不够显赫,但他们自己足够上进,里头的这些,都已经中了举人。她原本是打算再看一看,等到明年会试以后再仔细挑选的。只是如今遇到了福王府的事,也只好提前了。 当然不够了,这些算是什么?!这里面的一个个,说是身有功名,但都是清贫人家,最富贵的也不过是个四品的京官。这四品官在京里算的什么,大街上扔个枣子都能砸俩四品官。她的女儿,好好的侯府小姐,锦衣玉食的供养着长大,这些人哪能配得上?老太太也太是偏心,芳姐儿就能嫁入公主府,她的兰姐儿就只能配这些穷书生? 田氏不甘心,不过老太太到底是积威甚重,她也不敢直接说什么,只小声的说道:“母亲,咱们兰姐儿也不差,怎么,那些子公侯之家,就都不行吗?” “哦,你的意思是,想让兰姐儿嫁进有爵位的人家?”宁老太太垂眉问了一遭。 “也,也不是这个意思,母亲也是知道的,前头芳姐儿与大长公主府做媳妇,我的兰姐儿也不差,她比不得芳姐儿有这样的大造化,比她差一点也是可以的嘛。”一个小妇养的都能进公主府,她的兰姐儿怎么就不行了?!这句话在肚子了转了几转,到底也没敢说出口。 “芳姐儿的婚事,是大长公主自己求的,和我没有关系。如果不是大长公主有意,这会儿芳姐儿自然与兰姐儿差不多。”宁老太太看了一眼田氏,道:“前头我问你,你可有相中的人家。你倒是与我说了几个,都是咱们京里的望族不假。我仔细的着人打听清楚了,都是外表光鲜内里腐朽的,这样的人家就算了。” 田氏的心思,宁老太太也能察觉一二,所以才愈发缓了语气开解道:“媳妇儿啊,我知道你的意思,但凡做娘的,没有不望着女儿好的。你想要兰和高嫁,这无可厚非,但是你不要忘了,咱们选女婿,要的不是富贵,而是这个人的人品!” “更何况,高门娶妇,低门嫁女。这些子年轻后生虽然家世不够显赫,但胜在饱读诗书,教养得宜,都是清白的好孩子。回头中了进士,有咱们侯府帮扶着,在京里也好,谋个外放也罢,能差到哪里去?兰姐儿是侯府姑娘,带着厚厚的嫁妆嫁过去,身后只要咱们武宁侯府不倒,她这一辈子,在婆家就会被高高的捧着,谁也不敢说她一句不好。你想想,这样的日子,比之那些高门大户里的勾心斗角,可不是要舒适的多?!” 老太太是过来人,深知在这个世道,女人的立身之命是儿子,更是娘家。有一个家世深厚的婆家,比儿子还管用。因为只要有娘家在,婆家无论做什么都要顾及三分。这些道理,田氏其实是不懂的。因为她遇到了一个好婆婆,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67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67 还有几个好相处的妯娌。她没有体会过那些来自婆婆的磋磨,也没有经历过妯娌之间的勾心斗角,所以想当然的以为天下间都是这样子。她这一生苦苦追求的一件事就是将女儿高嫁,嫁的高高的,由此来弥补她那可怜的自尊心。 而宁老太太的做法,直接将她的梦想打碎了。 她回了冰月阁,半歪在玫瑰榻上,拉着兰和的手,未语泪先流:“我的儿,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兰和惊疑的看着田氏,不解道:“母亲这是怎么了?” “以前我觉得咱们府里,没得比老太太更端正公平的。如今看来,是我错了,什么一碗水端平,都是唬人的。”田氏愤愤道:“你不知道,今日你祖母把我叫过去,说是给你相看了几户人家。我一瞧怎么的,最好的人家才是个四品官。那些子,说是什么世代耕读,还不是泥腿子?!” “四品官,也不小啊。”兰和微微一笑,似乎是没有看到田氏的怒气。或者说,她看到了,而是选择了忽略。 “你是不是傻?!四品官算是什么,一年的俸禄还买不到你头上的那两件首饰!”田氏恨铁不成钢的盯着兰和,几乎要把她戳出个洞来:“就算四品官不错,那也是对外边那些眼皮子浅的人家来说的。你是正经的侯府姑娘,哪能自降身价与他们一般!” “她宁芳和就能嫁进公主府,你就只能配这些穷酸书生。都是侯府的闺女,凭什么你就要比她低一等?!”转念之间,想到熹乐居的芳和,田氏更是暗恨的几乎咬碎了银牙:“谢廷景那样的少年郎君,她宁芳和嫁的,你就嫁不得?!” 谢廷景啊,柳眉微微一动,兰和按捺下心头的气血翻涌,低眉垂目,轻飘飘的问道:“那母亲说,该怎么办?” 转眼间进了十月,天气愈发凉了起来,端和换上了暖和的小袄,把自己打扮成一颗鲜亮的丸子,趁着这几日天气回暖,到沐阳侯府看永安公主。 端和充分发挥了自己在宁老太太与临川面前的黏糊劲,直把永安公主与孟老太太逗的心花怒放了,这才得以被放行,让她去找孟浅玩。 前几日孟浅得了一副白玉碧玉围棋子,拿出来给她们观赏。这几日淑和在研习棋艺,见着心痒不已,得了孟浅的话,拉着怡和与她一道切磋一番。两人在南窗下的大炕上摆了棋盘,兴致勃勃的下了起来。孟浅觑着她们不在意,把端和拉到一边,悄声的与她说话。 端和听完了,圆嘟嘟的肥脸上皆是不可置信:“浅姐姐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孟浅瞪大了眼睛:“我与礼部尚书的孙女关系不错,那日与她聊天,她不小心透露给我听的。我可跟你说过,那萧写晴不是什么好东西,你那二姐姐还是与她保持距离好,省的被她卖了,还要给她数银子。” “我的好姐姐,真是太谢谢你了。说吧,你想我做些什么来报答你的恩德?”端和笑的好不谄媚。 孟浅也很大方,小手一挥:“这样吧,回头你庄子里的桃子再熟了,记得给我送两筐过来。” “话说,咱们沐阳侯府没有庄子,都是不提供水果的吗?!” “提供倒是提供,但是没有你送过来的好吃啊!”孟浅笑盈盈的掐上端和的脸,唔唔,肉感果然不错。 回去的路上,三个小姐妹坐在一辆马车上,身边也没有留人,只说她们三个想说说话,不让她们跟着,都赶到后面的马车上去了。 马车粼粼,差不多驶出了一半的路程,端和才与淑和道:“六妹妹的身体怎么样了?” 她们四个年纪相仿,平日里也都是一起出动。本来说好了今日一起来沐阳侯府,但是萧和昨日说肚子不舒服,就不和她们一起过来了。 “叫了大夫,说是吃东西没注意,犯着冲了,开了方子让熬药喝。出来之前我特意去看了她,面色好看多了,许是再歇上一两天,也就好了。”淑和提起萧和,没有一点怨恨与不甘,语气里一片平静。 “那就好。”端和点点头,仿似无意间问她:“二姐姐最近在忙什么,我在府里都见不到她了。” “二姐姐?” 不知是不是错觉,端和发现在提到兰和的一刹那,她的眉毛瞬间蹙了起来,又很快舒展:“最近这几日是忙了些,与她交好的几个姐妹给她下了帖子,都说要趁着冬日之前多聚一聚,省的入了冬,一片寒凉,大家都不爱动弹了。” 兰和已经是大姑娘了,有点自己的交友圈子很正常。更可况,宁老太太也不是苛责之人,不拘束孩子们间走动。 怡和坐的累了,换了个姿势,明眸盯着淑和,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八卦:“五妹妹,那日我听到母亲说,祖母还有婶娘,要给二姐姐说亲事啦?!” 见淑和与端和都不约而同的盯着她看,怡和拿着帕子挡住半张脸:“好啦好啦,是我偷听到的,怎么样?!” 端和与淑和噗嗤一声笑出来。 端和竖大拇指:“三姐姐威武!” 淑和也笑:“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母亲与二姐姐总觉得我是小孩子,这种事也不会与我说。只隐约间听见田妈妈说了一嘴,也不是很确切。” 如果是这样,那就有意思了。端和的小胖爪抚上下巴,按道理来说,二姐姐已然拿到了祖母给她的未来夫婿名单,但还是这么紧锣密鼓的出门见客。如此看来,二姐姐好像对祖母给她的人选不是很满意嘛! 不满意倒也无妨,只是这处处都有萧写晴的身影,那就不妙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今儿个看到我的作者收藏,一片惨淡啊。我能,凑不要脸的求作收吗?小仙女们,戳一戳作者宝宝的专栏,抱走我吧!嗷嗷嗷!! ☆、金鱼草(三) 48 在内院门口与怡和淑和分手,端和一路倒腾着小短腿回松柏堂。刚刚踏上松柏堂内的回廊,一抬眼,看见兰和从正房里出来。 端和眯起了眼睛,笑眯眯的打招呼:“二姐姐好。” 兰和轻移莲步走过来,唇边带了一丝清浅的笑意:“四妹妹回来了。” “嗯。”端和重重的点点头:“二姐姐今日没有出门?” “我能出什么门?前几日不过是交好的小姐妹间走动,这走动的差不多了,也就该歇下了。”兰和淡淡道。 “哦。”似又发现新大陆似的,端和指着兰和腰间的那枚配饰,惊呼:“二姐姐的这枚玉牌可真是漂亮,我以前没有见过呢!” 兰和反射性的伸手捂住腰间的玉牌,勉强道:“是前几日我的小姐妹送的,往日里没有戴过,四妹妹没有见过也是正常。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四妹妹喜欢,我送给四妹妹好了。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68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68 ” 作势,就要解下来。 端和连忙摆手:“不要不要,这是二姐姐好朋友送的,我怎么能要。呵呵,时候不早了,祖母还在等着我,那二姐姐,我先进去了。” “嗯,我也要回冰月阁了。四妹妹,回头见。” “二姐姐好走。” 凝视着兰和窈窕而去的背影,端和不觉得的抿起嘴唇:这玉牌是上好的和田白玉,莹润细腻,透雕兰花栩栩如生,精致异常,非同一般,而是内造。大邺内造专供端木皇族,其他人家若是有,无外乎是宫内亲赐。若真是宫里赐下来的,哪家姑娘敢往外送?! 如此看来,果然如孟浅所说的,不知不觉间,兰和与福王府相交甚密啊。 端和甩甩头,兰和做事向来识大体懂分寸,又冰雪聪明,她不会不清楚府里对福王府的态度。可她明知不可行而为之,到底是为了什么?! 但是很快的,端和就知道了。 消息是桑梓送过来的。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那一日桑梓的母亲在家宴请客人,桑梓作为小东主招待一群世家小姑娘。大家围坐花厅,喝茶赏花聊天,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武宁侯府的头上。 能有这个话题很正常,自从上次临川在康平大长公主府露面,一瞬间捕获了京中多位贵妇的心,暗搓搓的寻思着让这位世子爷做自己的乘龙快婿。做母亲的有些想法,耳濡目染之间,这群小姑娘们自然也能知晓一二。 都是小姑娘,关起门来聊的热火朝天。不知道中间谁说了一句,说武宁侯府的风水真真好,那一日见到府上的二姑娘,也是个冰雪艳光的漂亮姑娘。当时桑梓挨的近,也就随口问了她一句,在哪里见到的。 这么一问可不要紧,姑娘说前几日她随母亲去萧家做客,见到的,当时还有萧家姑娘和则诚郡王在。 若是旁人听到这一句,也就罢了。但桑梓的父亲是大理寺少卿,平日里干的就是抽丝剥茧探寻事实真相的事情。作为他的女儿,耳濡目染,只这一句话,便上了心。 回头给端和写信的时候,就顺带着提了这一句。而端和,霎时就明白了。果然,这福王府为了拿下武宁侯府真是下了血本,连则诚郡王都亲自出马了。只是不知道兰和他们,到底知不知知道,这则诚郡王看似是一块大肥肉,却是一块有毒的肥肉,不是任何人都能消化的了得。 端和小心的折起桑梓与她写的信,放进平日里与她写信的盒子里。微垂了头,掩住眼睛里流转的精光。 做宁端和久了,她都忘记自己是韩青俞了。这些年,这武宁侯府的一方天地,最大的恶意也不过是后宅之内的小打小闹。与光化末年明德初年的腥风血雨相差甚远。她乐的做宁端和,养在祖母膝下,每日撒娇卖痴,做个人前人后都乖巧可爱的小姑娘。 但是,若是有人意图破坏她身边的这份安宁,危机她身边人,那就不要怪她了。算计而已,谁又比谁差了多少。 她没打算去告诉宁老太太。第一,田氏瞒着松柏堂让兰和出门的事情,她不相信宁老太太什么都不知道。只怕这么闭口不言,是另有打算。她还不是不要贸贸然的打扰,万一打乱了计划,就得不偿失了。第二,兰和既然敢明目张胆的把玉牌带出来,那也就是说她不怕别人知晓。想来,福王府做事,也是滴水不露的。没有证据之前,还是按兵不动的好。第三嘛,就是她自己有些想法了,她其实很想看看,下一步,萧写晴会怎么走。 萧写晴没有让端和失望,她果然很快就有了动作。 十一月十五,富春伯府送来帖子,说今年天寒,梅花开的早,邀请武宁侯府一众太太姑娘少爷,于十一月十八设宴府中,共赏梅花。 武宁侯府的后院也有梅花,但是比之富春伯府的梅园,还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第一任富春伯是个爱梅成痴的,如今还京里还流传着当年他千金换梅株的趣闻。富春伯府的梅园至今已逾百年,虬枝劲干,品种繁多,占地极广,怕是除了御花园的梅林,也无园再能匹敌。每年富春伯府都要在梅开之际广撒帖子,邀请京中贵家共赏梅开盛景。 武宁侯度与富春伯府关系匪浅,当年也是有过姻亲关系。只是富春伯府的姑娘得了病,成婚之前去世了,这婚事才作罢。虽然没了婚事,但两家的交情却没有减少,如今的富春伯府世子蒋洄,便是临川最好的朋友之一。 夜里下了一场雪,十八这日云销雪霁,天空蔚蓝而高远,映着碎金似的阳光,端和她们几个踏上了去富春伯府的马车。因着昨夜下了雪,滴水成冰,路上马车行驶的慢,摇晃了快一个时辰,这才到富春伯府。 依着往年的规矩,女宾在梅林以东,男宾在梅林以西,中间以盛开的梅林盛景作为天然的屏障,防止相互间的冲撞。几乎每一个路口都有守着的婆子,只消发现有人走错了路,立马出言指路,将人带回正途。 与富春伯府的长辈们见过面之后,端和这些小姑娘就被带到了一旁专门辟出来的给她们这些未出嫁的小姑娘们游玩的花厅。至于各家的太太夫人们,则在中间的大花厅里待着坐着,没办法,梅林的景色虽然美,但是趁此机会多多相看几家姑娘少爷,也是她们的必备功课。 小花厅并不小,里面或坐或站了二十多个姑娘。穿着青枝袄子的丫鬟们穿梭其中,或是添茶或是倒水,安静麻利,进退有度。端和暗暗的点头,早就听说这一任的富春伯夫人是个庄正周持之人,如今看来,果然是御下有数。 今日富春伯府广撒帖子,孟浅与桑梓都来了,几个小姐妹许久未凑齐,如今见了面,挑了角落里的圆桌坐了下来。 这边堪堪坐下,蒋涵就笑着走了过来:“县主,宁家妹妹,桑家妹妹。” 蒋涵是富春伯的嫡幼女,今年十二岁。身着杏黄缎面底子红白花卉刺绣交领长袄,湖蓝掐金色柳絮长裙,五官不是顶顶的漂亮,但一笑,颊边的一对梨涡若隐若现,端的是甜美可人。 “姐姐怎么过来了?原本想与你打个招呼,但是瞧着你实在忙的厉害,就没有打扰你。”桑梓孟浅与蒋涵不是很熟,几个人里,只有怡和与蒋涵的关系最为熟稔。见过礼后,怡和便开口问道。 蒋涵在一旁坐下,道:“今日府里繁忙,怕是待会我也顾不上亲自招待各位。只得寻了点空,先过来与妹妹致歉。等回头得了空,我再专门下帖子,邀请各位过来玩。” 怡和平日里最是疏阔,这点小事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姐姐今日繁忙的紧,不必要特特的过来招待咱们。咱们两府交好,我这里也熟悉的很,便是有什么事,身边还有这么多的丫鬟婆子呢,姐姐只管放心就好了。” “既是这样,那边是再好不过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69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69 了。”还未说完,匆匆过来一个丫头,蒋涵无奈的冲怡和她们笑:“母亲那边又来人催了,我先失陪。” 等到蒋涵匆匆走了,端和深深的觉得,好像举行个宴会也不是什么好事嘛。这样忙的脚不沾地的,等回头还指不定累成什么样子呢! 这么想着,随手拈起手旁的天蓝釉瓷梅瓣茶碗抿了一口茶水,只堪堪入口,一股淡淡的梅香便在口中蔓延开来,端和眼睛一亮:“这茶水,好生香甜,还带着一股梅香。” “那是自然。”怡和看着端和一副你连这个都不知道的样子:“这可是富春伯府有名的梅花茶,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端和举着茶杯,呲牙:“既然如此,我就多喝点,省的回去了,喝不着。” 怡和颤抖着手指不可置信:“你,你,你这是什么话?好歹也是侯府姑娘,咱们府里缺着你了吗,怎么一副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的样子?!” “不是三姐姐说的吗?!只此一家,别无分号,那我自然要喝够了本才是。”好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怡和气了个倒仰:“这个没出息的丫头,你们谁瞧上了领回家去吧,我不要了!” 桑梓与孟浅对视一眼:“这人谁啊,我们不认识。” 沉默片刻,四个小姑娘俱都抖着肩膀笑起来。端和趴在桑梓肩膀上,眼光流转间,看见门口簇拥着进来的少女,眉宇间的冷厉,一闪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就说了,我不会写阴谋,甜甜蜜蜜宠宠爱爱才是我的丝带儿!╭(╯^╰)╮ ☆、金鱼草(四) 49 萧写晴今次来富春伯府的目的就是为了兰和。她一向深谙一个道理:握在手心的,才是实在的。 她进门便拉着兰和到了一侧,细细的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兰和吓了一跳,脸上明显浮起了为难与退缩。 “这,这样不好吧?”今日富春伯府来了这些人,若是一个不小心被人看到了,她以后还怎么做人。 萧写晴勾唇,心道这会怕人看见了,早干嘛去了,掩去唇角的一丝讽刺:“我的好妹妹,你怕什么。且不说那些守在路口的丫鬟婆子都已经打点好了,便说我那表哥最是周到,只说他一路漫过梅林过来找你,你只需要待在原地等他便是。若是真有人看见了,你一步没有踏错,是我表哥孟浪,又关你什么事?” “若是这样,于郡王也不好啊,我看还是算了吧!” “哎呀我不管,我已经在表哥面前打了包票的,一定会带你过去。你不会让我失望吧?”萧写晴不满的噘嘴:“我的好妹妹,我知道你平时最是心疼人,这次你便心疼心疼我,也让我和表哥交差。我保证,再也没有下次。” 萧写晴舌灿莲花,言语里多有怂恿,兰和招架不住,最后只能艰难的点头:“那好吧。” “多谢妹妹,妹妹果然是最好的。”萧写晴计谋成功,嘴巴愈发甜了起来。 端和一直看着她们那边的动静,只见到萧写晴拉着兰和往外走,她赶紧站了起来。 动作太过利索,倒把怡和孟浅吓了一跳:“你做什么?” 端和傻笑:“额,茶水喝多了,我想······” 怡和受不了她似的极其不文雅的翻了个白眼:“行了行了,知道了,赶紧去吧。要不要我陪你?” 端和连忙摆手:“不用不用,自己来,自己来就好。” 外面天寒地冻,端和甫一出门便觉得一阵凉风倒灌,浑身打了个激灵。远远的看见兰和与萧写晴的背影,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追着她们过去。 萧写晴带着兰和去的,并不是梅林中心。而是梅林西面的一座小亭子,隐藏在几株腊梅之间,极为隐秘。因着梅林西面比较偏僻,再加上富春伯府的今日宾客多在南北两方活动,以至于梅林以西几乎无人,只行走了小半刻钟,几乎没遇见什么人。 端和倒腾着小短腿一边要注意不被她们发现,一边又要小心自己的脚下,觉得自己极其辛苦。眼瞧着离原来的花厅越来越远了,端和心绪急转,突然停下了脚步,遽然开口:“二姐姐要去哪里?” 这清脆一声,于这安静的梅林一角甚是清晰,兰和与萧写晴双双停下脚步,不可置信的回头,看着离她们几步远的地方站着的端和。 “四妹妹,你怎么来了?”兰和抖着嘴唇惊疑不已。 “我怎么就不能来?”两个人人各怀鬼胎匆匆低头前行,连她跟在后面都没有发现。啧啧啧,不行啊。端和笑盈盈的看着兰和,迈动小短腿,倒腾到她面前:“是因为这里的风景好看吗,二姐姐才和这位姐姐到这里来看?” “你······”如果说之前跟着萧写晴到这里来是因着心底那点孤勇和侥幸,如今兰和心中剩下的只有惶恐。 “你是宁四姑娘?”萧写晴凝眉睇目,似是老半天才想起来她是谁:“四姑娘,你是怎么过来的啊?” “跟着你们过来的啊。”端和笑的好不得意,甚至还有心情冲萧写晴眨巴了一下引以为傲的大眼睛。 “什么?!”萧写晴与兰和双双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找打了此事怕是不能善了。 只是,这里离着亭子不远,只要多走几步就能到。若是今日不成,以后怕是就再难有这样的好机会了。只这么想着,萧写晴笑的格外温和:“四姑娘,我和你二姐姐有事情要做,这样好不好,你在这里等我们,我们办完事情很快就回来?” 端和不看她,而是盯着兰和,看着她抖动的长睫:“二姐姐怎么说呢?” 兰和张了张嘴,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要不,四妹妹你先回去吧?” 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都这时候了,还惦记着去见男人。端和觉得牙齿发凉,兰和,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若是我说我不要呢?!” 到底是一家的亲妹妹,平日里的感情不是假的。即便是听见端和这么不配合,兰和也不可能真说她什么。反倒是萧写晴冷冷一笑,上前握住端和的袖子:“四姑娘还是好好听话的好,若是你再不听话,我便把你绑在这颗梅树上,不叫人来找你。你说,你会不会冻死在这里?” 萧写晴自然不会让端和死,她又不是傻子。不过是想出言吓唬一下端和,好让她听话。端和也极度配合的紧,嗷的一嗓子就哭了出来:“呜呜呜,姐姐你不要把我绑在这里,呜呜呜,端和不想死。” 然后,竟似承受不住似的狠狠的往一旁的梅树上倒了过去,发出沉闷的一声响声。 “四妹妹!!”兰和这下真是慌了,提着裙角便扑过去,一把抱住她,急切的喊道。 “萧姑娘这是在做什么?!”身后响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70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70 过一声厉喝,萧写晴还维持着之前的动作,有点反应不过来的抬起头,便看到以武宁侯夫人方氏为代表的太太团正向她走来,她心头一凉。 方氏身后的宝珠急走两步,走到端和身边,将她抱起来:“我的好姑娘,你没事吧?” 刚才撞得狠了,这会有点懵,手心还有些疼。被宝珠搂在怀里,缓了片刻,才哽咽道:“宝珠姐姐,我没事。” 她这么小奶猫的一声,似是带着惧怕又带着惶恐,太太团的一众夫人都是有儿女的,瞧着小人儿成了这样,看着端和的眼神俱是又爱又怜。方氏第一个受不了,一把搂过了端和。 “好孩子,快让伯娘看看,伤到了哪里?”甫一低头,便看到了端和被梅树粗糙的外干擦破的双手,立时眼圈就红了:“怎么就伤成这样了?” 可不是,原本白嫩嫩的小胖手被擦破了皮,血丝渗出来,瞧上去格外的触目惊心。太太团们看清了,齐齐的倒抽一口气,看着萧写晴的眼神,便如遇到了蛇蝎猛兽。 萧写晴倒退一步,连连摆手:“不是我,不是我,是她自己撞上去的!” “萧姑娘说的是什么话?!”方氏猛地站起来,看着她的眼神里跟淬了刀子似的:“你的意思是说我这侄女的伤,是她自己撞出来的?!” 萧写晴要开口,一直站在方氏身后的富春伯夫人微微一笑,走近端和,柔声道:“好孩子,你告诉伯娘,刚才到底是是发生了什么事?” 端和悄咪咪的抬头看了一眼萧写晴,闭嘴不语。富春伯夫人看了萧写晴一眼,愈发柔缓了声音:“不要怕,好孩子,这是在伯娘家里呢!不管有什么事,伯娘给你做主。” 于是乎,端和终于结结巴巴的开口了:“我,萧姐姐带着二姐姐到这边看好看的风景,我也想看,萧姐姐不让我跟着。她说,她说我要是跟着,她就把我绑在树上,冻死我。我,我害怕,呜呜,伯娘,我不想死,我还得见祖母呢!” 谁家的姑娘,这么狠心。便是不想让人跟着,只找个理由打发了就是,还要把人绑在这里冻死! 人群中不知是谁家太太冷哼一声,扬声道:“萧姑娘果然有其母风范,尽得其真传。百闻不如一见,今日可是让我们开了眼界了!” 当年,萧写晴的母亲寒冬腊月让得脸的妾室跪在她房前,结果使得妾室小产,后来连命都没有保住。为此萧写晴的父亲大发雷霆,京里人人皆知。如今看来,可不是一脉相传。 “萧姑娘好狠的心,若是我武宁侯府对你多有得罪,你只管冲着我们这些大人来便是了。我这小侄女今年满打满算还不到七岁,能有多大的罪过,劳得你要把人冻死在这里!”方氏愤愤道。 如今这个情况,便是有一百张嘴也是说不清了。萧写晴急出了一头汗,早知道便多带几个人了,也好过在这里孤身一人!余光里瞥见垂首伫立在一旁的兰和,她似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不是这样的,不信你们问宁兰和!” 兰和!见诸位太太的眼神都向她看过来,兰和红着眼圈道:“是我不好,没护住四妹妹。萧家姐姐说这里有株绿梅,格外罕见,让我陪着她来看一看。我推脱不过,就跟着过来了。只是没想到,害了四妹妹,我······” “绿梅?”富春伯夫人勾起一抹浅笑:“咱们府里的绿梅都是在东南角,我倒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里也有了一颗,萧姑娘是怎么知道的?!” “你骗人!”萧写晴蓦地加大了声音,死死的盯着兰和:“明明是表······” “萧姑娘!!”方氏厉声喝止她:“别的我一概不管,只是我这侄女受了伤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听闻你母亲今日也来了,我倒要去问问萧太太,她就是这么教女儿的吗?!” 母亲?!萧写晴一僵,还想说什么,便看见不远处过来一群人,打头的正是萧写晴的母亲,萧太太。 似是来的匆忙,大冬天的,萧太太的额角沾着汗珠,喘了几口粗气,重重道:“听闻我这孽障做下了错事,伤到了贵府姑娘,实在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教导无方,没脸来见夫人了!” “母亲!”萧写晴原本以为来了救星,却不防母亲这么说,当即叫开! “喊什么喊?!还不过来道歉!”萧太太厉目看着女儿,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又看着依偎在方氏身边的端和,道:“我这闺女最是爱开玩笑,只是这玩笑开的有点大了,吓着贵府姑娘,还请夫人见谅。” 一句爱开玩笑便是要遮掩过去?!这萧太太真当众人是傻子吗?!方氏冷哼一声:“要把我家侄女绑在梅树上是开玩笑,那这一手的伤,也是开玩笑吗?!” 萧太太一愣,视线从端和手上移过:“千错万错都是我那孽障的错,正好咱府里有圣上御赐的膏药,回头我便让人给姑娘送来,保证不留疤痕。” “咱们没有那福气,萧太太还是留着自己用吧!”都这时候,还拿圣上做文章!方氏懒得再和她纠缠,只转向一旁看着富春伯夫人:“还要劳烦妹妹,给我找间屋子,给我这小侄女清理一下伤口。” “这有什么,直接去我院子里就是了!”富春伯夫人一口答应。 方氏含笑谢过,复又朗声对与她一众过来的太太团致歉:“打扰了各位太太赏梅的雅兴,原是我的过错。改日,我在府中设宴,专给各位赔罪!” “夫人言重了!” “就是就是,咱们之间哪里用得着说这些,还是先给孩子清理伤口吧!” “······” “······” 眼见着太太团们你一言我一语,与方氏富春伯夫人一同往外走,萧写晴忍不住跺跺脚:“娘!” 萧太太沉脸一挥手:“好了,什么也别说了,跟我回府!” 作者有话要说:  484很肥美的一章,你们484要好好的夸奖我一下?捂脸奔走中~~~~~~ ps:零下十二度,我吃了一碗凉皮,现在整个人都不好了~~嘤嘤嘤 ☆、金鱼草(五) 50 松柏堂 宁老太太在,方氏在,田氏与兰和也在。 宁老太太胸口堵的厉害,半晌,她停了手上转动碧玺串珠的动作,凝目看着兰和,淡淡开口:“今日之事,你可有话说?!” 兰和长长的拜服在地:“祖母,孙女错了。” “哦?是吗?”宁老太太似是不信:“错在哪里了?” “孙女一不该不听长辈之言,阴奉阳违;二不该好坏不分,错把虎狼当朋友;三不该未尽姐妹之谊,害的四妹妹受伤;四不该鬼迷心窍,意图与外男会面,毁我府中名声。”一字一顿,从兰和的嘴里说出来,莫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71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71 名的,她竟然觉得一阵轻松。 “你倒是回答的痛快!”宁老太太看着跪的端端正正的兰和,依旧淡淡:“那你告诉我,如今这个样子,你打算怎么办?” “但凭祖母做主。” “我?”宁老太太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兰姐儿,我如何做得了你的主啊,我又有何能耐给你们做主?!” “是孙女做错了事,无论祖母说什么,孙女一并承受。”兰和神色平静,好像在讨论的,不是她自己的事情,而是别人似的。 “城郊有座清风庵,我与那里的住持交好,你且收拾些东西,过去住一段时间吧!”宁老太太疲惫的摆摆手,似是不想再继续谈下去。 兰和面上并无不妥,但是田氏却不能同意,她当即反驳:“母亲,便是有天大的错,也是我这个做母亲的错,您打我罚我吧,且一定要饶了兰姐儿,她还要相看婚事呢!” 方氏不自觉地皱了皱眉,这个时候了,二弟妹怎么这么拎不清?!还敢提相看婚事! 果然,宁老太太闻言勃然大怒:“相看婚事,你还有脸提这个?!早早的就告诉了你人选,是你人心不足蛇吞象,妄图攀龙附凤,连带着教坏了女儿,坏了我武宁侯府一世风声!如今你还有脸给我提这个?!” 武宁侯府这些年屹立不倒,便是因为持中正姿态,绝不参与夺嫡!福王府几次拉拢,武宁侯他们拼着被挤兑也不愿投入其麾下,本就无比艰难。如今倒好,因着一个无知妇孺,差点搭上了武宁侯府,宁老太太撕了田氏的心都有! “还不是母亲!”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勇气,田氏想也不想就把压抑在心底许久的话吐了出来:“我的兰姐儿哪里差?!母亲也太偏心了些,芳姐儿就能嫁到公主府,凭什么我的兰姐儿就只能嫁一些酸腐秀才举人的!还不是母亲不愿意为我的兰姐儿筹谋!” 只此一句,宁老太太只觉得心头一阵冰凉!当年自己怎么就瞎了眼,选了这么一个不着调的儿媳妇进来做祸家之源! 方氏凝眉看着田氏,斥责道:“弟妹请慎言!” 田氏却似打了鸡血似的:“有什么不当说的吗,反正芳姐儿是大嫂的庶女,里子面子都有了,便是让我说两句又能怎么样?!” “你!”饶是方氏这样温婉之人,也想刨开田氏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所以,你就瞧上了则诚郡王?!”宁老太太看着她道。 “是啊!”不顾兰和拽她的裙角,田氏洋洋得意。 宁老太太讽刺的看着她:“我却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雄图大志,想给你闺女挣个娘娘当当。不过我倒是想问你一句,这京里的姑娘,他则诚郡王为什么会看上你的闺女?” “当然是我的兰姐儿生的花容月貌又懂事听话,他······”田氏愈发得意,甚至没有看见宁老太太眼底积聚的风暴! “混账!”一个掐丝珐琅缠枝菊纹手炉砸在田氏的腿边,宁老太太指着田氏骂到:“我当年真是瞎了眼,给老二娶了你这这个祸家之源!鼠目寸光的东西,瞧见些许的富贵就跟叮缝的苍蝇似的往上扑,教坏了女儿不算,还敢拿着我武宁侯府的姑娘上赶着给人家做妾!早知道你是这么个东西,当初我就不该让老二娶你,也省的你在这里丢人现眼!我只问你,你知不知道那福王府每隔一段时间就抬出来女尸是哪里来的?!” 女尸?!田氏猛地一个哆嗦,心头的热血瞬间冷却下来,惊疑不已:“什么女尸?” 宁老太太喘着粗气不想理她,方氏觑着宁老太太的脸色,淡声道:“据说,这些女尸,都是则诚郡王屋里头的。竖着进去,横着出来,身上没一处是好的。” 斗志高昂的田氏瞬间像被放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委顿在地,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抖抖索索的去看兰和,发现她也是一脸惨白,张了张嘴,却跟掐住了脖子的老母鸡似的,再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什么都不知道,也敢把闺女往里头送!我真想知道,兰和是不是你亲生的!”宁老太太嫌恶的看着她:“你进我武宁侯府,阖府上下,我自认对你问心无愧!岂知却养成了你如今的样子!不顺父母,膝下无子,口多言而窃盗,便是给你一张休书,也绝对不为过!” 休书?!田氏如遭雷击!不可置信的看着上首对她嫌恶到极致的婆婆,内心的后怕一阵阵如潮水般袭来!却不知如何反应,只能呆若木鸡的委顿在地。 “祖母开恩!祖母开恩啊!”兰和一个劲儿的磕头,额头触碰在冰凉的青石地面,仿似未觉:“请祖母绕过母亲这一次吧,她只是鬼迷了心窍她不是故意的!都是我,都是因为我,她是为了我才这样做的,若是祖母生气,罚我就是了,不要让母亲走!” 只堪堪几下,额头就出了青印,方氏不忍,赶紧扶她起来:“好孩子,赶紧起来!”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孙女,宁老太太看着兰和这个样子,心里头不落忍,别过脸去,盯着田氏:“但是你好歹是兰姐儿与淑姐儿的亲娘,若是真休了你,便是毁了她们两个。你不心疼她们,我这个做祖母的却不能不心疼!从今日起,你便住在你冰月阁的佛堂里,好好拜佛念经,在佛前好好的反省吧!” “至于兰姐儿!从即日起,就在我后面的那排屋子里好生待着,好好的抄写《女戒》《女则》,修身养性!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来!”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兰和与田氏都有了各自的惩罚。宁老太太却像是失去了大半的力气,神色疲惫,眼睛里掺杂着失望与难过。 方氏看着有些心酸。这些年,她宁老太太名为婆媳,实则与亲生母女差不多。她是个很好的婆婆,端正守则,从不苛刻媳妇,外头那些给媳妇立规矩塞妾室的行为她从不做!便是田氏,平日里是个不着调的,她看到的,只是田氏身后无子,对她多有照顾。如今田氏与兰和这一出,怕是真真的伤了她的心。 内心喟叹一声,田氏亲手斟了热茶,递到宁老太太手里。只盼着这热茶,能缓了她心头的冰凉。 半晌,宁老太太回神,疲惫道:“给镇国公府送信吧,就说是我们兰姐儿无福,让珏哥儿挑个福寿双全的好媳妇,等他成婚那日,我这个做姑祖母的,给新娘子一份大礼!” 方氏点头:“是,我知道了。” “这一回福王府偷鸡不成蚀把米,以后怕是也要撕破脸皮了,咱们也好生的想想对策。晚上侯爷下了衙,让他过来一趟,到时候你也过来,我这心里老觉得不踏实。” “媳妇省的了。” 方氏退出了次间,秦妈妈在外头守着,她走到秦妈妈身边,低声道:“二弟妹那边我还要过去瞧一瞧,母亲这里就交给妈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72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72 妈了。” “夫人放心,老太太这里就交给我了。”秦妈妈郑重道。 出了松柏堂,方氏没有回她的熹乐居,而是径直去了冰月阁。松柏堂派了白露跟着,正在帮兰和收拾东西。而田氏,却坐在房间里的大炕上,兀自垂着泪。旁边守着田妈妈与淑和,见着她赶紧行礼。 方氏摆摆手,示意她们都出去,在大炕一旁坐了下来。 “我这里忙乱的厉害,就不请嫂子喝茶了。”田氏拿着帕子按着眼角,哽咽道。 方氏脸色淡淡道:“弟妹可知道,我出来之前,母亲与我说了什么?!” 田氏按着帕子微微惊恐的看着她:“什么?!” “母亲说,镇国公府送信,就说是我们兰姐儿无福,让珏哥儿另挑个福寿双全的好媳妇,等他成婚那日,她这个做姑祖母的,给新娘子一份大礼!”一字一顿的重复完宁老太太的话,方氏挑眉看田氏:“弟妹怎么想?” 镇国公府?珏哥儿?田氏猛地一惊,老镇国公膝下有两个嫡子,一个是现任镇国公冯志安,另一个是幼子冯志德。而这珏哥儿,便是冯志德的嫡长子! 田氏脸色变换不定,方氏一一收在眼底,她看着自己袖子上的忍冬纹,曼声道:“弟妹口口声声说母亲不为兰姐儿筹谋,其实早在她发现你对她选择的那些举子不满的时候,就给镇国公府去了信。拿着她镇国公府姑娘的出身,去给兰姐儿求了与珏哥儿的婚事。只是你,从不愿意相信她的善意,肆意妄为,生生的毁了与母亲的情分,也毁了兰姐儿一桩大好的婚事!” 若求富贵,这镇国公府的富贵可够?!心无善念,便是福气,也留不住。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今天只想说三句话,算上刚才说的那句,我说完了!o(∩_∩)o~ ☆、欧石楠(一) 51 掌灯时分,武宁侯府,松柏堂 武宁侯与方氏进门,宁老太太挥手让屋子里伺候的丫头出去,只剩下了秦妈妈。至于那只两只手裹成了粽子转动着大眼睛滴溜溜看着她的圆包子,宁老太太心绪微转,没再让人把她抱出去。 武宁侯心疼侄女,听闻她受伤之后就让人送来了膏药。如今看着端和的模样,愈发心疼,来不及坐下,就开始询问端和:“端姐儿,手上还疼不疼?” 端和举起两只粽子似的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手,老实的摇头:“不疼!” 是真不疼,那伤口看上去触目惊心,实则没有那么深。抹了清清凉凉的药膏,又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只要不做大动作,是不疼的。 她这么说,武宁侯可不是这么想,还以为是端和拿着好话哄他开心:“是真不疼吗?好孩子,你不用宽慰大伯我的心。” 宁老太太淡淡的看了一眼端和,对儿子说道:“你不必担心,我瞧着是真不疼了!” 见着儿子拿眼问她为什么,宁老太太老神在在:“晚上抢了半只鸭子吃,要是疼,她能吃得下饭?” 武宁侯语塞,端和举手蒙住脸:别说,要脸! 宁老太太拍了拍一个劲儿的往自己怀里钻的端和,看向武宁侯,正色道:“你媳妇,都和你说了?” 武宁侯与方氏对视一眼:“是,儿子都听说了!” 初初听到十分的懊恼,他们这些爷们儿在前头为了顶住福王府的压力使劲浑身解数,一个内宅妇人却在背后拖后腿,差点捅出了篓子!但毕竟是弟妇,他这个做大伯的,能说什么?!只是庆幸,好在事情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她那个人,目光短浅偏生心思又大,如今也得到了教训,想来以后不会再做这种糊涂事。”宁老太太唇角漾起一丝嘲讽:“什么也不懂,跟她说多了,不过是白费口舌而已!” “堂前教子,枕边教妻。归根结底,也免不了二弟的责任!”武宁侯沉声道。 想到那个儿子,宁老太太一阵无奈:“回头你和他好好说,长兄如父,平日里就是太宽纵他们了,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没完!另外,那边怎么样了?”那边,自然是福王府了。 “一切如常。”武宁侯沉声道:“今日回来正好遇见福王进宫,言语之间与以前并无二致。” “则诚郡王打的好算盘,福王这个父亲不可能不知道,也必然是默许的。这事若是成了,则是福王的胜利;若是不成,回头只消一句儿子的事他不甚清楚,也能撇的干净。想来这会他已经得到了消息,还能神色如常,想必,还是不愿与我们撕破脸。”宁老太太转动着手上的碧玺珠串,慢慢说道。 “儿子也是这么想的。”武宁侯沉声:“只是无论撕不撕破脸皮,也都无用了。福王那条大船,我们武宁侯府必然是不会上的。儿子只担心,若是福王这条大船靠了岸,只怕我们都要没了水。” 此言一出,满室寂静。 不参与夺嫡之争,有好处,也有弊处。因为有一句话说的好,不站队就是反对。若是那人未登大宝,一切好说;可若是成功了,依着福王睚眦必报的性子,他武宁侯府必然是风雨飘摇! “若是害怕这样的结果,咱们便与福王府投诚,如何?”宁老太太看着儿子,问道! “这怎么可以?!”福王心胸狭窄刚愎自用又任人唯亲,则诚郡王伪善残忍,福王一系气焰何等嚣张!与他们为伍,还不如杀了他痛快:“儿子决不能同那等人为伍!” “那就是了。”宁老太太唇边漾起一丝淡淡的笑容,她这个儿子,在原则方面,绝不含糊:“既然早有选择,便没有回头路。再说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谁能笑到最后,这可不好说。我只是担心,则诚郡王那边,又出什么幺蛾子。” 一直陪坐一旁的方氏听闻宁老太太这么说,也蹙起了眉毛:“今日虽然破了他们的计划,焉能知道他们会就此罢休。更何况,那萧太太最是精明有手段,只怕不会这么容易就偃旗息鼓。” “我担心的也是如此!这后宅与前朝息息相关,这次他们没捞到好处。若是狗急跳墙,直接拿了兰姐儿说事,只怕咱们府的名声,一点也留不住了。”宁老太太忧心道。 若是兰和有把柄落在萧写晴手里,福王府必然会紧咬不放。到时候若是他们被迫赶鸭子上架,便成了板上钉钉的福王一脉,他们一直标榜的只为圣上尽忠,该如何收场?! 一时无言,端和从宁老太太怀里探出头来,举着两只白粽子,笑眯眯道:“要是这样,大伯就去找皇上呗!” “小孩子家家的,说的什么话。”宁老太太拍了拍小孙女的后背,觉得小孙女的话有些天真。 “真的,我说的是真的。大伯去找皇上说一说嘛,皇上肯定会给大伯出主意的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73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73 。”端和着急的从宁老太太怀里拱出来,扯着小嗓子嗷呜:“就跟,就跟大哥哥笑话我一样,我去找伯娘告状,伯娘肯定会帮我的!” 真是个小孩子,这个能和找大人告状有关系吗?!宁老太太失笑,岂知武宁侯却是眼睛猛地一亮,一拍大腿:“对,端姐儿说的好,就这么办!明儿个下了朝我就去找圣上!” 对上母亲与妻子疑惑的眼神,武宁侯笑眯眯的道:“他们福王府不是要暗地里偷摸摸的做吗?!我偏生要抢他们一步闹到圣上面前,看他们怎么收场。” 武宁侯与方氏走的时候俨然已是深夜,端和已经困的不成样子了,一直在宁老太太的怀里打瞌睡。宁老太太凝视着小孙女灯火之下粉雕玉琢的小肥脸,想到今日回来她趴在她怀里细声细气的和她说富春伯府发生的一切,心里多了几分喟叹。小小年纪,霁月光风,比之那些藏着掖着暗地里打小算盘的,还是她的端姐儿更懂事,更惹人心疼! 萧府,上房 萧太太端坐在上首的罗汉床上,沉默不语。萧写晴立在她的一侧,不敢开口,面上带着几多委屈。 良久,萧太太睁开眼睛,沉声开口:“郡王被绊住了手脚,未能及时到达。写晴这边也出了岔子,如此看来,这武宁侯府怕是早有准备!” 则诚郡王阴沉着脸,眉宇间俱是阴翳:“便如舅母所说,必是早有准备,哼,倒是小瞧了她们!” “尽人事听天命,计谋毕竟是计谋,出岔子也再正常不过,郡王不必懊恼!” “那,那就这么放过她们?!”萧写晴不愤道,今日她受了这么大的屈辱,现在只恨不得将宁兰和拆卸入腹才好。 萧太太淡淡的看她一眼,唇边勾起一丝笑容:“那也不至于,明日,便去武宁侯府走上一遭!写晴,把宁兰和的荷包带着,这么一份好礼,也得还回去不是?!” 萧写晴与则诚郡王对视一眼,俱是微微一笑:“是!” 夜里起了北风,呼号了半夜,第二日醒来,天边云翳堆积,随着呼号的北风迅速的划过天际。偶尔有日光透过厚厚的云层缝隙洒下金辉,也是惨淡的厉害。 端和举着小胖手仰着头看了半天云,笑眯眯的冲着她身后的碧涛道:“碧涛姐姐,等下了雪,咱们去打雪仗吧!” 碧涛面上平静无波,只嘴角抽了抽:“姑娘,这话,你得去对老太太说。” 端和也僵,敢和祖母说打雪仗,估计祖母会把她禁足!无奈,转身进屋,外面的广阔天地,还是留给檐角的麻雀吧。 堪堪进了屋,一身的凉气。宁老太太不赞同的看着她,递给她一个铜质錾刻人物纹镂空式手炉,哄着她过去把身上的衣服烤热。隔着手上的纱布,清晰的感受到手炉的温暖。只是这个手炉不是宁老太太平日里用惯的,往日里用的是一个掐丝珐琅缠枝菊纹的,昨日因着田氏扫到了底下,摔坏了,随后就换了这一个。 这边还未烤热乎,外头小丫头打起了帘子,说是萧太太来了! 端和与宁老太太对视一眼,果然来了! 萧太太今日一身好不富贵,绿色缂丝水墨菊花纹的对襟褙子,下身是墨绿色织金马面裙,发髻正中的桃心累丝镶宝分心熠熠生辉,端的是珠光宝气的厉害。萧写晴也是做了精心的打扮,杏黄折枝玉兰刺绣缎面出风毛圆领袍,米黄折枝花卉刺绣马面裙,淡扫蛾眉,顾盼生辉,哪里有昨天半分的气急败坏! 来者是客,宁老太太也不会把人赶出去,只请她坐了,又叫人来上茶。只这片刻的功夫,方氏带着几个丫头婆子,也进来了。 进门看见萧太太,似是十分的差异:“哦?萧太太这般的贵客今日怎么进门了?” 说着,由着身边的小丫头解下今日身上披的洋红缎面出风毛斗篷,伸出了纤长白皙的手指隔着龛笼慢慢的烤着。 萧太太眼睛闪了闪,似是十分的歉疚:“还不是因着我那个孽障,昨日里也不知是疯魔了还是怎么的,害的府上的姑娘受了伤。所以我今日啊,特意到府上,赔礼致歉。” 说着,目光一扫,看到依偎在一旁的端和,也由不得她反应,一把把她搂在了怀里:“便是这个姑娘吧?昨日里慌乱的厉害,我也未来得及仔细查看。好孩子,让我看看,手上还疼不疼?” 端和一个头晕眼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摁进了一个香的发晕的怀抱,差点没被闷死!她挣扎着从萧太太的怀里蹭住来,一脸警惕的看着她,好容易活了一回,若是被这个女人闷死了,那不是亏大发了! 宁老太太拍了拍身边,示意小孙女靠过去,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咱们府上的孩子皮糙肉厚,伤着手不怕什么。好赖是留下了一条命,咱们已经知足了!” 萧太太妆容精致的额角跳了跳,用力的按捺下心头的火气,只回头看了一眼女儿:“写晴,还站着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我枕汉三又肥来了!快来快来,表扬我! ☆、欧石楠(二) 52 萧写晴婷婷袅袅,几步走至端和身边,一把拉起了她的手,情真意切道:“昨日我原本想与妹妹开个玩笑,岂知忘了中间的火候,害的妹妹受了伤。回去以后我娘已经狠狠的骂过我了,今日我前来,就是希望能够求得妹妹的原谅。不知妹妹,能否原谅我的无心之失?” 端和真心觉得,这萧写晴真不是一般闺阁女子。能屈能伸,便是一般的男子也比不上。只是啊,这样女子心思太深,又太不纯,很难让人生出亲近感来。 萧写晴见端和愣愣的看着她不发话,泫然欲泣道:“怎么,妹妹是不愿意原谅我吗?” 端和闪了闪眼睛,抽回自己的手,窝进宁老太太的怀里。方氏烤热乎了身子,挨着宁老太太一旁的高背玫瑰椅坐下,觑着萧写晴与萧太太俱都不自然的脸,淡淡笑道:“我这小侄女平日里最是活泼欢乐,许是昨日吓到了,今日才这么寡言少语。若是有什么冲撞的,我就代我这个小侄女,给萧太太致歉了。” 竟是半句不提之前的道歉,萧写晴脸色有些下不来台,萧太太勉强一笑:“小孩子嘛,都是这样。” “可不就是。”方氏眼波流转,望着萧写晴:“萧姑娘瞧着也是个端庄的秀婉的大家小姐,怎么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便是咱们武宁侯府的姑娘不争气,遇上个事也只有忍让的。若是遇上个脾气硬的,不会忍让的,萧姑娘怕是要吃大亏的。” 已经吃了大亏,昨日之后,阖京上下都知道了她凶悍狠毒!萧写晴眼底闪过一丝愤怒,强忍了片刻,敛了裙裾:“多谢武宁侯夫人教导,写晴记下了。” 方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74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74 氏的视线从萧写晴握住裙角的青筋暴露的手上移过,微微一笑,不在出声。 松柏堂上下都做足了端茶送客的姿态,岂知这萧太太却似没看见一样,兀自说道:“今日只看见了四姑娘,府上的二姑娘呢?!她平日里与咱们姑娘最是交好,老太太慈悲,叫她们姐妹俩见见可好。” 宁老太太眼观鼻鼻观心:“兰姐儿昨日回来后受了风寒,这会儿在屋子里养着呢!恐过了病气,只能让萧姑娘失望了。” “生病了?严重不严重,可有请大夫?”萧太太一脸的关切,那架势,倒是比自己亲闺女生病还要上心。 “萧太太有心了,御医已经看过了,不算是什么大问题,只是嘱咐了要静心养着,不能被打扰。”所以说,你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萧太太连连说了两声,才继续说道:“以往因着写晴与二姑娘交好,我也是见过二姑娘的。真真是冰雪似的玲珑人,怪不得写晴喜欢的不得了,便是咱们郡王,也对二姑娘交口称赞!” 啪的一声,方氏重重的放下手上的茶杯,腕上的绞丝金镯与桌面相磕,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萧太太慎言!我们府上的姑娘何曾与郡王有过什么干系!” 等的就是这一刻,萧太太觉得自己之前在这松柏堂受到的冷眼都得到了纾解,她淡淡一笑,身子往后仰了仰,做出个极其舒适的姿势来:“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夫人说话,不要太满的才好。” 方氏面若冰霜,眉宇冷厉,生生化去了了平日的温婉:“这话,我正好送还给萧太太!” “你!”萧太太气结,早就知道这武宁侯府上下没一个好相与的,却不知如此难缠。 宁老太太缓缓转动手上的碧玺串珠,沉声说道:“萧太太,你也是做姑娘出身的,姑娘家的名声比命重要,这点不用我来提醒你。你口口声声拿着我们府上的姑娘说事,可是有什么证据?!你若是没有证据,红口白牙的往我们府里泼脏水,便是告到御前,我也是要求个说法的!” 萧太太也笑,气定神闲道:“看老太太说的,我若是没有证据,敢坐在这里说这些话?!写晴?” “是。”萧写晴跟打了鸡血似的迅速把一个荷包交到萧太太手里,萧太太捏着荷包,递到方氏面前:“劳动夫人好好看看,这荷包,是不是府上二姑娘的?!” 鹅黄色银丝线绣兰花荷包,针线细密,栩栩如生!兰花!这武宁侯府谁人不知,二姑娘因着名字里有个兰,最爱兰草,生活用具一应都是兰花,便是手帕荷包也不例外!更何况,还有这绣工!方氏神色变幻,捏住荷包的手有些发抖。宁老太太的眼皮也跳了跳,一阵气血翻涌,生生的按了下去。 “如此,夫人可还有什么话说?这荷包到了我家郡王手里,可是好生的怜惜,只说是定情的信物,万万不能丢了!”萧太太本就是人精,见状知道自己这一步棋走对了,轻轻抚了抚袖子上的菊纹,慢条斯理道:“若是夫人老太太不信,咱们郡王就在外头,可是不是要叫来亲自问一问?!” 大政殿偏殿 昭平皇帝看着跪在下首的武宁侯,放下手中的朱笔。旁边的喜公公看见了,眼疾手快的递过去帕子,由着昭平帝擦过手,又递上了他平日里喝惯了的茶,这才垂首退在一旁。 昭平帝喝了一口茶,沉声开口:“怎么,卿就这么瞧不上朕的孙子?!” “皇上明鉴,则诚郡王是皇孙,臣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瞧不上。若是圣上开口,臣二话不说,就是自己的亲闺女,臣也绝不含糊。只是如今,阖京皆知则诚郡王的正妻只有萧姑娘一人。我武宁侯府的规矩,女儿都是娇客,绝不为妾。奈何郡王盛情,臣有心无力,只能请圣上仲裁,万请让郡王息了这个念头。”武宁侯朗声而道。 不知是哪一句话触动了昭平帝,他神色微微动容,但很快又掩了去:“那依卿看,谁人又合适你那侄女呢?!” “家母一前早就传下话来,府上女婿,不看出身门第,只看立身端正,心思澄明。”说到这里,武宁侯似是有些不好意思:“臣与家母商量着,等来年春闱过后,再做打算。” “果然是个好打算,天子门生由着你挑。”昭平帝低低笑了两声,言语之间多了几分随和:“姻缘天定,卿既然早有打算,朕也不会枉做小人,你且回去吧,朕心里有数。” 出了大政殿,武宁侯回身看了一眼紧闭的殿门,微微一笑,只觉得这刀子般的寒风,也格外通透。 紧闭的殿门,龙涎香飘散。昭平帝按下手中的斗彩茶杯,淡声问道:“他今年多大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旁人听了,只怕不知如何作答。而喜公公却随即开口:“过了冬,就满二十了。” “是吗?朕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按着先帝的意思娶了皇后了。”昭平帝道:“喜子啊,你说这人啊,最忌讳的是什么?”似是也不指望喜公公会回答,昭平帝淡淡的吐出几个字:“得陇望蜀!” 松柏堂 长长的沉寂,让这一方居室的空气变得冷凝起来。端和动了动,从宁老太太怀里爬出来,跳下炕,接过方氏手里的荷包,翻来覆去看了一会。 萧太太勾了勾唇角,小丫头片子,能看出什么花样来?! 端和抬起头,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道:“这荷包才不是二姐姐的呢!”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萧太太最先回过神来,一把扯会荷包,尖声到:“四姑娘年纪不大,说谎的本事却不小,我看府上要好生的教导一下你的规矩了!” “我什么规矩不用萧太太关心。”端和冲她做了个鬼脸:“反正这荷包不是二姐姐的!” 兰和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可对于绣活,她却是一窍不通。田氏费了好大的力气,学了五六年,还不如淑和三个月绣出来的好看。后来田氏实在无奈了,便下了死命令,将她绣活不好一事死死瞒住了。她平日的荷包帕子,都是田氏让身边人绣的。 这事被田氏瞒的死死的,便是宁老太太与方氏也不知道。至于端和知道,还是因为有一次淑和说漏了嘴,让她听了去。却不曾想到,今日派上了用场。 只听端和说完,宁老太太当机立断,立马吩咐了外头守着的白术,去找兰和拿绣活。指明了,要兰和的绣活。白术动作快,不过一会便回来了,一副未绣完的帕子呈现在众人面前,宁老太太与方氏不自觉地抖了抖唇角。端和探过头看了一眼,立即升起了无比的自豪感,话说以兰和的绣活做对比,她现在的绣工已然可以用炉火纯青来形容了! “萧太太可是看清楚了,咱们二姑娘不善绣工。你手上的荷包针脚细密,针法繁复,可不是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75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75 我这二侄女能绣出来的。”方氏心思急转之间,已经有了对策。面上却愈发的淡定,让人有些捉摸不透:“不知您这荷包,是从哪得来的?!” 萧太太冷哼一声:“府上真是好算计,随随便便的找一个几岁小孩子的绣活便来糊弄我!真当我是傻的不成?!” “萧太太非要说你手上的荷包是我那侄女的手艺,我却只说这张帕子才是。怎么办,难不成还要我那侄女当面锣对面鼓的给你展示一下绣工不成?”方氏冷嗤一声。 “若是心中无鬼,绣上一绣又怎么样?!”萧太太厉色道:“只怕这是在你们府上,便是有什么,也要被瞒了过去!” “既是如此,便让我这个内造针织局出来的,做个见证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求收藏,求评论,求作收,看我的星星眼~~~~ ☆、欧石楠(三) 53 “章妈妈,您怎么来了?”不只是端和,便是宁老太太、方氏、萧太太都惊诧无比。 章妈妈进的房间,端端正正的给宁老太太见礼,温声道:“公主听闻四姑娘受伤,特意命我带了太医院研制的膏药并一众补品,前来探望。刚刚在外头听见萧太太的声音,情急之下出口打断,还望老太太宽恕则个。” “这有什么!”宁老太太不在意的挥挥手:“倒是因着我这个小孙女,惊动了公主,老婆子心有不安哪!” “老太太说的哪里话,公主只把四姑娘当做亲生闺女疼爱,这也算不得什么。”章妈妈说完,侧身看望萧太太,道:“方才我听到萧太太的话,倒是有一句想说的,难道萧太太不知道这绣工便与那书法一般各人自有各人的章法,旁人是模仿不来的?太太手上拿着的这两个绣品,便是明眼人也能看出不一样来,怎么,太太还有还有什么疑惑不成?” 半路里杀出来个程咬金,偏生还是永安公主的人。萧太太忍着牙酸,还未开口,谁知旁边的萧写晴却跳了出来:“即便是不一样,焉能知道这个是不是武宁侯府随便找来骗我们的?” 章妈妈视线落到萧写晴的脸上,微微一笑:“萧姑娘果然好规矩,大人面前,你这小孩子家,还是闭嘴的好。” “你!”萧写晴如今最受不得旁人说她的规矩如何,闻言大怒:“不过是·····” “不过是一介奴婢,哪里有什么胆子敢在你萧姑娘面前放肆,是吗?”章妈妈摇摇头,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奴婢不才,身上还有着五品掌事宫女的品级,不知道萧姑娘,何品何等?” “我······”她能有什么,什么都没有! 萧太太见萧写晴受挫,按捺住心头的闷火,暗自想着今日之事怕是不能善了了,于是强颜道:“章妈妈目光如炬又是针织局出身,您开口了,自然是没有问题的。许是我弄错了,是以才贸贸然的开口。” “母亲有什么错?!这明明就是宁兰和的,使他们武宁侯府不敢承认罢了!”到这个地步了,萧写晴也不顾什么规矩礼仪了,再说了,她们这些人也不会在乎她是不是有礼仪:“便是这个荷包不说,还有那和田白玉兰牌呢?那可是我表哥送的,如今便在宁兰和的手上,若是不相信,只管搜一搜便是!” 方氏勃然大怒,猛地站起来,只盯着萧写晴,厉色道:“莫要欺人太甚!我只当萧姑娘年少才不与你计较,且真把我武宁侯府看做任人揉搓的了!先是害的我侄女受伤,再是随随便便拿出一个不知道在哪里捡来的荷包就来往我侄女身上泼脏水,诬陷她私相授受!便是如此还不够,还言之凿凿的要搜我武宁侯府!萧姑娘,这是我武宁侯府,不是任你为所欲为的萧府!” 方氏言辞锋利眉宇冷傲,将世家大妇的高贵发挥的淋漓尽致。端和往日里只见着她柔婉端庄,却不知还有这一面,只看得自己热血澎湃,在心底狠狠的给方氏竖了大拇指。 萧写晴不服,还想说什么,槅扇外头却响起了白术的声音:“老太太。” 宁老太太微蹙了眉毛,白术向来守规矩,这个时候,若是没有大事,也不会这样惊动过来,随即扬声而道:“怎么了?” “外头萧府大管事来请萧太太与萧姑娘回府。” 什么?!此言一出,半个松柏堂都震惊不已。萧太太心思急转,大管事是她的心腹,这样着急忙慌的来找她,怕是要出大事了!如此这般,萧太太猛地站起来,一把拉过萧写晴,与宁老太太道。 “今日是我莽撞,未及探明事情真相便急吼吼上门,扰的老太太清净,实在是我不对,还请老太太宽恕。” “萧太太今日来我武宁侯府闹了这么一出,只用一句未探明真相就要遮掩过去,怕是,也太容易些了吧?”宁老太太淡淡道。 萧太太闻言一僵,但很快反应过来:“咱们两府平日里相交虽不是亲密,但也得宜,如今我这样无状,也是我一时糊涂,老太太怎么责罚我都是愿意的。” 眼光一转,荷包入目,当即想也未想,直接将荷包投入一旁的炭盆:“这荷包不知是哪里得来的,倒让我生了误会。如今便将它烧个精光,也算是给老太太、夫人出一口气。至于写晴,回府之后我必然好生的教导她,绝不会再有今天这样的事。” 这萧太太倒是能屈能伸,虽然宁老太太打心眼里厌恶她,但毕竟老话说的好,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更何况,如今这福王府还未倒,便是表面上的平静,也要维持的住。 宁老太太眼观鼻鼻观心:“既然萧太太这么说了,我便信你一回。只是我这话我放在这里,若是以后让我听到半分有关今日的风声,便是赌上整个武宁侯府,我也要与萧太太讨个说法!” “这个自然,但请老太太放心!” 萧太太带着萧写晴匆匆离开,虽然不知道萧府发生了什么,看情形,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宁老太太与方氏齐齐的都松了一口气,端和暗搓搓的想,若是大伯在今上那里的哭诉有效果了,只怕情况小不了。 方氏亲自与章妈妈斟了茶,婉声道:“今日多谢妈妈,若不是妈妈,事情只怕也不会这么容易结束。” 章妈妈忙道:“夫人客气了,咱们两府本就交好,不过是一句话也算不得什么。再说了,也是府上洪福,不被有心之人算计了去。” 只又说了片刻的话,章妈妈觑着宁老太太与方氏的神色,起身告辞。端和倒腾着小短腿送章妈妈出去,临走了,章妈妈一脸怜爱的看着端和包裹成粽子的手,小声道:“咱们公主说了,以后再遇上他们那边的人和事,姑娘不必忍让。便是捅出了天大的篓子,也有公主给姑娘做主。”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76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76 端和眼睛眨了眨,乖声点头:“妈妈,我都记住了。” 萧府那边出了什么事,很快就知道了。圣上今日下旨,福王世子则诚郡王已到婚配年纪,殿阁大学士吴成英之女端佳柔淑,可为良配。责成内务府与礼部共襄盛举,挑选良辰,行嫁娶之礼。 圣旨一下,福王府,殿阁大学士府,萧府顿时鸡飞狗跳。据说萧写晴听到消息的时候当时就晕了过去,醒了就又吵又闹,这会跟疯子似的,谁也拦不住。 那边乱成了一锅粥,这边武宁侯府却是迎来了风波后的平静。武宁侯笑呵呵的喝了一口茶,又就着小几上的黄金酥吃了几口,按下了腹中的饥饿之感,这才与宁老太太道:“只想着让皇上知晓咱们的难处,到不知皇上动作快,只这一会的功夫,圣旨就下了。” “如今那边一团糟乱,想来也没有时间再来与我们纠缠了。”宁老太太也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只是啊,这圣上迟迟不立东宫,大位终究落到睡的头上也未可知。若是······” “母亲的意思,儿子也懂。这些年虽说东宫未立,但福王俨然就是以东宫自居,更何况他上蹿下跳,呼声愈来愈高。圣上心思难测,无人能勘透啊。”武宁侯眉宇之间染上一丝晦暗:“况且京里还有一种说法,圣上是在考验福王。否则,这几位皇子,为何只他的封号不一般?” 安王恭王恪王,只他一个福字,只怕这种说法,也不是空穴来风啊。 趴在一旁大炕上玩七巧板的端和抬起头来,突然来了一句:“为什么不是皇上瞧不上他,所以才随随便便赐了一个福王的称号呢?” “哦?”这一声成功的唤起了武宁侯与宁老太太的兴趣。尤其是武宁侯,自打昨日端和的神来之笔给了他灵感,他现在对这个小侄女的潜力非常看好:“为什么会这么说?” 端和握着一块板,笑眯眯道:“不为什么啊,就是这么觉得。” “那你可知道,福王是皇上最宠爱的儿子,要权给权,要钱给钱?若他是随随便便赐的封号,谁不是随便赐的?”武宁侯继续逗小侄女。 “恪王啊。”端和一脸正色道:“他是。” “这是为什么?”这下,连宁老太太也起了兴致,跟着问起来。 “大伯说福王有钱也有权,可是他没有兵权啊!”端和故意装出一副大人样,老神在在道:“我觉得,如果皇上最疼爱谁,一定会把最好的,最重要的给谁。就像祖母,最疼爱我,所以会把最好吃的最好玩的都给我留着。若是福王是皇上最喜欢的,那皇上为什么不直接给他呢?” 说完了,小人儿自己很郑重的点点头,嗯,就是这么个道理!然后,又一头扎进了七窍玲珑板里头去了,全然不顾一旁武宁侯与宁老太太震惊的目光。 对啊,如果福王是圣上最爱的,那么为什么迟迟不立其为太子,反而这么一直拖着?!!福王一直孜孜不倦追求的,意图拉武宁侯府下水的目的,只有两个字——兵权!但这些,恪王有!恪王十八岁入西北,今年整整十年。军功赫赫,手上更有三十万西北军!那可是大邺最精锐的部队之一!突然之间,武宁侯就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他与宁老太太对视一眼,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那厢,端和捧着刚刚安好的七窍玲珑板,微微一笑。 福王是绝无可能的!别的不说,只说今日永安公主给她的话,便是大邺的公主再金贵,也没有金贵过去皇上皇后的。若是福王能登大宝,永安公主便是要在其手下讨生活,她如今这样做,对她可是没有任何一点好处。但若是永安公主一早便知道,这福王不会上位呢?!那便一切都能解释的通了。 安恭恪肃,若是按她所想,如今的六皇子成年之后封号必然为肃。区区一个福字,台面都登不得,还妄图染指大政殿?! 大邺皇帝的招数,其实很容易勘透。剥去皇族的外衣,以正常男人的视角去看他们,端倪很容易发现。只是世人敬畏于高高在上的皇权,不敢这么想,更不敢这么做。 西北,那可是大邺皇帝的福地呢!而恪王,好巧不巧的,就在那里呢! 若非是恪王,还能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就要国考了,想想还真有点激动呢!嘿嘿嘿,嘿嘿嘿~~~~ ☆、欧石楠(四) 54 武宁侯府的风波渐渐平息,众人又恢复了以往平静的生活。只二太太田氏,与二姑娘兰和,成了这府里的透明人,鲜少出现在公众面前。二房那里,竟只余淑和一人苦苦支撑。 而端和,长日漫漫,她能做的,除了充实她自己,剩下的,便是围在宁老太太身边撒娇卖痴,争做京都第一好孙女。偶尔与怡和斗斗嘴,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这一年的时光转眼即逝,二月春闱,三月殿试,临川从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姿态一路杀入最终回,捧回了二甲第二名的好成绩,开始了自己漫长的官场生涯第一步。 修身过后,便是齐家。临川早就到了婚配的年龄,只是一来他胸有沟壑,不愿早早成婚;二来,方氏也希望他取得功名之后再做打算。如今得偿所愿,方氏就开始了紧锣密鼓的遴选儿媳妇。 临川风姿卓秀,比之当年宁连敬毫不逊色。如今既有功名在身,日后又要承爵,再加上圣上对他颇为赞誉,如此这般丰神俊秀好儿郎,吸引了众多京中贵妇的目光,前来打探消息者络绎不绝,只把武宁侯府的门槛都踩平了一级。 方氏忙的不可开交,听说康平大长公主府也出了不少力。对于大舅子要成婚这件事谢廷景是乐见其成,没办法,就是一直有他堵着,自己才不能把美丽的未婚妻娶回家,如今万里长征走了一大半,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为了自己的终身幸福,谢廷景上蹿下跳,忙的不可开交。听闻大长公主府那边传来消息,谢廷景半个月瘦了快十斤,只把大长公主吓得不轻,特特请了御医给他诊断。 总之呢,在武宁侯府与康平大长公主府的合作无间之下,临川的婚事,终于定了下来——沛国公嫡女,赵珉珉。 其实沛国公府并未在方氏的名单册子上。沛国公在京中爷属异类,放着好好的舒适的国公爷不当,跑去西南任职,而这赵珉珉也一直跟着父亲在西南。虽说沛国公府在京中名声不错,但对于赵珉珉这个年根上才从西南回来的姑娘着实不了解。是以,方氏从未想过赵珉珉会成为她的儿媳妇。 只是那天碰巧去昌平侯府做客,意外遇上了赵珉珉,一见之余竟是十分的喜欢。回来之后与临川提起,他竟然很顺从的点了头。于是,赵珉珉便成为了武宁侯府的世子夫人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77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77 。 而兰和,到底是定下了婚事。与临川同为进士出身的天子门生,江东士子楚莲生。端和见过他,虽无临川清贵十足,却有浸润书墨的从容优雅,终究,祖母还是舍不得她。 这一年的武宁侯府格外忙,嫁了两个,娶了一个,忽而之间,人丁淘换,端和有些恍惚。武宁侯府,到底因着人事变迁,再也回不去当年的模样了。那些姐妹欢聚的日子,随着年岁的增长,岁月的流逝,都成了回忆,仅供缅怀。 七年后 三月春归,春风柔软,仿若一夕之间,这偌大的京城便退却了冬日的萧条与苍凉,换身柔嫩而清新的浅翠色。早有姑娘太太换下了臃肿的冬装,鲜丽耀眼的春装裹着窈窕的身躯,回眸之间,引得谁家少年,驻足欣赏,红了脸颊。 晨起的第一缕春光照进凌霄花纹槅扇里,于地上投射出清亮的光影。随着一只白皙到透明的手探出烟青色的床帐子,细小的微尘极速跳跃,很快消融在空气里。 “碧涛。”浅浅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婉转而靡艳,让人忍不住想要撩起这碍眼的帐子,去一探究竟。 “姑娘醒了?” 外头一阵脚步匆匆,碧涛走进来,伸手撩起两旁的帐子勾在一旁的牡丹纹样铜钩上,便看到端和披散着一头柔软光滑的青丝抱着枕头半靠在床上,胭脂红樱花棉布寝衣因着半开了领口,露出其中凝脂般的如玉肌肤。似是没有睡醒,星眸微阖,长长的睫毛蝶翼般的微微颤动。颊边的一抹胭脂色自脸颊淡淡晕开,云霞一般,带着无限的慵懒与娇嗔。 即便这美景每日晨起都要见上一见,但碧涛还是觉得端和美的让人眼前一亮。六七岁的姑娘圆滚滚的像个小包子,原本还一直担心她会长成一个小胖子,如今看来,真真是杞人忧天。如今的姑娘,如枝头初绽的海棠,明丽而耀眼。 伸手揉了揉脸,端和抱住碧涛的胳膊,懒懒的撒娇:“碧涛姐姐,我好困哦!” 碧涛微微一笑:“往日里姑娘最爱睡懒觉,每日都得三姑娘过来叫才肯起来。今日是个大日子,姑娘可是要去沐阳侯府参加县主的及笄礼的,万万不能再想着要睡回笼觉了。” 是呀,要不是去参加孟浅的及笄礼,她才不会醒的这么早呢!如今虽然是三月了,但晨起晚间还是有些凉的,她又不是三姐姐天生的小火炉,火气旺,她还是觉得有些冷的好不好?!这么冷的天,还是适合躺床上不起的好不好?人生啊,还有什么比睡觉更美好的事情吗?!只是,这会儿再不起,怕是三姐姐又要来叫门了! 这么想着,端和咬牙:“起床!!” 晏晏居的四姑娘今日破天荒起了大早,成了武宁侯府后院的一道风景线。连着怡和不相信,打发了身边的丫头来看,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端和坐在镜子前由着青枫给她梳头,听到怡和竟然还派了人过来打听,嘴角直抽搐,直直的对着外面喊:“跟三姐姐说起没起,我起不来了,三姐姐不来叫我,我今儿个就不起床了!” 青枫暗暗的憋住笑,连忙劝端和:“我的好姑娘,你可慢点动作,这要是不小心拽着头发,可是要疼半天的。” “就是就是。”青桐在一旁接着帮腔,分散端和的注意力,指着整理出来的首饰问端和:“姑娘且看看,今日要戴哪些首饰?” 七年过去了,她身边的丫鬟也淘换了不少。白芷与碧波都嫁了,只有碧涛,还留在她身边,不过也不再是二等丫头,而是唯一的大丫头。四个青是后来提拔上来的,都是二等的。底下还有些三等的丫头和几个小丫头,她这小小的晏晏居,也算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端和抬眼瞧了一下,道:“今日是浅姐姐的好日子,务必要凸出浅姐姐的魅力来。我这里不重要,只要得当就可以了。唔,就用珍珠吧。” “是,奴婢知道。” 银红色撒花缎面对襟褙子,粉色圆领绣海棠上襦,脖子上挂着一串南珠项链,下·身是同色系的百褶长裙。堆云般的秀发梳了秀丽小巧的堕马髻,鬓角是一朵镶南珠珠花簪,莹润生辉,顾盼之间神采飞扬。且觉得有些单薄了,又翻检出一对玉镯戴上,这才满意的对着镜子眨了眨眼睛,带着两个小丫头一路往松柏堂去。 过了十岁,她就从松柏堂搬了出来。虽然有万般的不舍,但是姑娘大了,有自己的院子,要学着管束下人,也要学着整理家事,为着以后嫁人不做睁眼瞎,也为着做了人家媳妇也能游刃有余。即便是再不舍,宁老太太还是做主让端和住了出来。 端和与怡和淑和萧和年龄相仿,是一道搬出来的。位置在松柏堂以东,熹乐居以西,中间成品字形分配的四座小院子。其实说是四座,加起来也没有松柏堂一半大。只到底也是单独的院落,给她们这些小姑娘住,正正好。端和占了前头朝西的位置,怡和在前头朝东,后头那并排的两座小院子,一左一右的住着淑和与萧和。 晏晏居的正房是三间大屋,后头有抱厦,两边还有耳房。正房后面有一排房子,分作了端和的库房与丫头的居处。两侧都有抄手游廊,东边有角门,出门之后有回廊,沿着往东可以去怡和的陶然馆,往北,便是淑和的长安阁与萧和的晓月轩,当真是方便的很。 端和站在廊下,转首之间看到院子里的两株枫树露出了新芽,心头一喜。当初之所以选这座院子,除了离松柏堂要稍微近一点,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这院子没有东西厢房,而有这两株挺拔葳蕤的枫树。 春看葳蕤生辉,夏日阴凉阵阵,秋日枫叶染烟霞,便是冬日,也别有一番滋味。 出了晏晏居的大门,四个小姐妹跟约好了似的一同出现在去松柏堂的路上,相约往松柏堂去。 宁老太太看着四个亭亭玉立的姑娘,姿容秀丽却又各不相同,只堪堪往这里一站,花一样的年纪与容貌,简直让人移不开眼睛。笑眯眯的点点头,摆了早膳,让她们用了早膳,又说了一会话,眼瞅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打发了丫鬟婆子们跟着,往沐阳侯府走去。 今日孟浅的及笄礼,作为沐阳侯与永安公主唯一的嫡女,这个大日子自然不可能往小里办。打年初,永安公主便开始着手准备,只等三月的这场盛事。 孟浅与端和几个关系好,自然是要来观礼的。尤其是怡和,抢了孟浅及笄礼上的赞者来做,端和没捞着,回头就去桑梓那里求安慰,使得桑梓早早的将及笄礼的上的赞者一位许给了她。 及笄礼于大邺女子来说,其重要程度只比婚礼小一个等级,是以这礼节也十分繁复。越是世家贵女,礼节越是繁复。从迎宾到就位,再到开礼之后的一系列礼节,直到最后的礼成,孟浅的及笄礼前前后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78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78 后持续了差不多两个时辰。 作为宾客的端和累的腿肚儿发软,偷空觑了一眼主人公的孟浅,脸色也有些发白,不禁暗暗为孟浅鞠了一把同情泪,这搞的太盛大,也不是一件好事嘛!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嗷,撒花,撒花,端小和终于长大了,终于再是小包子了!!!嗷嗷嗷~~~~ ☆、欧石楠(五) 55 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天色渐晚,西边天空的晚霞如火如荼,染就整个京城多了几分柔软的绮丽。 端和趴在怡和的怀里,蹭啊蹭蹭到了一个好位置,满足的叹了一口气。 怡和对于她这种行为已然无语,想伸手把她拨拉开,看着她柔嫩的小脸和微微翘起的红唇,又一次没忍心:“我怎么瞧着四妹妹你比我还累的样子?” 端和嘿嘿笑:“是啊,是挺累的啊。”这一天忙忙碌碌的下来,她脚后跟都疼了好不好。不过有了这个前车之鉴,她暗暗下决心,她的及笄礼,必须一切从简!!! 怡和凤眼眯起,多了几分危险,阴测测道:“比我还累?” 端和想也没想的点头:“不相上下!” 话音未落,怡和的魔掌就已经探向了她:“不相上下,你还好意思说不相上下。这么一整天你除了眨巴着眼睛光看了你还做什么了?!宁端和,你让我捏一捏你的脸是什么做的?怎么会比城墙还厚?!” 端和吃受不住,笑呵呵的在怡和的怀里扭来扭去,就在此时,马车像是突然撞上了什么似的,发出一道沉闷的响声,再然后,就停了下来。 姐妹几人面面相觑,还是怡和先发了声:“外头怎么了?” “回姑娘的话,前头五城兵马司的好像在拿人,这会儿已经将春漾大街堵的水泄不通了。趁着这会还好掉头,咱们得往朱雀大街拐了。”外头驾驶马车的车夫回到。 走春漾大街是因为从沐阳侯府回武宁侯府,春漾大街最近。这会儿若是堵了,一时三刻的好不了,还不知耽误到什么时候。况且她们都是女眷,在外面这样待久了也不好。怡和当即决定,掉头,走朱雀大街回府。 朱雀大街是整个京都的中轴线,始建于太祖皇帝时期,可容八马并驾。只是不知是不是今日出门没有看黄历,这朱雀大街竟然也堵了。说是前头有械斗的,已经惊动了五城兵马司。 端和趴在怡和的怀里伸手悄悄的挑起一角翠幕往外瞧,心想这五城兵马司可真不容易,到哪儿都能遇上他们。只堪堪挑起了一角,便被怡和一巴掌拍了下来。她抖着手回头,委屈。 “三姐姐你打我!” “打的就是你。”怡和凤目微敛:“这满大街的马车在这停着,有谁家姑娘像你似的挑起帘子往外看的?!” 隔着一层帘子,外头就是十丈红尘,里面呢,她们四个姑娘大眼瞪小眼。端和心痒难耐,眼波一转,就往淑和怀里扑,洋洋得意道:“我不在你那边看,我到五妹妹这边看。” 见怡和又要瞪眼,淑和赶紧打圆场:“三姐姐还不知道四姐姐,虽然爱笑爱闹了点,但是分寸还是有的。只堪堪挑起一角,不碍事的。”一转头,看见端和对她竖起大拇指,淑和微微一笑:“三姐姐你这会儿不让她偷看,待会四姐姐只怕是要跳下马车了。” 怡和瞪了一眼那个还敢冲她做鬼脸的小东西,磨牙:“你就护着她吧!” 端和挑起帘子一角,兴味盎然的看着这朱雀大街。前世里走过几遭,几世轮回,人事变迁,可这长街,却是历经岁月积淀,承载了这巍巍大邺的风霜雨雪。只这么想着,从远处传来达达的马蹄声。 是快马飞驰,端和有些好奇,这朱雀大街限速是大邺人尽皆知的事情,怎生还有人敢飞马前来,也不怕撞了什么人。 也不过几个念头的回转,这快马已眨眼般始到了马车之后,伴随着一声长长的吁鸣与马儿喷出的气息,响起了一个清亮的少年声。 “爷,瞧这这架势,应该是过不去了。” “那就绕路。”短短的四个字,熟悉而又陌生,端和顿了片刻,重新挑起了落下的翠幕。 只微微一抬头间,看到了一道玄色的身影。骑在高头大马之上,浸染着大漠风霜与皓月的背影,挺拔而昂扬,如同一把出鞘的剑,在月夜之中,寒光乍现。 端和愣愣的看着这道背影,思绪百折千回间,竟忘了放下手上掀开的一角翠幕。马上之人似是感应,一个回眸,端和终于看清了那张脸。 浓艳如棠棣之华,染了大漠的凉月,一双眼睛浓黑如夜幕堆砌,深幽极致,再无光亮可寻。他金堆玉软养起来的一切,被西北的大漠风沙侵染,剥落了外头天真而柔嫩的一切,将他骨子里骄傲与倔强不折不扣的释放出来。 端和微微一笑,果然是他。 她垂手放下掀起的翠幕,一个转身,重新投入怡和的怀抱,在她肩膀处找了个位置,搁置了她的小脑袋。 而马上的人,因着这惊鸿一瞥,停滞了手上的动作。 比他慢半个马头的少年拉着缰绳好奇的看他:“爷,怎么了?” 还能如何?容锦唇边勾起了一道笑意,霎时化去了身上的五分冷肃,多了在西北时的顽劣之气:“没什么,爷高兴。” 回了自己的晏晏居,端和卸下了今日佩戴的首饰,换了一身浅翠色的家常袄儿,又将头发打散,松松绾了个髻,懒懒的往暖阁里一躺,再也不想动了。 时隔近八年的时光,再一次看到容锦,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三年前大邺与戎人一战,成为十年以来大邺最大规模的战争。便如临川而言,因着这一场大战,大邺西北至少能赢来十五年的太平。也因着这一场战役,许多年少将军崭露头角,而容锦,便是其中之一。 当年容锦于飞鸟渡失踪,阖京上下皆以为他已经亡故。如今为何会出现在西北,还能在与戎人一战中做了先锋营将领,大漠追逐近千里,亲手斩下了戎人首领多木的头颅,得到圣上御赐亲封的凌波将军一职,成为京中津津乐道的事宜。 后来,也不知哪里来的消息,说当初容锦在飞鸟渡落崖,虽然被前往北地贩卖毛皮的商人救了,但因着伤了脑子,忘了前尘往事。后来辗转到了西北,投入恪王麾下,才在与戎人一战中大放异彩,到底没辱没了荣国公府的名声。 这样的消息传到端和耳朵里的时候,正是圣上亲自动手清洗福王一脉的时候,便真如她所言,圣上爱重的,到底是恪王。 恪王回京三月,福王蠢蠢欲动,圣上再不手软,手起刀落,福王一脉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福王苦心孤诣经营了大半辈子,最后落得个一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79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79 场空,最终,服毒自尽。 再然后的事情,便是那么的顺理成章。追封已故的宸妃为皇后,立恪王端木成若为太子,恪王妃慕氏为太子妃。再之后,不足三月,圣上薨,太子登基,改元熙元,今年为熙元二年。 而容锦,作为熙元帝的亲信,一跃成为新朝之下的当红炸子鸡。只是这炸子鸡在熙元帝登基之后再去西北,无人知晓他去西北做什么。只是看如今这架势,这位炸子鸡先生,似是要回京了。 端和翻了个身,给自己换了个舒适的姿势。时隔多年,再次相见,容锦,其实也不再是当年的容锦了。 其实,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说容锦变换了模样。她宁端和,以及这武宁侯府,不也是变了模样吗? 大姐姐嫁了,二姐姐也嫁了。大哥哥娶了美娇娘,下了衙门欺负欺负老婆,斗斗儿子,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二哥哥回来了,不再跟着师傅游历大江南北,做回了他的武宁侯府少爷。三哥哥走了,去了西南。他原本就是喜武厌文,西南的大邺疆土由着他自由驰骋。而她,也从当年的小豆丁,变成了现在这样子,再过一段时间,就及笄了,也算是大人了。 谁也不再是当年的模样,她又何必去感慨,容锦与当年不一样。 只这么想着,端和心里瞬间有空起来,悄悄的掏出一本话本册子,悄无声息的看起来。人生得意须尽欢,有那么多时间感慨这个那个,还不如把握当下,及时行乐。 只堪堪看了不一会,她遗憾的发现,这本话本子,她已经看完了。看来有必要去三姐姐那里再换一本了,她那么收藏着各式各样的话本子,满满一匣子,都是她千辛万苦悄咪咪的收藏的。 端和把话本子收起来,正琢磨着明个儿怎么多拿回来几本,外头青桐隔着帘子说道:“姑娘,二爷过来看你了。” 大哥哥娶了妻,府里的称谓有了变动。青桐说的二爷,是曾经的二少爷,宁时川。 端和趿拉上鞋子出了暖阁,正厅里点了明烛,灯火通明之间,一道修长的背影站在光影之中,似是听到了动静,一个转身,微微一笑:“四妹妹。” 眼前的人,有一双透明到极致的眼睛,含着对着世间的慈悲。梵书佛语禅音浸润出来的他,让人忽略了他身上所有外在的一切,容貌也好,穿着也罢,只会看到他,这一朵梵土之上盛开的人中芬陀利华。 端和微笑:“二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容锦回来了,段轻容出现还会远吗?! 另外,本书中我最最疼爱的男人,宁时川出现了,好开心!!我最疼爱的男人哟,比所有人都要疼爱的男人哟! ☆、芬陀利(一) 56 端和请了时川坐下,招呼着丫头上茶。 “二哥哥怎么有时间到我这里来了?” “前几日妹妹托我做的事,我已经办好了,特意过来与妹妹说一声。”灯火之间,他的眼睛里含着悲天悯人的慈悲,还有,万事皆已了然,看的端和心一颤。 前一段时间,总是梦到真正的宁端和,梦到百年以前的人和事,夜夜不能寐,便想到时川那里去找两本佛经回来抄一抄。后来时川告诉她,莫若点一盏长明灯,长供佛前,为生人,也为往人。 她动了心,不过到底是姑娘,不好出门亲自去办这件事,便把这事交给了时川。只是没想到,没过几天,这事就办好了。 “多谢二哥哥。”端和感激,阖府上下,这种事,她能托付的,除了时川,再无他人。 “骨肉至亲,何如言谢。”时川不在意的挥手,似是没有继续问下去的想法。 端和看了他一眼,正色道:“二哥哥,不问我为什么吗?”好好的一个姑娘,突然就要去点一盏长明灯,还要瞒着家里的长辈。便是任何人遇上这种事,也是会心存疑窦的吧?可是他,从头至尾,从未问过一句。 “妹妹的心事,说给佛祖听便是。”时川微微一笑:“只是我要劝妹妹一句,往事如云烟,放下方是涅盘。” 莫名的,端和有一种感觉,那些藏在她心底不能言说的心事,其实时川都知道,一直都知道。 送走时川,暮色已然侵染,枫树在阴影之中影影绰绰,像是隐藏在夜幕里的巨人。端和凝视着时川的背影良久,青枫拿了一件妆花褙子轻轻的盖在她身上,才回过神来。 “春日夜晚寒凉,姑娘莫要在风口站久了,小心着了凉。”她柔声道。 端和点点头:“我知道。” 青桐带着两个小丫头摆了饭,见端和进了屋,连忙招呼她过去用饭。待到端和坐下了,看到桌子上一道八宝鸭,有些疑惑。青桐笑眯眯说是老太太那边的小厨房送过来的。自打她搬出了松柏堂,便再也没有小厨房一说了。还是祖母念及她爱吃,每每让小厨房里做些她爱吃的,着人给她送过来,一点没耽误她的馋猫样。 今晚的汤是木耳冬瓜三鲜汤,端和细细的喝了两口,便听到青桐在一旁说道:“哎呀,按说都到了用晚膳的点了,二爷怎么也不留下了用膳?” 青枫轻斥了她一声,道:“二爷想在哪里吃,用得着你管?安心的布你的菜吧!” 端和平日里对身边人最是宽和,再加上青桐在她身边得脸,没少受底下的小丫头追捧。此时再见着端和微垂了头喝汤,愈发大了胆子:“我也没说要管二爷啊,只是姑娘,你怎么不留下二爷呢?!” 青枫见她越说越不着调,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说什么呢?!” 再去看端和,却发现她放下了银羹,一双大眼黑漆漆一片,平静无波,似是又藏着深深的森冷:“青枫。” “是。”青枫赶紧应到:“姑娘有什么吩咐?” 端和看青桐的眼睛里,似是淬了雪:“给她收拾收拾东西!” “什么?!”青枫一惊,不可置信的去看端和! 青桐也傻了,呆愣愣的看着端和,似是不相信她会说出这些话来。 “我这小小的晏晏居留不住青桐你这座大佛,也不好让你去搅了二哥哥的清净。还是收拾了东西回去找你老子娘 ,也省的在我这里委屈了你。”端和说道。 “姑娘,求您饶了青桐这一次吧!”青枫到底反应快了些,一把薅住青桐的裙角带着她一起跪下来:“姑娘也知道,她这个人最是没有心机,嘴上没个把门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今日也不是故意冲撞姑娘的,但求姑娘饶了她这一次。” “谁也没有十全十美的,便是有几个缺点,那又算得了什么。”端和看了一眼青桐,淡声道:“你们进晏晏居的第一天,我就说过,你们进了我晏晏居,我必然护你们周全。但是有一个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80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80 前提,就是心思纯正,莫要生一丝一缕的他心,还记得吗?” 青枫头上跟浇了凉水似的,一下子清醒过来,不可置信的去看青桐。而青桐,涨红了一张脸,委顿在地上,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端和一笑:“青桐,你的心早就不在我晏晏居了,我说的对吗?” “青枫,带她回去洗洗脸,好生的收拾一下,体体面面的送回她老子娘身边去。你到底跟了我几年,这体面我还是要给你的。”端和看着青桐:“走吧。” 碧涛剪了烛台上的河阳火烛,一豆烛火跳跃了几番,愈发明亮起来。端和半靠在床上,已然换了家常的胭脂红樱花棉布寝衣,披了一件卷草纹小袄,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姑娘,姑娘?” 端和回过神来,应了一声,然后又问她:“青桐走了?” “走了,趁着夜色让青枫送回去的,没让人发现。”碧涛轻声答道,顿了顿,又说:“走之前说要给姑娘磕头,被我劝了回去。”堂屋里这么多大小丫头瞅着,若是这样大张旗鼓的过来了,便是毁了姑娘的一番用心。 端和点点头:“嗯,青桐走了,二等丫头里头暂时也不要用人了,就先空着吧。” “是,奴婢知道。”就像当年,白芷姐姐和碧波走后,姑娘把她提成了一等丫头,便是怎么也不肯添人一样。轻叹一声,碧涛柔声劝解端和:“姑娘也莫要多想了,晏晏居里三令五申的,就是心术要正。青桐得陇望蜀对二爷起了心思本就是犯了大忌,姑娘还肯给她留着体面已然是仁至义尽了,若是放到旁人家里,这会早就乱棍打死了!” “平日里你不是最沉默寡言的一个,青梅那丫头偶尔还跟我说你板起脸来训诫人的时候比我还吓人。怎么,这会话怎么这么多?!”端和唇角挽起一朵笑花,复又正色道:“院子里的这些小丫头务必要管束好,青桐已经开了先例,人心莫测,谁知道会不会有下一个青桐?!” “姑娘放心吧,花妈妈这会估计已经开始了。”碧涛回到:“你也知道,花妈妈的和气是只对着姑娘您一个人的,对着那些小丫头,可比我凶多了。” 花妈妈?的确,板起脸来是真的挺吓人的,端和吃吃笑:“所以啊,有了花妈妈和你,我这晏晏居也可高枕无忧了。不过,”端和话锋一转,看着碧涛:“青桐那边着了人好生的看着,我倒是不知道,这一出里,还有旁人的手笔。” 碧涛正色道:“姑娘放心!” 青桐离开晏晏居的事情,端和没打算瞒着,所以宁老太太问她的时候,她想也没想,就把事情和盘托出了。宁老太太听了,沉吟片刻,沉声道:“做的好,既然已经生了旁的心思,便也留不住了。早早打发了,也省的埋下祸端。” “祖母英明,我就是这么想的。”端和笑眯眯的应了:“再说了,那可是二哥哥啊,我必须好好的保护他!” 宁老太太失笑:“你二哥哥用得着你保护?!” 端和用力的点头:“是!” 很久以前,端和就知道,她并不是第一个养在宁老太太膝下的孩子。二爷宁时川,才是第一个。 时川是叶氏拼了命生下的孩子,她原本身子就不怎么康健,生下时川之后,更是几乎耗费了全部精气,平日里大多时间都在昏睡,便是醒了,也没有力气抱一抱还在襁褓的时川。于是,时川便被宁老太太抱到了松柏堂,养在自己身边。 后来叶氏病逝,二老爷宁文敬性情大变,每每对着时川便想到自己已经过世的妻子,是以后来竟然连面都不愿意再见。六岁之后的时川身体莫名其妙的变得不好,经常夜里无缘无故的就烧了起来。后来实在没办法了,宁老太太便抱着时川去了大佛寺,求佛祖庇佑。 也就是在那里,遇到了时隔几年游历回寺的惠能禅师。惠能禅师与宁老太太说,时川八字里属阴,阳气不足,容易招致往生之人纠缠。原本他是养在宁老太太与已经过世的武宁侯身边,武宁侯是武将,杀气重,有他护佑,自然无妨。如今武宁侯去世,无人再能护他,是以才会终日病痛不断。而且,长此以往,必然会伤了命数。 只是幸好,他命里有佛缘。也不必剃度出家,只需要舍了宁时川这个名字,换了佛名,供奉己身于佛前十年,十七岁之前不与尘世血脉相见。十年之后,自可无虞。 宁老太太终是有再多的不舍,但看着时川病瘦的模样,也只能含泪答应。 如此这般,时川做了惠能禅师的俗家弟子,跟随他游历大江南北。东海日出,西域荒漠,南海孤岛,北地雪山,十年之后,终得归家。 端和仍记得那一日,他一身僧袍踏着松柏堂土地,长念一声佛号。那一刻,似是满天诸佛皆临,三十三天曼陀罗华齐齐盛开,而她的二哥哥,终于归家!而每一次见他,端和都觉得,时川太干净,太慈悲,即便重归尘世,可是十丈红尘依旧不曾让他沾染片息烟火,如同,游离于这三千尘世之外。 佛地芬陀利,人间宁时川。 如何,不能好好保护?!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了,为了写容小郎各种撩妹,我已经空了血槽!小仙女们,你家作者宝宝起不来了,需要收藏和评论才能起来! ☆、芬陀利(二) 57 从松柏堂出来,端和看了看天光正好,顺脚一拐,拐到了淑和的长安阁。春日里要淘换一批新的手帕,淑和那里的花样子最是新鲜漂亮,端和琢磨着去要几个,回头自己慢慢的做。 进了门,发现院子里静悄悄的,只廊下站了几个小丫头,看见端和,连忙通报的通报,迎接的迎接。 前头小丫头打起了帘子,端和进门,淑和正巧迎出来,笑盈盈的看着她:“四姐姐过来了?” 因着是在自己的房间里,淑和穿的简单。湖色梅兰竹暗纹袄儿,深碧色梅兰马面裙。勾勒出窈窕的少女身姿,淡雅静和,让人见之则觉舒心。 小的时候端和对淑和的印象并不好,如今却是愈发的喜欢淑和。相由心生,如今站在她面前的淑和,怕是没有几个人不喜欢。 淑和让人上了茶,捡着几碟子新鲜的点心叫人送过来。端和挥手让青枫去找碧霄画花样子,自己则和淑和坐在暖阁里吃茶说话。 暖阁的小几上散落着几张纸,上面是一排排簪花小楷。端和只瞄了一眼,便知道是淑和又在看兰和写的信了。这府里,簪花小楷,无人能出兰和其右。 “又想二姐姐了?”端和轻声的问她。 淑和眼圈蓦地一红,点点头:“嗯,也不知道二姐姐在那里,过的好不好。” “湖北虽然离京里远了些,但二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81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81 姐夫去的地方民风淳朴,物产富饶,是个顶顶好的地方。”端和开解她道:“再说了,我可是听舅母说了,二姐夫对二姐姐一百八十个好,身边别说是丫鬟了,连个母蚊子都没有,没得比她更舒心的,你且放宽了心便是。” 兰和纵然做错过事,但是毕竟也就一次。宁老太太是真心为孩子着想的,即便是兰和,她也是尽心尽力的挑选的。否则,依着她的性子,是绝对不会让孙女嫁的。 兰和出嫁不久,二姐夫便谋了湖北的外放一职。端和的舅父多年前便去了湖北,如今也是一府知府。两家本就有姻亲,走动从未落下。如今兰和一家去了那里,到底是能承几多照顾。端和与舅母写提及到兰和,舅母回信之际便会告知她。也省的宁老太太担心兰和报喜不报忧。 许是端和说的话缓解了淑和心底最忧虑的事情,她唇边多了几层笑意:“二姐姐也说,二姐夫对她很好,万事都交给她做主,对她极其的敬重。如今想来,虽然二姐姐是远嫁了,但姐夫知心,怕是比别的都要实在。” “可不是。”武宁侯府嫁出去的这两个姑娘,无论门第高低,丈夫都是一等一的。二姐夫那里如此,大姐姐那里更是如此,就差捧上天了。 姐姐们的婚事好,做妹妹的除了欣慰,还有羡慕。 淑和以手支颐,看着端和道:“也不知道我们能嫁个什么样的婆家。” 到了她们这个年龄,不再是五六岁的童稚,而是将终身大事摆放到台面上的待嫁少女。她们几个年龄相仿,前后差距也不过三个月,一个婚事落地了,另一个马上也会定下来。 “虽然我不知道以后会嫁个什么样的人家,但是我相信,祖母肯定会为我们做主的。”端和说道:“只看大姐姐和二姐姐,你还不知道,咱们府里,没有委屈咱们的道理。” 端和一直都相信,祖母绝对不会委屈自己,也不会委屈这府里的任何一个姑娘。她真心的爱着每一个孩子,愿意用自己所有的力量去护佑她们的周全,为她们谋一个和乐安宁的未来。 从长安阁出来之后,端和便踱着小碎步回了自己晏晏居。青桐一事以后,花妈妈与碧涛对整个晏晏居上下展开了一场思想运动,围绕着丫鬟的本分展开,最后落实到绝不能有非分之想上。小丫头们一个个的成了蚊香眼,晕头转向的接受着思想灌输,走路都快成飘的了。 趁着日头好,端和让人支了绣架,将前几日未完工的绣品拿出来,补足了最后两朵花瓣。樱红色的手帕,呈对角线分布两朵黄色的菖蒲,端和活动了一下自己有些僵硬的手腕,献宝似的递到花妈妈面前求表扬。 花妈妈也像模像样的看了半天,笑眯眯道:“颜色配的好,线脚也整齐密实的很,咱们姐儿的手艺是愈发好了。” 端和乐颠颠,寻思着要找一个对比对象:“妈妈觉得,我与三姐姐谁的绣活更好一些。” 花妈妈倒是也没有隐瞒,直接说道:“三姑娘比之姑娘,技艺稍微生涩了些。” 端和眼睛亮啊亮:“那和五妹妹相比呢?” 花妈妈迟疑了一下:“姑娘还需进步。”自打大姑娘出嫁后,武宁侯府姑娘辈里,女红做的最好的,便成了淑和。有时候连老太太也感慨,田氏怎么把所有的女红天赋都生给了淑和,好歹的,也分给兰和一些。 花妈妈纵然偏心自己家姑娘没话说,但也没有睁眼说瞎话的道理,她家姑娘,比之五姑娘,到底差了不止一点。 不过端和听了也不生气,反倒是笑眯眯道:“没关系,只要比三姐姐好就成了。” 花妈妈失笑,她们家姑娘哦,外人瞧着最是端庄淑雅,顶顶标准的京中贵女。也只有她们在知道,人后的她,疏懒狡黠爱撒娇,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端和中午绣成的这方帕子,到底没来得及与怡和炫耀,便被旁人抢走了。这个旁人,是临川。 端和看着笑如春风的临川,使劲的绞衣袖:“大哥哥,我中午才绣好的。”还没暖热乎的,您能不能不要这么快出手。 临川笑呵呵,看见妻子将手帕拿在手里欢喜的样子,觉得可以再压榨一下他亲爱的四妹妹:“是吗?那就多谢四妹妹了,这才刚刚绣好,就送给了你嫂子。” 谁说我是送的?!明明还是你抢的。端和欲哭无泪,不就是因为她捧着给大嫂显摆了一下吗?!不就是大嫂连着夸了两遍这个帕子真好看嘛!您可倒好,直接就强买强卖,将这帕子给了自家老婆。果然是人家说的,哥哥都是给嫂子准备的! 临川拽了拽妻子的衣角,微笑:“只顾着开心,忘了谢过四妹妹了。” 赵珉珉忽闪着一双大眼睛,看端和:“多谢四妹妹,我那里但凡有四妹妹喜欢的,你只管说,我双手奉上。” 赵珉珉早年在西南一带,又因为是沛国公的小女儿,疼的厉害,平日里管束的十分松散。后来还是沛国公夫人觉得女儿再这样下去只怕是没有婆家要了,狠了心拘着她做女红,也好磨磨性子。只是她在女红上实在没什么造诣,除了扎手指头,旁的一点没落着。沛国公夫人实在没办法了,只得放弃,让她练起书法来磨性子。 如今早年张扬跳脱的性子磨了大半,书法也练得极好。只是这女红,依旧不如意。当年出嫁的时候,沛国公夫人特特给她陪嫁了几个手巧的绣娘,只担心闺女以后连个帕子都不会绣。 她什么样子,临川这个做丈夫的怎么会不知。偶尔拿着她女红不好逗一下她,看着她跳脚也是挺有意思。如今见她喜欢端和手里的帕子,想着她难得有兴趣,于是顺水推舟的,便替她要了过去,省的回头惦念不已。 “不必不必,嫂子你喜欢就好!”转过眼瞪临川,大哥哥早已经不是当年的大哥哥了,想当年他哪一次进松柏堂不给她带礼物来的?现在已经堕落到抢她的东西给老婆做礼物了!果然,有了嫂子的妹子,地位是一落千丈啊! 端和撅噘嘴,回头往在宁老太太怀里咿咿呀呀四个月的小阿宝脸上啃了一口:哎呦宝贝侄子,你爹爹好坏的呀。 被啃了一口的小阿宝哼唧哼唧一声,很给脸的没有哭,还冲着端和吐了口泡泡。这么软,端和伸手想戳一戳阿宝的小肥脸,被宁老太太呱唧一巴掌拍了下去。 端和捧着手,泪目:“呜呜,祖母,你为了阿宝打我!” 宁老太太恨不得戳小孙女一巴掌:“你这戳孩子的毛病怎么就改不了,当年戳颂姐儿和嘉哥儿,这又要戳阿宝!阖府上下就没人有你这毛病,我不打你我打谁!” “软软的,好戳嘛!”端和往大嫂赵珉珉怀里蹭了蹭,控诉:“祖母,自从有了阿宝,你都不爱我了!” 宁老太太搂着她唯一的小重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82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82 孙,嫌弃小孙女:“都是做姑姑的人了,还好意思和你侄子争宠,说出去,也不嫌丢人。” 端和捂脸:“不嫌,不嫌,就不嫌,反正我不管,祖母就是不爱我了!” 这么个厚脸皮的丫头,宁老太太怎么也不相信这是自己养出来的。大嫂赵珉珉对这一幕已经习以为常,只一手搂住了端和,低着头也吃吃的笑。 临川含笑看着端和:很好,当着他的面就敢戳他儿子,往他老婆怀里钻,四妹妹的胆子,真心是愈发大了。 ☆、芬陀利(三) 58 今日休沐,临川拖家带口的来给宁老太太请安,顺便在这里蹭顿饭。 这几年临川入了朝,愈发忙了起来。仔细算起来,宁老太太也许久没有好好和临川说话了,是以欢欢喜喜的留下了他们一家三口,还吩咐小厨房多加几个菜。 端和从宁老太太怀里接过了小阿宝,抱在靠北墙的木炕上哄着玩。软乎乎的小东西,嫩的能掐出水来。端和忍了半天,~~~~(&gt_&lt)~~~~,看上去很好戳的样子,好想戳一下啊。 一撇头,瞧见临川似笑非笑的样子,端和哆嗦了一下,生生压下了这股冲动。唔,还是亲两口吧! 临川收回了视线,慢慢的与宁老太太说着话,不过一会,话题转到了今科新出炉的状元郎身上。 先帝驾崩,新帝继位。因着福王一脉的落马,朝中牵连甚广,正是需要年轻有为之才填补空缺的时候。是以今上登基之后便马不停蹄的进行了科举考试,遴选人才,充实朝政。 三月十五殿试之后,今科最引人注目的,新帝登基后的第一位状元郎终于出现在众人眼里。 “我虽然身居后宅,也听过不少这位状元郎的事迹。一身的才学自是不必说,听说是个模样极为俊秀的少年。”宁老太太笑呵呵道。 “我与这状元郎有过一面之缘,当真是风姿卓绝,令人忘俗。”临川也毫不避讳对这位状元郎的赞美。 旁边的赵珉珉眨了眨眼睛,悄悄的拽了拽丈夫的衣袖,问道:“我听说那状元郎身世还挺苦的,父母早逝,还被叔父一家夺了家产?” 临川的视线从妻子白嫩的手指上划过,解释道:“今科状元郎名讳段轻容,其母早逝,其父原本是顺天府的一个小知事,后来也去了。去世之前暂且将他托付给一位同在京中的族弟代为照顾些许日子,那族弟一口答应,背地里却是拦下了段轻容父亲去往关中岳家的书信。等到其父去世之后,那族弟意图霸占段家的产业,对段轻容也极为不善。后来他发现端倪,从那家逃了出来,一路西行至关中,投奔了外祖。多年苦读,今朝一举夺魁。” 临川并无叙人八卦的习惯,只是因着妻子问了,才将事实道出。然而他这番平铺直叙的叙述,对于宁老太太与赵珉珉来说,双双脑补出了一番段轻容上进记,末了还重重的责骂了叔父家的阴险狡诈。 临川动了动嘴唇,实在没好意思说着段轻容当年从叔父家逃出来的时候是把自家的银子都带了出来,那族叔家其实一点好都没落下。 段轻容啊,端和歪在一边,看着倒腾着小短腿咦咦哦哦哼哼唧唧的小阿宝,段轻容啊,时隔多年,恍然已从当年懵懂少年郎变成了状元郎,这段时光,过的可好? 日子不紧不慢的走着,眼见着进了四月,天气愈发温暖起来。春风绿了漫长冬日下的苍茫与昏黄,整个京都都笼罩在一片繁花似锦与浅翠深碧之中。偶尔打马城中过,谁家漫出墙头的杏花姿势喜人,微风一过,落了满肩的花瓣。 每年四月初八佛诞日,武宁侯府都要往城郊大佛寺上香,今年也不例外。 因着此次出门的人多,所以武宁侯府足足准备了六辆马车,宁老太太在前头的车上,端和与怡和颂和三人,在后头的小马车上。 颂和今年满打满算也七岁了,正和当年的端和一样年纪。继承了纪氏的好容颜,七八岁已见眉宇间的丽色,又因着纪氏教养的好,性子活泼可爱,很是讨人喜欢。 端和与怡和都十分疼爱这个小妹妹,见着她小心的挑着帘子露出一角缝隙往外看,齐刷刷的当做没看见。小姑娘一年到头出来没几趟,赶上这次好时节,怎么也要看个够。 怡和往端和那边凑了凑,低声道:“瞧着颂和这个模样,倒是和你一模一样。” 端和冲她龇牙:“是啊,因为我和小七都是跟你学的啊!”颂和在姑娘这一辈里行七,又是个小丫头,端和平日里都是叫她小七。 敢编排她,怡和瞪眼,伸手去挠端和的痒痒。 端和腰上的痒痒肉最是敏感,怡和发现之后没少利用。但凡出手,从未有落空的时候。这会儿因着是在外头,端和忍的脸都红了,才被怡和放过。 端和抿着唇,大眼里漾着一汪水波,欺霜赛雪的肌肤上晕染了霞色,恨恨的扶了扶鬓边的发簪,冲着怡和说道:“三姐姐这么生猛,我看必然要找一个严厉点的姐夫好生的管着你!” 都是大姑娘了,提起婚事都是要脸红的。怡和被她摆了一道,又想出手,却被告知,大佛寺马上就要到了,还请姑娘们准备一下。如此这般,怡和只好罢手,只飞了端和两个大白眼。 深山古刹,梵音钟声,只远远站在佛寺之外,便感受到了一份从心底而来的宁静。端和不自觉的放轻了手脚,跟在宁老太太的身后,到了宝殿,跪在明黄色的蒲团上,虔诚跪拜。 佛祖慈悲,只愿往生之人皆得极乐,生者之人,长乐无央。 跪拜了佛祖,又重新添了香油钱,年长的知客僧双手合十谢过,引着宁老太太到后头专供给前来礼佛之人休息的禅房。禅房成回字型分布,中间是几株合抱粗的古树,将整个禅房隐藏其中,多了几分古朴与安静。 宁老太太年纪大,折腾了这么一会已然是累了。端和也觉得腿有些酸,便也歪在窗边支起的炕上,暂歇腿脚。依着往年的规矩,是要在大佛寺用过斋饭才回去的,这会儿时间还早,端和半眯着,觉得自己要睡了过去。 怡和挨着挨着挨到端和身边,开口就让她陪着她一起,到大佛寺后山的梵音亭去看看。 端和睁大了眼睛,瞪她:“不去,我腿酸。” 声音大了些许,引得旁边萧和抬眼看了她们一眼。怡和冲着萧和笑了笑,压低了声音对端和道:“只去看一看,能累死你!” 求人还这么不客气,端和直接转过小脑袋:“不去不去就不去,再说了,今日外头人来人往的,你这么去梵音亭,也不怕遇上什么坏人。” 怡和捧着她的小脑袋转过来,笑眯眯道:“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你没听刚才的知客僧说吗,今日因着女眷众多,大佛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83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83 寺怕冲撞了,是以封闭的后山,除了咱们这些女客,无人能到那里去。好妹妹,你就陪我去看一看吧!” “真的?”端和有些疑惑,不过仔细想来,又觉得可信。 “当然是真的,我刚才用我的两个耳朵听的清清楚楚的。” “那好吧,只要祖母同意了,我就陪你去。”梵音亭位于大佛寺后山的一处崖边,临渊而建,将钟灵毓秀的山景尽收眼底,她早就神往不已。若是有机会,自然是要看一看的。 怡和拉着端和去向宁老太太请示,宁老太太同意了,方氏却有些不同意。 宁老太太知道方氏在担心什么,不过看着端和与怡和一脸期待的样子,也不忍拂了两个小姑娘的心意,于是安抚方氏:“梵音亭的景色秀美绝丽,当年我做姑娘的时候看过一次,这些年来也是念念不忘。她们两个丫头想去看一看,倒也是无可厚非。如今大佛寺封了后山,除了咱们这些女眷,不允许男客进入,想来也是安全的。你若是实在放心不下,就让她们多带几个丫鬟婆子,一同陪着去。” 宁老太太这么说了,方氏沉吟片刻,也同意了,只是吩咐了怡和身边的几个丫鬟婆子,好生的盯紧了。 颂和小丫头折腾了这会儿已经昏昏欲睡睁不开眼了,淑和对外头的景色没什么想法,倒是萧和愿意一道同她们去,于是两人行变成了三人行。 出了禅房,沿着回字形走廊往后山走,一道曲折幽深的石阶小道出现在众人眼前。端和三人说说笑笑的,且慢慢欣赏小径两旁的葱绿景色,一路走来倒也是自在的很。 但是很快,端和就自在不出来了,因为,她累了。 呼哧呼哧的穿着粗气靠在碧涛的身边,端和涨红了小脸,问怡和:“三姐姐,我们还要走到什么时候啊!” 怡和走在最前面,回身看了一眼喘粗气的端和与汗涔涔的萧和,很不淑女的翻了一个白眼:“快了快了。” “你都说了三个快了快了了,也一直没看到影子。”萧和已经开始后悔了,她原本以为不过片刻就到,却不曾想到这会儿腿脚都走疼了,还是没见着影子。 “拜托,咱们住的禅房在半山腰,梵音亭差不多在山顶,我若是不鼓励你们,你们这会儿早就没有力气爬了。放心吧,走到这,咱们已经走了大半了,马上就要到了。”怡和不在意的挥了挥手,眉宇之间不见一丝疲惫。 走了大半?!端和炸毛:“三姐姐你坏,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么远!” 怡和凤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我若是告诉你,你还来?!” 端和哑然:不来,绝对不来,打死都不来! 但是这会儿,已然走了大半,就这么折回去,反而更是不值。端和瞧了一圈,只看着跟着她们的几个丫头与婆子也是累的够呛,于是对怡和道:“反正也已经走了大半了,咱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下,等补充足了体力,咱们再一道上去吧。” 这个提议得到了萧和的强烈附议:“就按四姐姐说的办吧!” “这样吧,你们累了就在这里歇一会,我先带着碧果上去。”怡和说道。 怡和这些年下来一直遵循着每日晨起打一套拳的优良传统,体力比她们不只是好了一两点。碧果是武宁侯亲卫队队长的妹妹,自小习武,体力自然充沛。反正有碧果在身边,她的安全也能得到保证,端和想了想,也没拦她。 其实,拦也拦不住,因为怡和已然动身了。 走了两步,怡和突然又停了下来,折回来走到端和与萧和身边,一人递给她们一个橘子:“这个,给你们,留着解渴吧。” 端和惊悚:“哪里来的?” “刚刚禅房里拿的,瞧着很新鲜,准备上山路上吃的。”解释的好云淡风轻。 端和:“三姐姐威武!”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就说了,容小郎都出来了,段小郎也不远了嘛!嘿嘿嘿~~~~ 另外,小仙女们,十二月好! ☆、芬陀利(四) 59 耳畔有山风呼呼刮过,伴有松涛阵阵。梵音亭中,临渊峙岳,一览众山,延绵山色尽收眼底,仿佛超脱于世俗之外,下一刻就要羽化登仙。 端和将山风吹乱了的几缕发丝别到脑后,脸颊的温度降了下来,背后也阵阵发凉,她不自觉的搓了搓胳膊,对怡和道:“如斯美景,就是再走上这么一糟,也是值得的。” “那是自然。”怡和骄傲道:“《朝夕辞记》中说了,大邺美景若干,但梵音亭必数头景。浑然天成,当凌绝顶。” 端和有点方:“三姐姐你坚持要来梵音亭,其实是因为那本《朝夕辞记》?”朝夕辞记是这两年在大邺兴起的一本游记册子,作者叙述了自己这些年经历的地方人事,举重若轻,微言大义,很是有意思。 “是啊。”怡和点头称道:“只可惜了我是女儿身,不能学着书生游历我大邺河山。但这首景梵音亭既然在京中,既然在我能到达的地方,我自然要亲自领略一番。” 端和转了转眼珠,挪了挪小步子,勾住怡和的胳膊撒娇:“三姐姐,你那本《朝夕辞记》看完了吗?” 怡和贪婪的看着延绵的翠色,漫不经心的回她一句:“看完了。” “那你借给我好不好?” 端和撒起娇来,软绵娇甜,怡和向来抵挡不住,闻言一笑:“好啦好啦,我知道啦,回头我就让碧果给你送过去。” 端和欢呼,更是拉着怡和的手不撒手:“三姐姐最好了,三姐姐顶顶好,三姐姐美极了。” 溢美之词信手拈来,想来也是用惯了的。萧和看着这一幕,眨了眨眼睛:她这个四姐姐真是个妙人呐。 山顶风大,不过一会吹干了之前落下的汗意,这会儿便觉得冷了。反正也看的差不多了,怡和纤手一挥,指挥着大家往山下走。觑着这个时间点回去,正好赶上开斋饭。 怡和走在最后,迈下台阶的一刻,似是有意,又似是无意间,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得梵音亭于山风之中岿然不动之外,再无其他,她收回了视线,抬脚迈步。 不过片刻之后,一道月白色的人影出现在梵音亭中,那人玉身长立,肤色极白,像是常年不透阳光。五官极为俊秀,一笔一画,似是最好的工笔描绘而出,眉宇间浸出淡淡的矜贵与温润之意。 身后站着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子,声音压得低低地:“主子,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青年垂目,看着手上握着的一枚新鲜金桔,手腕一番,纳于袖中:“唔,走吧。” 俗话说的好,上山容易下山难,端和一边靠着碧涛帮她稳定身体,一边森森的觉得,大佛寺归家之后,她应该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84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84 有好多天下不了床。运动量过大,身体承受不住,她需要休息,休息。 好容易下了山,方氏见着她们形容狼狈的样子,失笑。坐在这里当大家闺秀不好吗,非要出去找罪受?不过再看女儿和侄女都一脸满足的样子,也不必要再说什么。连忙招呼了人给她们收拾一下形容,这里人来人往的,被外人瞧去了可是不好。 堪堪梳洗完了,便有小沙弥过来布斋饭。端和捧着空空无一物的肚子坐好,觉得自己可以吃下去一头牛。 用过了斋饭,有几家交好的府邸女眷过来串门,眼瞧着时间差不多了,宁老太太便发了话,让大家准备回府。 回去的路上端和爬上了宁老太太的马车。马车宽敞舒适,还有淡淡的松香味。端和靠在宁老太太怀里,撒娇:“祖母祖母,我和你说,我腿可疼了。” 都是大孩子了,不过几个月就要及笄了,还跟个小姑娘似的。宁老太太爱怜的摸了摸小孙女的头:“梵音亭的景色美,但若不经历些苦楚,你怎么会感觉得美好?” 端和抬了抬头,看宁老太太,捂住嘴笑:“祖母这个意思,岂不是就跟太容易得到的就不觉得珍贵一个道理吗?” “你个小滑头,理解的倒快。不过话说回来,也是这个意思。”宁老太太失笑,到底还是惦记着小孙女的腿疼,柔声道:“等回去了,叫人给你好生的揉上一揉,省的活泛不开,明早连下床都难。” “嗯,我知道了。”端和点头,又捡着今日上山发生的小小趣事儿给宁老太太解闷,堪堪说了几句话,远远听到交织的马蹄声,还未来得及反应。只听得一声急促的马鸣,马车重重一停,端和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宁老太太,祖孙俩才不至于跌倒。 马车停了下来,端和稳住了气息,问外头驾车的车夫:“外头怎么了?” 外头给宁老太太驾车的,几十年的车马经验了,这会儿已经稳住了马,听得端和询问,赶紧答道:“回姑娘的话,方才似乎是京卫的兵士,似是在追什么人。” 追什么人?!端和与宁老太太对视一眼,心都沉了一沉。 今上登基,是先帝一手铺的路。但是这路铺的再干净,到底是有不安分的。更何况到如今满打满算,今上登基也不过两年,龙椅尚未完全坐稳,自然就有人寻隙生事。这两年过来,也经常听说前头福王余孽到处煽风点火,今上倒也没有客气,出手铁血。青天白日的,惊动了京卫追捕,想来,也不是什么抓个盗贼那么简单的小事吧? 既然如此,还是早早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是。这么想着,宁老太太便着了人安抚了后头几辆车马上的女眷,加快了赶路的步伐。 岂知走了不过一刻钟,马车又停了下来。只是这一次,是有人刻意拦下来的。 “可是武宁侯府府上的家眷?” 映着今日温暖的斜阳,车夫看着马上高大的青年,仿似一把含霜的利剑,裹挟着清冷与凌厉,身体比头脑更清晰的,点了点头。 外头的声音,宁老太太自然听得清楚,扬声问道:“外头是谁?” 听闻这个声音,青年似是一喜,跳下马走近马车,声音里含了几分恭顺:“晚生容锦,给老太太请安了。” 容锦?荣国公府世子,凌波将军容锦?!宁老太太微微心惊,她与这人从未有交集,何以拦下她的马车?不过心中惊疑,面上却是不显。撩起帘幕一角,宁老太太含笑道:“世子有礼了,今日遇见,倒是巧极。今日世子叫停了马车所为何事?” “我本是晚辈,不敢劳动老太太一声世子。若是老太太不嫌弃,唤我容锦便是。”容锦笑容四溢,好不亲近,末了,又拱手正色道:“方才惊扰了老太太的车马,晚辈特来与老太太致歉,还望老太太原谅则个。” 那一声容锦,宁老太太在嘴里囫囵了几个遍,到底是没有叫出来:“不过一件小事,万万不用放在心上,再说也未有惊扰到我们什么,到底算不上什么原谅不原谅的。” “老太太慈悲不与我计较,我便是放心了。”风似是大了一些,撩动起幕帘,容锦眼尖,一眼看到了藏在宁老太太身后一片翠色衣角上的莲纹,眼睛里闪过一丝星芒:“离府上还有一段时间,若是老太太不计较,那晚辈便执鞍马前,护送老太太回府吧。” 这么自来熟?!宁老太太微微惊悚:“这个就不必了吧?” “要的要的。”说完,跃居马上,一个扬鞭,指挥着车夫:“走吧。” “端姐儿?” “哎。”听闻祖母喊她,端和脆生生的应了一句。 似是怕外边的人听到了,宁老太太声音压的极低:“咱们府,和这位凌波将军,很熟吗?” “不熟!” “那他为什么一副和我们很熟的样子?”宁老太太有些头疼。 端和的眼睛里全是笑意:“许是这位凌波将军,最爱助人为乐。” 宁老太太嘴角抽搐了一下,前头高居马上的人,耳朵不自觉的抖了抖,唇边,挽起的笑意愈发深起来。 一路行到武宁侯府正门前,容锦终于叫停。他下了马,又走到宁老太太的马车前,恭声回到:“已然到了府前,晚辈便不送老太太进门了。” 让堂堂的凌波将军免费做了一回护卫,宁老太太觉得就这样把人放走了极是不妥:“已然到了府前,哪有过门不入的道理,不妨喝杯茶再走。” “晚辈还要进宫与皇上回话,时间耽误不得,谢过老太太的好意。” 这会儿又是时间耽误不得了,方才怎么还优哉游哉的在这里给我家当护卫?!宁老太太额角的青筋又跳了跳:“皇命要紧,既是如此,那我也不再留你了。若是改日有时间,再到府上喝茶。” 容锦:“是,晚辈记下了。” 一路扶着宁老太太回了松柏堂,安置她坐下了,宁老太太还是百思不得其解:早年武宁侯府是与荣国公府有些许交情,当年容锦出生的时候,武宁侯府还给他送过满月礼。但自从荣国公府老太太去世以后,现在的荣国公一心向道,两府之间便不再走动。如今满打满算下来,也得有十多年没有交集了。 如今的这位荣国公世子,今上面前的红人,姿容秀美,年轻有为,但这些也都是听说,她连他长成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怎生今日甫一见面,就这么一副,唔,自来熟的样子? 她们,真心不熟的,好吗?! “端姐儿,你说这荣国公世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宁老太太瞥见小孙女,决定问一问她的想法。 端和中气十足的摇头:“孙女也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吼吼吼,重要通知,本章有重要人物上线,噜啦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85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85 啦噜啦啦~~~~ ☆、芬陀利(五) 60 从大政殿出来的时候,已然是霞光满天的斜阳西坠之时,漫天晚霞交织于眼瞳,容锦眼底一片流光溢彩,衬的容颜几多浓艳,流转之间更是瑰丽致艳。 身后传来轻巧的脚步声,他动了动耳朵,神色不改,脚下动作却快的厉害,一个闪身,将那个要偷袭他的人躲了开来。 来人不满,生气:“容锦,你又躲开了!” 容锦挑挑眉,看他:“不躲开,等着你来扑吗?!你这见人就扑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 少年闻言,鼓起了腮帮子,瞪起了葡萄珠子似的大眼睛,气呼呼的反驳:“你才见人就扑呢!” 好吧,说错话了,这小子也不是见人就扑,是见着熟人才扑:“你到这里来做什么?皇后娘娘不拘着你给你找媳妇了?” 少年哆嗦了一下:“找,所以我来找皇上姐夫求救!我是真的不想成婚,我今年才二十,比你还小好不好?!你都没成婚,我着什么急?!” 少年人一张娃娃脸皱成了大包子,容锦伸手弹上他的脸:“关我什么事,成婚这种事,自然是你成你的,我成我的,我可告诉你,你别拉我下水,否则······” 眯起眼睛看他,少年嘿嘿一笑,凑过来:“远远的就看到你笑的一脸淫·荡,是不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有吗?”容锦摸了一把脸:“我平日里就这样。” “呸,才不是呢!”少年七手八脚的解释:“你平日里一张死人脸,白瞎了一张好皮囊。今日嘛,笑的一脸,唔,骚包!跟朵花似的!” 到底是皇上的小舅子,容锦咬了咬牙,压制住了在大政殿门口收拾他一顿的想法:“爷生的好,哪天都是一朵花!倒是你,我看是闲得慌,要奏请娘娘,跟你多安排几个姑娘见一见了!” 少年一听,原本阳光灿烂的笑脸瞬间垮了下来:“容小郎,我跟你说,你要是敢,咱们这朋友就没法做了!” 容小郎?!容锦嘴角抽搐了一番:“慕和光,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与慕和光插科打诨了半天,走出宫门的时候已经暮色已经暗了下来,容锦似是换了一张脸,冷肃而严厉,像是蒙上了一层寒月,冷的化不开。一直守在外头等他的朔月看见他的身影,连忙迎了上来。 “爷,咱们去哪?” 容锦勾唇一笑,引于阴影之中的半张脸,鬼魅而妖冶:“去哪儿?!当然是回府!” 运动量过大,睡过一觉的后果就是端和觉得自己浑身被碾压了一次似的,尤其是大腿和后腰的地方,一动就疼,不动还疼!她呲牙咧嘴的起床,用过早饭之后什么也不想干了,就躲在暖阁里,指挥着青枫给她多拿了两个菱花形的软枕,靠在后腰处,瘫在了暖阁的木炕上。 然后不过一会,就听到外面传来小丫头的声音,皆是三姑娘好。端和一喜,这会儿正躺的无聊,就有人来说话了,只是不好,喜的过盛,不小心牵动了身上的肌肉,又是一番的龇牙咧嘴连连喊疼。 怡和进来就看到端和以一种非常诡异的姿势躺在木炕上,见着她进来,还拱了拱手,道:“妹妹身子不适,就不起来给姐姐请安了!” 怡和只差翻个大白眼了,这小东西什么时候给她请过安来的?!在她身边坐下了,伸手戳了戳她,笑:“怎么样,疼不疼?!” “疼!”端和泪眼汪汪的看她! 小人儿倒是一副可怜样,一张小脸粉嫩如池莲初绽,娇媚动人,灿若星辰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云雾,似是含着几多委屈,只让人恨不得将一颗心掏出来捧在她面前。怡和默念两句阿弥陀佛,这个小东西最会捧着一张亦喜亦嗔的小脸向她撒娇,从小到大也历经了无数回,回回她差点都被简直软萌到骨子里去的表象给骗了,忘了她到底有多狡黠! “该!”怡和毫不客气的伸出纤纤玉指点上端和的额头,把她推的远一点:“让你跟着我练拳你不练,身体娇弱的不行,这才走了几步路,你就这个样子了!” 武宁侯府是武将世家,武宁侯府男丁皆要习武。至于怡和,她虽对武学挺有兴趣,但是方氏怕她习武坏了身形,便不允许。后来还是武宁侯,特意找了适合女子的拳法让人教了她,权当给她解闷!只是怕是武宁侯爷没有想到,怡和能坚持七年,风雨不懈的练习。如今不仅身体比一般女儿家要健康许多,便是收拾一两个成年男子也不在话下。 “三姐姐的拳法太难了,我学不会的啊!”再说了,还要一大早起来练习,谁不知道她最爱的就是睡懒觉!让她三更灯火五更鸡的,她可做不到! “什么难,我看你就是懒!”怡和毫不客气的戳穿她! “谁说的,我才不懒!”被人戳到痛脚的端和炸毛:“我我我,我这是春困,我冬天的时候老精神了,我经常锻炼!” “是,你是锻炼,打打雪仗,逮逮鸟雀,你四姑娘忙的紧呢!”谁人不知道武宁侯府四姑娘一道冬天就精神!旁人恨不得躲在烧了炭的房间里不出去,她倒好,天越冷,越激动。要么顶着大雪招呼了一群小丫头跟着她打雪仗,要么就盯着晴天埋在雪窟窿里逮麻雀!没人比她有精力! 端和哼唧哼唧不开心:“三姐姐你今天来就是为了挤兑我的吗?!” 怡和戳她圆鼓鼓的小脸,笑眯眯:“当然不是了!”变戏法似的从身后变出一本《朝夕辞记》,拿到端和眼前一晃:“我是为了这个来的呀!” 呀,端和惊喜不已,伸手抢了过来,好生谄媚:“哎呀,不过是一本书而已,哪里劳动三姐姐金尊玉贵的人儿亲自给我送过来,妹妹我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小端和,你这样很不乖哦!”说是不好意思,脸上哪里有半分?!小丫头最爱这么哄人!怡和以手托腮,凤眸一转,问她:“哎,我跟你打听个事呗?” 端和正捧着《朝夕辞记》喜不自胜,闻言很是豪气:“讲!” “昨天,真是荣国公府的世子护送咱们回来的吗?!”这事她抓耳挠腮一晚上了,昨日她跟着母亲的马车在后头,隔得不算远,动静还是能听些许的,只是母亲在旁边坐着,她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伸头看的呀! “真的。”端和点了点头,有点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那,你看到他长什么样子了吗?!”怡和凑近她,小声的问。 “没有!”很诚实的摇头,当时和祖母在一起,躲在祖母身边,只看到了他身上的一片衣角,别的,什么都没有看到。 “哎呀,连你都没有看到!”怡和有些遗憾:“咱们京里都说这个容世子生的姿容绝美,话说我真是很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86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86 好奇,他到底长成什么样子,引得京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对他念念不忘。” 若真是看容锦的皮囊,确实有足够的吸引力!端和眼睛转了转,看向怡和:“三姐姐,你······” 怡和转眉,正好看到端和一脸贼兮兮看着她,当即扔了一个软枕过去:“想什么呢!我可不是对那个容世子有意思啊!” 有意思也无妨啊!那人自己也算是接触过,模样性子也都不错,也足够上进,虽然有些小神秘,但是瑕不掩瑜,拿来做三姐夫也是很不错的嘛!端和努努嘴:“那三姐姐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好奇而已,可是没有别的意思,你敢多想,看我不掐死你!”闺阁之间没有什么顾忌,怡和换了个姿势笑眯眯道:“再说了,他可不是我喜欢的那一款。” “三姐姐喜欢哪一款的?” 眼前突然闪过一道身影,怡和有些心惊,飞快的将这一丝念头甩开。回过神来伸手掐上端和的小脸:“不告诉你!” 端和:“不告诉就不告诉呗,咱们不带动手的哇!”脸都被捏大了好吗?! 姐妹俩窝在暖阁里又说了一会话,怡和房间里的丫头进来传话说夫人让三姑娘去熹乐居。虽说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是怡和还是整了整裙裳,与端和告辞,往熹乐居去了。 怡和走了,端和也甚是无聊,正好有了时间看《朝夕辞记》,这一看,竟然是入了迷,连带着午膳都不想吃了。青枫过来请她用膳,三催四请她也不动弹,后来还是碧涛看不下去了,直接杀进暖阁将她的书给夺了。 端和不开心:“哎呀,做什么抢我的书!” 碧涛手里拿着书,很是不赞同的看端和:“姑娘也真是的,要看书什么时候不能看,偏生消磨了用饭的时间!您要是再这样,我可就去回了老太太,说咱们姑娘光看闲书,不吃饭。” 端和目瞪口呆,转向青枫求安慰:“青枫,你听到了吗?碧涛拿了祖母来威胁我!好大的胆子!” 青枫微微笑,她本来就是温柔的性子,也知道姑娘是在和她们闹着玩,抿着唇笑不说话。 碧涛扶着端和坐正了,给她套鞋子:“姑娘还是省省吧,这会儿知道找青枫了?刚才人家进来三催四请叫你用膳的时候,你怎么不搭理人家了?!” 端和:“我有吗?” “您说呢!” 端和,~~~~(&gt_&lt)~~~~,丫头大了果然不好管了,当初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听话的碧涛哪里去了?!还是青枫好,听话懂事还温柔,最是一朵解语花! 作者有话要说:  要是容锦知道端和把他列为三姐夫的人选,可能会控制不住寄己掐死端和!!!! 此外,有关端和爬山之后下不了床的情节,完全时候我的经验之谈。去年春节,我去爬了我们当地有名的山,第二天,我就坐不起来了! ☆、香豌豆(一) 61 用过午膳,又被碧涛压着小憩了片刻,端和才终于夺回了看书的自由权,继续窝在暖阁里看《朝夕辞记》。 不过一会,觉得眼睛有些酸了,她放下书,看着日光也不算浓烈了,决定到外面走一走。岂知这个想法也只是在脑袋里转了一转,外头小丫头通报说,大长公主府送帖子来了。 大长公主府的帖子?端和打开一瞧,果然是芳和的手笔。芳和年后刚刚生下了二胎,当时有些凶险,做足了双月子,又一直被拘在府里养着,想来也是被拘的紧了,所以才下了这幅帖子,叫着几个妹妹过去说说话。 虽然是去看自家亲姐姐,但也没有空手去的。更何况还有两个小豆丁,做姨母的怎么可能没有表示? 这下也不出去溜达了,直接打开了自己屋里头的黑漆螺钿方盒,仔仔细细的挑选起礼物。 芳和定的日子在四月十六,过了初九就开始下雨。春雨缠绵悱恻,一连几日天空都阴沉沉的,叫人觉得不自在。只等到十五那天,天气放晴,十六那天,竟是格外的好。 四月十六,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由大嫂赵珉珉带队,武宁侯府一众姑娘坐着马车往康平大长公主府去。 依着往常的规矩,入了府门自然是先拜见大长公主。如今大长公主是有了曾孙万事足,面色红润,倒瞧着精神头比前几年还要好的多。她现在年岁大了,最是喜欢她们这些鲜活的小姑娘,瞧着生机勃勃的,让人觉得通体舒泰。 大长公主留着她们才说了一会话,外头滚进来一个穿着大红通袖袄的小丸子进来,圆嘟嘟的小脸嫩嫩白白的,黑黢黢的大眼睛跟浸了水的葡萄珠子似的含着点点的水意,长长的睫毛眨啊眨,进了门奶声奶气的就喊曾祖母。 大长公主瞧着这个小丸子,心头软成了一汪水:“哎呦,祯哥儿起来了,来来来,快打曾祖母这边来。” 大长公主嘴里的祯哥儿,是芳和和谢廷景的长子,谢言祯。今年满打满算五岁,粉雕玉琢的让人想啃上一口。 小人儿轻车熟路的钻进大长公主的怀里,端和坐在一旁瞧见这个动作,森森的觉得有些眼熟。 祯哥儿钻进祖母怀里了,似乎是后知后觉的发现屋子里坐了一众女眷,大眼睛骨碌碌转了一圈,有些羞涩的往大长公主怀里钻了钻。 察觉到小曾孙的害羞,大长公主笑了笑,拍拍祯哥儿的背:“哎呦,咱们祯哥儿害羞了。祯哥儿,这是你姨母和你舅母,怎么,不认识了?” 祯哥儿从大长公主怀里蹭出小脸来,摇摇头:“我认识。” 说着,赵珉珉开始,一路往下,一直到只比他大三岁的颂和,竟然一个不差的都记住了。 端和有些惊讶。小孩子本来忘性大,她们见祯哥儿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可他竟然全记住了,还能一点不差,实在是聪明的紧。 小人儿认完人了,似是又有些害羞,躲到大长公主的身边,使得一屋子的女眷都笑了起来。 大长公主搂着祯哥儿,对端和她们说道:“你们在我这里也坐了一会了,我就不留你们了。祯哥儿他娘那里怕是等你们也等急了,你们小姐妹去说话吧!” 大长公主发话了,她们也不扭捏,起身告辞,便在大长公主府丫头的引领下,一路往芳和的院子里走。 芳和果然在等她们了,见着她们进门赶紧迎上来,握住赵珉珉的手,欢喜不已:“嫂嫂来了,几位妹妹赶紧里面请。” 进了门,赵珉珉与芳和在上首坐了,剩下的几个妹妹按着顺序一溜坐了下来,小丫头们井然有序的上了茶与点心,然后又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都是一家子姐妹,也没什么好顾忌的。芳和中气十足的对她们说在她这里只当是自己家,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87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87 不必有任何拘束。 小姐妹几个笑着说了一会话,赵珉珉觑着她们几个小丫头的注意力被一盆建兰吸引去了,问芳和:“你身子如何了?” 赵珉珉嫁到武宁侯府没几个月,芳和就嫁到了康平大长公主府,虽然她与这个小姑子相处不多,但也足够让她知道她这个小姑子是个贞雅淑静的性子,是个顶好相处的。她与小姑子感情不错,自然关心她的身子如何,毕竟同为女人,知道生孩子落下的毛病都不是小事。 芳和抿了抿唇,笑道:“做足了双月子,其实那时候就好的差不多了。是祖母不放心,让我又多养了些时日,倒是养出了一层双下巴。” 赵珉珉细细的打量芳和,的确,虽然是圆润了些,却也不夸张,生完孩子的妇人哪有不丰腴的?她自己都还胖了五六斤呢! “身子养好了,以后慢慢的调理,想瘦也不是难事。”赵珉珉笑着说。 “阿宝如今也有五个月了吧,他满月的时候我身子重,拖到如今了,我这个做姑母的连小阿宝的面都没有见到。”阿宝是年前出生,那时候芳和挺着硕大的肚子在府里养胎,后来又一直被拘在府里养身子,到底是没见到。 “好,好着呢,能吃能睡,跟个小猪似的。”虽然是自己生的,但是赵珉珉一点也不在乎把自己儿子称呼为小猪:“你虽是没见到他,可是东西却是没少送,咱们阿宝福气好着呢!说到这里,我倒是想起来了,祯哥儿现在是在大长公主那边养着的?” “是啊。”芳和心无芥蒂的点点头:“嫂嫂也知道,我生了视哥儿之后身子不好,精力不济,实在是照顾不过来,便和相公商量了一下,把祯哥儿送到祖母那边去了。再说了,祖母年纪大了,相公与我也不可能日日守在她身边,难免孤寂。把祯哥儿送过去,也让她身边有个人陪着。不过祖母疼惜我们,一般都是来回住,倒也不碍事。” 他们夫妻同意的事,又是一片孝心,旁人自然不会说什么。赵珉珉点点头,想起来之前婆母嘱咐的一件事,刻意压低了声音,问芳和:“那边呢,怎么样了?”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芳和眼波流转,知道她问的是她那个好婆母那里,遂漫不经心道:“花样倒是没少出,但是真闹到我眼前的几乎没有。前头祖母和相公都拦下了,不让任何人打扰我养身子。” 既然做了武宁侯府的媳妇,自然知道芳和她们与富阳伯府那点事。谢廷景成亲是在大长公主府成的,婚后自然也是住在这里。上头有疼爱的祖母,有知心的丈夫,又是有子万事足的,日子过的十分的顺遂。只是她那个继婆婆,却不喜欢他们的日子过的如此顺遂,背后没少闹腾。 闹腾了一段时间,叫大长公主收拾了一顿,才知道收敛。随后正巧赶上先帝清理福王一脉,富阳伯府因着与福王走的近,受了牵连,倒是安分了一段时间。不过,听说又死灰复燃了,满京城里说谢廷景她们这对小夫妻不孝。 赵珉珉听到这话的时候觉得富阳伯夫人是不是傻,说他们小夫妻不孝,且不看看自己做了什么?! “反正脸皮已经撕破了,你也不用客气。”赵珉珉想到之前丈听到这些话是的几声冷笑,对芳和道:“且不说有长公主与妹夫,咱们武宁侯府也不是吃素的。” 芳和眨眨眼睛,带了几分少女的狡黠:“嫂嫂放心,那边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你是说?” “是。” 对视一眼,芳和与赵珉珉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 端和回身,见芳和与赵珉珉说完了话,彼此端着茶杯聊家常,蹭啊蹭的蹭了过去,偎着芳和撒娇:“大姐姐,视哥儿呢?怎么不见他?” “视哥儿这会怕是还在睡觉呢!怎么,想见他了?”兰和摸了摸端和柔软的长发,笑着问。 “嗯嗯,嗯嗯,我能去看看他吗?” “去吧,就在旁边的暖房里。”芳和笑道。 “要不我还是等一会吧,这会儿过去把他吵醒了怎么办?!”端和踟蹰了一番。 “不碍事,视哥儿还小,睡得沉,便是打雷也惊不动他。” 暖阁里的小木床上,一个白嫩嫩的小娃娃睡得正香。满了百天,已经长开了。虽然是闭着眼睛,只能看见长长的睫毛,但是眉宇之间看的出来,视哥儿更像芳和多一些。 端和她们静了手,伏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把一只小拳头放在腮边睡得呼呼的小宝宝,颂和小声小气的问端和:“四姐姐,他比阿宝还要小呢!” 比阿宝小了近两个月,可不是要小一些,端和笑眯眯道:“你小时候比他还要小呢!” 颂和看了看自己白嫩嫩的小拳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自己小时候到底有多小。 虽然端和心头念了无数次宝宝啊,我是姨母,你不要睡了陪姨母玩一会好不好,但是谢言视小盆友兀自陷入梦乡之中压根没有听到她的祈求。所以,始终没有等到他醒的端和,伸手戳了戳他肉呼呼的小腮帮来使自己得到了巨大的满足,然后,迈着小四方步拉着颂和一同出了暖房。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看着我的收藏,我有些忧桑,小仙女们,你们懂我的意思不?o(∩_∩)o~ 还有还有 ,你们谁看鬼怪了??!!真的是猴猴猴猴看,深陷孔侑和李东旭不能自拔,少女心炸裂!来来来,我们一起来讨论一下!^_^ ☆、香豌豆(二) 62 今日日光明媚,终是躲在屋子里岂不是辜负了如斯美景。芳和让人在后花园里摆了桌,请她们移步。 日光耀眼,映的天地也多了几丝明亮。芳和拉着她们在一片杏林旁的亭子里坐了,左边是一波清水,右边是杏林葳蕤,半话家常,倒也十分自得。 谢廷景远远的看着妻子领着小姨子们在亭子里观景,十分无奈的对身后的两位客人摊手:“两位,抱歉,杏林那边尚有女眷,便是不便招待两位过去了。不如移步书房?” 两个男人,一个天水碧色如温玉生润,一个绛紫深红几分浓艳,顺着谢廷景的目光而去,倒也明白了他的顾忌,双双点头:“也好。” 三人转身而去,那温润如玉者微微一笑,似是无意:“那厢的女眷,可是表哥岳家女眷?” 两人之间虽是不熟,但是这声表哥也是叫的,谢廷景闻之解释道:“正是。夫人不爱出门,闲而无聊,便让她请了娘家的妹妹嫂嫂过来一同说说话,也省的们闷坏了她。” “表哥对表嫂,情深义重,到倒让重渊这个孤家寡人羡慕不已。” 谢廷景哈哈一笑:“等到表弟成了亲,便也之后让旁人羡慕的份。” 两人之间聊的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88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88 热络,谁也没有注意,身旁那人,眼睛里瞬间闪过的瑰丽魅影,流转之间,流光溢彩。 端和吃了两口点心,正听着芳和与大嫂商量,此处倒也便宜,懒得换地方,不如就人把这里收拾一番,她们只在这亭子里用午膳便是了。 端和拍掌:“再好不过,美景美食,相得益彰。” 赵珉珉温声笑:“好,连四妹妹都同意了,那便在这边。” 芳和招呼了身边的丫头收拾,端和瞧着自己也没有什么可以帮的上忙的,正好颂和那小丫头想要去杏林那边玩,端和不放心她,便也跟着去了。 此时杏花已落,地上依稀能够看到几片未及葬泥的白粉色花瓣,枝头已经结了青果,小小的,融在葳蕤的枝叶之间。遇到几颗矮小一些的,端和伸手摘了两枚青果放在手中,打量着若是啃上一口,必然酸的厉害。 颂和想往杏林深处去,被端和拦住了,怕走的太靠里了,不安全。颂和倒也听话,不往里面走,只在外围蹦蹦跳跳的玩的不亦乐乎。她年纪小,精力却是不小,对着什么都觉得惊奇,拉着端和东窜西跳,倒是这么一路被颂和这么带着,不知不觉得,竟也走远了。 端和环顾了一下,发现从她这个角度都看不到之前歇息的亭子了,叫颂和:“小七,咱们回去吧。” 颂和眨了眨眼睛:“额,不能再玩一会吗?!” 玩倒是可以,可是你姐姐我的腿脚撑不住了啊:“小七啊,大姐姐那边可是要开饭了呀,咱们再耽搁下去,可是没得吃了。” 见颂和犹豫,端和再加一把火:“听说,今天中午大姐姐特意让厨房做了一道藕粉桂花糖糕当饭后甜点,这藕粉桂花糖糕,可是你最喜欢吃的哟!” “好,咱们回去!”颂和当即点头答应,甚至没用端和催,倒腾着小短腿一路烟尘的就往回跑。 果然,藕粉桂花糖糕,对小七是屡试不爽。满意的拍了拍手,端和抬脚准备离开,岂知身后一声淡淡的轻笑,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谁?!” 端和猛地回身,却望进了一双流光溢彩的眼睛里。似是夏夜长空中的星河悉数落进了他的眼睛里,含着丝丝的笑意,柔软和轻盈。描金海棠怒放折扇点着下巴,红唇微扬,半隐半现,透出一丝诱惑。 这人?!端和盯着他,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怎么,不认识了?”声音还是一如从前的清越,只是端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竟生生听出了几分缱绻。 她轻咳了一声,找回了自己的理智:“你,你怎么在这里?” 隔着数久的时光,容锦看着端和,心头似有碧波之下招摇的青荇,一下一下的,拂过他的心尖。 眼前的少女已然长成,抽条了个子,窈窕了身段,明媚了一双丽眸,玉质的肌肤,莹润柔软。很白,却不像贺兰之巅连绵不绝的高山之雪,冰冷而难以触摸。她的白,泛着生机,泛着生命力,如同三月玉兰枝头初绽,而又落了傍晚天边的霞光,惊艳了时光。还有,他! 他的眼神染上了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炙热,端和觉得自己好像被笼罩进了一张细细密密的网,连呼吸的空气都开始稀薄,忍不住张口,意图能打断他的目光:“喂,问你话呢!” 恍然大梦初醒,容锦收起了折扇,将一张浓艳无双的容颜完完整整的露在了端和面前:“今日陪一位朋友来给大长公主请安,一不小心,走到了这里。” 一不小心?这里离大长公主住的地方一东一西的,那得多不小心,才能走到这里来!端和翻了个白眼:“说实话!” 说完了,又觉得奇怪。许久不见的故人,竟然毫无生疏之感。反而,像是昨日刚刚见面,透着一股熟悉。 “唔,被拆穿了。”容锦折扇轻点手心,嘴上说着被拆穿了,可面上没有一点不好意思:“要不你猜猜,我为什么会到这边来!” 拜托,我和你很熟吗?!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要在这里?!端和耸肩:“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我要走了。世子爷,您请便。”她可是好好的姑娘,若是让人瞧见她一个姑娘与外男在这里闲话聊天,她武宁侯府的脸面还要是不是要了? “你就这么着急走?”容锦往身后的杏树上微微一靠,眼睛里竟然含了几多委屈:“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端和有些惊悚:这人脸怎么变得这么快?还有,他那一脸的委屈是怎么回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始乱终弃呢! “世子爷请慎言,您说这样的话,可是容易引起旁人的误会的。”端和肃了一张嫩白的小脸,好不正经:“您是爷们,自然没什么,但我一个姑娘家,却是承受不起。” 说完了,敛起裙裾,微微弯腰:“告辞。” 转身就走,恨不得逃出这方是非地。却因为顾忌着身后那人,强自镇定,挺直了腰背,一步一步,甚是端方。 “好吧,来日方长,咱们不争这一朝一夕!”端和耳朵抖了抖,没听见,啊啊啊啊,没听见:“还有,我觉得你穿翠色的衣裙比穿浅黄更好看!” 妈哒,被调戏了! 端和气呼呼的回头,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加快了脚步,逃也似的往回走。 身后的容锦,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眼睛里全是细碎的笑意。 唔,久别重逢,他好像表现的太热情了些,吓到了她。不过没关系,习惯了就好了! 端和一路走得急,回到亭子里的时候发现不过这一会的功夫,凉亭四周已经挂上了烟青色的明纱幕帘,透光而轻柔,将亭子与外头的景色隔出了一个空间。怡和看见她跟后面有人追着似的一路过来,招呼她坐下。 “怎么回事?脸这么红!怎么还出了一头的汗?!”怡和拿了帕子给她拭汗,问道。 端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视线里看到半靠在淑和怀里的颂和,笑着解释:“刚陪小七玩了一会,一转眼她就跑没影了,我这找了她一会。许是走的急了,出了些汗。” “由着你去找?!身边跟着的丫头呢?!”怡和看着端和的神情,猛地明白过来:“又是没带人?!” 端和傻笑:“陪着小七玩嘛,又是在大姐姐家里,我就没让人跟着。” “要丫头是作什么的,不就是让跟着你的嘛,要不然要了她们做什么?!”怡和恨铁不成钢的看端和:“你啊你,你这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回头要是吃了亏,你可别说我没提醒你!” 改,必须马上改,今日就受到教训了,端和内流满面。一转头,瞥见外头的景色,又想起容锦说的,她穿翠色的衣裙比穿浅黄更好看!她低头看了自己绣着卷草纹的浅黄色裙角,森森的思索,他什么时候见过她穿翠色的了? 蓦然间想起,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89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89 那一日去大佛寺礼佛,佛祖之前不好金光闪耀,所以那日她穿了极浅极浅的浅翠色,竟被他看了去!只这么想着,端和磨了磨自己白生生的小牙,坟蛋!凑不要脸! 森森的觉得被调戏的端和,化悲愤为食量,中午生生吃了两碗饭!吃完了,又觉得难受,捧着肚子靠在怡和身上,哼唧哼唧。旁人都消完食了,她肚子还是涨涨的,又不好意思说,只暗搓搓的琢磨着,回去要找点消食的山楂丸吃一吃。 回了芳和的正房,外书房伺候谢廷景的小子进来传话,说前头有客,谢廷景要与客人们一道出门一趟,过来与夫人说一声,晚膳前必然会回来。 谢廷景前边有客,芳和是知道的。之前他已经传了话过来,是以她刚刚特特吩咐了厨房做了几道新菜给他们送过去,又准备了两壶梨花酿,供他们食用。这会已经午后了,也不知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出门。不过谢廷景向来万事不瞒芳和,芳和对他也放心,只吩咐了小子们好生的伺候着,便让他回去了。 坐在一旁的端和听到客人两个字,耳朵抖了抖,小白牙磨了磨,又缩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容小郎展开撩妹,闲杂人等退后,小心火力!!!!吼吼吼~~~~~~ ☆、香豌豆(三) 63 谢廷景进门的时候,正好赶上芳和屋里摆晚饭,他擦了一把额角的汗水,笑眯眯的想,好在是赶上了。 芳和回身,看见他立在烛火投下的一抹光影里,赶紧拿了帕子给他摁额角的汗水:“怎么这么一头的汗,赶紧去换一身衣裳,咱们正好用晚饭了。” 房间里摆饭的小丫头多,谢廷景只堪堪顺着握了一把芳和的手,见她脸上飞起了一抹红晕,这才满意的咧咧嘴,将手上的一包东西递给芳和:“路过西市,老李头家的最后一份糖炒栗子,你喜欢吃的。” “多谢相公。”芳和握在手里,手心处还一片温热,抿了抿唇,飞他一个眼波:“还不赶紧去换衣服。” 谢廷景换了一身家常的衣裳出来,芳和赶紧招呼他过去用晚膳。房间里的小丫头们都下去了,芳和亲自给他盛了一碗汤递到他面前:“且先喝点汤垫垫肚子。” 厨房里小火煨了一个时辰的火腿鲜笋汤,鲜香润滑,谢廷景一口气喝了半碗,这才停了下来,慢慢的与芳和道:“妹妹们与嫂嫂都回去了?” “回去了,笑笑闹闹的,一天一忽儿就过去了。”许是今日实在是心情好,芳和眉宇间多了几分鲜亮,笑着回答:“倒是相公你,今日与我说家里来了客人,我只招待嫂嫂与几位妹妹,也无暇多顾,也不知道到底来的是谁。” “今日与我一同回府的是晋王世子,还有荣国公世子。” “荣国公世子?容锦?!”对于这位在京中异军突起的新秀,即便是芳和常年居于后宅,也是多有耳闻,当初他那段离奇的故事,还被谢廷景当做枕边故事讲给她听过,至于那位晋王世子,在芳和的印象里几乎等于零:“晋王一脉不是在金陵吗,何时入得京来?” 谢廷景倒也不隐瞒:“晋王是先帝的兄弟,原也是骁勇善战,后来在西南作战受了伤,差点殃及性命。后来虽然是救回来了,但是也伤了根本,太医建议晋王到山水温软的地方养伤,便去了金陵。如今,也有二十多载了。至于这晋王世子,当年晋王出事,晋王妃正有身孕,前线消息没瞒住,王妃听说之后胎气大动,不到八月就生下了晋王唯一的儿子。不过因为是早产,晋王世子身体也不大好,常年养在金陵。不过听说近几年身体有所恢复,最喜游山玩水。皇上在西北御敌的时候,他就到过西北,与皇上关系不错。如今天下大定,听说这次回来,也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意。”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谢廷景长长的喘了一口气,继续道:“至于今日过府,主要是给祖母请安。据说,当年晋王妃与晋王结亲,还是祖母撮合的。因着这层关系,当年两府走的也近。如今他回京过府请安倒也是情理之中。至于容锦,” 谢廷景斟酌了一番,对上妻子柔亮的眼睛,才道:“瞧着他与晋王世子言谈之间颇为熟悉,想来是在西北就有的交情,所以才会一道陪同。”说到这里,谢廷景想起一件事来,乐不可支,与芳和分享:“其实原本今日国舅爷也是要一道过来的,不过,临走了,叫皇后娘娘叫了回去。” 芳和也失笑,如今皇后娘娘致力于与国舅爷相亲已经不是秘密,京中不少人家都盯着。皇后娘娘打小带在身边的弟弟,皇上最喜欢的小舅子,颜值与能力兼具,这京中有适龄女儿的闻风而动也属正常。芳和观察着丈夫的神色,眉宇之间显然对今日的会面极为满意,心里,也就有了数。 夫妻俩又闲闲碎碎的说了一番话,暂且不提。只说端和回府之后先去松柏堂找宁老太太报道,腻歪了大半天之后才起身回自己的晏晏居。许是今日玩的过了,身体也乏累的很,用过晚膳不一会,就上床睡觉了。 然后,端和就做梦了。 梦里梦到了一张灿若海棠怒放的容颜,笑的如谁家枝头的一朵迎春花,冲她挥着小手绢,媚眼飞的如眼部抽筋,声音嗲而柔腻,声声的叫着她的名字。 眼前这一幕实在太过辣眼睛,端和一个激灵就醒了过来,妈哒,白天受了惊,晚上果然要做噩梦。那个容锦,真真是阴魂不散。白天里没头没脑说了几句让人摸不清头脑的话就罢了,晚上还敢钻进她梦里吓唬她!端和磨牙,揪着被子的一角,当成是他的脸,狠狠的揉搓了几把。 心里爽了,这才重新钻回被窝里,继续睡觉!然后,再也睡不着了! 晏晏居的四姑娘今日没有睡懒觉,整个晏晏居一片欢腾。哎呀,她们家四姑娘终于不再是爱睡懒觉的好孩子了,连带着她们这些伺候的小丫头,腰板都挺直了不少。 怡和怏怏进门的时候,青枫正用煮熟的鸡蛋给端和敷眼睛,青梅端了热腾腾的毛巾在一旁伺候。倒是也不用人招呼,怡和自己找地方做了,问端和:“做什么敷眼睛,让人给打了?” 端和挥手,青枫十分有眼色的拿下鸡蛋,怡和吓了一跳,指着端和眼睛下头的两片青,吃惊:“四妹妹,你昨晚做贼去了?!” “你才做贼去了呢!”端和呲牙,无限忧伤:“昨晚上做了一个噩梦,睁眼到天明,就成了这个样子。”说完了,又觉的奇怪:“三姐姐,你怎么了?”她是没睡好才会长黑眼圈,但三姐姐这一副为伊消得人憔悴的憔悴是怎么回事? 提起这件事,怡和悲从中来,不能断绝:“我的话本子,都被我娘收走了!” 端和一个激灵: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90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90 “怎么回事?” “哎,原本藏的好好的,忘了有一本卷在了枕头底下藏着呢,昨天我娘去我那里不小心发现了,结果,大发雷霆,把我那里收拾了一遍,一本也没给我留下。”怡和怨念无限,那是她偷偷的收藏了好久的,这下,一本也没剩。 未出嫁的姑娘们偷偷的看话本子本就是不应该的,端和与怡和看的时候,从来都是躲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小心翼翼的看。那种暗夜里的小刺激,想想都觉得振奋人心。如今这些,一本没剩,端和语塞,然后很用心的安抚怡和:“没关系三姐姐,来日方长,我们可以慢慢再攒回来。” 说完了,猛地一顿,也顾不得敷眼睛了,直接跳下椅子往自己卧房里钻,找到了那本,捧着一本书跑了出来,献宝似的递到怡和面前:“哎,三姐姐,你看,还有一本呢!” 怡和眼睛一亮:“《朝夕辞记》?!” 端和洋洋得意:“硕果仅存的一本,我已经看完了,三姐姐要不要带回去?”因着她借来看,倒让《朝夕辞记》躲过一劫,成为仅存的遗迹。 怡和郑重的摇头:“不,还是留在你这里吧,万一拿回去又被我娘逮到了,我会死的很惨。”只是,好生忧伤! 这个时候,怡和是怎么都不会想到,以后,她会嫁一个致力于给她买话本子甚至为了她亲手书写话本子的夫君。终此一生,再无今日之忧。 送走了怡和,等用过了午膳,端和的困意也来了,强撑着消了食,一头扎进被子里,睡了一个大大的午觉。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然是霞光满天,西边斜坠的夕阳与深红浅橙的晚霞将整个房间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绯色,手脚俱是滚烫,脸上也觉得微热。 她叫了一声,守在外头的是青梅,听见动静赶紧进来,撩起满池娇纹的床幔子,柔声道:“姑娘醒了?” 端和坐起来,懒得下床,青梅眼疾手快的拿过枕头塞在她的后腰,让她坐的舒服一点:“姑娘,要不要喝点茶?” 端和点点头,青梅先将床头挂在貔貅搭脑黑漆衣架上挂着的一件米黄君子兰外衣拿过来给端和披上,才往十样锦茶盅里倒了茶,捧到端和面前。 茶水的温度刚刚好,端和一饮而尽,才懒懒的问她:“我睡着的时候有什么事吗?!” “倒是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沐阳侯府送来了县主的信,并着几盒糕点。”青梅回到。 端和眼睛一亮:“浅姐姐给我写信了?快快给我取来。” 青梅应了一声,手脚麻利的给她取回了信。 今日孟浅给她的信,除了平日里两个人聊惯的,多了一件趣事儿。这事刚巧不巧,还和荣国府有关。只不过,故事的主人公不是容锦,而是容锦的堂妹,容秀兰。 容秀兰是容锦二叔的女儿,平日里也是养尊处优的国公府小姐,前几日出门做客,席间不知是谁家的姑娘,明里暗里的向她打听容锦。这容秀兰先是冷脸相待,后来竟出言讽刺。少女慕艾,本来也是人之常情。你若是不想回答,只避过了就是,何用出言讽刺?! 打听容锦的姑娘被讽刺的涨红了脸,与她一道来的姐妹却是看不下去了,出言道,如今她这样看不惯容锦,还不是因着她容锦活着回来,使得他嫡亲哥哥的世子爵位落了空?! 当初容锦出事,阖京上下,都认为容锦死了。这荣国公府世子的位子,到底落到谁的头上,其实京里人也都明白。这荣国公府子嗣不丰,容锦是独生,未有兄弟,却有三名堂弟。三名堂弟都是容锦的叔父荣世贤的儿子,无论是给哪一个,都是他二叔的儿子。也就等于,拱手将荣国公的位子让给了二房荣世贤一家。 只是谁也没想到,容锦会回来!带着一身军功,成为了天子近臣! 正经的荣国公府世子回来了,什么过继啊另封世子啊都成了浮云。京里不少人看荣世贤一家的笑话,这容秀兰被戳中了心事,当即大怒,对着讽刺她的姑娘便是一巴掌。然后,一掌成名! 孟浅字里行间,都是幸灾乐祸。她一向瞧不上容秀兰,觉得她嚣张跋扈,仗着自己国公府小姐的身份,没少作威作福。如今一战成名,人人对她避之不及,她孟浅乐呵的连饭都多吃了几碗。 端和捧着孟浅给她的薄薄纸笺,微微一笑,这荣国公府,也不是很太平嘛! 作者有话要说:  摊上容锦,端和做梦的几率一次比一次大!想想,也是不容易~~~~ ☆、香豌豆(四) 64 拜孟浅这只搬运八卦的小蜜蜂所赐,端和一连几天都心情甚好,容锦给她造成的心理阴影面积也逐渐消退,她又变成了武宁侯府后宅活泼又可爱的四姑娘。 连绵下了两日的雨,京都里的天也愈发热了起来。晏晏居院子里那口青花莲纹大缸里种的荷花冒出了新芽,迎着日光,嫩绿的荷叶卷着曲儿的酣睡着,把端和喜欢的不得了,一日都要看许多次。方氏见她喜欢的紧,又做主让人给她移了一缸过来,也算是好景成双。 这一日过了晌午,端和午睡起来,看了会书,又将给宁老太太做的一双袜子收了尾,叫青梅捧着,跟着她一同往松柏堂宁老太太处求表扬。 端和手上活计不错,这些年没少给宁老太太做些小活计。什么香包、鞋袜、抹额的,但凡赶上换季,端和总能提前做好适宜节令的活计送到宁老太太这里来,而且一做,就是六七年。 一路往松柏堂走,廊下守着的小丫头瞧见端和,赶紧迎来过来:“四姑娘来了。” 端和点点头,刚想迈步往里头走,却被小丫头拦住了:“四姑娘慢些进去,老太太这会儿在见客呢!” 端和一愣:“男客?”往常里她往这里来,从来都是畅通无阻。即便是谁家女眷来访,祖母也只有让她进去见客的道理。如今叫人拦下了她,想必也只可能是男客了。 小丫头,点了点头,颊边飞上了一丝红晕:“是。” “谁啊?”端和随口一问,便抬脚往耳房走,脚步却在下一刻停了下来,有些不可置信的问小丫头:“你说谁?” “今科的状元郎呀。”小丫头想起刚才的惊鸿一瞥,芝兰玉树不似凡人的状元郎,举手投足便如这扑面而来的微风一般,让人心旷神怡:“是与大爷一道来的。” 段轻容啊,端和实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听到这个名字,而且他还会出现在这里。莫名的,她心头一慌,便要疾步而走,却不料,两声轻笑过后,天青色的帘子被人打起,两道身影赫然出现。 这下,避无可避,躲无可躲,只好硬着头皮面对。 段轻容一眼便看到了庭院里站着的少女。 初夏日光并不浓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91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91 烈,身着湖绿色绣白梅镶领月白褙子与鸦青色绣月白色梅花长裙的少女笼罩在一片光影之中,长长的睫毛低低垂着,掩藏了一双兜着金色阳光的眼睛。只耳边的一线猫眼石耳坠,映着她颊边的肌肤格外细腻而白皙。 临川倒是不料端和会在这里,他迅速的扫了一眼立在身旁的段轻容,轻咳了一声:“四妹妹。” 端和这会儿心底已然平复如初,她微微翘起唇角:“大哥哥。” 既然已然碰到了,也没有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的道理,临川与段轻容低声道:“这是我家妹妹,行四。”与段轻容说完了,又避重就轻的与端和道:“这位是今科状元段公子,今日首次来府上,我与他一同见过祖母,正准备离开。” 段轻容已然回神,唇边染上了一丝温和的笑意,拱手行礼,甚是庄重:“四姑娘。” 端和微微低头:“段公子。”说完了,也不再看他,直直的盯着临川,笑着说道:“既然大哥哥有事要忙,我便不耽搁了,先进去见祖母。” “去吧。”临川挥手,与段轻容离开。 擦肩而过的瞬间,段轻容的眼睛里只剩下了一道深浓浅翠的身影,如一汪湖水,敛了洒下的日光,令人目眩。 进了次间,秦妈妈正领着几个小丫头收拾茶杯,宁老太太端坐在上首的炕上,见着端和笑眯眯的冲她招手:“端丫头什么时候过来的?” 端和在一旁坐下,支着小脑袋回到:“方才就来了,正巧遇到了大哥哥与客人一道离开,说了几句话。” 这一前一后的,要说是遇不上,倒也不可能。宁老太太凝视着端和明丽的侧颜,想到之前那个芝兰玉树般的青年,心头一动。 与临川一道出了松柏堂,段轻容就有些魂不守舍,临川看的真切,轻咳了一声,问道:“轻容老弟可是哪里不舒服?” 段轻容猛然回神,连连摇头:“没有没有。” “我看你神不守舍,还当你是哪里不适。”临川含笑:“既是无事,那我也便放心了。” “许是府上的景色太过秀美,十步一景,我这一双眼睛看不过来了。”段轻容道。 “若是喜欢,以后便常来。时间还早,不若到我的书房,温酒一壶,畅怀叙饮如何?”临川道。 “一切皆由宁兄做主。”段轻容敛眉,藏起眼底的波动,一副客随主便的样子。 端和从松柏堂逗留到晚膳时分,前几日庄子里送来的一篓新鲜的鲫鱼,宁老太太惦记着端和喜欢,特意让小厨房里拿了火腿扇贝炖了奶白的鲫鱼汤给她喝。端和一时没忍住多喝了半碗,等到从松柏堂出来的时候已然是天地长暗的时刻了。 青梅拎着灯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脚边的一方天地变得影影绰绰。入了夜空气里有了寒凉的滋味,端和想着白日里见过的那张脸,与记忆里的人重合,心头一阵阵的钝痛。 “青梅啊。”端和慢慢的走着,抬头看着天边的星子,一闪一闪,妆点了整个夜幕。 “姑娘,怎么了?” “姑娘我呢,问你一个问题,你老实的回答。”端和停下脚步,回过身来,看着青梅道:“你呢,认识一个人,但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再也见不到他了。然后突然有一天,你发现另外有一个人,和那个你再也见不到的人长得很像,你会不会把那个人当做你见不到的那个人?” “不会!”几乎想都没想,青梅就给出了答案。 端和惊讶:“为什么?” “因为就算是长得再像,也不是那个人。”青梅认真道:“只是长得像而已。” 只是长得像而已!端和一愣,是啊,除了一张皮囊有几分相像,何曾还有半分相似的地方。而且,即便是再像,也不是那个人。 似乎一刹那间,一直梗在端和胸口的郁气迅速消散,四肢百骸都觉得舒畅。她伸手摸了摸青梅软滑的小脸,迎着她不明所以的眼神,笑眯眯道:“哎呀,我的青梅,真是个妙人儿呢!” 青梅四平八稳道:“都是姑娘调·教的好!” 端和······ 甚是悠闲的过了几天,端和被一道消息炸的体无完肤,窝在宁老太太的松柏堂,抖着小胳膊,拎着一张薄薄的信笺,不可置信:“浅姐姐竟然订婚了!” 孟浅已经及笄,这婚事早晚都要提上日程,虽然一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是这么快,也太神速了吧。而且从现在到孟浅及笄,满打满算也不过两个月而已。永安公主这下手的速度,也太快了些吧! 相较于端和的吃惊,宁老太太却是十分的淡定,到了年龄定亲,便如吃饭喝水一样自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端和一咕噜爬起来,蹭到宁老太太身边,扬着信笺问宁老太太:“祖母,与浅姐姐家定亲的威北将军府,是个什么样的人家啊?” 永安公主选择了威北将军府,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宁老太太转了转手上的碧玺珠串,与端和道:“这威北将军府算是京中新贵,根基不深,但是却简在帝心,甚是得皇上的赏识。威北将军夫人窦氏也是武将的女儿,与威北将军感情甚笃,膝下四个儿子,皆是窦氏所出。长子早已经娶妇,妻子文氏是文老将军的嫡孙女,也算是家世相当。次子就是公主选定的女婿,名叫卫易,听闻是个极其爽朗大气的人物,家学渊源,如今领着羽林卫,天子近臣。再底下的三子四子,是一对双胞胎,听闻今年才十二,以后什么样,也未可知。” 端和听闻,连连点头:“如此说来,这威北将军府是个后宅顶顶干净的人家。别的不论,只这一点,便足以证明他们家风不错。” 宁老太太很是赞同的点点头:“孟浅是永安公主唯一的闺女,身份尊贵自是不必言说。这京中的世家大族,不知多少人家卯这劲儿的想把她娶回去。不过永安公主自然不是糊涂的,那些人家,多少都是冲着永安公主与沐阳侯府的名号去的。往日里你与孟浅相交,看的出来她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嫁到那些世家大族,内里的弯弯绕绕时间久了,怕是要毁了她。但是威北将军府就不一样了,武将出身,人口简单,家风中正,与这样的人家结亲,对孟浅来说,才是最合适的。” 而且,孟浅的背后与其说是永安公主,倒不如说是端木皇族。有了这尊大佛在背后撑着,来日孟浅的日子,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顺遂!端和这么想着,又不禁感慨,永安公主一片慈母心,为了自己的女儿,真是操碎了心。 端和抖了抖小耳朵坐起来,开始琢磨着三日后到沐阳侯府与孟浅见面要给她送份什么样的礼物,来恭贺她订婚快乐。 宁老太太打眼瞅着小孙女一副旁人订婚我只负责祝福一点也不想知道我会怎么样的样子,有些森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92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92 森的忧伤。她其实很想对她说,孙女哟,你也是快及笄的人了,你难道就不能感同身受一下,展望一下自己的未来吗?!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把端和配给段轻容,也是个顶顶不错的选择,你们说是吧? ☆、香豌豆(五) 65 沐阳侯府端和来过许多次,由着几个小丫头引着,轻车熟路的便到了永安公主住的上房。 白日里的京都已经多了几分热气,永安公主身着蓝织金妆花绢的衣裙,鬓发高耸,发髻正中是一枚衔凤点翠垂珠簪,眉宇之间潋滟流转,雍容贵气,让人移不开眼睛。 前段时间忙着孟浅的婚事,她也许久没见端和了,心里想念的紧。如今端和堪堪踏进门来,永安公主便热情的冲她挥手:“端姐儿来了,快到我身边来。” 端和笑眯眯,立在她身前板板整整的行了一个全礼,这才走到她身边:“公主。” 永安公主拉过端和的手,细细看着她柔嫩如池畔初绽粉荷一般的脸颊,和兜着一汪碧水星辰的眼睛,欢喜道:“这些日子总也不见你过来,我还想着,莫不是把我忘了?” “莫不敢忘,莫不敢忘。”这些年了,端和哄永安公主也是驾轻就熟:“还没恭喜公主为浅姐姐觅得良婿。” 永安公主这些日子做的最满意的事情就是给自己的闺女定下了一门亲事,听闻端和这么说,她心中觉得熨帖,刚想开口,一道声音传进来,截住了她的话。 “娘,端和是不是过来了?” 人未至,声先到。孟浅闪身进来,一身浅黄色立领中衣,粉蓝撒花绸面对襟褙子,容颜靓丽,活泼而富有朝气。进门看见端和站在永安公主的身边,冲上去握住端和的手,惊喜道:“我原本还打量着你待会才能到呢,什么时候来的,你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哎哎哎,你最近是不是胖了一点点,我瞧着你的脸比上次圆了一些些,我······” 端和还没来得及反应,永安公主却是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嗔怪道:“好了好了,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叽叽喳喳的停不下来。” “就是就是!”端和一脸的郑重,小丫还记着方才孟浅说她胖了的仇怨:“都是定亲的人了,稳重,稳重!” 到底是小姑娘,即便孟浅平日里再大条,提到未来夫婿,当即闹了个大红脸,伸手去挠端和:“好你个宁端和,什么话都敢说,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端和往永安公主身后藏,义正言辞:“我说的都是实话,实话!” “你还敢说!”孟浅咬牙,卷了卷袖子,朝着端和扑了过去! 笑闹了半天,永安公主的上房简直被掀了个顶朝天,后来还是永安公主耐不住了,一左一右的把她俩拦了下来,撵了她们出去。用永安公主的话就是,她年纪大了,经不起她们两个这样的闹,回头骨头都闹散架了! 出了永安公主的上房,端和与孟浅一道往她住的小院子里走。方才闹了半天,这会儿两人的脸都是红扑扑的,瞧着跟染了霞色似的,晕染了几分少女的明丽。 孟浅携着端和的手,道:“方才在母亲那边,我没来得及问你,今儿个怎么就你一个人过来了?!” “怎么,就我一个过来由着浅姐姐你欺负还不够的呀?”端和眉眼弯弯。 “你还敢说,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孟浅冲她毫不淑女的翻了个白眼。 “那就不好说了!”端和见逗她逗的差不多了,才慢吞吞道:“其实也没什么啦,三姐姐这几日被大伯娘抓到小辫子了,不能出门。二伯娘这几日病了,五妹妹与六妹妹要照料她,是以也没有过府。只有我一个大闲人,自己送上门来了!” “是啊,送上门的肥肉,今儿个你就由着我揉搓吧!”孟浅一脸的坏笑,伸手还往端和脸上捏了一把。 长日里无事,俩人慢悠悠的走着,丫头们都隔着几步远的跟着,倒也十分的惬意。不过一会便要到地方了,孟浅却似想起什么来似的,猛地一拍脑门:“你看我这记性!” “怎么了?”端和疑惑。 “没事没事,方才从母亲那边回来忘了一件东西。”孟浅匆匆道,也来不及与端和解释到底忘了什么东西,拎着裙角匆匆往回走:“你且先慢慢走着,我回母亲那边一趟,马上就回来。” 说着,还招呼了身后的两个小丫头跟着她一道往回走。端和凝视着她的背影,到底是多重要的东西,重要到她能把自己扔在这里! 已经走远了,端和也没得办法,拍拍小爪子,走!反正孟浅的小窝她也去过无数次,总不至于走丢了就是了。 孟浅的小窝就在永安公主的长房后头,如今正是好时节,花木扶疏,亭台楼阁,转步之间便是景色,端和一路走着一路看,然后,乍然停止脚步,不可置信的望着一丛花草后头出现的人影。 似是不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她伸出了小爪子,揉了揉眼睛,再瞧过去,还是一张笑的花枝招展的脸,端和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姑娘,怎么了?”今日出门,是青梅跟着她一同出来的,见状忍不住问道。 “没事!”余光里瞥见那人冲自己招手,端和咬牙:“青梅,你在这个地方瞅着,若是有人过来了,你便知会我一声。” “什么?”青梅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便看到端和拎着裙角从一旁的小道绕了过去。不过在端和身边服侍了这么久,她最是清楚,甭管什么,只按着主子的吩咐行事便是。 眼前花枝招展如一朵杏花的容锦,端和觉得自己额头的青筋都跳了起来!岂知那家伙似是一旦未觉自己行为的不妥,还顶着一张颠倒众生的脸冲她笑:“来了?怎么这么慢,我都等了你好一会了!” 这会,端和就算是再傻,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不可置信的看容锦:“你与浅姐姐一道算计我!” “做什么说算计这么难听!”容锦撇了撇红艳艳的嘴唇,道:“孟浅好歹算是我的表妹,请她帮个忙,还是可以的。怎么,你生气了?” 相比方才看到他的惊讶,这会儿端和已经冷静了许多。她静静地摇了摇头:“我气性没那么大,只是我想问一句,容锦,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康平大长公主府那一次,她可以当做偶遇,但这一次,她若是再无察觉,那便真是傻了! 从最开始,在镇国公府的相遇,就是他刻意为之。芳和被算计,他带着她去撞破,免了后头可能生的任何风波。这些年来,她不愿意去想他为什么会在第一眼就认出她是武宁侯府的宁端和,也不去想他为什么会知道大姐姐为什么会在竹林被人拦下。毕竟,事情已经过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93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93 去了很多年,当年的登徒子已经成了大姐夫,大姐姐都不在意,她有什么好说的。 当年不过是几面之缘,过去了也便是过去了。而如今呢,他容锦再回京城,前后不过月余,已经在她面前出现了多次。这世道女子多不易,稍有不慎被人抓住了把柄,便是万劫不复。她不相信,容锦不知道。可若是他知道,为什么还会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与她见面。 容锦活了这二十二年,无数人叫过他的名字,可他觉得,任何人,也没有端和叫的好听。容锦两个字,在她唇齿之间吐出来,便似染上了她的芬芳与馥郁,让他忍不住,想一听再听。 她看他的眼神很认真,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日光落在上头,镀上了一层软黄,映着黑沉沉的眼睛,像极了西北荒漠夜幕下的星子。他看了很久,确定没有找到一丝厌弃与不耐,只有些许羞窘心头有丝丝的甜意漾开。 “端和,你说,一个男人,想尽了办法用尽了心机,想要见到一个姑娘,是为了什么?”他压低了声音,蜜糖般醇厚而磨人,落在端和的耳朵里,觉得痒痒的。 端和的脸猛地一下子涨红,一层层的胭脂色漾开,连白玉般的小耳朵也红了起来,暴露在一束阳光中,红的透明。她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什么,眼睛里全是不可置信:“你,你,我,我······” 你我了半天,却是句囫囵话也没有讲出来,气的直跺脚! 看着她跳脚的样子,像是一只小猫炸了毛,容锦满意的笑了笑,看着端和的眼睛里带着他不自觉的宠溺与欢喜:“你什么,我什么?” “这样的玩笑话以后不准再开了!”端和红着脸,终于找回了语言能力:“你以后不准再见我,你要是再见我,我就,我就······” “就什么?”容锦好整以暇。 “我就让我大哥哥,打断你的腿!” 此言一出,两人俱是愣了一下。四目相对,他还记得自己是在偷偷见端和,死命的压制住胸腔里喷薄而出的笑意,眼泪都要下来了。 端和的眼泪也要下来了,自己怎么就这么蠢,说话连脑子都不过!眼见着容锦已经笑得抑制不住,宁四姑娘恼羞成怒,狠狠一脚踩在他卷云靴上,拔腿就跑! 看着端和再一次落荒而逃,容锦揩了揩眼角渗出的一滴泪水,勉强收回了笑意。 西北朔雪堆积的深夜,寒意从每一个缝隙钻入血液里,漫天的星辰堆积,似乎下一刻就要全数流泻,他抱着一杆长枪立在营帐前站岗,望着无垠的星空,脑海里一次又一次闪现的小脸,成为他心头的灯火,长明。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于端和的提议,临川表示很赞同!!! ☆、三色堇(一) 66 门口那个小脑袋已经在那里探头探脑踟蹰了半个钟了,若是再不让她进来,怕是门框都能让她抓烂了。 端和叹了口气,扬声:“进来吧!” 孟浅一喜,脸上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拎着裙角就往里冲:“哎呀,端和妹妹,好端和!” 端和伸出一根手指头抵上她凑过来的脸:“别过来凑近乎,往那里坐好了,咱们好好聊一聊!” 话尾里已然带了咬牙切齿,孟浅心虚,往一边坐了,求饶道:“唔,端和,我错了,你不要生气的呀!” 房间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还有一尊小小的博山炉吐出袅袅的香烟。端和伸手拂乱了逶迤上升的烟雾,没好气的看孟浅:“说吧,他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连我也出卖了!” “不是出卖不是出卖!”事情没有这么严重,孟浅赶紧反驳,然后,脸上慢腾腾的爬上一丝红晕,小声道:“表哥说,我只要愿意帮他,他就,他就告诉我卫易的喜好!” 卫易?!端和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把自己梗死:“孟小浅,我跟你说,我鄙视你这种见色忘友的行为!你你你,你是在搞事情!” 孟浅脸更红了,不过这会儿她也看出来端和不是在与她真生气,涎着脸凑到端和面前:“哎呀,我知道我错了,你就原谅我,好不好?!” “浅姐姐!”端和敛了唇边的笑意,正色道:“咱们是朋友,是姐妹,今儿个,我也给你说句实话,当年我的确见过你这表哥,但那时我也只有六岁,什么事都不懂的小豆丁,过了,也就忘了!我不知道他怎么说动的你,让你愿意为他筹划。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句,再也没有下次了!说句难听的,他这样私下里与我见面实则是陷我于不义之境地。若是被人撞破了,只怕我也只有一根绳子吊死才不负我武宁侯府几代人积攒下来的这点清誉,你知道吗?!” 容锦的祖母容老太太与孟浅的祖母孟老太太同出自琅琊王氏,是嫡亲的堂姐妹。两府以前便走动的近,容锦没有兄弟姐妹,与孟澜孟浅兄妹俩便如亲生。因着孟浅是唯一的姑娘,孟澜与容锦都是实打实的疼她,关系自然比一般的表兄妹要亲昵一些。如今容锦求到孟浅的头上,于情于理,她都会点头帮忙。 她不生孟浅的气,将心比心,当年大哥哥威逼利诱她拐着大嫂与他各种偶遇,她也是乐呵呵的给办了。她做了这么多年的宁端和,骨子里还残留着韩青俞的些许桀骜与对这世俗礼教的不屑,只要立身正,便是与外男见面又能怎么样?!但她现在毕竟是宁端和,不是韩青俞。入乡随俗,她不能因着自己心底的那点不屑,毁了宁端和,也毁了武宁侯的名誉! 所以,这种事情,以后绝对不能出现!孟浅是霁月光风之人,她与孟浅说明白,孟浅自然明白她的用心。 果然,孟浅听端和说完,心头重重一跳,几个心思急转之间,她也知道今儿她做的不妥,幸而端和不与她计较:“好端和,你听我说,是我错了!你且放心,绝对没有下一次!” “真的?”端和拿眼看她,似是不相信! 孟浅只差对天发誓了,伸出三根手指头郑重其事道:“绝对没有下一次,下一次,便是表哥捧着金山银山往我面前来,我也绝不眨一下眼睛!” 金山银山你当然不会屈服,只是人家投其所好,拿着你未婚夫卫小将军说话,你就上钩了!端和哼唧唧:“若是不给你金山银山,给你卫小将军呢?!” 孟浅闹了个大红脸:“反正以后人都是我的,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的!” 端和瞠目,竖起大拇指:“你牛!” 从沐阳侯府回来后,端和先是去了宁老太太的松柏堂。已然到了傍晚,天边一朵彤云绽放,笼罩着松柏堂的琉璃瓦,金辉闪闪。端和进门的时候,谦川与嘉川两个小少年,穿着小小的儒生袍,正陪着祖母说话呢! 见着她回来了,两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4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94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94 个少年站起来,齐刷刷道:“四姐姐好!” 谦川的生母是二房的婉姨娘,婉姨娘在府里是个透明人儿,性子又跟个面团似的,当初谦川跟着她,养的也是畏畏缩缩有些小家子气。后来还是宁老太太生怕好好的孩子养坏了,做主将他迁到外院,这几年悉心教导下来,一扫以前的畏缩,举手投足也都有了世家公子的从容,再加上生的好,瞧着极其的赏心悦目。 谦川比嘉川大两岁,十岁的他身姿抽长,少年人的挺拔崭露头角。而小两岁的嘉川,还带着婴儿肥,是个喜庆的小丸子。 “唔,你们也好。”端和在一旁坐下了,笑眯眯的打量着两个弟弟:“嘉哥儿,最近伙食不错啊,你的脸又大了一圈!” 此言一出,谦川低头闷笑,嘉川鼓起了肉呼呼的小腮帮子:“四姐姐,你就别打趣我了!” “我没有打趣你啊,我说的是实话!这样不行哦,你再胖下去,以后可怎么找媳妇儿呀!”眨巴眨巴眼睛,好不正经! “四姐姐!”嘉川哀怨的看着端和,真心觉得他家四姐姐是个满肚子坏水的小狐狸,最爱欺负他这个好看到天怒人怨的弟弟。 宁老太太瞧不下去了,伸手拍以欺负弟弟为了的小孙女,无奈道:“好了好了,多大的人了,跟个促狭鬼似的,净捡着嘉川听话懂事来欺负。可不瞧瞧你到了你大哥哥面前,就跟见了猫的耗子似的,老实的紧!” 大哥哥啊,端和打了个寒噤,老实的垂下了头:“唔,小嘉川,姐姐跟你开玩笑呢!你别担心,便是你再胖下去,依着咱们府的名声,也能给你找一个媳妇儿!” 谦川:“噗嗤······” 嘉川:“嘤嘤嘤~~~~~~” 宁老太太:“······” 晚上宁老太太留了饭,端和与两个弟弟一同留下来。等到回到晏晏居的时候,已经不早了。碧涛她们早就等着端和,见端和回去,服侍着她换了家常的衣裳,散了发髻,净面洗漱,一番折腾下来,时候已经是不早了。 碧涛收回了给端和梳头的描金犀牛角梳,悄声的问端和:“姑娘,要不要休息了?” 端和似是从某种沉思中回神,微微摇了摇头,流泻的青丝映着房间里的灯火,光泽柔亮:“不了,时候还早,我去书房坐一会。” 碧涛点头:“是。” 书房里有淡淡的墨香,还有书香,甫一踏入,便能感觉到这些味道钻入肺腑,一点点的在血液里沉淀。端和动手磨了墨,拈起一管白玉雕松竹梅管笔,静心凝目,足足抄了整整两大张的《妙法莲华经》,才觉得心头翻涌的情绪被压下去许多,这才收了笔,起身回卧房睡觉。 青柳与端和铺床,碧涛拿了一件茜草色软纱的寝衣伺候端和换上,觑着她的神色,张了张嘴,又咽了下去。 等到熄了灯,碧涛与青柳退到外间,碧涛拉着青柳悄声道:“我觑着姑娘的神色不对,你晚上守夜的时候警醒点,莫要睡得太沉了!” 青柳点头:“姐姐放心,我晓得了。” 碧涛又朝里间看了看,这才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她蹙着眉,一路回到耳房,环顾了一圈,青枫正在画花样子,看见碧涛回来了,赶紧放了手上的活计,迎了上来:“姐姐回来了,姑娘可是睡下了?” 碧涛平日里话不多,瞧着是个严厉的。但与她相处久了之后,她们这些小丫头也知道,她是个极其心软的。只要不违背姑娘意思,伤了姑娘的脸面,便是平日里的小打小闹,她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是以,底下的丫头们对碧涛,也是真心的敬重。 “嗯。”碧涛点了点头,环顾一周,问道:“青梅呢?” “方才让她回后头的屋子里取点丝线过来,这会儿马上也回来了。”青枫说道,拎起旁边暖炉上烧着的黄铜水壶,给碧涛斟了一杯茶:“姐姐找她有事,且先等一等。” 说话间,青梅已经撩起帘子进得门来,见着碧涛也在,愣了一下:“碧涛姐姐。” 碧涛点了点头,招呼着青梅过来:“青梅,今日是你与姑娘一道去沐阳侯府的,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啊!”青梅摇头:“今日还是和往时一样,先见过了公主,又和县主玩了半天。哦,就是去县主院子的路上,姑娘让我守在路口等了一下,不过也是很快就回来了。” “什么?”碧涛一惊:“姑娘让你等着?她做什么了?县主哪里去了?” “姑娘只是瞧着花丛后头的月月红生的好,起了玩心,悄悄的过去折了两支。又怕让人看见,才让我守着的。”青梅解释道:“那回县主回了公主那里取东西,正好不在。” 晏晏居里都知道,她们家姑娘心情不好的时候,总喜欢抄经文。可是听青梅说来,好像也没有什么异常。碧涛并着青梅青枫三人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了,最后还是碧涛发话:“既是这样,那咱们也不要瞎猜了。姑娘向来是有主见的人,咱们做奴婢的也不能万事都刨根问底。这样吧,青梅,姑娘最喜欢你做的萝卜糕,明儿个便辛苦你一趟,到厨房做上一笼。” “姐姐说的是哪里话,哪就说的上是苦了,姑娘喜欢我的手艺,是我的福气呢!”青梅道。 “这几天姑娘心情不虞,大家做事要小心,万事都要长个心眼,知道吗?”碧涛威严道。 “是!” 端和自是不知她的手下的几员大将蜗居在此召开了一场以她为什么心情不好以及怎么样让姑娘心情好的卧谈会。当然了,至于端和为什么心情不好,怕是也只有她自己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啧啧啧,说来说去,还不是怪容小郎咯?! 话说,作者宝宝感冒了,一分钟能打十多个喷嚏,头晕眼花流鼻涕,小仙女们,看在作者宝宝这么辛苦还码字的份上,给点收藏和评论可否???嘤嘤嘤~~ ☆、三色堇(二) 67 萝卜糕,红糖小锅盔,海棠酥,玫瑰小花卷,再加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火腿蛋丝粥,端和一眼便看出来是青梅的手艺。 她在桌前坐下,看着立在一旁的青梅,笑着问道:“咦,今儿个是怎么回事?!咱们青梅大厨下厨房了?!” 青梅抿着唇笑:“姑娘尝一尝,味道怎么样?” 拈起筷子夹了一块萝卜糕,闻之鲜香扑鼻,尝之爽口脆软,端和冲青梅竖起大拇指:“一切刚刚好,味道好极了!” “姑娘喜欢就好!”青梅指着旁边的玫瑰酥道:“这玫瑰酥也与往常做的不一样,厨房的常大娘特特给奴婢找了新鲜的牛乳,混着和面,味道必是与往常更加醇厚!” 奶香果然浓郁,还带着点点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5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95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95 的甘甜,端和吃的开心,很是大方道:“青梅回头去那些钱给常大娘,权当是她的辛苦费。” 常大娘是武宁侯夫人方氏的陪嫁,如今掌着厨房,是个胖乎乎很和善的大妈。端和好吃,有时候想起来什么了,就叫着青梅这个晏晏居的小厨师到大厨房里添了钱做。回回她这里去厨房,常大娘从来都是一路绿灯,还时不时的附送些美食。端和倒也懂得投桃报李,该给的赏赐从来不手软,倒也一来二去的,与常大娘建立了些许交情。 “姑娘只想着常大娘,不怜惜咱们青梅吗?她可是起了一个大早,特特到大厨房给姑娘做了这一桌子早膳呢!”碧涛笑着道。 “青梅是首功,必然是要赏的。青梅,你且说,你喜欢什么?!便是天上的星星,只要你喜欢,姑娘我也会不遗余力的为你取来!”端和一副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公子样! 青梅噗嗤一声笑了:“姑娘喜欢吃,我便是满足了,哪里还有什么要求!” “小青梅呀!你这样不对哟!”端和笑眯眯道:“难得你家姑娘我大发慈悲,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你确定什么也不要?” “不要!”青梅头摇成了拨浪鼓! “既是这样,那我便给你找个小竹马吧!青梅竹马,凑做一对,怎么样?!”端和坏坏道。 “姑娘!”青梅跺脚,闹了个大红脸。 “不想要小竹马啊!好吧,那便给你一支金簪,留着以后见你的小竹马时候戴吧!” 一大早做了一回恶少,调·戏够了青梅,端和觉得自己神清气爽,打开了自己的梳妆匣,取了几支簪子,碧涛她们人手一支。底下的小丫头们,也赏了银钱。一时之间,晏晏居喜气洋洋。 自打上次因着青桐,端和便嘱咐了花妈妈与碧涛,务必要好好的清理一次晏晏居上下,对于那种想攀高枝的,心术不正的,尽早撵了出去!她晏晏居容不下背主之人!倒也是因着这个,晏晏居上下近日的气氛有些紧张,不复往日的欢乐,端和懂得一张一弛的道理,正好借着此事,做些赏赐,也算是补偿她们前些日子的辛苦。 这厢打赏堪堪结束,那厢熹乐居方氏派了身边的小丫头过来,说是请四姑娘往熹乐居走一趟。伯娘呼叫,端和手脚迅速整顿衣裳,带着青枫往熹乐居去。出门正好遇到淑和与萧和一道而来,三人便作伴,一同往熹乐居。 沿着熹乐居的回廊一路行到明堂前,五月天了,门口的帘子换成了轻薄的天水碧软纱帘,瞧着都觉得清爽。小丫头打起帘子,端和三人进门,方氏已经在等着她们了。 “伯娘!” 三人齐齐行礼,方氏笑盈盈的看着她们,道:“好孩子,都过来吧!” 方氏坐在上首,下头备着两排靠背玫瑰椅,端和在右手边的第一张椅子上坐下,一大早就被方氏拎到熹乐居耳提面命的怡和坐在她对面,见她坐好了,觑着方氏不在意,冲着端和做了个鬼脸。 “今儿个叫你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咱们府请了胭脂堡的妙娘子进门,且叫你们过来,选些喜欢的胭脂水粉,回去啊,也好充实你们的梳妆台!”方氏笑着道。 胭脂堡是近年来在京中新起的一家胭脂铺子,服务周到,种类繁复,且独具品格,甫一出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吸引了京都女眷们的全部注意。如今京都的贵女们,谁的梳妆台上没有一两件胭脂堡的作品,你都不好意思出门。 女人对于美的追求,从来都是不分年纪。像端和五六岁的时候就知道为了窈窕的腰肢而减肥了,更何况是现在。 胭脂堡的妙娘子是胭脂堡的掌柜夫人,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容长脸,皮肤白皙,穿着一件淡蓝印花的圆领褙子,瞧上去十分的爽利能干。她身后跟着一群小丫头,都穿着统一的青色制服,每人手上都捧着各式各样的匣子。 “见过夫人和各位姑娘。”妙娘子的声音不算清甜,倒带着些许沙哑,却又不让人觉得生厌,反而觉得颇有魅力。 方氏:“我这边实在不好亲自上门,只能劳烦妙娘子带着徒弟,亲自往府上来这一遭了。” “夫人哪里话,倒是我要感谢夫人,照顾胭脂堡的生意。”妙娘子浅笑道。 端和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各式香粉、口脂、香精等等,一片的眼花缭乱。这胭脂堡果然不愧能以这般的速度在京中崛起,仅凭着这些繁复的品类便可见一斑。 她手上是一瓶香精,听闻配方是从西域花了大价钱买过来的。用了浅蓝色的琉璃打造成圆肚瓶,软木塞的上头雕成了一朵盛开的木兰花状,随着她手上的动作,琉璃瓶折射出浅浅的光晕,单单只这个瓶子,便让人移不开眼睛。 “姑娘喜欢这香精?”微微沙哑的声音传来,端和抬头,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妙娘子已经移步她身边。 “姑娘手上的这瓶香精,乃是玉兰花味道的。淡雅芬芳,更有凝神静气之功效!”妙娘子解释道。 软木塞子上头雕的是木兰花,所以就是木兰香的吗?!端和微微一笑:“我只是觉得,这个香精瓶子,真是漂亮。” 妙娘子似是一点不奇怪端和会喜欢这个琉璃瓶子,笑着道:“咱们主子说了,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咱们胭脂堡的东西再好,若是流了俗气,也是白白辱没了自家的东西。所以咱们胭脂堡的所有盛装化妆品的器皿,都是精心设计,独一无二的!” “主子?”端和一愣:“我只当妙娘子便是老板娘!” “姑娘说笑了,奴家不过是掌柜娘子,因着咱们主子不喜欢抛头露面,所以才让奴家得了便宜。至于咱们主子,可是另有其人。” 妙娘子说起她家主子的时候,神色之间流露的全是钦佩与叹服,想来,她是极其敬重她这个主子的。只是,妙娘子这样直接的告诉她,真的好吗?!她还来不及细想,妙娘子却一个转身遮住了视线,附在她耳边匆匆说了几个字。 端和一愣,不可置信的看她。 “姑娘喜欢什么,只管挑。今日奴家带来的,皆是咱们胭脂堡的精品。”妙娘子眼睛里多了几丝狡黠:“甭管是什么,只要姑娘需要的,咱们都能准备的来。薄荷!” 妙娘子扬声喊完,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疾步过来,妙娘子指着这个叫薄荷的小丫头,笑着对端和说:“薄荷是咱们胭脂堡里数一数二的机灵人,便让她服侍姑娘吧。姑娘不管有什么问题,只管找薄荷就是。” “姑娘好!”嫣然一笑,颊边绽开一对讨喜的小梨涡。 端和听着妙娘子的话里有话,再对上这对小梨涡,觉得手上握着的这瓶玉兰香精,跟握了一块烫手山芋似的。 眼瞧着快到中午,姑娘们终于选完了喜欢的东西。妙娘子也不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6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96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96 含糊,妙口一张,便是八折的优惠。虽说武宁侯府不差这点钱,但优惠谁不喜欢!方氏吩咐了账房提了银钱与妙娘子,回身看着怡和她们几个满面红光的样子,失笑不已。 “方才咱们已经和胭脂堡的说好了,往后每隔一段时间,便让她们上门一趟。到时候不拘她们胭脂堡出了什么新品,你们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怡和并着萧和淑和俱是喜不自胜,怡和更是直接扑到方氏面前,搂着她一个劲儿的撒娇:“娘,你真好!” 方氏伸手拧了一把怡和的鼻尖:“知道娘好,你便给我听话些。若是再不让我省心,胭脂堡她们家的东西,你是第一次用,也是最后一次,听到没有?!” “听到啦!!!” 只端和,嘴角抽搐,还要定期上门,简直是没法过了! 因着买的东西多,青枫一个人拿不了,方氏便派了一个小丫头帮忙。一路回到晏晏居,端和赏了小丫头一把钱,看着小丫头欢天喜地的退了出去,这才将自己摔在暖阁的榻上,脑袋里滚来滚去,全是妙娘子附在她耳边的那句话。 妙娘子说,咱们主子,姓容! 妈哒,姓容,她做宁端和活了十四岁,就认识一个姓容的,那人叫容锦! 那个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的呀! 作者有话要说:  容小郎表示为了娶到媳妇,必须认真大胆不要脸!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他有的是招呢!哼哼哼~~~~ ☆、三色堇(三) 68 妙娘子的马车行到聚宝街胭脂堡门前,早有机灵的女弟子迎上来,伸手扶着她下了马车。 身后的事情自有人处理,妙娘子与女弟子往里头走,她问身旁的女弟子:“今日我不在,铺子里一切都好?” “一切都好,除了咱们姐妹们忙的脚不沾地!”女弟子笑意盈盈的回道:“不过,娘子,先生吩咐下来,若是你回来了,便让你上去找他。” 妙娘子脚步一顿,她是这胭脂堡的掌柜娘子,而这胭脂堡中的先生,向来都是来称呼她丈夫杜仲的:“好,我知道你了,你且先去忙吧!” 女弟子退了下去,妙娘子敛了裙角,直直走上三楼,到了回形走廊的最深处,她轻轻的叩响了门。 直到里面有人应了一声进来,她才推门而进。 房间里,却又是另外一道光景。装饰简单,大开大合,靠西的窗下支了一张木塌,榻上两个软枕,一张红木方桌,上面一整套的蕉叶冻石茶具里,散发着袅袅的茶香。木塌前面是一张巨大的长方形透雕卷草纹桌子,两侧摆着六张透雕卷草纹圈椅,此时桌子上散乱的堆积着一些账簿,一个男人正握着一管紫毫,垂首看着面前的一卷账簿。 听见动静,男人抬起头来,瞧着三十出头的模样,容貌算不上好看,可也算不上难看,便是一种投放在人群里,也难以看出端倪来的感觉。看见妙娘子,唇边染了一丝笑意,瞬间,整个人都多了几分鲜活:“回来了?” “嗯,回来了。”妙娘子拉开他身边的圈椅,侧首看他:“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主子呢?走了?” 杜仲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在妙娘子身后,多宝阁架子自中间打开,奢靡的声音传来:“杜夫人这么盼着我走,是在烦扰我打扰了你们夫妻恩爱嘛?” 男子从多宝阁后走出,轻轻挥手,多宝阁便又重新恢复原样,便是仔细看,却发现这多宝阁架子后头紧靠的墙壁上开了一道暗门,这多宝阁架子就是一个障眼法。 妙娘子神色不变,显然这样的话也是听惯了,甚至很给面子的顺势往自家丈夫怀间一靠,扬声道:“原来主子也知道自己见天的打扰我们夫妻啊!” 容锦摸摸鼻子,告状:“杜仲,你这夫人,嘴巴愈发刁钻了,你怎么受得了的?!” 杜仲却是微微一笑:“主子,你不懂!” 容锦黑脸,往木塌上懒散一坐,端起红木小桌上的茶具抿了一口:“我倒是造了什么孽,整日的被你们夫妻挤兑!” “主子受不了,大可以先走嘛!”妙娘子笑道。 且瞧见容锦喝完了杯子里的茶水,垂手把玩着手上的蕉叶冻石茶杯,似笑非笑的睨了妙娘子一眼。 妙娘子一凛,顿时求饶:“哎,主子,您可别这么看我,我说,我说还不行吗?!”主子是好说话,但是整起人来,也是不留后手的。 “已经按着主子的吩咐把这事交给了薄荷那小丫头,只是,”妙娘子觑了容锦一眼:“只是,我瞧着姑娘的表情,好像,不怎么欢喜。”岂知是不怎么欢喜,那表情简直可以用五雷轰顶来形容。只是她还没那个胆子,把这句话说出来。 倒是在预料之中,若是她欢欢喜喜的,他还要琢磨一下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容锦微微一下,眼睛里有光层层的漾开:“无妨,来日方长。” 妙娘子思忖了一下,终于问出了一个自己憋了许久的问题:“主子爷瞧上了人家姑娘,大大方方的去提亲便是了,如何非要这么偷偷摸摸的?!” “你懂什么?!”乌木描金海棠怒放折扇虚空一点,容锦唇边带笑:“强买强卖的有什么意思?我总是要让她心甘情愿的嫁给我才好!再说了,国公府里现在还是一团糟,我总是要给她收拾的差不多了,才能把人往府里迎。再等上一等吧!”反正她年纪还小,尚未及笄,他还有时间。更何况,依着他对武宁侯府的了解,便是他现在这样上门求婚,人家也不一定答应。润物细无声,才是真理啊! 但是容锦忘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行为,叫截胡! 他抖了抖衣衫站起来,吩咐妙娘子:“薄荷是个知轻重的,我便把她交给你。她那边无论有什么事,第一时间送到我这里。” 妙娘子自然知晓容锦口中的她是谁:“主子放心,我晓得轻重。”如果不出意外,那一位可是她未来的主母呢!能不提前好好巴结?! 容锦走了,妙娘子随着丈夫一同将看完的账册收拾好,夫妻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这话,不知怎么的,便说到了端和身上。 她是打开门做富贵生意的,到她胭脂堡里来的大家闺秀不知凡几。今日入了武宁侯府的门,才晓得这在京中美名加身的侯府果然名不虚传。今日她见到这四位姑娘,容貌各有千秋却无一例外令人惊艳,难得的是毫无骄矜之色,谈吐得宜,进退有度,这才是世家大蕴教养出来的姑娘。 尤其是主子看上的那位,不得不说,主子眼光果然是一等一,捡到了宝! 主子的事,点到即止。虽然容锦对她们夫妻从未摆出主子爷的款,但他们既然一早就决定追随于他,便也要有为人下人的本分。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7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97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97 只是,主子惦记了人家那么久,姑娘如今也还未及笄。那得什么时候就惦记上了啊!妙娘子一凛,啧啧,主子还真是丧心病狂呢! 相较于容锦的轻松自在,端和的心情却是不怎么美丽! 她半躺暖阁的木塌上,手里把玩着一个拇指肚大小的圆形瓷瓶,雪白的釉质,触手细腻,上头一朵小巧的大红牡丹徐徐绽放。 这个容锦,越来越放肆了,竟然把手都要伸到她府里来了!真当她宁端和是死的啊!他不是说什么甭管有什么事都直接说嘛!那就别怪她了,那就让他办!若是办不成,活该打他自己的脸。 她这么想着,觉得心情好的很。兴致勃勃的爬起来,将今日瞧上的香精香粉还有口脂、螺子黛摊在榻上,细细的赏玩起来。 但是端和怎么也没有想到,她还没来得及想好让容锦做什么,容锦,倒是自己先做了。 至于他做的这件事,还是因桑梓而起。不过,这件事要细细说起来,还要从桑梓的祖父一辈说起。 桑梓世代农桑,到了桑梓祖父这一辈,因着天资聪颖在读书上颇有天分,家里砸锅卖铁的供着他读书,科举及第,一路也做到了三品大员。只是这位老桑大人,仕途虽然得意,后宅,却是有些拎不清。 老桑大人在乡下读书的时候,已经成婚,夫人是学塾老师唯一的女儿,也是知书达理温婉贤淑,婚后夫妻琴瑟和鸣,很快就生下一子。便是桑梓的父亲,如今的大理寺少卿。 可是好景不长,老桑大人进京赶考的时候,妻子在乡下得了重病,等到老桑大人高中回家,也就只来得及见上妻子最后一眼。 彼时老桑大人在吏部里做一名小官,可巧的,便被当时的顶头上司吏部侍郎瞧上了眼,将自己的膝下的庶女嫁给了他,招了他做东床快婿。 这第二位桑夫人呢,初初嫁给老桑大人的时候,也是个顶顶好的妻子,对着桑梓的父亲真是比亲生还要亲。但是好景不长,这位桑夫人有孕了。 后来的故事,就十分的老套了。有了亲生的娃,看着前头这个聪明伶俐还占着嫡长名分的儿子,就是越看越讨厌,越看越不济。不过桑梓的父亲是人精啊,他那时候也有十多岁了,看着后母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凶狠,他提前出手,主动提出要去乡下照看自己的外公。 老桑大人对这个老丈人还是很敬重的,既是老师,又是岳丈,早年他就曾邀请老人家入京由他供养,只是老人家一来不想让他现在的夫人又芥蒂,二来也是真心喜欢教书育人,便始终不曾答应。 如今儿子要代自己行孝道,老桑大人甚是欣慰,大手一挥,便也同意了。 第二位桑夫人满以为讨厌的长子去了乡下必然不成气候,却不曾想到这个长子在乡下一待八年,等到再回来的时候,却是二甲及第的进士郎。至于她自己生的那个,等到她从母亲做到祖母了,也不过是个秀才。还是个有水分的秀才! 起跑线上就已经输了,往后便是越输越多。桑梓的父亲一路高升,如今四十出头,已经是大理寺少卿。据闻,现任的大理寺卿很看好他,有意在自己致仕后推举他为大理寺卿。 长子已然成器,这位桑夫人再也奈何不了。便将矛头对准了桑梓的母亲,婆婆为难媳妇儿,还不跟玩似的?!只是桑梓的父亲爱妻如命,为难我便罢了,为难我妻子,没门。回头一生气,带着妻子儿女,出去单住了! 老桑大人很是生气,回头去骂儿子,不过爷俩关在屋里叽叽咕咕的半天,谁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但结果就是,老桑大人回头就分家了!这事儿当年闹得不大不小,京里人也看了一段时间的热闹,但很快,也就消弭于无形了。 如果你以为这位老桑夫人就此罢休,那就太单纯了。儿媳妇整不了,不是还有孙女嘛!然后,她就给桑梓整出了一个“未婚夫”出来。 不过这回老桑夫人学乖了,先下手为强这一招使得很是得心应手,等到这事传到桑梓耳朵里的时候,阖京上下有一半人都知道,她要嫁到祖母娘家去了! 因着这件事,桑梓已经闭门不出,她母亲也已经病倒了。桑大人并着两个儿子私下里奔走,试图发现蛛丝马迹来拒绝这门婚事,桑梓的父亲虽然是大理寺少卿,掌刑狱案件审理,但是却不擅长探查阴私之事,所以查来查去,也没查出个所以然了! 但是,凭着这么多年他这位后母的手段来说,她绝对不会有什么好心! 老桑夫人步步紧逼,这边桑大人也查不出一二三,桑梓惶惑不安,言谈之间,已然有认命的打算了!端和过府探望桑梓,短短的半个月,她就瘦了一大圈,整个人跟纸片人似的。 她心疼桑梓,却也无计可施。正苦苦思索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薄荷上门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啧啧啧作为亲妈的我必须要说一句,容小郎你这么有自信,会死的很惨很惨的!你难道不知道人家段轻容已经打入内部了吗?!你还在这里嘚瑟,真真是单纯的娃啊!! ☆、三色堇(四) 69 这已经是薄荷第三次上门了。 第一次来,端和知道薄荷是容锦的人,也就不大爱搭理她。这只伸到她身边的手,她一直寻思着给剁了来的。 薄荷倒是个好脾性的姑娘,不管端和怎么样,她都一副笑盈盈的模样,颊边的小梨涡甚是讨喜。端和也不得不承认,她这种行为,很无耻的叫迁怒。关人家薄荷什么事,做人奴才的,到底还是主子怎么吩咐,她就怎么做。说到底,还是容锦的错。 是以第二次来的时候,端和对着这个小姑娘,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也不再刻意的冷着人家了。 不过今儿个这次,实在是因着心中烦闷,连带着看胭脂堡今夏最新推出的莲花香粉,都失了兴致。 薄荷是个有眼色的,见着端和兴致不高,将带过来的几样样品略一归拢,笑道:“若是没有合姑娘心意的,我便将这些都收起来了。等下次过来,再拿些姑娘喜欢的。” 端和心不在焉的微微颔首:“唔,好的。” 薄荷抿了抿唇,颊边的酒窝若隐若现:“今儿个出门出的急,没来得及喝水。这会儿实在口渴难忍,姑娘心善,能不能再赏我一杯茶水喝?” 她这么说,端和回过神来,才发现方才倒是给她上了一杯茶,这会儿已经见了底,便笑了笑:“这有什么难的。”随即扬声吩咐了伺候在一旁的青梅再上一杯茶。 这小小的次间里只剩下了端和与薄荷,薄荷环顾一圈,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条迅速的塞到端和手中:“姑娘心绪不佳,且看看这张方子,是不是一张良方?”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8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98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98 这张薄薄的纸笺上还带着薄荷的体温,端和这下终于打起了精神,也明白过来这薄荷也不见得是真渴,不过是想支开了青梅而已。如此这般想着,她也没有犹豫,直接打开。 寥寥数语,端和看的迅速,再抬起头来,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薄荷:“这是?” “咱们主子知道姑娘与桑家姑娘交好,想必如今正为了桑家姑娘的事忧愁不已。主子和锦衣卫指挥使朱腾大人交好,有朱腾大人帮忙,查这种事,也不过是一句话而已。”薄荷压低了声音道。 端和捏着这张纸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桑梓的事情,她从未想过他会帮忙,甚至她不用开口,他便将事情办妥了,递到她面前。 薄荷是个小人精,觑着端和的神色,笑眯眯道:“姑娘不用太感动,反正只要是你关心的,咱们主子都操心。不过主子也说了,只要您不嫌弃他自作主张,这事儿啊,也就算他做对了。” 拿到纸笺,只这寥寥数语,端和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这忧愁也去了大半。又听得薄荷的话,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若是还嫌弃他自作主张,倒是我不是抬举了。薄荷,还要请你帮我与你主子带话,今日承你家主子的情,来日,我必当厚报。” “姑娘的话,我记下了,回去必然一字不差的说给主子听。”只这片刻的功夫,青梅已然重新回来,薄荷接过茶杯,笑盈盈道:“谢姑娘赏茶,那我就不客气了。” 送走了薄荷,端和没多做停留,直接去了松柏堂,与宁老太太说要去桑府一趟。桑梓的事情,宁老太太也知道。前几日桑府来了帖子叫端和过去开解桑梓的时候,帖子是送进松柏堂的。 宁老太太嘱咐了端和几句,让端和好好的安抚桑梓,早早的回来。端和小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回头出了松柏堂,便一路火烧火燎的往桑府赶去了。 迎接端和的,是桑梓的乳母桂妈妈。她是桑梓的乳母,看着桑梓从襁褓里的小婴儿,长成如今这亭亭玉立的好模样,如今让那老虔婆算计了婚事难以翻身。只要想起来,桂妈妈就恨不得撕下老桑夫人的一口肉下来! 端和与桑梓交好,对桂妈妈也极为熟稔:“怎么是妈妈亲自过来迎我了,梓姐姐怎么样,还好不好?” 桂妈妈半红了眼圈,强打着精神道:“全赖姑娘前几日耐心开解,如今咱们姑娘这几日好多了,瞧着精神气也回来不少。老婆子心里感念姑娘的仁义,如今也做不得其他事情,只能亲自过来迎接姑娘,表示感激。” “妈妈说的什么话,我和梓姐姐虽然不是亲生,但这七八年的交情也不是随便说说。往日里梓姐姐最是疼我,难不成如今姐姐不顺,我还能袖手旁观不成?!妈妈快别说这样的话了!”端和疾步走着,一边低声的问桑梓最近的状况。桂妈妈倒也没什么隐瞒,但凡是端和问到的,都说了! 一路到了桑梓住的院子,不复往日的欢乐景象。小丫头们也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一个个不面色沉静不怎么说话。端和轻叹一声,沿着超手游廊走到门口,里头走出一个浅青色比甲的丫头,是桑梓身边的大丫头返香。 返香见着端和,赶紧行礼:“返香见过四姑娘。” 端和点点头,往里面看了一眼,小声道:“你们姑娘呢?” “在里面坐着呢!”返香想到她们家姑娘三魂六魄失了一半的模样,心里绞痛的厉害。 “好了好了,我进去与你们姑娘说说话。正好,来之前我让青梅做了些梓姐姐喜欢的蟹黄酥,你们过去整理一番,待会若是姐姐有胃口了,你们再送进来。”端和道。 返香知道这是端和有话要与自家姑娘说,也不含糊,轻声言谢之后,便与青梅并着两个小丫头往耳房走去了。 端和跺跺脚,自己撩开了帘子,走了进去。桑梓房间的布置,其实和她差不多,她进去的时候,桑梓正坐在南窗下大炕上,怔怔的望着外面。露在外面的一截手腕,嶙峋的厉害,带着几分脆弱与沉重。 她回头,看清是端和,眼睛里多了几分光亮:“端和妹妹,你来了。” 端和在她身边坐下,轻声问她:“姐姐这几日怎么样?” 桑梓唇边漾起一朵浅浅的笑意,一闪即逝:“好多了,前几日妹妹与我说的话,我都记在心里。父母兄长都在为我奔走,我却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伤了父母兄嫂的心不说,还便宜了那老虔婆。” 往日里,为着情面,她还称她一句祖母。如今,便是吃了她的肉也不能缓解她心头百分之一的恨。 “姐姐这么想就对了!只有你自己养好了身子,才能和她斗到底。要不然,命都没了,拿什么来斗!”端和抚上桑梓的手,坚定道:“前几日我与姐姐说,事情必有转机。如今,我便与姐姐说一句,姐姐尽管放心,那老太婆的奸计,绝对不会得逞!” 桑梓眼睛里的闪过几丝星芒:“这个,怎么说?” “姐姐且先看看这个!”端和将今日的重头戏交到桑梓的手中。 桑梓有些怀疑的看着端和,见她神色坚定,遂也从善如流的打开。只堪堪看了几眼,她便觉得有一股血气奔涌到心头,等到看完,整个人更是怒不可遏,纤手狠狠的拍在小几上,脸色涨的通红:“果然是我的好祖母,给我选了一个这样的好人!” 不过是个男女通吃的肮脏东西,还让她那位好祖母夸出了一朵花来!府里的丫头小厮都让他摸了个遍,却因着自己是家中嫡子,被家中长辈护的严严实实,连点风声也不漏,做出一副貌比潘安玉树临风的样子来,骗的一手好人!这些也就罢了,还敢在国丧里搞大了身边侍候丫头的肚子,如今竟也好好的生了下来,满地跑了! 端和看着桑梓怒不可遏的模样,安抚的握住桑梓的手,沉声道:“姐姐有什么好生气的,这可是好事呢!” 桑梓冷笑连连:“妹妹说的是,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我倒要看看我那位好祖母,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如此看来,这人是个好色淫荡之徒。不过,单单拿着这么做文章,怕是不能一击即中。”端和见桑梓情绪平复了些许,沉思道:“你那个祖母也是舌灿莲花之徒,最擅狡辩,说不定到最后,这好色淫荡也变成了年轻人的风流,性子不稳,只等着姐姐嫁过去收性子。” “妹妹说的在理!国丧期间,连皇上都不去后宫,他不过一小小官宦子弟,竟敢顶风而上闹大丫鬟的肚子,还敢生下来,便是活生生的作死!”桑梓凝视着纸笺上那一行短短的地址:“如此这般,也就不要怪我给他捅出去了!” 心里有了决断,桑梓整个人的精神都振奋了起来,但是只这一瞬间,她便回过神来:“端和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9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99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99 妹妹,这纸上的内容,你是从何得知的?” 她是知道这张纸笺上的内容对她来说是一根救命稻草,但是狂喜之后她更应该知道,端和是怎样拿到这信上的内容。她并不傻,祖母这次把事情做得滴水不露,连父亲与兄长也难以寻到蛛丝马迹。而端和仅仅是个比她还要小的姑娘,如何能有通天的本事,拿到这些内容? 端和微微一笑,唇边染上了几分狡黠:“山人自有妙计!” “好妹妹,我知道因着我的事情让你费心良多,但是你我都知道,这信上的内容,绝非是普通人能办到的。我承你的情,但是······”桑梓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她只担心,端和会因为她而受到伤害。 “哎呀,我的好姐姐,你就放心吧!”端和明白桑梓在担心什么,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这是我很信任的一个人给我消息,虽然我不能告诉你是谁。但是你尽管放心,我绝对不会因为这个而有任何一丝不妥!”容锦从一开始选择把消息送到她的手上,其实也就表明了,不愿意以容锦的身份与桑府搭上交情。既然他不愿,她也没必要把他供出去。 至于她自己,端和正色道:“还请姐姐与我保密,这纸上的内容,出了这个门,我可是不认得。” 桑梓紧紧的握住端和的手,斩钉截铁道:“妹妹请放心,今日之事,必然会长长久久的带到棺材里,绝不会泄露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容小郎为了娶媳妇,也真是豁出去了!话说我真不擅长写什么阴谋诡计,这章写的好勉强~~~~~ ☆、三色堇(五) 70 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事情也就用不到端和操心了。她只需要安安稳稳的躲在她的晏晏居里听消息就是了。 桑梓一家的动作果然很快,不过两日,阖京上下都知道桑家老太太给孙女选了一门好婚事,她舌灿莲花夸出花来的少年,沉湎酒色,最爱乔装出入章台柳巷,最重要的事,国丧期间大家的生活都淡出鸟来,他还整出了一个孩子! 一时之间,京中流言纷纷,再联系当年这位桑家老太太的手笔,这个黑心祖母设计坑害继孙女的故事经过加工,一时之间成为京中最热门的话题。街头巷尾,书馆茶楼,人人都能聊上两句。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桑梓的父亲下了狠心,直接将搜集到‘外祖家’的证据呈到了御前,声泪俱下的求圣上做主。据闻,桑梓父亲面见圣上的时候,国舅爷慕和光也在,听完这一番哭诉,感性的小国舅爷当即激凸的求皇上一定要严查这等不仁不义的蠹虫还桑家一个公道! 皇上安抚了激凸的小舅子和哭的不能自已的臣子,回头就下了谕旨,查! 不查不要紧,这一查,拔出萝卜带出泥,整出了好一场贪腐案。到最后,砍了几颗脑袋,给岭南送去了一些劳改对象,还给自己充实了国库。皇上很开心,正值大理寺卿卢大人告老还乡,圣上赐了田地庄子,欢欢喜喜的把桑梓父亲从大理寺少卿的位子擢升到了正三品的大理寺卿。 然后,这位年轻的大理寺卿便积极地投身到为皇上尽忠的宏伟大业中,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至于那位桑家老太太,一夕之间失了娘家这个倚仗,没了儿女的敬重,更得了丈夫的厌弃,听闻一气之下,中风了。老桑大人到底还念及她这些年生儿育女,不想再留着她在京中丢人现眼了,带着她回了乡下,誓言再不入京都。 至于桑梓,她母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给她定了一门婚事,夫家在永平府。虽然山高水长离京也远,但是那是桑夫人的故旧之家,女儿嫁过去,也绝不会受委屈。 端和得到桑梓定亲消息的时候,她正陪着宁老太太在城郊的庄子里避暑。 今年夏天天气热的厉害,日光照得地上都泛起了白光,直把端和热成了一只哈巴狗,整日躲在放了冰盆的屋子里不出门。宁老太太看着,这也不是办法,怕她用多了冰伤着身子,再加上这天实在热的厉害,便决定去城郊的庄子住几天。 对此端和是举双手赞成的,前脚听到宁老太太说要去庄子,后脚就兴冲冲的回了晏晏居,欢欢喜喜的收拾行李,倒是把青梅几个支使的团团转,连歇脚的功夫都没有。 今次去庄子的队伍比较庞大,除了宁老太太,姑娘们除了萧和,连小豆丁颂和也跟着了。另外因着天气太热,学堂里放了半月的假,谦川和嘉川也乐颠颠的跟着来了。四太太纪氏借着孩子多她跟着去帮忙的借口,也一并来了。对此四老爷表示,其实他也是想一道去的。 城郊的庄子果然清凉,绿树成荫,山风阵阵,除了中午比较热之外,一早一晚简直是清凉宜人。端和与怡和住在一起,每天里干的最多的一件事便是感慨,这庄子,就应该早点来的。 谦川和嘉川是第一次到庄子里来,做什么都是新奇的,和庄子里的一群小子们上山下河,不过几天就晒成了小黑猴。纪氏看着他们一天比一天疯魔,揪着耳朵就把嘉川和谦川拎了回来。天天玩,还看书不? 俩孩子嗷嗷叫,跑到宁老太太面前求饶。老人家笑眯眯的看嘉川与谦川:“虽然到了庄子里就是放松,但是咱们也不能无度。读书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若是这半个月你们只每天疯玩,学堂开学了你们怎么跟先生交代?!” 想到他们黑脸又严肃的先生,谦川与嘉川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战。 “你们也都是带了书本来的,自己回去规划每天要学习的内容。只要你们完成了学习量,你们怎么玩,我绝没有二话!” 宁老太太说完,与纪氏使了一个眼色,纪氏明白:“便如你们祖母所说的,只要在我检查你们功课的时候没有问题,要怎么玩,我也没有问题!” 谦川与嘉川都是知道好歹的,回头两人手牵手便回去温习功课去了。 心里的大石头搁下了,纪氏捞过旁边的茶杯一口气喝了精光,对宁老太太说道:“其实倒也怨不得谦哥儿和嘉哥儿贪玩,便是我到了庄子里,也把在府里的那些子规矩扔到了脑后边,整日里惦记的不是吃吃喝喝,就是玩玩乐乐。” “可不是,咱们过来就是消遣放松的,若是还跟府里一样规规矩矩的,也没了意思。”宁老太太对于纪氏的心思也很是了解:“再说了,谦哥儿和嘉哥儿这样还是好的。” 宁老太太笑眯眯的瞅着在一旁跟一盘子水蜜桃奋斗的小孙女,道:“当年端姐儿比他们哥俩疯多了,要不是我拦着,她得把这庄子给我拆喽。” 端和一僵,祖母,咱能不提这茬吗,我是淑女,淑女好吗?! 到庄子的第五天,临川也来了。不过他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100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00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00 不是自己来的,身边还带了一位朋友,段轻容。 庄子里果树的座果率高,品质也好,武宁侯府夏日的果子大半都是庄子里送上去的。前段日子临川让人收拾了半筐给段轻容送过去,今日下衙之后,两人偶遇,言道他送过去的果子果然甘甜。临川心念一动,想着反正明日也是休沐,正好祖母也在庄子里,便邀请了段轻容一同往庄子里住上一宿,只当是放松了。段轻容倒也不推辞,爽快的便答应了。两人回府稍微打点,回头策马而来,也不过一个时辰,日头都还没有落山。 临川带着段轻容进门的时候,端和正与淑和陪着宁老太太说话,怡和与颂和不在,她们俩外头的小溪水里捉鱼虾去了。 暑气弥漫的时节,段轻容一身月白色的长衫,立在这一方斗室之中,便让这房间多了几层光亮。 端和与淑和皆不妨段轻容会来,草草的见过礼之后,便与淑和退了出去。倒是段轻容,眸子里带上了一抹他自己都不曾觉察的炙热,悄然目送端和最后一片裙角消失在视线里。 对于他们的到来,宁老太太很是欢喜。临川自然是不必说,那段轻容她也是十分喜欢的。容颜俊朗的状元郎,举手投足都带着优雅温润,看着,都觉得赏心悦目。 时候还早,尚不到晚膳的时间,宁老太太便做主让临川带着段轻容在庄子里走一走逛一逛,且等到晚膳的时候再回来。临川与段轻容自然是从善如流的答应,与宁老太太告退,一同退了出去。 纪氏一直陪同在宁老太太身边,等到俩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纪氏感慨道:“母亲,这位段公子如今也有二十多了吧?” “是啊,之前听临哥儿提过一句,如今满打满算,也二十有二了!”宁老太太不明白纪氏为什么会提起这一茬,但还是与她解惑。 “平常人家,二十二孩子都能满地跑了。如今他功名在身又简在帝心,更兼有一副好样貌,听说往他府上提亲的人都快把门槛踩断了,却不见得他答应谁家,倒真是奇怪!”段轻容作为新帝登基后的第一位状元郎,身份自是与一般的状元郎要有所区别。芝兰玉树的人物,京里茶余饭后最爱谈论的话题对象,便是纪氏这样的深闺妇人,也没少听到他的八卦。 “可不是?!”宁老太太也觉得奇怪:“不过婚姻大事,向来也是看缘分的,许是缘分不到也未可知。” 纪氏凑近宁老太太,笑言到:“母亲,我有一句话,倒是不知道该讲不该讲。” 宁老太太睨了她一眼:“你这猴儿什么时候学会吞吞吐吐了,有什么话尽管说便是,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纪氏吃吃一笑,眉宇间光华无限:“母亲方才说这位状元郎于婚事上缘分不到,只是不知,与咱们府上,有没有缘分?” 这一句说的意味深长,却是直直的戳中了宁老太太的心思。这个念头早就在她脑海里滚过无数次,权衡再权衡,最终也是没有拿到明面上说。如今,倒是不知,原来还有人与她有一样的想法。 宁老太太来了兴致,悄声问纪氏:“你这,是有什么想法?” “这样芝兰玉树的好人物,没得便宜了旁人。”纪氏狡黠一笑:“他既能与临哥儿交好,想来人品也是没差的。至于其他的,母亲大可细细的打听。若是可能,倒也不妨让临哥儿问问,他的想法如何。若是成,自然事皆大欢喜,若是不成,也只是朋友之间的关心,倒也无妨。母亲觉得呢?” 宁老太太沉吟片刻:“唔,这也倒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这厢宁老太太与纪氏对如何将段轻容纳为女婿大军中的一员展开了激烈而低调的讨论,那厢,端和已经与淑和已经沿着小溪边的小路,远远的看到了怡和的身影。 西坠的斜阳将粼粼的溪水撒上了金辉,碎金一般的颜色,晃花了眼睛。溪水两旁是成荫的杨树,阵阵山风掠过树尖,掺杂着水意,拂在脸上指尖,只觉得淡淡的清凉一点一点的蔓延。 怡和看见她们,远远的伸手招呼,明眸皓齿,活力十足,成为这夕辉晚照十分,最亮丽的风景。 端和与淑和对视一眼,相视一笑,不约而同的加快了脚步。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叉腰仰天笑,容小郎,你看看人家段轻容!!!你已经输在了起跑线上了!!!!嘎嘎嘎嘎嘎嘎~~~~ ☆、蝴蝶兰(一) 71 端和她们一道在溪边,笑声清脆而悦耳,伴着时不时传来的嘉川与谦川的惊呼,在这乡野之间格外的清晰。 临川与段轻容远远驻足观看片刻,却并不上前。 临川自有计较,片刻之后,引了段轻容往相反的地方走。倒是段轻容,清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无奈。 明明离的这样近,却又这样远。果然如他所想,经久不见,当年的小姑娘长成了如今明丽无双的模样。每看一次,都多一份沉沦。 段轻容紧紧握住拳头,内心的想法再一起坚定起来,脸上多了几丝刚毅。但是下一刻,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神色里多了几分无奈与踌躇。半晌,心中喟叹一声,随临川而走,向着相反的方向渐行渐远。 临川与段轻容,是第二日午后回去的。 走的时候端和窝在房间里,听闻他们走的消息,端和笑眯眯的招呼着青梅给她换衣服。 这会儿她们小姐妹四个都聚在一起,看着端和兴冲冲的模样,怡和半支起胳膊看她:“做什么去?” “出去溜达溜达啊!”端和一脸正色道。到了庄子再怎么不规矩,但男女大防这个规矩还是不能破的。因着段轻容这个外人,她们姐妹都闭门不出。如今人走了,也到了她们放风的时候了嘛! 怡和眼睛亮了亮,站起来拍拍手:“我和你一起去。” 两人齐刷刷的看淑和,淑和冲她们摆手:“两位姐姐去吧,小七还在我这里睡着呢,我等她醒来。两位姐姐玩的开心。” 这会儿已经到了傍晚,白日攒下的暑气退了大半,这会儿虽然还有一点热,但是却是舒服的不得了。 端和与怡和沿着庄子里的小径慢慢走,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一抬头,看见前头是庄子里的几个小子丫头正在一片空地上扑蜻蜓。 端和玩心起的快,招呼着怡和也参与其中,领着一群半大的小子丫头闹腾了半天,倒是也真真切切的捉住了几只。端和从网兜里掏出两只看上去生命里还比较强的,装进荷包里权且做战利品。 溜达的差不多了,眼瞧着快到了用晚饭的时间,端和惦记着今晚上有她爱吃的红烧鲫鱼,乐淘淘的拉着怡和往宁老太太住的上房里走。 进了后头的宅院,看见嘉川和谦川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1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01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01 哥俩就在前头,端和笑弯了眼睛,蹑手蹑脚的扑了上去。 这会儿的宁老太太,看着左手边坐着的两位青年,一个浓艳如海棠盛放,一个温润如玉树生风,真真是养眼的很。 她喝了一口茶,刚想开口,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的,就是嘉川苦哈哈的声音。 “祖母,祖母救我!四姐姐又欺负我了!” 宁老太太头皮一麻,还没来得及反应,她那个小冤家的声音就传了进来:“哎呀,小嘉川,跑那么做什么啊,你姐姐我又不会吃了你!哎呀,你别跑了,你看你的肥肉再颤哎!” 肥肉在颤,肥肉在颤······容锦猛地咬住嘴唇,死死的抑制住要喷薄而出的笑意。同坐一旁的端木重渊,也是忍俊不禁。 扑腾扑腾,冲进来一个身影,小炮弹似的往宁老太太身边扑,一边扑,一边控诉:“祖母,祖母,四姐姐是坏人,嘤嘤嘤!” “唔,小嘉川,你不要因为姐姐说了实话就恼羞成怒好不好,我这不过是······” 声音戛然而止,端和不可置信的盯着眼前的漂亮男人,艰难的转动了脑袋去看宁老太太。祖母,祖母你告诉我,是我瞎了~~~~~~~ 宁老太太这会儿已经放弃了,看着小孙女的眼神,格外无奈。 一二三,敛了眼睛里的笑意,收了唇边的弧度,双手轻拂,莲步轻移,优雅而端庄:“原来祖母这里有客人。” 这一水的动作下来,瞬间从刚才顽劣狡黠的少女变成了眼前端庄乖巧的淑女,优雅的堪称京中贵女之典范。容锦暗暗赞叹,这整套功夫如行云流水般顺畅,炉火纯青技艺娴熟,宁家四姑娘果然是不一般。 方才嘉川满眼里只有宁老太太,这会儿听见他家美丽的四姐姐说有客人,当即从宁老太太身边站起来,举着小胖拳头轻咳了一声,换上了一张格外正经的脸来,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容锦和端木重渊不约而同了抽了抽嘴角,这如出一辙的姿态,果然是姐弟。 “宁端和,你就捡着嘉川欺负,小心我告诉嘉川,前日是你把他最喜欢吃的栗子凉糕给吃掉的!” 又来一个! 端和:你已经告诉嘉川了! 嘉川不可置信:四姐姐,我的栗子凉糕是被你吃掉的! 端和:捂脸,我看不见。 端木重渊温润如玉的眼睛里闪过几丝光亮,瞬间消失于无形,微微侧头,不着痕迹的朝门口看去。 片刻之后,一道纤长而窈窕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玉白色绣银线藤蔓镶领绯色褙子,月华长裙映着今日的晚霞,多了几分旖旎。乌发如瀑,鬓角压着几朵珠花,如出水芙蓉,天然无雕饰。 少女有一双凤眼,此时盛满了生机与笑意,亮如星子。 端木重渊对上她眼睛的一瞬,他脑袋里嗡的一声,好像有什么在这一刻炸开。 怡和:我去,怎么没人告诉我这里还有外人?! 怡和,端和,谦川,嘉川,四个人排排坐坐好了,宁老太太此时已经平复了心情,十分淡定的开口:“让两位见笑了,这是我膝下的孙子孙女。唔,孩子们,这两位一位是荣国公府上的世子,一位是晋王世子。” 谦川和嘉川小大人似的行了书生礼,端和与怡和的笑容与礼仪也是十分的标准。 容锦眼睛不着痕迹从端和脸上划过,看向宁老太太的眼神格外真诚:“西北待的时间久了,乍一回到京城反倒是不习惯了。这几日手痒,央着重渊兄陪我到山间打猎。原本不想惊扰老太太您的,只是实在是口渴难忍,才不得已为之。” “这是说的什么话,这城郊不比京里,三步一楼,五步一店的,你们到我这里来我欢喜都来不及,哪里就有叨扰一说了。”眼前的两位青年,都是一等一的出挑好看,兼之进退有据知书达理的,宁老太太实在是欣赏的紧,更何况,她还记着上次容锦给她引马前行一事,遂笑眯眯道:“时候也不早了,咱们这里正好是用晚膳的点,要是两位不嫌弃,就留下了一起用晚饭吧。” 容锦与重渊对视一眼:“恭敬不如从命,那我们就不客气了。正好,今日咱们猎了些野雉野兔,送去厨下正好添菜了!” “那敢情好。”宁老太太笑眯眯:“谦哥儿嘉哥儿,正好还有些许时间,便由你们陪两位世子兄长吧。” “是!” “三丫头四丫头,去请你们婶娘过来。”宁老太太见缝插针的吩咐两个小姑娘退出去。 早就如坐针毡的端和与怡和,齐刷刷的站起来,应声称是,然后退了出去。出了门,端和与怡和瞬间垮下了脸。 端和四十五度看天,忧伤逆流:“今日,果然不适宜出门。” “哎······”怡和长叹,这都是什么事啊。 姐妹俩的心思,其实并不一样。只是这会儿,谁也没有心情去深究对方究竟在想什么。一同到了纪氏那里,把宁老太太那边来客人的消息告诉了她。纪氏这会正打算往宁老太太那里去,看着亲自来传话的两个侄女,想着可能是要避嫌,于是便打发了两个侄女先回房间,这才往宁老太太那边赶去。 这天晚上多了三道菜,一道清炖山鸡盅,一道麻辣兔肉,还有一道红烧鸡块。端和用膳的时候,想着隔着一层墙,便是容锦那厮,咬牙切齿,吃多了。 用过晚膳容锦和重渊便与宁老太太告辞,宁老太太这下也不再留他们,只吩咐了几个人送他们到庄子外头。 至于坐在她面前眼观鼻鼻观心的端和,宁老太太想着白日里的事情,又好笑又好气。她这个小孙女,人前一副淑女的模样,人后最是狡黠顽皮。只是平日里藏的好好的,这会儿冷不丁叫人给瞧去了,还不知道怎么懊恼呢! “好了好了,你且放心吧,便是今日叫人给撞破了,但是也无损你端庄优雅的名声。”宁老太太调侃小孙女。 “祖母!”端和跺脚。祖母哎,你当我是担心叫人撞破了我这人前人后两副模样在懊恼呢!不是的呀不是的呀!可是,又叫我怎么跟您说呢! “行了行了,早早回去歇着吧。”宁老太太毫不客气的赶端和回去。 端和磨磨蹭蹭又挨着宁老太太蹭了半天,这才拎着裙子往自己住的地方走。房间里已经熏完了蚊虫,沐浴更衣,端和上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端和认命的爬起来,睁着大眼睛,看着屋子里影影重重的一切,咬牙:遇上容锦就要失眠,还让不让人活了! 今日的月色不算明亮,却也留有清辉,端和支着腮沉思了片刻,披了衣服起身,伴着青梅微微的鼾声,走了出去。 山间的夜晚,总是有些寒凉。伴着这一地的清辉,格外的凉。这会儿庄子里的人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2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02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02 都休息了,格外的静谧,使得那藏在草丛里的虫鸣,愈发清晰。沿着青石板小路一路后行,身后响起了脚步声。 不是属于她的,是另一道脚步声。沉稳而有力,离她不远,且越来越近。心跳越来越快,脚步越来越慢。身体比意识更先反应,端和咬牙,猛然转身,撞进了一双盛满了月光的眼睛里。 而后,端和炸毛了:“容锦!!你个神经病!!你疯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容小郎撸袖子,都让开,爷要发大招了!!!! ☆、蝴蝶兰(二) 72 一线月辉水银般倾泻而下,将眼前的少女笼罩在一片氤氲的光影之中。 浅黄色绣银线卷草纹的褙子与长裙包裹着少女窈窕的身躯,鸦羽般的长发没有珠翠花饰,自然垂落,泛着粼粼的微光,如最上等的绸缎,如水柔滑。 因着生气与激动,颊边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红晕,渐次晕染开来,如夏日荷塘最先盛开的一株粉莲。眼睛瞪的大大的,浓而密的睫毛微微忽闪,小扇子一般,让人忍不住想凑上去,细细的观赏。 西北凉月浸染的夜晚,他曾在梦里无数次勾勒她长大的模样。眼前的这一切与梦境重合,容锦恍然这一刻,还在梦中。 “我问你,你怎么在这里?!”端和真是要疯了,跳脚,气呼呼的瞪他! 容锦回过神来,勾起一抹笑意:“没什么,我只是想来碰一碰运气,想着能不能再看看你。现在看来,我运气真是不错!” 宁老太太带了她来庄子里小住,他一早就知道。只是这几日皇上有事吩咐他做,是以一直耽搁到今天,他才能找了理由来见她。 见不到她,他想着她的一颦一笑,觉得心痒痒的;见到了,却发现痒的更厉害了。已经到了城门口了,他却是耐不住心头的那点痒,选择了返程。 京郊的庄子不是庭院深深的武宁侯府,就算有护院,但对于他容锦来说,也不过是摆设。趁着月色一路摸了半天,不知道她住在哪里,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睡下了,只这样离着她近一点,便觉得一阵一阵的欢喜。 他嘲笑自己,容锦,你真是陷的彻底!等了许久,打算离开的时候,他却看到了她,笼着一层外衣,走了出来。 “运气你个大头鬼!”这会儿,什么端庄啊优雅啊,都被扔到了脑后头,端和只想一巴掌招呼在眼前笑成一朵花的男人脸上:“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当然知道,月黑风高夜,偷香窃玉时嘛!”容锦笑的好不得意,微微低了身子,俯下脸,眼睛里是满满的笑意:“是不是很惊喜?!” “不是惊喜!是惊吓!”端和愤愤的瞪他,觉得头皮都麻了起来,这个容锦,从来都不按常理出牌,简直就是个疯子! 她气的厉害,团团转,他却好整以暇的往身后的柳树上一靠,半眯着眼睛,敛住些许清辉,笑道:“好了,别转了,身后没有尾巴!” 尾巴?尾巴?!端和抬脚踹他:“你才是狗!” 他不躲,也不闪,由着她踢了一脚,这才软下了声音:“好了,骂也骂了,踹也踹了,这下不生气了吧?” 他声音原本就好听的厉害,清越如水,如今刻意压低了些,便染上了这夜色的喑哑,多了几分诱惑。端和觉得耳朵热热的,轻咳了一声,十分无力:“容锦,我早晚要被你害死!” 他真是毫无顾忌,想怎么做,便怎么做。这样的夜谈,放在这个世道,怕是浸十次猪笼都不为过。 相比于她的无力,容锦却显得十分的从容而坚定:“你放心,不会有事情的。”再者说,他如何舍得让她有一丝一毫的不妥。 见她又瞪他,他讨饶,换了个话题:“明儿个明儿个宫里会有谕旨,圣上把京卫交到我手里。回头我要带京卫往北山大营里驻训,等到再回来的时候,得十月底了。” 他自回京之后,一直没有正式领职。但皇上早就跟他说过,京卫指挥使是留给他的。京卫拱卫皇城,是圣上的亲卫,他领职之后,要按皇上的意思将京卫好的淘换一番。百炼而成钢,将其锻造成开刃的钢刀,才不负皇城第一道防线的盛名。 十月底?也就是说他有三个多月的时间不在京城了?!端和窃喜,容锦磨了磨牙,只当没看见她暗搓搓窃喜的模样:“等到了十月份,你也就正式及笄了!” 连她的生辰都知晓的一清二楚,端和警惕:“你想做什么?!” “你乖乖的等我三个月,等我回来,我就到你们府上提亲!”容锦道。 “你说什么?!”端和嗷的一嗓子嚎出来,惊起树枝之间隐藏的飞鸟,扑棱棱忽闪的翅膀飞走!反应过来,端和凑近他,恶狠狠的道:“你再说一遍?!” “好了,别装傻了,你明明听到了,不是吗?”容锦拆穿她,不给她逃避的空间:“还有,回头你给我绣个荷包。” “我为什么要给你绣荷包?!” “你忘了,之前桑家姑娘的事,你可是带话给我记我的情呢!如今这份情我跟你讨回来,拿一个荷包来换,如何?!”也省的卫易那家伙,总是拿了孟浅做给他的荷包,一天三顿的来朝他显摆。 “你做梦,想都别想。”提亲,提亲,提亲,满脑子都是提亲两个字,端和欲哭无泪,怎么办,好想打人:“我要回去,你该干嘛干嘛去,不要让我看见你!” 再看下去,她会忍不住揍他的,端和起身往回飘,容锦不拦她,只盯着她的背影道:“宁端和,你逃不掉的。”你宁端和,注定是我容锦的人。 端和再也抑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抓起小径旁边的一块土疙瘩,朝着容锦的脸砸去:“坟蛋!” 端和这天晚上做梦了,梦里她要嫁人了,听说是个芝兰玉树般的好儿郎,是祖母精挑细选出来的。她满怀欣喜的嫁了,盖头掀起来来的那一刻,是容锦的脸。 那厮睁着一双流光溢彩的眼睛,邪恶的捏她的脸,道:“媳妇,我是你相公呀!” 端和嗷嗷叫,捧着爪子就去挠他的脸。可惜才刚刚碰到他的脸,就被摇醒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才发现是在做梦。 青梅看着她,焦急不已:“姑娘,姑娘你可是叫梦魇着了?” 端和晕头晕脑的坐起来,青梅拿了枕头放在她后腰,让她坐的舒服一点。端和揉了揉脸,问青梅:“我,说梦话了?” “可不是!”青梅一边给她斟茶,一边道:“姑娘一直在说挠死你,挠死你的,可是梦见什么不好的东西了?” 端和抽了抽嘴角,接过茶,咬牙切齿道:“是啊,梦见了一个神经病!” 青梅:“······” 端和很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3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03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03 忧郁,午膳的时候只吃了一碗饭。宁老太太看着她蔫头耷拉脑袋的样子,很是关切的问她:“端姐儿,今日怎么才吃了一碗饭?”往日里,她是要吃两碗的。 端和捧着肚子,四十五度明媚忧伤:“没胃口。” 宁老太太大惊,她这个小孙女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胃口。就是前些年伤了手,一顿也得吃小半个鸭子,如今听到她说没胃口两个字,简直是头一遭:“端姐儿,你不会是病了吧?要不祖母给你找个大夫瞧瞧。” 端和内心悲伤逆流成河,她不是病了,她是被吓着了。有人深更半夜的跟她求婚,要娶她当媳妇,嘤嘤嘤,好惆怅,吃不下饭嘛! 可是这话要怎么说,难不成要直接对祖母说,啊,祖母,长夜漫漫我无心睡眠,出来溜达巧遇一公子,那公子欢喜爱慕于我,跟我说三个月后要上咱们家来提亲!估计祖母不给她请个道士来驱鬼,就是要把她也当成神经病了! 自己造的孽,自己受着。于是乎,她坚定的摇头:“祖母,可能是我昨晚上没睡好,这会儿胃口不好。没事,等我睡一觉,睡饱了,胃口也就好了。” 宁老太太笑眯眯,放心了。这才是她的小孙女嘛,人生追求除了吃,就是睡! 端和有时候会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只当容锦是在哄她。但是她自己又无比清醒的知道,容锦说的是真的。 她不知道容锦是什么时候对她起了别样的心思,也不知道,他对这份心思,到底又能坚持多久。她本能的拒绝,不是因为容锦不够好,而是她怕自己,不能全心全意的回报他。 很久以前,她就告诉自己,如果有一天,她注定要嫁人。那就找一个,她不爱的,也不爱她的。守着心底那点虚无缥缈的残念,相敬如宾的过这一辈子,彼此之间没有期待,也不会心生怨怠。 谁都可以,但绝不可以是容锦。他从来没有掩饰他对她情谊,所以才更不行。无论三个月后如何,她与他的婚事,绝不可以成。 端和心里有了计较,心绪渐渐的平复,便又恢复了往日的无忧无虑,也迎来了属于怡和的大日子。 七月初一是怡和十五岁的生日,大邺女子十五岁要举行及笄礼以示成年。作为武宁侯唯一的嫡女,怡和的及笄礼盛大而隆重。 七月初一,天朗气清。天光大亮,怡和便起身,沐浴更衣,焚香祷告。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沛国公夫人吟诵祝辞的声音柔婉顺和,看着怡和的眼神,也格外慈慕。 端和看着这一幕,内心涌起了说不出的复杂感觉。她的三姐姐,过了今日,就正式成年了。她们终于避无可避的迎来了这一天,而今之后,唯有离别。 如此而想,端和竟是发现,自己格外的痛恨这个所谓的及笄礼。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写容小郎夜半私会端小和的时候我是一气呵成没有停顿,看来,我果然适合写这种月黑风高爬墙私会之类的戏码!可是,我明明是个贼纯洁的作者!╭(╯^╰)╮ ☆、蝴蝶兰(三) 73 聚宝街,天香楼 临川叫了一道八宝鸭,吩咐了身边跟着的长随快马送回府里去。一回头,看见段轻容含笑看着他的眼神中带了几分揶揄,不仅没有半分羞窘,反倒是大方的问段轻容。 “看我做什么?!” 段轻容微微摇首,俊逸的面庞染了几分笑意:“看临川兄对嫂夫人如此贴心,羡煞旁人,真真是让我等孤家寡人为之动容啊。” 临川失笑,心念一动,想起祖母与他说的话,端起面前的酒杯,状似无意道:“你若是羡慕,不若快点成家。到时候也让我看看你的贴心,如何?” 段轻容笑容一敛,想起那张亦喜亦嗔的小脸,又忌惮面前之人与她是血亲,不敢轻易唐突,有些无奈道:“我心有明月,奈何不知明月是否向我。” “哦?”临川碾动酒杯,问道:“只是不知是哪家姑娘,让你如此踌躇不前?” “便是用云泥之别来形容,也不为过。”段轻容苦笑,他虽有功名,如今也不过是小小的翰林编修。她呢,是侯府贵女,可望而不可即。云泥之别,可不正是恰当。 “如此颓丧踟蹰,可不是你的作风。”临川微微一笑,放下酒杯,看向段轻容:“你是天子门生,今科状元,天下举子究其一生追求的对象,哪里就是地上之泥。再者说,即便那姑娘是天边之云,你不试一把,如何知道不能揽云入怀。” 段轻容眼神一动,看向临川的眼睛里多了几分热切:“如此来说,我总是要为自己争取一把。” “那是自然。”临川点头:“事情要做过之后才知能不能做到,你说也不是?” “若有那日,还请临川兄高抬贵手,多多美言才是。”段轻容打蛇随棍上,说道。 “若我府上,自然没有问题。但是旁人,只怕我能力有限。”临川话中有话。 “必在能力范围所在,临川兄不必自谦。” “只是不知你何时开始,也好让我有所准备?” “金秋十月,最是佳期,你看如何?” “十月?”临川玩味一笑:“果真是良辰佳期。” 点到为止,两人确实心照不宣,酒杯一碰,相视而笑。 武宁侯宁武敬回府的时候,已经是灯火阑珊十分。进了熹乐居,门口守着的小丫头看见他,赶忙行礼。 武宁侯不在意的摆摆手,问道:“夫人呢?” “夫人在房里。”小丫头恭谨的回到。 武宁侯点点头,径直走了进去。房间里灯火通明,河阳花烛烛火剔透。方氏正在灯下,与王友良家的商量着府里丫鬟小厮秋衣的淘换,冷不丁抬头,看到丈夫站在几步之遥,抱臂看着她。 方氏心头一喜,连忙起来:“侯爷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招呼我一声。” 武宁侯由着妻子搀着自己坐下,王友良家的已经十分有眼力的收了账本和笔墨,并招呼了丫头给他上茶。 武宁侯于女色之上并无多少眷恋,除了宿在熹乐居,便是外书房,去妾室那里的时间屈指可数。但每次来熹乐居,皆是言笑晏晏。只是今日,脸上的神色格外凝重。 方氏与武宁侯做了大半辈子的夫妻,看这神色也知道他有话要说。不过还是先是让人打了水伺候他洗漱,又换了家常的衣裳,又柔声的问武宁侯:“侯爷,小厨房里有温着的汤,你要不要用点?” 武宁侯握着方氏的手坐下,摇头:“不用了。”复又沉声道:“夫人这些日子一直在为怡姐儿相看婆家,如今可是有些眉目了?” 武宁侯府的嫡女身份摆在这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4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04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04 里,怡和早已经成为京都多少人家竞相追求的对象。方氏不是眼皮子浅的人,她要嫁女,自然是奔着人品去的。这些日子下来,她精挑细选的,也有了两户相中的人家:“倒是有两家的儿郎不错,一个是······” 方氏还未来得及解释,武宁侯却是摆摆手:“不管成不成,怡姐儿的婚事,夫人还是先放一放吧。” “放一放?”方氏一惊:“侯爷这是什么意思?” 姑娘的花期短,最好的时节眨眼就过。等到过去了,再想找好人家,那可就难了,哪有放一放的道理?再者说,好儿郎谁家都想做女婿,就算她们家等的,他们也等不得啊!但方氏毕竟是方氏,这些年来,她的丈夫说话做事从来都有原则章法,绝不会无缘无故的让她暂停给怡和相看婚事。 只一瞬间,方氏头皮一麻,惊愕的看着武宁侯:“难不成,难不成?” 武宁侯苦笑:“想来夫人也想到了。” 今日散朝,皇上派了身边的小公公留住他,说是皇上在大政殿等他。他倒也未多想,便随着小公公入了大政殿。 原本以为是什么军国大事,却不料年轻的帝王看着他,含笑道:“听闻卿膝下有一女?” 武宁侯当时心头咯噔一下,但也容不得他细细思量,只能硬着头皮回到:“是。” “今年多大了?” “半个月前刚刚及笄。” “及笄了,那也是大人了。只是不知,卿之女儿,可有婚配?” 武宁侯心头的阴霾越来越大,诚惶诚恐道:“回皇上的话,尚,尚无婚配。”他不能说谎,也由不得说谎。 “既是这样,朕便做个媒人,给卿之爱女择一佳婿如何?!” 武宁侯心头发苦,但却也能只能接受:“臣拜谢皇恩。” 出大政殿,武宁侯心头更是空旷,只觉得这七月天的日光,格外毒辣,晒得他头脑发昏,手脚麻木。 方氏听完丈夫的细说,只觉得身子一软,竟是坐都坐不住了:“这可如何是好,难不成,难不成皇上他······” 新帝登基两载有余,后宫中除了皇后,只有几个等级颇低的嫔妃。朝中重臣多次进言皇上广纳后宫,绵延子嗣。不过都让皇上拒绝了,言之众卿若有时间,不妨多想想军国大事百姓福祉,朕之后宫不牢众卿操心。 这场君臣之间的拉锯战持续了两年,难不成,如今皇上到底要松口了?!方氏想到怡和若是进了后宫,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就觉得心口一阵阵的发凉! 武宁侯心疼妻子,绕到她身边坐下,轻轻的揽住她,柔声安抚她:“夫人暂且宽心。初时我也以为是皇上有意,不过回头细想皇上的话,再加上我私下里找了皇上身边的喜公公打探,如今可以断定,怡姐儿是不会入后宫的。” 不入后宫?方氏多了几分精神,颤声道:“若是不进后宫,那就是皇上要赐婚。可这京中这么多人家,咱们怎么知道皇上中意的是谁?还有,若是皇上把怡姐儿赐给哪个皇子皇孙的做侧妃,那咱们可怎么办啊!” 方氏说着,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不停的往下落。那可是她的闺女啊,十月怀胎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千娇百宠的长大,原打算给她找一门门当户对的婚事,哪成想皇上开了口! “今上虽然年轻,但胸怀若谷,雄才大略,便是要给指婚,也应该不会太差。再者说,咱们武宁侯府的嫡女,也没有几个承得起做侧妃的。如今圣旨未下,夫人切莫乱了阵脚,还是要如往日一般,不要露了端倪,也省的让怡姐儿知道,徒增烦恼。”能拖一日便是一日,他的女儿,晚一分知道,便多一分快乐:“母亲那里你也不必藏着掖着了,来之前我已经去了松柏堂与母亲说了。” “母亲怎么说?”方氏泪眼盈睫。 武宁侯长叹一声,道:“母亲愣了许多,后来只说,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咱们若是躲不过,便只能迎头而上。” 是啊,天家圣旨,金口玉言,已经开了口,哪里就有收回去的道理。到时候,甭管是什么人家,她们都要欢欢喜喜的把人嫁过去。想到这里,方氏悲从中来,靠着丈夫的肩膀,嘤嘤的哭起来。 方氏病了的消息传到端和耳朵里的时候,她正在松柏堂陪宁老太太用早膳。宁老太太知道方氏的病逝心病,暗自喟叹几声,却又说不出来什么。只吩咐了人给她带话,让她好生养着。 方氏病了,端和自然是要去探望的。去的时候怡和和赵珉珉都在,只短短一日的功夫,方氏气色委顿了不少,看着格外的憔悴。见端和来了,强打起精神,冲她笑了笑:“端姐儿来了。” 自从当年方氏将她从苏州接回来,端和对方氏就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濡慕。再加上方氏心胸疏阔,做事周到,对端和十分的疼爱,是以端和对她十分的敬重。这些年看方氏执掌中馈,精神十足,从未见过她这样脆弱不堪的样子,端和心里难过的紧。 她走过去,握起方氏的手,柔声的问道:“伯娘,你哪里不舒服啊?” 方氏看着端和柔媚的小脸,对上女儿担忧的眼神,悲从中来,却又惦记着丈夫嘱咐自己的话,强按了心头的翻滚,勉强道:“没事,好孩子,伯娘只是这些天忙上忙下的累到了,歇息歇息就好了。” 方氏精神不济,只说了一会话,就昏睡了过去。端和与怡和赵珉珉轻手轻脚的退出去,到了外头,怡和的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 “昨日我见娘还好好的,怎么一夜之间,就病了呢?!”怡和担忧道。 “大夫怎么说?”端和问。 “大夫说娘是是郁结于心,心火太盛。可到底有什么事,能让娘一夕之间病倒。”对于这点,怡和怎么也想不通,转首问赵珉珉:“大嫂,你知道吗?” 赵珉珉摇摇头,她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看着担忧不已的小姑子,赵珉珉安抚似的拍着她的肩头,道:“许是像娘说的,这段时间太累了,身体熬不住了,所以才病倒的。但不管如何,三妹妹也不要太担忧了。照顾好自己,才能来照顾娘,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再说,万事有父亲,有你哥哥,也还有我,你不必担心。” 好生的安抚了怡和,方氏这边还未醒,赵珉珉走不开,便托付了端和陪着怡和回去休息一番,好歹的也不能熬坏了自己的身子。端和拍着小胸脯打了包票,陪着怡和回了她的陶然馆。 怡和早上起得早,又担惊受怕了半天,这会儿喝了一碗安神茶,便睡了过去。端和不放心,便在她外边守着。 她一点点的回想今日发生的事情,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且不说一大早祖母的精神就不大好,用膳的时候也比往常少了一些,再说伯娘突然病倒,还有方才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5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05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05 在熹乐居,伯娘看向怡和的眼神格外怪异,难不成,伯娘这次病倒,和怡和有关? 但是依着怡和的性子,断然是不会做出有辱门风之类的事情,自然可排除怡和这边的因素。但到底是什么事,端和只觉得脑袋里有什么飞速的划过,但是速度太快,她到底是没有抓住! ☆、蝴蝶兰(四) 74 方氏在床上躺了两天,但也只躺了两日。 现在的情况由不得她躲在房里伤春悲秋,皇上已经透了话,这事也就没有了转圜的余地。有那些子时间难过,还不如起来多给闺女盘算两件嫁妆,也省的对方门第太高,她们措手不及。 武宁侯爷没闲着,皇上口风紧,瞒的滴水不露,他也不能上蹿下跳的打听,只回头列了单子,将京里数的上名声的人家细细列了个遍,越看越难过。这么多人家,谁知道皇上中意的是谁。 蔫蔫又过了几日,到了休沐。 方氏精神已经好了许多,一大早到松柏堂给宁老太太请安,多说了会话,眼瞧着日头也高了,方氏正准备回去,外头一阵脚步声,武宁侯身边的小厮一路滚进松柏堂,对着宁老太太与方氏道:“老太太,夫人,宫里头来人了!” 方氏与宁老太太对视一眼,彼此都在眼里找到了了四个字:终于来了! 武宁侯府到底是侯爵之家,一年到头也能领个一个半个的圣旨。这会儿也不慌乱,方氏忍着心焦嘱咐了人在芮玉堂里支了香案,一家老小恭恭敬敬的领旨。 今日过来传旨的,是喜公公的徒弟德子公公。喜公公是先帝身边伺候的老人,对先帝忠心耿耿。今上即位之后,喜公公还在大政殿伺候,圣上对他也是极为的信任。不过到底是上了年纪,精心培养了德子公公来做他的接班人。皇上派了德公公来传旨,也足见的重视。 宫里头传旨,除了砍头的降罪的,都讲究辞藻华美,大篇大篇的溢美之词下来,端和终于听到了重点:武宁侯嫡女宁怡和,赐婚于晋王世子端木重渊。 晋王世子,晋王世子,端和听着这名好生耳熟,猛然想起来,这不是前段时间跟着容锦往庄子里去的那个嘛!圣旨没念完,端和跪在那里咬牙,瞧着是个无害的,没想到是一只黄鼠狼!凑不要脸,往我们家的庄子里来,还要娶走我三姐姐! 圣旨念完了,德公公笑眯眯的交到武宁侯手里,袖着手道:“咱家给侯爷道喜了。” 武宁侯这会有点懵,京里的人选他列了七七八八,连皇上的亲弟弟,刚封了王的肃王殿下他都圈出来了,可皇上直接丢给他一个晋王世子。晋王世子他不熟的呀! “多谢公公。”这会儿就算是有疑惑,他也得压着:“还请公公移步,咱们前头说话。” 德公公生闻言摆摆手:“咱家出来也有一会了,还要赶着回去给皇上复命,侯爷的美意,咱家心领了。” “公公身上有皇命,在下也不多留了。”武宁侯上前一步,将准备好的大荷包悄么声息的往德公公袖子里一递:“劳烦公公走这一趟,公公拿回去买茶喝。” 常年住在宫里的,有什么茶还要买着喝,不过是个客套话,德公公倒也没客气:“那就多谢侯爷了,时候不早了,咱家也该回宫了。” “我送公公。”武宁侯另有小九九,晋王世子神马的,他还要打听一下。 宫里来的这道圣旨,将武宁侯府后院一众女眷炸的外焦里嫩,杵在芮玉堂里,热闹的不得了。后来还是宁老太太发话,恭喜的话都来回说了五六遍了,还是该干嘛干嘛去吧。 宁老太太打头,领着方氏与怡和往松柏堂里回,另外还有小尾巴,端和一枚。 当事人怡和懵的厉害,回松柏堂的路上扯着端和的袖子一个劲儿的问:“四妹妹,那圣旨是给我的?!” 端和:“是你,是你,就是你!” 怡和:“······”好好的,唱起来做什么。 回了松柏堂,宁老太太挥挥手,让屋里伺候的丫头们都下去,除了秦妈妈,一个也没留。 端和与怡和排排坐,宁老太太看了一眼怡和,到底是小姑娘,眉眼间的羞涩藏都藏不住。宁老太太轻咳了一声,看怡和:“怡姐儿,既然是宫里赐下的婚事,也就没有再转圜的余地。晋王世子咱们都是见过的,是个知进退懂礼仪光风霁月的人,这门婚事,咱们不亏。” 怡和小脸红扑扑,一个劲儿的点头:“嗯,孙女知道。” “行了,你先和你四妹妹回去。明个儿要进宫谢恩,你先回去准备着。”宁老太太还有话和方氏说,于是打发了怡和先回去。 怡和与端和走了,方氏忙不迭的问宁老太太:“母亲,您刚才说见过那晋王世子?” 宁老太太瞧着她的着急样,失笑。她这个儿媳妇最是稳妥的人,还从未见过她这么着急的样子,也不瞒她,将那日在庄子里晋王世子登门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道:“当时在庄子里,他们来的突然,咱们也没什么准备,直直的撞上了,反正我也在场,也没让怡姐儿几个回避。许是那一次,叫他上了心。” 听得宁老太太这么说,方氏心里的大石头落了一大半。晋王早些年离了京,便退出了京城圈,回京的次数屈指可数,都快成传说了。这晋王世子更是低调,众人只知道晋王有个儿子,喜爱游山玩水,旁的,也打听不出个什么来。老太太活了大半辈子,眼光最是毒辣,她点头的人,想来也差不到哪里去。剩下的,再慢慢的打听就是了。 方氏听的直点头,蓦然想起一遭来,又问道:“母亲,我听说,这晋王世子身体不大好?” 宁老太太摇头:“前段时间我见他,形容精神不像是有那不足之症的,想来多是以讹传讹。再说了,他前几年一直在西北那地待着,西北苦寒,他若是身子骨不行,怎么能待的住?!” 也是,方氏默默的点头。只是,这头放下了,另一头又高高的悬了起来:“这京里的晋王府还在,但晋王一脉这些年都在金陵,这怡姐儿,以后可是要嫁到金陵?” 宁老太太也在琢磨这个问题,闻言道:“晋王早些年战场上受了伤,京里的气候养不好,这些年都是在金陵养着的。怡姐儿嫁到他们家,到底是人家的儿媳妇,总不能做公爹婆母的都在金陵,他们小两口留在京里。如此来说,以后,怕是要回金陵哦!” 方氏红了眼圈,她从来没有想过怡和会远嫁。她就这么一个嫡亲的闺女,只恨不得成亲以后就在对门,一日三顿的看着。可要是嫁去金陵,山高水长,一辈子还能见几回。 宁老太太知道她的心事,安抚她:“成了亲的闺女,就算是留在京城,也不能和没出阁的姑娘似的在你身前偎着。再者说,金陵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6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06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06 虽然远了点,但到底是你的娘家,有外祖一家照应着,也算是有个娘家依靠。如此想来,也是大幸了。” 可不是,若是旁的犄角旮旯的地方,她们不也得咬牙含泪的往外嫁。能嫁回自己的娘家,有外祖一家撑腰,怡和以后腰板也直。已经成了定局的事情,方氏只管往好处里想,这么一琢磨,又觉得豁然开朗了,只想着回头赶紧给娘家写信,也好提前通知他们。 宁老太太见她神思,也不再留着她:“这事已经定了下来,少不了要和怡姐儿外祖家通气。明儿个还要进宫谢恩,你且先回去准备的,再有什么事,来日方长,慢慢来吧。” 原本一直战战兢兢,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却不想皇上横空丢来了晋王世子,虽然不是十全十美,但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方氏心情大好,走起路来都带风。不过到底没有被幸福冲昏了头脑,回了熹乐居第一件事就是下了命令,阖府上下,牢记本分,有哪个得意忘形的,直接赶出府去。 倒也不怪方氏谨慎,这京里头下人们给主子抹黑的不止一家两家。新帝即位以后,武宁侯府颇受重视,如今又得了赐婚,还是未来的亲王,这眼红的也不是一家两家。越是这个时候,越要低调! 端和陪着怡和回乐了陶然馆,院子里伺候的小丫头们都得了消息,笑嘻嘻的涌上来道喜。这是喜事,怡和虽然羞涩,但是还是受了,吩咐了碧果开了匣子,绞了银子打赏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一时上下,陶然馆里好不喜气。 怡和只觉得,自己还跟在梦里似的。坐在南窗的大炕上,支了下巴愣愣的,小脸上红一阵又红一阵的。末了,问端和:“端姐儿,你说,我是不是在做梦?” 端和毫不客气,伸手拧上怡和的粉脸。 怡和嗷呜一声,瞪大了一双凤眼:“哎呀你个死孩子,拧我干什么?!” 端和正色:“三姐姐,疼不?!” “废话,你说呢?!” “既然疼,那就说明,这不是梦。” 怡和小脸又一红,抿了抿唇,悄声道:“端姐儿,你知道吗?我想过嫁人,可是从来没有想过,会是嫁给他哎。” 端和懒歪歪的靠着,心想我还没想到你这么快会有三姐夫呢,只还没开口,又听见怡和小声道:“我们明明才见过两次,连话,也没说几句。” 两次?!两次?!!!端和炸毛:“两次,你们之前还见过?!” 怡和眼睛闪啊闪,带着点羞涩,又有点向往,红着脸点头:“嗯。” 感情这不是初犯,这是惯犯?!端和有气无力:“你们啥时候见过的呀?” 反正这会儿已经定了亲,也没有什么好瞒着的。怡和凑近端和的耳朵,小声道:“你还记得上次咱们去梵音亭吗?” “记得。”差点没把她累死。 “当时我比你们都快,上去的时候,他也在。我,我就和他说了几句话,还给了他一个橘子。” 她以为自己是梵音亭的首客,却不想有人早就到了。那人凌风而站,衣袂翩飞,仿佛下一刻就要羽化登仙。她看的呆了,也傻了,也不知怎么想的,就把手上握着的金桔递了上去:“你要吃桔子吗?” 那人愣了片刻,复又缓缓笑了。笑的好看,比大哥哥还要好看,像是春日河床之冰缓缓融化,她连眼睛都移不开了。 梵音亭初见,不过是匆匆一面,她不知他是谁,也不知他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京郊庄子里再见,她看着他坐在堂中与祖母说话,想到母亲之前明里暗里提醒她马上及笄了也要相看人家了,恍惚间,脑袋里冒出要是是这个人就好了。 可是也只能想一想! 从未想过,这个想法,有一天还能成真! 端和看着怡和脸上缓缓绽开的笑意,咬牙给大佛寺的和尚们打了个大叉叉,不是说上梵音亭的山路都封了吗?!不是说不会有男人在上头吗?!那端木重渊是鬼哟!还好意思说自己个儿是出家人,大骗纸! 作者有话要说:  重渊身子不好,身子不好,身子不好~~~~~~嘿嘿嘿,嘿嘿嘿~~~~ ☆、蝴蝶兰(五)捉虫 75 当今皇后姓慕,乃是云州慕氏家的女儿。 慕氏一族的名声虽然比不过琅琊王氏,清河崔氏,但也算得上是地方豪族。但也正是因为是豪族,所以内里才更腐烂的厉害。 慕皇后早年过的艰辛,明明是嫡出子女,却被赶到庄子里,一待就是十年。只她自己倒也罢了,身边还有一个弟弟,日子过得艰难,吃了不少的苦。但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才因缘际会认识了还是恪王的今上,成就了今天一番因缘。 早年皇上向先皇求娶慕皇后,先皇是不愿意的。就跟天底下所有的父母一样,恪王是皇上捧在心尖尖上的孩子,一个小小的云州慕氏,还真没入了先皇的眼睛。不过皇上坚持,再加上那时候福王一脉尚在,为了掩人耳目,皇上思来想去,便也同意了。 儿子喜欢的,他作甚去做坏人。 皇上与皇后伉俪情深,便是继承大统之后,后宫之中也未再添新人。除了早年几个伺候的封了低等的妃嫔装饰后宫,竟是独宠皇后。 朝臣们不愿意啊,折子雪片似的往大政殿里递。你自递你的,他自岿然不动。递的多了,捡了打头的几个扔几个头疼的政事过去,美其名曰能者多劳,实则是让他们忙的焦头烂额,没有时间再去关心后宫如何。 这么一来二去的,朝臣们也看出来皇上是铁了心了,渐渐地,也就息了这份心思。说什么呢,皇后是个好皇后,便是御史们也挑不出一点毛病,膝下三个皇子,也不能捡着子嗣说事。关键是皇上喜欢,大邺也不是没出过独宠的皇上,那还是个妃子,这可是皇后呢!独宠就独宠吧,总好过耽于女色不理朝政的好吧?! 慕皇后是个爽利人,生的也漂亮,见着方氏领着怡和正正经经的行了大礼以后,吩咐了宫里的宫女给她们上了座,这才笑眯眯道:“重渊到皇上面前求指婚的时候,我还惊讶,到底是什么样的孩子入了他的眼,叫他忙不迭的去求皇上。如今见了,我才算是明白了,这样一个出挑的好姑娘,便是到了我身上,也要早早的定下来,夫人真是好福气。” “娘娘谬赞了,能叫世子爷入了眼,也是咱们家的福气。”方氏捡着话,小心的回道。到底是皇后,平日里传言再和蔼,也不能失了敬畏之心。 皇后娘娘闻言摆摆手,道:“说不上是福气不福气的,婚姻是结两姓之好,只要他们以后过得好,皇上这婚也就指的有意义。” 说完了,慕皇后眼睛闪了闪,对怡和温言道:“你头回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7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07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07 进宫,想来也不曾好好的观赏。御花园里前几日得了几个新品种,我叫人带你去看看,怎么样?” 怡和怔了片刻,反应过来:“多谢娘娘,那臣女就不客气了。” 慕皇后很满意,她喜欢爽利的女孩子,扭扭捏捏的当真是没意思。不过到底还是要对方氏保证一番的:“夫人请放心,我叫人陪着她逛一逛,不消片刻就能回来,少不了姑娘一根头发。” 方氏是过来人,早明白慕皇后的意思,反正也都指了婚,见就见吧。再说这里是皇宫,有几个不长眼的敢嚼舌根子,于是很淡定对怡和道:“既然娘娘一片慈心,你便去吧。” 这厢怡和由慕皇后身边的人引着去了御花园,那厢慕皇后对方氏展开了一番激烈的询问。重渊的事情是落下个实打实了,但她自己还有个亲弟弟呢!想到那个熊孩子慕皇后就头疼,给他安排的相亲叫他砸了个十成十,如今更好,跟着容小郎躲到北山大营,连人影都不见了。皇上经常在她面前夸赞武宁侯府,如今她见了方氏与怡和,她也喜欢的紧,想着赶紧问一问他们家还有没有适龄的姑娘,要不就在那熊孩子回来之前把亲事定下来吧。 对此,方氏表示,娘娘,我压力很大啊! 御花园占地极广,四时之景不同,这会儿正是初秋,花房里培育的菊花开得早,这会儿已经摆了开来。慕皇后身边的宫女姓高,声音温婉,引着怡和一边走,一边淡声的解释着,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一处亭子前。 怡和一抬头,便看到了亭子里站着的人。秋日日光绚烂,他站在深红朱漆亭柱一旁,月白色绣银线云纹的长衫映着身后的碧霄愈发显得他颀长,唇边含着一点笑意,就这样看着她,她的脸,就悄悄的红了起来。 端木重渊走下亭子,高姑姑已经识趣的回撤开了,这方小小的天地,就剩了他们两个人。 怡和觉得心脏跳的越来越快,但她从来都不是扭捏的性子,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重渊道:“你等了有一会了吗?” “你知道我在等你?”离得这样近,触手可及的地方便是她,重渊觉得他这样求了皇上给他指婚简直不要太聪明。这样的姑娘,若是晚了一步,不知要被多少人惦记。 “嗯嗯。”怡和点头,她又不傻,当然知道皇后娘娘不是为了让她出来赏景。 “没等一会,我也才刚过来。”重渊说完,又细细的看怡和:“我今日见你,是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你说吧。” “你放心,你是我求来的妻子,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负你!你,相信我。” 怡和忍着脸上升腾起来的红晕,点了点头,声若蚊呐:“我信你。” 重渊笑了,当真是霁月光风的好模样:“那,你还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怡和凤眼里波光一闪,点头:“有一件事。” “你说。”现下不管怡和问什么,他都会倾囊而出,绝不隐瞒。 “大家都说,你身体不好。”昨日领了旨,有关他的消息就源源不断的往耳朵里灌,身子不好这一项,还是父亲亲自给她说的,让她务必要有心理准备。 重渊愣了愣,无奈道:“倒也不用瞒你,我是早产,小时候多病多灾,熬到现在,其实也和正常人没差。不过,若是你觉得这样不妥,我······” 后边那句是怎么也说不出来了。从头到尾,就是他的私心。他身体怎么样,他自己最有数。但是人言可畏,他怕自己上门求娶,武宁侯府会拿着他的身体说事,回头拒了这门婚事,所以才求了皇上指婚。但若是怡和因此而嫌弃他,他嘴里发苦,一时心头竟然有些酸涩。 怡和却是定定的看着他,朗声道:“我不管,不管你是身体好,还是身体差,但是今天我要和你说的是,你既然求娶了我,让我做你的妻子,往后,你就不能比我早一步走。我活多少,你就要比我活的更长,更久,你不能留我一个人。” 她不怕他身子弱,只怕他留她一个人。 她不知这样的话说出来,他会有什么反应。但是怡和却觉得心里一阵的松快,好像堵在胸口的郁气一下子就散了,连心情,都好了好几个度。 重渊却是因为怡和的这句话一阵激荡,这就是他瞧上的女孩子,果然不负他所望。他缓缓的笑了,眼里的笑意一点点荡漾开来,郑重的向她许诺:“你放心,我绝不会留你一个人。”他又怎么舍得,留她一个人?! 重渊过了十八,晋王府便一直张罗着给他找媳妇。可惜他一直没有瞧上的,主意又正,便是亲爹妈也不能耐他如何。拖了这些年,终于开了窍,还是武宁侯府的嫡女,晋王与晋王妃就差往太庙里跪一跪,感谢列祖列宗的保佑了。 依着他们的意思,这婚事自然是越早越好。媳妇赶紧娶进门,再给他们生两个白胖的孙子孙女,也省的天天看见儿子生气。不过儿媳妇年龄到底是小了点,这才刚及笄,武宁侯府也舍不得早早的把人嫁过来。晋王与晋王妃也不是不通人情的,回头与武宁侯府去了信,说不着急,儿媳妇可以在家多留一年。 对于亲家这么上道,武宁侯表示很满意,看女婿的眼神,也柔和了两分。 至于儿子那里,晋王以亲身经验给他去了长长的一封家书,细数了与未来媳妇岳母岳父相处一百招,尤其提醒儿子岳父与大舅哥小舅哥这种生物的难缠性。 重渊拿到这封家书哭笑不得,到底也是细细的看了一个遍,末了深刻觉得,姜还是老的辣。他每回上门,他岳父看他的眼神都跟刀子似的,要不是他脸皮厚,早就体无完肤了。还有他的大舅哥,真是蔫坏蔫坏的。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关键他还有一个小姨子,瞧着他的眼神格外的不善,而且每回他想和未来媳妇说说话的时候,她就掐着点冲进了,三两句哄的未来媳妇就忘了他。 对此,重渊表示很惆怅。再一次被小姨子破坏了约会之后,他拎了两壶酒往大长公主府,找连襟谢廷景诉苦去了。 细细算起来,谢廷景与重渊也是表兄弟,而且谢廷景与重渊交往,深觉得此人腹有诗书,人品端正,是个可以相交的。对于他和自家小姨子的婚事,那也是乐见其成。如今听完了重渊与他倒苦水,谢廷景惊悚。 “不会啊,四妹妹最是个知心懂事的,当年没少帮我和夫人,你会不会是搞错了?” 重渊更加惊悚:“同样是姐夫,为毛她帮你,不帮我?!”不帮也就不帮了,还在后头拖后腿,都是姐夫,咱不带差距这么大的! 重渊能够清晰的感受到端和对她的不善,旁人自然也能感觉一二。便是方氏,也很奇怪的与宁老太太问,她这女婿是不是的罪过端和。 宁老太太老神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8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08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08 在在,看着方氏一脸不解,吐出几个字:“没什么,就是端姐儿吃醋了!你等她醋过去这几天,也就好了。” 方氏······ 端和的确是醋了。 怡和是她的姐姐,是她的朋友,在她心中占据了太多太多的分量。她到现在都记得,刚从苏州回来的时候,怡和趴在她的床边,软软的和她说,端姐儿,是你三姐姐哟。 她知道她们会长大,会分开,但是她以为,她们最多不过是分据京都两头,哪里会想到,以后怡和会嫁到金陵去。山高水长,只怕这一辈子,都不能再见几面。 她不开心,但是却又清晰的知道,怡和对于这门婚事,是愿意的,是开心的。而且,那个未来三姐夫,是真心出挑的人,可为怡和之良配。 到底也只能醋几天,要不然,怡和会难过的。想到这里,端和决定再破坏他们见面一次就收手!哎,这年头,像她这样体贴的妹子,哪里还能寻得着哟!! 作者有话要说:  我原本是要写一个霁月光风的好青年的,写到后来,喵喵的我竟然觉得端木重渊有抖m的倾向了!!!! 还有,如果我要是双更一回,你们是不是更爱我了?! ☆、龙涎香(一) 76 怡和得了赐婚,对象是亲王世子,眼见着以后就是妥妥的亲王妃,武宁侯府着实热闹了一番。 旁人家瞅着,眼红的厉害,不多不少的,就有些风言风语传出来。武宁侯府向来秉持低调行事,除了当年与福王府闹得比较僵以外,几乎不曾与谁家府上交恶。武宁侯府这边找不着机会,便往端木重渊身上说事,说来说去,也不过是拿着身子不好外加是个闲散世子没得什么实权。 武宁侯府这边不当一回事,要命哦,幸好是个闲散世子没什么实权,要是给个大权在握的女婿他们还要好好考虑考虑呢!再说了,身子不好是你们说的,你们知道什么?!且瞧瞧他隔三差五往我们府里跑的样子,有谁比他精神的吗?!都是嫉妒,嫉妒!重渊也不当回事,他媳妇都不嫌弃他还和他定了相约守百年,你们外头说的话我也只当听不见。 他们都不当回事,回头皇上却是恼了。重渊再怎么没有实权,那是妥妥的皇子皇孙,连皇家都敢编排,还有什么你们是不敢的?!着了锦衣卫调查,找到源头的两家,也不用说什么,直接把人拎到宫里跪着。也不用觉得冤枉,虽然是女眷拈酸吃醋冒出来的话,但是你一个大男人连个后宅都镇不住,想来在官场上也难有什么大作为,要么跪着,要么就辞官,自己选吧。 话都放出来了,谁还敢说什么?老老实实的跪断了腿,回头还要强打着精神骂败家娘们儿,不过好歹的,这一页也算是揭过去了。 重渊现下还是住在宫里,没事的时候就往武宁侯府跑。方氏与宁老太太是越看越喜欢,至于武宁侯,每回看到他,总是黑黑脸。不过倒也在重渊的承受范围内,想当年谢廷景也是这么过来的。至于小姨子端和,脸色也慢慢比以前好了,也不破坏他的约会计划了,重渊投桃报李,回头整了一盒子的新鲜玩意送给端和。 怡和的婚事已经定了下来,顺延便是到了端和。她到十月份就及笄了,这婚事怎么都要拿上台面来讲了。之前宁老太太吩咐了临川探了段轻容的口风,这会儿心里有了底,也不慌,只吩咐了临川没事就带段轻容家里来玩。这边有了人选,宁老太太也没好闲着,一来段轻容只是一个人选,总是要多相看几家才好有备无患。另外还有一遭,她到底是端和的祖母,成亲这样的人生大事,好歹也是要和她的父母通气的。 提起端和的父母,宁老太太心头梗着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熬了这么多年的外放,宁连敬终于要回京任职了。 早年宁连敬要外放,宁老太太是舍不得的,但是又不能不同意。彼时大位未定,京里风雨飘摇,一不小心就有大祸临头。将宁连敬舍出京城,也是有私心的。武宁侯府好歹是个侯爵,京里一百八十双眼睛盯着,做什么事都在人家眼皮子底下。但是外头有了人就不一样,至少打着这个幌子可以做不少事,留条后路总是好的。 至于宁连敬,旁人外放,捡着山高水远偏僻的地方去,成绩好做,升的也快。他呢,去了苏州治下。江南一带本就富庶,内里各种势力盘根错节,他一个外来户想要在此扎根,实属不易。好歹他脑子好使,也肯用功,再加上毕竟是个正儿八经的侯府子,他兄长弟弟在京里给他周转,年年吏部考绩,都是个优字。 武宁侯是个厚道人,这些年一直惦记的亲弟弟在外不容易,也知道亲娘心里惦记的厉害只是不说怕他为难。原先囿于形势不敢乱动,如今新帝登基,形势明朗,而且兄弟争气,今夏吏部考绩又是一个优字,不用怎么运作,到了六月份,宫中就下了明旨,召宁连敬回京。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武宁侯并着在京的两个兄弟唏嘘不已,宁老太太却是当时就落了泪。至于端和,却是怅惘的厉害。 平心而论,她不喜欢宁连敬夫妇。凭你是再好的官,只要想到当年他们夫妻两个是怎么疏忽自己亲闺女的,她就跟吃了苍蝇似的难受。只不过这些年,尤其是在小六明川出生之后,不知是他们两口子返过神来了,还是怎么的,开始有意描补这断成护城河的父女、母女关系。有时候接着他们的信,端和真想问她们一句,早干嘛去了?! 心里再怎么不愿意,但又不得不承认一个现实,宁连敬夫妻是宁端和的生身父母。她韩青俞可以不屑,但是宁端和不可能会弃之不顾。礼教之法暂且不说,这些年来每每听到宁连敬夫妇的消息,她都会产生情绪波动,她知道,这是宁端和的残念。苏州府的后院她过的再暗无天日,哪怕没了命,她的心底都有最原始的濡慕,还有着对父母之情的期待。还有宁老太太,她的祖母,她在她膝下养大,自然知道她一直不希望自己和父母生疏。她韩青俞既然做了宁端和,便不能肆意妄为,便是为了宁端和也好,宁老太太也罢,她都得做出一副孝顺的模样。 只是以前住的远,不过是回封信,四时八节的做双鞋子袜子的送过去。如今他们要回来了,住在一个屋檐下,总不能日日躲着不见。端和惆怅了许久,最后咬牙,就当是远道而来的亲戚,远着敬着就是了。 宁连敬回来那天,是八月初十。 那一日夜里端和没有睡好,夜里辗转反侧了许久,怎么都睡不踏实。东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她就起来了。到底是府上阖家团圆的日子,还是要朝着喜庆里打扮。 一身粉色镶边肉粉色撒花缎面圆领袍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9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09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09 ,配着金色撒花百褶裙,勾勒出少女窈窕的身姿。由着青枫给她梳了一个小巧的垂鬟分肖髻,簪了一式两根的云脚珍珠卷须簪,耳朵上一对薄金镶红玛瑙坠子,随着她的动作,微微的晃动。 昨夜没睡好,脸色也不够好。让青枫取了胭脂一点点的在脸上晕开,又取了之前薄荷送过来的口脂,涂在唇上,好歹的把气色提了上来。只是余光里看见那小巧的口脂盒子,端和愣了片刻。这段日子府里忙乱,胭脂堡已经许久没来人了。 这么打扮完了,端和又喝了一杯浓茶,这才带着碧涛往宁老太太的松柏堂走去。 松柏堂里早就点了灯,宁老太太上了年纪,本来觉就轻,再加上心里头存着事,又是激动又是焦灼的,早就起来了。瞧着端和进了门,忙不迭的冲端和招手:“怎生起的这么早,不再多睡会?” 端和走到宁老太太身边,爱娇的跟小时候一样钻进宁老太太怀里,撒娇道:“睡不着了,就早早起来了。” 进了八月,京里晨起夜晚凉的厉害,宁老太太摸了摸端和的手,有些凉,嗔怪道:“手怎么这么凉,也不多穿点衣裳。你身边的丫头呢,怎么伺候的?” 碧涛连忙讨饶,端和连忙道:“祖母,我穿的厚着呢,就是刚才这一路过来,手露在外面,这才有些凉。再说了春捂秋冻,冻点不要紧,不生病!” “偏生就你歪理多!”宁老太太横了小孙女一眼,瞧着捧着一张小脸实在是太好看,到底没舍得往她脸上捏一把:“行了,搁这里坐一会,待会咱们一块用早饭。” 端和过来陪宁老太太用早膳,小厨房里知道她是老太太心尖尖上的人,又是松柏堂里出去的,也知道她的口味,特意多做了两个她爱吃的香菇糯米烧麦和翡翠虾饺送上来。 用过了早膳不过一会,府里各房的太太少爷们都往松柏堂里来。宁老太太端坐在明堂上首的罗汉床一侧,下首两溜高背玫瑰椅排下去,依着辈分和年龄坐的是济济一堂,齐全的很。 临川和时川是侄子辈里两个最大的,便接下了去接宁连敬夫妇的任务。日头漫高,卯时刚刚过,外头脚步声传来,众人伸长了脖子去瞧,发现是临川身边跟着的小厮,冲宁老太太行了礼,喘着粗气道:“回老太太的话,大爷让小的快马回来跟老太太回一声,这会儿三老爷的马车已经进了城,顶多再有半个时辰就要到府里了。” “好了,我知道了。”宁老太太忍着焦灼说道:“你这孩子跑了这一头的汗,下去歇歇吧。” “是!”小厮憨憨一笑,退了出去。 原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如今知道已经进了城门,马上就要进府了,这世间却是过得格外漫长。像是过了许久许久,外头终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端和心头一凛,终于来了。 明堂大开,打头进来的男人,身穿赭石色长衫,虽然已过中年,五官清俊儒雅,双眼泛红,急促的冲进来,噗通一声跪在宁老太太身前,哽咽道:“娘,儿子回来了!” 宁老太太早就在他进门的瞬间就老泪纵横,如今抱着儿子,更是哭的不能自已:“我的儿啊,你可算是回来了!为娘对你是日思夜想,生怕哪日去了,这辈子咱们娘俩都不能再见,如今你可是知道回来了啊!” 宁连敬眼泪也落了下来,抱着宁老太太的膝头:“娘,儿子不孝。” 这边娘俩哭的不能自已,后头慢了一步的小卢氏领着明川也走了进来,二话不说便跪了下来:“母亲,媳妇回来了。” 明川小人儿一个,穿着宝蓝色的袍子,跪在宁老太太面前磕头:“祖母!” 宁老太太这边还没哭够,看看小卢氏,再看看长到了八岁才见上一面的小孙子,又是一阵痛哭。 这边抱团哭的厉害,那边松柏堂里围观的一众女眷也是跟着落泪,便是武宁侯几个,也觉得眼睛酸酸的。端和原本并不觉得,可是看着祖母这样哭的厉害,心头也是酸的厉害。 只是这样哭下去不是办法,宁老太太年纪大了,哭多了伤身子。方氏忍着泪站起来,走过去安抚宁老太太:“母亲,今日是大好的日子,三弟一家回来了,咱们阖府团圆,多喜庆的事,您老人家可不能再哭了。” 儿媳妇孙媳妇轮番上,到底是把宁老太太的情绪安抚的差不多了,老人家擦干了泪,抬眼看到立在一侧的端和,冲她招手:“端姐儿,快来见过你爹娘。” 作者有话要说:  有小天使跟我说,不要让端和的父母回来了,就一直扔在苏州就是了。我也这么想过,毕竟眼不见为净。但是后来我还是坚持让他们回来,倒也不是为了别的,而是真正的宁端和。那个小姑娘一直渴望得到父母的关注和疼爱,即便是她已经死了。不为了现在的端和,而是为了真正的端和,而给她一个满足。还有,我想说,我不是在洗白,不是在洗白,不是在洗白!! ☆、龙涎香(二) 77 十四岁的少女,清新莹润如初月如钩,颦笑皆宜,气度非凡,宁连敬紧紧的盯着端和,面上带着几分激动。小卢氏刚刚止了泪,这会儿看见端和,又控制不住的落下泪了,捂着嘴巴眼巴巴的看着端和。 端和目不斜视,四平八稳的走到宁连敬和小卢氏面前,盈盈下跪,行了一个大礼:“拜见父亲,母亲。” 如今亭亭玉立的少女,当初离开他的时候还是小小的一团。早年因着他,不仅忽略了妻子,也忽略了这个女儿,如今想来,宁连敬只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只不住的点着头,喃喃道:“好孩子,好孩子。” 相比宁连敬还有些文人的矜持,小卢氏却是一把搂过了端和,心肝肉似的叫着:“我的儿啊,为娘对不起你啊!” 被小卢氏搂在怀里的一刻,端和莫名的一阵酸涩直冲心头,眼泪当即就落了下来。她为真正的宁端和哭,因着父母的忽略没了命,却依旧不曾怨恨。她为韩青俞哭,那些前尘往事是她这辈子最不能触及的疼痛,刻在骨子里,碰都碰不得! 这边娘俩抱在一起哭,宁连敬也别过脸不看,那边宁老太太眼瞧着又要落泪。方氏赶忙上前劝解:“三弟妹,可不能再哭了,哭坏了眼睛咱们端姐儿可是要心疼的。”末了,又对端和说:“端姐儿,你平日里最是孝顺老太太,可不能再引着老太太落泪了啊。” 端和顶着一脸的泪花,迷蒙间往宁老太太那边看去,果然看到祖母眼睛里又有了泪花,哽着嗓子道:“我,我不哭了,祖母也不哭。” 小卢氏到底也是强打了精神,拿着哭湿了的帕子狠狠的摁了摁眼角,道:“好好好,我不哭了。”然后,往一边偎在宁老太太身边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10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10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10 的明川招手:“明川,快来见过你姐姐。” 刚才众人都沉浸在久别未见抱头痛哭的伤悲之中,这下好容易缓过气来,齐刷刷的看明川,这一看不要紧,这明川,简直就是和端和一个模子里出来的,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 明川和端和脸对脸,眨眼睛。好像!端和惊讶,她从未有这种体验,眼前的明川,就是缩小版的自己。这是她的亲弟弟呢,血脉相承的亲弟弟。一时之间,端和竟然有点紧张。 “姐姐,我是明川啊!”眨眼之间,明川一个猛扑冲进端和的怀里:“是最最最可爱的明川啊!” 端和:······ 众人:······ 小卢氏不好意思,拿了帕子挡脸:“这孩子,打小惯会撒娇,也不知像了谁。” 还能像谁,像他亲姐呗。众人脑海里闪过端和撒娇的小模样,可不是一毛一样。 小人儿软软的,香香的,抱在怀里还暖暖的。端和一下子觉得,心都化了。她知道明川的呀,每回的每回,苏州府给她送来的家信中,都有他的信。最初的最初,是几笔涂鸦,后来上了学,就开始歪歪扭扭的给她写信,他回来之前,已颇有章法。 小孩子是这个世界上最天真原始的可爱,她可以怨恨宁连敬夫妇对端和的疏忽,却不能不喜欢眼前这个可爱的明川。端和捏上明川肉呼呼的小脸:“知道呀,我是你最最最最好看的姐姐呀!” 宁老太太看着端和是真心的喜欢明川,心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松柏堂又热热闹闹的闹了许久,宁连敬夫妻离京的时候,芳和都还没有出生。如今各房里都添了丁,光认亲就用了好半天。小卢氏倒也不含糊,都是大大的荷包递上去,尤其是小阿宝,作为府上的新生一代,受到了宁连敬夫妻的格外喜爱。小阿宝也很给脸,从头到尾都笑眯眯。 等认的差不多了,方氏觑着宁老太太有些累,再加上宁连敬夫妻面上也有了疲惫之色,于是笑道:“既然回了府,咱们来日方长,倒也不急在这一时。前些日子已经将弟妹你们早先住的院子整理了出来,不如你们先回去歇息,等到晚上,咱们在芮玉堂开宴,好生给你们接风洗尘。” 小卢氏对于长嫂的为人处世还是很清楚的,这一路北上坐车坐船的,身子早就乏累的不堪,听闻也不客气,与宁连敬双双对视一眼,便同意了。 宁连敬与小卢氏毕竟是在苏州府待了十多年,这次举家回来,行李人员一大批。方氏早早的就吩咐了王友良家的帮忙看顾着,不过倒是出乎王友良家的的意料,这小卢氏治下倒也规矩,虽然忙但不见乱,井井有序,也不过是一个时辰的功夫,也有忙活的差不多了。 回头与方氏细说,方氏也觉得惊讶。当初小卢氏嫁进侯府的时候,美则美矣,性子太过绵软,又有些钻牛角尖,只是无伤大雅,倒也相处得宜。后来因着端和一事,方氏对她是格外的瞧不上。不过隔了这么多年,再见小卢氏,却跟脱胎换骨了一番,形容气质,倒和她亲姐姐大卢氏有八分相似。 不过这样也好,若是还跟以前一样,岂知是她,便是端和,都不一定瞧得上她这个做娘的。想到这里,方氏又是一阵叹息。端和也是她打小看起来的,是个讨人喜的性子不假,但骨子里却是骄傲的紧,当年的事也不知道她还能记着多少。只盼着她们母女之间,不要有太多的隔阂。 忙忙乱乱的一天,时间过的特别快,晚上在芮玉堂开了宴,给宁连敬夫妻接风洗尘。端和多喝了两杯桂花酿,挨着宁老太太撒娇,抱着她一个劲儿的喊祖母,就是不撒手。宁老太太没辙,在她脸上捏了一把,到底也没舍得,只说今晚不送端和回晏晏居了,跟着她在松柏堂住。 小卢氏一个劲儿的往端和那边飘,看见端和挨着宁老太太撒娇,小女孩的模样看的她心都化了。可又不敢上前,她清晰的感觉到,她和女儿之间的生疏,可又怨不得旁人,都是自己造的孽。 久别重逢,有着说不完的话,等到席散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众人都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小卢氏也扶了宁连敬回了折柳院的上房。 宁连敬到底是混官场的,酒量不错,即便今晚多喝了几杯,但也没醉,洗漱回来,看见妻子坐在灯下,半散了长发,神情里带着几分迷茫和伤感,上前问她:“想什么呢?” 小卢氏回过神来,看丈夫,倒也不隐瞒:“老爷,我今天看到端姐儿,我这心里,就跟针扎了似的。我当年,到底是怎么想的,好端端的闺女,我怎么就忍心把她放在那里不管?!我······” 说着,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宁连敬叹息一声,揽过妻子的肩,柔声安抚道:“都是我的错,是我当年对你和端姐儿忽略太多,才酿下了这般苦果。” “我只看着她,就恨不得把所有的好东西都堆在她面前,可我又怕,怕我吓着她,怕她不跟我亲近。”小卢氏垂着泪道。 “咱们是她的父母,血缘之情是断不得的。但是夫人啊,再好的情分都是慢慢养起来的。咱们一早就做错了,孩子和咱们生分,那也是无话可说。切不可着急冒进,也不可拿着父母之情去压她。”宁连敬嘱咐道。 ‘“我知道我知道。”小卢氏连忙说道:“我只盼着,她能知道,咱们是真心的想补偿她,能和咱们亲近一二就好了。” 宁连敬叹息:“是啊,我也盼着如此。” 端和回了松柏堂,叫宁老太太按着喝了半碗醒酒汤,好歹的醒了神,这才打发了人伺候她洗漱。 端和一边走一边嘱咐秦妈妈:“秦妈妈,今晚上我不在碧纱橱里睡,我要和祖母一起睡。” 秦妈妈看宁老太太,宁老太太早就被小孙女折腾的没了脾气,点头:“放着吧放着吧。” 端和洗漱完了,猫一般的掀开被子钻进去,抱着宁老太太撒娇:“祖母,我来了,你想我了没有?” 宁老太太失笑,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背:“这才转眼的功夫,哪里就想的这么快了。”末了,又说她:“好好的姑娘家,怎么那么贪杯,这要是嫁了人还这样,小心叫你婆婆笑话。” 端和嘿嘿笑,往宁老太太怀里蹭了蹭:“那我就不嫁人了,就这样陪着祖母,好不好?” “小孩子话,哪有姑娘长大了不嫁人的。”宁老太太笑,顿了片刻,低了声音,问端和:“端姐儿,你父母回来了,你有什么想法啊?” 宁老太太不是迂腐的人,想着当年端和瘦弱的跟个猫儿似的样子,虽然不知道端和能记下多少,但她也不指望端和能够毫无芥蒂的接受儿子与儿媳。毕竟,她养大的孙女,是个什么性子,她也明白。 静了片刻,端和才沉沉的开口:“祖母,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1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11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11 你放心。” 她知道好歹,祖母对她的期望,她总不会辜负。另外,世人多苛刻,她若是与父母关系不好,传出去,质疑的是武宁侯府的规矩。毁的,可不只是她一个人。人对她好,她便对人好。若是对她不好,那也就只是面子情,不至于让人抓到把柄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论文写的我已经错乱了,小宝贝们,收藏评论的投向我,给我爱的鼓励吧!嗷嗷嗷嗷嗷~~~~ ☆、龙涎香(三) 78 端和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已经和宁老太太开了口,也就不会再反悔。是以第二天,端和便往小卢氏住的折柳院,美其名曰联络感情。 折柳院是小卢氏和宁连敬成婚后住的院子,没住多长时间,她们便往苏州府去了。他们走了之后宁老太太便让人把院子封了,隔一段时间便打扫一会。知道他们要回来,方氏又请了泥瓦班子好生休憩了一番,如今瞧上去,竟没有半分常年未有人住的萧条感。 端和进了院子,守在外头的丫头看见端和,连忙打招呼,屋子里听见了动静,小卢氏竖起了耳朵,问身边的陶妈妈:“妈妈,可是端姐儿过来了?” 陶妈妈听了大概,也不是很真切,见着小卢氏一脸的期待,连忙道:“太太且等一等,我出去看看。” 陶妈妈打了帘子出门一瞧,可不是端和,立马笑成了一朵花:“姑娘来了,虽然入了秋,但中午日头还是毒的很,姑娘赶紧进来,莫晒伤了皮肤。” 端和不认识陶妈妈,但是知道陶妈妈的来历。当年因着端和回京,大卢氏恼了小卢氏不懂事,亲自赶去了苏州,还将小卢氏身边人亲自淘换了一番。后来又给母亲陶氏写信,让她派个得力的婆子到苏州,也省的小卢氏不省事。这位陶妈妈,就是端和的外祖母亲自挑选之后送到苏州府的。 当初,宁老太太也曾派了宁连敬的奶娘牛妈妈到苏州,牛妈妈管外院,陶妈妈在小卢氏身边伺候,如此几年,颇有成效。后来牛妈妈年纪大了,也觉得小卢氏也渐渐立起来了,便回了宁老太太回京养老,将她一手提拔上来的周禾周妈妈接了自己的位置。如今小卢氏身边,最的脸,便也是这两位妈妈。 “哪里就那么娇贵了?”端和走近陶妈妈,笑道:“妈妈,母亲在吗?” “在的,在的。”陶妈妈亲自给端和打了帘子,引了她进去:“姑娘赶紧进来,这会儿太太正想姑娘想的紧呢!” 端和微微一笑,没再说话。 武宁侯府各房的格局都差不都,都是京里统一的样式。小卢氏在次间里伸着脖子等了半天,甫一看见端和的脸,连忙道:“端姐儿来了,走了半天路累着了吧,赶紧过来坐着。” 端和:“······”这才多点路,怎么就累着了,可真把她水晶人儿了。 只是端和也还没来的及开口,小卢氏又忙不迭的吩咐身边的大丫头杏枝:“去把咱们带回来的花露调一碗给姑娘端上来,如今正好是秋日,就用桂花露吧。哎,京里天干,记得掺些蜂蜜润嗓子。”等到吩咐完了,又好似想起来什么,有些不安的看端和:“桂花露行吗?你要是不爱喝,再给你换点别的。” 她这样小心翼翼,端和又觉得有些心酸,只笑着道:“行,我不挑嘴。” 小卢氏又精神起来,只把身边的丫头支使的团团转。端和看着眼晕,好容易将跟打了鸡血似的小卢氏安抚下来,这才得了空和她说话。 “母亲昨日休息的可好?”端和道。 “休息的好,你祖母体恤咱们这一路的辛苦,免了晨昏定省,我昨夜睡得好,连着这些日的疲惫都歇的差不多了。”小卢氏连忙道。 “父亲和明哥儿呢?”端和又问。 小卢氏道:“也都好,你父亲今日去吏部报道去了,得等到下半晚才回来。至于明哥儿,他小孩子心性,早上嘉哥儿过来找他,我便打发他们一起玩去了。” 端和对此深以为然,以前在苏州,府里就明川一个孩子,也没人陪他玩。如今回了府,有年纪相当的嘉川,还有大一些的谦川,正是融入新环境的时候。小孩子嘛,凑在一起玩上两回,感情也就玩出来了。 这么一来一去问完了,端和一时也没想起来有什么话题,眼睛一扫,看到了小卢氏脚上的鞋子。是一双在屋里穿的软底绣鞋,蓝色底的,前头绣了一朵玉兰花。看着穿了有些时日了,旁边都起了边。 端和顿了一下,问她:“这双鞋,可是我给你做的那双?” 小卢氏顺着她的眼睛看去,停在自己的脚上,有些不好意思道:“是,是你头回做的。” “做这双鞋的时候我还小,手上力气不够,针线活也不利索,都这么些年了,我后来也给你做过新的,你怎么,还穿着这一双?”她每年都会给小卢氏还有宁连敬做一双鞋子,不多,就一双。第一双鞋子是她十岁那年做的,不算今年,也做了四双鞋子,可小卢氏脚上的这双,是最早的一双。 “这双虽然旧了些,但又没坏,哪里就用得着穿新的。”小卢氏道:“再说了,没得比这双鞋更舒服的了,我哪里舍得扔。” 听完小卢氏的话,端和有些唏嘘:“您尽管穿就是了,回头穿坏了,我再给你做。” 小卢氏连连摆手:“可不用可不用,你往常给我做的,我还没穿完呢!再说了,做针线活最是熬眼睛,可不能把眼睛用坏了。” 端和到底和小卢氏不熟,而小卢氏对着端和又是极度的小心翼翼,于是两人在说完这些之后,一时再没有新的话题,房间里就陷入了尴尬的寂静。过了片刻,还是小卢氏鼓足了勇气,小声的问端和:“端姐儿,当年是我和你爹对不住你,这些年来,我们······” “过去的就过去了,前头怎么样,也就不要再提了。”端和是真的不想提过去,她怕提的多了,她好容易做出的心理建设又会崩塌:“往后,咱们咱们再好好相处就是了,您觉得呢?” “好好好。”小卢氏忙不迭的点头:“就按你说的,端姐儿,你放心,娘再也不做过去的糊涂蛋,往后,也绝不会委屈你一星半点。” 端和笑,应了一声:“嗯。” 且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端和跟小卢氏说她跟祖母约好了一起用午膳,就不在折柳院陪她说话了,等回头空下来,再过来陪她。甭管端和说什么,小卢氏就一个字,好。亲自送了端和出去,直等到她走的没影了,这才恋恋不舍的回房。 端和回了松柏堂,和宁老太太吃了午膳,又说了一回话,眼瞧着到了宁老太太午睡的时间,她便回了自己的小窝,她还有些东西要整理。 小卢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2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12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12 氏这次回来,给她带的东西整整装了一马车,回头往她小小的晏晏居一堆,连脚都没地搁了。 衣裳首饰,各色布料,胭脂水粉,什么都有,都是打南边兴起的样式。江南地带富庶,宁连敬在苏州府任职多年,小卢氏虽然是个内宅夫人,但是在生财一道上颇有心得,这些年下来,也攒了不少家底。除了平日里四时八节的送回来的礼,剩下的,都是三房的私房钱。小卢氏有意描补闺女,这些年没少给端和买东西,捡着不扎眼的往回送了些,如今回来带给她的这些,也都是今年才置办的。至于那些扎眼的,都锁在小卢氏的库房里,只等着给端和当嫁妆。 端和将这些东西看了大概,叫了碧涛带了青梅和青柳,将这些东西造册,先捡了一些喜欢的,平日里能用的上放在外头,剩下的,都叫她放到了后头的库房里。 宁连敬与小卢氏打苏州住了这么久,回府之后自然也不会是一直这么待着,宁连敬要找故旧朋友联络感情,小卢氏也有一些亲戚要见,不过第一个上门的,却是她的亲姐姐,大卢氏。 大卢氏这些年过的滋润,长子科举及第之后已然成亲,娶了上峰的女儿,如今已经给她生了一个大胖孙女。大卢氏不是那等迂腐之人,儿子媳妇还年轻,怎么就不能再生了?所以虽然是孙女,但也是疼的没边。女儿毛修容也嫁了,如今也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只身边还留了一个小儿子,也到了成婚的年纪,大卢氏不着急,正慢慢的寻觅着。 原先在娘家的时候,姐妹两人感情就十分亲密。大卢氏是长姐,长姐如母,对妹妹时打心眼里疼爱,两人这些年没见了,一碰面就抱头哭起来,谁都拦不住。 端和到的时候,两人好歹的让身边的丫头给拦下不哭,打了水净了面,但是也藏不住哭过的痕迹。 大卢氏有段时间没有见到端和了,看见端和便冲她招手:“端姐儿,快进来,哎呦,让姨母瞧瞧,咱们家的小端姐儿,真是越长越好看了,这是随了谁啊?!” 端和和大卢氏感情好,闻言捧着脸笑眯眯道:“都说我外甥女肖姨,我长得好看,自然是随了姨母啊!” “就会说好话儿哄我!”大卢氏嗔怪的看了她一眼,随手拧了一下她的小鼻子。 端和抱着大卢氏的胳膊一个劲儿的撒娇:“姨母我都好久没见你了,你好吗?” “好好好,好得很。”大卢氏眯着眼睛,也是搂着端和不撒手。 小卢氏在一旁瞧着闺女和姐姐亲密,心头又是欣慰,又是酸涩。大卢氏一瞥眼看见妹妹脸上又是羡慕又是不安的样子,心里喟叹一番。 端和知道姨母和母亲多年不见,现在肯定有说不完的话,她也不忍心打扰。不过大卢氏是她的姨母,如今过了府,她这个做外甥女的没有不过来见一见的道理。这下见完了,又哄着大卢氏留下来用午饭。大卢氏倒也不客气,便应了下来。端和笑眯眯,对小卢氏道:“母亲先和姨母聊着,我到大厨房里去瞧一瞧,回头我再回来。” 小卢氏点头,不过又说道:“大厨房里蒸的厉害,你还是不要过去了,打发了丫头过去看一看就行了。” “没关系,这都入秋了,天气也凉下来了,大厨房里也不见得热。再说了,姨母好容易来一趟,我可得过去与常大娘说说,让她把看家的本领都使出来,好歹让姨母满意。。”端和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她坚持,小卢氏也不再反对,只是嘱咐她忙完了就赶紧回来,端和应了是,带着丫头便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说点什么呢?!好吧,又下雪了,又要冷了,我要冬眠了~~~~ ☆、龙涎香(四) 79 这厢小卢氏才刚从端和身上收回视线,一错眼便看见了自家姐姐盯着自己看,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鬓角,道:“姐姐看我做什么?” “这下知道后悔了吧,瞧着端姐儿和你跟隔着一层似的,心里难受了吧?”大卢氏一点也不客气,直戳妹妹的心窝子。 小卢氏当即红了眼,大卢氏赶紧把她给拦住了:“先等等,别先给我掉眼泪,你先和我说说,你,还有你那好相公,你们夫妻二人打算怎么办?” 小卢氏拧着帕子道:“老爷和我说过,让我不要着急,慢慢的来。虽说我们是做父母的,可到底也是欠着端姐儿的,只不要让她恼了,慢慢来就是了。” “你能这样想,就不是太傻。”听到小卢氏这么说,大卢氏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以前的事我就不说你了,反正当初我也没少骂你,如今倒是有些话,我要好生的与你说一说。” “首先便是你们说的这慢慢来,倒也不假,毕竟是你们对不起闺女在先,如今要想着闺女和你们亲近,倒也是天方夜谭了。来日方长,端姐儿是个重情义的,你怎么对她她看在眼里,必然也会好好的孝敬你们。这第二呢,便是端姐儿是在你们家老太太身边养大,你们家老太太是什么人,国公府出来的大家小姐,规矩、气度皆是一等一,她教出来的端姐儿,我不用说,你也看到了。孙女是好孙女,你这娘亲到底是不是好娘亲,你们家老太太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有疙瘩。你对端姐儿不好,那就是打你婆婆的脸,这里头的轻重你分的清楚吧?!” 见小卢氏一个劲的点头,大卢氏满意的喝了口茶水,这才继续道:“最后一条,也是顶顶重要的,端姐儿再过一个月就及笄了,及笄之后婚事也就提上来了,你给我闭了嘴,端姐儿嫁什么人,都交给你们家老太太。端姐儿是她养大的孩子,她不能亏了她,反倒是你,将孩子往人家老太太这里一扔就是十多年,为人母亲的事干过没几件,这京里什么人家什么情况你也不清楚,就这么插手端姐儿的婚事,纯粹就是找虐,你知道吗?!” 小卢氏点头:“便是姐姐不说,我也是打算这么做的。回京这些天我冷眼瞧着,我的端姐儿,真是被教导的极好极好,我说句实在话,便是养在我身边,也养不出这气度出来。而且我瞧着,不只是老太太,便是我大嫂和弟妹,都是疼她疼的紧,和姐妹兄弟相处的也好。我虽然是做她亲娘的,但是也真是对不住她。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回头我只管着给端姐儿准备嫁妆就是,剩下的,都交给我们家老太太。” 大卢氏揽了妹妹的肩头,柔声道:“好了好了,你也不用多想,如今到底是回来了,娘俩在同一片屋檐下,慢慢的处就是了。” 如今这样,也已经是最好的了。这句话在大卢氏肚子里滚了几圈到底也是没有说出来。果然啊,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大卢氏在折柳院用了午膳,又与小卢氏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3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13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13 说了不少时间的话,眼瞧着时间不早了,便要回家去。如今到底已经回了京,往后要见也是容易的紧,小卢氏也没再留她,起身送大卢氏出门。 小卢氏送大卢氏到二门口,正好看见二房田氏的娘家嫂子马氏进府,两相遇上了,便也客气的说了话。 马氏穿了一件青色绣花的褙子,下身却是一条姜黄色的马面裙,这颜色搭在一起,瞧上去不伦不类的。瞧着满头珠翠的大卢氏,再看穿缂丝牡丹纹的小卢氏,马氏眼睛闪了闪,只打完了招呼,便往田氏住的冰月阁里去了。 大卢氏目送马氏的背影,皱了皱眉头,到底也没说什么,只带着人回自己家里去了。 这厢田姨母进了冰月阁,匆匆进了明堂,看见田氏,恨声开口:“我的好姑奶奶哦,你怎么还坐的住?” 这些年因着当初兰和的事情,宁老太太对田氏多有厌弃,到底顾忌着她膝下的几个孩子,没把她赶到庄子里去。田氏受了教训,躲在这冰月阁里吃斋念佛的,在府里当透明人,除了晨昏定省,鲜少出冰月阁。不过到底也是七八年前的事了,况且兰和如今过的也不错,宁老太太就是有再大的气也消的差不多了,对于她的娘家人过府,宁老太太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体恤这个儿媳妇了。 田氏娘家不显,她父亲过世之后,越发过的不如意,如今便是日常的生活也难以维持。若是旁人家,勒紧了裤腰带过日子,也能熬过去。偏生田氏母亲只生了她哥哥一个儿子,打小宠的没边,养成了一身的纨绔习性,后宅一堆的姬妾不说,没钱了只管往媳妇马氏那里要。马氏也没办法,便将目光投向了在侯府做媳妇的田氏。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田氏再怎么不得宠,到底也是正儿八经的二房太太,手指缝里漏一点,便够娘家一段时间的嚼用。如此这般,马氏便跟个狗皮膏药似的跟着田氏,钱花完了便往田氏这里要,这几年下来,田氏手里出去的银子,也得有上千两。 到底是自己的娘家,虽然没有什么出息,可也不能撂挑子不管,田氏虽然无奈,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这几天天干物燥的很,田氏嗓子不舒服,叫田妈妈给她熬了一碗冰糖雪梨,这才往嘴里送了一口,冷不丁马氏冲进来就是这么一嗓子,惊得她一哆嗦掉了调羹,溅了一手。无奈的扔了碗,接过丫头递过来的帕子擦手,田氏看马氏:“嫂嫂怎么过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马氏也不客气,往田氏身边一屁股坐下,端起田氏刚放下的冰糖雪梨,道:“哎呦,姑奶奶这是炖了什么好东西,不喝怪可惜的。” 都已经端到手里了,她还能说什么?!田氏无奈:“嫂嫂若是不嫌弃,就喝了吧,反正我也还没动。” 马氏顺杆子往上爬,三口两口的喝完,随便抹了一把嘴,对小卢氏道:“姑奶奶猜一猜,方才我过来的时候见到谁了?” 小卢氏摇头。 “遇到了三太太和她的姐姐。好家伙,姐妹两个穿金戴银的,那些子首饰晃的人眼睛疼,那得值多少钱啊。”马氏啧啧道。 大卢氏夫家是皇商,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至于小卢氏,卢家虽然门第不显,她外家却是济南府簪缨世家的陶家。当年卢老太太嫁给小卢氏的父亲卢无涯,陶家就这么一个闺女,只把半个家底都掏空了给她做嫁妆。后来等到小卢氏出嫁,因着是高嫁,卢家给小卢氏置办了厚厚的嫁妆,她们姐妹俩有钱有什么好意外的。 田氏知道她这个嫂子是眼皮子浅的,于是笑了笑,避重就轻道:“到底是侯府太太,我那三弟妹若是打扮的寒酸了,岂不是叫人瞧轻了。” 马氏抖了抖颧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的姑奶奶哟,你要是这样我可是要说几句了。她是侯府的太太,难道你就不是了?你这几个妯娌,个个穿金戴银吃香喝辣的,只把你扔在这里,冷冷清清的,你咽的下这口气,我可咽不下。” 有什么咽不下的,田氏抖了抖眉毛,没憋住,讽刺道:“我可比不上我的妯娌,都有个好娘家。” 马氏面皮一僵,随即又掩了过去:“姑奶奶这么说可是嫌弃了我这上门打秋风的?!你当我愿意往你这里来,平白叫人看了笑话。这也不是没办法的办法,你那哥哥不上进,家里莺莺燕燕的一大堆,里里外外的都要花钱,我若是不厚着脸皮求到你面前了,咱们一大家子可就擎着饿死了。” 觑着田氏面色不好,马氏连忙软了语气,道:“知道姑奶奶不容易,做嫂子的也心疼,只是你到底是我嫡嫡亲的小姑子,打断骨头连着筋,有些话我总是要跟你说说的。这些年来我冷眼瞧着,你躲在冰月阁里不出门,往常里我不说什么,可你瞧瞧,如今淑姐儿也都十四了,再过几个月就及笄了,你就没想过,给她许个什么人家?!” 田氏什么都听得,就是听不得这些。当年因着她非要让兰和高嫁,差点害了闺女,也惹了婆婆厌弃,如今她也看的明白,好赖的老太太不会委屈了淑姐儿,于是定定的看着马氏道:“我们淑姐儿是正经的侯府闺女,府里自然不会委屈了她,嫂子就不要操心了!” “我能不操心吗?!我就这么一个嫡亲的外甥女了!”马氏急道,凑到田氏身边小声道:“你们府上的三姑娘得了赐婚,以后那就是正儿八经的世子妃。四姑娘呢,是你们老太太当眼珠子疼的,又有爹娘护着,绝对差不了。你膝下的这两个,六姑娘是个庶女,原不成什么气候,但谁让她哄得姑爷欢心,只恨不得把她当嫡出姑娘了,你觉得姑爷能委屈了她?!就剩了咱们五姑娘,咱们不和三姑娘四姑娘比,但总不能让那个贱婢生的踩了咱们五姑娘一头吧?!” 马氏这话说的直白也粗暴,却是正正的戳进了田氏的心窝子。因着兰和的事她吃了教训,自然也不会再痴心妄想的想着高嫁。淑姐儿以后比她三姐姐四姐姐差一些她能接受,可是要是连六丫头那个小妇生的踩一头,她真是不甘心! 马氏见田氏把自己说的话听进耳朵里去了,又神秘兮兮的对田氏道:“我这里倒是有一个人选,说出来给姑奶奶参详参详?” 田氏一愣,有些怀疑道:“谁?” 马氏努努嘴:“就你们府上大爷的好友,今年的状元郎,如何?” 段轻容?田氏想起那道芝兰玉树的身影,眼前一亮。是啊,这段轻容还真是个好人选,她在府上见过他几次,相貌自是不必细说,听说出身不高,她闺女嫁过去就是低嫁,有侯府撑着,就跟兰姐儿似的,必然不会受任何委屈。关键他是个状元郎,听说甚是得皇上的喜欢,以后有侯府帮扶着,前途无量,给她姑娘挣个诰命也是容易。 不过田氏到底不是当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4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14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14 初的田氏,掩下了心思,只对马氏说:“嫂嫂说的这些也就是说给我听听,出了门,可不能再说了。” “那是自然,我也是知道好歹的。”马氏要指望着田氏给她银子,自然是田氏说什么就是什么:“要我说,姑奶奶也不着急,回头也去问问五姑娘的意思,也和你那些妯娌走动一番,说不定有更好的际遇不是?” 这话说的顺耳,田氏心里受用,又见着外面天色不早了,对马氏说:“时候不早了,府里也马上传晚膳了。嫂嫂在这里陪我吃完了再回去吧?” 马氏搓手,笑道:“不用了,家里还有一堆子事等着我去办,等回头再过来陪姑奶奶吃饭。只是······” 田氏自然是知道她的意思,只挥了挥手,让田妈妈把一个荷包递给马氏:“嫂嫂也知道我这里不富裕,这是前几日发下来的月例银子,嫂嫂拿回去用着吧。” 马氏脸上浮上一层谄媚的笑意,故作为难道:“这,不好吧?” “嫂嫂拿着吧,再多了我也没有。”都来拿了这么多回了,也没见的有不好意思的时候,田氏不欲再跟她计较,道:“时候不早了,再耽搁下去黑透了天,嫂嫂也不好回去,田妈妈,替我送嫂嫂出门吧。” 作者有话要说:  田氏重出江湖,你们有木有很想念她啊?!!哈哈哈哈哈~~~~ ☆、龙涎香(五) 80 田妈妈送了马氏回来,连忙走到田氏身边,对田氏说:“好太太,舅太太说的这些话,你听听可就行,可不能再乱来了。” 田妈妈是田氏身边最贴心的妈妈,她一腔心思都扑在田氏身上,生怕她听信了马氏的话又犯了和当年一样的毛病,回头受罪的还是她自己。 烛火下,田妈妈苍老的脸上是浓浓的担忧,田氏心里一暖,伸手握住田妈妈的手:“妈妈你放心,我不会随便乱来的。当初是我不懂事,不听你的话,差点害了兰姐儿。如今我也是知道好歹的,不说别的,便是为了淑姐儿,我也不会乱来的。” 田妈妈看着田氏的脸,一阵的难过,她的姑娘哦,受了这些罪,好歹是长大了:“太太想的明白就好,咱们姑娘是有福气的,定能寻个如意的姑爷。” 田氏眨眨眼睛,带着点小女生的俏皮,悄声的对田妈妈道:“不过我也不怕和妈妈说句实在话,方才嫂嫂说的那位,我倒真是觉得不错,妈妈觉得呢?” 田妈妈是过来人,又是侯府里得脸的妈妈,眼界自是不一般,闻言想了片刻,道:“不独太太觉得不错,老婆子我也觉得不错。便是不说别的,做他家的媳妇,往后可是不用伺候婆婆的。” 这话倒是说到点子上了,这古往今来,婆媳关系都是世间最难经营的关系,不知难倒了多少英雄汉。像田氏这样命好的,摊上宁老太太这么个婆婆,自然没什么。可若是碰上那种不省事的婆婆,还不是要被磋磨死?! 田氏越想越觉得不错,但是吃一堑长一智,她现在到底是有了几分脑子,于是压低了声音对田妈妈说道:“妈妈,要不这样,反正那位和临哥儿关系好,我便去找大嫂探个口风?” 方氏最是稳妥,口风又紧,再加上临川这一层,田妈妈深以为然:“太太说的是,若是有意自然是好。若是无意,咱们姑娘是金尊玉贵的侯府贵女,也不差他这一个。” 田氏得了田妈妈的鼓励,回头倒是真去找了方氏探口风。方氏虽然不知道田氏是什么时候对段轻容起了心思,但看到如今田氏行事比以往稳妥,也是真心为淑和打算,便也没怎么瞒她,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田氏听了愣了一下,半晌才道:“老太太舍得?” “倒也没有舍得不舍得,弟妹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府上寻女婿,向来只看人品不看人家。”方氏温言道:“再说了,莫欺少年穷,再过十年八年,人家到底变成什么样,咱们又怎么知道?!不过这事也没说准,万事还是要等过了十月再说吧。” 说不准的事,自然不能乱传,这里头的利害关系田氏又不傻,自然明白,只对方氏道:“嫂子说的是,不过咱们老太太向来眼光好,她瞧上的人,别的不说,人品自然是差不了的。” 方氏觑着田氏的神色之间没有半分不甘和嫉妒,对她又高看了几眼,想起前几日婆婆和她说的话,对田氏道:“弟妹这话说的对极了,咱们府里的老太太挑孙女婿那可是一等一的好。只看你的兰姐儿和我的芳姐儿便能窥见一二。你只放心,往后咱们淑姐儿,也必然能寻个顶顶好的姑爷,若是一切顺利的话,只怕和咱们家也不相上下。” 田氏愣了愣,有些不敢相信的去看方氏。见方氏对她笑着点头,便明白老太太早已经给她家淑姐儿忙碌开来,如今也是有了几分眉目。她这个大嫂最是稳妥,若非有谱,她绝对不会这么说。 如此想着,田氏只觉得眼睛一热,眼泪就落了下来。 方氏见她落泪,开始一愣,后来又想她这些年过的也不容易,只把她揽了过来,柔声的安抚道:“好了好了,不哭了,便是有天大的风浪也都过去了,以后,你就擎等着享福就是了。”人不怕犯错,怕的是犯了错而不知改。她这个二弟妹虽然做错了事,但也受了教训。过去的就过去吧,总不能因着一个错误便将人一棍子打死。 进了九月,端和的生日就越来越近了。端和是十月初六生,到今年正好满十五岁,大邺女子十五岁成年,这十五岁的生日可不只是一个简单的生日,关键还象征的及笄。 宁老太太有意给端和大办一场,毕竟是她亲手养大的姑娘,就算是隆重点,旁人也说不出来什么。至于小卢氏和宁连敬,夫妻俩现在卯这劲儿的讨好端和,听闻宁老太太的意思,便是想也未想的同意了!大办,必须大办! 至于端和,想她经历了孟浅和怡和的及笄礼,生生被那繁琐至极的礼仪吓得腿软,听闻祖母要给她大办,倒腾着跑到松柏堂,软磨硬泡的要简单化。但她一个人怎么可能拗得过打了鸡血的宁老太太外加宁连敬夫妇,最后只能铩羽而归,只希望那日自己不要累晕过去才好。 听闻端和的及笄礼要大办,永安公主是第一个坐不住的,直直的管宁老太太要端和及笄礼上的正宾。这京都里上赶着请永安公主的人多了去了,也没见的永安公主搭理人家。如今她这样积极,宁老太太也不拂她的面子,乐呵呵的接受了。 日子过的飞快,转眼便到了及笄礼那天。武宁侯府前头办了怡和的及笄礼,再办端和的,也是驾轻就熟。旁人都还好,毕竟是来观礼的。但端和与小卢氏,一个是今天的主人公,一个是今天的主人,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5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15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15 一天折腾下来,累了个够呛。 累的狠了,端和第二日硬是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晏晏居里都知道她们家姑娘的习惯,直等到她睡醒了,才鱼贯而入,伺候她洗漱。 端和换了家常的衣服,用完了早饭,这才得了空,想起来前几日因着她的及笄礼,不少亲朋好友都送礼过来,当时她忙乱的很,叫丫头们收了起来。如今得了空,是要好好的看看,等以后有了机会,还是要回礼的。 她娘小卢氏大手笔,两幅宝石头面送进来,简直闪瞎了眼。至于她爹宁连敬,直接挥手给了她一座庄子,还是一座温泉庄子!她当时就惊悚了,她爹这些年在苏州不会时候做贪官来的吧?!永安公主送来了一根三凤镶珠簪,内造的工艺,瞧上去精致的很。孟浅送了一个小叶紫檀的插屏,至于容锦。端和看着愣了许久,想了想,没有打开,连盒子一起埋进了库房。 这边刚刚整理完,宁老太太打发了一个小丫头过来请端和,说是老太太找她有话要说。 带着青柳小丫头往松柏堂里去,进了门发现小卢氏也在,娘俩一对眼,端和就有些不好的预感。果然,接下来宁老太太便挥手让身边伺候的人都下去,只剩了她们三个。这是有话要说的节奏啊。 宁老太太笑咪咪,看着自己的小孙女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看:“端姐儿啊,自打过了昨日,你可就是正儿八经的大姑娘了。大姑娘了,自然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咱们府上不兴盲婚哑嫁,祖母问问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若是旁人家的小姑娘,自然会是红着脸道一句全凭祖母做主。但是端和不是旁人家的啊,看着宁老太太笑嘻嘻:“我倒没有什么想法,祖母有合适的人选吗?!” 嫁人这件事呢,她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早晚的事,嫁谁不是嫁?!再说了,眼前这个可是她亲祖母,怎么也不可能委屈了她就是。再说了,只看她家祖母这架势,明明就是有了人选的样子嘛! 宁老太太看了她一眼,对端和,也是对小卢氏说:“我瞧着,段轻容那孩子就是顶好的。” 此言一出,小卢氏一愣,端和却是一口茶水喷出来,惊天动地的咳嗽起来,脸憋得通红。小卢氏赶紧伸手去给她顺气,宁老太太也被唬了一跳,连忙问她:“呛着了吗?!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大了还毛手毛脚的?!” 折腾了半天,端和好容易顺了气,有气无力的歪在小卢氏身边,问宁老太太:“祖母,您是瞧上了段轻容啊?!” 宁老太太点点头,看向小卢氏,语重心长道:“按道理说,端姐儿的婚事该是由你这个母亲来操持,但这些年端姐儿长在我身边,你们又在南边待着,少不得我要给她做主。你也别怪段轻容家的门第不高,咱们嫁闺女的,不比娶媳妇,门第低一点才好,姑娘嫁过去不受委屈,若是心疼,回头给她置办上厚厚的嫁妆就是了。再者说,段轻容那孩子,满身的才学自是不必说,只是那脾气性格,都是一等一的,临哥儿不知在我面前夸了多少回。我想着,与其嫁进高门里勾心斗角,还不如找一户妥当的人家,端姐儿以后不受委屈。” 宁老太太是真心的疼爱端和,要说高嫁,京里朝她来打听端和的豪门世家两个手数不过来。但是她太清楚端和,她是聪明的紧,一般人在她面前,也耍不来什么阴谋诡计。但她性子又太疏懒,更喜欢无忧无虑的过日子。她舍不得捧在手心里的小孙女去与人争与人斗,她只想着她能乐乐呵呵的,平平安安的过这一辈子。是以,挑来挑去,这段轻容便成了最合适的人选。 宁老太太的良苦用心,端和知道,小卢氏也知道。 小卢氏没有什么抵触心理,本来嘛,她母亲当初就是这样嫁给她父亲的,这些年下来过的顺顺遂遂,到了她闺女这里,也不过就是再走一遍外祖母的老路。 而端和,是真的有些茫然。 她对段轻容全部的关注皆是来自于他与木头表哥在长相上有三分相似,足以勾起她韩青俞所有的回忆。但是便如青梅所说,只是长得像而已,他毕竟不是木头表哥。她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再看着段轻容,也就只是大哥哥的朋友这么简单。 可是如今祖母却说,段轻容是她相中的孙女婿,很有可能是她的未来夫婿,一瞬间,端和竟然不知道心里的滋味该如何形容。 宁老太太今天只是给端和与小卢氏提供个人选,没想让她们当即就给出答案。所以看着端和有点茫然的小表情,放软了声音道:“好孩子,你也不用担心,若是你不愿意,咱们再换人家。” 端和对上宁老太太的眼睛,开口:“祖母,这我真得好好想想。” 作者有话要说:  嘎嘎嘎,你们就说,端和会不会同意?! ☆、向日葵(一) 81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想的,因为想来想去,结果无外乎就是两个,一是嫁,二是不嫁。 如果嫁的话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如果不嫁,也就是再有几个人选往自己面前一放,与其找个不熟悉的,段轻容好歹还知根知底,万一以后被欺负了,光大哥哥一个人,也能收拾的他死去活来。更何况,端和想到了容锦。如果她订婚了,容锦应该就不会来了吧,息了放在自己身上的心思,他也能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媳妇,关起门来好好的过日子吧! 只这么想着,端和便去了松柏堂,给了宁老太太一句话,全凭祖母做主。 这句话说得含糊,其实也就是同意了的意思。宁老太太见着小孙女同意了,与临川通了气,倒也没着急叫段轻容来提亲。前脚刚及笄,后脚就急吼吼的订婚,叫人看见了不知道还以为他们怎么着急呢! 临川当了传话筒,回头含蓄的将端和同意了这门婚事的消息告诉了段轻容。而段轻容,听完这个消息,只觉得耳边一声炸雷,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耳畔是血液狂奔的呼呼声,心底的狂喜怎么也藏不住。她同意了!!同意了!!!长久以来追逐的梦想在这一刻得以实现,段轻容几疑自己是在梦里。他一遍遍的问自己,她同意嫁给自己,是不是说,她也是对他有意?!想到那张姣好的容颜以及她的一颦一笑,段轻容只恨不得现在就冲进武宁侯府,好好的问问她,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半晌,最初的激动平复下来,段轻容对上临川含笑中带着揶揄的眼睛,脸上一热。他站起来,看着临川,郑重其事的拱手行礼:“府上爱重,轻容必不负所托!” 临川正色道:“你当记住你说的话,若有一日,你若敢惹四妹妹伤心,我决不饶你!” 端和的婚事就这样以一种非完全的姿态定了下来,虽然宁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6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16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16 老太太选了半天,将段家来提亲的时间定在了十一月中旬,但是大家也都知道,不过是按着规矩行事,其实这门婚事两家都已经心照不宣了。 一门婚事,几家欢喜几家忧。喜的是段轻容,得偿所愿,能不高兴吗?至于不喜的,当属容锦! 虽然亲事还没有正式走程序,两府也都没有大肆宣张,但容锦早就着了妙娘子好生的盯着端和,一有动静就向他汇报。所以,当妙娘子得知段轻容要做武宁侯府的姑爷时,妙娘子只差点昏死过去。 主子去了北山大营练兵,一时半会的出不来,临走之前嘱咐了她务必要看好她家未来主母。甭管有什么需要,一律满足。她拍着胸脯打了包票,但事情发展的超乎她的想象,这才几天,未来主母就要成别人家的了?!武宁侯府你们着什么急?!但妙娘子清楚,这这事她阻止不了,人家府上给自家姑娘看婚事,她难不成要冲进去说不行吗?只能提笔给容锦写信!这个时候,她分外觉得主子英明,当初临走之前给她留了一条线,否则真是要坏菜! 容锦接到妙娘子的信,一目十行的看完,第一感觉就是他要掐死宁端和那个小没良心的!上回见面的时候说的好好的,等他回去了就找她提亲去,不都答应的好好的吗?回头她就敢往别的野男人家里嫁?!掐死小丫个不省事的! 哎呦喂,我说容世子,您老可真自作多情,人什么时候答应你了,是你一厢情愿好不好?啧啧~~~~ 这种事放在旁人身上,只怕也就这么由着去了,人家姑娘都不愿意嫁给你,你还折腾个毛线,只当一腔热忱喂了狗,回头再找好媳妇。但容锦不是旁人,他虽然沮丧,却没有放弃,如今满打满算也才十月中,离着十一月中旬还有整整一个多月。北山大营的训练结束日期是十月二十六,他还有时间!!等到他这边的事了了,回头好好的跟那个小没良心的算总账。 不过倒是还要做两手准备,给妙娘子回了信,让她好生的关注着武宁侯府的动作,顺便给他整了整理聘礼。不就是上门求婚吗,他段轻容能求得,他容锦就求不得?想到这里,容锦咧唇一笑,眉眼全是坏笑! 容锦这头按下不说,另有一人相当的不高兴,那就是马氏。 其实马氏也并不见得自己有多为淑和考虑,她向田氏推荐段轻容,也不是因为对段轻容有多了解,只不过是在武宁侯府里走动的次数多了,又远远的见过两次。回头将段轻容拉出来给田氏卖个巧,只当是拉近她与田氏之间的关系,最终,不管这事成不成,田氏都要承她的情,她再上门要银子,田氏也不好意思不给她。 这段时间她上门上的勤快,进来说不到三句话就往段轻容身上说。田氏早就往方氏那里探了口风,知道段轻容是给端和留着的,是以对这事并不上心,又不好给她直说,只敷衍着过去了。 但是这回,段轻容要做武宁侯府姑爷的消息传到马氏耳朵里,她便再一次乐颠颠的上门,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恭喜田氏。 田氏被她闹了个懵,问她怎么回事。 马氏搓搓手,将嘴里塞满了小丫头上的蜂蜜杏仁,这才说道:“好姑奶奶,还和做嫂嫂的我瞒着呢,你这口风也太紧了,咱们是亲姑嫂,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 马氏是真埋怨田氏小气,这么大好的事也不通知她一声,她好歹也算是半个媒人好不啦?!还是她和一个与段府有着亲戚关系的夫人聊天,这才得知两府是真要议亲了! 她这么说,田氏就更懵了:“嫂嫂到底想说什么?” “咱们五姑娘的婚事啊!”马氏发黄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我可是听说了,府上要和段家结亲,不是咱五姑娘还能有谁?!我怎么说来的,还是咱们五姑娘有福气·······” 原来是这样,田氏有些无奈,迅速的打断马氏的话:“嫂嫂可不要再说了,这事和我的淑姐儿没有半分关系,往后,都不要再提了!” 没关系?!这下轮到马氏懵了,反应过来,顺间炸了:“这大好的婚事不是咱们五姑娘的,还能是谁的?!” 如今还没正式订婚,田氏也不好多说,只对马氏道:“甭管是谁,都是咱们府上自己的事情,嫂嫂还是不要再问了。我只和嫂嫂说明白了,这事,和淑姐儿丁点关系都没有,这天底下的好人家又不止他一家,我淑姐儿以后自有她的造化,嫂嫂甭管有什么想说的,想问的,也都咽回肚子里,以后不要再提了!” 马氏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田妈妈紧着田氏的吩咐送她出了冰月阁,肃着一张脸道:“舅太太先回去吧,我就不送了。” 其实田妈妈早就厌烦了马氏这种狗皮膏药,一家子都跟蚂蟥似的盯着她们家太太吸。但是也没有办法,像她家太太说的,花些钱财让他们一家子都安分点,总比放着不管好。她们这一房本就比旁的低一头,五姑娘又没有说人家,摊上这么个不着调的外祖家,若是真闹出什么事来,便是五姑娘脸上也没光。 马氏看着田妈妈的背影,狠狠的啐了一口唾沫:“呸,老货!”又想着田氏的样子,低声喝骂道:“不中用的东西,好好的侯府太太连门婚事都护不住,老天爷真是不开眼,让你这么个东西往侯府这种地方吃香喝辣的来了!” “舅母怎么在这里站着?” 笑意盈盈的声音传来,吓了马氏一哆嗦,也不知道自己方才说的话有没有被人听去,强自镇定的抬起头,且看着是萧和带着身边一个丫头站在她身后。见着是萧和,马氏脸上浮现了一层倨傲,带着教训式的口吻道:“六姑娘这走路怎么没个声,我是个大胆的倒还好说,要是碰上个胆子小的,还不被你吓破了胆?!” 碧桃面色一僵,想要说什么,被萧和按住了,笑着看马氏:“舅母说的是,是我促狭了,见着舅母在这里,想着吓吓舅母,还请舅母不要责怪。” 马氏斜眼看了萧和一眼,懒懒道:“六姑娘知道错了就行,怎么,六姑娘不在你母亲面前伺候着,是要往哪里去?” “方才从姨娘那里出来,姨娘说母亲这几日睡不好,旁边小花园里的菊花开得好,便想着去采些花瓣回来做个枕头给母亲用。”萧和道。 “六姑娘有心了。”说到这里,马氏猛然想起来田氏跟她说过的话,起了试探的心思:“六姑娘只比五姑娘小几个月,再过半年也就及笄了,六姑娘这样的水晶通透人,不知道以后哪家能有福气得了去?” 萧和脸上浮现了一抹恰到好处的红晕:“舅母这是取笑我了,五姐姐都还没有说人家,哪里能够轮的上我!” 不是她?马氏心思急转,想着也是,若是眼前这个小妇养的,只怕她那个小姑子再怎么好性也不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7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17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17 会像现在这么淡定。既然是这样,也就没有什么好再继续说下去的了:“六姑娘严重了,你有你父亲的疼爱,还怕以后找不到什么好人家?!行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舅母来的时候身边没跟人吗?!”萧和似是现在才发现,惊讶的问道。 马氏自然是不会让人跟着的,她有自己的打算,田氏给她二十两银子,她自己悄悄的留下五两,给她三十两,她便留下八两,日积月累,她自己也攒下了一笔私房钱。这些,可是要留给她自己闺女儿子的。丫头们再忠心,也不能不防,若是被发现了,回头把这件事捅出去,她一分好也留不住!是以,她怎么可能会带人出门! “咱们小户人家,没得你们大家门里的规矩。”马氏酸酸道。 萧和好似没有听出她话里的意思,笑道:“不如这样,我正好打算到旁边的小花园里去,舅母要是不嫌弃,我便陪舅母走上一段路。正好,咱们园子里花多,舅母也采上几朵,回去装饰房间也是好的。” 马氏眼睛闪了闪,想了想反正也是不拿白不拿,于是痛快的答应了:“成,就这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平安夜圣诞节,小仙女们有木有开心的约会啊??!! 亲戚造访,本宝宝已经是一只废貘了,嘤嘤嘤~~~~ ☆、向日葵(二) 82 武宁侯府有三个花园,一个后花园,占地面积广,是府上最大的花园。另有两个小花园,一个由端和她们几个姑娘住的房屋合抱形成,一个就在冰月阁的西头。这两个小花园面积小了一些,但是也收拾的妥当。府里有专门的花娘培育花苗,依着季节轮换,如今是十月,正是赏菊的好时节。 这些摆在园子里的菊花不算是名贵的品种,但培育的极好,枝茎肥嫩,花朵饱满,方氏平日里哪见过这些,当下辣手摧花,采了满满的一蓬。 碧桃在旁边撇嘴,真是个不要脸没眼力价的,小家子气。末了,又看见在一旁巧笑倩兮陪着说话的萧和,一阵的心疼。这马氏刁钻刻薄,往日里来看见姑娘都要不阴不阳的刺两句,她们家姑娘没少受欺负。但是能怎么办,姑娘是太太的庶女,这马氏还是姑娘正儿八经的舅母,不想叫外人说道,也就只能磨着性子赔笑。 马氏抱着一捧花,瞧着时候不早了,咧了咧嘴角,对萧和道:“行了,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六姑娘且忙自己的去吧。” 她不喜欢萧和,但又不得不说,萧和对她的态度取悦了她。侯府的姑娘又能怎么样,在她面前还不是要小意婉转?马氏心里得意,对萧和的态度就好了一些。 萧和一笑,她原本就生的美,此时盈盈而笑,立于花丛之中,更是美的可以如画:“行,那我就不留舅母了,哪日舅母再来我再陪舅母说话。” 说完,扬声喊道:“碧桃,替我送送舅母。” 碧桃直觉便是拒绝,张了张嘴,看着萧和坚定的眼神,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是。” 碧桃引着马氏往前走,一路上马氏都拐着弯的向碧桃打听府里的事,碧桃一来知道自己身份,二来,也实在不喜欢马氏,除了给她一句奴婢不知道,就是奴婢不清楚。一来二去的,马氏悻悻,实在也不待见碧桃,开口就把碧桃撵了回去。 碧桃原本就不耐烦伺候马氏,这会儿既然马氏开了口,也不推拒,一声舅太太慢走之后,转身便往回走。 马氏暗骂了一声小蹄子,也不再管她,反正这武宁侯府她来了不少次,熟得很。眼瞧着就要到花园的出口了,假山后传来了一个小姑娘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马氏听得清楚。 “好姐姐,你可不知道,我在府里跑腿,见过那状元郎几次,真真是生的好,就跟画上的人似的。咱们四姑娘可真是好福气,以后可就是状元夫人了!” 马氏这会儿直骂自己傻,这府里一共还有四个姑娘没定人家,不是她们家姑奶奶膝下的这两个,再刨去才七八岁的七姑娘,可不就是剩了四姑娘?!哼,那四姑娘可是宁老太太的心头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只恨不得把全天下的好东西都给了她!如今便是有个好姑爷的人选,也是紧着给她,当真是没见过这么偏心眼的老太太! 只这么想着,马氏又蹑手蹑脚的走近,竖起耳朵继续听墙角。 “你个小蹄子,没影的事你少叭叭!”一道稍微成熟点的声音带了几分尖利指责道! “不是没影的事,姐姐又不是不知道,我娘在老太太房里当差,还能有假?!”小丫头说完了,又一脸艳羡道:“我是个没出息的,只能在府里跑跑腿,姐姐以前可是在四姑娘面前伺候的,想来也是了解的很。好姐姐,你跟我说说咱们四姑娘呗。” 青桐心头一酸,想她在四姑娘身边伺候的时候是何等荣耀,谁人不高看她一眼?!如今呢,被赶出了晏晏居,也只能配个粗糙的小管事!外人都说四姑娘最是和蔼可亲好说话,但其实却是个心狠的,冷哼一声:“姑娘是主子,咱们这些做奴婢的哪能背后说主子,仔细你的皮。” “啊呀,这里又没有旁人,姐姐就跟我说说嘛。这阖府上下都知道四姑娘还是最和气的,姐姐跟我说说姑娘的喜好,说不准哪天用上了,我就能到晏晏居当差呢!”小丫头撒娇道。 年纪大点的半晌没开口,马氏听墙角听的脚酸,刚想悄么声的溜走的时候,又听见那年纪较大的丫头说道。 “行了,歇了你的心思吧,你真当四姑娘是好相与的!”青桐咬牙道:“我也跟你说句实话,你道咱们老太太要把四姑娘嫁给那个段轻容?” “为什么?”小丫头连声问。 “四姑娘刚回来的时候病的厉害,在床上躺了一年多才能下床,我到她身边伺候的时候三五不时的还要喝药。你瞧着她是个康健的,但事实上谁知道呢?!” “啊?还有这回事?!”小丫头似是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我们家嫂嫂就是小时候生了病,一直没有养好,连个小侄子也生不出来。要不是我哥哥喜欢,我娘都要把她赶出去了。难不成????” “小孩子家家的,说什么呢?!我可什么都没说啊,你最好把你刚才说的话咽回肚子里,否则连我都护不住你!”青桐叱了她一句,,眉眼倨傲到。 “是是是,好姐姐,我谁都不说。哎呀,时候不早了,姐姐咱们也该回去了。” “唔,回吧。” 等到两个丫头的背影消失不见了,马氏揉着酸胀的腿站起来,裂开嘴,露出了几颗大黄牙。小丫头说的倒有几分道理,打小留下的病根,便是外头瞧着养好了,内里还不知道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8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18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18 怎么样呢?!若是是个不能生的,可不是坑了人家一家子?! 马氏眼珠子转了转,姑奶奶不争气,那也只有她这个做嫂子的出马了! 赵珉珉是第一个听说外头的风言风语的。 前头她娘家嫂嫂又有了身孕,她是姑奶奶,府里自然是要给她送消息的。只是赵珉珉看着来送消息的是她娘身边的富妈妈,当即就起了嘀咕。 富妈妈也不含糊,先是紧着府里又要添丁的喜事和赵珉珉说了,回头住了嘴,只拿着眼神看赵珉珉。 赵珉珉也不傻,挥手让屋子里伺候的人下去了,握着富妈妈的手问她:“妈妈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富妈妈见她脸色有些发白,就知道她想多了,怜爱的拍拍她的手,道:“好姑娘,别怕,咱们府上没事,国公爷和公子他们也都好好的,点事都没有。” 赵珉珉她爹沛国公如今还在西南猫着呢,她家小叔子南川也在那里,也实在不怪赵珉珉惊慌,西南不太平,刀剑无情,若是真出点什么事,两家都不好过。听闻不是西南那边有事,赵珉珉心头定了几分:“那妈妈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和我说?” 富妈妈低叹一声:“是府上的四姑娘。” “四妹妹?”赵珉珉一愣:“她怎么了?” “外头有些不好的传言,说是四姑娘小的时候身子不好,许是伤了根本,怕是,怕是子嗣上有些艰难。”富妈妈低声道。 “什么人满嘴胡吣!”赵珉珉当即大怒:“四妹妹小时候是身子不好来的,可咱们侯府是什么人家,御医诊治着,人参燕窝的养着,早就好的不能再好了。什么人不长眼,敢往四妹妹身上泼脏水?!” 富妈妈见赵珉珉炸锅,当即搂住她的肩膀,连忙安抚道:“姑娘别急,夫人就是知道姑娘你的性子,这才派了我来好好的跟姑娘说。” 赵珉珉生气归生气,但是理智还在,强自按下心头的怒意,道:“妈妈请说。” “姑娘也知道,我那个嫡亲的大姑子早些年得夫人的怜惜嫁到外头的地主家当管家太太,她膝下孩子争气,中了举,如今好歹的也是个七品的小官,我这大姑子也算是有了几分的体面。”富妈妈娓娓道来:“前些日子我那外甥的同僚成婚,大姑子就前去做客,一众夫人里有一个,和我那大姑子坐在一起,拐着弯的往武宁侯府身上打听。我那大姑子觉得不对,也转过来套她的话,这才得知那个夫人是段轻容外祖的表侄女,说是听到些风声,四姑娘小的时候身子不好,也不知在子嗣上有没有碍。知道我那大姑子是国公府出身,公府又和武宁侯府是姻亲,所以才来打听。” “我那大姑子觉得不对,回头就来找我,我寻着空给夫人把这事说了一遍,夫人让我过来给姑娘透句话,怕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赵珉珉听完,心头的怒火渐渐平息,也琢磨出来些东西。端和早年身子不好的事情在府里不是什么秘密,但是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只看着她如今满府乱窜的样子,怕是也没有几个记得她当初病怏怏的模样。再说了,这谁家孩子小时候还不生个病,又不是什么稀奇的景儿,还值得说上一说?! 如今被人旧事重提,还直接往子嗣上说事,可见这人心思歹毒。这世道娶妻是为了绵延子嗣开枝散叶,拿着有碍子嗣说事,便是她是个能生的,可是这世间又有几家愿意冒险?!这不是大街上首饰铺子买个镯子,戴手上试一试,不合适了不好看了撸下来还回去再拿新的试一试,这可是娶妇啊! 赵珉珉心头一凛,只怕端和的婚事要出幺蛾子! 送走了富妈妈,赵珉珉马不停蹄的往熹乐居方氏那里赶过去,进门就问夫人呢!外头廊下洒扫的小丫头抱着扫帚说夫人去老太太那里了。赵珉珉一听,跺脚,又往松柏堂里跑去。 一路跑的松柏堂,快十一月的天了,赵珉珉愣是跑出了一身的汗。风风火火的进门,倒把宁老太太和方氏吓了一跳。 “你这孩子,跑什么跑,可是身后有狼追你?!”宁老太太看着赵珉珉两个丫头也不带,跑的一头汗哼哧哼哧喘气的模样,笑道。 “就是,也不怕惊扰到你祖母?”方氏也有些无奈道。 赵珉珉这会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随便拿了袖子抹了一把汗,定定道:“我有话要和祖母母亲说。” 她脸色郑重,宁老太太与方氏对视一眼,都是知道赵珉珉的性子的,虽然平日里有些孩子气,但大事上从来不含糊,若非有事,也不会这么着急。 宁老太太挥手,屋里伺候的丫头们都退了出去,留着秦妈妈在门口守着,任何人都不能靠近。 房间里一时之剩下了她们三个武宁侯府老中青妇女代表,赵珉珉一五一十的,将富妈妈说的话,告诉了宁老太太和方氏。 作者有话要说:  过去这一点小风波,往后端和就要正儿八经的嫁了,小仙女们多忍耐一下~~~~ ☆、向日葵(三) 83 “混账!”方氏怒不可遏,右手用力拍在桌子上,啪的一声,翡翠镯子碰在桌面上,瞬间断成两截:“好大的胆子,往我们姑娘身上泼脏水,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胆?!” 宁老太太面色沉寂的厉害,手上的碧玺手串转个不停,半天,她才重重的开口:“查!甭管使多大的力气,都把这始作俑者给我找出来!” 她捧在心尖尖上疼的小孙女,平日里连声重话都舍不得说,如今好叫外人给算计了,只这么想着,宁老太太就气的肝疼! “母亲放心,这事我必然会一查到底。”方氏点头,沉声道,若是查出来是府里有人造谣,不拘是哪一个,当即打死也不过是费点力气! “这世间传的最快的就是流言,咱们已经失了先机,如今能挽回多少是多少。”宁老太太此时懊悔的厉害,拿着端和说事,说到底就和她的亲事脱不开关系。如果知道是这样,她就该瞒的死死的,如今可倒好,叫人钻了空子!! “母亲,段家那里怎么办?”方氏心里沉的厉害,她现在想的和赵珉珉一样,拿着子嗣说事,端和这门婚事只怕要出幺蛾子。可是若是这门婚事不成,以后端和只怕在婚途上不好走。 “就看他的选择了。”宁老太太眼观鼻鼻观心,也不愿意去向段轻容会怎么选择。即便段轻容真的要毁了这门婚事,那也没有什么好说的,难不成他们还要强压着他同意?武宁侯府丢不起这个脸! 至于赵珉珉,宁老太太看着她这半天了脸上的潮红还没退,脸上的郁色退了几分:“好孩子,难为你这么想着你妹妹,也替我谢谢你母亲,累她惦记着咱们。” “祖母言重了,我做 分卷阅读118 分卷阅读118 分卷阅读119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19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19 嫂嫂的哪有不护着妹妹的道理。再说我母亲向来喜欢咱们家里的几个妹妹,只当亲闺女疼的,这闺女出了事,当娘的哪有不护着的。”赵珉珉正色道。 这个孙媳妇,到底是没有选错!宁老太太心头宽慰,看向方氏:“你先回去吧,这些事还要劳动你去办。我把端姐儿和老三家的叫过来,这事到底也不能瞒过她们去,还是要先给她们说清楚了,省的回头想不开。” 方氏点头,知道现下她最该做的是什么,带着赵珉珉一起退出去。 松柏堂着了丫头去叫小卢氏的时候,她正拉了端和看首饰样子。端和的婚事已经算是定下了,她这个当娘的要给闺女准备嫁妆,这首饰就是一遭。她想哄着端和开心,便拿了首饰样图给端和看,喜欢哪个便照着哪个打,也省的打出来的样式她不喜欢,回头还得融了重新打,费时费力的很。 听闻宁老太太那边叫她们娘俩过去,小卢氏与端和倒也没含糊,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去了。只是进了松柏堂的门,端和就觉得不对劲,再看见宁老太太的脸色,端和霎时明白,这是出事了。 不过这个时候,她便是再怎么聪明,也不会想到其实出事的是她。 宁老太太看着端和,眼里的泪差点兜不住。都怪她,若非是她给端和定这门婚事,又没想着防人,这才酿出了现下的苦果。 端和看着宁老太太眼里泛泪,吓了一跳,当即扑到宁老太太的身边:“祖母,你怎么了?!” 宁老太太更是心酸不已,一把搂住端和:“我的端姐儿哦,是祖母害了你!” 宁老太太这么一哭,不管是端和还是小卢氏都被唬了一跳,连哄带劝的,好容易把眼泪给止住了,这才将事情的原委倒了出来。 小卢氏当即就白了脸,倒是端和,面色几经变换,最终归于了一片宁静:“好了好了,祖母和母亲不要忧心了,不过是传言而已,过几天就好了。” 这几息的功夫,小卢氏已经将这事看透,只看着端和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痛心道:“我的儿啊,你不懂这里头的利害关系。若是你因着这个······” 端和知道她想说什么,无外乎是现下的亲事说不成,往后,也甭想有好亲事!端和一笑,眉宇之间神采飞扬:“世人庸碌,多被流言扰之。他们瞧不上我,我还瞧不上他们呢!便是一辈子不嫁又能怎么样,难道我还非要靠着一个男人才能活?!” “说的好!”宁老太太拍手,赞扬的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小孙女,流言纷扰,傲骨不屈,这才是她宁家人! 宁老太太毕竟是过来人,看事情比旁人都通透些,再说她一直担心的是端和会因此受到伤害,萎靡不振。但见她这样疏阔而坚强,心里的担忧也就落了大半。至于小卢氏,叫端和一番好话给哄得七晕八素的,竟也没有之前那么着急了。 方氏平日里看似温和,但做事向来雷厉风行,也不过一天多的时间,就找到了这场风波的始作俑者。回到宁老太太面前,宁老太太一脸的嫌恶,只恨不得把她挫骨扬灰,只抬头看方氏,问她:“老二家里那里知道吗?!” 方氏此人最是公正,据实已告:“此事与二弟妹并无关联。” 宁老太太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若是这是真的和田氏有关系,任是她生了多少个孩子,这府里也留不住她了。 “还有母亲,马氏之所以传出这个流言去,是因着当日在小花园里听到了青桐和一个小丫头说话。”方氏淡淡道。原本她只当是马氏拿了端和往年生病一事添油加醋放出去的,毕竟端和当年生病也没刻意隐瞒。只是不曾想这事还和青桐有关系。 倒也是巧了,她身边的王友良家的和花房里伺候花草的赵娘子有着多年的交情,前几日遇到了,两人聊了半天,言语间就提到了马氏把她送到小花园的菊花给摘了七八的事,末了又提了一句马氏抱着花走之前瞧见了青桐和一个小丫头也在。赵娘子还说这青桐也快要嫁人了,怎么还天天往府里溜达,连个嫁妆也不绣。 当时不过听了一耳朵,到底也是没上心。回头端和这边出了事,王友良家的想到赵娘子之前说的话留了个心眼,悄悄的把她叫到方氏身边一五一十的把当初她远远看到的情形说了一个遍。其实倒也简单的很,把那小丫头往熹乐居一叫,什么还没说呢,小丫头就一五一十的交代了个清楚。 方氏气了个倒仰,当初青桐心比天高的瞧上了时川,端和虽然把她赶了出去倒也给她留了脸面。她不好生的感激主子便也罢了,还敢背后编排主子,打死也不为过! “青桐?!背地里编排主子,叫人绑了打!!别打死了,留下一口气!!”她还得给她的小孙女积德,只把命留下就是了:“还有他们一家子,一个不留的全都发卖了!养出这样闺女的一家子,咱们府上用不起!” “是,我知道了!”方氏一边应着,一边帮宁老太太顺气。这些年了,宁老太太鲜少如此动怒,可不能因着一个丫头伤了身子:“那马氏呢?怎么办?” “暂且不着急。”宁老太太长长的缓了一口气,沉声道:“再等等。” 方氏点头,处理一个马氏轻而易举,但现下他们府上是风起云涌之地,不管什么,也先将这风头避过去再说,省的叫人抓住了把柄。更何况,段家那边,还没有回应呢! 马氏是外人要先等一等,但青桐是自己府上的,只先紧着收拾她。方氏一声令下,青桐被几个仆妇抓起来堵住了嘴当着满园子人重重的打了四十大板,血肉模糊当即就晕死过去。现场围观的人人脸色发白,有几个已经跟着晕了过去,方氏冷笑,武宁侯府对下人宽和那是下人们知道什么是为主子好的前提下,对于这等忘恩负义的东西,留条命都是恩赐! 回头端和知道了,也只是愣了一下,没再说什么。她不是圣母,当时已经给青桐留了最后的体面,岂知她不知死活,那也由不得府里整治她。 杀鸡儆猴,方氏又下了死令,武宁侯府上下前所未有的紧张起来。不过,外头风言风语四起,武宁侯府上下谨遵宁老太太和方氏的吩咐,紧闭了侯府大门,除了白日里爷们出去上衙,还有采买,都是只进不出。有人家拐弯抹角的来问,从上到下也没有隐瞒,只说他家四姑娘三四岁的时候的确生了一场病,但武宁侯拿了自己的名帖请了齐御医前来诊治,养了小一年御医说了,四姑娘的身体与常人无异,甚至要更好一些。便是他们家的话不值当的相信,难不成那御医的话也是假的?! 武宁侯府笃定的态度摆在这里,旁人也开始犯嘀咕,回头细细想一想,也咂摸出来味来。这好端端的怎么就把小十年前的事搬出来了,还非往子嗣上边靠 分卷阅读119 分卷阅读119 分卷阅读120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20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20 ,想来是碍了什么人的眼,往她身上泼脏水呢!只不过,这到底也是不好说的事,谁就能说得准她旁的都好好的,偏偏在子嗣上不好呢! 这边左右摇摆,那厢流言传到永安公主府里,倒把永安公主气了个倒仰,先是派了章妈妈亲自来看端和,回头赶上她去恭王府参宴,逮着一群背地里嚼舌根的长舌妇一顿痛骂不说,回头又放下了话,往后谁敢再提这件事,便是与她永安公主为敌! 这可是永安公主,先帝最疼爱的妹妹,今上最敬重的姑姑,她发了话,众人蓦然想起这永安公主只把那武宁侯府的四姑娘当亲闺女疼,你在她面前嚼舌根,被骂上一顿只怕是轻的。众人思量片刻,摸摸脖子,只图嘴上痛快算什么,万一惹恼了公主,便是连脑袋都要搬家了。 又过了两日,京里突然有了新一轮的流言:光禄寺寺丞田文德与寡妇通·奸,还偷偷的生下了孩子。 此消息一出,犹如在滚烫的油锅里倒了一盆水,瞬间炸了起来,整个京都的八卦细胞都被唤醒,端和的事情逐渐被田文德事件掩盖!本来嘛,相较于端和,人们更喜欢这种带有香艳与阴私的八卦。 这个消息是容锦放出来的。 胭脂堡打开大门做生意,迎来送往消息最是灵通,所以妙娘子能很快得知有关端和的流言并不出奇。她只是头痛,好端端的怎么会传出这样的流言来,思来想去,只好给容锦送信。 容锦看到妙娘子给他的信之后,第一反应就是他要去武宁侯府!他要去见端和!但是理智提醒他,北山大营驻训期间任何人不得肆意外出,即便是作为主帅的他!所以他只能按着性子给皇上上折子,向他讨一张御令。 皇帝看到容锦的折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这小臣子虽然年轻,偶尔有些跳脱,但是个顶顶有方寸的,若非不是逼急了,想来也不会这么着急忙慌的给他上折子。不过皇帝到底是个谨慎的,先按下了折子不发,回头着了身边人去打听。 皇帝身边有锦衣卫,这种事情也不过是他批两份折子的时间,回头奏报往他案头一放,皇帝一瞧,笑了。武宁侯府、段轻容,那头还有一个被他摁住的容锦,倒真是热闹。皇帝思量了片刻,提笔给容锦批复:这是人家武宁侯府和段府的事,你给朕老实点。回头段轻容不愿意了,朕给你一天假,许你做你想做的。但是,要是段轻容愿意,你丫就给朕好好的待在北山大营,啥时候完事啥时候回来! 容锦盼星星盼月亮,好容易盼到皇上给他的批复,打开一开,吐血三升。皇上哎,你老人家这么没有情怀是怎么娶到媳妇的。你以为我是担心段轻容吗?!我呸,便是他们订了亲我也有办法给搅和了,我是担心我未来媳妇好不好?这种时候,她一定是很脆弱,很伤心,很难过,需要我出马去安抚她受伤的心灵,然后乘虚而入,抢占高地,咳咳······ 可是皇上的话已经放这里了,为人臣子的,只能服从。 但是这么待着不是他的风格,制止流言的最好方法就是兴起另一波的流言。,容锦冷笑,妙娘子给他送来的信上自然不仅仅只告诉她端和现在深陷流言之中,还有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敢动他的人,他不管对方是谁,必然会要她付出代价。 他现在出不去,那就只有交给妙娘子。反正那个女人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让她接手了,只怕会很热闹。 京里流言再起,人们大街上遇见朋友,都要压低了声音问一问他,嘿,今天田家还有什么新消息吗?!但是无论如何,之前宁四姑娘的事情,开始逐渐的成为健忘的京都人们忘却的事情。。 也就在这个时候,京里迎来了一场大雪!大雪整整下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放晴。段轻容顶着澄澈的碧空,踩着积雪,踏进了武宁侯府! 作者有话要说:  四千+,很肥美有木有,有木有,有木有!!快夸夸本宝宝!!!! ☆、向日葵(四) 84 几日不见,段轻容面色憔悴,脸颊凹陷,整个人憔悴了许多。 他走进松柏堂,冲着上首的宁老太太长长一揖,声音粗哑道:“轻容见过老太太。” 宁老太太看着他,微微一笑:“来了?坐吧。” 段轻容摇头:“我便不坐了,今日过府,有几句话想和老太太说。” “唔,说吧。”仿佛这些天的风波都是幻觉,宁老太太还和以前一样,对他慈爱和蔼。 段轻容闭了闭眼睛,手指藏在背后,紧紧的握在一起,青筋暴露,半晌,他终于开口:“是轻容无福。” 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他开口,即便是之前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当事情真正确认的现在,宁老太太还是觉得遗憾:“无所谓福气不福气,是没有缘分罢了!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反正你我两家只是口头约定,往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段轻容心头重重一痛,好似受到了重击,脸上又苍白了几分。 他这个样子,宁老太太长叹一声:“好了,天寒地冻的,我也不留你了,早早的回家去吧。”即便是之前再喜欢,如今一时也不想再看见他。 长风萧瑟,冷意顺着衣衫缝隙钻入皮肤,渗入骨血深处,段轻容从来没有觉得这么冷过,冷到骨子里,冷到他几乎承受不住。而耳畔,一遍遍回响的是外祖父哀求的声音。 他知道外祖父在担心什么。他是段家的独子,承担着开枝散叶绵延子嗣责任,若是他的妻子不能有孕,这段家一脉就要断绝在他这里。纳妾?他不愿意!过继,于外祖父那里到底不是段家血脉!这是一个死胡同,他一直劝服外祖父,这是假的,端和身体很好,没有问题!可是外祖父却认为无风不起浪,不能冒这个险!最后,外祖父以死相逼,他只能屈服! 他回头,视线绵延处是银装素裹的武宁侯府,庭院深深处,有他爱慕的女子!可如今,他终于亲手放弃了她! 与段家的这门婚事到底没成,端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坐在晏晏居暖阁的软榻上,看着外面扛着扫帚埋头扫雪的小丫头,莫名的,竟然松了一口气。 从什么时候,好像是从决定答应与段轻容的婚事那一刻,她的胸口就莫名的堵着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而如今,竟然觉得解脱了。 无论是端和觉得解脱,还是小卢氏哭湿了三条帕子暗搓搓的把段轻容祖宗十八代慰问了一个遍,但这件事,终于以一种不如人意的姿态结束,只剩了马氏,终于可以腾出手来收拾她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那边田家现在已经乱成了一窝粥。 本朝律令与前朝有所区别,通· 分卷阅读120 分卷阅读120 分卷阅读121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21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21 奸不是死罪,但是要杖责八十!有官身者,夺其官位,贬为庶民。田文德与寡妇通·奸,还偷偷的生下来孩子,光禄寺寺丞不过是从六品,前脚这事被翻出来,后脚就被夺了官,然后,一顿胖揍。 不过田文德一介书生,八十杖下去竟然还没死,剩了一口气,一副门板拉回家,如今竟然还在慢慢好转,这货生命力堪比蟑螂!而马氏,自以为得到了控制田文德的机会,只是还未来得及将她恨到骨子里的莺莺燕燕都卖掉,她被一纸状书告到了顺天府。理由是她逼死了田文德府中的良妾。 大邺朝妾通买卖这话不假,但是良妾除外。良妾是良民,逼死良民,可是要以命抵命的!顺天府尹是个妙人,回头觑着空拦下了临川问他府上可是有什么意思?! 临川冷笑,话说的十分冠冕堂皇,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马氏虽然是我们武宁侯府的亲戚,但是不好意思,咱们府上没有包庇犯人的传统,请大人不要留情的公正审理,咱们绝无二话。 这京里的亲戚关系纵横交错,顺天府尹也不好做,多少时候他前脚收押了一个,后脚就得放出来,没得办法,都是叉叉家的亲戚,他一个小小的顺天府尹能怎么办?只能流着泪送走!如今听了临川的话,受到了极大的鼓励,跟打了鸡血似的,回头连夜就把马氏提出来审问。 最后马氏没有偿命,而是判了个流放!流放地是崖州,流放时间是十五年。十五年后她若是还有命活着,朝廷自会组织她回来!若是没了命,没关系,朝廷也会把她的骨灰送回来!啧啧,顺天府尹感慨,本朝的制度是多么的人性化啊! 田府炸了锅,这边田文德在床上躺着,那边马氏要流放崖州!马氏的一双儿女哭瞎了眼,跑到武宁侯府朝田氏哭! 田氏看着底下的一双侄子侄女,冷冷道:“你母亲那是罪有应得,便是不说那良妾一事,这些年后宅里死在她手上的人命一个巴掌数的过来吗?!如今只是流放崖州,那还是便宜了她!有这些时间在我这里哭,不如回去多给她整理两件衣裳!” 还敢来跟她求情?!田氏暗暗的咬碎了一口银牙!马氏就是一只喂不熟的白眼狼,前头往她这里拿银子,回头就敢往她侄女身上泼脏水,害的她侄女飞了婚事不说,连累她的淑姐儿之前谈的差不多的婚事也成了泡影!想到这里,田氏只恨不得咬死她才能解恨! 侄子侄女抱着田氏的大腿哭,田氏好歹的忍住了没把他们两个踢开,继续道:“你父亲已经被剥夺了官身,以后这京里也是过不下去了,回头你们收拾了东西回老家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侄子侄女恐慌,他们要离开京城这个美丽的花花世界了吗?!表!表!!继续哭:“姑母开恩啊!” 田氏阴测测:“谁再提一个字,我就去求了侯爷说马氏路上需要一个陪着的,要你们兄妹俩一路陪你娘去崖州!” 兄妹俩卡住了脖子,灰溜溜的走了! 直等到他们都走了,田氏哗啦啦的往下掉眼泪。她哭她自己,熬了这么些年终于熬到婆婆妯娌不再像以前那样厌弃她了,却因为娘家嫂子一夜回到解放前,从今往后,只怕她的日子会更艰难!她哭她的女儿,哭兰和在湖北山高水远,这些年来她不知她过的是真好还是假好!哭淑和,家族里女儿是一体,端和被人·质疑子嗣有碍,她的淑姐儿呢,也受了牵连,好好的一门婚事飞了,往后怎么样还未可知!可是她又能去怪谁,说到底,是她娘家嫂子做出来的孽。 淑和进门的时候,田氏还在哭。淑和知道她母亲在哭什么,掏出了帕子走过去给她娘擦眼泪:“母亲别哭了,仔细伤到眼睛。” 田氏看见是淑和,一把搂住她,哭的更厉害了! 淑和没有不耐,只耐心的等到她哭完,才缓缓的开口:“母亲别哭,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这件事归根结底是咱们二房闹出来的,咱们就该承担责任!” 田氏抖着嘴唇说不出来话,淑和继续柔声道:“田家到底是我的外祖家,我就算再不喜欢他们,也不能磨灭这个事实,咱们也没有置身事外的道理。其实我也有错,我不喜欢舅母,觉得她心思不正又谄媚狭隘,若是我跟母亲好生的说一说,母亲听我的话,减少让舅母上门的次数,想来也不会生出后来的这些事端。但是我没有。如今舅舅一家受了教训,往后离了京城,母亲仁至义尽,往后也不必再管他们!”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田氏是田家的女儿不假,但她更是宁家的媳妇!田氏之前不忍心,到底是自己的兄长家,不能不管。如今吃了这么大的亏,再管她就是有病! “但是母亲也不可太过妄自菲薄,毕竟这事不是母亲做的,更不是母亲撺掇的,往后你对祖母,对伯娘婶娘她们,还和以前一样。咱们家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家,祖母伯娘婶娘们更不是,母亲只记得做好自己就是!至于四姐姐那里,我已经去和她道歉了,四姐姐是个霁月光风的人,不会迁怒于我,我们姐妹还和以前一样!”想到端和,淑和心头一阵暖流。她的四姐姐从来没有生过她的气,甚至还转过头来安慰她,让她不要多想。 听到女儿亲自去找淑和道歉,田氏一阵心疼,握住淑和的手,喃喃道我的儿。淑和反握住了田氏的手,继续道:“至于我,母亲更不用担心!我还小,来日方长,总会有合适的人家。而且我相信祖母,她也绝对不会委屈我!” 她的女儿,真的是长大了!田氏搂着淑和,眼睛再次湿润起来,这辈子,她没有儿子,却有两个女儿,值了! 武宁侯府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大家对于过去十多天所经历的一切,就像做了一场噩梦,如今噩梦醒来,大家也要继续开始生活。 容锦不开心,他被皇帝摆了一道。 明明说好了段轻容退了婚就给他一天的假,但是皇帝心血来潮要巡视北山大营,不仅不给他假,还让他好好的操练,不要给他丢人。 容锦蹲在大营里给皇帝继续上折子,君无戏言啊,皇上,咱不带这么玩的! 皇帝笑眯眯,反正段轻容已经退婚了,你也没有什么着急的了,就好好的给朕办差事,回头朕给你赐婚。 容锦哭,他不稀罕,继续上折子,皇上,要不你就跟我一晚上的假,我晚上出去,第二天白天回来,不耽误正经工作,怎么样?! 皇帝逗容锦逗够了,身心愉悦,大笔一挥同意! 容锦捧着折子内流满面,皇上,你是好皇上! 十月二十六,原定结束的北山大营驻训日,天刚擦黑,一骑身影飞奔出大营,朝着京城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熬了这么 分卷阅读121 分卷阅读121 分卷阅读122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22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22 久,容小郎终于出手了!小仙女们有没有等急了?!! 另外,小仙女们,我的现言《听,树的声音》求预收,小仙女们动动手指给我个收藏吧!!! 传送门: ☆、向日葵(五) 85 寒夜如水,松柏堂里早早的烧了火龙,房间里温暖如初春。南窗下摆着一盆水仙花,在烛光之中窈窕了身影。 宁老太太看着堂下站着的年轻人,一袭玄色劲装包裹着颀长的身躯,仆仆风尘却不减眉宇之间的丽色,烛火之下,可以清晰的看到他鼻尖上沁出的汗珠。 宁老太太张了张嘴,道:“深夜造访,世子有什么事吗?” 容锦微微一笑,眼睛里亮的惊人,对着宁老太太长长一揖,朗声道:“在下容锦,愿聘侯府四姑娘为妻,请老太太成全。” 此言一出,隔着一扇大槅扇的碧纱橱里传出一道清脆的破碎声,容锦眉毛一挑,眼睛看过去,唇边闪过了一丝不着痕迹的笑容。 宁老太太瞠目结舌,饶是她再过历经风浪,还是被这句话惊了个十成十。半晌,宁老太太道:“世子,婚姻大事,可由不得玩笑。” “我没有玩笑!”容锦郑重道,从身后解下一个包袱,走到宁老太太面前,打开:“老太太请看,这些是我这些年攒下的全部家底,我今日都带过来了,是准备给我媳妇做私房的。” 宁老太太唇角抖了抖,打眼看了一眼,好家伙,这些田产铺子怎么不得有几万两,都给媳妇做私房,虽然其心可嘉,但是她却不可能就因为这个而答应。 宁老太太:“世子,即便是你有心,但是正如我对你说的,婚姻是大事,便是咱们不说三媒六聘,可我也没见过谁家提亲,是自己来的。” “事急从权,还请老太太我慢慢道来。”既然来了,就做足了完全的准备,这些都在预料之中,容锦也不着急,慢慢开口:“确如老太太所说,我这样做实在鲁莽,只是我怕今日不来,四姑娘又要被他人相中。” 宁老太太一抽,差点握不住手上的杯子。 “其实上次在城郊的庄子并不是容锦第一次见府上四姑娘,当初在沐阳侯府,我曾远远的见过一次,一见倾心,只恨相识太晚。原本打算等四姑娘及笄之后便前来提亲,只是身负皇命,所以才一拖再拖。”说到这里,容锦不禁感慨,他怎么就这么善良,往人老太太面前剖白心迹,还记的把那个没有良心的小东西摘出去:“前些日子在大营得知四姑娘已经议亲,我忧心不已,原想着若是她也愿意,我便退出也无妨。只是不想波澜再起,我隐忍不住,与皇上递了折子,请他允我出营一夜。但这一夜太过匆忙,什么也来不及准备,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使老太太知晓,万望老太太成全。” 这番话容锦说的是情真意切,最后只差对天发誓他说的都是真的。宁老太太到底是女人,女人都是感性的动物,内心里已经对容锦满意了三分,只是有些问题,却不能不问清楚。 “世子,方才你话里说波澜再起,其实是指的前段时间四丫头的流言,如今我便问你一句话,若是流言为真,你待如何?!”不是她不相信容锦,而是现实由不得她这么轻易的相信。 “即便为真,此心不改!”容锦坚定道:“老太太知道我是武将,手上杀孽太多,若是命里有嗣,那是老天垂怜,若是没有,那也是我咎由自取。更何况,我要求娶的是四姑娘,与子嗣没有关系!而且不怕老太太笑话,我早已决定,若是能娶府上四姑娘,此后不管如何,我容锦有生之年绝不纳妾!” 宁老太太心头一震:“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唔唔,堂下站着的青年真是怎么看怎么顺眼,宁老太太眉眼含笑道:“你的心意我虽然是知晓了,但是咱们家孩子还有父母兄弟,总要让他们都知道才好。而且我们家不兴什么盲婚哑嫁,这婚事都要姑娘们自己点头才好,是以世子的心意我只能心领,具体的事情,还是要等一等的。” “那是自然!”容锦好不正经:“只是好叫老太太知道,我只有这一夜的假,待会就要赶回去,太太若是对我有什么吩咐,是要等到五天后我回京才行。” “哎呦,还要连夜赶回去?!”宁老太太瞧了瞧外面的天色:“这会儿可不早了,再有片刻要宵禁了,你这会儿可是回不去的。不若这样,咱们府上别的不说,房子倒是管够,你若是愿意,我便让人给你安排个地方,等到明日一早,你再回去,如何?” 容锦摸了摸怀里的皇帝亲笔御令,笑的格外真诚:“还是老太太想的周全,那我就不客气了。” 宁老太太就喜欢他这样爽利不做作的性子,闻言笑眯眯的喊了一声,秦妈妈在外头守着,听到动静进来,宁老太太笑道:“这会外头要宵禁了,世子要在咱们府上歇歇脚,这天寒地冻的,府上也都休息的差不多了,你亲自去办,就不要惊动旁人了。” “是,老太太。”秦妈妈沉声道,又看向容锦:“世子,请跟我来。” “老太太,那我先退下了。” “去吧去吧,好生歇着。” 等到容锦被秦妈妈领走,房间里恢复了之前的安静,烛心一炸,发出轻微的声音,宁老太太声音里含笑,冲着碧纱橱的方向道:“还想在里头藏到什么时候?出来吧!” 半晌,一阵衣鬓摩挲之声传来,端和红着一张脸出现在宁老太太面前,软着声音道:“祖母。” “好了好了,看看你这脸红的,跟煮熟的虾子似的。”宁老太太失笑,握着端和的手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问她:“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吧?” 端和点头:“听到了。”一字不落,听的清清楚楚。 “那,你是怎么想的?” 端和咬牙:“凑不要脸。” 额···宁老太太愣了片刻,伸手拧上小孙女的柔软的小腮帮:“你个促狭鬼!”顿了顿,又说道:“端姐儿,因着前头的事,我想着先等上一等,过段时间再给你相看婚事。只是今晚叫容锦突如其来这么一遭,我倒是要好好考虑一下他了。” 其实端和心里明白,祖母这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之前的事情,淑和曾经私下里告诉过她原委。其实在她看来,马氏最开始并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和侯府作对,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马氏太过自以为是,又狭隘自私,她最初以为是她抢了淑和的婚事,想着背后搞点鬼,给她的婚事添点堵,也让她在田氏面前长长脸。只是没想到会闹出这样大的风波,最后连自己一大家子都填了进去。 但是却又不得不承认,她的确因为马氏而受到了影响。其实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知道,从广义 分卷阅读122 分卷阅读122 分卷阅读123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23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23 的范围来看,女人的职责就是生孩子。虽然很残忍,但是这就是现实。一个深陷子嗣有碍风波中的姑娘,正常人家都都不愿意冒这个险。这点,从段轻容退婚也可见一斑。什么样的人会娶她呢,那些年发妻已逝又有了子嗣的,将她娶进门做填房,只怕还会存着给她一条生路的龌龊心思。即便祖母对她说要暂且放一放她的婚事,其实她明白,不是放一放,而是太艰难。 而这个时候,容锦跳出来了。 年轻的国公府世子,皇帝身边的红人,长的好看,没有娶妻,关键是人家说了,对她痴心一片,愿意为了她终生不纳妾,这样的好人家,简直就是放在面前的一盆可口的大肉,还是自己送上门来的,要是不享用了,对得起谁?! 端和抚上自己跳动的心房,剧烈而杂乱,就在刚才,容锦站在堂中对祖母说愿意娶她为妻的时候,这颗心脏就不争气的跳动起来。她突然明白了一些事,一些她一直忽略的事情。 重活一世,她以为自己守着对木头表哥的残念便能过一辈子。却终究没有敌过时间,没有敌过容锦。 端和微微一笑,往宁老太太怀里蹭了蹭:“祖母,容锦是一盘摆在咱们面前的大肥肉,可是总是要好好的看一看,才能确定这盘肥肉是能吃的呀!你说对不对?!” 好好的孩子叫她给形容成了大肥肉,宁老太太浑身一腻歪,伸出手指头往她额头戳了戳:“就你知道的多。” 容锦第二天走的时候,天还没有亮。他早上走的早,也不方便去打扰老太太,是以昨夜他便托了秦妈妈帮他给宁老太太致歉,说是早上就不过来给老太太请安了。秦妈妈也知道宁老太太对他过府一事不欲张扬,是以对他这么知趣很是满意。安顿了他之后秦妈妈悄悄到了门房找赵老头,让他夜里不要睡得太沉,早上容锦走的时候悄悄的给他开门。还有就是让他将容锦进府这事好生的放到肚子里,谁都不能说。门房上的赵老头是宁老太太的陪嫁,平日里最是忠心,闻言也没有二话,郑重的答应了。 容锦一路赶回北山大营,换了衣服喝了一口浓茶,正好赶上晨起的操练。 不管结果如何,心里总算放下了一桩事,容锦心情好,脸上就挂了笑容。但是满营的将士看到他脸上的笑,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颤。靠,能别笑的这么渗人吗?!我们害怕! 果然,容锦目光逡巡,沉声道:“今日本将心情好,所以,我们要庆祝一下!” 大家岿然不动。 容锦满意,很好:“庆祝的方式很简单,今日晨训,加练三十圈!” 靠,满营士兵内流满面,阿爹阿娘,这里有变态,好害怕,我要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一章的时候我热血沸腾,恨不得立马让他们俩成亲然后开船。然而,想到晋江这脖子以下的禁令,我默默的怂了~~~~ ☆、薄雪草(一) 86 慕和光是被亲卫扶进来的,进门看到容锦翘着二郎腿在吃早饭,他甩开亲兵的搀扶一屁股坐在地上,抖着手指头骂容锦:“容锦,你不要脸!” 容锦喝了口粥,分神看他一眼,拿眼神问他:怎么了? 慕和光内流满面:“你大爷的,小爷我跑的腿都快断了,你连慰问都不慰问一下,还在这里埋头造饭,咱们还能当朋友吗?!” “首先,我爹是长子,我没有大爷!”容锦嗤笑:“其次,我京卫在这里驻训,你一外人死活非要往里凑,当初谁都拦不下,你那豪言壮志都快把皇上的大政殿给掀了,怎么这会儿就怂了?!” “呸,你丫才怂了呢?!”慕和光娃娃脸上一片风雨凄凄:“我也不过是随口抱怨两句。在你这里虽然累,但也只是肉体上的痛苦,要是留在宫里,就我姐姐一天三顿的给我相亲,那是肉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摧残!” 说到这里,慕和光很应景的打了个寒噤。 容锦喝完最后一口粥,想起来一件事:“慕和光,为了不让你死的太惨,我提前给你透句话。” 慕和光在地上摩擦摩擦,摸到椅子坐了上去:“什么?” “回京之后,皇后娘娘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就算是一天让你见十八个姑娘,你也好好的见,听到了没有?”为了不让他死的太惨,容锦决定发挥同袍之责,好生的给他提个醒。 可惜,这货好像不领情:“表,坚决表!让我相亲,还不如一刀杀了我痛快!” 容锦冷笑,拍拍手站起来:“行啊,你英勇无畏大义凛然,到时候你可别哭!” 慕和光:“你丫才哭呢,小爷是纯爷们,才不会哭!” 这货这么不上道,容锦也懒得跟他再废话:“吃你的饭去吧!” 按下容锦这头不说,武宁侯府那边,宁老太太展开了低调而缜密的调查。正如端和所说的,摆在他们面前的这盘大肥肉卖相不错,但谁也不知道味道好不好啊!还是不能冲动,慢慢来,慢慢来嘛! 武宁侯府和荣国公府交情断了不只是一天两天,手头掌握的消息并不多,于是宁老太太将目光投向了一个重要的人物,那就是永安公主。 永安公主喜欢端和,只把当亲闺女疼,这边武宁侯府给她递了信,永安公主闻弦歌而知雅意,当即二话不说整理了厚厚的一份资料送到了宁老太太的案头。内容丰富而真实,连他出生的时候哭了几声都记载的清清楚楚。 宁老太太很满意,抱着资料看了整整一天,心里有了成算。可巧这会儿时川来给宁老太太请安,一打眼,看到了他家祖母没有来得及收起来的两页资料,上头赫然有着容锦两个字。 时川通透到极致的眼睛看着宁老太太,道:“祖母,咱们府上要和容锦结亲吗?!” 宁老太太耳朵抖了抖,回过神来正好看到了那两页资料,倒也没瞒他,道:“还没确定的事,我这也是在打听。” 时川点了点头,又道:“这个容锦,倒还不错。” 宁老太太一喜:“怎么,你见过?” 前段时间西域六国之一的羌国曾派使者前来觐见,羌国与大邺语言不通,四夷馆里缺翻译急的头都快炸了,也不知道在哪里得到了时川曾经跟着惠能大师到过西域六国并且会羌语的消息,跑到武宁侯府来求人。时川倒也没拒绝,去了四夷馆帮了半个月的忙,再也没帮回来。没办法,谁让他天资聪颖,会的语言不是一两种,四夷馆得了他这块宝藏,扣着不放人,为了能正大光明的拥有他,还跟皇上讨了官给他,如今也是正儿八经吃皇粮的人了。 一个是四夷馆的翻译,一个是新上任的京卫指挥使,俩人怎么认识的,倒叫宁老太太觉得惊讶。 分卷阅读123 分卷阅读123 分卷阅读124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24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24 时川点头:“没有接触过,但远远的见过一次。” 他见容锦的时候,并不知道他叫容锦。那一日他去大佛寺看师父,回来的时候在山脚下,看到一个年轻人正哄着一个小男孩玩。青年衣着鲜亮,缂丝外衣,精贵异常,而小男孩只有七八岁,穿一件补了补丁的短打,脸上还脏兮兮的。两个人旁若无人的玩着,青年还用一根树杈做了一个简易的弹弓给小男孩玩。他远远的看着,直到一个妇人流着泪冲过来,一把搂住小男孩儿啊儿的叫起来。才知道这小男孩与母亲前来上香,却因为自己贪玩与母亲走失,刚巧被这青年遇到,便在这里陪着小男孩,一直等到男孩的母亲寻来。 佛祖曰众生平等,可是人却把自己分了三六九等,这青年与小男孩之间有着云泥之别,却又何等的融洽。正欲举步离开的时候,不经意间与青年四目相对,那双流光璀璨的眼睛深处藏着善意与笑意。这些年他跟着师父走遍大江南北,见过各种各样的人,看过无数双眼睛,只这一眼,时川就知道,眼前的年轻人,有一双通透的眼睛,也有一颗存着善意的心。 后来入了四夷馆,才知这个有一面之缘的青年是天子近臣,容锦。 时川的话给宁老太太打了一剂强心针,她现在是对容锦越来越满意,这盘大肥肉不仅卖相好,味道也是一等一的好嘛! 十月三十,天子驾临,北山大营一片肃穆,皇帝巡视完毕,十分满意,看容锦的眼神也格外的满意。果然,他没有看错人。 容锦汇报完工作的时候已经天已经擦黑,皇帝今日满意,闻言道:“好了,皇后在重华殿准备了宴席,你也别着急回去,用了膳再回去。” 容锦看了一眼在他身侧装鹌鹑的慕和光,一本正经的拒绝:“皇上,这不好吧?!” 皇帝瞪了他一眼:“行了,装什么装,老实的过来!” 容锦立正:“是,多谢皇上。” 慕皇后在重华殿设宴,皇帝带了容锦与慕和光到的时候,慕皇后正好把最后一道菜摆上桌子,看见他们一前一后的进来,弯了眉眼:“来了?” 皇帝上前一步,自然的握住慕皇后的手:“你怎么还亲自动手了?宫里的人不够使吗?!” 皇后嗔怪的看了皇帝一样,眼波流转之间皆是甜蜜:“前几日你不是说想吃我做的白切鸡了,正好今日得空,做给你尝尝,看看我的手艺退步了没有。” “怎么可能退步?你的厨艺是天底下最好的。” 皇帝和皇后旁若无人的恩爱,容锦看了无数次,早已过了当年被肉麻出一身鸡皮疙瘩的时期,如今不仅能做到岿然不动,还能得空见缝插针的给自己找存在感。 “皇上,娘娘,要不咱们先退下?” 慕皇后回神,看容锦:“容小郎,你少给我得了便宜还卖乖啊。今儿个要不是皇上心疼你在北山大营忙了这一个多月特意犒劳你,这会儿等你的可只有荣国公府的冷锅冷灶,小心我把你赶回去!” 容锦笑的灿烂,长长作揖:“小臣谢皇上、娘娘体恤!” 慕皇后拍拍手,眼神一转,看到了藏在容锦后头的慕和光,勾唇:“哟,这位是谁啊?” 慕和光映着头皮上前,谄笑:“姐姐!” “谁是你姐姐,可别随便乱叫。”慕皇后转头,好不冷傲! 早就知道会这样,慕和光上前,使劲了浑身解数,各种撒娇卖痴,累出了一头的汗,终于换来了慕皇后的笑脸。 “行了,先吃饭,等回头看我不好好的收拾你!” 早年还在西北的时候,谁人不知当时的恪王妃有一手绝佳的厨艺。甭管是什么多么不起眼的材料,只要是到了她的手上,总是能化腐朽为神奇,整出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来。如今时隔三年,即便是做了皇后,这门手艺还是没有退步。 不过到底是做了皇后,也没有再亲手做菜给臣子吃的道理。那一盘特意做给皇帝的白切鸡,被容锦和慕和光盯的快把盘子都穿破了。皇帝在容锦和慕和光灼灼的眼神中,到底没好意思吃白食,分了一半给他们俩。 用过了晚膳,离宫门下钥还有一段时间,皇上留了容锦和慕和光说话,正好最小的三皇子哭着要母亲,宫人抱着三皇子来中找慕皇后。小人儿见到母亲也不哭了,乖乖巧巧的喊母后。 皇帝看着小儿子,心里遗憾他有三个儿子了,就是缺一个公主。一转头看见容锦,想起来一茬,问他:“容锦,你那事办的怎么样了?” “八·九差不离了。”容锦嘿嘿一笑:“皇上,您不是说我这回差事办的好要赏我吗,那什么,我能和您商量一下,把给我的赏赐换成赐婚的圣旨吗?!” 此言一出,慕皇后搂着儿子看容锦,慕和光也瞪大了眼睛看容锦。 皇帝失笑:“可想好了?” “想好了!”容锦只差拍胸脯了! “你差事办的好,该有的赏赐自然不能少。至于你那赐婚的圣旨,只要人家姑娘家同意了,你尽管来找朕!”皇帝颇有些财大气粗的土财主状。 “多谢皇上,皇上圣明!” 这边君臣和谐其乐融融,那边慕皇后炸了,伸手捞住慕和光的耳朵,嗷嗷的叫:“慕和光,你个臭小子,同样去驻训,人家容锦还能给自己找个媳妇,你看你,你都干了什么!!?” 慕和光跳脚:“哎哎哎,姐姐,娘娘,娘娘,耳朵要掉了!!哎哎哎,疼,疼!!” “疼死你拉倒,拧掉了活该!叫你见天不听话,就该把你的耳朵拧下来交给御膳房做一道凉拌耳朵下酒!” 皇帝神色不变,捞过小儿子驾轻就熟的捂住他的耳朵:儿子哎,你娘太暴力了,咱们不听哈~~~~ 容锦给慕和光点了一根蜡,该,早就提醒过你,谁让你不听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2016年的最后一天,完成了很多事情,也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新的一年,好好码字,好好填坑,不让小仙女们失望。也希望每一位小仙女在新的一年里,能够实现自己的愿望,找到爱你的人,每一天,都能幸福。 还有双更,本宝宝决定在新年伊始践行诺言,2017年1月1日双更!鼓掌!!! ☆、薄雪草(二) 87 容锦回荣国公府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透。冬风凛冽,吹在身上像刀子一样。 他进门,将手中的缰绳扔到朔月怀里,问道:“国公爷呢?” 朔月抱着缰绳,沉声回道:“在凌虚阁。” 也是,要是不在凌虚阁才奇了怪了。容锦浓艳的脸上闪过一丝讽刺,笑容竟是比这初冬的寒风还要凉上几分:“走吧,去看看。” 凌虚阁在 分卷阅读124 分卷阅读124 分卷阅读125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25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25 荣国公府西北角,八年前炸了一回,当时夷为了一片废墟。这件事闹得大,先皇也觉得荣国公不着调,叫进宫里斥责了一番。荣国公受了训,回来就把请进府里的道人给散了,不炼丹也不作法了,只是这凌虚阁还是重新建了起来,平日里也不住正院,只躲在这凌虚阁里写作作画,倒也是逍遥自在。 容锦进了门,廊下守着的小厮腿着儿跑过来,恭恭敬敬的喊一声世子爷。 凌虚阁上下伺候的没有丫头,都是清一水儿的小子。七八岁的时候就好好调·教着,十岁的时候就能当差了,十五岁再离开,五年的光景,不长,但是府里的一众小厮都爱往这里来。没办法,凌虚阁的活计好做,平日里也不忙,而且国公爷虽然孤僻了些,但是性子好,不随便发脾气,手头又大方,傻子才不愿意来。 容锦看也没看他,只问道:“父亲在哪?” “在后头的书房里。”小厮回道。 “你们都在这守着,我和父亲有话要说。”容锦说完,迈步便往荣国公的书房里走。 书房里灯火通明,荣国公坐在宽大的楠木圈椅上看书。他已过不惑,却不见一丝老态。身穿一件素衣道袍,五官不若容锦的浓艳,却淡雅如莲华。只稳稳的坐在这圈椅之中,却隐隐有羽化登仙的飘逸优雅。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一股寒风卷着寒气冲进来,荣国公听见动静抬起头来,看见是容锦,愣了一下。 容锦将他的惊讶收在眼底,勾唇道:“知道你不愿意见到我,刚好,其实我也不大愿意过来见你。你放心,我说完话就走,绝不耽误你得道升仙!” 荣国公只觉得嘴里发苦,却又无法反驳,喟叹一声,缓声道:“坐吧。” 容锦没坐,只双臂一抱,往旁边的多宝阁架子上微微一靠,道:“我瞧上了一家小姑娘,已经向人家提亲了。虽然这是我娶亲,但是好歹也要通知你一声。”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不自觉的柔软起来,火烛跳动,与他脸上打下一片阴影,氤氲了眉宇之间的薄凉。荣国公看的仔细,心中暗暗欣喜。 一来看他的神色必然顶顶喜欢那家的小姑娘,人生艰难,若是连常伴一生的妻子都是自己不喜欢的,该有多遗憾;二来是他亲自来告诉自己。他可以不说的,荣国公府父子不和不是秘密,而且儿子也随心所欲惯了,便是他把新媳妇娶回家了再告诉他,他也没法说什么。而今,他到底愿意告诉他一声。 “姑娘家怎么说,年前准备婚事是来不及了,还是年后好。明年得一定办,不然那后年你就要到本命年了,不好不好。”荣国公一改平时要成仙的模样,此时碎碎念的样子倒有几分可爱。 容锦摇头,连忙打断他:“行了行了,这事我自己办就成了,反正最后跑不了。哎,你怎么不问问我是谁家的姑娘?” 荣国公一笑:“谁家的姑娘有什么打紧,你喜欢就好。” 他说的这样真诚,毫无一丝虚假。容锦眉心一动,又缓缓的按了下去:“我求了皇上赐婚,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顿了顿,又道:“还有,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咱们家可还有人乐呵呵的指望我娶她的侄女呢!” 荣国公眼睛里闪过一丝清晰的厌恶,点头:“放心,我知轻重。” 事情说完了,父子间陷入了尴尬的寂静。容锦直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尘土:“行了,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他起身往外走,荣国公也拦不下他,只是在背后嘱咐了他一句:“锦哥儿,你既然下决心要求娶人家,以后就要好好的待她。” 容锦脚步一滞:“放心,我不是你。” 房门没有关紧,寒风掺杂着夜色钻进书房里,荣国公只觉得自己的手都要冻僵了。半晌,他缓缓的坐下,一片颓丧,整个人好似老了许多。他眼前浮现出那张笑脸,美,太美,像是一朵徐徐绽放的棠棣,染了这世间最美的风华,唇边的笑意能将冬雪融化。可是这张美到极致的笑脸,笑容渐失,容颜枯败,最终归于尘土。 荣国公心头一阵气血翻涌,颓丧的闭上了眼睛,以为这样,就能缓解这心头的酸涩。 端和与容锦的婚事,武宁侯府最终松口,是在十一月底。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容锦忙的紧,用端和的话就是上蹿下跳,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一天三顿的往武宁侯府跑,各种刷存在感,把临川看的直咬牙,这么凑不要脸的做了妹夫,这脸谁丢得起?!自己忙乎不算,还招呼着大家一起跟着他忙乎。永安公主算是他表舅妈,早就掉进了坑。后来什么威北将军夫人啊、锦衣卫指挥使夫人啊、连安王妃都往武宁侯府来说好话。 就这么个架势,便是宁老太太也扛不住了,终于在十一月底松了口。没办法,这么一盆送上门来的大肥肉,色香味俱全的,武宁侯府又不傻,怎么还不吃?!之前不答应那也是因为女方要象征性的矜持一下,但是矜持的过头了可不好。 这边宁老太太松了口,那边容锦就往宫里跑,摸到大政殿叫皇上给他写赐婚的圣旨。一早就答应的事,如今见着容锦嘴巴要咧到耳朵后头了,又觉得搞笑。皇帝心情好,亲笔书写了赐婚的圣旨。容锦抱着新鲜出炉的圣旨乐的找不到北,在大政殿里转圈圈。 皇帝收了笔,故意逗他,朕给你写了这圣旨,你打算怎么谢朕? 容锦抱着圣旨噗通一声跪下,正儿八经的磕了头,说臣恭祝皇上明年得公主! 皇帝想要公主是早在西北就知道的事,可皇后娘娘太争气,生了仨都是皇子,皇帝想公主想的都快睡不着觉了。这会儿容锦倒是嘴甜,皇帝听了心里也喜欢,只说行,若是朕回头没有公主,朕就把你们家的闺女抱进宫来当公主。 容锦一哆嗦,呜呜呜,表,媳妇儿,咱们生儿子,绝对不能生闺女!生了闺女要给人家当闺女的! 远在武宁侯府的端和打了个喷嚏,唔,天冷了,是该多穿件衣裳了! 离着上回往武宁侯府宣赐婚的圣旨才不过几个月,如今又领了第二遭,德公公感慨着武宁侯府的风水到底是好,一个是亲王世子,一个是超品国公世子,这武宁侯府的姑娘倒真是人才。 一回生两回熟,又是个讨喜的活儿。德公公心里也欢喜,带了仪仗行到宫门口,容锦蹭的一下就蹿了过来,直把德公公吓出了一声的冷汗! 定睛一瞧是容锦,德公公捂着心口道:“哎哟世子爷,您可是要吓死咱家了!” 容锦不好意思啊,拱手致歉:“公公见谅,是我鲁莽了。” 这话可就承不起了,他不过是一介阉人,运气好入了皇帝的眼,可怎么比得上容锦这种跟皇帝一个战壕爬出来的只当亲兄弟的臣子。德公公眯了眼 分卷阅读125 分卷阅读125 分卷阅读126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26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26 睛,道:“是咱家胆子太小了,只是不知世子爷拦下咱家,是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没有没有!”容锦伸脖子往后看了一眼,悄声道:“没事,这不正好是遇到公公了嘛,往武宁侯府的路我熟,陪公公一起去啊!” 德公公这会儿满脑子想的都是皇帝以前说过的一句话,要论不着调,尤属容锦和慕和光。俩人凑在一起,心眼子加起来能掀了一座城。他们能不能掀城德公公不知道,只是不着调是真的。 这儿他不回荣国公府等着宣旨,非要死皮赖脸的跟着他往武宁侯府去。还说什么他熟得很。他也熟好不好,又不是没去过! 德公公张了张嘴:“都说一回生两回熟,咱家也算是第二回了,别的不说,这武宁侯府的大门朝哪里开还是知道的。再说世子爷这会儿也该往国公府里回了吧,咱家去了武宁侯府,还得往国公府了去呢!” 容锦一脸不在意:“没关系没关系,来得及来得及,来来来,公公一起走啊!” 德公公:······ 宣旨的仪仗里看到容锦,武宁侯府上下额角都是重重一跳。端和跪在前面眼观鼻鼻观心的听完宣旨,捧着圣旨站起来,一打眼看到容锦蹿到了她身边,冲她呲牙笑,她磨了磨牙,冲他翻了个白眼。 容锦也不在意,继续笑的花枝乱颤。端和捧着圣旨哭,妈哒好像智障,现在再把圣旨退回去来得及嘛?! 荣国公府 德公公宣完旨,叫荣国公领进正堂里喝茶,其弟荣世贤作陪。容锦捧着圣旨看了一眼身后面色不定的众人,勾唇笑的厉害。 荣世贤的妻子二太太胡氏默默念了几句清心咒,叫住了往抬步欲走的容锦:“锦哥儿!” 容锦回头,一脸惊讶:“二婶,怎么了?” 胡氏扯出了一个笑:“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你,圣旨里虽然没说什么时候要办亲事,但咱们是不是要操持起来了?!” “二婶放心,没那么着急。”容锦道:“无论如何也要等到晋王府把婚事办完了才能轮到咱们,一时半会的提不上日程的。” 此言一出,胡氏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那好,既然是这样,咱们两府到底是订了亲,往后走动自然是不能避免的。更何况今儿个都是腊月初一了,你这未来女婿年前是要送年礼的,我叫人给你准备?” “还是二婶想的周到,那就交给二婶了!”容锦答应的干脆! “你就放心吧,你这头份年礼,必然给你操持的让武宁侯府说不出二话来!”胡氏热心道。 “有劳二婶,那我先进去了。” 凝视着容锦的背影,胡氏捏了捏帕子,看了看身后立着的三个女孩,沉声道:“没什么事了,都跟我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2017年的第一天,小仙女们每天都要美美哒的呀!第二更在九点半,马上就来哟!爱你们~~~~ ☆、薄雪草(三) 88 端和的亲事定了下来,还是圣旨赐婚,惹得京里跌破了不少眼睛。 怎么说呢,就好像原本端和是一只漂亮的小鸭子,可有一天小鸭子的毛被扒光了,成了一只秃小鸭。大家都以为这只小鸭子以后肯定落不下什么好,只能任人宰割了,却没料到一只白天鹅却巴巴的跑过来把她往自己家窝里拉。 一夕之间,拈酸吃醋的有,嫉妒眼红的有,骂容锦没有眼光的也有。但甭管怎么样,人家两府都乐意的事,关你们外人什么事? 进了腊月京里上下的年味越来越重,宁老太太想着前些日子的糟心事,又因着端和的婚事定了下来,再加上这是三房回来后的第一个春节,有意将这个年好好的过,大大的过。 方氏也有自己的想法。别的不说,怡和与端和都是定了婚事的,明年还能不能留在家里过年还要两说。若是这真是最后一个,无论如何也得好好的办,也给孩子们留一个好的回忆。她这个想法还没来得及跟宁老太太提,倒是宁老太太先嘱咐了她,方氏得了婆婆的支持,直接将几个妯娌邀请过来帮忙,一时之间武宁侯府的腊月竟是过的格外忙碌。 大人们忙的脚不沾地,端和却是窝在自己的晏晏居连门都不想出了。 没办法,这几日没有雪,京里干冷干冷的,出门也没什么好玩的,还不如窝在暖阁里舒服。 到了腊月二十这一天,端和在暖阁里看刚从怡和那里顺来的话本子,旁边支了长桌,明川坐的板板整整正在写大字。 进了腊月外院学堂里放了假,明川便往她晏晏居里来。小明川生的多漂亮啊,几乎和她一样一样,性子讨喜又爱粘她,端和喜欢的不得了,姐弟俩凑在一起说话说个一上午都不带重样的。不过到底是进学的孩子,再加上宁连敬对明川的要求极高,端和想了想,便做主让明川来的时候把作业带过来,看着他学习完了再玩耍,倒也一点的不耽误。 明川写完了最后的一张大字,乐颠颠的捧到端和面前求表扬:“姐姐,姐姐,你看我今儿个的字写的怎么样?!” 端和从话本里探出头来,接过来仔细的看,平心而论明川的字写的很好。明川的字是宁连敬亲手教的,这位前探花郎字写的好,连先帝都夸赞过不止一两回,明川是他教出来的,又要求的严格,自然是没有问题。端和看了一遍,满意的放到一边,说:“今儿个的字写的好,往后也要坚持不可懈怠啊!” 明川眨眨大眼睛:“是姐姐,明川知道了。” “真乖。”端和伸手捏他柔柔的小脸,呜呜,手感真好:“昨日里母亲送过来一碟子金橘,你去洗手,我让人端过来给你吃。” “和姐姐一起吃。”明川道。 “好,一起。”端和眯眯眼,这么乖的孩子是哪家来的呀。 这边青梅指挥着小丫头们上了金橘,又捡着厨房里新做的点心上了几碟,明川和端和还没吃几口,外边的帘子打了起来,宁老太太房里的丫头金桂带着一身的寒气走了进来。 金桂是宁老太太这几年提拔上来的丫头,年纪不大但颇为稳重,宁老太太对她很是器重。 端和把一瓣橘子塞到明川的嘴里,问金桂:“你怎么过来了?可是祖母有什么吩咐?” 金桂笑着道:“老太太让我过来与姑娘说一声,叫你往松柏堂里去一趟。”顿了顿又道:“荣国公府来送年礼了。” 此言一出,满屋子的小丫头都笑眯眯,端和被闹了个大红脸,重重的咳了两声,故作正色道:“行了我知道了,待会我就过去。青梅,送送金桂。” 因着是在暖阁里,也没打算出门,端和穿的是家常的衣服,这要见人去了,怎么也得换一身。花妈妈找 分卷阅读126 分卷阅读126 分卷阅读127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27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27 出了今年刚做的一件连枝牡丹刺绣领烟霞红色落花的长袄和粉红色挑银线的马面裙给端和换上,又紧着青枫给她重新梳了头发,寻了两只嵌猫眼石的花型金簪给她压住发。端和由着她们摆布,反正这儿她说什么都没用。到是在最后,端和看了看花妈妈准备的一副景泰蓝手镯的时候顿了顿,从首饰盒子的最底层找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紫檀木盒,拿出了一串南红玛瑙手串戴上。 临出门前端和披上了那件穿惯的出风毛领枣红斗篷,又被花妈妈塞了一个汤婆子,这才在青柳和青梅的护送下准备出门。 只堪堪行了一步,端和想起来,问屋子里的人:“明哥儿呢?!” 方才还在这里的,这会儿人去哪里了?碧涛从次间里出来,连忙对端和道:“姑娘别担心,六爷方才已经先往松柏堂去了。我叫了两个小丫头跟着一路送过去,这会怕是已经到了。” 听到碧涛这么说,端和松了一口气,这才带着两个丫头往松柏堂里去。 见着端和过来,守在门口的小丫头赶紧打了帘子让她进去。进了明堂端和一边由着青梅给她解披风,一边竖着耳朵听东次间的动静。也不知道容锦说了什么,端和听到她家祖母格外欢愉的笑声。 这边收拾妥当了,端和进了东次间,目不斜视的往宁老太太身边走,乖乖的喊了一声祖母。而后又给容锦略微福了福身,誓把矜持做到底。容锦也连忙起来回了她一个礼,俩人之间的气氛倒真是跟没见过几回的未婚夫妻那么矜持。 宁老太太笑眯眯的看着小孙女,又不着痕迹往容锦从端和进了门就没移开眼睛的脸上划过,心里更加的满意:“来,端丫头,到祖母身边来。” 端和坐定了,宁老太太笑道:“今儿个锦哥儿往咱们家送年礼来,我想着咱们府上后花园的梅花开的好,他往日里也没机会看,正好今日天不错,你就带着他往后头瞧一瞧。” 端和嘴角抽的厉害,不可置信的去看宁老太太:这才多一会,称呼就从世子变成锦哥儿了?!祖母你不要变得太快!还有还有,这大冷天的让我陪着他去逛园子,祖母,我还是你最爱的人吗?! 端和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半天,最后挫败的低下头:“祖母,我才刚进来,你总得叫我喝口茶吧?!” “行,喝吧,喝完就去啊!” 端和:······祖母,我果然不是你最爱的人了! 武宁侯府后花园的梅林不大不小,端和远远的看到梅林一角的那座小亭子,不禁有些感慨。当年大姐夫在这里与大姐姐会面,前段时间三姐姐也带着三姐夫往这里坐过,今儿个她也带着容锦过来了,这算什么?!武宁侯府的约会圣地吗?! 端和不耐烦走了,回身看容锦:“这座亭子时咱们府最佳的赏梅地点,不若咱们便去那亭子里坐上一坐?!” 容锦憋笑:“好。” 端和没让青梅和青柳跟着,与容锦一前一后上了亭子。红梅如火如荼正在绽放,凌空而看像是一团浓郁的红云。 端和靠着柱子瞪容锦:“你说,你给我祖母灌了什么迷魂汤,现在她眼睛里全是你,都没有我了!” “唔,这会儿不装端庄了?!”容锦拿眼看她,浓郁的眼眸里带着一丝笑意。 “你才装了呢,我本来就是端庄优雅的淑女。”端和呲牙:“说,你到底是怎么哄我祖母呢?!” “还用哄吗?!”容锦摊手:“我是靠人格魅力征服祖母,岳母还有岳父大人的!” “臭不要脸!”端和笑骂他:“谁给你这么大的自信?!” 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是一弯挂在天边的月牙,聚着夜幕的星辉。颊边染上了淡淡的红晕,一层层的氤氲开来,愈发衬得她眉目如画。 他的视线一动不动的胶着在她的脸上,饶是端和脸皮再厚,也被他看的面皮发烫,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看什么?!” “看你好看!”容锦理直气壮到。 “我也觉得我挺好看的。”端和摸上自己的脸,投给他一个小子你很上道的眼神。 容锦一噎,觉得眼前这姑娘果然是不同凡响。顿了顿,想起一件事,眯了眼睛,看她的眼神十分危险:“我昨儿个从宫里回来,遇到了一个人,你猜是谁?” 端和果断摇头:“我不猜!” 容锦咬牙:“那人你比我熟多了,叫什么来着,哦对了,想起来了,叫段轻容。” 段轻容?!端和本能的觉察到了危险:“哈哈,哈哈~~你看那边那朵梅花开的真好!” “甭给我打马虎眼!”容锦想到当初端和答应嫁给段轻容就恨不得把她拎过来好好的修理一番:“我明明跟你说让你等我,你可倒好,回头就敢和他往一块凑。你给我说清楚,你当初是什么想的?!” “说什么呢,谁和他往一块凑了!”不承认,打死不承认! “嗯?!”容锦愈发眯了眼睛。 “哎呀,你说让我嫁我就嫁啊,你谁啊,再说我答应你了吗?!”声音越来越小,宁四姑娘表示自己快扛不住了,揪袖子,扭捏:“再说了,人家当时没想嫁给你,正好祖母提了段轻容,可以躲过你,我就同意了嘛!!” “宁端和,你可真有出息!”容锦觉得自己一口老血快被她给逼出来来了,恨铁不成钢:“那现在呢,我问你,你为什么又答应了?” 端和红了脸颊,眼睛使四处游走:“现在,现在躲不过了嘛!” “就只是因为躲不过?没有别的原因?!”容锦趋近一步,拉近与端和的距离,刻意压低的声音带了几分诱哄,诱惑着她说出他想听的那句话! 端和脸愈发红了,觉得她这小十六年的脸红全用在今儿个了,不自觉的往后挪了挪脚步:“没有,没有,就没有!” 容锦又迈进一步:“真不说?!” 端和:“······” “呔,兀那狗贼,快快放过我姐姐!” 一声长喝破空而来,直直的劈开了这一方小亭子的暧昧!容锦与端和齐刷刷看去,只见明川笔直的立在蜿蜒的小道上,身后大红色披风随风而动,手上一把长木剑虚空指着容锦,眼神十分的凶狠! 见他们双双看来,木剑玩出一个剑花,明川小爷的声音格外洪亮:“放开我姐姐,冲我来,待小爷与你大战一百八十个回合!” 端和竖大拇指:乖,真是我亲弟弟! 容锦:靠!这不着调的小舅子,好想打一顿肿么破! 作者有话要说:  当当当当,双更来了!!快看明川,不给姐夫添堵的弟弟不是好小舅子!!!! 另外,新年伊始,我给自己打个广告,《听,树的声音》求预收,小仙女们, 分卷阅读127 分卷阅读127 分卷阅读128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28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28 动动你们可爱的小手指头,给我点个收藏吧!笔芯~~~~ ☆、薄雪草(四) 89 熙元二年走到了尽头,熙元三年正式来临。 怡和与端和订了婚的姑娘,便不再像以前一样出府游玩,只躲在闺阁里绣嫁妆。偶尔应几个小姐妹之邀出门坐坐,日子过的不紧不慢。 淑和正月里正式及笄,婚事也开始摆到了明面上来说。只是到底因着之前马氏闹出来的风波受了牵连,都是武宁侯府家的闺女,四姑娘有碍,谁知道你这五姑娘有没有问题?早先相看了七八分的婚事飞了,如今又看好的几个也不成,田氏躲在冰月阁里哭了好几回。可没有办法,那是她娘家嫂子闹出来的,她也怨不得旁人。只暗地里骂了马氏无数次,恨不得她死在崖州才好。 反观淑和,却是一派的云淡风轻模样。不是每天在自己的长安阁看书写字绣花,就是到端和怡和这里串门,日子过的甚是悠闲。 忽而进了四月,富春伯夫人上门了。 武宁侯府与富春伯府交好,平日里走到颇为频繁,原本以为也不过是来溜达溜达说说话,岂知这富春伯夫人开口竟是替富春伯府二房一支求娶淑和。 富春伯府人口相对简单,老富春伯夫人膝下只有两子,一是富春伯蒋益生,一是老二蒋益鸿,如今两兄弟还未分家,都是住在富春伯府里。 蒋益生这一支暂且不提,单说蒋益鸿。蒋益鸿娶妻杨氏,杨氏生了一儿一女,长子蒋池,长女蒋泠。杨氏娘家是江西布政使,出身不错,长得也好,性子也温顺,还有儿有女,可是耐不住蒋益鸿不喜欢她啊。蒋益鸿有一妾,这妾室是老富春伯夫人侄女,往富春伯府里住了仨月,最后住到了蒋益鸿的床上。老富春伯夫人气了个倒仰,但也没有办法,那半大的肚子在那里挺着,只能做主纳进了门,生下庶长女蒋凝后又生下一子蒋泮。 蒋益鸿喜欢这位表妹姨娘,被她哄的死死的,对她生的两个孩子,也是多有看顾。不过以前有老富春伯夫人,如今又有现任的富春伯府人压着,都是厉害的人物,这位表妹姨娘也翻不出多大风浪来,不过是给杨氏添堵罢了。 富春伯夫人对着这位表妹姨娘没有丁点的好感,世家大妇倒也没有必要和一个姨娘计较,只是她那个二弟妹,做了这么多年的妯娌,她深知她心思纯良但却是个耳根子软的,若是蒋池的媳妇也是个柔弱的,只怕这二房都要掌控在那表妹姨娘的手里了。 是以,富春伯夫人揽下了蒋池的婚事,默默的打听着京里姑娘们的脾气秉性之后,将目光投向了淑和。 两府交好,这些年她对淑和倒也算了解。淑和在武宁侯府姐妹里不算好看,但也是不落于人后,看似柔和却内有乾坤,绝不会轻易被人蒙骗。 富春伯夫人对淑和满意,进了武宁侯府便对宁老太太表明了心意,且毫不客气的将二房的事情掰扯了清楚。 若是他们藏着掖着,宁老太太还要考量一番,但是这么直勾勾的把底都抖露出来了,反而不好拒绝。且蒋池那孩子原本与南川交好,是南川去了西南之后府里没有与他年龄相仿的孩子才少了走动。如今在六科供职,官职不显却有实权,着实是个能干的。 淑和和蒋池的婚事,最终是在六月初定下的。 而端和此时已经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思去想萧和的婚事会怎么样了,因为,她和怡和的婚期都定了下来。 隔了两个月,一个是十月初十,一个是腊月初二。 两个月要嫁两个闺女,武宁侯府从上到下都忙碌起来,而怡和与端和,好像成了这个府里最闲的两个人。 十月,怡和嫁了,端和甚至伤感都来不及,自己就被赶鸭子上架一样赶到了试嫁衣,挑陪房丫头等一系列的婚前事宜中,也不再回晏晏居了,赖在松柏堂宁老太太身边住着,享受着最后的时光。 腊月初二,忽而就到。 成了容太太之后,容锦有一次问她,出嫁之前有木有很激动,很渴望 ,很澎湃,端和一爪子拍到了他脸上,妈哒,婚礼就是个体力活,她差点没累死,以后谁跟她提婚礼,她打死他! 可是即便是这样,那一天的情形却记得无比清楚,因为那是最后一天,她以武宁侯府四姑娘的身份待在武宁侯府,而今之后,所有人叫她,先是荣国公世子夫人,再是武宁侯府的四姑奶奶。 绞脸,上妆,穿嫁衣,出门磕头,上轿出发,进府落轿,拜堂成亲,等到这所有的一切做完之后,端和已经是一只废和了。 眼前的盖头猛然揭开,眼前一片明亮,端和忍不住眯了眯眼睛,却听见周边一阵赞美之声。 长得好看的新娘子倒是见了不少,像端和这么漂亮到耀眼的,却是难见。难怪京里都说武宁侯府的风水好,养出的少爷姑娘都是顶顶的风姿耀眼。 至于容锦,身着大红色喜服,衬得眉眼愈发精致如画,竟有丝丝的妖冶之风,若非是脸上的笑容太过夸张,端和真想把邪魅一词送给他。 有小丫头送上了合卺酒,容锦接过来递与端和,绕过她的胳膊,笑的很骚包,端和悄咪咪瞪了他一眼,低头干了!咂咂嘴巴,表示不好喝。 夹生的饺子,端和差点吐出来,嗷呜一句怎么是生的,容锦笑的格外得意,生生生,必然多生。 等到这所有的程序都忙完了之后,容锦低头,对端和轻声道:“你先歇着,等外头忙完了我就回来。” 端和低头,一脸娇羞状:“嗯。” 容锦没忍住,差点想不走了。 容锦直起身,往一个穿洋红织金褙子的年轻妇人走去,沉声说道:“弟妹,这里就劳烦你了。” 年轻的妇人微微一笑:“大哥尽管去忙,这里有我。” 容锦退出了新房,年轻的妇人走上前我,迎着端和微微疑惑的眼神,道:“大嫂,我夫君在府上行二,娘家姓蔡。” 端和了然,点头道:“弟妹好。” 荣国公府两房并未分家,是以这序齿都是在一起的。二房容铭只比容锦小了一岁,但是成婚却早的很,蔡氏今年也不过十九岁,却已经是三年的‘老’媳妇了。 偌大的新房里除了蔡氏,也还零零散散的站了几位妇人,端和在蔡氏的介绍下一一叫了人,心里不免有些感慨。 荣国公府子嗣不丰是从根上来的,从最早的一代荣国公到今天,最多的时候也不过府里有三个男丁,少的时候,也就一个。摇摇欲坠到底是没断了血脉,撑到今天旁人家都是枝繁叶茂,只这荣国公府,就一根大树杈子撑着,着实艰难的很。 不过也好,人少有人少的好处,就像她这个新媳妇一样,也能省了不少认人的痛苦。 都是新媳妇过来 分卷阅读128 分卷阅读128 分卷阅读129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29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29 的,也知道端和这会必然也累了,蔡氏柔柔道:“这会前头还闹腾的很,大嫂不若先休息一会,也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厨房那里有炖着的汤食,我去瞧一瞧。” “那就有劳了。” 这边蔡氏十分贴心的带着几个妇人推出了新房,端和猛地就炸了,招呼着青枫给她摘凤冠解头发。 堪堪散了头发,门口有敲门声,青梅过去开了门,却见是花妈妈领着青柳站在门口,旁边还有一个圆脸的小丫头。 “花妈妈!”青梅惊喜道! 花妈妈并着青柳还有碧涛昨日里就来了荣国公府,一直没见到人,青梅和青枫又都是初来乍到,是以也不敢出门走动,如今见了花妈妈,欢喜的不得了,赶紧迎了进去。 “花妈妈!”端和散了头发坐在床边,委屈的嘟起嘴:“我都要累死了!” “哎呦我的好夫人,大喜的日子说的是什么话!”花妈妈连忙制止住端和。 “夫人?!”不只是几个小丫头,便是端和也愣了愣。 “可不是夫人!”花妈妈嗔怪的看了端和一眼,又对她身边伺候的丫头正色道:“你们也听着,都把称呼改过来叫夫人,不可叫错了。” 花妈妈来之前得了宁老太太细细的吩咐,也知道这看似简单的荣国公府也不是清水无浊,端和是新嫁娘,万事都要小心,也省的叫人拿了把柄。 “夫人啊!”端和小声的念了一句,觉得自己瞬间老了好几岁。眼光一转,端和看到了花妈妈身边站着的圆脸小丫头:“你是?” “夫人好,奴婢叫香草,是世子爷吩咐了奴婢来伺候夫人的。”香草口齿伶俐道。 容锦吩咐的?端和笑了笑:“我身边这几个丫头都是我自府里带过来的,这边万事都是从头起,平日里有什么不对的,你也多提点他们。” “不敢不敢,只要夫人不嫌弃,香草必定竭尽全力。”香草暗暗的看了端和身边的几个丫头,听说都是二等的,形容气度却是比她们府里的一等丫头还要尊贵几分,又想到哥哥吩咐她的话,愈发坚定了自己一定要好好伺候的心。 端和洗去了脸上的妆容,换了一身家常的衣服,正好碧涛领着人端了吃食上来,一大碗小馄饨,端和连吃带喝竟是一点没留下,想来也是饿的狠了。 吃完喝完,花妈妈只给端和留下了碧涛,然后带着其他的丫头,一脸微笑的走了。 而后,端和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她的新婚之夜,好像还有个重头戏没上演呢!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终于写到端和成亲了,太不容易了,我的妈呀!!!不过婚礼的情节我给省略了,因为古代成婚的礼仪什么的都差不多,也没有必要写的太详细,关键是下一章的船戏,对不对?! 不过事先声明一句,船戏真的不好写,小仙女们不要嫌弃啊!!!! ☆、薄雪草(五) 90 容锦端和排排坐,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羞涩中。 半晌,容锦咳了一声:“那什么,夫人,我们睡觉吧!” 端和脸红:“唔,好吧!” 掀开被子往里钻,腰上横亘了一双手,端和抖了抖,只听见容锦喑哑的厉害的声音:“唔,我们一起睡。” 这新婚之夜的睡觉强调的是一起,寝衣剥离,只剩了一件大红色鸳鸯戏水的肚兜,衬着端和欺霜赛雪的肌肤,容锦瞬间就红了眼,低头亲了上去。 明明已经没有了遮蔽的衣裳,却越来越热,越来越热,热到无处发散,只能伸手紧紧的扣住容锦的背,小声的呻·吟着,在他身下无助的挣扎。而容锦,已经理智全无,脑海中充斥的只有占有! 剧痛自身下传来,端和眼泪瞬间飚了出来,指甲陷进他后背的肌肤上,双重的刺激让容锦忍不住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疼,浑身都疼,端和受不住了,低低饮泣道:“容锦,我疼!” 容锦额头上沁满了汗珠,如墨的头发散了下来,浓艳如棠棣的脸上飞上了几分情·欲,哑着嗓子道:“我也疼!” “那怎么办啊?!”端和眼泪都掉了下来,试探道:“要不我们明天再做吧。” 容锦低低的笑了,这傻姑娘,他低头在她白玉般的小耳朵上咬了一口,诱哄道:“没关系,忍一忍就好了!” 说完,低头重重的吻上她的唇,猛地动起来。 尖锐的剧痛袭来,端和忍不住痛呼出声,却悉数被他吞掉!连点提示都没有!!端和忍不住在心里骂:容锦!!你大爷的!! 香艳过后,空气中残留着靡艳的气息,容锦半靠在床头,赤·裸着上身,视线停留在端和的后背上。 她躲在被子里,乌发蜿蜒在枕头上,但因为身体微微前倾,她露出了一截光洁到极致的后背,上面布满了浅浅的红痕。 容锦伸手,轻轻的抚上她的肩头,掩去了眼睛里翻滚的深色,翻身下床,到隔壁浴室里将自己随意擦拭了一番,然后拧了干净的毛巾将端和从被子里捞出来,扣进怀里擦拭了一番,才将她重新塞进被子里。 浑身舒服了许多,端和迷糊中也觉得满意了,抱着被子滚了一圈,换了一个姿势重新的睡着了。容锦看着她唇边的那朵小小的笑意,只能再次去了浴室。 端和是被吵醒的,她本来睡得很好,很沉,可是梦里就是有一只小蚊子一直在啃她。原本她困的厉害不想搭理它的,但是这只蚊子着实讨厌,还没完了,端和怒从胆边生,纤手一挥,大喝出声:“打死你个死蚊子!” 而后,睁开眼睛,一眼望到了满脸黑线的容锦! 端和眨巴眨巴眼睛,惊讶:“哎,容锦,你怎么在这里!” 容锦脸更黑了,咬牙道:“你说呢?!” 大脑开始运转,端和一哆嗦,她昨天成亲了!端和往被子里缩了缩,只留了一双眼睛在外头,讨饶:“那什么,早上好啊!” “早上好啊夫人!”容锦笑的格外热情,顺手不顾她的挣扎把她从被子里捞出来,眯了一双流光溢彩的大眼:“夫人,为夫伺候你穿衣啊!” 端和惊悚,挣扎!挣扎未果!!结果就是等到容锦慢条斯理给她一层层的套完所有衣服的时候,她已经红的像只煮熟的虾子了! 头次伺候夫人穿衣,非常不熟练,但是容锦很满意,来日方长嘛!低头在端和唇上啃了一口,容锦扬声让外头等着伺候的进来。 打头的是两个年长的婆子,笑盈盈的请了安,走到床边将喜帕收了起来,这才退了出去。 花妈妈进来,一眼便看到端和坐在床边,如玉的小脸上飞了霞色,眉宇间的媚色清晰可见,只是神色间还有些委顿。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姑娘,花妈妈 分卷阅读129 分卷阅读129 分卷阅读130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30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30 有些心疼,赶紧招呼了青梅青枫几个过来伺候了端和洗漱。 端和是新嫁娘,妆容衣裳都是往喜庆里打扮的。身上的一件大红色缕金牡丹长袄,系着一条同色的绣金线长裙,如墨的长发绾了髻,压着一朵金累丝凤凰展翅步摇,凤口衔着长长的米粒大珍珠流苏,耳朵上的红宝石镶金耳环微微一动折射出了透丽的光泽。 容锦早就洗漱完了,换了一件绛红色通袖袍,此时半支了胳膊歪了头看端和打扮,一眼看到了她手上的南红玛瑙手串,笑容深了几分。 “夫人这手串当真漂亮!” 端和正闭着眼睛让青枫给她傅粉,昨夜睡得不好,今日起的又早,气色不免暗沉了几分,只好用粉来补救。听见容锦的话,她抖了抖耳朵:“是啊,手串漂亮,我不漂亮!” 容锦梗了一下,笑的愈发欢乐:“不不不,手串再美,也无法企及夫人万分之一的美丽。” 青枫与候在一旁的青梅都低着头抿着唇笑,端和觑空瞪了容锦一眼,又对着镜子好生的审视了一番,觉得自己现在无懈可击了,才站起来对容锦说:“走吧?” “去哪?”容锦好整以暇道。 “去给长辈请安啊!”欺负她是新嫁吗,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不着急!”映着端和微微疑惑的目光,容锦握住她的手往外间带:“先吃点东西。” 虽然不知道容锦打了什么主意,但端和还是很出嫁从夫的一切听他的,直到他们用了早膳,容锦才道:“走,我带你去见我娘和祖母。” 荣国公的祠堂在东北角,那是一整座的院落,周围种植了清松,历经了岁月,如今最细的也有成人的大腿那么粗。青砖黛瓦,厚重的大门紧闭,承载了几世的风霜雨雪。 吱呀一声,厚重的大门被推开,一个青衣老者正弓着身子扫地,听见动静回头,愣了片刻,连忙迎了上来,恭声道:“世子,夫人。” “金伯。”容锦叫他,又对端和道:“这是金伯。” “金伯。”端和叫他。 老人脸上闪现出了笑意,很浅,却很满足:“好好好,夫人好。如今世子成了家,以后就得是大人了。” “早就是大人了!”容锦笑道:“金伯,我带夫人来给祖母和娘请安。” “东西早就准备好了,世子和夫人里面请。” 坐北朝南的供桌上,摆着一个个牌位,深黑色的,在这略显阴暗的祠堂里,端庄而肃穆。 容锦与端和在蒲团上跪了,郑重的磕了三个头,然后接过金伯递过来的香插·进香炉里,香烟缭绕,而容锦的声音也变得渺茫。 “祖母,娘,我带端和来看你们了。”他伸手,牵住端和的手,用力的握住:“她是一个顶好的姑娘,是武宁侯府的四姑娘,长得,很漂亮,我很喜欢。你们瞧一瞧,是不是很漂亮。” 转头看了端和一眼,柔软的像一抹春波,端和得了夸奖,心头一阵澎湃:“祖母,娘,你们好。我是端和,容锦的媳妇。唔,你们放心吧,我一定会把容锦照顾好的。” 容锦笑了,层层的笑意在他眼睛里绽开,最后融成一道亮到极致的光圈:“祖母,娘,你们也听到了,端和说以后会好好的照顾我。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的,你说是吗,夫人?!” 端和很狗腿的点头:“是!!” 从祠堂里出来,容锦的脸色并不好,一路握着端和的手,直到走出去很久,他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道:“祖母和娘的事情,以后我慢慢的告诉你。现在,咱们去正贤堂!” 正贤堂是荣国公府的大厅堂,平日里不开,只有逢年过节或者遇上大事的时候才开,像端和这位新上任的世子夫人第一次见长辈兄弟姐妹,也归属在大事之内。 只是,此时正贤堂里的气氛并不怎么好。 荣国公荣世勋坐在上首,闭目养神,一派入定之姿。往下两溜靠背凌霄纹长椅,左边依次往下是二房荣世贤,荣世贤的长子容铭,次子容锋,和庶子荣铎。右手往下,分别是荣世贤的夫人胡氏,长媳蔡氏,长女容秀欣,次女容秀兰,和胡氏的娘家侄女,胡清依。 容秀兰一脸的不耐烦,一大早就被叫起来,顶着寒风往这正贤堂里来,这都等了小半个时辰了,却还不见正主儿来,这会儿她的耐心就要告罄。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张嘴到:“大哥和大嫂怎么还不过来?” 胡氏虽然有些恼怒女儿沉不住气,但是自己也等的不耐烦,是以只看了女儿一眼,却也没有说什么。 旁边胡清依拉了拉容秀兰的袖子,细声细气道:“天寒地冻的,许是表嫂新换了地方一时起不来,是以才耽搁了,表妹莫着急,咱们再等等。” “咱们倒是无所谓,等多久都是应该的。只是这还有长辈们在呢,大嫂也太目中无人了吧,还是武宁侯府的姑娘呢,我看来也不过如此!”武宁侯府的姑娘出色,京里不知道多少人赞颂。以前有过几次照面,但容秀兰以前自恃自己是公府小姐身份,不屑去纡尊降贵的与她们交往。谁知她宁端和摇身一变成了她的大嫂,容秀兰就跟吃了苍蝇似的难受! “不想等就不等,没人逼你留在这里!还有,武宁侯府是你大嫂的娘家,二妹妹你这样质疑她的娘家,究竟是不满你大嫂,还是不满我?!” 凉薄的声音自门口传来,两道身影出现在门口,容锦脸上蒙上了一层寒霜,看向容秀兰的眼睛里多了几分嘲讽。 “大哥!” 那样冰凉的眼神,带着刺骨的寒意,容秀兰不知道怎么就生了寒意,缩了缩脖子,小声的叫了一声大哥。 容锦没应,正贤堂里,一片寂静。 作者有话要说:  荣国公府篇正式开启~~~~船戏满意吗?不满意的话后边陆陆续续的还会有,话说,既不让晋江锁而又竭尽所能的写船戏,真的是一件很惆怅的事情~~~~ ☆、三叶草(一) 91 正贤堂中一片寂静,胡氏恼怒容锦不给秀兰面子,却又不得不承认方才女儿背后说人叫人给听去了。张了张嘴,朝端和看去,且看她低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竟是一副万事不理的样子,着实觉得她没有眼力。 “行了,都是一家人,少说两句。”半晌,上头的荣世勋睁开了眼,淡淡的看了一眼容锦。 “正是因为都是一家人,所以才更要当面指出二妹妹的错处来。”容锦一笑,好不真诚:“前些日子晋王殿下写信回京,特意拜谢了皇上当初的指婚,言及晋王世子妃端雅周正,晋王府上下都非常喜欢。皇上高兴,没少朝前朝后的夸赞武宁侯府会教女儿,更是说让我成亲之后好好对待新妇,莫要让他这个赐 分卷阅读130 分卷阅读130 分卷阅读131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31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31 婚人失了脸面。二妹妹倒好,今日是你嫂子嫁来的第一天,叫你连人带娘家数落了一个遍,知道是二妹妹心直口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咱们荣国公府仗势欺人呢!” 容秀兰向来是这个脾气,谁惹她不高兴了骂上一通,谁曾想今日的口舌之快竟然扯上了皇上,她一张脸胀的通红,泫然欲泣。胡清依连忙安抚她,叫她打开了手,脸色变了几遍,好歹没留下痕迹。 “若不是你来的这样晚,也不会生出这些事。”荣世勋说着指责的话,语气里却没有半分责怪之意。 “好叫父亲二叔二婶知道,咱们来得晚不是因为旁的,而是我刚刚带了夫人去祠堂给祖母娘亲烧了香。我熬到二十三,好容易娶了媳妇,怎么也得通知祖母和娘一声,叫她们受些新媳妇的香火吧!”容锦道。 此言一出,荣世勋的脸色瞬间变了几变,连荣世贤也有些坐不住了,轻咳了一声,换了个姿势:“原本应该是咱们一起开祠堂告慰列祖列宗容家添了新妇,不过既然你已经去了,那也是一片孝心。” “还是二叔懂我!”容锦长长做了一个揖:“侄子多谢二叔。” “都成家了,还是小孩子样子,不怕叫你媳妇笑话。”荣世贤年过四十,却一派儒雅之风,说话不紧不慢,给人一种恰到好处之感。目光掠过女儿,荣世贤蹙了眉:“至于秀兰,目无尊长,冲撞长嫂,禁足半月,抄女戒五遍,回头送到我书房来。” 容秀兰对父亲向来敬畏,被当众挨了罚,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小声的应了,回头却恨上了端和。 从头到尾,端和都没有说话,站在容锦身边,将一个新嫁娘的羞涩与不安发挥到了极致,也将出嫁从夫的道理诠释了个极致。 出嫁之前祖母给她普及了很多知识,其中有一个就是新妇第二天拜见公婆时的顺序。大邺朝不成文的规定,除非公公婆婆都过世,府里没有正经的长辈,才会先开祠堂拜祭,告慰先祖。但是现在她婆母虽逝,公爹却好生的活着,却直接越过了他而去祠堂,端和就知道这事有问题。 至于容秀兰,她是当真不喜欢这姑娘。以前没少听孟浅跟她抱怨,孟浅那性子她清楚,出身高贵,一般情况下不屑与人计较,偏生这辈子两个她不待见的姑娘,一个是当初的萧写晴,一个就是现在的容秀兰。 隔着门听见她说的那些话,真想扑过来问问她你荣国公府的家教好怎么教出你这样来的,不过到底顾忌她自己的身份。好在容锦给力,当场发难,还扯上了皇上说话,叫她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至于容秀兰盯着她眼神里的愤恨,胡氏的不满,还有那道含糊的打探,端和心底冷笑一声,若是她们是她正经的婆母小姑,她还要好生的顾忌一番,不过是隔了房的人,她才不怕!! 不过现在,她乐的扮演听话懂事的小媳妇,伸手扯了扯容锦的袖子,怯生生道:“相公,还没给公爹敬茶呢!”提醒你一下,甭打嘴跑了,这会儿咱们还有正事要干呢! 对于端和的演技,容锦早就领略了七七八八,如今再看,仍觉得惊奇。如今这个睁着水汪汪的大眼,怯生生又俏生生看着他的端和,真是娇娇弱弱我见犹怜,便是再狠心的人也不忍对她大声一句。 他这媳妇儿,人才啊!容锦憋笑,咳了一声,从善如流道:“是,来上茶吧!” 青袄长裙的丫头上了茶,端了茶杯,跪在准备好的蒲团上,恭声道:“公爹请用茶!” 手腕稳妥,茶杯丝毫不动,荣世勋没有为难她,退了之前的淡然,换了一个笑脸:“好孩子。” 接过茶喝了,递上了一对水汪汪的绿翡翠镯子做见面礼。上好的绿翡翠,通透水润,不见一丝杂质,是难得一见的老坑玻璃种。 荣国公府上下除了国公爷荣世勋没有旁人再值得她跪,二老爷荣世贤和胡氏,都只要敬茶就可以。荣世贤还是一副儒雅文人的模样,胡氏虽然有所不满,但是也不好发作出来,皮笑肉不笑的说了几句祝福的话,又递上了一对掐丝金缀珠凤钗做见面礼,端和笑盈盈的叫青枫收了。 至于二爷容铭,样貌也极为出色,眉宇之间与容锦有三分像,不如容锦浓艳如华,却有几分谦谦公子的模样。他夫人蔡氏昨日见过了,瞧上去是个温婉的性子,因着自己是大嫂,端和也给他们准备了见面礼。然后就是荣世贤与胡氏的次子三爷容锋,还有庶子四爷荣铎。容锋年纪不大十二三岁的模样,虎头虎脑看不出什么,比他小一岁的荣铎却有些畏畏缩缩。 女孩子这边,除了胡氏的嫡女容秀兰,还有长女容秀欣,上个月刚刚满了十五岁,现在还没有定下婚事。端和对她的印象不错,恍惚间在她身上看到了些许淑和的影子,是以多了几分亲近。至于最后的那位表小姐胡清依,端和着倒也没含糊,旁人什么样,她也什么样,没必要在这种事上厚此薄彼。 还有一些本家的旁支亲戚,今儿个倒是不用见,来日方长,以后再慢慢见就是了。 荣国公府里一共就这些人,全部认完也花费不了多少工夫,这会儿时候也不早了,便在正贤堂里开了宴。开了两桌,中间拿屏风隔开,倒也不耽误事。 早上出门之前端和倒是和容锦用了些饭,这会儿折腾了半天早已经饿了,不过这里不是松柏堂,也不是晏晏居,要吃的优雅,不能损了她的形象。是以只能按捺住性子慢慢的吃,到底没吃饱。 用过了饭,也没有什么事,各自会院子休息。 这会儿正是中午,今日天气好,不算很冷,晒在身上暖暖的,容锦和端和往自己住的院子里走,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容锦一低头看见端和一张小脸垮了下来,惊悚:“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端和捧着肚子,无奈:“没吃饱!” 容锦点头,颇为赞同道:“我也没吃饱,咱们回院子再吃吧。” 两个人都没有吃饱,回了院子端和对着花妈妈撒娇,说饿。惊得花妈妈带了青梅就往小厨房里钻,不过一会端上来两碗热气腾腾的鱼肉小馄饨。青梅手艺绝佳,鱼肉细腻不见一丝腥味,高汤打底,再加上几片香菜,一滴香油,两滴香醋,那味道简直了。 容锦不吃香菜,捧着碗嫌弃:“我不吃香菜。” 青梅立在一旁有些不安,她光惦记着自家主子了,忘了姑爷可能不吃香菜。端和挑眉看了容锦一眼:“德性。” 想了想,拿了双筷子将他碗里的香菜挑了出来:“现在呢?吃吗?!” 能劳动端和亲自服务,容锦笑眯眯:“吃!” 吃完了,端和犯困,容锦也不例外,直接搂着她滚到床上睡了一个美美的午觉。傍晚的时候端和醒来,发现自己被容锦扣在怀里,而他, 分卷阅读131 分卷阅读131 分卷阅读132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32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32 已经醒了,正虚空望着大红色织金帐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端和动了动身子,容锦猛地回过神来,低头看她:“醒了。” 因着是在床上,他身上穿着的白色中衣并不平整,露出的胸膛泛着釉色的光泽,微低了头,乌发蜿蜒而下,映着一张容颜妖冶而魅惑,像是暗夜里盛放的一朵海棠。 “嗯。”端和换了个姿势,支着下巴看他,有些疑惑,又有些奇怪:“你想什么呢?!” 容锦笑了,红唇翘起,带了几分郑重:“端和,你信我吗?!” 他叫她的名字,带了几分熟稔和亲密,端和看他:“信你什么?” “一切。” 端和笑了,眉眼弯弯,迎着他的眼睛,说道:“如果我不信你,我不会嫁给你!” “那以后呢,以后无论出了什么事,你都会信我吗?”容锦似是有些不放心,追问道。 “我这个人认死理,信了就是信了,不会做半途而废的事情。不过,”端和眯眼睛:“你要是敢做对不起我的事情,不用我出手,我哥哥和弟弟,会打死你的!” 容锦一僵,不管是大舅子还是小舅子,都是不省心的舅子。他握住端和的手,与她十指相扣,低声道:“有些事情我原本不打算这么早告诉你,不过你既然已经嫁过来了,早知道晚知道,也没什么两样。咱们府上,不太平。” 端和嘟了嘟嘴,道:“我知道。” “你知道?” 她是懒得管,又不是真傻。第二次天工楼见容锦的时候,她就起了疑问。后来容锦宁愿诈死也要往西北钻,好好的国公府世子金尊玉贵,又是独苗,在战场上历经生死,仅仅只是因为想建功立业?!即便是想建功立业,有的是地方去,荣国公府虽然没落,但送个儿子去边疆的本事还是拿的出来的,他的样子,倒像是防着什么。 防什么呢?!想来想去,端和想到了当初孟浅告诉她的荣国公府过继一事,也是,整个府里就他们两房人,不是二房,难道还要防他亲爹?! 端和转了转眼珠,一派狡黠:“我是你夫人,不管你做什么,都是和你一条心。但是咱们事先咱们先说好,往后不管什么事,我都和你一起干。老话说的好,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我既然已经嫁给了你,就没想过万事都抛给你一个人。往后,不管有什么事,咱们都要一道来!” 结婚虽然是头一遭,但是夫妻相处的事情见过不少。很久以前长乐姨母就曾说过,这夫妻之间最忌讳藏着掖着,不够坦诚。时间长了,便是再好的感情,也经不起彼此间的猜忌。收拾人这种事也是,两个人一起来,才能建立深厚的革命友谊!对此,端和深以为然。 她一脸正色,容锦只觉得心脏有一处干涸已久的地方得到了滋润:“好,我答应你。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 “你自然要护着我,但是你放心,我也会护着你的!”端和信誓旦旦,好不威猛。 自家夫人不仅长得美,善解人意,还是个女英雄:“那就请夫人多多指教了!” “好说好说。” 作者有话要说:  连夜赶火车回家,我已经是一只废貘了,肩膀疼,腰疼,两天了我还没有修养肥来,嘤嘤嘤~~~~ 继续求预收,小仙女们~~~~ ☆、三叶草(二) 92 荣国公府外书房,茶香袅袅,一片寂静。半晌,听到荣世贤平淡的声音:“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听得父亲询问,容铭微微一笑:“他原本就是个张扬的性子,带着新妇晾了咱们一群人去见祖母和大伯娘,我瞧着只是想和大伯父打擂台,让他下不来台而已。”当时容锦说去祠堂见祖母和伯年的时候,他可是清晰的看到大伯脸上一瞬间的灰败。 荣世贤点头:“锦哥儿对他母亲有多敬重,就有多怨恨他父亲,这件事倒也是他的性子。至于他出口教训秀兰,当时我见你并未出声,是怎么想的?” 容铭并没有觉得自己在当时的情况下站起来给胞妹发声有什么不对,而是道:“是秀兰按捺不住性子叫他听到了,听上一顿教训也没什么。只是儿子在想,他这样大张旗鼓是想做什么?!” 秀兰和容锦之间不亲近这事他知道,只是容锦虽然张扬无度,但从来没有像今日这样当着满堂人的面出口教训。 “哦?你得出什么结论了?” “儿子在想,容锦是在给新妇立威呢!” 荣世贤满意的看了儿子一样,这些年的心血,果然没有白费:“你说的对,新妇入门,咱们荣国公府有了正经的世子夫人,更是以后的荣国公夫人。若是进门第一天便被一个隔门的小姑子教训了一通,任是谁家也说不过去。他这样大张旗鼓的教训了出来,一来嘛,倒是堵住了新妇的嘴,二来嘛,也是给新妇立了威,往后,整个府里任是谁,也不敢低看新妇一眼!” “哦,这么说,咱们还是要谢谢他?” “这倒无所谓,且知道他的态度就行了。”荣世贤道:“你回去告诉你娘,等新妇三朝回门了,便把这掌家大全交回新妇手里。没有正经的主人在这里,还叫旁人管着家的道理。” 容铭被这个旁人刺激到了,眼睛里闪过一丝阴霾。荣世贤怎么不知道儿子是是怎么想的:“觉得不中听了?” 容铭没说话。 “不中听的话咱们听得还少吗?!连这点定力都没有,也枉费了为父对你一片期望!” 荣世贤的声音不重,淡淡的,容铭却知道父亲越是云淡风轻,越是心情不好,连忙站起来道:“儿子知错了。” “行了,你回去吧。”荣世贤也没真打算教训儿子,挥挥手让他出去:“记得,不要忘了给你岳父请安!” “是。” 因着端和和容锦是赐婚,是以第二日要进宫请安。起了一个大早,上了盛装,去了皇宫。 进了宫男女有别,端和进凤栖宫给慕皇后请安,容锦往大政殿里去找皇上。慕皇后这边早就遣了小太监守着,等到了宫门口,端和看到慕皇后身边的高姑姑正等着她。 前世里皇宫来了许多次,可是成了宁端和,此次也不过是第二次进宫。可是这一砖一瓦,一殿一楼,都承载着她全部的记忆,忽而前世今生交织重叠,她竟然分不清这一刻就是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慕皇后是个爽利的性子,见着端和拉着她说了一会话,便拐弯抹角的往他们家还有没有适龄姑娘上边打听。端和一边回应着慕皇后的话,一边想容锦果然说的是对的,慕皇后对于国舅爷慕和光一直没有成家已经达到了怨念的程度了。 进宫请安回来,端和和容锦坐 分卷阅读132 分卷阅读132 分卷阅读133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33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33 在马车里,浑身跟散了架似的,挨着容锦不说话。 容锦见她也是真累到了,拍了拍自己的腿,笑道:“躺这里。” 端和咬唇:“不好吧?!” 容锦扬眉,痞性十足:“有何不可,叫你躺你就躺!” 这大爷范!她喜欢,端和乐不可支,挪着过去往他腿上一躺,不软不硬刚刚好。高兴了,还伸手往他大腿上摸了摸。 她倒是满意了,容锦却炸毛了,摁住她的小手,粗声粗气道:“别动,老实的躺着!” 端和撇嘴,大眼里水波一片,横了他一眼,如浩渺烟波:“小气!” 他小气?!容锦觉得端和就是个小没良心。谁家丈夫能做到像她这样的,见她累了还能主动递上大腿的?!咬牙:“我告诉你,你再说我一句小气,爷现在就把你办了!” 虽然他们两个在一个被窝睡了两天,但端和已经深刻的了解到什么叫办了!脸腾地一下子就红了,连白玉的小耳朵也染了粉红,气急:“你不要脸!” 容锦眯了眼睛,压低了声音,喑哑而危险:“再说?” “不说了。”端和抱头,做鹌鹑状。 瞧那没出息的样子,容锦忍了半天没忍住,低头就着她的耳朵咬了一口,看到端和捂着耳朵涨红了脸却又不敢大声说话的样子,他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声清朗,带着无限的轻松与满心的欢愉,外头驾着马车做车夫的朔月却有些感慨,爷这种纯粹的笑声,是许久都难听到一次的。新夫人进门,爷笑的一次比一次多,怪道爷怎么都要往家里娶。 回了荣国公府,他们俩一路回了若水堂,将一身沉重的行头换了下来,端和散了发髻,今日带了冠,紧的头皮都疼了,叫青枫给她按着头,容锦已经换了一身宝蓝色缂丝通袖长袍出来,愈发衬得眉目如画,艳色丛生。 青枫识趣的低下头不,只一心给端和按摩。端和从镜子里看到他,问他做什么去。 “明日你要回门,我去看看回礼备的怎么样了。”容锦道。 “还要你亲自去办?!”端和有些疑惑。 “虽然不需要,但是合该我去办。”容锦眨了眨眼睛。 端和愣了一下,片刻反应过来,送了他一句:“狐狸!”又道:“你早些回来,别耽搁了用午膳!” “放心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等到了午膳时间,花妈妈进来问端和要不要摆饭。端和方才吃了几口糕点,这会儿也不算饿,再说容锦也没有回来,摇头道:“不用了,搁暖炉里温着吧,等世子回来再摆饭。” “哎!我这就去办。” “哪里就用得着妈妈去办了,叫这些小丫头们去办就成了,妈妈过来陪我说说话!”端和不让花妈妈走,拉着她在一旁坐下。 反正这会儿容锦也没回来,花妈妈也就同意了。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花妈妈这几天都忙着归置箱笼和嫁妆单子,再就是紧着了解府里的情况。只不过,她蹙了蹙眉,犹豫着没开口。 花妈妈跟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端和知道她这个样子就是有话要说:“妈妈有什么话就直说,咱们之间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花妈妈与端和之间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只是她担心说出来会影响了端和与容锦之间的相处,犹豫了片刻,见端和坚持,开了口:“倒也没旁的,只是夫人才嫁进门两天,这若水堂里被参观了不止一次。” 只怕不是参观,而是打探吧!端和笑了,微微转动了手上的南红玛瑙手串,道:“妈妈不用担心,别的地方我不敢说,这若水堂必然是干净的。那些打探的人也不必管她,我倒是好奇她们能打探出来什么。” “这个夫人放心,该怎么做咱们都清楚。”说完了,又顿了顿,嘱咐端和道:“府里出了这种事,虽然不大,但是也不是什么好事。姑娘心里明白就行,不要往姑爷面前说了,省的与姑爷有了嫌隙。” 这才刚进门,就往丈夫面前说他们家里御下不严,若是丈夫是个好面的,怕是会拂了面子,坏了印象,以后相处起来也艰难。花妈妈这番思虑没有错,也是真心地为端和考虑,不过这可是容锦哎,不是旁人家的相公! 端和笑了,拉着花妈妈的手道:“我知道妈妈是担心我,不过妈妈放心,容锦他绝对不是这种人!” 别的不说,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倒是花妈妈,愣了片刻,慢慢的笑了起来:“是我着相了,叫夫人笑话了。” “这有什么,妈妈是心疼我怕我受委屈才这么说的。万一以后容锦欺负了我,妈妈还要帮我打他呢!” “哎哟我的夫人哟,这都成亲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花妈妈笑着道!她是个伺候的妈妈,便是再得脸,也没有能教训姑爷的。 “我不管,在妈妈面前我就是小孩子。” 这边说着话,容锦进了门,外面天寒地冻的,他进门带着层层的凉意,端和见状连忙叫他烤一烤身上。花妈妈也去了外间准备叫小丫头们摆饭,出门回头间看着端和和容锦立在一起,轻声言笑,不见一丝尴尬与生疏,就像原本就该如此似的。花妈妈一笑,她信她家姑娘,便也该随着她家姑娘信姑爷一次。 端和看着容锦,问他:“都准备好了?!” “唔,准备好了。”容锦得意的挑挑眉:“都是我亲自准备检查的,只等到明日装车就是了!” 端和撇嘴:“是啊,这么用心的好女婿,连回礼都亲手置办,我父母兄长们必然好生感动!” “感动是其一,最重要的是感谢!”容锦伸手捞过端和,趁着房间里没人,凑在她耳边轻声道:“我要感谢他们,给了我一个这样好的夫人!” “······”端和成功的,脸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  老实的躺着,嘿嘿嘿,嘿嘿嘿 ☆、三叶草(三) 93 初五要回门,端和起了个大早。 容锦由着她折腾,只坐在一边笑着看,等收拾的差不多了,两个人用完早饭往凌虚阁里去了一趟。荣国公倒是很好说话,对着端和也很和蔼,惦记着他们要回门,也不多留他们。 荣国公府离着武宁侯府不算远,但也着实不近,冬日天冷,马车行驶得慢,怎么也得半个多时辰。端和坐在马车里一路偷偷的掀开帘子看了无数次,可始终没有看到武宁侯府的大门。 “就这么高兴?!”新婚第三日,容锦穿了一件大红过肩云锻通袖袍,极为浓烈的颜色,并不显阴柔,而是衬得他的五官愈发浓艳漂亮起来,连看端和的眼神都似点亮了长灯。 端和捧着小脸点头:“高兴!” “嗬,小没良心的。”容 分卷阅读133 分卷阅读133 分卷阅读134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34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34 锦伸手,在她脸上轻轻的揉了一把:“瞧你这欢喜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你了呢!” “你自是没有虐待我,但是这是回娘家,你一大男人不懂!” 容锦:“······”他是不懂,不过看着这么精神的份上,容锦决定晚上回去好好的折腾她一顿,也省的天天精神头这么足净跟他添堵了! 马车进了侯府,在二门处停了下来,端和就着容锦的手下了马车,一眼就看到了带着几个小丫鬟正笑盈盈的等着她的秦妈妈。 嗷呜一声往上扑:“秦妈妈!” 倒把秦妈妈吓了个不轻,连忙扶住她:“哎哟我的四姑奶奶,你可小心脚下!慢点,慢点!” 端和委屈:“秦妈妈,你叫我什么?!” 秦妈妈笑眯眯:“四姑奶奶啊!” “三天前我还是四姑娘呢,现在就成四姑奶奶了!”瞬间觉得自己老了好多! “嫁人了,哪里还能叫姑娘呢!” 端和不开心,回头瞪了一眼容锦,容锦摸摸鼻子,表示他也爱莫能助。 容锦与端和一道往松柏堂里去,依着平常人家闺女回门,一般都是先去给父母磕头。但是端和不一样,端和是宁老太太一手带大的,所以夫妇两个一大早就到了松柏堂,一块见。 这边宁老太太伸长了脖子等了半天,就是没等到端和进来。小卢氏坐在一边也频频张望,饶是宁连敬向来稳重,手心里也多了几分湿意。 进了松柏堂的门,端和也不管容锦在身边,撒开丫子就跑,一边跑一边喊:“祖母,我回来了!” 这一声中气十足,宁老太太先是一喜,接着就忍不住扶额,小祖宗哟,你当着你新婚三日相公的面这样真的好吗?! 打门的帘子猛然撩起,端和一眼便看到了坐在上首的宁老太太。 墨绿底子缕金花卉纹样镶边淡蓝小团花绸面圆领褙子,赤金撒花缎面裙门松花色圆点纹样马面裙,头发平整的梳在脑后,额间勒了一条当中镶绿松石的抹额,祥和慈慕,只眼睛中的焦灼暴露了她的心事。 “祖母!”端和一溜烟的冲过去,就往宁老太太怀里扑。 “哎呦,我的小端姐儿!”宁老太太眼睛里泛起了点点的湿润,明明才出嫁三天,她却觉得像过了一年那样长。这几天夜里没一天是睡安稳的,就怕她在那边过的不好。 “祖母,我可想你了!”端和抱着宁老太太的手不撒手,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祖母也想你!”宁老太太不着痕迹的打量着端和,看她眉宇间一片鲜妍,多了几分若有若无的媚色,松了一口气:“好了好了,别跟我撒娇了,你爹娘还在这里呢!” 端和嘿嘿一笑,放开宁老太太的手,乖乖的走到小卢氏和宁连敬面前:“女儿见过父亲,见过母亲。” 小卢氏红了眼眶,拉过端和的手细细的看她。至于宁连敬,就相对内敛了需对,只是视线在女儿脸上逡巡了片刻,压着嗓子连连说道好好好。 而此时,被端和抛下许久的容锦,终于进了门。 现在宁老太太和小卢氏对容锦都是一百个满意,只是宁连敬嘛,这世道就没几个做岳父的对女婿满意的。 容锦进了门,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宁老太太叫他坐了,笑眯眯道:“我这小孙女被家里宠坏了,锦哥儿平日里你多担待着,若是她实在不着调,你也不用顾忌,只管给我送信,我来收拾她!” 容锦看了一眼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端和,笑道:“没有,夫人很好,细心周到,又活泼伶俐,我,呃,我们都很喜欢。” 宁老太太虽然嘴上说让容锦不要顾忌,但那也只是做做姿态而已,若是哪一天容锦真这么干了,只怕当时就嫌弃他起来。再说了,就没有哪个做长辈的不喜欢自家孩子被夸,于是宁老太太看容锦的眼神,就越发温和起来。 姑奶奶回门,府里是要设宴的,容锦那边有府上除了在西南的南川,剩下的大舅子小舅子一同上阵,尤其是临川。首先端和是他打小看到大的妹子,比府上其他的妹妹都要亲近几分,叫容锦娶回家了,自然是要好生出手一番。再加上他嫡亲的妹妹因着嫁去了金陵没法回门,反正容锦和重渊是好友,那就把重渊那笔记到容锦头上,也能收回几分利息。于是,临川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至于明川,带着嘉川和谦川,胡搅蛮差的功夫炉火纯青,再加上笑眯眯不说话,一脸菩萨像却倒酒绝不手软的时川,容锦欲哭无泪!媳妇是个好媳妇,可大舅子小舅子是不是好的就值得商榷了! 他们这边闹的乐呵,四老爷宁远敬皱了眉,道:“要不要提点一下,也省的灌醉了不好看!” 宁连敬放下酒杯,看了一眼还有小十年才能嫁闺女的四弟,微微一笑:“无妨!” 女眷这边直接在松柏堂后头的花厅里开了宴,一众女眷云集,热热闹闹,倒也把吃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丢到了脑后。 容锦果然被灌大了,端和没法子,叫了两个半大的小子扶了回来,给他灌了一碗醒酒汤,让他在晏晏居里歇下了。 晌午闹腾的欢,宁老太太毕竟上了年纪,也有些累,便午睡去了,端和守着容锦守了一会,见他睡得沉,便想从出去走走。 今日天不算冷,浅浅的阳光照下来,端和在后头的小花园里站着,看着日光笼罩之下的晏晏居陶然馆,心头莫名起了一层惆怅。陶然馆空了,晏晏居也空了,往后长安阁和晓悦轩也必然会空,离了自己长大的地方,到另一片土地上扎根重新开始,这里头的伤筋动骨和疼痛,只有自己才知道。 “四姐姐在看什么?!”柔婉的声音响起,唤回了端和全部的深思,她微微转身,看着笼罩在一片日光下的萧和。 水红色撒虞美人花缎面粉紫色镶边立领长袄,水蓝色挑银线水纹裙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堆云般的长发梳了偏髻,压着一朵赤金镶宝石簪子,衬得一张小脸愈发耀眼。萧和生的美,眉眼精致,气质偏柔婉,此时盈盈而立,便有一种令人保护的柔弱之感扑面而来,甚至不敢和她大声说话,只怕声音大了一点,都会惊扰到她。 “没看什么。”端和拂了拂袖子,笑着道:“六妹妹怎么出来了?!” “房间里地龙烧的旺,觉得燥的慌,且瞧着今日天尚算暖,便出来走一走,不曾想遇到了四姐姐。”萧和向前一步,与端和并肩而立:“三姐姐和四姐姐都成亲了,府里人越来越少,没得以前热闹了。” “我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怕是出了门子家里还清静些。”端和微微一笑。 “姐姐说的哪里话,我向来觉得姐姐最是厉害,生的美又惯会说好话哄人,阖府上下就没有说你不好的!”萧和唇边笑意绽开,似是羡慕 分卷阅读134 分卷阅读134 分卷阅读135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35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35 道。 “是吗?!”端和笑道,眯起眼睛细细的盯着萧和看。她虽是笑着,可眼睛里不见一丝笑意,反倒是黑沉沉的散发出淬雪般的凉意,看的萧和一阵心惊,不自在的移开了目光。 “六妹妹,你说我最是厉害,我却觉得厉害这两个字,你才是当仁不让!” “姐姐什么意思?我不懂!”萧和一脸诚挚,大有姐姐你替我解惑的架势。 “六妹妹算无遗漏,便是那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诸葛孔明也要自愧不如,我自是佩服妹妹的手段!不过我要提醒六妹妹一句,太聪明了,反而要折了福分。而你,也不是真的滴水不露!”对于翻旧账,端和没有兴趣,就当给自己积福了。但是她若就此以为自己聪明到极致能瞒得过所有人,那就是大错特错了。她做姐姐的,也好给她提个醒,省的得意忘形,不知道东南西北,谁都敢出手算计! “什么孔明不孔明的,四姐姐莫要这么抬举我,我哪敢和先贤相提并论!”萧和不自觉的抚上耳畔的垂线耳坠,道。 “青桐!”端和依旧盯着她,静静的吐出两个字。 葱白的手指微微一顿,萧和猛地抬起头来看端和,眼睛里几经翻涌,最后归于平寂:“青桐这丫头,不是四姐姐的丫头吗?!” “曾经是我的丫头不假,但是却总是有人越过我的手去拿她当枪使。”端和整了整袖子,平静道:“六妹妹,做姐姐的提醒你一句,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天底下的聪明人多了去了,永远不要以为自己是最聪明的!” 说完,她不再看她,转身边走。 马氏在小花园里听到了青桐的话才闹出了后边的风波,初时她并没有多想。荀子说人性本恶,青桐对她有怨愤是人性使然,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后来,花园里巧遇了那位多年以来深居简出的蔻姨娘,端和才知道这里头竟然还有萧和的手笔。 蔻姨娘给她递了一句话,说那个与青桐一道在花园里出现的小丫头,有一个嫂子,她嫂子以前刚入府的时候曾拜过一个干娘,这个干娘在萧和的生母木姨娘院子里伺候,平日里并不走动,鲜少有人知道这层关系。而蔻姨娘身边的丫鬟,刚巧不巧的看到了,小丫头的嫂子和这位干娘,在后花园里碰面。 青桐原本就是爱慕虚荣不安分的性子,即便不在晏晏居伺候了,也没少在府里逛。巧遇了邻家小丫头,小丫头无心之间与她透露了旧主端和要订婚的消息,原本就心有不甘的青桐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话,而马氏,刚巧不巧的正好经过,听了满满一耳朵。 如果不知道那层隐藏的关系,全都是碰巧,全都是偶遇,无论如何都攀扯不到萧和的头上。萧和,可真是个人才。不过既然知道了,查起来也就容易的多了。 她不拆穿,不代表她不知道。之所以由着她,是因为她和淑和都因祸得福,彼此都有了良人。 但是,也只此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小仙女们都去哪了?!!哦也哦也,让我看到你们的手!!!不要再潜水了,冒个泡让伦家看到吧!嗷嗷嗷~~~~ ☆、三叶草(四) 94 容锦睡了一个多时辰,睁开眼的瞬间,是浅黄色的花卉纹帐子,他有些懵,一时忘了自己是在哪里。 起身的动作惊到了端和,她放下手中的书,撩开帐子挂在两侧的镂空牡丹纹铜钩上,浅笑看他:“醒了?!” 容锦往腰上塞了一个枕头,揉了揉眼睛,哑声道:“这是哪里?” “晏晏居,我的闺房!”端和从床头的红木小几上拿过杯子倒了杯茶,递到容锦手里:“先喝口水!” 这会儿喉咙里干渴的厉害,容锦也没客气,接过端和手上的杯子一口气灌了下去,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还要。” 把杯子递给端和,趁着端和给他倒水的空,容锦环顾这一方小小的卧室。架子床,梳妆台,床头小几等一应俱全,都是上好的老木头,看着有些年头了。只是,生活气息不再,显得空旷的厉害。 端和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把杯子递给他,重新坐下道:“是不是瞧上去空的厉害?” 他慢慢的啜饮了两口,道:“嗯。” “成亲的时候把能带的都带走了,剩下的,都是些拿不走的。”端和低头看自己袖子上的并蒂莲纹,有些无奈:“如今还是好的,等过段时间,必然是要打扫一番锁起来的,等到以后府上的小侄女们长大了,给她们住。” “舍不得?!”容锦握住她的手,慢慢的摩挲着。 “不是舍不得,是有些感慨。”武宁侯府十二年光阴,晏晏居承载了一半还要多,可是终究就像是过客,过去了,便不能再回头。 容锦伸手,将她往怀里带了带,柔声道:“不怕,往后只要你想,尽管回来看就是。” 端和笑了,出嫁的姑娘没有三天两头往娘家跑的,不是她想就可以的。只是容锦的眼神太认真,让她不自觉地点了头:“嗯。” 容锦和端和走的时候已经是快到未时了,端和不在宁老太太面前露半分难过,始终挂着大大的笑容,临出松柏堂了,还大声的对宁老太太喊不要太想她,等真正出了武宁侯府,她的一张小脸才垮了下来,容锦见状,连忙把她往怀里搂,哄孩子似的哄了一路。 回到若水堂已经不早了,端和和容锦各自换了家常的衣裳,差不多就到了用晚膳的点。端和中午吃的多,这会不是很饿,容锦则干脆是因为被灌酒灌的胃里不舒服,也没什么胃口,夫妻俩一拍即合,只让厨房里煮了松软的粥,又做了葱香油饼,并着几个小菜权当是做了晚膳。 晚上自然又是一派旖旎的风光,端和初尝情·事,娇娇软软怕疼的紧,偏生容锦憋了二十多年刚开荤,怎么也不知道收敛,只把端和翻来覆去一阵折腾,直等到端和差不多要晕死过去,才收手。不过好歹知道端和面皮薄,不好叫丫头们伺候洗漱,只能亲自动手给端和擦洗。这一擦差点又擦出火来,可端和那边已经昏睡过去,舍不得吵醒她,就只能恨恨的甩了巾帕,在端和肩头咬了一口权当发泄。 新婚三日假,过了第三天,容锦就没了假期,只能包袱款款的去衙门里上班。早上起来的时候端和还在睡,半侧着身体,小脸压在并蒂莲花枕头上,呼吸均匀,小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粉红色。容锦看了半天,怎么看都觉得他家媳妇长得不是一般的好看。恋恋不舍的在她脸上啃了一口,这才起身。 等到洗漱完了,花妈妈已经把准备好的吃食摆在了次间,请容锦过去用些垫垫肚子。 容锦接过花妈妈递过来的筷子:“有劳妈妈了!” “姑爷 分卷阅读135 分卷阅读135 分卷阅读136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36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36 说的什么话,这本就是咱们的本分。”花妈妈有些心疼她们家姑爷,听说以前都是乌漆抹黑的起来上朝,要么是空着肚子,要么是外头随便买一些。到底是没有娘的孩子,就是不顶用。 花妈妈看着端和长大,又跟着她到了荣国公府,容锦对端和如何,她是看在眼里的,自然也爱屋及乌,对容锦是真心实意的喜欢,便也舍不得让容锦再跟以前一样。昨天夜里连夜制定了轮值表,往后必然不会再出现让他空着肚子上朝的局面。 “夫人那里不用叫她,等她睡醒了再说。”容锦开吃之前吩咐花妈妈:“咱们府上没得那些规矩,万事等她歇够了再说。” “是。”花妈妈眉开眼笑的答应了。 端和一觉醒来天光大亮,一动腰肢酸软的厉害,连点力气都没有。脑海里又不经意浮现了昨晚的荒唐,她不仅红了脸。心里啐了容锦一口,扬声叫外头等着的人进来。 卧室里一股靡艳的味道,饶是花妈妈这过来人也不禁红了脸,再看端和趴在床上眉眼媚意婉转的样子,心道难过姑爷让她家姑娘多睡一会,便是想起也是起不来的呀。 青梅是未嫁的丫头,脸红的跟个小虾子似的,好歹的服侍了端和穿了衣服又洗漱完,觑了个空跑到外边狠狠的吸了一口凉气,好歹的把脸上的燥热给退了几分。 端和洗漱的时候几个小丫头把早膳端了上来。圆形八仙过海红木桌上先是摆了六个小碟,分了甜咸两色,分别是萝卜糕、翡翠百财包、辣油葱花卷、奶油葡萄酥、南瓜芝麻糕和红糖小锅盔;再之后上了糟鹌鹑、腌黄瓜、拌火腿和拌三丝,最后又是一碗熬的软软糯糯的红豆粥。 端和醒的晚,这会儿早已腹中空空,倒也没客气,每个都尝了几口,最后觉得那奶油葡萄酥最是可口,多吃了几块。 这厢刚刚收了筷子,小丫头们还没有把剩下的吃食收下去,外头廊下守着的小丫头打了帘子进来,说二太太来了。 端和与花妈妈对视一眼,微微一笑:“请进来吧!” 今日北风刮的紧,温度也降得快,胡氏这一路过来走的急,一进这炭盆摆的足的若水堂正房,竟生生的逼出了一身的汗。 端和亲自迎了上来,似乎是有些不安的看向胡氏:“婶娘怎么亲自过来了,合该是我们这些做小辈的去给婶娘请安才是的。” 胡氏解下身上出风毛的大披风,笑眯眯道:“什么长辈小辈的,咱们都是一家人,没得那些讲究。” 端和笑了笑,赶紧扶着胡氏的袖子往次间里去:“婶娘且进来坐下喝茶!” 次间里地方极大,南窗窗台上一盆水仙幽幽吐香。南窗下支了一张大炕,上面铺着厚厚的软毡,中间是一张红木四方小炕桌,端和携了胡氏在炕上坐下,似是没有看到跟着她来的那几个人。 青枫上了茶,胡氏端起喝了一口,十分关心的问端和:“侄媳妇这几日可还习惯?!” “都习惯。”端和脸上飞起了一丝红晕:“都,都挺好的。” 这番小女人的模样,都是新嫁娘的羞涩,胡氏也是过来人,倒也明白几分:“锦哥儿不在?” “不在,去衙门了。”端和回道。 “也是,锦哥儿到底是领着差事的人,又在皇上面前得脸,平日里难免会忙了些,若是有什么顾不到你的地方,你也不用客气,尽管和我来说。我虽然不是你正经的婆婆,但好在也是长辈,这点面子,锦哥儿还是卖我的。”胡氏一副大包大揽的样子。 端和一脸的感激:“多谢婶娘。” “你虽是我的侄媳妇,可是我也是把你当亲媳妇疼的,这算什么。”胡氏说完,猛地一拍额头,像想起来什么似的:“你看看我,光想着和侄媳妇拉家常了,倒把正经事给忘了。蓝妈妈!” “是,太太。”一直立在胡氏身后沉默不语的妇人上前一步,将怀里抱着的一沓厚厚的账本放在了大炕上的桌子上,又接过跟着来的另两个小丫头怀里的账本摞上。 端和手足无措的看着胡氏,不停的绞着袖子:“婶娘,这是,这是什么?” “这是咱们荣国公府的账本。”胡氏一脸的慈祥,柔声道:“这些年咱们府里没有正经的女主人,我这个做婶娘的才不得已接手这府里的中馈。如今你进了门,是正经的世子夫人,往后自然是要负起主持中馈的责任,我这个做婶娘的自然是要退居二线了!” “不行不行!”端和猛地站起来,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连连摆手:“婶娘,这使不得!” “有什么使不得的!”胡氏嗔怪的看了端和一眼:“越俎代庖了这些年,我只等着你进了府门好休息休息,侄媳妇可不不能再让我累着了!” “不是不是!”端和一脸正色的看胡氏:“虽然我才是刚嫁过来,但我也知道这些年一直管着咱们整个荣国府,劳心劳力甚是不容易,连相公也跟我说往后要好好的孝敬婶娘,这些年婶娘辛苦了。我知道婶娘的意思,但是这账本我是万万不能接的。” “哦,这怎么说?” 端和上前握住胡氏的手,认真道:“我才刚嫁进来,千头万绪正值混乱之际,这样贸贸然的接了管家之事,只怕也是做不好。再加上如今正是年关,迎来送往的最是繁忙,我若是做错了事,丢了我自己的脸是小事,就怕连累了相公和府上。婶娘这些年主持中馈,最是经验十足,婶娘只当是怜惜我,再辛苦一段时间,让我熟悉了上手了再说,好不好?!” “这,这样不好吧?”胡氏迟疑道。 “婶娘,我的好婶娘,你就答应我吧!”端和软了声音,带了几分娇嗔:“不会劳动婶娘太长时间,正月,等明年出了正月,我便不再麻烦婶娘了,如何?”然后,又似是不安的跺了跺脚,看身后的花妈妈:“妈妈,妈妈,你也帮我劝劝婶娘嘛!” 花妈妈上前一步,郑重行了一个礼,道:“这样劳烦二太太实在是咱们不省事,可夫人毕竟才刚过府,府里上下到处不熟悉,所以还要辛苦二太太对多教教夫人才是。便像夫人说的,只到正月底,要是到时候夫人做的还不够好,咱们也不好再腆着脸让二太太辛苦,只管回武宁侯府叫老太太亲自教!” 胡氏看了一眼花妈妈,倒是个厉害的角色,搬出了武宁侯府老太太来,到了明年她若是就此不松手,怕是外头要说她贪恋管家舍不得放权。只是若这么就此撂挑子不管,叫外头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她,怎么也少不了一个为难新妇的骂名。只是,胡氏眯了眯眼睛,就有了盘算。 “既然这么说了,我也不是不通人情的,那便如侄媳妇说的,我这里再帮你管上两个月!” “多谢婶娘,我就知道婶娘最好了!” 分卷阅读136 分卷阅读136 分卷阅读137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37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37 ☆、三叶草(五) 95 花妈妈去送了胡氏离开,回来的时候便看到端和趴在大炕上的红木桌上,百无聊赖的玩手指。见她进来了,直起身来,脸上换上了一副讨喜的小模样。 “妈妈见我方才的戏演的怎么样?” 花妈妈失笑:“好,演的好,便是连我也差点骗了去。”她们这些贴身伺候姑娘的,哪一个不知道她是爱笑爱闹爱撒娇的性子。但这些都是人后,人前她最是端庄优雅,尽显名门淑女的风范,能有如此,概因她们家姑娘演技好,就跟方才,任是把一个羞涩又着急的新媳妇演绎的淋漓尽致。 说笑归说笑,但端和还是问花妈妈:“方才的事,妈妈怎么看?” 花妈妈一笑:“送账本是真,有别的心思也是真。” 端和点头,端起桌子上的茶,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我才新进门三天,就急吼吼的从管家的长辈手里把管家大权拿了过来,少不得落下一个着急掌权不顾情面的罪名,我人小力微的,这么大的罪名我可背不起。”再说了,若是真想给,捡着容锦在的时候一并送过来便是了,单单觑着她一个人的时候过来,岂不是只看着她好拿捏?! “夫人说的是,不过这次虽然推了回去,但到底最后还是要拿回来的。往后,夫人还是要用些心。”花妈妈是经年的老人了,进了荣国公府没几天,便发现这府里的规矩很是一般,别的不说,只比她们武宁侯府差远了。以后这些事情她们家姑娘都要拾起来的,若是一朝不慎,怕也会惹火上身。 “对了,妈妈前几天说这有人往咱们院子里打听,可找出是什么人了吗?!”这点事她差点就要忘了去。 “咱们刚来,府上都还不熟悉,我便叫了香草姑娘去打听。香草是个顶顶伶俐的,回来道是表姑娘院子里的人。”花妈妈对香草初时还是存着戒备的,后来知道她亲哥哥便是容锦身边的朔月,便对她高看了几眼。又因着她这几日十分的伶俐,也不没事往端和身边凑,想着她是个值得信任的,现在对她也是十分的满意。有了香草,府里很多事不用刻意打听就知道了。 “表姑娘?!”端和愣了一下:“胡清依?” “是。”花妈妈撇了撇嘴。 端和对这位表姑娘没什么好印象,倒不是说因为她是胡氏的娘家侄女,而是那日在正贤堂外,听她细声细气的往自己身上推责任,如今想来也还是觉得膈应。只是,端和揉了揉脸,这表姑娘对容锦,好像有那么些不一般呢! 抓住了一根小辫子,端和笑的很满意。 这边花妈妈还有事退了出去,青柳进来收茶杯茶碗,收拾好了,期期艾艾的站在那里,要走不走的。 端和身边的这几个丫鬟,青柳年纪最小,性格活泼甚至偏泼辣,不过因着是秦妈妈亲手调·教出来的,规矩礼数自然是不在话下。端和喜欢她活泼的性子,偶尔逗着她给自己解闷,如今看着她这一副要说不说的模样,觉得遇见景儿了。 “有什么想说的便说吧,你家夫人我什么时候因着你说错话嫌弃过你?!” 青柳得了令,欢喜的放下手上的托盘,凑到端和耳边,小声的说:“夫人,那个二太太不是什么好人。” 嗬,端和眼睛亮了亮,十分感兴趣道:“来来来,说来我听听。” 青柳撇了嘴,脆脆道:“奴婢以前就听说,好太太都是瞒着的。便是夫妻之间有什么不好的,也都是自己关起门来解决的,只有那笨拙不堪的才去找长辈告状,平白叫人看了笑话。方才二太太说什么若是姑爷对夫人不好了,尽管找她去告状,可夫人要是真去了,二太太大张旗鼓的给您做主,哼,怕是阖府上下都知道您和姑爷闹得不愉快。到时候丢了脸,姑爷和您都不好看,她的行为岂不就是火上浇油!” 哟,连成语都会用了,端和笑眯眯的伸手捏了捏青柳肉肉的小腮帮,深刻的觉得她身边的丫头聪明的紧:“小青柳,很是聪明嘛,连这个都让你看出来了。只是夫人我今日再教你一句,看出来了,不一定要说出来,懂吗?!” 对上端和意味深长的眼睛,青柳一个激灵,似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懂了!不过这些话我旁人谁都不会说,只说给夫人听!” “真乖!”端和夸奖她一句:“把你们几个青,香草,还有你碧涛姐姐都叫进来,我有话说。” “是!” 以前在晏晏居,她身边的大丫头有碧涛,二等丫头有青枫、青梅和青柳,她们都是一道跟着她来了荣国公府。当初选丫头的时候,她是自己选的。这几个丫头都是外头买进来的,没什么根基,但是胜在忠心耿耿。是以这次嫁到荣国公府,她们都跟着陪嫁过来,而她们,也是端和在荣国公府开始的根基! 端和生的好,自己选丫头也选生的好看的,一水的鲜嫩小姑娘,瞧着就是个赏心悦目的。啊,除了碧涛年长了些。 “行了,都别站着了,坐下吧!” 端和下了命令,她们也没再站着,都在下首的小杌子上坐了。 端和环视了她们一眼,淡声道:“你们几个,除了香草,都是我从武宁侯府带出来了,是我的脸面,也是我最信任的人。今儿个有些话,也是要给你们说一下,不让你们怎么着,只要做到心里有数。” 几个丫头脸色一凛,端正了身子,她们都知道,端和用这种语气说话,就是要有正事了。 “香草!”冷不防被点了名,香草猛地站起来:“夫人!” 端和笑着看了她一眼:“按着府里的惯例,我身边是该有四个二等丫头的。这三个青占了三个名额,还空着一个,往后,你便补上来!只是我先说一句,做我身边的丫头,要容易也容易,只一条,不可生了外心,你,做得到吗?!” 香草涨红了一张小脸,只差拍胸脯保证:“夫人放心,我一定忠心耿耿的为夫人办事,绝不敢有任何歪心思。”似是又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头,道:“我要是起了二心,便是夫人不教训我,我哥哥也要打死我的。” “你哥哥?!” “嗯,我哥哥是世子爷身边的朔月。我来之前我哥哥就跟我说,若是不好好听话,回头就揍我!” 几个丫鬟:······这么暴力的哥哥是亲哥哥吗?! 端和失笑:“现在你是我的丫头了,回去和你哥哥说,你代表的是我的脸面,往后他再打你,就是再打我的脸,看他还敢不敢打你!” “哎,我知道了!”香草一脸的跃跃欲试,恨不能现在就冲回家去告诉她哥,现在她也是有身份的人了。 “香草!”端和打断了她的兴奋,叫她:“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好生的回答我!” 端和一脸郑重,香草 分卷阅读137 分卷阅读137 分卷阅读138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38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38 也按捺了心头的激动,一脸正色道:“是。” “你来之前,你哥哥有没有嘱咐你,让你听谁的话?!” 香草掰着手指头一点点的道:“哥哥让我听世子和夫人的,要是碰上国公爷,他的话也要听。这是府里的正经主子,旁人就不要管了!他说我是给夫人当丫头的,在这府里,除了世子和国公爷,还没能有谁越过夫人去,所以往后就只听夫人的话就是了。” 说完了,还正经的嗯了一声,像是给自己应援一样。 端和点头,看向碧涛和三个青:“香草的话,都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正经主子四个字,已经足以让她们这些小丫头们明白很多事情。 “今儿个把这些话说给你们听,是让你们心里有数,以后不会做睁眼瞎。这是荣国公府,不比在武宁侯府,万事都有长辈给我们操心,在这里说每一句话,踏每一步之前都要思量思量再思量。你们是我的丫头,跟在我身边多年,我是个什么性子最是清楚。”端和静静的看着她们:“如今这若水堂上下,花妈妈掌着内院,我身边的事还和以前一样是碧涛打头,你们几个协助她。至于底下的小丫头们,这几日碧涛也敲打的差不多了,只叫她们明白一个道理就行,这里是若水堂,若是分不清哪个是她的主子,那便扔出去就是了!” 这偌大的荣国公府,别的地方她不敢说,这若水堂在她手里便不能出任何一点问题。这是她的能力问题,也是她世子夫人的脸面! 碧涛几个都清楚端和话里的意思,虽然没有明说,这言语之间的流露的信息就足够她们明了,这府里的正经主子是谁。往后行事,如何拿捏分寸,便有了数。 “当然了,”端和又加了一句:“你们是我的丫头,这府里,还没能有几个人能指使得动你们!” 一场思想运动之后,端和挥手便让她们下去该干什么的干什么去了,只留下了碧涛,端和还有些话要和她说。 碧涛原本就比端和大,如今也是快二十了。她原本就是沉闷的性子,这些年年岁渐长,也愈发的稳重,瞪起眼来,底下的小丫头都怵的慌。花妈妈年纪大了,端和也舍不得让她操心太多,许多事情都让碧涛来做。 “碧涛姐姐。”私下里,端和还是循着以前的称谓叫她碧涛姐姐:“这几日辛苦你了。” “夫人说的哪里话,这原本就是我该做的。只是,这若水堂上下的确要好好的整顿一番。”武宁侯府带过来的丫头暂且不提,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只是这荣国公府的丫头,除了一个香草,也不知是刻意,还是无心,留在若水堂的没几个是顶用的! “丫头们不听话,好好的教着就是了。若是再不懂事,直接打发了出去。”她一个堂堂世子夫人,撵出去几个人的权利还有的:“我留下姐姐,是有两件事要吩咐。一是依着荣国公府的惯例,我身边要有四个大丫头,如今空着仨,定是要把这三个青顶上来。空下来二等叫香草打了头,你从三等丫头里好生的寻摸妥帖的提上来补这个缺,三等也是如此;二来,底下陪嫁过来的小丫头有没有机灵的?!” 前头一件好办,这些丫头都是她自己带出来的,碧涛心中有数,至于后一件,碧涛想了想:“底下有个陪嫁的小丫头叫元宵,原先是预备在松柏堂当差的。夫人底下陪嫁的小丫头空了一个,秦妈妈见她伶俐,就把她送了过来。” “那好,回头你私下里找了元宵,让她没事多出咱们若水堂,府上各处走一走,多和府上伺候的丫头们聊聊天,唠唠嗑,亲近亲近。”香草是容锦送过来的,但是太打眼,还是找个小丫头好,扔在人群里看不见,才最容易叫人卸下心防。 碧涛一愣,缓缓笑了:“是。”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我原本给那个小丫头叫元宵来的! ☆、木棉花(一) 96 容锦回来的时候才未时不到,端和彼时正琢磨着要不要来个午睡。 守在外头的青柳的声音传来,端和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抬起头一看,可不是容锦,身上还穿着官袍,浓烈的紫色,衬得他眉宇之间凌然而不可侵犯,和平日里在她面前的放松极为不同。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端和傻傻的看着他。 哟,这话说的,容锦不爱听了,拿眼斜斜的睨了她一眼:“怎么,不愿意这么早看到我?” “哪能啊,我这不是一直盼着你回来嘛!”端和捧腮,笑的格外真心! “权当你说的是真的。”容锦起步往卧室里走,走了两步,见端和傻傻的站在那里:“还不过来,伺候我换衣服。” 端和咬牙:“这就来!” 进了里间,左右无人,容锦邪邪一笑,伸手把端和搂在怀里,低头就是一阵亲。端和哪里防得住这个,只能紧紧的攀附着他,不让自己软了腿跌倒才好。半晌,容锦重重的在她唇上啃了一口,嘟囔道:“阿端,你诱·惑我。” 饶是端和被亲的七晕八素理智渐无也被这句话给气笑了,横着一张波光流转的眼睛,伸手拽住他胸前的官服,磨牙道:“你说什么?!” “你诱·惑我!”容锦又重复了一边,伸手抚上她柔软的带着点点粉色的小脸:“你看你,眉毛好看,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嘴巴也好看,我看到你,就忍不住了!” “那你不要看我好了!”端和有气无力的拒绝他!让你看了吗,让你看了吗?! “那不行,我媳妇儿,不给我看给谁看!”容锦挑眉,将端和摁到一边的春凳上:“坐好了。” 端和坐着的时候,他就自己换衣服。方才叫端和进来伺候,也不过是随口一叫,莫说这些年他都是自己换的衣裳,便是不是,他也舍不得让端和动手。容锦疼她,端和自然感受的到,坐在春登上看着他脱了外头的官服,露出里面白色的中衣和掩映下的若有若无的身材,脸颊一热,不自在的转了头。 容锦换好了衣裳,回头看见端和脸朝一侧的小模样,挑眉笑:“如何?!” 端和愣了一下:“什么?” “你相公我的身材如何?!”容锦甚至做出一个大字型一脸傲娇的问。 “我怎么知道!”端和腾的一下子站起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去叫人打水让你洗漱一下。” 端和慌不迭的往外跑,容锦在她背后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笑容。每日调·戏媳妇,神清气爽,有益身心健康啊。 等容锦洗漱完了,夫妻两个便坐在次间里说话,身边也没有伺候的人。对于不喜欢让身边一大群人杵着这个习惯,夫妻俩倒是不约而同的一致。 端和给容锦斟了一杯茶,递 分卷阅读138 分卷阅读138 分卷阅读139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39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39 给他,说道:“今日婶娘过来了。” “嗯?”容锦本能的一凛,握住茶杯的手一顿:“她来做什么?” “要把府里的管家大权交给我!”端和托腮,手腕的一截袖子退了几分,露出莹白如玉的手腕,和上面缠绕的南红玛瑙手串,红白相映,几多绮丽:“不过叫我拒绝了。” 容锦的视线在她手腕上停留片刻:“你不想要?” “要说管家,我还真不是很有兴趣,累死人的活,干得好是应该,干不好就成了能力不足难堪大任。只不过这活儿早晚是要落到我头上,也由不得我想不干就不干。”端和翻了个白眼,真心觉得心好累:“不过呢,现在还不是时候,总要时机成熟了,我再把这份差事接过来。” 容锦放了杯子,伸手握住端和的手,一点点的与她十指相绕:“这事你觉得怎么合适就怎么做,回头有需要尽管和我说。” 端和点头:“放心吧,我有数。”当媳妇和当姑娘就是不一样,要是在武宁侯府那时候,哪里用得着她操心,思及此,端和分外怀念她在武宁侯府的生活,那叫一个轻松加愉快。 且这么陷入思绪里一时没有出来,不料容锦已经顺着她的手腕而上慢慢摩挲,眼睛里含了一汪春水,柔软而深邃:“阿端。” “啊?” “时候不早了,我们去睡一会吧。”他邀请道。 端和瞬间一个激灵,透过窗户纸看向外面正好的阳光:“我不困!” “我困了。”容锦起身,将她拦腰抱起。 “······” 经过端和与容锦的接触,她森森的发现这厮就是没有节操的,但是他没有,不代表她也没有啊。是以,端和缩在拔步床的最里端,紧紧地抓住衣襟,一脸惊恐的看他,以眼神表示自己绝不屈服! 容锦笑了,大大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摊了摊手:“想什么呢,我不过是让你陪我休息一会,今日起的早了,觉得有些困倦。还是说,你很想······” 想你个大头鬼,端和想也没想的伸脚踹他,去被他一把握住了脚踝,一顿天旋地转,已经在他怀里了。她挣扎! 容锦按住她不安分的双手,威胁道:“别动,你再动下去我现在就把你办了!” 端和:“······” 很好,容锦安抚似的拍拍端和的小脑袋:“乖,陪爷睡一会!” 端和:这样她会忍不住想歪的,好吗?! 容锦睡着了,端和却是没有了困意。他的怀抱轻柔而温暖,鼻翼呼吸之间全是他身上的木樨香,好闻的紧。她微微动了动脖子,视线对上他的下巴。容锦生的美,下巴的线条也漂亮,只是情绪不好的时候会绷起来,看上去有些凌厉。唇形也漂亮,欺负她的时候总爱勾起唇角,带着坏坏的玩世不恭。鼻梁高挺,再往上,是他的眼睛。此时闭着眼,无害而单纯,像是玩累了的孩子。但是睁开眼睛的时候,便亮的惊人,好像夜幕之上所有的星光都会在一瞬间落到他的眼底。 容锦,容锦,端和默默的念这两个字。 她和容锦之间其实并未相处多长时间,小时候的几次相遇不过是匆匆,长大之后因着他的任性见过几次,可是也未有深入的交流。可神奇的是,她在他面前总能做到放松,总能觉得心安,就像此刻,两个人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相拥而眠,便觉得幸福。 长乐姨母曾说过一句话,白发如新,倾盖如故。她与容锦这样,是不是就叫倾盖如故? 容锦醒的时候,端和在他怀里,玩着他的头发,眼神虚无,俨然是神思放空,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他轻咳了一声,抱着她往上挪了挪,视线与她持平:“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他刚刚醒来,声音暗沉,带了几分喑哑,好听的要命:“在想以前。” “嗯?” “容锦,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连名带姓的叫他、他没有觉得不妥,也没有想过要纠正她。夫妻之间,亲昵一些才好。 “你说。”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镇国公府,当时是镇国公府老太太过寿,祖母带我们过去祝寿。我问你,当时,你是怎么认出我的,还有,你是怎么知道大姐夫在偷偷见大姐姐的。”她并不是想追究此事,而是方才回忆起他们的初见,越想越不对劲。当时容锦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可是她能确定,在这之前,她从未见过容锦。 多年以前的事情被翻出,容锦眼睛里闪过几丝晦暗,很快,又消失不见:“如果我说,我是在前世里见过你,所以第一眼就认出了你,你会不会相信?” 啊?端和愣了愣,认真的思考了半天:“也有可能!” 这下轮到容锦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你真信?”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前世今生,也非虚妄。你说你前世见过我,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嘛!”要是放在以前,她必然是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但是自从她从韩青俞变成宁端和之后,也由不得她不相信。毕竟,她就是一个亲身体验者。不过,端和起了兴趣:“前世里的我怎么样,好看吗?!” 她的眼神专注而澄澈,没有一丝的虚伪和怀疑,那长久以来内心深处最隐秘的角落裂了一道缝隙,霎时间阳光穿透缝隙,温暖阵阵。那些守口如瓶的秘密一下子翻涌而前,快到让他自己都始料未及。 他伸手,将她扣在怀里,不让她看自己的眼睛,语调喑哑而平静,像是在讲述一个古老的故事:“若说是前世,更像是一场梦。梦里的你啊,很漂亮,很好看,所以我才能第一眼就认出你来。” 他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错,前世里武宁侯府三爷宁连敬虽然外放出京,但是是在小卢氏生了端和以后才离开的京都。他见过端和,见她的时候她才刚出生,那时候武宁侯府和荣国公府的关系也没有断,他跟着祖母去武宁侯府的时候,看到了尚在襁褓里的宁端和。小小的,粉粉的,刚刚长开了,他喜欢的紧,抱着不撒手。祖母看着他的模样失笑,说看我们锦哥儿喜欢的哟,以后让小妹妹给你当媳妇好不好?! 那个时候他才几岁,七岁?八岁?不懂的媳妇到底意味着什么,反正只要让他抱着妹妹,当媳妇就当媳妇吧。而后,他就有了一个小媳妇。可是他的小媳妇死了,死在了四岁半那年!而他,再也没有了小媳妇,小妹妹。 重活这一次,有很多细小的事情与以前不一样,可是最让他惊讶的,是他的小媳妇还活着。镇国公府他看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六岁了,活泼可爱,粉雕玉琢,瓷娃娃一般精致漂亮。那一刻,容锦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受!即便是重活,那些他深爱的,深爱他的,也还是没能逃过命运,与他擦肩而过 分卷阅读139 分卷阅读139 分卷阅读140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40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40 。而只有她,这个曾经以为消失在他生命里的小姑娘,以另一种安然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让他忍不住想握紧,再握紧。 “那你呢?在梦里,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啊!”容锦望着因为新婚还没有换下的大红色绣金线帐子:“我是个混蛋!” 作者有话要说:  有关容锦的前世今生,我打算回头写个番外,细细的交代一下。现在没有时间写,小仙女们就这么先看着吧~~乖哦~~~~ ☆、木棉花(二) 97 这一场夫妻谈话最终以容锦的起身去前院而结束,而端和看着他的背影,神思慢慢凝聚。 她直觉容锦不是在说谎话,只是又觉得不可思议。可细细想来,这世间能有一个变成宁端和的韩青俞,就能有重活一次的容锦。她是个藏着秘密的人,所以不在意也无意窥探容锦心底的到底藏着什么。她只是在意,方才的容锦,那样的忧伤难过,铺天盖地而来,像是经历过什么绝望一样。而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有这样的绝望与难过。 第二日就是腊月初八了,大邺有吃腊八粥的风俗。端和起来的时候容锦已经走了,她揉着酸疼的后腰,想着有必要和容锦好好的谈一下。毕竟,房·事过密,也不是一件好事。 府里熬了腊八粥,端和尝了尝,味道和以前在武宁侯府吃的差不多,就是稍微更甜了一些。 进了腊月朝堂里事情不多,即便是多,也都集中在六部。京卫里没什么事,按部就班的做事情上点心就行,底下的两个指挥同知一个在西北时就跟着容锦,另一个倒是和容锦有些渊源。早些年的事了,那时容锦还在京里当纨绔子弟,出门遇见一孕妇回娘家的途中惊了马,叫容锦瞧见了,倒也没说什么,使了自己的马车把孕妇送回家,熬了几个时辰生了一个公子。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那孕妇婆家是三代单传,对于这胎看的极重,如今大人孩子都保住了,对容锦感激的厉害。好巧不巧的,这位指挥同知,就是当初那孕妇的哥哥。兄妹俩关系好,也记着容锦对他妹妹外甥的救命之恩。是以当初容锦空降京卫,他也没什么怨言,反倒是尽心尽力。 容锦是新婚,到衙门里应个卯,就被俩指挥同知赶回去了,美其名曰叫回去陪新婚妻子,这里有他们顶着。容锦承情,乐颠颠的回了家,然后招呼着端和换了衣裳就要出门。 端和原本正在东次间听青柳给她讲八卦,被容锦这一出给惊呆了,瞪着大眼睛看他:“去哪儿?” “等到了就知道了,你赶紧进去换衣裳。” 因着要出门,端和也不敢穿的太随便。换了一身金红色连枝莲花纹样缎面出风毛的褙子映着酡红色立领中衣,下身换了一条松花色镶边马面裙,散了发髻重新梳了个端庄点的,正中是一朵三翅凤凰垂珠小花冠,鬓边一左一右掩了两朵金花内里镶珠掩鬓,幽幽一转身,眉眼明丽,如画一般,在容锦眼睛里点亮了两盏灯火。 端和漂亮,容锦一直视知道的。但是每一次,还是忍不住要感叹两句,他媳妇真好看:“好了?!” “嗯,差不多了!”端和接过青柳递过来的一个海棠红缎面镶边绯红绒面的斗篷披上,点头:“现在好了。” 容锦上下看了一下,又叫青柳准备一个热乎的汤婆子给端和捧着,这才带着端和出门。 一路慢行,等到了目的地,端和一看,笑了:“来沐阳侯府你跟我玩什么机锋,我还当要做什么呢,吓得我不轻。” 容锦笑了,唇角一勾,颇为无赖道:“生活需要惊喜。” 端和瞪了他一眼。以前来沐阳侯府,是拿着孟浅小友的身份来的,如今再来,换了一个身份,饶是端和和容锦之间没有新婚夫妻的约束,但端和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一路进了孟老太太的正堂,堪堪进了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孟老太太爽朗的声音:“是锦哥儿和他媳妇儿来了吗?” “是,姨祖母,我带媳妇儿来看你来了!”容锦大言不惭的喊道,倒是一点也不避讳人。把正在解斗篷的端和弄了个大红脸,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明堂和东次间之间有一道小小的莲花门,进了莲花门,便看到孟老太太端坐在南窗下的大炕上,正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们。 “姨祖母安好!”进了门,容锦带着端和给孟老太太正正经经的行了大礼。 他们行的安然,倒是把孟老太太吓了一跳,赶紧叫人把他们扶起来。 在旁边备好的椅子上坐下,容锦眉眼弯弯的看孟老太太:“姨祖母身体可好?!” “好,都好!就是你这个小猴子,不肯带着媳妇儿早早来看我!”孟老太太似是嗔怪的看着他。 容锦看了一眼端和,笑道:“这不是来了吗,我带着媳妇儿来找姨祖母蹭饭,姨祖母嫌弃咱们吗?!” “你嘛,肯定是嫌弃的,至于你这小媳妇,就是天天在我这里,我也是愿意的。”孟老太太不顾容锦一脸受伤的模样,慈爱的看着端和,朝她伸了伸手:“好孩子,你过来。” 端和起身,走到孟老太太身边,浅笑盈盈的叫了一声姨祖母。 孟老太太打量着她,笑着道:“以前我瞧着你就喜欢的紧,却不曾想到咱们还有这一层的缘分,如今也能正正经经的听你叫一声姨祖母。”说罢,招招手,叫人送上来一个四方的黑色镶螺钿的盒子:“这里啊,是姨祖母给你的见面礼,只给你一份,不给锦哥儿。” 端和笑了,大大方方的接了盒子:“谢姨祖母。” “这有什么,不过是个小玩意。如今你嫁了锦哥儿,往后啊,你们要相扶相持,平平安安的好好过日子。”孟老太太殷切的嘱咐完端和,又看向容锦:“锦哥儿,你媳妇也算是打小我看着长大的,你要是敢欺负你媳妇,看我不好好的收拾你。” “完了完了,如今有了媳妇,姨祖母便把我扔到了脑后。”容锦捧着心,颇有一副彩衣娱亲的架势,不顾倒也十分的奏效,只把孟老太太笑的不轻。 不过,对于端和来说她还惦记着另外一件事,就是给永安公主请安。这些年永安公主对她颇有照拂,只当自己的闺女疼,如今过了府,也没有不去请安的道理。于是,她便对孟老太太说:“姨祖母,公主在吗?!若是在的话,我想过去给她请个安。” 孟老太太倒是理解她和公主之间的亲昵,闻言笑意深了几层:“今日你们来的不巧,公主不在,去威北将军府了。” 端和一愣,瞬间反应过来:“可是浅姐姐?” “是浅姐儿前几日诊出了有了两个月的身子了,公主不放心,所以过去看看。”说 分卷阅读140 分卷阅读140 分卷阅读141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41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41 到这里,孟老太太真想把自己那个小猴子似的孙女拎回来好好的揍一顿才是。威北将军府是武将府,歪歪绕绕的规矩少,婆婆和相公又都喜欢她,平日里对她约束的也少,是以自打她嫁过去,就跟出了笼子的小雀儿似的,过的比在府里还滋润。前几日卫易休沐,她缠着卫易带她去骑马,好一阵疯玩,回来就叫肚子疼,请了大夫诊脉,倒把大夫吓了一跳,有了身孕的妇人还去骑马,县主果然威武。不过好在没什么事,就是有些动了胎气,喝上两剂药静养几日就好。 孟浅这边没觉得什么,她婆婆吓得不轻,永安公主和孟老太太也吓出了一声冷汗。她们都是过来人,自然知道头胎对女人意味着什么。是以永安公主今日去威北将军府,除了去看看女儿,就是好生的给她上上政治课,都当娘的人了,怎么连这点自觉性都没有?! 端和听完孟浅的丰功伟绩,一边给孟浅竖了个大拇指,一边又替孟浅开心。她的婚期早,是定在六月份,如今嫁过去也就是半年,就有了身孕,她琢磨着回头要给她备一份大礼,如果可能的话也要去看看她。 不过孟老太太倒是记起前段时间京里有关端和的流言,说完了有些后悔,不过细细探查端和的脸色,发现她没有一丝的阴霾,全然是对孟浅有孕的欣喜,也就放下心来。 容锦和端和陪着孟老太太说了话,又留下用了午膳,等到了未时他们就起身离开。上了马车,端和还没有坐稳,怀里便被扔进来两样东西,她拿起来,看容锦:“这是什么?” “自己看。”容锦在她身边坐下。 端和疑惑的打开,一目十行看了一页,似是以为自己看错了,又连忙打开另一本,瞪大了眼睛:“这是嫁妆单子?!” “是。”容锦伸手把端和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让她靠住自己的肩膀,他也能顺势搂住她柔软的纤腰。 “哪里来的?!” “姨祖母给的。”容锦漫不经心的说到:“祖母去世以后,祖母和母亲的嫁妆单子都被我送到了姨祖母这里。前几年我回京,姨祖母就要把嫁妆单子给我,我请她带我继续保管,如今我成家了,姨祖母便把嫁妆单子给我了,交给你保管了。” 端和咽了口口水:“祖母的,和母亲的,都交给我?!” “要不然呢?”容锦勾唇一笑:“我又没有跟你说过,其实咱们府早就分家了?!” 端和一愣,摇头:“没有。” “祖父去世之前就已经分好了,就两房人,倒也是好分,祖产和爵位是咱们长房的,外头的产业咱们也是拿了大头。如今之所以他们还留在府里,是因为当年祖母慈善。不过他们二房应得的,早就给了他们。”容锦淡淡的解释道:“这里头的两份嫁妆单子,一份是母亲的,当年外祖父一家来,没有把母亲的嫁妆带走,而是都留给了我。至于祖母这份,当年分家,她拿出了其中的一些给了二房,毕竟二叔也是她一手养大的。如今剩下的,都是留给我的。” “容锦,你要是把这些都交给我,我算不上得上是史上最有钱的媳妇了?”端和拿着厚厚的嫁妆单子,眼前全是一溜溜的金银珠宝长了小腿伸了小胳膊跟她招手。不是她眼皮子浅,好歹她也是武宁侯府的闺女,就是什么都不干自己的嫁妆都够她吃三辈子的了,而是这嫁妆单子太惊人了,还是两份啊,十辈子也花不完的啊。 自家小媳妇那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彻底取悦了容锦,伸手在她白腻的小脸上捏了一把。容锦笑道:“是啊,我可是把我所有的银钱都给了夫人,夫人万万不可抛弃我啊!” 端和一脸正色:“放心吧,我会好好的养着你的!”能把这些嫁妆银钱都交到她手里的男人,她是傻了才会不要! “不过,既然夫人拿了这些嫁妆,不如就帮为夫一个忙?!” “相公请说!”别说是一个忙,就是十个,百个,她也会帮! 附耳轻言几声,端和眨了眨眼睛,郑重的点头:“我知道了。” “辛苦夫人了。”容锦挑眉,眼波流转之间如春水初生。 “不客气不客气。”端和抱着嫁妆单子笑的很狗腿。 作者有话要说:  县主威武!!! ☆、木棉花(三) 98 两份嫁妆单子摆在面前,饶是花妈妈平日里最是稳妥沉静也倒抽了一口气。 端和托着小腮帮,红艳艳的小嘴咧到了耳朵根:“妈妈,你瞧瞧,我现在是不是很有钱?!” 花妈妈无奈于她家姑娘的财迷,寻思了两息的功夫,才说道:“夫人有所不知,琅琊王氏是咱们大邺的世族,簪缨世家,细细论起渊源,怕是比端木皇族还要悠久的多。已经过世的老太太是当时琅琊王氏族长唯一的嫡女,打小便是金尊玉贵的养着,后来嫁到京城,因着是远嫁,娘家给她置办了厚厚的嫁妆,听说,要不是当初老太太拦着,她父兄是要把半个家底都掏给她了。至于国公夫人,” 花妈妈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国公夫人出自望山南氏,望山南氏第一任家主曾辅佐太·祖皇帝登基,天下初定后急流勇退,更立下族中三代不科举的规矩,但也正因为如此,望山南氏才得以繁衍至今。望山南氏多美人,当年的国公夫人更是个中翘楚,只是红颜薄命,生下姑爷没过几年就没了。后来,望山南氏便和国公府断了联系,连带着姑爷这个外孙也受了牵连,只是国公夫人的嫁妆没有拉走,留给了姑爷。” 花妈妈说着,端和静静的听着,偶尔点个头。琅琊王氏和望山南氏嫁女儿,嫁妆规模堪比公主,现在都在她手里,她已经不能用有钱来形容了。只是,端和看着这嫁妆单子,笑了笑,容锦把嫁妆单子交到姨祖母那里保管着,想来也是明白有人一直在打嫁妆的主意。毕竟,这惊天的财富在这里摆着,没有几个会不动心的。 “妈妈,我要清点库房的消息放出去了吗?” 花妈妈点头:“已经按夫人的吩咐去办了。” “好。”端和拍拍手,眼睛里狡黠一片:“接下来的时间,就等着看好戏吧。” 天刚擦黑,一道身影急匆匆的进了素芳馆,不远处,一个啃着麦芽糖的小丫头吧唧吧唧嘴,蹦蹦跳跳的回了若水堂。 素芳馆里,胡氏听了蓝妈妈的回报,愣了一下:“她不在朝夕堂好好的待着,到这里来做什么?!” 蓝妈妈沉沉道:“太太有所不知,今日世子带着世子夫人去了一趟沐阳侯府,回来就传了话下来说明日验查库房,邵妈妈急的没有办法,只能来找太太。” “查验库房?!”胡氏一惊:“把她叫进来。” 邵妈妈进了门,二话 分卷阅读141 分卷阅读141 分卷阅读142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42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42 不说及跪在了胡氏面前:“太太,若水堂的碧涛过来传了话,说是世子夫人明日就要开库房验查。太太,您可要想想办法啊!” “想办法?想什么办法?!”烛光之下,胡氏的眉眼之间全是狠厉:“她要查便查,你着急忙慌的往我这里跑算什么?!不是明摆着的心虚是什么?!” 邵妈妈额头浸出了一层汗,一个劲儿的磕头:“太太,库房里的那些东西,奴婢是动了,可是奴婢也不是为了自己啊。明日里要是查出什么缺漏,奴婢烂命一条,大不了被发卖出去,可就怕有心人攀扯到太太头上,辱了太太的名望的啊!” “你这是在威胁我?!”胡氏眯起了眼睛。 “奴婢不敢,太太就是借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奴婢只是求太太给奴婢指一条明路,叫奴婢知道明日里该怎么和世子夫人回话,求太太成全。”邵妈妈急促道。 胡氏看向蓝妈妈,见她冲自己点了点头,按下了心头的思绪:“行了,我知道了,你到底是我身边的人,打狗还要看主人,我自然不会放着你不管。你且先回去吧,等待会我这边有了章程,叫蓝妈妈去通知你。” “是,是,多谢太太,多谢太太。”邵妈妈千恩万谢的退了出去。 等到房间里一片安静,胡氏看着蓝妈妈道:“虽然我早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却是没有想到来的这么快,连点准备的时间都没有。妈妈,这事你怎么看?” “邵妈妈虽然说话不着调,但是有一句话说的却是实话,绝对不能让这事攀到太太的头上。”蓝妈妈正色道。 胡氏叹了一口气,个中利害,她自己也清楚的很。若是这事攀扯到她的头上,她便是只拿了一根针,到最后也成了拿一头牛。她额角抽搐的厉害:“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起动那些东西的心思。” 蓝妈妈上前按住胡氏的太阳穴,慢慢的给她按摩道:“那也是没办法的办法,那么大一个亏空,要不是太太出手帮忙,胡家安能有今天的安宁。只是如今,太太无论如何也要瞒过老爷,他的性子你也知道。” “是啊,我清楚地很。”这个时候,胡氏分外埋怨丈夫对自己娘家不待见。她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当初容锦把嫁妆单子拿走的时候,她就知道那锁在朝夕堂的嫁妆她是一分一毫都不能动的。可是后来呢,她娘家弟弟任上犯了事,拿了银子补上亏空,她弟弟就没事;补不上,弟弟就得坐牢。她就这么一个嫡亲的弟弟,撑着胡家门楣,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就这么倒了。 丈夫那里指望不上,他瞧不上弟弟平日里的作风,求到他头上,他倒是给了一笔银子,不过三千两,能顶什么用。她东挪西凑,到最后还是缺了万把两银子的亏空,实在没法子了,听了邵妈妈的提议,动了封在朝夕堂的嫁妆,这才补了这个亏空。 如今容锦两口子要查验库房里的嫁妆,说一千道一万她也没有拦着的道理。至于邵妈妈那里,要么择干净,要么就只能堵上她的嘴了! 蓝妈妈跟在胡氏身边这么多年,她的心思她最是清楚,当下便道:“太太听我一言,且不着急先动手,若是提前动了手,少不得落下一个做贼心虚。邵妈妈一切都好说,只拿着她那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孙子说事,由不得她不听话。明日且看世子夫人那里怎么发落。能拦下则拦下,拦不下,回头也不用您动手。您顶多落下一个管教不严,查验库房动手的,可是那一位。” 胡氏眉心一动,缓缓的笑了:“妈妈说的是,是我着急了。” 朝夕堂是荣国公府的正院,历来都是由荣国公夫人居住。自从荣国公夫人南氏去世之后,她的嫁妆便打箱封存,封在了朝夕堂后头的库房里。而至于老太太王氏的嫁妆,为了方便管理,也是封了箱笼,一并存到了后头的两排库房里。即便端和已经做足了充分的准备,但是当看到那库房封存的嫁妆时,还是觉得心惊。果然是世家大族,这手笔果然庞大。当年她也是参观过母亲的库房的,昭阳公主的嫁妆,比较起来还不如南氏的多。果然,皇家才是最穷的。 她家婆婆南氏的嫁妆没怎么动,除了当初容锦当纨绔子弟的时候动了些珠宝,剩下的基本完好。至于祖母的,当初给了二房一部分,是以仔细来说原先会有更多。 若水堂上下齐齐上阵,又叫容锦调过来几个能干的值得信任的丫头,整整一天,才整理出其中的三分之一。但是这三分之一也就够了,里头少的东西不只是一两样。她按捺不发,只是叫人把管着朝夕堂的几个丫鬟婆子全都看了起来,用了整整三天,仔仔细细的把库房过了一遍,然后,整理出整整一张单子。 若水堂后头的大花厅,四角放了炭盆,花厅里一片温暖,但是邵妈妈只觉得背上越来越凉,越来越凉。 “邵妈妈。”半晌,上面传来端和轻柔的声音,却含着冰凉的意味。 邵妈妈抖了抖,身子佝偻的愈发厉害,战战兢兢道:“夫···夫人。”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手上的单子你也看到了,你能不能跟我一个话,这些东西都去哪儿了?!”端和接过青枫递过来的茶,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 “回,回夫人的话,奴婢不知道。” “你不知道?!”端和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这偌大的朝夕堂因着没了正经的主人,只做了存放这些东西的库房。你领着朝夕堂管事妈妈的职,说到底,看的就是这些嫁妆。如今这些嫁妆莫名其妙的不见了,你却跟我说你不知道?!邵妈妈,你是瞧着我年轻呢,还是觉得我真傻,能让你蒙骗下去不成?!” “奴婢不敢,奴婢不是有意欺瞒夫人的,实在是······” 邵妈妈还想说什么,端和却像是没了兴趣似的,摆摆手:“你也不用在这里给我打马虎眼,你不说,不代表别人不说,这朝夕堂可是不止你一人,几板子下去,什么都说了。我只是好奇,这些没了的东西折算下来,也有上万两银子,你一个奴婢,阖家上下的卖身契都在府里,你拿这些银子做什么?还是说,你背后有人指使?!” 轻轻的一句话,却像是在邵妈妈心头重重的一击,她哆嗦着,脑子里混乱不清,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听到外头一串脚步声传来,响起了一个声音,说二太太来了。 二太太,二太太?!邵妈妈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似的,猛地抬头,正好对上端和幽深如墨的眼睛,又猛地低下头。 端和微微一笑,与花妈妈对视一眼,整了整裙角站了起来,亲自走到花厅门口,扬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 “婶娘来了?!快快请进来。” 胡氏一身墨绿色织金团菊纹立领褙子,因着走的急,呼吸也变得急 分卷阅读142 分卷阅读142 分卷阅读143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43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43 促,听见端和的话,连连喘息了几句,道:“侄媳妇这里忙的很,我原本不愿意来打扰的,只是听说邵妈妈监守自盗拿了大嫂和婆母的嫁妆出去卖,想着到底她也是我从娘家带过来的,免不了要过来看看,侄媳妇不怪我不请自来吧?” “当然不会,这样的事情我第一次遇到,正不知所措,正好婶娘来了,我也有个主心骨。”端和笑的好不感激:“婶娘这边坐。”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事一直在琢磨,等我琢磨好了,再和小仙女们说吧~~~~ ☆、木棉花(四) 99 端和请了胡氏上座,又叫小丫头上了茶,这才将那张列出来的胆子给胡氏看。 且等胡氏接过单子看的时候,端和捏着帕子抿着唇角,笑的格外羞涩:“婶娘不知道,这两天我清点库房清点出个笑话来。原先瞧着没少几样,我还觉得欣慰,后来搬出一个小孩那么高的翡翠屏风出来,我才知道闹了笑话。这邵妈妈可是个人才,竟然学会了偷龙转凤这一招,以假乱真,差点连我也瞒过去。好在当时相公也在,请了外头天宝楼的老师傅过来掌眼,才发现被替换了的不止那一座翡翠屏风。” 当然不止一座屏风!还有那尊白玉观音像,宝石盆景,两幅前朝大儒徐青的字画!这些都是她做主叫人换的,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胡氏捏着单子的手微微发紧,心底一片惊涛骇浪。自打端和这边要清点库房她就上了心,叫人好生的盯着,却不想还是没防住。那天宝楼是什么地方,大邺传了多少年的古董老字号,里头的老师傅都是火眼金睛,怎么看不出来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容锦领了人进府,她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门房上都是死人吗?! 胡氏一边按下心头翻涌的情绪,一边看手上的单子,可是粗粗看了几行,她便眼前一黑,恨不得一口咬死跪在地下的邵妈妈。 当初缺钱用,她拿了大嫂的嫁妆做周转,可是用了多少,她心里有数。这些年她悄悄的赎回来几样,赎不会来的,便悄悄的做了赝品送进来,能瞒的一时是一时,但这张单子上,多出了的失踪不见的,连她也不知道,可见是邵妈妈监守自盗,拿了东西出去,连她都瞒了过去。 “你还有何话说?!”胡氏气的心尖疼,将手上的单子狠狠的朝邵妈妈头上砸去:“因着你是我从娘家带来的,这些年来我总是给你留着体面,却不曾想你做出这等丑事来!我原本想着,若是什么不值钱的东西,我便是拉下我这张脸也向侄媳妇求情,饶了你一条贱命,如今你却是丢尽了我的脸面,留着你还有什么用,拖出去打死倒也省事。” “太太,太太饶命啊,是我猪油蒙了心才干出这种事来,您就饶了奴婢吧!”邵妈妈膝行几步,抱住胡氏的腿,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哭起来。 胡氏狠狠的踹开她,胸脯起伏,气的不轻:“你也是做祖母抱孙子的人了,怎么连这点轻重都不知道,这些年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你别求我,你去求世子夫人,看她能不能饶你一条命!” 孙子?!邵妈妈一僵,不可置信的看胡氏,却看胡氏看也不看她一眼! 眼观鼻鼻观心的端和猛然被提了名,像是被惊了一下,绞着帕子看胡氏,左右为难的紧:“依着咱们府上的规矩,像邵妈妈这样的刁奴便是打死了也不为过。不过如今倒是有些地方还没有问清楚,好歹的,也等到问清楚了再发落她也不迟,婶娘您说呢?!” 胡氏一惊,意味深长的看了端和一眼:“还有什么没有问清楚的?” 端和细声细气道:“底下的几个小丫头倒是交代了,邵妈妈拿了婆婆的嫁妆出去卖,也给了她们封口费。只是我觉得奇怪,那些首饰之类的小件,藏在身上带出去也就带出去了。可这翡翠屏风宝石盆景什么的,她一个使唤婆子怎么往外带?又是怎么将这些东西的赝品带进来的?还有那两幅画,天宝楼里的老师傅说了,仿的极好,几可乱真,她一个目不识丁的婆子又是哪里寻来的?婶娘不觉得奇怪吗?!” “照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不对劲了,难不成?!”胡氏嘴上截了一半的话,心里想的却是,这邵妈妈留不住了。 “我也不知道我想的对不对,许是她还有同伙。”端和苦恼的揉了揉脸,有些无奈的看胡氏:“具体我也不清楚,现在也是一团乱,婶娘你觉得呢?” 她能说什么,现在只想把邵妈妈打死绝了她开口的机会才好。胡氏慢慢的呼了一口气,为难道:“照理说,我没有不帮侄媳妇想办法的道理。只是邵妈妈是我的人,出了这样的事,我也难辞其咎,掌家这么多年,我自问没做出有愧咱们府上的任何事,如今却不想让自己的婆子打了脸,实在觉得愧疚,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这事就全权交给侄媳妇了,你也不用顾忌着我的脸面,便是打了杀了,我绝没有二话。” “这······”端和为难的看向邵妈妈,老半天,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这样吧,还是等相公回来问问他的意见。先把邵妈妈并着那几个小丫头关到柴房里,等相公回来再回话。” 柴房里?!胡氏心头一动,便听到端和对身后的香草道:“香草,你去前头和你哥哥传句话,叫他安排几个得力的护卫看好了她们几个,可别什么都没审出来先畏罪自杀了。” 听得这一句,胡氏暗暗咬了牙。 容锦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正好赶上摆饭,洗手之后叫身边伺候的都下去,次间里只剩下了他们两口子。 “怎么样,都安排好了?”容锦接过端和夹过来的一块芙蓉蛋吃了,问她。 端和眨眨眼睛,似是对他不信任自己极为不满:“你说呢,我出马的话有什么解决不了?!不过说真的,你打算怎么办?!”对于容锦的目的是什么,端和还是有些摸不到。她能感觉到的就是他绝对不会只是为了教训几个监守自盗的婆子这么简单。 容锦看了她一眼,眉眼之间全是凉薄的笑意:“夫人,你说,今晚上会不会有人去柴房?!” “当然不会。”端和想也不想道。邵妈妈是胡氏的人,库房里那些失踪的嫁妆若说和胡氏没有关系她才不会相信。但是她当着胡氏的面叫朔月派人来看着,除非胡氏没长脑子,否则绝对不会派人来。 容锦赞许的看了端和一眼,亲手盛了一碗竹笋排骨汤推到她面前,示意她喝汤:“明天叫人把邵妈妈连带那几个小丫头打了,记得不要打死,连带着她们的家人一起发到庄子上去。就说,年节里不要她们的命,府上还会费了银钱给她们治伤,等到出了正月再一同发卖到。” “ 分卷阅读143 分卷阅读143 分卷阅读144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44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44 就这么简单?!”端和惊讶,大张旗鼓的做了这些就为了这个?! “就这么简单。”容锦轻笑:“不过夫人且等着,明日之后,还有好戏。” 从这之后,不管端和再怎么问,容锦都是不再开口,怎么也不再透露任何消息。端和气闷,晚上睡觉的时候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蚕蛹一般,就只给容锦留了个背影。 容锦憋笑,费劲把她从被子里扒拉出来,搂在怀里,捏她的鼻子,叫端和一巴掌打开,愤愤的盯着他,眼睛里都快冒火了。 她气闷不自知,但对于容锦来说却是饱了眼福。她身上樱红色的寝衣领口大开,露出凝脂般的肌肤,和胸前若有若无的峰峦。再往下,隐隐约约不可见,却愈发香艳诱人。 容锦也不再客气,低头就亲了上去。端和原本还与他置气,冷不丁被他突然袭击,倒抽了一口气,伸手去推他,却被他制住了手,寻着她的唇劈头盖脸的吻了上去。 床笫之间的容锦,向来不知满足,更难得温柔,一手制住她的双手举至头顶,一手扯掉她的寝衣,纤长的手指游弋在她嫩白的肌肤之上,所到之处,像是点燃了一层火焰。最后,顺势而下,停留在隐秘的一处,慢条斯理的揉捏起来。而后离开她的唇,一眨不眨的看着端和。端和哪里受得住这个,身体软成一团,小声的低吟着,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柔媚的水波,红艳艳的嘴唇微微张开,似是含着无声的邀请。 容锦深幽的眼睛里染上了情·欲,滟滟波光,妖冶到极致。明明自己忍到不行,却强迫不给她,直等到端和空虚到极致,在她耳边哄着:“宝贝,想要吗?!” 端和快哭出来了,狠狠的扣住他光滑的脊背,双腿也不自觉的盘上他精瘦的腰,声声喃喃的喊着他的名字,他才勾唇一笑,沉腰而下,狠狠的撞入她的体内。眼前波澜一片,端和尖叫出声,却被他含住了唇,将她所有的惊呼与呻·吟悉数吞下。 长夜漫漫,红被翻浪,好一派靡艳魅惑。 第二日端和蔫蔫的,吃早饭的时候一直打哈欠。容锦倒是一派的神清气爽,好似昨夜用力的不是他。端和看着他那一脸满足的神色,心里愤愤,多丢了他几个大白眼,容锦也不恼,还能忙里偷闲的飞了她两眼秋波,恨的端和连早饭都少吃了好几口。 虽然不满容锦夜晚对她的折磨,但端和还记得容锦的吩咐。把柴房里的邵妈妈连带着那群小丫头提了出来,经此一夜,她们个个神色萎靡,像是受到了什么极大地惊吓。 召了府上的下人们在正贤堂前头的广场站好,当着众人的面宣告了邵妈妈监守自盗的罪行,然后将容锦的话重新说了一遍,当众打完,朔月便带了人把鲜血淋漓的她们拉到了庄子里。端和站在正贤堂前头的台阶之上,看着底下神色各异的众人,微微一笑,没再说什么,带着丫头回了若水堂。 众人看着这位世子夫人的背影,悄悄的给自己提了醒,这府上,到底是要变天了。 堪堪过了五日,底下有人来报,说邵妈妈死了。 端和愣了半天,与花妈妈对视一眼,问道:“怎么死的?” “掉进庄子里的湖水里淹死的,泡了一夜,捞上来的时候人都泡发了。”来人回到。 端和沉吟片刻,挥手叫他退下,等到容锦回来,把这件事与容锦说,容锦一边捏着端和的手一边说他已经知道了。 “真的死了?!”端和直觉这里头不对,当众挨了板子,邵妈妈此时躺在床上养伤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在寒冬腊月了往外走,还失足落进了水里。 容锦笑,捏住她的手往嘴里咬了一口:“有人想让她死,但是我留着她还有用。所以找了一具尸体换了她,如今叫朔月藏了起来,好生的活着呢!” “没死?!”端和沉吟了片刻,都忘了自己的手还在容锦的嘴里:“你费了这么大的劲把邵妈妈从府里弄出去,到底是为了什么?!” “夫人可知道,这邵妈妈是我那位好婶娘带来的陪嫁丫鬟,后来嫁给了咱们府上管车马的邵二。她还有个嫂子,曾经在祖母的院子里当差,不过前些年去了。而这位邵妈妈,和她的那位嫂子,关系极为亲密,知无不言。”容锦说着,眼睛里溢满了浓浓的讽刺与风暴。 邵妈妈,嫂子,祖母?!端和只觉得眼前有一条线,将这散落的信息串了起来,脱口而出:“难不成,祖母,和他们?!” “嘘,不要说出来!”容锦望着端和的眼睛,轻轻地安抚她,又像是在安抚自己。 “你把邵妈妈弄出去,是因为她那里有证据?!”早些年还在闺中的时候,她听过祖母提过一次荣国公府的老太太,说是因病去世的。但是若是这病是有人刻意为之?! “不管她有没有,我都会让他们相信,邵妈妈手里藏着天大的秘密。”邵妈妈被关进柴房里的那一天夜里,她的屋子里上演了一出失窃记。究竟丢了什么,没有任何人知道。但是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他有很多的时间让这颗种子长成大树,最终成为压死那些人的重量。 容锦眼睛里想淬了雪一样的凉,整个人笼罩在一层浓重的阴晦之中,孤寂而沉重。而端和看着这样的容锦,却是忍不住鼻头一酸,猛地往他怀里一钻,紧紧的搂住了他。 容锦一愣,半晌,眼底的冰雪渐渐消融,融成了一汪浅浅的春水,波光潋滟,映着他喜欢的小姑娘,心底柔软一片。 他的小姑娘啊,如果这条路上没有遇见她,他该有多么寂寞。 作者有话要说:  四千+哟,有木有很肥美,嘿嘿嘿,快夸夸我,求表扬~~~~~~ 写到这一章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这篇文里的许多店铺都是以天字打头的,正好整理一下给小仙女们看一下,不要错乱了。 天工楼——首饰铺子;天香楼——酒楼;天宝楼——古董铺子;锦绣坊——衣料成衣铺子;还有胭脂堡,不用说小仙女们也知道这是做什么的吧,嘿嘿嘿,由此暴露了本宝宝的言辞是多么的匮乏,捂脸~~~~ ☆、木棉花(五) 100 朝夕堂监守自盗一事随着邵妈妈的离去而渐渐平息,年节里的热闹也渐渐的回来。 容锦和端和躲在若水堂里,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过小日子。 腊月二十二,风停雪住,容锦叫皇上叫进宫里去了,端和坐在屋子里看着外头堆积的厚雪心里痒痒的。这要是搁在武宁侯府,她早带着屋里的一群小丫头出去打雪仗了。可如今嫁人了,那么多双眼睛盯着看,她还真不好随了自己的心意玩雪。 不过不能玩,还是可以赏的嘛。 若论根基,荣国公府比武宁侯府根基要深。 分卷阅读144 分卷阅读144 分卷阅读145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45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45 武宁侯府是明德一朝挣下来的爵位,但荣国公府却是太·祖登基亲封超一品公爵。宅邸面积广,后花园也大的紧。冬日里没有什么可以观赏的花花草草,但是后头那一汪碧水结了冰,昨夜落雪堆在冰层之上,再有几根枯荷挺立于雪层之上,远远看去,颇有禅意。 端和身边只带了青柳和香草,这俩丫头火气旺,出来也不怕冷,又性子活泼叽叽喳喳,凑在身边最能解闷。端和带着她们俩沿着水边的回廊慢慢的走,青柳捡了最近京里的八卦说给端和听,不过一会,香草指着不远处掩映着的身形,说惊呼道不是大姑娘和表姑娘吗? 端和聚目看去,可不是就是容秀欣和胡清依。 嫁到荣国公府不足一月,但是端对府上的几位姑娘少爷也算是打听的门清。容秀欣是二房庶长女,生母是荣世贤的通房丫头。因着是外头买来的,当年在府里当值的时候叫冬梅,生下容秀欣之后抬了姨娘,如今称呼一声梅姨娘。 端和敛了敛秀致的眉毛的,带着两个朝她们走去。 远远的,便听到胡清依细细的声音,好似一阵风就等吹倒似的:“不过就是两个荷包,表姐都不愿意给我吗?!” 容秀欣淡淡道:“不是我不想给表妹,而是我前些日子绣好的四个荷包,两个被你拿了去,两个二妹妹喜欢我便送给她了,如今手上已经没有绣好的了。” “既是没有绣好的,那便再绣就是了,反正表姐平日里也就是拿了针线活做消遣不是吗?”胡清依唇边噙着一抹淡淡的嘲讽。 容秀欣脸色僵了僵,半晌没有吐出一个字。端和却是一笑,走近几步:“大妹妹也瞧着这里的风景好,在这里看景儿呢?!” 端和原本是站在回廊的一处折角,如今走出来,离着她们也不过七八步远,清晰的将她们两人的神色收在眼底。 “大嫂安好。”容秀欣赶紧行礼道。端和是新媳妇,平日里不怎么出若水堂。容秀欣住在素芳馆后头的院子里,胡氏对她看的又紧,鲜少出门,如今竟也是正贤堂之后的第一次见面。 “今日虽说比前几日要暖和一些,可大妹妹出来也该加件披风,若是着了凉,可不是闹着玩的。”端和笑着将手上握着的汤婆子递到容秀欣手里:“这汤婆子是我出门的时候灌的,这会儿还热的紧,大妹妹拿着暖和手。” “大嫂,不用了,我不冷。”容秀欣拒绝,端和却是坚持,直接把汤婆子塞到她手里。入手温暖,容秀欣只觉得冰凉的心也渐渐回暖。 “表嫂。”胡清依咬着唇儿,咽下即将脱口而出的不满。从她方才过来,便把她当透明人。她来府上这么久了,谁见了她不是要叫一声表姑娘,只有她,连点眼风都不给她。还是什么侯府贵女,也不过如此。 “哟,表姑娘也在这儿啊!”端和像是刚刚才看见她似的,伸手将滑落鬓边的一丝头发别到耳后,漫不经心的道:“方才我远远地听到表姑娘在问大妹妹要荷包?!” 如此直白的被点出来,胡清依脸色变了几变,强笑道:“没有,我只是······” 端和却是懒得听她再编什么瞎话,直接道:“我虽然嫁到府上没多久,但是也知道大妹妹的针线活是极好的。只是这针线活是好,除了给自己绣个荷包帕子,也就是给父母兄长做双鞋子,做双袜子,再没有给外人做的道理,表姑娘你说是吧?!” 这是明晃晃的打她的脸,说她是外人!胡清依气了倒仰,只差点站不住。却又听到端和继续说:“当然了,我也不是说表姑娘是外人。正是因为不拿表姑娘当外人,我才要问一句,女子四德,德言容功,这功虽然排在末尾,可也是姑娘们该修的德行之一,怎么,表姑娘的女红差到连个荷包也不会绣吗?!” 谁说她不会绣,只是懒得绣而已!胡清依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强辩道:“许是表嫂听岔了,我不过是在夸表姐的女红好,荷包做的精致,我喜欢的紧。” “就当是我听岔了吧。”端和摊手,一脸无辜:“也对,也不是什么人也都敢对着我们国公府的姑娘指手画脚的,你说是吗?!” 黑沉沉的眼睛里像是兜了一层寒冰,胡清依心头一颤:“表嫂说的对。” 等到胡清依的身影消失在长廊,端和这才转过头去看容秀欣,她微蹙了眉毛,有些局促的开口:“多谢嫂嫂相助,只是···只是···” “只是没有必要这样出口教训她,也省的你回去难做,是吗?!”端和笑盈盈的接下容秀欣的话。 “大嫂,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容秀欣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身后跟着的小丫头却是上前一步,鼓足勇气道:“夫人您别怪我们姑娘不会说话,实在是那表姑娘最是奸猾,每每支使着我们姑娘做这做那,但凡姑娘不随了她的心,她就要太太面前告状,我们姑娘不若表姑娘在太太面前的脸,是以才会有这样的忧虑,所以还请夫人见谅。” “你倒是个伶俐的小丫头。”端和觉得有意思,不仅高看了这个小丫头一眼,又对容秀欣说:“我既然站在你这边,就没有让她再继续欺负你的道理。你自安心的回去,若是婶娘问起什么来,你自实话实说便是。” 容秀欣抬眼看端和,只见她眉眼濯濯,霁月光风,如头顶澄澈碧空,心底突然就安定了下来,微微一笑:“是,大嫂的话,我记住了。” 是个有意思的丫头,倒是不枉容锦之前对她说若是有可能,多看顾一下这个堂妹:“大妹妹,我还有一句话说与你听。” “一味防守绝非上策,攻守结合,才能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与容秀欣分道扬镳,端和带着香草和青柳回若水堂,路上问这两个小丫头,胡清依会怎么做。 青柳倒是没客气,直接横眉竖目道,还能有什么,当然是告状呗。香草也频频点头,支持青柳的观点。不过再问向谁告状的时候,青柳认为她必会去找她姑母胡氏告状,但是香草却沉吟半天说有可能会拉了二姑娘容秀兰做臂膀来给她出头。两人争执不下,端和笑了,说她出一对白菜蝈蝈纹包金发簪,且看后续发展,谁赢了,便赏给谁。 不是什么扎眼值钱的玩意儿,要的就是这份趣味,俩小姑娘瞪大了眼睛,都是志在必得。 端和到底是高估了胡清依,没想到她这么沉不住气,她才刚回了若水堂多一会,连盏茶都没有喝完,外头小丫头通报说二姑娘来了。 香草闻言精神大振,挽起袖子冲到门口亲自迎接容秀兰,哎呦喂,二姑娘可是给她赢了一对簪子,多卖几个笑脸也是应该的嘛。青柳看着她的模样翻了个大白眼,却莫名的觉得她这副模样像极了一个人,就是没想起来像谁。 分卷阅读145 分卷阅读145 分卷阅读146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46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46 “二妹妹来了,快快进来坐。”端和笑的眉眼弯弯,看着容秀兰格外的欢喜。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容秀兰憋了气冲到若水堂,对上端和的这副模样却是瞬间散了一半的气:“大嫂。” “二妹妹可是与我心有灵犀,方才我还念叨二妹妹,却是不曾想二妹妹就上门了。”端和搀着她的手坐下,笑盈盈道。 “大嫂说我什么了?!”容秀兰按着性子道。 “方才我收拾箱笼,发现有一支新打的累丝镶宝挑心簪格外的适合你,正打算叫人给你送过去呢,没成想你自己就来了,可不是经不起念叨。”端和抿着唇笑,还似有些不好意思,给青柳使了一个眼色。 “真的?!”容秀兰惊喜道。 “当然是真的。”胡氏长相一般,容秀兰的容貌偏多随了她一些,顶多算得上的清秀。但正是因为容貌不出色,容秀兰比一般人更在乎容貌,不喜欢比她长得漂亮的姑娘,也更喜欢华贵的首饰。接过青柳递上来的盒子,端和打开:“就是这一支,你看看喜不喜欢?” 天工楼的金饰老师傅打出来的,累丝层叠,宝石耀眼,精致而华贵,正是容秀兰喜欢的那一款。她拿起来爱不释手的看了半天,眼睛都亮了几分。也难怪她看到这个簪子移不开眼睛,漂亮精致是真的,另外就是这些年胡氏虽然掌了荣国公府的中馈,但是她和荣世贤要博贤良名儿,做出一副廉洁公正的模样给世人看,便是容秀兰是二房嫡女,平日里的吃穿用度也被限制的厉害。 端和看着她的样子,笑道:“看这个样子,二妹妹是喜欢的喽?” “喜欢,喜欢的紧。”容秀兰其实对自己母亲也是有些不满的,哪个姑娘不爱打扮,可是母亲总是限着她,一年到头除了依着府上的规矩给她添置几件新首饰,别的也多不了几样,害的她每次出门都要叫人明里暗里的笑话。 “喜欢就拿回去。”端和笑道,又疑惑:“对了,二妹妹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光顾着新首饰,却是把兴师问罪给忘了。不过拿人手软,容秀兰这会儿也不好指责端和什么,只道:“方才,听表姐说,大嫂教训她了?!” 端和却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表姑娘是这么跟二妹妹说的?!” “难道不是吗?!”容秀兰蹙了眉。 “天地良心,我哪里会教训表姑娘,只是和她说了几句话而已,却不曾想叫她误会成这样。”端和拉着容秀兰的手,着急道:“方才我在屋里待的闷了,就出去走一走,正好遇到表姑娘问大妹妹要荷包。其实不过是一个荷包,也没什么大不了了,可是我听说大妹妹正在给婶娘和叔父做鞋子,根本腾不出时间来给她做什么荷包,便帮着大妹妹说了句话而已。再说了,便是做荷包,也是紧着二妹妹这个亲妹妹先做才是,你说对吧?” 见着容秀兰沉默不语,端和继续说道:“许是我说的话重了,惹的表姑娘不开心了?!” “没事,表姐向来心思重,想来也没什么大事,大嫂不必忧心。”胡清依再怎么是她表姐,也没有越过她爹娘去要东西的,容秀兰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听二妹妹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端和轻笑。 作者有话要说:  鼓掌,鼓掌,整整一百章,必须庆祝一下,吼吼吼吼吼~~~~ 顺便,打个广告吧,傲娇赌场大亨vs神秘女荷官,小天使们动动手指收藏呗~~~~么么哒 ☆、海紫苑(一) 101 端和毫不客气的拆穿胡清依帮助容秀欣,其实是因着容锦前两日与她说的一件事。旧年结束,新年伊始,宫里要放出来一群老宫人,他已经着人请了一位宋嬷嬷,回头到府上行教导一职。 大户人家供养宫里出来的嬷嬷,教导府上未出阁的姑娘礼仪气度,算是大邺不成文的规矩。荣国公府是超一品公爵府,按道理来说府上供养两个从宫里出来的嬷嬷自是不成个问题。只是可惜了,这些年荣国公府没有正经的女主人,二房又名不正言不顺的,是以也成了公爵府里少有的没有供养嬷嬷的人家。 容锦请这位嬷嬷来,其实是为了端和。往后的日子凶险且艰难,他在外面冲锋陷阵怎么做都不怕,他只怕端和背地里受了算计。他知道端和聪明,也知道她身边的妈妈与丫头也都通透,但是她们毕竟都没有经历过见血的算计,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万劫不复。那是端和,他的妻子,他不能容忍她有一丝的不妥。 不过端和倒是有另一番的想法,她想先让这位宋嬷嬷给容秀欣和容秀兰好好的上上课。 胡氏娘家身份不显,养出来的女儿气度总差了那么一截,放在小门小户里是够了,但是这是荣国公府,出去总是矮了人家一大截,便是她这个做嫂子也往后也没有什么脸面。当然这也只是其一,其二是容秀欣。她今年十五了,但因着胡氏是个面甜心苦的人,对庶女也极为的不上心,偏生控制欲又强,偌大的荣国公府空了那么多房子,却死活要把容秀欣拘在素芳馆后头的小院子里看的死死的。阖府上下,除了他们自己这一房,容锦只让她好好的看顾一下容秀欣,就这么点要求,她自然要为他办到。 昨夜掰着手指头跟容锦说清楚,却见容锦的眼睛里映着灯火璀璨,亮的快能将她灼伤了。 端和可不好意思了,摸脸:“怎么了?” “不怎么,只是觉得,阿端,你这样真好。” 他语气正色的厉害,端和红了红脸蛋:“我这么做,不是为了求表扬的呀!” “我知道。”他失笑,伸手抚上她的脸,眷恋不已。是因为秀欣是他提过的,所以她才会这么上心:“你是因为我。” 容锦深情起来端和无论如何也招架不住,晚上被他哄着换了各种姿势,直到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只能挂在他身上嘤嘤的哭泣,在他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痕迹。 晚上一番奋战,第二天还要为了宋嬷嬷要来一事周旋,端和觉得她这个夫人真是顶顶的好,容锦娶了她真是烧了高香。 虽然损失了一个簪子,但端和心情不错,等送走了容秀兰,她微微一笑,给青柳吩咐了一个小任务。青柳听了眼睛亮晶晶,拍着小胸脯表示自己保证利索的完成任务。 荣国公府大厨房里都知道,二姑娘容秀兰有一个习惯,就是晚膳之前要用一碗燕窝粥,因着这是她爱重的东西,每日下午都要派了身边的大丫头水晶亲自到大厨房这里取。 容秀兰因着自己生的不够美,选丫头自然往姿容普通里选,是以水晶的长相也不过是一般。但她八岁入府,在容秀兰身边待了七年,因着脾气温和,做事出挑,最得 分卷阅读146 分卷阅读146 分卷阅读147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47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47 容秀兰的信任。 水晶进了大厨房,一抬眼看到了一道青色的身影,愣了愣,看见是青柳,连忙上前行了礼,温声道:“青柳姐姐。” 水晶样貌一般,但有一把好嗓子,软而不媚,柔而不弱,温声软语,便是金石也可融化。青柳心里暗暗称奇,面上却是不显:“水晶妹妹,来给二姑娘去燕窝粥来了?” “是。”说话间,已经有厨房里帮厨的小丫头将准备好的燕窝粥放进了食盒里,水晶接过来,道:“青柳姐姐怎么来大厨房了?” “还不是我们夫人,说是晚上想要吃八宝鸭,便差遣我过来说一声。这会儿正要回去呢!”青柳眨了眨眼睛,继续道:“正好顺路,咱们一同走吧,路上也好说说话。” 水晶不愧是叫水晶,通透的厉害:“那再好不过了。” 冬日天黑的早,这会儿已经全黑了,夜幕笼罩,这听得耳边寒风呼啸而过。青柳手上提了个羊角灯,慢慢的走着,等大厨房的灯火已经不见时,她才慢慢道:“水晶妹妹可知道今日二姑娘往咱们若水堂里去了?” “知道。”水晶眼睛里闪过一丝晦暗,但因着整个人笼在黑暗里,没有叫人发现。 “我今日特意等到这个时候,其实是想和水晶妹妹说句知心话。”青柳声音小小的,话语出口,很快就消散在空气里:“倒也不瞒妹妹,今日夫人到后花园看景,是我陪着去的。可巧不巧,正好看到了表姑娘在问大姑娘要荷包。按道理说,表姐妹之间互赠个荷包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表姑娘的态度,实在是,哎······” 青柳格外的为难,似是没成想会遇到那样的人。水晶暗暗的撇了撇嘴,那位表姑娘是什么德行,她清楚的很。惯会做小伏低,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其实是个心思再阴沉不过的人。 “但是,她千不该万不该,只因着夫人说了她几句挑唆了二姑娘为她出头!好在是夫人不介意,与二姑娘说了清楚,这才没有姑嫂生份。第一次这么过去了,第二次,第三次呢?”青柳停了脚步,定定的看着水晶:“今日因着夫人说了她一句,她就敢挑唆了二姑娘上若水堂来给她出气,来日呢,她是不是敢挑唆二姑娘杀人放火了?!” 水晶眼皮猛地一跳,看着青柳,不自然道:“姐姐说的也太严重了吧?” “严不严重,我不必细说,你自己心里最是清楚。”这些年跟在端和身边,多少学了些她的习性,此时绷了脸看着水晶,到让她有些招架不住:“表姑娘到底是客人,夫人不好说什么。但是有一句妹妹可要记住了,无论是大姑娘还是二姑娘,姓的都是容,这是亲姐妹,平日里合该多走动才是。表姑娘再好,那也是姓胡,你说对吧?” 容秀兰不是个好主子,高兴了什么都好,不高兴了,拿着她们这些丫头打骂出气也是常事。她有几分脸面,也不过是打骂的少一些而已。表姑娘往姑娘身边凑,好话连天的哄着她,其实暗地里没少给姑娘使绊子。今日表姑娘来找姑娘的时候她不在,否则再怎么也是要拦下来的。好在夫人没有生气,还送了姑娘一支顶顶华贵的簪子。 她是做奴婢的人,谨小慎微的过了这么多年,遇事也会比旁人多想上三分。今日青柳把话放在这里,其实也就是说夫人那边看的通透,知道姑娘被当了棒槌,所以不计较。但是事不过三,一次两次可以,时间长了,夫人烦腻了,她们家姑娘能讨得什么好?!主子若是不好,她这个做丫头的,又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想到这里,水晶唇畔扬起一丝浅浅的笑意:“我们家姑娘虽然性子莽撞了些,但也不是不听劝的人,姐姐放心,我回去必然好生的劝着姑娘,毕竟,姑娘好,我这个做丫头的才能好不是吗?!” 青柳点头,笑眯眯,孺子可教啊。 因着路上遇青柳说话耽搁了一会,回去的时候就比平日里晚了片刻,容秀兰等的不耐烦,见她进来蹙了眉,不满道:“怎么这么慢?!” 水晶顾不得擦额角的汗珠,一边给容秀兰取出来燕窝粥,一边道:“方才去大厨房遇到了世子夫人身边的青柳,说了几句话耽搁了片刻,姑娘见谅。” 容秀兰受了端和金簪,这会儿对端和的好感上升了好几个度,闻言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摆摆手示意她退了下去。 那厢若水堂里端和等到容锦回来两人你侬我侬吃晚饭,那厢容秀兰得了金簪心情飞起到新高度看谁都比平日里顺眼两分,还有容秀欣半坐在软榻上看着灯火陷入沉思,唯有胡清依,砸碎了两个杯子,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 可是能怎么办,只能悄悄的咽到肚子里,回头还要继续赔着笑脸。 端和白日里损失了一支累丝镶宝挑心簪,晚上睡觉的时候便撇着红艳艳的小嘴唇趴在容锦身边给他念叨,说那只簪子额做工格外精细,上头镶的宝石格外通透,其实她也喜欢的紧。 容锦失笑,一边视线往她衣襟深处探,一边握住她的手,道:“谁让你给来的?” 端和瞪眼,觉得这人忒没有良心,一个骨碌爬起来,开始数落他:“我这是为了谁?!要不是为了你我能这样歪歪绕绕的送簪子,搁我以前直接打一顿就是了!”送上门找茬的人,她不仅要陪着笑脸,还送了金子,只为了离间胡清依和容秀兰,想想,也真是不容易。 容锦语塞,他自问自己是个武将,也没得他夫人这样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样子。半支起头,侧身看端和,墨羽般的长发散落,映着灯火斜挑长眉,眼睛里含着层层的笑意,水波一般泛开:“那夫人说,我该如何赔偿你?” 端和不争气的咽了口口水,容锦这样,太美。灯火描摹,原本浓艳到极致的容颜多了几分妖冶与魅惑,眼波流转之间,层层绽放如许。寝衣半开,露出蒙着釉质的精壮胸膛,却又洒脱的厉害。端和眼前不经意的闪现了限制级画面,迎上容锦似笑非笑的眼神,头皮一炸,脱口而出:“肉·偿如何?!” 饶是容锦军中老司机,也被这句话呛了一下,半晌,回过神来,捶床大笑,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端和气恼,伸手捂他的嘴:“不准笑,不准笑!” 容锦好容易制住喷薄而出的笑容,四仰八叉的一躺,换了一副小媳妇的语气:“夫人,你尽管来吧。”复又抛了个秋波,格外的委屈:“可要温柔点啊!” 端和:“······”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评论,小仙女们不要潜水了,给大貘貘砸来收藏和评论吧~~~~ ☆、海紫苑(二) 102 因着端和的一时口误,晚上又多学了几个动作。第二日起来,胸前 分卷阅读147 分卷阅读147 分卷阅读148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48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48 一片零散的红痕,腰上也有清晰的指痕,想到昨晚上容锦努力的模样,端和恨不得抽死自己,让你没事去撩拨容锦,活该。 咬着牙起床,今日她还有一件事要做,等做好了,再回来补眠,端和打着哈欠儿的想。 已经是腊月二十三了,今日便是小年。胡氏这些年领着管家一职,这些年下来对于年节早已经是驾轻就熟。不过因着今年端和嫁了进来,胡氏卯着劲儿的想好好的操办一次不出任何错,大有在端和面前立威的意思。 起了一大早,看了账本,安排了厨房采买,又叫人套了马车送了胡清依回家过小年,这才刚刚坐下歇口气,就听到外面通传,世子夫人过来了。 胡氏捏着茶盏的手一顿,连忙展开了一个笑容,道:“快快请进来。” 端和进了门,胡氏暗暗的打量着她。上身是芙蓉色鸡心领绣花卉纹褙子,系着一条镶兰花边湖色月华裙,显得身姿愈发窈窕。堆云般的乌发绾了堕马髻,簪了一对累丝嵌珠牡丹花金簪,耳朵上的丁香米珠耳坠微微而动。莹润的小脸上泛着淡淡的光泽,深幽大大眼如水波一般,回眸之间浩渺生波。到底是生的美,顾盼之间眉目如画,让人移不开眼睛,怪道容锦喜欢的跟什么似的。 引着端和在对面坐下,胡氏看着她嗔怪道:“便是你不来,我也是要过去若水堂找你的。你也真是的,那么一个精贵的簪子,怎么就给了秀兰了?她小孩子家家的,也压不住不是?!” 也没见你给我送回去不是,端和暗自腹诽,笑的格外真诚:“哪有什么压得住压不住的,关键是二妹妹喜欢就好。” “你啊你,真是,可别把她宠坏了才好。”胡氏喝了口茶,看端和:“对了,侄媳妇今日过来,是有事吗?” 端和抿了抿唇,笑道:“是有一件事来和婶娘商量一下。” “你且说是什么事,我帮你一起拿主意。”胡氏当即道。 “前两天相公从宫里回来,与我说道今年过年宫里会放出一批老宫人来。我琢磨着,给咱们府上请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嬷嬷回来。倒不是别的,只因我想着大妹妹和二妹妹,一个已经及笄了,另一个过了年也十五了,以后有什么造化,谁也不好说。咱们府里的规矩不错,但是到底也比不上这些从宫里出来的,回头好生的跟着老嬷嬷学些礼仪,也省的往后用的上却不知道,于妹妹们也不好。”端和浅笑道。 端和话音刚落,便听得胡氏急切道:“这可是真的?可说了什么时候能来?” 也怪不得胡氏这样急切,高门大户里谁家不供养着宫里来的嬷嬷教姑娘们礼仪,若是有造化嫁进皇家,宫里礼仪俱知,也不会掣肘。若是嫁不进皇家,但因着有这层关系,往后说人家也是个资本。荣国公府早年是有供养嬷嬷的,可是那也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请辞回了老家,再往后就空了下来,她倒是起过心思,可到底名不正言不顺,那些宫里出来的都是人精,相中的几个都用了这样那样的借口拒绝了她,渐渐地,她也息了心思。如今听了端和的话,正是她这些年一直希望的,岂能不急切? 端和似是没有看到她的急切,依旧浅笑道:“那些要回乡团聚的,咱们也不好请来,所以我便请相公打听有没有放出去的嬷嬷老家没什么人的,或者不着急团聚的。昨儿个相公与我说,倒是有一位姓宋的嬷嬷,原是在尚宫局里当差,如今在外放出宫的名单里,因着是早年家里遭了灾进宫的,老家没什么人了。想着能在京里找份差事,也没什么要求,就是希望能供养到老。我想着,这不正是咱们想要的人吗,是以今日过来,问问婶娘的主意,若是同意,便把这位宋嬷嬷请来。” “这有什么不同意的,我只盼着明日就来才好呢!”胡氏道:“若是来了,嬷嬷的束修便记在我的账上,我必然不会亏待了嬷嬷。” “哪里用得着婶娘出钱,婶娘这话岂不是生分了?!”他们夫妻俩花了心力精力请来的人,回头你出些银钱便成了你的,倒是打的好主意:“婶娘尽管放心,只要你开口同意了,后头的事情便交给我和相公来,你只与两位妹妹说好,让她们做好准备,年后开始上课。” 来日方长,等到嬷嬷进了府,有的是时间慢慢接触,如今倒也不必着急往自己这边拉拢,胡氏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脸上笑出了一朵花:“既然是这样,那我也不再推拒了,就劳烦锦哥儿和侄媳妇你,多多上心了。” “婶娘不必客气。” 好一场宾主尽欢,端和从素芳馆走的时候,灌了一肚子茶水,不过好在把该做的做了,抱着肚子满意的回了若水堂。 等到傍晚荣世贤回了素芳馆正院,瞧着胡氏脸上的喜色,问了她一句有什么好事乐的太太眉眼俱是笑容。胡氏倒也没瞒着,便把今日端和与她的提议给荣世贤说了。 初时听到是容锦和端和的主意,荣世贤眉毛不禁微微一蹙,但是很快,他就有了新的主意。既是宫里出来的,自是一般人不能比,尤其是这种在宫里熬了大半辈子的,心机必然是一等一的,察言观色也是一等一的,若是这种人能为他所用,岂不是多长了一双眼睛? 若是不能为之所用,那位宋嬷嬷听话便罢了,不听话,也不妨早早的送了她与家人团聚。 想到这里,荣世贤看着胡氏的眼神,就带了另外一层意味:“既是宫里出来的,礼仪气度自然是不必说,让两个丫头好生的学着。你平日里也多要多和嬷嬷走动,教的是咱们的闺女,也没得你这个做母亲的连问都不问一句的道理。” “是,老爷放心,怎么做我心里明白。”胡氏向来唯荣世贤的话是从。 “明白是一回事,做好又是一回事。”荣世贤不咸不淡的继续说道:“邵妈妈那样的事情,我不想再看到了。” 胡氏闻言脸上一白,半晌,艰难的吐出了一个字:“好。” 离着过年过来也近,府上也比平日也热闹上许多,端和惦记着宋嬷嬷年前就要到府上来,是以将若水堂西边的两座并着的小院子收拾了出来。临着若水堂这边的给宋嬷嬷居住,往西边挨着花园的那座当姑娘们学规矩礼仪的学堂。挨着后花园,学的累了,也能过去溜达溜达歇歇眼。 腊月二十八,皇上封笔,容锦也带着宋嬷嬷进了荣国公府。 宋嬷嬷四十出头,如今出了宫,穿着藏蓝色的长袄,下身是深色的马面裙,头发梳的整齐,虽然有了年纪,却不掩眉宇间的柔婉,眼神平静而淡然,端和看着她的样子,竟然想起了她在武宁侯府读书时的闵先生。 她给端和见礼,声音平和,不紧不慢,不急不躁,正是恰到好处。 因着她身上有闵先生的影子,端和多了几分亲 分卷阅读148 分卷阅读148 分卷阅读149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49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49 近,笑盈盈道:“早就盼着嬷嬷来了,如今嬷嬷到了府上,只管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好生的住下就是。至于正式的上课,我与世子商议着,年前这段时间太忙,便是上课也不能全神贯注。不若过了上元节再正式开课,正好嬷嬷也好生休息一番,适应一下府里的生活,如何?” 即便是在深宫,宋嬷嬷也听过这位年轻的世子夫人的大名,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虚传。姿容清丽绝美不说,气度融于骨中,举手投足皆能入画,难怪能赢得世子的心。深宫过年,看过的人不知凡几,美女更是如云。可眼前这位年轻的世子夫人,只一双眼睛便通透澄澈,她自问看人有几分眼力,想来以后,这日子必不会难过。 在此之前还有的些许忐忑,如今一扫而空,宋嬷嬷含笑应下:“如此便多谢夫人了。” 宋嬷嬷从若水堂里出去,便跟着引着她的小丫头去了端和给她安排的院子。因着她如今的身份,住的是单独的院子,三间正房,里面烧了地龙,屋子里装扮淡雅,南窗下还放着一盆幽蕊吐香的水仙。宋嬷嬷暗暗点头,果然是世家大户养出来的贵女,形容处事皆是不一般。 宋嬷嬷在荣国公府住下了,端和对她的态度是她开心就好,平日里鲜少去打扰她。与此成鲜明对比的是胡氏,只差把宋嬷嬷的门槛给踩烂了。青柳去给宋嬷嬷送了几回东西就撞上了几回,回来跟端和抱怨,说二太太不是说平日里管家忙的很嘛,怎么还有时间天天往宋嬷嬷那里去,一坐就是半天,还不见走的。 端和捧着针线,偶尔吃一口容锦给寻摸回来的水晶葡萄,笑眯眯的看着青柳炸毛。小丫头还是太年轻啊,这有什么好着急上火的,若是宋嬷嬷这么容易的就倒向了二房,那也没必要再在她身上花心思。 拍拍手,看着手上做了一半的大红腰带,端和表示有些惆怅,马上就要除夕了,哎,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在除夕之前把腰带做好? ☆、海紫苑(三) 103 眨眼间就是除夕,荣国公府与往年的规矩一样在正贤堂开宴。大邺有守岁的习惯,宴席结束之后会到后头的花厅里一起熬到子时,燃放鞭炮,迎来新年。 皇上封了笔,容锦也不用再上朝了,白天黑夜的腻在端和身边,大有狗皮膏药的架势。这会儿端和换好了衣裳,回头抽出床头小几上的匣子,拿出一根大红色的腰带递给容锦。 大邺算年纪一般用虚岁,过了今晚容锦就往二十五上走了,但是细细算下来,正好是二十四周岁,也就是他的本命年。民间流行的说法,本命年这年犯煞,除夕夜这天晚上系上大红色的腰带,等到初三晚上将腰带解下来压在褥子底下,能够消灾挡厄。 端和不知道这红腰带能不能真的消灾挡厄,即便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不希望容锦有半点不妥。她的针线活不算顶好,但胜在工整,花了心思做的,求得也是个心安。 容锦捏着红色的腰带愣了一下,问端和:“你做的?” 端和点头,伸出青葱似的十根手指头,往容锦面前晃:“是啊是啊,你看看,被针戳了好几个洞。”许久不动针线了,上手生的紧,被戳了好几下。 这会儿哪里还管腰带,容锦把腰带一扔,双手合十抱住端和的手觑着房间里伺候的丫头不注意,凑在唇边亲了一口:“辛苦夫人了,来,让为夫亲亲。” 屋子里还有人呢,端和吓了一跳,猛地收回手,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把腰带系好了,这可是我亲手做的。” 容锦从善如流的捡起腰带往腰上送,不解道:“怎么想到做腰带了,还是大红色的。” 端和也没指望他能记住的,撇了撇红艳艳的嘴唇,道:“本命年嘛,当然是要系红腰带的。” 容锦手上一顿,半晌抬起头来,泠泠的看着端和:“你不说我都忘了。” “你除了吃还能记得什么?!”端和极为不雅的翻了个白眼,揶揄他。 容锦勾了勾唇,笑的格外不怀好意:“是啊,尤其是吃你,我记得最清楚。” 端和忍了半天,没抄起拳头打他。 除夕夜也没有什么新鲜的光景,流程和在武宁侯府差不多,只不过气氛比武宁侯府更拘束些。府里人丁不多,就开了两桌,中间像模像样的隔了屏风,其实也跟没有一样,说话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用过了年夜饭大家就到后头的花厅里守岁,男女分开,各不相扰。女眷们来的是小花厅,四角摆了炭盆,中间是一张圆形八仙过海梨花木桌子,上头摆满了各色小吃食,年节里没有什么讲究,依着年龄坐了下来,端和两手边分别是蔡氏和容秀欣。 容秀兰神色懒懒的,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秀欣说着话。她们姐妹俩关系一般,容秀兰平日里自恃嫡女身份,对容秀欣没怎么有过好脸色。可见今日这模样,倒比平日里多了几分亲近,惹得蔡氏多看了一眼。 端和自然也看的清楚,只是没说话,拿过白瓷盘里摆着的金桔,也没用丫头,自己慢慢的剥开。视线里看见蔡氏,正再吃一块马蹄酥,两相视线里碰撞,蔡氏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小声的对端和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总是吃不饱。” “能吃是福,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端和笑着说,正好剥完一个完整的金桔,分了一半给蔡氏:“糕点有些干,吃点橘子润润。” 蔡氏倒也没犹豫,伸手接过:“多谢大嫂。” 两个人都往嘴里送橘子,端和刚刚嚼了两口,酸的眼泪都要下来了,小脸皱成一团,连忙吐了出来,端起杯子漱口,又往嘴里送了个蜜饯,这才觉得好了些。一抬头看到吃的津津有味的蔡氏,端和惊呼:“不觉得酸吗?!” 蔡氏摇头:“不酸啊。”说完还把剩下的最后一瓣橘子送进里嘴里。 胃口比平日里要大,嗜酸,端和眯了眯眼睛,压低了声音凑到蔡氏耳边问她:“我悄悄的问你一句,你上次换洗是什么时候?” 蔡氏一愣,不妨端和会这么问,想了半天才道:“我,忘了。”见端和一脸的无奈,蔡氏脸上红了红:“我换洗的日子一向不大准,上次是什么时候我也忘得差不多了,好像是十一月中旬吧。” 端和暗自算了算日子,小声道:“等到了明日,找个大夫把把脉吧。” “为什么?大过年的叫大夫,多不吉利啊!”蔡氏犹豫道。 这人怎么心这么大?!端和真是要无奈了,好生斟酌了片刻,才对她说:“方才那个橘子,我吃了差点要酸死,你却毫无所觉。还有之前你说最近胃口也比以前好,怎么吃都吃不饱,我瞧着觉得有些眼熟,当年我娘家大嫂怀我大侄子时就是你这幅模样。” 话说到这个份上,蔡氏 分卷阅读149 分卷阅读149 分卷阅读150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50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50 便是再傻也明白过来了。她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看着端和,手却已经抚上了肚子,声音里也带了几分激动:“真,真的吗?!” 蔡氏进门早,如今满打满算下来已经有三年了。可是这三年来肚子一直没有动静,她比谁都着急。之前倒是张罗着给容铭抬姨娘和通房,都叫容铭给拒绝了,越是这样,她越是觉得对不起容铭。如今乍闻自己许是有了身孕,一时激动不能自已。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只是瞧着你这幅模样像,是以才叫你悄悄的叫了大夫把把脉。”如今没有确定的事,她倒也不好说死了。 蔡氏也是知道轻重的,之前有过一回,干呕了好几天,以为自己是有了,叫来大夫诊了脉,却是肠胃不适,闹出了一场好大的乌龙,若是再来一次,她丢也要丢死了,还是叫大夫看过了再说吧。只这么想着,却是不敢再轻易碰桌子上的那些吃食,眼睛里也多了几分期待,低声对端和道:“若是真的能给相公诞下一儿半女,我也就知足了。” 端和想说什么,冷不丁容秀兰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她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大嫂,二嫂,你们在说什么呢?!” 端和与蔡氏对视一眼,转而笑盈盈的看着容秀兰,故意拉长了声音道:“你想知道?!” 容秀兰有些不满的开口:“若是不想说就算了。” 若是真不想知道就不该开口,这会儿装什么不在意?!端和也不想因此坏了今晚的气氛,于是说道:“我和你二嫂在说啊,过了今晚二妹妹可就往十五上走了,可是到了说人家的好时候了哦。” 容秀兰再怎么张扬跋扈,对于婚事上还是羞涩的紧,闻言红了脸,跺了跺脚:“嫂嫂说这个做什么。” 端和笑盈盈的看着她,心里想的却是看你这回还能说什么! 熬到子时的时候,花厅里一众女眷都困顿的厉害,端和喝了好几杯浓茶,好歹的将睡意压下去,好容易到了子时正,守岁结束,大家终于可以愉快的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床。 端和动作慢,是最后一个出花厅的,一出门便看见容锦站在花厅外的庭院内,身着黑色大氅,长身玉立于庭院之中,背后是连绵不绝的黑夜,眉眼之间却落了四周回廊之上大红色灯笼落下的光影,艳致而浓丽。看见她出来,眼眸里的波光里好似有蝶翼点过,涟漪层层荡涤开来,揉碎了红色的光影,带着柔软的笑意。 端和心头扑通扑通跳的厉害,像是有小人在心尖上击鼓,心房都在颤抖。她站在门口,没有动,直等到容锦向她伸出了手。 端和望进他的眼睛里,她以为会孤独终身,却忘了有一人名唤容锦,能给她锦绣年华。这一刻,她恍然觉得,或许从韩青俞变成宁端和,只是因为有这个人,值得她跨越千山万水,死生时空,走到他面前。 幸而当初,没有放弃。 端和笑了,拎起裙角飞奔而下,重重的撞进他的怀里。容锦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却是把她搂的更紧了些,低声在她耳畔道:“夫人热情如火,倒叫小可有些承受不住。” “你不喜欢吗?!”好生无辜的看他。 “喜欢,不能再喜欢了。”仿佛这一刻,寒冬褪尽,春风而来,正是草长莺飞好时节。 没有叫人跟着,容锦与端和手牵着手回若水堂。十指相扣,紧紧相贴,已经出了汗,却都不舍得放开。耳畔有不知谁家燃放的鞭炮声,零星闪过,昭示着新年已到。 “阿端,新年伊始,你有什么愿望?”他总是喜欢各种各样的换着方式叫她的,端和,阿端,夫人,端和最喜欢他叫她阿端,柔软而亲昵。 “新年愿望,好多的。”她的新年愿望太多了,以至于不知道该说哪个好。希望她和容锦都能好好的,希望祖母爹娘伯父伯娘婶娘叔父身体健康不生病,希望姐妹们都过的好,希望哥哥们都能升官发财,希望弟弟们都能好好用功不当熊孩子,希望小侄子小外甥快快长大,太多太多了,说都说不完。 她叽叽咕咕的念叨,碎碎念的可爱,听得容锦失笑,用力握住她的手,他的声音清越的动人:“阿端,我的新年愿望只有一个。” “什么啊?”端和好奇,忍不住拖着他的手问。 他看着她,眼睛里缀满了今夜头顶的星光:“我希望此生,宁氏端和都能陪在容锦身边,生而相守,永不分开。” 他的前世,浑浑噩噩,如同一滩烂泥,最后死于亲人刀下;复而重生,却终究逃不过命运,失去了这世间最爱他的祖母与母亲,原以为注定孤寂到老,却得老天垂怜,失而复得,再不愿失去。 “容锦。”端和停住脚步,认真的看着他,轻声道:“你的愿望,我帮你实现。” 作者有话要说:  出门一拐,小仙女们看到我的新文预收《听,树的声音》了吗,里面的男主叫陆夜,这个名字的灵感来自一部动漫,有小仙女们猜到是哪一部吗?猜到有奖哟~~~~ ☆、海紫苑(四) 104 大年初一走亲访友,容锦是爷们,起得更早,卯时起了身,一大早的打马跑了大半个京城,回来的时候端和已经起身了。 夜里睡得晚,早上起得早,端和眼下都有了浅浅的青色。容锦看着心疼,可也不好说让自家小媳妇儿再回去睡个回笼觉,哄着她喝了一碗浓浓的茶,好歹的待会见上门的亲戚时不至于打盹就是了。 荣国公府这一支是嫡枝,年节里自然有人来走动,尤其是今年端和进了门,都赶着初一这一日过来见新媳妇。武宁侯府出来的贵女,养在国公府嫡女出身的祖母身边,还尽得永安公主的喜欢,端和甫一现身就收到了各色的目光,她一律视而不见,该说说,该笑笑,行动之间周持有度,甭管哪一拨上门的,离开之时都对她报以赞许的目光,对此,端和表示他们很有眼光。 上门的亲戚来了一茬接一茬,一直到了午后才送走了最后一波客人,端和早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且看着没什么事了,带着小丫头回了若水堂,草草的换了家常的衣裳,吃了青梅端上来的午膳,还没吃完,就已经小鸡啄米似的打瞌睡了。 花妈妈看着心疼,好歹的哄着她又多喝了半碗粥,又叫香草和青柳两个陪着端和说了会话,一直等到她消食了,这才放了她去睡觉。 端和累的紧,沾枕就睡,迷迷糊糊间觉得有熟悉的温度贴过来,她伸手挥了挥,推了推来人,嘟囔着说了几句话,便又沉沉的睡了过去。容锦看着怀里睡得天昏地暗的小女人,只能将满腹的想法按了下去,重重的在她脸上啃了一口,搂着她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目光触及还是一片昏暗,腰上横亘 分卷阅读150 分卷阅读150 分卷阅读151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51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51 了一双臂膀,端和艰难的把容锦的胳膊挪开,不想动作惊醒了容锦。他重新揽住她柔软的腰肢,哑着嗓子问她:“醒了?” “嗯。”端和小声的应到:“时候还早,你再睡一会儿。” 还睡?她轻柔的呼吸正好拂在他的脖子,像是羽毛般骚动着他最后的自制力,容锦睁开了眼睛,将睡眼惺忪却娇媚可爱的端和尽收眼底,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勾唇一笑:“睡什么睡,不睡了。” 做了快一个月的夫妻,端和十分清晰容锦现在的意图,吓得最后一丝睡意也作鸟兽散,伸手白嫩嫩的小手抵在他的肩膀上:“你,你不要乱来啊。” 容锦抱着她的手啃了一口,而后拽着她的手顺势而下,在他蓄势待发的一处停留:“不是我想乱来,是它想。” 流氓!端和像是被烫了似的猛地挣开手,脸上红晕层层蔓延开来,连小巧的耳朵上也红腾腾一片,挣扎着要从他身下逃离,却不妨撩动了容锦最后一根自制的神经,想也不想的低头,深深的亲了下去。 层层的大红色绣金线牡丹帐子有规律的晃动,端和软靡的低泣声呜呜咽咽,像是小兽一般,却将这将白的黎明,镀上了一层深重的靡艳。 大年初二回娘家,虽说端和只要动动嘴皮子指挥着底下的丫头们将要待回娘家的东西准备自就好,但是当花妈妈紧着几个丫头把左右东西准备妥当第三次往她家夫人的正房都铩羽而归之后,她觉得不能再这么放任下去了。再这么耽搁着,今个儿还能回武宁侯府吗? 寝房外头,花妈妈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时候不早了,夫人还没有起来吗?!” 青枫红了脸颊,点头:“嗯。” “怎么还不起?今儿个还得回武宁侯府,咱们夫人姑奶奶中最小的,可不好让大姑奶奶等久了。”花妈妈正色道。 声音不大不小,刚刚能够让寝房里头的端和听到,又羞又窘,身上腾起了一片粉红色,伸脚就踹容锦:“你给我起来!” 相较于端和的羞窘,容锦就显得脸皮格外有厚度,被踹了也不生气,只一边安抚端和,一边扬声道:“把早膳准备好,夫人这就起来。” 外头花妈妈并着青枫一起退出去了,容锦先是把埋在被子里的端和捞出来重重的亲了一口,好容易得了这个媳妇,万一闷死了可得不偿失了。起身下床,随手捞过一件新的中衣换上,胸膛之前露了大片风光,容锦卷起袖子准备帮他媳妇穿衣裳。 这种事,新婚第二天就干过。当时不够娴熟,如今一个月下来,已经可以用炉火纯青来形容了。之前折腾的狠了,端和的寝衣扔到了地上,肚兜也挂在拔步床床沿上摇摇欲坠,这会儿容锦亲自动手,毫不客气的从床头装端和小衣服的柜子里挑出了一件大红底绣银线重瓣莲花的肚兜上前。 “穿这件,这件好看。” 面对这个毫不知廉耻为何物的男人,端和已经放弃挣扎了。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毕竟,依着她现在的状态,没有拒绝的权利。 穿个衣裳穿了快半个时辰,花妈妈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瞥了老脸破门而入的时候,端和终于出了寝房了。房门仅仅打开一角,便闻到了浓重的欢好之息,花妈妈老脸红了红,也顾不得了,只得赶紧吩咐着青枫几个伺候端和洗漱,并打开房间的窗户透气。 因着早上容锦的任性,这一日回武宁侯府跟后头有人追着似的,一路的火烧火燎,好在没耽搁了时间,和芳和两口子一前一后进了武宁侯府。 两辆马车同时停在二门口,容锦和谢廷景不约而同的先跳了下来把手递过去让自家夫人搭着下来,动作如出一辙,俩人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的移开了目光。 倒是端和,下车看到芳和,欢喜的不得了,直接拎起裙角往芳和身上扑,这动作,也跟嫁人前毫无二致。芳和一边抱住了端和叫她四妹妹,一边不着痕迹的打量她。 上身着一件玫瑰红水绸撒花交领长袄,下身穿了一条绯红色绣金线海棠花长裙,亮丽的颜色,寻常人压不住这色,穿在身上便多了几分暴发户的气息,但端和五官明丽,且肤白细腻,反倒被衬得多了几分雍容。再见她眼睛澄澈如水,憨态可掬的小模样,便知她这段时间过的不错,看向容锦的眼睛里也多了几分满意。 今日回武宁侯府,祯哥儿和视哥儿都带了过来。虽说武宁侯府和康平大长公主府离的不算远,但毕竟是出了嫁的人,也没有天天带着孩子回来的道理。不过芳和倒还有另一遭的想法,怡和嫁去了金陵,是断断回不来的,只怕嫡母方氏心里难过,且带着两个孩子分散分散她的心思也是好的。 祯哥儿过了年就往八岁上走了,已经有了小大人的模样,视哥儿粉团子似的一团可爱,端和喜欢的紧,一手拉了一个,再叫上自家美美的大姐姐,欢欢乐乐的往松柏堂里。 至于身后被忽略的彻底的两个男人,只能摸了摸鼻子,投给彼此一个抚慰的眼神,紧跟着自家媳妇儿往前走。 进了松柏堂,宁老太太早就等的望眼欲穿,看见祯哥儿和视哥儿,更是稀罕的不行,不仅一人给了一个大红包,还搂在身边不撒手。把端和急的不行,捧着小脸往上凑:“祖母,祖母你看我啊!” 都是做人媳妇的了,还一团的孩子气,宁老太太忍俊不禁,伸手往端和脸上捏了一下:“看见了看见了,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你小外甥吃醋,羞人不羞人。” “我脸皮厚,不怕。”端和捧着脸笑的眉眼弯弯。 芳和在松柏堂坐了大半刻钟,便叫宁老太太赶着回了熹乐居,端和也没坐多久,她母亲小卢氏还在折柳院里等着呢。小半个月没见,小卢氏倒比以前清减了一些,容锦与她见完礼,便自觉地退出了折柳院,与他亲爱的岳父大人往外书房里探讨人生去了。 小卢氏拉着她的手,迭声的问她,过的好不好啊,容锦有没有欺负她啊,荣国公里的妯娌小姑好不好相处啊,末了也不知道在哪里打听来的容秀兰的威名,看着端和正色道:“倒也不是我在背后说人坏话,她那个名声阖京上下都是知道的,若是平日里胆敢欺负你,你也不必忍着让着,咱们家养大的姑娘,还没有嫁到旁人家里受欺负的。” 原本端和还是正正经经的回她的问题,听了这话捏着帕子吃吃的笑个不停。小卢氏见她只笑不应声,恨铁不成钢的看她:“你听到了我说的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端和忙不迭的点头:“母亲,若是我真被欺负了,怎么,你要打她一顿出气吗?” “做什么用的着我亲自出手。”小卢氏淡淡的看了端和一眼:“你的哥哥弟弟们都是死人啊!” 分卷阅读151 分卷阅读151 分卷阅读152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52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52 端和瞬间脑补出一副以临川带队狂揍容秀兰的场面,赶紧摇了摇头将这美丽的画面驱赶走,画面太美,她不敢想啊。 午膳女眷这头是在松柏堂后头的花厅里用的,席上除了回娘家的四婶娘纪氏外加大嫂赵珉珉都在。方氏娘家在金陵回不去,田氏娘家早就被赶回了老家,便是在京里她也够呛回去的,端和这头外祖父母早就回了济南府,小卢氏也不可能千山万水的回济南府,如此一来,倒是开了满满的一大桌。 席上田氏看着端和与芳和,想到自己远嫁湖北的女儿兰和,不禁有些心酸。方氏知道她的心思,她自己也是感同身受,彼此对视一眼,颇有些同是天涯沦落人的赶脚。方氏与田氏没有开口,倒是宁老太太视线在端和与芳和脸上逡巡了片刻,叹声道:“哎,也不知道兰丫头和怡丫头怎么样?” 都是她看大的孙女,她一样的心疼。兰和出嫁这些年没有回府,山高水远的在湖北待着,她最怕的是兰和报喜不报忧,受了委屈不往家里来信。至于怡和,金陵再有外祖一家,她嫁的却是皇家子弟,皇家的媳妇儿,从来都是不好当的。 这大过年的,可不兴让老太太起了伤感的心思,端和面对四面八方向她投来的眼神,起身猫到芳和身边故意道:“大姐姐可瞧瞧,送上门的果然就是不香,祖母想二姐姐和三姐姐想的都看不到咱们在这里了。” 什么送上门的不香,宁老太太想把端和捞过来打上一顿:“自己淘气甭拉上你大姐姐,我瞧见你大姐姐浑身顺畅,看见你这个小冤家头都要疼三天,还是早早的回你荣国公府叫你相公头疼去罢了。” “那可不行啊,祖母不能赶我走啊。”端和一脸的正色:“要趁着二姐姐和三姐姐不在的时候多在祖母面前晃一晃,省的回头两位姐姐回来了,祖母欢喜的紧,都不让我上门了。” 此言一出,满堂女眷都笑起来,宁老太太看着这个厚脸皮的小丫头,死活不相信是自己养起来的。不过,拜端和所赐,花厅里的伤感一扫而空,恢复了年节里会有的热闹与喜庆。 作者有话要说:  姗姗来迟的一张,大貘貘回老家了,年节里有些忙,更新可能会不那么准时,小仙女们见谅啊~~~~ ☆、海紫苑(五) 105 端和此次回武宁侯府,自然不只是回来吃吃喝喝而已。宁老太太早就吩咐了秦妈妈觑着空去找花妈妈,好生的询问一下端和在荣国公府的生活。 一来端和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她自然上心;二来也是因为旁人家的孩子受了委屈,回娘家来自然是要对着亲娘哭诉一番,但宁老太太知道,端和是绝对不会和小卢氏说什么的,是以少不得要多问几句。 花妈妈自然是不会瞒着的,将荣国公府的事情一一说了,末了还着重强调,虽然有些地方不如意,但姑爷是个顶好的姑爷,半点没有给她家姑娘受委屈,反而是被她家姑娘支使的团团转。对此,宁老太太表示自己也很满意。 这会儿用过了午膳,女眷们都散了回院子休息,端和留在了松柏堂。 南窗大炕下,宁老太太半歪着身子,看着眉宇妍丽的小孙女,问道:“现下管家一职还在你那婶娘手里呢?!” 端和点头:“是。” 宁老太太沉吟片刻:“还是觑着时机接过来吧。”万事万物,握在手里的才是自己的。端和只有将管家一职牢牢地握在手心里,才不至于在往后的日子里掣肘,更不至于当了睁眼瞎,两眼一抹黑的被人蒙骗。 这里头的道理端和也知道,她握着宁老太太的手道:“祖母放心,这里头是利害关系我是晓得的,等出了正月,便是她不给,我也是要要回来的。”权利寄存的久了,也到了该取回来的时间。 宁老太太见她有如此觉悟,宽慰的点点头,又忍不住惦记起一件事,目光停留在端和的小腹上,想了想,又没有开口。子嗣一事是大事,她也不想给端和压力,反正她才成婚一个月,倒也不着急。倒是怡和,这成婚也快半年了,到现在也没有消息传回来,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祖孙俩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会话,直等到日头偏西了,才套上马车往自己府里赶。 容锦席间多喝了几杯,此时脸上升腾起淡淡的粉色,映着蒙着水波的眼神,绮丽如秦淮河畔夜间水流上的灯火。仗着自己喝了酒,任性的可以,抱着端和不撒手。 他身上有淡淡酒香,不难闻,端和挣脱不开,倒也由着他了。两人无话,只这样静静的靠在一起,听着车轱辘碾过石板路发出的隆隆声,这一方小小的马车之内,竟有些岁月静好之感。 端和抱着容锦的手指玩了许久,他手生的漂亮,修长而骨节分明,只是掌心处有些老趼,是行伍之间的标志。端和捏着容锦的手指,总觉得自己像是忘了告诉容锦一件事,至于是什么事,她苦想了半天,视线触及马车内小几上摆着的几碟了水果,其中赫然是一盘金桔,她猛地一拍额头,啪的一声格外清脆。 容锦原本正闭目养神,被端和这一声惊到睁开眼睛,便看见他家小媳妇用一种恍然大悟醍醐灌顶的眼神看他。 “怎么了?”因着喝了酒,连声音也暗沉了几分,醇厚的厉害。 “我忘了告诉你,蔡氏许是有孕了。”这几日忙碌下来,她竟然把这件事忘在了脑后。 容锦一愣,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前世里蔡氏就是这时候诊出了身孕,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一胎应该是个女孩:“有便有了,若是有了消息,你捡着能用的送一些过去就是了。”别的也不用插手,反正,二房会将蔡氏好生的供起来,直等到她生育。脑海中闪过一丝光亮,但是太快,快到他无法捕捉,只好放于脑后。 端和点头:“我晓得。”女人是孩子是大事,这种时候她离得越远越好,若是一切平安那还好说,若是有什么问题,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回府安置,到了晚膳时分,蔡氏果然有孕的消息传到了若水堂。年节里不好叫了大夫进府诊脉,蔡氏又怕闹了乌龙,是以一直按捺着等到今日回娘家,她母亲悄悄的请了大夫进府给她诊脉,确定了她有了快两个月的身孕。蔡氏喜不自胜,据说当时连眼泪都下来了,把她母亲和大夫都唬了一跳。 蔡氏进门三年终于有了身孕,不管是容铭夫妻,还是胡氏和荣世贤都喜不自胜。尤其是荣世贤,这些年蔡氏一直未能给二房诞下子嗣,他嘴上不说,心里已经着急。两个次子还小,长子成婚多年却没有子嗣,这事一直梗在他的心头,如今听闻蔡氏有孕,他自觉二房血脉延续,只觉得心头郁气一 分卷阅读152 分卷阅读152 分卷阅读153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53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53 扫而空,当即开了尘封多年的老酒独酌两杯,以示心情绝佳。 不过,在端和听到蔡氏有了快两个月的身孕时心里泛了嘀咕。快两个月,身边贴身伺候的丫鬟婆子都不晓得,都是死人吗?!只当是蔡氏换洗的日子不准,但正因为不准,所以才要更上心,以防有孕而不自知,毕竟有孕的前几个月是要顶顶小心的。若不是除夕那日她多嘴说了一句,只怕到现在蔡氏还不自知。蔡氏身边的人,想来也是够不中用的。 不过倒是是蔡氏房里的,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寻思着明日开了库房,挑拣些能用的给蔡氏送过去。 整个二房在荣国公府后院占据了两个院子,一个是胡氏的素芳馆,一个就是蔡氏的晴雪阁,但是因着胡氏骨子里的控制欲,晴雪阁与素芳馆离得并不远,出了素芳馆西边的西北处的角门沿着转过两个回廊便是。 晴雪阁不大,端和瞧着,也只比她以前的晏晏居大了不到一半而已,与她现在居住的若水堂差了不只是一星半点。堪堪进了门,廊下守着的小丫头就看见了她,赶紧上前来行礼。 端和笑盈盈道:“你们家夫人呢?” 小丫头脆生生道:“二夫人在里头休息呢,世子夫人里面请。” 自打知道蔡氏有了身孕,她便被重点看护了起来,拘在软榻上竟是都不用下来了。躺了大半个上午,这会儿正是百无聊赖的时候,听到小丫头回报说端和来了,赶紧扬声请她进来。 人逢喜事精神爽,蔡氏眉宇之间浸满了欢喜,面色也比以前更亮丽了些。如今穿了一件妃红色的家常袄儿,见着端和进门了就意图直起身子下榻招呼端和,却被旁边守着的一个婆子拦了下来:“前三个月最是要紧的时候,夫人莫要起身,还是好生的歪着,以防动了胎气。” 蔡氏就有些讪讪,昨日在娘家诊出了身孕,她记得大夫说她身体底子好,怀相也好,没什么问题。可是回了府,相公和婆婆只把她当成了水晶透明人儿,连床榻都不让她下了,如今也不过是起个身招呼一下大嫂,竟也也被拦了下来,她面子上就有些不好看。 “都是一家人,也不兴那些虚礼,你且好生的歪着就是。”端和自然是不在意,说句实在话,便是方才蔡氏要起身,她也是准备拦下来的,倒是这个婆子的言语行为,叫她觉得有些不痛快。 端和在一旁坐了,看向那个侍立在蔡氏身后的婆子:“这位妈妈瞧着眼生的很,我往日里竟是没有见过。” 蔡氏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个婆子前行了一步,行礼之后道:“奴婢夫家姓高,是二太太指派到二夫人身边的。二夫人有了身孕,今时不同往日,若是有什么失礼之处,还请世子夫人担待。” “是吗?”端和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既然婶娘能将你指派过来,想来妈妈也是于妊娠一事上颇有些心得了。” “心得算不上,奴婢只是略通些草药之事,因此才被二太太相中,过来伺候二夫人。”高妈妈道。 “哦,原来如此。”端和不再看她,直接转移视线看向蔡氏:“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没有,都好着呢!”蔡氏有些不好意思道,想说什么,又觑着高妈妈在这里杵着,便道:“妈妈且先出去吧,我和嫂子在屋里说会话。” “二夫人,这怎么行?”高妈妈当即拒绝道:“奴婢来之前二太太吩咐过,不能单独将二夫人留在一处。” “什么叫单独留在一处,不是有嫂子吗?!”一连被夺了两次面子,饶是蔡氏再好的性子也有些不悦:“叫你出去你便出去就是了。” “我和弟妹单独说说话有什么不妥吗?!”端和似笑非笑的看着高妈妈,眼睛里却是淬了雪一般:“婶娘送高妈妈过来的时候有没有告诉你,你来这里是来伺候人的,不是过来当主子替主子发号施令的。还是说,高妈妈觉得我会谋害了弟妹不成?!” 这个看似孩子气一团的世子夫人怎么会有这样迫人的眼神,看的她竟是有些招架不住,高妈妈垂下了头:“还请夫人明鉴,奴婢万不敢有这样的心思。” “既是没有,那便下去吧。” 高妈妈退了出去,端和也叫青梅几个把她带来的东西放好退了出去,等到房间里只剩下她们两个的时候,蔡氏终于放松了神情,冲端和抱怨道:“这高妈妈自打昨日进来,就跟门神似的杵在我面前,怎么都不肯挪动步子。” 高妈妈是胡氏送过来的,端和虽然不喜高妈妈给她的感觉,但还是浅笑道:“想来也是担心你的身子,且等着前头这三个月的危险期过了,想来就好了。”顿了顿又道:“你这厢有了身孕,我也没什么经验,不知道该给你些什么,就从库房里找了些人参燕窝等温补滋养品给你送了过来,回头你让大夫瞧瞧该怎么个用法。” “嫂嫂能过来看我就是顶好的,作甚还要拿东西过来。”蔡氏道。 “我这不只是来看你的,还是来看我的小侄子的。”时人都想生儿子,蔡氏也不能免俗,言语上多几分讨喜,你好我好大家好。 “既然嫂嫂都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客气的留下了。”端和进门不久,蔡氏与她并不相熟,但她对端和就是初见之时就有好感。再加上她这次有身孕全靠端和指点,否则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察觉,每每想起来她都觉得后怕,是以对端和变多了几分亲近:“这一次,真是要多谢嫂嫂了。若不是嫂嫂提点我一句,依着我这个脑子,怕是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醒过神来。” 端和看着蔡氏眼睛里的正色与货真价实的感激,笑道:“说这些就生分了,是你自己有福气。” 作者有话要说:  好冷,好冷,大貘貘已经快招架不住了。小仙女们,你们有没有多穿衣服~~~~ ☆、白烛葵(一) 106 端和出了晴雪阁的大门,带着青梅与青柳往若水堂里走。 沿着回廊穿行,端和漫不经心的看着这冬日枯败昏黄之景,慢慢道:“说吧,方才发生了什么,青柳你嘴上都能挂油瓶了。” 青柳撇了撇嘴,道:“还不是那个高妈妈啦,把咱们带去的东西从头到尾检查了个遍,那架势,就跟咱们里头藏了什么东西似的。” 青梅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这到底是在外面,不好叫人察觉了她面上的不愉快,细声细气道:“行了,不要再说了,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端和来了兴趣,放缓了脚步对青梅说道:“有什么好的?且说来给你家夫人我听听。” 青梅受了端和的鼓励,才慢慢说道:“且叫她们查验的清楚了,也省的以后有什么事情咱们不好说话。” 分卷阅读153 分卷阅读153 分卷阅读154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54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54 对于高妈妈那防贼的行为,端和虽然不喜欢,却不得不承认这样却更能撇清关系。虽然她无害人之心,但别人是否会拿她做文章就不好说了。今日当着众人的面把她送去的东西查验之后才收库,往后再有什么事,她可就不认账了。青梅说的含蓄,但意思却明显是这个意思。 冲青梅抛去一个赞赏的眼神,端和看向青柳:“多跟你青梅姐姐学学,看事情不要看表面,要透过现象看本质。” 青柳回过神来,抱住青梅的胳膊笑嘻嘻道:“我是个蠢笨的,这种烧脑子的事情还是交给青梅姐姐吧,我只负责逗夫人开心就是了。” 此言一出,端和森森的觉得这小丫头着实没脸没皮,笑着揶揄她:“且看看你那出息。” 回了若水堂,堪堪坐下没一会,容锦就打外书房回来,见着端和坐在榻上懒懒的样子,过去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蛋:“回来了?”早上的时候端和就跟他说过要过去晴雪阁看望蔡氏,本想着要晚一会才回来,不成想回来的比他还要早上一些。 端和不耐烦的打掉他捏她脸的手,瞪他,什么毛病的哟。 容锦不以为忤,只当端和打他是被蚊子盯了一口,在她身旁坐下,捞过她喝了一半的茶盏凑到唇边喝完了,才看她:“怎么了,看见你相公我不开心吗?!” 端和换了个姿势,故意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番:“为什么要开心,天天都看的。” 容锦噎了一口,眯眼睛,磨牙:“宁氏端和,我觉得你是欠收拾了。” 端和耳朵一抖,瞬间察觉到危险,捧着一张眉眼弯弯的小脸立马纠正自己:“开心不足以形容我看到你时的样子,还应加上欢喜与狂喜,再说了,夫君你这样美的一张脸,我每每看到都自愧弗如。” “既是如此,夫人也要做出与你言语之间相符合的行为来,也省的我以为夫人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容锦好整以暇的玩着茶杯,看向端和的眼睛里跟敛了一汪水波似的。 行为?!行为?!!端和见容锦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环顾房间里没有人,认命的凑上前捧住他的脸啃了一口:“我看到夫君,喜不自胜,喜不自胜。” 脸颊上有濡湿的感觉,容锦惊讶于端和的主动,手不自觉的抚上脸,笑的格外荡漾:“夫人好生主动。” 端和囧,主动个大头鬼,这样凑不要脸的相公,她可不可以退货?正当端和纠结要不要送给眼前之人一拳的时候,青枫隔了莲花门问要不要摆饭,端和跟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赶紧的跳下软榻,嗷呜呜的往外冲,容锦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弯起了唇角。 用过了午膳,端和漱了口,托了腮看容锦,把今日在晴雪阁看到高妈妈一事告诉了容锦,末了让容锦打发人去查查那个高妈妈的底细。 容锦看端和,直接问她:“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想着查清了比较好一些。”端和伸着白白嫩嫩的小手道。因着蔡氏有孕,她身边的人进行了一次大淘换,理由倒也是现成的,伺候主子不尽心。高妈妈这时候被安排进来,显然是胡氏十分信任的。只是据她所知,这高妈妈并不是胡氏身边的人,而是从外头带回来的。一个外头进来的婆子直接安排到了蔡氏的身边,端和总觉得不对劲。 端和想要的,容锦自然不会拒绝:“既然是这样,那我回头叫望月去查一查,有了消息送到你这里。” 容锦身边最得力的几个,名字起得格外雅致。新月、望月、朔月、晦月。晦月被派了出去,已经许久未曾在府上;新月回乡探亲,三月之后才会回府。朔月她见的最多,日常都是随侍在容锦身边;至于望月,鲜少出现在人前,一般不好拿到明面上处理的事情,都是交到望月的手里。 既然要把调查高妈妈的事情交给望月,显然容锦也是上了心的,怕是不出几日就能得到消息。 望月出手果然迅速,不过两日,便将高妈妈的消息送到了端和手里,因着不好直接出现在若水堂,还十分贴心的将查到的消息整理造册,做成了一个小册子递到了端和手上。 端和捧着小册子是,深觉得这望月也是个妙人儿。 高妈妈果然和胡氏没有关系,但是却和荣世贤有关系。高妈妈是荣世贤奶娘的闺女,后来被放出了府,买了宅子置办了田地,再有荣世贤的照料,这日子过的十分顺遂。这高妈妈前头嫁了人,可是丈夫不争气,酗酒赌博,不多久就将家底掏空了。适时又逢荣世贤的奶娘去世,娘家没了倚仗,她就求到了荣世贤的头上。 荣世贤倒是好心,将高妈妈收容在城郊的庄子里,还给她的儿子安排了营生。因着荣世贤的奶娘是药材铺子里出来的,于草药一事上有几分心得,高妈妈得了母亲的真传,正好蔡氏有了身孕,身边没有可用之人,荣世贤便把高妈妈从庄子里接进来,借着胡氏的口安排到了蔡氏身边。 知道了她的来龙去脉,端和也放了心。如今在这府上,她那公公荣国公是个羽化成仙的人,平日里只待在凌虚阁连门都不出,没有信任的长辈为他们操持,万事只能他们自己来。虽说这高妈妈不一定是什么要紧的人,可知道了底细,总比不两眼一抹黑的要强。 正月的日子过的快,一眨眼就过了上元节,这正儿八经的年节也算是过去了。而胡氏,也正式的将管家之权交到了端和的手里。 胡氏当然舍不得,这些年荣国公府在她手里,上上下下只知二太太不知她人,着实是风光无限。如今来了个宁端和,她就要拱手让出去,自然不甘心。但她有一点好处,就是听荣世贤的话。荣世贤叫她早早的将管家之权交出去,一来可以博得一个好名声,二来对于胡氏来说现下最重要的就是照顾好蔡氏,毕竟这可是关系着二房血脉延续的大事。是以胡氏心里虽然不乐意,但还是做出一副乐呵呵的样子。 端和没有再拒绝,而是十分谦虚的接了对牌,而后腼腆又认真的对胡氏说,她是个新人,在管家上也没什么经验,往后若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事,还望婶娘不吝赐教。胡氏也做足了慈爱长辈的模样,握着端和的手说你只管放心不管有什么事你只管来问我。 等到送走了胡氏,端和坐在南窗下的大炕上,以手支颐看着桌子上堆着的账簿和象征着后宅权利的对牌,兀自沉默不语。 外面天阴沉的厉害,北风呼呼的刮,吹得窗户纸泠泠作响。半晌,她扬声叫人把这些账簿收起来。 青柳找出了一个大大的黄樟木箱子,用来放这些账簿,倒是花妈妈迟疑的看了端和一眼,问道:“夫人,这账簿,要不要对一下?” 端和摇了摇头:“不用了,且先这样收着吧。”前头她没有想过 分卷阅读154 分卷阅读154 分卷阅读155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55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55 对账簿,现在依旧没有这个想法。毕竟依着荣世贤和胡氏的做派,既然敢这样送到她面前,就证明这账簿即便她查个底朝天也不一定找出来什么。劳心劳力的去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可不是她的风格。 “另起新册,从明日开始,将府上所有用度记录于新册。”端和淡淡的吩咐道。 胡氏将掌家之权交给了新进门的世子夫人,消息跟长了翅膀似的瞬间变传遍了荣国公府上下,听到消息的人,对视一眼,面色不变,心里却掀起了风暴。 众人不约而同的想起了那一日年轻的世子夫人站在正贤堂前亲自亲自督查监守自盗的邵妈妈挨打一事,那血淋淋的场面,她自岿然不动。心里起了嘀咕,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等到天黑,寻着自己交好的凑在一起商量以后该怎么办的事情。 俗话说的好,新官上任三把火,整个荣国公府都在等着这位世子夫人怎么烧火,岂知她却跟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每日除了吃吃喝喝,就是玩玩乐乐,还跟以前一样。众人提着一口气等着她发威,可是一天两天过去了,若水堂里还是没有动静,提起的这口气,慢慢的也就放下了。 与此同时,端和拿出了两匹鲜亮的布料,并着两支天工楼里刚打造出来的今年最新款式的流苏簪,请了容秀兰与容秀欣进门。 作者有话要说:  特此通知一下,过年大貘貘家里太忙,没有时间码字,更新会相应减少。如果有榜单会随榜更新,没有榜单的话,也不会日更了,会减少更新,小仙女们见谅~~~但大貘貘会见缝插针的码字的,小仙女们要继续支持我哟~~么么哒 ☆、白烛葵(二) 107 若水堂东次间。 端和笑盈盈的看着坐着的两位少女,道:“今日叫你们过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都听说了吧,我和你们大哥从宫里给你们请来了一位教养嬷嬷。” 见两个姑娘同时点头,端和又道:“教导规矩这事原本也用不着我来操心,只是咱们府上的情况你们也都明白。如今给你们请嬷嬷来,倒不是说你们的礼仪不够好,而是你们也大了,一来往后要与京中闺秀交际,咱们也不能落了人后不是。二来嘛,往后你们俩是要相看婚事的,咱们有了这层,往后你们也多些底气。” 说到婚事,容秀欣和容秀兰都不自觉的红了脸:“嫂嫂说这些做什么。” “我是过来人,自然知道这里头的利害关系,所以也不要嫌弃嫂嫂给你们说的直白。”端和笑眯眯一副过来人的模样:“这位嬷嬷姓宋,往后你们叫她一声宋嬷嬷便是。只是有句话,做嫂嫂的要和你们说清楚。” 到底年纪还小一些,两个姑娘被端和哄的正襟危坐,齐刷刷道:“嫂嫂尽管说。” 这副模样端和很受用,但是却不妨碍她语气里的郑重:“既给你们请来了嬷嬷,行教导一职,那便是你们的老师。你们是国公府的姑娘不假,但绝不能自恃身份对嬷嬷不敬,否则,咱们这个课也不需要上了。” 对于秀欣,端和并不担心,她是个知进退的姑娘,性格宽厚,关键是能吃得了苦。但是秀兰就不一样了,也不知道胡氏怎么教的她,打小性格莽撞蛮横,得理不饶人。学习礼仪规矩是个苦差事,若是坚持不住对嬷嬷口出狂言,也是可能的事情。她必然是要把这种苗头掐死在摇篮里,省的回头再埋怨到她的头上来。 当然,容秀兰也不傻。之前胡氏日日耳提面命,叫她收敛了性子,好生的跟着嬷嬷上课。若是因着自己那炮仗的性子惹怒了嬷嬷,只怕她的名声是彻底的毁了。容秀兰再任性,也只是个十五不到的少女,正是敏感而在意旁人言语的年纪,对于流言蜚语也心存畏惧,是以她自己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的跟着嬷嬷学规矩,以后出去看谁还敢嘲笑她不入流。 两个姑娘的表现让端和满意,于是端和纤手一挥,叫人端上了早就给她们准备好的礼物。 两匹布料都是江南过来的妆花锦缎,不同之处仅在于颜色。一匹是大红织金妆花锻,一匹是紫色妆花锻。并有两支流苏簪,一支是步生莲流苏簪底下坠几粒小小的红宝石,一支是珍珠花样簪,米粒大的珍珠流苏散发着莹润的光泽。虽说款式一华艳,一清雅,但都是天工楼今年出的新款式。甫一出现,就吸引力两位姑娘的注意力。 “原本打算过了上元节就让你们上课的,不过因着这样那样的事,便把我和你们大哥便做主将时间挪到了三天后,也就是这个月的二十五。至于这些东西,”端和随手一指:“是我和你们大哥送给你们的礼物,新年新气象,也希望往后也有个好的开始。你们过去看看,瞧瞧喜欢哪一个,选了自己中意的。” 这年头,要博响亮的名儿,谁不会啊?两匹锦缎都是托人从江南带回来的,当时言明了定要赶在上元节前送到荣国公府,不能耽误了给两位妹妹不是?另往天工楼里买首饰时也刚巧不巧的遇到了几位同僚,想来这么有慈爱之心的指挥使大人,回头应该又多了几句赞美吧。当然,这个主意是端和出的,不过是损失些钱财,可这名声也赚回来了啊,不亏,不亏。 旁人送东西,便是再喜欢也是要推拉一番的,是以两姐妹齐齐表示无功不受禄,不敢收。 端和倒也不客气,直接拉了她们的手走过去:“这些本就是给你们准备的,尽管选就是了。” 一次推拉就够了,太过反而显得刻意,两姐妹不再推辞。在挑东西上面,容秀欣向来都是让着容秀兰的,这次也不例外,道:“二妹妹先挑吧。” 不知是不是这次因着端和在场,容秀兰有所顾忌,没有直接挑拣,而是看了看端和,非常大气道:“我是妹妹,哪有让我先挑的,还是大姐姐先挑吧。” 这倒把容秀欣给难住了,什么时候有她先挑的份了?她拿捏不住容秀兰的想法,只怕惹的不愉快,如此一来就有些诚惶诚恐,不自觉的向端和飘去求助的眼神。 “你俩互相谦让,姐友妹恭,是顶顶好的事。只是你俩谁都不挑,到最后岂不是便宜了我。”端和说着俏皮话,心里却轻叹,这容秀欣宽厚是宽厚,但也太宽厚了些:“这匹大红妆锻华贵精美,与这精致的步生莲流苏簪正是相宜,在我看来,与二妹妹正是相得益彰,二妹妹说呢?” 其实容秀兰本就更喜欢这两样,但是因着在端和面前才要做出一副大度的模样,如今听端和这么说,正好合了心意,于是便道:“大姐姐气质如兰,与这珍珠更相配。我是个俗人,就喜欢这些金光闪闪的,大姐姐不如就成全了我。” 哟,这容秀兰也是有几分聪明的嘛,以退为进 分卷阅读155 分卷阅读155 分卷阅读156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56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56 使得挺好嘛,端和不免对容秀兰多了几分新认识。 这场会面宾主尽欢,端和亲自送了两个姑娘到门口,等到她们都走了,这才跟偷了油的小老鼠似的重新退回东次间。哎呀,依着胡氏的性子可是要把这些东西归置到自己手底下的吧,可是要叫她失望了的呀。 自打容秀兰和容秀欣一道被端和请到了若水堂,胡氏就一直伸长了脖子往若水堂那里看。等到俩姑娘回了素芳馆,将端和的意思言明,又将两匹妆花锻和两支流苏簪摆到她面前,胡氏就起了别的心事。 “欣姐儿,平日里你衣裳多素淡,这匹妆花锻奢华归奢华,却未免落了俗气,与你不相符合,倒是与你清依表妹格外合适,她肤色白,裁了做衣裳与她正正合适。这样吧,你便把这妆花锻留下,母亲给你两匹湖绸,做些你素淡的衣裳给你,如何?!” 湖绸是好,但比得上千金一匹的妆花锻吗?!她这嫡母,为了从她手上拿东西,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这样的颜色她压不住,那白莲花一样的胡清依就能压得住了吗?容秀欣垂着头,没有说话。 胡氏克扣容秀欣克扣惯了,再加上她从来都是言听计从的模样,如今冷不防的见她不吱声,胡氏便冷了脸:“我是怎么教导你的,你是姐姐,就要时时刻刻让着妹妹。今日因着一匹妆花锻你就敢给我脸色,来日你是不是也不把我这个嫡母放在眼里了?!” 旁边容秀兰翻了个白眼:“娘,你是怎么想的,叫大姐姐拿了东西去给那个胡清依!” “什么这个那个?那是你表姐!”胡氏扬声道。 “行行行,我表姐。”容秀兰不耐烦与她母亲纠缠这个,站起来道:“大嫂说了,过几日请了锦绣坊的娘子们上门给我和大姐姐做两身新衣裳,毕竟开了春各府的宴会也就多了起来,咱们接了帖子也不好整日就穿几件旧衣裳。还说到时候叫我们把今日得的锦缎带过去,请了锦绣坊的娘子给咱们做衣裳,那些娘子们手艺精湛,最能根据布料的不同裁出款式最新颖的衣裳出来。叫我们不必心疼,说再好的料子不用就是白搭。你可倒好,叫大姐姐把料子让给胡清依,那过几日锦绣坊来了人,你让大姐姐捧着什么过去,湖绸吗?!” 容秀兰噼里啪啦说完,胡氏被噎的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半晌,不自在道:“既然是这样,怎么不早说?” “你给开口的机会了吗?!”容秀兰撇了撇嘴。 “你!!”胡氏气的不轻,可到底是自己的亲闺女,这性子也是自己养出来的,胡氏也不能说什么,只能挥手让容秀兰并着容秀欣下去,眼不见为净,可是心里却愈发酸的厉害,她这个侄媳妇到底是财大气粗,出手就是大方。 一路回了自己的小院子,逼仄狭小,冬日连阳光都鲜少照进来。屋子里烧了碳,但不算暖和,容秀欣穿着夹袄坐在软榻上,腿上盖了一层厚厚的毯子,看着榻上的锦缎和首饰。她伸手,轻轻的拂过,心底最深处,有一处慢慢温暖起来。 小丫头艾草给秀欣上了一盏茶,唇角一抿,笑嘻嘻道:“姑娘可看见了,今日太太的脸色,可真跟锅底灰似的,难看的紧。” 容秀欣一笑,嗔怪的看了小丫头一眼:“好了,就你看的清楚,小心叫人听去了。” 早些年她跟着姨娘住在跨院里,内内外外都是嫡母的人,别说说话了,便是眼色都得小心。长到十二岁搬到了这个小院子,身边也都是嫡母的人。她费了千辛万苦,用了整整三年的时间才给自己置办了两个心腹,一个是艾草,一个是水草。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要小心翼翼,就怕隔墙有耳。 “姑娘放心,水草姐姐在外头看着呢,再说我晓得轻重。”艾草说完了,又道:“奴婢还真是要谢谢世子夫人,若不是她说了那么一句,怕是今日这锦缎和首饰,姑娘一样也留不住了。” 容秀欣摇头,看向艾草:“你真当大嫂那一句是随便说的?” “啊?!” “怕是大嫂早就知道这些东西我留不住,是以才会说请了锦绣坊的娘子们来给我们裁衣裳。”送给别人的东西,怎么处置自然由接受的人来衡量,送东西的人根本无需操心。大嫂这样做,根本就是给她一个留住东西的理由。 “世子夫人,可真是个好人啊。”艾草喃喃道。其实上一次世子夫人教训表姑娘的时候,她这个小丫头就知道了,这位世子夫人不一样。 “是啊。”容秀欣低叹道。那是个光风霁月,眼睛里装着澄澈与慈悲的嫂嫂,她终究是不一样的,与这府上所有的人,都不一样。 “那姑娘以后可要多和世子夫人走动才是啊,”艾草建议道。 “不,不能走动。”容秀欣迎着艾草的惊诧的眼神,慢慢道:“咱们的境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何以把嫂嫂拖进来让她难做。再说依着嫂嫂的品性,我们也不必刻意讨好,有心就已足够。” ☆、白烛葵(三) 108 下半晚容锦回来的早,进了若水堂便问夫人在哪里。青梅正好打内屋出来,碰上了容锦,给他端正的行了礼,而后才说夫人在里头歇息呢。 送走了容秀兰和容秀欣端和没嘚瑟一会,便觉得小腹隐隐作痛,来小日子了。自己掐指算了算,今儿个是二十,她小日子的时间尚算准,不曾想这个月竟早来了几天。 端和原本挺规律的,却不知这次因为什么提起了。提前便提前吧,关键是酸疼的厉害,她嚷着难受,小脸都白了几分。花妈妈心疼她,连忙叫厨下里熬了热热的红糖姜汤给她喝,又准备了暖炉给她抱着,生怕她受了丁点凉气。 容锦回来的时候,端和还在床上躺着。容锦也没着急洗漱换衣服,而是径直撩开了拔步床上的床幔子,柔声的喊她:“阿端?” 端和也没睡熟,肚子难受的紧,睡也睡不着,只是这么躺着,迷蒙的睁开眼睛,看见容锦就坐在她旁边,瘪了瘪嘴:“容锦。” “怎么躺下了,可是哪里不舒服?”这会儿容锦还没有抓到头绪,只是看着端和苍白的小脸瞬间觉得心疼而已。 “没事,就是肚子疼。”端和细声细气答。 “肚子疼?!”容锦一愣:“是哪种疼,要不要看大夫?” 端和脸上飞起了一层红云,嗔怪的看了他一眼:“不用请大夫,我躺躺就好。” 躺躺就好?!容锦原本还想说什么,视线触及端和脸上的羞涩,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什么。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了一声:“那我去换了衣裳,过来陪你躺一会儿。” 容锦是爷们,身上火气旺,端和这会儿正手脚凉,往他怀里一扒就舍不得松手。容锦也由着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细嫩白净的脸庞问她:“上回 分卷阅读156 分卷阅读156 分卷阅读157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57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57 我记得你没叫疼,这回怎么这么疼了?” 他还记得年前那次她换洗,羞羞答答的把他往书房里赶。当时他还郁闷,好好的为什么把他往外赶。后来把她气的脸通红,愤愤说她小日子来了。当时她精神奕奕,半点没有叫难受。 “可能是提前的缘故吧,就有些疼,我平日里是不疼的。”端和懒懒道。 “若是不好就请大夫来看一下吧,省的你身上不得劲。” “嗯,等过了这几日再说吧。”容锦是男人,很多内里的门道不是很清楚。女人的经期和生育有着密切的联系,她还打算给容锦生个儿子呢,这身体上的事情自然要上心。 “对了,和你说件有意思的事。”容锦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又有些顽劣的调皮。 “怎么了?” “方才回府,我遇到了御史台的袁大人。”容锦想到那个一脸正色油盐不进的佥都御史,唇角勾起一层浅浅的笑意:“他对我说,疼爱族妹是好事,但不能一味的只给华服美饰,女子更应以德行服人,让我有时间可送些女戒女则给两位妹妹,提升其礼仪气度,更显我的兄长之意。” 端和额角不自觉地抖了抖,对于这位佥都御史袁守正他也是有所耳闻。人如其名,刚直肃正,嫉恶如仇,最是不留情面。只是女则女戒,怕是也只有这位袁大人能想的出来。 “那你是怎么说的?”端和起了兴致。 容锦轻笑:“我深刻的表示了袁大人肯定我行为的荣幸,而后表示我一定听取袁大人的意见。且听闻袁大人教养子女颇有心得,我表示若有时间定会上门讨教一番。” ······ 端和无语,头疼:“容世子,请允许我提醒你,你除了老婆,尚未有儿女,你要去讨教什么?”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容锦用一种我很看好你的眼神鼓励着端和:“你说是吧,夫人?” 端和啧啧,睨了他一眼:“容世子,难道你忘了外头的流言了?”她可是个子嗣上有碍的人呢! “呸,那些都是胡言乱语,阿端我们可不听。”容锦很是自得,他家媳妇到能不能生,他成婚以后就知道了,还是他媳妇亲口跟他说的,她身体很好,没有问题。凑近了端和的耳朵,小声道:“许是我还不够努力,不过没关系,咱们来日方长。” 端和磨牙,这人,踹下床可好? 身上不好这几天,容锦倒也老实,每天晚上都很守规矩的搂着端和睡,当然美人在怀却只能坐怀不乱有多痛苦,只有容锦自己知道。 因着身上不好,外头的事端和也都是懒懒的,更没有心思去巡视外头宅邸的下人们是否各司其职。又过了几天,端和身上大好了,坐在南窗下的大炕上看账簿,青梅因着在数算上有几分天赋,是以便做了端和的助手。 身上好的差不多了,精神头也回来了,端和对完账,发现也没什么纰漏,合上账簿,喝了口茶,问道:“从我接手管家到今日,有几日了?” 青梅答道:“自上元节至今,已经足足半个月了。” 半个月了,时间不算短了:“这些天我装聋作哑不管事,外头怎么样了?” “初时几天各个都兢兢业业,但见夫人一直没有发作,有些人已经开始憋不住了。” 这也是人之常情,端和颔首,看着书桌上摆着的竹雕白菜图笔筒,淡声笑道:“且再等两日,到时候我带着你们一起突袭检查。” 当初她方从胡氏手里接过管家一职的时候,容锦曾经问她准备怎么做。她当时只回了容锦四个字,无为而治。当然,这个无为而治并不代表什么都不做,只是一种手段而已。 荣国公府的下人,她自然是要清理一番的。但胡氏掌了荣国公府这些年,苦心经营,势力早已盘根错节,她初初掌了家便急吼吼的喊打喊杀,叫外人看了莫不要说她一句着急立威吃相难看。是以她什么都不做,万事都如从前,甚至做出一副什么都不管的样子来,只叫那些下人们放松警惕,到时候她便可一击而中。 主母软善,便容易被下人们骑到头上,这是人之劣性根,端和很早以前就明白。 正月的最后一天,容锦不在府中。他掌京卫,戍卫皇城,与底下的指挥同知轮番留守宫禁之中,这一日正好轮到他值守。依着往日的规矩,容锦不回府,端和便会早早的休息,而这一日,端和并没有如往常一样。 “什么时候了?”端和沉静的开口。 “再过一刻钟就到戌时了。”碧涛回答。 已经戌时了啊,时间差不多了,端和站起来,眼睛里深幽一片:“既是这样,那就出发吧。” “是!” 这一夜寒风凌冽,端和倒也不知疲累,坐在青呢小轿里,往府上各处巡守。一圈下来,收获颇丰。二门上醉倒了的值守婆子,佣人房里聚在一起喝酒赌博的下人,睡得死去活来不知今夕是何夕的门房值守,大厨房里燃着灶火却不见值守的小丫头,满满的一大串,只叫朔月带了人全部捆起来一个不留。哭天喊地求饶声阵阵,端和肃着一张脸只当听不见,有叫唤的厉害的,直接拖出去打!一时之间,竟无一人再敢出声! 等到端和回若水堂的时候,已经亥时初刻了,洗漱过后,端和半躺在床上,对青枫说,叫她明日卯时之前必须把她叫起来。 平日里容锦在的时候,寝房里只有她们夫妻二人,不用丫头们值守。但是因着容锦要值守宫禁,隔三差五的便不在府上,所以每当这个时候就安排了青枫几个过来给她守夜,防着夜里她有什么需要。 今夜闹了这么大的事,明日一早自是要现身说法。青枫也知道个中轻重,因此道:“夫人放心吧,必然不会误了时辰。” 卯时初刻,青枫起身叫端和,她原本就睡的不沉,青枫一叫便起来了。若水堂里灯火通明,丫头们端了洗漱物品鱼贯而入。端和洗了脸,由着青枫给她涂了香膏,胭脂堡出来的精品,淡淡的栀子花味道,清雅极了。端和闭着眼睛由着青枫在她脸上涂抹,却也不忘叫青枫把那盒大红色的口脂翻出来给她涂上。 俗话说的好,人靠衣装马靠鞍,既然是要立威,那衣裳自然也是越华贵越好。选了一身领口绣着繁复藤蔓纹的绯红色缂丝牡丹纹蜀锦交领长袄,和一条散花如意马面裙,外头搭一件深紫色出风毛领斗篷。头发也梳了高髻,赤金打造的蝶恋花花冠于烛火之下熠熠生辉,与耳朵上的满池娇金耳环交相辉映。 收拾妥当,端和对着铜镜最后的打量一番自己,很好,眼底藏雪,眉角蕴霜,一片肃杀之气。只看这个架势,就足够了。 天色既明,东方半片天空染就一层橙黄,映的檐角的琉璃瓦多了几分柔和,扑面而来是深重的 分卷阅读157 分卷阅读157 分卷阅读158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58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58 凉气,端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沉声道:“走吧。” 而与此同时的素芳斋,胡氏亲手摔碎了上好的官窑茶具,看向蓝妈妈的眼睛里俱是惊疑! “昨天夜里,竟是没有听到半分动静?!” “若水堂里把消息瞒的滴水不露,没有露出半分风声。昨日抓住的那些偷奸耍滑之人,俱都堵了嘴集中被看了起来,各个路口早就传了朔月着人看管起来,一点消息也没传到咱们素芳馆里来。太太,这一次是咱们大意了。”蓝妈妈的声音不复往日的平静,竟也是带了焦灼。 “是啊,是我看走了眼,原以为她是个不作为的性子,却不料是在这等着我呢!”胡氏恨恨的拍了拍桌子,手上的赤金镯子发出沉重的声音:“现场抓获,证据确凿,有哪一个还敢抵赖!经此一事,这偌大的荣国公府有哪一个敢小看了她?!果然是武宁侯府教出来的姑娘!!好,她好的很!” 作者有话要说:  告知小仙女一下,周二周三不更新,周四看榜更新~~~~ ☆、白烛葵(四) 109 正贤堂前的广场已站满了接到通知的下人,或多或少的已经将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听进了耳朵。这一会儿有人庆幸自己昨日幸好早早的睡了没让抓到把柄,又有人不屑的撇撇嘴角,平日里那些人最爱偷奸耍滑,如今被抓到也是活该。 随着端和出现在正贤堂前的台阶上,身后几个丫头一字排开,窸窸窣窣的声音渐渐平息,正贤堂前安静的只有檐角不知人间疾苦的小麻雀啾啾之声。 眉宇之间藏雪纳冰,面色凝重而肃杀,身姿凌然而高贵,这样的少主母,让许多府里伺候的老人不禁想到了他们那出自琅琊王氏和望山南氏的两位主母。这才是千金之姿,世家大族养出来的贵女风范,岂是那小门小户养出来的女人可以比拟的?! 端和冷冷的扫过众人,启唇道:“昨天夜里的事情,你们都听说了吧。” 堂下发出一阵小小的声音,很快又消弭于无形,端和继续道:“今日把你们都叫过来了,为的就是一件事,让诸位明白荣国公府的规矩是什么!来人,把他们带上来!” 随着端和的一声冷喝,朔月带了年轻的护院将一串昨夜抓住的下人带了上来。经此一夜,他们栖栖遑遑,又见夫人要公开审理他们,没了心底的最后一丝侥幸,俱都跪在那里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讨饶起来。 端和没有理他们,而是朗声道:“我这个人,向来讲究证据确凿,且也让大家知晓,他们昨夜都做了什么!碧涛,念!” 碧涛向前一步,打开手里一张厚厚的册子,沉声念出来。她站的高,声音顺风而送,刚好送进广场内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寥寥几页,便将昨夜他们犯得过错呈现在众人面前。念完了,碧涛合上册子,退了回去。 “如此,你们可有话说?!”端和凝目盯着底下跪作一团的下人,沉声道。 “夫人,夫人且绕过咱们吧,咱们也是一时猪油蒙了心才做出这样的错事来。夫人最是慈心,饶过咱们这一次,往后咱们必定结环衔草报答夫人的恩情啊!”其中一个尚算体面的中年男人向端和求饶道。 端和心底冷笑,这个时候了,还敢跟她耍心眼:“哦,听你这个意思,我要是不放过你们,就是心思歹毒了?” “咱们没这个意思,只是希望夫人能够高抬贵手放过咱们一次。况且咱们几个也都是府里的老人了,这些年来从没犯过什么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再说以前二太太当家,也没少夸过咱们,夫人不堪僧面看佛面,好歹的饶过咱们这次啊。”此人以为看到了机会,继续绞尽脑汁道。 “好个舌灿莲花之徒,我荣国公府这座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端和语锋一转,凌厉道:“只看你叵测居心,今日打杀了你也不为过!” 众人一凛,也忘的礼数,齐齐的抬头看去。 “如你所说,婶娘当家,你们一个个循规蹈矩认真做事;换了我管家,你们一个个的便偷奸耍滑为非作歹了起来!!如今还要攀扯上婶娘,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这么做是婶娘授意,故意为难与我呢!!”余光里看见那个不远处探出的小头颅,端和勾唇一笑,残忍而直白:“我自嫁过来,婶娘对我何止慈爱,你说出这样的诛心之言,挑拨主子关系,居心可诛!来人,把他压下去,重责三十大板,而后连带家人,一同发卖出府!” “是!”朔月领命,似也有杀鸡儆猴之意,直接在不远处叫人打了起来,噼里啪啦一阵乱打,凄厉的哀嚎声传来,那跪作地上的一团人脸色白的已经如纸一般。 端和面色不变,看着底下慌作一团之人,淡声道:“至于你们这些赌博取乐之人,府上三令五申严禁赌博娱乐,你们一个个做耳旁风照玩不误,既然如此,你们便出去娱乐吧,荣国公府留不得闲人。厨下、二门门房玩忽职守之人,一律重责十板,罚俸三个月,以观后效。若是胆敢再犯,直接发配出府,永不录用。” “至于你们这些堂下站着的,也并非全都是循规蹈矩忠于职守之人!碧涛,继续念!”端和话锋一转,转向了那些心存侥幸幸好自己没被抓住的众人。 早就等着这一刻,碧涛清了清喉咙,重新打开手上厚厚的册子,朗声念到:“牛大贵,熙元四年正月十七夜,值守门房溜号。陈二,熙元四年正月十八,私扣马匹草料五两。周有德媳妇,熙元四年正月十九,当值期间溜至若水堂打听主子······” 一桩桩一件件,如数家珍般呈现在众人面前,那堂下站立之人终于不敢再心存侥幸,想到之前那被发卖出府的一批人,皆都战战兢兢不敢言语,也终于明白了眼前年轻的少主母虽然年轻,却绝不是可肆意欺瞒之人。 长长的册子,等到念完,堂下站立之人已经点到三分之一,气氛更是凝重到了极致! 端和的视线一一扫过他们,道:“你们这些一个个倒是打的好算盘,见我年少不经事便将主意打到我的头上,打量我不知道你们都在做什么。我倒也不瞒你们,便是你们祖宗八代的事情,我若是想知道,也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荣国公府好吃好喝好银钱的让你们领着,你们就是这么回报主子的?!” “府上有府上的规矩,我想着你们都是经年的老人,也无需再伤筋动骨的改变什么。可你们既然辜负了这份信任,那也就别怪我下手不留情。方才念着名字的那些人,你们知道府里的规矩是什么,自己道朔月那里领!”堂下噤声,端和继续道:“我这人最厌恶欺上瞒下背主之奴,却又赏罚分明。今日没念到名字忠于职守之人,赏三个月 分卷阅读158 分卷阅读158 分卷阅读159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59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59 俸禄,另有表现优异者,予以提拔!碧涛!” 这是根据之前搜集到的信息整理好的升迁降职录,那些偷奸耍滑之人被扒了差事,自然要有人递补而上,端和这几日虽然躲在若水堂里,当年外头侍候的人什么脾性适合什么位置,她并着花妈妈和碧涛细细斟酌,给予他们最适当的安排。 得以升迁的皆是平日里勤勤恳恳且颇有口碑之人,这些年因着这样那样的原因被压在底下,如今靠着端和扬眉吐气,只恨不得将全部精力和热情奉献给端和;而那些虽然得了赏银却没有升迁的人也不气馁,只要好好的做事就有升迁的可能,只要他们好好干,谁说明日升迁的不会是他们?!至于那些去找朔月领罚之人,除了个别性质恶劣被赶出府的,剩下的虽然被撸了差事,可好歹的还留在府里伺候,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而那些犯了小错被罚了月钱的,更是提高了警惕,暗暗告诫自己以后绝不再犯。而端和,更是靠着这场雷厉风行赏罚分明的大会正式确立了自己的威严。 看着堂下之人从战战兢兢到惊慌恐惧再到如今的一脸信服,端和知道今日自己的目的达成了,说了一番鼓励的话,便带着碧涛几个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回了若水堂。 甫一进门,端和便看到了端坐在次间南窗大炕上半支着手臂看她的容锦,见她进门,连忙直起身掺住她的手,语气也格外的谄媚:“夫人辛苦了,且要不要喝口茶水?” 碧涛几个看这个架势心领神会,对视一眼笑眯眯的退了出去。容锦亲自给端和解外头的披风,端和看着她隽秀的下颌线条,格外的傲娇:“只给水喝吗?可是我还想吃点心。” “吃,想吃什么尽管说,只要夫人喜欢。”容锦颇有便是端和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给摘下来的架势。 端和噗嗤一笑,睨了他一眼,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也不过一会,正好欣赏到夫人大杀四方之姿,凌然而不可侵犯,为夫折服不已,特意赶在夫人回来之前给亲自服侍,夫人辛苦了。”容锦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外抖。 端和在一旁坐了,伸出纤白的小手点了点:“茶。” 站在那里说了半天,这会儿已经口干舌燥了。接过容锦递过来的茶水,端和抿了几口,才道:“看见了怎么不过去给我撑腰啊!” “这种事,夫人自己做就够了,我过去,就成了画蛇添足了。”端和有自己处理人事的节奏,他贸贸然过去,反而让那些子人起了端和底气不足特意叫了夫君过来撑腰的感觉,这样岂不是浪费了端和的苦心? 他怎么想的,端和自然理解,转了转眼睛,含着一层水波看容锦,软声道:“站了许久,腿都酸了。” 这含烟弄水的烟波,看的容锦一愣,身体某处不自觉地燃烧了起来。又见端和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无奈不已,自己在她面前当真是没有半分的自控能力!好歹的压下了心头的火,容锦好不殷勤:“来来来,我来。” 握住端和的小腿,手上力度正好,一下一下的按着端和腿上的穴位,舒服的端和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夫君啊。” 容锦耳朵一抖,他家夫人平日里最喜欢连名带姓的叫他。但凡叫夫君,就没怎么有好事:“嗯?” “若是你不做指挥使不做世子了,只靠着这门按摩的手艺就能养家糊口了的哟!” 容锦:“夫人,你可以再有点出息。” 此音刚落,外面传来香草的刻意拔高的声音:“二太太来了,且留神脚下,往里面请。” 端和与容锦对视一眼,容锦道:“我来时走角门进来,这会儿除了花妈妈几个没人知道我回来,我先到里面去,你们聊着。” 端和点头:“好。” 且等着容锦避到了里面,端和整了整袖子,挂上了一副恰到好处的笑容:“婶娘来了,且赶紧迎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挤着时间码了这两章,给小仙女们传上来。在家期间码字会少,更新也会少一些,再次希望小仙女们谅解~~~~ ☆、白烛葵(五) 110 胡氏来势汹汹,瞧着端和的眼睛里冒火。 昨夜捉的那些人,有几个的确是她一手提拔上来的,也的确在她面前得脸,她也知道他们的心思,消极怠工偷奸耍滑,不过是想为难一下新上任的世子夫人,这件事也是她默许的。如今事发,她初时震怒,但想着端和好歹的看在她这个婶娘的面子上轻拿轻放,以后她也必然会好好的约束一下那些子人,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谁知端和二话不说直接把那些子人全部发卖,只剩下几个打瞌睡的小子丫头,罚了些许银钱了事。这边也罢了,直接叫人拿住了把柄,且这几个也不在要职上当差,她也便忍了。却不曾想到她胃口不止如此,不仅列了单子来了场秋后算账,发卖了好一些人不说,还卖的一手好人情提拔了往日里蒙声不吭的下人,如今府里人人都赞颂她赏罚分明,可只有她知道端和这一手拔了多少她这些年经营下来的人脉,她如何能不气? 这些年在府里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惯了,如今被明晃晃的打脸,她当即火冒三丈,想也不想的往若水堂里来要个说法。 “侄媳妇好大的阵仗啊,这一早上喊打喊杀的,便是我上门也要胆战心惊的。”胡氏阴阳怪气到。 “婶娘说的哪里话,您这不是来了吗?!”端和笑盈盈的似是看不到她的怒气:“婶娘快请坐,前几日相公带回了两罐好茶,正好与婶娘品鉴一番。”若是胡氏有眼力,就借着她的话转了去,若是她还不知收敛,那也不要怪她了。 “还是不必了,任是再好的茶,如今我也是喝不下,侄媳妇留着自己喝吧。”胡氏冷哼一声,直接道:“听说侄媳妇今早上发卖了好一批人?” “是啊。”端和直接道:“我自从婶娘手里接回了管家之权,便尽心尽力不敢有半分懈怠。前头想着这些人都是婶娘一手调·教出来的,如今我不过是接过来,也不会出了多大的岔子,是以便想着顺其自然就好。却不曾想到有些人不晓得在哪里得来的胆子,偷奸耍滑玩忽职守,我若不出手整顿,他们尚且不知道谁是正经的主子,您说是吗,婶娘?!” 胡氏脸上跟开了染坊似的红一阵青一阵,她被这个正经的主子深深的刺激到了,她掌荣国公府这么些年,也不过是个暂代。可眼前这个年轻的小媳妇,不过因着嫁了容锦,就是理所当然名正言顺的荣国公世子夫人,未来的荣国公夫人!她心中一片暗恨,却又无法开口说什么,只能僵硬道:“即便是这样,教训一番就是了,何必闹得如此沸反盈天,叫 分卷阅读159 分卷阅读159 分卷阅读160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60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60 外人听去了,于侄媳妇名声也有碍!” “我看谁敢?!”端和眉眼一扬,朗声道:“当家的主子整顿家事,处理不守规矩的下人,放在哪里也没有被说不是的道理。便是有不好的名声传出去,那也是有心之人构陷于我,若被我听到便是无论如何也要揪出他来!” 她从来不是吓大的,当初在武宁侯府看伯娘方氏整顿后宅,赏罚分明,软硬兼施,后宅牢牢的握在手中,那些子下人可有半点说伯娘不好的?!再说名声,名声能当饭吃?!为了外头的名声苦了内里的自己,她宁端和除非傻了才会那么做!再说,胡氏今日过来,也不过是因为她发卖的那些人里有她的心腹,她按捺不下才过来。若是,从头到尾,她都在维护她的名声呢?!端和心中冷笑一声,扬声喊道:“碧涛。” 不过片刻,碧涛将一张薄薄的纸递到端和手里,端和直接递到胡氏手里:“婶娘且看看这个。” 胡氏虽然不知道端和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是她还是打开了,粗粗看了几行,便眼神飘忽,脸色也变了几变。端和觑着她的神色,换上了一副不得已而为之颇有苦衷的表情来,连声音也变得无奈。 “婶娘向来心慈,对这些下人多有怜惜,可这些人哪里是好的,拿着婶娘的信任与善心消费呢。大厨房里收些回扣历来是潜规则,不过是几两银子,咱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可婶娘看看,这些子奴婢不仅收回扣,还克扣主子的食用!你且瞧瞧,大冬天里大妹妹和三弟屋子里的炭火叫他们贪去了一半还多!阿弥陀佛,这是大妹妹和三弟没事,若是冻着里有什么三长两短,打死他们都是轻的。还有二妹妹爱吃的燕窝,以次充好,捡了零碎的给二妹妹炖了,那些子上品不是肥了他们自己的肚子,就是拿出去换钱肥了自己的腰包。大厨房里的这些人都是婶娘一手提拔上来的,今日也忍了又忍,想着还是把这件事压下来,怎么办,婶娘自己处理吧。” 胡氏面甜心苦不喜庶子庶女,容秀欣和荣铎在其手下讨生活格外的不容易。荣铎是个爷们,她见得少不知究竟如何。可是荣秀欣呢,一个外来的五品小官家的姑娘也敢欺负到她的头上,平日里的吃穿用度也是捉襟见肘。一个庶女尚且如此,更何况以后会分家产的庶子荣铎?厨下里敢克扣容秀欣和荣铎的用度,还不是因为胡氏默许?!端和知道若只拿了这两人说事,少不得要被胡氏糊弄过去,再加上容秀兰,这事情就好办了。 端和又加了一把火,道:“今日婶娘说我闹得沸反盈天下手不留情,我心中委屈可也不敢多说,因为我不这么做不行。那个管着外院的二等管事,口出狂言,隐约暗指他是得了婶娘授权才故意懒散给我下马威。我来府上不久,可也知道婶娘的为人,断不会受此人挑拨,可那个管事有如此诛心之言,我若不立时把他办了,恐伤害了我与婶娘之间的感情,是以才······” 她虽然没有授意,却是默许了!如今叫端和这样说出来,胡氏只能硬着头皮圆场:“若我真是那等觊觎中馈之人,当初便死死的抓在手里不交给侄媳妇了。如今却不曾想到,竟有人敢打挑拨离间的主意,就该打死才是!”至于大厨房里的这些人,如今是侄媳妇管着家,怎么处理也是你说了算,不用顾忌我的脸面。” 胡氏将手上写满罪状的纸退回端和手里,心中暗忖,既然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她只做个苦主便好! 端和闪了闪眼睛,倒也没客气:“既是如此,那我就多谢婶娘大义了。” 胡氏气势汹汹而来,铩羽而归,端和进了寝房,便看见容锦抱着肚子在床上笑的直打跌。见端和进来,伸手揩了揩眼角的泪水,冲端和竖起了大拇指。 端和抱臂,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不满道:“我这番表现,相公可还满意?” 容锦直起身来,一把搂住端和,亲了她一口:“古有诸葛孔明舌战群儒,今有我容锦之妻舌战婶娘,夫人好气魄!” 端和横了他一眼,森森的觉得他不正经的厉害:“不到撕破脸皮的时候,这面子情还是要给的。只是我很奇怪,她到底也是掌家多年,怎么如今的行事风格,却让我觉得有些,嗯,不明智。” 容锦勾唇一笑,凉薄道:“身居高位多年,刚愎自用而不自知,脑袋里还能留多少清明?!” 也是,胡氏原本就不是管家的料,因着没有办法这荣国公府的中馈才落到她的头上。这些年来实权在握,说一不二,如今被明晃晃的打脸,自是气不过,才会来势汹汹到若水堂。好在胡氏目光短浅,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对她尚算管用,钝刀子割肉也是良策,但她仍需提防,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是人? 端和心中有了定论,再看笑的一脸嘚瑟的容锦,毫不客气道:“你起来,跟我去书房。” “做什么?!”容锦惊讶,但还是从善如流的起身,握住端和的小手跟着她往外走。 端和看他一眼:“好戏看的差不多了,你也该出点力了。前几日我和花妈妈碧涛几个研究府里的规矩,发现有些地方含糊不清,分工也不够明确。拿了我娘家的规矩做对照,如今已经拟出了章程,你去照抄一份,我叫人贴在外头,回头阖府上下都要背下来,我还吩咐了朔月记得隔三差五的抽查,务必做到烂熟于心。”都背下来,若是再有人视规矩于无物,那就真是与她过不去了! “为什么要我写?”他很忙的好不好,这种小事直接叫外书房的幕僚写就是了,再不济还有朔月望月呢,哪里用得着他亲自上阵?! “必须你写,世子亲手书写的家规摆在那里,才更有说服力!”再说了,她劳心劳力缩短睡眠忙的都快吐血了,他却洋洋得意坐享其成,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端和想,随手塞了一根紫毫到容锦手里。 容锦认命,在书桌后面的山水高背椅上坐下,卷了卷袖子,道:“好,我写。有多少?” 端和抱起厚厚的一沓宣纸嘭的一声放到容锦面前,露了露白生生的小牙齿,灿烂一笑:“这些全是。” “······”容锦:“夫人,你这有谋杀亲夫之嫌。” “没关系,不着急,日落之前写完就行。乖,我陪你一起。”端和笑的好不得意。 于是,熙元四年二月第一天,容锦在书房写家规写到手软。而旁边那个捧着一盘子水晶葡萄吃的欢快的小媳妇,时不时的上前检查一番,偶尔还要指责一番他的字写的不工整。 容锦无奈,媳妇,你的葡萄分为夫一口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  大年初一,新的一年,希望小仙女们都有新的开始~~~~ps,掉 分卷阅读160 分卷阅读160 分卷阅读161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61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61 收掉的大貘貘已经开始慌了,小仙女们求收藏呀~~ ☆、宫人草(一) 111 容锦亲手写的家书,再加上端和推出了抽查家规对熟背者予以奖励的政策,荣国公府的下人圈掀起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学习运动,不出半个月,这长长的家规以一种深刻的姿态映入每一个下人的脑海,经久不去,流露在日常的行为之中,再加上端和赏罚分明的政策,荣国公府上下焕然一新! 为此,久居凌虚阁的荣国公荣世勋特意选了个良辰吉日外出溜达,刚巧不巧的碰到了下了衙门与同僚前往天香楼一聚的宁连敬。亲家相见,分外热情。宁连敬当即表示你要是不忙那就进来一起喝一杯,荣世勋谢过了宁连敬的好意也没有客气拎起袍角就入了座,席间推杯换盏,荣国公大赞特赞宁连敬会教女儿,他荣国公府能娶宁氏女为妻当真是福气。 宁连敬矜持,摸着胡子说不敢当不敢当,你那儿子才是我们府上的好女婿,我们都很满意等等等等。 两位你来我往把对方家的小崽子夸了个天花乱转,席上坐着的其他大人竖着耳朵听了半天,有的想起自己家那时不时就要起波澜的后院,默默的提醒自己回头就去荣国公府学习一下经验。 总之呢,经荣国公这有意无意的显摆,端和这美名算是传了出去,宁老太太在松柏堂里听了消息,笑呵呵的多吃了两碗饭,她自己教出来的姑娘,能不好吗? 蒙在鼓里的端和自然不晓得她这个一心向道的公公还有如此手笔,当即受宠若惊的对容锦表示她还有很多的不足,往后一定继续努力,不叫人失望。对此,容锦表示,她只要在床上多多补足一些就是了,旁的不足,算不得不足。 而胡氏,却病倒了。 当初她把大厨房里的事情交到了端和的手上,意图借端和之手处理了那些下人,而她做出一番苦主的模样来挽回赢面,却不料端和没有按她所想,而是直接在整理大厨房之时说已经取得了二太太的同意,这样一来,她就陷入了完全被动的状态,消息传回素芳馆,胡氏气的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紧接着因着这次对府上下人的淘换空出来许多地方要人填补,端和与容锦商量之后叫了人牙子进府买了些人进来。进府之后需要好生的调·教,胡氏觑着这个空想重新发展一下自己的势力,强烈推荐了身边的蓝妈妈来调·教新入府的下人。可是容锦也没有给她机会,直接去了沐阳侯府请孟老太太给他派个人来,恰好永安公主也在,当即二话不说的把身边的章妈妈派来了。五品女官,永安公主身边最得力的妈妈,蓝妈妈就是好的能上天能比得过?胡氏又气的半天没吃饭。 可是这不是最重要的,最让她寒心的是她的丈夫荣世贤,不仅对她没有半分抚慰,还冷冷的说了她三个字:不中用。胡氏心里苦的跟黄连似的,这些年的夫妻,她劳心劳力为他操持一切,就因为这一时不察,竟换来了这样的一句!于是,胡氏就病倒了。 胡氏病倒的消息传到了若水堂,端和倒是愣了愣。实在是胡氏一向面色细腻红润有光泽,一点不像会病倒的样子。可既然已经病了,她这个做侄媳妇的就没有不去看的道理。 张罗了各色补品,不要钱似的往素芳馆里送,寻医问药好不殷勤。有前来探病的女眷见着端和,好一顿夸赞。端和却落落大方道,弟妹有孕,不好前来侍疾,两个妹妹年纪也不大,如今正是好生学规矩的时候不能断了,只她这个侄媳妇是个闲人,当然要来好生伺候着。 众人当着胡氏的面好一顿的赞叹端和,又好一阵的羡慕胡氏好福气,虽说是隔了房的侄媳妇,可比亲生媳妇还要上心呢。等到离了荣国公府,背地里就又换了一份说辞。哟哟哟,瞧瞧,隔了房的侄媳妇还拘在自己面前不放人,没几天就把人家累的瘦了一大圈,便是正经的婆母也没有这么使唤人的啊,更何况还是个隔房的。 风言风语传到胡氏的耳朵里,胡氏的病又重了几分。 而这个时候,端和接到了孟浅的请帖。 孟浅年前诊出有孕,因着当初她彪悍的行为彻底惹恼了她母亲永安公主,被永安公主勒令在床上养胎,好容易熬满了三个月,又觑着年节过去,端和终于不再那么忙了,欢欢乐乐的给端和递了帖子。 端和其实早就想去威北将军府看孟浅了,当初知道她有孕就想过去看她。但那是她是在新婚里不好去看孟浅,只能收拾了些东西给她送过去。如今接到孟浅的帖子,终于能名正言顺的去看她,兴奋的起了个大早。 这日正好容锦休沐,原本想搂着媳妇儿多睡一会,可他家媳妇不仅起了个大早,还忙忙乎乎的跟个小老鼠似的收拾东西,他也不再睡了,换了衣服看着端和忙碌。 半晌,容锦吃味:“阿端,你很开心哦?” 端和正沉浸在出门的欢乐里不能自拔,当即想也不想的点头:“对啊对啊,开心的呀。” 容锦磨牙:“你就没有什么表示?” “表示?!”端和站起来,摊手:“我准备的很充足啊,你看,这几匹蜀锦是我让青梅找出来的,颜色漂亮的紧,送给浅姐姐刚刚好。” 容锦扶额,头一次觉得自家媳妇儿笨的可以:“我是说,你打算自己去威北将军府?” “你也要去吗?”端和一脸惊讶:“我们女人说话,你一个大男人去掺和什么?” 容锦暴走:“我就不能去找她男人说话?!” “额,可以。”端和点头,又自顾自的接了一句:“你不说我都忘了浅姐姐还有男人了!” 容锦:“······” 威北将军府的府邸是今上登基以后赐的。原先是个侯爵的宅邸,家里犯了事被夺爵抄家,这御赐的宅邸也就收回归皇家所有。赶上给威北将军卫擎苍赐宅子,皇帝将手上的宅子捋了一遍,着人好生修葺一番后赐给了卫擎苍。是以威北将军府虽然是新贵,但内里的房屋建设景致布局却绝非寻常新贵所能比拟。 一路进了威北将军府,端和与容锦并肩先去威北将军夫人窦氏请安。 窦氏是武将之女,又嫁给武将为妻,爽朗大气,当初在西北的时候就对容锦他们这一群小将颇为照顾。又因着容锦与卫易交好,窦氏对他又比旁人上心几分。见着容锦带着端和进门,笑盈盈的拉着端和的手道:“往日里我遇见锦哥儿叫他带了你进府来玩,他却小气的跟个什么似的舍不得你出门。如今既然来了,那也不必着急回去,且在我这里多住几天,好叫他尝尝我这见不得的苦楚。” 端和抿着唇笑:“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厚着脸皮在夫人这里住下,等到什么时候夫人撵我了,我再回去。” 分卷阅读161 分卷阅读161 分卷阅读162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62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62 “你这孩子,叫什么夫人,便跟着锦哥儿叫我一声伯母就是了。”窦氏嗔怪道。 端和也不再扭捏,脆生生的叫了一声伯母。 窦氏性子爽利,最是瞧不上那等扭扭捏捏的姿态,见端和如此落落大方,对她又喜欢了几分,拉着端和的手坐了,这才往一边站着当透明人儿的容锦看去:“锦哥儿,你觉得我留你媳妇在府上住下的提议怎么样?” 容锦煞有介事的摸摸鼻子,点头:“我觉得甚好。” 迎着窦氏惊讶的目光,他继续道:“只是我要先回去整理一下行装,连带着我的一起搬过来。总之就是我家夫人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窦氏哈哈一笑:“唔,好小子,知道疼媳妇。”说完了,又挥挥手道:“好了好了,也不叫你们小夫妻在这里陪我这个老太太说话,锦哥儿媳妇去看看县主,那个猴儿似的孩子,叫公主压在床上躺了快俩月,这会儿怕是早就等的不耐烦了。至于锦哥儿,上前头演武场去找易哥儿去,他今个儿得空,这会儿正教两个小子呢!” 容锦与端和也不再纠缠,而是齐齐的告退,在院门口分了手,一人往演武场里走,一人叫威北将军府的丫头领着往孟浅住的地方走。 远远地,端和就看到了孟浅身边的大丫头正伸长了脖子等着她,见到她三步并作两步的冲过来,笑盈盈的行了礼:“给世子夫人请安。” “翠书,怎么是你在这里等着?”端和笑道。 “一大早咱们二少夫人就盼着夫人来,奴婢自告奋勇求了这个差事到门口等着夫人,给我们家夫人当个耳报神。”翠书引着端和进门道。 “浅姐姐呢,身边可有人伺候?”到底是有孕的人,身边多留些人才好。 “夫人放心,朱墨姐姐在里头伺候着呢!”翠书道。 翠书与朱墨是孟浅身边的大丫头,当初孟浅成婚,这两个丫头一并陪嫁到了威北将军府。翠书是个伶俐活泼的性子,朱墨就更沉稳一些,听到她在里面伺候着,端和也放了心。 沿着超手游廊行到孟浅住的正房,早有机灵的小丫头打起了帘子,端和甫一进门,便被抱了个满怀:“哎呀端和,你终于来了,我都快想死你了!” 孕妇,你是个孕妇!!能不能有点孕妇的自觉性!端和僵在原地,扯着嗓子喊:“朱墨呢,翠书,还不把你们家夫人拉开!!” 朱墨和翠书早就习惯了孟浅的性子,憋着笑把孟浅拉开,端和惊魂未定的看着孟浅离开了自己,顿时炸毛,跺脚:“孟浅,你再这样毛手毛脚的小心我告诉公主去!” 孟浅挺着微微凸起的小腹,稍微圆润了些许的小脸上闪过一丝不怀好意:“是,我知道了,表嫂!” 端和:“······”她怎么忘了,孟浅给容锦叫表哥,她嫁给了容锦,自然而然的就晋升为表嫂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一章更新,大貘貘已经很努力很努力的码字啦~~~~ ☆、宫人草(二) 112 面对孟浅的揶揄,端和表示很想出手教训她一下。但是现在孟浅有恃无恐,肚子里揣着小宝宝,料定了端和不会怎么着她,各种得意。 端和扶额:“你今儿个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消遣我的是吗?” “哪能呢?!”孟浅见好就收,亲自挽着端和坐下来,叫翠书和朱墨退下去了,这才一脸八卦的问端和:“听说这段时间你们家里挺热闹的啊?” 端和端起茶喝了一口:“怎么,连你都知道了?”养胎的人这么八卦,真的好吗? 孟浅不在意的摆摆手:“我向来瞧不上他们那一房人,真打量着别人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心思。” 见端和看她,孟浅撇了撇嘴道:“当初容家表哥生死未卜,容氏族里担心爵位无以为继,就琢磨从二房里过继一个,反正咱们大邺也不是没有嗣子承爵的先例。内里外头人不是很清楚,我却是知道一点的。彼时二房死活不同意,说什么再等等,说不定哪天容锦表哥就回来了,当时京里无人不夸赞他们。不过我祖母向来疼爱容锦表哥,为此忧心忡忡,我母亲见祖母心下焦虑,是以与我父亲商量着人去打听。可是巧了,表哥的消息没打听出来,倒是打听到当初族里之所以提出要过继一事,是因为二房私下授意。只不过这事做的隐秘,若非我母亲身边的人是宫里出来的,只怕也难以知道他们还有如此雄心。” 端和惊讶不已:“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自是知道沐阳侯府一直是站在容锦这边的,原本只是以为是亲戚之谊,没得选择。却不曾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一层,二房打的主意其实沐阳侯府早就知道了。 “我偷听到的啊。”孟浅一脸的理所当然,见端和用一种你当真威武的表情看她,她不满的解释道:“也不能怪我啊,当初是我在父亲的书房里睡着了,他们进来说话没有看到我,那我也不好意思出来打断他们,只好勉为其难的听了。” “什么勉为其难,还不是因为想听八卦。”端和毫不客气的拆穿她。 “我是那样的人嘛!”孟浅往嘴里送了一个梅子干,道:“说句实在话,就算我没有偷听到母亲和父亲谈话,我也不喜欢二房的做派。要真是诚心拒绝,且躲的远远的啊,作甚见天的还住在荣国公府里,我可听说他们早就分家了。还不是担心若真是分出去了,府里的消息可就没那么灵通了。再说,既然是过继,他二房可以,族里年轻有为的青年也可以,还真非他们不可了?!” 端和也往嘴里送了一个梅子干,深觉得孟浅这话虽然直白了些,但道理却摆在这里。这些年二房在荣国公府苦心经营,早已渗透至每个细枝末节,甚至一度有外人只知荣世贤而不知正经的荣国公荣世勋。若是真分府出去过了,这若干年的经营就要放弃,他们可没有那么傻。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糟心事了,你在府里就已经够忙乱的,咱们俩见面就不要说这些了。”孟浅赶苍蝇似的挥挥手,撅起红艳艳的小嘴看端和:“你来了都没有我问候我好不好哎?!” 端和一脸黑线,大姐,你给我机会了吗?忍住翻一个白眼的冲动,端和道:“还用问吗,都写在脸上呢!”伸手在她莹润的小脸上捏了一把,端和贼笑道:“婆婆疼爱,相公知心,只看你脸上这么细腻红润有光泽,就知道你肯定过的不错,何须再画蛇添足的问好不好。” “婆婆的确还是很疼爱我,相公对我也很好很好,就是肚子里的这个不听话,前段时间我每天都吐,什么都吃不下,这些天才刚刚好了一些。”孟浅摸着肚子,言语里很是嫌弃:“相公说了, 分卷阅读162 分卷阅读162 分卷阅读163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63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63 等到他生出来,先打上一顿给我出出气,让他这么不听话不知道体恤我。” 端和拿点心的手一顿,不可置信的看孟浅:“我告诉你,你再这么全方位的秀恩爱,小心我再也不上门。” “这算什么秀恩爱啊!”孟浅推了端和一把:“难道容锦表哥对你不好?!” 端和努力做正色状:“咳咳,那都是应该的,应该的。” “······”孟浅无语,到底是谁在秀恩爱吗?!! 端和与容锦是在威北将军府用的午膳,难得来一次,窦氏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们空着肚子回去。席间端和正式的见到了孟浅的丈夫卫易,年轻英俊的小将,身姿硬朗挺拔,一双眼睛全围着自家夫人转。作为孟浅好友的端和,对他很是满意。 回到若水堂的时候已经不早了,端和与容锦还未进的若水堂的大门,就看到小丫头元宵蹦蹦跳跳的走过来,端正的行礼:“奴婢见过世子爷,见过夫人。” 小丫头年纪不大,穿着桃红色的比甲,大眼睛水汪汪的,双丫髻上缠着两根红绳,喜庆的厉害。自打当初碧涛给她举荐了这个小丫头,端和见她伶俐活泼又知礼数,对她也比一般的小丫头上心。 “怎么了?可是有事?!”端和笑盈盈的看着她道。 元宵转了转骨碌碌的大眼睛,道:“青柳姐姐让我守在这里等夫人回来,说表姑娘来了。” “表姑娘?咱们家什么时候有表姑娘了?”端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张口就道。 容锦一脸无奈的看自家傻媳妇,张嘴吐出一个字:“胡。” 端和惊悚:“她来干什么?不是,她什么时候来咱们府的?不是回家去了吗?”年前小年以前胡清依就被胡氏送回了自己家,年后一直没来,她还以为这位白莲花似的表小姐不会出现了呢! “巳时未到表姑娘就进了门,先是到了素芳馆与二太太说话。午时过来表姑娘就来了若水堂,说是要找夫人说话。青柳姐姐说夫人出门了,一时半会的回不来,叫她回头再来。她说自己有的是时间不怕等上一时半刻,这会儿已经在咱们若水堂待了一个半多时辰了,唔,还吃了两盘子糕点!”元宵竹筒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一顿说。 哟,这必然是有什么事,否则这位风吹就倒的表姑娘怎么舍得在她这里待这么久?!只是让端和想不明白的是,她这里有什么是让胡清依感兴趣的。 容锦听闻胡清依已经等了这么久,本能的蹙起了眉毛,这会儿当即道:“既是这样,我先去外书房一趟,朔月那边还有事交代。” 对于容锦自动远离胡清依的行为,端和表示很满意,亲自帮着他整了整衣领,然后格外端庄贤惠道:“嗯。” 若水堂明堂,胡清依已经等的不耐烦了,绞紧了手上的帕子,余光里看见侍立一旁只把她当贼看的青柳,心下一阵的厌恶。不过是个小小的丫头,也敢给她使脸色看。若非是自己今日有求于人,看她不好生的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外头一阵窸窣之声,接着是一道清亮的声音:“夫人回来了。” 终于等到了!胡清依心下一喜,连忙站了起来。明堂前厚厚的帘子被打开,外头的天光映进来,妆点了出现在门口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浅浅的光辉,照疼了胡清依的心。 端和只当没看见她陡然咬住的嘴唇,做出一番惊讶的表情来:“哎,表姑娘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没接到消息?” 旁边青柳一边给端和解外头的披风,一边道:“夫人有所不知,表姑娘已经在咱们若水堂等夫人等了快两个时辰了,不知道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呢!” 端和横了青柳一眼,不轻不重道:“你这话说的,若非没有很么大事,表姑娘怎么在这里等我这么久。” 胡清依被青柳抢白了一番,只能硬着头皮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想着许久没来府上了,这次过来少不得要与表嫂见礼,是以便厚颜在这里等着了。我依着姑母出门惯常回来的时间等着了,却不曾想多等了些时间。” 拿胡氏来说话?!这胡清依真是一天不给人膈应就不知道如何生活,端和接过香草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淡淡道:“我与县主是闺中旧识,许久未见,自是有许多话要说。更何况往日里在永安公主处一道玩耍只会比这更晚,今日还是回来的早的呢!” 胡清依自然是知道端和与永安公主的缘分的,这会儿也只能强笑道:“想来是贵人们喜欢表嫂,所以才多留了表嫂说话。” 端和淡淡的笑了笑:“对了,表姑娘等了我许久,可是有什么事要与我说吗?”本来还打算好茶好水的做出一番姿态与她好好的聊一聊,看看这她到底为何而来,现下看来,也是不必了。 胡清依看了一眼端和,试探道:“年节里我回府,今日回来不见表姐妹,问了姑母才知道表嫂在宫里给她们请来了一位德高望重的教养嬷嬷来。” 原来是为了此事而来,端和暗叹自己怎么就忘了这一茬。年前这事儿提起来正好是在胡清依回家之后,这事使他们自己府上的事,谁也没有必要给胡清依说上一声。而今胡清依再次来荣国公府,环顾一圈没有见到容秀欣和容秀兰,打听之后才知道她们如今正跟着一位宋嬷嬷学规矩,她立时就动了心思。 她不过是五品小官的女儿,在这勋贵遍地的京都根本算都不得什么。因着自己攀上了姑妈这颗大树,才有幸跻身这勋贵圈,感受到了这人与人之间的天壤之别,自然也知道有宫里出来的嬷嬷教导规矩是贵女们的日常。荣秀兰是荣国公府二房的女儿,只凭着荣国公府的名号,她出了门自有一番人追捧,可照样不被人在背地里嘲笑没有正经的学过规矩吗,更何况她这个五品官出身的表姐,背地里也遭受了不少白眼。既然如今有机会摆脱被人嘲笑的现状,她怎么可能不抓住! 作者有话要说:  当当当,更新又来鸟~~~~ ☆、宫人草(三) 知晓了胡清依的来意,端和反而不着急了。端起丫头们沏来的茶喝了两口,才漫不经心道:“确实有此事。” 也就这一句话了,无论如何也不肯再说更多。 胡清依今日就是为了这个来的,如何肯罢休?!笑盈盈的看着端和道:“表嫂和表哥当真是有心,这宫里来的教养嬷嬷原是侍奉天家的,礼仪规矩等都是一等一的,如今请到府上来给表姐妹们指导,想来必然多有收获。”觑着端和的神色,她继续道:“只是不知道我是否有运气,能和姐妹们一起学习?” 嗬,这姑娘倒也是直白的很。端和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原来表姑娘今日等 分卷阅读163 分卷阅读163 分卷阅读164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64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64 我许久,竟是为了这件事。只是倒也不瞒表姑娘,虽说宋嬷嬷是咱们请来的,可咱们是当先生请来的,收不收学生,我说的可不算,要宋嬷嬷点头才是。” 原本请宋嬷嬷过来,就是为了教导府上的两位姑娘。但是横空出现了胡清依也想加入,端和懒得管她,只将她往宋嬷嬷那里推就是了。而且,端和暗搓搓的想,其实她也很想知道宋嬷嬷会怎么选择。 胡清依绞着帕子疾步回素芳馆,早就没了平日里弱柳扶风的雅致。跟着她的小丫头觑着她的脸色不好,知道她是生气了,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姑娘您别动气啊,许是那世子夫人当真不好做那教导嬷嬷的主! 不好做,人都是她请来了,不过是一句话的事,竟然怎么也不肯说,还一推二五六推给了宋嬷嬷。胡清依咬牙,她就不信了,这事儿她办不成。 回了素芳馆,容秀欣与容秀兰还没有回来。胡氏这几天身上好了许多,这会儿正歪在软榻上吃水果,抬头间看见胡清依来了,冲她招招手:“清依丫头来了,你且过来尝尝这新送上来的梨子。” 胡清依似是勉强一笑,下一刻眼圈却是红了,把胡氏唬了一跳,连忙道:“你这孩子,怎么就哭了,出了什么事,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其实胡氏却是想多了,依着胡清依的性子,若是不欺负旁人那就是好了的,哪里敢有人欺负到她的头上。 胡清依却是什么话都不说,只往胡氏怀里一扎,抽抽噎噎道:“姑妈,你要给我做主啊。” 蓝妈妈极有眼色,挥手将屋里侍候的丫头赶出去,将这偌大的空间留给了这姑侄两个。胡清依倒是有好功夫,一边哭的上不来气,另一边还能将今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胡氏,末了抽噎着鼻子道:“我自知身份低微,怕是入不了那位的眼,是以才这样推三阻四,拿了宋嬷嬷来搪塞我。” 什么身份低微,都是胡家出来的,胡清依身份低微,她又能高到哪里去?!胡氏最步耐烦旁人拿着她的家世说事,再加上原本便因为掌家一事与端和起了龃龉,此时前仇旧恨一道袭来,只差咬碎了一口银牙:“她既然不愿意开口,那你也不必求到她的头上。你且等着,明日我便为你准备一份厚礼,我亲自去为你请了宋嬷嬷。” 胡清依心中暗喜,却也不敢流于表面,脸色变了几变,好生的为难:“这,会不会太麻烦姑妈了,还是不要了吧。” “这有什么?!你是我的亲侄女,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你且等着便是了。”胡氏自信满满道。 不知是不是因为要和端和打擂台,胡氏第二天醒了一个大早,精神抖擞,斗志昂扬,不知道的,瞧着像是喝了几碗鸡血似的。 容秀欣和容秀兰一道来给胡氏请安,且见得胡氏精神抖擞盛装打扮,彼此都有些心惊,这目光便不约而同的碰到了一起。 要说这宋嬷嬷的确是宫里出来的,教导人的本事当真是一流。虽然容秀欣和容秀兰在她手下学习不过月余,但行动举至之间却比以往多了疏和大气,也更加进退有度。尤其是端和曾经提点宋嬷嬷,务必要让容秀兰知道何为姐妹,也不知这宋嬷嬷使了何种方法,如今这容秀兰对待容秀欣要和往常大不相同。 “母亲今日是有什么事吗?!”容秀兰挑了挑眉毛看胡氏,问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待会你们就知道了。”胡氏对着自己的闺女也打起了机锋:“今日有些晚了,就在我这里用早膳,也省的耽误了待会上课。清依,你也一起,我叫厨房里做了几样你爱吃的,凉了就不好了。” 既然胡氏留了饭,容秀欣自然也是要留下来的。只是她坐下之前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平日里也是这个时候来请安,且从未见过胡氏这么说。眼睛在胡清依挂着甜美笑容的脸上暂停了片刻,容秀欣脑海中浮现了一个念头:这胡清依又要出幺蛾子了。 果然,用过了早膳准备出发往学堂里走的时候,胡氏叫住了她们,说同她们一道去。 容秀兰当即就有些不乐意,刚想嚷起来,又想起宋嬷嬷的教导,压低了声音道:“我们去上课,母亲跟着去做什么,难不成要跟着我们一起上课。” “你这孩子,连你娘都打趣,这几日的规矩学到哪里去了。”反正是自己的亲闺女,胡氏也不可能真的生气,继续说道:“这上课我自是不能跟着你们一起,娘今日过去是为了你表姐。咱们家的姑娘都在学规矩,万没有你表姐不学的道理。你大嫂不愿意帮忙,没得办法,为娘只好亲自求宋嬷嬷了。” 容家姑娘在学规矩,干着胡家姑娘什么事了!若是此时落到旁人耳朵里,自是要如此说一句了。但是在胡氏眼里,这是她娘家的侄女,和她的亲闺女一样,自然是不能落了人后。 “你也要跟着我们一起学?!”容秀兰瞪大了眼睛,看向胡清依。 胡清依今日穿了一件水蓝色绣花卉纹的长身褙子,下 身系了一条月白色绣暗花的长裙,婷婷袅袅的站着,好一副临水照花的姿态。听闻容秀兰问她,她曼声细气道:“都是姑母慈爱,要不然我也是没有机会的。” 既然在家亲娘愿意为她出头,容秀兰也没得什么要说的,只撇了撇嘴,道:“那就赶紧走吧。” 倒是容秀欣,深深地记住了嫡母口中的那句大嫂不愿意帮忙,想来又是胡清依撺掇了嫡母来为她出头。 从素芳馆走到上课的地方,这一路走过去容秀兰和容秀欣倒还好,毕竟走了这月余的功夫,早就练了出来。但是这胡清依平日里最是娇弱,这长长的路程走下来,已经是脚软腿软几乎站立不住。而胡氏也好不到哪里去,也是气喘吁吁。 容秀兰回身看了一眼,想起当初自己也是累的大汗淋漓,如今看来,自己的体质倒是比以前好了许多。 宋嬷嬷喜静,院子伺候的丫头并不多,只有一个半大的丫头正抱着扫帚扫地,见着她们赶紧过来行礼。胡氏不耐烦的摆摆手,只问宋嬷嬷在哪里。 还能在哪里,自然是在教室里了。 这座不大不小的院子,开辟出来了两层空间。前半段做了容秀欣和容秀兰的教室,后半段做了宋嬷嬷的起居室。这会儿已经是三月天,京里也渐渐的回了春,除了晨起夜晚还有些凉,白日里已经有了春日的温暖。宋嬷嬷看到胡氏,眼睛里只微微闪过惊讶,福身行礼,道:“二太太。” “宋嬷嬷。”胡氏笑的一团花似的,又连忙推旁边站着的胡清依,嗔怪道:“你这孩子,还不赶紧跟宋嬷嬷请安。” 胡清依连忙上前,浑身解数都使了出来,力图做到优雅大方:“清依见过宋嬷嬷。” 宋嬷嬷点了点头,对着容秀欣和容秀兰道:“你们且先进去复习昨日 分卷阅读164 分卷阅读164 分卷阅读165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65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65 教给你们的规矩,我与你们母亲说会话就来。” 闻弦歌而知雅意,一大早的胡氏带了外人来,还捧着不少东西,宋嬷嬷瑞士看不出胡氏的意图,也就白在宫里混了这么多年。 引着胡氏到了一侧的厢房坐下,等吃了几口茶,宋嬷嬷开门见山道:“二太太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既然嬷嬷问了,那我也不客气了。今日我来,的确是有一事要求嬷嬷。清依是我娘家的侄女,平日里最是好学上进,只是苦于没有机会能得名师教诲。如今有了嬷嬷,我且想着叫我这个侄女也跟着嬷嬷学上一学,不说别的,只学得嬷嬷三分,那也足够这丫头受益终生了。”胡氏放下了手上的茶杯,继续道:“但请嬷嬷放心,这里头束修只比着我那两个丫头,自然是一分都不会少给嬷嬷的。” “哦,原来如此。”宋嬷嬷看了一眼胡清依,面色淡然,没有什么情绪变化:“要说名师我自然是不敢当,不过是世子和夫人不嫌弃我笨拙,才愿意把这教导嬷嬷的职位交给我。既然二夫人开口了,我自是有几句话要问问这位胡姑娘。” “嬷嬷请问。”胡清依瞪大了眼睛,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 “我想问问胡姑娘,你父亲官居几品?” 宋嬷嬷这句话直达靶心,胡清依当即脸色一红再红,张了张嘴,却是没有吐出一个来。头一次,她觉得自己父亲五品官是这样出不来手。 胡氏的脸色也不好看,只觉得宋嬷嬷这句话跟个巴掌一样打在了她的脸上。她娘家毫无爵位可言,如今她娘家兄弟不过是一枚五品官。若是在地方,五品官或可能唬一唬人,但是在这勋贵满地高官密布的京都,五品官当真就是一抓一大把,一点都不稀罕了。 “嬷嬷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教导规矩还要看出身不成!”胡氏没好气的问。 且不曾想到,宋嬷嬷当即回道:“自然是要问的。” 胡氏猛地站起来,看向宋嬷嬷的眼神跟钉子似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更新回来了!!我大貘貘也肥来了!!!小仙女们,因为大貘貘今年就要毕业了,要找工作,要写论文,要忙着毕业,所以可能难以做到日更!!但我发誓,只要有时间,我一定会更新,而且一周保持在最少三更!!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努力更新,努力完结的~~~么么哒~~~~顺便说一句,这几天都是日更哟~~~~ ☆、宫人草(四) “二太太切莫着急,且听我慢慢道来。”宫里伺候过多少性格各异的主子,如今对上二太太这样,于宋嬷嬷来说也不过是驾轻就熟,三言两语的安抚了胡氏的暴躁。 只是胡氏心中还是不顺,语气也有些生硬:“那就请嬷嬷好生的说道说道吧。” 宋嬷嬷面上一片淡然,语气平缓道:“两位姑娘对我行的是师礼,又是我头批学生,对她们自然是尽心尽力。自然的,有些话也不会藏着掖着。我且先问一句二太太,就您所知,两位姑娘的规矩如何?” 胡氏鼻翼抖了抖,不说话了。宋嬷嬷也不见得非要胡氏给她说出个什么来,继续道:“说一句不过分的话,两位姑娘基础太差,要学的东西又太多,便是我们一天都不耽搁,若想顺利出师,没有个一年半载是拿不下来的。可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大姑娘已经及笄,二姑娘也马上及笄,两位姑娘都没有太多的时间了。” 及笄了就要相看婚事,这姑娘的规矩是用来叫别人相看的,也是选择婆家的一重砝码,自然是学的越精越好。胡氏没吭声,只是脸色比先头好了许多。 “当然,也不是没有订了婚现学的,可两位姑娘不比那些小门小户,都是国公府的姑娘,以后嫁人,不说是勋贵人家,也是高门大户,里头的规矩一重接一重,现学如何来的及?!再说上轿了才扎耳洞,对姑娘们的名声来说也是不利的。”真正的高门大户姑娘们都是打小开始学规矩,十几年的浸淫,规矩渗透于骨血之中,流露于举手投足之间,像荣国公府的两位姑娘已经比旁人落了一大截了,便是拍马追也难以追上。 “至于表姑娘,有些话不好当着她的面说,是以方才我才将她请出去。我问她家中是几品官,是因为我要衡量一番。”迎着胡氏不解的目光,宋嬷嬷解释道:“不是我嫌贫爱富,而是若其父官居四品以上,便是我再劳累,也不会拒绝。人之际遇万千变化,却有基础支撑。现下京中,勋贵人家纳妇看重家世,五品官之女,怕是难入其眼。至于那里,” 宋嬷嬷朝天上指了指,道:“便是那里有机会,可我朝规定必须是四品以上才有机会,如此衡量,这事情便有了轻重缓急。” 宋嬷嬷的话其实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就胡清依而言,家世摆在这里,想要嫁入豪门的机会微乎其微。至于选秀这条出路,且不看今上独宠中宫就没有选秀的想法,便是有想法,大邺朝四品以上官员的女儿才有机会,胡清依连门都摸不到,如何能比得上国公府出身的容秀兰和容秀欣。 胡氏自然也明白了,虽然她恼于宋嬷嬷说这话,但是却又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很对。再说人家也不是完全拒绝,而是说现在精力有限,总是要紧着国公府的姑娘。只是心里到底不平衡,想也没想的就秃噜出一句话来:“既然只能教两个,那便让清依替了欣姐儿就是了。” 愚蠢!这是宋嬷嬷脑海中浮现的两个字,心中冷哼一声,嘴上却劝解道:“这句话二太太只在我这里说了一句,出了门,就不要再提了。我知晓二太太对表姑娘的一片慈心,可若是叫表姑娘替了大姑娘,那可就成了天大的笑话,毕竟,二太太是国公府的媳妇。”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为了娘家的侄女将庶出的闺女替换出去,便是谁听了也是一场大笑话,宋嬷嬷暗叹这胡氏看着精明,却也是个拎不清的:“再者说,大姑娘比二姑娘大,总是要先相看婚事的,若是大姑娘规矩不好,都是容家女,二姑娘岂能得到好?!” 胡氏说完其实就后悔了,却又不好承认,只能硬着头皮道:“我也只是说一说,这里头的利害关系我还是晓得的。既然是这样,那我也不耽误嬷嬷了,且先回去了。” “我送二太太。” 门吱呀一声打开,胡氏和宋嬷嬷一前一后的出来,早就在外面等的不耐烦的胡清依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语气急切道:“姑妈。” 胡氏之前对胡清依夸下了海口,如今对上侄女急切的眼神就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喉咙,道:“好了,我们先回去吧。” 这就是没戏了!胡清依眉心重重一跳,心中的恼恨 分卷阅读165 分卷阅读165 分卷阅读166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66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66 如潮水一般而来,几乎淹没了她的理智。可是她到底还是压制住了,僵硬的点点头:“好。” 宋嬷嬷看着胡氏与胡清依相携而去的背影,暗道一声,这位表姑娘,当真是一位人物。只是这对姑侄俩也太过妄自菲薄了,五品官又如何,任是官居一品,也是一步步熬上来的,怪不得旁人重视不起来她们,而是她们自己,都没有爱重自己!! 原本以为胡清依会顺利入学与她们一道学习,却不曾想被宋嬷嬷拒绝,容秀欣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她并不喜欢胡清依,不来其实更好。倒是容秀兰有些好奇,又有些不满,情绪交织在一起,便显露在了脸上。宋嬷嬷暗暗的看着,等到中午下课的时候,便把她留了下来。 东侧的耳房里,是平日里宋嬷嬷课间休息的地方。宋嬷嬷在上首坐了,又叫容秀兰坐下,这才道:“对于今日之事,你是不是有话想问我?” 容秀兰咬了咬唇,看着宋嬷嬷眉眼之间如往常一样,便大着胆子问道:“嬷嬷为什么不愿意教我表姐规矩?” “你想知道?” “想。” “你是不是觉得,你母亲亲自带了你表姐过来,礼数周到,再加上我教两个和教三个没什么区别,是以我该留下她?” 容秀兰没有说话,但是神色间却已经表达的很是明显。 宋嬷嬷笑了:“不是不愿意,而是不能教。第一天上课的时候我就曾对你和你大姐姐说话,你二人的规矩需从头学起,这月余下来我们彼此有多辛苦,你可曾感受到了?” 容秀兰点点头,当然是辛苦,往日里她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好,却不能知道在宋嬷嬷眼里却是处处都不够好。如何坐,如何卧,如何行走这些最基本的就练了整整一个月,而今也是勉强让嬷嬷点头。 “我年纪大了,教你们姐妹二人便已经是极限,且你们二人根基尚浅,若不拼尽全力,怕是难以学成。若是我今日想也未想的就答应留下表姑娘,你可曾想过,往后会是什么局面?”宋嬷嬷循循善诱道。 “嬷嬷精力不济,分·身乏术,我们三人皆学艺不精,最后得不偿失。”容秀兰也并不是真的傻,且被宋嬷嬷整日里教导着,比以前少了戾气,也学会了动脑筋。 “我既然接了教导你们姐妹二人一职,就要尽心尽力,万不可因为一时意气而造成难以收拾的局面。若事我真收下了表姑娘,到最后骑虎难下,受害最大的,其实是你们,你说对不对?!” “是我想错了,还请嬷嬷责罚。”容秀兰长进了许多,也学会了承认错误。 “责罚就不必了,今日你之所以愤愤不平,说到底也是因为我拒绝了你母亲,情有可原。只是,你这脾气啊,还是需要收敛的。”宋嬷嬷柔声道:“当日我就说过,你这孩子,脾气太冲,又不善思考,容易吃亏。你今日见我拒绝了你母亲,便把情绪流于表面,她日你若嫁为人妇,要孝敬公婆,照料夫君,更要周旋于后宅妇人之间,会拒绝旁人,也会被旁人拒绝,若是你也这样流于表面,让人笑话是其次,最重要是难以经营人际关系,于己不利。下次遇事,要先敛了脾气,细细思索才对,你说是不是?” “多谢嬷嬷教诲,我记下了。”容秀兰眼眶微红,其实她自己何尝不知道自己脾气不好,也为此招了许多冷眼和责骂,只是鲜少有人会这样轻声细语的教导她,连自己的母亲都没有过。一时情难自禁,就红了眼眶。 “好了好了,时候不早了,且到后头好生的休息一会,下午还要继续呢!” 胡氏带着胡清依去找宋嬷嬷而被拒绝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端和的耳朵里,端和抖着小脑袋笑倒在容锦的怀里,半晌直不起腰来。 软玉温香在怀,容锦看着她乐不可支的模样,忍不住点了点她的小鼻子,笑道:“你就这么开心?” “当然开心了。”端和揩了揩眼角笑出来的泪,对容锦说道:“婶娘原本以为能打我的脸,却不曾想到自己也被宋嬷嬷拒绝了,却又说不出什么来,这会儿指不定多么懊恼呢!” 能在诡谲狡诈的深宫活到这个岁数,宋嬷嬷自有一番道行。胡氏也想着宋嬷嬷可以由她摆布,当真是太单纯了些。 容锦对他这个婶娘没什么兴趣,这会儿软玉温香在怀,就有些心猿意马,手上也不老实起来,顺着衣衫就往里面滑。 端和惊悚,摁住他的手,抖着小耳朵看他:“你,你,你做什么?” 容锦最爱她这副模样,低头啃了她粉嫩的耳朵一口,轻声道:“不做什么,就是摸摸。” 摸摸?!摸你个大头鬼!端和瞧着天光映进窗户纸里,还是夕阳西下的时候,容锦当真是个没有底线的家伙。端和挣扎,挣扎未果!生气:“你放开我!” “不放!”容锦不仅不放,还加重了力道,将她紧紧的扣在怀里,眼波流转的看着端和,竟然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唇! 端和倒抽一口气,这个妖孽!眼睛一转,计上心头,端和伸出双臂,搂住他的脖子,贴近他,声音甜软糯人:“你真的不放开我啊?” 这下轮到容锦一僵,他家小媳妇,简直不要太撩人。大眼睛里雾蒙蒙一片,像是贮满了晨起湖面上升腾起来的全部烟雾,偏生又带了几分不安和委屈,小兽似的窝在他怀里,娇娇嫩嫩,软软糯糯,刺激了容锦内心深处的辣手摧花,这会儿他要是再没有动作,他就不叫容锦! 低头寻着她的唇就亲了上去,细细描摹片刻,叩开牙齿长驱直入。丁香小舌却甚是闪躲,偶尔与他微微交缠便逃了开去,容锦不满,追着她的舌头狠狠纠缠着,不自觉间,手已经从她的腰肢上放开,而是一路向上,挪到了一处甚至柔软的地方。 端和重重的呼吸着,拼命的抓着脑海中的最后一丝清明,寻得容锦不在意,猛地一推,从他身上跳了下去!! 嗬!容锦猛地睁开眼睛,情·欲未退,一层层的在他眼中漾开,唇边还带着亲吻之后的濡湿,映着一张脸如海棠怒放,浓艳惑人:“阿端。” 他不满的叫着她的名字,声音染了些许喑哑,羽毛般的拂过端和的心尖,端和差点就缴械投降,强迫自己不要沉迷于男色,端和仍带着些许媚意的大眼瞪了容锦一眼:“你别叫我,让你大白天里耍流氓!”说完,撒腿就往外跑,边跑边喊:“花妈妈,我饿了,赶紧摆晚饭的呀!” 被摆了一道的容锦坐在原地,半晌,低低的笑了起来。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阿端,晚上我不会客气的。 作者有话要说:  多么肥美的一章,你们感受到大貘貘的爱了吗?还有最后一节,容小郎耍流氓,你们喜欢吗? 话说, 分卷阅读166 分卷阅读166 分卷阅读167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67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67 我给容秀兰设置了两个结局,一个好的,一个不好的,你们更喜欢哪一个?? ☆、宫人草(五) 且是不知容锦这晚上到底有没有不客气,只是知道这一夜若水堂的寝房半夜没有消停,端和第二日直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身上深深浅浅的痕迹叫一众伺候的丫头红了脸。 日子流水似的往前走,一不小心,已经是到了三月底,京里回了春,大姑娘小媳妇的换上了薄薄的春装,端和也换下了厚重的冬衣,捡着鲜亮的春装穿上身,愈发显得身姿窈窕,清丽无双。 而淑和的婚事,也终于定了下来。 合了八字,换了婚帖,婚期定在了不冷不热的十月,现在正在备嫁期间,而端和终于有了借口回娘家。到底是嫁了出去的姑娘,没得三天两头的往娘家跑的道理。 人逢喜事精神爽,对于蒋池这个女婿,田氏是越看越满意。年纪轻轻又生的好,自己又功名不说,如今也是在六部挂了职,往后前途不可限量,关键是田氏观其行动做派,是个极其守规矩的,她现在的要求不高,只要蒋池能对淑和好,她就是烧了高香了。 一段时间不见,田氏眉宇间的气色倒比之前好了许多,端和与她见了礼,田氏笑盈盈的问了几句,而后也没多做纠缠,只说淑和已经在等着她了,且叫两个小姐妹多多说会话。 进了长安阁,淑和连忙迎了出来。武宁侯府几个姑娘里,淑和不算是顶美,但也差不了哪里去,这些年修身养性下来,她身上气质恬淡,反而给人一种舒服之感:“四姐姐。” 端和像模像样的打量了她一番,笑道:“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我瞧着五妹妹比往日里又美上了三分。” 一家子姐妹自我打趣儿,身边伺候的丫头抿着嘴笑,淑和脸上就升腾起一片红云,跺了跺脚,嗔怪道:“四姐姐这次回来是专程打趣儿我的吗?!” “哎呀五妹妹别恼啊,我这是跟五妹妹道喜呢!”端和笑盈盈道。 姐妹两个进了次间,许久不见了,更是有一肚子话说,这会儿也不叫丫鬟们伺候,只在南窗的炕下坐了,淑和褪去了之前的羞涩,招呼着端和用茶吃点心。 端和八卦兮兮的问淑和:“你见过蒋池了吗?” 要说蒋池,端和还是有些印象的。许久以前他像个小尾巴似的跟着他堂哥,后来又因和南川交好,没少往武宁侯府里跑。概因这些年南川去了西北,他又进了朝堂,便鲜少过府,也不知现下是如何模样。 端和这么八卦,淑和好容易退下去的羞涩又袭了上来,不自觉的咬咬唇,低低的应了一声。 “那你觉得他怎么样?!”倒不是端和觉得这门亲事不好,她知道自家祖母,若是蒋池是个拎不清,任他是皇亲国戚,武宁侯府也会想办法推拒了。但是这毕竟是淑和嫁人,到底也是要问问她的想法的。 眼前闪过那个身影,挺拔如竹,却又带着几分坚韧,还有他亲口说的那些话,淑和心头一阵暖意。她定定的看着端和,道:“四姐姐放心,他很好,我也是乐意的。”至少,凭着他愿意将家里的那些事说给她听,并表明会坚定的站在她的身边,她就觉得足够了。 “那就好。”夫妻之间相处,若是彼此无意相敬如冰实在是没得意思,如今看淑和的意思是真心想嫁,想来以后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只不过,端和沉吟片刻,说道:“他们家的事情,你可有耳闻了?!” “我知道,祖母之前就与我说了。”淑和知道,端和是真正的关心她,握紧了端和的手,淑和道:“四姐姐放心,我心里明白。我嫁过去是过日子的,不是生事的,但是若他们不叫我好过,我自然也不会叫人欺负了去。” “很好,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还没点糟心事,富春伯府二房那位表妹姨娘的名声她也是听过的,淑和嫁过去,这里头的争锋相对可见一斑。她最担心的不是争斗,而是淑和立不起来,但见淑和有了思想准备,她也放心了。 不过提起这个,淑和倒是想起这些天她挺到的荣国公府的那些事,于是问道:“四姐姐如今怎么样,府里一切可好好?!” “你都听说了?”端和倒也没瞒着,问道。 “听到了一些。” “你放心,这里头的事情我还是能应付的过来的。”说到这里,端和眨眨眼睛,颇似有些无奈道:“嫁了人当真是乱七八糟什么事情都有,比不得在娘家做姑娘的时候清闲,万事都有父母兄长做主。我真是怀念以前,像现在阳春三月好时节,赶着以前咱们只管苦恼明日出去做客穿什么衣服,哪像现在,咱们姐妹许久不见,见了面却在说这些这些大煞风景的话。” 淑和抿着唇笑:“四姐姐这样子,若是被四姐夫听到了,可是要伤心的。” 端和撅了噘嘴:“他敢!” 虽说只有短短的两个字,可是眉宇之间的情谊与甜蜜却是藏不住的,淑和便知道,任是外头有多少的糟心事,可四姐姐与四姐夫之间的情谊是真的,她自己暗暗发誓,若是她成婚了,必然要同上面的四个姐姐一样,好生的经营夫妻感情。 端和今日回来,自然不会只和淑和聊聊天,她还给淑和带回了许多东西。调养身子的方子,胭脂堡新出的整套胭脂水粉,并有一些布料首饰和银票。淑和出嫁,府里不会委屈了淑和,但各房嫁女儿都会给补贴,像田氏这样手头不宽裕的,只怕给不了淑和多少。她是做姐姐的,自然能给就给。 淑和不受,端和却是按住了她的手,正色道:“五妹妹就不要推辞了,这些首饰衣料往后能用得上,至于这银钱,你存着也好,置办个小店面也好,总之是你的。” 端和的意思,是叫淑和把这些归拢为自己的私房。说句实在话,她未来婆家的那是滩多浑的水现在谁也不好说,女人银钱多了不是错,腰板挺直了,说话做事也才有底气。 “这些首饰衣料我留下了,但是这银钱我却是万万不能接受的。”这一叠银票,怎么也有千两,不是十两二十两的,她如何能拿。 “叫你拿着你就拿着,你也不用担心我,这些都是我自己铺子里赚的,碍不着你姐夫什么事,再说这事他也知道,也很是赞成。”端和硬塞进她的手里:“你成婚之前我自然还是要来给你添妆的,但是到时候人多眼杂,我也只能和姐妹们一样,不好太过。这些是我给你的,嗯,买花戴。” 淑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这个四姐姐,怎生跟个登徒子似的:“是买金花还是银花啊,能用的着这么多银子。” “金花也好,银花也罢,只要你心里乐意。”她与淑和之间比不上与怡和亲厚,可这些年的姐妹之情在这里摆 分卷阅读167 分卷阅读167 分卷阅读168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68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68 着,是什么也越不过去的。她希望淑和以后能好好的,顺顺遂遂,如同她这小居的名字一样,一世长安。 端和在长安阁里又逗留了一会,便往宁老太太的松柏堂里去了,进了门脱了鞋子,一窝身子爬上了宁老太太的炕床,往宁老太太的怀里一窝,神情模样,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宁老太太失笑,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肩膀,道:“从淑姐儿那过来了?!” “嗯。”端和点点头,想了想又道:“祖母,五妹妹这里已经定下来了,六妹妹那里怎么样了?” 家里姐妹几人,端和对萧和的感觉实在是复杂。小的时候觉得她甚是可怜,在田氏手下讨生活着实不易,可不曾想到的是萧和也不是省油的灯。尤其是之前萧和出手算计,害的她无端陷入风波,让她着实不那么舒服。只是想着到底因着这事圆满了她和容锦,也不欲再计较,只是萧和比淑和也小不了几个月,淑和都已经定了婚事,这萧和不会一点动静都没有吧。 提起萧和,宁老太太抚着端和肩膀的手微微一顿,半晌,才道:“那丫头的事,如今也是拿不准了。” “怎么了?”且听祖母这淡淡的语气,端和便知道这里头怕是发生了什么事。 宁老太太沉吟了片刻,对上端和明亮的大眼,想着还是让她有点准备才好,于是便道:“这萧丫头,倒是和段轻容扯上了关系。” 许久不听这个名字,乍一听到,端和当即愣了半天,然后才不可置信道:“谁?!” “段轻容。”宁老太太无奈道:“咱们府上有春日往大佛寺礼佛的习惯,今年也不例外。原本都是好好的,后来她说要出去走一走,我倒不是规矩重的人,就由着她去了,可曾想到遇到了几个不着调的登徒子,见着萧丫头生的美,就出言调戏,正巧叫段轻容遇到了,出手解救了她。” “额······”端和倒是没有想到,这里头竟还有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六妹妹那里呢,她怎么说?” “原本我和你伯娘商量着倒是给她物色一个人家,可才刚刚透了话,就出了这样的事,再加上当时也有人围观,人言可畏,那家是不成了!”老太太忍不住按了按眉心,继续道:“可是想着是段轻容,我这,哎······” “六妹妹那里什么反应,那段轻容呢,也没反应吗?”端和问道。 “萧丫头那里问是问了,不过一问就掉眼泪,那样子,我倒是能明白她什么心思,怕是也是愿意的。至于段轻容,他们家里倒是递了话进来,不过我还没回话。” 倒是怪不得宁老太太犹豫,实在是现下她对段轻容的感情甚是复杂。原本是芝兰玉树的好儿郎,也是她相中的孙女婿,谁知后来出了那么一档子事,如今再见也是尴尬。可萧和到底是人家解救的,再加上当时许多人看在眼里,这事着实是叫她难办。 端和现下无心去想萧和被段轻容救了的这件事到底是天意还是巧合,可这一刻她之前一直疑惑的一个谜团终于找到了答案,怕是萧和一早就对段轻容有意,否则她当初也不会出手来算计她,想来是担心她嫁给了段轻容,她再也没有机会。 “虽说是佛祖面前成就的缘分,可也不好强按着,或许六妹妹掉眼泪是认命呢?!毕竟这是关系着六妹妹一生的幸福,祖母还是要好生思量一番才是啊。”端和笑的很是甜美的建议道。哎呀,既然这是萧和想要的,她这个做姐姐若不给她添点堵,哪里对得起之前她对自己的种种算计?! 作者有话要说:  剧透一下,下一章容小郎要吃醋了~~~~~~ ☆、知风草(一) 116 容锦下衙之后一阵风似的刮回了若水堂,进门就看见他家小媳妇半歪在南窗的大炕上,身后垫着一个金丝软枕,半支着小头颅,露出了姣好的一侧容颜,只是神思却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容锦有些犯嘀咕,他自然知道端和今日回了娘家,但是依着她的性子,从娘家回来后只会像小麻雀似的扑到他这里叽叽咕咕的说个没完,怎会像现在似的好似遇到了什么难办的事情。 容锦放缓了脚步,走到端和身侧,习惯性的揽住她的肩膀,而后问了一句:“媳妇,想什么呢!” “想段轻容呢!!”冷不防被问了一句,端和当即想也未想的就说了出来,说完的刹那神志也回来了,只恨不得一口咬掉自己的舌头,再去看容锦的脸色,果然黑的跟锅底似的。 她连忙摆手:“哎哎哎,不是你想的那样啊!” “我想的怎么样?!”这辈子容锦耿耿于怀的事情没几样,这段轻容和端和的那点过去就占了大头。每每想到当初端和有意嫁给他,两家还相亲相爱的谈起了婚事,他就呕的厉害。 怎么就一时没有把门的秃噜出来了呢!端和暗暗嫌弃自己,容锦什么都好,就是小心眼,尤其是对上段轻容,简直就没了理智。端和笑的很谄媚:“你是不知道,我今日回娘家,祖母与我说了件事,是有关六妹妹和他的。” 而后就一五一十的将之前宁老太太告诉她的事情与容锦说了,末了只差指天发誓,说自己和段轻容一点关系都没有,只不过回来再思考这件事,所以就顺嘴说了。 容锦听完,心里更呕的了。原以为自此和段轻容没得关系了,却没想到以后还可能成为连襟。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当真是不爽快的厉害。拿眼睨了端和一眼,道:“你六妹妹和他的事情自有祖母操持,用得着你在这里殷勤着想东想西?!” 嘿,这话她就不爱听了。萧和再怎么讨厌,可毕竟是武宁侯府的姑娘,她出去进来代表的是武宁侯府的脸面,她可以不在乎萧和,却不能不在乎武宁侯府。端和抱了臂膀,瞪大了眼睛:“你什么意思啊?” “我没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当真要是为六妹妹考虑,就应该鼓励祖母应了这门婚事。”容锦也不客气道。 “你知道什么啊,我六妹妹她,她心思比较重,婚姻一事是大事,总要好好的打听清楚了才是啊。”萧和虽然算计她,心眼子也的确多了些,可端和实在不好当着容锦的面说自家姐妹如何,只能为此而遮掩。 “的确是要打听清楚了,是以当初你就意图要和他订婚!” 说到底,他们还是绕不过这个坎。她活了两辈子,情窦初开的时候喜欢上了木头表哥,可是敌不过命运,最后的结果是阴阳两隔。借着老天垂帘,成了宁端和,怀揣着对木头表哥的那份怀念,她对段轻容是有几分不同,但她很清楚,那点子所谓的不同也只是来源于木头表哥。可她和曾有未卜先知的本领,知道自己有一天会喜欢容锦,否则 分卷阅读168 分卷阅读168 分卷阅读169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69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69 她当初又如何尚在懵懂之时答应与段轻容的婚事?! “容锦!”她喜欢连名带姓的叫他,但语气或是娇嗔,或是恼羞,却从未有现在的凉意:“我当初与段轻容商量婚事是你一早就知道的,如今你且拿这件事来说,到底是嫌弃段轻容呢,还是嫌弃我呢?!” 容锦说出方才那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后悔,当下看着端和瞬间灰败的脸色和淡然的语气已后悔万分,却又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竟是只愣在当地。 “你若是真的嫌弃,当初,又何必呢?!”端和只觉得胸口一阵阵的疼,疼的她站立不住,只能艰难的摸索着炕桌给自己寻找支撑,却不料手碰到了桌子上的茶杯,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青梅原本是守在外头的,原本只听见里面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却不料听到了碎裂声,连忙扬起了声音喊:“夫人,你没事吧。” “没事。”端和梗着嗓子应了一声,而后看也不看容锦:“现在我不想看到你,是你出去还是我出去?” 半晌,容锦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我出去。” 可是出去了,又能怎么样呢?!端和懒懒的坐着,环顾着这偌大的房间,每一处都有她与容锦的回忆。她何时变得如此玻璃心了,不过是被刺挠两句,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天底下的夫妻不都是这么过的吗?! 可是,端和将脸埋进手掌里,半晌,有眼泪慢慢的从指缝渗出,不一样的,她与容锦,和天底下那些相敬如宾的夫妻是不一样的啊!至少,她以为是不一样的。 容锦坐在外书房的书桌后面,觉得一阵阵凉意钻进皮肤里,连骨头都有了凉意。他不曾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原本只是想借机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却不料竟伤了端和的心。他没有嫌弃端和,又怎么会嫌弃?她是他前世的温暖,亦是今生的救赎,是他的命。 而对于段轻容,究竟自己把他看成什么呢?真的像之前想的,区区一个段轻容,不足挂齿吗? 夜色渐深,容锦披着夜色回到若水堂,却看到正房已经熄灯,正犹豫要不要进去,却看见花妈妈挑着一盏灯从明堂里退出来。 “世子?”下午发生的事情花妈妈已经有所耳闻,但是内里究竟发生了她不知道,只看到她家姑娘满脸的泪痕。她家姑娘那个性子,若不是遇到了确确伤心的事情,否则是绝对不会掉眼泪的。 “夫人呢?”当下,容锦对着花妈妈有些不自在。 “夫人已经睡了。”花妈妈侧身看了一眼,又道:“恕老奴多嘴问一句,世子到底和夫人说了什么,夫人哭了一下午。” “她哭了?”容锦懊恼的厉害!他的端和,往日里欢笑可爱,何曾会哭过。偏生,自己还是那个害她落泪的元凶。 花妈妈叹了一声:“夫人那个性子,轻易是不会掉泪的。老奴不知道世子和夫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却知道夫妻之间相处没有不拌嘴的道理,只是两人拌嘴,总要有一个先低头,否则冷的时间长了,会伤了情分。” “妈妈放心,我明白。”容锦又往里看了一眼,才道:“妈妈好生照料着夫人,今日,我就不进去了。” 端和与容锦吵架了,容锦成婚之后头一次没有回若水堂的正房睡觉的消息跟长了腿似的很快就飞进了素芳馆。胡氏听了蓝妈妈的回报,当即瞪大了眼睛,哎呦,这可是件顶好顶好的消息啊,乐的她早饭多吃了两碗。 胡清依是个打不死的小强,前几日因着宋嬷嬷拒绝她一事窝在床上哭了两天,可也就哭了两天,回头就擦干了眼泪开始了在胡氏身边伺候,这会儿听到消息,费了好大的劲儿,也不曾把翘上去的嘴角压下来。 好容易等到服侍完胡氏吃完饭,今日又是大夫给蔡氏诊脉的时间,胡氏去了蔡氏的院子,胡清依整了整衣襟,带着一个小丫头往若水堂里去了。 胡清依进若水堂的时候花妈妈正哄着端和吃东西,她昨晚就没怎么吃,哄着劝着喝了一碗粥,今早上还说没胃口。哪是没胃口啊,是心思郁结这才不想吃的,且听外头香草回报说表姑娘来了,花妈妈当即蹙了眉,问道:“可有说什么事?” “没有。”香草摇头。 花妈妈无奈,虽说不想见她,但也不能越过端和做主,于是问道:“夫人要不要见她?” “算了,叫她进来吧。”人家巴巴的来了若水堂,若是连见都没见就被打发出去了,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 胡清依叫香草引着进了门,也不客气,往端和对面一坐,面上带了几分恰到好处的轻愁:“表嫂还在用早膳,可是我来的不是时候?” 不是时候你倒是出去啊,端和腹诽,面上还要假惺惺:“没关系,表姑娘一大早过来,可是有什么事?”赶紧说,说完赶紧走! “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我听说,表嫂和世子表哥吵架了?”胡清依捏着帕子掩了掩嘴角,道:“要我说啊,表哥平日里最是好脾气,昨日生了好大的气,莫不是表嫂哪里不对,惹了表哥生气?!” 花妈妈还没有退出去,这会儿听了胡清依的话,当真是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窍,哪里来的没规矩的丫头,一大早的跑这里来指责她家夫人?! 端和重重的甩下了手中的勺子,与缠枝莲纹碗碰撞在一起,发出了清脆的一声‘当’,端和冷了脸,挑了眉看胡清依:“表姑娘说什么?!” 端和板起脸来看人的时候,眼睛深幽的厉害,一眼望不到尽头,甚是有迫人之感。胡清依被压得气焰没了三分,可她今日来就是给端和添堵的,当即硬着头皮继续道:“我是说,表嫂到底做了什么惹了世子表哥生气。这女人啊,还是应当端庄贤淑,表嫂······” “表姑娘一大早来找我原来是想来教我规矩的?!倒是不知道表姑娘哪里来的自信,敢往我面前做老师,难不成你的规矩要好过名动京城的闵先生?!”端和冷哼一声,老娘今日心情很不好,活该你往我的枪口上撞。 胡清依被噎了一下,她能有什么规矩,便是前几日想跟着宫里出来的宋嬷嬷学规矩,还被拒绝了个彻底!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胡清依道:“表嫂言重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关心表嫂和世子表哥而已。” “关系世子表哥?!”端和呵呵的笑起来,眉眼之间俱是讽刺:“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关心已经成亲的一表三千里的表哥,还打听他房里的事情,表姑娘,你也是识字的人,且给我说说瓜田李下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可好?!” “我不过是来关心表嫂,表嫂何苦苦苦相逼,如今还要拿我的名声说事,可是表嫂见我孤身一人好欺负吗?!”胡清依霍的站起来,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表姑娘到底是 分卷阅读169 分卷阅读169 分卷阅读170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70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70 来关心我,还是想来看我的笑话,你我心知肚明!”端和当即不让,冷冷的盯着她:“我劝表姑娘慎言,也莫要掉眼泪叫人以为我为难了你。今日我这话不妨撂在这里,但凡外头有一丁点不利我的风言风语,我都记在表姑娘的头上,否则我这个人向来快人快语,一不小心把今日的事情说出去,表姑娘若是承受的起这个后果,不妨试一试!!” “你!!!”胡清依气了个倒仰,却又不得不承认,端和说的是事实。但凡她敢起心眼,端和绝对不会放过她! “我什么我,表姑娘好走,不送!”端和嫌恶的看了她一眼,当即下了逐客令! 而一旁的香草早就恨不得拿把扫帚把胡清依赶出去了,这会儿一个箭步跨到胡清依身边,皮笑肉不笑道:“表姑娘,请吧!” 胡清依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堪堪出了明堂,只听得后头端和脆声喊道:“花妈妈,拿碗盐来,去去这里的秽气!” 胡清依只觉得眼前一黑,当即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元宵节快乐,小仙女们多吃汤圆哟~~~~ ps:掉收掉的大貘貘心惊胆战,小仙女们,看在大貘貘努力码字的份上点收藏的呀~~~嘤嘤嘤~~ ☆、知风草(二) 117 与胡清依交锋时斗志昂扬,等到胡清依走了,端和也没了兴致,懒懒的看了一眼手边的米粥,就让花妈妈撤下去说不要吃了。 胡妈妈原本还是想劝她多吃几口的,且见端和神色萎靡,想来也没什么兴致,思量一番便叫人收拾了去。 丫头们忙碌的时候,端和就往书房里去了,想着自己许久没有抄经了,洗手焚香,平复心境,提笔而写,这一天的时间竟也过的飞快。 旁人不知道端和的性子,若水堂里跟着她来的几个丫头却是知道的,见端和抄经便知道她的心情是真不好,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只想叫她多笑一笑,可即便是这样,端和神色里的惫懒也是真的。 容锦白日里一天不在,用过了晚膳端和就早早的上床休息了。花妈妈看着紧闭的正房大门,想说什么,又拗不过她,最后只能探口气先回去再作打算。 虽说已经上了床,可怎么也睡不着。冬日里深深重重的帷帐已经撤了下去,换了一顶胭脂色的绣花帐子,眼睛适应了暗夜,倒也看出深深浅浅的花色。端和睁着眼睛看了半天,最后颓丧的垂了手,拎起被子狠狠的踹了两脚,把自己裹成了个蚕蛹。 迷迷糊糊间,觉得有人进来,掀开了帷幔,钻进了被子里,端和一个愣怔醒来,就听见容锦在她耳边轻声说:“别怕,阿端,是我。” 这下不是怕,而是恼,端和卷着被子想挣脱开他的束缚,可是伸胳膊伸腿努力了半天他都不松手,端和恼的厉害:“你放开我!” “我不放!”放开才是傻子呢,这会儿他要是放开了她,要想再挨身也就难了。想着,便刻意压低了声音,音色里也带了委屈:“阿端,我想你了。” “你想我做什么!我和段轻容之间好一笔旧账,想我岂不是想起来这层糟心事,多难为你!”端和气到。 “我错了,我错了。”一个大男人,将头搁在她肩窝处小狗似的蹭来蹭去:“是我不好,不该口不择言,阿端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一早便和你说过,我当初之所以同意与段轻容的婚事,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躲着你,要是细细说起来,是我拿了人家做靶子,这里头还欠着一份情。”有些事情,必须一次说清,否则再有下一次,这夫妻情分到底能持续多久,连她自己都说不准:“而且你一早也知道,便是吃醋,也要有个分寸,捏着这件事不放,你是不是就怕我和段轻容没什么?!” “不是不是!阿端你是我的,是我的!”容锦顿了片刻,才颇有些无奈道:“阿端,我说了实话,你不要笑话我!” “你说吧,我且听着呢!”看看他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吃醋是其一,我想对于段轻容,我到底还是存着几分后怕的!若是当初,一切都来不及,现在阿端你不是容家夫人,而是段家太太。”每每想起,背后都会沁出一层冷汗。 端和也愣了,她怎么也没有想想到他会有这层想法。心里头郁积的恼意和怒气没了几分,无奈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阿端。”容锦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她:“当初,我以为一切都在掌握,是以不急不慢。如今想来,是我太过单纯。”曾经的容锦,没有得到,不知个中滋味。而当端和名正言顺的站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开始觉得当初的自己太过自负。对于端和,就该从见到的第一面,就将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早早的提亲定下来,也省的会冒出段轻容之类。 “可是我现在不是段太太而是容夫人啊,又何必揪着过去的事情不放。”端和轻声道。 “是啊,以后不会了!”这一次的教训足够惨烈,他可不想再有下一次。眼睛亮晶晶,好生期待:“阿端,阿端,你是不是不生我的气了?” 他这副模样,便是有天大的气也没消磨干净了!端和横了他一眼,但是还是要给他打一针:“这一次我可以不生气,但是容锦,没有下一次了。” “没有下一次,绝对没有下一次!”容锦只差对天发誓:“媳妇儿,我跟你说,昨夜外书房里好冷,我几乎一夜没睡,呜呜呜呜!!” “活该,还不是你自己!”端和一点也不怜惜他! “是我是我,可是媳妇,我一夜没有抱你睡,甚是想念!咦,媳妇,你这里好像大了一些哎!!” “你闭嘴!!” “好好好,我闭嘴,那我看看好不好?!” “你······” 长久以后,层层帷幔的深处传来娇软到极致的求饶声,夹杂着粗重的喘息声。天上的星星捂眼睛,哎呦这是谁家,辣眼睛~~~~ 第二天一早,负责伺候端和洗漱的青梅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端和起床,纠结犹豫了片刻,想着端和是不是生病了,当即扯开了声音往里喊:“夫人!夫人!” 没等到端和的声音,却听到了容锦略带慵懒的声音:“夫人还在睡,等一会再过来。” 青梅闹了个大红脸,带着小丫头抱头鼠窜,一头扎进东头的耳房里,把里头几个吓了一跳,连花妈妈都失笑:“你这丫头,平日里也算是稳妥,怎么今日这么莽撞起来!” 青梅红着脸,只觉得脸上的热度怎么也退不下去,半晌支支吾吾道:“方才我去叫夫人起床,唔,世子在里面。”昨夜她是最后一个从正房出来的,当初明明是夫人一个人在寝房里睡觉,哪曾想到世 分卷阅读170 分卷阅读170 分卷阅读171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71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71 子会半夜溜进去?! 花妈妈眼睛亮了亮:“阿弥陀佛,这是好事,好事。” 可不是好事,若水堂里的世子和世子夫人成婚后第一次吵架,隔了一天便和好如初,甚至比以前还要甜蜜几分。若水堂雨过天晴,喜气洋洋好不欢喜,只是听说素芳馆里,差点又砸了两个茶杯。 进了四月,京都里下了几场雨,天气愈发热了起来,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金陵传来喜讯,怡和有孕了。 消息是先送到武宁侯府的,宁老太太又打发了人给端和送信,端和听了喜不自胜,当即开了库房捡了她认为对怡和有用的东西满满装了一大车。到底是件喜事,再加上容锦最近一直刻意讨好自家媳妇,只差捧上了天,又恰逢今日自己无事,便带着端和一同回了武宁侯府。 怡和有孕,方氏和宁老太太都是松了一口气。当初怡和嫁的早,如今都转过年来五月了,也一直没有消息,方氏和宁老太太嘴上不说,心里也是有些嘀咕,不过如今有了好消息回来,这心里的大石头也就落了一半。 落了一半的宁老太太一打眼看着坐在一边乐呵呵的端和,又提了起来,挥挥手叫人都退了下去,宁老太太忍住自己想揪小孙女耳朵的冲动,招手:“端丫头,你过来。” 端和乐颠颠,捧着小脸凑到宁老太太身边:“祖母,什么事啊?” 见她这副被人宠上了天毫无自觉地模样宁老太太就不知道是该夸容锦啊还是该夸容锦:“我且问你,怡姐儿那里有了喜讯,你怎么想的?” “是好事啊!”端和重重的点头,兴致勃勃的分析:“皇家的媳妇儿不好做,虽说三姐姐得姐夫的喜爱,可没有子嗣也是不好办。如今有了身孕,最好一朝得男,好无后顾之忧!” “说的头头是道啊,很有道理啊!” “嗯嗯嗯嗯。”端和一脸的求表扬! “既然道理都明白,那你呢?!”宁老太太一手指头戳到端和白生生的小额头上,呜呼,忍不住了,不戳她今晚上她是睡不着觉了。 端和嗷呜一声,抱着额头泪汪汪:“祖母~~~” “你给我消停点,且看看你现在这副小模样,叫锦哥儿给养的尾巴都要上天了。你分析你三姐姐头头是道,可怎么就忘了你自己了!”宁老太太恨铁不成钢:“且不说锦哥儿今年虚岁都二十五了,旁人家的到他这个年纪孩子都能下地跑了。只说你们那个二房,多少年来贼心不死的捏着子嗣来说事,可不就是因为你们这一枝子嗣不丰吗?!你便不为了你自己,为了锦哥儿,为了你这一支,我问问你,你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端和被训的头都抬不起来,要孩子的这件事她是有觉悟的呀。前段时间行经不准,看了大夫倒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些受凉和劳累,她琢磨着生孩子是件力气活,且先把身子养好了再生,是以现在还喝着温补的调养身子的药呢!端和委屈:“祖母,人家没有不想要孩子!” 宁老太太看她小瘟鸡似的模样,叹了一口气道:“也不是祖母逼你,也不是祖母想插手你们小夫妻的事,而是端姐儿啊,你们府里的情况,不比他处啊!” 端和自然知道宁老太太是为了他们好,是以当即重重的点头:“祖母你放心,这里头的道理我都懂。你放心,我回去一定努力,给你生个白白胖胖的重外孙!” 宁老太太一口茶水没咽下去,呛的死去活来,她家小孙女,当真是什么都敢往外说! 容锦自然不知道他家小媳妇今日在宁老太太面前许下了一番宏愿,他只是暗搓搓的觉得,他家媳妇在床上的时候,要比以前要更,嗯,主动了些,哄着她换姿势小丫头也不推推拦拦而是欲拒还迎了,这叫容锦如获至宝,更是得陇望蜀的换了一个又一个,那架势,啧啧啧,色中饿鬼也没他饥渴。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我是一个话痨的作者~~~~~~ ☆、知风草(三) 118 四月底里荣国公府有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那就是容秀兰的及笄礼。 容秀兰是胡氏唯一的嫡女,胡氏疼她疼的紧,有意将她的及笄礼大办.只是如今荣国公府不是她当家,内外做事总是觉得掣肘,但是让她去找到端和的头上,她自己又拉不下这个脸。 端和在这方面不欲与她计较,是以早早的就着人传了话,说无论花多少人力物力,都要让容秀兰的及笄礼办的隆重一些。端和是女孩子,自然知道当下的风气,一个及笄礼,一个婚礼,是女孩子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个礼仪,任是谁都不希望草草而过。再者说,胡氏不是想大办吗,那就大办是喽,反正她是遵了胡氏的意思,碍不到她什么事。 端和这段时间对容秀兰改观不少,说到底还是宋嬷嬷的功劳,是以在及笄礼之前封了厚厚的红包给了宋嬷嬷。至于容秀兰,还是准备了首饰给她庆贺。 这里就不得不提胡清依了。胡清依比容秀兰只大了半月而已,之前她的及笄礼是回了胡家办的,个中滋味也只有她自己能体味到。当然,端和是给她准备礼物了,在这方面端和向来大方,给了一支做工精巧的金钗。只是当她看到端和给容秀兰准备的首饰时,心底的酸水一个劲儿的往外冒。 那是一顶精致的金丝八宝小花冠,金丝叠花,上头镶嵌的宝石皆有手指肚大小,关键是色泽通润,不见一丝杂质,隐匿与花型之间,于日光下微微一转,便折射出瑰丽的色彩,与之相比,她那个金钗当真是不值得一提。 容秀兰由着丫头给她梳头,回身之间看见胡清依坐在一侧看着花冠的眼睛都要冒光了,轻轻咳了一声,淡笑道:“表姐可是也喜欢这个花冠?!” 胡清依猛然回身,眨了眨眼睛:“表妹这花冠当真是漂亮,我听说是表嫂送的?” 容秀兰以前是不喜欢端和的,端和进门第一天就起了冲突。可是随着时间的推进,再加上跟着宋嬷嬷学规矩,她越来越觉得她那个大嫂根本没有想象中讨厌,甚至,对于她的行事作风,也越来越认同。尤其是前段时间,虽然胡清依藏得好,但她身边的丫头却是不顶用的,叫水晶问了个清楚,才知道她竟然在大哥与大嫂起了争执之后去了若水堂看人笑话。容秀兰觉得,若是有人敢这么对她,不打一顿就是好的了。心里想着,面上便带了几分不屑。 “是啊,是大嫂送的。” “表嫂果然出手不凡,这顶花冠精美绝伦,价值一定不菲。哎,可惜了我没有那么好命,这样的花冠也只能看一看过过眼瘾。”胡清依叹息道。 “表姐虽然没有花冠,可是我听说大嫂可是送了你一支金钗,天工楼出来的好东西, 分卷阅读171 分卷阅读171 分卷阅读172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72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72 精致的紧。怎么,表姐只惦记着我的花冠,是嫌弃大嫂送你的金钗不好?那好办啊,既然嫌弃,那表姐拿来送了我好了,我是个俗人,不嫌弃的。”容秀兰一副你现在就给我拿来的模样。 容秀兰虽然跟着宋嬷嬷学规矩,但是骨子里的刁钻还在。如今夹枪带棒的一通,直说的胡清依脸都涨红了起来,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容秀兰见达到了理想的效果,也没再为难她,而是叫水晶扶着,到前头准备去了。 及笄礼这种事情,参加一次端和便觉得累一次。虽然此次是容秀兰的及笄礼,万事自有胡氏来筹谋,端和只负责观礼和邀请来的一众夫人聊天交际,但是一天下来,还是累的她觉得浑身的骨头都硬了,回了若水堂便瘫倒在软榻上,怎么叫都不起来了。 花妈妈无奈,只能叫几个丫头给她打水洗漱,好歹的换了一身家常的衣服,这才叫青柳给她按摩。 青柳按摩的技术虽然比不上容锦,但是端和还是很享受的,享受到后来就觉得迷糊了,正昏昏欲睡间听到青柳的声音:“你在那里探头探脑的做什么呢?!” 端和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示意青柳停了动作:“怎么了?” “夫人,是香草。”香草虽然端和进了荣国公府才到身边的丫头,但她性子活泼,做事爽利,又一心侍奉端和,青柳和她最是投缘。只是香草平日里也是极守规矩的,不知道今日为什么会在这里探头探脑的。 端和抬头,冲她招手:“过来吧。” 香草的脸上带着明显的为难,小声的叫道:“夫人。” “可是有什么事?”端和见她犹豫,继续道:“你当知道我的脾气,有事说事,错过了可不兴再有机会的。” 香草一惊,而后像下了什么决心似的,说道:“夫人,奴婢不知道是不是想多了,今日来观礼的夫人中有梁国公府的三太太。可是奴婢总觉得,这梁国公夫人今日不是为了二姑娘来的,而是大姑娘。” 香草这丫头,粗中有细,且向来不曾随意开口,今日她为难如此也要到她面前陈清,想必她的确看到了什么。事关容秀欣,端和也不敢掉以轻心,便说道:“你莫要着急,把你今日看到的好生与我说说。” 香草嘴快,噼里啪啦一顿下来,跟竹筒倒豆子似的,但是端和也听了个明白。白日里端和与众家夫人说话,对于这位上门的梁国公府三太太仅有的印象就是她穿的比别家的夫人要华丽一些,竟是不知道她竟然还拉着容秀欣特意到一侧的偏厅说了话,且还送了她一对上好的羊脂白玉的镯子。 上门做客,给主人家姑娘准备礼物是人之常情。可今日明明是容秀兰的及笄礼,按道理来说,便是备礼,也是秀兰的礼更重一些,其他的姐妹稍微降级,作为陪衬。可从今日这位三太太的手笔来看,秀欣的礼物要明显重于秀兰。且香草说道,梁国公府三太太与秀欣说完话之后,胡氏还特意过来与她交谈了些什么。今日胡氏为了秀兰忙的脚不沾地,等到秀欣离开了还要特意寻了空与三太太说话,怎么想,都怎么觉得不对。 青柳也听得目瞪口呆,半晌,小丫头憋了一句:“夫人,那个梁国公府三太太,不会是瞧上大姑娘了吧?” “十分有可能。”端和想了想道:“这事事关大姑娘,你们都闭紧了口风。至于到底该怎么办,等世子回来我与他商议,这段时间,你们两个留心一些素芳馆的动静。” 端和对梁国公府没什么印象,概因不管是在武宁侯府还是现在在荣国公府,都与梁国公府没什么交情。便是今日的梁国公府三太太,她也是第一次见。只是今天倒的确是叫梁国公府三太太好生观察秀欣的好时候。 晚上容锦到了饭点才回来,不过不是一人回来的,还给端和带回来了个惊喜。 堂下站着的女子,十七八岁的模样,身着一身黑色劲装,显得身量愈发修长。皮肤不是京中女子爱重的雪白,而是带着些微麦色,眼睛很大,映着烛火愈发明亮。 “新月见过夫人!” “你就是新月?!”端和一惊,不自觉的就往容锦那里看去,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她新月是个女子。她一直以为新月和其他三个月一样,都是实打实的爷们! 容锦接收到端和指控的眼神,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移开了视线,对新月说道:“但凡你回来了,以后夫人的安全就交给你了,你且听夫人的吩咐就是。” 新月很早以前就知道自己的存在就是为了未来的世子夫人,如今也没有什么落差,而是郑重的点头:“是。” 多了一名护卫,端和眼睛发亮,直接走到新月面前,围着她转了好几圈,眼睛亮的叫新月有些毛毛的,夫人这模样,怎么跟在西北见到的狼似的。 也难怪端和会喜欢新月,她身边的丫头,便是再泼辣的青柳,也都带着高门大宅里养就出来的娇弱。可新月不一样啊,瞧瞧这笔挺的腰杆,这利索的装扮,还有这飒爽的英姿,尤其是这一身劲装,怎么看都洋溢着一股帅气。呜呜呜,好喜欢! “放心吧,以后你就跟着我混,夫人我绝对不会亏待了你的!”端和豪气满满的下保证,那架势,跟落草为寇的山大王一模一样。 新月:“······”眼见为实,夫人果然跟朔月说的一样,是这么的与众不同。 容锦:“······”媳妇儿,你眼里还能看见我吗?! 好容易叫花妈妈把新月带下去重新在若水堂里给她安置房间,端和捏着小手绢送人家到了门口,还依依不舍的嘱咐新月,但凡有一丁点不合适的一定要来告诉她的呀,不要委屈了自己的呀!!! 容锦咬牙,搂着端和的小腰把她拽了回来,咬牙切齿:“夫人,为夫叫你和新月去过好不好?!” 端和捧脸,星星眼:“真哒?” “真个你大头鬼!”容锦此刻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端和过去,揽住他的脖子,靠在他的怀里,笑的好生谄媚:“多谢夫君把新月给我做护卫,可是新月再好,也比不过夫君好,夫君是最好最好的。” 这话说的中听,容锦忍不住翘了翘嘴唇,刚想说什么,且听得他家小媳妇儿自言自语,哎呀,新月在内宅里穿男装许是有些不方便,且叫了针线房给她多几身胡服,又漂亮又不碍着她施展,巴拉巴拉~~~ 容锦气急,直接搂过她照着她的唇就重重的亲了下去,要堵住她的嘴,这法子屡试不爽。 依着容锦心里燃烧的那把火,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端和的。可是不管有多想要,还惦记着自家媳妇没有用晚膳,所以容锦大发善心的不再亲她,而是将她搂在怀里,喂饭。 不要问为什么,在容锦发掘了 分卷阅读172 分卷阅读172 分卷阅读173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73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73 给媳妇儿穿衣服的乐趣之后,他本着孜孜不倦的求真精神,发现了给端和喂饭这件极其风雅却又不耽误吃豆腐的两全其美之事,并身体力行的将这件事落实到了实处。 端和倒也不客气,指着桌子上的菜,似指点江山一般,最后被喂了个肚子圆滚滚。 吃饱喝足,容锦琢磨着终于可以开始美妙的夜生活,却被端和给制止了,将白日里香草报上来的事情给他说了一个遍。 说完了,容锦的脸色就有些精彩,眉毛挑的高高的,似是不可置信道:“梁国公府三太太?周世杰他娘?” 作者有话要说:  好想开新文,好想,好想~~~~ ☆、知风草(四) 119 前尘往事隔了太久,许多事情已经不是当初的模样,他也失去了关心的理由。而如今乍然听到梁国公府,容锦只想说一句,卧槽,怎么把那小子给忘了。 端和听容锦的语气,挑了挑眉:“你认识?” “算不上认识,只是有所耳闻。”认识是前世里的事了,那时候京都两大纨绔,周世杰与容锦,横行霸道,张扬跋扈,谁人敢惹?!可就是因为当年太熟了,所以他清晰的记得,周世杰是好男风的。 因着大邺不比前朝,在男色一事上多有禁制,是以周世杰也不敢太过露骨,平日里流连秦楼楚馆也甚是遮掩,再加上他有一个精明能干的亲娘梁国公府三太太巫氏为其筹谋,是以鲜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取向,只当是他少年纨绔。 前世里欣姐儿的婚事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提起来的,只是当年胡氏一手遮天,尚不如今日一般遮遮掩掩。但是如果欣姐儿的婚事提了起来,那么那个人也要到了吧? 容锦眼睛里闪过几分嘲讽,为鬼为怪二十载,唯一的好处就是能看清身边人的生命轨迹。 端和见容锦的神色不对,伸手拉住他:“怎么了?” 无论如何都是前世里的事情了,想那些也是无益,容锦对上端和清丽的容颜,淡笑:“无事。” “那周世杰呢?” “婶娘出手,自然都是好人物。”容锦在好字上语气重了几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欣姐儿就这么白白的嫁过去的。” 素芳馆里,荣世贤坐在太师椅里,胡氏站在其伸手,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按着他的穴位。半晌,觑着荣世贤的眉宇间的疲惫去了大半,这才浅浅笑道:“老爷觉得如何?” 今日是容秀兰的及笄礼,荣世贤作为她的父亲自然不能避开,一日下来倒是也忙碌的紧,身上就有些不松快。到了妻子的正房歇息,这会儿闻言,闭着眼睛道:“夫人出手,哪有不好的时候。” 荣世贤就是这样,从来都是风度翩翩深情款款,若不是夫妻这些年胡氏知道他内里的脾气,怕是也要被他捧的轻飘飘了:“老爷就会打趣我,不过说起今日的事情,我倒是有个好消息告诉老爷。” “哦?什么消息?” 胡氏看了他一眼:“今日梁国公府三太太也来观礼,却是不曾想瞧上了咱们欣姐儿,走之前与我透话。虽说我是欣姐儿的母亲,但这毕竟关系着欣姐儿一辈子的事,我也不好直接答应,想着来和老爷商量一下。” “梁国公府?!”荣世贤睁开了眼睛:“你说的那位三太太可是娘家是浙江布政使的那位?!” “正是。”胡氏接口道:“巫氏一族虽然不是勋贵人家,却是一省封疆大吏,手握实权。而且梁国公府三老爷也是个精明能干的,在漕运上干的风生水起。老爷瞧着,如何?” “你是欣姐儿的嫡母,婚姻大事自是由你操持。既是门当户对,欣姐儿也及笄了,那就准备起来吧。”荣世贤道。 终于等到了这句话,胡氏心底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老爷说的是,妾记住了。” 荣世贤站起来,理了理外袍,道:“行了,时候不早了,你先歇着吧。” 胡氏一怔,看着外面的天色,强笑道:“老爷前头还有事忙?!” 荣世贤看了胡氏一眼,淡淡的应了声,举步离开。 如今荣世贤鲜少会在正房过夜,如今好容易来一次,却是歇了歇就走了。胡氏气的厉害,蓝妈妈极有眼色,连忙上前安抚她:“太太莫要着急,老爷出了正房就往外书房去了,想来是有重要的事情。” 直接去了外书房,那就是没去那几个小狐狸精那里。胡氏气顺了几分,嘴上却是不饶人:“便是有天大的事情,也不必这样着急就走吧。” 老爷想做的事,他们什么时候拦得住过?!蓝妈妈深知这个理,提起容秀欣的事情来转移胡氏的注意力:“大姑娘那边,老爷可是有什么章程?!” 章程?!胡氏一笑:“还能有什么章程,自然是恭喜大姑娘了。” 夫妻这些年,她很多时候看不透荣世贤,却又比一般人了解他。平淡无为只是他的表象,他所图所想的何止一二。他自然是满意梁国公府这门婚事,巫氏娘家有权,夫家有势也有财,于他来说,这些都是可以利用的筹码。至于那个周世杰是好是坏,他是不会关心的。 至于周世杰吗,胡氏唇角弯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任是巫氏瞒的再紧,可也耐不住他儿子不争气,她娘家哥哥把他好男风的消息透露给她的时候,她当真是惊讶万分。 前朝奢靡之风盛行,权贵人家多有豢养男童,由此也惹出了不少祸事,是以大邺开朝之后严禁男风,如此一代代的下来,此项禁令虽比太·祖时期有所松动,但还是约束甚紧,寻常人家也不敢踏入这雷区,生怕受了责难。 她娘家哥哥知道这个消息也是无意,不过到底他也是知道轻重之人,知道万一这消息泄露了出去,梁国公府第一个饶不过的就是他,是以他只告诉了自己这个亲妹妹。头一次,胡氏对自家哥哥爱逛秦楼楚馆烟花之地没了话说。 这是一门好婚事啊,光鲜亮丽,叫人称羡。至于容秀欣怎么活,干她何事?这些年由着她和她那个晦气的娘活下来,已经是她的仁慈了。 巫氏一生顺风顺水,在娘家的时候是家里唯一的嫡女,自小是千娇百宠的长大。成年之后入了梁国公府,上头的婆婆是个继婆婆,又没生下儿子来,行事自然没得底气,她这个儿媳妇做的也比旁人家要轻松许多。她进门连着生下了三个儿子,在后宅里站住了脚跟,连丈夫都被她把的死死的,可是唯一让她头疼的,却是自己宠爱的小儿子。 小儿子是她小三十上得来的,自然是要比他的两个哥哥要更娇惯一些,平日里有些纨绔的习性,但也是无伤大雅,可是巫氏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家儿子会好男风。知道的时候她是恨不得打死这个不争气的,但是 分卷阅读173 分卷阅读173 分卷阅读174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74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74 儿子抱着自己的腿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又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她也不可能真把他怎么样,也只能为他遮掩。 对于胡氏,巫氏以前是看不上的。小门小户出来的,一朝嫁进国公府就跟上了凤凰架的山鸡似的,总是那么的不入流。对于胡氏抛过来的橄榄枝,她初时是不屑,可是慢慢的,她就回过味来了。 小儿子的年纪越来越大了,已经到了娶亲的年龄,依着她的性子,是看不上荣国公府二房的。但是没办法,儿子的取向在那里摆着,若是找个硬气的媳妇,婚后发现了端倪,闹将出来只会让众人难堪。可是若是一味放低姿态,反常即为妖,再加上她自己也不甘心,如此看来,容秀欣便是最合适的人了。 首先无论如何,她是正经的荣国公府姑娘,身份在这里摆着。其次照着胡氏的这番姿态,想来以后成了婚,即便发现了什么,娘家也不会给她撑腰,到时候只要她好好的拿捏住容秀欣,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如此这么想着,巫氏的心都热了起来。叫了小儿子来,在他面前陈述利害,下了命令这段时间他必须留在府里修身养性,直到这婚事正式的定下来之前,他都不准再出去! 周世杰虽然不满,但是看着平日里最疼爱他的娘亲下了死命令,也知道这一次不能由着他了,只能蔫巴巴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场婚事,到底是谁算计了谁,谁又能说的清。 胡氏既然得了荣世贤的令,自然雷厉风行,不过几日便将容秀欣叫到了面前,说是这几日天气不错,且叫她准备准备,到大佛寺上香礼佛。当然了,为了不至于做的太明显,容秀兰和胡清依也一道去。 胡氏神来一笔,言语里又说去大佛寺给蔡氏以及未出生的孩儿祈福,且秀欣又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这次出行其实是专门为了她而准备的。 说到要出门,胡氏其实是有些不满的。巫氏前几日已经借着秀兰的及笄礼看过了,言语里也极是满意。只是回去之后不知道和那周世杰说了什么,周世杰死活非要看看容秀欣。叫着嚷着说万一是个无盐女,他下半辈子可怎么过。 巫氏向来对他没有办法,且见他这几日在家也乖巧听话的紧,想了想便同意了。递了话给胡氏,胡氏虽然怕节外生枝,但更怕这件事成不了,是以寻思片刻,便也同意了。 于是,便有了这一场意料之中的偶遇。 巫氏与胡氏相亲相爱携手观看大佛寺的各处景致,容秀欣几个便也只能跟在后面。周世杰早就得了母亲身边的大丫头传话,知道那个穿蓝色的就是他的未来妻子,带着小厮守在必经的路上早已埋伏了下来。 不过片刻,声声的浅笑春来,其中还夹杂着自家母亲的笑声,周世杰来了精神,视线跟探照灯似的就照了过去。 已经快到初夏,京都里越来越热了。少女亭亭玉立,身着一件湖蓝色长身褙子,袖口绣着流云纹与下 身的月白色长裙遥相呼应,衬得她身量愈发高挑,气质也愈发温和。五官生的倒是还不错,但是比起平日里见到的那些青楼女子,到底是少了几分韵味,多了几分素淡。 也倒还将就,周世杰砸吧砸吧嘴巴,视线一转,就落在了旁边那个穿绿色衣裳的少女身上。 浅浅的绿色,一汪水一般裹着少女玲珑有致的身体,行走之间如弱柳扶风,叫人心生怜惜。五官虽不是绝美,但胜在肤质晶莹似雪,顾盼之间如迷途小鹿一般。若是叫她换上了男装,岂非又是另一番滋味?!如此想着周世杰只觉得下腹一紧。 旁边陪着周世杰的小厮是他的贴身小厮,打小就伺候他,见他的这副神色,想都不用想自家公子又起了主意。想起三太太吩咐他的话,小厮当即后背一层冷汗,扯了扯周世杰的袖子,小声道:“公子?” 周世杰被这一声唤回了理智,轻咳了一声:“那位容大姑娘倒也凑合,我娘那里自然可以是交代了。不过小喜子,你去帮我查一查那个穿绿衣裳的姑娘。” 小喜子一愣,顿时心里叫苦不迭起来。如今他家公子行事越来越没有顾忌,花样多的叫人心惊,这会儿看上了那个绿衣裳的姑娘,定是要让她女扮男装起来。可是看那姑娘,虽然不是荣国公府的姑娘,可必然也是姻亲,叫自家公子惦记上了,那可如何是好?! “怎么,你不愿意?!”周世杰眯起眼睛。 “哪里敢呢,公子吩咐,小的怎敢不从。”小厮擦了一把额头的汗,谄笑道:“奴才只是在想该怎么打听。”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小仙女们,情人节快乐!!有木有和男票们一起快乐的约会?!反正大貘貘是没有~~~~ ☆、知风草(五) 大佛寺礼佛回来,胡氏终于放了心。无他,巫氏那边出传来了话,周世杰对秀欣尚算满意,巫氏已经物色媒人,不日就会上门说媒。 胡氏心满意足,此时也终于有了时间来通知容秀欣一声。 这一日于往常并没有什么两致,请了早安之后原本是要回自己院子的容秀欣被胡氏留了下来,与她一同留下的,还有她的姨娘,梅姨娘。 胡氏套着碧色翡翠镯子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撇着茶末子,直等到喝了半盏茶,这才开口:“欣姐儿,今日把你和梅姨娘留下来,是因为有一件大好事要同你们说。” 大好事,胡氏口中出来的大好事,怕是于她们来说并非如此。梅姨娘老实惯了,听闻胡氏开口,张了张嘴:“太太的意思是?” 胡氏看了梅姨娘一眼,通房丫头提上来的,没几分颜色,却因着是在在荣世贤身边伺候的老人,生了女儿傍身不说,还能勾搭着老爷每月里总要抽出三五天去她那里坐坐歇歇。哼,若不是看她侍奉自己勤谨,早就把她收拾了。 “还能是什么好事,当然是咱们欣姐儿的婚事啊。”胡氏掩去了对梅姨娘的厌恶,夸张道:“咱们欣姐儿生的好,规矩好,又是个乖巧懂事,自打及笄后不知多少人家来打听。不过欣姐儿是老爷的头生女,这婚事自然不能马虎,是以挑来挑去,总算是挑到了一户好人家。” “不知太太说的,是那户人家?”相比于容秀欣骤然变化的脸色,梅姨娘还算镇静。 “要说起来,那家太太咱们欣姐儿也是见过的。”胡氏看了容秀欣一眼:“梁国公府三太太,欣姐儿可还记得?!” 梁国公府三太太?!容秀欣眼前当即浮起那张妆容精致说话玲珑的脸,僵硬的点点头。 “那就是了!”胡氏好不开心道:“兰姐儿及笄那日,那位巫太太也来观礼。可是就有这个缘分,咱们欣姐儿落在那位太太眼里,竟 分卷阅读174 分卷阅读174 分卷阅读175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75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75 是千般万般的好,爱的不得了,想求了咱们欣姐儿做她的小儿媳。巫太太娘家是浙江布政使,夫家是超品国公,眼界姿势不一般,咱们欣姐儿能得了她的眼,当真是有福气。” 任是她说的天花乱坠,容秀欣也不为所动。她太了解她的这位嫡母了,若是真是这般好,她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婚事落到她的头上的。只是眼前该怎么办,容秀欣一时茫然,竟似被抛到了半空中,不着天不着地。 “瞧瞧瞧瞧,咱们欣姐儿是害羞了。”胡氏只当看不见容秀欣的脸色,反正这件事她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都由不得她!捏着帕子抿了抿唇角,胡氏漫不经心道:“这样的好婚事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我与老爷说了,老爷也甚是赞同。欣姐儿,这段时间少出门,就在家里好生的学规矩吧。” 已经五月天,日光日益浓烈,风也变得比往日里更加更加炙热,可是容秀欣还是觉得冷,刺骨的冷,像是赤足立于寒冬腊月,凉意浸透骨髓。她不自觉的叫了一声姨娘,破碎而无助。 梅姨娘眼底闪过一丝决然,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带着容秀欣回了自己的小跨院。 “姨娘,我该怎么办?!”晴空白日,容秀欣的额头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眼睛里也多了几分惶恐:“太太她,太太她绝对不会这么好心的!” “我知道我知道。”梅姨娘的小跨院地方小,屋里更显得狭窄,连日光都显得奢侈。可即便是如此,也不妨碍梅姨娘将女儿的惶恐收进眼底。她拿了帕子给容秀欣擦汗,安抚她道:“大姑娘,镇定点,越是这个时候你越是不能乱。” 梅姨娘也是着急,她在胡氏身边做小伏低这些年,胡氏的性子她可以说摸的一清二楚。那个人,面甜心苦,这场婚事被她说的天花乱坠,却恰恰证明了这里面必然会有猫腻。她原本以为这是胡氏自己的主意,却不曾想到已经知会了老爷。想到荣世贤,梅姨娘眼底的阴霾更重。 “好姑娘,如今太太已经把这事摆出来了,你即便心里再不乐意,也不能表现在面上,要开开心心的,叫谁也抓不到把柄。”梅姨娘知道,这一次,她必须想别的办法了。 她原是府里买来的丫头,因着老实听话做了荣世贤身边的丫头,后来也就顺其自然的做了通房。她不多想,也不多问,听话老实,所以胡氏才由着她生下了女儿。她知道胡氏的脾气,所以这些年少言少语,不敢越雷池一步,好生的侍奉胡氏,为的就是她能少为难秀欣。但是这场婚事,绝对不妥。且不说她了解胡氏的脾气,便是这次胡氏前头瞒的死死地,就证明这里面有问题。她是丫头出身,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 而这府里,最能阻止这件事的,除了若水堂里的那两位,再没有别人了。 梅姨娘看了看惶惑不安的容秀欣,心底的主意慢慢成形。 蓝妈妈进了素芳馆的正房,胡氏正在南窗下的炕桌上看布料。离着蔡氏生产没几个月了,新生婴儿娇嫩的很,穿的布料也要格外的仔细。这里头是新送上来的松江布,柔软细致,最是适合小婴儿穿。 “怎么了?!”胡氏自然是察觉到了蓝妈妈进来,眼睛都没有从布料上移开,漫不经心道。 “大姑娘从梅姨娘那里出来后就回了自己那里,不过叫人给宋嬷嬷处告了假。”蓝妈妈回道。 胡氏手一段,半晌慢慢的笑起来:“无妨,她要就是什么反应都没有我才要觉得奇怪了。不过没关系,这样一门好婚事,可由不得她想东想西。不过,”花妈妈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蓝妈妈:“妈妈着人把她和跨院里那位好生的看起来,也省的她们没事到处瞎逛游,说错了话。还有那边,不得不防啊!” 蓝妈妈一凛:“太太放心,奴婢知道了。” 入了五月眨眼就是端阳节,也是端和嫁进荣国公府接管中馈之后第一个正儿八经的大节日。大厨房里自打前一日就备好了糯米、苇叶等,到了端阳节这日一大早就上了蒸笼蒸起来。 这蒸好的粽子自然还是不能独享,捡了头一笼的叫人装了四色的礼盒,往武宁侯府送去,另外还有康平大长公主府、沐阳侯府以及威北将军府等一众交好的人家。 这边有送的,那边也就有回的,来来往往好不热闹,端和也是忙得厉害。容锦见她一早上也没有歇息,把她按在椅子上亲自倒了茶递给她。 端和捧着茶杯笑眯眯:“多谢相公。” “且把你忙的,一早上连坐下歇息的时间都没有。”容锦亲自拿了鹅毛扇给端和扇风。 端和闭上眼睛享受着,慢吞吞道:“也就忙这一会,再说我就是张张嘴,动手的还是底下人。” 容锦还想说什么,碧涛捧着账本与青梅从外头回来与端和回话。 “都办好了?”端和问道。 “已经按照夫人的吩咐办好了。”碧涛递上了账本,见容锦也在,很有眼色的退了下去。 “你叫她们做什么了?!”容锦随口问道。 “没什么,今天过节,叫碧涛多发了一个月的月钱给下人们,也都过个节,乐呵乐呵。”御下讲究恩威并施,不能一味的压制他们,该奖励的时候也不能心疼,这是以前在武宁侯府跟着婶娘方氏学到的。 容锦对这个向来没什么概念,内宅里的事情,端和怎么做他都不会插手。反正这会儿也没人,容锦转了转眼睛,将视线停留在他家媳妇身上。 入了五月天气已经热的厉害,他家小媳妇今日穿了一件白底蓝花的对襟褙子,露出了里面浅色的中衣,胸前挂着的璎珞项圈是她夏日里常戴的。下身是水蓝色的裙子,裙角十分应景的绣着一水的菖蒲花,堪堪露出了她并蒂莲花的绣鞋。堆云般的长发挽起了慵懒的倭堕髻,斜斜的簪着两朵珊瑚绿松石蜜蜡珠花,清爽宜人。 此时以手支颐,袖口滑落,大红色的珊瑚手串映着莹白的肌肤,别有一番美感。 或许是他半晌没有开口,她就有些疑惑,微微转过头来,耳朵上的琉璃耳坠微微晃动,映着她眼睛里的波光格外惑人。 容锦突然觉得有些渴,喉结微微抖动,猛然欺身靠过去,吓了端和一跳,身子就不自觉地往后倒去。容锦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了她的腰肢,顺手往自己怀里带去,还未来得及做什么,便听得门口传来青柳的声音:“夫人?!” 一语惊醒梦中人,端和一把推开了容锦,瞪了他一眼,清了清喉咙道:“唔,进来吧。” 这一声叫的也太是时候了,容锦摸了摸鼻子,到另一端的玫瑰椅上坐下。 青柳进来见容锦也在,中规中矩的请了安,然后目不斜视的看着端和道:“夫人,方才元宵那丫头来回话,说大姑娘那边递了话进来,戌时初要来咱 分卷阅读175 分卷阅读175 分卷阅读176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76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76 们这里一趟。” “秀欣?!”端和一愣,目光不自觉的朝容锦看去:“我原想着过了这一日找个由头把她叫过来,不成想她那里要过来。” 容秀欣是个知礼识趣的,端和对她好,但她顾忌端和与胡氏之间的关系,基本上从来不麻烦端和,只做出面子情。端和领了她这份情意,私下里悄悄的跟她说过,若是有设么急事不妨叫人传话给元宵,那小丫头整日里满府逛,传话也不打眼。不过容秀欣从来没有用过,如今不仅传了话,还要遮遮掩掩的过来,想来的确是遇上了难事。 容锦冲端和点了点头,端和知道容锦的意思,对青柳说道:“我知道了,咱们这里不用我说,你自己知道该怎么办。至于大姑娘那里,”端和沉吟了片刻:“叫新月去吧。” 容秀欣既然要过来,自然是已经打点了差不多。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叫新月过去盯着点才好。 “是,奴婢知道了。”青柳郑重道,刚想告退离开,就听到端和叫住了她。 “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前几日我吩咐针线房给新月做的那几套胡服做出来了没?!”那是她特意为了新月叫针线房里做的,选了时下最流行的胡服款式,还特意问过新月的喜好,想来新月穿上定是格外的好看。 青柳见端和这副模样,捂着嘴笑:“夫人放心,针线房里已经送来了,新月姐姐穿上格外的帅气。” “是吗?!那快叫她来给我看看!!”嗷嗷嗷,想到新月那英俊帅气的模样,端和眼睛里放出了小星星。 “咳咳!”容锦黑脸,以手握拳,提醒他家小媳妇不要太过分,他还在这里坐着呢! 端和一僵,瞬间换了一张脸:“唔,那什么,也不着急,反正以后也能看到。你先下去吧。”再回身,格外的谄媚:“夫君~~~~~~”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不晓得,写这一章的时候大貘貘经历了什么。先是一大早打包行李从老校区回新校区,然后因为宿舍网信息室和一卡通处跑来跑去,然后又去教室占座,占不到座大貘貘一狠心,从别的教室里物色了一张桌子,哼哧哼哧的抗到了自习室,强调,桌子不是单人的,而是可以同时坐三个人的长桌!现在还能爬起来码一章,我寄几都被寄己感动坏了~~~~~嘤嘤嘤 ☆、南庭芥(一) 戌时初刻,紧闭的房门被敲响,端和与容锦对视一眼,扬声道:“进来。” 深色胡服的新月引着穿一身藏蓝色披风的容秀欣进来,不知是因为披风的缘故,还是因为走的急,她的额间沁了细细的汗珠。 甫一进门,容秀欣便行了跪拜大礼,沉沉道:“求大哥嫂嫂帮帮秀欣。” 这样的大礼,让端和与容锦齐齐都站了起来。端和连忙握住她的胳膊,将她扶起来:“大妹妹不管有什么事只管说便是,哪里用的着行这样的大礼。”端和扶着容秀欣在一旁坐下,掏了帕子给她擦汗,又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大妹妹是因着与梁国公府的亲事来的吧?!” “嫂嫂都知道了?!”容秀欣急切的抓住端和的手腕,力气都比平时要大了几分。 “听到了些许风声。”胡氏瞒的紧,不过她又不是傻,如果不是为了将这门婚事实打实的定下来,她怎么可能大热天的带着容秀欣往大佛寺里跑。 “既然嫂嫂已经知道了,我便直说了。”容秀欣眼里含着泪,视线从端和身上移到容锦脸上:“我知道今日我当着大哥嫂嫂说的这番话在的确是大逆不道,但是我既求到了哥哥嫂嫂的跟前,便不想再瞒着。与梁国公府的婚事,但凡换了一个人与我提,我自然二话不说同意,可那偏偏是母亲提出来的,便是捧上了天我也不敢应。梁国公府那里已经订好了上门提亲的日期,我不知如何是好,今日是姨娘拿了她这些年攒下来的人情换了我出门,我也不求其他,只求大哥嫂嫂帮我查查那位梁国公府三房的周世杰的底细!” “查清了又如何?!”从容秀欣进门,容锦一直没有出声。而今听完她说完这番话,才出声问道。 “若是他品行端正,便是我小人之心。可若着中间却有内情,便是拼上我这条命,也绝不会屈服。”她虽是若龄女子,可这番话却有着金石之音,铿锵有力! “好!这才是我容锦的妹妹!”容锦眼睛里含着赞赏,他就知道,他这个妹妹外柔内刚,是个倔强的性子!可也正因为这样,前世里她才会一次又一次的暗暗帮助他。只是那时候他纨绔成瘾,白白浪费了她的好意。迎着容秀欣惊讶的眼神,容锦继续道:“我容家的姑娘,尊严与骨气是第一位的,你能有如此的觉悟我很欣慰,只是拿命来搏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说了。你可知道,只有活着,才有指望,也才能将那些践踏你的人踩至脚底。” 这些年来,他们这对隔房的兄妹并不见得有多亲密,甚至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次。可是这一刻,容秀欣知道她赌对了,至少在这个偌大的荣国公府,是真正有人站在她身后的。 “好妹妹,且放宽心。”端和握着容秀欣的手,认真道:“其实不瞒你说,你这事虽然瞒的紧,但是也不是丁点消息没露出来。前几日你大哥听说了这件事,就已经在私下里打听开来了。你且将这件事放回肚子里,无论有什么,有我和你大哥呢!” 容秀欣是偷偷溜出来的,自然不好再若水堂里待太久,端和细细安抚了她,又叫新月送了她回去。 看着她和新月的背影融于月色之中,端和突然感慨道:“这梅姨娘也不容易。” 容锦半支着胳膊抬头看端和,闻言道:“梅姨娘是个知进退的,也懂得什么是本分。若不是为了秀欣,只怕也不会做到这个地步。” 梅姨娘并不是真的怯懦不堪,而是她太懂得大宅院里的生存之道,所以才这些年做小伏低的服侍着胡氏。但是若说她真的没有半分经营,端和是不信的,否则也不会有今日容秀欣往若水堂里来。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梅姨娘为了秀欣,当真也是豁出来了。 只是如今也不是感慨这些的时候,端和转而看容锦:“周世杰那边,你打算怎么做?” 容锦三根手指轻轻的点着椅背,勾唇一笑,眉眼之间全是不怀好意:“我什么都不打算做啊。” “真的?”端和挑眉,完全的不信。 “真的,比真金还金。”见端和一脸不信的看她,容锦摸摸鼻子,笑道:“就是打算看一场戏而已。” 周世杰这段时间有些无聊,每日窝在自己的院子里,便是再大的地方也被他踩的地皮都薄了三寸。这便也罢了,可是前几日在大佛寺里看到了那弱柳 分卷阅读176 分卷阅读176 分卷阅读177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77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77 扶风的少女,想着她换上一身男装的模样生生就憋出了满肚子的火,这火一天两天能憋的,可时间长了也就憋不住了,是以,他终于选了个风和日丽的美好日子,带着小厮从后头的角门瞒着他母亲去了平日里去了他平日里爱去的暗楼。 这暗楼做的巧妙,从外头看不过是稍微富贵点人家的宅子,可进了大门才知道里面的妙处。雕梁画栋,镶金裹银自是不必说,关键是里面的少年郎,英俊的,潇洒的,柔弱的,豪迈的,当真是应有尽有。 几日不来,暗楼里竟然来了新人,可瞧瞧那弱柳扶风的模样,当真是把周世杰的那点火给勾的惊天动地的烧起来,搂着少年就拐进了自己常去的包房好生调·教少年去了。 可巧不巧,这几日京中出了一个盗贼,只管着往高门大户里偷,前几日竟然偷到户部侍郎家里去了。户部侍郎也是个悲催的,彼时正搂着小妾行些风月之事,被盗贼这么一打扰,自己先软了不说,还叫自家母老虎好一阵挠。原本这件事也就遮掩了过去,可巧那日上朝,皇帝见他面上多了几道抓痕,秉着关心臣下的良好传统问了他一声。户部侍郎苦着脸,也不敢瞒皇上,只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皇帝也不防里头还有这样的事,也有些不自然,不过当即就下了令,如此胆大包天的窃贼,着令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好生合作,一定要将这个盗贼抓捕归案。皇帝陛下下了令,这两日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跑的腿都断了,好容易得到了些消息说盗贼在槐花胡同出现了踪迹,当即下令将整个槐花胡同围了个水泄不通,一家一户的排查了下去。 可巧,这几日大邺朝第一国舅爷闲着无事,便来支援五城兵马司的行动,顺便还拐了京卫指挥使容锦。五城兵马司指挥不过是一个六品的小官,对着这两座大神战战兢兢。慕和光表现的很是低调,那什么我们就是来帮忙的。虽然身份是显贵了点,但能力还是有的,这不才不过一上午的功夫,就找到了窃贼的踪迹。 更巧的是,这周世杰所在的暗楼便在这槐花胡同的最深处。能在这京里将这暗楼经营起来的必然有人撑腰,要是放在平日里,这后台够硬,也就得过且过了。可今日对上慕和光,他可是个除了皇后娘娘谁都治不了的人来疯,于是英明神武的慕国舅在经过精密的分析之后,认为这暗楼拦截他是因为做贼心虚,一马当先的冲了进去,一扇扇紧闭的房门被他踹开,而后在最后一扇门的时候,慕和光大大嗓门穿透了云霄:“哎呦,你不是周世杰嘛!!哎呦喂,和你躺在一块的是个男人啊,哈哈哈哈,你是个断袖啊!!” 八卦不分年龄,也不分男女,反正有慕和光打头,紧跟着的五城兵马司的兵士将周世杰的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往里头看,哎呦喂,这周世杰的屁股真白! 最后一个进去的是容锦,不动声色的看了一圈,对慕和光道:“这位是梁国公里的公子,自然不是窃贼,到别处看看吧。” 呼啦啦一群人再退出去,剩下周世杰茫然的坐在床上,旁边少年郎还在嘤嘤的哭泣,可周世杰已经听不见了,他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娘,我完了,我完了!!! 八卦的速度像长了腿似的在京都流传,不过一下午的功夫,整个京城都知道了梁国公府的周世杰是个断袖,据小道消息称,周世杰已经哭晕了好几次了。当然,这也都是后话了。 不说周世杰,只说这会儿慕和光带着五城兵马司抓到了连皇帝都惊动的盗贼,顺手还捣了一个经营不正当男男关系的暗楼的消息,乐颠颠的回宫里朝皇上求表扬去了。而被他拉壮丁的容锦,整了整袖子,直接回了荣国公府。 这一日荣世贤正好在家,容锦与他在外书房门口遇上了,十分恭敬的叫了一声二叔。 荣世贤一身月白色长衫,立在石阶之上,气质儒雅,淡笑一声应了:“刚从外面回来?” “嗯。”容锦点点头,解释道:“国舅爷闲着没事上蹿下跳不肯休息,一大早拽了我去五城兵马司抓盗贼。” “盗贼,可是皇上点名要抓的那个?!”这件事,荣世贤联想的也快,瞬间就抓到了重点。 “是,皇上点了名,五城兵马司忙的紧,国舅爷是个不安生的性子,非要去帮忙,看我也无事,便把我也叫了去。”容锦说完,神色微微一动,似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对荣世贤道:“二叔,我听说婶娘与梁国公府三太太关系不错?” 荣世贤心中一动,说道:“后宅里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有什么不妥吗?!” “倒也不是什么不妥。”容锦心里却是冷笑,这时候了还不忘挤兑他连后宅的事情都管:“今日抓招贼去了槐花胡同,里头藏着一个暗楼,唔,是个小倌楼,在里头发现了梁国公府三房的公子周世杰。” 周世杰?!还是个小倌楼?!荣世贤心中顿起波澜,他想到前几天胡氏跟他说的给秀欣相看的对象便是这个周世杰,两家已经商量的差不多,只等着后天媒人上门便把这件事定下来,怎么这么巧,在这个时候出了事?!难不成,是他做的?! 容锦似是没有看到荣世贤的惊疑,而是继续道:“国舅爷这会儿已经进了宫,必要要把今日的事情上报给皇上,这梁国公府也必然在皇上面前挂了号,只是不晓得皇上会不会申斥。” 大邺朝严禁男风,如今周世杰的事情闹的满城皆知,若是皇上没有动作,岂不是将太·祖时期定下的规矩视为无物?!或者皇上不需要开口,只需要微微透句话,那梁国公府就能让御史参死,这名声也必然会一落千丈。只是瞬间,荣世贤便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到底是城府颇深,不会轻易让人发现了他的想法:“皇上圣心,我等臣子不好妄自猜测。” “二叔说的是!”容锦颔首,似是十分赞同他的话:“时候不早了,夫人还等着我用午膳,我先回若水堂了。” “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哟哟哟,大貘貘肥来了,送上一更,评论收藏什么的砸过来吧。 另外,大貘貘正式开启毕业模式,以后不会日更,维持每周2—3更,但大貘貘会努力争取多更,希望小仙女们原谅~~~爱你们,笔芯~~~~ ☆、南庭芥(二) 容秀欣和周世杰的婚事吹了,容秀欣和梅姨娘暗搓搓的高兴,胡氏气了个倒仰。 她不甘心,她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和巫氏搭上了线,又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让巫氏点头,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了,结果闹出了这满城的风雨。 心血付之东流,她怎么甘心。是以当着荣世贤的面也没藏得住自己的心 分卷阅读177 分卷阅读177 分卷阅读178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78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78 思,当即说道:“外头捕风捉影的事情怎么能当得了真?咱们总不至于因着没根没影的话就随随便便推脱了婚事,这要叫外人知道了,可怎么编排咱们?” “外头又怎么会有人知道?!”荣世贤看了胡氏一眼,淡声道:“这不是逛个花街柳巷,回头叫人传出来了还能用少年心性来遮掩。如今阖京上下都知道他是个断袖,我荣世贤还往他们家送闺女,那才是真不要了脸面!” 荣世贤最是爱惜羽毛,这些年煞费苦心经营经营下来的好名声,若是因此而有所损害,岂不是得不偿失。再说了,如今御史台参梁国公府的折子更雪片似的,他是多没有眼力劲才会和梁国公府结亲家?!当真是不想混了吗?! 胡氏不甘心,嘟嘟囔囔道:“原本一切都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出了这等子事?我听说锦哥儿当时也在,他怎么就不懂的给遮掩一下?!” 荣世贤顿了片刻,才道:“遮掩?做什么遮掩?他连你要把秀欣许给周世杰都不知道。”荣世贤原本也怀疑这里面有容锦的手笔,但是回素芳馆的路上他细细的思量过了,着令五城兵马司去捉拿命盗贼是皇上的意思,这容锦即便是有天大的本事,能拐了慕和光帮他做私事,怕是也没有能力去说服皇上来为难一个周世杰吧? “谁说不知道,说不定就是秀欣那丫头心眼多,给若水堂透了话呢!”胡氏绞着帕子道,想着容秀欣就这样逃出了自己的掌控,而她不知道又要花费多少心血才能去给她物色下一个‘好人家’,她就一阵的肝疼。 荣世贤见胡氏实在钻牛角尖,也没了之前的心情,不耐烦道:“欣姐儿那里你不是早就叫人盯得死死的吗,可曾发现她给锦哥儿递消息了?!” 胡氏一噎,眼睛闪烁,支支吾吾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荣世贤看着胡氏,眯了眼睛,语气很轻,却是让胡氏浑身发凉:“还是说,你一早就知道这周世杰是个断袖?!” 胡氏浑身一震,原先所有的不甘和窝火悉数散了个干净,连忙道:“看老爷说的是什么话,那巫氏是个极其精明的,把这件事瞒的滴水不露,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再说,我到底是欣姐儿的嫡母,怎么会明知道周世杰是个断袖还要把欣姐儿往里嫁,那不是把她往火坑里退吗?!” “你不知道最好。”夫妻这些年,胡氏是不是在撒谎他还是能看出些端倪的。荣世贤心底冷哼,也懒得拆穿她:“倒是要提醒太太一句,欣姐儿是我荣世贤的闺女,可不是你用来泄私愤的工具。”尤其是这件事还会伤到他的脸面,那就更不可以了! 胡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却只能硬着头皮道:“看老爷说的,我怎么会呢?!” 且不管胡氏在荣世贤这里受了教训,只看若水堂,端和半靠在靠北的木炕上,手拿着一盏小小的粉彩茶杯,正瞪大了眼睛听青柳绘声绘色的讲有关周世杰的八卦。 容锦打开帘子进来,且看着她的模样,失笑:“若想听故事来直接问我不好吗?!”他才是那个围观了全程的局内人。 “你回来了?!”端和笑盈盈道。 青柳见容锦进来了,非常有眼色的退了下去。容锦挨着端和坐了,将她喝了一半的茶水端过来一饮而尽,又给自己续了一杯。 端和拉着他的手,兴致勃勃道:“今天又有什么新的消息?”话说真的不能怪她八卦,而是这几日梁国公府的故事比集市上卖的话本册子还要跌宕起伏,一波三折,令人唏嘘不止。 容锦看了一眼他家八卦的媳妇,笑道:“今天吗?今天最新的消息是听说周世杰的爹被爆出了在外头养了一房外室,这会儿那外室已经有了身孕,正闹着要进府呢!” “额,那位三太太有的忙了。”端和忍不住唏嘘,前头最爱的小儿子一下成为京都最大的热门,如今丈夫的风流韵事又被挖了出来,只怕用焦头烂额也不足以形容她的心情了:“不过,话说回来,你和慕和光带着五城兵马司搞出了周世杰件事,皇上就没说什么?” 五城兵马司抓盗贼是真,容锦把周世杰算计在内也是真,和皇上点名要抓的盗贼扯到了一起,搞出了这样一个大阵势,实现了他们帮容秀欣的目的。但是皇上那里,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吧?! 容锦捏了端和白嫩嫩的小脸一下,深觉得自家媳妇的皮肤当真是软滑的厉害:“皇上当然知道,不然你以为这件事为什么会这么顺利!” 端和一愣,不可置信的看容锦:“皇上一早就知道?” “当然知道。”容锦淡淡的提了一句:“皇上要着手整顿漕运,只是一直没有突破口。” 端和瞬间明白了,感情这是一件互惠互利的事情啊。周世杰他爹管着漕运,皇上拿着这件事做了突破口,使劲往他身上引火,只怕过不了几天就能名正言顺的整顿漕运了。至于容锦,把周世杰推上了风口浪尖,也顺利的完成了容秀欣不嫁给他的目的。 但是,在这里头发挥了巨大作用的慕和光呢,他得到了什么?端和一时没收住,问了出来。 容锦深深地看了端和一眼,道:“他啊,他好这口。”上蹿下跳,唯恐天下不乱者,除了慕和光,大邺上下找不出第二人。 端和:“······” 天气愈发热了起来,端和不爱动,整日里便窝在若水堂里,容锦在的时候便和他厮磨在一起,容锦不在的时候,对对账,看看书,听听八卦,日子过的倒也惬意。只是这几日,多了一个新的爱好。 新月是正儿八经的行伍出身,早年在西北的时候也是上过战场的人。后来战事结束,她跟着容锦回了回了京城到了荣国公府。她是容锦的部下,万事自是听他吩咐。早先端和没有嫁进来,府里没有正经的女主人,新月又是个女儿身,平日里也没什么用得到她的地方,日子过的甚是无聊。是以去年年中的时候她便回了趟西北,一来是回乡探亲,二来也是去扫墓,西北年年战事,埋了多少忠魂烈骨,总是要有人回去看看他们的。 原定回来的日子是今年三月,因着有事,回来的要晚了些。如今端和已经进府,她便自然而然的进了若水堂。端和对丫头们的丫要求说高也高,说不高,也不高。出了若水堂的门,一个个都要绷住了精神,不能叫人寻到一星半点的错处。但是在若水堂里头,只要不出大错,她通常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是以若水堂内部的气氛十分的轻松加愉快。新月到底也是个女孩子,不过个半月的功夫就融入其中,过的倒也乐呵。 新月身上是有功夫的,平日里对自己的要求也甚是严格,每日卯时三刻起床定是要好生的练一套拳脚。叫青柳看到了几次,这丫头受端和的影响,就是喜欢新月这种英姿 分卷阅读178 分卷阅读178 分卷阅读179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79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79 飒爽的劲儿,嗷嗷的满眼冒红心,最后黏着新月非要跟她学功夫。 新月被她粘的没办法,找了空闲的时间教她,这倒是不要紧,若水堂里还有不少小丫头也甚是羡慕新月的利索劲儿,想跟着她学。消息传到端和的耳朵里,她小手一挥,当即着令新月牌武艺教导课正式开班收徒。 如今倒也是夏日,白日里热的紧,自然是不好上课,只等着傍晚以后。于是乎,晚饭过后,天地一片朦胧之际,若水堂廊下点了灯笼,两排小丫头站的笔直,两眼放光的盯着最前面站着的新月。 而另一侧,廊下支了红木圆桌,上面摆了湃过井水的瓜果和时令糕点,再摆上袅袅冒着热气的茶水,端和一边欣赏着小丫头们训练,一边品茶吃糕吃瓜果,日子过的不要太美丽。 某次被容锦撞到了,被他媳妇这惬意的小模样深深的惊呆了。果然,在让自己舒服这方面,无人能出端和其右。 日子流水似的过,一转眼就到了月底。 那一日是五月二十六,端和记得很清楚,因为那日是萧和与段轻容正式定下婚事的日子,她回了一趟娘家。 端和要回武宁侯府,容锦本来是想和她一起回去的,都准备出门了,宫里来了人。端和倒是无所谓,她知道容锦这段时间很忙,辽东征东将军回京述职,朝堂这几日忙的厉害,容锦自然也落不下空闲。 对于萧和和段轻容之间,端和没有什么别的想法,萧和求仁得仁,只愿以后她过的对得起自己那份算计。她不欲和萧和他们有过多的交往,那个妹妹,心思深沉的让她心惊。而段轻容,她到底也是欠过他一次,端和想,那便在他们成婚的时候多送添点礼吧,旁的,她也给不了。 至于容锦,知道萧和与段轻容订婚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哎呦卧槽,怎么哪里都有他?!接着就是好好好,他要是结婚了以后就不用惦记我媳妇了,真好真好!再想,哎呦卧槽,我们成了连襟啊!不过好在他得给我叫姐夫,哦呵呵,哦呵呵!一阵暗爽的容锦暗搓搓的打算在段轻容成婚的时候给他准备一份厚礼。 在娘家吃了饭,与萧和说了几句话,逗着淑和和明川嘉川玩闹了一番,又挨着祖母腻歪了半天,回荣国公府的时候,已经快酉时了。 而甫一踏进门,端和就觉得府上的气氛不对,很快,她就知道了为什么。 容秀欣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瞅着午休的空码了这一章,下一更定在周五! ☆、南庭芥(三) 端和今日出门,容秀欣和容秀兰并着胡清依也出了门。 姑娘们都有自己的交际圈,平日里看着花开了,草绿了,太阳出来了,都觉的开心,写张帖子给自己交好的小姐妹送过去,也算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这一日是她们交好的小姐妹永嘉侯府六姑娘沈莲河的生辰,打月前就送来了帖子,这事儿连端和都知道。今日出门前还碰到了,端和还嘱咐了她们几句,且不曾想这才半天的功夫就出了事。 端和一路往素芳馆秀欣住的小院子赶,一边听赶过来的香草回报。原来她们从永嘉侯府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惊马,当时马匹冲撞到了她们的马车,容秀兰因着坐在靠门口的地方,当即就往外滚了出去,是容秀欣眼疾手快的把她扯了回来,可正好赶上马车二次冲撞,自己就滚了出去,如今跌了一身的伤不说,听说连脸也擦出了伤口。 端和听到她伤到了脸就心底一沉,不禁加快了脚步,等到了素芳馆后头容秀欣的小院子,看见屋里头挤挤攘攘站满了人,眉头皱的更厉害了。 容秀兰原本正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看见端和进来,原本在眼眶里打转转的眼泪就落了下来,哑着嗓子道:“嫂嫂。” 端和上前握住她的手,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这才问道:“怎么样?你没事吧?” 容秀兰连连摇头:“没事!我没事,大姐姐拽住了我,我没伤到,只是大姐姐,她,她浑身都摔伤了。” 端和见她抖得厉害,知道她也是吓到了,再看她衣鬓纷乱的样子,也是不妥:“好妹妹,不必太担心,你大姐姐福大命大有菩萨保佑,一定不会有事的。咱们请了大夫来好生整治,那是京里医术最高超的大夫,总会治好你大姐姐的。只是现下你大姐姐还昏睡着,你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徒增困扰。你且先回去好生的洗漱一番,喝完安神茶睡一觉,等你睡醒了,你大姐姐自然也就醒了,你到时候再来看她,好不好?!” 容秀兰直觉摇头:“嫂嫂,我,我在这里等大姐姐醒来。” “好姑娘,这里有我呢,你也吓坏了,快回去好好休息吧。”端和说完,便对一侧的水晶使了个眼色。 水晶是个水晶通透的人,当即接了端和的话劝解道:“是啊姑娘,咱们先回去吧,不说别的,且先回去换一身衣裳,再来看大姑娘也不晚。要不然等到大姑娘醒来看到你这样子,只怕也是要心疼的。” 容秀兰被劝动了,叫水晶并着两个小丫头扶着回去了,端和一抬头便看到了在一旁探头探脑的胡清依。 她心头憋着一口气,再看胡清依这副模样当即便发作了起来:“表姑娘怎么还在这里?你又不是大夫,在这里待着也无甚事,还是早点回去歇着吧。金尊玉贵的身子,伤着可就成了我们府上的罪过了!” 也由不得端和生气,方才香草与她说,当时胡清依也坐在马车里,秀兰往外跌的时候若是她伸手,和秀欣一起用力,不说能拽回秀兰,秀欣也不会滚出去。可这位姑娘可好,躲在角落里死死的扒着马车,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一动不动。 胡清依闹了个红脸,又因着自己心虚,臊眉耷拉眼的回去了。端和进了秀欣的寝房,一个老大夫正在把脉,胡氏和梅姨娘正守在一旁。 方才端和在外头说的话也没刻意避讳谁,胡氏自然是听在耳朵里,可是这会儿她也说不出来什么。她不喜欢容秀欣,可偏生她救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自己当亲生女儿疼的胡清依却袖手旁观,她只能给自己找理由说清依被吓到了,可到底是心里起了疙瘩。 老大夫把完了脉,站起来摸着胡子道:“府上姑娘这伤,看起来触目惊心,可不过是些皮外伤,没伤到肺腑。待老朽写个方子,再配了药膏,内服外用,好生养着即可。只是这伤口,切记不要碰水,以免感染。” 听到只是些皮外伤,端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连胡氏的脸色也好了不少。不过端和还是很关心容秀欣的脸,便急切的问道:“大夫,我家妹妹这脸上的伤可会留疤?” 老大夫沉吟了片刻,道:“身上的伤因着衣裳做了缓冲,没有 分卷阅读179 分卷阅读179 分卷阅读180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80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80 那么重,只要每日涂抹药膏,自然是不会留疤。可是这脸上的,因着摔的重了些,不可能不留半点痕迹。不过姑娘年纪小,愈合能力强,虽然会有疤痕,但不会明显。” 不会明显,却是要留下伤疤了。不过这个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没把命交代出去就是好的了。端和心叹一声:“多谢大夫,且就有劳大夫开方子了。” 老大夫开方子,胡氏也发了话,这边就由梅姨娘守着,有事便往前头传一声,便与端和出了寝房,一路回了胡氏住的正房。 这会儿已经上了黑影,暗影朦胧,进了胡氏的正房堪堪坐下,胡氏叫小丫头上了茶,端和喝了两口,这才道:“婶娘叫我过来,可是有什么话要与我说?!” 方才从秀欣的房间里出来胡氏跟她使眼色,是以她才跟着过来,否则这会儿她早就回了若水堂了。 胡氏按了按眉心,疲惫道:“方才人多嘴杂,我不好与侄媳妇明说,这才叫了你过来。哎,侄媳妇不知道,秀欣坠了马车之后落到了地上,叫人给救了。”顿了顿,又道:“是抱起来的。” 端和一惊,怎么也没想到后面还有这一出,当即问道:“是个男人?!” “是。”胡氏沉声道:“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出了这样的事,不知落到了多少人的眼里。” 这个世道,女孩子的清白比命还都重要。即便是今次秀欣是因为遇到了生命危险,但是在世俗人的眼睛里,他们更关心的是容秀欣被一个男人抱了。遇到这种情况,大多数人选择的办法就是嫁了这个姑娘,全了这份所谓的清白。这些年,端和听过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起两起了! 可关键是,那个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究竟值不值得秀欣拿下半辈子去换? “那个人呢,可曾见过了,如今在哪里?!”端和迭声问道。 “回来的时候锦哥儿也在,如今叫锦哥儿引到外书房去了,我叫人给老爷送了信,这会儿只怕都在外书房。”胡氏道。 容锦?!端和一愣,瞬间放下了心,只要有容锦在,必然不会白白让秀欣吃亏:“如今已经是这样子了,咱们也只能等消息,看看相公和二叔有什么章程。府里婶娘不必担心,哪个敢编排主子,直接提脚卖了就是。至于外头,咱们也只能当听不见了。” 出了素芳馆,端和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胡氏今日叫她过去说这些,其实也不是真心要让她一起拿主意,只怕是也要拖了她下水,叫她也不能置身事外,最好是以后秀欣真有什么事,她也能过去劝上一劝。胡氏的心思她自然不必理会,她是真心疼容秀欣,明明还是个好姑娘,却偏生总是要惹上这些闹心的事情。 香草还跟着端和,见她神色间闷闷不乐,开解道:“夫人不必担心,有世子爷在,必然不会叫大姑娘受了委屈。” 端和点头,对于容锦,她还是有信心的。只是这心里,到底是放不下。 端和在若水堂的东次间里等了不过一会儿,容锦就踏着夜色回来了,端和连忙迎上去:“你回来了?!” 容锦身上还穿着官服,今日从宫里回来之后正好遇到秀欣的事情,如今连衣裳都没换。见端和迎上来,握着她的手一带,顺便问她:“嗯,你去过秀欣那里了?” “去过了,刚回来没一会。”秀欣和容锦是堂兄妹,但毕竟男女有别,不好亲自去探望,也不知道她的伤势怎么样:“大夫说没伤到肺腑,只是一些外伤,好生养着便是。倒是脸上的伤有点麻烦,在左额间,怕是以后要留下疤来。” 容锦沉吟了片刻,道:“宫里有一味玉容膏,原是供应后宫女眷的,是祛痕的良药。我明日里进宫求上一瓶,叫大夫瞧瞧能不能用。女孩子,脸上留下疤痕,终归是不好的。” 经容锦这么一说,端和倒是想了起来。宫里的确有这么一味玉容膏,其出现最早还要追溯到长乐姨母年轻那会儿,因着受了伤留了疤痕,整个太医院都被调动了起来,耗时许久才做出了这一味玉容膏。当真是祛疤的圣品,后来一直当做御品,专供内廷使用。 “好。”端和点了点头,若是有了这玉容膏,秀欣脸上的疤痕怎么也能消个七七八八:“那,那个人你们打算怎么办?!” 端和说的那个人,自然是救了容秀欣的人。容锦也没打算瞒她,当即便道:“方才二叔已经亲口定下了婚事。” “什么?!!已经订了婚?!”端和当即炸锅:“那个人是个什么人你们认识吗,且知道他是什么来历家里有几口人是否已经娶妻生子可是心有所属?!就这嫁了,简直是荒唐!!” 容锦见她这样生气,眼睛里都喷火了,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慢慢的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端和气的跳脚! 容锦一把搂过她,觑着她柔软的红唇就亲了一口:“没什么,我看到你这样,觉得欢喜的紧。”她这样的生气,可不就是因为是真的担心秀欣。他的阿端的,是个心地柔善到极致的姑娘。 “你别给我打马虎眼,你给我好生说清楚!” “好,我与你说。”容锦拉着她在自己的腿上坐下,环着她不盈一握的腰肢,慢慢的解释:“今日救秀欣的人,我认识,他叫白寻秋,是征东将军尚明德手下的一名百户。尚明德月中领皇命回京述职,点了白寻秋一同进京,我在圣上面前见过他。他今年二十七岁,比秀欣大了十二岁。十二岁父母双亡后投了辽东军,实打实的军功累积到今日,已经是正六品的百户。更难得的是他洁身自好,作风严谨,可为良配!” “既然是良配,怎么拖到二十七了还没有成婚?!”端和当即反问。 “原是有一个未婚妻,刚刚订婚辽东就起了战事,他未婚妻死在了那场战事里。白寻秋为他的未婚妻守志三年,如今还未来得及成家。”容锦眼睛里飞快的闪过一丝光亮,他紧紧的盯着端和,说道:“阿端,我告诉你,你信我。白寻秋是秀欣的良配!他会对秀欣,敬之,爱之,疼之,怜之,如同我对你一样!” “你怎么知道?!”端和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涌动着波光,像是夜间落在海面上的月色,随波涛起伏。 “我不是告诉过你,我做过一个梦,梦里,秀欣就是嫁给了他。”纵然前世比今生更曲折,可秀欣终究是在今日遇到了白寻秋,而后一生,顺遂平安,长乐无忧!所以:“阿端,你信我,秀欣等到白寻秋,会如同我等到了你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码完这一章,眼疼的厉害,感觉自己要吐血了!血槽已空,大貘貘要回去补血了!下周见!!!! ☆、南庭芥(四) 容秀欣躺在床上,身 分卷阅读180 分卷阅读180 分卷阅读181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81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81 上盖着一层浅浅的薄毯子,乌青的头发散落在绣着梅兰竹菊的软枕上,脸色苍白,尤其是额头的伤,看上去格外的触目惊心。但她精神尚可,看着容秀兰,唇边甚至还扬起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好了,别哭了,你再哭下去,我这里可就叫你给淹了。” 容秀兰脸上还挂着泪,听她这么说,又想笑,一时收不住,要笑不笑的,可不是难看的紧,与她平日里及其注重脸面的样子格外不符:“大姐姐,你还好吗?”她憋了半天,想说的话实在太多,却又像是被堵在了嗓子眼。 容秀欣不以为意,浅浅道:“我没事,就是身上跌破了些伤口,养上几天便好了。便是我这额头,看上去吓人,可是大哥哥去宫里给我求了玉容膏,往后也是留不下什么疤痕的,你且放心了就是。” 她越是这样宽慰自己,容秀兰觉得心里越是难受。活了十五年,她对容秀欣这个大姐姐算不上亲近,也没有多少好感。以前总觉得她是姨娘生的,天生比自己矮了一头,平日里对她从未客气过。后来跟着嬷嬷学习礼仪规矩,嬷嬷教导自己要明白在这高门深户里,什么是姐妹,什么是血缘。慢慢的,她也能感觉得出来,她这个大姐姐其实还是不错的,并不像是以前胡清依总是在她耳边说的姨娘生的天生带着惺惺作态,她们之间的关系也比之前好了一些。 但是她从来没想到,在危险来临面前,她会第一时间把她救了回来,而她却坠于马车之下,甚至差点送了命。回来之后,她无数次的想,如果当时调换了身份,她会不会不顾一起的去救她的大姐姐?或者也只会像胡清依一样躲在一旁,独善其身。 容秀兰定定的看着容秀欣,认真地问道:“大姐姐,你不怕吗?” “怕什么?”容秀欣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当时哪里有怕不怕,只想着不能叫你掉了下去。” “可是我对你不好,以前总是欺负你,有时候还会嫌弃你,你都不怨恨我吗?!”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容秀兰缓缓道:“二妹妹,无论我们之前过去经历了什么,你我都是姐妹。正如宋嬷嬷所说,守望相助才是血脉相连之姐妹。我不会看着你摔下去,就如同,当时若是换了你,你也不会让我掉下去的。” “是吗,可是连我都不知道。”容秀兰嗫嚅着,低下了头。 “你会的,你相信我。”她这二妹妹,以前是吃过不少她的苦头,可是她并非心思阴狠擅长尔虞我诈精于算计之人。而是脾气火爆,性子刁钻,太以自我为中心,说到底,就是规矩学的不够,自己读书太少又被嫡母宠坏了,可到底不是那等阴私狠毒之人。 容秀兰往前挨了挨,趴在容秀欣的床边,将头埋在她的肩头,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喃喃道:“大姐姐。” 容秀欣抚着她的肩头,一下又一下,于这夏日的午后,格外的安静。细细想来,这竟然是她们十五年来的时光中,屈指可数的安宁。 到底是受了伤,容秀欣过了一会便有些困乏,容秀兰等到她睡着了才悄悄的退出去,正好看到梅姨娘在外间做针线活。看到她出来,放下手上的针线,站起来:“二姑娘。” “姨娘。”因着秀欣是为了救秀兰才受的伤,这次胡氏也发了善心,不再把梅姨娘拘在面前,而是让她来照料容秀欣。 “二姑娘要回去了?”梅姨娘已经三十多岁了,她生的不算顶美,却自有一番沉静的姿态,在她面前一站,仿佛连自己的心情都会变得平静。 “嗯,有劳姨娘照顾大姐姐,我先回去了。”容秀兰往前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咬了咬唇,像是下了什么决心:“我听父亲与母亲说,要把大姐姐嫁给那个那天救了她的人。” 胡氏一直没有把与白寻秋议亲的事情告诉秀欣与梅姨娘,用她的话是先叫她好好的养好身子,议亲的事等几天再说。至于到底打了什么算盘,也就她自己清楚了。梅姨娘听了秀兰的话,眉心重重一跳,只觉得今日的日头格外的晃眼,她想说什么,却见容秀兰已经急急的走了出去。 许多事情,拦了一次,拦不住第二次。胡氏是当家主母,若是她想对秀欣做什么,依着她们娘俩的身份,怎么可能拦得住?!梅姨娘心急如焚,却又不能进去与容秀欣只说,只能干坐着,不妨时光就这么匆匆而过,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傍晚时分。秀欣醒了,梅姨娘便是内心在焦灼,也不敢再面上显露几分,进了内屋与她说话,堪堪说了没两句,外头小丫头通报,说端和来了。 梅姨娘连忙迎了出去,却见端和迎面而来,身着浅粉色撒花缎面交领马甲,白色交领纱衣,系着一条淡紫镶边肉粉色长裙,莹润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红晕,大大的眼睛里漾着一汪浅浅的春波,当真是眉目如画,叫人移不开眼睛。 梅姨娘迎了上去就要行礼,端和连忙拦住了她,笑道:“姨娘别客气了,我只是来看看大妹妹,怎么样,她今日是否好了点?!” “已经好多了,头一日的时候还说有些疼,到了昨日已经不叫疼了,尤其是用了世子求来的玉容膏,更是说清清凉凉的都不觉得难受了。”梅姨娘引着端和进了房间,边走边说。 “大妹妹呢,这会儿可是有精神?”端和问道。 “有精神,方才睡了一会,这会儿已经醒了。”梅姨娘领着端和进了容秀欣的寝房,端和与身后的香草与青柳使了个眼色,两个丫头尽职的守在了门口。 “嫂嫂。” 容秀欣看到端和,撑着身子就要起来,倒把端和吓了一跳,连忙制止了她的动作:“我的姑娘哎,且好生的躺着,莫要乱动。” 好歹的把容秀欣按了下去,艾草已经给端和搬来了椅子,端和就着坐下,看着艾草道:“小丫头,我和你们姑娘说会话,你出去和我那两个丫头玩去,只是不要走远了,省的叫人进来了。” 艾草是个机灵的,听端和的意思就知道她有话要说,笑盈盈的应了,这才退了下去。 艾草退了出去,端和环顾着容秀欣这略显逼仄的房间,而后开口:“大妹妹这地方着实小了些,等到身子养的差不多,且要从这里搬出去。后头的卿芳阁地势开阔,也修的甚至雅致,大妹妹觉得怎么样?” 容秀欣一愣,随后又无奈道:“卿芳阁是好,可是只怕我不好就这么搬出去吧?” 依着她那位好嫡母的性子,只恨不得把自己挂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好一日三顿的看的紧紧地。 “以前自然是不行,只是如今,大妹妹也是要婚嫁的人,自然是要有自己的院子,学着统御下人,管理院子,不好再像以前一样,事事都要靠着母亲给安排,你说是吧?”端和冲容秀欣眨眨眼睛。 “婚嫁? 分卷阅读181 分卷阅读181 分卷阅读182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82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82 !”容秀欣脸色一白,目光不自觉的去追逐梅姨娘,而梅姨娘瞬间便想到了之前容秀兰跟她说的话,紧接着就问了出来:“难不成二姑娘说的是真的,太太真打算把大姑娘嫁给那个人?!” “哪个人?!”容秀欣急急的问道! “就是那个救了你的人啊!”端和笑着解释,看梅姨娘和秀欣的脸色,端和就知道她们在想什么,也不愿她们再受什么惊吓,于是将容锦与她说过的有关白寻秋的事情说了一个遍,末了,才郑重道:“初时我也是极其不情愿的,还将你大哥哥骂了一顿,只当他也是那种拿着你的终身幸福堵悠悠众口之人,后来听他与我细细说了,我才明白,这白寻秋当真是个良配。” “一则他年纪轻轻,已经有一身军功,可见是个心有抱负之人;二则他肯为未过门的妻子守志三年,足见他心地赤诚,令人钦佩。而且此人,是你大哥哥亲自接触过的,对他甚为赞赏。要说不足,”端和看了梅姨娘一眼:“只是你要远嫁辽东,往后要是再回京城,就是难了。” “不过是辽东,尚在我大邺之内,又有何远?!便是姑娘留在京城,也没有天天相见的道理。”梅姨娘却是瞬间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尤其是听到端和说容锦已经看过了那位白寻秋,便知道这白寻秋其实是容锦和端和给容秀欣相中的人家,她自然是万分的信服。而且,离着京城远远的,也省的那个毒妇的手伸过去,叫姑娘嫁了人都不安生。 “姨娘,你说什么呢?!”容秀欣脸色微红,倒是比之前多了几分血色,她看向端和:“嫂嫂,这件事,已经定下来了吗?!” “已经定下来了。”端和正色道:“这件事是你大哥哥与你父亲亲口定下来的,要等着下个月他们离开京城回辽东之前把这件事正式定下来。秀欣,这件事你母亲那边还没有通知你,但是你大哥哥让我与你说一声,叫你信他。” 容秀欣望进端和的眼睛里,那里深黑一片,却在最深处有着坚定的光芒,她微微一笑:“嫂嫂,我信。” “那便好,你只好好的养伤,别的什么都不用操心,自有我和你大哥哥给你主张。等你好些了,便搬到卿芳阁里去,我叫花妈妈过去好好的教教你,毕竟以后要做当家主母,内外家事都要学习,也省的嫁了人手忙脚乱的。不过,”端和的视线在梅姨娘和容秀欣脸上扫过,眉眼间染了几分顽劣,竟与容锦有几分相似:“也不好做出欢心的样子来,毕竟,你要是太开心了,就有人不开心了。” 为了防止胡氏那边再出什么幺蛾子,端和决定叫容秀欣和梅姨娘做出些能够满足胡氏那变态心理的样子来,省的她回头再整出些叫人防不胜防的招数出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容秀欣与梅姨娘对视一眼,心领神会的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按照小仙女的意愿,借着秀欣这次叫秀兰真正成长一次,然后以后乖乖的~~~~ ☆、南庭芥(二) 进了六月,秀欣的婚事正式的提上了日程,端和为着这事儿忙了几天,可她到底只是隔房的嫂子,容秀欣上头有嫡母父亲,下有蔡氏这个正经的嫂子,端和也没多少可以忙的,再说了,依着端和的想法,且叫胡氏自己折腾去吧。 那边胡氏折腾的愉快,这厢端和倒是有了一件事要干,那就是盘账。荣国公府也是有产业的,可是这产业曾经交到胡氏的手里,这些年下来,端和好生的对照着之前的账簿盘算了一下,发现不仅铺子少了不止一两个,连进益也是一年比一年少。 之前端和倒是说过一句,可是胡氏当初给她的说法是做生意是有风险的,前头能赚,后头就能赔,是以这些年拼拼补补下来,她也是尽了全力来维护荣国公府里的产业。 可是端和对她的这些说法是嗤之以鼻。别的地方不说,单说是聚宝街上的那处铺子,地段好,铺面大,便是只租赁出去,一年也能有上千两的盈余,可偏生叫胡氏给转手卖了,而且卖的价格还是相当的低。 虽然现在端和甚是有钱,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就会白白的把这些钱送给胡氏,好歹的,也要知道这些钱去了那里。如今是六月,正好是年中,端和便向下头的铺子传达了自己要查账的意思,叫下头的管事拿了账过来汇报工作。 明儿个要查账,今儿个才通知,这位自打上任之后就没有管过下头事的世子夫人横来一笔,掀起了不小的风波,可端和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正如她所想,果然有人传了话进来,说世子夫人要的急,他们的账还没有整理好,且多给他们几天的时间,叫他们把账目好生的清算一下,然后再送上来。新月进来传的话,彼时端和正坐在南窗的大炕上看话本子,闻言连头也没抬,淡淡的说了句:“你且告诉他们,没整理好我不怕,到时候明天咱们一块整理。” 新月点头下去,端和继续沉迷话本子不能自拔。 晚上下了一场大雨,冲淡了炙热的暑气,端和一大早就叫人开了正贤堂旁边的花厅,冰盆水果一应俱全,那架势,是做足了打持久战的准备。等到了时间,底下六个大管事便捧着账簿而来。 端和叫他们坐了,又叫人上了茶,自己端着茶盏有一下没一下的撇茶末子,淡声道:“你们六位,咱们之前是见过一面的,那会儿还是正月里,我刚刚接了家事不久,想着怎么的也要与各位见上一面,总不能好好的一个当家主母,连管着自家产业的管事都不认识。如今一晃儿小半年过去了,正好又是年中,叫了你们来,也是想看看咱们这半年来经营状况如何,进益多那自然是好事,没有进益,咱们也好查缺补漏,总不能一直赔本的做下去吧。” 几位管事面色不一,但是嘴上说出的话却都是出奇的一致,无外乎是赞颂端和英明。 端和笑了笑:“既然这样,咱们就开始吧,唔,黄掌柜,你先来吧。” 堂下这六位管事,端和一早就清楚了他们的底细。坐在右手边的前两位,一位是周掌柜,一位是郝掌柜,他们两个一个是望山南氏送过来的,一位是琅琊王氏送来的,几十年来兢兢业业,没有什么问题。剩下的那四位嘛,打头的这位黄掌柜,可是胡氏张家之后一路提拔上来的。 黄掌柜四十出头,穿了一件青灰色的直缀,站起来拱了拱手,山羊胡子一抖,道:“回世子夫人的话,因着夫人要的急,咱们的账目还没有盘算清楚,原本想着夫人多给点时间咱们清点好了再给夫人呈上来,但夫人坚持,是以咱们没办法,只能将年后这五个月以来的全部账目都送了过来。” “哦,是吗?!”端和面色不改,看了一下他脚边的 分卷阅读182 分卷阅读182 分卷阅读183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83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83 两个大大的黄杨木箱子,暗暗觉得这黄掌柜真是把她当做了一无所知的妇人,当真以为这样就能吓着她:“我却是料到了会有这种情况,是以我便将胭脂堡的账房杜先生请到了隔壁的偏厅。那杜先生速来有神算之称,这两箱子的账目,于他来说,也不过是两盏茶的功夫。来人,把账本给杜先生送过去。” “夫人,万万不可啊!”黄掌柜一惊,连忙制止住端和的动作。 端和好整以暇的看他,一脸的虚心请教:“你说不可?到底是为什么?” “杜先生虽有神算之名,但到底是外人,如何能让外人来清点咱们的账目呢?!”黄掌柜一脸的义正言辞。 “你说的对,这是咱们荣国公府的账目,自然不好叫外人清点。”将黄掌柜得逞的小眼神收在眼底,端和一笑:“哦,你看我,忘了告诉各位了,这胭脂堡是我的产业。既然是我的产业,这位杜先生自然就是自己人,如此这般,黄掌柜说的也就不成立了。” “什么?!”黄掌柜一脸的不可置信,看向端和的眼睛里也多了几分焦灼。但端和却是一脸笑盈盈,看向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锐利。 “想来不只是黄掌柜一人没整理好账目,既然这样,一并给杜先生送了去,也省的来回跑。” “夫人。”一直眼观鼻鼻观心的郝掌柜站了起来,将手上的账簿往前一送,沉声说道:“老朽不才,这是已经整理好的账目,请夫人过目。”而与此同时,周掌柜也站了起来,一并连着手中的账簿交给了碧涛,递到端和的手中。 端和捧着账簿似笑非笑的看着底下那神色各异的四位,深深地觉得自己到底哪里做的不好,叫他们做出这些哄傻子的行径来。以黄掌柜打头的那四人账目必定有问题,但是若是提前通知了他们,到时候送进来的只可能是做的无懈可击的假账。是以她才会攻其不备,趁着他们还没有来得及整理出一套看不出破绽的假账叫他们送进来。时间紧急,他们来不及做假账,所以他们便会将有的没的一大堆一股脑的都往她这里送,若是她有意见,便只说是因着她要的急,没能整理好。顺便再挤兑挤兑她这个当家的主母,若是碰上脸皮薄的,怕是要被他们拿捏住了。 可是,端和真的想问一问他们,难不成她就长了一副被人拿捏的模样吗? “可真是奇怪了,我一样叫人传了话,怎么郝掌柜和周掌柜这里就能把整理好的账目送上来,你们就不能呢?!”端和做出一副疑惑的样子来。 “这······”几人面面相觑,一时没有找出理由,却是对一脸事不关己的郝掌柜和周掌柜暗暗恨的咬牙切齿。 “算了,那些账本自有杜先生先看着,黄掌柜,你好歹是个大掌柜,且先与我说说最近这半年,你管着的铺子经营的怎么样啊?盈利如何,是否有亏损啊?”端和漫不经心的问道。 黄掌柜定了定神,他毕竟是经商之人,心思活络,听闻端和这么问,立马做出一副恭敬的样子来:“回夫人的话,小的不才,这半年经营下来,每月都有三百两左右的盈余。” 每个月三百两,半年也不过是两千两不到,可是端和知道,黄掌柜经营着的酒楼虽然比不上天香楼那样的百年老字号,但是除了天香楼之外也无人能出其右。地段绝佳,客源丰足,半年下来才两千两银子,当真是笑话。 “哦,倒是辛苦黄掌柜了。只是这每月三百两银子的盈余瞧上去不少,可是比之往年,倒像是少了不少。” “夫人有所不知,如今这生意不好做啊。物价飞涨,昨儿个买的菜还是五文钱一斤,今日就涨到了八文,再加上各种费用支出,一个月下来能有三百两的盈余,已然是极好的了。”黄掌柜一副若不是我只怕连三百两都赚不到的样子。 “是吗?”端和看着自己的指甲,想着这两日的凤仙花开的极好,回头得叫青枫给她捣了汁染指甲:“物价飞涨,经营困难,咱们偌大的酒楼一个月才赚三百两,可是黄掌柜却是好大的手笔,出手就是五千两银子。怎么,柳叶胡同的宅子,黄掌柜住的可还习惯?!” 此言一出,黄掌柜面色几经变幻,山羊胡子抖抖索索,只差就要掉了下来:“夫人,您,您在这是什么意思?那柳叶胡同的宅子,是小人,小人这些年攒下的家底买,买的。” “你是个大掌柜,一年连工钱加分红,几年下来攒个宅子钱倒也说得过去。那这么说来,这宅子倒是把黄掌柜家的家底抽的差不多了?!”端和紧接着问道。 “是,是。”黄掌柜额头沁出了汗珠,他却是连擦也顾不得擦,忙不迭的点头。 “那就奇了怪了,既然家底掏的差不多,可前日黄掌柜的夫人可是刚刚在天工楼里定了两套首饰,叫我想了想,哦,都是赤金的,折合下来不下三百两,那这些钱,又是哪里来的呢?” “夫人饶命啊!”到了此刻,黄掌柜终于知道,眼前这位看似年轻的当家主母并不如看上去那样无害!在这之前,她早就将他查了个一清二楚,今日的架势,早就是稳坐钓鱼台,只等着他上钩,偏生他自己看不清楚,上蹿下跳,自以为能瞒天过海! “饶你什么?!”端和定定的看了他一眼,视线从后头几个冷汗涔涔的人身上略过! “是小人的错,小人一时糊涂,贪了账上的银子,还妄图欺瞒夫人,请夫人饶命啊!”黄掌柜跪在地上,早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威风! “你是我荣国公的管事,拿着我荣国公府的银钱,却不为府上做事!吃里扒外,中饱私囊,我要着你有何用?!”端和握着茶杯的手重重一落,茶杯碰在黄花梨木的小几上发出沉重的声音:“我念你在府上做了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些年你私吞了多少银子,你我心知肚明,我也不要多,五千两交上来,剩下的,你只管拿了带着老婆孩子回老家,从此以后,与我荣国公府再无半分瓜葛!这样,你可服气?!” “服气,服气!小的多谢夫人,多谢夫人!!”五千两,柳叶胡同的宅子抵押出去就够了,剩下的家私都是自己的,即便是回了老家,也能滋滋润润的过日子!黄掌柜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还能全身而退! “至于你们!”端和也再懒得与他们纠缠:“与黄掌柜一样,三日之后,我不想再看到你们在京城出现!” 快刀斩乱麻的料理完那四个人,端和看着坐在下首的周掌柜和郝掌柜,含笑道:“一下子没了四位管事,底下人肯定人心惶惶。两位掌柜的也都是老人了,眼光如炬,觉得他们四位底下的二等掌柜提上来可能胜任?” 周掌柜与郝掌柜对视一眼,彼此都在对方眼睛里找到了坚定与信服。黄掌柜他们私吞主 分卷阅读183 分卷阅读183 分卷阅读184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84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84 家,罪不可恕,被发落也是应当的。可毕竟同为管事掌柜,若黄掌柜几个下场太惨,他们两个难免有兔死狐悲的凄凉感。可他们的这位主母,手段果决却心存善意,如此来说,当真是他们的福气了。 “黄掌柜和程掌柜那边似是有些不妥,至于另两位手下的二等掌柜,还算独当一面。”郝掌柜摸着胡子说道。 “那既然这样,黄掌柜和程掌柜那边,就让他们的二等管事接上来。至于剩下的那两个空缺,”端和一笑,眼睛里有着深深的狡黠:“既然他们不中用,那我就要向两位管事借人了!” 郝掌柜与周掌柜闻言,不约而同的笑起来:“全凭夫人做主!” 端和站起来,拍拍手好生满意:“既是如此,也没有别的事情,我便不再留着两位了,若是有什么事,我再叫人去通知两位。另外,还请两位回去将我的意思转述给他们四人,明日请他们过府一趟,我还有话要说!” “是!” 作者有话要说:  四千+,多么肥美的一章~~~~ ☆、孔雀草(一) 端和快刀斩乱麻的整顿了外头的产业,这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荣世贤的耳朵里,他端坐在外书房的太师椅里,面前小几上的博山炉透出的烟雾氤氲了他的脸,让人有些看不清楚他的神色。半晌,他放下手中的粉彩茶杯,淡淡的开口。 “瞧着是个无害的,却不曾想到竟是个会咬人的,武宁侯府出来的姑娘,当真叫人小觑不得。” 容铭的脸色甚是不好,他问道:“父亲,现在怎么办?” “倒也不用着急,一时半会的,他们也查不出什么来。”那些产业转的神不知鬼不觉,若是容锦能轻而易举的就查出什么来,也枉他这些年的精心布置了:“至于黄贵,你叫人看好了,现在他可不能死。” 黄贵是他们二房安排来的人,如今甫一出京就没了命,怎能叫人不多想。不若就叫他多活一段时间,等到风平浪静了再出手。 “是,我知道了。”容铭点头:“父亲,孩儿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荣世贤看了他一眼:“讲。” “不知是不是儿子想多了,自从宁氏进门之后,这半年来,我们明里暗里吃了不少亏。儿子是想,若是这样下去,怕是······” 后面的话容铭没有说出来,荣世贤却是知道他想说什么。怕是再这样下去,他们二房的羽翼都要被剪没了,到时候如何立身?!荣世贤的目光看向外面一线天空,半晌,若有似无道:“不着急,等蔡氏生产之后再说。” 他荣世贤苦心经营这么些年,靠的就是一个隐忍。忍旁人不能之忍,静待时机,方可一击毙命。如今他任由容锦与宁氏动作,看似步步后退,难道便不能是示敌以弱?! 不过容铭说的对,看着容锦坐大,对付起来自然要比以往艰难。且等着蔡氏生产,他自有计较。 若水堂里的端和自然不知道荣世贤与容铭的这段对话,她现在忙着给孟浅刚生的大胖闺女准备礼物。十月怀胎,孟浅于六月初五夜里发动,熬到六月初六东方既明,生下了一个大胖丫头。八斤八两的胖丫头,威北将军府上下喜不自胜。 与旁人家喜儿子不同,这威北将军府向来都是阳盛阴衰。且不说窦氏自己生了四个儿子,长媳文氏膝下也是两个儿子。一票带把的,就是没个娇娇嫩嫩的小姑娘,不只是窦氏自己觉得遗憾,连威北将军卫擎苍也曾经在暗夜无人的时候搂着自家媳妇感慨,可能他这辈子没有孙女命,想一想,卫大将军为自己鞠了一把同情泪。 如今孟浅诞下女儿,卫大将军与窦氏一扫往日里没有孙女的哀怨,连脚下的迈的步子都比往日大了几分。至于卫易,更是抱着闺女不撒手,看自家大胖丫头,怎么看怎么好看。倒是孟浅,看着皱皱巴巴的小丫头情不自禁的说了一句好丑,叫卫易听去了,看着孟浅的眼神格外哀怨,媳妇儿,你怎么能说咱们闺女丑呢?! 洗三礼上作为孟浅闺蜜的端和听闻这件事,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孟浅噘嘴,不满道:“你看你,也不帮我说句话,还在这里笑话我。” 端和拿帕子摁眼角的泪:“活该,有你这么当娘的吗,自己的闺女也好说丑。” “是真的丑嘛!”孟浅伸手比划道:“这么大一点,红通通的皱在一起,跟只小猴子似的。” “小孩子都这样,等满月长开了就好了,必定是娇娇嫩嫩的小淑女。”端和解释道,以前大哥哥家的小阿宝刚出生的时候也是皱皱巴巴的,可等到满月之后,一天一个样,白白嫩嫩的,像一只小包子,让人忍不住想啃一口。 “嗯,我婆婆也这么说。不过端姐儿,我跟你说,以前我还想若是有了孩子,必定要如何如何,可如今看着喜姐儿,我也不求别的,只想着她能平平安安的长大就好。”喜姐儿是孟浅闺女的小名,孩子小,不敢起大名,怕折了福气,便这样叫着:“哎,你怎么样?我可听说怡姐儿已经也已经有了。” 说到这里,端和就有些郁闷了。她伸手托腮,袖子顺势滑落,露出缠着南红玛瑙串的一截儿皓腕,说道:“好像,还是没有动静。” 年初的时候她有些经期不调,因着知道这里面的厉害关系,她也不敢拖着,请了大夫看脉,也很听话的喝了药调养身子。如今也断了药,容锦也甚是热情,。她也配合的很好,可是却一直没有动静,想到这里,她不禁看向孟浅,大大的眼睛里全是疑问:“浅姐姐,你说,我不会真的不能生吧?” “呸呸呸,说什么呢,你个乌鸦嘴!!!”到底是孟浅,身体底子好,刚生了孩子三天这三个呸呸呸吐的格外有力:“怎么就不能生了,你也不盼着自己点好。那什么,你最近看大夫了吗?!” 端和诚实的摇头:“没有。”她最近有些忙,斗智斗勇觉得自己棒棒哒。 “你既有了疑问怎么不叫大夫来好生的诊脉,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再看端和一脸委屈的小模样,恨铁不成钢:“行了行了,既然今儿个都来了,我就叫人给你看看吧。” 端和惊讶,推辞:“这,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孟浅说着已经对翠书使了眼色:“冯楚原是我母亲身边伺候的医女,后来便与我一道嫁了过来。她虽是女子,但医术十分的精湛,尤其是于妇科一道格外擅长,且叫她给你看看再说。” 端和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孟浅才生了喜姐儿三日,便要为她操劳这些事情,她当真是有些过意不去:“浅姐姐,不好意思,你还在月子里,却要为了我操心。” “说什么呢,咱们俩之间还用说这些吗?! 分卷阅读184 分卷阅读184 分卷阅读185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85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85 ”孟浅纤手一挥,很是大气道。 冯楚今年不过二十七八岁的模样,容貌不出色,甚至有些平庸,但气质很好,淡而雅致,叫人心生好感。许是常年浸淫草药的原因,她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药香,说话也是不紧不慢,给人十分稳重的感觉。 她告了声罪,便搭上端和的手腕,双目一闭,潜心诊起脉来。半晌,她睁开眼睛,因着离得近,端和清楚的看到她脸上闪过的一丝古怪,她的心猛然提了起来,她不会真有什么毛病吧? 且等着冯楚左手换了右手,两重诊脉之后终于收了手。 孟浅早已经等不及了,连忙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若是我没有诊错的话,世子夫人应是喜脉。”冯楚道。 “喜脉?!”两个声音同时拔声而起,复又双双对视,彼此都在对方眼睛里找到了不可思议。 “是。”冯楚郑重的点头:“不过因着月份实在是浅,我也不敢妄自下结论,若是再等上半个月,再来诊脉,是与不是,便能立见分晓。” 端和听得出冯楚话里的慎重,她有些懵,又有些不可置信,几种滋味交织在心头,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她可能真的有孕了啊,那会是一个小生命,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儿,会拉着她的手叫她娘亲,会偎着容锦喊爹爹,只这么想着,眼前便是一片模糊。 “啊呀呀,怎么哭了,快快快,找了帕子来把眼泪擦干了,好端端的,怎么还流眼泪呢?!” 孟浅指挥着翠书给端和擦眼泪,因着这是孟浅坐月子的房间,端和没好叫自己身边那几个未出阁的丫头进来,接过翠书递过来的帕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蒙住脸:“浅姐姐,叫你看笑话了。” “瞧把你脸皮薄的,我也是个过来人,难道还不能领会你的心情。”知道端和许是有孕了,孟浅也跟着高兴:“冯楚也说了,如今月份太浅,不好确定。你且再耐心地等上半个月,等再过半个月,我叫冯楚往你府上走上一遭,亲自给你诊断。” 好端端的来府上贺喜,出门的时候眼眶却是红了,青梅和香草两个丫头唬了一跳,开口问端和怎么了,却是被端和摆摆手制止了,两个丫头也不敢多问,只能暗暗的着急,好容易等到容锦来了,两个丫头才有了主心骨。 今日的洗三礼开了内外两宴,容锦一众爷们是在外院吃的酒席。席上领略了卫易那副有女万事足的小人得志模样,气的容锦几个想收拾他一顿。席间多喝了几杯,不好骑马,上了马车便看到他家小媳妇歪靠在一侧,眼睛红彤彤的跟只小兔子似的,当时酒意就散了个烟消云散。 “媳妇,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不应该啊,就依着他家媳妇的身份地位,有几个敢给她气受的?容锦百思不得其解。 “容锦。”端和软软的叫他,伸出手:“你过来抱抱我。” 卧槽,这小模样,容锦只觉得一股热气涌上头,酒意又回来了。他从善如流的伸手,将他的阿端搂进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的青丝,软声问她:“怎么了,哭了?” “嗯。”端和抱着他的手臂,大大的眼睛看着他:“浅姐姐身边有一位医女,今日她给我诊脉来的。” 诊脉?!容锦的心一凉,抱着端和的手也有些抖:“你,怎么了?!” “那位医女说,我许是有孕了。” 许是有孕了,有孕了,孕,一瞬间,容锦的神思与理智全部飘离,他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只能机械的重复这有孕了这几个字。而当他将这几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字消化完毕之后,狂喜从他的心头迸发,他激动的手剧烈的抖了起来,看着端和的眼睛里狂热而热烈,像是燃烧着一团火。 “阿端,阿端。”他一声声的叫着,不知道该如何将自己心头的狂喜宣泄出口,只能一遍遍的叫着她的名字,而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得到真实。 “你不要太高兴。”端和抽了抽鼻子,说道:“冯医女说了,如今月份浅,做不得准,要等到半月以后才能见分晓,也可能,根本就不是怀孕了。” “不会的,不会的。”容锦与端和额头相抵,轻轻道:“阿端,那是我们的孩子,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真的吗?”知道许是怀孕的时候,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要马上告诉容锦。可是真正告诉他了,看到他狂喜的模样,她却有些担心,担心这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白的高兴。 “真的,你相信我。”容锦定定的看着她,深幽的眼睛深处似是有一团火焰在跳跃,流光璀璨,流淌着深深的温柔。他低下头,埋在她的颈窝,半晌,端和听到他闷闷的声音。 他说:“阿端,我们要有孩子了,我们的孩子。” 端和笑了:“是啊,我们的孩子。” 这世间的圆满,竟是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我,大貘貘,更新了~~~~ ☆、孔雀草(二) 如此过了半月,终于到了与冯楚约好的日子。 容锦特意告了假,更是起了一个大早,魂不守舍的一直往外看,末了,转而对端和说:“这冯楚是不是找不到门了,要不然我让朔月派个人去接过来?” 端和失笑,堪堪咽下口中的粥,横了他一眼:“若非必要,哪有医者一大早上门的,可不是叫人忌讳?你且过来坐着陪我用点粥,等一等。” 其实原本端和也是极为紧张的,可是她的紧张在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的容锦面前,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如此紧张兮兮的过了一早上,只等到快午时的时候,冯楚才顶着六月的艳阳进了若水堂,身后还带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她身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褂,头发梳了整齐的望月髻,只在鬓角压了一枚银梳,端的是清雅异常。许是因着日光太盛的缘故,她的额头沁出了点点的汗珠。 进了门,既在屋里歇了会脚,冯楚净手之后,便开始给端和诊脉。 房间里安静异常,只有容锦的呼吸,比往常多了几分急促与紧张。端和抬头望他一眼,他的眼睛亮的惊人,伸出藏着殷殷的希望,似是比这六月的艳阳还要亮上几分。 端和冲他笑了笑,寻着他的手,柔弱无骨的小手在他掌心,泛着点点的热意。容锦长指一翻,与她十指交握。 时间仿佛被无限的拉长,一寸寸,一方方,浸着期待,浸着慌张,直到冯楚收了手,站起来,微微一笑:“恭喜世子,恭喜夫人。” 像是远处寒山传来的阵阵钟声,撞击在心头,直透灵魂深处。容锦忘了自己该如何反应,他只是本能的搂住端和,紧紧地,恨不能将她融入骨血之中,永生永世都不能剥离。 良 分卷阅读185 分卷阅读185 分卷阅读186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86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86 久,端和听到他在她耳边喑哑的声音。他说:“阿端,谢谢你。” 端和缓缓笑了,唇边沁出一朵小花,眸光中闪着淡淡的波光。 尘埃落定,容锦心头的喜意是怎么也遮不住。他搂着端和,描摹着她的眉眼,视线停留在她嫣红的朱唇上,低头便欺了上去。与往常的吻有所区别,这个吻温柔到极致,一点点描绘着她的唇形,然后撬开牙关,与她紧紧的纠缠在一起,直至放开她的时候,端和已是双眼迷蒙,泛起层层波光,两颊更是绯色一片,如落日尽头的霞光全都在这一刻沉淀。 这一刻,容锦只觉得现世圆满。 将端和抱上了床,且让她休息着,容锦蓦地想起来他要去追问一下冯楚这孕期可有什么药避讳的。只打开门,却见的若水堂里的一众丫头都聚在廊下,各个噙着笑意,见他出门,齐声声的道喜:“恭喜世子!恭喜夫人!” 容锦喜上眉梢,眉眼之间的艳色层层荡漾,竟是叫人移不开眼睛:“赏,都赏。” 欢呼声阵阵,且将这整个若水堂都笼罩其中。 容锦轻咳了一声,低声问一旁的青枫:“冯医女呢,可还在?” 青枫笑盈盈道:“回世子爷,花妈妈与碧涛姐姐亲自送冯医女出门,这会儿还没回来呢!” 容锦心头一松,且又想自己是个爷们,冯医女到底是个女子,请教起来也不够方便,且不如等到回头有了时间,往太医院里走一趟,自有擅长的太医等着他请教。 若水堂里一片喜气洋洋,容锦且只守在内间陪着端和,花妈妈领着青枫几个且按着冯楚的话收拾了一边,又着了人回武宁侯府报喜。 孕期头三个月顶顶重要,又最是娇气的很,且不会叫许多人知道,不过娘家还是要通知的。且不说宁老太太与小卢氏些人是如何欢喜,只恨不得这就收拾了东西往荣国公府里来,这素芳馆里也同样得了消息。 “有孕了?!”胡氏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不可置信道:“什么时候的事,消息可曾准确?!” 蓝妈妈低垂着眉眼:“今儿个得到的消息,这会儿若水堂里正热闹的紧呢!” 胡氏只觉得此刻胸口闷的厉害,呐呐道:“不是说,不能生的吗?” 可是甭管以前说的再如何,如今宁端和有了身孕是铁打的事情,胡氏绞紧了帕子,问蓝妈妈:“老爷呢,可曾回来了?” “不曾。” “叫人守着,且等到老爷回来了,立马请到我这里来。” 夜半,荣世贤听了端和有孕的消息,长长的沉默着。胡氏立在一旁,觑着他面沉如水,心下惴惴,却是也不敢开口。 良久,听到荣世贤问她:“儿媳妇那里,可有什么章程。” 能有什么章程,胡氏想着那个自打有了身孕便被当菩萨似的供着的蔡氏,放缓了声音道:“一切都好,也就是八月里的事。” “八月?”只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若是诞下个男婴便也罢了,若是个女儿······往日里他处处占得先机,如今却愈发束手束脚,若再无行动,只怕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了。 “太太。”荣世贤抬头,面容掩映在烛光之下,叫人看不清眼底的神色:“太太是那位的嫡亲婶娘,少不得要多加关心。毕竟,妇人有孕,前三个月最是重要。” 胡氏一惊,猛然抬头,看向荣世贤。她自是不傻,话里有话,她如何分辨不出来?只是,胡氏暗暗叫苦,她自是不希望宁氏有孕,但是那若水堂被端和管的滴水不露,她如何能插手进去? 胡氏脸上的男色荣世贤看在眼里,淡淡一笑:“太太的想法也太拘泥了,十月怀胎,总不好日日窝在若水堂里不出来吧?” 荣世贤站了起来,走至胡氏身边,两手扶住她肩膀,将她搂进怀里,就着她的耳边轻声道:“再说了,夫妻本为一体,我自然也会帮助太太的。” 盛暑六月,胡氏因着他这句话,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外头的小丫头进来传话说胡氏来的时候,端和正歪在榻上看青柳和香草两个画花样子。 一阵衣鬓摩挲之声传来,莲花门的水晶帘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身着藏蓝色滚边绣菊花的胡氏笑意盈盈的进来。 “暑气重的很,婶娘怎么来了?!”端和见状,连忙起身。 “哎呦我的儿,这是做什么,且还不好生的歪着。”胡氏似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三步并作两步的冲过去,一把按住端和的肩头,制止了她的动作。而后横着眉毛,看一旁立着的青柳和香草:“你们两个是死人吗,你们家夫人如今有着身孕,与往日不同,连着这点眼力价都没有,怎么做丫头的?!若是不会伺候,便早早的撵了出去,换了得力的丫头进来伺候!” 端和原本被她的那声我的儿给腻的不得了,又听得她斥责青柳和香草,心底就有些不乐意:“婶娘说笑了,我这两个丫头虽是有些蠢笨,可最是贴心,用着也极为顺手,可没有要撵出去的打算。” 胡氏见端和眉眼凉凉,知道她不乐意了,眼睛闪了闪,方在一旁坐下,柔声道:“你这孩子,我自是知道你带在身边的是出挑的。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你有了身孕,正是要处处小心的时候。丫头们也是要比往日更上心,更精细才是。这两个丫头是你的人,怎么处置自然由着你说话。方才我那样,还不是因着担心你?!” “倒是我想差了,婶娘莫要怪我才好。”她话说的好听,端和也一副甚是领情的模样。 “都是一家人,哪里用得着说这些生分话。”胡氏一脸的慈爱:“听到你有了身孕,我真是欢喜的不得了,倒是比铭哥儿媳妇有的时候更欢喜。咱们国公府子嗣不丰,你嫁过来半年多也一直没有消息,我暗地里着急,却又不好说出来给你们压力。如今你有了身孕,我这颗心啊,也就放了下来。你啊,什么都不要想,只管好生的养着,回头给咱们府添一个大胖哥儿。” “看婶娘说的,怎生就一定是哥儿,是个姐儿也未尝可知啊。”端和似是十分的羞涩,不好意思道。 “哥儿姐儿都一样,都是咱们容家的孩子,一样的疼。”胡氏心底冷嗤,且不信你不想生个儿子:“且正好,我今儿个带了些补品过来,都是些燕窝花胶之类的,你且叫人炖了吃,好生的将养着身子。” “倒是叫婶娘破费了,我这里也缺不着,要不婶娘且带回去,给弟妹补身子吧。” “她那里有,你这里也要吃,婶娘我啊,不是个厚此薄彼的。”胡氏甚至大方道。 端和抿着唇笑:“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且说完这事,端和想着昨儿个晚上和容锦商量的事情,正好胡氏来了,也不用叫人跑一趟了,便道:“婶娘今日来的 分卷阅读186 分卷阅读186 分卷阅读187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87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87 正好,我原本就是要请婶娘过来,商量一事的。” “哦,可是有什么事要与我说?”胡氏眼底闪了闪,道。 “如今我有了身子,精力自是不济,且大夫的意思也是叫我少些操心,多些休息。旁的倒也好说,只这管家的事情,一项一项,格外繁杂,我这里怕是难以如往常一样处理。”端和浅盈盈道。 胡氏心中一动。管家一事如何庞杂,她这些年深有体会。端和原本就是叫容锦捧在心尖上,如今肚子里又有了一块肉,自是比以前更加金贵,这管家一事必然要分散出来。若是重新回到她手里,倒可方便行事。 她脑袋里念头转的飞快,却不妨端和继续道:“思来想去,我倒是想出一个法子来。如不若叫大妹妹和二妹妹一同分担了去,一来我也省俭些力气,二来也叫两位妹妹好生的学习,有备无患。” 叫秀欣和秀兰两个分担?胡氏一愣:“她们两个尚无经验,如何管理的好?!” “正是没有经验才要学的啊,大妹妹已经定了人家,二妹妹来日也要觅得佳婿,执掌后院,执掌中馈,若是没有半点经验,可不是要手忙脚乱?正好趁着这个时候好生学习一番,也好未雨绸缪。”端和诚恳的建议道:“再说了,也不是多难的事情,我这边还有花妈妈和碧涛几个,都是熟悉府里章程的,有她们帮忙,自是没有问题,婶娘就放心吧。” 既是交到秀欣秀兰手里,也总好过被她搂在手里不放的好,权衡利弊,胡氏当即笑吟吟道:“还是你想的周全,就按你说的办。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咱们再慢慢的教便是了。” 端和听着胡氏将自己不着痕迹的算了进去,也只当是没有听见:“可不正是这个理儿。”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惊慌,不要害怕,我,大貘貘,更新了~~~~~捂脸~~~~ ☆、孔雀草(三) 用户您好,您所阅读的这个章节由于尚未通过网友审核而被暂时屏蔽,审核完成后将开放阅读。如果您已经享有了【邀您评审】的权限,您可以登录主站自由参与评审,以加快被屏蔽文章的解开速度,审核正确还有晋江点赠送。 以下状态的章节不会被屏蔽: 1、章节最后更新时间在7天内,且未触发自动锁定或被人工锁定的章节; 2、vip文章中,未触发自动锁定或被人工锁定的其他所有v章、非v章节; 3、其他已经审核通过的章节。 &lt返回&gt ☆、孔雀草(四) “前日夜里的滚雷劈坏了府里的几处建筑,二姑娘请了外头的泥瓦班子前来修缮。今日午后完工,观莲亭那处因着柱子也有些老旧,便重新上漆,且涂了桐油。夫人踩中的便是匠人们滴落的一小片桐油。”半明半暗的书房内,连晦月的声音都带了晦涩:“至于为什么无人打扫,而是打扫观莲亭处的小丫头吃坏了肚子告了假,这会儿还在床上躺着呢。” “所以说,这果真是意外了?”容锦半垂的眼帘,唇边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声音淡淡,却本能的让晦月挺直了脊背:“不见得,属下去察看过夫人踩的那片油渍,甚是新鲜,绝非经过半日曝晒之后的油渍。”今日虽比前两日凉爽,但午后日光甚是毒辣,若是中午滴落的油渍,暴露在今日的日光之下,必然向地下渗入。而非像他去察看时那般新鲜,像是刚刚抹上去的一样。 “夫人今日去观莲亭赏莲是临时起意,依着我那婶娘的性子,这一会儿的功夫定然难以做好如此之局,想来,这背后有高人指点。”容锦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上的十样锦茶盅,似是无意道。 “今日,二老爷在府内。”晦月道。 果然啊!容锦失笑,想来他这位二叔早就着人盯着若水堂,只等着今日端和出门便顺势而为,造就了观莲亭这一出。他最擅揣测人心,算准了即便端和不累,身边的人也会劝着她往观莲亭里歇一歇脚。可但凡端和迈上了观莲亭的台阶,这事也就成了九分。只是他忘了,端和身边还有个新月,侥幸逃过一劫。 短短的时间,他竟能安排的如此周密,即便是晦月也没有实打实的捕捉到把柄。他的二叔,果然非同一般。若非时机不对,他真想为他鼓掌喝彩! “既然他们想让我们把这当成意外,那我们便如他所愿。”容锦眼睛里情绪翻涌,最后融为深深的云翳:“只是,若不礼尚往来送一份大礼,难消我心头之恨。” 这一夜端和睡的并不安稳,一直在做各种各样的梦,光怪陆离。猛地惊醒,她尖声惊叫。 “我在,我在。”容锦几乎是本能的将她搂进怀里,一下一下的安抚着她的背,却触到了涔涔的汗意:“怎么了?做噩梦了?” 端和在他的安抚之下慢慢的平复了心境,埋在他的胸前蹭了蹭,小声的应了一声:“嗯。” “别怕,有我呢!”他的声音在这暗夜里格外的清晰,却又格外的安定人心。 半晌,传来端和闷声闷气的声音:“是我大意了,要是宝宝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活了。” “嘶~~”容锦眼睛微挑,十分的不赞同:“说什么呢,宝宝是个乖宝宝,怎么可能会离开我们,不要说这样丧气的话,你叫我如何自处?!什么事都没有,你什么都不用想,只要像冯医女说的那样,保持心境愉快,好好养胎即可。” 内里的糟污事,容锦不想在此时说给端和听。许是因为有孕的原因,她变得比以前更细腻多思。把这些跟她说了,不过是徒增她的烦恼,不如不说。不过,容锦闭了闭眼睛,这辈子,他身上唯一的逆鳞便是端和。如今他们敢动,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原本,他还想腾出时间慢慢收拾,但如今,是他们自找的。 微一低头,清晰的看见端和靠在他怀里小小的头颅,温顺而乖巧。这是他的妻子,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无论是谁,都不能伤害她们。 因着这场事故,端和便卧床养胎,轻易不出若水堂的大门。身边伺候的花妈妈和一众丫头也都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如此过了头三个月份,好容易等到太医院里的夏太医诊脉确认端和身子骨康健胎相也极为稳固的时候,端和终于迎来了传说中的孕吐。 吐的厉害,什么也吃不下,什么也不想吃,只每日抱着痰盂,连喝口水都要呕半天。原本丰润的脸颊日渐消瘦,气色也越来越差。容锦急的嘴上都出了燎泡,抓着夏太医问怎么办。 夏太医年纪不小了,表示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可是像端和这样吐的厉害的孕妇,他还真是没见过几个。可这也没有办法啊,妇人孕吐本就是正常,又不能用药,只能慢慢的熬过去。 花妈妈几个也急的没有 分卷阅读187 分卷阅读187 分卷阅读188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88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88 办法,青梅更是使出了浑身的解数,换着花样的给端和做各种吃食,但凡她能吃上一口半口的,也都要在心里默念几句阿弥陀佛。 芳和来的时候,端和刚吐过一次,懒懒的歪在榻上的金丝软枕上,大口大口的喘息,香草正捧了清水给她漱口。且看到她这个样子,唬了一跳:“这才几天,人怎么瘦成这副模样了?!” 其实芳和前两日便得到了消息,但是前两天夜里下了雨,祯哥儿有些着凉,她分·身乏术,只得先遣了随身的妈妈给端和送了东西过来。这两日祯哥儿好的差不多了,她实在放心不下,便亲自过来,却不曾想到端和会吐的这般厉害。 “大姐姐,你来了。”端和抬眸看见芳和,眨了眨眼睛。又惦记起小外甥,小声道:“祯哥儿呢,怎么样,风寒可是好了?” 芳和看见她这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心疼的紧,她记忆里的端和,从来都是鲜活明媚,这样苍白无力的样子,倒是让她想起来当初她初初回武宁侯府时的模样。小瘦猫似的,叫人心疼。 青枫搬了椅子过来给芳和坐下,她堪堪拉起端和的手,便察觉到她竟瘦的连骨节都分明了起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那个臭小子,早就好了,被我拘在房里些许日子,如今都能上房揭瓦了。倒是你,我方才听碧涛说你如今瘦的厉害,却不曾想到竟瘦成了这副模样。这样吐有几日了,还是什么都吃不下吗?” 后边这话,芳和是对着侍立在一旁的青枫说的。 “已经这样吐了十多天了,夫人什么都吃不下,吃什么吐什么,这几日愈发厉害,连水都喝不下了。”青枫跟在端和身边,哪里见到她们家夫人受过这样的罪,只说着说着,眼圈都红了。 “那些开胃的东西呢,不拘是酸枣酸杏还是梅子酸梅汤之类的,也都抑制不住吗?” “吃不下。”青枫摇头。当初开始吐的时候,夏太医也说太医院有专门腌渍的青梅,是供着内宫的娘娘们用的,既不伤身,又能生津开胃。取了一小坛过来,却是没有半分用处。这些日子,世子爷也是差不多将市面上能找到的开胃的东西动拿回来了,可是也还是起不到半分作用。 “这可如何是好,这样什么都吃不下,可不是要把人给熬坏了?”芳和跟着着急,冷不丁的想起一件事来,问道:“西市十里街的那家山楂糖水,你们夫人可是用过?” 山楂糖水?!青枫一愣:“好像是没有。” 芳和拍掌:“十里街街尾是一家小小的糖水铺子,铺面很小,若非是老主顾,一般人鲜少能找到。他们家有一味山楂糖水,当初我是喝过的,酸甜可口,十分受用。且不管那么多了,既然是没有喝过,那便去那里买些回来,总不能这样干熬着,什么都不做吧。” “哎,奴婢知道了,这就按大姑奶奶的吩咐,叫人去买。”这个时候,别说是西市的十里街,便是跑到千里之外的江南,青枫也是没有什么话说的。 出了门叫了给朔月传了话,那厢动作也快,一来一回不过半个时辰,新鲜出炉的山楂糖水便取了回来。朔月亲自去办,又捡着糖水铺子里据说是家传秘方腌渍的青梅抱回来一坛。 如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芳和亲自端了盛着山楂糖水的甜白瓷小碗,柔声的哄着端和:“好妹妹,且先喝上一口。” 说来也奇怪,端和原本无甚胃口,什么都闻不得。可是看着这小碗里盛着的泛着红色的糖水,鼻子一嗅,嘴里泛了酸,就着芳和手中的银匙喝了一口,觉得酸甜可口,十分的喜欢。 “大姐姐,我还想再喝点。” 只听闻端和这么说,不管是芳和还是青枫几个,俱是喜上眉梢。不管如何,如今是找到能咽得下肚子的东西,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到底是因着这些天受了苦,端和精神实在不济,不过一会便露出了疲色。芳和看着,只叫青枫伺候着端和先躺下,这才起身到了外间。 这边端和不方便,芳和也不欲多留。花妈妈亲自送她出门,沿着长长的游廊边走边说话。 “如今好歹的能找得到咽得下的东西便是好事,府上的小厨房能自己做更好,若是做不出来,不若多花些银钱,叫铺子里的人做,别的暂且不说,且注意干净是头等的事。”芳和犹是不放心。 “大姑奶奶放心,这个咱们省的。阿弥陀佛,多亏了大姑奶奶,夫人好歹的能吃东西,想来世子爷也能歇口气了。”花妈妈想到容锦这段时间跟着着急,由衷道。 “端姐儿是我的亲妹妹,我做这些也是应当的。只是世子那里,妈妈也不要忘了多看顾些。可别端姐儿好了,他却是倒下了。”容锦对端和的态度,芳和还是知晓的,惯常是捧在心尖尖上的,如今更是不知道怎么心疼的好。方才碧涛还说,这几日他也瘦了一大圈。 “是,大姑奶奶放心,您的话咱们都记下了!” “也是辛苦妈妈了,这段时间旁人不说,妈妈可是跟着没少操心。还有那几个丫头,我瞧着也是熬瘦了不少。”芳和道。 “劳大姑奶奶惦记咱们,这没什么,咱们是夫人的人,原本就该为主子着想。可没有夫人受着罪,咱们都享福的道理。” “不管怎么样,妈妈也要照顾好自己。要不然,可不是要叫端姐儿心疼。”只说着这话的时候,已然到了二门处,芳和行坐的马车已经过来了,她笑着道:“今日我就先回去了,过两天再来看四妹妹。这几日甭管有什么事,只管去找我便是。若是我这里也处理不了,再回去找母亲婶娘和祖母。” 端和是宁老太太养起来的孩子,当眼珠子似的疼爱,任是端和又半分的风吹草动都要惊心半天。老太太年纪大了,也受不得这些。花妈妈自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大姑奶奶和咱们夫人都想到一起去了,夫人也一早吩咐过,不要惊动了老太太,省的她老人家跟着心惊肉跳。” “如此这样,我也就放心了。妈妈早些回去吧,端姐儿那里也缺不得人呢!” “是,大姑奶奶慢走。”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这里的时候,我惊讶的发现,这不应该是我的端小和啊!!好吧,我只能默默的告诉寄己,怀了孕的女人性格有些变化,过些日子就好了,就好了~~~~ ☆、孔雀草(五) 芳和再来看端和的时候,端和的孕吐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厉害了,而且也能用的下东西了。没了之前瘦骨嶙峋的模样,气色也比之前要好了许多。 她上上下下细致的打量了端和,心下舒了一口气:“阿弥陀佛,可是瞧着比之前好了许多。” 端和抿了抿唇:“让大姐姐担心了。” “无妨无妨,便是我也不成想你竟吐的那般厉害。”芳和想起 分卷阅读188 分卷阅读188 分卷阅读189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89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89 来仍有些心有余悸,看向端和的小腹,无奈道:“这在肚子里就这么折腾你,想来定是个活泛的小子。” 端和无意识的抚上小腹,笑道:“是男是女我是不知道的,可是如此不省心,倒是叫我开了眼了。” 芳和也笑:“闹腾点好,男孩子闹腾点,且精神呢!”她是端和的姐姐,荣国公府里的事情知道的不甚清楚,但灌进耳朵里的那些就足够叫人心领神会。依着容锦对端和的疼爱,即便是生个女儿也只会千娇百宠。只是从长远来看,她私心里还是希望端和这一胎是个哥儿。 如今端和见好,没了之前的担心,姐妹两个聊天便也轻松的多,且聊着聊着说到武宁侯府如今在准备淑和的婚事,萧和的婚事也定在了腊月,端和道:“也是巧了,四妹妹五妹妹成婚,再加上这里的大妹妹秀欣成婚,我都是只能听声,参与不得了。” 大邺的习俗,有孕的妇人不能参加婚礼。端和前儿个没事算了算,九月里秀欣成婚,十月淑和成婚,腊月里萧和成婚,这一桩桩一件件,她竟是一项也参与不得了。 “不参加便不参加,咱们都是过来人,又不是没见过,能有什么新鲜花样。”芳和喝了一口热茶,笑着道:“方才说哥儿闹腾的你不安生,这会子我却又觉得哥儿甚是懂事,这会子来,可不是叫你少操了许多心。” 端和想了想,也是。其实说到底,不过是养胎的日子太过无聊,她有点向往热闹罢了。心念一动,端和想起前两日容锦与她说的话,问芳和:“大姐姐,我听说,皇上不日就要下明旨,叫大姐夫袭爵?” 富阳伯府那起子烂事,要说说起来,找了最顶尖的说书人说个三天三夜也不尽然能说完。世人看的明白,谢廷景是富阳伯府的嫡长子,继承富阳伯的位子名正言顺。且又是大长公主亲自养大的,还得了皇上赏识,若是那位富阳伯夫人但凡有点眼力劲,也不会做出那些上蹿下跳的事情来。只可惜啊,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有些人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前两日富阳伯夫人又撺掇着富阳伯上折子请立自己的儿子做世子,折子到底是递上去了,可皇上只给了他一句话,这爵位当初若不是看在大长公主的面子上,就凭着他们富阳伯府侮辱公主且与福王牵扯不清,早就撸了个干净了,如今还有脸来上折子请立次子为世子?算了,朕也没有什么耐心了,你这个富阳伯也不用当了,朕过两日下旨让廷景袭爵,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原本不想把这事做的太难看,谢廷景再怎么说都是富阳伯的儿子,皇上也不想太过霸道,省的回头谢廷景难看。可富阳伯实在是个拎不清,也由不得皇上生气。 “嗯。”芳和点了点头:“昨儿个我去祖母那里,听说旨意已经拟好了,这两日就要下来。” “然后呢,袭爵之后自然不能再住在大长公主府了,回去的话那岂不是要······”剩下的话端和没说,芳和自然是心领神会。 “你放心吧,不会的。等下了明旨,府上就分家,伯爷也会到京郊的庄子里养病。至于那一位,要么跟着伯爷去庄子里伺候,要么到她自己儿子那里被伺候,但是绝对不会留在伯府里。”说到这里,芳和压低了声音:“皇上那里透了话,要么二者择一,要么就前账旧账一起算,削爵。” 端和眼睛蓦地瞪大:“皇上好魄力!不过,那位没闹?” “闹了!能不闹吗!如今她儿子没戏了,她自然不想叫我们承爵,只打着我得不到你们谁也得不到的如意算盘呢!不过,伯爷还没糊涂到底,要是真如了她的愿,伯爷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可不是,传了几代的爵位到了自己手里弄丢了。到时候何止是没脸见列祖列宗,只怕是祖宗们要半夜找他谈心了! “可不管无论如何,大姐姐和姐夫终于熬出头了!”端和诚心道。富春伯夫人就是个没脸没皮的二皮脸,这些年兢兢业业做的一件事就是给谢廷景两口子添堵。尤其芳和是做人媳妇的,头上顶着这么个婆婆,连躲清静都难。 “是啊!!”芳和重重的点头:“我这里倒是熬出了头,可是五妹妹那里,只怕要和我一样受罪了。” 淑和要嫁的是富春伯府二房,离着婚礼还有三个月,两家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前几日闹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那位表妹姨娘吹枕头风,妄图从蒋家给淑和的聘礼中抠出一部分补贴自己的儿子,叫富春伯夫人抓到了把柄,好一顿收拾,如今闭门思过倒是清净了,可未来呢?淑和但凡是嫁过去,还指不定会经历什么!想到这里,芳和只恨不得把自己这些年斗智斗勇的经历编纂成册,手把手的教给淑和。 “大姐姐也不必太忧心,五妹妹是三媒六聘明媒正娶娶进门的少奶奶,更是我武宁侯府的姑娘!那一位再受宠也就是姨娘,想要动五妹妹,还要掂量掂量她动不动得了武宁侯府。更何况,”说到这里,端和冷笑一声:“那位姨娘如此有恃无恐,除了蒋益鸿的宠爱,不正是瞧着天高皇帝远,觉得杨氏的父兄都在江西,即便有什么事,隔着十万八千里也都凉成了黄花菜,所以才打量着自家主母好欺负,敢登鼻上脸。可巧,我听说了个事,前两日皇上遴选地方官,吏部考评杨氏的哥哥于南方治水颇有心得,正好工部空了个侍郎,皇上属意这个位子给他。” 芳和眼前一亮:“你是说??” 端和笑眯眯的点头,眼尾一挑,猫一样的狡黠:“听说,她那位哥哥最是疼爱妹妹,而她嫂子,还是当年的闺中密友,是个顶顶护短又泼辣的妇人~~~~~~” 哟呵,如此一来,可不是要有一场大戏可看。 如此想着,端和与芳和不约而同对视一眼,齐齐的低声笑起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姐妹二人间和谐的气氛,青柳挑起水晶帘子窜进来,喘着粗气对端和道:“夫人,晴雪阁那边传来消息,说二少奶奶那里发动了。” 端和一惊,连忙问道:“不是说预产期是在下月吗?怎么这会子就发作了?!” 芳和是过来人,闻言道:“虽说是十月怀胎,但提前个十天半月的也属正常,端看个人身子。” 端和点点头,又问青柳:“晴雪阁那里可是准备妥当了,婶娘可是已经过去了。” “产婆都是一早备下的,这会儿也这都准备妥当了。二太太收到消息就过去了,这会子已经在晴雪阁坐镇了。”青柳利索的回复道。 “既然如此,我也过去看看。”端和沉吟片刻,就要下榻,却被芳和一把摁住了。 “你哪儿都不用去,就在这里待着等消息。”芳和恨铁不成钢,若不是惦记着她有孕,怕是芊芊十指就要戳到端和的脑门上去了:“你过去 分卷阅读189 分卷阅读189 分卷阅读190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90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90 做什么,是帮着生啊还是帮着用力啊?” 端和一僵,抱着芳和的胳膊使出了闺中的娇嗔劲儿:“大姐姐。” “叫什么都没用!”芳和正色道:“妇人生孩子,这边说发动了,可是真要到生下来,三五个时辰也是有的。你倒是过去了,可忘了自己还有着身子,什么力气都使不上便罢了,还要叫人分出人手精力的照顾你,且不是得不偿失。若是真想知道情况,请了花妈妈带人过去瞧着,不拘有什么消息直接报来给你便是。” 更何况,妇人生育可用得上惨烈儿子,芳和更担心端和就这样贸贸然的过去,若是被吓到或是心里起了阴影,那可真就是得不偿失了! 端和细细思索,她家大姐姐果然是顾虑周全。想着她家婶娘这会儿一颗心全扑在蔡氏身上,也不见得喜欢她过去,更何况,她自己还揣着一个呢!只这么想着,便遣了花妈妈做了先头部队,去了晴雪阁候着,不拘什么吩咐都领着,一切为了蔡氏和孩子。 这一等就是大半天,直等到傍晚暮色四合,芳和早就回了大长公主府,蔡氏那里终于生产,花妈妈带回来了消息,蔡氏生下了一个大胖丫头。 蔡氏养胎期间丰腴了不少,胎儿养的大,生产的时候也就费劲许多。之前迟迟不能生产,端和也怕大人孩子有个什么万一,叫朔月给容锦送了信,请了今日刚好在家的夏太医过来。如今姐儿是健康坠地,蔡氏却是受了不少罪,伤了身子,夏太医嘱咐,怕是未来三年内不能有孕。 也不过是三年,又不是不能生了,反正有的是机会,再生便是了。 已然用过了晚膳,容锦外书房有事就先过去了,说不过半个时辰便能回来。次间里只剩下了端和与花妈妈。蔡氏平安生下了大胖姐儿,端和心里欢喜,便忙着准备些姐儿用的东西,只等着过了今晚的兵荒马乱明个儿给送到晴雪阁。 花妈妈觑着没人,压低了声音,对端和说:“夫人,我瞧着二太太,不甚欢喜。” 端和手上一顿,她知道花妈妈向来谨慎,必然不是那等编排人的人,便问道:“怎么说?” 产婆将孩子抱出来,对着胡氏说恭喜太太是个姐儿的时候,花妈妈只站在她的身侧,将她脸色瞬间的转变看了个一清二楚。更何况还有之后的种种,意兴阑珊,哪里是之前一门心思盼着的模样。 端和看了看手上早就打好的一副婴儿用小银镯,淡声道:“不管他们喜不喜,咱们觉得是喜事便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富春伯,富阳伯,傻傻分不清楚!大貘貘的词汇是多么的匮乏啊,当初竟然起了这么两个爵位名,也是没谁了~~ ☆、九重葛(一) 荣世贤坐在书房的八仙椅中,静静的凝视着书桌上燃放的一根火烛。 烛焰跳动,晃的他眼睛疼。他闭了闭眼睛,只觉得往日里极度疲惫才会抽痛的额角此时抽抽的疼,像是有一个小人拿了锤子在敲他的脑袋。 他心烦意乱,一忽儿觉得许多事情脱离了掌控,一忽儿又想起了儿子容铭对他说的话。 儿子说的对,他们都是被容锦骗了。说什么宁氏子嗣有碍,不过是一场叫他们从心底放松的瞒天过海。他就说,一个不能生的媳妇,哪家会要!可恨当初他怎么就被假象迷了眼,闹出了今日这个局面! 又或许,容锦早就知道了他们的打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当年他在飞鸟渡失踪,又神奇的出现在西北,都是他一手安排的。那么这些年,他们所有的动作其实都被他瞧在眼底。 想到这里,荣世贤背后沁出了一层细汗。 容锦,容锦,他默默念着这个名字,声音低沉的紧,叫人以为是呢喃。可细细听,便能听出阴冷的森然。 容锦从书房回来的时候,端和已经洗漱完毕,在床上躺下来。容锦进了净房洗澡,又换了衣服,摸上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抚着端和的小腹问:“阿端,今日咱们闺女乖不乖,听不听话?” 端和失笑,旁人都想想叫她生个儿子,只有他,每日念念不忘的就是她这一胎生个闺女。端和微微抬眼看他,笑道:“闺女就这么好?” 容锦半躺,将她搂进怀里,道:“那是自然。”每每想及他有一个女儿,生的如阿端一模一样,软软的在他怀里叫爹爹,他只觉得心尖都酥软了。要闺女,必须是闺女! 端和早就看惯了他这副模样,也懒得再搭理他,想起蔡氏那边,道:“可不是天下人都如你这般,如此的喜欢女儿。” 容锦一哂:“世人多愚,哪有你夫君我这样的觉悟。”复又仔细看了端和的脸色,见她这几日气色恢复了不少,心下大定,手掌袭上端和的小腹,容锦表示很郁闷:“阿端,这都三个多月了,怎么还看不出来啊。” 端和身材纤细,腰肢不盈一握,如今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也只不过是微微凸起了一些,若不细看,当真是看不出来。这一点且叫容锦很郁闷,之前拽着夏太医好生的问了又问,只怕他媳妇这样有什么不妥。 端和也不自觉抚上小腹,蹙眉:“我也不知道啊!” 不知道也没关系,反正夏太医也说了,这和妇人身材体质有关系,不耽误事。只是,端和蓦地一僵,眼睫微抬,长长的睫毛抖了抖,声音里也多了几分绵软:“你,你做什么?!” 容锦低头,乌发垂落,映着他如玉的肌肤和眼眸里的深色愈发赏心悦目。他低头,凑到端和的耳边,低低耳语:“腰腹不见长,这里,却是大了不少。” 声色雍容,却又带了几分喑哑,拂在耳畔阵阵湿热,引得端和浑身战栗。却不料他愈发得寸进尺,指间在她胸前肆意揉捏。 她愈发敏感,却又不敢出声,脸颊绯红一片,眼睛里像是蒙上了一层波光。好容易寻得一分理智制止他的动作,出声却是绵软沙哑,只引得容锦眸色一深,伸出舌尖舔了舔红艳的嘴唇。 “你,你别这样!”他原就生的如棠棣之华,如今染了几分情动,愈发浓艳华许。 他低低的笑了,手上动作愈发肆无忌惮:“不哪样?” 端和不敢看他,只觉得胸腔躁动,只能拿手捂住脸,道:“别诱惑我!” 诱惑?这词用的甚好,容锦低头,微微用力,掰开端和蒙住脸的手,就着她小而软的脸蛋咬了一口,低声道:“小阿端,已然过了三个月,我诱惑你,你不必忍。” 端和抬眸看他,咬唇顿了片刻,微微抬头,正对上他翘起的红唇。容锦一僵,随即紧紧扣住她,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半晌,深深的夜色之中,传来男人低低的嘶吼,间或,是娇软绵柔到极致的低泣。 夜里发生的事自然瞒不住,第二日花妈妈知晓之后倒抽 分卷阅读190 分卷阅读190 分卷阅读191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91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91 了一口凉气。她想说这样极为不妥当的,可是想她家姑爷即便是夫人有了身孕也不曾到书房去,更不曾纳个丫头暖床,她这话到了嘴边可就是说不出来。 可若是不说,花妈妈又怕他们没个禁忌。思来想去,只能硬着头皮对端和道:“夫人,也莫要太由着世子的性子了。” 这话甚是含糊,可端和禁不住脸上一红。饶是她心理素质再好,这会儿也觉得脸上一阵阵的热。难不成,她要跟花妈妈说,其实这事儿不怪容锦,便是她自己,也没能把持的住吗? 还是不要说了,她也是个要脸的人啊!厚脸皮的端和只能支吾点头,含糊过去。 渡过了盛暑时节,倏尔就到了八月。白日里的日光尚有些毒辣,可一旦落了日,便多了几分寒凉,也能嗅到秋的气息。这几日日头好,碧涛几个依着端和意思开了库房,翻检出一些皮子,准备给秀欣添妆。 秀欣的婚期越来越近了,端和不方便与她见面,但是该给的东西却是不能少。前段时间容锦带回来一盒子珍珠,虽不是东珠,但也是上好的品色,个个指肚大小,浑圆天成。端和分了一半送到天工楼打了一整副的珍珠头面,只做是明面上的添妆。至于其他,且私底下给便是了。 至于这皮子,辽东苦寒且冬季漫长,秀欣这些年是京里的山水养出来的,乍然到了那么个地方,必然不受用。选些上好的毛皮,且叫她做了出风的袄子披风之类的,也省的落了寒气。 日光好,端和也不愿在房间里待着。叫人在廊下支了软榻,她且歇着看着碧涛几个忙碌。先是琢磨着碧涛几个都大了,也该是要寻些合适的人家了,再想着她们几个也不知道都喜欢什么类型的,回头得告诉容锦叫他给朔月说一说,挑拣些合适的。日光晒在身上暖融融的,鼻息间还有漫过微风吹过来的桂花香,端和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不知不觉间,她竟是有了睡意。 正迷迷糊糊间,且听得外头一阵喧哗,端和眼皮子一跳,猛地睁开眼睛:“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碧涛停下手上的活计,道:“夫人别着急,我先去打听打听去。” 端和回了屋,只在南窗的大炕上坐了下来,青梅给她上了一碗调好的木樨香露,她浅浅的酌了两口,碧涛便回来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碧涛的脸色不是很好,闻言道:“是二少夫人的晴雪阁闹出来的。说是二少夫人的母亲今日过来看二少夫人,却是不小心发现二少夫人屋子里伺候的一个丫头,有了身孕!” 端和一惊:“是谁?什么时候的事?” “是她身边叫樱珠的二等丫头,厨房里给二少夫人炖了鲫鱼汤,经了她的手,还没端到二少夫人面前,就一阵的呕吐。叫二少夫人的母亲发现了端倪,悄声的叫了大夫来诊脉,说是已经两个多月了。”碧涛沉声道。 两个多月?也就是说,是蔡氏还未生产时候的事。 端和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平常人家妻子有了身孕,一般都会给自己身边的丫头开脸,然后叫丫头去照顾自己的丈夫,美其名曰为自己分忧。而绝大多数时候,男人也不会拒绝。她本就是小气之人,不喜欢和别的女人分享男人。而且容锦早就明确的跟她说过,他对别的女人没有兴趣。是以,她从未想过容锦会与别的女人有什么。 但是蔡氏,以前她一直引以为豪的是容铭对她关怀备至,不管是当初连续三年没有身孕,还是她怀着大姐儿的时候,容铭都没有纳妾的念头。但是如今呢,樱珠的有孕,像是一个巨大的巴掌,不仅扇在了她的脸上,也扇在了她的心上。 “婶娘可是得了消息,可说会怎么办了?”当下,端和其实更关心的是胡氏的态度。莫名的,她就觉得,胡氏会保下樱珠肚子里的孩子,尤其是在蔡氏生下女儿的情况下。 “蔡夫人已经带着樱珠去了素芳馆,究竟会怎么样,这会儿还不好说!”方才闹出的那么大动静,就是蔡夫人叫了丫头扭着樱珠去素芳馆讨公道。 只是,端和微微沉思。从晴雪阁去素芳馆,明明有更近的路,怎么就偏偏走了她的门前? 素芳馆 “今日之事,到底该怎么办,亲家给我个章程吧!”蔡夫人年过四十,却保养得宜。平日里更是个极为注重妆容打扮的,如今却因为樱珠之事,连鬓发都散落了几许。 胡氏慢条斯理的放下手上的茶杯,仿佛是没有察觉到蔡夫人言语里的怒气,依旧笑盈盈道:“我方当是出了什么天大的事,原来只不过是这样一桩事。” “只不过?”蔡夫人心头一跳,直觉今日之事不会那么容易作罢。 “亲家且先不要着急,既然已经到了我这儿,必然会给你一个交代。不过亲家也要由着我问樱珠几句话,等我问过了,咱们再做打算,如何?” “你问!”蔡夫人硬邦邦的丢下一句话,便不想再开口。 “你是樱珠?”胡氏将视线落在堂下跪着的少女身上。 樱珠颤颤的抬了头,道:“是。” 年虽不大,也就是十六七岁的模样。生的也不是顶美,却自有一番楚楚可怜之态,倒是叫人打心底生出一股子怜惜来。 “旁的我也不必问了,只有一个,你实话实说。你这肚子了的孩子,究竟是谁的?!”胡氏眯着眼看她:“你可想好了,若是敢有一点欺瞒,今日我便将你乱棍打死,也全了府里的规矩!” 两行清泪徐徐落下,樱珠俯首连连磕头:“奴婢不敢欺瞒夫人,这孩子,这孩子是二爷的。” 胡氏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精光:“说的可是实话?!” “是,奴婢说的都是真的。若有半分假话,便叫奴婢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樱珠生怕胡氏不信,连毒誓也发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我是一个写船戏无能的作者~~另,大貘貘小小的修改了昨天那章,把一年改成了三年~~ ☆、九重葛(二) 132 “哎呦你这孩子,好端端的发什么毒誓,我也不过是问你一问。”胡氏像是吓了一跳,连忙抚了抚胸口,又指挥着屋子里伫立的两个心腹丫头:“行了行了,你们赶紧把樱珠丫头扶起来,地上寒凉,伤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蔡夫人原本抱臂上观,却被胡氏这一出闹得头皮紧绷:“亲家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胡氏一脸的真诚,道:“亲家有所不知,这樱珠不是旁人,正是我趁着媳妇儿身子不便放到铭哥儿身边伺候的。” “你说什么?!”蔡夫人怒火眼看就要压抑不住。她扭着樱珠来见胡氏,把这事情朝大了闹,目的 分卷阅读191 分卷阅读191 分卷阅读192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92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92 就是要胡氏紧着两家的面子,把樱珠肚子里的祸胎给除了。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胡氏竟然不接她的茬,如今还要为樱珠正名。 “儿媳妇有了身孕,咱们阖府上下把她当菩萨供着,好吃好喝的伺候,生怕短了她半分。扪心自问,我这个做婆婆的是把媳妇儿当亲闺女疼。可是我心疼媳妇儿,媳妇儿怎么就不能心疼心疼铭哥儿。”胡氏端起茶杯,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这才道:“她自己伺候不得,也不让旁人伺候。铭哥儿是个爷们,只几个小厮随着,内外连个知心人都没有。她这个做媳妇的不知道心疼,我这个当娘的却不能不心疼。所以,便选了樱珠贴身伺候着铭哥儿。” “亲家此时,可是怪我女儿不贤?”蔡夫人气了个倒仰,若非记得自个儿是在这里给女儿讨公道,她只怕要扑上去撕了胡氏的嘴:“若是我没记错,当初我女儿嫁过来三年,因着没有身孕,便想将自己身边的丫头开了脸给姑爷,是你们自己拒了的。怎么,如今却又在怪我女儿?” “此一时彼一时,当初不同意,是为了宽慰媳妇的心。至于如今嘛,”胡氏微哂:“其实亲家也不必这样着急上火,不如这样,樱珠肚子里的这一胎,若是生个姐儿,那便罢了。若是个哥儿,便由我做主抱到媳妇儿那里养着,如何?!” “做你的春秋大梦!”蔡氏猛地站起来,怒气上涌,连脸都涨的通红:“一个贱婢生的贱种,还当了什么金枝玉叶叫我女儿养,亲家这是打谁的脸?!” 女儿膝下只有一个姐儿,没有个哥儿。这孩子若是生下来是个哥儿,那就是庶长子!不用扯得远了,只这京中有庶长子的人家有几个是好过的!且不闻世人都说,庶长子乃乱家之源! 又或者,即便是要生,人也该是女儿身边出。知根知底且不说,一家子的卖身契都掌握在女儿手中,翻不出天大的风浪来。而不是眼前这个,一眼瞧上去就是个狐媚的种子! “要不然如何?且等到儿媳妇三年后再生吗?!到时候便能生出哥儿来?!还是亲家存心叫我们绝后?!”胡氏也抬高了声音,不甘示弱道! “你!!”蔡夫人这下是明白了,感情他们是打量着女儿这次伤了身子三年内不能有孕,心中有了嫌隙,是以便这样得寸进尺的磋磨:“既然把这话说开了,我也不妨叫亲家太太知道!若是我儿不能有哥儿,任是谁也别想生出来!” 素芳馆的这一场大戏,最后以蔡氏怒气冲冲的离去落下帷幕。 等到蔡氏走了,胡氏猛地将手上的青瓷茶盅扔到地上:“什么玩意儿!!” 蓝妈妈没说话,指挥了小丫头将地上的碎瓷扫走,又重新上了一盏她喜欢的碧螺春,慢慢的等着胡氏平复心境。 良久,胡氏终于将心头的那一起子闷火散的差不多了,抬眼看到伫立在一旁神色惶惶的樱珠,眼底闪过一丝冷芒。 “蓝妈妈,领着樱珠到后头歇着,好吃好喝的伺候着。顺便,等二少爷回来后叫他来我这里一趟,就说,樱珠姑娘在这里呢!”胡氏意味深长的看了蓝妈妈一眼。 “是!”蓝妈妈眼观鼻鼻观心:“樱珠姑娘,请吧。” 看着樱珠的背影,胡氏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今日是樱珠有了孩子,便是换了樱桃核桃有了,她一样会先保下来。其实依着她以前的习惯,这样悄声爬上主子床的丫头各个都是贱骨头,合该打死才是。只是她肚子里多了一块肉,想着如今的态势,她少不得要多思量一番。 至于蔡夫人那里,她今日这样寸步不让,何尝不是在试探蔡家的态度。如今看来,蔡家那里态度很是坚决。 蔡夫人和胡氏在素芳馆闹翻了天,蔡氏还在月子里,听了消息当即就晕了过去,又是一场的兵荒马乱。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蒙的睁开眼睛,正好对上容铭担忧的眼神。蔡氏睁眼看见丈夫心底一喜,且瞬间又想到了樱珠的事,蓦地就红了眼圈。 “我的好夫人,尚在月子里呢,你可不能落泪!”容铭忙不迭的找了帕子给蔡氏拭泪,好一通安慰。 蔡氏梗着嗓子,呜咽道:“你还来做什么,怎生不去陪你的樱珠姑娘?” “什么樱珠珍珠的,能有夫人重要?夫人这是在埋汰我呢!!”容铭求饶道。 “你不用说这些了,我都知道了!”蔡氏心中有气,转头不再看他。 “好夫人,我知道错了,可是不管如何,你能不能给我个自辩的机会?!” 蔡氏原就不是性情刚烈之人,如今容铭又软下·身段好生好好气,她犹豫了片刻,轻轻嗯了一声。 “夫人可还记得前段时间衙门里的同僚周春生大婚,我去吃了几杯喜酒?”见蔡氏点头,容铭继续道:“当时我来看过夫人,便去了书房。可是因着天气太热,口渴难忍,便叫人给我端些茶水过来。后来樱珠给我端了水,我是喝了,却愈发热的厉害。神志不清,迷糊之间便做下了错事。第二日醒来已发现了不妥,可是又怕叫夫人知道生气伤身,便勒令樱珠把这事咽回肚子里谁也不能说。却不成想,她竟是有了身孕。” 蔡氏何其聪明,立马就察觉到容铭话里的意思:“你是说,当初那杯水有不妥?!” “如何不妥如今已是说不清楚了,当时我心中对夫人充满愧疚,只想着叫她闭嘴,却是没有细思内中详情。”容铭一脸的后悔:“如今想来,夫人孕期我也不只一次饮过酒,怎么就那一次!所以但请夫人放心,樱珠那里我必然会处理妥当,不会叫夫人忧心!” “你,准备怎么处理?”一个坏了心思的丫头要怎么处理,其实蔡氏是明白的,只是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这个,夫人就不用知道的太清楚了。”容铭一笑,端的是风雅无限,伸手抚上蔡氏的脸颊,愈发低柔了声音:“夫人只相信我便好。” 问也问不出什么,其实这些年来蔡氏也知道,但凡是他不想说的,即便她怎么问,也是问不出来的。柔顺的点了点头,如往常一样:“嗯。” “时候不早了,夫人且好好休息,我还要去一趟蔡府找岳父岳母赔罪,无论如何也要求得他们二老的原谅。”容铭说着,已经站了起来。 “嗯,你去吧。” 蔡氏凝视着容铭的背影,在他即将跨出门的那一刻,开口叫住了他:“二爷。” “怎么了?”容铭回身,柔和应道。 蔡氏咬了咬唇,半晌,眼底闪过一丝决断:“过两日,叫我身边的听兰去伺候二爷吧。” 听兰是她从娘家带来的丫头,模样生的好,是很早很早就备下的,她原以为是用不到的。 容铭微微一笑:“一切,由夫人做主。” 后来的事情,端和也都是听碧涛她们打 分卷阅读192 分卷阅读192 分卷阅读193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93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93 听来的。 据说容铭亲自去了蔡府向蔡大人与蔡夫人解释,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成功的熄了蔡夫人的怒火。而胡氏,也被荣世贤好一顿教训,听说隔着紧闭的房门都能听到荣世贤的怒火。后来还是秀兰求了荣世贤,好歹的给胡氏留了面子。只是荣世贤,有大半个月没踏进素芳馆的正房。至于樱珠,灌下了蓝妈妈亲自熬的打胎药,夜里没有熬过去,往后的荣国公府里再也没有了樱珠这个人。而蔡氏身边的听兰,正式给她敬了茶,做了容铭的小妾。 端和与容锦聊起这些事的时候,正好赶上容锦休沐,两人偎在南窗的大炕上说话。 彼时容锦看着半开南窗下盛开的秋景,徐徐一笑,声音里也掺了几分凉雪意:“我那个二弟,是惯会推卸责任栽赃别人的。” 就像前世里,他院子里的丫头有了身孕,到最后却成了他容锦做的一样。容铭在推卸责任上向来无人能出其右,他很早以前就已经领略过了。 端和以手支颐,心中说不出是感慨还是无奈,半晌才道:“可惜了樱珠。”就这样被主子玩弄,到最后送了卿卿性命。 容锦回头,深深看了端和一眼:“阿端,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 “如果换了我,闹出了容铭那件事,你会怎么做?!”说句实在话,虽然他对端和之外的女人没有半分兴趣,但是他很好奇,端和的选择是什么! “你?!”端和微微眯眼睛,上下打量了容锦一番,咬牙切齿道:“若是你,我必然先一刀阉了你,而后掏空你的家产再带着肚子里你的娃找一个老实听话还比你好看的男人嫁了!” 容锦一愣,猛然大笑起来。因着笑的太厉害,他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端和瞪他:“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说正经事呢! 容锦伸手,一把将端和捞进怀里,重重的在她唇上啃了一口。他依旧笑着,眼底流淌的笑意如星落长河,璀璨异常:“好阿端,你要记住你说的话,不能,也绝不许自作大方,将我给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 因为,此生此世,生生世世,我容锦,是只属于你一个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  大貘貘脑子抽风了~~~中间露了一章 ☆、九重葛(三) 133 日子过的飞快,倏尔便到了九月。 九月里容秀欣出嫁,容铭作为她的长兄,送亲至辽东。这一来一去的,便也有月余的光景。 秀欣嫁了,梅姨娘心头的大石落了地,每日里除了到胡氏身前伺候,就是在自己的小屋子里自得其乐,过的甚是乐呵。只可惜,胡氏心头不爽,觉得秀欣都嫁了,秀兰却是还没个着落,再看梅姨娘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没少磋磨她。可巧叫荣世贤撞上两回,当即就拽了梅姨娘的手回跨院,并亲自对胡氏说往后她屋子里想叫人伺候就多安置两个丫头,没得将好生的姨娘当丫头使。 胡氏气的脸红脖子粗,想说一句姨娘在主母面前可不就是丫头,可对上荣世贤,她到底没有这个底气。 胡氏和丈夫起了龃龉,便拉着秀兰哭诉。可秀兰如今也不是当年的爆炭脾气一根筋了,早已有了明辨是非的能力,是以对胡氏的抱怨,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由着她去了。 秀欣嫁了,秀兰的生活突然空了一大半,便将大半的精神投入到管家之中,竟是也做的风生水起,很是不错。每日里看账算账,得了空再教导一下两个弟弟,慢慢的,竟也习惯了这样的状态。 十月初淑和出嫁,端和是不方便去参加婚礼,只好让容锦做了代表。至于她自己,窝在若水堂里吃吃吃。 因着过了最初的孕吐,再加上月份大了,端和的胃口突然前所未有的大了起来,什么都想吃,什么都爱吃,一天吃八顿也觉得不够吃。青梅是个体贴的好丫头,见着自家主子胃口大开,当即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做足了各式各样的美食往端和面前送,好在她记得夏太医告诉她的禁忌,不敢做了大油大腻的东西往端和面前送,否则端和真的会像吹了气的小猪一样,胖的没法见人。 连绵两三日的秋雨终于停了,院子里落了厚厚的一层落叶,空气里带了秋的寒凉,料峭的很。 容锦上朝的时候端和迷迷糊糊的醒了,含糊的嘱咐了他一句要多穿点衣服借着又睡了过去。 外面夜色正浓,屋里烛火通明。容锦撩开香妃色床幔,端和藏在大红织金牡丹纹锦被之下睡的正香。鸦羽般的长发披散在并蒂莲花的枕头上,灵动的双眸此时紧紧阖着,长睫微垂,形成淡淡的阴影。如玉的小脸泛着点点的红色,这些日子微微胖起来的小手露在被子外面,映着手上的南红玛瑙串更加夺目。 容锦将她的手塞回被子里,习惯性的低头在她唇上咬了一口,而后轻轻拍了拍她凸起的小腹:“闺女,你爹我要上朝了,你乖一点啊,不然即便你是个闺女,你爹我也会打你屁股的。” 端和一觉睡到自然醒,伸了个懒腰,在被子里蹭了半天,这才慢吞吞的叫了青柳几个伺候她起床。 穿衣服的时候她想,这就是上头没有婆婆,要不然哪家的媳妇儿能和她似的睡到自然醒?! 想起婆婆,端和猛地想起来她那位神奇的公公。 知道她有孕之后,他老人家兴冲冲的叫了凌虚阁伺候的小子送来两个楠木盒子。端和一打开,差点被晃花了眼睛。宝石啊,全是宝石!各色的宝石,红宝蓝宝,玛瑙翡翠,还有猫眼等等,映在日光下,她的眼睛都是花的。人老人家还说了,叫她拿着玩。 端和自问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可是看着这些宝石,她只想说,拿着玩,真的好吗?! 这一日与往常过的并无两致,只等到傍晚的时候,府里一阵骚动,端和得到了消息,说容铭把他小舅子打了,只剩了一口气! 要说容铭为什么会出事,这事还得从五天前说起。 那一日风和日丽,秋高气爽,京都湛蓝的天空如水洗,金灿灿的阳光笼罩着大地,映着屋顶的琉璃瓦都比往常亮上几分。 蔡佑都晌午过半从家里出来,出门之后直接奔去了墨宝斋。听闻墨宝斋今日要进一批新的文房四宝和书籍,他早就和同窗约好了今日一同去淘一淘,看看能否找到心仪的书籍或笔墨。 却不料这一淘便是一下午,等到他出来的时候,已经是霞光满天,夕阳西坠的时候了。 吩咐了墨宝斋里的小厮将他选中的东西送到蔡府,蔡佑都整了整袖子,想着和母亲约好了一起吃晚饭,这便抬脚往家走。 因着时间有些赶,他便抄了近道。拐腿进了一个胡同,迎面跑过来一个十 分卷阅读193 分卷阅读193 分卷阅读194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94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94 二三岁的小子,因着跑的急,一头扎进了他怀里。蔡佑都一个趔趄,好容易站直了想说些什么,那小子竟然跟兔子似的跑了。蔡佑都心念一转暗叫不好,伸手一摸,果然,荷包没了! 作为国子监祭酒的小儿子,蔡佑都上头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打小是娇宠着长大的。小的时候顽皮异常,上房揭瓦下河摸鱼大人不让干什么他偏偏干的不亦乐乎。后来渐渐大了,威严肃穆的国子监祭酒蔡大人把他绑在小树上抽了好几回,好歹的把他抽的安分了,如今也是一枚标准的秀才,只等着来年秋闱考举人! 蔡佑都虽然面上是个谦谦公子,但骨子里当年的顽劣还在。今日阴沟里翻船叫个小子给摸了荷包去,他深觉得自己蔡家小霸王的尊严遭到了践踏,是以当即想也没想,拔腿追了过去! 小砸,敢偷你爷爷我的荷包,等我抓到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别看偷东西的小子年岁不大,但脚上功夫却是不慢。两个人一个跑一个追,也不知道绕了多久,蔡佑都一个饿狼扑食将小偷儿摁倒,成功的抢回了荷包。 心满意足拿回荷包的蔡小霸王抬起头,懵逼了,这是哪儿? 蔡小霸王迷路了!拎着荷包慢吞吞的在巷子里打转,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眼看着金乌西坠就要下山了,蔡小霸王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身影。 这个身影,他熟悉。 蔡佑都很是欣喜,刚想冲上去热情的喊一声姐夫。但是却在下一刻,将这两个字生生的按在了喉咙口。 他想知道,这个时候,这个地方,他姐夫容铭,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是土生土长的京都人,这京都的地界早被他踏了个七七八八,但是这个地方却是他之前从来来过的。曲巷幽深,十步一转,五步一折,若非今日那个小偷儿,他甚至都不会知道京都还有这等地方。 但是他姐夫,好像对这里甚是熟悉。行走之间闲庭信步,就像是经常来这里一样,没有半点他这个迷路之人的徘徊与犹豫。 只是一瞬间,蔡佑都决定跟踪他姐夫,看看他究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日暮西垂,日光渐消,黑影从大地深处慢慢渗出,蔡佑都小心的隐藏着身影,约莫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他终于看到容铭进了一座民户。 蔡佑都站在门口,隔着两扇紧闭的朱门,尚且看不出什么。只能看到探出墙头的一株金桂,被黑影笼罩,影影绰绰。 他心底有不好的预感,想上前敲门探个究竟,却又本能的否决了这个想法。而后,他脚步一转,往这座民户东边走去。 铜首门环叩响,不过片刻,与吱呀的开门声相伴随的,是一个嘶哑老迈的声音:“谁呀?!” 大门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张五六十岁老妇人的脸,带着几分疑惑与警惕。 蔡佑都轻咳了一声,拱手行礼,道:“打扰婆婆,是这样子,晚生方才在巷口遇上一个小偷儿偷去了我的荷包,一番追逐夺回荷包,却不料失去了方向。兼之实在口渴难忍,才贸然敲门,请婆婆行个方便,给晚生一杯水喝,若是再告诉晚生出去之路,晚生自当感激不尽。” 一袭青衫少年郎,言语得礼,举止有度,老婆婆且将之前的疑虑打消,半开了大门,笑呵呵道:“既是如此,那就请里面说话吧。” 这位婆婆夫家姓江,左邻右舍都叫她江婆婆,是个再和善不过的性子。她和儿子媳妇住在这座小院,儿子和媳妇在西市经营一家小店,虽挣不得什么大钱儿,但是日子过的也是有滋有味。 蔡佑都漫步庭院,不过是一进的院子,空间也不大,但因着主人心思精巧,收拾的十分妥帖,尤其是院子西侧还种了一架葡萄,更是给这小小的院落增添了几分田园之趣。 江婆婆给蔡佑都端了水,笑道:“咱们这里没什么好东西,这茶是老婆子我自己炒的,公子别嫌弃,权做解渴。” 蔡佑都谢了,他也是真有些渴了,端过茶水一饮而尽,却发现这茶中有一番焦香,当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他抹了抹嘴,似是不好意思道:“婆婆,能否再来一碗。” 再来的这一碗,蔡佑都接过来慢慢的喝,视线往隔墙一瞥,似是不经意道:“婆婆这里九曲十八巷,我这走了小半个时辰都没走出去,当真是把我累的不轻。” 江婆婆哈哈笑:“可不是,哥儿也不必觉得不好意思。咱们这里的确难走,若不是住在咱们这里的老街坊,外人进来,没有一个不迷路的。” “方才我远远的瞧着一个年轻的身影过来,想着许是这里的住户,打算追上去问问路,却不料一眨眼那人行走的快,眨眼间便没了。”蔡佑都喝了一口茶,道:“哦,那人仿似就去了婆婆的隔壁。” “隔壁?”江婆婆一愣:“哥儿说的是西边那户?” 蔡佑都点了点头:“好像是。” “哥儿瞧见的,应是那家的男人!”市井之间说话没那般多的顾忌,江婆婆说的直白,但是眉眼之间露出了丝丝不屑。 蔡佑都心底一沉,刚想开口继续问些什么。却听到一声娇柔婉转到极致的笑声,带着丝丝的媚意,并着一声熟悉的男声,满口叫着可人儿! 作者有话要说:  当当当当,蔡小霸王出场~~~ ☆、九重葛(四) 134 男女间的调笑声漫过墙头清晰的传进蔡佑都的耳朵里,此时,他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戳聋!可是,最让他寒心的不是这个,而是那调笑声,来自他的姐夫——容铭! “呸,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江婆婆狠狠的啐了一口,看向蔡佑都:“哥儿且捂上耳朵,没得被这么不知羞话的污了耳朵。” 蔡佑都捏着碗沿的手微微颤抖,强笑着开口:“不知这是住了什么人家,怎么如此,如此······” “什么人家,反正不是什么正经人家就是了!”江婆婆想来也是对他们厌倦透了,当即道:“哥儿是不知道,隔壁那户住了两个女子,是一对双生姐妹。头回搬来的时候,老婆子便对她们十分不喜。生的倒是美,可瞧那模样实在不是正经人家,抬眼说话都勾着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安分的东西。后来才知道,她们两姐妹,可是一个贵公子养的外室。” “是吗?她们是什么时候搬来的?”蔡佑都强打着精神问。 “已是有一年多的光景了,养着她们的人隔三差五的来一回。甭管黑天白日的,来了总要调笑一番。可恨他们实在不要脸,也不知道什么是避讳。老婆子家里原有一小孙子,如今倒是叫他们逼的不敢在家里待着,只在西市那里赁了房子住着,也省的带坏了孩子。”江婆婆倒也没设防,道: 分卷阅读194 分卷阅读194 分卷阅读195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95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95 “哎,也怪道他们如此,听说那对姐妹花是什么瘦马还是瘦牛的,做的就是伺候人的活。” 江婆婆又絮絮叨叨的半天,蔡佑都心底像是压了一块巨石,让他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对于容铭这个姐夫,他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不喜欢。外人看来,容铭风度翩翩温和有礼,行事周全有度叫人如沐春风,连向来苛刻的父亲也十分的欣赏他,更是将唯一的嫡姐嫁给了。但是对他来说,他总觉得他姐夫太过周全有礼了,反而像隔着一层什么似的,雾里看花,叫人看不清。但是毕竟平日里接触的不多,他向来也没有深思。 前段时间母亲从荣国公府回来气的病了,他偷偷的打听,才知是姐夫在姐姐有孕期间叫一个丫头有了身孕,母亲气不过,闹了一场。回来后还被父亲好一通骂,说她就不该闹起来,只悄悄的把这事处理了,给了荣国公府脸面,他们借坡下驴,自然也会把那个丫头处理了。可是叫母亲这么一闹,到最后吃亏的还是姐姐。 后来,姐夫来了,闭门与母亲父亲说了小半个时辰。他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只想着必然给了母亲父亲一个合理的解释。只是再对上他这个姐夫,他就有那么一点别扭。 到底是自家姐姐,自己心疼。 可如今呢,蔡佑都只觉得自己遍体生寒。姐姐对姐夫向来信任有加,每每回家都要言说姐夫对她何等体贴。父亲母亲也对他赞誉有加,认为他是难得寻觅的佳婿。但事实上呢,一年多的光景,不是一天,不是一月,而是一年多!他人前一副好丈夫的模样,人后却养了两个扬州瘦马做外室,把所有人都蒙在鼓里。 又或者,他能将此事瞒的滴水不露。那其他的呢,他还瞒了他们什么?! 想到这里,蔡佑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蔡佑都回蔡府的时候已经漆黑一片,管家蔡全打着灯笼在大门口立着,脖子伸的老长。见到他的身影,连忙迎上来:“哎呦我的小祖宗呀,您这是干什么去了,可不知道夫人等你等不到,怕你出什么事,这会儿急的都快掉眼泪了!” 黑影沉沉,蔡佑都的脸色隐藏其中,声音却有几分低迷:“我没事,一时走岔了路,耽误了一会儿。” “那三少赶紧去上房吧,夫人那里还等着呢!”蔡全没察觉到他的异样,连忙道。 “好!” 去了蔡夫人的上房,蔡夫人果然等的心焦,见他回来还一通的问。蔡佑都心底揣着事,却又不敢叫母亲察觉出来,少不得强打了精神哄了母亲欢喜,并发誓下回再也不这样做了,又在蔡夫人那里用了晚膳,这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暗夜中,他盯着青灰色绣天下山水的床帏。良久,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第二日一大早,蔡佑都去给蔡夫人请早安的时候,说他想姐姐和小外甥女了,能不能请母亲派个人去把姐姐和小外甥女接回来住两天。 蔡夫人疑惑的看小儿子:“你若是想姐姐和玫姐儿了,自己去荣国公府看便是了,怎生非要让你姐姐回来。” “我想姐姐和外甥女,自己去看自然是便宜。但是母亲别忘了,自打小外甥女出生,如今也满了百日,父亲和两位哥哥却是没有见过的。”蔡佑都在哄蔡夫人上向来十分拿手,继续道:“咱们请姐姐回来,一来叫父亲和哥哥们见见小外甥女。二来咱们庄子里不是送来些山货嘛,且叫姐姐回来炖了给她吃,养养身子。” 蔡氏笑,嗔怪的看了小儿子一眼:“说的什么话,难不成荣国公府还能缺了你姐姐的吃穿?!”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蔡夫人心底却也是松动起来。外孙女玫姐儿如今也过了百日了,她是女眷自然是把那小娃儿看了个遍,但是两个儿子和丈夫却当真是没有见过。如今女儿做足了双月子,玫姐儿也能见风了,不若叫回家来过两天,也好全了他们父子的一片心意。 “荣国公府给他们的,咱们给咱们的,这不一样!”蔡佑都看着母亲眼底的松动,又加了一把火:“难不成,母亲不想见玫姐儿?!” 她当然相见玫姐儿!蔡夫人想到那个白胖胖的外孙女,心都化了。再看小儿子期待的眼神,当即笑道:“好好好,明日,我便将你姐姐接回来。” 蔡夫人言出必行,第二日便叫身边的妈妈去了荣国公府,与胡氏说明了态度。胡氏倒是没什么好说的,之前她与蔡夫人吵了一架,如今正是修复两家关系的时候,是以她二话没说便同意了,还亲自置办了些礼物交给蔡氏叫她带回去,并十分大方的允她在家多住几天。 当天下午,蔡氏便带着女儿,乘坐马车,由幼弟亲自接回了梁府。 蔡佑都在赌,他赌容铭在知道蔡氏要回娘家之后会按捺不住,往那两个瘦马那里去。他等了一天又一天,直到第四天中午,容铭终于出现了! 他是蔡佑都,不是别人。 因着他年轻,因着他不会考虑什么面子里子,因着他有一腔赤血,他带着两个朋友,敲开了那扇朱红色的大门! 闯进去的时候,容铭正左拥右抱好不快活,被打扰的怒气在对上蔡佑都脸的那一刻,容铭当即变了脸。 而蔡佑都,眼底燃烧着熊熊怒火,一个左勾拳挥了上去:“你这样做,怎么对得起我姐姐!!” 容铭失了先机,叫蔡佑都一拳打倒在地,口腔里立马弥漫了浓浓的铁锈味。蔡佑都已经气红了眼,又扑了上去,拳头雨点似的落了下来,两个朋友拦也拦不住! 打的疼了,容铭也急了,便开始还手。容铭虽然平日里瞧着是个斯文模样,但他绝对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而是跟着武学师傅练过的。两人扭打在一起,容铭被打的红了眼,手上便失了分寸,用力一挥,蔡佑都脚下正好踩了一个掉落在地的玉瓶,脚下一滑,一个趔趄向后倒去,后脑勺碰到了桌角,当即就晕死过去! 见了血,容铭也惊了!而跟着蔡佑都一道来的两个同窗也傻了,其中一个反应过来,发出了杀猪似的嚎叫:“来人啊,杀人了!!!” 蔡佑都是被抬回蔡府的,蔡夫人看见他一头一脸的血和面如金纸的模样,一声我的儿就晕死过去! 还是蔡家大儿媳妇当机立断,一边叫人先把婆婆扶回房间,另一边立刻叫府里的下人快马去请公公和大夫。 请的是太医院的院判周太医,等到周太医从蔡佑都的房间出来时,已经是月上柳梢的深夜了。 蔡大人强忍着悲痛,上前问周太医:“太医,我儿,我儿如何?!” 周太医抹了一把额间的汗水,道:“是生是死,端看今晚了!” 蔡大人闻言,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形一晃,两个儿子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齐齐道:“父亲!” 原本冷肃持重 分卷阅读195 分卷阅读195 分卷阅读196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96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96 的蔡大人像是一夕之间老了十岁,闻言摆摆手,看向周太医的眼里有几分祈求:“太医,我儿这样~~~” “蔡大人不必说了,令郎如此,我也不好离开。烦请在令郎房间一侧给老夫腾出一间来,也好随时准备!”可怜天下父母心,此时周太医如何不知蔡大人心中所想?!当即给蔡大人吃了一副定心丸。 “多谢太医!”蔡大人深深一揖,转而吩咐身边的长媳:“去给周太医安排房间。” 这一夜注定是不眠之夜,房间燃着烛火,寂静如斯。往常活蹦乱跳偶尔会气的他跳脚的小儿子,连呼吸都难以察觉!蔡大人颤抖着手抚上蔡佑都苍白的脸,眼底含泪! 儿啊,你是不是察觉了什么,所以才将你姐姐并着玫姐儿一块接回来?! 儿啊,你怎么这么傻?!便是有天大的事,也有我这个老子给你做主。还是你不相信你老子,觉得你老子不会给你姐姐做主?! 儿啊,你若是醒不过来!你让咱们这一大家子,可怎么办啊?! 蔡佑都出事,容铭趁机逃跑了!可是他没处去,惶惶不安,最终还是摸回了荣国公府! 他没有想到蔡佑都会出现,他以为自己藏得很好了!他更没有想到蔡佑都会出事,如今生死未卜! “啪!”重重的一声脆响扇在容铭的脸上,很快就浮起了一个五指印!活了四十年,容世贤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绝望,一样恨不得亲手杀了眼前的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早就跟你说过,你若是没有本事不叫人发现端倪,就早早的息了你那龌龊的心思!如今出了事,你却要回来求我?!早干什么去了!!” “父亲!父亲!!”容铭膝行上前,抱住容世贤的大腿,哀求道:“你救救孩儿!” 从蔡佑都出现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完了!那些所求的,求而不得的,以为最终能得到的,在那个瞬间崩塌!完了,一切都完了! 容世贤狠狠的盯着他,这就是他的儿子,是他容世贤的儿子!可恨竟是一个这样的孬种!出了事只知道抱大腿求饶的孬种!早知道他是这样的不经事,就该在他出生的时候就把他掐死,省的浪费了他这些年的心血! 半晌,容世贤听到了自己的声音:“若是蔡佑都有什么万一!你就跟着去偿命吧!” 作者有话要说:  哟哟哟,其实,我本来打算今天断更的!可是,我竟然有了榜单~~~~ ☆、九重葛(五) 135 月落星沉,东方既明。 在生死线上徘徊了一夜的蔡佑都终于醒来,但是也只是一小会,很快又昏睡过去。但对于蔡家来说,只要他能活下来,就已经很满足了。 蔡佑都能否活下来牵动的不止蔡府人的神经,还有荣国公府的。 知道蔡佑都没死,容世贤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只要人没死,就还有回旋的余地。他已经开始思量,如何做才能让蔡府咽下这口气,不至于闹的两家生死敌对。 秋风乍凉,夜晚也变得越来越长。得到蔡佑都醒来消息的时候,容锦刚下了朝。这几日朝中有些忙,冬季渐至,周边游牧民族开始异动。尤其是辽东,女真一族虎视眈眈渐成大邺之患。前几日辽东传来书信,言女真一族似有布兵之相,只怕今冬不能善了。 消息是晦月亲自送过来的,容锦听了,良久不语。 半晌,他抬头望向澄澈高远的长空,道:“晦月,你说我那位叔父,如今会做什么?” 晦月垂眸,冷冷道:“或许想着怎么脱身,怎么摘干净!” 容锦笑了,唇角一弯,凉薄如雪:“嗬,既然如此,我们便再送他一份大礼吧。” 晦月了然,点头:“是,属下这就去办。” 这一日容世贤告了假,他决定亲自去一趟蔡府,带着容铭一起。蔡府之人若能被安抚则罢,若是不能被安抚,那就只好把他那个蠢笨如猪的儿子交给蔡府,任由他们处分。 他用了早膳,又换了一身衣裳,正对着铜镜琢磨是否要把发髻弄得乱一些方显自己的焦灼,外面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有些不快,但还是深吸了一口气,扬声喊道:“进来!” 紧闭的房门被猛然打开,进来的是门上的小子,哭丧着一张脸:“二老爷,出大事了!” 容世贤额角一跳,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怎么回事?” “顺天府来人了!说要拿了二爷去问话!” “什么?!”容世贤一愣,此时已经顾不上什么衣冠了,连忙走了出去。 此次顺天府派往荣国公府的,除了四名衙役之外,打头的是一名姓曾的推官,二十七八岁的模样,五官端的是十分清秀。看见容世贤匆匆而来,连忙放下手中的茶盅站了起来:“容大人。” 容世贤拱手回礼:“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在下姓曾,单名一个沐字,如今在顺天府当差,忝为推官。”曾沐解释道。 “曾推官,不知我儿究竟犯了何事,竟需要顺天府亲自来人询问?”容世贤在上首坐了,问道。 “是这样的容大人,今早,有人拦下了我顺天府尹岑大人的官轿。此人满身血污,十分狼狈,岑大人是为顺天府尹,自然不可能置之不理,便将他带回了衙门。不过一时三刻此人醒来,说要状告府上二公子容铭杀了他全家。府尹大人不敢怠慢,由此便令我前来请二公子往衙门里走上一趟!” 曾沐甫一说完,容世贤一掌重重拍在梨花木小几上,镇的茶杯微微作响:“简直岂有此理,何来无耻之徒血口喷人污蔑我儿?!” 曾沐视线从茶盅上挪过,面色不改:“是不是污蔑,到了衙门是清楚便是了。容大人放心,我们顺天府做事向来讲究证据,如果令公子是清白的,自然会安然无恙的归来!” 若不是清白的呢?!容世贤额间一跳,还想说什么,门口骤然出现一道身影,广袖长衫,巍峨而来,正是荣国公容世勋。 “大哥,你怎么来了?!”容世贤惊讶问道。 曾沐也是一愣,连忙站起来行礼。 “我也不想来,只是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由不得我不来。”容世勋淡淡道:“就让铭哥儿走一遭吧,是非曲直,到衙门里说清楚。若是无辜,顺天府必然会还他一个公道。” “大哥!”容世贤嘶的一声,想说什么,却在对上容世贤眼睛的那一刻,将所有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他从来没有见过他大哥这样看他,冰凉透骨,一瞬间,竟然凉到了骨血里。 荣国公发了话,曾沐一行很顺利的完成任务,成功的带走了容铭。 容世贤站在台阶之上,凝视着儿子的背影,心 分卷阅读196 分卷阅读196 分卷阅读197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97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97 底恍然升起了一个荒唐的念头。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在这个家里见到他儿子了。 短短两天,容铭先是差点把自己的小舅子打死,借着又被人状告谋杀,胡氏哭的死去活来,却是没有任何的办法。很快的,就在容铭被带走的傍晚,蔡府来了人,来人是蔡氏的长兄,代表其父母与蔡氏,送来了一张和离书! 胡氏听闻大怒,咬牙切齿道:“这个贱妇,我儿不过出事半天,她就急吼吼的送来和离书,简直就是狼心狗肺!想要和离,做梦去吧,只要我活着,就不可能同意,且叫那个贱妇生是我容家人,死,也要做我容家鬼!” 她叫嚷着,一把抓住容秀兰的胳膊,面上已有癫狂之色:“秀兰,你去跟你父亲说,我不同意!我不同意!!” 指甲掐进肩膀里,容秀兰已经觉不到疼痛。这两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着她,她觉得自己已经麻木了! 她看向母亲,神色癫狂,声嘶力竭,像一个疯子一样。她觉得可怜,可是内心却又极度的清醒,觉得二嫂做的对,她们凭什么不同意和离? 二嫂是容家的媳妇不假,她也是蔡家的女儿。因为丈夫,自己的弟弟差点连命都丢了,难不成还要指望二嫂不计前嫌欢欢乐乐的回来当容家的媳妇吗?更何况,那个蔡佑都为什么出事,还不是因为二哥德行有亏,人家在为自己的亲姐姐打抱不平! “秀兰,你为什么不动,为什么不说话?!难不成,你连娘的话都不听了吗?!你去说,去告诉你爹,我不同意!要想和离,除非我死了!”胡氏怒瞪着秀兰,狠狠的晃着她的肩膀嘶吼道! “太太,太太,你松松手,你不松手,二姑娘如何去找老爷传达您的意思?!”蓝妈妈上前轻轻的拍着胡氏的手叫她松手,安抚道。 “哦,好!我松手,松手!”胡氏连忙松开了秀兰的胳膊,蓝妈妈见状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对着秀兰使眼色。 “二姑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好,我去!”秀兰站起来,机械的往外走。 出了正房,她站在廊下,不由自主的往西边看去。正值傍晚,火烧云如火如荼,仿佛下一刻连这个世界都能燃烧殆尽。只突然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好累,好累。 半晌,她终于开口:“水晶。” “奴婢在。” “随我去趟若水堂吧。”嫂嫂派人来叫过她好几次,若是再不去,恐怕她要大着肚子来找她了。 容秀兰进了若水堂的次间,一眼望进端和的眼睛里。 那双眼睛依旧如初见时清澈,只是此时不见了往日的笑意,而是多了几分担忧和怜惜。容秀兰心头一酸,转过脸眨了眨眼睛,试图将眼底的水意驱散。 “还好吗?!” 她转过脸:“嫂嫂,我能在你这里睡一会吗?不用太久,一会就行!”她很累,累的没有力气去想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力气去关心,下一刻还会发生什么。 端和点头:“好。” 容世贤还是签了那张和离书。 因为他知道,无论是否同意,他与蔡府的交情随着蔡佑都一事都尽数断了个干净。与其将把柄落在蔡府,不如拿着这张和离书两清。否则,蔡府狗急跳墙,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他要在事情变得更糟糕之前,挽救些许。 是以他签了和离书,并大方的同意蔡氏曾经带来的嫁妆全数奉回。至于自己得孙女玫姐儿,不过还是一个丫头,蔡府想要,就留给她们便是。 更何况现在对他来说最紧急的,不是蔡府,而是顺天府里的容铭。 拦下顺天府尹轿子的青年姓黄,名有德,今年二十五岁。他父亲名黄贵,曾经是荣国公府的管事。 今年六月,他父亲因着贪了主子的银钱被撸了差事,他们一家被迫离开京都回老家去。虽然要离开京都这个花花世界黄有德心有不甘,但是正如父亲所说,他们家还能全身而退已然是世子夫人开恩,还要妄求什么。 他们老家在徽州西北三十里的一座小县城,回乡之路路途遥远,但他们一家在一起十分热闹,竟也没有觉得疲累,但是黄有德怎么也想不到,他们这一趟,终究是回不了家的。 出事那一夜天很热,虽然睡前洗了澡,但他还是觉得热,辗转到半夜实在受不了了,他悄悄的起身到了住的客栈井旁打水冲凉。 等他洗了澡再回去的时候,甫一踏上二楼,他就觉得不对劲了。 血腥味,浓浓的血腥味刺激着每一根神经。他机械的走了几步,透过虚掩的房门,看到了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一幕。 手执长剑的男人,将一把利刃喂进了他最小的妹妹的胸口。他的妹妹,今年才十二岁! 他受惊,猛地倒退,脚步发出沉闷的声响,房间里的人受惊,猛然朝他的方向看来! 跑!快跑!赶快跑!!! 可是他跑不过,很快就被人追上。长剑砍进他后背的那一刻,剧痛袭来,他眼前竟然出现了小妹妹稚嫩的脸庞,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他孤注一掷猛然回身,想着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闭着眼睛朝着一个方向撞去。他撞到了一个人怀里,手上失衡,他随手一抓,抓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而后,他被狠狠的掼到一旁,腹部又被补了一剑。 剧痛唤回了他片刻的清晰,他眼睛死死的盯着一个方向。就在方才,因着他的撞击,那人蒙在脸上的黑布滑落,那张脸,刺痛了他的眼睛。 黄有德以为自己肯定在劫难逃,他没有想到他没死,还活了下来! 可既然能活下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报仇! 那一夜,他看清了那张残忍狰狞的脸。那张脸他见过很多次,多到即便是挫骨扬灰,都不会忘记——容铭!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其实容铭真的就是一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的啊!! 我要在这里郑重的说明,我刚刚发现,我写了一百多章的容世贤,容世勋,不是容世贤,容世勋,而是荣世贤,荣世勋!!!简直了,太可怕了!我要回去慢慢的改一改了~~~~ ☆、水荷叶(一) 136 事情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速度快到容世贤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 初时容铭还是咬得死死的,只说是黄有德诬陷他。可是当黄有德从他身上拽下来沾着血的玉佩以及他雇佣来的山贼等证据一一呈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终于在铁的事实面前低下了头,认罪画押。 曾沐将印着容铭新鲜手印的状纸吹了一口气,递到顺天府尹岑大人面前,细细看了一遍之后,顺天府尹点点头:“好了,就这样吧,先把他押下去,等候处理。” 曾沐陪着 分卷阅读197 分卷阅读197 分卷阅读198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98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98 岑大人到了后衙,早有机灵的小子上了茶。岑大人在上首坐定,又叫了曾沐坐下,两人静静的吃茶。 吃了半碗茶,岑大人看向曾沐:“曾沐啊!” “大人。” “待会你亲自走一遭荣国公府,只说容铭要发配岭南,叫他们准备些衣服鞋袜。到底是荣国公府的公子,和旁人不一样。”岑大人淡淡道。 “是,属下待会就去。”是和别人不一样,但是却同样犯了罪,曾沐心头微哂。 心头有一件事百思不得其解,岑大人看出他这位年轻推官欲言又止,道:“有什么事就说吧,吞吞吐吐可不是你的个性。” “还是大人了解属下。”曾沐一笑,问出了心头的疑惑:“大人难道没有觉得,此事咱们处理的太过顺利了吗?!” 要什么证据就有什么证据,就连窝藏深山不知踪影的山贼也神奇般的出现,比之以往的案件,此次实在是太顺利了些。更何况,这容铭好歹也是一公侯子弟,竟然就这么顺利的办了,实在不像是京里有些勋爵人家的作风。 岑大人一笑,捋了捋自己修剪的整齐的胡须:“曾沐啊,有些事你知我知,不需要说出来。” 对上岑大人你还年轻的眼神,曾沐一怔,随即明白,拱手道:“下官知道了,多谢大人提点。” “行了,时候不早了,去忙你的事吧。” 岑大人看着曾沐离去的背影,想到了那位年轻的京卫指挥使。京里势力盘根错节,错综复杂,他在顺天府尹的位子上坐了三年,深知这个位置不好做。所以在听了黄有德的状告之后他就悄悄的与御前红人荣国公世子容锦递上了话,他需要知道他的意思,而后便宜行事。 荣国公世子给他的答复让他微微有些吃惊,但是却也给他吃了定心丸。然后在审讯的过程中,尤其伴随着黄有德供出了其父黄贵生前曾帮助荣国公府二房转移功公府资产的时候,他就明白了。这不是一起简单的杀人灭口事件,更是一场夺爵之战。 再一想当年容锦为何抛弃京中的荣华富贵去西北,还是诈死去的,这位顺天府尹瞬间有了判断。若非必要,谁会舍近求远,去做掉脑袋的事情。那里可是西北,战事频发,一着不慎,连尸骨都难以寻回。如此想着,顺天府尹竟是十分佩服起容锦壮士断腕的决心来。 容锦自是不知道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收获了粉丝一枚,如今他正在书房里,对面坐着他的二叔,容世贤。 容世贤看着容锦。 这张精致浓艳的容颜,若是放在一般人脸上,只怕多了几分阴柔的造作。但是因着是容锦,便多了几分相得益彰的味道来。他生的只有三分像荣国公府人,更有七分,像极了他那位锦华如梦的母亲,望山南氏。 “你长得很像你娘。”容世贤猝然开口,语气里含着些微的怅惘。 容锦长眉微挑,勾唇一笑:“二叔你把我拦在书房里,难道只是为了追忆故人?”他是母亲的孩子,自然像她,何曾用的到他这个外人来提点说明?! 容世贤不以为忤:“当然不是,今日顺天府着了人,说你二弟被判了流放。对此,你有什么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更何况,”容锦眉宇含着一片肃杀,如凉月覆雪:“他只是判了流放,保着命呢!” “很好,不愧是皇上相中的京卫指挥使,这份大义灭亲,想来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容世贤冷哼。他并未想过要保下容铭,因为对他来说,这个儿子已经是一枚弃子了。与其留在眼前碍事,还不如流放的远远的,也省的碍他的眼。他拦下容锦,其实并非是要让容锦做什么,更多的是为了试探容锦的态度。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二叔饱读诗书,不会连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吧。”容锦淡笑:“说到这里,我倒是有一件事想问问二叔,二叔给我解个惑吧。” “什么?” “据黄有德交代,黄贵生前一直在为二叔转移荣国公府里的资产,不知此事是真是假?!”容锦盯着容世贤,问道。 他眉心不自觉的跳了一下:“不过是胡乱攀扯,哪里能做的了真。更何况,如今也只是黄有德一家之言,也没有证据证实此事存在。锦哥儿不要被他骗了才是。” “是不是被人骗,我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孩子,任是旁人说什么都听,自己,好歹的也有些头脑了。你说是吧二叔?!”容锦倾身,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更何况二叔,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怎么就知道,没有证据?” “锦哥儿?你当真,是要赶尽杀绝吗?!”这个时候,容世贤终于确定,这些年来他私底下做的事情,其实容锦都知道。而此刻他经历的一切,都是容锦精心设置的局,只等着他一步步跳入彀里,任人烹煮:“你别忘了,我是你二叔。” “那二叔做那些事的时候,可曾记得我是你侄子?!”容锦站起来,身姿挺拔,如风雪中淬炼而出的长剑:“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二叔,你种了因,就要承受果。” 因果?!若他信因果,就不是容世贤! 辽东异动愈发明显,辽东急报,已然做好一级战备的准备。辽东有尚明德,更有十万辽东军,若想攻破大邺防线也并非易事,这点自信,无论是皇上还是容锦等一干武将还是有的。 最让皇上担忧的是与女真一族毗邻的北方草原部落。这几年来,草原横空出现一员猛将,逐渐吞并个部落,如今更有建立集权,登基为帝的意图。若是大邺与女真开战,这草原部落趁机发难,只怕辽东要捉襟见肘。 皇上不怕与女真开战,大邺这几年的休养生息,国库富足,与之开战由充足的资本,他担心的是趁火打劫。若想毫无顾忌的与女真开战,就必须防止北方草原部落的趁火打劫。而这,需要一个让皇上信任且一旦开战又有能力抵御的猛将,而容锦,选择了主动请缨。 皇上开始不同意,慕和光也不同意,可是后来不知他们关在大政殿说了什么,皇上同意了。据闻,慕小国舅火冒三丈,回府之后紧闭府门,一连数日都不曾出门! 世子爷要离京北去的消息风一般的传到若水堂,整个若水堂都骚动起来。花妈妈更是眼泪都掉了下来,反倒是端和,比谁都清新,都冷静。 容锦并非自作主张之人,早在他与皇上主动请缨之际,他就已经与自己商量过了。端和知道,既然他已经开了口,其实心中就已经做了决断。只是不好叫她做被通知的那一个,所以才会提前告知她。 端和并非哭哭啼啼的闺中女子,她是宁端和不假,更是韩青俞。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前世里她明白的道理,这一世依旧明白。更何况, 分卷阅读198 分卷阅读198 分卷阅读199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99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199 即便她是容锦的妻子,她也没有拦着他不让他北上的权利。 那是他身位武将的责任,更是每一个大邺子民的义务。 他去,她等他回来;而他只要知道她在等他,就一定会回来。 所以当容锦踏入正房的时候,端和没有哭,也没有闹,而是冷静的问他:“什么时候走?!” “马上。” “好,我送你。” 夜风寒凉,端和挺着大肚子一直送他到若水堂门口。丫头们识趣的离的远远的站着,留着他们夫妻里话别。 容锦深深的看着端和,她裹在一件大红色出风毛兜斗篷下的小脸带着浅浅的笑意,不见慌张,不见惊慌,反倒是像每一个清晨他去上朝,不过一时半会就能回来。 他的手抚上她柔软的小脸,沉声道:“等我回来。” “好!” 容锦走了,端和又有着身孕,再加上前段时间容铭闹出来的风波,无数双眼睛盯着荣国公府。端和下令紧闭荣国公府大门,谢绝访客,将自己关在若水堂里静静的养胎。 此行目的为渤海所,因着时间紧急,容锦快马而走,身边只带了朔月和两个护卫,一路出京都地界往北,需经顺义怀柔。 到顺义府下驿站的时候,是十一月十二的半夜。 寒风凛冽,刮在脸上刀子般的疼痛。容锦骑在马上,看着在寒风中晃动的两盏灯笼,心头一阵的激荡。 前世里,他就是死在这里。重活一事,这里,一如记忆,没有半分二致。 驿站的驿丞早就接到了消息,连忙迎了出来,拱手行礼:“热水饭菜已经备好,大人里面请。” 连日奔波,风尘仆仆,容锦进了给他安排好的上房,洗了一个舒服的热水澡,然后又吃了驿丞准备好的饭菜,便熄灯上床,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不知何时,一道黑影出现在嶙峋的窗户前,片刻,一根竹管穿透薄薄的窗户纸,几缕青烟透过竹管悉数送进了房间里。 一盏茶后,一道匕首深入门缝,利索的削断门栓,两道身影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 借着今日的月光,那躺在床上的人浑身裹在厚厚的被子里,只露出了如瀑的长发披散在枕头上,对房间里进来了人毫无所觉,兀自陷入沉睡。 持着匕首的人眼底闪过一丝狠厉,一个冷扑扑了上去,匕首成功的刺穿了棉被,但是下一刻,他脸色骤然一遍。 不对,手感不对,脑中警钟长鸣,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骤然点亮的烛火映痛了的眼睛,容锦持着婴儿臂的蜡烛,看向他的眼睛里带着厌恶、不屑、怜悯和可怜。 “二叔,你果然来了!”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这里果然都是二叔为他选的地方。 只是前世是他死,今生,只怕要让二叔失望了。 作者有话要说:  重回故地,还是当年没命的地方,容小郎表示,他其实还是很不爽的~~~~ ☆、水荷叶(二) 137 请君入彀,而他,真的如了容锦的愿,入了这场为他亲手布置的彀。 “杀了他!”已到绝路,只能拼死一搏。或可有一线生机,不然,只能为人鱼肉! 话音刚落,容世贤身边的黑衣人便向容锦扑去。 容锦岿然不动,在长剑就要戳到他眉心之际,一支羽箭破窗而入,发出尖锐的呼啸声,黑衣人被穿喉而过,喷射出鲜红的血液。 容世贤一惊,他花重金聘请的江湖好手,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喷溅的鲜血有一滴落在容锦的眼睫处,像是一粒鲜红的朱砂痣。他挑眉,像是在看一场笑话:“二叔,要不,你亲自来?!” 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准备,汲汲营营多年尚且不能拿他怎么办,如今这场刺杀不过是全了他最后的拼搏。容世贤一笑,将手上的匕首随意一扔,转而在房间的桌子旁坐了下来。 “咱们爷俩好久没有这么坐在一起聊天了,长夜漫漫,彻夜长谈,倒也是风雅的很!”驿站里没有什么好茶,况且还凉透了,但是容世贤还是给自己斟了一杯,然后看容锦:“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什么时候?容锦望着他,眼神有些幽远,这是他用了浑浑噩噩的一辈子再加一条烂命换来真相:“挺早的。” “挺早是多早?” “大约,是在祖母去世的时候吧。”他的重生,是祖母去世那晚。悲痛欲绝晕厥在地,再醒来,壳子里的灵魂成了活了两世的容锦。也让他明白,不是重新来过,就能一切如己所愿。就像最爱他的祖母,永远不能再慈爱的喊他锦哥儿。 嫡母去世?容世贤瞳孔猛然收缩,他沉吟片刻,倏然一笑:“我自问有几分隐忍,但是比之你,还是差了一截。” “二叔不必过谦,若不是你,哪有我的今天。”容锦淡淡道。 呼啸的寒风吹动窗外的大树,枝桠打在屋檐上发出刷拉拉的声音。容世贤一哂:“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与我无甚关系。” 树梢处蹲了一只老鸦,发出聒噪的哇哇声,在这样的夜里,添了几分悲凉的绝望:“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会做这些事情?!” 容锦凝眉,看向他的眼睛里,带着几分冰凉。像极了当年她看他的眼神,陌生到极致:“荣国公府这些年的生活,叫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我的出生,对一些人来说就是一个错误。我是庶子,天生便比你爹矮了一头。他们把所有最好的留给他们的你爹,爵位、财富,甚至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人!他们待我如草履,那我就要将他们所珍视,所喜欢的一切,都变成我的。如果不是我的,那我就彻底的摧毁他们!” 容锦眉心一蹙:“所以你想要爵位,所以,你就杀了祖母。” “那个老虔婆!”容世贤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低低的笑起来:“她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厌恶,却又奈何不得我。明明是个蛇蝎心肠的毒妇,却偏生要做出一副慈爱的模样来,我每见一次,都忍不住要吐出来!我不想杀她的,可是谁让她发现了我的秘密,那我只好提前送她上路。” “你是如何做到的?!”其实,早就知道了。邵妈妈的长嫂曾经在祖母的房中伺候,在祖母去世后一并被处理。可是她留下了证据,那个证据早在当初邵妈妈被赶出府前就被朔月翻了出来,而今就在他的手上。只是,他还是想听他自己说! “很简单,我从西域购买了一种无色无味呈凝露状的□□,注入有隔层的瓶子里摆放在她的床头,正好与爱用的一味苏梨香相反应,时间一长,毒气渗入肺腑,药石罔救。”容世贤看着容锦,眼睛充满了恶意:“你还不知道吧,当初你母亲开始并不知道你父亲喜欢的另有其人, 分卷阅读199 分卷阅读199 分卷阅读200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200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200 是我让她知道的,还让她撞见了他们二人的幽会,所以你母亲才会对你父亲绝望,而后撒手人寰!” “你个禽兽!!!”容世贤无所谓的态度彻底刺激了容锦,双眼赤红,飞扑上前,狠狠的掐住了他的脖子! 脖子上一阵剧痛,胸腔内的所有气体在一刹那被挤出!大脑充血的痛感让他眼前一片恍惚。容世贤死命的抓住容锦扼着他的双手,嘴里依旧恶毒道:“还有,你那夫人,夫人宁氏的摔倒,也是我动的手脚,咳咳,只是可惜了,她···她运气好,不然现在府里祠堂内也会有了她的,她的牌位!” 前世今生,对他最重要的三个女人,对容世贤来说,只是一枚棋子。棋子碍了他的眼,他就要把她们挪开,碾碎!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恨他!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杀了我!!咳咳,杀了我,你就能替她们报仇了!!”容世贤好心的建议道。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脑海里的声音不停的叫嚣,手上愈发用力,只要再用力一点点,就能要了他的命,替祖母母亲报仇!但在最后一刻,容锦猛然放开了他! 容世贤伏倒在桌子上,手碰到了茶盅,茶盅随之落地,发出了清脆的破碎声!他脸色涨红发紫,不停地咳嗽,却问容锦:“为什么,为什么,不杀了我?!” “你这样的人,不配死在我的手里!”他是真的想杀了他,但更因为如此,他才不能中了他的激将法。容锦嫌恶的看着他,像是在看一坨垃圾:“我年少时曾看过农夫与蛇的故事,容世贤,你对祖母动手的时候,就半点没有念及她对你的养育之情?!” 读书,习武,入朝廷,祖母做了嫡母所做的一切,却从未想过自己养了一只白眼狼! “养育之情?!那她杀害我娘之时,可曾顾念当年半分主仆之情?!”容世贤嘶吼,像一只垂死挣扎的困兽! “你娘?!”容锦一愣,随即看向容世贤的眼睛里,带了几分可怜:“你以为你娘的死,是祖母做的?!” “难道不是?!”因着她的善妒,让他从小失去了亲娘,只能在嫡母的手中讨生活,偌大的公府,竟连一个知心人都没有! “果然,你和你亲娘一样,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容锦冷冷的看着他,不介意让他明白什么是狼心狗肺:“你亲娘是祖母身边的一个丫头,却爬上了祖父的床,害的祖父祖母失和。若她自此安分守己,尚且能给她一个善终,但她人心不足蛇吞象,还想让自己的儿子做世子!只是她命不好,祖父母还没来得及要她的命,她自己倒落了水先死了,也省了祖父母脏了手!” “你胡说!!!”容世贤阴测测的看着容锦,不相信他的话:“她好端端的怎么会落水?!还不是那个老虔婆动的手?!” “一个贱婢,也用的祖母出手?!她如何会落水?!还不是一朝飞上枝头便以为成了凤凰,动辄打骂身边伺候的人,更是在寒冬时节叫人跪在水边,可巧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叫她自己绊了一跤,跌进了水里!”这些事情,都是他从姨祖母那里得知的,可记得当时姨祖母说起这件事时脸上的快意,果然人贱到了极致,连老天都容不下她:“至于你,若不是祖母苦苦相劝,祖父早就将你赶回定州老家,你以为你还能有今天?!” “成王败寇,我今日落在你手里,自然是你想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以为我会相信?!”不可能的,他的亲娘是死在王氏那个老虔婆手里的,怎么可能是自己落水,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信与不信,全在于你,并不无损于事实。”已然到了这个地步,容锦也不想再与他多说:“这么多年你到底昧着良心做了多少事,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容世贤哈哈大笑:“已经做了,你又能如何?!” “我自然不能对你如何,但律法却可以!”容锦勾唇,虚空道:“各位大人,你们可以出来了!” 靠墙一道暗门豁然打开,里面走出了三个男人。其中一个手上还拿着笔墨,正在飞速的记录着什么。 容世贤一僵。这三个人,他认识。 青袍者面沉如水的是大理寺卿桑道满,红袍长须者是刑部左侍郎任庆晓,而低头记录者他前几天还见过,顺天府推官曾沐! “个中内情,想必各位大人已经知晓。”容锦说完,深深一揖:“有劳各位大人奔波至此,容锦感激不尽。” “容世子不必多礼,如今证据确凿,也不枉我等星夜而来!”桑道满沉声道:“至于以后的事情,自有大邺律法来惩治!来人,把他押下去!” 房门霍然打开,进来两个年轻人,他们一左一右挟持起容世贤,将他带了出去。 凝视着他的背影,容锦内心五味陈杂。一时觉得心头沉积多年的云翳倏然散去,却一时又觉得空茫无比。 此时,他想,如果他的阿端能在身边就好了。 ☆、水荷叶(三) 138 青梅端了半碟牛乳蒸糕往上房里走,她们家夫人又饿了,但是这会儿已经晚了,不好让她吃太多,所以只端了半碟。 一路低头前行,眼前出现一道阴影。她骇了一跳,猛然抬头,一声尖叫从嗓子眼蹦出来! “嘘!”人影一笑,压低了声音:“小声点,莫要吵到了夫人!” 青梅忙不迭的点头,可惜方才这一嗓子已然吵到了端和,传来她懒洋洋的声音:“小梅子,怎么了?” 人影看了青梅一眼,青梅扬声喊:“没事,夫人,脚下绊了一跤。” 人影冲她点了点头,伸手将半碟子牛乳蒸糕接了过去,示意她可以回去了。 房间里的端和听到了有人进来的声音,一边看着手上新出炉的话本子,一边道:“哎呀,小梅子,你是不是笨啊,连走路都能跌一跤,摔着没有啊!” 半晌没听见回话,她终于从话本子里抬起头,视线里是一个昂扬高挑的身躯,再往上,是一张熟悉的脸,此时正含笑看着她。 端和惊了,片刻之后尖叫一声,扔了手上的话本就往前扑:“容锦,你回来了!” 她这一连番的动作吓得容锦魂飞魄散,赶紧将牛乳蒸糕扔在一边,一把把她搂进怀里,斥道:“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端和也不生气,双手搂上他的脖子,直勾勾的看着他:“你怎么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不是去渤海所了吗,怎么这就回来了,这才几天的啊?!端和怎么也不敢相信,伸手在他脸上摸来摸去。 她眼底的欢喜悉数倾泻,像是夏夜长河星落,容锦心头的涩意在一瞬间被抚慰,他低头,寻着她的唇亲了上去。 明明隔了没几天,却像是隔 分卷阅读200 分卷阅读200 分卷阅读201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201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201 了好多年。古人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诚不欺我。 一吻过后,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端和的嘴唇愈发嫣红,凝着几分娇媚,容锦费力的移开视线,只怕再看下去自己会控制不住:“有什么话待会再说,你叫人给我做点吃的,我先去洗个澡。” 端和软软的点头:“好。” 厨房里有小火煨着的鸡汤,以鸡汤打底做了一大碗面,上面卧着两个十分讨喜的荷包蛋。容锦饿的狠了,这会儿也不注意什么礼仪风度,风卷残云般的吃完,端和又给他端了一杯茶。 他笑,接过去喝了两口,遂拥着端和进了里屋,外头由着丫头们收拾。 “你不是去渤海所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容锦揽着她在床畔坐下,闻言解释道:“去渤海所的不是我,是慕和光。”北边的事情,无论是他去,还是慕和光去,都没什么区别。他说要去,皇上和慕和光都不同意,理由之一便是端和现在还有着身孕。许是皇上想到了当年皇后怀皇长子的时候,担惊受怕,是以不想让他们再经历这些。 “那,你这几天做什么去了?!”总得有事干吧,要不然这几天去哪儿了。 “做了一场局,处理了一些事,往后,一切都清净了。”容锦凝眉看着端和,她眼底澄澈一片,一如初见。他看着她,低声道:“阿端,二叔死了。”他解下了腰带,将自己吊死在关押他的牢房。 “你还好吗?!”她不关心容世贤会怎样,人是需要为自己的行为承担责任的。她只关心她的丈夫,会不会难过。因为她知道,他其实有一颗十分敏感而柔软的心。 “还好。”容锦点头,算是一场了断。从此以后,尘归尘土归土,永不再相逢。他低头,埋入端和颈间,说:“阿端,你要一直陪着我。” 端和笑了:“好。” 容世贤死了,胡氏彻底的倒了,周太医来看过,中风,下半生要在床上渡过了。 入冬后的有一场雪停,白茫茫一片,似是遮盖了这世间所有的肮脏与黑暗。容秀兰来找端和,说她要带两个弟弟和母亲回定州老家。 端和问她:“一定要走吗?!”她和容锦自问不是迁怒之人,孽是容世贤造的,与秀兰容锋荣铎并未有关系。 “一定要走。”容秀兰坚定道:“因为回老家,是最好的选择。” 端和轻叹一声,知道她说的是实话。众口铄词积毁销骨,流言才是这世间最杀人于无形的利器。容世贤的事他们瞒的再厉害,可依旧抵不住人们好奇的八卦之心。他们留在京都,就像是处在风暴的中心,随时都有可能受伤。 “那你呢?!你有没有想过你怎么办?!” 容秀兰笑了:“我知道嫂嫂在担心什么,可是说句实话,如今这京都上下,哪个人家还敢把我容秀兰娶回去做媳妇。他们不要我,又怎见的我就一定会瞧上他们?! 我都想好了,这人生在世,又何止一种活法?!去做我想做的一切,不后悔就是了!” 很多年后,端和很老很老,有了小孙子小孙女的时候,她依旧能清晰记得容秀兰此时的模样。她穿了一件玉色底子樱草四君子纹样的披风,身子柔弱,却腰杆笔直,风骨凛凛。 而今时,她看着站在她面前眉宇间含着坚毅的少女,恍然觉得,对于她容秀兰来说,真正的人生际遇才刚开始。 容秀兰定了十一月二十五启程,在这之前,有很多需要处理的。 行李资产钱帛自然不必多说,最重要的,是要遴选肯跟着他们回老家的仆人。定州不比京城繁华,不是人人都愿意去的。更何况,端和不希望他们回去的时候太过寒酸。 定州老家并非净土,一样米养百样人,只怕依旧会有看碟下菜之人。如今胡氏不济事,所有的重担都落在了秀兰的身上,她需要给她选几个贴心能干之人帮扶她,也省的有些人见她年龄小又是个姑娘便欺侮于她。 这个时候,宋嬷嬷来了。她说,她愿意陪着秀兰回定州老家。 端和很是惊讶,问宋嬷嬷:“嬷嬷可曾想好了?!” 宋嬷嬷点头:“承蒙世子与夫人不弃,留我在府中教导两位姑娘。如今大姑娘已嫁,我与二姑娘有半师之谊,此番二姑娘要去定州,山高水远,我实在放心不下,所以想请夫人容我与二姑娘一道去。” 宋嬷嬷一个顶旁人许多个,只要她愿意,端和怎么会不同意:“如此,我就替二姑娘多谢嬷嬷了。” 有了宋嬷嬷,端和便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 走的那一日,风停雪住。容锦让朔月带人亲自护送她们回定州。端和身子不便,只能送他们到仪门处。 胡氏身子不好,已经上了马车,秀兰又赶着两个弟弟上了车,这才回身看端和:“嫂嫂,我们走了。” 泪水滚滚,端和转过头用帕子狠狠的拭去脸上的泪,强忍着悲痛道:“好,到了那边记得每个月都给我写信,不要只报喜不报忧,千万不要委屈了自己。” “嗯,我知道了。”秀兰点头,低头看了看端和凸起的肚子,道:“想来,我是见不到小侄子出生了。等到小侄子出生了,嫂嫂也给我写信,我给小侄子备一份大礼。” “好!”端和重重的点头。 秀兰笑,又看梅姨娘:“姨娘,我们都走了,京里就交给你了。” 梅姨娘原本也是要跟着回定州的,可是秀兰把她留了下来。正如她说,他们都走了,可二房还在,他们需要有人守着京里。更何况,梅姨娘还有秀欣,若哪一日她回来,在京里还能等到。若是去了定州,山高水远,更是连再见的机会都没有。 “姑娘放心,我必日日洒扫,静待姑娘和两位少爷再回来。”梅姨娘郑重道。 “好!”最后,秀兰看向容锦:“大哥,一切都不是你的错。因果循环,这本就是我们该承担的。以后我们都走了,你要好好的对嫂嫂。若是有半点不好,我可是不依的。” 很多年前,容锦并不喜欢秀兰,觉得她骄横跋扈,张扬肤浅。可事随时迁,眼前的容秀兰却不得不让他承认,她的身上,淋漓尽致的彰显着容氏一族的风骨! “你放心!”君子一诺,重愈千金。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今日分别,竟不知何日再可相见。可这人生就是这样,人与人之间的相逢是一种驻留,不会是永远。更须知,今日的分别,是为了明日更好的再见。 秀兰走了,梅姨娘也搬到了二房在京中的府邸里去了,偌大的公府只剩了容锦这一房,遥想当初刚刚嫁过来的时候,再看看如今,不过是短短一年的光景,却叫人觉得恍若隔世一般。 端和蔫了好几天,容锦知道她的心思,他心里也不好受,夫妻两个神色间都带着萎靡。 分卷阅读201 分卷阅读201 分卷阅读202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202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202 只是这萎靡也没持续多少天,武宁侯府送来消息,说宁南川的夫人丁氏带着一对双生儿从西南回京了! 南川自去西南,如今已有数载。相隔千里,道阻且长,他不能回来,京里也过不去,别的还好说,只他的婚事成了压在方氏心头的一块巨石。 四年前,在沛国公的牵线之下,南川迎娶了其顶头上司都指挥佥事丁如墨的嫡女丁菡萏,三年前诞下一对双胞胎儿子。 丁菡萏并非方氏为南川挑选的媳妇,所以对方氏来说,她一方面对沛国公很是信任,但另一方面,她又心存疑虑,始终不知道她这个小儿媳妇是否真的像南川在家信里写的那样,蕙质兰心,上的了厅堂下的了厨房。 这几年西南渐平,周边小国与大邺递交国书,邦交渐稳。南川一时不能回来,却十分惦念家里。尤其是妻子儿子,京中亲人至今未曾见过。丁氏察觉丈夫的心思,与南川商议一番后,便有了今次的回京。 作者有话要说:  压根就没去,嘎嘎嘎嘎~~~~ 今天更完,断更两天,周四放结局,等着大貘貘哦~~~~ ☆、水荷叶(四) 139 松柏堂正房四角点了火盆,烘的房间温暖如春。小几上摆放的水仙花悠然吐蕊,为这苍凉的冬季平添了几分韵味。 宁老太太一身玄色底子半圆绣金吉祥纹样团福褙子,整齐的头发梳在脑后,眉见勒了一条镶绿松石的抹额,歪坐在上首的罗汉床上,怀里一左一右抱着两个粉雕玉琢的男孩。 下首两排高背玫瑰椅一溜的排开,皆铺了松软的浓绿绸缎垫子,集中了府中所有的女眷。 厅堂里其乐融融,充斥着欢乐的笑声。且不过一会,宁老太太眉头一蹙,问道:“可是端姐儿回来了?!” 众人一愣,俱是凝眉听去,果不其然,娇软的声音由远及近,带着丝丝的娇嗔与愉悦。 方氏抿着唇笑:“母亲耳朵尖的哟,心肝肉回来了,咱们都没有听到,母亲倒是先听到了。” 宁老太太笑:“那个猴儿,总是远远的就咋呼,我这也是习惯了。” 丁菡萏听了婆母和祖母的话,想着这个音儿便是她那未谋面的小姑子,武宁侯府四姑奶奶宁端和了。在西南的时候,丈夫没少和她提这个小姑子,听闻是个顶顶聪明伶俐的,打小养在老太太的身边,后来嫁了荣国公的世子。以前每每提起来,丈夫总是眉眼含笑,语气甚是宠溺,只是不知这位四姑奶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妙人。 只细细思索着,门口的帘子打了起来,两道身影逆光而站,丁菡萏忍不住微眯了眼睛看去。 虽有身孕依旧可寻窈窕身姿,粉红底子白梅缕金提花缎面的袄子愈发衬得雪肤花貌,粉蓝色的长裙泛着淡淡涟漪。堆云的乌发舒了倭堕髻,鬓发之间簪着一朵蝶戏花流苏簪,米粒大的珍珠垂在脸颊,耳朵上的楼阁童子耳坠微微晃动,映的肤色如玉,莹润透光。 而她身侧的男人,身量颀长如玉树生姿,绛紫色的圆领袍不但不显半分阴柔,更衬得他清贵华许,见之忘俗。五官浓艳如烟,眼角微挑,流淌点点笑意。 好一对佳人!丁菡萏暗暗吃惊。她对自己的容色向有几分得意,对于丈夫南川,也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如今在眼前这对夫妻面前,当真是还要逊色几分。 端和进了门,一眼便看到了端坐在上首的宁老太太,姑娘早忘了自己是有身孕的人,提起裙角就往前扑:“祖母!!” 这么一跑,瞬间把在场的几个女人吓出了一身冷汗,尤其是宁老太太,只恨自己怎么养出了这么一个猴孩子,当即叫道:“端姐儿,你给我慢点跑!!” 好在有容锦眼疾手快制止住了她,牵着她的手走到上首宁老太太处,拱手行礼:“祖母。” 端和眼巴巴:“祖母。” 宁老太太对着容锦笑眯眯,转而看端和就变了脸,盯着她:“你个猴孩子,还以为跟以前一样,不打量自己还揣着一个吗?!你要是敢吓着我的曾外孙,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端和好生委屈:“我这是太久没有见到祖母了,一时忘了嘛!” “不回来的好,要是经常回来,还不是上了天!”宁老太太嘴上嫌弃她,却还是细细的观察了端和的气色,见她微有丰腴且气色极佳,心下大定,再看容锦,就格外慈爱:“锦哥儿来了?!我怎么瞧着瘦了这么多,可是端姐儿平日里没少调皮叫你受累了吧?!” 调皮?!她都多大的人了?!还要用这个词,端和很是不满,跺脚:“祖母!” “你别说话!”宁老太太一点也不搭理她,依旧笑眯眯的看容锦。 容锦到了宁老太太这里向来十分放松,闻言笑道:“阿端很乖,对我也很好,祖母不知,我这些天还胖了两斤呢!” 哟,瞧这孩子,多会说话!宁老太太很是欢喜:“她要是不听话,你只管告诉我,不用替她藏着掖着。” 这边到底是女眷,容锦不好多留,又与方氏几个长辈见了礼,小卢氏作为正牌的泰水大人,看容锦怎么看怎么顺眼:“你且先去前院吧,你那几个兄弟都在呢,去说说话,端姐儿这儿有我们!” “是,岳母。”容锦郑重的答了,又回身看了端和一眼,这才退了出去。 没了容锦,松柏堂里更是热闹起来。这边端和许久没回来,一个个的叫过去,对上丁菡萏,拉着她的手道:“这便是我的三嫂嫂了吧?” 端和看见丁菡萏,眼前一亮。不同于京中女子养出来的娇软,她带着一股清爽的利索。肤色白皙,五官明亮大气,明眸皓齿,顾盼生辉。 丁菡萏站起来,也含笑道:“四妹妹。” “三哥哥果然好福气,嫂嫂容光华色,见之忘俗,与我那英姿爽朗的三哥哥果然是绝配呢!”端和毫不客气的称赞道。 堂中人笑,宁老太太嗔怪的看了她一眼:“没个正经的样儿,头回见面,要是吓着你嫂子,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端和装作难过的样子,且往方氏那里求安慰:“伯娘你看,祖母有了三嫂嫂就将我排在了后头。伯娘可不兴这样,即便是有了三嫂嫂,还要像以前一样的疼我。” 方氏拿着帕子捂着嘴笑:“疼你,只比疼你嫂嫂还要多,如何?” “还是伯娘好!”端和开心的拍手,目光一转,笑眯眯的看堂中坐着的赵珉珉:“伯娘不只要疼哦,还要多疼疼大嫂嫂的呀!” 被点名的赵珉珉看端和,笑问:“怎么又扯上我了?!” 端和摇头晃脑道:“哎呦,如今有了三嫂嫂这个新人,夺走了祖母一腔的心思,我得替大嫂嫂这位旧人向伯娘多求些关爱不是?” 分卷阅读202 分卷阅读202 分卷阅读203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203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203 满堂大笑,赵珉珉眼泪都要下来了,扶着腰冲宁老太太道:“祖母且瞧瞧,以后可是不敢叫咱们四姑奶奶上门了,这叫什么,明晃晃的离间计?!” 端和洋洋得意:“哎呀,嫂嫂不必羡慕,谁让妹妹我嫁的是个武官呢,三十六计是必修功课!” 又是一阵大笑,端和活泛够了,且掏出了给两位小侄子准备的礼物。丁菡萏的一对双胞胎,长得却不是一样。大的那个像南川多一些,尤其是那一双凤眼,简直是一模一样;小的那个和丁菡萏有七八分像,虽有不同,但却都是粉雕玉琢的小男孩,软软的叫她姑母,且将她的心都化了几分。 端和这边来的早,不过片刻,芳和与淑和一前一后的也进了门。济济一堂,整个松柏堂洋溢着阵阵的欢笑。 中午开了席,用完午膳后端和去了折柳院与小卢氏说话。不过一会儿瞧着端和神色里有些倦怠,就叫她床上躺了小半个时辰,起来之后端和又去了宁老太太的松柏堂。 宁老太太也是刚歇醒了午觉,这会儿刚刚起来,看见她,冲着她笑眯眯的招了招手:“从你母亲那里过来了?!” “嗯。”端和点头,和以前一样虚扶了宁老太太在南窗的大炕上坐下,自己又在另一侧坐了,这才道:“如今见到了三嫂嫂,祖母和伯娘可放心了吧?” 宁老太太一笑:“以前的确有些悬着心,如今这块石头也算是落了地。是个通透明礼的好孩子,南哥儿有福气。” “我瞧着也是极好的,和大嫂嫂不相上下。”端和一手托腮,笑着道。有些人一见如故,见面的第一眼,她就觉得她这位三嫂嫂合该是武宁侯府的人。 “你们这一辈的,年龄大的都有了着落了。你们姐妹五个就剩了萧姐儿,别的不说,就说段轻容那个孩子,人品在那里摆着,只要萧姐儿愿意和他过,这日子必然也差不到哪里去。如今,也就剩了你二哥哥,但你二哥哥的姻缘我也不着急,早些年他师父就说过,他的缘分来的晚,不必苛责。”宁老太太感慨道:“时间过得真快,当年你从苏州回来的时候,小瘦猫一般,我日夜担惊受怕,就怕你有个好歹,如今看看你,也是要做娘的人了。” “我知道,如果没有祖母,不会有今天的我。”端和抚上宁老太太的手,这双手苍老了,不软滑,不细腻,却让她心安,也是她在这个世界能够安身立命最初的基础。 “傻孩子!”宁老太太看着她端和,满目怜爱,一如最初:“倒是有个事提前和你说一声,也省的你回头着急。约莫过了年,你四叔一家就要搬出去了。” “什么?!”端和一愣:“是要分家吗?!” “不是!”宁老太太眼神幽远:“是一个久远的故事了。” 很多年以前,老武宁侯还活着,有一个本家的兄弟叫宁立成。曾经一同在军营出生入死,感情非同一般。但是与老武宁侯有宁老太太这个贤妻不同,宁立成的妻子是他上官的女儿,且性情暴烈,悍妒异常。 初初是将宁立成管的死死的,连身边的母蚊子都要打死。宁立成在女色上本就淡淡,便也由着妻子。可是成亲数载,妻子都不能有孕,宁立成是家中独苗,也就开始着急了。直到了成婚的第十个年头,宁立成终于有了第一房妾室,很快,妾室也有了身孕。但宁立成太单纯了,他的妻子虽然给他纳了妾室,却不肯让妾室生下孩子。一年两年,夫妻感情越来越淡,争吵越来越多,妻子的性情也越来越扭曲,直等到宁立成去世之前,他只有一个病怏怏的庶子。 他深知自己撑不了太久,所以他求到了老武宁侯这里了。兄弟两个商量了一番,来了一招长达三十多年的瞒天过海。 后来,宁立成府里的庶子因病去世,武宁侯府却多了一个庶出的儿子。而宁立成在去世之前留了两封信,一份留给本家族长,一份留给武宁侯,言到他身后无子,依着妻子的性情必然不会轻易过继,只等时机成熟,再让自己的儿子认祖归宗。 三十多年,宁立成的妻子已经到了与宁老太太差不多的年纪。她苦熬了一辈子,终于熬不住了,怕死后无人祭祀,便松口要在族中过继一名当嗣子。讽刺的是,因着她一生暴烈苛责,族中竟无人愿意。但也正因为如此,这个埋藏了三十多年的秘密终于得见天日。 故事不长,宁老太太也讲的平淡,过去的人和事,她不欲多做评论。 但端和依旧觉得吃惊:“四叔和婶娘,都知道吗?!” “你四叔来的时候已经记事了,所以他是知道的。至于你婶娘,当年我替你四叔求娶她的时候就已经言明了,她也是清楚的。只是,”宁老太太有些心酸:“这些年他们都在我身边,如今就这样分出去,我是十万个不愿意。” “祖母不必忧心,我相信,即便四叔分了出去,在他心中,您仍然是他最敬重的母亲!您和他的关系,也不会变。”祖母用了半辈子来疼爱这个没有血缘的儿子,而四叔又最是敬重祖母,这点,不会因为分开而有任何改变。 宁老太太看着一脸担忧她的小孙女,缓缓的笑了:“是啊,不会变的。”这世间,比血缘更能维系的,是情感。 端和离开武宁侯府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她歪在容锦怀里,撩起帘子的一角,看向在日光下巍峨生辉的武宁侯府,神色间带着淡淡的惘然。 容锦察觉了她的神色,下巴搁在她的肩上,问她:“怎么了?!” “我五岁的时候从苏州回来武宁侯府,如今整整十三年。十三年,我看着长辈们慢慢变老,看着大哥哥三哥哥娶妻生子,二哥哥从梵陀境回红尘。大姐姐与大姐夫再续前缘,二姐姐虽远在湖北却平安顺遂,三姐姐上月生了儿子,与三姐夫琴瑟和鸣,五妹妹家里有些糟心事却有一个疼爱她的好丈夫,六妹妹求仁得仁,想必心里也是十分欢愉。剩下的几个妹妹弟弟,也自有新的造化与际遇。而我,遇到了你。”端和抬头,视线对上容锦秀致的下巴,眼底流淌着深深的欢喜与爱意:“我想老天待我不薄,让我生在了武宁侯府,遇到了疼爱我的长辈,爱我的兄弟姐妹。最重要的,还给了我一个你。” “阿端,你可知道,于我来说,我这一生最幸运的,就是遇到了你。”跨越生死与轮回,失而复得,圆满此生。容锦深深的看着端和,像是要望进她的灵魂最深处:“以前,有他们;往后,有我。阿端,我们回家!” “好。”此心安处是吾乡。有容锦的地方,便是宁端和的家。 人生漫漫,人之所求者甚多,却又甚少。她没有什么大的志向,惟愿所有她所珍爱之人,平安喜乐,长乐未央。 她和容锦,一如初见。 2017/05 分卷阅读203 分卷阅读203 分卷阅读204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204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204 /04 22:18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的时候就写完了,但是因为在榜单期间,不能完结,所以就到了今天才放出来。后面还有几个小番外,小天使们看的开心~~~~ ☆、番外一 140~~~~番外一 端和的预产期是在二月,打过了新年,容锦就开始紧张。 具体表现为半夜突然惊醒,把端和晃醒问她是不是肚子疼,端和磨牙;上朝的时候皇上问爱卿你怎么看,他踌躇犹豫加茫然,皇上你刚才说啥了,皇上磨牙;听到卫易说自家女儿多漂亮多好看的时候,他会忍不住插话你闺女肯定没我闺女好看,我和我夫人长得都比你们两口子好看,巴拉巴拉,卫易磨牙! 不过半个月,容锦就成了狗也嫌。皇上看不下去他这副样子,眼不见为净,只要没大事,你老实的回家守媳妇儿去吧。 虽然容锦也很想同意,但他的脸皮还没厚到如此,只是偶尔的开个小差并时不时的傻笑两声而已。幸亏他的属下人品都还不错,要不然,呵呵~~~~ 二月初二龙抬头,容锦琢磨着要不要趁着午休的时间回家陪媳妇儿吃顿可口的午饭。宫里来了人,急召他去大政殿。 辽东还是打了起来,年前腊月两军交战,大邺势如破竹屡战屡胜,女真瞧着势头不好,内部先起了纷争,这次来的消息是女真族首领被他兄弟干掉了,新上任的首领殷切的表示愿与大邺永结同好,对此皇上很满意,特意叫了容锦等一干重臣进宫商量后头的安置事宜。 这一商量就是半天,等到从大政殿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申时许了,容锦出了宫门,一眼便看到了急的团团转的朔月,看见他出来,连忙迎了上来,扯着嗓子嚎:“爷,您可终于出来了,夫人要生了。” 容锦着了火似的往家赶,进了若水堂的门就听到一声她媳妇儿凄厉的叫喊!当时腿一软,扶着廊柱动不了了。 朔月跟着追上来,看见他们家主子这扭曲的姿态,惊问:“爷,你怎么了?!” 容锦咽了口唾沫:“腿···腿软。” 话音未落,又是一声尖叫,容锦一个激灵,不能软,他媳妇儿在叫他!! 拔腿往里冲,一边跑一边喊:“阿端,阿端,我回来了!” 端和正疼的死去活来,恍惚间听到有人叫她,重重的喘了几口气,凝眉听去,果然是容锦! 容锦冲到产房门口,就要往里进,花妈妈眼疾手快把他拦了下来:“哎呦我的爷,这里是产房,您可不能进!” “我有什么不能进的?!”容锦赤红着眼睛问,那架势,花妈妈但凡敢说一句不好听的,他就要杀进去了。 话音未落,又是端和的一声叫,这会儿就是天王老子都拦不住容锦了,撩开帘子往里冲:“阿端,我来了。” 端和一愣,使劲抬眼看,果然是他。肚子疼的厉害,但是她努力泛起一点笑意,吃力的问他:“你,你怎么进来了?!” “我来陪着你!”他紧紧握着端和的手,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和滚落的汗水,整个人像是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心疼的无以复加。 “胡闹!你进来做什么,又不能帮我生!”又一波疼痛传来,端和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快,赶紧出去。” “我不出去,我就是要在这里陪着你!”不出去,就是不出去。 “不行,你在这里大家都不自在,还会影响我分心。”端和努力的吸气,低低的赶他出去。 容锦还是摇头,花妈妈赶紧走过来好生的劝道:“我的爷啊,夫人说的对,您在这里稳婆们不自在,夫人也要分心,岂不是叫夫人更受罪。您且出去等着,好不好?!” 听闻端和会更受罪,容锦当即也不敢停留,一步三回头的出了产房,就守在门口,端和在里面嚎一嗓子,他就在外面嚎一嗓子。此消彼伏,成了若干年后若水堂津津乐道的往事。 每一刻都像是在煎熬,他埋在西北的凉雪中等待敌军的时候都没有这样难耐。神经绷到极致,下一刻他就要发疯。濒临崩溃的最后一刻,传来稳婆们惊喜的声音,而后,是一声响亮的啼哭,穿透这夜空,直达他内心深处。 容锦僵立着,一动不动,片刻之后,稳婆抱着洗干净裹在蓝色包被里的小家伙出来,笑盈盈的道喜:“恭喜世子,是个白胖的哥儿!” 额头汗珠滚落,容锦机械的低头,看那个包被里的红通通皱巴巴闭着眼跟小猴子似的小家伙,闺女呢?!说好的闺女呢?! 容锦目不斜视,抬脚就走,游魂似的绕过稳婆往产房里钻。稳婆抱着刚出生的小公子风中凌乱,这是怎么个意思? 得到消息随之而来的荣国公看不下去了,笑眯眯的迎上去:“来来来,把哥儿给我。” 他抱孩子的动作格外娴熟,那个小小的软软的孩子在他的怀里。低头,热泪盈眶。若华,你看到了吗,这是锦哥儿的儿子,我们的孙子。如此,你可放心了吧?! 端和觉得自己睡了很长很长的一觉,醒来的时候浑身疼的厉害,就像是被马车碾过了一样。她微微一动,惊到了旁边守着她的男人:“阿端,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挺好。你的嗓子怎么了?!”声音嘶哑,像是掺了一把沙子,难听的紧。 容锦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咳咳,没事。”就是刚才叫的声音大了点,这会儿起了后遗症。 端和刚醒,脑袋还是昏昏的,可是想到她费劲千辛万苦生下的小宝宝,眼睛里多了几分渴望:“孩子呢?!你看了吗?!” 容锦心虚,刚才他就看了一眼:“咳咳,我看了,虽然有些皱皱巴巴的,但是长大了绝对好看!” 端和笑:“肯定好看,也不看看是谁的孩子!?” “我和阿端的孩子,必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容锦握着端和的手,虔诚一吻:“阿端,谢谢。” “不客气。”端和柔柔一笑:“名字呢,你可想好了?!” “乳名阿爹给起了,叫昭哥儿。” 日光之始是为昭,有光明美好之意:“大名呢?!” 容锦:“我还没想好。” 端和:“······” 满月礼,容家小宝宝长开了。承袭了爹娘的好容颜,白胖软嫩还爱笑,一逗弄,就咧着嘴笑,笑的人心都化了。 前院热闹非凡,以卫易打头的一众军中好友起哄,问容锦:“嘿,容锦,这都一个月了,你家胖儿子就只有个小名,怎么的,还没有想好呢?!” “就是就是!怎么的,还是早就起好了,藏着掖着不叫咱们知道?!” “可不是,慕小国舅的 分卷阅读204 分卷阅读204 分卷阅读205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205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205 信都来了两封了,回回都要问一嘴孩子大名叫啥,你要再不起,咱们小国舅可是要杀回京城来了?!” 面对众人追问,容锦挑眉,眉宇间的浓丽退了几分,却多了几分肆意的洒脱:“我儿子,你们着什么急?!早就想好了,就是没告诉你们罢了!” “得了,别卖关子了!快说快说!”卫易拍掌道! 容锦回眸,往若水堂的方向看去,再回身,唇畔带笑,声色缱绻:“知端,容知端!” ☆、番外二 141~~~番外二 她出嫁的时候,二八年华,芳龄正在,是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洞房花烛夜,她的脸藏在大红的盖头之下,一颗心也如泡在里水里。一会冷,一会热,辗转磨砺,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有脚步声传来,眼前一亮,她反射性的抬头,望进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里。 这就是她的丈夫,江东楚莲生。 她愣愣的,盯着他看,像是没有想到他会是这样好看。容色清雅,如竹如菊,诗书浸润,笔墨生香。 许是她的呆愣取悦了他,他笑容更盛了些,开口道:“娘子,请多指教。” 就这么一下子,她心头所有的不安畏缩悉数退了个干净。她也看他,唇畔带笑,幽兰吐香:“请多指教。” 婚后的生活比想象中要好,尤其是丈夫。 每天,无论衙门里多忙,他都会尽量回来陪她用晚膳,若是不能回来,也会提前派人通知,决不让她空等。天气好的时候会带她出门逛街踏青,还会给她买喜欢吃的零嘴甜食。偶尔兴致来了,会拉着她填一阕词,抚一曲琴,闺中画眉,举案齐眉。 再后来,他谋了外放。湖北山高水远,他怕她会不习惯,会想家,所以除了公事,把剩余多所有的时间都给了她。也很自然的,她有了身孕。 养胎的时候,他怕她会无聊,所以请了同僚的夫人来陪她说话。夫人们羡慕她寻得佳婿,她心底甜如蜜,却又泛着淡淡的忧虑。 后来,她身子不便,又听了周边人的风言风语,便想将身边的丫头开了脸伺候他。 他盛怒,是成婚后从未有的怒气。甩袖而走,却又在半夜悄悄的潜了回来,搂着她渐渐粗壮的腰身,甚是委屈,说她为什么要将他往别的女人那里推。还说,要是再有下一次,他绝对不会原谅她。 看,这个人就是这样的执拗,让她欢喜不已。 再后来她生下了一个女儿,不像她,像他多一些。他欢喜的不得了,每天下了衙第一件事就是看女儿,外头的小玩意儿一个劲儿的往家里搬,宠的不得了。 她固然欢喜,却又觉得忧虑。这份忧虑,不只是因为她没有个儿子,更因为,这份幸福像是偷来的。如果,如果他知道当年的宁兰和做的事,他会不会像现在一样,一样的喜欢。 漫长的时间里,她欢喜于他的疼爱,却又恐惧于他会知道过往。有时半夜惊醒,看着他沉睡的容颜,那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怕,她怕自己开了口,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她生第二个儿子的时候怀相不好,生产的时候大出血。她躺在产床上,感觉到下·身汩汩流淌的血在不停的带走她的生命,恍惚间他冲进来,握着她的手颤抖的厉害,一遍遍的求她不要走。 她想,她知足了。这辈子,她宁兰和能遇到他楚莲生,够了。 可是临走了,她不想留下遗憾,那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他有权利知道。 那个秘密,是她年少无知时犯得错。纵然后来得以原谅,却不代表它没有发生。 讲完了,她觉得心愿也了了,身体乏力的厉害,就想这样沉沉的睡过去。 他却不愿意,狠狠的握着她的手,语气里带着一股子狠劲,他说你和我说了这些,难道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我告诉你,只要你能醒来,我就告诉你。 许是因着心底存了这点残念,她有了活下去的动力,鬼门关前熬了三天三夜,她终于醒了过来。 他依旧在床边守着,神色萎靡,胡子拉碴,像是饱经沧桑的大叔,全然没了往日的雅致。 她说不出来话,就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想听他说什么。 他以手抚她的脸,眼神眷恋而庆幸,他说:“那些事情我都知道,与你成婚的时候就知道。我不在乎,只是遗憾,没能早一点遇到你。” 那一年陌上柳梢,他惊鸿一瞥看到到老师家做客的她,从此魂牵梦绕,如坠桃花瘴。只恨当年不曾早遇见,知她心事,护她周全。 她缓缓笑了,泪盈余睫,艰难的开口:“不晚。” 好在,你来了,履了这场兰荷之约,从此,相共百年。 ☆、番外三 142~~~番外三 容家大宝宝容知端小盆友三岁的时候,他阿娘肚子里又有了小宝宝。 天气好,阿娘在屋子里睡觉。容锦和容大宝宝排排坐,容锦问他:“儿子,你想要弟弟,还是妹妹?” 身穿大红绣团福字圆领袍,漂亮的不像话的容大宝宝眨眨和他阿娘一样一样的大眼睛,道:“弟弟。” 容锦觉得这势头不妙啊,要妹妹的事情要从娃娃抓起,摸着儿子柔软的头发,容锦劝他:“还是妹妹好,妹妹长得漂亮,听话懂事不爱哭,你还可以带妹妹到处玩。” 容大宝宝湿漉漉的大眼睛看他爹:“弟弟也一样。” “不一样,别人家都是弟弟,只有你有妹妹,独一份哦!” 容大宝宝掰着手指头算。卫叔叔家的小宝宝是弟弟,慕叔叔家是弟弟,连大舅舅家也有小弟弟,好像真没有妹妹哎。 容大宝宝被说服了,点头:“好吧,要妹妹。” 容锦摸他的头:“真乖。” 八个月后,容府迎来了新出生的小宝宝。容大宝宝点着脚尖使劲往前凑,嘴里一个劲儿的叫妹妹。碧涛姑姑笑出了声,说哎呦我的哥儿,这不是妹妹,是弟弟。 容大宝宝愣了,明明是妹妹的,怎么变成了弟弟。容大宝宝觉得自己被欺骗了,瘪了瘪小嘴嗷嗷的哭,谁劝都不行。最后还是他阿娘把他搂在了怀里,一边安抚一边拿眼瞪他爹。 都怪你,没事说什么妹妹! 容大宝宝的爹爹很委屈,呜呜呜,闺女呢,闺女哪里去了?! 再过了两年,容家终于添了一个小宝宝,是个漂亮的小女娃。 容大宝宝和容二宝宝外加他们的爹爹齐刷刷盯着床上红色小包被里的女娃娃。 容大宝宝激动:“阿爹,阿爹,是妹妹!” 容二宝宝话都不利索:“木木,木木~~~” 他们的爹爹热泪盈眶:“呜呜呜,闺女,我终于有闺女了。” 容家小宝宝过百日,府里举行了百日宴。小 分卷阅读205 分卷阅读205 分卷阅读206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206 最难消受容郎恩 作者:枕上貘 分卷阅读206 孩子娇的很,没大办,就是请了相熟的好友过来同乐。 皇上带了三皇子端木言徽微服私访来贺喜,容锦抱着自家小闺女跟皇上献宝:“皇上,皇上,我们家闺女长得好看吗?!” 皇上头两年又添了一个皇子,这会儿还小,留在宫里皇后带着。想着自己没有个公主,这厮又一脸的得意,皇上微微笑:“爱卿这闺女生的的确好,不若给朕做了儿媳妇吧?!” 容锦惊悚,赔笑:“哎呦那什么,皇上啊,这事是不是提的早了些?!” 皇上摇头:“不早,早定下来早放心。” 我不放心啊,容锦内心嘶吼,继续挣扎:“你看孩子还小,他们也不一定会喜欢对方,强扭的瓜不甜,咱们都是过来人,指腹为婚什么不靠谱,婚姻自由才是幸福的真谛!” 皇上眼一搭,瞧见自家那个越长大越不爱搭理人的儿子竟然在他没察觉的时候走到了容锦的身边,还伸手戳向了襁褓里小宝宝柔软的脸颊。而容小宝宝不但没有哭,还咧开了嘴,笑的眉眼弯弯,好不喜人。 皇上心底给自己儿子点了个赞,看容锦的眼神格外的不怀好意:“没事,我瞧他们都挺喜欢对方的。” 容锦一低头,顿时有些不好。 又过了很多年,容小宝宝长成了一个窈窕漂亮的大姑娘,嫁人的时候皇上很开心,对容锦表示感谢:“爱卿啊,多谢你为朕培养了一个优秀的儿媳妇啊!” 容锦内心绝望,可是还是要保持微笑:“哈哈哈,哈哈哈,孩子们喜欢就好。” 夜深人静,容锦搂着媳妇儿抹眼泪,内心深处充满了难过与忧伤。他家媳妇儿瞧不上他这副傻模样,刺激他:“该,谁叫你当初没事抱着闺女去刺激皇上来的,如今成了人家的儿媳妇,也是你自找的。” 容锦语结:“我也没想到啊!” 是啊,没想到。 可这世间的缘分,从来都是这样的出其不意而又恰到好处。悄无声息的到来,一不小心,便成就了一世姻缘。 分卷阅读206 分卷阅读2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