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萌儿子惑国妻》 01 京城惊遇 黑萌儿子惑国妻 作者:白茅 01 京城惊遇 远处传来声惊雷,京城初夏的雨突然而至,豆大的雨点空中飘洒,落在地上溅起层白蒙蒙的雨雾。 街道上早已没有人,商贩匆匆忙忙收拾了摊档躲雨。青石板上传来轱辘的车轮声,只见辆青色简朴马车驶了过来。风雨撩起车窗帘子,隐约瞧见里边坐着位姑娘,乌发蝉鬓,素裙碧纱。 “小姐,这天气真不赶巧,眼见就要到了,居然下起这么大的雨。”车里的丫环偷偷往车窗帘子外看看,飞进来的雨水打在她脸上,丫环急忙将帘子遮好。 “还有久到云府?”云千暮轻轻揉腰,从南到北,做了路的马车总算到达京城,身子被马车连日颠簸弄得有些难受。 “不过半刻钟的时间,小姐您再忍忍,回了府上小姐就舒服了。”那小丫环答道。 云千暮笑了笑:“碧桃怎么这么清楚,记得你从未来过京城。” 当初她被送回淮州老家休养,碧桃是她身子好转之后买下的,土生土长的淮州人。碧桃家里穷的揭不开锅,她娘为了养活碧桃弟弟,便将她卖到大户人家当丫环。小丫头从没离家半步,怎么省得云府在何处。 碧桃指了指马车里的令丫环,笑眯眯道:“奴婢不知,但锦葵姐姐清楚。” 锦葵没接碧桃的话,她眼尖地发现包袱里露出角的碧玉镯,说道:“小姐,这不是您给大小姐带的镯子吗,怎么跑出来了?” 这是小姐在淮州巧遇的块玉,买回来亲自描了款式,找到淮州名家亲手雕琢,套工序下来,可值不少银子呢。 云千暮侧首,只见镯子露出了半。她纤纤玉指落在玉镯白蒙上,正想将它塞回去,不料马车猛地顿,玉镯差点滑落在地。 马车中人全被吓了跳,锦葵看着差点摔坏的镯子,眉头紧紧拧住,撩开帘子冲那车夫说话:“怎么驾车的,颠着小姐怎么办?” “小姐恕罪,马车陷到坑里去了。”车夫身蓑衣斗笠,但仍被雨水打湿了衣裳。他甩甩马鞭,老马吃力拉着车,马车依然纹丝不动。 车夫急了,他跳下去到车轮边上看,原来车轴已经被震断了:“小姐,马车车轴坏掉怕走不了了,您看……” 雨水顺着帘子打进来,云千暮探出头,只见前面片雨雾。她看着诚惶诚恐立的车夫和雨中疲劳喘息的老马,轻声道:“无碍,既然差不到府了,我们走回去罢。” “小姐,您留在车厢里,奴婢回府再请辆马车来。”碧桃说道。 “不必麻烦,车里有伞,顶湿点衣裳。” 云千暮握住镯子欲放回包袱,想了想还是拿在手中。她随手打开油纸伞施施然跳下马车,尽管雨大,也没有半丝狼狈。 锦葵也匆匆带上包袱随了小姐的步伐,她知道自家小姐的脾气,下定的主意向来难劝,剩下碧桃人只好无奈跟上。 大雨的街上,云千暮左右环顾街上酒楼茶肆,果然是天子脚下,这里的繁荣不是淮州能比的。 她回首看向陷住马车轮子的坑,觉得有些疑惑。好好的青石路怎么会缺了这么大块,马车好巧不巧的偏往里面栽进去? 前方人急速奔来,云千暮惊回了神,急忙躲开在街道边上,却不知那人心里想的是什么,这么大的条路不走偏偏往她身边冲来。两人相撞,那力度直接让云千暮身子晃,差点跌倒在地。 “怎么走路的!”碧桃声怒骂,扔了伞扶着云千暮。 鲁莽之人并没有停下脚步,他眯眼打量下云千暮,瞬间往小巷里边穿走。 那人微凉的眼神让云千暮心底起疑,身上的青布麻衣和脚上那双绣银丝的黑靴不相称,这人…… “小姐,你没事罢?”碧桃看那人跑远了,担忧地问道。 云千暮揉揉装疼的胳膊,看碧桃已经成了落汤鸡,暗道今日是不是不宜出门:“走罢,小心着凉。” 不过向前二十来步,大街拐角又出现队官兵,神色匆忙往这里追来。 为首之人身穿盔甲手拿弓箭,比巡城的官兵还威风几分。他四周环顾,最后视线落在马车上,又看看不远处的云千暮,沉声道:“这是哪家的马车,这位小姐又是何人?” “官差大哥,我家小姐是云府上的千金,今日正好归京,不知官差大哥拦住我等所为何事?”锦葵向前步,挡住众人打量云千暮的视线。 “原来是云府小姐,实在是得罪了。今日奉旨抓拿钦犯,惊扰了小姐,还望莫要见怪。”那头领脸色凝重,向着马车大手扬,厉声道:“给我搜!丁点都不能漏过!” “是!”两位官兵拱手行礼走到马车前,里里外外看了遍,又附身搜了马车座椅之下的空处,连马车底座都没放过:“大人,没有发现。” “你们!”碧桃见那些人直接翻马车,急了,大声嚷道:“你们怎么可以随便乱动里面的东西……” “碧桃。”轻淡的语音不容他人质疑,云千暮将碧桃的话拦下,脸色平静地看着面前众人。原来方才那人就是他们口中的钦犯? 碧桃闻言滞,规矩地回小姐身边。 官差显然没有直接让云千暮走人的意思,头领回身严肃问道:“云小姐,方才你有没看见个青衣男子经过?” “见过,穿着身麻衣,高高壮壮的是不是?往那边去了。”云千暮眨眨眼,声音如清泉汩汩清透动人,随手往反方向指。 碧桃差点惊掉了下巴,小姐啊,都说了是钦犯,不知道是什么恶人呢,您这是…… “如此谢过云小姐了,走!”头领雄赳赳气昂昂地领着人往云千暮指着的地方奔走。 碧桃和锦葵两人面面相觑。 待人都走光了,碧桃忍不住说道:“小姐,这样真的好吗?那是犯人。” “你方才不是不喜他翻马车吗,如今让他忙活下,有什么不妥?”云千暮不在意道。 不妥,大大的不妥!碧桃张张嘴巴,磕巴道:“那个……抓不到犯*害了京城,岂不是罪过。” 云千暮淡淡地睨了她眼,直把她睨得身子僵:“碧桃最近话不少。” “小姐,奴婢知错。”碧桃忙凛神认错。 锦葵暗自摇头,小姐宠她们,但毕竟还是主子,主子的决定又怎么能随便质疑,碧桃差点忘了奴婢的本分。 “走罢。”云千暮不再说,方才撞他之人步伐轻快气息沉稳,看就是武功高深之人。就算她指对了的方向,官兵也未见得能追上。 雨势渐渐减弱,三人不时就到了目的地。朱门前,云千暮看着两座威武石狮,又抬头凝视了会“云府”二字,蹙着的眉再没放开。 她隐约记得自己已经来到这个时空三年四年,却偏偏什么都记不清楚。她唯的印象是魂穿到这身子时产生了巨大的抵触。前身的记忆她没能读到,严重的是魂魄与身体的磨合造成极大的副作用。她只有现代的记忆,除此之外片空白。 虽然去淮州对外说是给已逝的祖母守孝,但实际是在疗养。将近四年,她昏迷居,就算清醒也是两眼无神,和京城外边传的被魔怔住的病秧子也差不了。 云千暮凝视着大门,想找到丝的记忆。府门早已大敞迎接她回来,主仆三人欲要往里走,便见云千岚迎面疾步走来。 云千岚是云家大小姐,乃云千暮母同胞的亲姐姐。只见她眉眼带笑兴冲冲地走来,脸颊因急走染上微红,裙摆也被雨水微微打湿。她急切地将云千暮拉住,欢喜道:“妹妹总算到家了,姐姐早早让下人收拾干净院子,就等着你呢。瞧你,许久不见怎么清瘦成这模样?咦,衣裳都湿了,妹妹赶紧回院子换衣休息,路过来累坏了罢?” 对方的关心在眼中流露,那份亲情和真诚并非作假,云千暮莞尔笑:“姐姐,大雨天的怎么还亲自过来?” 云千岚抿嘴笑道:“姐姐是乐坏了,好不容易等到你回来。我去同父亲说声,父亲也盼你许久了。” 01 京城惊遇 欲望文 002 嫁娶之事 黑萌儿子惑国妻 作者:白茅 002 嫁娶之事 两人往府里走去,云千岚亲自将云千暮送到秋水居,不逗留就转身往书房去。 秋水居的景象云千暮也不记得了,她边打量四周方位,边记下过来行礼丫环的脸。 “锦葵,来之前你都有打听到什么消息?”云千暮走进闺房,将锦葵唤到跟前。 锦葵和碧桃是她最得力的丫环,锦葵心思谨慎,长得讨喜人缘也好,常常弄到不少有用的消息;碧桃心细手巧,性子直,话儿比锦葵。 “小姐,奴婢也不知,不过您与大小姐说话的时候奴婢打听过,夫人回娘家去了,要明日才能回来。” 云千暮点点头将碧玉镯子收好,既然夫人不在就晚些拜见,先去父亲那边罢。 她绕进屏风,随手将腰间结带解开,外衫脱下,不知何物“珰”地声落地。 云千暮的动作顿,边上伺候的碧桃早已有眼力地将东西捡起来递到她跟前,说道:“小姐,这是什么东西,黑乎乎的。” 原来是块小巧的牌子,乃上好的楠木制成,不知为何被熏成黑色,上边用篆书刻着个“令”字。 云千暮审视着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身上的牌子,目光落于边角血迹上,眼光微敛。 她想起方才街上逃命之人,难道是那撞把牌子塞进来了?真是好功夫,她点都没觉察到。 云千暮示意锦葵将荷包拿来,随手放进去不再理会。 换好衣裳整理妥当,已经过去两刻钟了。云千暮身着淡红绣金枝海棠曳地长裙,珊瑚簪子云髻轻绾,脂粉薄施轻轻遮住连月行程的倦怠。她将锦葵留下,在院子里寻了个丫环带路,直接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书房离秋月居有些距离,文人好风雅之物,翠竹轻拢寓义刚正气节。云中承当年状元出身,再加上家学渊源,饱读诗书,才华横溢,如今官居正二品,在京城也是个人物。 此时的书房里,云中承放下手中书卷,看着倔强的大女儿,无声轻叹。 “你到天亮也没用,父亲主意已定,你还是回去陪陪暮儿罢。” “父亲!”云千岚咬唇,唇瓣微微发白,说道:“女儿的情况您也知晓,女儿十九了,还有谁愿意娶个老姑娘。” “我云中承的女儿还怕嫁不出去?!”云中承哼地声将书卷砸在案上:“都是凡夫俗子,那些看重你家世背景的,我还不稀罕!刘家虽是商贾出身,但为人厚道,如今也上了仕途。我亲自看过了,那刘家大儿品性不错,改日将他请到府上来,你偷偷看眼。” 儿女婚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云中承让女儿偷偷相看,可见他在意。 只是云千岚却不愿意,坚定道:“娘亲去得早,女儿宁愿辈子留在父亲身边,照顾父亲。” 云中承怒了:“那父亲去世之后呢?你就守着父亲的坟孤苦辈子?!” “父亲您别说晦气话!岚儿还有妹妹,我就守着妹妹。” 云中承拍书案,“嘭”地声巨响:“你妹妹不久就成家生子,父亲去了你没身份没夫家,凭什么护得住你想护之人!” 云千岚咬牙不做声,父亲说得没错,早几年她也曾少女怀春想象着自己的夫君会是什么模样,可自从经历了那事之后,她看透男子心性,逐渐心冷。云千岚沉默许久,回想起父亲的话,服软道:“父亲,谁会真心想取个名声尽毁的姑娘,女儿的事再放放罢。父亲方才话中意思,妹妹要嫁人了?是哪户人家?” 云中承听她问起,想到先前打听的消息,胸中气血几乎翻涌。他揉揉太阳穴,深深吐出心中郁气:“父亲听闻,皇上有意将暮儿赐给靖国将军府。” 靖国将军府?云千岚想起传闻,霎时间警钟大作,杏眼圆瞪:“是哪位公子?封大公子已经娶亲,总不会是他罢。” 云中承心口滞得慌,狠狠咬牙说出几个字:“是二公子封拓。” “不可以!那人日日昏睡不是和死差不了吗?这先且不说,那人什么性情,弑父杀母的事都干得出来,惹恼他的人还有谁手脚齐全地活着?妹妹不能嫁过去!”云千岚听到那名字,浑身打了个冷颤,激动道:“妹妹好不容易身子好转,怎么可以让她再去受苦。” 云中承长叹道:“若圣旨真的下来了,又岂是你我能违抗?所以父亲想着在皇上旨意下来之前让暮儿出嫁。但御国没有妹妹比姐姐早嫁的先例,所以岚儿,你再考虑考虑父亲方才的话。” 云千岚闻言滞,她拳头紧握静静着,心中的激动慢慢平复下来,后又苦笑:“老天就爱折腾我云家女,父亲,我不嫁。女儿不会碍着妹妹,明日女儿就上万佛庵削发为尼,常伴青灯日夜为父亲祈福。” “你……你……”云中承怒不可遏,胸膛剧烈起伏着,耳光扇了过去:“居然起了这种念头,为父白养你十九年!” 他宁愿女儿辈子留在他身边,也绝不同意她守着青灯枯坐! 云千岚的耳朵“嗡”地响起,脸颊火辣辣的疼。这么年父亲从未打过她,她不敢相信地抬眼,却看见父亲微红湿润的眼眶,心中酸,“扑通”声跪在地上:“父亲,是女儿不孝,但是……” 云中承背过身子,闭上双眼深深吸了口气。 书房片沉寂,僵绞的气氛谁也不肯松口去打破。 书房外,碧桃小心翼翼地偷看自家小姐眼,很快垂下头。没想到刚回来就听到这个消息,小姐出嫁原本是喜事,但如果姑爷是那个人……碧桃身子僵,任她是淮州人都听说过封二公子的事迹,她还是去灵光寺上香求佛祖保佑,圣旨千万不要下来! 002 嫁娶之事 欲望文 003 娶妻莫娶云家女 黑萌儿子惑国妻 作者:白茅 003 娶妻莫娶云家女 书房之外,云千暮敛住脸上表情,换上温柔浅笑,莲步轻移踏了进去。 “姐姐怎么跪着呢,惹父亲生气了?” 云中承听到二女儿的声音,缓下脸色,转身朝她和蔼笑:“回来怎么不先歇息,路上没遇见什么事儿罢?” “女儿切安好,父亲您放心。”云千暮将依旧跪着的大姐强行搀扶起来,看她脸上红通通的巴掌印,心疼道:“父亲怎么可以打姐姐的脸蛋儿呢,瞧这小美人可怜兮兮的招人疼。” 云千岚听,脸蛋似乎红了,啐了她口道:“没个正经,居然敢调侃你大姐!脸蛋不能打其他地方就可以了?” “爹爹听见没,姐姐说哪都不可以打。”云千暮随口胡搅。 娇娇软软的声爹爹叫得云中承心中熨贴,他眼里带着愧疚,顺着女儿的话下台道:“这……是爹爹不对。” “碧桃,愣着作甚,给大姐拿药来。” “不必了,姐姐回院子去,你刚回来,同父亲说说话。”云千岚拒绝了,她拍拍云千暮的手,朝父亲施礼告退。 云中承看着大女儿消失在门外的身影,方将目光落在云千暮身上,试探地说:“暮儿刚才……有没听到什么?” 云千暮眨巴下眼睛,很是娇俏好奇:“听到什么?女儿进来就看见姐姐跪着,姐姐说话气到父亲了?” 云中承笑了笑,想像小时候样伸手摸摸女儿的头发,见她发髻轻绾,个子也长了,欣慰道:“暮儿也长大了,喜欢什么样的男子?爹爹给你找个。” “爹爹喜欢就好。” 云中承看着女儿清澈双眸,心底无比自责。爹爹喜欢有什么用,要过辈子的又不是他。是他没照顾好暮儿,让她昏昏沉沉好几年。如今总算醒了,但许事似乎都不清楚,看来他要花些心思教导。 “暮儿喜欢温文尔雅的,还是喜欢英姿飒爽的?”云中承心中已经将朝中众臣文员武将的公子翻了个遍。 “谁愿意只有暮儿人,暮儿就喜欢谁。”云千暮轻笑,满意地看到云中承瞬间换上纠结的表情。 “这个……”当爹的为难了,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三妻四妾是常理,会有哪个男子辈子只有个女人。 书房传来“叩叩”的敲门声,云千暮望过去,只见人穿着府中下人衣饰,猜想是父亲身边的长随青墨。他见云中承颔首,便走了进来道:“老爷,宫中来人了,陈公公在花厅等着。” 云中承看看时辰,这时候了宫中怎么突然来人:“可说了所谓何事?” “陈公公不曾说起,神色似乎有些焦急,请老爷过去趟。” 云中承凝眉思索,能劳烦陈公公的怕是朝中事情。他看天色已经不早了,也不知道这去要忙到什么时候,只好回头说道:“暮儿先回去,父亲有事要忙。你也别等父亲用晚膳,你大姐早让厨房备好饭菜,用完赶紧休息。” 云千暮闻言心中暖,就算她没有前身的记忆,但种无言的亲切还是从心底慢慢升腾。她不禁放柔了声音,轻声道:“爹爹也要注意身体。” 云中承颔首,大步离去。 当晚,云千暮同云千岚起用过晚膳,将碧玉镯子送给她手中,看天色昏暗便回到秋水居。 碧桃是个憋不住话的丫头,这份耿直率真正是云千暮所喜欢的。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小姐的婚事,心底的疑惑担忧忍了晚上,见小姐终于回到院子了,急忙道:“小姐,你就不担心么?” 小姐虽说是十六,但不久就要过生辰,眼看就要十七。若不是当年突然病倒,早就嫁人了。小姐长得好看,病也已经痊愈,老爷是京中正二品刑部尚书,有权有势的大官,难道真要嫁那人? “担心什么?”云千暮漫不经心。 “婚事啊,小姐您就没什么想法?” 云千暮嘴角轻勾,带着几分邪意:“小姐我不急,若像大姐样不嫁人,也是极好的。” 碧桃眼角跳,不知怎么接话了。若是老爷知道二小姐和大小姐是样的想法,肯定气得吐血。 京城传言,娶妻莫娶云家女。云府除了大小姐和二小姐两个嫡出,还有两庶女。 传闻大女被退婚,贞洁有损,有人说三四年前云府遮遮掩掩是因为大小姐怀了身孕;二女生性暴躁也就罢了,偏偏这几年突然病倒成了病秧子,听闻脑子都不好使了;三女容貌虽美,无奈胆小如鼠不成气候;四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生母却是个低贱的妓子。 “那些人有眼无珠,所以不知道小姐的好。”碧桃给自家小姐抱不平。 “那是自然,皇上倒是有心,难为他想起给本小姐赐婚。”云千暮悠悠地坐在梳妆镜前,看锦葵给她卸下发簪。 “小姐!”碧桃听这个急了,见左右无外人就忍不住低声抱怨:“那算什么有心,让小姐嫁给镇国将军府上的二公子,奴婢宁愿小姐不嫁呢。” “封拓是会喝了你家小姐的血,还是吃了你家小姐的肉?”云千暮想不起姓封的有什么“丰功伟绩”让人人忌讳,原谅她是新来的,刚刚在这具身子里住脚跟。 “小姐,碧桃的话没有夸张。”连锦葵也出来说话了,要知道她方才听闻碧桃的话,心肝儿都吓得扑通跳呢。她伺候好云千暮,又去铺床了,边干活边说道:“京城里惹谁都不要惹封二公子,朝中大臣死在他手中的为数不少。当年奴婢街上亲眼见过,有人不小心碰他下就被当街断了臂。” “你怎知那些大臣就不该死,那路人仅仅是碰他下而没其他过节?”云千暮稍微来了兴趣:“若此人恶贯满盈,皇上为何会让他为所欲为?” “小姐,那人如今是个活死人,躺在床上三四年没起来了,皇上让您嫁她分明另有所图。”锦葵不知如何才能让小姐认清封二公子,几乎成魔的人,小姐居然为他辩解:“小姐您不知道,死的那些都是忠臣,有位就是老爷的至交,清政廉明大家有目共睹。几年前那人居然还杀了亲生父母,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呢。” 云千暮闻言终于觉得惊诧:“如此丧尽天良目无伦理,皇上怎么不将他捉拿?” “小姐您许事忘了。”锦葵左右看看窗户和大门,压低了声音道:“奴婢越矩说声,皇室宗秘谁人知晓,如今镇国将军府其余子嗣怕早就盘剥光封二公子的势力了,上面的人还有什么需要忌讳。” ------题外话------ 文文的新时间暂时定在晚上六点,如有变动会告诉大家,么么哒,感谢每位支持白茅的小伙伴~╮(╯3╰)╭ 003 娶妻莫娶云家女 欲望文 004 梦魇 黑萌儿子惑国妻 作者:白茅 004 梦魇 院里烛火全熄了,院外两盏灯笼发出昏黄的微光,静谧的夜里传来声声夏虫低鸣。 值夜的碧桃轻声靠近里屋,听见房里没有声响,又蹑手蹑脚的离开了。 原本以为小姐能夜安眠,没想到翌日天亮,碧桃过来伺候,她看着床上之人,只能无声轻叹。 “小姐,你醒醒,醒醒!”碧桃伸手摇晃着依旧沉睡中的人。 此时的云千暮满头大汗,额间青丝已经汗湿,眉头紧拧唇瓣微噏。碧桃将耳朵凑近,却听不见小姐在说些什么。 小姐又被梦魇住了,这都不知是少回了,安神的香都不管用了。 “小姐,天亮了,该去给夫人请安了。”碧桃又推了推床上之人,好不容易将人唤醒。 云千暮迷糊地睁开眼,看着眼前的碧桃微微怔,半晌缓回神,声音带着刚起来的暗哑,无力道:“天亮了?” “是呢,锦葵姐姐听说夫人昨日夜里回来了,奴婢斗胆唤小姐起来去请安。”碧桃悄悄打量下云千暮,见后者并不怪罪,便将衣裳拿了过来给她换上,说道:“小姐又做梦了?” 云千暮微微点点头,刚睡醒的她不仅没有酣眠过后的红润气色,反倒显得有些苍白。她揉揉太阳穴,道:“母亲怎么会在半夜里回来?” 碧桃也不清楚,她习惯性地看向锦葵,果然,锦葵还真打听到点消息。只听锦葵说道:“回小姐,听说夫人和娘家中的嫂子不太合。” 云千暮听,明白了其中道道:“锦葵别太忙活,刚从淮州回来,休息好才是最要紧,回头我给你俩添些月钱,这些时日辛苦你们了。” 两丫环听,齐齐屈身行礼:“这是奴婢的本分。” 两人服侍云千暮梳洗,又见个丫环过来禀告,原来是云大小姐云千岚过来了。 云千暮微微惊诧,这么早的,怎么就过来了? 只见云千岚袭茶色长裙,裙角绣兰微曳,髻上两支垂苏簪子,妆容再简单不过。她迈步过来,轻唤声:“晚晚。” 云千暮愣,反应慢了半拍。晚晚?是在叫她? “怎么了,还是想不起来?”云千岚上前仔细端详她脸色,担忧道:“晚晚是娘亲给你起的小名,怎么脸色这么差,回来京城不习惯?” 云千暮摇摇头,浅浅笑道:“没事,只是做了个梦。” “做恶梦了?都梦见些什么了?”云千岚显然不放心,又回头同碧桃说:“你去请个大夫来,就算开些安神的汤药也好。” “姐姐不必忙活。”云千暮拉住她,想起了方才梦境,柔声道:“不过是梦见个小孩子,时间醒不来,算什么恶梦。” “什么孩子?”云千岚身子僵,突然觉得不妥又刻意放松下来。 云千暮见她这反应觉得有些奇怪,她不着痕迹地看向云千岚的眼睛,瞧见了里边的丝惊慌,觉疑惑:“不过是个两三岁的孩子,梦里不易醒来,姐姐不必担心。” “也是……”云千岚扯着嘴角勉强笑了笑,直接将话题绕开:“大姐还担心你不晓得母亲回来要过去请安,所以早早过来你这儿,没想到你身边俩丫环倒是个能干的。” 云千暮见她神色微僵,再加上时辰也不早了,便不便问,换上衣裳整理妥当,姐妹俩人直接往锦墨院去。 锦墨院里,三小姐云千雪和四小姐云千露早就到了,见两人进来,规矩起身向嫡姐见礼。 不管两人性情如何,在家主母面前,还是不敢随意挑衅“规矩”二字。云千暮对两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大致打听过,眼前井水不犯河水的相处倒让人让人省心。 云府当家主母云程氏乃文渊阁大学士的女儿程妤,十八岁那年嫁与云中承当继弦,如今膝下有个八岁的儿子,此刻应被送去了学堂,所以并未见到。 “见过母亲。”姐妹两人行了礼。 “赶紧起来,暮儿刚从淮州回来,怎么不歇息。”程妤也不为难这对姐妹,直接示意两人坐下,让丫环上茶:“母亲不知你归来的具体时日,在娘家那边耽搁了时日,昨夜听闻消息便赶紧回来了,只希望老爷莫要怪我没能去接你。” 当真如此?云千暮心底轻笑,云千岚个闺中小姐都能知道她回来的日子,当家主母还能不知道?都看有没有那份心罢了:“母亲虑了,您打理府上事宜已经辛苦,暮儿怎敢让您再费心,父亲定能体谅母亲的。” 她看向那张保养极好的脸,其实程妤年未及三十,在她看来还年轻的紧,但这声母亲却叫的点都不为难。侯府深宅里,谁不会演戏。 生养她的亲生母亲已经过世,云中承守身三年,也算全了情意。尽管云中承已经有儿有女,但他摆在那的身份官职自然有不少人想将女儿嫁进来。娘亲过世后,父亲依旧待她们极好,她也不会刻意去坏了这份安宁。 “这病好,见你整个人都懂事了许,你父亲定然欣慰。”程妤心里是真正的欢喜,当初的云千暮脾气极糟,遇见不顺心的事二话不说就发脾气。她这个当继母的,管了别人说苛待前面那人的孩子,不管面上不好看。 反正女儿迟早要嫁出去,她儿子该得的谁都抢不走,何必彼此抓破脸皮,还显得没容人之量。 “之前是暮儿太淘气,让母亲费心了。”云千暮示意碧桃将东西拿来,说道:“这是暮儿特意在淮州为母亲寻来的,以前太任性,还请母亲您见谅。” 送给云程氏的是幅名画,乃淮州书画大家六柳居士的真迹。云程氏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个爱财的毛病,若她知道这画的价值,肯定捂住不松手了。 那程妤见不过是幅画,原本还不上心,随手就要交给身边的丫环。 云千暮笑了:“母亲,六柳居士的画如今可谓千金难求,暮儿机缘巧合求来副,不花半分钱银。” 果然,程妤伸出去的手顿,差点交到丫头手上的画迅速收了回来。她略微尴尬地瞅了瞅其貌不扬的画卷,干干笑道:“暮儿真是有心了,母亲甚是欢喜。” 不花钱就得到的,她中意! ------题外话------ 亲耐的小伙伴们,中秋快乐~\(≧▽≦)/~ 004 梦魇 欲望文 005 传言 黑萌儿子惑国妻 作者:白茅 005 传言 云千暮不知云府每日的请安是否都如今日这般,云程氏心不在焉地将视线落在画卷上,几姐妹不言不语各自喝茶,这状况实在有些出奇,她原本还以为云程氏还会唠嗑几声。 看着云程氏的反应,云千暮面上无波心底却绕了无数圈。 程家乃世代书香之家,程父虽然只有正五品的官职,但云中承曾有过妻,两人同朝为官也算门当户对。但万万没想到,原本端庄贤淑的程妤,娶进门才知道是个好财之人。 这性格实在有些突兀,谁曾想过书香之家还能出个喜好黄白之物的女儿,程父不止次感叹这女儿丢了自家脸面。 此刻云程氏端起茶杯,好歹想起请安众人,嘘寒问暖番,揉揉眉心说乏了,让几姐妹各自散去。 云千岚和云千暮并步而行,却听云程氏出声道:“岚儿留步,母亲有话同你说。” 云千岚脚步顿,疑惑回头。 “浅乐,你将事先备好的丫环给二小姐院里送去。”云程氏同身边贴身伺候的丫环交代了,又将云千暮支开:“暮儿你不妨先回秋水居挑选番,不满意再过来同母亲说。” 两位庶出小姐似乎早已见惯这种情形,行礼之后自行离开。云千暮思忖半分,脆生生应下,领着碧桃往回走。 两人经过府中荷池,池中荷叶田田,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露出水面,恰好瞧见只立于荷尖的蜻蜓,颇具意境。 云千暮眼睛微眯,伸手挡住太阳光线。虽说时辰尚早,但日头天比天猛了,在过些时日,怕出门都要身汗。 “小姐,那不是四小姐吗,怎么跟来了?”碧桃第次进云府,对府中景致颇为好奇,看了两下不料看见独自跟在她们后边的四小姐。 云千暮侧首看不远处稍显迟疑的身影,干脆停下脚步等她过来。那人见前边两人发现了自己踪迹,只好硬着头皮走过来。 “见过二姐姐。”云千露粗粗行礼,举止投足间皆不如在锦墨院时得体。 云千暮勾唇笑,原来又是个爱演戏的,怎么到她跟前就不演全套了? “许久不见,四妹妹的模样都长开了,今日二姐差些认不出来。” “二姐又笑话露儿。”年仅十三的云千露娇俏动人,羞涩垂头间别有番风情。 在云府里,最貌美的便是四小姐。她亲生娘亲秦倾曾是拢翠楼里当红花魁,无奈韶华易逝、红颜终老,年廿十时自赎其身,挺着肚子找到云府。云千露如遗传了她亲娘的好容貌,无奈亲母身份抬不起头。 “四妹跟过来,所谓何事?” 云千露挣扎犹豫又为难,脸色百般变化让观者赞叹。她见碧桃在远处,轻声道:“二姐同露儿生疏了许,记得以前二姐最喜欢露儿了。” 她看着云千暮凝眉思索的表情,暗自叫好。原来这人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如此正和她意。她的身份不够矜贵,只要攀住嫡出小姐,露脸准有好处。 那云千岚不好哄骗,还是找这个好拿捏的来下手。 云千露心底偷笑,俏脸又换上悲伤情绪,美眸含泪:“二姐,看来你真的忘了。露儿与你感情最好,大小姐时常说教二姐,还是露儿帮你解围呢,二姐怎么能忘了我俩情义。” 看她如泣如诉、似嗔还怨,云千暮秀眉轻挑,原来此人还想挑拨她与云千岚的感情:“是么,二姐倒真忘了。大姐姐实话同我说了,我先前不讨人喜,似乎没跟人交好。” 云千露噎。 “四妹妹,有些话我只说次。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强求不来。二姐脾气不好,莫来惹我。”云千暮直视眼前之人,眼中没有鄙夷,亦无嘲弄,好似在无比认真的同你说着件要紧事,那锐利得似乎看透切的目光,直把云千露盯得后背阵寒意。 云千露暗道失策,原本以为自己放下身段来讨好就能事成,没想到此人病了几年,脑子反倒比以前好使了:“二姐说什么,妹妹不明白。” “不明白便垫高枕头好好想想,本小姐乏了。碧桃,随本小姐回去。”云千暮转身就走,留下云千露人咬牙切齿。 不过是比她了个嫡出身份,得瑟个什么劲!云千露跺脚,朝那渐远的身影狠狠啐了口。 秋水居里,锦葵正好去厨房取来早膳,她见云千暮回来,便摆好早点到旁:“小姐回来啦?” “锦葵,你呆会出去打听下锦墨院那边的消息。”云千暮不在桌边落座,反倒走进里屋取出个荷包,里边鼓囊囊的全是碎银:“云府上下打点花费不少,用完了同本小姐说声。” “是。” 锦葵应得痛快,好像小姐的命令从不会错,这样味的顺服让碧桃皱眉。尽管她是个丫头,但许事情看了也明白。小姐刚回云府就这般做态,方才不给四小姐脸面就算了,嫡出毕竟应该有嫡出的气势和高傲,但此时小姐是不是有些过急…… “碧桃在想甚?”云千暮清冷的眼光落在碧桃身上,直把她吓得心肝儿跳。 小姐的感觉真敏锐,每次都能将腹诽的她逮住! “奴……奴婢越矩了,奴婢在想,为何小姐你将那么贵重的画送给夫人?”小姐这样做,岂不是等于向夫人示弱,讨好夫人是庶出才要做的事情。小姐是怎么了,回到京城整个人都不如在淮州时姿意自在。 云千暮岂会不想过悠然的日子,只是初回云府,待她将脑子里缺失的记忆找回来,再摸清各人脾气,她便另有谋划。 她慢悠悠地坐下,说道:“本小姐有正事要干,母亲拿了我东西,以后说事方便。” 碧桃想不明白小姐的话,她抓抓头发恼怒自己太笨。算了,反正她不是锦葵,好东西都想不清楚。以后还是闭上嘴巴少些问,免得越问越糊涂。 她伺候云千暮用膳,锦葵轻声离开,不会捧来安神的香熏炉置于屋内点燃。 袅袅熏香轻烟徐徐,云千暮放下夹起的点心,淡声道:“锦葵,将熏炉撤下,以后都不用再点这些玩意儿。” 锦葵向对自家小姐言听计从,此时难得反对次:“小姐,您睡不安稳,整个人都瘦了。点些安神的香,待会再睡个回笼觉?” “安神香点了这么长时日,你可见过它起了什么作用?” 锦葵皱眉,仔细想想似乎还真没什么用。看来她应该听大小姐的,去请个大夫给小姐看看。 云千暮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心中所想,放下筷著道:“不过是每日做梦,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梦里的孩子又不会吃人,软乎乎的小身子倒也可爱……” 云千暮说着说着突然停了下来,她想拿帕子擦嘴的手顿,似乎想到什么似的,猛地看向锦葵:“记得锦葵你说过,京中传言大姐生过个孩子?” 锦葵被她锐利的视线唬住,小姐沉下的面容配上清冷的目光,总让人莫名觉得心惊:“回小姐,确有其事。但传言不可信,大小姐若有了孩子怎么可能丝痕迹都瞧不出来?若是大小姐的孩子,又怎么会入了二小姐您的梦……” 锦葵话没说完突觉不妥,急忙捂住嘴巴:“小……小姐,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天啊,要是今日她的话传出去,岂不是害了小姐清白!便是入了二小姐的梦那也不可能,云府的小姐都是黄花闺女,都不可能有孩子! 不料无意的句话,让云千暮心中掀起阵波澜,猜疑如乱丝纠缠越拧越紧。 她想起昨日在书房听到父亲和大姐的话,难道他俩还有事瞒着她?云千暮想到此处沉声道:“你去找府中老人打听打听,当年传言是怎么回事!” “小姐!”锦葵扑通声跪下:“都是奴婢口无遮拦,还请小姐责罚。小姐若真查了,怕有心人趁机作怪,无论是大小姐的声誉,还是二小姐您的名声,都会受损啊!” “有心人,谁是有心人?又做何乱子?”云千暮双眼危险眯。 锦葵“砰砰”地磕起响头,连碧桃也同跪下了,只听两人相劝:“小姐,奴婢不过是做个比喻,梦中景象岂能当真。” “小姐,生过孩子的人哪能没有变化?大小姐和二小姐您皆是千金之躯,开不得玩笑。” “怀胎十月到生儿调养,怎么可能瞒得住?” 云千暮将手轻轻落在小腹上,两人说的也有道理,洗浴之时她也留意过,这具身子如无暇白玉,压根不像生育之后的人,那大姐…… 她突然莞尔笑,似乎不再纠结此事,说道:“起来罢,不过随意说说。” 地上两人松了口气,却不知云千暮早有他想。 碧桃是她在淮州买下的,应该不清楚这件事;锦葵也是两年前父亲亲选送来的,时间对不上。若想打听,还是要找留府年的老仆。 这样的梦次两次是正常,但自从她醒来到现在就从未断过,这已经是少个晚上了? 005 传言 欲望文 006 隐晦 黑萌儿子惑国妻 作者:白茅 006 隐晦 早膳之后不久,浅乐便领着下人过来了。云千暮望过去,清色的全是十二三岁的丫头,拘谨地垂头在屋外等候传见。 “二小姐,这是夫人寻人牙子新买进府的丫环,已经调教两余月,您看可有合适的?”浅乐上前,示意那些丫环抬头让主子挑选。 “都是从外面买来的?怎么不选府中家生子?”云千暮原本对院中添丫头没大想法,但方才说起府中老人事,突然就想到了这个。她见浅乐稍显为难困惑的表情,知晓她也不知夫人的打算,便说道:“让她们全进来给我瞧瞧。” 新来的八个小丫头,面容清秀,长相并无过人之处,身子瘦削应该是因长时间在外面受苦。 她是命好变成了云府的千金,若是落成个平常百姓,哪还有今天的好日子。 “二小姐,夫人说了,人虽是夫人送到但还是由您拿主意,看不上眼的尽管送出去,安排些什么差事,也是您说了算。”浅乐事无巨细全都按云程氏的话重复遍:“夫人说二小姐您刚回来许事不清楚,所以说了些,还望小姐不要嫌夫人唠叨。” “你替本小姐谢过母亲的关心。”云千暮抿嘴笑,对云程氏的做法十分满意,看来那画卷没有白送:“你先回去罢,我看这些丫环都是极好的。” “如此奴婢先行告退了。”浅乐屈身福礼,留下干丫头自行离去。 浅乐走后,云千暮轻扣檀木桌面,“叩叩”声响直接敲进八个丫环的心底。主子不说话,其余之人只能干着,屋里时间沉寂下来。 “你们都有名字罢?”良久之后,云千暮终于说话了。 有个丫环悄悄擦擦额上不争气冒出的汗珠,小心翼翼回话:“回小姐,奴婢的名字都是娘亲起的粗名,奴婢叫二丫,还请小姐赐名。” 云千暮闻言看二丫两眼,敢先说话的胆量不小,就是不知品性如何。她悠哉玩弄着茶盏盖子,淡声道:“名字倒不急,碧桃,你将八人领下去,安排什么差事你并看着办。” 碧桃脸上喜,她就知道小姐最信任的还是她和锦葵。小姐这是要重用她呢,这些新来她定要调教好,莫要辜负了小姐的期望。 碧桃喜沾沾地领着丫环下去了,屋子里,云千暮若有所思地看着唯的丫环锦葵,气氛又沉静下来。 锦葵毕竟是跟在她身边许久的人,看云千暮的话语举止,隐约猜到小姐心中用意。她看着云千暮清亮的眸子瞬不瞬落在她身上,最终还是扛不住跪地领错。 “你跪着作甚?”云千暮漫不经心说道。 “小姐,奴婢知错,早膳时是奴婢越矩了。” “锦葵是个聪明人。”云千暮轻叹声了起来,说道:“本小姐知道你想要什么,当初你不愿给二少爷当暖床,所以求到夫人面前,几经辗转又由父亲送到本小姐身边。” 锦葵心中惊,小姐不是记不起事儿来吗,怎么这么清楚?谁无私心,她只不过想过平淡日子,不愿在深宅里勾心斗角讨少爷欢心。除此之外她自认忠心没做过任何对不起小姐的事,小姐也不是爱挑事的主。 如此想,锦葵不禁挺直腰杆,说道:“奴婢不敢奢求其他,能伺候小姐已是奴婢的幸运。” 云千暮看她紧紧绷住的脸庞,微微笑道:“你比碧桃聪明,所以本小姐将许要紧事都交与你去办。今日之事本小姐知道你是为主子考虑,我也不是不听进言之人,但有些底线莫要试探,知否?” “奴婢明白。”锦葵磕了头。 “你也下去罢,同府中下人打打交道。” “是。” 晃三日,云千暮皆是在秋水居休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京城不少贵妇听闻云二小姐归来,正好找到由头来往,来同云府打好交情,二来瞧瞧云家小姐的性情,不过都被云程氏借口云千暮初会京城水土不服给拒绝了。 云府的后门里,锦葵捧着瓜子点心往右走,正巧碰上看门的婆子,两人便聊了起来。 王婆子已经五十来岁了,稀疏的头发粗粗绾起,见眼前丫环轻声细语同她聊天。老人家难得遇见肯倾听的人,忍不住唠叨起来。锦葵见此将点心全递给她,坐在石墩上两人慢慢闲嗑。 “锦葵姑娘,你出来这么久二小姐不会怪罪?”王婆子捻起绵软的点心往嘴巴放,点心屑粘在嘴边都不知觉。 锦葵当作没瞧见,又将小瓶酒送过去,说道:“王婆婆,二小姐见我做事仔细,让我休半日假呢。这是小姐赐下的零嘴,您喜欢且先尝尝?” “呵呵,锦葵姑娘有心了,说罢,是不是想从老婆子嘴边问什么话?” 锦葵啧啧轻赞,小姐说的果真没错,府里哪个不是人精,连把年纪的王婆子都还精明得很。她笑得毫无隐瞒,眼神无比清透,说道:“锦葵好奇的紧,小姐回来时曾说要是有个嬷嬷在身边加提点最好了。小姐这么说我就上心了,可是我瞧遍了云府都找不到,真奇怪。” 王婆子听罢,以为锦葵想就此讨好主子。毕竟她可是听说了,秋水居新添八个丫环,眼前这丫环个松懈没准就被后边来的取代了位置。那王婆子吃完点心觉得渴了,拿起小酒坛直接喝起来,酒气上老脸微红,说道:“你不用找了,婆子我也是三年前来的。听说当年三少爷病的可严重了,老天保佑,三少爷好了之后夫人心中高兴,替下人脱了奴籍放了好老人出府呢,都是积德行善啊!” 王婆子想想都羡慕,脱奴籍成良民,还有夫人送的不少银子,够过好日子了。 “那也不会个都不留下罢?不当下人是好事,但出去以后没有云府当靠山,日子过得下去?”锦葵追问到。 “别人心里怎么想老婆子哪里清楚,也许人家想得长远,脱了奴籍子孙就可参加科举,出个读书人可是光耀门楣的事。” 锦葵点点头,这说法倒有些道理:“我还听说夫人身边的浅乐是夫人的陪嫁丫环?” “你听谁胡说的?夫人有四个陪嫁,老早之前就嫁出府了。”王婆子咂咂嘴,这酒味道真不错。 “啊!还能这样?陪嫁不是要给老爷当通房的吗?”锦葵好奇地瞪大了眼睛。 “你个小蹄子,说这话也不害躁。”王婆子啐了她口,不知是不是酒劲上了,说话有些磕巴:“老爷明说不添姨娘了,不添姨娘,夫人留着那些人……也没用。” 锦葵忙不迭地点头:“也是,不过说来也怪了,夫人和姨娘身边怎么也连个贴心的嬷嬷都没有?” 般说来,女子出嫁,娘家不是都会添几个明白事理的嬷嬷帮衬的吗?还有不少是从小将主子带大的奶娘呢。 “呵呵,锦葵姑娘你别费劲找了,别费劲……” “王婆子!你居然又偷偷吃酒!”不远处传来声呵斥,原来是与王婆子道看门的陈婆子回来了。她也不顾锦葵在场,把夺过王婆子手上小酒坛,怒瞪了她眼。 这王婆子,每次吃酒都会误事,偏偏还改不了这坏习惯! 锦葵见陈婆子回来了,笑盈盈地给陈婆子送上“见面礼”,孝敬了她些碎银,寒暄了两句就脱身往回走了。 秋水居里,锦葵将今日打听的消息逐禀告。软塌之上,云千暮好整以暇地扇着团扇,黑亮的眼睛微微眯起,勾唇轻笑道:“真是有点意思。” 越是隐藏,越是勾起她的兴趣。她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云府如此忌讳,居然将知情的奴仆都遣散了! 006 隐晦 欲望文 007 封府送礼 黑萌儿子惑国妻 作者:白茅 007 封府送礼 “晚晚,怎么整日呆在屋里,不出去走走?” 门外传来云千岚的声音,她如往日般,穿着稍显暗沉的衣裙,身后跟着贴身丫环海棠,此刻正在外边与碧桃起守着门。 云千暮懒洋洋地坐直身子,笑吟吟地打量她的装扮,说道:“姐姐为何总是穿的这么老成,不如妹妹给你打扮打扮?” “大姐年纪大了,不适合穿那粉嫩的绣裙。”云千岚不觉得身上装扮有半分不妥,在她看来,个十九岁还未出嫁的姑娘,哪里还能像三妹四妹样,穿小姑娘的颜色。 云千暮笑而不语,心中却下定主意要给回报这个姐姐。她记得疗养时云千岚陪她在淮州过了年,后来锦葵也说了,云千岚回京之后时不时捎些京城的小玩意给她,是真心挂记她这个妹妹。 “大姐年纪哪里大了,按你这么说,妹妹我岂不是也要像姐姐般穿戴?” 云千岚娇嗔了她眼,走上前理理她方才倚着软塌弄乱的发丝,说道:“你与姐姐不同,咱不说这个。今日姐姐过来,是给晚晚送生辰礼的。” 说罢,云千岚将手中东西递了出来。 小巧精致的竹篮子下夺得云千暮的注意,但当她将上边覆盖的帕子掀开,云千暮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原来里边装着的全是针线,还有个小小的绣花花样本子。 云千岚见她纠结的表情,开怀笑:“这是姐姐好不容易找到的,别看它简单,其实乃上好的……” “姐姐。”云千暮哭笑不得地打断她的话:“难道你想教我针线?” “那是自然,以前你性子躁静不下心,如今总算坐得住了,好好学学女子该会的本事。”云千岚干脆拿起针线塞进她的手,继续念叨:“今日是你生辰,你也想不起来了罢?都不要紧,凡事都还有大姐在呢。” 云千暮闻言心中动,她终于想起哪里不妥了,为何她失忆事亲人都不觉得奇怪,好像事先预料到般。 “姐姐?” “嗯?” “我记不起事是不是给你添了很麻烦?” “怎么会,晚晚的事就是姐姐的事。” 云千暮心底突地变得轻柔,这就是姐姐,她的亲人:“那姐姐告诉晚晚,晚晚生病时,大夫是不是说过我会落下失忆的毛病?” 云千岚的眼光微闪,嘴角僵硬笑,有些不自在地将眼光放到针线篮子上:“大夫哪有这么好的本事,是国师同父亲说过的。” 国师? 云千暮来了兴趣,装作敬佩地感慨道:“国师真厉害。” “可不是,国师大人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占卜星象料事如神。只可惜被那冷血之人杀害,都还没来得及传承呢,御国的国师之位就这么断了。” 听她话中遗憾和钦佩,云千暮几乎能想象当年国师是何等的风采卓越,能得御国万民崇拜。 还有杀害国师的人,封拓,又是因何出杀手? 不过这些都不是她最想知道的,云千暮望向姐姐恬静的面容,试探道:“姐姐当初为何只在淮州陪我年呢?是不是府里出了什么事?” 云千岚猛地抬头,后觉不妥便缓下表情,柔声问道:“是不是有人在你耳边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怎么会,我门都没出呢,哪里会听到闲言碎语。”云千暮笑得娇俏,乌黑的眸子纯稚无邪,点点幽光异常亮泽:“姐姐,你看看我。” 云千岚不疑有它,双眼毫无防备地撞进那双黑眸,幽黑的目光似乎要将她扯进深潭,整个人心神变得轻飘飘,居然变得有些呆滞。 “姐姐,府中的老奴为何都遣散了?” “老奴……”云千岚似乎在回想。 云千暮眼睛微眯,果然,云千岚是知道的。 这是得到答案最简单的方法,云千暮信心满满,不料…… “小姐小姐!夫人唤你到前厅去!” 门外突然传来丫环的喊声,眼前之人瞬间被惊回了神。 云千暮锐利的视线射向门外之人,冷声呵斥道:“哪个丫环,如此冒失喊话!” “小姐恕罪,是夫人身边的玉竹。”碧桃暗怨此人不懂规矩,就这样的还能在夫人身边当差!小姐最恼被人打扰了,要不然也不会派她出来守门。 她明明好声好气同玉竹解释了,没想到这人仗着夫人宠爱就敢做越矩之事! 玉竹得意地向碧桃挑衅哼,居然敢拦着她,耽搁了夫人的事这罪名你担得起吗?! 此时的云千岚有些迷糊,她看看云千暮,又看看玉竹,秀眉轻拧问道:“妹妹看我作甚?这玉竹怎么点都不懂规矩?” “可能见我是新回来的,欺辱妹妹呢。”云千暮随口给那丫环扣下罪名。 果然,云千岚动怒了,小小奴婢居然敢欺负到主子头上!良好的家教让她忍下怒意,维持着端庄得体,沉声道:“玉竹过来秋水居,所为何事?” 玉竹对府中大小姐还是有些惧怕的,夫人不对付大小姐,她当然不会去得罪:“大小姐,夫人请二小姐到前厅去。封府来人了,说要见见二小姐。” 云千岚想起父亲说过皇上有意赐婚,瞬间黑了脸,没好气道:“不去,二小姐休养在家,不见客!” 玉竹听,想都不想接话道:“大小姐,封大夫人是来给小姐送生辰礼的,不去不好。” “碧桃海棠,将玉竹姑娘送回去,让夫人再好好教导什么叫规矩!”居然还敢出言质疑主子的决定了! 大小姐的声令下,碧桃看看自家小姐并不反对,欢喜地去执行了。让你以为自己有架势,也不过是丫环,哼! 玉竹终觉逾矩,大小姐连夫人都不怕,夫人要保住脸面肯定会惩罚她的。她心肝颤,急忙认错。 云千暮在边上看小丑作怪,终于出声说话了:“姐姐别恼怒,妹妹还是要过去趟的。” “晚晚,靖国将军府与云府往日也不怎么往来,此番突然上门,怕没什么好事。”云千暮想将她劝下。 “姐姐放心,我今日不出去,以后他们经常来岂不是麻烦。” 云千暮说完起身子,将碧桃唤来理好衣裳,徐徐往前厅走去。 前厅之中,封大夫人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云程氏打听过云中承的意思,知道他极不满意靖国将军府的人当他女婿,所以当作没瞧见。等吧,等到你心烦早早归府去。 封大夫人正是靖国将军府大公子封义的正妻,靖国将军封明远和妻子早已被封拓所杀,于是府上便唤她声封大夫人,如今也是她掌管着府中事务。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这封大夫人是什么来意,云程氏都知要小心应付。 这就是云程氏在云府能住脚跟的原因,虽然此人爱财,但管家有套手段,明白要顺着男人心意。前头的两位千金是云中承的宝,女儿嘛,她也没什么好在意的。只要老爷不要突然加嫁妆,切好说。 待云千暮悠悠走来,那封大夫人迫不及待地起身,拉着她的小手上下打量,连声称赞:“真是个俏姑娘,云夫人,您将府中小姐藏的真够紧的,瞧着眉眼,若出去转转,没准门槛都要被求亲的人踏破了呢。” 云程氏眼角跳,这封大夫人说话真是不经头脑。什么叫藏得紧,搞的她好像存心不想让府中小姐嫁人似得! “见过封夫人。”云千暮行礼。 “好好好,快起来。”封大夫人将云千暮上下端看,见她相貌气质并不像有心机的人,那双黑溜的眼睛还有几分不谙世事之感。她暗道正好,这样的人弄回去,还不是随她摆布:“听闻云二小姐今日生辰,这是送你的玉镯。” 话刚说完,那镯子已经被封大夫人强行套进手腕,颇有几分强买强卖的意思:“啧啧,瞧着镯子真适合,好像天生就是配给云二小姐似的。封拓藏得真够紧,如今好了。嗯,般配!般配!” 云千暮脸色沉,这算什么意思。 007 封府送礼 欲望文 008 被人惦记的亲事 黑萌儿子惑国妻 作者:白茅 008 被人惦记的亲事 “封大夫人,这恐怕不妥当罢?”云程氏的脸直接黑下,方才此人明言说此乃封拓之物。封拓藏的够紧?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是你偷出来的? 但话又不好明说,两家无甚交情,云程氏也不能坏了两家关系。 “云夫人,不过小小镯子,不值几个钱。” 不值钱?云程氏对钱字异常敏感,差点条件反射般回句“不值钱你也好意思送”,幸好她在妇人间的交道打了,知道那是谦虚话语。她粗粗瞥了镯子眼,和她见过的红玉镯子没有什么不同道:“想想实在好奇了,不知封大夫人怎么知道今日是二小姐的生辰?” 那封大夫人封常氏掩嘴轻笑:“都说长嫂如母,也不怕你笑话,夫君那不省心的弟弟如今还未娶妻,自然四处打听人家。” 云程氏心中鄙夷,就算打听也不可能得到人家闺女的生辰,那是换庚贴之后才能拿八字去对对的。这封常氏,还不知花了不少钱银,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呢。还有那人,都那样了还找什么妻子,平白祸害了人家姑娘。 封大夫人没将话挑明,云程氏乐得装作不知,两人打着太极绕来绕去,旁边的云千暮都懒得插话。 她看着手腕上出的镯子,镯中红丝似血,丝丝凉意直渗心底。她喜欢玉,但今日不知为何就是喜欢不上这个东西。她伸手想褪下来,不料卡在半道不上不下,把手都勒疼了。 若不是还有几人在场,云千暮估计自己会直接将镯子往地上砸烂算了。 “小姐先且忍忍,奴婢待会取些胰子,抹抹应该能拿下。” 说话的居然是云程氏身边的丫环浅乐,云千暮不禁看了她两眼,随后点点头。 她放下宽袖,正好将镯子挡住。而那封常氏此时不再看云千暮眼,自顾同云程氏说话。 云程氏想到方才理帐时数到半的银子,觉得眼前妇人甚是烦人。她朝着云千暮说道:“暮儿,今日晚膳你不是说要给你父亲亲自炖汤么,不去厨房瞧瞧?” 云千暮扯扯嘴角,她何时说过这话了?你想赶客人走,干嘛要拿她来说事。不过晚膳词出,封大夫人总不会厚着脸皮继续留着磨蹭罢。 云千暮干脆行礼告退,脑子想着为何自从回到京城,那个叫封拓的名字好像缠上她了似得,时不时被人拎出来在她眼前晃两圈。 走到府中花园,花团锦簇云千暮也无心欣赏。她转角往秋水居走,不料碰见了云中承。 云中承身穿官服,应该刚才宫中回来,身边跟着个廿十来岁的青年,同样是身官服,不过是正三品的穿戴。 “见过父亲。”云千暮止住脚步。 “暮儿在这散心?正好,你来认识下,这是刑部左侍郎李逸夫。” 云千暮额角跳,淡淡地见礼:“见过李公子。” “云小姐有礼。”那李逸夫也拱手回礼,语气温和清雅。 女子都忌讳见外男,今日她父亲居然还连名带姓亲自介绍了,云千暮不由得想。她看眼眼前之人,面容清俊、温文儒雅,年纪轻轻当上正三品京官,才识应该不错。刑部左侍郎?不会正是父亲的下属罢? 云千暮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前厅那边有个打她婚事主意的,这里又遇见父亲给她找对象。 “父亲,女儿还有事要做,女儿可否先行步?” “你有什么好忙活的,不如陪父亲在园中走走?” “……”父亲大人,你这用意太明显了罢?云千暮干咳声,说道:“父亲这两日公务繁忙,女儿想着给您亲自炖汤。” 云中承听闻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二女居然要下厨,心中那个熨贴哟,非常受用地点头,差点把旁边的李逸夫丢在边亲自跟去看看了。 云千暮见势先行离去,不料走了几步听闻直沉默不言的李公子突然说话:“云小姐真是蕙质兰心。” 云千暮脚跟绊。 不是她不争气见了外男就想跑,皆因这李逸夫看她的眼神着实怪异,难道两人之前认识? 酉时初,靖国将军府。 封大夫人回到院中,方气恼地甩衣袖。 封大公子封义早已在院中等候,他放下手中书卷,问道:“交代你的事情都办妥了?” “东西送去了,不过那云程氏不好说话。夫君,你的打算不会落空罢?我看云府压根就没有联姻的念头。” “若云府有那念头,为夫倒觉得奇怪了。”封义阴声冷笑:“不过没关系,皇上不是有那意思吗,咱煽煽风事儿就成了。” 说道这封常氏不明白了,她挥退丫环送上来的茶,问道:“皇上什么意思,给封拓这种人赐婚,脑子糊涂了?” “介妇人你懂甚。”封义没怪封常氏出言嘲弄当今圣上,慢条斯理地解释:“老皇帝好了伤疤忘了疼,只知道不要让其他皇子拉云府进他党派,忘了封拓当初的所作所为!” “既然你记得,为何还然那人留在府中,这些年那人躺着还不是任我们左右,何不干脆弄死他!” 封常氏出言恶毒,封义嗤笑声,若不是这女人娘家身份帮的上他,他会让这无知妇人整日问三问四?! “父亲的兵马半抢到手了,等我再夺了封拓的逍遥阁,马上让他去见阎王!”封义说那人名字,几乎是咬碎了牙:“真有点本事,要死不死,愣是把号召的牌令藏好了,难道他还能未仆先知?!” “夫君,我看是他的手下带出去了罢?不然怎么可能找了两年都找不到。”封常氏再蠢也还记得封义说过的话,逍遥阁是什么地方,想打听的消息没有打听不到的,消息卖出去就是白花花的钱银啊! “手下?哼。”封义得意笑了:“朝廷通缉的钦犯,如今正被人四处寻拿呢。对了夫人,不如你设个宴,邀请那云家千金过来,本公子亲自出手给我那好弟弟全了姻缘!” 这切都是本公子的,看谁还敢跟我抢! 008 被人惦记的亲事 欲望文 009 你不是我娘亲吗? 黑萌儿子惑国妻 作者:白茅 009 你不是我娘亲吗? 六月骄阳,天气天比天热,秋水居里已经置了冰盆。今日是云千暮回京之后第次出门,早就被碧桃拉起来梳妆打扮。 她身子好了,生辰也过了,按云程氏和云千岚的意思,应该亲自上灵光寺还愿去。 正巧今日十五,到灵光寺上香的人比平日要,马车驶到寺庙外百米处不得不停下来。 碧桃替她撑着油纸伞,锦葵则挽着香烛篮子落后步,还有府里的四个侍卫紧紧跟随。 府中小姐出行都是这阵仗,不然云中承也会不同意她出府。云千暮左右环顾,见寺庙边上有不少趁着日子出来贩卖的穷苦人家,各种民间的小手艺随处可见,还有些人摆起了吃食摊子。 云千暮觉得新鲜,但她还要先去上香,于是便往庙中正殿走去。 殿中塑金身佛像,檀香缭绕,耳畔传来不知何处响起的悠悠钟磬声。云千暮手执三炷香,施施然跪在蒲团上礼拜。 身边的碧桃第次见到京城寺庙,鼎盛的香火和宏丽的殿宇早就让她大开眼界了,别说外边数座巍峨宝塔。 “碧桃,偷偷嘀咕什么呢。”云千暮起来,正好看见碧桃偷偷闭眼许愿念叨。 “啊!”碧桃惊了跳,脸蛋儿红,眼神儿四处乱撇,扯了话题说道:“小姐,听说这里的签挺灵的,不如去求求?” “不必了,你与锦葵想求便过去,我去外面走走。” 云千暮不去,两个丫环自然不敢扔下主子自个玩乐。碧桃遗憾地看向求签的方向,真是可惜呢,就算小姐不求姻缘,求求平安也是极好的。 云千暮听不见碧桃心中的念叨,庙中小沙弥看此行人又是丫环又是侍卫的,知道是权贵人家的小姐,急忙合手相送。走出正殿,云千暮看眼高挂的烈日,擦擦额上薄汗扔掉方才随意走走的打算,准备归府去。 几人往马车方向走去,突然个小孩子闯了过来,略显蹒跚的步子好巧不巧撞在云千暮身上。 云千暮忙止住步伐,弯腰扶住差点摔倒的小孩子。 小男孩身子瘦弱,小小的衣裳显得空荡荡,仰起的脸蛋五官长得极好,但脸色微黄还粘了不少尘泥,双乌黑的眼珠怯弱地打量着云千暮。 她看看左右,没在人群里找到照看小男孩的人。 “你……” 云千暮刚想问他家里人在哪,怎么突然跑了出来,不料被小男孩稚嫩的话语僵在原地。 只见小男孩把抱住她的腿,脆生生地喊了声:“娘--” 云千暮霎时间在风中凌乱了。 “哪来的小孩,怎么在这里乱喊人。”身后的碧桃听到眉头拧,这可还得了,坏了小姐闺誉怎么办。 因为出门上香,云千暮穿了件素净的衣裳,小孩子脏兮兮的手掌印落在那上好的缎料上。天气热人火气也大,碧桃心中恼了:“还把小姐衣裳弄脏了,小姐没出嫁呢,怎么可能是你娘亲!” 小男孩被凶巴巴的碧桃吓到,小脑袋干脆往云千暮身边缩,那种毫无防备和依赖的姿态让云千暮蓦地地心软。 “碧桃,别吓到孩子。”云千暮出言呵斥。 碧桃委屈地回边上,锦葵见此扯扯她衣袖。这碧桃,小姐不过说她声,怎么老是不长记性。 云千暮蹲下身子,掏出手帕擦干净孩子脸上脏东西。小男孩小小的脸蛋极其趣致,好奇的目光中夹杂着欣喜和畏怯。 “小家伙,你爹爹娘亲呢?怎么个人四处乱跑?”这时候人杂乱,人拐子不少呢,孩子的家里人怎么放心让他四处乱跑。 “鱼儿来找爹爹娘亲。”小男孩小心翼翼地攥住云千暮宽袖角,弱弱问道:“你不是我娘亲吗?” 云千暮没有回答他的话,秀眉轻拧,似怕吓着小男孩般放柔了声音:“找爹爹娘亲?你爹爹娘亲去哪里了,怎么个人来找?” “姑姑说爹爹娘亲到天上去了。”小男孩嘟起嘴巴,不开心道:“庙里都是神仙,上天去的,鱼儿肯定能找到。” 云千暮眼光微暗,原来是这么回事:“那鱼儿的姑姑知道鱼儿跑出来了吗?” 小男孩闻言加不开心了,抱住云千暮的不说话也不肯撒手。 烈日将云千暮的脸炙烤得微红,碧桃偷瞥小姐眼,忍不住又轻声过去撑伞。她见小姐好像不放心这个素未谋面的小男孩,觉得干耗着也不是办法,便想建议留下个侍卫陪他,小姐则按行程回府去。 碧桃正想说话,人群中慌慌忙忙跑来小妇人,约莫二十五六岁,穿着件打补丁的麻衣,眼神惊慌脸色发白。 她看见小男孩,狠狠松了口气,脚软差点摔倒。待她看清侄子抓着穿戴极好的富家小姐,吓得她扑通跪下:“小姐恕罪,鱼儿不是故意的。” 说完还朝被太阳晒得滚烫的地面磕了两个头。 云千暮眼角跳,是她长得太凶了,还是她长了副恃强凌弱的模样? “你是孩子何人?” “我是他姑姑,鱼儿,还不过来。”小妇人看见眼前小姐被弄脏的衣裙,倒吸口气。这衣裳,她变卖了家当都赔不起啊! 小男孩见到姑姑来了,突然哭了起来,小模样好不可怜,哭颤的音嗓让云千暮心里跟着酸:“姑姑,鱼儿要找娘亲……” 人人都有娘亲,为什么他没有…… 小妇人眼角突然含泪,跪行向前将小男孩抱回来:“鱼儿别哭,鱼儿爹娘天上看着你,鱼儿哭了你爹娘也会难受。跟姑姑回家好不好?姑姑烙了鱼儿爱吃的苞米饼。” 云千暮张张嘴巴,话音卡在喉咙怎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安静地听眼前两人说话。 小妇人牵住了小男孩,又朝云千暮磕头:“小姐恕罪,鱼儿弄脏了您的衣裳,我同您洗干净……” 话还没说完,那小妇人已经觉得不妥当,自己不过是平民,人家小姐哪需要她来洗,没准还嫌弃她的手艺呢。 “无碍。”云千暮见她卑弱的模样微微叹气:“日头大了赶紧回去吧,莫要晒坏孩子。” 小妇人见她不追究,惊喜得连连道谢,牵着小男孩往西边走去。 西边,京城最穷苦的地方。那里有数条胡同,全是有上餐没下餐人家的住处,怪不得这孩子长得这么瘦了。 云千暮原本算好的心情降到谷底,她往马车方向走了几步,回过头来,看见了小男孩失落的背影步步走远。 重重的画面交叠,梦里那孩子的身影隐隐约约浮现。云千暮的脑袋“嗡”地响,如针扎般的疼痛不断蔓延,眼前发黑身子晃就要倒了下去。 “小姐!” “小姐!” 锦葵和碧桃慌乱地扔下手中东西将她搀扶。 009 你不是我娘亲吗? 欲望文 010 封拓 黑萌儿子惑国妻 作者:白茅 010 封拓 云千暮再次醒来,已经是在自己的闺房中,她坐起来揉揉太阳穴,听到外边碧桃和锦葵在小声说话。 原来整天已经过去了,屋里点起了灯,两人拿着针线有搭没搭地聊着。 “锦葵姐姐,你说小姐怎么说晕就晕,初夏的天不致于中暑罢?以前小姐身子也这么弱?” “碧桃你也糊涂了,我虽然是老爷送给小姐的,但以前也不在小姐身边伺候,怎么知道小姐身体具体如何,今日许是因小姐旧疾初愈。” 碧桃点点头,她想起今日来问诊的老大夫,听说是云府主子请惯的,医术了得应该不会出错,但小姐怎么还不醒来呢。 “锦葵姐姐,你说小姐留在淮州该好。你看看,小姐都回来这么天了,除了大小姐,其他少爷小姐都没来看望小姐呢。” “小姐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 “我就觉得奇怪嘛,府中的姨娘也没碰见过。还有呢,锦葵姐姐,你说封府什么意思,居然送了帖子过来。说什么请云府女眷过去赏花,摆明了是冲小姐来的。” “碧桃莫要嘴,主子的事岂是你我能揣测的。不过小姐今日昏倒,应该不用过去罢?” “也是,不过为何封大夫人将时间定在明日,这般着急。” 锦葵没有再接碧桃的话,细心地绣着手中荷包。其实她也如碧桃样觉得奇怪,中暑?小姐明明就没有中暑的症状,脸色都没白下呢。不过大夫说是老爷夫人也说是,她个丫环想了也无谓。 手中针线被抹纤细的影子挡住,锦葵抬起头,惊喜发现自家小姐起身了,忙不迭地放下手中东西:“小姐起来了?可要吃点东西?” 云千暮点点头,差使碧桃出去忙活,方说道:“锦葵过来,明日你去西胡同找找那小男孩,替我打听些消息。” “啊?”锦葵愣了愣。 “对了,莫要让老爷和大小姐知道,去梳妆台的盒子里取些银子看用不用得上。” “哦。”锦葵恁聪明的人也时间反应不过来,小姐醒来第时间想到的居然是那孩子,真奇怪。 云千暮秀眉轻拧,不知是身子不舒服还是其他。碧桃很快就回来了,端上来的是些清淡小粥,摆放好就伺候她用膳:“小姐,这是大小姐安排的菜肴,说等您好了再吃油荤。” “大姐明日也要去封府?”云千暮突然问道:“父亲最近好像挺忙的样子。” 锦葵没想到自己和碧桃悄声说的话被小姐听到了:“回小姐,老爷最近在忙公务,听说出了冤案。封府的邀请不好拒绝,大小姐和夫人应该会去的。” 冤案?云千暮眨眨眼,怪不得父亲整日早出晚归。云中承是刑部尚书,能让他亲自处理的案情可不。 “你俩也早些下去歇息,明日碧桃随我去封府。” “小姐,其实您不必……”碧桃刚开口就被锦葵扯扯衣裳,忙闭上嘴巴不说话。 夜无话。 翌日,云千暮如往日般早起请安,云程氏自然副慈母模样问她为何不睡会,聊着聊着便说到昨日封府的请帖。原本云程氏不想云千暮过去,但她心里面有她自己的小计较啊,云千暮不出去走走,谁知道云家的女儿好,没人求娶耽误在闺中是她当家主母的错。 她坚决不承认其实是她私心不想继续白养她浪费云府米饭钱,女儿嘛早就该嫁了,个两个都留在这里,吃喝用度好年,真是愁煞了人! 最后除了三小姐云千雪,其余三位小姐过去了。庶出三小姐的胆小正是云程氏喜欢的,这样的人好拿捏,到时候是抬去当妾还是找个般配的出嫁都是云程氏说了算。 出席什么宴席,说话都害怕得舌头打结呢,还是莫要出去丢了云府的脸面。 靖国将军府当年的将军封明远战绩斐然,军中威望极高,祖祖辈辈忠肝义胆能兵善战。当年与皇上起打天下,听说差点封为异姓王了,无奈将军不肯。皇上胆识谋略够大留他兵权,于是靖国将军府成了人人想巴结的香饽饽。 无奈世事难料,将门出了个逆子,世代荣誉怕要就此没落了。 靖国将军府中景致与其他府邸相比并无少不同,唯值得提的是那荷花池,池边栽满梅树。冬日池中冰封,赏梅论酒;夏日荷叶田田,听荷品茶,别有番滋味。 京中人都说,别看人家是武将,风雅之事样做得来的。听说这梅树是花了大价钱特意寻来的,御国京城的气候不太适应,打理的匠人都不少。 此时不少应邀而来的妇人小姐小声说着话,丫环端茶递水来爱往往。封大夫人早早就来接待客人了,时间热闹不已。 与这边的喧嚣相比,府中西北个院子显得异常安静。此刻,穿青衣的花匠正往外边探了下脑袋,见四处无人“嗖”的声窜进院落。 院中左右两边长着杂草,许久不见人来打理了。那花匠脚尖微移丹气提,瞬间飞身到掉漆的门前,原来是个功夫不浅的。 “景二,你来了。”屋里响起嘶哑男声,床前小厮端着碗,身上也是府中下人的穿戴。 “爷的身子如何?”叫做景二的问道。 小厮手中药碗还冒着热气,他粗浓的眉毛纠结成团,咬咬牙道:“让爷喝药罢,爷也该起来了。” “药材全找到了?”景二听他这么说,眼神大亮。 那小厮点点头又摇摇头,上前步来到床榻。 床上之人年约廿五,肌肤常年不见日光的苍白,眉目疏朗,便是沉睡着那眉心依旧轻拧,不知睁开双眼时是否会见到传闻中的狠厉? 小厮将药半送半灌,原本毫无声息的人居然咳嗽两声,半眯着睁开了眼。 “爷。”床前两人齐齐跪下。 封拓慢慢撑起身子,动作恣意似乎只是睡了觉般。里衣大敞胸前露出道箭伤,如鹰般的视线落在两人身上。 “爷,药都找齐了,只是那道药引……”小厮急忙将消息奉上:“不知爷的意思是……” “爷,逍遥阁牌令如今下落不明,景丰被朝廷通缉不知所踪,如今其他势力……皆被大公子和三公子夺走。”那花匠强装镇定禀告着,不敢抬头看床上那人是何脸色:“还有大夫人举办宴席,意欲给您娶亲。” “真有点能耐。”阴寒的声音自紧抿的薄唇里吐出,刚醒之人眼中突然染上嗜血的红光,咔嚓声,床侧木头居然被他生生捏碎化作粉末:“景山,制药!” 唤作景山的小厮心里突地跳,没有药引,药制成了也解不开主子身上奇毒,顶维持上年半载。要知道其中药材数年难得见,逍遥阁四处打听消息,三年了才终于将药凑齐! “属下遵命!” 爷要重新出山了,年半载又如何,京城怕又要血雨腥风! 010 封拓 欲望文 011 盗玉 黑萌儿子惑国妻 作者:白茅 011 盗玉 宴席那边,云家女眷原本走在块,半道上云程氏被户部尚书夫人拉了过去。云千暮自然是和云千岚待在起,四小姐云千露看看云程氏又看看她俩,思忖番留了下来。 “大姐二姐,不如去亭子里坐坐?二姐身子刚好莫要累着。” 云千暮顺着云千露所指方向看去,前边不远有个荷亭,因为周边都是梅树树荫,宴席也刚开始,进亭子的人反倒不。 几人慢慢走过去,云千暮留意四周,夫人们大三两成群说着话,时不时仔细端详某家小姐,几不可见地摇头或点头。各府小姐有手帕交的自然块玩乐,吟诗赏荷倒也其乐融融。 “咦?大姐二姐你们看,不是说只请女眷吗,怎么有男子进来?”云千露吃惊地望向梅林底下走动的两人。 其中男宝蓝衣段,双眼轻挑地观看各家小姐,另男子与云千暮有过面之缘,袭白衣风采翩翩,正是刑部侍郎李逸夫。 两男子经过荷亭时,李逸夫顿住步伐,目光中带着温润笑意,同她问候道:“云二小姐,没想到今日能在此处相见。” 云千暮看着悄悄打量她的宾客,眉角突地跳,无奈起身见礼:“李公子有礼。” “哟,不近女色的李兄也有认识的小姐,真是难得!”身边男子夸张地拍拍李逸夫的肩膀,郎朗声音引周围人的注意。 云千岚边看着,不着痕迹地将云千暮挡住,悄声问她:“二妹怎么认识这人?” 按理她刚回京城,又直待在闺房中,不该认识外男才对。难道是昨日在灵光寺碰见的? “大姐,父亲曾带李公子到府中花园散步,碰巧见过。” 云千暮刚回答,原本躲在边云千露眼前亮,联想起这几日她打听到的消息,瞬间猜测到云中承的用意。 她上前步,笑不露齿得体从容地跟着行礼:“见过李公子。” “这位是……”李逸夫问道。 “我是二姐最小的妹妹。”云千露没说出闺名,但也明白地交代了身份。 云千岚脸色微沉,对她的唐突之举有些不满,哪有闺中女子眼巴巴地上来介绍的,说出去丢了云府的脸面! 云千露后知后觉看到大姐不满的表情,心里想着是不是自己操之过急,可看见李逸夫嘴角那抹清雅笑意,什么都丢到边去了。 她难得出来次,不好好为自己谋划,难道还要等以后云程氏给她挑选亲事!她亲娘是妓女,她能有什么好归宿! 如此想云千露腰杆也直了,反正李家没下聘,有没有那个意思都不知道,她也不算抢了嫡姐的婚事! 云千露那点小心思,活了两世的云千暮岂会不知,她嘴角勾笑淡淡睨她眼不做声。反正她对李逸夫没兴趣,只要不算计到她头上,彼此相安无事。 两个男子再此出现实在是扎眼,封大夫人听闻消息快步过来。她眼光落在宝蓝衣裳男子身上,脸色变如吃苍蝇般难看:“小叔子,怎么回来了?” “嫂子这话真奇怪,靖国将军府是本公子的家,回来有什么好奇怪的?” 原来这人正是封府三公子封钰,年前南下去了,没想到今日突然回来,难道会突然出现在宴席上呢。 李逸夫也是封三公子在半路上遇见的,封钰想结识番便将他给拉了进来。李逸夫不好拒绝,只是没想到正巧遇到封大夫人在办宴。 封常氏有些尴尬,心底暗恨这人说话还是不留半点情面,但宾客面前也不好发作:“回来就好,路颠簸不如先歇息?我唤丫环前来伺候” 封钰丝不以为然,嗤声笑了:“嫂子这话见外了,自家府上的丫环还用得着你提醒差遣?” 说完封钰甩衣袖带着李逸夫往里走,丝毫不给封常氏点情面。 封常氏指甲都掐进了肉里,咬咬牙将恼怒吞进肚子,转眼又换上笑盈盈的表情,看着云千暮直呼精彩。 看,这变脸的本事,自己拍马都赶不上呢,云千暮啧啧称叹。 这不过是小小插曲,众人转眼将此事丢在脑后。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在人群中飞奔过来,下子扑进封常氏怀中。 “娘,呜……” “薇儿怎么哭了,奶娘呢?”封常氏将她抱住,擦擦她挂在脸上的泪珠。 “呜呜……娘亲,薇儿的玉佩不见了,薇儿找了好久还是没找到。” 小孩子的哭声响亮,下子吸引来不少宾客。有夫人见孩子哭的可怜,便说道:“封大夫人,不如派几个丫环找找,那玉佩是什么模样?” “小孩子没准时间忘了,封大夫人不要太紧张。” 又有人说:“不过块玉佩,丟了就给孩子新的,哭坏嗓子值得吗。” 封大夫人听着听着,垮下脸道:“各位夫人小姐有所不知,我给薇儿的是皇上御赐的宝物,丢了可是对圣上的大不敬!” 如此说,相劝之声骤然止住,御赐的东西,弄丢了是大事! “薇儿别哭,玉佩在哪里弄丢了?告诉娘亲,娘亲派人仔细找找。”封常氏哄道。 “就在那边。”小姑娘往青石道上指,也不知是害怕娘亲责罚还是心疼那玉佩,哭得稀里哗啦眼泪不断。 众人齐齐往小姑娘说道地方看过去,云千暮瞥了眼勾唇笑。封常氏安排的好戏,现在是要开始了罢? 那条青石道正是她们三人走过的地方,小姑娘专挑她走过的地方指啊! 赏花的人三三俩俩围过来,你言我语好不热闹,派去寻找的丫环皆无消息。原本好声好气讨论的众人不知被何人暗中挑拨,居然闹起要搜身。 封常氏见云家姐妹淡定观看,若有所思地将目光落在云千暮身上,板着脸副公正模样:“云小姐,大伙都没意见,你这里应该也同意罢?” 什么没意见,没见到许小姐屈辱的表情吗?云千暮嗤嗤笑了,锐利的眼光将小姑娘上下打量,心中有了答案。封常氏玩这手,搜未嫁姑娘的身,说出去清白都有损呐:“封大夫人,本小姐不同意。” 话音刚落,封常氏得意地挑眉:“云二小姐,没做手段不怕人搜,你这样真让本夫人为难。” “且不说本小姐没做过,您老也不想想,本小姐是脑子撞门上了,挑御赐之物行窃?”云千暮轻嘲勾唇。 封常氏被声“您老”气得差点吐血,她沉脸唬声道:“听闻云家二小姐最爱玉,御赐之物都是难得的精品,拿回家收藏了也没人瞧见……” 果然,众人闻言唏嘘声四起,云家小姐还有手脚不干净的毛病? 云千岚怒极,黑着脸将云千暮挡在身后:“封大夫人莫要血口喷人!” “云大小姐别恼,本夫人也不想啊,所以不如大家都搜身以证清白。” 大伙儿都以为云家小姐这次是下不了台了,不料云千暮咯咯直笑。她挑衅地睨封常氏眼,好整以暇说道:“若本小姐有法子将玉佩找出来,是不是就能证明我云家女儿的清白了?” 有法子?不可能!封常氏不相信她还有这个能耐:“若是你偷藏了,再拿出来简单得很,你借此反而证明自己清白,这算盘打的可真够响!” 此人而再再而三咬定她盗玉,云千暮也恼火了,黑亮的眸光闪过寒意,嘴角噙上讽刺之意,纤纤素手往封常氏怀中小姑娘身上指,冷声道:“既然如此也莫怪我不留情面,今日本小姐就让大伙瞧瞧什么叫贼喊捉贼!” 011 盗玉 欲望文 012 一环三扣 黑萌儿子惑国妻 作者:白茅 012 一环三扣 小姑娘被云千暮指,怯畏地往封常氏背后躲了躲,害怕的眼神落在云千暮身上,好像眼前之人以大欺小似得。 “云小姐,你莫要胡言乱语!”封常氏见她胸有成竹的模样,微微有些心惊。 “只许你血口喷人?”此刻的云千暮也不想再低调行事,脏水都泼到头上了难道还要忍?这不是她的做派:“封大夫人慌什么,我只需你女儿回答我几个问题,绝不会像你般搜身胡来。” 众人眼光稍变,纷纷侧首看向封常氏。这妇人的手段向算不得高深,不过看在她的身份上往日大家都留着点情面。今天这是怎么了,云家二小姐刚回京,两人能有什么过节。封家和云家,八竿子都打不到块啊! 也不对,听说皇上有意赐婚呢,难道她想搅浑了这趟亲事? 众人猜测各有不同,怕只有封常氏才知道自己的目的罢。 云千暮见宾客开始议论纷纷,终于开口道:“不知薇儿身上的草屑是在何处沾上的?” 宾客闻言看向小姑娘衣裳,裙摆还真沾了不少,肩上也有些许。 封常氏直接将女儿身上草屑拍干净,不喜道:“小孩子爱玩,沾着脏东西正常得很,云小姐你什么意思!” “是啊,玩儿嘛,有什么说不得的。薇儿,你就是没长大的黄毛丫头,还喜欢在地上滚?” 小姑娘被刺激到了,瞬间炸毛:“我才不是小孩子!我就在那边走了走,才没有打滚!” 云千暮笑了,往小姑娘指的地方看过去,说道:“原来是那里啊,不就是你说玉佩丢掉的地方?” 她没有打算让封常氏有插话的机会,三两步上前来到小姑娘跟前。封常氏警惕地将女儿护在身前。 云千暮伸出右手,那封常氏突然嚎了起来,怒目而瞪:“你居然还想出手伤人?!” 云千暮似乎听到脑袋里根神经“啪”地断掉的声音,这人还真有几分泼妇骂街的天赋!她突地伸手进小姑娘的衣领,小姑娘吓得“啊”地声尖叫,而云千暮的右手已经被封常氏抓住手腕。 众人定眼看,那白净的指尖上正捏住片兰花花瓣。 封常氏不知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脸色骤变。 “薇儿姑娘当真好玩,瞧这花瓣都落在身上了。”云千暮抿嘴笑。 “不是找玉佩吗,跟这有什么关系?”终于有不明白的人出来质问了。 云千暮松开指尖花瓣,娇艳的笑容差点晃花了别人的眼,只听她恣然回答:“众位在看看薇儿的指甲,便明白我的意思。” 那小姑娘愣愣的没反应过来那话什么意思,也呆呆地跟着看自己的手指甲。 嫩生生的小手细腻光滑,但指尖上藏进不少灰褐的泥土。小姑娘小脸白,慌张地把手背在身后。 场中终于有人明白怎么回事了,又听云千暮说道:“不知哪位夫人愿意派个丫环,和我的婢女起去兰花底下瞧瞧,哪处泥土被新挖过,便是玉佩所在。” 当下就有个夫人遣来丫环,云千暮看过去,原来是户部尚书的夫人,而直不见身影的云程氏就在那头看着。 有外人见证,也没人敢说云千暮派丫环私动手脚。两丫环找了会,果真在株兰花底下找到御赐玉佩! 众人哗然。 “几年没见云二小姐,没想到才智如此出众。”有人悄声议论。 “你不想想,她父亲是刑部尚书断案了得呢,云家的小姐能差到哪里去!” “也是,小小把戏图添笑话。” “自己女儿藏起来了,还乱喊抓贼,脸皮都不要了么?” 封常氏听得脸阵青阵白,正不知如何下台的时候,那小姑娘突然嚎啕大哭:“呜哇……薇儿不是故意的,奶娘说把玉佩种到地里,秋天就会有好玉佩……呜呜。” 不愧是母女,封常氏瞬间反应过来:“什么?是那贱婢欺蒙幼主!来人,将小姐的奶娘带来问罪!” “就算是想种出玉佩,也不该冤枉别人。”户部尚书夫人看不过去了,她娘家够硬也不怕得罪封常氏,反倒那云二小姐今日表现甚得她眼缘。曾听人说封常氏无少头脑她还不信呢,今日果真开了眼界。 封常氏噎,强行扯来话题解释:“小孩子也是害怕,早几日埋进土里怕自个都忘了,薇儿你说是不是?” 小姑娘的身子被她掐得生疼,哭着接话:“薇儿忘了,薇儿前日就埋下去了。” 人群中传来“噗哧”声嘲笑,公道自在人心,封常氏这般做派迟早有她好受。 那封常氏虎着脸教育道:“如此还不赶紧给云二小姐赔罪,以后都不许开这种玩笑!” “是,娘亲。”小姑娘耷拉着头认错,乖巧地去亭子里倒了杯茶来到云千暮跟前:“对不起云姐姐,您喝茶,可不可以原谅薇儿?” 看这话说得,云千暮感叹小小的孩子心计不小,要是她不喝这茶就落得个心胸狭窄的话柄,连个小女孩都不能容忍呢。她上前步欲伸手接过,不料小女孩手抖,茶水就要往她身上淋去。 云千暮反应快,但还有比她在意的。云千岚如今最关心的是她妹妹,想都不想就把拉开云千暮,自己的裙摆上落下点点茶渍。 云千暮唯有叹气。 封常氏却是眼前亮,换上懊恼的模样拍了小姑娘下,歉意道:“两位小姐,不如去厢房换件衣裳?” 湿答答的裙角确实不雅,云千岚犹豫了下,想起雨天时节马车里常备着衣裙,对身后的丫环说:“你去干净的来。” “云大小姐,我让丫环领路。相思,过来。”封常氏生怕她后悔似得,急忙将人唤来。 云千暮眼睛微眯,突然间猜不透封常氏的打算。方才明明是想对付她的,怎么中招的是云千岚,这人还这么兴奋。她上前步搀住云千岚,淡声道:“妹妹与你道去。” 她回头看向云程氏,后者向她点点头,那云千露不知何时早就事不关己地躲在边了。 两人由丫环领着向前,绕过花园往深院走去。院子错落有致,云千暮用心将路径记下。 云千暮不怕她耍花样,但是当云千岚再次被引开时,她终于有了想巴掌拍死那人的冲动。 只见原本同去取衣的碧桃匆匆跑来,气喘吁吁道:“大小姐,老爷叫你回去!” “何事?”云千岚也皱眉了。 “府中来了客人,要您亲自接待。”碧桃想起在马车外遇见的家丁说的话,仔细交代:“奴婢也不知晓其中缘由,不过那家丁还想很急的样子,说等不到小姐老爷肯定会罢了他差事呢。” “既然如此大姐先回去罢。”云千暮低下头,眼神微暗。 好你个封常氏,环三扣,原来目标还是她! 云千岚不肯,怕留着妹妹人会遭人算计,气氛时间沉寂下来。 黑亮的眸子轻转,云千暮心底闪过无数对策。正想抬头,身边的树荫突然阴风袭来,她机警地身子侧,只强劲的大手从她颈边擦过。 云千暮吓出身冷汗,突突退后两步,见到云千岚和碧桃、相思两丫环已经昏倒在地。 此人行迹无踪,连往日敏锐的她都没感觉到半分,没想到靖国将军府里藏着如此高手! “你是何人!”云千暮想将倒地云千岚护住。 那人无声来到跟前,大掌伸掐上她候颈:“爷的命令,劳烦云小姐过去趟。” 012 一环三扣 欲望文 013 我们见过? 黑萌儿子惑国妻 作者:白茅 013 我们见过? 云千暮的脖子被掐得生疼,来到这里第次被人制住,这种吃瘪的感觉实在让人不爽。 她清冷地盯着眼前之人,脑子里思忖着此人口中的爷是哪位。那将她挟持的男子见她居然连声惊呼尖叫都没有,有点惊诧。 “跟我走。”陌生男子说道。 云千暮动,男子又加重手中力道,警惕地沉脸。云千暮汗颜:“你掐着我,让我怎么走。” 那男子闻言松开手,云千暮回头看躺在地上的云千岚,正想说话,被那人用剑鞘顶住后背腰椎。 威胁之意再明显不过,云千暮只能走步算步。 从侧边小道绕了个弯,稍显破旧的院子赫然出现在眼前。低矮的杂草随处可见,走在上边时不时踩到枯枝发出“咔嚓”断裂声。 云千暮被推进间屋子,感觉到身后长剑松开,她身形灵巧转欲闪身离开,不料房门猛地从外边被关上。 看着斑驳门漆,云千暮由心底发出无力感,武功啊,怎么真的会有这种东西,着实可恶! 屋内阴暗无光,那破旧窗户透进来的日光都无法将里边照亮。随风掀动的青色帐幔,微寒的气息,莫名的阴森之气在四周萦绕。 寂静的屋子响起声轻咳,云千暮顿时警惕地瞪大双眼。 “过来。”微冷的声音。 云千暮后退步。 里面那人突然笑了,明显的笑声但云千暮却听不出半分笑意,犹如那地底传来的飘渺嗤声,让她不得不提高警觉。 “你姐姐的命,不想要了?” “你……” “过来,没有第三遍。” 那人的声音明显变得不耐烦,云千暮瞥了眼身后的门,眼珠子转想好应对法子,莲步轻移最终走了过去。 床上坐着年轻男子,苍白的脸颊,微眯的丹凤眼里探不出半分情绪。他缓缓起身,云千暮看见了他额角冒出了汗。 原来是个离不得床的病秧子? 联想到这几天打听到的消息,云千暮忍不住心惊。在靖国将军府的男子不外是三个,封义正常得很,封钰方才刚在宴席上见过,难道此人就是京城人谈之色变又鄙视不已的封拓? 但不是说封拓已经如活死人般沉睡吗!难道这人醒来了?若不是刚醒,那这人心思真够重! “封二公子,不知掳我过来有何指教?”云千暮毫不畏惧地对上那双毫无波澜的眸子。 封拓审视眼前之人良久,突然间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云千暮歪过脖子表示不满,却被他用力捏住,长长的指尖似乎要掐进她的肉里。 云千暮皱眉。 “我们见过?”许久不做声的封拓说话了,死盯着她的脸蛋,似乎要找出什么端倪。 云千暮愣,看着他紧紧抿住的唇和死皱眉头努力回想的模样,突地莞尔笑:“怎么可能,我闺中女子怎会和鼎鼎有名的封二公子有交集。” 就算有,抱歉,她也不记得了啊! 看着那双清亮黑玉般的眸子,封拓心里蓦地烦躁起来。这是怎么的双眼睛,眼底闪起的亮光明净无暇,那该死的笑意带着不谙世事的透彻。这份纯净居然让他身上嗜血悍戾因子蠢蠢欲动,恨不得将这双眼睛生生抠下来! 云千暮敏锐地感觉到男人身边气息在变幻,心中升起不安。她看着那毫无血色修长而微冷的手指慢慢往她的脸抚上,最终落在她眼角之处。 手指关节屈起微微泛白,他慢慢变得颤抖的手让云千暮感觉到他的隐忍。云千暮想起碧桃在她耳边的唠叨,原来这人真的有些不正常! 浅弱到几乎不存在的呼吸,再加上他的脸色和瘦削的身子,带着寒意的指尖,云千暮几乎以为这人是从墓地里爬出来的东西。 想起方才封拓起身时额角都冒汗,此人身子应该不对劲,云千暮心中计较着,眼神微闪,猛地伸手欲将他推开。 不料封拓动作快,他眼睛眯,欺身上前往她胸前点,云千暮整个人顿在原地动弹不得。 “如此眼神……”封拓看她懊恼中带着倔强的眼睛,唇角抿:“想起来了。” 云千暮狠狠瞪向他,难道自己真的与他见过?此刻的她还可以淡然地与他对视,但看见封拓随后的举动,云千暮胸中怒火翻腾,又羞又恼。 只见那人的手缓缓向下,微凉的指尖抚过她脸颊、脖子,最后落在她领口之上。 “你要作甚!”云千暮俏脸被气得通红。 “云千暮,你最好祈祷你是本公子认识的那人,你以为是女人本公子都碰?”这是封拓说得最长的句话,云千暮极少遇见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她看着眼前之人伸手滑至她腰带,种被蛇上身的寒意自后背升起,无法动弹的身子起了层又层的鸡皮疙瘩。 眼前之人做着孟浪动作,眼神却极其认真,似乎寻探他的猎物般,云千暮惊心地从他眼中发现了暗藏的愉悦! 天!谁来告诉她这算怎么回事! 外衫滑落,云千暮终于知道这人不是在开玩笑。夏日原本就穿得少,眼前之人死盯着她的腰间,扒了中衣又伸手就要去探她的里衣。 任云千暮再淡定的人也忍不住了,她羞恼不已,眼神带刀似得嗖嗖射向他,咬牙切齿道:“你尽管解开,本小姐定会让不可世的封二公子知道后悔二字如何写!” 回答她的是男子“嗤”的声。 云千暮大怒! 封拓这人根本目无礼教,怎么可能顾忌什么女子清白。他大手扯,露出了嫩黄的肚兜。 云千暮怒气翻滚,胸口血气上涌,那被封住的穴道险些被胡乱撞来。她喉间甜,眸中熊熊怒火几乎要将眼前之人燃烧殆尽。 纤细的腰,丰挺的胸,封拓没被眼前美景吸引,他大手落在云千暮腰间左侧,半掀肚兜,只瞧见白嫩如雪的片肌肤。 没有?封拓眼光危险沉,不相信地伸手探查,细滑无暇的腰侧,任他怎么抓绕擦拭都没出现他想见到的东西! 封拓脸色骤变。 “你个变态!”云千暮大骂。 此时原本紧闭的房门咯吱声缓缓打开,云千暮动不了无法回头,没办法藏住自己的身子。她正将封拓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之时,始作俑者手扬,地上衣裳盖在了她身上。 难道此人还会良心发现?云千暮黑透的脸又添上寒霜。 “爷……”匆忙进来的景山抬眼看见里边状况,惊得嘴巴剩下个圆,这这这……爷不是说说点事吗,这是把人家姑娘怎么了!瞧那凌乱的衣裳! 冷冷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景山赶紧将跑远的心绪拉回来,恭敬禀告:“爷,人带来了。” 原来景山手上还有人,柳眉杏眼,不是云千岚又是谁! 封拓抬眼示意,景山将人放到云千暮跟前,赶紧行礼撤退。 他是不是来得早了些呢?唉……难得主子醒来,难得主子肯碰女人啊!景山蓦地想起那道药引,恨不得抽自己巴掌。爷要是有了女人生了娃,那药引不就有了。哎哟,他真是来的不是时候,不是时候! 云千暮见云千岚出现在这里,都不知道该放心还是该担心了。见她身上并无伤痕,还是悄悄松口气。 只是,封拓这人怎么可能纯粹让姐妹两人相见,他不知何时手里晃出个药瓶,当着云千暮的面倒出颗殷红如血的药丸,朝她挑挑眉就塞进云千岚的嘴巴,后又嫌弃地擦擦自己的手指。 “说吧,你想我作甚。”云千暮冷冷开口,将方才冲心的怒火点点静下。 封拓迈步到她跟前,也不知是不是身体精力将尽,脸色比方才还要白上几分,额上沁满薄汗,神态却再平静不过。 他凑过去耳语几句,云千暮俏脸沉了又沉。 ------题外话------ 鞠躬道歉,新晚了 013 我们见过? 欲望文 014 小孩陈鱼 黑萌儿子惑国妻 作者:白茅 014 小孩陈鱼 “我答应,你解开我穴道。”先应下再想法子便是。 “咳咳……本公子,最欣赏识时务者。”原本好好的封拓突然咳嗽起来,脸色变成死灰,似乎先前举动和话音已经耗尽精力。 他伸手在云千暮身上穴位点,云千暮觉得整个人轻松下来。她正欲动作,封拓看透她想法般弹指间又点上她的睡穴。 “既然应承了,那此刻便开始罢。” “你……”你个卑鄙小人!云千暮连话都说不完,人已经缓缓倒地,明睐双眸安静闭上,天地片黑暗。 安静的屋子里,封拓嘲弄般的无声轻笑,眼中肆妄如暗流狂涌。他看着地上女子,喉间甜,嘴角溢出丝血迹,身子跟着倒地不起。 日头偏转,外边的宴席就要散去,封大夫人久久等不到丫环回来禀告,急得手心冒汗。 若事儿不成也就罢了,来日方长可以再重新谋划。但现在算怎么回事,丫环没来,云家两个小姐也没有出来,要是云府找上门自己要怎么交代? 封常氏觉得这次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好好的计划是哪里出错了? “封大夫人,我那两个女儿不会在府上迷路了罢?”宴席将散,与各个夫人打了天交道收获颇丰的云程氏终于想起两人:“岚儿与暮儿向来嫌宴席太热闹,没准此时自在地躲着呢。” “许是迷路了,你我同去寻找?”封常氏面色无异。 对方连女儿消失的理由都说好了,自己才不会傻到说出实情。外面的人都说云程氏贤惠,今日倒看清楚了,不是亲生的果然不上心。 两人路行走左右环顾,不会绕过花园往内院去。 云程氏身边的丫环玉竹眼尖地看见抹茶色从院墙边起,不就是大小姐吗? “夫人,大小姐在那边!”玉竹赶紧指出来。 云千岚也听到声音了,扶着墙稳等几人过来:“母亲?” “你去哪儿了,时辰不早该回府了。”云程氏没有责备她,只是看见她裙上沾了不少草屑时,眉头皱了皱。 “我……”云千岚回想着,她伸手摸摸隐约作痛的后颈,小脸煞白。 晚晚在哪里?! 云千岚惊慌地转头看向自己醒来的地方,糟了,自己没护好把妹妹弄丢了!她记得突然被人从后面偷袭,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时她在墙角边上,不是自己晕倒的地方! 封常氏见云千岚这般反应,眼神乍亮,难道事儿成了?她心中喜,强做淡定清咳声说:“我想我知道云二小姐在哪,府中有处清幽得很,你们随我来。” 不出意外地,封常氏将人带来封拓的院子,胡乱生长的杂草和时不时跳出的夏虫让几人皱眉。 “这是什么地方?”云程氏远远望向里面。 “这是封二公子的院子。” 云程氏脸瞬间黑下:“封大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封常氏敢说当然有解释的方法:“两位小姐许久不出来,本夫人是主家当然会派丫环寻找,也免得会出事不是?这院子往日没人会来所以丫环也没过来找,偏偏云夫人你说云二小姐爱清静,我等又是顺路,便来这了。” 云程氏依旧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她,封常氏暗自白她眼,直接进去院子。 这时候知道着急了?若不是怕没法想云尚书交代,你会上心?! 房门紧闭着,封常氏想都不想伸手去推,云千岚反应过来把上前挡住。 “云小姐这是作甚?”封常氏满脸不解的神情。 “夫人,这样不好罢,封二公子的屋子这么随便就能进去?”云千岚着急地向云程氏使眼色,她总觉得这封大夫人不妥。 无奈云程氏没体会到她的意思,那玉竹似乎很着急,居然二话不说上前帮了封常氏把,屋门吱呀声就被她推开了。 屋里极其简单,众人踏进来就被地上两人吓大跳。 昏迷的云千暮衣裳凌乱躺在地板上,三千青丝散落在先前被解开的衣裳上,嫩黄肚兜微露。传闻中的封二公子直直压在云千暮身上,动不动。 这……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程氏想起云中承最宝贝的是这两位嫡出小姐,心里阵阵发凉。要是被他看见自己宝贝女儿被个男人抱着……不,压着,肯定将错怪在她身上! “暮儿,你醒醒!”云程氏慌张蹲下身子摇着云千暮。 云千岚使劲将封拓推开,嫌弃地剜他眼,忙不迭将散落的衣裳给云千暮盖上。 被点了穴道的云千暮根本无法摇醒,云程氏惊恐地探息,发现脉搏呼吸正常才大松口气。 门梁上突然落下颗小石子,好巧不巧砸在云千暮身上,云千岚狐疑抬头却没发现什么不妥,随手将石子扫开,拍拍那白皙的脸蛋儿:“晚晚,醒醒!” 云千暮缓缓睁开眼,她呆呆地僵住好会,猛然坐起身来。 “暮儿,这是怎么了?”云程氏将滑落的衣裳再次给她披上,幸好此时没有其他宾客,要不然这状况让别人瞧了去,云千暮仅剩的清白也要被毁了! “我……”云千暮侧首看向边无人理会的封拓,咬牙忍住心中怒气,装作迷糊道:“我也不知道……” “那……”云程氏还欲过问。 “母亲,先送妹妹回去。”云千岚沉脸为妹妹穿衣,后又警告性地扫视在场之人,最后将目光落在封常氏身上:“夫人,您是不是该给我云府个交代!” “这个自然,只是云二小姐好像受了惊吓,先请个大夫看看?” 封常氏将恼怒自责的神情演得淋漓尽致,好说歹说把众人请了出去。 屋子里,景山从暗处悄悄出来,弯腰将封拓扶起到床上。他看着主子毫无血色的脸长叹声,这么年了,也怪不得爷会着急。不过,今日爷这番举动是为何? 主子的心思还是如既往的难以猜侧啊! 另边,几人回到云府后不久,封常氏就带着礼品上门道歉。这件事云中承还是知道了,当场怒砸了礼品,两家最终没谈合拢。 当事人云千暮正坐在浴桶之中,拿着帕子狠狠擦拭被封拓动过的地方。锦葵看得莫名其妙又不敢问,继续禀告在前厅打听到的消息。 原来那封常氏还有个意思,虽然不知为什么从不曾醒来的封拓会跟云千暮躺在起,但毕竟两人都那样了,不如联了姻亲对两家都好。 云中承正是听到这话才怒摔东西的,什么那个?!那个是哪个?反正那人不曾醒来没看见暮儿的身子,联姻?联个屁! 云千暮听锦葵说的活灵活现,忍不住噗哧声笑了,她这个爹爹可真给力。 “小姐你还笑得出来,这事要是给皇上听到,那赐婚的圣旨怕真要下来了。”锦葵担忧不已。 “皇上日理万机岂会打听这点小事,我交代你的事查得如何了?”云千暮想起灵光寺遇见的孩子,眼光暗。 锦葵正想将脏衣服拿去洗呢,听小姐这么问,便停下动作说道:“小姐,那孩子叫陈鱼,小名鱼儿。他娘生她时难产去了,父亲好赌被债家打死。他姑姑叫陈秀,见孩子可怜抱了回去亲自拉扯大的。” “哦?是这样?”云千暮拨拨水面,看涟漪层层荡出:“鱼儿大了?” “听说两岁,他姑姑原本出嫁了,但丈夫早死被婆家冤枉扫地出门。如今两人相依为命,靠做些针线活儿换钱过日子呢。” 锦葵想了想,又说道:“奴婢按小姐的意思找了由头将钱银送她,那陈秀不肯收。鱼儿听奴婢是小姐您的人,直闹着想见您呢。” 云千暮听闻嘴角温柔笑,她将事情联想遍,那抹笑意点点消失。 她在淮州三年,云千岚陪了她年;当年的奴仆遣散,主子对此事缄口不提。灵光寺里遇见的孩子,忍不住让她往个答案上推测。 事情当真如锦葵查到的那样?罢了,明日她亲自去趟,她要从鱼儿姑姑口中得出答案。 她想得到的真相,还没有人能瞒得住! 幽黑的眸光愈发深沉,纯黑的瞳孔似能将起吸了进去。 云千暮唇角微勾,父亲姐姐啊,晚晚想直接从你们那边“问到”真相。可是女儿又想试探番,你们是不是真心疼爱晚晚,能将始末如告知? 014 小孩陈鱼 欲望文 015 疑窦 黑萌儿子惑国妻 作者:白茅 015 疑窦 翌日,云千暮翻箱倒柜找出在淮州时做好的普通布衣,换了衣裳梳个简单发髻,带着锦葵从后门出府了。 来到西胡同已是午时,日头大了极少有人出来闲逛,时尔见到几个孩子躲在破旧的屋檐下戏耍。 他们看着进入西胡同的两个陌生女子,好奇地打量着。 房舍破旧,墙漆斑驳。大屋顶的房瓦早就吹飞了,没有银子就用些茅草盖住。小道上的积水被太阳炙烤得散发出阵阵腐臭味道,只沾满泥巴长着癞痢的黄狗突然窜出来,吓得锦葵连连躲闪。 “小姐,这地方……”她矜贵的小姐怎么可以来这种地方,都是她没能拦住。 “鱼儿家在哪里?”云千暮擦擦额上汗珠,看着周围脏兮落败的环境眉头都没皱下。 “就在前边。”锦葵指着前边第二家。 小小低矮院门,屋里安静得没有丝声响,锦葵上前叩门道:“陈大姐,在家吗?” 屋里的陈秀正在缝补衣裳,听到声音出门看,很是惊讶:“锦葵姑娘,这是……” “我家小姐来看看鱼儿。”锦葵笑眯眯地打招呼。 陈秀看着面前漂亮小姐,就算换上平常衣裳,她还是眼认了出来,急忙上前开门将人迎进来。她扫眼自家破旧院子,搓搓手尴尬说着:“小姐您来了?家里破旧,您……” 云千暮看出她的窘迫,不在意地笑笑,轻声问道:“陈大姐你好,鱼儿不在么?” “在在!在屋里睡着了。”走近屋子,陈秀用衣袖擦擦椅子,又从大茶壶里倒杯开水:“小姐您看,我家里也没茶叶,您将就……” 连陈秀自己都不好意思说下去了,家里何曾招呼过贵人,贫穷的家哪里有余钱买茶叶。她看见云千暮不介意地喝了小半杯,才偷偷舒口气。 “不知小姐过来找鱼儿,是什么事?”陈秀干巴巴地在旁边,都不晓得要坐下。 云千暮笑了:“陈大姐不要紧张,上次在灵光寺见到鱼儿觉得挺有眼缘的。今日偷偷出来玩耍,顺便来看看。” 陈秀打量她那身衣裳,信以为真,以为是富贵小姐偷跑出来逛街呢:“我叫鱼儿起来?” “不用,我去看看就好。” 陈秀闻言将云千暮带进屋里,小小的木床上,鱼儿正呼呼大睡,夏风从窗口吹进,屋里也不会觉得太闷热。 云千暮伸手轻轻摸摸鱼儿额前碎发,浅浅笑:“小家伙睡得真沉。” “是呢,今日玩耍累了,会就睡着了。”陈秀眼光满是柔情。 “陈大姐,你个女子带着个孩子,真是辛苦了。”云千暮从孩子身上收回眼光,对陈秀说道。 “鱼儿很乖巧,再苦也值得。” “我见鱼儿长得挺好看的,他爹娘定是俊俏。”云千暮试探说着。 陈秀不知她话中的猜疑,只觉得眼前小姐身份尊贵,还肯跟她穷苦人家好好说话,让人敬佩:“鱼儿爹娘长得般,小孩子嘛,长大模样就变了。” 云千暮点点头:“鱼儿出生时陈大姐也在?” 陈秀愣,这位小姐为何对鱼儿的事这般好奇?不过此事西胡同的人都知道,她也没什么不能说的:“那时候我还在婆家,嫂子难产留下鱼儿,我赶回来时嫂子已经去了。” 当时她那不争气的哥哥却在赌场,嫂子连死都盼不回他,如今想想都觉得心寒。 这样的话题让气氛沉重下来,云千暮仔细看着陈秀的眼睛,没发现半分躲闪,微微叹气。她左右环顾房屋,目光落在鱼儿身上,随口找个理由将锦葵遣了出去:“过来时看见外边有卖小糖人的,锦葵你去买个给鱼儿。” “是,小姐。” 云千暮看锦葵消失在门口的身影,回过头喊了声:“陈大姐。” “嗳?”陈秀抬眼应承,毫无防备地对上了云千暮黑润的双眸。 那眼里似乎带着魔力,深邃的流光将人牵引,陈秀眼神慢慢变得呆滞,定定地在云千暮身前。 云千暮抿嘴笑,明睐秋眸点缀,整个人似乎都染上了几分邪魅。 “陈大姐,你叫什么名字?” “陈--秀”声音比平常缓慢无波。 “陈秀,今年大了?” “廿六--” 云千暮眼光微暗,紧紧看着眼前之人,红唇轻启:“鱼儿的亲生父母是谁?” “陈兴、赵三娘。” 云千暮脸色微变,陈秀在这种情况下不会撒谎的,难道事实当真如此?她脸沉如水,接着问下去:“帮鱼儿接生的稳婆是谁?” “……不知道” “陈秀,鱼儿出生那日你真的在你婆家?” “是--” “陪赵三娘生产的还有谁?”云千暮不死心。 “……不知道” 云千暮胸口有点闷,陈秀真的不知情,毫无防备的状态下她不可能说谎。难道想知道真相,只能从云中承和云千岚那边下手? 越的疑点,云千暮越困惑,她怕等不到父亲和大姐亲自来告诉她事情始末的天。每次看着鱼儿她心头都有种复杂的感觉,她怕哪天,自己也会用今日的法子从父亲口中得到答案。 云千暮深深吸了口气,缓缓闭上眼睛。那陈秀恍若惊醒般回神,困惑地皱皱眉:“小姐叫我作甚?” 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陈秀只记得方才云千暮唤了她声。 “没什么,我挺喜欢鱼儿这孩子,看他这么瘦都有点心疼了。”云千暮取出荷包递过去:“陈大姐,我也没其他意思,给孩子补补罢。” “不,我不能要。”陈秀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云千暮笑了笑,她早就料到陈秀会拒绝,穷人也有穷人的志气,她喜欢鱼儿,所以才会忍不住将银子拿出来。她见陈秀眼神坚定,只好说道:“我是云府的二小姐,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去云府找我。” 陈秀点头应下,但没往心里去。富贵人家哪里是她们能攀附的,云小姐片好心应下便是。 锦葵不久也回来了,云千暮将东西交给陈秀,转头不舍地看眼呼呼大睡的鱼儿,最终还是出门去了。 大街之上,云千暮凝眉思索,抿着嘴久久不做声。 ------题外话------ 跟大家说声,文文明天可能要改名了,喜欢的亲们不要不小心下架了哦。《惑国千金》今日首推,成绩惨淡,白茅忧桑。喜欢这个故事的小伙伴,恳请能点击“加入书架”收藏下,你们的个收藏给文文分机会,鞠躬感谢,爱你们~ 015 疑窦 欲望文 016 疑窦(二) 黑萌儿子惑国妻 作者:白茅 016 疑窦(二) 街道上并不热闹,许是因为日头大了,不少人都躲在屋里乘凉。云千暮从府中后门偷偷出来也有段时间了,想着回去云千岚问起,总要有个出来的理由。 她看看街上店面,瞧见家唤作安仁堂的药馆,二话不说抬脚进去。 安仁堂的名气在京城无人能比,堂中大夫医术精湛,还有皇上御提的匾额。店内干净敞亮,药童数个皆在忙碌,还有个坐堂大夫正在号脉。 “这位姑娘,要些什么?”药童上前问道。 “可有百年的人参?” “有,姑娘您稍等。” 那药童转身到里边取药,云千暮在边上等着,突然有个丫环跑过来撞了她下。 那粉衣丫环粗粗看云千暮眼,见她穿戴平常以为也是个丫环,毫无诚意地道声歉就逮住另外个药童来问:“嗳,小哥,我家小姐的药准备好没有?” “准备好了准备好了,就等你过来呢。”药童将右手边的药包递过去,两人似乎相熟,笑呵呵聊起来了:“我没说错吧,这药功效可不是吹的,你家小姐定会满意。” 粉衣丫环拿出银子放在柜台:“是呢,这药真厉害。我家小姐如今身段全恢复了,跟没生过样……哎呀,作死呢!怎么跟你个大男人说起这个!别忘了还有两个疗程,到时候我再过来。” “好嘞,纤姑娘慢走。”药童眼巴巴地看那粉衣丫环离开,才不舍得地回神。 云千暮听闻眉心紧,正好帮她拿人参的药童回来了,便装作懊恼为难的样子念着:“小哥,光是人参给产后的孕妇补身子行了不?小姐生完孩子,整个人都憔悴了。” 身后的锦葵闻言瞪大了眼,小姐在说什么? 药童见她这身打扮,使了个“我明白”的眼神,以为她也是替小姐拿药的,说道:“不是我夸张,京城谁人不知道国师给安仁堂留下不少秘方,其中味可神奇了,专给产后妇人用的,外敷内服,包你小姐身子恢复如初!” 云千暮扯嘴干笑,药童这语气,活像江湖郎中在兜售狗皮膏药。她忍住笑意,本正经说:“当真如此?这么好的药国师怎么放在安仁堂?” 药童给她个没见识的眼神:“国师慈悲为怀当然乐意放出药方,安仁堂曾经给受伤的国师搭救,所以方子放在这里。” 云千暮作恍然大悟状。 “嗳,我说你要不要?药比人参好了,不过钱银嘛……” 那药童副“你懂的”的表情,云千暮忍俊不禁,痛快应下:“先给我剂,回头小姐觉得好我在过来,这是银子。” 说罢将荷包里的锭银子拿出来:“够不够?” “够够!”药童接过来打算找钱,眼光却瞥到她手腕上的红玉镯,惊叹连连:“姑娘这镯子真好看,主子赏的吧?” 不知是哪户人家这么有钱,给丫环的东西都是难得见的宝贝! 云千暮笑脸微僵,这是封拓的东西,她还用得找那死人来赏赐?啊呸!她本来就是主子,赏什么赏! 锦葵看着自家小姐会笑脸会黑脸,再看看小姐手中的药,不明所以地挠挠头。 此时的云府正乱成锅粥,云千岚去秋水居看望云千暮,找丫环问,个个都以为二小姐在房中歇息。 掀开那青帐床幔,还有床上隆起的东西,哪里有主子的身影! 连直在跟前伺候的碧桃都莫名其妙,她明明见到小姐睡了的。 云千岚心里慌张啊,想起在靖国将军府的经历,还以为妹妹被人拐走了,府中上下都齐齐出动去找人了。 当云千暮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进来,看门的小厮愣了愣,兴奋得规矩都忘了,嗓子朝里吼:“二小姐回来了--” 云千暮差点吓到,府里的下人什么时候这么不淡定了? 她回到秋水居,刚踏进屋子就被云千岚把扯住:“你都去哪了,担心死大姐了!” “我……” “这衣裳怎么回事?还以为你病好回来懂事了呢,没想到你还是以前那性子!” 云千岚恨铁不成钢地戳云千暮脑门。 她这么大的反应让云千暮惊讶,大姐向温婉好脾气,也有急坏的时候。 其实是云千暮不知道,这身子原主脾气暴躁不是瞎说的,爱出门爱闹腾,脾气又直,得罪不少人。以前被人陷害过,所以云千岚才如此担心。 “姐姐,是晚晚不对。”云千暮出门前算好了,这时候的云千岚本该午睡,怎么跑到秋水居来。 “大姐不是有意说你。”云千岚见人回来,气也顺了:“你出去作甚,有什么东西交代丫环就好。” “随处转转,没想到今日找到个好玩的。”云千暮将药往桌面搁,浅笑着:“大姐你看这药,晚晚回来想想总觉得是被骗了,你说真有药能让生了孩儿的人回到产前模样?” 云千岚脸色微变,瞥了眼药包随口说道:“大姐没打听过怎么知道,你莫要听人胡说跟着掏钱,没准就是骗你的。” “这样啊。”云千暮瘪嘴不开心,那遗憾的眼神让云千岚恨不得上去安抚了:“晚晚听说户部尚书夫人的大媳妇生了,还想送过去呢。” “你这傻丫头!” 云千岚见她这般反应,稍稍放下顾虑,赶紧的转移话题:“听说父亲给你找了亲事,那人在书房陪父亲聊天呢。原本想找你偷偷看眼,谁知道你出去了!” “姐姐不会听岔了罢?按理该跟姐姐先说亲。”云千暮俏皮眨眨眼。 似乎是在应证云千暮的话般,这是恰有丫环过来禀告,说老爷请大小姐去书房。云千暮得意挑眉,原来自己胡猜都能猜中。 她派锦葵打听过了,在靖国将军府时云中承急急忙忙要云千岚回去,见的贵客就是愿娶云千岚的男子。看来云中承是不死心,今日又请了过来。 不过男女要避讳,云千岚过去了也不会说直接相见。 云千岚嗔了她眼,不甘心地往书房去。等回来再教训顿,居然连大姐都调侃! 云千暮看着她的背影眼珠子转,心中打起小主意,也打算悄悄过去瞧瞧。 不过事与愿违,她刚抬脚打算尾随,云程氏那边就来传话让她过去趟。原来是靖国将军府再次送来歉礼,云程氏看着值钱的珠宝眼里泛光,左扯右扯大说通,居然都是靖国将军府的好话。 云千暮揉揉眉心,云程氏是看中人家钱财了吧,不然哪里会说好话,生怕她不原谅将礼退回去了。 这边闹腾,书房那边都不知什么状况了。云千暮不死心地跑过去看看,没想到听到了这样的对话。 “父亲,你别在操心女儿的婚事,女儿的姻缘,没准月老都没牵上红线呢!”云千岚的语气不怎么好。 “派胡言!父亲操心你的事还有错?!” “父亲你有空不如想想晚晚,难道你没发现,晚晚回来后变了不少。” “为父自然知道,暮儿是我女儿,聪明点理所当然!”原来云中承想到靖国将军府里封大夫人几次耍手段都没害到云千暮的事。 云千岚声音急而怒,对父亲的不以为然很不满,压低的声音也听出其中懊恼:“父亲,我想晚晚已经发现了!” “什么?”云中承怔住会,反应过来她话中意思,神情紧:“怎么知道了,不是瞒得好好的吗?” 吱呀声响,书房的门被打开,只见云千暮微笑着逆光走来,眼中带着从未有过的黑沉深邃,声音清透如泉:“父亲瞒着什么,不如让晚晚也听听?” 016 疑窦(二) 欲望文 017 真相 黑萌儿子惑国妻 作者:白茅 017 真相 “晚……晚晚。”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云千岚,她嘴巴微张,不知该如何解释。 云千暮看向脸色僵滞的云中承,抿着嘴良久道:“父亲,人人都说您最疼的是大姐和我,可是女儿许事都忘了,你们不说,是想我糊糊涂涂过辈子?” 云中承明白二女的心思,但他又怎会轻易将事情说出来,只好沉脸呵斥:“你怎么过来了,敢在父亲书房外偷听!” “耳朵好使,不是女儿的错。”她过来时守门的小厮都没看见,怎么能怪她太唐突:“父亲别想忽悠女儿,女儿想知道的,就算您不说我也能查到。” “你……”云中承语结,干脆甩袖子坐回椅上,什么都不说。 而云千岚早就低垂下头打算沉默到底。 “我知道的,我还有个孩子是不是?”云千暮索性挑开话题,既然撞破了他们的对话,怎么可能当作不知。 “你听谁胡说的!”云中承恼了,虎眼瞪怒哼哼说道。 “是个男孩,今年也两岁了。”云千暮不理他的话自顾说着,她看见父亲眼神微闪。 “怀胎十月,算算刚好三年。那时候我正好被送去淮州,是为了偷偷将孩子生下来?”云千暮直言不讳,语气肯定:“大姐过去年,将孩子抱走了。” 云中承攥紧了拳头,嘴唇微噏。 “当年知情人都遣散了,所以府中连个老人都没有。父亲,您专管刑部见过了少案子,事情的蛛丝马迹哪是这么容易能全部抹掉的。” “晚晚,够了。”沉默的云千岚抬起头,眼珠里不知何时含住泪花,却没能挡住她眼中的坚持:“晚晚你别说了,你猜测的都没有错……” 云千暮还想追问,却被云千岚出言拦住:“晚晚,唯有点你不知道,那孩子……是大姐的。” 云千暮怔。 “黄花闺女怀了孩子不是光彩的事,大姐只能躲在淮州生下孩子,正巧你生病便同过去。晚晚你不要将事情往自己身上想,平白坏了自己闺誉。”云千岚义正言辞,眼中的伤痛无奈不似作假。 云千暮咬住唇瓣,问不做声的父亲:“父亲,事情当真如此。” 云中承咬咬牙,疼惜的眼神落在大女身上,艰难地做出决定:“正是岚儿所说的那般,暮儿你身子刚好,不要整日胡思乱想。” 见她似乎不信,云千岚又说:“妹妹不妨出去打听,京城当年谁没私底下议论过,大姐就是因为经了此事才名声尽毁无人愿娶。这些事情晚晚千万莫要往自己身上揽,姐姐还想你嫁个好人家。” “既然如此……”云千暮的眼光深沉锐利:“那我进来时你们说瞒着我的是何事?” “当然是……” “大姐你别说话,晚晚想听父亲亲口说。”云千暮打断了她的话,紧紧地盯着云中承,就等着听他怎么解释。 她没想到云千岚突然间也如此能说会道,与她温婉不争的性格着实不符。而云中承当上刑部尚书,皆因皇上赏识他的公正和诚坦。朝中混迹年,怕只有他还两袖清风不善欺言。 “我……这个……”果然,云中承犹豫着接不上话。 其实只要再给他段时间,以云中承年办案的经验,有了准备便能编出个滴水不漏的故事,但偏偏云千暮突然发难,亲人间不曾设防,结果被难住了。 “父亲,我想我见过那个孩子。”云千暮眼光变柔,从前她不懂得什么血缘牵绊,但每每遇见那孩子,她都忍不住想将他抱在怀中:“他叫鱼儿,就在西胡同住着。” 云中承脸色乍变,怎么可能,当年他明明送去了抚州! “我去将他带回来,不管是我的还是大姐的,都是你的外孙,怎么能让他流落在外。” “你给我住!不许去!”云中承大声呵斥。 云千暮顺从地停下脚步,她转过身,嘴里噙着抹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不许去?父亲,你终于承认这个孩子的存在了。既然如此,为何不顺便告诉我孩子的娘亲是谁?” 她知道肯定要花费番口舌,她也不想在家人面前用自己那不为人知的本事,今日相信自己定能掀开当年的秘密。 她无谓地笑:“大不了我去找个有经验的嬷嬷,检查下我的身子,若不是处子,那答案不言而喻。” “你!你!”云千岚终于不淡定了,有哪家女儿会请那些嬷嬷,以后传出去云家的脸面都没了! 她上前死死地抓住云千暮的胳膊,生怕她真的出去了。 “够了!都不要再闹了!”云中承气得头大,他怎么就养出了这么倔强的两个女儿!既然瞒不下去就别瞒了,捂在心里这么年也够揪心的:“暮儿你猜的没错,那是你的孩子。” 云千暮的心扑通扑通跳起来,原来是真的…… 只见云中承又伤痛地侧首看向云千岚,心疼道:“岚儿,父亲也想说,别再将这些有损清誉的事情往自己身上扯,你也是我的女儿。” 云千岚慌乱了,急切地抓住父亲的袖摆:“父亲你别说,求你别说了。反正女儿闺誉早毁,何必……” 何必再让晚晚受同样的罪。 她是大姐,反正都是嫁不出去的,全由她个人扛着又如何,只要妹妹能连她的开心起过…… “你们为何要这么做。”看着云千岚含泪的央求,云千暮也忍不住心酸。大姐定爱极了这个妹妹,宁愿为她挡下切的流言蜚语。可是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瞒住所有人,他们又有什么权利决定她孩子的去留? 云中承已经心痛地闭上眼,深深地吸气掩饰内心的无奈:“暮儿你不知道,当年国师预言,这个孩子要不得。” “那是我的孩子,你的亲外孙,父亲你就舍得将他抛弃?”云千暮心如针扎,鱼儿的身子是那么的瘦小,吃不饱,穿不暖。她还记得他偷偷跑出来找他的父母,小心翼翼地问她是不是他娘亲。 “外孙子可以再有,但我的晚晚只有个。”云中承紧闭的眼角隐约闪现泪光,少年了,这声“晚晚”依旧让他心酸落寞:“难道你要父亲舍弃自己的孩子?父亲也做不到!” 017 真相 欲望文 018 真相(二) 黑萌儿子惑国妻 作者:白茅 018 真相(二) 云千暮不知,原来还有这样的段故事,才让云中承做出这样的决定。 某日国师夜观星象,惊见紫微星突现,侧伴身宫星象时显时隐。此种星象变幻还是第次遇见,国师掐指算,心中大惊。 二十四史的成王败寇里,紫微坐命的不是帝王便是大大的反贼。御国皇上好好的坐主帝宫呢,这天象预示这什么? 这切原本也与云家并无干系,但无奈国师这算,算到个命格不定的云家二女。 云家二女命相奇特,怎么都算不出她的所有。其星宿伴于紫微星之侧,紫薇主宫命盘转露至高无上的权威! “这与我何关?国师亦非神人,难不成我还能成那惑国红颜!”云千暮听闻父亲说出当年事情,对此番言论不屑顾。 云中承嘴唇微噏,脸色沉痛:“晚晚你说的不错,国师算出……你就是那红颜祸水。” 狗屁!云千暮心中唾骂,输不起才将理由强行按在女子身上:“然后呢,这和孩子有什么关系?” “国师说暮儿你不可留,父亲不信,强行将你护住。”云中承无奈深沉叹气:“直到后来国师说你将怀上身孕,孩子与紫薇星宿之人有莫大羁绊。孩子……也不能留。” “那人将让天下百姓陷于水深火热之中,你若无法将他劝服,便是助纣为虐。留着你,利弊难料。” 云千岚也是第次听父亲说起这样的事情,她终于明白当初父亲为何会舍得狠下心来。 “父亲好说歹说,说必定将你好好教导,又让国师重算卦。国师不是那冷血无情之人,于是便给了父亲机会,但却有个条件……”云中承看向云千暮,眼色钝痛:“你与腹中孩子,只能留下个。” 后来国师早早遇害,此事来不及禀告皇上,所以他云府才能平静过着。 腹中胎儿来历不明有损清誉,再加上当初答应原配好好护着女儿,所以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国师预言,腹中孩子祸乱之人的救赎,留着是祸端。 云千暮听不明白这样的话,她没见过国师,相信那只是牛鼻子在故弄玄虚。 云千岚也接着说了:“孩子出世,父亲让我不假人手亲自处理了。但姐姐怕,怕有天晚晚你想起来时会怨恨姐姐,所以我行了数千里将孩子送到抚州平常人家。” “正巧那人家孩子难产而死,我便李代桃僵。” “不料那人辗转到了京城被我遇见?”云千暮插话,她审视般地观察眼前两人,不像说谎模样。 难道原委就是这般?那她只想说,封拓害了国师,真是给她出了口气! 什么预言,尽是瞎扯!个孩子能做什么?她介妇孺又能成什么祸害! 但事到如今有能怨谁?只能怨她自己昏昏沉沉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孩子是谁的?”云千暮沉声道。 云中承用稍显怪异的眼神看着她:“父亲怎么知道,这事还要问你呢。” 云千暮噎,问她?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怎么知道。 “不过你也不必懊恼,你前尘尽忘父亲知道。既然忘了就不要去想了,好好过日子。” “这也是国师预言过的?”云千暮见他点头,胸腔里涌起股叫郁闷的情绪,果然是人人钦敬的大国师,人人都将你的话当圣旨! 也怪不得两人点不奇怪自己忘事的毛病。 云千暮不知两人是否已将事情全都交代,但这样的结果已经足够了。她立良久,下定了决心道:“既然如此,我去将孩子接回来。” “不许去!”出来拦阻的依旧是云千岚,她张开双手将云千暮挡住,眸子被泪水微微润湿:“你怎么就确定你见到的就是你的孩子,以后你带着个孩子还怎么嫁人!” 云千暮嗤嗤笑了,她将手放在云千岚额上,扯扯嘴角:“姐姐莫不是病了?生过孩子的还能嫁人?” 她眼中露出忧伤,似乎在回想着:“大姐你不知道,妹妹自病愈醒来每夜都做着相同的梦。梦里个小男孩可怜兮兮地着看我,等我仔细去瞧了又看不清身影。大姐,你说我每每见着是什么感受?” 云千暮的话让两人语噤,难道真的应了那句母子连心? “岚儿,都别再拦着了。”云中承颓唐地坐回雕花椅,眼角的皱眉显出岁月的沧桑:“暮儿,是父亲的错,你将孩子带回来,父亲自有办法验定。” “父亲!”云千岚没想到父亲突然变了阵营。 她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不再陪她瞒着,也不知道父亲为什么同意接孩子回来。这事传了出去云府就别再想有半分颜面,这些年的努力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 云千暮弄清始末,迫不及待地想出门再去趟西胡同。把门的锦葵隐约听到里面对话,早就惊得绷住了脸。 她怎么都猜想不到,年纪轻轻的小姐居然还有个孩子?哦不,小姐也十七了呢,不少人家十二三岁都有了孩子。 如此想想也正常,可是,孩子的父亲是谁呢…… 云中承的长随青墨此刻过来了,他疑惑地看了眼锦葵,想不通怎么是这丫环看门的。不过事情紧急他也没法问,匆匆擦拭额角汗珠直接喊话:“老爷,宫中来人了,说出了急事。” “进来。”里面之人说道。 青墨疾步进去,神色微凛,看见在场的两位小姐不知该不该直接禀告。 见主子示意他说下去,青墨方开口道:“老爷,不好了,告御状之人在府衙门前悬梁自尽了!” “什么!”云中承惊得猛地起身子,脸色大变。他按捺下焦虑的情绪,缓缓神镇定道:“怎么回事,狱中犯人如何?” “并无其他不妥。” 云千暮看着两人对话,原来是云中承宫里交代下来的差事出了差错。听闻都察院查出天牢冤案,让刑部复审呢,云中承这些时日直忙活的也是此事。 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告御状?云千暮佩服此人胆量。云中承审案向细心不偏袒,两袖清风怎么就出了冤案? 不过此事也不是她能问的,自己还不如赶紧到西胡同去。 018 真相(二) 欲望文 019 冤案 黑萌儿子惑国妻 作者:白茅 019 冤案 云千暮看看身上衣裳,也不打算换了,迫不及待想到西胡同去。锦葵最清楚她的脾性,默不作声地跟在后头。 经过前厅,云千暮却停住了脚步。她突然有些情怯,无数个念头在脑子里盘旋。 鱼儿真的是她的儿子吗? 她想接回来,但将鱼儿当作家人的陈秀又是否愿意放手? 陈秀知道这个真相,又能否承受得住?毕竟,她只剩下鱼儿个亲人。 云千暮叹了口气,船到桥头自然直,她不可能不把鱼儿接回来。 “小姐你看,宫里来人了?”锦葵望向前方,只见行人快步过来,走在前边的是身穿深蓝衣裳的太监,手中拿着明黄物事,旁边人给他领路。 云千暮眼睛微眯,视线落在明黄的东西上,难道那个,就是只在电视上看过的…… “圣旨到--” 云千暮额角跳,这下不能出去了。 云府主子很快出来迎旨,齐刷刷跪在大堂,云千暮也只能折返回去入乡随俗跪地迎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刑狱冤案,疑点重重;另百姓折告御状,闻者疑朝廷之本事。兹命刑部尚书云中承,于三日内查明冤案,还百姓清明。钦此--” “臣,领旨。”云中承起身接过圣旨,眉头为难皱起。 三日…… “云大人,你也听闻了罢?告御状的年轻人衙门前悬梁自尽,这事可闹大了,圣上震怒呢。”公公同云中承说起话,阴柔的语气特意放轻。 “谢公公提点。”云中承示意小厮青墨送上荷包,又说:“公公,三天时间,这恐怕……” “皇上的意思,云大人曾屡破奇案,定可以的。”公公掂量下荷包,直接塞进袖口中,恭敬行礼:“圣旨带到了,洒家还得赶紧进宫复旨,如此先行告退了。” “公公慢走。” 太监匆匆而来,宣完旨意又匆匆离去。跪在地上的人了起来。云程氏看了眼明黄圣旨,担忧道:“老爷,是否需要我兄长相助?” 云中承看了她眼摇头拒绝,她娘家兄弟是个能干的,但破案事不是谁都有那本事。 云千暮见事儿完了,抬脚就要出门,不料被父亲出言喊住。 “暮儿,回来。” 云千暮疑惑转身。 “父亲知道你要作甚,你先别着急,等父亲处理好手上事情,亲自陪你过去趟。”云中承深深叹气,除此之外他不知该如何补偿,再加上今日圣旨,堆堆的烦心事压着,胸口郁慌得很。 云千暮思忖了下,想想今天突然到来的圣旨,也不想再添什么乱子。 在这里,皇上的旨意谁敢随便糊弄,如若三天之内破不了案,云府会落得个什么样的惩罚?这都是未知的,倒不如将接鱼儿的事情拖拖。 她走回云中承的身边,轻声问道:“父亲,需不需要女儿帮忙?” “你?”云中承将她上下打量,后又笑,似乎不相信云千暮有那样的能耐:“暮儿关心父亲,父亲已经很开心了,女孩子家家的别抛头露面。” 云千暮瘪瘪嘴,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能让刑部尚书亲自处理的案子,肯定是不小的。云千暮想起事,便问道:“父亲,刑部掌天下刑名勾复、关禁之政令,又有大理寺复核,怎么还出了冤案?” 云中承闻言不由惊诧地看了二女眼,欣慰道:“原来暮儿对父亲如此上心,这朝中官职你也知晓二。这案子是都察院那边找到疑点,才要重审的。” 见云千暮不解地蹙眉,云中承也没想再继续解释。案子都是级级上报,平常他都会重新查看,但如今这案子他还没来得急查宗卷呢,就被都察院那边的人给揪了出来。 朝廷中的勾心斗角他没准备说给女儿听,都察院的左都御史与他不合,朝中谁人不知。 没准今日就是那人出题刁难,他怎么能输。 云千暮见父亲下定主意,便不再说帮忙事。 转眼便是两日,案子仍然未解开,云中承也两日未归家了。那杀害告御状之人的凶手也没查到,事情似乎往糟糕的方向发展了。 云千暮倒不担心,她将侧边的屋里收拾干净,打算让孩子住在那。另外又对回京时云程氏送来的八个丫头仔细留意,打算选个细心的出来。 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第二日晚,灯火初上,云千暮正收拾着绣房连夜赶制的小衣裳,看得认真时被碧桃匆忙进屋打断了。 “小姐,府外来了个妇人说叫陈秀,正求着见您呢。”碧桃的语气似乎有些急。 陈秀?云千暮放下手中东西,问道:“什么事?人在哪?” “还在大门外呢,看门的小哥见她穿着破烂以为是来攀富贵的,不肯放进来。”碧桃想着小丫环的传话,说道:“听说求小姐救命呢,好像她家孩子出了什么事?” 孩子……云千暮心底惊,难道是鱼儿出事了?!她急切地往外往了眼,拧眉喝道:“赶紧将人接进来!” 碧桃被小姐异常上心的表情吓到了,原来那人真认识小姐? 锦葵是知道事情始末的,闻言匆匆忙忙跑出去将那叫陈秀的带进秋水居。 两天不见,陈秀憔悴了许,身上穿着打补丁的衣裳,怀里紧紧抱着个小孩,不是鱼儿又是谁。 鱼儿的脸色异常潮红,小小的眉头拧着很让人心疼。云千暮将手探在他额上,滚烫的厉害。 “小姐,求您救救鱼儿!求您了!”陈秀进来就跪下来。 “陈大姐,你起身说话,鱼儿什么时候烧起来的?”云千暮强行将陈秀搀扶起来,又侧头跟碧桃说:“碧桃赶紧去请大夫。” “是,小姐。” 看见碧桃出去了,陈秀忐忑的心才稍微放下:“小姐,您走后当晚鱼儿就病了。我花光了银子抓药,但鱼儿烧还是退不下来。后来我去求大夫,可他们听说我没银子……” 陈秀泣不成声,就算她跪在药堂前苦苦哀求,那些人根本就不肯可怜她下:“我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求到小姐跟前来……” 方才她被拦在云府门外,心都寒了。富贵人家,她不该抱期待的。还好……还好云小姐菩萨心肠。 “陈大姐,你把鱼儿放下来罢。”云千暮上去抱过昏睡的鱼儿,两岁的孩子,那么的点重量让她心疼不已。 她轻轻将鱼儿放在自己床上,又遣锦葵取来烈酒,擦在身上降温。 等了好会,大夫终于到了,看样子是被碧桃强行拽着走的,衣裳都拽乱了,样子有点狼狈。 “你个丫头,这般着急,可怜我副老骨头。”那大夫连声埋怨。 云千暮看,认出是安仁堂的坐堂大夫:“老人家,实在对不住,辛苦您跑了趟,您赶紧给孩子瞧瞧。” 那老大夫见眼前娇美小姐语气陈恳,也不再念叨,上前给鱼儿把脉。 望闻问切番,老大夫的语气严肃,他取出笔墨,边开药边说道:“孩子这病来得凶险,若在晚上半分怕要烧坏了。你赶紧让下人捡药熬了,喂孩子服下。” 锦葵识眼色地上前拿过方子,匆忙退下。 老大夫姓冯,行医数十年了,对自己的本事还是有信心的。开完药后他打量了云千暮身边的陈秀,又看眼同样衣着破旧的孩子,几不可见的点点头:“这位小姐,孩子身子极弱,想来是长期营养不足,要仔细照看。” 云千暮忙不迭地应下,而陈秀早就愧疚地垂下头,粗糙的手指攥紧袖口。是她没本事,才让孩子跟着受苦,若今日鱼儿出事了,她该如何向她去世的大哥大嫂交代? 019 冤案 欲望文 020 儿归 黑萌儿子惑国妻 作者:白茅 020 儿归 鱼儿睡得很沉,喝药时迷迷糊糊地醒来看见床侧的云千暮,小小的手攥住她衣裳不肯放开,眼里带着欢喜,无奈抵抗不住昏沉睡意又闭上了眼。 陈秀见此有些不好意思,云小姐帮孩子请了大夫已经感激不尽了,她怎么好意思继续赖在这里:“小姐,我……我还是带鱼儿回去吧……” “天都黑了,跑来跑去小心鱼儿病情加重。”云千暮看了眼孩子拒绝她的提议。 云千暮的挽留让陈秀手足无措,这样的地方不是她能呆的,赖在这里还不是让外人说攀富贵的闲话。正当她不知所措时,秋水居又来了人。 原来是两日不见的云中承过来了,身后跟着个脚步匆忙的云千岚。 “暮儿病了?也不告诉大姐声。” 原来云千岚以为云千暮是给自己请大夫看病,她听到消息就马上过来了,正好碰到归来的云中承。把事情说,云中承也跟着过来看望。 云中承看着坐在床侧气血红润不像生病女儿,疑惑间又看见床上的小男孩,瞬间明白过来。 为了案子,云中承已经两天没瞌眼了,他眼底带着疲惫的青影。他瞥了眼瘦小的孩子,又看看云千暮:“暮儿,这孩子就是……” 云千暮点点头。 “这是孩子的……”云中承看着陈秀贫苦的装扮不禁蹙眉,穿上的就是那孩子?那怪不得暮儿这般着急想将孩子接回来了,都不知道吃了少苦。 那陈秀比方才还要慌,磕磕巴巴地跪地说话:“见过……见过云大人。” “父亲,这是鱼儿的姑姑。”云千暮起身将陈秀搀扶起来,平民最怕见官,这也就能解释陈秀的畏缩了。 陈秀不明白这两人说着什么,两人没有恶意,但她偏偏心惧。 既然碰上了,云中承也不想再拖,他沉默许久,虽知这妇人定会为难,但还是开口了:“你……老家在抚州?” 陈秀愣了愣,不晓得官老爷为何突然同她说话,老实回答道:“民妇祖籍正是抚州。” “你还有个哥哥,只有个孩子。” “云大人你怎么知道?”陈秀刚说完就觉得自己逾矩了,慌忙垂头。 “本官自然知道,因为当初本官将孩子送过去,已经打听清楚你家情况。” 陈秀心里咯噔跳,卑怯问道:“大人,您的话……是什么意思?” “本官也不再相瞒,你哥哥的孩子,是我云府血脉。” 云千岚紧张地上前步,父亲说话太直接了。 果然,那陈秀听闻瞪大了眼,副不敢相信的模样。官老爷定是在开玩笑呢,他出来就说这么奇怪的话,孩子是她养大的,怎么突然变成了云府的孩子,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突然说起这个,我知道你定然不信。”云中承也将本官二字换下,免得在别人眼里是以官欺人:“当年你嫂子难产,孩子胎死腹中。我云府出了意外便将孩子偷偷送到你家,如今想想也该两岁了。” “不可能!大人,您是不是嫌弃我脏了贵府的地?民妇这就走……这就走……”陈秀突然挣扎起来,她不知云府到底藏着什么隐晦之事,鱼儿是她的!她要将孩子抱回去! 她三步并两步慌乱来到床边,伸手便想把鱼儿抱起,却被云千暮拦住了。 “云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鱼儿姓陈!云小姐,民妇谢谢你救了鱼儿命,孩子……你们定弄错了!”陈秀慌不择言:“你们有权有势,不可能看上鱼儿对不对?” 怎么会这样,切不是好好的吗?她不过是来请云小姐救救鱼儿,难道……难道他们想抢了她的孩子?! 这就是官宦人家的做派?! 陈秀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怨怒,方才认为云家的好,现在丝毫不觉得! “陈大姐,你先冷静听我说。”云千暮死死拽住她身子。 她料到陈秀必然无法接受真相,但既然说开了不如将切摊明:“陈大姐,鱼儿不是直找娘亲吗,鱼儿是我的孩子,我又怎么会害鱼儿?” 陈秀怔住了,她呆呆地看着云千暮,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云小姐你肯定是在寻民妇开心,你还是个姑娘呢怎么会有孩子!你们……你们有权有势就能抢我孩子?!” 陈鱼是她唯的亲人,现在突然跟她说孩子不是她陈家的,是个人都无法接受。云中承咬咬牙,拿出往日办案的果断,冷静道:“陈氏,当年接生的稳婆可以证明。若没记错,孩子的左腿有个月牙胎记。还有,我既然敢断言鱼儿是云府血脉,自然有证据。” 他轻声同云千岚说了几句,云千岚脸色复杂地离开,不会又再次回来,手里拿着两张纸。 纸张保存的极好,只是时日过去微微泛黄。云中承将纸张接过慢慢打开,右侧写着几行字,左边是个深红的掌印。另张如出辙,只不过是个脚印,俨然是婴儿大小。 他将东西放在陈秀跟前,语气无奈深痛:“若不是有难言之隐,我又何曾想过将外孙儿远送。你看看,这是当年孩子出世时盖上的,孩子的掌纹,总不能作假罢?” 云千暮眼中热泪盈,原来,父亲终究还是舍不得,所以才会留下掌印,所以才会在云千岚将孩子偷偷送走时出手相助。 陈秀蓦地落泪,却依旧不敢相信。 “书房里有红印泥,你让下人去取来。”云中承深深叹气。 昏睡的鱼儿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就此改变,当那半大的手掌重新盖在新的宣纸上,左右对比,陈秀泪如泉涌,颓然倒地。 屋里片沉寂。 云千暮强忍着眼中泪珠,她想知道的都知道了,心情却是如此沉重。 “陈大姐……”她不知该如何安慰,也许在她眼里,自己就是将她孩子抢走的罪魁祸首。 “当初那孩子……在哪里?”陈秀抽泣着询问。 “在抚州,就葬在你嫂子墓旁。”云中承侧首不再看下去,他全了二女儿的心意,却让个无辜之人承受心伤。 这切追究起来,全都是他云府的错。他看着陈秀蜡黄的脸,犹豫着说道:“你若舍不得鱼儿,便留在他身边罢?” “呵呵……呵呵呵……”陈秀又哭又笑:“你们是大官,我们百姓斗不过,你们就是抢了我的孩子!抢了我鱼儿!” 就算证据摆在眼前,陈秀依然不愿接受。她回头看了眼床上鱼儿,想抢回来又敌不过那么人,只能苦笑转身冲出去:“孩子是我的,我定能要回来!你们都等着!” “陈大姐!”云千岚上前想将她追回。 “岚儿,随她去吧。日后关照着她家,怎么说她都养育了鱼儿近三年,这份恩情要报。”云中承无力地倚着背椅坐下,颓然地揉揉眉心。 “父亲。”云千暮唤了声。 “暮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大不必如此。父亲也累了,先回书房整理下案件。” 云中承起身就要走了,云千暮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再次开口:“父亲,谢谢您肯让我寻回孩子。您的案子我真的能帮上忙,明天就是最后日了。” 被案子折腾得心疲力倦的云中承总算将二女的话听进去了,他试探地问道:“你有何办法?” “父亲能否告诉女儿案件进展?” “为父只查出狱中妇人与当朝詹事府的左中允洪言佲有关系,那洪言佲……似乎是停妻再娶。” 云千暮思索着,她抬头看着云中承花白的鬓发,眼光微柔:“父亲,女儿自有猜想。你安排我明日到洪府趟,只要让我见到洪大人,定给你结案的线索。” 云中承半信半疑,但这样的安排也不会耽搁他时间,就算不行还有自己呢,如此想也就答应了。 020 儿归 欲望文 021 娘亲? 黑萌儿子惑国妻 作者:白茅 021 娘亲? 云千暮整晚都守在床边,到了后半夜鱼儿的烧总算退了。困意袭来,云千暮撑着下巴不小心打起瞌睡。 天色微亮,鱼儿迷糊地睁开睡眼,入眼的不再是破旧的床帐和低矮的房梁。鱼儿害怕了,病后软绵的身子慌张地爬起来,歪头看,见到了身边的云千暮。 “鱼儿醒了?”云千暮被窸窣的声音惊醒,她往窗边看,天空泛起了鱼肚白。 “漂亮姨姨。”鱼儿小心翼翼地瞅着周围。 “乖鱼儿,叫娘亲。”云千暮莞尔笑,伸手抚摸他睡乱的头发。 鱼儿对云千暮的亲昵举动并无不适,反倒好奇地睁着溜圆的眼睛:“姨姨是我娘亲?” “嗯。” “可是鱼儿问姨姨是不是我娘亲,姨姨没回答呢。” 原来鱼儿还记得上次在灵光寺的对话,那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有个孩子,怎么可能会说。她放柔声音,像怕吓到他般,轻声解释:“鱼儿,是娘亲不好。娘亲生病了所以不记得鱼儿。娘亲想起来了,鱼儿也不用再去找娘亲了。” 鱼儿瘪嘴,小脸委屈无比。也许是太渴望娘亲的爱,也许是因为年小不知事。他偷偷瞥眼眼前之人,试探地开口:“娘亲?” “乖。”云千暮将他抱过来,轻吻他额头:“鱼儿再睡会,娘亲给你做好吃的。” 每日渴望娘亲的关怀,这温柔来的太突然,鱼儿常常想着要个娘亲,但当愿望成真,鱼儿心里却乱了。 小小的孩子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内心的惶恐,见云前面要起身离开,急忙将云千暮衣袖抓住死死不肯松开,嘴瘪瞬间成了个泪包子:“我要姑姑,姑姑在哪里……” 云千暮心酸。 她知道孩子肯定不习惯,但是陈秀昨晚已经气急心伤离开了,请她过来都要花些时间。她如今该做的,是尽早让鱼儿习惯这样的生活,习惯她这个娘亲。 “好,娘亲把姑姑叫来,鱼儿生病了,吃了早点就喝药好不好?不然姑姑会担心的。”云千暮拍背哄着。 “嗯……”小可怜包抽泣着应下,那乖巧的样子让云千暮心疼。 丫环听到声响早就在外边等候了,见主子召唤,手脚利索地进来伺候。 鱼儿直很拘谨,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好吃的东西,除了姑姑也没人对他好。他眼里的是小心,生怕被人厌烦了,乖乖巧巧的将苦药喝下。 许是药力作用,再加上鱼儿的身子实在虚弱,不会他又昏昏欲睡。云千暮唤来丫环点上安神的香,衣准备出门。 “小姐,小少爷他……”锦葵瞅了床榻眼。 “你去西胡同,好好讲话将陈秀请过来,再让碧桃仔细伺候着。本小姐去趟洪府,很快便回来。”云千暮将事情交代清楚,装扮妥当快步出门。 昨夜云中承便给洪府下了拜帖,云千暮来时马车已经准备好了,云中承已经在那等候。 两人说了几句便上马车,直接往洪府奔去。 三日的时间太短,云中承有公职在身,也没人怪他大早的拜访不太适合。 洪府正门大敞将两人迎接进去,今日正好是休沐之日,那詹事府左中允洪言佲不过是正六品的官职,自然要上前拜见番。 他见到云中承身后的女子,微微怔:“这位姑娘是?” “小女今日是过来帮本官查案的,初生牛犊不怕虎,洪大人莫见笑。” “哪里哪里。”洪言佲双手抱拳:“云大人的千金才华定是出众的,怪不得今日没看见左侍郎李大人。” 云中承笑而不语,李逸夫早就被派到他处探查,今日才不在他身边。时间紧急他也不想寒暄,直入主题道:“洪大人,据我所知,在你当官之前,在老家还有个妻子?” “云大人哪里听来的歪道消息,停妻再娶,下官这左中允的差事也别想当了。”洪言佲满脸正气。 云中承不接他话,继续说道:“吊死衙门前的年轻人是狱中李氏的亲生儿子,这个你可知晓?” 洪言佲眼光微闪:“这个下官倒是不知,儿子为母亲承受跋涉之苦告上御状,实在感人,只可惜啊……” “洪大人,记得你和死者的老家都在抚州?” 洪言佲脸沉:“云大人什么意思,今日大早的过来找下官,你是怀疑我与案情有牵扯?” 云中承深深地看了他眼,挥挥衣袖负手身后道:“本官只是过来了解情况,洪大人不必想。” 云千暮直在后边观察洪言佲的神态,见他自始至终并无余表情,暗道果真是当官的,什么话都圆的回来。 她看看屋外天际挂起的太阳,担心鱼儿醒来见不到她又见不到陈秀会害怕,所以想快点处理完这边的事情。 “父亲,能否让女儿问上两句?”云千暮轻声说道。 来时两人就说好了,云中承听她这样说,便让洪言佲将屋里下人遣退。 洪言佲还以为是案件的东西不能透露呢,犹豫了番便照做了,但当云中承也离开大厅时,洪言佲纳闷了。 “洪大人不必疑惑,我父亲很快就回来。” 云千暮看着他的眼睛,笑得派娇憨,完全就是个不知世事的小姐过来瞎凑合:“洪大人,听说您还有有个女儿和我样年纪呢,今日没见到真可惜。” “云小姐若想见,本官让小女出来。”洪言佲时间没反应过来,不是问案吗,怎么闲聊了起来。 果然是个无知女子,就这样还想破案! 云千暮左扯右扯话题完全不在正道,洪言佲似乎有些郁结了,像个妇人似的瞎唠嗑不是他的长处。 “洪大人。”云千暮好生无辜地睁大黑亮的眼睛。 “云小姐又有何事?”洪言佲无奈抬头,不小心就撞进了那双晶亮的眼眸。 他从不知个人的眼睛能黑得如此纯粹,好似里边有个未知的领域蛊惑着人。他再深看,却发现自己神智似被牵引了般,神情恍然。 云千暮抿嘴笑,瞎聊这么就总算让你松下防备。她肆意地勾唇,修长白净的手指下下轻点自己下巴,红唇轻启:“洪言佲,狱中李青梅是你原配妻子?” “是……”被催眠之人根本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李青梅杀了何人?” “杀人……没有--” 云千暮心中动,原来还真是冤案,既然没杀人为何会关到牢狱中去?她想起洪言佲还是因为娶了如今的妻子尤氏才官途顺畅,但之前的尤氏父亲有权有势怎么会看上娶了妻的洪言佲? 个大胆的猜测升起:“是你嫁祸李青梅?凶手何人?可有其他参谋?” 那洪言佲似乎挣扎了下,云千暮眸光愈发深沉,有遮掩才有防备,此人定在心底无数次告知自己此事不能说。 洪言佲神情呆滞,许久又开口了:“李家村陈儿……李轻……李富贵。” “告御状的是你亲生儿子?如何杀死?为何挂在衙门前?” “是……毒药,勒死……上吊……自杀--” “毒药绳索在何处?” “府中枯井,不杀会毁我前程,毁我前程。” 云千暮心惊不已,原来眼前是个道貌岸然之人,杀了糟糠之妻和亲儿,只为抱住你官途?! 她原本还以为洪言佲只知晓案件其中二,没想到主导者就是他! 提官途二字,那人恍惚的神情有点挣扎松动。云千暮撤移视线,仿佛什么都不知般坐到檀木椅上,给自己倒了杯茶。 洪言佲的神智回笼,但明显不知方才的事情。他看向云千暮,只见后者无辜嘟嘴,派娇俏:“洪大人不喜欢和我说话便算了,还打瞌睡。” 洪言佲也觉得自己有点失态,尴尬着不说话。 又过了会,云中承回来了,他看着女儿眼,见后者点头,寒暄几句打道回府去。 云千暮将问出来的消息如数告知云中承,后者愤怒地握拳,明显是对洪言佲此人表示不屑和鄙夷。 有了这些线索,云中承再将之前探查的结果相比照,案情瞬间明朗了。他疾步往衙门奔去,急得都忘了问问女儿是用什么方法得知这切。 云千暮看着父亲匆匆的背影浅浅笑,云中承是信任她的,这样的结果倒也不错。 夏日天晴,日光明媚。 西胡同的穷苦百姓为活计每日辛酸劳苦。左侧第二户的人家今日有点奇怪,那妇人呆呆坐了上午,动不动又哭又笑。 “陈妹子,今日的衣裳补完了?鱼儿呢?”邻居林婶挎着鸡蛋篮子回来,见她这模样不禁疑惑。 陈秀慌忙擦泪。 林婶越看越不对劲,自顾进来寻了张破木椅坐下,关心道:“陈妹子遇见难事了?跟林婶说说?” 陈秀自离开云府就没合过眼,此时脸色憔悴眼睛红肿很是狼狈,怪不得林婶不放心了。 林婶是个脾气好的,陈秀跟她最说得来,说起鱼儿,三言两语间她又痛哭流涕,抽泣地将始末说与了林婶听。 林婶闻言沉默了好久,长长的叹息中带着穷苦人家的无奈心酸。她看着院里还未收起的小孩子衣裳,苦笑道:“陈妹子不要怪我说话直接,我看着鱼儿天天长大,当时还疑惑鱼儿怎么长得那么俊呢,原来是富贵人家的孩子。” 她见陈秀哭得狠了,也只能宽慰:“现实如此也只好接受,你想想,鱼儿跟着我们,吃不饱穿不暖的活受罪。但回到有钱人家,过得都是好日子啊……” 陈秀呜呜地抽泣:“林婶,我又何尝不知,只是……只是……” “陈妹子你放宽心想想,那么好的孩子,如今回到亲娘身边,不比没爹娘要的好?”林婶粗糙的手摩挲着她头发,安慰说:“那户人家想来也不会薄待了你,你还年轻,该为自己想想。” 021 娘亲? 欲望文 022 娘亲,我们要做贼吗? 黑萌儿子惑国妻 作者:白茅 022 娘亲,我们要做贼吗? 云千暮回来时,鱼儿早就醒了,就这么不吵不闹乖乖坐在床榻上,小小的脸上明显挂着不安和无措。 云千暮朝他张开双臂,温柔地望向他。也许她自己都不知晓她是么渴望儿子能真的认可她这个娘亲。毕竟,从鱼儿出生到现在,自己没有尽过半分做母亲的责任。 所以当鱼儿犹豫着试探着,最后靠进她怀中时,云千暮听到自己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有欢喜,有欣慰。 尽管她对鱼儿还是陌生的,但鱼儿没有拒绝她不是吗。 “姑姑呢?”鱼儿小声问。 “娘亲让人去找姑姑了,可能姑姑在忙,所以还没过来。”云千暮也不知陈秀如今在作甚,她派锦葵去西胡同请了,但现在还没有回来。 鱼儿发烧时,云千暮就帮他换下了那身破旧的衣裳。此时鱼儿穿着上好缎子裁制的里衣,云千暮抚摸他小小的背,瘦的只剩把骨头着实让人心疼。 “鱼儿饿不饿?” 鱼儿摇头。 云千暮见外面难得是阴天,想牵鱼儿到花园走走,又怕他刚病好会累到,只能歇了心思。 她正思忖着要不要再派个人去西胡同时,云程氏过来了。 今日的云程氏穿的很随意,但发髻上如既往簪着金钗,手腕上戴金镯子,在别人看来稍显俗气。 云程氏当家,耳目自然不少,想来也是听到了什么消息才到秋水居来。她进来就瞅着鱼儿看,嫌弃地皱眉:“暮儿好心帮穷苦人家的孩子请大夫,这病治好了,还不送回去?” 云千暮不晓得她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鱼儿是她亲儿事她也不打算隐瞒,就算被人笑话又如何。 她将鱼儿放下地,牵他手来到云程氏身边:“鱼儿,叫外祖母。” “外祖母。”鱼儿抓紧云千暮的手,小声跟着喊。 云程氏被软软糯糯的声“外祖母”刺激的浑身激灵,她还不老,亲儿子才八岁呢,转眼就变成了祖母级别的人:“行了行了,暮儿你怎么还是爱乱来,个儿子以后怎么嫁人?孩子父亲是谁?” 原本还想最不过再白吃年云府的米饭,现在好了,该不会辈子赖在云家罢?!云程氏算算将来要花的银子,心窝子那个疼啊! 女儿果然是赔钱货! 云千暮无所谓地耸肩:“我也不知道孩子是谁的,母亲不是常教诲吗,孩子才是咱女子的依靠,你看女儿依靠有了,还稀罕嫁人?” 云程氏口闷气冲到心口,不上不下梗得难受。这死丫头,还用她的话来顶撞自己!不过没关系,外面的人都不知道云府二小姐是有孩子的,老爷和她个看法想将云千暮嫁了。 如此想,云程氏的气下了半道。她突然想起封大夫人的意思,心中起了小心思:“孩子养在我身边,你大姐的亲事怕要定下了,你陪陪她。” 云千暮眼光沉,想拿走她孩子?门都没有! “母亲,听闻三弟在学里又把夫子气恼了。云府以后还要靠三弟,您好好教导,鱼儿就不劳烦您了。” 云程氏脸色微妙变,云渊迟是她亲儿,府中最小的少爷。她嫁过来时妾室已经生了两个庶出少爷,老爷最近常夸奖那两人有长进呢。 想到儿子,云程氏把云千暮这不是亲生的女儿抛诸脑后,什么事都没他儿子最大! 正巧云渊迟从学堂回来了,丫环来禀告说三少爷被先生打了戒尺,云程氏“哎哟”的声心肝宝贝儿,扔下教养鱼儿的念头回去锦墨院。 天空下起雨,淅淅沥沥许久不停。锦葵也回来了,说那陈秀死活不肯进云府,看样子对失去鱼儿事还心有怨怼。 云千暮闻言轻笑,眼中神色淡然。她亲自给鱼儿做吃的,又给他洗澡,晚上说他没听过的新奇故事,好不容易将他哄睡。 鱼儿蜷缩在她身边,干瘦的手指偷偷牵住她衣摆角。这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姿势,云千暮知道鱼儿肯定害怕的,尽管整天他都乖巧不已。 而在云府,她是鱼儿唯认识且愿意相信的人,所以不知觉中流露出对她的依赖。 说不心疼是假的,毕竟只是个两岁的孩子。 云千暮眺望墨黑的夜空,轻吻鱼儿额头,闭上了双眼。 夜安眠,云千暮没再做噩梦。睡得太沉,第二日还是碧桃将她唤醒的。 “小姐,昨夜大小姐突然病了,请了大夫依旧没见好,如今烧的厉害呢。”梳发时,碧桃将听到的消息说来。 “难道是昨日下雨,大姐夜里着凉了?”云千暮猜测。 “奴婢不知,今个早府里又去请了大夫,不知道有没法子。” 云千暮闻言皱眉,普通发烧大夫定有法子的,难道还因为其他? 可云千岚整日都在府中,难道府里人做了手脚?不对,无缘无故的谁想惹事。最近唯次出门,就是…… 云千暮心底咯噔声响,封拓给云千岚吃下的药…… 云千暮也顾不得去请安了,急步往清和园中走去。 进到里屋,云千暮就闻到苦苦的中药味。屋里丫环轻声进出忙活,云千岚的贴身丫环荞麦正拧着手帕敷在她额上, 见云千暮进来,荞麦急忙起身见礼:“见过二小姐。” 云千暮摆摆手,她看向床上之人,脸色苍白,嘴唇却殷红如血。她伸手放在云千岚额头,滚烫的温度,真如发烧般。 “大夫如何说?”云千暮问。 “回二小姐,大夫说夜里着凉烧起来了,厨房在熬着药。” 云千暮拧眉,不再说其他转身出门。荞麦看着她的背影不禁嘀咕,小姐对二小姐那么好,二小姐这样随便问两句就走了,真是的! 云千暮要去靖国将军府,尽管她没有拜帖。 她匆忙走到垂花门时,被锦葵从后追上,怀里还抱着鱼儿。 “小姐,小小爷醒来见不着你,哭个没停呢。” 鱼儿红红的眼睛挂满泪,委屈地抽泣着。云千暮将他抱过来,擦干他滚滚欲滴的泪珠,懊责不已:“是娘亲不好,鱼儿以后都跟着娘亲好不好?” 鱼儿呜呜地搂住她脖子,姑姑不见了,不能再把娘亲弄丢了。 如此来,云千暮只好将鱼儿起带上。等她来到靖国将军府前,云千暮为难了。进将军府容易,但她女子怎么见到封拓? 她咬咬牙绕到后门,正好后门有人出去,看守的婆子狐疑地看着她,见她穿戴不凡也不为难。见左右无人,而云千暮又着不走,那婆子便上前问话,不料柔柔弱弱的女子突然给她手刀,眼前黑不省人事。 云千暮将人藏好身子往里闪,四周打量防备。 小小的鱼儿见眼前之人突然昏倒,不仅不怕反而好奇不已,眼珠子贼亮贼亮,糯糯问道:“娘亲,我们要做贼吗?” “……” 022 娘亲,我们要做贼吗? 欲望文 023 娘亲,这个叔叔好奇怪 黑萌儿子惑国妻 作者:白茅 023 娘亲,这个叔叔好奇怪 不留神成了坏榜样,云千暮正想给鱼儿解释,看见个花匠模样的小厮往这边走来,她忙牵着鱼儿往矮树边上躲起。 不料那人似乎感觉极其敏锐,路过时突然顿住脚步,锋利的视线盯住处。 视线猛地对上,云千暮眼睛眯。她认出来了,这人不是之前封拓身边的小厮吗? “云小姐。”那人想来也记起了,收起身上厉气。 既然彼此认出,云千暮也不躲了,她直接说明来由,若这人不帮她,她也有其他办法。 没想到花匠莫名其妙的盯着她的手腕笑了,似乎心情极好,副“总算把你盼来”的模样,二话不说前边带路:“云小姐的意思,景山自然遵从。” 云千暮摸不着头脑,这么好说话? 依旧是那破旧的院子,鱼儿见到穷困的地方,莫名升起亲切感。他不知娘亲来这里作甚,小孩子始终是玩性大,也不怕生了迈着小腿小心地跑进屋子。 青帐幔内,人影隐约,鱼儿好奇地探头进去,“啊”的声又跑出来,来到云千暮跟前:“娘亲,有个叔叔在睡觉。” 睡觉?云千暮纳闷了,封拓这种性情的人不该点警惕心都没有,怎么会让鱼儿这么明目张胆地跑进去偷看他。 封拓昏睡着,脸色依旧是毫无生机的苍白,双手置于胸前,极其安稳的睡姿。 云千暮疑惑地回头看向景山。 景山耸耸肩,爷本来就直睡着,看他也没用。 反倒不知情的鱼儿玩得开心,他不像在云府时那般拘谨,矮矮的身子趴在床边,好奇地伸手推了推床上之人。 见没有反应,鱼儿迷惑了。这叔叔怎么了,怎么都叫不醒! 他见娘亲和着的叔叔说话,胆子大了哧溜下爬上床,小手掌“啪啪”就往封拓的脸上拍了两下,嘟嘴念念:“娘亲,这个叔叔好奇怪。” 云千暮看着某人变“红润”的脸,突然间有些幸灾乐祸。她可是记仇得很呢,上次居然敢剥她衣服,看我让儿子教训你! “鱼儿乖,再来几下叫叔叔起床。” “嗳,好!”鱼儿二话不说又啪的巴掌,他眨巴眨巴眼睛,干脆坐在封拓身上,双手扯着那英俊的脸摆成十八般造型。看着那丑怪模样,自己把自己给逗乐了,咯咯直笑。 后边的景山大汗,他高贵的主子居然被个娃儿骑着打,主子醒来还不剥了他的皮! 景山欲上前阻止,带云小姐进来可不是让她拿主子来玩儿的啊。云千暮上前步,看似随意的动作正好将景山挡住,笑眯眯说道:“这位小哥你叫景山?今日我来找封拓要解药的,不知药在哪?” “云小姐,你先让小不点下来。”景山擦汗。 云千暮怎么肯,自打鱼儿回到云府就没再笑过,现在好不容易听到鱼儿笑了,怎么能不让儿子玩会。 她回过头,鱼儿瘦小的脸上笑出了个小酒窝,十分可爱讨喜。 “为什么要下来,封拓不满那他自己起来啊。” “……”景山无奈,他从怀中掏出白瓷药瓶交到云千暮手中:“这是爷之前交待给您的,爷的情况你也看见了,希望云小姐答应主子的话要作数。” 他不知道爷为什么突然相信女人了,但他只是下属,主子的命令唯有听从。 云千暮接过药,打开瓶子看,里边只有颗。她眼神微暗嗤笑道:“往日人人说封二公子卑鄙无耻本小姐还不相信,如今不信都不行呐。怎么,想继续拿本小姐的姐姐做威胁?” “爷的心思属下不敢胡乱猜测,这都是爷交代的。” “那将本小姐带进这破院子也是封拓的意思?” 景山沉默,怪异的眼神落在云千暮身上:“云小姐,不是你要进来的吗?你戴了主子的血玉镯就是主子的人,带你进来是属下该做得。” 那红玉镯子静静地套在白净的手腕,云千暮青筋跳:“这东西不是你主子送的。” 当初用了皂角和胰子,都没法脱下镯子,她都没辙了。 “娘亲,什么是镯子?”鱼儿玩腻了,慢吞吞的爬下床,三两下跑过来将云千暮抱住,脸上依旧带着天真的笑容。 景山看着面前小孩,听他喊云千暮娘亲,心里不知奇怪呢。他惊诧地望着鱼儿的小酒窝,讶异道:“这孩子是南域人?” 云千暮皱眉:“景山何出此言?” “云小姐不知?您回想你见过的人,有没有见到长酒窝儿的?传闻只有南域那边的人才就这东西呢。” 见云千暮似乎不信,景山难得耐心的讲解:“就好比番邦之人碧眼,南域封闭,不娶不嫁外邦之人,所以不难看出。” 原来是遗传?云千暮心中豁亮,云家世代在御国,鱼儿是遗传父族? 南域?这地方还是第次听见。云千暮汗颜,自己之前干过什么,孩子他爹是外邦人? 见云千暮这般反应,景山加肯定自己的答案。原来不是亲生的?就说嘛,不然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药到手了,云千岚如今也不知是什么情况。云千暮不想留,出去有景山打掩护,那就容易了。 鱼儿走不快,云千暮干脆将他抱起。回到府中已经辰时末,早就错过给云程氏请安的时间。 出去遭鱼儿的心情好了许,也没再哭着要姑姑。云千暮见此让他留在秋水居吃些早点,自己带着药来到清和园。 服药之后不久,云千岚的烧果真退了。 而云千暮却没法放轻松,父亲云中承是朝中有名的正派人物,为人刚正不阿;而封拓是人人不耻之徒,以后日子要想安稳,必要少与此人打交道。 但谁又能料到,世事便如笑话,越想撇清,缘分的红线越是纠缠。 ------题外话------ 亲爱的小伙伴们,喜欢的请收藏请收藏,么么哒~╮(╯3╰)╭ 023 娘亲,这个叔叔好奇怪 欲望文 024 奥利奥 黑萌儿子惑国妻 作者:白茅 024 奥利奥 云千暮回到秋水居,看见锦葵带着几个丫环在小园子四处翻找,鱼儿安静地在边眼巴巴望着,越看越疑惑。 “这是怎么了?” “小姐。”锦葵发髻被花枝撩乱,衣裳也沾上不少草屑,累的呼呼喘气:“小姐,有只野猫跑进来了,脏兮兮的正想赶出去呢。” 原来这般动静是想抓猫? “鱼儿跟娘亲回屋,这里日头太大。” 鱼儿乖乖伸手牵住云千暮,两人走过花丛,突然眼前黑影闪,被追急躲起的野猫窜了出来,朝着鱼儿的方向扑去。 云千暮眼明手快把将鱼儿抱住,野猫扑了个空。 这是只黑色的成年猫儿,不知流浪久了,浑身瘦瘦瘪瘪的,加上毛上污泥,显得十分难看。那双碧绿的猫眼在日光下眯成竖瞳,了几分妖异。 黑猫似乎并不怕人,它缓缓踱步到云千暮跟前,鼻子轻动像狗儿般嗅了嗅鱼儿。 “小姐,奴婢这就将它弄走。”这畜生,差点惊了小少爷! 云千暮观察猫儿的动作,见它慢慢蹲坐下不跑。奇怪了,刚才还拼命藏着,现在不躲了? 见到黑猫最开心的要数鱼儿了,刚才他可看了好久,这些大姐姐都抓不住:“娘亲,要猫猫。” “你要养?”云千暮瞥了眼脏得团糟毫不出众的黑猫,嘴角轻扯:“鱼儿想要娘亲再给你找只好不好,这只……” 流浪的猫儿野得很,瘦巴巴的点都不可爱。 鱼儿嘟嘟嘴有点失落,但又不敢不听娘亲的话,要是娘亲生气了怎么办呢。 他跟着娘亲回屋,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瞅着猫,那委屈的小模样瞬间软化了云千暮的心。 她见锦葵要将猫抓住,不忍心儿子失望,说道:“鱼儿想养就养罢,锦葵,你抓黑猫下去洗干净再带上来。” “是,小姐。” 屋里出来的碧桃听,忍不住说:“小姐,黑猫是不吉祥的东西,还是莫要……呀,小少爷,你踩着奴婢了。” “娘亲,我想吃甜甜的点心。”鱼儿无辜地眨眼,小小身子拉着云千暮往屋里跑。 云千暮噗哧笑了,儿子这点小把戏她岂会看不出来:“好,鱼儿想吃娘亲都给你。碧桃,还不去厨房拿来。” 可怜的碧桃看着绣花鞋面的小脚印,哭笑不得。 约莫小半个时辰,锦葵总算将猫儿洗刷干净带回来。鱼儿两眼发亮,三两口吃光手中点心,急忙忙的把黑猫抱住。 “鱼儿,先把猫擦干。”云千暮示意锦葵拿来干净帕子,兜头盖住湿答答的黑猫。 黑猫黏湿的毛发贴在身上,瘦的只剩下架骨头,看着都慎得慌,偏偏鱼儿爱不释手。等擦干看,黑猫毛色极其纯正,浑身上下没有半根杂毛,可能因为长期流浪毛色略显黯淡。 “娘亲,鱼儿真的可以养?”鱼儿想摸黑猫小小脑袋,被黑猫半眯着眼躲开了。 鱼儿年纪虽小,但有些事情隐约明白了。这里没有姑姑,娘亲对他最好。不过他好像还有祖母和祖父,他们会不会不喜欢? 云千暮摸摸儿子仰起的小脸柔声说:“鱼儿喜欢尽管养,有娘亲在呢。” 这话像给了鱼儿个定心丸,他总算释怀笑,小小的酒窝可爱的紧。 碧桃见主子下定决心,也不会蠢到再有异言。她看着安静而警惕地窝在小少爷怀中的黑猫,说:“小姐,既然要养,不如起个名字如何?” “不如叫黑炭?”锦葵眼前亮,刷马厩的陈爷子有条狗,就叫大黄呢,简单上口。 正想喝茶的云千暮险险放下茶杯,差些将茶水晃出来。 她清咳声:“鱼儿,你要给猫儿起什么名字?” “名字?”鱼儿懵懂地睁溜着黑亮的眼珠子,困惑道:“猫猫不是叫猫吗?” 云千暮汗哒哒,儿子啊,你怎么可以这么天真无邪。 她将黑猫拎起在眼前晃了晃,见它警觉的目光和张开的爪子,笑了:“嗯,就叫……奥利奥。” 说罢随手将它扔到桌上,黑猫灵巧翻身平衡落地,绿瞳淡淡扫了云千暮眼,优雅地迈着步子往门口走去,被鱼儿跑到前头拦住。 锦葵偷偷瞄了眼喝茶的小姐,试探问道:“小姐,奥利奥是什么?” “奥利奥啊……”云千暮笑得迷人:“就是……” “哎哟!二姐,你这里怎么这么热闹!”不见其人先闻其声,云千暮想着要怎么解释如此“深奥”的名字,就被云千露直接进来打断了话,身后还有两个姨娘。 二姨娘早就难产去世,云府里就剩下大姨娘杜倩娘、三姨娘双眉和四姨娘秦倾,听说云中承不想再纳妾,所以直没添新人。 回京日,今日还是第次相见。那云千露正是四姨娘唯的女儿,四姨娘当年是是拢翠楼里花魁,云千露不止长得好,娇媚的性子也全都随了娘。 只见她毫不客气的坐下,挑起的眉角斜睨着碧桃:“主子来了怎么不斟茶?” 碧桃偷瞧了自家小姐眼,见她脸色无异,慢悠悠地拿起茶壶倒了杯,轻声退到云千暮身后。 “怎么做事的?身后姨娘的茶呢?二姐,你也太惯着这些下人了。”云千露怒其不争地瞪了眼云千暮,见她沉默还以为这人如往日般好欺负:“姨娘今日过来,二姐不说话只顾喝茶,真失礼。” “妹妹,我瞧是你不太懂规矩罢?”云千暮淡淡地睨她眼:“难不成还要本小姐起身恭迎?像往日给母亲请安般躬身问礼?” 不过是两个姨娘,哪里经得住嫡出小姐的全礼。 三姨娘双眉反应极快,插话道:“说起来还应给二小姐见礼,这些日子见您休养,所以没过来看望,望二小姐莫要怪罪。” 云千暮将她上下端详,最终莞尔笑。听锦葵说,这双眉当年还是娘亲的陪嫁,后来开了脸送去给云中承当通房。如今不止当上了姨娘,还有儿女傍身,本事不小。 她笑吟吟说着,声音清透如泉:“三姨娘果真明白事理,怪不得娘亲当年选中了你。” 三姨娘噎,没想到二小姐见面就给她敲打,这是在告诉她莫要忘了自己的出身呢。 也不知那云千露是真无知还是假性子直,将方才自己的错话下子扔到脑后,亲热地凑过来,毫不忌讳道:“二姐,你生了儿子?在淮州生了罢?二姐你胆子真大,清白都不要了。” “四妹妹,你该学学你姨娘,说话行事收敛些。”云千暮真不知道她哪来的底气如此说话,庶出也就罢了,姨娘还是个身份低又不得宠的。难道曾在风尘打滚的四姨娘没教过她如何做人? “二姐不用不好意思,刚才妹妹进来看见了,那就是你孩子?和二姐点都不像,莫不是别人家的你认错了?”云千露往刚才门边小孩和黑猫的方向指了指,什么都没有呢,应该出了屋。 云千暮这人最护短,说她可以,不痛不痒我看你丑人作怪,但说她儿子,那就正好戳到她底线了。只见她“哐当”声将茶盏随手搁下,淡声道:“你们过来所谓何事,没事本小姐还要午歇。” 云千露心底暗呸她下,这人真是越来越不讨喜了,不就是个嫡出身份罢,装什么装! 不想云千暮捕捉到她来不及收敛的嘲弄,嗤声笑了:“四妹妹这是什么眼神,嫉妒二字都要挂脸上了。” “你……”云千露被掀开心事,羞恼了。 底下两个姨娘还在各自看戏,突然间感受道云千暮往她身上落下的清冷视线,不由得身子正。 二小姐……原来真有哪里不样了。 原本以为云千暮也会拿她们说话,不料门外突然闯进个丫环,惊慌地往云千暮跟前跪,喘气道:“二小姐不好了,小少爷跟人打起来了!” “什么!”云千暮猛地起身,鱼儿还那么小,会谁打架! 024 奥利奥 欲望文 025 伤人 黑萌儿子惑国妻 作者:白茅 025 伤人 “锦葵不是看着吗?人呢!”云千暮寒声道。 “锦葵姐姐在外边护着呢,可是三少爷的性子……奴婢们、奴婢们……” 那丫环磕巴禀告,云千暮听闻已经扔下众人疾步出去,敢打她鱼儿?活腻了! 就在方才抓猫的地方,两个小孩对峙着。个子高的正是云渊迟,他雄赳赳气昂昂地睥睨着眼前矮小之人:“哪里来的小杂种,把猫儿给本少爷送来!” 鱼儿紧紧抱住黑猫倔强地瞪着他,气得鼓囊着腮帮子,稚嫩的声音吼着:“你才是小杂种!我的猫为什么要给你!” “云府的东西都是本少爷的,你给不给!” 他上前伸手又把鱼儿推到在地,嫌弃地拍拍方才争扯时被鱼儿抓乱的衣裳:“你个没爹没娘要的居然敢骂本少爷!我呸!信不信本少爷赶你出府!” 鱼儿不敌他力气跌倒在地,怀中的黑猫早就跑开了。他见云渊迟想伸脚踩他,身子挺坐起来,小手抓着他的小腿狠狠地口咬下去! “啊!你个小贱种居然敢咬我!”云渊迟哪里被人这样对待过,而且还是个比他小得的毛孩!他什么都不顾了,身子压压在鱼儿身上,手抓住鱼儿衣襟手轮起拳头就要揍下去! 赶过来的云千暮正好看见这幕,吓得心底沉。云渊迟是八岁大的孩子,她的鱼儿怎么打得赢! “都给我住手!”云千暮声大吼。 云渊迟回头看了云千暮眼,迟疑了下没打下去。不料身下的鱼儿在草丛中摸起块石头,“嘭”的下砸在云渊迟的头上,鲜血瞬间流了出来!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锦葵的袖子被扯坏了边,脸上三道抓痕,见此状况赶紧扑上前将鱼儿从云渊迟身下抱走,惊慌地看着那汩汩流出的鲜血。 场面片静寂,连赶出来看热闹的姨娘也吓得张大了嘴巴。 声尖叫从秋水居里传出,响透云府半边天:“不好了!三少爷受伤了!” 奔跑过来的云千暮将鱼儿接住,把他的头按在自己怀中不看那殷红的血迹。 她感觉到鱼儿整个身子在颤抖:“娘亲,我不是小杂种……鱼儿也有娘亲……” “对,鱼儿也有娘亲,娘亲永远都不会离开鱼儿,鱼儿不怕。”稚嫩而颤抖的声嗓让云千暮心酸,她的孩子,居然被这样辱骂着。 当初在西胡同,鱼儿是受了少苦,小小年纪就懂得这些事情。还有……鱼儿他向安静,两岁的孩子会伤人了,这样的性情…… 云千暮紧紧抱着鱼儿,轻拍他的背安抚着,锐利中夹带寒光的视线落在云渊迟身上。 这就是她那好母亲教出来的儿子,年仅八岁就已经嚣张跋扈、气焰嚣张,欺负弱小还如此猖狂! 不过鱼儿的石头砸得够狠,人在秋水居出事她也甩不清。云千暮忍住心中怒火,冷声对着旁边其余丫环说道:“堵着作甚,去请大夫来!” 她冷眼扫过在场丫环,又看了锦葵眼。 连两个孩子都拦不住,想想都知道这些丫环害怕嫡出少爷不开心,所以不顾她鱼儿的安危。如此之人,留着也没用! 大姨娘安静地从人群中走出来,脸色平静地上前将云渊迟扶住,掏出帕子欲给他止血。 云渊迟早就吓得说不出话来了,再加上失血脸色愈发苍白。姨娘丫环见此状况暗自心惊,如果三少爷真有什么好歹,那夫人她…… 也算云渊迟幸运,今日正好是云程氏每月把平安脉的日子。大夫很快就过来了,身后还跟着绷肃着脸的云程氏。 见到儿子满脸是血,云程氏身子晃险些跌倒在地,身后丫环玉竹赶紧将她扶稳。 “大夫,快给我儿看看!”云程氏眼泪哗哗流下,把推开大姨娘,跪坐在地上抱着云渊迟,夹着泪怒骂:“是哪个杀千刀的敢伤我儿子!” 大姨娘稳身子默不作声退到旁,又是刚才那个丫环出来说话了:“夫人,是二小姐的……那个小孩子用石头打伤……” 云千暮淡淡地瞥了那丫环眼,如冰潭般的眼神让后者后背突地冒出冷汗,慌张退后不再言语。 云程氏听闻微怔,随后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指着鱼儿哭吼:“原来是你?!云千暮,你哪里捡回来的破落户就扔回哪里去!今日是存心想杀了我儿子?!” “碧桃,你过来。”云千暮沉脸唤来碧桃,将鱼儿递过去:“你陪小少爷回屋里,这些人连人话都不会说,莫要玷污了鱼儿的耳朵。” 她见鱼儿被抱进屋,缓缓转身面对云程氏,淡声道:“这就是母亲您处事的法子,光听下人之言就断定是我儿子的过错?” 云程氏噎,梗着脖子不肯败下气势:“不是鱼儿,难道是你们这些大人这么对待府中嫡少爷?!” 云千暮冷冷笑:“原来母亲还记得弟弟是嫡出,方才他就如那街上恶霸。本小姐倒要好好告诉父亲,你教不好弟弟就别教了,让父亲看看他寄予厚望的嫡出居然比不过庶儿!” 大姨娘和三姨娘的眼神几不可见地亮,很快掩饰了下去。 “你……那是你弟弟!你敢让那不知来历的东西伤我儿子!”云程氏怒极质言。 云千暮上前两步来到云程氏面前,无声的气势逼得云程氏倒退步:“再跟你说遍,鱼儿是我儿子,以后谁敢辱骂我鱼儿,我定会让他尝尝后悔的滋味!” 那话中几乎不带丝温度,她斜睨着已经止住血的云渊迟,嗤声道:“别以为本小姐叫你声母亲,云渊迟就是我亲弟。今日你若非要同我撕破脸皮,本小姐也随你。” 她淡然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无波的眼神似乎夹带着无名的威迫:“孰是孰非在场人都看着,等云渊迟醒来,亲自给我到秋水居行礼认错。不然,别怪我这个当姐姐的不留情面!” “你!你!”云程氏怒得手指都颤抖,气结地指着云千暮消失的方向。 秋水居外慢慢恢复平静,云程氏再怒也知道应该先带儿子回去治伤,两位姨娘怕惹事上身各自归去。云千露看着地上来不及冲刷的血迹,眼珠微转不知打起什么主意。 里屋。 云千暮安抚好受惊的鱼儿,将惊跑的黑猫逮回来放在儿子身边,趟在床侧好不容易将他哄睡,才轻声起床。 “碧桃,你去将安仁堂的冯大夫请来,给鱼儿看看。” “是,小姐。” 碧桃出去了,云千暮坐在椅上,将锦葵唤进来。 锦葵进来看着面色平静的小姐,慢慢跪了下去。 “可知错?”云千暮瞥她眼淡淡收回视线。 “奴婢知错。”锦葵俯身磕头:“奴婢不敢心存忌讳,奴婢是小姐的人,理应第时间护着小少爷。” “还有呢?” 锦葵急的出汗,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小姐是生气她顾忌三少爷的身份,当时的自己也想岔了,还害怕自己莽撞会坏了二小姐与夫人的关系。毕竟,小姐带着孩子,以后若是不嫁人,还不是要留在云府。 今日看小姐和夫人的对话,看来自己真的想错了。小姐她……根本不在意会得罪夫人。 锦葵也算是忠心的奴婢了,处处为主子着想,但主子的心思岂有能全部看准的时候。 云千暮轻叹声,锦葵这丫头心思谨慎堪当重任,所以自己才对她颇要求:“你虽是父亲送来的,但我直将你视为心腹,你且好好想想,若再有今日之事,本小姐必严惩不贷!” “奴婢明白。” “起身罢,今日在园子里的丫环全赶了出去。”云千暮想来想,又道:“进来禀告的那丫环叫二丫?把她留下。” 于是,秋水居新来的八个丫环去了六个,个叫草儿的刚巧去厨房领东西错过这场乱子,还有就是那叫二丫的。 其余院子的下人见着面面相觑,二小姐行事作风越发严厉,能幸运留下来的两个丫头,看来要走运了。 025 伤人 欲望文 026 八字 黑萌儿子惑国妻 作者:白茅 026 八字 话说那冤案破了,云中承受了圣上封赏脸喜气地回府,刚进门就听见云渊迟受伤的事,仔细问过,便知晓事情伊始。 个是儿子,个是孙子,其实他心里偏向的是云渊迟,毕竟对于鱼儿,他少心存芥蒂。 云程氏说起这事自然添油加醋,好似全是云千暮的过错。偏偏事后三姨娘趁机凑到云中承面前将当时情况说了,顿时惹来云中承的震怒。 云千暮没有想错,她父亲对云渊迟寄予厚望,听他今日德行,怒不可歇地请出家法将云渊迟抽了顿鞭子,又关在竹园面壁思过。 这关,到秋水居来道歉的事情就拖延了。 未时,鱼儿醒来了,云千暮帮他穿好衣裳,想起今日儿子行为,轻声问道:“鱼儿和姑姑住的时候,也曾打过架?” 鱼儿揪着袖口沉默。 云千暮思忖着是不是自己的话太直接了,毕竟她没当过娘亲,教育孩子的事情也要慢慢学。她将鱼儿抱下床,牵手到桌边:“鱼儿吓到娘亲了,要是鱼儿受伤了娘亲会心疼。” “我……他骂鱼儿……”鱼儿耷拉着脑袋,他明明有娘亲了,为什么那人还骂他没爹娘:“鱼儿好生气。” “嗯,娘亲知道。”云千暮蹲下身子,直视鱼儿的眼睛:“有人欺负鱼儿,鱼儿还击是对的,但是用石头……” 不小心弄伤自己怎么办?而且,鱼儿砸下去的力道点都不小,分分钟出人命。 她见鱼儿眼眶升起水雾,瘪嘴欲哭,忍不住心疼,亲亲他脸颊问道:“鱼儿以前也会像今日这样打架吗?” 鱼儿轻轻摇头。 云千暮叹了口气,人之初性本善,孩子强悍点没关系,在这样的环境里能保护自己。但是如果心理走了岔路变得凶狠暴戾,那就糟了。 孩子慢慢教,她也要学着怎么当个好母亲。 如此三日,云千暮陪鱼儿识字玩耍逗猫,日子过得倒也舒坦。鱼儿似乎忘记了之前打架事,乖乖巧巧惹人疼。 他的姑姑始终没来,鱼儿慢慢意识到,是不是姑姑再也不会出现了,但他有了香香软软的娘亲,还有锦葵姐姐碧桃姐姐陪他玩耍。 这天,锦葵匆匆回来,进门就跟云千暮禀告:“小姐,陈秀陈大姐过来了,在府门外求见。” 抱着黑猫的鱼儿眼睛亮,期盼地看着娘亲。 云千暮想了想,道:“请她进来。” 难道这几日,陈秀换了想法? 云千暮猜得不假,陈秀今日过来就是这个意思,希望可以待在鱼儿身边,舍不得就这样放开。 “云小姐,说句诚心话,这些年民妇与鱼儿相依为伴,我舍不得他。鱼儿也还小,等鱼儿适应了云府,民妇心甘情愿离去。”陈秀句句恳求。 碧桃偷偷睨了她眼,心中不知什么滋味。现在才说这些话,既然有这种觉悟为何开始不留下?都好几天了,小少爷也快习惯这样的日子,你又突然出来。 云千暮笑得别有意味,她看着儿子,连人带猫抱进怀中,说道:“既然如此你便留下,云府为你准备应用度。你是鱼儿姑姑,以后我便唤你声秀姐,可好?” “民妇不敢,谢云小姐成全。”陈秀拭拭眼角泪水,欢喜磕头。 云千暮唤来瑞云,也就是之前叫二丫的丫环,让她带陈秀下去安置。 话说另侧,锦墨院里,云程氏正接待着封大夫人。 自上次靖国将军府之事后,两家不冷不热淡处着。今日封常氏能再次厚着脸皮过来,而云程氏居然也客客气气异常热情,着实怪异。 “云夫人,我将军府真的喜欢你家二姑娘,你瞧瞧,两人八字对就对上了,命中注定的姻缘!”封常氏豁开了脸,铁心要全了此事。 “封大夫人,之前考虑,都是为了孩子好。如今想想,暮儿年纪也不小了,不能再耽搁。”云程氏呷了口茶。 封常氏没想到云夫人今日这么好说话,顿时来了精神:“可不是,那你说咱两家要不要先定下?下个月好日子最呢。” “这么急?” “不急不急。”想起丈夫的话,封常氏想直接将婚事敲定,眉开眼笑道:“将军府应物事早就备好了,就等云夫人你松口呢。” 云程氏闻言有些不爽,好想被人算计了的感觉。原本云程氏不喜欢这头亲事的,但想起儿子的伤,她真的怨透了秋水居那大小。想到鱼儿,云程氏又说:“封大夫人,说了不怕你笑话,暮儿她有个孩子……” “孩子?没事没事。”封常氏甩甩手:“我小叔子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有孩子正好继了香火,无碍无碍。” 见她点都不嫌弃,云程氏郁闷了。云千暮这样的女子明明该被看不起啊,怎么这人还副捡到的模样?脑子坏掉了! 这厢谈得欢喜,秋水居里,锦葵很快就打听到了消息过来传话。 云千暮有下没下地顺着猫毛,道:“下个月?靖国将军府怎么这般急?” “小姐。”锦葵凑过去,小声道:“奴婢听说,那封二公子有办法醒过来!” 云千暮眼睛微眯。 “封大公子想牵制封拓,才想到姻亲事。再不快点,等那人醒来这婚事怕难成。” 云千暮蓦地笑了:“你将此时传到父亲耳中去,我倒想看看,父亲会有什么反应。” 026 八字 欲望文 027 哪里捡来的鱼干 黑萌儿子惑国妻 作者:白茅 027 哪里捡来的鱼干 当天晚上,亥时时分,秋水居熄了烛火,只余下屋内盏烛台跳动着昏黄光芒。 虽说陈秀进云府了,但鱼儿依旧睡在她屋里。丫环全被云千暮遣出屋了,她给鱼儿盖好薄被,轻声走到烛台边打算熄烛。 身边阴风突地掠过,直接把蜡烛吹灭了。云千暮蓦地看向打开的窗,窗外片宁静,皎皎月光洒进屋子,不见丝怪异之处。 身后传来鱼儿翻身的声音,云千暮猛然转身,只见床榻之前,白衣之人正立于床头,似乎在打量着鱼儿。 “你是何人!”云千暮戒备盯着对方。 那人慢慢转身,剑眉星目,薄唇微抿,还有映衬着月光的双目,来者正是封拓! “你……”云千暮惊,突然想到什么似得,压低了声音:“你来作甚?” 封拓没有回答她的话,他动不动地盯着云千暮,久得云千暮都要以为这人在梦游时,才听他开口:“我们是不是见过?” “……”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云千暮想起来了,初见相见时封拓就问过次,这人有健忘的毛病? 他见云千暮不作声,又将视线落在鱼儿身上,大手张就要掀开鱼儿的被子。 云千暮身形闪挡在跟前:“你要作甚?!” “让开。”封拓声音平淡。 “该滚的是你罢?你我交情不深,何必闯我闺房。” “你这身板本公子摸过瞧过,这交情还不够?”说罢他还特意往云千暮胸前瞅几眼,嫌弃的嗤声。 云千暮恼怒,这是什么表情!她深呼吸按捺住火气,今日的封拓有点奇怪,上次起床都困难,如今能偷潜进云府。而且……云千暮看着那双藏不住阴沉的眼眸,心底惊异。 冷清之人,今晚居然会说如此长的话语? “这眼睛,本公子……还是想抠下。”封拓身子微动就已经捏起云千暮下巴,尖锐的指甲掐进她白嫩的皮肤,眼中闪过抹嗜血的愉悦。 他眼底的兴奋渐渐升腾,犹如想象到拿起这双黑得纯粹的眼珠子耍弄。啧,那感觉定然十分美妙! 云千暮心底颤,这人不是在开玩笑!那样的眼神,就像看见了自己的猎物般,等着时机就上前扑咬撕碎! “你要我做什么?”云千暮移开视线。 “真乖。”今夜的封拓心情似乎极好,冰凉的手掌滑过云千暮脸颊,细腻的手感让他忍不住伸出尖锐的指甲戳了起来:“晚晚,床上那条鱼是谁的?” 云千暮狠狠噎住。 连她的乳名都知道,还不不知鱼儿是她儿子? 莫非他打起了鱼儿的主意?想起他给云千岚服下的药,云千暮怒目相瞪,提防之意不言而喻。 “哪里捡来的鱼干,又瘦又瘪,本公子拿来下酒都觉塞牙。” 封拓淡瞥鱼儿眼,月光下,云千暮惊心地发现他嘴角欲勾起的邪意。这样目空切的眼神让她心中气闷,不禁反言嘲笑:“您老牙缝真大。” 封拓滞,戳在女子脸上的指甲又往里深了几分,似乎云千暮再触怒他,他便毫无留情地划破那光滑的脸蛋:“晚晚何时变得如此调皮?” 云千暮并不畏惧,直视眼前之人,月光下那美眸显黝黑:“既然封二公子问起,本小姐也不妨告诉你,鱼儿他爹爹就是……” 封拓眼睛微眯,对上了那双纯净的眼眸。 也怪不得他会好奇,自从失去了逍遥阁的令牌,许事查起来都不容易。 视线相对,女子的眼睛似乎带着魔力般,蛊惑着他步步追随,陷进个深不知底的幽潭。 意识隐约放空,封拓眼光乍寒,猛地惊醒,伸手急狠地锁住云千暮细颈,紧紧抿起的唇吐出话语,似是情人间深情的呢喃,却不带半丝温度:“晚晚,莫要惹恼本公子,嗯?” 最后话音带着深深的警告意味,云千暮却笑了,弯弯笑眼如窗外明月:“封二公子果真好本事。” 气氛慢慢僵绞,封拓不松手,云千暮也不求饶。 “喵--” 窗外声猫叫惊扰了屋里氛围,团黑影越过窗棱,慢悠悠的踱步进来。 猫眼如两盏绿灯笼,在夜色中异常诡异。黑猫路过封拓身边,回头扫他眼,优雅窜身蹦上床,卧在鱼儿身边。 借着月色,云千暮看见封拓脸色仿佛崩塌角。只见他突然松手,不知为何朝黑猫走去。 云千暮摸着喉咙咳嗽好几下,哑着声音唤道:“奥利奥,过来。” 虽然黑猫来云府不久,但比起封拓,黑猫明显喜欢新任女主子。它身姿轻巧地从男子手中溜走,四肢跃起扑向云千暮的怀中。 黑夜中,云千暮险险将猫儿搂住。 “奥利奥?”封拓脸色变得越发难看,俊脸板,朝着黑猫淡淡开口:“苍耳,胆子肥了?” “喵--”黑猫头颅高傲转,窝回云千暮怀中。 这下唤云千暮惊诧了,随便抓来的猫难道是封拓的?真是……孽缘啊! “看来晚晚份外喜欢本公子的东西?”封拓身形晃已经来到云千暮跟前,不容反抗地抓住她纤细手腕,露出了那只血色玉镯:“如此真是本公子的荣幸。” 只手被抓住,黑猫险些没抱稳摔了下去。云千暮干脆松手,回讽道:“奥利奥是东西?” “喵!”落地的黑猫回身大叫,压根不把封拓的威胁看在眼里。想骂本猫?哼,真是无趣,还不如陪小主子睡觉! 鱼儿小主人,你什么时候真变成条鱼呢? 喵呜-- 养了几日,云千暮如今终于知道这猫高傲的性子像谁了,真不愧是封拓养过的,臭屁的很! 被抓住的手腕传来阵阵疼痛,云千暮恼了,大半夜的打扰她睡觉,他的东西?狗屁的东西,以为本小姐稀罕了! 她哼声挣脱束缚,二话不说连手带镯往檀木桌上砸,夜里传来嘭的声响,份外刺耳。 封拓眼角几不可见的跳。 玉镯受了撞击依旧完好无损,云千暮思忖着是否要往青石地上砸的时候,外边传来了锦葵的声音:“小姐,还没睡?可要奴婢……” 锦葵的话半路断了,云千暮面色无虞内心却大惊。难道,外面还有封拓的人? “本公子向来不做莽撞之事。”封拓这话也肯定了她的疑虑,只见他从袖中拿出荷包扔到桌面:“将这东西塞去兵部郎中白穆府中。” “白府?不认识。”云千暮口回拒。 封拓如同早料到般,在她眼前亮出个小瓷瓶:“你姐姐的解药,不想要?” 云千暮暗骂卑鄙:“你有能耐为何不去,我又怎知这真是解药?” 卑劣之人向来喜欢威胁,谁知道封拓是不是在设下陷阱等她跳! ------题外话------ 亲爱的菇凉们,节日快乐~\(≧▽≦)/~ 唉……其实白茅…么想专心的给祖国母亲庆生,码字什么的,忧桑忧桑…… 027 哪里捡来的鱼干 欲望文 028 鱼儿可以要个爹爹吗? 黑萌儿子惑国妻 作者:白茅 028 鱼儿可以要个爹爹吗? 云千暮很快就知道封拓为何不亲自出手了,封拓得用之人在他昏迷数年被逼走被追杀被收买,身边再无余之人,这些是云千暮暗访到的。 至于另原因,是直接在云千暮面前展现。 夏日夜风微煦,鱼儿被两人的动静吵的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云千暮与眼前之人对峙,夜色黑暗,那抹不小心落在他身上的月光映照出他额上的点点虚汗。 毫无预兆地,又或许封拓已经坚持了许久,他身体趔趄下,反手扶住檀木桌边沿,晦暗不明的目光落在云千暮身上,方才的气势被瞬间抽走。 如抽干了力气般,封拓最终瘫倒在地,再次昏迷。 剩下云千暮傻楞了会,眨巴眨巴眼睛。 她不信这人说倒就倒,小心上前,伸出小脚往封拓身上踢了踢:“喂,死了?” 那人没半分回应。 云千暮摸摸被他掐过的下巴,痛感犹在,脸上被他戳过的地方是火辣辣的痛。 莫不是毁容了?云千暮眼睛眯,刀子般的视线嗖嗖刮在他脸上的。 啧啧,长得人模人样,没想到是个要不得的怪胎。今日倒在本姑娘面前,不蹂躏回来是不是对不起老天的安排! 云千暮蹲下身子将方才的解药掏来放回自己身上,扒开衣襟四处摸找,居然点东西都没发现。 云千暮鄙视了他声,出门银子都没有,随身饰物没个。看着闭上的双眼,云千暮得意笑着,从针线篮子摸出剪刀,在某人脸上和胸膛比划。 处理完事情归来隐在暗处的景山正好看见这幕,吓出身冷汗,脚崴险些暴露。 夜里传来“咔嚓”声响,原来云千暮先将某人指甲用剪刀给解决了。 景山擦汗,不敢再躲下去,慌忙现身。 我滴天啊,爷最宝贝的十根指甲,宁愿身子挨刀都要护着的指甲啊!等爷清醒知道了,云小姐你还能活命! 云千暮不知道封拓还有如此怪异的癖好,她瞪大眼瞅瞅来者,见是熟人,转头“咔嚓”又剪了根。 景山上前将封拓挡在身后,磕巴道:“云……云小姐,属下来带爷出去。” 云千暮意犹不尽地挥挥剪刀,才刚开始呢,这人出现的真不是时候:“景山,你我相见数次,我说你好好,为何要跟着这种人?” 打的声音遥遥传来,景山数了下脸色稍变,他将封拓扶起半扛在肩上,走几步又停下来:“云小姐,爷的情况您也知道了,希望您不要将今日所见说出去。” 主子的用意他猜不透,那药副作用极强,明知自己随时会陷入昏迷,却偏偏还要到云府来。 夜,再次陷入安谧。 翌日,秋水居的丫环破天荒地全都起晚了,看天色个个吓得脸色发白。云千暮翻来覆去将近天亮才入睡,也错过了请安的时辰。 碧桃进屋手脚利索地伺候,担忧地看着小姐脸上红印:“小姐的脸怎么了?” 黄铜镜前,云千暮摸摸脸蛋,咬牙切齿道:“没什么,昨晚挠伤了。” “小姐怎么这么不小心。”碧桃碎碎念着:“说起来真奇怪了,昨夜大家睡得真沉,还是荞麦姐姐将奴婢唤醒的。” “荞麦?她怎么过来了?”云千暮悠悠起身。 “听说午时刘家公子会过来,荞麦想请小姐您过去陪大小姐,听说若无意外,大小姐的婚事就订下刘家了。” 原来是想偷偷相看眼?云千暮理理裙摆,陪鱼儿用膳后,直接到清和园去。 云千岚对她来说是不同的,且不说母同胞血脉相连,当年云千岚保住刚出世的鱼儿,让她感激不已。 如果不是云千岚,鱼儿早已化成泥土里的抹尘埃。 鱼儿对云千岚这个大姨也很喜欢,小孩子太敏感,鱼儿跟感觉到云千岚的善意。 自从陈秀过来后,鱼儿越来越放的开了,孩子本性慢慢显露出来,有时会粘着云千暮闹腾,这样的改变让云千暮欢喜。 清和园里,云千岚正梳妆打扮。虽说相看,但男女忌讳也不可能面对面相谈,不过毕竟是决定生的大事,还是要上心。 荞麦挑选着衣裳,凡是亮色的云千岚皆摇头。云千暮瞅着她身上暗淡的茶色衣裳,微微摇头。 云千岚不过十九,云英未嫁的姑娘,为何要穿得死气沉沉。 她翻过为数不的嫩色衣裳,拿起鹅黄绣花曳地长裙,道:“大姐穿这个。” 云千岚看,拒绝道:“姐姐老大不小了,这颜色三妹四妹才合适。” 原本忙活的荞麦见云千暮过来,欢喜地将其余衣裳捧过来。连二小姐都觉得应该穿年轻的,她是奴婢不好说什么,这回好了,有二小姐劝着就行。 云千暮对识眼色的荞麦赞赏地笑笑,荞麦腼腆地回旁边。 “大姨姨,穿这个!”小小的鱼儿垫着脚扯出条白裙,天真无邪地眨眼:“大姨穿了像仙女样好看。” “哟,这小嘴真会说话。”云千岚稀罕地蹲下身子:“鱼儿啊,大姨是仙女,那你娘亲是什么?” 鱼儿迷茫地挠头,嘟嘴说:“娘亲不要当仙女,娘亲是鱼儿的。” 仙女那么漂亮让别人抢了怎么办?鱼儿才不要,鱼儿好不容易才有了娘亲! 云千岚咯咯地笑了,摸摸他脑袋笑眯眯说:“那大姨听鱼儿的,就穿这件好了。” 午时十分,云千岚躲在屏风后,那刘家大郎也快来了。鱼儿以为是躲猫猫呢,眼睛晶亮怎么都不肯走,云千暮也随了他。 门外传来吱呀声响,刘上元进来了。公务繁忙的云中承打定主意让女儿好好看看,所以让他先来此处等候,自己马上就来。 不想云中承没等来,反倒等来个云千露。 屏风侧边的铜镜特意移了位置,云千暮看见她那四妹妹小心往后看了几眼,才笑得端庄地进屋。 “啊!你是谁,怎么进了这里!”云千露“紧张惊讶”地出声质问,好像没料到会有外男进来。 “姑娘莫怕,在下刘上元,是云大人请来的。”刘上元起身行礼。 云千露恍然大悟般,羞涩抬头说:“你……孤男寡女不便在起,我还是走罢。” 刘上元见她说话打扮不像府里丫环,便问道:“请问您是……云府小姐?” “是的,不过大姐姐还在院子里,不知为何不肯出来呢。” 云千露这话可是别有意味,不愿出来?那不就是说云千岚不喜欢这头婚事,所以不肯过来相见。 屏风后的云千岚迈出步,被云千暮拉住了。 看来云千露并不知道她们早躲在屏风后,但云千岚会来相看事她定然知晓,所以想搅了这头亲事? 但这样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又听外面的云千露说:“刘公子,你的才情我听父亲说过,露儿实在钦佩。” 她上前步,不料裙摆太长把自个儿绊住,堪堪往刘上元身上摔去。 那刘上元不曾想伸手扶住,鼻尖传来女子特有的馨香,微微动容。 后面的云千暮无声嗤笑,切都明白了,原来云千露想撬了云千岚的墙角?记得当初在靖国将军府偶遇李逸夫,云千露也是巴巴的露脸。 这爱好可要不得,专挑姐妹的身边的男子下手啊。 刘上元的表现,真要好好期待! 云千露投怀送抱完,惊乱地后退:“对……对不起,谢过刘公子。今日露儿过来原本只是看看,但您这么好……实话实说,这场婚事我怕父亲有所相瞒。” “云姑娘此话何解?”刘上元不接,两家已经谈了许久,情况双方都打听过,还有什么他不知的? 云千露为难般咬唇,偷偷抬眼,犹豫半晌才说:“我大姐有过个儿子,你可知晓?” 话音刚落,屏风后传来响动,云千露心虚地侧头。 只见鱼儿迈着小短腿冲到云千露跟前,慢慢长开的小丹凤眼水雾朦胧,把抱住她的腿,软糯的声音好不委屈:“娘亲,你不要鱼儿了吗?” 云千露呆住,半晌才反应过来:“我不是你娘亲!你别乱喊!” 鱼儿黏的紧又紧,怎么都扒拉不下来,呜呜大哭好不伤心。 原来屏风后面有人!云千露此时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此时云千暮也出来了,哎哟声抱起鱼儿:“不哭不哭,你娘亲怎么会不要你呢。来,不哭,咱去玩。” 话中意思模糊,刘上元弄不准谁是孩子的娘,不过小男孩哭得这么伤心,难道真是……云千露的? 就在刘上元觉得尴尬的时候,云中承总算过来了。他看看屋里的人有些摸不清状况,干脆当做不知招呼起刘上元。 云千暮带着鱼儿撤退了,只有云中承和她知道屏风后还有个云千岚。 屋外,天空明媚,白云飘飘,云千暮心情分外的好。她垂头看怀中人儿,方才哗啦啦的眼泪说停就停,让她忍不住抿嘴而笑,点点他额头:“小屁孩,鬼灵精怪。” 鱼儿不满瘪嘴:“鱼儿不是小孩,鱼儿就要三岁了!” “好好好。”云千暮心中全是柔情:“那等到鱼儿生辰,想要什么?” “什么都可以吗?” “嗯。” 鱼儿的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娘亲,鱼儿可以要个爹爹吗?” 云千暮怔住。 028 鱼儿可以要个爹爹吗? 欲望文 029 蝼蚁 黑萌儿子惑国妻 作者:白茅 029 蝼蚁 锦墨院中,浅乐和玉竹轻声忙活,将数个大小不的礼盒往云程氏的箱笼里放去。两人来回数趟,整理好盖上遮挡的绸布,落下箱锁。 梳妆镜前,云程氏将串圆润的南海珍珠戴到胸前,左照照右照照,手里还握着柄玉如意。 “夫人,东西都放好了。”玉竹抢先步过来禀告。 后面的浅乐沉稳许,她不屑在这点小事上争出头,而且今日云程氏的做法让她觉得掉身价:“夫人,收下这些东西真的好吗?” “不收都收了,还问这个作甚。”云程氏不以为意,白送上门的东西,傻子才不要! 云程氏爱不释手地摸着那柄玉如意,小心翼翼交给丫环,还不忘叮嘱:“找个锦盒轻些装好,对了,靖国将军府的聘礼送到没?” “听说在半道了,夫人,等聘礼过来要放在何处?”玉竹挤开浅乐将玉如意接住。 “当然是清点好放进库房。”云程氏觉得玉竹够笨的,聘礼不就是给云府的东西吗,云府的钱财都归她管,这个还用问? 原来今日早,靖国将军府就准备好聘礼打算抬来,封常氏为了快点定下亲事,投其所好,瞒着云府干人等另外送了笔珠宝给云程氏,所以才出现了刚才的场面。 云程氏得了好处,恨不得直接将云千暮送上花轿。女儿嘛,不换点嫁妆,岂不是白养这些年。打伤她的迟儿,这点钱银勉强算汤药费! “夫人,大小姐的亲事也定下了,这样夫人您也轻省许。”玉竹装好玉如意,又讨好地过来捏她肩膀按摩松骨。 “嗯,确实是。那刘家大郎是个憨厚的,为人正直,和千岚也般配。”想起嫁就是两个,还全是前面那人的女儿,以后都不用整天对着,云程氏心情美得飘飘然。 “夫人,奴婢听到件趣事呢。”玉竹见云程氏来兴趣,有声有色地说起来:“大小姐相看时四小姐莫名其妙的过去,靠在人家怀里不说,还悄悄丢了手帕在刘公子的脚边呢。” “哦,还有这种事?那刘公子什么反应?” 女子的手帕哪能随意丢的,将帕子放在男子脚下,这样的事只有七夕的时候才能见到。这是御国的风俗,其意便是向心仪男子示好。 云千露真不愧是拢翠楼那贱人生的,行事同她姨娘样放浪! “刘公子装作不知脚踩个鞋印,你说四小姐看见了怄不怄。”玉竹见云程氏嘴角带笑,也跟着抿嘴讥嘲。 “云千露长相虽出众,但着实没脑子。云千岚是嫡出,老爷又上心,正常人都不会舍弃在仕途上有助力的嫡女,娶那空有美貌的庶出。” 云程氏嘲弄地望向柏园方向,再蹦跶也是图惹笑话,这样折腾不过是怕她这个嫡母定下不如意的亲事! 人人心里各有盘算,云程氏觉得自己总算遇见称心事,惬意舒心的很。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靖国将军府那边,据说出大事了! 路上的聘礼莫名其妙全都折返回来,齐刷刷放在留云院。 “这是怎么回事!”闻声过来的封常氏沉言呵斥。 “夫人,不……不好了!”小厮逃命似得冲过来,脸上糊着血,双臂也受了伤:“二……二公子过来了!” “什么?!”封常氏保养得宜的脸骤变,过来了?什么意思?封拓醒来了?! 不是说还没办法吗! 留云院外,身玄衣的封拓负手身后,眯眼盯住上方牌额。 身后的景山感觉到主子身边慢慢改变的气息,小心退后步。 “留云院……”封拓咬牙念起,抬手看被剪得光秃秃的指甲,脸色怪异,甩袖卷起脚边小石砾,指尖轻弹。 “咚”的声过后,牌匾接着传来“咔嚓”细碎轻响。景山抬头望望,只见中间云字被石子穿透,断裂痕迹丝丝向外扩张,最终哐当数声,匾额掉落在地,四分五裂。 景山清咳声紧跟着封拓进去,爷果然恼了,云小姐,您自求福吧! “景山、景二。”不管路过的下人见鬼般的目光,封拓面不改色。 “属下在。” “还不将闲余人等送走?” “遵命!” 两人噌地亮出手中长剑,毫不犹豫地将剑尖对上不知情况的下人。 留云院是主院,布局最大装潢最好,封将军在世时便住在此处。后来封明远被封拓所杀,封家嫡长子封义便搬了进来,伺候的丫环小厮不少。 那些下人傻愣了般没有动静,直到景二的剑见血了,才尖叫着如惊鸟慌不择路地奔走。 封二公子醒来,又见血腥了! 有胆大的下人进屋禀告,大公子封义不在,封常氏只能横着胆出来应对。 “封拓,你这是作甚!”封常氏疾步出来,入眼的是柄带血的长剑,吓得脸色惨白地退后步。 “不明白?本公子看上这里了。”封拓喜欢的东西从来都是不择手段地得到,这小小的院子,压根就不用花他少心思。 “你!这是本夫人的院子,你居然敢强抢!”被人欺负到家里头了,封常氏怒不可歇,唤来下人:“来人,二公子病糊涂了,给我送他回去!” 有府中侍卫见来者只有三人,胆子大了,三两上前摩拳擦掌,无奈本事不如他人,被景山脚击中腹部滚倒在地。 有人不知死活地冲到封拓跟前,后者扬手掐住脖颈,毫不费力地拎起,悠然欣赏他惊恐的眼神和慢慢放大的瞳孔,诡异勾笑:“太美了,这表情。” 他侧目,阴森笑问:“大嫂,你说是不是?” 那样的目光,就像眼前所有人都是蝼蚁般,封常氏从心底觉得惧怕,舌头险些打结:“你……你别乱来,咱是家人。” 家人?真是天大的笑话。封拓松手丢开断气之人,踱步上前,袖袍扬将碍路的小厮扫开。那小厮毫无防备撞到墙上,鲜血横飞将青墙染红,瞬间倒地再无声息。 “当初本公子年幼无依要归府,你怎么不说家人?本公子数次被诬陷谋害,你怎么不说家人?”封拓步步逼近,看着封常氏和众人慌乱惧怕的神情,血液都兴奋了:“将本公子丢在破院子里,怎么又不说家人?” 他幽幽开口:“既然家人是这样当的,本公子也不妨学学,景山!” “在!” “将屋里东西全扔出去,件不留!” “是!” 封常氏不过介妇人,打不过三个男人,那些下人畏畏缩缩跑的跑躲的躲,早被封拓的厉名震住。 她见情况不妙,翘首期盼丈夫归家救场,却被封拓挥臂扫出门外:“鄙陋的东西,莫脏了本公子的地!” 029 蝼蚁 欲望文 030 姻缘落谁家 黑萌儿子惑国妻 作者:白茅 030 姻缘落谁家 床帐帷幔、桌椅台凳,甚至装饰用的古玩珍画,全被当作垃圾往外丢。 景山景二两人忙不过来,毫不客气地抓来府中小厮帮忙。 封义就是这个时候回府的,他告别身后朋友,踏进留云院时,整个人都傻眼了。 这是什么状况,随处可见的家私用具、画像瓷器,精心打理的花草也被压坏折残,场面混乱得如被入室抢劫了般。 “这是怎么回事!”封义抓住抬案几扔出来的其中人。 “大……大公子饶命,是……是二公子他……”可怜的小厮像被拎小鸡样提溜住,满头是汗求饶。 “封拓?”他不过出府下,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被清空的屋里走去人,高挂的日光映进微褐色的瞳孔,封拓眯起眼,施然斜睨眼前之人:“大哥,许久不见,拿了我的东西何时还来?” “你……”居然真的醒来了! “夫君!”被扔出去的封常氏发髻凌乱地冲进回来,指手画脚道:“你快好好说说你弟弟,都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 那根微胖的手指指着封拓鼻尖,封拓眼光暗如潮涌,唰地夺过景山腰间佩剑,电光火石间,刀光折现,封常氏的食指被生生砍断! 封常氏傻了样呆呆看着鲜血缕缕流下,脸色由青白变成死灰,“啊”地声尖叫,吓昏了过去。 “真脏。”封拓嫌弃地将剑“噌”地斜插进路中青石板间。 看着眼前不过半寸远的利剑,封义绷脸后退步,怒声呵斥:“封拓!你杀了父母还不够,如今醒来就想谋害哥嫂?!” 封拓笑了,那嘴角勾起的弯度掺毒般渗人:“谋杀?不,那两老不死的是活该,本公子不过想要点东西都不肯给,如此吝啬的人留着作甚。” “孽障!害死父母还有理!”他撇了眼昏死的封常氏,气得怒火中烧:“为兄真后悔没趁你昏迷送你归天!” 他要的是什么东西?是父亲手上的兵权!是整个靖国将军府!他算什么东西,如此不仁不义、丧失天良之人,父亲怎么可能将权势传给他! 封拓脸色沉,威迫的步子向他迈进,路过长剑时恣意抬腿,就像踩到枯枝般淡然。“铛”的金属脆响,长剑断成两截。 身后的景山心痛不已,他的宝剑,他无辜的剑啊!主子你嫌沾了血脏,我不嫌弃啊啊啊! “归天?”封拓嗤笑,眼底深沉如冰潭无如看着死人般:“你最大的失败便是太贪心,既然本公子醒来,你便永远错失了机会。” 封义留他命任由他昏迷不死,为的就是利用他,得到他手中所有权势。但封义偏偏忘了斩草要除根,他迟早有醒来的天。 成大事者,岂能如封义这般犹豫寡断拖泥带水! 断成两截的残剑折射着刺眼的阳光,封义内心微惊,就算封拓昏迷数年,功夫点都没落下。 眼前之人说的没错,没杀了封拓,他如今真真后悔了! 但是……现在也不晚! 封义眼底杀意乍现,右手成爪,迅疾的动作划破空气直取封拓胸口。后者看透他所有的动作,大掌挡反握住他手腕,巧劲施“咔嚓”脆响,封义的手腕被拗断了。 痛意直袭身体,封义额上冒汗,不认输地板住脸。 “说,逍遥令在何处?” 封义突然哈哈大笑,嚣张的笑声惹恼了封拓,后果便是被卸掉手臂。锥心的痛感让他脸色扭曲狰狞,依旧咬牙嘲弄:“逍遥令?没有!不然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哈哈,还有你封拓找不到的东西!哈哈哈……” 在靖国将军府,兄弟情义只是笑话。两人对峙,景山静默守于身后。他丝毫不担心逍遥令,爷醒来了,东西迟早能找回,他如今担忧的是爷的身体。 在别人眼里,爷和常人并无差矣。但只有他和景二知道,爷随时可能再次陷入昏迷。 药引。 如果爷依旧不愿取得药引,身上之毒始终无解。 …… 云府,云中承今日心情不错,冤案破解之后,都察院那边的人气焰都下去了,皇上对刑部褒奖有加,实在痛快。 嗯,是了,破解此案还有暮儿的功劳,今日难得有空不如同女儿坐坐。 回到锦墨院,云中承就发现云程氏好像有些惊慌,他看见没来得及退下的媒婆,奇怪道:“这是刘家请来的媒婆?不是官媒?” “这……这不是。”云程氏朝那媒婆使眼色。 “不是?刘家如今入了仕途,之前也说好嫁娶应事宜,怎么临时变卦?”云中承不满质问。 那媒婆没读明白云程氏的眼神,她以为这头亲事是两家说好的,见大老爷来了,怕他怪自己办事不利,急忙出言:“大老爷,靖国将军府突然毁约我也没办法,不如等我再去说道说道,这亲事肯定能成!” “靖国将军府?什么亲事?”云中承对将军府几字特别敏感,虎眼瞪住云程氏,就等她个解释。 “老爷,您别生气,事情是这样的。封大夫人看中了二小姐,你看,咱两家门第也般配,那边诚意……” “糊涂!”云中承总算明白了,敢情云程氏瞒着他给暮儿定下亲事?真是乱来:“都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封拓半死不活的人,配不上我暮儿,你尽管定下试试!” “我……”云程氏岂会听不懂丈夫话中威胁,什么配不上,云千暮个带孩子闺誉全无的,还有谁看得上!她虎脸不愉道:“封拓醒来了,老爷你还不知?” “什么?”云中承诧异,他整日忙着朝事,还真不知。 “老爷,夫人。”边上的媒婆听两人对话可急了,原来不是两家情愿的啊,那她的赏钱怎么办?媒婆还不知靖国将军府那边早就闹翻了,想到封大夫人给她的白花花的银锭,死命撮合:“大人,做人要讲信誉,您府上都答应了,那边聘礼也送来了,您却说不要。” 云中承猛地回头盯住云程氏,怒言:“真有此事?” 云程氏好久没见过丈夫发火,气势瞬间蔫了:“是……不,不是,聘礼半路不知为何抬回去了,没定成没定成。” “哼!”云中承没顺下气,将媒婆和丫环都赶出屋,咬牙切齿骂道:“你个妇人真是头发长见识短,暮儿的婚事我早已想好,就是刑部的左侍郎,你瞎掺和个什么劲!” “李家哪里比的上靖国将军府,老爷也不为自己仕途想想!”云程氏也怒了,嫁到云府这么年,她最怨的就是此事。云中承太清廉,不收礼不攀附,害的她只能死守丁点的俸禄。云府这么大,银子却没少,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看其他夫人穿金戴银出手阔绰,她羡慕得紧呢。 见云程氏不服气,云中承恼怒,巴掌甩了过去:“收起你那点心思,李逸夫是刑部之人,以后皇子争斗他与我府必定心。你目光短浅,想害我云府到举步维艰的地步?” 皇上也老了,现在忌讳几个皇子的实力,陆续出手将权力分散。云府是中立之流,如果不小心错派,那便是滔天的大祸! 云程氏显然没有明白这么,她想起之前流传的言论,将话顶了回去:“皇上有意将千暮指给封拓,顺着皇上的意思会有什么错!” “愚蠢无知!今日我歇在柏园,你给我好好捋明白!”云中承怒极,黑着脸甩袖离去,方才回府前的好心情不再。 云程氏看着他离开,狠狠地揪扯帕子,直接把住在柏园的四姨娘记恨上了。 到手的银子岂有再退回去的道理,她就不信了,李家规矩严明,愿意接受云千暮有个儿子的事实! 030 姻缘落谁家 欲望文 031 鱼儿归处 黑萌儿子惑国妻 作者:白茅 031 鱼儿归处 午后时分,大敞的窗口吹进阵阵清风,鱼儿午睡起来,在软塌上玩着云千暮给他做的弹弓。 他瞅瞅娘亲吃得正香的花生米,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挪着小屁股滑下软塌,鞋子都不穿了,惦着小脚在桌上抓住颗花生。 “子弹”装上弹弓,鱼儿笑眯眯地朝着黑猫屁股弹去。 “喵!” 云千暮额角跳,可怜的奥利奥:“鱼儿。” “娘亲,嘿嘿。”鱼儿开朗了许,他听明白娘亲话中的不愉,讨好地靠到云千暮身边:“娘亲,奥奥咬娘亲的东西,鱼儿才教训它的哦。” 云千暮看过去,原来黑猫正叼着块黑乎乎的小牌子,咔嚓咔嚓啃着。 猫儿长大了不需要磨牙,怎么就喜欢咬东西了? “鱼儿,猫儿叫奥利奥,不是奥奥。”云千暮纠正。 “嗯,鱼儿记住了。”鱼儿见娘亲不生气,抓了大把花生塞云千暮手中:“娘亲吃,娘亲说吃饱了才能快高长大哦。奥奥奥奥,来陪鱼儿玩。” “……”云千暮哭笑不得,这也叫记住了? 陈秀自从进了云府,直安静地在鱼儿身边照看,真如她进来时承诺的般。日子天天过去,她看鱼儿越来越依赖云千暮,对她这个姑姑也不如以前亲了,心中五味杂陈。 她咽下心头百般滋味走过去,从猫嘴拿走那黑色东西,回到云千暮身边说道:“云小姐,可要放好?” 坚硬的楠木并没有被猫儿咬坏,云千暮接过来,原来是回京时被人塞到她身上的令牌。 “奥利奥喜欢,让它玩儿。”云千暮精准扔,搁到了猫窝中。 陈秀尴尬地着,迟疑问道:“云小姐,你是不是对民妇有什么不满,所以……” 所以她拿过的东西云小姐就不愿再碰了? “秀姐你想了。”云千暮浅笑着将鱼儿给她的花生放到她手中:“你不必过得如此小心,你的好我都记在心上。过两日是集市,不如你和鱼儿出去走走?” “真的可以?”陈秀惊喜不已。 她也好久没回家了,虽然说家里也无其他亲人,云府什么都有,但她始终不适应。 “当然,到时候锦葵跟着,集市人不要把鱼儿弄丢了。” “好好!定小心,定的。” 云千暮直视她激动的眼睛,微微笑。 她侧目看向鱼儿,见他将黑猫抱在怀中逗弄。猫儿傲娇地背过身不理他,长长的尾巴有下没下扫过他脖颈,把鱼儿痒痒得咯咯欢笑。 “鱼儿过来,今天说好去给祖父请安的。”云千暮上前将人牵住,又回头跟陈秀说:“秀姐,我和鱼儿很快回来,你若困了就先回房歇歇。” “嗳,好。” 陈秀看着大小消失的背影,脸上微笑慢慢消失,只余下抹苦涩。 始终是别人的孩子,她又能奢求什么。 这个时辰,云中承都是在书房中忙碌的。云千暮和府中其他主子不同,随时都可以到书房找云中承,尽管后者公务再繁忙。 这都是云中承交代的,他深知女儿定然有不样的本事,才能助得他破解冤案。 “父亲。”云千暮敲门。 “暮儿来了?快进来。”云中承停下手中毛笔,抬头看见女儿朝他走来,身边还跟着鱼儿。 尽管心有缔结,云中承还是朝鱼儿扬起慈祥的笑:“鱼儿好像比之前结实了,记得刚来时瘦的不成样。” “是呢。”云千暮摸摸鱼儿的小脸蛋,感觉长肉了,脸色也比以前好:“还要谢父亲,这么忙还不忘交代厨房找新鲜吃食给鱼儿。” “谢祖父,鱼儿长大也给祖父好吃的。”鱼儿跟着甜糯糯出声。 “哈哈,好小子,倒也懂事。”云中承终于愿意上心地打量鱼儿了,孝顺的孩子总不会太差。他从袖中拿出块玉,交给云千暮说:“这是皇上赏下来的,暮儿你喜欢玉就收着。” 云千暮接过来看,原来是上好的羊脂暖玉,玉质通透圆润,比她之前在淮州找到的成色好上几分。上边雕刻的鲤鱼出自宫师之手,工艺精巧。 “谢谢父亲。”云千暮不客气地收下。 “对了,还有事。”云中承见鱼儿对他的墨砚感兴趣,过去将宗卷放到边免得被弄脏了,说道:“父亲忘了问,上次冤案暮儿怎么套出洪言佲的话的?那人耍太极等的厉害。” “女儿东拉西扯,洪大人才忘了戒备,不小心就透露了话端。”云千暮抿嘴作答。 “暮儿。”云中承无奈:“别扯慌,父亲干什么的你忘了?” “呵呵……”云千暮笑了,依旧没有说出答案:“父亲,女儿确实有自己的法子,但女儿怕说去来被有心人惦记。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云中承深深地看了眼云千暮,良久长叹。 “唉……暮儿真的长大了。” 云千暮掩住眼底波光,她撇见书案上的宗卷,上边“白府白穆”四字引起了她的主意,想起封拓让她弄进白府的东西,心中动:“父亲,听说明日是白府白小姐的生辰,您可不可以给女儿递去拜帖,女儿从淮州回来,京城连个说得来的人都没有呢。” 云中承以为女儿想交个手帕交呢,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父亲会就写拜帖,暮儿出去走走也好,白府世代忠良门风极好,若有缘你不妨去走动。” 忠臣?云千暮心中渐渐变凉,即是忠臣那为何白大人的名字会出现在宗案上? 封拓……在打白府的主意?! 云千暮越想越心惊,按捺住心跳应道:“如此谢过父亲了。” “还有事。”云中承望着自个玩得正欢的鱼儿,犹豫为难的开口:“父亲给你相中了李家公子,你年纪也不小了,父亲打算将你和岚儿的嫁妆起置办,别再拖了。” 云千暮怔。 “至于鱼儿……就留在云府罢。” 玩耍的鱼儿身子顿,愣愣地回头看着娘亲。 “这是李家的条件?”云千暮脸色瞬间沉下,全无刚才听到婚事的惊讶。她没有喜欢的男子,鱼儿的爹爹也不知道是谁,嫁人对她来说就是件可有可无的事。但是,如果让她与鱼儿分开,那万万没有可能! “逸夫是实诚的孩子,从小就对你有好感,也不介意鱼儿的存在。但你也知道,李家是大户人家,鱼儿还是……” “如果让我和鱼儿分开,那女儿宁愿不嫁!”云千暮沉声反驳。 “你!”云中承气到了,他伸手指着云千暮,忍住怒火又将手指放下,老脸黑透:“鱼儿让你母亲带,你安心嫁过去才是正经!” 严厉的声音,鱼儿眼眶微红,小心翼翼地挪到云千暮身边,生怕被抛弃了紧紧抓着她的衣裙,默不作声,眼巴巴地望着云千暮。 云千暮心疼不已,俯身抱起鱼儿,脸色坚定:“父亲,女儿谢您这些年的关爱,但让我与鱼儿分开,我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她往书房门口走了几步,微微侧身回首,黑幽的眼中尽是刚倔不屈:“我不会与自己的骨肉分离,就如父亲当初听到国师的预言,依然不愿舍弃了女儿般。” 云中承为了女儿可以放弃孙子,她云千暮,为了儿子,也可以抛弃切。 爱从来都是不公平的,不要说她冷情。 她是云千暮,也不是云千暮,鱼儿……是她在这个时空里,唯让她觉得有真正血脉牵挂的人。 也是鱼儿,让她愿意将这个世界当作归宿。 031 鱼儿归处 欲望文 032 小少爷不见了! 黑萌儿子惑国妻 作者:白茅 032 小少爷不见了! 兵部郎中白穆有三子,老来得女,便是府中唯的小姐白菱。今日白小姐年芳十五,及笄之日,于是宴请故友相聚。 云千暮也早早梳妆打扮,换上绒黄长裙,脂粉薄施,既不会抢了主人家的风头,也不会显得太随意。 她将封拓留下的荷包打开,里边是张描上小字的纸张,清色全是人名。隐约猜到封拓的用意之后,云千暮秀眉轻蹙,轻声交代锦葵:“待会你先去找老爷,再陪陈秀鱼儿去集市。你这般说……” 锦葵连连点头,暗自记下小姐的话,又问道:“小姐今日可要碧桃跟在身边?” 云千暮扫了眼屋里另三个丫环:“香草,随本小姐去白府。” “啊?”香草原本叫草儿,是那八个丫环中的个。她觉得还能留在秋水居已经很幸运了,没想到小姐还会带她出去,时间反应不过来。 “走罢,别耽搁了时辰。”云千暮遂先迈步。 “是。” 看着小姐和香草消失的背影,碧桃有些闷闷不乐。明明她才是跟小姐最久的,小姐怎么就不带她呢。 锦葵是要留在鱼儿身边照看的,她见碧桃那般表情,岂能不明白她心中所想,便上前说道:“碧桃也想出去?” 碧桃瘪嘴,有下没下地修剪花叶。 锦葵微微摇头,戳了戳她额头笑骂道:“大个人了还老惦记出门,外面少人对秋水居有打算呢,不留你个信得过的看着能行?” 碧桃脸色瞬间亮起来,想通了又有点不好意思:“是我相岔了,谢锦葵姐姐指点。” 锦葵微笑。 云千暮是第次到白府去,以前的云千暮粗鲁无礼无女儿家规矩,京城谁人不知。时辰不早,及笄礼也行完了,白菱和各家小姐在花园里聊天。有人见云千暮过来,惊讶的同时眼底还有不屑。 来者是客,白菱自要前去招呼。云千暮她从没见过,眼前女子纯黑的眼眸和带笑的嘴角,不知怎地让她份外有好感。 “云姐姐你来了?父亲说你会过来,我都等了许久呢。”白菱点不觉生分。 “让白小姐久候,是千暮的错。”云千暮仔细端详眼前之人,略带婴儿肥的脸上双透彻黑眸,娥眉菱嘴,是个清秀的小美人。 那双眼睛让云千暮动容,自己的瞳眸黑如墨,别人却不知这是她最防不胜防的武器。白菱的眸子是真正的纯净,不曾被世俗染污般波光流转,如清泉沁进人心。 白府只有女,白穆不曾纳妾,再加上三个哥哥的相护,也难怪白菱还能如此。 有人见两人氛围不错,看不过眼了,出声嗤笑:“白妹妹,咱要顾忌名声,云小姐这样的人不用太亲近。” 云千暮眼睛眯,这是何人,之前可过节?出声就尖酸刻薄,大家小姐的风度矜持也不演下? 那人开了头,有胆大的跟着起哄,装作好奇地问:“云小姐,我听母亲说你生了孩子?是不是真的?” “啊……孩子?我还是第次听说呢,孩子爹爹是谁?” “你母亲怕你学坏才没跟你说罢,听说云小姐还能定了亲事?真够厉害。” “呀!定什么亲事?不是应该嫁孩子爹爹吗?” 云千暮额角跳,这算怎么回事,她是抢了她们男人还是害了孩子,至于见面就挤兑? 让云千暮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白菱居然为她出面了。只见她怒得小脸微红,气鼓着嘴眼睛圆瞪,眉心蹙起可见她心情烦躁:“我说各位姐姐是怎么了,云小姐碍着你们了,大家闺秀如嫉妒的泼妇样说话!” 场面下子静下来,那些小姐瞅着白菱好会,突然嗤嗤笑了:“姐姐我真羡慕云妹妹你,家里人护着,只管开开心心就好。” “可不是。” “唉……怎么我听说白小姐你父亲也遭什么事了,刑部开始调查了?白小姐,你也收收简单的心思,别什么人都当朋友。”说完还意味深长地看向云千暮。 “你!你们!”白菱居然气哭了,刚才明明好好的,姐姐妹妹叫得热乎,怎么突然间这么跟她说话!她什么都没做好不好! 云千暮脸色也微微变了,这些人这样说话,都打算跟白菱撕破脸面了? 原因为何,难道就是方才口中白穆白大人要被调查? “几位小姐,忘了这是在白府?”云千暮淡淡开声。 “云小姐这话什么意思?我们和白小姐是姐妹,说话当然不用顾忌,你说是吧白妹妹?”出声的正是第个开口嘲笑云千暮的女子:“白妹妹要是不喜欢听,那我们以后也不用过来了。” 白菱听完这话,气中带着委屈,死死咬唇也不出声反驳。 云千暮见白菱身边的丫环敢怒不敢言,似乎看出了点什么了,悠悠开口:“香草,小姐我还没去拜见白夫人呢,你随我过去,顺便说说今日所见,本小姐真长见识了。” 那些人脸色微妙变。 白菱的丫环是个机灵的,瞬间明白云小姐是给自己小姐出气呢。她忍了好久了,奈何自家小姐不争气,事后怎么规劝都说怕没了朋友,气得她直想撞墙! “云小姐,可要奴婢带路?夫人最疼小姐了还有三位少爷听了必定开心。”那开心两字说得份外重,给场中之人警告。 云千暮赞赏地看了丫环眼,转身往内院走。 “呃……白小姐,你瞧,我母亲的丫环来唤我回去了。”终于有胆小的起身打算走人,欺负白菱好玩,但白夫人惹不起啊! 这云千暮真是管闲事,白菱是她什么人,用得着她出头! “那个,我俩起来的,自然要道走。” 又有几人起身,白菱终于忍不住了,云袖挥扫光石桌上的杯盏:“都走!我再也不要理你们了!” 别以为她不懂,她父亲是被冤枉的,不然今天怎么敢给她办礼。她白府还没出事呢,人人都巴不得落井下石!哥哥说的没错,这些人讨好她,没利益了就巴不得当做不相识! 狗屁的朋友! 云千暮还不知弱弱小小的闺阁千金白菱还会在心底骂粗,施然看剩余不愿动的人被狼狈地赶走。 啧啧,话说不是白小姐十五生辰吗,闹得这么不愉快,只有这些奇葩做得出来。 “哭什么哭,没志气。”云千暮睨了白菱眼。 白菱的眼泪噎在喉咙,怒目瞪了云千暮下:“你怎么不走!” “我为什么要走,我也被说了好不好,是不是要陪你起哭鼻子?”云千暮歪头想想,酝酿情绪,眼睛还真浮起层水雾。 “你……你……”白菱瘪嘴,见后者真要流泪了,噗哧声笑了。 云千暮汗哒哒地掏出帕子擦泪,天,她刚知道自己还有个如此发达的泪腺。怪不得鱼儿说哭就哭说停就停,敢情是遗传她的! 白菱心思简单,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没久就把“陪哭”的云千暮牵走看花赏鱼。 烈日底下云千暮真的擦起汗来,原来世间还有白菱这种性情,怪不得要被欺负。 “暮姐姐,你的丫环呢?”老久之后,脸蛋儿晒得红扑扑的白菱才想起这茬。 云千暮笑了,笑意将眼底暗光掩住:“时辰不早了,你不让我回府,我只能派丫环回去禀告,免得母亲担心。” “哦,原来这样。”白菱点都不怀疑。 云千暮脑筋儿跳,这白菱……还真……单纯。 进白府是算好的,但被白菱缠上绝对是个意外。那丫头不知怎么的,认定了云千暮是好人,白夫人过来看她时的眼光耐人寻味,就怕云千暮如以前的那些小姐般。 白菱那点伤心事哪里瞒得过白夫人,只不过白夫人都觉得自己女儿太天真,怪自己保护得太好,如今才不出手干预让她自己领悟。 申时末,云千暮想起带鱼儿出门的陈秀和锦葵,也差不要回来了,便从白府告辞。 秋水居里十分安静,屋里只有碧桃看着,其余下人各自忙活。云千暮进屋没看见鱼儿,锦葵也没回来。她干脆坐下来等,眼光微敛,希望有些人不要让她失望了。 直至黄昏时分,看着天际火红残云,云千暮淡淡起身,脸色异常平静。 “小姐!不好了,小少爷不见了!” 慌张跑进来的,正是满脸大汗的锦葵。 ------题外话------ 有奖问答:鱼儿在哪呢? 凡是回答的不管对错前十名都送十个币币(咳……虽然币币少了点,话说白茅都不知道能不能有十个人,哈哈)仅限于今天,会员等级最少要有级哟,大家来评论区留言~ 好吧,其实白茅就是想看看,有没有在追文的妞呢呢呢呢呢? 032 小少爷不见了! 欲望文 033 寻儿 黑萌儿子惑国妻 作者:白茅 033 寻儿 “陈秀何在?”云千暮问道。 “陈大姐还在西胡同,奴婢见天色已晚要带小少爷回来,但陈大姐说想回家看看。”锦葵将事情始末说了遍:“后来我俩同邻家林婶说了会话,再回屋子时小少爷已经不见了。” “陈秀还在西胡同?”云千暮垂眸掩住暗沉的目光:“你我再去趟,走罢。” 黄昏里的西胡同,落日将残破屋子影子拉长,孩童互相打闹,那只癞皮的黄狗依旧在胡同里窜走。 云千暮身精致绸缎衣裳,进来时人人侧目,还有些透过窗门悄悄打量。不知是哪家的小姐,居然会来这种地方? 陈绣家很快就到了,刚进屋子就听到她压抑的哭泣声。 破败的窗棱,打补丁的床帐,云千暮漫不经心地摸摸桌椅,没有半点灰尘。 “鱼儿呢,秀姐?”她轻请开口,看了看依旧干净的指尖。 “小姐……对不起,都是民妇的错!鱼儿他不见了……”陈秀痛哭着倚在床边,哽咽道:“我与锦葵去屋里和街上四处找遍了,都没看见鱼儿的影子。” 云千暮回头看锦葵,后者点头。 刚发现小少爷不见时,她还以为小少爷自己躲在屋子玩耍呢。后来翻遍屋子都没看到,又到大街上寻找,但怎么都没找发现,才慌张回府禀告。 “那你现在在作甚,不找鱼儿了?”云千暮盯着只在哭的陈秀。 陈秀的哭声顿了顿:“小姐,西胡同里的人都认得鱼儿,帮忙找了。我要在这里等着,万鱼儿回家了……呜……” 云千暮听到哭声心烦地皱眉:“锦葵,云杉回来没?” “云杉?”锦葵惊诧地抬头:“奴婢没看见云杉。” 云杉是谁?那皇上御赐给老爷的护卫。因为老爷常要调查处理案子,皇上怕有心人记恨,便在他再破奇案时赐下数名武功精湛的侍卫,随身保护。 怪不得小姐敢放心将小少爷交给陈秀,原来早有打算。 云千暮听到锦葵的话,眉头拧。那陈秀没听过云杉这人,止住泪水疑惑问道:“云杉是谁?跟在鱼儿身边的是不是?小姐,你定有办法将鱼儿找回来的!我求求你,快将鱼儿找回来!” 锦葵偷偷抬头,小姐是鱼儿的亲娘,不用你求也会找回来。 不过,陈秀这表情怎么好像不知情?到底是不是她将小少爷藏起来了? 看着天色越来越暗,云千暮慢慢变得心急。云杉是她从父亲身边借过来的,暗地保护鱼儿。若真是陈秀想夺回鱼儿去偷藏起来,云杉这时也该出现了。 云千暮微惊,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就在她沉思的时候,门外传来“咯吱”破门声,只见褐衣男子捂着胸口脚步凌乱地进来,并不出众的脸上有道冒血的剑伤。 “咯噔”声,云千暮的心如重石压坠,瞬间沉到谷底。 “小姐,属下失指,请小姐责罚。”云杉扑通跪地,腿上鲜血滴滴落在地上。 云千暮示意锦葵将他扶起,沉声问:“怎么回事?鱼儿在何处?” 云杉功夫不浅,居然被伤成这般模样! “回小姐,小少爷在李府。” 云千暮猛地回头看向陈秀,正好捕捉到她惊慌的目光和煞变的脸色:“不……不是我……” “李府的人将你伤了?”云千暮声音染上隐忍的怒意。 “属下见有人偷偷抱走小少爷,便按小姐吩咐暗自跟了过去,不料跟到了李府。”云杉不敢隐瞒,逐交代:“属下知晓之后便打算将小少爷抱回,不料那边人下手极狠,又招来十来个帮手,看来是铁心要将小少爷抢到手了。” 他寡不敌众,只好听小姐的先前交代先回来禀告。 陈秀早就慌张得不知所措了,那边不是说切会顺利的吗,怎么会有个云杉! 这人到处是伤,鱼儿……鱼儿不会有事吧?! 她跌跌撞撞地起来:“云小姐,鱼儿……鱼儿他……” “陈秀,这就是你想要的?”云千暮眼底幽静得如潭沉冰,直直看透陈秀的内心:“李府?你和那边什么关系?宁愿将鱼儿送去那边?” “我……我我……不是的!”陈秀不知该如何解释,不是这样的,明明不是这样的! “为什么?就是纯粹想将鱼儿带回身边?”云千暮追问。 陈秀眼中染上悲伤,脸上的惶恐未褪尽,又了缕苦意:“原来云小姐你都知道……” “不,我原本不知道的。”云千暮淡漠道:“西胡同你常回来罢?桌椅半点灰都没染上,谁教你找上李府的?鱼儿被李府带走,于你又有何好处?” 陈秀脚底软,她真的大意了,眼前之人能破案,心思何其细致,没准自己的举动早就全落在她眼底了。 云千暮扫她眼,姣好的面容沉静无波:“我去将鱼儿找回来,至于你……” 她没有将话说完,但陈秀已经明白她的意思,霎时间面如死灰。 云千暮没有耽搁半分,如今最紧要的是将鱼儿接回来。她让锦葵扶云杉去药馆上药,独自人前往李府。 天点点暗下来,李府大门早早挂上照明的灯笼,刚好轮值吃饱晚膳的看门小厮腆着个肚子悠哉悠哉地着,晚风拂过,小厮舒服地眯眯眼,睁开就看见有人往大门里闯,吓出了身冷汗。 “嗳嗳,这位小姐,进府要禀告。”小厮大步上前刚好将人拦下。 云千暮自腰间掏出令牌,往那人眼前亮。后者呆呆地看了会,堪堪反应过来,哈腰道:“小姐您请,您请。” 我滴乖乖,还好他认得此物,他瞧见什么了?那不是刑部调查的通行调人的令牌嘛!听说是皇上特意命工匠打造的,就那么两个呢,这小姐什么来头? 哎呀不对!难道老爷惹上官司了?这姑娘上门调查? “李大人在何处?”云千暮冷声道。 “老爷?老爷还在宫中呢,夫人倒是在院子里。” “让下人前面带路。” “是是。” 于是,另个小厮将云千暮往里带,到了二门后,又换了个丫环。 这么晚还有人来拜见?带路的丫环不禁看了云千暮几眼。 李夫人的院子出现在眼前,云千暮二话不说直接往主屋闯。身后丫环忍不住皱眉,哪家的小姐这么没规矩,都不知道要先给主人禀告的吗? 屋里慌慌张张地跑出个粉衣丫环,正好撞上迎面进来的云千暮,她刚想谩骂哪个丫环这么没眼色,抬头看,脸上张惶加明显了:“云……云小姐,你怎么来了?” 声音放大,屋里的人想来都听到了。 云千暮淡淡瞥了她眼,云袖轻甩直接进门,瞧见李夫人正端坐在椅上。 “千暮见过李夫人。”云千暮淡然行礼,目光落在她颤动的茶水上,眼睛眯。 “咳……云小姐怎么过来了?” “李夫人,千暮过来,是想将儿子接回家去。” 李夫人将茶盏轻放,接着擦拭嘴角的动作掩饰好眼底的波澜,笑着说:“云小姐说话怎么莫名其妙,你儿子怎么会在我李府家中。” 云千暮眼光沉,没心思跟她寒暄:“千暮敢让鱼儿出来,自然有办法知道他的去处。李夫人,咱敞开天窗说亮话,你为何要从我护卫手中抢走鱼儿?” 李夫人闻言看了她两眼,摸着保养极好的指甲,皮笑肉不笑:“云小姐实乃真性情,怪不得我儿子对你念念不忘。” 她将云千暮上上下下淡扫眼:“这容貌虽属上乘,但也不是最美的。身段倒保养的倒好,点都瞧不出是生过孩子的。” 如打量货物般的目光,让云千暮对初次见面的李夫人毫无好感:“我生没生儿子关你何事,将鱼儿交出来,本小姐也懒得碍你的眼。” 这话恰恰刺激到李夫人了,只见她霍然起身,嘭地拍桌子,厉声道:“云府千金就你这规矩?无缘无故闯进我院子便算了。什么不关本夫人的事?难到你不知李云两家已经定下了亲事?” 云千暮惊,什么意思,父亲瞒着她给她定亲了?上次只是提起,何时下的定? “你是我未来的儿媳妇,本夫人将鱼儿接来看看又有何不妥?还敢这般同本夫人说话!”李夫人沉下脸,也懒得再假笑:“本夫人不知你用何手段迷住我儿子,还非你不娶!本夫人也认了,但鱼儿不是李家血脉,你休想带进来!” “李夫人,本小姐是不是还要感谢你的成全?真是委屈您了。”云千暮话带嘲讽,勾唇笑:“既然看过了,为何不将鱼儿送回来?不是你李家的人,别留着浪费你的米饭。” “你!”府中谁人不是对李夫人唯命是从,云千暮句句顶撞坏声坏气瞬间惹恼了她。 “我怎么了?”次发问李夫人都引开话语,云千暮眸光敛,樱唇轻启:“李夫人,莫不是你将我儿子弄丢了?” 想起进来时慌张出门的粉衣丫环,和李夫人急于掩饰的异色,云千暮有了不好的推断。 “怎么可能!我李府还能将个小孩给看丢了!”李夫人不知觉地大声喊了起来。 “既然如此,还请您将我儿子交出来,不然……”云千暮面露寒色,将令牌往李夫人眼前亮:“本小姐便请来禁军将李府搜查!” 033 寻儿 欲望文 034 险失控 黑萌儿子惑国妻 作者:白茅 034 险失控 “你居然敢滥用权势!云大人生清廉,你是要坏他名声!”李夫人怒目而视,其实自己也震惊,云中承宠女如此居然将这样的东西都交给了云千暮! “原来李夫人你也认得我手中物事。”云千暮嗤笑地将令牌收回来,搜查李府是可以,但她有快的法子知道鱼儿身处何处,拿出此物是想李夫人别太自以为是小瞧了她! “既然如此,李夫人,咱不如好好谈谈?” 李夫人死死看着她,怕她耍什么手段。 “鱼儿的去留,总能有办法的不是?”云千暮道。 她稍微收回刚才硬直的语气,李夫人就以为她妥协了。不就是嘛,女儿家的岂有不在意夫家的道理,今日云千暮送上门来,她定要好好敲打敲定! “说罢。”李夫人高傲地抬抬下巴,坐下。 “不如将丫环都遣退?我不想落人话柄。” 李夫人冷哼声,就怕你没忌讳的东西,她挥手让屋里丫环退下,见云千暮安静地着,以为自己气势压住她了,得意地端起茶杯。 云千暮环顾空荡下来的里屋,微笑上前,伸手夺走李夫人的茶。 “你……”李夫人恼怒瞪眼,对上双笑吟吟的眸子:“你笑……笑……” “笑李夫人您真听话。”云千暮将茶杯又放回桌面,声音飘渺清透带着浅浅笑意:“李夫人,看着本小姐的眼睛,是否觉得犯困了?” 李夫人没有作答,只是方才眼中怒火开始点点消散、平静、无光、泛空。 犹如没有意识的木偶人般,呆呆的注视眼前之人。 就这么的个不经心,刚才那气势嚣张的贵妇,也乖乖地任人鱼肉。 这就是小瞧了她的代价,她的武器,从来不是手上任何召令,而是……眼睛。 云千暮脸上笑意缓缓沉下,眸光愈暗:“李夫人,鱼儿在何处?” “鱼儿……鱼儿……不见了。” 呆滞的声音平静地述说事实,云千暮心头紧全身骤然染上寒意,鱼儿不见了?李夫人弄丢了她的鱼儿! “为何会不见?” “我不知道……不知道,就在厢房里面,迷昏了突然不见了。” 云千暮紧握的拳头传出咔嚓关节声响,李夫人头颅微动,眼睛慢慢透进光彩,似乎要回神般。 云千暮微惊,急忙沉心静气,压制住心头的怒意和着急,深呼吸,再次摄住李夫人的意识。将事情弄明白,才能推测鱼儿的处境:“为何抓住鱼儿?” “鱼儿,我不喜欢,我要抓来看看……赶他走……不,没人知道,都是陈秀,是陈秀弄丢的。” 云千暮胸口紧。 原来打算弄走鱼儿,然后将过错全归在陈秀身上?! “赶鱼儿去哪里?” “拐子卖了、丢了都好,逸夫不能娶云千暮。” “打算送走鱼儿让云李两家不合?”云千暮胸中郁怒之气蹭蹭而上,谁稀罕嫁她儿子,为了自己的私欲,想害了鱼儿。 不可饶恕! “鱼儿不是我的谁,死了丢了没关系。没了最好……没了最好,要嫁进我家怎能拖儿带女,害我儿子丢脸,丢脸……都去死,去死。” 这就是人心,为了自身利益能将无辜的人害尽,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或名誉霍地位,可以不顾切手段。 无波的声音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暴露了自己最肮脏的面,这就是李夫人最真的面孔。 云千暮惊了、怒了又沉静了,如看物品般冷情睥睨眼前之人。谁知道呢,也许她也是自私无情的人,此时眼底正涌起点点骇人波光, 死了丢了没关系?也是呢,李夫人你死了丢了,也不关她云千暮的事对不对? 有人想害她鱼儿呢怎么办?要不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她的嘴角勾起瘆人笑意,不受控制的杀意丝丝蔓延。她怒了,却似无比淡然,轻启的檀口,清灵的声嗓如来自遥远天际的召唤:“来--李夫人起来,往前走--对,弯腰拿起剪刀……” 屋里上演惊颤幕,只见原本呆滞的李夫人真的慢慢起身按她的话去做了。她缓缓走到里边的绣墩前,伸手从还未拿走的针线篮子里掏出剪刀…… “对--来,把剪刀朝内……”夜色渐笼,云千暮双目却比天上星光还璀璨,带着噬魂的蛊惑,嘴角笑意愈弯。 她的血液在沸腾啊,“死”之字彻底击怒了云千暮的底线。 死?怎么可以死呢,她可爱的鱼儿,娘亲死过遍知道那是么痛苦的滋味啊。黑得不见五指的地狱,她怎么舍得让鱼儿去体会? 有人这么容易将死字挂在嘴边呢,不如让她去尝尝…… “喵--” “喵--” 窗外传来两声猫叫,团黑乎的影子窜到云千暮脚边。安静的夜倏然划破,云千暮脑袋嗡地声长鸣,似乎有条紧绷的神经因被异物闯进惊扰突然断裂。 “咳咳!”她猛地咳起嗽来,原本红润的脸蛋儿血色渐褪。 该死的!她差点迷失了自己。 云千暮抚着胸口,黑黢幽深的静静放在神智慢慢回笼的李夫人身上。 那样的安静,好似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般。 “我……”迷瞪的李夫人呆呆地看着将剪刀对准自己胸口的右手,吓得哐当声扔掉尖锐剪刀。 “李夫人,你不愿意谈也不必用自杀来威胁我。”此情此景,云千暮变得微微苍白的脸,十分容易让人误会。 “本夫人没有!”李夫人想不起怎么回事,但按自己的性子这样做还真有可能,难道自己把自己气得都给忘了? “没有?”云千暮笑了,微凉的眼中带着忧伤,全是不被理解和冤屈的不愉:“房里你我二人,你伤了,外面的丫环进来,我有理都说不清。” 她瞥向脚边的黑猫,正是不知为何会出现在此处的奥利奥。 是呢,如果今日她的的诱言让李夫人伤了自己,她才是跳进黄河洗不清。 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险些犯下这么愚蠢的错误。 云千暮的眸光似乎要淹没在这片夜色中,她再也不像以前样无牵无挂,原本以为亲情不会是羁绊,但鱼儿却成了她不能触及的底线。 她始终……还是有了弱点。 “喵--”奥利奥仰头看着自己的新主子,碧绿的猫眼在夜中异常明亮。 云千暮回过神,俯身想摸摸黑猫,没想到今日将她扯回来的是她收留的猫儿。 白净的手刚要落到黑猫身上,奥利奥突然起身往前跃,走了几步回头,见云千暮不走,停住:“喵喵--” 云千暮的手顿在半空,奥利奥它……想引她走? “云小姐。”那边,李夫人已经调整好心情似乎想继续谈话。 云千暮回头,脸色如夜色般淡凉,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李夫人,你我已无什么好谈的,若找不回鱼儿,就别怪我不尊长。” “你!”李夫人还想说话,女子却不再回头地跟着前面的黑猫离开了。她不明所以地皱眉,方才她做什么事说什么话了吗?她记得两人还没开始谈吧? 哪里是李夫人你说了什么呢,你只是不知道,云千暮还有个稍微变异的癖好,就是反咬口和借刀杀人罢了。 ------题外话------ 前天的问题前十的白茅都送了币币哟,恭喜1807**4489、欢脱的二妞、huangyin0927、820502、萤火雪、永无止境、想了,会累、255**8964、曼小懒、陸清苑,没收到的留言给白茅,还有好参与了的妞儿们呢,么么哒~感谢大家对文文的喜爱! 白茅还看到不少从神医那边跟过来的读者,看着个个熟悉的会员号~咬手帕~宽面条泪~真心感动啊 新来的妞儿和熟透的们!死死抱住,通通不许走!咩哈哈哈~ 034 险失控 欲望文 035 女人与孩子 黑萌儿子惑国妻 作者:白茅 035 女人与孩子 皓月当空,屋檐下的灯笼偶尔被风吹动,晃长了少女落地的长长身影。 黑猫不时回头,见到女子依旧跟着她,跃起加快了步伐。 绕过长长大街,黑猫停了下来,蹲坐在朱红大门前。 云千暮抬头,靖国将军府。 她上前叩门,圆环碰撞在木门前,“嘭嘭”声在渐渐安静的夜中愈发响亮。 开门的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头,浑浊的眼定定打量云千暮会,咯吱声开了大门。 他看着云千暮进去,从头到尾半句话都没说,老眼眯了又眯,是他看错了吗,爷的黑猫回来了? 老头看着猫和少女啧啧摇头,最近感觉爷有点不对劲呢,不过开个门罢,还要特意交代,是他的错觉么? 云千暮此刻心里着急啊,她随着奥利奥毫不费劲地走到主院,纳闷了,这里不是封大夫人的院子吗? 此刻屋里,景山报剑安静地在边上,眼睛不时往里瞄。 奇了个怪了,爷什么时候又了偷人孩子的习惯?不过当时爷抱孩子的样子该死的……奇妙啊! 他从来不敢想象,像孩子这类天真无害软糯糯的东西会出现在爷的身边。 抱回来也就算了,爷这样动不动盯着别人孩子看算什么意思呢? 轻而急的步伐渐渐过来,景山退后。 云千暮进来之时,看到的是烛光之下,封拓背光而的身影。 长年昏迷的封拓,身子高大却不算壮实,皮肤也是不见光日的苍白。但他就这么着,自有别样风华。 “晚晚。”轻轻的呼唤,如好友般的个招呼,封拓悠悠转身,将视线从榻上孩子收回来,嘴角含着笑意:“我们是不是见过?” 云千暮眼看透他眼底无丝毫笑意,但不可否认,就算是假笑,封拓整个人都显得鲜活了。 至于他的问题,云千暮只能额角跳:“封公子,我们见过的。” 这是第三次了,难道封拓真的有忘事的毛病? “是么,本公子也直这么觉得。”封拓上前两步,深长的目光落在她脸蛋上,似乎想要看透些什么。 封拓动,软塌上露出了鱼儿的身影,安安静静睡得极沉。 云千暮眼光沉,鱼儿虽是很敏感的,怎么可能在陌生的地方呼呼大睡,唯的解释就是被迷昏了。 她急疾越过封拓,伸手便想将鱼儿抱走,却被封拓抓住了手腕:“谁的孩子?” 云千暮脑中转过千万想法,依然没想透封拓为何要将鱼儿从李府抱走,听他又问这个问题,秀眉紧蹙:“我孩子,放手。” 边上的景山偷偷瞄了眼,第次亲眼看到爷抓人家姑娘呢,怎么办,他莫名的兴奋啊! 还有那孩子也是奇怪的,爷碰到时有两方人在争夺孩子,数人满身是血处处负伤,满天的血腥味,这小娃儿当时居然兴奋得两眼发亮! 怪胎!现在看明明是再乖巧不过的孩子! 冷冷的视线头来,景山身子僵,清咳声抱剑拱手:“爷,景二发现景丰留下的踪迹,属下这就去协助!” 说罢灰溜溜瞬间逃跑,想腹诽下都不成!爷太霸道! “封公子,按理你我不必牵扯,为何总是抓住我身边之人说事!”开始是云千岚,现在又打算换她鱼儿? 没想到封拓慢慢松手,若无其事地感受手心犹存的细腻触感,低垂的眼脸看不出他的眼神:“晚晚不乖啊,没好好给本公子办事,怎么会没牵扯呢。” 如呼唤情人般念着她的乳名,那声不乖让云千暮蛇上身般浑身冻得个激灵。 他们何时有这么亲密了! “白府的事情本小姐已经办好,什么叫没好好办事!”云千暮随即顶了回去。 “是么,真的‘好好’办了?”封拓猛然捏住她肩膀。 云千暮微惊,她怎么可能乖乖给他办事!难道封拓知道她暗中动了手脚?从出白府到现在不过半日,他就知晓了她的行动? “晚晚的眼睛真是漂亮。”封拓垂头,像打量上好珍宝般凝望云千暮的眼睛:“不如晚晚送给本公子如何?不,摘出来就不美了……” 云千暮莫名感到森寒之意,如来自地狱的阴风,她想反抗,余光瞥向昏睡的鱼儿,又压住想法。 只听封拓突地将她扯过来,云千暮个踉跄脚步不稳撞到他胸前。 感受到胸前的两团柔软,封拓眼光微闪,这是他从未体会过的感觉,有些微妙。他轻轻凑到她耳边,低哑微磁的嗓音却说着让人心颤的话:“本公子还是连晚晚起要好了,对了,还有整个云府。” 云千暮脸色骤变。 封拓他,打起了云府的主意! 她瞬间想通了,封拓怎么会放过她呢?不,或许不是她,是云府。今日他定然在李府,不然怎么会将鱼儿带走? 云府、李府、白府,封拓他打算全都掌控在手中?! “云府是清流,不会碍了你的事。”云千暮抿唇。 只是她没看见自己颈边,封拓意味深长的笑意。 清流?清流又如何,只要是老皇帝看重的,他都要个不剩地纳入囊中。 可况……封拓伸手抚上云千暮的腰,老皇帝给云府的好东西着呢。云中承这么在意云千暮,他怎么会放手呢? “晚晚真调皮,说不碍本公子的事呢,悄悄动手脚不是什么好习惯。” 云千暮浑身凉透,原来这人真的知道,自己居然像跳梁小丑样在他面前自作聪明! 封拓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平静的脸色似乎丝毫不在意云千暮弄乱他的计划:“今天听闻李夫人拐走鱼儿,生不生气呢?最在意的东西被抢走了,有没有……想杀人的冲动呢?” 云千暮猛地伸手推开眼前之人,却被他死死抓住。 深不见底眼睛,云千暮在他那里看见了某种黑色的东西在浮动:“定会有的,本公子闻到了,晚晚生气时鲜血亢奋的味道。” “是吗?”云千暮笑了。 昏黄的烛火,点点的亮光似乎都照不进封拓的眼底。 怎么不是呢,他之所以愿意靠近云千暮,是因为他嗅到了。剖开这女子迷惑外人的表象,和他是--类人。 “我想封公子想了。”云千暮忽地莞尔笑,好像没意识到眼前之人的危险:“你抱走鱼儿,已经触怒我了,怎么办呢?” 说罢,不等封拓反应,云千暮膝盖狠狠朝上顶! 封拓蹬蹬朝后退了数步,眼睛倏地眯起。 云千暮得意挑眉,反应够快啊。 她转身抱起塌上鱼儿,见他只是睡着,其他并无大碍,轻轻吻了鱼儿额头:“乖鱼儿,娘亲带你回家。” 她往外走,身后之人幽幽地看着鱼儿被亲过的额头,出乎意料之外地没有阻拦。 跨出门外,云千暮回头,她唯没弄明白的是,封拓为何将鱼儿抱来靖国将军府? “为何抱走鱼儿?” 又为何这么轻易地让她与鱼儿离开? 屋里安静许久,才听得封拓的平静的声嗓:“鱼儿的小酒窝,很趣致。” 夜色里,云千暮的身子蓦地僵住。 035 女人与孩子 欲望文 036 嫁妆 黑萌儿子惑国妻 作者:白茅 036 嫁妆 温情,对于封拓这类人来说,是从不是会去招惹的东西,也是他骄傲得不去追求的虚无。 但偏偏,有人不经意地轻轻拨动了他无波的心,越是按捺,越是忍不住回想,涟漪圈圈荡开,晃动了沉寂二十余年的心湖。 昨日云千暮对鱼儿怜惜的吻,满怀柔情的句“娘亲带你回家”。她毫不畏惧地在他这个人人视为异类的人眼前流露的温情,触动了被他狠狠打压沉寂的心弦。 这可不是个好现象,封拓握着茶杯的手倏然收紧,杯子瞬间捏成了碎片。 “景山,景丰那边如何了?” “回主子,昨夜属下按线索追过去,但景丰已经不在了。”景山敛神禀告,那里留下的打斗痕迹和满滩血迹,真怕景丰会遭预不测。 景山跟在封拓身边已有十余年,对主子的事情少少知道些,主子步步变成阴狠肆意,也全看在眼里。 昨夜他被赶出去,不知道爷和云小姐说了什么,但爷今早便让他留意云府,究竟是真的想留意云府,还是想留意云小姐呢…… 他想起听到的消息,忍不住说:“爷,听说今日早李府抬了聘礼去云府。” “关本公子何事?”封拓淡淡瞥他眼。 景山转着小心思,难道爷对云小姐没那意思?不对啊,没意思你还脱人家姑娘的衣裳?作孽啊! 他看着封拓不上心的神情和桌上碎成渣的茶杯,试探道:“爷,属下的意思是,要不要送点贺礼……” 嗖嗖的眼刀子刮过来,景山吓得后背出汗,腰杆挺目视前方,俨然方才的话不是他说的。 封拓又拿起精巧茶杯把玩,上好的釉色衬得那修长的手指愈发苍白。只见他平静的眼神中慢慢浮现兴味,犹如发现了有趣的事儿般,勾起了弯唇角:“景山说得有道理,既然如此本公子给云二小姐添妆去。” 添……添妆?! 景山瞪大了眼,添妆那是云小姐娘家人的事,爷您添啥妆?不是瞎来吗这是! “记得篱院里那人给本公子准备过聘礼,不是抬回来了么?全部送去。”封拓心情骤然变好了。 他看都不看目瞪口呆的景山,施施然起身往外走:“准备下,本公子亲自将景丰找回来。” 逍遥令,没了想办事果真麻烦。 活腻的渣滓们,连他的东西都敢觊觎! 景山仍旧是没法弄懂封拓心思的。 在封拓看来,云千暮黑而纯粹的眼睛是美好的,如今有了个,那便是她对鱼儿的温情。 美好的东西对封拓来说只有两种结果,要么被他撕毁成碎末,要么被他全然占有。 性情,早不知在何时已被慢慢扭曲了。 于是,也便有了云府的这幕。 云李结亲是大事,双方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聘礼虽准备匆忙,但该有的都有。 李家的下人抬礼进门,箱又箱摆满前厅,红红的绸缎尽显喜庆之意。 不料这聘礼前脚才放下,后脚就有人嚣张进门。 只见又方人招摇进门,前面管事模样的老人家左右看看,大手挥也挤进前厅。数十抬箱笼压在聘礼之上,没地放了招来下人直接将碍地的聘礼扔了出去,行事好不嚣张! “你们是何人,居然敢丢了李家的聘礼!”出声质问的是李家派来的老管家。 “老兄弟,急什么呢,又没人抢你府上未来的夫人。”说话的老人家正是昨夜给云千暮开门的那个,佝偻的身躯,双眼睛格外亮,丝毫无昨夜的浑浊。 “那你们是谁?刘家的人?先来后到你不懂?外边地儿着呢,偏偏压在李府聘礼上!”李府管家也不管老人家回不回答,溜问题扔过去,怎么都不能丢李府的脸。 听说云家大小姐相中的就是刘家,难道撞日子了? “老兄弟,你可想岔了。”老人家摸摸白花的山羊胡子,笑眯了老眼:“老夫是靖国将军府上的,爷让老夫给云二小姐送嫁妆来了。” 送嫁妆?李府管家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他活了这么年,没见过送嫁妆送得如此霸道的! “靖国将军府?谁送的?”李府管家感觉自己的脸面被抹了,回去还没法跟主子交代。 “正是府中二公子,老兄弟,你这箱装的是什么?老夫边上的是古董瓷器摔不得,不如借个地?”老人家不等那人反应回来,招来小厮笑呵呵脸慈祥:“来,将这箱扔出去,爷的东西要小心放好。” “哐--”某箱聘礼被扔到门外发出的闷响。 李府管家瞪大了眼,胸口窝气不上不下顶得难受。 他听到什么了?二公子?封拓?!还如此嚣张使人丢他府中聘礼! 云二小姐何时跟封拓这么好的关系了,还送嫁妆!满屋子的嫁妆啊,比李府的聘礼还! 前厅里原本就有云府的主事,见到这状况早就下去禀告给云程氏了。待云程氏过来,看见屋里屋外全是礼,直接把它当成到手的白银。 老人家活了辈子,哪里看不出云程氏眼中的贪婪。他捋捋胡子懒得寒暄,直奔主题道:“想必这是云夫人?您来得可真巧,不知云二小姐的院子在何处?” 云程氏以为这个下人要去给云千暮见礼呢,随手往秋水居的方向指,看着箱子笑没了眼:“玉竹呀,你怎么不早点说,快快,轻点下抬去库房!” 到了库房就全是她的了,嗯,珠宝留着她做发簪镯子,古董换钱买几家店铺,剩下的换成银子全是她和她迟儿的! 玉竹喜盈盈地伸手四处指着准备下人搬走:“没听见夫人的话吗,快搬……嗳,你这老头子,抓我的手作甚!” 玉竹晦气地抽回手,掏出随身帕子擦了擦,嫌弃地斜睨着老人。 “云夫人真性急。”老人家不愠不恼,招呼来靖国将军府的人,中气十足道:“爷送的嫁妆谁敢动,嫌命长了?都抬去云二小姐院子,爷的心意怎么能白费了你说是不,云夫人?” 云程氏的脸色又红又青,尴尬恼羞。 再的银子也要有命花,云程氏对封拓这种没人性的人心存畏惧不敢乱来,眼睁睁地看着东西抬走,前厅才慢慢安静下来。 不出个时辰,京城就添了新话资,街头巷尾议论纷纷好不热闹。 “云二小姐和封拓什么关系呢?” 有人猥琐地使个眼色:“想想都明白,关系浅的会给云小姐添妆?嫌银子啊!” “也不见得,没准是和云府有关系。” “你这话什么意思,俺咋就听不懂呢?” “说你傻愣你还不认!看来云府是封拓那边的人啊,皇宫里头那事……哎哟,我还是别说了,免得惹祸上身!” 消息如风瞬间吹遍整个京城,皇宫里的人各怀心思,云中承干完公务回来气炸了肺,李府家里热闹了,险些被李夫人掀了房梁。 036 嫁妆 欲望文 037 鱼儿的小可爱 黑萌儿子惑国妻 作者:白茅 037 鱼儿的小可爱 “送送送!你看看,聘礼送去了,丢了的还不是咱府的脸!”李夫人怒得胸口发疼,气颤颤地指着李大人:“我当初就不认承这头婚事,你看,满意了?!” 李大人巴掌扫开指向他的手指,脸色如墨:“逸夫喜欢的我这当爹的就喜欢!是不是你那娘家人又煽风点火胡说八道了?” “我娘家人胡说八道?”李夫人怒,双眼睁得通红:“湘儿黄花闺女哪里比不上云千暮,清白全无的人还想进我李家?做梦!” 嘭的声,李大人狠狠地拍上檀木桌,大骂:“湘儿湘儿,逸夫是你亲生的还是乔湘是你亲生的!就算你不喜欢,也不为逸夫的前程想想。” “娶湘儿就没前程了?李清崖,你看不上我娘家是不是?你就是嫌弃我娘家是不是!” “啪--”的声,李大人巴掌扇过去,李夫人愣愣地捂脸,不敢相信地看着李清崖收回的手:“你……你打我!” “打的就是你,无知妇人!”李大人的手心火辣辣的,喘气唬脸道:“逸夫如今什么官职?刑部左侍郎,云中承的下属!娶了云千暮对逸夫前程有莫大的好处!三皇子早就看中了乔湘,你是想得罪三皇子?” 李夫人红着眼抽泣,死死地瞪着李清崖:“那云千暮的娘家再有权势也是个不干净的女人,丢尽了李府的脸,本夫人不同意!” “脸面脸面,你就捧着你的脸面过日子去!”李大人大甩袖袍,恨不得再去刮她两巴掌:“逸夫中意云千暮,成全你亲儿会要了你的命?!” 他的儿子李逸夫从小就出众,温文尔雅不争不躁,跟他这个父亲提过的唯要求就是娶了云千暮。 儿子小时便喜欢粉嫩可爱的云千暮,长大了考取功名安排在刑部做事,每日跟随云中承,去云府还能偶尔见到心仪之人。 云中承待李逸夫也极好,明明就是门当户对的亲事,生过孩子?你之前不还念叨怕娶个不会下蛋的! 无礼取闹,就想弄得家宅不宁! 李夫人身后的丫环轻轻上前拍李夫人的背,顺着她的气轻声劝她。也不知她说了什么,李夫人的神情才缓下来,眼中却了抹恼狠。 云千暮,她记下了!爱进门你就进,当了她的儿媳妇,等我好好将你收拾的妥妥帖帖! “都给我歇停,昨日居然还掳了人家孩子?你不亲自去道歉我便让逸夫跑趟。”李大人哼了声,甩袖出门。 剩下李夫人恨不得揪碎手帕。 云府,秋水居。 外面的动静早就传过来了,云千暮只当作不知,她斜倚在软塌上,手中拿着的是从云中承书房找来的国志。 原来南域曾自立为国,二十几年前,御国的皇帝宇文宗正值壮年,好大喜功四处征战,将南域夺城攻下,所以现在才称那边为南域人,而非南域国。 自从得知鱼儿脸上小酒窝是南域人特有的,云千暮就对此事上了心。 按她推想,鱼儿应该是在京城时怀上的,那么这个南域的爹,到底会是谁呢? “锦葵,你在京城长大的,可知道京城哪户人家是南域那边过来的?”云千暮问。 “南域?”锦葵想了想:“奴婢不曾听说过,京城这边大是本土人,未曾见过南域的在此处安家。” 她听她娘亲说,自从南域被灭过,那边的人都不喜到御国来呢。嗯,虽然现在南域也是御国的土地。 “没有么?”云千暮似乎在自言自语,漫不经心地翻过页书,道:“那靖国将军府的也是京城人?” 锦葵点头:“封家是百家世家,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呢,小姐怎么问起这个来?” “好奇罢了。”云千暮浅笑,眼底滑过不知名的亮光。 院外传来吵杂声,某人心血来潮送的嫁妆全停放在外面,稀罕事就发生在自家,闻声而来的人可不少。 最先过来的是云千雪和云千露,云千露四处打量满脸妒忌,她怎么就没那好运气有人送这么东西呢。听说云千暮母亲那边的人全死光了,所有东西都留给云千岚云千暮两个人呢,真是羡慕! “咦?三妹妹来了?真是稀客。”云千暮悠悠地从软塌上起来,扶扶髻上倚歪的簪子,笑意吟吟地让锦葵下去泡茶。 云千雪极少出门,云千暮自回京是第次见到。她低着头,只看见稍许的脸和秀发上几根珠花簪子,看不见她的五官。手指攥着衣袖,可见极其紧张。 “娘亲!娘亲!看鱼儿捉的小可爱。”这时候,早跑出去玩的鱼儿蹬蹬跑进来,看见屋里出的两个人,好奇地眨眨眼。 “鱼儿,这是你三姨和四姨。”云千暮慈爱地看着鱼儿,看来又在哪个角落里钻了,满身的尘,头顶还有片树叶儿。 “三姨姨?”鱼儿睁着黑溜的眼睛看向云千雪,小酒窝笑得份外迷人,将手上的东西递过去:“三姨姨,给。” 云千雪小心地抬头,看着在眼前扭动的青色虫子,小脸白:“啊!” 她吓得连连退后,绊住门槛摔了个狗啃泥。 鱼儿挠挠脑袋,莫名其妙地看着云千雪,三姨姨怎么了,鱼儿的小可爱明明很可爱的说…… 他将目光落在云千露身上,又笑着露出小乳牙,转弯朝她跑去:“四姨姨,给。” 云千露被挪动的青虫恶心到了,脸色有点发青,碍于云千暮的在跟前不好表现出对鱼儿的厌恶。 果然是野孩子,喜欢这种东西! 鱼儿见云千露不动,又看见奥利奥也回来了抢了他娘亲的怀抱,急了,把将青虫塞云千露手上:“四姨姨帮鱼儿拿着,奥奥!放开鱼儿娘亲!” 说完也不顾云千露浑身僵住,溜烟奔到娘亲身边。 云千暮看着那条青虫在云千露手上爬啊爬,最后爬出界掉在了地上,那云千露似乎吓傻了般僵着脸不会动,笑了:“鱼儿真调皮,姨姨们不喜欢摸小可爱们的。” 鱼儿副受教模样,连连点头:“嗯嗯,鱼儿明白,下次直接炸了给姨姨吃就好。” “是呢,丰富的蛋白质,姨姨们吃了会越来越漂亮的哦。”某无良娘亲继续歪导。 云千露只觉得胃中翻腾,被恶心得忘了来时目的,而那云千雪早就缩到门角上去了。 门外传来声惊呼,屋里几人齐齐看过去,看见个粉色的身影往这边跑来。 奇怪了,这是谁呢,好像不是云府的小姐? “小姐小姐,你慢些!想见云小姐也要先禀告声啊!”身后有个丫环边擦汗边制止。 “没关系,暮姐姐是不是在里面?银子你快些。” 说话的原来是白菱,今日早她正闲得慌呢,想起云千暮二话不说就偷跑出来了,苦了身边的丫环紧紧跟随生怕出现意外。 “暮姐姐!” 云千暮刚将奥利奥抱回到鱼儿身上,就看见团影子往她身边撞,紧紧将她抱住。 “暮姐姐想不想菱儿?咦,这是暮姐姐的儿子?嗳嗳,这是暮姐姐的猫儿吗?暮姐姐你为什么喜欢养黑猫?啊!这猫干嘛瞪我?” 左个暮姐姐右个暮姐姐,少女自顾说得欢喜完全没停下来的意思,云千暮额角青筋凸凸跳的欢乐。 这么毛毛躁躁的,云千暮扶住她。 “白小姐怎么突然来了?”云千露见官家千金上门,想上去打打交道。 不料白菱不给她面子,瞥了她眼嘟嘴道:“这人谁啊,没见到我和暮姐姐说话吗,查什么嘴。” 云千露脸色沉下,不就是嫡出小姐吗,拽什么拽! “暮姐姐,我听说了哦,暮姐姐要成亲了?刚才那些就是聘礼?暮姐姐你要嫁谁?”白菱压根就停不下来,活生生的话痨子:“菱儿听说是李府的?暮姐姐见过了吗,长得俊不俊?” “小姐!”白菱身后跟来的丫环不淡定了,小姐说话总是没个分寸,得罪了不少人呢,别家小姐都在偷偷笑话。 “银子,你别拉我。”白菱自来熟地坐到云千暮身边,八卦之火熊熊燃烧:“我偷听到娘亲说话呢,是不是叫李逸夫?姐姐孩子是他的吗?为什么会和李公子生呢?” 叫做银子的丫环捂脸,天,她可以当作不认识吗?小姐你说这种话都不知道害躁。 云千暮倒不觉得她的率直有何不妥,直接问出来比某些人暗自揣测好了,便说:“是叫李逸夫。” 她斜睨了眼来不及将算计目光收回来的云千露,笑了。李逸夫的条件比刘上元要好的,不知她的四妹妹有没有起歪心思呢? 胆小的云千雪不知是过来做什么的,直默不作声在边,恨不得将自己的存在感降为零。 原本有话说的云千露反倒不做声了,云千暮抬头望她那边看,才知道是什么原因。 只见门外着人,白衣胜霜,眼角含笑,他背光而立静静着,也不知来了久了。 这就是和云千暮有过两面之缘的李逸夫。 李逸夫声清咳,看痴了的云千露骤然回神,像所有闺中女子见到外男般垂下头,脸颊飘上的两抹红云出卖了此刻她怦动的心。 云千暮撇过她眼,抿嘴轻笑。 李逸夫啊,年纪轻轻正三品京官,温润如玉,才情卓越,也怪不得京城少女子为他心动。 而云中承允许他直接进入内院来到秋水居,看来是认定他这个女婿了。 “云二小姐,可否到外说话?”李逸夫朝她微笑,眼中柔光美了季夏花。 037 鱼儿的小可爱 欲望文 038 尤家墓 黑萌儿子惑国妻 作者:白茅 038 尤家墓 云千暮时间弄不明白李逸夫的来意,于是依言过去,两人便在不远的琼花树下定。 白菱第次见到李逸夫,觉得他身上的气质极像最疼爱她的二哥,丝丝不知名的情绪,霎时间闯进心头。 她扯扯身边的丫环,说:“银子,李公子长得真俊,暮姐姐好幸运。” “小姐。”银子无奈,哪有女子像自己小姐这样随意说别家公子好看的:“小姐,老爷夫人最疼爱您了,肯定为您找个比李公子还出色的。” 白菱嘟嘟嘴,眼底有羡慕却无嫉妒:“及笄了,不知娘亲会给我定下什么亲事,还会不会有李公子这样的。” 白菱心思是简单的,最起码比后边的云千露要单纯。李逸夫的名字京城哪家闺中女子不知,今日见到了艳羡番实属正常,但却没起不该有的念头。 不过有些人听到这话可不开心了,比如眼前这小小的人儿。 鱼儿气鼓鼓地出来,死死瞪了云千露,又瘪嘴望向白菱,好像有人要将他的东西抢走般:“你们要抢鱼儿爹爹吗?” 云千露脸色尴尬,自己的想法就这么明显连小孩都能识破?白菱则是眼前亮,觉得鱼儿生气的样子可爱极了,恨不得伸手上前揉揉他腮帮子。 鱼儿向前两步,想跑去娘亲身边。他想了想突然又眯眯地笑了,改方才的不满,丹凤眼亮得惊人,软糯糯的声音好像是在自言自语:“鱼儿想要爹爹呢,谁也不许抢哦,姨姨和姐姐们要乖乖的,不然鱼儿会生气的哦。” 他歪歪脑袋,小小人儿身上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色彩。他上前走了,似乎没看见地上那条千辛万苦抓回来的青虫,悠悠地脚踩了上去:“鱼儿会生气的,鱼儿生气了可是会咬人的哦。” 云千露看着被踩死的青虫,脸色微变,这小毛孩,居然……想威胁她? 直守在鱼儿身边的锦葵则是心惊。 怪不得小姐让她看好鱼儿,上次小少爷将云渊迟打伤,她还以为纯属是小少爷年幼不知事,难道小姐担忧的都是真的? 小少爷他……锦葵看着地上被踩得稀巴烂的虫子,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 三岁的孩子,不该懂得说这样的话。 琼花树下,李逸夫看着眼前之人,心底溢出无法压抑欣喜,想起母亲的反对和所作所为,他又觉得愧疚:“云小姐,昨日是我母亲做得过了,希望你能原谅。” 云千暮扯扯嘴角:“李公子,其实你母亲说得没错,像我这样的真的配不上你。” 她觉得着头亲事莫名其妙,云中承突然间就定下了,她作为当事人还是最后知道。 “听伯父说你将之前的事都忘了,想必也忘了我罢?”树荫底下,李逸夫依旧笑得优雅,眼底泛起星星柔情。他从袖中拿出只草编的蚂蚱,语气轻柔:“这个也忘了罢?这是你七岁时送我的。” 蚂蚱已经泛黄了,七岁,那就是十年了,是怎样的念想让他将这个小物事保存至今?云千暮鬼斧神差般伸手接住草蚂蚱,突然间有些不是滋味。 原来两人还是青梅竹马?两次见面他俩只是点头错过,与其他人并无不同,真不敢想象其中还有这样的段情义。 李逸夫收回手,看着女子白玉般的手在把玩那只蚂蚱,轻声说道:“亲事你不必担忧,我从不觉得鱼儿是累赘,母亲那边我会将她说服的。” 云千暮抬头,黑亮的眼睛的是不解。在古代,还真有人不介意她不清不白带着个拖油瓶? “我是鱼儿的父亲。”李逸夫将手放在她头顶,像小时候那样胡乱揉揉,眼中真挚让人动容。 执着而赤诚的目光,云千暮险些就以为他真的是鱼儿的亲父了。小家伙从屋里跑出来,把抱住她的腿,莽撞的动作让她回过神。 “李公子,你是南域人吗?”云千暮抿嘴轻笑。 李逸夫摇摇头,也跟着笑了。只要见过鱼儿笑的,哪有不明白云千暮话中意思。他上前靠近云千暮,伸手想摸摸鱼儿毛茸的脑袋。 鱼儿往娘亲身后躲,小手抓紧云千暮的裙子,又偷偷伸出头打量李逸夫,眼底全是好奇和警惕。 李逸夫笑得欢了,收回手注视着鱼儿:“鱼儿的眼睛和你真像。” 不,应该说是眼瞳吧,黑亮如星。鱼儿丹凤眼想来是随了他亲父。 “我今日说的,希望云小姐能考虑下,进到内院有不便,我还是告辞了。”李逸夫摘下腰间佩玉递给鱼儿:“这是给鱼儿的见面礼,来得匆忙忘了准备。” 鱼儿瞅瞅娘亲,又瞅瞅那块玉。 呜,要不要呢,这个叔叔会不会在打坏主意?可是娘亲好像很喜欢玉的说,草儿姐姐也说了玉可以换白花花的银子啊…… 鱼儿眼珠子转,抓住垂落的穗子将玉佩扯了过来。 看着李逸夫走远,鱼儿才鬼灵精地缠住云千暮问:“娘亲,那个叔叔跟娘亲说什么了?” 云千暮摸摸他的头:“他说要给鱼儿当爹爹,鱼儿喜欢吗?” 鱼儿咬咬手指为难了,奶声奶气道:“娘亲,鱼儿要找眼看过去就喜欢的爹爹。” “那鱼儿遇见过了吗?” “好像有哦,那个躺着不会动的叔叔就挺好。” 云千暮:“为什么呢?” “啪啪的打他都不会骂鱼儿呢,真好。” “……” 可怜的封拓…… 这件事其实并未过去,敢偷偷拐走鱼儿的人,云千暮不会什么不做就放过她。但她暂时没功夫去理会,因为她外祖父的忌日到了。 外祖父、外祖母、三个舅舅、两个姨,还有她娘亲,都陆续去了。 尤家,曾经在京城颇有名望,外祖功成身退安享晚年,尤家公子卓尔不群前程似锦,尤家小姐知书识礼与人和睦,所有的切看起来都是让人羡慕不已。 但天意弄人啊,就像中了魔咒般。谁又能料到尤家人会相继出事全都去了,仅剩下云家两个嫡出小姐,面对这样哀凉之景? 如今已是物是人非,还能想起去拜祭的,也就剩下云千岚与云千暮两人罢了。 原本起上了马车,云千岚却在半路被召进宫中,剩下云千暮人。 尤家祖祠建在南山,先人下葬的墓便在半山腰。云千暮来到这里,才真的知道什么叫人情冷暖。 云府曾经也和尤家结亲,娶了她娘亲,怎么说那份情曾经都在罢?况且还留下她们两姐妹呢。但满眼望去杂草丛生,让云千暮心酸了把。 连个打理的都没有。 祖祠中有牌位,但处于对先人的尊重,云千岚说每年都要亲自到坟前祭拜,这是娘亲说过的尤家规矩。 云千暮轻绾衣袖,伸手将墓前野草拔掉,墓碑上写着:慈父尤诲之墓。 立碑人正是她的娘亲,尤家最后去世的人。 “小姐,还是让下人来罢。”碧桃放下香烛篮子,招手让随行的侍卫上前清理。 杂草长得疯狂,个人都不知要弄到猴年马月呢,云千暮也不拒绝,轻扫墓碑前的落叶。 碧桃原本还以为只要到牌位前上柱香就可以了呢,见这情景急忙挽袖帮忙,心里念叨着,小姐是千金之躯,怎么能干这些活呢。 百步之外长了丛野山花,白茫茫的片,云千暮干活的身子微顿,那像极了前世在她墓前的花儿。 是的,是她的墓碑。 前世的记忆涌现,云千暮忍不住像那边走去,弯腰折下株白花,沉吟半晌,又摘下数枝。 指尖突然痛,被花儿的刺扎到了。云千暮倏然收回手,看着苍白的花瓣上抹暗红。她缓缓抬手,白净细腻,她的指尖并未被刺破。 这是……谁的血? 038 尤家墓 欲望文 039 墓地惊遇 黑萌儿子惑国妻 作者:白茅 039 墓地惊遇 云千暮微微侧头,目光追随着那抹红,星星点点,还有不知少渗进了泥土,在这片沉寂的陵墓前,显得愈发妖冶。 她小心往前走动,裙摆掠过花枝,落下无数白色花瓣。不远外是片半身高的茅草,血迹点点延伸到茅草深处。 云千暮握着白花的手收紧,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好奇的,但她目光扫过茅草之下,片玄色角将她吸引住。 那纹饰似乎见过,这人难道是…… 云千暮往里走去,步两步,眼看就要见到地上之人了,身后突然传来碧桃的呼喊声:“小姐!” 云千暮回头,只见碧桃扔下手中杂草朝她跑来:“小姐怎么到这来了,小心草丛中藏着蛇呢。” 碧桃说着还不忘往地上四处张望,好像真的怕见到蛇样。只是蛇没发现,突然撞进眼底的血迹让她脸色微白。 她似乎也看见前面的人了,壮着胆子撩开前边茅草,整颗心险些吓得挑出来,声音颤抖道:“小……小姐,封二公子!” 云千暮眼光沉,地上的不止是封拓,还有直跟在他身边的景山。两人身上血迹斑驳,景山的情况严重,手臂上的鲜血依旧汩汩流出,淡淡的血腥味蔓延。 云千暮上前蹲下身子,探了两人鼻息。身后的碧桃却受了极大的惊吓般,突然间猛地尖叫:“啊!小姐……小姐,你看!” 云千暮倏然转身,朝着碧桃所指的方向,入目的是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鲜血已经将那片土地染红,茅草也沾染了点点血迹。 还在清理杂草的侍卫听闻碧桃的尖叫,齐齐停下动作往这边看来。 “小姐,我们先出去罢。”碧桃死死咬唇不看那吓人的东西,扶着云千暮打算离开。 云千暮秀眉轻蹙,刚抬起的右脚却被只手死死抓住。 阵寒凉之气直窜心底。 她缓缓回头,只见那手的主子正是景山。他嘴角的鲜血已经干透,低喘着气艰难开口,声音沙哑如破锣:“云……云小姐,带公子离开……” 云千暮微撇头,封拓早已不知人事了。 “不能让人发现我们……云小姐,帮我……咳咳。”景山见云千暮不动容,耳边传来的脚步声让他加着急了,动,身上的伤流出的血。 “我为何要帮你?”云千暮淡声回应,无视旁边着急惊惧的碧桃。 “若能活着,无论何事,我景山……必为云小姐办到!”景山死死不松手,爷的情况坚决不能让其他之人知道! 这样的承若看似简单,但正是云千暮想要的。看着就要过来的侍卫,云千暮说道:“还能走动不?” 景山松开抓住云千暮的手尝试起身,身上巨痛让他猛地跌回地上,却依旧咬牙点头。 就算不行也得行,方才昏迷过去已经失去的离开的最佳机会,醒来就必须离去!他们是刀枪剑雨中活下来的人,没有不能的时候! “山下有辆马车,你从后面下山。” 云千暮说完就抬步离开,拦下即将过来的侍卫,纤手指:“你们去那边,看看可有活口。” 碧桃看着面色不改的云千暮,心底微颤,她低头看着云千暮的脚踝,道:“小姐,你的裙子弄脏了。” 裙摆之下粘上了血迹,被景山抓过的脚踝是红遍。 云千暮漫不经心地理理裙摆,将它轻轻挡住。她侧首看向景山的方向,只要过了茅草地,后面的密集树林能将他们极好的掩护。 有个侍卫过来,脸色严肃:“小姐,属下不才曾跟老爷身边见识过,死去之人大是禁军,还有……” “还有什么?”云千暮脸色微敛。 “属下发现了朝廷通缉的钦犯,此事怕要先行回去禀告老爷。”侍卫拱手回话。 钦犯?云千暮在侍卫惊讶的眼光中走了过去。所谓的钦犯,原来正是回京之日撞上她的那人! 事情真是巧了。 云千暮云袖挥:“你回府禀告父亲,本小姐祭祀完再回府去。” “是!” 遇见死人,这样的事是极其晦气的。碧桃虽不做声,但却默默加快了动作,将点燃的香烛递给云千暮。 “小姐,这地方怕不安全,您还是快些回府罢。祭拜匆忙,逝者也会体谅小姐的。”碧桃劝道。 云千暮烧了黄纸阴币,起身望向那片茅草地,最终点头。 她将数名侍卫留下等候云中承的人过来,下山后直接来到马车旁。 驾车的老汉昏睡在树荫下,云千暮看马车外并无血迹,暗自赞叹。果真是细心之人,那副受伤的身子,逃命也不忘将痕迹抹净。 她让碧桃拍醒车夫,后者迷迷糊糊地告罪,不知怎么的就睡过去了。 云千暮笑笑:“陈大爷你也等了许久,日头出来会犯困,算不得什么,回府罢。” 说罢她直接上了马车,点起角落里小小香炉,盖住不该有的味道。 马车轮子咕噜咕噜转动着,云千暮低声同碧桃耳语几句,差不到云府的时候,碧桃招呼车夫将马车驾到后门。 碧桃见左右无人,便跟车夫说道:“陈大爷您辛苦了,方才我看见夫人要出门呢,您不如去问问是否需要马车?不需要您再回来将马车停好?” 车夫想想觉得也是,省的进出麻烦,当真应下了。 碧桃看他走远的身影,跳下马车往后门进去,熟悉地同看门的婆子打着招呼:“哎呀,王婆婆,今日是您当差呀……” 云千暮撩开帘子角,看着碧桃笑开了,这妞,真有点本事。 …… 日升日落,云府里片安宁。 秋水居内,锦葵边绣着针线守在外屋,边打量干活的香草和瑞云。 这两个丫头也挺规矩的,不过人心难测,她还是按小姐的吩咐看紧点。 想起屋里的人,锦葵心神晃绣花针险些刺到自己。光天化日的,小姐怎么就把那么大个麻烦弄进来了呢,要是老爷知道就惨了。 被念叨的云千暮此时正在里屋翻着书呢,不过上边的字她个都没看进去。 真的揽上了大麻烦,这两人难道不打算走了? 看着霸了她床的封拓,云千暮额上青筋欢快地跳了跳。 “景山,既然你的爷没死,今晚就离开罢。”云千暮又翻了页书。 景山的身子很是虚弱,他包扎着伤口,听闻那话眉头皱成个川:“云小姐,我们不能回封府,外面客栈不安全。” “为何不能回府,你家公子不是很厉害嘛,靖国将军府里谁敢动他。” 景山的唇几乎是苍白的,不知是怎样的毅力让他撑到现在:“云小姐,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爷再次醒来了,若有心人知道主子其实身中奇毒会不时昏迷,主子就危险了。” 那又关我何事,云千暮心里说道。 “云小姐是不是恼怒爷对您姐姐下手?”景山眼神暗淡下来,突然间自嘲笑:“人人都说爷残忍无情祸害人间,但谁又知事情真相。” 云千暮抬头。 “这些我本不该说的,但既然有求与云小姐,说说也无妨。”景山想起往事,面露嗤笑:“都说主子杀人不眨眼,但那都是该死之人!” 云千暮看见景山身边涌现的阵阵凉意。 “云小姐应该听闻罢?您父亲云大人的至交伍成铭就是死在爷的剑下,清正廉明?我呸!”景山眼中露出厌弃冷情类的东西:“我兄弟景二就是伍成铭的亲儿,伍家早就腐烂了,但人人只相信伍成铭是好人,谁又知他是个连子女都能下手的禽兽!” 正是因此景二才被逼到了爷的身边,正人君子?天大的笑话! 云千暮第次听到这样的说法,哪有无缘无故的杀害,难道景山说的都是真话? “那你能否说说,封拓杀死亲生父母,又是为何?”云千暮问。 景山抿唇,目光落在床上之人身上。 “娘亲!娘亲!” 外屋传来鱼儿的喊声,景山眼光微闪,扎紧腹前绷带,艰难躲在屏风后。 鱼儿蹬蹬地跑进来,头扎进云千暮的怀抱,又抬头四处张望:“娘亲,为什么锦葵姐姐拦着鱼儿?咦,鱼儿闻到其他味道了呢,不是娘亲的味道哦。” 他眼尖地扫向床榻,熟悉的人影让他眼前亮,蹬蹬又跑过去,扯了扯床上之人。 呀,这不是他的怪叔叔吗? “娘亲,鱼儿就知道娘亲最好了。”鱼儿见封拓毫无反应,毫不客气地爬上床,床上那熟悉的脸庞让他莫名兴奋:“娘亲知道鱼儿想怪叔叔了?找来给鱼儿玩的对不对?对不对?” “……”云千暮扶额。 ------题外话------ 还是要题外说声,文文以后还是早上新吧,大概九点,嗯,就是酱紫 039 墓地惊遇 欲望文 040 逍遥令 黑萌儿子惑国妻 作者:白茅 040 逍遥令 “小姐。”锦葵也轻声进来了,眼里带着无奈,请罪道:“奴婢拦不住,是奴婢失职。” 方才在外屋,鱼儿滑溜得很呢,小小年纪古灵精怪,愣是从她腿边溜进来,她又不敢用力抓着,怕伤了小主子。 鱼儿见到封拓很兴奋,就好像有种天生的亲切感,忍不住想去亲近。他小小的手摸摸封拓颈上喉结,发现新大陆般好奇:“娘亲,叔叔吃东西噎着醒不来了?” 叔叔真笨! 云千暮无可奈何,她回来就告诫好身边亲信,独独算漏了鱼儿。她起身走到床边,将想趴上封拓胸膛的鱼儿抱起来:“鱼儿乖,等叔叔伤好了再玩。” 屏风后的景山闻言汗颜,瞬间觉得心肝脾肺都疼了。云小姐,我家爷不是玩具…… “叔叔受伤了?”鱼儿滴溜溜的眼睛看向封拓,瘪瘪嘴:“好吧。” 副大慈大悲先放过你的模样。 云千暮被儿子丰富的表情逗乐了,方才的沉重感消失不少。她将鱼儿放下地,诱哄道:“鱼儿乖,今天见到叔叔的事情不许说出去哦,这是鱼儿和娘亲的小秘密。” “小秘密?”鱼儿眼睛闪闪发亮,小人儿能被信任了,瞬间觉得自己又厉害了。 这是娘亲和他的秘密呢! “对,大姨和祖父问起来也不可以说哦。”云千暮揉揉他脑袋,见他欢喜点头,又说:“奥利奥呢?快找回来,奥利奥该吃晚饭了呢。” 鱼儿不疑有他,以为娘亲想黑猫了,颠颠地往外跑。 云千暮向锦葵使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跟了出去。 使走鱼儿,云千暮又将碧桃唤来,交代她去药堂买些伤药。两人的伤口不少,秋水居的金创药不够用。下子采买大量伤药他人定然惊讶,为了不让有心人疑心,碧桃只能在外跑几趟了。 屋里再次安静下来,景山从屏风后出来,伤势太重撑不住了,破着脚走了几步跌坐在椅上。 “你也别强撑了,封拓身边其余的人呢?”云千暮问:“今日究竟怎么回事,不可世的封二公子也有如此狼狈的时候。” 景山苦笑:“我与爷打听到的景丰的下落,便同前往,不料遇上了不该遇到的人。” 不该遇到的人?就是云府侍卫所说的禁军?叫景丰的就是那钦犯? 看着云千暮疑惑的眼神,景山无奈轻嘲,眼中露出沉痛:“云小姐,景丰并未犯法。什么钦犯,不过是有人想夺走爷的东西,借着权势强行给我兄弟按下的罪名!” 云千暮听出了景山语气中的不忿和怨恨,但景丰已死,她也无能为力:“是何物让这么人上心?” “逍遥令。”景山咬咬牙,强撑起意识不让自己昏迷过去:“爷昏迷数年,权势被盘噬,景丰忠心耿耿自然不愿让爷的东西落到旁人之手。” 就算爷是名声尽无人人不齿之辈,他们依旧不曾想过背叛主子。杀了他的兄弟,刀毙了命都算便宜那些人了! 云千暮心底噔的声震惊不已,难不成那黑漆漆的牌子就是逍遥令! 死去的景丰定记得令牌放在她身上的,但封拓和景丰明显不知道此事,景丰究竟遭遇了怎样的生死逃亡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来不及说? 云府原本置身事外,偏偏封拓想制住云府,凭什么。云千暮念头沉,不说逍遥令就在她手上的事情。 这是云府的筹码,至少有封拓在意的东西不是? 云千暮心中豁然亮堂起来,看着床上那人突然也觉得顺眼了:“不知那逍遥令有何用处?” 景山顿:“恕我不可奉告。” 景山虽然好说话,但也不是所有事情都愿意告诉云千暮的。云千暮自然知道这点,也不再追问。 灯火初上时,进宫的云千岚才归府,听说她回来是沉着张脸,应该在宫中遇到了不如意的事情。 碧桃进来点烛时,说云中承办案回来了,另外还带来外院小厮的话:“小姐,那陈秀过来了,现在跪在府门前求见小姐呢。” “我看是想求得本小姐原谅再回到云府来罢。”烛光之下云千暮的面容显得有些朦胧,双眸映着火热跳动的烛火,眼底却是片寒寂。 陈秀会回来她不意外,联合外人拐走鱼儿她还没跟她好好算账了,现在倒上门来了。 有些人啊就是这样,不给她教训还以为这切都过去了。这不,陈秀再次腆着脸跪在大门前,是吃定鱼儿离不得她? “你让她回去,本小姐不会见她。”云千暮冷声拒绝,至于陈秀走不走,那就不关她的事了:“对了,鱼儿是否知晓陈秀过来了?” “小主子在侧房逗着黑猫呢,没人到他跟前嚼舌头。”碧桃又想起另外件事请,便说:“小姐,还有事,老爷让您先去书房趟呢。” 云千暮点头,云中承现在找她,肯定是因为钦犯的事。她见着装得宜也不衣了,交代碧桃守好里屋便出门去。 书房前的青竹在风中发出沙沙声响,两个侍卫在门外把守着,见到云千暮过来直接让道。 云千暮进去时,云中承正在写着信,见到她便停下笔,沉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半晌沉声道:“暮儿,以后云杉便跟在你身边,最近少些出门。” 今日幸好恶人不在,不然定会伤了暮儿,府中的侍卫武功再好也比不上云杉。 “出事了?”云千暮疑惑。 云中承摇头:“你与岚儿快要出嫁了,在院中绣绣嫁妆。今日你外祖父暮旁的事,父亲已经处理好了,切莫乱想。” 想到自己个大老爷们还要记挂女儿绣嫁妆事,云中承突然恼起云程氏来。这些不是她该上心的事吗,居然点都不过问! “女儿明白。”原来叫她过来就是说这件事?云千暮也淡然了,她想起景丰不肯说的话,忍不住向云中承打听:“父亲,那人为何成了钦犯?杀了人了?” 云中承深深地看了她眼,见她眼中只有好奇并无其他,才说道:“那人盗了皇上的东西,宫中才下旨将他追拿。” 不样的说辞啊,不知是谁在说谎呢?云千暮心中疑窦丛生:“不知是何物,居然能从皇宫中盗走?” “暮儿对这案子有兴趣?”云中承想起她的本事,还有那失踪的东西,也不隐瞒:“那东西便是逍遥令,能号召逍遥阁的令牌,不知暮儿对此事有何看法?” “逍遥阁?”云千暮心中微动,嘴角勾起笑意,不着痕迹地探话道:“个令牌便能号召那叫逍遥阁的?女儿第次听闻呢,逍遥阁没有主人只看逍遥令?” 云中承投来赞赏的目光,女儿的脑子果真好使,比那些同朝的老迂腐强了。可惜了,暮儿怎么不是男儿身呢。 “你猜的也差不了,逍遥阁有阁主,但只听从令牌,所以皇上才怕它落入有心人手中。” 云千暮莞尔笑,黑亮的眼眸比天上星星还要璀璨。 真是个好东西,怪不得景山不说,看来还是没完全信任她呢。 040 逍遥令 欲望文 041 启蒙 黑萌儿子惑国妻 作者:白茅 041 启蒙 在书房耗了小半个时辰,云千暮才回来秋水居。 锦葵和碧桃绣着针线守在外边,见她进来齐齐起身。 “奥利奥呢?”云千暮扫了眼屋里。 “在窝里呢。”锦葵指了指门边小角落,倏然对上黑夜里幽绿的猫眼,汗毛倒竖。 这猫真怪异,不就指指你嘛,这么人在呢,偏偏盯我作甚! 锦葵急忙收回手。 黑猫的窝在可金贵了,当初碧桃找来木板棉被围了个圈,黑猫看都不看眼。直到云千暮不知在何处寻来个金盆,才副勉强的样子睡进去。 用金盆给猫做窝,真真糟蹋啊!在门角落随便放着,也不知道被贼惦记上了没有! 云千暮莲步轻移来到黑猫面前,蹲下身子。 “喵--”干嘛呢,猫眼幽幽注视眼前之人。 云千暮伸手挠挠猫脖子,黑猫偏头却没躲得开,被挠舒服了眯起眼似乎很享受。 “奥利奥啊,你把令牌藏哪了呢?”云千暮边挠猫边自言自语。 “喵--” “快拿出来,明天给你做鱼吃。不喜欢?鸡腿鹅腿都可以哦。” “喵--”某猫无动于衷。 碧桃哭笑不得,小姐,猫哪听得懂人话呢,猫还吃鹅腿?天呐。 “不要啊?”云千暮好生为难,皱眉思忖:“妆奁里藏了好玉呢,给你块?都比那黑漆漆的东西漂亮。” 也不知道黑猫是被挠得舒服了,还是真听懂了,懒洋洋地动动身子,露出大半边窝。 云千暮眨眼,看着猫爪子扒拉扒拉,翻开垫着的缎布,露出令牌的角。 云千暮眼前亮,原来就压在底下啊。她伸手捡了起令牌,被猫啃了这么久依旧没缺边缺角,这楠木够硬。 她笑盈盈起身,在碧桃傻瞪眼的样子下从妆奁中取出块玉,大方地投进猫窝。 碧桃张得剩下张嘴。 小姐还真的用玉换木头! 奥利奥鄙视地撇了碧桃眼,玉佩咬不动,又扒拉扒拉它的窝藏好,眯着的眼无比满足。 “喵--”愚蠢的人类啊,瞧见老子有金有玉,妒忌了吧妒忌了吧?啊哈哈哈…… 云千暮找回逍遥令,撇下两个不明所以的丫头进屋了。 抬脚进去就看见小鱼儿安安静静坐的在封拓床里边,小手抓小脚,乖巧得不得了。 “娘亲。”鱼儿见娘亲回来,伸手要抱抱。 “怎么跑封拓……”啊呸,什么封拓的床,明明是她的!云千暮脑筋跳:“来,跟娘亲念书去。” 晚上时辰还早时,云千暮都要教鱼儿认些简单的字。里屋内侧特意搬来书案,制了高低两张靠椅。 云千暮将鱼儿放在高的那椅上,拿出自己默写出来的三字经,翻了两下自我感觉良好,打算用来做鱼儿启蒙的书。 鱼儿很乖巧,双眼睛黑溜溜地瞅着她,把她的心都瞅化了。 “来,跟娘亲念书。”云千暮将三字经放在鱼儿眼前,指着上边的字个个念:“人之初,性本善--” “咦,娘亲,你的字没祖父的好看呢。”鱼儿惊奇。 “……”乖儿子,这不是重点好吗?云千暮前世没练过书法,来到这里后才下苦功,现在的字笔划已经算不错了:“所以鱼儿以后要努力练字,不能像娘亲样好吗?来,人之初,性本善--” “呀,娘亲,念书会不会吵到叔叔睡觉呢?”鱼儿眨巴眼,作担忧状。 “……”乖儿子,这也不是重点好吗?云千暮揉揉他脑袋,诱导道:“吵醒叔叔正好呢,睡了对身体不好,以后鱼儿不要跟叔叔学知道不?人之初,性本善--念。” 醒吧醒吧,醒了滚出去别占着本姑娘的床。 鱼儿恍然大悟般点头,总算听到娘亲口中三字经了,却突然道:“唔,娘亲,这话什么意思呢?” “就是说人生下来的时候本性是善良的。”云千暮淳淳教导。 “娘亲怎么知道是善的,不是恶呢?”小人儿皱眉深沉装:“有人骂鱼儿的时候,鱼儿就想打人呢。鱼儿肯定是恶的,因为娘亲才善良的哟。” 云千暮:“……” 她揉揉额角,儿子也到了好奇的年纪了,不过你这“性本恶”让娘亲不知从何处辩驳啊。她扯嘴笑,不能剥夺小孩子特有的思维,只好笑着念下句:“性相近,习相远。” “娘亲娘亲,什么意思?” “就是说善良的本性彼此都是很接近,但随着成长和后天环境的不同,性情也有好坏的差别。” “娘亲娘亲,你怎么知道是很接近的呢?” “……” “娘亲娘亲,什么叫性情?” “……” “娘亲娘亲……” 云千暮拿起三字经,脑中神经啪地崩掉条,这启蒙神物,果真厉害。 “鱼儿玩了天,累了没有?”云千暮放下自己装订好三字经,宣纸角不知触碰到何物,书案上的草蚂蚱闯进眼帘。 云千暮微愣,想放好,伸出的手被鱼儿抓住袖子。 只见鱼儿好奇地望着他,眼底清澈如溪:“娘亲,那个叔叔给娘亲的东西?” “是呢。”云千暮答。 “叔叔想用根草就骗走娘亲吗?不可以哟。”鱼儿糯糯道。 云千暮动作顿,缓缓将手收回来,看着歪着身子的草蚂蚱,浅笑道:“鱼儿不是想要爹爹吗,不喜欢李叔叔?” 鱼儿不摇头也不点头,咬咬手指看着床上的封拓:“娘亲,李叔叔比怪叔叔还要好吗?” 可以让鱼儿随便玩? 云千暮沉默了,每次提起这个话题鱼儿都拿封拓和其他男子比较,也许在鱼儿的心底,偏向封拓却又不敢直接跟她这个娘亲说罢了? 是何原因让鱼儿这么喜欢封拓? 看着床上封拓和鱼儿如出撤的丹凤眼,云千暮的心底沉了又沉。 041 启蒙 欲望文 042 再生事端 黑萌儿子惑国妻 作者:白茅 042 再生事端 云千暮没可能和封拓挤在张床上,待鱼儿打起哈欠,干脆去鱼儿的床榻睡晚。 瑞云和香草不知情,还以为是小少爷粘着她们小姐,要过去那边睡呢。 夜无话,翌日,天色微凉时云千暮便起身了,亲了睡得香甜的鱼儿下,轻手轻脚地下地回房。 每日例行请安,云千暮换上衣裳坐在梳妆镜前,挑了根玉簪让碧桃帮她簪上。 “小姐,听说那陈秀还跪在门前呢。”碧桃轻轻说道,偷看下小姐的脸色。 只见云千暮提提嘴角,似笑非笑地把玩着手腕上的红玉镯,道:“我不见她,就不打算起来了?” “奴婢猜,就是小姐想的这般呢。”碧桃熟练地梳起束发,轻轻绾住:“府外人来人往,陈秀是不是存心想害咱云府没脸面呢?” 这可难说了,云千暮垂眸敛住眼中神采。没准陈秀就是看准这点,迫于外人的压力,云府总会派人来处理的。 “你随我去锦墨院,让香草照顾鱼儿。”整理妥当,云千暮起身往外走:“再派瑞云去外面将陈秀带进来。” “是。” 天色还早,府外路过的人尚且不,不过偶尔的那么个两个,都会回头看看云府门前跪着的妇人,投向猜测的目光。 瑞云还是第次被云千暮亲自交代任务,想着和她起的香草明显得小姐信任,她打定心思要办好差事。 可等她到府门前看,呆住了。哪里还有什么妇人,难道回去了? “小哥,跪着的那人呢?”瑞云问看门的小厮。 “瑞云姑娘来了呀,那妇人被夫人身边的玉竹带走了。” 瑞云心头跳,她来晚了步。 锦墨院中,云程氏还在屋内梳洗打扮,浅乐替她绾好发,便见玉竹带着陈秀进来。 看着陈秀破旧的衣裳,云程氏的眉头皱了皱:“你是陈秀,跪在云府门前作甚?” 其实云程氏岂会不知,不过就是想问遍再次撩开陈秀心中的疤痕罢了。 “民妇陈秀,是鱼儿的姑姑,上次做了错事,跪在外边求云二小姐的原谅。”陈秀规规矩矩地回答。 云程氏闻言终于正视了她眼,说话如此顺溜,台词都想好的罢?平民百姓见到官夫人哪个不紧张。 有心机的人啊,最和她意了。 云程氏笑了,似乎极好说话的样子:“暮儿的气还没顺下去自然不想见你,你怎么说都曾是我外孙子的姑姑,求到我面前不就好了,真是直性子。” 陈秀心中亮,猛地抬起头,看见眼前穿金戴银的妇人,又自卑地垂头:“夫人您的意思是……” “大点事,李家也是想见见鱼儿,并无恶意。不过你也有不对,做事前应该征得鱼儿亲娘的同意。” 淡淡的句话,丝毫不给陈秀的行为定罪,就好像陈秀只是将鱼儿送到云千暮未来夫家看看般正常,有什么好计较的? 陈秀再蠢也明白了,眼前这人和云千暮是对头吧? “不过你之前做事欠周到了,该罚。留在本夫人身边做事罢,来可以陪着鱼儿,二来是给你之前行事的惩罚,你看如何?”云程氏心底哼声,聪明人都会应下她的话。 果然,陈秀动容了。上次之事云千暮离开时给她留下的眼神分明是不会给她好看,但她想要鱼儿啊,能见着就只有进云府。 但是……陈秀又觉得不简单,云夫人凭什么无缘无故给她好处? 见陈秀不说话,云程氏又放下诱饵:“暮儿要嫁人,带着鱼儿去夫家只会图添笑话。本夫人是她母亲自然为她考虑,若你能继续像以前样照顾鱼儿,那定是极好的。” 像以前样?陈秀心里扑通扑通跳着,这话是不是说要将鱼儿还给她?!以前就只有她和鱼儿啊! 她期盼地望向云程氏,似乎想求个确切的话。 云程氏被她日未梳洗脏乱的脸恶心到了,眼底闪过不屑,很快掩饰下去:“若愿意便下去换身衣裳,玉竹--” “奴婢在。” “带陈秀下去。” “是。” 陈秀就这么半犹豫半希冀地被带下去了,完全忘了来云府是想给云千暮认错的。 看着下去的两人,身边的浅乐踌躇了会,忍不住说话:“夫人,这样真的好吗?” “本夫人还用你来教?”云程氏瞪了她眼。 浅乐是忠心的,她和玉竹不同,门心思希望得宠,只有夫人不行差踏错自己才有可能直好下去啊。 她横下心,说:“夫人,忠言逆耳,夫人您以前不是常说大小姐二小姐你都不必得罪吗,两位小姐眼见就要出嫁了。” 何必再生事端。 “得罪?”云程氏怒了,砰地扔下手中金镯:“浅乐你胆子越发大了,难道那云千暮伤了我儿子,我还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不成!” 她的迟儿,脑门流了少血!烧了好几日都不见醒,如今都还没痊愈呢,每日见到罪魁祸首在她眼前晃悠她就糟心! 定要让你也尝尝这种心疼的滋味! 浅乐默不作声退后步,不再说话。牵扯到三公子云渊迟,夫人就听不进别人的话了。那件事明明就是锦墨院这边的错,偏将罪责落在别人身上。 想起云渊迟嚣张跋扈的性子,浅乐心底忍不住鄙夷。 042 再生事端 欲望文 043之 姐妹之情 黑萌儿子惑国妻 作者:白茅 043之 姐妹之情 锦墨院外,云千岚碰到从西边过来的云千露,后者见到她脚步顿,似乎想到什么似的加快步子来到她跟前。 “见过大姐。”云千露行礼。 云千暮颔首应下。 云千露见她不像往日样冷淡,迫不及待地问道:“大姐,听说你的亲事定下了,怎么不见母亲给你置办嫁妆?” 云千岚瞥她眼,面无清冷道:“妹妹记挂这个作甚,父亲总不会亏待了我们。” 她能不了解云程氏吗,涉及到钱财的肯定会闹,不过切还有父亲做主,该有的全都会有。 云千露显然不满意大姐的云淡风轻,她扫见从秋水居过来的云千暮,眼中飘过算计,状似无意道:“妹妹还不知大姐婚期呢,听闻是下个月,不知几号?” “下月初八。”云千岚声音平静,似乎要嫁的不是她自己。 她从不期待,这个日子对她来说也没什么意义。 云千露惊诧地用手捂住殷红的唇:“这般着急,二姐的又是什么时候?” 这点时间怎么够她动作,要知道现在已经中旬了! 想起刘上元和李逸夫,云千雪眼中闪现出志在必得的神色。 云千岚这此轻飘飘的瞥她眼并不回答,她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又见云千露有点惋惜,副替她不值的样子,埋怨起来:“父亲真疼二姐,李家人人都想嫁进去呢。不过大姐的夫家也好,虽然曾经是没地位的商人,现在好歹也当了官。” 言外之意,就是云中承不看重云千岚,两头亲事都是不错的,但放在起对比,马上差了天和地。 但云千露显然低估了云千岚与云千幕的感情,这样明显挑拨的话让云千岚不愉。她见亲妹妹要过来了,斜睨云千露眼,当做不明白话中暗含的意思:“四妹也觉得大姐亲事好?那是当然的,以后母亲也会为你上心。” 说罢转身笑着等云千暮过来,眼中融融柔情险些气伤云千露。 这就是亲姐妹和嫡庶姐妹间的不同,云千岚看向千暮的目光永远是带着暖意的,而对庶妹只有平淡和不上心,还有身为嫡女不可逾越的骄傲。 “晚晚,快过来。”云千岚眉目中带着欣喜和纵容,伸手将不明所以看着两人的云千暮牵住。 云千露滞住,这两人的情感何时这么好了?她看着后面不远低头过来的三姐,哼笑上前将她挽住,伸手在她小臂上狠狠掐,将心中怨气发泄在别人身上。 云千雪啊地声痛呼,见到她恶狠狠警告的目光,红着眼眶垂头不敢说话。 屋子燃着熏香,丝丝袅袅。 丫环见小姐们都来了,便去里边请云程氏出来。 云千暮的目光落在大姐脸上,想起锦葵说她昨日从宫中回来神情似乎不太好,想着怎么问个究竟,没留意到跟云程氏身边出来的人。 这时云千岚拍拍她的手,小声问:“晚晚,母亲身后那个人,我怎么看着像陈秀?” 云千暮抬头,见到派府中嬷嬷打扮的妇人,好看的眼睛微微眯起。 “见过母亲。”几人行礼。 “都起来罢,浅乐,看座。”云程氏不说其他,直接望向云千暮:“暮儿,可记得母亲身后这人?” 见云千暮点头,云程氏又说:“陈秀不过犯了点小错,你怎么让人家跪上整晚?母亲做主将她收在身边,你没意见罢?” 云千暮笑笑,平静的声音反问:“母亲您可不对了,陈大姐是鱼儿姑姑,你怎么能让她当奴婢?陈大姐不是我的人,何来的意见?” 云程氏噎,又反驳不了。陈秀原本确实不是下人,不过那有怎么,留在云府当下人不比在西胡同强! 云千暮看见陈秀眼底闪过的波光,笑得欢了。云程氏肯定给了陈秀什么好处,陈秀才会愿意来当个奴婢。 爱鱼儿?也许吧,但这样的算计是她最不耻的。 “怎么没把鱼儿带过来,让陈嬷嬷见见?”云程氏想起答应陈秀的事。 “母亲您又糊涂了,鱼儿是府中主子,哪有特地出来见下人的道理?”她看着云程氏微变的脸色,继续说道:“再有,当初是母亲不让鱼儿跟过来给你请安的,你不是直恼鱼儿伤了三弟吗?” 陈秀的脸色也跟着变了,她修为不如云程氏,心中的想法明明白白摆在脸上。 怪不得云程氏这么好说话,原来她不喜欢鱼儿?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要留她在身边? 不,不对。定是因为她不喜欢,所以才想将鱼儿还给她的对不对? 看着陈秀变了又变的脸,云千暮掩住嘴角的嗤笑。陈秀压根看不透深宅侯门中的浑水到底有深,再想出去时,怕渣都不剩了。 原本看在她照顾鱼儿两年的情义上,还打算给她无忧的后半生呢。但陈秀却屡次帮着外人算计她的鱼儿,真的惹恼到她了。 云程氏说不过云千暮,也不打算继续此话题。光会说有什么用,日后有你好看! 她不屑地收回视线,道:“你俩的嫁衣喜被也该绣了,日子太紧母亲给你们请来绣娘。至于针线,若无喜欢的便去绣楼挑挑。对了,嫁妆单子你父亲刚好看完定下,可要瞧瞧?” 云程氏从玉竹手中接过两张宣纸,正想递出去呢,眼角瞥见上边不同于她的字迹,猛地又将手收回来。 她将单子从头到尾又看了遍,脸色黑沉如墨,心中吐血。 云中承,你好大的手笔啊! 云程氏恼怒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深深呼吸压住要喷薄而出的怒火,咬牙道:“母亲看了看,似乎漏了些东西,你们也别看了。” 说罢又放了回去,绷着脸说:“有事就说说听,无事都散了罢。” “母亲。”云千露上前步,期期艾艾道:“我可不可以跟姐姐们起去绣楼?” 云程氏此刻的心思早就落在嫁妆单子上了,想都不想挥挥手:“去罢,别闹出岔子就是。” 说完直接起身往房里走,*裸的赶人了。 几人也不留,各自回院子去。 云千暮伴着云千岚,走到分岔的小道上,将欲要回去的云千岚拉住:“大姐,昨日进宫出事了?” 云千岚脸色微僵:“无事,皇后召见,说了几句才回来,让晚晚担心了。” 云千暮怎么会相信,她看向跟着进宫的荞麦:“大姐被人欺负了?” 荞麦句“是”还没说出来,就被云千岚警告地瞪了眼。 “小姐,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又不是您的错!”想起昨日之事,荞麦就替自家小姐不平:“乔公子凭什么那样说您,当初分明是他毁了姻亲,如今小姐出嫁关他何事!” 还句又句难堪的话喷在小姐身上,真是气人! 云千暮瞬间明白了,原来是遇见了当初定亲之人。 云千岚垂下眸,无奈苦笑:“荞麦别这样说,现在我和他再无干系,说了落人话柄。” 荞麦咬唇,不再说话。 原来当年云千岚曾指腹为婚,定下的便是乔家大公子。两人小时同玩耍,长大后男女相见有忌讳才慢慢少了联系,但那乔公子还不时会送些稀奇的东西给云千岚,两人也算半个青梅竹马。 无奈后来,乔公子喜欢上了三皇子的表妹,全然忘了云千岚的好,还恨这亲事余害他无法抱得美人归。于是便算计起曾经的情人,造谣毁了云千岚清白,设计下人进了她的房坏她的闺誉,再借此副愤然俨然自己是受害者的模样断了这桩亲事。 如今那人过得风流快活,只苦了云千岚名声全无,十九未嫁。 于是也便有了后来之事,最爱的妹妹未婚先孕诞下男婴,自己干脆将世俗的切唾骂指责扛到自个身上。 用云千岚的话说,反正自己也就那样了,早就清白名声尽无,何必让自己的妹妹再受这样的苦。 云千暮沉默了,许久才问道:“姐姐,你还爱着那个人?” 043之 姐妹之情 欲望文 044了 叔叔动了哦 黑萌儿子惑国妻 作者:白茅 044了 叔叔动了哦 此时的锦墨院,哐当声从屋里响起。云程氏满脸怨怒涨的通红,桌上那两张嫁妆单子被揉成团扔在地上。 “什么破玩意,不是说好人个庄子吗!”云程氏气不过,又哐地摔了茶杯:“店铺人加了两间,庄子加了三处,还全是城外的良田!只有前头那死人的女儿是亲的?就不为我迟儿考虑!” 这些原本都是留给云渊迟的,凭什么给云千岚和云千暮作嫁妆! 尤家死透了不是留下大笔钱财给她俩了么,本夫人没将那些挖出来就算对得起你们了,居然拿云家的产业! “夫人您息怒。”玉竹心疼地看着地上摔坏的茶杯,这是好不容易找到的套茶具,上好釉彩烧制的呢。 “你叫我怎么息怒,封拓不是还给了云千暮笔嫁妆吗,什么破玩意儿!这么钱财也不看自己受不受得起!”云程氏越想越恼恨不得巴掌刮死姐妹两人,将钱财尽归囊中。 她抓起桌上精巧的茶壶,想都不想就要砸下去。 浅乐弯身将嫁妆单子捡起来,见此淡淡说道:“夫人,那茶壶值十两银子。” “你……”云程氏动作顿,瞪了眼浅乐,嘭地声忍着气将茶壶搁回桌面:“去将陈秀给我带进来,我倒看看她是要银子还是要儿子!” 浅乐应声退下。 话说秋水居那边,云千暮沉思着往里走。方才云千岚没回答她的问题,难道她还放不开那段情? 无爱便无恨,云千岚就要出嫁了,依然副局外人的模样,真不得不让人想。 此时的云千暮倒忘了,自己不也样对自己的婚事毫无感觉。 回到院子里,吵杂的声音吸引了云千暮的目光。只见鱼儿在外面拿着弹弓射着什么,香草和瑞云在边哄着,似乎想把人给哄回去。 “小少爷,树上真没有鸟,小心弄伤自己。”瑞云擦汗。 “啊啊啊,射鸟也不用这么大块石头啊!”香草惊呼。 云千暮望望院中琼花树,目光落回鱼儿兴致勃勃的小脸上,轻声走了过去。 “鱼儿又不听话了?”云千暮说道。 鱼儿听到娘亲的声音,欢喜回头把扑进云千暮怀中:“娘亲,鱼儿看见只好大好大的鸟躲在树上,有个人那么大呢!” 云千暮神情顿,若有所思地抬头看看琼花树,树上片安静。 “乖,鱼儿吃早膳了没有?”云千暮把将鱼儿抱起往屋里走,目光却看向香草。 香草急忙回答:“回小姐,奴婢未曾进屋,小少爷出来时手里拿着糕点,想来吃过了。” 云千暮点头。 她也不急着用膳,直接回到里屋,封拓依然安静地躺着不曾醒来。 鱼儿见封拓,便从云千暮怀中下来,扔掉弹弓蹬蹬跑过去,熟门熟路爬上床。 云千暮环视四周,小声唤道:“景山。” 屏风后传来脚步声,黑衣男子走了出来,却不是景山。 “云小姐,在下景二。”景二拱手。 云千暮打量他番,又瞥了眼正在小心翼翼扒封拓衣裳的鱼儿,问道:“景山回去了?你就是鱼儿口中的哪只大鸟?” 景二面无表情,显然不把某小屁孩把他当鸟射的事情放在心上,回道:“景山身受重伤,在下过来替他。” 替他作甚,自然是守着封拓了。云千暮嗤嗤笑:“真当这是你家了,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也无妨,将封拓起弄走罢。” 既然景山能回去,为何封拓不能? “不成,爷不能回去。”景二语气坚决。 扒得正开心的鱼儿听娘亲要将某人送走,眨巴眨巴眼,糯糯道:“娘亲,送走怪叔叔鱼儿玩谁?” 他看着封拓身上未被包扎的轻微剑伤,皱起小眉头,低头呼呼吹起:“叔叔不疼哦,娘亲,叔叔受伤了呢。” 受伤怎么可以赶叔叔走呢。 云千暮看着鱼儿不经意流露出的心疼,心中沉。 床上之人手指动,鱼儿呆了呆,歪着脑袋看向封拓,惊奇道:“娘亲娘亲,叔叔动了哦。” 景二箭步上前,却不见床上之人有动作,失望地收回目光。 “娘亲,叔叔真的动了,鱼儿看见了。”鱼儿急急嚷嚷,他给叔叔呼呼完,叔叔的手指分明动了! 云千暮也走了过去,将封拓上下端详,突然想起件事:“景二,封拓昏迷时能听见我们说话吗?” 直无余表情的景二脸上总算露出丝类似于怪异的表情:“云小姐,这种事在下怎么知晓。” 云千暮眸子微眯,要是能听得见,她与鱼儿岂不是被人偷听着,这感觉怎么想怎么不爽呢。 只见景二从怀中掏出药瓶子,倒出颗药丸放进了封拓口中,又退后步,目光落在鱼儿身上,又看了封拓几眼,眉头既不可见的皱起。 鱼儿显然把不会动的封拓当成大号玩具了,他瞅瞅封拓的模样,爪子伸拨弄起封拓的眼睫毛,扯了两下看见封拓的瞳孔,嫌弃地“咦”了声。 景二可不如景山那般随和好说话,只见他上前拎开鱼儿,不让这熊孩子再拿自己主子玩儿。 被打扰的鱼儿不开心了,丹凤眼狠狠地朝景二瞪,小小的人儿倒有几分气势。 景二的手险些抖,这孩子的眼神,怎么感觉有点熟悉? 044了 叔叔动了哦 欲望文 04荷5 荷包 黑萌儿子惑国妻 作者:白茅 04荷5 荷包 “小姐,要用早点了吗?”锦葵并未进屋,在外头问着。 景二闻言将鱼儿丢到云千暮怀中,闪身隐藏起来。 鱼儿早就吃过了,对于满桌子的粥点无甚兴趣。反倒奥利奥闻到香味凑近桌边,弓着身子瞄准方位跃起,不料被小主子把扑住。 鱼儿小小的身子被冲力撞歪,摇摇晃晃又好,笑嘻嘻地抓着奥利奥颠颠地往门外走。 “喵!”可怜的奥利奥看着越来越远的点心,挣扎得份外心酸。 云千暮噗哧声笑了出来。 膳后,云千暮练了小半个时辰的字,听着窗外外耍的鱼儿笑声停了,念念叨叨在说话,不禁好奇地凑过去。 “奥奥不可以告诉娘亲哦。”鱼儿煞有其事地将东西埋进花丛底下:“等到秋天鱼儿会还你好玉的。” 云千暮轻身靠近伸头瞄瞄。 “喵--”奥利奥似乎不太愿意,爪子刨泥想将自己的宝贝挖出来。 “呀,奥奥不可以捣乱。”鱼儿又将土掩上。 “喵!”奥利奥誓死不放爪,把扑上去四脚并用刨啊刨,纷飞的泥土乱了地,把花丛里的花根都露出来。 鱼儿被泥沙溅到,呸呸吐着:“奥奥真坏,咦?” 花根底下,他看见了青色的角。难道有谁也种了东西?鱼儿欣喜得眼前亮,小小的手直接挖起来,拿出的居然是个脏兮兮的荷包。 云千暮正好将这幕看到了,见鱼儿要将荷包打开,心头跳:“鱼儿,别动!” “啊!”鱼儿没想到娘亲在偷看呢,吓得个激灵,险些将东西扔了出去。 花丛底下好好的怎么会埋个荷包,云千暮直觉此事不简单。她疾步绕出窗外,在鱼儿不解的目光中接过荷包,打开看,脸色顿时沉下来。 “小姐怎么了?”锦葵见云千暮神色不对,也跟了过来。她凑过荷包看,也惊住了:“这……” 云千暮沉吟半晌,目光落在荷包的绣花上:“你可认得出这是谁的荷包?” 沾满泥巴的青色荷包,依稀还能辨出绣法,看着最后针往里收,锦葵似乎有点印像:“小姐,我时常去绣房,见到莲娘是这样的针法。” 府中的会针线的人了去,锦葵能记住也是因为她不时去绣房打听消息认识了里边的人,而这绣法和别人稍微不同。 “莲娘……”云千暮思忖着,将荷包埋进来的也未必是她,这荷包可能被人捡了也不定。 锦葵知道此事必然不简单,没准是有人想陷害秋水居呢,便说:“小姐,莲娘是三姨娘的人。” 云千暮的眼光变深,若是陷害,那三姨娘陷害她的理由是什么? “小……小姐,不好了!”瑞云着急地跑了过来,气喘吁吁擦汗道:“小姐,香草被夫人的人抓走了!” “怎么回事?”锦葵皱眉。 “奴婢也不清楚,原本奴婢和香草在外头修剪花草,玉竹带着人气赳赳的进来,二话不说就将香草抓走了。”瑞云虽然焦急,但说话条理依旧清晰:“奴婢拦着,但那人说香草想害了三公子,夫人震怒呢!” 怎么又扯到了云渊迟上面去?云千暮攥紧了手中荷包,鱼儿不明所以地抱着她的腿望着几人。 说起云渊迟,云千暮突然想到什么似得,沉声道:“听说二弟回来了?” 锦葵愣:“好像是,今日便能到京城了。” 云皓森,府中庶二子,正是三姨娘所生。 云千暮眼中泛出寒光,瞬间又掩饰住:“锦葵你过来,按我交代的做。” 她在锦葵身边耳语几句,又同瑞云道:“你随我到锦墨院,鱼儿,在屋里陪着叔叔,要听碧桃姐姐的话。” 说罢她将鱼儿带进屋子,疾步往锦墨院过去。 看着娘亲走远的身影,鱼儿黑亮的眼睛滴溜转,趁碧桃不注意,也跟着溜出去了。 锦墨院中,香草被押着跪在地上,脸蛋两边被扇得红肿,嘴角还噙着丝血迹,眼神却是倔强。 “还不老实交代!说,是不是二小姐让你干的!”玉竹端着姿势凶巴巴地指着香草的鼻尖:“别忘了你是夫人买进府的,要不然你家人早就饿死在街头!” “不是……” “啪--”又巴掌落下,玉竹甩甩自己扇疼的手,斜睨着香草。 香草痛的眼泪直冒,朝上边的云程氏磕头哭泣道:“夫人,奴婢没有做过,肯定是有人想陷害奴婢!” “陷害?”冷着脸的云程氏坐直身子,恨不得将眼前之人撕碎:“你个什么都没有的奴婢,谁会花心思去陷害你!不说?信不信本夫人卖你去窑子?!” 香草吓得脸色清白,窑子那低贱的地方,她宁愿死都不想进去! 云程氏没想到香草居然这么倔,朝身边的婆子使了眼色,那两个肥胖腰粗的婆子张手就抓住香草往外拖。 “母亲,这是打算将我的人带去哪呢?”如莺般的声音响起,赶来的云千暮跨步进去,见香草狼狈的样子,朝那两婆子瞪,冷声道:“本小姐的人,谁敢动!” 04荷5 荷包 欲望文 04证6 证据 黑萌儿子惑国妻 作者:白茅 04证6 证据 云千暮在云府的地位是不同的,最起码比云千岚还要得让老爷上心。两婆子都是精明的人,慢慢松开了香草。 要知道老爷将皇上赐下的侍卫云杉给了二小姐,听说办案所用随意通行的令牌都能借二小姐呢,别说老爷还精心给她挑选婚事了。 夫人是当家主母不能得罪,但也不能让二小姐记恨啊! 云程氏见云千暮进来,脸色比方才阴沉了,不待见地指责:“如此陷害主子的奴才,你还留着作甚!” “母亲气糊涂了?不知香草做了什么让你如此震怒?”云千暮只当作不知。 “她做了什么?”云程氏豁然起身,嘭地拍在桌面上:“这恶奴居然下药害我迟儿,如今我迟儿昏迷不醒躺着呢,云千暮你满意了?!” 云千暮脸色沉:“母亲有何证据,莫要平白冤枉了女儿。” “证据?好好!鸭子死了还嘴硬,本夫人便让你看看证据!”云程氏朝玉竹大声道:“玉竹,将东西拿进来!” 玉竹出去很快又回来了,手中捧着煎药的砂锅,里边还装着药材。 云程氏将砂锅接过来,哐当地声扔到云千暮脚跟前,药撒了地,可见云程氏是么的火大:“我迟儿被那小野种打伤就算了,居然还让人在药里头动手脚!你就是想害死迟儿别碍着你的眼!” 云渊迟被鱼儿砸破脑袋之后,便直在锦墨院偏房中养伤,这些时日好了不少。但云程氏怕自己的宝贝落在病根,每日好汤好药的补着。 今日照常喂药,不想云渊迟突然脸青唇白气喘不上,吓坏了云程氏。请来大夫看,原来云渊迟是中毒的症状,那药渣里查出味余的药,正是每日煎服日积月累使得毒性发作了。 被这样指着骂,再好教养的人都要的那动怒了,居然敢骂她鱼儿是野种。云千暮冷着脸将溅在脚背上的药材踢开,寒声道:“是我碍着母亲你的眼罢?你如何证明这是我动的手脚。” “府中除了你还有谁到府外买过药?”云程氏见她还不承认,恨不得将她伪装的面孔撕下来:“前些时日你是不是遣碧桃去买药了?你每日给鱼儿补身子不用药材?!这些东西肯定是你让丫环悄悄夹带进府的!” 香草和她迟儿的药是个时间煎的,动动手脚还不容易! 云千暮眼睛眯,碧桃确实去过药馆,当时买的是给封拓和景山的伤药,她不可能挑明来辩驳。 至于鱼儿,她是看着孩子刚回云府营养不良,在食膳上花了大功夫来调养。但她可不像云程氏,恨不的将补药全搁进云渊迟肚子。鱼儿年小,药材是万万不敢用的。 “香草用的是府中的大厨房,厨房人来人往难道没人见到香草煮的并非药而是再简单不过的食材?” 香草和瑞云来到秋水居也段时间了,都是忠诚可信的,不然她也不会将吃食交给香草打理。 云千暮扫视四周,目光落在垂头不语陈秀和得意傲气的玉竹身上。 “胡扯也不找个聪明的由头,补身子不用药?天大的笑话!”云程氏气得脸色通红,想起自己儿子所受的苦,恨不得全还在此人身上! 云千暮冷哼。 原本静静在云程氏身后的浅乐皱眉了,看着歇斯底里的云程氏,她嘴巴微动,最终说道:“夫人,奴婢看见了,香草极少用药,都是些五谷杂粮和常见食材。” 云程氏朝浅乐瞪:“你是在帮她说话?!” 浅乐默默垂头,她说的是真话,但夫人已经被怨恨遮盖了眼:“夫人,也可能真有人想陷害二小姐,您与二小姐相争,那人坐收渔翁之利呢。” “啪--”的声,云程氏居然扇了浅乐巴掌。 云千暮眸中波光微转,程妤啊程妤,你身边难得忠心丫环,就这样被你对待,不怕以后连个说真话的人都没有了? 玉竹眼里闪过得意,浅乐直压在她前头,如今夫人越发不喜欢她了,自己才有彻底出头的机会。她上前给云程氏顺着气,说道:“夫人,既然下的是慢性的毒药,那人应该也不知哪天毒发呢,肯定还留着药材,不如夫人派人去搜搜?” 玉竹的话让云程氏心中亮,暗恼自己是被气糊涂了。她怒瞪着云千暮,想在她脸上找出半丝的惊慌:“玉竹说的有理,来人!给我去秋水居搜!” 办完事的锦葵正巧走到门口,听到那“搜”字目光暗,小姐果然没猜错。她抬脚进屋,直接到云千暮身后。 “又是个没规矩的丫头!”云程氏见有人张扬进屋,嘲弄地朝云千暮剐了眼。 “夫人恕罪,是小少爷想小姐了,奴婢拦不住只好跟进来。”锦葵将鱼儿牵到云千暮跟前。 原来鱼儿偷溜出去,被回来的锦葵看见了。她被鱼儿缠得没法,只好带来找云千暮。 见到锦葵,云千暮知道事情办妥,说道:“母亲如此行事真是伤透了女儿的心,你找不到定我罪的证据,那三弟中毒全府都有嫌疑,为何偏偏只搜我秋水居。” “莫非二小姐是怕了?”玉竹激将道。 “本小姐光明磊落怕甚,既然要搜,便将府中上下的院子全搜了,不然,你别想踏进我秋水居半步!”云千暮毫不客气地提出要求。 身后的锦葵僵住,小姐你真让她们搜?封二公子还在您的闺床上啊! 云程氏眼尖地看见锦葵微变的脸色,以为秋水居真有东西,拍下定论:“如此便全搜了!看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害云府子嗣!来人,去秋水居!” 云千暮嗤嗤笑了。 “你笑甚!”云程氏恼怒,那人的笑声怎么听怎么像在嘲讽她! “笑母亲你又急糊涂了。”云千暮敛下笑容,眼光带着点点森冷之光:“开始就奔着最远的秋水居?母亲,要搜先搜你这锦墨院,再有大姨娘的静园、三姨娘的梅园、四姨娘的柏园,然后才到公子小姐们的居所,不是吗?” “锦墨院?难不成本夫人还会害自己的儿子?笑话!来人,便将锦墨院搜给二小姐看看!”云程氏没琢磨出云千暮方才话中的用意,头便栽了进去,风风火火地召集下人。 04证6 证据 欲望文 0474 诅咒 黑萌儿子惑国妻 作者:白茅 0474 诅咒 下手之人另有所图,自然不会将东西搁在锦墨院让云程氏找不到。锦墨院没有搜出任何东西,云程氏解气地瞪了云千暮几眼,接着往静园方向去了。 静园是离锦墨院最近的院子,大姨娘看着为人低调不争不抢,实际怎么就不知道了。云渊迟出事大姨娘是知道的,但群人就这么冲进来搜查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大姨娘匆匆地走出来,见到丫环婆子们在搜院子里,云程氏身边的亲信欲要进里屋。 大姨娘神色微变,让身边的丫环也跟着去,跟云程氏道:“夫人你不会介意罢,妾身安静过日,可不想被有心人做手脚。” 云程氏能不明白,做手脚?她还至于用这么低级的手段!她嘲笑道:“自然不介意,但若是搜出些什么东西就别怪本夫人不留情面了。” 搜园子的很顺当,搜里屋的时不时传来丫环的惊叫声:“嗳,这是姨娘的衣裳,你们怎么随便乱撒;那是老爷赏的镯子,小心点!” 婆子拿着大姨娘殷红的肚兜,眼底泛起鄙夷。这老货还穿如此妖媚的眼色,也不知臊,老爷几年没进她屋子了,穿给谁看! 她随手扔,又翻起其他来。 不会的功夫,搜院子的丫环找着东西了,云程氏脸色阴沉地看过去,难道真是杜倩娘这小贱人想害她儿子? 玉竹脸色僵硬地从丫环手上接过递给云程氏,黄色的布条撕成道道,上边隐约有些红色笔迹,不知是朱砂还是真血,布条上沾满了泥。 “夫人,树底下有松泥,这是挖出来的。” 在场的人脸色骤变,云程氏接过来看,惊怒地砸在地上,指着大姨娘厉声质问:“杜倩娘,没想到你心思如此恶毒,是想诅咒无云家人?!” 大姨娘看清楚那物事,脸色瞬间白透:“夫人,这不是妾身的东西,定是有人冤枉妾身!” 那黄布条不是其他,正是诅咒用的禁晦东西。当年国师在世时,凡是敢用小人偶和黄布条私自下咒的人,那可是全送去官府判决的! 定是有人想害她! 云程氏心中狠,想起大姨娘可是有个儿子,不管是真冤枉还是假冤枉,天知道她是想这杜倩娘和那庶长子起落马别碍着云渊迟的道!她盯着地上不详的东西,冷笑道:“冤枉?那泥土都渗进布里,埋了长时日你没发现?大姨娘你精明得很呢,谁冤枉得了你!” 虽然大姨娘为人低调,但云程氏可忌讳的很。能从前头那人手下滋润活到现在还生了儿子的人,本事大着呢! “来人,将静园封住,等老爷回来处置!”诅咒事,不管你咒的是何人,在御国都是不能宽恕的,若传出去,云府被参本都不是不可能! 云程氏惊心不已,没想到后院里会有这些东西,想起剩下几个姨娘,她心慎得慌,领着下人又急忙往梅园过去。 云千暮走在后面,她回头瞥了眼地上的布条和大姨娘惨白的脸色,漠然转身。 看来事情有些出乎意外呢,不过也好,这潭浑水搅得越乱越有看头。 梅园里的人早就收到风声说云程氏要搜院子,三姨娘边装着镇定,边偷偷让人去检查。 她正纳闷着呢,怎么往梅园这边搜来了呢,怀疑的不是云千暮吗? 不过也无碍,就算她动手陷害人,也绝不会留下证据,谁会这么笨不是? 只是没等她得意会,就见女儿云千雪怯怯弱弱垂眉进来,磕磕巴巴说:“姨……姨娘,不……不好了……” 三姨娘看云千雪那样子只想巴掌盖过去,扶不上墙的泥巴,明明是云府的千金怎么就没点小姐的胆量! “什么事?”三姨娘没好气地说:“没事不要在前面晃荡,你母亲可要过来了。” “姨……姨娘。”云千雪着急了:“阿湖找到了个人偶!” 三姨娘微愣,突然间反应过来:“什么!人在哪里?赶紧让她埋了,不!烧了!” 哪个作死的想陷害她! “姨娘,拿……拿不下来。” 三姨娘听不明白她什么意思,又急又怒把推开云千雪,匆匆忙忙出了去。 被推倒在地的云千雪慢慢爬起来,捋上袖子看被擦伤的手肘,眼角盈泪。 梅园里没有梅树,倒是和秋水居样种上了几株琼花树。此时的树底下热闹得很,几个丫环围在起指指点点,三姨娘到了抬头看,险些气死。 只见树上挂着个白色的小人偶,圆圆的脑袋白色的衣裳,挂在枝头随风荡啊荡,那人偶上的笑容让三姨娘看得惊心。 树上叶子随然繁茂,但这么天了不可能没发现啊,如此抢眼的白! 长成这样的人偶她还是第次见到,这是不是诅咒用的?三姨娘急了,这东西像上吊样真晦气!不管了,定要处理干净。 “快,快拿下!今日之事谁也不许说出去,不然小心你们的小命!”三姨娘急出头汗来。 她转身,就看见云程氏带人往这边来了,心肝差点吓得从喉咙跳出来。 “三姨娘,你这可真热闹。”云程氏面无表情地看向她,随着丫环的目光轻易发现了树上的人偶。 又是这些东西,云程氏脸色肃穆:“来人,取镰钩,把东西弄下来!” “夫人,这不关妾身的事,你瞧瞧,这分明是陷害!”三姨娘把抓住云程氏的袖子。 云程氏讥讽地睨她眼,甩开她的手说道:“是陷害还是你故意使得障眼法,本夫人自有定论。来人,给我将梅园里里外外搜遍!” 她可没忘,来这里是为了查找谁是陷害她儿子的凶手! “你!”三姨娘气急,居然说她用障眼法?她摔坏脑子了才用这种不留后路的东西!她瞥见人群中的云千暮,眼光暗:“夫人,你这边搜着,剩下的院子肯定早有准备将东西藏好,怎么还可能找到你想找的东西。” “三姨娘这么清楚?看来你也事先准备了遍?”云程氏寒声道。 三姨娘噎住。 “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陈嬷嬷,你带几个下人去秋水居!”云程氏突然换了主意,直接让陈秀带人过去。 陈秀犹豫地看向云千暮,冷不丁地撞上双清冷的眸子,吓得心跳。但想起自己来这的目的,咬咬牙带人离开了。 锦葵眼睛瞪,好你个陈秀!她担忧地望向云千暮,要知道封二公子还在啊。 啊啊啊!小姐你怎么就不着急。 云千暮投去安慰的眼神,云程氏派出陈秀,不过是想恶心她罢了。秋水居还有碧桃和瑞云,瑞云脾气可不好惹,再不济,屋里还有个武功高强的景二呢。 原本沉默路偷偷看着的鱼儿突然神色亮起来了,欢喜地摇摇云千暮的手:“娘亲,鱼儿要回去要回去。” 云千暮低头,摸摸儿子养出点肉的小脸蛋,温柔笑:“去吧,跟紧锦葵姐姐。” “小姐,你在这里……”锦葵不放心。 云千暮摇头表示无碍,让她带好鱼儿,又转身看热闹。 此时有丫环陆续出来,玉竹匆匆走着,指着东边墙角:“夫人,找到东西了。” 几人马上过去,看着墙根底下被挖开的浅坑,里面散落的东西让云程氏彻底狂怒。 得来全不费工夫功夫,原来真是你三姨娘做的手脚! “将三姨娘给我绑住!”云程氏连审问都省了,此时早就被怨恨蒙了心。 下人反应过来,三两下便将三姨娘摁倒。 “夫人,不是妾身!你听妾身解释……”三姨娘挣扎着。 树上的人偶还没弄下,云程氏阴郁的眼神落在上面:“等老爷回来,你给他解释!” 云程氏当然不会放过三姨娘,这是铲除两个姨娘大好的机会啊,她怎么突然觉得儿子这毒中得值了呢? 要是云千暮知道云程氏的想法,恐怕要冷眼嘲笑了。 她微微抬头,看着树上白色娃娃,嘴角勾笑。 真是个大晴天呢,你说是不? 0474 诅咒 欲望文 0484 后续 黑萌儿子惑国妻 作者:白茅 0484 后续 “夫人,夫人。”三姨娘还在挣扎,扭动着被押住的身子,不甘全写在脸上。 怎么会这样,明明不该这样的! 为何会这么巧,东边墙角明明没有东西,那些药材在就藏到秋水居那边了,难道……三姨娘突然醒悟,难道是云千暮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连忙大喊:“夫人,不是妾身干的,定是她,那个人偶定是二小姐的!” 原本打算往柏院去的云程氏双足顿住,若有所思地回头看着云千暮,看她那淡然的表情,越想越不对。但云程氏是骄傲的个人,怎么能容忍被个小妾教她行事。 看着三姨娘十年不变年轻的脸,这贱人就是凭姿色夺了老爷的欢心,云程氏那个怄气啊,咬牙道:“你何来的证据证明是二小姐做的?来人,把这贱人嘴巴封上,交给老爷处置!” 若不是事关诅咒人偶,肯定先赏她几十棍棒! 云程氏觉得自己出了口怨气,心中舒坦也有心思思考了,琢磨下还真带着人往秋水居去。 秋水居那边,陈秀带着的几个人早就到了,搜房的丫环来到屋前,通通被拦在门外。 只见瑞云手拿笤帚,雄赳赳的在屋前,见有丫环敢上来,死命乱挥笤帚,颇有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本姑娘只听二小姐的话,二小姐让我守着那谁都别想跨进步!” 那不幸被扫到的丫环呸了口尘,被扫中的手臂火辣辣的痛,只能无奈地看向带头的陈秀。 碧桃也在门边,看着瑞云惊得张大张嘴。天啊,她现在才知道原来瑞云是个暴脾气,够彪悍! 陈秀没使唤过丫环做事,也有点不知所措,她想起夫人都让人搜外边园子的,便让丫环在花草丛中察看。 瑞云看,圆眼怒瞪,气得腮帮子都鼓起来了,大骂道:“什么陈嬷嬷,我呸!你个二十几的妇人当哪门子嬷嬷。不是小少爷的姑姑吗,要当也该给小姐当!” 瑞云越想越恼火,都什么人啊这是,帮着外人拐走小少爷就算了,现在还回来恶心小姐。她忍不住大挥笤帚,眼看就要往陈秀脑门子盖下去了。 碧桃看,不得了了,人在秋水居被伤了还不是给小姐添麻烦。她慌忙上前挡住瑞云的动作:“瑞云你别冲动,放下放下。” 瑞云瞪了陈秀眼,不甘地放下,而那陈秀早就被吓出汗了。 “碧桃姐姐,难道我说得不对?”瑞云气鼓鼓地问碧桃:“喜欢小少爷,就帮着别人欺负小姐?这叫喜欢?!” 那陈秀眼光暗,有些许的愧疚。 虽然屋里进不去,但外边的丫环也找到了蛛丝马迹。有人瞧着花丛中松松的泥土,神色亮大喊道:“陈嬷嬷,这里的泥被人挖过。” 没准里面藏着东西呢,夫人真是神了! 陈秀闻言三两步上前,碧桃也暗道不好跟了上去。 挖土的丫环兴奋不已,只要把东西找出来,就是在夫人面前立功了!她挖得兴起,不料花丛中突然窜出只黑影,当头盖脸地往她脸蛋扑去。 “啊--”丫环摔倒在地,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痛,伸手抹,红艳艳的全是血! 只见那被刨得半开的泥土之上正蹲着只黑猫,阳光之下那竖起的碧色瞳孔异常妖冶,冷丁丁地盯着眼前之人,好像地盘被进犯了般警惕着。 “喵--”小样儿,敢动小爷的宝贝!黑猫死死护住地下的东西,胡须动动就差炸毛了。除了小主子,谁也别想碰下! 原来那底下的正是鱼儿埋进去的玉呢,鱼儿想埋奥利奥就想挖,鱼儿不埋了奥利奥偏又觉得藏在这里不错。 这丫环的动作,在奥利奥眼里就是赤\裸裸盗窃啊。 可惜这些人不知道,陈秀认出是鱼儿的黑猫,想着自己在秋水居住过段时日,没准黑猫记得呢,便轻声的诱哄。 黑猫睥睨地斜看她眼,哪来的涂脸画粉的妖怪?果断不理会。 “我说你们别乱动,这黑猫除了小姐小少爷,谁也管不住。”碧桃看着受伤的丫环,幸灾乐祸刺激道。 “把它赶走!找不到东西小心夫人惩罚你们!” 谁都不料小鱼儿偏偏在此时牵着锦葵回来,正好听到陈秀凶巴巴的语气,时间接受不了般在后面,可怜兮兮道:“姑姑,姑姑变得好凶……” 陈秀惊得急忙回头,见到小小人儿就在不远处,急忙换上笑容,上前想将他抱住。 锦葵将鱼儿牵到身后。 “你……锦葵姑娘是什么意思?”陈秀不满出声:“鱼儿乖,到姑姑这边来。” 见到鱼儿,搜查什么的早就被陈秀扔到脑后了。 听到姑姑的声音变得温柔了,鱼儿犹豫下,还是往她身边过去。锦葵想起小姐的吩咐不得不松手,依旧死死地盯着陈秀。 小家伙又回到怀中,陈秀两眼盈泪,摸摸他脸蛋打量他身子:“怎么瘦了?娘亲不给你吃好吗?也是,你娘亲要嫁人了,以后会有别的孩子,我可怜的鱼儿……” 鱼儿懵懂地望着陈秀眼中泪水。 锦葵和碧桃听,气得险些吐血。什么瘦了,你眼瞎了罢!小少爷是小姐的宝贝怎么会不要,你这是存心挑拨母子关系! 碧桃想上前步将两人扯开得了,锦葵扫了眼院外进来的行人,拉拉碧桃的衣袖使了个眼色。 来人是云程氏,前两边院子的对她有礼的结果让她暗喜不已,巴不得将碍眼的云千暮也揪出点错。 她看丫环没个进屋的,顿时找到理由:“怎么办事的,里面还不搜!” 死守屋门的瑞云挺胸膛,如临大敌般紧握笤帚。 云程氏可不如陈秀好打发,瑞云庆幸小姐也过来了,瞬间找回主心骨,敢上前的丫环继续拦着! 云程氏见不禁想歪了,难不成还真有东西不能见人?她虎着脸朝云千暮道:“怎么了二小姐,是你应承搜屋子的,如今不敢了?” 云千暮浅浅笑:“自然能搜,可若搜不出东西来,母亲想如何给女儿赔罪?” 赔罪?笑话,哪有母亲给女儿道歉的道理!云程氏当作没听见,挥手让人进去。 瑞云被三个丫环窝上死死制住推开了,那群人就像强盗般闯进去。碧桃和锦葵是瞪直了眼,那个……封二公子他…… 就在她俩担心,云程氏得意的时候,秋水居外突然传来声厉劲的吼骂声:“够了!还不给我住手!” 只见云中承随后怒气冲冲地过来,二话不说就狠狠剐了云程氏眼:“都出来,否则将你们全发卖了!” 云程氏眼都大了,这是怎么回事,来就帮着云千暮:“老爷,有人陷害迟儿,妾身要将凶手找出来!” 云中承太阳穴突突跳得疼,巴掌就扇在云程氏脸上:“找找找,如今弄得人仰马翻你满意了?回去!” 他看着被婆子压住的大姨娘和三姨娘,觉窝火。 庶二子云皓森直在云中承身后,云皓森打量着三年未见的云千暮,淡淡地点头示意,又劝云中承道:“父亲息怒,母亲只是太着急了。” “哼!”云中承甩袖袍负手身后。 原来云中承原本在整理宗卷,突然云杉找上来说二小姐被冤枉了,三姨娘院子被搜出人偶。 云中承原本以为是家事,云程氏会处理好的。但听人偶二字,毛笔抖毁了整张宣纸。 现在的云府是什么状况?清流派本就被诸皇子惦记,巴不得找点错处拉拢过去。皇上虎视眈眈盯着他会不会归顺他人,个行差踏错云府就没了。 再有他好不容易给两个女儿定下婚事,若此事传了出去,不管是人偶还是陷害幼弟,都对亲事无益! 也就只有那没脑的妇人想不明白! 云中承丢下公事骑马回来,看云程氏还在继续,才如此愤怒,觉得这巴掌都扇得轻了。 看着云程氏派弄不明白的样子被强行弄走,云千暮收回视线,将儿子抱进怀中。 想陷害她啊,也不怕被反咬口? 0484 后续 欲望文 049 9男子薄情 黑萌儿子惑国妻 作者:白茅 049 9男子薄情 锦墨院。 云中承端看那黄色布条和白色人偶,脸沉似墨,把扔在地上:“拿去烧了!” 云程氏示意玉竹拿开,玉竹觉得那东西晦气慎得慌,直接把浅乐给推出去。 浅乐默不作声地将东西拿走。 跪在地上的三姨娘急了,慌忙出声:“老爷等等,那人偶是新的,老爷您洞察秋毫,定能查出是谁陷害妾身!” 她将最后的希望压在云中承身上,但她却忘了,有时候男人在意的是身家和前途,何况她只是小小的个姨娘。 “冤枉?”云中承恢复往日的沉着,那白布他方才看过,是连下人都用得起的粗布,那根绳子干脆用禾草绑成,都是随处可见的东西。他怀疑的目光落在三姨娘身上:“东西要挂在树上,肯定要进到梅园,爬到树上将人偶绑好,难道这么招摇的动作你没看?院子的下人都是死的?” “妾身……妾身。”三姨娘被问住了,那人偶就是凭空出现的,她也没看见可疑的地方:“定是夜里有人偷偷干的!” 这会连云程氏都呛声了:“夜里梅园落锁了谁能进去?说来说去还不是你梅园里的人。” 三姨娘说不过云程氏,顿时哭天抢地,眼泪鼻涕把把:“老爷,您为妾身做主啊!妾身是冤枉的!” 云中承看向另边沉默跪地的大姨娘,黄布条有些年月了,再查也查不出什么结果,便问道:“迟儿身体可还有大碍?” 云程氏听,顿时也流泪了:“迟儿毒发,还好大夫妙手回春才救回迟儿命。老爷,您定要帮妾身把凶手抓出来啊!” 两人哭哭啼啼惹得云中承心烦不已,深深皱起眉头:“无事便好,此时全给我压下,半句都不得再提!” 云程氏愣,什么意思,那她儿子的苦白受了? “这两人送去祠堂,既然沾了晦气,白日抄经晚上跪着赎罪,呆上个月!” 云程氏又是惊,就这样?那怎么成:“老爷,就算不能送官府,也不能惩罚的这么轻,按家法都应送去家庙。” 大姨娘总算抬起头来,云程氏好狠的心,云家的家庙在淮州。要真去了,她们再出点差错意外,她们就辈子留在那里了!倒时候亲儿被她算计,还不容易? 三姨娘也想到这茬,怨毒的目光落在云程氏身上。 云程氏看三姨娘居然副吃了她的表情,想起险些害死儿子的药还是在梅园找到的,毫不留情地扇过去,全然忘了云中承的存在:“贱人,瞪什么瞪!” “原来你就是这么管家的?”云中承面色不愉地看着云程氏:“明知人偶事不能外传,你偏还兴师动众间间的搜!如今全府上下谁还不知,要是传出去了云府会有什么下场!” 云程氏心里头不屑,什么下场,反正又不是她做的手脚,这些人就算死了都不关自己的事。 云中承看她脸不知悔改的样子,心中窝火,嘭地砸了桌子:“既然不会那就别管了!将钥匙账本交给四姨娘,你给我好好呆在院子闭门思过!” “老爷!”云程氏脸色煞白,云中承这是要夺她的权啊。 四姨娘,该死的娼货!还有那云千暮,是她提议全搜的,本夫人记住了! 此事被云中承轻轻放下,云府下人也被下了禁令不得再提,云千暮也能料到这样的结果。 云中承不是白痴,想保住切唯有粉饰太平。大姨娘三姨娘被关进祠堂,身娇肉贵的人跪上个月算是教训,云程氏也被软禁,府中安静了不少。 秋水居内,云千暮哄睡鱼儿,才进去里屋。 景二万年冰山般立在床前,见她进来,脸色细微变化。 “谢景二大哥出手相助。”那白色娃娃之所以能迅速拐到树上还不被人抓住,全靠武功高强的景二。 “小姐记得自己应下的条件便可。”景二冷冰冰地回答。 云千暮揉眉,果真是封拓府人,半分亏都不肯吃:“自然,你的爷睡久都行,这床给他算了。” 景二瞥她眼确认真假,有抱胸继续着,云千暮讨了个无趣。 如此三日,封拓的伤好转了,但却没醒来。 好奇的鱼儿偷偷问起,怪叔叔是不是死了,所以才动不动? 云千暮看见小人儿眼中的不忍和伤心,跟着心疼,便说叔叔只是睡着了,鱼儿有空叫他起床。 于是屋里又了这样的幕,小包子有空就爬上床各种折腾,将封拓左扯右扯又叫又挠。 景二看得心肝都疼,次又次将鱼儿抱走。 这日,风清日朗,云千暮做着针线,面前的全是她出嫁该用的绣品。 锦葵进来时脸色有点沉重,说:“小姐,老爷说这些日别出门了,京城出了个采花贼。” 云千暮穿针的动作停住,说:“父亲这两日就是忙这件事?” 锦葵点头,又说:“小姐,还有事,奴婢老是觉得有人在偷窥咱秋水居呢,偏偏捉不到人。” “本小姐清楚了,你去看看大姐准备好没,今日要出门趟。” 哈?锦葵呆住,敢情小姐没听到她的话? “小姐,有采花贼,不能出门。” 云千暮笑了:“不怕,这还是父亲答应的,身边会跟上护卫。今日去绣楼选好针线,出嫁前都不会再出门了。” 锦葵这才稍微放心,行礼转身往云千岚那边去了。 婚期越来越近,但要嫁人的两位小姐好像没大想法,最起码没看见新嫁娘该有的期盼和娇羞。 府中下人准备好马车,之前云千露就说好要同过去的,云千暮也不拦着。四个护卫加上云杉,行人往绣楼行去。 京城的绣楼可不是般的地方,后面的主人是谁没人知晓,听说很有权势就是了。这里有上好的绣线,绣工上乘的绣娘,光针线就比外面贵上几倍,请这里的绣娘做件衣裳,耗费的银两可不少。 爱财的云程氏肯应承她们过来,应该是咬碎了口银牙才狠下的心。 “三位小姐,里边请。”有个姑娘上前招呼,看了眼外边的侍卫,通通拦下。 男子止步,是绣楼建楼后的规矩。 三人上了二楼,那带路的姑娘静候在边不再打扰。 东边全是七彩的绣线,上方有成品展示。云千暮上前看过,皆是上好的线,染色极佳,还有好几种出自淮州。 淮州丝蚕吐的丝是上乘珍品,数上贡,没想到这里有卖,看来绣楼后面的人真有点权势。 “晚晚,你看这个绣你裙摆的并蒂莲,应该好看。”云千岚挑出红色绣线,上边揉进金丝,富贵端庄。 “几位姑娘选来绣嫁妆的?”那姑娘听闻对话,笑着说:“三位小姐不妨到右边,上便全是喜庆的。” 云千岚看过去,原来是靠窗的前侧,为大红的颜色。 三人过去,云千露对眼前的东西兴趣缺缺,转身靠近窗户看风景。不料这看,真看出事来了。 “大姐二姐,你们来看!”云千露捂嘴免得自己惊叫出声。 两人对视眼,放下手中东西来到窗边。 绣楼下是热闹的大街,今日的人不少,正对面是家珍翠斋,许贵妇都在这里订制饰品,名气挺高。斜边是家布铺,平淡无奇,但店前的的两个人就让人目光紧。 男子穿着青衣,面容朴厚,正开怀笑着,身前拥着个蓝衣女子,嘻嘻笑笑往前方走去。 云千暮脸色沉下,那亲亲热热逗弄怀中女子的男子不是谁,正是与云千岚的未婚夫刘上元! 云千露小心地打量云千岚的脸色,目光又落回那男女身上,心中若有所思。 “大姐……”云千暮觉得有什么哽在喉咙,心蓦地揪痛。 看着下边举止亲昵的男女,她替云千岚不值。 父亲说刘家大郎是为人厚道的后起之秀,品性不错,听说屋里只添了个通房,那今日看到的这算什么? 她的大姐容貌品性皆是上乘,却前头被悔婚,后面又来了个薄情郎? “过来吧,挑好针线回府去。”云千岚淡淡收回视线,漠然转身,平静的眼底不见波澜。 心寂则不念,不念则不怨。世间男子皆如此,何必苦奢求。 049 9男子薄情 欲望文 0505 姐夫 黑萌儿子惑国妻 作者:白茅 0505 姐夫 “大姐二姐,我可不可以到对面珍翠斋去?”云千露对眼前的东西不感兴趣,毕竟她还用不上,倒是前面的珍翠斋还没去过,有点期待。 云千岚回头看她眼,说:“去那作甚,你有银子?” 云千露滞:“我……我就看看,大姐,你和二姐先挑着,我会回来找你们好不好?” 闺中小姐出来趟不容易,何况云千露是庶女没什么地位。云千岚时心软,便答应她了,又拨出两个侍卫跟着。 云千露兴高采烈地下楼,剩下两人在绣楼。云千暮选完嫁妆的东西,又到三楼挑选了匹柔软的布料,打算给鱼儿做里衣。 至于鱼儿能不能陪她起嫁过去,自那李夫人拐了鱼儿后,李府就没再提起过。李府不会得罪云府,算是默认了鱼儿的存在。 约莫过去大半个时辰,两人打算回府了,但怎么都没等到云千露回来。等她们去珍翠斋看,人早就不见了。 “两位小姐,你说的那姑娘往布铺那边去了。”好心的店小二提醒到。 两人又去了布铺,依旧没找着,铺里的人说云千露和别人往东边去了,亲亲热热的应该是相识。 云千岚恼了,明明交代她回绣楼的,怎么就不将她这个大姐的话放在心上!既然认识的,云千岚也不上心,云袖挥直接带云千暮回去。 府门前,看门的下人见两人回来鞠身问安,云千暮让云千岚先回院子,转身问起那小厮:“这位小哥,三小姐可曾回来?” “回二小姐,小的直在这守着,没见到三小姐回来。” 云千暮觉得不对劲,若是云千露遇见相识的闺中好友,大可带到她和云千岚跟前认识,这样声不吭离开,难道有什么不想让他们知道的? 看门的小厮见云千暮直在门前若有所思的样子,不敢出声打扰。他扫了眼门前街道,渐渐走来的两个身影让他微微惊诧。 “二小姐您看,是不是三小姐回来了?” 云千暮侧头望去,只见云千露和个男子在说着些什么,身边有辆马车,应该是将她送回来的。 那男子…… 云千暮美眸轻眯,干脆在门前等她过来。 那两人说了会便分开了,云千露回来时脸上还带着抹嫣红,嘴角笑意盈盈面目含春。她踏上门前阶梯,抬眼见到云千暮,笑容僵住。 “三妹妹,二姐还以为你走丢了呢。”云千暮挑眉。 云千露心底暗想自己回早了,居然和她给碰上了:“妹妹看到新鲜的东西,时忘记时间,姐姐莫见怪。” “二姐怎么会见怪呢,怎么,大姐夫就这么新鲜,让你看到忘时间了?”云千暮眼底片清冷。 刚才那人不是谁,正是在绣楼楼底见到的刘上元。云千露是用什么法子将人给追上了,还让他将她给送回来,好本事! “我……二姐,我只是看不过去,去跟大姐夫呛声给大姐讨公道。”云千露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大姐那么好,怎么可以再去找别的女人!” 若不是亲眼所见,云千暮没准都被她骗到了。她勾起抹笑意,突然凑近云千露耳边,轻声说:“三妹妹,二姐都迷糊了,你究竟是喜欢李逸夫,还是喜欢那刘上元呢?” 轻寒的声音如蛇般爬上云千露的耳畔,她小脸微白,磕巴道:“二姐,妹妹不明白你的话是何意思。” 云千暮直身子,平静的眼光落在她身上,许久才笑着拍拍她细腻的脸蛋,美眸如泉倒映出跟前僵住的人,温柔道:“那最好不过,坏了大姐幸福的,我这当妹妹的可不会放过。” 说罢云千暮直接甩袖进门,留下云千露人将唇瓣咬破。 日子过去三日,秋水居里,云千暮想不明白地在屋里踱步,她凑到床边将封拓仔细打量,摸了把他脸蛋,纳闷了。 这人怎么还不起来,不会睡上年半载的罢? 真是怪了。 “小姐,这针线要收起来?”碧桃理着桌上布缎。 “不必。”云千暮过去坐下,黑猫跃而起跳进她怀中,舔了舔她手背。云千暮顺着黑猫的毛发,说:“将那另外匹拿过来,我给鱼儿裁衣裳。” 碧桃应下,将东西抱来说:“小姐别只顾着小少爷,您该给姑爷做里衣鞋袜呢,这是新嫁娘要做的。” “记得记得。”云千暮点点猫鼻子,笑盈盈道:“那你也同将布匹拿来,鱼儿呢?将他唤进来。” “是。”碧桃走了两步,又回身提醒:“小姐,之前不是说有采花贼吗,听说那人越发猖狂还去了白府,小姐您要小心。” 采花贼么?她倒不怕,屋里不是还有景二么。 黑猫翻了个身,在云千暮怀中懒洋洋躺下。这段时日不仅鱼儿长肉,连这只猫也胖了起来,总算不是当初骨瘦嶙峋的磕碜样,毛发黑亮顺滑,双眼炯炯有神,连爪子都锋利了。 “娘亲。”小鱼儿奔跑进来,门槛绊,摔了个狗啃泥。 云千暮心头紧要起来,就见小包子嘿哟嘿哟爬起来,拍拍尘继续往前跑,脸上沾着黑不溜秋的炭灰,笑眯眯地扑到娘亲怀抱。 “喵。”可怜的奥利奥被挤成团,艰苦地扭啊扭,总算挤出身,跳到桌上理理自己的毛发。 “都成小花猫了,到厨房去了?”云千暮掏出帕子擦鱼儿的脸。 “嗯嗯,鱼儿长大了,要给娘亲做好吃的,这样娘亲才不会嫌弃鱼儿哦。” 云千暮的动作顿:“谁跟鱼儿说这样的话了?娘亲怎么会嫌弃鱼儿呢?” 鱼儿刚才的欣喜慢慢淡下,委屈地拨弄起手指头:“玉竹姐姐说了,姑姑也说了,娘亲嫁人就不要鱼儿了。” 陈秀、玉竹?云千暮将两人记在心底。她要带着孩子出嫁,闲言碎语肯定不少,她也直注意不让鱼儿听到这样的话,但人言可畏始终防不胜防。 “鱼儿是娘亲的宝贝,娘亲无论如何都不会丢下你的。外面那些人羡慕鱼儿过得开心。故意说坏话呢。” “真的?”鱼儿欣喜抬头,又失落地将脸埋进云千暮怀中,闷闷说:“李叔叔很好吗?” 云千暮揉揉他的小脑袋,鱼儿还小,有些话不懂的如何表达,但她这个当娘的却听明白了:“李叔叔会对鱼儿好,也会对娘亲好的。” 凭着李逸夫和云千暮打小的情义,日子应该能好好过罢? 想起那刘上元,云千暮对这里的男子也不敢抱期待。 男子风流是韵事,这里的思想不是她人能改变的。她可没自恋到能改变个封建制度,要想安稳度日,只能慢慢适应。 “可是娘亲,为什么是李叔叔?”鱼儿纠结的看向封拓,床上的怪叔叔就很好啊,虽然不会动,但这样不就不会起来欺负他和娘亲了吗? 那么娘亲还是他个人的,爹爹也有了,好! 云千暮只能勉强笑,儿子不明白封拓是怎样的个人。野心大着呢,若嫁给他,不外两个结果。 要么野心不达成落寇,不得善终;要么爬上巅峰,却被千夫所指。 不管那样,都不是她云千暮想要的生活。 看着儿子还在等待她的回答,云千暮说:“鱼儿,不管娘亲嫁给谁,最后的最后都要靠鱼儿养呢,鱼儿会抛弃娘亲吗?” 鱼儿用力摇头。 云千暮欣慰地将鱼儿抱紧:“那么鱼儿,你生辰想要什么礼物呢?” “娘亲忘了吗?鱼儿想要个爹爹哦。” “娘亲记得,鱼儿还想要什么呢?娘亲都答应你。” 鱼儿眼睛闪亮闪亮:“真的可以再有?娘亲,鱼儿要……” ------题外话------ 要什么要什么?啊啊啊,腰酸脖子疼,码字码到亚健康,白茅睡觉去 0505 姐夫 欲望文 051 睡 美男与采花贼 黑萌儿子惑国妻 作者:白茅 051 睡 美男与采花贼 夜晚,虫声低鸣,烛光微煦。 丫环都下去歇息,连景二也出去了。云千暮在床上边踱步,表情异常纠结。 床里侧坐着个穿里衣的小人儿,眼睛弯弯如月牙儿,副乖宝宝模样瞅着云千暮,神情好不无辜:来呀来呀,娘亲快上来呀。 云千暮看看封拓,内牛满面连脑门都疼。她错了,她不应该夸口什么都应下的。 她怎么就被儿子可爱又可怜的小眼神给骗了呢? 儿啊,跟你起睡没关系,给你个爹爹也可以,可是能不能不要让她也到床上挤? 勉强把封拓当成爹,家人起睡觉,儿子,你的心愿如此……简单…… 可是娘亲能说很为难么? 云千暮纠结了遍又遍,看着鱼儿期待你眼神,咬咬牙心横。算了,把昏迷的封拓当根木头,哄睡鱼儿她就下床,就这样办吧。 她坐在床边脱了鞋,小心翼翼地爬上去。见鱼儿在外侧坐着,想起他睡着会乱动,便抱去了里边。 她跟着要跨进去,刚抬腿就听到鱼儿声惊呼,吓得险些脚踩下断了封拓的命根。 “啊!叔叔动了!” 云千暮猛然回头打量,那人依旧动不动躺着呢。 “小子,敢吓唬娘亲?”云千暮咬牙,要是封拓醒来,估计会将她两人丢下去。 鱼儿瘪嘴:“鱼儿看错了?刚才叔叔的眼睛好像转了哦。” 云千暮低头凑过去,垂落的秀发撩过封拓的脸庞。她伸手探探封拓的呼吸,又摸摸他闭上的双眼,和平常没什么不同:“儿啊,别吓唬娘亲。” “哦……”鱼儿亲昵地靠进她身边,看着左手娘亲右手叔叔,心满意足了,下又下看个不停。 看着沉睡的封拓,云千暮心潮动。床榻够大,她将儿子抱住,靠在最里面离封拓远远的,坏笑着说:“来,娘亲给你说故事。” 鱼儿爱听小故事,她便将前世听过的稍加编改重述出来。今日云千暮轻搂着儿子,说起了睡美人的童话。 罪恶的仙女给公主施了诅咒,沉睡百年的美丽公主被王子吻醒。 云千暮轻柔的声嗓讲述着美好的爱情,心底却做好了被儿子追问的准备。 好比之前说丑小鸭,鱼儿会问鸭子就是鸭子,为什么会变成鹅呢?别说天鹅了。 好比说美人鱼,鱼儿会说王子不要人鱼公主,为什么还要为他而死呢,太笨了。 云千暮觉得儿子的想法永远不在她预料的线上,甚至觉得鱼儿的想法太过冷静不像小孩,她每说个故事就惊心底窥探到儿子异于常人的内心。 今晚的鱼儿很安静,云千暮还以为他睡着了,不想鱼儿却冷不丁地撑起身,爬爬爬,爬到封拓脸上吧唧口。 云千暮呆住没反应回来:“儿子,你干嘛呢?” 鱼儿眨眼,再眨眼,糯糯道:“娘亲,你说的法子不管用哦,叔叔还是没醒来。” “……”儿子,话说你不是直不相信娘亲故事的么,封拓就这么大魅力还想将他吻醒? 云千暮清咳两声,将鱼儿抱回来窝着睡:“鱼儿啊,只有爱着公主的王子才能把公主亲醒呢。” “是因为鱼儿不是王子?”鱼儿恍然大悟:“王子要怎么当?唔,让我爹爹当国王就好了。” 云千暮嘴角抽,儿啊,你要造反吗? “是因为叔叔不是公主,不是鱼儿的错。”云千暮拉来薄被,将她和鱼儿起盖住,柔声道:“鱼儿不许想东想西,娘亲困了想睡觉呢。” 鱼儿听闻乖乖闭眼,小嘴砸吧下,还带着浅浅笑意。 家人……夜色里,云千暮眼神暗下。鱼儿太早懂事只会让人心疼。今日叔叔娘亲陪着,这么简单,就已经乐得不行。 她陪着鱼儿躺下,轻轻哼起曲儿,温柔拍着他瘦小的背,眼神微微放空。 有念想的地方便是家,哪里是前世,哪里是今生,她突然有些弄不透了。 寂静的夜,女子的哼唱也断断续续最终停下。夜光透进窗棱,榻上三人静静安眠,原本打好主意要下床的云千暮也迷糊了过去。 四天时,巡夜夫打梆子的声音远远传来。 房顶响起极其细微的瓦片声,有梁上君子探夜而至。 那人身黑衣几乎融进夜色,身姿灵巧从屋顶翻身而下来到窗前,冷不防见到脚畔对碧绿小灯笼。 “喵--”黑猫越过,黑衣人插进窗纸的管子差些吓掉。 他伸脚踢走黑猫,将管中迷香吹进屋内,靠在墙边算起时辰,小半柱香之后掏出匕首撩开栓门的木条。 大半夜摸进闺房,谁人会有如此癖好?云千暮没有要夜会的情郎,来者是最近响动京城的采花贼。 那人身高七尺形态俊朗,怎么都瞧不出是个浪荡贼人。今夜出手出奇的顺利,他忍不住沾沾自喜,摸黑进了里屋。 闺床之上鼓起的身子让贼人心神动,我的乖乖,怎么说都是个官家小姐,细皮嫩肉滋味可不般。也不知床上这位哪里得罪了金主,居然花钱请他来品尝! 这香闺摆设不错,可惜看得不太清楚,那床榻比常人家要大,滚起来肯定舒服。 天上掉馅饼了,他得赶紧捡啊。最近京城越查越严,他都快混不下去了。 *刻值千金,贼人搓搓手嘿笑上前,大手落在外边的锦被上,流着口水摸几把,眼中精光大盛,似乎透过被子瞧见里边曼妙身段。 “小娘子,这可不能怪我,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不是?”那人开始解自己腰带,嘿嘿淫笑几声:“不过那金主瞧着身段也不错,不如在离京前再干炮?哈哈。” 裤带解,贼人除掉外衣就猴急地爬上床。 “这小娘子的骨架子怎么这个大?”摸到床上之人的肩膀,贼人愣了愣,后又淫秽笑:“管他呢,先让爷香口。” 他咧嘴俯身,原本想借着月色睹美人芳容再亲芳泽,却对上双冷森骇然的眸子,吓得险些尿裤子! 051 睡 美男与采花贼 欲望文 0525 情动 黑萌儿子惑国妻 作者:白茅 0525 情动 卧槽!床上怎么有男人! 他采花采了这么年,第次采到男人了! 这是什么感觉?就好比以为摘到鲜花结果摸了手牛粪!采花贼觉得自己不败的神话毁在了这个男人身上,忍不住破口大骂:“娘的!狗屁的千金,屋里藏了男人,真够浪……啊!” 采花贼还没骂完命根子就被重击,整个人踹翻在地捂着某处满头大汗,可见这脚使劲。 只见床上那人缓缓起身,脸上表情隐藏在夜色之中,不容亵渎的威压迎面而至。他睥睨着地上之人,道:“景二。” “属下在。”阴暗之处人现身,抱剑上前。 景二?采花贼痛得打滚的身子僵住,捂着下身扭曲的姿势望向景二,脸色又青变白由白转黑,面前的是景二,那床上的……采花贼反应过来,突然撒丫子往外逃。 “锵”,景二拔剑拦住,那人险些撞上剑刃:“宋松,许久不见。” 采花贼宋松见自己被认出,面容扭曲,也不逃了,破罐子破摔倒退两步,骂嚷嚷道:“老子倒霉,自己送上门来,要杀要剐给个痛快!” 他恨得牙痒痒,将这份罪算在云千暮身上,转头瞪向床里,却见封拓大手扬床幔层层落下,将里头景象遮得丝不漏。 采花贼愣愣,突然哈哈大笑:“封拓啊封拓,你也有今日,喜欢上……” 嘭的声闷响,采花贼被景二踢中膝后跪倒在地,话音再次打断。采花贼大恼,破口大骂:“奶奶个熊!就不能让老子将话说完!” 景二面无表情地着,四年不见宋松,满口脏言好色风流的性子还是没变。 他看着负手而立的封拓,明白主子的意思,审问起地上之人:“逍遥令何在?” “逍遥令?不知道,那东西有我美人儿重要?”宋江淫笑挑眉:“美人没采着,你家爷姿色倒也不错。” 落在地上的迷香管子被捡起,倏地射向宋松,穿透了手肘。 采花贼唔地痛呼,捂住流血的手臂,咬牙死盯着派淡然的封拓。 奶奶的!出门没挑好日子落在这两人身上,逍遥令?啊呸!就算老子知道也不说。高高在上的封二公子丢了逍遥令?哈哈哈,真是痛快! 原来宋松正是逍遥阁中人,说的好听些,逍遥阁里全是能人异士,说得难听就是群亡命之徒和奇葩怪胎。酒肉和尚毒医仙,落寇山贼杀人犯;有恶贯满盈之辈,有亦正亦邪之人,鱼龙混杂的地方。 宋江这个采花贼能进逍遥阁,全因他强悍的过目不忘的本事,偷了机密扫眼全都记住。不过此人功夫在逍遥阁只算中乘,采花逃跑本事流,对付那侍卫也绰绰有余,不过和景二相比还差得老远。 正是因为逍遥阁如此特殊,才有那么人想拉拢。逍遥阁有阁主,能管制住阁内松散成沙的下属,而想让阁主听从你的话,就只能拿到逍遥令了。 至于为什么逍遥令能制住逍遥阁阁主,这依旧是个谜,恐怕只有每代阁主知道了。 “爷,您看该如何处置?”景二道。 逍遥阁人不知逍遥令的去去,那排除令牌被逍遥阁主取回的可能。 封拓踱步上前,冷声道:“谁人派你来云府?” 刚才宋江自言自语的话他可是全听到了,没想到宋松这人还能听别人差使。 “老子不能说!”宋松傲气得很,若不是正缺银子,他怎么会应下,正好撞到两人剑下。 景二剑尖往宋江脖颈指,赤\裸裸的威逼。 “呸!就知道威胁人!你那老相好得罪了谁她自己会不知道?老子不说你不会去查啊!”宋松不经激,也只有他这么粗神经的人才敢用这样的语气同封拓说话了。 尊敬?啊呸!封拓现在没逍遥令,还尊敬个屁! 云千暮被贴上“封拓老相好”的标签,某人突然觉得这陌生的说法出奇地顺耳。他示意景二收回剑,冷峻的面容唇角轻轻勾起:“本公子就是喜欢你这直性子。” 宋江眼睛瞪,总算反应过来,拍拍屁股起身:“不早说!耽搁老子赏花的时间,走了走了!” “但是……”封拓开口,景二识眼色地伸脚绊,又将人挡住。 “草!”宋江身子闪堪堪稳住身形,险些又被绊倒在地:“就不能好好说话么!” 封拓向景二使了个眼色,方说:“在本公子面前自称老子,听着忒不舒服。” “你你你……想干嘛!”宋宋看着逼近的景二连连后退,死命抵抗几招,被景二三两下点了穴,伤口的血止住了,人也动不了了。 “本公子向喜欢成人之美,既然是来采花的……”封拓望向床的方向,淡淡说道:“景二,送他到柏院去。” “是。”景二偷偷看了主子眼,执行命令去也。 怎么会是柏院呢?景二想起这几日在秋水居听到的看到的,貌似那柏院的四小姐打起云二小姐未来夫君的主意? 也不对,打了这主意不也挺好吗?抢走了李逸夫,云二小姐就不用嫁了。啧啧,爷的心思猜不透。 也不对!爷昏迷着怎么知道这些东西? 这宋松该送去谁床上呢?景二心里绕起小九九。 屋子又寂静下来,外边的丫环早就被迷昏了,自然无法听到里边动静。封拓将窗户推开,转身踱步到床前,低头看着沉睡的大小,不知心中想着甚。 他借着窗外月色端详着女子睡容,长长的睫毛浓而卷,和怀中鱼儿样。封拓低头凑近,熟悉的馨香盈进鼻腔。 就像三年前的印象,黑漆的夜里,女子……封拓眯着眼微微的失神。 “喵--” 黑猫蹲在被打开的窗棱,动不动看着封拓。 封拓面容稍变,没想到自己还会晃神。他施施然直身子,撇了黑猫眼,朝门外走去。 桌上尚有没收拾的布缎,封拓脚步微顿,过去拿起缝了半边的衣裳。 成人男子的尺寸。 封拓眼光暗如黑夜,拿起抖了几下,毫不犹豫地往窗外扔去。 “喵喵喵--”黑猫躲闪不及被罩住,挣扎几下从窗上摔下,四肢胡乱挣扎怎么都出不来。 安静的夜里只听见黑猫类似于恼怒的叫声,还有布缎被抓裂的声音。 清晨来临,鸟儿啾啾叫唤,床上突然传来喷嚏声。 云千暮揉揉惺忪睡眼,觉得脑袋份外沉,软绵绵不想动。她垂眸看,鱼儿裹着薄被还在呼呼大睡,自己身上没盖着东西,晨雾微凉,怪不得打喷嚏了。 京城的秋天来得早,再过不久夜里凉了。 她起身坐在床侧,迷迷糊糊间觉得哪里不妥。她缓缓侧头看向打开的窗,窗下枕着团布睡着的奥利奥,意识瞬间回笼。 封拓……走了? 她眨巴眼看着空下来的床,神色大亮。 么美好的早晨! 伺候的丫环也进来了,碧桃捧着脸盆放到架上,扫了眼黑猫,觉得地上的布料有点眼熟,跑过去扯出来看,惊呼:“啊!这不是给未来姑爷做的里衣吗,怎么全坏了?怎么办怎么办,好日子都快到了,奥利奥你居然叼来垫着睡觉!” 黑猫好生无辜地睁眼:“喵。” 这时候,锦葵也过来了,她红着脸走过来,低头不好意思道:“小姐恕罪,奴婢不知怎么的就睡晚了。” “锦葵姐姐也不知醒?”碧桃吃惊抬头:“说来也怪,咱院子好像都睡死了似得。昨晚值夜,奴婢居然歪在门口睡着了,今早脖颈疼醒的。” 云千暮听闻直觉不对,她环视周没发现不妥,里外的下人各自忙碌切正常。 “小姐,出大事了!”香草跑到外物,碍于云千暮先前的命令不敢进来。 “进来说话。”云千暮道。 香草二话不说小跑进来:“小姐,听闻昨晚采花贼去了柏院,四姨娘被……被……哎呀!老爷要赶四姨娘出府,采花贼被抓到了!” 云千暮心头跳,秋水居的人昨夜睡死,四姨娘却被采花贼光顾。想起消失的封拓,云千暮隐约猜到什么。 “过去看看。”她梳洗好,留下锦葵照顾鱼儿,疾步出门去。 云府进了采花贼是大事,京城又要添新话资了,府中的姑娘名声少会受到影响。不过云中承居然将人抓住了,京城里怕人人叫好。 柏院里片混乱鬼哭狼嚎,云千露死死攥着四姨娘不肯让她被拖走。四姨娘喊着冤枉,但身上只披了件外衣,裸露的肌肤全是红紫的痕迹,过来人看就明白。 云中承黑透整张脸,不管怎么哀求都无动于衷:“来人,将贼人压去衙门!” 那采花贼左手臂沾满凝固的血迹,样子虽狼狈但丝毫没被抓住的畏惧和惊恐。他看到云千暮,眼光大亮,调侃道:“封拓家的。” 长得真不错,可惜吃不到啊。 声封拓家的,众人齐齐转身,场面突然片静寂。 采花贼和云千暮认识?! 云千露最先反应过来,大吼:“是她!是她将采花贼招来的,是她陷害我姨娘!对了……对了,秋水居里藏着男人,定是云千暮做的手脚!” 云千暮眨巴眨巴眼睛,无辜看向众人。 云中承“啪”地巴掌扇到云千露脸上:“如此诬赖你二姐,于你有何好处!” “我没有,不信父亲你去搜!她晚上都在偏房和那小野种睡,里屋还不让丫环进去,难道不可疑吗?!”云千露像疯子样扑打上前扯走四姨娘的侍卫,又吼又哭。 不能,四姨娘不能被赶走!她走了以后谁来帮她出谋划策,她还要嫁人过好日子,再也不因地位处处看人脸色! “嗤嗤嗤……”宋松着看好戏:“小娘们,哭起来丑不拉叽的真寒碜人,还好小爷昨夜上的不是你,哈哈哈……” 云中承听,火冒三丈。自己的女人被别人睡了,是男人都动怒!就算断案英明,此时也被愤怒遮眼了,袖袍甩大斥道:“都死了?将人给本官拉下!” “哈哈哈……云大人,你那娘们滋味不错,赶出府浪费了啊。” 耳边不是传来宋松的笑声,云中承脸拉不下来,将人全都赶走。 四姨娘刚从云程氏手中接过管家权没几日,风头正声过得滋润呢,没想到突然遭了这种事瞬间被打进泥底,哭哭嚷嚷也换不回情郎的心,就这么众目睽睽之下被丢出云府。 云千露哭岔气两眼翻晕了过去。 采花贼被擒,京城有女儿的人家都松了口气。有人边赞赏云中承办案就是不般,又有人暗地嘲讽女人被别人睡了真丢脸。 原本还以为这采花贼是初犯,没想到衙门查,宗卷翻,不得了了,原来这人还在御国各地犯过案,罪迹斑斑情节恶劣,数次跃狱而出,祸害良家妇女。 云中承青筋暴跳,直接上报朝廷,将宋松打入天牢。 阴暗的天牢之内,宋松嬉皮笑脸左顾右盼:“小爷有生之年还能到天牢转转,说出去厉害。” 押犯的官差见鬼般地看他眼,这人莫非是傻子?进了天牢的人都是罪大恶极之辈,没个能活着出去的,居然还笑。 “这是刑具?胡疤那家伙见了定喜欢,哈哈哈……”过道里,宋松见个稀罕个,全当是来观景了。 “进去,闭嘴别瞎叫唤!”官差没好气地打开牢房大门将人推进去,这人莫非魔愣了,连自己的处境都弄不清楚,还笑笑笑! 牢房落锁,宋松脚上枷锁哐当响,看着面前堆干草,想起上刻床上绫缎锦被,啧啧地摇头,靠着牢木坐下。 “兄弟,犯了何事啊?”隔壁牢房里的犯人打招呼,戳了戳宋松。 “别碰老子,手臂疼死了!”宋松总算想起自己身上有伤,龇牙咧嘴道。 “这点伤也喊疼,还是不是爷们。”那蓬头垢脸的犯人嗤笑。 宋松听怒了,敢质疑他的性别?老子*的时候你这土鳖毛都没长齐呢! “滚开,让封拓把你的肉当豆腐插,看你疼不疼!不就是想睡了娘们嘛……” 宋松龇牙念念叨叨,没见到身边的犯人突然将头发撩开,露出张脏兮兮的脸:“原来是你啊兄弟,怪不得觉得声音耳熟!不是在逍遥阁里呆着吗,怎么又出来采花了?” 宋松身子僵住,缓缓回头,看吓跳:“嗬!你是哪个,少年没洗脸了?” “我是胡疤,胡疤啊!”叫胡疤的人就这衣袖擦擦脸:“居然敢把兄弟给忘了,活腻了?” “胡疤?”宋松瞪直了眼:“不是说你死了吗,怎么死到天牢里来了?” 见面前之人记起自己了,胡疤才坐过来,翘着二郎腿说:“我这不好奇天牢里的刑具吗,杀了几个当官的进来坐坐,没想到那些官差偏不给我用刑,真是气死个人了。” 宋松顿住,敢情自己进来找虐的? “兄弟你别想不开,外面精彩得很呢。”宋松也学着他坐下翘腿,不小心碰到伤口痛得冒汗:“好你个封拓,等老子出去定要把你那娘们干了!” 胡疤翘起晃荡的腿顿,像听到惊天奇谈般不可置信:“什么娘们?封拓不是断袖吗?老皇帝给他指婚了?” 宋松鄙视地瞅他:“你听谁说是断袖了?都睡张床上了还不是他女人?老子是色迷了眼,居然扑到男人身上!” 宋松说着说着,天上飘过几根干草,回头看,只见胡疤像疯了样撒着草,大笑大叫:“奇哉奇哉,封拓都好女色了,快!出牢去出牢去,给封拓送礼!送上十八般趣具!哈哈哈,起来啊,陪老子出狱!” 宋松被踢到背,恼了:“我勒了个去!爱走你走,老子刚进来,没腻!” 两人疯子样吵吵闹闹,看守的狱官气到不行过来警告,脚踹牢门上,虎脸呵斥:“吵什么吵,都给我闭嘴,滚回去!” 他脚都来不及收回,突然被只脏兮兮的手牢牢抓住…… 被传断袖的封拓此刻正在靖国将军府,日不归府中似乎有变化。 好比见到封拓的下人不再那么畏畏缩缩,有胆壮的偷偷瞥他眼。 主院依旧是封拓的,但离得最近的留青院原本空着,如今也住进了人,住的不是他人,是封义夫妇。 封拓数日不归,那两人把住机会进宫面见圣上,将自己处境不经意透露到皇上耳中。 皇上始终是在意靖国将军府的,尽管封义没有战功,也封了五城兵马指挥司的官职,能指挥中、东、西、南、北五城兵马。 有皇帝御笔封官,那人腰杆也直了。封拓将手中玉块扔进锦盒,冷笑道:“人也还没笨到底,真是本公子的好兄长,既然这样就好好较量较量。” 兄弟相争,争的就是那兵权。 景山立在景二旁边,上次的伤势太重,手臂胸膛的包扎还未解开,脸上也留下条伤痕。他说:“爷,景丰已死,逍遥令的线索断了,不如属下去找逍遥阁的人……” “不必。”封拓出声道:“景二,将这些送去云府。” 修长的手指往前推,锦盒里发出玉石相撞的清脆声,沉香木制成的盒子,里面装着十来块玉。 景二木木冷冷的脸微动。 云府?送给云二小姐才是真的罢? “送完之后回来领罚。”封拓淡然转身。 “属下遵命。” 景山看得莫名其妙,领什么罚?他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 景二不说,景山便无从得知。爷要罚他,皆因自己擅自揣度主子心思,按爷的意思,那宋松是要扔到云千露床上的。 不过没想到云中承也有糊涂的时候,宋松被他点穴了还能做什么风流事,不然他以为宋松是好抓的?不容辩驳将人扫地出门,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清官难断家务事,自家的事难断。 云府。 云中承火气稍下之后总算想起端倪,但四姨娘赶也赶了,和别人躺过就是不贞,也懒得再找回来。 他如今上心的是宋松朝云千暮喊的那句“封拓家的”,真是愁煞了他。 宋松和封拓相识?云千暮何时与封拓走得这么近了? 不是云中承想,封拓当初送给云千暮的嫁妆已经惹来闲言碎语了,两女即将出嫁,怎么都不能再染上是非。 云中承越想越不放心,干脆回去找云千暮说清楚厉害关系,想起在身边办事的李逸夫,也同带进去。 刚巧不巧,云中承走到秋水居,景二句“爷送云二小姐的”撞进耳朵,霎时气得他要炸毛。 看看看看,那封拓定是故意的! 他吱呀声推开门,死死瞪了景二眼,后者当作没看见堂而皇之出门去,遇见门外等候的李逸夫,还投去敌对的目光。 云中承看着桌上玉石,全是未经雕琢的上好原玉,有钱都未必买得来,精贵的很。他气血倒涌,虎眼瞪:“暮儿你老实交代,和那封拓有往来?” 云千暮眨眼,无辜道:“女儿和他没关系呀。” 就是收留了他几日。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别跟我说这又是嫁妆,东西全送回去!” “嗯好,女儿将钥匙给爹爹,您将之前的嫁妆并送走。” 云中承见女儿坦荡荡的样子,突然间不知该说什么,想教训想提点的话全卡在喉咙。暮儿明明没有别的反应,难道是他想了? 如此想云中承又稍觉舒坦,说:“逸夫过来了,你同他说说话,父亲还要找你大姐。” 云中承走了,李逸夫在门外,袭白衣的他目光轻柔望着屋内女子,日不见的相思空寂被丝丝填满。 两人相视而立,还是云千暮打破这份静默:“进来吧。” 她想想都觉得好笑,父亲无异是疼爱她的,居然安排李逸夫数次进来内院与女儿相会。 婚期近了,按照习俗两人原本不能相见,看来云中承也不是迂腐到底的人。 “你……” “你……” 两人同开口,云千暮有点不好意思了:“李公子先说罢。” 李逸夫温润笑:“鱼儿呢,怎么没看见他?” “我在这里哦。”原来鱼儿就躲在云千暮身后,见李逸夫问起,小心地探出小脑袋,眨巴眨巴眼睛。 云千暮哭笑不得,将儿子牵出来:“叫叔叔,鱼儿不可以没礼貌。” “叔叔好。”鱼儿笑眯眯打招呼,反正不是叫爹爹,娘亲开心就好哦。 “鱼儿好像长高了。”李逸夫摸摸鱼儿的脑袋,眼光笑意柔和。 云千暮能感觉都李逸夫对鱼儿的亲近,这样的谦谦君子,温文尔雅,也许能弥补鱼儿欠缺的父爱。 鱼儿见娘亲和李逸夫都看着他,小小人儿也知道害羞了,抱着娘亲的腿又躲回去,碎碎念着:“鱼儿要四岁了,会长高。” 云千暮:“……,鱼儿,你刚过三岁生辰。” “是呀,很快就四岁了。”快快长大养娘亲! 李逸夫哈哈笑了,目光清浅嘴角带笑,如上好的温玉让人动容,云千暮看得微微失神。 她从来没遇见过如玉般的男子,如此丰神俊朗,难怪人人倾慕。 只见他蹲下身子将鱼儿抱出来,眼角带着真切笑意:“小家伙真讨喜,叔叔都想抱回家去了。” 鱼儿挣扎了下,似乎不太习惯李逸夫突然间的亲近,黑溜的眼珠子瞪,腮帮子鼓起道:“不可以哦,鱼儿要和娘亲起。” “好,叔叔等你和你娘亲起过来。”李逸夫说完,抬眼深情望向云千暮。 云千暮心中微动,悄然转移话题:“李公子,千暮有事不知,可否指教?” 见李逸夫点头,云千暮才说的:“父亲在查逍遥令,我这好奇着呢,找到了又如何,怎么联系得上阁主。” 李逸夫笑了:“原来云大人跟你说起过?找到逍遥阁的人就能凭令牌联系上阁主,不过里面的人性情迥异不好相处,有些困难。” 逍遥阁太特殊,当朝者想抓在手中,来可以为己所用,二来也牵制住里面之人不让他们祸害百姓。 两人相谈甚欢,气氛沉淀,有什么不样的东西在流淌。鱼儿看着娘亲和笑容满面的李逸夫,最终还是从他大手中挣出来,紧紧的将云千暮攥住。 锦葵姐姐说这个叔叔可以给娘亲幸福,他的怪叔叔只会睡觉不能娶娘亲。可是幸福是什么?鱼儿不懂,但为什么他会有种娘亲即将被抢走的感觉? 呜呜……都是坏人,还是他的怪叔叔最好了。 怪叔叔,你又跑去哪里睡觉了? 小包子陷入了自己另类的“悲伤”中,都不知道李叔叔什么时候走了,还莫名其妙的看到个不认识的女人过来。 那穿粉色的女子还拉着她娘亲的手呢,现在连女的也来抢她的娘亲了吗? “暮姐姐,小家伙怎么呆呆的,哭了?”那女子正是白菱,李逸夫前脚走她后脚过来,只看见了他的背影。 她才刚说两句话呢,这孩子就泪眼朦胧动不动瞅着她,可把她吓坏了。 “鱼儿困了。”云千暮好笑地抱起神游的儿子,将他放在床榻上,折腾了会才出来。 “暮姐姐,听说府上抓住采花贼,你没事吧?” 白菱刚从父亲口中听闻此事,就往云府跑来,拦都拦不住。 采花贼曾去过白府,宋松对白夫人没性致,对白菱这黄毛丫头也不来劲,游走周发现白府居然没其他细皮嫩肉的小姐姨娘,嫌弃招摇地离开。 白菱过来是单纯的担心问候,幸好云千暮知道她性子直接,不然还以为是来看笑话的呢。 “我没事,只是府中姨娘遭了罪。” “那就好。”白菱长长松气。 云千暮觉得白菱有点好笑,她两交情不深,但白菱自来熟的把她当成闺中好友,对她毫无防备。 “贼人抓到是万幸,祭秋节那日女子也敢出门了。” “祭秋节?”白菱想起了什么,凑过来紧张兮兮道:“我偷听父亲说,今年祭秋节要给皇子选妃。暮姐姐,你有没有办法不让我被选上?” 云千暮掩嘴而笑:“当上妃子不好么?” 白菱毫不客气地瞪大眼:“我才不要,母亲说都是勾心斗角的地方我进去肯定渣都不剩。” 她今年及笄,年纪刚好。父亲有些权势难免被惦记,要是有人看上她可怎么办。 云千暮觉得白菱迷糊的可爱,笑个不停:“你母亲都那么说了,自然不会让你被选上,你瞎担心什么呢。” “啊……”白菱拍脑袋:“也对,我怎么这么笨!暮姐姐,娘亲说你嫁人就不能随便出门了,趁你未嫁改日我们出去走走罢?珍翠斋出了新品呢。” 白菱叽叽喳喳说不停,云千暮无奈笑着应下。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去,云千暮绣绣嫁妆陪大姐说说话,过得安然平静。 京城又出了大事,听说采花贼和个杀人犯越狱了,闹得人心惶惶。圣上震怒,下旨全城搜捕逃犯。 连天牢都能逃出去,简直是对皇室威严的蔑视! 大街小巷不时可见兵马禁军奔走,足足数日没找到半分线索。 也幸好犯人没再出来犯案,京城人才敢舒口气。 七月十六,云千岚出嫁的日子。 云府张红挂彩喜气洋洋,云千暮给姐姐添了妆,握着她的手,眼眶湿润。 知道那头不是良人又如何,结果还是要嫁过去,这就是女子的悲哀。 云千暮想阻止这场婚礼,但被云千岚拦下了。 云千岚说,不能耽搁了妹妹们的幸福,她始终要出嫁的,无心之人,嫁谁不是样? 新郎官骑着骏马前来迎亲了,云千岚出闺阁前轻拍她的手,似呢喃似期盼:“晚晚,如果你觉得大姐嫁得委屈了,那你要好好过,连同大姐的幸福起。” 云千暮潸然落泪,看着大姐大红色身影被喜娘扶着越走越远,直至踏出生活十九年的府邸,牵上红绸成了别人家新妇。 鞭炮声慢慢停下,唢呐也渐渐远去,云千暮眺望远处,觉得心里空荡荡,有种无言的落寞。 醉意楼上,二楼包厢是权势人家常来订下的位置。街上传来喇叭唢呐迎亲声,两边围着凑热闹的人,吵吵嚷嚷。 包厢的窗被推开,封拓俯视从楼下经过的花轿,眉心轻蹙。 “爷,这是云大小姐的花轿。五日后云二小姐也要出嫁了。”景山将该说的不该说的股脑禀告,惊讶地从主子脸上找到类似于烦躁之类的情绪,心底豁然敞亮。 封拓倒了杯酒,独自浅酌。 “爷,云二小姐和李逸夫是青梅竹马,感情不错。若云李两家合力,恐怕……” “聒噪!”封拓哼声。 景山心满意足地退后,就怕爷你没想法,被骂也值得。 花轿抬远了,热闹声渐渐平息,包厢里除了倒酒声,安静得让人心颤。 隔壁来了行人,几妇人聊的兴起嗓音大了,仅有墙之隔包厢传来对方的话。 “方才就是刘家娶妻的队伍?不是说商贾出身吗,刘家不缺银两,怎么不弄的体面些?” “你不想想,如今刘家走仕途,当然不会随便花老本了。” “李夫人,你家不也快娶媳妇了吗,打算大场面啊?”有个妇人咯咯调侃。 李夫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哼,还想大阵仗?我原本就不满意云家女,按着规矩不丢脸面就对得起她了。” “呵呵……李夫人你就是直肠子,不过也对,湘儿哪里不比云家的好。”说话的显然了解李夫人想法,故意笑道:“李夫人,你家不娶乔湘,我便聘回去当媳妇了,我可看上她许久。” 李夫人哼了声:“你别瞎掺和,湘儿心里只有我儿。就算娶了云千暮又如何,改日我用平妻的礼亲自将湘儿迎进门,全她番情义。” 妇人毫不掩饰的得意笑声透进来天字包厢里,封拓握住酒杯的手紧。 景山眼中亮光微闪,爷生气了。 果然,云二小姐是不同的,他回去定要抓景二过来问问,爷在云府的那几日发生了什么事情。总感觉爷有点不样了。 他突然说道:“爷,沧潼找到了,可要追过去?” “走罢。”封拓思忖半分,扔下酒杯起身出门。 还在打着算盘的景山愣住,还真的走了?那刚才…… “景山对本公子的事情很感兴趣?”封拓负手,微冷的目光带着警告。 “属下不敢!”他急忙敛身追随出去,他目光撇过桌上那酒杯,不知何时已经裂成了碎片。 景山的心微沉,爷他…… 走出厢门,两人经过和字包厢,里面的人不知又谈及什么突然安静了。 他们继续往前走正欲下楼,道饱含嘲弄异常刺耳的声音隐约传来。 “云千暮生了个野种,封拓也是野种,两人私底下做过什么谁知道,不然送什么嫁妆?”那人还继续说着:“你们不知?封拓是外室所生,是不是封明远的种都不知道呢!” 景山大叫不好,不知死活的妇人居然敢谈论到主子身上! 他看向封拓,果然见封拓寒下了脸,暗叫糟糕:“爷……” “本夫人才懒得对付,等云千暮进门,我让她好看。就算弄死了又如何,云中承不会得罪我李家,也不看看李家后面有谁撑腰。” 那人说句景山心就颤颤,这无脑妇人居然敢说这样的话! “封拓?怕啥,不过是仗着将军府的庇护,与奸人狼狈为奸,那么猖狂迟早有他好受,呵呵……” “咔嚓”景山听见了封拓拳头握紧的声音。 “景山。” “属下明白。” 长舌妇,许是老天都看不惯了。 封拓走后不久,那群贵妇慢慢散了。李夫人端着步子走到楼梯口,不知怎地踩岔了脚,抓不到能扶的东西,整个人从楼梯滚了下去,脑袋撞在棱角上鲜血汩汩地流出。 这场变剧吓坏了醉意楼里看到的人,小二禀告掌柜,又请大夫又通知李府,乱成遭,同来的其余妇人惨白着脸慌神散去。 大夫来诊断,才知那李夫人不仅撞到脑袋,腿骨也断了。 天灾*,谁也说不准。 对云府来说,今日是好日子。送走宾客之后,府中才慢慢安静下来。云千暮回到院子发现锦葵并未带着鱼儿,心沉如石。 “锦葵,鱼儿呢?” 锦葵正在整理云千暮的绣品,听闻抬头:“小少爷缠着云杉要学武呢,不在外面?” 她往院子探头看,脸色煞白。 云杉最重规矩,没有小姐的意思,万万不可能将小少爷带离秋水居,四处找不着,锦葵扑通跪在地上。 云千暮二话不说抬脚往锦墨院去。 今天大喜日子府里乱得很,若有人打鱼儿主意,肯定选在今天。按规矩姐妹必须将新娘送出门,她没法带着鱼儿,所以让云杉锦葵看紧了,没想到还是让人占了乱子。 府里对鱼儿有看法的,不外是那几个人。 锦墨院就在前头,云千暮脚步匆忙地从小道上绕弯出来,砰地撞上个人。 “三妹?”云千暮皱眉,见云千雪捂着膝盖痛得流泪,弯腰将她扶起:“没事罢?二姐没看到你。” 云千雪偷看眼云千暮,见她眉头紧皱慌忙摇头怯怯弱弱说:“对不起对不起,都是雪儿的错。” 云千暮眉头皱得深了。这个妹妹不往来,知道她胆小但万万没想到害怕成这样,明明是她将云千雪撞倒的。 她拍拍云千雪弄脏的裙子,说道:“二姐还有急事,回头亲自再来看……” 云千暮身前突然空,原来云皓森不知何时过来了,二话不说将云千雪搂进怀中,警惕地盯着云千暮。 “二弟。”云千暮无奈直身。 云千雪躲在云皓森怀中,异常白皙的手指抓着他胸前衣襟,而云皓森则安抚地拍她后背:“二姐有急事?” “鱼儿不见了,我去找母亲问问。”云千暮也不隐瞒,见两人样子很是亲热也不想。要知道两人是亲兄妹,感情好是应该的。 “二姐,妹妹之前看到鱼儿了。”云千雪小心地抬头,心里害怕不敢直视云千暮的眼睛:“陈嬷嬷把他从后门带出去了。” 陈嬷嬷?云千暮眼光乍寒:“没看见云杉吗?” 云千雪摇头,见到哥哥不愉的脸色,闭嘴不再说话。 云千暮道谢之后离开了,没再去锦墨院,带上人直接出门。云千雪慢慢从云皓森怀中出来,看着她消失的方向脸色微红:“哥,二姐跟我说谢谢呢。” 云皓森摸摸她的脑袋:“别想,府里的都不是好人,再过段时日哥哥带你出府。” “出府?还回来吗?” 云千雪仰头,只看见了自家哥哥满怀柔情的目光,却没给她答案。 鱼儿确实是陈秀带走的,当时鱼儿向云杉要树枝当剑,云杉转身劈剑的会功夫,陈秀就把鱼儿给诱拐了。 鱼儿毕竟是小孩子,而陈秀照顾他两年,对陈秀不曾防备。云杉回头不见人便追了出去,看到陈秀消失在街口的身影。 陈秀归顺到云程氏手下,原本便是打算哪天借云程氏的手将鱼儿抱走。可是云程氏迟迟没有动作,而云千暮天天对她愈发防备,这才急着出手了。 西胡同的院子里埋着她的身家银子,陈秀想得极好,便是带着银子抱着鱼儿走的远远的,那鱼儿就彻底是她个人的了。 只是没想到云杉不好摆脱,而这世道也乱着呢。 怎么个乱法?呐,你瞧,京城天牢不是逃出两牢犯了么? 云千暮带着人路追寻,来到陈秀落脚的地方,云杉昏死在破院子里,而陈秀额角淤青昏迷不醒,哪还瞧见鱼儿的影子! …… 南街巷口,两个人骂骂咧咧。 “乞丐老子装烦了,给我弄身好点的衣裳!” “还要不要给你大宅和女人?别想了,快走快走!” “奶奶个熊!老子不想逃狱你偏拉老子出来!好日子不过还要四处逃窜逗官差,你脑子有毛病吗!”原来那人就是宋松,他身破破烂烂头发糟糟乱,浑身上下脏兮兮活脱脱的个乞丐:“还有你手上东西,赶紧扔了。” “叔叔,什么是东西?我叫鱼儿哦。叔叔你怎么这么脏,我娘亲有好新衣服要不要?” 宋松的脑门突突地跳,最后破口大骂:“咱们是在逃命,你顺个娃儿算什么事儿,扔了扔了!” “谁说我们在逃命的?我们是要去给封拓送礼,送礼知道不?!”胡疤口呛回去。 两个粗神经的爷们,每次对话都是像疯子样争吵。 被胡疤只大手抱起的娃闻言脸色大亮:“封拓叔叔?快快,鱼儿要去。” “好嘞,叔叔带你去。”胡疤咧嘴慈祥笑,但笑容怎么看怎么狰狞。 宋松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看着兴奋的娃,觉得比采花采到男人还郁闷:“胡疤你脑子磕傻了!” “叔叔才傻了,胡子叔叔最好了。”鱼儿摸了把胡疤乱糟糟的长胡子,不小心扯下几根。 宋松要疯了,两人出狱之后跟官差玩捉迷藏,躲了数日见搜查不严了便打算弄点银子换身衣裳,刚巧陈秀在泥里挖出碎银被两人碰上。 两人见,恶性不改上前抢得了。 偏偏宋松这个色胚子好女色,逃了几天觉得兄弟憋得慌,再加上陈秀在云府段时日勉强能进口,便打起歪心思。 而云杉的出现只是想将鱼儿带走,但两人想了以为被发现,敲晕两人走路去也。 胡疤不知哪根线搭错了看中旁的小娃儿,顺手就抱来了。 这孩子不知是哪家的,穿的极好,但嘴上说话点不客气,帮着胡疤气得他七窍生烟! 不要让老子知道是谁家的孩子,他非要将他爹娘给弄死! 宋松咬牙吞气,狠狠瞪了鱼儿样。 鱼儿不客气地咯咯笑:“叔叔真脏,好像茅坑里爬出来的呢。” 宋松险些口血喷出来。 “哈哈哈,好小子,来,胡子叔叔带你去玩儿!”天牢里待闷了的胡疤总算找到乐趣。 鱼儿不怕胡疤凶巴巴的样子,娘亲说有些人长得凶但是好人呢,他歪歪头:“不是说找封拓叔叔吗?” “对对!找封拓,给他和他女人送礼去,哈哈哈!”胡疤大笑,唾沫横飞。 “怪叔叔的女人?”鱼儿咬咬手指:“是说我娘亲么?娘亲说她的男人就是鱼儿的爹爹,那叔叔就是鱼儿的爹爹?” 鱼儿的思维转起来杠杠的,只可怜了抱着他的胡疤闻言吓得心肝儿抖,白了脸将鱼儿丢给了宋松。 宋松条件反射地接住,半晌回过神,像接了烫手山芋般又使劲丢回去:“奶奶个熊!你抱来的麻烦我不管!” 在空中“飞”了两把的鱼儿眼睛闪亮闪亮,觉得份外刺激。见胡疤好像又要将他丢过去,把抓住了他的胡子。 “啊啊啊,小子松手!”胡疤疼得买眼泪。 鱼儿无辜瞪眼。 “哈哈哈,胡疤你也有今天,拐了封拓的儿子,好本事!好本事!”宋松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 两人显然都理解到起了,可不是吗,这小子说他是封拓的女人生的,不就是封拓的儿子了吗?完全不记得鱼儿叫封拓叔叔。 我天啊,刚出狱又摊上大事了,要不要回天牢躲躲? “呀,鱼儿的封叔叔来了。”鱼儿兴奋地指着路口。 宋松下身紧,被踹的那地方又疼了,胡疤看都不看抱着孩子回头跑。 “蠢货,还抱什么抱,赶紧扔了!”宋松大骂。 “淫贼,没瞧见他拽着老子胡子吗,留了几年的胡子!”胡疤反骂。 鱼儿咯咯笑着,其实巷口空荡荡,哪里有什么人。 两个“乞丐”抱着孩子发疯似的跑,街上行人还以为是人拐子拐了谁家孩子呢。有官差见到直接追了上去,时间大街上热闹不已。 无头苍蝇似的横冲直撞,跑了几条街的胡疤终于冷静下来,慢半拍想到件事:“我们不是有武功吗,逃什么逃!” 宋松愣,裤裆处又疼了:“姥姥的你跑我不就跟着跑了么!” 两人相瞪,半晌粗鲁大骂,倚着墙角坐下来。 鱼儿蹲在两人跟前,好奇地戳戳两人,托腮无辜道:“叔叔呐,你把鱼儿抱到这里,鱼儿不认识回家的路哦。” 胡疤喘气不答,此处人少应该没人发现,巷子深深不过怎么感觉头顶阴凉阴凉的? 他狐疑地扫视四周,没发现异样,太阳挂天上呢,能有什么妖魔鬼怪。 鱼儿无聊的在地上画圈圈,两大汉累趴了眯眼休息。 阵阴风扫来,胡疤打了个激灵,碰碰宋松手肘:“兄弟,有鬼?” “傻了吧你!”宋松鄙视地瞪他眼,刚阖眼,颈边似乎也阴风阵阵,他猛地坐直身。 “叔叔怎么了?”鱼儿奇怪眨眼,小小的身子突然被阴影笼罩,小脑袋抬头看,有个人不知何时在他身后。 那人缓缓蹲下,灰色的袍子将鱼儿罩进去,把抱起。毫无波澜的眼睛缓缓移到两人身上,呆呆的面孔苍白的声音:“你们今天吃药了吗?” 两人的瞌睡瞬间跑开十万八千里,宋松是煞白了张脸。 那是个十三岁的少年,面容清俊却异常苍白,犹如死人般毫无表情,眼睛无神没有焦距,灰色的袍子挡住他并不算壮实的身子。 尾指上的玉石戒彰显着少年的身份,正是…… “见过阁主。”宋松胡疤两人跪地擦汗。 “真不乖,不吃药就跑出来了。”少年缓缓地往怀中掏东西,却忘了自己还抱着鱼儿,呆呆的愣了会才反应过来:“你怎么在我身上,要吃药吗?” “大哥哥,鱼儿没生病哦。”鱼儿可爱地眨眼。 “生病?”少年的嗓音十分缓慢,垂下的眼敛挡住褐色的眸子:“不生病也要吃药哦。” 说完薄弱的身子居然单手托起鱼儿,另手在怀中缓缓掏出紫色药瓶。 跪着的两人脸色惊变,胡疤是不要命地上前将鱼儿抢回来:“阁主,这孩子不是逍遥阁的人。” 鱼儿刚抢回怀中,少年就已经来到胡疤鼻尖前了,压根没看见他怎么移动的。 “不是吗?给沧潼看看。”少年的身影动作极快压根挡不住,胡疤再回神时鱼儿又落进他手中了。只见少年失望地收回目光,声音慢到让人发寒:“哦,不是呢,那做沧潼的娃娃好了。” “阁主,这是封拓的孩子,不能动!”胡疤紧张上前。 少年好似没听见胡疤的话,苍白得几近透明的手在鱼儿眼睛拂过,呢喃道:“娃娃是不用眨眼的哦。” 胡疤心脏咯噔声跳,阁主又要用药了! 果不其然,被强行抱走的小家伙毫无挣扎安静闭上眼睛,沉睡了过去。 鱼儿静静靠在少年怀中,精致的脸蛋,真如娃娃般乖巧趣致。 少年像抱着所有物般将鱼儿裹进灰袍,缓慢无声的步伐向西边走去,低而微哑的声音像在自言自语:“偷跑出逍遥阁的,都回来吃药吧……” 宋松胡疤脚步迟疑地跟上,他们明明追的很紧,前面之人分明走得很慢,距离却越来越远。 少年名叫沧潼,逍遥阁新任阁主,乃上任阁主的闭关徒儿。无奈此徒不懂人间七情六欲,心中无爱无怨,双眸无距懵懂呆愣。 后有日,不知何缘毒死师父和其余师兄,拿了玉石戒当上新任逍遥阁主。 眼见沧潼就要远离视线之外,胡疤运功提起追了上去,带见到眼前状况,生生顿住步伐。 沧潼停下来了,面前了两人,人身玄衣衬得身姿越发挺拔气度非凡,表情晦暗不明难以捉摸;身抱剑立于身后,臂上还有剑伤,两人正是封拓与景山。 “沧潼,许久不见。”封拓低沉的嗓音带着不容忽视的魄力。 沧潼呆呆地歪歪脖子,看了好会,蹦出句话:“你吃药了吗?” 景山跨步上前,被封拓出手拦下。 了解内幕的人都知道,眼前少年见人都问吃药,就好像问你吃饭了没样正常。 他看见少年怀中的孩子,凤眼眯,危险波光闪过,薄唇轻抿:“景山,去找云千暮。” 景山稍微犹豫,很快拱手退下,轻功施展离去了。 没想到鱼儿会在沧潼手中! “嗯?”沧潼不明白景山为什么要走,眼睛终于眨了下,喃喃道:“都不吃药,会死的。” 封拓上前两步,少年不过到他肩膀,仰着头迷瞪地望着他。 封拓伸手欲夺走鱼儿,少年这会反应出奇的灵敏,瞬间移了位置,在封拓的身后。 “沧潼,将鱼儿还给本公子。”封拓脸上不显,但心底惊诧,果不愧能当上逍遥阁阁主。能统领阁内龙马鬼怪的,无不是本事强悍。 沧潼,善毒通医,无影无踪。 “这是沧潼的娃娃。”少年异常执着。 封拓扬手抓,即将触碰到灰袍之际,少年又瞬间闪身到左侧,后者五指成爪朝面门攻去,招式夹带凌厉杀气,如封拓的行事作风,丝毫不留余地。 少年躲闪却不出手反击,招式印进他无波的瞳孔,呆呆的表情似乎有了变化,突然定身子不动了,而封拓的手正好落在他脖颈之上。 “原来是你啊,吃药了吗?”少年问。 面对在某些方面神经不止慢半拍的少年,封拓只好将大掌收回,落在鱼儿身上。 这次沧潼没有闪躲反抗,神色执着地望着封拓,好像没有什么比他眼下问题重要了:“啊,沧潼看出来了,是药引没找到吗?” “你想死吗?”少年难得的惊讶过后又恢复了呆呆的模样,自言自语:“定是的,那不可以再浪费沧潼的药了。” 少年觉得封拓是即将要死的人了,也懒得再说话,抱着鱼儿继续缓缓往前走,只是封拓还没将此次目的达成,又怎么会放他离开…… 此时的李府哄乱不已,当家主母好好的出门却被抬着回来,脑袋的血止住了,人也清醒过来,算不幸中的万幸。 但大夫说,腿骨已经彻底摔坏了,无法再用了。 原本李府的人以为只是简单断骨,再长回来就是,没想到事情结果这么严重。 李夫人听闻以后自己的条腿再也没法用力,白眼翻又昏过去。额头和断骨伤处阵阵钝痛又刺激着她醒来,哭个没停。 李大人匆匆忙忙回府,进门就听见李夫人脸色死灰哭的要断气,李逸夫在边照料。 “出个门就弄成这样?”李大人紧拧眉头。 “老爷。”李夫人嘴唇失去血色,含泪道:“定是有人陷害,您要帮我抓住凶手。” “怎么回事?陷害,你有何证据?”李大人听的不明所以。 “我我……啊,痛!”李夫人干脆哭嚎起来。 李逸夫见母亲浑身是伤还撒泼的模样不禁蹙眉:“母亲,大夫交代你要好好休息,莫要哭喊。” 他转身跟父亲说:“父亲,我亲自到醉意楼看过了,母亲踩岔了脚才摔下楼的,没有其他东西。” 李逸夫是跟在云中承身边查案的,母亲摔成这样当然前往勘查,不过什么都没发现。 闻讯而来的还有乔湘,只见她身着锦色海棠裙,发髻简单,脸上脂粉未施,看就知都顾不上打扮就前来。 她盈盈朝李大人和李逸夫行礼,关切地坐到李夫人床前。 “湘儿来了。”李夫人心中安慰,她的湘儿就是懂事,第时间赶来看她。 “夫人怎么这么不小心,表哥的婚期马上就到了,您却受了伤……”乔湘哭颤着嗓音,面露关切。 这话不提还好,提李夫人就来意见了,就算受伤也不肯停歇:“我都这样了,那云千暮还急着进门?真是……真是……” 看李夫人气急,乔湘眼中闪过得意,伸手替她顺气:“表哥懂事当然会将婚期推迟的,是不是啊,表哥?” 李逸夫面露不喜,都这时候了还说这些东西干什么?他朝自己父亲说道:“父亲,过了这个月,年下无适合成亲的日子,明年无春之年不适合成亲。” “你……逆子!”床上的李夫人见李逸夫那么看重云千暮,气得白眼翻昏死过去。 “啊!大夫,大夫快过来!”乔湘惊呼。 李大人脸色也不好了,深深地看着李逸夫:“你就这样气你母亲?” 李逸夫攥紧了拳头,想起母亲对他的种种所为,面上露出痛楚与无奈,语气中带着的情绪不知是凄伤还是怨怼:“父亲,我看乔湘才是她亲生的罢,儿子在她眼中算什么?” “表哥,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乔湘猛地起指责。 李大人居然没有反驳,也许连他这个当爹都觉得李夫人有些事情做过了。儿子是亲儿,但他的妻子能给的关切全落在乔湘身上。 李逸夫扯扯嘴角,最终无法做到不见为静:“父亲,孩儿进宫奏请皇上,请个御医给母亲看看。” 李大人烦心地点头,宫中御医本事不浅,没准能治好夫人的腿呢。 李逸夫走后没久,李大人也离开了。乔湘做足表面功夫,慢腾腾地起身揉揉腰。屋里的药味呛得难受,她也打算离开了。 出了垂花门,迎面撞上禀告的丫环,拦住问才知李逸夫前脚刚走,云千暮后脚就过来求见。 乔湘脸上笑意瞬间胯下,阴冷笑:“你去告诉她,夫人受伤了,表哥心疼不见客,让她回去。” “是。”那丫环认识乔湘,知道乔湘得夫人欢心,直接按她说的做了。 门外等候的云千暮听到这样的回复,秀眉轻蹙,也不说话。 “小姐,不如我们去找封二公子,他应该会帮忙的。”碧桃说道。 云千暮点头:“你去照顾云杉,醒了将事情问清楚。” 几人兵分几路,云千暮往回走,迎面撞上了景山。 “云小姐,爷找到贵公子了,您随属下来。”景山暗道爷真清楚云二小姐的性情,果真在找呢。 景山带着云千暮回到那个地方,半个人影都没瞧见,往前数百步,才看见几人。 只见封拓抱着鱼儿朝他们看来,地上坐着个少年,嘴角青肿应该被打伤了。 鱼儿就这么安静的趴在封拓怀中,露出的侧脸粉嫩可爱睡得极沉。封拓抱着他的手有点僵硬,动不动怕会吓醒了鱼儿般。 云千暮长长松气,上前将鱼儿从男子手中接走,亲了下紧紧抱住。 地上的少年动了动,身影突闪朝云千暮扑去。封拓眼明手快把搂住云千暮,躲开少年的攻击。 “沧潼的娃娃。”少年还不死心。 云千暮觉得眼前少年怪异的有点渗人,不自觉地往封拓身上靠靠,封拓身子僵。 “鱼儿怎么了?”云千暮问道。 “无碍,过个时辰就醒来。” “这人怎么回事?” “逍遥阁阁主,不知从哪把鱼儿抱走了。”封拓连自己都没发现自己能耐心的给女子解释。 云千暮心头扑通跳,逍遥阁阁主…… 陈秀和云杉昏倒,也是眼前少年干的? 宋松和胡疤躲在屋檐下偷看,却被个锐利的视线冷不丁投来,两人打了个颤。 “软包!抖什么抖,封拓有什么好怕的!”胡疤骂起身边宋松。 “你个死胡子敢骂老子?不看看是谁的腿往后缩!”宋松口顶回去。 封拓不是阁主,但不知为何两人偏偏心底畏惧,用宋松的话说就是身体太诚实自我反应,被胡疤喷得脸血。 但两个就是异类,明知这样还要巴巴地从天牢出来瞧热闹,名曰送礼。 “不出来,是因为沧潼没给你吃药吗?”远在那边的沧潼倏然出现在眼前,吓得两人连连后退。 沧潼的药万万不能吃,也许你以为是良药时,没准是断肠的剧毒! 两人溜烟滚出来,什么形象都不顾了。 封拓认得眼前两人,丹凤眼染上不可捉摸的趣味,朝景山使个眼色,后者拔剑上前将他俩捉拿。 “阁主,救命!”宋松见到景山的气势没骨气地拉着胡疤逃跑。 手下被追大打出手,当阁主的半分没放在心上,迷迷瞪瞪地在云千暮跟前,无波的眼睛就那么看着。 云千暮发现,少年的眼睛压根就没有焦距,放空了神游着般。 逍遥阁阁主就在眼前,云千暮十分想亮出逍遥令,最起码可以让他不要这么看着她儿子,这种眼神慎得慌。 “侍卫在那边等我,我先回去了,谢谢你照顾鱼儿。”云千暮指了指不远处的侍卫。 封拓闻言顺着所指侧首看去,没见到女子手中黑漆令牌现,借抱着鱼儿的姿势,塞进鱼儿怀中。 少年双眸逐渐回神,歪头瞅着云千暮。 两人在街口分开,女子往东渐渐走远,封拓回头看她消失在转角的身影,淡然踱步离开。 街上呆的少年总算反应过来,迈着缓慢无声的步子,跟随女子方向走去。 个时辰之后鱼儿醒来了,云杉大半个时辰后清醒,跪在云千暮跟前领罚。 云千暮这才从云杉口中得知事情始末,对陈秀的感觉由恼怒到窝气,最后回归平静。 而陈秀始终昏迷不醒,凑近看,眼珠子分明在转动。 “锦葵,端盆水来。”云千暮冷笑道。 水很快过来了,兜头兜脸朝陈秀泼下。陈秀被吓醒,睁眼对上清冷的目光。 “陈秀,不知你有何感想,两次抱走鱼儿,两次都将人弄丢,非要鱼儿遇难你才能满意?” 陈秀脸色灰白,她也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她落脚的地方都想好了,只要抱走鱼儿,就远远地离开京城,再也不回来。 她不能没有鱼儿! 云千暮黑润的双眸看透了她的想法:“你是不能没有鱼儿,还是不甘心鱼儿不再依赖与你?陈秀,你自私的行径,可有想过会有怎样的代价?” “我是鱼儿的姑姑!”陈秀咬牙辩驳。 “但始终不是亲的,念在你和鱼儿的情分,我原本想送你京城处庄子,可惜你这双眼不太雪亮,打起歪心思。” 她并没有说假,那处庄子是尤家的,云千岚也没有反对,毕竟陈秀对鱼儿有恩。 但人心啊,始终不知足,日子过得好了,就会贪图的东西。 “云小姐,你不能赶我走!鱼儿长大了定会恨你的!”陈秀拼命为自己添筹码,试图威胁云千暮。 “恨?”云千暮笑了:“鱼儿会知道的,不过却是陈秀你见鱼儿过得欢乐放下心,心甘情愿回抚州度过余年。你说鱼儿才三岁,能将你记住到什么时候?” 陈秀脸色白了又青,她不甘心!被婆家逐出府那日她才知道自己不能生育,她把鱼儿当作是自己后半生的依仗。 切都好好的,可自从这人出现之后,什么都变了! 恨意将心底填塞,陈秀哪还想的起当初在灵光寺高贵的小姐丝毫不介意衣裳被弄脏了,又哪还记得当初鱼儿险些烧坏是眼前之人出手想助。 要知道当初云千暮还不知鱼儿是她亲儿。 “云千暮,你为什么要出现!都是你,都是你我才会变成这般模样!”陈秀落下滚烫泪水,丝丝积累的恨意终于爆发:“都是你害的,鱼儿是我的,是我陈秀的!” 云千暮不愿再白费口舌,这人陷入极端的自我,留在身边只会而再再而三地打鱼儿主意:“来人,将陈秀押去衙门。拐卖幼主,心存恶念,让府衙的大人明断。” “是,小姐。”香草招呼侍卫前来将挣扎的陈秀绑住,她老早就看陈秀不顺眼了。 有了小姐方才说的罪名,陈秀肯定要打入地牢,进了那个地方的女子全没好下场,既不会脏了眼又能处理干净,真解气! “我咒你不得好死!咒你和鱼儿不得善终……”陈秀挣扎呐喊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云千暮脸沉如冰,看吧,得不到的就诅咒,就是陈秀你对鱼儿的爱? 陈秀怎么说都是锦墨院的人,不经云程氏的同意就被干掉了,云程氏气得牙根痒,边恼陈秀办事漏洞大居然被找回来,边骂云千暮目无礼法对她这个嫡母不敬重。 云千岚出嫁送了不少嫁妆,想起云千暮也要嫁人了,云程氏的心挖疼挖疼。看着被波波支走的帐房银子,哪还有时间帮陈秀说话。 李府李夫人受伤的消息迟迟送来,云程氏听心中暗爽,这下好了,这耽搁少说是两年后的事,赶紧将东西换成银子收起来! 这算盘拨的扒拉扒拉响,那头又有消息过来。李逸夫进宫请御医,皇上念他孝顺,两人年纪不小大掌挥定下,还是原来的日子,李夫人身子不便好好休养,自有皇宫中人前去祝贺! 两家姻亲由官媒到皇上承诺,气坏的不止是云程氏,还有表妹乔湘。 连云千暮都觉得不可思议。 秋水居里,锦葵绣完最后个荷包,方将疑惑说出:“小姐,皇上最重礼孝,为何李夫人出了那么大的事,还办婚礼呢。” 云千暮浅笑,抚摸怀里黑猫:“锦葵你忘了?皇上曾有意将我配给封拓呢,皇上要的是云家女早早成亲,定下云府的立场,可明白?” 皇子夺嫡,暗地拉拢众臣以添加筹码,在皇上眼中有权利的大臣,自然要放到无害的地方,而姻亲恰好是制止这些的很好的筹码。 锦葵恍然大悟:“可是小姐,奴婢觉得封二公子也不错呢,为什么皇上不下下旨了?” 云千暮噗哧笑了,李家和云家是条线上的,再联姻依旧是清流,局面不会有变动:“你不是说封拓心狠手辣要不得么?” 那是以前,锦葵瘪嘴。现在小少爷喜欢,而且还帮小姐把小少爷找回了不是吗?上次去李府求助,未来姑爷连面都不肯露! 而且小姐之前让封公子留宿,分明不讨厌封公子的嘛。 白日晃眼就过去了,夜幕再次拉下。 夜黑风高之时,出来的不仅有耗子,还有那梁上君子。不过这贼有点奇怪,揣着满满包袱东西,不是来偷,是来送东西的。 胡疤觉得自己在京城快呆不下去了,景山追了他整日,好不容易才甩掉尾巴。他深知来靖国将军府是自投罗网,但心痒痒啊,送完礼赶紧逍遥去也。 胡疤的功夫比宋松的强了,呼呼从屋顶奔走而过,半片瓦都没弄出声。转了圈来到个没有匾额不知是什么院子的院子,个倒挂足尖勾着屋棱,对着窗子的往里偷窥。 “嘭--”,窗往外推开撞上某物的声音。 “噢!”胡疤痛捂脑门摔倒在地:“哪个小子敢袭击老子!” 只见封拓立在窗前,俊脸隐在阴暗之中,身白色里衣微微凌乱,注视起地上之人。 回神的胡疤个激灵翻身起来,装作淡定拍拍身上尘土:“封拓,咱没拖没欠没伤你害你,我说你干嘛抓老子!” 胡疤越想越不明白,他特意从天牢出来要给他送礼呢,居然被追着跑,若其他弟兄知道了他胡疤还怎么混! 他打死都不承认是因为听到封拓有女人了出来看热闹。 封拓身子动,胡疤急忙伸手做防备状:“老子就过来给你点东西,你别动!” 黑夜里的封拓剑眉微挑,这胡疤除了刑具没其他感兴趣的东西,知道会被抓还偏要往虎穴闯,真是逍遥阁人惯的风格。 “听闻封二公子有女人了,给你快活的东西,全是给你的给你的!哈哈哈……”胡疤想起来历哈哈大笑,拎起包袱往窗里扔,脚底抹油准备溜走。 “景山景二。”封拓躲开往他脸上砸来的包袱,沉声唤道。 夜空中两具身影平白出现,左右挡住胡疤前路。胡疤暗骂封拓狡猾,咬牙道:“兄弟,怎么说咱都曾在逍遥阁快活*过,你忘了兄弟给你的舒服?” 景二如既往寒冰脸,拔剑。 景山青筋跳鸡皮倒竖,拔剑。 这人肯定跟宋松处太久了,正经话都不会说! “宋松如今在我们手上,你过来陪他起*吧。”景山挥剑上前。 剑刃在月色之下泛起寒光,景山招招实打毫不留情直取命盘,两人夹击胡疤左右躲闪,终于恼了:“姥姥的!还让不让人活!” 说罢直接甩出根带倒钩的锁链,迎面还击。 封拓眼观战局,见锁链现出眼神暗下,这就是胡疤的武器。 此人喜欢摆弄刑具,那锁链还是胡疤弄出来的,绑住不服的犯人,越挣扎,倒钩扎得越紧,若不解开迟早因血流干而死。 他侧头将视线落在包袱之上,礼物?不会是刑具罢? 窗户透进抹月光,包袱砸在地上里面的东西已经大敞开了。 鞭子、蜡烛、夹子、银针等数物,还有个疑似药瓶的小瓶子,想起他什么有了女人的话,封拓青筋跳,黑透了脸。 果真是逍遥阁的异类,送的东西够“品味”!封拓意味深长地笑了:“将人抓住与宋松关起,这些东西让胡疤和宋松先替本公子试试。” 胡疤飞到半空躲闪的身子僵,啪地掉地,两把剑瞬时指上他喉尖。 “老子不服,居然敢玩阴的!”胡疤啐了口。 “将人带过来。” “是!” 景山将胡疤逼到窗底下,根皮鞭扔出来,景山二话不说拿起将人给绑了,末尾还不忘拍拍胡疤的胡子大脸,得意挑眉。 小样,当年欺负年幼的他欺负的够开心,没想到你也有今日罢? 封拓打量着送上门的大鱼,问道:“沧潼出现,逍遥令找到了?” “老子直在天牢待着,不知道!”胡疤狠狠地翻白眼。 封拓悠悠转身点亮屋内蜡烛,捧着烛台回到胡疤跟前,手倾,烛油落在胡疤裸露的手背上。 “啊啊啊!信不信老子让宋松上了你!”胡疤脸都黑了,绑在这里被人“玩弄”,这种感觉心肝脾肺都揪着疼! “是不是男人,这点痛就鬼哭狼嚎。”景山幸灾乐祸。 “你他娘才不是男人,封拓你有种弄你女人!滴我算什么本事!”胡疤龇牙咧嘴,他看见瞅了眼空荡的里屋就封拓个男的,突然发癫似的大笑:“哈哈哈,封拓你也是孬种,喜欢那娘们居然都不懂得出手!活该你断子绝孙死了都没人送葬,哈哈哈……” 封拓身子顿,直接松手将烛台扔在胡疤身上。 “恼羞成怒了?敢烧老子!”胡疤鬼吼着,眼见屁股要烧起来了,拼命挣扎,就差到泥底里打滚了:“这是宋松说的,要烧你去烧他!啊啊啊!” 封拓凤眼微眯,景山听,觉得这是点拨主子的大好机会啊。他怀着小心思上前灭了两簇小火苗,装作正经审问其则心中大乐,说道:“宋松还说什么了,老实交代,爷才好从宽处理。” “想忽悠老子?”落在封拓手上还会从宽处理?屁话!胡疤屁股*辣,觉得自己受苦了,身为兄弟的宋松只是关起来实在太便宜他了,毫不客气地将他拖下水:“那淫贼说了,喜欢就上!磨磨唧唧花都谢了,还采个甚?只有不行的男人才对着鲜花纯欣赏!” 景山清咳声退后,瞄见了封拓寒冰似的脸。宋松的话……还是那般简单直接粗暴,确实是他的风格。 “将人压下去严加看守,等沧潼上门。”封拓转身,瞧见地上剩余的“趣具”,沉脸脚踢开:“再严加监看,沧潼跟着的人就是拿着逍遥令的人。” “属下明白!”景山景二押着胡疤退下。 找到沧潼就找到逍遥令,到时候将令牌夺回,才能开始行大事。 封拓的主意从来没有落空过,但他算漏了件事,在他遍天铺下的计谋里了个女人和孩子的出现。 这孩子……有点熊,扯了老爹的脸皮当玩具也就罢了,又能搅乱某野心老爹的计划。 翌日,少年如封拓所想过来把宋松和胡疤救走了,封拓也顺此让亲信跟随他的行踪。 而后来沧潼确实跟了个人,按理该是拥有逍遥令的,但封拓查,脸都黑了。 沧潼跟着的是云千暮。 想起在街上沧潼抱着鱼儿说是他的娃娃,封拓二十余年的生涯里了纠结二字。 这沧潼,跟着的是究竟逍遥令,还是纯粹是想“他的娃娃”了? 封拓揉眉心。 ------题外话------ 感谢每个订阅了的小伙伴,么么哒~ 咳……友情推荐个文文:《奋斗小农女逍遥山林间》文/月懿 有兴趣的亲不妨去溜达溜达,爱你们,木马~╮(╯3╰)╭ 0525 情动 欲望文 053 封 拓的存心搅合 黑萌儿子惑国妻 作者:白茅 053 封 拓的存心搅合 不止封拓被弄糊涂了,云千暮也表示很纠结。 清早醒来,她按往常样去偏房抱鱼儿起床,掀了帘子进里屋,看见灰衣少年呆呆的坐在床里侧,入定般动不动盯着睡着的鱼儿看。 云千暮唬了大跳,丫环守着门,少年是怎么进来的? “你叫沧潼是吧?找鱼儿吗?”云千暮走到窗前,没见少年有异动,悄悄松口气。 这孩子上次想抢鱼儿,今日找上门来,千万不能惹恼他。 少年好像没有听到云千暮说话,依旧安静坐着,反倒是鱼儿听着声响动了动。 沧潼愣愣地伸出苍白的指尖戳戳鱼儿脸颊。 软软的、暖暖的,少年惊诧地微张嘴巴。 若不是见过沧潼灵敏的身姿,云千暮肯定会以为这个少年是呆愣的木头,许话可以充耳不听,许事可以视若无睹。 她俯身将鱼儿抱起,见鱼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软绵绵的靠在怀中嘟嘴撒娇:“娘亲--” 云千暮亲亲额头,笑吟吟地帮他穿衣。 少年毫无色彩的眼中露出丝羡慕的痕迹。 逍遥阁的阁主每日要做什么云千暮不知道,但像沧潼这样闲晃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鱼儿用膳,沧潼着看着。 云千暮沉默,给他添了碗筷,发现少年不会用筷子。 鱼儿逗猫,沧潼蹲着看着。 云千暮沉默,给黑猫他抱抱,发现少年僵成木头。 鱼儿练字,沧潼跟着看着。 云千暮沉默,给他备纸墨,发现少年不会使毛笔。 半天下来沧潼就没离开过鱼儿,云千暮蛋疼的发现,这个少年除了会用药,基本的生活技能都没有,比年幼的鱼儿还简单。 他真的是逍遥阁阁主?云千暮深深怀疑。 秋水居出个少年肯定惹人注目,何况还是人人想得手的逍遥阁阁主。 云千暮无奈揉眉:“沧潼,你跟着鱼儿有什么事吗?” 少年呆呆歪头瞅着云千暮,好半晌才缓缓说:“看着娃娃。” “鱼儿会直在这里。”云千暮觉得少年也不是存心想拐走鱼儿,他似乎很喜欢和鱼儿相处,虽然她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那沧潼去哪里?”少年难得会连续说话。 “回家,鱼儿家里有娘亲,大哥哥也要回家。”鱼儿插话了。 少年又呆住了,放空的双眼瞅着鱼儿,平静而缓慢的声音毫无情绪:“沧潼没有家。” 云千暮的动作顿住。 “沧潼,你还有逍遥阁。”云千暮叹了口气,将逍遥令拿出来放在桌上:“这东西我不知道怎么用,你是因为这个才跟在我们身边的吗?” 黑漆漆的楠木令牌躺在桌上,少年安静地看着,突然伸手拿起递回云千暮,不做声。 云千暮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听说这东西可以号召逍遥阁的人,什么事都能打听到吗?”云千暮看着小脑袋趴在桌上的鱼儿,终于问了。 沧潼不知是神游了还是其他,好会才点头。 谁会希望自己被个令牌制约,云千暮努力想在少年脸上找到丝表情,就算是对持令者贪婪的鄙夷也好,可惜什么都找不到。 “我也没那野心拉拢逍遥阁,但既然令牌在我手上,不用下是不是太可惜了?”云千暮自我嘲弄:“沧潼,能不能帮我查查,鱼儿的爹爹是谁?” “鱼儿?”沧潼戳戳鱼儿的小酒窝:“南域人。” “鱼儿爹爹叫南域人?”鱼儿欢喜得满眼亮光,奥利奥喵的声,鄙视小主子的无知。 云千暮汗哒哒,摸着鱼儿脑袋。 又听沧潼说:“封拓,嗯,好像是南域人。” 封拓怎么会是南域人,不是说封家祖辈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士吗?云千暮的动作僵住。 门外传来哐当瓷器相碰声,有人听到了他们说话。 云千暮倏地收好令牌刚起来,沧潼就已经不见了,她锐利的视线扫过去,见到锦葵端着糕点在门外,而沧潼鬼魅的身影已经欺身上前,像没见到锦葵惊吓到的表情,平声说:“没吃药的……” “沧潼,住手!”云千暮急忙出言阻止,沧潼手中紫色的药丸停在半空。 她差点忘了沧潼是个危险人物! “小……小姐。”锦葵吓蒙了,眼前少年像鬼样突然出现在眼前,她还闻到药丸里淡淡血腥的味道! “怎么这时候进来了?” 锦葵回过神:“小姐,老爷过来了!” 老爷要是见到小姐房中了个男子,肯定会气炸的。 果然,云中承没久就直接进来,他扫眼秋水居里里外外,眉头皱成川字:“暮儿,你个人?” “外祖父没看见鱼儿吗?”小小的鱼儿在桌边拼命踮脚尖试图让自己变得高些。 云千暮不着痕迹地回头,沧潼早就不知所踪了,她正想要不要坦白,少年突然又出现了,吓得她心肝儿颤。 幸好是白日,不然以为自己撞鬼了! “怎么回事?”云中承看见了沧潼,突然觉得二女又不省心了,以前脾气火爆也算了,如今让男子随便进闺房:“你快要成亲了,不要再弄出什么闲言碎语。” 云千暮好生委屈,她有让沧潼走啊,不过人家不肯,她难不成丢出去? 沧潼不明白地看着两人,漫步到云中承跟前,仰望比他高出截的中年人,没头没脑地来了句:“吃药了吗?” “吃什么药?这人是傻子?”呆愣痴傻的模样,说话也不正常! 云千暮哭笑不得,父亲说话真直接,虽然她曾经也这么以为过:“父亲,这是逍遥阁阁主。” 这会轮到云中承傻愣了,张着嘴巴动不动,好会颤抖地指着眼前少年:“阁阁阁……阁主?!” 少年淡淡地撇他眼,转身蹲下陪被忽视的鱼儿画圈圈。 “逍遥阁阁主怎么会在这里!还有谁知道?”云中承不愧是经过风雨的,强行镇定下来。 今早皇上还在忧愁逍遥阁的事,他回家就撞见了逍遥阁阁主,有没有这么巧! “只有我和鱼儿知道他的身份。”云千暮无奈道:“他跟着鱼儿,女儿也没办法。” 她可不会将逍遥令的事说出去。 “你……他……”云中承磕巴了,撸明白事情轻重,严肃道:“此事你别说出去,免得招惹有心人。若能将他留住,就别放出去。” 哈?云千暮眨眼,意思是将沧潼养在云府?沧潼想留想走不是她能做主的说。 云中承既激动又紧张,逍遥令的事情总算有眉目了!他朝沧潼的方向挤脸笑笑,希望刚才自己的莽撞不要被逍遥阁阁主记上了。 鱼儿抬头,瞪大黑溜的眸子,嘿嘿傻笑:“外祖父,你想讨好大哥哥吗?笑得好难看哟。” 云中承心塞。 家之主想留下沧潼,当然将府中下人的闲话压下去了,云千暮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等着出嫁的日子。 夜里之后,云千暮哄睡鱼儿,起身到屋里箱笼开锁,从中间取出个檀木匣子。匣子里满当当的全是玉,白玉青玉红玉。云千暮从里边拿出快蓝和田,思忖着要弄成什么款式。 白菱那丫头隔三差五送点东西过来,自己不回礼就显得失礼了。 上好的玉石在烛光下泛出温润色泽,耳边传来叮当脆响,云千暮低头看,原来手腕上的红玉镯碰到了她的玉石。 这镯子她开始不喜欢,现在带久了反而没什么感觉了,她取出块原玉,叮叮地轻敲着手镯。 窗户轻轻被推开,夜风吹进烛光晃动,墙壁之上投射出身影。 云千暮以为是沧潼又突然出现了,不放心上,头也不回继续把玩:“沧潼,听说南域那边有上好的羊脂暖玉,是不是真的?” “想要本公子给你拿来。” 低沉而微带磁性的男性声音,哪里是少年的音色,云千暮手颤差点将玉摔缺了角。 她回头看,扯扯嘴角:“封二公子好闲情。” “本公子送你的玉呢?”某人进来扫了眼匣子,面无表情地将它全都倒出来,上次送的原玉块都没见到。 “父亲不让收,不是还回给你了吗?”云千暮疑惑的瞪眼,突然想起什么,该死的,不会是中途被人放口袋了罢! 封拓薄唇轻抿,气氛凝固,他扫到云千暮白嫩手腕上的红玉镯依旧在,淡淡地收回目光。 “封公子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云千暮将选好的蓝田玉拿出,锁好匣子:“不会也想学采花大盗做那风流之事罢?” 封拓黑了脸,目光将云千暮上下扫了边,最后落在她胸前,漠然收回视线。 云千暮气绝,什么眼神,副嫌弃她的样子! 她这身板也算前凸后翘的好不! “鱼儿呢?”封拓看眼床内。 云千暮霎时警觉,想起白日沧潼的话,莫名紧张起来:“睡了。” 那人在房间晃荡起来,摸摸花瓶抖抖书卷,看得云千暮莫名其妙:“你找什么呢!” 封拓淡淡撇她眼,看看梳妆镜前的首饰,又转身走向床。 嘿!这人怎么回事? 云千暮见他尊臀毫不客气往床上坐下,青筋跳:“别动本小姐的床,本小姐懒得换床单!” 封拓身子微顿,丹凤眼危险地眯起,突地勾唇笑:“不是说这床是本公子的么,爱睡久睡久。” 云千暮愣住,突然想了起来,脸色红娇骂:“你个变态居然在装睡!” 天,想起当时封拓留在秋水居,鱼儿说他动了她还不相信呢,敢情这人早醒了!那么那几天她干什么说什么岂不是被人偷窥的清清楚楚! 当初就是求景二帮她将人偶挂在柏院,才说了封拓爱睡久睡就的话! 看见平日风轻云淡的云千暮炸毛了,封拓觉得份外舒心,这几日他心中弄不明白的感觉也豁然敞亮。 他唇角带笑,丹凤眼也因笑意微微上扬,起身来到梳妆镜前微微俯身:“晚晚,你说男人看到朵喜欢的花儿,会怎么做?” 缕发丝倾洒而下,正好落在云千暮脸颊,痒痒的。那声乳名只有亲近的人才会叫,尤其是在封拓别怀疑是鱼儿爹爹的情况下,云千暮觉得气氛尴尬。 透过铜镜她看见封拓就在身后,云千暮使坏猛地起身,脑袋撞上封拓的下巴。 “嘶--”封拓时不备被撞个正着,眯眼看去那该死的女人居然在偷笑! “封公子的问题实在简单。”云千暮笑吟吟,看他痛极的样子双眸如狐狸般狡猾:“有些人喜欢便爱护,自然养在原处好好欣赏。” 好比李逸夫这样的君子,云千暮在心底加了句,又笑着继续说:“再有便是辣手摧花,如此简单问我作甚。” “像本公子的为人,你觉得会如何?”封拓看着云千暮的头顶,有瞬间担忧这脑袋瓜子有没有撞疼。 “你?”云千暮毫不遮掩眼中鄙夷,将他嫌弃地上下端详:“以封二公子的性情,自然是连根拔起占为己有,管它死活。” 云千暮没见封拓说话,抬头看,后者正闷闷而笑,眼光意味深长。 “晚晚真了解本公子。” “孤高桀骜到冷眼无情兼且心狠手辣的,再加上有点偷窥癖好,般心里容易扭曲成变态。按变态的想法猜想,很容易得出答案。”云千暮挑衅地朝他笑。 封拓俊脸瞬间寒下,居然句句都在明目张胆地骂他。 “封公子,既然无事,早点回去歇息罢。”云千暮打了个哈欠往床榻走去,在床前指指窗户,直接赶人。 “逍遥令是不是在你手上?” 突如其来的话题让云千暮反应不及呆了下,沧潼留在云府果然太招摇了,知道他身份的人都会怀疑逍遥令的去处。 “那是什么东西?你刚才在我闺房左看右看就是找什么什么令?”云千暮惋惜叹气:“没找着吧?” 封拓抿唇看着她。 “怎么,难道还怀疑在我身上?”云千暮怒目而嗔,豁出去了似得:“难道还要我脱了衣裳给你看?来啊,看呐。” 说完直接解了腰带,外衣松松垮垮。 云千暮脱下外衣,纤纤玉指又落在中衣之上。 “不知廉耻!”封拓眉目瞪,昏黄的烛光掩饰住微红的耳尖。 “本小姐不知廉耻?”云千暮中气十足反问:“你装晕那会本小姐还脱光剥净在屏风后洗澡呢!你丫的偷窥狂还好说本小姐不知廉耻!” 云千暮越想越怒,自己好心收留没想到还会遭这事! 封拓咬牙,千金小姐也说粗俗话,真是大新鲜。 “叩叩--” 门外传来敲门声:“小姐还没睡么?”值夜的锦葵听到动静过来查看,远远见到大敞的窗户,念叨着小姐又贪凉不关窗了,还是进去掩上半扇窗罢。 烛光没熄呢,小姐应该还没睡。 如此想着,锦葵轻声进屋,直奔窗户将其掩上。回头望望床榻,见床幔放下,小姐的绣花鞋放在床边。 锦葵揉揉犯困的眼,自言自语:“小姐睡了?怎么蜡烛亮着?” 说罢轻声上前吹灭烛火,蹑手蹑脚地出去了。 床榻之上,封拓好整以暇地靠着,大手捂住云千暮的小嘴,任她死命往肉里咬,声不吭。 疼痛让他兴奋,夜色中眸中暗光流闪。 云千暮的舌尖尝到了血腥味,哼哼地松口。 封拓见此也放下手掌,见她想动,另只手狠狠拽住。 “毛病!还不放开!”云千暮气得俏脸涨红:“不是你的人你抱什么抱,别毁了本小姐的闺誉!” 男子动作微顿,深深的目光落在身旁女子上,手指微动,干脆点她睡穴。 云千暮口怒气喷不出来,头脑迷糊,挣扎到半道的身子软绵绵,压在了某人身上。 封拓垂眸,枕着双臂看胸膛前的女子,不知所想。 巡夜的夫梆子敲了边又遍,屋外草丛中夜虫唧唧嘶鸣,月色皎洁穿透进窗户,窗纸上有树枝微微摇摆的影子。 夜,安静恬谧。 待长夜逝去,抹鱼肚白从东边亮起,秋水居的丫环陆续起身洒扫。 穿灰衣的少年突然出现,看看主屋,又突然消失了。 拿着笤帚的小丫环吓得犯傻,以为自己没睡醒梦见鬼了! 少年熟门熟路地进来,脚步声开门声丝毫全无,如他这个人安静得让人诡异。 床榻上帐幔低垂,沧潼歪头想了想,觉得自己的娃娃应该藏在里面,完全没有男女意识的他伸手就将帐幔撩起。 少年无波的眼神对上了锐利微冷的眸光。 只见封拓还是昨夜那姿态枕着,女子依旧安静靠在她胸前,中衣稍乱,脸蛋儿红扑扑睡得极沉。 少年迟缓地眨眨眼,觉得看见此情此景应该说点什么。他侧头想想,平静地“啊”了下,纯粹是为说话而说话,叫完直接放下帐幔,幽幽转身往回走。 当作什么都没看见。 封拓微微勾唇,撩起女子缕秀发把弄。 晃眼又是小半个时辰,天色亮白,有个匆匆而轻巧的脚步声往这边奔来。 小鱼儿觉睡醒心情好到不行,没看到娘亲过来帮他换衣服,穿着凌乱的小里衣就跑来了,散落的头茸茸细发乱糟糟。 “小少爷早,小姐还没起身呢。”碧桃捧着脸盆在外等候。 请安的时间也没到,她想让小姐睡会。 “碧桃姐姐早哦。”鱼儿嘿哟嘿哟推开门,翻过高高的门槛溜烟往里窜。 “娘亲!娘亲!”鱼儿欢喜地奔到里头,脚丫子蹬脱鞋爬床。 某男静静看着小包子努力往上爬,目光看向小爪子抓住借力的东西,犹豫着要不要提醒他那是他的裤脚。 “哎哟娘亲懒懒羞羞,鱼儿都起来了哦。”鱼儿半身爬上去,小短腿腾空胡乱蹬几蹬,总算爬上去了。 他看都不看床上的人,坐着坐着突然觉得屁股下有东西硌人,扭头看,咦?谁的脚这么长? 望上去再望上去,小鱼儿看见了亲爱的娘亲,再往上看,鱼儿呆住。 许久……许久…… 秋水居传来声稚嫩的尖叫:“啊啊啊!娘亲!诈尸了!” 碧桃急忙冲进里屋,看到里边状况,哐当惊摔了脸盆。 云千暮觉得这觉睡得特别沉,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见鱼儿兴奋得小脸红红,碧桃纠结得如吃苍蝇。 “怎么了?”云千暮揉揉惺忪睡眼,撑身做起,手中温暖的触感让她稍愣,回神看-- “啊!” 院外惊鸟三四只,高空飞去。 碧桃连脸盆都不捡了匆忙出去,砰地光上屋门,挡住众打算进来伺候的丫环。 “你怎么还在这里。”云千暮扶额,高高在上的封公子啊,让人捉奸在床,你存心的吧你! 啊呸!他们没有奸情! 可是,说了别人信么?! “晚晚--你压得我身子发麻,怎么走。” 似怨似嗔的声音让云千暮傻在当场。 短短夜发生什么了吗?高冷艳的封二公子居然会用如此傲娇的语气说话啊啊啊! 云千暮吓得连连后挪,抵在墙壁退无可退。 封拓见她小兔子受惊般的模样,心情大大的好,修长的手指托起云千暮的下巴,又恢复往日的清冷,仿佛刚才的语气只是幻觉般。他的眼中光彩晦暗不明:“本公子想了宿,打算将那花给连根拔了,种去自家。” 咯噔,云千暮的心惊跳。 “娘亲,你们在干什么?”被遗忘的鱼儿抱住被角,懵懵懂懂地转头看封拓:“睡美人也被娘亲吻醒了吗?” 美人……封拓嘴角抽。 逗也逗了,心情爽利,目的也达到了,封拓起身理理皱褶的衣裳,整好腰间饰玉打算回去。 云千暮喊道:“青天白日的你还想大摇大摆出去?” 封拓回头。 云千暮哼哼:“我可担当不起毁了封二公子清誉的骂名,本小姐就要嫁了,少添麻烦!” 封拓原本极好的脸色瞬间黑下,甩袖袍偏往正门大步离去,留下气急的云千暮。 “娘亲……”鱼儿往被子里躲躲,娘亲刚才好凶呢,叔叔也是,都不和鱼儿说话。 云千暮深呼气,平静下胸口翻滚的气息,挤出抹笑容将鱼儿从被子里挖出来。 “娘亲,叔叔为什么会起来?以后还会睡吗?”鱼儿好奇而期待。 “会,叔叔是睡美人,过两天又睡了,睡得像死人样。”云千暮忽悠。 “可是叔叔刚才起来了。” “刚才叔叔在梦游。” “噢!原来这样。”鱼儿恍然大悟。 碧桃作为云千暮的心腹丫环,今日所见所闻当然闭口不提。但有个忠心的丫环也不够,方才封拓有意张扬地出门,云千暮再次成为人人谈论的对象。 “看见了吗,大早的二小姐房中走去个男人,还不是李公子!” “听说了听说了,没想到二小姐都要嫁了还夜会情郎。” “二小姐今早都没去请安呢,孤男寡女的处了夜,你说是不是……那啥了?” “哎哟你个小蹄子,居然也不害臊!我看可能啊,不然那孩子哪里来的。” “啊!不是吧,那孩子是封公子的?” “嘘!有人过来了,别瞎唠嗑!” 丫环们闭上嘴巴,看那过来的人,惊讶道:“呀,这是哪家的小姐,长的真好看。” 来人画着妆容,斜插桃花簪,身桃色衣裳衬得细嫩的脸蛋如花儿般娇艳,正步姿往这边过来。 “你们刚才说什么呢?”女子笑意温婉端庄,让人倍感亲切。 “在说我家二小姐呢……”有个嘴巴没遮拦的丫环开口说话,被旁边的人用力扯了衣袖,才急忙闭嘴。 那女子正是乔湘,眼见婚期将近,皇上突然插手李逸夫的婚事,着急了便来云府找云千暮,无外是想凭着自己和李家的交情给她个下马威。 刚才进府她就看见不少人偷偷说话,有些字眼飘进耳朵,让她动了心思。 见那丫环不说话,乔湘微微笑不再追问,让她上前领路带她去云千暮的住所。 ------题外话------ 昨天前八的小伙伴们:少少~、泪眼问花花不语、yyyhhhhhh、筱玥儿1、wawaqueen、起影、wa342liyu、胭脂釦 23和58尾数的:绝句、妖粉土匪、flying250、蓝皓兰1 撒花撒花,已经留言的白茅待会就送上币币,还木有留言的请冒个泡哟~么么哒~ 053 封 拓的存心搅合 欲望文 054 5谋爱 黑萌儿子惑国妻 作者:白茅 054 5谋爱 云千暮回头想想,也明白是封拓故意使乱。他那样的人手段的是,非要选个无赖的,这其中为的是什么,真值得揣摩。 这事闹,她预料到肯定人有过来,但没想到第个居然是乔湘。 云千暮没见过乔湘,说得来话的官家小姐也就白菱个。 只见乔湘端着步子进门,寒暄虚套几句就直接坐下。 “碧桃,上茶。”云千暮放下手中炭笔,拿帕子擦拭沾上炭迹的指尖。 乔湘撇了眼宣纸上的图案,瞧不明白是什么东西,虽说好奇但也装作无兴趣的样子,语气中带着些许清高:“姐姐的画真别致,我习画十余年,都看不明白你画中意境。” “乔姑娘,我唯的姐姐已经出嫁,你这声姐姐担当不起啊。”云千暮笑意盎然,来着不善,说话都带刺呢:“乔姑娘如今年芳几何,打娘胎起就学作画了么?” 乔湘暗骂声牙尖嘴利,她第次将云千暮仔细端详,觉得模样比不上她乔湘,性情也比不上,娘家的权势是和她差截,怎么表哥就看上她了呢。 “姐姐说什么见外的话。”乔湘拿起帕子掩嘴笑道:“你还不知道吗?姨母说好了等你进门后,便用平妻之礼迎我进去,到时候还望姐姐加关照。” 听了这种话,心里没感觉是假的,就算是不爱,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惦记,那心情真不怎么美丽。 云千暮现在才得知此事,提前体会了把妻妾相争的乐趣:“乔姑娘别心急,若你真能进门,这话不说我也明白。” “姐姐果然识大体,可是我怎么听说……”乔湘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偷偷说:“听说姐姐和别的男子相处甚欢呢,你这样做对得起表哥吗?小心被休了。” 云千暮垂眸拨弄自己的指甲,勾唇微笑:“明人不说暗话,你想嫁给李逸夫便同他说去,在我面前说这些算什么本事?难道你以为我退出了李逸夫就会爱上你?” 直白的话像巴掌直接扇在乔湘脸上。 乔湘脸色微僵,她何曾次向表哥表达倾慕之意,无奈神女有梦襄王无心,李逸夫门心思在这个毫不出彩闺誉全无的云千暮身上。 所以她才想从云千暮这里入手。 “我怎么敢劝姐姐退出。”乔湘几乎是咬着牙说话:“我只是不甘心,你了解表哥吗?我从小就对表哥上心,为他嘘寒问暖绣衣送膳,你什么都没做凭什么得到他。” “凭什么?”云千暮对上门找茬的向来不留情:“就凭李逸夫心中有我啊。” “你!”乔湘猛地起身,双目含泪俨然被欺负的模样:“你不知廉耻!” “我知道。”云千暮挑衅而笑,昨夜封拓就说过。 “我就不明白表哥为什么会喜欢你这种人,姨母腿摔断了你不去探望就罢了,还怂恿表哥急着成亲!”乔湘指责。 云千暮沉下脸起身与其对视:“云府送去李夫人的礼全被扔出来了你以为云府不知道?再有,你这是质疑皇上的决定?” 乔湘脸色极为难看。 “别把人当傻子,也收起你那副自以为是的嘴脸。碧桃,送客!” “是!”碧桃大呼痛快。 乔湘高昂着头颅进来,被人当垃圾样撵出去,心高气傲的她咽不下这口气,将对云千暮的恨意又记上笔。 她身边的丫环轻声说:“小姐您怎么忘了,里面那人再嚣张又如何,奴婢打听和云千暮往来的是封拓,小姐您不如找封公子,然后……” 乔湘听了丫环的话觉得可行,只要能阻止婚礼,她什么都可以去做! 人出去了,云千暮定下心思将方才的画重新描好,连同蓝田玉交到锦葵手中,带去珍翠斋找工匠雕琢。 她揉揉酸疼的手腕起身往屋里走,迎面撞上神出鬼没的沧潼。 云千暮吓了跳:“沧潼你什么时候进来的,鱼儿在外边园子玩耍呢。” 沧潼呆呆地歪头:“沧潼直都在,你偷了沧潼的药吗?” 说着他垂头边走边碎碎念:“偷沧潼的都要死,给你吃什么药好呢……” 沧潼转身,云千暮就看见他苍白的手上小小瓷瓶,上边的暗色花纹眼熟无比,不就是在封拓那里拿到的,云千岚的解药吗? “沧潼,这是封拓给我的东西。”云千暮揉眉,他是怎么找出来的?她记得自己放的很好了。 云千岚自那次发烧之后再无其他症状,当时她和封拓不相熟,这药是不是能彻底解毒她不知道,也不敢随便让云千岚去尝试。 “啊……是沧潼给封拓的。”少年慢半拍想起来,又呆呆的将药还给云千暮:“你要吃药吗?” 云千暮无奈:“不吃,这是给我姐姐的。沧潼这是解药吗?解什么毒的?” 说起要,少年无距的眼眸乍然亮起来,整个人都鲜活了:“沧潼做的千金散,花光银子都找不到病根,中毒的人只是发烧没少痛苦,沧潼真善良是不是?” 云千暮脸色稍变:“不服解药会如何?” “只要不发烧就好。”说起自己挚爱的东西,少年第次在云千暮跟前露出笑容,脸上细小的绒毛在窗台光线下晕着白光,眉眼弯弯:“解药沧潼就做了瓶呢,你要吃吗?” 云千暮攥紧手中药瓶,现在就只有个想法,赶紧让云千岚服药。 好你个封拓! 少年见云千暮匆匆走远,不解地收回视线,喃喃着往外去。 刘府在南边,轿子来回接近个时辰,云千暮直接寻上门去。 刘府门前喜庆的灯笼依旧挂着,当日门前鞭炮纸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沐风院中还粘贴着大红喜字。 院子里不少丫环在做事,屋内不是传来争执声,让外边的丫环都紧张垂首不敢说话。 明日就是回门之日,原本该准备回门的礼了,但当家主母刘洪氏显然没那心思,眼前的糟心事让她烦透。 有个姨娘打扮的人开口说话:“大少夫人,这事摆明了是这小贱人暗中耍了心眼,你别冤枉了自家夫君。” 刘洪氏不耐烦地皱眉:“刘家子嗣单薄,既然查出来了,你也应该有当正室的大度,就……” “夫人!夫人!”个丫环匆忙进来打算刘洪氏的话。 “还有没有规矩!”刘洪氏恼怒骂道。 丫环扑通跪地:“夫人恕罪,奴婢有要事禀告,云家二小姐过来了!” “什么!赶紧拦着!”之前那个姨娘慌忙说话。 “来不及了,云二小姐就要闯进来了!” 话音刚落,女子踏门而进,脸色深寒,正是云千暮。 话说方才云千暮到了刘府,没有拜帖只好在府外等候,府上小厮丫环见到她个个面色怪异,让她起了疑心。 后来有丫环说云千岚染了风寒,怕云千暮进去会染上病,让她改日再来。 云千暮听觉不妥,便强行进门。 没想到果然有事,大姐居住的沐风院热闹得很啊! “刘夫人,就算不让本小姐见大姐,也该给个我合理的说法,是因为有什么不能让本小姐看到的吗?”云千暮眼光寒彻,眼扫过去,见到大姐云千岚低眉顺眼在床边,床上还躺着个人。 “大姐怎么了?”云千暮从众人中穿过去来到前头,仔细看看云千岚,心跟着沉下。 新嫁娘,三日都还不够呢,就把她的大姐弄得如此憔悴! 云千岚脸色稍微有点发白,原本在云府养出的红润都退了,眼底还有青影,脂粉未施连衣裳都是简单套上的。 “妹妹你怎么来了,快点回家去。”云千岚勉强笑笑,握起她的手跟荞麦说:“荞麦,送二小姐回去,就要出嫁了呢还四处乱走。” 荞麦犹豫着不肯上前,云千岚用力瞪她。 “这人是谁?”云千暮可没这么好糊弄,大姐摆明是不想让她知道某些事情,但她怎么可能置之不理。 有穿青衣裳的姨娘尖酸刻薄沾嘲带讽地尖声说道:“哎哟云二小姐,你可不能随便指,床上那人是大公子的宝贝,指坏了腹中孩子可就是您的错了。” “姚三娘,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刘洪氏大声怒骂。 “孩子?”云千暮锐利的视线落在床上之人肚子上:“这人在我大姐进门前就怀上了?” 庶长子,正经人家都不会让妾室的孩子生在前头!这刘家瞒着云府做了这样的事?! 刘洪氏狠狠地剐了姚三娘眼,解释道:“云二小姐先别恼,这孩子我们也是刚刚知道,绝没有欺瞒你云府的意思。” 云千暮正欲动怒,被云千岚拉住手掌。微冷的触觉让她按捺下怒火,她心疼地揉揉大姐的手掌,锋利的视线落在床上那人身上。 也许刘洪氏的话是真的,这样的事说出去也不好听。没准是这个丫环心眼太,暗中怀上。 事情到此最重要的是这个孩子怎么处理。 云千暮是偏心的,她当然希望大姐好过,不愿云千岚受到委屈。她沉着脸说:“那刘夫人说该如何解决?” 原本事情可以低调处置了,没想到云府的人突然跑了过来,刘洪氏也没什么好脸色:“如今你大姐是沐风院的主子,屋里事自然该她管。大儿媳妇,你说元儿的孩子要怎么处置?” 云千岚的脸色又僵了几分。 云千暮恼了,刘洪氏说的是刘上元的儿子而不是小小通房偷坏的种,摆明了想要将孩子留下,还想让云千岚亲口说出来!恶心! “刘夫人,你说大姐夫初初上任,这事传出去不怕影响他前程?要知道皇上最厌弃嫡庶不分之类。” 云千岚欲将云千暮拉回来不让她说话,眉心是化不开的郁结,轻叹道:“妹妹,姐姐如今是刘家人,别这样说话。” 刘洪氏见云千岚不敢得罪她,心中得意了,哪个新媳妇在婆婆面前不是规规矩矩的!她哼笑道:“可不是,云二小姐毕竟是云家人,别瞎掺和刘家事。” 云千暮胸口窝着团火气膈应得难受,她冷静下来说:“大姐,你虽然嫁了,但还是云家的女儿,父亲让你嫁给大姐夫是想你过得舒心。父亲说了,有他撑腰,不想过了便和离父亲养你辈子!” 云千岚潸然落泪,父亲对她好,自己又怎么忍心让他再操劳:“晚晚,大姐不求什么,能安稳过日便好。” 刘洪氏见不惯两人在她面前上演姐妹情深的戏码,插进话说:“云二小姐还未出嫁,这些事可别插手。听闻你又惹了风流事,身上名声没少,别平白再添笑话。” 若说云千岚最在意的是什么?那就是她嫡亲的妹妹,刘洪氏的诋毁云千暮话正好砸中云千岚的底线,原本打算隐忍到底的她终于恼了:“母亲,说话别太过分了。” “我过分?”刘洪氏嗤笑:“你老实说吧,是不是嫉妒青梅怀着元儿的孩子?这是本夫人的第个孙子,留下!” 云千岚眸光狠下。 “大姐看见了,有时候退让得到的不是安宁,某些人当你软弱好欺负想得寸进尺呢。”云千暮上前挡住云千暮,眼光乍寒:“刘夫人,是欺负我云府没人了么?碧桃瑞云,你们进来!” “你想做甚!”刘洪氏微微心惊却面色不露,唬下脸怒骂:“想在我刘府撒泼?” “撒泼?本小姐学不来刘夫人您这高深的技术!方才不是说沐风院的主子是我大姐么,这人躺在主屋睡我大姐的床算什么意思?”云千暮厉声说:“将这人给我扔出去,别碍着大姐的眼!” “你们谁敢动,青梅她还昏迷着!”刘洪氏怒目而瞪:“你要动下我就让元儿将这小妇人给休了!” 在场之人脸色皆变,刘洪氏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云千岚心中寒透反倒平静了:“荞麦,去帮忙。” “是!小姐!”荞麦忍了好久了,她家小姐刚嫁过来就被欺负,二小姐来的太及时了!这不,小姐终于肯反抗了。 见大小姐也发话了,碧桃和瑞云是毫无顾忌,二话不说挤过来,三人六手将人给拖下床。 “啊!痛死我了,放手放手!”原本昏迷的青梅突然大嚷大叫,原来瑞云不小心扯了把她的头发! 原来这人在装睡。 “好啊,是正室的床睡得太舒服不想起来了?”云千暮笑了:“碧桃你没听见么,说让你松手啊。” 碧桃不愧是云千暮调教出来的,心领神会给其余二人个眼色,三人齐齐放手,那青梅屁股摔到地上。 青梅眼珠子转,计上心头,捂着肚子啊啊叫疼。 “你们你们!岂有此理!”刘洪氏指着云千岚的鼻尖,破口大骂:“你这小贱蹄子,想害我刘家断子绝孙吗?” 这刘洪氏原本也不过是介商贾妇人,就算如今成了官妇人,官家贵妇的气度举止可不是换件衣服就能换来的,骂骂嚷嚷就骂街泼妇。 云千岚心寒如冰,这样的闹剧,她那新婚丈夫始终没露面,原本还想着夫妻敬重总能相敬如宾,看来是她太天真了。 “母亲,既然你看不惯我,那儿媳只好回娘家住几天,别碍着你的眼了。” 刘洪氏还是第次见云千岚不顺着她的意思,顿时骂道:“你尽管回去,回去了就别回来!不就仗着当官的爹,嫁不出的老姑娘个,除了我元儿还有谁会要你!” 云千岚紧咬着唇。 云千暮见这人句句戳姐姐的心窝子,事情原本就是刘家的错还全赖云千岚身上,险些气得肺炸。 她将云千岚推到碧桃瑞云身边,了出来,寒声道:“原来刘夫人是这么想的,不知当初又为何应下这头婚事?就你刘家还嫌弃我大姐?” 她上前逼近刘洪氏,嗤笑道:“我父亲二品京官,有权;外祖尤家百年产业半数留她,有财;大姐容貌上乘,通诗书、识礼法,难道还配不上你刘家!” 刘洪氏听的愣愣。 其余之人也变了脸色,原本以为云家肯将云千岚嫁到毫不出众的刘家,是因为她年纪大了不想再留,没想到压根不是这么回事! 有人悄悄回想自己哪里得罪云千岚没有,尤家啊谁没听过,世族之家累计下的钱财,分分钟砸死你这个曾经的小商贾! 谁家女子会有这么钱财,也就云府的两嫡女了! “大姐,我们走。”云千暮撇了众人眼,将各人复杂的神色收归眼底。 云千岚看着妹妹护短的模样,心中暖终于笑了出来。 云千岚就这么回来了,云府不知情的人看得发怔。还没到回门之日,新娘子就自己回娘家了,是人都知道他们的大小姐被欺负了啊! 云府霎时传开了,下子掩住昨夜封拓夜会云千暮的话资。 大小姐在府中十九年,脾气温婉对下人也十分友善,听说缘由的人都为她抱不平。 连云程氏也难得为她动怒了。 虽不是亲生的,但怎么都占着嫡母的名头。小小的刘家居然敢欺负云家的女儿,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想起之前送去的嫁妆,云程氏恨不得将刘家人刮几巴掌。不要云千岚,那么嫁妆全都给我厘不差地还回来! “大姐,在想什么呢。”秋水居里,云千暮亲自给她倒了杯开水,递到她手上。 云千岚莞尔笑,憔悴的脸显得招人怜惜:“大姐觉得宽慰,晚晚长大了知道护着大姐,以前都是大姐跟在后头帮你收拾残局呢。” 云千暮见她是真笑,稍微放下心来:“大姐说的哪里话,是刘家欺人太甚。大姐来,将药吃了。” “吃什么药,大姐又没病。”云千岚看着云千暮手中药丸说。 “这是调理身子的,姐姐这两天没休息好罢,我特意给姐姐你找来的。” 云千岚不好抹了妹妹的番好意,就着开水把药丸服下。 云千暮见此放下心上的块石头,说:“大姐何必隐忍,开始就应该让他们知道你不是好欺负的。” “我原本想着家和万事兴,日子总有摩擦忍忍就过去,只是没想到……”云千岚苦笑。 云千暮唏嘘不已,这就是古代的婚姻,受苦受累的总是女子。她的大姐是这个时代的女子,认为三从四德再正常不过,若是刘家示好,怕还会回去的罢? 她问了出来,云千岚只是轻笑:“父亲为我操如此的心,怎能再让他难受。” 云中承回来时听说此事,怒得砸碎了上好的端砚,拒绝了前来示好的刘家人,此乃后事先且不提。 靖国将军府里,因先辈遗言三子还未分家,里头的气氛有些微妙。 三公子封钰回来后也在将军府住下,改以往留恋青楼的习惯;大公子封义当了五城兵马指挥,面对两个无官职的弟弟,难免有些傲气。 封拓今日处理完底下的事情回到府中,刚进屋就看见两个曼妙女子在里头,其中人羞答答地偷看眼前器宇轩昂之人。 封拓眉头紧皱:“景山,怎么回事?” 景山吓大跳,都不要命了居然敢私自进来:“爷,属下也不知情。” 他也是刚回来啊。 封拓冰冷的目光扫光两女子:“滚出去。” 偷看的那女子反应极快扑通跪地,鹅蛋脸瞬间梨花带雨,娇弱可怜:“二公子饶命,若是奴婢被赶出去,大公子会杀了奴婢的。” 封义?封拓狠狠拧眉,当个五城兵马指挥就敢管到他头上来了,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你们死活,与我何干。景山,扔出去。”封拓微薄的唇紧抿,吐出的话如冰霜,毫无温度。 “二公子,奴婢求您了,别赶奴婢走!”两人被景山手个强行拖出去,脸上的惊慌真真切切,看来那封义是真的说了那样的话。 可是那又如何,景山嘲讽,庸姿俗粉爷要是看得上,早就娶妻生子了。 就算爷在大业完成之前没有女人,他都点不觉得奇怪。 女子啊,有时候会是负累。 屋内残余的脂粉味让封拓皱眉,封义得意便忘形,看来自己该好好还他礼! “爷,有人求见。”外边的景二进来禀告。 “何人?” “乔家嫡次女乔湘,说有事相谈,事关云二小姐。” 封拓刚想说不见,闻言止住要出口的话,不耐烦地说:“让她进来。” 景山将又哭又嚎的两女丢得远远的,飞身回来就听见景二的禀告,暗道又来了个不知轻重的无脑之人。 事关云二小姐?但愿你真有急事,不然他不嫌弃再拎人出去丢了。 乔湘是易了妆容的,毕竟独自来男子的院子不是什么好听的事情,何况还是封拓这人。 再有自己想说的事情,绝不能让别人知道! 她第次近距离的看见封拓,被这人身上的阴冷震慑。还是自家表哥好,这样的人,不好掌控。 “见过封二公子。”乔湘行礼。 “本公子与你认识?” 乔湘提起心神:“我与封二公子不相识,但与你心上人云千暮关系即将不浅。” 封拓想起李夫人在醉香楼说的话,自然明白乔湘的意思,他坐在椅上,右手轻叩桌面:“所以?” 见封拓不否认心上人的称呼,乔湘觉得自己的筹码大了。云千暮,看我怎么步步夺回原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封二公子,明人不说暗话,既然你对云千暮有意思,我想要的只是李逸夫,为何不联手全了自己的幸福?”乔湘胸有成竹。 像封拓这样的人,要么不喜欢,喜欢上了又怎么可能放过。 景山在后边听着暗暗擦汗,心大的女子,居然敢跟爷这样说话,爷从来不认识联手是何物。 不料封拓却极有兴趣,剑眉微挑:“那乔小姐有何想法?” 乔湘大喜,只要说服封拓,那事情就成了半:“本小姐知道你想拿李家的痛脚,只要你不让云千暮嫁给表哥,我就给你想要的。” 说罢她从袖中掏出个泛黄的信封,里边鼓起信纸应该不少。 封拓总算正眼看她,提起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眸光微敛:“本公子怎么知道值不值得?” 乔湘全然豁出去了:“李家与三皇子私下有往来,不知道封二公子觉得这个够不够份量?” 封拓勾唇而笑,带着蛊惑的语气问道:“你露了李家的底,还敢嫁去李家?若李家倒了,于你有何好处。” “我要的只是李逸夫。”乔湘眼中闪过狠绝,就算李家倒了,她乔家也有权势再抬起来,到时候她有恩于李家,表哥定会好好对她! “本公子应承了,你回去等着。”封拓扣扣桌面,景山身影闪就将乔湘手中信封拿下,交到封拓跟前。 封拓并没有打开,端起茶杯送客。 乔湘见目的达成心满意足离开,脑里幻想着她是李逸夫名正言顺的正妻,完全没想过同封拓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人合作,会是什么后果。 景山觉得这女子脑子抽了,明眼人都知道爷对云二小姐有意思,就算不拿出那什么证据,爷照样会将人拐到手。 原本想不通爷为什么明目张胆跑到人家闺房坏人清誉,想在明白了,没想到真有上钩的人。 “景二啊。”景山把搂住景二的肩头,亲热道:“你看女子的嫉妒心彪悍,所以兄弟我才不喜欢女的。” 景二斜睨他眼,淡漠地拍开他的手,独自走开。 “嗳嗳,你就不好奇我喜欢什么吗?”景山死缠烂打追上去。 封拓的院子深处有间破屋,木门紧掩,上了把拳头大的锁。 每日午间有人过来送饭,都能听到里面的人又吼又叫。 “姥姥的!别让老子出去,老子真后悔当初没把封拓你给上了!” 屋里传来哐当乱响,有锁链撞到铁具的声音。 “死淫贼吼什么吼,把老子耳朵都吼聋了!” “卧槽!被关在狗笼样的铁笼子里,老子以后怎么见人,还不许我吼了!” 里边的正是被抓起来的宋松和胡疤,破败的屋子中间放了个大大的铁笼,两人就被反锁在里面,脚上还栓了铁链,动之下哐当作响。 宋松的脾气可不好,许久没采花了兄弟瘪得慌,看着副自在地靠躺着的胡疤,瞬间来气了:“给我起来!你就不觉憋屈?还有没有血性还是不是男人!” “你是男人又不见你把铁笼给采了!”胡疤觉得宋松秀逗了,封拓存心关他们俩,他们有什么办法,连阁主都不来救他们了。 原来两人被景山景二抓住之后,沧潼将其救了出去,没想到转眼又被抓了回来,真是丢光了脸面。 至于心心念念能救他们的阁主,正陪着他心窝上的娃娃呢,哪里还想得起两人。 “老子和封拓八字犯冲!”宋松最后总结出个悲催的结论。 门吱呀声开了,刺眼的阳光照进来,两人伸手挡住,再抬眼时,封拓已经在跟前。 封拓笑了:“很厌恶这笼子?你该高兴自己本事高强,不然本公子也不会花这么心思。” “啊呸!有种咱出去比划比划!”胡疤宋松气得脸色纠结,齐齐大嚷。 “想出来?”封拓目光落在锁上,笑得别具意味:“本公子怎么好直关着逍遥阁的人,自然是要出来的。” “哼,不知封大爷你又打什么算盘,你有这么好心!”宋松警惕地盯着他。 要是放出来让他像上次样和胡疤玩那十八般趣具……天,他还是留在这个笼子里罢! 宋松表示,就算用下半身思考都知道封拓绝对不安好心,辛苦抓来的猎物养两天就放了,那是不可能的事! 不过封拓真的把他们带出笼子了,下个转移的地方,让宋松胡疤想死的心都有了。 原来封拓纯粹是捉他们来卖的! 某人的婚期越来越近,说过要将花儿种回自家的封拓不可能什么不干。 第二日众臣朝见之时,金銮殿前突然出现个不该出现的人。 大臣们在上奏讨论边疆事宜,无事启奏之后,太监高公公原本想唱句“退朝”,金銮殿外侍卫禀告:“靖国将军府封拓求见圣上。” 群臣哗然。 无官无品之人不能上朝议事,这封拓打算玩什么把戏? 封义乃五城兵马指挥,品阶虽不高,但手握封明远留下的兵权,皇上让他上朝,便在后头着。 他闻言悄悄转头想看个究竟。 皇上沉吟半晌,直接召见。 殿前逆光走进人,封拓身玄衣腰系玉带极显尊贵,面见百官无丝毫卑怯情绪。他丹凤眼微抬,粗粗扫看龙椅上的帝王,眼中波光有瞬间凝结成霜,很快化开。 “拜见皇上。”封拓拱手礼。 “平身,封公子早朝求见,可知此做法不合礼矩?”成帝不露喜怒。 “草民明白,但草民有事朝见。事关兵权,按先父遗言,需百官见证。”封拓面不改色。 大臣们的眼神几乎都变了,这人还有脸提大将军封明远,就是他谋害亲父,还遗言呢,谁知道是真是假! 成帝岂会想不到这点,但听到兵权二字,有心将事情听下去,便说:“既然是封将军的话,不妨说来听听。” 封拓低头掩饰住唇角勾起的抹笑意,道:“草民自当禀告,但在此之前草民还带了两人过来,给皇上排忧。” 金銮殿窃窃议论声,什么都没有的人,居然说能给皇上解忧,未免自信过头了罢。 只见封拓转身朝殿外使了个手势,景二景山两人人押着男子进殿。被押之人被绳子紧绑,脚拖项链,正是宋松和胡疤两个倒霉蛋。 “哎哟娘啊,老子有生之年还能上个早朝,说出去有面子,哈哈哈……”宋松见里边情况异常兴奋,完全忘了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胡疤淡定了,直勾勾地盯着黄袍加身的成帝,大声嚷嚷:“哎,我说老皇帝,你天牢里的刑具就不能给老子看看?” “大胆!”高公公尖掐着声嗓厉声呵斥。 宋松愣了愣,突然间哈哈大笑,整个人都笑抽了,脚上锁链当当作响,猥琐地看着高公公的裤裆:“哈哈哈,公公你憋不憋屈,娘们样喊得老子心都酥了。” 高公公脸色会青会黑。 “封公子,你带这两人上来作甚,打算闹了金銮殿吗?”前头个官员出列,看官服应该是三品大员。 封拓不在意他的质问,沉声说道:“皇上,这便是从天牢逃脱的两人。两人极其狡猾,只能亲自带来免得他们又跑了。” 哗地声,群臣惊诧。居然把这两人抓住了,好本事! 不过封拓说的对,随便关着肯定跑了,要知道天牢都关不住他们! 成帝大喜却不露声色,招来禁军将两人再次关押。 宋松胡疤骂骂咧咧地被拖走,金銮殿再次安静下来。 “如此,封公子可要将方才提起的事说来听听?”成帝发问。 封拓拱手行礼之后,在袖中取出物,是张微微皱褶的宣纸,上边还缺了脚,可见有些年月。他将宣纸呈上去,高公公接过交到成帝手中。 成帝仔细看,龙颜微变。 “皇上,这是在先父书房暗格寻到的。先父承蒙皇上信任,保管兵权,现欲将兵权尽数归还皇上。” 封拓话音刚落,大臣们皆暗自琢磨封明远的用意。 唯有人被封拓这手震惊了,此人正是封义。他黑着脸出列,朝封拓对峙:“二弟,父亲何时留下此言,我与三弟为何不知!” 大臣们眼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流转,是了,封义也是封明远的儿子,又是嫡长,怎么会不知道父亲的意愿。 “大哥是在怀疑二弟?”封拓面色不改,胸有成竹:“不信尽管去看看,信纸上乃父亲的亲笔。大哥您这般着急,是不愿将兵权归还给皇上?” 封义脸色骤变:“你莫诬陷与我!” “如此甚好,是二弟想了。”封拓嘴角上扬,眼中暗光沉沉。 兵权,既然大哥你藏得那么紧不让弟弟我看看,那弟弟只好将它送回皇上了。 本公子没有的,你也休想得到! 至于以后是否能再取回来……封拓眼中闪过抹杀意。 “皇上,先父让群臣见证,是为显我将军府的忠心,还望您将兵权收回。”封拓言辞诚恳。 成帝的心思微动,最终说道:“信上封大将军的遗愿,你怎么看?” “全凭皇上做主。”封拓丝毫不显山露水,让成帝猜不透他的真切用意。 没看过信纸的人全都迷糊了,还有遗愿?不就是要将兵权归还吗? 封义没由来地忐忑起来,这封拓,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成帝大手挥,下定结论:“封大将军生赤胆忠心,朕便全他心愿。封拓,你且回府候着,封家三子的官职,待朕拟好便宣旨于你。” “谢皇上!” 群臣惊诧,原来封大将军的遗愿,居然是用兵权换三子官职?! 怪不得怪不得啊,虽说当官原本要通过科考和稽查,但和兵权比,孰轻孰重傻子都知道啊! 054 5谋爱 欲望文 055 5相约 黑萌儿子惑国妻 作者:白茅 055 5相约 感谢大家的体谅,白茅每天尽力……(┬_┬)甩把辛酸泪,爱你们 文文刚上架不久却没能直万,白茅都觉得对不起大家,毕竟从公众文等到上架也捉急了,偶真的想每天想码几个字。但今天白茅回老家趟,之后还要去找医生看看腰,实在力不从心。腰酸疼了好天,以为是因为电脑前久坐落下的毛病,活动下就好,但事情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好天了没见好转。 存稿不,这是白茅救命的东西,不敢乱砸,怕不小心成了断的熊孩纸…… 存稿君在工作…… ------题外话------ 鱼儿回头,看着寒霜轻染的封拓,怔住。 却不料,小手却突然被只大掌抓住不放开。 鱼儿想着想着,就往娘亲那边过去。 呜……鱼儿最喜欢娘亲,娘亲要谁鱼儿就要谁,怪叔叔还是躺着比较可爱…… 鱼儿的直觉告诉他此刻身边之人不好惹,和那个可以被他胡打乱扯随意欺负的叔叔不同。他望见娘亲稍微变冷的脸,心里怕怕。 封拓的笑危险而深邃,他看向脚边的鱼儿许久,冷不丁问道:“鱼儿,想要谁当爹爹?” 云千暮知道他又要存心搅合了,抿嘴道:“封公子,鱼儿还小莫要拿他说话。” 鱼儿呆,这关我什么事呢? 封拓也跟着笑了,眼中笑意不明:“喜酒?说这话为之尚早。晚晚,你嫁人也不问问鱼儿的意思?” “两日后是我与千暮的大婚之人,听闻你与千暮有些交情,到时候可要赏脸喝杯喜酒?”李逸夫笑意渐深。 封拓眼睛微眯,觉得眼前人的笑容份外碍眼。 还是李逸夫打破了这份沉默,他上前拱手当作见礼,将封拓上下端详,轻笑声:“封公子,许久不见,看样子你的病情是痊愈了。” 敏感的鱼儿觉得气氛有点诡异,他犹豫着要不要跑回娘亲身边,可有觉得怪叔叔梦游次实在不容易不太舍得放手。 封拓长腿迈拖着脚边的小包子上前几步,李逸夫从亭中石椅起身,两人的目光对上。 他领旨之后便去了趟通政司,回来之时正好看见亭子两人。 封拓的大腿被软绵绵的小不点抱住,身子有瞬间僵住,他抬头看向亭内,撞见了云千暮黑润的双眸。 他仰着小脑袋,煞有其事地瞅着封拓,突然蹦了句:“叔叔,你又在梦游吗?” 啊啊啊!他的怪叔叔又出现了! 鱼儿激动得撒丫子往前跑,把扑在了男子身上。 他听得鱼儿的叫唤,眸光微动,终于抬步上前。 只见湖边不远男子身玄衣抱臂立与柳树之下,毫无情绪的眸光落在望荷亭上,也不知了久。 李逸夫和云千暮转过头来。 咦,怎么觉得有点眼熟呢?鱼儿挠挠脑袋,灵光乍现,欢喜地大喊:“叔叔!叔叔!” 晚风微拂,湖面荡起浅浅涟漪,两人相谈甚欢险些忘了时辰。鱼儿觉得大人真无趣想找沧潼,左右瞄瞄没看到,却发现湖边外的人。 “成亲那日,我让下人接鱼儿进府,母亲的话不是我的意思。”李逸夫目光看向鱼儿,孩子虽然不是他的,但他并不介意。那个未知的男人占有过云千暮次,但云千暮却属于他辈子。 “怕我看大姐的样子会想,不相信你我两人的婚姻能过得好?”云千暮见他耳尖微红笑着点头,突然间有些感动,不由得放柔声音:“你放心,我知道你与大姐夫不同的。” 看着女子脸边的抹羞赧,李逸夫心中柔软,眸中情意绵绵:“听说你大姐出了点不愉快的事,还有两日我俩就要成亲了,母亲她说话不好听你别放心上,我怕你……” 云千暮俏脸微红,尴尬地清咳声转移话题:“不知李公子约我出来所谓何事?” 李逸夫怔了怔,哈哈大笑起来。 鱼儿眨巴眨巴眼,回话道:“李叔叔,鱼儿是长个娘亲看的哦。娘亲说李叔叔长得俊,鱼儿要比你好看才能把娘亲抢回来!” “怎么会,我也有些时日没见到鱼儿了。”李逸夫看着鱼儿似乎又长胖了点,愉悦笑着:“鱼儿越长越俊,以后怕要迷煞了京城的小姑娘。” 云千暮抿嘴而笑,李逸夫这人真奇怪,敢在光天白日约见女子,却不敢唤她名字:“鱼儿缠着要过来,你别介意。” 他看见鱼儿稍微怔住,很快轻笑着迎上去,俯身摸摸鱼儿脑袋,说:“云二小姐过来了。” 见到身后脚步声,他转身看去,清俊的容颜带着弯浅笑,柔情暖暖的目光落在前来之人的身上。 申时末,日头偏西,柳湖边的人并不,湖边排柳树枝条低垂随风摇曳。湖面几朵开败的荷花,那亭子里,白衣男子负手而立,眺望着远方。 逍遥阁阁主跟着,那鱼儿的安全是百分百的保障啊。云千暮突然觉得沧潼稀罕鱼儿是件大好事了,笑盈盈地牵着鱼儿出门去。 ……,这少年某时候确实有点呆,云千暮清咳声掩饰住笑意。 眼前倏然出现给身影,少年手里还拿着府中库房光明正大顺出来的药材,呆愣愣地望着鱼儿,慢吞吞说:“娃娃找沧潼?娃娃要吃药吗?” 阿呆?云千暮眨眨眼,这号人物是谁? 鱼儿瞬间恢复了明媚的笑脸,撒娇地抱住自个娘亲,仰着小脑袋说:“阿呆哥哥陪着鱼儿哦,谁敢欺负鱼儿阿呆哥哥给他吃药。” 果然,云千暮伸手将鱼儿牵住。李逸夫还是第次约她出去,她怕倒是场面尴尬了,带鱼儿去刚好,便说:“鱼儿要乖,外面很坏人不可以乱跑。” “呃……”锦葵语噎,她觉得不是,可是小姐应该不这么想…… 鱼儿稍愣,突然委屈起来,小嘴巴嘟反驳道:“那陪鱼儿不重要吗?” 旁边的锦葵笑了笑,小姐这是去同未来夫君谈情说爱呢,带上个小不点总不好。她上前想拉住鱼儿,轻哄着说:“小少爷,小姐有重要的事要办呢,小少爷不要去打扰哦。” 外边的鱼儿跑进来,见娘亲穿得漂漂亮亮的看就知道要出门了,欢喜地凑上来抓住云千暮的衣角:“娘亲去哪里,鱼儿也要鱼儿也要。” 云千暮抬手,觉得手中红玉镯与这身装扮不太搭,无奈取不下来。 她找来件云绿衣裳,觉得穿着它柳树底下的小姐定是极美的;绾发时又特意寻来比碧簪与衣服相称,带上双垂珠琉璃耳环,整个人看着显年轻。 自从封拓将鱼儿找回来之后,锦葵觉得小姐和封拓般配,但好日子近了小姐对封拓也没意思,便歇了心思。 云千暮点头,起身打算换衣裳。 “已是申时,小姐可要梳妆打扮?” “现在什么时辰了?”云千暮问。 云千暮揉眉无奈,她这个爹,该不会也是穿越的罢,思想居然怎么开放。 锦葵依言退下,炷香的时间又回来了,说老爷让她出去走走,带上云杉。 她没见过李逸夫的字迹,再有婚期就在眼前出门不太合礼。若真是李逸夫相邀,赴不赴约让她父亲做打算罢。 云千暮想了想,干脆将它递还锦葵,说:“你把它交给父亲,看父亲怎么说罢。” 她撕开信封拿出里边信纸,上头只有简单几字:“今日申时末,柳湖望荷亭见,李逸夫。” 云千暮心情不怎么好,还在为云千岚不值呢,闻言懒洋洋地接过来,看了下原来是个漆过的信封,封面上没有署名。 “小姐。”锦葵轻声进来,将手中东西交给云千暮:“小少爷的蜜饯买回来了,路上奴婢遇见李公子身边的随从,让我将这个交给小姐您。” 窗外鱼儿拿着小树枝在沙地上画着什么,沧潼蹲在他跟前,双手置于膝盖之上静静地看着,许久不动下。 黑猫舒服地眯眼躺在她怀中,还是女主子好,小主子只会揪着它的毛来玩耍。 离出嫁的日子还有两日,云千暮百无聊赖地坐在窗前抱着黑猫,有下没下地抚摸黑猫顺滑的毛发。 秋水居里。 不是说商贾最精明吗,啧啧,连这都想不明白! 此时虽说不上是宠妾灭妻那么严重,那青梅连个妾都算不上呢,但刘家人居然护着个没身份没地位没后台的奴婢,都不要他家样样顶好的大小姐。 刘家人再次被送出门,云千岚依旧留在云府,府中下人都知道是刘府那边的问题了。 得罪刘家?哼,既然不能相爱,那就让丈夫不敢小瞧,她出来见客时云千岚就说了此话,她还有什么好顾忌! 她不看好这段婚姻,但大姐并不想放弃,既然如此她就为大姐争取日后轻省些。 说罢直接甩袖出门。 “你们说岔了些,云家不是我做主。”云千暮直视在场三人,最后化为声嘲弄:“但大姐的事,还真是本小姐做主!瑞云愣着作甚,送客!” “你!”刘洪氏也气郁,真把他们往外赶,妹妹都不放过! “你!”云千露不敢置信,在外人面前居然也不维护姐妹脸面。 云千暮冷冷回头,深深看了眼云千露,云袖招:“瑞云,将四小姐也赶出去!” “大姐!”云千露也着急上前:“孩子毕竟是无辜的,何必赶尽杀绝?” “云千暮,这云家你做主了?那小贱人不回去,本夫人还不稀罕!” 刘洪氏觉得没脸啊,上次在刘家这云千暮说走就带云千岚走,如今在云府说赶就赶,好歹她都是云千岚的婆婆,居然点都不尊敬长辈! “是,小姐。”瑞云垂首恭敬上前,二话不说请人出门。 “这就是你们的诚意?抱歉了,我云家不接受。”云千暮寒着脸起身,唤来瑞云:“瑞云,将厅间的礼都还回去,送客!” 云千暮心底冷透,做不做是回事,如今连个回话的想法都没有! 刘上元脸色难看,他毕竟是第次当爹,那青梅又是从小在他身边的,难免有些感情,时间不舍起来。 惹出这切乱子的不就是青梅怀中的孩子吗?刘洪氏这会反应快了,推开儿子指着云千暮鼻尖大骂:“你心思够歹毒的啊,想青梅流了孩子?!是不是你大姐的意思,我就说那人心思不简单,元儿你看见没,那小贱人想害死你儿子!” 云千暮用见鬼似的表情瞪着他,惊诧道:“刘公子你还不明白?是什么惹出的祸,当然就把什么给解决了。你若是爱着大姐,舍得她受委屈?” “二妹妹,不知姐夫怎么做,你大姐才肯回来?”刘上元放软了话。 刘上元心中跳,母亲没头没脑的话又要得罪云家了。他垮步上前将刘洪氏用力拉开,才止住刘洪氏险些出口的话。 云千露小脸发白,是抬不是娶,她是云家的女儿难道还要当妾,笑话!他刘家受得起吗! “刘夫人,你这是过来道歉还是过来挑媳妇?”云千暮笑得清寒,眸如深潭幽幽流转:“觉得我四妹好?不如我去禀告父亲,大姐与刘公子和离,你抬了我四妹回去?” “呵呵……”云千暮真的笑出声来了,刘洪氏的心够可以的,真当自己儿子是人人想要的金饽饽! 刘洪氏听不明白儿子的暗示,居然说道:“娶了又如何,姐妹共侍夫是佳话,小小庶出难道还配不上儿子你?” 云千露脸色暗变,咬了咬牙。 云千暮嗤笑出声,笑声惊回了刘上元想歪的心神。他沉下脸色,将母亲和云千露不着痕迹地分开:“母亲,娶了人家嫡女,莫要再翘想其他。” “哟,真是个好姑娘。”云府里居然还有帮刘府说话的人,刘洪氏觉得她实在太惹人爱了,上前拉住云千露左看右看,啧啧可惜:“当初我刘家娶的怎么就不是这位贤惠懂礼的媳妇呢。” 刘上元心中那个熨贴啊,这才是体贴的姑娘,云千岚要是学会二事情就不会闹大了!想起之前他和云千露独处时她那娇羞的模样,刘上元未免起了点心思,却很快按下。 “大姐夫,我大姐也是气糊涂了。”云千露看来是打算搀和到底了,秀眉蹙起副不认同姐姐做法的样子:“大姐夫有个通房大姐先前是知道的,怀孕了是那人的错,怎么能怪大姐夫呢。” 云千暮被她副不跟你计较的样子气绝,如今做错的是刘家,还副我云家纠缠的脸孔,这就是你上门道歉的“诚意”? 刘洪氏听,气势又上来了,得意道:“云二小姐看见了?还是你妹妹懂事,让云千岚出来吧。” “什么事?露儿知道,刘夫人和大姐夫不是上门道歉了么,让姐姐回去就好,惹那么麻烦干嘛呢。”云千露直言不讳。 “四妹,二姐有正事,待会再和你说话可好?”云千暮无奈。 云千暮脑筋突突的跳,云千露,哪都有你啊,不出来蹦跶你会死不成? 说完还盈盈拜了礼,刘洪氏瞬间又要得意了。 门外传来道娇脆的声音,云千露跨步进门就朝云千暮的方向过去,后知后觉发现里边还有人般,惊诧地捂嘴:“呀,这不是刘公子刘夫人吗?露儿有礼了。” “咦?二姐,我找你许久了原来在这。” 刘上元僵住,左右为难。 “看来刘公子真是这么想的?”云千暮嗤嗤冷笑。 他正想否认,就被刘洪氏威胁地瞪眼。 刘上元比他的母亲明白了,暗狠刘洪氏怎么还捋不清,出来时明明将关系轻重说明白了的! 云千暮心底冷笑,道:“那刘公子,这也是你的想法?” “难不成你还想将人送去外面?”刘洪氏副嫌弃恼怒鄙夷的样子:“怀了身孕的人当然要留在府里方便照顾,那是刘家的子嗣!” “那女的还在刘府养着碍我大姐的眼?”云千暮不客气地问道。 刘洪氏见云千暮又抓住青梅不放,想起府里青梅还捂着肚子喊疼呢,伤了她的孙子你还这么嚣张!刘洪氏恼了:“青梅的孩子生下来给云千岚带着,这还不满意?!” 云千暮淡淡扫他眼,这种男人的话能信,那母猪都能上树跳舞了!有些事大姐不好直说,那今日她全都说明白:“回去也不是不可以,但刘公子,你那心肝宝贝如何处置?” “二妹。”刘上元跟着妻子的称呼叫云千暮妹妹,道歉说:“此事是我母亲处理不当,二妹你消消气,岚儿回来我必定好好待她,不会再让她受委屈。” 她冷嘲道:“不是说休了我大姐么,还是什么刘家人。” 尖酸的语气让云千暮觉得份外心塞,真有冲动将眼前之人摁死算了。道歉的是谁啊,这般语气! 刘上元听云千暮唤他刘公子而不是大姐夫,心知云家的气还没消呢。他正欲说话,被旁边的刘洪氏抢了嘴:“当然是出来跟本夫人回家,都嫁进刘家了赖在娘家像什么话!” “我大姐出来作甚?招待个客人而已,有本小姐就行。刘公子,你不坐?”云千暮挑眉。 “我儿媳妇呢,怎么还不出来?”刘洪氏不想跟牙尖嘴利的云千暮说话。 “刘夫人,今日您上门匆忙,我这茶水都没备好呢。”云千暮直接坐下,撇了后边的刘上元眼,哼了声。 刘洪氏那个气炸啊。 但她怎么都没想到,最后出来理事的不是云中承也不是云程氏,而是云家女儿云千暮。 只要和云中承好好说话,云千岚最后还不是跟她走! 这次云中承让他们进门了,刘洪氏不再忐忑,以为云家人让她进来就是要将事情掩过去了。 这头姻亲对刘家只有好处,刘值怎么会放弃,他回府便撵了刘洪氏和刘上元上云府将云千岚接回家。 小厮汗津津,抹汗回复,刘值听黑透了脸,觉得脸面都丢光了,恨不得将刘洪氏压上来告罪。 看门的小厮进来禀告,云中承哼声将手中毛笔扔:“刘值他道什么歉,罪魁祸首没上门?让他打哪来回哪去!” 昨晚便该过来了,但不知为何又耽搁了夜,刘大人第二天才上门。 昨日云千岚直接回了娘家,刘大人回到府才知自家那无知的婆娘将人给气走了,顿时怒意冲天。他将刘上元和刘洪氏狠狠呵斥顿,便整理礼品,打算登门道歉。 好比刘府。 宫外世家也不见能悠闲安宁,大事小事烦心事遭遭。 宫闱沉沉,里边权谋明暗不断。 成帝看她娇媚的容颜和微赧的脸色,畅心笑接过汤。 “妾身愚昧了。”乔贵妃强颜笑,上前打开汤盅舀出碗汤,说:“皇上操劳国事,切勿伤着身子。妾身什么都不懂,能做的就只有给你炖些汤水。” 乔贵妃心底震惊,是她想得太短浅,皇上的探子那么,怎么可能不知道暗中实情! 成帝深深看她眼,直把她看得以为自己触怒龙颜时,才听成帝说:“杀父弑母是市井传言,可有人撞破案场?之前杀了大臣倒是真的,不过全是贪桩枉法的顽固之辈,正接了朕的烦恼。” 成帝抬手示意,乔贵妃说:“皇上,封拓此人心性太大,若给实权不怕弄巧成拙?杀父弑母之人上朝为官,怕有争议。” “皇上,妾身有言不知当不当讲?” 乔贵妃大吃惊,皇上刚说给虚职,翰林院庶吉士就算了,不是什么入流的,但那通政司左参议却是有实权! 左参议的位置刚好空缺下来,而庶吉士本来就未定员,再留个人也不所谓。 “拟旨。”成帝沉吟道:“封二子任通政司左参议,辅佐姚大人处置事宜;封三子任翰林院庶吉士,即刻上任。” “奴才在。” “爱妃所说正是朕所想,若真有实才,再重用也不迟。”成帝将信纸摊开,指着上边几行字:“封明远特意提起二子可担大任,朕便给他好些的官职,局势微妙,靖国将军府不能败落。高公公--” 对外说的好听点,是全了封明远的遗愿。皇上也是怜惜贤才之主,不是纯粹为收回兵权。 乔贵妃将信纸放回御案,莞尔笑道:“妾身愚见,封家大子已经当了五城兵马指挥,不必再考虑,剩余两人无当官的经历,不妨给他些虚职。” “无碍,爱妃你不妨说说,朕该给他们许下何官职?” 乔贵妃抿嘴而笑,面容娇媚:“皇上自有定夺,妾身怎么敢插手政事。” 成帝赞赏笑:“爱妃果真聪慧,不过你这次想岔了。我命高公公取来封明远生前写下的奏章,确实致。” 字句映进眼底,乔贵妃的目光落在苍劲有力的字上,轻声说:“皇上,封大将军去世年,这真的是他的字迹?” “爱妃过来看看。”成帝将那纸张递给乔如绯,摩挲着那枚兵符。 这人正是后宫宠妃乔如绯,乃四妃之首乔贵妃,乔家嫡女,年已三十依旧最得圣宠,可见有点本事。 她将手中汤盅放下,娇柔道:“皇上为何眉头紧锁,烦心事可能说与妾身听听?” 外边走进了个女子,身着镶金丝曳地长裙,乌发斜绾,腰间佩玉随步子叮珰脆响。 成帝专心看着手中纸张,御案右上角放着个兵符,这是退朝之后封义归府将其送上来的。 巳时,御书房内。 055 5相约 欲望文 他056 鱼儿他爹 黑萌儿子惑国妻 作者:白茅 他056 鱼儿他爹 “封拓,为何不松手?”李逸夫清雅的笑容渐渐淡下。 他听到过风言风语,但压根不相信。封拓会喜欢上云千暮?若真喜欢,依他看最可能喜欢的是云府,或是云千暮身后尤家的财势。 毕竟,心大之辈,权势和钱财永远放在前头。 李逸夫并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因为封拓此人太琢磨不透,二十余年无情无欲,怎么会突然喜欢上人。 “李逸夫,你李家被人参奏贪桩枉法,你现在还有心思会情人?”封拓突然说了这么句话,让李逸夫有点摸不着头脑。 云千暮觉得封推有点过了,有时候不顾太随本心的举动往往会惹人不喜,但偏偏封拓骄傲到能不以为意。 “鱼儿,来娘亲这里。”云千暮上前想将鱼儿接回来,鱼儿还小能明白什么。 鱼儿看着握住自己小手的大手,其实心底偷偷觉得那种感觉新鲜的很呢。就像以前在西胡同,狗子的爹爹牵着狗子样,好像做坏事打架欺负人了,也有靠山样。 其实鱼儿还不懂,那种把天捅破都有人挡的感觉,就是父亲在身后做他依仗,鱼儿所期待而还看不明白的父爱。 “鱼儿只要娘亲,不要爹爹!”鱼儿被封拓渐冷的气息吓到了,可怜兮兮地想挣脱跑人,见娘亲就在前头偏偏抱不到,慌得他连声请救兵:“阿呆哥哥,阿呆哥哥!呜呜--” 稚嫩的呼叫声在柳湖边响起,灰衣少年出现在湖亭前的小道上,不紧不慢向行人走近。 他见自己的娃娃被人牵着,眼神逐渐对焦,瞳孔倒映出的全是封拓人,喃喃般道:“沧潼的娃娃被欺负了吗……” 身影鬼魅般突然消失,眨眼时突然出现在封拓跟前,伸手便欲将鱼儿抢来。 封拓见识过沧潼的身法早有准备,电光火石般就将鱼儿整个抱在怀中,警告性地看向眼前少年。 沧潼摸摸上次被封拓打青的嘴角,歪歪脑袋:“你们在干嘛呢,都想抢走娃娃吗?” 封拓怀中的鱼儿原本打算挣扎呢,听沧潼这么问甚觉委屈,可怜巴巴地朝沧潼的方向张手要抱抱:“阿呆哥哥,叔叔坏,叔叔要鱼儿选爹爹。” “爹爹?那是什么?”少年望天想了想,幽幽说:“封拓就是鱼儿的爹爹,为什么还要选呢?” 静寂…… 鱼儿伸出的手顿在半空,疑惑地回头看封拓。 而封拓,身子早就僵住了。 不管真假,听到这话的那瞬间,他承认他的心漏跳了拍。 云千暮脸色僵滞后退了步,而李逸夫的脸色没好到哪里去:“少年切莫乱说。” 阿呆不明所以地看他,第次听到有人质疑逍遥阁的消息呢。发丝被湖风吹得痒痒,他挠挠脖子,留下了道红痕:“少年是沧潼吗?怀疑沧潼的人都要吃药哦。” 沧潼?李逸夫脸色疑惑,沧潼是谁? 见他不解,沧潼不急不慢地掏出红色药瓶,“噗”的声拔掉药瓶盖子,步步像李逸夫走去。 晚风吹拂,药瓶里传来种异样的馨香,云千暮心中惊跳。她差点忘了,逍遥阁阁主善毒且懵懂而自我,这药真会用在李逸夫身上的! 她上前微微挡住李逸夫,抿嘴道:“沧潼,能收起来吗?鱼儿会害怕的。” 害怕?沧潼不解的眨眼,好会才哦的声。 吃了药就死了呢,不要吓到他的娃娃哦。 他慢吞吞地将盖子盖上,自言自语道:“大人真奇怪,分明是暮暮请逍遥阁找鱼儿爹爹的呢,沧潼告诉你答案了,暮暮你不开心吗?” 云千暮叹气,她是问过沧潼了,但当时他只是说可能,谁知道他今天突然在众人面前说起这些。 她抬眼看向对面的封拓,骤然撞进了双深沉得几近要将人吞噬的目光。 云千暮心跳。 而李逸夫,谦和的笑容早就淡下去了。 三人的僵持因为少年的加入而变得加僵持,鱼儿见阿呆出来后大家的表情都变了,以为是自己惹的祸不该叫他出来,干脆脑袋转小脸埋在抱他之人身上,眼不见为净。 呜,娘亲,鱼儿是不是做错事了? 有两个路人经过,瞥眼几人就匆匆离开了,夕阳西下,将几人的影子拉长。 湖边株歪掉的柳树旁,女子扯下根柳条,突然袖子被身边丫环扯了扯:“小姐,奴婢好像看见云二小姐了。” 女子的神色亮,又暗淡下来:“银子你别拉我,暮姐姐后天要嫁人了呢,怎么会出门。” 银子瞪大双眼往那边看去,份外确定:“小姐奴婢没骗你呢,就是云小姐,还有鱼儿小少爷。” 女子不以为然地瞥眼,入目之人让她精神为之振,原来是真的? 她把扔了枝条欣喜跑过去,银子在后边追赶:“小姐您慢点,时间太晚您该回府去了!” 那人就是白菱,今日听得娘亲帮她看中门亲事,居然是个粗莽的武夫。她偏爱文雅君子,气之下便跑出来,久久不归。 方才她来到柳湖闲荡发泄呢,没想到遇见了云千暮。 “暮姐姐!”白菱兴奋地跑到几人跟前,二话不说亲昵地挽着云千暮的手,粗大的神经没发现几人不对劲的气氛,欢喜道:“暮姐姐带鱼儿出来散心吗?不如和菱儿起走走?” “你怎么会在这里?”云千暮淡淡笑道。 “菱儿出来散心,不过时辰不早了银子总催我回去。”白菱边朝银子做鬼脸,转身之时才看见原来李逸夫居然也在,瞬间红透了脸。 “白姑娘。”李逸夫问好,几人的僵持终于白菱突然闯进彻底打破。 “李公子好。”白菱回了礼,恨不得钻到地底去。真丢人,暮姐姐的未婚夫还在呢,自己居然做那些小家子气的动作。 她偷偷瞄李逸夫脸,后者见此朝她笑笑,白菱瞬间羞红,巴不得躲在云千暮身后。 “暮姐姐,我们起回去罢。”白菱不好意思地扯扯云千暮。 云千暮觉得再留在这里也不知该说什么了,便点头应下,目光看向封拓怀里的人儿:“鱼儿,跟娘亲回家。” 鱼儿挪挪身子,小手撑着封拓的胸膛想推开他下去。见封拓不肯松手,鱼儿迷惑地睁大了眼:“鱼儿要回去,阿呆哥哥说叔叔你是我爹爹,爹爹不可以让娘亲久等。” 声爹爹,封拓鬼斧神差地松手放他下去,看他逃出生天般狂奔到云千暮怀中,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 云千暮离开了,而两个男人却依旧在对峙。 白府与云府个方向,两人走了许久才告别。 回到府时天还未暗下,云千暮从后门进去,打算绕小道回秋水居。 府中花草葱郁打理得极好,绕过荷池前边就是三姨娘的院子。 三姨娘罚跪祠堂的日子还未过去,梅园里只住着云千雪,倒也安静。 想起上次云千雪告诉她鱼儿是陈秀抱走的,她都还没再去感谢云千雪呢。 云千暮想了想,打算进去跟她道声谢。只是这个妹妹胆子太小,还望不要吓到她才是。 梅园很安静,路进来连丫环都没看见个。云千暮觉得奇怪了,难道云程氏趁三姨娘不在克扣了云千雪的用度? 前边方不大的竹林子,是三姨娘为了附和云中承的喜好而种上去的。竹声沙沙,云千暮经过此地,却不料撞见了这样的幕。 只见云皓森背对这他,娇小女子靠在他怀中,虽然低垂着头瞧不起容颜,但那身衣裳她见过的,就是鱼儿失踪那日云千雪所穿。 云千暮眉头皱:“三妹妹,竹下太凉,你身子娇弱莫要常待在下边。” 两人受惊地猛分开,云皓森极快反应,又将云千雪牵住,状似不忌讳:“二姐过来了?雪儿方才被青蛇吓到了。” “我过来给三妹道谢的,谢妹妹当日告诉鱼儿去向。”云千暮牵鱼儿上前:“鱼儿,给三姨说谢谢。” “谢三姨姨。”鱼儿目光好奇地在这两人身上流转。 云千雪的脸上却是发白,不知真的被青蛇吓到了,还是因为其他。她抓住云皓森的衣袖,像抓住仅有的依靠,胆怯地躲在云皓森身后颤着音说道:“二姐不用谢,都是妹妹应该做的。” 云千暮眉头皱的深了,说:“三妹声音怎么抖成这样,被蛇吓狠了?” 她扫眼面前的小竹林,林子虽小但竹子长得十分葱郁,有蛇也是可能的。 “可不是。”云皓森扶着云千雪,说道:“二姐你太见外了,雪儿帮你是应该的。看雪儿样子不太舒服,我送她回屋罢,二姐后日成亲想来还有许东西准备。” 这是想赶她走了?云千暮挑眉,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自己与二人往来不:“如此三妹便要好好歇息,二姐先回院去了。” 见两人点头,云千暮便往回走,百步之后她转回头看,只见云皓森牵着云千雪并肩离去。 云千暮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鱼儿见娘亲转身,也跟着回头看看,软软糯糯地问道:“娘亲,为什么二舅舅可以抱着三姨?” 云千暮想来想,说:“因为二舅舅和三姨是亲兄妹。” “那等鱼儿有了妹妹,也可以这样抱吗?啊,对了,娘亲,鱼儿什么时候可以有妹妹?” 听闻此话云千暮脑中很快闪过什么,捕捉不住。她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没听见鱼儿后面的话。 男女七岁不同席,云皓森与云千雪的关系未免太过亲热了? 不过也罢,云千暮甩甩头。待她出嫁这里的烦心事就不见为净,云皓森无意与她深交,自己何必管。 回到秋水居用罢晚膳,梳洗歇息,夜过去不说。 翌日,云府里里外外加忙活了。红对纸红灯笼,丫环奴才来来往往,忙而不乱。 云府短短数日连嫁两女,看着虽然匆忙但准备周全,明日就是二小姐的大好日子呢! 按着规矩今日有姐妹过来添妆,云千岚第个出现,送来的是钱票和地契。 云千暮看,不乐意了:“大姐,尤家的东西你我二人皆有,这都是你傍身的钱财,你留着以后用。” 云千岚温婉笑说:“大姐知道,可是大姐就是不放心你。你嫁过去后将银票换成银子,再兑成碎银,李府上下打点花费要不少呢。” “若大姐回去刘家,不也样需要。”云千暮知道她是片好心,但大姐总该为自己想想。 “妹妹病情痊愈后,人都机灵了,就是这倔强的性子不变。”云千岚拿她没辙,只好收回银子,将京外良田的地契塞进她的梳妆盒子里:“妹妹聪明,全当帮姐姐打理,妹妹不会不肯帮姐姐管罢?” 云千暮无奈。 云千露过来时,送的是只金簪,看着云千暮那漂亮的首饰,顺了个翠玉镯子回去,点都不吃亏。 好日子云千岚和云千暮也不想闹开,全当镯子掉茅坑里了,相互谈起心来,云千露觉得无趣,没会就离开了。 “见过大小姐、二小姐。”云程氏身边的浅乐过来了,手中捧着深色盒子,小心放在云千岚跟前:“大小姐,这是夫人交代您教会二小姐的,说您是过来人,夫人如今受罚不好出院走动。” 云千岚疑惑地将东西打开,看之下脸色微红,又黑了下来。 不好走动?四姨娘被处置,管家之权又回到她手上了,在锦墨院里不知得瑟呢。 再有,这东西明明该是母亲亲自过来教导的,不上心就直说罢。 想起府中小姐长大之后,云程氏也没放权让姑娘们学着管家,对她也不报什么期待了。 “本小姐明白了,你回去回话罢。” “奴婢告退。” 浅乐走后,云千岚坐在盒子前不知该如何开始,只觉得跟妹妹说这种事真的羞人。 云千暮见她脸蛋莫名其妙红起来,纳闷了,伸手便将锦盒夺来,看,嘿,全明白过来。 “姐姐为何不好意思?你与大姐夫洞房了罢?”原来盒里装的是春宫图,专门教导那档子事的。 云千岚听她问得如此露骨,羞涩了,垂首几不可见地点了点。 云千暮心底大呼不值,好你个刘上元,占了她姐姐却不懂得怜惜她,还护着个小通房着实可恶! “妹妹先看着,有不懂的……再问姐姐。” “姐姐都懂?”云千暮揶揄:“如此的话,大姐与妹妹同看看?” 说罢还真要拿着书往云千岚身边凑了,云千岚没好气地羞瞪她眼,戳戳她脑门道:“就喜欢取笑你姐姐,不管你了!” 她干脆起身,真要往外去,留着云千暮再那里咯咯笑得开怀。 秋水居里和乐融融,梅园里有人气得摔杯。 原本白日里该在祠堂里抄经的三姨娘不知怎么偷偷溜回了院子,口渴难耐却发现茶壶里滴水都没有,想起这些时日受的苦,当即砸了茶杯。 她见到云皓森和云千雪同进来,脸色黑了,指着两人大骂道:“姨娘我受苦受累,你个不逆子也不向老爷求情将我救出来!整日陪着这没出息的废物作甚!” 云千雪脸色白,双腿软就想跪下,被云皓森死死搀住。 他面色霜冷,连应付都懒得拿出来了,不耻道:“姨娘怎么出来了,别害人害己,平白给我和雪儿添麻烦!” “你说什么?!你你你!”三姨娘左看右看,找不到顺手的东西,干脆将桌上茶具全挥袖扫到两人脚前,哐当碎了地。 “孽障,敢这样跟娘亲说话!” “我母亲是云家主母,姨娘别坏了规矩落人话柄。”云皓森丝毫不考虑三姨娘的情绪,看着她比看着云千暮还要无情。 三姨娘口气顶在胸口,嘭嘭拍着桌子:“我让你好好用功将来把云府拿下,那时我就是你名正言顺的母亲!整日拉着这个苦口哈脸的软包作甚!” 云皓森的脸又冷了几分:“母亲,雪儿是你亲女儿。” “呸!我最后悔的就是生了她这个负累,明明是云家正经小姐偏偏连个屁都不敢放!留着作甚,不如送人当妾别在眼前碍眼!” 三姨娘越说越过分,自私的心膨胀,子女远远地排在权势后头。 她心期盼儿子能出人头地谋了云家,她好过贵妇人的日子,不料儿子是个无心仕途的。 她心期盼女儿能嫁好人家,她才能当哪家公子的丈母娘挺直腰杆,没想到女儿卑卑弱弱上不了台面! “千雪,你听娘亲的,明日云千暮成亲你跟过去,就算给李家做妾都好!”三姨娘不想再忍了,好的机会啊,攀上李家她说出去有脸面! 云皓森几近用杀人的目光看向她了,把将柔弱的云千雪挡在后头,寒声道:“雪儿有我照顾,不劳烦姨娘费心思!” “你怎么说话的你,还知不知道尊敬长辈。”三姨娘指着云皓森的鼻尖:“你也样,给我好好跟先生做学问,不然就等着辈子被人踩在脚下!” 三姨娘出身小户人家说话本来就不好听,再加上重男轻女连亲生的女儿都不想看到。几近极端的所谓母爱让云皓森两兄妹无力承受,年怨念的累计就到了如今的爆发,相看两厌。 可笑的是在人前还要伪装成母慈子孝的样子。 这不,听到有脚步声进来,三姨娘霎时间换掉尖酸的嘴脸,待看清是行人冲进来,脸色骤变。 带头的是伤好了的云渊迟,小小孩子跋扈之极,进门就狠狠地指向三姨娘,得意哼声:“来人,三姨娘居然敢私跑出祠堂,给本公子抓回去交给母亲处置!” “你怎么回知道我出来了?”三姨娘拉下了脸,怪不得刚才祠堂连个下人都没有,门也敞着。她还以为是云千暮快出嫁丫环调走了呢:“原来是你!” “就是本公子,你这蠢货耐得我何?来人!” 屋里吵吵闹闹,云皓森嫌弃嘲讽地收回目光,拉这云千雪出门去。 “雪儿,明日我们便离开罢。”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云千雪想都不想便应下,连离开要去何处都不过问。 只要有哥哥,去哪里都好,云皓森是云府里唯不嫌弃她、对她好的人。 云府上方只苍鹰掠过,往稍南方向飞去,盘旋两圈缓缓落下。 京城不少人将能够驯服苍鹰当作炫耀的资本,贵族人家不少养鹰的,上方出现只苍鹰倒不显奇怪。 封府里,封拓在窗前,苍鹰直接落在他手臂上,鹰爪上绑着个小竹筒。 他从中取出信纸,细细看过,碾碎化为粉末。 “爷,三公子进来了。”景山过来禀告,看见苍鹰时,表情微凛。 那封钰压根不等封拓说话就自己进来了,苍鹰闻到陌生人的气息早步飞走了。 “二哥,我说你什么意思,为弟可没当官的想法,你分明在给我找不舒服。”封钰皱着鼻子自个坐下,给自己倒茶。 封拓见怪不怪地同坐下,把玩着茶杯:“三弟年纪不小,风流性子不改,再不谋份差事如何娶妻成家。” “少跟我说那些虚套话。”封钰翘起二郎腿毫无形象地说:“当初我是嫌那两老不死管东管西烦死人,才和你块将其弄死,如今换你想来管本公子?” 封拓不在意地轻笑,丹凤眼中暗光流转:“今日为兄去上任,听闻翰林院那边的人说你并未按圣意去拜见翰林院院士。” 封钰嗤笑:“二哥,弟弟我无心朝政,也不想卷到你的谋划之中,大不了当作忤逆圣意押进地牢,二哥到时捞我出来便是。” 封拓深深地看了他样,手中杯子静静放下。说没想法的人是不是真的没想法,那可就不定了。只要不搅合他计谋了,你想怎么潇洒风流都无碍。 “你也知为兄如今任通政司左参议,到时弄几道奏请你离任的奏章便是,不过你可不要怨为兄害你名声。” 通政司是什么地方?管的是朝中内外上传的奏章题报,整理过了才送给皇帝过目。而封拓这个左参议,自然是辅助通政使处理事务的。 “哈哈哈。”封钰大笑起来,笑声爽朗却暗含讽刺:“二哥刚上任就敢暗中操作上报皇上的奏章,为弟佩服!佩服!” 说罢直接起身离去,连声告辞都不留下。 封拓斜斜瞥了那人用过的茶杯眼,淡漠道:“景山,扔了。” “是。”景山上前,心里头怨念着。他这又当下属打打杀杀、又当丫环收拾打扫的,真悲催。 不过……景山眼前亮,只要爷娶了妻,丫环总会有的。 “你将话传给景二,萧楼十八骑已经联系上,让他去后坡山接应。” 景山倏然抬头,发觉自己越矩了急忙垂下应是。 十八骑召回来,爷要做什么。 “至于逍遥令……”想起沧潼的话,封拓凤眼眯,薄唇轻启:“就在云千暮身上,明日随我起过去取回。” 景山大惊,爷,明日是云二小姐大婚,今日过去不成? 艾玛,爷你是存心的吧! 他056 鱼儿他爹 欲望文 057 婚礼7之乱 黑萌儿子惑国妻 作者:白茅 057 婚礼7之乱 逍遥令确实在云千暮身上,但云千暮知道,沧潼的话摆明也让封拓也知道了逍遥令的去处。这是他直想得到的东西,再留身上定然会被夺走。 “鱼儿,过来。”烛光之下,云千暮朝小书案上练字的鱼儿招手。 鱼儿放下毛笔,噔噔地跑过来依进云千暮怀中,抬头瞅着娘亲。 “这是娘亲给你的东西,要放好不能弄丢了。”云千暮将逍遥令放进鱼儿的衣襟内,抚平衣裳上的皱褶。 鱼儿摸摸胸上小小的令牌,好奇地问:“娘亲这是什么,传家宝吗?” “小鬼灵精,还知道什么叫传家宝?”云千暮点点他小鼻子,疼爱地将他抱上来坐她腿上:“这是鱼儿和娘亲的小秘密,谁都不可以说知道吗?” “爹爹也不可以吗?”鱼儿歪头。 傻儿子啊,放你身上防的就是你爹爹啊,告诉他作甚。云千暮眯眼笑得无害:“这东西可以让阿呆哥哥帮你做事哦,如果别人拿走了就会烦着你的阿呆哥哥跑东跑西,鱼儿想这样吗?” 鱼儿果断摇头,阿呆哥哥可好了,陪鱼儿玩,还不让人欺负鱼儿呢! “不过这个东西不是最重要的,如果哪天有人想害鱼儿,就把它丢了知道吗?”云千暮摸摸他松软的头发,轻轻亲吻。 她想了许久,逍遥令放在个孩子身上不算妥当。但鱼儿身后有沧潼,沧潼不仅会保护鱼儿,不会让别人抢走他娃娃的东西。 鱼儿用力地点头,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明白了。他靠在娘亲香香软软的身上,小眉头煞有其事地皱起:“娘亲,怪叔叔真的是鱼儿爹爹吗?” 云千暮微怔,勉强笑说:“是吧,鱼儿很喜欢他?” 鱼儿不摇头也不点头,咬着手指认真思考:“鱼儿喜欢,可是叔叔还会睡着吗?” 这个……云千暮也不敢肯定,上次给外祖父祭祀是遇见将他救回,景山说封拓还可能随时会昏迷的。 嗯,真是个莫名其妙的病。 “鱼儿为什么要问这个呢?”云千暮不答反问。 鱼儿小嘴高高嘟起,都能挂酱油瓶了:“如果怪叔叔是鱼儿爹爹,为什么娘亲不嫁给他呢?” 云千暮笑而不语,孩子的世界是简单的,但事到如今嫁不嫁已经不是她能说变就变的了。 歇息的时辰到了,最清楚云千暮作息时间的碧桃进来伺候,正好听到小主子天真无邪的问话。 她见小姐不说话,便替她回答:“小少爷,小姐嫁人就要嫁喜欢她的,不然小姐会过得不好呢。” 碧桃的回答简单简白,也正好戳中小鱼儿最在意的地方。 鱼儿乖巧点头,好吧,娘亲开心,鱼儿也开心,可是他还是喜欢怪叔叔呢,要不也认他当爹爹好了? 鱼儿小小脑袋纠结着能不能同时有两个爹爹的时候,云千暮想将他抱会偏房睡觉。 鱼儿紧紧抓着她的衣裳:“和娘亲起睡……” 碧桃姐姐偷偷告诉他的呢,娘亲成亲了就要和新爹爹起睡了。 云千暮直接应下,搂着他同安眠。 夜过去,天色微凉时云千暮被丫环从被窝里挖了出来。锦葵碧桃轻声忙活,怕惊动了还在睡的小主子。 云千暮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揉揉眼睛,睁眼看,原来云千岚也过来了。 “大姐早。”云千暮懒洋洋的打招呼。 云千岚见她这幅不上心的样子,戳戳她脑袋:“早什么早,还不快来洗漱换衣。” “急什么呢,天都没亮。”云千暮虽然这样说着,但已经乖乖起来洗漱。 之后云千岚取来大红嫁衣,摩挲着上边花纹,心中不是滋味。 转眼妹妹就长大嫁人了,娘亲不在,自己这个当姐姐的,亲自帮她穿上嫁衣罢…… 里衣中衣,层层穿戴整齐,凤冠霞帔,云千岚为她系上腰带后,端详着自家妹妹的模样,轻轻笑着。 女子最美的时刻,不外是当新娘子的那日。 在她眼里,她的晚晚是无人能比的。 这时候十全夫人进来给云千暮开脸绾发,说着吉利话儿。 姐妹都该过来送嫁的,天色大亮时云千露也过来了,左右看看,居然没发现云千雪。 “恭喜儿姐,祝二姐白头到老幸福美满。”云千露难得说了句吉祥话。 “谢四妹吉言。”云千暮浅笑。 “大姐二姐,三姐怎么还没过来?”云千露发问。 云千雪那性子,生怕得罪姐妹和其余人呢,怎么会无缘无故不过来。 云千岚不在意笑着:“许是还未睡醒罢,不急。” 梳妆之后还要去拜谢父母的生养之恩,云千岚扶着云千暮同过去。云程氏还在心疼那抬抬的嫁妆,勉强笑笑说几句可有可无的关切话。 云中承眼眶微微湿润,看着云千暮点点头:“嫁去李府可不能像在家里那般随性,收敛下性子,家和万事兴。” 云千暮应下。 云中承又看向旁边的大女儿,几不可见地叹气:“岚儿,明日你也回刘府去罢,赶明儿父亲亲自去刘府趟,将话都给刘值说明白。” “女儿不孝,给父亲添麻烦了。” “知道麻烦还不回去?你知不知道外边少闲言碎语!”云程氏突然发作了,要知道这两日她出门就被人指指点点,还不是云千岚拖累的! “好了!”云中承怒斥:“好日子别添堵!” 此时留在秋水居的鱼儿窝在床上偷偷睁开直眼睛,见四处无人猛地坐起,翻出自己的衣裳笨手笨脚地穿着。 他跑到门前偷偷开条缝,见到外边不少丫环来来往往,倏地收回脑袋,坐在门前脱着腮帮子,小眉头死命皱啊皱,自言自语道:“不开心不开心,鱼儿想要怪叔叔。” 他起来,学着小老头的样子来回踱步:“要喜欢娘亲的才可以吗?那鱼儿叫怪叔叔喜欢娘亲不就好了……啊!” 小人儿想得入神没看见突然出现的沧潼,脑袋撞上去,摔了个屁蹲。 “娃娃在干什么呢?”沧潼见他在摸屁股,把他抱起来也摸了两下。 见到沧潼,鱼儿眼前亮,左掏右掏找遍全身才将昨晚云千暮给他的逍遥令拿出来,捧着说:“娘亲说有这个可以叫阿呆哥哥帮鱼儿做事哦。” 沧潼楞楞地看着令牌许久,才缓缓点头,傻乎乎冒出句:“鱼儿要杀人吗?还是要金山银山?” “咦?那是什么?”鱼儿挠挠头:“鱼儿只是想要让怪叔叔喜欢娘亲,这样就能和娘亲起了。” 这样娘亲是不是就要嫁给怪叔叔了? “怪叔叔是谁?”少年又呆了。 “就是封拓叔叔!” “啊……鱼儿爹爹啊?”沧潼缓缓点头,慢腾腾地放下鱼儿:“娃娃要乖哦,沧潼去去就回。” 说完直接闪身不见了,看的鱼儿愣愣,对着空气发呆。 “啊!小少爷,您起来了?”大大敞开的窗外,香草经过,急忙进来伺候。 不知谁喊了句“新郎官来啦”,云府门前的鞭炮噼里啪啦点着,红纸撒了满地。 只见李逸夫身着大红喜衣骑在骏马之上,神采飞扬面容俊朗,身后队伍吹着唢呐,喜气洋洋。 此时屋里,云千暮已经盖上红盖头,两眼抹红,被喜娘搀扶着慢慢出来,让府中兄弟云皓宸背上花轿。 心悦之人为他穿上嫁衣,当李逸夫见到新娘子步步朝她过来时,心口扑通扑通跳的厉害,全然没有往日的清冷镇定。 不知是谁在他身后推了把,李逸夫才反应过来,四周片善意的大笑。 云千暮上了喜轿,唢呐声似乎加响亮地奏起。她突然有些紧张,不断摸着手中大红苹果,轻轻掀开盖头角,只看见红色的轿帘。 轿子晃动要出发了,云千暮放下手,静静地坐着。 前头的路不知会如何,但始终还是要随了这世代的规矩,嫁人生子。 李逸夫为了云千暮不愿碰其他女子,屋里还未有那些糟心事,虽说日后不知会如何,但既然嫁了总能好好的过。 轿子晃悠晃悠,路上行人众相围观,偷偷议论着里边新娘俏不俏。 个担着豆腐的汉子用手肘顶了旁边戴草帽的男子下:“淫贼,里边的人真是云二小姐?” 那淫贼除了宋松还有谁,会叫他淫贼的也就只有胡疤了,两人不知怎么又溜了出来。宋松扯扯草帽,哼声道:“你是怀疑老子的功力?哪个娘子的体香老子闻就能分出来!” “嗤,原来你长了个狗鼻子。”胡疤特意压低声音,免得附近的百姓有谁认出他,说:“你说封拓怎么搞的,真没看上人家姑娘?” “老子看他就是闷骚,看上的娘们都要去别人家了还不出来抢!” “你以为人人想你这么俗气淫荡?”胡疤鄙视他眼,晃悠这担上豆腐,是不是叫卖两声,有模有样。 宋松脸嫌弃,骂骂咧咧道:“你个胡子傻缺了?人人看热闹谁要你的豆腐!” “姥姥的,老子天不揍你你就得瑟是不!”有人诋毁他自认良好的行为艺术,胡疤二话不说就捋袖子! “奶奶个熊!老子要瞧热闹没空理你!” 宋松副大人有大量的嗤笑面容气炸了胡疤,他生生忍住,今天好不容易逃出来看封拓抢不抢人,先不跟你个痴货计较! 花轿渐渐走远,两人装作百姓绕了个弯穿过街道,继续着等。 待会花轿会从此经过,他就不信了!封拓要是不出手,老子就回衙门自首! 花轿没还没等来,就看见滚滚尘土飞扬而起,只见十来只骏马从眼前哗啦啦奔跑而过。 胡疤呛得满脸灰,朝着马屁股大骂几声,宋松却副惊呆的样子傻着。 “怎么了兄弟?”胡疤问。 “卧槽!胡子你没看清?萧楼十八骑啊!你眼瞎了?老子就说封拓会有动静!” “你才是瞎子你全家都是瞎子!”胡疤将豆腐担子扔砸在宋松脚上:“萧楼十八骑威风得很呢!你瞧那群人穿的像马匪似得!” “啊啊啊!奶奶个熊!砸我脚算什么本事,老子要是看错了不采花给你试刑具!”宋松气恼,脚踹了回去。 “靠!这么小气还说是男人,走了走了!” 大街之上突然闯过马队,店铺人家探头看吓得哐当拴上门。 马队为首的边上有个披头散发的壮汉,摸摸下巴道:“大当家的,咱名气真响,人见人怕呢。” 那被称做大当家的是个年约三十的粗犷汉子,闻言刀背砸他脑门上:“咱兄弟第次进京扫荡,哪来的名声。瞧见没,前面没关门的,兄弟们上!” “上--” 踢踏踢踏的混乱马蹄声,那掌柜刚关上的门哐当被踹开,就见匪徒入室抢劫了。 “哈哈哈,大当家,真是痛快,小弟我这辈子还是第次做这种缺德事。”有个虎背熊腰的络腮胡男子哈哈大笑。 可怜的掌柜瑟瑟缩缩躲在门角:“大……大爷,小的没钱。” “没钱?!”络腮胡瞪大虎眼抓住掌柜的衣领:“吃的肥头猪耳的还想骗我没银子!” 大当家脑门突突跳,他的兄弟原来这么有当马匪的潜质…… “嗳?前边怎么有唢呐声?”络腮胡揪着人不放,侧耳倾听。 掌柜苦哈哈地求饶:“大侠饶命大侠饶命!这是迎亲队伍的声音,后边都是嫁妆……大侠,小的真没钱。” “大侠?哈哈哈。”络腮胡松开掌柜,拍拍他肥胖胖的脸,朗声大笑:“好!兄弟们,咱抢嫁妆去!” 其余人听从号令直接上马朝前方奔去,险些吓尿的掌柜身子软倒在了地上。 大喜队伍朝前走来,突然之间马蹄阵阵尘土飞扬十余骑大马挡在路前,马背之上彪悍大汉个个都看着不好惹。 队伍无奈停下。 轿子里的云千暮身子倾,握住车厢棱木稳住身形。 只见马背之人大喊声:“兄弟们,后面的东西换了全是银子啊!给我抢!” 声令下马骑蜂拥而上,瞬间大乱了队伍。 原本后头路追着围观的百姓吓得四处逃窜,不知谁叫了声:“啊!马匪!马匪下山抢劫了!” 百姓哄而散,剩下混乱的队伍被包围在中间。 李逸夫脸色极为难看,天子脚下会有马匪?巡城的士兵吃素去了么?! 他朝着前头首领样的人拱手礼:“这位壮汉,今日是李某的好日子,若想要钱财李某如数送上,还望莫要耽搁了在下的吉时。” “成亲?”大当家嘿嘿笑了,甩马鞭迎到李逸夫跟前,猖狂道:“小白脸不知我是何人?吾乃抚州马匪头目马萧,今日不让马某顺笔,这亲也别想结了!” 李逸夫眸光变,难道这行人真是马匪?他在朝中行走自然听说过抚州的马匪,听说皇上将其招安了,怎么会出现在京城? “马兄既然被招安为何还要乱来,还请你莫要为难本公子,不然在下可要动手了!”李逸夫手扬,队伍后吹唱敲打的人动作皆变,俨然如受过训练般的侍卫。 大当家的眼睛微眯,突然拔刀讽刺:“招安,我呸!当年老皇帝招降了马某和弟兄们,结果呢,将我等扔在毛不长的荒野之上弃之不理,马某重操旧业也是被逼的!” “兄弟们全都给我抢!轿子里的新娘子也别放过,哈哈哈……” 李逸夫脸色大变:“给我上!青穗!” “属下明白!” 身后叫青穗的人从队伍中出来往衙门方向跑去,前路突然被个络腮胡的男子挡住。 “想搬救兵?没门!”络腮胡拔刀上前与其对峙。 场面瞬间杀气四溢,马匪见人就伤丝毫不畏惧。花轿两侧,陪嫁的四个丫环吓得脸色骤白。 “小姐……”锦葵颤着声音说话,好大的胆子,居然有人敢在京城作乱! 轿子中云千暮掀下盖头,挑起车窗帘子看出去。入目的是场混乱打斗,马匪干掉人回头,蓦然瞅见了云千暮:“老大!新娘子长得顶好,抢去当压寨夫人!哈哈哈……” 大当家手中的刀抖险些没握住,兄弟,你这话要是被那人听见了……就等死吧! 街角弯道上,两人探头偷看得正精彩,人戳戳身边之人佩服赞叹:“卧槽!还真像马匪!” “淫贼!别动老子!”胡疤恨不得将宋松砰他的手剁掉,这手摸过少乱七八糟的女人了,恶心! “哎哟喂!你看,那马匪头头不是萧行阳吗,连他都出动了!”宋松啧啧称叹。 “我说你怎么知道的,打探消息是疯如莱的本事罢?”胡疤看前边打斗看得入神。 宋松鄙视他眼,继续凑脑袋看着:“胡子你在天牢待傻了,萧楼是封拓的势力你忘了?艾玛,老子就说封拓是个闷骚,居然玩抢亲的戏码!” 当初逍遥令在封拓手上,逍遥阁例行悄然探查每个持令之人,才知道萧楼十八骑的隐秘的存在。 不过当初封拓昏迷成活死人,收到不明消息说萧楼十八骑被有心人下狠手,逐击破不复存在了。 “阁主不是说萧楼解散了吗……”胡疤来不及说后面的话,双眼看到队伍中出现的另外几人,突然吓得连连后退:“哎哟娘喂老子看见什么了?疯如莱和妖娘!逍遥阁的人来了!” 宋松瞪眼看,远远之外好像有个少年幽幽盯着他看,吓得往里躲嘭地撞上了胡疤:“我天!阁主来了阁主来了!逍遥阁怎么也掺合进去了!” 萧楼十八骑来抢人他们能猜是封拓,但阁主带着兄弟们过来是什么意思啊啊啊? 果然是偷溜出逍遥阁太久跟不上节奏了么! “你淫贼,给老子死开!撞的老子门牙都要掉了!”胡疤捂着嘴大骂,粗腿伸踹他身上。 “老子又不是故意的!太精彩了,要是那闷骚此刻出去将云千暮劫了,那就有看头了!”宋松唯恐天下不乱。 街角之处两道暗影悄然而至,前头两人全然不知,身后之人住,幽幽开口。 “就这么想看本公子出手?” 低沉微冷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扒着墙角看好戏的两人身子僵住。 “景山,将两人给皇上送去。”封拓沉声开口。 不等景山回答,宋松猛然回神。那样的语气,不用看都知道是何人了!他汗津津地扯住胡疤往外跑,还不忘悲催地大嚷:“封大爷!老子给你抢新娘去,别再抓老子了行不?!” 已经被封拓抓了三次,还让不让他宋松活! 看着两人“精神振奋”地投入到战局中,景山清咳声,立于封拓身后。 封拓扫了眼在那边吃力抵抗的李逸夫,眼中幽光森森,嘴角几不可见地上扬:“去李府,李兄可是邀了本公子喝喜酒。” “是”景山回头看眼那花轿,擦汗离开。 稍后李府接到消息恐怕要大乱了,爷你这是去喝哪门子的喜酒。 因为逍遥阁的人突然插进,马匪们微吃惊,看到来人居然是奔新娘子去的,唬了跳。 天,上头交代的人物,要是连个小女子都带不回去,那萧楼就没脸存活下去了! “兄弟们,将人给我全挡住!”萧行阳粗声大喊。 “哦呵呵~~疯子,这些人像苍蝇样粘着好讨厌。”个身穿红衣长相妖媚的男子摸着十根涂得殷红的指甲,嗤嗤笑着。 “妖娘,阁主命令,认真执行!”风如莱脸正经。 “跟你行动真无趣,还不如那淫贼好玩。”红衣男子无聊瘪嘴,见不是自己的人向他出手,想都不想爪子过去,那人脖颈鲜血顿时飞溅。 妖娘名姚蚩,心狠手辣但生了副娘娘腔,逍遥阁里的人都唤他妖娘。 李逸夫骑马绕到花轿前,突然前面匹黑马不要命地冲过来,向李逸夫撞去。 “哈哈哈,新郎官,看来你得罪的人不少啊!新娘子我带走了,拿上赎金来赎人!”萧行阳大掌挥十余匹马团团围过来将李家侍卫狭制。 “嗤,当小爷不在?”姚蚩飞身上前,红衣随风飞起,施施然落在轿子前。 “敢抢马某的人?报上名来!”萧行阳虎眼瞪。 “我为何要告诉你?”姚蚩挑衅地朝他挑眉,殷红的指尖撩起轿帘子。 往里看,轿子里压根没人! 怪不得如此安静! 萧行阳和姚蚩心中皆为跳,谁能在他眼皮底下将人掳走了? 李逸夫跨步上前,扫眼轿子外晕倒的四个丫环,脸色大变。 云千暮,去哪里了?! “官差来了!”不知说突然喊了句。 大队的禁卫军持着兵器前来,萧行阳这行“马贼”闻言脸色“全变”,招呼声哗啦啦上马,逃之顿顿。 “兄弟们,把箱笼里值钱的东西带上,走!”萧行阳声令下痛快走了。 李逸夫紧紧握住手中长剑,这马萧,真是马匪。 李府。 府内宾客早已到齐,当初成帝说有宫中之人过来主持婚礼,原来是三皇子。 李夫人伤的是腿,但毕竟醒过来了,居然没出来接受新人的拜礼。众宾客都心照不宣,不曾提起。 眼见吉时就要到了,新郎还没将人接回来,宾客翘首往外看,这都怎么回事? 突然侍卫捂着身上伤口跌跌撞撞进门,气喘吁吁道:“老爷,公子迎亲遇见马匪和群不明贼人,正大打出手呢!” 李大人看着侍卫身上血迹,猛地起身:“逸夫可有受伤?” “属下归来报信时,公子并未负伤。” 李大人舒了口气。 厅堂里瞬间炸开了,马匪?谁这么猖狂敢在京城嚣张行盗,今日李家的亲事怕…… “李大人,不如派人去帮手?”人建议。 “李大人别担忧,京中禁军、巡城的兵马时常会在街上巡逻,肯定能将马贼抓拿。”又有人上前安慰。 应邀前来的还有通政司姚政姚大人,他看见淡然喝茶的封拓,说道:“封大人,令兄不是五城兵马指挥吗,怎么出了这么大漏洞让马匪进城?” “姚大人。”封拓起身,嘴角勾笑,可见此刻心情极佳:“五城兵马指挥负责那街上百姓安治及火禁、疏理泃渠之事,马贼城门混进,非为兄失职。” 姚大人被挂了面子有点抹不开,干脆换了话题:“不管如何,李大人,这亲事改日办也成,如今最重要的是令郎安危。” 李大人深深叹气,回身朝三皇子拱手:“三皇子,您看……” “散了罢。”三皇子皇甫佲面无表情,起身出门。 好好的婚宴说散就散,不会宾客全无谁也不想留。 抬出的花轿娶不到新娘,怎么说都不是件吉利的事,再留着怕主家要嫌弃了。 李逸夫是冷着脸回来的,手中还握住带血的长剑,血红与地上红艳的鞭炮纸相称,图留几分无奈惋伤。 李大人心惊地看着儿子臂上伤口,二话不说将他拽会厅堂。 故意留了许久的封拓起身外走,与他擦肩而过。他微微侧首,轻笑道:“李公子,真遗憾了,没能喝上你的喜酒。” 李逸夫倏然盯上封拓的脸,却找不到半丝端倪。 057 婚礼7之乱 欲望文 058 坑爹坑娘的熊0孩子 黑萌儿子惑国妻 作者:白茅 058 坑爹坑娘的熊0孩子 “封公子,好走不送。”李逸夫几近是寒着脸憋出这句话。 柳湖边上此人暗含挑衅后,今日他的婚事就出差错了。 “如此本公子先行步,告辞。”封拓挑眉。 看着封拓离开,李逸夫攥紧的剑柄才微微松下。他沉默不言地进去,轻声将剑搁在边。 “究竟是怎么回事?”李大人眉心紧皱,看着儿子这般模样,严父也不忍厉声。 “父亲,孩儿想劳烦您事。”李逸夫抿唇,温润的眸子也暗淡下来:“请您借些人马,孩儿要去将千暮找回来。” 李父虽然有些为难,犹豫之下也应承了:“那为父去办,府中下人也出去寻找。还有云府,赶紧通知声。” 李逸夫感激应下,好事突然被弄遭,他想亲自到云府趟。不想刚走到门口,就被迎面过来的人挡住。 只见乔湘伸手拦在他前头,姣好的容颜不见半分着急,微暗的目光中流过丝幸灾乐祸,藏得极深:“表哥,我已经派人去告知云府了,你不必再跑趟。” 李逸夫看着她身上白衣,眉头拧住。 “姨母听到消息拖着病痛过来了,你这样跑了姨母话都说不了句,岂不是伤了她的心。”乔湘继续说。 乔湘以为自己抓住了李逸夫的性情,毕竟是孝顺之人,怎么可能为了个还没进门的女人弃母亲于不顾? 但她始终想岔,李逸夫孝顺,却不是愚孝,对他那个母亲已经颇有怨言了。 “性命关天,千暮被贼人抓走,我必须尽快将人找回。”李逸夫不耐烦地将她推开。 乔湘被推得趔趄差点跌倒,想起眼前人对云千暮的上心和温情,而对自己始终不肯正眼看下,脸色终于黑透。她正想发作纠缠,就看见下人将李夫人抬了过来,便停住动作。 “你个不孝子,还要去哪里!”李夫人怒声呵斥。 外边不少仆人丫环闻言偷偷看过来,又急忙低头做事当作不见。 李逸夫见自己的母亲坐在抬椅之上,腿断了还不肯消停,有点心寒,惯的好教养让他忍住怒意不发作:“母亲既然受伤了就别出来,你们这些下人都是怎么做事了!” 抬着李夫人的下人纷纷低头。 “是本夫人要出来的,怎么着,婚事砸了就砸了,你不留在李府收拾残局,追着出去作甚!”李夫人怒指李逸夫:“娘亲本就不同意着头婚事,你看吧,没进门就出大事累的儿子你受伤,这样的媳妇李家高攀不起!” 乔湘眼中闪过得意,体贴地上前握着李夫人的手:“姨母您别生气。” “母亲,您这样说话实在是让孩儿心寒。”李逸夫极好的耐心在李夫人面前都要磨光了:“就算没进门,千暮也是我认定的妻子。” “虐障!”李夫人痛心拍着抬倚:“那人就是个狐狸精,迷了我儿的心窍!湘儿有什么比不上她,你想成亲?成!将湘儿娶了就是!” 乔湘脸色亮,又懊恼地收回精光。是啊,她怎么这么笨,明明同封拓说好的,既然早知会出事,为何当初不直接换了衣裳,婚事出乱子时偷梁换柱?! 乔湘越想越后悔,没见到李逸夫黑沉如墨玉的脸色。 “母亲喜欢,那留下便是。”李逸夫的话刚出口,乔湘神色大亮以为表哥要接受她了,谁知李逸夫后面的话将她打进万丈深渊。只见李逸夫冷冷回首:“当不成媳妇留着当姐妹,孩儿无所谓。” “冤孽!”李夫人气绝。 乔湘是她姐姐的女儿,唤她声姨母。当姐妹?李逸夫的意思就是让乔湘当他父亲的妾室,作孽啊! 李逸夫迈步出门,远远离去,身后那片喜庆的红,全成了笑话。 云府之内也早已闹开。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当云中承听到消息险些气晕。 云程氏是又怒又心疼直拍大腿,后边的都是嫁妆,嫁妆啊! “太猖狂了,老夫这就禀告皇上将马匪抓拿!”云中承气得七窍生烟。 “父亲,如今最重要的是将二妹找回来。”云千岚心急担忧:“现让府中下人出去寻个蛛丝马迹也好,再去衙门借来官差将马匪抓拿。” “听到没有,快去办!”云中承遣他身边随从青墨去跑腿。 “是!” 云府里里外外乱糟糟,突然有丫环慌张地闯进来禀告:“老爷夫人不好了,小少爷不见了!” 云千岚倏地上前,鱼儿不见了?不是已经添了侍卫看好的嘛! “不好了老爷。”又有小厮进来:“二少爷和三小姐也不见了!” 云中承被闹得心乱,往檀木桌上拍,呵斥道:“那么大的个人还怕丢了?先将鱼儿找回来!” 是鱼儿捣蛋溜出去了,还是贼人趁乱将鱼儿拐走了?云中承个头两个大,好好的喜事怎么变成这样子。 丫环荞麦见状,轻声凑到云千岚耳根说:“大小姐,既然人手不够,不如去求封二公子帮把?” 封二公子之前又送嫁妆又送玉的,应该不会拒绝罢? 云千岚闻言眼光闪,封拓……之前潜进晚晚的闺房,故意弄得人尽皆知呢,难道…… “父亲,女儿去趟经过将军府。荞麦,走!” 不等云中承应下,云千岚已经抬步走远了。 靖国将军府如往日般安静,前边的连个小厮也在悄声议论最新听来的消息呢,旁边还有个老头子在看守。见云千岚突然过来,两小厮如说坏话被人抓现成本猛地分开,尴尬地问话。 听闻云千岚要求见封拓,两小厮想拦下,那个喝着酒的老仆人却摆手:“进去进去,别碍着老头子我喝酒的兴致。” 虽说被放进去了,但没人带路,云千岚半路抓着个丫环让她前头领路。 依旧是那无名的院子,那丫环死活不肯再往里走,俨然里边有吃人的怪物似的,云千岚看她抖成筛子的模样也不勉强。 进去之后居然连个丫环都没瞧见,修剪花枝的小厮见着他无不是紧紧盯着,盯得云千岚慎得慌。 她不出意外地走进住院,见到门口三个在对峙。 “这位大哥,没见到人家先过来的么,先让人家进去。” 红衣男子兰花指翘,拉长的声线让萧行阳鸡皮疙瘩全冒起来。 他摸摸手臂恶寒道:“哪来的死娘娘腔,边儿去!” “真不懂得怜花惜玉。”姚蚩妖娆地转着发丝,令手指往萧行阳的胸前戳戳,嗔声道:“人家好不容易被阁主放出来办事,让人家进去嘛。” 萧行阳差点呕吐,阁主?逍遥阁?老天爷,里面怎么还有这种恶心的东西! 旁边还有人正是疯如莱,他淡淡地撇了眼姚蚩,沉默地将人脚踹飞。 “哎哟你个死疯子,真是冤家!”姚蚩扶着腰蹬蹬退后几步,险些撞上后头的云千岚。 云千岚早就被这妖人惊呆,三观被刷新觉得整个人不好了,见姚蚩往她这边凑来,吓得连连倒退。 “这是哪家娘子,长得比人家还好看。”姚蚩伸手想去摸摸眼前女子的脸蛋。 萧行阳觉得自己实在是受不了了,三两步上前剑鞘往他胸口顶,那姚蚩存心恶心他做着“奴家怕怕”的模样,也不还手,朝着他秋波猛送。 萧行阳瞥开头看不下去了,看完姚蚩这种妖人,突然觉得眼前女子份外顺眼。女子脸色微赧似乎是见着三个男人有点不好意思,那抹羞红让他惊艳不已。 萧行阳的心突然露跳拍,直来直往的性子按捺不住心中想法:“这位姑娘是封拓的人?” “不……不是。”除了刘上元和自家兄弟,云千岚还没和其他外男说过话,有些紧张:“我是来找封二公子的,想请他帮忙找找我二妹?” “二妹?”萧行阳疑惑。 “就是今日本该嫁去李家的新娘子。”云千岚面露担忧。 眼前三人沉寂下来,突然间姚蚩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角流泪:“哎哟,小娘子,你居然来求封拓?你居然来求封拓,哈哈哈……” 萧行阳清咳声,虽然不知道逍遥阁是来干嘛的,但自己却真真实实知道下令抢了新娘子的是头顶上的封大爷:“姑娘……” “啊哈哈,你个粗人逗死我了,人家可不是姑娘,梳着妇人的髻呢。”姚蚩继续捧腹大笑。 哎哟,还是出来好玩,完成了任务他都不想回逍遥阁了怎么办? 粗神经的萧行阳看,好像还真是个妇人,尴尬地挠挠头:“那个,封拓他……你妹妹她……” 看着云千岚瞅着他疑惑地眨眼,长长的睫毛扇扇,萧行阳突然闹了个红脸。 “咳!”身后突然传来清咳,原来是封拓和景山同归来,景山声咳打断了萧行阳未出口的话。 “云大小姐,不知今日上门所为何事?”封拓道。 云千岚见正主回来了,急忙说:“封二公子,今日上门是想您帮忙寻我二妹。不知可否?” 云千岚是忐忑的,妹妹与眼前之人有点交情,但他会不会答应真的料不准。 “云千暮?”封拓眼中带着藏得极深笑意:“本公子与她向来投缘,自然会帮云府把。” 景山看着自己主子派理所应当热心帮忙的模样,狂擦汗。 爷,你要是真想帮忙,干嘛不告诉云大小姐人就在里面呢? “如此真是太感谢封二公子了。”云千岚行礼。 “不必客气,若无其他事云大小姐先回去罢,本公子这便派人出去。”封拓说完直接进了院子。 云千岚见此不好再留,也转身离开了。 姚蚩看着萧行阳傻不愣登地盯着人家的背影看,戏谑地挑起他缕垂发:“粗人,看呆了?喜欢就学学封拓抢过来啊。” 萧行阳虎目瞪,巴掌将他的手拍开:“妖人,我俩不熟,别将你恶心的爪子伸过来!” “哎哟还恼羞成怒了。”姚蚩嗤声甩长发,扭着腰进去:“长得虎背熊腰的胆子却忒小,怪不得大把年纪了还是只童子鸡。” 萧行阳发誓,只要封拓允许,他绝对刀劈死他!妖人! 院子里,封拓的寝室。 身嫁衣的云千暮躺在榻上沉沉睡去,床边还盘腿坐着个灰衣少年,少年怀中抱着个小不点,门边窗旁十余个男子把守。 小不点动了动,少年呆呆地低头看他。 “阿呆哥哥,他们都盯着鱼儿和娘亲,好讨厌!”鱼儿不满地皱起小眉头。 沧潼也学着鱼儿,脸上终于了皱眉的表情,说话慢的让人纠结:“鱼儿想沧潼喂他们吃药吗?那不行哦,都死了谁给你爹爹报信呢,鱼儿又怎么能等到你爹爹过来?” 鱼儿半懂不懂地点头,十余名男子握紧手中刀剑警惕相待。 此时房门被推开,封拓逆光而进,目光落在萧楼十八骑身上,淡声道:“都出去罢。” “是!”众人齐齐施礼退下,连窗棱边上的那只老鹰也扑扇扑扇翅膀飞远了。 鱼儿眼前亮,阿呆哥哥真厉害!鱼儿说相见怪叔叔就真的见到了! 封拓看着床上的少年和孩子,目光沉沉。 原本他打算让萧楼十八骑去搅了婚事,趁乱将云千暮给带回来。没想到半路杀出个逍遥阁,来无影去无踪的沧潼趁机将云千暮给带走了。 他的人中有人说隐约在街道看见个穿灰衣的少年,猜想人在逍遥阁手中。 不过……封拓双眼微眯,逍遥阁除非有任务,否则不会出动,是谁持令向沧潼提出要求? 云千暮是不可能的,她不会自己搅了自己的婚事。他在目光落在鱼儿身上,暗光微澜:“沧潼出手,是鱼儿的命令?” 少年呆呆地抬头忘他,半晌疑惑:“命令,那是什么?沧潼的娃娃不开心,沧潼带他来找爹爹哦。” “逍遥阁阁主不看令牌也帮人做事了?真是怪哉。”封拓嘴角微勾,探究的眼神落在他身上。 “那是沧潼的娃娃,娃娃开心沧潼就开心。”少年模糊回答。 封拓眉头轻拧,沧潼是因为喜欢鱼儿就愿意帮他做事? 鱼儿无辜眨眼完全不知道自己的随便个想法就给封拓这么大困扰。 “阿呆哥哥,鱼儿是想让叔叔喜欢娘亲,可是阿呆哥哥为什么把娘亲掳来这里?”鱼儿好奇。 少年抱住鱼儿不准他乱动,疑惑说:“娃娃不是要爹爹和娘亲在起吗?抢来不就行了?” 听到两人对话的封拓额角跳,原来搅乱他计划的人是鱼儿?沧潼口中,他的亲儿子?! 封拓真有种把鱼儿倒提起揍顿的冲动,若他的安排成了,云千暮不仅嫁不成李逸夫还会到他的身边来,全京城的人都不会有半句质辞。 不过,现在也不是没法挽救。 封拓揉揉眉心,往日谁搅乱他计划定然让他死得难看,现在他懒得费神跟个孩子计较:“沧潼,云千暮为何还未醒来?” “哦?”沧潼歪歪头,好像才想起这件事样,袖子在云千暮脸前挥挥,奇香异动。 “阿呆哥哥不对哦,居然给娘亲下药。”鱼儿边抱怨边从沧潼怀中挣扎出来,爬到云千暮身边,看着娘亲缓缓睁开眼,喜道:“娘亲醒来了?娘亲抱抱。” 云千暮揉揉迷胀的太阳穴,慢慢坐起将鱼儿搂进怀中。 她望望周边摆设,低头看着身上嫁衣,想起方才她还在花轿上。 这是被劫亲了?云千暮脑筋突突乱跳。 “鱼儿为什么在这里?”云千暮摸摸他脑袋,又看看旁边的沧潼,想起了什么似得脸色点点黑下。 逍遥令在鱼儿身上,鱼儿让沧潼做什么了? “娃娃想找爹爹,沧潼带来的哦。”少年眼巴巴地望着他的娃娃,似乎想出手将他抢回来:“娃娃想要封拓喜欢暮暮,沧潼只好将暮暮也带来了。” 云千暮眼角狠狠跳:“封二公子,那些马匪是你的人?” 封拓抱臂而立俯视着她,看着那身红嫁衣觉得份外碍眼,不吭声。 云千暮气乐了,敢情两人都对花轿出手了? 她巴掌拍在鱼儿屁股上,好小子!敢派逍遥阁的人劫了娘亲的花轿! 可惜小屁孩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嘟嘴道:“娘亲干嘛打鱼儿,娘亲不用嫁人鱼儿好开心呢。” 云千暮口气噎在胸口,你个熊孩子! 你爹使坏也就罢了,本来就不是好人,你居然也跟着学! 某娃坑了爹,坏了老爹抱得美人归的计划;某娃又坑了娘,坏了老娘成亲的大喜之日。 此刻他还呵呵傻笑着,派天真! 沧潼见他的娃娃被打屁屁,苍白的手伸将鱼儿抓住往回拉。云千暮可是亲娘怕孩子被拉疼,又见沧潼向护着鱼儿,便松了手。 沧潼心满意足地抱回鱼儿,转身往外去:“娃娃,去陪沧潼吃药哦。” 屋里剩下两个人,云千暮言不发往外走,被封拓伸手扯住。 云千暮深深吸气,停住脚步,没好气道:“封二公子,本姑娘要回去。别以为我不知是你在暗中使坏,鱼儿乱来我可以原谅,在我未跟你计较时,最好别再惹恼本小姐!” 封拓不怒反笑:“回去?去哪里,李府?忘了告诉你,李府的礼堂扯了,出了这事李逸夫的父母都不愿再迎你这么个儿媳妇。” 见她倔强地盯着自己,封拓勾笑:“你那未婚夫,可是答应了娶乔湘,你回去作甚?闹笑话?” 云千暮稍微怔住,很快醒神。封拓的话少真少假?他既然敢劫亲,当然不会帮李家说好话! “本姑娘自有断定,放手!” “晚晚,何必如此倔强。”封拓心情极好,尤其是看到她明明气急却隐忍不发的样子。他将人带进怀中,丹凤眼满满的笑意:“本公子挖回来的花儿,你说我还会送回去?” 封拓眼底森森,就算干了瘪了谢了,也要凋零在他的手中! “晚晚,本公子好不容易明白了些事情,怎能放手?”封拓手将她禁锢,手摘下她髻上金簪,毫不怜惜地扔在地上。 精心绾起的秀发如瀑倾下,掩住她半边面容。极美的妆容,娇艳的红唇,封拓却觉得碍眼。 他伸出指轻轻擦拭她的唇瓣,看着指尖被胭脂染红,诱惑道:“晚晚只是想嫁人,为何不嫁给本公子?我是鱼儿的亲爹,权势迟早也比过李逸夫,晚晚不吃亏。” 云千暮笑了,眼底却无笑意,她突然张嘴欲将那根手指狠狠咬断,却被他躲开了。她挑衅地挑眉,道:“封拓,你是喜欢上本姑娘了?” 封拓动作微顿,看着红色的指尖,忽而魅惑笑:“本公子只是突然发现,看你为别人穿起嫁衣,本公子有将切都毁了的冲动。” 他将手探近云千暮腰间,轻轻扯系带,强行将嫁衣脱下扔地:“要穿,也只能为本公子而穿。” 058 坑爹坑娘的熊0孩子 欲望文 0 59 谋婚 黑萌儿子惑国妻 作者:白茅 0 59 谋婚 云千暮觉得封拓定是疯了,可不是,这样的人,怎么会说这么腻的话? 于是,云千暮伸手,在他额上探了探…… 嗯,片凉,只要无情之人才会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着这样的话。 封拓将那细嫩的小手抓下来:“晚晚是不相信我的话吗?” 他放低了声嗓,暗柔的目光,如不仔细看真如情人呢喃:“本公子从不说假。” 云千暮将他推开,保持着臂之距,道:“你这是喜欢?喜欢就抢回来不管我的意愿?” 封拓深深看着她,豁然而笑:“既然你不喜欢李逸夫,何不嫁了我?” “为何?”云千暮又好气有好笑,这是什么逻辑。若不爱,最起码要嫁个能相敬如宾的,封拓看着像这种类型的吗? “因为,晚晚也会喜欢上本公子。” 云千暮抖抖鸡皮疙瘩,神色复杂地看向他,这人未免太自恋了。 封拓见此,无所谓笑笑,摸摸她的脸蛋:“晚晚不相信?那就没办法了,晚晚直留在这里直到喜欢上本公子罢。” 他松开云千暮,见她渐恼的眼神,心情大好:“来人,将屋子守好!” 话音刚落,外边人握剑上前在屋门,就是萧楼十八骑中的人。 “你这是软禁?”云千暮暗下视线,盯着欲走之人。 封拓转身,勾唇道:“本公子怎么舍得关住晚晚,只是想请你留下几日。” 云千暮疯了才会相信封拓的话,事实也证明封拓确实是将她软禁。 外边太阳渐往西斜,云千暮没等到云府找她的消息,也没见到鱼儿。 她每次走到门口,那人就拿剑将她拦下。 傍晚时分,有个小厮过来送饭,云千暮看看天色才知道时辰不早。 婚礼不成也便算了,但被关在这里,真是该死的不爽。 她再次走到门口,那人照样将她挡住。 “这位大哥,不知该如何称呼?”云千暮笑吟吟地问。 那人叫萧六,见云千暮改方才在屋里黑乎乎的脸色,笑面迎人。又想起主子对眼前之人似乎有点不样,难得回答:“在下姓萧,排行第六。” 云千暮恍然点头:“原来是萧六哥,我就想去外边园子走走也不行?你跟着我,我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么跑得掉?” 萧六淡瞥她眼,不同意。能留在主子房里的可不是般人,要是不小心跑了主子此不剥了他的皮。 “不可。”萧六口拒绝:“云小姐在屋里歇息罢,主子很快就回来了。” 云千暮失落地瘪嘴,可怜兮兮道:“萧六哥,你看我的眼睛,真挚。我只是想走走,不会让你难做,真的。” 萧六狐疑地看去,双黑而清亮的眼睛,就像夜里最闪亮的星辰,眼神如浩瀚天宇深幽无底,又如漩涡将人深深吸扯。 他神智微微晃散,摇头想把这种感觉甩开,却看见云千暮莞尔笑,眸中幽光甚。 除了警惕极强之人,云千暮的催眠从未失败过。当初封拓处处警惕疑心才没中她的招,而在萧六眼里,云千暮只是个娇弱的被劫新娘。 萧六眼神逐渐变得迷茫,云千暮擦身而过。只要有其他惊响萧六就会回神,她不必再管。 封拓的院子极其安静,连洒扫的丫环都没看见,正好给了云千暮时间。 只是,二门还未出,迎面便走来大小,云千暮定眼看,扶额望天。 “娘亲!”鱼儿欢喜大叫。 封拓眼中全是戏谑的光芒,目光将云千暮上下打量:“晚晚又调皮了。” 云千暮无奈:“封拓,只有傻子才会被乖乖关着。” “晚晚当然不是傻子。”封拓似乎叫她的乳名叫上瘾了,牵着鱼儿朝她慢慢走来:“晚晚想回府就回去罢。” 云千暮瞪大了眼。 封拓朝云千暮挑挑丹凤眼,低头看旁边的小包子:“鱼儿,要不要爹爹抱?” 鱼儿欣喜点头,直接张手。 云千暮看得眼角抽抽的跳,又听到了心塞的话。 “鱼儿,娘亲要回家,那样鱼儿就见不到娘亲了。” 鱼儿疑惑地瞅着封拓。 “如果鱼儿想要娘亲,又想要爹爹,那鱼儿要帮爹爹看住娘亲不许她逃跑。” 鱼儿听,乖乖点头:“鱼儿叫阿呆哥哥帮忙看着娘亲,鱼儿要住在爹爹这里吗?” 封拓点头,笑眯了眼看向云千暮。 儿子啊,果真是亲生的。 云千暮口气冲到胸口,发不出来又吞不下气。 儿啊,你这是打算将娘亲卖了?! “爹爹,娘亲不是想逃跑哦,娘亲只是想出去找鱼儿。”被抱起的鱼儿抓住封拓前襟,本正经地解释。 娘亲怎么会逃跑了,娘亲又不是坏人,爹爹也不是坏人,嗯! 为了证明他的话的可信性,鱼儿从封拓身上爬下来,蹬蹬跑到云千暮身边将她牵回来,仰着脑袋派无害地瞅着云千暮。 险些成功出府的云千暮悲催地被儿子又带回狼窝,可怜她儿子被狼骗了还不知情。也不知封拓给鱼儿灌输了什么,让鱼儿满心满脑沉浸在能左牵爹爹又牵娘的兴奋中。 回到屋子,天色稍微暗下,厨房里的小厮将晚膳传上来。 云千暮手执筷著坐在桌前,斜睨封拓眼,凉声道:“封二公子,晚膳时间你还留在这作甚?” 封拓沉吟,随后起身淡定地坐做来开动。 云千暮筷著顿,突然觉得眼前膳食全无滋味。 看着鱼儿吃的欢快,云千暮忍住不做声,数着米粒咽下几口,不再动作。 鱼儿对爹爹的家好奇得很,吃完就在院子里四处溜达,萧楼的人在身后跟着。 看着鱼儿远远走开,封拓收回了视线,突然问道:“鱼儿三岁了?” 云千暮瞥他眼,不做声。 “你腰间有朵琼花。”封拓莫名其妙说了这话。 云千暮下意识地摸向腰间,想到什么似乎,沉下脸讽刺道:“上次你不是强行看过吗,没有,封公子不要把我当作其他女子了。” 封拓停住动作,目光沉沉:“鱼儿是我的儿子。” “你是南域人?”云千暮抿嘴。 封拓并不回答,缓缓起身到她身边,低头看眼前女子:“明知孩子是你我二人的,还想将他带去李府?我封拓的儿不需别人养。” “鱼儿想要的是父爱,不是简单的父亲二字。”云千暮起身来与他对视,眼中全是认真。 “鱼儿该有的我全都会给他。” “封拓,不要拿孩子要说话。”云千暮淡下脸色,认真道:“你可以有其他子嗣,有权有势,但鱼儿是我的全部,没有人会比我爱他。如果你带回鱼儿只是因为血脉,恕我不能苟同。” 封拓深沉的目光落在她倔强的脸上,缓缓说道:“如果我说不会再有其他子嗣呢?血脉?本公子曾经不屑顾的东西,如今突然顾虑起来又是谁的错?” 原本他可以疯狂地追求某些东西,无牵无挂地肆意妄为,就是因为突然了这么大小,自己诸计划改再改。 喜欢了便该纳进自己的羽翼之中,左右顾忌是懦者所为。 封拓幽幽看着云千暮:“就算哪天我无法在撑起这切,也能留下方无人敢动你与鱼儿的天地,这是本公子的承诺。” 云千暮微怔,封拓为何说如此晦气的话。 她想到景山曾说封拓身中奇毒,难道…… 云千暮笑了,笑声清冷:“封二公子,你果真是自私。” 连自己能活久都不知道的人,还偏偏将局外两人强行拉到自己的身边。 到时候所有的冷声嘲讽和无限诋毁,让她母子两人承受? 封拓深深看她眼,甩袖出门:“自私?若不得所想,便是白活世!” 他看着门外的萧六,声音森凉:“唤萧楼其余三人过来,将人给本公子看好了,不然小心项上人头。你随我过来!” “是。”萧六冷汗溢出,方才他定是魔愣了,居然让云小姐出去。 书房之内,封拓审视着跪地的萧六,沉声问道:“怎么回事,堂堂萧楼十八骑的暗士,连个小女子都看不住?!” “请主子责罚。”萧六自知错在己身,丝毫不辩驳,将方才情景道来:“属下也不知为何,看了眼云小姐突然眼前虚无,脑中片空白,再被声音惊醒时,云小姐他……” 封拓凤眼微眯,原来如此。云千暮的眼睛,自己也曾险些中道。 “主子,后来属下想想,这与萧九所说的摄魂之术极像,若云小姐为主子所用,那……”萧六尽责提议。 若真有摄魂之术,那主子抓来人就能轻而易举地探到最真实的消息,这对主子的大业…… 封拓眼光暗,锋利的目光落在萧六身上:“此事不能再提,你将萧九唤来,再回萧楼领罚!” “属下遵命。”萧六磕头应下。 时辰渐晚,夜色之中封拓无声地走到云千暮窗前,隐约看见里边女子见鱼儿抱着睡去,又轻声离开。 翌日早,云千暮醒来后去,看着半掩的窗户,窗棱上小束野兰花,清幽淡雅的花香随风送进屋子。 云千暮将它捡起,四周环顾不见人,便随手将兰花插进屋内花瓶之中。走到门边,见看守的人换了,人数也了两个。 “云小姐请回。” 云千暮刚跨步,人淡漠出声。 “封拓何在?”云千暮问。 “主子上朝去了,还请云小姐莫要为难我等。”又人上前劝告。 云千暮无趣地折返回屋。 金銮殿前,每日早朝都是争相斗嘴的时间,今日的话题怎么扰都绕不出马匪二字。 “禀告皇上,抚州干旱数月,颗粒无收,不少百姓暴动,还请皇上出兵镇压!” “皇上,万万不可!朝廷已经拨快救灾,款项早已抵达抚州,而抚州的官员却好不作为,应该先罢置!” “黄大人此言差矣,时间太紧救百姓与水火之中才是正经,没见到抚州的马匪已经进京作乱了么。” 说起马匪,与云中承不合的都察院之人出言讽刺:“可不是,居然敢进京劫了云大人二女的花轿,实在可恶!” 皇上看着你言我语的大臣,揉着眉心道:“众爱卿,抚州旱灾户部已经再拨灾款。京中出了马匪,士兵久搜毫无线索,不知诸位有何见解?” 正事下来,原本唧唧歪歪讨论得热闹的臣子全安静下来,没个人肯上前说话。 “皇上。”李大人出列:“老夫愿带人再去搜捕。” 成帝的目光却落在了在最后头的封拓身上:“封左参议,你曾将两逃犯抓拿,这事可有法子?” 封拓淡然出列,拱手道:“皇上,此事微臣能做到,但不知皇上能否应承微臣个请求?” 众臣惊诧,人人无策你能行?还如此张狂敢跟皇上提条件! 成帝不在意地挥手:“爱卿不妨直说。” “臣欲请皇上赐婚,求的是云家二女云千暮。” 哗-- 在场百官哗然而起,云中承正是老脸涨红大声道:“皇上,小女与李家已有婚约,女不许二夫。” 封拓不动声色,继续加重筹码,沉声道:“皇上,逍遥令已现京城,微臣愿将消息并献上。” 群臣惊呆,那是逍遥令啊!不管落到谁的手中皇上都不会明面上表示不满,要知道逍遥阁的规矩,任何之人皆可持令! 封拓上次曾持有令牌,那甜头尝遍皇上都不作它言。 封拓是傻了要将这么好的东西哪来讨好皇上! 那皇上,又会不会答应他的条件? 0 59 谋婚 欲望文 060 姻亲 变 黑萌儿子惑国妻 作者:白茅 060 姻亲 变 “皇上!”云中承黑下脸,怒冲冲地回头瞪了封拓,道:“皇上,小女如今下落不明理应先将其找回,而不是议论她的婚亲之事。” “云爱卿所言有理,封爱卿,你……” “皇上。”封拓上前步,胸有成竹道:“马匪微臣能找到,云二小姐自然也能毫发无伤地带会,往皇上成全。” 同朝为官的封义暗地嗤笑,也出列来,禀奏道:“皇上,吾弟太过随性,还望皇上见谅。帮圣上排忧是臣等本份,怎能要其他报酬。” 封拓勾唇笑:“弟弟的领悟不如大哥,既然是理所应当,大哥何必再要皇上俸禄,不如全送去抚州赈灾。” 全臣百官脸色皆变,封拓将话说严重了,压根就不是这个意思! 成帝被烦得拍龙椅,皱眉道:“云千暮与李家现有婚约,封爱卿如此要求不是夺人所爱?” “皇上,此言差矣,与云千暮先有婚约的是微臣。” 封拓此言出即可惹来众人猜疑,明眼人看见的都是李府先说亲下聘,怎么突然变成先到的人是封拓? 云中承是急火攻心,封拓啊封拓,你怎么能随口胡说:“封二公子此话何解,婚事皆由老夫亲自过问,明明说定的是李家李逸夫!” “云大人先别动怒。”面对他的怒火和质疑,封拓不见丝毫忐忑:“可还记得晚晚手中红玉镯?那便是封家下的聘,封家男子留个妻子之物,晚晚带上便是认了要当封家媳妇,那时李府还未过去求亲。” 句句话半真半假谁也分不清究竟是事实如何,云中承也想起女儿手腕上确实有那么个东西,原本以为是她收集的美玉,没想到是这么回事?! 李大人眼皮跳,不痛快了,上前质问:“云大人,可真有此事?记得我府上门提亲时,你明明说云千暮还未定婚约。” 云中承当着百官的面被这般问话,脸色当场黑了。 大家都以为他会辩驳时,封拓上前说话,俨然副护着未来岳父的姿势:“李大人又何必如此说话,李夫人说了等晚晚进门第二日便抬平妻。既然你觉得云家二女配不上李逸夫要再娶他人,今日又为何要惺惺作态上前质言。” 什么?!平妻!云中承听李家有这种打算,当场怒目相瞪。 “封拓小儿莫要胡说八道!”李大人被激起,群臣的目光让他无地自容,新媳妇进门第二日便抬平妻,说出去谁不对李府指指点点! “皇上面前,微臣岂敢胡说。”封拓趁机加料,便是赐不了婚,也要让两家心存隔阂:“李大人不妨回府问问李夫人,李夫人不喜云千暮谁人不知?不过李大人不管内院之事,时想不起也情有可原。” 云中承寒下了脸,事关爱女他显然要将事情问明白,沉声道:“李大人,真有此事?不知你李家选中的那平妻是谁,比老夫的女儿好?” “云大人,你莫要听信此人,他存心搅和!”李大人边稳住云中承,边暗骂败家的娘们只会给他惹事。 封拓嗤声而笑,冷不丁插话道:“正是乔家女子乔湘,亲上加亲。云大人,瞎子都能看出以后李府会偏爱谁。” 封拓的用心显然成功了,没人看见他眼底流淌着肆意的暗光。 他说的也不全是谎言,当日李夫人在醉意楼说明了要娶平妻,今日他不会信口说出罢了。 金銮殿上为儿女只是闹得吵吵嚷嚷,成帝拍龙椅,威严散发。 全场静寂,只听成帝沉声问道:“封爱卿,逍遥令事你又如何得知?” “皇上,微臣只想要云千暮,皇上可答应?”封拓傲然抬头。 成帝感觉自己的龙威被侵犯了,底下之人那桀骜的眼神既熟悉又让人不痛快,他龙颜微怒,冷声道:“封爱卿是想威胁朕?” 两人目光对上,大臣纷纷擦汗,敢直视龙颜的就封拓个,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封拓丝毫不服软,就等着看成帝给他什么答案。逍遥令的消息太动人,寻了三四年都未寻到,老皇帝定急了罢? 而云中承想起之前在府中出没的沧潼,逍遥阁阁主在云府之事他还未禀告。但是如今…… 他垂头不插话,千暮出嫁之日那少年也不见了,怎么找都找不到,现在跟皇帝说起定然怪罪! “哈哈哈,好你个封拓。”成帝突然哈哈大笑,眼中笑意全无。他起身来,黄袍上的五爪金龙威严不容人侵犯:“此事朕再做考虑,退朝!” “退朝--”高公公随身高喊,伺候着成帝退下殿堂。 群臣唏嘘不已,看皇帝的意思,这婚事真有可能? 真是天大笑话哟,亲事都成了半道还能换人,云家二女长什么模样让两家都惦记着? 午时十分,福慧宫内。 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朝廷各派争斗的成败与后宫妃子的位置关系不浅,少人惦记着前头的事情呢。 这不,乔贵妃听到今日金銮殿上之事,心思活络起来。 她搅拌着眼前汤水,薄凉的笑渐渐露出,很快将其收敛住,道:“欣儿,随本宫到御书房趟。” 欣儿闻言将汤盅捧起:“是,娘娘。” 走到御书房时,乔贵妃才将汤水接过来人进去。 成帝批着奏章,眉头紧锁,见有人进来便放下毛笔。 “皇上为何皱眉,可是有忧心事?”乔贵妃将汤盅轻声放下:“皇上您该好好休息,妾身亲自熬了汤给皇上。” 成帝并不如往常那般对她柔声说话,反倒又看了眼龙案上摊开的奏章,啪的声合上,扔到角。 乔贵妃识趣地不做声,肯定是奏折上的事让成帝动怒了。 听闻抚州干旱,难道是那边的事? 御书房内安静了会,成帝说话了:“爱妃,记得你乔家有个女儿叫乔湘?” 乔贵妃惊,皇上为何会记住小小女子的名字!她收住心中诧异,微笑道:“是呢,不知皇上为何说起这个?” 成帝看她眼,平淡道:“今日封拓求娶云家二女,李逸夫与乔湘有情?” 乔贵妃心中大亮,却不露声色:“皇上,湘儿自小跟着逸夫,两人的情分从小就好。” 成帝皱眉,为何他打听的是,与李逸夫青梅竹马的是云千暮。 不过也罢,儿女情长不是他该管的,他在意的是逍遥令。 见成帝拧眉沉思,乔贵妃装作不经意地加上把火:“记得皇上之前还想将云千暮配给封二公子呢,封二公子直个人,也怪孤单的。” 成帝这才想起他的初衷,当时就是想将云府与靖国将军府绑在起。 但是,如今封家几子都有官职了,会不会助长了某些人的气焰? 他目光落在那奏折之上,又下了另外的决定。成帝沉吟半晌,沉声道:“爱妃你常与娘家联系?” “皇上,妾身是后宫之人,晓得宫中规矩。” “如此甚好,你安心在福慧宫呆着。” 等乔贵妃想明白成帝的话,成帝再次处理起国事。搁置在边的汤渐渐冷下,正如乔贵妃此刻的心逐渐变寒。 呆着?难道……乔家要出事了? 第二日,皇上的旨意还没下来,等着看戏的人都唏嘘把。 看来云家女还是要嫁去李家了。 此事反应最大的莫过于李逸夫,他为寻找云千暮的踪迹,请了假未上早朝,不料昨日父亲回来就给他带来这样的消息。 他怎么可能忍受! “父亲,孩儿寻到后坡山有些发现,我再去看看。”李逸夫沉脸欲走。 李父刚从早朝回来,见他门心思全在云千暮身上,微微恼怒:“逸夫,大丈夫何患无妻,今日为父在朝中打听到消息,事关李府安危你也不听听?” 李逸夫的脚步顿下,回头问:“何事?” 李大人咬牙道:“有人参奏我李家贪张枉法、拉帮结派,预谋不轨!” 李逸夫震惊:“是何人口出妄言!” 在他眼里,父亲是清正廉明的人,拉帮结派?瞎扯! 自己为官,追随的是云中承的为官之道,半分银子没拿,谁敢送这样的奏章,简直派胡言! 受伤的李夫人爱闹腾的性子停不住,今天刚好让下人把她抬过来,就听到两父子的对话。 “什么!老爷,你不是说你从不受贿赂的吗?”李夫人直了眼,难道他收了还藏起来不让她知道?不然别人这么会无中生有。 李大人看就知道自己妻子在想什么了,当场气绝:“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回去!” “我回去作甚。”李夫人没好气地说着,盯着李逸夫道:“要回去的也是逸夫,没听到李府要出事吗,还找那小贱人作甚!” “母亲。”李逸夫不喜地皱眉。 “难道我还说错了,自从要娶那人,李家就没好事!娘亲的腿了断了,如今李府还被人参奏!”李夫人越说越激动,太医来看过了,依旧治不好她的腿,难道要辈子不能走路? 她恨得眼红:“那云千暮就是个扫把星!封拓不是想娶吗,就让他娶,母亲这就去云府将聘礼全收回来!” 李逸夫心中寒透,这就是他的母亲,从来不在意他的感受:“你尽管收回来,到时只能恕孩儿辈子不娶亲断了李家香火。” “虐障!老爷你看他!”李夫人被气得流泪,愤愤然大声呵斥:“你以为如今还是你想娶就能娶的,皇帝赐婚,云千暮就得嫁封拓!” 李逸夫漠然转身出门,不听身后声高过声的骂言。 李夫人句句嘲讽纯属气话,但有句却被她说中了。 三日之后,皇上赐婚,云家二女云千暮赐予封家二子封拓,择日完婚。 而李家,却收到当头棒。成帝下旨,李家仗职位之便贪下数千白银,宅铺数间,与朝中人物暗自营私,李家父子停职休养在府。 靖国将军府里,封拓握着明黄的圣旨,嘴角勾出噬魂的笑意。 060 姻亲 变 欲望文 062死 让封拓去死吧 黑萌儿子惑国妻 作者:白茅 062死 让封拓去死吧 回来了偶尽量,弱弱的说声,今天好晚了加上白茅的龟速,如果想在早上九点新也不知道明天能有少字……别打偶,躲着画圈圈…… 咳咳,别踹偶,开玩笑滴,后面是咱封大爷奸臣进行时,还有晚晚……白茅回头看看惊觉,ohno!六十章了怎么连亲亲都没有?!这不科学! 第卷完成,让封拓去死吧,然后白茅可以完结了,哦呵呵呵~ 咳……白茅活着回来了,留言好天没回,字数也好少,大家是不是已经想巴掌拍死偶了?偶躲…… ------题外话------ 少年伸出的手指还停在空中,他说:“鱼儿是沧潼的娃娃,所以让封拓去死吧。” 云千暮震惊,抱着鱼儿倏然退后几步,警惕地盯着沧潼。 “找得到的。”沧潼缓缓伸出苍白的手指,指上了鱼儿的心口:“至亲之人,心头肉为引。” “需要什么吗?”云千暮试探道:“解毒的药找不到?” “有的哦。”少年突然说话,见鱼儿和云千暮希冀的目光,又沉默了。 他的娃娃,哭的好伤心呢…… 沧潼呆呆伸手擦擦鱼儿的泪珠,苍凉的指尖粘上温热,倏然收回手。 “沧潼,没有办法了吗?”云千暮没注意到自己说这句话时眉宇间不知何时而起的担忧,也没留意心中丝丝的忐忑是为何。 鱼儿哭得小身子抽抽,连当初知道陈秀离开了都不曾这么不安和无措,云千暮暗叹父子血亲,牵绊不浅。 他静静地着看着,不说话。 少年似乎慢慢回想起什么,无神的眼底有丝情绪闪过,快的让人无法捉摸。 “因为鱼儿伤心,鱼儿想要爹爹直陪着他呢。”云千暮看着沧潼懵懂的样子也有些心疼,这孩子究竟经历过什么,为何连七情六欲都不懂?她轻柔地说:“沧潼有没有很喜欢很在意的东西,突然没有了不会难过吗?” 少年抿嘴,焦距渐渐在鱼儿身上凝聚:“鱼儿为什么哭?” 沧潼单纯如片白纸,说话从不懂顾忌。而鱼儿从懂事起期盼有个爹爹,亲爹找到了却发现只能陪他年,当然伤心了。 云千暮心疼地起身将鱼儿抱住,看了眼沧潼也不忍心怪他。 “呜哇--”鱼儿突然嚎啕大哭,少年的玩弄他头发的手僵住,无措地回神。 “不好好吃药的人都要死哦。”沧潼眼中无波无痕,双眸渐渐恢复开始的无焦距,还未完全长开的少年嗓音有些奇怪:“浪费了沧潼药的,都去死吧。” 鱼儿不开心嘟嘴:“阿呆哥哥,鱼儿要爹爹好好的。” “……”云千暮嘴角抽,她脑筋抽了才会被关年不反抗。 “他啊……”少年揪着鱼儿细小的幼发,玩上瘾了般不愿停手:“暮暮再被关上年吧。” 她扯嘴而笑,道:“是因为沧潼说我被关住也没关系,那封拓还能活久?” 云千暮心头跳。 “暮暮是担心封拓吗?”沧潼微微惊诧,呆呆地看着云千暮,突然冒出句,平静的声嗓慢悠悠说着:“定是的,暮暮为什么会担心封拓?暮暮是喜欢上封拓了吗?” 云千暮抿住唇,猜出沧潼话中意思,道:“是因为封拓身上的毒吗?” 少年学会了为难的表情,眨了下眼又不动了。真难办,他的娃娃不想封拓死呢。 “阿呆哥哥,爹爹为什么会死?鱼儿刚有爹爹,不可以死。”鱼儿瘪嘴。 少年的思维永远是和常人不同的,小小的鱼儿还不知他的阿呆哥哥心里转过念头想把他刚找回来的爹爹弄死算了,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那怎么行呢,沧潼给他吃药吧,早点死了鱼儿就不用担心了。 他的娃娃担心什么?因为封拓会死?封拓还没那么快死呢,难道要让他的娃娃担心那么久? “娃娃担心了?”少年歪歪脑袋,无波的眼中有什么东西渐渐笼罩。 死?鱼儿不明白,担心抓住少年的灰色衣袍,仰头望他。 少年不明白的看着云千暮懊恼的表情,深深疑惑。他慢慢走过来在鱼儿身后,慢腾腾的说:“暮暮为什么不开心,暮暮被关着也没关系哦,反正封拓会死的,不肯吃药的人就该死呢。” 这熊孩子,封拓给他灌什么*汤了? 云千暮扶额,她下定决心了不再和鱼儿讨论此事,趁他睡着直接带走便是。 “鱼儿不要,娘亲回去了是不是要嫁给李叔叔?”人小鬼大的鱼儿挠头思考,不久后副勉强的样子:“要不娘亲先嫁爹爹,鱼儿再跟娘亲回去?” “乖儿子,相见爹爹以后娘亲可以带你过来,娘亲不回家你大姨和外祖父会担心的。”云千暮循循善诱。 云千暮语噎。 鱼儿瞪起黑亮的眼睛,疑惑道:“娘亲在家里也不喜欢出房门呀,又不见娘亲说闷?” 她揉揉鱼儿脑袋,装可怜道:“儿啊,封拓不让我出去,娘亲闷得慌。” 云千暮额角跳。 鱼儿喜津津,笨拙地爬下软塌,昂着小脑袋跟云千暮说话:“娘亲想出去吗?不可以哦,鱼儿偷偷告诉爹爹。” 少年眨眼,好像没明白鱼儿为什么突然说这个,老半天哦的声,放开了鱼儿。 鱼儿眼珠子转啊转,煞有其事的皱起小眉头,认真说:“阿呆哥哥,鱼儿长大了不用抱抱哦。” 沧潼坐在软塌上,鱼儿坐在少年怀中。他挣扎了两下想去娘亲怀抱,被沧潼把抓回来。 不过她如今最心塞的是,亲爱的儿子似乎叛变了。 此时的云千暮还没收到赐婚的消息,封拓好吃好喝地招待着她,除了不许出院子,此时和在秋水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没什么不同。 里边的云中承听有消息满眼欣喜,哪知道自家女儿就被关在口口声声说帮他将人找回的封拓家中呢。 “这位公子,叫奴婢锦葵便好,奴婢是二小姐身边的丫环。”锦葵心中腹诽,面色不露将人领去花厅。 主子的事锦葵闭口不提,嘀咕这人怎么这么喜欢问她大小姐的事情。刚才她偷偷看了呢,这人直盯着大小姐看,真没规矩! “姑娘,方才你府上大小姐回娘家?云大人眼光不真差,怎么将云大小姐嫁去那种人。”萧行阳毫不客气地说着。 锦葵大喜,哪还记得自己心中猜疑。二小姐有消息了,封二公子果真厉害! “我是萧行阳,过来拜见云大人,云二小姐有消息了。” 门前只剩锦葵和萧行阳,锦葵又偷偷看了他眼,试探道:“这位公子是……” 他甩袖袍上轿去,心里说服自己懒得跟这种人计较。 行军打仗的粗鲁莽夫,也只会说粗话!刘上元暗中唾弃。 刘上元脸色稍变,他那点官职京城随便个官都把他压得死死的。 萧行阳乃封大将军封明远部下的参将,只是暗地里无人知晓他其实是封拓的人。 两男子对峙,萧行阳看不惯刘上元的样子,尤其知道云千岚是他妻子之后,胸口憋得慌:“就你也配知道我身份?大爷我上战场时你还躲在家里吃奶呢!我呸!” 再者,萧行阳可是有明面上的身份的。 封拓行事,除非他愿意,又怎么可能粗心到让人抓住手脚。 当日十余人皆有装扮,虽不算是易容,也少隐藏了真实样子。 锦葵是云千暮身边打听消息的能手,心思细腻。但萧楼十八骑极少在外人中露脸,萧行阳是十八人之首不用怎么出来。 锦葵咬唇,她感觉像是,但自己也没证据。当初的马匪个个衣衫褴褛凶神恶煞的,她不敢看。 萧行阳在看着她,萧行阳为何要看她?云千岚越想不明白就越心惊:“当真?如果真是马匪怎么敢明目张胆地出来?” 云千岚大惊,偷偷地望过去,却撞进了那人深深的目光中。 锦葵走上去贴在她耳根轻声说:“大小姐,奴婢觉得这个人眼熟。奴婢当时就在花轿边,这人……像是马匪。” 云千岚闻言疑惑抬头。 “大小姐且慢,老爷还有事交代。”自萧行阳出现在跟前,锦葵的脸色就微微发白,直接将云千岚叫住。 云千岚沉默地将手腕扯出来,看着白皙肌肤上几道红色指印,不着痕迹地皱眉,轻轻揉着:“荞麦过来,回去了。” “关你何事?你什么身份还想管本公子的事!”刘上元见他穿着简单不知他来头,便将他当成了普通人,说话点都不客气。 萧行阳粗眉皱起,看着云千岚细小的手腕被拽得微红,道:“你弄疼她了。” 说罢上前将云千岚强行拽到自己身边。 萧行阳见云千暮走过来,虎眼微瞪死死看着她,刘上元看又不爽了:“你这人,盯着我内人看作甚!” 刘上元吃瘪,打不过就走,心情不爽对云千岚说话也没什么好语气:“走了,呆着作甚!” 萧行阳长得粗犷,唬脸下来真的忒吓人,那健实的身板真不是刘上元打得过的。 “你……”刘上元火气大冒。 原谅他是个粗人,真不知道好好道歉是什么东西。 他沉脸道:“这位兄台,不过是撞你下还要死要活的?” 萧行阳门心思想帮爷把东西送过来,哪里注意到把人撞伤了。开玩笑,不就是碰到你胳膊吗,副痛得被砍了的样子,真弱! 刘上元连连退后几步,胳膊疼得似要断了般,没好气呵道:“你怎么走路的,撞人了还想走?” 八尺男儿立在前头,虎背熊腰,险些把文弱的刘上元撞倒在地。 这边说话之迹,前头那刘上元嘭地撞上个人。 “奴婢记住了,大小姐您放心。” 云千岚回头说:“锦葵,有二妹的消息你记得赶紧告诉我,省的我揪心。” 来到大门前,外边停着抬轿子。 你刘上元算什么东西,还看不上我家大小姐了? 锦葵看了眼前边男子,悄然瘪嘴。先不说李逸夫这样的谦谦君子,就连封二公子这般骄傲的人都懂得谦让着二小姐。 刘上元见人出来声不吭走在前头,云千岚不当回事漫步跟上。 锦葵碧桃、瑞云香草四人原本选作云千暮的陪嫁,如今全都留在府上。 云千岚姗姗来迟,除了荞麦还有锦葵相送。 这次过来的是刘上元,在花厅上等了许久都见不到人,以为这次又接不回去有点烦心。他边埋怨云千暮不懂温柔体贴,边嘀咕父亲刘值想得太非得在云家面前将姿态放得那般低。 “荞麦走吧,回房收拾下。”云千岚最终也只能妥协。 还有鱼儿,李逸夫能接受这个孩子,封拓他能吗? 云千岚识得诗书礼矩,也明白其中的无奈,但她心疼的是晚晚。 私议皇上是大罪,如果抗旨不遵,整个云府都遭殃了。 “好了。”云中承打断云千岚的话。 “皇上当初也亲自应承了云李两家亲事,派三皇子前去祝贺。都说金口玉言,这算什么……” 也罢,如今靖国将军府没有兵权,别人也不会觊觎,但愿暮儿过去能安稳度日。 “圣旨都下来了还有什么办法?”云中承无奈,尽管是二品官员又如何,还不是违抗不得皇上的半句话。 “父亲,晚晚真要改嫁给封二公子?” 迟早要回去的,别再让父亲担忧了,只是晚晚她…… 云千岚看着父亲两鬓日渐花白,心酸点头。 云中承皱眉,千暮何时能归还是未知,那封拓明说有法子但就不肯告诉他,真是气人:“别等了,等找回来父亲派人告知你声。刘家将那人送去了庄子,路上颠簸孩子也没保住,你若再受什么委屈便尽管回来找父亲。” 云千岚不太愿意:“父亲,我还想等晚晚回来。” “岚儿,刘家已经将那些东西都处理好了,你也回去罢,免得落人闲话。” 府外来了刘府的人,云中承想起大女的事情,觉糟心,便将云千岚唤过来。 那李府的聘礼送回去了,云程氏看着抬抬的宝贝被拿走,心如刀割几近吐血。 云中承心中怄气,冷脸回到府上。 这分明不是自己女儿的错,为何全对他云府议论纷纷!再说了,老夫爱把女儿嫁谁,你们个个瞎指点个甚! 现在他走在外头,总感觉认识的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自己为官二十余载,他不敢自夸清正廉明但好歹也兢兢业业,没功劳都有苦劳,皇上为何就不给他留点面子。 圣旨下来,云中承觉得自己脸面全无。 062死 让封拓去死吧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