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颗蛋》 分卷阅读1 我是一颗蛋 作者:胥络 分卷阅读1 我是一颗蛋 作者:胥络 分卷阅读1 书名:我是一颗蛋 作者:胥络 文案内容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我和师父第一次相识,我被师父掳走。我曾幻想过自己成了师父的压寨夫人,然而,我是一颗蛋。 我和师父第二次相识,师父将我带走,隐居山林。我曾幻想过自己和师父逍遥自在,神仙眷侣,然而,我是一颗蛋。 我和师父第三次相识,我依旧只是一颗沉睡的蛋。 本文又名:《论如何与一颗蛋谈恋爱》《一颗蛋的暗恋史》《攻陷美少年的一万种方法》 小剧场 茵陈微醺地躺在床上,胥络贴心的帮她掖了掖被角。 一向眼神很好的她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也能清楚地发现胥络脖颈上的齿印,伸出手摸了摸问:“这个是什么咬的?” “被一个蛋咬的。” “蛋怎么有牙齿还会咬你?” “因为我说要把它煮熟吃了。”帮茵陈整理好了被褥,摸摸她的头说,“好了,睡吧。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天作之合 灵异神怪 搜索关键字:主角:茵陈,胥络 ┃ 配角:桑淮,未依,风止 ┃ 其它: ================== ☆、楔子 天色泛青,烟雨霏霏,风卷珠帘,发出泠泠声,裹挟着烟岚云岫。 珠帘内少年身着皤然色衣衫,腰间别了一块泛着微微润色的软玉,墨色长发单用一根白玉簪挽着,低头抚弄着琴弦。 天空中乌云逐渐密集在一起,殷殷雷声,风愈来愈大,珠帘碰撞伶仃作响。少年微抿的薄唇勾起了一丝笑意,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沉吟道:“美酒配佳肴,可这只有美酒却无佳肴,”顿了顿,目光落在身旁的蛋上,“从未尝过龙蛋的味道,不知滋味如何。” 原本安安稳稳躺在少年身旁的蛋硬生生地打了几个寒颤,抖了几下。少年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伸出修长的手,放在龙蛋上轻轻抚摸,“听说孩子未出生时,听些美妙的曲子待出生时容貌定会俊美,味道也是极美的,不知是真是假。” ** 传言,西海神君与青芜上仙早前恩爱无比,便将青芜上仙取了进门。却没想到,过了几万年,这肚子也没个动静……这西海神君急得只好弯着腰去找太上老君讨些仙丹,没想到这太上老君心也够黑,硬是要老神君身上的三片龙鳞才愿意相赠。没办法,老神君只好咬着牙硬生生地从身上拔下三片龙鳞。 不久后,青芜上仙便被诊出喜脉。可这一怀便是上千年,没想到生下来却是个龙蛋! 说到这龙蛋,可谓是宝中宝,乃是龙族血脉中的正统,生来便已为仙,拥有灵力万年难得一遇啊!西海神君高兴地送了好多些珍宝给老太君,老太君受宠若惊。 没成想,这颗龙蛋却被偷了…… ** 少年抬头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空,不过午时,已是黑压压一片。少年喃喃道:“这次许是吃不了了。”说着,将身旁不过手一般大的龙蛋收入了宽长的袖摆中。 漆黑的天空中传来一声怒吼:“快将我儿还我!”震耳欲聋。 少年并不为所动,只是平静的看着远方,突然笑了起来,“我不过是想要吃个蛋而已,哪得西海神君你老人家劳师动众?难不成是怕我嫌弃味道不好?” “你吃的可是龙蛋!” 少年挑眉,原本满是笑意的眉目突然冷了下来,沉沉地道:“龙蛋怎么了?我要吃的就是龙蛋。” “你……你……”老神君被少年一番话气得语噎,“来人,将他拿下!” “你那些虾兵蟹将若真是能拿得下我,我又如何轻易盗取得了这颗龙蛋呢?”他自斟自酌。 面前的少年,虽面貌稚嫩,但所说的话却无半分夸张,面对众多虾兵蟹将,竟如此从容也无半分矫作。那凌然气势,让西海神君诧异,“你究竟是谁,为何闯我龙宫偷我龙蛋?!” 少年并未理会,只是将手伸进了衣袖内,老神君的心紧了紧,“倘若你将我儿安然稳妥地交还于我,我也可以既往不咎!” 少年伸进衣袖的手明显的顿了顿,“已经碎了。” 手慢慢从衣袖中抽出,修长莹白的指尖沾了几片破碎的龙蛋壳,宽大温暖的掌心中安安稳稳地躺着一条蜷缩成巴掌大的小青龙。 小青龙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睁开了眼,突然张开嘴嘻嘻哈哈地笑了。慢悠悠地踉踉跄跄站了起来,鼓足了劲纵身一跃飞到了少年的肩上,而后又开心地笑了。 西海神君喜悦又诧异地看着这一幕,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少年静静地看着小青龙,眸中透露着柔光。 小青龙扭动着身体,哼哼唧唧地站稳了,慢慢向前走去。 见小龙对自己如此欢喜,少年看着老神君淡淡道:“神君若是答应在下一件事,在下便将……” 脖子上猛地一阵刺痛,没想到小青龙竟然勾住他脖子就是一口。少年和在场的老神君怔了怔,少年嘴角擒上一丝笑意,悠悠道:“神君,不知这桩婚事作不作数?” 老神君瞪着他:“她不过才刚出生,哪里知道什么,怎可作数!” “不管作数与否,这誓约可就是定下了。”少年说。 将肩膀上的小青龙取了下来,悠悠地踱步到老神君面前,将小青龙安妥地交还给了神君,“在下胥络,见过西海神君。” 西海神君为人崇尚安稳,能不生事就不生事,能得饶人处且饶人便饶人。既然胥络已经将他儿安然无恙地归还与他,他也不与他麻烦,毕竟他是个有风度的神君。如此想着,他哼了一声以示自己的威严,一甩长袖潇洒地乘风而去。 乌云缓缓褪去,天色渐渐转晴,风轻云淡。少年丝毫未动,好一会儿才慢慢地收起了腰,看着天外早已看不见的人影,眼角微微勾起了弧度,嘴角带着丝丝笑意,眼神中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沧桑。 等一颗蛋长大成鲜衣怒马的少年约莫不过只需经过沧海变桑田,桑田变沧海,沧海再变成桑田,桑田再变成沧海的六六三十六道来回转化即可。伴随着沧海桑田的转化,老神君早就遗忘了当年的那茬事儿,哪里还放在心上。 四海八荒,人人皆知,这西海神君膝下只有一女,名为茵陈。神君和青芜上仙都将她宝贝得紧,当成心肝儿、甜蜜饯儿般得给宠着,就连取个名也眼巴巴地跑到九重天上去请司命给好好算个。恰巧那几日司命他老人家对药理方面兴致勃勃,一头扎在医书中,心无旁骛。正好那日摘抄医书到那里,习惯性地念叨了出来:“茵陈。”哪知老神君很是中意这个名字,满是欢喜地离开了。 尽管小茵陈生来为神祇可也要经历天劫,渡仙需历情劫,渡神需历雷霆之劫。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我是一颗蛋 作者:胥络 分卷阅读2 我是一颗蛋 作者:胥络 分卷阅读2 等到茵陈长到最好看的一万八千岁时,老神君开始为她的婚事担忧,身旁的老奴悄悄地提了个醒。“殿下的仙劫尚未历,不如乘此机会让殿下明白一点男女之情……” 老神君思来想去觉得此法极妙,隔天就将自己珍藏多年的桃花酿送给了司命星君,指望着他能为自己的孩儿写个生别离的爱情故事,最好能让她知晓世间的爱恨。司命老儿抱着酒坛爱不释手连连答应,当晚大笔一挥一鼓作气写了足足的十本书的分量,时而伴随着一两声阴恻恻的笑声……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两更,之后每两天一更。七月十五以后日更;) ☆、阿寻 茵陈一千岁的时候初化人形,彼时刚收起龙尾,按照人类的说法,约莫人类刚过完周岁的孩子。安稳躺在青芜上仙的怀里,任由谁来逗她都伸出小肉手互相拍掌,咯咯地笑着,手腕上的铃铛伴随着摇动发出银铃的声响。 这次生宴西海神君宴请了众多神仙,其中包括初初上任的东海神君。说到这新上任的东海神君桑淮,原是老东海神君的三子,按照嫡长子承仙位的顺序,本是轮不到他的。谁知他出生竟也是抱蛋而生,老东海神君打小就喜欢他喜欢得紧,再加上他自小伶俐,老东海神君一高兴索性也将君位传给了他。 如今他也不过万把岁,应西海神君之邀前来贺宴。不过刚上位,所识得的仙人也少之甚少,见大家都去向青芜上仙贺喜。思索了片刻,觉得自己于情于理应该也要去贺上一贺才对。 桑淮一身霜色长衫,缓步上前,做足了礼数。几句问候道喜后注意到了青芜怀中的茵陈,初化人形,像个会蠕动的小肉团一样,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茵陈的小肉脸。收手时,没成想茵陈一把抓住他的衣袖,放在脸上使劲地嗅闻,边闻边傻憨憨地笑着。 桑淮愣了愣,一直到回去后才知道原来自己的袖口上洒了几滴桃花酿。从那以后,桑淮的身上都会有意无意地带着一点桃花酿的醇香,因此茵陈打小就特别粘他。 记得有一次桑淮去西海神宫中做客,当时茵陈还只是咿呀学语,桑淮只是在桌上随口戏谑:“若是那么喜爱风止酿的桃花酿,不如随我一起回宫。”可没想到茵陈口齿不利索,那一双小腿跑得比谁都利索,真的随桑淮回去了。自那日起,茵陈总是跑到东海去蹭他的酒,而桑淮也乐着她来找他,陪他解解闷。 一来二往,不知不觉又过了一万多年。茵陈像往常一样去了东海,不过这次不是来蹭桃花酿的,她这次来是有正儿八经的事要和桑淮商量的。 到了宫门口茵陈来回踱着步,徘徊着,犹豫要不要告诉桑淮她刚刚遇到的棘手的问题。按照他的性格,他定然会嘲弄她一番,可若是不告诉他,她又能找谁去商量。数了数,似乎自己认识的人里除了桑淮就无其他了。一来二去,茵陈觉得还是有必要宁可被桑淮嘲笑,也要去找他问一问,毕竟这是有关她整个西海的声誉的。 刚准备抬脚,宫门口的侍卫可能见到茵陈一直在这里徘徊而迟迟不进,忍不住上前问:“殿下可是来找神君的?” 茵陈兀自颔首。 “回禀殿下,神君这几日被九重天上的太白星君邀去南极下棋了,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侍卫一脸地刚正不阿,完全没有注意到茵陈脸上的风云巨变。 茵陈哆嗦地问:“去几日了?” “这几日方去。” 素闻太白星君除了炼制丹药以外,唯一的兴趣就是找人下棋,可棋艺不精,却定要下赢才肯放走对手。桑淮的棋艺她不清楚,但是来回南极那边也要半月。 茵陈想了想不如写封信留下来给他,施施然前往桑淮的书房去找纸和笔。茵陈心神不定地一直走着,等回过神时眼前却是一间小屋,上面并没有牌匾。“咦,怎么来到这了,柴房嘛?”茵陈纳闷着,却依旧缓缓地推开了黑木门。 里面黑压压一片,像是黑幕沉下来一般,眼前的黑暗似是通往着远方,没有尽头。茵陈被这绵长的黑暗吸引住,忍不住迈开步伐向前。 渐渐被黑暗所吞噬,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听见了“咯”地一声,接着身体迅速下落。一系列地事情都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生的,当时脑中一片空白,已经忘了那些诀是怎么捏的了,等狠狠地落在地上时,她才反应过来。使劲摸着摔得快粉碎的滚烫烫的屁股,感觉像是被灼伤了一样。 过了半晌才缓过劲开始打量周围,四处昏昏暗暗,眼前有个巨大的水帘阻隔着去路。虽然距离自己很近,伸出手就能触摸,却一点也感觉不到水滴溅到脸上。许是…… 茵陈谨慎地伸出手,所及之处并未感到水的冰凉,微微诧异却又更加笃定心中的猜测:“果真是结界。” “这是桑淮设的?”疑惑地看着自己穿透过去的手指。 她和桑淮同是抱蛋而生,是万年难遇的,可她和桑淮却有很多不同。比如她千岁时初化人形,而桑淮千岁时已经会熟背《大乘妙法莲华经》。她从小就智不如人,就连其他普通的公主也不如。但她和桑淮却有一个共通点,就是桑淮设的结界即使再牢固,对于她来说形同虚设。同样,她设的结界对于桑淮来说亦如是。 诚然,这个发现她可是付出了血的代价。都说是喝酒误事喝酒误事,果不其然,那日如寻常一般来到桑淮宫中喝点桃花酿,不过是稍微烈了些,自己又稍许贪杯了,整个人都迷迷瞪瞪的。遣开宫娥,自己摇摇晃晃地一不小心误入了桑淮的后园。 彼时,天上明月东升,朗月皎皎,清寒的余晖笼罩着眼前的一汪清池,池上升起冉冉的雾气。茵陈觉得浑身热的慌,在心中抵触了一下,忍不住设了个结界,和着树影解着罗衫。 池边的山兰花开的正好,芳香馥郁,突然静谧的月色下里传来衣服的窸窣声。虽然有些微醉,但神识还是清醒的,睁开眼定定地看向不远处。桑淮手持扇子,脸庞升起两朵祥云神色不自然地看着她:“你不是回去了吗?” “太热了洗会澡。”不假思索的回答了他,等说完才发现整件事不对,急忙说:“你出去!把头转过去,赶紧转过去呀!” 桑淮玩味一笑:“你从小到大我什么没见过,嗯哼?”虽说如此还是转了过去,茵陈正准备起身,桑淮又出声吓得她又慌忙地一把钻进水里,“况且你如此这般,只露出个脖颈,我哪里看得到什么。” 从此这个筹码一直被桑淮拿来威胁她,不过她也一直抓着桑淮的把柄。当时她衣衫不整慌乱地从后园离开,恰巧被夙妺仙子看到,狠狠一跺脚转身走了。这个夙妺是桑淮新看上的仙子,品阶不高性子却孤傲得很,桑淮费了十足的劲好不容易有些进展,结果被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我是一颗蛋 作者:胥络 分卷阅读3 我是一颗蛋 作者:胥络 分卷阅读3 她这么一搅给黄了。 桑淮自称是整个四海八荒最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的神仙,不管是在明地里还是暗地里爱慕他的仙子、宫娥数不胜数,如今却败在了夙妺上,说出去难免是个笑话。于是,茵陈和桑淮双方都手握对方把柄并达成了和平的协议。 想起这件年岁有些久远的事,茵陈不禁扶额长叹:真是年少无知,年少无知啊。当时若是随便捏个诀便可幻化成池边开得郁郁葱葱如同荷花般的山兰花,伴随着朦胧的雾气隐秘其中。不过看着眼前宽大的水帘,茵陈想着里面定然有着桑淮不可告人的秘密,进去看看,毕竟多个威胁他的把柄也无伤大雅。 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在水帘前踌躇了一阵,终是没忍住还是摸索了一下身上所有的防身法器。好奇心害死猫这句话在如果在她身上灵验了怎么办,可不成了三界笑柄。由衷的感叹了一下自己的机智,理了理裙边不徐不慢地穿过了水帘。 水帘内别是一派景象,怪石嶙峋,簇拥的优昙婆花开遍了整个洞,如浮云一般蔓延着爬上了附近的石壁,流水自高处流下,一弯曲觞流水,水声潺潺。四周放置着几颗明亮的夜明珠,在诺大的洞内依旧显得有些昏暗。凭借着敏锐的眼力,透过幽暗的光线看见不远处有两个人,而且是两个男人在对弈。 左边一个男子任凭她看不清模样,依旧能看出是谁;右边的男子神情模糊,身材颀长,穿着一身皤然色长袍,瞧着身影有几分熟识之感却叫不上名字。她托腮思索着,半晌后幡然醒悟,莫不是金屋藏娇一说?瞧二人如此熟识的模样,想必是认识许久了,又不曾向她说过。桑淮虽在三界中出了名的桃花命,却从未见过与哪个女子真正亲近过,难道夙妺只是一个幌子,只是为了隐藏他断袖的真相? 做了良久的心里挣扎,一方面为自己的发现所震惊,另一方面为了大局为重,怕坏了他的名声,以后见到自己难免尴尬,想了想,自己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默默地离开为好。 如此想着,小心翼翼地悄悄移向出口,恰巧一不小心踢到了一块小石子儿,又恰巧掉进了旁边的流水里,恰巧那边的水有点深,发出“咕咚”一声。在这么寂静的环境下,这声“咕咚”显得委实有些突兀,有些尴尬。 空气里传来淡淡的优昙婆花的香味,“阿寻?” 那声音有些低,却又像在哪里听过,悦之如同春日里乍然开放的冰冷扶桑花一般。 ☆、胥络 茵陈背脊一凉,不知晓这声“阿寻”是不是在问自己,索性装作没听见,迈开步伐准备继续往前走。 “茵陈?”且不论方才的阿寻是否在叫自己,这声“茵陈”却是铁铮铮地在问自己,心里有些发怵,饶是生生的僵硬在那。转身一拍脑袋,讪讪的笑着:“瞧我这眼力劲,竟没注意到桑淮你在这就要离开了。”觉得不妥,又补充,“怪我不识路,无意闯了进来。” 桑淮向她招了招手,意思是让她过来。茵陈站在原地思考着要不要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自己借机离开。又一想自己是有正事来找他的,倘若就这么走了岂不可惜?可方才门口那侍卫明明同自己说桑淮前几日刚应邀去九重天上寻太白星君去南极大帝处下棋来着,怎么会在这儿? 茵陈想了一通,向桑淮的方向走去,“方才在宫门口听闻你去南极大帝那地儿下棋去了?” “早就回来了。”桑淮自宽大的袖口处伸出修长的手指,夹了一颗黑棋。 “那怎么没人告诉我?”茵陈问。 落下手中的黑子,头也不抬,“他们许是这几天不大愿见到你,落个清净。” 这么说她就不开心了,小声地在那嘀咕着以表自己的不满。桑淮瞥了她一眼,慢悠悠道:“他们最近眼神也不大好,我在考虑要不要换了他们。” 正欲说些什么,眼角的余光无意扫到桑淮对面的少年,一头墨黑色长发被随意地束起,面如皓月,眼角带着笑意,薄凉的唇,手执白子,指尖泛着微微亮光。少年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侧着头唇角含笑向茵陈颔首,茵陈愣了愣,兀自点了点头,依旧定定地看着少年。 茵陈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他,仿若相识了许久一般,即使自己并未见过他,可那份熟悉感却怎么也掩藏不了,在内心深处悸动着,让她久久不能移开目光。 “咳咳!”桑淮干咳了两声,她这才回过神,并未意识到方才自己失礼了,反倒疑惑地看向桑淮,以为他有什么事要说。 “你这么直愣愣地看着人家,莫不是看上了?”桑淮双手抱胸戏谑地说,“若是看上了,趁着人家还受着伤,赶紧打晕给背回去做个如意郎君,不然可要被其他姑娘给抢走了。你这么笨,定然也是抢不过她们的。” 茵陈准备辩解,张了张口又不知道说什么,索性就住嘴了。她私以为她是个有气度的神仙,她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去反驳桑淮,而桑淮却总是以最坏的恶意去嘲弄她。她向来是不屑于与他斗嘴,毕竟她要做个大度的神仙。诚然,这次也不例外。 一场对弈结束,少年起身,腰间系着的软玉伴随着他的动作摇晃着,泛着温润的光泽。少年退了一步,含笑道:“在下胥络,前些日子受了点小伤为神君所救,因而怕被仇家找到便被神君挪到这洞内修养着了。” 见他一脸的神情自若,竟瞧不出半点受过伤的样子,茵陈暗自揣摩着,兴许是桑淮为了留住他,故意找了个理由把他给藏匿在这里。啧啧啧……老奸巨猾,老奸巨猾呐~ “你今日来寻我莫不是又惦记我窑中那几壶桃花酿了?”桑淮端起棋盘旁青花瓷釉的茶杯,淡淡地呡了一口抬眼问道。 “怎么可能!我此次寻你是有要事的!”茵陈义愤填膺道。 桑淮眉眼含笑:“难不成是为了天君寿辰之事而来?” “你怎么知道?”茵陈发愣地看着他,又继续道:“既然你也知晓过不久就是天君寿辰了,昨日收到天君的请帖,”正了正衣襟,清了清嗓子,“能收到天君的邀约,我心里自然是欢喜的,可是天君的请帖里正儿八经地写着要我献……献舞一支。”忍不住瞅了一眼桑淮的表情。 复而又补充:“你若是要请我小酌几杯,我倒也不甚介意。” 茵陈自认为自己是个不要脸的神仙,她时常告诫自己: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当然神仙也不例外,神仙若是不要脸那才能走得远,于是自己在不要脸这条路上越走越远。自己从小不善琴棋书画,曾学古琴时总是将琴弦弹断。琴师是桑淮给自己找的,每每练习时桑淮都会在旁边监督,为了摧残他,自己每次都使出十足的力道弹出十丈魔音。结果没把桑淮摧残走,反倒把琴师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我是一颗蛋 作者:胥络 分卷阅读4 我是一颗蛋 作者:胥络 分卷阅读4 给逼得收拾收拾行李卷铺盖走人了。 从那以后桑淮再也没给他请过什么先生,她也落个清闲。谁料天君今儿个给她出了那么大的难题,她想着桑淮人脉广,见识多,兴许能找到个老师教她短短个把月里跳个像样的舞,于是便厚着脸皮来找桑淮。纵使桑淮会笑话她,她也不过是丢个小脸,若是到时在天君寿宴上献丑,被知晓西海神君那个抱蛋而生的女儿琴棋书画样样不行,那那个脸可得丢大了。权衡之下,她心里算是平衡了不少。 “原是这件事啊,好办。不过……”优哉游哉地摇晃着手中的折扇,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茵陈情不自禁上前一步。 “不过……我这府上的桃花酿不多了,前些日子风止传信让我去他林子里去取些,我一直都没时间去,你不如就代我去取两坛。”起身,手中的折扇顺势“嗒”地一声合上了。 茵陈咬咬牙,切切齿,这分明是想让自己做次跑腿的,他宫里那么多人可以去,非得要自己去。算了,自己也是个大度的神仙,不予他计较,不予他计较。 正欲离开,桑淮又叫住了她:“等等,还有他。”顺手指着一直在一旁被忽视的胥络。 茵陈疑惑地看着他。 桑淮:“我救了他自然不能白救,不予我一点回报,我心难安。况且你一个人去我委实不放心,万一在路上忍不住偷嘴怎么办?”双手一摊,一脸的无奈。 茵陈愤愤地盯着他:“我有这么卑鄙吗?” 桑淮:“你什么时候正直过?” 茵陈:“……” 东海之边上有个度朔山,又名桃都山,山上林遮荫蔽,有一条泉水自山下发源,倒流至山顶,一时林籁泉韵,风景一派秀丽。度朔山的顶上生长着一棵蟠曲足足有三千里的大桃树,这桃树许是长久以来沐日月之精华,顺四时之朝气,竟修炼成仙。度朔山上鬼怪众多,但都是些小精怪,有次桑淮闲着无聊去度朔山散散步,赏赏风景,陶冶陶冶情操,却无意中招惹到了那棵桃花仙。两个血气方刚的男儿赤膊空拳打了一架,打完就结拜为好兄弟了。 桃花仙因一直都是独自一人,也无名无姓,桑淮便给他赐名“风止”。风止酿着一手的好酒,每每都会赠与桑淮几坛,茵陈也沾着桑淮的光尝到了风止的桃花酿。茵陈自诩不是个酒鬼,却偏偏对这桃花酿情有独钟,因着那淡淡的桃花香唇齿留尖,百转千回,似跨越了千万年一般熟悉。 一路上茵陈一直走在前面,胥络静静的跟在她背后两步之遥的地方。听闻这度朔山上时常有妖怪出没,她应该站在胥络的前面,毕竟人家是个伤势尚未好全的伤患,需要被保护。这般想着,不禁觉得自己真是个体贴的神仙。 两人一前一后跟着,无言而语,难免有些尴尬。茵陈一时踌躇要不要说着什么,正处于神游状态的她突然胳膊一把被抓住,“阿茵。” “恩?”怔怔地看了眼自己手腕上那双白皙修长的手,而后一脸莫名其妙的看向那只手的主人,并未发觉那声“阿茵”有何不妥,全身心的关注点都落在胥络叫自己所为何事上了。 胥络用眼神示意她,顺着他眼神的方向看过去,茵陈一惊,头上一阵发毛,拍着胸脯:“幸好幸好。” 幸好胥络及时拉住了她,落脚处竟是一大坨粑粑,暗自碎碎念:不知是哪个小妖怪这般没素质,竟随地大小便,真是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若当时一脚踩下去,茵陈不禁倒吸一口气,嘴角抽搐,后果不堪设想,不堪设想啊…… “阿茵你还是站在我身后吧,听闻这度朔山上精怪众多,我原是男子,而你只是个女子,还是勿要兀自逞能为好。”拦着想要回绝他的茵陈,一把给甩到身后,接着道:“虽说我只是个道行尚浅的小仙,但此时你只需要站在我身后就行了。” “我会保护好你的。”转头向茵陈抿嘴一笑。 茵陈不知道自己是被甩傻了,还是被胥络说的一大通话给噎傻了。她觉得今晚的月光格外耀眼,以至于方才胥络的笑在皎洁的月色下让她觉得有些晃眼。茵陈呆呆地愣在那,她需要好好消化一下刚刚胥络说的话。 胥络见她迟迟未反应,权当她默认了,一把拉住她的手往前走。 走了半天,茵陈这才反应过来,“你刚刚叫、叫我什么?” “阿茵啊,有问题吗?”胥络头也不回地问。 茵陈考虑了会,想了一个很得体的理由:“过于亲切,我会害羞的。” “近来我伤势渐痊愈,不久就要离开东海,我道行尚浅,以后上了九重天想要谋个好差事,还需要阿茵你多帮衬着点,自然需要与你多亲近亲近。”胥络不缓不急地回答她。 茵陈觉得他说得甚是有理,点了点头问:“那你抓着我的手作甚?” 胥络依旧头也不回:“有问题吗?” 茵陈一脸认真:“过于亲切,我会害羞的。” 胥络:“天太黑了,走丢了怎么办?” 茵陈抬头看了看天,方才还觉得耀眼的月色,如今几大多乌云给遮住,连繁星也被遮住,霎时黑压压一片。 是啊,好黑好黑…… ☆、风止 胥络拉着茵陈的手走在前面,并未多语。 隐隐夜风拂过,树林里发出树叶碰撞的窸窣声,微风中带来淡淡的桃花香。茵陈暗自估摸着,许是要到了。 手被胥络拉着,茵陈难免有些不自在,思绪着如何才能不动声色地抽走。琢磨了半天,可胥络拉得太紧,竟不留一丝空隙给她。见胥络抓着自己的手抓得从容自若,像抓着好姐妹的手一样,想必他平时也是如此牵着桑淮的吧……茵陈用另一只手揉了揉眉,既然放不开,索性想些别的转移一下注意力。 一路上胥络几乎没说过几句话,只是会提醒几句前面有坑或者有石头等等,其它的并未多言。气氛着实尴尬,茵陈想着要不要说点什么。周围黑压压一片,任是她眼神再好,也看不清胥络的表情,当然,胥络自然也看不清她的。 既然他们都看不清对方的表情,那还是说点什么吧。挠了挠耳朵,像是在自言自语道:“我和桑淮相识多年,却从不知晓他那儿还有那么一个地儿。曲觞流水,怪石嶙峋,优昙婆花开满了整个洞。要知道,优昙婆花向来只依傍仙气而生,三千年才开花,想来那里面仙气也是充盈得很。当真是养伤的好地方,可见桑淮对你的一片真心啊!” 言语中隐隐约约表达了桑淮对胥络的异常之处,虽说其中有些故意强调的成分,但桑淮为了给一个不知名的小仙养伤而寻这么一个好地儿,还藏着掖着不让旁人知晓,着实有些猫腻。 胥络无视了茵陈所谓的“桑淮的一片真心”,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我是一颗蛋 作者:胥络 分卷阅读5 我是一颗蛋 作者:胥络 分卷阅读5 只是淡然回道:“既然是养伤的好地方,阿茵你未受过伤,又怎会知晓?” 被胥络一句话差点哽咽地说不上话来,但仔细想想他说的也有道理。茵陈思索了会儿,还是换个话题为好。 这般想着,突然想起之前自己的疑虑,但又碍于桑淮在场自己也没好意思问出来。现在想起来自然不能浪费这个机会,猛地一抬头,“胥络,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 胥络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她,低沉着声音问:“怎么这么问?” 茵陈对他的反应感到诧异,愣了半天没回过神,乌云渐渐散去,隐约可以看清眼前胥络的身形轮廓。乌黑的双眸背着月光显得更加漆黑,就这样定定地看着茵陈,眼神中透露出亘古的绵长,似乎通过茵陈看向了千万年以后。 “我见到你的时候,总感觉像是以前见过你。”月色洋洋洒洒地打在了茵陈的脸上,显得异常温润。 胥络轻轻笑出了声,发出好听的声音,如同丝竹般悦耳:“阿茵你莫不是在梦中见过我?” 茵陈疑惑地摇了摇头:“我不曾记得有梦到过你啊……” 胥络:“倘若记得那便不是梦了。”复又拉着茵陈往桃花香更深处走去。 茵陈觉得胥络说得却有一番道理,也没有追问下去。多年后,茵陈每每想起这个梗都会抱怨胥络为什么不告诉她实话,神仙是不会做梦的。胥络都会悠闲地摇着折扇,用眼角瞅她一眼,幽幽道:“我忘了。” 终于,诺大的桃花树近在眼前,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桃树下立着一位美少年,身材颀长,衣袂飘飘。伫立在风中,偶有几片桃花吹落在少年的肩上,这位美少年正是风止。 风止修炼万年已久,早已能脱离本体化为人形。茵陈兴致冲冲地跑上去,一把从后面拍了拍风止的肩膀,“兄弟,想什么呢?” 风止冷着脸并未作答。 茵陈不觉尴尬,自顾自的说:“桑淮让我来向你讨两坛酒,还有吗?” 冰山脸动了动,依旧冰着一张脸,凉凉地道:“在树后地下。” 一旁的胥络默默地把茵陈拉了过来,压着声问:“你莫不是欠了他钱?” 茵陈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我有这么不知廉耻吗?” 胥络看着她的眼睛,一本正经道:“有。” 茵陈唏嘘:“要我看,九重天你是上不去了,你也忒没眼光了。” 胥络忍不住惊讶:“莫不是你还劫了他的色?!” 茵陈:“……” 茵陈不知道风止是单单对他一人如此,还是对所有人都如此。她只记得她自认识风止起就没见他笑过,不知道他是不是不会笑……正纳闷着,茵陈脚下一软,像是踩到什么软绵绵又滑溜溜的东西,一个踉跄差点给摔着。 “是谁偷袭我,踩我尾巴!”茵陈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才看清眼前一团黄原来是个穿着鹅黄色少女,抱着一鬃白毛,在那揉着。 “狸猫?”看她的样子让茵陈想起了狸猫。 少女定了神,上下打量茵陈,“我才不是狸猫,我是九尾狐。我叫芣苢。”顿了顿问:“你是谁?” “芣苢,芣苢……”茵陈觉得这名字甚是耳熟,念叨了半天才想起来:“你莫不是桑淮口中那个欢喜风止的青丘少主?” 芣苢突然一副少女模样,脸上飘来两朵浮云,点了点头。 茵陈不禁感叹:“勇气可嘉,勇气可嘉!” “对了,我是茵陈,一直都听桑淮提起过你却从未见过你,你和我想得很不一样。”末了又补充了一句,“比我想的漂亮。” 面对突如其来的夸赞,少女有些不知所措,咧开嘴笑了笑。 她和茵陈想得确实不一样,她认为像风止这样的冰山脸恐怕只有另一个比他还要冰的冰山才会欢喜他,才会觉得他很温暖。 茵陈找准了位置,就往下挖,边挖边说:“方才忘了叫胥络一起过来,正愁两坛酒搬不动,在这遇到你也算是种缘分,你要是不嫌麻烦就帮我搬一坛吧。” 抬头见芣苢戳着一株草,碰一下就会收起叶子,过会儿又会开放。茵陈指了指它:“度朔山上奇花异草甚多,这种草叫喝呼草,一碰它就会害羞的收起叶子。” 说着戳了戳身旁的喝呼草,不动。 又戳了戳,还是不动。 索性抄起铲子,戳了戳,依然不动。 茵陈忍不住:“这株也忒不要脸了些!” 芣苢:“……” 茵陈和芣苢一人抱着一坛酒往回走,不远处胥络和风止在讨论着什么。见她们来了,胥络笑盈盈地向她们招了招手,示意她们过去。 茵陈停下脚步,放下怀中的酒,蹲放在地上,顺手接过芣苢的那坛酒,用眼神示意她过去。等芣苢距离她十来丈远时,茵陈指了指地上的酒,意在让胥络过来帮忙搬酒。 茵陈觉得,既然芣苢帮了她的忙,出于道义,她理应是要帮芣苢追风止的。可胥络一个劲地杵在那,定然是不合时宜的。 胥络神色郑重且惑然地问:“好好的把我叫过来作甚?” 茵陈神秘地笑了笑,哼哼了两声问:“你有没有听过一条关于风止的秘辛?” 胥络一时来了兴趣:“什么秘辛?” 茵陈不自觉的向胥络靠了靠,挥了挥手意思让他低下头,半掩着面小声地说:“诚然我本不是个八卦之人,是桑淮他向来八卦得很,我又和他走得近,难免会听点耳旁风。这不,就听闻青丘少主芣苢因继青丘少主之位,下凡间历练,饱尝人间爱恨。” 说着用眼角余光扫了扫不远处的二人,生怕一个不小心被听到。继续道:“这位少主不知道是不是送了司命一些好礼,生来就是丞相之女。不过可能生来好命,性格上颇有常人不同,不满皇帝给安排的婚事,非要自己扔绣球。那老丞相拿她没办法,本是设好了法子,让芣苢不管怎么扔都是他安排好的那个人。可巧就巧在,向来不出度朔山的风止竟然出门了,还出现在了绣球招亲的那儿,好巧不巧就被砸中了。这芣苢就认定风止就是她命定的夫君,是她的缘分。” 缓了缓,“其间不知道这位少主是用什么法子留住风止这块冰山脸的,自历劫回来后,芣苢动不动就会来找风止,不过风止那冰山脸依旧一脸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胥络饶有兴趣地听着,茵陈纳闷的问:“你方才和风止说什么竟说这么久?” 胥络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就是问他讨要几坛酒送与你。” 茵陈激动地倒抽一口气,想不到胥络竟如此仗义,哆嗦着问:“那要到没?” 胥络笑着点了点头:“自是要到了。” 茵陈满脸的不可置信,她和风止也算是相识有几千年之久了,也不见他什么时候大度地送与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我是一颗蛋 作者:胥络 分卷阅读6 我是一颗蛋 作者:胥络 分卷阅读6 自己几坛酒。如今,与胥络不过是方见面,便大方地赠了他,其中定然是有些门道的,遂向胥络讨问法子。 胥络沉思了会:“许是论颜值的吧。” 茵陈:“……” 自桑淮那儿回来也有数日,却不见他给自个儿请的老师,算了算天君的寿辰,也不过仅有一月。心里着实有些慌,随手招来一个宫娥,吩咐她跑一趟东海,给桑淮捎个话,问他给自己请的老师何时能到。 小宫娥喏了下来,不一会儿又匆匆忙忙地跑进来:“殿下,绿萝姑姑方才拦住奴婢,说是神君给殿下请的师父已经到了,正在后花园赏花呢!” 茵陈不禁感叹这老师好兴致,定然是个不凡之人。从椅子上起身,理了理裙角,正了正衣襟,信步前往后花园,她倒是想瞧瞧这位舞师究竟长什么模样。 来到后花园,入目之处,花团锦簇,浅水假山,花柳复苏,遍地开满了扶桑花。许久未来此赏花,竟被眼前之景迷楞。后花园中央有棵高大的梨树,听闻那是她出生时自己生长的,与她年岁一样大。梨树下立着一个少年郎,皤然色的长衫随风摆动,满树梨花与之相得映彰。 绿萝不知从哪里跟出来,走到茵陈身旁指了指少年,说:“他就是神君为殿下请来的舞师。” 少年闻声,缓缓地转过身,向茵陈笑着点了点头。 此人,正是胥络。 作者有话要说:  芣苢:fúyǐ ☆、醉酒 黑幕罩下,窗外阵阵虫鸣,西海神宫皆是老神君根据人间用幻术幻化而成,就连抬首可见的明月也有阴晴圆缺。绿萝猫着步轻轻地走进屋内,给茵陈点上熏香。 见茵陈曲着手臂撑着下巴,另一只手端起淡青色的茶杯反复转动,出神地看着它茶烟袅袅。绿萝笑盈盈地走近:“殿下怎生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茵陈顿时像焉了一般,垂头丧气的说:“我方才算了算,胥络来我这已有十余天,可只是一个劲的让我把这些书看完再去找他……”一脸委屈地指了指面前一摞书,“这么多,我怎么可能看得完。” 绿萝抿了抿唇,轻声地笑了出来,从袖口拿出一张请帖:“今儿下午胥络仙君差人送了张帖子过来,说明早邀您去后园赏花,想殿下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也可以指点一二。” 茵陈顺手接过烫金的请帖,打开,落款处是胥络二字,鸾翔凤翥。 茵陈收好帖子,想着明早也要好好讨问一下自己那几坛桃花酿什么时候能给她。那日在梨花树下见着胥络,说不激动是假的,上前一把抓住他,“我那几坛桃花酿可有带过来?” 胥络怔了怔,原本的笑容渐渐收起来,不动声色地抽出被她拽着的衣袖,依旧温和的说:“阿茵,我是来教你跳舞的,不是喝酒的。” 当晚,胥络就命人送来一摞书,说只有读完这些书才可教她跳舞。她自然是满心不情愿的,第二天就去找他寻个说法,结果被他随便找了个理由避而不见。这情况若是放在往日,她定然是要发点小脾气以宣示她的不满。但胥络是桑淮找过来的,想必一定是有不同寻常人的地方,况且时日也不多了,若是一个不小心把胥络给气跑了,吃亏的可是自己。如此想着,茵陈觉得自己还是要包容他的。 第二天清晨一大早,茵陈就收拾收拾兴致冲冲地跑到了后园,见胥络已经好整以暇地坐在那品茶了。茵陈不等他招呼,大步上前一屁股坐了下来,按捺住心中的情绪委婉道:“你前些日子送过来的书我不过才将将看一点,你也知晓,距离天君寿辰也不过仅有半月有余。若是将你送过来的这些书都看完的话,估摸着天君寿辰都过去好几个月了……” 顿了顿,咳了两声,靠近继续说:“你看,能不能先教我点?” 胥络放下手中的杯盏,气定神闲地看着她,“听闻神君说阿茵你向来不学琴棋书画之类的物什,我便想着既然是学舞,自然是先要学学其中的韵。就如同一向执剑之人怎可断然跳好一支舞,即使舞步正确,此舞也非舞。” 茵陈琢磨着胥络说的一番话,准备开口辩解,胥络又沏了一杯茶给她:“阿茵要不也来一杯尝尝?” 茵陈怔怔地接过杯子,还想着嘴里要说的话,抿了一口客套的说:“好茶好茶!” 胥络一遍把玩着碧釉瓷盖的手顿了顿,“这是桃花酿……” 为了检查茵陈口中那所谓的将将一点的成果,让茵陈即兴舞上一支,若是可以,他便教她舞步。茵陈心心念念着她那两坛桃花酿,深吸一口气,拼了! 茵陈一边回想着这几日她所看的书中的动作,机械生硬地动作看得胥络忍不住勾起唇角。动作停停顿顿,像是在打太极拳一般,却是一脸认真地模样,煞是可爱。 整个舞虽然不能称之为“舞”,但胥络依旧含着笑从头到尾看完了,并未打断。茵陈见胥络一脸的阳光明媚,想是自个儿那两坛桃花酿算是有着落了,满心欢喜的问:“如何如何?” 胥络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似是要穿过她漆黑的眸子看向内心深处。许久,笑着摇摇头:“阿茵,你是当真一丁点儿都记不起了吗?” 茵陈没听懂胥络话中的含义,也没摸清他如今是赞许了还是否定了,呆呆地“啊”了一声。 胥络轻笑起身,拂了拂袖,拉着迷迷糊糊地茵陈,随手捏了个诀:“不如,我带你去人间转转。”茵陈尚未回过神,只感觉到眼前一阵眩晕感,脑中只有一个意识:胥络术法了得!等回过神时,周身已是莺莺燕燕的歌声。 茵陈觉得依照胥络的术法,想在九重天上谋个好差事不成问题,又何必来抱自己的大腿。还未想清,不远处一个又矮又胖的中年妇女穿得花枝招展,左手插着腰右手执扇一扭一扭地向他俩招呼,“哎呦~两位官人今日来这是想要哪位姑娘伺候着?” 胥络扫了她一眼,语气清冷:“花魁。” 茵陈纳闷地瞅了瞅四周,顶上挂着火红的灯笼,莺歌燕舞,台上舞女们一个个舞动着曼妙的身材,台下都是大老爷们拍着手大声叫好。 原是个舞楼…… 那中年妇女上下打量了面前的两个人,随后一脸的为难,刚准备开口,胥络从袖口里变出两碇白花花的白银扔了过去。白银在空中划出个好看的弧度,稳稳妥妥地躺在了那妇女的手中。顿时,眉开眼笑,谄媚一笑,掐着嗓子说:“老奴这就安排,这就安排!” 茵陈默默地看着她渐去渐远的身影,忍不住为她拍胸庆幸,幸好她今天遇到的是胥络,若是桑淮,指不定今天从袖口变出的是什么了…… 桑淮平生有个忌讳,最忌讳别人用打量的眼神看他,这个忌讳的源头也是始于他自个儿。桑淮自诩是仙界第一美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我是一颗蛋 作者:胥络 分卷阅读7 我是一颗蛋 作者:胥络 分卷阅读7 男子,一天闲得抽风,拉着茵陈跑到人间。一身的衣衫褴褛,大放厥词说是让茵陈看看他的魅力,茵陈一脸不以为然的跑到树荫下乘凉。 远远地看着他在烈日下晒着,忍不住心疼他,准备叫他也过来凉会儿。这时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撑着十六骨伞袅袅的走过来,茵陈心想,桑淮的机会来了!桑淮嘴角上翘,一甩凌乱的头发,单手撑着墙,一脸的悔不当初,“姑娘,千万不要看我,我怕你会爱上我!” 那姑娘明显受到了惊吓,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满是嫌弃地皱着眉头:“哪来的疯子,真恶心!” 虽然距离有些远,但那姑娘说的话一字一句都落在茵陈耳中,桑淮此时如同一座石化的石墩,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捉摸不定。尽管如此,树荫下的茵陈已经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笑得差点岔气。 突然一声尖叫,茵陈抬头看去,原是方才那姑娘摔了个狗□□,好巧不巧的摔在了路边卖肉的小摊上,好巧不巧的上面端放着一个猪头,那姑娘好巧不巧的与那个猪头来了个亲密接触……茵陈在一旁默默地为自己擦了擦汗,也为那姑娘感到节哀。 那小贩被吓到,愣了半天,问:“姑娘,猪头买吗?” 那姑娘捂着嘴,哗哗大哭,赶紧跑回家找娘亲了。 自那以后,桑淮最忌讳他人用如此眼神瞧着他。 其实转念想想整件事都不怨那姑娘,纯属一炮灰而已。茵陈暗自感叹,幸好自己生而为仙,若是身为凡人踩了狗屎运遇上像桑淮这种时不时哪根筋不对的神仙……啧啧啧,想想就觉得背颈发毛。 舞楼里的侍女将茵陈二人领到了一间房中,等了半天也不见人,茵陈一时坐不住,有点不耐的起身四处转悠。紫檀木的雕花大床,金丝楠木做的梳妆台,上面仅放置着一面大理石方镜和一盒鈿兰香盒,墙角放着几颗夜明珠。整个房间的布局格调高贵而不失简洁典雅,开玩笑说:“花魁不愧是花魁,让客人等着就算了,房间也这般简单、大气。我在考虑要不要回头回去时也把房间给改成这样。” 随手拿起桌上苹果,咔擦一下咬了下去。 等吃完个苹果,传说中的花魁才姗姗前来,一身素净的白衣,头发只是随便绾了个髻,眼角下的泪痣若隐若现,却有几分摄人心魂。嘴角含笑,直接开门见山,淡声问:“今日公子想要看什么舞?” “我抚琴,你跟着曲调跳就可以了。”说完,去门后抱过来一把古琴。 茵陈用胳膊肘戳了戳他,挑眉:“挺熟的,常来?” 胥络不置可否,一拂袖,坐下。 茵陈单手支夷,偏着头看着。胥络修长的手指在琴弦间跳动,叮咚悦耳,她虽学艺不精,但还是大抵晓得胥络弹的是三十六指法。花魁应着曲调,翩翩起舞,长长的水纱袖在空中飞动,如同一只晶莹剔透的蝴蝶一般。 郎也才,女也貌。不知道是不是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的缘故,总有点刺眼。拿起桌上的酒给自己斟了几杯,人间的酒虽不比桃花酿味道浓醇,后劲却足得很。不过几杯茵陈的脸上就泛起了红晕,头也有点昏昏沉沉…… 茵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神宫中的,等醒来时已经身处后园中,鼻尖有淡淡的梨花香飘过。 头顶有低沉的声音响起:“醒了?” 茵陈揉了揉眼睛,抬头意识模糊的问:“我这是睡着了?” “你说呢?”那个低沉的声音顿了顿,“今日那个舞你可学会?” 借着将醒未醒的酒意,踉踉跄跄的站起来,两手捧着脸,眨巴着眼睛真诚道:“当然了,我现在就可以跳给你看……” 胥络被她那副样子逗乐了,伸手摸摸她的头,像是在哄一个小孩一样:“正好我这几日研究出一首新曲目,我弹给你听,你跟着跳就行。” 茵陈憨憨的笑:“好~” ☆、醉舞 皎洁的月色下,水面波光粼粼,湖水靠岸的泥泞处生长着许多水草。水草的根脉常年在水中被腐蚀,每当春末初夏之交时,那些腐草就会化生为流萤,今晚恰逢腐草化流萤最旺之时。 胥络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中跳动,自琴间汨汨流出幽远曲调,潜伏在树丛下的流萤似被这袅袅琴音吸引一般,纷纷颤动着翅膀飞了出来。一只只小流萤尾端发出盈盈绿光,微微弱弱,无数只聚集在一起,振动着薄弱的翅膀飞舞着,煞是幽美。 偶有微风拂过,飘下来几朵梨花花瓣,掉落在树下起舞的人身上。曼妙的姿态,纤长的身段,茵陈整个人的状态乃至舞步都与平时相差甚远。足下似是生出朵朵梨花,足踝处缠绕着瓣瓣梨花,随着她舞步的移动而移动。 渐渐地,周身围绕了许多流萤,梨花与流萤在交替中飞舞。 茵陈纳闷不知道是自己喝多了的原因还是什么,听到琴声的那一刻,整个人,不对,整个身体像是不听她掌控了一般,伴随着淙淙琴音开始舞动。任是整支曲子的基调与白天全然不同,任是胥络以四十八种指法来回换,她却依旧从容的跳着。 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茵陈才扶着头昏昏沉沉的起来,头痛欲裂,像要炸了…… 茵陈不禁咋舌,凡间的酒不能乱喝,喝下去跟水似的,后劲大就算了,还辣眼睛。怎么这房间怎么看怎么不像自己的,倒有点像胥络的……茵陈敲了敲脑袋,指望能清醒点,她一定是看错了。 “醒了?”身后突兀地响起好听的男声。 正欲回头看,一股强有力的力量将她的头扳正,冰凉的手指扶住了她的头,缓慢而有力道的给她按摩着。“让你贪杯,那酒后劲可大了。” 茵陈舒服的闭上眼,静静地享受着,“胥络,你的手怎么那么凉?” 胥络:“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冰肌玉骨吧。” 茵陈:“……” 越揉茵陈心里越是发毛,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等等……胥络为什么会在这里,吓得她立马从床上跳起来,远远的跑到一边,看了看身上衣服是否完好,一脸警惕地问:“你怎么会在这?” 胥络好笑地看着她说:“阿茵你不会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吧?这里是我房间,我出现在这里很正常啊。倒是阿茵你,应该好好想想怎么会出现在我房内……”说完,意味深长的一笑。 茵陈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她又耍酒疯了?!算算距离她上次醉酒已经有好几千年了。 努力回忆昨晚喝多有没有做什么对不起苍天大地的事,毕竟上一次醉酒后跑到桑淮后园给痛痛快快地洗了一把澡…… 她只隐约记得她好像赌气跳了一支舞,那舞跳得也还可以,唔……她好像还把胥络骗到树下,逼着他也给自己跳一支。茵陈面部狰狞地挠了挠头,一脸的悔不当初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我是一颗蛋 作者:胥络 分卷阅读8 我是一颗蛋 作者:胥络 分卷阅读8 。她记得胥络当时说要送她回去,结果她死活不肯回去,缠着他,没皮没脸地在他床上睡了…… 茵陈手背贴着脸,希望能将脸上的红晕褪去,心里苦恼着,为什么自己每次醉酒就不能醉的体面些…… 这时守在门外的绿萝听到屋内的动静,估摸着茵陈应是醒了,推门而入,准备进来伺候她洗漱。 茵陈正悔恨着,恰好看到左脚踏进屋内的绿萝,大手一挥,指着绿萝振振有词:“去给我找块豆腐,我要自我了断!” 绿萝呆愣地站在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明所以的看向立在床边,眼角含笑的胥络。 胥络淡然的提醒:“记得找块大的。” 茵陈身形明显一怔,一口口水差点呛着自己。 自那日之后,茵陈独自一人缓了好几天,其间也差人问过胥络自己那舞蹈怎么办,胥络给的回信说她不是会了吗,就连那晚他弹的四十八种指法来回变动自己也跳得从容淡定。 茵陈撑着下巴苦着脸蹲坐在湖边,看着水中的倒影,在心里哀嚎,可她哪里会跳啊……默默地叹了口气。 绿萝走近关心问:“殿下这几日在为何事烦恼?” 茵陈皱着眉,嘟囔道:“还有几日就是老天君的寿辰了,可我这舞什么也没学会。唯独上次醉酒,应着他的曲调跳了一支,可毕竟是醉酒,整个舞步我却一点都记不得了。” “其实整件事殿下想宽心就是了,殿下也晓得,还有几日就是天君寿辰,若是现在开始学起的话,短短几日,若是想学个舞怕是不成,至多也是几个简单的舞步。既然胥络仙君有把握让殿下到时候能随着他曲子的基调跳出舞,定然是有他的原因的。” 有时候茵陈很纳闷,像绿萝这种看淡世事的性子是怎么在神宫呆了那么久,并且混到姑姑级的,宫娥之间也是少不了勾心斗角的。或许正是她这种淡然的性子才让阿娘放心吧,但是她说的一番话也是有几分道理的,倘若现在练,一支完整的舞蹈必定是练不完的。 这样想着,也放宽心了。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就到了天君寿辰。听闻这几百年魔族与天界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时不时会有魔族的小妖来偷袭天界守卫,当然,屡战屡败。这些年魔族唯一一次正大光明的进攻是三百年前,魔族少君谢苏洲打碎锁妖塔的南方定塔石,引得锁妖塔倒塌,放出四海妖魔。 作为魔族少君,带领四海妖魔进攻天界,天界尚未惊恐慌乱,这些个四海妖魔尽数被收。恰巧那几日托塔天王李靖从灵鹫山元觉洞燃灯道人处得到一个新的塔,叫什么八宝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那李靖嫌这名字太长,难记,硬生生给缩短为玲珑塔。 听闻这玲珑塔分为七层,每层都有一个法宝,拥有浩大无俦之力,能收妖魔、镇鬼煞。因其塔中有纳善镜中芥子乾坤般的另一个世界,凡是被其收进去的妖魔都无法逃脱。 托塔天王托着塔路过南天门,正愁着去哪找个地儿练手,没想到魔族少君带着一帮妖魔浩浩荡荡的闯了上来。一个一开心,手一滑,玲珑塔给飞出去了,把那些还没来得及呼吸几口新鲜空气的四方妖魔又给收回去了。 尴尬得魔族少君愤懑地丢下狠话,然后潇洒的转身离开了。 三百年过去了,期间魔族发生的唯一大事就是少君谢苏洲成功地晋升为魔君。如今正好赶上天君寿辰,不搞出一点幺蛾子来,也着实可惜了这么大好的时机。于是,天界也相对应的加强了守卫。 茵陈这日也特地梳妆打扮了一番,一身绛紫色长袍,头发用墨簪挽起,长长的头发静静地垂下,眉目似远黛,眉心处还贴了凤羽,高贵又不失典雅。 九重天上,四海八荒的神仙一个个拿着贺礼前来给天君他老人家贺寿。听阿爹说这位天君是个极爱面子的,茵陈掂了掂手中的贺礼,自己这份贺礼是阿爹准备了好久的,也算是做足了面子。 上了九重天,茵陈惊叹,这天君这排场做的够大,席面够广。上至虚无自然大罗三清三境三宝天尊,下至最近才飞升成仙的小仙都被宴请过来。 茵陈一路摸索,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席位就座,就听到有人小声的议论。 “那个就是西海神君抱蛋而生的闺女啊?”某小仙甲疑惑的问。 “不知道啊,我也没见过。不过瞧她那散发出来的高贵气质,应该是吧。”某小仙乙迟疑的说。 “今日怎么没有宴请东海神君?”某小仙甲继续问。 “听夙妺仙子今日早晨说,听说好像是去凡间施布雨之术了。”某小仙乙压低声音说。 一听到“夙妺”这个名字,茵陈好奇的往四处探头找了找,瞧见不远处坐着桑淮朝思暮想的人儿,皮笑肉不笑地冷笑了两声。 等人都到满,座无虚席地时候,一直坐在正主之位的老天君才慢慢开口,“今日感谢众仙友来参加本君的寿辰,在此先干一杯。” 茵陈趁机偷瞄了天君几眼,要知道自打从她出生以来,她去过的最多的地方是东海,其次是度朔山,最后才是九重天。上九重天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别遑论是见着天君了。 天君举止投足间有种威震四方的感觉,眉宇间却有几分眼熟,像极了一个人,却又想不起来是谁,故而多看了几眼。似乎是注意到了茵陈灼热的目光,顺着目光看去和蔼地问:“想必你就是西海神君和青芜上仙那个抱蛋而生的女儿吧?” 茵陈受宠若惊地起身向天君作了个揖答道:“正是茵陈。” 众仙听闻纷纷向茵陈看去,不禁感叹,果真是抱蛋而生的龙胎,与寻常神仙相比就是不同。远远看去,灼灼璞玉,静世芳华。 “听闻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如今天趁着兴,给大家展示一手!”天君雄厚的笑声传到四方,震得茵陈心里慎得慌。 “天君谬赞了,那就劳请天君和众位仙君稍等片刻,容茵陈换件衣服给各位舞上一支。”茵陈做足了礼数才下去。 台下丝竹之音丝丝入耳,台下不远处有个女子嘴角上勾,眼里满是不屑,发出闷闷的一声“哼”。 ☆、中毒 天君为了彰显自己的君威这次寿宴请帖洒满天上地下,筵席自然是长得见不到边,万里霞光下,沿途的十里桃花开得千层锦绣。 待茵陈的背影消失在桃林中,夙妺神色冷淡地向身边婢女招了招手,小声地吩咐了几句。那宫娥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转身勾起一抹诡谲的微笑,向茵陈那个方向走去。 茵陈摸索了半天之前胥络交代的那个地方,无奈自己是个路痴,在林子里绕了半天也没能出去。 早前就听闻西海之上的那座招摇山上有种叫迷穀的树,其枝干拥有黑色的纹理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我是一颗蛋 作者:胥络 分卷阅读9 我是一颗蛋 作者:胥络 分卷阅读9 ,开出的花光华照耀四方,佩带它的花朵或者枝丫在身上就不会迷路了。一直都不知道这传闻是真是假,正好有空改天给弄点带身上看看还会不会迷路。 茵陈寻路地本事一向不行,隐约听见有人叫自己,跟着声音走了会看见前方有个穿柳绿色衣衫的宫娥,怀里抱着不知什么物什慌忙地向她跑过来。 茵陈好奇地过去拦住她问:“你这么匆匆忙忙地跑过来所为何事?” 那宫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缓了半天才说:“方才绿萝姑姑找到奴婢让奴婢转告并且把这件衣服交给殿下,说是先前为殿下准备的舞衣不知道怎么的,破了道口子,现在也来不及处理了,只好拿了这件替补的。” “绿萝向来做事谨慎,怎的会犯这种错?”茵陈迟疑地接过宫娥递上来地衣服,困惑问道。 “正是因为绿萝姑姑做事周密细致,才不至于让殿下现在无衣可换。况且殿下这件用来替换的衣衫是用鲛绡做的,材质轻薄,丝毫不比先前的那件差。”小宫娥开始赞不绝口。 茵陈并未搭理她,自顾自地换好衣服,四处张望:“绿萝呢?” 小宫娥像被提醒了一番,恍然道:“绿萝姑姑方才被西海神君召回宫中了,所以才差我来送衣裳。” “阿爹这个时候找绿萝有什么事……”茵陈摸着下巴喃喃自语。 小宫娥一时嗫嚅,支支吾吾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局促得很。 茵陈心里有些不对劲,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有种不详的预感。可神仙哪里能有什么预感,所谓的预感不过只是掐指算算凡间之事罢了。 茵陈张开口想要问些什么,眼角的余光扫到了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向这里缓步走来,步履不疾不徐。 漫天霞光下,胥络悠着步伐逆着光走过来,看见茵陈明显得愣了愣,不易察觉地加快了步伐。茵陈看着胥络一袭皤然色长衫,身负古琴,腰间的软玉随着走动在霞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茵陈兀地觉得莫名的心安,整了整舞裙的裙角,乐颠颠地跑过去,笑着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胥络讪笑,“我在那儿等了你半晌也不见人影,想着你这么笨准又是迷路了,就过来寻你了。”说着伸出手准备揉揉茵陈的头发,见茵陈梳好地头发又不忍心破坏,手停在半空又不好收回来,顺势捏了捏茵陈此时在霞光映衬下红扑扑的脸。 茵陈嘟囔着嘴刚欲反驳什么,结果被胥络突兀地亲昵举动给吓着了,流连在唇齿的话在嘴里打了几个滚又给生生吓得咽回去了,她一脸受宠若惊地盯着胥络。 胥络不以为然地上下扫了她几眼,双手抱胸:“怎么换了舞衣,之前绿萝姑姑选的那套不是挺好的吗?” “哦,刚刚有个小宫娥给我送来的,说是之前那套不知怎么弄得,竟有个口子,在这节骨眼上也来不及缝好,就让她给送过来这套备用的。诺,就是她……”转身指着方才过来的方向,却发现空无一人,“咦?刚刚还在这的啊……” 胥络眯着眼睛看向茵陈指的方向,十里桃林中却没瞧见一个人影,勾起一抹不易察觉地微笑。隐匿在桃林中的一棵平凡的桃树,在对上胥络那双冷淡的眼神后,明显地颤了颤。 老天君等了良久才看到茵陈一身薄纱,袅娜地走了过来。茵陈心情忐忑地走到台上,欠了欠身,道了几句客套话,便准备起舞。 茵陈心里拿捏不准待会儿琴声响起时,自己还会不会像那晚一般跟着曲调跳出那支舞。但看胥络神情从容,优雅娴熟地落座时,她也不似之前那般紧张了。 琴声淙淙,那么熟悉的基调,似乎闭上眼也能看到那些自琴弦间流出的跳动的音符。身体逐渐不受控制,周身也能感受到那些音符在操控自己的身体一般。 在老天君和台下的人看来,茵陈有如断翼的蝴蝶一般,在台上轻盈地翩翩起舞。曼妙的舞姿,在漫天霞光下,整个人都熠熠生辉,与天地浑然自成。 由心中油然而生的熟悉感让茵陈诧异,这支舞像是自己曾经舞过上千遍一般。直到很多年以后,她才忆起这支舞还有个名字,叫《隔岸花》。名字是胥络起的,这支舞她也只跳给他一人看过。 胥络明眸含笑,指法娴熟地在四十八种指法之间任意转变。众仙们赞不绝口,对琴师高超的琴技表示折服,同样也佩服茵陈居然能在如此繁杂的基调掌控好步伐,不愧是抱蛋而生的龙胎。 台下远远的地方,夙妺冷笑着,头也不抬,看也不看台上被众神仙称赞的茵陈。倒是坐在一边抚琴的胥络,引得她几分关注。只因他的身形像极了桑淮…… 茵陈渐渐的觉得身体乏力,眼前发晕,偏着头往胥络的方向看了看,却发现眼前有三四个胥络在弹琴,她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他。就连天君的夸赞也听不真切,她想着,自己怕是又要给阿爹丢脸了…… 突兀地,身体有如断了翼的蝴蝶一般下坠。在最后一丝意识被抽走之际,她突然想起了许久未见的桑淮,若是他在,就好了…… 琴声戛然而止,众仙尚未回过神,一道人影迅速的从眼前飘过,就连天君也没看清是什么。等定下神,才发现原来是一旁抚琴的琴师接住了即将摔倒在地上的茵陈。 茵陈莫名地晕倒引起了不大不小的躁动,在座的上神上仙们像是猜测到了什么,开始交头接耳,却没有多少神仙关心茵陈的生死。 坐在主位的天君关切地问:“她身体可有不适?” “无碍,不过是中了鹤清碧逸,有劳天君担忧了。”胥络语气淡然,但无形地充满了威慑力,低着头看不清他此时的神情。 胥络语毕,台下倒抽了一口凉气,唏嘘这鹤清碧逸乃是上古奇毒,这殿下怎会好端端地中了此毒? 天君愣了愣,下令将茵陈送往月华宫并命太上老君去解毒,想了想又命身边的老仆悄悄给西海神君捎个话,让他先稳定情绪再告诉他此事。 茵陈中毒是她中毒,他天君难得一次的寿宴还是得继续,况且这太上老君那儿什么灵丹妙药没有,还缺这鹤清碧逸的解药? 茵陈的事成了寿宴的插曲,安排好茵陈的事,天君又开始招呼众仙,毕竟他的君威是不容挑衅的。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但众仙心里还是有数的,这毒怕是魔族为了扰乱天君寿宴而下的。可既然他的目的是如此,那更不能让他们得逞,越是要装出一副没事人一般,继续谈笑风生。 可也算是巧了,这毒已有许久未出现了,太上老君那儿也许久未炼这毒的解药了。准备开炉炼丹却发现发现前些日子刚用完了寒降草这味药引子,而这寒降草却又极其珍贵,四海八荒是最为难寻的,不禁扶额叹息。 看着茵陈已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我是一颗蛋 作者:胥络 分卷阅读10 我是一颗蛋 作者:胥络 分卷阅读10 经煞白地脸庞,嘴唇开始逐渐发紫,胥络皱着眉头说:“小仙之前游历四方,偶得过寒降草,不过眼下它不在身上,不知老君可否待小仙去取下?” 有寒降草自然是好的,可是……老君捋了捋胡须,走近端详着茵陈,若有所思,怕是怕她中的不是鹤清碧逸。 若是鹤清碧逸,作为生来仙胎的神仙来说,不会中毒如此之深,那么快就蔓延到骨髓。下意识地欲用神识来探一探,看看究竟是不是中了鹤清碧逸。 神识还未触碰到茵陈,隔着一尺远的地方就被一股力量给弹了回来。老君被弹得晕乎了两下,摇了摇头,缓了好一会儿劲才回神。 兀地门一把被推开,一个小宫娥气喘吁吁地进来报:“仙君,仙君,不好了!方才在桃园里发现了一名宫娥,怕也中的鹤清碧逸。不过,不过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 胥络神色变了变,带着一丝诧异,立刻携着太上老君随着小宫娥一同前去。直到到了林中才发现,这里是之前他和茵陈相遇地地方,这个已死的小宫娥就这么吊在树上,远远的根本分辨不清是什么模样。 胥络用仙术将她给放了下来,等看清才发现这宫娥脸色已全黑,面部狰狞,像是死的极其痛苦。在昏暗的桃林中,手指尖,胳膊处还有怀中都发出淡淡的银光。 胥络沉思了半刻,突然明白了这鹤清碧逸被下到了哪里。 一旁的老君走近被这宫娥吓了一跳,给闪到一边:“方才远远的挂在树上还看不清,没想到还真是中了鹤清碧逸,究竟是谁如此毒辣?瞧这模样许是也死了好一阵了,那么远,方才那宫娥是怎么发现的?” 蓦地,胥络脸色一变,神色慌张。 “糟了!” 调虎离山。 ☆、被虏 茵陈从未想过她一个小小的西海神君之女会卷入这场仙魔之争中,当醒来后身边的小宫女告诉她这里是魔族时,她着实是受宠若惊。 想来自己在凌霄殿上晕厥也是魔族使得法子,不过他们又是怎么把自己给抓过来呢?况且抓她过来又能怎样? 随手抓了桌边一只烧鸡腿放嘴里大口啃着,天君哪里会稀罕她这么一个小仙!抱蛋而生归抱蛋而生,抱蛋而生不过是生下来是颗蛋,比别的蛋稀有了些,生来仙胎,灵力旺盛了些。可自己这颗蛋灵力不仅比别的蛋灵力弱,就连普通的龙女也不如。 这魔族真不知道逮上她哪一点了,好吃好喝供着,还不给亏死! 茵陈吐出嘴里地骨头,甚是打了个满意的饱嗝,摸了摸自己的小肚。不过这魔君自从她醒后也没来找过她的茬,只是一味地往这里送些好吃的好玩的,把她伺候得好好的,都给长胖了。 茵陈不禁感叹魔君这招收拢人心的招数使得好,她甚是中用。心里念着,等回去的时候顺便把这魔君的御厨给挖墙脚挖回去。 她这小日子在这过得甚是滋润,时不时魔君也会差人呈上几本人间的戏本子给她解解闷,打打趣。魔君虽使了众多法子欲收买她,她仍然知晓她是仙,他是魔,她还是要逃离这里的,哪怕眼下确实很安逸…… 但人要往前看,更何况她是神仙,更不能鼠目寸光。如此想着,她默默地极具英雄气概地抱了抱拳。 她私以为采取任何措施反抗来表达她内心对魔君这个行为的抗议,也是无济于事,不过是以卵击石。于是她机智地认为作壁上观,等待着营救才是最适宜的方法。 茵陈感觉被方才的烧鸡腿给噎着了,想喝水倒了倒发现茶壶里只缓慢的流出几滴水,索性又拿起盘里的李子咬了一口。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等谁,兴许是桑淮吧……毕竟以她阿爹的脾气,没把她给找着,倒先把这魔宫的宫顶给掀了。不是阿爹的话,也或许是胥络呢…… 茵陈莫名的觉得心里酸酸的,扔了手里剩下的半个李子,揉了揉鼻子,喃喃自语:“这李子真酸。” 又过了好几日,连续吃了好些日子的烧鸡腿有些发腻,招来听茶叮嘱她让后厨那边下次烧点其它花样。听茶是一直在她身边伺候的贴身宫娥,这些天才记着她的名字。 虽说魔君对她的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但唯独一点就是不给她出了这个院子,四周设的尽是结界。没得魔君的令牌,外边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她也落得清闲。 然而这难得的清闲却被突如其来的一封信给打破了。 这日,突兀的进来一个书生装扮的面生的魔使,送来一封信。信封是藕色的,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茵陈仙者亲启。 茵陈一脸疑惑,迟疑地接过,撕开。扑面一股浓郁地熏香,呛得她忍不住咳了好几声。铺开信纸,手抖了抖,越看手越抖得厉害,废了好大的劲终于看完了这封信。落款处,谢苏洲。看完后,她的心也不平静了。 一旁的听茶终于看不下去了,忍不住一把茵陈颤着像是筛筛子的双手,一脸沉重地问:“仙子,你莫要再抖了,难不成这信上有什么毒不成?”说着,就要拿过来看。 结果被茵陈迅速地折起来,收入袖中。干咳一声,硬生生地扯出一个难看地笑:“是魔君的信。” 茵陈倚靠在门框上,仔细地端看着谢苏洲的信。一字一句尽是表达他对自己的相思之情,解释了这段时间自己因公务繁忙而没有时间来找过她,希望她能海涵。他之所以虏她来,只因某日有缘幸得见她一面便日日相思,茶不能思,饭不能想,才想出这个法子。并且希望仙魔能够一起治理三界四海六合八荒,欲与她共结连理,推动仙魔和平相处的步伐。 茵陈扶额,不知晓这魔君又是唱得哪出。她可能又要让他失望了,哪怕自己与他共结连理也推不动这仙魔关系大齿轮的发展。更别框论能与天君平起平坐,顶多啊,是与她阿爹一起共治西海。 茵陈深思,这安稳日子怕是过不了了,等他人相救,不如自救为先。毕竟现在她为鱼肉,那谢苏洲是刀俎,要杀要剐还不是随他心情。哪天他不吃欲擒故纵这招,一个不开心,小暴脾气一发,把她给强娶了那还得了。 茵陈寻思着当初自己是怎么被抓过来的,遂招来听茶向她打听。哪知这小蹄子一脸天真满是骄傲的说:“是我把仙者带回来的。” 茵陈端着茶杯的手抖了抖,洒了几滴茶水落在桌上,她不易察觉地用手帕给抹了抹。没想到啊,这些日子与自己最为亲近,朝夕相处的人儿居然才是深藏不露的罪魁祸首。啧啧啧……可见其城府之深,颇有心机。 茵陈谄媚一笑,赶紧上前,抓住听茶的手,领着她坐下,又满是欢欣地给她倒了杯水,“你倒是和我说说看,你是怎么个法子把我劫过来的?” 听茶接过茵陈递过来地茶水,润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我是一颗蛋 作者:胥络 分卷阅读11 我是一颗蛋 作者:胥络 分卷阅读11 了润喉,憨笑道:“也无什法子,不过是讨了个巧。魔君当时只是给我派了个任务,让我给天君的寿宴捅个篓子,让它不能安稳进行下去。我就寻了个小宫娥给收买了,允诺她若是将那鹤清碧逸给下到仙者的舞衣上,就在魔宫里给她寻个好差事。” 说到这鹤清碧逸四个字,茵陈的脸色不由地变了变,扯了扯嘴角勉强道:“也就是说,我在凌霄殿上晕倒是因为鹤清碧逸?”那看样子,自己的毒应该是解了? 听茶一本正经地拍了拍茵陈的肩膀,安慰道:“然而我太高看那个宫娥了,没想到她连仙者的衣裳都近不了身。幸得那夙妺仙子使唤那宫娥去将她那鲛绡做的舞衣拿去给仙者穿上,好在舞毕后借此羞辱仙者一番。于是那名小宫娥就将我先前给她的鹤清碧逸给涂抹在那件舞衣上。” 茵陈困惑,她素日里与夙妺也无什交情,也不过是偶尔在桑淮宫里打个照面,莫不是因此心怀嫉妒?可这夙妺不是向来清心寡欲,不与红尘招惹是非,一心修仙论道,怎会嫉妒她,还因为桑淮? 茵陈沉思了会儿,得出个结论,那就是这夙妺仙子被桑淮星辰可鉴,日月可辉的真情给打动了。这个好消息有必要让桑淮知道,兴许还能诓几坛桃花酿回来。 听茶静静地端详着一脸若有所思的茵陈,沉重地问:“莫不是那夙妺仙子与仙者结怨已久?” 茵陈干巴巴笑了笑,正襟危坐,示意听茶继续。 “我一向是个信守承诺的魔,等我回去找那宫娥时她已经自己中了鹤清碧逸的毒,挂在树叉上一命呜呼。我虽是魔,但还是知晓得寻个仙给她收尸,就去了最近的月华宫中找了太上老君。结果我就这么一说,一干人等兴师动众带着几名天兵也跟着去了。到那时我寻个空给溜了,恰巧看见仙者在的宫中无人看守,便进去瞅了瞅。” 顿了顿,又给自己倒了杯水润润喉,“哪知我也高估了仙者的道行,中毒颇深,这太上老君那也暂时没有解药给解,我就将仙者顺路给捎回来了。” 茵陈算是明白了,左右自己这毒是听茶下的,也是她顺带给解了,自己是该感谢她还是感谢她呢…… 而魔君谢苏洲这边,本着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思想,若是搅黄了天君的寿宴那也算是幸运,若是没捅出篓子也便罢了。毕竟缘分这种东西,讲究机缘。 哪知道这听茶居然从天界给顺道捎回来一个仙者,派人查了下底细,居然是西海神君那个抱蛋而生的闺女。这还得了!若是被西海神君知晓,还不来他这婪毓宫把顶给掀了! 想他魔君,威震四荒,想当年自己打碎锁妖塔定塔石,放出四海妖魔,眼皮眨都没眨一下,如今又怎会被他一个区区西海神君给吓着? 但那茵陈被抓来这婪毓宫着实让他心里悬了悬,还未做好心理准备,尚未想好如何打算。身边的谋士倒是帮他想了个法子,不如使个美男计。 虽说谢苏洲他向来对自己的相貌很有信心,但他却从未见过这个被虏来的仙者,倘若是个五大三粗地青龙,让他如何对着她那张脸吐出情话,使出美男计? 谢苏洲觉得他需要一些时日来接受这个提议,遂先把茵陈稳住,把她小日子伺候地舒舒服服的。他听闻凡间有句话说,想要抓住女人的心,得先抓住她的胃。 在经历了好几个月艰苦卓绝的纠结斗争,眼看拖下去也不是个法子,于是招来书童,教自己写了封文绉绉地情书。还特意挑了藕色的信封,信纸前一天晚上就放在熏香炉上,整整熏了一夜…… 凡间有个传说,说是人死后在尚未踏上冥河的渡船前,会路过一家茶馆,那个茶馆开在冥河之畔,四周曼陀罗华包围着整个茶馆。茶馆设计古朴大方,里面有很多瓶瓶罐罐,不知道里面装的都是什么。过路的游魂都会在茶馆前停下来进去看一看,没有人知道这个茶馆什么时候有的。 近些日子茶馆已许久未开门,一双修长的手推开陈腐的门发出“吱”地声音。茶馆的掌柜抬眸看了看门前一声皤然色素袍,身材颀长,四平八稳地少年。 什么也没说,继续拨算着算盘,清冷淡然道:“本店不做活人的生意。” 少年勾起一抹和煦若暖阳的笑,笑却不达眼底,“帮我找出魔界的大门。” 掌柜眼角下的泪痣在昏暗的店中显得黯淡,掌柜不耐烦地又重复了一遍,“本店不做活人生意。” 少年挑了挑眉,唇角依然带着一丝笑,“阿茵被魔族掳走了。” 掌柜拨算盘的手顿了顿,抬眼瞥了少年一眼,“反正在这里你也不是什么活人。”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就点个小手指,收藏一下吧(??? ? ???) ☆、一魄 自那日收到谢苏洲的“情书”后,茵陈还是有些许担心受怕的,怕他接下来又会想出什么法子。诧异的是第二日谢苏洲就把设在她院子周围结界给收了,她甚是欣慰,不由感叹谢苏洲这招她很受用。 没有结界的束缚,茵陈的日子过得更加舒坦,每天都潇洒地出去转悠。今儿个后厨又出了新的甜点,忍不住多吃了几个,结果吃得太撑太快给噎着了。喝了好几口水也不管用,打着嗝就出去了。 她一向都是往与谢苏洲的住处,婪毓宫的相反方向去的,本来方向感就不好的她或许因为打嗝打得自己头晕眼花,一个不留神,往婪毓宫的方向去了。 越走越远,柳暗花明,绕了一个又一个小道,茵陈才发觉自己迷路了。张望了下周围,也没看到什么自己熟识的标志,身旁正好有棵又高又大的树,放眼望去,直达云霄。小时候她就与其他龙女不同,琴棋书画与她无缘,礼仪书籍更是沾不上边,上树掏鸟窝倒是绝活。桑淮曾说过,像她这样的姑娘没一个男子愿意娶她,若是九重天上没有能看得上她的神仙,自己倒是愿意勉强收了她,省得祸害人间。 但她觉得若是神仙自然不会如此肤浅,况且桑淮说是要娶她,她可清楚得很,桑淮心里只有那夙妺一人。 三步并两步跳上了树上,云彩叆叇,拨开繁茂的枝叶,透过缝隙看见不远处一栋富丽堂皇地宫殿,宫门上用朱红漆写着“婪毓宫”三个赫赫大字。近在咫尺,茵陈右眼皮不自觉地跳了跳。 树下路过两个去荷花池采莲回来的婢子,好不容易逮到一处树荫处纳纳凉偷偷懒,歇了会儿就唠起了嗑。 一个声音稚嫩点的说:“姐姐,我听说魔君这几月来在落霞宫里藏了个美人,只有听茶姐姐才给进去服侍。” 另一个声音温和,叹了口气,“魔君金屋藏娇,想是把那美人宝贝得紧,我们这些婢子还是莫要过多言论为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我是一颗蛋 作者:胥络 分卷阅读12 我是一颗蛋 作者:胥络 分卷阅读12 好。” 那个稚嫩的声音连忙接着:“不是的姐姐,我只是听闻那个美人还是九重天上的仙子,可我们是魔……” 那个温和的声音宽慰:“这些事哪里是我们管得了的,就算那美人是九重天的仙子,若称魔君的意要娶了她,又与我们这些干粗活的婢子有何干系?” 一向耳力很好的茵陈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清楚楚,就在考虑要不要跳下去打断她俩对话时,那婢子又继续说:“也是,听闻魔君对这仙子极为上心,要与这夙妺仙子共结连理。” 这“夙妺”二字着实让茵陈怔了怔,准备下树时脚下一滑,硬生生地穿过了树枝间的缝隙,偶有折断几根枝干。身体笔直地下落,茵陈还在思考着这件事与夙妺又有何干系?这魔君要勾搭的不是自己嘛? 原本在树下纳凉正欲离开的二人,听见头顶传来沙沙地树叶摆动的声音还有枝干断裂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抬头看了看。眼看一团海棠色红艳艳的东西在直直地落下,吓得她们赶忙躲开。 一道绛紫色身影嗖地一下闪了过去,定睛瞧去,二人不禁颤了颤,唯唯诺诺地俯了个身:“魔君。” 茵陈迷茫地眨了眨眼,面前一张俊朗的脸庞,眉目舒朗,气宇轩昂,完全一张陌生的脸。澄澈的目光带着一丝疑惑对上谢苏洲的目光,在对上的那一刻,原本沉静的谢苏洲明显地感到慌乱,蓦地手一丢,给远远地退到几尺之外。 茵陈被他措不及防地一丢,一屁股生生地狠狠落在地上,倒吸一口凉气,疼得她紧紧咬着牙。谢苏洲看着脸忍不住也抽搐了几下,犹豫了一下,鼓足气上去看着茵陈疼得面目狰狞,别在身后的手动了动终是没有伸出去。 “你放心,你就算要走本君也是要把你寻回来,囚在身边一生一世的。不过你也不用这般伤自己,本君会心疼的。你要是不想见到我,本君便不见你,直到哪天想通愿意嫁给本君为止。”谢苏洲面容沉重,很是痛惜地说着。 躲在一旁的两个婢子不禁暗自唏嘘,仔仔细细里里外外似乎要将茵陈看个透,原来这就是魔君心心念念许久的夙妺仙子…… 茵陈听得一眼茫然,还没弄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突然忆起方才那两个婢子的话,揉着痛处站了起来上前一步拉住谢苏洲绛紫色的衣袖,双目炯炯有神期待地问:“你当真要同桑淮抢女人?” 谢苏洲扯了扯衣袖,往后退了一步与茵陈保持一段距离才开口:“什么女人?若是你,本君自然是要抢一枪的。” 茵陈急忙拦口:“你不是要娶夙妺为妻吗?” 谢苏洲顿了顿:“什么夙妺?” 似乎想到什么又继续说,“本君只是说你中了那鹤清碧逸的毒也算是机缘巧合,托那夙妺仙子的福本君才能与得如此佳人。至于那什么要娶夙妺的,不过是婢子们在背后乱嚼舌根,以讹传讹。既然都那么闲,不如以后给她们多安排些活。” 茵陈额头发疼,一阵晕乎,伸手想要扶着谢苏洲撑一撑,手刚伸出去还未搭上肩,谢苏洲身形闪了闪不动声色的让了让,茵陈给扶了个空。 茵陈心里嘀咕,正巧抬眼瞥到谢苏洲两颊泛着微微红晕,许是明白了些,捉弄似的上前靠了靠,谢苏洲顺势向后退了一步。茵陈嘴角噙上一丝笑,玩味一笑:“听婢子都在传,魔君向来不近女色,我看呀,莫不是是近不了?” 谢苏洲神色微变,窘迫地问:“谁……谁胡乱造次?” 茵陈又逼近一步:“都说是听闻了,我哪里知道。” 谢苏洲故作淡定:“看来是时候给她们安排些活了,不如近日就让她们忙活本君同你的婚事吧。” 打从那日知晓这谢苏洲畏惧女子,不敢近身后,茵陈也舒了口气。本来对于婢子之间的传言她就不往心里去,如今听了更是左耳进右耳出的。这听茶近日总往她耳边念叨,魔君将整个婪毓宫内都挂满了她的画像,日日睹物思人。还寻觅了四海八荒里能工巧匠为她定做一套嫁衣。 这谢苏洲也只敢嘴上调戏她,行动上做给别人看而已,她心里明亮得很,故而也不把听茶说得话当回事。 谢苏洲的事倒不再给她心里添堵,只是那日谢苏洲将她扔下来摔伤后,听茶给她上药时倒是闲聊了几句。那几句闲话一直让她给记在心里,来回琢磨。 那日听茶一边给她小心抹药一边说:“对了仙子,之前你中了鹤清碧逸时,我曾今探过你的神识,却有一道像是结界一般的力量阻止我。” 茵陈趴在床上闭着眼听着,只当她魔力不够,毕竟自己再怎么说也是仙,她也不过是魔宫里的婢子,怎能随随便便探她的神识呢? “后来啊,我就是了很多遍,发现了那股力量最薄弱的地方,试着探仙子的神识,却发现仙子少了一魄。”听茶疑惑地继续说,“不过我魔力不高况且还有力量阻隔,许是我说错也不一定。” 茵陈琢磨着听茶的话,若是听茶说得是真的,她少了一魄,神识残缺,那或许就能说明白为什么她是抱蛋而生的,灵力会比其他龙女还低了。可是,她是神仙,生来仙胎,怎会好端端地少一魄呢? 谢苏洲在婪毓宫内挂满了茵陈的画像,算是做足了场面,让外人看来他也是痴心一片。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那东海神君欲来拜访他,说是拜访不过是来寻人罢了。虽说魔族与九重天不合已久,但必要时还是要客套客套,做做场面的。 谢苏洲盯着这些画又觉得那些画都没能画出茵陈的神韵,怕那东海神君挑刺,这几日又在魔界四处寻觅画师。 茵陈吃完午膳准备去榻上补个觉,听茶慌里慌张的闯了进来说是谢苏洲找她,拉着她就要往外拖。茵陈睡意上来,打了个哈欠,半拉着眼皮有气无力的问:“他找我作甚?” 听茶急急忙忙说:“说是找了个画师给仙子画像。” 茵陈拉出听茶使劲拽着的衣袖,重新爬回榻上懒散的说:“你就说我得了痔疮,不方便见人。” “可这痔疮上生在臀上的啊!” “你就说我长在脸上了。”茵陈捂着嘴又打了个哈欠。 听茶:“……” 最终茵陈还是被听茶半推半就的带到婪毓宫,一推开门茵陈就被吓了一跳,满屋子的画像,看得自己都瘆得慌。茵陈被领到偏殿书房内,书房中只赫然伫立着一个人,身着茶白色长袍,背对着自己,听茶探在耳边提醒:“这位就是画师。” 茵陈莫名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熟悉,似乎听到动静,画师缓缓转过身子,茵陈嘴角不自觉的上钩,眼底含笑。果然。 画师笼手一拱:“在下胥络,是来给仙子画画像的。” 茵陈觉得此时听茶待在这里不方便她与胥络交流,便想个借口支走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我是一颗蛋 作者:胥络 分卷阅读13 我是一颗蛋 作者:胥络 分卷阅读13 她,“画师是初次来魔宫画像,难免有些紧张,不如你先待在外面吧。” 听茶满是不情愿的瘪了瘪嘴,胥络很不配合的悠悠道:“我不紧张。” 茵陈使了使眼色,胥络很不配合的继续道:“仙子莫不是患了眼疾?” 茵陈面皮动了动,一开始就如此不配合,前途堪忧啊,前途堪忧啊……忍不住说:“我生了痔疮,你若在这我怕我坐不住。” 茵陈向听茶招了招手,示意她出去,听茶耷拉着脑袋悻悻然的出去了。 待关上门的那一刻,胥络温声道:“阿茵,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hhh 喜欢就收藏吧,可以养肥哟~ ☆、受伤 那日婪毓宫与胥络相见,也不过短短的寒暄了几句,倒像极了外人。不过说来,她与胥络也不算是熟人,他也不过只是桑淮请来教自己舞的舞师,虽然结果还是被自己搞砸了…… 但说到底,看到胥络的那一刻,她的心里多少还是欢喜的,他给了她一种心安的感觉。 虽说谢苏洲成天不学无术,行事鲁莽,但却对天君那宝座极为上心,将手下的魔兵训练得井然有序,整个魔宫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着。再加之这魔界行事向来诡异,擅长背地里捅刀子,魔界的入口也总是不断的在变动,为的就是以防天界之人胡乱混进魔宫。那胥络又是怎么找到魔界入口并且以画师的身份混进宫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的呢? 之前茵陈一直认为胥络只是普通的一个小仙,如今想来怕是不单单那么简单。 这几日连续几天阴雨绵绵,今日才歇了会儿,未得细雨,天色微青。兴许是天气的原因,茵陈的心情稍显沉郁。 听茶揉着脖颈走进来:“夫人,昨晚过后我发现我回不来头了。” 她那声“夫人”让茵陈浑身酥了酥,近来让她最得心的事便是桑淮要来魔宫拜访谢苏洲。说是拜访,明里暗里大家心里都清楚桑淮此次来所为何事。 听茶平日里大大咧咧,做事看起来没什么讲究,心里却明澄得很。最近附和谢苏洲的心意,改口称茵陈为“夫人”,底下的婢子们也都随着听茶唤茵陈为“夫人”。 听听茶捶捏着脖颈如此说,茵陈心一惊,问:“你昨晚做了什么?不会是……” 听茶嘟囔着嘴:“我昨晚落枕了。” 茵陈:“……” 婪毓宫一见后,茵陈就再也没在魔宫里遇见过胥络。也是,魔宫那么大,遇不到也很寻常的,或许离开了也说不准。 这日,桑淮应约前来,脚踏祥云,顶聚三花,潇潇洒洒地从天而降。谢苏洲一身绛紫色宽袍,右手边是被施了哑诀的茵陈,茵陈狠狠地瞪了一眼身旁一副道貌岸然的谢苏洲,好不容易让她见着桑淮却不给她说话,算什么魔君。 今日的所有都不过走的是一个过场,表面功夫,如今她口不能言,即便是她能与桑淮传隐语,在面子上却说不明。纵然她有千万句不满,只能憋在肚子里,沉沉的闷下去。 茵陈用余光扫了扫四周,也没有看见胥络。想问问一旁的谢苏洲胥络的行踪,奈何张了张口什么也发不出声,愤愤地踩了他一脚。 谢苏洲一把拉过她拽到身后,皱着眉冷冷道:“别闹!” 茵陈似是被谢苏洲的一吼给吓到了,心里一阵委屈,自己平白无故地被施了哑诀说不出话来就算了,还不给发泄一下。算着来到魔宫已有好几个月了,迟迟不见有人来过问,阿爹没来,桑淮没来,胥络也没来。虽说这里的日子过得倒也舒坦,可身在虎狼豺豹的窝里也无人问津,心里大抵还是悲伤的。 前几日见着胥络内心说不欢喜是假的,这时候就算是见着自己在西海神宫里养着的金丝雀,估计也要乐上一乐,更何况是个人。可那人见着自己好像并没有打算带自己出去的样子,找了几次都已作画为由推辞了。今日如此重要的日子胥络也没出现,茵陈的心里大抵还是失落的。 如此想着,本应该开心的日子心里却难掩内心的沮丧,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泪水像止不住的洪水一般,汹涌澎湃地流了出来,大滴大滴地砸在谢苏洲的衣袖上,晕开成更深的紫色。 谢苏洲被砸得有了点反应,许是见不得女人哭哭啼啼,从袖口里取出一块方巾,四平八稳地递给茵陈拭泪。 谢苏洲一行浩浩汤汤地领着桑淮去宫内入座,桑淮拂袖坐罢,还未来得急客套直接开门见山地说:“近来唠叨魔君了,我这义妹向来调皮不听教,若是有得罪魔君的地方还请见谅,我以后定然好好管教她。” 茵陈愣了半天才回过神那义妹说得就是自己,自己什么时候成了他义妹了? 桑淮又继续说:“前段时间义妹受了点伤,亏得魔君仁厚,将她带回来,帮她把毒给解了。如今看来,这身子也是好得干净利索了,今日前来就是带义妹回去,省得魔君又要为她操劳。魔君的大恩大德,本神君没齿难忘,以后若是遇到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就是。” 宫殿内飞入几只麻雀,叽叽喳喳的乱叫唤。谢苏洲端起茶杯,掀了掀茶盖,刚放在唇边还未来得及下去口,眼睁睁地看见一大坨黑白相间的鸟粪从眼前滑过。“扑通”一声掉进了半倾的茶杯中,溅了几滴小水珠在谢苏洲的鼻尖。 谢苏洲端着茶杯的手悬在半空中,甚是尴尬,抬眸瞥了一眼屋顶上飞着的麻雀,四只麻雀尽数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都不带扑腾一下,一命呜呼。 谢苏洲黑着脸说:“神君所言慎重,本君倒是要好好感谢这段姻缘。神君有所不知,茵陈在宫中地这段时间,本君对她早已倾心,并且本君与她已定下海誓山盟,现下欲娶之为妻。不知神君是否愿意留下来喝几杯?” 闻言,一旁的茵陈思忖着方才那一脚想必踩得还不够狠,要不要再来一脚? 桑淮打开扇子颇有风度的给自己扇了扇,不紧不慢地回:“先不论女子当婚应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想必魔君也知晓,本神君与茵陈皆是抱蛋而生,自是与其它神仙不同。”趁空看了眼谢苏洲的表情继续说:“本神君与茵陈的良缘皆是命定的,若魔君是茵陈命定地良缘,那魔君身上定然会有茵陈留下地咬痕。那是她的良缘,她的夫君。” 谢苏洲蓦地大笑,“怪不得之前茵陈突然拿起我的手就咬了一口,原是这般原因!怨我怨我!”说完拍了拍茵陈的手,一脸的宠溺。 看得茵陈面皮抖了抖,胃里翻江倒海,着实被吓得不轻。 桑淮的声音自顶上传来:“你先允了他,我有办法带你回去。”茵陈思考一阵,虽不知晓桑淮有什么法子,但她还是相信桑淮的。 桑淮漫不经心地提醒谢苏洲:“本神君这义妹笨得很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我是一颗蛋 作者:胥络 分卷阅读14 我是一颗蛋 作者:胥络 分卷阅读14 ,魔君娶了她定然是吃亏的,不过也不打紧,若是以后遇到什么问题,本神君乐意效劳。”整句话下来也就是应允了这桩婚事。 茵陈不屑地瞪了一眼桑淮,他还真是不借机嘲讽她一两句就不行了。 天上皎皎明月,点点繁星,如美人含怯般朦胧美态。幽幽的夜风吹起了池塘里的荷花,碧水泛起微微涟漪,一波接着一波,此消彼长,空气中氤氲着荷花香。 婪毓宫内张灯结彩,一片喜气。从清晨到夜晚,茵陈都昏昏沉沉的,任由听茶摆布。她以为谢苏洲只是嘴上随便说说而已,没想到他真这么随随便便就要娶自己,没想到自己真这么随随便便就嫁了,没想到谢苏洲是这么随随便便的人。没想到啊没想到…… 天色已深,所有的礼数都已尽数完成,就差洞房了。桑淮说有办法将她带回去,不会是要等她真嫁了再带她离开吧! 忙活了一天也没吃什么东西,虽说神仙要虚怀若谷,上善若水,不食五谷,可这话搁茵陈这形同虚设。一天规规矩矩下来,趁这会儿没什么人赶紧活动活动筋骨,莫要生硬了才好。 瞧见桌上摆放着喜饼,仔细地观察了四周确定无人后才蹑手蹑脚小心地背对着门坐了下来,犹豫半天,认真一番思考后才拿起一块模样不错的点心塞嘴里,解解馋。 鼓着两个腮帮子咀嚼着,准备再拿一个时,门“吱”地一声开了,茵陈悬在半空的手继续拿也不是,收回去也不是。轻缓的脚步声在背后响起,一步一步地走近,茵陈僵在那一动也不敢动。她不知道来人是谢苏洲还是桑淮,既然这么敢明目张胆地从正门进,想必应该是谢苏洲吧…… 脚步声在靠近自己右手边后方的位置停了下来,兀地,一阵戏谑的声音响起:“怎么,阿茵你这是被施了定身术?” 是胥络。一身茶白色衣衫与屋内明亮亮的喜红格格不入。 茵陈一听声音便分辨出来人了,方才憋在嗓子眼的一口气给重重的吐了出来,庆幸道:“吓着我了,幸好是你。”顺手又捎了一块点心。 胥络怔了怔,定定地看着茵陈,调侃的说:“阿茵莫不是怕那魔君瞧见你的吃相不愿娶你了?” 茵陈使劲地咽下那口点心腾出嘴说话,“我要是凭借这幅吃相就能让他不娶我,那我还有更丑的,我能让他看了以后每每看到我都绕道走。”端详着手中这块点心,研究 它的成分,心里寻思要不要带点回去给绿萝研究研究,为什么这魔宫的里吃食这般美味,就连小小糕点也让她欲罢不能。 如此出神地想着,叹了口气继续说:“可谁不知道这魔君娶我不过是为了能离天君的神位更近一步呢?”默默地又补上一句:“虽然我并不认为娶了我对他有益。” 胥络揶揄道:“也许他真的是欢喜你呢?” 茵陈愣了愣,不知道胥络所言是为何意,他一向心思沉,今日所言却带着明显的不悦。茵陈心中一惊,寻思着莫不是自己之前派人半夜去他住处找桃花酿被他发现了?若是如此,他也忒小心眼了,不就几坛酒吗,至于这么宝贝着?她已许久未曾沾过桃花酿了,如今念得紧。 茵陈沉沉地打了个哈欠,今天忙活了一天,如今吃饱喝足了就想着能够美美地睡一觉,一觉醒来她又待在西海神宫该有多好…… 茵陈想到什么,趿拉着眼皮,拼命地想要睁开眼,挣扎无果只得朦胧着双眼问:“胥络你到底是什么人?我总觉得从前见过你,却始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你总是那么的出人意料,都说魔界之门难寻,你又是如何找到并且混进魔宫还不被察觉你是仙的呢?还有,你是特地来救我的吗?” 她头晕晕乎乎的,眼前的景象只能看个轮廓,胥络沉默良久,只听到清凉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是特地来救你的,阿茵。所有的一切,待你回去我再与你慢慢说,可好?” 茵陈在即将睡着的那一刻,迷迷糊糊应了一声。 当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她安安稳稳地待在胥络的怀里,身后是兵器碰撞的冰冷的撞击声,在黑夜中寒光烁烁。 胥络突然闷哼一声,身躯明显的顿了一下,霎时,鼻尖围绕着浓烈的血腥味。茵陈惊道:“你受伤了!” 胥络用舌尖舔了一下,依旧淡然说:“我不打紧,今晚是魔界之门最薄弱的时候,快来不及了。” 茵陈还想说什么,被胥络一把遮住眼睛,只听道:“睡吧,阿茵,醒了我们就到家了。” 茵陈眼前一片黑暗,只得死死地拽紧胥络的衣袖,如此才能够找到一丝心安。 作者有话要说:  唔……在此给大家请个假,这周考试周,下一章7.8号9:30更新,回来后日更。抱歉( ◢д◣) 小天使们一定不要丢下我啊… ☆、消失 茵陈时醒时睡,醒来时意识又是模糊不清的,她不记得自己到底昏睡了几次,脑子越来越混沌,只是耳边隐约传来厮杀之声。在她印象里,谢苏洲是个表面凶巴巴的奶油小生,骨子里却是个有大志向的男人,虽是魔界之君但却没见过他有何杀戮。混乱的脑袋依稀还记得袖口里似乎还揣着未曾归还的帕子…… 现下不知是触得他什么底线,引得他如此着火。好不容易稍微有点清醒的脑袋又开始昏沉了,渐渐地再次昏睡过去。 神仙是不做梦的,但茵陈觉得自己似乎是做了一个冗长的梦,以至于她忘却了此刻的自己是真实还是梦中的那个人是自己……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脑袋却不似之前那般昏沉,睁眼时身体的器官似乎还未开始工作,眼前是无止境的晦暗和寂静。茵陈一时懵住,手向四处胡乱的抓了抓,抓到一个不可方物的温软的物什才安下心。 缓了好一会儿眼前才一片清明,明晃晃的夜明珠闪得她眼睛疼,方才不可方物的物体动了动,茵陈偏头瞧了瞧,微有些诧异:“绿萝?” 绿萝用另一只空出来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细声问:“殿下此刻明台可还明澄?” 茵陈支吾了两声,缓慢地借着绿萝的手起身,一时记不起发生了何事,迷离且惑然的问:“我怎么会在这里?” 绿萝叹了一口气,沉沉道:“殿下已经昏睡许多天了,倘若再不醒神君就要上九重天找太上老君看个一二。” 茵陈隐约记起是胥络带她回来的,之后发生什么她也记不大清了。对了,胥络呢? 环顾四周,茵陈觉得静谧得有些可怕,油然而生一种不安的情绪。平日里她的房中只偶尔添置一两个婢子,如今她昏睡着,理应此刻房中的婢子只多不少啊,怎会只独留绿萝一人? 绿萝见她醒来似乎也并没有多少欣喜,神色黯然,这与向来随遇而安的性子不符,茵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我是一颗蛋 作者:胥络 分卷阅读15 我是一颗蛋 作者:胥络 分卷阅读15 陈犹豫了一下问:“发生何事了?” 绿萝木讷的“啊”了一声,对上茵陈的目光稍有闪躲,急忙安慰:“我是瞧着殿下被掳去魔界,这般折腾倒是消瘦了不少。” 茵陈越发觉得绿萝有事瞒着自己,毕竟她在魔宫中被那谢苏洲好吃的好玩的养活着,活生生给胖了一圈。捏了捏肚子上的肉,掂量了一下。唔……着实胖了不少。 都说同胞兄妹之间心有灵犀,若一方处于危难境地,另一方即使远隔千里亦能感受到他此刻的痛苦。她同桑淮虽说不若同胞兄妹般心心相印,但这世间就她与桑淮是抱蛋而生的仙胎,多少还是能够有点感应的。 自从从魔界回来后,不管是昏睡时还是偶尔清醒时,心里总有个东西悬在那,让她不安。现下再加上绿萝的闪烁其词,让她更加笃定了自己的预感,扯了扯脸上的面皮,做出一个难看的笑,“桑淮呢?他还说想办法带我回家,竟如此不作数。” 绿萝握着茵陈的手明显的僵了僵,生硬地笑着说:“殿下刚醒,可否感到身体有何不适?不若我去寻个医师来瞧瞧。”说着就放下茵陈的手,欲往门外走。 茵陈反手一抓,拽紧她的衣袖,抑制不住心中情绪再次问:“桑淮呢?” 绿萝还未开口,门就被推开,西海神君举步踏了进来,见茵陈已经醒了,神色带着几分欣喜和积分黯淡。茵陈一把掀开被褥,扑将过去,死死地扣住老神君的胳膊,“阿爹……桑淮呢?” 老神君被她吓了一跳,踌躇一阵后默默地叹了口气,将茵陈搀扶到床边坐稳后才开口,“桑淮他……四海八荒内已寻觅不到他的气息。” 茵陈打着哈哈,“阿爹你莫骗我了,我前些日子还在魔宫见着桑淮的,怎么会好端端的就寻不到他的气息了呢?他之前还说要带我回家的,自己爽约不说,我还没找他算账呢……”说着说着,见老神君一脸正经的看着她,眸中甚是痛惜,渐渐地竟夹杂着一些哭腔。 阿爹向来把她宝贝得紧,甚少如此严肃的与她说话,茵陈意识到这或许是真的……颤巍巍地问:“阿爹,你定然是骗我的,对不对?” “我是不是骗你你心里也是清楚的。”老神君沉重的说,随后又捋了捋胡须,眯着眼睛像是在回忆,“魔界之人向来行事诡异,这魔界之门更是难辨。桑淮便想了个堂而皇之地法子进了魔界,至于其中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甚清楚。多日前你突然出现在房中,衣服上带有零星血迹但却安然无恙。后来我想着以为是桑淮带你回来的,去东海寻他道谢却发现这世间已然寻不到他的一丝气息。” 没有人知道那晚在婪毓宫前到底发生了什么,那胥络呢?是他带她回来的,想必他是知晓的。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问道:“那胥络呢?他去哪儿了?” 老神君愣愣问:“什么胥络?”这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 茵陈想着桑淮那般欢喜夙妺,他的行踪都尽数告诉她,就连施云布雨之事也要同夙妺道上一道,夙妺定然知晓桑淮发生了何事。 立马跳下床,顺手稍走挂在那的衣袍,匆匆忙忙捏了个诀招来祥云,一路上踉踉跄跄险些从云端摔下去。一向方向感极差的茵陈,这回算是给自己长了回气,头一次摸对了地方,见夙妺一袭白衣清冷的在那抚琴,冲过去一把按住夙妺的手问:“桑淮呢?” 夙妺抽出被茵陈压着的手,冷笑一声:“你还好意思问桑淮?倘若不是你,桑淮他……也不会死。” 夙妺那个“死”字生生地烙在她的心上,身形晃了晃,勉强地笑了笑,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桑淮那么欢喜你,怎会舍得丢下你呢?”他不会死的。 夙妺嗤笑两声,“都道东海神君桑淮中意的人是我,殊不知他心底的那个被他隐藏在最深处的人是谁。”不置可否的看向茵陈,语气带着沧桑,“我本是由碧海生灵的执念凝聚而成,桑淮接近我不过是与要我用自己的元神来凝聚你的魂魄而已。” 听及此,茵陈心里也有几分了然,原来桑淮早就知晓自己少一魄之事。之后夙妺又说了什么她没听下去,若是放在以前她倒是愿意与夙妺辩上一辩,如今却已然没了心思,懒得去与她说理,神色茫然的离开了夙妺的园子。 一路上漫无目的的踱步,茵陈也不知自己此刻应去往何处,又该做些什么。路上的宫娥瞧见她都在背后碎碎念叨,虽不清楚她们在说些什么,可那“桑淮”二字字正腔圆,清清楚楚地落入她的耳中。 她不相信桑淮就这般简简单单、毫无音讯地消失于四海八荒之中,她与桑淮皆是抱蛋而生,再不济也顶多是断了仙根,成了凡人,亦或是哪怕魂飞魄散,也能保住一倃小魂。 茵陈出神地想着,一不留神给撞到一根柱子上,揉了揉发红的额头,甫一抬头入眼处是一根高大的雕龙石柱,周围雾气缭绕,石柱笔直地升上去不见顶。她记得过去曾听桑淮提过,九重天上有根没入云霄的石柱是为诛仙柱,诛仙柱旁还立有升仙柱,是用以记录那些新晋飞升成仙的,越往上是地位越高的,也只有几个稀疏的名字。 有升仙柱自然也有逝仙柱,凡是羽化的仙人的名字都记载在这上面,逝仙柱虽不似升仙柱那般密密麻麻,但也记录了自远古时期就羽化的仙人亦或是战死的将士的名字,倒也有点眼花缭乱。 茵陈突然想到若桑淮真的不在了,那这逝仙柱上应当是有他名字的,颤颤巍巍的从最低下开始找,一字一字地数着慢慢看,生怕自己看错。在看完最后一个人名,在确定逝仙柱上确实没有桑淮时,茵陈舒缓地松了口气。 果然……果然桑淮没死。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得有点正经呢~其实大家可以猜猜胥络的身份 这两天收拾东西回家,存稿不够了 这两天还是隔日更≥﹏≤ ☆、未依 当知晓桑淮还有可能未死的消息,茵陈心里悬在嗓子眼的大石头这才安安稳稳地着地。 茵陈忘了自己是如何从九重天回到神宫,今后的日子过得委实有点颓废。她不知道那晚在婪毓宫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桑淮因此下落不明,而胥络自把她送回来之后也不见了。她依稀记得他受伤了,不知道好了没有…… 茵陈思索了几日,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冥界碰碰运气。都说凡人死后灵魂会在渡口处徘徊,当了却凡间执念后才可入轮回。桑淮虽未死,但这世间却寻不到任何关于他的气息,她设想了千万种可能,却不知道桑淮是哪种可能,不若去冥界渡口处看看能否找得到一丝线索。 冥界之中的游灵幽幽地飘散在冥河之上,久久徘徊,不愿割舍前尘之事而离去。冥河的渡口处开着一家茶馆,可这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我是一颗蛋 作者:胥络 分卷阅读16 我是一颗蛋 作者:胥络 分卷阅读16 茶馆却已有好几日未曾开门,茶馆四周集聚了众多游灵,如点点繁星一般。门虽半掩,却无一人敢伸手推开它,一个个都小心翼翼地朝里面张望着。 茵陈一身淡蓝色衣衫漫步在冥界,与周遭遍地绯红的曼陀沙华格格不入。见一团团灵火围簇在茶馆前,不禁好奇是在看什么,也凑上去想看个究竟。见门虚掩着,伸出手轻轻一碰,门框处发出木头古老腐旧的吱呀声。那些个游灵一则被茵陈推开门吓了吓,二则是被茵陈周身明晃晃的仙气给吓了吓,一个个退避三舍。 茵陈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有威慑力,难免小小地骄傲了一把,拱着手左右各道了一遍:“莫怕莫怕,不过是借个道。” 瞧着这些游灵不敢进去,茵陈乐地自己先进去了。阴森潮湿的空气里投进昏暗的光线,显得异常昏沉。眼力一向很好的茵陈瞧见柜台上有个单手支夷,低垂着眼眸在那拨弄着算盘的女子,头也不抬,面色如水,声音低低的提醒:“这几日休息,不做生意。” 茵陈并未将她的话放心上,一味地抬着脚往前走,偏着头想要看清女子的样貌。女子见她并没有要走的动向,放下手中拨弄的算盘:“本店今日不开张,活人死人的生意都不做,仙者还是请回吧。” 茵陈听着女子的声音觉得似乎是在哪里听过,一时想不起来,想走近点看清她的长相。见她看都未曾看自己一眼就觉察出自己是个神仙,不是屋外的那些游灵,不知是人是鬼…… “我只是想问问掌柜你是否在这渡口处见过一个人?”茵陈客套地问。 女子翻算账簿的手顿了顿,抬起头,面色如水的脸上总算是带上点笑意,看着茵陈问:“仙者所说的,是何人?” “东海神君,桑淮。” 女子思索了会儿,摇了摇头,手秉一盏煤油灯,自昏暗处走至客桌旁问:“仙者要来杯茶吗?” 茵陈一时失神,等回过神时女子又问了一遍,茵陈匆忙哦了一声。借着煤油灯的光亮,茵陈清楚的看到了女子眉眼下的泪痣,虽不耀眼但却极其明显。 茵陈定睛看了好一会儿,在脑中理了理思绪,搜索着与之相似的面容,两手一拍,灵台一阵清明,顿时了悟,难掩诧异地问道:“你不是之前那个舞楼里的花魁吗?” 掌柜捣鼓着木架上的瓶瓶罐罐,听见茵陈的问话,并未停下手中的活,只是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茵陈。 茵陈双手环胸,半倚在木架上,偏着头好奇地打量掌柜,半晌问:“你究竟是人是鬼?” 掌柜的将泡好的一壶浓郁的茶端放在靠近的木桌上,招呼着茵陈去,给茵陈和自己倒了一杯坐下后,才缓缓开口:“我不是神,不是仙,不是魔,不是人,不是鬼,我什么也不是,我只是……在这里等一个人。”眼神中带着几分沧桑。 茵陈打趣:“怎会什么都不是呢?万物皆有灵,就算是一草一木那也是真实存在的物。” 掌柜的不置可否,“我叫未依。” 茵陈被未依突兀地自我介绍弄得愣神,忙不迭回:“我叫茵陈。”又想起什么问:“既然你是渡口处这里的掌柜,又怎会跑到人间成了花魁,还认识胥络?” “我在这儿待得太久了,难免想去人间寻些乐子。至于胥络……”未依一脸无可奉告,“是他来这渡口处找到我的,道是要与我做桩生意。不过既然是做生意我向来是信誉极好的,自然不能违约,后面的内容就不方便透露了。” 自那次胥络混进婪毓宫后,茵陈就知晓胥络定然不是寻常仙人,他的仙术远远地跃居自己之上。若是非要论个品阶,至少得是个上神。不过四海八荒之内,位居上神之位的除却那些上古之神,不过寥寥几个,屈指可数。 茵陈若有所思的抿了一口茶,入口滋味与寻常的茶水竟大有不同,先是沁人心脾的温和,之后又渐渐地有些苦涩,一种透到骨子里的凉意。觉得有趣,又抿了一口,一连喝了好几口,直到杯中见底了才问:“你这是什么茶,竟有些与众不同。” 复又拿起一旁的茶壶给自己又倒了一杯,未依抬起眉看向门外,示意:“是那些精魂贪恋世间凡尘事留下的最后一滴泪水泡制而成。” 茵陈手中的茶壶不偏不倚地滴了几滴茶水在桌上,未依笑了笑,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道:“在这渡口之上有众多留恋凡尘事的精魂,因不愿割舍过去而迟迟不愿上渡船,这让冥王甚是困扰。我这茶馆倒是很好的为他解决了这桩烦心事,才使得这些年一直能待在这儿。每日都会有精魂来向我诉说他们的红尘事,当流下泪时便会离去。我就是负责采集他们的泪水,所以这壶茶才会喝出不同的感觉。” 烛火跳动,映衬着未依的半面脸,另半面隐藏在阴暗里,碧清的一双眸子,似能洞穿人心。 许久的静谧后,未依开口:“方才茵陈你问的那个人我没见过,但我觉得或许有个人会知道。” “是谁?”茵陈想都不想问出了口。 未依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放下茶盏:“你随我来。” 古朴的木制扶梯因着年岁久远,木头间的缝隙经常年的腐蚀而逐渐变大,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声,此起彼伏。整个茶馆内都仰仗着未依手中这盏煤油灯,烛火随着摆动也不断晃动着。 未依的步伐停在了一扇门前,未依用下颚示意茵陈开下门。茵陈困惑地上前推开陈腐的门,眼前不出所料还是一片黑暗,“为什么不多点几盏灯?” “这里是冥界,那些精魂怕光,不宜多见光,怕吓着它们,能不点就不点。”未依手秉煤油灯先一步进了屋。 茵陈跟在未依身后困惑道:“你想带我见谁?” 未依将煤油灯安稳的放在茶桌上,烛火惺忪却渐渐照亮了整间屋子,挑了下眉看向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人说:“诺,就是他,胥络。” ☆、咬痕 昏黄的烛光下,少年安稳地躺在床上,静得似乎连呼吸都悄不可闻。茵陈诧异地看着床上的胥络,情绪有些波澜,心跳也逐渐加快,就像是一个呼之即出的答案如今正等着你去揭晓。 胥络一动不动,与他素来的云淡风轻无甚二样。茵陈压制着自己的情绪问:“他怎么了?” “睡着了。”未依瞥了一眼胥络淡淡道,见茵陈惊讶的神情又继续说,“前几天他一身鲜血倒在我这破茶馆门口,我嫌他挡路坏我生意,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给搬到这楼上。他倒好,一觉睡到现在还没醒。” 未等茵陈开口,未依已经到房门口了,调过头对她意味深长一笑:“你若是有什么问题就问他吧,他睡那么久了也该醒了。我许久为开店了,再不开外面的精魂怕是要越聚越多,阎王也要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我是一颗蛋 作者:胥络 分卷阅读17 我是一颗蛋 作者:胥络 分卷阅读17 过来找我了!”顺手把门也带上了。 未依走了半晌,茵陈也不知晓自己该干些什么,就这么静静地伫立在那。胥络整个人都被笼在一层晕黄的光影中,眉头舒展,好看得很。胥络于茵陈而言就如同不可触碰的上古神祇一般神秘莫测,如今更是添了几分神秘感。 许是站地久腿也有点累了,稍微伸展了下腿,本想着蹦跶两下,又怕把木板给捅出个洞。踱了两步,木板过于古旧,难有凸起的地方,茵陈又恰巧给绊倒了,又恰巧扑倒在熟睡的胥络身上。 扑得有点猛,茵陈狠狠地砸在了胥络身上,脑中只有两个想法。一是幸好是砸在胥络身上,若是摔在木板上,保不准把地板砸出个洞。二是她这个姿势摔在地上叫狗吃屎,那她现在这样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呢? 茵陈的头抵到胥络的下颚,整个人都趴在胥络的身上,眼角的余光扫到胥络的脖颈处。脖颈后侧方有个暗沉的印记,好奇心作祟,茵陈扭着身子往上爬了爬。 偏着头想要看清楚,烛影打下来挡住了光线,茵陈心想反正扑也扑倒了,扭也扭过了,偷看也偷看过了,还有什么她不能做的? 伸手帮胥络拨开了墨色发丝,落入视线的是一个牙印,又淡又小的咬痕。 茵陈突然想起桑淮之前与谢苏洲的谈话,诧异的碰了碰自己的嘴······ 不会是自己咬的吧? 转念想想自己从前又未曾见过胥络,怎会是自己咬的。自己向来平和得很,不会与谁有过纠纷,若真讨论起咬过谁,她倒是曾经和神宫门口看门的二狗大战过一场。咬没咬倒是记不真切了,不过那场恶战后二狗的毛都被她拔光了。 既然不是自己,那也只剩下桑淮了,但也有可能只是一个普通咬痕。倘若是桑淮留下的,啧啧啧······细思极恐。 胥络的喉结动了动,茵陈不经意地咽了一口口水。整个屋格外的安静,这口口水咽得也格外的清晰,听起来也格外的贪婪。茵陈尴尬地屏住呼吸,默默呼了口气,幸而胥络还没醒······ 正想得入神,不期然抬头碰上胥络墨色如水的眸子。四目相对定定地望着,胥络噗嗤一声笑了出声:“阿茵你是要吃了我吗?” 两片浮云迅速飘上了脸颊,“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胥络微微低下头,笑意达眼底:“你那么一扑,又是乱蹭,又是挠我痒,我怕我再不醒就该被你给吃了。” 茵陈不甘示弱道:“我才不愿吃你呢!” 胥络依旧嘴角擒笑,以手枕头:“我道你看我良久,以为你不知从哪下口的。” 茵陈挣扎着起身,可能是刚刚一阵折腾,她的衣服与胥络的腰带缠在一起了。起身时又太猛,一个没站稳再次向胥络的怀里砸了下去······彼时,茵陈的心里还是闪过一丝愧疚的。 胥络那只空闲的手闲着也是闲着,顺手将茵陈给捞到怀里了。茵陈的嘴正巧碰到了胥络的下巴,惊得茵陈捂着嘴努力爬起来。 胥络的手虽未使着多少力气,却依旧纹丝不动地扣着茵陈的腰,任她如何挣扎都没能挣脱。茵陈咬着牙,单手支着床不依不饶:“放手。” 胥络恍若未闻,“原来是要从下巴下口啊~不过我觉得······”顿了顿,慢悠悠道,“上面一点或许会更美味,毕竟下巴没什么肉。” 胥络松开了手,茵陈一时红透了脸,忙活地爬了起来,捂着嘴作痛苦状:“确实没什么肉。”继而又干咳了两声,缓一缓这尴尬地气氛。 想起方才自己瞧见的牙印,趁机转移话题,“你脖颈上的咬痕是什么咬的?” 胥络空出的手摸了摸后侧方的牙印,戏谑着说:“这个啊······以前养了个宠物咬的。” “宠物咬主人,定然是你这个主人做了什么对不起它的事!”茵陈怨恨地盯着胥络斩钉截铁说。 胥络摆出一副似笑非笑的神色,讪讪道:“我说要吃了它。” 茵陈做出一个“果然如我所料”的表情,还未容她骄傲一下,胥络施施然地起身坐在床上,单手搭膝,嘴角微微上钩,定定地瞧着嘟囔着嘴地茵陈:“你这般情景,倒有点含沙射影地味道。” 茵陈还想辩解什么,但又想到此次所来的目的,暂且将吵嘴的事放一放,毕竟她是个有气量的神仙。 茵陈打小就有个优点,就是遇事不乱。每次与桑淮争辩时,她都能收放自如,可以先将此事放一边,等得空时有拿出来辩一辩。于是茵陈在心里默默地记下这一笔,盘算着什么时候得空了记得和胥络辩一辩。 如此想着,茵陈端庄地站起身来,理了理裙角,和胥络如此靠近着实让她有些许不自在。 想了许久不知从何开头,没想到一旁地胥络慢条斯理地开口:“你是不是想问我桑淮去哪了?” 茵陈猛抬头讶然地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胥络轻哼了一声,云淡风轻道:“桑淮他······没死。” 一直屏住呼吸的茵陈深深地吐了一口气,释然道:“果然,桑淮他没有死。”转过头开口询问,“四海八荒寻不到一丝桑淮的气息,逝仙柱上也没有他的名字。其中······莫不是有隐情?” 胥络一改往常的神色,微皱着眉头,煤油灯中煤油耗尽,烛火悄无声息地灭了。屋内霎时归入一片黑暗,一时静极,胥络的声音在屋内清冷的响起。 “隐情,确实是有的。” 作者有话要说:  断更许久实在是不好意思!因为刚回家简直是耍玩疯了,怪我怪我! 这两天要潜心码字,存够稿,存稿告罄的感觉真不好受233 ☆、拘魂 按照胥络的说法,那晚婪毓宫前是桑淮领兵与谢苏洲血战,而自己带着她逃离魔界却无辜被杀红了眼的谢苏洲给狠狠刺了一刀,谢苏洲也因此被他一脚给踹飞了。 再按照胥络的说法,魔族之人向来顽戾,谢苏洲身为魔君本该更是如此,但因其母是个凡人,血脉相承,多少还是消减了些戾气。桑淮来到魔宫后曾与胥络商定,她与谢苏洲成婚那晚由胥络带她离开而自己去盗取魔界之宝。 本来胥络想法子欲偷偷将她带走就已经引得那谢苏洲不顺心了,但因为一个西海神君之女就要让魔界和天界为战,也未免小题大做了点。更何况他将来是要统率三界的王,怎可如此意气用事?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自己没准备好。 不顺心归不顺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也能过去,可眼下这些个神仙不仅要劫走他的人还要顺手捎走他魔界之宝,他这就不能忍了!摆明了欺负人吗! 其实桑淮他若是拿其它物什,谢苏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我是一颗蛋 作者:胥络 分卷阅读18 我是一颗蛋 作者:胥络 分卷阅读18 洲估计也不会如此大动干戈,因其母系凡人之身,生下谢苏洲没多久就撒手而寰。彼时的魔君将谢苏洲他娘的魂魄束缚在这宝物之中,希望她能常伴其左右。 这宝物叫拘魂铃,可拘魂,也可聚魂。这彼时的魔君,也就是谢苏洲他爹将他娘的魂魄拘禁在这拘魂铃中,日日佩戴其身侧。听到这里,茵陈颤了颤,感叹了两声,这魔界的人心思真是摸不透,想法真是看不明,癖好也是独特。 谢苏洲他爹最后也郁郁寡欢撒手离去,早早地退位让贤于谢苏洲。而那个谢苏洲觉得他爹和他娘如此相爱,生不能长守,死应该相伴,为了尽孝,便将他爹和他娘的魂魄都束缚在这拘魂铃之中并供奉在宫中。如今他老爹和老娘好端端地被别人给相中偷走了,他能不急吗! 谢苏洲拿拘魂铃拘魂,桑淮想要拿它聚魂。但凡魂魄不全者只需要每天将其佩戴在身上,它的铃声总有一日会招来她的魂魄。 那晚婪毓宫前,谢苏洲祭出尊神刀,万恶煞气差点反噬了他自己,体内压制的戾气如汹涌的洪水一般倾泻而出。失去理智的谢苏洲手执尊神刀直指桑淮,桑淮被尊神刀周遭的煞气晃了眼,一时没反应过来被尊神刀直刺心脏。 尊神刀本身魔性就非常强,再加上谢苏洲的戾气太重,直接伤了他的元神,腐蚀了他的肉身,不得已只好脱离本体。本是要带着她离开的胥络趁空捏了个诀,将桑淮脱离本体的精魂给先一步送出魔界,仙体虽毁然而仙根尚在,而那精魂许是不慎落入六道夹缝之中,因此四海八荒寻不到,逝仙柱上却无名。 谢苏洲被尊神刀反噬得失去了理智,胡乱见人就砍,胥络趁乱拿走了桑淮肉身上的拘魂铃,飞云踏月,也不慎被追赶上来的谢苏洲刺了一刀,幸好偏离了要害。勉强撑着身体将茵陈送去西海,自己又拖着受伤的身躯神志不清的来到了冥界茶馆,迷迷瞪瞪地睁着眼,被石子绊了一跤摔倒在地,一觉便睡到了现在…… 从头至尾,茵陈细细思量了许久,理清头绪后算是明白两件事。一是桑淮没有死,只是肉体已毁,精魂被送到六道之中,只要找到桑淮的精魂,再将它放进他出生时的蛋中孕育,自然还会恢复。二是之前听茶说得她少一魄的事确实属实,并且桑淮和胥络都知道她少一魄的事,却独独瞒着她一人。 莫名想起那日夙妺所言,若真是如此也怪不得她那般怨自己。深呼吸口气,这些天一直纠缠着自己的困惑算是解开了,真是一身轻松啊! 微风轻拂,身畔的铃铛玲珑作响,茵陈的心里多少还是抵触的。想着自己挂着一个里面束缚着别人爹娘灵魂的铃铛,陪着他们一起睡觉就算了,还大摇大摆的来回走动,生怕一个不小心磕到哪把他们给磕出来。 茵陈觉得胥络真是个深居简出的人,每次待在哪就很少出门,如今也是。自打自己把他带回西海后,就再也没见他踏出院子一步。 而西海神君近日因着那“胥络”的名字格外耳熟,似乎在哪听过。琢磨了许久也没琢磨个苗头,且不论这胥络是谁,茵陈醒后除了桑淮最关心的是他,现在又把人给直接带回宫了。上万年来,他一直把桑淮视为自己女婿的最佳人选,如今桑淮不见了,茵陈对这个又胥络略显上心,恐怕这女婿之位要换人了······ 见老神君愁眉不展,身侧的老奴傅辛倾身替他添茶并甚为贴心地提醒了几句:“神君,殿下虽是出身神祇,但这渡仙需历情劫,渡神需历雷霆之劫。殿下已一万八千岁,情劫还未历,不如趁此机会让殿下通晓一下男女之情?” 老神君捋着络腮胡,沉沉地闷哼了一声,也不知道心里是如何打算的。 傅辛站在一旁沉默许久,突然一阵唏嘘,老神君疑惑地瞧了他一眼。傅辛困惑不定地目光与老神君的目光在半空对视,惊得他赶紧移开眼光。 “神君,老奴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傅辛唯唯诺诺地低头不敢看着神君,声音中含着一丝不稳。 老神君叹了口气,瞧着手中的茶盏问:“我说傅辛,你在我身边已经伺候这么多年了,我什么性子你还不清楚吗?有些话呀,以后直说无妨。” 傅辛一脸受宠若惊后又徐徐道:“神君您是否还记得殿下出生那日曾被一名少年给掳走了吗?” 老神君心中一沉,那件事早就被他遗忘在不知道哪个旮旯里了,如今又旧事重提让他不得不把这件旧账扒出来好好查看查看。沉思了许久,顿如一道佛光普照般开悟透彻,这胥络不就是那个偷他龙蛋的人吗! “傅辛!这······这胥络不正是当年那个少年吗?”老神君恍然道,原本拖着杯盏的手无意地紧紧握住杯盘,只手轻而易举便捏碎了它。“这胥络当年无端盗我龙蛋,如今又与我儿扯上干系究竟是何阴谋?” “神君,殿下除了神宫之中,最常去的也不过是东海那边。不若把殿下身边的绿萝叫过来问问,便清楚了。”傅辛一把扣住神君的胳膊,阻止他蠢蠢欲起身去找胥络问个清楚的想法。 “也罢,你去把绿萝叫来。”老神君脸色阴郁。 自回到神宫后胥络难得的主动过来找自己,茵陈心情甚是舒畅。没见到胥络前茵陈肚子里有一大堆话要问,一个接一个,想着自己再见不到胥络估计那些话要从嘴里吐出来了。如今瞧着他,竟也不知如何开口。 端着自己是西海的少主身份,应该要矜持点,况且此次是胥络来找的她,自然不能让自己先开口。茵陈荡在秋千上一言不发的盯着胥络,胥络佯装不知悠悠哉哉的躺在摇椅上翻着经书。 僵持了许久,茵陈觉得眼睛又干又涩,再这样下去她宁可自戳双目。打了个哈欠,一跃跳下秋千,蹭了两蹭挨过去探着脑袋问:“你在看什么经书?” 还没等胥络回答,茵陈便瞧见书侧写着一列小字——《四海八荒美女画集》。茵陈瞬间凝固在那,她实在是想不到胥络一直都在气定神闲地翻看着那么······那啥的书······真是道貌岸然啊道貌岸然! 胥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道:“原来你们都管这种书,叫经书。” 茵陈一时语噎,抽搐着嘴角,想着这话题有些许沉重,还是换个比较好。 她向来是个很信守承诺的神仙,虽然这个承诺她很少做,但她也格外严明律己,要求他人也能够言而有信。想起那日大婚时胥络答应自己的话,彼时脑袋虽然昏沉,但不管是说过的话还是听到的话都还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茵陈斟酌道:“我这个人没什么长处,就是记性好了点。你那日婪毓宫同我说的话我可记得一清二楚,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末了又添了一句,“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我是一颗蛋 作者:胥络 分卷阅读19 我是一颗蛋 作者:胥络 分卷阅读19 当然,不记得也没关系,我可以帮你回忆回忆。”茵陈自认为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让胥络没有耍赖的机会。 胥络笑得风度翩翩:“自是记得,不过我并不认为你记性很好。” “你现在就想听吗?” 难道不是现在吗?被胥络问得一时懵住,茵陈想了想:“唔······先让我猜猜也无妨。” 风和日暄,微风过处,铃铛作响,披散的墨发也被带着飞舞。茵陈沉吟许久道:“莫不是你我前世有缘?” “你我前世无缘,今世吗······”胥络起身合起手中的书敲在了茵陈的额头,“也不一定,也许有缘,也许无缘。” 茵陈吃痛,蹙着眉:“姻缘天注定,有缘无缘去月老处一问便知。” “我向来不信天命,我喜欢逆天而为。”胥络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茵陈回味了半天此话中的意味,一时出神,回过神时胥络已然在几步之外。匆匆忙忙追上去结果被石头绊了一脚,连人带书都飞出去了。 胥络闻声转身,茵陈空出的双手正好扣住了他的腰,稳稳地跌进了他的怀里。 胥络道:“你也别太心急了,强扭的瓜不甜。” 缓过神,茵陈赶紧一把推开他,还未开口就听见胥络说:“对了,我差点忘了要和你说事儿,昨晚我算了一卦,许是找到桑淮了。” 茵陈心中一惊,“在哪?” “楼家。” 作者有话要说:  声明:这篇文自7.9号下午开始晋江抽了点击,点击暴涨七千多,7.10被人举报并评论说我刷分,那天我也站短了管理。7.12号举报未被通过,于是那天再次被举报,并且于那天晚上一夜涨了13个收藏,当时只当是晋江又抽了或者是自己涨的。于7.14日举报中心被管理员35判定刷分删了那13个收藏,从那日起我的文下便不得安宁。 后来我怀疑是有人恶意给我刷收藏让我被举报成功,接二连三披着各种小马甲来我文下进行恶评和人身攻击。7.16号晚上我联系了客服说明情况,请求撤回公告。客服小哥和我说这个公告是系统自带的,无法撤回,请我见解,并帮我删除了恶意评论。 在晋江眼红的人很多,我无故多了那么多点击被盯上也是自然的,但是没有做过的事我不会承认。 再次做个总结,清者自清,我没有刷分,一个收藏也没刷。我只想好好码字,好好写文,把自己心中的故事写下来而已。至于那些不喜欢我文的人,可以自行右上角,蟹蟹~同时也感谢在追我文一直默默支持我的小天使,谢谢你们,我不会弃坑的! 好了,榜单任务完成啦~我去看会儿dobsp;嘿;) ☆、夫君 江南楼家是江南一带有名的富商,整个家族自来到江南定居起就以从商为生计。可凡间已经大旱三年,这三年大祁国的百姓可谓是连一滴雨露也未沾着,这楼家虽不是什么达官贵族但也算是名门望族了。楼家几代从商皆是以丝绸业为生,如今连着大旱三年,桑树因着没有雨水的供给,早早地枯死。而蚕也因为没有食桑叶为生怎么也吐不出丝,没有丝,丝绸业很难发展。 这是楼家从商几百年来头一次遇到这么个困窘的境地,险些家道中落准备另谋生计的楼老爷带着家中的夫人去集市上添置些幼儿的玩具,楼夫人挺着十月怀胎的大肚子,没想到在回府的路上摔了一跤羊水破了。下人惶急慌忙地请来郎中和产娘,楼夫人挺着有身孕的肚子度过了最难熬的十个月,也算是苦尽甘来。 拼尽了全力生下了一个带把儿的小公子,传闻那小公子的哭声响极了,来到这世间的第一声啼哭伴随着轰隆一声炸雷,晴空霹雳。原本晴空万里的天霎时乌云密布,闪电划破天际,大滴大滴地雨水砸下了干涸的地面,这场雨下了四天四夜,从未停歇。人们在雨中欢呼,迎接这三年来的第一场雨。 雨停后,团聚在一起厚厚的云渐渐消散,仿佛是打开了一道天窗一般,阳光透过天窗洋洋洒洒地普照大地。阳光匝地,风烟俱净。 那缕阳光恰巧照向了楼府,楼老爷对自己这个宝贝儿子喜欢得紧,认为他的出生是自己的福音之至,起了个名字叫楼晔。 胥络觉得,这个楼晔就是桑淮。 “也就是说,只有等楼晔这一世圆满后再将桑淮的魂魄带回回归本体即可?”茵陈自言自语地埋头推论道。 “不然,”胥络摇了摇头,“桑淮现在记忆全无,就算是到时候他的灵魂回归本体,也不能再继任东海神君之位。” 茵陈听到胥络这么说,心里很不是滋味,毕竟桑淮也是因为她才这样。颓废地蹲下身子将脑袋埋在两腿间,眼眶有些许湿润,吸了吸鼻子,抬起头眨巴了两下眼睛。 几股小风将头顶的树叶拂得沙沙作响,茵陈忧心忡忡问:“那如何做才能让他重新做回东海神君,执掌东海呢?” 胥络垂首凝望着眼眶通红的茵陈,语气很难得的柔软了许多:“如今桑淮仙根未断,等他这世圆满再将其带回回归本体的话估计要万把年才能重新统率东海。现在唯一的捷径就是直接利用楼晔的肉体······将原本就具有仙根的楼晔修成仙,等到楼晔飞升成仙时不多久就可重新掌管东海。” 今日日光浮薄,略有小风。茵陈回味着胥络的这番话,心里已有几分打算。 踟蹰间绿萝端着几盘点心过来,笑盈盈地放在桌上欠了欠身说:“殿下,神君让你过会儿去书房找他。” 茵陈循声探去,看见满桌的甜点,一改方才惆怅的情绪,随手拿起一块甜点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问:“阿爹找我作甚?” “不清楚,许是有事与殿下商议吧······”绿萝言辞间闪烁不定。 绿萝这番反应让茵陈更觉得不对劲,绿萝虽说在神宫待了很多年,但与她向来不会计较多少礼数,一般都是见过阿爹后才会与自己若有若无地疏远些。况且绿萝向来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不会有什么事瞒着她,如此定是有事瞒她。 权衡一二,决定还是现下去找阿爹寻个究竟才最靠谱。 临走前不忘拿走几块甜点,喃喃自语:“不若魔宫的甜点得味。” 去书房的路上恰好经过后园,茵陈已经忘了现在是什么季节,后园里的花除了那棵与她同龄的梨树皆是由幻术拟化而成,永远开得正好。杏雨梨云,水石清华,风光旖旎。 忆起那日在梨树下与胥络相见的场景,一副白衣渡我的模样,茵陈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隐隐笑出声。 一把扇子“嗒”一声敲在了她的脑袋上,不清不冷的声音响起:“想什么呢?” 茵陈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我是一颗蛋 作者:胥络 分卷阅读20 我是一颗蛋 作者:胥络 分卷阅读20 吃痛幽怨地瞧过去,怒嗔地瞪着始作俑者:“你怎么总是打我的脑袋,会便笨的!” 胥络收过扇子,“啪”一下打开,悠哉悠哉地扇起来,“哦,”声音故意拖得绵长,“这么说,你有聪明过?” 茵陈:“······” 并肩走了一会儿,快要踱到书房门口,茵陈突觉不对劲,盯着胥络问:“你来这作甚?” “自然是有话要说。”胥络皮笑肉不笑,顺手还做了个请的姿势。 他和阿爹能有什么话好说?难不成是因为桑淮吗? 茵陈心里低喃着推开了门,一股书墨味扑鼻而来,沁人心脾。虽说茵陈是个文盲,打小看得书不多,但她一向爱极了这书墨味儿。 她最爱的是桃花酿的酒香,第二喜好的就是这墨香。茵陈打从心眼里觉得,她原本是应当出落成知书达理的上通天文下通地理的好姑娘的,结果遇人不淑,她就变成了酒鬼。 茵陈欢喜地跑过去,见傅辛也在,顿了顿脚步。既然傅辛也在,想必阿爹一定是有什么严肃地事要说。瞅了瞅老神君的严正的神色,踌躇地问:“阿爹找我过来是要和我说什么吗?” 老神君神色复杂地瞧了她一眼,叹了口气说:“我儿啊,你如今年龄也不小了,如今只是个普通的小神仙。虽说阿爹不在乎这些,可是阿爹想着,不若借着你去凡间渡仙劫的机会让你明白点男女之情,好回头回来的时候提门亲事。你看,如何?” “啊?渡渡渡渡劫?”茵陈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渡什么劫?她还准备给桑淮修仙嘞! 老神君踟蹰,觉得这么突如其来也委实不妥,“不渡劫也可以,不过你给我离那胥络远点!” 话音刚落,胥络轻摇扇子,神色泰然地踱步进来。老神君含愁目里燃起熊熊烈火,指着胥络大吼:“你这个妖孽,多年前盗我儿还没与你算账,如今又来我神宫之中接近我儿是何用意?我劝你速速给我远离茵陈,否则我定要让你万劫不复。” 胥络被这么一吼,神色不改慢悠悠道:“神君是从哪里看出我是妖的?又如何看出我还是妖中之孽的?” “本神君慧眼如炬,你若不是妖孽,难不成还是个神仙不成?”老神君死死地盯着胥络愤懑道,又向茵陈招招手,示意让她离胥络远点。 茵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胥络嗤笑:“正是。既然神君瞧不起我这个神仙,那不知神君口中所说的神仙是否信守诺言呢?”嘴角一勾,看着茵陈说:“不知神君可还记得那桩婚事?” 茵陈被瞧得心里发怵,咽了口口水问:“什、什么婚事?” 老神君气得发抖,哼了一声,“怎可作数,当时她不过刚出生,她知晓什么!” 胥络将脖颈间的墨发拨到了后面,露出浅浅的牙印,“作不作数不由神君说了算,只需神君还记得那桩婚事便可。” 一脸茫然的看着双方的争锋相对,茵陈心里估摸出大概的情况,只是尚不确定,哆哆嗦嗦地问:“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们之前认识吗?” 还未等老神君解释,胥络已开口:“阿茵,你只需要记住,我是你的夫君。” 老神君气得差点没一口老血吐出来。 造孽啊造孽!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定要日更日更日更!! 不行了……该作者已经咸鱼惯了…… 明天去世的奶奶忌辰,后天一定要开始日更!! 小天使们记得催更啊啊啊!! ☆、渡劫 胥络的那声理所当然的“夫君”,听得茵陈的心委实心里颤了颤。 茵陈承认自己脑袋笨,但笨并不是傻,胥络的话多少让她明白了一点。关于她出生便被人抢走这件事,她幼时偶有听过绿萝提及一二,还是有点印象的。 加之胥络脖颈后的牙印,以及阿爹说的话她大概还是猜出了大概。 当初劫走自己的人是胥络,而自己好巧不巧地咬了他一口,不明所以地讨了个便宜的夫君。算来算去,茵陈觉得自己并不吃亏,况且她并不排斥她这个命定的夫君。很多年后,茵陈才明白,她这段姻缘其实打从她一出生就注定了。 她同胥络,是天定的良缘。 兴许是闷在房中闷久了,茵陈但觉心里烦躁得很,随手掐了一朵开得正艳的花,脑袋空空地出门去了。 漫无目的地踱步,神思恍惚地沿着一条小道下去,走了不久听见琴音淙淙才回过神。抬头瞧见“喧竹苑”三个赫赫大字,茵陈愣了愣,不知道自己是进去还是回头。 摇了摇手中的花,放在鼻尖嗅了嗅,甚香。索性提脚进去,见胥络旁若无人地操着琴,茵陈第一反应是偷偷地站在林子后,静静地看着胥络练琴。 想起那日醉酒的场景,不禁脸颊微微发红,窘迫得很。胥络一曲作罢,茵陈依旧站在林子后一动不动。 茵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出去,想了半天给自己找了个正经的理由,她过于羞涩。 耳畔恍惚响起声音:“你若是想多看我几眼,正大光明看便是,躲在竹林后是瞧不清楚的。” 茵陈咬咬牙,当作没听到。 “是吧,阿茵?”胥络续道。 茵陈悻悻地走出来,又往四周瞧了一瞧,神色泰然地说:“我道你是在与谁说话的。” 心安理得地继续道:“我刚刚可没偷看你,不过是进来瞧你在练琴不忍打扰罢了。” 胥络悠悠地“哦”了一声,表示对茵陈所说的质疑,瞥见她手中那朵被摧残地耷拉着脑袋的粉色绒花,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原来是送花过来的啊······” 茵陈怪异地看了看手里那朵随便摘的花,甚是大方的递过去说:“你若是欢喜便送予你吧!” 胥络接过花,拿在手中端详道:“合欢花,是为两两相对,夫妻好合之意。” 茵陈一口口水差点呛着自己,目瞪口呆:“我只是随便摘的。” 胥络:“那也是你心中有这个想法。” 茵陈:“······” 茵陈活到一万八千岁有余,从未有过什么心上人,也从未想过等以后有了心上人自己该如何与他相处。如今她与胥络就这么干坐着,委实有些让她局促。 茵陈脑子里不停地在回忆之前在魔宫谢苏洲给她找过的话本子里,那些小姐与公子是如何相处的。 那些小姐皆是一口一个娇滴滴的“公子”,一口还是一个羞答答的“公子”······茵陈一向脸皮厚得比堵墙硬,可每次碰到这种儿女之情总会手足无措。茵陈不禁心里感叹,果然,她是个要干大事的神仙,不适合纠结这些儿女情长。 纠结许久,茵陈揉了揉衣角,犹犹豫豫地喊了声:“胥络······” “嗯?” 茵陈被胥络那声不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我是一颗蛋 作者:胥络 分卷阅读21 我是一颗蛋 作者:胥络 分卷阅读21 瘟不火的“嗯”堵得下一声“胥络”怎么也叫不出来,在唇齿间打了个旋又生生咽下去了。出口的却是,“我就说怎么你那么熟悉,原来是出生时就见过。” 胥络并未接下她的话,转了另一个话题说:“你父君要你去凡间渡仙劫,你若是记忆全无,那帮楼晔修仙的任务岂不是落在我头上了?”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忧。 说到楼晔,茵陈来了劲,往胥络那蹭了蹭,“这个好办,阿爹答应让我带着记忆渡劫了。” 胥络收起琴,饶有兴致道:“不若我先领你去凡间看看楼晔,省得到时候你连楼晔长什么样都不晓得。” 茵陈还未回过神,眼前一道白光,恍得她赶紧闭上眼,等睁开眼时耳边自问得几声清亮的蝉鸣。 胥络他······一向喜欢先斩后奏。 定下神来瞧了瞧四周,郁郁葱葱,水软山温,荷花池里的荷花红荷菡萏,荷香幽幽。西海神宫后园中的花草皆是幻术幻化而成,缕缕花香也不似这般真实,不禁觉得新奇。 “姑娘若是喜欢这荷花池里的荷花,不如在下将这满池的花摘下送给姑娘吧!”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语气颇为老成。 茵陈讶了一讶,瞧着眼前这个一身华服,长得圆圆润润的小矮个子。两个人四目对视,矮胖子又继续说:“这整个园子都是在下的,姑娘倘若喜欢,拿去便是,那么美的景色应当配像姑娘这等姿色的人儿。” 茵陈神经有点粗,硬是要将眼前的矮胖子盯出个洞才怔怔地问:“你就是楼晔?” “正是。”矮胖子老气横秋的说。 茵陈噗嗤笑出声,眼前的人不过仅三四岁的模样,说话动作上皆是做得有模有样。不过整个人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桑淮的影子,这等撩妹技术,也只有桑淮了······ 茵陈暗自偷乐,戳了戳胥络,:“桑淮从未夸过我,等他记忆恢复以后再损我,我就拿这话儿说事。”眼角眉飞色舞。 胥络笑笑不语。 “这里日光灼热,姑娘不若去前面的凉亭坐坐。”楼晔完全无视了一旁的胥络,眼睛直愣愣地看着茵陈,一手指着不远处的立在荷花池中的六角亭。 荷花池中荷叶田田,异色荷花点缀,风景煞美。茵陈头一次觉得桑淮那般讨喜,得她心意,蹲下身子笑眯眯地说:“楼晔,你想要修仙吗?” “修仙?那是什么,于我有什么好处吗?”楼晔端着肉嘟嘟的脸蛋问。 茵陈唇角一勾:“修仙嘛······修仙可以长生不老,最重要的是日日见到漂亮的神仙姐姐。” “那在下能日日见到姑娘你吗?”楼晔小胖手一把抓住茵陈的衣袖,“在下初次见到姑娘就感觉是命中注定一般,逃不开,放不下,姑娘与在下乃是天赐的良缘。” 茵陈满脸黑线,偷偷地与胥络道:“桑淮他想必是读书读呆了。” 不远处有人依稀叫喊着楼晔的名字,茵陈趁着楼晔恍神之际,赶紧带着胥络匆匆离开,生怕再待下去楼晔嘴里又会说出什么话。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凡间的阴历十六正赶上个好日子,西海神君惶急地将茵陈送往冥界渡口处。幽幽冥界,在那里,茵陈再次见到了未依。 未依在那晾衣服,见到茵陈,客套问:“殿下这是去渡仙劫吗?” “嗯。” “殿下快些个渡劫吧,胥络他撑不了多久了。”未依整理着褶皱的衣衫,笑盈盈地说。 茵陈怔怔问:“什么意思······” “殿下那日所言并非全错,你与胥络,并非前世有缘,而是来世有缘。”未依停下手中的动作,见茵陈欲要再往下问,又续道:“作为他的主顾,我已经说得有点多了,不过我只是希望他不要像我一般,错失良缘。” 茵陈突然踌躇着自己还要不要渡劫,想要回去找胥络问个究竟。虽说胥络是她命定的夫君,可她对他似乎一丁点也不了解,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不知道他当初为什么要劫自己,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好······ 她不怎么问,他也不说。 茵陈心神不宁,身旁领路的引渡人叫了她好几声才回过神,引渡人是牛头马面,瞧出了她的心思。捧着一颗大牛头,看不清表情,压着嗓子沉沉道:“殿下,事到如今还是莫言回头了,之后的事不如等快些个渡完劫回来再说吧!” 茵陈明白,就算如今放弃渡劫去找胥络,找他问个究竟,他定然也是只字不言。 狠了狠心踏上了渡魂船,船夫划了好一会儿,茵陈心生怯意,回头张望着远处的茶馆。茶馆前立着身材颀长的人,茵陈一向眼力好得很,即使远得很她也瞧得清清楚楚。那个人,是胥络。 胥络轻启唇齿,虽一丁点也听不清,从唇形来看,是在说:阿寻,再见。 茵陈心里突然一阵悲凉,想问他阿寻是谁,初见时他便唤她阿寻,是不是真如未依所言那是她来世的名字。 可神仙又有什么来世呢?哪里可以如凡人一般入六道轮回呢······ 渡魂船抵岸时,下了船便是三生石,茵陈轻声问:“这三生石可看来生?” 牛头说:“此三生石只能观凡人的前世、今生、来世,神仙因着没有三生,所以看不了。” 茵陈摆了摆手,浑浑噩噩的随着牛头马面来到了奈何桥,想要早渡早完事的茵陈刚起跳便被一只枯瘦的手抓了回来。困惑地看着这只手的主人,一个头发花白,面色枯黄的老婆婆端着一碗不可言状的东西,眼直直地盯着茵陈看,“殿下,渡劫怎可不喝孟婆汤?” “我阿爹答应我让我带着记忆渡劫!”茵陈使劲挣脱着孟婆的手,这只手枯瘦却力气大得很。 孟婆哼哼两声,“在我这不愿喝孟婆汤的不在少数,殿下虽是西海神君之子,但到我这也不能坏了规矩。”说着一把掐住茵陈的嘴,粗鲁地灌了下去。 茵陈被呛得还未回神便被孟婆给顺势推了下去,此时的茵陈只有两个想法。 她喝了孟婆汤该如何助楼晔修仙! 她不记得胥络了,胥络会来找她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日更日更!我要做个勤奋的宝宝233 ☆、诞蛋 凡间天下四分五裂,烽火连城,诸侯争霸,唯大祁国为尊。大祁国土幅员辽阔,临近的诸侯国为求国泰民安,年年都要向大祁进贡,臣服于大祁的脚下。 在大祁政通人和之际,莽莽国土上有一隅人家的妻子正在分娩,痛苦的叫声在屋外也清楚地听到。路过这间草屋的行人闻到此声,都不自觉地拢了拢衣衫,皱着眉头捂着耳朵匆匆离去。 这叫声,略微凄惨······ 站在房门外的老爷子急得团团转,漫天流霞,这孩子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我是一颗蛋 作者:胥络 分卷阅读22 我是一颗蛋 作者:胥络 分卷阅读22 自打早上开始已经生到现在了,连个头都还没出来。 说来这孩子也怪得很,老爷子也算是晚来得子,妻子比他年轻许多。他家家徒四壁,穷得揭不开锅,以至于妻子六个月的时候还挺着大肚子上山砍柴。 一日妻子不慎从山上滑落,下身流血不止,等发现她的时候血都快流干了,没想到郎中诊断时捋着胡须眯着眼睛说:“夫人的胎位并无异样,孩子健康得很。”难以置信地继续把着脉,生怕弄错,而后又说:“真是不可思议,老夫从医多年,从未见过这般情况。这是吉兆亦或是凶兆,夫人所怀的要么是下凡的神仙要么是妖怪转世!” 老爷子手里哆嗦着,若是个带把的就留着,管他妖怪神仙,起码还能给自己挣份苦力,若是个女娃······留不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此时,若有个会仙术道法的在这,必然能够瞧见朵朵梨花缠绕着一条小青龙向这家房屋奔去。 今日黄昏的晚霞有些异常,以至亥时,霞光耀日,余霞成倚。老爷子右眼跳个不停,屋内一声惊叫,那是产婆的叫声。老爷子掀拳裸袖,搓着手不知道是进还是不进。 都说妇人生孩子的屋男子是不便进的,老爷子还是没忍住一把推开门。见产婆惊恐地指着床上,怛然失色,哆哆嗦嗦地话都说不好:“蛋······蛋······夫人生了颗蛋!” 老爷子往床上一瞧,惊愕失色,果真是颗蛋!造孽啊造孽!趁着夫人还未醒,老爷子拿起蛋就要砸了。 使劲往地上一扔,蛋还未碰到地上便被定在那,一个好听的声音响起,奚落道:“都说哪吒出世是个球,托塔天王李靖将之砍破,出来的是个传世哪吒三太子。你如今将这颗蛋砸碎了,不怕出来的是个妖怪吗?”青年一身皤然色衣衫,双臂交叉倚在门框上,眼神中夹杂着讽刺。 老爷子呆愣愣地看着门口的青年,神情恍惚:“你是何人?” “前些日子本君养的宠物不见了,找寻了许久才得知是变成了颗蛋无意落入了夫人的腹中。”青年眼角含着愠色,“没想到它不过是离开本君几日,便险些被汝等凡夫俗子给砸坏。” 捏了个法,自取了蛋过来,稳稳地落入手上。 老爷子算是明白了,妻子那日从山上滑落,孩子早就没了,待在妻子腹中的一直都是这颗神蛋。老爷子栗栗危惧,趴在地上使劲磕着头,一口一个“小的有眼无珠,求大仙原谅,求大仙原谅!” 青年拿着蛋掂量两下,说:“蛋我就拿走了。” 又随手扔下几锭沉甸甸的金元宝,语气平淡:“这些银两算是报答夫人的孕育之恩。” 好不容易跑去凡间历个情劫,结果一生下来就是颗蛋,该怎么渡劫!老神君怒气冲冲地特地跑上九重天去找司命星君算账,说好的爱不得放不下的爱情故事呢?怎么一出生又被劫走了? 司命星君抱着自己那十本厚重的命格簿惋惜不已,早知道那西海殿下一出生就是颗蛋,自己当初就不应该灵感来潮写那么多······真是可惜了,可惜了!心如刀割,心灰意冷说得或许就是这个。 司命本是应了老神君的要求,写了个动情的故事。茵陈打小出生在贫穷人家,黑心的爹在她十三岁时便把她卖给了一个富豪的债主家做小妾。 成亲那日被一书生所救,后来书生飞黄腾达做了丞相,又后来谋逆做了皇帝。茵陈一直追随着书生,书生虽为皇帝,却为她散尽后宫佳丽三千,独宠她一人,成为一段佳话。 司命的命格簿无意被私闯进府中的芣苢所瞧见,差点笑摊在地上。笑声中伴随着一阵一阵的干呕,这司命是话本子看多了吧,剧情简直俗透了。 芣苢揣着命格簿坐在门口张望着,看见不远处来了个人影,风尘仆仆。芣苢从地上跳起来,屁颠颠地跑过去,“司命司命,你说你这故事写得那么烂,那我和风止的命格也是你谱的吗······” 司命见芣苢怀里揣着自己给茵陈写得命格簿,头痛不已,一把夺过来,“我的小姑奶奶,小少主!您今日来又是作甚?” 芣苢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眨巴着眼睛说:“没什么,就是念起司命,说路过来瞧瞧。” 司命掸了掸命格簿,宝贝似的抱着,委屈地嘟囔着:“少主您是在青丘,我这是九重天,哪来的顺路一说?况且我连夜为你们一个个谱写命格,眼睛都熬肿了,你们不照着我的命格簿走就算了,还过来尽嘲笑我。” 芣苢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司命瞥了她一眼,“笑什么?” 芣苢:“我觉得你好可爱······你同我说说,你当年历的仙劫是什么?” 司命:“······” 仙人一梦,凡间已是几年光载。鹿琴山虎斑霞绮,林籁泉韵,茂林深篁,风光旖旎。风止抱着两坛桃花酿自山底一步一步爬上山,一路听风听雨,甚是潇洒。 风止将两坛酒往石桌上一放,招呼着胥络过来,面色依旧沉沉。 胥络放下手中的要书,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揭开封口,给风止和自己倒了一杯。递给风止时才沉静地问:“今天怎么想起来到我这?” “她呢?”风止冰着脸没有回答,只是向四周看了看。 胥络兀自抿了一口,“她和青鸾去采药了。” “你到底打算怎么办?肆意将她带回来,又不告知她真相,你难道就准备这么与她在这山中终老吗?”风止纹丝不动的脸上难得的有了一丝情绪的波动,“你要知道······你时日不多了,你要清楚你来到这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别没达到就离开了!” 胥络哈哈笑起来,“难得今天见你话多,你说的那些我心里都清楚。可我私心里还是希望她能自己忆起,本来只是打算将她的灵魂归一我便离开,怪我私心作祟,多少还是不甘心。”冰凉的指尖触碰到脖颈后的牙印,眉眼不自觉的含起笑意,或许从那时起初心就变了。 复而又给自己添了一杯,向风止敬了敬,“有时候我就想着能陪她一直在这鹿琴山中,教她医术和仙术也好······这段时间也麻烦你了,楼晔那边还好吗?” 风止端起酒杯回敬:“不必道谢,他本与我是朋友,帮他是我的本分。如今他已会一些仙术,不食五谷已无碍,他本就聪敏,加之仙根扎实,再过几年应该便可飞升了。” “你能够信我所言也算是我之幸,若不是你,我还真不知如何权衡这两边,桑淮也是我欠他的。”胥络笑了笑。 一只青绿色的大鸟在空中盘旋几下扑腾落地,一个清耳悦心的声音响起:“我道远远地闻见桃花酿的清香,就猜想着是不是师叔过来了。” 这句“师叔”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我是一颗蛋 作者:胥络 分卷阅读23 我是一颗蛋 作者:胥络 分卷阅读23 还是让风止多少有点不习惯,为了方便胡乱绉了个身份,没想到这小丫头就一直管他“师叔师叔”地叫。 一个十六七岁模样的少女从大鸟上跳了下来,背着箩筐,看到胥络规规矩矩地叫了声:“师父,我刚刚同青鸾采到了师父所说的茵陈。” 胥络向她招了招手,轻声道:“过来,阿寻。”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停更存稿,看看能不能上榜233周五见! ☆、下山 鹿琴山峰回路转,鸟兽虫鸣,片片竹林碧波暗浪。梨寻趴在石桌上,双手支着下巴,抬头看着天空神游,既然师父去留无意,她也只能任天外云卷云舒。这几日梨寻日日守在屋外等候着胥络,胥络每年都会有几日消失不见,从未说过自己去哪,独留下青鸾照顾她。 青鸾是只神鸟,自她有记忆时就陪着她,师父每次出门都会叮嘱她三件事。一是不许任意妄为丢下青鸾到处乱跑,二是不许解下腰间的铃铛,三是不许私自下山。 师父从小到大只教过她两样东西,医术和仙术。她打小身体便较寻常人羸弱些,师父教她医术是希望她能增强耐抗力,她不负所望,学得很好。 鹿琴山周遭虽设有结界,然而这几年结界变得越发薄弱,鹿琴山闯入不少妖兽。虽是些小杂碎,但对于手无缚鸡之力的她来说,硬碰硬是行不通的,三十六计走为上。师父嫌弃自己给他丢人,第二天就拉着她练习仙术,她深孚众望,学得很烂。 正想着事情出神,思绪被打断,“姑娘可是鹿琴山的神医?” 梨寻惊了一惊,见一干人等站在距离自己几步之外,行囊装备齐全,为首的一人向自己微微作揖,算做个礼貌的问候。之所以说他是为首的,正因为他气宇轩昂的气概,锦衣华服。 梨寻被这般情形吓得愣了愣,山风幽幽,想着自己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稍一定神清了清嗓子,正襟危坐问:“神医是家师,我是他的徒弟,梨寻。不知各位找家师有何贵干?”梨寻自认为这一套做得行云流水。 为首的一概方才的平静,话语中略激动:“梨姑娘,是这样的,我是胤都李府的管家,我家老爷突然患了痴呆,寻了各方名医都束手无策,未见好转,想请神医下山帮忙看看。” “师父这几日不在山中,我也不知他何时回来。可能要劳烦管家大人白跑一趟了,各位还是请回吧。”见眼前的一群人无动于衷,梨寻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气势不足啊! 吹了口哨,唤来青鸾,青鸾这么大一只,够大够气势吧!看不吓走你们! 管家暗自搓手,犹犹豫豫道:“不若梨姑娘陪我们走一遭吧,我家老爷真的拖不得了!我知道姑娘是习医之人,必然有着菩萨心肠,佛祖曾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姑娘若愿陪小人下山救救我们家老爷,之后必定有重答!” 梨寻被他夸得一愣一愣,她一向脑袋不大灵光,如今被这么一夸,很是受用。不过自她有记忆起,她就和师父生活在一起,名字也是师父给起的,师父不让她一个人下山又鲜少带她下山。这下好不容易逮着这么个光明正大的理由,不借机出去溜达几圈也委实浪费。趁着师父不在出去转转,早去早回也不一定被发现。 梨寻乐颠颠地应允:“既然如此,我便随你走一趟也无妨,不过你家老爷的病我不一定能治好,也不可耽误时间太久。” 管家感激得一个接一个多谢,梨寻屁颠屁颠地跑回屋简单地收拾了点东西,招呼着青鸾说:“你就乖乖待在这儿看家,小心着师父宝贝的几壶药和窗户下的药草,我去去就回!”挠了挠青鸾的头。 青鸾悄然看着梨寻渐行渐远地身影,嗓间发出凄厉的啼鸣,扑腾两下展翅往东海的方向飞去。 去胤都的路并不好走,转山转水,等到了李府已经过了整整两天了,途中,管家有向梨寻提及过他家老爷的病情。 他家老爷名李问,曾经在朝廷当过官,可李问一向与世无争惯了,无心朝廷纷争便早早退隐归来。可谁知此后老爷便开始神志不清,昏昏沉沉,语无伦次,探访多地名医,也无济于事。如今这李问已经开始疯疯癫癫,神志如同七岁小儿,不知解手,整个人成天臭熏熏的。管家不忍心,近来又听说鹿琴山有神医,可生死人肉白骨,传言虽虚,但多少还是有迹可循。 梨寻想了想问:“你家老爷这么大了怎么没娶妻?” 管家连忙摆手,“我家老爷其实也刚过而立之年,不过也确实没有娶妻生子,但之前一直有个叫蓝宁的姑娘很衬老爷心意,欲娶入府中。”深深地叹了口气,“可是那蓝宁姑娘自老爷得病后便消失不见了,那姑娘也不像是贪慕虚荣的人,平易近人,我们这些下人也沾了她不少光。” 得病后就不见了? 难道是巧合? 师父说过,这世间的巧合是极少的,更多的是人为的必然。 梨寻随着一众人好不容易来到了李府,又有点后悔自己背着师父下山,若是师父回来了怎么办······ 进屋跟着管家走了半天也鲜少见到人,疑惑道:“怎么些偌大的府中都见不到几个人。” 管家客气的回:“姑娘有所不知,自老爷得病后我怕过多人知道老爷的事情,趁机笑话老爷,也便遣了一些人回去,独留下可靠之人。” 梨寻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亭台楼榭,绕过一弯又一弯长亭,停驻在一间屋外。管家要领着梨寻进屋,被继续拦着,示意自己站在门口就可以。 屋内传来阵阵痴笑,又是砸东西的声音,又是下人的哭泣声,梨寻偷着缝隙向屋内瞧去。屋内有四个人,梨寻一眼便知道哪个是李问,衣衫不整,举止像极了心智不全的顽童。整个人看去没什么问题,就如同患了失心疯一般。 梨寻隐隐察觉到这李问身上有着淡淡的妖气,缝隙里传来若有若无的香味,梨寻问管家:“屋内可是点了熏香?” 管家摇摇头,轻声说:“老爷现在心智不全,不知解手,经常把身子搞得一股味,倘若点了熏香,屋内味道岂不怪得刺鼻?” 既然没有点熏香,那这从屋内飘出来的似有似无的香味到底是什么呢?梨寻琢磨着,突然想到什么,盯着李问的眼睛看了许久,果不其然,是为妖狐所惑,迷了心智。 瞧这模样,那妖狐道行不浅,往来妖狐只是吸人阳气,涨自己修行,怎这妖狐偏偏只让他得了失心疯? 梨寻思量着,不知如何开口向管家说明这件事,毕竟他只是个寻常人,不知能否接受得了妖狐这个存在。梨寻将管家拉到一边问:“你可相信这世上有妖怪存在?” 管家面色煞白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我是一颗蛋 作者:胥络 分卷阅读24 我是一颗蛋 作者:胥络 分卷阅读24 ,哆哆嗦嗦舌头打着结问:“我家老爷莫不是真被妖怪所害?!” “我瞧你家老爷瞳孔涣散,周身妖气弥漫,还隐约带着魅人的香味,估摸着是妖狐所为。”梨寻拍着管家的背,安抚道,“你想想,你家老爷可否遇到过什么不寻常的人?” 管家唏嘘地想了半天,悟道:“老爷鲜少与人打交道,身边唯一的不寻常之人就是那个蓝宁姑娘。蓝宁是老爷带回府中的,是个什么身份老爷从不说,我们这些下人也不敢过问。不过这姑娘消失的前一晚,老爷曾倒在园子的假山后,我们找到他的时候,已经昏厥过去了。” “那你家老爷自带那个蓝宁姑娘回来后可有什么异常举动?”梨寻托腮认真地问。 一阵风过来,树影婆娑,洒下斑驳影迹,管家沉沉说:“老爷回来后突然下令让我们把园中荷花池的水给换了,都换成了决决河的水。老爷先前是去了龙侯山,而那决决河也发源在龙侯山上,我们只当是蓝宁姑娘生在那儿。老爷心思一向缜密,我们以为他是蓝宁姑娘思乡情切才这么办的。” 梨寻半晌未接话,不知道该如何办,若这老爷当真是得了痴呆,那还好办。可这明显是被妖狐所惑,她仙术学得不济,顶多是看出其中端倪,却不知如何解决,倘若师父在就好了······ 管家深深地叹了一声,说:“姑娘能看出我家老爷的病乃是妖物作怪,定然不是吾等寻常之人,”梨寻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管家继续说,“我听闻胤都往南有座夫夫山,山上有位神仙,这位神仙生来奇怪,身上缠绕着两条蛇,据说这两条蛇就是他沟通神、凡两界的法器。” “这位神仙名叫于儿,我曾随着下人们一起去过那座夫夫山,寻了三天三夜也未曾见到。当时只道是不过传闻,现在想来兴许是吾等凡夫俗子肉眼凡胎见不到神仙的仙体。”管家说。 管家抄着手缓了缓继续说:“我恳求姑娘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能随我等再去那夫夫山寻一寻那个叫于儿的神仙。” 梨寻思忖着管家的话,她觉得也有几分道理。其实她有想过不若等师父过来,她将青鸾留在鹿琴山一方面是看着药材,一方面是等师父回来好有个传话的。不过看目前的情况,师父应该还没有回来。 还未等梨寻开口答应管家的要求,一个下人就匆匆忙忙赶来汇报,“管家,府门口有只硕大的青鸟,像极了那日我们在鹿琴山见到的!应该是过来找这位姑娘的,正在府外,吓坏了不少路人!” 梨寻心里咯噔一声,青鸾来了?那师父呢? 作者有话要说:  梨寻就是茵陈233 ☆、执念 梨寻踉跄赶到府门口,青鸾在那高傲优雅地踱着步,旁若无人。眼角余光瞥见梨寻,扑腾两下到梨寻身前,左右检查了下才安定下来。 梨寻垫着脚瞅了瞅青鸾身后还有没有人,竟空无一人,梨寻失落地问:“师父没有和你一起来吗?” 青鸾摇摇头,抖了抖浑身羽毛,伸出脖子张开嘴,里面一直衔着一张纸。梨寻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捏着拿出那张湿哒哒地纸,她很好奇,为什么不把它藏进羽毛中,而要衔在嘴里,真是怪癖啊······ 苍润挺拔,浑劲有力的寥寥几句,目及落款处,微微一讶,风止。师父还没回来吗?信中只交代让她早去早回,带着青鸾遇事也好有个照应。 青鸾走了,那鹿琴山她种的药材岂不是会干萎?她的药啊! 心痛地捂着心口窝,突然忆起方才管家的提议,觉得青鸾此次来得甚好啊!青鸾是只神鸟,展翅飞翔一日可飞几千里,去夫夫山路途遥远,若是徒步去需几日路程,梨寻摸了摸青鸾的脑袋:“兄弟,头一次这么觉得你亲切。” 梨寻背着管家交给她的包袱,乘着青鸾就出发了,管家一行人只能待在府中干着急。 梨寻按照管家所言的路线指引着青鸾飞往夫夫山,目及之处,山峦叠嶂,风月无涯。青鸾只静静地跟在梨寻身后,梨寻一身淡绿色衣衫,腰侧挂着的铃铛随着她的走动叮当作响。到了夫夫山她却不知往哪走,夫夫山比她想的大得多,她也不知道管家所说的那个叫于儿的神仙身在何处。 夫夫山虽大,可奇的是听不见一丁点声音,空谷传音,整座山似乎就只有梨寻身侧地铃铛声。 气氛甚是压抑,梨寻叹了口气,“这位叫于儿的神到底是个什么模样,真的在这山上吗?” 话音刚落,周围狂风四起,吹得梨寻完全睁不开眼睛,青鸾使劲扑腾着顶着风跑到梨寻前面。风势这才好一点,梨寻眯着眼睛看到前方有个影影绰绰的轮廓。 “你找我何事?”声音不大却极具威严。 梨寻下意识捂住嘴,自己刚刚难不成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召开了这位神。风势渐退,梨寻才瞧清眼前人的模样,果然俗管家所言,胳膊上缠绕着两条蛇,面容端庄肃然。 梨寻客套了两句说明了来意,于儿听得倒也认真,待梨寻说完也不见她接话。末了,梨寻没忍住又啊了几声提醒她。 于儿语气低沉,但听得倒也一清二楚,“解铃还须系铃人,他的药引子还是在他的府中。” “什么意思?”梨寻上前一步。 “他的痴呆一般药物治不了,药引子在他府中后园。不过······”于儿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最让我在意的,是你腰间的那个铃铛。” 梨寻不明其意,紧张地拢了拢身侧地铃铛,那个是师父给她的。 于儿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过去,意味不明地说:“拘魂铃可拘魂,亦可聚魂。想必这铃铛中的一魄是姑娘的吧,只是不知为何不愿归位?” 梨寻紧锁眉头,心里扑通扑通的,明明不知道这于儿在说什么,可自己却紧张得很,像是有事要发生了。 “既然不愿归位定然是有什么话要说,不如一问便知。”手指轻轻一点,仿佛在梨寻腰际转了一圈,不知是捏了什么诀。 铃铛无风自吟,渐渐的有淡蓝色的物什随着于儿的手指一勾,给带出来了。淡蓝色物什在地上转悠着,慢慢地化成了人形。 是个女子。周身皆是梨花缠绕,容貌像极了梨寻。 “梨花仙?”梨寻讶言。 “梨花妖。”于儿唇角一勾。 那个被称为梨花妖的女子缓缓睁开眼睛,迷茫地望着周围,喃喃道:“是谁将我唤出来的?” 于儿闷闷地笑出声,“你执念这般深,难道不是留恋什么吗?诺,你要找的那个人就在这。”依旧是手指轻轻一点。 梨花妖目光追随过去,见眼前的少女一脸的稚嫩,与自己从前的模样一般无二。嘴巴张了张,竟不知如何说,缓缓走过去,足下一步一梨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我是一颗蛋 作者:胥络 分卷阅读25 我是一颗蛋 作者:胥络 分卷阅读25 花。 梨寻捂着胸,警惕地看着她,一步一步后退。奇怪的是,自己明明面子上做得那般警惕,心中却无半分怕意,倒觉得亲切得很,嘴上还是不甘示弱:“你是何人?” 女子笑靥如花,不娇不媚,“我是你缺失的那一魄。本想以后再说的,既然今天被召出来了,我也就说了吧!” 梨寻低吟:“我的······一魄?” “现在与你说或许你听不懂,但是等你渡劫结束就会明白,明白这一切,为什么胥络总是莫名出现。”女子继续说,“你与胥络来世有缘。” “我是一只名叫梨寻的梨花小妖散尽魂魄后凭着仅存的一丝执念,遗留在这世间的一魄。可能是知道胥络会利用西王母的天机镜将梨寻剩下地几倃小魂带到七万年前,凭着梨寻的执念也趁机溜了进来。一直无法归位的原因,也是因为她的执念。若不是这拘魂铃,可能不知道要何时才能见到我。不过这胥络也够糊涂,明明我一直在他身侧,他怎么就一直没发现还总是往冥界跑呢?”女子眸若星辰。 “那······那个梨寻又是如何魂飞魄散的?”一旁不吱声的于儿倒是发话了。 “她替胥络接下了天雷之劫。她本是度朔山上修炼千年的梨花妖,依傍着旁边的桃花仙生存,好不容易化成人形,天天插科打诨,蹭着那个风止的桃花酿。梨寻虽没有什么上进心,但却天资聪颖,很快就迎来了她的仙劫。”听着女子的话,梨寻感觉脸上冰凉凉的,一摸竟是眼泪。 女子继续说:“她第一次见到胥络的时候,当时喝醉了酒胡乱在梨树下跳舞,朦胧地瞧见了翩翩少年郎,酒劲上来就顺手调戏了一把。胥络彼时也是仙劫,或许两个人注定是要发生什么的。等二人情根深种时,胥络将梨寻带上了九重天,彼时老天君将胥络定为继承人,对梨寻没来由地不欢喜。在胥络继任天君的前一天假意和梨寻说,继任天君时胥络要受雷霆的洗礼,这本是没错的······” 梨寻突然接过话,“后来老天君还说,胥络的仙劫已历,还有神劫未经,明日的接任大典上胥络将会受到两重雷霆。胥络很有可能挺不住,一门心思担心着胥络的梨寻在胥络最后几次的雷斩时生生的帮他挡了。她法术薄弱,没有仙躯护体,没几下就已经魂飞魄散。彼时,胥络仙劫还未渡完,哪来的神劫······” 女子诧异地盯着梨寻问:“你都记起来了?” 梨寻吸了吸鼻子,揉了揉眼睛,“没有,我是从你眼睛里读出来的。你的眼神······很悲伤。” “看来时间要到了,”女子周身渐渐透明,“再见了,梨寻。” 梨寻恍恍惚惚回到府中,脑子里一直盘旋着那个女子所说的话,虽不太明白,但心中多少还是心存芥蒂。 于儿神说治疗李问的药就在他府中后园,梨寻让管家领着自己过去,在后园里找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药引子。 正准备回头去看看李问的情况,耳畔响起熟悉的声音:“药引子在池中。” “师父?”梨寻转过身惊讶的看着来人。 听从胥络的话,梨寻屁颠屁颠跑到池塘边,若隐若无的声音在池底,像极了婴儿的啼哭。梨寻后退一步问:“这是什么?” 胥络笑道:“人鱼。”笑捻了一个决,水中涟漪四起,从中间慢慢升起一个女子。 女子身上滴水未沾,脚尖着地,缓缓睁开双目,老管家手哆嗦着指着女子激昂地说:“蓝······蓝宁姑娘!” 蓝宁含泪呢喃:“管家······” “蓝宁姑娘!这些天你都去哪了,怎么从池底出来?莫不是当真是妖怪?”管家又急又惊。 蓝宁想张口解释,却被胥络拦住:“你从头到尾都说说看。” “我本是决决河中的一条人鱼,与老爷互生情愫便随他一起来到了这里。这决决河的水也是他为了我引进来的,本来日子过得很好,却被妖狐所害。妖狐诱惑老爷不成,便将我打成重伤变回原形,老爷也被那狐妖下了咒术,只有我的肉才能救他。可他宁愿痴呆,也不愿伤我,如今他早就忘了我,我只能日日在水底哭喊祈求着能被发现。”蓝宁掩面流泪。 梨寻沉默着,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很多天后,李府老爷痴呆好了,后园的池子里也再也没有啼哭声了,一切又都归于沉寂。 回到鹿琴山,不知晓是因为李问的事心里堵得慌,还是因为夫夫山上那些话让她心里添堵,只是一个劲的喝酒,一直喝到喝不下去。胥络叹了口气,摇摇头把她抱回了床上。 梨寻伶仃大醉地躺在床上,胥络贴心的帮她掖了掖被角。一向眼神很好的她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也能清楚地发现胥络脖颈上的齿印,伸出手摸了摸问:“这个是什么咬的?” “被一个蛋咬的。” “蛋怎么有牙齿还会咬你?” “因为我说要把它煮熟吃了。”帮梨寻整理好了被褥,摸摸她的头说,“好了,睡吧。” 梨寻做了一个冗长的梦,长到自己醒来时不只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中。 昏暗的幽冥渡口,茶馆里瓶瓶罐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胥络看着那些发出幽暗蓝光的瓶罐,问:“你这些瓶瓶罐罐能装什么?” 未依停下手中的动作,哼笑一声,“什么都可以。” 胥络低下头,许久,喃喃道:“记忆,也可以吗?” 梨寻做了个梦,许是最后一魄也归位的原因,她记起了一切。 和那一魄说得一模一样,她也忆起了自己作为茵陈时的过往。 梨寻醒过来的时候清楚的感受到自己不在床上了,周遭黑漆漆的,伸手触碰到了一个温暖且坚实的物什。 如此熟悉的感觉,这是在······蛋中。 待梨寻破壳后已然是几日后了,一出来便拉着风止问:“胥络呢?” 风止冰冷的脸上有了一丝不忍:“他走了。” “走了?走去哪了!”梨寻掐着风止的胳膊问。 “七万年后。” 梨寻感觉身体被抽空一般,一时没有了支撑力,缓缓地瘫坐在地上。 三万年后。 这期间,楼晔飞升成仙,重新执掌东海。芣苢以青丘帝姬之名下嫁给风止,而梨寻也继了西海神君之位,已近五万岁的她却迟迟未嫁。 未依也曾找过她,和她说了真相。原来,这一万多年来伴在自己身边的桑淮都是胥络。梨寻掩面,不知道还哭还是该生气,吸了吸鼻子,眨眨眼睛似乎也没事了。 天君一把年纪了,两万年前又新添了一个儿子,欲将皇位传给他。谢苏洲再次领兵攻上九重天,这次架势挺足,天君也畏惧几分,看来是来真的了。 梨寻接到召令上九重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我是一颗蛋 作者:胥络 分卷阅读26 我是一颗蛋 作者:胥络 分卷阅读26 天支援,却不慎被魔族之人阴了一招,受了重伤,倒在血泊中。意识模糊中,梨寻想到了每每总是会出现在自己前面的胥络,脸上一阵热乎乎的,不知道是血还是泪。 梨寻轻笑一声,低喃自语:“胥络,你再不出现,我就真的要死了······”沉沉地合上了眼。 “我不在你身边,你就将自己弄成这般模样。”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语气中依然那般戏谑。 梨寻使劲睁开眼,眼前是一双黑色的靴子,慢慢往上移,梨寻情不自禁地咧开嘴笑了。 依旧是那身皤然色长衫,依旧是那张熟悉的脸,不同的是,稚嫩了许多。 梨寻想,她这次看来是死不了了。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