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宝姐姐》 第45章 莺儿、玉钏 红楼之宝姐姐 作者:Yih 第45章 莺儿、玉钏 黄金莺巧送梅花络白玉钏亲制莲叶羹 原先宝玉在贾母屋里头养着,贾母借口他吹不得风,不叫人探望。 如今既挪回了怡红院,不论是真心,还是假意,贾府里头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主子奴才们,免不得都要上门走遭。 这日大早儿的,宝钗便带了莺儿同过来。 “晚上把这药用酒研开,替他敷上,把那淤血的热毒散开,可以就好了。”宝钗从手里头的捧出块绢帕来,里头放着龙眼大粒药丸子。 碧痕上前接过。 宝钗看了她样,倒也没说什么。转头便问贾宝玉:“这会子可好些?” 宝玉忙面道好,面吩咐人看座。 “早便想去探你的。老太太疼你,怕你病里头收了风,加不好,这才拦下了。”宝钗说道。 “我倒是没什么,不过皮肉上吃些苦头。倒是吓坏了袭人姐姐,跟着我病了好些时候,现在还起不得床。在老祖宗院子里头养病的时候,便把晴雯累狠了,我稍好些她便回了家去了。刚挪回来没两日,又把麝月给累病了。”宝玉叹道。心里头不禁思量起来,自个儿往日里头常自比那护花惜花爱花之人,任凭外头风吹雨打,也能护着家中这干姐妹。却不想,不想这场病下来才知道,自个儿是护不住这些姐妹的。 旁的不说,此番自己不过受了老爷几板子,在这些姐妹们眼中便好似受了大刑,个个眼泪儿汪汪的,不顾自个儿的身子便跑了来,或是照顾二,或是宽慰几句,真叫人看着不落忍!只是天道无常,若是有朝日我竟时遭殃横死在外,只怕是要跟着去了的! 思及此处,贾宝玉便要抬头劝慰几句,却听见宝钗问碧痕道:“我怎么恍惚听见句金钏儿什么的,姑父就为着这事儿把宝兄弟打成这般?要说金钏之事原是她自个儿不小心,同前几日宝玉之事很是不相干呢!” 门外袭人撑着身子由秋纹扶着来了:“是我的不是。” 宝钗忙叫莺儿去帮着扶袭人坐下。袭人这才将琪官之事说了遍。又被宝玉劝回了自个儿屋子里。 宝钗早已知晓,不过想借着旁人的口说出来罢了。袭人走后,她便同宝玉说:“老爷不喜你同他相交,你可知道了吧!” “君子之交,怎可因为身份地位不同,便将好友弃置边?”宝玉气道。 “那你又在顺承王府长史面前将事情股脑儿的全说了,也不怕坏了人家的事儿?”宝钗笑问。 宝玉急道:“这可怎么是好!若叫琪官生了我的气,再不搭理我了,我......” 宝钗止住了他,“你且备下些小玩意儿,也不必太过破费,倒显得心虚。或者是些玩赏的小物件,能随身带着的好,送了过去,便是番心意。还有便是顺承郡王那儿,你也要送上份。不为别的,若是外头的人,你也没见过,既不知人品也不知相貌的,贸贸然瞒着你同家里的姐妹就交好了,你气是不气?” “莫不是我误会王爷了?”宝玉道,“这小玩意儿......” “要不送两个络子,既显心意,又不会破费,还能随身带着!”莺儿在旁插话道。 宝钗轻斥:“你懂什么!” “是了是了!”宝玉笑道,若不是身上还有着伤,怕已是跳了起来,“闻说莺儿打的络子最是好看,正好今儿你在,又自个儿说了个好主意!这下可要劳烦你了!” “你央我家姑娘发句话,我自然没有二话的。” 宝钗推她,“哪里就央不央的,等宝兄弟挑好了样式,你打了给他便是了!” 宝玉想了想,道:“先打个扇坠子、......两个汗巾子来。” 莺儿道:“汗巾子是什么颜色的?” 宝玉道:“大红的。” “怕是要配黑络子才压得住!”莺儿答道。 宝玉又问:“松花色配什么?” “松花配桃红!” 宝玉抚掌大:“这才娇艳,再要雅淡之中带些娇艳!” 莺儿也笑:“葱绿柳黄是我最爱的!” “若我没猜错,你是要这络子,去逗袭人病中笑的可是?那便用不得桃红了!”人未到,话先到,那便是有名的“玫瑰花儿”,三姑娘贾探春。后边跟着的是迎春、惜春。 “三姐姐越发像琏二嫂子了!净学她说话!”宝玉嗔道。 旁的宝钗、莺儿也发觉到不妥之处了。 袭人此番做的小月子,估摸着满府都知道了,偏老太太下了死命瞒着宝玉!这会儿袭人便是不在人前哭了,心里头铁定还伤心着呢!明晃晃的拿个桃红色的“娇艳”的络子去,气坏了袭人到也就罢了,若是惹得袭人开了口、将落胎之事说与宝玉,这贾府可又要有好番官司要打了! 探春笑眯眯的诓他:“大红汗巾子的事儿刚过呢。你何苦又给她招事!且袭人素来温柔和顺,桃红这般的艳色向是不大上身的。我看倒不如令挑些个,牙色、藕色、蟹壳青这些,倒合袭人的气韵!” “好是好,但还是素了些。”宝玉皱眉。 探春将惜春推了出来。“我前几日可瞧见了,四妹妹的画儿画的真好!倒不如叫四妹妹来挑几个好颜色!” 惜春轻声道:“牙色、藕色、蟹壳青就很好。若嫌素淡,石青、艾绿、缥色都是好的。再不然,雌黄、樱草、姜黄、缃色都是出挑的。” 宝玉道:“还差了几分!” “那便得是丁香、铜绿、杏黄、鸦青了。”惜春想了想,说,“再要艳些倒不如玉色,清清亮亮,看着也不别扭!” “好极好极!”宝玉乐道。 “到底还是叫你得了个娇艳的艳色!”探春笑她。 惜春嘀咕道,“配松花色,我倒看好豆绿、豆青。乍看不显眼,细看才有番滋味。” 这话倒叫宝玉听见了,他思量,忙说:“好眼光!我竟不知还有这般配色的,这定又是另番境界了!碧痕,快去快去,把松花、豆绿、豆青的线拿来几根,让我也好观赏番!” 众人皆笑他性子急。 “那扇坠子呢?”莺儿问道。 宝玉急着看丝线,随口便说:“攒心梅花吧!” 到了用饭的时候,宝钗带着莺儿回了东小院,三春去了贾母处用饭。 碧痕也捧了个食盒子来,又打了盆水,要与宝玉净手、伺候他用饭。 宝玉原就虚着,闹了早上,本就犯懒,又天气渐热,竟是失了胃口。挥了挥手,说:“腻腻的,吃它作甚!你拿去同袭人、麝月道分了吧!” 正巧王夫人同贾母道来了,听见这句,忙说:“祖宗!这还在养身子呢!” 贾母也说:“快,挑些个爽口开胃的,给他做了来!” 宝玉见贾母急了,忙说:“老祖宗,宝玉不过是馋了,想起那回做的那小荷叶儿、小莲蓬儿的汤来了!在看看这些个鸡鸭鱼肉猪牛羊,那可就没了胃口了!” 贾母忙要打发人去找凤姐要汤模子。 王夫人忙说:“凤丫头那儿有个小的要照看,哪还有时间管这个。现在也就是我领着彩云彩霞同玉钏在撑着罢了。” 旁的玉钏出来:“老太太,太太,这汤模子我见过,是银模子,怕是在管金银器皿的人手里。我这便去取来!” 贾母摆手:“不必取来,直接拿去厨房,抓只鸡再添些补身子的,做了汤再来。别饿着我宝玉!” 时汤做了来,倒不是玉钏捧来的。 玉钏虽也捧了个食盒子,后面倒又跟了溜儿小丫头,又各捧了个食盒。 “怎么做了这么!”碧痕忙上前接过。 玉钏笑道:“不是什么精细东西,做来却也费些功夫。倒不如做的些,也好叫老太太、太太也尝尝。” 贾母道:“难为你孝心。东西可还够?若还有也给凤丫头、珠儿媳妇和几个姑娘那儿送些。再有的你们也尝个鲜!” “尽够了!除了这几盒子备好的,厨房里头还有两大锅呢,就等着老太太发话!” 王夫人忙说:“给姨太太和宝钗那里也送些。” 贾母最长,王夫人净了手,亲自服侍她先用。 “怎么不是鸡汤?”贾母喝过后,不乐意了,“不是说了用鸡汤做,给宝玉补身子吗!” 玉钏看了看,打开个食盒子。这食盒比别的略大些,又是两层,里头各放了碗菜。送汤的食盒只有层,为的是不叫汤洒出来。 “是玉钏莽撞了。想着宝二爷不耐烦腻的,便取得荷叶、莲子、黄瓜炖的清汤,开胃解腻。这两道菜是婢子琢磨着做的,婢子祖上也有在灶上当差的,也学过些。” 说着指着第道:“这是冰镇脑花。猪脑花撕去血筋,洗净后氽去血水,再用清水漂洗、沥干。在叫厨子将脑花碾成糊状,调入乌鸡汤......这汤也不是般的,是将整只乌鸡放入罐中,只加黄酒,不加滴水熬成的鲜汤。之后将脑花蒸熟,再去冰窖取大块冰来,挖个放碗的洞,碗里放上脑花,叫人搅上会,等脑花稠了、冻住了,这才算好。” 又指着另碗说:“这叫洋葱鹅翼。这洋葱也是个新鲜物什,咱们这儿原是没有的,这两年来京城里头的洋人了,也就把好些个好东西带了来。这东西好养活,价贱,我家里头也曾买过,很是解腻的,就用它配了鹅翼。” 贾母笑道:“都是新鲜的。宝玉,今儿我也要蹭你口饭吃!” 宝玉忙吩咐碧痕乘两碗饭来,王夫人也并留下用了。 玉钏不忿金钏因为宝玉枉死,又岂会那么好心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不过是她在外头得了几张食谱,对方有恰好同她有相同的目的罢了。 又有袭人,既得赞是个“贤”字,那自是善解人意的。既看出了苗头,二人自然拍即合,个三天两头同宝玉说想玉钏的新菜式,另个也时常巴巴儿的做了新菜送去,用的又都还是京里头最时新的新鲜菜,是洋人带来的,直叫宝玉吃的笑开了眼! 只可惜,既是新鲜物,其中的相生相克,怕是没什么人知晓了。 麻线胡同,顺承郡王府,熙良在自个儿府里头笑开了花,冲着旁的蒋玉菡笑道:“啧,爷这嘴,是要赶上铁口直断了!上回还说呢,那八公里头指不定有几个公公,这不就来了个宝公公?还是叫玉公公?诶听说那贾贵人在宫里头跟个贾公公挺熟的?” 这给玉钏菜谱的人,便是顺承郡王。 “这宫里头的东西,倒还真管用啊!”熙良叹道。 蒋玉菡奇道:“宫里头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莫非皇上担心自个儿会被......” 熙良上前搂过他,“不可说不可说呀。来,爷今个儿高兴,给爷唱段游园来听听!”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卡了好几天,突然就顺了那么字出来。。。 那个颜色来自中国传统色彩名录,网上很人发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古代的颜色。。。 有兴趣可以看下,我写到的个个颜色都比过的 菜谱来自双食记,意思是伤肾啊伤肾,遍遍伤他肾 超爱这部电影!!! 第45章 莺儿、玉钏 欲望文 第44章 晴雯、麝月 红楼之宝姐姐 作者:Yih 第44章 晴雯、麝月 背后箭晴雯遭逐胸口刀麝月断子 王夫人向来看好袭人。 眼见着贾母把袭人拘在怡红院里头,不让出来,自是不高兴的。虽说养胎要紧,但怎么着也不必单把个妖妖娆娆的晴雯叫来伺候宝玉!就说那麝月吧,平日里总爱跟着袭人,那份贤惠那份稳重真是学的,没有十成也有九成了!冷眼瞧着,俨然又是个袭人! 这日王夫人忽得了消息,袭人小产了! 这下子可气坏了王夫人,急急忙忙就带着彩云来到了怡红院。 看着红着眼眶、欲言又止的袭人,王夫人忙把彩云同麝月都打发到了外头,轻声问道:“怎么好好儿的就小产了?可是谁给你委屈受了?这怡红院的丫头里也就你和麝月最是实诚,我特特点了她寸步不离的照顾你。但麝月竟把你照顾小产了,叫我如何自处!” “不关麝月的是!”袭人忙说,“许是我本就没那个福分!” 王夫人皱眉,“怎么偏挑在这个时候!我前几日刚同老太太说了,往后让你做宝玉的屋里人,虽说正室进门前不能够开脸,到时在怡红院小摆桌,再把你的月例银子提到赵姨娘的数目,也算是定下来。偏这时候......叫我怎么不想!” “或许奴婢本就没那个福分。奴婢身子本就不是十分的强健,前几日因着那茜香罗的的事,还跌了跤!若不是当时晴雯去扶了我把,见我昏过去了就急忙去报予老太太,这胎怕是那时就保不住了!” 袭人苦笑,“这不,强撑了那么十来日,还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晴雯!是了,你若过了明路,哪里还有她的地方!” 看着王夫人愤愤离去的的背影,袭人伸手轻抚小腹,老祖宗,王夫人,宝玉,晴雯,麝月,或许还有二老爷?不管是谁属意的那剂药,既然能下狠心叫我“不再反复”把我往死路上逼,那你们且等着! 无子的姨娘?赵姨娘好歹还能在府里头搅风搅雨呢,谁记得周姨娘? 当着贾母的面儿,王夫人自不会去找晴雯的不自在。 好容易等到宝玉养的差不了,搬回了怡红院,那便是折腾晴雯的时候! 宝玉病还得养着,袭人勉强算是半个主子,也要做小月子。麝月、碧痕、秋纹等,小家子心性,妒忌贾母只叫了晴雯人去照顾宝玉,待晴雯回来后,便时常对她爱理不理的。怡红院里头干大小事务,股脑儿全丢给她打理,但凡晴雯说几句,便说“到底是老太太看中的,到比我们尊贵许”。 晴雯性子要强,来二去的,也就硬抗了下来。 这日王夫人来探望宝玉,忽的叫晴雯把怡红院的丫头都喊来。 眼瞧着底下稀稀拉拉的着群穿红着绿的小丫鬟,还你踩了我的新鞋、她碰乱了我的发髻的闹着,王夫人眼含怒火,阴涔涔的说:“晴雯,老太太看好你,想叫你替袭人管着怡红院。你瞧瞧,管成了个什么样子!” 晴雯无言以对。 宝玉怜香惜玉,从来不叫管教小丫头的。怡红院素来就是这么副样子,王夫人挑着这么个时候说起这么件事,还想听到自个儿怎样回话? “我听说这怡红院里头,有些个丫鬟实在不识规矩,跌折了扇子不但不知请罪,竟然还说不得了?怎么,这怡红院里头除了咱们宝玉,倒了些个小主子?” 晴雯冷汗直下。 当日之事,除了自个儿,实只有宝玉、袭人、麝月、碧痕、秋纹知晓。王夫人再英明神通,也不至于偏就知道了这扇子的事!怡红院糟蹋的东西还少吗,件件查过来没个十年八年的怕是没戏! 那便是有了告密之人...... “晴雯!”王夫人大声喝道,“你枉费了老太太番苦心啊!” “太太......” 王夫人忽的放轻了声音,“怎么,撕扇子的声音好听么?有撕帛的声音好听么?我们贾家不过是个荣国公府,供不起妺喜、妲己、褒姒、骊姬之流!” “彩云,给晴雯把包裹收拾了。咱们府上乃是慈善人家,还她身契,在附赠她五两银子,送她出府。咱家供不起她!” “晴雯姑娘出府后可有去处?”彩云面送,面轻声问道。 “我那姑舅表哥本就是个不成样子的,投靠她还不如去投井!我原以为我这世就在这贾府里头过活了,今儿算是瞧明白了,你瞧着怡红院满院子的丫头,怕是没有哪个能指望上宝玉的!我今儿这事,他就在里屋听着,却半个字都没说。他还未痊愈,正是太太最心疼的时候,但凡他说个不字,太太便不会就这样撵我走,素日里的情分都是虚的!”晴雯忽然轻快的笑了两声,“哈哈,天大地大,自有我晴雯的去处!再不济,便寻个尼姑庵子剃了头,了百了!” 彩云路静静地听着,走到门口忽然悄声说道:“环少爷原只想给宝玉添堵,这才使人把金钏之事喊了出来。不想竟牵连了你。林家表少爷、表小姐说了,若晴雯姑娘没出去,也可上门投靠。” “你把晴雯撵了?”贾政问道。 “老爷怎么关心起这个来?” “这晴雯原是老太太定下要给宝玉的,我倒是不喜欢,撵了也罢。”贾政说,“正好要同你说说怡红院的事。” 王夫人笑道,“怡红院里头就数那个晴雯最爱作妖。撵走了她,往后怡红院有袭人同麝月两个管着,我最是放心不过了。” “正要跟你说那袭人。袭人的身子,是母亲使人送了汤药,这才落了胎。”贾政说道。 “什么!”王夫人大惊,“唉哟我的亲孙子喂......”王夫人听得心疼。 贾政正色道:“这孩子不能留。宝玉还没定亲,谁家闺女乐意刚进门就有庶子庶女在跟前碍眼的!” “这不是还有宝钗。同宝玉最是亲近,人又大方,前几日还同我说等袭人的肚子大些就该开始绣布老虎了!”王夫人哭道,“谁知这布老虎竟不必绣了!” 贾政怒道,“你可消停了吧!宝钗虽是你侄女,到底门第差了些。薛家那头不认她,她同长公主也不亲。将来宝玉若是入仕,问起妻族,不说薛家那宝玉便是娶了个商户女,成了官场上的笑话;说了薛家那宝玉就成了京城里头数数二的大笑话!你若是还想叫宝玉有出息的,那宝钗那头你是不必再想了!” “可是......宝钗那边已经......” “没换过庚帖便不要紧。”贾政摆手,“还有宝玉那边,那个袭人看着忠良,保不齐内里头是个藏奸的。老太太使人去瞧过了,整个怡红院只有袭人个叫宝玉沾了身。旁人比她标志的、比她讨宝玉喜欢的人了去了,怎的偏偏就她爬上了主子的床?宝玉从来就不是个常情的,怎的这么些年就非那袭人人不可?” “这么想来,那日袭人话语间没有提到汤药,只说跌倒后有晴雯扶了下......” 贾政劝道:“想必同你说撕扇子的也是她?你也不必去想她,老太太给她的汤药是绝子的,往后顶天了不过也就是个通房。” “不对!”王夫人说道,“撕扇子是麝月说的,又个袭人!” “回头也赐碗药便是。”贾政懒懒的说,并不在意。 麝月看着眼前的药碗,心里头早已猜的七七八八的,确实满心的不愿意。 “怎么不喝?这是老太太赏你补身子的药!最是有效的。”王夫人笑道,“可是怕苦?我已叫彩云去拿蜜饯干果了,会儿就到。你且先喝着。” 旁袭人帮腔道:“你快趁热喝吧!老太太的赏,旁人可是羡慕不来的!你好好儿的补身子,才不会像我这般,眼瞧着天大的福气就这么没了!” 麝月心里头苦笑。 老太太赏的药她算是见识过了的。袭人那碗便是了。那整整个时辰的哭嚎,那摊子红的刺眼的血,即便自己只瞧见了眼,那也已将叫自己再也忘不掉了!自从晴雯被撵走后,袭人待自个儿也不比从前那般了,想是猜到了自己告密之事。又或是因为自己没喝过药的缘故?今儿想来是要遂了她的愿了。这碗补汤喝下去......怕只怕真像袭人说的那样,不会眼瞧着福气溜走,那是因为往后就连“福气”的边儿都够不着了! 怡红院里头怎么可能会人人想当姨娘? 麝月就不想。虽是“又个”袭人,麝月脾气倒像晴雯些。平日里头也总是同晴雯说的来,只不过举止要稳重些,这才叫人说随了袭人。 晴雯撕扇之时,麝月便骂过两句。此次去找王夫人说及此事,话语间倒是告宝玉的状些。只可惜王夫人满眼只盯着要找晴雯的碴,半点没察觉宝玉言行的不妥。 最后竟然逼走了晴雯,说来说去到底还是告密了! 麝月捧起药碗,缓缓喝了,心里头长叹声。 报应啊! 作者有话要说:入v的三就到这里啦 第44章 晴雯、麝月 欲望文 第48章 取名、进学 红楼之宝姐姐 作者:Yih 第48章 取名、进学 贾氏女得名贾永蘖王家子附学求功名 “说起来,大姐儿可有了名字?”宝铉忽想起事。 大姐儿原应由刘姥姥起名贾巧,家里头唤作巧姐。只是这名儿到底太过市井了,再者,京城各府里头,巧字辈的丫鬟们也是茬茬的,便是同名巧姐的,也是有的。往后巧姐无论是跟着凤姐赴宴,还是将来出了门子做当家太太,碰上些个巧云巧雨的,难免尴尬。 况且贾府的姑娘里头,当初贾敏可是随了贾赦、贾政的文字辈的。若不是出了个正月初的贾元春,迎探惜说不得也要随了玉字辈。大姐儿是这辈里头头个闺女,往后贾琏、贾环等若再有女儿,也该是跟着大姐儿的名字取名。工字辈除了巧,只有巨、左、巩、巫、项、差几字,不说数量少,也没有哪个能用来做姑娘家的名儿的! “她生下来便身子弱,时常生病,若只是着了凉积了食也就罢了,不过调养些个。前几年竟见了喜,好悬没养过来!她这样我也不敢给她取什么名字,只怕压不住!”凤姐儿叹道。“原先是想叫老太太赐个好名儿,冲冲喜。但老太太忙宝玉的事儿还忙不过来呢,哪儿有时间呢!拖到现在,大姐儿还没个名字。” “就那贾宝玉是个宝,别人都是草不成?”宝铉说道,“你若不嫌,我给你想个好名儿。回头求了皇兄亲笔写了,你拿去好好儿收着,再没有邪祟敢近身的!” 凤姐闻言大喜,“真是再好不过了!” “大姐儿可是从草字辈?” “这......”王熙凤为难了,“要说姑太太取名原也是从‘文’字的,只是迎春这辈,又与爷们不同,随了大姑娘的‘春’字。到底该是哪个,我也不知道了。” “那便是从草字辈了。贾太夫人常言,给贾贵人取名元春是为其生辰之故,想来也应是特例。若要与男孩儿的不同,便另取字放中间即可。”宝铉说道。 想了会儿,宝铉向雪雁要来纸笔,提笔写下二字。 “萌?”探春念道,“天地和同,草木萌动。语出自《礼记月令》,确是好名儿。” 又看第二个。 “竟是‘蘖’字。日夜之所息,雨露之所润,萌蘖之所生。倒是同义。”黛玉说道。见宝铉放下了笔,便转身问凤姐,“你可瞧上哪个了?” 王熙凤奇道:“到底你们读过书,这字儿我是不识的。”说着,往前走了几步,将纸拿在手上,“这个‘萌’字,读来好听,也好写。确实好。只是......我倒是喜欢这‘蘖’字。” 惜春笑她:“自个儿不识的,定然是好的!” 李纨说道,“萌者,草芽也。蘖者,斩而复生也。前者虽有新兴之相,后者却了份绝处逢生的意头,寓意好些。” “我哪里懂这个!”王熙凤大笑,“我不过是瞧着,这‘蘖’字里头有个‘薛’字,偏巧又是长公主给想得名儿,可不是缘分?再者呀......”说到这儿,王熙凤忍不住笑了起来,直到探春作势要垂她,方才笑着开口。“我自个儿是个不大识字的,贾琏虽在宗学里头学过几日,想也知道,是没学到什么真本事的。我瞧着这字儿写的复杂,也不像是人人都识得的,给大姐儿取这么个字作名字,盼着她将来找个读书人做姑爷。” 既定了‘蘖’字,便还差字。 黛玉见宝铉苦思,便说道:“从水中取吧,水木相生。” “那便简单些定个‘永’字,虽说有些男孩子气,但甭管好的寓意,也得要永永远远的才好!”宝铉说道。 探春转身抱起大姐儿,“咱们大姐儿也有名字了,叫贾永蘖,大姐儿可喜欢?” 大姐儿只顾看着平儿从听雨苑后门缓缓走来,手里捧着好大个碟子,正是黛玉供果子用的,里头满满当当放着两三个佛手、两个芒果、四个梨子,和大把蜜桔。后头跟着听雨苑的二等丫鬟碧云、碧水,正指挥着几个小丫头往泠波亭送冰碗。 大姐儿拍手乐道:“喜欢!香香!好吃!” 这头雪雁见碧云碧水送了冰碗来,忙叫人去把远处等着的服侍的人都叫来。待众人净了手,褪去镯子,碧云碧水恰好赶到。 “姑娘,这是大爷吩咐送来的冰碗,用的是果藕、去了芯儿的鲜莲蓬子、鲜菱角、鲜老鸡头这四样河鲜儿,加了鲜核桃仁、鲜杏仁,甜瓜、蜜桃、芒果、脆梨,底下垫的是糖蒸酥酪,上头撒的是奶白葡萄。”碧云说着,亲自将碗碗冰碗端上。 边碧水都端上三个大碗,“这霁蓝釉的碗里头是牛乳,甜白釉的里头是牛乳甜云,天青釉的里头是新得的酸牛乳,大爷新近寻来的方子,前几日尝了说好,便命厨子做了来给各位姑娘试试。”又端上个小碟子。“这里头是糖粉,还请姑娘们自个儿添些。” 宝铉叫白芍先装了碗酸牛乳,喝了口,皱了皱眉,又叫白芍加糖。抬头,只见众人都看着自己。 “这是怎么了?” 凤姐笑道:“到底是长公主,见识广。咱们单听着这‘酸牛乳’三个字便愣住了,只会盯着这碗看直了眼,也不敢轻易试。幸好长公主知道这是什么。” 宝铉加了三回糖,再试,方说:“就是这个味道!”转身吩咐紫苏、红杏学着帮众人也各弄碗尝尝。顶替青梅的叫粉桃,还在太后手底下调理着,不曾跟来。 黛玉试了下,笑道:“酸酸甜甜的,倒有股子清香。” 宝铉道:“你喜欢就吃些,这东西开胃消食。你平日里若有气血不足的,正好补补。” “哟,那全给了黛玉得了!咱们也不必抢了。”王熙凤调笑道。 宝铉听了,只笑说:“说了只怕再来两海碗也不够你们分的,这东西,可以使身材纤瘦,美容养颜!” 爱美是通病,自然,众人等立马低头吃了起来。黛玉笑着吩咐碧水碧云再去厨房要些。 宝铉轻咳声,开口道:“王熙凤你这可是为了美貌不要闺女了!” 众人惊。忙抬头寻找大姐儿。 泠波亭左侧有副亭,比泠波亭小些。雪雁指挥了小丫头搬了套小桌子小椅子来,平儿在那儿伺候大姐儿用冰碗。刘姥姥同板儿也在。 众人转眼看去,只见刘姥姥人倚在靠上,早已熟睡了。平儿人手忙脚乱的伺候大姐儿,既要帮她擦拭沾在手上脸上的,还要注意着不叫她把手放碗里。 但大姐儿玩的正开心。她同板儿块儿玩着那些果子,玩腻了便你口我口的吃着冰碗,又间或你喂我我喂你,你抢了我勺子里的我便去舀你碗里的,很是热闹。 凤姐儿脸色已经变了,但碍于面子,不好发作。 宝铉笑道:“小孩子贪玩。我瞧那板儿长得也还算干净,不过家里困顿,没有好好打理。听说他家原也是做官的?眼下虽说落魄了,难免也还有些家学渊源在里头。再不济,龙生龙凤生凤,若是好好教着,指不定又是个京官。” 凤姐想,倒是眼前亮。高门大户的贾府攀不上,攀上了自家闺女也免不了受委屈。小门小户的自个儿也瞧不起。倒不如自个儿抬举出个人来,将来前程好,又能叫自己拿捏住的,那才是良配!便道:“说起来,他家祖上还与我祖父连过宗,也算是亲戚了。只如今父亲外放,家里头能跟去的都跟去了,不然去咱们家宗学附学,也是好的。” “同刘姥姥说声,将他二人送去便是了。给他父母贴补些银钱,断没有不肯的,只有感激你的份。”探春说道。 “只是这科举之事,从没有哪个敢说定能考上的。若是考上了,自然是好,只是这进士科可不是容易的。若是没考上......”迎春迟疑道。大姐儿也是她亲侄女,自然比旁人想些。便是再羞涩再软弱,也忍不住在此时开了口。 “倒也不必进士科。他如今八九岁的样子,十年寒窗,我便只要他先考过举人便好。若是考不中......”王熙凤冷笑声,“我不过闲下来发发善心,想着大家好歹亲戚场,想拉扯拉扯他家。他若是不识好歹不知上进,又或天生是个榆木脑袋学不会的,那也与我无关。左右父亲在外地,若是看着不行,也不必带回来,找个外省的学堂将他送去,狠狠学几年也就是了,再不必管的!” 说着,转头将宝铉、黛玉、李纨、迎春、探春、惜春个个看了遍,又看向雪雁、白芍、司棋等。 宝铉轻笑:“放心。” 那头平儿将大姐儿交予雪雁带去屋里了,又推醒了刘姥姥,带着板儿同过来。 这厢白芍等拉着司棋、侍书、入画块儿退了下去。她们另有话要讲。 刘姥姥迷迷瞪瞪的晃了过来 ,还没坐稳,听得凤姐句“送板儿上学”,登时就坐到了地上。 凤姐笑道:“你老人家如此。我看板儿是个好的,只是没人教。原想着给他在京里找个读书的地儿,我也盘算了好些日子,真找不着。咱们贾府的宗学虽好,但我面子不够,板儿怕是不行。思来想去也就咱们王家的宗学,咱们既连过宗,板儿进学那是再没得说的。只是我父亲如今外放,家里头人都跟过去了,怕是要委屈您同板儿大老远从京城赶过去了。也不知您愿不愿意。” “当然!当然!”刘姥姥急忙点头。 “只是他父亲母亲那里......我也听说过,村子里头的男孩儿都是要下田的。你们家里头少个劳力,我也过意不去。每个月意思下补贴个两银子的,也不知他父母舍不舍得儿子......”凤姐苦恼道。 刘姥姥大手挥:“自是没问题的!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哈哈!”泠波亭里笑作团。 作者有话要说:再次尝试用手机发... 求留言 第48章 取名、进学 欲望文 第47章 诗社、佛手 红楼之宝姐姐 作者:Yih 第47章 诗社、佛手 大姐儿偶题栾华社小儿女缘起佛手柑 凤姐儿平日里少有闲工夫,如今难得清闲,自然不再拘束。这不,惦记着诗社之事,第二日便早早的起了,用过早饭便拉着众人来到了泠波亭。 “我就瞧着这儿最清凉些。妹妹们昨儿晚上,可想好了这诗社之事?”凤姐儿开口。 惜春笑她:“瞧瞧瞧瞧,不过随口说,倒叫你惦记上了?” 探春也是个爱诗的,因说道:“你可别说,我也惦记着呢!” 时间黛玉也开口附和。 “好歹想出个社名儿来!实在没有,昨儿那些红花绿草的,也勉强算数了吧!”宝铉说道。 凤姐大笑,“红花社就很好!实在!” 探春忙推她:“你且闲着吧!” 迎春说道:“如今咱们在林府起的诗社,客随主便,这社名定要与黛玉来取,或与之相关的才好。” 黛玉笑道:“昨儿着急忙慌的,也没带大家好好逛逛这园子。倒不如趁着现在日头不烈,好好的走圈,也看看各位诗神诗仙的,能不能得个好名儿!” 这圈走下来,倒又寻到个好去处。 “咱们府上大观园里头,有个凸碧山庄与凹晶溪馆相对,不想林姐姐府上也有个月上山庄,与月下水寨是对儿!个月亮之下,另个竟取了‘月牙湖之上’这个巧宗儿,确有新意!只是这水寨......便是全天下也没有几户人家园子里会有个‘水寨’吧!” 黛玉蹙眉:“确实匪气了些!不过哥哥喜欢,又说什么‘大俗即大雅’的,我也奈何不得!” 宝铉笑道:“瞧着栅栏做的,倒也挺像那么回事儿!只是这条‘小溪’小了些,怕是过不了船呢!” “就这半尺来宽的河道,刚够三寸小人儿划个独木舟吧!”王熙凤说道。 “倒真有三寸小船!哥哥寻人做了几个,和渡口的大船几乎模样,上头的小人儿也是活灵活现的!” “好雅兴!”宝铉笑道,上世这船模薛楥也是有的,不想先让林赫玉想起了这个,还使人做了出来。“回头我府上也去弄些。这这话又说回来了,园子也逛完了,社名儿可有谁想得了?大家都说出来,也好挑拣挑拣。” “或是叫听雨社,或是叫泠波社,再不然便是月牙社。方才光顾着赏景,我可是半个名儿都没想到!总不能叫咏月寨吧!”惜春顽笑道。 “再不问你!”宝铉嗔道。 再看探春等,也不像是有了主意的,“若是你们都没有想到,那我还不如......”宝铉上前几步,走到平儿牵着的大姐儿跟前,俯身道:“倒不如让咱们大姐儿随意指个,端看天意如何。” 大姐儿乖乖跟着走了小半天,如今正犟着身子,想要撇了平儿的手,自个儿顽去。 平儿得了宝铉的话,刚放手,大姐儿便满园子乱跑,或是看看花,或是追追蝴蝶的,很是恣意! 倒苦了雪雁,黛玉命她将大姐儿问过的花、进过的亭子个个儿都得记下。 “母亲!这花好看!”大姐儿忽然走到棵树旁,跳着想摘花,“可是为什么没有香味?” “叶似木槿而薄细,花黄似槐而稍大,实如豌豆,圆黑坚硬,可作念珠。这是栾华。”宝铉想起了当年进上的几只簪子,叹道,这栾华树也是与佛家有缘的。 黛玉笑道,“平儿你给大姐儿摘些,这东西没毒的,看着些别叫往嘴里头放就是了。” “好好儿的,没的糟蹋你家的树!”王熙凤嗔道。 黛玉道:“大姐儿是咱们栾华社的大功臣,怎就当不起这几支花了?” “栾华社?”迎春细细品味。 惜春忙问道:“澄照律师的《续高僧传》所说,‘穿诸木栾子以为数法,遗诸四众,教其称念。’可是此树?” “等过了九月,结了子儿,我可要来讨几串。此树又名木栾,结出来的木栾子做念珠最好。”宝铉道。 “木栾美酒,竹林七贤,雅极!”李纨叹道。 旁的大姐儿似懂非懂的,吵着要木栾。 黛玉笑道:“木栾是没有的。倒是有香栾,就是柚子,会儿叫雪雁拿个来与你顽!” 既定了社名,众人便又回到了泠波亭,归坐,说起别号来。 “既是栾华社,那这别号定要与草木有关。”宝铉说道。 “我原住在稻香村,且定了稻香老农,再没有抢的。只是你们几个可不能图省事儿!”李纨抢先说道。 “黛玉是主,理应先定。”探春让道。 “那我便是,残荷旧主。”黛玉道。 众人皆道太过悲凉。 黛玉笑说,“这吟诗上头,咱们也不是什么大家,再者,咱们这样的人家也少有‘凄凄惨惨戚戚’的感悟。到时侯,免不了还是要无病呻吟几句。既如此,个‘残荷旧主’的别号可不是正应了那诗意?” “亏你想得出这个!”探春道,“我原想着我最喜芭蕉,定要取个差不离的。既你是残荷旧主,那我便是蕉下新客!” “我爱那文殊兰,那我便是文殊故人了。”宝铉道。 王熙凤忙说:“可别,这‘故人’二字,便让乐我吧!我另赠你‘小友’二字。” “文殊小友?也成。”宝铉本就不在意这些,原也不过随口说,“那你又是什么?” “这就要劳烦诸位文人雅士,替我好好儿想想。我不过粗人个,也就是年纪大了些,才想着要个‘故人’的别号。若不是珠大嫂子先说了‘老农’,那我必得是和黄华老人、随园老人道儿了!” 众人失笑,探春佯作不依,扑了上去,“凤丫头果真长了张巧嘴!要我说,很是不必叫‘老人’,既是粗人,便寻座荒山,做‘山人’才好!” “你送我二字,我也回你二字,就叫榴火山人吧!满院竹风吹酒面,两株榴火发诗愁。石榴寓意好,风风火火的,也合了你的个性。”宝铉道。 “再好不过了!”凤姐喜道。 惜春淡笑道:“我想了半日了,我便是木槵子。” 众人皆说越发没有烟火气儿了。 便只剩迎春。迎春不善诗词,性子又太绵,时也想不起有什么别号可选的。 宝铉心中叹声,若是后世,迎春的这般也没什么。只是如今的中国,女子尤为不易。便是自个儿同乾隆、林赫玉三人想改变,那也不会是朝夕就可以改得了的。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金闺花柳质,载赴黄粱。便是帮着迎春脱离了嫁与孙绍祖的命运,也会有张绍祖、李绍祖在等着。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与其帮着千挑万选,选个往后不知会不会变心的男人,倒不如教会她自强! “迎春姑娘倒不如叫百草君。咱们这里头花儿朵儿的,太过阴柔了些。来个百草君,也好帮着残荷旧主,将栾华社撑起来。只是要辛苦百草君了!”宝铉说道。 迎春忙道不辛苦。 这时,刘姥姥领了板儿过来。 “姑娘们姑奶奶们兴致真好!我个老婆子倒睡了大半天的!” “老人家早上倦些,也是有的。”黛玉说道。 王熙凤也笑道,“荃哥儿早起醒了会儿,叫乳母喂了,又哄着睡到现在还没醒呢!” 这会儿,板儿瞧见了大姐儿手中的柚子,眼馋的紧,只差没上前去要了。刘姥姥见了,心里头大叫不好,忙往板儿的后脑勺上狠狠地扇了记,“眼睛往哪里瞟哩!” 黛玉忙说:“小孩子,不碍事的。”又说,“雪雁,再去取个柚子来。便没有个有的顽,个只能干看着的道理!” 雪雁道:“这柚子原是摆在屋子里头的,就摆了这么个。旁的在冰窖里,拿来了也不好立时就给他顽,怕动了手。” “那就去屋子里看看,还有什么果子摆着。挑个齐整些的也就罢了。”黛玉说道。 不会儿,雪雁便拿来了个佛手。 大姐儿玩腻了柚子,见佛手新鲜,便吵着要。板儿好容易得了个果子,自是不愿意相让的。大姐儿自幼便是娇惯着的,何曾有过不顺心的时候?眼瞧着是要掉金豆了。 王熙凤忙哄道:“大姐儿乖,咱们叫平儿再去取个佛手来!”见大姐儿仍像是要哭的,又说:“要不咱把你林表姑屋子里头摆着的,佛手、蜜桔、甜梨、芒果的,见什么拿什么,全给咱们大姐儿搬来可好?” 另边刘姥姥已是瞪了板儿好几回了。见众人都盯着大姐儿,立马上了手,硬生生的将佛手从板儿手中掰了出来。有忙不迭的走上前来,面上带笑,讨好地说:“他小孩子心性,早顽好了。这佛手,还是大姐儿拿去顽吧!” 大姐儿得了佛手,自是欢喜,随手便将柚子丢在旁。 凤姐抱着闺女,冲着平儿使了个眼色,平儿便捡起柚子,用巾帕拭了,拿去哄板儿顽了。 宝铉瞧着这柚子换佛手的,倒是比贾宝玉的扇坠子换汗巾子好了,不由笑道:“人说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他俩虽还小,也是种缘分!” 凤姐笑道:“缘分不缘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若是长公主能疼疼她,那才是她的机缘!” 作者有话要说:能想象我榜单还差9000么...... 明天,也就是不到24小时之内 我要华丽丽的来发三 是起发还是分开发? ↑我承认有希望大家踊跃留言的意思~ 和剑起的联合读者群 286080327 联合的意思就是...希望这样显得人点 目前群里只有我俩 敲门砖任意人的书名 就是文案里推荐的那位...点进去就是剑的文了 第47章 诗社、佛手 欲望文 第46章 再聚、故人 红楼之宝姐姐 作者:Yih 第46章 再聚、故人 出孝期林府再相聚起诗社故人巧登门 乾隆六年五月,林家三年孝期满。 贾母本想帮着林家大宴宾客,借此热闹场。偏林赫玉借口“家中无长辈,弟妹年幼,恐招待不周,反生笑话”给拒了。 若是早些年贾母哪会理会林赫玉的推辞!偏这林赫玉自入仕途以来,路顺风顺水。 最初以探花之身授正七品翰林院编修,赐军机处行走。自太上皇设立军机处,这当官儿的进军机处,可比入阁还要来的出息些! 这军机处行走虽不是大官,本身也不算品级,只以身上挂着的的“虚职”来算。林赫玉原也不过正七品,这三年里头竟叫他从编修起,历任修撰、侍读,直爬到了翰林院侍读学士的位子上,白叫他占着个从四品的官职! 虽在贾母眼里头林赫玉的从四品还不够看,但贾母再想自己的二儿子,几十年没挪过位子的从五品员外郎,与林赫玉升官的速度两厢里笔,到底还是要高看林家外孙眼! 幸好,黛玉来了信,邀三春、凤姐、李纨和大姐儿上门游玩,顺带小住几日。又特意另写了封信,单给贾母的,言明当年客居贾府有打扰,既是亲戚也该有来又往的才好,还望老太太发发慈悲,饶她们姐妹们几日,好好儿的聚在块乐乐! 心里头半点儿没提宝玉,贾母虽略有不足,但想着来日方长,且向来凤哥儿和探春都是乖觉的,也就罢了。 刚出了大暑,林家便热热闹闹的来请人。 黛玉身边的教养嬷嬷给贾母请了安,又为黛玉不耐暑热不能亲至告了罪,送上了京中时兴的自闽南运过来的新鲜吃食,便要接了三春等同去林府。 贾母笑道:“她们自得了消息便早早儿的准备着呢!若不是我拦着,怕是已经上门做了不速之客了!你且同我说说,这个‘凤梨’是个什么东西,我瞧着倒新鲜。会儿她们便来了!” 因贾荃还离不得人,凤姐便块儿将他带上了。 马车刚进到林府内院停稳,凤姐便面示意平儿打帘子,面高声道:“瞧瞧咱们黛玉,这快有两年半不见......” 外头等着的却是雪雁,黛玉不在。 雪雁笑着见了礼,“琏二奶奶还是这般!今儿有贵客上门,咱们姑娘脱不得身,故叫奴婢来迎。” “不知这贵客......”探春开口道。 “是长公主。”雪雁说道,“长公主得了消息,知道姑娘往荣府送了帖子,便要过来同各位见见。长公主说很是想念荃哥儿呢!这不早早儿的同咱们姑娘说好了,瞒着你们,单等今日看能不能吓着琏二奶奶!” “还在说什么呢,还不快进屋里坐坐!”贾府的车马到了胡同口,门房便层层报了进来,而后雪雁便出了院子等在内门。宝铉等不及,略坐了会儿,也寻了出来。 “哟!贾荃也抱来了!凤辣子你不怕这毒日头,好歹顾着孩子些!这般白白嫩嫩的,晒伤着了可怎么是好!”说着,宝铉紧走两步,抱过贾荃,带头向黛玉的院子走去。 虽叫宝铉拦下了,黛玉到底还是出了屋子,等在了院门口。 “快进去快进去!见礼叙话的,都到屋里去,小娃娃可比不得你们皮糙肉厚的!”宝铉抱着贾荃直往里冲。 凤姐挽了黛玉,笑着说:“可见长公主是定了亲事的了,张口孩子闭口小娃娃的,倒显得咱们,像是虐待了他似的!” 黛玉轻笑,“那是你,我瞧着荃哥儿也是喜欢得紧!” 午饭是在听雨苑用的。 趁着这天儿还有丝凉气,黛玉命人在听雨苑摆下席面,大开门窗,再摆上冰盆子、摇起轮扇来,倒也不是十分难熬。 席面是黛玉同宝铉商量着摆的,虽略有改动显得亲近,却也不会失了规矩。 照例先是干果四,芝麻南糖、柿霜饼、奶白葡萄、雪山梅;鲜果四,;蜜饯四,青梅、桔饼、红果、瓜条;点心四,糖蒸酥酪、藕粉桂花糖糕、牛乳甜云、绿豆凉糕。 凤姐儿冷眼瞧,笑道:“到底是长公主出马,这牛乳甜云我也就听过回,说最初是前些年万寿节的席面上送给圣上的个甜饽饽,叫什么蛋糕的,上面抹得就是这牛乳甜云。说是用牛乳做的,又轻又软,可不像朵云似的?咱们贵人也就尝过回,巴巴儿的托了人传出话来,叫家里头的厨子试着捣鼓捣鼓。这哪里是旁人能做出来的,怕是今儿之前,就只有宫里头有这个!” 宝铉笑道:“吃你的,不必客气。若吃着还好,我回头叫人送张方子给你!” 而后是四荤,奶汁鱼片、金桔大虾、陈皮牛肉、扒鱼肚卷;四素,品豆腐、糖醋荷藕、芦笋马蹄、山野菜;四盘,腌水芥皮、甜酸乳瓜、五香熟芥、雪里蕻;八碗,酸笋鸡皮汤、酒酿清蒸鸭子、砂锅煨鹿筋、醋溜丸子、罐焖鱼唇、荷叶鸡、酸汤白肉、酸豆角炖牛肉;羹,西湖莼菜鱼米羹。满满的摆了桌子。 最后上饭食。饭四,胭脂稻、碧粳米、八宝饭、腊肉菜饭;粥品四,香薷粥、莲子鲜荷粥、菠菜冬瓜粥、桂花冰豆粥。 饭毕,群小丫头捧着漱盂等物鱼贯任入。三春等漱了口,又取了巾帕拭了嘴。不料小丫鬟又端上小玻璃盆来,里头放了小半盆水,还飘着各色花瓣。 “林姐姐,这是?”惜春疑惑的看向黛玉。 “这是净手的。”黛玉笑道。“是长公主前些日子送来的,说是宫里头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娴贵妃用着都说好。怕是没几日,满京城的人家也要开始用了。” 宝铉道:“既饭前要净手,那倒不如有始有终些!” 王熙凤略沾了沾水,又取了丝帕擦了,笑道:“到底是金贵人!咱们这些大老粗,别说想不到这个,单单是这玻璃烧得盆,就已经看花了眼儿!自个儿捧着还怕摔了呢,只差没供起来!” 宝铉命人再去去几个盆子来送与众人,道:“如今这也值不得大钱了,这些年洋人来的,烧玻璃的好法子早得了,官窑也已经建好了。这是头几炉的货色,都供到了宫里。怕是后年就能另起炉子,烧了往外卖了。” 正这时,外头有小丫鬟来报,说是大爷已经把后头园子里的人都清了。那儿凉快些,请移步避避暑气。 园子里头有月牙形的湖,如今荷花开的正好。黛玉直接领着众人来到湖中的泠波亭,邀众人观景赏花。 “来了这儿,可算是知道你那院子为什么要叫‘听雨苑’了!”宝铉叹道。 “是啊,说起来这儿和林姐姐的屋子不过墙之隔,确实方便。”探春附和。 惜春也说,“盛夏避暑,秋日听雨,确实妙哉!” 王熙凤奇道:“你们个个都在说哪个?我怎么没个头绪!” 李纨笑而不语。 还是迎春开了口:“想来林妹妹的院子名儿,是取自李义山的‘留得残荷听雨声’了。” 黛玉笑道:“我最不喜欢李义山的诗,偏只喜他这句‘留得残荷听雨声’。不知怎么叫哥哥知道了,便寻了这么个园子,略修修,倒真是清静!” 凤姐说道:“你们个个都是高才!读的这么些个诗,你们自去起个诗社作诗去!” 众人皆笑她:“定不会把凤姐姐落下的!” 时间又说起诗社的名儿来,会儿叫听雨社的,会儿又是泠波社,还有荷花、杏花、梨花、桃花、菊花的,不而足,直叫大伙儿好通笑话! 社名定不下,复又说起别号来,这个居士那个山人,而后便是老人、散人、道人、真人的通说笑,你是子来我是翁,她是叟来她是公,好不热闹! 正闹着,外头进来个嬷嬷,道是有客到。 王熙凤喘了口气儿,说道:“什么客啊!可问明白了,若不是要紧的,便打发了吧!” 黛玉走出亭子问了嬷嬷几句,转身道:“今儿长公主来,原是为了凑个巧。哪知巧上加巧,竟是故人到了。各位可猜猜是哪个!” “哪个?” 黛玉笑而不语,只吩咐嬷嬷打了阳伞去将人请来。 众人之间个老婆子,领了个小男孩儿进来。定眼看,确实脸熟。只是时半会儿的,还真想不起来。 “唉哟哟!”凤姐儿忽然大叫声,上前两步,“这可不是刘姥姥吗!还有板儿,都长这么大了!” 刘姥姥上前要下拜,凤姐忙叫平儿搀起。 “刘姥姥可有好些年没往咱们荣府去了!竟是到这儿来躲清闲了!”凤姐笑道。 刘姥姥慌忙道:“小门小户的,不敢上门。当年姑奶奶赠银的大恩大德,始终不敢忘记。” 凤姐道:“谁要听你说这个!” 刘姥姥忙说:“还要恭喜姑奶奶喜得贵子!小少爷文曲星下凡,将来必定高中,给姑奶奶挣个诰命!” “他才大点你便看出来了!”凤姐掩唇轻笑,“这样吧,贺礼我也就不问你讨了。我便替你向黛玉求个情,随便扫出个房间来,你在这儿住两天。正好咱们也要在这府上小住,大家伙儿块说说笑笑的,岂不正好!” 黛玉笑道:“吩咐声,用过晚饭就有了。哪里就缺这么间客房了!” 第46章 再聚、故人 欲望文 第51章 抬旗、送选 红楼之宝姐姐 作者:Yih 第51章 抬旗、送选 兄有功得升官抬旗妹长成令备嫁送选 贾母头回没有开口留人,反而亲自将黛玉送上马车。 临行前,拉着她的手说:“是外祖母想岔了......舅母虽亲,到底比不过姨母啊。你且回家养好了身子,你哥哥说的人参、白术、黄芪、熟地那些个,若是寻不着好的,尽管使人来拿!这儿好歹也是你外祖家,亏不了你的!” 林赫玉走过来说道:“外祖母且放心,黛玉自然会健健康康的!” 贾母虽说心疼黛玉,到底还是以贾府为先啊!林赫玉心中感叹。 木石前盟说的好听,块通灵宝玉、棵绛珠仙草,可不正应了贾府之人当宝玉是个宝、当黛玉是棵草么!贾母自以为瞧出了宝玉的“大有来头”,将来必定“有大造化”......骑在马上,林赫玉忽的冷笑声,衬着寂静的胡同,格外瘆人。 且不说那块“顽石”要怎么打磨成块宝玉,在养心殿中,长公主可是把顺承郡王那儿的动作当笑话说的!先让贾府里头自个儿闹腾阵吧,等到了十月,不管贾母有什么动作,都已经晚了。林赫玉回首看了眼马车。自家妹子仙人之姿,那块破石头如何配得上! 乾隆六年十月三十,帝赴圆明园,贺太上皇六十四岁大寿。因是八八之数,也算大寿辰。 保和殿大学士西林觉罗鄂尔泰、张廷玉,吏部尚书钮祜禄讷亲、兵部尚书博尔济吉特班第四位军机大臣,同内阁侍读学士富察傅恒、翰林院侍读学士林赫玉两个军机处行走,共同上书《兴国策》四篇,以贺太上皇寿。 策,军火篇。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如圣人之所言,斯虽为蛮夷,亦必有其所长。大清以弧矢定天下,而威远攻坚,亦资火器。吾观其火器,快矣利矣,能以当十。吾等必得师夷长技。然蛮夷者,其地鄙远,未开化也。远不及我大清,遍出能工巧匠。取其善,去其弊,令能工改之、巧匠利之,使弊成善、善逾善,方不负我大清威名。吾观夷人之火器,其善者有二。者,火枪也。俄人有火枪谓之扳机击发式火绳枪,英人有火枪谓之滑膛燧石火枪,吾亦有连珠铳。各有所长,亦各有其短。宜寻良工,先习之道,后图改之。若可急速连发成千上万,则无可敌矣。二者,刺刀也。火枪虽可连发,然终有用尽之时,此时有敌近身,则危矣。前朝景泰二年,于铁铳上始置矛头;法兰西人改之为刺刀。然其刃与枪弹不可共出也。可寻能工,巧制机关,藏刺刀于铳侧,则无碍矣。夷人之不如我者有,水雷也。明人唐顺之制水底雷以敌倭寇,施永图改之为水底龙王炮,王鸣鹤再改之,为水底鸣雷。此夷人所不及也。必得戒骄戒躁,时常改之,方不失我天朝之范。另有物,火炮也。夷人制红夷大炮、子母炮,吾已尽得之。若有能人另加改之,使之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乃大善。吾泱泱大国,地大物博、能人辈出,必能使四海升平、八方来朝。 策二为银行篇。由户部开办大清银行,与钱庄相仿又远优于钱庄,利国利民。 策三为外贸篇。自内务府现有皇商中,择诚信之家,学郑和下西洋,组成商队,出海经商。借此掌握他国之国力,知己知彼。 策四为学堂篇。开设外文学堂,由皇商之子,或国子监中有志于此之人入读。出师后或从父祖出海外贸,或入翰林院编译夷人之书。另开汉文、满文、蒙文学堂,以便夷人习之。 太上皇得之大喜。 今上至孝,与太上皇议之,又令军机处草拟相关事宜。 上书六人俱得封赏。鄂尔泰加太傅衔,张廷玉加太保衔。讷亲加封太子太傅,班第加封太子太保。傅恒连升四级,为内阁学士。林赫玉升左副都御史。另有等伯林赫玉少年英才,其父林如海亦恪尽职守、终于任上,着将林如海支,抬入正白旗旗上。林赫玉入都察院亦为满御史。 傅恒为皇后幼弟,皇上加照顾些,也是有的。 这林赫玉倒像是前世里烧了高香,不知怎的偏就合了圣上的脾气,先是钦点为探花,又赐军机处行走,三年连升了五品不算,还跟着鄂尔泰、张廷玉等人上了《兴国策》。讨好了圣上不算,还合了太上皇的意!翰林院侍读学士到左副都御史,那可是由从四品升到了正三品!若不是有个傅恒在那儿摆着,林赫玉哪儿还能有清闲日子过! 十月十五,六人入宫谢恩。各家女眷入慈宁宫向太后请安谢恩。 行礼毕,太后赐了座。碍于规矩,众人也不敢抬头,不过端坐着,想着太后会同哪个太夫人叙家常。 “皇后,既你额娘入宫,便带她去你长春宫坐坐。左右都在宫里头,年也见不着几回的,怪可怜的。”太后说道。 “谢皇额娘。”皇后闻言愣,但立马谢了恩,带着李荣保之妻离去。 其余妃嫔便不好再留着,纷纷告退。 “哪个是林黛玉?”太后问道。 黛玉闻言起了身,向前两步,再次向太后行了礼。“林黛玉向太后娘娘请安,愿太后万福金安。” “抬起头来,叫哀家好好看看。”太后说道,“纯敏在哀家这儿可是把你赞了又赞。听说你诗写的不错?” “与闺中姐妹略作了几首,聊以怡情,当不得长公主夸赞。” 太后摆了摆手,“是个知礼的。你也不必太过自谦,‘夏花秋菊冬腊梅,明媚鲜妍能几时’可是你说的?” “却是黛玉所作。” “看的倒是通透。大了?”太后慈爱的问道。 “十三了。” “原先你在守孝,也就不好小选。如今你既出了孝,又抬了旗,回去准备准备,明年进宫参加大选吧。”太后发话道。 黛玉早知此事,又早已从宝铉那儿知道了结局,此时倒是非常平静,应了声“是。谢太后娘娘恩典。” 太后与黛玉二人说了半晌,旁的夫人小姐们早已愣住。 待听得太后叫黛玉准备大选,想说几句时,太后摆摆手,下了逐客令:“哀家也乏了,你们退下吧。” 等众人回过神来,黛玉参选之事已成定局。 出了宫门口,太太们也不寒暄了,急急上了各自的马车,赶着回府商量了。 乾隆那儿没有留人,林赫玉早在宫门外等着了。见众夫人脸色有异,接了黛玉立马回了府里,再细细追问慈宁宫之事。 听得是大选之事,林赫玉长舒了口气,“总算是说了。” “哥哥这是嫌弃我了?”黛玉问道。 “哪能啊。不过是原先的时候没个准话,给你置办些嫁妆都得偷偷摸摸的,生怕被人知道了惹人说闲话。既定了大选,置办嫁妆也就名正言顺了。”林赫玉说道。 黛玉皱了皱眉,“哥哥好歹是个读书人,当朝探花郎,怎么能说自己‘偷偷摸摸’的,向什么样子!” “前些日子长公主那儿送来好大箱子,说是给你的。我正忙着,就给锁库房里头了。正好今儿同你道,打开看看。你先去换身衣服,会儿就给你搬来。”林赫玉说着,叫来了管家,叫上个健壮的护院,同去了库房。 黛玉换下进宫的衣服,又另挽了个发髻,出来时,林赫玉已坐下喝茶了。 “钥匙在这儿。我替你开,还是你自己动手?”林赫玉问道。 黛玉上前拿过钥匙,“哥哥可歇着吧!” 箱子打开后,林赫玉只见里头黑乎乎的片。上有叠好的红纸张。 黛玉将纸打开,只见上头写了几行字。“蓝田墨玉,墨中带青,是为黛色。其质细腻,舒筋活血,温润养颜。” 其字出规入矩,劲健洒脱,绝不是女儿家所书。 林赫玉瞄了眼,笑道:“薛家兄弟这字,倒是进步了不少。你好好收着吧。” “那这些......太贵重了!”黛玉为难的看着箱子。 “不喜欢便退回去,喜欢就留下。”林赫玉懒懒的说,“打几套头面,切几个镯子倒是不错。找个匠人看看,指不定还能切几个如意来!”旗人重如意,小定、大定都得以如意作聘礼,林赫玉这才有此说。 黛玉瞪了他眼,拿起块略小些的,爱不释手的拿在手里头看着。“切镯子也太浪费了,打磨好了镶头面、做戒面都是好的。若要镯子,镶几块也就是了。” 林赫玉大笑道:“薛家皇商起家,哪里会差这几个钱!就说如今内务府正准备着出海贸易这块,忠孝公在金陵还有个弟弟呢,怕是不日就要进京了。” “宝铉,你说她可喜欢墨玉?”薛蟠早已急的团团转了。“送过去这么天了,也不说好不好。真是急死人了。” 宝铉笑道:“明年才要大选,轮轮选完,再赐婚,而后才能换庚帖定婚期。你还有的等。” “若是墨玉不够好,我再去找找......”薛蟠仍在想着墨玉。 “等林赫玉沐休完,我进宫去探探口风?”宝铉笑着问。 薛蟠可不当她是说笑,忙说:“很该如此。快想想,该怎么问!” “可算了吧!那些个墨玉,我估摸着也打不了如意,硬打了,也不成样子。倒不如去同林赫玉说说咱家有个院子,里头有间房,里间缺个门帘儿。这门洞哪,有丈来高,若有个蓝田墨玉打的墨荷门帘,既贵重又雅致,那自是最合适不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把傅恒的为官生涯推翻改写啦! 已疯。。。 第51章 抬旗、送选 欲望文 第50章 养荣、补心 红楼之宝姐姐 作者:Yih 第50章 养荣、补心 摆寿宴贾母说养荣隔竹屏林兄讽补心 八月初三恰是贾母寿辰,因是七十二岁,恰逢暗九,故早早往林府下了帖子,言说虽不能大摆筵席,但好歹亲戚们要在块儿聚聚,冲冲喜气。 林赫玉得了帖子脸色便不大好,无他,帖子上只请了赫玉、黛玉,并没有提及玄玉。 黛玉担忧道:“哥哥,这可如何是好?玄玉到底还小,总不能叫他个人呆在家里。” 林赫玉想了想,呵呵笑,说道:“妹妹不必担忧,想来定是写帖子的人疏漏了。大家都是亲戚,倒也不必为着这些小事儿特地上门去说,不然会儿那头要自责治下不严的,面子上也不好看啊!咱们只管在初三那日带上玄玉赴宴就是了。” “侍读学士林大人、林家二爷、林姑娘到!” 贾政听着外头门房的喊话,想要起身,但想着自己好歹也是长辈,理应林赫玉携弟妹前来拜见,到底又坐下了。 倒是王夫人,听得林玄玉也来了,脸色可是精彩的紧,时青时绿的,别提好看了! 只是叫贾政失望了,林赫玉并没有前来拜见。 最先派人去打听,来人回说林大人去拜见老太太了。贾政想着,贾母既是寿星,又是府里辈分最高的,原该如此。后听说林赫玉先去拜见了贾赦,不由的有些恼恨他不识相。再后来听人回说林家行在来荣禧堂的半道上碰见了宝玉,又给拉贾母院子里去了,不由拍桌道:“看看宝玉!大了,竟是半点礼数都不知!” 王夫人委屈道:“林家小子不知礼数,不晓得要来拜见长辈,哪里是宝玉的错了!” 贾政怒到:“听听听听,这般偏袒!方才你也听见了,赫玉拜见了母亲拜见了大哥,是在来荣禧堂的路上被宝玉拉走的,可不是宝玉的错?” “许是他自己贪玩,又或是黛玉娇气不愿大老远的再走过来,随便寻个借口罢了。” “说!”贾政问那报信之人,“赫玉怎么就跟着宝玉去了老太太的院子里了?” 那人顶着王夫人有如三九寒冬的目光,哆哆嗦嗦的说:“是宝二爷见到林大人林姑娘高兴,便要拉了人块儿去老太太院子里耍。林大人也曾说过要来拜见,但宝二爷说自个若是来了前院,只怕要屁股开花!故而将林大人拉走了。” 贾政噌的起身,“他这说的什么话!” 贾政再气,也不好叫人去贾母那,将宝玉架了来痛打顿。 况且贾母寿宴为重,贾政再大的气,也只能够往肚子里咽。 眼瞧着时辰差不了,贾政同王夫人略收拾了下,让人叫来贾环,便同往贾母院子里去了。 暗九的寿辰不能大办,贾母不过也就在院子里头摆了两桌,桌男眷桌女眷。中间不过用绢素屏风隔成里外间,既不妨碍说话,又影影绰绰的能看到些人影。 林赫玉这儿正头疼。 贾母硬要留他桌用饭,别提那贾宝玉,贾母压根就没想让那宝贝疙瘩去和贾政桌。至于玄玉,贾母只当没这个人,半句没提。 “外祖母慈爱,赫玉原不该推辞。只是我与宝玉都大了,再同女眷们桌终究不好。”赫玉忙不迭的推辞。 “有外祖母在这儿,看谁敢说!你若是存心叫我生气,便自个儿去吧!”贾母故作生气,硬是挽留。本来留不下林赫玉也不是什么大事,偏他要扯上宝玉!贾母那八分的留人热情,立马成了十分。 不论贾母是为了凑成木石姻缘,还是想给自己塞个贾家的姑娘做媳妇,林赫玉都是不愿的。正踌躇间,瞄见了贾政同王夫人、贾环块儿来了,忙高声道:“外孙原也是不想给外祖母添麻烦。眼下在这个院子里头,荃哥儿最小,自是应当同琏二嫂子块。只是外祖母若硬是要留孙儿同宝兄弟在这桌,算起来还有小些的环兄弟同玄玉,且不说咱们四个坐不坐得下,会儿开席后闹哄哄的,到底不便。” 王夫人哪里乐意叫贾环留在那头,忙说:“环儿是个不着调的,还是不要吵着老太太了。” 贾政则直接说:“宝玉你出来。你如今也大了,再腻在里间就成个什么样子!” “宝玉才大!你这做父亲的竟没有半点心疼?”贾母怒道。 贾政忙赔礼。 赫玉连忙道:“外祖母心疼他,二舅舅自然也是心疼的。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宝玉如今也将十四了,可不是大了!好歹有些外头宴席上的规矩需得二舅舅教的。外祖母就放心吧!”说完,立马硬拉了宝玉往外间走,面给玄玉使眼色叫他跟上。 眼瞧着三人已是走到了贾政身旁,贾政又命人将屏风摆正了,贾母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得恹恹的吩咐开席。 寿星失了兴致,这总不是个事儿,王夫人不断给凤姐打眼色,要她开口把宝玉喊回来。 谁知凤姐偏不懂,只是个劲儿说些笑话哄着,半个字儿都没提到宝玉。这下王夫人坐不住了,琢磨着亲自说说。谁知她刚要开口,王熙凤却突然插话道:“我瞅了半天儿了,今儿果真是个好日子,老太太您瞧,林姑娘瞧着都比往常健壮些!” 贾母的心思立马被引开了,她转身拉起了黛玉的手仔仔细细打量了半晌,笑道:“果真是好了!可还是吃着人参养荣丸?那药我吃着便挺好,平日里再好好儿养着,少惹些烦心事儿,再没有不好的!” 黛玉笑道:“直吃着呢。不过哥哥说我的病看上去好了,该找个太医看看,指不定就该换药了。故而这几日先将人参养荣丸停了。” “恩,像是该换药了。停了几日了?”贾母问道。 “三日。” “好好好!玉儿这是要大好了!”贾母高兴道。 旁的宝钗忽然说道:“前几日鲍太医给姨妈看诊时,姨妈不是替林妹妹求了个药方子?” 王夫人恍然:“前儿大夫说了个丸药的名字,我也忘了,只记得有‘金刚’两个字的。玉钏你去我房里把房子拿来,林姑娘正经要呢!” 外头的宝玉高声道:“若真有‘金刚丸’,那必得有‘菩萨散’了!” 宝钗抿嘴笑道:“想是天王补心丹。” 众人说说笑笑的,没会儿玉钏便拿着药方子回来了。因男眷的席面靠外,必得路过,谁知半路就被宝玉拦下了。 “快拿来我看看!”宝玉说道。 贾政闻言斥道:“你懂什么!” 里头王夫人也说:“与你很不想干!赶紧拿进来给林丫头配药要紧!” “赫玉不才,这几年为了父母弟妹的身子,也曾读过几本医书,倒是可以看看。”林赫玉忽然起身道。 贾赦大笑:“孝顺父母,友爱弟妹,好!” 旁的贾政也不甘示弱:“太医再好,也比不得自己懂药来的便宜。你且先看看,若有不懂,过几日让你二舅母把那太医请来,与你仔细说说。” 林赫玉扫了眼方子,冷笑道:“好个庸医,如何混进太医院的!” 王夫人忙说:“赫玉可不要胡说,人家是太医,自有他的厉害。你不过读过几本医书,哪里就知道医术好坏了。” “这房子可治不了黛玉!还望二舅母告知这位太医的名讳,放任这般名不副实之辈呆在太医院,岂不是对皇上不忠!” “这方子怎么了?”宝玉急道。 林赫玉看了他眼,说道:“此方滋阴养血,补心安神。主治阴虚血少,神志不安,心悸失眠,虚烦神疲。” 里头宝钗问道:“常听说林姑娘血气虚,睡眠不安,不正该用此方?” 林赫玉反问:“不知王姑娘从何处听说?” 王夫人抢先道:“原先林丫头借住在咱们府上,常有不适的时候。下人们都知道。宝丫头为人稳重,又不是什么小性儿的,下人们自然就说与她听了。幸好宝丫头聪慧,将这些个症状记下,这才好叫太医开方子。” 林赫玉怒极反笑:“妹妹心脾不足,气血两亏,原是阳虚阴盛的缘故,理应温补气血。故而人身养荣丸里头,用的都是些白术、黄芪、陈皮、肉桂之类温补的。又有味熟地黄,也是性温的,在天王补心丹里头却是生地黄,性寒!在加上元参、天冬、麦冬、丹参等,可不是寒上加寒?别说治病了,只怕是要命呢!” 里外片寂静。 王夫人听他说得刻薄,正想反驳几句,不料林赫玉又开口道:“如此医术,怎可留在太医院?还望二舅母告知这庸医的名字!” 宝钗悄悄儿的送了口气,柔声道:“自来请太医少有问名讳的。只知道姓鲍。旁的,再不知了。” 王夫人也立马说道:“好劣的医术!玉钏,还不快快把那方子撕了,回头又要招林姑娘不高兴了!” “妹妹向来大度,哪里会同这样的人般计较。”林赫玉冷笑道,“这方子可得好好儿的留着,大有用处呢!” “还能有什么用处!合该扯烂了丢了才好!”王夫人急了。 里头黛玉听了半天,早已明白了其中的关窍,笑着说道:“早年外祖母留我们兄妹在府上住下,盛情难却。咱们虽说关起院门守孝,诸事不管,不想还是碰上了几个嚼舌根子的下人,在那儿说什么‘宝姑娘生下来胎里便带着股热毒,原先有高人给开了个海外仙方,叫冷香丸的。到底是宝姑娘,旁人哪有这般福气,见到仙人的药方子。只可惜这方子琐碎的很,竟是不能得,宝姑娘如今还有些喘嗽。’” 黛玉瞥了眼坐立不安的宝钗,又说:“咱们是客,原也不该管。不过略说了几句便打发走了。倒是将宝钗姑娘的病记下来了,都是咳喘之症,乍听还与我有些相似呢。后来问了太医,原来,这宝钗姑娘却有热毒,我却是寒毒,倒是不样的。如今得了这么个好方子,滋阴养血,补心安神。这天王补心丹,我便借花献佛,送与宝钗姑娘好好儿补补罢!” 作者有话要说:看了看黛玉的病,某篇帖子是这么写的“亭子曰:曹雪芹先生,你知道林小姐的病情吗?是否我可以给她号号脉,也许还有得救。林黛玉禀赋为木型体质,林即木,黛即青,东方甲乙木,主青。。。。。。”默默点叉,不是个世界的。 以下个人下吐槽: 还记得有个广告说孩子感冒老不好,半是肺热咩 我觉得黛玉是肺寒胃寒各种寒,既然宝钗是胎里带来的股热毒,黛玉再肺热,不如两人手拉手起快乐的吃冷香丸去吧。。。 红楼里也有她不敢吃螃蟹的内容。。。“我吃了点子螃蟹,觉得心口微微的疼,须得热热的吃口烧酒”。。。字面意思就是寒着了,要暖下。。。 总之,我就是这么觉得的。。。。。。。 第50章 养荣、补心 欲望文 第49章 韵脚、作诗 红楼之宝姐姐 作者:Yih 第49章 韵脚、作诗 `p`jjwxc`p``p`jjwxc`p`  百草君拈阄限韵脚残荷主五韵拔头筹 送走了刘姥姥同平儿,又往王子腾任上去了信,凤姐闲下来便想起诗社来。将贾荃、大姐儿交给乳母带,凤姐急急扶了平儿来泠波亭寻人。 “你们可叫我好找!竟又在这儿躲清闲!可还有人记得咱们的栾华社不曾?”凤姐笑道。 探春忙回说:“到底是哪个忘了栾华社的!咱们早已说好了章程,就等问你句愿是不愿!你且听好,若是不愿,咱们便拍两散!” 黛玉笑道:“可别吓唬琏二嫂子了。半首诗都不见,就把人吓跑了,岂不是太亏!” “好哇!”凤姐跳脚,“你们个个都拿我寻开心!”随即又笑说,“将来有你们急得时候!” “好了好了!”李纨打圆场,“我来说说这章程吧!” “原始要拟个题儿,人作首来看。只是长公主说这是栾华社头回作诗,倒也不必非要比个高下。正好咱们别号都与草木鲜花有关,倒不如以各自别号为题,自个写自个的。” 凤姐赞道:“正是这个道理!我原也不敢同你们比,这下正好!” 李纨又说:“咱们以《佩文诗韵》为准。残荷旧主为主,百草君为辅,上平声、下平声、上声、去声、入声,共百单六韵。每韵取头个字,写于纸上,搓成百单六个团子,由百草君拈阄,人韵。再交予残荷旧主。残荷旧主又要另坐它室,不叫知道哪个韵是哪个的,由她翻着韵书,给每韵挑出四个字儿来,是为韵脚。” 凤姐又赞道:“黛玉挑的韵脚,自是再好不过了!” 平儿领了黛玉去听雨苑等着,泠波亭雪雁正领着干小丫鬟帮着写阄子。 宝铉、三春等人还好,那些个小丫头哪里识字!不过照着书描画罢了,会儿你抢了我的书,会儿她撞坏了我的字,好不热闹!幸好只要抽七个纸团子,笔少笔的还是可以猜得出的,旁的写坏了也就写坏了,再没有人管的。 “可是要给林妹妹先抓个?”迎春找雪雁寻了个大缸来,百单六个纸团子全放在缸中,乍看也颇有些架势在里头。 宝铉笑道:“黛玉心思细,若是头个便为她挑,她定能猜到。若是叫她先想好了自个儿的,那还有什么乐趣!” 王熙凤乐道:“很是呢!左右林妹妹不在这儿,咱们倒不如抽个看个,谁挑中了,便归谁,再不许抢就是了!” 迎春拈出个纸团子,打开看是个“文”字,说道:“上平十二文,可有人要?” 凤姐道:“文绉绉,谁乐意写它!” 迎春左右看了看,见确实都不要,便说:“那就归我吧!”说着将字条交予雪雁,给黛玉送去。 而后拈得了个“哿”字,凤姐瞧不识,便头个没了声儿。 还是李纨起身道:“上声二十哿,我写这个。” 第三个拈个“马”,上声二十马,宝铉要去了。 凤姐坐不住了,上前亲手拈了个,却是个“黠”字,正要丢回去,惜春说道:“入声八黠,我便替琏二嫂子写了这个。只点,我要个八字韵,还请开个恩!” 众人自没有不应的。 迎春再拈了个,打开看递与凤姐:“这个便是你的,再没有妥当的了!” 探春探身看,只见上头写了个“吻”字。“上声十二吻。这韵虽只有吻、粉、蕴、愤、隐、谨、近、忿八字,却是好写的。” 王熙凤忙将纸团子交于雪雁:“快给你家姑娘送去!” 凤姐既自个儿动了手,探春便也自个儿随意抽了个,里头是个“御”字。“去声,六御,我便是这个了。” 众人盘算,只差黛玉的。 宝铉想,笑道:“上平十三元可好?咱们给她加个盆字,荷花断没有养在盆子里头的,且看她如何写。” 众人皆赞,而后又是阵忙乱,将那个写了“十三元”的纸团子寻了出来,给黛玉送去。 黛玉得了帖子,不过半盏茶功夫便写完出来了。 黛玉落座,理了理眼前七张纸,刚要开口,迎春忽然问道:“不知林妹妹家中可有梦甜香?” 黛玉道:“自然是有的,莫非......” “这七步成诗自是高才,咱们学不来,也难免残酷了些。倒不如人支梦甜香,燃香为限,如香烬未成便要罚。” 黛玉忙叫人去取香。又在将题纸翻看了下,挑出张。 “上平,十二文。” 迎春道:“是我。” 黛玉将纸递上,上头写着四个韵脚:闻、焚、军、欣。 待雪雁取了香来,迎春早已想定,刚点上香便提笔写了。众人去看,只见: 咏百草,限闻焚军欣——百草君 北风卷地白草折,朝春暖复又欣。 从来不怕雪纷纷,回首再遇火焚焚。 凄凄惨惨似昨日,花间田里重成军。 此中凛然有真意,诉与诗书原君闻。 众人皆道好,又说给迎春的时间未免了些。 迎春笑道:“我哪里知道第个是我!不过凑巧罢了。还不快快叫下个!” 黛玉挑出第二张,“去声,六御。” 探春道:“是我。”看了下韵脚是处、去、疏、语,便叫点香。 探春想了小半柱香便动了笔,气呵成,反复品读了几遍,略改了几字便喊了停。上前去看,只见: 咏芭蕉,限处去疏语——蕉下新客 其姿高舒并垂荫,其质非木却扶疏。 叶阔遮阳来风,夏日贪凉酣眠处。 醒时蕉叶仍覆鹿,长啸声相携去。 小雨沥沥击碎,芭蕉叶下听私语。 黛玉笑道:“这又是蕉下新客又是蕉叶覆鹿的,回头小心你的鹿脯!” 探春道:“我可还急着品读你的大作呢!” 第三张黛玉早已挑好,“入声,八黠。” 惜春上前:“是我的。我要的八字韵可给我不?” 黛玉笑道:“我还当是谁,竟这般挑剔。放心,自是给你的。” 惜春欢喜接过,看原是八、察、杀、辖,不由哀叹声。幸好早已得了两句。想了半日,急急写就。待看,却是: 咏木患子,限八察杀辖——木槵子,惜春, 古有神巫劾百鬼,以木为器可棒杀。 碾皮取沫如皂荚,亦可使人身察察。 人非草木自有情,喜怒哀乐何堪辖! 欲灭烦恼障报障,贯木患子百八。 “倒是叫你得了便宜!”探春笑道。 黛玉看完,又取出张,“上声,二十马。” “我的。”宝铉说道,“我不善诗词,可不许点香。” 凤姐忙说:“那我也不点。” 宝铉笑道,“我慢慢想着,若等不及,黛玉你先点下个。” 众人皆道等得。 宝铉苦思半晌,提笔写下,算算时间与炷梦甜香无差,众人皆笑她过于自谦了。再看诗,但见: 咏文殊兰,限野雅泻舍——文殊小友 见之心怜忘之毒,娇花柔柔难在野。 花虽纤弱叶繁茂,满堂生香兼雅。 可叹花茎壮胜叶,顶上佛焰从中泻。 既知其里不似貌,何须悻悻言不舍? 而后选中的是上声,二十哿,正是李纨。 李纨见韵脚是我、荷、堕、颗,也不急,慢慢儿研好了墨,眼看着香要燃尽,提笔写就,竟再无删改。众人急忙围上前去看,只见: 咏稻花,限我荷堕颗——稻香老农 穗抽出百小朵,朵结成谷颗。 欲揽花枝嗅花香,有恐辣手摧花堕。 老农侍花实为果,人本逐利莫笑我。 稻花香里说丰年,秋来压枝再难荷。 众人皆赞寓意好。 黛玉瞧着眼前剩下的两题,略犹豫了会儿,拿起张:“上声,十二吻。” 凤姐长舒口气,“可急死我了,我还担心我得是最后个。这压轴的事儿,我可做不来!” 黛玉笑道:“吻、粉、蕴、愤,你且好好想想!” 时众人皆围着凤姐,或是帮着出主意,或是帮着吟上几句唐诗,倒也热闹。 凤姐可不管那梦甜香,说说笑笑,间或提笔写下句半句的,等写完雪雁方说:“琏二奶奶真高人!整整用了三炷香!” 凤姐儿气道:“不看那个。且看我的诗!”只见其诗写道: 咏石榴花,限吻粉蕴愤——榴火山人 不似梨花赛雪白,亦非桃花颊带粉。 红霞遮日非绝艳,榴火烧山愤愤。 红梅傲雪香殊甚,此花无味内有蕴。 朝得果子万千,残花堪怜含笑吻。 黛玉看着眼前最后份,叹道:“我原最喜这韵,故而留到最后。谁知竟真是自个儿的,我倒有些不敢下笔了!” 宝铉见是魂、门、痕、昏四个韵脚,笑道:“这便不敢下笔了?咱们可是还给你另加了韵,是个‘盆’字。” 黛玉道:“也罢,待我写来。” 咏荷花,限魂门痕昏盆——残荷旧主,黛玉, 蚕鸣阵阵恼人昏,骄阳烈烈透重门。 欲绽半掩犹带羞,倔强不曾入玉盆。 雨打残荷叶碧,蜻蜓点水不留痕。 深泥淖里掘鲜藕,心窍九孔似荷魂。 众人皆惊叹不已。而后,又推举黛玉为今日魁首。 宝铉道:“这场你为主,既得了魁首,下场便仍是你为社长。你可精心着些,咱们都盼着你早日拉扯起第二场来!” `p`jjwxc`p``p`jjwxc`p` 作者有话要说:原著是咏白海棠限门盆魂痕昏 第49章 韵脚、作诗 欲望文 第54章 父子、夫妻 红楼之宝姐姐 作者:Yih 第54章 父子、夫妻 促膝谈贾琏求实缺入工部幸娶才干妻 贾赦得了王夫人往元春那头递了话的消息,独自在书房闷头想了整天,第二日便使人叫了贾琏来。 “父亲。” 贾赦看了看自个儿子,长身玉立、朗目疏眉,风度翩翩、英俊潇洒。自得了儿子之后也不在外头鬼混了,乍看也有几分文质彬彬的样子。虽说不比那贾宝玉能唬人,却了几分刚毅。 往日里人人都夸宝玉生的最好,面如敷粉、唇若施脂,那可不是兔儿爷吗! “琏儿,你过来。”贾赦冲着贾琏招了招手,让他走近些。 “你二婶那头,又做下蠢事了。”贾赦轻声说。 贾琏疑惑道:“这些日子,二叔那头不是消停的很?前几日二婶还要叫凤姐儿去帮着管账......可是因为这个?她早已推了。” 贾赦叹气,“是林家的事。” “二婶怎么着又算计上林家了!凤姐儿不说我还不知道,人家还没进京时,二婶可是千叮咛万嘱咐的,说林表弟林表妹辈分低,走不得正门,又尚在孝期,开偏门只怕要冲撞了家里人,非得走角门不可。还特意使了两个得用的婆子守在门口,生怕有谁要驳了她的吩咐似的!”这“有谁”自然指的是贾母,贾琏不明说,贾赦也早已领会。“后来又要叫咱们贾家正经儿的外孙子外孙女去挤东小院,好给她娘家侄女腾院子。听说有几个粗使的婆子,嚼舌根说林表妹小性儿,也是她吩咐的。如此便罢,好好儿的分几只簪子,竟是瞧上了人家金丝楠的匣子了!再没有眼皮子浅的!后头建园子,幸好凤姐儿躲得快,她这才使了周瑞家的去林府讨银子。我自问是丢不起这个脸的。这茬接茬的,她如今又算计上什么了!” 凤姐那头这几日叫王夫人烦的狠了,每日回了房便拉着贾琏好通说道。来二去的,夫妻二人倒是看出了不少内情来。 王夫人仗着自个儿比邢夫人先进门,有指着邢夫人不过是个填方继室,处处要压她头。贾府里头的家事全是她手管着,半点儿不叫邢夫人沾手。王熙凤进门后,许是失了子的缘故,加上凤姐是她娘家侄女,王夫人方才稍稍放了手,叫王熙凤帮着管着些。 待凤姐有了身孕,像是要与大房亲近些,她便立马翻脸不认人,将人赶回了大房的院子住着,家事再不叫凤姐打理,还美其名曰:“安心养胎”。 王夫人养尊处优这么些年,家事繁杂琐碎,哪里还管得动!起初叫宝钗帮着打理,自是被贾母好顿训斥,从没有叫客人管家的道理!即便如此,她情愿硬撑着,也不曾有过半句叫凤姐帮手的话。 如今再要来找凤姐,八成是账面上出了大岔子!凤姐也曾管过账,自是清楚其中的弯弯道道,这么些年,嫁妆都填进去不少。再想王夫人的私库,便猜了个七七八八。 如今又听到贾赦说王夫人要算计林家,贾琏腔子的抱怨便像连珠炮儿似的股脑儿的全说出来了,倒把贾赦吓了跳。 贾琏见贾赦瞪他,忙定了定心神,又开口道:“这林表弟不是刚升了官,二婶怎么上赶着在这个时候去算计林家?” “还不是为了黛玉的事。”贾赦叹道,“敏儿好歹也是荣国公的嫡长女,我的同胞妹子。那个王氏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算计她的女儿!” “可是为了她家宝玉?如今林表妹不是要去大选?既不能私自定亲,老太太那头再怎么想着念着也是没用的,可不是正和了她的意了?她不去庙里头烧香还愿,还折腾什么?” 贾赦低声道:“她是怕你林表妹入冬,抢了她家元春的圣宠呢!” “喝!”贾琏惊道,“这可真是自作情了。凤姐儿早同我说过,林表妹的亲事怕是已经同薛家说定了。依着长公主的身份,求着皇上或太后给个指婚,这亲事体面些,也是有的。” 贾赦笑道:“她打量着人人都想进宫呢!已经使人给元春递了话,要求着皇后,初选时就将黛玉划去呢!” “这不是将咱们贾府全家人往死路上推吗!”贾琏急道。 “你回头叫你媳妇儿往长公主府上递个消息吧。”贾赦道,“二房这般,怕是要出事。你叫你媳妇儿往长公主府上跑几趟,替你求个实缺。” “实缺?”贾琏不解,自己这五品同知的虚衔也挂了好些年了,怎的忽然就要去求实缺了? “府里头的事我都看着呢。如今那王氏张罗着叫你媳妇管账,自然是账面上有抹不平的地方。她如今使唤不到你媳妇儿给她背黑锅,自然得另想法子。不管什么法子,我只怕出了事她推你头上。倒不如叫你出仕,有个正经儿的差事,再不必管她。再不然,若瞧着情势不对,也好求个外放,躲她躲。” 贾琏那头求差事,宝铉也没推了也没应下,只说先问问哪里还有缺,便进了宫来问乾隆。 乾隆听罢,便问:“他家原也是军功起家,这辈却无人习武,着实可惜。那贾琏既要个实缺,正五品上头除开六部郎中、六科给事中,光禄寺少卿他怕是做不来的。退步从五品上六部员外郎、鸿胪寺少卿都是可以的;进步从四品上到没地儿给他去。他做得来哪个?” 宝铉笑道:“皇兄不盘算盘算,哪儿有缺,倒问他做得来哪个?” 乾隆摆摆手,“左右不过个五品,京城里头三品往下数都数不过来。给了便给了。做得好便升官加爵,做的不好,回头撤了他的官职也就是了。至于没缺,挪个出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林赫玉在旁说道:“原先荣府的应事务、人情往来,都是他夫妻二人打理的。别的不说,这省亲院子便是他们二人添减着建的。这贾琏在往来交际、监管工事上还算得上是把好手。礼部主客司、工部营膳司、光禄寺都是去得的。” “便去工部吧。”乾隆拍板。“如今洋人,礼部和鸿胪寺那头他做不来。” 宝铉闻言失笑:“这可真是巧了。那贾政便在工部呆着呢。” “贾政是哪个?他家亲戚?”乾隆疑惑道。 “人家可只差没在脸上写上‘国丈’二字了。可不正是那贤德妃的生父、贾府的二老爷吗。他抢了原应赏给贾赦的官职,旁人赏的都是五品,他降等,正六品工部主事;后升了升,从五品工部员外郎;往后几十年便再没挪动过。”宝铉大笑,“倒不如叫贾琏去工部,做个营膳司郎中,看那贾政能不能拉下脸来,给他侄儿打下手!” 乾隆道:“你这么说我倒想起来了。那贾史氏逼着贾赦上折子让官,圣祖爷气不过,便随意指了个主事衔。后来看在先荣国公的面子上升了下,却从没有指他去哪个司做事。说起来这么些年,他便直在混日子,真真是个尸位素餐的!”说着,瞟了宝铉眼,“你既想看这热闹,便叫他叔侄二人块去营膳司呆着。不过是个贾府,你若高兴,当个笑话看也就是了。没的陪着他家瞎折腾。” 皇上随手指个五品郎中,也不是什么大事。 张圣旨下去,当日贾琏便去工部取了印信、官服,隔天便去部里上任了。 哪知上任头天,贾琏便傻眼了。他家万年不做事、不升官的二叔,被指到了自个儿手底下做副手。 偏工部尚书哈达哈亲至,端着茶看了贾琏好阵,方饮了口,幽幽的叹道:“本官知道,贾府琏二公子素来纯孝。只是为官不比在家,贾员外郎虽是你二叔,在部里却是你下属。你有什么事要吩咐他去做,万不可因为他是你二叔而有所顾忌,以致因私废公。你可记着了?” 贾琏慌忙应是。 哈达哈又看着贾政道:“贾员外郎也得记着。部里不比家里,在这儿贾郎中是你正儿八经上官,你切不可自恃长辈的身份,平白端起那些个架子来,倒误了公事!” 贾政忙说:“下官省得。” 虽有哈达哈的吩咐,贾琏仍不敢十分中用贾政。无他,来二人终归是叔侄,即便旁人不会嘴,贾政这样的“正经人”怕心里头也要不好受的;二来,贾政虽为官年,倒是实打实的半点儿差事都没经手过的,如今也算个新手,贾琏教他还头疼着,哪里还敢把活计交给他去做? 勉强在部里熬了日,贾琏回府后同凤姐说起此事,很是无奈。“不是我便是二叔,定有谁冲撞了什么,才招来这等麻烦事儿!” 凤姐笑道:“你这是想好好儿当差呢,还是琢磨着要给你二叔留面子?” 贾琏气道:“再没有比他爱惜自己的面子的,我再不必为他留的。整日里摆出那些个清高样儿来,但凡有什么活儿,十趟有九趟定是‘有辱斯文’的,只差没把他养的清客们带去给他叫好了。这可是工部营膳司!他有本事,自个儿下场会试去翰林院便好了,何苦赖在这儿!” “你且附耳过来,我同你说个法子。”凤姐轻笑道,“你们男人在外头不讲究这些个,这是内宅里头的门道。往后再有公事,当着大家伙儿的面便把活计分好了,再热心的问候下咱们二老爷是否做得来。甭管他说什么,你总抢来做就是了......” 贾琏打断她:“这可不是要活活累死我吗。” 凤姐拧他,气道:“我像是会出馊主意的人吗?营缮司左不过是些建园子修园子的事儿,你做不完,悄悄儿的拿来给我。咱们关起门来,谁知道?往后旁人只说你纯孝,说你能干的。至于二老爷,咱们理他!”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贾瑚的时候疑惑了下,怀疑是不是我红楼同人看了 于是去百度了下,据说: “午厂本”中写到在贾琏之上有“长子贾瑚,早夭”,在贾琏之下“还有庶出子”,共计三子。 然后还有说冷子兴演说荣国府的时候明确说贾赦只有两个儿子的,去看了下原文 政公既有玉儿之后,其妾又生了个,倒不知其好歹。只眼前现有二子孙,却不知将来如何。若问那赦公,也有二子,长名贾琏,今已二十来往了...... 第54章 父子、夫妻 欲望文 第53章 主仆、祖孙 红楼之宝姐姐 作者:Yih 第53章 主仆、祖孙 贤袭人冷言讽宝玉慈祖母宽语慰痴儿 宝玉那头得了黛玉要大选的消息,又是番折腾。 虽不敢叫王夫人知道,回到怡红院,关起门来也是哭天抢地的。 袭人如今只嫌他烦。 既已绝了子嗣之望,往日里头争着露脸、争着出头,争着抢着去做宝玉的枕边人,日里夜里想着怎么打压旁人,都成了场笑话! 晴雯,已经被撵了出去;听说去了林姑娘府上,只要她知道本分,那倒是个好去处,指不定她就是怡红院里头最出息的丫头了!麝月,想来不上先的,却因为自己的缘故,还有宝玉,闹了个同自己样的下场! 外间的小丫头还在吵吵嚷嚷,说是麝月去告了晴雯的刁状,这才遭了大病!说的麝月是越发不出屋子了。 她们哪里懂,麝月状告的是宝玉!不过是因着在王夫人眼里头,宝玉是顶顶好的,若有差错,必定是谁引了他的!不论是早早走脱身的林姑娘,还是她袭人、被撵走的晴雯、屋里头卧病的麝月,都是可以拉来给她宝贝宝玉顶黑锅的。 眼看着原本在外间伺候的四儿、五儿端了茶,个劲儿的往宝玉跟前凑,袭人忍不住惨笑出声。 “这是怎么了,袭人姐姐?莫非你也在为林妹妹伤心?”宝玉问道。 “伤心?我为什么要伤心?”袭人凄然笑,“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儿啊!林姑娘得了太后的青眼,往后的好处,可是受用不尽的!” 宝玉惊到:“袭人!怎么能这样说!大姐姐进到宫里头,是什么个光景,你也见了!十来年也就回家省亲次,见人便哭,说那是个见不得人的地方!若林妹妹去了,往后姐姐妹妹们哪里还能聚在块儿耍?” “你也是十六七的人了,整日里头就尽想着和姐姐妹妹耍?别说如今林姑娘得太后看重,要去大选,即便没能飞冲天,随便指给哪个大官的嫡长子,也算是下半辈子有了着落了。就是那位宝姑娘,眼瞧着都要十七了,怕是没几日就要定亲了。二姑娘大了也要定亲,订了亲就要准备着嫁人了。再过几年,等你定了亲事,又该是三姑娘、四姑娘做亲许人家了。哪里还会块耍!”袭人冷笑。 “姐姐妹妹们呆在家里头好!何苦个个非要嫁出去!这干干净净的女儿家,嫁了人,不就成了鱼眼珠子了!”宝玉急道。 袭人闻言垂泪道:“照你这么说,我就合该是那惹你厌的鱼眼珠子!嫁了人就是鱼眼珠子,但凡你还是个有担当的,你去找老祖宗、找太太说去!老祖宗是不是鱼眼珠子?太太是不是鱼眼珠子?你凤姐姐是不是鱼眼珠子?还有先头小蓉大奶奶,你这般看中,闻得她的死讯还呕了口血,可也是鱼眼珠子?” 见她说得不像话,宝玉忙上前劝慰,“可别哭了。原不是在说林妹妹的事儿,怎么就扯到鱼眼珠子上头去了!你又不离了我,哪里会是鱼眼珠子!” “离了你便是鱼眼珠子了?打量着唬谁呢!”袭人暗中臭骂他阵,也不得不承认,若是自个儿离了贾府,就这副残破身子,做妻做妾都是没人要的。再穷的人家也是看中子嗣的,到时可不就真成了鱼眼珠子了? 因说道:“是啊。这可真离不得你了......” “什么谁离不了谁的!”玉钏提着个食盒子,笑着进来了。 “今儿做的是芹菜兔肉丁。俗话说天上的鸽子、地上的兔子,最是鲜美。这兔肉做成了辣味,又加了胡椒,最是开胃的。又有这芹菜,清爽解腻,再没有不下饭的。” 说着,又拿出了个小碟子,“这是焯过水的芹菜叶子,拌上罗勒叶子熬成的甜酱,极是爽口的!我昨个儿才做成的酱,拌了些给太太吃。太太吃了说好,这才叫给宝二爷送来。” “跟袭人姐姐说起林妹妹呢!不知怎么反倒招了她的眼泪了。”宝玉哀叹,“林妹妹的性子,就不该拘泥这俗世。如今得了这么个消息,还不知道要躲在家里头哭成什么样子呢!” “嗤!”玉钏嗤笑道,“这是天大的好事,林府里头还不知高兴成什么样儿了!你倒好,在这儿给人家招晦气。” “不吃了。”宝玉被气了个仰倒。摔下筷子就要离开,哪知玉钏拉住了他,“甭管人家好事坏事,你好歹把饭吃了!我在厨房里头忙活半天,单做给你吃的,太太那头也不过略尝了点子。你倒好,摔了筷子就说不吃!” 袭人也起身来,按着宝玉坐下,“我的爷!你还养着病呢,自个儿身子要紧。好歹用些。回头又该是咱们的不是了。” 宝玉匆匆用过饭,仍是满心的不乐意。想了想,撇下袭人,独自出了门来寻贾母。 贾母见到哭红了眼的宝玉,心疼不已,忙把搂到怀里:“怎么了,这是怎么了,谁敢欺负咱们宝玉,你说出来,祖母使人将他打出去!” 宝玉顿时只觉万分委屈,又哭了出来:“祖母......咱们不叫林妹妹进宫成吗?” 贾母张了张嘴,半晌没说出话来。 要贾母来说,黛玉得太后恩典,能赶上来年大选,那可是天大的喜事!太后看上的人,选进宫里头,那身份地位,可不是元春这样由宫女晋身的嫔妃可以比的。元春苦就苦在出身上,若不是老大抢了政儿的爵位,那她就是荣国府的嫡长女!即便仍是要靠小选进宫,别人也要高看她眼。哪像现在,等镇国将军的侄女,在宫里头可不是叫人压的抬不起头来! 再者,贾母也有私心。 自元春遭了训斥、贬了位份后,这两年自个儿偶有进宫的时候已细细问过,却是再不得圣恩的!别说争宠,除开年节宫宴时候,便只有在慧贵人那儿见过圣上几次。甄家那个虽也不是得宠的,好歹年也有个三五回......元春只怕是要终于贵人的位份上了。 黛玉则不同。她已抬了旗,又是太后看重的,圣上仁孝,初封怕就是贵人了。赫玉争气,正三品的官身,又在军机处呆着,黛玉的腰板硬着呢!听跟着迎丫头的人说,去林府小住的那回,长公主也去了。若是玉儿得了长公主的助力,封妃指日可待啊!再有子嗣,那就该是贵妃! 往后老亲戚间来叙话,自个儿就是贵人的祖母、贵妃的外祖母,这等身份,谁不高看眼!再替宝玉说起亲事来,个贵人姐姐、个贵妃堂妹,还怕别人家的好姑娘不上赶着托人来说媒? 贾母正想大笑,忽又回过神来,忙抱着宝玉哄到:“听哪个嘴碎的在那里胡说呢!黛玉哪里就定了要进宫了?不过是去参选,旗人家的闺女都要走那遭!你二姐姐前些年也去选过,不过你大伯见她实在不像是能成事儿的,又样样儿都比不上你大姐姐,这才使了银子给落选了。” “老祖宗,咱们也叫林妹妹落选可好?若银子不够,我屋里头的东西拿去当了也是成的!”宝玉哀求道。 贾母忙说:“哪里就定要落选了。选上了就如同你大姐姐般,成了娘娘,那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 “可是林妹妹定是不乐意的!大姐姐省亲时也说过,那是个见不得人的地方!咱们不能把林妹妹送那儿去!” 贾母忙止了他的话,“浑说!你大姐姐何曾说过这句!” “老祖宗......”宝玉哀求。 “你也不必如此。这选秀事,落选的总比选上的。再者,指不定是太后看好哪家的公子,要给你林妹妹指婚呢!”贾母宽慰道,“又或者,等来年正月里头,我进宫去同你大姐姐说说,叫她在太后跟前替你求求,总不会叫你落了空的。” “果然老祖宗最疼我!”宝玉喜道。 贾母倒不是改了主意。 只是想着叫元春主意着些,若得了时机,先探探太后的意思。 若是叫黛玉入宫的意思,那自是再好不过了。若是想着指人家,以黛玉如今当朝正三品左副都御史、等恪勤伯胞妹的身份,又与长公主交好,与其便宜了旁人,还不如指给宝玉!左右自己原也是这般打算的。 再者,细细想来宝玉如今到底还是白身,即便立马给他捐个监生,也算不得什么。捐官大可不必,但看琏儿那头,挂着个同知的官位,从没有等到过实缺的时候。再看看赫玉,还是科举晋身好啊!宝玉自幼聪慧,又是个有大造化的,何愁比不过赫玉? 只是宝玉还小,还得等几年再下场会试。只是亲事倒是要抓紧着了,不然再来个袭人,再生生打下个重孙子,岂不是叫自己怄死! 现下说亲,即便有元春在宫里头,即便再加上个黛玉,怕也说不到什么太好的人家。如今讲究嫁高娶低,顶天了也就是哪个公府侯府的嫡次女,若要王府贝勒府里头挑,指不定是个庶女......横竖比不过黛玉去! 这么想,贾母倒是给自己吃了个定心丸。 原怕黛玉进不了后宫,如今倒盼着太后是想给她指婚的。即便最终还是进宫,那也算不得坏事。既有黛玉在宫里头提携着,宝玉在亲事上略吃些亏,往后倒也是赶得上的。 她倒不曾想过,她家从五品员外郎嫡次子、等镇国将军侄儿庶人贾宝玉,要怎么配得上当朝正三品左副都御史、等恪勤伯胞妹林黛玉? 第53章 主仆、祖孙 欲望文 第52章 兄弟、姐妹 红楼之宝姐姐 作者:Yih 第52章 兄弟、姐妹 话重逢薛家情意重谈宫事王氏心思深 薛天机带着妻子钱氏、儿薛蝌、女薛宝琴来到了京城。 薛天相亲自来到忠孝公府正门迎接。 “堂兄......”薛天机不安道,“自家亲戚,开个侧门便是,怎当得起这般!” 薛天相侧身将人迎进门,“这是应当的。你既来到京城,自免不了外头的人情往来。我今天不过给你先撑起个架势,往后,你自个儿还需加努力。” 行人进了二门,早有封夫人候着,带了钱氏、宝琴去了内院。薛蝌另有管家领着,去前院寻薛蟠去了。 这厢薛天相将人迎到偏厅,因是至亲,也没有那么规矩,使人上了两盏茶,又要了些茶点,便叙起了话。 “你可想好了?海外贸易虽可以说是本万利,但到底路途遥远,再加上大风大浪的,是个搏命的生意!”薛天相沉声道。 薛天机抿了口茶,“人道是,富贵险中求啊!” “咱们家什么家底!安安生生的,再过百年仍是金陵城里头数得上号的。哪里就差这些银钱了!” 薛天机叹了口气,沉吟半晌,终是开了口:“堂兄还记得金陵的梅家?” “宝琴许亲的那家?” “正是他家!”薛天相似有怒意,却又无奈道,“梅家的嫡长子梅文华,宝琴就许了他家的大小子梅云柳。那个梅文华当年在金陵,看他也不是个会打理生意的,要不是他家大小子打小机灵,这亲事怎么也是说不成的。谁承想,他捐了个监生,又成了进士,如今倒进了翰林院了!” 薛天相道:“这么说来,他家也可算是清贵之家了。宝琴嫁过去,倒是不错。” “唉。”薛天机长叹声,“他当了翰林,自觉清贵。云柳又是他嫡长子,怕是看不上咱们宝琴这么个皇商家的女儿了。自前年起,凡有书信往来,咱们府去的收到的回信却少。十趟有三趟是不回的。若不是女儿家退亲不好再说亲,我便是拼着我这脸面,也要替宝琴将亲事退了!” “竟有此事?”薛天相气道,“他瞧不起人,谁又瞧得起他!” “翰林院典薄!宝琴嫁到他家我还嫌委屈了!”薛天机亦是怒极。 略静了会儿,薛天机叹道:“我倒也知道,他家瞧不起咱家,是为着咱家行商的缘故。只是忍不下这口气!咱家原就是皇商,我若是来年跟着头波内务府外贸船出海,定能给宝琴挣分十里红妆!” “宝琴出嫁,怎么少得了我这做大伯的,给她填份嫁妆。咱们府在京城也有几间铺子,每年能余下好些银钱。用不了你冒这般大的险!”薛天相仍想劝。 “你添你的。我另给宝琴挣分。我倒要看看这清贵的翰林老爷,瞧见宝琴的嫁妆还有什么闲话要说!” 内院也正说起此事。 钱氏每每说起此事便气的发抖,旁的薛宝琴也早已红了眼眶。 封夫人听罢,也只有陪着抹泪的,“婚姻大事,即已议定,岂可反悔!”又安慰宝琴,“你且别怕。在咱们家好生住下。将来也从咱们家正门出门子,看谁敢给你脸色瞧!” 宝铉在旁嗤笑:“这翰林院里头怎么还有人叫‘没文化’的!翰林院典薄?从八品呢!好大的官。” 阴阳怪气的,倒把宝琴逗笑了。 “笑了才好!梨花带雨虽美,却没的为这种人垂泪。”宝铉笑道,“不过个微末小官,还瞧不起人了。母亲,挑个黄道吉日,去给梅翰林家下个帖子,请他们家......孺人,来咱们府上好好儿说说宝琴的亲事。” “会不会被人说咱们宝琴仗势欺人?”钱氏犹豫道。 “欺的就是他们家!结儿女亲家,原是喜事。既他们家如此做派,也不必给他们留面子。咱们宝琴这般下嫁,自得叫他们知道,什么叫‘娶个姑奶奶回去供着’!若梅家那位堂妹夫是个好的也就罢了,不然免不了要敲打敲打。咱们薛家的女儿,金贵着呢!” 钱氏忙说:“天底下哪里谁家的闺女,能还有比长公主金贵的!” 封夫人笑说:“她还嫩着呢。”又转身对宝铉说:“宅子里头的弯弯道道,你个姑娘家懂什么!你带着宝琴顽几日,这事儿还是交给我们才好。” 宝铉道:“既能偷懒,自没有不乐意的理!” 薛蟠这边,就简单了。 “堂兄,那梅家......”薛蝌股脑儿的将事情说了遍。 薛蟠大怒,“竟有这事!看我不拆了他家!” “堂兄!冷静啊!”薛蝌忙不迭的上前把将人抱住。 正这时,白芍也来了。 “长公主高才,猜到了薛大爷定然会大怒。还请薛大爷静静心,长公主说了,内院里头已是有了敲打梅家的法子。也请薛蝌大爷好生瞧着,若有人想背信,自有他的报应!” 比起薛家这般,同为着宝琴的将来着急,王夫人院子里,倒是罕见的在为黛玉的将来着急。 “你说这林丫头,上辈子烧了什么高香!个林赫玉升官发财不说,竟然还给他们家抬了旗!太后偏还瞧上了她,指了名儿要她准备明年的大选。那可是大选!我的元春若是轮着了大选,早成了主子了!她入宫十来年了,早该成贵妃了!哪里像现在,和那慧贵人、甄贵人挤个咸福宫。” 王姨妈附和道:“可不是!要说出身,她哪里比得上娘娘!” 旁的宝钗垂头不语。 自歇了嫁给宝玉的心思,眼界高了,倒看的通透了。 贾府虽好,却不是个富贵安乐窝。贾府好在外头,败在里头。姨母处处拿捏着当家太太的派头,却不想想,这贾府的当家人并非姨父。她这个当家太太,非但名不正言不顺,说的难听些,若碰上个不知贾府内情的,听说贾府大老爷袭了爵,如今二太太管着家事,指不定以为王夫人是贾赦的二房呢! 如今大房里头,大老爷不再沉迷酒色,大太太不再犯浑,两人整日里头就守着个宝贝孙子;贾琏也不好色了,王熙凤收敛了心思养儿子;大房那头真真是挑不出错处了! 再者大房既有了贾荃,爵位自然可以沿袭下去。王熙凤那头似乎还靠上了自己那个好姐姐。二房这边,还争什么呢? 再说那贾元春,说是受宠,自那年降了位份,便再无恩宠了。在贵人的位子上终老也是可能的。姨母说的话,不像是个有见识的!且不说元春若是大选能否被留牌子,便是进了宫,顶天了也就是从贵人做起。有这么个不省心的娘家,别说嫔位,爬上妃位也得贬下来! 这出身上,贾元春也输了她林黛玉大截。个生父为从五品小官,没有兄弟帮衬;个父亲却是从二品大员,追封恪勤伯,谥文忠,同胞兄长原级袭了爵,如今也是正三品了,如何能比! 正想着,王夫人又开口了。“你说,太后叫林丫头大选,是准备把她指给哪家?佛祖保佑,可千万别是咱们家宝玉!” 宝钗暗笑。这贾宝玉可是个包衣。自来包衣之女指婚高门,可以抬旗以示恩典。断没有将好好儿的旗人家女儿指给包衣的,总不能将贾宝玉抬了旗去配她林黛玉吧!说起来,自己也已经跟着薛家被抬旗了啊...... 王姨妈急道:“管她指给谁!只别留在宫里头!她向来娇娇弱弱的,做出那副样子,若是拿去讨皇上开心,岂不是要夺了娘娘的恩宠!” 王夫人忙说:“是啊!我怎么没想到!我的元春是要当贵妃的,若是叫她夺了恩宠,还怎么生下皇子?不行我得想个法子。” “先头那天王补心丹竟叫他发现了!不然倒是个好法子。”王姨妈脸可惜。 “我想想,我想想......”王夫人在屋里头转了好几圈,“不能叫她进宫......或者得叫她过不了初选才好!到了复选,太后指不定要驾临的!” 王姨妈盘算了下,“又有哪个敢在复选就将太后看上的人划去?” 王夫人听,倒是吃了定心丸了。缓缓坐下,含笑道:“皇后娘娘。原先慧贵人受宠时,皇后娘娘吃了好几坛子醋。咱们元春争气,扳倒了慧贵人,皇后很是赞赏。如今去求求皇后娘娘,要她在初选时划去林黛玉,利人利己的事,想来皇后娘娘不会推脱。” “那......太后那儿......” 王夫人已是抓了把瓜子嗑了起来。“听说那日太后先支使开了皇后,叫她领着富察夫人去长春宫叙话。说起林丫头那事时,皇后并不在慈宁宫。指着这么个借口,那林丫头也不过是个没爹没娘的,想来太后也不会为了这么个丫头为难皇后娘娘。” 回到东小院,宝钗忙拉着王姨妈坐下。 “母亲,往后再不可像今日这般了!”宝钗正色道。 “我今日怎么了!”王姨妈急道,“我这还不都是为了你!我的儿,宝玉虽有些个错处,但他到底是你姨母嫡嫡亲的儿子。往后有你姨母疼着,哪里能委屈了你不成?再说,宝玉可是荣国府的继承人,再找不着比他好的了!” 宝钗说道:“姨母可别说了吧。这荣国府的爵位,现下有大老爷袭着。说句不敬的,大老爷没了还有琏二爷,琏二爷没了还有荃哥儿,与他贾宝玉何干?” “这......或许能争上争?”王姨妈迟疑道。 “可算了吧。咱家早抬了旗,那贾宝玉可还在包衣旗呢!没得为了他再把自个儿折腾回去打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给宝钗开了个脑洞 恩 第52章 兄弟、姐妹 欲望文 第57章 请恩、成拙 红楼之宝姐姐 作者:Yih 第57章 请恩、成拙 自视高倚老恭请恩无以对愚妇巧成拙 贾政降三级留用。他原也不过从五品,再降了三级,掰着指头数了半天,贾母才敢相信贾政如今只是个正七品的小官了。 林赫玉新科探花初次授官,便是正七品的翰林院编修。如今人家早已爬到正三品上头去了。 便是贾政最初恩赏的官职,工部主事那也是正六品的!好容易升到从五品的员外郎,在从五品的位子上三十年没挪动过不说,如今倒降成了正七品!连最初的品级都不如了! 在外头或许有“九品芝麻官”这样的说头,在京里,别说九品,七品、六品乃至贾政原本的从五品,也不过是个芝麻小官罢了。 贾母心里头不舒坦,想着那日贾政是同贾琏道去的养心殿,贾琏不过抄几本书,偏降了贾政的品级,不免责怪起贾琏来。 这日大早,贾母便叫鸳鸯去把贾琏唤来,说有事要问。 贾母东扯西扯了半天,该指桑的早指了,槐也骂完了,忽的想起事。 “你二叔如今这般,虽不能说全赖你,到底也有你的不是在里头。你要为你二叔费心才是。” 贾琏闻言心中冷笑,暗道满京城怕是也只有这个二叔要指着侄儿为他费心了。他腆着脸冲着贾母道:“老太太放心,琏儿省得。那日在养心殿我也有替二叔说话来着,请罪时将罪过全揽自个儿身上了!只可惜皇上不信,琏儿也没法子了!” 贾母听他这话的意思,竟是暗指贾政罪有应得,心里头生气,却又耐着性子问道:“外头你们官场上的事,我也不太明白。你且同我说说,这正七品是大官。京里头正七品的都是些什么官职?” 贾政道:“京里头正七品的官不少。就文官里头,有内阁典籍、京县主簿、大理寺评事、通政司通政使、太常寺典簿司知事、太常寺博士和......”说到此处,贾政似有犹豫。 贾母起身拍桌道:“和什么?不必瞒我,你且说!” 贾琏尴尬道:“太医院御医。” 句话,惊的贾母跌坐在椅子上。 太医院御医!虽说御医乃是专职给皇室宗亲看病的,贾府平日里请的太医也不过是些吏目、医士之流,但自个儿往日气急了,也曾有过“打发人去拆了太医院大堂”之语。如今想来,格外讽刺。 贾母呆坐了半晌,又缓缓开口:“那......京里头正七品的文官,又有哪些个?” 贾琏扑上前跪下:“老祖宗!老祖宗还是保重身子要紧!” 贾母愈加难过,却抬手将他扶起,说:“我无碍。你说!” “京里正七品的文官有二,太仆寺马厂协领和......和......和城门吏。”他又急着说道:“老祖宗,二叔是文官!并不是能同城门吏相提并论的!老祖宗且宽心!二叔读书好,又有才干,怕是过不了几日就能官复原级的!” 贾母颤声道:“过不了几日......过不了几日......政儿得闭门思过半年!半年啊!整整半年他都要跟那城门吏个品级!这如何使得!” 贾母忽的起身来,“不行!鸳鸯!去取我诰命的服制来!我今儿就豁出这把老脸,求见太后,请太后为政儿做主!”又狠狠地瞪着贾琏道:“琏儿你随我道进宫,替你二叔说说情。若太后有话问你,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贾琏忙道:“老祖宗怕是想岔了。老祖宗进宫求见太后,孙儿哪里能跟去。既是为二叔说情,倒不如带上二婶子,那才叫名正言顺。” “你二婶到底有些......”贾母话说了半,想着总不能在贾琏面前直说王夫人太蠢,略微婉转了下,“有些过于实在了!实在不是个能帮着说话的。” 贾琏笑盈盈道:“老祖宗糊涂了。二婶子可是宫里头贵人的亲生母亲,这又是为着二叔的事儿,带上二婶子也好叫贵人帮着说几句好话儿!” 贾母迟疑了会儿,还是说:“既不能带你,你且先回去吧。你二婶......让我再想想。” 贾琏告退。 刚出了贾母院子,他便远远看到平儿拎着个食盒子过来。 眼见左右没人,贾琏三步并作两步,拦下了平儿。 “你来这儿做什么!”贾琏轻声问。 “二奶奶叫我来给老太太送些点心。” 贾琏忙说:“倒是巧了。老太太那儿正要折腾破事呢,正要叫你家奶奶寻个由子躲她躲。你且去和老太太说,就说今日荃哥儿身子不是,大太太二奶奶都守着呢,脱不开身,不能在老太太跟前逗趣儿了,这才叫你送些点心赔罪。你可记住了?” 平儿细细记下,“都记好了。二爷放心,快回去同二奶奶说去。” 贾琏叫上凤姐,二人索性将贾荃块儿抱去邢夫人那儿。刚将此事说了,就见鸳鸯来请人了。 凤姐揉红了眼迎了出去,鸳鸯刚说了老太太要带凤姐道进宫,她便急道:“这可怎么是好!方才荃哥儿不是,把我给急的,这才刚哄下。这不,眼睛都是红的!这仪容......能进宫吗!只怕要冲撞了贵人,反而不好。” 鸳鸯也无法,只得回去禀报贾母,另做打算。 凤姐回了里间,贾琏便迎上来:“怎么着,糊弄过去了?叫你掐荃儿把,你不听。叫他哭两声罢了,哪里就真薄待他了。” “你儿子,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凤姐白了他眼,又说道:“你方才说,老太太不愿二叔在七品上待半年?真真可笑,咱们二叔那性子,即便思过这半年过去了,官复原级怕还得几十年呢!老太太再闹,哎哟哟,那可真是有好戏看了!” 贾母还是带了王夫人进宫。 鸳鸯只顾着王熙凤,竟忘了问问邢夫人是否得空可以陪贾母进宫。待贾母想起这茬来,早有小丫鬟偷偷儿去回了王夫人,说贾母叫了鸳鸯按大礼妆扮,怕是要进宫。 进宫!这么大的体面,王夫人怎能放过!何况现在又是贾政受了申饬、正需要人帮着进言的时候,老太太不带自个儿进宫找贵人说项,难不成还带大太太去? 王夫人立马穿金戴银的匆匆装扮起来,堪堪赶在鸳鸯后头进了贾母院子。 贾母皱着眉看着穿金戴银、满头珠翠,打扮的甚是庸俗的王夫人,皱眉道:“你也有些年纪了,不说兰哥儿,宝玉都这般大了,这穿的戴的,也得素淡些才好!带这么钗子,倒像是夜豪富的商人妇,哪里有半点官太太的架势!” 说着,指挥着鸳鸯卸下四五支描金的嵌宝德的珠钗,又褪了两只手钏,犹有不足。 王夫人强笑道:“方才进门是恍惚听见鸳鸯在回话,老太太这不是赶着进宫?” 贾母看了看她能糊墙的脸,道:“你洗把脸咱们就去。” “诶。”王夫人勉强应下,又对鸳鸯说:“这些钗子你先收着,回头我叫彩云来取,不必劳动你给她们送去。” 等贾母同王夫人打理好,出了荣府,在宫门外头又等了半天,方有人来传。 此时已是到了饭时,贾母同王夫人二人都不曾用过午饭。偏已于内侍来传,只得强忍了腹中饥饿,跟着进了宫。 宫里头谁在意她二人有没有用过饭!只带到了慈宁宫西侧廊庑下,便叫再等着,说是到了太后用午膳的时候。 贾母无法,忙向小太监手里塞了张银票,问道:“还请这位公公提点,这......要等到什么时辰?” 那小太监瞟了眼银票,懒懒的说:“少则半个时辰,则个时辰。再不会久了。” 王夫人两眼发直看着他手里的百两的银票,咬牙切齿道:“这么久?莫不是在诓我们吧!劳烦这位公公通传声才好!” 那小太监冷哼声,看了看王夫人那身富家太太的打扮,道:“这位太太好生无礼!” 贾母忙说:“这是我儿媳。没见过世面,还望公公海涵。” 贾母头戴朝冠,其冠顶镂金二层、饰东珠四颗,金约上镂有金云四。小太监看,便知是这是位辅国公夫人,又给了自己足百两,脸色自然转好了些,话也说得了些。 “国公夫人莫急。往常也不过半个时辰,只今儿您来的不巧,偏遇着了长公主进宫。现下长公主正配太后用膳呢,没有半个时辰是不会召见您的。” 贾母又往小太监手里塞了张银票,道:“劳烦公公寻人递个信儿,咸福宫的贾贵人是老身的亲孙女。这进宫趟也不容易,老身也好久没见她了,想得紧。望她给太后娘娘请安。” 等贾母同王夫人见到太后,已经又过去了个时辰。 贾元春不必外命妇,早早儿的寻了宫女通传,由东侧廊庑进了慈宁宫正殿。这会儿正在太后跟前逗趣呢。 见贾母同王夫人相携而入,待她二人给太后行完里,她立马红了眼眶,眼泪珠串似的就落了下来。 太后问道:“这是怎么了?” 元春刚起身行了礼,正要回话,宝铉在旁笑道:“贾贵人这是见着亲额娘了,太过高兴了吧!论理王太太是进不得宫的,说来你也好久没见你母亲了,可不是该掉金豆了?” 元春的话都被堵了回去,太后也皱眉道:“贾太夫人怎么将你二儿媳妇带来了?她既非宗亲也不是命妇,怎可随意进宫?” 贾母忙跪下请罪:“望太后恕罪。老身这......这是急糊涂了,忘了这茬!还望太后恕罪啊!” “急糊涂了?急什么?”太后奇道。 宝铉看了眼元春,笑道:“再急也拦不得血肉亲情啊!贾贵人年未见母亲,想必正有篓子话儿要说道呢!皇额娘不如赏个恩典,打发她二人去偏殿叙话,略尽骨肉私情,也是体恤贾贵人入宫服侍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太后拉着宝铉的手道,“好孩子,难为你想得这般周到。”又问元春:“贾贵人以为如何?” 元春忙就着方才的姿势又行了礼,道:“贤德谢太后恩典。” 待贾元春拉着王夫人离去,太后才问道:“方才还没问清楚,贾太夫人这是怎么了,怎的这般着急,竟是连规矩都不记得了!” 贾母正有肚子“委屈”要诉,哪里听得出太后的怒意,立马向连珠炮似的说了起来:“望太后娘娘明鉴!老身有两个儿子。大儿子乃是先夫人所生,二儿子是老身所生。不是老身偏心,老大向来是个不争气的,整日里不过折腾些奇淫巧计,成不了大器。二儿子自幼诗书俱佳,有最是守礼懂事,难免招人疼些。只是咱们荣国府的爵位,不是老身可以说了算得,便只得让老大袭了。到底委屈了老二,就将恩赏的官职给了他。若政儿下场科举,怕是能中个状元!哪知老大心生妒忌,给自个儿的儿子,就是我那不成器的二孙子买了官,偏要压在他二叔上头!侄儿当二叔的上官,这哪里像话!他父子俩犹不满足,还买通都察院的,诬告他二叔!可怜我的政儿,如今降三级留用不说,还要在家中闭门思过半年啊!” “贾太夫人这话说得好笑!”见太后被贾母吵得头疼,宝铉只得先开口道,“自来赏赐官职是连着袭爵道儿的,怎的将官职给了你家二儿子还有理了!贾太夫人可曾听闻,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君恩赏下,哪里能由得你们挑挑拣拣!” 太后缓了缓神,也说道:“你那二儿子若有状元之才,何苦巴巴儿的夺了他大哥的官职?白白坏了规矩!” 贾母冷了半晌,哭道:“老身如今把年纪了,就指着我那二儿子了!若政儿蒙受冤屈,有志难酬,我有何脸面去见老国公!” “闭嘴!”太后怒道,“当我不知道你那二儿子干的好事?皇帝叫你二儿子的破事,搅得两日不得好好儿进食!你......你还要在这儿说你那二儿子蒙受冤屈?谁给他冤屈受了?你这是在指责皇帝识人不明、冤了你儿子?谁给你的胆子!你那二儿子既无才干,又不懂人情世故,还这般自视甚高,合该回府去闭起门来好好儿的思思自个儿的过错!叫我说,他再不出门最好!你个妇道人家,巴巴儿跑哀家这儿来求情,求谁的情?向谁求情?哀家像是会干政的太后吗?你要哭去你贾贾祠堂门口跪着哭去!问问先头荣国公,单为着你二儿子的破事,惹得皇帝烦心,荣国公同意不同意!再叫不然,先荣国公去问问圣祖爷,圣祖爷同意不同意!” 作者有话要说:原著第五十七回贾母要拆太医院 那我第五十七章也来提提 第57章 请恩、成拙 欲望文 第56章 自辩、申斥 红楼之宝姐姐 作者:Yih 第56章 自辩、申斥 `p`jjwxc`p``p`jjwxc`p`  欲擒之先许自辩之倒黑白果遭帝申斥 正月初的大朝会,自不会为了贾政这么个从五品的小官给浪费了。 不过是在散朝前提了句,叫三泰、刘统勋两个左都御史,礼部尚书任兰枝,工部尚书哈达哈、韩光基,和贾政、贾琏二人同去养心殿回话。 乾隆自个儿坐到炕上,在众人行礼后叫了起,笑眯眯的问贾政:“这都过了五日了,贾员外郎可想好了,有什么要为自己辩解的?” 贾政上前半步,跪下道:“回皇上,臣以为,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臣自问素来行事端方,自不惧旁人的污蔑之词!” 任兰枝冷笑道:“贾员外郎说的好!这么句,可真是什么都省了。”又斥道:“皇上宽容大量,许你五日为期,好好儿想法子为自个儿辩解。你倒好,五日过去,不说连封自辩折子都没拿出来,还说这些个来搪塞!你可知罪?” “臣......臣未能领会皇上的良苦用心!臣,知罪。”贾政闻言,抖如糠筛。 “诶,任大人不必如此。”乾隆说道,“贾员外郎常年带在工部,平日里也不过掐头去尾点个卯,怕是折子都没写过呢。不知道要写自辩的折子,也就算了。” 又对贾政说,“朕先恕你无罪。你先将几位大人所参之事说明白了,是非曲直,朕自会断定。” 贾政愕然。 他哪里有想过如何辩解!在他看来,他从贾赦那儿得了官职、占了荣禧堂,那都是自个儿比贾赦有才干的缘故。圣上不是想来都推崇有识之士? 至于贾琏那儿,他半点儿不担心。自个儿是贾琏的二叔,叫贾琏帮着做些事,那是贾琏的福气。往日在府上不也是这样! 再说,也不看看贾琏那小子给自个儿安排的公事,算账、采买、监工,这些事哪里是读书人做的?在贾府,这些事要么是贾琏这样专职处理庶务的人在做,也有些事王熙凤那样的妇道人家在打理,自个儿身为家之主,若是自降身份去做这些事,那可真是有辱斯文! 自个儿还没训斥贾琏呢,竟敢叫自己做那些个下人做的事!哪里轮得到他说些什么! 乾隆见贾政半天没回话、想是在出神,摇了摇头。制止了想要骂醒他的任兰枝,亲自开口道:“贾员外郎?想了半日,可想好了?” 贾政忙说,“回皇上,臣不知从何说起。” “哦,不知从何说起?”乾隆摸了摸下巴,“那就劳烦各位大人,提醒下了。” “臣,领旨。”三泰上前步,首先发问:“本官请问贾员外郎,荣府的正院荣禧堂,如今由谁住着?” 贾政喏喏道:“是下官住着。” 三泰又问:“荣禧堂是荣府的正院,理应由荣府的当家之人住着,为何是贾员外郎在住?” 贾政疑惑道:“下官便是荣国府的当家之人,为何住不得正院?” 任兰枝甩袖子,“笑话!你日日住在荣府正院,荣府的门匾你可曾瞧见了?敕造荣国公府,乃是因爵而赏的,自当传给袭爵之人!即便不提这遭,贾赦贾恩侯乃是荣国公的嫡长子,于情于理,这荣府都是他当家,与你何干?你至不过是暂时借住在兄长家罢了!” “这......原是母亲的主意。大哥平日里只味玩乐、不务正业,母亲看不过眼,便叫他住的远些。有令臣住了荣禧堂,也好孝顺母亲。”贾政忙道。 “恩侯味玩乐?不务正业?”三泰大笑,转身向乾隆行了礼,道:“臣与等辅国将军贾赦也见过几次,是个有识之人。虽无意与科举,金石字画、天文地理、易学术数之类,却也懂得不少。虽是偏门,但若是能著书立传,倒也是于社稷有益的。至于不务正业,是笑话!恩侯既将官位都让与了他贾政,自个儿只得了个爵位,除开人情往来,平日里哪里还有正事可做?他倒好,竟拿这话攻讦恩侯,着实可笑!” 说着,三泰回头冲着贾政道:“本官要问的,都已问完。还望贾员外郎好自为之。” 乾隆道:“那刘御史同任尚书,可有话要问?” 刘统勋躬身道:“臣有话要问。” 乾隆抬了抬手。 刘统勋转身问贾政:“请问贾大人,在工部三十余载,平生经手过哪几桩差事?” 这话切中要害。在贾琏入工部之前,贾政不过挂个员外郎的名头罢了,每日去部里点卯,却整整三十年都没有人告诉他声,工部里头郎中以下,也是要分到各司去的。至于在往前做主事的时候,那是不必说了。 贾政回道:“臣......臣不知遭了何人的妒忌,竟暗害于臣!臣入工部三十余载,竟将臣视若无物!三十余载竟无半件正经差事交付于臣。臣恳请皇上,严惩此等小人!” 乾隆脸色沉了下去,哈达哈和韩光基冷哼了声。 交代不可用贾政的,自康熙起到乾隆,是三位皇帝;不用贾政的,如今首当其冲便是两位工部尚书了。贾政这话,得罪了这殿里的三人,还得加上圆明园的太上皇,不可谓不愚蠢至极。 哈达哈立马跳将出来,指着贾政怒斥道:“晾你三十年,是你无能!贾郎中上任后,不是将你分到营缮司去了?你又做过些什么!我那日亲自将你领到营缮司,吩咐贾郎中不可因顾忌辈分而耽误公事,也吩咐了你不可自恃长辈的身份,你可记得?怎么都察院的人,倒说你将应公事全推给了贾郎中?” 贾政气愤道:“琏二心思恶毒,整日里头交给我的,都是算账、监工、采买类活计,有辱斯文!我个读书人,是断不会去做的!” “荒唐!”任兰枝骂道:“你童试都不曾下过场,也配称读书人?”他是正儿八经的榜眼,自看不起贾政这样自命清高的。 哈达哈也说:“咱们工部里头,有屯田司、营缮司、虞衡司、都水司四司。屯田司,掌屯田事务,及陵寝,王、公、百官的坟茔修建。营缮司,掌庙坛、宫府、城郭、仓库、营房等的营建工作。虞衡司,掌山泽的采捕,陶冶器物。都水司,掌河渠航道,道路桥梁等事务。不知在贾员外郎眼里头,可有哪个司不是有辱斯文的?” 贾政汗出如浆,却半句话都回不上来。 “行了。”乾隆挥了挥手。“贾政,你可还有要辩解的?” 贾政忙跪下,磕了个响头,道:“臣立身质直,因无谄谀而造词横祸。愿吾皇圣明,为臣洗脱冤屈!” 乾隆冷笑道:“荣府的正院荣禧堂是你住着,可是?” 看、贾政哆嗦道:“是。” “荣府随着爵位块儿赏的官职,给了你可是?” “是。” “你在外头自命荣府的当家之人,可是?” “是......” “你入工部以来,并无建树......算了,这个不问你。哈达哈,你是工部尚书,你来答。” “回皇上,正是如此。” 乾隆又问贾政,“自贾琏入工部为郎中,可曾将差事交予你?” “有。” “你可曾亲自处理过?” “这......不曾。” “全有贾琏给你打理好了?” “是。” 乾隆掷了茶盏,“你兄长将官职让与你,你非但不知感恩,反污蔑于他!你如今占了荣府的正房,冒称荣府当家之人,你竟还不知错!者,荣府是皇家所赐,因爵而赐自当由袭爵之人道儿袭了,你擅自抢占,是为不忠;你大哥贾赦身为嫡长子,理应袭爵加官,你夺官职、二占家宅,于你先荣国公是为不孝;你将自己的公务强加到亲侄儿头上,甚至于还要对亲侄儿加不满,是为不仁;你口出恶言,污蔑贾赦,罔顾兄弟之情,是为不义!这般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何冤之有?” 贾政无言,唯有拜倒在地:“臣......臣......臣这是怀才不遇,有志难酬啊!”说着,竟是恸哭起来。 乾隆失笑,摇了摇头,说道:“先前,你口口声声说贾赦味玩乐、不务正业,你怎么不想想你自个儿?你既入了工部,便应当做好自个儿的本职。工部营缮司员外郎,不外乎就是些算账、监工、采买之事,你却称之为‘有辱斯文’,岂不可笑?你自称读书人,却连童子试都不曾下场,让你入工部已是加恩,莫不然,你还想入翰林?非进士不得入翰林!你若能考中科举,得个二甲,便是不通庶务也可去翰林院修书。偏你没那本事!再者,即便如任大人得了甲榜眼,如今任礼部尚书,也曾任兵部侍郎、吏部侍郎,办刑部侍郎事,朕继位后,任大人也曾任户部尚书。这才是有识之士!你在工部待了三十年,半点儿没学会,叫朕如何敢用你!” 乾隆说完,歇了口气,转而问自进了养心殿来,半句话都不曾说的贾琏:“贾琏,你替贾政办了这么差事。你倒是说说,你为何包庇他!” 贾琏像模像样的行过礼,恭声道:“臣有罪。臣不该为着二叔的颜面,包庇于他。如今想来,臣本可以将差事照常吩咐下去,若二叔有不懂得地方,再出言相助才是。臣自知犯下大错,恳请皇上降罪。” 贾琏这番认错,倒平息了乾隆的怒火。 他想了想,道:“罢了。你原是愚孝,也算不得大错。你读书不,便回头将四书五经各抄份来,聊作惩戒。至于你,贾政......”乾隆最终还是决定暂时放过他,回头自有他哭的时候,“闭门思过半年,降三级留用!” `p`jjwxc`p``p`jjwxc`p` 作者有话要说:被自己蠢哭 什么两三的 卡文都是空! 第56章 自辩、申斥 欲望文 第55章 弹劾、偏心 红楼之宝姐姐 作者:Yih 第55章 弹劾、偏心 封笔日御史齐弹劾除夕夜偏心断亲情 腊月二十六,大朝会。 今儿是皇帝封笔之日,过了今日便不再动笔。政务除非是十分要紧的,全放在边,等过了大年初再办理。 为着吉庆之意,今日所上奏的折子里头,是歌功颂德之语。诸如海晏河清、国泰民安等词儿,乾隆自今日上朝以来早已听了不下数十遍。 好好儿的早朝,全叫这些个沽名钓誉的给浪费了!乾隆皱了皱眉。他自问虽不敢同雍正比勤政,自穿越以来,倒也还算得上是尽职。何况,太上皇还在圆明园呆着呢! 若是往年也就罢了,十月里头军机处上的那份兴国策,实打实的合了太上皇的心意!如今太上皇可是日日盯着政务,三天两头来往于紫禁城同圆明园之间。自个儿若稍有懈怠,眼刀子便立马飞了来,只差没拎着自己的耳朵训斥了。 乾隆抬眼向都察院众御史所立的那堆望去,林赫玉安排下的戏码,也该上演了! 左都御史三泰上前步,“臣左都御史三泰,有本启奏。” 百官皆惊。左都御史掌察核官常、参维纲纪,却不该在这封笔之日上奏。不说别的,但凡在这朝堂之上的,都立马仔细梳理了遍,近日可有错处叫人抓着了。 乾隆抬了抬手,三泰继续说道:“臣今日要参工部营缮司员外郎贾政。其,贾员外郎性情迂拘、才识钝拙、不谙吏治、不通本职,其任职数十年竟无建树!有甚者,仗着营缮司郎中贾琏是其侄儿,将干公事全推在贾郎中身上!可怜贾郎中纯孝,不敢怒、不敢言。贾员外郎怠于差事,有负君恩,其行可耻,其心可诛!” 三泰所言,句句诛心,贾政早已汗如雨下,面无人色的跪了下去。 乾隆瞥了眼贾政,冷哼声。又问三泰:“既有其,那其二呢?” “回皇上,其二,臣要参贾员外郎目无纲纪、罔顾伦常!祖制,袭爵之人恩赏官职,贾政既非袭爵之人。何以占了原应恩赏给等辅国将军贾赦的官职?再者,臣听闻这贾府之中,竟是由贾员外郎占了正院,贾赦将军堂堂家之主,竟被逼得另辟了小院居住!恕臣不能,竟不知是何缘故!” 同为左都御史的汉御史刘统勋上前步,沉声道:“臣亦有本启奏。工部营缮司员外郎贾政,常年窃居其兄长之宅邸,将嫡长兄赶往别院,并大肆豢养所谓‘清客’之人。其又有子名贾宝玉的,坊间竟有谣传,言其子生有异象!又有其母贾太夫人,内宅妇人竟敢口口声声断定其孙‘将来必有大造化’!言之凿凿!”刘统勋说着,转身对着贾政拱手:“敢问贾员外郎,何为大造化?” 贾政嗫嚅着,不敢作声。 这时,礼部尚书任兰枝上前道:“臣不才,忝为礼部尚书。贾员外郎既自诩为读书人,臣便不得不问他几句。” 乾隆初时倒还愣了下,再想,也明白过来了。 任兰枝不傻,见林赫玉刚进了都察院,左都御史便跳出来弹劾贾政,就已猜到二。在加上方才乾隆的神色,是断定了此事是乾隆同林赫玉二人商量好的。 卖皇帝个面子,谁不乐意?何况,任兰枝也有照顾林赫玉的意思在里头。 林如海原是康熙五十二年癸巳恩科探花,同科榜眼,便是任兰枝。王敬铭早在康熙六十年便逝了,林如海也过世三年了。官场上讲究同乡,二讲究同年,任兰枝同年的三甲只剩了自己个,难免独木难支了些。幸好林如海的嫡长子是个出息的,扶持把,将来自己也算有个出息的子侄辈了。 乾隆笑了笑,说:“原也是你分内之事。你问。” 任兰枝道:“贾员外郎,何谓长幼?” 贾政迟疑道:“夫宗庙之有昭穆也,以次世之长幼,而等胄之亲疏也。” 任兰枝笑道:“这是《国语》里头的。背的倒是不错。”又说,“我再问你,何谓嫡庶?” “这......”贾政答不上来了。 任兰枝嗤笑道:“尚贤使能,则主尊下安;贵贱有等,则令行而不流;亲疏有分,则施行而不悖;长幼有序,则事业捷成而有所休。贾赦是你嫡长兄,你可曾明白个长幼有序?贾太夫人史氏既是继妻,在先贾夫人面前当执侧室礼;你身为其子,在贾赦面前便是庶子。齐公族宠,嫡庶并行,后果如何?” 乾隆佯怒:“好好的封笔之日,此事押后再议!贾政!初大朝会,朕看你有何说法!” 又说:“林赫玉何在?贾政原是你亲娘舅,贾府你也曾暂住过,你可曾听闻其所作所为?你身在都察院,怎的倒叫别人先来弹劾?可是你徇了私?”这话便是将贾政定了罪。 林赫玉早已跪下,泣声道:“回皇上,贾员外郎原是臣舅舅,子不言父过,舅舅亦是亲长。臣不能出言悖之,亦不忍睹之,只得不再登门罢了。臣愚钝,竟再不得他法!” 三泰忙替他求情:“林御史才出孝期,又上书兴国策,无暇顾及外祖家的家事,也是有的。再者,林御史年纪尚轻,诸如太夫人之事,怕是不知的。” 任兰枝也说:“外祖家本就出了五服,林御史若是加劝说,只怕是要反遭人嫌弃。有道是为尊者讳耻,为贤者讳过,为亲者讳疾,林御史也是无奈啊。” 乾隆道:“不必说。林赫玉,回复闭门思过个月,好好儿的想想!” 任兰枝闻言长舒了口气。在乾隆把矛头转向林赫玉是他略微犹疑了会儿,这才叫三泰抢在前头求情了。幸好自个儿赌对了,闭门思过个月,可不正是绝了贾政使唤林赫玉来求情的心思! 贾政被斥,贾府的年自然不好过。 贾赦房虽然关起门来笑的开心,除夕之夜,仍是不得不摆出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唉!” “老祖宗这是怎么了?可是哪个不开眼的气着您了?” 贾母三番四次的叹气,贾赦再想装作不知,也架不住宝玉的孝心。 贾赦忙端起酒杯,说道:“今夜除夕,母亲也就别生二弟的气了!好歹明儿二弟还要上朝,养足精神,明儿御前回话才不会出岔子,” 贾母闻言,气的直拍桌。 “混账话!政儿哪里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竟叫人这般说道!莫不是你......还是琏二,撺掇着旁人,来害你亲弟弟?” 贾赦嗤笑,“我把恩赏的官位都让给老二了,哪里还能认识什么大官!两个左都御史、个礼部尚书,那可都是从品的大官!便是琏儿,也不过是个正五品的工部郎中,若有这造化认识他们,早升官发财去了!平白无故的,哪里就会随意弹劾他人。老二自个儿叫人揪住了错处,怪得了谁?” 贾母道:“我早说过,叫你把官位给老二,是为着他比你有出息!给了你,还不是平白浪费了!你还说不认识什么大官,你瞧瞧你家贾琏,忽的就进了工部,半点儿声响都没有。不是我说道,这工部郎中上出了缺,合该有员外郎升上去。别是你妒忌你兄弟,叫琏二顶了他的?” 贾赦拉下脸来:“他有脸顶我的,就定是琏儿顶了他的缺?这般下作,他做得出,我可做不出!” 虽说自个儿瞧着贾母偏心瞧习惯了,贾赦到底不舍得贾母这般贬低自己的儿子,再者,出尽贾琏正式当起了差事,若是贾母这话传出去,往后贾琏也不必再去部里了。 “大哥为何这般辱骂于我!我自问平日里行事端方,无愧于心!我......大哥可知在朝堂之上他们是怎么污蔑我的?”贾政闻言腾地了起来,险些没掀翻了桌子。他气的涨红了脸,说道,“性情迂拘、才识钝拙、不谙吏治、不通本职,这些话,可不是琏儿说出去的?” 贾赦缓缓起身来,盯着他看了良久,摇了摇头,“琏儿可没说过你。若是琏儿说出去的,那他还不如直接在工部衙门里头当着大大小小的同僚的面好好儿训斥你通。” “你!”贾政想是气急了,手指摇摇晃晃的指着他,都不稳了,“我可是他二叔!他长辈!他怎敢......” 贾政嗤笑道:“看看,人家御史说的没错。你就是笃定了琏儿不会斥责于你,这才把公务全推给他......哦,我倒忘了,你围观这几十年,还是头回见到公务呢。怎么,不会?不会可以学啊!子曰,三人行则必有我师焉。我叫琏儿教你就是了,你还能得个‘不耻下问’的好名声!” 说着,又转身看向贾琏:“琏儿你起来。” 贾琏听话的起身来。 “琏儿你听好了。你如今既是工部营缮司郎中,你二叔的上官,就要知道公私分明。公是公私是私,你二叔虽说是长辈,但韩昌黎可是说过,无贵无贱、无长无少啊!今后,在部里,你二叔只是你下官,他做不来差事也好,做错了也好,该骂你就骂!你以为替他做了就是为他好?你瞧瞧,他如今不就被人弹劾了?你若是骂过他,他改好了,哪里还会有今天这事!这全是你的不是!还不快给你二叔认个错!” 贾琏只差没笑出声来。 里头贾母怒了道:“老大!你在这儿作这般腔调!算了......我也不同你说了。为今之计,你明儿早大朝会上个折子,就说这官位是你自觉比不上政儿,这才让与他的。这荣禧堂也是你自认不配住着,让与老二的。” 贾赦哈哈大笑:“母亲虑了。儿没那本事,让了官位又让宅子,回头还不得再把爵位让了?” 贾母心中喜,却又听他说道:“这官职、这宅子、这爵位,全是是皇家恩赏的。咱们也只有乖乖收着的份。我这让了又让,岂不是叫皇家觉得咱们贾家太过挑剔?我只怕到时救不了二弟,反倒是害了他啊!哎哟,不行,我得回去好好儿替二弟想想。琏儿,咱们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二弟家子团聚了。” 贾琏起身,贾赦又冲着里间喊道:“夫人!咱们回去了。带上你儿媳妇和荃哥儿,咱们回自个儿院子再摆桌!” 作者有话要说:刘统勋!!!我查到这个时候左都御史汉御史是刘统勋整个人都震惊了好不好!!!刘墉他爹啊!!!谥文正的!!! 写之前根本没想到会扯上这么个人物...... 话说他雍正二年二甲进士到乾隆六年都已经是从品了! 卡文的时候yy了下林如海的仕途。决定让他当康熙五十二年癸巳恩科探花。 原来的是魏廷珍,授翰林院编修,升侍讲,直南书房,担任日讲起居注官。康熙五十六年(1717年)升侍读,康熙五十九年出任江南乡试正考官,同年任詹事、内阁学士,管理两淮盐政。雍正元年(1723年),巡抚湖南。历任安徽、湖北巡抚。雍正九年升礼部尚书,次年任漕运总督,后署两江总督。雍正十三年任兵部尚书,又改礼部。乾隆三年(1738年)任左都御史,次年任工部尚书。卒谥文简。 魏廷珍雍正元年就是巡抚了,正二品,那我让林如海雍正二年升从二品,也不算太过分吧。 另,这年二甲有个叫徐骏的,名字完全陌生,但他写了句“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 作者表示想在这个月剩下的日子里作死的来几发双三 第55章 弹劾、偏心 欲望文 第60章 长幼、分家 红楼之宝姐姐 作者:Yih 第60章 长幼、分家 起争端贾赦首训弟长远计族长令分家 果然,第二日贾政便来寻贾赦了。 那日贾政方从宗祠里头放出来,满心只想好好儿回荣禧堂沐浴衣,去去晦气。 见贾政脸色灰暗身形消瘦,王夫人忙叫玉钏去厨房里头要了桌好菜,伺候着贾政用了。 而后,王夫人便想着要同贾政好好儿说道说道门匾的事。偏贾政在宗祠里跪了几日,早已累得狠了,也顾不得同王夫人说些什么,径自安置了。 第二日早用早饭时,王夫人终于寻着了开口的机会。 如此这般说,气的贾政撂了筷子:“大哥糊涂!这敕造荣国府、敕造宁国府的匾额,原是圣祖爷钦赐!自应当悬于正门之上,日日小心打理着,以传后人!贾珍年轻不懂事,怎么大哥也这般愚蠢!这么大的事儿,既没问过老太太,也没问过我半句,他们怎的就自个儿做了主!这哪是他们做得了主的!” 王夫人忙道:“可不是!我那可怜的元春,原先是国公府的嫡长女,贵重的身份!如今骤然整理将军府的嫡长女,那该跌份!宫里头那些人,还不知道要怎么说道呢......还有宝玉!宝玉还没定亲!若不是那个长公主年岁大了些,宫里头的格格们又着实小了些,拼着咱们宝玉的人品、才华、样貌、家世,公主也是娶得的!如今单为了大老爷己之私,害的宝玉白白叫家世给拖累了,往后还怎么说亲!” 贾政也没心思用早饭了,起身道:“我这便去找大哥谈谈!” 贾赦早已老神在在的等着了。 贾赦原懒洋洋的坐在太师椅上,捧着盏茶喝的正高兴。见贾政怒气冲冲的过来,他也不起身,只招呼道:“二弟,你来了。快坐下,好容易咱们府躲过这劫,正该好好儿庆贺庆贺。秋梓,你去茶房那儿再叫盏......两盏奶茶来。这茶好喝的狠,也给你二老爷尝尝。” “大哥!弟弟今日前来,是有要紧事!” 贾赦又缓缓喝了口茶,慢悠悠的说:“不急。如今咱们府里,哪里还会有什么急事,不急,不急。” 说着,气儿将茶饮尽了,咂了咂嘴,道:“这奶茶倒是个新奇玩意儿,听说是宫里头传出来的方子。蒙古那儿原是加盐加酥油的,腻得很!如今这加冰糖的倒是甘甜。你们文人那套品茶的功夫我是学不来了,这奶茶倒没那么讲究,二弟你也尝尝!” 说话间,秋梓以端上两盏茶来。 贾政略尝了半口便放下了,“不过是些奇巧玩意儿,哪里就比得上六安了。”有急着说道:“大哥可是糊涂了,咱们府前的门匾,怎么说摘就摘了?都没问过我声。老太太那头也没发话啊!” 贾赦笑道:“糊涂?我哪里糊涂了,清楚得很呢!倒是你,可真是糊涂了,我左不过是换了自家的门匾,哪里就定要知会谁、讨着谁的发话了?” “大哥这是什么意思?”贾政头次见到这样的贾赦,不由被震住了。 “我什么个意思?我就这么个意思,门匾都摘下来了,你还看不出?倒是你,巴巴儿地跑来和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你又是个什么意思?”贾赦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贾政张口结舌,好半天才说出句:“这府里头住着的不止大哥这房,论理也该和我商量声啊......何况还有母亲在,大哥这么大事儿都瞒着母亲,自个儿就拍了板,岂非不孝?” 贾赦嗤笑,“商量?商量什么?你那时在祠堂跪着呢!何况,这是我的宅子,论理?论理你不过是个借住的,我同你商量什么!” 贾政正要再说,贾赦坐直了腰板,左手拿起了贾政才喝了半口的奶茶,轻轻抬,便全泼贾政脸上了。 “你还好意思提老太太!若不是为着你这个好儿子,老太太会被夺了诰命、被太后罚跪佛堂吗?你倒好,宫里头来传旨,连身七品的官服都没备下!哪怕你借口不在家,当即使人去外头买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若无其事的穿着身五品服制去见传旨太监,这是要把全家往死路上推不成!我告诉你,这门匾便是为了你同老太太摘的!若不摘这匾,皇上能放过咱们贾家?老太太能从佛堂里出来?你怕是宗祠里头跪着,那抄家的人就该上门了!” “我......我本就是被冤枉的!老太太岂会坐视不理!”贾政说道,他似乎又有了底气:“若不是大哥你罔顾兄弟情义,不肯上折子为我辩解,咱们家岂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咱们家怎么了?我还是等镇国将军,琏儿还是正五品郎中。府邸还在,爵位将来也能正正当当的传给琏儿。不过失了个从五品员外郎的官衔罢了,还是不会晋升的,琏儿也不靠这么个下属升职,算不得什么。” “倒是你!”贾赦话锋转,“我为何要替你辩解?御史参你的那些,不谙吏治、不通本职,吏治与本职,哪个是是你做的了的?窃居荣府正院、冒称荣府当家之人,哪样又是你没干的?” 忽的贾珍从外头走了进来。 原来秋梓去茶房叫茶时,早依着贾赦先前的吩咐,递了消息给秋榉,秋榉便去宁府将贾珍请来了。 “政叔!你虽是我长辈,我却不得不说句,贾氏族今日之祸,全是你搅和出来的!有你在日,怕是贾家的倾家之祸就在眼前!”眼见贾政像是有话要说,贾珍抬手制止了他,道:“不必说。有话咱们去荣禧堂正堂,顺便使人将老太太请来,好好儿说清楚!” 贾母由鸳鸯扶着,拄着拐杖匆匆赶来。 乍见到身狼狈的贾政,着实吓了贾母跳! “政儿这是怎么了?谁干的!”贾母虎着脸扫了眼贾赦同贾珍,便举起拐杖要向贾赦打去,“老大!你即便因为处处不如政儿而嫉妒与他!你怎么能这般......” 人没打到话未说完,便叫贾珍拦下了。 “老太太莫要失了分寸。”贾珍淡淡道。 贾母大喘了几口气,环视众人,强撑着老祖宗的威势说:“好端端的,叫我来,为着什么事?” 贾赦哂笑道:“分家。” “分家!”贾母尖叫,几欲断气,“我还没死呢!分什么家!你这是在咒我呢!” 贾珍上前道:“老太太糊涂了。按理老国公去后就该分家了,原就没有父亲过世,长幼嫡庶还挤在个宅子里头的道理。” “这是哪家的道理!”贾母用拐杖将地敲得咚咚响。 “往上说,皇家、亲王家、郡王家,贝子、贝勒、国公家都是如此。往下数,各个将军家,公、侯、伯、子、男,轻车都尉、骑都尉、云骑尉、恩骑尉,各家也是这般。没的咱们贾家,忽的就偏要作那与众不同的。”贾珍挥手道。 贾母静静想了半日,终是没了法子,有气无力的说道:“好。只老婆子有言在先,我定要同政儿住起。” 贾赦故作震惊,“老太太您要搬出去?万万不可啊!虽说你只是我父亲的继室,不能算是我正儿八经的嫡母,但我怎么着也得唤您声母亲!您若执意要搬出去,旁人虽不会说我什么,指不定反要夸我恭顺纯孝,但我心里头过意不去啊!” 贾母原意是想逼贾政让出荣府的,不想竟叫他这么通抢白,当下也不再说什么,只对贾珍说:“你是族长,但老婆子我也有句话要说,这分家必得公正!老大同政儿皆是嫡子,除荣府不能分外,连着荣府的折价都应对半分。且政儿既要搬出去,自得另置府邸,这个银钱得分给他。若短了我政儿的,我自当请族老做主!你便是族长也不可徇私!” 贾赦讥笑道:“老太太您个妇道人家,怕是不晓得这分家的规矩。也罢,秋榉你去请族老来做个证,看咱们分的公平不公平!也好叫老太太放心!” “老婆子虽老了,但还没糊涂呢!”贾母气道。 贾珍笑着上前安抚:“老太太莫急。等人到齐了,我自会说与你听,这分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贾赦笑道:“既要等着,二弟你先回房去换身衣服。免得叫人看了笑话。” 贾政心想这原是你泼我身上的,倒在这时候装好人!又想到那奶茶半干以后黏糊糊的,头发丝儿里也沾了不少,怕是难弄呢。忙起身草草拱手,回去寻王夫人想法子打理头发了。 时等众人到齐了,按着身份排座次,坐定,便说起了分家之事。 贾母原还想着自个儿出身史家,叫鸳鸯去寻了赖嬷嬷,要找史家人来撑腰。谁承想,史鼎史鼐推说贾赦的母家也不来,自家便不好去。 贾母气极,贾赦之母陈氏既是荣国公的原配,身份自不是她可以比的。史家虽是列侯,如今是门双候,陈家却是内务府世家,每代都能出那么两三个天子近臣!若是请了陈家,她还折腾什么! 贾珍见贾母安分了,便开了口:“今日分家,咱们也将这分家的规矩件件说出来,免得叫人以为咱们徇了私,分的不公。” “这第件,祖产不分,祭田不分。祖产便是这荣府,往后还要传与后人,是不能分的。祖产也不可折价,这单传与嫡长子,与旁人无关。还有便是祭田,这也是不分的。祭田每年的田租,都是用来祭祀宗祠的,荣国公这支的祭田自是要交给赦叔的,不可分。” “这第二件,生母陪嫁不分。先头夫人和老太太嫁进来时,嫁妆都是登记在册的。会儿咱们按着账册寻出来分好,赦叔与政叔各拿各的,倒也什么可说的。” “这第三件,荣国公的私产。荣国公去世前,库房里头有少东西,那都是有数儿的。按说原应赦叔占大头,但赦叔疼惜兄弟,要折价均分了,咱们也没话可说。” 还不带贾母说什么,边的的族老们皆点头道:“很该如此!”“最合适不过了!”还有人说:“贾赦果然是仁义之人!” 贾赦大方的说:“我记得咱们府在北扒儿胡同碍着顺城街有处三进的宅子,那也不必分了,全当我送给二弟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算了下,如果我想拿全勤,就应该按着下面的时间表新 4月27日12:00 4月27日18:00 4月28日0:00 4月28日6:00 4月28日12:00 4月28日18:00 4月29日0:00 4月29日6:00 4月29日12:00 4月29日18:00 4月30日0:00 4月30日4:00 4月30日8:00 4月30日12:00 第60章 长幼、分家 欲望文 第59章 摘匾、儆猴 红楼之宝姐姐 作者:Yih 第59章 摘匾、儆猴 识时务自请摘匾额细分说杀鸡为儆猴 夏守忠前脚刚走,贾珍后脚便急匆匆的赶来了。 日往返荣宁二府两次,即便二府再近,贾珍也头疼了。招呼着众人散去,独留下他同贾赦、贾政、贾琏四人。 “这个夏守忠不是同咱们府有来往的?怎么这样的旨意,也不先提个醒儿!看他那架势,怕是要把政叔穿错官服之事报予皇上呢!”贾珍道。 “真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贾政恨恨道。 “没你的事儿!”贾赦斥道,“老二,你回宗祠继续跪着去!” 贾政惊疑道:“大哥!” 贾珍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赦叔说的没错。你快跪着去。” 贾政甩衣袖:“想不到,贾珍你也是这般势力之人!这样的品行,怎配做贾氏族长!” “难不成,你配?”贾珍嗤笑道。今儿的祸事桩接着桩,贾珍想得脑仁子生疼,哪里还有闲工夫陪贾政闹能!这会儿子也不讲究那些个虚礼了,他端起了茶,道:“你快去祠堂跪着吧!今儿的事全是因你而起,你还不去向祖宗们赔罪,没的在这儿惹人厌!” 贾政愤愤离去。 贾赦让贾琏去叫两个信得过的婆子,将院子里的下人们全全轰了出去,只叫人远远守在院子门口。 而后,才对贾珍说道:“咱们原是供着这个夏守忠的。只是先头蓉儿媳妇没的时候,有个乾清宫的太监,叫贾达孔的,帮着传了些话儿,又帮着元春晋了身份,老太太那头对夏守忠不喜,也就叫丢开了。拿夏守忠来要了几次银子没得着,想来也就生了怨气。” 贾琏道:“珍大哥你也知道,原先虽是我和我媳妇儿个管着家里、个管着外头,但是到底还是老太太才做的了主。那夏守忠阴阳怪气的,咱们瞧着他也不像是可以得罪的人,便也同老太太说了。只老太太要省着银子给那贾达孔,好供着元春妹妹再晋晋,因而,半点碎银子都没给他!” 贾珍气极:“鼠目寸光!” 他起身来,来回走了几步,嘴里不住的念叨:“这可真是要被这老虔婆害死了!靠着后宫女子撑腰,哪里会有好下场!何况元春自己也是个蠢的!好容易将她推倒了嫔位上,那可是宫的主位,银子花的跟流水似的!她倒好,生生将自己折腾回去了!如今倒也指望不上她......若是皇上因着今日政叔官服事,恼了贾家,又有谁可以替咱们分说二......又或者,皇上早已恼了咱家,如今正算计着要除了贾氏,那可不就是捏着自个儿的把柄往上撞了!这可如何是好......” 贾赦被他转的眼晕,道:“你且坐下。我有个想头,你先听听。” 贾珍立马屁股坐回椅子上,道:“你说!甭管行不行,你先说了!” “不论是早恼了咱家,还是今儿恼了的,咱们总归是福不是祸啊!既然是祸躲不过,倒不如自个儿先下手为强,小祸撑过去,即便伤筋动骨些,好歹还有个休养生息的时候!” 贾珍倾身近前,激动地说:“你是说......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只大事化小,若还想着小事化了,那怕是没戏了。”贾赦皱眉道。 贾珍为难了半晌,不情不愿的开口道:“那......这小祸,是个什么祸?咱们......当真不能躲过去?” 贾赦冷笑,“躲过去?明晃晃的在门口挂着呢!你躲哪去?” 贾珍闻言愣,“门口?门口的石狮子?还是咱家的门槛?总不会是大门上的门钉子碍了皇上了龙眼了吧!” “门匾!” 索性贾赦同贾珍二人都有爵位在身,两人商量妥当,立马起身去贾赦的书房,面叫人伺候笔墨,面又使人去叫贾环同贾兰来,帮着斟酌字句、润色文章。 贾兰虽还小,满府里头就属他读书最好。至于贾环,贾赦早看出这小子肚子坏水儿,若是连他都挑不出错儿,想来定不会有事了。 贾赦嫌贾琏读书不好,在书房里头只会碍事,便将他撵了出去。 贾珍对环、兰二人道:“如今是咱们贾府的紧要关头,也不必分荣府宁府,荣俱荣损俱损。我同赦叔准备着上折子,先自请领了罚,才好将后头大的劫数躲过去。只是我同赦叔都不擅言辞,这写折子就是不行。你俩好歹帮着想想!” 贾环与贾兰都说:“全凭吩咐。” 第二日,乾隆看着桌案上几乎如出辙的两份折子,笑了笑,问贾达孔:“今日长公主可进宫了?” 贾达孔躬身道:“回皇上,刻钟前长公主进了宫,先去慈宁宫请安了。算着时辰,也该往这儿来了。” “去把林赫玉叫来。” 贾达孔应道:“是。” 倒是林赫玉先到了。宝铉来时,林赫玉正看着贾珍的折子。 “你看看,这是今儿贾赦上的折子。倒是稀奇。”乾隆把折子递给她。 贾达孔在养心殿伺候了这么些年,练就了番不看不听不说的本事,眼观鼻鼻观心的侍立在旁,换了别人,怕是早已惊恐万分。林赫玉是军机处行走,看几分折子虽说有些个不妥,但也不是什么大事。长公主即便再受宠,也没有给女眷看折子的道理! 宝铉接过折子看了起来,面笑道:“若是叫别的大臣们知道了,我怕是要死无葬身之地!” 乾隆道:“看你的,理会他们做什么!政务繁,若不是你俩还能出些个主意,我早被那些大臣烦死了。” 宝铉低头看了起来,只见折子开头中规中矩的写了些恭请圣安的话语,而后便是请罪:者,因家中门匾请罪。自己不过是等镇国将军,自家大门却高悬“荣国府”之匾额,乃罪。二者,因家中规制请罪。贾府原是照着镇国公的爵位修建,各处规制均如此。如今仅住着,却有许逾矩之处,乃二罪。 折子的末尾,贾赦请准许摘换门匾,二请指派内务府署官丈量宅院、修改逾矩之处,三请依罪重罚。 宝铉看完,便要拿林赫玉手里那份,乾隆道:“不必看了,那是贾珍的,他二人定是块儿写的。”又说:“贾府倒还有这人物!” 宝铉笑道:“整日里头想着先前荣国公还在世的荣光,那是蠢人。这贾赦不过略清醒些,放在贾府里头,倒显得他聪明了。” 乾隆道:“原想着借此抄了宁府。你也知道二叔家的那个格格的事,到底不光彩。” “说出去也是没人信的。单抄了贾家,倒叫别家有了防备。金陵那儿才是大头!摘了匾安抚几句,来奖赏他们的识时务,二来,也好叫那些个世家继续安享富贵啊!”宝铉笑道。 “贾赦是个识时务的。”林赫玉也说,“他不是个有野心的,平日里也就做个富贵家翁罢了。如今贾琏在工部挺好,若要提拔他,贾府抄不得!” 乾隆笑道:“也罢。就留着吧。只他们经过此事知道害怕才好!”想了想,又说,“贾琏虽好,那个王熙凤是个管事的好手!若不是这时候不兴女子抛头露面,我倒想请她入工部,至少也是个工部侍郎!” 宝铉道:“可算了吧。哪里是不兴抛头露面,如今的女子别说是当官了,做买卖也要遭人说嘴的!” 折子批复下来,只叫摘了门匾,言说老国公劳苦功高,不忍薄待后人,宅子原有的规制就留着,以传后世。 贾赦同贾珍松了口气,不用拆房子修园子,自是大幸!又立马赶去正门,也不管新的匾额还没制得了,叠声儿吩咐人先将原有的匾额取下。 看着空荡荡的大门,贾赦苦笑,这劫,终于是过去了! 随着折子传下来的还有太后的谕令,倒是顾惜老人家的体面,命贾府悄悄儿将贾母放出来便是,只是得好生看管着,不得令其出府招惹事端。 因贾珍有言在先,贾母什么时候出佛堂贾政便什么时候出祠堂,因此倒便宜了贾政,块儿给放出来了。 贾赦摘完匾额,回到了自个儿院子里,却见邢夫人、贾琏、凤姐都等着。 “怎么,琏儿也不懂为何要摘匾?”贾赦略思索,问道。 贾琏道:“父亲,恕儿愚钝,不能体会其中深意。” 邢夫人也说:“老爷,那荣国府的门匾,自老太爷去后也有三十年了。往日都没事,怎的忽的就要换了?这换,往后迎春说亲、荃歌儿娶媳妇,可就要差了好些了!” 凤姐快人快语,说道:“这门匾不换原是咱们的不是。只是这么年了,圣祖爷不说、太上皇不说,当今圣上登机也有六七年了,这会子才说,岂不是要招人说嘴,先前干什么去了!” 贾赦叹了口气,道:“皇上这是要拿咱家开刀、杀鸡儆猴呢!咱们原先常说四王八公,都是因着军功,异姓封了宗室爵。如今天下已定,可不是碍了皇家的眼?再者,咱们这十二家里头,除了东平王,圣祖爷晚年支持的可都是那位!”贾赦用手比了个八。 “这事不该是太上皇的事?皇上计较什么?”凤姐问到。 “金陵!”贾赦提醒。 贾琏道:“可是咱们常说的,金陵四大家的缘故?” 贾赦叹道:“这所谓的金陵四大家里头,如今眼瞧着薛家发达了,怕是四家里头就数他家最强些。儿媳妇你父亲这些年官职也是升再升,等回了京指不定就要入阁了!最次也是个尚书。史家前些年也早与咱家断了来往,如今夹着尾巴过日子,皇上也不会有那闲工夫和他家过不去。单折腾咱家,给谁看去?” 王熙凤立马道:“莫不是甄家?” “甄家盘踞金陵,在江南日渐势大。偏他们还不知足,当年太上皇的六阿哥出世,刘贵人时风头无两、万般张狂便是有甄家在后头的缘故。只是刘氏自寻死路,甄家白忙活了场。后当今圣上登基,甄家竟下子送了两个女儿入宫!便是墙头草也该做的好看些!如此居心,皇上怎会饶过他们?先前咱们家那么事儿,说到底,不过是受甄家拖累,杀鸡儆猴、折腾咱家告诫甄家罢了!” 邢夫人忽然道:“如今二老爷放出来了,他还住荣禧堂?” 贾政嘿嘿笑:“就老二那性子,怕是三日之内,就得给咱们腾屋子!” 第59章 摘匾、儆猴 欲望文 第58章 诰命、官职 红楼之宝姐姐 作者:Yih 第58章 诰命、官职 晴天雷贾母失诰命雪上霜政罢员外郎 贾母连同王夫人,自太后宫里头叫人押回了荣府,荣宁二府立马慌乱了起来。 宁国府贾珍贾氏作为族长,带着尤夫人、贾蓉、贾蓉新娶的胡氏急急赶来了。 荣国府自贾赦起,邢夫人、贾琏、王熙凤,贾政、贾环,以及大观园里头的李纨、贾兰、宝玉、迎春、探春、惜春、宝钗全赶来了。 还有荣宁二府的旁支,贾敕、贾效、贾敦、贾珩、贾珖、贾琛、贾琼、贾璘、贾芸、贾蔷、贾茵、贾菖、贾菱、贾芹、贾蓁、贾萍、贾藻、贾蘅、贾芬、贾芝、贾荇、贾芳、贾菌、贾芷、贾蓝,呼啦啦的大帮子人,能来的全来了。 贾母的马车驶进了内院,后头却还跟着两辆青油盖的马车,众人心里头明白,那想必是宫里派来的人了。 马车停下,王夫人红着双眼,先下了马车,看见院子里他围满了人,登时觉得失了面子,立马紧走了两步,躲到了贾政身旁。 不想贾政偏头狠狠瞪了她眼。 王夫人正委屈着,忽见贾母颤巍巍的掀起车帘,晃悠悠的扶着车身就要下车。尤夫人、邢夫人早已等在旁,见了立马身手去搀。 王夫人恍然大悟,刚要上前插手,就被贾政暗地里狠狠掐了把。这时候上前,不是挤掉尤夫人就是要挤掉邢夫人,像什么样子! 贾母下了车后,车里却又伸出只手来。原是太后身边的嬷嬷,姓陈,跟了太后十年了。 而后,后面两辆车里,前辆下来的是慈宁宫的大太监王奇胜并两个小太监,后辆车里却是两个健壮的嬷嬷,端看衣着打扮却又不是太后近身的。 陈嬷嬷看了看四周,问了句:“荣府当家之人贾赦贾将军可在?” 贾赦上前道:“正是鄙人。嬷嬷有何吩咐?” 陈嬷嬷端端正正的行了礼,“见过贾将军。贾将军,太后有懿旨。烦请贾将军带路,去正院正堂宣旨。” 贾赦带头,陈嬷嬷紧随其后,而后是王太监和那两个小太监,贾珍带着贾家众人又跟在后头。那两个健壮的嬷嬷让过众人,独自缀在最后。 进了荣禧堂,王奇胜自带着两个小太监朝南立了,陈嬷嬷立于其右侧,略退了半步。贾府众人见了,忙论资排辈起来,会儿我是正统的玄孙,会儿我同嫡支亲近些,忙乱了半晌方才朝北跪下。另两个嬷嬷悄没声儿的立在了东墙边。 贾政趁着忙乱,悄声问王夫人:“是喜是忧?”他心里头也清楚,今儿怕不是喜,只还存着侥幸罢了。 王夫人皱着眉头瞄了眼贾母,道:“我正同元春在偏殿叙话呢,忽有宫女找,叫我扶着老太太回来。旁的我也不清楚,只听得有人说......老太太不知说错了什么话,引得太后娘娘大发雷霆!”说完,又咕哝了句,“我还有好些话没同元春说呢!” 前后左右有听得的,又传了开去,时间众人皆惴惴不安。 贾母是谁? 贾氏族,就属她辈分最高!甚至,贾母是整个贾家里头身份最高的! 贾母乃是国公夫人!贾赦降等袭爵,如今是等镇国将军,自是比不上了。宁国府的贾珍那就是比不上,宁国公的爵位传到贾敬身上与贾赦相同,到了贾珍头上又要降等,乃是等辅国将军。 贾母若有事,贾家当如何! 王奇胜见贾府众人吵吵嚷嚷的,轻咳了声,待众人消停了,方才高声道:“传太后娘娘懿旨,荣府太夫人贾史氏,教子无方,妄议朝政,无功无德,不仁不慈。今褫夺其诰命,令其于贾府佛堂,抄录经书,带发修行,以静思己过。特旨告之,以儆效尤!” 贾母忽的像是回了神,蹭的起身来,疾走了两步,道:“我是国公夫人!我是老封君!太后娘娘定不会为难于我!定是你这个狗奴才,假传太后懿旨!鸳鸯!收拾着陪我进宫!我定要叫太后斩了你这个欺上瞒下背主的奴才!” 贾赦同贾珍立马跳了起来,时也顾不得礼节,左右拉住了贾母,好悬没让贾母扇了王奇胜两耳刮子。 王奇胜阴涔涔的笑了两声,阴阳怪气的说道:“贾老太太,您老何必如此。奴才不过个太监,您跟奴才计较什么呢!老太太在太后跟前说的话,那叫个精彩!您老这颠倒黑白、搬弄是非的本事,哪里是奴才学得来的。您就好好儿的在佛堂里头修行修行,对,就修行修行,好好儿的静静心!” 贾赦贾珍听,冷汗刷地就下来了。 不论贾母再太后宫里说了什么,眼下最要紧的是安抚好王奇胜。这位可是慈宁宫的首领太监,太后娘娘跟前的红人!他句话,抵得上旁人十句;他要说声贾府不好,贾府好也是不好!得罪了他,他回宫去说声贾府不尊懿旨,这不是断了贾府的活路吗! 贾赦同贾珍对视眼,贾珍转头叫尤夫人来扶住贾母,贾赦亲自上前扶了王奇胜,好言好语的将人请去了偏厅,端茶倒水送上辛苦费自不在话下。 眼见着贾府之人围在块儿劝着贾母,半天没甚动静,陈嬷嬷道:“孙嬷嬷程嬷嬷,贾老太太年纪大了,可能腿脚有些不利索。都半天了,还没去佛堂呢。劳烦您二位搭把手,咱们也好早些个回宫复命。” “是。”两位嬷嬷应着,立马上前架住了贾母,应是将人从贾氏族人中间拖了出来,连拉带拽的,向门外走去。 “这是做什么!这是要做什么!”贾政立马跳了出来。“那两个是什么身份,我母亲哪里是你们能随意欺凌的!” “贾员外郎。”陈嬷嬷侧身拦住了他,“这二位是太后宫里的精奇嬷嬷,最是讲究规矩的,不过个庶人,劳烦两位精奇嬷嬷出手,已是托大了。贾员外郎不必担心,再不会有逾矩的!” 贾政素来自诩孝子,急道:“即便没了国公夫人的诰命,这也是我母亲!哪里就是庶人了!还不快快叫她们放手!” 陈嬷嬷冷哼声,“贾员外郎这话说得好笑。您的母亲,正七品太孺人?您身后王太太的诰命还没下来呢!再者,即便是国公夫人,太后派宫里头的精奇嬷嬷训诫番,也是她的福气!” 送走了宫人,众人忙围到了佛堂门前。 贾政道:“还不快快把门打开,将母亲迎出来!” 贾珍不理他,转身吩咐道:“贾芸、贾蔷、贾菱、贾芹,你们四个去寻几个家丁,找些个木板子和钉子,给我将这个佛堂封起来!” “你!你怎敢!”贾政气道:“你......你这个不孝的......” 他还没骂完,贾赦赶来了,“快快封屋子!就留个递水送饭的小门!” 贾政道:“大哥!即便你常误会母亲偏心,你也不能......” 贾赦不耐烦的摆摆手,“谁有空说这个!”又忙对贾珍道:“这次出大事了!我方才问了那个王太监,他虽听到的不,但有句却是听得真真切切。”说着,压低了声音,“太后说,让老太太去叫父亲问问圣祖爷同不同意!” “什么!”贾珍惊,“怎么扯到圣祖爷了!贾芸呢?贾蔷呢?快快把木板子拿来,我亲自来钉!” 贾政哪里同意!往日他在府中住荣禧堂,出府自称荣府当家,还不全靠了贾母在身后撑腰的缘故!往后没有贾母弹压着贾赦,他要如何是好! 贾政哭叫着扑到了佛堂门前,大声喊道:“母亲!母亲!你快出来看看哪!大哥要封了这佛堂!” 里头贾母拍门道:“儿啊!快放我出去!太后她老人家误会我了!我定要进宫说清楚才好!” 贾珍哪里理她,自顾自的钉上了木板子,道:“老太太在里头好好儿的抄佛经吧!兴许哪日太后想起来问句,看您抄的不少,高兴,就把您放出来了.” 贾政眼见拦不住,转身给了王夫人巴掌。 “我怎么娶了你这个丧门星!老太太要进宫,大嫂同琏儿媳妇儿都懒怠去,偏你倒好,巴巴儿地跟了过去!老太太惹太后不高兴了,你倒是劝几句啊!当时若是大嫂或琏儿媳妇在,哪里会有现在这事儿!” 贾政指桑骂槐,王夫人却没听出来。她捂着脸震惊的看着贾政,哭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太太说错话的时候,我正同元春说话呢。我同老太太进宫,还不是为了你的事!你连降三级,还要在家里头思过半年,老太太心疼你,我也心疼你!这才进了宫找太后为你说项的!你倒好,全推我身上了!” 贾政还要再说,贾珍已是沉着脸,道:“我还道老太太怎么了,好好儿的去惹太后不高兴!原是为了你!今儿我就仗着族长的身份说句,贾政,你给我去宗祠跪着!老太太天不出来,你也不必出来了!” 谁知,这天傍晚贾政便出了宗祠。 无他,宫里头来了圣旨,传贾员外郎接旨。 贾政兴冲冲的沐浴焚香,换好簇新的官服再次来到荣禧堂接旨。 传旨的是夏守忠,也算是贾府的熟人。见贾政脸喜色,夏守忠厉声道:“贾员外郎!你如今已是正七品,应着鸂鶒补服接旨,五品的白鹇补服如何还能上身!” 贾政愣,腆着脸道:“本官在家中思过,还未曾制鸂鶒的补服。” 夏守忠道:“罢了。反正也用不上了。” 贾政还未回过神来,夏守忠便宣了旨意。 贾政无才无德,原恩赏了官职,却罔顾君恩。甚至挑唆其生母进宫求情,言语中对上不敬,气病了太后,着实可恶。今罢其官职,贬为庶人,永不再用,以儆效尤!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狗血? 不管了...... 周六开始放大假 对,就是五大假 第58章 诰命、官职 欲望文 第63章 一别、再别 红楼之宝姐姐 作者:Yih 第63章 一别、再别 齐相送贾琏赴外任悄离别郡主定大计 乾隆到底还是想着王熙凤的才干。 索性笔杆子挥,赶在宝钗出京前,将贾琏封了个从三品都转盐运使司盐运使,收拾收拾包袱,去扬州地界呆着去。到时,天高皇帝远的,谁还管他与王熙凤到底谁在办差。 江南早已布下了好局。 甄家盘踞江南,甄应嘉又是江南学政,掌省学校、士习、文风之政令。说白了,主持院试,选拔秀才,督察各地学官都是他甄应嘉的事儿。 甄应嘉这官当得舒心,乾隆却舒心不起来。 有道是,天下士子出江南。 自顺治起,到乾隆即位前,共开科三十六场。即便不算浙江的,也足足有二十四名状元出自江南! 甄家心大,若再将江南士子牢牢握在手中,那比起当年的年选、隆选,怕也是不遑让了。 因而,乾隆借着封甄珩的势头,顺手给甄应嘉升了官。从江南学政升到了苏州承宣布政使司布政使,正三品到从二品,虽只升了级,但甄应嘉只当是因着女儿的缘故,倒也高兴。 乾隆也高兴。 什么宠信后宫、重用外戚的名头,他倒不在意。左右甄家是要收拾了的,到时自不会有人再提及此事。再者,这苏州苏州承宣布政使司衙门在苏州,甄家虽在江南势大,到底根基在金陵。苏州那头,虽也有些个人脉,到底短了人手。 而后,乾隆将当年外放出去的王子腾,由正四品道台起,升了又升,好容易升到了正二品福建巡抚,叫他在任上好好儿历练了两年,终是将人提溜到了从品上,任两江总督。 两江总督府衙在金陵,王子腾正是乾隆苦心安在金陵的颗钉子。再加上手里头还有甄珩、甄玢两姐妹在宫里头呆着,甄家了条路可选,时左右犹疑,倒是安分了许。 单王子腾个,尽可将甄家压在金陵了。 至于贾琏,盐运使便是林如海身前的官职,从苏州走水路到金陵,定是要路过扬州的。有个贾琏杵在那儿,王子腾自要照顾着女婿不说,甄应嘉同金陵甄家若要联系,自也不似以往那般便利了。 偏巧,贾琏出京前,王熙凤又诊出了喜脉。 头三个月最是要紧,贾琏也不敢劳动她。 王熙凤却不乐意了。 扬州是什么地方?就算不知道“扬州瘦马”,句“烟花三月下扬州”便道尽其地之风流。 贾琏新官上任,下属自是要安排宴饮不说,指不定还有些个要讨好王子腾的,巴巴儿的凑上去!人情往来也就罢了,若是那起子人见贾琏身边妻妾都不在,送上几个“江南美女”,他收是不收? “我的好奶奶!”贾琏无奈道,“他们不打听了我的家世,哪里就敢随意巴结上来?既知我与岳父的关系,谁还敢塞人给我?若是有求于岳父的,不可能平白给他女儿添堵!毕竟谁也又不是上赶着来求仇的。” 凤姐被他逗笑了。想了会儿,说道:“那你定得将平儿带上!回头给她开了脸,也好处处盯着你些。否则,你说什么我都是不依的。” “好说好说。”贾琏连声应道,又说:“如今老太太还在府上住着呢。虽不比从前了,你也要万事精心着些。不怕万,就怕万啊。” 这时,先前被贾琏打发去寻贾赦、邢夫人帮忙劝话的平儿,也带着二老赶来了。 邢夫人忙说:“熙凤你就在府里头安心养胎吧。老太太那边有话我顶着,琏儿若敢在外头搞七捻三的,我定扒了他的皮!” 凤姐笑着应下。又拉过平儿道:“你服侍二爷也有好些年了。如今便与你过了明路开了脸,往后便是正经的姨娘。你陪着二爷去扬州,万事都给我盯紧了!别叫他瞧着新鲜,便不管好的坏的香的臭的全往窝里头扒拉!” 贾赦对贾琏正色道:“江南官场是非,人前笑脸相迎,暗地里互相倾轧之事枚不胜举。送礼可以小心收下,备上差不的回礼送去也就罢了。这送人是万万不能收的!买个瘦马谎称良家,你若是占了星半点儿,那便甩也甩不掉了。”又对平儿说,“你二奶奶有孕,出行不便。扬州的事你先顶上年半载的,别叫琏儿糊里糊涂的被人推出来替罪。” 贾母听说贾琏又升了官,要去扬州赴任,哀叹了半宿,便将贾琏叫了来。 “你如今也出息了。升了从三品,可别忘了你二叔对你的提携!” 贾琏冷笑:“自不敢忘。” 贾母索性直截了当的问道:“你原先的,正五品郎中的官儿,可举荐了哪个?” 贾琏故作伤神道,“左不过原本在我下属的几个员外郎罢了,提了几个名字报上去,到底还是要皇上亲断的。只可惜了二叔,如今已成了白身,我这个做侄儿的想要提携......都提携不了啊!” 贾母见贾琏如此作态,也就没了顾忌。索性大家撕破脸面,自个儿好歹是老封君,贾琏这些个作小辈的,万事只有受着的份! “凤丫头有了身子,倒是不便与你同行。扬州的宅子里头总得有个人打理。这样,我把鸳鸯给你,抬作二房。她好歹是我身边伺候过得,你断不可委屈了她。这进门礼便比照凤丫头的,略减两成倒也不失规矩......” 贾琏怒极,起身道:“是孙儿不好,叫老太太虑了。熙凤已同我说了,要抬了平儿做姨娘,随我下扬州去。平儿原就是我屋里人,如今过了明路抬作姨娘,也是应当的。若在这时候抬举鸳鸯,往后平儿如何抬得起头!往日里平儿跟着熙凤,也是在老太太身边伺候过的。老太太放心,我定不敢委屈了她的,” “也罢。平儿是个好的,那我做主,直接抬为二房吧。” 贾琏捶胸顿足,长叹道:“可怜她个傻丫头,只说自个儿不曾有孕,担不起二房姨太太的名头。若不是熙凤拦着,怕是要撞死在柱子上、以死明志啊!” 贾母被他唬了跳,又听得他话里话外都是维护王熙凤,便心生不喜。再想,这“二房姨太太”指不定说的是哪个!时也没了兴致,挥了挥手,道:“你赶紧的去收拾包袱吧。对了,你二婶嫡嫡亲的兄弟王子腾,现已升了两江总督了。你到了扬州,记得去拜会!” “诶!”贾琏应得欢快,“熙凤正说呢,她父亲如今高升,我这个做女婿的,免不了要送上份贺礼!正好再向岳父大人报个喜,给他嫡嫡亲的小外孙讨个赏!” 而宝钗这儿,走之前虽是震惊了京城,临走时,却只有薛家之人静静相送。 乾隆道圣旨,薛家次女薛宝钗,度协柔嘉,性成婉顺,特收为衣袂义妹,封和定郡主,赐婚英格兰坎伯兰公爵威廉奥古斯塔斯。 吴书来扯着嗓子,刚念完前半道圣旨,底下群臣便蠢蠢欲动了。个个儿都打起了腹稿,回头该如何上奏。 不说人人都眼红薛家子二女,且不看这儿子将来如何,两个女儿,个由太上皇收为义女,如今已是固伦纯敏长公主;儿女倒是不曾听说过,也不知嫡庶,如今竟被当今圣上收为义妹,虽不及其姐,也封了个和定郡主。真不知那薛天相上辈子在哪儿烧了柱高香! 文官早已磨拳霍霍,只等声“钦哉”便要进谏。文死谏武死战,薛家长女当年有救驾之功也就罢了,这薛家次女也不知是哪个旮旯堆里头冒出来的,怎的突剌剌的就要封郡主了? 宗室们是怒火冲天。按说,只有亲王之嫡女才可封为郡主,旁的宗室格格们,除非圣上加恩,郡王嫡女也不过封作县主,再往后便只能是郡君、县君、乡君了。这薛家次女,何德何能,竟要压在众宗室格格上头! 待吴书来念完后半道圣旨,众人熄声了。 英格兰? 不少老臣们甚至都想不起来那是个什么地方! 乾隆端坐在龙椅上,笑眯眯的看着大臣们在底下窃窃私语,甚至阻止了吴书来出言打断。待看够了那张张或是神游天外、或是如遭雷击、或是恍然大悟的脸,这才叫了散朝。 进了养心殿,先让林赫玉记下几个名字。或弃或用,便已有了定论。 “到底是你记得!”乾隆笑道,“还记得英国有坎伯兰公爵这么个人物。这才有了这么个好计策!” 宝铉亲手泡了杯茶递过去,“不过看了几本史书罢了。可怜见的,因着明年场叛乱,竟是落下了个‘屠夫’的名号。就此失了名声,郁郁不得志,终身未娶。” 乾隆道:“咱们不是紧赶慢赶的,要将宝钗送过去了吗!这名声有要紧,她倒是鼎鼎清楚的,定会劝着的。” 林赫玉道:“既她肯去,也是好事。这事儿虽定的早,三年便同英王定下了,只说是个郡主。但从十三四岁的丫头里面挑齐整的,再找人教,总是少了几分傲气,过于谦卑了。” “宝钗到底出身大户,小时候也是享尽富贵的。后来入了荣府,那家穷奢极欲的日子也见过了,自然不是那些人可以比的。”宝铉笑道,“再者,宝钗体态丰满丰腴,肌肤白暂。在京中虽不算极美,却自有股盛唐的韵味在里头。那些个英国人见了,怕是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如今西方各国来朝,无非是想从大清大量购入丝绸、瓷器、茶叶等物。全是盛唐之时传出去的。如今再见盛唐之遗风,只怕要顶礼膜拜了。”乾隆笑道。话锋转,“咱们也不能尽吃些老本。总有日,大清要有巧夺天工的匠人、威震四海的武器,使各国来朝。” 宝铉又新泡了壶茶,将案上的杯子全换过。 林赫玉端起杯子,忽的问道:“说起来,英国那个叛乱者,你怎么没想着把宝钗给他?” “查理爱德华斯图亚特?”宝铉嗤笑,“野史说他是个打老婆的。不管真假,宝钗好歹也是咱们薛家的女儿!没的送去叫人作践!” “噗!”乾隆口茶喷出来。 林赫玉道:“看起来皇上原也不知道这段?” 乾隆摆手,“我不过看他是个叛乱的才弃了他。我如今算是正统,去帮个叛乱的前朝后裔,就算那是在英格兰,也是自个儿打脸呢!不过如今看来......这样的人品,弃了倒真是件好事!” 通州渡口。 宝钗同内务府、理藩院安排的人,连同英格兰使臣将从这儿登船,沿运河南下,直至杭州。而后,再换海船出海。 应嫁妆,京里带去半,另半乾隆直接使人在杭州置办。到时便直接从杭州装船,满满当当两船的嫁妆,自是为宝钗撑腰的。 薛家众人个不落的都来了。 王姨妈早哭红了眼,拉着宝钗絮絮叨叨的说要勤来书信。 她原想托封氏帮着教导宝钗内宅之道,即便不愿意承认,在封氏这儿自个儿确实是输了的。不过宝铉直接叫宝钗去太后宫里头住了七日。也好,宫里头的手段,只有厉害的。她倒也不必再担心这个了。 听说英格兰的画师画人极像,她又禁不住叫宝钗每年捎章画像回来。还有她那无缘相见的外孙外孙女们,是要画几张。 宝钗临上船前,宝铉将她带到边。 “定者,克绥邦家、义安中外也。和者,柔远能迩、号令悦民、敦睦九族也,你可记下了?” “谨遵长姐教诲。”宝钗恭声道。 各署官只当是明白了此番和亲的意思,心中大定。而旁的英格兰使臣,虽会讲几句汉话,到底还是不懂这些个文绉绉的,不过是头雾水罢了。 而后,宝铉轻声说道:“论理我不该说这话,皇上也不乐意我告诉你。你听过便忘,切的切,到了英格兰后全凭你自己做主。英格兰是可以有女王的。若我大清国力强盛,诸国拜服,你未必不能上位!切记,顺势而为!”又说:“祖母她老人家身前最盼望的,不过是薛家子嗣兴旺罢了!” 装点新的送亲大船渐离渡口。宝钗看着船下的母亲及薛府众人,心中自有万千思绪。 作者有话要说:前几天卡文卡死 第63章 一别、再别 欲望文 第62章 父母、姐妹 红楼之宝姐姐 作者:Yih 第62章 父母、姐妹 见父母宝铉说前事亲姊妹公主指前路 进了侧门,换了轿辇,转过影壁,而后是溜儿的抄手游廊。 宝钗这是初次进忠孝公府,她面留神听外头的动静,面在心里头慢慢儿盘算着宅子的格局。待轿辇进了垂花门停稳了,方才叫莺儿掀起了轿帘。 外头候着的,却是修心。 宝钗前倾的身子顿了下,心中不由苦笑。 自个儿和修心是什么样的“交情”自己也知道,父亲那样疼宠儿女的,必不会叫她来接自己。封氏从来就是个万事不管的,薛蟠个大老粗,也想不到这个。想必,是自己的那位好姐姐做的主。 只是这个下马威,自个儿必是得忍下了。 宝钗扶着莺儿的手下了车,笑盈盈的同修心道:“修心姐姐。” 修心柳眉蹙,却又说道:“宝钗姑娘。老爷偏厅有请。”说着,示意身边的婆子带路。 王姨妈刚要跟上去,修心侧身,道:“王姨娘且慢,长公主请您往后花厅叙。” 二人愣,王姨妈抬眼看向宝钗。 宝钗时也没了主意。不过既到了此处,也就身不由己了。她摇了摇头,轻声道:“母亲放心,去吧。” 宝钗来到偏厅,只见薛天相正端坐喝茶。 见她来了,放下茶杯,上下打量了番,轻叹声,指了下首的椅子道:“坐。” 宝钗却上前两步,跪哭道:“父亲!” 薛天相缓缓抬手,揉了揉二女儿的头。“这些年,过得还好?当初你们带走的银钱也不,可够嚼用?” “还好。银子是从来不缺的。只是常常想念父亲。”宝钗道。 “在外头可受了委屈?” “不曾。姨妈待咱们挺好。” 薛天相皱眉道:“贾府那个二太太......听说极是喜欢那黄白之物的。”这话却是听宝铉说的,只不过薛天相不好明说罢了。 宝钗低头抹了眼泪,“也还过得去。我与母亲原也是借住在他们家。人家时银子不趁手,咱们帮衬些,也是应该的。” “也罢。你在这儿陪我品茶下棋,你姐姐那儿正有话同王姨娘说。会儿我再带你过去。” 后花厅。 王姨妈看着眼前穿着旗装的女子,叹了口气,“你这般大了,我竟是认不出你了。” “叫姨娘挂心了。”宝铉淡淡的回道。 “你还是怨我?” 宝铉嗤笑,“不怨你,怨谁?怨宝钗?” 王姨妈忙说:“不关宝钗的事儿,何苦牵扯上她。” 宝铉笑道:“姨娘真是慈母之心。” “宝钗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不待她好我要待谁好?” “我呢?” 王姨妈进门后强忍着听她喊了半天的姨娘,心里头早已积了堆的火气,脱口便骂了起来:“你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又如何,天生就是个吃里扒外的主!你如今见着我不见礼也就罢了,还口个姨娘的,早知道在你刚出生时就该把你掐死!” “倒是我的不是。”宝铉也不了看她,伸手从点心盘子里拈了块杏脯,“姨娘怕是记性不好了,当日您身边的嬷嬷是要掐死我来着,只可惜我福大命大,叫姨娘失望了。” 王姨妈气极,转念却又想起宝钗,强压了怒火道:“只可惜你叫太夫人抱去养了。你若是养在我身边,我自待你如宝钗般。” “可省省吧!姨娘打量我不知道满月宴的事儿呢!” 王姨妈跳脚起来:“是哪个告诉你的?是那个老虔婆?还是修心那个贱婢?” 宝铉皱眉,“姨娘既处处为宝钗着想,说话也该注意着点。宝钗养在姨娘身边,姨娘便有了颗慈母之心。推己及人,宝铉自幼养在祖母身边,自然对祖母也有了孺慕之情。还请姨娘口下积德!” 王姨妈指着宝铉,颤声道:“我是你的生身母亲!你怎敢这样对我!” “生身母亲?生而不养,不如不生!况且,祠堂里头供着的御笔圣旨,可是明明白白的写了,我与哥哥,是封夫人所生的龙凤胎。王姨妈莫不是在说太上皇撒了谎?” 这时王姨妈终于是想起了今日来薛府所为何事,她重重的跌坐回椅子上,无力道:“行了行了。好话也不必说了。咱们母女俩这么些年来,左不过是相看两相厌罢了。只是宝钗......终究是你母同胞的亲生妹子。我不求别的,只求你给她找个好人家。” 宝铉起身,想里间走了几步却又停下,也不回身,问道:“好人家?怎样的人家是好人家?寒门举子、书香门第、清贵世家、名门望族,还是......王公宗室?” 王姨妈道:“宝钗这般人品、相貌、家世,便是做个贵妃也是使得的。” 宝铉惨笑声,“宝钗的亲事,我已有了主意。虽不在京里,却也可以说是等的尊贵。只有点,宝钗出嫁后,你便呆在薛家祠堂,日日为祖母诵经上香!” 王姨妈到底还是答应了。 她想着,宝钗虽不嫁到京里,既是极尊贵的人家,等宝钗嫁过去稳了脚跟,再使人把自己接去,也不是什么大事!再说,以宝钗的聪慧,怕是不到年自个儿就可以跟过去了! 后来王姨妈知道了,宝钗要嫁去的地方,是自个儿绝对不可能跟去的。她虽有怨言,到底舍不得叫宝钗抛下那触手可及的富贵尊荣,最终在薛家祠堂,为宝钗求了辈子的平安喜乐。 此乃后话。 宝铉面命白芍去请老爷、宝姑娘,面又叫紫苏去请夫人和少爷来。 王姨妈道:“叫她俩来做什么?” “块儿说说话。”宝铉懒得搭理他。 薛天相同封氏自坐了主座,宝钗同薛蟠坐了左侧,王氏母女只得往右首坐了。 王姨妈先忍不住说道:“你快说说,给宝钗安排了什么婚事?” 宝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王姨妈被她看得头皮发麻,宝钗笑着起身道:“宝钗也好久不见姐姐了,姐姐可好?” 宝铉撩了撩眼皮,道:“你也不必这么客气。你是个聪明人,咱们把话儿摊开来,分说清楚。省的最后反倒谁怨了谁的。” 宝钗也不寒暄了,“宝钗虽蠢笨,倒也有些自知之明。母亲先前同我悄悄儿说了,不是京里的、又极为尊贵的亲事......可是和番?” “什么!”王姨妈跳了起来。宝钗忙伸手将她拉住。 宝铉挑了挑眉,“你倒孝顺。”又吩咐,“红杏、粉桃,去守着门口;白芍、紫苏,在外头将窗根子底下都看好了。这事是皇兄吩咐、皇额娘允了的,事关重大,你们都警醒着点。” “是。” 宝铉见四人守好各处,转头同宝钗说道:“咱们身为女子,这国家大事论理也轮不到咱们操心。却有事,虽也有关国家,咱们做的好了,却是为皇额娘分忧。” 王姨妈咕哝道,“那还不是和番。” “是和番,也不是和番。”宝铉说起了自个儿自得了贾家要分家,便同乾隆、林赫玉商量好的安排来。 “宝钗可曾听说过,英格兰?” 宝钗想了想,面安抚下又要跳脚的王姨妈,面问道,“洋人?” “姨娘有句话没说错,宝钗的人品、相貌、家世,贵妃也是当得的。只如今我是当今圣上的义妹,入宫为妃你已是无望了。你可想......做英王的王后?” 王姨妈道,“这英王,大岁数了?” 若是别的王姨妈定是看不上的。这洋人的王后倒真是尊贵。别的不说,在英王的地面上,可不就和皇后娘娘般了吗! 宝铉笑道:“哪儿直接就能当王后这般简单。我说的,是英王的小儿子,叫威廉奥古斯都,如今二十了。他们那儿不兴早娶,又不得纳妾,倒还算是个良配。” 王姨妈道,“这不兴纳妾......那可是洋人里头的皇家,哪里会没有几个妃子的。再说,不可纳妾这子嗣上可就......” 宝钗也说,“咱们府平日里头和那英格兰的人也没甚往来。咱们家在京城也不是顶好的,如何就能攀上英王之子?再说,既是小儿子,将来......” “英格兰与咱们这儿不同。并没有嫡庶长幼之说。英王不可纳妃,即便养了外室,外室之子却是不得继承皇位、不可分得财产的。那英王与王后就得了二子,向来与长子不睦。那次子却极得英王喜爱,五岁即受封坎伯兰公爵,如今在行伍之中,受封“上校”,听说是颇有功绩的。” 说着,宝铉展颜笑,“这样的人,再加上咱们宝钗的聪慧,何愁他不得继位?咱们家是等公的府邸,在那英格兰,自英王向下数,先是亲王,而后便是公爵了,可不是顶顶高的爵位?若宝钗出嫁英格兰,再叫皇兄封个郡主,对英王只说是大清皇帝的妹妹。英人哪里懂得咱们这些嫡的庶的亲的干的弯弯道道,何况是义妹,宗人府那起子人还没弄懂呢!再说那子嗣,他们有他们的规矩,咱们也有咱们的规矩。不说宝钗身子素来健壮,即便没能得个男半女,陪嫁丫鬟里抬两个通房也就是了。英人只知不可纳妾,却不知世上还有通房说。你再将咱们这儿嫡嫡庶庶的规矩这么说,将通房的孩子里头挑个好的认作嫡子,自然高枕无忧了。” 宝钗想了半晌,道:“此事为何事关重大?为何皇上、太后要这般关心此事?为何是我?” “你聪明,且貌美。家世过得去,学识也不赖。虽有些看不清自个儿,这倒是可以学的。过些日子学几日洋文,再同宫里头的老人学些个傍身的手段,到时侍卫丫鬟婆子仆役乃是公主府才有的长史,应儿都让你带去。再从外文学堂里挑几个洋文好的,算作使臣,并听你调度。” “至于此事为何事关重大......那英格兰与咱们不同,他们的王后是别国的公主,倒是不担心王子混了他国的血。既如此,那咱们也去参合脚。你瞧瞧蒙古,少蒙古王公是爱新觉罗家的外孙!你将来安心当王后也罢,扶持你儿子继位也罢,咱们大清朝在你背后给你撑腰!” 宝钗咬牙,道:“我去!只是母亲......” 王姨妈立马说道:“母亲老了,此去英格兰路途遥远,又要出海,母亲的身子骨撑不住。你在英格兰争气,母亲在京里便过得高兴。你记得写信回来,母亲便是日日在菩萨跟前为你祈福也是值得!” 薛蟠忽然说道:“我送宝钗去。” “哥哥......”宝钗头次见到薛蟠这般对自己,就像是对宝铉样。 宝铉摇头道,“早几年是行的。只是今年是选秀之年......” “选秀?”宝钗问道。 薛蟠傻笑着抓了抓脑门,还是宝铉替他说道,“哥哥的亲事,在太后那儿挂了名儿,定的黛玉。” 王姨妈道:“竟是这样!” 宝钗笑着说,“我虽与黛玉来往不,她确实个才貌双全的。便宜哥哥这个大老粗了!” 宝铉笑道,“你俩谁也别笑谁。各自都准备好贺喜的礼吧!” “只是不可以忘了,还得准备长公主大婚那份啊!”封氏也打趣道。 家人说说笑笑,就好似真的是其乐融融的家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给宝钗开的脑洞如上 原谅我英国史费全靠百度 好吧,清史我也靠百度来着 有兴趣可以去查下乔治二世,他的死因...2333333 对了,想问下 如果本书开定制 有没有人会买。。。买的麻烦举下手 我得算下 因为得找校对买模板啥的 个人很想来套,自己的第篇文,而且已经看中了套模板 没人要我就直接把本文按原样印出来自己留作纪念 第62章 父母、姐妹 欲望文 第61章 钱财、上门 红楼之宝姐姐 作者:Yih 第61章 钱财、上门 争钱财二房离荣府谋前程宝钗投薛家 贾母当场险些没厥过去! 她屋里那些个,金的银的圆的扁的,单靠自个儿当年的嫁妆。哪里就能压塌箱子底儿了! 史家虽是列侯,贾母虽是嫡女,但带到贾府的嫁妆却不。 虽说史家嫡女嫁去国公府做当家夫人是高攀了的,但嫡女嫁去做人家填房继室,到底给老侯爷丢了脸面。且荣国公已有了嫡长子,往后这爵位也轮不到他外孙头上。 气之下,不过随意凑了三十二抬,除了放在明面上叫人看的,钗环是鎏金的,衣物少有新制的,庄子概是贫瘠收不上租的,铺子应是偏远没人租的。满打满算,不过两千两而已。 自荣国公去后,她便密下了贾赦生母的嫁妆。 那可不般!内务府世家,这样的家底,嫡长女又嫁给国公成了国公夫人,别说是给自家长脸,便是为了自家姑娘在高门大户里头过得舒心,这陪嫁绝对少不了。 因而,先国公夫人的妆奁足足有百二十八抬! 别提那妆奁里头的门道!块瓦片是处宅子,块土坯是处田庄,别家瓦放抬,他家抬放四瓦。真真正正的是给陈氏长足了脸面、撑起了腰! 陈氏进门后也确实过得舒心。可惜身子弱,生下贾赦后便撒手人寰。先太夫人便张罗着,求着宫里为荣国公指了继室。 谁知这继室的嫁妆这般不堪! 虽说“娶妻娶贤”,但这新媳妇刚进门的,谁看得出她贤不贤?况且婚姻原是结两姓之好,史家这架势却像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再不管了! 别说先太夫人,便是荣国公的两个通房丫头也处处给贾母脸色看。 待得了陈氏的嫁妆,贾母才明白自个儿吃亏在哪儿。后来想着抬举二房打压大房,便仗着邢夫人是继室的缘故,将应家事全交由王夫人打理。另有荣国公的私产,也分了三成给王夫人,好显得邢夫人加不堪。 如今贾赦、贾政分家,她原想着库房里头的东西先替贾政争些。而后,再悄悄儿把自己私库里的挑些给他送去,余下的,待自己去后,叫鸳鸯拿去给宝玉。 哪知是这样分! 陈氏的嫁妆单子、荣国公的私产账簿,都好好儿的在库房里头摆着呢!照着单子寻来,自个儿的私库岂不是要全空了? 这时,贾赦说道:“老太太还健在,二弟要拿老太太的嫁妆,倒像是不孝了。虽说咱们不会短了老太太吃喝,但到底有些不妥。” 贾珍也说:“那便只将先头国公夫人的嫁妆寻出来便是了。若单子丢了,你便去你外祖家要份。姑娘出阁的嫁妆定是走了账面的。” 贾母听,便知再不可命人悄悄而去库房将东西取走。否则陈家那里也是不同意的。只得说:“单子账册都在库房里头。贾珍你叫几个人去取吧。钥匙我叫鸳鸯去取,老二媳妇那儿也有把。老大生母的嫁妆我替他收着呢,国公的东西我也收了些,怕放在外头叫人碰坏了。回头你们去我私库自个儿找去。之前都是老二媳妇管家,看她辛苦,我送了她些。” “这可不行!”贾珍忙说,“这先头夫人的陪嫁之物,怎好给婶子?这不是要叫婶子背上骂名吗?不成,得使人去取来!” 贾母气极,拍桌道:“你这是在指责我?放心!我给的都是国公的私产,给了少我都记着,回头折在老二那份里便是,没她陈氏什么事!” 旁的个族老已是吹胡子瞪眼的骂了起来:“贾史氏!你身为继室,在先头夫人面前当执侧室礼!你怎敢直呼其名!” 贾母气的要吐血,偏又听贾赦说道:“倒忘了事儿,虽说有些委屈了二弟,但库房里头的御赐之物是不可分的。若叫二弟拿去了,回头又是个大不敬。” 贾珍挥手:“划去便是。” 这样算,除开已入了王夫人私库的,贾政不过得了荣国公二成的私产,并贾赦“倾情相赠”的处宅子,便要收拾东西,准备搬离贾府了。 倒是王夫人,晚些时候贾珍想起来事,指不定王夫人私库里头有御赐之物。这可不行!便又命人对着单子点了遍,倒从王夫人这儿取走了二十来件东西。 偏在拾掇荣国公私产时,邢夫人忽的来了句:“说起来,珠儿媳妇同兰儿,原是贵人命他娘俩住进大观园的。还有三丫头也是。若是和二老爷、二太太块儿搬出去,怕是不好。” 王夫人正想着三进的宅子太小呢,忙说:“很该如此。”又说,“还有宝玉,也是娘娘命住进大观园的,也不能搬。” 她心里头小算盘打得正好,宝玉不能搬出大观园,她是宝玉的亲娘,舍不得儿子,倒是便可搬进大观园去与宝玉同住。贾政是宝玉的父亲,再没有谁家夫妻、父子偏要分两个宅子住的道理!倒是块儿搬进来,就住......潇湘馆!左右那林丫头也不会再来了。便是来了,自个儿是她二婶,占了她屋子,那是她的福气! 王熙凤在旁笑道:“姑妈糊涂了。宝玉如今都十五了,来年就成丁了,怎好再和姐妹们混住在个院子里。便是兰哥儿,待他大了也是要搬出去的。” 王夫人横眉竖眼,怒道:“这可是娘娘的旨意!” 凤姐忙说:“使不得!这亲兄妹年岁大了还要避讳呢!若娘娘硬是叫宝玉再住在大观园,又或是娘娘不记得此事而咱们也任凭宝玉坏了规矩,回头皇上又该训斥娘娘不懂规矩了!” 王夫人立马熄了火。想了想,又说:“那宝钗也该搬出去。” 这回便没人反驳她了。 宝钗原就是来投奔她的好姨妈的。若王夫人搬走却留下了宝钗,那才叫人头疼呢! 听完彩霞的话儿,宝钗微微笑,“知道了。你只管告诉姨母,咱们立马就收拾起来。”面又吩咐人取些钱来,塞到彩霞手里:“出了这荣府,往后日子怕是要难过了。你好好收着吧。” 彩霞千恩万谢的走了。 王姨妈忙说:“我的儿!这可如何是好!幸好宝玉也要搬走......” 宝钗面吩咐莺儿去收拾东西,面说:“母亲,咱们不是说好了,不提宝玉了。” 王姨妈道:“叫我说,宝玉是顶好的了。莫不是真要去那顺承郡王府?若是往日还可搏,如今咱们都要搬出荣国府了,拿什么去配人家?” 宝钗左右看了看,低声道:“母亲若是疼我,往后再别在人提‘荣国府’三字。我看像是圣上不喜呢。往后称声‘荣府’便是了。” “听你的!”王姨妈忙说。又暗自默念了几遍。 宝钗道:“要谋那顺承郡王府,也不是不行。只是......要委屈母亲了。” 王姨妈道:“只要不委屈咱们宝钗,我受些委屈又如何?往后你成了郡王嫡福晋,我何愁无福可享?” 宝钗低叹声,“可惜我当日年少轻狂。如今,只能去求求我那好姐姐了!” 十日后,在贾珍的三催四请之下,二房终于要出府了。 这日晌午,王夫人正要打发人去雇马车。就见宝钗同王姨妈已是收拾妥当,来到荣禧堂。 宝钗上前问了好,笑道:“我同母亲说呢,姨母这边怕是正忙的紧。咱们已经使人雇好了马车,正停在大门口儿呢。” 王夫人拉着宝钗的手,道:“好孩子。到底是你最懂事。” 旁的宝玉正滚在老太太怀里:“老祖宗,我不要搬出去!姐妹们都在大观园里头,我个人住外头,孤单啊!” 贾母正要说话,就听贾赦斥道:“你若再要住在大观园里头,你的姐妹们便不必嫁人了!就是宫里头的贵人,也要受你连累。” 贾母想,如今元春怕就是二房最大的倚仗了。时也无他法,只得赶在宝玉说出“不要姐妹们嫁人”这样的话儿之前,先将他哄上马车了。 眼见着二房众人皆上了车,贾珍声令下,马车驶出,从此贾政房便算是正式分了出去。 贾赦转身便道:“老太太,这里头风大,回去吧。咱们也要拾掇着搬院子了。” 贾赦不通庶务,为官年也没什么官场上的往来交际,王夫人又是个不便出府的妇道人家,因而二人看到新宅子时,都惊呆了。 虽说先前有使了人来看过、打理过,可......从没有人告诉他们,北扒儿胡同挨着顺城街是这么个地方! 虽有人回说宅子附近热闹,当时王夫人还只当是好事,却不想原是这么个“热闹”法! 顺城街在哪儿?西城墙跟下那条街便是顺城街。北扒儿胡同在哪?进西直门往右,就是顺城街上,路数过去,头条胡同便是! 而北扒儿胡同和西直门大街隔着的,不是别处,正是二房的新宅子! 宅子不远便是西直门。西直门又叫水门,每天子时各处城门关闭,便从此处将要送去宫里的玉泉水运入城中。 白日里人来人往,半夜车马通行,果真是个“热闹”的好地方! 王夫人在马车里头瞪着大门上“贾宅”二字大半天,才咬牙切齿的叫彩霞去问车夫,隔壁那座筒瓦朱漆、描金画彩的宅子是谁家。 “贝勒弘明。” 王夫人这回连气都气不起来了。 就算这邻居的光沾不到,这宅子总得住啊。时半会儿的,哪里能另找宅子。便吩咐进门。 不想,外头传来莺儿的声音。“二太太。我们家姑娘叫我来,同二太太告辞。” “告辞!”王夫人惊之下,也就忘了规矩,刷的下拉开车帘子。 莺儿自说自的话,“姑娘原是要亲自来告辞的。只是这儿是大街上,姑娘不便下车路面。故而派莺儿来。姑娘说了,改日再向二太太赔罪。” 王夫人听这话里有话,立马先放下帘子。又问,“你们姑娘这是告的哪门子辞?” 莺儿道:“姑娘说咱们原是来京里投亲戚的。已在贾府叨扰时,如今也不好意思在打扰了。正好今儿要搬家,便拾掇着赶在日里头搬走。姑娘说了,这车钱都已付了。咱们要赶着去城东铁狮子胡同,就先行步了。” 不等王夫人问明白铁狮子胡同是哪儿,莺儿便上车走了。 铁狮子胡同,忠孝公府。 薛天相看着手中的拜帖,叹了声。叫了个婢女说道,“使人将这个送去隔壁长公主府吧。问问宝铉怎么说。” 刻钟后,忠孝公府的侧门在宝钗眼前缓缓打开。 作者有话要说:呃。。。 上章最后是不是让大家空欢喜场? 看我这几天的新也知道我要放弃全勤了。 作为对【吓着大家】的补偿 今天两明天三怎样? 第61章 钱财、上门 欲望文 第66章 刑李、薛蝌 红楼之宝姐姐 作者:Yih 第66章 刑李、薛蝌 千里缘亲戚巧相逢线牵薛蝌喜得偶 乾隆八年。 过了正月,贾母好容易从除夕、初、元宵的热闹中醒过神来。二月无甚大事儿,宝玉又不在身边,闲极无聊,免不了日日唉声叹气。 这日早,荣府众人正齐聚在贾母的院子问安。忽听院门外吵吵嚷嚷的,几个小丫头打闹着走近。 “鸳鸯,你出去看看。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贾母吩咐道。 而后,转头看向邢夫人,说:“瞧瞧你管的这个家!连几个小丫头都敢这么没规没据的!点子大家的气度都没有!” 邢夫人赔笑道:“老太太莫气,是媳妇儿的不是。二太太管家时,便坏了规矩,将这府里头的下人惯得,只差没爬到主子头上去了!我原想着好歹给二弟妹留点面子,慢慢儿拧过来。倒是我想岔了。既然老太太今儿发话了,那我也就能放手去狠狠儿的整治番。” 王熙凤笑道:“太太也太慈善了。要我说呀,往后凡有那忘恩背主、欺上瞒下的东西,也不必管是服侍过哪个、奶过那个的,应儿都打发了出去!横竖今儿老太太发下了话,为您撑腰呢!” 贾母闻言噎。 正这时,鸳鸯推门走了进来,含笑道:“老太太,瞧瞧这些个小丫头,眼皮子忒浅!” 身后是几个小丫头子并两个看门的老婆子。 小丫头们进了门便叽叽喳喳的说开了:“老太太快来瞧啊,外头可热闹了!来了好些姑娘奶奶们,我们都不认得!” 王熙凤笑道:“哎哟喂,瞧瞧这激动地,小脸儿都红了。你倒是先给我说明白了,来的是哪家的姑娘、哪家的奶奶?” 婆子说道:“先是见了匹高头大马,说是忠孝公府的堂少爷。却不是来咱们府上作客的,是在路上遇见了,便路上护送了。” “后头是三辆青盖儿小车。车辕上的婆子说,里头是咱们府的亲戚。打头的车里头是太太的兄长,车里头是太太的嫂子和侄女儿,另有车是珠大奶奶的婶子和两个堂妹。” 李纨忙说:“我们婶子又上京来了不成?竟是凑到了块儿!倒真是天大的缘分!” “谁说不是呢!”凤姐道,“毕竟原先也不是相熟的。这走亲戚若不是先约好了,便是赶在同日到也是少有的。偏叫他们半道儿里头给遇上了,□怎么说来着?果真不是家人不进家门啊!” 贾母起身来:“还不快快儿将人迎进来。对了,定要把忠孝公府那位堂少爷请来!劳烦他路相送,咱们怎么着也该好好谢谢他!” 谁知那婆子喏喏道:“那位少爷......将人送到门口便走了......” 贾母立马不耐动弹了,随口便指了李纨去将人迎进来。 待见过邢蚰烟和李家姐妹后,方才打起了精神。 邢蚰烟生得端庄,论稳重似与宝钗不相上下,却了份从容的气度。 而李纹、李绮出身书香之家,李纨娘家是出了名儿的重诗书,以至于男女族人个个儿都能文擅诗。 若说邢蚰烟像极了宝钗,那么这李家的姑娘倒像黛玉些,样儿的腹有诗书,样儿的风流婉约。只可惜终究是不及黛玉,少了那股子列侯之家养出来的傲气。 贾母时拉过邢蚰烟的手看了会儿,又上下打量了李家姐妹,方道:“怪道昨日晚上灯花爆了又爆,结了又结,原来应到今日。瞧这几个丫头,花儿似的!” 凤姐笑道:“可不是!越发衬得咱们呀,人老珠黄了!” 贾母复又问道:“可有地方住?若不嫌弃,便现在咱们家住下可好?” 原先知道黛玉赐了婚,贾母闷闷不乐了好些日子。等闲下来想,只要宝钗能认回薛家,倒也是个不错的人选。赶忙叫人去打探。 谁知宝钗竟是出海了!若不是先头贾政罢官、贾母丢了诰命、大房二房分家等事实在折腾,贾母断不会称病不起好些日子,以至于京中大事小事儿概都错过了。 如今见着眼前这三个水灵灵的姑娘,倒叫贾母又起了心思。 贾母不是傻的,荣府分家、贾政丢官,件件的加起来,宝玉的亲事,哪里还能向原先那样挑剔?黛玉同宝钗是亲戚,好说话,可这个个都已定下来亲事了! 邢、李两家的姑娘,虽出身上差了点,到底也不能说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刑家小有根底,李家清贵,配给宝玉,还是可以的。 这么想着,贾母脸上堆起笑来,问起了年庚八字并家内景况。 王熙凤听着不对,忙岔开话头道:“这路水里头晃悠悠晃过来的,可不是该累了吗。合该好好儿的歇息才是。老太太有话儿,还愁没时候说?” 贾母忙说:“对对!先住下来才是正经。就住在......” 邢夫人道:“就住咱们原先那个院子吧!左右那儿还没来得及拆,又住的开。李婶子同李纹、李琦也块儿住那儿吧。李纨同兰哥儿住在大观园呢,你们却是不方便去住的。” 且说薛蝌。 薛蝌同薛天机原是想出海的,临了却被薛天相给拦下了。 出海到底不是小事,虽说内务府招皇商块儿出海外贸,这却是头回。说到底,祸福难料。 薛家在金陵偏安隅,也有好些年没有实实在在的跑商了。如今也半是下人在打理。冷不丁的要出海,只怕是去吃亏的。 因而,薛天相在内务府托了人,先叫薛天机同薛蟠跑趟江南,而后跑蜀中,慢慢儿来。什么时候跑完了蒙古,再想出洋的事吧! 这趟江南跑完,却是在回来的半道上遇上了刑家与李家。 薛蝌也听宝琴说起过贾府的事。不看僧面看佛面,虽看不惯贾府的做派,但还是知道宝铉同李纨、王熙凤等块儿起了个诗社。便是看在宝铉的面子上,路上顺路护送下也是好的。 等到了京城,将人送到了荣府门口,随口话别几句,而后打马便走,就怕遇见哪个讨人嫌的。 薛天相同封氏听完,不由笑道:“你出京许久,不知这贾府已是分了家。不管是那个贾宝玉,还是他那个假正经的爹,都搬去西直门那儿了。” 外头宝铉走了进来,“那儿还有个贾家老太太在呢。可别叫她捉住了,叫你拿金山银山的聘个丫头回来。” 长公主府就建在忠孝公府东边。墙之隔,中间修了个小门,比之荣宁二府少了个私巷,往来极是方便。 薛天相轻咳声,“何至于此。” 薛蝌却是瞪大了双眼:“果真?幸好我走得快,否则可怎么办呀!” 钱氏笑道:“早说先给你定个媳妇儿的,你偏不听,只说这天大地大。如今你也跑了趟江南了,可有中意的了?” 封氏诧异的问:“这好好儿的大家闺秀,哪里就能轻易见到了?” 宝铉见薛蝌微微红了脸,不由的想起了邢蚰烟,想来那“面之遇”便结下了缘分,便笑问:“瞧堂弟这样子,是有了心上人了?” 钱氏虎着脸道:“我不过随口说,你别真去找那些不三不四、不知羞的。” 薛蝌忙说:“人家姑娘也是大家子出身的。不过在半道上正巧撞见了两回罢了。素日里头瞧着她也是个安分守己的,我想着咱们家大半儿家产要给妹妹作陪嫁,自是想找个能安贫乐道的姑娘。” “半道上是哪儿?”钱氏盘算,到底还是要先问清楚了,回头也好使人去打探打探。 “什么半道上呀!”宝铉掩唇轻笑,“怕就是路护送来的吧!” 封氏想了想,“刑家虽是荣府的亲戚,倒和二房那起子人没甚关系。李家......李纨现住在大观园,倒也还好。你看上的是哪个?” 薛蝌涨红了脸,不过说了“邢蚰烟”三个字,便转身跑走了。 钱氏看着儿子的背影,时忍俊不禁,大笑道:“可见是个有了媳妇忘了娘的!” 宝琴知道后,忙撺掇着钱氏要为薛蝌相看。“母亲!好歹让我见见嫂子啊!” 自从梅家知道,宝琴背后有忠孝公府撑腰,立马腆着脸凑了上来。 退亲事是再不提的,相反,现在梅家只盼着宝琴早日进门。薛蟠见梅家如此见利忘义、反复无常,原想去为宝琴出气,到底被拦下了。 女许二家,可不是什么好话!梅家大少爷没病没灾的,薛家先上门退亲,终究会遭人话柄。若是叫宝琴装病......梅家肯不肯退亲是码事,即便退了亲,宝琴往后哪里还有人家要? 再者,如今薛家正盛。就依着目前的形式,加上宝铉心知乾隆的寿元,保薛家五十年不倒还是可以的。 万薛家倒了,宝琴许给哪家,能有大差别? 便是靠着宝铉,顶着个救驾的名头,又是固伦长公主,即便有朝日惹怒了乾隆,唬唬梅家还是绰绰有余的。 梅家那儿,钱氏句宝琴年岁尚小给拖了年。原想借口长幼有序、薛蝌还未娶亲的,但单看薛蟠同宝铉便知薛家没这个规矩了。 如今薛蝌有了意中人,倒是可以定下亲事。借口要先办长子娶妻之事,桩桩的慢慢而来,再拖个年半载的。 薛蝌来心疼妹子,二来也不愿邢蚰烟在荣府呆,便同意了。 封氏带着钱氏递了帖子,邢夫人见了二人,将事情说,也极是乐意的。待钱氏见过邢蚰烟,同她叙过话,便乐呵呵的将此事敲定了。 贾母虽有将邢蚰烟说给宝玉之心,只是没头没尾的不比人家现已亲自上门相看,只得同意了。时又招呼邢夫人好生准备婚事。 钱氏笑道:“姑娘家,再没有在亲戚家出门子的道理,又不是同姓的。”又对刑忠夫妇道:“咱们家在马家胡同那儿有座宅子,虽不大,也有两进。亲家若不嫌弃,就先住在那儿,横竖也是要算在聘礼里头的,只当是提前给了吧!” 第66章 刑李、薛蝌 欲望文 第65章 封宫、大婚 红楼之宝姐姐 作者:Yih 第65章 封宫、大婚 理宫事晋封皇贵妃大婚日筵宴翊坤宫 乾隆给钮祜禄氏请过安后,看着富察氏,笑了笑,“你平日里尽逼着自个儿要贤良淑德了,怎的,这会子倒是忍不住了?” 富察氏瘫坐在地,并不做声。 “当年,太上皇将你赐给我做嫡福晋,所看中的,原是富察氏的大家气度!没想到啊没想到,米思翰将门出身,竟有你这么个小家子气的孙女!” 富察氏闻言,恍若癫狂,抬头厉声问道:“小家子气?臣妾自问,除了今遭,自嫁给皇上,不论在宝亲王府,还是在宫中,所作所为都当得起个嫡福晋、个皇后的称号!” 乾隆冷笑道:“你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你倒是说说你所作何事,可以称得起‘皇后’二字!” 富察氏凄声道:“臣妾素来恭俭,平居冠通草绒花,不御珠玉......这不是皇上夸过的吗!” “夸过?”乾隆嗤笑,“你倒是听不出来啊。你那是口口声声说为了节俭,朕才夸赞几句罢了。国之后,怎可不御珠玉!” 钮祜禄氏在旁说道:“皇后年,要制少头面少首饰,裁衣少脂粉少,全是有定例的。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你爱怎么恭俭都随你。哪怕你穿粗布衣裳也没人管你。可你在各大典上、宫宴上、召见宗室内眷召见命妇时,全新的、七成新的、半新的,样样都是有讲究的。少制了件,丢的便是我皇家的颜面!何况,你自个儿不用,赏人的也不能省啊!你大张旗鼓的,说要节俭,给谁看呢?” “叫造办处删减制给皇后的器物,回头没得用了,那丢的是皇家脸;不删减吧,你句句节俭,又是打脸了。你说朕该怎么办?”乾隆走到富察氏跟前,俯身问道。 “竟是如此......” “咱们成婚也有十四年了,后妃里头,潜邸的、宫里的,满打满算只得了五子三女!还有两个女儿没下。你当我不知道,你当年带着哲妃块儿入宫,打的是什么主意!雍正十年、雍正十二年那两个孩子怎没的?” 富察氏轻笑:“臣妾,这不是想当个贤后吗。既然要贤惠,自然,要为夫君的子嗣着想。那些个包衣,不配!” “嘉妃不是包衣?娴贵妃不是满军旗大姓?狡辩!”乾隆寻了把椅子坐了下来,“哲妃、仪嫔怎么没的,我也不想管了。历来,贤后都是能撑起半边天的。可是你,连个后宫都管不来,还想当贤后?” “你真以为事事做出副依着朕的样子,便是贤惠?那是汉家女子的贤惠!你怎么不学学明太祖马皇后!” 翌日,宫中传来消息,皇后富察氏忽染时疾。 天子震怒,命太医日夜诊治。时疾可传人,皇后幼弟富察傅恒连上三道奏折,恳请皇上保重龙体,万不可以身犯险。长春宫送出中宫笺表,恳请皇上以国事为重,否则,即便皇后身在病中,也难以安养。帝长叹,长春宫封宫。 三日后,奉皇太后旨意,晋娴贵妃乌拉那拉氏为皇贵妃,摄六宫事。 皇贵妃近乎副后,自来除了追封,便是这位新晋‘皇贵妃’久病沉疴、回天乏力了。如今乌拉那拉氏身强体健的,那便只有个解释,皇后富察氏不行了。 自富察氏突发时疾后,长春宫便再无人进出,应衣食药材,甚至那份中宫笺表,都是从门洞里递出来的。 何况,这皇贵妃的册文中,不论是“选继体于后宫”,还是“命嗣音于椒殿”,无不透露着不祥之意。 皇贵妃素来恭谨,自请待皇后痊愈后再行册封礼。 上不许,斥之:“尔今摄六宫事,自不比从前。介贵妃,难以服众。虽册封旨意以下,但名不正则言不顺。必得速速行册封礼,尔后,须得悉心料理宫事,不可负朕所望。” 十月,皇后病愈急。 太后仁慈,愿为皇后冲喜,遂将八月里留记名的秀女中,挑选品貌俱佳者,为诸大臣子侄指婚。 贾母听闻黛玉将被指婚,记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要想入宫找太后说项、找元春求旨,奈何已被除了诰命,在入不了宫门的。 要想叫邢夫人递牌子入宫,偏她借口偶照管王熙凤的胎,竟是三催四请的都不肯过来。 贾母怒之下,扶着鸳鸯撵到了凤姐院子里。 “好你个大太太,我老婆子还请不动你了!我让鸳鸯传话给你,叫你准备着递牌子进宫,你怎么半点儿回音都没有!” 邢夫人如今也学乖了,闻言腆着脸道:“老太太,我这不是没见过世面吗!往常都是老太太带我进宫的。如今,我个人,哪里敢递牌子呀!” “黛玉是咱们荣府的外孙女!为了黛玉的婚事,递个牌子都不敢,你怎么做人家大舅母!”老太太气道。 王熙凤忙在旁劝道:“老太太莫急。夫人这是心里头没底儿,故才不敢入宫的。倒是林妹妹,看就是极有福的,太后定给她指个好人家!” 邢夫人忙附和道:“是啊是啊。我进宫也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想就怕得慌!万说岔了,反倒不好!” 贾母满心满眼的要撮合宝黛,哪里乐意听这些个!斥道:“你们也不想想宝玉!他俩大小块儿玩到大,感情自不比旁人。你们好歹也要现在太后面前挂个号,免得到时候出了‘乱点鸳鸯谱’的事儿,反倒不美!” 王熙凤故作伤心:“我原也是这样想的。只是如今林家抬了旗,咱们已是做不得亲了!” 邢夫人瞥了眼脸震惊的贾母,揽着王熙凤道:“是啊!原本这么好的姻缘,真真是太可惜了!” 十月底,皇后病愈重。 指婚的懿旨陆陆续续都下来了,其中就有给等忠孝公嫡长子二等侍卫薛蟠同左副都御使之妹林黛玉指婚的。 眼见皇后是要不行了,太后含着泪下旨,命固伦纯敏长公主与东平亲王世子,于十月十五之日大婚。 因赐婚的旨意早在两年前便下发,内务府那头早已将应嫁妆等物置办齐全了。忽的要大婚,除了略紧张了些,倒是不显慌乱。 长公主如今都已二十了。 前年指婚的旨意下来时,人人只当长公主当年就要赶着大婚了。毕竟长公主府早已建好,况且,长公主都已十八了。 不想,皇上借口舍不得义妹,竟是拖了年又年! 雷克祌心里头怎么想的,倒是不必加揣测。大臣们只担心皇上会将长公主拖成个老姑娘,拖成大清唯个指了婚不嫁人的长公主。 若不是太上皇在上头压着,言说“秀女若未经选看,年逾二十方可自行婚配。秀女等得,公主自然等得。”否则,早有宗室老臣、礼部官员拼死力谏了。 十月十五。 是日,雷克祌至午门恭进九九大礼。马二九、玲珑鞍辔二九,盔甲二九,闲马二十,骆驼六,并进宴九十席,羊八十只,酒四十五瓶。 太上皇亲至。 宝铉身穿吉服,前来行礼拜别。 原也是开国头回。除开二嫁的固伦温庄长公主,这是大清头回有正经册封了的长公主出嫁,雍正也是头个太上皇。 因而,这日,宝铉要先往慈宁宫,去向雍正即崇庆行礼,而后来到保和殿,向帝后行礼。 因皇后重病,乾隆便命皇贵妃代为受礼。 殿内的命妇、福晋们眼观鼻鼻观心,谁也不敢抬眼。 这皇后娘娘莫不是真的要不行了?这继后之位...... 乾隆受了礼,照着礼部拟好的赠语念了遍,而后笑道:“今固伦纯敏长公主出降,按例,于保和殿、慈宁宫和皇后宫中筵宴。虽长春宫已封,但万不能因此就委屈了长公主。特旨,于翊坤宫摆宴九十,以示欢庆。” 十二月初,皇后富察氏薨。 因已到年末,不可冲了新年的喜气,富察皇后的葬礼竟是草草了事。 赐谥号,孝怀,彰其执义扬善、慈仁哲行,民思其惠 太后有令,开年的祭祀不可无皇后。 十二月十五,命大学士张廷玉为正使,大学士查郎阿、福敏为副使。持节赍册、宝册立皇贵妃乌拉那拉氏为皇后。 “孝怀?失位而死曰怀,皇兄是如何安抚下富察家的?”宝铉奇道。 乾隆把玩着串念珠,道:“富察氏做下什么事,富察家岂会不知?放过富察家,已是开恩。让富察氏病死,不过也是为了傅恒的仕途罢了。对外只说朕怀念皇后,再重用傅恒,又有谁知道其中深意呢!” “至于富察家,当年既能叫哲妃入宫,拼着嫡子不居长也要叫庶长子留着他富察家的血,其心可诛。如今不过是处理了个皇后,中宫无子,自是难以叫富察族倾族相助的。如今不过是富察家,在她和大阿哥之间做出了选择罢了。” 第65章 封宫、大婚 欲望文 第64章 大选、宫事 红楼之宝姐姐 作者:Yih 第64章 大选、宫事 大选日黛玉入宫门贤皇后嫉妒出昏招 八月金秋,秀女大选。 黛玉由雪雁服侍着,穿了件簇新的缎地丁香色满绣八宝镶雪青缂丝芝草纹边旗装,上套杏红色绣凤凰振羽琵琶襟坎肩,用杏黄色四合如意纹天华锦滚的边。既彰显了贵气,又不会流于艳俗,端的是大家气度。 头上只戴了宝铉命人送来的套玉雕芙蓉头面,薄施粉黛,倒显其清丽之姿。 晌午时分,骡车早已在内院等着。紫禁城内不可随意跑马,因而秀女选看只能用骡车。雪雁扶着黛玉上了车,两位嬷嬷立在车旁,紧赶慢赶的要将进宫的规矩再讲遍。 玄玉道:“两位嬷嬷可放过姐姐吧!我都听了三五遍了,再讲下去,可别误了时辰。” 玄玉也只能将车送出府门。林赫玉自骑马在旁护送。 恪勤公府在弓弦胡同,正在皇城的墙根儿边上,离紫禁城也近。但秀女入宫走的是神武门,又要从地安门进皇城,因而林赫玉将黛玉送到地安门时,已经入夜。 地安门外的车马早已排起了长龙。林赫玉护着骡车来到门口, 林家早有机灵的小厮前来探路,见了自家的车马,立马上前来指路。 林赫玉打头来到了正白旗车马队前,按先前定下的顺序,将黛玉所乘的马车编入队中。马车左右挂起了两盏灯笼,上面写有“正白旗左副都御使林赫玉之妹”等字。 子时,满军旗打头,辆辆骡车缓缓驶入地安门。 由地安门内大街直走,沿着景山后街进入景山东街,而后绕着紫禁城的筒子河走景山前街。骡车行走极缓慢,道神武门外时,已接近寅时。而秀女极,最前头的马车已经停了,殿后的确刚拐进景山后街。 寅正,神武门开。 路护送的秀女父兄、各旗参领、佐领,皆打马离去。 秀女们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下骡车,整理好衣妆,独自走入神武门。神武门里自有太监、嬷嬷安排众人列队进入顺贞门。 各家的丫鬟则回到骡车上,骡车向东走神武门夹道,而后向南行,出东华门,过金鱼胡同,由崇文门大街北行,东直门大街往西到鼓楼,而后往南直行,则又到了地安门外,车队却半点儿都不乱。 初次阅选是由宫人选看,在静怡轩。 黛玉早知结果,心中笃定。阅选之后也不留在静怡轩套话,自个儿沿着游廊缓缓向门口走去。 黛玉原想着去建福宫花园等着,原也是在那儿等候阅选的。没想到刚走出存性门外,就被人叫住了。 “林姑娘请留步。贾贵人邀您往惠风亭叙。” 黛玉看了眼惠风亭,“贾贵人?” 那宫女道:“我们娘娘是荣国府的嫡长女,论起来是林姑娘的表姐。” 黛玉心中冷笑,不论是号称娘娘,还是口口声声说是荣国府嫡长女,就冲着她敢在后宫拦下秀女“叙话”这点,就足见其愚蠢之极。 黛玉也不过去,只对那宫女道:“麻烦这位姑姑替黛玉回个话儿,黛玉还要去建福宫花园等候出宫,倒是不能陪小主说话了。” 那宫女行了礼,“奴婢抱琴,这就去回话。还请林姑娘稍等。” 宝琴去了好会儿,黛玉远远望过去也看不真切。左右贾元春不会欢喜就是了。 等静怡轩里的秀女散的差不了,抱琴这才袅袅行来,福身道:“林姑娘,我们娘娘说了,原先未出阁时,常受太夫人照看。如今进宫年,却只回府省亲过那么次,还是两年前。林姑娘也是荣国府的外孙女,还望林姑娘看望太夫人。” 黛玉含笑道:“老太太慈爱,黛玉若得了空,自当常去看望外祖母的。” 抱琴又道:“娘娘心中也时常挂念宝玉。宝玉顽劣,林姑娘平日也要劝着些。” 黛玉脸色白,硬声道:“黛玉与二表兄并不相熟。如今算来也有两年没见了。到要叫娘娘失望了。” 语毕,也不管抱琴怎么说,转身向建福宫花园走去。 午时,内监将秀女们领到神武门外,骡车早已等着了。灯笼虽已灭掉,却仍挂着,方便秀女找到自家的车。 骡车仍走夹道,出东华门后,各归其家。 林赫玉早已在内院等着,见黛玉下了车,笑着上前问道:“怎样?怕不怕?可是长了见识了?” 黛玉蹙眉,“不过如此罢了。倒是不怕的。只是......” “怎么了?” “选看后,见到抱琴了。” 林赫玉愕然,“抱琴?是哪个?” 黛玉摇头道:“哥哥记性不好。抱琴是元春姐姐的陪嫁。阅选过后,贾贵人原要叫我去说话,我怕不妥,给拒了。只是贾贵人叫抱琴传话过来,听着像是......贾贵人想插手我的事。” “怎么又是她!”林赫玉奇道,“见过蠢的,也没见过这么蠢的。都把自己从嫔位上折腾成贵人了,还不安分!雪雁,你去趟长公主府,将这事说了,求长公主拿个主意。” 长春宫。 皇后富察氏拿着内侍刚送来的秀女名册,斜倚在榻上,缓缓翻着。 忽听宫女来报,贾贵人前来问安。 富察氏闻言笑,“请她进来吧。想必她也急了。” 元春行完礼,忙问:“娘娘,奴婢上次所求之事......” 富察氏翻了翻名册,指着页道:“唉,本宫就知道,这林黛玉定是上了记名的。” “这可怎么是好!她那病歪歪的样子,娇里娇气的,可不正随了拿个慧贵人的样子!”元春急道。 虽说这年二月,嘉嫔金氏晋了嘉妃,五阿哥生母海贵人珂里叶特氏晋了愉嫔,贵人叶赫那拉氏晋舒嫔,柏氏晋怡嫔,但宫里头最受宠的偏偏还是慧贵人高氏。 如今宫里头的人也看不明白这慧贵人的圣宠了。明明最是受宠,却偏偏不给她提位份,甚至前些年还将她从嫔位上贬了下来。 众人也只能猜测,或许皇上只是爱其颜色,又厌其人罢了。 如今眼瞧着出了个林黛玉,好端端的抬了旗要来参选。不说她本就比高氏生的美,比起高氏幅病美人的强调,她了几分书卷气。因其出身书香之家,父兄皆是探花,只怕开口便能将那高氏给比下去了! 有事,这高氏原是包衣出身,即便得了圣宠,哪怕有朝日抬到了妃位上,那也翻不出天去!这林家抬到了满军正白旗旗上,却与高氏不同。林黛玉若是进宫,初封就该是贵人,再有圣宠...... 皇后轻笑道:“你放心。今儿我闲来无事,去延春阁略坐了坐,赏菊。秋色虽美,到底隔了宫墙,平日里头也是见不到的。” 元春道:“娘娘的意思是......” 皇后提起笔轻轻划,“这些个太监们哪里知道太后娘娘的心思。左右该记下的都记下了。若是委屈了哪个,另指门好姻缘也就是了。” “映日,你将这名册送回去吧。贾贵人今日不如同本宫道用晚膳吧。” 晚膳没能用成。 太后宫里的陈嬷嬷来请。叫皇后同贾贵人道去慈宁宫,陪太后用膳。 贾元春还欢喜的不行,只当是太后看重自己。富察氏心中却咯噔下:贾贵人身在长春宫,太后怎么知道?况且,太后好端端的,哪里来的兴致叫个陪自己用膳? 再想映日似乎去了个时辰了,还不见回来,便知事情不好。 果然,刚踏进慈宁宫,本名册便摔到自个儿面前。 富察氏余光扫到跪在旁的映日,心中长叹声,先行过礼,而后故作震惊道:“太后娘娘怎么了,竟发了这么大火。可是这丫头惹太后不高兴了?” 又转身对映日道:“还不快向太后请罪!” 太后沉声道:“你不必这般作态。我问你,这名册你可是看过了?” 富察氏心知,这名册怕是直接从映日手里头拿到的,自个儿是推脱不得了,只得答道:“是。臣媳已是看过了。” “怎么,这林黛玉的名字,给划去了?”太后俯身问道,“你知道的,哀家亲口点的,叫她来参选。这第轮就给撂了牌子,这不是打哀家的脸吗!” 富察氏赔笑道:“许是......这位林秀女有什么不妥当的。这初选是内监的人选看的,臣媳也不清楚。” “不妥当?”太后冷笑,“张公公,出来吧。” 后堂转出个老太监,正是负责选看记名之人。 “回太后娘娘话。林氏女家世外貌俱佳,行事得宜,规矩上也好。已是上了记名的。” 太后敲着扶手,问道:“咱们皇后不是最贤惠不过的,怎么竟在这事上......拈酸吃醋了不成?” 富察氏跪倒在地,脸色煞白汗如雨下,却说不出半个字。 太后笑道:“那么,贾贵人有什么要说的?” 元春忙说:“臣妾......臣妾全凭太后吩咐。” “贵人贾氏,行事有差,禁足三个月。”太后淡淡道。 元春忙谢恩退下。 “至于你......”太后想了下,“陈嬷嬷,去请皇上来。” 富察氏惊的抬起头来,哀求道:“太后!” “你可是皇后娘娘,哀家是做不了你的主了。便由皇帝来决定,你的惩处吧!” 作者有话要说:别问我大选到底是几月也别问我大选到底是怎么个程序。别问我为什么嘉庆年间的排车法会在乾隆年间出现也别问我为什么秀女会赐婚给非宗室。嘉庆道光是两个旗看的,天知道乾隆怎么看。清实录上乾隆五年六年全翻了遍没什么收获。只知道这次选秀应该在六年二月前。我已经把自己弄疯。 第64章 大选、宫事 欲望文 第69章 开宴花签 红楼之宝姐姐 作者:Yih 第69章 开宴花签 生辰乐贾母强开宴姐妹聚宝玉掷花签 四月二十六,宝玉生辰。 贾赦原不想为这事折腾。二房都搬出去了,再要给宝玉庆生辰,怎么庆? 大老远把人叫回来摆上桌,吃吃喝喝,再把人送回去?家宴向来都是晚宴,倒是三半夜的,再将人送回去,方便不方便另说,路上若出个什么事,那可就说不清了! 偏生贾母在三月里头就惦记上了这事。 整日里头掰着指头数也就罢了,见天儿拉着来问安的贾赦、邢夫人念叨。 若不是碍着晨昏定省,规矩不可废,贾赦恨不能日日在荣禧堂躲亲近,半步都不想踏入贾母的院子。 贾母念叨了半个月,贾赦同刑氏也就听了半个月,眼瞧着是越发的不耐烦了。 贾母心里头可憋屈着呢,她也不耐烦啊!好端端的,自个儿不过吩咐了这么件小事儿,半个月都没个准信! 可见贾赦是个愚钝的! 若是个识相的,早该将筵席之事件件的准备妥当了,只等着进了四月,再将宝玉接过来小住几日,那才算得上是个懂事儿的! 哪里还要自己三番五次的暗示! 贾母暗自叹了口气,若是换了政儿继承荣国府,贾家哪里还会是今日这般颓势...... 再看眼前问安的贾赦夫妻,贾母摇了摇头,终于忍不住直接开了口:“今儿都四月十五了,过几日便是宝玉的生辰了,府里头可准备好了?如今老二媳妇不在,凤丫头又养着胎,下人难免会惫懒些,刑氏你可得盯紧了,若宝玉生辰出了什么岔子,我可不答应!” 邢夫人是媳妇,又事关二房,她倒是不好接这话。 贾赦道:“母亲虑了。宝玉生辰,宴席自然是摆在自然是在北扒儿胡同那里。咱们只准备好寿礼,等那头送来帖子,二十六的正日子早些过去帮衬着也就是了。” 贾母怒道:“胡说!宝玉是我嫡嫡亲的孙子,荣国府的宝二爷!过个生辰,宴席还得摆在外头,这像什么话!” “二弟家子都分出去了,论理是算不得荣府的主子了。人情往来,便是咱们荣府的亲戚。来者是客,哪有叫客人吧寿宴摆到家里的!”贾赦道。 邢夫人也说:“老太太莫急。宝玉的寿礼我都备下了。您若是心疼他,稍微添减些也是好的。只要没越过了荃哥儿抓周礼,您便是要将那些金的银的箱箱抬过去,都是可以的。” “怎么就不能比荃哥儿的抓周礼重了?宝玉这是十六的大生日,过了便要成丁了。他又是荃哥儿的长辈,礼要重些才不失规矩!” 照邢夫人说的,给宝玉的寿礼最最,也不过是比照贾荃的抓周礼,这贾母哪里会答应! 贾荃生在正月初,日子虽好,却也是不巧。 正月初本就是大节,正是阖府忙乱的时候,亲朋好友间也没有初便上门做客的规矩。 当年元春的抓周也不过是在晚饭之前,在贾母院子里随意摆了桌,草草的就过去了。 偏王熙凤笑嘻嘻的说什么,荃哥儿满月便有这么贵客上门,如今抓周,往各处的帖子怎么都不能少了,不然就是失礼。人虽不来,但礼不可废。便是只摆上桌,大门口儿也得有个收礼回礼唱礼单的! 果然,初上午便陆陆续续有各府的管家上门送礼,虽说到底还是只摆了桌,贾母也免不了要添些个礼...... 算起来,当日贾母正气着,不过翻出些不值钱的字画罢了。 比照贾荃的抓周礼,宝玉还能得什么好的? 贾母忽的回神,狠狠瞪了刑氏眼,差点儿就叫她绕过去了! “唉,你说这凤丫头的肚子,都十个半月了,怎么还没动静?” 邢夫人闻言愣,怎么就转了话头? 要说这生产之事,自来便是说不准的。也没有哪个神医,敢说个确定的日子来,不过是推算着大致估个罢了。 太医在七月中,号出来凤姐已有个半月的身孕,如今算来,也确实是十个半月了。 人人都急,偏凤姐儿的肚子不急。 这没到生的时候,谁也没办法呀! 邢夫人无奈,只得回道:“都说这孩子再娘胎里呆的越久,越是有造化的。急也没用。索性太医也说了,胎像极好,咱们便安心等着吧!” 贾母道:“等?谁知道等来的是福是祸!你好歹要给我吃个定心丸啊!如今,正好有宝玉的生辰在眼前,咱们怎么都得大办场,好好儿的冲冲喜!宝玉天生是个带福的,凤丫头若是个聪明的,趁着那日沾沾福气,没准儿,这胎就能好好儿生下来了。” 贾赦听这话,倒像是在说,若是没能沾到宝玉的福,这胎就要出问题。 时虽气,却也无法。 再怎么瞧不上宝玉,也抵不住贾赦心里头心疼那未出世的孙子啊! 没辙,只得应下了。 至于贾母再说要接宝玉来住,邢夫人笑着回道:“老太太也说了,宝玉这是成丁的大生日。宝玉这般大了,早已住不得内院了,不必说大观园了。外院就两个书房,住不得人。咱们原先住的跨院,如今李婶子带着两个姑娘住着,也是不便的。” 贾母划拉,还真没地儿给宝玉住了!只得揭过此事不提。 贾母这番折腾,到头来也不过是替宝玉在贾母院子里草草摆了桌罢了。 又有贾环,早儿便来告假,说自个儿天资愚钝,只得好好念书,走不开身。贾母不待见他,自没有二话。 有李纨,借口自个儿寡妇失业的,去了恐不吉利,不过叫探春带了份礼来。李纹、李琦也托人来说,自个儿不比迎、探、惜等,她们原是血亲,不比避讳。竟也是不来。 贾政不耐烦来回折腾,何况如今自个儿丢了官职,回荣府再见着袭了爵的大哥,就算自个儿不难受,旁人心里头指不定怎么笑呢! 遂打发了王夫人,领着宝玉去了,后头跟着大堆丫鬟婆子,浩浩荡荡的就往荣府去了。 开席不久,贾赦便不耐烦了。略动了几筷子,便起身就走。 邢夫人也拉着王熙凤起身来。 贾母便道:“大太太要走,我也不拦你。只凤丫头得留下。” 邢夫人忙赔笑道:“天色已晚,凤丫头身子又沉,合该好好儿歇息才是。” 贾母道:“原就是叫她来沾喜气的,刚开席便走,算什么事儿啊!” 邢夫人无奈,又不能再改口留下,只得吩咐秋梓、秋榉二人留下,好生服侍。 贾母环视四周,迎春因住在大观园,与邢夫人不同路,倒是没动静,只和探春、惜春同吃酒。凤姐与王夫人如今也是王不见王,今日席上加起来没有超过三句话的。像袭人、鸳鸯之流,不过是丫鬟,上不了桌。 贾母道:“我年纪也大了,你们老二媳妇,你陪我进去歇歇,让他们几个小的自个儿玩去!” 又说:“左右也没有外人,又是宝玉生辰,你们也别拿那些个狗屁倒灶的规矩拘着他。” 王熙凤无奈道:“什么时候不是尽由着他的!” 都说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何况贾母都发下话来了。又不是闲得慌,时倒也没有哪个去找宝玉麻烦的。 不拘着规矩、又要由着宝玉,还不就是他姐姐妹妹那套? 时叫人另换了桌席面,重新排了座次。 宝玉是寿星,众人推举着坐了上座。左首是凤姐,路数过去分别是迎春、玉钏、秋纹、芳官、麝月、袭人、惜春,直至右首的探春。 秋梓、秋榉谨守本分,仍在下面服侍。 不会儿,就新上了桌子下酒菜,并个宴席上常用的八宝捧盒,内有骰子、酒令、曲牌、花签、诗韵等物。 凤姐面命人先温两壶酒来,面道:“我可喝不得酒!” 探春笑道:“让秋梓代你喝!” 宝玉探头看了看八宝盒,道:“咱们来抽花签吧!” 寿星先来,宝玉取过骰子,放入盒中,盖上盖子摇了摇,摇出个六点来。数过去正是麝月。 麝月也不说,拿起签筒来,刚掷出根便已被宝玉捡了去。 “禾黍。”宝玉看着上边的花说道,又念题字:“济世安民,不闻弦管过青春。得此签者,有仁人之心。自饮杯,举座中共敬盏。” 袭人笑道:“她可不正是这么个性子!” 众人吃了酒,却见麝月摇出个三点,数原是探春。 探春拿起签筒,还未掷便先笑道:“我怕是轮不到什么好花儿的。左不过是些带刺儿的吧,你们可别笑话!” 待看去,签子上是株霸王草,上头写着:“管领群雄,力拔山兮气盖世。” 众人皆大笑不止,齐叹合适。 探春佯怒道:“可看清楚了,上头还写着字儿呢!莫把批注忘了!” 宝玉拿过来瞧,“既管群雄,当可随意命席上人献曲。” 玉钏忙说:“也不必随意了,在座怕是只有芳官唱得好,就她了!” 芳官无奈,唱了首王和卿的醉中天,咏大蝴蝶。 “弹破庄周梦,两翅驾东风,三百座名园、采个空。谁道风流种,唬杀寻芳的蜜蜂。轻轻飞动,把卖花人搧过桥东。” 芳官唱着,探春已是摇了个五点,数过去正是秋纹。 秋纹近来倒爱学着麝月,也不话,只掷出个鸡冠花来。 上题:俯首秋风,至今戴却满头霜。 又注云:得此签者尽享田园天伦之趣,平安终老。席上同庚者共贺三杯。 倒也算是好意头。 秋纹说了八字,算却是没有同庚者在席。 偏王熙凤笑道:“我给你凑两个,秋梓、秋榉都是,正好陪你块儿喝!” 时饮尽,倒也其乐融融。 而后摇出个六点来,宝玉乐道:“是我!”忙拿起签筒掷了个,却是芍药。 探春笑着抢过,念叨:“有情芍药含情泪,无力蔷薇卧晓枝。得此签者,诵句诗词上句,须下句有‘泪’字,否则停食轮。” 凤姐笑道:“还不快快念来!比得是有个出处的,现写的可不行!” 宝玉想了又想,念道“春蚕到死丝方尽。” 又赶忙摇起了骰子,不想手抖,却是个。 凤姐笑道:“合该是轮着我的。” 秋梓忙递上签筒,凤姐轻轻掷,得了个山丹。 “春雨庭除,聊着书窗伴小吟。自在闲适,云心两忘。”凤姐笑道,“倒是不错。” 又念批注:“得此签者,清酒杯自不能免,还请浅歌曲,聊以送春。” 秋梓忙替她喝了,凤姐却耍起了赖:“我这破锣嗓子,唱不了曲!怕吓着你们!还是劳烦芳官替我唱了吧!” 探春笑她:“就你金贵!” 芳官又问曲子,凤姐亲点了首:“唱首《四块玉》来,就凭阑袖拂杨花雪那个!” 芳官笑道:“琏二奶奶怎的不说第句,偏要说那第二句!”说着,唱了起来:“自送别,心难舍,点相思几时绝?” 凤姐不理,自顾自摇了把骰子,仍得了点。 迎春接过签筒,掷出签,拾起来看了看,却又交予了探春。 探春瞧完,却是笑了起来:“原是杏花!这可是大好的,大伙儿听听:女郎折得殷勤看,道是春风及第!” 凤姐支使秋梓去抢了来,借着念道:“花杏者,幸也,又主贵婿。得此签者得贵婿,席上人共贺盏!”忙将酒盅塞给了秋梓,又道:“这可得好好儿贺贺!将来凤冠霞帔是少不了的!咱们这些人呀,就等着二姑爷的提携吧!” 迎春含羞带怯,轻轻摇了把骰子,乃是三点,数到芳官。 芳官挽了挽头发,跳上椅子,拿着签筒晃了半天才掷出支来,擎在手里看了,乃是朵杜鹃花。 芳官不识字,便递给了袭人。袭人虽识得几个字,却又不懂诗文,时又传给了宝玉。 宝玉念到:“归心千古终难白,啼血万山都是红。何处觅天香。注云:座中西子,艳绝群芳。自饮杯,桃李芙蓉共敬杯。” 只可惜席间无桃无李无芙蓉,芳官只得自饮了。又问寓意。 宝玉道:“管它作甚!你快摇骰子!” 这回又是个三点,正数到惜春。 惜春微微笑了笑,举着签筒默想了会儿,掷出个莲花。 “飒凌秋晓,外直中通君子品。”惜春念道,“倒不像我,像是大嫂子了。”又去看注,“得此签者,上下家各替得签者斟酒盏,以敬其高洁。” 便也不再说。由着袭人、探春各敬了杯。而后随手摇了个五点。 玉钏掷出个茱萸来,上有诗云: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人。注曰:得此签者,与有血缘关系者共饮杯,联诵重阳诗首。 宝玉也觉得没意思了,只得说:“如今就剩袭人没轮到了。” 探春忙说:“也是。夜已深了,袭人掷过咱们就散了吧。” 袭人笑道:“那我可就掷了!” 签子刚落在桌子上便叫宝玉拿去了。众人忙问是什么花儿。 “曼陀罗!”宝玉笑道,“原是佛花,倒合了袭人温婉的性情!”笑罢,又去看诗,“醉生梦死,香罗尽......事事休......” 时竟无人接话。 还是探春强笑着,劝着大家伙儿块敬了杯,便散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好要说的 1、感叹下,本来卡文卡了礼拜啊!!!每天两百字的写啊写,突然发现,原来是节奏不对啊!!!我每章写些什么都是定好了的,但这章没定对。拆成两章后哗哗哗三小时搞定! 2、我在后台看点击,大家都确定没有漏看吗?67和68章新时间挺接近的,而且67章比68章少了100点击啊囧......提醒下别漏了,好歹即景诗是我要死要活自己现编的 3、这章的花签貌似占了挺字数的,在这儿道个歉。想了想实在不能省略......这样,搞个活动吧! !!!attention!!! 本章共写了十个人的花签,请挑5个有把握的猜,作者这么写是为了什么。 头个猜对5个的,送红包两个~~ 第69章 开宴花签 欲望文 第68章 姨娘、丫鬟 红楼之宝姐姐 作者:Yih 第68章 姨娘、丫鬟 蠢姨娘偏偏有神助巧丫头连连失先机 再说贾政这儿。 自搬来新宅,便没有片刻安宁的。 是这宅子就在西直门旁,虽与西直门大街还隔了几个铺子,却挡不住每日人来人往车马喧嚣。 二是为着家事。 三进的院子本就住不开,贾政原想着叫宝玉、贾环兄弟二人住个院子。谁知王夫人说,宝玉人住个院子正好,加个贾环就挤不下了。 而后,王夫人同贾政说起了宝玉身边跟着时候的人。 丫鬟里头,等的有袭人、麝月、秋纹,并新从王夫人身边拨过去的玉钏。二等的有碧痕、绮霞、檀云、佳蕙四人。三等的有四儿、坠儿、靓儿、篆儿、小红、紫绡、春燕、芳官八人。不入等的粗使丫鬟若干。 小厮里头,常跟着的是茗烟、焙茗。又有锄药、扫红,墨雨、引泉,桃云、伴鹤,双瑞、双寿八人轮班伺候。 婆子里头,有头有脸的有四位,分别是:李嬷嬷、赵嬷嬷、张嬷嬷、王嬷嬷。 这么数,听得贾政头疼。他可从没想过自个儿的儿子身边跟着的人有这么!再盘算,怨不得说再加个贾环就住不下了,从荣府带出来的人,小半儿都是跟着宝玉的! 贾政皱眉道:“宝玉小小年纪,身边哪用得着这么丫鬟婆子,没的折了福气!回头裁去半,赏个身价银放出府去,也算是给宝玉积点福吧。” 王夫人哪里舍得!她既不舍得委屈了儿子,也不舍得那份身价银,忙说:“宝玉正是读书的年纪。端茶的递水的磨墨的铺纸的,我只怕他不够人手使唤呢!才把玉钏给他。再说,大户人家的公子,身边哪能没几个丫头伺候的?等四个、二等四个、三等八个,我还担心若是少了人,说出去反倒丢了颜面!” 贾政最好名声,时也不再说。 正这时,赵姨娘同周姨娘来问:“太太可定好了院子?” 王夫人心里自有本小九九。 东西耳房离正房太近,若叫赵姨娘、周姨娘住那儿,老爷还不见天儿的往耳房钻? 后罩房最好,叫离正房也有些距离,又给挡在了后面。偏僻荒凉不说,离院墙也近。外头最是热闹不过的,可不正是个“好地方”! 至于贾环,往日便同两个姨娘住块儿。就道儿去后罩房窝着吧! 王夫人见贾政不像是要走的样子,也不曾想,直接开口道:“你和周姨娘、环儿便块住后罩房吧!后罩房足有七间,尽够了。” 这时,贾环正好循着赵姨娘找了过来。见王夫人、贾政都在,便只说是来请安的。 王夫人笑道:“环儿快去收拾吧!后罩房有七间,我做主给你两间。你快挑去!” 贾政正在感叹王夫人的贤惠,却听贾环说道:“太太,我怎么住后罩房?如今我也大了,虽说现在宅子不大,且宝二哥也住的内院。只是那后罩房是内院中的内院,每日里头来来往往都要经过太太的院子,怕是不便啊......” 贾政听,忙说:“正是这个理儿!环儿也快有十五六了,每日绕着正房窜进窜出的,确实不妥。” 王夫人无奈,只得板起脸来问贾环:“我原给你安排的好好儿的,想不到你竟说出这么道理来。那你便自个儿说个地儿吧!” 贾环冲着贾政笑道:“东为尊西为卑,既宝二哥住在东厢房,那我便去西厢房住吧!” 王夫人未及接话,贾政便说:“也好。我原想叫你兄弟二人住个院子,块儿读书也好相互勉励。之宝玉那儿人实在!如今他住东厢你住西厢,往来走甬道,倒也便宜。” 只听贾环又道:“在荣府环儿就与两位姨娘住个大院子。如今宅子小,免不了要挤挤。倒不如叫两位姨娘块儿住在西厢房,左右那儿也有三间,正好住得下。后罩房还是留出来,预备着往后若是太太那儿再有什么亲戚上门,也好有个地方住啊!” 贾政抚掌大笑:“好!好!好!我儿聪敏,又纯孝!竟想得这般周到!” 王夫人气的独自回了里间。 谁想晚上有丫鬟来回,老爷今儿叫把晚饭摆在西厢房。又说叫太太不必等了,老爷今晚便宿在那儿了。 连几日皆是如此。 往后虽好些,十日里头也只有两三日会来正房。王夫人几乎要见不着贾政的面! 摔了波又波茶盏,王夫人终于想起来,将周瑞家的叫来问话。 周瑞家的细细想了会儿,忽的叫到:“了不得!竟有这般心计!” 王夫人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周瑞家的说道:“太太您算算,老爷宿在西厢房的日子,可不正好是老爷出门的日子?老爷进了内院沿着甬道走,见了岔路自要往东厢房去看看宝玉的。从东厢出来直走,可不正好顺道去看看环哥儿?赵姨娘和周姨娘可都在那儿呢!” 王夫人恨得咬牙切齿,“好好好,她俩竟有这等心机。我算是瞎了眼了。往日竟没瞧出来!” 周瑞家的疑惑道:“不对啊,太太。若是她俩有这般本事,哪里会是如今这个境况?” 宝玉屋里也不太平。 自那年宝玉挨打事之后,麝月便常常避在房中不爱见人。 袭人虽说要引着宝玉,去吃玉钏亲手做的“好菜”,但除了用饭的时候,对宝玉也常常是爱理不理的,直把宝玉急的抓心挠肺的。 秋纹最懂得察言观色,眼见着袭人、麝月都疏远了宝玉,虽不知为了什么,到底也知道好歹,慢慢儿的也就不再冲在前头了。 新拨过来的玉钏,心打点着小厨房的事,是不常在宝玉跟前晃悠的。 这样来,原先二等的碧痕、绮霞、檀云、佳蕙四人便像是等丫鬟样,处处贴身打点着同宝玉有关的事项。而三等的丫鬟也活了心思,个个儿急吼吼的往宝玉跟前凑,眼巴巴的只盼着宝玉看上了哪个好飞冲天。 尤其是四儿、五儿。她二人在晴雯刚走时就开始往宝玉跟前凑合,以期能得了宝玉的青眼。 即便不能顶了晴雯的差事,但原先晴雯管着的事儿总要有人接手啊!论理便该是由二等里头升的。不管是碧痕、绮霞、檀云、佳蕙里头哪个生的等,二等可不就出缺了? 却不想,王夫人轻飘飘句话儿,便来了个比自个儿讨宝玉喜欢的玉钏,抢先顶了晴雯的缺,倒叫自个儿落在了后头! 那四儿、五儿心里头不乐意。 那个玉钏会些什么?不过是整日里头窝在小厨房当厨子罢了!好像贾府请不起厨娘样!再不然就是要抢刘嫂子的活儿! 晴雯还会缝缝补补给宝玉管管衣帽呢!那玉钏儿竟将活儿概往袭人头上扔,便只当是没事儿了! 不就是会做几道菜吗! 四儿、五儿盘算着,玉钏会做菜,她俩也会啊!再说,讨好了刘嫂子,让刘嫂子略微交个两招,还愁做不出好菜? 因而这日,二人便人捧了个小食盒子来到宝玉房中。 正好碰见袭人同玉钏二人块儿,在哄宝玉吃菜。 贾政这房搬出荣国府,便事事儿都得花自个儿的钱了。别说借着贾母的厨房那几样时鲜货儿,便是平日里头家中大厨房账面上花去的银钱,就叫王夫人心痛不已。 也幸好是出了贾府,没了贾母这么个人精似的老祖宗在上头压着,王夫人自个儿也没什么见识,玉钏的“药膳”倒是可以放心大胆的做了。 只有事,宝玉往日吃惯了山珍海味,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忽的换了家常菜色,即便是玉钏用心改过的,也叫他难以下咽。 四儿、五儿见了,只当是自个儿的机会来了。忙不迭的捧上食盒子,娇笑道:“宝二爷,咱们也做了些小菜,你尝尝合不合口味。” 宝玉便笑道:“摆出来瞧瞧。这几日正没什么胃口呢!” 玉钏同袭人对视了眼,道:“我瞧瞧。可别有什么相克的,混在了里头。倒要吃出病来的。”说着,便打开了食盒。 四儿、五儿紧张的看着玉钏,只怕她说出句不好来。 玉钏粗略看了下,也不过是些时疏罢了。看样子倒像是刘嫂子教过的。也是,这两个小丫头,哪里有那个买山珍海味的闲钱!便笑道:“瞧着倒是不错,袭人你尝两口。” 宝玉抢先夹了块紫尝了,赞道:“当真是心灵手巧!” 袭人佯作吃醋,撂了筷子道:“心灵手巧的个个儿都是貌美如花的。像我这样子的,人长得不美,又手脚粗笨,也不必吃饭了!” 时倒唬的宝玉发过来劝哄袭人了。 玉钏笑着看着宝玉叠声儿的叫把四儿、五儿送来的菜拿去喂猫,也顾不得二人泫然欲泣的样子,叫玉钏将她们带走。 临走前,玉钏笑盈盈的对宝玉说:“袭人不乐意吃饭,你好歹哄着些。她前些年因担心你,大病了场,身子还没好全、正虚着呢!哪能不吃饭呢!她若不吃,你便吃给她看,你口她口的,总有吃完的时候!” 第68章 姨娘、丫鬟 欲望文 第67章 联诗、成算 红楼之宝姐姐 作者:Yih 第67章 联诗、成算 花洒洲争联即景诗绒飞阁雅制春灯谜 因邢蚰烟同薛蝌定下了亲事,时倒不好叫她来忠孝公府作客。 何况薛天机家也在准备新宅子。 新宅子就在刑家新宅子旁,婚娶之时,若是两家太近了终归不好看,且在公府设宴也热闹些。便先预备着,等薛蝌成亲之后,再搬过去。 耐不住宝琴央求,宝铉便使人往刑家下了个帖子,将邢蚰烟请到长公主府作客。为着避嫌,有往贾府请了迎、探、惜并李纨、李纹、李琦。问过凤姐胎像极稳,便也快儿请了来。 宝铉盘算,这么些人凑块儿,想来便是要联诗了,索性将黛玉请也了来。面笑着吩咐将人安排到花洒洲,面却悄悄先想起诗来。 众人在花洒洲等了好些时候,宝铉才带着宝琴姗姗来迟。 凤姐笑道:“长公主来迟了,叫咱们好等。瞧这院子修的,我竟是从未见过这般精细的!若不是碍着礼节,早出了屋子去看去了!” 宝铉遂领着众人出了屋子,道:“我可不曾拦你!”又指着左右道:“这儿叫花洒洲,就建在这湖面上。咱们这屋子便是湖心亭,倒也不是个亭子,不过取个意境罢了。” 李纨问道:“既叫做湖心亭,那便是再湖心了。” 宝铉笑道:“正是。”又引着众人前后左右看了圈,“这儿既是湖心,也是花洒洲的正中心。由湖心亭开始,前后左右个个儿的亭子、游廊、假山、石桥、小浮台,全是对称的。” 黛玉抬眼望,抬手点了点,“这些个小岛儿,从这湖心亭算起,由里到外竟是由大到小的排着!可真真是朵花儿呢!” 众人闻言,仔细看去,果真如此。皆赞其精妙。 宝铉拉着黛玉往回走,“就属你最精!今日既来了,可不会放过你们!” 回到湖心亭看,只见果盘茶点都撤到了边,屋子正中摆了张大圆桌,上头纸墨笔砚齐备。 探春道:“果真是忘记了!咱们原还有个诗社呢!” 宝铉上前执笔,“今儿我定题,你们可仔细着!”说着,便落了笔。 迎、探、惜正要上前看,就听得黛玉在旁笑出了声儿。 凤姐也笑道:“你听听、你听听,这嫂子还没进门呢,就惦记上了!”说的,正是在旁拉着邢蚰烟撒娇的宝琴。 宝铉笑道:“我也惦记着呢!” 黛玉啐了声,“也不知道哪个,自个儿先嫁了人,还偏偏来笑旁人。” “这么说来,咱们还未拜见过长公主的额驸呢!”凤姐拍手,“咱们也该长点心了,会儿定得早早儿的告辞。免得呀,额驸来找咱们要人!” 宝铉道:“他今日回东平亲王府了,我让他明日再回。你们担心这个,倒不如担心担心我给你们定的题!” 众人忙围过去,只见纸上写的是:即景联句,五言排律首,限七阳韵。 探春道:“好歹分个先后。” 凤姐忙说:“头个我抢着了。我写我的,你们慢慢儿争去!” 宝铉道:“谁得了便往上写,抢着了是本事,抢不着的就......” “就等下回!”凤姐时写完了,众人看去,原是: 三月春光好,探春拿过笔来: 碧水映暖阳。红了桃花面,黛玉接到: 白了梨花妆。轻风裁柳枝,惜春道: 细雨蚀垂杨。青青阶下草,宝铉忙接过笔道: 融融旧日霜。晨起懒绾髻,迎春道: 春藤爬满墙。清梦自好眠,李纨笑道: 只道日头长。瓦间飞燕子,而后李纹写到: 梧桐栖凤凰。道旁湿春泥,李琦也接了句: 何日采蚕桑?桑葚未见紫,邢蚰烟忙道: 银杏业已黄。回首乍惊起,探春赞了赞“业已黄”,再次写到: 醒来仍种粮。朝秋收忙,宝琴见众人都接过了,立马舍了邢蚰烟来夺笔: 酿成玉琼浆。遥想冬藏时,宝铉接道: 辛劳又何妨?田间溪头去,迎春笑着说: 不怕北风狂。待到春意浓,宝琴了笑了起来,指了指外头的假山,提笔写道: 五月盼清凉。山间寻荫蔽,探春示意众人看向门口,自个儿写到: 湖心驾风樯。唤童取冰碗,王熙凤见当真有几个小丫鬟捧了冰碗来,笑道:“既是我起得头,我便来收个尾巴!”说着,执笔写到: 再叹好春光! 没过几日,乾隆听得宝铉又开了诗社的消息,便召她进宫。 “你兴致倒好,聚了群待字闺中的姑娘,陪你吟诗作对。”乾隆笑道。 宝铉道,“皇兄少寒碜我了。就我那几句破诗,和她们放在块儿,真真是上下立分、高下立见啊!” 乾隆正色道:“荣府咱们也折腾的差不了。贾家的姑娘你瞧着喜欢,想给个好前程,自得有个由头。正好我这儿有事,交予你去做,也好正正经经给她们挣个名声。” “何事?可别是什么大难题!”宝铉嗔道。 “虽不是什么大事儿,却也和‘难题’有关。今年的元宵灯谜,虽是翰林院里头的进士们出的,到底太艰涩了些。太后猜着也不乐呵。虽说来年的元宵还早,你先同她们制些个灯谜来,挑挑拣拣的,明年元宵正好用上。” 宝铉闻言,眉头轻轻皱,复又展颜笑道:“皇兄这是拿我当苦力使唤呢!” 不过三五日,宝铉又使人去贾府请人。 今儿正巧,贾府、林府、刑家的车马块儿到了,仍是在内门下的车,早有嬷嬷等着带路。 刚下了车,却正巧见到年轻男子,像是要出门。 众人正惊惶着,不知该不该避开,只见那嬷嬷上前行礼道:“给额驸请安。额驸这是要出门?” 只是家主,众人只得上前见过。 雷克祌回过礼,对那嬷嬷道:“宝铉刚去了东北角的绒飞阁,你别领错路了。” 那嬷嬷忙谢过:“谢额驸提醒。长公主原是叫奴婢将客人带去花洒洲的,若不是额驸,今日怕是要走岔了!” 雷克祌笑道:“左右她不在自个儿屋里,便是去绒飞阁的。你们还能找不着?”说完,摇了摇头,笑着走了。 去绒飞阁的路上,众人说起绒飞阁,各有各的猜想。 王熙凤说:“听这名儿,便是与花洒洲相对的!” 黛玉也道:“花洒洲得名于景,观其景而知其意。不知这绒飞阁,又是什么个光景。” 还未到院门口,就听得声声犬吠。 众人皆是愣。 还是黛玉先回过神来,笑道:“怪道是叫绒飞阁呢!” 众人忙问其原因。 黛玉只笑不说,还是探春说了出来:“你们听听,这儿猫叫犬吠的,看这架势还不只两只!” 凤姐心领神会,忙道:“原来如此。这儿有猫有狗,这猫毛狗毛的满天飞,可不就是绒飞阁?” 里头宝琴抱着只纯白的波斯猫窜了出来,满眼里只瞧见了邢蚰烟,忙凑上去,道:“刑姐姐你瞧!这猫可乖了!” 宝铉听得声响出来,怀里躲着只金色的虎斑猫,身后还跟着两只哈巴狗,见了众人,忙招呼道:“你们来了?快进来坐!” 刚说完,又改口道:“不行不行,你们等等!” 说着,冲进了院子:“白芍、粉桃!快把狗都牵回东屋去!紫苏、红杏!把猫儿都抱回西屋!宝琴呢?把你手里的猫也给放回去!” 好容易才在中厅坐下,听着左右的猫狗声,宝琴缠着宝铉道:“好姐姐!把猫儿抱回来吧!” 宝铉拉她坐定,道:“我这儿的猫儿狗儿,平日里也不拘着它们,五日里有三日是要放到院子里头耍的。熙凤怀着身孕,这些个猫狗又没去了野性,我是不敢将它们放出来的。” 凤姐笑道:“我瞧着那猫儿倒是挺温驯的。” 宝铉道:“爪子都没磨呢,仔细挠你!” 时又与众人说起此次相邀之意:“不过是借你们的才气,写些个灯谜来,预备着来年讨太后开心的!” 说着,有点了李纨、王熙凤、黛玉、宝琴、邢蚰烟道:“你们几个不必太过认真。她们几个还没定亲的,这个好勉力试。到时好叫太后给指个好人家!” 见几人总是羞涩,低头不言,又道:“特别是迎春,如今也十八了,再不指人家,可找不着好的了。” 探春笑道:“前些年宫里贵人省亲,我与二姐姐、四妹妹,各制了谜,也不知现在可否再用?” 宝铉道:“说来听听?” 迎春、探春、惜春便各自念了自个儿的。 宝铉想,道:“凤凰、石榴、丹青。都不错,太后那儿也不曾听过,倒是可以。只你们也不能偷懒了,拿那些从前的谜面来搪塞我。今日既来了,便宜人再制谜!” 众人皆道好,又拉着宝铉块儿,各制了谜。 养心殿。 宝铉将迎春、探春、惜春所作,共六个谜面递给乾隆。 乾隆接过看了看,道:“你向来聪慧。” 宝铉道:“皇兄向来圣明,宝铉唯有跟从而已。” 乾隆道:“三春你看如何?” 宝铉问道:“看皇兄心中怎么想。嫔?宠妃?” “副后。皇后人打理宫务,到底太过操劳。宫里头排的上号的,不是家世太好就是自个儿有旁的想法。” 宝铉拿走了探春的,“探春是个要强的,和咸福宫贾贵人又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乾隆看了下,“那迎春和惜春里头......” 宝铉又拿走惜春的谜,“惜春原是宁府的。” 第67章 联诗、成算 欲望文 第72章 子嗣外室 红楼之宝姐姐 作者:Yih 第72章 子嗣外室 重阳日久久终得子孝未除急急纳外室 九九重阳。 因惜春还在孝期,倒也不好大肆过节。 贾母却是个爱热闹的,想了半天,还是鸳鸯在旁提了个醒儿。 “老太太,叫我说这重阳节还是得过的。这重阳节无非就是踏秋、登高、赏菊。还有便是插茱萸、吃重阳糕、饮菊花酒了。这菊花酒是喝不得了,四姑娘也不便出门。除开这两样,旁的都是可以的。” 贾母道:“这出不得门,上哪儿登高去?若是出门不带上四丫头,我这心里头也过意不去啊。” 鸳鸯笑着伸手遥遥虚指,“这院子里头不就有座山?” “凸碧山庄?” “正是。”鸳鸯应道,“将府里头的菊花挑些个开的好的,使人装盆里送去,再在凸碧山庄里头摆上桌,便齐全了!至于这菊花酒......八月里头林姑娘不是叫人送了两罐子菊花茶来?老太太使人将那茶泡上,咱们也好沾个光、尝个鲜儿不是!” 贾母喜道:“好好,真是个机灵的!会儿你带上几个婆子去北扒儿胡同,叫上老二家块儿来过节!” 鸳鸯心知贾赦同贾政不亲,如今荣府早摆明了是贾赦当家,她自不愿参合,忙劝道:“老太太忘了,二老爷也要服小功的。算起来还差了大半个月呢!” 王熙凤这胎,竟是怀了年! 四月末的时候是十个半月,今年又是闰四月,到如今九月初这肚子竟足足有年又四个月! 若不是宝铉吩咐太医每七天来瞧回,回回都说胎像极好,贾母怕是早借口胎死腹中寻大夫落胎了!再不然,便要将凤姐儿当做妖孽打发出去了! 身子日沉过日,凤姐自不乐意出门。 无奈贾母吩咐了鸳鸯亲至,说重阳乃大节,必得阖府登高才好。 幸而凸碧山庄就在园子里,不必出府,邢夫人又寻人做了小轿,路将凤姐抬到山下才罢。 倒不是邢夫人不想直接使人将凤姐抬上山,只贾母在边叨咕,自个儿都没交人抬,怎的个孙媳妇反倒金贵了? 凤姐到底不好太过驳了贾母的面子,便叫秋梓扶了,小心的拾级而上。 到了凸碧山庄,凤姐时累得汗涔涔的,身上也冷阵热阵,难受得紧。 秋梓忙扶她坐下,倒了杯浓浓的菊花茶来,小心服侍凤姐喝下。 不想这茶下肚,反而不好!原是想醒神的,却反而浑身无力、手脚发麻、眼冒金星了起来。凤姐晃了晃头,却感觉肚子也开始隐隐作痛。 “啊!”不等凤姐出声,秋梓已叫了起来,“奶奶这是要生了!” 众人看去,只见凤姐的下裙已洇湿了大片。 “这大好的日子......”贾母皱眉道。 “可不是呢!”邢夫人忙抢过话头,“这大好的日子有碰上这般的好事儿,可不正是喜上加喜!” 贾母又道:“总不能在这儿生吧......” “听见没,秋榉秋梓,还不快快将人抬去里间!”邢夫人立马叠声儿的吩咐道。“冬桦冬柏快去将产婆找来,冬柘冬梣去请大夫!” 贾赦身边原跟着的四秋,秋檀早没了,秋桐心思大,给了身价银子打发回家自行婚配了。剩下秋榉秋梓两个,因平儿跟着贾琏去了扬州,便给了凤姐使唤。 新补上来的四个大丫鬟跟着四秋,叫做冬桦、冬柏、冬柘、冬梣,连着邢夫人身边的夏樾、夏栎、夏枋、夏杺今儿全都跟来了。 连着两回叫邢夫人抢了话头、曲解了话意,贾母也黑了脸,硬声道:“如今可还在孝里呢!凤丫头这便竟是要见血光......” 邢夫人自荃哥儿养在身边后,同凤姐好的跟亲娘俩似的,人也开了窍。 听得贾母这番话,邢夫人面上半点儿不恼,只笑道:“老太太这是糊涂了!凤哥儿跟着琏儿,服缌麻,三个月早过去了!” 转身却吩咐道:“夏樾夏栎去我屋里,将先前备下的那张拜帖取了,给长公主报个喜信儿!” 拜帖里头写了什么,贾母无从得知。 只是那夏樾夏栎去了个时辰后,只夏樾人先回来了。回说长公主叫传话,除了凤姐这儿不必惊动,需得阖府准备着迎接贵客。 于是乎,除去邢夫人留下照看,贾母带着大群人呼啦啦的下了山,热热闹闹的出了园子迎到了荣府门前。 见已有内侍在沿街打点,立马熄了声儿,恭恭敬敬的垂手静立在旁。 来的却是辆明黄垂幨、八角金凤、绘绣龙纹的马车,竟是皇太后的龙凤车。后头跟着的才是长公主的金顶硃轮车。 乍见太后的龙凤车,贾母早已吓得肝胆俱颤。 关佛堂的日子还历历在目,贾母时顾不得凑上前去卖好,将人请到凸碧山庄便只讷讷的躲在边,再不说半句。 “陈嬷嬷你去里头看眼,是怎么个情形。”太后吩咐道。 又指着带来的两个太医,去隔间候着。 刚说完,却听见里头传来声婴孩的啼哭声。 太后脸上喜,陈嬷嬷便在旁恭维了起来:“到底太后娘娘的福气大!” “嘴什么呢!”太后早已笑开了,嘴里却仍是这般斥道。“赶快进去看看,回头,正经要问你呢!” 邢夫人捡着好听话儿说了几句,也急急跟着进了里间。 宝铉扶着太后坐下,笑道:“这矮子,怕是和太后有缘呢!” 太后笑说:“若不是你见天儿在我耳边说王熙凤这胎不般,今儿好好的在堆秀山上赏景却偏赶着要出宫,我也想不到来瞧的。” 宝铉故作得意状,掰着手指头道:“可不是不般!旁人怀胎十月,偏她这胎足足怀了十五个月!只差没怀成哪吒了!今儿又是九九重阳的好日子,这孩子又与皇额娘有缘,想来定是个有后福的!宝铉可不得来瞧瞧?” 这会儿陈嬷嬷也看完了里头,太医那儿也细细问过了,急忙出来回话。 “回太后,是个大胖小子!不愧是在娘胎里养了十五个月的,不像般孩子,看着倒是白净的很!奴婢瞧这小公子摆手蹬腿的模样儿,壮实的很!太医也说了,这孩子月份实在大,再没有什么不好的。贾淑人也好,只身子略亏了些,好生调养这倒也无妨。” 太后叹道:“天底下做母亲的,都是这般!” 这时邢夫人喜滋滋的从里头出来了,先见过礼,而后笑道:“这娃儿与太后娘娘有缘,娘娘您可要瞧瞧?” “贾夫人这是欢喜傻了。哀家进不得产房,这小婴孩也不能抱出来见风,怎么瞧?”太后乐了。 宝铉笑道:“这法子呀,是人想出来的。小娃儿见不得风,那就叫人拿布幔将这屋子严严实实的围了,可不就不透风了?” 邢夫人忙说:“臣妇谢长公主赐教。”面指使下人赶紧开库房取布。 等四下布置妥当,陈嬷嬷便进去将孩子抱了出来。 太后看去,只见那婴儿白胖壮实,胎发乌黑,双大眼睛骨溜溜的转,倒像是在认人。 陈嬷嬷笑道:“贾淑人托奴婢向太后求个恩典,给这小娃儿赐个好名。” 宝铉心知王熙凤这是塞了好处了,也不说,只引着太后块儿逗孩子。 太后将孩子抱过细看,道:“哀家回头让皇帝给赐个,那才叫好名!” 正这时,婴孩儿阵挣扎,许是劲大,竟是挣脱了襁褓。 “脚踏七星!”探春惊叫道。 太后瞥了她眼,倒是不说什么。 宝铉上前帮着把孩子细细包好,而后笑道:“探春只瞧见了脚底下,倒是漏了头顶上!” “三个旋儿?”太后看也愣了。 “头顶三旋,脚踏七星,宝铉听说,这可是将星的命格呢!” 陈嬷嬷忙接到:“怪不得这胎怀这么久,将星的命格,指不定真是哪吒托生!” 眼见着大房又添孙,自己这房是不能继承荣府了,贾政时气急。 宝玉那日同柳湘莲感慨了句,没想到回来却郁结于心,病歪歪的躺了几日竟吐出口心头血! 这可把贾政急坏了,打发人将满城的大夫全请了来,看过,却只得了句先天不足、胎里头毛病。再细问,大夫们都摇头,只说要好生调养着。 长吁短叹了个把月,再听到大房的好消息,贾政便怨上了。 怨贾珠早亡,自己竟没个臂膀。 二怨宝玉无用,读书不成,亲事不成,如今身子也不成。 三怨王夫人,怀宝玉时没有养好胎。 贾珠已逝,宝玉是自己膝下唯的嫡子,贾政怨来怨去,最终是怨上了王夫人。 看琏儿媳妇,把胎养的好!还是亲姑侄呢,姑姑竟比不上侄女! 再想到如今自己膝下只有嫡庶二子,身边只有妻二妾......贾政倒是想起人来:尤二姐! 如今已是九月,贾敬是四月里头没的,小功五月,算着时间倒是正好。 他急忙命身边的亲信去尤家传话,说九月十五便抬人进门,面又使人去打点先前备下的个宅子——自己连孙子都有了,若没什么缘由就抬个姨娘进门,到底不美。 蓉哥儿说得对!若是等二姐有了身子,那才叫名正言顺! 只是贾政忘了,无名无份是为奸。况且贾敬是四月二十六没的,九月十五却还没出孝呢! 十二月十九,贾琏二子百日的时候,名字赐了下来。 因其兄名为贾荃,故定名为贾苯。 苯者,草丛生也。 贾政在荣府喝过酒,便推说约了至交品诗,急急去了自己的外宅。 这几日尤二姐身子不适,跟着的老婆子说怕是有了身孕。自己临走前使人去请了大夫。 果然,才进门便有下人候着道喜,说二奶奶已有将近三个月的身孕了。 蒋玉菡看着坏笑的熙良,无奈道:“这贾府竟这般不消停?” 熙良将手中的纸条递了过去,“咱们折腾了贾宝玉,没想到竟折腾的贾政孝中纳妾生子,倒也算是意外之喜啊!” 蒋玉菡看了看,“不过差了十日,倒是不能拿这胎说事了。” “单孝中纳妾事传出去,贾政这辈子不必抬头做人了。” 蒋玉菡无奈道:“爷竟是和贾政这房杠上了?” 第72章 子嗣外室 欲望文 第71章 二郎三姐 红楼之宝姐姐 作者:Yih 第71章 二郎三姐 贾二爷找上柳二郎尤三姐哭嫁留三言 贾政虽说碍着面子,没有点头,但终究也没能说出个“不”字。贾蓉只当是得了准信儿,乐颠颠的便跑去找尤老娘“讨赏”去了。 挥走了下人,贾蓉便谄笑着滚到尤二姐的怀里,说起了此事。 “好好好!”旁的尤老娘喜道,“倒了了我庄心事!那位政老爷可有说什么日子来娶?” 贾蓉起身作贺喜状,笑说:“这事儿,自是要长辈定的!如今政老爷分出去过了,老太太那头管不了这么远,还不是全凭外祖说了算!” 尤老娘脸上笑开了花,将贾蓉拉过来揉搓了半天,喜道:“就属你嘴甜!明儿我便使人去求个好日子!” “明儿?这还是在孝期呢!那位政老爷也太不讲究了!”本坐在旁嗑瓜子的尤三姐冷声道,“孝期纳人算什么,又不是见不得人的姘头!” 尤老娘脸上僵,掰着指头算了会儿,方说:“明儿去问吉日,又不是就定下了!大功九月,问问九个月后的好日子还是使得的。” 说着,尤老娘又想起事。 “如今二姐也算有个着落了,你又待如何?” 尤三姐方要回答,二姐就抢先回道:“妈你不知道,三姐早有中意之人!” “是哪个?我怎么半句话儿都没听说过?”尤老娘奇道。 “五年前老娘家里做生日,我们去拜寿......”话没说完,三姐便丢了瓜子儿进里间去了。 尤老娘想了会儿,说:“我恍惚记得这么回事!” 尤二姐接着说道:“老娘家请了戏班子来,里头有个作小生的叫作柳湘莲,她看上了!” 尤老娘皱眉道:“咱们这样的人家,虽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但也不能叫闺女嫁个唱戏的......” “三姐哪是那不知轻重的!”尤二姐忙道,“早使人打探清楚了!那柳湘莲本是世家子弟,家业颇丰,不过偶尔去唱几句顽儿罢了。不巧的是他早年惹了个祸逃走了,倒不知如今身在何方......三姐竟是说过,若嫁不得他便要自个儿修行去!”尤二姐越说越急,生怕万找不到柳湘莲,三姐便真就做姑子去了。 贾蓉拍手,“巧了!这人刚回了京里,宝玉前几日正与我说起他!” 尤老娘听了,喜不自胜,急忙说:“那敢情好!你托那宝玉去与他说说!左右三姐是不必守孝的,先嫁了也好!” 宝玉得了贾蓉的托儿,便筹谋着出府去会柳湘莲。 又兼之贾政暗地里也是要帮着尤氏姐妹的,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由得他跑遍京中大小戏班去寻人。 见了柳湘莲,宝玉先揖到地,嘴里头说道:“柳兄大喜了!” 那柳湘莲最是率性风流,自个儿也是个能舞刀弄剑、有些个拳脚功夫的。虽说某日与宝玉说戏引为至交,等二人谈了倒是看不起这位药不离口的宝二爷了。 听说贾宝玉寻自己,他好歹在京中兜了几圈,没想到还是叫他找着了。 “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快起来!”柳湘莲嘴里头说着,却不见伸手去扶。 宝玉倒自个儿起来了。自着了玉钏的道儿,他的身子是日不如日了,不过作个揖便累得头虚汗,忙寻了个椅子坐下,笑着问道:“我且问你,你想娶个什么样儿的?” 柳湘莲暗道这人太不知道分寸了,却脸向往的说道:“不拘家世,但定要是个绝色的!” 宝玉跺脚道:“我正有门好亲事堪配二郎!” “是哪家的?”柳湘莲虽不喜,到底叫他勾起几分好奇心来。 宝玉忙将尤三姐的门第说了。又说“这三姐我也见过,是个难得的标致人,堪称古今绝色!” 柳湘莲忙推脱道:“那样的人物,如何就想到我了!我怕是配不上的。” 宝玉捶胸顿足的叹道:“我也不瞒你!这三姐虽好,却有点不好,她不是个好相与的。我去那府上待了近个月,她倒像是个铁刺人儿似的,半点儿近不得身!稍稍说几句便满口规矩礼数的,只怕是读什么《女则》《女训》读傻了的!可惜了!还没嫁人呢,就成了鱼眼珠子......” 柳湘莲听罢,动起了心思。虽说他看不上贾宝玉,但这人瞧美人的眼光还是好的,那尤三姐又是个能叫贾宝玉吃瘪的,倒是可以娶回来。若是不喜欢,再纳两房姨娘也就罢了! “唉!宝玉兄弟你不知道啊......”柳湘莲故作忧伤道,“我虽父母早亡,族里倒还是有几个长辈的,亲事不得自专。他们只恨不能找个女学究,好将我制住!如今你说的这个尤三姐,可不正和了他们的心意?虽说不是个知情识趣的,但好歹也是个绝色,我也就聊作慰藉罢了。” 宝玉闻言,哭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呐!想我与林妹妹......”本想哭几句太后乱点鸳鸯谱,忽的想起贾母关佛堂、贾政跪宗祠的那几日,忙熄了心思,只说了句:“竟也是有缘、无份!” 柳湘莲叫管家回府去将家传的鸳鸯剑取来,聊作信物,好容易才打发走了贾宝玉。 又命人去将此事告知族老,毕竟是要从族里请几个太太帮着相看的。若是定下了,小定时插戴、大定时过礼,样样儿都少不得人的。 宝玉同贾蓉手挽手儿,将鸳鸯剑送到。 尤老娘乐得搂着二人直夸。三姐取过剑来,掣在手中细看,只见那剑身暗刻有夔龙纹,柄饰东珠,寒光逼人。 “好剑!”三姐赞了句,起身舞了半个剑花,却又收了手。 仔细打量了半晌,三姐双手持剑,把剑柄分,喝声“开!”,却分出两把剑来。 剑为“鸳”,剑为“鸯”,竟是对儿鸳鸯宝剑! 宝玉被唬了跳,三姐正开心,见了也不过瞪了他眼,便喜滋滋的抱着宝剑去里间了。 尤老娘虽有几分糊涂,但既然已经将二姐定给了贾政,也知道三姐的亲事不好同宝玉说。 待送走了宝玉,赶忙转去里间。 “我的儿!如今你可称心了?”尤老娘笑道,“你如今也有十八了,原先你姐姐拦在前头,耽误了她也耽误你。如今她因政老爷守孝要等九个月,咱们也不是那种定亲定年的高门大户,倒是可以先将你发嫁了。” 三姐皱眉道:“这宁府在办白事呢,怕是不合适的。再说了,咱也不是他家正经亲戚,在他家说事,算个什么事?” 尤老娘听,忙说:“那便回尤家老宅去!我看那柳湘莲,虽也有些家底,却不像是敢上宁府的门的。咱们回老宅去,这桩亲事谈起来才算门当户对。” 贾蓉虽想留人,但到底拦不住。 只得面托了人去告诉柳湘莲声,面吩咐下人帮着打点行装。 柳家的族老原听见“宁府”二字便已是皱了眉,是怕齐大非偶,另个则是为着那宁府不堪的名声。 辗转了两日,正想着找谁去劝劝柳湘莲呢,却有人来回说尤家搬回老宅了。 原有少不满,如今便有少满意。 不说搬出宁府那糟心地儿,单是看宁府门口那白灯笼,自家也不好找人上门去想看啊! 再个,即便自家舍下脸皮上门寻人,看那高门大户的,怎么和门房说?来找你们夫人的娘家亲戚? 时间,倒是有夸三姐懂事的。 兼族里几个全福太太上门相看过后,个个赞不绝口!有说知书守礼的,也有夸女中豪杰的,再加上柳湘莲原也出过那么件糟心事儿,族老合计,立马就拍板定了下来。 因两家的聘礼、妆奁都早已备下,五月底放了小定,六月中就过了大定,七月花轿便上了门。 七月初七,乞巧节,宜嫁娶。 三姐由尤家老人帮着开了面,梳妆打扮,换上喜服,盖上红盖头,扶着陪嫁丫鬟的手婷婷袅袅的出了房门。 尤老娘同尤二姐早已在内院正厅中候着了。 尤三姐揭开盖头拜别了母亲,又拉着二姐哭了会儿,方说道:“姐姐,往后我就是出了门子的女儿了,妈这儿就靠你照顾了!” 二姐心知那柳湘莲是个走南闯北的,他家又没有正经长辈要服侍,今后自家妹子少不得也要跟着跑,因而回道:“你放心,家里头有我!你在外头也要保重自个儿!” 三姐听罢,笑着点了点头。 转身却面吩咐丫鬟扶喜娘去吃茶,面说道:“我有几句话儿要同姐姐说,嬷嬷也累了,先去喝口茶。” 那喜娘得了个红封,自然省得,便不再言,扶着小丫鬟就出去了。 “有什么话非得赶在这时候悄悄儿的说!仔细误了吉时。”尤二姐嗔道。 三姐正色道:“我有三句要紧话儿,必得避着人说。姐姐可听好了!” “者,姐姐如今是说给了荣府那位政老爷。听闻那位政老爷极是讲究颜面的,往后宁府的大姐夫、蓉哥儿,政老爷家的宝玉可得远着些了!否则,后患无穷!” “二者,姐姐当年耽误了嫁期,如今虽屈作二房,但不可不谨记‘名正言顺’四字!即便二房不比大房太太是明媒正娶,好歹也要过了明路才行!政老爷家里头、荣府里头,必得上下都知晓了才好!不然若那大房太太打骂起来,姐姐又该如何?” “三者,蓉哥儿也说了,那位政老爷看中子嗣。姐姐必得有子傍身才好。只是这大户人家,内宅里头的阴私事儿忒!那府里头的太太有个嫡子,位赵姨娘膝下也有个庶子。姐姐入府后,饮食饭汤,万万要留心着些,莫要着了别人的道儿!若有了身孕,便勤着些去给荣府老太太问安,若是能留在老太太身边安胎,那自是再好不过了!” 尤老娘笑道:“三姐就是想了。那家的太太是个菩萨似的人儿,你姐姐往后只等着过好日子罢了!” 尤三姐皱眉道:“甭管想的不,姐姐要牢记才好!” 柳湘莲新娶了妻子,见其果真十分标致。 处了几日,又爱极了她泼辣却不放荡的性子。时也极是满意! 第71章 二郎三姐 欲望文 第70章 尤二贾二 红楼之宝姐姐 作者:Yih 第70章 尤二贾二 死祭忙尤氏好算计祖孙谋政老纳新颜 不想,王夫人刚领着宝玉走到内门,未及上车,就见有几个宁府的下人慌慌张张跑来,后头还跟着个荣府的门房。 “怎么了这是!”王夫人皱眉道,“这府里头还有没有规矩了!大晚上的,你跑什么?” 有个宁府的下人停了下来,面叫另几个快去给老爷太太报信,面躬身道:“二太太,宁府老太爷宾天了!” 王夫人唬了跳,忙摆手道:“快快快,快去告诉老太太去!会儿大老爷也定是要去寻老太太的!” “好嘞!”那人应了声,又急急忙忙向里头跑去。 王夫人静下来再想,贾敬去后,两府定得有好番折腾。今儿怕是回不去了。便立马带着宝玉往回走。 二人回到贾母院中,贾赦、邢夫人也已经到了。 贾母正在那儿盘问宁府来报信的几个,见了宝玉忙说:“事急从权,宝玉也不必回去了,就在这儿住下吧......” 邢夫人忙说:“既然老太太都这般吩咐了,那就只得委屈宝玉住外书房了。幸好还有袭人等,五个丫鬟服侍着,倒也不会太委屈!” 贾母只得吩咐众人小心伺候。 待宝玉去后,复又问道:“好好儿的,人怎么就没了?” 贾赦道:“这么个日子,真是......” 那下人忙回说:“咱们太太也是这般问的,没病没灾的,上个月派人去瞧还好好儿的,怎么忽的就说没了。那来报信的小道士回说,大老爷这是功德圆满、升天成仙去了!” 贾母道:“打量着唬谁呢!” 那人连连应道:“可不是!太太也是这样说的!太太原要吩咐人去将玄真观锁了,免得走脱了哪个。谁知那小道士竟是赶着酉时关城门的时候窜进来的,现下里再要出城,已是出不去了!” “你回去和你珍大爷说,先把那小道士捆了,再叫几个家丁明儿早些起来,赶着开城门的时候便出城!须得带上几个大夫,去观里细细看过,不然再说旁的也没意思。”贾赦吩咐道。 那人急忙回说:“小的这就回宁府去禀告老爷!” 第二日去玄真观看时,道士里头十亭已走了六亭,原贾府派去的下人是走了个干干净净。 贾珍见此已心知不好,果然,贾敬的尸身腹胀如球、坚硬似铁,面皮发紫、嘴唇干裂。也不必大夫看了,冷眼瞧去便是个中毒之状! “来人!去把这观里头的,不管道士也好仆役也好,通通给我锁了拿来!”贾珍气的眼冒金星、两唇发抖,屁股跌坐在地,锤着地面就喊了起来。“若有哪个奸猾的、想跑的,打死了,算爷赏他的!” 那些的剩下的道士,并非不想走,只不过舍不下那些个身外物、误了时辰罢了。 如今叫人拿了来,自知大势已去,却还是免不了要狡辩则个:“老太爷平日日参星礼斗,守庚申,服灵砂,如今已是服下仙丹,得道升仙去了!” 贾珍脚将那人踹倒,“我叫人去把那仙丹找出来,送与你升仙可好?” 旁的大夫也已探看完毕,回说:“贵府老太爷系玄教中吞金服砂,烧胀而殁。” “原是老太爷秘法新制的丹砂吃坏事!小道们也曾劝过,丹药物最是玄妙,单方是个可遇不可求的,哪里就那么容易得了新的!好歹找个人试药啊!不承想,老太爷还是悄悄的服了下去。”道士们赶紧将事儿都推到贾敬头上。 贾赦恰在此时赶到,闻言命人将那几个道士带下去,先寻个屋子锁起来。 而后,将贾珍扶到旁坐下,说道:“大侄子你先坐下,我来和大夫说。” 说着,转身将两锭银子塞到大夫手里,“我这大堂兄常年在外潜心求道,加之年岁也大了些,不想竟病去了。劳烦大夫白跑趟了。” 那大夫忙收了银子,拱手道:“人固有生老病死,还请两位老爷节哀。告辞。” 贾珍这才想到这茬,若咬死贾敬是中毒而亡,那得先报官!官差仵作前来查探,扰了先人不说,族中的族老指不定还有什么话要说! 暴毙之人,难入祖坟啊! 贾珍立马跳了起来,将外头候着的下人唤来进来,说道:“去叫你们太太,带上蓉儿媳妇来,找几个老婆子帮着把太爷装裹了,先将人抬到铁槛寺去。今晚入殓。三日后,便要开丧破孝!” 尤夫人人哪里办得好丧事! 偏生王熙凤的肚子怀了十个半月还没生!虽说看起来不像是要生的,但谁敢去劳烦她呀!她若安生呆在荣府也就罢了,若是在灵前见红,这事儿可就难说了! 邢夫人只顾着王熙凤的肚子,三不五时的前来帮衬下,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尤夫人再看儿媳妇胡氏,进门不过小半年,也是个不顶事儿的。 没辙,只得使人递了消息给尤老娘,请她前来帮衬。 这尤老娘却是尤夫人的继母,当年带着两个闺女改嫁给尤老爷,狠狠打了尤夫人的脸!若不是为着这桩笑谈,尤夫人也不会闹得在贾家抬不起头来。 只是如今实在没有人手,尤夫人这才将人叫了来。 尤老娘的两个闺女,在母亲改嫁之后便也改姓了尤,个唤作尤二姐,个唤作尤三姐。 尤二姐在尤二娘未改嫁前便许过娃娃亲,许给了当地皇粮的庄头张家,乃是指腹为婚。谁知那张家遭了官司败落了,尤老娘改嫁后又亲眼见着尤夫人嫁入高门,来二去的,竟是平白生出许心思来! 尤老娘原想着将尤二姐给贾珍作个二房,回头再算计了尤夫人,何愁不能扶正?只是来尤夫人防的紧,二来贾珍那时正门心儿扎在秦氏身上,尤二姐都拖成老姑娘了,仍没有嫁出去。 闻说贾家有事,尤老娘可不管是喜事还是丧事,乐颠颠的就带了两个女儿过来帮忙。 贾珍中年丧父,也算是伤了心,整日里便关在房中,不见外人。 贾蓉见了二姨、三姨,喜不自胜。他素来又是个轻佻的,便日日厮混在二姐身边,讨尤老娘欢喜。 三姐性子烈,往往贾蓉还未近身便叫她通喝骂。几次三番,贾蓉自然就不再往前凑了。 这日贾蓉正和二姨抢砂仁吃,便听尤老娘说起了二姐的亲事。 贾蓉笑道:“那张家既败了,想来日子也不好过。使人找上门去,许他些个银子,这退婚的字据便不愁了。即便他家眼皮子浅,想攀上咱家,咱们这样的人家也不是好性儿的!” 尤老娘叹道:“只可惜你二姨已耽误了嫁期,再要许人家,只怕不是继室就是二房了!再有那些小门小户的,我也舍不得她去吃苦。这桩桩的,竟是找不到家合适的!” 贾蓉想了想,滚到尤二姐怀里,撒泼道:“二姨给我粒糖吃,我便给你二姨说个好人家!” 三姐看不过眼,抓起把蜜饯丢了过去,嘴里骂道:“偌大个贾家,竟短了你的糖!” 说完,起身便走。 尤夫人叫不住,只得回身贾蓉将衣褶子里头的蜜饯捡干净,又追问是哪家良缘。 贾蓉笑道:“我前些年儿就想着替二姨找找。原是瞧好了荣府的琏二叔,富贵、年青,长得也俊,家里只有女,将来二姨生了儿子,那可就不得了了!只是前两年二婶子生了儿子,二去岁又升了官去了外地,很是不巧。再则那二婶又是个泼辣的,将二姨嫁过去,只怕要出事!” “说来也巧,如今看好的那位,也是荣府的。却是荣府的二老爷,政老爷。虽说年纪大了点,到底是会疼人的。家有妻二妾,个个儿人老珠黄的,咱们二姨的千娇百媚,何愁不能把政老爷的心攥在手里!” “二姨要嫁过去,自然是名正言顺的二房太太,两个姨娘不足为虑。去年荣府分家,政老爷带过去少家当,上头又没有婆母要伺候,二太太也是个菩萨似的人,二姨哪里就做不得当家太太了!” “政老爷膝下只有宝玉个嫡子,却是个药罐子里泡出来的,指不定哪天就去了!环儿是庶出,人又粗鄙,不得二太太喜欢。二姨若是养下个儿子,可不就有盼头了?” 尤二姐回想起前几日在丧礼上瞧见的贾政,确实像个偏偏君子的样子。 尤老娘也道:“我瞧他倒像是个正经人,这事能成吗?” 贾蓉拍胸脯道:“放心,包在我身上!” 你道贾蓉为何这般胸有成竹? 他素知贾政的心病,样样儿都要同贾赦比比!原先贾赦只有嫡子,而自己有嫡庶儿子,还有嫡孙,私下里贾政对此十分得意! 谁知那王熙凤竟是赶在正月初生了个儿子,据说还是个有大造化的,偏偏还顺道打了元春的脸,可把他气的不行! 再加上近些年宝玉的荒唐事儿不少,好容易叫自个儿顿打给打服帖了,却变得病歪歪的。瞧着也不像是个有福的。 贾环再好也是庶出,若宝玉早夭,自己便只有贾环这个嫡孙了。可那王熙凤肚子里又怀了个! 想着要输给贾赦,贾政便万分的不乐意! 贾蓉嘴巧,话又甜,左句二姨年轻体健,又句知书达礼,勾起了贾政的心思,又顾左右而言他的说起了城东谁家二房生了个好儿子扶了正的事儿。 贾政心领神会,又回忆起二姐的美貌,心中早已是万个乐意。 只是贾政好面子,不愿明说罢了。 贾蓉知道这位荣府二爷爷的脾气,忙说道:“我外祖只盼着二姨嫁的好,旁的再不说的!若是二太太有什么话,先凑合着在外头寻个宅子住下,待有了身孕再领回去。这时再要抬二房,二太太也就拦不住了!” “这......会不会于名声有碍?”贾政迟疑道。 贾蓉这般热心,不过是为着将尤二姐嫁的近些,往后自个儿也好溜过去厮混。 贾政素来自认是端方君子,最是好骗。其内里又是个假正经的,只要明面上过得去,旁的都不计较。因而在贾蓉心里头,贾政就是那最好的人选! “二老爷虑了!大户人家抬二房,是为着子嗣的缘故。二房得子之前人在哪儿,外人哪里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我得休息下,下次新第100章 之前说过的,蒋玉菡和熙良的番外 耽美哦!不能接受的请跳过 对的,我还说过本文100章完结来着,我就是恶趣味的想把最后章先了。。。。。。 另外,上章搞活动什么的 果然是我脑补太啊 什么第第二第三的 第70章 尤二贾二 欲望文 第75章 进门黄雀 红楼之宝姐姐 作者:Yih 第75章 进门黄雀 螳螂捕蝉二姐进门黄雀在后周氏密告 尤二姐听得王夫人来接自己进门,登时喜不自胜。 蓉哥儿说的果然没错,这位大妇确实是个菩萨似的人儿!得知自己的存在,又眼瞧着外头贼人横行,便立马要将自个儿接进府去! 尤老娘只当二姐熬出了头,笑呵呵的帮着三姐收拾行装。又要安排着叫家中的老人跟过去伺候。 王夫人见了,忙拦了下来:“尤老太太大可不必!咱们那样的人家,哪里就缺伺候的人了!这般劳师动众的带人过去,这伺候人的、被人伺候的都不清楚府里头的情形,这日子还怎么过?倒不如去府里头再挑几个好的,也就是了!” 尤老娘念佛道:“到底是大家太太,这份气度就是不同!” 尤二姐好容易进了贾府,却不大如意。 先说住处,正房住着王夫人,东厢房住的宝玉,西厢房住的贾环同赵、周二位姨娘。贾政或宿在正房,或在西厢房,不而定。探春不过偶尔来,早就回大观园去了,若不然,探春也是没地儿住的。 尤二姐既不能同贾宝玉、贾环挤东西厢房,不能去和王夫人块儿住正房。正房左右两间耳房,早已有王夫人身边得脸的丫鬟分住了,尤二姐也不屑去抢。 这么来,便只剩了个后罩房。 后罩房外头便是西直门,白日里人声鼎沸,入夜后还有水车骨碌碌走过,吵得尤二姐根本无法入睡。 尤二姐虽有心分辩二,奈何这贾府确实没有别处可以给她住了! 二姐入府到底带了个小丫鬟,唤作探梅,算是陪嫁。 那丫鬟倒提了个好主意:“叫环三爷挪去东厢房和宝玉块住,姨奶奶同两位姨娘块住西厢房,岂不是正好?” 只是尤二姐来不愿因自个儿委屈了王夫人的儿子,二来却自恃二房的身份,不愿自降身份与姨娘之流道,竟是不乐意。 后又有几桩小事,林林总总加在块儿,终是渐渐疏远了那陪嫁丫鬟。倒是对王夫人送来的银瓶、玉勺极为倚重。 二姐另不如意便是“妾身未明”。 当初贾政求取之时,便说好了要给二房的名分。二姐刚进门时,贾政也同王夫人提过此事。 却被王夫人句话堵了回来:“老爷原是说为子嗣计,那我也不便说什么。只是如今尤氏虽已显怀,然而十月怀胎,不到瓜熟蒂落那日,谁也不能晓得尤氏这胎是男是女。” 见贾政似有话要说,王夫人赶忙抢先说道:“倒不是我这做嫡母的重儿轻女。左右都是我的儿女。只是老爷既将‘为子嗣计’的话都说在前头了,尤氏这胎若是个姑娘,确实不好抬二房。” 王夫人指着西边儿道:“老爷您想想,若尤氏这胎是个小子也就罢了;若尤氏生了个闺女,却抬了二房,老爷叫赵姨娘如何自处?我虽不喜欢她粗鄙,她好歹也是探春、环哥儿生母,为老爷生了儿女的!” 贾政听,方知不妥。 若是二姐举得男,自个儿时高兴,将她抬作二房,倒无不可。 只是......若放着生有儿女并养大了的赵姨娘不抬,却抬刚生下闺女的尤二姐作二房,那所谓“为子嗣计”便是个笑话了!若是传扬开去,旁人只会笑话自个儿,偏爱年轻貌美的妾室,不过是个登徒子罢了! 王夫人在二姐跟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尤妹妹,我原是想叫老爷立时为你正名的。只是那个赵姨娘......你也知道,她素日里是不大尊敬我的......她时常仗着自个儿膝下有儿女,将来铁是铁板钉钉的二房奶奶,便要与我处处作对。如今你怀着身孕进府,老爷又亲口允了你二房的名分,可不是叫她急红了眼!她整日里将老爷留在前头西厢房,不叫老爷来寻你,这几日竟是连我都不大见得着老爷呢!” 尤二姐的另个不如意,便是贾政不常来寻自个儿了。 贾政极好面子,轻易不与家中丫鬟言。原先唯有的两个姨娘,也都是贾母所赐。 如今虽纳了二姐,又喜她年轻,却着实拉不下脸来天天去寻她。 又兼王夫人安排二姐住了后罩房,来往都要路过正房......饶过正房嫡妻去寻怀孕的小妾耍,这样有辱斯文的事,贾政是万万不会做的。 王夫人挑拨完边又边,赵姨娘那头得知尤二姐可能要抬二房,自然蹦跶的欢!只恨不能将贾政缩在西厢房,再不必往后头去了。 平时赵、尤二人相见,也是好番较量。 这日二姐喝了碗燕窝,再喝安胎药时,却怎么都喝不下了。银瓶好容易才劝着二姐喝了半碗。 二姐将药放在边,只说自个儿实在是喝不了了,等歇会儿再喝。 将银瓶打发出去,尤二姐合衣卧在榻上。略睡了会子,忽从噩梦中惊醒,只觉得冷汗涟涟,浸湿了衣裳。 略喘了会儿,二姐躺回榻上,正想着再睡觉,便觉得小腹阵抽痛。只刹那便痛的昏天黑地头晕目眩,再也提不起气力来。 “银瓶!玉勺!人都去哪里了?”尤二姐高声呼喊,却不知自个儿已是气虚声微,句话儿竟传不到门外去。 尤二姐痛的恨不能榻上打滚,只可惜已失了力气,竟是僵在榻上半点儿动弹不得! 不知过了久,忽听得吱呀声,房门被人轻轻推开,探进来个脑袋。 尤二姐气若游丝的问道:“是银瓶吗?还是玉勺?” 只听那人小心回道:“奴婢探梅。” 尤二姐想了半日,方想起来,这探梅原是自个儿的陪嫁丫鬟。 此时探梅听得二姐的声音,已是发现了不妥,赶忙跑了进来。见尤二姐的状况,又急急转身跑了出去,面跑面大喊道:“尤奶奶见红啦!快来人啊!尤奶奶要生啦!” 尤氏躺在床上,心中片凄凉:才六个月,生什么? 因二姐的肚子月份未到,贾府并无产婆候着。 王夫人闻讯,只得面打发人去寻产婆,面命人去将剪刀、热水等物备下。时间有彩云在旁提醒了二姐的月份,又要请大夫又要使人去寻贾政,是忙得团团转。 谁知前脚儿刚有人回说产婆已进了贾府大门,正往后罩房去,后脚就有婆子从后罩房来回,说尤氏流了个成型的男胎。 贾政暴跳如雷,尤二姐的胎向是安好的,都六个月了,怎么忽的就这么没了? 时将阖府上下全叫到了后罩房,叠声儿质问是谁干的。 尤氏也不顾自己刚落了胎,正是要坐小月子的时候,在里间哭的是梨花带雨,口口声声要找出真凶,为枉死的孩儿报仇。话里话外指着是赵姨娘下的手。 王夫人当场就拉过赵姨娘说道,“我竟没想到,你居然这般下作!合该好好儿将你送回房间看管起来才是!” 贾环赶了来,冷笑道:“太太怎的这般容不下人?好端端的就要把人看管起来,如今可是半点儿证据都没有!” 尤氏在里间喊出了声说:“怎么没有证据了!老爷瞧瞧外头桌上,是不是有半碗安胎药?定是赵姨娘在那安胎药里动的手脚!” 众人瞧过去,只见那桌上确实放着碗药,还剩了小半。 贾政立马吼道:“还不快快将那碗药拿去给大夫看了!” 王夫人瞪着赵姨娘道:“若是那安胎药里有什么不妥当,我看你如何辩解!” 贾环笑道:“碗药,黑漆漆的,若不是尤姨娘亲自指了出来,谁在意过?况且现下这屋里头丫鬟婆子乱转,进屋子到现在,少说有十来人往那儿去过!给这碗安胎药加点料也好、索性给换了碗也罢,早当不得数了!” 王夫人不听,执意要使人去验。 加上尤二姐也在里头哭求,贾政也就允了。 赵姨娘撒泼道:“太太好生了得,贯有什么脏的浑的水便往妾身身上泼!只这件事儿,我是万万不认的!” 贾政气的是横眉竖眼,斥道:“荒唐!是非曲直,只待验过便知!” 赵姨娘立时跳将起来:“好!验就验!太太往日净说我小家子气儿的,今儿我就大气回,我偏要寻他十个八个的大夫,个个儿的验过才好!若验出来是我做的,我定无二话!” 王夫人方要反对,只听尤二姐在里间喊道:“让她去寻由她去寻!若是验出来了,看她还有什么脸面见我!” 贾政无奈,只得打发人去请大夫。 因时暂无定论,王夫人便叫人先将赵姨娘同贾环送回了西厢房,自个儿也去东厢房看望宝玉,免得他被吓着。 王夫人前脚刚走,周姨娘便走到贾政跟前,轻声说道:“老爷,妾身有要事要回禀老爷,可否借步说话?” 尤二姐耳朵灵,立马说道:“有什么事儿是不能告诉我的?是了,你素来同那赵姨娘交好,定是为她求情来的。” 贾政也说:“有什么话儿不能直接说,偏要学那鬼鬼祟祟的样子!” “老爷息怒,此事......妾身也不敢定论。”周姨娘为难道。 贾政摆摆手,“你想来是个安静的,也没有什么口舌之事。有什么事儿你便直说,你不敢定论,我来定。” “要说这落胎的药,是赵姨娘找人下的手,却是万万不可能的。且不说赵姨娘在府里向来不大得脸,连个心腹的丫鬟婆子都没有,单把这弄进府里就不是赵姨娘可以办得到的。” 尤二姐气道:“那你倒是说说,若不是她,还能是谁?” 周姨娘念了声佛,说道:“妾身说句大不敬的,只怕是太太......” “混账!”贾政给了周姨娘个大耳瓜子,“赵姨娘办不到,夫人就能办到了?” 周姨娘跪下说道:“方才妾身来得早,听着尤姨娘的声响便觉得不对。赵姨娘生产之时我也等在外头,不是这么个动静......倒像是袭人小产的那回!袭人那是......后来老太太说怕宝玉房里有哪个不开眼的,上赶着做第二个袭人,便将那个方子抄了份给了太太......麝月喝的药便是按那个方子抓的。” “袭人?麝月?”贾政皱了皱眉,麝月喝的是什么药,他还是略知二的......“会儿叫大夫来给二姐看看。” 十个大夫,个个儿都说那安胎药不对,竟实打实的是碗落胎药。 王夫人同大夫同赶来,听得这话原还高兴着,以为这下便可彻底将赵姨娘打死。谁知贾政吩咐,叫大夫去给尤二姐把个脉。 王夫人心喜万分,尤二姐喝了这要自是绝了子嗣的,还想着将此事儿并推给赵姨娘,却不知里间不止有个尤二姐,还有个麝月。 眼瞧着麝月从里间出来,王氏瞪大了眼,耳边只听得她回报贾政说:“大夫说是同个药方子,只不过尤姨娘那碗药又加了几味,若不是尤姨娘没喝完,怕是要母子俱亡了。” “二姐身子怎样?”贾政问道。 麝月摇了摇头,“大夫说,那药性极是厉害,尤姨娘身子伤的狠了,往后必得好生调养,方不会留下病根。只是......子嗣上,已是再无可能了......” “夫人这下作何解释?”贾政怒道。 不等王夫人开口,里头尤二姐已是闹了起来:“都说大妇善妒,见不得庶子庶女,我原是不信的!我原以为太太是个慈善人,自我进府之后处处优待,哪知也是这般!前几日还同我说起,太太亲自同老爷说要抬我,却是叫老爷给拒了。如今想来,只怕是哄我呢!是了,我方才腹痛之时,偏偏不见了太太送来的银瓶、玉勺二人!若不是探梅来瞧,我怕是死了都没人知道!” 贾政回想,立时发现了王夫人的动作,立马喊道:“快快将这个毒妇关起来!” 第75章 进门黄雀 欲望文 第74章 再谋探春 红楼之宝姐姐 作者:Yih 第74章 再谋探春 计不成又生计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王夫人虽大字不识,却也不是个蠢的。 使人去灌药落胎、上门撵人这般会露了痕迹的事,她是万万不会去做的。 先前也说过,因王子腾屡遭训斥,凤姐便不曾做下那盘剥重利、包揽诉讼之事。然而贾府奢靡,开销颇大,拆东墙补西墙也是补不过来了。 王熙凤早与王夫人离了心,大小事儿常躲在后头。不管王夫人明示暗示,概装作不懂。 王夫人舍不得放权,也不好直截了当的叫凤姐去放外债,便只得叫周瑞带上几个心腹管事,在外头收利钱。 仗着荣国府当家夫人的名头,周瑞等人也算是如鱼得水。平民百姓、乡绅秀才、微末小官,都敢怒不敢言。 不知幸是不幸,这么些年竟没撞到过哪个有靠山的! 若是撞上了,少不得要赔礼道歉,就此收手了。只是王夫人路顺风顺水的,竟是越发大了心思。 放债收利钱最怕什么?赖! 起初还是有些个泼皮无赖,他们倒不怕荣国府的威势。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人家堂堂国公府,放债之事决计是不能泄露出去的,又没有别的由头,总不能品控就凑上来对自个儿喊打喊杀的吧! 周瑞几个吃了两次亏,到底忍不下这口气。王夫人那头,也着实心疼没能收回来的利钱。 机缘巧合之下,周瑞结识了伙儿偷偷盘踞在城里的强人。谈好了价钱,地痞对流氓,周瑞就只等着收银子便好。 如今王夫人想叫尤二姐母死子亡,自是要借这伙人的手。 永祥寺虽比不得白塔寺出名,却也算得上香火鼎盛。每日京中的百姓、天南海北的游人、行商来来往往,几个强人装扮番偷偷混杂里头很不打眼。 那几个强人在京中落脚也有些年头了,琢磨着如今银子的攒的差不了、官差差不也快找上门来了,便想着要走。 正好周瑞找上门来要他们干最后笔:去弓背胡同,将个粉头的胎打了,人带走。不比顾忌姓名,只先赶着出了城跑远了才好! 若半道上人没熬过去,死了,便找个乱葬岗埋了;若粉头福大命大,那便送给他们作压寨夫人了! 随赠纹银百两,以作路资。 若是别家的大妇使这阴招,指不定就成了。 王夫人原也以为此招必是成的。 她算计好了时间,借着宝玉生病的名头,使人抢先去茶楼,把还没打定主意去哪处的贾政请了回来。 贾政虽已对宝玉失望,但好歹也是亲儿子。贾宝玉便是有千般的不好,贾政也不希望他同贾珠般,病就去了。何况贾珠当年早已成亲,尚有遗腹子留下;若宝玉去了,怕是连个哭灵、上贡的人都寻不到! 王夫人这会儿也不计较什么了,门心儿只想把贾政留下。 时说宝玉喝了药还睡着,时又说宝玉已经大好了,转眼见贾政像是想起身的样子,忙笑道:“老爷近来常常在外头会友,算起来家里头也有好些日子没有好好儿块吃顿饭了。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儿就将宝玉......并环儿、探春,还有赵姨娘、周姨娘统统叫来,我叫玉钏去整桌好酒好菜来!” 贾政原就心虚,自是没有二话。 酒微醺、菜已凉,忽听得外头阵嘈杂。 老婆子进来,说贾政身边的长随求见老爷,说有急事要回。 贾政正要起身,就听探春笑道:“父亲且慢。外头天黑路滑的,酒又上头,仔细摔着了!倒不如将那人传进来,我与两位姨娘去里头避避也就是了!” 不提王夫人,因为她是贾府的女主子,不必避讳。 王夫人立马赞道:“三丫头果真懂事!”面又吩咐:“还不快去将人带进来!莫不是要老爷亲自去迎他?” 王夫人原是想看好戏,来好确定尤二姐已除去,二来也好亲眼瞧瞧,贾政听说外宅出事是什么个脸色! 只可惜来的那个长随倒是机灵,张口便是:“老爷,尤先生家里头出事了!就是前几日与您品诗的那位。” 贾政听到“出事了”三个字早已吓得魂不守舍,忙问道:“什么事?” 那长随道:“尤先生家里头进了贼人......” “什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京城里头竟有贼人如此胆大妄为?”王夫人故作震惊道。 那长随不知此事缘由,还当自个儿吓着主母了,忙磕头请罪,面说道:“老爷莫急!夫人莫急!尤先生无事,贼人也叫官兵捉走了!” 王夫人时呆若木鸡,竟没想起要将贾政拦下,由得他留下句“看望好友”,便往弓背胡同去了。 插手之人,自要折腾贾家的那位爷。不过去九门提督那喝盏茶的功夫罢了。 等贾政走了好半晌,王夫人放软到在地。 里头的探春忙安抚下赵、周二位姨娘,自个儿从里头疾步走来,将王夫人扶到椅子上坐下,面又招呼彩云、彩霞端茶倒水。 彩云与贾环有私,贾政养外室、王夫人设毒计之事探春早已尽知。 彩云见探春冲自个儿点了点头,心知她已是有了主意,忙拉着彩霞退到旁。 “太太且先喝口茶,这是出了什么事了?”探春恭敬的将茶盏递上。 王夫人劈手夺过,狠灌了两口,左右看了看,忽然喊道:“宝玉呢?宝玉在哪儿!” 边玉钏忙扯着宝玉上前来。 王夫人搂过宝玉哭道:“我苦命的儿啊!你父亲被外头的狐狸精,给勾走了!我就得了这几个儿女,珠儿早夭,你大姐姐在宫里头被奸人所害,如今你又是这么副身子,我往后还指望谁啊......” 探春忙叫彩云彩霞去捧了脸盆、帕子来,亲自用手拧了递上:“母亲莫急,左右母亲是明媒正娶的正房太太,旁人哪里越得过您去?” 王夫人擦了脸,见宝玉脸懵懂,长叹声,命玉钏好生送他回房了。 眼见宝玉走远,王夫人笑了笑,回头却是脸的同心:“你可知道,老爷竟是要升她做二房!” “二房!”探春阵惊呼。 王夫人自以为得计,忙说道:“要我说,这府里头论资历、论儿女,这二房的位子定是留给你姨娘的。哪知竟有这么个狐媚子,横生枝节,生生将老爷的魂勾了去......我虽有心帮你们帮,如今看来,却是有心无力啊......” “可是......”探春迟疑道。 “怎么了?别急,慢慢儿说,太太给你做主!”王夫人试探到。 “可是这二房太太独居府外,却是于理不合啊!若今儿出事的,不是老爷的同僚好友,而是新姨娘的宅子。那新姨娘的名声......” 王夫人拍桌道:“很好!甚好!” 探春疑惑道:“太太这是?” 王夫人笑道:“探丫头解决了我大心事!”王夫人将探春拉到跟前仔细打量,“却是生的极为机灵的!” 探春故作不依,同王夫人说笑几句,便推说去看宝玉了。 王夫人独坐在边想了良久,方起身命彩云彩霞收拾东西。 里间,贾环忙弯下腰来,同二位姨娘从里间步出:“品诗的好友......大半夜来随意来到旁能家里将老爷拉去喝酒的好友?”随即摇了摇头,“什么货色!” 边的赵姨娘问道:“这样......等太太醒悟过来,那探春......” 贾环安抚道:“姨娘莫急,三姐姐自来最是聪慧了!” 又问周姨娘:“姨娘可想好了?” 周姨娘安静笑,说:“有什么想好、不想好的。我不过就是这么个人,比不得你们娘三个相互牵挂。” “还望姨娘小心!环儿竟是全靠了两位姨娘才平安长到这般大!” 且说贾政这头,急急赶到弓背胡同,只见宅子外头已里里外外围了三层兵。 贾政忙上前拱手道:“学生......贾政,是这府上的老爷。听得下人来回说家里头进了贼人,方急急赶了过来。不知里头如何?” 那衙差将贾政通打量,挥手道:“进去吧,里头正问着呢!” 进屋看,尤老娘正坐在主座上,尤二姐办了个杌子坐在旁。贾政面谢过众人,面上前拉着二姐上下查看,只怕哪儿给伤着了。 众人也有听得外头那句“是这府上的老爷”的,也有看出贾政“老牛吃嫩草”的,时也猜出来了这儿或是哪位“老爷”的外宅,不免大喊晦气,赶忙了结了事务走了。 幸好这几人走得快,不时只见弓背胡同的尤府门前停了辆马车,王夫人带上了几个心腹婆子,并大包拿来装样子的伤药,正襟危坐的在马车中吩咐人去通报。 贾政闻得,只得亲自迎了出来。 面拉着王夫人要往回走,面问道:“你来做什么?” “老爷男人家,难免有所疏漏。这不,自个儿出了门便把伤药落下了!”王夫人早有准备,“再者,这家里头,内外有别,内之事是老爷总不好插手帮助吧?” 贾政无奈的说道:“这家......” 王夫人抢道:“我方才问了那门房,说贵府太夫人极为和蔼的,我正想去拜见呢!” 贾政而再再而三的被王夫人驳了脸面,不由气道:“你在装什么糊涂!罢了,我且告诉你便是......” 谁知王夫人听罢只有句:“可怜尤姨娘独自在外,要遭此惊吓!若是在咱们府里头住着,护院、婆子来回巡夜,定不会叫强人欺侮了去!” 第74章 再谋探春 欲望文 第73章 泼醋毒计 红楼之宝姐姐 作者:Yih 第73章 泼醋毒计 闲言碎语醋海生波雪上加霜王氏密谋 熙良想要折腾贾家,自不必亲自下手。 不过招来管事,随口提点几句罢了。 办事的仍是给玉钏菜谱的那人,悄声将贾政置外宅事说了,往后如何闹腾都是贾府自个儿的事了!自家主子只需候着看戏便好。 北扒儿胡同的贾府不比荣府,荣府上下已叫邢夫人同王熙凤,婆媳二人大致梳理过遍了。 二房分家之时带过来的下人里头,除了王夫人当年陪嫁过来的下人、各人屋里的丫鬟婆子、外头伺候的小子外,也有几个有头有脸的、常在二房伺候的老人。 玉钏也不必去细找,单宝玉的奶娘李嬷嬷,就是个好人选。 李嬷嬷向来是个倚老卖老的,往年晴雯、袭人吃过她的亏。玉钏刚来宝玉房里,也吃了好几顿排头,直到自个儿做了桌好菜当做“孝敬”,方才好些。 况且,这李嬷嬷向来是藏不住话的...... 没几日,李嬷嬷的儿子就寻人悄悄将自家老娘叫了出去。 李贵是宝玉身边的长随,宝玉进出都得带着他。虽不识字,却是个明白人。 宝玉出去同人喝酒,李贵便同别家的下仆守在外头。却有回,也不知是哪家临时叫的车夫,拉着李贵便问起贾政外宅之事。 李贵又惊又急,忙将人拉到旁,细细盘问。 那车夫知道的也不,只说大约是在永祥寺那儿,拉过个老婆子。那老婆子半路上说起自家娘子,是贵府老爷的外室,如今肚子里有了三个月了,只等着生下儿子便要抬作二房。 荣府在鱼眼胡同,贾府在北扒儿胡同,永祥寺可不正在两府中间嘛! 李贵向是跟着宝玉的,自然是宝玉的人。这外头接进来个生了儿子的二房,宝玉怎么办?自个儿又该怎么办? 思来想去没个法子,他只得去寻自家老娘。 李嬷嬷听罢,两脚跺两手摊,气道:“我个老婆子,能有什么好法子?” 原地转了几圈,只转的是头晕眼花,却仍没个主意,只得先宽慰李贵:“宝玉是我奶大的,你又是我肚子里头爬出来的。罢了罢了,我少不得要为你们两个操心!你先回去,我自有办法。” 李嬷嬷回了自个儿屋子,想起此事便长吁短叹起来。 正巧玉钏做了几样新奇的点心,同袭人道拿来孝敬。见李嬷嬷这样,忙问发生何事。 袭人自得了玉钏提醒,也常常跟着在李嬷嬷跟前卖好。她又惯是个会说话的,三言两语便讨得了李嬷嬷的欢心,拉着她的手便股脑儿将事情说了。 袭人听得直抹眼泪,“宝玉也就罢了,横竖是老爷的嫡子,我如今也就盼着他身子能好些!但是太太......”袭人声哽咽,缓了良久方继续说道:“老爷向来为人正派,外头那个,指不定是什么狐狸精变的!若是用什么妖法将老爷勾了去,那太太......” 玉钏也在旁帮腔道:“是啊!太太是个菩萨似的人儿,待咱们下人们也极是慈善的!没想到,老天竟如此不开眼......” 李嬷嬷听,心中大定。 盼着宝玉好的可不止自己个!再者,最怕那狐狸精生下孩子的,可不正是太太吗? 两眼转,李嬷嬷起身道:“你俩先回去,这事儿有我呢!” 袭人忙道:“那就劳烦嬷嬷了!” 玉钏也说:“还请嬷嬷快快想个法子!这事了了,我给嬷嬷坐桌满汉全席!” 李嬷嬷摆摆手,径自出了门。 留下玉钏与袭人相视笑。 那叫车的老婆子,可不正是白老娘! 李嬷嬷来到正房门口,面将门口要通传的小丫头挥开,面揉红了眼,哭喊着冲了进去。 “太太啊!老奴辛辛苦苦奶大了宝二爷,原是指望着二爷将来能出人头地的,哪里知道......竟是不中用了!” 王夫人唬了跳,还以为宝玉不好了,忙问道:“这是怎么了?可是是又哪儿不对?好好的怎么突然不中用了?怎么没见请大夫呢?” 彩云面给王夫人顺气,面说道:“太太别急,李嬷嬷也是府里的老人了,定是知道轻重的。宝二爷若是有不适,早打发人请大夫去了!哪有将人晾在边倒先跑来哭诉的道理。” 王夫人听了,连连点头。扶着彩云在椅子上坐下,长舒了口气。 彩云递上盏凉茶来压惊,王夫人狠狠喝了两口,却又听彩云说道:“嬷嬷慢点儿说,宝玉是什么症状、可有吐血、请了哪个大夫、留了谁在西厢照顾,样样的说清楚才好。没头没脑的,别把太太给吓着了!” 王夫人口茶呛着,喷了出来。 李嬷嬷吓了跳,忙道:“宝玉好着呢!好着呢!“ 彩云面收拾,面嗔怪道:“嬷嬷说话也该经心些!好端端的便说二爷不中用了,倒引得我通问!阿弥陀佛,见怪不怪,还望佛祖不要记得我方才的失言!” 想自己方才说的话,王夫人赶忙跟着念了声佛。 而后强压下怒气,问道:“嬷嬷今儿是怎么了,竟这般失态?” 李嬷嬷时也不敢作态了,只低头回道:“太太!老奴请太太为宝玉做主啊!太太在府里头不知道,老爷在外头养了个外室,那狐媚子肚子里已经有了个,只等生下来就要接进府里头了!” 话音刚落,只听外头小丫鬟声尖叫:“宝二爷!” 王夫人急急赶到门口看,宝玉已是昏死在地,右手边的帕子上团鲜红的血迹刺得人眼睛生疼。 大夫看后直摇头,只留下言:“这心头血可不是那么好呕的!口破了元气,二口衰了生子,三口便是油尽灯枯了!如今只可好生养着,万万不可再有呕血之事!” 王夫人赶忙应下,心里头确实恨极了那个外室。 安顿好宝玉,王夫人将宝玉身边的四个嬷嬷带回正房,又叫彩霞去叫来了周瑞家的,关起门来商议计策。 “李嬷嬷、赵嬷嬷、张嬷嬷、王嬷嬷,你们是常在宝玉身边伺候的。周瑞家的、彩云、彩霞,你们三个也是我倚重的。如今外头的狐媚子就快进府了!若再没个计策,我和宝玉就得收拾包袱、准备着被人撵回荣府去了!” 周瑞家的讨好道:“太太是老爷明媒正娶的夫人,外头那个凭她是谁,怎么都越不过太太去的!” 李嬷嬷心知前事虽怪不得自己,却也少要受些牵连,赶忙抢先道:“你不懂!那狐狸精肚子里头可是有了的!若是生下来,不说能不能讨得老爷的欢心,单这贾府的家产,就得白白分给他许!” 彩云接道:“这可怎么是好!这些个家产,说句大不敬的,老爷若去了便全是宝二爷的!平白无故出个人来抢,可不是要委屈了宝二爷!” 王夫人皱眉道:“原想着宝玉身子不好,外头那个少不得要去母留子。你这么说,倒是不行了。” 彩云劝道:“太太何苦!这隔着肚子的孩子,到底比不得自个儿肚子里爬出来的!您看大老爷和老太太便知道了。再说,太太如今还有个嫡嫡亲的孙子呢!没的便宜了外头的!” “李嬷嬷,你同我说说,那个外室是谁?住哪?大了?家里都还有谁?”王夫人定下了主意,便开口问道。 李嬷嬷便将李贵所说之事说了,而后说道:“太太,照老奴看来,那狐狸精定是住在永祥寺那儿的!只不知道是那条胡同。那儿小宅子又,怕是不好寻的。” “不好寻?”王夫人冷哼声,“使人叫了人牙子来,问永祥寺那儿谁家新买了下人,在里头哪家的宅子约摸值两万两的,便是了!” 原来这两万两,原是王夫人同贾政商定的买新宅的定金。 北扒儿胡同的宅子实在住不开,周围又十分吵闹,王夫人同贾政忍了又忍,终是决定搬家。 幸而从荣府带出的银子不少,二人划拉便看中了井儿胡同处五进的大宅。宅子很是气派,内里也装点的极是富丽堂皇,兼和荣府只隔了条街,再好不过了。 宅子的主家要价十二万两,二万两定金,半点不肯退的。 原说好了五月里头给定金,六月那家便腾屋子。谁知贾政有日回来说,那宅子已卖给了别家。 王夫人虽有心去争争,奈何贾政说那宅子卖给了朝中大员,又有自家还在守孝,不便出门,这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如今想来,那两万两可不是在贾政手里头! 没几日李贵便打探回来了,说是在弓背胡同九月里头搬来位老太太,和她的二女儿。 那家平日里头是没有男人的,但每隔三五天便有位老爷去住几日。 那位老爷前后随从不少,衣着华贵。街坊邻居见了几回,也都心中有数:那宅子里头估摸着就是哪家的外室了。 又有事,李贵探听到,十二月二十那日,那家的老婆子出门买菜,逢人便说自家奶奶是个有福的!过门三个月便有孕三个月了! 十二月二十! 王夫人想起十二月十九那日,贾政借口与至交相约,夜未归。 第73章 泼醋毒计 欲望文 第78章 波澜偏心 红楼之宝姐姐 作者:Yih 第78章 波澜偏心 波澜起刑氏乱手脚偏心眼贾母忙弄权 王熙凤带着秋榉、秋梓去了江南,临走前好歹把四冬调教了出来。 冬桦、冬柏仍给贾赦使,冬柘、冬梣成了邢夫人身边的等丫头,四夏为二等,忙乱了大半个月,幸而凤姐原就定好了章程,倒也没出什么大岔子。 这日邢夫人如同往常样,大早儿先去给贾母问了安,又亲自将迎探惜、李纨母子送回了大观园。 将将要出园门,正巧遇见贾母院子里的傻大姐,从旁道上窜了出来,手中拿着张笺子看着,蹦跳的赶着前头出了园门。 邢夫人笑道:“这丫头虽有些痴傻,做起事来却也爽利。倒是难得见她这般天真烂漫的时候。” 冬柘道:“奴婢瞧着她手上的笺子不对头。软趴趴的,又黄又皱,指不定是哪个草丛里头拣出来的!” 邢夫人浑不在意,“许是她们姐妹几个,写诗写词的,不称心随手丢的吧!” 冬柘急道:“夫人方才也说了,傻大姐是有些痴傻的。府里头小姐的诗词叫她拿着了,万丢在哪儿,或是叫外人见了,那可怎么是好?” 邢夫人抬头,早已没了傻大姐的影儿。 “奴婢瞧见了,是往老太太的院子那头去了!奴婢先追去!”冬梣说完就快步先走了。 冬柘扶着邢夫人急急跟在后头。 主仆三人碍着规矩,到底是赶不上蹦蹦跳跳的傻大姐的。 待见着了人儿,早已是来到了贾母的院子门前。 邢夫人忙摆手示意守门的婆子不必进去通报了,只叫她去把傻大姐寻来。 “我瞧你在大观园里头捡了东西,稀罕了路。你拿来我瞧瞧,可别是什么不该捡的!”冬梣走上前挽起傻大姐的手,亲亲热热的说道。 傻大姐笑道:“我捡了张纸!上头也不知写了些什么字儿,瞧着真是好看!” 冬梣道:“你拿来,我替你瞧瞧。” 傻大姐在袖子里头掏了半天方才掏出纸来,递给了冬梣:“你快认认,好歹念给我听听!” 冬梣哪里识字!少不得三言两语安抚下了傻大姐,将笺子递给了邢夫人。 邢夫人粗粗看,唬了跳。只见那笺子上写了首小诗: 鸳枕宝榻连珠帐,眼饧骨软醉甜香。 春梦嗅得群芳髓,仙子再进万艳杯。 仙袂乱兮云髻散,唇绽樱兮齿含香。 情天情海登太虚,花气袭人湿襟裾。 她虽识字不,上头写了些什么好歹也能猜个七七八八。她立马将笺子攥在了手里,抬头对傻大姐道:“不过是她们姐妹几个随手写的东西,见不得人的。她们若知道叫人拣去了,怕是得羞死。这东西便放我这儿吧!” 傻大姐也不争辩,笑道:“麻烦夫人了!” 邢夫人转身要走,却听得贾母喊道:“大太太手里头赚着什么好东西呢,拿过来我瞧瞧!” 邢夫人正欲解释,就听大姐儿先开了口:“老太太,那是我在院子里头捡到的!纸上写了好些字儿,我又看不懂。幸好夫人帮我看了,说是小姐们随手写的,见不得人,便帮我收了。” “见不得人?”贾母冷笑声,“我倒要看看是怎么个见不得人法!” 说着,欺身上前,欲要来夺邢夫人手里的笺子。 冬梣、冬柘想要拦着却不敢上前,邢夫人也不好动手,到底叫贾母夺了去。 “刑氏!”贾母看罢,扬着笺子斥道:“你瞧瞧你管的这个家!好端端的大家子姑娘,就这么被你教养坏了!” 这罪名可不小! 邢夫人时急了,叠声儿的辩解道:“这同姑娘们有什么干系!院子里头丫鬟婆子大堆,家丁护院也不少,许是外头有人夹带进来的!又或者,是哪个下贱坯子私相授受,怕人瞧见了丢在院子里的!怎么就要攀扯上姑娘们的教养了!” 贾母转身问傻大姐:“方才,大太太同你说的什么?” 傻大姐想了想,道:“夫人说,这纸上是姑娘们随手写的东西,见不得人的所以要收起来。” 贾母道:“你听听,你自个儿说的话!” 邢夫人时无言以对。 贾母叫鸳鸯扶自个儿进屋,又叫邢夫人跟上,坐定了足足斥了个时辰,方说道:“我原就不想叫你管家,是为着你没那个本事!你同老大偏不听,瞧,出事了吧!” 邢夫人刚要说话,贾母抬手制止了她,又说道:“我也不想再听你的辩解了,你还是回自个儿院子里头歇着去吧!我会儿就命人去把老二媳妇叫回来,把府上好好梳理梳理!” 邢夫人定了定心,学着凤姐往日的做派,笑道:“老太太心疼媳妇,但也该心疼心疼弟妹啊!如今二弟同弟妹家早已分出去单过了,论理已不是家人了。弟妹再来管咱家的事,吃苦受累不说,传出去别人也只会说弟妹手太长、插手亲戚家的家事,反倒坏了弟妹的名声!” 贾母头回见邢夫人这般,倒是唬了跳。时竟想不出这话该如何驳回去。 只听邢夫人又说道:“说起来咱们家,自打贵人起,迎春、探春、惜春哪个不是老太太您亲自带在身边教的?有老太太您做的榜眼,她们断不会写出这等污秽的东西来!” 贾母只得说道:“那便是下人懈怠、门户不严了。” 邢夫人道:“老太太您瞧着媳妇不好,那便叫迎春、探春来帮把手,没几年她俩就该出门子了,是该学起来了!” 贾母想着,迎春本就是大房庶女,只怕是要帮着邢夫人的......探春虽好,看着也同王夫人亲些,可惜到底是赵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重用不得...... 想了半天,倒叫贾母想起人来,李纨。 李纨可是二房的嫡长媳,又生下了二房的嫡长孙。虽说往后是要叫宝玉继承荣府的,但她是宝玉嫡嫡亲的亲嫂子,哪里能不帮着宝玉呢? 叫李纨管家,可不正好给了王夫人回荣府的借口了?亲儿媳妇管家,叫婆婆搭把手,而后将管家权交予婆婆,顺理成章啊! “叫珠儿媳妇来管吧!”贾母道,“鸳鸯你去叫珠儿媳妇来,今儿咱们先把话都吩咐清楚了,往后行事才方便。” 李纨来时,却是脸愁容。 鸳鸯已经在半道上将事情都说清楚了。李纨素来是万事不管、只守着儿子过活的,忽然叫她来管家,心里头自然是万般的不愿意。 再个,如今自个儿和儿子都住在大观园,却叫人在大观园里捡到这么个东西! 且不说自己个寡妇,最怕是非;但是兰哥儿往后要考科举,这名声就容不得半点脏污! 贾母见李纨皱着眉,立马就不高兴了:“怎么了,叫你管家你就跟哭丧似的,我还使唤不动你了?” 李纨忙到:“老太太,孙儿媳妇这是在想那笺子的事儿呢!” 贾母笑道:“我就知道你必不是那样的人!”说着,示意鸳鸯将笺子递过去,“你也瞧瞧,就是这东西!大太太管家这么些日子,竟管出这么桩事来,我也是不敢用她了!” 李纨看了眼笺子,又抬头看了看邢夫人,心中做出了决断:“这事只怕怪不着大太太呢!” “胡闹!她眼皮子底下出的事,不怪她怪谁?”贾母怒道。 李纨抖了抖笺子,“老太太您瞧,这笺子又黄又皱,纸也不必原来的挺括了,想来是在哪儿日晒雨淋了好阵子的!” 贾母道:“拿张空白笺子,成天晾在外头,过个十来日想来就是这么个德性!” 李纨叹了口气,道:“孙儿媳妇原本不想说的,只是这事关大太太的清誉,也关乎着探春她们几个的名声,便不得不说了。” “你要说便说!”贾母气道,心里头开始盘算起叫探春管家的利弊来。 “这笺子上头的字迹我认得。”李纨道。 “什么!”贾母又气又喜,气的是李纨怕是与这笺子脱不了干系了,喜的是这下连借口都不用便可将之前要李纨管家之语摸去了。 只听李纨接到:“这是宝玉的字。宝玉搬出去后,大太太才真正开始管家,再个,宝玉当时搬了好几车家当,园子里来来回回的忙乱,怕就是那是落下这东西的。” 贾母只听得了句“这是宝玉的字”,后头的再没听见。只觉得头脑中嗡嗡直响,两眼泛花,却是撅了过去。 鸳鸯在旁哭喊了起来,邢夫人斥道:“嚎丧呢这是!老太太还没去呢你嚎什么?嚎给谁听?” 面叫冬柘同鸳鸯道将贾母扶到里间躺下,面叫冬梣去请大夫。 见贾母院子里头的人都围了过来,呵斥:“都没事儿做了吗,围在这儿看戏呢?老太太叫宝玉的荒唐事儿气昏过去了,你们仔细些!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免得老太太醒过来见你们躲懒,迁怒你们!” 傻大姐离得近,先唬了跳,立马道:“好夫人莫要告诉老太太,我立马做事儿去!” 有人带头,其余的丫鬟婆子自然是股脑儿的散了。 两人来到里间望了眼,见鸳鸯被冬柘绊住了,便借口要迎大夫,又来到正堂坐了。 李纨先开口道:“如今大太太说起话来倒像是凤丫头。” 邢夫人浑不在意,笑道:“熙凤确实有本事。我原就不是个口齿伶俐的,家里头还有尊大佛要伺候,能不跟她学两招吗!” 又说:“倒是你,竟看得这般通透。” 李纨道:“没什么通透不通透,不过是熬日子罢了。若不是还有个兰哥儿,我早儿便要去了。” 邢夫人道:“只是如今二房那头......” 李纨道:“兰哥儿预备是要科举晋身的,他又自幼养在这边。总不能叫宝玉给他坏了名声!左右宝玉的名声有老太太紧张着,索性揭破了,老太太自然得想尽办法遮掩此事!” 贾母如今已是用不得太医了。 大夫诊完脉,只说是急怒攻心,会儿便能醒过来。 邢夫人在旁抹着眼泪说:“大夫您再瞧瞧。老太太如今年纪又打了,又叫我侄儿宝玉的糊涂事气狠了,万有个好歹,叫我如何跟老爷交代!” 鸳鸯听着这话不对,却又接不上话,在边急的直跳脚。 大夫瞧见她那样,反倒是在心里头坐实了宝玉的罪名,叹了口气,开了两剂发散的药,吩咐小心照顾、莫要再叫人气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比较头痛的科考完了! 今明两天努力码字,码少少! 之后争取存稿+日 第78章 波澜偏心 欲望文 第77章 桃花惜春 红楼之宝姐姐 作者:Yih 第77章 桃花惜春 惜□□再结桃花社世家子情绘桃花诗 宫里头递了消息出来,叫贾迎春预备着今年小选。 总不能大剌剌的就上门说起这事!宝铉思来想去,还是借着起诗社的名头,给贾府的姑娘奶奶们都送了帖子。 又特特在王熙凤的帖子里头提了,此番起社,是怜惜□□宜人,二是借此为她践行来的。 不管是她王熙凤还是哪个,都不能躲懒不来。 王熙凤不明所以,却也不会违了宝铉的意。 挑了个四月里头的好日子,便带着行人来到了长公主府。 其中又有事,偏得谢贾母。 尤二姐去后,北扒儿胡同贾府的事儿能传的路人皆知,自有熙良的功劳在里头。 没过几日,贾府又有嘴碎的奴才,无意间同外人说起了尤二姐生前死后之事。 不说便罢,这说倒叫人想起事:那日明明有十个大夫替尤二姐诊过脉,个个儿都说幸好那药没喝完,否则便是母子俱亡了......当下,却是无大碍的! 无大碍,又怎么当天晚些时候便去了? 那奴才再不敢想,忙不迭的起身告辞,悄悄儿溜回府了。 这好端端的,话儿只说了半,可把干好事者急的!幸好有几个游手好闲之人,那日正在西直门墙根底下喝茶。大夫走后贾府挂起白纱前,贾府有马车来了又走,倒叫他们看了个真切! 在打探,那不正是荣府老太太新制的马车? 事情牵连到自个儿头上,不管外头是明着说自个儿克死了尤二姐,还是暗指自己逼着贾政将人毒杀了,贾母着实气的不行。 二姐头七刚过,贾母便打发个婆子去了北扒儿胡同,直言二姐身份不够,为家中尊长,特地叮嘱贾政二七便要将人下葬。 贾母原还有句,不许叫宝玉给尤二姐守孝。 奈何贾政如今不在她眼皮子底下,其中阳奉阴违自不必说。 倒是便宜了探春,因住在大观园,贾母管得贾政却管不得,二姐下葬后便除了孝,只不沾荤腥不饮酒罢了。 宝铉命人将众人带到了花洒洲。 自个儿先将凤姐拉到旁,将迎春之事说了。 凤姐惊道:“咱们家的事长公主也知道,迎春前些年便去过次小选,老太太做主使了银子落选的......如今再要小选,怕是不妥......再个,这年岁上面......” 宝铉道:“迎春如今十九,旗人女子二十岁前未经选看不可自行婚配,十九岁虽大了些,却无不妥。只消将当年的小选档抹了去,说是报病免选,再选次又有何难?” 王熙凤想了想,道:“左右这事早就是有数的。我们也只能预备起来了。” 等二人赶到时,探春等人早已等候时了。 诗社自是少不了黛玉的,见二人迟来,她先笑道:“长公主同琏二嫂子具是迟了的,可得罚酒三杯!” 宝铉道:“你探春妹妹不能喝酒,我不曾使人备下。你若要,自个儿去酒窖搬去!” 黛玉自是不肯的。 凤姐便说:“且算了罢!既没酒喝,这花洒洲咱们原也是瞧过的,没个新意哪里来的诗!” 宝铉指了指外头备下的几条乌篷小船,道:“新意是有的,只是你真要把诗写了才好!” 众人三三两两上了小舟,却是整整齐齐排成溜儿,绕着花洒洲饶了好大圈子,才在紧挨着湖心亭的个小岛旁停了下来。 只见那岛上遍植桃花,山桃、碧桃、绯桃、绛桃、寿星桃、紫叶桃,红的粉的深深浅浅高高低低,晃得人眼花缭乱。 再看,这岛上除了桃花,竟是别无他花了! “好别致的岛!”黛玉叹道。 “这儿便是桃花岛了!”宝铉道。 探春奇道:“这岛上,除了桃花便再没有别的花儿了,若是桃花谢了,岂不是无景可赏?” 宝铉转身指点着花洒洲,“那儿是桂花岛,那儿是梅花岛,春兰、夏荷、秋菊,各有各的地儿!” 王熙凤拍手道:“竟是年四季不重样的!” 惜春打先寻着了石桌石椅,转身问道:“今儿可是以桃花为题?” 李纨道:“文人以桃花作诗,若无风骨,只怕要落了下乘。” 宝铉笑道:“咱们虽是诗社,今儿偏来填词!” 黛玉道:“好极好极!果真新鲜!” 王熙凤在旁摆手道:“可饶了我罢!作诗我还琢磨着写两句,填词我是万万不会的!” “今儿为你践行,便饶你遭!”宝铉道,面又吩咐人去取了词牌来拈阄。 宝铉拈得了《西江月》,李纨拈得了《如梦令》,黛玉拈得了《唐令》,迎春拈得了《临江仙》,探春拈得了《南柯子》。 倒是惜春,竟是拈了个《水调歌头》! 惜春掷了词牌道:“这是难为我呢!罢了,我竟是单独作诗首才好!” 众人自无不可的。 时间,竟是探春先写罢。这《南柯子》写的是: 带露莹莹碧,枝头颤颤滴。欲随流水过江堤,浪卷残红只见水声急。 但愿春来早,新枝破旧泥。食桃遣子种堂前,处处忆及昔年桃花期。 众人皆赞其立意。 而后是李纨的《如梦令》,众人看去,正是: 唯赞粉霞红渍,满江红绸绿脊。寒彻入深秋,不见昔时鲜丽。须记,须记,桃李满枝悬系。 黛玉笑道:“大嫂子也是见花便思果的!” 探春道:“你不是,便拿来看看!”说罢,众人皆去看黛玉的《唐令》: 雨沥沥春寒,红桃绿柳团。茜纱笼、月下树前。粉渍脂痕发几朵,如蝉翼,欲生烟。 懒记前世缘,酡颜醉饮酣。看今生、喜乐平安。霜色染了白发去,把酒唱,庆余年。 探春笑她:“怪不得没了果子,竟是叫你摘了桃花酿酒去了!” 宝铉道:“我还不如酿酒呢!”便又去看宝铉的《西江月》: 袅袅婷婷妙妙,姿娉娉、影娇娇。新芽颤颤覆红绡,春尽寻芳需早。 碧玉绯桃艳曜,莫停足、太妖妖。峰顶飒飒雪飘摇,万丈朝霞轻绞。 不待众人说,宝铉先问起迎春来:“迎春可得了?” 迎春道:“我这《临江仙》只得了半阙,却是续不上了!” 宝铉伸手拿过,只见上头写道: 金镂玉砌雕百兽,琉璃塔锁红妆。榴花开处两茫茫:见桃结子儿,得碧瓦华裳。 宝铉道:“太过悲凉了!我且替你收着,等你什么时候能续上这后半阙了,再来寻我要!” 众人还想去抢来瞧,宝铉冲着王熙凤使了个颜色,凤姐忙说:“急什么,咱们这儿不还有个作诗的?” 黛玉心思聪慧,忙接道:“可不是?就她不样,咱们闹她去!” 惜春在边却是已经写出首《桃花行》来: 素绢匹新裁染,翻了胭脂渍点点。 巧手扎出花千朵,道旁柳边俱焰焰。 北风凛凛雪萧萧,白梅胜雪红梅娇。 自来梅花傲骨,今日偏来诉其刁。 八月金秋桂香暖,酷暑莲香逾清寒。 春来漫山报春至,冬梅冷香惹人叹。 风乍起入骨侵衣,香苦寒吹烬余晖。 素衣锦裘桃花妆,雪落无香亦芳菲。 众人笑道:“好首桃花行,竟是将梅花贬了个干净!” 黛玉扶着雪雁笑岔了气:“这诗咱们看看便罢,若叫哪个假道学瞧见了,那可不得了!” 惜春昂首道:“我倒不是不爱那梅花。只是世人言行不,当真有些个风骨也就算了,若偏要人云亦云、牵强附会的赞那梅花,倒是给梅花抹黑呢!” 宝铉道:“想的忒!我只瞧着你赞了桃花,那便是好的。” “算是奇葩!”黛玉笑道。 宝铉道:“回头我叫人将这诗刻了碑来,就立在这桃花岛前!既是上了桃花岛,自然是要将桃花夸上天去的!” 凤姐掰着指头数道:“兰花、荷花、桂花、菊花、梅花,还有好些个没数到的,这兰花行、梅花行、这花行那花行,可有的写了!” 宝铉拉着惜春起身道:“你且写着,咱们先去看看,这石碑往哪儿放去!” 宝铉同惜春走在前头,众人说笑着,将桃花岛走了大半。 这桃花岛虽说是岛,不过也就是说四五间屋子大小,中间留了小小块地儿放桌椅,四周除了桃树就是石子儿小道。 只是那些小道岔路繁,死胡同也不少,放不至于眼就将整个岛看尽了。 走了有半盏茶的功夫,又回到了弃舟登岸之处。 宝铉拉着惜春上前几步,“你瞧,我叫人把石碑放这儿可好?桃花岛就这处是可以靠岸的,但凡要上岛的,须得先瞧过这诗!” 惜春笑道:“好极!不爱这桃花,便也不必上岛了!” 二人说的正高兴,却忽听的湖中有人在喊话。 宝铉忙叫白芍带着众人往桃花林中先避避,自个儿却带着红杏上了船、往湖中去了。 湖中正停着两艘乌篷船,原是雷克祌祌时兴起,带着三五知交好友前来踏春。 宝铉身份最高,雷克祌少不得为几人引见。 因在船上,万事不便,宝铉便讲概行礼全免了。 原想要交代船夫几句话,宝铉看了半晌,却发现那船竟是雷克祌自个儿在摇,另船却是林赫玉管着桨,不由急道:“好好儿的,船夫哪去了?” 雷克祌道:“这不是来踏春吗,需得自个儿掌桨才有趣儿!” 宝铉瞪他眼,“再没有在家里头踏青的!” 旁的薛蟠问道:“旁的不提,咱们可是定好了会儿要去桃花岛上的。你那儿都是些什么人,方才远远的恍惚瞧着有不少,都叫避避吧!” “桃花岛?你们还是往梅花岛上去吧!” “梅花岛这会儿不就只剩下些树杆子了?去那儿做什么?”薛蟠奇道。 宝铉却不搭理他,转头对林赫玉道:“你家妹子在呢!” 林赫玉蹭的起身来,险些没把小船给弄翻了!他面去取船桨面喊道:“走走走,看梅花去!” 雷克祌摇了摇头,问清了宝铉还要在桃花岛呆久,便带着众人往梅花岛去了。 等雷克祌带人来到桃花岛,却见靠岸的地方已是片狼藉。 时有人笑道:“雷兄果真十分敬重长公主!” 雷克祌摇了摇头,抬手招来个在摆弄山石的工匠。 “这是在做什么?” 那人擦了把额头上的虚汗,诚惶诚恐道:“回驸马爷,小的来磨刻石碑。” “驸马爷!”群人笑出了声。 林赫玉道:“你当唱戏呢?” 旁有个长公主府的管事,听见“驸马爷”三个字,脸色阵青白,拍脑门子迎了上来。 “给额驸爷请安,给各位爷请安。这工匠是外头寻来的,不懂规矩......” “无事。”雷克祌摆了摆手,“长公主要你们做什么?折腾这么大动静。” 那管事道:“长公主起了个诗社,荣府四姑娘得了首好诗,便要刻成碑立在这儿......只是小的虽将诗抄录下来了,却没笔好字来配,正愁着呢......还请额驸爷赐下墨宝。” 薛蟠指着林赫玉到:“你眼前立着个翩翩探花郎,合该找他去!” 林赫玉看了看右手边的人,摇了摇头,转身指着薛蟠身后直静立这的人道:“找范时综去,我不过写些个馆阁体罢了,刻成碑是不行的。他家学渊源,写的笔好字!” 范时综便是在雷克祌船上的另人了,出身京中范家。因是嫡幼子,家中倒也算宠爱,也不必同兄长们般去考功名。 至于林赫玉身边那位,倒是没人敢叫他写。 除了范时综,他是雷克祌自幼便相识的,剩余四人相互间都是熟识的:是雷克祌,是薛蟠,是林赫玉,还有那个便是微服而来的乾隆了。 因范时综从未见过当今圣上,乾隆索性暗示三人替自儿隐瞒了身份。 方才宝铉与几人相见时,也是雷克祌悄悄给提了醒儿。 乾隆的御笔若是写了下来,只怕宫里头就该赐下工匠来了! 话分两头。 范时综接过纸头看,上面竟写着首古体诗。 许是管家抄录的,字写的实在难看。 范时综道:“现下没笔没墨的,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写。倒不如我背熟了回家去再写出来了,明儿便使人送来。” 雷克祌道:“到不必如此,把这纸带回去便可。记得快些使人送来便是!” 范时综回到范府,先给各处长辈问了安,方回到自个儿的书房。 铺好了宣纸研好了徽墨,提笔蹴而就。 而后看着这诗念道:“风乍起入骨侵衣,香苦寒吹烬余晖。” 那日在船上他便瞧见了桃花岛上,有两人正在立碑之处说话,倒是比后头的看的清楚些。 后来长公主已见过,那剩下那人便是写了这首《桃花行》的荣府四小姐了! 正想着,范时综将抄录好的纸小心收起来,又铺开纸,取来朱砂、藤黄等,提笔作画。 画上十四五岁的女子,身着白色单衣、外罩红色大麾,挎着篮子绢花,正踮着脚儿个个给槐树系上。 范时综细细把桃花行抄写在边,想了想,自个儿在后头加了两句: 雪凝佳人朱色钗,提篮移步饰古槐。 碧桃映雪人映桃,朱笔丹青聊遣怀。 第77章 桃花惜春 欲望文 第76章 无常二房 红楼之宝姐姐 作者:Yih 第76章 无常二房 恨无常二姐芳魂去事难料赵氏抬身份 贾政盛怒之下,命人将王夫人关了起来。 贾府之中,诸如贾环、赵姨娘、周姨娘、尤二姐等人自是乐意的。宝玉自来是怕极了贾政的,如今是惊惧万分,虽有彩霞找来,却是刚听到“老爷”二字便抖如糠筛,半句话都不敢说。 倒是周瑞家的,见势不好,悄没声儿的沿着墙根缝便溜了。 出了大门便雇了辆马车,径直往鱼眼胡同去了。 如今荣府的大门可不是好进的。 门房原是王熙凤手底下得用的个管事,最是个晓事儿的,许了他加三成的月银,才叫他来当门房。既不会狗眼看人低,也不会轻易放人进府。 见了周瑞家的,也算是熟人,门房立马上前问好,却不见让路。 周瑞家的耐着性子同门房说了好半日,将今儿的前因后果交代了个干二净,那门房方说:“不瞒周姐姐,如今咱们府里头,凡有外人来,不管是什么人家的、是主子还是奴才,都得回明了夫人!这般大事儿,我立马亲自去回夫人!” 又指了两个小厮道:“周姐姐劳累了,你们好生服侍她喝茶!” 不等,周瑞家的再说什么,立马转身去了里头。 周瑞家的起身想追,却叫两个小厮缠上了,又是端茶又是捶腿的,偏不叫她往里边去。 邢夫人正陪着王熙凤打点行装。 贾苯还小,便留在这边,由邢夫人教养着。贾荃已由贾琏带去任上,王熙凤不过带上两个丫鬟、两个婆子并几个下人罢了。正好京里头有几个官员外放,王熙凤便定下了同几个女眷块走。 听得门房来回,王熙凤笑道:“由得她去!与咱们何干?” 邢夫人奇道:“那二太太平日里惯会装贤良的,如今这般下场,咱们不是正好去看戏?” 王熙凤轻笑道:“戏自然是要看的,可也得躲好了!免得个不小心,给人拉拔到戏台子上,块儿唱大戏了!” 贾母却不是能够看戏的。 她向来是最疼宝玉的,原就想把荣府给宝玉,如今虽眼看着像是没戏了,却仍是见不得宝玉受半点委屈。 自打二房搬去了北扒儿胡同,宝玉都吐了几回血了? 若不是担心贾环会趁机在贾政跟前露脸,她早使人去将贾宝玉接来荣府了。 如今听得王夫人事败被关,贾母只差没惊的跳起来。 若是王夫人失势,宝玉怎么办? 原先尤二姐也曾挺着肚子来个贾母请过安,贾母也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说了堆。但到底比不过宝玉! 不说那个没福气的没能生下来,就是生下来了,也比不得宝玉的根头发丝儿! 面叫人备马套车,贾母面吩咐人去叫邢夫人同王熙凤。 不想车都在门口等着了,婆媳二人仍是没来。 只派了秋榉来,言说大房二房早已分家,论理已不是自家人了,又不比老太太是嫡嫡亲的生母,再插手外人的家事,很是不妥。 贾母气了个倒仰,若不是赶着出门,只怕是要冲进荣禧堂去“讲理”了! 贾母来到贾政这儿,先不由分说劈头盖脸的训了贾政通,而后赶紧指挥着干嬷嬷婆子去将王夫人放出来,又要命人去拿赵姨娘母子来。 贾政甩手拦下,问道:“王氏那个毒妇自个儿做下的事,同环儿母子何干?” 贾母道:“怎么就是王氏做的了?谁能证明?” 贾政笑道:“母亲自个儿便是证人,那药方子可不就是母亲秘传的?” 说罢,摇了摇头,“宝玉自个儿不知检点,若是在没说亲前有了庶子,自然不行。儿早已成家立业,母亲还要管儿是否有庶子、庶女吗?” 贾母气急,喘着粗气儿问道:“如今我是管不得你了?” “儿若有错,全凭母亲管教!”贾政道。 “你如今不正是要宠妾灭嫡?” 贾政昂首道:“嫡妻不贤,为母不慈,儿不曾休弃她便已是仁至义尽!” 贾母跺脚道:“那宝玉呢?他是你唯的嫡子,你却将他母亲关起来,往后他如何能够服众?如何能够让环哥儿信服?” 贾政叹道:“宝玉无才又无得,身子也不好。再的念头,且等他先养好了身子吧!” 贾母被气得不行,贾政却自顾自说道:“原我还指望着二姐肚子里那个,如今却是落了空。二姐的身子也伤了,已是不中用了!看来......往后我只能靠着环儿了!” 尤二姐听得贾母赶来,还当是来为自个儿做主的! 想着自己子嗣上已是无望,这月子也是不必坐了。挣扎着下了床,由探梅扶着,出了后罩房来到正房后头床底下,听墙根。 原想着趁着贾母为自个儿说话的时候冲进去哭诉番,好博个同情。不想那个老虔婆没句好话儿! 把自个儿的委屈全抹了不说,还想把事情推到赵姨娘头上,趁机打压贾环! 到头来,还不是要便宜了那个位好太太? 尤二姐咬碎了口银牙,却也知道如今不是出面的好时候。只要等到贾政为自个儿说话的时候...... 不中用了! 尤二姐叫探梅将自己扶回后罩房,躺在床上阴涔涔的笑了起来。 自个儿还活的好好儿的,贾政他凭什么说自己不中用了?怎么就不中用了? 想起三姐出嫁前留下的三句话儿,二姐哭道:“我如今声名狼藉,太太黑心、老爷薄幸,保不住我的儿,只怕连我这条命也要赔进去了!” “奶奶?”旁的探梅吓了跳。 “你去瞧瞧,那老太婆什么时候走。”尤二姐吩咐道,“等她走了,便去将老爷请来,就说我快不行了,要见见老爷。” “呸呸呸,奶奶好好儿,定是要长命百岁的!”探梅哭道。 “哭什么哭?等我死了在哭!”二姐厉声斥道。“还不快去!” 贾母在贾政这儿碰了鼻子灰。 再想,虽说没能处置了赵姨娘母子,到底是将王夫人放出来了 遂叹了声,起身道:“也罢,如今我也管不得你了。我去看看宝玉去!” 贾政却不见起身相送,只是坐着,道:“大夫说宝玉身子极弱,精神头也短。老太太随便看他两眼便是了。” 贾母走时,等了半日也不见贾政相送,宝玉身边的李嬷嬷陪着。 无奈自个儿便上了车,却见小丫鬟急急跑来,道:“李嬷嬷!袭人姐姐寻你回去!” 李嬷嬷斥道:“没见我在这儿送老太太上路呢,你急什么?” 那小丫鬟脆生生的答道:“后罩房的尤姨娘没了。老爷说了,叫宝玉换了衣裳准备着守孝呢!袭人姐姐说您老人家经过的事儿,到底比咱们稳重,特特要请嬷嬷回去主持大局呢!” 李嬷嬷听得舒心,便应道:“你且等着,我会儿便回去了。” 贾母皱眉道:“宝玉金尊玉贵的,给那贱人守什么孝?没的沾了晦气!” 李嬷嬷忙道:“老太太说的是。只是规矩向来如此,宝玉往后又是要当大官的,若现下不守孝,将来被人拿来说事,可不是要吃大亏了?” 贾母听她说的有理,忙说:“不必送我了,宝玉那儿的事要紧,你快去吧!” 若是贾母知道二姐临终前所求之事,只怕立马要转回身将二姐的尸身从床上拖下来丢去乱葬岗了! 贾政听说尤二姐快不行了,虽有些个忌讳,到底还是去了后罩房。 左右二姐是因为自个儿娶妻不贤才落到如今这个地步的。 二姐早在探梅出门后,悄悄儿的爬了起来,将外间那半碗“安胎药”气儿饮尽了,又将药碗打碎在地,将大夫开来的调养的药倒在边,只当做是砸了那药。 等贾政来时,二姐已是气若游丝,只剩下半条命了。 “老爷!”二姐颤巍巍的伸出只手,还未开口便流了两行清泪。 贾政执起她的手,道:“是我对不住你。” 二姐嘴角弯反倒是笑了起来:“知道老爷疼我,这事本就怪不得老爷......” “王氏那个毒妇!”二姐这样,贾政自然恨王氏了。 二姐幽幽的叹道:“太太原是老爷明媒正娶的嫡妻,老爷这般,知道的说是太太不慈,不知道的,还当是要为我做主、宠妾灭嫡了!这可万万不能啊!” 贾政心中越发怜惜:“还是你懂事。” 二姐心中冷笑声,面上却带出些担忧来:“妾身有事,想求求老爷。” 贾政立马道:“你说便是。” 二姐道:“太太这般,我原不该说什么。只是我自个儿失了孩子、如今又要性命不保,难免推己及人,担忧起赵姐姐同探春、环哥儿来......” “她们......” 二姐接着说道:“老爷原先许了我二房的名分,如今我是没那个福分了。只求老爷将赵姐姐的身份抬抬,也好叫赵姐姐保住条性命!” 见贾政点头答允,尤二姐便不再搭理他。 探头望了望窗外,心里头为三姐念了声佛,求佛祖保佑三姐生平安顺遂、夫妻和睦、子孙满堂,便含笑去了。 北扒儿胡同的事儿闹得不小。 甭管熙良有没有插手,好端端的请了十个大夫到府中,本就招人说嘴;何况,其中牵扯到的内宅隐私着实精彩。 时间,京中竟是人人尽知,北扒儿胡同的贾府里头主母不慈,毒害未出世的庶子、毒杀姨娘不说,又生性善妒,竟要将这事嫁祸到另个姨娘头上! 又有干好事者,上蹿下跳的打探起那贾府的家底来。 原鱼眼胡同荣府的二老爷、已革户部员外郎贾政,目无长幼、鸠占鹊巢,无才无德、忝居高位,圣上亲斥其为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 而后孝期纳妾、私养外室种种行径,真叫众看官看花了眼! 若不是那贾政所作所为着实令人厌烦,只怕早叫那些个唱戏的、说书的编成了话本儿,扬名天下了! 慈宁宫,太后听着嬷嬷说完市井的留言,抬头道:“到底是皇帝,眼光就是比哀家好。贾府这场子官司,里头可少不得那个贾探春!果然是个心思重的。” 乾隆笑道:“如此,便定下荣府的贾迎春了。” 作者有话要说:嫡子、众子为庶母丧,服杖期。 第76章 无常二房 欲望文 第81章 玉碎做亲 红楼之宝姐姐 作者:Yih 第81章 玉碎做亲 自招祸宝玉迷心智为冲喜贾母强结亲 二姐走了,王夫人关了,北扒儿胡同贾府总得有个女主子打理。 贾母上门说了几次,要贾政把王夫人放出来。贾政反而愈加的不耐烦,等出了二姐的热孝,便在家中摆了桌素席,将赵姨娘除了奴籍,抬为二房。 尤二姐生前近身服侍的,银瓶、玉勺本就是王夫人的钉子,因毒害主子,已叫贾政使人远远的发卖了。 剩下个探梅,原是二姐的陪嫁,却是不好随意打发了。 探梅原想回尤家,贾政却担心她在尤老娘跟前挑事,提了几回终是不许。 赵姨娘看她可怜,便要来自个儿院子里,却不使唤,只当是半个小姐般的供着。 贾政本就对二姐心中有愧,见赵姨娘这般做派,倒是高看了她眼! 探梅的名儿原就同探春冲了,只是赵姨娘得了探春的话儿,才直不曾提起。如今探梅到了自个儿身边,自然是有嬷嬷去提点的。 探梅倒是头回知道府里头还有个叫探春的三小姐,登时惊出了声冷汗。 她原先只顾着服侍二姐,入府后又叫银瓶、玉勺夺了差使,月有二十七八天是不出后罩房的,府中大小事务概不知! 听得嬷嬷的话儿,探梅立马道:“姨太太同三小姐心慈,婢子却不能像个没事人儿般,坦然生受了。还请嬷嬷替我向姨太太说说,给改个名儿!” 这嬷嬷却是探春身边的。赵姨娘初初理事,身边连个使唤的人都没有,探春便过来小住,将自个儿身边的钱嬷嬷先借给了了赵姨娘使唤,面帮着弹压下人、□□人手。 “咱们三姑娘是个读书的,诗词也写得好,我带你去同她求个名儿去!”钱嬷嬷笑道。 探梅迟疑了下,“嬷嬷,我这名儿本就犯得是三姑娘的名讳,不是因该先改了名儿再去向三姑娘请罪吗?怎么......” 钱嬷嬷笑的越发和蔼,拍了拍探梅的手,说道:“你自个儿也说了,三姑娘心慈!咱们三姑娘那可是真的好,不是那种光会在人前做样子的。她哪会同你计较这个?” “不知三姑娘何时得空,还请嬷嬷带我前去请罪。”探梅略想了想,回道。 探春在大观园住惯了,难得回北扒儿胡同住几天,到底嫌这儿挤的慌。 左右家里头也没有外人,平日里头便拉着赵姨娘,在内院里头寻个景致好的地儿,命人摆上桌椅,叫各处的管事在此回事儿。 钱嬷嬷掐着点儿带探梅来时,探春正好将今日的事儿都打理完了,各处也吩咐了下去。 见了探梅,探春不过笑,问了几句平日的吃食起居。 探梅回过,又说道:“今儿原是来向三姑娘请罪的。”说着,又是跪了下去。 旁的钱嬷嬷便将探梅的名字犯了“探”字的事儿说了。 这事本就是探春吩咐钱嬷嬷去的,听罢便面叫嬷嬷将人扶起,面说道:“你原是尤姨娘带来的陪嫁,本就是不知情的,哪里又有什么罪不罪的。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尤姨娘就这么去了,还有我那未出世的弟弟......”说着,便掉了几滴眼泪下来。 探梅急忙劝了几句,探春方止了泪说道:“你如今要改名儿,倒不如将梅字留着,也是个念想。” 探梅连连道谢。 探春想了会儿,道:“留下个梅字......那就叫做......” “就叫做凝眉可好?”忽然旁次里闪出几个人来,却是玉钏扶着宝玉。 “宝玉?”探春上前见了礼,问道:“今儿怎么出来了?” 探梅狠狠的攥紧了手中的帕子,这人......便是太太的宝贝儿子了!那个害死自家二姑娘、害死未出世的小少爷的太太! 宝玉同探春厮见过,便转身同探梅道:“你叫原先探梅是吧?三妹妹方才说要给你留个梅字,我瞧你那眉尖微蹙的样子,便想起凝梅这个名儿来。左右凝眉的眉与探梅的梅听起来样。” 探春心知宝玉怕是没听见方才自己同探梅说留下梅字的缘由,便道:“什么凝眉不凝眉的,听着也不喜庆。” 宝玉却不理会,只问探梅道:“尤姨娘去了,银瓶、玉勺两位姐姐也叫父亲发卖了,你可要去我院子里头服侍?” 探梅定个定心,看着探春道:“我原也没地儿去,再没有比宝二爷院子里好的去处了!” 宝玉喜道:“好极好极!原先你在尤姨娘身边的时候我便想叫你来,只是我身子直不好。如今倒是称了心了!” 又对探春道:“女儿家颦笑皆是美的,怎的凝眉二字就不喜庆了?” 探梅应道:“宝二爷说的是。” 探春无法,只得说道:“老太太忌讳着呢!你便让她仍用个梅字,老太太若是问起来,你便推说是冬雪凝梅之意。左右都是个音,碍不了你!” 宝玉乐道:“我犹记得先前四妹妹帮我配得那几个颜色,真真漂亮!想不到今儿倒是见识到了三妹妹的博学!凝眉,冬雪凝梅,个名儿倒是说出来两个雅意!极妙!” 待玉钏同凝梅扶着宝玉回去了,探春这才长长的叹出口气来。 旁的钱嬷嬷轻声道:“我瞧着她不是个笨得,原先也就是太过愚忠了。方才姑娘卖了个人情给她,她自然省得。” 探春摇了摇头,“尤姨娘的事,我也推了把。原想着她也是个可怜人,身边只有个探梅是忠心的,在府里放上几年,好歹给个出路。没想到今儿倒是叫她朝着那死路去了!” 钱嬷嬷道:“求仁得仁,焉知不是她盼着的!” “嬷嬷不必劝我。我哪里就真的拦不下呢?我是个什么样儿的,我心里有数。”说罢,起身来,“走吧,好歹要同姨娘提上提,免得回头父亲问起话来,姨娘应付不来。” 三日后,贾府忽的出了件大事。 宝玉□□凝梅不遂,凝梅挣扎之中失手打碎了通灵宝玉,畏罪悬梁了! 贾政是在周姨娘处听说此事的。 自从将王夫人关在了正房,贾政平日里不是宿在外书房,便是宿在赵、周两位姨娘处,半步都不曾踏进正房。 这日正在用晚饭,便听得外头片喧哗。 西厢也就三间房,由北至南分别住了周姨娘、赵姨娘、贾环。 吵嚷声由院门口传来,路来到了赵姨娘门前。 贾政也没心思用饭了。掷了筷子叹了声,命人取了帕子擦了手,走出了房门高声道:“吵吵嚷嚷的,还有没有个规矩了?” 只听得赵姨娘屋子里传来个女子的哭诉:“姨太太,我方才去看,凝梅她竟是悬梁了!”细听却是袭人。 贾政只觉得脑仁阵抽疼,抬步进了赵姨娘的屋子,跪在地上恸哭的正是袭人。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谁悬梁了?”贾政怒道。下人虽说是签了身契的,但喊打喊杀的到底会遭人非议。贾政自比端方君子,自见不得家中有人横死。“这个凝梅又是谁?我怎么不知道咱们府里有这么个人了?” 赵姨娘忙起身道:“凝梅便是原先尤姨娘身边的探梅。宝玉喜欢,便讨了去,给改了名儿。” 贾政脱口斥道:“他讨你便给?那要你管什么事儿!” “老爷!”周姨娘进来劝道,“宝玉是什么身份,他开口要人,咱们哪里好拒绝。” 贾政脚将袭人踹倒,怒道:“你倒是贤惠,竟也不知道劝着些!”面又叫人拿棍棒那鞭子来,要去教训那个不孝子。 赵、周两位姨娘正劝着,忽见玉钏冲了进来:“老爷不好了,宝二爷傻了!” 贾政鞭子抽在地上,“怎么,见闹出了人命,他倒知道怕了?” 玉钏忙道:“还请老爷去看看,宝二爷是......真的痴傻了!好端端的,忽的就认不得人了!如今李嬷嬷正守着哭呢!” 贾政还要再骂,却叫周姨娘拉住了。 “老爷!宝玉原是衔玉而生的,如今玉碎了,莫不是......” 听得这话,贾政也不去管什么凝梅了,丢了鞭子便急急往东厢房来。 见到宝玉时,贾政天大的火气都没了。 贾宝玉三魂尚在,七魄难寻,痴痴傻傻的端坐在床头,双目无神,谁唤他都不应。 时贾政命人速速去请大夫来,又叫人去向贾母禀报,盼着贾母能使个太医过来瞧瞧。 贾母听人来报,当时就吐了口血,强撑着叫鸳鸯去将邢夫人找了来。待邢夫人将请太医之事应下,方才倒了下去。 时间,鱼眼胡同、北扒儿胡同两处贾府片忙乱。 贾母昏了日,醒来就问宝玉如何。 鸳鸯摇了摇头,落泪道:“大太太给请了太医,又托了宫里头谨贵人,连请了五个太医,个个儿都摇头......” 贾母晃了会神,咬了咬牙,道:“宝玉虽是叫我宠坏了,但决计不会做出这等事儿来!金钏那事,二太太拿人当傻子,还不是转身就叫人反将了军!那个凝梅......她这是死无对证啊!” 三日后,贾母终于能起身了。 史家门前来了队人,抬着四十八抬小定礼。 史鼎原要将人打出去,却叫史鼐拉住了。 史鼎急道:“咱们家不曾同他家定下过什么,她倒好,大喇喇的就使人来放小定了!没有这样的道理!” 史鼐冷笑道:“人都上门了,咱们这时候再说两家没有定下过,谁信?” “这可怎么是好!”史鼐夫人道。 史鼐道:“咱们的好姑妈心疼侄孙女儿,咱们也没有拦着的道理。只是爷说过,咱们史家,绝不会再有女儿嫁到贾家去。姑妈慈善,必不忍心叫我食言的!” 作者有话要说: 7月10日凌晨第! 第81章 玉碎做亲 欲望文 第80章 入宫位份 红楼之宝姐姐 作者:Yih 第80章 入宫位份 贾迎春小选慈宁宫长者赐初封谨贵人 宁府的主子宁府的下人,贾母巴巴儿叫去荣府住着,竟在荣府受了这般委屈! 贾珍、尤氏虽不看重惜春,到底也是要脸面的。 那荣府自个儿窝里乱抄检起自己人来,与惜春何干?赖婆子那起子人,把年纪反倒忘了规矩,抄到客人的屋子里去了! 那些粗使的下人也就罢了,左右是荣府的人,抄出什么来丢的也是荣府的面子。 入画可是惜春从宁府带去的贴身丫鬟,入画的箱笼她们也下得了手去翻? 还想着发落呢,也不瞅瞅自己那个德性!服侍过老主子罢了,就以为自个儿成了半个主子了?不过是死赖着活了几年罢了,赖尚荣放了出去,她赖嬷嬷还在荣府的仆役名册上呢! 贾珍越想越气,高声吩咐着,要使人去把惜春接回来。 尤氏到底不想沾手惜春的亲事。再者,惜春出门子前好歹也要学学管家。尤氏既不想分权,也不耐教导她。若是惜春住在大观园却无人教养,那可就是荣府的错了! “老爷莫生气!”尤氏劝道,“如今另有事,惜春也有十四了,正好赶上这年小选。如今荣府有元春在宫里头,老太太定不会再叫惜春进宫的。” 贾珍道:“咱们这样的人家,好好儿的将姑娘送进宫去做宫女、爬龙床,可不是惹人笑话吗?我是不会叫惜春学那贾贤德的!” 尤氏道:“妾身的意思是,咱们既是要叫惜春落选的,倒不如将这事推给老太太。左右老太太怕惜春进宫的,这使银子求落选的事儿......” 贾珍抚掌大笑。“是啊,也不必我出手了。又出银子又要腆着脸去求那些个内侍的,咱们也不必上赶着去,跌份!” 佩凤赶忙上前凑趣道:“老爷真真高明!咱们姑娘的事儿叫那荣府来忙活,可不正是叫他们将功抵过嘛!” “好个机灵人儿!”贾珍搂过佩凤,笑作团。 尤氏在旁恨得咬牙,却也无法。 惜春是同迎春道儿去小选的。 贾母早早儿的使人往贾达孔处递了银子,为惜春求落选,不不少,整整五百两! 平日里头贾达孔打发人来索要银子,也不过百八十两的事。这下子给出去五百两,可把贾母心疼坏了。 只是宁府那头不闻不问的,自个儿若不出这银子,万惜春入选了,往后荣宁二府可就不是条心了! 惜春赴选前夜,贾母拉着惜春絮絮叨叨说了晚上。 由元春在宫中的艰难说起,直说到了自己已叫人为惜春打点妥当。话里话外指着宁府,只差没说贾珍要卖妹求荣了! 惜春听着好笑,却不说破。这要入宫的可不是她贾惜春! 迎春入宫之事惜春心中早已有数,虽不曾明说,但往日姐妹间的闺房私话也曾提到过几句。前几日邢夫人还找上门来,叫两人同乘车去。 只是这是万万不能叫贾母知晓的! 贾母心心念念盼着元春出头呢,若是知道宫里头指名要迎春,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在大观园住了这么几年,眼看着大姐姐得宠晋封省亲,转瞬间便遭了贬斥;还有贾母的诰命、贾政的官职,件件事儿下来,惜春也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君威难测! 左右自个儿不过入宫走个过场罢了! 惜春这般想着,强忍了困意,引着贾母唠叨了晚上。好容易熬到了寅时,只说自个儿傍晚便回,不必来送,便劝着贾母歇息了。 等到了傍晚,贾母左等右盼不见惜春来问安,命鸳鸯去寻邢夫人来问话时,才发现迎春也不见了人影! “我这老婆子是不必在这府里头碍你们的眼了!”贾母斥道,“我问你,迎春呢?” 邢夫人无奈道:“迎春有事出去串门子了。” “混账!”贾母拿拐杖敲了敲地,指着邢夫人道:“串门子?去的是哪家?什么时候来的帖子?迎春什么时候出的门?好好的个姑娘,我问起来竟是没人知道她去了哪儿!” 闻得贾母发怒,荣府的人自然要跑来劝解。 贾赦先赶到,听了两句便开口道:“老太太且息怒。迎春这是同惜春道,去宫里头小选了。” 邢夫人急了,“老爷,这......” 贾母冷笑道:“怎么,有什么事儿不能叫我知道吗?” 贾赦摆了摆手,“宫里头传了话来,叫迎春入宫,咱们只有听从的道理。” “那惜春又是怎么回事?”贾母皱眉道。 宫里头要人,荣府断不可说声不的。只是如今连着惜春也没回来......都这个时辰了,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儿?还是......惜春也要留宫里了? 正这时,原先预备着去接惜春的王保善家的回来了,贾母赶忙招人来问。 “老太太,这事儿我也觉得奇怪呢!”王保善家的说道,“二姑娘入宫是定好了的,可四姑娘这儿是递了银子求落选的,从没有不允的时候啊!我眼瞅着有位嬷嬷将落选的秀女们送出宫来,便凑上去打探了。你猜怎么的?” 贾赦不耐的说道:“又不是在外头说书,有话快说!” 王保善家的回道:“那嬷嬷知道我是荣府的,开口便道了声喜。咱们二姑娘、四姑娘,叫太后宫里的嬷嬷要去了!” 小选虽是选宫女,但如今包衣之家有富户,家中有三品以上官位的也大有人在,不必提如荣宁二府这般开国时便给了爵位的。 这样的人家出来的姑娘,虽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这粗活却是不会做的。偏又有些人家,巴巴儿将姑娘送进宫中,盼着将来能搏个位份。便是为着朝政安稳,皇帝有时也要抬举几个出身包衣的女子。 就如同如今的高贵人,其父兄皆为朝廷重臣,当初也是小选去了四阿哥身边伺候的。 自个儿做不来事,便只得带上贴身丫鬟同进宫,打理杂事了。 迎春入宫带着的是绣橘,惜春却不曾准备。 贾珍见贾赦携邢夫人到访还在疑惑,自从合力免了两府的祸事、叫荣府大房二房分家后,二人便少有来往。不想却是为惜春来的。 初听闻惜春入选,贾珍着实生出些心思来。 又有尤氏,立马开始盘算起府里头自个儿倚重的丫鬟来,誓要寻出个机灵懂事的来。 贾赦苦笑道:“我也不瞒你,老太太原给惜春求了落选的。这回怕是叫迎春牵连了。” 贾珍道:“怎么又扯上了迎春?” 贾赦便将宫里头要人的事儿说了。 “苦了二妹妹了!”贾珍倒也明白,自家乃是包衣,即便迎春得了太后青眼,往后有可能身居高位,但她的出身总是会有人在背后说嘴的。 既是陪衬,也不必再选,贾珍便命人去将入画叫了来。 入画是宁府的家生子,全家的身家性命都捏在贾珍手里。她的亲哥哥还在贾珍身边当差,她若敢有什么背主的心思,头个倒霉的就是她哥哥。 贾赦也满意,同贾珍寒暄了几句,同邢夫人块儿回荣府去了。入画得赶在申时前送去。 惜春留在宫中,却是太后临时定下的。 如今宫里头小选入宫的嫔妃可不少!妃位上有纯妃、嘉妃,嫔位上有怡嫔,别提贵人里头,单就咸福宫三个贵人,个个儿都是宫女抬上来的! 不论大选小选,这宫里头的女人都盯着呢! 眼看着又到了小选的时候,嫔妃们个不落的都来到了慈宁宫,准备着要抢先挑人。 家世极好的,谁都不想要,使唤不动不说,指不定还要被踩脚,成了人家的踏脚石;长得出挑的,要到了手里总比叫别人抢去了,拿来对付自己强;至于那些长相平平、家世平平,人又老实本分的,那便是搁哪儿都没人管的。 太后看了看甄贵人,这人原先同贾元春连手设计了慧嫔,也就是如今的慧贵人。贾贵人禁足后,慧贵人次上门嘲讽,三人同居宫,倒不见她甄珩施以援手。 正这时,慈宁宫的总管太监将小选的名册呈了上来。 按例应是由皇后先看过,再呈与太后。 乌拉那拉氏心知此次小选太后早就有了章程,接过名册后不过是看了遍,倒不曾提笔划去哪个。 想着方才看到的那个秀女,乌拉那拉氏心中嗤笑,人心不足! 若是太后将人划去,那可就怪不得她了! 果然,太后翻了没几页便皱起了眉头,吩咐身边的姑姑伺候笔墨。 小选由宫人阅看,不说是否中选,只将落选之人的姓名从名册上划去。而后将名册呈上,因种种原因不宜进宫的,便由皇后划去。剩下的,才是最终入选的。 因何落选,秀女自个儿是不知道的。 小选是否入选,各家通常心中有数。少有明明不宜进宫,却不求落选的。 在座嫔妃恨不得伸直了脖子,看看太后划去的是哪家秀女。 慧贵人眼尖,隐隐看到太后提笔前,抬头瞟了甄珩眼。 再看那甄贵人仍是脸好奇,慧贵人心中念了声佛。 家中姊妹太,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太后划去的,正是甄应嘉的三女,甄珩的妹妹甄珠。 甄应嘉送了两个女儿入宫,个封了贵人,个却仍是宫女,如今都快到了出宫的年纪了。即便是封了贵人的长女,也已经年不得晋封了。 如今三女儿长成,甄应嘉便将希望寄托在了甄珠身上。 太后却容不得甄珠入宫! 不说皇帝正准备收拾甄家,单看甄珩就知道,不能再放甄家的姑娘入宫了。 珩玢珠琚瑀,甄贵人得空就在太后跟前说起自家五姐妹,为的便是为甄玢讨个位份,往后姐妹二人好块儿在后宫争宠。 太后早已不胜其烦。 好容易甄玢年岁到了,又要来个甄珠!再放任下去,指不定哪天甄家五姐妹就要独霸后宫了! 划去了甄珠,再看到迎春的旁边,被划去了的“京城三等镇国将军贾珍之妹贾惜春”时,太后提笔圈,倒是将惜春留下了。 留下惜春不过是为了迎春。 既然那甄珠落选,甄应嘉定是要让甄玢想办法留在宫中的。 乾隆和太后都对贾迎春寄予厚望,然而新近入宫便得宠却容易叫人慌了手脚。 重要的是,会招来六宫的妒忌。 甄贵人虽不得宠,却是个有手段的。甄贾两家貌合心离,尤其是在出了两个贵人后,自是各家有各家的打算! 将贾氏的妃嫔打压了,贾家才能心扶持她甄珩! 有这么个人在,太后不得不打算打算。 留下惜春,便是给迎春添了个帮手。 甄珩有甄玢帮着,贾迎春就要有贾惜春帮着,这才公平! 等甄家倒了,甄玢便可以随意打发了。到时这贾家四小姐便可以功成身退了。 指门好亲事,也不枉她入宫场。 至于元春,她做下的蠢事,足够她辈子禁足在咸福宫了。 小选过后两个月,太后将身边的宫女贾氏迎春给了皇上。 虽有几个宫嫔,拐着弯儿的和皇后抱怨这不合规矩。 乌拉那拉氏却笑着说道:“你们倒是同本宫说说,什么是规矩?你们入宫前,家里头没有这样的事儿?便是皇上还是宝亲王时,皇额娘也曾往府里赐过人。怎的如今反倒要说没这规矩?” 迎春承宠后,乾隆因其为长者所赐,初封便封其为贵人,并赐下“谨”字作为封号。 宫里头人人都说谨贵人是个有福的。 先是讨得了太后的欢心,不知进了什么话儿,竟能说动太后将她赐给了皇上,从此步登天,由宫女变成了妃嫔。 而后是得了皇上青眼,初封便是谨贵人,比她那位堂姐还了个封号;又赐居钟粹宫正殿,俨然便是宫的主位了! 迎春却倚着惜春,在钟粹宫抹眼泪。 绣橘端着碗药在下边劝道:“小主如今是新进宫,这有这遭。将来小主得了皇上的信任,还愁......” 迎春叹道:“二嫂子原就同我分说过,只是我心里头到底还存了些希望。” 惜春在旁道:“咱们这样的人家,在外头说起来能夸声高门大户,在这宫里头可是不够看的。倒是苦了二姐姐,往后可就成了个指哪儿打哪儿的木头人了!” 迎春摇头道:“委屈了你,要做我的宫女。” 底下入画早熄了为自家姑娘抱不平的心思。当贵人有当贵人苦,做宫女有做宫女的苦,谁又比谁强? 第80章 入宫位份 欲望文 第79章 抄检迎春 红楼之宝姐姐 作者:Yih 第79章 抄检迎春 赖婆子抄检大观园迎小姐正言斥刁奴 贾母醒来已是傍晚,眼见着上至贾赦、下至贾兰,全都围在自个儿屋子里,倒也高兴。 摆出老祖宗的架子,先从贾兰说起:“兰哥儿来我这儿躲懒呢,有这闲工夫还不快去念书,你又不比你宝二叔生来聪慧,就应该下苦功夫去!” 贾兰道:“老祖宗放心,我这便温书去!” 李纨听得膈应,在旁笑道:“还不快去!先生说了,明年的乡试便叫你下场,你可不许懈怠了!” 贾母皱眉道:“胡闹,兰哥儿童子试都没过呢,怎么就要乡试了!” “好说好说!”贾赦摆摆手道,“捐个监便是了,不过是几个银子罢了!” 邢夫人在旁道:“先生既然要将兰哥儿下场,看来中举有望啊!到底是兰哥儿,自小苦读书,才能这般。换了旁人,那些个三日打鱼、两日晒网的,只怕捐了也是白捐、去了也是白去!” 贾母心知这说的便是宝玉了,只是邢夫人没说穿,自己也不好就这么把这话扣宝玉头上去。 只得说道:“今儿我也乏了,你们都回去吧!在这儿吵吵嚷嚷的,说的我头疼。明儿大伙儿歇天,早起不必来了,我也躲个清静!” 时贾赦同邢夫人上来,服侍贾母安寝罢,这才带着众人出去了。 待群人走远了,鸳鸯方得了机会凑上前来。 她跪在了贾母床前,未语泪先流:“老太太,您可要为宝玉做主啊!” 贾母惊得坐起身来,“怎么了这是!我还在呢,好好儿的,谁敢欺负宝玉?” “老太太您先喘口气,我慢慢说......”说着,鸳鸯便将邢夫人训斥下人、询问大夫等话说了。 “好你个刑氏!”贾母气的血气上涌青筋迸出,恨恨道:“幸好陈大夫算是咱们的人,若是他敢到处说嘴,我便使人去砸了他的医馆!” 鸳鸯在旁沉默不语。 她心里头倒是清楚,今儿这是若是走漏出去,九成是由贾母院子里的人嘴里传出去的! 只是这话贾母不乐意听,她便不能说。 邢夫人管家之后,由王熙凤帮着,贾府上上下下早已敲打过遍,偏漏了贾母的院子!来贾母心疼自己的心腹,拦着不让邢夫人插手自己的院子,二来邢夫人也不想事,万落下个苛待婆母的名声可就不好了! 因而,贾母院子里那群人,还同往常样,荤素不忌好坏不论的把贾府的事儿往外传。 邢夫人能做的,也不过是把好门户,不叫他们随意走动,别的院子里发生的事儿也不叫他们知晓罢了。 贾母气闷了晚上,天刚泛了白光,便推醒了旁打瞌睡的鸳鸯。 “你去将赖大家的叫来,昨儿的事太便宜咱们大太太了。这事儿,还没完!” 半个时辰后,赖大家的来了,后面还跟了个赖嬷嬷。 赖嬷嬷是贾府的老人,贾母院子里的事儿,她自有本事知道。 这两年二房出府、大房掌权,原先事事追随贾母的赖嬷嬷自然是受到了打压。旁的不说,如今赖嬷嬷住在自家园子里,便再也打听不到大观园的事儿了! 原先求上门来,指着自己在贾母跟前说好话、要肥差的,个个都转换了门路。 若不是王熙凤抓得紧,大房不曾接了谁的好处,赖嬷嬷早来贾母这儿告状了! 如今得了这么个好机会,赖嬷嬷自然要好好儿敲打敲打大观园里头的人了。 “论理这话不该从老奴口中说出来,只是大太太管家向来不及二太太,如今又闹出事儿来,甭管有什么理由,总不过是大观园里头的丫鬟婆子们的错。大太太要做好人,饶了她们去,她们哪里晓得要领这个情啊!总得狠狠发作会,好让那起子人知道厉害!” 贾母连连点头,“就是这样!往日老二媳妇管事,半点事儿都没出过,旁人说起来还要赞声慈善人!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当不得事儿!” 赖嬷嬷道:“大观园里头有些个丫鬟,眼皮子忒浅,见了好东西便要了去。又有些老婆子,摸了姑娘的银子去赌钱不说,竟是将姑娘们的东西都拿出去当了!” 贾母道:“真有此事?” 赖嬷嬷伸手比了个二,“不敢欺瞒老太太。” 贾母拍桌怒道:“好好好,咱们这样的人家竟也有这样的刁难!姑娘们心软,倒养出了这些个豺狼虎豹来了!赖大家的,今儿你带上些人,去大观园。就说是我发的话儿,不管是谁院子里的、哪个台面上的,个人的屋子统统都要搜遍!但凡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几辈子老人的脸面都不必要了,直接发落出去了事!” 赖嬷嬷压阵,带着赖大家的并贾母院子里三个婆子,脚不沾地儿的就往大观园去了。 进门先将守门的婆子拿下了,不叫她们往园子里头报信,不让她们去告诉邢夫人知晓。 园子里头如今只住了三春并李纨母子,迎春住玉锦楼,探春在秋爽斋,惜春则是蓼风轩,李纨贾兰住的是稻香村。 赖嬷嬷寻思着,这事儿不能由李纨那儿查起,到底还有贾兰这位小爷在,即便不得老太太喜欢,怎么着也是个男丁,自己是万万惹不起的。 又有惜春,年纪虽小,细论起来却是客人,先查了惜春,指不定明儿宁府就该找上门来了。 探春是二房的姑娘,自幼养在王夫人身边,又素性泼辣,不是个好相与的,叫她知道先查了秋爽斋,当场就能闹起来! 如此,便只剩二小姐迎春,素有“二木头”的诨名儿,她奶娘又是个不规矩的。由玉锦楼查起,主子不会事,又能揪出个奴大欺主的婆子来。再去查别的院子,可不是出师有名了? 赖嬷嬷定了地儿,行人便直奔着玉锦楼而来。 只是赖嬷嬷不知道,自邢夫人当家以来,听了王熙凤的劝,每日除了往贾母处晨昏定省,各人的院子里都要走过遍。邢夫人也乐意,她叫王夫人压了这么些年,如今每日巡视番,各处去摆摆当家太太的谱,可算是称了她的心了! 昨晚贾母发话,免了今晨的问安,邢夫人索性早就来到了大观园。各处看过,这才来到迎春这儿略坐坐,说会子话。 赖嬷嬷带人进来时,邢夫人正拉着迎春的手,说起她奶娘的事儿。 迎春也跟着王熙凤学了有些日子了,往日胆小怕事的性子早已被拧了过来,平日里也帮着邢夫人管些事儿。 迎春奶娘的事儿,邢夫人也有所耳闻,只不过等着迎春自个儿出手解决。如今等了有些日子了,那个奶娘犯下的事儿桩接着桩,却不见迎春有所动作。邢夫人担心迎春叫人蒙蔽了,这才问起此事。 迎春刚说了两句,赖嬷嬷便进来了,只得止了话头,跟着邢夫人起身来。 “哟,什么风把赖嬷嬷吹来了?冬柘、司棋,去给赖嬷嬷搬张杌子来。”邢夫人笑道,“赖嬷嬷年纪也大了,巴巴儿的从她家里赶到园子里,老长段路呢,快让赖嬷嬷歇歇腿脚!” 赖嬷嬷红了脸,到底坐下了,将贾母吩咐的话说了。 邢夫人回头看了眼迎春,笑道:“这儿是玉锦楼,你同迎春说去,我是不管了。免得回头又有人编派我......这回也该说我管太了!” 迎春道:“既是老太太吩咐,咱们便不得不听从。” 略想了会儿,道:“若是乱糟糟的查检起来,到底不好看。我便给你们说个章程如何?” “你说,她们哪里敢不听。”邢夫人抢先道。 “这玉锦楼里头的丫鬟婆子都是有数的,寻人拿了名册,叫到院子里头好了。按着名册,叫到哪个,自个儿算个、我这儿出个绣橘、赖嬷嬷指个婆子,三人块进屋看去。不会短了谁的东西,也不会了什么东西!” 赖嬷嬷只得应下,因心系着迎春奶娘之事,便道:“老奴想着,这该从婆子们查起,尤其是......” 迎春看了眼司棋,接道:“尤其是外头的婆子,上夜的时候老说蜡烛灯油火炭不够使,好好儿查查都用在了哪儿!” 句话儿,倒叫赖嬷嬷急了。粗使的婆子这么,什么时候才能查到近身的奶娘? 迎春笑着指了条明路:“我这是第处,赖嬷嬷若急,倒不如几个屋子块儿查!粗使的丫鬟婆子,同近身伺候的并不住在块儿。我叫绣橘给你们带路,再向夫人借了冬梣、冬柘,三五间屋子块儿查,要不了少功夫的。” 赖嬷嬷道:“就听二姑娘的!” 见几人走远了,迎春这才开口道:“我单留下你,倒派了绣橘出去,你可明白?” 司棋立马跪了下来,“奴婢有错!” 迎春道:“我捉了你几回,却也不是回回都捉到的。我自信你那儿藏不了什么大的物件,至于是不是有些个不起眼的,叫你夹带了进来,我却是不知了。” 司棋道:“都还回去了,只得了张信纸,叠成了铜钱大小。” “我是管不住你了。”迎春叹道,“你去向夫人求情吧!” 邢夫人笑道:“好丫头,你去把那信拿来,我先替你藏着。”又对迎春道:“看来我是白担心了,你心里头有底,也该让我知道下才好!” 迎春道:“原就打算好,到时候请夫人帮着打发司棋出嫁的。好歹是桩姻缘,又是她自个儿挑的,我自没有拆散的道理。只是如今若是闹出来,却是不好。” 又对司棋道:“你素来是个忠心的,做事也爽利。我只恨你不顾自个儿,也不顾我,竟干出这私相授受的事儿来!” 司棋哭道:“再也不敢了!” 待赖嬷嬷抄查完粗使婆子的屋子,司棋这事早抹了过去。 迎春奶娘到底叫赖嬷嬷抓住了,竟是在她屋子里翻出数百两银子来,并骰子、骨牌等物,还有迎春的件攒珠累金凤。 赖大家的扯着人,并干赃物,得意洋洋的来到了迎春面前。 迎春稳稳的坐着,押了口茶,道:“嬷嬷在我屋里拿了银子,我敬你是府里的老人,饶你回;拿了我的累金凤,来我院子门户严,这累金凤出不了院门,二来你是我奶娘,我好歹给你留分颜面,便饶你第二回。我倒不知,你竟是在同人斗牌赌博!这第三回,我便是饶不得你了!”说着,看向了邢夫人。 邢夫人道:“你的人,你来发落。” 迎春便起了身,扶着司棋走到了奶娘跟前:“这累金凤我便收回来了。这些银子,权当作我赠与你的,今后你便回自个儿家去吧!” 盼来盼去,终于是在玉锦楼查到个犯了事的,到头来却叫迎春抢先发落了。 虽说还有几人也查出了东西,不过是些平日里头私自扣下的,东西不也值不得几个钱。不过训斥两句便了事了。 赖嬷嬷恹恹的的离了玉锦楼,往秋爽斋去了。身旁还了个邢夫人,说是去帮手的。 邢夫人哪里会帮着自个儿! 赖嬷嬷果然没想错。 邢夫人在稻香村同李纨道,引着赖大家的说宝玉的不是;在秋爽斋还激着探春发了好大通脾气,自个儿却作势在旁劝着。 第79章 抄检迎春 欲望文 第84章 迎亲回门 红楼之宝姐姐 作者:Yih 第84章 迎亲回门 忍气吞声城外迎亲悔之晚矣无处回门 再说贾府。 探春等人感念凝梅的功绩,问过玉钏等人,索性回了贾政,只说如今宝玉既然要成亲冲喜,倒不如趁势将他房里的丫鬟放批出去,发还身契并陪送些银子。既显得贾府的仁厚,也好为宝玉积德祈福。 王夫人虽舍不得委屈了宝玉,但来如今贾府由不得她来做主,二来也是叫探春左句为了宝玉右句给宝玉积德念昏了头,也就任凭两个姨娘做主放人了。 袭人算是半个姨娘,又曾有孕,自是不能出府的。 玉钏家里头,白老娘亲自求到了王夫人处,只当用金钏的命,换得了玉钏出府。 又有麝月,因早年便被王夫人喂了药,早已心灰意冷,常年躲在屋子里不见外人。如今求去,便是宝玉也没有拦着。 只可怜了秋纹,虽早有了去意,奈何宝玉身边的等丫鬟已经走了半,却是不敢再提了。 倒是二等丫鬟里头,碧痕、绮霞、檀云、佳蕙四人,有家人的全叫家人领回去了,没有家人的也求了白老娘,跟着玉钏块儿走了。 王夫人看开了也就随她们去了,左右如今宝玉还有袭人、秋纹服侍着,八个三等丫鬟也都在。挑着好的提提也不是什么难事。何况宝玉成亲在即,史家总要有丫鬟陪嫁过来,走了的六个就当是给史大姑娘的陪嫁丫鬟腾地方吧! 闲话不提。 还是十月十五那日。 王夫人终是拗不过宝玉,给他定了十月十五娶亲。 至于贾环,许他与宝玉同日娶亲,让他与宝玉在处拜堂、处宴客,已是叫他占了天大的便宜了! 彩云家原就是贾府的家生奴才,即便彩云脱了籍,时半会儿也寻不着备嫁的地方。 若是在北扒儿胡同贾府出嫁,嫁娶在处不说,不论是从后门出前门进,还是由大门打个来回,都是不吉利的。若是不走大门,那便算不得是正儿八经的娶妻了。 幸而贾赦搭了把手,由邢夫人将彩云接去了荣府,彩云由荣府出嫁,倒也算是给贾环长脸了。 娶亲当日,宝玉仍是不好。 贾母亲自来坐镇,眼瞧着出门迎亲的吉时快到了,贾母狠了狠心,道:“快去收拾辆马车出来,系上红缎,给宝玉坐!” 贾政虽觉得有所不妥,奈何别无他法。 既没法子叫宝玉立马好起来,也不好叫宝玉拖着病体骑马,迎亲又少不得他! 等周瑞匆匆忙忙的将辆披红挂彩的马车赶到了院子里,袭人也扶着宝玉过来了。 贾环早穿戴整齐了,静立在旁。 看了宝玉的样子,他皱眉道:“父亲,将二哥孤身人放在马车上,或许......不太妥当。” 贾母和王夫人都看向了袭人。 袭人要扶着宝玉,不好见礼,略伏了伏身,道:“三爷说的是。如今宝玉确实半步都离不得人。” 王夫人道:“那你便同陪着吧!” “像什么样子!”贾母斥道,“谁家娶亲还要带上屋里人的!” 王夫人正想给湘云个下马威,毕竟在她看来,家里头往来的姑娘,除了宝钗就再挑不出个好的了!湘云到底是丧父丧母的,说是史侯家的大姑娘,也不过是面子上好看罢了! 若不趁早压压她的威风,等进了门,只怕就真把自己当娇客了! 探春上前劝道:“若说找个喜嬷嬷陪着,却是好。奈何宝玉从不喜嬷嬷们近身。现下里时辰也不早了,让喜嬷嬷和袭人姐姐块儿去吧,在半道上也好劝上劝。等到了那边府里,便让袭人姐姐躲在车里头,叫喜嬷嬷扶了宝玉去迎亲。” 贾母摇了摇头,道:“只能如此了。到底委屈了湘云了......”说完转身进了屋子。 贾母走,王夫人便支使周瑞家的,去换身鲜亮的衣裳来,又命彩霞去给袭人去取套新制的银红色旗装来换上,免得冲撞了。 好容易赶在了吉时,由宝玉的马车打头,贾环骑马在后头,两队迎亲队伍吹吹打打的出了贾府大门。 队往北,从西直门大街绕道,往豹子胡同史家去。 另队只有三五人,往南,直奔着鱼眼胡同荣府去了。 荣府离得近些,贾环接了新娘,取道南小街,不过个时辰便回了贾府,不不少正好绕了个圆圈,寓意团团圆圆。 而宝玉那头却是吃了闭门羹。 照理今日是娶亲的正日子,史家门前应是披红挂彩。家丁奴才三五步便有人,只等着新姑爷到了胡同口儿,便要声声报回去。正门前支起炮仗,迎亲队伍道便要放他个震天响! 可惜马车外头直是静悄悄的。 周瑞家的探头看,竟是没见着半点红色! 心中寒,莫不是......史家要悔婚?荒谬!毁了婚史大姑娘往后就等着进庵子做姑子吧! 周瑞家的吩咐袭人小心照顾宝玉,自个儿掀起了车帘子,随意指了个人去叫门。 里头闪出了个门房,穿了簇新的暗红色袍子。见了迎亲的队伍,倒是笑着迎了上来。 “这位嬷嬷,湘云姑娘不在这儿。” 周瑞家的个大耳刮子就甩了过去,“今儿是咱们宝二爷和史大姑娘大喜的日子,你耽误的起吗?” 那门房脸上虽吃了记,却仍是堆满了笑,“小的便是来给诸位领路的。” 说着跳上了马车,不由分说的夺过了马鞭子,将车赶了起来。 周瑞家的险些个没坐稳,吓得心惊肉跳。车后的迎亲队伍不经意见那马车已是跑出了老远,赶忙跟上。 “你要带我们去哪儿!”周瑞家的惊慌不已。 “嬷嬷不是要去迎亲吗,正是这条路!”那人倒是个好车把式。 马车上了白塔寺东街,又转去阜成门内大街,从顺城街绕到宣武门,径直的出了内城! 周瑞家的只当是史家要下毒手了,正心中大呼小命休矣,却见马车停在了处挂了红灯笼的宅子外。 路绕道,周瑞家的早已失了方向,赶忙问道:“这是哪儿?” “王皮胡同!” 不及细问,那人便丢下马鞭下了车,去敲开了大门。 就如同史湘云本就应该在这儿出嫁般,门前热热闹闹的放起了炮仗,里头喜娘便笑着迎了出来...... 回程却是走的正阳门,好容易回到了北扒儿胡同,王夫人早等了眼睛都直了! 也不等周瑞家的将路的见闻说了,便安排急着叫人安排射轿门、跨火盆。 热热闹闹的拜过了天地,宝玉也不必待客了,直接叫人块儿送回了洞房。 湘云嫁过来,心里头满心的欢喜。 早先便是自个儿,同二哥哥从小块儿玩到大的。若不是后头横插进来个林黛玉、个薛宝钗,只怕早就定下了亲事。 自个儿虽也是无父无母的,却比不得林、薛二人长住荣国府。不过几个月不见,二哥哥的魂儿都叫她们勾了去!反倒是同自己生分了。 幸好后来那林黛玉搬了出去......却仍是不消停! 不就是拿她说笑了两句,好端端的就翻了脸!当真是个小性的!她身边那个嬷嬷也是个没颜色的,竟出来说嘴自个儿的家教!好个宫里头出来的嬷嬷,大的脸面啊!自个儿可是史侯家的大姑娘,还要上赶着去给她林黛玉赔罪不成? 家里的叔叔婶婶也是叫猪油蒙了心!竟将自己关在家中,老祖宗命人来请也不叫过去!竟是连孝道都忘了! 林黛玉搬走了,自个儿去不了荣国府,可不是要便宜了薛宝钗? 幸好老天有眼,林黛玉指婚了,薛宝钗去和蛮夷和亲去了! 老祖宗果然还是最疼自己,叫人上门下了定礼,这下可真是再无二话了。 也不知道叔叔在气什么!自个儿嫁到了荣国府,当然会提携史家的,终究是自家人。不然还要便宜外人不成? 二叔也真是好笑,居然同自己说,若是真不愿意,竟可以安排自个儿远嫁外省,或是出家做姑子去。 且不说这必是要得罪了荣国府,谁家姑娘乐意嫁去外省、亦或是剃了头去做姑子的? 湘云高兴了好几个月,直到红盖头揭下的那刻。 贾宝玉只当是在同黛玉成亲。 红帐子红枕头红被褥,点起了儿臂粗的红蜡烛,挑起了红盖头。灯下看美人,却是晃花了眼,痴笑着轻唤了声,“林妹妹!” 自个儿选的路,只得自个儿走下去。 史湘云心中百般的不情愿,却只能咬牙受着。这时再反悔,就只能做姑子去了! 左右自个儿嫁给了宝玉,往后宝玉便是自个儿个人的!左右自个儿嫁进了荣国府,往后便是荣国府的当家太太,将来也能像老祖宗般,当个万事顺心的老封君! 次日清早,湘云跟着宝玉拜完祖先,敬完媳妇茶,咬着牙喝了袭人敬的茶,定了嫡庶名分。 第二日,方有闲工夫在府里头走动的湘云惊愕的发现,这儿不是荣国府!叫来了袭人问,方才知道,在自己被关在史家的日子里,荣府大房二房早已分家!荣国府也不再是国公府了! 三朝回门,史湘云看着痴傻的丈夫,看着身玫红的袭人,看着只有三进的贾府,咬了咬牙。 毕竟是自家人,要互相提携!总比便宜了外人要好! 史侯府门前,三辆马车停了下来。第二辆车里走出几个丫鬟婆子,将位公子位年轻夫人从头辆车中扶了下来。 史湘云强笑着命人上前叫门。 史鼐走了出来,看着面前对新人,道:“贤侄同侄媳妇儿今日怎么有空上门?若我没记错今日是侄媳妇儿三朝回门的日子,贤侄应当带侄媳妇回她娘家才是!” “二叔?”史湘云惊讶道。 史鼐摇了摇头,“我问过你。” 说完,转身朝着大门走回去,面说道:“我说过,史家,绝不会再有女儿嫁到贾家去。绝不食言。” 话音刚落,湘云眼睁睁的看着史家的大门在自己跟前重重的关了起来,身边的宝玉还在说:“林妹妹,咱们这是在哪儿?我瞧着这宅子挺漂亮的,咱们不去里头瞧瞧?” 第84章 迎亲回门 欲望文 第83章 嫁妹娶媳 红楼之宝姐姐 作者:Yih 第83章 嫁妹娶媳 十里红妆林府嫁妹八方来贺薛家娶媳 黛玉是八月里头定的婚期。 选秀指婚已是两年前的事了,林赫玉拖了又拖,好歹把黛玉留到了十六岁。 平常人家,从定亲到成亲,拖个年已是十分讲究了。 林赫玉使人下江南、去两广置办嫁妆,路途遥远、嫁妆繁,用了年半才置办齐全。虽不会叫旁人说嘴,如今却是不能再拖了。 京中的人家是赶在年底成婚,却又不能在腊月里头。 腊月事,还要准备新年的年货、祭祖的祭礼、往各家的年礼等,新媳妇初理事,难免要出纰漏。 最晚不过十月,林赫玉使人拿了八字去问,却是只有十月十五,再不必选了。 绫罗绸缎、衣帽鞋袜、衾枕被褥、古玩字画、胭脂水粉、珠钗环佩、桌椅床榻、庄子铺子早已备齐,金的银的玉的瓷的珐琅的,装了整整百二十八抬! 到了正日子,花轿由恪勤公府正门抬出,后头缀着溜儿抬嫁妆的队伍。成亲讲究的是不走回头路,黛玉的花轿出了弓弦胡同便路往北走,进了剪子巷,走过魏家胡同、芝麻胡同、嘎嘎胡同,在铁狮子胡同口往西,便来到了忠孝公府门前。 而恪勤公府那儿还有好几抬嫁妆没出府门呢! 幸而两府里的近,薛、林两府也不是爱出风头的,路走的都是小道,倒不会叫人说嘴。 林赫玉送走了妹子,转身看到身后的林玄玉,笑着拉着他回院子里。 院子里头早已摆好了席面,只等着林家兄弟入席了。 赫玉说道:“玄玉如今也有十三了?等过两年大哥便给你说门好亲事!” 玄玉笑道:“大哥糊涂!哪有男人家到处说亲事的?那是娘们儿的事儿!再个,长幼有序,大哥还没娶嫂子呢!” 林赫玉这些年身边妾室通房不少,因其少年高位,上门的媒人仍是踏破了门槛。 只是媒人难当,这林赫玉自幼丧母,上无兄长,自然也没有长嫂来给他定亲。虽有个贾府,早年便已经撕破了脸。如今碍于孝道还有些来往,但媒人们也不会那么没脸色找去贾府。 这事儿又不能直接同他自个儿说。兄弟姐妹里头虽有个黛玉,却是个没出门子的姑娘,是说不得。 总不能同他庶弟说吧! 再加上林赫玉自个儿也悄悄的从中作梗,来二去的,他的亲事至今仍没能定下。 如今林赫玉也有十八了,大户人家的爷们,十八岁即便还未娶亲,也必定是早已定下了的。林家家世好,林赫玉自个儿前途无量不说,林黛玉嫁的也好!若是嫁到了林家,七拐八拐的,就可以和固伦纯敏长公主成亲戚了! 这亲戚再往远了说,哎哟哟,那可不得了! 林家在旗,京中的但凡家中有姑娘被撂了牌子、可以自行婚配的人家,都盼着黛玉出嫁呢!等黛玉嫁为人妇了,便可以给自家兄长相看了。 林玄玉想到这个,笑了起来:“将来黛玉回娘家,大哥是见妹子要紧,还是躲媒人要紧?” 林赫玉巴掌拍到他头上,昂首道:“你等着吧!等你大哥我去了媳妇儿、你有了嫂子,头件事就是给你挑个河东狮!好好儿管教管教你!” 兄弟二人说笑着入了席。 林赫玉心中哀叹:自个儿才十八岁!竟然要准备着娶媳妇了!有这么人操心!还有自家天仙样的妹子!才十六岁!竟然已经嫁人了! 若是薛府里头那位傻妹夫胆敢对黛玉不好......林赫玉冷笑了声,同玄玉对视了眼,握紧了拳头——两人竟是想块去了! 薛府里头,林赫玉的傻妹夫正傻笑着迎亲。 薛蟠朝着轿门虚发三箭,旁的嬷嬷开了轿门,将黛玉扶了下来。 新娘子跨过门槛,跨过火盆,路走到了薛蟠身边。 宝铉瞧着薛蟠笑的越发的犯傻,同封夫人悄声道:“瞧哥哥这样子!笑的向吃了蜜样!” 封夫人受了新人的礼,笑道:“佳儿佳妇,往后定然是要和和美美的!” 成婚之日吉祥话儿总是不嫌的。 薛蟠携着黛玉来到了洞房,嬷嬷们往床帐内撒了红枣、花生、桂圆、栗子,寓意早生贵子。又将系了红绸秤杆递了过来。 薛蟠将秤杆轻轻挑,挑起了黛玉的红盖头。眼前是他生的妻子,自此花好月圆人相伴,儿孙满堂绕膝间。 忠孝公府嫡长子娶亲,凡是收到了帖子的人家都来了。即便没有帖子,只要是京中还算体面的人家,送上份贺礼,忠孝公府外院也摆满了席面。 如和亲王福晋这样的身份的,却是迎到了长公主府里,由宝铉亲自作陪。 若是都聚在薛府,难免就要拘束了。 雷克祌却是同东平亲王道,去了林家帮忙,也算是林家席面上数数二的贵客了。 托熙良的福,北扒儿胡同贾府的事儿宝铉都知道的清二楚。 抽空去薛府内院的席面上看了眼。四王八公的女眷里头,除了东平家在林府,荣宁二府中邢夫人、尤夫人竟也是来了! 再看到另桌的史鼎夫人、史鼐夫人,宝铉不由皱了皱眉,走上前去同两位夫人说笑了几句。 今儿是大喜的日子,可不能闹出什么事儿来! 第二日大早,黛玉便起身拜见了薛天相同封夫人,敬了媳妇儿茶定了名份。 索性薛蟠并无通房妾室,黛玉也不用喝别人敬的茶。 薛天相同封夫人都对这位新儿媳极为满意,封了极厚的见面礼。 黛玉转身又要给宝铉红封。虽说宝铉成亲早,年纪也略大些,黛玉却是长嫂。 宝铉笑道:“盼了这么些年,可算把你盼进咱家的门了!” 黛玉也不忸怩,落落大方的回道:“只可惜长公主性子急,倒先嫁进了雷家的大门!” 薛天相本就不便呆,同封夫人块儿起身来,笑道:“我们先行步了,免得你们拘束了!” 宝铉忙说道:“父亲把哥哥带走便好,还请夫人留下,陪咱们说说话!嫂嫂只怕是有事要求夫人呢!” 薛蟠急道:“你们说话,我在旁听着就是了!” “女人家说话,你听什么?”薛天相把将自家傻儿子揪了出去。 宝铉见状摇了摇头,“瞧哥哥那样子,半步都离不开了!” 黛玉到底是新妇,闻言便羞红了张俏脸。 封夫人掩嘴笑道:“瞧把你嫂嫂羞的!黛玉虽是你嫂子,到底还年轻!你可别吓坏了她!回头,蟠儿要你赔!” “这可真是有了儿媳妇儿就不要姑娘了!”宝铉嗔道,“我知道黛玉有桩烦心事儿,夫人若真疼她,可得帮着好好参详参详!” “什么事儿啊?” 黛玉也奇道:“怎么我的烦心事儿,我自个儿到不知道了?” 宝铉笑道:“你的烦心事儿,可不是要给林赫玉找个媳妇儿、给你自己找个嫂子吗?” 黛玉闻言也笑道:“正是!” 封夫人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摇头道:“你俩真真是个样儿的!黛玉是宝铉求来的嫂子,如今黛玉又要给自家哥哥挑个好媳妇!真是天定了该着你俩这辈子做姑嫂!” 宝铉道:“夫人说错了。该是哥哥嫂嫂天定的姻缘才对!” 封夫人同黛玉道:“我只得了蟠儿这个儿子,早儿就同你定下了良缘,我也就不曾打听过别家的姑娘。你也不必太过着急。你哥哥小小年纪就中了探花,如今是得皇上重用,身上又有着爵位。想嫁给你哥哥的好姑娘,怕是能从铁狮子胡同头,排到铁狮子胡同尾!咱们只管慢慢儿挑就是了,虽找不到比你好的了,略次些的总是有的!”封夫人说着,还不忘调侃了黛玉句。 “母亲!”黛玉羞道。 黛玉三朝回门,林赫玉同林玄玉并肩在林府门前相迎。 远远的看到骑着高头大马、脸傻笑的薛蟠,林赫玉只觉得手痒难耐,咬牙道:“你瞧他这样儿,嘴都快咧到耳根子后头去了!” 林玄玉探头看了看,虽也觉得薛蟠笑的刺眼,却仍是说道:“大哥中探花、跨马游街时也是这般笑的!” 林赫玉摇头晃脑的叹道:“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见林玄玉脸好奇,他抬步跨出了府门,“愣着干什么?没瞧见咱们的傻妹夫快到了?” 薛蟠在门前下马,同林家兄弟道,护送着黛玉的轿辇进了内院。 见过黛玉,玄玉便兴冲冲的拉着薛蟠去外院的校场,他要同洁肤好好儿的比划比划。 林赫玉目送着两人远去,叹了口气,转身同黛玉去堂屋叙话。 兄妹三人来京时都还小,家里头也没个正经长辈。 暂居荣府时,整日里头都要防着这个防着那个,唯恐时不察就着了别人的道儿了。 后来在伯爵府虽好些,自己也要操心这操心那的,在黛玉学管家之前,林府里里外外大大小小的事儿通通都归自个儿管。 久而久之,黛玉家事上有不懂的,全都拿来问林赫玉了。 或许......是该娶个媳妇儿了! 林赫玉如是想倒,再不娶媳妇儿,自个儿都快变成林府的女主子了。 正想着,只见黛玉手伸,身边的嬷嬷递上了本册子。 黛玉面将册子展开,面说道:“这里头是京中可自行婚配的、与哥哥年纪相仿的大家闺秀的名册。宗室里头有十七人,比咱家家世略好的有二十人,相仿的有五人,家世不如咱们家的有百三十六人!” 林赫玉听的是目瞪口呆。 “这是长公主求了皇上,照着历年的秀女名册,请了两位嬷嬷整理了两日方得了这么本,哥哥可要感恩才好......哥哥你在瞧什么呢!别人家姑娘的闺名自然不会写在上头!” 第83章 嫁妹娶媳 欲望文 第82章 讨要顺心 红楼之宝姐姐 作者:Yih 第82章 讨要顺心 婢作妻人人合心意湘替黛事事心想成 宝玉成了这个样子,贾政见了,也心有不忍。 贾政只有两个嫡子,贾珠早逝,宝玉又是个衔玉而生、自幼聪慧的。十年来,他对宝玉寄予厚望。虽说这几年,宝玉倒像是失了灵气,再不见儿时的聪慧。自出了金钏那事后,宝玉身子也垮了。 自个儿原也清楚,这二儿子只怕又是早夭的命。只是如今见到宝玉痴傻之态,仍是悲恸万分。 听说贾母给宝玉定了史湘云,贾政心中叹了口气。好歹宝玉也是自个儿嫡嫡亲的儿子,即便知道贾母的手段,贾政仍是狠不下心来拒绝。 反倒是命人将王夫人放了出来,虽仍叫赵姨娘管家,却叫王夫人操办宝玉的婚事,也不拦着王夫人去看宝玉了。 王夫人如何哭喊着去看宝玉,自不必提。 且说赵姨娘这儿,探春听闻王夫人被放了出来,特特同贾母说了,回来向嫡母问安。 赵姨娘好容易见自家姑娘眼,搂着问道:“我的儿,她哪儿只得你回来啊!路上可有颠簸,老太太可给你气话儿听了?”这几年母女二人齐心,早先的龃龉早已去了。 探春道:“太太如今出来了,姨娘在府中行事怕是会有不便,姨娘还得加小心才是!” 又同周姨娘道:“还没谢过周姨娘。我娘行事上总有些不周全的地方,还望周姨娘能加帮衬!” 周姨娘道:“我自个儿也没个儿半女的,你同环哥儿唤我声姨娘,我不帮你们,难不成还帮那贾宝玉去?也不怕说给你们听,咱们太太哪里是个好性儿的!帮了她,我只怕连个骨头渣子都剩不下,咱们太太还要在边念佛呢!” 贾环向周姨娘揖到地,道:“周姨娘原可明哲保身的,如今为了咱们做了这许,环儿自当铭记在心!” 周姨娘将他扶起,道:“我原是个木头人儿,只是你们争气,那我也不必做那无心之人了。如今太太在那头折腾宝玉的婚事,等这茬过去了,就要轮着你了!” 探春也说道:“我此番回来便是为了这事,你也要心里头有个数才好。你若看上了哪家,我去求求大太太,好歹给你说门好亲事。总好过叫太太随便赛个人给你!” 贾环却闭口不言,只看向了赵姨娘。 赵姨娘急道:“太太给放出来了,倒叫你又生出这许心思来!彩云虽好,却不是良配!若是旁人也就罢了,你若是喜欢,我便舍下这张脸面,去求了给你作屋里人。只是彩云实在是个好的,给你作妾,委屈了!” 探春听,气的起身来,指着贾环质问道:“往日府里的人是怎么说咱们的?说咱们是奴才养的!咱们折腾了这么些年,好容易给姨娘抬了身份,你倒好,自个儿又看上个彩云想纳妾了?往后彩云若是有生养,你忍心叫我的侄儿也给人指着鼻子骂?” “我自个儿熬了这么些年,却是舍不得彩云走这老路的。她这些年待咱们好,我原想着给她说个好人家,算是谢谢她。不想你竟有这个心思!”赵姨娘说着说着,抹起了眼泪来。 贾环无奈道:“我却是想娶她做正妻的。” “以婢作妻?”探春尖叫道,“你给我趁早歇了这个心思!” 贾环道:“我这么做,却是有个心思在里头。” 周姨娘摇头道:“凭你有少心思,以婢作妻,你的前程便是毁尽了!” “我想着先将彩云除了籍,放出府去,再去她家提亲。这样便不是婢作妻了。”贾环道。 探春冷哼声,“你当世人都是傻子呢!” 贾环又说道:“这事儿可以说是我不守规矩,也可以说是太太嫡母不慈。” “你的意思是......”周姨娘眼前亮。 “咱们只同外人说,这是太太的意思。太太苛待庶子,不给相看好人家,只将身边的贴身侍女放出来,要庶子娶作正妻?”探春抢先说道。“妙极!这样环儿的名声就不会有碍了!将来若是......” 贾环插嘴道:“我必得与彩云举案齐眉,才显得我的仁厚。” 探春笑道:“你有这般成算就好,太太那儿我来想法子。” 王夫人那儿正操心宝玉的婚事呢。 也不知哪个人嘴在宝玉跟前提了句,黛玉竟是定了十月十五的婚期。 王夫人虽见了宝玉这个样子心中难受,但想着宝玉如今已是订了亲,不日就可成亲冲喜,到盼着他能好起来。 因而兴冲冲叫人去庙里求了几个宜嫁娶的吉日来,写在了红纸上,喜滋滋的拿来给宝玉瞧。 “宝玉你瞧!这儿是我命人去求高僧,给你选的好日子,你挑个喜欢的,等成了亲,你这病便能好了!” 宝玉看也不看红纸,只看着窗外。 王夫人的笑容滞了滞,玉钏赶忙上前接过红纸,在宝玉耳边慢慢儿的个个的念了出来。 “十月初五,十月廿三,十二月十,二月初三,二月十二......” 贾宝玉缓缓的抬起头,道:“二月十二,林妹妹生辰。” 王夫人咬碎了牙,强笑道:“不是给你林妹妹过生辰,是给你选成亲的日子呢!二月太晚,十二月赶在年前到底不便,咱们选个十月的日子可好?” 贾宝玉乐颠颠的了起来,手舞足蹈的笑道:“我知道,十月十五,我和林妹妹要成亲了!” 王夫人忙拉住了他,“这可不行!”这成亲的吉日是按着夫妻二人的生辰八字算得,十月十五那是她林黛玉的吉日,可不是自家宝玉的吉日! “我看咱们还是初五吧,赶在那个林丫头出嫁前把湘云娶回来吧!” “缃什么缃!太太唬我呢!”贾宝玉立马变了脸色,“不是‘篇训之制,自盈缣缃’的缃。林妹妹叫黛玉,西方有石名黛,可代画眉之墨......” 袭人赶忙上去哄他。 王夫人拉着玉钏出了门,轻声问道:“谁同宝玉提的林丫头?” 玉钏道:“咱们也不知道,忽的有日宝玉就说起了林姑娘。我同袭人瞧着,宝玉每每说起林姑娘都与平常不同,有时也想今儿这样说着说着背起书来。咱们也没个法子,只得拿林姑娘哄他。” 王夫人点头道:“会背书就好。你们也不必和他分说,凡事顺着他些。只消他安安分分娶了湘云,冲冲喜,这病指不定就好了!” 王夫人回到了正房,却见到周瑞家的等在了那儿。 王夫人道:“我听人说了,那日你去找了老太太。只是咱们老爷叫狐狸精迷了心窍,倒委屈你了!” 周瑞家的回道:“太太叫老爷关着,咱们做奴才的也安不下心啊!如今太太放了出来,这府里头才有了人气儿!” 王夫人心中暗骂,这个周瑞家的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因说道:“这些日子怕是你也过得不好。如今我也就忙着宝玉的婚事罢了,若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好好儿歇歇。我知道你的忠心!” 周瑞家的忙道:“太太,我今儿来,确有件大事要说。” “什么事这么要紧?” “今儿三姑娘来,我听西跨院的小丫头说,三姑娘正同赵姨娘说道环哥儿的亲事呢!” 王夫人重重的拍了下扶手,“好你个探春!到底不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丫头养的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我辛辛苦苦养了你这么久,转身儿就算计起来了!” 周瑞家的忙道:“如今老太太给宝二爷定了亲事......不是奴婢我嘴,这门亲事可算不得好!史大姑娘只是个孤女,家世上也没个助力。若不是正遇着了宝玉生病......史大姑娘的门第到底低了些!” 王夫人叹道:“若不是这事,我的宝玉哪里就要将就她!” 周瑞家的又说:“宝玉在生病,环哥儿可没有!若是三姑娘去求大太太,宫里可还有个二姑娘呢!环哥儿的亲事可不得越过了宝玉去!” “凭她去求谁,我可是正室!总是越不过我去的!” “若是二姑娘开口指婚呢?”周瑞家的问道,“二姑娘进宫时,可从没听说过她哪里帮了大姑娘了!可见是个没良心的!” 王夫人摇了摇头,“你这话在我这儿说说也便罢了。我瞧你倒像是胸有成竹的样子,你也不必卖关子了,有话就块儿说了吧!” 周瑞家的笑道:“苍天有眼!环哥儿到底是从那赵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那下流的样儿真是学个准!三姑娘再大的劲儿都是扯不回来的!环哥儿竟是看上了彩云呢!” 王夫人忙左右看了看,见彩云不在,方想起自个儿打发彩云去清点宝玉的聘礼了。 王夫人道:“他算哪个份位上的,彩云彩霞都是我留给宝玉的。凭他还想要?” 周瑞家的忙劝道:“奴婢倒想了法子,叫环哥儿辈子压不过宝玉去!” “你说来听听。” 周瑞家的便将给彩云脱籍、聘为贾环正妻之事说了。末了还说道:“这环哥儿是姨娘生的,跟彩云也算是门当户对了!” 王夫人道:“便宜他了!” 周瑞家的又说道:“再有事,若是趁着宝玉娶亲的日子,将环哥儿同彩云的事块儿办了。左右也是冲喜,喜上加喜岂不好?” 王夫人正头疼这娶亲的日子呢,闻言不过摆了摆手,“你说好便好吧,十二抬聘礼,随便凑就有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周瑞家的哪里想得了这么!不过是在哪儿听几个小丫头说嘴,跑来王夫人跟前学舌、卖个好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7月10日凌晨第二! 第82章 讨要顺心 欲望文 第第86章 查抄密账 红楼之宝姐姐 作者:Yih 第第86章 查抄密账 匿钱财引火烧上身现密账罪行加等 虽说乾隆早拿到了甄家的罪证,番布置,不想却跑出个定要为女申冤的高斌。 太上皇来顾惜老臣,二来也想考验儿子番,紧催着乾隆要叫甄、贾二人伏法。 贾贵人还好办些。 不说贾家会不会为她出这个头,即便贾赦贾珍要上赶着去当那冤大头,贾家也没那个能耐! 再个,宫中诸人心中也早已有了猜测。 正月二十三日高氏重病晋嫔位,众人也知道这是为了冲喜。 愉嫔珂里叶特氏有个阿哥,如今圣上子嗣不丰,她晋愉妃是迟早的事。 甄氏与高氏同住咸福宫,连带着得了个封号,说到底还是在为高氏冲喜。 咸福宫三位贵人,就贾贵人贾贤德没个动静不说,皇上竟是叫封贵人不久的谨贵人晋了嫔位! 个府里出来的堂姊妹,个贾贤德入宫十年,仍是个无封号的小贵人;个贾迎春入宫不到年,初封便有了封号,如今又像是挤掉了堂姐般,眨眼就晋了嫔位。 且不说这里头皇上对谨嫔的看重,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上这是明晃晃的打贾贤德的脸呢! 再加上自慧嫔薨逝,贾贵人便像是又被禁足了般,不再出现在人前...... 个中缘由,不难体会。 著贵人则不同。 且不说众人眼里头她没那个嫌疑,便是乾隆想叫她暴毙,也得掂量掂量甄家! 不论甄应嘉是否有那份舐犊之情,甄家辛辛苦苦连着安排了三个女儿要小选进宫,单单只有甄珩人如愿成了帝王妃嫔。 虽只是个贵人,好歹今日刚得了个封号不是? 位份、圣宠、孕事、子嗣,甄家个都不想放过! 乾隆若是这时候处置了著贵人,难免有碍朝堂之事。 奈何太上皇催得急。 乾隆无法,只得命人驰驿江南,金陵、苏州两处块儿宣甄应嘉的罪状,务要将甄家上上下下大大小小块儿拘拿,万不可走漏了个! 金陵有王子腾镇着,贾琏又在金陵与苏州间来往的必经之地扬州,翁婿二人合力,夕之间就将两地甄氏族人抓了个干净! 只可惜到底太过仓促了些! 乾隆接到回报,长叹声。 毕竟准备的还不够周全,匆忙出手也来不及事先命人查探,以至于走漏了几人。 甄宝玉、甄珠,奉甄应嘉之命,携大批财物入京,贺著贵人得封号之喜。同时,也是为着甄家将来迁居京城来提前看宅子的。 王子腾作为两江总督坐镇金陵,竟半点儿都不知情,可见甄家盘踞方的势力! 乾隆正在叹气时,北扒儿胡同贾府来了客人。 “即便不说荣国府,单从王家论起,咱们两家也算是世交!”王夫人瞟了眼堂下几口箱子,笑着同甄氏兄妹说道:“何况当年咱们金陵四大家便是同气连枝的,焉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太太慈心,甄宝玉铭感五内。” “只是......”王夫人话锋转,叹道:“如今这府里头我也做不得主了!老爷偏心贱婢,若我执意留你们,只怕那贱婢就要撺掇着老爷将你们赶出府去!怪只怪这府里头没个长辈......” 甄宝玉心领神会,忙道:“太太安心。父亲命小侄进京时,便吩咐小侄必得去给老太太请安。带来的婆子里头也有几个是常往荣府去的。只请太太指个人,带侄儿块去便是!” “好孩子,你有这份心便好。”王夫人忙出言阻止,“如今那府里头是我那不成器的大伯子做主,老太太虽不曾受什么大委屈,只怕你们去了也是保不住你们的。我也不过是悄悄儿使个亲信,去给老太太递个话罢了。” 甄宝玉自然是听从的。 甄宝玉与甄珠带着家人,还未进京便以闻得甄家抄家的消息。 幸而走脱了人的消息还未传到京城,行人倒是顺利进了城门。 甄珠小选前便由甄应嘉那儿得知了宫中各嫔妃家世,荣府大房二房分家之事自然知晓。 若说原先甄氏兄妹是预备着投奔荣府的,那如今便进不得荣府了!荣府分家,有少是因为皇家护着贾赦的缘故?投奔荣府,那敢情是自个儿给贾赦送个大功劳呢! 王夫人自告奋勇要使亲信去将贾母请来,兄妹俩自然乐得清闲! 王夫人看上的是钱财,贾母看上的却是人。 贾母清楚,甄家是没救了。 甄珠既是甄家悉心教养要送进宫的,与其将甄珠交出去,还不如便宜了宝玉! 因沉声道:“我也不和你们说虚的,圣上乾纲独断,即便我豁出个贾家,也保不下个男丁!” 甄宝玉闻言心中动,时也顾不得自个儿的事,立马冲着贾母就跪下了:“还请老太太救珠儿命!” 贾母道:“大家子姑娘,甚少有见外客的时候。倒不如叫珠儿留下,你另寻人扮作是她,官差哪里认得!” 珩、玢、珠、琚、瑀,甄家这五位嫡小姐可是预备着要进宫的!自然是藏得好好儿的。除了甄家嫡支族人、宫里头负责小选的宫人,再无外人见过。 若不是甄珠落选,甄应嘉也不会叫她出门。 甄家个世家大族,能绵延至今以至于招了帝王的忌讳,家规自然是极严的。 如今能保下甄珠,甄家族人谁会嘴?便是皇上那儿,也不至于特地差个宫人去给甄珠验明正身。 若甄珠被抓,或作为犯官家眷被当街发卖,或跟着族人块儿被流放,横竖是比不上藏在贾府的。 甄宝玉给贾母磕了个头,“往后珠儿就全靠老太太了!” 说完,起身来,领着甄家带来的人,转身便出府去了。 甄珠叫不住甄宝玉,又有鸳鸯、周瑞家的在旁拉着。眼见着兄长已是出了大门、再也望不见人影了,终是软倒在地。 贾母亲自起身,走了两步,拉起了甄珠,拍着她的手慈爱道:“往后你就留在这儿吧!好歹给你爹留下丝骨血!” 说着,示意鸳鸯取来纸笔,递了上来。 “你们兄妹来这儿走了遭,怕是瞒不过旁人的。虽说你哥哥现下应当是在买人顶替你了,咱们也得留个心眼。万出了纰漏,有人来搜,咱们也不能叫你没个身份。这张是卖身契,你便签了吧!今后你便是这府上已故尤姨娘的陪嫁丫鬟,凝梅!” 甄珠悚然,猛的抬头,只见贾母仍是笑的脸慈祥。 第二日,京城张贴起了甄宝玉、甄珠的海捕文书。 三日后,甄宝玉归案,甄珠已于两天前病故。 贾宝玉房里了个梅姨娘。 早在下海捕令的当日,便有官差搜查了北扒儿胡同贾府。 如今贾政无官无职,本身也不过是个监生,还是老国公在世时给他纳的监。官差上门搜查,他是半点儿都拦不住。 官差手里有甄宝玉的画像,若不是贾宝玉病的早已脱了人形,只怕是要被抓了去。 至于甄珠,因没有画像,也只得将贾府年龄相仿的丫鬟聚在块,与身契对过了,便也就放过去了。 贾政正要送客,谁知那官差嘿嘿笑,道:“慢着!还有库房没查过呢。烦请这位......贾老爷,带咱们去搜上搜,也好给上头有个交代。” 贾政气道:“这是什么道理!” “非是咱们有意冒犯,毕竟您与荣府的贾将军可是同胞兄弟。”那官差拿出本账簿,擎在手中晃了晃,“这是甄家抄到的账簿,记着甄府应人情往来。那甄宝玉可是带了好些钱财进京,谁知道是不是藏匿在你们府上了!” 贾政气的直发抖,命人开了库房留下句“清者自清”便甩手走了。 王夫人正倚在榻上,彩霞在旁给她捶腿。 见贾政气冲冲的走了进来,忙起身相迎。 “老爷这是受了谁的气了?” 贾政屁股坐下,灌了两盏茶,沉声道:“虎落平阳被犬欺!” 王夫人笑道:“好歹是送走了他们,虽说虚惊了场,总算是无事。老爷您就消消气儿!” “送走?”贾政冷笑,“哪里送的走!现在里正在搜库房呢!” 王夫人唬了跳,这库房里头,可有好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忙问道:“好好儿的,怎么要搜库房?” “说是拿到了甄家走人情的账本。” 王夫人的脸刷的就白了。 旁的彩霞见势不好,也顾不得别的,忙悄悄儿的掐了王夫人把。 王夫人回过神来,强忍着满心的惊惧,说道:“老爷您自个儿是端方君子,他们那些个官差哪里懂!库房没人看着,我可不放心!” 贾政摇头道:“你若不放心,就自个儿去看。我可不愿再见那帮子粗人了!” 路上,王夫人悔的直咬牙。 那日贾母回荣府前,早已吩咐过那几口箱子留不得! 偏生自己贪心,偷偷命人将里头的东西搬去了库房,只将箱子劈了当柴烧。 本想着这里头不过是些金银,仅有的些首饰、摆件也可以混在家里头原有的东西里头。左右没写上个甄字,只说是自家的,谁会怀疑? 谁知这些个官差竟带着甄家的账本! 只要叫他们找着了件甄家的东西,那还不要把库房翻个底朝天了! 自个儿,可是在库房里藏了好些东西......贾琏生母的嫁妆,有些说是年代已久丢了的,如今可都在自家库房里。贾母悄悄塞给宝玉的荣国公遗物,自己也收在了库房里,里头也有不少贾赦生母的嫁妆。 别说元春从宫里命人送来的内造之物,那可是没有过过明路的! 还有自己在外头放利钱的账本!虽说这账本藏得极好,卷起来塞进了个缠枝牡丹纹的梅瓶里,又将这梅瓶与三个缠枝莲纹的梅瓶放在了个箱子里头,箱子上头又压了两个箱子,前后左右总共摞了十几口大箱子,各个儿里头放的都是梅瓶! 若是赶得及,想来是可以盯着他们,不要将梅瓶个个拿出来细看...... 正想着,转眼就来到了库房门前。 王夫人疾步进门,转身就见到领头的那个官差正要拿起个缠枝莲纹的梅瓶。 “快放下!”王夫人尖叫道,“磕着了、摔坏了,你可赔不起!” 那官差惊,手松,梅瓶哐啷声掉回了箱子里,砸了个粉碎。 顺带着,箱子里另有的两个缠枝莲纹的梅瓶、个缠枝牡丹纹的梅瓶也被砸了个稀烂。 第第86章 查抄密账 欲望文 第85章 贵人甄家 红楼之宝姐姐 作者:Yih 第85章 贵人甄家 虎兕相逢大梦归去妄作渔翁甄氏抄家 乾隆十年。 皇帝登基十年是大事,元月里头便大赦了三回。 张启超毕竟是从百年之后来的,倒是不求那仁君的名头。自登基以来,严刑律法,大理寺拟定的罪名再没有御笔轻判过。若不是太后同皇后劝着,只怕大赦之事也是要废了去的。 大清立国以来,大赦既赦刑,也赦罪。 虽详记档案、再犯加倍治罪,到底还是轻纵了犯人。 因而乾隆下旨,大赦不赦罪,虽仍赦刑,却是如斩立决改为斩监侯这般,赦死改流、赦流改徒、赦徒改杖、赦杖改笞。 太后苦劝不住,无奈寻了宝铉说话。 宝铉听罢,轻笑道:“皇兄固执,皇额娘倒不如换个法子。往后凡有喜事,便大赦三回,皇兄赦回,太上皇赦回,皇额娘再赦回,岂不好?” 闲话不说。 天下大赦,这后宫里头禁了足的、罚了俸的自然也得赦。 这赦,贾元春便出来了。 如今这后宫里头,最受宠的便是怡嫔柏氏,虽越不过皇后去,在嫔妃中也算是头份了。而后便是慧贵人高氏同甄贵人,两位贵人虽已不再年轻,却自有股风韵。二人联手,倒是狠狠压了纯妃头。 愉嫔自诞下五阿哥、晋为嫔位后,便搬去了承乾宫。承乾宫东侧便是嘉妃的永和宫,嘉妃的四阿哥与五阿哥不过差了两岁,二人作伴也算合宜。 自迎春入宫来,虽也有宠,却不过平平。 倒是皇后,时常召她过去说话,又有太后时不时问候句,众人也只当她是个在宫里头熬日子的,与世无争。 却有人,恨上了迎春。 贾元春原想得极好,自个儿是荣国府的嫡长女,宫里头有谁的身份越得过自个儿去? 除了四王八公,是外姓封的宗室爵,旁人顶天了便是个便是个等公罢了,仍是民爵。同姓不婚,宗室自是不能选秀的,四王府里又没有适龄的嫡女,国公府嫡长女,可不是等的出身? 奈何自家仍在包衣,入宫只能做个宫女罢了。 若不是自个儿密告了秦可卿之事,只怕是要在乾隆五年灰溜溜的被放出宫、做人填房继室了! 只可惜宁国府那贾珍忒不开窍,竟是恨上了自个儿! 幸好自己还有荣府的支持...... 贾赦! 自己的亲大伯,竟然硬生生毁了自己的依傍!好端端的,就摘了荣国府的匾,是把二房赶出了荣国府!自己的父亲也不争气,竟叫皇上罢了官职,成了庶人! 若不是自个儿由国公府嫡长女变为了介庶人之女,自个儿哪里需要去向皇后卖好,告诉皇后那林黛玉才色俱佳;甚至于做了皇后的棋子,亲自去建福宫提点! 谁知这皇后也是靠不上的!也不知那林家施了什么妖法,堂堂富察皇后竟然说关就关了起来!因病封宫?说的好听!竟然是连富察家都保不下皇后,说声病逝,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去了! 如今自己好容易趁着皇上登基十年的大赦放了出来,宫里头竟了个慎贵人!若是旁人也就罢了,稀奇就稀奇在,这人竟是自己的好妹妹,二木头贾迎春!虽说,端看她进宫之后的行事,仍是像个木头人儿般,但她能进宫便已是不寻常! 且不说叫太后亲自指个宫女儿作皇上的妃嫔是大的本事,但是落选再选便已是桩稀奇事儿了。 有她贾迎春这个得了封号、得了太后青眼、得了皇后看中的谨贵人在宫里头,贾府谁还会记得贾贤德贾贵人? 二木头,可惜了! 若是早进宫几年,还能收在自己身边,也是个助力;将来指个好婚事,也不算是亏待了她。如今,却是留不得了...... 贾元春犹记得当年扳倒慧嫔之时。 如今身居咸福宫,她自是找上了昔日的盟友——甄贵人。 而慧嫔也不甘示弱,她只当两个姓贾的贵人是要联合起来了。甄贵人她是看不上眼的,不过和贾贵人般的出身,原先块儿进宫的姐妹偏遇着太后施恩,放出宫去了。往日块儿将皇上哄来咸福宫也就罢了,到了宫里头可还有的争呢! 幸而她算是乾隆身边的老人了,当年同在潜邸的姐妹们如今可都是身居高位呢!宫里头从来就没有永远的朋友,放眼望去上至皇后下至洒扫的小宫女,个个儿都是敌人!纯妃前些日子叫自己压的狠了,如今也该扶她把了...... 如今皇后之下只有二妃三嫔,大封是迟早的是,端看谁能让皇上想起来罢了! 纯妃求的是贵妃位,自个儿求的是嫔妃位,谁也碍不着谁! 甄珩那头还不曾应下贾元春,却陡然发现高氏开始折腾起自个儿来了! 往日二人联手将乾隆引来咸福宫,虽私底下也有所争夺,倒也还算得上是有商有量的。 如今可不同了! 自个儿找上门去商量计策,可不是去给她送计策的!悄没声儿的,那高氏竟自个儿使计将乾隆引去了!等甄珩回过味来,连片衣角都没见到! 再听听腊月三十那日高氏说的啥! “甄妹妹......瞧我,往日叫惯了甄妹妹,竟这么年都不曾改过来!今儿到了年节上在这么叫,倒想起来了!”高氏说着,还委屈的看了乾隆眼,“往日我位份比甄贵人高些,叫声妹妹也不必论年纪。如今想来,甄妹妹是元年入宫,当时十六了;而我是十年入府的,当时才十三岁,元年也是十六。往日我也偷个懒,不曾仔细打探过甄贵人的生辰年月,如今想来甄贵人每每过生辰都在夏日里头,我的生辰却在腊月。如此算来,我倒要称甄贵人声姐姐了!” 纯妃在旁笑道:“大事儿!你都叫了这么年,时半会儿哪里是那么容易改口的!左右你还比甄贵人个封号呢,也算是高位了!叫她声妹妹,也是应该的!” 嘉妃跟愉嫔相处久了,也收敛了许心思,后宫之事除非涉及自个儿,旁的再不插手。如今,纯妃算是后宫嫔妃里头除皇后外,头号了!她开口说起两个贵人之间的事儿,只要皇上、太后、皇后不反对,这事儿便算是敲定了。 哪个都不是他心尖儿上的人,乾隆自是懒怠理会。 倒是乌拉那拉氏,笑着同纯妃说了声:“你倒是个急性子,偏爱操心!” 甄贵人心中已是恨极,却不动声色的应道,“纯妃姐姐有命,自当遵从。” 元年十六,过了今晚可不就要二十五了!宫里头的女人,过了二十五就算是年华老去了!高氏自个儿不也是要二十五了!偏要躲在那儿装嫩!小几个月的事,打量着骗谁呢!宫人说起慧贵人,都说是皇上潜邸的老人了!老人......她若是开了口,叫了自个儿声姐姐,那我甄珩算什么! 不对,二十五......她是在讽刺放出宫去的玢儿,还是在讽刺我是宫女晋位! 回宫的路上,甄珩气的浑身发抖。 左右今儿大年三十,皇上必是要宿在翊坤宫的。 甄珩路过高氏的寝殿大门,手抖洒下了些香粉,转身笑盈盈的立在门口,同后来的高氏寒暄了好会儿,方才恭敬的目送高氏回房。 慧贵人,原也不过是王府侍女罢了! 第二日,慧贵人高氏旧疾复发。 后宫里头又有哪个是傻的!昨儿慧贵人刚挤兑过甄贵人,今儿就旧疾复发了,这甄贵人倒真是好手段! 叫人欺到了头上却不反击,那甄贵人进宫这么些年的脸面可全不必要了! 如今虽说下手仓促了些,好歹保住了颜面。 满皇宫都知道是甄贵人下的手,偏那慧贵人支使心腹通折腾都没找到把柄,旁人除了看戏,也就暗自提醒要提防些甄珩罢了。谁也不会来为高氏出这个头。 倒是贾元春,得了消息立马就找到了甄珩殿里,为的是求剂能叫迎春卧病的“良药”。 屏退了宫女,甄珩方道:“不是我不愿帮贤德妹妹,我若有这么味药,我哪里还会是如今这般光景!” 贾元春气恼道:“若没这药,高氏又是怎么回事?” “轻声!”甄珩皱眉道,“非是我有奇药,只是她高氏命不好,自个儿有奇疾罢了!” “奇疾?” 甄家如今势大,又是包衣出身,自是能在太医院探听些消息。 太医们何等精明,帝、后、太后的消息向来是瞒得死死的,皇子皇女的脉案般也不会外泄。偏前些年高氏有失宠之兆,又遇上其父高斌因身有残疾、御下不严被罢官,高氏的“宿疾”便叫甄家打听到了。 甄珩拉过贾元春的手,道:“我也不瞒你。桃花癣你可知道?” 贾元春道:“曾听说过,得此病者不可轻易靠近桃花,否则便要脸上生癣。只是我瞧那高氏春日里头从不曾避讳过桃花,并不像是有桃花癣的。” “呵呵,她自不是得了桃花癣。”甄珩轻笑道,“她那病呀,该叫作‘花生癣’!半点儿沾不得花生!妙的是,若是沾的了,那可就......” 贾元春道:“趁她病,要她命!” 甄珩摇头,以指抵唇,笑道:“不可说,不可说......” 正是趁她病要她命,自从知晓高氏之疾,甄珩便在随身的香包里装上了少许的花生粉。 可不正叫她寻了个机会撒了出去? 不做二不休,若是此番高氏不死,往后两人只怕是不死不休了。 后宫倾轧,三天两回病病也就罢了,若是闹出了人命太后可不会放着不管!此番高氏旧疾复发,人人都知道是自己出的手,若是再下杀手,实在不妥。 若是旁人下的杀手......那可就怪不得她甄珩了。 至于太医,这般奇怪的病症都能叫人知晓,除了太医院,还能是谁往外传的?太医为了隐瞒,少不得要说慧贵人是顽疾难愈、不治而亡了。 乾隆十年正月二十三日,慧贵人病重,晋慧嫔。 同日,愉嫔珂里叶特氏晋愉妃,谨贵人贾氏晋谨嫔。贵人甄氏赐封号“著”;著者,明也。 正月二十五,慧嫔高氏薨。 太医再怎么隐瞒,却瞒不过乾隆。 太上皇留下的粘杆处可不是吃素的!早在甄珩最初下手之时,乾隆早已知道。 宫里头虽不忌讳宫嫔私交过密,但甄高两人的联手乾隆也是看在眼里的。后头高氏另投了纯妃,又和甄珩斗了起来! 不论是为了什么,乾隆心中早已有了惩戒之意。 甄珩之事可以按下不提,等了结了甄家自有追究之时。这高氏旧疾复发,正好可以叫她好好儿消停些日子! 只没算到还有贾元春这个蠢人罢了! 不过高斌可不愿就此放过! 高家虽然没落了,高斌好歹也是太上皇的心腹。高斌也是知道高氏的旧疾的,爱女病逝,他悲痛之余便托了旧友去查明真相。 下手之人贾贵人贾贤德,将花生粉混入了豌豆粉中,裹在点心上送到了高氏面前。 打听消息的是甄家的人,将消息告诉贾贵人的,是著贵人甄珩。 高斌苦求到了太上皇跟前,太上皇怜惜旧臣,命人传信乾隆,令他处置二人。 二月初,贾贵人薨。 甄珩尚在自个儿寝殿得意这石二鸟之计,就见到自个儿身边甄家新安排过来的大宫女采墨冲了进来:“不好了,甄府抄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比较忙...【顶锅盖防砸】 主要是之前码的好好的,忽然心中凉,百度,发现该死的人没死... 对,我原来的设计高氏不是在这个时候死的...... 于是推到重来 真的是心都碎了 拖来拖去就拖到今天 本居心忠厚之人,易为属员所愚,又身有残疾,不能亲身督率,以致滋弊偾事,国法所在,固不可宽,戴罪河干已经二载...... 乾隆原话,不过这是乾隆二十年说的。 十八年上责高斌徇纵,与协办河务张师载并夺官,留工效力赎罪。 于是我安排高斌早点倒了算了,省的等到水灾了再去罚他。 给甄珩想封号的时候想到了本文的贵人们 贾贵人...假贵人 甄贵人...真贵人→著贵人...猪贵人 高贵人...【高贵】人 谨贵人...【金贵】人 宝姐姐正文还有4章,我尽快 第85章 贵人甄家 欲望文 查第86章 查抄密账 红楼之宝姐姐 作者:Yih 查第86章 查抄密账 匿钱财引火烧上身现密账罪行加等 虽说乾隆早拿到了甄家的罪证,番布置,不想却跑出个定要为女申冤的高斌。 太上皇来顾惜老臣,二来也想考验儿子番,紧催着乾隆要叫甄、贾二人伏法。 贾贵人还好办些。 不说贾家会不会为她出这个头,即便贾赦贾珍要上赶着去当那冤大头,贾家也没那个能耐! 再个,宫中诸人心中也早已有了猜测。 正月二十三日高氏重病晋嫔位,众人也知道这是为了冲喜。 愉嫔珂里叶特氏有个阿哥,如今圣上子嗣不丰,她晋愉妃是迟早的事。 甄氏与高氏同住咸福宫,连带着得了个封号,说到底还是在为高氏冲喜。 咸福宫三位贵人,就贾贵人贾贤德没个动静不说,皇上竟是叫封贵人不久的谨贵人晋了嫔位! 个府里出来的堂姊妹,个贾贤德入宫十年,仍是个无封号的小贵人;个贾迎春入宫不到年,初封便有了封号,如今又像是挤掉了堂姐般,眨眼就晋了嫔位。 且不说这里头皇上对谨嫔的看重,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上这是明晃晃的打贾贤德的脸呢! 再加上自慧嫔薨逝,贾贵人便像是又被禁足了般,不再出现在人前...... 个中缘由,不难体会。 著贵人则不同。 且不说众人眼里头她没那个嫌疑,便是乾隆想叫她暴毙,也得掂量掂量甄家! 不论甄应嘉是否有那份舐犊之情,甄家辛辛苦苦连着安排了三个女儿要小选进宫,单单只有甄珩人如愿成了帝王妃嫔。 虽只是个贵人,好歹今日刚得了个封号不是? 位份、圣宠、孕事、子嗣,甄家个都不想放过! 乾隆若是这时候处置了著贵人,难免有碍朝堂之事。 奈何太上皇催得急。 乾隆无法,只得命人驰驿江南,金陵、苏州两处块儿宣甄应嘉的罪状,务要将甄家上上下下大大小小块儿拘拿,万不可走漏了个! 金陵有王子腾镇着,贾琏又在金陵与苏州间来往的必经之地扬州,翁婿二人合力,夕之间就将两地甄氏族人抓了个干净! 只可惜到底太过仓促了些! 乾隆接到回报,长叹声。 毕竟准备的还不够周全,匆忙出手也来不及事先命人查探,以至于走漏了几人。 甄宝玉、甄珠,奉甄应嘉之命,携大批财物入京,贺著贵人得封号之喜。同时,也是为着甄家将来迁居京城来提前看宅子的。 王子腾作为两江总督坐镇金陵,竟半点儿都不知情,可见甄家盘踞方的势力! 乾隆正在叹气时,北扒儿胡同贾府来了客人。 “即便不说荣国府,单从王家论起,咱们两家也算是世交!”王夫人瞟了眼堂下几口箱子,笑着同甄氏兄妹说道:“何况当年咱们金陵四大家便是同气连枝的,焉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太太慈心,甄宝玉铭感五内。” “只是......”王夫人话锋转,叹道:“如今这府里头我也做不得主了!老爷偏心贱婢,若我执意留你们,只怕那贱婢就要撺掇着老爷将你们赶出府去!怪只怪这府里头没个长辈......” 甄宝玉心领神会,忙道:“太太安心。父亲命小侄进京时,便吩咐小侄必得去给老太太请安。带来的婆子里头也有几个是常往荣府去的。只请太太指个人,带侄儿块去便是!” “好孩子,你有这份心便好。”王夫人忙出言阻止,“如今那府里头是我那不成器的大伯子做主,老太太虽不曾受什么大委屈,只怕你们去了也是保不住你们的。我也不过是悄悄儿使个亲信,去给老太太递个话罢了。” 甄宝玉自然是听从的。 甄宝玉与甄珠带着家人,还未进京便以闻得甄家抄家的消息。 幸而走脱了人的消息还未传到京城,行人倒是顺利进了城门。 甄珠小选前便由甄应嘉那儿得知了宫中各嫔妃家世,荣府大房二房分家之事自然知晓。 若说原先甄氏兄妹是预备着投奔荣府的,那如今便进不得荣府了!荣府分家,有少是因为皇家护着贾赦的缘故?投奔荣府,那敢情是自个儿给贾赦送个大功劳呢! 王夫人自告奋勇要使亲信去将贾母请来,兄妹俩自然乐得清闲! 王夫人看上的是钱财,贾母看上的却是人。 贾母清楚,甄家是没救了。 甄珠既是甄家悉心教养要送进宫的,与其将甄珠交出去,还不如便宜了宝玉! 因沉声道:“我也不和你们说虚的,圣上乾纲独断,即便我豁出个贾家,也保不下个男丁!” 甄宝玉闻言心中动,时也顾不得自个儿的事,立马冲着贾母就跪下了:“还请老太太救珠儿命!” 贾母道:“大家子姑娘,甚少有见外客的时候。倒不如叫珠儿留下,你另寻人扮作是她,官差哪里认得!” 珩、玢、珠、琚、瑀,甄家这五位嫡小姐可是预备着要进宫的!自然是藏得好好儿的。除了甄家嫡支族人、宫里头负责小选的宫人,再无外人见过。 若不是甄珠落选,甄应嘉也不会叫她出门。 甄家个世家大族,能绵延至今以至于招了帝王的忌讳,家规自然是极严的。 如今能保下甄珠,甄家族人谁会嘴?便是皇上那儿,也不至于特地差个宫人去给甄珠验明正身。 若甄珠被抓,或作为犯官家眷被当街发卖,或跟着族人块儿被流放,横竖是比不上藏在贾府的。 甄宝玉给贾母磕了个头,“往后珠儿就全靠老太太了!” 说完,起身来,领着甄家带来的人,转身便出府去了。 甄珠叫不住甄宝玉,又有鸳鸯、周瑞家的在旁拉着。眼见着兄长已是出了大门、再也望不见人影了,终是软倒在地。 贾母亲自起身,走了两步,拉起了甄珠,拍着她的手慈爱道:“往后你就留在这儿吧!好歹给你爹留下丝骨血!” 说着,示意鸳鸯取来纸笔,递了上来。 “你们兄妹来这儿走了遭,怕是瞒不过旁人的。虽说你哥哥现下应当是在买人顶替你了,咱们也得留个心眼。万出了纰漏,有人来搜,咱们也不能叫你没个身份。这张是卖身契,你便签了吧!今后你便是这府上已故尤姨娘的陪嫁丫鬟,凝梅!” 甄珠悚然,猛的抬头,只见贾母仍是笑的脸慈祥。 第二日,京城张贴起了甄宝玉、甄珠的海捕文书。 三日后,甄宝玉归案,甄珠已于两天前病故。 贾宝玉房里了个梅姨娘。 早在下海捕令的当日,便有官差搜查了北扒儿胡同贾府。 如今贾政无官无职,本身也不过是个监生,还是老国公在世时给他纳的监。官差上门搜查,他是半点儿都拦不住。 官差手里有甄宝玉的画像,若不是贾宝玉病的早已脱了人形,只怕是要被抓了去。 至于甄珠,因没有画像,也只得将贾府年龄相仿的丫鬟聚在块,与身契对过了,便也就放过去了。 贾政正要送客,谁知那官差嘿嘿笑,道:“慢着!还有库房没查过呢。烦请这位......贾老爷,带咱们去搜上搜,也好给上头有个交代。” 贾政气道:“这是什么道理!” “非是咱们有意冒犯,毕竟您与荣府的贾将军可是同胞兄弟。”那官差拿出本账簿,擎在手中晃了晃,“这是甄家抄到的账簿,记着甄府应人情往来。那甄宝玉可是带了好些钱财进京,谁知道是不是藏匿在你们府上了!” 贾政气的直发抖,命人开了库房留下句“清者自清”便甩手走了。 王夫人正倚在榻上,彩霞在旁给她捶腿。 见贾政气冲冲的走了进来,忙起身相迎。 “老爷这是受了谁的气了?” 贾政屁股坐下,灌了两盏茶,沉声道:“虎落平阳被犬欺!” 王夫人笑道:“好歹是送走了他们,虽说虚惊了场,总算是无事。老爷您就消消气儿!” “送走?”贾政冷笑,“哪里送的走!现在里正在搜库房呢!” 王夫人唬了跳,这库房里头,可有好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忙问道:“好好儿的,怎么要搜库房?” “说是拿到了甄家走人情的账本。” 王夫人的脸刷的就白了。 旁的彩霞见势不好,也顾不得别的,忙悄悄儿的掐了王夫人把。 王夫人回过神来,强忍着满心的惊惧,说道:“老爷您自个儿是端方君子,他们那些个官差哪里懂!库房没人看着,我可不放心!” 贾政摇头道:“你若不放心,就自个儿去看。我可不愿再见那帮子粗人了!” 路上,王夫人悔的直咬牙。 那日贾母回荣府前,早已吩咐过那几口箱子留不得! 偏生自己贪心,偷偷命人将里头的东西搬去了库房,只将箱子劈了当柴烧。 本想着这里头不过是些金银,仅有的些首饰、摆件也可以混在家里头原有的东西里头。左右没写上个甄字,只说是自家的,谁会怀疑? 谁知这些个官差竟带着甄家的账本! 只要叫他们找着了件甄家的东西,那还不要把库房翻个底朝天了! 自个儿,可是在库房里藏了好些东西......贾琏生母的嫁妆,有些说是年代已久丢了的,如今可都在自家库房里。贾母悄悄塞给宝玉的荣国公遗物,自己也收在了库房里,里头也有不少贾赦生母的嫁妆。 别说元春从宫里命人送来的内造之物,那可是没有过过明路的! 还有自己在外头放利钱的账本!虽说这账本藏得极好,卷起来塞进了个缠枝牡丹纹的梅瓶里,又将这梅瓶与三个缠枝莲纹的梅瓶放在了个箱子里头,箱子上头又压了两个箱子,前后左右总共摞了十几口大箱子,各个儿里头放的都是梅瓶! 若是赶得及,想来是可以盯着他们,不要将梅瓶个个拿出来细看...... 正想着,转眼就来到了库房门前。 王夫人疾步进门,转身就见到领头的那个官差正要拿起个缠枝莲纹的梅瓶。 “快放下!”王夫人尖叫道,“磕着了、摔坏了,你可赔不起!” 那官差惊,手松,梅瓶哐啷声掉回了箱子里,砸了个粉碎。 顺带着,箱子里另有的两个缠枝莲纹的梅瓶、个缠枝牡丹纹的梅瓶也被砸了个稀烂。 那官差忙转身道:“若不是你突然出声,我哪会松手!这可怪不得我!” 旁的下属忽然喊道:“看那箱子里的是什么?砸个瓶子怎么砸出本书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定的17点新,希望莫要抽 查第86章 查抄密账 欲望文 第87章 7树倒人散 红楼之宝姐姐 作者:Yih 第87章 7树倒人散 大厦倾贾母离人世诸芳散三春定归宿 盘剥重利、包揽诉讼,那官差不过略翻了翻账本,便叫人把王夫人绑了。 周瑞家的赶忙上前阻拦,喝骂道:“瞎了你的狗眼了!也不看看咱们是什么样的人家!当家太太哪里是你说绑就能绑了的?” “去去去!什么东西!”那官差不耐烦道。他们在来前便得了上头的吩咐,这个贾府里头有人干下了许见不得人的勾当,必得严查番。“你以为你们......还是住在荣府的时候呢?再嘴,便将你块儿绑了!” 他的同僚也在旁嗤笑道:“不过是监生家的当家太太,你当是荣府的将军夫人呢!今儿咱在这儿说声绑,不单是要把人绑了,会儿,还偏偏就要压她去受审了!”说着,挥手,就有两人将周瑞家的架住了,另有两人拿着麻绳上前道:“这位太太,得罪了!” 彩霞见势不好,拔腿就跑。 官差要追,被拦下了。“不必理会,量她也找不出什么大靠山来。再个,如今有这么大本账本在,便是圣上亲临,也只能是先将人收监、稍后在审罢了。左右逃不走的。” 贾政带着赵姨娘、周姨娘、贾环、史湘云、陆彩云块儿赶来,面又叫彩云去将贾母请来。 贾宝玉不是病的起不了身,就是大病初愈尚在调养,总归是出不了院门的。史湘云也不大搭理他,总是留下花姨娘、梅姨娘照看他。 彼时官差们已经将库房翻了个底朝天。 贾府的账册有四大本,王夫人的嫁妆、分家时分得的财物、记人情往来的,还有本王夫人的私账。另有湘云、彩云的嫁妆,并不放在此处。 如今库房里头的东西全搬了出来,依照账册分做了五大堆。 王夫人的嫁妆单作堆,依照账册贾府应有的财物为堆,私藏的内造之物为堆。王夫人私账里头记着的,本应是贾赦房的财物为堆,在外头收来的印子钱又是堆。 贾政行人路赶来,就有下人路跑着报信。 好容易赶到了库房前,贾政看着这堆又堆的东西,晃了晃,跌坐在地。 贾环忙上前将他扶起,说道:“父亲可千万要保重啊!” “保重?家里头成了这样儿,我还能保重吗!”贾政坐到彩云搬来的椅子上,捶胸顿足。“这是要抄家呢!” 湘云劝道:“这儿乱糟糟的,老爷不如去屋里歇歇。” “不歇!我倒要在这儿看看,还能翻出些什么来!” 好容易才将库房搬了个干净,官差们兵分三路。人回府衙去报信,五人留在这儿清点财物登记造册,另有四人去看各院的摆着的瓶子、盘子、如意、香炉等物。 贾母赶来时,贾政正哆哆嗦嗦的捧着账册看。 “政儿!没看见你媳妇被绑着呢!”贾母拿拐杖敲得咚咚响,“还不快快松绑!叫人扶下去压压惊!” 贾政抬手将账本摔到了王夫人面前,起身道:“叫她看看自个儿干的好事!” “不管什么事,总得先给你媳妇松绑啊!”贾母气道。 贾政将贾母扶到椅子边坐下,方转身看着王夫人道:“妻非贤妻!我贾政自诩端方君子,行事光明磊落,想不到,竟娶了这么个毒妇!” “政儿!”贾母喊道。 “这事就不劳母亲烦心了!如今搜出这么东西来,我才知道自个儿竟被蒙蔽了这么些年!”贾政指着地的财物,摇头道。 “王氏自进门以来,偷取各处财物,在外放印子钱、包揽诉讼,所得财物不计其数!有毒害妾室、谋害庶子之事,是在可恶!今天,我贾政便要休了这个毒妇!取纸笔来!从此她与我贾家,再无干系!” 贾母伸手欲拦,终是没有说出口,颓然的放下了手。轻声道:“随你便是。” 王夫人瞪大了双眼,直到张休书飘落眼前,仍是不愿相信。 “老爷!我可是宝玉的生母啊!你要休我,让宝玉如何立足!我兄长是两江总督,我长女生前是宫里头的娘娘,你要休我,我......你怎么敢休我!” 贾政走上前,凑到她耳边咬牙道:“正是为了宝玉,为了我贾家,我才要休了你!你可要记得人做事人当才好!”又直起身来,冷笑道:“至于王子腾......你瞧瞧你那好妹妹进京时,王子腾是怎么待她的,便知你的结局。怕只怕......你还不如她!” 王夫人哭喊着被带走后,贾政看着院子里地狼籍,环视众人,道:“过两日,咱们自个儿摆桌酒,去去晦气,顺道把赵姨娘扶正吧!” “不行!”贾母高声道,“赵姨娘扶正,你让宝玉怎么办!” “宝玉仍是我的嫡次子。环儿、探春也是我的嫡子嫡女。赵氏如同平常人家的继室,就当......王氏是死了的!”贾政缓缓说道,“左右宝玉的寿命......我自当给他留份体面。” “你......” 贾政转身便走,面说道:“天色不早了,鸳鸯,扶老太太回去吧。” 王夫人的案子,来内情复杂,又有侵吞嫡婆母、大嫂的嫁妆,又是包揽诉讼、盘剥重利,审竟审了有三个月,方才判了流。 期间又牵扯出当年贾政外宅遭劫事。 王夫人下的命令,周瑞给的银子,要人打下尤二姐肚子里的孩子,再把人劫出城去,生死不论。 那晚,这几人刚入了大门,还不曾寻着了路,便被发现了。这伙人干着要命的勾当,却最是惜命。眼见着叫人发现了,虽奋力逃跑,却半点儿都不敢伤人。 及至官差赶来,他们也不曾犯下什么大罪。 官府拿他们没辙,偏又有贾政狐假虎威的放话,定要将这些人严惩,无奈只得先将人丢进大牢里。 即便进了大牢,也不过关个二年,出来仍是条好汉! 这伙强人在步军统领衙门关了快年了,因有王夫人使周瑞买通了狱卒,到不曾叫他们吃过苦头。他们也乖觉,无论为了哪个,自然不会将原先的计划供出来自寻死路。 王夫人被抓不久,周瑞也叫人抓了。那几人自然没了原先的好日子。 探春命人悄悄去找了狱卒,递上银子递上话儿。 那狱卒原先收惯了周瑞的孝敬,如今少了这进项,正在恼怒呢。现下银子入手,又知道了贾政外宅遭劫的真相,有这么个立功的机会,傻子才会放过! 当下禀告的上级,只说是自己无意中听到他们说起此事。上级立马命人将那伙人提了出来,严刑拷打。那几人很快便招了个干二净。 按理王夫人应当判绞监侯。 贾政听闻此事,惊怒交加。气之下竟是甩手不理。还同要想为母求情宝玉说,王氏此后是死是活,与贾家再无半分干系! 贾宝玉呕出口心头血,当时就躺倒在地,生死不知。 贾母闻讯,无奈跑去找贾赦。 不论她对王氏是喜是厌,单是为了宝玉,她也要保下王夫人。 贾赦不耐烦插手,沉声道:“老太太自个儿慈善,我可不是什么良善人!保她?她王氏敢朝我母亲的嫁妆下手,我还没找她算账呢!她算哪个,如今也不是我弟媳了,我保她做什么?我正应该去衙门,疏通疏通关系,叫人好好儿的叫人查查,她到底是怎么侵吞她嫡婆母的嫁妆的!” 王夫人是怎么拿到先头夫人的嫁妆,贾母心中有数。她到底心虚,既然贾赦放了狠话,她也只得先将此事揭过不提。 救王夫人的却是王姨妈。 她虽在薛家祠堂诵经念佛,万事不知,但王夫人这会子出了这么大的事,薛天相论情论理也使人去只会了她声。 到底是亲生姐妹,王姨妈无论如何也不能见着亲姐姐去死,只得求到了宝铉跟前。 宝铉问道:“你瞧瞧她家贾宝玉如今是个什么样子,再想想她当年打宝钗的主意的时候,你竟还要救她?” 王姨妈怅然道:“好好的亲戚,再大的事儿也不会要死要活的。如今听说她家宝玉已是去了半条命了,我儿宝钗也远嫁英格兰,我和她都输惨了!” 王姨妈凄厉的哭喊了两声,拭了眼泪,“我王家的女儿,虽相互间也会有些算计,但决不能叫几个强人害了性命!” “害了性命?当初何尝不是她自个儿下的命令!” 王姨妈笑道:“咱们这样的人家,什么时候说过理了?他们打了我王家的颜面,还想说理?笑话!” 宝铉道:“姨娘如今倒是个明白人。” 衙门里办事,向来靠得住。 王夫人指使人谋害外室,转眼就是被下人蒙蔽、识人不清。王夫人不过是想找人往外宅送些嚼用,谁知周瑞自作主张找了强人上门闹事。 周瑞家的判绞,王夫人判流,那伙强人概判了斩监侯。 王夫人出京那日,只有湘云身边的个婆子去送了两件衣物。 那婆子回来禀告了王夫人的惨状,湘云看着病床上受惊喘不过气而来的宝玉,冷笑着说道:“哎呀,我只记得要赶紧着收拾些衣物叫你送去!竟忘了叫你送些银子过去!这路,只怕太太是要吃些苦头了!”说罢便是通大哭。 那婆子立马上前,好通劝慰。 待湘云收了声,宝玉已是奄奄息了。 湘云就像没看见般,也不叫请大夫,径自扶着婆子的手出了屋子。 如今湘云的肚子已经四个月了,梅姨娘那头也有两个月了。不论哪个是儿子,都没他贾宝玉什么事儿了!若都是女儿,将来便坐产招夫吧...... 当晚,贾宝玉病故。 贾母自那日被贾赦刺了两句,回房后便直不大好,不过用上好的老参吊着。 听得北扒儿胡同来人,报说贾宝玉病故,贾母眼前黑,口气没上来,只差没跟着去了。太医好容易才将人救回来。 贾母醒来时,见贾赦、邢夫人带着贾苯坐在旁,就连贾政、新晋的赵太太、贾环、探春、李纨、湘云、彩云乃至宝玉房里的梅姨娘都在,便知自个儿已是不好了。 她环顾四周,留下了滴浊泪。“我的宝玉啊!” 贾赦忙道:“太医吩咐了,老太太切不可过于伤心。还请老太太保重自个儿。” 贾母摇了摇头,颤声道:“鸳鸯,去把我准备的东西拿来。” “老大你有荣府,不比政儿在外头,我也就不给你什么了。”贾母指着鸳鸯手里的几本账本道:“这头本原是预备着给宝玉的,只是如今他去了,便给云丫头吧!云丫头自己有着身子,还要顾着凝梅的身子,自然是要艰难些。好在往后你们也算是有个依靠了。” 贾母歇了半日,又说:“第二本是给政儿的,第三本给兰儿,第四本給环儿。如今环儿也是有家室的人了。你父亲三个儿子,就剩了你个......你记得要帮着些侄儿们。至于探春,你是姑娘家,我给你准备了三千两嫁妆银子,等惜春出宫,也往宁府送三千两去,不偏不倚少不了谁的。” 账本分完,贾母拉着鸳鸯,气若游丝的说道:“我箱子里还有些金银细软,你给我院子里的丫头们分般,不枉她们服侍我场。剩下的都归你,给自己找个好人家!” 说完,不再理人,转身朝着里头昏睡过去了。 子时的打声想起,鸳鸯再次探了探贾母的鼻息,颓然的跌坐在地:“老太太走了!” 贾母重病的消息早几日宝铉便知道了,又有范家老太太亲自求上门来,想探探惜春将来是否有出宫的可能。 宝铉将两件事儿全同太后讲了。 范家是开国功臣,这个面子太后自然是要给的。如今宫里头少了咸福宫那三人,愉妃万事不管,嘉妃出身不好,纯妃也叫皇后弹压了,宫里头可是清静不少!想来再过两年谨嫔便能稳脚跟了! 因而同宝铉说道:“这倒是好事!只是如今贾家老太太病重,只怕得趁早定下才好!若是赶上孝期,那可有的等了!” 宝铉道:“惜春若是年满二十五再出宫,范家那个幼子也得顾忌自个儿的名声!倒不如叫惜春到皇额娘身边来,再由皇额娘赐婚,到时也就不必巴巴儿等着年满二十五岁再出宫成婚了!” 太后笑道:“哀家是老了,偏爱做那些牵红线的事。怎么你也好这口?”想了会儿,又说道:“只是这惜春来了,谨嫔那边会不会出什么纰漏?” 宝铉道:“皇额娘指个嬷嬷去便好。再没有比皇额娘会调理人的,有皇额娘身边的嬷嬷坐镇,能出什么事?” “你惯会算计哀家身边的人的!”太后笑着命人去将程嬷嬷请来,算是应下了这事。“说起来,贾家似乎还有个姑娘?” “三姑娘,贾探春。” “那份心计,啧啧。”太后皱了皱眉,“你似乎格外看重些贾家的姑娘?她比惜春还大些,是耽搁不起。可要哀家也给她指门亲事?” 宝铉笑道:“毕竟是我嫂子的外祖家。探春智,称得上是有勇有谋,不过这手段放在内宅略显得狠了些罢了。” 太后摇头道:“你同皇帝有商量了些什么?” 宝铉道:“东海周家,驻守年。只是东边小国实在可恶,正缺个诸葛亮呢!” “你们这辈的事,哀家真是看不懂了!罢了,随你们吧!” 赶在王夫人下判的前日,太后给荣宁二府两位姑娘赐了婚。 只是当时贾母病着,直在昏睡,就没人去告诉她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只是谁都忘记了,那几个贼人正在步军统领衙门关着呢!】第七十四章最后句......其实如果不是写到这章我也把他们忘了...... 清朝刑狱怎么判我不知道...瞎写的。 周家是瞎编的...... 第87章 7树倒人散 欲望文 第8第8章 乡试仕途 红楼之宝姐姐 作者:Yih 第8第8章 乡试仕途 携兰佩环二房再起叔侄入仕各走各途 贾母两眼闭、两腿蹬就这么撒手去了,贾府上下可是为了她好番折腾。 先是鸳鸯,为贾母守过了头七便触棺自尽于灵前。 鸳鸯最是忠心,心只以贾母为天,但凡贾母有所思量,在她眼里必然是对的。贾母偏重宝玉,她自然也会额外看顾些。 她与宝玉虽是自小块儿长大的情分,却是没有半点儿的男女之情。 这些年贾府诸事忙乱,贾母也没那份心思去操心鸳鸯的亲事。再个,宝玉成亲前便有了袭人,湘云入门不久又有了凝梅,也就是甄珠,贾母委实不好再往他身边放人。 若不然,她说声要把鸳鸯给宝玉,便是贾政也不能拦着。鸳鸯虽没那个心思,但既是贾母的吩咐,她自是要高高兴兴的谢恩的。 若是宝玉还在,鸳鸯指不定就为了替贾母照顾宝玉而留下了。 只是如今宝玉赶在贾母跟前去了,她个丫鬟,也没那个能耐替二房夺取爵位......既不能了却贾母遗愿,鸳鸯便再没有要操心的事儿了。 思来想去,她是不愿离开贾府的。但若要在府中随意找个人嫁了,不论是大老爷还是大太太给的恩典,她都是看不上的。 倒不如就这么随老太太去了! 自个儿这么死,去了地下能继续伺候老太太不说,还能落个忠仆的名声。父母兄长从此便能叫府中诸人高看番,往后在贾府安心养老自是无忧了。好歹也算是报了生养之恩。 贾赦索性下令让人在贾母坟侧另起了处穴,让鸳鸯陪葬在旁,也算是全了她的忠心。 甄家事毕,贾琏也算是全了他下扬州的功绩。 闻得贾母病逝,当下便上了折子,恳请回京奔丧。 乾隆看罢眼前的奏折,抬头冲着林赫玉说道:“这贾琏倒是有些长进,知道要回来奔丧。” 林赫玉躬身道:“都说江南水深,最是历练人的好去处。” “皇兄略歇歇,尝些个点心,好歹为我打个掩护。” 宝铉三月里头来宫里头请安时,叫太医把出有了身子,太后索性将人留在了慈宁宫,强压着安安稳稳的养了三个月的胎。 如今进了七月,胎像已是极稳妥了,又兼之前几日皇后也有了喜讯,太后另有了牵挂,宝铉才勉强出得了慈宁宫的大门。 好容易才出来这回,还是借着给乾隆送点心的名头。 “你过来趟,在这儿略坐坐也就罢了,我可不敢放你出去瞎转悠!”乾隆伸手取了块点心吃了,方又说道:“我记得这个贾琏还是你举荐的,确实不错。” 宝铉轻笑道:“皇兄可不要太过高看他。我瞧着这不是他的主意。” “那是谁的主意?” “王熙凤!”宝铉说道,“如今她父亲在金陵任两江总督,她夫君在苏州任盐运使,她哪里能不些思量?” 乾隆想了想,道:“既如此,先将那贾琏平调回来,任太仆寺卿。如今去了甄家,朝里正是换人的时候。等清理干净了,自有他的地方。” 又说道:“朕思量着开科恩科,宝铉你替朕想想,可有什么由头?” “今年本是皇兄登基十年,开恩科本是应当的。只是今年本就是会试之年,照例要挪到明年。”宝铉笑道。 乾隆想了会儿,道:“也好。虽说现下里准备今年的乡试有些赶了,不过明年便能会试,也正赶得上用人的时候。” 林赫玉道:“前几日去荣府吊唁,正碰着了我那表侄,二房的嫡长孙贾兰。说来也是可惜,他去岁便过了乡试,偏会试是他家里头忙乱,竟是叫那贾老太太压着不让去,生生错过了!” 宝铉摇头道:“黛玉也同我说起过此事,那贾老太太心心念念着她的宝玉呢!哪里愿意叫个曾孙辈的先出头!” 乾隆右手在几案上扣了扣,抬眼问道:“这个贾兰,乡试中了几名?” “百二十名。” “叫他明年道会试吧。居丧在身,披麻戴孝;居丧于心,哀毁骨立。身丧而心不丧,是为不孝也。既有心丧,有何须拘泥于身丧?反怠于正事,倒要叫先人不安了。”乾隆说着,忍不住提笔拟了道谕旨。 大意是:长辈所愿,无外乎是家中子弟能有所长进,能为国尽力;若是为了守孝而误了科举、误了公务,反倒是叫先人地下难安,却是不孝之举。如今大清正是用人之际,特令众官员学子不可拘泥于身外之丧,守丧在心,万不可耽误正事。现有丁忧之官员,三月内起复;守孝之举人,准明年同会试。 政令下,且不说朝野是何反应,单是翰林院、内阁、礼部便忙了个焦头烂额。 李纨听闻此事,高兴的直念佛。 当日贾母硬压着不让贾兰赴试,李纨恨得牙痒,却又奈何不得。 贾兰未赴会试,按例应削去举人之名。左右得等着下科乡试,贾母故去后,李纨也只得收起心思,安安分分的带着贾兰守孝。 谁知今上的金口玉言,叫她的兰哥儿来年下场会试! 幸好她私底下仍是敦促着贾兰温习功课,并不曾落下太。来年下场,仍有争之地。 另面,探春接了这个消息,立马寻了邢夫人,说要往北扒儿胡同走趟。 邢夫人心知她这是为了贾环之事,命人套了车马,又亲自点了两个老成的婆子与她同去。 贾环虽说开了窍,也很是用功了些年头,可惜到底是天资有限,若说要下场科举,那必是不中的。只是他如今年岁也大了,再没个正经差事,将来如何顶门立户? 现下虽说赵姨娘已经扶正,贾环也算是嫡子了,但个平头百姓的嫡子在京里头算得了什么?京中贵人,随便哪个就能将他踩到泥里! 虽有个大伯是荣府当家等辅国将军,又有个堂兄是从三品都转盐运使司盐运使,但毕竟已经分了家,如今也不在个府里住着,助益有限。 贾兰虽说过了乡试,到底矮了辈,支撑不起。 当日鲜花着锦、烈火朋友的荣国府二房,玉字辈,竟只剩了贾环人! 如探春所愿,若能给贾环捐个官,走贾琏的路,那自是最好不过了。 可惜贾政不乐意。 贾政当年被贬,可是有句“永不再用”在那里! 从个从五品员外郎被贬为庶人,贾政也算是尝到了落千丈的滋味。这些年他也曾起过捐官的念头,可惜旨意在那里,哪个敢违背圣上的意思给他官衔?便是功名也捐不到了。 贾政本就看重科举些,早年的贾珠、前几年的贾宝玉、如今的贾兰,个个儿他都寄予了厚望。他也曾寄望贾环,只是贾环实在不是这个料。 若他自个儿还是员外郎,给贾环捐个官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偏如今捐官乃是自个儿求而不得之事,贾政实在没那份心思去为贾环打点。再个,若是自个儿得不着,倒叫儿子得了,岂非是在给自己添堵? 因而,贾政不仅不为贾环捐官,还硬压着不让赵姨娘托人,只说是要考验贾环,万不可叫他同贾琏般,只会依靠父祖。 探春思来想去,只得另辟蹊径,面求着贾赦悄悄地给贾环纳了监,面又叫贾环准备着,要考笔帖式。 监生考取笔帖式者,定为八品。贾环若以此入仕,也不失为条好路。 原先顾忌着孝期,怕是得耽搁些年。现下既有了旨意,探春按捺不住,这便急急的亲自来给贾环报信来了。 八月,通州渡口。 贾赦同邢夫人早便在码头边等着了。 贾赦寻了个茶棚坐下,面喝茶,面目不转睛的盯着渡口。 邢夫人抱着贾苯坐在马车里,忍不住个劲儿的掀开帘子向外看。 眼见着艘官船即将靠岸,贾赦忙打发人去看。 官船未停,便先跳下来个管事,立马便被前来打探的人围住了。 那管事不慌不忙,笑盈盈的打发了大部分人,只留下两个,请到了船边等着。不会儿,官船里又跳下来两个小厮,脚不沾地儿的跑去报信。 贾赦见个小厮像自己跑来,看着是贾琏身边的,扔下锭银子便走。 茶棚的老板也习惯了,忙跑来送客,不住嘴的道喜。 马车来到船边,邢夫人抱着贾苯下了车,与贾赦在块儿,等着船靠岸。 只见旁又来了辆马车,金顶朱轮,黄盖红帏,在不远处停下。 “慢些!小心些!”只听得贾琏的声音传来,他打头走出船舱,后头秋榉扶着王熙凤,秋梓抱着贾荃。 “这是怎么了?怎么瞧着王淑人身子不适?”宝铉掀起车帘子,探出头来。 王熙凤刚要答,却脸色白,甩开了秋榉的手,冲到船舷边。“呕!” 作者有话要说:乾隆把贾琏和王子腾放在江南是为了牵制甄家,甄家倒后,如果他们岳婿还是在那儿,时间久了容易引起皇帝的猜忌。 正好贾母去世,给了贾琏回京的借口。 乾隆看贾琏挺识相的,索性将人平调回京,安他们的心。 (写的时候觉得这段有点虚无......怕太隐晦,解释下) 以及,乾隆的心丧还是来了啊...... i’m back! 以及,这真不是结局。正文结局是下章。 第8第8章 乡试仕途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