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台荣耀天王》 分节阅读1 T台荣耀天王 作者:洛无奇 分节阅读1 ☆、与往事干杯 “哗啷——哗啷——” 走廊很静,空荡荡的,钥匙环拎在手里,随脚步前后晃悠着,激起串清脆回响。 拿钥匙的男人叫乐维,估摸有近米九的身量,套着件白色无袖t恤,底下是松松垮垮的滑板中裤,裸|露在外头的胳膊小腿肌肉紧实皮肤黝黑,像刚从海边冲浪回来。他头发极短,只贴着脑瓜皮长出了薄薄层,眉毛又粗又浓,单眼皮,两颗大黑眼珠滴溜溜乱转,整张脸天生透着坏腔儿。 这种形象如果拿来拍电视剧,不是女主家里惹事生非的倒霉弟弟,就是揪着男主处处找碴的宿敌男配,总之最适合扮演些神气活现的小混球了。 来到扇锈迹斑斑的铁门跟前,乐维住了脚,原本满不在乎的表情里竟现出丝黯然。他狠狠咽了口吐沫,深呼吸,挑出把最大的钥匙插|进锁孔。太久没人出入过,锁芯有点涩,要上下左右不停扭动着才能勉强探到底。两根指头轻轻拧,簧片“啪”地弹开,搅得他心神儿也跟着颤了下。 按了按砰砰跳动的胸脯,乐维郑重其事双手推开了大门,谁知折页松了,没受住他的力道,门板直接砸到两侧墙壁又重重回弹,震得墙皮噼里啪啦往下掉。室内铺天盖地的灰尘和霉味迎头打来,给了他个“久别重逢的拥抱”,呛得乐维通咳嗽,赶紧苦着脸用手扇开。 进门的地上,到处散落着破烂包装袋和纸盒,几个塑料模特横七竖八倒在角落,有的磕花了外皮,有的断成两截,像个古怪的凶杀现场。模特身上的中式小礼服还没来得及扒掉,料子是优质真丝,前片用金线绣着喜鹊登枝的吉祥纹样儿。现在喜鹊还在枝头上高挂着,喜事却半点摸不着,就连枝杈上增添喜气的珠片们也因为氧化而失去了鲜艳色彩。 再往里头是房,平车、打边车、蒸汽炉和插满珠针的人台被胡乱堆在起,污浊不堪。背后两米高的铁架子上码放着满满当当的样衣和面料,从前美轮美奂的丝绸锦缎如今都结满了灰吊子,成为霉菌们疯狂滋长的乐土。 乐维伸手样样摸过去,这里捻几下,那里搓搓,既是打招呼,也是道别。 乐维的老爸乐守信,年轻那会儿是国营服装厂的模范裁剪工,下岗后跑去沿海做起了倒爷,仗着心眼够活又懂行,在牛仔裤刚刚兴起来的时候大发了笔横财。有了本钱,又开始找工厂做贴牌货拿到批发市场去卖,只不过进货质量良莠不齐,导致生意也有赔有赚。 乐维从小受到老爸影响,没事喜欢拿粉笔头在地上勾勾画画,也爱琢磨,动画片看几眼就能用橡皮泥把里头人物捏得惟妙惟肖。老乐看他爱鼓捣这些,直接把人丢进了朋友开的画班。则儿子确实有点天分,再则臭小子皮得很,三天两头有同学家长杀上门告状,找个正经营生给他,用来消磨掉过剩精力,总比没事出去打架斗殴强。 乐维拿起画笔就再没停下,路顺利考上了美院。选专业的时候,也按照老爸意愿填报了服装系。老乐想得长远,靠进货出货赚那点差价,活得再滋润也只能算是小贩儿。要是爷俩个有技术个懂设计,就可以注册个品牌自己开公司自己生产了。正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父子联手创业,还有什么玩不转? 乐守信说干就干,立刻找厂房购买设备请人手,不出小半年就张罗得有模有样了。可惜乐维不争气,大二那年为了替被欺负的女朋友出头,拳打聋了某局长公子的耳朵。对方家里有权有势,以伤人罪判了他个三年有期徒刑。 祸不单行,没久老爸出去谈生意,酒桌上突发心肌梗塞,救护车还没到,人就走了。 老妈当了二十年家庭主妇,对生意上的事两眼抹黑,儿子还在蹲大牢,也没个人给她出主意。员工看情况不对,老早就各谋出路了,剩下大批半成品服装堆在仓库里,和垃圾没两样。厂房的贷款还没结清,面料工厂那边开了做大货,整天催帐,这林林总总加起来,欠下的外债足有百万。 为还债老妈卖掉了家里的旧车,也只是杯水车薪,至于这间厂房,就算沦为摆设那也是老乐留给小乐的东西,她拼死拼活都要守着,想等儿子放出来亲自处理。 现在乐维回来了,可除了卖掉这里,实在没别的办法。 乐维慢悠悠往里踱着,猛眼扫过去,恍惚看见老爸就在几步之外,脖子上挂着条皮尺,腰弯得快贴上台面了,眉毛拧成个疙瘩,正拿划粉沿纸样点点描着线迹……他赶紧偏过头,眼框阵发热。 都说人生无常,他是彻底咂摸出滋味了,忽悠飘上天,忽悠掉下来,比坐过山车还刺激呢。乐维走到窗边,掸了掸沙发上的浮灰,屁股坐了进去,双脚翘在茶几上叼起根烟仰头吸着。 好好的大学生,天之骄子,搞到现在前途毁了,老爸死了,留下老妈单蹦个没着没落,当初海誓山盟的女朋友也甩开他独自出国镀金去了。剩下的只有这间破厂房,百万债务,以及个刑满释放人员的光荣称号——这就是乐维二十四岁的全部人生。 火星“嘶嘶”跳着,支烟很快抽完了。乐维把烟头用力碾碎在桌沿儿上,起身拍拍屁股头也不回出了门。大门在背后沉重扣起,“咣当”声。 烟抽完了,什么低落啊、沮丧啊都随烟叶股脑化成了灰。门关上了,连同今天之前败涂地的历史也被关在了里边。离开这,乐维仍旧是那个神气活现的小混球儿。 小混球允许自己偶尔触景伤情下子,但只能持续支烟的时间。超过了,大嘴巴抽自己。 不就是坐过大牢嘛,不就是遭遇了场情变嘛,不就是背着负资产从头开始嘛,难道天就塌了?就算天真塌了,大不了囫囵个卷卷当棉被盖!既然托生成个爷们儿,就要有个爷们的样儿,管他阳关道还是独木桥,挺起腰杆大步走下去就是了。 不光走,还得笑着走,因为老爸在天上看着呢! 不是上班时间,附近的公交只有稀稀拉拉几个等车人。乐维往人群里立,跟牌差不高,这大块头形象引得身旁个三四岁小孩充满好奇,扬起肥嘟嘟小肉脸直盯着他看。 乐维贪玩,也低下头去看小男孩,两个高矮悬殊的家伙很滑稽地对望了会,乐维忽然拿食指拉着嘴角往两边扯,同时眼珠“咻”地往鼻梁当中对,来了个秒钟变蛤蟆,小男孩被逗得咯咯咯大笑,他却立马恢复正常,装作没事人样吹着口哨斜眼望天。小男孩的妈妈看了看无缘无故傻笑的儿子,又看看周围,满脸费解,还以为是大白天见鬼了。 忽然前头阵骚动,远远传来女人的尖叫:“抓小偷啊,他偷钱包!救命!谁帮把手……” 与此同时,个瘦排骨小青年慌慌张张跑了过来,边跑边恶狠狠扒拉着挡道的人。等车的乘客们赶紧闪开,生怕给小偷撞到,般这种人身上都带着刀子,谁知惹急了会不会乱捅人。 乐维随大溜往后撤了几步,探头探脑张望着,等小偷跑到跟前偷偷摸摸伸腿,脚尖勾住了小偷后脚跟,那家伙踉跄几大步刹不住车,摔了个“狗吃|屎”。 “谁?谁他妈不要命了!”小偷爬起来穷凶极恶地瞪向人群。乐维往后缩,塌着肩膀满脸无辜,成功混了过去。 小偷转身又要跑,乐维猛地蹿了出去,凌空飞起脚踹在小偷后背上,直接将人踹出两三米,大头朝下呛在地上。 三年大牢蹲下来,不光接受了人民警察在精神上的改造,也没少接受流氓痞子在身体上敲敲打打的改造,如今的乐维早就不是那个斯斯文文的设计系大学生了。 “操他妈的,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小偷翻身跳起来,挂着两条鼻血挥拳朝乐维袭来。 乐维不紧不慢拍了拍裤腿上的灰,等拳头靠近面前轻巧搪,空出的只手迅速朝对方太阳穴砸了过去。小偷吓得赶忙抬胳膊护住头,谁知那只是假动作,还不等他防到位,另边腮帮子已经结结实实挨了下。 小偷半边脸肿得像塞了包子,又青又紫的,说话也含糊不清:“诶呀,诶呀你妈,有种你就给我等着……” 乐维笑嘻嘻翻起手掌,“啪”地给了小偷记耳光,他没用力,只用手指尖扫过去,却也足够那个瘦排骨跌面子了。 小偷又是委屈又是脸疼:“还他妈来劲了,知不知道我哥是谁?有种你就……” “啪”,又记耳光。 “你给我……” 这次乐维连指尖都没碰倒,只用指甲那么刮,逗猫似的。小偷羞得耳朵边都红透了,恨不得立时找个地缝儿钻进去,却不敢还手。 这档口丢钱包的姑娘终于带着巡警赶到了,小偷被拧着胳膊押上了巡逻车。旁边看热闹那群人自发鼓起了掌,连骑自行车路过的也抻长脖子挑起大拇哥:“小伙儿,牛逼啊!” 乐维嬉皮笑脸朝着围观人群抱了抱拳,江湖气十足,比小偷不像好人。 那名失主跑岔了气,手扶在肚子上喘得厉害:“谢、谢谢你,真、真不知道怎么感谢才好……”她手忙脚乱打开钱包,从里头掏出几张百元大钞,不由分说往乐维怀里塞,“钱不,就是个意思,你别嫌弃……” 乐维撇撇嘴,手捏着钱,手把那姑娘的钱包夺了过来,几张钞票塞好,钱包扣起来,又给她放回了单肩包里:“几百块就算了,要是有个几百万,我可以考虑考虑。”小姑娘包里乱七八糟零碎不少,他眼看见有根棒棒糖,随手捡了出来晃了晃,“呦,新口味啊!这不错,拿来尝尝。” 刚好车来了,乐维转身几步跳上车门。那姑娘想叫住他,又不知道名字,只好在底下狂挥手:“诶,诶,那个谁……” 他只当听不见,找个空座窝在里头,琢磨着到哪去张罗那百万……或者说,该去祸害祸害谁好呢…… ========================= 作者有话要说:  ` 妹子们注意啦: 乐维是攻,齐老师是受。年下,受重生。 虽然乐维先出场,但两人戏份平均,分不出主次。 如有兴趣,请点击文名下方的[收藏此文章],当做是对作者的支持和鼓励。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坐出三地,乐维下了车,穿过马路走进片旧工业区。 如今搞艺术的都喜欢这种调调,把loft当成时尚,大批画家、摄影师、设计师们争前恐后买下废弃厂房仓库改建成展厅或工作室。 乐维的目的地是工业区北角栋三层浅灰色建筑,外墙是砖石做旧的效果,挂着三米高的镜面金属标牌,上头几个镂空的大字——菲席模特。乐维的表姑顾晓菲正是这家公司的老板之。 做模特这行的,平时总和服饰业打交道,人脉够广,说不定能帮忙找到个对老爸留下那间厂房感兴趣的买家。 进去自报过家门,前台小姐热情地将他领到了休息室,说是让他先坐着喝杯咖啡,菲姐出去送个客户,等下就回。没坐会儿,外头呼啦啦涌进来大群身材高挑的漂亮女孩。看样子都是模特,个个浓妆艳抹的,各式各样的香水味儿蜜粉味儿搅合在起,熏得乐维鼻子差点炸了。 但凡女孩子扎堆的地方,分贝就很容易超标。有人坐在起大聊着八卦,有人拿出手机“咔嚓咔嚓”玩自拍,还有人啃着手指沉浸在游戏里,偌大的休息室分分钟被塞得混乱不堪。 正闹哄着,前台小姐推门露出半截脑袋:“嘿嘿嘿,跟你们说啊,都消停点,齐来师来了!” 休息室里骤然安静,秒后又炸开了锅,女孩们纷纷拖着长音惊呼:“不是吧,他不刚从香港飞回来吗?搞什么啊,有时间就回家休息去嘛!这男人单身,果然就精力旺盛,谁赶紧给他配个对儿啊……” 抱怨归抱怨,这些吵吵嚷嚷的噪音很快就自动消失了。大说大笑那几个都住了嘴,不知从哪翻出原时尚杂志假装看着,翘二郎腿的都改成了膝盖并拢小腿倾斜的淑女姿势,手机当然都收进了包包里,连抽到半的烟头也赶紧掐灭丢进垃圾桶,还拿起口腔清新剂喷喷,生怕留下气味。所有人集体来了个大变脸,表现完全当得起“专业”二字。 这是乐维第次听见“齐老师”的大名,在他的直观感受里,齐老师应该是个专横、事、感情生活空虚、喜欢吹毛求疵的狠角色。这几条加起来,倒很像他高中时期那个被称作“灭绝师太”的老处女班主任。 根据自己对于时尚界人士的有限认知,乐维心里暗暗为齐老师勾画出了以下形象——梳马尾辫,妆容很妖媚,有可能留着两撇小胡子,穿身男不男女不女的宽大袍子,喜欢居高临下斜着眼角看人,打手势的时候定会翘起华丽丽的兰花指……咦呦!光是想想,已经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了! 不等他好奇心得到满足,表姑回来了,直接把他带去了办公室,没能睹齐老师尊荣。 面对身水粉色套装,梳着大波浪卷发的表姑,乐维不失时机拍着马屁:“菲姐,这么久没见你怎么就不老呢,总是霸占着美女的宝座,还给不给下代活路了!” “菲姐”是表姑三令五申强调过的称呼,以前乐维老爸活着的时候也得这么叫。表姑作为恨嫁四十余年的资深少女,生怕不小心就被人给叫老了,所以无论辈分律只能称呼她“菲姐”或者“顾小姐”。 说是表姑,其实两家血缘关系已经远到dna都查不出了。亏乐维老妈王大美年轻时候不遗余力帮顾晓菲介绍对象,虽然从没段能修成正果,可两个女人常来常往的,没事就合起伙来说说男人坏话,感情逐渐就处出来了。 菲姐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当然听得出乐维的话有夸张,但是对于这个帅气的侄子,她也懒得计较:“大维啊,瞧瞧你这张嘴,到底随谁?真是补了你爸妈的漏了。你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说说,找我什么事?” 乐维三两句话说明了来意,菲姐表示可以帮忙留意。只是这间厂房地点较偏,还闲置了将近两年,未必那么容易出手。乐维也不指望事情下就能办成,有菲姐这句话,起码没白跑趟。 知道菲姐贵人事忙,又聊了几句老妈的近况之后,乐维便起身告辞了。菲姐送他到楼梯口,他摆摆手,自己脚步轻快地下楼去了。 穿过大厅往外走的时候,乐维随手掏出了之前顺来的那根棒棒糖,剥干净放嘴里含着,糖纸揉成小团,对着几米之外的垃圾桶做了个似模似样的跳投动作,纸团精准地投入垃圾桶顶端的小洞里。 三分线外命中!乐维打了个响指,对于自己的完美表现以示赞赏。 菲姐在二楼目送着侄子,看到这幼稚举动简直哭笑不得,都混到什么份上了,还有心思玩儿,真不知该说是乐观呢,还是没脑子。她正在那无奈感叹着,个人影悄无声息到了旁边。 过了好半天菲姐才察觉到身边有人,猛地偏头看:“呀,你来啦。” 那人双手插在裤袋里,漫不经心地朝乐维背影扬了扬下巴:“什么来路?”吐字很轻,尾音微微上翘着,显得有些懒散,却很悦耳。 菲姐如实相告:“我亲戚,家里出了点事急等钱用,要卖掉处工作室兼厂房,想让我帮忙搜罗着找找下家。” 那人后脚跟闲闲磕了两下地板,悠然笑:“稍后把资料送我办公室来吧——厂房,还有人的。” 菲姐故作夸张地瞪大双眼:“不是吧,你对他有兴趣?连人叫什么名儿都不知道呢!” “所以啊,先看资料知道知道。”那人耸了耸肩,转身走了。 留下菲姐在原地不住咂吧嘴:“啧啧啧,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随便。” 对方还未走远,听见这话满不在乎地轻笑道:“趁年轻还能随便的时候,当然要赶紧随便下,难道等进了养老院再玩儿放纵?”转过头,又意味深长地瞄了她眼,“你说是吧菲姐?” 乐维在外头跑了天,回到家的时候,老妈正边炖着汤边看电视。 电视台办了个模特大赛,每礼拜期,零门槛报名,月度冠军可能会签约成为职业模特,年度冠军除了巨额奖金之外,是有机会走秀上封面,巨大的吸引力惹得全城女孩趋之若鹜。自从邻居张大爷的女儿跑去参赛之后,乐维的老妈王大美也成了这个节目的忠实观众。 见乐维进了门,王大美迫不及待把他拉到电视机前:“大维,快过来看,你张大爷家女儿晶晶啊,就跟这个二号长得差不,别提秀气水灵了。咋样,要不哪天带你们块吃顿饭?都是年轻人嘛,聊聊,就当交朋友……” 眼见老妈又憋着劲想给自己安排相亲,乐维赶紧借口要找些厂房买卖的相关文件,闪身躲进了书房。他也明白老妈的苦心,丈夫去世了,唯的儿子就成了主心骨,巴不得儿子能早日成家立业抱孙子。可自从“情伤”了次之后,他对女人总有点天生的抵触心理,懒得再玩花前月下、柔情蜜意那套把戏了。 电视声音开得很响,离老远也能听得清清楚楚。既然是模特比赛,身材好当然是最低要求,女孩们除了要穿着休闲装、泳装和晚礼服分别走秀之外,还要进行机智问答,流程跟选美差不。几轮比下来,就剩下四个人了,忽然观众发出阵惊呼,随后稀稀拉拉鼓起掌来。 乐维正好奇出了什么状况,坐在客厅里的老妈就大声发表起感想来:“看三号这姑娘摔的,裙子都翻起来了,底下那老些观众看着呢,丢脸!比个赛可真不容易。不过你别说,这姑娘连摔跤都摔得比别人好看……” 原来是有选手不当心摔倒,王大美天生热心肠,最看不得有人受苦。 比赛全部结束,评委依次发表意见。轮到最后个,主持人介绍说:“现在我们有请来自菲席模特的知名秀导齐习老师对几位选手做出点评。” 因为白天刚刚听过这位的大名,乐维不自觉了几分关注。等到齐老师开口,声音跟他想象中的大相径庭。那人说话不急不缓,音量很轻但吐字清晰,平和之中带着点散淡。 “号,我想应该不止个人跟你说过,你的长相和名模苏培很相似,所以你在妆容仪态上直有刻意模仿她。顶着个‘小苏培’的头衔,起步相对会容易些,但走不远的。好的模特不需要漂亮,但她定要有自己特别的味道,是独无二不可代替的。永远不要去复制别人,对于设计师和摄影师来说,有真货干嘛要用复制品?” 乐维挑挑眉,这个齐老师说话倒很中肯,并非自己以为的那么苛刻。 “二号,在座几位评委和现场观众都是中国人,没必要将个别中文单字用英语翻译出来给我们听,那样只会让我觉得你母语不过关,连基本的表达都做不到。如果没有在国外长期生活过的背景,就不要刻意装‘洋味儿’,装得不像,成了夹生饭,谁尝着都不舒服。想进时尚圈子,就先充实自己的内涵与实力。叫julia的人就比叫朱丽花的人高级吗?我不这么认为。” 乐维扁扁嘴,这些话他倒是基本认同的,只是如此直白的批评,不知道二号小姑娘面子挂不挂得住。 很奇怪,齐习跳过刚刚摔过跤的三号,直接评价起了四号:“从你所选择的服装和对服装的表达方式来看,我想你可能搞错了个定义——‘惊诧’和‘惊艳’,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效果。所谓风情万种,要的是‘顾盼生姿’而不是‘搔首弄姿’,你缺少感情的投入,‘风情’二字去掉了‘情’,就只剩下‘疯’了。如果你想做模特,我建议你先培养培养自己的审美观和表现力吧。” 别的评委都是挑好话讲,唯独这个齐老师专挑人毛病。乐维觉得对四号的那番评价作为外人听听没什么,可如果说的是他妹妹,他定会忍不住骂脏字。 主持人也察觉到漏了三号,善意地提醒道:“不知齐老师对我们三号选手的表现有些怎样的评价呢?” 齐老师的声音如既往温和无害:“我不想评价三号,但我想对其余选手以及电视机前从事模特这行的女孩子们说几句话。或许你认认真真完成场秀,最后博得的面和关注还没有某个摔跤不小心走光的模特,或许你去参加某项活动,努力表现,镜头却全都集中在某个扣子脱落露了点的模特身上。这确实很不公平,但用不着太介意,个人的娱乐价值并不等同于专业价值。靠旁门左道博新闻,是三流设计师才会用的手段。世上从来没有所谓的夜成名,成功是个点滴积累的过程,你的努力在两天之内看不出变化,但是这样坚持走下去,年,两年,甚至五年十年,再回头看,你会发现老天没有辜负你。相反,当初那个压在你头上的‘娱乐人物’,定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段话虽然不是对三号讲的,但摆明就是在指责三号女孩靠假摔炒作自己,按理说三号应该为自己分辨几句才对。可是齐习的话说完,立刻进了广告,再回到节目现场直接进入了颁奖环节。这是档录播节目,电视台没道理放过选手评委激辩这种吸引收视率的精彩场面,那唯的可能,就是制作组也认定三号是假摔了。 王大美炖好了排骨汤,招呼乐维吃饭,打从上桌她就在为三号抱不平,大讲齐习的坏话,讲到激昂慷慨处,恨不得把 分节阅读1 欲望文 分节阅读2 T台荣耀天王 作者:洛无奇 分节阅读2 齐老师当排骨给啃了。乐维直待在书房,并没有亲眼看到节目里三号的表现,按理他该保持中立,可不知为什么,心里竟有点偏向于相信齐习。 见乐维脸不以为然,王大美来了精神,开始数落起前几期节目里齐习是如何把个小姑娘说到痛哭流涕,又把另个姑娘说到当场崩溃,还有哪个姑娘的家人组了团到电视台门口去拉横幅抗议他。仿佛齐习不是个节目评委,而是个专门欺压广大妇女同袍的黄世仁、南霸天。 直到乐维哼哼哈哈地附和说:“就是就是,这个齐什么的牛逼哄哄真招人嫌。”王大美才心满意足捧着碗吃饭去了。 刚吃完晚饭,表姑的电话就打来了。 乐维拿起手机,就听见那头在得意洋洋地邀功:“大维啊,卖厂房那事儿有眉目啦!”不等乐维道谢,菲姐又突然来了个转折,“不过啊……这忙不能白帮,有附加条件的……也不算啥大事儿,这样吧,你明天来公司,我再详细跟你讲。” 乐维脑门上咕噜噜直冒问好,到底什么条件,至于这么神秘兮兮的? ========================== 作者有话要说:  ` 喜欢养肥的朋友欢迎点击阅读作者其他完结文↓↓↓ ☆、潜规则 过九点半,王大美就打着哈欠早早去睡了。她每天早上都要和隔壁张大爷搭档着,教小区里的中老年跳广场交际舞。王大美是个充满使命感的人,虽然只是义务教学,照样兢兢业业,风雨无阻。 乐维睡不着,躲进房间里鼓捣起了他那满架子的“宝贝。”他的卧室面积很大,却没少能下脚的地方,用王大美的话讲,那是个塞满破东烂西的特大号垃圾堆。 二十四岁的乐维依旧保持着他从十四岁开始的某种爱好——作为名“超级英雄”的铁杆追随者,他痴迷于收集各种模型和周边产品。足足霸占了两堵墙的木架子上,全部摆放着那些个超人、蝙蝠侠、神奇队长、绿灯侠……以及根据他们形象设计出的五花八门衍生品,面具杯子啊光鼠啊,诸如此类。而这切在王大美眼里,通通都是垃圾。 如果个男生喜欢收藏模型,难免被打上宅男的标签,乐维在成年之后给自己的定位是“兼具艺术品味与不羁气质的时尚型男”,所以他将这门爱好彻底转为地下,连前女友白清瑜面前也没透露半点。 因为刚洗过澡,乐维浑身上下只穿了条四角短裤。被明黄色的灯光晃,扎扎实实的肌肉上泛着层磨砂质感的金属光泽。他胡乱甩了几下头发上的水珠,坐到桌前,拿出块麂皮蘸了医用酒精开始擦起辆“蝙蝠战车”来。那车足有枕头大,今早老妈搞卫生的时候不小心摔到地上,六条尾翼断了两条,挡风玻璃刮了道印子,把他心疼得不行,下午跑了好几家店,才给他买到对付划痕的模型专用“研磨膏”。 专心致志去完成某件事,可以防止大脑不受控制胡思乱想。否则万不小心钻进了死胡同,被那些消极的坏情绪给罩住了,整晚都别想睡踏实。 放出来大半个月,直在家里做着米虫,这让人高马大的乐维感到十分挫败。简历投出几封,都石沉大海了。大学没念完,设计师肯定做不了,凭着点画画的手艺,或许还能转向动画、插画方面碰碰运气,只可惜,档案里头留着污点,正经公司轻易不会请他。 被折过的纸再怎么碾压,也没办法完全恢复到平整状态了。折痕永远都在,污点也永远别想洗白。暴力伤人的罪名会辈子跟着他,直到睡进棺材。那整整三年时间里,他不叫乐维,叫“九零零二七”。人旦做了错事,就连拥有名字的资格都没了。 后悔吗?其实挺后悔的。可他没别的选择。总有些人仗着家世和背景,轻易地凌驾于法理之上,除了以暴制暴,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对抗他们?如果被局长公子下了药拖进房间侵犯的那个不是他女朋友,而是别的什么女同学、女邻居,哪怕只是个萍水相逢的女孩,他照样会出手相救。 怪只怪从小被老乐用那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大侠理念洗了脑,搞得现在想冷血都冷不下来。而充当正义使者的代价又太大,不是随便谁都付得起的。 念大学之前,他已经具备了七八年的美术功底,平时也没少跟着老爸往广东、江浙各地的工厂和服装市场跑。考上设计系之后,对于未来他其实很有点儿自己的小憧憬和小抱负。每次看时尚新闻里提到某位业界新秀在巴黎或米兰或纽约的天桥上战成名,他都跟着激动不已,因为心里头早就默默认定,那些人的现在,就是自己的将来。 梦想这个词儿说出来有点老土,所以乐维从来不会为此侃侃而谈。他喜欢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偷偷摸摸下苦功,如果最后成了,那不就是鸣惊人啦?被人奉为天才可比和被人赞叹勤奋带劲儿许。 不过现在的乐维已经彻底心灰意冷了。眼看着旧同学、老朋友个个混得有模有样,出国深造的,开工作室的,进知名服装公司的……只有他事无成。就像起参加赛跑,从前他总是遥遥领先,冲在最前面享受所有的鲜花和掌声,谁知个跟头栽下去,栽懵了,再起来的时候,比赛结束了,颁奖仪式也结束了,连个奋起直追的余地都没有。 做人没有梦想,那和咸鱼有什么分别?如今乐维的梦想被他丢在旧纸壳箱子里,连同那些曲线板、滚轮、熨斗起塞进了小储藏室的最里头,任由箱盖上积满厚厚的灰尘。 咸鱼乐维忙完了手头的事儿,起来伸了个懒腰,扭动几下健美又性感的屁股,个飞扑把自己摊到了床上。然后在满屋子拯救地球的伟大英雄们陪伴下,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上午,乐维瞪着他那双贼溜溜的大眼珠,精气神儿十足地踏进了菲席模特公司的大堂。 菲姐见了他,立马热情地把人拉到沙发上坐定,绿豆苍蝇样搓着两只手说道:“大维啊,是这样的,厂房买卖的事我帮你搞定了,你要信得过呢,就全权交给我处理好了。至于条件嘛……我们公司其中位合伙人的助理回家生孩子去了,他那人特挑剔,直找不到继任的合适人选,耽误不少事儿,我都愁死了。昨天你走了之后,我越想越觉得你合适,你看你处事又机灵,又接触过服装这行,还走到哪都有好人缘,这位置简直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她弯下腰,像幼儿园阿姨教小朋友识字样,用眼神循循善诱着,只等乐维吐出个“有”字。 乐维本来就急着在找工作,如果真像菲姐说的那样,简直是正中下怀。他甚至有点怀疑,菲姐是想帮他又怕伤了他自尊心,所以才故意兜了个大圈子,于是赶紧点头:“这么好的机会,我当然有兴趣。不过菲姐,我的情况你也都知道,大学没念完,还闹出了那档子事,是不是应该先跟人家说明下,免得……” “这你放心,我能找你来,就是那边有把握了。”菲姐起身重重拍了把沙发靠背,意思是事儿就这么定了。 乐维心里还是没底:“菲姐,助理平时需要负责些什么工作啊?或者我先找些书和资料学习下?” 菲姐大喇喇甩手:“嗐,做两天就知道了,没那么复杂。平时就是帮着跑跑腿,安排下日程啊,整理些文件什么的,跟进跟出就行了。你呢,嘴巴甜点,手脚麻利点,看着点眼色,不算个事儿。总之句话,能把老板伺候舒服的助理,就是好助理。” 最后那句,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乐维坏坏笑:“也不知道我这位老板是男是女?” “看我这脑袋,忘了跟你说了,”菲姐拿圆珠笔头敲了敲自己前额,“齐习这名字听过吗?电视台那个模特新秀大赛,他是评委,你该看过的吧?就是他。” 又是齐习?倒真有缘分! 知道自己要伺候的挑剔老板是齐老师,乐维第反应是:这下有得受了。不到两天时间,他已经充分领略到了齐习训练人和训人的双重功力。而感觉到压力的同时,他又有点兴奋,就像马上要去对抗绝世高手那样,带着跃跃欲试的冲动和征服对方的渴望。 从小到大他都是个谁也不服的小混球儿,最喜欢挑战那些难缠的家伙了。 见乐维肯定地点头说没问题,菲姐把手举到胸前,少女状夹紧胳膊拍了拍:“太好了,那就下周开始上班吧,反正这几天齐习不在,你还可以在家做做准备。来,我先带你熟悉熟悉工作环境,顺便见见新同事。” 走上三楼,迎面是整层的开放办公区,用各种颜色的桌椅器具加以分别,划出了不同区域。地面被人为修建成了高片低片的错落台阶,菲姐指了指位于最高处的间玻璃房:“那就是齐习办公室,带你过去看看。” 乐维跟在菲姐身后,边走边四处打量,不留神,和个烫着爆炸头、身穿整套蓝色大花针织运动衫的“疑似”男人撞了个满怀,他赶紧点头致歉:“对不起。” 对方拿烟熏眼将他从头到脚瞄了个遍,腰身摆黏上来,手搭在乐维肩膀上,又水珠似地沿着后背路往下,滑到屁股上,按在那拍打两下,娇滴滴抱怨道:“宝贝儿,走路小心点嘛。”察觉到乐维浑身肌肉瞬间收紧,那人捂着嘴咯咯咯母鸡样笑了起来,转头问菲姐,“这就是新来的助理?身材不错啊……” 乐维强忍着不适,主动伸出手自我介绍:“你好,我是乐维,叫我大维就行了。” 对方捏住他指头尖,有意无意揉弄着:“season yang,杨随轩。你可以称呼我season,也可以叫我轩轩……” “杨水仙,今早齐老师给你电话了吗?仙乐丝那场户外秀的妆容方案要全部推翻重来,他们自己找的大师杰米汤临时放鸽子了,所以你个人搞定,明早开会拿出方案来。”菲姐及时插了嘴,替乐维解了围。 “啊,不要跟我说工作!我不要听!”杨水仙把捂住耳朵,尖叫着逃开了。 菲姐指了指那个娇羞的背影:“杨水仙是造型师,以后你们整天混在起,习惯就好了。”往前走了几步,又指着堆黑呼呼的机器介绍说,“那是宝山,主要负责媒体工作。” 乐维揉揉眼睛,费劲找了半天,才在大大小小的显示器和神秘设备后头看到颗戴着巨型耳麦的人头。他略微提高音量,想打招呼:“你好,我是……” 人头听见动静,直接翻起衣领挡住下半截脸,然后蜗牛样缓缓向下缩去,直至成功隐身。 菲姐显然习以为常了:“你可以跟他对话,但别指望他会回答。” 在距离齐习办公室最近的位置上,乐维见到了名女性,寸头,皮肤黝黑透亮,胳膊上的肉又厚又实在,脖子上挂着两部手机,而她正抓着其中部在讲电话,嗓门洪亮有力,透出嗡嗡共鸣。这位小姐如果贴上络腮胡,直接就可以到水浒传里去反串李逵了。 等对方挂了电话,菲姐把乐维拉到跟前介绍道:“这是大维,新来的助理。这是燕子……” 乐维咕噜咽了口吐沫,为燕子这种轻盈的鸟类感到阵深深的悲哀。 那边电话又响了,燕子小姐迅速朝乐维“嗨”了嘴,转头接起电话,声如洪钟:“打来干什么?商量?我们这的规矩是定下来就没得商量,少跟姐姐来这套……” 菲姐小声对乐维补充:“有事就找她,你们这边儿凡是没人管的事,她都管。” 燕子接着电话,不知想到什么,腾地起身向外跑去。乐维只觉得阵黑旋风从身边刮过,差点迷了眼。 有了前头三次铺垫,当乐维走进齐习办公室,看到地上直挺挺躺着个尸体样的家伙时,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是崔浪,灯光师。”菲姐直接用鞋尖挑着尸体的衣服,“别担心,他午睡呢。这房间地毯厚,比较舒服。” 乐维看了看这位睡眠质量奇好的崔先生,半长的头发乱糟糟散着,迷彩装也看不出到底什么颜色了,满是油汗的脑门上还糊着两片创可贴,这形象如果潜伏到某个建筑工地里,定不会被发现。如果手上端个铁皮盒跪倒地铁口,也定有人往里投硬币。 菲姐在办公室里胡乱比划了圈:“在齐习这里干什么都可以,呐,睡觉也行,但是不能抽烟。” “齐老师不抽烟?”乐维随口问道。 菲姐点点头:“嗯,不抽烟,也不喝酒。” 乐维忍不住开起玩笑:“这是要成仙啊,不抽烟不喝酒,是不是也不近女色?” 菲姐再次点头,还脸理所当然。 乐维心里纳闷,这齐老师的工作天到晚都扎在美女堆里,再不近女色的话,该不会是个gay吧……但人家是未来老板,这话还是不要问出口比较好。万得罪了齐老师,往后日子就难过了。想想倒也不奇怪,都说人以群分,光看看这些手下也知道他该难搞了。 以前乐维的世界里只有“正义联盟”和“复仇者联盟”,往后恐怕要加上个“怪咖联盟”了。 进家门,乐维就听见沙发上传来“滴滴嘟嘟”的电子音效,那是王大美在拿他的电脑打qq游戏呢。 他胡乱脱掉上衣,光着膀子跑到冰箱里拿了罐冰镇啤酒出来,咕咚咕咚几口喝光,屁股坐到王大美身边:“呦,大美,简直了,你就是传说中的连连看之神手无敌吧?” 王大美嫌他干扰视线,巴掌扇开:“去去去,别耽误我和你张大爷比赛。说说表姑找你过去干嘛?” 乐维把工作情况粗略讲了下,只说在菲席做助理,并没提到服务对象是老妈的眼中钉齐习。王大美乐得拍大腿:“好事儿啊,又是大公司,又有你表姑照应着,也不怕挨欺负,这下我是放心啦。” “大美你可真是,就凭你儿子还会挨欺负?”乐维学着健美运动员的摸样亮了个相,展示着自己硬邦邦的胸肌腹肌三角肌。 王大美熟练地扯住儿子耳垂轻轻拧,乐维当即破了功。王大美嘴角撇到下巴上:“你啊,也就看着精明,其实是个大傻冒。要不是你好欺负,那个白清瑜能拿你当枪使?谢天谢地她是跑了,她要是还跟你在块儿,我碰上她次挠她次……” 见老妈又提起这些令人不快的陈年旧事,乐维头疼不已,赶紧把人往厨房推:“行啦行啦,快点开饭吧,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你看看你,都这样了还护着呢,我说她你就不乐意!哼,等着,妈定给你介绍个比她强百倍的,气死那个姓白的小狐狸精……”王大美信誓旦旦立下决心。 乐维无奈摇头:“你就别操心啦,有功夫就给自己张罗张罗吧,我看张大爷就不错,要不趁着还没到黄昏赶紧再恋个?” 在王大美发飙之前,乐维及时把人关进了厨房。听着老妈在里头边嘟囔边挥舞大勺泄愤,乐维仰头望向墙上老爸的遗照:“老乐,你不怪我吧?大美还年轻,还有小半辈子呢,往后总得找个伴……不说话?那就当你赞成了。” 星期,乐维起了个大早,特意挑了身不那么休闲的衣服,剃干净下巴,又撒了点淡淡的古龙水,自己抬起胳膊闻闻,对着镜子摆几个造型,嗯,起码能打个九十分。 还剩十分,那是给自己留下点进步空间。 谁知出门,老天爷就给了他个下马威。平时坐惯的公车因为修路临时改道了,无奈只有打车上班。可是正值早高峰,论起抢出租车的本领,和那些穿着高跟鞋拎着小皮包的白领们相比,他这个职场新人完全不是对手。 好不容易赶到公司,已经晚了半个小时。上班第天就迟到,不知道齐老师会不会大笔挥直接给他画个叉。 脚尖刚踏上三楼最后级台阶,就听到燕子那震慑全楼的大嗓门轰隆隆响起:“大维,总算来了。齐老师等你呢,让你到办公室去见他!” “好嘞,这就去。”乐维瞬间有点紧张。 这种大幕拉开准备上场的感觉让他肾上腺素急剧飙升,迫切想知道等着自己的会是些什么。他原地清了清嗓子,又掏出手机对着屏幕照照,觉得没问题,这才深吸口气,大步向齐习办公室走去。 ======================= 作者有话要说: ☆、齐老师的庐山真面目 乐维快步朝齐习办公室走去,离老远,就看到个清清淡淡的人影儿斜倚在写字台前,正单手撑着额角,专注翻阅着什么。 门是敞开的,乐维到近前抬起手刚准备去敲门,又激灵停住了。 距离越近,看得越清楚,也越觉得不对劲儿。坐在写字台后头那人穿了件浅米色的棉质t恤,上边没有任何图案、logo。脸被手挡住了,看不清五官。头发柔软蓬松,既没染色,也没做任何造型。插入发间的手指消瘦而修长,每片指甲都修剪得整整齐齐,略微透着点不太健康的苍白。整个人从头到脚没有半点累赘的装饰品,素到底。 这形象不但毫无犀利、霸气可言,就连丁点让人信服的震慑力都没有,简直就是个躲在图书馆角落里默默温书的大学生! 趁着没人发现,乐维赶紧悄悄倒退几步,扭着脖子仔细看了遍挂在墙边的金属名牌,生怕自己是脑子犯迷糊走错了房间。反复确认过上面的中文和汉语拼音写的都是“齐习”,这才重新到门边,弯起食指关节小心敲了两下。 “进来。”齐习没抬头,音量依旧很轻,怕吓到谁似的。 乐维带着丝忐忑挪到写字台边,干咳两下清了清喉咙,准备开始自我介绍。他嘴巴刚张到桃核那么大,还没来得及出声,齐习忽然将手里两份布景效果图往他面前随意推:“大维你看,这两种配色方案如果在自然光底下,哪个适合甜美嬉皮风格?”说着话,他仰起头,缓慢绽开个暖洋洋的笑容。 原来传说中的齐老师并不是什么呼风唤雨的大魔头,他的样貌介乎于男人与男孩之间,五官干净、清秀,甚至可以用漂亮来形容。第眼看上去,像是镶嵌在古老画框里的精致相片儿,有点死板,有点压抑,明明近在咫尺,中间又隔着什么摸不着的东西。可就那么幽幽笑,犹如水波被细雨点开,整个画面“咚”地下,就活泛起来了。他的笑带着暗钩,打眼过,轻而易举就把人心神儿给勾住了。 不管是齐习说的那几句话,还是说话时的细微表情,都带给乐维种奇怪的感觉。那感觉就好像他们并不是第次见到,而是相识好年,彼此早已建立起了充分的默契……而乐维也不是第天跑来上班,他其实直都在这张写字台旁边,只是刚刚了离开会儿,出去买杯咖啡而已。现在回来了,就顺理成章继续起了先前的话题。 对于乐维短暂的溜号儿,齐习并不介意,他只是保持着让人微醺的笑意,耐心等乐维给出意见。如果乐维懂读心术,定会惊讶地发现,此刻齐老师正把他傻乎乎的表情当成了古董艺术品,在津津有味地赏玩呢。 思绪信马由缰地跑出了二里地,终于被乐维把牵住了,注意力回到那两张图上。他也吃不准齐老师是真想听听他的看法,还是在考他,无论如何,只好硬着头皮认真比较起来:“嗯……左边这个亮粉色加动物纹样的,确实很适合甜美嬉皮的主题,但是质感略差,而且很容易喧宾夺主,抢了服装的风头。右边这个大地色系的虽然看着平庸,但是作为背景却能好地突显主体。况且嬉皮就是要否定现有物质文明嘛,太精致太优越,那不就变成雅痞了。” 齐习字不漏听完,捏着被选中那张图抖了抖:“说得不错,我也有同感。” 能得到齐老师的认同,乐维心里涌起股“总算过关了”的侥幸。正想问问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却被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 随着齐习轻应了声“进来”,个身材略胖、满头大汗的男人急匆匆跑了过来,双手捧着大摞文件递向齐习:“齐老师,这是你要的色卡。”见齐习完全没有伸手去接的意思,他战战兢兢把东西放在写字台上,立在那搅动手指不说话了。 齐习轻抬眼皮瞄了下对面的男人,缓缓靠在椅背上,笔直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在起:“你能不能告诉我,现在是几点几分?” 声音里没少情绪起伏,脸上表情也不见变化,周遭的空气却骤然降了好几度。他明明是坐着的,又总让人有种错觉,觉得他在居高临下俯视对面着的男人。 那人眼神闪躲着,飞快看了下手表:“十……十点刻……” “那我要求你几点钟把色卡送过来呢?”齐习依旧轻声细语,手指间漫不经心敲击着桌面。 对方赶紧磕磕巴巴解释道:“真对不起,齐老师。是、是这样的……我家里出了点事,我奶奶早起摔了跤,伤了骨头,我是刚送了她去医院才赶过来的,所以晚了……” “老人出了事,很值得同情。但公司不是福利机构,不需要为你家人的任何遭遇买单。如果因为你的疏忽,影响了工作进程,导致案子失败,那大家之前所付出的辛苦就白费了。这是让所有人为你个人的失误承担后果,凭什么?别人家里也有奶奶,也有数不清的负担。”停顿会,看了看对面胖男人的态度,齐习接着说道,“从进来第天我就说过,不要求你们‘发挥’,只要求你们‘稳定’,只要求你们 分节阅读2 欲望文 分节阅读3 T台荣耀天王 作者:洛无奇 分节阅读3 把每项工作按照预期完成就够了。今天的事我会先记下来,给你次机会。再有类似情况发生,我会考虑你是否适合这份工作。去做事吧,记住,不许带着情绪工作。” “谢谢齐老师,那我去做事了。”对方躬着腰,垂头丧气退了出去。 看着别人挨批,乐维点也不轻松,后背好像钻进去条大毛毛虫,让他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起来。 早上他也迟到了,还迟了半个小时,可齐习不但没责备,还拉着他讨论起了不知哪门子的甜美嬉皮。乐维生怕齐习是因为菲姐的关系给了自己特别关照,赶紧主动承认起错误:“那个……齐老师,今早我没赶上公车,所以迟了……保证下不为例!你要是想罚我的话,不用给菲姐留面子!” 齐习本来低着头在翻看色卡,听了这话,他忍不住飞快偷笑了下,然后抬起头假装严肃地说:“很好,既然是你自己要求视同仁,我也就不再因为菲姐的关系网开面了。第天上班就公然迟到,这不光要罚,还得重罚……”看着乐维本正经等宣判的表情,他故意把尾音拉长吊人胃口。等欣赏够了乐维的呆样儿,才吐出下半截话,“那就罚你……回去以后写个五百字的检讨,要手写的,不许涂改,明早交给我!” “啊?”乐维瞪着两颗大眼珠,吧嗒吧嗒眨了老半天,还是没闹明白写检讨书是个什么用意。 直到齐习撑不住,转过脸去“噗呲”笑出了声,他才终于回过味儿来,齐老师这是在逗他玩儿呢,于是自己也跟着嘿嘿笑了起来。 虽然被齐老师逗得不小心暴露出了“蠢”的面,他还是很开心,尤其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偏袒和纵容,让他美滋滋无比受用。 乐维正在这窃喜着,外间传来了燕子比电音喇叭还高亢的大嗓门:“嘿嘿嘿,兄弟们,仙乐丝的人来了,都跟姐开会去。” 这下乐维算是看出燕子的好处了,她嗓子喊下来,全员出动,可比找个美貌性感的小秘书拿电话挨个通知有效率了。 黑旋风呼呼刮过,身后跟着手舞足蹈的娘娘腔杨水仙,再后头是蜗牛宝山和民工崔浪。齐习整理了下桌面上的资料,起身拍拍乐维胳膊:“走吧,你也跟着起去。” 乐维纳闷:“我?我对这方面窍不通,傻了吧唧坐在那,怕给你们添乱。” 齐习装模作样端详他阵,指挥道:“大维,来,面向我这边,微笑!” 乐维按照吩咐笔直定,咧嘴,笑出满嘴整齐闪亮的小白牙,灿烂得直晃眼。 “嗯,不错。”齐习用力点头表示肯定,“就靠这门儿技能,你也能吃饱饭了。” “齐老师的意思是说,我可以靠脸混饭吃吗?”乐维挑起半边眉毛,痞气十足地搓了搓下巴,“如果对方老板是个富婆儿,我倒不介意为公司牺牲,去色|诱下子。” 齐习笑眯眯摇头:“齐老师的意思是说呢,等会你什么都不用管,只要人坐在那,就能提升我们公司的整体形象了。” 面对齐习如此高的评价,乐维只小小难为情了三分之秒,就很不要脸地接受了:“既然这样,我要不要先去搞个造型,临阵磨磨枪?” 齐习退开几步,上下打量着,又退开几步,像在博物馆看雕塑作品样,从整体到细节地研究半天,拍巴掌:“嗯,已经很完美了!” 见齐习转身出了门,乐维极有眼色地抄起桌上厚厚几大本文件资料跟了上去。路走着,连心情带脚步都是轻飘飘的。经过隔壁的玻璃门,他侧过身偷眼朝里照了照,还很潇洒地甩了两下自己紧贴脑瓜皮的小短发,自恋之情溢于言表。 秀导与设计师开碰头会,商讨的事项极为繁琐。从整个秀的开场,到结束,再到之后的after party,所有流程要全部过遍。还有那些选模特,定妆容,灯光,音乐……总之每个细节都要面面俱到。 开会开了几小时,内容概括起来就是:提供方案,讨论分析,否定,再提供方案,讨论分析,再否定…… 凡是客户提出的要求,齐习总会耐心应对,即便有时对方提出的要求太不切实际,他也会详细解释给对方听,哪几点可以尝试,哪几点做不到,哪几点需要转变思路想想别的办法。只是他说话过于直来直去,偶尔会让人下不了台。 对方过来开会的是三名设计师和名商品部主管。做主管的那个负责预算,所以很谨慎,生怕花了大价钱没办法回本,总是反复唠叨着:“彩排定排几次,尤其是带妆彩排,模特都是花了钱的,不用白不用,万出了岔子,我可不好跟老板交代。还有你们菲席开价比别家足足高了倍,那最后出来的效果定得够炫,排场也得够大,不然对不住这个价钱。” 这话听就知道是个外行,齐习飞起眉梢撇了他眼,没说什么。 对方主管继续念叨着:“就说上季我们请的那个什么晨星公关公司吧,模特倒是都挺漂亮,可是秀开场,大屏幕上把我们公司的牌子都给拼错了,搞得好媒体拍了照片不能用。你们菲席可千万别给我犯这种错误。” “这点请你放心,我们很珍惜现在的声誉和地位,不会浪费厂商花的每分钱。”齐习保持着礼貌的笑容,声音缓慢而温和,“据我所知,晨星是刚成立两年的新公司,他们给的报价比行价低三成。选择了价格低的公司,自然也要承担相应的风险,这无可厚非。另外,场秀的好坏不该以效果够不够炫、排场够不够大作为评判标准。服装秀是为展示服装而存在,不是为了展示品牌的经济实力。” 对方的主管也只是嘴提醒句,没想到会招来齐习不动声色的抢白,他想朝大家笑笑,化解尴尬,可是抬头,完全没人对他做出回应,这下尴尬了。 乐维最受不了沉闷的气氛,也看不得那老哥讪讪的没人搭理,所以当对方视线扫过来的时候,他及时送上了个大咧咧的微笑。 那名主管总算找到了交流对象,这下是盯准他了,等再遇到插不上话、或者把话说僵了的时候,就频频朝乐维讪笑。乐维也毫不吝惜自己的八颗牙齿,没事就亮出来“叮叮”闪着银光晃人家。 齐习在长桌另头和几名设计师谈着正事儿,偶然间眼神瞄过来,发现两个门外汉正神交得不亦乐乎,忍不住把脸藏在文件后面偷着笑了起来,笑完了,继续谈他的正经事儿。 等开完会,已经下午两点了。齐习在椅子上扭动几下酸胀的肩膀,远远朝乐维招手:“怎么样大维,饿坏了吧?” 乐维整理好满桌的文件,抱到齐习面前:“还好,不是很饿。”话刚说完,肚皮就不争气叫了起来,“咕噜咕噜”响,打鼓似的。 齐习抿嘴轻笑,从他手上接过大本小本的文件往桌上丢:“走,我请你吃饭去。” 经过上午的接触,乐维对齐习的印象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所以老板提出请吃饭,他就心安理得接受了。 从艺术园区出来,过个街口,有家门脸不小的川菜馆。齐习问也不问乐维意见,就带着人径直走了进去。 其实乐维家的饭菜味道重,他从小就无辣不欢,川菜湘菜都是心头好,所以光冲着齐老师对“吃”的品位,也要给狠狠加上几分。 两人坐定,服务员拿了菜单过来,齐习不假思索指着几道菜下了单。巧得很,那几道菜也恰好都是乐维爱吃的。点完了菜,齐习细心对服务员叮嘱道:“还有,全都不要放香菜。” 乐维惊讶地探头过来:“咦,齐老师,你也不吃香菜啊?” 齐习不置可否地笑笑,用开水帮他烫着杯子,也不加解释。 等上菜的空档,乐维小心翼翼问齐习:“齐老师,有件事我想弄明白,你决定请我做助理,是不是因为菲姐的关系?” 齐习不易察觉地皱了下眉头:“你觉得我是个会被别人左右决定的人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乐维刚要解释,服务员端着餐前小菜过来了。那姑娘劲儿小,托盘又太大,她手端着手上菜很吃力。乐维见状把接下来,帮忙逐个摆好,服务员抱着空托盘不住对他道谢,他只满不在乎地笑笑:“小事儿,帮把手而已。” 那姑娘被他笑得脸红,转头跑了。没久又端着两碟点心回来,说是送的,分量倒比旁边几桌花钱买的还要大。 “凭你这笑笑就能换双份点心的本事,公司请你也请对了。”齐习捡起块点心朝乐维晃晃,“不管做什么生意,都是和人打交道。专业知识固然重要,交流能力同样重要。你们学设计的还要学心理学呢,我选助理当然要选个又帅又有人气的了,起码每天看着养眼,有助于心情愉悦嘛。” 在乐维看来,这刻坐在他对面的齐习,和不久前坐在会议室里的齐老师截然不同。那个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训人的齐老师很成熟,也很有魅力,说出的话总是直白生硬,又让人无法反驳。可和他单独相处时的齐习则是温柔又带点孩子气的,就像水里的金鱼,边悠闲吐着泡泡,边游得活蹦乱跳。 乐维脱口而出:“齐老师,介不介意我问下你的年龄?” 贸然问年龄少有点不够礼貌,但他实在太好奇了。以齐老师的的专业地位和成绩来看,应该在这行奋斗很年了,可是看他那张脸,又分明就像个大学生。而且不知从哪得来的底气,乐维莫名就觉得,无论自己提出过分的问题,对方都不会发火。 齐习眼光闪,也不隐瞒:“我比你大四岁。” 乐维满脸的难以置信:“你二十八?比我大出的四年你是放进冰箱里保鲜了吧,为什么看上去比我还嫩?” “嗯,不错嘛大维,我会把这理解成你对老板的恭维,现在老板觉得很受用,月底加你的奖金!”齐习玩味地笑着,端起茶壶帮他倒了杯茶。 乐维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从小被老爸老妈伺候惯了,并没觉得人家给他倒杯茶有什么不妥,有得喝端起来就喝。这茶放了会,已经没什么热乎气儿了,而乐维偏偏就最喜欢这种温吞茶,又香又解渴。他端着茶杯嘟囔:“齐老师,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对我很熟悉呢,就像认识好年了样。” 齐习笑得别有深意:“说不定上辈子认识呢。” 乐维斜眼看了看天,很没正经地接茬说道:“那上辈子咱们定是关系匪浅。” 齐习笑着抿了口茶,并不答话。 聊了半天,点上来的菜都是乐维在吃,齐习只挑着几样不辣的炖品和冷菜伸筷子。不过乐维吃饭总是很香,充满感染力,光是看他吃也能跟着胃口大开了。 窗子外头,个小男孩在路上撒欢跑过,他妈妈不放心,追在后头直喊他名字。小男孩听见妈妈叫,频频回头看,却又调皮地不肯停下,终于脚绊在砖缝上,“噗通”摔了个大跟头,磕得膝盖破了皮。他妈妈赶上来要抱他,他就坐在那乱踢蹬两条小腿,哇哇大哭着不肯起身。 看够了热闹,齐习幽幽叹了口气,老气横秋地发表起感慨:“所以说啊,人不能纠结于背后,总回头的话,就看不清前面的路了。跤摔在地上不算输,跤摔在地上不肯起来,还趴在那哭,才是真的输了……” 乐维觉得好笑:“齐老师你不至于吧,看小破孩儿摔跟头也能扯到人生哲理上。” 猛然间,他心念动,为什么这些话,细琢磨起来都像是对他说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和情敌的初次交锋 个礼拜下来,乐维充分发挥了自己能说能笑和阳光美貌的双重优势,把菲席里头从名模到保安小弟全都混了个九成熟。每天脚踏进公司大门,就听见来自各个角落此起彼伏的招呼声,“来啦大维”,“早啊大维”,“诶呦大维今儿可真精神……” 乐维就像是条花背白肚的大鲫鱼,不管什么清水浑水,流水还是死水,扑腾扑腾就能活。不光哪儿都能活,他还肉质细嫩,味甘开胃,老少咸宜! 当然,这“如鱼得水”背后,也有齐老师很大功劳。上班第二天,乐维把报价表发错给别的公司,幸亏齐来师中途追了回来,第三天敲定场地他又算错了日期,还好被齐老师及时发现给修正了。甚至燕子订的工作餐不合乐维口味,齐习也要亲自帮他另外订家搁辣椒不放香菜的。 受宠若惊的同时,乐维也觉得纳闷,与其说齐来师是花钱请自己去做助理,不如说是花着钱给自己当助理,这难道是老板的某种特殊癖好? 公司最近不忙,周末齐习给乐维放了假。这个礼拜接触到太新鲜事物,简直是打开新世界大门了,把乐维刺激得眼花缭乱。在家过两天宅男生活,也正好放松下缓缓劲儿。 乐维颠颠跳上楼,钥匙刚拧开房门,就听见客厅里传出王大美嘎嘎嘎的大笑。光是听听这笑声有虚伪浮夸,也知道家里定来了客人!果然,沙发上坐着衬衫笔挺的隔壁张大爷和个文文静静的年轻女孩,不用问,那肯定是老妈心仪已久的未来媳妇晶晶姑娘。 王大美见儿子回来,立马把人扯到客厅中央:“他张大爷,晶晶,这就是我儿子大维。虚岁二十四了,平时好闹点小孩儿脾气,但是人品没得挑,特仗义……”王大美踮起脚尖拍着儿子肩膀,“看看这大傻个子,直了足有米九,模样儿也不知道随谁,算是集合我和我们家老乐优点了……” “呵呵呵。”乐维边跟着傻笑,边斜眼瞄自己老妈。这种表面贬低其实自夸的伎俩玩得太直白,已经带着点恬不知耻的味道了。饶是乐维脸皮这么厚的人都有点承受不住了。 等到张大爷开口,乐维才算明白什么叫做山比山高,能跟老妈做舞伴的人,自然不简单。论起自夸的功夫,张大爷比老妈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们晶晶今年二十三,按理说也不大。可她那些个同学都处上对象了,就她老说不急不急的,你说气不气人?追她的男孩还真不少,可人家小姐就是不往这方面想。这丫头从小就笨,别的不会,成天就知道念书。这不,念了个师范,我就想着啊,当老师也算铁饭碗了,还不错,可人家说根本不为这个,就是喜欢小孩。你说这爱心能当饭吃嘛……” 果然是高手过招,王大美和张大爷两人面不红心不跳,心照不宣地起哈哈大笑起来。 晚饭王大美亲自下厨,烧起了乐家传统的老三样:排骨汤,红烧肉,酱肘子。乐维是属狼的,从小看着肉就两眼放光。号子里蹲了三年,他实在熬惨了,出来之后是顿都少不了肉。 对于王大美的先斩后奏,乐维心里有气。他借口帮忙洗菜,跟进厨房转悠着,趁老妈剁排骨的功夫,偷偷摸摸把酱油瓶子放到了旁边桌沿儿上。王大美端着菜板回身,胳膊肘扫到酱油瓶,掉地上“当啷”就摔碎了。 没有酱油就没法炖红烧肉,没法炖红烧肉老妈的厨艺就施展不了,乐维赶紧自告奋勇下去买新的。出了门,他当然就不打算回去了,个人晃晃悠悠走上大街,随手打电话给王大美:“大美,可不得了了,那边有人撞车,我去看看,见义勇为下子!” 王大美知道他满脑门子鬼主意,总没正经,在那头高声骂道:“少来这套你个小兔崽子……” 小兔崽子欢蹦乱跳地打断了老妈:“人命关天!人命关天啊!”电话挂,叼起根烟逍遥快活去了。 谈恋爱?歇歇吧,他才不想!刚从前道沟里爬出来,满身烂泥还没吹干呢,心坎上划出来的口子还淌血呢,谁会主动往第二道沟里跳? 从家里出来几个路口,是片保存完好的民国老街,道两边长满了比人还粗的法国梧桐。乐维闷头信步走着,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喊他:“大维,大维,来喝杯!” 乐维应声回头,是个以前块踢过球的球友。对方在街口开了间叫“棉花小岛”的爵士酒吧,为人又豪爽,踢完球常招待大家到他店里免费喝酒听歌。 因为关系处得还可以,乐维也不见外,嘻嘻哈哈地玩笑道:“供饭吗?” 为了不挨骂,他决定等王大美睡了再回家。反正没地方去,在酒吧混晚上也不错。 对方大笑着走过来,勾住他脖子就往里拉:“来吧混球,饭管饱,啤酒管够!” 正式表演十点才开始,酒吧里人还不。小桌上的水晶灯昏暗又迷乱,到处是垂地的暗红色纱幔,男男女女靠在起,说笑打闹都像是在调情。 风卷残云地搞定了朋友拿来的披萨、鸡翅、薯条,乐维端着杯啤酒往二楼走去。说不上来原因,打从进酒吧,那边就像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非过去看看不可。钢板楼梯级级走到头,拨开影影憧憧的幔帐,乐维看到两个男人正在廊柱旁边说着话,个是齐老师,另个不认识。 齐习手里端着杯琥珀色的酒水,后背倚靠在柱子上,身侧是半人高的栏杆,越过栏杆可以看到整个楼大厅。他穿了件小立领的条纹休闲衬衫,貌似有点热,最上边的几颗扣子全解开了,领口微敞着,现出里头清瘦的锁骨和小片不算强壮的胸脯。 对面的男人大概三十几岁,戴着副宽边眼镜,衣饰很考究,身高与乐维不相上下。那人单手撑在齐习背后的柱子上,斜斜着,手掌就按在距离齐习耳畔几厘米的地方。这姿势带着点保护和占有的意味,有些暧昧。 酒吧里音乐开得很大声,他们想交谈的话就不得不凑到很近,从乐维这个角度看过去,几乎是脸颊蹭着脸颊了。 这是齐老师的私人时间,人家和朋友约出来玩玩,还是不要打扰比较好。乐维本打算悄声不响离开,可是下没管住自己的脚,鬼使神差地就靠过去了。 相距几步远,齐习的目光不经意扫了过来,发现来人是乐维,他先是露出小小惊讶,而后嘴角缓缓向上挑起,露出个月夜花开般的笑容,眼仁黑漆漆,比悬在灯罩上的水晶珠子还要清亮剔透。 对面男人话说到半,顿住了,顺着齐习的眼神望过来,表情有些古怪。 三人拉开架势定,齐习指指身边的男人对乐维说:“这是庄森,《风尚》的主编,和我是旧同事。他们杂志要办周年庆,想找菲席搞场大型秀,我们先聊聊大体方向。” 听了齐习这串刻意保持着距离的介绍,庄森动了动嘴,似乎想反驳什么,可出于礼貌又把话咽了回去,脸上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齐习瞥了下庄森,目光又回到乐维身上:“这是大维。” 无论是庄森还是乐维自己,都在等待着下文,谁知就这样没了。齐习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这是大维,他就是大维而已,至于身份、背景、两人关系,这些别人都不需要知道。 庄森意味深长地盯了齐习好会儿,才主动向乐维伸出手:“你好,大维小朋友。”眼镜片上反着白光,遮盖住了不太友好的眼神。 乐维也伸出手应付了下:“你好。” 从见庄森第眼,他就没来由地感到讨厌。他把这归结为气场不和。庄森很明显是金领绅士那款的,而他则是野地里疯长的小杂草,就连庄森食指中指夹着香烟去推眼镜框的动作,他都觉得碍眼又别扭。 酒吧是个充满艳遇的场所,几个不同款型的男人在起,难免惹得各路美女时不时过来搭讪。像庄森这样的成熟金男最受欢迎,乐维这种高大健美的也有人喜欢。反倒是齐习,米七五的身高被两人衬托,简直成了可怜巴巴的霍比特人,周围光线都被挡得严严实实,他在阴影里几乎快隐身了。 发现到庄森比自己受欢迎,乐维非常郁闷,暗暗跟对方较着劲。每当有女生经过,他就不停变换着姿势,抬起手臂亮亮自己的肱二头肌,夹紧大腿显摆下富有弹性的屁股,或者趁着转头的时候亮出个极富魅惑力的邪气笑容。很快那些原本落在庄森身上的目光就都被他给吸引住了。 抢尽风头、尤其是抢尽庄森风头这件事,真是令人神清气爽。至于理由嘛……就是讨厌,没有理由! 对于乐维系列幼稚的想法和举动,齐习都假装看不见,可聊天的间隙,却时常会低下头抿嘴偷偷笑下。笑过了,眼底又泛起丝淡淡的黯然。 庄森的注意力都在齐习身上,根本不在乎乐维有任何小动作。两人先是聊了聊周年庆的整体构思,接着扯到百老汇音乐剧的巡演,不知怎么又讨论起了三大酒庄的口味对比,最后聊起在伦敦偶遇街拍大师tommy ton的有趣经历。 这些话题乐维完全插不上嘴,只能在旁边杯接杯地默默喝酒。齐习怕他感到无聊,偶尔转头和他碰下杯子,或是开几句玩笑逗他说话。 直到这时乐维才闹明白,自己在庄森面前,还真就是个“小朋友”。两人之间的差距可不止是谁能吸引到几个小妞儿那么简单。庄森在山头上,放眼望就是方圆百里。而自己蹲在井底下,跳得再欢也就井口那小片天。 可越是这样,他越有干劲,越渴望有朝日到高的山头上。不知不觉,望着庄森时脸上竟然浮现出猫看到老鼠才会出现的狞笑。只不过这老鼠是成精了的庞然大鼠,而猫则是刚从笼子里逃出生天的小奶猫。 察觉到乐维喝得太,已经开始个人傻笑了 分节阅读3 欲望文 分节阅读4 T台荣耀天王 作者:洛无奇 分节阅读4 ,齐习贴近他晃了晃手里的杯子:“大维,你到量了,别再喝了。要不要试试我这个?” 乐维只醉了半,另半大脑还能正常运转:“不对啊齐老师,你不是不喝酒的吗?” 齐习笑笑,并没直接回答,而是把杯子举到乐维唇边,示意他尝尝看。因为酒精的关系,乐维整个人彻底无拘无束了,也不在乎那杯子齐习是否用过,端起来就是大口。原来里面装的不是酒,也尝不出什么味道,只是咽下去之后,会透出丝甘香。因为很清爽,乐维仰头“咕咚咕咚”全干掉了。 庄森在对面略微皱了下眉,对齐习说:“我去拿点酒,顺便叫他们再帮你冲杯青茶。” 齐习点点头,没说什么。等庄森走远了,他小声问乐维:“你是不是不太喜欢庄森?” 乐维瞪着眼反问:“怎么,你喜欢他吗?” 齐习愣,被问住了,喜欢可是有两层意思的,不能乱答。他嘴角牵动下,斟酌着说道:“不管你喜欢不喜欢,尽量别当面表现出来。《风尚》是目前国内时装类杂志的三大巨头之,是时尚界的风向标。和其他两家杂志相比,他们又向来以专业性着称,少设计师赶着巴结都来不及。做庄森那个位置,想捧谁不定捧得起来,但是想踩谁,就太容易了。” 见乐维臭着张脸不答话,齐习抬手捏捏他耳垂:“大维,听话。” 耳垂是乐维浑身上下最敏感的部位,被人吹口气就痒得受不了了。小时候老妈教训他,他从来不怕,反正皮糙肉厚,打哪都不疼。后来老妈就研究出个好办法——拧耳朵。都不用真拧,只要手指往耳朵上卡,他就立刻跪地求饶了。 现在被齐习淬不及防捏了下,麻酥酥的感觉电流样从头窜到脚,连指甲盖都在发颤。乐维立刻软了:“是是是,遵命!” 临近午夜,第场表演结束,乐维已经醉得脚步发飘了。齐习看看表,又抬头看看庄森:“不早了,走吧。” 庄森很自然地将胳膊搭在齐习肩头:“没开车吧?我送你。” 不等齐习回答,乐维从后面贴上去,很幼稚地抖肩膀挤开了庄森:“齐老师,我送你!” 看着乐维走直线都成问题的样子,庄森抬手去拦:“还是……” 在他碰到之前,乐维把将齐习拉后两步,双手牢牢握着肩膀,生怕给人抢了:“我送!” 庄森本来就没什么耐心,面对乐维的胡搅蛮缠声音顿时冷了下来:“你这小子怎么回事?” 齐习不动声色把人挡在身后,语气温和地对庄森说道:“没事,反正都是叫车,你走你的,我送他回去吧。” 庄森担心齐习个人搞不定乐维,还想再说什么,可他知道齐习向来最讨厌别人忽视他说的话,于是勉为其难点了点头:“那好,你小心点儿。有什么事打给我。” 齐习摆摆手,让庄森先走,他背后还趴着个大马猴儿样的乐维,行动不便。 乐维躬着腰,下巴在齐习肩窝里蹭来蹭去:“我送你!我送你回家!”比要糖吃的熊孩子还难缠。 齐习拍拍他光溜溜的脑袋:“好,你送我回家,行啦吧。不过等我先送了你,你再送我回家。” 乐维被彻底绕晕了,管是谁送谁回家,反正都是回家,他很满意地点点头:“嗯,我送你回家。” 去乐维家的路齐习记得很熟。在乐维没放出来之前,他偷偷去过几次。就那么在楼下盯着乐维窗口看,能看上好久。惹得每次保安都要在他身边来来回回巡视好几趟。 人喝醉了酒,就变得死沉死沉。齐习路架着乐维,被压得腰都直不起来。出电梯的时候左脚绊右脚个趔趄,差点抱成团摔出去。等好不容易摸到乐维家门口,齐习已经两眼冒金星,就快窒息了。 按了好久的门铃,里头终于响起了王大美趿拉着拖鞋的脚步声:“小兔崽子,还敢回来,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让你再敢给我来个临阵脱逃……” 打开门,王大美当即被定格了,她嘴巴大张成“o”形,老半天才磕磕巴巴地问:“你……你……你不是电视里那个齐什么……” 齐习光顾着喘气,时没搭上话,王大美傻呆片刻,恍然大悟:“齐齐齐老师啊,我那就是看节目随口发两句牢骚,你看看,就话赶话骂了两句,你是怎么知道的呢?怎么还找上门来了?”开门的时候她还气势十足,现在下就怂了,连个头都跟着矮了半截,“骂人不对哈,那我给你陪个不是吧?要不……要不你去找楼下三零室的赵婶儿,诶呦我跟你说齐老师,老赵骂你骂得可比我凶了!你要告就告她!” 齐习被王大美逗得哭笑不得,都不知道该从哪里解释好了。等终于缓过口气儿,他架起乐维不由分说往里就走,边走边自我介绍:“阿姨你好,我是乐维的上司。名字想必就不用介绍了吧?乐维喝醉了,我送他进去就走。” 王大美路小跑跟在旁边,还没醒过味儿来,晕晕乎乎点着头:“噢,噢噢。” 齐习熟门熟路把乐维扶回房间,放到床上,转头吩咐王大美:“阿姨,家里有牛奶吗?你这样,去用牛奶煮生蛋清,等会醒了给他喝点,免得胃不舒服。另外帮我找瓶花露水出来,我给他擦擦身上,不然明早醒了会头疼。” “好嘞,我这就去!”王大美屁颠屁颠赶紧给找出了鲜牛奶和花露水,丝毫没察觉到自己正被个外人指挥得团团转。 齐习帮乐维脱掉了衣物鞋袜,径直走进浴室拧了块热毛巾,将花露水洒上几滴,然后轻手轻脚回到床边,先帮乐维擦了太阳穴,又擦了前胸后背和手肘,这才盖好被子揪揪他鼻头:“睡吧大维。” 这通忙活下来,齐习自己也已经满头大汗了。他费力直起腰,眼瞄到架子上躺倒的钢铁侠,走过去帮忙小心扶好,还给重新摆了个姿势,见王大美没回来,他学着乐维的样子对钢铁侠招了招手:“嗨,托尼,好久不见。”说完自己也觉得太傻,连连摇头。 钢铁侠背后靠墙壁的地方,挂着个木质相框,用模型车挡着,好像故意不想给人看到似的。相框里着三男两女,都穿着学士服,戴着四方帽,笑得踌躇满志。那应该是在毕业典礼上拍的……那是乐维这辈子永远都赶不上的毕业典礼。 在画面左边的女孩齐习认识,是乐维的前女友白清瑜。相框外层的玻璃很干净,显然常常擦拭。齐习在那定定看了阵,又转头看看床上熟睡的乐维,深吸口气,缓缓吐掉,之后默默把相框放回远处,恢复成和之前模样的角度。 等王大美端着牛奶回到乐维房间,齐习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没留下任何痕迹。只有架子上的钢铁侠,正伸开双臂,成了个等待拥抱的姿势。 ====================== 作者有话要说: ☆、守护神与仙人掌 王大美琢磨了夜,总算把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捋明白了。第二天早上,她后知后觉地感到无比气愤。 明明是在自己家里,凭什么要像个狗腿子样被齐习指挥来指挥去?被指挥也就算了,那个齐什么的都不知道他已经在广大观众中引起公愤了吗?小区里有几个中老年女性没骂过他?偏偏大半夜专门跑到自己家里来吓唬人,害自己好通表白说软话,这下丢脸丢到太平洋去了! 即便齐习是送了酒醉的儿子回家,即便他还很好心地帮儿子擦脸擦手,也丝毫不妨碍王大美在心里把他按地上痛扁顿,再挠个满脸血!当然了,鉴于齐习如今是儿子的顶头上司,王大美也不能真杀上门去挠他,最后只好把怨气转嫁到自家那个不争气的混球儿身上。 乐维正做梦吃满汉全席呢,刚吃到蒸熊掌,还没等下筷子,就被王大美揪着耳朵从被窝儿里拎了起来。 “诶哟,诶哟,女侠饶命!”乐维连滚带爬跟在王大美身后,撅着屁股被拖到老爸遗像前,准备迎接通暴风骤雨般的数落。 就像每次样,王大美先从当初遇人不淑嫁给了穷小子乐守信开始讲起,怎么的十月怀胎,怎么东家、西家讨奶水才能把乐维养大,又怎么在他发烧生病的时候顶着大雪背他去医院,就这么口沫横飞长篇大论着,还没等讲到张大爷父女这个话茬,厨房的锅就扑了,白粥“咕嘟咕嘟”冒着泡儿溅了灶台。 王大美赶紧冲到厨房去关火,留下乐维独自蹲在客厅里,边挠痒痒边思考着昨晚到底是怎么回的家。仰头,发现老爸正在相片里笑得满脸幸灾乐祸,他起身对着老爸无奈地抱怨道:“守信呐,你媳妇儿的年期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过呢……” 吃完早饭,乐维酒劲还没过,又回到房间四仰八叉躺在了床上。他绞尽脑汁把昨天发生的画面都过了遍,隐约想起自己是要送齐老师回家的,又不记得到底送了还是没送。不管怎样吧,反正是把那个庄什么森的给撵跑了,这也是种胜利! 眼神无意间扫过架子,发现钢铁侠伸展双臂得极蠢,乐维骨碌爬起来,走过去给换成了很拉风的战斗造型,退后两步皱着眉看看,貌似倒没之前顺眼了,就不厌其烦地又给改回了“我要抱抱”的姿势。 改完了,他满意地凑到跟前,用手指给了钢铁侠个拥抱,左右摇晃着问道:“小托啊,你说都努力这么年了,放弃会不会太可惜?”等了半天不见回答,他嫌弃地撇撇嘴,“唉,就说嘛,你们这些天才富二代哪知道什么叫做可惜。” 啃着手指发了会儿呆,乐维慢悠悠走向小储藏室,拖开那些旧杂货,空皮箱,还有老妈收集的瓶瓶罐罐,终于现出了藏在角落的只特大号纸壳箱子。那里边装着的,正是乐维攒了十几年的美丽梦想。 两手掰着箱盖向外用力拉动,盖子轻轻开启了条缝儿,真稀遗憾,并没有动画片儿里演的那种奇异光线射出来,只有股子潮乎乎的霉味。 乐维苦着脸定格两秒,叹了口气,又把箱子扣好,推回了原位。走出门扑打几下身上的浮灰,整个人感到筋疲力尽,好像跑了个马拉松样。 说是嫉妒也好,逃避也好,总之他就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败。不去追赶别人,就可以自欺欺人地认为,自己从没有落后过。 但是乐维迫切地需要做点什么,来证明自己还有上升的希望。 他三两下换好衣服出了门,直奔离家较近的间购物广场。那里楼有个语言学校的咨询台,乐维决定去报名学习法语。至于学了法语用来干什么,他也说不好。 难道是为了方便地阅读原资料?难道为了有朝日征战巴黎时装周不用带翻译?难道是为了亲眼见到karl lagerfeld时能面对面做交流?乐维当然不会承认他有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时装设计是个什么玩意儿,他早不屑去搞了!至于学法语……那不过是因为他喜欢听咳痰样的“嗬嗬”声而已! 招待员很亲切地把乐维领到侧沙发上,指导他填起了报名表格和个人资料。写好了名字、电话、所选班次这些项目,不经意地抬眼瞥,咦,迎面走过来的人貌似好像大约有点面熟?怎么齐老师又出现了!身后还跟着崔浪、宝山和群西装男。 就算上辈子认识,还关系匪浅,也不至于“匪浅”到这么如影随形的地步吧,走到哪儿都能来个不期而遇。 乐维猛然想起,近期有个箱包品牌的小型秀就在这家购物广场的楼中庭举行,场地还是自己负责联络的,说到底只怪自己太没记性了。咨询台是开放式的,沙发正对着齐习走来的方向,照这架势想装看不见都不行了。 如果被齐老师撞见,他不就知道自己准备学法语的事了?要是学了半天学不好,面子往哪搁?万齐老师再问起自己为什么想学法语,怎么回答? 乐维像个热锅上的蚂蚁,那原地转了好几圈,眼瞅见沙发旁边的大株铁树盆栽,他急中生智,“嗖”地闪身,猫在了大盆栽后头。铁树长得异常茂盛,叶子四面伸展,比孔雀开屏还壮观,他这么大个子藏在背后也能遮挡得严严实实。 他这蹲下,招待员纳闷了:“先生,是不是我们的盆栽有什么问题?还是您哪里不舒服?” 乐维无奈,只好用手指下下戳着花盆里的泥,很苦闷地鬼扯道:“哦,这个……我家也养了点小植物,但是总养不好。你们这些盆栽就长得很好嘛,我想看看土壤含水量,学习学习,吼吼吼……” 接待员虽然对这个解释颇为费解,但顾客就是上帝,每收个学员就意味着绩效工资可以跳上去格,就算乐维想研究荷兰猪的养殖方法,也要想办法提供帮助。于是她弯腰蹲在了乐维身边,殷勤说道:“是这样的先生,我们这里的花卉植物全都有专门的园艺公司定期养护,不如您先填好表格,然后给我留个电话,有什么疑问等下次园艺公司的人来了,我帮您咨询下。不知道您家里都养些什么植物呢?” 乐维扒开两条大叶子,从缝里看出去,见齐习和购物中心的工作人员已经上了电梯,他总算松了口气,起来抹抹头上的汗,用报名表格扇着凉风,朝女接待员帅气笑:“我家养的是……仙人掌……” 星期,乐维顶着没心没肺的笑容准时进了公司。走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正准备坐下,忽然发现光秃秃的桌角了样东西。那东西绿油油的,种在红色带白点的小盆子里,鲜艳活泼又可爱——正是株仙人掌。这下乐维傻眼了。 仙人掌是生命力顽强的植物,可以在最残酷的自然环境下生长。即便没有水分滋润,只要给它点阳光,依旧能茁壮成长,最主要的是搁电脑旁边还有防辐射功能,这送仙人掌的人该是片好意吧?可联想到头天下午的经历,乐维就笑不出来了。 捧起这盆仙人掌,乐维下意识转身朝玻璃房望去。齐习正伏在写字台前,边用指关节揉着额角,边浏览着电脑上的图片,脸色透着疲态,丝毫没留意外界投来的疑惑目光。 乐维挠挠头坐回位置上,眨眼间就把有关仙人掌来路的问题抛到了脑后,转而开始担心起齐老师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坐了没会儿,他忍不住转身又去看,见齐习已经扫刚才的倦意,正十指如飞在键盘上敲打着什么,这才彻底放了心。 手上个不留神,指头擦过仙人掌,被上面的硬刺划了个小口,血珠颗颗冒出来。乐维随随便便甩了两下手,见血珠还挂在上头,干脆不去理它。 “嘟嘟嘟——” 桌上内线电话响了,乐维刚拎起来贴上耳朵,就听见齐老师在那头柔声叫他:“大维,你进来下。” 乐维小跑着进了齐习办公室,干脆连门也懒得敲了。齐习朝他招招手:“大维啊,是这样的,今天有组模特要去做画册的面试,可是她们经纪人临时有事走不开,菲姐出差了,她那边的事儿只好我来兼顾,你看你能不能辛苦趟,开车带模特去面试?” 乐维想也不想拍胸脯:“没问题。” “那好,等下我把地址传到你手机上。另外公司帮她们都设计了新款的模特卡,菲姐走之前应该已经搞好了,记得让她们把旧的都换掉。”齐习嘴里详细叮嘱着,伸手从抽屉里翻出了张创可贴,小心撕开纸膜,扯住两头朝乐维摊,静静等在那。 乐维傻乎乎看看创可贴,又看看齐习,好半天才想起自己手指刚才划破了,抬起来看,果然还在渗血珠。他嘿嘿笑了下,心安理得地把手指递到齐习面前。 齐习将创可贴对准伤口处麻利地缠了圈,粘好,接着之前的话头说道:“路上开车小心点,看着那些小丫头,经纪人不在,别太疯了,尤其厂商面前不许乱说话,有什么问题随时打给我。” 乐维大咧咧摆手:“行了,擎好吧,去去就回!” 目送着乐维出了办公室,直到走下楼梯之后,齐习拿起手机熟练地拨出了个号码:“喂,阿ben,人过去了,估计小时内到。按照事先说好那样,你引霍百年过去……” 模特们打从上车开始就在叽叽喳喳吵着,几乎没停过。车子开得飞快,晃晃悠悠的,她们还能边说笑边化妆,简直可以说是身怀绝技了。 个叫娜娜的女孩话最,嗓门也最亮,相当于几个人里的新闻播报员。她清清嗓子开始发布消息:“嘿嘿嘿,我刚才在楼下看到《风尚》的老大又来了,他可真是三天两头就往咱们这跑,快把这当自己家了。怪不得去年从大片到特辑全用了菲席的模特。” 听见自己感兴趣的八卦,乐维赶紧伸长耳朵插嘴问道:“我听说齐老师和那个庄森还是旧同事?” 娜娜不屑地瘪嘴:“你不知道?齐老师十九岁就出道了,最开始在《风尚》里跑腿,后来才出来转行做秀导的。他和庄森也算是青梅竹马了吧。” 另个叫lisa的女孩很好奇:“不是都传齐老师有个喜欢好年的人,直在守身如玉等着人家嘛,不会就是庄森吧?” “应该不是吧……”娜娜很专业地分析道,“庄森盯齐老师盯得那么紧,跟苍蝇盯着血似的,齐老师要对他有意思的话两人早就在起了。” 其他模特纷纷表示很有道理,同时又不无惋惜:“唉,细看看庄森和齐老师还是挺配的……” 说庄森配齐习,乐维心里极为不爽。撇开齐老师性向如何先不说,庄森那个讨厌的家伙到底哪里配得上齐老师了?他“嘀嘀”按了两下喇叭:“美女们,小心说话啊,齐老师的助理可坐在这呢。敢胡乱编排齐老师,就不怕我回头告密?” 几个模特都知道他是开玩笑,也不放在心上。但是对于齐老师的可怕,大家都深有感触。 lisa最先蔫蔫嘟囔着:“谁敢真编排齐老师啊,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他!得罪了别人只会偶尔给你穿个小鞋,得罪了齐来师,直接把小鞋钉你驴蹄子上,这辈子除非不混模特圈,不然走到哪儿都咯哒咯哒乱响。”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附和着:“就是就是,完全是常年得不到爱情滋润,性格都抽抽了。他那个臭脾气,就得找个男人好好整治整治!”模特们互相交换着眼神,拥而上拉扯乐维,“大维大维,要不你去吧,你当助理天天跟他泡在起,近水楼台啊!你要是能搞定齐老师,我们集体请你吃饭,不不不,集体包你年的伙食!” 乐维被闹得受不了,大力扭着肩膀把人都甩到旁边:“起开起开,都老实点吧姐姐们,这开车呢!就不怕把你们都带沟里去!” 不知谁嚷了句:“快看,大维脸红了!” “哗——”整辆车瞬间被欢笑声填满。 面试过程很简单,模特们全都换上对方公司的衣服,然后手持自己的模特卡成排,按次序摆些最能突出服装特点的姿势,向设计师们展示各自的身材曲线和肢体表现力。对于比较满意的,设计师会点出名字,让这几人换身衣服再做进步比较,中间还要拍照试试上镜效果。 模特们都表现得很大方,落选的也没有任何不悦。能进菲席,说明她们都具备定实力,只是适合风格不同罢了。反倒是乐维,在边有些小小不自在。这情景总让他莫名联想到青楼选秀,如果模特们是待选的花魁,那自己所担任的角色不就是老鸨? 乐维这边正漫无边际神游呢,门开,两个男人走了进来。设计师见,赶紧指着其中年纪较大的那个介绍道:“这位是我们老板,听说下季的宣传画册在选模特,过来看看。” 乐维刚想过去握手,看到对方的脸又下愣住了:“霍叔,原来这是您开的公司啊?” 对方老板也很吃惊:“大维?好久不见,你……出来啦?” 这贸然的问,搞得两人都有些尴尬,只好相对笑笑。 被乐维称作霍叔的男人叫霍百年,早先和乐维老爸是同家服装厂的工人。那时两家住在栋宿舍楼里,关系处得还不错。前后脚下岗之后,乐守信做起了倒儿爷,霍百年则招揽几名工友搞起了代客加工的小缝纫铺子。 霍百年有个儿子叫霍原,和乐维是打小儿的玩伴。小学年级的夏天,两人结伴去大河游泳,遇到上游涨水,起被冲出老远。后来乐维被路过的热心人给救上岸,捡了条命,霍原就再也没能找回来。那件事发生之后,霍百年的老婆就有点疯疯癫癫了,又过不久,他们住的那片儿动迁,两家也就逐渐疏远了,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偶尔互相串串门。 直到老乐动了自己做品牌的念头,和霍百年之间的接触才重新频繁起来,听说霍百年早步搞起了服装公司,还经营得有声有色,他也想取取经,学习下。两年前老乐和人谈生意的时候意外猝死,霍百年也是当时的在场宾客之。 谈起乐维老爸的早逝,霍百年唏嘘不已,他拍着乐维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旦夕祸福,全都是想不到的事。偶尔回忆起当年起进厂子的情景,就像昨天样,谁想这人呐,说没就没了。大维,我和守信几十年交情,你就像我亲儿子样,往后有任何困难,只管来找你霍叔,我没二话!” 老爸死的时候,乐维还在牢里,听到消息他并没问什么。这件事他只能接受最后的结果,不能去深究其中的细节。想到老爸按着胸口倒在地上痛苦的样子,他心里就比油煎还难受。临死之前,老 分节阅读4 欲望文 分节阅读5 T台荣耀天王 作者:洛无奇 分节阅读5 爸定还在牵挂着自己这个儿子,可惜做儿子的不但浪费了老爸满腔心血,还让他脸上蒙羞,至死都带着遗憾。 听了霍百年的话,乐维忍着情绪波动勉强笑道:“那就先谢谢霍叔了,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面试很快结束,霍百年热情地路将乐维送上了车子。转过身,慈爱笑容瞬间被阴郁所取代,返回办公室的路上他沉声质问助手:“这是哪家模特公司的?是菲席吗?换了它。” 助手有些为难:“老板,和菲席的合同已经签了,这季的订货会就是交给他们搞的,尾款还没结清呢。现在换的话,恐怕……” 霍百年在原地沉思片刻,烦躁地挥挥手:“行了阿ben,你先去忙吧。” 等助手身影消失在楼梯口,霍百年掏出手机架到了耳边:“喂,老方,晚上起吃饭吧,我有事和你说……”不知对方说了句什么,他火气下就窜上来了,“少他妈废话!叫你出来你就出来!什么事?要命的事……” 名叫阿ben的助手并未走远,在拐角处字不漏听完了老板的电话,这才没事人样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回程的路上乐维情绪十分低落,不管模特们怎么吵闹,他都懒得再插嘴。闷声不响进了公司,往桌子前头坐,默默点开电脑开始做事。 窗外阳光斜斜照进来,桌上有什么东西反了下光,晃得乐维眯眼。原来那盆仙人掌不知被谁细心地放进了透明玻璃罐里,灌口比仙人掌高出寸,随便用手怎么拿都不用担心会被扎到了,而且丝毫不影响光照。 乐维端起小玻璃罐看了会儿,欣慰地抿了下嘴角,闷在心头的雾霾也跟着渐渐散开了。他深吸口气,起来活动活动四肢,同时吹起轻快的口哨为自己鼓劲儿…… 乐维,要笑,老爸在天上看着呢! 等到乐维又恢复成贯神气活现的模样,齐习缓慢收回了目光。 他翻开随身的记事本,找出了写满人名的页,眼睛由上到下逐个扫过,最后停在某个姓方的名字上,拿起笔大力绕了几个圈,又在旁边画了个大大的问号。随后懒懒仰靠在椅背上,手指揉按着眉心,闭上眼沉思起来。 这次,绝不给任何人伤害乐维的机会! ====================== 作者有话要说: ☆、三寸不烂之舌 早上七点二十五分,齐习准时睁开眼睛。 梦里乐维留下的美妙触感还在,被唇吻过的地方还带着余温。可伸手摸,枕边是空的。梦境总像是五彩斑斓的气泡儿,从脑海深处轻盈地漂浮起来,升到半空,“啵儿”声,就破了,连滴水珠都不肯留下。 视线还有点模糊,视野之内所有物体——天花板、吊灯、画框、墙壁,都在朝着同个方向有规律地旋转着。身下的床变成了艘小船,在清晨泛着金色波纹的海面上飘啊,飘啊,飘啊…… 五分钟之后,闹钟响了。齐习按掉铃声开关,缓慢坐起身,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轮鲜红饱满的太阳霍地跃入眼帘。 又是新的天,活着真好! 这个时间,大维应该在床上抱着被子打呼噜呢吧,说不定嘴角还垂着滴亮晶晶的口水。这个时间王大美应该已经跳完舞往家走了,手提着两包豆浆,手提着几根炸到焦黄酥脆的油条,上楼的脚步轻快又利落。 大维最喜欢把油条整根泡在豆浆里,趁着油条的空心儿刚刚吸饱了豆浆汁,还没变软,快速拎出来塞进嘴巴。他能口气吃下去四根手腕粗的油条再加两块炸糕碗咸豆花,然后拍拍肚皮感叹:“啧,八分饱吧。” 如果王大美进了门,发现乐维还没起床,就会直接闯进乐维房间,不管三七二十搅和上通,轰猪似地把乐维轰起来。母子俩随即展开场惨烈的棉被争夺战,而战役最后往往以乐维被拎着耳朵丢进卫生间而告终。那个家里的每天,都是这样乌烟瘴气着开始的。 和乐维母子吵闹又温馨的生活不同,齐习家总是安安静静的,甚至有点冷清。他默默到镜子前,洗手,刷牙,刮胡子,走进淋浴间简单冲个澡,再默默换好衣服去吃早餐。 早餐也很简单,杯牛奶,两片白吐司,再配上点应季的水果。至于培根、咖啡和些腌渍物,他都很久不碰了,鸡蛋的摄入量也不超过每天颗。他向来管得住自己。 餐桌不大,只有两个位置,可惜仍旧空了半。两个人吃饭总要比个人吃味道好很,尤其对面坐着大维的时候。 从获得新生那刻算起,像这样的孤单生活已经有四百三十二天了。或许这种生活还要持续很久,因为距离上辈子两人相遇,还有足足五年时间。五年里可以发生太事,也存在着太变数。 就像埋下颗种子,要静静地等待它生根,发芽,抽出枝条,直到结出了光秃秃的小瓜瓢儿。拿手指朝青涩的外壳敲敲:“大维?大维?” 秃瓜瓢儿会瓮声瓮气地回答:“等等,还没熟呢!” 怎么办?就边给它浇水施肥捉虫子,边耐心等下去喽,终究会有收获爱情的那天。 八点半,齐习准时出了门。驱车十几分钟,到达了艺术园区对面的地下停车场。赶上路况较好,到的早了点,他看看表,又在车上坐了小会儿,这才掐着时间慢悠悠地走出去。 乐维所乘的公车常常在八点三刻到,加上步行花掉的五分钟,般要八点五十左右才能走到艺术园。 齐习算得很准,他刚穿过斑马线,就看到乐维神采奕奕地从路口迎面走来,脸上还挂着乐氏特有的帅气笑容,活脱脱颗金光灿烂的小太阳。 离着老远,乐维就夸张地挥舞开了双臂:“早啊,齐老师!” 齐习瞬间有点恍惚,差点把那当成是拥抱的前奏了。等到认清只是个普通的问候,他不禁狠狠失落了下,脸上却依然保持着温柔的笑容:“早啊,大维。” 肩并肩进了公司往楼上走,齐习问乐维:“下午我到电视台录影,你要不要跟我去?” 这商量般的口吻,让乐维觉得好笑:“去啊,为什么不去?助理不就是给老板端茶拎包的嘛。要是别人身后都跟着好几个,你身后个都没有,那掉价,我得去给你把门面撑起来啊。” 齐习忍不住抿嘴轻笑起来:“是啊,我们大维个顶别人家好几个,带出去最有面子了!不过录影时间很长,我怕你就那么干待着会觉得无聊。” “怎么会无聊!”乐维脑瓜顶上又开始冒傻气儿了,“万镜头不小心拍到我,万不小心给哪个好莱坞大导演看见了,什么斯皮尔伯格啊,卡梅隆啊,那俩指着屏幕看,呦,这小伙真帅嘿,下部片子男号就是他了。那我不得立刻红遍全球啊?到时候齐老师你也甭当什么秀导了,我赚少,直接分你半!” 齐习笑眯眯伸出只手,朝他额头揉了揉:“大维啊,还在做梦呐?醒醒吧,已经不早啦。” 乐维的额头很宽,表面圆润光滑,头发长出来不少,发质又粗又硬,刺猬样扎手。齐习不敢触碰太久,摸到了,就连忙把手收回来,然后悄悄藏在背后,轻轻捻搓着手指肚。暧昧虽然稍纵即逝,带给他的回味却久久不散。 就是这样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早晨,对齐习来说已经足够美好了。 模特新秀节目现场,乐维作为齐老师助理,被安排坐在了导演和几架摄像机后方。镜头无论怎么转都拍不到他,所以红遍全球的美梦算是直接破灭了。但他这个角度正对着评委席,确切的说是正对着齐习,他不需要特意去看,就能把齐习的举动、颦笑尽收眼底。 评委总共两男女,都是权威人士。个是国际名模,个是潮流设计师,再个就是金牌秀导齐习。 无论从尊重女性的角度,还是对称性原则,三人中唯的女性都应该被安排在中间的位置,现在那个位置却给了齐习。这或许是对他专业地位的种肯定吧,也可能是因为他每次发言都过于犀利,以他为中心,正好可以顺便捕捉到其他两位的精彩表情。 虽然齐习对手下的模特们行走坐卧都有诸要求,自己的坐姿却不算规矩。他很喜欢胳膊肘歪靠在侧扶手上,后背软软贴着椅背,人看上去懒洋洋的,带着三分倦怠七分随性。可他越是这副腔调,越比旁边正襟危坐的两人来得有气场,当然,在乐维眼里也比那两人加精致漂亮。 齐习偏瘦,看真人稍显单薄,而镜头的扩张感很好地弥补了这点,把他照得恰到好处。不过相应的,镜头外淡淡的黑眼圈也被渲染得十分明显。 “又加班开夜车了吧?真不省心!”乐维坐在位置上,脑子里没头没尾冒出了这么句,语气明显带着关切和责备,他自己却丝毫未觉。 今天的号身材十分火辣,举手投足尽显风骚,走到几名评委面前定格转圈的时候,还有意无意扭了好几下屁股。主持人循例问她为什么来参加节目,号美女两手呈花苞状托着下巴,娇滴滴地回答:“我认为呢,美丽不该藏起来,应该展示给大家起分享。” 几名评委悄悄交换着眼神,露出心照不宣的苦笑。 虽然心里带着不屑,边上两名评委还是以鼓励为主,只从她身上挑出几点可取的地方简单讲了下,实在挑不出好的了,就故意扯开话题,转而为有心做模特的女孩们提供些健身秘诀或是拍照技巧。 等轮到齐习,他照样直白得毫无保留:“号,你的胸围有九十八到百了吧?除非你是做局部模特,否则胸太大了……” 这评价无褒无贬,只是阐明个事实,对于女孩子本人也算不上什么坏话。号故作羞涩地捂了下胸部,甜甜笑:“嗯,谢谢齐老师。” 谁知齐习的话并没讲完:“看资料你身高米七三,做平模可以,走秀太矮。但是做平面模特的话,你的下巴又整得太尖了,虽然这种下巴很上镜,但是与脸型不成比例,你选择的医生显然不够专业,缺乏基本的审美能力。另外,走路的时候不要用腿带动胯部,那会搞得像是直在晃屁股。着的时候膝盖绷直,你s型扭得太软太夸张,这种范儿退流行很年了。” 号近期在网上呼声很高,从上台就带着“本周冠军舍我其谁”的自信,没想到被齐习讲出这么大堆毛病。开始她还勉强保持着笑容,越到后来表情越僵,最后干脆整张脸都黑了。很快观众席也传出了嗡嗡的议论声。 乐维听见在台侧的制片和编导小声咬着耳朵:“她脸真动过刀子?” 女编导神秘兮兮地凑过去答道:“前两天拍照的时候化妆师就问过她,她亲口承认了。” 制片小小吃惊了下:“齐习这眼睛够毒的啊,等下季那档美容节目开了,可以请他去做嘉宾,反正便宜,还容易出爆点。” 编导不解:“他便宜?不是说现在外面办场秀请他比请苏培还贵嘛?” 制片和这名女编导显然有些交情,也不隐瞒:“他价码确实不便宜,但他上节目是拿合同换的。也不知道他是打算兼职去做设计还是怎么回事,跟服装组那边签了个‘优先选择’的协议,接下来台里再有……” 乐维试图把后半截悄悄话听完,无奈二号选手上场了,为了营造效果,背景音效被渐次加强,盖住了不远处的交谈声。齐老师打算做设计?他和电视台到底有些什么协议?好奇心把乐维给勾得抓心挠肝,快冒烟了。 二号选手的类型与号正相反,身高接近米八,平胸,扁身,走起猫步来肢体略有些不协调。这女孩不善言辞,神情也有些木讷。主持人让她上前步,她就只往前走步,主持人向她问好,她憋了半天,回出三个字:“你也好。” 看到资料上显示女孩只有十六岁,齐习句话断了她的路子:“你年纪还小,回去好好读。” 旁边的女评委也委婉地表示:“可能因为阅历的关系吧,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些纯纯的东西,这样的女孩子生活中定很可爱,但是作为模特,就稍微青涩了点。回去好好充实自己,下次再来或许会表现得优秀。” 二号女孩非常倔强,连着报出了长串十五、六岁出道的名模,用来反驳齐习关于她年纪太小的判定。 齐习被气得笑了起来:“这逻辑很有问题。贝芬耳朵聋了之后依旧能创作出《命运交响曲》,但你不能以此类推,认为所有失聪人士都能够成为‘交响乐之父’。做演员做歌手需要技巧,做模特同样需要。并不是长得又高又瘦就能当模特,电线杆也是又高又瘦的。你得有特色,有内涵。像你这样,立在台上,和塑料衣架有什么分别?个不能给服装加分的模特,要来有什么用?” 不轻不重的几句话,二号女孩忽然闷下头呜呜哭了起来。这么好的节目效果,当然不能错过,导播赶紧让摄影机抓女孩特写,主持人也趁机在旁边很煽情地安慰起来。 乐维在底下看着直着急,生怕这么闹下去又会给齐习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别人怎么想他不知道,起码王大美看了肯定会骂齐习骂够整整顿饭。 依照齐习的性格,之前那些话其实已经有所保留了。女孩这哭,反倒真地惹毛了他。 唯的女评委相对比较感性,刚想在知心姐姐的立场劝女孩几句,就被齐习劈手夺过了麦克风:“二号,我不明白你的哭代表了什么情绪,既然参加比赛,就要做好被评头品足的准备。没有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就不要踏足社会,回家去做爸爸妈妈的乖乖小绵羊吧。生活不是睡前童话,没有那么高贵公主遇到英俊王子就顺理成章过上幸福生活!” 主持人试图插嘴圆个场,可还没等开口,又被齐习不依不饶地打断了:“时尚圈从来都是既虚荣又残酷的,哪怕你只是穿错了条丝袜,用错了支唇膏,都会被人指指点点,且永无休止地指点下去。光鲜也是要付出代价的,想出头,就先学会被撞得头破血流。你今年十六岁,也许会觉得成年人的世界充满着障碍和陷阱,太过黑暗,但是我告诉你,这也正是它最有趣也最激动人心的地方。小姑娘你听着,面对挫折这件事,弱者选择逃避,强者选择去战胜,而成功者会坐下来好好享受它!你想成为什么人,自己决定吧……” 说到最后这句话,他目光忽地转,凌厉而精准地投向了坐在编导后方的乐维脸上,就像专门对着乐维说的样。 台下安静了足有半分钟之久,而后骤然爆发出片热烈的掌声。 乐维被齐老师唬得愣愣,对于“三寸不烂之舌”这名词,他是彻底领略到风采了。 休息时间,乐维屁颠屁颠跑了过去,掏出大水壶给齐老师满满倒上杯温茶,用以润润喉咙,预备着稍后再战。 他发现,相比较美女们穿着泳装走来走去,看齐老师和声细语、柔中带刚地教训人显然赶劲儿。估计现场半数的观众和他想法样,有几个胆大的,还特意拿了相机跑过来要求与齐老师合影。 好不容易闲下来,乐维问齐习:“你舌头上长刺了吧?真毒。” 在乐维面前,齐习又恢复成了柔软无害的摸样:“毒吗?唉,如果真能毒得吓跑几个也是好事。模特这职业看起来光鲜,其实背后有很外人看不到的辛苦。那些女孩都是花样年华,也都有大好的前途。与其让她们中某些人错误地选择了这个职业,不如在没付出时间和精力之前就明确告诉她们‘不行’,也可以少走些弯路。” 乐维摇头叹气:“你明明是好心,就不能把话讲得婉转点吗?” 齐习耸耸肩:“人生短暂,我可没那么时间浪费在绕圈子旁敲侧击上。何况圈子绕大了,遇到蠢点儿的未必能反应过来。何不如……” 话没说完,他忽然察觉到对面乐维的神色变,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乐维的双臂就环过他背后猛地拢,把他整个卷进怀里,紧紧抱住了…… ======================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朋友 齐习话刚说到半截,突然被乐维大力搂进怀里,只觉得周围黑,不等他搞明白状况,整张脸就淬不及防被死死压在了乐维颈间。 皮肤紧贴着皮肤,暖烘烘的,古龙水调和了淡淡的烟草甘香,令人心旌神驰。他可以清晰感受到乐维脉搏跳动的节奏,咚,咚,咚……舒缓而有力。 乐维这人平时看着稀里糊涂总没正经,其实骨子里比狐狸还机警。说话的功夫,他余光不经意越过齐习肩膀,瞥见个男人从斜后方快步走了过来。那人脸孔刻意压得很低,两眼却直勾勾盯向齐习背部,手里还握着杯可疑的东西。 直觉告诉乐维有点不对劲儿,还不等对方靠近,他的身体已经先于大脑做出反应,手揽住齐习的腰,手扶着齐习后脑勺,双臂向内收,就把齐习整个护在了怀里,随即抱着人轻轻转开两步,躲过可能出现的危险。 与此同时,那男人的手也奋力扬了起来,黑影闪,整杯滚烫的咖啡悉数泼在了齐习刚才所处的位置。桌面和桌面上的金属名牌都被咖啡糊住了,犹自呼呼冒着热气。 电视台空调开得太足,来时齐习特意帮乐维带了件宽松的大外套,勒令他录影时定要穿着以防着凉。此刻乐维刚好把那件衣服前襟展开,像豆荚样,就把齐老师这颗豆子给严丝合缝包裹住了。 以前乐维可没用这姿势抱过男人,不仅没抱过,简直想也不敢想。现在直接抱上了,貌似也没什么不舒服,唯的感觉就是齐老师太瘦,身上硬邦邦全是骨头,略微有点硌手。 泼咖啡闹出的动静立刻吸引来圈凑热闹的人,把乐维,齐习,还有那名行凶的男人团团围在了当中。 那男人四十几岁,穿着打扮都很得体,看摸样并不像个会为非作歹的人,只是浑身上下散发着浓重怒意,脸色涨得紫红,五官也略微扭曲了。不等齐习开口质询,他就先发制人地高声骂道:“真是大言不惭,开口闭口还什么时尚圈儿,模特圈儿,当谁不知道吗?就你们那个圈子,乌烟瘴气的,女的陪酒男的卖屁股,不是潜规则就是包养,哪有只好鸟!还跑这装大师来了……” 正说着,二号女孩从人群里挤了出来,向后扯着男人袖口小声哀求道:“诶呀爸,你就别管了,走吧……” 原来是二号的爸爸爱女心切,舍不得女儿挨批评受委屈,帮着出头来了。女儿性格腼腆,害怕这样闹起来太丢脸,可惜拉不动爸爸,只能在后边跺着脚干着急。 乐维力气很大,不知不觉就抱得过紧了,直闷得齐习“唔唔”挣扎了两声,他才想起松手把人放出来。齐习样子很狼狈,头发乱了,衣服也皱了,好不容易呼吸顺畅了,大口气涌进肺里,呛得他好阵咳嗽。而乐维就笨手笨脚地边扶着胳膊,边拍打后背帮人顺气。 泼咖啡这事儿并没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齐习开始没打算追究。反正不管是做秀导还是做评委,他向来是不留情面的,在背后恨他、诅咒他的人数都数不过来,根本不差这个。但是男人随后说的几句话却让他无法保持沉默了,他不能容忍自己热爱并为之辛苦奋斗的事业被人这样侮辱。 那边话音刚落,齐习便眉梢挑,目光凛然逼视过去:“任何行业都有害群之马,我不否认有你所说的情况存在。如果你认为模特圈、时尚圈肤浅又低俗,那恰恰是因为有很像你们这样,既不了解这圈子也不尊重这圈子的人在想方设法地挤进这个圈子,根本不具备实力与应有的素质,却公然以模特与时尚人士自居!我们生存的世界总是有光明有黑暗,有高尚也有肮脏,如果个人眼睛只会盯着那些龌蹉的东西看,想必内心也干净不到哪里去!” 那男人还不太适应齐习这种文绉绉绕着圈子损人的语言风格,时听得眼神茫然,等到回过味儿来,就不仅是为女儿的遭遇在气愤了,连他自己也感觉受到了羞辱。那人嘴角抽动着,挥起拳头就往前冲,并探出手去想揪齐习的衣领。 乐维眼疾手快,斜着跨前半步挡到两人中间,条胳膊横在齐习胸前把人护住,另只手“嗖”地捏住男人手腕,好像把钳子,当即钳制得男人动弹不得。他身体前倾,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低沉声音威胁道:“敢动他下,信不信我废了你!” 那男人心里慌了下,但是抬眼扫过四周,认定这大庭广众的,乐维也不能真把他怎么样了,于是有恃无恐地恶狠狠瞪向齐习:“我管你什么这人士那人士,名声不都是炒出来的,靠整天上节目哗众取宠炒作呗!这么大人,去欺负个小姑娘,都不脸红!她才十六,你就当着电视机前头那么观众的面儿损她,你让她以后还哪有信心上台做表演!哼,早知道真不该让孩子来参和这趟浑水……” 有乐维兼任临时保镖,齐习得以抽身出来,小心整理了乱糟糟的头发,又抖平衣服,这才气定神闲地反驳道:“你觉得你女儿被欺负了?真好笑。规则不是专为她个人定的,如果你认为我是在刻意为难她,那未免也太自恋了。节目开播至今,有半年时间了,我做评审出了名的严格。早知道要求有高,还跑来参加,无非是为了背后举成名的巨大诱惑嘛。现在怎么样?失败了 分节阅读5 欲望文 分节阅读6 T台荣耀天王 作者:洛无奇 分节阅读6 ,就气急败坏了,因为得不到跻身这个行业的资格,就出言不逊诋毁这个行业,如此卑贱的招数,我认为比那些靠潜规则上位的女孩们还不如,起码她们还知道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现场观众和电视台工作人员越聚越,把摄影棚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保安们闻讯赶来想把人疏散开,却被编导不动声色给拦下了。几架摄影机从人群背后探进来,悄无声息地对准了这场混乱的制造者和当事人。 几个编导恨不得亲自出面扇风点火,把事情挑得再大点儿。毕竟,要制造矛盾才好引起争论,引起争论才能博得关注,才有节节攀升的收视率以及纷至沓来的广告赞助。 那男人眼见不好收场,干脆破罐子破摔了,再不顾什么脸面,跳着脚臭骂起来:“你算个什么东西,不就是个给服装秀做导演的嘛,现在导演值几个钱?满大街都是!说你又是顶级又是金牌的,出去问问,谁认识?还天到晚的盛气凌人,鼻孔朝天,对谁都挑剔来挑剔去。你自己也知道节目开播半年了,夜里亏心睡不着觉的时候你想过没,从节目开播到现在,你说过几句好话?我今天还就是气急败坏了,我想揍你怎么了?少孩子的家长都想揍你!嘴巴那么损,早晚遭报应生口疮烂舌根……” 听男人骂得太不上道,乐维拳头紧紧攥了起来,关节捏得咯咯作响。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能轻易动手。如果只是他自己,那还扯个毛蛋啊,直接跳起来把人撂倒,爆踹顿没商量。可现在他的身份是齐老师助理,他在这,言行都代表着齐老师的态度。旦伤了人,没人说他乐维如何如何,只会奔走相告说齐老师指使助理打人。要是不幸遇到了唯恐天下不乱的媒体,还不知道要怎么抹黑齐习呢。 齐习看出了乐维的犹豫与克制,心里既感慨又欣慰。他拉过乐维的胳膊,温柔地拍了拍,然后面带笑意、和声细语地回击道:“这位先生,首先,你搞错了个概念。所谓秀导,不是场秀的导演,而是整场秀的主导!” “什么主导?切,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那男人对此不屑顾,只用鼻子轻蔑地哼着。 齐习恍若未闻地接着说道:“人人都可以盛气凌人,只要你有资格。我在自己从事的领域数数二,凭什么要低着头谦逊做人?如果你在与我同样的高度,我很乐意和你讨论专业问题。但事实上呢?我是评委,而你们只是参赛者,你们的表现都要按照我的标准来评定。不想遵守规则,完全可以不要来玩这个游戏,既然参加了,就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他轻笑着扫视现场周,把自己的四十五度侧面摆向摄影机,姿态淡定,言语从容,仿佛不是在和人吵架,而是在进行场即兴演讲。 不等对方想出话来应对,他又缓缓说道:“说我挑剔,没错,我就是挑剔的人!我把这当成是对我的褒奖。时尚行业本来就是依靠挑剔才能得以生存的。时尚是种精致又敏锐的艺术,是走在潮流尖端的战争,从来都是细节决定成败。那些在时尚领域取得了成功的人,无论设计师,编辑,造型师,模特……全都对细节挑剔到几近苛刻的地步,也永远都在想着如何精益求精,这种特质就叫做‘专业’!正因为我尊重我的事业,尊重这个比赛,也尊重每个敢于挑战和表现自己的参赛选手,才会以专业标准去严格要求他们,当然,我也会如既往地挑剔下去。” 围观的众人还在呆呆听着,编导倒先拍大腿:“好,齐老师你这段儿很好,稍后可以剪进宣传片里去……” 等事端渐渐平息后,乐维把人拉到卫生间,拿纸巾沾了水,想帮齐习擦干净背后溅到的小咖啡点子。 虽然刚才那起争执里齐习毫发无损,还趁机大发了通神威,但乐维细想想还是觉得后怕。如果自己今天没跟着过来,那这个亏齐习是吃定了。就算齐习再思路清晰、伶牙俐齿,也有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时候,凭他的小身板儿,别说被揍顿,很可能人家巴掌扇过来,血槽就直接清空了。 擦完了后背那几颗点子,眼瞥见齐习衣服下摆也沾了块小小额污渍,乐维半蹲半跪在他身边大力擦着,还边擦边叹气:“唉,齐老师啊,你身边真是太需要个像我这样人了!” 他本意是在感叹齐习战斗力过低,可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齐习脸颊“唰”地红,扭过头小声重复着:“是啊,太需要个像你样的人了……” 场风波很快平息,节目依旧有条不紊进行着。等到录制工作全部结束,已经是夜里十点了。 两个人聊着闲天并肩走进停车场,乐维讲了个黄色笑话,而齐习则在旁边乐得形象全无。半因为笑话本身,半是因为乐维夸张的表情。 走到车子旁边,齐习伸手去拉车门,门上的把手忽悠变出了重影,还上下左右的直摇晃。他用力甩了两下脑袋,拿指甲暗暗去掐手心,可是等了半天,把手还是没能顺利归位。 齐习无奈笑笑,隔空将车钥匙抛给了在另侧的乐维:“大维,你开车吧,我……有点累。” 乐维闪身,灵活地将钥匙接到手里:“行,那你歇着,我来。” 上车坐定了,各自系好安全带,齐习试探着问乐维:“要不然……这车以后你来开吧,我忙起来常常要熬通宵,精神不好的话,开车也不安全。你方便的时候可以捎带我上下班,偶尔跑跑秀场和电视台之类的地方,其余时间你随便用,油钱算我的。怎么样?要不我让菲姐加份薪水给你……” 齐习的车是辆四门的牧马人罗宾汉,这车乐维打从见到就爱不释手,有得开,让他二十四小时待命都愿意。听了齐习的话,乐维瞪大眼珠喜不自胜地回答:“成啊!加薪就不用了,我随叫随到!保证帮你照顾好它!” 还有帮它找回些作为越野车的尊严——当然啦,这句他没好意思说出口。 对于齐习把牧马人当成普通代步车这点,其实乐维没少暗自腹诽。他直都很纳闷,看齐习的外貌和气质,并不像个喜欢户外运动的人,加没时间跑到远离城市的地方去玩儿什么越野。这款车造型粗狂,舒适度也不高,操作起来是以机械性见长,无论如何不像是齐习会选择的座驾。何况齐老师生活中是个低调内敛的人,而这辆车的颜色却是超级拉风的明黄色。 乐维也曾在心里很不要脸地想过,这车根本不配齐习,倒是配他点儿。不,应该说是很配他! “你是不是觉得奇怪,我为什么会选这辆车?”齐习眼角瞄着他,幽幽问道。 乐维短暂尴尬了下,随即大咧咧笑起来:“齐老师,你是我肚子里的虫儿吧?” 齐习伸了个懒腰,软软靠在座椅上:“以前我有个朋友……他很喜欢研究各种车和机械产品,这款车也是他的最爱。他跟我说,牧马人才是真正的越野车,阳刚,过瘾,是专属于男人的玩具。我被他鼓惑了。他还说过这车是改装的首选,如果他有辆,会先换掉前后杠,再换轮胎,把底盘升高,然后什么照明灯、天使眼、辅助灯,样样来……” “你这朋友简直是另个我!想得跟我模样!”乐维大声惊呼,“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面,我觉得我和他定百分之百投缘!” 齐习抿了抿嘴,笑得有些艰涩:“以后吧……以后应该有机会的……”他望着窗外暗沉的夜色,沉默片刻,又转回头,伸手拍了拍车子仪表盘,“大维,你很喜欢玩儿车吧,不如按你的意思来搞搞它。你知道,拥有辆牧马人却不改装,会被认为是异类的。” “信得过我?那包我身上了!”乐维兴奋地“嘭嘭”拍起了胸脯,又小心翼翼问道,“齐老师,你那个朋友……跟你关系不般吧?” 齐习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看了两秒,笑眯眯闭上眼睛,靠在那不说话了。 乐维虽说混不吝,可察言观色的本事点不差。知道齐老师不想说,他便自顾自滔滔不绝地讲起了改车心得:“你这个啊先把底盘加高,通过性会好,然后装套绞牙竞技减速器,举升高度可以有个三到六寸的调节范围吧。就那么往路上开,敢保整条街除了公交数你最高……” 前方路口黄灯闪烁,乐维逐渐减速,将车缓缓停在了白线后头。朝旁边副驾驶座看,齐习依旧闭着眼睛,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养神。 没了咄咄逼人的言辞和明察秋毫的眼神,这刻的齐习显得安静而脆弱。昏黄的路灯从车窗外照进来,在他脸上蒙了层细纱般的柔光。齐习的鼻梁很挺,嘴唇薄而浅淡,唇角似有如无地微微翘起,像是被画笔仔细描摹过。他的双眉掩在刘海后头,睫毛直而密集,长长垂着,在眼睑下方投射出两片小小的扇形的阴影。 鬼使神差般,乐维呆呆伸出了手,指尖朝那排浓密的睫毛摸了过去。仿佛是个充满好奇心的调皮小孩儿,发现了新奇的糖果,想要探滋味…… 就在即将触到的瞬间,阵急躁的喇叭声传来。绿灯亮了,后车发出了不耐烦的催促。 乐维激灵回过神,慌忙坐正,在心脏“噗通噗通”乱跳的伴奏声中,抬脚踩下油门,发动车子飙了出去。 夜深了,道路像条淌满流光的河,河水挟裹着人与车辆,路奔向未知的前方。风划过玻璃,嘶嘶呜呜,好似哪个看不见也摸不着的家伙,在夜色里自怨自艾,发出长长久久的叹息…… ========================= 作者有话要说:  ` 鞠躬感谢 r 妹子投的两颗地雷。我会好好努力~~~ ☆、为秀场而生 车子开到齐习家楼下,已经深夜十点了。乐维悄悄熄了火,转过头看去,齐习依旧安安静静靠在座椅里,闭着眼脸倦意。 谁知车刚停稳,乐维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把人叫醒,齐习就自己醒了。他慢悠悠睁开眼,眼神茫然,鼻尖上带着晶亮的汗珠,恍惚间有点闹不清自己人在哪儿。 难得见到齐老师也有傻呆呆的模样,乐维时贪玩,忍不住凑过去,伸出手掌在齐习面前晃了晃:“嘿,嘿,醒醒吧,再睡就不怕我把你拉到农贸市场卖掉?” 醒醒吧,笨猪,再睡就把你拉到农贸市场卖掉喽—— 这随口冒出的玩笑话,与记忆中的某个画面重叠在了起,齐习猛坐起身,霍地睁大双眼,眼底闪耀着惊喜而激动的水光,“大维?”他抬起只手,颤巍巍探向乐维的脸,因为不敢置信,想要去证明他的大维是真实存在的,“是你吗……” 乐维被搞得不知所措,下意识往后躲了下,小声唤道:“齐老师?” 手指扑了个空,齐习浑身震,胳膊僵在半空,眼里的光芒渐渐暗淡下去,直至完全熄灭。最后他无力地缩回手,像在掩饰着什么,慌乱地揉了揉眉心:“抱歉大维,我……我刚才做梦做糊涂了……” 瞬间,乐维从齐习脸上读到了无尽的悲伤与绝望,这让他的心也莫名跟着狠狠抽了下。他有些后悔了,后悔刚才不该随随便便就躲开齐习的手。 他也不知道齐习到底做了什么梦,在梦里又见到了什么人。但他知道,齐习并非总如表面看起来那么坚韧而强势,甚至于,某些时刻齐老师也会深陷于恐怖的泥沼,渴望有人能伸出手来,将他解救出困境。 互相道过晚安,齐习跳下车,单手扶在车窗上柔声叮嘱乐维:“回去早点儿休息,路上别开太猛,注意安全!” 乐维朝他摆摆手:“好,你先上去。”手势力道十足,不容反驳。 齐习略微迟疑片刻,点点头,转身走向公寓的入口。他乘电梯直达大厦顶层,进了家门,立刻走到窗边探头向下望,刚好看到乐维背影闪钻进了车子,然后启动车子缓缓离开了。 原来那小子直等在下面,就是为了看到他家亮灯,确认他已经平安抵达了。在这点上,二十四岁的“小朋友大维”和三十岁的“好男人大维”倒是同样贴心。 齐习痴迷地趴在窗口,目送着那辆车渐行渐远,直到尾灯如星火般融入了漆黑的夜色,才恋恋不舍收回了目光。 接下来,他洗了澡,换了舒适的睡衣,又抱着电脑窝到沙发里,为第二天的工作认真做起了准备。 说起来,现在发生的切,其实都是他早已经历过的。这个世界正在流行什么,即将流行什么,几年后又会流行些什么,他都了然于心。只要把记忆里曾经广受好评或是引起过轰动的秀拷贝遍,就能轻而易举地取得成功。 但他不想那么做。不单不屑于去剽窃别人,加不愿意去重复自己。 对齐习来说,每次重新出发的创作,都是场妙不可言的旅程,只有身在其中,才能领略到沿途的绝佳景色。艺术的魅力,就是让你拥有个自己主宰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你就是无所不能的神只。你说要有光,就有了光,你可以随心所欲地拉长、缩短昼夜,可以将虚幻的梦境转变为现实,可以让鱼长出翅膀,引领它自由地翱翔天际……所有这些,都让齐习着迷。 现在老天赐给了他次全新的生命,他要好好享受这种创造的乐趣。要不断地挑战自己,战胜自己,取得个个新的成就,再马不停蹄去征服高的山峰!无论他的生命是年,十年,还是三十年,他都愿意为了热爱的事业燃烧到最后秒。如果说还有什么比这重要……那就只有他的大维了…… 齐习能成功不是因为他苛刻,挑剔,那些成功都建立在了对时尚的敏锐触觉和精准判断上头。想要将服装秀的形势拓展得种样,就必须涉猎加广泛的艺术门类。影视,歌舞,绘画,甚至装置,雕塑,园艺,他都会花心思去了解、去研究。 时间总是不够用,忙的时候经常没日没夜,可就算再辛苦,他也照样甘之如饴。尤其是每个紧张工作的间隙,不经意抬起头,总能轻易找到大维的身影。他们离得那么近,近到伸手就能彼此触碰,只要开口说话就能彼此听到,当乐维神气活现大笑时,散发出的灿烂光芒也能照耀到他,让他倍感温暖。 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呢? 又半个月后,仙乐丝的户外秀终于筹备妥当,紧锣密鼓地上演了。 这是乐维来公司之后跟进的第场秀。当初设计师和秀导开碰头会,他可是被齐老师钦点作为菲席的“门面”,很荣幸地列席参加了。 从这场秀只是个模糊的概念,到确定最终方案,再到想法点点得以实现,整个过程乐维都参与了。虽然大数时间他插不上手,只能帮齐老师处理下细微琐事,但是亲眼看着齐习和他的团队如何工作,学到的东西也要比在校园里闷头读书很。 正如齐习所说,秀导不仅是场秀的导演,是秀场上的主导。他必须顾及到方方面面所有细节,灯光,音乐,舞台设计,模特安排……短短几十分钟的秀,既要凸显出品牌精神,又要兼顾到时尚元素,既要有超前意识,又不能太脱离现实。 最重要的是,服装秀不像电影电视剧,哪条出了差错可以ng重来,哪些小毛刺没注意到,可以通过后期制作进行补救。服装秀要求所有工作人员默契配合,务求次完成,决不允许出错。 所以每当有新人加入,齐习总会严肃地强调次:“身为这个团队的员,我不要求你们有高的本事,也不要求你们紧要关头超常发挥,我要的是稳定!要的是你们在任何情况下都能达到前期制定的标准,无论重复百次,千次,还是万次,每次都要刚刚好‘达到’,仅此而已。” 最初甄选模特的时候,齐习和菲姐之间曾经发生了不小的争执。两人都是菲席的合伙人,齐习主要负责模特培训与舞台策划这块,而菲姐负责模特的经济约与公司整体运营。这场秀因为场地开阔的关系,齐习要求模特身高全部达到八零,否则怕视觉上压不住场。 身高要米八,长相、气质又要适合仙乐丝的服装风格,挑来挑去,菲席并没有那么达到条件的模特。菲姐出于公司利益考虑,希望齐习能降低点标准,可齐习坚持不肯妥协,宁愿从有合作关系的其他公司选人。两人在会议室里吵得面红耳赤,差点掀了桌子,最终还是以菲姐低头而告终了。 边是表姑,边是老板,乐维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按情理他该帮着自家人,可心里头又不自觉想要在齐老师边。万幸的是,那两个都是就事论事的人,吵过就算,走出会议室,依旧是谈笑风生、亲密无间的好搭档。 等到开始彩排,燕子又出了问题。开会时齐老师专门提到过,穿衣工要找学生来做,最好是服装院校的学生,哪怕出点兼职费也可以。但是走秀的场地比较偏远,交通不便,燕子图省事,就找了群住在附近的中年阿姨。 仙乐丝的服装走另类路线,层次配件也,造型极为复杂。阿姨们虽然勤快,可是对照着图片帮模特穿衣服时常常顾头顾不到尾,搞得手忙脚乱。齐习对模特的换装速度很不满意,他冷着脸走到后台,随手拎起根编织款串珠腰带,侧身挡在定装照前问阿姨:“这是干什么用的?” 几名阿姨凑过来七嘴八舌讨论着:“这是围巾吧?要不就是绑头发的……” 齐习把腰带往燕子怀里大力丢,什么也没说,扭头出去了。燕子闷声不响遣散了这些阿姨,亲自去联系学生和接送的车子,头顶大太阳跑了下午,总算把问题搞定了。 正式表演前最后次彩排,所有人都紧张兴奋起来了。 因为是户外秀,架巨大的白色帐篷充当起临时衣室,帐篷侧用白色防水布围出了长长的通道,直达t台。帐篷四周是排列整齐的龙门架,上头贴着模特的头像,序号,和每套服装的定装照。穿衣工们各就各位在相应的衣架旁。 杨水仙带着群助理花蝴蝶般满场飞来飞去,替模特化妆做发型。化好妆,模特们身披梳化用的大号罩袍坐在边,有的自己帮自己修饰妆容,有的在自拍发微博,还有几个头碰头聊起了八卦,大厅里嗡嗡嗡乱作团。 不知谁冒头轻嚷了句:“齐老师来了。”偌大的衣室瞬间安静下来。 齐习脚步很轻,无声地走了进来,细心检查着衣服的准备情况,人员是否到位,模特妆容效果,发现问题时不时指正几句。 巡视圈,看到乐维搬了两个大纸箱跑进来,正在帮工作人员发饮用水。他微微皱了下眉头,在乐维身后轻声问:“大维,吸管呢?” 为了不破坏妆容,模特在化好妆之后都要用吸管来喝水。秀场地点偏僻,周围没什么商家,这些都是出发之前燕子就专门准备好的。 乐维眨巴眨巴眼睛,拍脑门:“呦,我给忘车上了,现在就去拿!” 旁边几个模特听见之后,纷纷投来了同情的目光。敢在齐老师面前马马虎虎,大维啊,你惨啦!等着脱层皮吧! 谁知齐习只是似笑非笑地伸出只手,五指张开摆到了乐维面前:“五百字啊,要手写,不许涂改,和上次那篇起交给我!”然后就无声无息地飘走了。 连旁边的小女模都看出问题了:“大维,你给齐老师下药了吧?没把你骂个狗血淋头,这也太不科学了!我跟你说噢,上次有个助理只是拿错张流程表,就被骂得直接辞职啦!” 乐维低下头紧紧抿了抿嘴角,再抬起头时,重又恢复了贯嬉皮笑脸的神色:“唉,生来就这么有魅力,人见人爱,我也感到压力很大啊!”语气骄傲得塌糊涂。 等乐维气喘吁吁取了东西回来,彩排已经开始了。 这么热的天气,模特要穿着层层叠叠的冬装走上大圈,下场之后又要赶紧跑步去换装。个个脱得精光,自己往上身套衣服,同时还有穿衣工在底下帮她换裤子换鞋袜。因为时间紧迫,每只手都动作粗鲁,丝毫不把这些身体当成是“人”,她们只是展示的道具而已。大头针扎到肉,也只能叫嗓子,伸手抹抹血珠,头发扯掉几根,也要赶快拢拢好,千万不能让发型乱掉。 换好衣服的模特,依次到台口去候场,她们会个接个风风光光走上t台,没人看得到背后的辛苦和狼狈。 齐习轻缓的声音不时从扩音器里传来—— “雯雯,精神集中,落拍子了没发现吗?再这样等会儿大家休息,都看你自己个人走!” “yoyo,谁让你换牛仔裤的,不知道自己屁股不对称吗?去跟设计师说,换回原来那条休闲裤!” “阿may彤彤,你们俩是新人吗?我每天重复八百遍,转过身交叉的时候要么都走外侧要么都走里侧,个里个外,你们在插花吗?” 忽然外头阵骚乱,齐习的训斥声连同背景音乐声都消失了…… ======================= 作者有话要说:  ` 鞠躬感谢 金果 妹子投的六个地雷。我会努力滴~~ 另外妹子们再给大维点时间,他会在齐老师潜移默化的带动下慢慢成长起来的! 无论是对待感情还是对待事业,我希望他的转变是步步,清楚而自然的,所以节奏有点慢,也有点啰嗦,真是抱歉啦。 ☆、10·去吧大维 彩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伴随着节奏鲜明的背景音乐, 分节阅读6 欲望文 分节阅读7 T台荣耀天王 作者:洛无奇 分节阅读7 模特们按照之前编排好的顺序依次登场。忽然外头传来阵骚动,隐约听见有人大声惊呼着什么,随即齐习不紧不慢的训话就连同音乐声起消失了。 几个换好服装的模特挤在台口,没得到上场指令谁也不敢乱动,只能探头探脑好奇地向外张望,并窸窸窣窣小声议论着:“嘿嘿嘿,有人晕菜了?谁啊谁啊?怎么回事……” 乐维大脑里的第反应就是——糟糕,不会是齐老师吧?这大太阳地儿的搁柏油路面上午,铁人都能烤化了,齐习还拎着个扩音器东跑西颠儿的,纯粹是找死啊! 他扭头往外跑,三两步窜出了后台,果然看到不远处乱哄哄围了圈儿人。乐维也顾不了许,上去就粗鲁地掀开人往里挤。被他这扒拉,倒把齐老师给翻出来了。 乐维扯着齐习前后左右瞧了个遍:“你没事儿吧?” 齐习被问得头雾水:“啊?我有什么事儿?” 乐维这才定下心,低头往人群里看,原来是个叫田晓星的模特晕倒了,燕子正拿清凉油往她太阳穴上抹。乐维赶紧奔回后台,拿了冰镇的矿泉水给那女孩儿,又和燕子起把人架到了阴凉底下。 齐习挥挥手叫人群散了,自己在旁边面无表情看了会,问那女孩:“节食几天了?” 田晓星惨白着脸弱弱地回答:“三天……我上礼拜生病吊过几天水,整个人肿了圈,所以减得猛了点……对不起齐老师,我休息下就没事了……” 齐习盯着她看了会,转过身权衡再三,吩咐燕子:“换人吧,找个腰围够细的顶上。” 这场秀田晓星走的是压轴,那件衣服镶满了羽毛和金属装饰物,又厚又重,为了不显臃肿,设计师把腰围尺寸做到了极致,比s码还要小很,好几个设计师钦点的模特根本是套都套不进去,别提穿着走路了。田晓星正因为腰围足够细,才打败了另个很有实力的竞争者,举拿下了主秀的位置,也正因为这样,她才会在身体浮肿之后断粮断水疯狂减重。 田晓星入行两年,自身条件不错,人也肯吃苦,只可惜直没有合适的机会。好不容易这次仙乐丝觉得她符合品牌形象,愿意重用她,她又怎么舍得中途放弃呢? 她晃晃悠悠起来,倚在燕子身上向齐习做保证:“齐老师,我真没事儿,刚才纯粹是状态没调整好,我能坚持……” 燕子不落忍,也在边跟着帮腔儿:“要不让她歇会再看看吧……” 齐习淡淡瞥了燕子眼:“等会儿她要是晕在台上,搞砸了秀,你能负责吗?”见燕子闷头不言语,他又不耐烦地摆摆手,“去把衣服换下来,让abby试试,不行就换丁萌。” 齐老师说出口的话,向来没有商量余地。田晓星在燕子的搀扶下慢慢往后台走,人前她表现得很坚强,可是转头,眼泪就噼里啪啦往下掉,却还死抿着嘴不肯出声。 乐维苦着脸看了会,犹豫着凑近齐习:“她也太可怜了,都跟着坚持这么天了,就差这几小时……” 齐习抬手帮他摘掉了头发上沾着的根浮毛,轻声细语道:“对模特来说,身体就是本钱,连自己的身体都照顾不好,有什么可同情的。” “唉,”乐维深深叹息,“你知道的,这场秀对她很重要。” “重要又怎么样?”齐习耐着性子对乐维解释,“这不是她田晓星的秀,也不是我齐习的秀,这是人家设计师的秀。我不能用大家的努力和设计师的心血陪着她个人冒险。” 乐维拧着眉毛勉强点点头,别过脸去深吸口气,腮帮子憋成了个球儿,又“噗”地口吐掉。齐习知道,他是在用这种看似玩闹的方式疏解着心中烦闷。他们乐家老老小小都是这样,正义感爆棚,傻仗义,但凡看到有人受委屈都恨不得替人家怒发冲冠下子。明明在这上头吃过大亏,却还是半点戒心没有。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谁能促使齐老师改变立场违背原则,那就只有他的大维了。看着乐维脸上掩饰不住的沮丧,齐习苦笑着摇了摇头,清清喉咙向乐维授意道:“lilima的资料是不是在你电脑里?他们要换代言了,想找个新面孔,气质干净又带点小另类的……” 见乐维傻乎乎没反应过来,他又靠近了点儿,小声嘟囔着:“进了菲席,大家机会都是均等的。正式甄选之前,可千万别打着我的旗号私下给人家递送什么‘优质货’过去……” 齐老师的话得反过来听,摆明了就是想给田晓星开后门儿嘛,至于这个“好人”,当然留给乐维去做了。 乐维眼珠“唰”地亮:“哈,懂了!”他欢蹦乱跳跑出几步,又折了回来,揽过齐习肩膀神秘兮兮耳语道,“今晚上我替那丫头贿赂贿赂你,火锅怎么样?不管,就这么定了!我现在啊,先给人吃颗定心丸儿切!” 目送着乐维兴高采烈几个扑腾窜进了后台,齐习缓缓勾起嘴角,露出了个甜蜜又惬意的笑容。 这场户外秀的举办地点选在了近郊处旧工厂里。空旷的货场中央,是条荒废已久的青色柏油路。路不宽,路面上新画了斜向的白色斑马线,斑马线端是堵背景墙,上头绘制着用仙乐丝的英文名称变形而成的个性涂鸦。这堵墙的两侧摆放着几辆复古野外露营车和锈迹斑斑的哈雷摩托,被车辆挡住的地方,就是t台出口。 远处堆积着许废旧橡胶轮胎、凌乱的金属链条和木板钉制的大货箱,它们都已被时间洗刷得残破不堪,在金黄色阳光的照射下,显露出厚重而沧桑的质感。配合上仙乐丝甜美嬉皮风格的服装,会让人在颓废不羁之中,感受到剧烈膨胀起来的热情与狂野,又让人忍不住想要去进行场肆无忌惮的追逐和征服。 观众席在马路对面,长长排开了几行。当模特们从布景背后走出来,会先穿过斑马线,然后从观众的面前经过,走到路口处定格,再原路返回。 临开场前,厂商忙碌着往重要宾客的座位上摆放宣传图册和小礼物。目的当然是想讨好那些以毒舌和挑剔着称的时尚编辑们,希望他们能在各自的节目、杂志上帮品牌吹嘘几句。乐维留意到有几个席位是《风尚》的,不禁暗暗揣测着那个讨厌的庄森是不是也闻着味儿赶来了。 在他刻意的关注下,没久,庄森就带着名妆容精致、衣着新潮的美女进场了。仙乐丝那名商品部主管老哥见到庄主编赏脸莅临,当即点头哈腰迎了上去,诚惶诚恐地亲自把人让到位置上,就差三呼“太君”了。 至于庄森那副趾高气昂的派头,乐维是各种不顺眼,他边从后台露出半颗脑袋张望,边用鼻孔哼哼着:“呦嚯,那个姓‘装’的怎么又来啦!” 话音刚落,肩膀就被人轻轻拍了下。乐维都不用回头,只从拍打的力度就能确定来人是齐习。果然,齐习的声音很快在耳边响起:“大维,等会儿秀开场之后,交给你个任务。你就坐在那里……”他扬起下巴指向紧挨庄森的个位置——也是全场最好的位置,“你就坐在那认认真真把秀看完,然后把最真实的想法告诉我,我想借由你这个外行人的角度来看看我们的秀有哪些不足,快去吧。” 看秀没问题,可要和庄森坐在块儿看秀,乐维就老大不情愿了。他脚底下黏了糨糊似的,磨磨蹭蹭不动地方。齐习见状,只好故技重施,伸手捏住他耳垂,还不轻不重地揉了几下:“听话大维,要不我送你过去?” “服了服了!好汉我服了!”乐维触电般浑身抖了几抖,龇牙咧嘴大力搓着耳朵,按照齐习的指示,拖着千斤重的脚步慢悠悠踱了过去。 乐维屁股坐到椅子上,正好听见庄森和同行的美女在讨论仙乐丝的设计。 “……风格变化太大了,简直不像出自同个人的手笔……”庄森翻着图册满脸惋惜,“给人的感觉态度很随意,并没有认真对待自己的设计,只专注于创新,却忽略了艺术本身的考究与精致……” 余光扫瞄到乐维,庄森极为大方地点头微笑道:“好久不见了,大维小朋友。”又晃了晃手里的图册,“你呢,有什么看法?” 他是时装界的权威人士,拥有绝对话语权,像这样居高临下去询问个“半吊子”的意见,客套之中难免也带着点小小的戏弄。 可他太不了解乐维了,乐维是个混不吝的主儿,任他头衔么金灿灿,名声么响当当,律不买账,不会怯场。只要他敢问,乐维就没什么不敢说的,而且还要处处呛着他说:“我倒觉得仙乐丝这季的想法不错。艺术是什么?不就是玩儿嘛!既然是玩,就应该无拘无束,随心所欲。何必总追求考究精致?这不是挖掘古迹,也不是搞航空科学,那么严肃干什么?整天本正经的,就不怕绷坏喽!” 庄森知道齐习对这个助理是另眼相看的,因此并不想和乐维产生什么矛盾,明明从乐维话里听出了敌意,他还是耐心应对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仙乐丝的看法有些太过主观?其实是这样,仙乐丝的主设计师从前直走华美宫廷风,这季却突发奇想改了风格,我觉得这个路线并不太适合他,所以少带了点恨其不争的惋惜吧……” “那不正好,回头写专栏又可以来个‘末代贵族华丽转身’之类的主题。只是这下转得有点猛,要是跟着转的话,当心别闪了腰啊!”乐维幸灾乐祸的样子,气得人牙根痒痒。 这“华丽转身”的典故,来自前几期庄森对另个品牌的评语。那位设计师也是忽然变换风格,而且变换得并不高明,但是碍于私交,庄森不方便把意见发表得太直白,只好堆砌些模棱两可的形容词,试图尴尬带过。没想到乐维也会看他的杂志,还看得很仔细,连背后的猫腻儿都并参透了。 庄森脸色变了变,有些惊讶,也有些恼火,难听的话涌到嘴边,又咽回去了。他的年纪要比乐维大上七八岁,以他的身份地位和个人修养,犯不着和个小朋友较劲——尽管这位小朋友每次见到他都毫无来由地充满敌意。 “嘭——嘭——嘭——” 强劲的鼓点骤然响起,重重敲击着心脏。几束金属卤化灯对准了背景墙,也同时牢牢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模特们依次沿着斑马线走了过来,目不斜视地穿过观众席,这感觉和传统的t台截然不同。她们不仅仅是在展示服装,也在共同展示着名叫“仙乐丝”的传奇故事。 那些女孩就身处在故事中,时装赋予了她们与众不同的性格和千变万化的魅力,从每套配搭,每处细节,每件配饰上,都能读出她们各自的遭遇与情绪。 观众安静坐在位置上,模特从眼前走过,就像在进行场短暂却瑰异的邂逅,依靠目光来进行无声的交流,打量,流连,品鉴,而后要么忘记她,要么爱上她…… 这情境让乐维感到新奇又向往,他看得目不转睛,眼里闪动着烁烁星光。 全部服装展示完毕,模特们个挨着个再次登场。她们绕场周,最后在台口两侧摆出造型。 这时音乐变了,束大雪亮的光柱打在背景墙上,压轴的主秀手挽着设计师从后台走了出来。设计师五短身材,样貌也很普通,脸上带着腼腆的微笑,朝向观众席微微鞠了躬。观众纷纷起立,向他鼓掌致意。在这刻里,他忽然变得高大而光鲜了,身后那些美丽动人的模特都成了他的装饰品,这片t台就是他的战场,他是拥兵百万的帝王,龙行虎步,器宇轩昂。 这激动人心的幕令乐维受到了深深震撼,连浑身的汗毛都跟着竖了起来。半空中,有个声音对他高喊着:“大维,快看,那就是你该去的地方!那就是你该过的人生!” 乐维诧异地抬起头,在虚空之中看到了另个自己。那个乐维曾经陪伴着他从童年走到少年,又从少年走到青年,却因为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而被关进了暗无天日的囚牢! 现在他终于逃出来了!彻底逃出来了! 在被布景遮挡住的台口,齐习正默默注视着乐维。透过五光十色的锦衣华服,透过无数的鲜花和掌声,他看到了乐维眼里绽射出的光芒,那是充满希翼与憧憬的光……他如释重负地笑,目的总算达到了。 他的大维不缺少才华,也不缺少从头开始的胆量和勇气。只需要有人举着榔头敲醒他,在背后推他把,并用坚定的语气对他说:“去吧,大维!” 齐习很愿意做这样的个人,在身后,护送着他的大维路披荆斩棘,勇往直前。 哪怕有那么天,他的大维走得太快,太远,攀上了太高的山顶,将他远远抛在后头,他也会仰起头,温柔而坚定地说:“去吧,大维!” ========================= 作者有话要说:  ` 谢谢小隐妹子投的地雷~~亲个,呜哇~~~ ☆、咋就这么帅呢 又场秀结束了。 灯光熄灭,音乐停止。模特们解开夸张的发型,卸了妆,跳出这个名叫“仙乐丝”的荒诞童话,奔向各自的精彩行程。设计师在圈儿编辑、记者的簇拥下,比手画脚演说着自己的时尚理念和创作思路,长篇大论过后,这群人又随同着工作人员起,向庆功会的酒店进发了。 花花绿绿的时装全部撤下龙门架,塞进了用油性笔做过标记的大号滚轮箱里——它们已经不再是今天的主角。退役年的哈雷摩托仅仅风光了个下午,就被叉上大货车,重新运回了阴暗发霉的仓库。就连绘满涂鸦的墙壁,也蒙上了大块的防水布,等待着几天之后全部铲除。 和开场时的激动人心相比,散场总是显得无限寂寞。 齐习独自坐在架厚重的音箱上,看着不远处工人们小心拆掉灯具、支架和复杂的电线,他眼神儿有些呆滞,大脑也片空白。那股子冲劲儿散去,整个人脱了力,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下。 场地点点清空,暮色四合,失了人气儿的破旧厂区显得凌乱而荒凉。 这是入行以来的第少场服装秀?齐习已经想不起来了。每场秀,都被他当做人生中的最后次出击而全力以赴着,每次散场,也都是如既往地充满了感怀与失落。 他曾亲历过次死亡——那也算是另幕人生大秀的散场吧。他曾经是悬在头顶指引着无数人征战t台的追光,可惜光再明亮,也有熄灭的时候。 死过次,死就变得没那么可怕了。这个世界上还有很事,要比死亡来得加残忍。比如歌唱家失去了声音,比如长跑健将失去了双腿,比如美食家失去了味觉,比如……总之为了能和他的大维在起,任何困境他都会坦然面对! 乐维先帮燕子打发走了模特和兼职的穿衣工,又帮崔浪、宝山归置好东西,搬上车,气儿下来累得浑身臭汗。他跑到卫生间简单洗了把脸,再出来的时候,人都已经跑得差不了。 离老远就看见燕子吊在车门边朝他摆手:“大维,走啊,跟厂商吃饭去,都等着你呢。” 乐维迈开长腿几步跑过去,四周搜罗了圈,没逮着齐习人影儿,他扯过燕子小声问道:“姐,齐老师呢?” 燕子大喇喇摆手:“齐老师啊,他从来不参加庆功酒会,他也不喝酒。现在应该看着工人拆台子呢吧。行啦行啦,不用管他,你跟着走吧。” 乐维踟蹰片刻,胡乱把燕子推上了车:“这么着吧,你们先去喝起来,我看看再说……” 他路寻回旧货场,果然看到齐习独自坐在台口侧的巨大音箱上,正耷拉着两条腿不知道想些什么。日头落山了,满眼都是灰突突的暗金色,齐习脚底下拖着条又斜又长的影子,人也被衬得越发瘦骨伶仃了。 乐维从尚未收走的纸箱里拣出两瓶没开封的矿泉水,拎着向齐习走去。离着几米开外,他提了提气,换上副热情洋溢的语调高声叫道:“齐老师……”又小跑着奔到近前,拧开瓶水递给齐习,“怎么样,累了吧?” 发现乐维去而复返,齐习略微有些惊讶,随即又抿抿嘴角轻笑道:“还好,就是感觉秀结束得太快了,还没缓过神儿呢。” “有什么的啊!”乐维满不在乎地大力甩了甩头,“齐老师你名气这么大,本事这么硬,活儿肯定是接都接不完的。这场过了,下场立马又顶上来,只怕菲姐数钱都数到手软了吧。我要是你,巴不得歇歇呢,天天连轴转,长了身体吃不消的。” 齐习挑着眉毛咂了咂嘴唇,幽幽叹道:“人总有想法落伍、灵感枯竭的时候,不是永远都能有‘下场’的。你看这条被当做t台的路,看着好像很长,可以直走直走,永远都到不了头儿似的。等你上去就会发现,路确实没有尽头,可是人有啊,往往还没等走过瘾,忽然地就到头儿了……”他坐在音箱上,无比惆怅地抬手拍了拍乐维胳膊,“所以大维,如果你有梦想,千万不要放弃,赶紧到属于你的位置上,好好走下去。” “我?我的位置不就在这儿嘛?正所谓高高兴兴上班来,平平安安回家去,现在给齐老师当好助理,就是我的首要梦想!”乐维故意摆出副玩世不恭的嘴脸,生怕给人看穿他内心深处刚刚滋长起来的小想法儿、小抱负。 对于乐维的防备与抗拒,齐习并不在意,他语重心长地慢慢说道:“大维,不要小瞧你目前所做的事,这并不是在浪费时间。虽然设计是个需要灵感和天分的职业,但也同样需要开阔的眼界丰富的经验。想做出‘高级’的东西,就定要见识过无数比‘高级’‘高级’的东西,厚积而薄发。这领域里很顶尖的大师,都是从那些卑微到不能再卑微的职业里熬出头的。” 凝重的表情从乐维脸上飞快闪过,他夸张地大笑起来:“好啦齐老师,什么设计师又大师的,我这样的垃圾,也只有齐老师才看得起吧,哈哈哈……” 齐习不为所动,眼神依旧诚恳而真挚:“大维,别瞧不起自己,如果你认为自己是坨垃圾,就只能辈子像垃圾般活着。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帮你,让全世界都看到你的才华和实力!” 乐维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下,尴尬地清清喉咙自我解嘲道:“我……咳,齐老师啊,你就别拿我开涮了……” “大维,祝你成功!”齐习手持那瓶矿泉水,面向乐维举了起来,安静等待着乐维做出回应。秒,两秒,三秒,他脸上的笑容纹丝未动,眼底的渴求却愈发强烈,仿佛乐维不答应,他就会执拗地直直等下去…… 过了好久,乐维终于无可奈何地举起自己那瓶水,和齐习手中的瓶子轻轻碰倒了起。 两人相视而笑,笑容被夕阳镀上了圈隽永的金边儿…… 乐维说话算话,晚上自掏腰包请齐习吃了顿火锅。请客的目的是为了替个和他毫无关系的女孩谢谢齐老师“开后门”之恩,可女孩本人呢?无论是对所谓的“后门”还是对这顿饭,全都无所知。 乐大侠算是又做了遭无名英雄,而且这回还硬拉上了齐老师陪他起充好汉。 两人点了份鸳鸯锅底,乐维吃红汤,齐习吃白汤。吃到半,乐维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齐老师对香菜是不忌口的,只有帮他调酱料的时候,才会细心地把香菜摘除掉。 这下乐维心里不消停了,齐老师明摆着是在对他体贴入微、关怀备至啊!可齐老师为啥就对他这么好呢?他乐大维何德何能? 说到钱,他肯定是文不名的,说到本事,他那点儿三脚猫功夫只够在起跑线上压腿的,说到背景呢,他表姑菲姐虽然也是公司合伙人,可腰杆儿不见得比齐老师硬到哪里。刨去这些,还剩下什么? 趁着中途去洗手间的机会,他把脸贴在镜子前头照了又照,边自我欣赏,边自言自语:“嗯,是挺帅的哈……这小伙,咋就这么帅呢……” 乐维推算着,齐习对他的态度八成跟外表有关,可能背后还有些什么深的缘故。联想到不久前的晚上,齐老师半梦半醒间伸手摸向他的举动,又联想到齐习聊起“那个朋友”时的暧昧表现,乐维心里算是有点儿谱了。可探询的话几次溜到嘴边,又被鱼丸、牛肚给塞回去了。 等吃饱喝足了,开着车把齐习送回到家门口,他才终于豁了出去,磕磕巴巴地问道:“齐老师,我直想问问,你……你说的那个朋友,是不是……和我长得很像?是不是因为他的关系,你总对我格外照顾?” 齐习双眼瞬间睁得老大,目光直笔笔在他脸上转了许久,而后慢悠悠滑向了地面。又盯着脚尖沉默好阵,才轻声开口道:“是啊,你和他长得很像。不过你比他年轻很,帅气很。以后……也会比他幸福很吧……不,你定会比他幸福、比他成功的,定会!” 察觉到齐习脸上渐渐流露出的伤感神色,乐维努力活跃着气氛:“那……要不这样吧,你以后什么时候想他了,就看看我这张脸。反正咱脸皮厚,不怕看,越看越滋润,要是边看边夸的话,没准儿还能来个升级换代呢……” 齐习抬起头,牵动嘴角微微笑,然后毫不客气地伸出手捏了捏乐维脸颊:“谢谢你,大维。” 这次乐维没躲,他美滋滋伸长脖子朝齐习靠近了两步:“就凭咱这手感,这含水度,怎么着也能打个a+吧?” 虽然他说话的时候满脸不正经,语气又轻挑 分节阅读7 欲望文 分节阅读8 T台荣耀天王 作者:洛无奇 分节阅读8 又浮夸,可惜从耳根到脖颈都不争气地绯红了大片,本性全暴露了。 坏人装好人很难,好人装坏人也不见得容易。至于纯情少年想装登徒浪子这件事,还是省省吧。 等乐维送过齐习回到家,他老妈王大美正盘腿坐在沙发里津津有味地看着黄金档婆媳剧。 王大美虽然连媳妇的边儿还没摸着,可也不妨碍她先把勇斗恶媳妇的本领修炼起来。她还曾经不止次在乐维面前碎碎念道,说宁可找个有点小脾气的儿媳,也绝不找个闷葫芦。要知道,对于个将来会变成三代同堂的家庭来说,没有婆媳大战,那就好比做红烧肉不放老抽,炖排骨汤不放大料,哪还有味儿呢! 乐维见老妈对着电视机练功正忙,也不打扰,自己脱了上衣光着膀子钻进储藏室,三下五除二就把他那只大箱子给倒腾出来了。箱子拉进书房,掸了掸上头的浮灰,开始把里头的零碎儿样样往出掏。什么曲线板,牛皮纸样,裁剪书,珠针,皮尺……稀里哗啦摊了满地。 插播广告的时候,王大美扒开书房门缝往里看,乐维正捧着具直插式人台往滑轮架上装。等片尾上字幕的时候,王大美又跑到书房门口偷看,这回乐维正板着脸无比认真地给他那架兄弟牌缝纫机上机油呢。 王大美单手捂紧了胸口,张大嘴巴看了会,蹑手蹑脚跑去乐维老爸遗像前悄声惊叹:“妈呀,妈呀,这小子是中邪了吧,怎么说转性就转性啦?这可咋办?” 家里出了这么大事儿,王大美觉得有必要和老乐好好谈谈。她巴巴洗干净手,给老公上了三炷香。原本遗像前头是供着水果的,这两天太热,水果都抽抽黑了,也没想起买新的,王大美觉得就这么光秃秃实在说不过去,里外屋转了两圈儿,最后拆开半包奥利奥,摆了盘,给供在了乐老爸像前。 光吃饼干的话,会渴,王大美随手拿起茶几上乐维喝剩下的啤酒,晃了晃,感觉里头应该还有半罐的样子,就给摆在了奥利奥旁边。 “老乐啊,你就好啦,两眼闭,啥都不用操心了。我不行啊,你说这么大个儿子,脑袋里缺根弦儿,还就认准姓白的那只狐狸精了,甭管给他介绍好的姑娘,人家看都不带看的,唉……你瞅瞅这,这又开始摆弄起来学校里那些玩意儿了。你说这是谁刺激他了?还是谁给他说啥了?指不定是姓白那妖精从外国给他来信了,勾搭的他又不老实了!”说到气愤处,王大美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拿起那半罐啤酒就往嘴里倒。 几大口啤酒下了肚,她表情变,斜着眼吧嗒着嘴,忽然“呸呸呸”往外吐起了烟沫子,吐完了,又中气十足地叫骂道:“兔崽子混球儿王八蛋!谁让你啤酒不喝完就往里扔烟头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分歧 在老妈对老爸絮絮叨叨的抱怨声中,乐维打了鸡血似地奋战了晚上,结果第二天就彻底萎了。路上他还欢蹦乱跳呢,等安安稳稳坐到了椅子上,眼皮就像给人涂了胶水,睁也睁不开,恨不得找两根火柴棍儿撑起来。 齐习原本坐在他的大玻璃房里整理着资料,起来活动胳膊腿儿的功夫,忍不住偷眼去瞄了瞄他的大维。他发现乐维上身虽然坐得笔直,脑袋却像被绳牵着样,下,下,不住点头,每次快要完全倒下去的时候,又个激灵赶紧坐正。 真是越看越欢乐,齐习干脆放下手里的工作,专程跑到乐维身边,腰往桌沿儿上靠,津津有味地欣赏起了乐维的睡颜。 乐维脖子歪着,嘴巴微张,嘴角还挂着滴疑似口水的物质,真是蠢透了。不过在齐习看来,这蠢里头嘛,还带着点儿帅,帅里头呢,还有那么丢丢儿的可爱……总之那是他的大维,无论行走坐卧吃喝拉撒,都好看! 不仅如此,齐习还想当然地认为,翻开成语词典把那些赞美男性的词汇挨着个地挑拣出来,股脑安在乐维头上,保证全都合适——谁让他喜欢呢! 正胡思乱想着,乐维的头越垂越低,猛地沉,差点直接砸在桌面上。幸亏齐习及时伸手接住,才没磕出个大红包。齐习把乐维的头轻轻扶到桌上,给他垫了几本书枕着。 在厚厚沓文件底下,齐习敏锐地发现了两本杂志大小的工具书,粉绿,书皮被遮住了,看不到上面的字。那应该是乐维故意藏起来的,生怕别人发现他在偷着用功。齐习根本不用特意去翻,只凭借隐约显露的书脊就认得出,那两本分别是《服装材料学》和《服装工艺学》。两本书他都很熟悉,尤其是前本,那本书的编纂者之田芬教授,正是他奶奶。 特意把这两本书找出来看,说明臭小子是真的“活”过来了。 齐习欣慰地筹划着:现在乐维算是迈出第步了,虽然这步很微小,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毕竟是挣脱了心魔的束缚。秀场里身临其境的幕,让他见识到了梦想的魅力,那接下来,就该让他尝尝成功的滋味了。定要让他直观认识到自己的天份和潜力,这样他才能加充满信心地大踏步走下去…… 回到办公室,齐习抓起电话打给燕子:“你人在哪?” 燕子声如洪钟:“我在楼下财务室,等着拿增值税发票呢,马上就回。” “不急,不急!”齐习连忙阻止,“你就留在财务室,我今早让他们统计个lilima的大体预算出来,你就给我等在那,什么时候拿到什么时候回……”听见燕子在那头费解地“诶诶诶?”着,他果断结束了对话,“就这样!” 下了条如此荒诞的指令,齐习倒是面不改色心安理得。他怕燕子嗓门大又粗鲁,阵旋风似地刮回来,会吵到他的大维睡觉。lilima的预算要先拿到几家材料商的原始报价才能做,折腾下来起码要到中午才能出结果。在此之前的两个小时,就当他给乐维放“补眠假”了吧。 午休时间,齐习从繁重的工作里抽身出来,边伸着懒腰边踱到乐维背后,手指尖偷偷探过去,把捏住了乐维的耳垂,还刻意不紧不慢地揉弄了几下。 乐维睡得正香,只觉得股麻酥酥的暖流从耳根“嗖”地窜遍了全身,汗毛竖,差点尿了裤子。他迷迷瞪瞪睁开眼,正对上齐习笑意盈盈的脸。 乐维挠挠头,难为情地“嘿嘿”乐:“抱歉,齐老师,我不小心睡着了。”拿着公司的薪水,上班时间公然睡大觉,还要老板亲自跑来叫醒,这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虽然齐老师对他特别关照,也不能因此就有恃无恐了。 谁知齐习根本不理睡觉这茬儿,连五百字检讨都直接免了。他把温度凉至刚刚好的杯茶递到乐维手上:“大维,精神精神,等会儿吃好饭,跟我去趟‘风尚’。” “去‘风尚’?去干嘛?”乐维刚醒过来,整个人呆呆的,显得脸色很臭,说话的语气也有些僵硬。给外人看着还真分不出哪个是老板哪个是助理。 齐习耐心解释道:“关于他们的十周年庆典,大家商量出了几个不同的方案,想最后研究研究再敲定。怎么,你不想去?” 乐维连连摇头:“不是不是,跟你去哪儿都成,我就是单纯不喜欢那个姓‘装’的。” “庄森吗?”齐习有些不解,“他对你还算客气吧,也没见找过你的麻烦。我和他曾经共事过,对他的性格还算了解。jon虽然算不上什么和善的人,基本涵养还是有的。何必对他那么大成见呢。” 乐维痞里痞气地摊手:“喜欢不喜欢的,也没那么原因。有些人看着就是不顺眼,就好比是天敌嘛,天生的敌人!” “天敌?”齐习点点头,露出个古怪的笑容,“嗯,不错……” 天敌天敌,天生的敌人,也可以是天生的情敌。这样联想,果然受用! 《风尚》杂志社位于红星广场三十层。这栋大厦的租客大是些摄影工作室,广告公司,动画公司等等,艺术气氛也很浓厚。 红星广场是幢“回”字形建筑,走进大堂,正中间是片景观展示区。室内喷水池边,立着座大理石雕塑,那是架巨大的笼子,里面跪坐着位婀娜姿的裸女,裸女满面愁容,脚下铺陈着晶莹剔透的各色宝石。 等电梯的空档,乐维直好奇地观赏着那座雕塑,齐习见了就在旁边打趣他:“怎么样大维,青春期还没过吗?为什么看到女人体会两眼发直呢?” 乐维开起玩笑来也没大没小:“听齐老师的意思,您对青春期少男的性心理很有研究啊,应该也没少两眼发直吧?” 齐习极为不屑地撇撇嘴:“如果从早到晚十几号标准身材丝|不挂在眼前晃来晃去,你还会对女人体两眼发直吗?我都快看吐了。” 乐维也给自己找到了冠冕堂皇的理由:“其实我是在揣摩这雕塑背后的寓意——你说他到底是想批判‘金屋藏娇’这种男性沙文主义的劣根习气呢,还是想表达种女性为金钱而出卖尊严与灵魂的悲哀呢?” 互相说笑的时候,乐维就在齐习身后,两只手很自然地搭在了齐习的肩膀上,有点像保护,也有点像控制。十几厘米的身高差,齐习的头顶正好够到乐维鼻尖,他放松身体,不易察觉地向后靠了点点,只有点点……这感觉,真像被抱着…… 乐维转头,发现了对面墙上立着的巨幅画像,画面里切格瓦拉头戴贝雷帽,满脸坚毅。 他恍然大悟般地调侃道:“咳,早说这是套的我不就明白了嘛,天地会陈总舵主是怎么说的,‘革命的意义就是讨回我们的银子和女人’嘛,原来作者想表达这个主题,太他妈精辟了!” 齐习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大维啊,收敛点,不知道艺术家都是偏执狂嘛,你这么损人家作品,小心被本尊听见,拿刻刀来削你耳朵!” “叮——” 忙碌的电梯终于得空儿停到了底层。门开,有个女孩拎着大包小包走了出来,因为冲得太快,差点与乐维、齐习撞个满怀。 女孩抬头,看到来人是齐习,热情洋溢地挥手招呼道:“齐老……”师字还没出口,她就左脚绊右脚扑倒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肩头的大包也翻上半空,里面花花绿绿的衣服、鞋子、手袋都飞了出来,散落满地。 那些服饰品都是名牌,鞋子底下还黏着透明塑料贴纸,显然是杂志社借过来拍照片用的。零七零八几大袋东西全都让个身高不足米六的小姑娘拖去还,除了人手紧张之外,少也有些欺负新人的意思。 很行业都有这种不成文的传统,资格老的总会有意无意轻视、欺压资格浅的,杂志社这种女人扎堆的地方加不例外。 乐维见人家摔得凄惨,赶紧蹲下帮忙把东西样样捡回纸袋。齐习则面无表情在边,不经意发现有件香奈儿的套裙被他踩在了脚底下,鞋印又大又清楚,赶紧趁周围没人注意,悄悄用鞋尖挑起来,往乐维的方向踢了踢。下半身偷着在做坏事,上半身却依旧悠闲立在那,矜持又得体。 电梯口不时有人进进出出,也有《风尚》的人偶尔路过,迎面见到齐习,他们大会点头微笑或是礼貌问好,可对于坐在地上捡东西的女孩和乐维,则是冷漠扫过眼就匆匆离开了。 女孩坐在地上揉着膝盖,老半天才想起跟齐习的招呼还没打完,她仰头憨憨笑道:“齐老师,让你看笑话啦。” 因为和庄森常来常往,《风尚》里大大小小的编辑、助理齐习基本都认识,也曾起吃过几次饭。他居高临下对坐在地上的女孩笑笑:“米米你好,没摔伤吧?” 话是关切的话,语气是平常的语气,眼看人家坐在地上,却根本没有要去扶的意思。 女孩也不在乎这些,拍拍屁股自己爬了起来:“没事没事,不算事儿,就是有点儿毁形象,哈哈哈……”她倒看得开。 这时乐维也已经把大部分衣服配饰收回袋子里了,他把袋子拎起来递向女孩,女孩接的时候忽然顿住了,盯着他脸看了两秒,惊讶地大叫道:“诶,你不是那个……那个谁嘛!” 乐维返回头也盯着女孩看了两秒,拍脑门:“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丢钱包的棒棒糖!” 女孩把沾满灰的手在裙子上蹭了两下,见差不干净了,这才主动伸向乐维:“你好,我叫米米,那天真谢谢你帮我追回钱包,钱包里可装着我全部家当呢,要是丢了,我非得去跳河不可。那天你跑太快,都没来得及谢谢你!” 乐维也伸手跟她握了下:“你好,我叫乐维,是齐老师的助理。” “太巧了太巧了!要不这样吧,你留个电话给我,得空儿我请你吃饭,权当报恩了。”米米浑身上下摸了半天,也没翻出手机来。 乐维眼尖:“脚旁边的是不是?”见米米茫然地转着圈,他又补充道,“左脚,左脚后边!”米米愣了下,转头向右边望去。原来这姑娘左右不分。 好不容易找到手机,米米赶紧捡起来,拿在手里晃了晃,不觉五官皱:“糟,不亮了,看来是摔坏了。” 乐维刚想安慰两句,米米又把手机大喇喇往背包里丢:“没事没事,不算个事儿。乐维,那你们先忙,赶明个我再跟齐老师要你电话。回见。齐老师也回见!” 说完话,她民工似地两腿撑,手上较劲:“吼!”就把最大的个袋子扛上了肩,然后双手各拎了两三只大号纸袋,牛样呼哧呼哧奔出了大堂。乐维在背后看得愣愣,生怕她走几步又会翻倒,所以直不放心地看着,直到对方消失在大门口才收回目光。 “大维,再看眼珠都瞪出去了。要是不放心,你就把人送上车再回来吧。”齐老师语气和缓,笑容却有点凉飕飕的。 乐维隐约察觉到丝别样的情绪,却没能品出情绪里的酸味儿。他愤愤不平道:“我算看明白了,你们这个圈子,就是把男人搞得像女人,女人呢,就当成男人来使唤。” 齐习眼梢淡淡挑:“我们这个圈子?” 乐维嬉皮笑脸地赶紧拍自己嘴巴:“不是不是,是咱们这个圈子……也不是,是我们这个圈子,不包括齐老师你!” 齐习似笑非笑地转身进了电梯,不理他。 乐维迈步跟着,惊觉鞋底儿被什么东西硌到了,低头,是条手链。八成也是米米掉的。乐维趁齐习不注意,赶紧弯腰捡了起来,随手揣进裤兜,打算找机会还给米米。 至于捡手链为什么要趁齐老师不注意?他完全没想那么,纯粹是潜意识驱使。 杂志社的秀规模不大,却很复杂。他们想把十年来所有的经典造型和流行款式串联起来,用种充满戏剧性又百搭的形式来进行表现。这其中会涉及到很风格截然不同的设计师和作品,如何将这些东西和谐地混在起,是个不小的难题。 在此之前,庄森和齐习也有了些想法,但都不是十分满意。本来他们还想再花时间推敲推敲,无奈集团的大老板临时决定从纽约总部飞来公干,隔天就到,对方想顺便听听关于秀的准备情况,这就只好从差强人意的方案里硬着头皮选出个了。 齐习和庄森坐在办公室里边思考边讨论着,不时有杂志社的工作人员进来递送文件或是请示工作。看着庄森几方兼顾忙到焦头烂额的样子,乐维不禁生出了大大的快感。 敲门声再次响起,个二十几岁的漂亮女孩走了进来:“jon,刚才你不是说那个海滨的专题想交给米米去跟嘛,说是想给她个机会锻炼锻炼。所以我打她手机确认了下,嗯……她的意思是不太想去,怕自己不行。” 对于庄森杂志社的私事,乐维毫无兴趣。可是听见女孩说拨打过米米手机,他有点奇怪,米米的手机明明摔坏了,也不像带着两部手机的样子,这女孩拿什么打给她? 听了女孩儿的话,庄森脸上现出隐隐的不悦:“她不想去?她要是不去的话……” 庄森按着眉心,似乎在考虑合适人选。女孩见缝插针地毛遂自荐道:“其实主编,坦白说我对这个专题很感兴趣。去年moon姐做厦门专题的时候,我是从头跟到尾的,学到了不少经验,如果你愿意交给我,我绝对有信心能做好它。” 在那女孩的殷切期待中,庄森手指敲着桌面斟酌了片刻,最终点点头:“那好,专题就交给你负责,有什么不懂的问moon,也可以直接问我。” 女孩得了示下,欢天喜地出去了。乐维这下琢磨过味儿来了,那女孩说什么米米不愿意,根本就在扯谎,为的是给自己制造机会,取代米米得到觊觎已久的专题。这就是所谓的办公室政治吧? 他这人心直口快,路见不平总要吼吼:“你们说的米米是不是我在楼下见到的那个米米啊?那姑娘的……” 话刚起头,就被齐习生硬打断了:“对了jon,你要把时间赶紧定死。我们近期要准备lilima的秀,怕人员调配不开。” 乐维不解地望向齐习,连他都能看透的猫腻儿,又怎么会逃过齐习的眼睛?米米明摆着是被设计了,真搞不懂齐习怎么就能无动于衷。他的倔脾气也上来了:“其实刚才我们在楼下……” “大维,能帮我去冲杯咖啡吗?有点困。”齐习说着话还带了个往外撵人的手势。 乐维知道齐习是不喝咖啡的,这么做明显就是在堵他的嘴。于是点点头,闷声不响走出办公室,路走到茶水间,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咕咚咕咚”气喝干,索性连办公室也不回了。 谈完正事,乐维开车载着齐习赶回公司。他张帅脸鼓成了大肉包子,车喇叭按得“嘀嗒”乱响,明显是在置气。 齐习故意闹他:“乐大侠啊,别气了,再气当心变成气球飞出去!万漂洋过海飞到美国可怎么办?又没有绿卡又没有美元,英文也是半吊子,等超人去救你吗?”见乐维不为所动,他又无奈地小声劝道,“不是我泼冷水,你以为你这么做就能帮到米米吗?你能解救她次,能解救她两次,三次?职场上的道道,要自己慢慢摸索才行,就像学骑车样,所谓的技巧,摔几次自然就懂了。” 沉默片刻,乐维懊恼地拍仪表盘:“就当我笨吧,或者我脑袋里真缺根弦儿。不管做什么,我就瞧不起有人在背后搞小动作。有本事就真刀真枪地来啊,爷爷我不忿!躲在暗处捅刀子,下三滥的招数!如果我们没看见,那就算了,可我们明明是亲眼看到的,却什么也不说,那不成了恶人的帮凶?” 齐习叹了口气:“她们不管背后如何勾心斗角,表面都会装成好姐妹、好同事,米米挨了欺负,但她依旧能在公司里得到席立足之地。如果你拆穿了人家,两下势必撕破脸,你不是《风尚》的人,算账也算不到你头上,那整件事的后果,就要由米米自己个人承担了。职场不是法庭,老板也不是法官,别指望讲公平。那女孩是跟moon拍过专题的,而米米呢,还只是个被打发着送衣服的小角色,地位、实力都处在劣势,拿什么跟人斗?我还是那句话,既然参加了游戏,就要遵守游戏规则——哪怕规则是不公平的。想要追求公平?也行,那就好好熬出头,熬成人上人,成为最终制定规则的那个!” 等了半天,见乐维皱着眉头不肯松口,他只好狡诈地换条路子,迂回制敌:“还是说……你门心思要帮米米,是抱着其他目的?你是不是喜欢上人家,想要来个英雄救美,虏获女孩芳心啊?” “没有的事!完全没有!”乐维反应有点过激,身体猛地弹到椅背上,差点脚刹车造成连环追尾事故。他手扶着方向盘,手朝齐习直比划,“真没有噢,别瞎说!” 齐习当然知道乐维对米米没那个意思。乐大侠只是热血过头了,想冷也冷不下来而已。 在这个复杂而功利的社会上,抱持颗“赤子之心”很难得,也很容易受到伤害。好在乐维天生拿得起、放得下,即便付出的真心得不到回报,满腔热血被人践踏,也依旧没有被污浊的环境所同化,依旧坚守着自己做人的准则和处世的底线。正因为如此,他身边才需要有个人来好好珍惜他、保护他。 看到乐维满头大汗急不可待想澄清的模样,齐习越发忍不住要去逗他:“你真喜欢人家的话,千万别藏着掖着,我和《风尚》里头个个都很熟,句话的事儿。还是说我帮你要到电话,你自己来……” 他就势往外掏着手机,刚握在手里,就被乐维把夺了过去,还特意换到另边的口袋藏好,生怕被他给抢回去了。 下了车,两人前后往停车场外走。快到门口,乐维又小跑着几步赶了上来,不放心地念叨着:“是真没有噢齐老师,咱不能瞎掰,真没有,真的……” “哦……”齐习脸上不置可否。转过头,避开乐维的视线,他终于憋不住偷偷笑了出来。 ====================== 作者有话要说: ☆、共处室 从公司出来,正赶上艺术园区隔壁街的连锁快餐店在搞活动。门口有员工穿着卡通装在派发气球和传单,橱窗里陈列着立体的小火车和铁轨模型,做工十分精致。四周彩灯闪烁,还悬挂着醒目的广告牌,标明在规定时限内每购买份套餐,都将获得随餐赠送的限量复古铁皮小火车节。 快餐店里不断向外传出朝 分节阅读8 欲望文 分节阅读9 T台荣耀天王 作者:洛无奇 分节阅读9 气蓬勃的动感音乐,听着很耳熟,齐习时想不起在哪部动画片里听过。但是很明显,乐维是知道的,而且乐维此刻正目不转睛望着橱窗里的小火车们,脸上写满了“我想要我想要我想要……”道儿都走不动了。 只见乐维“咕噜”咽了口吐沫,很不要脸地扯住齐习袖子:“齐老师,请我吃饭呗!”活脱脱是个拦路抢劫的土匪小流氓。 他当然是不缺饭钱的,他是怕把齐老师送到家之后再赶回来,活动时间就结束了。再说个人吃饭,顶点两份套餐,相应的,也只能换来两节小火车,加上了齐老师的话,人力量大,两份瞬间就乘以二了! 齐习自己饮食习惯很健康,极少吃快餐,记忆里乐维也是不爱吃快餐。所以他不用猜都知道小混球儿是奔什么去的,这家伙幼稚起来真是让人忍不住想翻白眼。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既然喜欢大维,就要接受他的全部,也包括偶尔脑子抽筋儿的那面。 小火车的款式有十几种,乐维蹲在柜台前挑花了眼,还跟身旁几个比他膝盖高不了少的小豆丁们展开了激烈讨论。齐习实在受不了被人像看马戏样地围观,偷偷蹭过去小声劝道:“说好请你的,尽管随便点就是了,我总归请得起。既然都喜欢,那就干脆来个十份套餐嘛。” 乐维果断把头摇成了拨浪鼓:“这你就不懂了齐老师,只有抓心挠肝点点去攒,才能体会到‘收集’的乐趣。要是财大气粗地掏出钱包往桌上拍说‘我全都要了’,那就太没成就感了。” 齐习被噎得没了话,只好默默到边儿,幻想着自己是名忍者,已经成功隐身了。世间万物从来都是物降物的,伶牙俐齿的齐老师旦遇上他的大维,也只能词穷了。 足足挑了十分钟,乐维才捧着他中意的四节小火车,坐到长条桌边美滋滋啃起了汉堡、薯条。 邻桌坐着个四五岁的小胖墩儿,胳膊又肥又嫩,莲藕样,脸蛋圆咕隆冬,眼睛被挤成了条小黑缝,笨笨的非常可爱。胖墩儿只有节小火车,对于乐维个人就拥有四节火车这事儿羡慕到不行,拎着条鸡腿眼巴巴望着,口水差点滴下来。来二去,坐着坐着,他就慢慢挪到了乐维身边。 乐维有个很大的优点,就是合群儿,无论走到哪都能和群众迅速打成片。比如此刻和小胖墩儿并肩坐着,他的智商就很体贴地自动降到了十岁以下。 大小把各自的火车组装起来,乐维又把两张餐盘的衬纸拼在起,用签字笔在上头画出了铁轨和台,然后两个人分别给自己命名为了“车长”和“副车长”,玩得不亦乐乎。 胖墩儿的妈妈本来和同行的另名主妇在聊着八卦,回头见儿子找到了新玩伴儿,还玩兴正欢,她热情地问齐习:“那是你哥哥还是弟弟啊?好家伙,个儿够高的!性格看就知道不错,哄孩子是把好手,将来啊,肯定能当个好爸爸……” 齐习低着头尴尬不已:“呵呵呵,是啊……” 对面乐维还在本正经请示着小胖墩儿:“车长先生,加好煤了吗?咱们现在出发,先去哪呢?” 小胖墩儿极为认真地思考着,两条小黑缝精光闪:“去火星!” 乐维跟小孩子面前也没正经:“诶呦胖哥,你这真超前啊,现如今还没听说哪个国家打算把铁路修出大气层呢。要不这样,哥先带你赶赴三零零年,我猜到那时候,人类怎么着也能建出直通火星的铁道了吧,走起!” 小胖墩儿双手高举,兴奋地大叫:“哦!三零零,走喽,呜呜呜呜——”他边拟声边抓着几节火车先从桌面开到了桌边,又沿着桌子腿开到了地板上,越过他妈妈和齐习的脚背,照乱七八糟的路线行进着,驾驶得异常投入。 乐维指着小胖墩儿对齐习说:“看看,那个庄什么的还不如我胖哥呢!整天装成功人士装得脑袋都生锈了。不就是十年吗,算什么,咱们开着小火车就能来个上下五千年半日游。” 齐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开火车?时间旅行吗?或者空间的穿梭?有台,有历史演变,有充满戏剧性的画面感……大维,你这想法不错!” “啊?”乐维吓了跳,“我开玩笑呢齐老师,这不是跟小孩闹着玩儿嘛,我就那么说……” 齐习循循善诱:“灵感从来都是在不经意的瞬间里迸发出来的,而童心正是人类不可或缺的灵感源泉。” 认真说起来,这想法算不上新颖,类似的案例以前也有人做过。但是乐维难得主动提出想法,定要让这株“灵感的小苗”茁壮成长起来才行。齐习等的就是这刻。 今天齐习之所以带着乐维去和庄森谈构思,也是希望借着乐维对庄森的敌意激发起他的斗志,让他拿出点儿自己的想法和创意,这样才能顺势捧他把。可惜遇上米米那件事儿,把齐习的计划给搅乱了。本以为要再等机会,谁知倒被个小破孩儿给勾回了头。看来对付乐维,定不能按牌理出牌。 就算这会儿乐维想出的点子是颗沾满烂泥的大红薯,齐习也会先拍手叫好,然后使出浑身解数,在红薯上雕出个龙门石窟、乐山大佛之类的,来个化腐朽为神奇,让乐维能直接看到自己亲手取得的成绩,进而建立起充分的信心。起码再想学什么东西,也不用偷偷摸摸背着人了。 乐维很惊讶:“齐老师你说真格儿的,这点子成吗?我这种半吊子想出来的东西也能用?” 齐习唇角翘了起来,眼神里满满的全是煽动和鼓惑:“是谁整天说,艺术不过是名头响亮的游戏罢了。大维,你不是喜欢玩儿嘛?你不直认为艺术就是玩嘛?现在我就给你个‘沙坑’,咱们起来‘堆城堡’,你玩不玩呢?” 乐维眨巴着眼睛看了他半天,摩拳擦掌:“玩啊!带我个!”想了想他又有点泄气,“可这案子不是明天就要定了嘛,恐怕没时间了。” “谁说没时间?”齐习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距离明天上班还有十四个小时,刨除吃东西上厕所喝水,外加用来说服jon的时间,起码还有十二个小时,怎么会不够?” 乐维慢慢跌下来的情绪立马重新飙升了起来,跃跃欲试着想要去即刻创造点什么。有了干劲,灵感就像雨后春笋似的,“嗖嗖嗖”往外窜,挡都挡不住。 他这已经是身骑白马、手提长枪要上战场的架势了,只等着猎猎风起,旌鼓齐鸣,就仰天长啸下子——哈哈哈,原来我乐大维也是有点用处的! 填饱了肚子,两人起返回公司,着手查找资料,制作效果草图,连夜重新设计起了方案。 齐习的写字台很宽大,他和乐维各坐在边儿,也会偶尔凑近了就某处细节深入讨论几句。灯光从头顶倾泻下来,将两人笼罩在温暖与光明之中。从远处看,玻璃墙壁的办公室就像礼品店里出售的“迷你小屋”玩具,简单几样摆设,近乎静止的表情和动作,就把个令人向往的情境直观展现出来了。 这种在同时刻里为了同目标并肩奋战的状态,对两人来说都是新奇又愉悦的。经过了入职后的短暂相处,他们已经培养出了足够的默契,常常会在想法上不谋而合。这种心灵相通的感觉让人陶醉,仿佛外面的切都消失了,世上只剩他们两人……又好像在昭示着,只要两个人在起,就可以创造出整个世界…… 齐习告诉乐维,走秀的服装都是顶级大牌,本身已经足够使人惊艳了。目前所需要的,只是个媒介,或者说是个噱头。布景,道具,声光合成,媒体效果,再加上模特的演绎,由这些共同组成场感官的盛宴,先要让观看者们受到震撼,进而留下深切的记忆。 两人为这场秀设计出了个极为少见的不规则u形台,背景为炭笔手绘风格的车,要带有车子快速开过时阳光从车窗透过来的闪闪的韵律感。t台上装饰着复古变形的轨道,路灯,牌。模特们携带着风格各异的包袋,雨伞,篮子,甚至是宠物小狗,穿过不同的时空之门走上台,在那里等待,补妆,搭讪,拥吻,告别……肢体语言要尽量夸张,力求营造出种用荒诞映射真实的舞台效果。最关键的改变在于,观众不再只是坐于台下安静看秀的人,他们也成了背景的部分,共同坐在候车室的长椅上,看着模特们从身前身后穿梭而过,来来去去,分分合合…… 时间过了午夜,两人都有些疲惫。齐习揉了揉鼻梁上的穴位,仰头给自己点了几滴眼药水,然后懒懒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等待着药水发挥效力,滋润干涩的眼球。 乐维移动鼠标时的沙沙声停了,他将目光投向对面的齐习。齐习轻轻闭着眼,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水珠,有几滴从眼角滑落下去,没入发际,连带着打湿了小撮头发。他很安静,安静之中还有那么点儿等人来疼爱的意味。 乐维时看得入迷,忍不住拿起铅笔,将这幅偶然得见的画面飞快记录了下来。 时至凌晨,工作总算基本完成了。两个人各自伸着懒腰,准备以水代酒庆祝这个阶段性的胜利。 齐习想去端杯子,不提防手头抖,忽然脱了力,杯子“咚”地声闷响,砸在了厚厚的地毯上,里面的水洒了他满身。 乐维三两步奔过来,半蹲在跟前检查着:“怎么搞的?烫没烫到?来来来,给我看看。” 齐习把手垂到桌子底下,狠狠掐了两下,还是止不住在抖着,他无奈地摇摇头:“看来是年纪到了吧,越来越不顶事儿了,熬夜就精神不济。” 乐维胡乱抽出大坨纸巾,帮他擦拭着衣服上的水渍:“你才大啊就喊老了?改天我让我家大美炖点好东西给你补补,保管你吃上几顿就能生龙活虎。哦,对了,大美是我妈,芳名王大美。”他又到了齐习身后,对准肩膀上几处解乏的穴位轻轻揉按着,“这里酸不酸?这里呢?让你试试我们乐家祖传的手艺。厉害吧?不瞒你说,我老爸当初就是凭着这手绝技,成功拿下我老妈的。” 乐维丝毫没察觉自己的话里夹带出了少暧昧信息,这微妙的类比使得齐习心花怒放,倦意眨眼就散了。 齐习边享受着乐氏独门按摩术,边随口问道:“对了大维,听菲姐说你爸爸叫乐守信是吧?那个霍百年,是不是和你们家关系不错?” “他啊,是我老爸的旧同事,以前还做过几年邻居。”听齐习没头没脑提起了霍百年,乐维有些纳闷儿,但转念想,霍百年是公司客户,做老板的打听打听客户信息,倒也不算奇怪。 齐习舒服得闭起了眼睛:“他最近有没有联系过你啊?” 乐维忙活着手上的动作,翻动眼皮想了想:“老爸人都不在了,交情自然就慢慢淡到没影儿了。咱们穷二白的,人家联系了干嘛。” “那开面料厂的方景生呢?你认识吗?有没有听你爸爸提起过?”齐习今晚似乎谈性很浓。 乐维回忆了半天,茫然地摇摇头:“没什么印象,也可能提起过没注意。是什么人啊?” 齐习轻描淡写地摆手:“左不过都是那圈子的人,只是偶尔听见霍百年他们聊天时提起过你爸爸,以为你跟他们都很熟呢。”过了会儿,他又貌似不经意地叮嘱道,“霍百年这个人很复杂,尽量少跟他接触。” “噢……”乐维心猿意马地点点头。 齐习的发间有股松木气味儿,淡淡的,很清新,让人不自觉就想靠近点,再近点,好好去闻闻这雨后森林般的味道…… ====================== 作者有话要说:  ` 鞠躬感谢 叽叽叽 妹子扔的个地雷,我会好好努力~~~ 另外:文中所有关于服装秀的情节都是我胡诌的,当不得真。要是哪里写得实在太蠢太可笑了,乃们告诉我,我改。 ☆、完败的竞争者 乐维的手又大又厚,按在肩头脖颈僵硬的肌肉上,力道拿捏得刚刚好。穴位处先是略微有点儿酸胀,之后股暖意透过经络扩散到全身,疲劳也解了。都不用麻烦王大美炖哪门子的补品,像这样累的时候能有个人给捏捏肩膀,说两句暖心话,就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事儿了。 齐习虽然闭着眼,身后的动静却清二楚。他很明显地感觉到有那么瞬间,乐维手头儿的动作慢了下来,人好像弯着腰,凑得很近,鼻孔呼出的热气就喷在他发根儿那,痒痒的,像只小虫在爬。 他以为随之而来的会是个吻,哪怕是个近似于吻的举动……结果都没有。 齐习挑着唇角,自嘲地轻笑了下,唉,到底太心急了。 大维还是他的大维,只可惜火候没到。那块叫白清瑜的乌云此刻仍旧漂浮在头顶上,挥之不去。如果他单方面进度太快的话,势必会给乐维增添的烦恼和压力。还是顺其自然吧,好在他有足够的时间可以等。 看着还早,齐习打发乐维先到旁边的双人沙发上去眯会儿。他自己洗了把脸,坐到写字台前把所有资料重新整理了遍。齐老师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哪怕只是场毫无悬念、连武器都不需要亮出来的小阵仗。 乐维倒是心无杂念,两眼闭,就直接打起了呼噜。原本过于安静的空间霎时被富有韵律感的呼噜声所填满,散发着浓厚的生活气息,光是听听就让人干劲儿十足了。 桌面有些乱,齐习轻手轻脚地整理着。在堆杂七杂八的表格和草稿底下,他赫然发现了幅小画儿—— 那是幅速写,看得出颇具功底,线条简洁精准,疏密有致,只在的睛部分,上了少许明暗调子,寥寥几笔,就把个人的神韵勾勒得惟妙惟肖。而那个精致、温润的画中人,正是齐习。 齐习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看沙发上睡相洒脱的乐维,绽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哦……原来我在你心里,是长这样的……” 他对着画儿端详了许久,然后找出只全新的塑料硬壳文件袋,把画工工整整放好,又锁进了抽屉里头。 或许大维拿起笔描摹他轮廓的瞬间,内心是有爱的吧……只是自己没发现而已。 人都需要有信仰,需要给自己塑造出个神明,并坚信只要他们足够虔诚,神就会给予指引和庇佑。这样当他们在漫漫长路上迷失的时候,才不会感到痛苦绝望。 从前齐习是个完完全全的唯物主义者,与上帝、佛祖、穆罕默德相比,他愿意相信牛顿和达尔文。可是经历了次灵魂重生,时空逆转,他的世界观被彻底改变了。 现在,他所信奉的神明叫做大维,而引领着他冲破重重迷雾的那道圣光,就是前世来自于乐维坚定而持久的爱。 生命的真谛是什么?这问题连世界上最伟大的哲学家都说不清楚。死过次,再活过来,齐习依旧找不出答案。 如果很不幸地,人生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那是应该作为个天才、全力以赴追逐梦想实现抱负、在生命组曲演奏至最高|潮的时刻轰轰烈烈死去,还是应该作为个庸才、与爱人长相厮守、在市井的柴米油盐中平平淡淡度过生呢? 还好现在这个问题变得简单了,他只需要遵照神明的意愿就行了——就是那个“偶尔机灵偶尔好蠢三不五时还要大脑抽抽筋儿”的叫做大维的神明。 早上八点,庄森按约定准时出现在了菲席。 红星广场和艺术园是两个方向,这路他在高峰期的汹涌车流里足足奋战了四十分钟,待会儿恐怕还要花费长的时间赶回去。 昨天晚饭后齐习忽然打电话给他,说是对周年庆的秀有了新想法,让他今早上班前务必赶过来商量商量。齐习是个计划性很强的人,类似这种已经敲定又临时变卦的情况在他身上极少发生。所谓的“新想法”,令庄森颇感疑惑。 不管心里抱着什么态度,他还是乖乖地自动上门了。因为于公于私,他这个主编的威风在齐习面前都耍不起来。 庄森走进公司,熟门熟路上去三楼,眼就看见齐习坐在他那间气派的大玻璃房里,单手撑头,拇指下下慢慢揉着额角,正伏案专注翻看着什么。 到了近前刚想敲门,齐习就率先起了身,食指竖到唇上比划了个“嘘”的口型,又朝外指了指,示意去那边儿再谈,然后他捧起电脑和厚厚摞文件资料迎了出来,顺便带上了房门。看情形很明显是怕吵到谁。 庄森两眼飞快扫,发现那个叫乐维的小混球儿正蜷曲膝盖睡在沙发里,身上还盖着齐习的外套。照此推断,昨晚应该是他留在公司陪着齐习起开夜车的。 “熬了晚上吗?自己也不知道注意点……”庄森拧紧眉头,心里涌起股莫名的烦闷,目光却是关切的。 齐习平静地瞄过去眼,也不费口舌,直接演示起了这晚上的辛勤成果。 认真听完了齐习的介绍,庄森面露难色:“创意也不是说不好,只是……这么复杂的场面,分寸很难掌控。旦过了那个度,就容易喧宾夺主,要是效果不够呢,又会弄巧成拙。你就为了这么个临时起意的东西,特地把我招来?” 齐习轻舔了下干涩的嘴唇:“你需要评价的是想法,不是最终效果,方案由我来执行,我只会给它加分,不会给它减分,要是你……” 话没说完,房间里忽然传出“咚”的声闷响。齐习赶紧探过头去,原来是乐维睡得迷迷糊糊,蹬腿儿踹倒了沙发旁边的高脚椅。闹出这么大响动,他自己倒浑然不知,直接翻个身,继续演奏起了声调悠扬的小呼噜,还睡得喷喷香。 庄森敏感地扑捉到,齐习望向乐维的那眼极尽温柔,连笑容里也掺杂了某种不同寻常的情愫。归根结底,他们都是类人,对于同类身上散发出的暧昧气味,总是第时间就能洞悉。 他沉吟片刻,语双关地问道:“好久没见你这样笑过了,怎么,和那个乐维小朋友相处得不错?该不是……新案子他也有份参与了吧?” “正相反,是他提出的想法,我加以润色而已。”齐习收回目光,接着游说庄森,“是谁想出来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比前面几个都要有趣儿,都要具戏剧性,它会给人带来惊喜。” 庄森优雅地扶了下眼镜,详细分析道:“这只是场秀,不是让你拍好莱坞大片儿。我们需要做的,是用最少的精力去营造最佳的效果。如果照这个案子来,你先要找到足够大的场地,对挑高也有要求。还有预算呢?你知道的,纽约总部对我们上季的发行量并不满意,财务方面本来就在采取紧缩政策……” 对于这些问题,齐习早已经考虑过了:“地点我比较看好五十八号工厂,你不方便的话,我可以动用私人关系帮你去谈。至于挑高照明这些,崔浪总有办法解决的。预算这块,肯定有不少赞助商堵在门口等着投钱了吧,这次如果你们想将商业元素比重放大的话,我不会干涉。” “听你这意思,就是非答应换方案不可喽?既然你自己都定了,何必还要商量。齐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庄森用眼睛把他上上下下扫描了遍,半是玩笑半是挖苦地说,“你该不是被人下药,迷住了吧?” 齐习转头隔着玻璃墙望了望乐维,会心笑:“不排除这种可能。” 庄森神色滞,紧抿着嘴巴伫立片刻,摘下眼镜拿在手上擦拭着,慢悠悠拉长声调问道:“可我……要是不同意换呢?” 齐习从容应对:“很简单,不换案子的话,就换掉我。” 庄森诧异地抬起头,不敢置信:“真没想到你会说出这样的话,竟然拿自己的专业来冒险、胡闹,你太让人失望了齐习!” 齐习耸耸肩,语气不卑不亢:“是吗?那真遗憾。我为自己活着,并没打算去考量别人的希望和失望。” 沉默了足有五分钟之久,庄森长长吐出口浊气,下巴朝办公室的方向扬:“这么说……你心里那个换成他了?” 齐习欠起半边嘴角淡淡笑,算是默认了。 “也就是说,我现在正式出局了?”庄森眼底闪过丝失意。 齐习当即不满地反驳:“jon,你要搞清楚,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局’存在。从始至终,你和我都只是工作关系,无论当初在《风尚》,还是现在到了菲席。” 庄森望着天花板苦笑了下:“有时候我真搞懂,唉……从前我们不是挺合得来嘛,我也没做过什么损害到你利益的事吧?怎么你就对我越来越疏远了呢?尤其是从年以前开始,我真觉得你像变了个人。”停顿会,他又压低声音质问道,“和你那个小朋友比,我到底哪里不好?” 齐习叹了口气,开诚布公地回答:“你哪里都比他好,但我不会选择你。你不是能陪我走到最后的那个人。” “哈,哈,你真行……”庄森在他面前来来去去烦躁地踱着步子,“你是凭什么得出这种结论的?不经审讯就直接宣判吗?” 上辈子发生过的事,他当然没机会知道,但齐习都牢牢记在脑子里:“jon,我问你,如果我只是公司里碌碌无为的小职员,没有今天的成就和地位,也没有和皮特叔叔的那层关系,你还会喜欢我吗?” 被语道破了“功利”的本性,庄森也丝毫不觉得难堪:“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也承认我做人很现实。可人生是没有“如果”这个词的,你就是你,变不成碌碌无为的 分节阅读9 欲望文 分节阅读10 T台荣耀天王 作者:洛无奇 分节阅读10 小职员。我喜欢的是现在的你,才华和成就难道不是你的部分?就算到时候你真的……总之我也可以照顾你啊!” 齐习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没说话。他是把这当成笑话了,而且是不那么好笑的笑话。 软刀子伤人疼,庄森太阳穴跳跳往外鼓着,抬手把齐习扯到跟前:“那你又怎么肯定,我做不到的事他都能做到?你不怕竹篮打水场空?” 齐习漫不经心拨开了庄森的手:“你看,这就是我们俩的根本区别。你做件事之前,考虑的是这件事能不能给你带来预期收益,而我所考虑的是,我是不是真想要去做。” 庄森努力克制着情绪,微微冷笑:“齐习,早晚有天你会后悔的。” 齐习挑起眉梢:“如果真有那么天,我不介意被你看笑话。” 两人目光交锋,无声对峙着,墙壁上挂钟的指针交错移动,嚓——嚓——嚓—— 又几分钟后,庄森低头调整了下呼吸,也顺便整理好情绪,将眼镜架回到鼻梁上。厚厚的白色反光将真实眼神遮盖住,他重又恢复成了那个冷静沉稳的成功人士:“好吧齐习,我会拿这份方案给皮特先生看。不过我有个条件。就是关于给你妈妈做专访的事……” 他只把话说了半,然后小心观察着对对方的反应,方便随时加码或摊牌。齐习面无表情思索良久,艰难地点了点头:“成交。” “那好,就这么定了。”庄森锤定音,显然是谈判老手,“我会派个人过来专门协助你,moon怎么样?” 齐习也即刻恢复到了工作状态:“moon资格比我还老,我指挥不动。换米米吧,派米米过来帮我。” 庄森不解地晃动着手指:“你说米米?米米是新人,完全没经验,你确定要她?” 齐习笃定点头:“和抖着小机灵儿四处撒欢、嘎嘎乱叫的斗鸡相比,我喜欢闷头耕地顺便琢磨着鬼主意的小牛……”起码表面看来是这样的。 乐维醒得很是时候,庄森这边刚谈好正事迈步要走,他就抠着眼屎、打着哈欠从办公室里晃出来了。 看见庄森,他还嬉皮笑脸打起了招呼:“呦,大装,什么时候到的?怎么就走了呢,也不坐坐,还是说看到我就想来个‘华丽转身’?” 庄森懒得应付他,只管习惯性地挤出个僵硬笑容,扭头走了。 目送着庄森走向楼梯口,乐维凑到齐习耳边悄悄问道:“齐老师齐老师,阿jon老师是不是整容啦?打玻尿酸了吧,要不脸咋能那么僵呢,笑得比哭都难看。” 说是悄悄话,可这悄悄的音量却大到了足够庄森把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还说不是故意的! 庄森咬着腮帮子回过头想发作,正对上齐习朝他挥手:“jon,今天开会时见到皮特叔叔,记得代我向他问好。” 齐习也是故意的,摆明是在拿“皮特叔叔”压他。考虑过个中利害关系,庄森又把涌到嘴边的狠话嚼嚼吞了回去,换上副温和而大度地笑容:“齐习,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他不想放弃齐习,半是为了齐习本人,半是为了齐习背后庞大的关系网络。在他的爱情哲学里,两个目的并不冲突。 “悉听尊便。”齐习懒懒倚在桌边,抬起手帮乐维整理着睡成了鸡窝的头发,暖洋洋笑着,却连眼神都不肯挪过来下。 ======================== 作者有话要说:  ` 鞠躬感谢 江水敛刃 妹子扔的两个地雷,我会努力滴~~~ ☆、15·未来儿媳 乐维觉睡醒,神清气爽,不但完成了人生中第次“灵感创作”,还两句话就把庄森气得直翻白眼儿,心里真是美透了。 早上九点,大伙儿陆陆续续进了公司。乐维转悠两圈,见暂时没什么工作,便吹着神气活现的小口哨儿下楼去了。两人整整熬了夜,都还没吃过早饭,得去张罗张罗才行。他自己饿着了没关系,齐老师可饿不得,本来就是个纸片人,再虚点阵风就能给吹跑喽。 出了艺术园,拐角就有个煎饼、油条摊儿,往前走出个路口,又有家老字号包子铺,再远点的话,隔壁街上还有快餐店。 乐维在大门口挠着后脑勺,有点犯难了,和齐习认识这么久,还不知道齐老师到底喜欢吃什么呢。虽然两人常常起出去吃饭,可每次齐习都是按照乐维的口味点菜,他自己则很少会对菜的味道发表任何见解。 想来想去,乐维打定了主意,干脆每样买上份,等会儿全都拿给齐老师,然后仔细观察看看他到底爱吃点什么。 上班时间到,齐习就被各种繁杂事务给钉在位置上了,这个有问题需要请示,那个拿了文件等着签字,时不时还有客户的电话转接进来,动都动不了。 没办法,管理创意产业的人必须得是个面手。既要有艺术家的创作才华,又要有领导者的组织能力,既要像蜘蛛样掌控住大把的人脉资源,又要像海绵样不断从外界吸收灵感。甚至于有时候精细到,连邀请卡所选用的纸张或是庆功酒会杯子的款式,都要亲自过目。 齐习的工作好不容易告段落,歇口气儿的功夫转头,发现乐维的座位是空的。他这边刚想打个电话问问,乐维就提着大包小包出现了。 不管齐习愿不愿意,乐维就直接把写字台上的文件归拢归拢搬到了旁边柜子上,电脑推开,又翻出张旧报纸摊平,然后把自己买来的吃喝样样往上摆。什么油条啊鸡蛋饼啊,豆花啊皮蛋粥啊,猪肉包子荠菜包子萝卜丝虾米包子琳琅满目堆了好大桌子。 齐习嘴巴咧着哭笑不得:“大维,你打算办野餐会吗?我就是只猪也吃不掉这么啊!” “慢慢吃,慢慢吃,”乐维笑嘻嘻把东西股脑往齐习面前推,“我陪你吃,能吃掉的……” 只要是乐维亲自买的,对齐习来说都是人间美味,吃得他停不了口。而且大维本人就坐在对面,这时候哪怕丢条桌子腿儿给他,他都能抱在怀里吧唧吧唧啃得干干净净。 因为早餐吃得太过投入,不小心把齐习给吃撑了。胃里涨得难受,口气顶到嗓子眼儿,想吐又吐不出。碍于面子,齐老师当然不能承认自己吃撑了这件事,最后只好在三楼办公区慢悠悠兜起了圈子。 有人问起,他就面不改色地谎称自己是要散散步,促进血液循环,提高大脑含氧量,进而使得思路加清晰些。 齐习正在这绕着圈圈儿,忽然打从楼下传来了阵高过阵的争吵声。 众人纷纷放下手里的工作,拥到楼梯口探头探脑向下张望。燕子扯起大嗓门吼道:“楼下什么情况?谁给姐说声!” “燕子姐,有人来闹事啦!”底下不知是谁热心肠儿,声嘶力竭地回了嗓子,差点喊破了音,功力照燕子明显差着大截。 听见有人闹事,齐习皱着眉头挥手遣散了人群:“都该干嘛干嘛,我下去看看。” 谁知刚迈出步,就被乐维抓着胳膊塞到了背后:“等会儿,我陪你去。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呢,也不怕被误伤喽。”然后他正义凛然地挺胸脯,领着齐习下楼了。 楼下乱哄哄挤了大堆人,七嘴八舌嗡嗡吵着。 人群里个中年男人正情绪激动地训斥着田晓星:“你自己说说,家里少你吃还是少你穿了?别他妈跟我扯什么理想,套个三点式在台上扭来扭去随便给人看就是理想啦?我看那是虚荣!那是不正经!” 话音刚落,旁边个年纪差不的女人又接着嚷道:“你还小吗?能不能懂点事儿!女人图点啥?不就是找个好工作嫁个好老公,再生个孩子养大嘛!爸妈都是为了你好,还能害了你吗?当模特能当辈子?” 田晓星改平时的温顺模样,披头散发高声反驳道:“我成年了,自己的事凭什么不能自己做主!我是个人,不是家里养的宠物,不用你们好心!谁想找铁饭碗,谁自己找去!谁想嫁富二代,自己嫁去!别扯上我!” “你知不知道好歹!有没有羞耻心!”男人举手要打,被围观的职员和模特们给拉住了。女人把鼻涕把泪地呜呜哭了起来,“我算是白养你这个女儿了,为你操了少心,你怎么就不能体谅体谅爸妈呢。我上辈子到底做了少孽啊,老天要造出这么个女儿报复我!” 很快菲姐出现了,气势汹汹把这些声音都给压了下去:“田先生田太太,有事到我办公室去谈吧。这里是公司,不是管教孩子的地方,再这样耽误正常工作,我想我们只能选择报警处理了。保安呢?保安!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两位‘请’到我办公室去!” 乐维听得满头雾水,悄悄拉过公司里有名的“新闻播报员”娜娜探究竟:“怎么回事啊这是?” 娜娜比手画脚地讲述道:“跟你说啊,田晓星家里吧,直不支持她当模特,参加比赛也是偷着跑出来的。后来她爸妈看她比赛拿了奖,赚的钱也不少,这才没再说什么。前段时间家里给她介绍了个对象,是她哥的上级,听说是个富二代,特有钱。那男的看上她了,可田晓星死活不同意,还和家里闹崩了,连累得他哥工作也差点丢掉。这不,老两口儿大老远跑来兴师问罪了,要把她押回去呢。”娜娜极为同情地叹了口气,“唉,田晓星也挺可怜的,前几天躲着连宿舍都不敢回,这个朋友家里混天,那个同事家里对付宿。她爸妈逮不着人影儿,就追公司来了。刚巧她今天进公司拍照,结果给堵了个正着。” 菲姐领着保安软硬兼施把田氏夫妇带走了,凑热闹的家伙们却还意犹未尽,巴不得这是部肥皂剧,能发展点新剧情出来。 有菲姐在,三楼以下的事情般不需要齐习操心。但是人群久久不肯散,他只好走过去扫视圈,挨个指着轻声问道:“都很闲吗?事都做完了?你们俩,媒体部今天放假啊?还有你们,做经纪人都没工作要带模特出去试镜,很骄傲吗?你们呢,今早上过磅的时候是谁鬼哭狼嚎来着?非要等到走秀前三天再绝食吗?” 被他数落的人互相看看,吐了吐舌头,三三两两悄声不响地溜走了。 等人全散了,齐习又把矛头对准了田晓星:“既然是家事,就在家处理好。菲姐的职务是管理公司,不是调节家庭纠纷。这样闹起来实在有损公司形象。还好今天没有客户过来,不然有哪个厂商愿意把活动交给整天闹突发事件的公司?” 见齐习不分青红皂白的批评田晓星,乐大侠看不下去了,理直气壮替田晓星争辩道:“这也不能怪她啊,谁愿意摊上那样儿的父母呢,不但不支持孩子的理想,还打算拿女儿去给儿子换前程。可那又是爸妈,不能打不能骂,也不能报警抓起来……” 他这开口没完没了,听得齐习目光渐冷,眼神儿带着小冰碴“唰”地射到他脸上,乐维立马老实了,垂下头鼓起包子脸,小小声嘟囔着:“我就是觉得挺不公平的嘛……” 齐习把他晾在边不理睬,接茬训着田晓星:“你最近怎么搞的,腰围增加了少知道吗?要不自己捏捏,看看肉有松?别以为被lilima选中就可以高枕无忧了,那是初选,不是最终结果,再说你还没混到不可替代的份儿上。lilima的衣服向来是贴体剪裁,对身体的紧实度和线条都要求极高。如果你的状态再调整不过来,不用lilima那边发话,我随时会把你撤掉!” 田晓星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咬着牙憋住没流下来:“对不起齐老师,下次不会了。” 等齐习这边挥手,她转身捂着眼睛噔噔噔向卫生间跑去。 乐维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他很替田晓星抱不平,可是作为个外人,又想不出什么有效的办法去帮助对方。 正发呆呢,手里忽然被人塞进了样东西,乐维下意识接住,那是包纸巾,而把纸巾丢到他怀里的人正是齐习。乐维不明所以,瞪着大眼珠愣愣望了过去,可齐习只是面无表情地轻哼了声,就转身走了。 乐维琢磨了片刻,恍然大悟,他冲齐习背影嘿嘿笑:“遵命,齐老师,这就替你安慰安慰受伤的心灵去,顺便负责擦眼泪,妥妥的!” 说完他撒开两条长腿,朝着田晓星的背影追了过去。 晚上回到家,迎接乐维的是大桌丰盛饭菜,有凉有热,荤素搭配,光是汤就准备了两种。 这是乐维第次因为工作彻夜不归,在王大美眼里,儿子简直日理万机,比国务院总理还要操劳。当然了,如果乐维是为了跟女朋友约会而彻夜不归的,王大美会高兴些。 看着乐维狼吞虎咽往嘴里填饭的架势,王大美心里油然而生了股自豪感。她会给儿子夹筷子排骨,会又给夹筷子萝卜。不过那混球儿挑食,趁她不注意把水灵灵的大白萝卜块儿都捡出来丢到碟子里去了。 王大美筷头敲在乐维手背上:“小王八蛋敢糟蹋粮食?看我不抽你狗爪子。” 乐维嘴里塞满了排骨和白饭,大着舌头呜呜抗议:“就不爱吃萝卜,我要吃肉!” “什么萝卜,什么萝卜,那叫赛人参!”王大美嘴巴撇得十分高贵冷艳,“又助消化又清热解毒,还能治头疼呢,哼。” 乐维忽然想起什么,几口把萝卜吞下肚,笑嘻嘻贴到老妈跟前:“大美,还别说,就你烧的这个赛人参吧,简直绝了!”象征性吹捧了下,他又话锋转,“要不赶明个你给炖点真人参呗?人参炖鸡汤啊啥的……也不知怎么回事,忽然特别想喝。” “儿子想喝,那没二话,明天就给你炖!”王大美掰着指头数起来,“人参家里有现成的,还是你大舅从东北捎来的呢。冰箱里有你张大爷送的农村老母鸡,都是好东西!” “嗯,好好,家里有桂圆吗?你再给放点那个,听说那玩意补气……炖完了装保温桶里,我带去公司喝。顺便让同事也都尝尝我家大美的手艺,让他们眼馋死!”乐维边往嘴里扒拉饭边指挥着。 王大美禁不住捧,捧就人来疯。听说要让公司同事眼馋,她精神了:“不等明天了,我待会儿就给你炖上去,分量足足锅,管够!” 吃完了饭,乐维随手把换下来的衣服交给王大美去洗。王大美伸手去接的当口,“叮啷”声脆响,有串儿亮晶晶的东西从乐维衣服兜儿里掉了出来,原来是金属手链,打眼看就知道是女孩子的东西。正是《风尚》楼下米米掉落的那条。 王大美抢上前去把抓住,两眼直冒绿光:“嘿嘿嘿,大维,你这臭小子,交女朋友还瞒着老妈呐?我又不是那种八卦爱打听事儿的人,咳呦,你们爱咋交往咋交往,妈不干涉,放心。快给我说说,她叫什么?大了?家在本地还是外地啊?你们怎么认识的?漂亮不?” 就这还叫不爱打听事儿?乐维十分无语。他赶紧把手链夺了回来:“你想了大美,这是个同事不小心掉的,被我捡着了,还得还人家呢。” 王大美挤眉弄眼笑得像个媒婆儿,就差在鼻孔旁边点颗痣了:“行啦,你妈也年轻过,男男女女的事儿精着呢!红楼梦里头咋演的,还不是你掉个手绢儿我来给你捡,来二去,小红和贾芸不就这么搞到起了嘛!” 见老妈越说越不上道,乐维哭笑不得,只好想办法岔开话题:“这个真没戏,以后遇着合适的再努力吧。要不你给说说,你喜欢哪种类型的儿媳妇,我尽量满足你。” “我喜欢的吧……我就想找个能管住你的,给你脖子上栓根绳儿,省得你猴精八怪地老跑出去惹是生非。年纪呢,大点儿也行,大的懂事。就像我跟你爸,我就比他大了三岁,还不是辈子恩恩爱爱。人要正直,性格干脆点,太窝窝囊囊的和我可不对脾气……”王大美自己把自己说得满脸憧憬,“会不会做家务无所谓,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往后你结婚了,什么买菜做饭洗衣服,我全包了。咱做完了事儿麻溜就走,还不打扰你们婚姻生活,你们该怎么玩怎么玩……” 王大美的话忽忽悠悠钻进耳朵,乐维脑海里慢慢浮现出了个人来,那人穿着基本款牛仔裤,素色t恤,短发,略瘦,睫毛又密又长……这形象越来越清晰,怎么好像是……啊!乐维赶紧挥手将脑子里不该出现的人影儿驱散,吓出自己身冷汗。 他这边儿神游不知游到哪国去了,王大美却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假想里头:“经济条件嘛,不需要高,但也别有啥太重的负担。不过大维啊,咱可不能傍女大款噢。那车真是你们老板让你开的吧?千万别是啥歪路子来的。你张大爷说了,那车可不便宜。人家都说你们那行里不老干净的,男孩子但凡长得帅点,都有富婆赶着包养。不行不行,我得给你大姑打个电话,让她好好看牢你!” 王大美说风就是雨,急急忙忙转身去找电话,被乐维把扣住了:“大美啊,饶了我吧。你儿子是玉树临风,不是玉树招风,还没到饥不择食的地步呢。” 他气呼呼瞄了眼墙上老爸的遗像:“老乐,你说是不是?”等了会,又理直气壮地冲王大美宣告,“看看,你老公这是默认了!” 晚上乐维照旧钻进书房,偷偷研究起了大学里落下的专业课程。出来上厕所的功夫,听见王大美在厨房里咚咚咚剁着老母鸡。他想了想,决定给齐习打个电话,通知声明天早饭别吃太饱,留着肚子等汤喝。 电话接通了,对面环境很嘈杂,除了齐习的声音,还听到有男人在醉醺醺叫嚷着:“再来喝杯嘛,来,来……” 乐维眉头不自觉拧了起来:“齐老师,你……接电话方便吗?” 齐习声音轻飘飘的,貌似也带着几分醉意:“哦,大维啊,我在外面吃饭呢。” “你喝酒啦?”鸡汤的事被乐维瞬间丢在脑后,他感到有点郁闷,又说不清在郁闷些什么。其实他还想问句“和谁”,可转念想想,作为下属这样问到底有些不妥,就打住了。 齐习好像能看透他心思似的,隔着话筒柔声解释道:“和几个前辈在起,大家高兴,就跟着喝了两杯。” “哦……”乐维烦躁地挠着头顶,把刺猬样又粗又硬的短发挠得沙沙作响。纠结半天,他气呼呼追问,“用不用我开车去接你啊?” 那边似乎停顿了下,而后轻轻笑道:“我等着你,大维……” ======================= 作者有话要说: ☆、大侠是来拆房子的吗 当天下午齐习就接到了庄森的电话,说乐维那个新构思获得了大老板皮特先生的充分肯定。开心之余,齐习马不停蹄着手联系起了表演的场地。 他看好的“五十八号工厂”,虽然名字叫做“工厂”,其实是城中处炙手可热的展出馆区。那里空间开阔,配套设施完善,还有独特的下沉式场地,可塑性非常高,是举办大型秀的首选地点。遇上旺季,要提前很久预定才能拿到档期。 齐习之所以敢在庄森面前夸下海口,是因为五十八号工厂的朱老板是他奶奶田芬教授的学生,而且师生关系处得相当不错。以前逢年过节朱老板常常带着礼物登门拜访,就算后来奶奶移民去了新西兰,也会三不五时打个越洋电话过去问候下。 想来对于他这个“老恩师的孙子”,朱老板少会给几分薄面吧。 齐习出身艺术世家,爷爷是后岭南画派的工笔水墨大师,奶奶是美院专门研究平面构成的教授,爸爸是拿过“金顶奖”和“十大”的服装设计师。这样显赫的家庭对他来说既是种偏得,也是种负累。 因为从小受到潜移默化的熏陶,使他对艺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也具备了高于旁人的眼界和修为。但是人前人后,齐习都极力避免提起自己的家世,他害怕被人打上标签,怕被人直接称作“某某某的儿子”或者“某某的孙子”。 许失败者喜欢在别人的成功故事里寻找“外力因素”,而刻意忽略了“努力”的部分,以此来为自己的失败进行开脱。你做得好,他们会鼻子哼:切,天生好命嘛,有个老子给保驾护航!你做得不好,他们照样鼻子哼:呦,家门不幸啊,老子英雄儿子草包! 所以齐习从大学时期就离开家半工半读了,毕业之后也拒绝了妈妈的帮助,继续留在国内发展。对他来说,无论成功还是失败,他都只能是“齐习”,这事关个男人的尊严和荣耀。 可是这次,为了能把《风尚》的周年庆典秀做到最好,他不惜违背坚守年的行为准则,打出奶奶的旗号,厚着脸皮去走后门儿、讨方便了。 因为这不是场普通的秀,他想要借由这场秀,来证明乐维的智慧和潜力,同时也要让乐维亲手触摸到“成功”二字所散发出的巨大魅力。所以这场秀不只是要完美,而是要空前的完美! 朱老板虽然是学艺术出身,可他浸淫商场年,行事风格早已演变成了个彻头彻尾的买卖人。听齐习在电话里讲过了所求之事,他并没立刻应承下来,只说要先去看看近期场地的活动安排情况才能给出答案。 这也是齐习意料之中的。做生意的都讲究个自抬身价,答应得太爽快,又怎么能显示出金贵呢?所以他很有分寸地表达了谢意,挂断电话,然后就是坐下来耐心等着了。 好在有奶奶这尊大佛压阵,朱老板并没让他等 分节阅读10 欲望文 分节阅读11 T台荣耀天王 作者:洛无奇 分节阅读11 得太久。晚上他前脚走进家门,后脚电话就到了。 朱老板在电话里口若悬河地邀功说,虽然场地排期已经排得满满当当,但是他把跟教授的师生之情看得比天高、比海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硬是把齐习需要的时段强行给加塞儿进去了。只不过和前场秀挨得太紧,留给他们用来装台和布景的时间有限,怕会很赶。 齐习当即表示能帮忙解决掉场地问题已经感激不尽了,其余都是小问题,不难克服。他入行七年尾八年头,早已习惯了去迁就时间,而不是让时间迁就自己。为了追进度,白天黑夜连轴儿转简直是家常便饭。 为免夜长梦,齐习提出第二天就带庄森到朱老板公司去把这事儿敲定下来。不想朱老板性子比他还急,拍大腿说晚上正好有空,不如干脆约出来吃顿饭,喝上几杯乐呵乐呵,顺便聊聊田教授的近况。 齐习听,正中下怀,连忙叫上庄森,起赶往了朱老板指定的约见地点。 朱老板是个山东大汉,红脸膛,粗嗓门,身量儿很高,酒量比身量儿还高。他所说的“喝几杯”,绝不止“几杯”那么简单,而是杯杯又杯,每次端起杯子还都能整出点儿不同的花样来。 没办法,华人的商场文化是离不开酒桌的,以酒会友,以酒识人,少大大小小的合同,就是在推杯换盏之间达成的。 开始朱老板对着齐习劝酒,庄森还不动声色地帮忙挡着,可是架不住朱老板太能喝,频频举杯,庄森那点儿品红酒品出来的量根本不够招呼。再者说这是有求于人的事儿,总推三阻四,会显得太不给面子,因此齐习也只好硬着头皮舍命陪君子了。 庄森是个非常理智的人,公是公,私是私,分得很开,前秒被齐习拒绝,后秒就可以面不改色地继续谈公事。作为《风尚》的主编,他很感激齐习的大力帮忙,说到底,两人都是为了把秀办好,不管出发点存在怎样的分歧,终究是殊途同归。 可是作为齐习的追求者,他心里又充满了嫉妒和不甘。认识十年了,他很清楚齐习的性格,把家人抬出来攀关系走捷径,正是齐习最不齿的种行为。可是今天,仅仅因为秀的创意出自那个叫乐维的臭小子,仅仅因为喜欢人家,齐习就像疯魔了似的,不但答应说服隐退已久的妈妈出面做专访,还连低三下四陪人喝酒这种事儿都肯去干了。 看着齐习被不断灌酒,庄森的心情很复杂。转念想想,既然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为此吃点苦头也是应该的,又何必上赶着去呵护呢…… 说起来,齐习并非点儿酒量没有,念书的时候偶尔和朋友出去小聚,他也能挺过几轮。只是后来为了健康,他才彻底戒了烟酒。长时间不碰酒精,下子不太适应,刚半瓶酒下肚脑袋就开始发沉了,人仿佛坐在船上,看哪儿都是忽忽悠悠的直晃荡。 他这边儿正在海上飘着的档口,乐维忽然打了电话过来,接通劈头盖脸就问他说话是否方便。 朱老板兴致正高,吆三喝四有点吵,齐习只好侧过头去将话筒贴紧了耳朵,尽量清楚地解释道:“哦,大维啊,我在外面吃饭呢。” “你喝酒啦?”乐维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情绪似乎不高。 在得到齐习肯定的答复之后,他沉默了半晌,生硬问道:“用不用我开车去接你?” 瞬间有股暖意从齐习心头蔓延开来,这不就是他的大维?大维也会因为他喝酒而发脾气,发过了脾气也会不辞辛苦跑过来接他,不管他的表现么气人,么不可理喻,大维都会尽心尽力地疼他、照顾他…… 齐习抿起嘴角轻轻笑了:“我等着你,大维。” 乐维开车赶到的时候,几个人正东倒西歪地从店里走出来。 朱老板也喝高了,互相道别的功夫搂着齐习又哭又笑。他体格壮硕,浑身酒气,把人往怀里扯,颇有点“欺男霸男”的下流味道。看得乐维吞了苍蝇样,腻腻歪歪直犯恶心。 其实朱老板只是感怀过去,时失态而已。席间聊起和老师、同学们相处的日子,那可代表着他生中最美好的青春岁月,当老男人回忆起青春,难免心潮澎湃。至于齐习,在他眼里不过是当年被田教授抱着换尿布的小娃娃罢了。 被夜风吹,齐习的酒劲儿反了上来。挥手送走了朱老板,立刻转身扶住大树干呕起来。他之前在洗手间已经吐过次了,汤汤水水折腾得精光,现在搜肠刮肚也吐不出任何东西,激得俩眼圈儿通红。 庄森刚想凑上前,就被从后面冲过来的乐维肩膀抖挤到了旁边,还差点被顶出个跟头。 乐维抬手下下帮齐习拍着背,没好气儿地责备道:“不能喝就别喝,你看看,这难受不难受啊!”语气虽冲,动作却很轻柔,生怕自己手劲大,把人给拍坏了。 齐习喘过口气,可怜巴巴地点了点头:“难受……”不过有大维陪着,好像又没那么难受了。 “那你自己能走吗?”乐维展开大手,从拍打变成了摩挲,试着帮齐习顺气。 齐习果断摇头:“不能……” “唉!”乐维夸张地叹了口气,“来,手给我,靠我身上。”他抓起齐习的胳膊扛在肩膀上,手拽住齐习腕子,手从后面绕过去揽住了齐习的腰,就这样半搂半抱着向车子走去。 齐习神智还算清醒,只是身体不受神智操控,脚像踩在棉花上,也分不清深浅。他是咬牙死撑着,才没直接瘫在地上的,现在有了乐维,他干脆连最后分力道也撤掉了,整个人软软靠在乐维身上,后背就贴着硬邦邦的肌肉,真是又安稳又舒服…… 走到车子旁边,乐维帮着拉开了门,越野吉普的底盘太高,齐习腿跟面条儿似的,蹬了两下愣是没迈上去。乐维生怕他踩空了磕到地上,干脆弯下腰手托住肩膀手揽着腿弯,两手使劲儿,直接把人给抱了起来,塞进副驾驶座。等摆妥当了,又给系好安全带,反手扣上了车门。 转身,冷丁看到庄森还杵在地上,乐维脸孔板得比麻将牌还臭:“怎么着,庄主编想搭便车吗?对不住了,不顺路!” 庄森把手里的瓶装水塞给乐维,朝车里的人摆了摆下巴,示意拿过去给齐习喝。转身走出两步,他又倒退了回来,单手搭在乐维肩头用力按了按:“小子,把这场秀给办漂亮了,别偷懒。好好珍惜机会。齐习为了你想出的案子,牺牲大了,别让他失望!” 瞪着庄森的背影,乐维拧起粗重的眉毛愣怔半天,直到庄森坐上辆出租车扬长而去,他才绕到另边跳上了车。 路上,庄森的话扑闪着小翅膀不断在乐维的大脑里盘旋。秀办得漂不漂亮是公司的事,和自己关系很大吗?好好珍惜个什么机会?齐老师干嘛要为自己想出的案子做牺牲?他牺牲了什么? 乐维不是那种死心眼儿的人,但凡遇到想不通的问题,他就干干脆脆绕过去。可是转了大圈,他发现所有问题全都想不通。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影影绰绰横在面前,好像就要弄明白了,又偏偏差着那么点,就是闹不明白。 有时候他真怀疑自己是不是经历过某些事,后来失忆了。 他知道齐老师是喜欢男人的,齐习心里头那个人大概有张和他相似的脸。他也知道这个圈子很复杂,男男女女之间关系混乱,什么同性恋、包养、潜规则全都稀松平常。可是想想那个把齐习抱在怀里揉来揉去的老家伙,想想电话里吵着“再喝杯嘛”的暧昧男声,他就胸口发堵。 这些乱七八糟的信息“大杂烩”样塞进他脑子里,不断地翻滚、发酵,“咕噜咕噜”冒着邪恶的大气泡,搅得他心烦意乱。 说白了,他是他,齐习是齐习,甭管关系好坏,总不该干涉人家的私生活。可他就是管不住自己,有股邪火儿在心间窜来窜去,让他非常想揪个人出来狠狠揍顿! 这是乐维第次走进齐习家,以前他只是把人送到楼下,然后在车里等到齐习家亮了灯就离开。 齐习家在大厦顶层,面积不算太大,应该是两室两厅的小户型,室内没有隔断,除了卫生间,其余部分都是开放式结构的。和般搞艺术的人不同,齐习家里几乎没有装饰品,无论相框、雕塑、花瓶、玩偶,以及其他零零碎碎的小摆设概不见。家具很简单,只有床,工作台,双人沙发,和必要的桌椅柜子,连电视机都没有。布艺用品大是灰白色调的,区别只在于全素,圆点,或是条格。 乐维飞快扫视了圈儿,把人扶到沙发上躺好。根据他自己的经验,喝大了之后通常会浑身发热,口干舌燥。所以他先跑去卫生间蓄起了洗澡水,打算帮齐老师简单清洗下,这样睡觉才能睡得香。那边浴缸放着水,这边又摸进厨房去找可以喝的水。齐习家连电视都没有,当然也不会有饮水机了。冰箱里倒是有矿泉水,可惜太冰。乐维四处看看,从灶台边端起只电热水壶,灌满了水,放回到底座上,又开始找起了喝水用的杯子。 齐习眼皮黏糊糊的,点儿也不想睁开,只用耳朵追随着乐维的脚步声。恍恍惚惚间,前世那些与乐维有关的画面又浮现了出来。 在他人生最后的时光里,大维就是这样事无巨细地照顾着他,每天他会伴随着乐维的脚步声起床,吃饭,散步,晒太阳……大维会亲自帮他理发,会讲搞笑的新闻给他听,会把他的脚捧在怀里小心按摩,会从背后拥着他沉沉睡去。 他们之间很少说肉麻的情话,在齐习的印象里,大维连提到“爱”这个字眼的次数也十分有限。的时候,他们喜欢调侃,斗嘴,或者起畅想不切实际的未来——虽然他注定不会再有未来。 临死前晚,他已经不能说话了,就那么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瘦得像具肉色骷髅。 那时大维没哭,只是紧紧抱着他,手臂微弱摇晃着,用只宽厚的手掌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像是在哄小婴儿入睡。他的眼睛和耳朵都不好使了,只能听见大维模糊不清的喃喃自语:“齐习,再等等吧,等等再死好吗?再陪陪我……别死啊……我伺候你还没伺候够呢……” 第二天早上,晨曦初绽的时候,他停止了呼吸。灵魂脱离开身体,飘向半空。他看见他的大维木然地起身,如同往常样贴在耳边唤他起床,还用食指刮了下渐渐冰冷的鼻尖儿。大维的脸色比他还要灰败,分不清哪个像尸体。 早餐很快做好,碗碟整整齐齐摆放在两边,白粥上蒸腾着热气,将视线里的切变得虚幻。大维默默坐到了桌子前,招呼他吃饭,可惜对面的椅子上,永远永远……再也不会有人了…… “哗啷”声脆响打厨房里传来,把齐习从伤感的回忆中吵醒。他费力撑开眼皮,支起上身张望过去,原来是乐维不小心摔破了杯子。 那套水晶杯是年初妈妈从日本带来的江户切子纯手工制品,共有笼目、鱼子纹、篱笆、小竹叶四个图案。妈妈自己没舍得用,都转送给了齐习。谁知水没喝上几口,就这么报废了。 唉,破了就破了吧——齐习闭着眼睛想——反正自己的切都是大维的,他喜欢摔破几个,尽管去摔好了。 乐维找出杯子想要去倒水,在电水壶旁边等了半天,既没有动静也没有热气,伸出根指头试探着摸了摸,凉的。他傻乎乎地想,会不会是自己太倒霉,第次来齐老师家就遇上水壶坏了?凑近了再看看,他拍脑门,妈蛋的,电源没插! 插座有点紧,按了下没按进去,他想把水壶拉得靠近些再试次,这挪动,撞倒了水杯,杯子咕噜噜滚下料理台,乐维赶紧迈大步伸手去接,却没算准距离,杯子擦过他指尖掉在地上,碎得干脆。 乐维扒着椅背露出半边脑袋,小心翼翼向沙发处看看,见齐习依旧闭着眼睛纹丝没动,这才拍拍胸脯蹑手蹑脚去收拾起了碎片。他没有做家事的经验,搬过垃圾桶,直接用手捡了大块儿的玻璃碴儿往里丢,却低估了切面的锋利程度,个不留神,手指头划开了条大口子。 听见乐维“嘶”地倒吸了口冷气,齐习坐不住了。他晕晕乎乎爬起来,看到乐维正蹲在地上,竖起根手指朝上举着,不用问,那位少爷肯定是让玻璃给划了,也不知道严重不严重。 齐习倚着沙发扶手起身,想帮乐维处理下伤口,他眼睛明明对准厨房方向,脚却不肯接受指挥,身体个劲儿往旁边歪,越走越偏,愣是朝墙壁撞了过去。还好乐维三两步赶到,把将人扶住,拎回了沙发上。 “给我看看。”齐习伸手想拉乐维袖子,拉了两下都没碰到。 还是乐维主动把手指头递了过去:“没事儿,就割破点皮儿!” 齐习软绵绵窝在沙发里,指挥着乐维:“转身,后头那个柜子,最右边排上数第三格,里头有药箱。” 乐维照吩咐找到药箱,从里面翻出创可贴交给齐习。齐习撕开纸膜帮他缠好了,又在手背上打了巴掌:“真笨!” 乐维附和着点头:“嗯,真是笨。” 齐习眯着眼笑道:“说的就是你啊!以为是谁……” “嘿嘿,我知道。”乐维嘻嘻哈哈没正经,“我这不是当把应声虫儿嘛,趁机拍拍上司马屁!” “就算马屁拍得再响,杯子也是要赔的。”齐习想假意瞪他眼,可是唇角却止不住往上勾,屏都屏不住。 隐隐约约地,不知哪里传出水声,齐习以为自己幻听,用力揉了揉耳根:“大维,你听,哪来的水啊?” “噢,我厨房烧着水呢,这会儿应该……操!”他眼瞥见洗手间门缝里正潺潺往外渗着水,猛然想起了浴缸上方的龙头还开着,“完蛋,这下搞大了!” 他“腾”地起身就往浴室跑,里头早已汪洋片。原本搁在浴缸边的沐浴乳、洗发水都被冲到了地上,麻编的脚垫儿也漂了起来,在卫生间中央打着转悠儿。 齐习很惬意地躺在沙发里,望着天花板幽幽笑道:“大维啊,你是跑到我家来拆房子的吗?” 乐维手忙脚乱要去抓水龙头,没提防脚底下滑,“噗通”跌进了水里。他急急忙忙要爬起来,条腿还没稳,又绊在了脚垫儿上,重新扑腾到了水里。等好不容易把水关掉,他自己已经成了个落汤鸡。 这时齐习也扶着墙走了进来,看到乐维的狼狈相,他忍不住想要逗着玩玩儿。趁乐维摆弄水龙头的功夫,他悄悄靠近,朝后背比划了两下,刚打算推,谁知乐维毫无征兆地了起来。 齐习本来就头晕目眩不稳,下失去平衡,直笔笔朝着浴缸栽了下去。乐维下意识伸手去救,偏偏地上都是水,滑得要命,两人就这样搂在起,双双滚进了浴缸里。 “哗”,水花四溅,铺天盖地…… ==================== 作者有话要说:  ` 鞠躬感谢 zyh 妹子扔的个地雷。 ☆、怎么就硬了 乐维浑身滴滴答答,湿成了落汤鸡。好不容易关掉水龙头,正想直起腰喘口气儿的功夫,回头,猛瞧见齐习脸冲下直笔笔朝浴缸栽了过去。 脑袋是肉做的,浴缸沿儿是陶瓷的,这要是磕在上头,就算不开瓢儿也得肿出老大个红包啊。 乐维来不及想,把将齐习搂进怀里,双臂严严实实包裹着,还不忘腾出只手护住了齐习的后脑勺儿。然后两人就以这种包饺子样的姿势,“噗通”跌进了水里。 “哗——”半池水被拍得飞扬四溅,又重重砸了回来,时间满世界都荡漾着清凉的水花,模糊了视线。 浴缸不大,以齐习的身材躺进去刚刚好,可现在加上了人高马大的乐维,就好比把两条大马哈鱼塞进同只铁盒沙丁鱼罐头里,挤得半点余空间都没有。两人胸口紧贴着胸口,大腿环绕过大腿,衣服都被水浸透了,薄薄层粘在身上,连胸前的粉红色凸点都清晰可见。 回想刚才齐习摔下来那幕,乐维心有余悸:“你倒是悠着点儿啊,醉了就老实歇着去,以为闹着玩儿呐,破了相看你哭不哭……” 齐习晕头转向地呛了两口水,满嘴的漂白粉味儿,也顾不上听乐维数落些什么,门心思只想快点逃出浴缸。他胳膊撑在乐维的胸口,膝盖跪在乐维两腿之间,扑腾了半天愣是没爬起来。情急之下他后脚用力蹬,向上窜去,可还没等浮起来就脱了力,整个人重新撞进了乐维怀里。 被齐习胡乱这么折腾,乐维渐渐有点发懵了。齐习的手扶不稳当,在他胸口滑来滑去,好痒。齐习的腿瘫软得厉害,在他胯间反反复复擦过,有点不对劲儿啊…是水温太高了吗?为什么这么热呢…… 齐习摔得也巧,脸蛋正好杵到他下巴那儿,扇子状的睫毛忽闪忽闪直抖,不断从他唇角边扫过,就像是有人捏着根毛毛狗故意逗他似的,下,下,从脸皮直扫到了心尖儿上。齐习的手已经不是手了,简直是两块烙铁,印在他胸口,滚滚烫,再被水那么激,浑身毛孔霎时收紧。有关“水深火热”这个词的深刻含义,乐维算是彻底领悟到了。 脑子里有根弦儿紧紧绷着,心跳开始加快,呼吸变得急促,小腹里有股暖流寸寸往上涌。乐维明显感觉到下身有什么物件儿涨起来了,裤裆鼓出老大坨,硬邦邦的。他赶忙侧身夹住两腿,试图掩饰过去,可越紧张,那位老兄翘得越直,还倍儿精神。 这算哪门子的事儿呢,都是带把儿的,被个大男人三蹭两蹭下来,“小乐同志”竟然就恬不知耻地昂头挺胸了,操!哥们儿你不是吧!要疯啊! 还好齐老师是晕晕乎乎的,连东南西北都分不出。否则要怎么跟人解释? 乐维羞愧得浑身通红,活像只烧熟了的澳洲大龙虾。但凡下水道口再宽上几寸,他都打算个猛子扎进去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乐维总算把自己和齐习都从浴缸里囫囵个捞了出来。他的衣服、裤子拎着直淌水,铁定是不能穿了,只好先借来齐习的套上。 他在衣橱里翻找好半天,特意挑了两件款式最宽松的,结果对镜子照,t恤成了紧身衣,休闲裤短了大截,脚踝露在外头,只能权当做是吊脚裤了。 乐维闷声不响地扯过条毛巾,把齐习擦干了飞快塞进被子,又倒了杯温水给人灌下去,然后顾不上清理片狼藉的浴室,就慌慌张张夺门而出了。 下了楼,他逃命般地路狂奔,等跑出了两个路口,才恍然记起自己是开车来的。 妈蛋的!下边儿短路就算了,上边儿也跟着凑热闹!乐维牙疼似地苦着脸,原地了半晌儿,本想抽根烟定定神,可摸口袋才想起整包烟都被水泡到稀烂,早丢垃圾桶去了。不过这也难不住他,乐维拿邪邪的小眼神儿四周瞄,迅速盯上了路边支小摊卖手机贴膜的大哥,走过去跟人家胡侃几句,分分钟成功讨到了支烟。 等乐维叼着烟信步走回到齐习家楼下,“砰砰砰”乱跳的心脏总算恢复了正常。他还抽空从生理科学的角度给自己找起了理由,嗯,定是年轻火气壮,缺少发泄渠道,看来洗澡的时候应该好好招呼招呼那位“小兄弟”才行,甭管左手右手,撸躺下算! 男人嘛,谁还没点儿不可告人的小隐私呢,正常,正常…… 抬头望了眼齐习家黑洞洞的窗子,乐维把最后口烟气儿喷向空中,烟头吐到脚边狠狠碾碎,认命地跳上车,踩油门走了。 到家的时候王大美已经睡了,乐维摸黑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他活了二十年,除开被法院宣判有罪的那两天,几乎没啥失眠的经历。 就这么闭眼干躺着浑身难受,被子儿里像住进了窝蚂蚁,屡屡行行见缝就钻。他索性光着膀子爬起来,领导人巡查样背着手在房间踱步子。 几圈儿转悠下来,眼神儿不经意瞥到了展示架上的“超人”和“蝙蝠侠”,那两位不知中了什么邪,今天紧挨在起,姿都极为风骚——蝙蝠侠叉着腰,长了角的脑袋傲娇扭向边,大胸肌挺得老高;超人端着他的红色三角裤,腰胯狠狠往前顶着,满脸坚毅。 定是王大美打扫卫生的时候又给乱捣腾了,竟然摆出这种龌蹉的造型! 乐维坏笑着走过去,挥起根手指头,横着敲在了超人后脑勺儿上:“你个色胚!” 这款超人模型没装底座,摆得本来就不太稳,被他扒拉,当即朝前扑了过去,愣是把身黑的小蝙蝠生生给压倒了。乐维俩眼珠瞪得溜圆:“呦嗬,来劲了是吧!” 他抓起超人挪到了架子最右边,指点着额头批评道:“看看你没羞没臊的样子,都不知道难为情嘛。”又抓起蝙蝠侠送到了架子最左边,“还有你……算了,你我就不说了。” 乐维傻兮兮着看了会儿,皱着眉毛挠了挠头,试着把两只模型稍微摆近了点,再看看,还是不舒服,又摆近点。怎么总是怪怪的呢?干脆照原样靠在起算了! 于是蝙蝠侠面无表情抖着披风,超人色迷迷腆着肚皮,俩人头碰头,脸对脸,亲密无间。乐维略思索,又把超人的胳膊扭起来搭在了蝙蝠侠的肩膀上,自己跟自己干笑道:“没啥,没啥嘛,都是好兄弟,时大意,哈哈哈哈……” 可惜他再怎么狡辩,照样说服不了自己,该不正常的还是不正常,有什么样儿的兄弟情能扯到下半身?真 分节阅读11 欲望文 分节阅读12 T台荣耀天王 作者:洛无奇 分节阅读12 让人抓狂啊! “嗷——”乐维低沉地嚎了嗓子,把自己当成颗重磅炸弹投射到床上,又就势打了个滚儿,卷起厚厚的被子将自己包成个大白棉花卷,躲在里头毛毛虫样扭着,拱来拱去,哼哼唧唧,各种不爽…… 第二天早上还没睁开眼,乐维就听见厨房里传来叮叮当当通乱响,紧接着有股浓郁的香味儿从门缝飘了进来,直往他鼻孔里钻。 乐维边揉眼睛边循着香味走出卧室,整个人挂件似地往厨房玻璃门上扒,脸挤成了扁平状,呆呆看着王大美在里头做早餐。 只见王大美在平底锅里倒了薄薄层色拉油,单手捏着鸡蛋在锅边儿上扣,然后悬在锅子上空几根手指较劲,咔嚓,蛋壳裂成两半儿,蛋清包裹着油汪汪的小蛋黄正落在锅子当中。底面被热油烹“嘶啦”就泛白了。眼瞅着个鲜嫩的小太阳慢慢成了型,王大美手握锅柄轻轻颠,鸡蛋呈抛物线被甩了出去,凌空翻滚周又稳稳落回了原处,接着煎起另外面儿。看得乐维在门口都傻了。 果然是术业有专攻,简直神乎其技! 乐维把拉开厨房门,冲着老妈热烈鼓掌:“大美,高手啊!不知道有没有兴趣把这门儿绝技传授给在下小人我呢?” 追究起昨天出糗的根本原因,乐维认定自己是栽在了做家事缺乏经验上头。如果烧水的时候事先检查下插头,就不会碰翻杯子,如果杯子没摔碎,就不会意外割伤手,如果不是找药箱贴胶布耽误了功夫,也不会因为马虎大意忘掉浴室正放着水,于是乎后头那些个糟心的事儿也就都不存在了。 所以他痛定思痛,决定从点滴弥补起,既然今早碰上王大美煎荷包蛋,说不定是天意吧,那第课就先来学这个。 “你学它干嘛?正经的连碗都没洗过几回……”王大美不屑地扁了扁嘴,又忽然顿悟,“噢,我知道啦,兔崽子是想学会做饭的手艺将来哄媳妇儿吧?啧啧啧,我就知道哇,儿子都是小白眼儿狼,娶了媳妇儿就忘了娘!” 乐维殷勤地把人搀到灶台边,抢过了围裙系上:“冤枉啊大美,媳妇儿是个什么玩意,哪能跟我如花似玉、温柔娴淑的母亲相提并论呢!我这不管学会做啥,还不是第个孝敬您老人家。” “哼哼,全身上下就靠张嘴,你就忽悠吧!”王大美指头点在乐维脑门上。 乐维夸张地向后仰倒:“女侠,好身手!” 王大美脸上再怎么装不情愿,最后还是手把手指导起了儿子如何煎鸡蛋。她边操弄着锅碗瓢盆儿,边絮絮叨叨陈述起了革命情史:“妈跟你说大维,男人疼媳妇儿不是啥丢脸的事儿。以前搞对象那会儿,你爸三天两头往我们家跑,不论看到我洗衣服、摘菜还是哄你小舅,人家立刻就接手,把我往旁边推,嗑瓜子也行,聊闲天也行,反正是把活儿干完了算。哼,要不我能死心塌地跟着他?不是我吹,少年了,我跟你爸过日子就没红过脸儿……” 在老妈无休无止的炫耀声中,乐维人生的首次烹饪秀到底还是以失败告终了。第颗鸡蛋敲的时候力道过大,直接连皮起散了,煎鸡蛋佐以鸡蛋壳,肯定是不能吃的。第二颗倒是顺利滑进了锅,可惜油温没控制好,“刺啦”声就爆了,差点没把他炸成睁眼瞎。第三颗算是安全着陆,煎至金黄,眼看着有谱儿,翻面却又翻晚了,鸡蛋粘在锅底糊成了黑炭,撬也撬不动,直搞得厨房里浓烟滚滚。 排油烟机开到了最大档,依旧没什么效果。王大美只好抓起锅盖往外扇风。刚扇了两下,就听见隔壁窗口有人鬼哭狼嚎道:“了不得啦,这是谁家着火啦吧,救命啊,快打119!” 王大美听了,只好讪讪冒出熏黑了的脑袋给人赔礼道歉:“咳咳,咳,对不住啊他张奶奶,没着火,我们家煎鸡蛋呢……” 张奶奶目瞪口呆:“煎鸡蛋?不是煎炸弹?” 带着浑身洗也洗不掉的油烟味儿,乐维硬着头皮开车到齐习家楼下去接人了。 往公司这路上,他都在偷眼观察着齐习,生怕昨晚那起突发事故会留下什么隐患。还好齐习除了神色稍显倦怠之外,言行举止都很自然,照常跟他有说有笑,那事儿八成是真瞒过去了。乐维也总算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在《风尚》的周年秀之前,还有场lilima的秀要搞,同样马虎不得。齐习和对方公司的设计总监开了上午会,不厌其烦地讨论着各种细节。下午整组人跑去秀场监督装台,第二天大早,模特要进行带妆彩排,届时lilima的大小主管和设计师都会到场。 这边忙到晚上九、十点钟,简单吃过东西,大部队又集体杀去了五十八号工厂。因为《风尚》秀用来做前期准备的时间有限,齐习打算先把比较麻烦的部分单独完成,到时候直接搬运过去。这就需要事先勘察好场地,根据实际情况准备材料,再对照朱老板给出的图纸设计整体效果。 五十八号工厂那边档期早已排满,好在有场活动刚办完,场子清空了,下拨又还没进驻,这才有了几个小时的空档留给他们。 创意是乐维的,现场布置和走台路线当然也要以他的意见为主。齐习边观察着环境边细心询问乐维:“你看,轨道从这延伸过去怎么样?会不会太高?” “我觉得没问题,不够高的话会被台子遮住,反而看不到了。”乐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刚才他们赶过来的时候,朱老板也出现了,还很热情地把齐习拉到边单独说话。距离太远,听不清两人在聊些什么,只是朱老板的手看起来不太老实,会捏捏齐习胳膊,会勾住齐习肩膀,看得乐维脸都酸成臭豆腐干儿了。 “齐老师,你好像对这场秀特别重视。”乐维试探着问道。 “有吗?”齐习心思都放在手里的资料上,头也不抬轻描淡写地答道,“我对每场秀都同样重视,这是我的工作。” 乐维闷头跟在齐习身后,有搭没搭嘟囔着:“齐老师,我觉得凭你的实力,就算用之前的方案也能把秀办得很成功。没必要仅仅因为个新的点子,就给自己找罪受。况且我觉得,我的想法也没那么好……” 齐习缓缓回过头,凝视着乐维,继而轻轻拍了拍他胸口:“大维,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到什么时候,我都不会拿我的专业开玩笑。既然我认可了这个方案,就说明它足够好。” “说实在的,熬夜想出来的案子能得到认可,派上用场,我挺骄傲的。可心里又总感觉有点儿不舒服……”乐维声音渐渐小了下去,蚊子样,几乎只有自己听得见,“要是非得让朱老板占你便宜才能搞好这场秀,我宁愿放弃……大不了不干喽,有什么了不起!” “乐维!”齐习眉头凛然紧,怒气直冲到喉咙口,忍了忍,又强行吞了回去。然后深呼吸极力压制着情绪,胡乱摆了摆手,“工作时间,不要再说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你……” 说着话他不经意后撤了步,像在躲避什么他不想面对的东西。却忘了自己正在台子边缘,结果脚踩空,整个人仰着摔了下去。 乐维察觉到齐习的神色不对,及时收住了话头。看到齐习往后撤脚的动作,他已经意识到不好,想伸手去拉,到底还是晚了步,手指仅仅刮到了齐习衣角,下秒就听见齐来师“咚”声砸在了下面地板上…… ======================== 作者有话要说: ☆、乐维的小秘密 台子其实并不算高,目测只有两米不到。但齐习是仰着栽下去的,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保护性动作,就那么结结实实砸在了地板上,动静出奇的大,盖过了周围交谈、走路和摆弄工具的声音。所有人都停住手头儿的工作,东张西望寻找着这声巨响的来源。 燕子离得最近,正在对台边的支架结构进行拍照存档。她扭过头看见地上躺着的人影儿,很快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吓得相机和记事簿通通丢,调门儿都岔了:“妈呀!齐老师!这怎么搞的?” 乐维被那“咚”声震得心口发麻,几秒钟内大脑片空白。潜意识本能地欺骗自己说,没事,没事,刚才眼睁睁看着齐习摔下去那幕是假的! 等他回过神儿来,台底下已经聚了堆人,七嘴八舌各嚷各的,嗡嗡嗡吵得人心情暴躁。乐维纵身跃而下,大手粗鲁地拨开人群,他的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儿,生怕下刻会看到齐习浑身是血的惨象。 值得庆幸的是,上场活动的组织者在砖石地上铺了层防腐木板,还没来得及拆除,定程度上起到了缓冲的作用,所以实际伤害并没有听起来那么的可怕。 齐习躺在地上,眼睛紧闭,脸色苍白,被人层层叠叠围着,看起来莫名有些可怜。 乐维从头到脚快速扫视了遍,还好,还好,没有血迹,胳膊腿儿也不像折断过的样子,只是失去意识了。他手揽过齐习的肩膀,把人抱在怀里,手轻轻拍打着齐习的脸颊:“齐习!齐习!醒醒,听得见吗?” 齐习像是被人拆掉了骨头样,软软窝在他怀里,没有任何反应。 燕子六神无主地扯着大嗓门儿嚎道:“齐老师齐老师?这怎么办?我我我去叫救护车!救护车什么号啊?我手机呢?谁看见我手机啦!” 平时齐习是众人的主心骨,无论遭遇任何棘手的状况,大家都习惯于等他出面进行指挥。现在出事的人变成齐习,旁边个个的就都慌了手脚。 崔浪显然比燕子来得有经验:“都让开点,别围得太密,透不过气了!散开散开。大维,这得掐人中试试吧?” 乐维依言掐了两下,不见效。宝山慢吞吞从圈儿人大腿底下钻了进来,默默将瓶水递给齐习,半天憋出个字:“喷!” 在乐维被逼到不知所措的功夫,齐习自己醒了。他眼皮微微抖动几下,勉强睁开,眼前罩着层黑雾,视线被遮挡住了,迷迷蒙蒙什么也看不清。隐约感觉到有人正抱着他,胳膊很有力,胸膛很温暖。凭借着直觉,他轻唤了声:“大维……” 可惜音量太小,所有人都在焦急地讨论着对策,根本听不见。齐习只好抬起手,有气无力地扯了扯乐维袖口。 好半天乐维才觉察到,低头,高兴得差点没哭出来:“齐习你醒了,吓死我了!” “没事,别怕。”齐习安抚性地拍了拍乐维手背,又望向其他人,“没什么事儿,都不用担心。” 燕子心慌意乱之下总算找到了手机,听说齐习醒了,又立刻阵风似地刮了过来,哭丧着脸跪坐在旁边:“觉得怎么样?哪里难受?” 齐习闭了会儿眼,朝她笑笑:“真没事儿,有点晕,先让我缓缓。” 乐维小心翼翼检查着他身体各处,边试着揉捏,边不住询问:“这里疼不疼?这里呢?脚能动吗?”在全都得到满意的答案之后,他又伸出三根手指举到齐习眼前晃了晃,“看得出来这是几吗?” “五……”齐习故意装作费力辨认的样子,直到乐维表情渐渐僵住了,他才慢悠悠补充起后半截答案,“……算上扣起来那两根的话。” 看得出乐维是真急了,眼圈都是红的,急成这样还成心耍他,确实有点儿不厚道。但是这种时候,再没什么比开玩笑能快速平复大家的情绪了。 果然,众人见他思路清晰,还能逗人玩儿,纷纷松了口气。燕子有点拿不定主意,用征询的眼神扫向四周:“那……还用叫救护车吗?” 乐维下就火了,简直称得上是目露凶光:“叫啊,好端端的人会晕吗?赶紧的!” 齐习朝燕子摆摆手:“别听他的,没那么严重。你们忙去吧,放我在旁边休息下就好。明天早人家就来接收场地了,不加紧点儿怕来不及。” 齐习挣扎着想坐起来,被乐维把搂住:“别乱动,靠着我!”思索片刻,他又和燕子商量道,“姐,要不这么着吧,我开车带他去医院检查检查,确定没事儿大家也安心点。这里你盯着,咱们保持电话联系。”他很清楚,齐习之所以坚持说自己没事,是不想耽误了工作进度。 “要不等……”齐习刚说出几个字,就被乐维厉声喝断了:“闭嘴,这事儿我做主!不许逞强,你要真病倒了反而耽误事!” 燕子瞅瞅齐习,又瞄瞄乐维,果断作出决定,选择听从此刻看起来加强势的方。她丢开躺在别人怀里虚弱不堪的那个不予理会,直接对横眉立目抱着别人的那个狠狠点头:“没问题,去吧,放心把这里交给我们!到医院有任何情况随时打电话过来。” 齐习知道乐维的脾气上来了,是谁也拗不过的,只好退而求其次:“那好吧,我有私家医院的朋友,你送我过去,也省得麻烦……”他扯着乐维的衣襟试图起来,可是稍失去支撑就觉得天旋地转,房子好像被人撬起半边,地面是倾斜的,完全不稳,他可怜兮兮地求助,“大维,你扶我把。” 乐维见状气不打处来:“不是说没事嘛?这叫没事?老实点!还啰嗦个什么劲儿啊!”他干脆二话不说,弯腰把人给抱了起来,大步朝外走去。 乐维把齐习安顿在车座上,扣好安全带,顺便搭了件外套在他身上。然后绕去另边跳上车,拿出手机按照齐习提供的联系方式打给他那位医生朋友。打电话的功夫,乐维随手掏出根烟叼在了嘴上,刚准备点着,猛然想起身边还坐着齐习,又赶紧把烟扯下来胡乱塞进了衣兜儿里。 打从上车开始,齐习的眉毛就紧紧皱在起,看得出是极力忍耐着不适。乐维心里急得要命,又不敢把车开太快,闹得满头大汗,呼哧呼哧直喘粗气,领口都被汗浸湿了。 齐习头枕在椅背上,微微侧过点望着乐维,看到滴亮晶晶的汗珠沿着乐维鬓角往下滑,他忍不住伸出手,指尖轻柔刮过,给抹掉了。他还想帮乐维擦擦额头上的汗,不等靠近,就被乐维给把擒住了。 “别乱动,小心路面不平颠到你!”乐维双眼平视前方,手掌控着方向盘,腾出只手来抓住齐习手腕给放回了原位,又把盖在齐习身上的衣服仔细拉好。 乐维语气很生硬,带着点教训的意味,齐习却没有半点不悦。他闭上眼睛柔声说道:“大维,对不起啊,刚才吓到你了吧?” 句话把乐维心里堵得发涨:“都是我的错,是我说话没经大脑!” “大维,你记住,”齐习撩开干涩的眼睑,“除非我自愿,否则没人能占我便宜。” 乐维恨不得巴掌抽自己脸上:“我不是那个意思齐老师,我绝对相信你的人品,我只是……只是……” 只是有点心疼。可“心疼”这个词,在经历过昨晚浴缸里不小心的“立正”之后,听起来总显得特别暧昧,实在说不出口。 车子平稳开进私家医院,齐习的朋友邵医生已经早早等在那里了。 下车,齐习就蹲在路边大吐特吐起来,吐完了晚餐吐酸水,等酸水也吐完了,人就晕了。于是乐维不由分说又把人抱起来,跟着邵医生直奔诊疗室。 邵医生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脖子上晃晃荡荡挂着副听诊器,领着人进了门,见乐维傻乎乎还抱着齐习没撒手,他不满地用下巴指了指旁边病床:“放那吧,愣着干什么,不知道还以为摔得惨绝人寰呢。” 听这位医生说话的语气,乐维很不满,想要发作,又顾忌着他是齐习的朋友,最后只好忍气吞声把人轻轻放到了床上。 门没关严,走廊上所有响动都很清晰地传了进来。会儿有车祸断了腿的飙着血被抬进来,家属围着号啕痛哭,会儿有羊水破了的孕妇被推进来,疼得嗷嗷直叫:“我不生啦!我不生啦!”,会儿又是家长抱着烫伤的孩子冲进来,见人就跪:“大夫,我儿子掉电饭锅里啦!救命啊!” 乐维听得后背发毛,梗着脖子咽了口吐沫。和外头那些位比较起来,齐老师还真算是幸运的。这样想想,他对邵医生的怒气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关于齐习的情况,乐维都已经在电话里说得七七八八了。邵医生边帮忙测血压边详细询问了些细节——例如晕了久,是否超过半小时,除了头晕之外还有哪些症状,是否恶心,是否耳鸣,是否反应迟钝等等。然后又照了照瞳孔,轻描淡写地交代道:“初步诊断是轻微脑震荡,等下再做个颅脑ct确认下……” 不等邵医生说完,乐维就急吼吼打断了他的话:“严重吗?要不要住院?会不会有后遗症?” 邵医生不满地翻了个白眼:“问题不大,最好卧床休息两到三天……”他冲齐习撇了撇嘴,“不过齐老先生铁定是没时间吧?反正身体是你自己的,我不管。总之呢,减少脑力和体力劳动。这两天吃了东西可能会吐,记得过来输液补充体力。” 他又给齐习开了两瓶营养脑细胞的注射液,招了护士过来帮忙打上点滴。乐维见这头差不处理妥当了,转身跑到走廊上打电话给燕子他们报平安。 等乐维离开房间,邵医生改严肃又傲慢的嘴脸,神经兮兮凑到齐习旁边,小声追问:“老齐,齐表弟,江湖传闻你为了个小破孩儿把庄森给撅了,不会就这个吧?” 齐习原本闭着眼靠在枕头上,听见这话微微睁开条缝儿,目光从邵医生脸上淡淡扫过,又重新合上了。 不回答就代表默认,邵医生来兴致了,色迷迷笑道:“长得不错,照比庄森嫩了点儿。不过看个头,那玩意儿应该不小吧?啊哈哈,干起来带劲儿吗?” 齐习费力地瞪了他眼,眼神弱弱的,语气却极为恶毒:“你是趴在垃圾箱里啃了少双烂袜子当宵夜啊?嘴巴熏得还能再臭点嘛。我们大维还没开窍呢,别乱说话!” “没开窍不怕啊,哪天约出来起吃顿饭,打个牌,开间房,到时候我和你表哥现场教学,包教包会!”邵医生拿着根圆珠笔在手指间转来转去,满脸得意。 “没空!”齐习干脆抬起没打针的那条胳膊横在脸上,眼不见为净。 这时乐维打完电话,推门走了进来,邵医生听见门响立刻变换成了不苟言笑的频道,调整着点滴流速,本正经对乐维叮嘱道:“这瓶吊完了还有瓶,你在这陪着吧,有什么情况按铃叫护士。”然后目不斜视地转身走了。 乐维从前没接触过病人,也不知道该怎么照顾,可又总想要干点什么让齐习舒服些,于是毫无章法地在房间里绕起了圈子,下给掖掖被角儿,下又给倒杯热水…… 齐习虽然闭着眼,依旧能感觉到有个黑影在眼前转悠来转悠去,绕得他心烦意乱直想吐。等了五分钟,乐维还没消停,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大维啊,医院有护士呢,这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乐维眨眨眼:“等会打完了针,我还要送你回家呢。” 齐习想了想,拒绝道:“算了,来回光是路上就要耽搁几小时,明早七点模特要去lilima那边化妆,我不能太晚到。从这直接过去反而方便些。” “那我陪你!”乐维直接拎过把椅子,往床边放,重重坐在了上头,生怕有人会把齐老师抢走样,非得不错眼地盯着才行。 沉默片刻,乐维好奇地问:“齐老师,其实我有点儿搞不懂,按说呢,你这么年轻就小有名气了,赚得也不少,听菲姐说你家里条件也挺不错的,何苦还要拼死拼活做事呢?我总觉得……最好的工作状态应该是把工作当成爱好和游戏,如果每天上班都像打仗样,要玩儿命地干,那也活得太累了吧……” “不是工作,是梦想……”齐习迷迷糊糊答道,“人都想要追求梦想,因为它是个充满诱惑力的东西。就好像运动员得了世界冠军,明明已经很成功很了不起了,可你去问他的话,他定还想要打破世界纪录。等有天他真的打破了世界纪录,又想要打破自己创下的记录……那种滋味真的很美妙。为什么拼命呢……因为我也想变得强大,想看看以我的力量,最终能达到什么样的高度……”他声音渐渐小下去,有些听不清楚了,“真的就像打仗样……在我们家里,有个很强大的宿敌。我爷爷和我爸爸都输给了他,可我不想被打败,也不想和他同归于尽……” 话没说完,齐习睡着了,只留给乐维满脑子找不到答案的问号。 齐习侧躺在床上,蜷成团,睡得并不安稳。他眉头直皱着,鼻尖儿上渗着细汗,不时扭动几下,用前额烦躁地蹭着枕头。 看着齐习表情略显痛苦的脸和陷进被子里几乎没什么起伏的身体,乐维有种酸酸的感觉,就像心窝上最柔软的位置被人似有若无戳了下。 对,就是心疼。 乐维是个粗线条的人,很少会细细比较每个人、每件事带给他的不同感受。使他最早对“心疼”这个词深有体会的,其实是老爸。 那时候老爸从厂子里下岗,为了家三口的生计跑广州,倒服装,坐硬皮火车光路上就要花去两天两夜,老爸就个人杠着大包小包,现金缝在裤头里,夜里也不敢睡觉,生怕被人抢了货。每跑趟下来,人都要瘦上大圈,老妈就拿攒了半个月的生活费给他买排骨炖。可是老爸从来舍不得吃,全都往乐维碗里夹。他说自己是个男人,顶天立地,要守着老婆孩子,什么也不怕。甚至有次,因为 分节阅读12 欲望文 分节阅读13 T台荣耀天王 作者:洛无奇 分节阅读13 太累了,老爸端着碗刚扒了两口饭,就倒在桌面上打起了呼噜,嘴里的饭都还没来得及嚼碎。 那是乐维第次感到心疼,他下定决定,以后长大了定努力赚钱,给老爸过上好日子。可惜人生总是充满了遗憾,老爸总算等到儿子长大,却没等到儿子足够有能力孝敬他的那天。 爸爸是为了家庭的责任,可以不辞辛苦。齐老师又为了什么呢?乐维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有点,乐维很肯定,齐习在某种时刻给他的感觉就像老爸样,既温暖又亲切,会对他无条件地体谅和纵容,总能让人充满底气,无所畏惧。 清醒时的齐老师坚定而强势,凡事有自己的准则,永远都清楚知道想做什么、该做什么。就像是盏信号灯,立在纷乱的岔路口,指引着所有人前进。可是睡着的齐老师变成了瘦瘦小小的团,很柔软,很脆弱,让人忍不住想要去保护他,想抱着他,想给他依靠。 既然人生充满了遗憾,那就应该遵从自己的内心,无所顾忌地想做什么就立刻去做,这样才能避免遗憾。 确认齐习睡得很沉,时半刻不会醒过来,乐维悄悄凑近了些。他试着碰了碰齐习露在外面的指尖,那只手扎着针,没有点儿热度。乐维小心翼翼将那只手抬起几厘米,伸过自己厚实的手掌垫在下面,用体温暖着它。 房间里很安静,只开着盏昏暗的壁灯,齐习还在睡着,那么对乐维来说,这个空间里发生的任何事都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等了许久,他假装不经意地收拢五指,把齐习的手攥在了自己手里。这刻他内心感到很安稳,很满足,好像他的手理所应当就该在那个位置样。 现在乐维有了个秘密,个不能说出口的令人愉悦的秘密。 ======================== 作者有话要说: ☆、人不能没有梦想 不知道是不是有大维陪在身边的关系,齐习整晚都睡得很沉,连个余的梦都没做。睁开眼,整好是早上七点二十五分,生物钟如既往准确无误。 他清醒的过程总是很慢,因为昨晚摔伤了头,连眼前景物旋转的时间也比往常延迟很。 出乎意料,乐维那张帅气的脸并没第时间出现在视野里。齐习不死心地看看床尾,又瞄向窗口,全都不见人影儿。他抿了抿嘴角,有点淡淡的失望。 医院的床太硬,硌得他肌肉发僵,关节酸涨,正想伸个懒腰舒展舒展四肢,忽然感觉到手心里似乎攥了什么东西。齐习好奇地展开看,是张淡黄色的便签纸,纸条上印着乐维那龙飞凤舞、恨不得笔甩到南半球去的凌乱字迹—— 【离开会很快回来,不许乱动,等着我!】 末尾的感叹号写得又粗又重,最底下墨点儿反反复复描了好几圈儿,活像是乐维本人那只超有威慑力的大拳头。齐习把字条当成情诗样来回读了好几遍,然后对折,碾平,小心翼翼塞进了钱包夹层里。 抬起手腕儿看了眼表,计算着时间差不了,齐习缓缓坐起身,等眼前的黑雾散去,又扶着床沿儿到了地上。谁知刚迈出两步,就被门口声大吼给震住了:“嘿你!着别动!” 齐习闻声望过去,只见乐维三两步跑进来,把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往床头桌上丢,气呼呼朝他瞪起了大眼珠。迫于乐维此刻的气势,齐习很识相地露出了副讨好笑容:“我只是去上个厕所。” 乐维才不管这些,走上前二话不说揽起齐习的胳膊,路把人送进卫生间,还边走边鼓着包子脸小声嘟囔:“上厕所?就不能忍忍?特意给你留了字条,怎么就不听呢!老大的人了,点儿也不懂事儿。万再把你摔坏了,我回去要怎么跟大家交代……” 向来只有齐习训别人的份儿,很少有人够胆儿面对面地数落他,他在自己的亩三分地上拥有绝对权威,不容冒犯。可是到乐维这儿又不同了,这种看似凶巴巴的抱怨里头,其实饱含着浓浓的关切,听起来让人心坎暖暖的。 走到马桶跟前,齐习着不动了,转过头笑眯眯瞧着乐维,也不说话。 乐维被盯了老半天才回过味儿来,他尴尬地笑笑:“那……那你好了叫我,瓷砖地滑,自己稳喽,当心点儿,可别再磕着碰着了。”现在的齐老师在他眼里是易碎物品,必须好好保护才行。 退到门口,乐维细想想,又改变主意,推门返回去了:“咳,咱这娘们儿唧唧的干嘛?也不是没见过……”话说出口,他咂么着总觉得有歧义,赶紧磕磕巴巴解释道,“不是,我意思是说,呃,反正都是男人,该有的也都有,天天见……大宝天天见嘛……” 看来二十四岁的大维还挺纯情的嘛,也不知他在胡言乱语些什么。齐习低着头飞快笑了下,脸颊染上了些许血色。 既然大维都不介意,齐习就不介意了。从前俩人在起的时候,彼此还有哪块儿没看过?别说袒露关键部位了,猎奇限制级的游戏还不是照样儿玩?尤其是乐维,为了攻陷齐习家的床,他从超人到绿巨人到鹰眼个角色个角色扮下来,简直可以去拍部色|情的超级英雄大片了。 服侍着齐习上好厕所,乐维又变戏法似地从袋子里掏出了他新买的洗漱用品,什么牙膏、牙刷、毛巾、面霜林林总总大堆,应有尽有。等齐习收拾妥当,他又拿出套干净的衣裤递了过去:“那天晚上从你家借的,都洗干净啦,正好拿过来给你替换。” 他语气虽然平淡,心里却为自己这系列举动骄傲得不行,小眼神儿充满期待,就差在脸上大大写出“快夸我快夸我快夸我!”这行标语了。 齐习只需要眼角随随便便那么扫,就把乐维的心思都参透了。于是伸出手,在乐维刺猬样的头发上揉了揉:“大维,真看不出你还挺细心的,谢谢你了!” 这下乐维是美到找不着北了,嘴巴几乎都咧到耳朵根了。他急吼吼把齐习拖回床上,枕头拍松了垫高,人给摆摆正,又架起桌板把从家里带来的保温壶和碗碟儿样样往上摆:“白粥是刚熬出来的,大米最养人了。还有这个鸡汤,我家大美炖了天的,放了整根东北老山参,足有这么粗!”他用拇指食指比划了个圆圈,拎起勺子巴巴帮齐习盛了大碗。 乐维这人活得非常简单,想做的就做,想说的就说,很少会思前想后,纠结于原因、结果和值不值得……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此刻对齐习到底抱着怎样的态度,他就是想对齐习好,看到齐习生病受伤他会心疼,只要和齐习待在起,他就感到舒服又踏实,并希望这种状态可以持续下去。 人在大早上起来通常会没胃口,特别是齐习刚刚摔得脑震荡,正犯恶心,看到油腻腻的鸡汤真是口都不愿喝。可他不想浪费乐维片好意,只好慢吞吞接过汤碗,又捏着勺子建议道:“大维,你也起喝吧。” 乐维跟见了鬼似地连连摆手:“不不不,我喝白粥吃小菜就行了。那个我可受不了……”前天晚上“小乐同志”在浴缸里翘得笔笔直,现在回想起来他还心有余悸呢,要是再给人参鸡汤这么补,不是逼着他在浴室里撸到精尽人亡嘛! 齐习有搭没搭地喝着汤,动作很慢很斯文,没有半点奇奇怪怪的声响。乐维倒骑着椅子,下巴搁在椅背上,不错眼珠地看着他,来二去就走神儿了。 齐习不经意抬头,目光瞄到了傻傻的乐维:“看什么呢?是不是昨晚太累了?” “看你……”乐维顿了半秒,“……喝汤。” 齐习挑起半边嘴角笑得很温柔:“喝汤?好看吗?” 乐维大手挠了两下后脑勺:“嘿嘿……”你喝汤确实还挺好看的…… 虽然他的心声对方听不见,可该难为情还是样会难为情的。再看向齐习的时候,乐维的眼神儿就不自觉躲躲闪闪起来。他视线落在桌面上,偶然瞄到汤桶里熬到酥烂的鸡脚,下意识“鸡脚鸡脚”地念叨了两边,竟然条件反射哼起儿歌来了:“我头上有犄角,我身后有尾巴,谁也不知道,我有少秘密……” 面对这样脑子抽风时无比欢脱的大维,齐习哭笑不得。如果乐维真有尾巴的话,哈,尾巴尖定早就翘上天了,还要在空中画着圈儿地狠狠甩呢! lilima的秀选在了世贸大厦顶楼景观厅举行,规模不算太大,背景也做到了极简,力求突出服装本身精致的线条与考究的做工。 这场是带妆彩排,齐习无论如何都要出现。因为身体不适,他搬了把椅子坐在台下,只通过对讲机协调着各部分的工作。眼睛紧盯着模特出场次序和走台步调,时不时和杨水仙讨论几句妆容效果,还要根据实际情况指挥崔浪对灯光做出调整。 打从医院出来的时候,齐老师明明是病恹恹没半点精神的,可是进入工作状态,整个人就像打了鸡血样,瞬间能量满格。他人虽然是坐着的,气场照比平时依旧分毫不差,甭管骂起人来中气足不足,反正言辞是足够犀利。 对于齐老师硬邦邦的说话方式和做事态度,那些跟在他手底下的模特与工作人员们早就习惯了,不会表现出任何抵触。只有新来的几个小模特会交头接耳悄悄抱怨:“唉,当模特也太不容易了,上台根本没人拿你当人看……” 乐维听见,回头跟齐习开玩笑:“听听吧,齐老师,这就是群众的呼声啊!” “我们是模特公司,模特本来就是我们所贩售的商品之,有什么问题?”齐习漫不经心翻看着流程表,全不在意自己的话会被当事人听见,“或者可以换个比商品好听点的名词,比如……‘时尚载体’怎么样?” 齐老师自以为是在开玩笑,却完全没人发出笑声。他朝台口的方向瞄了眼,看到换好衣服的田晓星正急匆匆往厕所跑去,短短会儿功夫,田晓星已经是第三次跑厕所了。似乎有点不对劲儿,齐习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刚收回目光,双宽厚的大手就从背后伸了过来,覆到他额头上,手指肚儿贴着太阳穴下下小心按着,疲劳顿时消除了大半。 乐维直都在留意着齐习的神色,发现齐习眉毛锁到起,他以为是头晕又发作了,赶紧帮忙按摩,试图缓解些症状。 不会儿,田晓星回来了,乐维随着齐习的目光道望过去,感慨道:“看不出,田晓星身材这么好,这就是传说中的腰以下开始分叉吧?” 齐习有些心不在焉:“确实不错。从脊椎第二节到臀线,从臀线到脚底,二者相差十六以上,算是黄金比例了。像田晓星这种,要谢谢老天爷赏饭吃。” 乐维咋舌:“啧啧啧,按照你们这种算法,大街上就没几个比例好的人了。” “你以为呢?”齐习轻笑,“大维,再教给你条,时尚业成功的必胜法宝,就是‘令人羡慕”、“令人向往’!” 他朝t台边正在休息的个模特招了招手,那姑娘很乖巧地小跑了过来。齐习拎起她的裙摆展示给乐维:“你看,lilima很懂得自己的优势所在,它的设计并不是最巧妙的,面料也未必是最上等的,但它的宣传重点在于全手工制作,这就贴近了定制服的概念。和流水线生产出来千篇律的东西不同,手工需要倾注时间与心思,也可以传递出种情感。购买它的人会觉得,对,我想要它,因为它很了不起,它是独无二的。令人向往的未必是衣服本身,也可能是背后传达出的理念,或者仅仅是个构成元素……” “当然了,lilima也是少有的把力气花在结构上的品牌。他们今天的成绩,师要分去半功劳。”齐习又招过另名模特,将服装上独特的省道线指给乐维,“你看这,还有这,完全贴合人体,没有丁点儿累赘。件衣服平铺在那再好看也没用,要看最终穿上身的效果。所以设计师不该只追求款式,不能坐在家里闭门造车。想做个好的设计师,必须同时掌握工艺,制,陈列,甚至立体构成等方方面面的知识。” 看到乐维听得认真、还不住点头的呆样儿,齐习满是欣慰,忍不住想去逗逗他:“大维我问你,从款式图变成件样衣,中间要经过少步骤?”留给乐维想了两秒,齐习伸出食指朝他耳垂上弹了记,“好啦,不用想了,从你歪着脑袋的动作我就知道你想不出。这些是学校里不会教的。无论做哪行,实践都是最好的老师……” 临时授课进行到半,休息时间结束了,所有人归位继续彩排。 田晓星又想去上厕所,时心急,踩到了前面女孩的裙子,那女孩没稳个趔趄向前栽去,又撞到了别人,结果就个连个推骨牌似地倒了大片。 等田晓星从厕所回来,齐习把她单独叫到了旁边,指了指手表:“两个小时不到,你去了几次厕所,是身体有什么问题吗?” 田晓星低着头支支吾吾:“我……我可能吃错东西了,有点儿拉肚子……” 齐习皱着眉重重吐了口长气:“我看你不是吃错东西了,是吃错药了。前段时间我让你调整身体状态,你是不是在靠利尿剂减肥?” 田晓星神色有些慌乱:“怎么会……” 齐习不耐烦地打断了她:“我讲过很次了,极端的减肥手法只会毁掉你们的身体和事业。你吃了利尿剂,短时期内确实可以变瘦,瘦到足以穿得下lilima的衣服,之后呢?旦停了药就会水肿,反弹,会电解质紊乱,你还想不想继续走秀了?” “我管不了那么了……”田晓星见瞒不过,索性坦白,“我只想把握住机会,我想成功,给那些瞧不起我的人看看……” 齐习眼睛望向别处:“你回去休息几天吧,把身体养好再说。我会跟你经纪人kevin讲,让他近期不要安排工作给你,直到你身体状态完全调整好了再说。” “齐老师,你……”田晓星嘴唇微微抖动着,“你是……什么意思?” 齐习叹了口气:“我给了你次机会,不会再给你第二次了。” 田晓星倔强地咬住上唇,眼睛慢慢变红,哽咽声被压抑在喉咙口,拼命不哭出来。 乐维在身后扯了扯齐习袖子:“齐老师,她……只是时疏忽,要不然……” 齐习把袖子收走,不给他扯:“错就是错,什么叫时疏忽?对错误的纵容就是在犯下大的错误!” 田晓星原地了半晌,忽然开始脱衣服,把lilima的秀服全部脱光,只剩下条内裤,又拆掉了头上的装饰品摔在地上:“我不干了!反正也没人看好我!就这么到处受气,还有什么意思!” 她转身往外就走,乐维吓得赶紧去拦,田晓星发疯般剧烈挣扎着,乐维不敢抱她,只好死死扣住她手腕,搞得好像是强|暴现场样。 田晓星的举动让齐习感到不可理喻,他烦躁地挥挥手:“大维让她走!” 可是乐维不但不听,还试图在田晓星的尖叫声中跟她讲道理,想把人说服,被惹急了,就飙出几句脏话,却依旧不肯放手。 看看乐维坚持的样子,齐习苦笑着摇了摇头。或许像乐维那样生活才对吧?不压抑愤怒,不隐藏软弱,既不轻易放弃自己,也不轻易放弃别人。 眼看乱子越闹越大,齐习淡定指挥乐维:“把她扛到休息室来。” 乐维很听话地使劲把人扛上肩膀,跟着齐习往休息室走去。进了门,乐维把田晓星丢到地上,随手脱了自己的外套递给她。见她不肯接,乐维又气鼓鼓弯腰帮她围上了:“唉,你也是,有话好好说不行嘛,怎么疯起来就变了个人呢!” 齐习拖了把椅子坐到对面,居高临下望着田晓星:“现在是怎么样,很委屈?不甘心?你的情况我知道。因为父母不理解,还处处刁难,所以心理压力太大,加上生病,身体调整不过来是吧?”他略显不屑地牵牵嘴角,“觉得我铁石心肠吗?那我告诉你,老天要比我铁石心肠百倍。跟它哭闹没有用,撒泼也没有用,赌气只会气到自己。如果对你的现状不满意,那只有种办法——修炼得足够强硬,飞到广阔的世界里去。” 田晓星的情绪已经崩溃了,呜呜呜痛哭着止也止不住:“我是真的撑不下去了……原来我以为咬牙坚持是件很了不起的事,现在看看只有傻……我谁啊?我田晓星是要当国际名模的!可是混到现在怎么样呢?屁也不是……何苦呢,不就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在我们家,没有个人支持我,他们都等着我快点儿失败,好指着我鼻子说,看吧,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干脆就像我妈说的那样,找个有钱男人嫁算了,吃穿不愁,家人还能给个好脸色……” 乐维蹲在她旁边,蔫蔫地拿手指抠着地板缝儿:“其实我差点也有了和你同样的想法……如果我是你,我定舍不得t台。千辛万苦好不容易上去了,放弃的话,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齐习缓缓起身,走到窗边:“田晓星你过来,”又朝乐维招招手,“你也过来。” 三个人从世贸大厦二十层望下去,满街的行人和车辆都变成了密密麻麻的小虫子。齐习指了指外面:“田晓星,你看看那些人,你猜他们里头,有少是真正为自己而活着的?有少人还在坚持着梦想?又有少人终其生也没搞清楚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要坚持还是放弃,你自己决定。坚持走下去可能会很难,相对之下放弃就容易了,而且会使很矛盾迎刃而解。但你要记住点,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接近自己的梦想。” 田晓星咬着嘴唇在原地不说话,齐习领着乐维回去继续彩排了。他们个气定神闲在前面走,个若有所思跟在后头。 那套安排给田晓星的主打秀服被齐习指派给了另名条件很好的模特。田晓星再次与梦寐以求的主秀擦肩而过。这场风波很快平息,彩排按部就班进行着,就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在彩排接近尾声的时候,田晓星悄无声息到了齐习身边,她裹着乐维那件外套,全神贯注看着台上走来走去的模特们,脸上泪痕还没完全消去。 齐习撇了她眼,冷冷说道:“我不会让你上台的。” “我知道。”田晓星坚定笑,“我只是想……在离梦想最近的地方。” ======================== 作者有话要说:  ` 鞠躬感谢 草菇+1 妹子扔的个地雷 鞠躬感谢 金果 妹子扔的个手榴弹 不好意思,配角又有点占篇幅,田晓星还会有章的戏份,然后就没了,还请忍耐下。 ☆、20·那个人 lilima的秀顺利完成之后,齐习立刻把全部精力放到了《风尚》的周年秀上头。他就像个被拧紧了发条的机器人,几乎没有停下来喘口气的功夫,总是完成了项工作立刻接茬投入另项工作,忙忙碌碌,却也有条不紊。 齐老师这认真,带动得整个团队都跟着紧张了起来,大家纷纷施展看家本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准备要打出场漂亮仗。 自从上次摔伤了脑袋,齐习身体恢复得直不太理想,恶心头晕的症状持续了好久,食欲也很差。每次从公司楼爬到三楼,都搞得像出去跑了个三千米样,光喘气就要喘上半天。乐维跟着又糟心又无奈,常常忍不住揶揄他是二十几岁的年纪四十几岁的健康状态,有心带着他制定个锻炼计划,增强增强体质,可惜齐老师的日程表已经排得满满当当了,再挪不出点儿空挡。 最开始乐维担心齐习会被繁重的工作拖垮,总是想方设法拦着他。遇到齐习加班熬夜,他就强行把人绑回家,虽然他也知道齐习会把没完成的工作带回家接着干,但是洗完了澡躺在沙发里慢慢做,起码能稍微舒服点儿。 午餐时间齐习喜欢边吃东西边翻阅电脑里的新资料,遇到这种情况乐维就屁股坐到对面,毫不留情地把电脑收,拿筷子“笃笃笃”敲打起齐习的餐盒:“齐老师,再不好好吃饭你就要成仙了。” 齐习被他烦了,偶尔也会顶嘴:“大维,再唠叨点儿你就可以去居委会兼职大妈了。” 乐维才不在乎自己是大维还是大妈呢,他只管把有营养的菜股脑拨到齐习饭里,还蛮不讲理地非逼着齐习全都吃下去,也不管合不合人家胃口。最后连公司的小模特儿们都跟着凑热闹,要是有谁发现齐习把没吃完的东西偷偷倒掉,就会很八卦地跑到乐维跟前告状:“大维大维,你们齐老师又挑食了,还不去管管!” 她们平时被齐习统治、镇压着,个个全都敢怒不敢言,现在总算找出了个人能制住齐老师了,真是喜闻乐见,大快人心! 渐渐地,乐维发现了个神奇的规律——工作越繁重,齐习的干劲儿就足,相应的,也会完成得加出色。而工作所带来的成就感,又回过头给齐习注入了无穷动力。 如果齐习是株绿色植物,那他所从事的事业,就是滋养着他的土壤。只要不离开这片土壤,那么无论刮风下雨、打雷闪电,全都折损不了他。 所以说呢,想要齐习保持神采,最好的办法其实是能够让他全身心投入到热爱的工作里去…… 周末晚上乐维本来做好了陪齐习加班的准备,谁知齐习反常态早早处理完手头上的 分节阅读13 欲望文 分节阅读14 T台荣耀天王 作者:洛无奇 分节阅读14 事儿,五点钟到,他就走出大玻璃房,招呼乐维离开了。 上了车,齐习报出个地址,让乐维顺道送自己过去,说是晚上有个约会。至于约会对象是谁,他没说,乐维当然也不好主动询问。 如今除了睡觉时要各回各家,两人每天几乎从早到晚都是形影不离的,现在齐老师忽然撇下他去约会了,乐维莫名有点失落:“噢,这样啊,本来还想今晚请你吃泰国菜呢……” 齐习看起来心情不错,似乎还对约会抱着些小小期待,所以并没留意到乐维话里似有若无的怨气。他倒是没忘发出邀请:“要是你没别的安排,也可以起过来,反正今晚是我做东。” 什么叫“要是你没别的安排”,什么叫“也可以起过来”,乐维心里很不满意,这邀请根本就缺乏诚意嘛,所以他很幼稚地闹了下脾气:“算了,你的朋友我又不认识,怕不方便。” 话说出口,他马上又后悔了,翻了翻眼皮,那个道貌岸然的庄森和那个油头粉面的朱老板立刻走马灯似地轮着班儿从他脑海里飘过。乐维边开车,边拿小眼角瞄着齐习,同时内心殷切地呼唤着:“快挽留我快挽留我快挽留我快……” “那好吧,你回去早点休息,这些天确实也累坏了,好好睡觉。”齐习体谅地点了点头。 乐维的小心肝儿下就被击碎了,连刺猬头都跟着蔫蔫答答伏到了脑瓜皮上。休息什么?我乐大维如此身强体健精力充沛,根本不用休息!我真是最痛恨休息了!最恨! 他化悲愤为速度,猛踩油门直接超越了前方出现的辆保时捷,觉得不够劲儿,又逮着辆法拉利给小小超了那么下子,这回心里舒爽了,乌云扫光,还很有兴致地吹起了口哨:“如果我有机器猫,我要叫他小叮当……” 对乐维来说,想开心就是这么简单。 齐习指定的餐厅开在闹市,乐维把人放到店门口以后并没及时离开,餐厅是沿街的,水儿大落地窗,他想偷瞧眼和齐老师约会的到底是什么人,可气背后的车子个劲儿狂按喇叭催他快走,没办法,他只好慢悠悠启动车子开了出去。 往前走出个路口,对面惊现了禁止通行的标志,原来是管道爆裂,路政人员正在抢修。乐维美滋滋儿乐,嘿嘿,老天摆明了就是想我回去看看嘛,连借口都给我找好了,哪能辜负“天哥”的番美意呢! 他立马随大溜儿调了头往回开。走到餐厅附近,故意将车速放得极慢,近乎于是在滑行了。 没费什么力气,就给他逮着了齐习的人影儿。再往齐习对面看去,那里坐了个身材高挑体态匀称的美女,看样子三十大几四十不到,穿着件改良旗袍,黑色长直发很随意地挽在脑后,皮肤白皙,妆容精致,还很大胆地选择了正红色的唇膏,使她整个人自信之中添风情万种。 乐维挠挠头,看外表那应该是个退休的模特,或许是和齐老师起吃饭叙叙旧。 他这头正在脑补着对方的身份经历,那女人忽然伸过手,在齐习嘴角蹭了下,似乎想帮齐习擦掉什么脏东西。而齐习也没有丝毫抗拒,甚至还微微凑上前,主动将脸交给对方。两人之间立时有股暧昧又亲昵的气息油然而生。 缸子老陈醋兜头浇了下来,将乐维淋得从里到外透着酸气儿。他扭头,开车飚了出去。边开边满大街搜寻着,妈蛋,不但没有法拉利保时捷,连辆宝马都没碰见! 回到家,王大美正在化妆,见着乐维进门她倍感惊讶:“呦,今个儿咋回来这么早?我都没留你的饭。要不你自己煮碗面吃吧,冰箱里有现成的菜。等会儿我要跟你张大爷他们跳舞去了。” 乐维很夸张地叹了口气:“唉,我果然不是亲生的,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啊!”连齐老师都丢下我跟别的女人去吃饭了! 王大美白了儿子眼:“你本来就不是亲生的,你是你姥爷砌猪圈的时候从猪粪坑里刨出来的,哈哈哈哈……” 摊上这样的老妈,乐维也只能认命了。扭头,电视里正在播着齐习担任评委的那档模特新秀大赛,他傻乎乎在客厅当中看了起来。 比赛正进行到问答环节。主持人让模特形容下自己的美,腰间挂着三号名牌的小姑娘微微笑:“我因为自信而美丽。” 不得不说,她的回答很得体,观众也礼貌性地给予了掌声。 轮到齐习点评,他却脸不屑:“这句话倒是没错。但我很纳闷,你的美因为自信,可你的自信又来自哪里?脸蛋?身材?学历?时尚品味?”齐习摊开两只手,摇了摇头。 这些话和这个欠揍的表情简直恨得人牙根痒痒,乐维指着屏幕上丁点儿大的齐习糗道:“你呀你呀,活该被人泼咖啡!” 王大美听见,唯恐天下不乱地嚷嚷道:“啥,姓齐的被泼咖啡了?群众的眼睛果然是雪亮的,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嘶——”乐维很不满地望向王大美。 谁知节目里那女孩并没有生气,反而落落大方地笑着反驳齐习道:“或许在以上几个方面,我都不够优秀,但我愿意花时间去磨练自己,我还年轻,只要认识到不足,就定有弥补的可能。有斗志,能坚持,这就是我的自信所在。” 按理说,被女孩三言两语占了上风,齐习本该表现出不悦,谁知他竟带头鼓起掌来,还极其难得地在节目中露出了欣慰笑意:“三号,你的表现我很满意。许人觉得我说话太刻薄,不留情面,其实这只是进入模特行业所要面对的最基本考验。作为名专业模特,除了要拥有标准身材和独特气质之外,还应该具备过硬的抗压性。这个行业竞争非常激烈,场秀或者个活动,几十人、上百人同时参与竞争都是常有的事。没有良好的心理素质,怎么面对各种挑剔的目光?人家只是说说恶毒的话就被击倒了,又拿什么去重整旗鼓争取下次机会?” 听了这番话,乐维不禁笑着摇了摇头,齐老师果然是三寸不烂之舌,你可以不喜欢他甚至讨厌他,但是不得不承认他说的话总有定道理。 王大美倒不这么认为:“看看,看看,姓齐的就是常有理儿,别的人再不济,还是抽巴掌给颗红枣呢,他可好,抽完了巴掌不但不安慰,还要人家来谢谢他。被他说,刁难谁反倒成为谁好了?” 乐维本打算反驳老妈几句,可是细想想,齐习大恶人的形象已经在王大美脑子里扎下根儿了,不是时半会能转过来的。还是来日方长吧。 王大美急着出门,在镜子前左照照,右照照,又摆出几个极富生活气息的舞蹈动作,自我陶醉道:“大维,看妈这裙子漂亮不?这姿势专业不?看这精气神儿,啧啧啧……” 乐维眼扫过去,发现老妈后脑勺上还嵌着支塑料发卷儿忘了摘下来,镜子照不到这个角度,所以她自己浑然不觉。于是乐维心里冒起了坏水儿,朝老妈竖大拇指:“就我们家大美这脸盘儿这身条儿,去选个亚洲小姐都是委屈了,起码应该选个世界小姐,银河系小姐,宇宙小姐之类的!” “去去去,小王八蛋没正经的,不跟你说了!”王大美婀娜地翘起兰花指点在他脑门上,又转身,施施然出门去了,塑料发卷儿随着步子在后脑勺上跳跳,真是俏皮极了。 乐维很邪恶地保持着沉默,朝老妈背影挥了挥手,吼吼,这就是说齐老师坏话要付出的代价! 节目播完,乐维意犹未尽地关掉了电视机。他百无聊赖在房间里转悠几圈,眼盯上了王大美打完qq游戏放在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 乐维坐到沙发上,打开搜索引擎,搓了两下手掌,很小心地在输入框里打出了“秀导齐习”几个字。 搜出来的内容还真不少,乐维剔除掉了过于专业的东西,单独找出几个采访稿和视频,逐个点开来看着。 齐习说起自己的专业和时尚界相关内容总是滔滔不绝,但却很少提到自己的家庭和感情生活。只有档谈话节目里,他稍稍讲到了有关爱情的话题。 齐习在镜头前很腼腆地说:“我总认为,这个世界上的爱人们应该是对儿对儿分配好的。有个人天生就是为你而来,他不定有好,优秀,但两个人遇到了,就是能严丝合缝儿地紧紧贴在起。不管心情沉重,哪怕要面对死亡的威胁,被那个人随便几句玩笑话,也会立刻轻松起来。那个人就好比你世界里的神明,只需要大手挥,什么烦恼啊忧愁啊顾虑啊挫败啊,就统统烟消云散了。” 乐维愣愣听着,对齐老师嘴里所说的“那个人”充满了嫉妒,甚至他脑子里还忽然窜出了个念头,很希望“那个人”就是他,或者说,很希望自己能成为齐老师的“那个人”。 “嘀嘀——”笔记本电量不足,发出了警报,乐维激灵,从奇怪的幻想里跳了出来。 他有点被自己凭空冒出的念头儿给吓到了。这该不会代表着……他喜欢齐老师吧? 是啊,不喜欢的话,为什么总想要和齐习待在起呢?还想着去保护人家照顾人家,就连看到齐老师和别人亲近都会老大不痛快。 可是活到二十几岁,自己都没有过这方面的感觉啊?难道说在监狱里蹲了三年,每天睁眼闭眼看到的都是大男人,就这么生生把性向给拐带得跑偏了?还是说齐老师身上,真有什么魔力? ========================== 作者有话要说:  ` 鞠躬感谢 金果 妹子扔的个手榴弹。我会好好努力,争取不辜负妹子们滴支持! ☆、情敌全都是大猩猩 乐维很想要找出点儿依据,来证明自己对齐老师的感情纯属依赖和崇拜,只是因为时头脑发热、思维短路,才会误将其归类为了“喜欢”。 可惜他脑子里正源源不断往外涌着七彩泡泡,卟噜,卟噜,卟噜,愣是把自己给闪晕了,连基本的思考能力也道丧失了。 在这种初恋少男般晕乎乎的状态底下,乐维飘进厨房给自己煮了碗“红烧老坛酸菜牛肉海鲜面”。以他的饭量,泡面次能吃三包,同样口味的又恰好吃完了,那就干脆混着来吧。反正什么口味已经不重要了,他现在从里到外都麻酥酥的,连带着舌头也不顶事儿了。 填饱肚子,乐维手抓着超人手抓着蝙蝠侠,撅着屁股爬上了床。大被蒙,难兄难弟三个躲在里头探讨起了“爱情”这件小事。 要说乐维的情史,最早可以追溯到小学四年级的时候——起码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那位“人生中最美好的初恋”到底姓赵钱孙李还是别的什么,他已经想不起来了,名字好像叫做丽丽,呃……也可能是露露。那女孩长相不算很漂亮,学习不是特拔尖儿,性格也平平无奇,唯吸引乐维的地方在于,她是班上的中队长。 那时候的乐维还是个三天两头惹是生非的野小子,上课就喜欢溜号、聊天、接老师话把儿,下课就喜欢翻墙、逃学、和高年级男生打架。而中队长是老师安插在班级里的卧底眼线,享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只要谁调皮捣蛋了,中队长就把他的大名往小本本儿上记,那个人就等着倒霉吧,被拎到办公室去罚挨批都是轻的,闹大发了还得打电话找家长呢。 乐维在被老乐拿鞋底儿抽过几次屁股又被王大美逼着跪了几次搓衣板之后,渐渐学聪明了,让他做乖宝宝他做不来,但是拉拢腐蚀下别的乖宝宝,倒不算啥难事儿。所以乐维摇身变成了中队长的狗腿子,今天给送管钢笔,明天给买瓶饮料,来二去,俩人混成了铁子,上学放学他骑着自行车,中队长就坐他后座上晃荡着两条腿啃棒冰。 给爱管闲事的同学看到了,就追在后头起哄说他和中队长是在早恋。乐维听见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加来劲了。在他的观念里头,别人不敢做的事儿他乐维敢做,蝎子粑粑独份儿,那就是能耐! 其实呢,乐维在高中之前都从没把心思放在姑娘身上过。他给自己设定了个比跟小姑娘谈恋爱要伟大上无数倍的使命——那就是成为名英雄! 在乐维的童年、少年时期,我们伟大的祖国竟然没有发生过场对外战争,这让乐维感到深深的失落。他做梦都想要端着冲锋枪跃跳出战壕,冲入敌营,单枪匹马干掉几十个敌人,然后高喊着“祖国万岁”英勇就义。每次想到那个画面里,他就热血沸腾。 后来这种对于战斗的渴望实在无法达成,他只好把意淫目标转移到了美国超级英雄们身上。既然不能拯救自己的祖国,就随便拯救拯救地球和人类吧。 除了为祖国而战,还有另件事可以让乐维得到充分的满足感,那就是“行侠仗义”。有天放学路上,他看到几个社会小青年儿拦下名小学生,凶神恶煞地想要抢钱,他当即撸胳膊挽袖子冲了上去,三下五除二猛顿老拳,把那几个小子全给打跑了。当然啦,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浑身是伤不说,脑袋简直成了个血葫芦。 乐维路欢蹦乱跳回了家,进门后还嘿嘿嘿傻笑个不停,比路边捡着金条还要兴奋。吓得王大美以为他是被人板儿砖给拍傻了,赶紧带着儿子去医院又是照ct又是核磁共振,结果乐维该吃吃、该睡睡,没事儿人样。 从那天起,乐维每晚放学后都要去事发路口转上几圈,巴不得能再给他碰上回小流氓,过过干瘾。可惜流氓和爱情样,总是可遇不可求的,于是他就在这无尽遗憾里头慢慢地长大了。 上大学之后,乐维认识了白清瑜。 白清瑜以专业课第的成绩考进大学,难免有点恃才傲物,再加上平日里沉默寡言,为人又清高,很快遭到了班上同学的排挤。入学不久上立构课,大家需要分组完成作品,女生堆里就剩下个白清瑜,她默默坐在墙角,黑色长发垂下来遮住了脸,光是在旁边看看都替她觉得尴尬。 乐维受王大美遗传,向来最瞧不得别人受苦,见白清瑜实在难堪,他就主动出来要求和白清瑜组了。班上男生女生都把乐维当成了开心果,见状纷纷起哄,问乐维是不是看白清瑜长得漂亮起了色心。话说到这份上,难道还能承认是出于可怜才选人家的?乐维索性好人做到底,嘻嘻哈哈就承认了。反正他向来没什么正经,大家当笑话乐乐也就过去了。只有白清瑜本人,低着头脸颊发烫。 因为这个契机,乐维和白清瑜逐渐熟络了起来。他发现白清瑜不是不爱搭理人,只是不善于和人相处。白清瑜爸妈死得早,从小和奶奶起生活,家里条件差,奶奶又没什么文化,所以她从小很少参加集体活动,也没什么朋友,慢慢地,就成了大家眼中的异类。学艺术的人,心思比别人来得敏感,奇奇怪怪的眼神看了,不自觉就给自己包裹上了层带刺儿的保护壳。 那个财政局卢局长的儿子,老早就盯上白清瑜了。与其说他是垂涎白清瑜的美色,不如说是想在白清瑜身上找找刺激。因为白清瑜是系里有名的冷美人,出来进去从不正眼看人,能追上她,才证明泡妞儿的功力确实了得。 大三开学之前,艺术系出去外地采风,回来后要搞汇报演出,白清瑜和卢衙内刚巧都是负责制作宣传海报的,于是姓卢的就以讨论设计思路为名,约了白清瑜去他家坐坐。然后拿出放了药的饮料待客,等迷晕了白清瑜之后,就把人给强|暴了。 卢少爷之所以敢这么明目张胆,是因为他身边的女孩子要么是为名利主动往他床上爬的,要么就是被侮辱过之后哭闹番,却又摄于他老爸神通广大不敢声张的。总之在那家伙眼里,他老子就是王法,只要有钱有门路,世上就没他们姓卢的不敢做的事儿! 可白清瑜和别的女孩不同,当晚她醒了之后,趁卢少爷还在熟睡,冷静地离开卢家,自己去警察局报了案,还跟着女警员去医院验了伤。本以为人证物证俱在,可以惩治那个姓卢的了,谁知那小子只是被带到警局里转了圈儿,就给光明正大地放出来了。 白清瑜明明是受害者,却反过来要被路人们指指点点。有次乐维和她起吃饭,就听见隔壁桌几个女孩小声议论说,白清瑜看就是个狐狸精假清高,不然卢公子放着别人不强|暴,为什么偏偏强|暴她?臭鱼找烂虾呗!还有人恶意地揣测说,搞不好她是自愿陪卢公子上床的,肯定是睡完了价钱没谈拢,这才反目成仇报了警的。白清瑜家里那么穷,还要学烧钱的服装设计,她不贪财谁贪财? 这种风言风语连乐维听了都不能忍受,别提白清瑜了。她整天恍恍惚惚,有时坐在那几个小时动不动,也不说话。同寝室的小姑娘们都担心她会时想不开跑去跳楼了。偏偏这时候,卢少爷还故意跑到她面前去刺激她,那家伙搂着个风骚的美女开了跑车到他们宿舍楼下,冲着她所在的窗口大骂:“臭婊|子,你以为你是谁,老子玩儿你是给你面子了。想毁我?撒泡尿自己照照吧,你这样的老子想睡几个睡几个!” 这幕刚好被下课回来的乐维和几个同班男生撞见,他们都忍无可忍,冲上去几拳就把卢公子揍得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了,还有些班上女生也实在看不下去,跟着七嘴八舌骂了几句。 卢公子自然咽不下这口气,回头就带了警察过来抓人。因为乐维是第个动手的,所以卢公子只认得他。乐维也很够义气,没把那几个起动手的同学供出来。好在卢公子身上没什么大伤,最后他只判了三年有期徒刑。 其实在白清瑜被强|暴的前个礼拜,乐维才刚和她确立了男女朋友关系。只拉着手压了几次马路,连脸蛋儿都还没正经亲过呢。 乐维坐牢那三年里,白清瑜直陪着他。隔三差五给他写信,探视日就以未婚妻的身份拎着大包小包去看他,还把省吃俭用攒下的钱都给他存到了监狱的卡上。那时乐维干完了天苦力活,入夜躺在木板床上时常会想,不管以前怎么样,用三年青春能换来个人疼他爱他、不离不弃,也不算亏了。 谁知就在他出狱前周,白清瑜突然留下封分手信,就这么丢下他漂洋过海去了法国。走之前连个像样儿的告别仪式都没有。 乐维这小半辈子,可谓轰轰烈烈,十岁就光荣地拥有了人生中首个女朋友,刚成年就为了替女人出头而去蹲了大狱,连学业和前程都搭进去了。怎么看都能称得上个至尊情圣了吧? 可实际上呢,他连爱情的丁点边儿都还没摸到过。 胡思乱想了好通,不知不觉间,乐维搂着蝙蝠侠和超人哥儿俩起睡着了。 他还做了个梦,梦到跟着齐老师起穿着黑色紧身衣去爬帝国大厦。百零二层的帝国大厦高耸入云,两人就那么徒手往上爬着,风从耳边呼呼刮过,吹得衣服都卷在了身上,“噼啪”作响。 好不容易接近大厦尖顶,齐老师率先攀了上去,那里早已等候了个庞大健壮的身影——竟然是金刚!乐维爬得筋疲力尽,想伸手让齐老师拉自己把,谁知黑黝黝的金刚忽然双臂捶打着胸膛仰天狂笑道:“哈哈哈,你来晚了!我才是齐老师爱的那个人!”然后大猩猩脚把他给踹了下去。 乐维踢蹬着手脚向下坠落,眼看着齐老师的脸越缩越小,他急吼吼大喊了句:“i will be back!” 下落的过程被调成了慢放,眼看即将砸到地面之前,乐维很灵活地施展了个后空翻,身体垂直,双臂横向保持住平衡,双腿屈膝稳稳落地。他决定重新爬上去,和金刚大战场,把齐老师抢到手!谁来得早、谁来得晚有什么要紧?谁笑到最后,谁才笑得最好!不要以为只有你会“哈哈哈”! 但是爬上去显然太慢了,这次乐维决定变身成超人飞上去。于是他撒腿沿着大街飞快地奔跑起来。为什么要跑?当然是去找电话亭啊!否则怎么变身? 转了个路口又个路口,就在他跑得气喘吁吁时,耳边隐约传来了电话铃声。乐维飞快地东张西望着,试图寻找到电话铃声的来源,可是视野之内完全没有类似电话亭的物体。乐维心里急,生生就给急醒了。 “铃——铃铃——”原来电话真的响了。 乐维闭着眼抓起床头桌上的电话机:“唔……谁……” 那头传来了齐老师熟悉而和缓的声音:“大维,在干嘛?” “在变身……”乐维迷迷糊糊嘟囔了句,又赶紧清清喉咙认真回答道,“不是不是,刚睡觉呢。” “出来起吃午饭吧,然后我带你去个地方。”齐习声调愉悦,尾音微微向上翘着,还带了点甜丝丝的味道,光是听着就很有精神。 乐维脑子里冒出的问题是“去什么地方?”可他在被窝里伸着懒腰打了个滚,脱口而出的却是:“那你请我!” 齐习轻快笑:“没问题。” 乐维“哈哈哈”夸张地大笑了三声,又踢开被子“噌”地跳了起来,炮弹样冲进卫生间里变身去了。 哼,以后不管去哪,干嘛,什么时候,都定要做先到的那个!就这么定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世番外】超级英雄大片 以下内容为番外小剧场,纯属恶搞,又囧又雷,慎慎慎入! (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写了些什么……) 阅读后如有不适 分节阅读14 欲望文 分节阅读15 T台荣耀天王 作者:洛无奇 分节阅读15 ,请立刻默念“我热爱祖国热爱人民好好学习好好锻炼准备着为共产主义事业贡献力量”自行洗脑! ————————————————————————————————————————— 【场景01】 时间:某个早春的深夜。 地点:齐老师家卧室。 齐习正在工作台前为了某场秀的创意而冥思苦想着,窗外隐隐传来了不安分的猫叫:“喵嗷——喵嗷——” 这可真是个撩人的春天!乐维穿着整套利落的黑色皮装,在齐老师身后从左到右、从右到左来回飘着。 齐习被耳边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和余光里晃晃悠悠的人影儿搅得心烦,边在电脑上打字边问:“大维,你累不累啊?” 乐维“唰”地闪到桌边,屁股跳到桌面上,伸出手指顺着齐老师的眉心到鼻尖儿到嘴唇慢慢滑动,还贱兮兮地抛着媚眼:“喵嗷——” 齐习无奈地叹了口气:“今晚又要玩什么花样?猫女吗?” “闹闹闹,是夜魔侠——到了夜晚就会化身为色魔的侠客!”乐维高举食指晃晃,“看,这是我的盲杖!” 齐习挑了挑单侧的眉毛,继续面无表情。 乐维傻兮兮眨巴了半天眼睛,干咳声:“嗯哈,好热!”又开始往下拉皮衣的拉链。衣服里面是真空的古铜色胸肌,疑似还擦了点婴儿油,洒了点古龙水,香喷喷,亮晶晶。 齐习憋着笑推他:“热就去厨房喝杯冰水凉快凉快。” “厨房?没错!”乐维开始装疯卖傻,“像我呢,居住在纽约市的三十四到五十九街,由第八巷至侯斯顿河范围,那里就是被称之为地狱厨房的地方!” 齐习给他闹得实在无法专心工作,只好把电脑往前推,双手抱臂仰起头来瞧着乐维:“好吧,色魔侠,说说你有些什么名堂吧。” “那要从小时候说起了。我因为被放射性肥料伤了眼睛,导致双目失明。不过失去视觉之后,我发现我的其余感官都变得异常敏锐了,比如嗅觉……”乐维闭着眼癞皮狗样在齐习身上到处乱闻着,深情款款,“嗯,有柏树,檀香,还有豆蔻,三宅生的生之水男香,这是属于大地的沉静味道……” 他鼻孔喷出的热气吹得人皮肤发痒,齐习挥起手肘想把人搪开,却被乐维侧身灵活地躲过了:“还有我的听觉……”他把齐习给环抱住,耳朵贴到齐习胸口上,装模作样地听着,“说什么?好爱我?嗯嗯,知道啦,还有呢?想和我‘那个那个’了?好好好,定满足……” “懒得跟你胡闹!”齐习笑嘻嘻转身想逃,却被乐维伸出两条大长胳膊很轻易就给扣回了怀里。 “还有味觉呢……”他低下头,双唇覆在了齐习嘴上,舌尖儿打着勾儿撬开牙关探来探去,个深情的法式长吻,直接就把人晕晕乎乎抱到了床边。 吻毕,乐维满意地点点头:“纯正瑞士牛奶巧克力,口感好极了!” 那么现在,哇咔咔咔,该到施展触觉的时候了。 齐习早已被吻得浑身酥软,推就倒。乐维欺身而上把人压在住,伸手到齐习胯间,温柔地抚弄着:“亲爱的,火候到了,咱们的战斗要开始啦……” 【场景02】 时间:某个初夏的深夜。 地点:齐老师家卧室。 齐习正在工作台前为了某场秀的创意而冥思苦想着,窗外阵电闪雷鸣,下起了瓢泼大雨。 乐维原本坐在沙发上看着足球比赛集锦,因为解说员个劲儿在那里大叫什么“插上进攻!”“长传突破!”“直捣黄龙!”他眼前也跟着出现了个又个限制级的香艳画面,终于成功把自己给忽悠硬了,恨不得立刻跟齐习来场火辣刺激的裸|体攻防战。 听见轰隆隆的雷声响起,他逮住机会,关掉电视机迈着小碎步跑到齐习身后,双手搂着齐习肩膀胸脯贴着齐习后背,边蹭边撒娇道:“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齐老师快保护我!” 齐习被他蹭得又痒又难受,嫌弃地扭了扭脖子,边在电脑上打字边问:“拿什么保护你啊?雷神可不是菲席的模特,不归我管!” 乐维伏在他耳边贱兮兮地嘟囔:“当然是用下面啦,快快快,快用你充满包容力的部位来安抚下我受伤的小心灵!” “大维啊,”齐习没好气地瞪了他眼,“我真怀疑上帝造人的时候是不是脑浆刚巧用完了,只得帮你灌了脑袋精|液进去!” 被爱人给羞辱了,乐维很愤怒,为了表明自己也是有脾气的,他两手叉腰,两只大眼珠瞪得溜圆:“哼,你根本就不重视我的感受!我走了!” “走吧走吧!”齐习假装很烦躁地摆了摆手。他的大维是什么秉性,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唉…… 果然,乐维气呼呼地开始脱衣服:“哼,我走了,我要回我的故乡氪星去了!” 齐习无奈扶额,看来又开始了。明明春天都过去了啊?连猫都不叫唤了…… 乐维把衣服、裤子全部脱光光,只剩了条红色紧身小内裤,他先是自己蹲在地上扮演小女孩,手指半空用译制片的翻译腔奶声奶气说道:“看,那是只鸟?那是飞机?那是超人!” 然后他又起来扮演回超人,单手握拳向上高高举起,自己模拟着发出了“嗖”的声,人就成功窜上了齐习的大床。 见齐习完全没有反应,乐维四仰八叉用力挺了挺他被胀得鼓鼓的三角裤前端,把那里顶得跳跳:“嘿嘿,那边那个地球人,我这只小拳头的力量可以达到三百万吨,想不想试试?” “我还是没兴趣啊,超人先生。”齐习忍着笑慢慢收起了电脑。 看到齐习终于放下工作,乐维心花怒放,飞快把两只枕头都拍拍松软,又把被子抖抖平整:“知道为啥叫超人吗?除了超级力量超级速度超级呼吸超级防御,咱还有超级小马达,超级持久力,超级润滑油,最了不起的是……哥会飞!” 他“噗通”跳到地板上,几步夸到齐习跟前,猫腰直接把人横着抱了起来,又飞身跃回床上:“怎么样,新型交通工具乘坐起来舒服吗?” 齐习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就已经被人搬到床上扒光了衣服,死死压住了。他哭笑不得地推了推乐维:“超人大哥,哪有交通工具把乘客压在底下的?只有出了事故才会这样好吗!” “呦西,小鬼说得很对!”乐维狡黠笑,抱着齐习就地打了个滚,把齐习举起来骑坐在自己身上,又双手箍住齐习的腰,找准位置顺势插,“这位乘客,还不赶紧搂住你的宝贝大维维,咱们现在可就要起飞啦……” 【场景03】 时间:某个晚秋的深夜。 地点:齐老师家卧室。 齐习正在工作台前为了某场秀的创意而冥思苦想着,窗外秋高气燥,夜风习习,吹得树叶窸窣作响。 乐维在客厅做了几组俯卧撑,搞得浑身是汗,t恤都湿透了,余的精力还是没能得到发泄。他又跑到墙边蹬地倒立了起来,半小时后涨得大脑充血、满脸通红,喘着粗气翻下来,小腹里那股邪火还是窜来窜去不消停。 思前想后,他倒了杯茶屁颠屁颠送去齐习桌边:“老大,咱这正经事儿什么时候能折腾完啊?要不先活动活动吧,劳逸集合嘛!来嘛来嘛来嘛!” 齐习端起茶杯抿了几口,边在电脑上打字边建议:“马上就好了,大维啊,要不你先去洗个澡吧……” “已经洗了好几次了!”乐维委屈地抱怨,“热的冷的都轮番儿上了!” “那你就先去睡觉嘛。”齐习头也不抬。 乐维上半身往桌面上瘫,瞬间变死狗:“要是能睡着,早就睡了,嗷嗷嗷……” 他充满期待地盯着齐习,静等下文,谁知齐习压根儿没听见他的话,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工作里头。 乐维“嘭”地拍桌子,把桌面上的东西都给震起来了。齐习吓了跳:“你这又闹哪出啊大维?” “我被伽马射线辐射了!变异了!”乐维扎巴着两条胳膊,用脚“咚咚咚”踏着地板,“现在你又惹到了我,啊啊啊!我心跳急速!我要变成狂暴的绿巨人了!” 齐习呆呆看着他,身体还定格在打字和握鼠标的姿势。 绿巨人急需找个东西来破坏破坏,他拿眼神在桌面上飞快搜寻着。电脑吗?不行,电脑里有齐习刚刚做好的案子,要是摔坏了今晚的辛苦就白费了。那么台灯?不行,台灯是齐老师从意大利带回来的,他非常喜欢。要不无线光鼠呢?鼠标虽然不值钱,但是万齐老师夜里突然想到什么好点子,想要输入电脑,临时找不到鼠标用可怎么办? 咦?乐维终于盯上了样最能彰显自己愤怒的物品—— 他把将齐老师手腕底下的鼠标垫给抽了出来,狠狠摔在地上,用脚大力踩着!来回搓!拼命碾! 然后“哈啊”地用力,撕破了自己的上衣,又三两下蹬掉裤子,扯过齐习很粗暴地——其实是很轻柔地——丢在了床上。 “别让我生气,你是不愿意看到我生气后的样子的。”绿巨人忧郁又深情。 齐习憋不住乐,几次翻身想逃,都被乐维扯着脚腕拖了回去。最后他无奈地商量道:“大维啊,那你能恢复成大维本人吗?” 乐维严肃摇头:“没有这个选项,你只可以选择野蛮浩克,失心浩克,灰浩克或者恶魔浩克,不过我知道,这些你都不喜欢。你最喜欢的其实是……合体浩克!” “救命啊……”齐习笑得有气无力,两手抓紧床单胡乱挣扎半天,还是被扒光了衣服。 “齐老师,自觉点,腿张开,”乐维拿大巴掌“啪啪”拍打了两下齐习光溜溜的屁股,“浩克已经等不及要合体了……” 【场景04】 时间:某个隆冬的深夜。 地点:齐老师家卧室。 齐习正在工作台前为了某场秀的创意而冥思苦想着,忽然鼻子发痒,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兼职保姆乐维立刻抓住时机殷切关怀道:“明天再做吧,早点休息,乖,要是真弄感冒就麻烦啦。” 或许是心理暗示有了效果,齐习晃晃头还真有点发昏,吸吸气,好像鼻子也有那么点塞嘛,于是他乖乖关掉电脑,洗个热水澡就爬上床了。 而怪蜀黍乐维早已经跪坐在床边摩拳擦掌了,很显然,表现他实力的时刻又到了!看着齐习香喷喷、懒洋洋钻进被子,他脸兴奋:“嘿嘿嘿,小习习,哥哥来了!” 齐习整个人埋在厚厚的棉被里,只从缝隙探出只手,伸到床头桌的抽屉划拉着,结果发现保险套刚好用完了,他幸灾乐祸地笑:“没了怎么办?看来是天意想让你老实睡觉!” 乐维才不会这么轻易放弃呢,他拿起桌上瓶饮料,把盖子上的绿色塑料圆环撕下来,当成戒指套在手上:“不怕,等我吸收完能量,用意念帮你变个套套出来……绿灯长明万世光芒……” 绿灯侠乐维钻到被子底下,摸黑拉开齐习的内裤,绕着“小齐同志”周身画了个圈儿:“好,现在套套已经完成了。你看你看,好轻薄,好透明,不过只有聪明人看得见它,愚蠢的人是看不见的!” 齐习头露在外面,看着被子里那个鼓囊囊大团的人形,忍不住笑着拍了拍乐维圆咕隆冬的脑袋瓜儿:“蠢蛋!” 乐维掀被子扑到齐习身上,当成棒棒糖样又舔又吮,滑不溜丢儿的齐老师就在眼前,乐维馋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他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急吼吼就想往里捅。 齐习还没有完全准备好,被他顶得倒吸了口冷气:“大维啊,来之前咱能加点儿前戏吗……”他抬手往外推人,被乐维粗鲁地捉住两只手腕,箍起来按在了床头。 乐维哼哼唧唧努力着,还不忘狡辩:“看我胸前的闪电符号,对,我就是大维·乐,我是世界上速度最快的人,我就是闪电侠!其实之前咱俩已经充分地亲了又抱、抱了又摸、摸了又亲啦,只不过我速度实在太快了,肉眼完全看不清!” “嘶——”齐习下身被个大家伙给撑得生疼,他扭了扭腰,嫌弃地抱怨道,“大维,你尺码怎么又变大了,再这样就装不下了……慢点……” 蜡笔小新乐维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金箍棒,大着舌头叹气:“风间底迪你总是这么的任性!来,变大,变小,变成欧内!” “乐大维!”齐习忍无可忍,直接下嘴咬人。 两人在被子里搞了个天翻地覆,总算顺利实现人工对接,并立刻开始进行起了活塞运动。整张床好像被改装成了蒸汽机车,呼哧呼哧抖个不停。 伴随着进进出出的有力节奏,神箭手鹰眼侠乐维低沉吼道:“齐老师……要|射|了……” ======================= 作者有话要说:  ` 接到编编通知,明天入v。(另外我又改名字了!) 对于愿意继续支持咱的读者妹子们,热情欢迎并表示感谢。不想再追下去的妹子们,也非常理解。 如果有学生妹子手头紧或者不方便充值,尽管留言,咱可以小小滴支援下。 也有部分妹子可能就此转战盗文了,大环境如此,咱也无能为力。但要是真喜欢本文的话,希望能偶尔回来留个言交流交流。 最后还要恬不知耻地求个作收。 点击进入作者专栏,按专栏顶端的【收藏此作者】。作收对作者来説是很重要的,请支持。 ☆、23章 结束了与齐习的通话,乐维迅速施展出招移形换影,成功从睡衣裤里分离了出来。他光着屁股“咻”地闪进洗手间,大巴掌攥起牙膏管“噗”地挤出坨,冰蓝小薄荷满满涂在牙刷头儿上,又粗鲁地塞进嘴巴上下左右通乱捣。 冰冰凉又带着点儿辛辣的味道从口腔直冲到脑瓜顶,整个人都清醒了。 洗漱完毕,乐维精挑细选了套最能衬托自己标准身材的衣服,美滋滋对着镜子自我欣赏了老半天,猛然想起约定时间快到了,于是赶紧边穿袜子边单腿儿往门口蹦。 他蹦跶到客厅中间,正赶上王大美拎着根墩布在那擦地板。王大美见着儿子的慌张样儿,又忍不住唠叨开了:“你瞅瞅你,二十大几的人了,天到晚毛毛愣愣没个稳当时候,你爸像你这个岁数,儿子都能出门儿偷地瓜了。” 地板湿漉漉的,乐维脚底下滑,差点没横着摔成个保龄球瓶儿,他愤愤反驳道:“大美,可不要把你小时候带大舅偷地瓜的光荣历史安在我头上,我是党的好儿女,不拿群众针线!”想了想,他又露出脸坏笑,贱贱地问,“大美大美,昨天你那发型获得广泛好评了吧?是不是出场,就作为广场舞后成功聚集了全场焦点啊?” 被他这提醒,王大美想起了自己昨晚带着小发卷儿翩翩起舞的滑稽模样儿,登时气不打处来,甩飞了墩布抡起袖子就往儿子屁股上抽:“小兔崽子混球儿王八蛋,我让你使坏!让你使坏!” 趁乐维低头穿鞋的功夫,王大美是朝他屁股又掐又拧,好通发泄。乐维“诶哟诶哟”跳起来胡乱躲闪着,嘻嘻哈哈三两步窜出了家门。 路大踏步朝停车场走着,乐维总感觉经过身边的人似乎都在偷偷摸摸地瞄他。他表面装作若无其事,心里却乐开了花:啧啧啧,人帅也是种罪过,这可让那些长相平庸的哥们儿去哪儿找活路啊! 接好齐习,两人开车去到家订好位的泰国餐馆。下了车乐维走在前头,齐习跟在后头。刚走出两步,乐维就听见齐习在背后“噗呲”轻笑了声,他诧异地回过头,发现连餐厅门口的领座员也在盯着他捂嘴偷笑。 乐维下意识摸了摸脸,尴尬地小声问齐习:“齐老师,我脸上有花儿吗?” 齐习紧紧抿起嘴角,眉眼都笑弯了:“大维,你脸上倒是没花儿,只不过屁股后头……长了条小尾巴。” “啊?尾巴?”乐维赶紧把手伸到背后划拉着,并没碰到什么异物,他用力向后扭过头去,正好有阵小风儿刮过,屁股上赫然出现了长条白色卫生纸,飘飘摇摇,迎风招展。 乐维脸孔“腾”地红透了,佛祖安拉玛利亚,谁能跟我说说这是什么状况? 他赶紧把扯下纸巾条儿,气急败坏地揉巴揉巴藏进了口袋。回头想想来时路上遭遇到的火热围观,真恨不得能翻出条丝袜把头给罩住,也省得有人认出他。 原来这条卷纸顶端是别在他皮带上的,难怪折腾整整路都没甩掉。乐维转悠了好几圈儿,总算想出点眉目来了,从头到尾唯有机会接近他的人只有老妈,再联系出门前被王大美追着屁股拍拍打打那幕,真相就在眼前啊!这绝对是王大美的报复杰作,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看着乐维自己在那挤眉弄眼、念念有词的,齐习也跟着欢乐无比:“大维啊,要是谁能每天和你生活在起的话,肯定会长寿的。” 反正脸也都丢光了,乐维干脆就不要脸了。他拉着齐习走进餐厅,大喇喇往椅子上坐,菜单翻得“啪啪”响,照样神气活现。 先前捂嘴偷笑的那名领座员和另个服务员躲在角落交头接耳着,还不时拿眼睛瞄他,显然是在八卦刚才拖着纸巾满街跑的生动画面。乐维很坦然地回望过去,也不生气,反而免费送上了自己的招牌灿烂笑容,两排小白牙儿“叮叮”闪光,晃得那俩姑娘脸红心跳,娇羞地低着头飞快跑开了。 趁乐维点菜的功夫,齐习抬头四处打量起了这间餐厅的装修和布置。眼睛不经意瞥去斜对角方向,给他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是《风尚》的米米。米米对面还坐着个女孩,正是那天在庄森办公室背后出阴招子抢走她工作的女编辑。两人边吃东西边有说有笑,看起来简直是对儿感情深厚的好姐妹。 齐习见怪不怪地扁扁嘴角,女人果然是最善于伪装的动物,都是天生的演技派。 因为距离太远,对方也完全没留意到这边,所以齐习并没想要过去打招呼。就在他收回目光的档口,米米忽然起身来,脚步轻快地朝洗手间跑了过去。 令齐习意想不到的是,米米的身影刚刚消失在拐角处,那名同行的女编辑就鬼鬼祟祟打开了她的手袋,从里面翻出了本蓝色文件夹,飞快浏览着,还挑出几章特别用手机拍了照,然后按原样叠好,放回了原处,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目睹过那女孩的所作所为,齐习不觉皱起了眉头。办公室里诸弯弯绕,他都懒得理会,不过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罢了,但那名女编辑的做法明显带有剽窃的性质,这就触及到他的底线了。齐习决定把真相如实转述给米米,至于该怎么处理,由米米自己决定吧。 齐习让乐维先点着菜,自己要去下洗手间。谁知刚绕过拐角就差点儿和米米撞了个脸对脸,米米贴墙跟儿着,人隐藏在阴影里,看样子根本就没去洗手间,而是直躲在这悄悄观察着座位上的动静。她举着手机,也不知道是否开了摄录功能。 齐习惊讶地瞪大眼睛,看看米米,又回头看看远处丝毫未察的女编辑,露出了不解和探询的目光。 米米面对凭空冒出来的齐习只是略微愣了几秒,转而食指竖到唇边,调皮地“嘘”了声,不等齐习做出反应,她已经欢蹦乱跳跑回去了,还离老远就冲那女孩傻兮兮笑道:“哈哈哈,跟你说,刚有哥们儿走我前头,竟然留着披肩发,还是大波浪卷儿的,我以为是个大嫂呢,就路跟他走,结果差点儿没给他带男厕所去……” 这个叫米米的女孩看着依旧是又呆又蠢,可呆蠢背后,却又隐约藏着些令人玩味的内容。 齐习挑着眉摇了摇头,自嘲地笑笑,慢悠悠转回了位置。 乐维正百无聊赖地拿纸巾叠着小帆船,桌上已经摆满了菜,因为要等他起吃,所以并没动筷子。见他回来了,乐维拍着干瘪的肚皮玩笑道:“怎么样,卫生间风景很好吗,去了这么久。” 齐习将乐维叠的小帆船轻轻捏起来放到边,又把筷子塞到了对方手里:“风景没有,不过顺便看了出宫斗剧。” “这么先进?”乐维张大嘴巴满脸羡慕,“现在餐厅都流行在洗手间里装电视机了吗?” 齐习笑而不语,只管将剥好的虾肉全都码到乐维碟子里。看到乐维鼓起腮帮子吃得喷喷香,他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如果全世界都像大维样单纯,那该有好?可偏偏这个世界就复杂得很。放任个如此单纯的大维去闯荡个如此复杂的世界,很容易就会撞得头破血流。 上辈子抛开白清瑜自杀带来的打击和霍百年处处作梗带来的阻碍不说,乐维本身的性格也导致了他最终与理想渐行渐远。他太随性,也太逞强,不管是被毒蛇咬口还是被恶徒捅刀,都可以把血抹没事儿人似的起来继续朝前走,于是不知不觉间就搞得伤痕累累,等到有天伤势太重,超过了身体的负荷,轰然倒下,可能就再也不起来了。 所以这辈子,决不能 分节阅读15 欲望文 分节阅读16 T台荣耀天王 作者:洛无奇 分节阅读16 再让大维受到任何伤害! 吃饱饭,齐习把乐维带去了家知名男装品牌的旗舰店。这才是齐习今天约乐维出来的主要目的。 礼貌拒绝了导购小姐的服务,齐习领着乐维将礼服区整个逛了遍,故弄玄虚地问道:“大维,你是念设计的,今天我考考你,如果以‘时尚界后起之秀’的身份去参加个名流云集的酒会,应该选择怎样的穿着才合理呢?” 乐维偏着头想了想:“齐考官,题目总要出得详细点儿吧,比如这位‘后起之秀’是高大还是瘦小?成熟还是年轻?斯文还是粗犷?” 齐习到乐维面前,抬手量了量乐维的身高:“嗯……就这么高。”又用食指绕着乐维的脸画了个圈儿,“就这么帅……”看到乐维腼腆地嘿嘿笑,他又补充道,“笑起来也就这么的有杀伤力……” 这明显就是趁机在夸人嘛,乐维那条无形中的小尾巴又骄傲翘到半空中狂甩了起来。 但是转过头,去完成齐习考题的时候,乐维又立刻变得安静沉稳了。他右手攥起拳,将顶端骨节搁在唇边用牙齿轻轻咬着,瞬间吊儿郎当的神色从他脸上消失无踪,彻底被认真的思考所代替了。 只见乐维先是挑出套深灰色暗条格平绒面料的外套和背心,接着选出了条同色同质地的铅笔裤,之后又配以白色八字领厚棉衬衫作为内搭。这几样加在起,深沉有余活力不足,没有半点儿时尚感,而且十足老气。 看到齐习咬住上唇沉默不语,乐维胸有成足地笑着问道:“是不是觉得又老气又沉闷?”不等齐习回答,他就献宝似地从背后拎出串饰物,详细表述起了自己的理念,“既然是‘新秀’,当然要显得谦逊些才行,所以尽量避免那些高调的面料和图案,转而在细节上做文章,举重若轻,突出重点,把颜色、风格玩得淋漓尽致,又不能过分……” 齐习认同地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乐维将那条铅笔裤提了起来:“这条裤子的好处就在于,他不像传统西裤那么长,可以稍稍拉起来点,刚好露出袜子。双色彩鲜艳的袜子绝对可以抓人眼球。然后再以波普风格的领结和充满幽默感的异形袖扣与之呼应。现在齐老师还觉得它们配在起很老气吗?” “听起来不错,颇有点洒脱不羁的旧贵族范儿。不过还要看看实际效果才能作数。”齐习将整套衣服塞给乐维,“去换上吧,合适的话,过两天《风尚》周年秀你就穿着它参加庆功酒会。” 乐维没想到齐习让他选衣服是为了这个,瞧瞧周围没人,他凑到齐习耳边小声说:“不是吧齐老师,你耍我?这身比我年工资都贵,咱能不能换别的什么小牌子啊?” 齐习笑眯眯推他:“去吧,看在你给公司形象加分的份儿上,置装费公司替你买单了。” “这……这也太不好意思了吧……”乐维时有点抹不开面子。 “哦?”齐习看也不看他,只管随手扯起条领巾摆弄着,“再不接受,我就收回刚才的话,还是这套,费用改为从你工资里头慢慢扣!” “别介!别介!”乐维拎起衣服阵风刮进了衣室。 齐习对着领巾摇头轻笑。 “齐习,这么巧!”个熟悉的男声从门口飘了过来。 齐习抬起头,原来是庄森。庄森的服饰向来由这个牌子赞助,想来这次酒会也不例外。庄森背后还跟着个娇小的身影,又是米米。短短几个小时之内再次相遇,两人都发出了会心的微笑。 见齐习越过自己直接望向米米,庄森生怕他误会什么,赶紧解释道:“我开会路过,来取预定的衣服。刚巧米米也在这附近做事,我就约她过来拿份选题,顺便让她帮忙把衣服先带回杂志社去。” 正说着,乐维光鲜帅气地从试衣间里走了出来。庄森看到情敌,笑容当即变得有些僵硬,话也懒得再说了。 他越是想刻意忽略掉乐维,乐维越是不顺他的意,还故意嬉皮笑脸地凑到庄森面前大力摆手:“装主编,好巧啊,是我太渺小了吗?为什么您这双高档次的眼睛就是看不到我呢?” 庄森懒得跟个小朋友计较,本想去找齐习聊两句周年秀的准备情况,谁料乐维又给他来了个捷足先登:“齐老师齐老师,这个领结有点儿紧……” 齐习听见乐维的召唤,当然是第时间为他的大维服务了,立刻帮忙调节起了领结的卡扣。 为了让齐习省些力气,乐维微微弯下点儿膝盖,到和齐习差不高度,边拿得意的小眼神儿瞄着庄森,边得意地指挥道:“嗯,还是有点紧……又太松了……嗯嗯,这下差不了……”可真恨得人牙根儿痒痒。 庄森干脆眼不见为净,匆匆向店长交代了几句,又从米米那取过文件,就告辞走人了。 齐习无意间发现,米米交给庄森的文件夹和中午被人偷窥到的那本模样,只不过这个颜色深些。他拧着眉头思索片刻,似乎有点明白过味儿来了,哈哈,扮猪吃老虎,这姑娘有点意思。 等乐维试好了衣服,跑去换掉的功夫,齐习将米米叫到边悄声问道:“米米,我很想知道,那天在红星广场楼下,你手机是真的摔坏了吗?还是临时想拿我和大维当枪使?你尽管放心,我没别的意思,单纯好奇而已。” 米米沉吟片刻,大方笑:“齐老师,你是聪明人,手机是属于人的种工具,需要它坏的时候它就会坏……”她眼神真诚地望向齐习,“其实我也想知道,你会因此讨厌我吗?” 齐习摇摇头:“当然不会,我反倒对你刮目相看。” 沉默了会,齐习试探着问米米:“你这么年轻,应该会遇到不少好机会吧?《风尚》有庄森坐镇,很难出头的,有没有想过给自己找个能够畅快施展的好位置?” 米米笑得喜兴:“听齐老师的意思,定是有好推荐喽?” 齐习斟酌着说道:“我打算搞间服装工作室,现在已经找到了设计师,还缺少个足够精明的人来负责日常运作,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呢?” 米米顺着齐习的目光望向远处刚换好衣服的乐维,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这问题我没办法立刻回答,不过,如果哪天我真想尝试着做出点儿改变的话,我会把它列为第选择加以考虑。” 等乐维走过来,米米又和他们闲聊了两句,就道别离开了。不过她时迷糊,竟然搞错了方向,半天没找到大门。幸亏工作人员及时提醒她,才终于转到了门口。大门是透明玻璃的,室内照比室外暗些,所以没有反光,米米蹭蹭蹭往前走着,“咣当”声撞在了关起的大门上。她当即捂着鼻子蹲在地上,吓得大家全都跑了过去,围着她七嘴八舌地询问是否受伤是否头晕。 米米自己拿手试着擦了擦鼻子,确认没有流血,她很难为情地哈哈大笑起来:“没事儿没事儿,不算个事儿。” 齐习在旁边,光是看看都跟着脸疼,他有点后悔时冲动对米米发出邀请了。 大维身边确实直缺少个有心计、有城府的人,可这姑娘……希望她真的是大智若愚吧…… ☆、24章 经过周末的短暂休整之后,《风尚》周年秀由前期筹备阶段进入了加紧锣密鼓的彩排阶段。乐维除了每天早晚负责接送齐习之外,白天是跟在齐老师身边形影不离。 和平常那些以“宣传、贩卖”为目的的服装秀有所不同,这场秀的主旨是为了凸显杂志在时尚领域的权威性及经典地位,所展示的服装涉及到了中外好几位知名设计师近十年来的代表作。与其说它是场秀,倒像是场以《风尚》为主题的回顾展。 因此整个策划和编排的过程,就成了齐习、乐维两人的实地教学过程。再也找不出这样个类似的机会,可以将不同风格、不同时期、不同设计师的作品集中在起,进行揣摩和比较了。 齐习从小接触这个圈子,熟悉不少设计师的成名经历和幕后故事,他会从中挑出部分有积极意义的,讲给乐维听。而乐维除了悉心受教之外,也会就其中某些服装表达出自己的见解或感受,进而与齐习展开讨论。不知不觉中,拓宽了眼界,启发了思路,这些东西在乐维大脑里激烈碰撞着,迸射出加新奇的火花…… 经过段时间的历练,乐维对于“助理”这份工作早已驾轻就熟了,像是“搞错预定日期”,“票据送错目标”,“将吸管落在车上”之类的低级错误统统没再犯过。 如果自己手头儿的事情处理完了,又没新任务,他就会在近处看着齐习工作。有需要,就勤快地帮帮忙,不需要帮忙,也完全不感觉闷得慌。 作为秀导,齐习大数时间是和花枝招展的模特们待在起的。那些姑娘都很活跃,工作的时候踩着十几厘米的高跟鞋走来走去,换装,候场,登台,完全像打仗样。可不管辛苦,到了休息时间,立刻又嘻嘻哈哈精力充沛地闹成团了。 相比之下,被她们簇拥在中间的齐习就显得愈发安静了。齐老师走路悄无声息,说话也中气不足,打扮上素到底鲜少花样儿,整张脸是看不见什么明显的表情变化。在外人眼里,齐习冷淡,傲慢,总带着点高高在上的优越感,难以亲近。可在乐维看来,这样的齐老师比周围那些浓妆艳抹的美女模特们有吸引力。 因为他看得到齐习的另面,在冷漠高傲的外表底下,还有对事业的无上崇敬和对理想的执着追求。齐老师其实是满怀热情的,只不过他表达热情的方式往往太过理性,别人未必感受得到。 抱持着这样的想法,乐维单方面感觉自己和齐习的关系又靠近了点儿。你看,他了解齐老师,懂得欣赏齐老师,他是齐老师的知音人——起码他是这么认为的。 这场秀的构思很复杂,要充满戏剧感,又要营造出种身临其境的氛围,所以对模特们来说不仅仅是穿上衣服漂漂亮亮走圈儿那么简单。每个人物、每套服装,都有为其量身订造的性格、仪态和故事情节,连出场时的灯光音乐都千差万别。 想要在如此规模的实时表演中不出差错,除了上台后绝对集中精力之外,唯方法就只有不厌其烦地反复彩排了。 由于齐习对这场秀格外重视,所以遇到有谁走错路线、错位、或是犯下其他零零碎碎的小失误而拉慢了整体进度,都会招来顿臭骂。菲席自家模特对齐老师的工作方式不敢有任何异议,可《风尚》指派过来的几个模特就没那么服管了。 有个近来飞速蹿红的monica,是《风尚》力推的年度新人王,由庄森钦点走开场的。因为来头够大、后台够硬,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她彩排屡次迟到,搞得所有部门迁就她个,没有任何歉意不说,还总是强词夺理找借口,什么塞车啊,闹钟坏了睡过头啊,前晚喝了宿醉头疼啊,诸如此类。 刚开始齐习私下找她谈过几次,可那姑娘听在耳朵里不疼不痒的,完全没有效果。后来齐习干脆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儿批评她,谁知倒把她惹急了,处处跟齐习对着干。齐习虽然嘴巴狠毒,真吵起来倒没什么战斗力了,乐维又不想跟女人计较,所以到最后他们就成了吃闷亏的那方。 monica是大小姐脾气,仗着有身材、有脸蛋儿、有知名度,被老板和经纪人同时宠着,受不得半点委屈。她从来不觉得问题出在自己身上,反倒认为是齐习性格鸡婆没事找事,故意刁难她。 没办法,在这个行业里,就是有些女孩会比别人幸运十倍百倍。她们生来就具备绝佳的身体条件,在家人和朋友的支持下走上模特这条路,又刚好遇到了愿意栽培她们的伯乐,所以年纪轻轻就举成名。 可之后呢?有人看到了世界的广阔和自己的渺小,藉此踏上高的舞台,追逐大的成就。有人却被从天而降的名利迷惑了心智,在云端飘飘然起来,可不知哪脚踩空,就会头栽下去万劫不复了。 齐习是个对细节要求非常严格的人,凡是他指导的秀,后台都明令禁止吸烟。哪怕是没上妆、没换衣服也不行。做模特这行压力很大,还常常缺少睡眠,好些人喜欢选择抽烟来纾压提神。有时在化妆台前头弄造型坐半天,昏昏欲睡,或是高跟鞋穿太久脚底酸胀,都会偷偷来几口烟精神精神,等看到齐习出现,她们就赶紧悄悄把烟头儿按灭了丢进垃圾桶里。齐习也知道自己这个要求太过苛刻,所以只要没抓着现行,大是睁眼闭眼就过去了。 这天monica和齐习又起了争执,她心里赌气,彩排途中直接甩下整个场面不管,个人回了休息室,坐在化妆椅上点起根烟大口吸着。她是开场模特,又是其中个环节的主秀,地位举足轻重,缺了她,彩排根本没办法进行下去。 等了十分钟不见人影儿,齐习让大家原地休息,自己去后台找人了。 齐习走进去的时候,经纪人正在劝moniica偏偏不信邪,她从镜子里朝齐习白了眼,指指桌面上的烟灰缸:“为什么不能抽烟?烟缸摆在这不就是给人丢烟头儿的吗?难道吃饱了撑的?” “烟缸摆在这就能抽烟?”齐习鼻子轻哼了声,“那我这个秀导摆在这,是不是可以行使权力,把你从这场秀的模特名单里剔除出去呢?” 经纪人见齐习话说重了,赶紧两边儿劝着:“没事没事,都消消气儿,咱们最主要的目的都是为了把秀搞好……” 谁知monica不领情,偏要占个上风:“你以为你是谁?想炒我就炒我?合同白纸黑字签好的,敢违约就……” “要赔偿违约金是吗?”齐习点点头,“既然你这么殷切地提醒我,好吧,请从我的秀场离开,违约金分都不会少。”他不能容忍被人而再、再而三地叫板。 经纪人发现苗头不对,赶紧拨了电话给庄森,想搬出幕后靠山来做和事老。他讲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又把电话交给齐习。谁知齐习完全不给庄森说话的机会,只管两眼平静望向monica,对着话筒清晰说道:“jon,你放心,我不会让客户蒙受损失。需要支付给她少违约金,我来出。”然后不顾那头“喂喂喂”的喊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monica并没想要闹到这种局面,看见齐习毫无征兆就要把事做绝了,她也急了:“你开我?凭什么?你有什么理由开掉我?” 齐习心平气和地说道:“理由吗?这里是秀场,我是秀导,这是我的地盘,你达不到我的要求,这就是理由。”见monica和经纪人拉拉扯扯着迟迟不动,他又清淡笑,“怎么,是等我现场签张支票才肯走吗?” monica从没受过这样的气,狠狠瞪了齐习眼,推开经纪人转身走了。 monica走了,她留下的空挡总要有人顶上。齐习默默扫视过围观的那群模特,想从中找出个合适人选。 乐维第时间发觉了齐习的意图,不动声色地把田晓星往前拉了拉,同时眼神里充满期待。齐习瞬间看穿了乐维的小心思,笑眯眯瞪了他眼。 田晓星经过几周的调整,无论身体和精神都已经恢复到了极佳状态。最重要的是,经历过之前的挫折和低谷,她整个人变得成熟坚韧了。 齐习决定不再做第二人选:“田晓星,你上。” 田晓星本以为被自己上次那么闹,齐习已经打算彻底放弃她了,谁知现在竟然会点到她的名字,简直难以置信,她兴奋又紧张地反问道:“齐老师,你叫的是我吗?” 齐习挑挑眉:“怎么,这里还有第二个人叫田晓星吗?” “可是我……”田晓星深呼口气,“我给你制造了不少麻烦,你不怕……” 齐习很随意地摊了摊手:“有谁生来就是完美的?还不都是步步成长起来的。断臂的维纳斯,依旧是爱与美的女神,缺陷也是笔财富。” 听了齐习的话,乐维比田晓星本人加开心。因为田晓星所经历的切,起起伏伏,他都是亲眼得见的,就好像他也跟着经历过次似的。 乐维巴掌拍在田晓星背上,把那姑娘拍出个趔趄:“你成了!这次定行!” 田晓星回过头来捶了他拳,又拉着他又跳又笑:“嗯,我这次定行!” 受了两个人的感染,刚刚萦绕在齐习心头的郁闷也渐渐烟消云散了,他自嘲地笑道:“你们就开心了,不过这机会真的好贵,不知道会不会赔到破产。” 齐习对物质的要求并不高,光是靠爷爷爸爸留下来的遗产,也足够他安安稳稳享用辈子了,并不需要在意这笔小小的违约金。但是为着他和大维的将来考虑,又不得不精打细算了,大维的事业需要前期投入,万不顺利还要准备好充足的流动资金,今天单纯为面子就来了个大出血,事后想想,还是有点儿肉疼的。 “不怕,齐老师,”乐维走过去勾住他肩膀晃了晃,“你要是破产了,我可以养着你!” 田晓星也跟着傻兮兮举手:“还有我!” 田晓星的资质并不比monica差,只是缺少了前期的排练,怕下子跟不上节奏。如果稍后因为个人问题拖累了大家,她自己的信心也会大受打击。再说既然不计后果开掉了人家《风尚》的“新人王”,总得拿出个优秀的“王中王”给人家看看吧,否则齐习这块金牌秀导的招牌就要蒙尘了。 所以当天彩排结束之后,齐习把田晓星单独留了下来,打算对她进行密集特训。除了原定的出场剧情之外,还为田晓星量身打造了许能凸显她优势的表情、动作。连每个细微的眼神,侧脸的角度,定格的时机,甚至头发散到侧的数量,都做了精心设计。 那俩人在台上边讨论边演练的时候,乐维也没闲着,又是送水又是买宵夜,偶尔还要在观众角度给出些意见。作为这场秀的创意来源,乐维对最终将要呈现出的效果有着非常完整的概念,所以他的意见最有参考价值。 忙到凌晨,三个人都累得瘫软在了沙发上。外面突然下起大雨,时半会儿是走不掉了,大家只好聊聊天打发时间。 说着说着话,乐维忽然感觉肩膀沉,齐习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整个人斜斜靠在他身上。乐维动不动坐着,等齐习睡得足够沉了,他偷偷将手从背后绕到另侧,把齐习揽住,朝自己怀里收紧了点,又紧了点,再紧点……终于完完全全贴在起了…… 抬头,发现对面沙发上的田晓星正古怪地看着他,似乎想要问什么,乐维赶忙竖起食指,示意田晓星不要出声,以免吵到齐习。 田晓星现出了女孩子八卦的面,她伸手指了指乐维,又指了指齐习,随即在两人之间飞快地比来比去,并用眼神打着问号。 乐维略微迟疑了片刻,大方点头。 田晓星嘴巴张成o形,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然后她也用力点了点头,并朝乐维伸出根大拇指,表示很赞赏他的勇气和眼光。 乐维扬下巴,笑得满脸骄傲。 ========================== 作者有话要说:` 按惯例是应该有三章的,还有章正在写,晚上补发~~ ☆、25章 不久之后,在所有人的共同努力之下,《风尚》周年秀终于顺利地揭开了帷幕。 这天无论对乐维、齐习还是田晓星来说,都是个重要的日子。 城中最炙手可热的展出场馆“五十八号工厂”,内部被布置成了个夸张而极富舞台风格的迷你车,交错的台,变形的铁轨,复古的指示牌,不规则的u形t台,只要置身其中,就已经踏上场奇妙的旅程了。 宝山躲在媒体控制台后方,和他的机器们进行着无声的交流。他手底下那数不清的键盘、按钮,稍后会用来控制场上所有的音乐与特效。这只蜗牛把他面对人类的所有热情,都留给了机器。当然,机器也没有辜负他,跟随齐习四年以来,他是团队中唯“零失误”的成员。 崔浪正对灯光和线路做着最后调试,在舞台上,灯光是营造气氛的关键,也是最容易产生差错的环节之。越细小的部位,越容易出现问题,他带着几名助理 分节阅读16 欲望文 分节阅读17 T台荣耀天王 作者:洛无奇 分节阅读17 点点检查着,连个插头、颗螺丝都不放过。 燕子安排妥当了所有模特和工作人员的食物,饮用水,又开始对照着序号板整理起了服装。只有这些准备功夫做得足够充分,接下来模特和穿衣工们的换衣速度才能足够迅速。 模特们提前两小时已经化好妆换好了衣服,此刻都躲在后台养精蓄锐呢。有的小憩,有的看书,也有的围坐处聊着闲天。杨水仙穿着条巨大的嫩黄色编织长袍,头发在脑后扎成个小辫儿,混迹于模特当中扯着尖嗓门发表起了高见:“我觉得吧,还是苏菲最好用,尤其是那个夜用加长的,简直都能当成人纸尿片了……诶,你是处女吧?那你就不能用棉条了,我跟你说,用棉条你去游泳都没问题的……” 演出时间临近,宾客们三三两两地陆续入场了。从后台可以听见外面传来频率极低的人声。 齐习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拿起对讲机:“注意,各部门就位。” 接到指令,所有人训练有素地各就各位,模特按编号到台口候场,音乐缓缓切入。 作为开场模特,田晓星穿着身利落的卡其色西装,在了打头的位置。西装两侧镶嵌着厚而高翘的垫肩,将她衬托得气势十足,而铺满领口的金色纽扣是华丽非凡。此刻的田晓星就像是个高贵的女王,要走上台,去送别即将远赴战场的士兵。 齐习抓紧最后刻,检视着她的妆容,发现额头上丝碎发稍显凌乱,立刻招来化妆助理用发胶给固定好。 田晓星深吸口气,还是有点儿紧张。她回过头在人群中搜寻着,眼看到了乐维。乐维远远握紧拳头向下使劲顿:“田晓星,定成!” 田晓星瞬间露出了自信满满的笑容,也握起拳头向下顿:“定成!” 因为要事先位摆造型的关系,此刻台上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齐习拉起田晓星的手,带着她走到了台阶跟前,又在她肩膀上轻轻拍了下:“去吧。” 等田晓星就了位,齐习果断发出指令:“全世界准备,五,四,三,二,,灯光,进!” 控制器推上去,旋钮转动,射灯跟着转向不同角度。场地周围慢慢浮现出炭笔手绘风格的列车和城市,遥远的汽笛声,光线穿透飞速奔驰的列车,被车窗分割成均匀的方格,闪闪…… 主t台上依旧是黑暗的,随着音乐节奏逐渐加快,越来越强,t台正中隐约现出个剪影儿,她仅仅是在那,不动,不说话,甚至看不到五官和表情,就已经妖娆姿,神采飞扬了。很快,剪影儿背后的环形灯光层层顺次点亮,砰,砰,砰,随着声重似声的震撼鼓点,个居高临下、金光闪闪的女王赫然呈现于光晕之中。 因为这幕带来的视觉效果极富冲击力,观众席发出了不小的惊叹声。从田晓星的角度望下去,周围漆黑片,可是在漆黑之中,凝聚了无数关注的目光和不断按下的快门,“嚓嚓嚓”眩光闪烁。 步,两步,三步,田晓星伴随着音乐昂首挺胸向前走去。世界似乎不存在了,整个舞台就是她的天下。 乐维在齐习身后,通过监视器观察着田晓星的表现,手心儿捏得全是汗水。 他不仅是为田晓星紧张,是为这场秀最终可能呈现出的效果感到紧张,也为将来会得到怎样的评价而紧张。这场秀来自他的创意,他很想看看,从他乐维脑子拿出来的东西,到底是不是有价值。 秀还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田晓星来不及想,飞快换好了衣服,又要作为另个环节的主秀而重新登场了。 这次她的秀服是件白色大礼服裙。上身抹胸设计,剪裁合体,腰部点缀着银色亮片。□是幅宽三米的超大裙摆,半透明的轻纱层层叠叠,仿佛穿了袭薄雾在身上。 随着逼真的火车鸣笛声,阵风卷过,将她那巨大的羽翼裙摆吹拂了起来,在半空中飘飘摇摇。与此同时,裙底下的地面也“轰”地腾起片白色烟雾,翻滚着弥漫开来,几乎和她的长裙融为体,似真似假,如梦如幻。正当众人瞪大眼睛想要再看清楚些的时候,她却又转过身去,隐没在了白雾之中,只留下个回眸,抹浅笑…… 最后谢幕的时候,全体模特排着队依次上场。田晓星压轴走在最后个。上台之前,齐习刻意拦住了她,等待三秒才放行。果然,看到田晓星出现在台上,四周爆发出了潮水般的热烈掌声。这是专属于她个人的。 在这个夜晚,她展示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美,刚柔,放收,冷暖,实虚,经过了今晚,或许很人心中会牢牢记住这张脸和“田晓星”这个名字。 走下t台,田晓星的从容淡定就彻底消失了,她甩掉高跟鞋朝齐习跑了过去,越跑越快,直接冲进齐习怀里,抱着他哭了起来。 齐习被她撞得差点没仰过去,看人哭得可怜,默默从身后扯了纸巾过来帮她擦脸:“别哭,每步都是你自己走出来的,任何掌声和荣誉,也都是你应得的。” 田晓星哽咽着点点头,又摇摇头,自己也被自己搞糊涂了,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齐习依旧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田晓星,听着,你的舞台不止是这里,将来你去米兰、去巴黎走秀,我会坐在台下给你鼓掌的!” “嗯……”田晓星边抽鼻子边还不忘拉上乐维,“呜呜呜……那你去鼓掌……要、要带上大维……呜呜呜……” 乐维也忍不住笑了,巴掌拍在她背上:“傻妞儿!” 这场秀的效果超出预计,取得了空前成功,《风尚》上上下下都很满意。大家纷纷向乐维的创意表示赞赏,连从来不拿正眼瞧他的庄森都难得真笑了回。 秀圆满结束后,是庆祝酒会。按惯例,先由《风尚》美国总部的大老板皮特先生上台致辞。皮特作为外国佬儿,有着天生的幽默感,三言两句,便将会场气氛推上了高|潮。聊到刚刚结束的服装秀,他很真诚地对着麦克风说道:“我想我们最应该感谢的,是来自菲席模特公司的乐先生,是他为我们提供了精彩的构思,今晚才会留下如此美妙的回忆!”随后他朝乐维所处的方向伸出手,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乐维时没反应过来皮特口中的“乐先生”就是自己,还在呆呆地东张西望着,忽然束明亮的追光打在了他头上,乐维诧异地望向齐习,齐习对他绽出了个温暖的笑容:“去吧,大维。” “可是……可是这场秀……”乐维有点儿不知所措,秀能成功,是大家共同努力的成果,有齐习付出的大量心血,他怎么能去独占这份儿功劳? 齐习似乎能听见他的心声:“大维,体力劳动可以取代,创意和想法却没人能取代。你当之无愧。” 见乐维依旧踟蹰不前,齐习在他背后轻轻推了下,把人推出几步:“去吧……” 那束追光照耀着乐维,引领他步步走上舞台。他就穿着齐习陪他挑选出的那套礼服,老旧的暗格纹西装,厚棉衬衫,彩色波普风领结,小丑袖扣,和双跳脱不羁的花纹袜子,看似低调,却又悄悄招摇着,就像个没落的王子。对,没落了,依旧是王子。 皮特先生很热情地和他碰了杯,又面向众人不吝赞美道:“david是个很有才华的年轻人,坦诚,聪明,能够带给人欢乐和活力……” 乐维傻乎乎听着,总觉得皮特先生说的那个人并不是自己。他极力想要摆出副洒脱的笑容,可是太紧张,脸部肌肉有点儿僵硬,怎么笑都怪怪的。台下着的那些人,对他来说都是大师级别,需要仰视才行。可现在大家却都在仰视着他,这种感觉让人忐忑,可是他好喜欢! 在舞台的中央,被光芒所照耀,接受鲜花、掌声、喝彩,这感觉他实在太喜欢了! 因为追光过于明亮,眼睛没办法看清台下,他想试着找出齐老师,却只能看到圈儿黑黢黢的人影。他觉得齐老师就好像是个“造梦者”,无论田晓星的梦,自己的梦,还有其他许许人的梦,都在齐老师的指引和鞭策下点滴孕育着。 这刻乐维忽然感觉很骄傲,为自己可以偷偷喜欢齐老师,而倍感骄傲。 以前齐习从不参加庆功酒会,这次却为乐维而破例了。因为今天这个场合汇聚了很时尚编辑,明星,设计师,名模,这些人都是乐维将来经营事业所需要的人脉。 齐习带着乐维转遍全场,介绍着,有几个从没听说过的小角色,齐习特别提醒乐维要注意,说那几个人将来定会有所成就,千万不要轻慢了人家。 乐维很好奇:“齐老师你还会看相?连人家将来有什么成就都知道?” 齐习伏在他耳边悄声说:“告诉你个秘密吧,其实我的真实身份是终结者t800,来自公元2029年。” 乐维嘿嘿笑,指着周围的时尚人士们小声问齐习:“他们都是你同伙吧?看着都不像人类。” 齐习知道乐维想说什么,那些有身份、有地位的家伙,个个派头十足,端得厉害,等闲之辈休想轻易融入进去。他笑着安慰乐维道:“时尚圈儿是个妖孽聚集地,你看他们,每个人身上似乎都有种距离感,其实那是伪装。剥了这层皮,他们就活不下去。不用刻意去巴结谁,等到有天你在比他们都高的位置,他们自然会排着队来巴结你的。” 酒会进行到半,众人都有些醉了,游戏越来越疯狂,场面也越来越火爆。齐习脸上渐渐现出几分疲态。 乐维知道齐习不喜欢吵闹,又担心他今天太累身体会吃不消,于是早早跟主人道别,提前离开了。 因为乐维喝了酒,所以改由齐习开车载他。齐习本打算先把他送回家,可他死活不肯,说是到齐习家之后自己再打车也是样的。 到了齐习家楼下,乐维让齐习先上去,齐习又说等乐维叫到了出租车他再上去。两人在公寓楼下等了好久,半辆空车也没见到,齐习提议走出几十米,到路口儿去拦车。 两人沿着路边并肩走着,忽地阵凉风袭来,下起了细细密密的小雨。雨丝洒在脸上,酥酥|痒痒的,很舒服。傻了会儿,乐维脱下外套,展开来举在头顶上,将自己和齐习起罩了起来。 两人贴得很近,乐维比齐习高出大半个头,他只要微微吸气,就能闻到齐习发丝里散出的植物清香。 齐习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望着乐维,他的眼睛亮亮的,也蒙了层水汽。乐维记得自己明明没喝少酒,可大脑却晕乎乎的,他感到齐习脸上似乎有股强大的吸力,引着他往那儿凑过去…… 额头,脸颊,或者是……嘴唇?柔软的,滋润的,温暖的,吻上去会是什么感觉? 他的呼吸慢慢急促了起来,胸口“噗通噗通”乱跳,脑海中蹦出只长了角的小恶魔,在鼓动着他,游说着他,还拿鸡毛搔着他的心尖儿:亲下去吧大维,快点快点快点…… 乐维刚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辆绿色出租车就很不合时宜地急停在了两人身边,司机大叔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哥们儿,走不走啊?” 乐维咽了口吐沫,慌慌张张拉开后座钻了进去,头不小心磕在车门上方,“咚”的声。 直等到车子开到了大街的尽头,乐维才敢从后视镜里偷偷看回去。齐习依旧在原地,目光追随着他所乘坐的这辆出租车,身影越来越小,孤单地伫立在迷蒙小雨里,被冲刷成了幅淡淡的水彩画儿…… ==============================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住了妹子们,我晚了。向大家鞠躬道歉! ☆、26章 《风尚》秀大获成功之后,齐习做主,给整组人放假两天,算是对前期辛勤工作的额外奖励。 乐维冒着小雨回了家,猫在被窝儿里和他的好伙伴超人、蝙蝠侠聊了半宿心事,直到凌晨才迷迷糊糊睡死过去。 那个吻没能亲下嘴去,让他耿耿于怀,做梦都不消停。他梦见自己又回到了那个路口儿,小风吹着,小雨下着,齐老师的小眼神儿也甜丝丝朝他勾搭着…… 乐维长到二十好几,总共只亲过他妈、他姥姥和白清瑜仨人儿。前俩亲的脸蛋儿,目的是为了要零花钱买模型。和白清瑜那回是因为气氛太好了,在小公园湖边儿,月上柳梢头人约柳树后的,四周围全是抱着啃的情侣,那架势他俩要不赶紧干点什么,很可能会被当做恋爱界的耻辱给轰出去。当时乐维本打算亲白清瑜的嘴来着,临时紧张,怯场了,最后只好假装成情圣范儿,在白清瑜头发上嘬了口。 所以梦中打算要亲齐习之前,乐维先捧起齐习的脸上下左右研究了老半天。我到底是该“这样这样”亲下去呢?还是“那样那样”亲下去?或者先“这样”再“那样”? 还没等他琢磨出个最佳方案来,耳朵根儿忽然阵酸疼,被子给人掀掉了,露出来的半截屁股凉嗖嗖的。乐维闭着眼睛本能地大叫道:“女侠饶命!高抬贵手!” 王大美得意洋洋拍打着两只巴掌:“起了起了,赶紧吃饭,吃完喽给妈跑趟腿儿。” 她在商城买东西的时候抽奖,抽到台电饼铛,想让乐维帮忙去给领回来。其实她自己跑趟也挺方便,只不过有个大儿子没事儿拿来使唤使唤,总是会有些别样的满足感嘛。这也算是作为老妈的种虚荣心吧。 奖品领取处设在商城顶楼,乐维到升降电梯门口转了圈儿,人满得挤也挤不进去,索性乘手扶电梯层层逛上去还要快点儿,反正腿长。 绕到三楼中庭,经过间咖啡店的时候,乐维眼睛随意朝里扫,咦,齐老师! 齐习对面还坐着上次同他起吃饭的漂亮女士,两人不知聊到了什么,气氛很愉快。齐习完全没有了平时进进出出的专业派头,上身懒懒伏在桌面上,边说话边用手指摆弄着花瓶里小朵康乃馨,连笑容也无拘无束。 乐维脑子里的警报器又开始红灯闪烁了,那俩人到底在聊些什么?未免也太融洽、太投机了点吧!他很想进去打个招呼,又怕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过去,会让人家觉得受了打扰。 挠着头皮想了半天,计上心来。 乐维故意挑了个行人少的时机,贴着咖啡馆的玻璃墙边走过,他就不信凭他鹤立鸡群的身高齐老师会看不到。结果自信满满地路走过去,直走到了电梯口,也不见任何动静,齐习那头聊得正欢,连眼皮都没抬下。 乐维有点儿郁闷了,没办法,转回头再走次吧。这回他脚步放慢,摆手的幅度尽量加大,身体还有意无意地窜窜。 哼,就不信这样你还能无视我! 不出所料,这次他刚走出没远,就接到了齐习的电话。乐维心里偷笑着,脚步却没停下,接起电话还装模作样地继续往前走:“喂,齐老师?找我什么有事?” 直到齐习在电话里命令他:“大维,回头看。”他才很迷惑地转过身,还东张西望着晃了几秒才最终盯上了齐习。 乐维简直要被自己的演技所折服了,乐大维,真有你的! 齐习招招手,乐维乖乖进去了。齐习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让出个位置,又附到那名漂亮女士的耳朵边儿,压低声说了几句话。 说悄悄话的功夫,两人眼神儿就在乐维脸上瞄来瞄去,不用问也知道内容和他有关。乐维偷偷腹诽,讨论就讨论嘛,少也要掩饰下吧,这样明目张胆地观察,都不用顾及当事人的感受吗? 尴尬地坐了会儿,乐维主动开口道:“齐老师,这位是……” 齐习失笑:“呀,忘了介绍了。大维,这是我妈妈,她直生活在美国,最近因为受到《风尚》邀请作篇专访,特意飞回来几天。” 这个答案太出乎乐维意料了,他瞠目结舌好阵:“妈妈……不是不是,我是说……阿姨您好!” 他慌忙起来去握手,齐妈妈谦逊得体地笑道:“大维你好,我叫席雨,常常在电话里听sid 提到你的事,很高兴认识你。” 齐老师今年二十八岁,推算下,齐妈妈再年轻也该有五十了。可是无论从身材、皮肤还是精神状态来看,她都只是个三十岁的贵妇。乐维不禁深深感叹,女人和女人果然不能比,这要是给王大美看到,还不得羞愧至死啊!不过儿不嫌母丑,不管王大美长成啥样儿,她做的红烧肉在儿子心里永远是全世界最好吃的! 听见齐习提到了接受《风尚》专访,乐维猜测齐妈妈的身份八成也跟时尚界沾边儿。他悄悄打量片刻,越发觉得齐妈妈面熟,于是眨眨眼试着问道:“阿姨,我好像在哪儿见过您,您是不是上过电视啊?” 齐习与齐妈妈相视笑,说道:“我妈妈年轻的时候是个模特,退下来之后也有人找她演过电视剧,只不过她演技实在太烂了,电视剧播出,就再没人敢用她了,所以只好跑到美国去淘金了。” 齐妈妈被儿子给掀了老底,佯怒着挥起拳头轻轻捶在齐习肩膀上,柔声细语地埋怨道:“小东西,不许胡说,给妈妈留点面子嘛。下次人家再问起,你要说是我不习惯演艺圈的生活节奏,主动放弃的。” 看看齐妈妈的拳头,再想想王大美沙包样的拳头,乐维又次感叹,女人和女人的差别,原来不是只看外表的。 他们这头聊得正起劲儿,又个高大健硕的身影走了过来。乐维抬头,竟然是《风尚》的大老板皮特先生。不等乐维反应过来,齐妈妈已经起身迎了上去。 两人手拉着手,身体相拥在起,皮特低下头在齐妈妈的嘴角吻了下,齐妈妈则仰起修长的脖子,浪漫地回吻了皮特先生。他们的表现非常自然,看得出这都是平常生活中的状态。 齐习转过头小声向乐维解释着:“皮特先生是我妈妈的男朋友。我爸爸十几年前就去世了,所以……”他朝甜甜腻腻的中年情侣档摆了个无奈的手势。 这关系错综复杂,乐维时有点转不过来,昨晚舞台上的皮特先生和此刻咖啡桌旁的皮特先生重叠在起,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齐习生怕他会想歪,赶紧表白道:“大维你放心,皮特先生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他并不会因为和妈妈的特殊关系,而对我们这些生意伙伴加照顾。是不是皮特叔叔?” “当然,”皮特满脸真诚地自嘲道,“在这里大家都叫我‘老外’,你知道,‘老外’的概念里头,是没有裙带关系这套的。” 既然讲到了昨晚的秀,皮特先生的话匣子也跟着打开了,开始大聊特聊起昨晚结识的几个时尚新贵。乐维本想跟着受受教,却被齐妈妈拉到桌子另头儿单独聊了起来。 齐妈妈问起乐维的家庭状况,乐维坦言老爸因病去世了,自己和老妈起生活。齐妈妈听了满脸遗憾,说自己和乐太太年纪相仿,应该会有共同话题,等下次再飞回来,定要请乐维母子好好吃顿饭。 乐维赶忙摆手:“阿姨,请吃饭就不用了,不如你传授传授我,平时都用些什么保养品,回头我也帮我家大美买点儿,让她也美个。” 齐妈妈被逗得咯咯直笑,个劲儿夸乐维孝顺,可爱,还会说话。 乐维纳闷,自己近期定是被什么幸运光环加持了吧?昨晚被皮特先生夸奖,今天又被齐妈妈夸奖,他都快不是他了,饶是脸皮再厚,也有承受不住的时候。 齐妈妈笑够了,又拉住乐维的手托付道:“大维,我的儿子呢,脾气是很讨厌的,身体也不太好,我和他的奶奶都生活在国外,这里亲戚朋友比较少。既然你每天和他起工作,希望你能帮忙照顾他点儿。” 乐维当即拍起了胸脯:“阿姨你尽管放心,包在我身上,保证帮您把他照顾得白白胖胖!”说完这句话,他咂么咂么滋味儿,总觉得不对头,这越听越像是上门提亲时才会说的话。于是又赶紧补充道,“咱薪水不能白领,伺候好老板的助理才是好助理嘛!” 又坐了会儿,因为齐习要陪妈妈去买回美国时携带的礼物,大家就互相道了别。 等乐维走远了,齐习小心翼翼地问齐妈 分节阅读17 欲望文 分节阅读18 T台荣耀天王 作者:洛无奇 分节阅读18 妈:“觉得他怎么样?” “你的眼光,我自然信得过。人确实不错,就是有点儿傻……”齐妈妈脸上被乐维哄出来的笑意还没褪尽,“打招呼就打招呼喽,还非要假装路过,要我说,刚才让他走几遍才好玩呢!”母子俩同时开怀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齐妈妈又认真地说:“无论到了什么时候,妈妈对你都只有个要求——就是希望你健康快乐地活着。你能做出和你爸爸当年不样的选择,我很欣慰,就算是为这点,我心里也会感谢大维。所以呢,只要是你喜欢的人,妈妈也定喜欢!” 齐习被这几句话讲得动容了,他轻轻拥抱住妈妈,撒娇样地脸颊蹭着脸颊:“谢谢妈妈!我爱你妈妈!” 皮特先生见状,欣慰地笑笑,也装出副奶声奶气的腔调提醒道:“妈妈,你是想等到店家打烊了再去选购礼物吗?而且别忘记,晚上你还要带我去品尝蝎子做的汤。” 齐习诧异地望向他:“皮特叔叔,你确定是‘蝎子’做的汤吗?” 皮特先生很肯定地点了点头:“你的妈妈说,是种羊肉味道的蝎子,烧成汤,和蔬菜起煮,很美味。” 齐习愣了下,即刻反应过来所谓的“蝎子汤”其实是羊蝎子火锅,不免笑着摇了摇头:“席女士,你这些年到底给皮特叔叔灌输了少歪曲掉的中国文化?” 齐妈妈笑得很调皮:“难道你不觉得,说去吃‘蝎子’要比说去吃羊骨头酷很?”她转向皮特,少女样撅起了嘴唇,“皮特,是不是很酷?” 皮特夸张地竖起了拇指:“是的女士,简直太酷了!” 晚上乐维正在家捧着本儿法语书“嗬嗬嗬”地用功,不想意外接到了齐习的电话。齐习交代说,他临时决定要和妈妈飞去美国趟,处理些事情,接下来几天早起上班不用去接他了。至于去美国干什么,去久,都没有透露。 挂断电话,乐维又翻了两页书,忽然觉得索然无味,逼着自己硬看了半小时,心里越来越烦躁,有种想把书撕碎了吞下去的冲动。 又休息天,他蔫蔫地去上班了。 人养成了习惯,总是很难改掉。平时齐老师坐在身边,就算不出声儿,乐维开车也开得很带劲儿,会展示车技,会显摆机械知识,总有说不完的话。齐老师不在,车上就显得空空荡荡,连路程也变长了。 到了公司,依旧浑身不爽。没人打内线电话过来交代这交代那,也没人时不时捎带着泡杯温度刚刚好的茶过来,连桌上的仙人掌小盆栽都无精打采,绿得沉闷。乐维人坐在椅子上,眼睛总忍不住要朝背后的大玻璃房子里头瞄。忽悠好像有个人影儿,急急忙忙起来抻长脖子往里瞅,结果是崔浪盖着迷彩服趴在地毯上睡午觉呢。 几天下来,连小模特们都看出乐维有问题了:“呦,大维,没电啦?还是让人给煮了?” 乐维没好气地摆摆手:“不许调戏,小心咬人!” 原来他走路是大踏步的,活蹦乱跳,可现在就像是被豌豆射手喷傻了的僵尸样,连反应都慢了半拍。 如果这算是种病的话,那世界上恐怕也只有种药能治了…… 下午乐维送份文件去菲姐办公室签名,不巧菲姐正在打电话。按规矩乐维应该自觉退出门外才对。可是他无意间耳朵动,听见了菲姐的话:“诶,齐习,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嗯,嗯,好,我帮你跟他说……” 听见“齐习”两个字,乐维脑袋里有根弦儿被拨得乱颤,他很想听听菲姐都和齐老师说了些什么,可又不方便直接杵在这听,无奈之下,只好假装蹲在地上系鞋带儿,结果直系到菲姐打完电话,也没听出个子午卯酉。 菲姐签好了文件,随口问道:“大维,原来明天是你生日啊?” 乐维自己都不记得这茬了,傻呆呆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还真是。” 菲姐知道他们全家在这方面都是稀里糊涂的,也不啰嗦:“齐老师说呢,你来的时候也没顾得上办什么欢迎会,明天大家就起帮你搞个party热闹热闹吧,当是补偿了。” 乐维大眼珠儿滴溜溜乱转:“行啊,正好这段时间不太忙,大家起去玩玩,哈哈哈……”随后他又旁敲侧击道,“怎么,齐老师也要来吗?他不是人在美国?” 菲姐随着他的意思答道:“他啊,反正他说他赶得回来。要我说不带他才好呢,有他在谁还能玩得起来!” “噢……”乐维稀松平常地点了点头,拎着文件夹出了门。 齐老师要回来了,不光回来,还是专门为给他庆祝生日回来的,嘿嘿…… 他穿过走廊,越走脚步越轻快,步三级台阶地噔噔噔跨上了楼,脸上美滋滋的,嘴里哼起了俏皮的小儿歌:“水牛儿,水牛儿,先出犄角后出头,噢喂!” ============================ 作者有话要说:` 鞠躬感谢 叽叽叽 妹子扔的个地雷。 鞠躬感谢 相思煮红豆 妹子扔的个地雷。 ☆、27章 第二天刚上班,燕子就早早打电话到餐厅和ktv订好了包厢。等时钟指向五点整,三楼的怪咖们立刻伙同堆凑热闹的模特,簇拥着寿星乐维过生日去了。 晚饭选在家麻辣火锅店,叫“老四川”,是他们日常聚餐的首选地点之。二十几个人,三张长桌子拼起来,各色肉、菜满满当当摆了大片,吃得热气腾腾。 乐维人长得高大,消耗量也大,每天下午四点不到就开始嚷饿。赶往餐厅的路上他号称自己能吃下去头牛,谁也不许跟他抢。 眼见锅里的红汤沸腾了,他率先夹起坨肥牛丢了进去。等牛肉变了色,捞起来塞进嘴里嚼了两口,怎么是腥的?开始他以为肉不够新鲜,可是看看大家,个个都吃得好不欢畅,还不住点头吧嗒着嘴儿。他又烫了片生菜,苦的!再来块冻豆腐,酸的! 这家店他常来,绝没有吃不惯的道理。思前想后,乐维觉得问题应该是出在了酱料上。这里的酱料是自助式的,平时坐下来,齐老师就会先帮他调好,几勺儿芝麻酱,几滴辣油,香葱、南乳、韭菜花儿,最要紧是不放香菜,蘸什么吃都倍儿爽。吃惯了齐老师调的味道,自己再怎么搞都不是味儿,材料还是那些材料,可就是差点什么。 乐维默默放下筷子,给自己倒了杯茶,茶水太热,时喝不到肚子,他试着吮了口,差点没烫掉舌头。平时齐老师也会预先帮他倒好杯茶晾着,等他想喝的时候,刚好总是温的。 齐习这个人在吃上头并不讲究,几样蔬菜小碗饭,清清淡淡就算顿了,连肉都很少吃。可齐老师会牢牢记住所有乐维喜欢吃的东西,无论选餐馆还是点菜,全都按照他的口味来。 乐维常常觉得,他可以在齐老师身上找到种别处找不到的感觉,那就是“溺爱”。 他从小儿是个野孩子,皮实得很,感冒发烧各种病症几乎都没有过,就是偶尔好打个小架,身上大伤小伤不断。淤青了,就等着自己消掉,破皮儿了,就吐口吐沫擦擦。老乐和王大美养孩子养得糙,若是在学校惹了祸,甭管有理没理,先抡起鞋底子抽顿再说。 或许因为打架和画画儿占去了青春期绝大部分的精力,所以乐维几乎没怎么叛逆过,他直都很认同老爸、老妈简单粗暴的教育方式,总觉得亏从小是敲敲打打惯了的,否则遇到挫折就没那么容易捱过去了。 说起来,老爸、老妈该算是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了吧?可齐老师对他的那种好,又和爸妈不同。齐老师对待他就像是对待个小孩子,呵护备至,犯了错也不舍得骂句,捅了篓子也不舍得打下,处处照顾着他的情绪,就连鼓励和支持,都要采用最不会给他带来压力的种方式。 从小到大,还从没人像齐老师这样“宠”过他。 可是想到这切“宠”和“好”的根源,乐维又开心不起来了……看得出,齐老师对于那个和自己很像的朋友,直怀有极深的感情。每次讲到那个人,齐老师的表情都会变得格外伤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没能走到起。或许那个人出国了?结婚了?又或许……已经离开人世了也说不定…… 现在他所看到的齐老师,就像是属于人家的东西,自己临时借来用用,说不定哪天,就又要还给人家了。 想到这,乐维举起瓶啤酒,嘴对着嘴“咕咚咕咚”饮而尽。 吃饱喝足了,这帮人浩浩荡荡杀去了ktv。齐老师还是没有出现。 几杯酒下肚,几首歌唱完,大伙儿渐渐都现了原形。燕子和娜娜两个麦霸紧攥着麦克风不放,个专攻韩红,个专攻张惠妹,谁敢插歌就和人拼命。崔浪正光着膀子和几个女模猜色盅,惩罚方式是输的人跑去走廊上装醉跳艳舞。宝山抱着个靠垫儿缩在角落,还随着音乐的节奏,下下揪着靠垫上面的线头儿。杨水仙穿得花枝招展满场飞,和他的好姐妹们大聊着女性话题:“亲爱的我跟你说,我推荐那个牌子的乳晕霜效果可好了,保准粉粉嫩嫩……” 这些家伙各有各的节目,倒把乐维这个寿星佬给孤零零晒在了边儿。当然啦,就算硬拉乐维去玩,他也没什么兴致。 特大号的奶油蛋糕就摆在桌上,香槟也买好了,只等齐老师到,就可以吹蜡烛许愿了。据说生日可以许三个愿望,前两个要大声喊出来,最后个只能许在心里,否则就不灵了。 自己最希望的是什么呢?首先要让大美赶快找到个第二春,看看人家齐妈妈和皮特先生那对儿,虽然瞧着挺肉麻,但是黏黏糊糊的甜蜜啊。再来呢,就是希望自己在二十五岁这年能干出点成绩来,好好恶补设计方面的基础知识,好好学法语,等到明年回过头来看的时候,总要有些可圈可点的东西才好。还剩下个不能说的愿望……希望齐老师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有朝日能回到他身边吧…… 乐维像个绿头大苍蝇样在包厢里嗡嗡嗡乱转着,终于,裤袋里的手机震了起来。他掏出看,正是齐习! 齐习说因为天气原因,飞机延误了,他刚刚才落地,正准备打车赶过来,让乐维等等他。乐维脸上总算有了笑模样:“等,等,定等!” 挂了电话,乐维坐不住了,屁股上像装了弹簧,这蹭下,那搭会儿。好不容易熬到时间差不了,他干脆借口出去透透气,专程跑到ktv门口去等人了。 他蹿蹿地吹着口哨往楼下跳,中间不留神和个小瘦排骨男人撞了个满怀,他人高马大,肩膀顶差点被人家直接顶到楼下去。 乐维赶紧伸手把对方扶住:“呦,不好意思啊……” 那人看就不是善茬儿,嘴里还骂骂咧咧的:“长没长眼睛啊?走路不会看着点?瞎啦?” 乐维此刻心情大好,懒得计较太,再说还急着去接齐老师呢,没空啰嗦,所以只管陪着笑脸儿点头道歉说:“哥们儿真对不住,是我错了,抱歉!抱歉!” 等乐维转身下楼去了,那个瘦排骨依旧在原地没动弹,他直盯着乐维的背影若有所思,眼神渐渐变得阴郁。 在楼下抽了差不三四根儿烟,乐维远远看到齐老师的脸出现在了出租车窗口。 刚下车就看见乐维,齐习很惊讶:“大维,你怎么在这?” 乐维当然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专门等在这的,只得扯谎道“刚喝了几瓶,有点儿上头,出来缓缓酒劲儿。” 齐习观察着他的脸色,不算太红,又留意着眼神,也还算清醒,于是放下心来,笑眯眯指了指随身的手提箱:“我带了礼物回来,等会儿拿给你。” 乐维脸上笑出了朵喇叭花,别说齐习带的是礼物,就算带的是狗屎,他也会撒着欢儿凑上闻闻,然后狠狠点头:“真香!真香!” 听齐习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乐维估计他是没倒过时差,再加上下飞机就马不停蹄赶过来,给累坏了。乐维紧走两步,上前接过了齐习手里的箱子:“稍微坐会儿我就送你回家吧,那天我可是跟齐阿姨拍胸脯保证过的,要照顾好你!” 齐习被他唠叨得烦了,笑着抬手推人:“走吧走吧,乐大妈,我是玻璃做的吗?” 乐维被齐习推着,身不由己往前挪,还不忘扭过头来捧屁道:“齐老师你哪能是玻璃做的呢,你得是翡翠做的,比玻璃贵啦!” 两人正有说有笑互相推搡着,忽然涌出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拦住了去路。他们礼貌地向旁边让了让,谁知那伙人也跟着移动几步,继续气势汹汹堵住跟前。 乐维直觉来者不善,他不动声色地用胳膊将齐习挡在身后,又和和气气地问道:“几位大哥,这是怎么个意思?认错人了吧,还是有什么误会?” “绝对没认错,找的就是你!妈逼的化成灰爷爷都认识!”说话的人正是刚才下楼时不小心撞到的那个瘦排骨,“好好看看你爷爷这张脸,想起来了吗?要不是你在大街上逞英雄,断老子财路,我他妈会被抓进去关那两个月?你不是胆儿大吗?今天就打到你怕为止!” 乐维盯着对方的脸,在脑子里搜罗了好半天,终于想起是那个在大街上偷钱包被他羞辱过的家伙。当时那小子被自己脚蹬出个狗吃|屎,丢光了面子,临被警察带走之前,还叫嚣说什么“知不知道我大哥是谁,有种就给我等着”之类的话。 想不到冤家路窄,给真叫他们在这里又碰上了,看来场恶斗在所难免。 瘦排骨扯开细尖嗓门:“收拾他!”那群人拥而上朝乐维围攻而来。 乐维又哪会吃亏,他手里恰好还拎着齐习的行李箱,也管不了那么,直接朝人群抡了过去。他身高腿长力气又大,时间还真没人能进得了他的身。 瘦排骨见迟迟无法得手,加气急败坏,趁乐维转身不备,掏出腰间的匕首就朝他后心捅了过去。 乐维和那伙人刚动起手,齐习就赶紧招呼了店里的保安来帮忙,并第时间打电话报了警。看到歹徒动了刀子,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嘴里惊呼着:“大维小心!”纵身跃,人就已经挡在了乐维背后,他是拼了命地想护住乐维,已经顾不得自己会不会受伤了。 乐维听见动静转身,吓得头皮都炸了,只见瘦排骨手里道寒光直笔笔就朝齐习刺了过来。他来不及分辨清楚,只凭借着直觉把拎起齐习丢到旁边,随即飞快闪身,刀刃擦着他衣襟劈了下去,甚至削掉了刻纽扣。 瘦排骨这下用力过猛,自己个没收住向前冲了出去,乐维抓准时机,抬腿拦腰扫,直接将人踹飞出去两三米,趴在那哼哼唧唧起不来了。 ktv员工认出乐维是楼上某间包厢的客人,撒腿跑去报了信儿,菲席的人听说乐维被别人围着打,都二话不说就冲出来帮忙。崔浪算是最有战斗力的,拎了两只空酒瓶出来,见人直接就往脑门儿上招呼。燕子则端着店里送餐用的特大号金属托盘,专往人脸上拍。杨水仙和娜娜、田晓星她们几个女模也不是吃素的,两个负责薅头发,剩下的脱了高跟鞋拿鞋跟儿逮哪敲哪。宝山慢吞吞跟着大家,顶了只ktv沙发上的大靠垫护住头,远远看着,发现哪有漏网之鱼,冲过去补脚又赶紧跑开,继续顶着大靠垫等待时机。 没久,警察赶到。吹着哨子、拎着警棍迅速把混战成团的两拨人马分开了。菲席这边儿人势众,除了披头散发样子狼狈点之外,没人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对方可就惨了,个瘦排骨抱着肚子在地上挺尸不说,剩下五六个大都伤在了脸上,有被酒瓶砸的,有被指甲挠的,有被高跟鞋钉敲的,还有个被麦克风杵到了鼻梁骨,淌得满嘴都是血。 警察现场简要地询问过几句,大致弄清楚了前因后果。原来这是个流氓团伙打击报复捉贼英雄、却被我广大英勇人民群众齐心合力给惩治了的传奇故事嘛! 名年纪较大的警察走到乐维身旁拍了拍他肩膀:“小伙子,身手不错,五六个人都没能把你怎么着,难怪大街上就敢抓小偷儿!” 乐维又来了精神:“对付这种上不了台面的臭鱼烂虾,再来十个也不怕!”他得意洋洋地扭过头去朝齐老师显摆,结果齐老师根本不在身旁,乐维暗叫不好,怎么把这位神仙给忘了! 立马四周找了圈儿,发现齐习正在花坛边坐着呢。乐维三两步跑过去,上上下下检查着:“怎么样,没伤着你吧?” 齐习有点为难地小声说道:“没什么事儿,就是刚才……不小心把脚给扭了。” 乐维赶紧挽起他裤腿儿,只脚腕明显比另只脚腕粗,已经肿起来了。 回想起自己拎着齐习把人甩去那下,乐维十分懊恼:“是不是我刚才太用力伤到你了?” 齐习声音小了:“和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爬起来的时候不小心,踩到那个……又摔了下,所以才把脚崴了……” 乐维顺着他眼神儿看过去,旁边地面上糊着块香蕉皮。见乐维脸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的样子,齐习自嘲地挥挥手:“行了,我知道我有笨!” 菲席的人本来围在边上,不是哪个率先“噗嗤”笑出了声,随后众人都嘻嘻哈哈哄笑了起来。 齐习不满地抬起头:“别躲,我都看见了。你,你,还有你,谁让你们来喝酒的?马上要拍宣传照了不知道吗?还吃麻辣火锅,不怕长痘?别以为平光打就万事大吉了,你们又不是明星,后期没人愿意点点帮你们修图的!” 几个挨了训的模特互相吐着舌头,赶忙隐身到人群后边。齐老师这是出了丑心里有火没地方撒,抓着谁就算谁倒霉啦。 齐习眼神儿扫,剩下的也别想跑:“浪哥你大了?有没有点儿自我保护意识?酒瓶子是随便飞的吗?万闹出人命不怕把自己折进去?燕子在哪呢?我问你,包厢是你订的吧?我说过少遍,别挑这种人又复杂的地方,同公司有合作关系的私人会所不少,大家安安静静喝点酒聊聊天不行吗?还有宝山,你跟着瞎凑什么热闹?别人想打就打,想跑就跑,你呢?真挨了打求救你都跟不上节奏!” 所有人都被骂得低了头,齐老师却惟独放过了乐维。这代表什么意思,明眼人自然心里有数。 警察有条不紊地处理好现场,该抓的抓起来了,该送医院的送医院了,循例也要带乐维回去做个登记。齐习当然是跟着起去的。分开之前,齐老师还不忘叮嘱男生负责把女生挨着个送回家。燕子负责送杨水仙。 录完口供离开警察局,乐维并没选择平常走的那条路,而是绕了条人、车的远路。齐习正在纳闷,乐维忽然将车停在了路边,他自己跳下车路小跑儿,冲进了家24小时营业的连锁药店。 不会儿,乐维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个小袋子,里头是扶他林膏剂和不同牌子的镇痛贴。 “待会去你家,我帮你揉揉脚腕儿,不然明天肿得大,路都走不了。”乐维把袋子放好,又屈起胳膊,拍了拍上头鼓鼓的肌肉,“看,肉不是白长的,饭也不是白吃的,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别二愣子似地往上冲。我肉厚,挨下顶是皮外伤,你挨那么下,恐怕就是透心儿凉了。” “我怎么听你的意思,是说我饭都白吃了啊?”齐习笑着瞪了乐维眼,“不过说真的,我长这么大还是第次亲自参与打架呢。” 乐维朝他眨眨眼:“那感觉如何?” 齐习装模作样地咂吧咂吧嘴唇:“嗯,还挺刺激的!” 到了家,乐维把齐习扶到浴室里去洗澡,他自己则钻进厨房,洗好杯子,又烧了壶开水。自从上次把齐老师家里搞得水漫金山之后,他跟着王大美屁股后头恶补了好几天的家政知识,烧水这种小事,完全难不倒。 洗好了澡,齐习穿着件浴袍侧坐在沙发头,乐维拿出药膏坐到另头开始帮他揉脚。 齐习的脚很瘦,能清楚看到骨头的形状,趾甲修剪得圆润整齐,看得出是双娇生惯养没走过少路的脚。 像齐老师这样的人,平时缺乏运动,又不怎么晒太阳,般都会缺钙,骨头脆,乐维不敢太用力,生怕再 分节阅读18 欲望文 分节阅读19 T台荣耀天王 作者:洛无奇 分节阅读19 把哪儿给捏坏了。再说齐老师看就是个不能吃疼的主儿,力道要控制好才行。 看着乐维全神贯注的样子,齐习的眼睛下就模糊了。 上辈子大维也是这样,让自己舒舒服服躺在床上,他就盘腿坐在床尾,把脚搁在他腿上,认真帮忙自己修剪着趾甲。剪好了往上套袜子的时候,还会在脚底板上轻轻拍巴掌。 在自己临死前很长段时间里,都是大维帮忙穿袜子的,每天重复,不厌其烦。直到那个早上,他变成缕灵魂漂浮在空中,他的大维依旧很细心地帮他套着袜子。那是双浅米色的厚棉袜,很柔软,很舒服。大维帮他穿好了,又在脚底轻轻拍了下:“乖,咱们穿穿好,不然到了那边,脚会冷的……” 乐维抬头,发现齐习眼圈儿红了,他吓了跳:“齐老师,我只不过帮你揉揉药膏而已,不用感动成这样吧?还是你……”他试探着问道,“还是说你又想起那个人了,嗯……就是和我很像的那个朋友?” 齐习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试着想要挤出了的笑容,却没成功。 “那……”乐维小心翼翼凝望着齐习的双眼,“我替他抱抱你吧……” 齐习定定看了乐维会儿,嘴唇轻轻开启,却没发出声音。随后他慢慢翘起了嘴角,伸手揽过乐维,带着既苦涩又甜蜜的笑意,和他的大维紧紧抱在了起。 乐维的怀里很温暖……就像从前样。 ☆、28章 齐习抱着乐维,像抱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他用两只手死死抓着乐维的衣服,这样他的大维就跑不掉了。 有那么瞬间,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鼻腔酸酸的,眼泪就在眼眶儿里面打着转。他很想把上辈子两人之间发生过的点点滴滴股脑儿都告诉乐维,可是该怎么开口呢? 难道直接跟人家说,自己曾经死过次,灵魂在半空中游荡了很久,又离奇重生在了二十几岁的身体里?这怎么听都像是聊斋故事的调调儿嘛。如果有个人跑来照这套路跟他说遍,他肯定会把对方看成是精神错乱的。 当然啦,以乐维那颗异次元、单细胞的刺猬脑袋,说不定真会相信。可齐习想要的,是乐维真真正正发自内心地爱上自己,不参杂任何其他因素。这过程或许会很辛苦,等待或许会很漫长,不过他的大维终究是他的大维,起码现在这刻,两人已经可以亲密地拥抱在起了不是吗? 齐习的下巴架在乐维肩膀上,拼命瞪大眼睛看向半空,并强迫自己保持笑容,试图用这种方法把眼睛里的溢满水汽通通憋回去。 乐维没想到齐习就这样抱上来了,搞得他反而有点儿拘谨,上半身僵硬着,大气儿也不敢出。他的手从齐习腰部环绕了过去,却不知道落在哪个位置加合适。 过了会儿,他隐约感觉到齐习的身体在轻微抖动,似乎极力压抑着某种情绪。迟疑片刻,乐维将自己的大手贴在了齐习后背上,哄小孩子那样,下下轻轻拍打着,乖啦,乖啦…… 齐习的身体瘦瘦扁扁,没什么肉,有点儿硌人。但是抱在怀里,莫名地就会很安心。齐老师仿佛是颗人形的仙丹妙药,只是闻上闻,立马就身心舒畅、百毒不侵了,这要是再吃上口……那还不得长生不老啊! 乐维尝到甜头,手臂又紧了紧,把人整个儿嵌在怀里。俩人就跟俄罗斯套娃似的,扣在起严丝合缝尺寸刚刚好。 齐习的下巴颏儿有点尖,硌得乐维肩窝痒痒麻麻的,他鼻子呼出的热气喷在乐维敏感的耳垂上,不亚于给乐维插上了电线,“滋滋滋”的小电流从脑瓜顶下就通到了手指尖儿,那些个神经啊血管啊,全都乱成了团,“哔哔啵啵”火花闪烁。 熟悉的冲动又出现了:先是体温开始升高,嗓子眼儿变干,然后内裤中央逐渐发生变化,有架小帐篷被悄无声息顶了起来…… 乐维赶紧换个姿势夹住两腿,生怕这不可告人的生理反应会被齐习发现。他可不想被齐老师在心里打上个“变态色狼”的标签儿。 “咕噜咕噜……” 乐维的肚皮突然大声叫了起来,让各怀心事的两个人都愣了下。 原本盘踞在齐习心头的伤感情绪瞬间就烟消云散了,笑容想收都收不住,他依旧保持着拥抱的姿势,红着眼睛轻声感叹:“这才刚吃过晚饭会啊?怎么又饿了?乐先生、乐太太这些年能把你喂饱也太不容易了!” 乐维不好意思地皱了皱鼻子:“嘿嘿。” 其实晚饭根本就没吃几口嘛,都怪齐老师有事没事要往美国跑,害得麻辣火锅都不是味儿了!喝茶都能烫舌头! “要不我去给你下碗面吧。”齐习依依不舍地放开了乐维。虽然他很想就这样直直抱下去,但是没办法,俩人又不是石像,总得要吃喝拉撒。 乐维可舍不得他再折腾:“得了得了,伤了脚就别乱动,小心等会儿严重。就咱这脂肪储备量,饿个天半天完全没问题。” 齐习随手捞起茶几上的表看了眼,惊喜道:“呦,十点半!大维你生日还没过呢,就当是长寿面了。”他跳下地单腿儿往厨房蹦过去,还不忘安抚乐维,“其实我也有点饿了,不光是为你,等会儿做好了咱们起吃。” 他本想帮乐维好好过次生日,也算是“辞旧迎新”吧——告别旧失意,迎接新希望,所以才会赶着飞去美国准备礼物,又拜托菲姐帮忙召集人搞聚会。结果呢,先是天气原因飞机不能准时抵达,等好不容易和大维见了面,又被几个小流氓儿给搅和黄了,真是波三折。既然蛋糕没吃成,面总是要吃下的。 上辈子大是乐维在照顾他,而他就门心思放在工作上,回头想想,甚至都没亲手帮乐维做过顿饭。其实还有很很的事,都还没来得及为大维去做。不过不怕,这辈子他会好好活着,活得长长久久,把该补的全都补上。 在乐维心里,齐习是拥有绝对权威性的,无论专业领域还是非专业领域。齐老师决定的事,他不敢轻易反驳,只好跟在后头起进了厨房。 面是冷冻面,做起来没什么技巧,无非是水烧开了,面饼丢下锅,再把各种配料按顺序加进去就算齐活了。齐习这头儿刚开了火,乐维就端着水送到了他手上,齐习将面下了锅,乐维又立刻递过双筷子去,两人几乎不需要语言交流,就能很快知道对方下步想做什么,需要什么。 这种感觉,就好像他们已经在这间屋子里共同生活很年了样,既默契又和谐。 面条煮得了盛在桌上,摆好碗筷,乐维把齐习扶到桌边坐着,自己则神秘兮兮地重新钻进了厨房,还不许齐习偷看。叮叮咚咚通乱响之后,他得意洋洋端出个盘子,往齐习面前送,里头摆着四只漂漂亮亮的太阳蛋。 鸡蛋煎得喷香焦黄,正中间的溏心儿还油汪汪闪着光,齐习惊讶地称赞道:“大维,手艺不赖啊!” “还好,还好。”乐维想假装谦逊,却装得不太像,无形中那条小尾巴尖儿又高高翘了起来,狠狠甩着。 做荷包蛋的手艺,是他跟着王大美奋战了少日子苦练出来的,为此好几回把厨房搞得浓烟滚滚,连他家邻居张奶奶都没少跟着遭殃。虽然到目前为止,他的本事只限于荷包蛋这项,但也不妨碍小小地骄傲自满下。 齐习迫不及待夹起荷包蛋咬了口,脸上保持着笑容,嘴角却微微有点抽搐,还越嚼越慢。乐维纳闷:“怎么,不好吃?” “还……挺好吃的,只不过……”齐习梗脖子把这口蛋吞了下去,“大维啊,你好像没放盐。” “呀!”乐维拍脑门儿,“你吃那个应该是后来煎的,我高兴就漏放盐了。要不你吃我这个,这个咸淡正好……” 他把自己筷子头儿上夹着的煎蛋递到齐习嘴边,却忘了先前已经咬过口,蛋白上缺了老大个豁儿。他很尴尬地想把筷子撤回来,谁知齐习直接就着他的手咬了口,丝毫不介意吃了他的口水。 “嗯,好吃!”齐习舔舔嘴角上的小油花儿,张开嘴巴,拿眼神兴冲冲朝他瞄着。乐维立刻会意,把剩下半颗荷包蛋并送了过去,全都喂给了齐习。 然后他们就闷头儿各自吃起了面,谁也不说话。 其实都是在借着面汤蒸起的热气,掩饰脸颊上现出的红晕。个、两个明明心里乐开了花,还刻意装成很平静的样子,生怕给对方看穿自己的小心思。 吃完了面,乐维抢着去洗碗了。这次他表现得很成功,个碗都没摔破。 洗好碗出来,齐习朝他招招手,让他到沙发上并排坐下,又拿出支u盘递给他:“大维,生日快乐。” 乐维疑惑地接过u盘,左看看,右看看,没有包装,没有塑封,外壳儿倒有轻微剐蹭的痕迹,应该不是新的。齐老师这是送了个半旧u盘给他当礼物?乐维认定这u盘来历定不简单,保不齐是什么名人、大师设计的纪念或者限量,背后定有着什么惊心动魄的不寻常来历,说不定有钱都买不到!乐维用力把u盘握紧,嗯,定要好好收藏它! 见乐维在那头研究了半天u盘,齐习问他:“andrew lam,林常涛的名字听过吗?知名的华人服装设计师,专攻高级奢华定制服饰,擅长以绣花和针线细节进行创作的那个。” “啊?”乐维傻傻瞪着眼,“听倒是听说过,难道他也设计u盘?” 齐习完全不知道乐维之前做过了大串毫不沾边儿的推测,下被问住了:“和u盘有什么关系?” 乐维挠挠头:“那这u盘是……” “u盘不是你在路口文具店买的吗?”齐习有点儿猜出乐维的想法了,不禁笑着摇了摇头,伸出手指朝乐维耳垂惩罚性地弹了记,“u盘里装了与andrew lam有关的全部资料,给你个礼拜的时间看熟它们。” “然后呢?”乐维头雾水。 “andrew lam近期将要回到国内,为几个月后举办的中法文化交流活动设计个系列的展示服装,是全公益性质的。他要在本地找名助手……”齐习故弄玄虚地停顿了下,悠悠笑道,“我向他推荐了你。接下来几个月,我会给你放假,全程跟着andrew。至于他会不会中途不耐烦把你赶走,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andrew lam是齐爸爸生前的好友,和齐妈妈关系也还不错。那天从妈妈口中得知andrew会回国工作段时间的消息,齐习当机立断飞去了美国,还带去了两柄爷爷亲手绘制的工笔金陵折扇。其实andrew lam身边人手齐全,根本不需要再添个余的助理,但是架不住他们母子拉下脸来软磨硬泡,andrew lam只好勉为其难答应让乐维以助理的名义跟着打打下手,学点东西。 想成为名优秀的设计师,最好的方法莫过于亲眼看看优秀的设计师如何工作,并亲自参与到这工作当中去。 齐习知道,如今的乐维已经鼓起了干劲儿,充满了自信,接下来,就是给他个机会动手试试水了。 乐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这种小虾米有朝日竟然也能跟着遥不可及的大师andrew lam起工作,齐老师的这份礼物真是太意外、太惊人了!他激动得有些结巴:“齐、齐老师,你你你也太神通广大了吧!” 齐习抿起嘴角,轻笑不语。他的神通恐怕也只有这么大了,再想往上冲,就只能靠乐维自己了。 无论如何,只要还在他能力范围之内,他都会竭尽全力,帮乐维把路铺好,让他的大维能走得轻松些,平稳些。 第二天,他们要帮家知名的童装品牌选小模特,这是最让齐习头疼的工作之。 齐老师的大名在模特圈儿里充满震慑力,却震慑不到这帮小鬼头。小孩子才不管他是什么秀导还是导秀呢,根本不买账。但凡有个哇啦啦大叫,其余的就跟着起哇啦啦大叫,要是哪个调皮捣蛋了,剩下的也立刻有样学样开始撒欢儿。 齐习本来说话的声音就不大,又扭了脚,只能在个地方不动,小孩子们叫起来又尖又吵,很快就把齐老师发出来的指令给淹没了。没久,齐习脑门儿就冒了汗,彻底败下阵来。 不用齐习亲自朝乐维呼救,早就有好事儿的模特跑上楼去叫乐维了:“大维大维,你们齐老师在楼下挨欺负了,还不去管管!” 乐维三两步跑下楼,拐进了排练厅,正看见齐习和燕子被群小孩儿闹得团团转。乐维嘻嘻笑着走到齐习身边,把人拦腰拎了起来,搬到台边椅子上坐好,又转身回到人群中拍了拍巴掌,把小孩子们集合起来,开始训话了。 齐习远远看着,只见乐维手舞足蹈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那些小孩子竟然都跳着脚拍起了手。紧接着,乐维在那摆起了各号卡通人物的经典动作,小豆丁儿们也纷纷跟着效仿,慢慢地,个个变得安静又专注了。如果乐维问句什么,大家就立刻争先恐后地举手,点到谁、谁才能发言,丝毫没有了刚才那种能把人气仰过去的闹腾劲儿。 不得不承认,在对付小孩子方面,还是乐维比较在行。那或许是因为,他自己心里也还住着个干干净净的小孩子吧…… 正看得入神,旁边的燕子冷不丁来了句:“齐老师你谈恋爱了噢?” 齐习心虚地瞪了她眼:“造谣就扣奖金!” “切!”燕子很不屑地撇撇嘴,“没谈恋爱你会从早到晚笑成那样儿?我跟你五年了吧?五年还看不懂你的表情,就是睁眼儿瞎了。” 等了会,见齐习故意装听不着,也不肯说话,她又不知死活地吼道:“对嘛!你就需要个他那样的人嘛,没事帮你把脑子里绷太紧的弦儿给松松!” 齐习板起脸刚要训她两句,燕子立刻脚底下抹油,操起胸前挂着的两只手机借口接电话跑开了。走出老远,还不忘朝话筒瞎嚷嚷着:“喂喂,找谁?我们这没有齐老师,只有死鸭子,那嘴叫个硬!” 因为乐维小朋友和真正的小朋友们打成了片,迅速将所有人治得服服帖帖,选小模特的工作得以很顺利地提早完成了。 下班,几个人便约好起去吃潮汕砂锅粥。出了公司,有人提议大家比赛往停车场跑,谁落在最后个,今晚就由谁负责买单。不知哪个使坏地突然叫了声:“二三,跑!” 所有人撒腿就冲了出去,边跑还边嘻嘻哈哈地推搡着,都不想让别人跑到自己前头。 齐习脚腕儿扭伤了,跑不了,这提议无疑是针对他的。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搁在平日手脚利索的时候,他也就只能跑得赢宝山而已。所以齐习只是无奈笑笑,由着其他人闹去,反正最后买单的都是他自己。 忽然,刚刚冲出去的乐维又折了回来,跑到他面前机灵地眨了眨眼,转过身,猫腰蹲了下来:“齐老师,上车!” 齐习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也跟着玩性大发,挺身趴在了乐维背上。乐维两手勾住他腿弯,将人搂稳当了,迈着大长腿“嗖”地就窜了出去,只几步,就轻松超过了你追我赶的那伙儿人。他把人家甩在身后,嘴里还不闲着:“滴滴,咱可是载了客的,你们这些空车、破车都边儿闪!” 看他背上驮了个人还能跑得那么快,后头几人都受了刺激,个个卯足了劲儿撒腿猛追,还幼稚地大呼小叫着—— “肥燕儿你让开,占道了,不知道自己体重已经严重超载了嘛!” “杨水仙你个废物点心,让你臭美穿内增高,摔你个狗啃屎!” “浪哥,昨晚上和你媳妇儿没少浪吧,哈哈哈,腿都软了!” “兄弟们兄弟们,快回来,宝山掉下水道里啦!” ========================= 作者有话要说:` 鞠躬感谢 bluefish 妹子扔的个地雷。 ☆、29章 几周之后,送走田晓星,迎接andrew lam。乐维的生活依旧忙忙碌碌,十分精彩。 先是菲席和国外的经纪公司达成了项合作协议,大家互相托管对方旗下的模特,来可以拓宽市场,再者也是给质素好的新人找机会出去闯闯,方便参加国际四大时装周或其他些高端秀的面试。 第批试水的人选,齐习就钦点了田晓星。他觉得田晓星外形条件好,肯吃苦,又是外国设计师喜欢的那种典型东方面孔,只要稍加历练,将来定能成气候。 田晓星的家人依旧没能原谅她,所以临走的时候,只有乐维和三四个相熟的模特起去送机。好在如今的田晓星心态很平和,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目标又在哪里。 家人的冷漠和误解或许会让她伤心难过,却阻碍不了她前进的脚步。人生是自己的,喜怒哀乐也只有自己尝得到,任何人都代替不了。 齐习有工作,没能起来送行,只是托乐维带了些话给田晓星。 转达的时候,乐维故意装成齐习那种懒散的腔调儿,学着齐习有气无力的声音,慢悠悠说道:“田晓星,记住,这个世界到处都是战场,你要学会置诸死地而后生的道理!活路儿都是人闯出来的,大胆地去吧!” 几句话被乐维模仿得惟妙惟肖、形神兼备,把田晓星和几个女模逗得捂着肚子前仰后合。 登机之前,乐维给了田晓星个大大的拥抱:“加油晓星!等你混出头了,在世界上能排上那么号了,哥们儿也跟着沾沾光!” 田晓星也热情地拥抱了乐维,又附在他耳边悄悄说:“加油大维!赶紧把齐老师那个魔头拿下,把他关在家里洗衣烧饭,好好治治他,省得跑出来欺压我们这些可怜的小模特!” 然后他们两个人相视笑,用力握起拳头彼此打气道:“嗯,定成!” 和田晓星冷冷清清踏上征途相比,知名华人服装设计师andrew lam回国的声势就要大上许了。 好几家杂志和媒体早早就预定了采访档期,还有家艺术院校请他去担任客座教授。有些无足轻重的邀约,他直接就让助理挡掉了,可有些牵扯到各种复杂的人际关系,就没那么好推了。 在很行业里,成功人士往往会遭人诟病,说他们旦成名,作品反而出得少了,质量也大打折扣。外人以为这是江郎才尽,其实不然。名利从来都是把双刃剑,当个人成了公众人物,成了业界代表,就开始要本末倒置地疲于应对各方干扰了。既要时刻维护自己的形象,又要顾及朋友同事的情面,来二去,还有少精力和时间可以留给创作呢? 所以andrew lam给人的感觉总是急匆匆的,说话、做事风风火火,面对任何人都刻意保持着距离,不轻易表达自己的看法和态度。 因为在纽约时曾约好的,andrew lam下飞机就立刻联系了齐习。而齐习则是提前好几天就订好了餐厅,方面是想帮andrew lam接风洗尘,尽尽地主之谊,另方面,他也想预先在个偏私下的场合把乐维介绍给对方,这样或许能接触得容易些。 庄森不知从哪里收到的风声,也跑来插了脚,想要拿到些第手的新闻材料,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和andrew lam合作,搞个专题或是次独家专访。 席间聊到这次中法文化交流活动,andrew lam表示有些无奈。活动虽然是半官方性质的,但是他提出的设计构思却要交给几个文化和宣传部门的领导最终拍板,这是典型的外行领导内行,条条框框画得太,恐怕就做不出什么好东西了。 庄森适时打探道:“那林先生这次有些什么具体的想法呢?” 涉及到专业问题,andrew lam眼神儿活了起来,手势也渐渐增了:“我有个很唯美的构想,做钞动起来的古典’。以前提到‘古典’两个字,大家都会尽量去表现端庄、高贵、沉稳、大气,那总会给人种老气横秋的感觉。没趣儿,没意思。我在想可不可以服装本身不要色彩,让色彩和图案流动起来,把衣服当成个载体,就像……” “就像电影的屏幕样!”乐维在 分节阅读19 欲望文 分节阅读20 T台荣耀天王 作者:洛无奇 分节阅读20 旁边听得兴起,忍不出插了句嘴。话出口,他立刻察觉到自己鲁莽了,赶忙偷着朝齐习讨好地笑了笑,又很有眼色地拎起酒瓶帮andrew lam倒了酒,客客气气让道,“林老师,您慢用,慢用。” andrew lam的目光顺着酒杯路向上,最后移到了乐维身上。刚刚乐维只凭三言两语就猜到了他的创意,让他倍感惊讶。原本他以为,这个长相不太正经的家伙定是齐习靠裙带关系硬塞给他的草包,现在看看,这小子肚子里倒是有点儿真材实料的。 等乐维重新坐好了,andrew lam装作很随意地问他:“我把这个想法提出来之后,很人并不看好,都觉得应该把心思放在服装本身,而不是搞些闹着玩儿样的小把戏。大维,你怎么看?” 见andrew lam指名道姓问自己,乐维也不客气:“我觉得什么艺术啊时尚啊,都是人发明出来取悦人的,干嘛要受那么约束。就好像做游戏,制定个大体的规则,大家就随心所欲去玩嘛,谁能玩出新花样,谁就玩得最开心。相反那些玩着玩着就太过认真的人,恐怕再也找不到游戏的乐趣了。” “这不是你的想法,是‘席勒斯宾塞理论’,也就是西方的游戏起源说。”庄森不放过任何居高临下鄙视乐维的机会,“它把艺术看成是脱离了社会实践的纯娱乐性活动,且偏重从生物学意义上看待艺术的起因,过分强调了艺术与功利的对立,太绝对、太片面了。” 乐维装模作样地咂吧着嘴:“装主编,你心里八成在偷偷想着,‘这混球儿定听不懂我说的话’对吧?”他很不要脸地嘿嘿笑,“那你猜对了。不过你倒是很好地表演了把我前面说的那种人,那种直找不到游戏乐趣的人。” 庄森正想说句话反驳乐维,却被齐习亲手倒过来的杯茶给堵住了:“嗓子眼儿不干吗?喝口茶润润。” 这摆明了就是不想给他机会说话嘛。庄森无奈叹了口气,认命地端起杯子抿着。没办法,现在人家两个已经肩并肩致对外了,不巧的是,自己刚刚好就是那个“外”。 andrew lam酒量极好,千杯不醉,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拉着乐维没完没了地喝了起来。 几杯酒下肚,乐维开始大脑发热了,嘴上也没了把门儿的。在andrew lam的引导下,他肆意胡侃着,把齐习出门前叮嘱他要低调、要稳重的那些话都给抛到了脑后:“古典,古典,顾名思义,不就是古人留下来的经典嘛。我们中华民族是个既好面子又爱玩儿的民族,发明了火药就拿来射烟花,有了指南针就拿来勘风水,可偏偏有人总爱把我们的老祖宗塑造成是又严肃、又刻板的群人。古典为什么定要是正襟危坐的,仪态万方的?为什么不能拿来玩儿玩儿?” andrew lam敬了他杯酒,他大咧咧干了,回头瞄眼被齐习堵成了哑巴的庄森,得意洋洋接着说道:“最烦那种人,拾人牙慧还充大个儿,动辄西方如何如何,欧洲如何如何,非得喝咖啡品红酒才是上流人士吗?张口闭口的意大利歌剧,我就纳了闷了,老祖宗留下的京剧、昆曲都听得懂吗?要是我,就算想装小王八蛋,也要装个有中国特色的王八蛋。” 开始齐习还试图用眼神制止乐维说话,屡次无果之后,干脆就放弃了。他个人扶着额坐在旁边翻白眼,只希望这顿饭赶紧吃完。 第二天睡醒觉,乐维傻乎乎打给了齐习:“齐老师,昨晚是你把我送回家的吧?我有点儿喝大了,饭桌上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齐习无声地叹了口气:“还好。”说了又怎么样?难道能当大米饭吃回去? 等到下午,倒好了时差的andrew lam也打给了齐习:“小习,昨晚谢谢你们把我送回酒店。那个叫大维的家伙还挺有意思的,不错,让他尽快过来开工吧。”停顿会儿,不知道想起了什么,andrew lam忽然忍不住“呵呵呵”笑出了声,“我等会儿有个访问,不说了,这就要去装有中国特色的王八蛋了……” 顿饭被乐维吃得歪打正着,不知道哪句话对了andrew lam心思,态度竟然来了个百八十度大转变,轻容易就从“爱理不理”变成“主动邀请”了。 不过andrew lam交给乐维的第项工作,就给了他个下马威。 这次andrew lam的设计因为要把服装当成是色彩和光影的载体,所以款式都很简单,整体轮廓要追求灵动与飘逸,而那些所谓的深厚底蕴,就只能依靠细节来表达了。andrew lam很想邀请位盘扣大师牟老先生共同合作,帮他制作出系列为服装量身打造的传统盘扣。 牟老年近古稀,是联合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听说从前有过不少人想请他出山,也有人登门拜师学艺,却都被他给拒绝了。 老先生孤身人住在城郊的小四合院儿里,脾气古怪,行踪不定,手机啊电脑啊这些现代化的通讯工具概没有。齐习辗转打探到的消息说,至今都没有哪个家伙能成功进了他的门儿,别提搬动老先生了。 所以乐维接下的,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可这是andrew lam交代下的首个任务,总不能第下就打了退堂鼓吧,就算有闭门羹,也得亲自去尝上几口啊。 起了个大早,齐习陪着乐维起去拜访牟老先生了。城郊大大小小的胡同错综复杂,两人按照事先准备好的地址路找过去,花了好些时间,走了不少冤枉路,才总算摸到了目的地。谁知个大锁头挂在门上,老先生不在。 乐维跟隔壁邻居打听了下,那大妈说牟老爷子可能去公园遛鸟儿了,遛完了鸟很有可能再跟别人下盘象棋,至于什么时候回来,谁也说不准。 乐维和齐习两人对视眼,打定主意,等吧。来都来了,管事情能不能办成,人总要见上面吧,索性就在院门口的台阶上坐着等。 车子停在了胡同口,两人是长途跋涉走进来的,都出了身汗,此刻各自脱掉外套吹着风,试图尽快凉爽下来。 吹了会儿,乐维忽然想起什么,把齐习的外套拎起来给人披上了,还紧了紧衣襟:“出了汗别吹风,小心等会儿感冒。” 齐习正热得心烦,两只胳膊撑,又把外套甩了下去:“我心里有数,等会儿再穿,现在正热着呢。” “你要有数儿就不是现在的豆芽菜了。”乐维不厌其烦地帮齐习把衣服披上。 齐习有点无奈地笑着瞪他:“好了,乐大妈顾好你自己吧。” 两个人就这样“穿上”,“不穿”地争论了好半天,脸上的笑容却个赛个的甜腻,从远处看,活脱脱就是幅《打情骂俏图》。 忽然,小路拐角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乐维朝齐习做了个“嘘”的手势,小声通报:“注意,老爷子可能回来了,等会儿我先上噢,我脸皮厚。” 齐习有点紧张:“别上去就跟人套近乎,看再把老爷子吓着。” “嗯嗯,擎好儿吧!”乐维拍胸脯。 两人眼睛直勾勾盯着巷子口,有黑影儿从那里探了下,又探了下……结果却是只黄毛大狗,正优哉游哉地踱了过来。 那狗看了眼齐习,毫无兴趣地甩甩头,又看了眼乐维,慢慢凑过去,在乐维脚边绕着圈儿闻了会,拿后爪象征性刨了两下地面,抬起条后腿,旁若无人地撒起尿来…… ☆、30章 大黄狗抽动着鼻子闻了会儿,似乎认准了地方,旋即舒展身形,翘起条后腿儿,在乐维脚边旁若无人地尿了起来,有几滴水珠还很不雅观地溅到了乐维鞋面儿上。 尿毕,它又跟个领导人似的踱起了四方步,不远不近瞄着乐维和齐习,眼神儿里带着点儿警惕,带点儿好奇,还有那么丁点儿威胁的意思,好像在说:小子,别乱动啊,敢呛毛休怪老子咬人! 乐维整个都傻了,看看狗,又看看脚边那滩深色的尿渍,回头向齐习求助:“这、这、这什么情况?” 齐习被这离奇幕逗得蹲在地上笑个不停:“大维,你大黄兄弟真向着你啊,这就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吧!” 被齐习这么说,乐维也憋不住笑了,他甩甩被弄脏的鞋子,屁股坐在齐习旁边的台阶上,朝大黄狗招了招手:“嘿,兄弟,过来认识认识。” 大黄狗先是迷惑地了会,等到搞明白了乐维的意思,便晃晃悠悠凑到近前,试探着舔了下乐维的手,抬眼看看乐维,毛茸茸的大尾巴在半空中摇来摇去。 乐维指指并肩坐着的齐习,本正经地对大黄狗说:“来,黄弟,哥给你介绍下,这是齐老师,我大佬!想混时尚圈不?想混就找他。”又用手遮住半边嘴巴,假装对大黄狗说着悄悄话,“别看个头儿不起眼儿哈,可不好惹了,开口全是道理,天天舌战群雄。” 大黄狗傻兮兮瞪着眼听乐维说话,又顺着乐维的手势望向了齐习,它懵懵懂懂地探头过去闻了几下,立刻很嫌弃地甩动脑袋打了个响鼻,转身,又回到了乐维这边,低头去闻放在台阶上的只空饮料瓶。 “好家伙,胆子不小,敢鄙视我们齐老师,回头齐老师就封杀你信不信?”乐维又把饮料瓶拿在手里问大黄狗,“想喝?叫声‘哥’就给你喝!” 齐习识趣儿地往旁边让了让:“我身上有香水味儿,可能刺激到了它的嗅觉,它不爱闻。我看它不是想喝饮料,八成它是想和你玩捡瓶子的游戏吧。” 乐维恨铁不成钢地指点着大黄狗脑门:“呦呵,小样儿,还不爱闻!”真没欣赏水平,我就爱闻!可爱闻了! 他把饮料瓶握在手里上下掂了掂:“想玩儿吗?”等成功吸引到了大黄的注意力,他嘿嘿笑着把瓶子往远处丢,“走着!” 大黄立刻撒着欢儿地追了出去,尾巴在屁股后头欢快地转动着,仿佛安了个黄色螺旋桨。它追上瓶子朝前扑,不想爪子打了滑,饮料瓶被弹了出去,滴溜溜乱滚。这下它来劲儿了,飞起四爪好通扑腾,总算把瓶子成功叼在了嘴里,又急三火四赶回来,仰头把瓶子送还给乐维。 齐习抿着嘴,看得满脸笑意:“你兄弟这是求表扬呢,快给两句好听的吧。” 乐维依言伸手摸了摸狗头:“嗯,嗯,很好,身手很矫健,就是咱这口水能不能收敛点儿?” 见大黄狗满脸期待的样子,乐维也来了兴致,反正牟老先生不确定什么时候回来,干坐着也无聊,不如活动活动。他高高举起瓶子假装要往前丢,胳膊挥,瓶子却没离手。大黄狗不知道这是假动作,还追着跑出了两步,结果没找着目标,它抻长脖子来回张望,心里纳闷,这瓶子怎么老半天了还不落地呢? 趁大黄愣神儿的功夫,乐维转手,又把瓶子扔去了相反的方向。大黄听见声音,猛回头,还以为之前是自己判断失误了,赶紧调转方向往回追。 不等它够到瓶子的边儿,乐维已经先它步把瓶子捡了起来。大黄绕着乐维直蹦高儿,试图把瓶子抢到手,无奈它再怎么窜,也够不到两米的高度。急得它哼哼呜呜,口水飞溅。 等到吊足了大黄的胃口,乐维才脸坏笑地重新抛出瓶子,然后人狗就在不太宽敞的小胡同里嬉闹了起来。 齐习远远看着,也笑得无忧无虑。他的大维就是有这种本事,能随时随地让人轻松开怀。那些别人眼里或苦闷、或麻烦、或绝望的事儿,只要搁在大维身上,总能想方设法找出乐子来。 乐维和大黄玩得疯了,起脚个飞踢,谁知力道没控制好,脚把饮料瓶踢到了胡同口修鞋、修雨伞的小摊子上,吓了那摊主老哥激灵,小锤子差点没砸到手。 乐维见闯了祸,赶紧撒腿跑过去跟人道歉:“大哥,对不起啊,刚才没留神。您那手没事儿吧?砸着没有?” 对方见乐维态度不错,也没打算追究:“没事儿没事儿,干这行见天儿的磕磕碰碰,手头上有数儿。” 乐维眼瞥见摊主老哥的手,见食指、中指的第二个关节都被熏黄了,知道是抽烟有些年头了,立马从裤袋里掏出烟盒,抽取支来递给了对方:“大哥,来,抽根儿烟,刚才真挺不好意思的。” 摊主腼腆地笑笑,接过了烟叼在嘴上,又到处去翻打火机。乐维随手掏出打火机帮人点着了烟,顺道也给自己点上根,俩人就这么抽着烟闲聊了起来。 “你们是来找牟大爷的吧?估计老头儿快回来了。”摊主老哥朝坐在远处的齐习瞄了眼,“那是你朋友还是你弟啊?” 逮着了便宜,乐维绝不放过,他很自豪地大拇指向后挑:“我弟。怎么,看着不像?” 摊主是个老实人,竟当了真:“那你这个大哥肯定把好的都抢吃了,看把你弟饿的。还在念?念书费脑子,得补补。” “可不是,我也让我妈没事儿给炖点儿鸡汤,就是长不胖,愁人啊!”乐维摇着头喷出口烟气。 “别用市场上卖的肉鸡,都是饲料催出来的,没营养。有空儿跑郊区转转,有那个自家散养的老母鸡,最补人。”见乐维听得不住点头,摊主老哥感慨不已,“你这当哥的还不错,知道疼弟弟。不像如今那些个小年轻儿的,都是各顾各,有的连自己爹娘老子都不管呢!” 正聊得起劲儿,牟老先生家邻居家大妈由打对面推着辆小三轮儿车过来了。先前乐维去打听老先生行踪的时候,彼此都说过话,乐维也不见外:“大妈,回来啦。” 邻居大妈推了车红皮大萝卜,累得气喘吁吁:“啊,回啦。还没等到牟大爷呐?老爷子今天够能遛的啊。” “买这老些萝卜,是打算腌酱菜吗?”乐维很自然地走了过去,从邻居大妈手里接过了车把,“来来来,我帮你推几步吧,看把你老累的,脸都抽抽出皱纹儿啦。” 知道他是好意,所以那位大妈即使被调侃了也全无半点不悦:“这几天市场的萝卜特别好,个顶个脆生,我琢磨着买点,给它腌上。别看满满登登这车,儿子女儿左邻右舍地分分也就差不了。” “是啊,听这意思大妈你腌菜的手艺应该不错吧,大家都抢着要。”乐维帮忙把三轮车推进了小院儿,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随后隔壁院子里传出了大妈“嘎嘎嘎”的爽朗笑声。 齐习坐在台阶上,看乐维东脚、西脚地忙活着,心里真是又好笑又无奈。 难怪公司里那些个模特和职员从早到晚都大维长、大维短的,大维还真是哪哪儿都离不了。这才蹲了半个小时,就已经勾搭上三位胡同常驻人口了——如果大黄也算的话。 他正在这感叹着,余光忽然瞄到了双老式千层底布鞋,鞋上头是靛青色的裤脚儿。齐习猛抬头,只见名六十岁的老者已经拎着鸟笼走上了台阶,正边掏钥匙边疑惑地看着他。 大黄狗听见动静,从隔壁院子里奔了过来,跑到老者身边亲昵地蹭着裤脚,看样子老者应该就是它的主人了。 齐习尴尬地起身来,暗暗责备自己不该只顾看热闹,连此行的主要目的都给忘了。他朝老先生点了点头,很有礼貌地笑着问道:“您好,请问您是牟华庚、牟老先生吗?” 对方并没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是……” 齐习赶紧自我介绍:“我们是andrew lam、林先生的助手,之前应该电话联系过了,今天亲自过来跟您聊聊中法文化节设计盘扣那件事儿。” 老头儿很干脆地摆了摆手:“不去!电话里不都说了嘛,岁数大了,没那个心力!” 齐习赶紧上前步,侧身挡住了牟老去路:“还请您再考虑考虑吧,这不是普通的商业活动,而是场国家与国家之间的文化交流活动。这些手艺从老辈那里代代传下来不容易,相信您也很希望能将它发扬光大吧,现在正是好机会,不仅有个平台可以充分展示盘扣技艺的魅力,还能把我们中国的传统文化地展示给世界看,何乐而不为呢?” 牟老头抬手把他扒拉到了旁边:“不去!说出花儿来也是不去!” 齐习说的这些话,对牟老先生不是没有吸引力。他年少学艺,大半辈子都搭在了这份行当里头,比谁都希望能有人来欣赏盘扣,了解盘扣,进而学习和发扬盘扣技艺。可是这些年里实在有太心怀不轨的家伙跑来找他,有人想借他的身份赚钱,有人觊觎他的大量藏品,有人嘴上说想要跟着他潜心学艺,却根本吃不得苦,白白糟蹋了“牟老徒弟”这个名号。 老先生是彻底伤透了心,之后再有人来,他不问缘由概回绝。 牟老推开齐习这下刚好被乐维和送乐维出门的邻居大妈看见,乐维连忙跑过来把齐习拉到身后,跟老先生赔笑道:“牟老是吧?您看我们大老远带着诚意来的,能不能让我们进个门儿,把想说的话说出来,起码也没白跑趟是不是?” “就是就是,俩孩子在这等你上午了,总得让人进门喘喘气儿喝口水吧?”邻居大妈热情地帮着腔,又拎出两个大高罐头瓶塞给乐维,“拿着,大妈送你的,回去尝尝,看好吃的话再来要,管够。” 乐维大咧咧接到手:“那我就不客气啦。” 大妈假意翻着白眼:“看你说的,大萝卜能值几个钱!你觉得好吃,就夸大妈两句,我听着高兴!” 大黄狗像是能听懂人话样,也跟前跟后地“汪汪”了两声,又回头去找它的破饮料瓶了。 见堆人围在牟老家门口,修鞋摊儿老哥也跑来凑起了热闹:“牟大爷,这兄弟俩不错,都是实在孩子,别难为人家啦。”又转头拍拍齐习的肩膀,“吃点儿饭,别让你哥和家里人跟着操心。” 齐习被搞得头雾水,越过鞋摊儿老哥肩膀看向乐维,乐维当即挠着头“嘿嘿”笑了起来,齐习就知道又是他闹出来的,只好冲着热心的摊主轻轻笑道:“谢谢您关心,我会的。” 大黄狗终于捡到了饮料瓶,呼哧呼哧叼着回到乐维身边,摇头晃脑地试图吸引乐维注意。乐维朝他眨眨眼:“黄弟,咱先办正事儿,完了再玩。” 众人的目光又都集中在了牟老身上,个个充满期待。牟老先生却毫不理会大家,径直拧开门锁走了进去。齐习见,心里凉了半截,觉得这事儿没指望了。谁知老先生进了门却没立即把门带上,而是在那里,手握着门把儿看向他们,鼻子里还冷冷地“哼”了声。 乐维不解地小声问邻居大妈:“这是怎么个意思啊?” 大妈乐呵呵往里头推他俩:“去吧去吧,牟大爷这是让你们进去呢。” 大黄也绕着他们欢蹦乱跳地“汪汪”叫着,又以主人的姿态率先冲进了院门。转了圈儿见他们没跟上,等不及又出来了,满脸的兴奋。 乐维看看齐习,齐习看看乐维,满满都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原来讨好牟老先生本人没用,讨好他的邻居和狗,倒是有点用处。 以前登门拜访的那些人,也都做足了功夫,在老先生面前表现得谦逊有礼、恭敬有加,结果怎么样呢?假的!求人的时候装孙子都装得出来,旦利益到了手,或者得知利益永远都到不了手,就翻脸不认人了。 可这次又有点儿不同,姓乐的大个子刚来没会儿,却得到了老邻居、老街坊的致夸奖,就连家里那条到处捣蛋的蠢狗大黄都对他另眼相待,说不定他真和别人不太样吧。牟老先生无儿无女,孤身人,最亲近的就数大黄了。别人的意见他可以忽略,大黄的却定要考虑考虑。 进了院子,牟老先生完全没有要招呼人的意思,也不让座,也不倒水,只管把自己的鸟笼挂在房檐儿底下,又动手拌起了狗饭。 大黄目不转睛在旁边看着,馋得直吸溜口水。 小院里头有点儿乱,靠墙堆了几摞红砖,边上还零零散散摊着些木板条和水泥袋子。墙角那儿刚刚起了个底座,米五见方,铁锹和抹泥板都横七竖八搁在地上还没来得及收好。 齐习轻轻扯动乐维的衣角,朝那堆东西摆了摆下巴,乐维会意地转头问道:“牟老,看您家这架势,是要搞什么工程吗?” 分节阅读20 欲望文 分节阅读21 T台荣耀天王 作者:洛无奇 分节阅读21 牟老先生把拌好的狗饭递给大黄,随口答道:“天儿快冷了,预备着给大黄归置个小窝儿。” 乐维拍大腿:“原来是我黄弟的产业啊,要不这么着吧,我们帮您砌狗窝……”齐习在赞许地连连点头,哪成想乐维还有后半句,“砌完了您招待我们俩吃顿饭,不要好的,粗茶淡饭就行,菜我们都自备了。”说着,举起隔壁大妈送他的两罐酱菜晃了晃。 “大维!”齐习哭笑不得地瞟了他眼,轻声喝止。 乐维伏在齐习耳边悄悄说道:“我主要是急着尝尝酱菜的味儿,你不知道,我在那大妈家里闻着的时候,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牟老先生虽然有些年纪了,耳力却点儿不差,把乐维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翻起眼皮看看俩人:“哼。” 乐维美滋滋指着老先生对齐习说:“看,这意思就是答应了。” 牟老先生嘴巴动了动,最终没吐出半个字,转身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乐维给气走的。 齐习担心的倒不是老先生的态度。真不满意早就阻止了,既然不说话,那就代表可以试试。他担心的是乐维的水平,万搞砸了,有些话就不好说了。等牟老走远,他用气声问乐维:“你行不行啊?不行别逞能。” 乐维很有气势地拍胸脯:“家传的手艺,从我姥爷那辈儿起就是瓦匠,八级!” 他先确认了水泥袋子上的标号,把水泥粉、沙子和水按比例参在起,均匀搅拌着。齐习也脱掉外套,拎起铁锹和水桶帮他打着下手。直到水泥有了粘稠度,结块也都散开了,就算是基本可用了。 水泥和好,乐维操起红砖和抹泥板哼着歌往上砌,齐习负责给他送泥。乐维还似模似样地拉起了线轴,唯恐把墙给砌歪了,影响大黄的居住质量。 他们这头干得热火朝天,厨房里也适时传出了锅碗瓢盆清脆的撞击声。锅里的热油遇了水,烹得“滋滋”响。看来那“哼”,也不是随便哼的。 齐习第次做这种体力活儿,还没动久,就已经满头大汗了。可乐维几次催他到旁边歇歇,他都摆手拒绝了。这种和大维起热火朝天搞建设的感觉很新鲜,要享受享受才行。再说心情舒畅起来,人就根本感觉不到累了,还越干越来劲儿呢。 阵小风儿吹过,不知哪里来的绒毛沾到了齐习嘴边上,他抬手抹,却忘了手指头根本就是脏的,结果抹了个大花脸,他张开两只手呆呆看着,上头没块儿干净地方,人有点不知所措。 这出正好给乐维瞧见了,他亮了亮尚算干净的手背:“我帮你吧。” 齐习乖乖把脸凑过去,眼睛眯了起来,嘴唇用力抿着,嘴角还不自觉歪向了侧。乐维装成很认真的样子伸出手去,可在碰到齐习脸的那刻,他忽然用沾满泥巴的手指尖儿在齐习脸颊两边各画了三道儿,嘿嘿,这下真成了名副其实的花脸猫了。 没办法,齐老师难得露出傻兮兮的表情,实在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捉弄下。 “诶,你……”齐习淬不及防睁大了眼睛,直到乐维逃走了才想起要反击。他抓了坨泥巴试图去糊乐维的脸,可是手刚靠近就被乐维挡开了,根本近不了身。闹了阵,齐习累得直喘粗气,浑身也黏糊糊的,干脆就放弃了。 谁知他刚转身想到阴凉地方去缓缓神儿,乐维又从边跳了过来,故技重施地伸手抹,将泥巴涂在了他鼻尖儿上,然后灵活地窜到远处端详着:“嗯,这下作品够完整了。” 齐习被气得笑了起来,指指看热闹的大黄狗:“大维啊,在犬类面前,能不能给人类留点儿尊严,别让你大黄兄弟看了笑话。” 乐维嘻嘻哈哈蹲在地上摸着大黄的狗头:“黄弟,觉得哥是不是聪明伶俐风流倜傥还帅呆了啊?” 大黄被摸得很是惬意,主动趴在地上亮出了肚皮,让乐维顺便再帮它抓抓痒。乐维见状,朝齐习很骄傲地仰头:“我黄弟这是在用行动表示说,它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31章 等乐维和齐习这边工程接近尾声了,厨房里也适时飘出了饭菜的香味儿。 牟老先生和大黄前后踱着四方步转悠过来,绕着两人做出的成果巡视了圈儿,满意地点点头:“嗯,还凑合,先吃饭吧。” 乐维听了,当即把手里的抹泥板丢:“牟老,您家饭菜真香,光闻着我都前胸贴后背了,怪不得我大黄兄弟这么肥呢!” 齐习帮着乐维把手边儿工具简单归拢到处,又转身朝牟老先生彬彬有礼地笑道:“牟老,我们今天过来给您添了不少麻烦,还要谢您的招待啊。” 牟老先生抬起头,忽地愣,眼睛直直盯着齐习的脸,表情十分古怪。他先是五官绷起,跟憋了口水在嘴里似的,紧闭的嘴角不自觉微微抽动着,忍了半天,没忍住,“噗嗤”声破了功,随即连串“哈哈哈”的清朗笑声从老先生嘴里迸发出来,中气十足。 受了老先生的感染,乐维也跟着没心没肺地大笑了起来,边笑还边学猫叫逗弄齐习:“喵喵,齐老师,快看那边儿有个耗子洞!” 齐习疑惑地挑了挑眉,猛然想起被乐维画的“猫胡子”和“猫鼻子”还没擦下去,他脸孔飞快地红了下,略有点儿难为情,但是很快又镇定下来,用手搓了搓干掉的泥印子,释然地笑了。 大黄虽然闹不懂大家在笑什么,却也并不妨碍它跟着上蹿下跳,还哼哼唧唧把口水甩得满天飞,看起来比谁都兴奋。 此时隔壁大妈正在案板前头切着萝卜条儿,听见牟老先生院子里传出的欢快笑声,她也满是欣慰。像这样的笑声,已经在牟老家里绝迹很年了。 八仙桌子就摆在小厅中央,上头四个菜,独茄子、清炒莴笋、炖罗非鱼和糖醋里脊,两荤两素外加盆热气腾腾的肉片儿蘑菇汤。菜都是家常菜色,用大盘子大碗儿装着,分量十足。 等乐维和齐习简单洗干净了手脸,坐到桌边,牟老先生又拎出瓶老白干并三个口杯,斟满。 乐维见了,赶紧替齐习挡驾:“牟老牟老,他不能喝酒,我陪着您,咱爷俩喝几盅。” 牟老瞄了齐习眼,把递到半截的酒杯收了回去,还不忘教训道:“大男人不能喝酒怎么行,往后混社会这都是用得着的本事。咱又不是酗酒,偶尔喝两杯,小酌怡情嘛。” 齐习也不加辩解,只管笑眯眯点头:“是,牟老说得在理,我慢慢学。” 刚刚干活的时候,齐习和乐维说说笑笑完全不觉得累,现在坐定,疲劳感瞬间就反上来了,全身点儿力气都没有,胳膊也抬不起来,手指头捏着筷子,劲儿抖个不停。他想去夹菜,筷头儿探进盘子里,好不容易捡起片莴笋,还没等离开盘子,又掉下去了。定是莴笋切得太薄太滑,不好夹,他又把目标改换成了茄子块儿,这下惨,茄子软唧唧的,根本连夹都夹不起来。 齐习叹了口气,默默把筷子放到桌面上,这才发现乐维和牟老先生早都停了手,正用看天外来客样的眼神儿看着他。 齐习尴尬地轻咳了声,自嘲道:“我这是……太缺乏锻炼了。” 牟老连连摇头:“你这可不行啊,年纪轻轻的,干点儿活就累趴下了,还没我身板儿壮实,真得要好好练练。” 乐维拿过把汤勺塞进齐习手里,又帮他把合胃口的菜全都夹进饭碗,然后学着牟老的样子摇头叹气:“你这可不行啊,真得好好锻炼,回头我就帮你订个健身计划。” 谁知老先生不吃他这套:“去健身房没用,别看这个机器那个机器,说得挺先进,练身腱子肉出来,该虚照样虚。要我说啊,实实在在干点儿体力活,太阳底下出身臭汗,百病全无。看那些个工地上的苦力,瘦归瘦,个顶个精干。”说着话他又夹了块鱼肚子上最肥嫩的肉到齐习碗里,“吃点,别跟吃猫食似的,我们家可没耗子洞。” “谢谢牟老,我自己来吧。”齐习无奈地抿着嘴笑笑,看来自己那张大花猫样的泥巴脸,是彻底在老先生心里扎下根儿了。 乐维故作高深地撇撇嘴:“牟老,我算听出来了,合着您的意思就是让我们隔三差五过来帮工吧?直说啊!”他又弯下腰对躲在桌子底下啃骨头的大黄说道,“黄弟,你加把劲儿,赶紧着找个女朋友,再生他窝二黄、三黄、四五六七八黄,到时候哥帮你张罗个三室两厅的大套间儿!” 大黄摇摆着尾巴,口水淌了满地:“汪汪!” 随便扒拉几口饭,齐习撑不住了,上身靠着椅背不断往下打滑,眼皮也黏糊糊的睁不开。这种累法和平时动脑子指挥人不样,是透支体力的累,他有点儿吃不消了。 乐维在旁边看着他的可怜样儿,不禁后悔起来,暗暗责备自己没早点让齐老师去休息。就凭齐老师这副小身板儿,今天卖了下午苦力,明天起来肯定是腰酸背痛的,还不知道要花长时间才能缓过来呢。 牟老看着也有些不忍心,把齐习拉到旁边的沙发上:“你在这歪会,好好歇歇。”见齐习还强撑着想要推辞,他不由分说把人往下按,“让你歇着你就歇着,用不着管什么礼节不礼节的,咱没那么讲究。困了就睡觉,好久没人陪我喝过酒了,我要和那小子痛痛快快喝几杯。” 既然牟老把话讲到了这个份上,齐习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乖乖点点头,窝在沙发里闭起眼睛不动弹了。等他呼吸声渐渐平稳下来,乐维又蹑手蹑脚凑到跟前,把自己的外套盖在了他身上,又把他额头上的浮汗给擦了,免得吹风着凉。 老白干下去了大半瓶,牟老先生的话匣子也渐渐打开了,聊起盘扣技艺来滔滔不绝:“别看小小颗扣子,这里头学问大着呢。我学徒那会儿,单单缲根布条子,师傅就逼着练上了大半年。你看啊,根布条儿就这么长,纽扣头打不好,盘盘少都不漂亮,你还要做得挺立,宽窄致,不能开裂。真想把扣子做好喽,花的力气不比你们做件整衣裳差,也是得从设计、画图样儿开始,什么裁剪、烫条、盘头、整形、熨烫、定型、塞芯、上胶,十好几道工序呢。” 乐维听得着迷:“怪不得都说细节决定成败呢,咱们中国人的美学观点里头有条就是‘含蓄’,功夫都花在这些小地方了,力求打眼儿看过去没什么特别,可是越看越有味儿,越看越叹服。比直接把金银珠宝镶满身的那种高级了。” “可惜啊,可惜啊。”牟老先生摇着头深感惋惜,“现在人都太浮躁了,喜欢这东西的有没有?有!可是跟着我学了段时间,看着没什么进展,时半刻又赚不到钱,就都打退堂鼓了。你看,咱也不是什么安德鲁林那样的,还能被封个服装设计大师,你跟着大师混还有得出头,跟着我混上半辈子,到最后无非就是座小院儿条狗罢了。” 乐维嘻嘻笑:“牟老,您这是损我呢吧?我跟着andrew lam是想看看大师怎么工作的,从中学习些经验,可没想过攀着人家的关系出头。在我眼里,您老和andrew lam大师样,都是非常值得敬佩的人。” 牟老先生很纳闷:“你这小子,怎么看也不像是干这行的。” “那像干哪行的?”乐维帮老先生把空了的酒杯满上,“小贩?混混儿?还是推销保险的?” 牟老点点头:“都像,都像,就是不像做服装行当的。” 乐维美滋滋抿了口酒:“服装这个是家传……这个真是家传,跟瓦匠那个不样。我老爸以前是服装厂的裁剪工,后来做过倒爷,他这辈子直有个念想,就是搞个自己的服装品牌。可惜还没等实现就去世了。” 牟老听得满脸黯然:“我还以为凭你小子这脾气,家里应该是大富大贵呢,没想到也是苦孩子。” “嗐!”乐维大喇喇挥手,“好赖还不是活着,哭也天,笑也天。我总想着,要是人死了真有魂儿的话,我老爸定舍不得我和老妈,说不定天天守在那盯着我们娘俩。要我们整天愁眉苦脸的,我老爸看着也难受。” “唉,你爸有个你这样的儿子,很让人羡慕啊。”牟老先生有感而发,“可惜我是个孤独命,无儿无女。” 爷俩儿碰了碰杯,饮而尽。 乐维随口问道:“那您老伴儿呢?去世了吗?” 牟老先生长长叹了口气:“我二十出头喜欢过个姑娘,那姑娘人长得漂亮,还有文化,对待我真是又细心、又体贴。可那女孩家里出身不好,爸爸是右|派臭老九,妈妈是资本家小姐。所以交往到了谈婚论嫁步,我家里人死活不同意。那时候我就跟她说,让她等我几年,等我学成了手艺混出了头,就带着她远走高飞。” “看来这故事并没有个好结局吧?”乐维听得有些伤感。 “是啊,我离开家不久,她就被逼着嫁给了个瘸腿儿的退伍兵。那畜生喝醉了酒就打她,她熬了两年熬不过去,跳河死了。后来也有不少人给我介绍过对象,可是不管我对着谁,眼前总是晃着她那张脸。来二去,年纪也大了,就干脆打消了讨老婆的念头。过就是这么年。”牟老先生拍拍乐维肩膀,“所以说啊,小子,要是找着了真心喜欢的,千万别错过。天反对、地反对、全世界都反对,也要铁了心追到底。鞋子穿在脚上舒服不舒服,只有自己知道,别人替不了。但凡犹豫点儿,就可能会耽误辈子了。” 乐维低着头闷了口酒,又朝沙发上睡着的齐习深深望了眼,用力点头:“嗯,铁了心也要追到底!” 瓶白酒喝光,乐维帮牟老收拾了碗碟儿,看看时间差不,就起身告辞了。 他走到沙发边轻轻叫道:“齐习。” 齐习迷迷糊糊“嗯”了声,却没睁眼。乐维只好拍打了他两下:“醒醒,该起了。” “唔……”齐习眼睛撑开条缝儿,懒懒坐了起来,浑身软得面条儿样,歪歪斜斜靠在那动也不想动。 乐维等了会,见齐习还是没缓过来,索性提着他两条胳膊往肩膀上架,腰上使劲儿,轻松就把人给背了起来:“行啦,外头黑灯瞎火的,别再把你老给摔着!接茬睡吧。” “嗯。”齐习还真敢答应。乐维的背又宽又厚,他上辈子不知道趴过少回了,熟悉得很,比床还舒服。忽忽悠悠被背出了房门,冷风吹,他有点儿醒了,皱着眉眼问,“去哪啊?” 乐维两手使力,把人往上颠了颠:“把你卖去地主老财家当放牛娃儿,天天捡牛粪。” 齐习闭上眼,心安理得地枕在乐维肩膀上:“好,带着你起捡。” 他们小声斗着嘴,穿过院子往外走,大黄不知从哪儿找回了那个破饮料瓶,叼在嘴里围着脚边绕来绕去,狗眼晶亮,似乎有点依依不舍。 乐维安慰道:“放心,还来呢。等水泥干透了,哥过来给你刷油漆。喜欢什么颜色?咱就来个红的墙绿的窗,金色的屋顶亮堂堂,咋样?” “嗷呜……”大黄充满期待。 牟老先生带着大黄路把他们送到胡同口,等乐维把齐习安顿上了车,老先生在后头幽幽问道:“做盘扣那件事儿……” “呦!”乐维猛拍脑门,差点把正事忘了,“盘扣的事儿您老能再考虑考虑吗?我们确实是诚心请您出山的。” 牟老先生将手往后背,姿态摆得特别足:“我不爱跟生人打交道,也闻不惯市区那股子汽油味儿,只在自己家工作。我做出来的东西别人不能改,安德鲁林也不例外。” 乐维惊喜地问:“那……这意思您是答应了?” 牟老扭脸儿:“哼!” 乐维自己跟自己肯定地点点头:“嗯,这就代表答应了。”他开门上了车,发动了车子,又从窗口探出头来,“老牟,回吧,早点儿歇着。明天遛完了鸟快回家,我在家等你,聊聊合作细节。要不你晚点出门儿,等我陪你起遛鸟。” 老先生不耐烦地挥挥手:“走吧。” 乐维的头刚缩回去,又伸了出来:“老牟啊,夜里出来进去当心,我在狗窝边搭了圈木板,拦我黄弟用的,你可别绊着啦。” 老爷子转过身去咂么咂么滋味,觉得不对,原来还是“牟老”,怎么转眼又成“老牟”了呢?这个小混球!他回过头想要骂嗓子,乐维已经及时开车飚出去了,只给他吃到嘴的尾气。 人狗在原地张望片刻,等乐维的车尾灯消失在路口,便双双迈着四方步向家踱回去了。 走出两步,牟老先生对大黄赞道:“哼哼,不错,你比我有眼光……” 车子开到齐习家门口,乐维靠路边稳稳停了下来。转头看向齐习,齐习软绵绵靠在座椅里,头脸耷拉着,歪向他这边儿,正闭着眼睡得香甜,他没舍得吵醒,只是默默看着,目光中透着暖暖的爱意。 忽然,他发现齐习下巴上出颗米粒儿大小的痣,以前好像是没有的。他好奇地靠近了些,哈,原来是个小泥点子。 乐维俯身过去,想帮忙擦掉,谁知手指尖儿还没碰上皮肤,齐习就含糊地嘟囔了句:“大维……” 乐维的手顿了下:“什么?” 等了半天,并没有下文,原来是梦话。乐维将手指肚轻轻揉在那颗泥点儿上头,齐习完全没有反应。他又将手缓缓向上抚去,温柔地蹭了蹭齐习脸颊,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这下乐维的胆子大了起来,他上身又探过去点儿,脸稍稍侧着,鼻尖让过齐习的鼻尖,翘起嘴唇在齐习嘴角湿漉漉印了下,“啵”,然后迅速靠回到椅子上,正襟危坐,心脏“砰砰砰”地乱跳,像支非洲土著打猎时演奏的鼓曲…… ☆、32章 乐维就跟刚刚做了贼似的,心脏“噗通通”乱跳,整个人坐得笔直僵硬,活像只特大号的提线木偶。要是这功夫警察叔叔刚好驾驶着小车儿、闪着红灯儿“呜哇呜哇”开过去,他说不定就高举双手跑出去坦白从宽了。 就这么不声不响地坐了会儿,齐习自己醒了。他闭着眼缓了缓神儿,迷迷糊糊问乐维:“到了?怎么不叫我?” “噢……”乐维俩眼直勾勾盯着正前方,完全不敢侧丁点儿头,后背都湿透了,“那个……看你睡得挺香,我就……嘿嘿嘿……” 齐习很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看来牟老的话很有道理,没事儿干干体力活,太阳底下出身汗,连睡眠质量都跟着提高了。”他又把手有意无意搭在了乐维肩膀上,“要是周末有空,天儿也好的话,咱们去西郊爬山吧,也不知道枫叶红了没有。” “爬山……啊,好……”肩膀上扛着块红烙铁,乐维有点儿魂不守舍。这算是发出邀请吗?邀我去约会?不管了,脑子太乱,转不过来! 齐习别有深意地望了他眼:“那我先上去了。累了下午,早点儿回家休息吧。看来这几天你都要往牟老家里跑,早上就不用来接我了,我可以自己叫车去公司。” “知道了。”乐维朝向他点了点头,又飞快把脸转了回去,死盯着挡风玻璃不放,有仇样。 听着齐习慢慢解开安全带,跳下车,车门“嘭”地关起,乐维总算稍稍松了口气。又隔了几秒,他小心翼翼从眼角儿偷瞄过去,直等到齐老师的身影走进了公寓大门,这才把外套脱下来往旁边甩,手扯着t恤后襟大力扇着风。妈蛋的,紧张死了! 这会儿得了空儿,他不由自主回想起刚才的那个吻来。吧嗒两下嘴,这滋味……好比是猪八戒吃人参果,还没等品出味儿来,就吓得屁股缩回去了,不但没捞着享受,还担惊受怕了老半天,简直亏大了。 乐维皱起眉来斜眼儿望天,手指下下搓着下巴,心里默默打定主意,对,回头定要好好修炼修炼接吻技巧,等到下次卷土重来,绝不手软! 当乐维坐在车上信誓旦旦要给自己制定学习计划的时候,齐习已经乘着电梯到达了公寓顶楼,正趴在窗口居高临下看着他呢。 目送着乐维启动车子,歪歪扭扭开出去,直到消失在了路口,齐习伸出舌尖儿,探到被乐维吻过的嘴角,调皮地轻舔了下,脸上渐渐绽开比春风还要和煦温暖的笑意。 其实车子刚 分节阅读21 欲望文 分节阅读22 T台荣耀天王 作者:洛无奇 分节阅读22 停下来的时候,齐习就有点儿醒了,他大脑能感知到周围的切,就是睁不开眼,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手脚。 因为身体的关系,他从睡眠状态中清醒过来,总要比别人花上很时间,即便是完全清醒了,还要等待眩晕过去才敢起身。 就在这种浑沌的状态底下,他察觉到乐维的气息在渐渐靠近,紧接着,乐维略有点儿粗糙的手指尖碰到了他的下巴,鼻子里呼出的热气也清晰地喷到了他的脸上,然后……有什么东西润润的,软软的,轻点了下他的嘴角……那是个吻!来自大维的吻! 虽然只是既浅且短暂的小下,但那是大维发自内心的主动亲吻,他极力抑制激动的心情,差点儿就冲动着要去抱住乐维了。 没办法,在感情这条路上,他的大维还是个蹒跚学步的小毛头,要慢慢来,不能急,急了会把人吓到。 仔细算来,这进展已经比齐习自己预计的要快上很了。他本以为二十出头的乐维还不了解同性之爱,突然发现喜欢上了个男人,应该会纠结上好长段时间,谁知竟这么自然地就接受了。 看来单细胞也有单细胞的好处,大维每天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热血又欢脱,既不会被环境所左右,也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只要心里有爱,就会毫不犹豫地表达出来。真好。 是啊,大维本来就是属于他的,冥冥中自有牵引。即便从爱人变回到了陌生人,也无非就是转几个圈,绕些弯路,最后总是会回到他身边的。 乐维进门的时候,王大美正捧着电脑在记账,闻见儿子身酒气,她头也不抬地数落道:“又疯到哪儿去啦?天到晚不着家,连个正经女朋友都没有,也不知道愁得慌。人张大爷家晶晶可是处上男朋友了,还是个开饭馆的小老板呢,那俩人登登对对地小胳膊挎,把你妈羡慕得眼都绿了!” “眼睛绿啦,那是月圆之夜现原形了吧。”乐维边调侃老妈边脱掉了外套和t恤,往脏衣篓里胡乱丢,“不就是晶晶领了个男朋友回来嘛,看你那点儿出息,早晚我也给你领回个来!” 王大美并没留意到“领回个”这句是跟在“男朋友”后头的,只管嘴角撇:“呦呦呦,看把你能耐的。告诉你啊,别再跟那姓白的小狐狸精有什么关系,像她那样的,来对儿我挠双儿,你妈我就是铁面无私!嫉恶如仇!” “行了大美,人家白清瑜在法国已经是金灿灿的大设计师了,就你儿子这样的,倒贴人都瞧不上。你啊,就当好咱们小区的舞坛枝花得了,别操那份联合国秘书长的心!”见王大美撂下电脑了起来,正打算把脏衣服拿去洗,他又倾身牵起了王大美的手,搂着老妈水桶般的水蛇腰,饶有兴致地跳起了广场交谊舞,二三,转个圈,二三,再转个圈…… 转两转地,就把王大美转悠得哈哈大笑了:“小混球,又耍你老妈!”她自己扭了几下,瘾头也被勾搭上来了,路扭到阳台上,还对着洗衣机直晃屁股,“蹦擦擦,蹦擦擦,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诶呀最摇摆……” 这头施展小花招儿哄乐了王大美,乐维转身走进浴室,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沐浴液是薄荷味儿的,清清凉凉涂满全身,连疲劳带酒意通通扫光。 等把自己打理清爽了,乐维又光溜溜到镜子前,左看看,右看看,真是怎么看怎么帅。就凭这张脸,这身硬邦邦的小肌肉,不信齐老师看不上!甭管“那个朋友”在齐老师心里留下了重的阴影,只要自己这颗小太阳“咻”地往上窜,保管他立马全都云开雾散。 回到卧室,乐维兴冲冲在自己的百宝架上搜罗了起来,先是翻出副“v字仇杀队”的面具,两手端着举到了面前,深情凝望片刻,眯起眼睛撅着嘴巴凑了上去……不对,这个有胡子,而且颧大肌和口轮匝肌太突出了,跟素描课上画的“扒皮人”差不,光是摸着就倒胃口。他又翻出个“惊声尖笑”的骷髅面具,这个手感倒是柔软,不过嘴巴咧得实在太大了。再换个蜘蛛侠怎么样?蜘蛛侠面具上头根本就没有嘴巴! 乐维泄气地把手里东西推,四仰八叉倒在了床上。原来那种想要亲个人的冲动,只有对着喜欢的人才会出现。就好像看到食物会分泌唾液、受到惊吓会晕倒样,都是人的种本能。 当他和齐老师在起的时候,总会忍不住想要去留意对方的举动,听齐习说话,看齐习的表情,关心齐习会不会太累,有没有不舒服。甚至于,看到齐老师大口吃饭、放声大笑,他也会觉得无比满足。这种既甜蜜又兴奋的小情怀,就叫做喜欢吧? 乐维总有种感觉,好像他和齐老师很早以前就认识了,根本不需要适应与磨合,就可以轻易地达成默契。 在他的角度,与其说是对齐老师日久生情,不如说是个失了忆的人,在慢慢寻找回往昔的美妙人生。 遗憾的是,周末的西郊登山之约并没有成行。 得知乐维只是跑到牟老家里帮忙砌了个狗窝,就成功搬动了老先生出山,andrew lam在倍感惊讶之余,也开始对他有那么点儿刮目相看了。 而andrew lam用来表达器重的方式很特别,就是给乐维增加大量的工作。 第个任务是帮整个系列配辅料。因为andrew lam的设计还没有最终定稿,辅料方面也只有个大体概念,这就需要每个种类找出十几甚至几十款,用以给andrew lam做为参考,进而确定最终的选择。 刚开始乐维以为这是个很简单的工作,无非是跑到城里几个大型的辅料市场转转就行了,他浑身都是力气,又不怕风吹日晒,还能开着齐老师的牧马人练车技,再轻松不过了。 慢慢地,乐维发现,辅料里头学问大着呢,没经验完全玩儿不转。不仅要准确地说出每种辅料的名称,还要熟悉它们的规格,比如各种厚度铺棉的克数,不同幅度裙摆需要硬的裙撑,或者包边带的材质与幅宽分别对应衣服的哪个部位…… 总之这个礼拜跑下来,除了把袜子穿到又脏又臭之外,他也学到了不少辅料方面的知识。 本以为从早到晚累得满头大汗,周末andrew lam应该会给他放个假了,谁知别人都有得休息,唯独他这个菜鸟要留下来加班。这种时候乐维才真正体会到齐习对他到底有照顾了。 andrew lam临时租用的工作室距离艺术园区不远,守着湖边儿,环境十分清幽。乐维独自人坐在桌旁埋头苦干的时候,还能听见窗外树杈儿上的鸟叫。眼睛酸了,抬头望望远处的湖光山色,顿时就神清气爽了。 也不知道坐了久,大门开,随之有脚步声渐行渐近。乐维听见声响,以为是做清洁的大妈来了,也懒得理会。直到那双尘不染的白色休闲鞋停在桌边,他才不情不愿地翻起眼皮,霍地眼睛亮,是齐习! 齐习提起手里的袋子,在乐维面前晃了晃:“就知道你没吃饭,来慰劳慰劳你。” 乐维看看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向五点,算算他已经整天没吃过东西了。做事做得太专注,连饿都忘了,现在被食物的香味儿勾,肚子里立刻发出了擂鼓般的巨响。 “快快快,快把餐盒打开,不然我能连盒儿起吞喽!”乐维迫不及待扯破了包装袋,抽出支方便筷子,用牙咬着掰成两半,又接过齐习递来的米饭,立刻狼吞虎咽起来。 齐习帮他把饭菜摆好,纸巾搁在手边,又倒好了杯热茶晾着,然后坐在旁笑眯眯看着他吃。有颗大白饭粒儿黏在了乐维嘴角,随着咀嚼的动作跳跳,喜感十足。齐习决定不告诉乐维,这样就可以欣赏会儿了。他的大维,总是看不够。 “你今天不用开工吗?”乐维嘴里塞满了饭,“呜噜呜噜”含糊地问。 齐习盯着那颗饭粒儿轻笑道:“刚刚跟浪哥去看了处场地,各方面条件都很合适,用不着再看别家,就提早结束了。”其实他是为了给乐维送饭,而逼着大家把行程用最短时间赶出来的。 “噢,怪不得呐。”乐维抽出纸巾,抹了把嘴角上的油渍,顺便把那颗饭粒儿也抿掉了,让齐老师好生失望。 齐习扭头扫了眼乐维的桌子:“今天都做了些什么?做得饭都顾不上吃了。” 乐维拿筷子头指指对面:“要把andrew画的草稿修正出来,添加细节说明和工艺说明。不过他写备注都是中英文夹杂,而且字迹实在太草了,根本认不清,再说……”他左右看看,装作很神秘的样子悄悄说,“你知道的嘛,我是个半吊子,很专业术语根本不懂,还要边写边上网去查。” “真勤奋啊大维!”齐习欣慰地抿抿嘴,有种自家孩子长大了的幸福感。 乐维塞了块红烧肉在嘴里,腮帮子鼓起老高:“那是啊,要是这点儿小事都做得塌糊涂,给andrew大师看了丢脸。” 齐习不觉好笑:“你脸皮那么厚,丢层还有少层呢,也怕丢脸?” 乐维朝他眨眨眼:“我自己当然不怕丢脸,但我是齐老师你介绍的,我是怕把你的薄脸皮儿给丢光啦!” 齐习随手捡起张乐维的画稿端详着:“嗯,很有功底,单论效果图这项,比andrew lam画得好。”他目光不经意瞥过垃圾桶,发现里面也塞了两张稿子,赶紧拎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乐维大喇喇甩筷子:“那是画废掉的,没用了。” 齐习脸色立时就严肃了起来:“大维,你做设计也要有起码的自我保护意识,这里预备了碎纸机,废弃手稿为什么不拿去碎掉?” 乐维很不以为然:“我又不是设计师,我的手稿也不值钱,何必此举呢。” “你忘了以前……”齐习话说了半截,皱皱眉头又吞了下去,对于现在的乐维来说,并没有什么“以前”。 他帮乐维处理掉了那些废稿,又语重心长地劝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有些家伙表面上看起来很和善,可你永远都摸不透他们真正的心思,不要以为你对别人好,就能换来别人同样对你好。说不定他们在对你笑的时候,背后就藏着把刀。” 上辈子,乐维就曾经在这上头吃过大亏,那时他还在霍百年的公司里做着名小设计师,有人偷了他的手稿拿给对手,使得对方抢先上了和他们差不的新品。霍百年把切罪责都怪在了乐维头上,不但开除了他,还到处宣扬说乐维是为了钱出卖自己公司,使他在这行彻底臭了名声,很长段时间都找不到合适的工作。 后来乐维也曾经推测过是不是霍百年在故意整他,可是霍百年自己的公司也蒙受了损失,这种话说出去不会有人相信。 所以打从齐习重生开始,就在霍百年的公司里安排了人手。不仅要调查乐爸爸的死因,也要监视霍百年,使他不能再偷偷算计乐维。 乐维只顾着往嘴里塞饭,并没太在意齐习的话:“齐老师你太小心了吧,这又不是玩儿商战,就算有人处心积虑,也对付不到我头上吧,搞我能捞着什么好处?” 齐习眉毛蹙:“大维你……”他不想像训斥下属那样训乐维,于是将脸扭向旁边不说话了,只是用手抓起那些碎纸条默默揉搓着。 沉默阵,乐维发觉事态严重了,他赶紧放下饭盒跑到齐习面前,俯身问道:“齐老师你不是生气了吧?我听还不行嘛,以后保准记得清清楚楚,出门都带着碎纸机!”等了会儿,见齐习依旧没有反应,他又小心翼翼侧过头,把耳朵亮给了齐习,“要不给你弹下,弹完了就不生气了啊。” 面对这样的乐维,齐习就算有再大的火气也都消了,他盯着乐维的耳垂看了会儿,那里肉肉的,很饱满,还有点微微泛红,让人忍不住想要去咬上口! 想着想着,他头颈就微微前倾了点,嘴唇靠近乐维的耳垂儿,几乎就要触碰到了。 谁知乐维等了半天不见动静,好奇地转过头来:“齐老……” 齐习躲闪不及,两人的嘴唇刚刚好撞在了起,就像电影慢镜头样,两人的神态、表情都清清楚楚呈现在了对方眼前,忽闪的睫毛,睁大的双眼,高挑的眉毛,脸颊上细小汗毛甚至还在夕阳的照射下闪出了圈儿金色光晕,这简直就是所有恶俗青春片里必备的暧昧桥段啊! 可事实上呢,整个过程连半秒都不到,只是交错着蹭过,之后立刻分开了。两人就这样被定格在了空旷的办公室里,窗外湖光山色,幽幽鸟鸣,齐习手里抓着两坨碎纸条,乐维手里捏着双方便筷子。 乐维的脸“腾”下就红了,还很热,大脑断了片儿,只希望能头扎进饭盒里,被水煮鱼淹死算了。 齐习的脸也很红,不过是辣的,乐维嘴唇上沾着的油汁都擦到了他唇上,条红印子直直拖出去,仿佛是个毛笔字朱批的“”,而且是泡椒味的,重辣! ============================== 作者有话要说:` 鞠躬感谢 zyh 妹子扔的个地雷。 ☆、33章 andrew lam工作室里那个泡椒味儿的“小意外”,让乐维既尴尬又挫败。 他原本还打算要修炼好技巧卷土重来呢,让齐老师领略下他充满激情的性感热辣之吻,谁知没等上阵,就马失了前蹄,什么激情啊、性感啊通通丢得精光,只剩下“辣”了。 部爱情片,莫名其妙就演成了无厘头喜剧。每每想到擦在齐老师嘴唇上的红印子,他就有种把自己头发全部揪掉的冲动。以至于第二天早晨开车去接齐习上班的时候,还因为太郁闷而差点儿开错了路口。 不过乐维向都没心没肺惯了,任何负面情绪在那颗单细胞大脑里都储存不了久。他坐在车上郁闷着,郁闷着,等到齐习从公寓大门走出来那瞬间,忽然就心情舒畅了。再等到齐习轻盈地跳上车,他又立刻恢复成平时打了鸡血的模样,对着安全带还没扣好的齐老师“哇啦哇啦”胡侃起来了。 虽然齐习什么都没有问,乐维依旧主动交代起了自己的行程。andrew lam临时飞去上海参加个国际面料展,要离开两天,因此设计进度暂时停滞了。走之前他将些同媒体进行联络的工作交给了乐维,余下的时间,就可以自由支配了。 乐维本可以躺在被窝里美美睡个懒觉,但他经受不住诱惑,还是跑来接齐习上班了。因为这样的话,就能陪齐老师起办公,能喝上两杯齐老师亲手泡的茶,还能共进个午餐或者晚餐……总之对于情窦初开的大龄少男乐维来说,能见齐老师几面,无论干什么都是开心的。 仰仗着流的驾驶技术,乐维把车子开得飞快,在早高峰的车流里穿梭自如。齐习则舒服地坐在旁边,争分夺秒翻看着当天的日程安排,并随口问道:“听说《风尚》那个andrew lam的专题交给moon负责了,她和你联系过吗?moon姐资格比我还老,对人家尊敬着点儿,别没大没小的。” “放心吧齐老师,我们昨晚刚联系过。”乐维又不怕羞地讲起了自己闹出的乌龙,“原来moon姐是香港人噢,怪不得呢,昨晚她发邮件给我确认拍摄清单,说有组‘干湿褛’还没到位,我当时还纳闷,什么‘干湿褛’,难道andrew还设计雨衣的吗?闹半天才明白,原来她说的是风衣,幸好我没时手快反问过去。” 齐习望了他眼,温和地笑笑:“moon人不错,做事认真归认真,对新人还是挺关照的,经验也丰富。看得出《风尚》对于andrew lam的专题非常重视,连篇幅都是近年来最大的。到时候不光andrew本人,连你们这些身边的助手也有机会进棚接受访问。andrew跟你说过了吧?” 等了会儿,不见乐维回答,齐习疑惑地转过头,目光在乐维脸上扫来扫去:“怎么?他还没跟你说吗?” 车子又开出了好段,乐维才挠着后脑勺小声回答:“说倒是说了……不过我给推了……” 正如他所料,齐习的眉头立刻微微皱了起来:“推了?大维你在想什么呢?” “我这个助理和其他的助理不同,属于编外人士,说白了,根本就不够格。”乐维腮帮子里憋住口气,又慢慢放掉,“要是跟在andrew lam身边,连点真格儿的贡献都没有,就开始想方设法去消费人家的名气,那也未免太龌龊了点吧。” 他虽然整天傻乐傻乐的,脑子却不笨。单凭着日常的察颜观色也能推断出,andrew lam这次回国根本不需要增加助理名额,他的位置,纯粹是齐习通过私人关系硬塞进去的。 正因为如此,他才想要做好本分,用心跟着andrew lam学本事,不辜负齐习的番苦心。至于攀关系、占便宜这种事,他实在做不来。 “太龌蹉?”齐习眉峰挑,轻轻叹了口气,“跟你明说了吧大维,不管你够不够格,这事儿是我出面拜托jon和andrew的,你觉得我很龌龊吗?” 齐习有齐习的想法。像乐维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没背景、二没后台,想靠自己的努力从最底层往上爬,真的太难了。而“andrew lam助理”这个头衔,不管成色如何,说出去总可以唬住几个外行人。andrew lam在国内待上几个月就要走了,如果在此期间借由媒体把乐维这个“助理”身份宣扬出去,起码能在履历表上增添漂亮的笔。 听了齐习的话,乐维赶紧解释:“不是不是,齐老师,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你会这么替我着想,点儿也不龌龊。但我要是心安理得地接受了,那我就龌龊了。我是这么想的:该咱拿的,就问心无愧去拿,不该咱拿的,绝不贪心。就算被吹成朵花儿,我乐维不还是乐维吗?该有大能耐就有大能耐。” 再说还有庄森参与在里头,乐维加不能答应了。在“装主编”面前,定要死撑,输人也不输阵! “大维啊,英雄不问出处。再优秀的电影,上映前也需要做几轮宣传,知名的歌手,出新专辑钱总会炒炒新闻。这不是歪门邪道,是必要的营销手段。”齐习竭力压着火气,循循善诱道,“做设计,就是表达自己的理念和想法,既然是表达,当然需要有受众啦。如果你相信自己的实力,就应该找到个平台,上去,高点儿,让的人看到你,了解你,这样你才能把实力在他们面前表现出来。” 见乐维闷头不说话,齐习直接掏出了手机:“反正面子都赔进去了,要也要不会来,我去跟andrew lam说……”他刚按了个键,就被乐维把手给扣住了。 乐维在某些方面出奇的倔强:“我知道宣传很重要,我也乐意上高台去展示自己。可我不想宣传个徒有其表的头衔,而且这头衔还是齐老师你帮我求回来的!” 两人手上僵持会儿,齐习默默将手机揣回了口袋,再不话了。车内气氛顿时变得沉闷而压抑。 齐习的内心其实很矛盾。 他完全能理解乐维身上的那股子傲气,如果换做是他自己,样不喜欢被来自外界的力量所吹捧,作为个男人,那简直是种耻辱。 可他又想让乐维能走得轻松点儿,平稳点儿,不再像上辈子吃那么的苦,绕那么的冤枉路。毕竟他能为乐维做的,也就仅此而已。 他知道乐维认准的事,谁都无法改变。可他又害怕他的时间不允许,不能慢悠悠等待着乐维成功的那天了…… 齐老师心里憋着火儿,不能发泄在乐维身上,其他人可就倒霉了。 上午的安排是和家内衣公司开碰头会,齐习那张本来就没少表情的脸今天是蒙了层阴云,从始至终没放过晴。 对方派来的几个设计师都很年轻,没什么经验,资料也全是网络上扒下来的。其中个调出某国外知名品牌的秀展示给齐习,说那个就是他们想要的效果。 齐习瞄过眼,当即驳了回去:“单纯的‘复制’我不做,也没必要找菲席这种档次的公司做。你所选择的水准,随便找个草台班子就能胜任,还能省大笔钱。” 分节阅读22 欲望文 分节阅读23 T台荣耀天王 作者:洛无奇 分节阅读23 那名小设计师不满地嘟囔道:“这水准怎么了?这是纽约时装周的秀!” 齐习眼皮都不抬下:“我不觉得纽约时装周上的秀有什么可取之处。都是商业化的东西,相同的场地,相同的布置,相同的灯光,每天租给四五个品牌走秀,毫无变化可言,也就只能纯粹看衣服罢了。”他又用笔头儿轻敲了几下桌面,脸上现出不耐烦,“而且这是内衣秀吗?内衣是要展示性感,不是卖弄性感。走t台还要跳劳军舞和红磨坊吗?这景象只会让我联想到低俗的街女……” 菲姐从会议室门口经过,听见齐习不紧不慢的声音由打里头传出来,她边用手扇着风儿边转着圈子念叨:“完了完了,这笔生意铁定要泡汤了,连模特费再加上策划费,不知白白流掉少,年底奖金是彻底没了!又是谁把他给惹着了?大早跟吃了枪药似的。” 结果出乎菲姐预料,这门生意还真谈成了。因为齐老师表现得太强势,成功把对方几个小设计唬得愣愣,到最后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开完了会刚要上楼,正碰上群去厂家试装的模特从外面回来。模特们三三两两互相抱怨着,说那个牌子的衣服实在太瘦,穿上之后连呼吸都困难,设计师还非得给小码,根本套不上。 这话给齐习听见了,劈头盖脸又是顿数落:“都抱怨什么呢?你们是模特,你们的工作就是任何衣服穿在身上都要展现出它最完美的面。别抱怨设计师为什么给你小码的衣服,要怪就怪你自己为什么穿不进小码!” 模特们苦着脸望向旁边的乐维,等齐习走,他们纷纷向乐维求助道:“大维大维,是谁惹着齐老师了?你赶紧给哄哄,不然大家都跟着遭殃。” 没想到齐习走出没两步又转回来了,淡淡撩起眼皮:“找乐维哄哄?乐维是我家长吗?” 乐维本来捧着水正要喝,被齐习吓得缩脖子。虽然齐习对他连半句责备的话都没有,但他知道,齐习这浑身长了毒刺的情形,都是因他而起的。 眼看着齐习气就气了大半天,乐维坐不住了。他随便找个借口溜进齐老师办公室,干脆既赖在里边儿不出来了,还搓动两只大手围着齐习不断说软话:“齐老师,还生气呐,早上那事儿没跟你商量就拒绝了andrew lam,确实是我的不对,下次我……” 齐习握住拳头揉了揉眉心:“别转悠了大维,你这样脚步窸窸窣窣的,吵得我心烦。” 等了会,齐习以为乐维可以老老实实出去做事了,谁知抬头,看到乐维把鞋子给脱了。嗯,光脚打转,果然再没声音了,可是米九的家伙,人高马大,手里提着两只鞋,还躬着腰,受气包儿样缩在角落,实在搞笑。 齐习几乎就要被逗乐了,他嘴巴要抿不抿的,赶紧低下头去,把笑容给藏了起来。 乐维见道歉无果,又试探着问道:“那……要不……这次我写个五千字的检讨书怎么样?手写的,不许涂改。能弥补我犯的错误吗?” 齐习的嘴角憋也憋不住,差点儿乐出声来。他起身,想借着去倒水逃掉,无奈起得太急了,脚尖绊到了桌子腿儿,差点直接啃地上,幸亏被乐维眼疾手快把捞了起来。 乐维用手掌扶着齐习,手指头上还勾着鞋子不放。齐习嫌弃地扫了鞋子眼,皱了皱鼻子。 这小动作被乐维发现了,他嘻嘻笑着将鞋往齐习鼻孔底下凑:“新买的,第天穿,不臭,不信你闻闻。” 齐习哭笑不得地挡开他手腕:“大维,你进来到底是干嘛的?” “当然是来道歉的!”乐维瞪大眼珠,眨巴了会,又故技重施,低着头把耳朵送到齐习面前,“要不给你拧下,两下也行!” 齐习懒得理他,想把人推开往外走,结果推了下没推动。乐维坏笑着威胁道:“快快快,快说不生气了,说不生气就放你出去。” “乐大维!”齐习真有种要咬人的冲动了,还没见哪个道歉道得这么死皮赖脸呢。 他放弃了倒水的念头,转身想坐回位置上,却被乐维另只手及时揽住,像打篮球样,愣是把他给严密控制在了手臂之间,还越收越紧。 齐习被压得腰部靠着桌沿儿,上身向后倾斜。从远处看,就简直就是个富有侵略性的拥抱,按照正常步骤,接着就该是场暴风骤雨般的热烈亲吻了。 齐习盯着乐维近在咫尺的眼睛看了会,终于抑制不住,脱口而出:“大维,你对我是不是……你喜欢我吗?” =========================== 作者有话要说:` 鞠躬感谢 bluefish 妹子扔的个地雷。 ☆、34章 “大维,你对我是不是……你喜欢我吗?” 齐习脱口而出这句话,给乐维按下了暂停键,定格三五秒之后,他的大眼珠像猫头鹰挂钟样左右摇摆着,目光从天花板到桌面到文件柜溜扫过去,就是不敢沾齐习的边儿,脸上表情也煞是精彩。 喉咙口“咕噜咕噜”咽了半天吐沫,大鸭子乐维红着脸干笑道:“哈哈哈,我当然喜欢齐老师啦,在菲席里头我最喜欢的就是齐老师,其次是我表姑,还有燕子姐和浪哥、宝山,还有我哥们儿晓星,还有……” 他掰着手指头,恨不得把菲席公司的全体职员名单挨着个背遍。 聪明人装傻通常能装得很傻,可平时就傻乎乎的家伙装起傻来,眼就能看出是装的。齐习盯着乐维的眼睛看了会,若有所思地叹了口气,怪自己到底还是太心急了。他想要的答案其实早就摆在那了,再逼大维,就是欺负人了。 两人保持着先前的姿势,看起来貌似乐维占了上风,其实他已经被齐习压得抬不起头来了。 这档口,燕子阵风似地从门口刮了进来:“齐老师,你要的报价表财务已经做出来了。”瞧见纠缠在起的两个人,她见怪不怪地问道,“呦,打情骂俏呢?要我回避吗?”说归说,却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 乐维逮着机会,赶紧撤身:“有正事啊?那齐老师、燕子姐你们慢慢谈,我先出去了。” 他慌慌张张跑到门口,伸手去推门,竟没推开,加大力气又推了两下,还是没推开。乐维急得满头大汗,难道锁坏了?连门锁也跟着合起伙儿来整他? 直到齐习在位置上轻咳了声,他才受到提醒反应过来,这扇门原来是往里拉的。他回头朝那两人讪笑了下,然后飞快拉开门,“咻”地溜掉了。 “大维这是怎么了,神神叨叨的。撞鬼啦?”燕子头雾水地嘟囔着。 齐习不满地瞪了她眼:“你看我像不像鬼?”办公室里除了乐维,只有他个人。 燕子赶紧虔诚地拍起老板马屁:“您哪能是鬼,您是仙儿啊,美貌与智慧并重,侠义的化身……” 可惜齐习完全不吃她这套,只管拿着笔头儿敲了敲桌面:“说正事。” 还没等到下班时间,乐维就接到了王大美的电话:“大维,妈跟朋友在咱家附近的那间私房菜馆儿吃饭呢,刚发现钱包儿忘带了,你赶紧着帮妈送过来,快!” 乐维无奈,只好跟齐习说明情况,早退去营救他老妈了。谁知刚走进餐厅,就看到王大美和个年轻女孩面对面聊得正欢,完全没有半点儿电话里的着急样子。 王大美见儿子,不由分说就把人揪了过去:“来来来,我介绍下,这是心心,楼下赵婶儿她侄女。心心呐,这就是我儿子大维,在模特公司上班,怎么样,帅吧?阿姨不忽悠人!” 那名被称作心心的女孩低下头娇羞笑,手指抠着茶杯不肯说话。王大美又撺掇道:“我家大维啊,是天秤座的,紫龙他师傅那个星座,你是白羊座的吧,阿姨在家都算过啦,你俩特别配!” 乐维听得额头冒汗,真后悔教给老妈用电脑,看都上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网?不用问,这是又着了王大美的道儿了,所谓忘带钱包,看来只是个把他诓过来的借口而已。 心心却笑得欢快:“阿姨您也信星座啊?我最喜欢研究这个了。您真可爱,还知道《圣斗士星矢》呐!” “可不嘛!”王大美骄傲地抻长了脖子,“不了解年轻人的话题,怎么跟年轻人交流?心心我这么跟你说吧,我要是给谁当了婆婆,保准能跟儿媳妇打成片,我的爱好和习惯都年轻着呢。平时没事儿就喜欢上个网,玩个qq游戏,我还有自己的空间呢,来,把号儿写给你。” 乐维闷头只管喝茶,恨不得把脸埋到茶杯里去。 心心连忙拿出手机,记录着王大美的qq号:“好嘞,阿姨,我现在就加你,这个‘甜心小公主’就是我。” 乐维默默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偷偷向他老妈递眼神儿:听听,又是“甜心”又是“公主”的,大美你相中的这是媳妇吗?你是想把公主娶回家由咱娘俩儿起伺候吧? 哪成想王大美正跟心心聊得火热,根本没工夫搭理他:“嗯,好,我的qq名叫‘埃及太后’,别加错喽。” “噗——”乐维端起茶杯刚喝进去大口,又都喷了出来,差点没呛着。 王大美毫不介意儿子的反应,边帮他拍背边念叨着:“人家心心可能干了,刚刚大学毕业,正打算考研究生呢。” 心心点头小声说:“嗯,我爸说了,现在社会太复杂,坏人,让我只老老实实待在学校念书就好。” “那以后打算做点儿什么工作啊?”王大美就是改不掉爱八卦的毛病。 心心想了想:“我都听我爸妈的,到时候他们就帮我安排好了。我爸已经帮我买好了房子,说要是不爱工作就不去,反正他们俩养得起我。” 乐维朝王大美翻了个白眼,看来这还是位没断奶的公主。趁着老妈找借口离开之前,他率先起身说道:“你们先聊着,我去下洗手间。” 他从卫生间门口绕了个圈儿,跑去前台先结了账,接着就溜烟儿跑回家了。 他现在是越想越明白了,就像老牟说的那样,鞋子穿在脚上,舒服不舒服只有自己知道。不管谈恋爱还是结婚,他要找的都是个要跟他共同生活辈子的人,而不是个展示出来的漂亮摆设。 和齐老师在起,他开心,比跟旁的任何人在起都开心,这就够了。至于齐老师是男是女,两人在起外人又会怎么看,统统随他们去! 半个小时之后,王大美也回家了。 她前脚刚迈进家门儿,就冲乐维使出了超高分贝的必杀绝技“大美狮子吼”,同时撩起拖鞋底:“你个小兔崽子混球儿王八蛋!跟你妈玩儿尿遁!看我不把你屁股拍个稀巴烂!” “大美,我有话要对你说。”乐维早有准备,在沙发上正襟危坐,板眼地说道,“我心里有喜欢的人了,认准了,不想再勾搭别的了。” 王大美即刻又展示了招川剧的大变脸儿,前秒怒目而视,后秒满面春风:“真的啊?宝贝儿子,快跟妈说说,你喜欢了个啥样儿人?” 乐维神秘兮兮抿起嘴:“别高兴太早了,八字儿还没撇呢。” 王大美盘腿坐到沙发上,顺手从茶几底层小抽屉里翻出包地瓜干儿,摆足了看肥皂剧的架势:“八字儿总共就撇捺两划,想写还不快?妈就想问问,你看上这个和姓白的狐狸精比咋样!” 乐维翻愣着眼皮,有点儿为难:“这……完全不是路人啊,不好比。” “先说长相,谁长得好看点儿?”王大美往嘴里塞了块地瓜干儿。 齐老师的脸和白清瑜的脸从乐维脑海中依次飘过:“只能说各有千秋吧。” “那个头儿是高是矮?腰条儿是胖是瘦?”王大美不甘心。 乐维暗暗拿齐老师的身高和自己比了比,推测道:“差不米七四、七五的样子吧,有点儿瘦。” 王大美连连点头:“嗯嗯,般配般配,差个十几厘米那叫情侣个儿。而且还比姓白的高,好!”她穷追不舍着,“学问是个啥水平?工作怎么样?” 乐维言辞之间充满了骄傲:“可有学问了,人人见了都得尊称声‘老师’,光外语就会好几门呢。在公司里头上上下下全都听他管。” 王大美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太好了太好了,这么好的条件不赶紧放开手脚追,你还等什么呢!老妈做你坚强的后盾,听我的,赶紧把她拿下,生米煮成熟饭,让她跑也跑不了!”说着话又指了指墙上的遗像,“当初你老爸向我求婚就用的这招儿,灵着呢!好家伙,你老爸脱了衣服把腱子肉往出亮,我当时就对他死心塌地了!” “你也说了,条件这么好,凭什么看上我?”乐维苦闷地搓着下巴。 “我儿子差什么?”王大美自信满满地掰扯道,“看这眼睛大,看这鼻梁高,看这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的福气相儿……” 乐维比划了个暂停的手势:“打住打住,数来数去就只有长相嘛,大美你这摆明说我是花瓶啊,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都说是你姥爷刨猪圈刨出来的了!”王大美嘎嘎嘎大笑道,“不管怎么说,儿子,咱定要找个比姓白的强百倍的,让老妈跟着出口恶气。她不是瞧不上你吗,就给她看看,没她你过得好,眼馋死她!哼!” 嘴皮子占够了便宜,王大美喜滋滋朝厨房走去,边走边扭着轻快的广场交际舞:“蹦恰恰,蹦恰恰,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现在又要用真爱,把我换回来……” 等老妈离开了客厅,乐维赶紧拈过几柱清香插在老爸遗像前:“老乐啊,对不住啦,我可不是故意骗你老婆的。谁让她问了大气,就是不问我喜欢的人到底是男是女呢,我也没办法啊。” 第二天早上,乐维难得睡个懒觉,可惜梦还没做完,就被王大美给粗鲁地拽出了被窝。 洗漱完毕,乐维强撑着眼皮坐到了餐桌旁。早饭是粥和包子,今天的粥只有小碗,和平时吃的不大样,有点儿甜,还加了口感奇怪的配料。 乐维吧嗒吧嗒嘴,问王大美:“这什么玩意儿?又脆又滑的,粥里干嘛放银耳啊?” 王大美鄙夷地剜了他眼:“什么银耳?那是燕窝!你二舅妈从香港带回来的,可金贵了,我都没舍得吃!” 乐维瞪大眼睛看看粥碗,又看看老妈:“这东西不是给女人吃的吗?我又不用美容养颜。” “唉……”王大美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妈昨晚上想了宿,你啊,浑身上下还就这张脸能拿得出手。但是咱不怕,咱就算只有个优点,也要保持住,先把燕窝粥喝了,晚上妈帮你敷面膜。我儿子好不容易有个意中人,老妈豁出去也要帮你把她抢到手!” 母子俩四目相对,满脸悲壮。 这戏码没等演完,另位主人公齐习的电话就来了。 齐习在电话里告诉乐维,因为《风尚》旗下的二线杂志已经筹备妥当,元旦即将面世发行,所以皮特先生会在圣诞节前夕飞过来,以私人名义举办场小型party,届时将邀请许媒体及时尚圈儿里和《风尚》有过合作的人士参加,说是对大家长期以来的支持表达谢意,其实就是为新杂志造势。 以前遇到这样的场面,齐习是能推就推的,可现在身边有个乐维,就要常常带着他去媒体人扎堆的地方转转了,来可以混个脸儿熟,二来可以积累些人脉,但凡是个机会,就不容错过。 齐习介绍了大通,乐维都没什么反应。等到听见齐习说party是在西山的度假别墅里举行,大家喝酒、玩乐过后还能在那儿住上夜,他瞬间就来了精神,表示非常愿意和齐习起去参加。 又是美景,又是美酒,还要住夜,真是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对,就按老妈的套路来,生米煮成熟饭,先把人拿下再说!至于谈情说爱那种小事,放着以后慢慢补。 只是这么想想,乐维就已经浑身热血沸腾了,连初上战场的“小乐同志”都跟着蠢蠢欲动起来……齐老师,等着我! ================================ 作者有话要说:` 鞠躬感谢 tangbsp;妹子扔的个地雷。 ☆、35章 在乐维的殷殷期待之下,时间就像坐了火箭样,“嗖嗖嗖”窜得飞快。 转眼圣诞节临近,乐维怀揣着不可告人的目的,随同齐习起出席皮特先生的度假派对去了。 因为party带有私人性质,所以对来宾的服装并没做特别要求。乐维穿了身驼金色的休闲西装,里面真空上阵,深v领口底下随意袒露着片紧实、壮硕的胸肌。健美曲线和古铜色皮肤成为了他最好的装饰品,除此之外再无累赘。 当然,这形象也是经过齐习精心打理的。作为齐习心目中未来时装界的璀璨新星,乐维在人前的穿戴绝对马虎不得。好马配了好鞍,牵出去遛的时候才够神气。而这整套打扮和乐维本身阳光之中带着点儿小邪性的气质也很相得益彰,在那些靠奢侈品堆砌出来的时尚人士们当中,举手投足,分分钟就成了视觉焦点。 没办法,时尚圈儿就是个既势力又浮夸的世界,最忌讳平庸和重复,你可以丑得腔调十足,却不能美得毫无创意。 至于齐习自己,则是件修身的白色小立领衬衫,黑色工装牛仔裤,衬衫是暗门襟设计的,表面不见颗扣子,也没有佩戴领结或领带,唯的饰物,就只有袖口处若隐若现的那支古董手表了。 和熠熠生辉的乐维刚好相反,他收敛了所有光芒,甘愿退在乐维身后,成为个低调的陪衬。 既然派对和《风尚》有关,那《风尚》的主编庄森先生铁定是要作为主人出来招呼大家的。 齐习和乐维到场的时候,庄森正和几名电视台的制作人聊得火热,言谈间尽情展现着他的成熟与睿智。等到眼瞄见齐习,他便匆匆结束了那边儿的话题,先从侍者手里取过杯新鲜果汁,然后穿越人群,微笑着朝齐习走了过来。 看到庄森靠近,乐维立刻自动进入了战备状态,他抢先步扯住齐习的胳膊:“齐老师,我领口里侧好像有什么东西硌着了,不太服帖。” 齐习不疑有他,当即转身帮忙整理了起来,他双手绕到乐维脖子后头,脸颊贴近脸颊细细翻弄着,直到确认了没有任何异物与皱褶,这才帮乐维将领边儿寸寸温柔地折好。 而乐维则微微弯下点儿膝盖,很享受地抻长脖颈,还全程斜眼瞟着庄森,满脸炫耀。 直到他们两人的暧昧动作告段落,庄森才把果汁递到齐习手上,并附到齐习耳边小声问道:“你这位小朋友是属狗的吗?” 齐习接过果汁,不解地挑了挑眉:“怎么?” 庄森优雅地开着玩笑:“和某种动物样,都喜欢靠留气味儿的方式宣告领地控制权。” 齐习望了乐维眼,轻声反驳庄森:“是吗?我只知道这种动物忠诚,护主,警觉,还不知疲倦,几乎全是优点。” 乐维在旁边,看庄森和齐习窃窃私语咬着耳朵,冲那副神情,谈论的内容八成还和他有关,心里顿时老大不舒服,正想要找个由头反击回去,却被忽然出现的问候声给打断了。 “嗨,齐表弟,嗨,jon,还有大维,好久不见了。”邵医生和名陌生男人肩并肩到了他们面前,还十指紧扣。 庄森同他熟稔地开着玩笑:“我们可不想太常见到你,除非你转做整形科医生。” 齐习拉了下紧盯着人家手不错眼珠儿的乐维,简短介绍道:“大维,邵医生你认识了,那个是陆孝慈,华扬国际的老板,我远房表哥。” 陆孝慈率先伸出手:“原来你就是传说中的大维啊?”仿佛乐维有名样。 礼节性地握过了手,邵医生又提议道:“起到吧台边坐坐吧,喝几杯。”说完也不等众人作出回应,就直接拉起陆表哥的手,大摇大摆转身走了。两人边走边聊,说到兴头儿上,还很有默契地轻碰嘴唇亲吻下,让人光是看着都脸红心跳。 分节阅读23 欲望文 分节阅读24 T台荣耀天王 作者:洛无奇 分节阅读24 可乐维发现,对于这两个大男人之间柔情蜜意的亲昵行为,周遭并没人会给予格外关注,大家似乎都习以为常了。或许是因为这个圈子充斥着太异类吧,相比之下,同性恋已经是再正常不过的存在了。 邵医生和陆表哥的举动令乐维羡慕不已,心向往之,看着齐习正要迈脚,他暗暗给自己鼓了把劲儿,假装不经意地从齐习身边走过,手底下顺势捉,就把齐习的手捞在了手心儿里,同时语气装得非常自然:“走,我们也过去吧。” 乐维拖着齐习大步朝前走,脸颊泛红,心跳急促,可手却越收越紧,念头也越来越坚定。渐渐地,他进入了状态,根本不在乎周围人的目光了。对,就是喜欢齐老师,能他奶奶的怎么样! 齐习淬不及防被人牵了就走,起初感到很惊讶,慢慢转为了欣慰,最后他望着乐维高大、可靠的背影,美滋滋笑了起来。 几人到吧台各自点了酒水,就开始围在处你言、我语地闲聊了。 不时有女性从旁边经过,视线无例外地首先落到了乐维身上,其次才轮到庄森。和上次在酒吧里的遭遇截然不同,酒吧里都是年轻女孩儿,相较之下会喜欢成熟金的庄森些。而这里的女性自己本身就足够成熟金了,对庄森自然没有兴趣,反而是乐维这种阳光健康型的合她们胃口。虽说这样来倒验证了王大美关于他只能靠外表忽悠人的评断,但乐维依旧偷偷感到很骄傲。 不会儿,音乐节奏欢快起来,人们喝到微醺,三三两两滑入了舞池,乐维也被位彩妆界的天后级人物给邀去跳舞了。乐维本来不想去跳的,但那名女士即将在下场服装秀中与菲席有合作,为了能让齐老师工作得舒心些,少也要应付下。谁知乐维出场,立刻被那些热情的姐姐们团团围住,根本脱不开身了。 陆表哥望着远处颇受欢迎的乐维,对齐习撇了撇嘴:“那个就是你找到的真命天子?也看不出比jon好在哪里嘛。” “那说明你眼光不够好,只看得见明晃晃的金子,看不见藏在石头里的璞玉。”齐习慢悠悠顶了回去。 庄森干咳声,这过于直白的话题令他有些尴尬。 邵医生却忍不住替爱人出头:“齐老先生,你眼光就很好吗?” 齐习抿抿嘴,自嘲地笑道:“起码到目前为止,还看得见。” 邵医生会意地跟着笑了笑,又关切地问道:“说认真的齐习,关于手术的问题,你决定好了吗?” “决定好了……”齐习点点头,“但不是现在。我还需要时间去完成些事。” 陆表哥和邵医生对视眼,又拍着齐习肩膀感叹:“你能做出这样的选择,真让人高兴。毕竟你还有妈妈,奶奶,还有我们这些朋友,做人不能太自私。起码不该让席雨姑姑和田教授再次失去亲人。” 说到齐妈妈,庄森也顺势称赞道:“上次给你妈妈做的专访看到了吗?效果棒极了,不得不说,你妈妈保养得比许线女星还有好。” “像这种恭维的话,还是留到你们再见面的时候跟她本人说吧,我是不会帮你转达的。”齐习毫不客气地语道破了庄森本质。 庄森无奈叹气:“难道在你心里,我就只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吗?” 齐习挑起眉梢反问:“难道你不是?” 眼见即将上演场诉衷肠的戏码了,邵医生饶有兴致地坐等看好戏,结果还没看成,就被热心的陆表哥揽着腰给推走了。 乐维人虽然周旋在群花痴姐姐当中,目光可始终没离开过齐习。发现吧台边就剩下庄森和齐习两个人,他着急了,明明想尽快返回来看好他的齐老师,不想却反被灌了的酒。 庄森似乎很委屈:“要我解释少遍才行呢?当初我打算追你的时候,确实还不知道你和皮特先生之间的特殊关系。我并不是为了取得皮特先生的信任才接近你的。” 齐习轻巧笑:“是或不是,都不重要。我们是工作关系,我只看你的能力,不在乎你的人品。”沉默片刻,他又正色道,“上次你不是说想找几个新面孔吗?菲席进来批平模,有两个我觉得潜质不错,形象也符合《风尚》的定位,下周她们集体进棚拍宣传照,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你真乏味!”庄森摇摇头,端起酒杯饮而尽,“好吧,既然你要谈工作,那就谈工作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想借由《风尚》来推新人嘛。我电脑里有新季的选题,你来看看吧,有合适的我可以先帮你预留下来,但最后能不能启用你的人,还要看她们本身的实力。” 庄森把空酒杯放下,又忍不住苦笑道:“唉,你定又会觉得,我是为了捧大老板马屁才主动给你开后门的吧?我无论怎么做,终归没有好果子吃。但就算这样,我依然不会放弃。在我眼里,你比工作具有挑战性,也加吸引人。” 谁知齐习根本就没留意听他的表白:“我们公司的田晓星刚刚签了维密天使,明年身价恐怕要翻几番了,abby和丁萌的势头也很劲,丁萌第年参加大赛,就拿了个总冠军。什么时候这仨凑到起拍个大片,也算是比较有纪念意义了……” 看到齐习和庄森起身,前后朝电梯走过去,乐维脸都酸了,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摆脱掉众人,几步追上齐习把拉住:“齐老师,要去休息吗?我陪你吧。” 齐习笑着指指庄森:“我去jon那里看点资料,大维你慢慢玩吧,等会儿我下来找你。要是你累了,就到房间去歇着好了。” 乐维被灌了不知少酒,身上热汗淋漓,他虽然没醉到神志不清的地步,却很想借着醉酒的名义耍耍无赖:“不要,不许去!走,我们上楼去休息。”他像个抢玩具的任性小孩儿样,双手握住齐习的肩膀,把人限制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动也不给动。 庄森刚要开口,乐维就警惕地把齐习往后挪了挪,距离庄森远点儿,生怕被抢走了。齐老师是他个的,别人绝对不许碰! 齐习轻拍了拍乐维的手背,笑着哄他:“要不然我们起过去?” 乐维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不去!不去不去!” 齐习拿他毫无办法,只好朝庄森抱歉地笑道:“jon,要不然你……” 庄森夸张地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好,好,你们尽请自便,我去招呼别人,不敢打扰了。” 目送庄森走远了,乐维兴致勃勃抓住齐习的手,拉着人就进了电梯。到三楼“叮咚”门开,他又大踏步地拖着齐习回了房间。 走进卧室,乐维扶着两条胳膊把齐习放在了沙发上,瞪眼想想,觉得位置不对,又不由分说把人熊抱到了床上。 齐习看他个人在那瞎忙活着,也不知道是在搞什么,便体贴地劝道:“大维,看你热得头汗,快去把衣服和拖鞋换了吧,我帮你放水,洗个澡会舒服些。” 乐维绷着脸了会儿,默默蹬掉鞋子,光了脚,又开始解起了衣扣。齐习见状刚要起身,就被乐维大声喝住了:“你干什么?不许动!” 齐习莫名其妙地定格在那:“我去帮你放洗澡水啊?怎么了?” “不许去!”乐维双手扣着齐习的腰,把他往上举,轻松放回了床上,还摆摆端正,“哪儿也别想跑,快说,说我比庄森帅!” “大维你果然是喝了。”齐习哭笑不得地捏了捏他的脸,“好吧,你比庄森帅!满意了吧,那现在我可以去帮你放水洗澡了吗?” 乐维鼓起包子脸想了半天:“不行,不够满意,说我比庄森帅要说三遍!”谁让你和姓“装”的眉来眼去还咬耳朵议论我来着!哼! 面对乐维的无理取闹,齐习显露出了平日难得见的宽容大度:“大维啊,你真是……好吧,你比庄森帅,你比庄森帅,你比……” 话没说完,他就断电不出声了,在他对面,乐维正件件把身上衣服脱个精光!齐习当然不知道,那是乐维遵照着王大美传授的经验,在展示他身扎扎实实、泛着金属光泽的优质腱子肉呢。 齐习眼睁睁看着乐维脱掉了长裤,又去□。全棉布料的四角短裤往下扯,胯间的“庞然大物”就整个弹了出来,还随脚步跳跳的,慢慢向他靠近,然后衬衫就被解开了…… ☆、36章 乐维不光手长脚长,就连胯|下的“小兄弟”也是出奇巨大,直笔笔挂在两腿间,像只肉造的大榔头。现在那位红彤彤的“榔头兄弟”正毫无遮挡地耸在齐习眼前,还随着乐维的脚步跳跳颤悠着,看得齐习整个人都呆掉了。 回想起上辈子,像这样丝|不挂在房间里窜来窜去也算是乐维的常态了,他对自己的身材向来很有信心,毫不介意当着齐习的面公然“遛鸟儿”。甚至两人在浴室里起泡澡的时候,他还会饶有兴致地握住彼此□把玩番,然后幽幽感叹:“齐老师,咱现在这就叫做‘树上的鸟儿成双对’了吧?真是天仙都没咱这么配的!” 所以齐习跟“小乐同志”,应当说是老相识了,在无数个被乐维胡搅蛮缠的夜里,那家伙的尺寸和持久度总让他又爱又恨。现在久别重逢,本该格外熟悉才对,可不知因为什么,这遭儿只盯着看了几眼,齐习竟开始脸红心跳、羞涩难当起来。 齐习这头儿愣愣的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衣服就已经被扒掉了。他的衬衫是暗门襟款式,扣子都订在了里侧,颗颗小不起眼的,跟毛豆粒儿似的。乐维的大手剥起来十分笨拙,耗得他不耐烦,干脆手头上较劲儿,“呲啦”就给撕开了,扣子四面八方崩溅出去,通通失去了踪影。 齐习本想说放着他自己解的,愣是没赶上趟儿。 乐维的表情又认真又严肃,“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像是在参加什么重量级的赛跑,扒光了上衣转手又争分夺秒地扯起了裤子。 看着乐维半蹲在地上费劲巴拉地掰着皮带扣,齐习坐不住了,他握住乐维的手,暂时制止住对方的动作,正色问道:“大维,你确定你想好了吗?做到这步的话,以后你就是大众眼里饱受非议的同性恋了,别人会说……” 乐维借着酒意把甩开他的手:“别人爱说什么说什么,让他们都滚边玩儿蛋去!” 齐习嘴巴动动,没等出声就让乐维直接给放倒了,人被压在柔软的大床上,裤子、鞋袜飞得到处都是,手机砸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咚”声闷响。 两人终于彻底地坦诚相见了,然后就个直直躺在床上,个傻傻在上,大眼儿瞪小眼儿,谁也不动弹了。 齐习平躺着,小腿耷拉在床沿儿底下,定定望着乐维,眼神儿很复杂。他平时抱着感觉挺瘦,骨头硌人,但真脱光了倒没那么可怜,起码四肢、胸腹都很匀称,该有肉的地方也不会太干瘪,虽说肌肉线条不明显,但也绝不是松松垮垮的。 乐维紧张地咽了口吐沫,攥住齐习脚腕儿朝两边撩,就把大腿给分开了,随之齐习最私密的部位便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了他的眼前。这是乐维第次近距离观察其他男人的屁股,从前他以为屁股缝儿是最丑最羞耻的部位,可齐老师那里颜色淡淡的,几乎看不到什么体毛,感觉上柔软又干净。 个限制级影像从乐维脑海中浮现出来,他开始幻想着自己如何刺入那个细嫩的部位,又如何不断移动寻找快感,想着想着,□就隐隐胀痛起来,积聚了太久的欲望和冲动持续膨大,快把他给憋爆了。 可这人生中的第次来得太快,太匆忙,也太不合常规。他本以为自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谁知紧要关头还是卡壳了。坐牢那些年,三教九流的人物乐维也认识了大堆,虽然没吃过肥猪肉,却也没少见着肥猪跑,男人和男人应当怎么个搞法儿,他基本知道了大概。问题是想象与实践完全是两码事儿,真轮到自己,他就整个蒙圈了。 乐维就像只被饿毛了的大熊崽子,两眼烁烁冒着绿光,现在有盘儿香喷喷、油汪汪还涂了蜂蜜的大玉米棒子摆在他跟前,他倒闹不清该从哪儿下嘴去啃了,直把他急得恨不能捶打着胸脯“嗷嗷”嚎两嗓子。 齐习等了半天,见乐维不知所措地定格在原地,并没有进步举动,他想要先坐起来,无奈脚腕儿还握在乐维手里,这边儿刚抽了下小腿,就被乐维给大力扯平放回了原位:“老实躺着,不许动!” 齐习只好由着乐维,真躺在那静止不动了。 又了会,乐维恍然想起了什么,他丢下齐习,转身到自己的裤袋里翻找起来,片刻之后,拿着沓安全套回到床边,双膝岔开跪在齐习上方自己摆弄起来。或许是心太急,或许是力气使得不是地方,第支安全套撸到小半截就卡住了,随即慢慢滑脱了出去。乐维赶紧又拆开支,结果还没等套上,就被他“啪”下扯破了。 眼看着乐维越急越乱,齐习慢慢撑起上身,从乐维手里接过安全套:“我来帮你吧。” 乐维的□滚烫,涨得通红,指尖儿刚碰到,顶端就渗出了晶亮的透明液体,沾了齐习满手,滑滑腻腻的,有种奇特的触感。 齐习的手指太凉,激得乐维不自觉抽动了下,“小兄弟”也猛地蹦,颤颤巍巍摇晃着,没等做什么,那种酥麻麻的滋味儿已经被触发了,他体内某根神经连带着痉挛起来。乐维极力忍耐着,虽然此刻他的大脑已经被洋酒和精虫儿搅合得团乱,但他还记得不能就这么射了,要是没进去就射了,那自己后半辈子的男性尊严只能拿去扫扫地了。 乐维“饥”不择路,挺身就胡乱往里捅,可齐习那里还是干涩片,闭得紧紧的,完全没丁点儿余的缝隙留给他钻。两人忙活了老半天,个累得气喘吁吁,个疼得额头冒汗,却没任何实质性进展。 齐习忍着疼揽住了乐维的脖子:“大维,亲亲我吧。” 乐维听话地埋下头去,却亲得毫无章法,与其说是在亲,不如说是在咬,他的思维器官已经被下半身接管了,此刻脸色潮红,眼睛也是红的,像头横冲直撞的猛兽,粗暴地大肆侵略着,尖锐的牙齿磕破了齐习嘴唇,阵刺痛,淡淡的血腥味儿在两人口腔里弥漫开来。 齐习的舌尖趁机探人乐维齿间,耐心引导着乐维,让他感受到舌头与舌头缠绕在起时那种激荡不已的快感。乐维渐渐尝到了甜头儿,也学着用舌尖点点去探索和吮吸,原来齐老师是那么柔软,暖呼呼、甜丝丝的,太招人喜欢,太招人疼了,简直喜欢到没办法用语言形容的地步,让他迫不及待想把人立刻生吞下肚子去。 乐维边儿亲吻着,边儿紧紧抱住齐习,紧到恨不得把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到这刻,他依旧没弄明白自己的冲动到底是发呼于爱情,还是仅仅为了生米煮成熟饭。但那种想要去占有和征服的欲望越来越强烈,他想让齐老师成为他的猎物和俘虏,并且只是他个人的,别人不能碰,想也不能想。 从小到大,他渴望得到的东西不少,但还从没像现在这样迫切地想要去独占某样东西。这就是世界上最好的齐老师,这就是世界上独无二的齐老师,现在齐老师即将属于他了! 望着乐维眼中熊熊灼烧的火苗,齐习主动架起双腿,摸到了乐维的两只手,挪向自己腰间:“大维,扶在这里,慢慢来。”又抓住乐维的□,轻轻揉弄着,辅助他点点侵入自己的身体。 两个人总要有第次,既然大维想要,他就愿意倾尽所有全都交给大维——无论身体,心灵,金钱,事业,亦或是从今往后的几十年人生。 在齐习的指引下,乐维总算找准了门路,憋闷许久的情绪经得到痛快发泄的渠道,也来不及想了,几乎依靠着身体本能来了个长驱直入,捅到底。 尽管齐习对疼痛早已做好了承受的准备,但当撕裂般的剧痛袭来,他仍然是眼前发黑,金星闪烁,咬着牙关差点儿窒息。瞬间耳朵里嗡嗡作响,满世界飘荡着大维的气息,香烟,古龙水,挥洒的汗液,和淡淡的血腥味儿。 乐维的家伙又粗又长,味蛮干着,没有任何技巧,每下都是拼尽全力地深插|进去。如果不是腰固定在乐维的手里,齐习就要被顶得飞出去了。他□被强行涨满着,边缘火烧样,几乎感觉不到任何快感,可是心里却片光明。 这只是个开始,他和他的大维会走到起,他们互相斗嘴,配合默契,共同向理想进发,无论在公司,在秀场,在床上,都出双入对,他们会有无数个日日夜夜像这样紧密地纠缠在起。相比之下,这短暂的痛苦又算得了什么? 齐习痴痴凝视着乐维,无数往昔的画面从脑海里飞快闪过。说起来,他的性|欲并不旺盛,起码不如乐维的需要那么频繁。的时候,他是被乐维强行“绑架”到床上去,在床上乐维也总是处于主导地位,会花样儿百出地撩拨他,诱惑他。 他还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样,边被乐维压在身下操弄,边静静观察着他的大维。 乐维粗重喘息着,在齐习身下奋力抽|插。大颗汗珠从乐维额头上滑落,顺着鬓角路淌到了下颚。齐习见了,小心地伸出手,轻轻划,帮他抹掉了。 如此专注而笨拙的大维让齐习阵心疼,如果他可以早点儿出现有好?在乐维尚未含冤入狱的时候出现,或是在乐爸爸还没意外去世的时候出现,可能他的大维就不用吃那么的苦了。 像大维那种欢脱又自在的性格,被关在大牢里头整整三年,每天重复着同样的劳动和作息时间,吃清汤寡水的饭菜,远离他心爱的模型和艺术世界,该有辛苦?齐习不敢想象。 但无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乐维从来没有次在家人、朋友面前谈起过自己所遭受的艰辛。 那些难熬的铁窗岁月,都被他当成了茶余饭后逗人发笑的谈资,比如挨罚时被拷在门框上,憋急了求人拿着小盆儿来接尿,比如每天坐在硬板凳上学条例,屁股磨出了两大块黑老茧,又比如集体看电视的时候总能看到某家快餐店的广告,馋得他夜里做梦吃牛排,吃完了还意犹未尽地舔盘子,结果盘子没舔够,天就亮了…… 齐习眼睛湿漉漉的,泛着潮气,说不清是因为疼,还是因为回忆。他蜷起身体,把腰弯到极限,调整方向尽力迎合着乐维,以使乐维动作加自如些。 毕竟是第次,乐维年轻的身体并没坚持久,就汹涌地释放了出来。□那个浮躁的家伙终于老实了,蔫蔫地瘪了下去,自动从齐习身后滑下来了。 乐维随手撸掉了鼓囊囊的安全套,胡乱甩到旁边,然后心满意足地抱着齐习滚到了大床中央。他胳膊环绕过齐习的腰,脸就埋在齐习颈窝儿里,像是抱着件最心爱、最宝贝的玩具,完全舍不得放手。件光荣的使命就算是完成了,虽然过程曲折了点儿,身心还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齐习也反手抱住了乐维,帮他擦拭着背上的浮汗,又饱含深情地下下摩挲着。不知过去久,乐维在精疲力尽中沉沉睡去,还发出了细微的鼾声。 齐习也很累,腰像断了似的,每动下都止不住倒吸口凉气,至于□的疼痛,早已经麻木了,血和分泌物黏在皮肤上,不透气,糊得难受。他想去简单清洗下,谁知胳膊撑着刚爬出去几寸,就被乐维囫囵个儿地给圈住扯回了怀里,乐维还半睡半醒地在他耳边嘟囔着:“别动,不许走……” 齐习扬起眉毛,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抚摸着乐维后背哄他入睡。时间分分秒秒过去,两人身上的汗都被蒸发掉了,皮肤裸|露在空气中,冷飕飕的。 齐习想帮乐维盖上被子,以免着凉,谁知刚刚扭动了下肩膀,就又被乐维两条胳膊扣,死死锁住了。最后只能把身下的毯子卷起来,包春卷似的将两人勉强包裹住。 西山清澈的月色从窗口泻进来,铺洒了满地,水波纹儿样。齐习闭上眼,依偎在乐维温暖厚实胸膛上。他感觉到阵阵天旋地转,身下这张床仿佛变成了艘小船,在水面上漂啊,漂啊,不知最终会漂去什么地方……但他点儿都不在乎,因为此刻在他身边,睡着他的大维! ☆、37章 酒精沉醉了乐维的神经,放纵的性|爱迷醉了乐维的心,这沉醉和迷醉加起来,让乐维觉睡得浑身舒爽,连小呼噜都美滋滋地透着精气神儿。 仿 分节阅读24 欲望文 分节阅读25 T台荣耀天王 作者:洛无奇 分节阅读25 佛只是闭眼的功夫,就天光大亮了。 阳光穿过窗帘缝儿,打在乐维的脸上,眼皮里头是片暖呼呼的橙黄色,再没有比赖床惬意的差事了。王大美竟然也没跑来拧着耳朵叫起床,乐维侥幸地在心里偷笑。他把怀中抱着的棉被卷儿收了收,撩开条腿骑了上去,身下的垫子又松又软,果然舒服啊…… 等等!不对!被子卷儿为什么是硬邦邦的,还有温度?他伸手向上摸了摸,清晰的锁骨,微尖的下巴,还有细细碎碎的头发,他又朝下探了探,纤瘦的身材,平坦的小肚皮,还有两腿之间垂着的……这是个大活人!而且是个男人! 乐维顿时睡意全消,扑棱弹了起来,转头看,他怀里抱着的人竟然是齐老师!乐维大脑冒出的第个念头,是自己为什么会睡在齐老师床上?难道说是昨晚送了齐老师回家,就赖在人家里没走?还很不客气地蹭上了人家的床?这样想,脑门儿上汗就冒出来了。 乐维费力定了定神儿,再环顾圈儿四周围,这显然不是齐老师家,看布置倒像是酒店。 慢慢地,他有点儿记起来了,昨晚是来参加派对的,还遇见了不少人,又不怎么莫名其妙的,他就被群珠光宝气的女色狼们给包围了,这个灌杯,那个忽悠几口,来二去就彻底歇了菜。 后来……齐老师和“装”主编俩人勾勾搭搭不说,还打算撇下他起上楼去整幺蛾子,怄得他七窍冒酸水儿,气之下,直接把人抢回了房间。再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呢? 掀开毯子看看,他是光溜溜的,齐老师也是光溜溜的,衣服、裤子飞得满哪儿都是,皮鞋撅到了梳妆台上,袜子耷拉在电视机屏顶端,他自己的内裤则临时客串了床头桌上的个性灯罩。床边儿地毯上晾着齐老师的手机,不知还能不能用。旁边还有支用完了的安全套,从安全套的体积来看昨晚上绝对生猛,外皮还残留着淡淡的褐色痕迹…… 这简直就是个案发现场啊——无耻禽兽强|暴良家处男,罪孽滔天令人发指!乐维低头看了眼自己蔫耷耷的“小兄弟”,心里阵阵发毛,感觉下刻他们兄弟俩就要被拖出去当街正法了。 完了完了,这下哪还有脸面对齐老师?在家明明是设想好了的啊,先表个白,再亲个嘴儿,接着搂搂抱抱倒在床上打个滚儿,结果呢?真是饭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就这么点事儿,愣给搞砸了! 他狠狠挠着头皮,动作太大,连带着床垫儿也颤了几下,倒把齐习给颠醒了。 “大维,”齐老师的声音像用锯子拉出来的,干涩嘶哑,“你睡醒啦?” 乐维赶紧小鸡啄米似地猛点头,可余光偷偷瞄过去,齐老师根本没睁眼,他只好又含糊地嘟囔了句:“喔……醒了。” 齐习从毯子底下抽出了条胳膊,小臂横在额头上,嘴角微微抿了起来:“那我可以动了吗?” “啊?”乐维不解地翻着大眼珠儿,隐约想起自己昨晚曾经很霸道地直不许人动弹,连挪下地方也不行,他当即窘迫得口条儿都不利索了,“我、我、我、我是不是、是不是对你……” “是啊,凶巴巴的,快把我吓死了。我本想哭着逃跑的,被你给抓回来了。”齐习本正经地瞎掰着,又撑开眼皮有气无力地瞪了他记。 乐维跪坐在边,脑子已经不会转个儿了,对齐习的鬼扯竟也信以为真,只管闷下头不吭声,心里既内疚又惭愧,感觉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 齐习欣赏了会儿乐维的精彩表现,实在忍不住,将毯子扯起来盖住脸,躲在底下“噗呲”笑出了声。 听见齐习的笑声,乐维懵了,别别扭扭跟个小媳妇儿样用手指头搅着床单:“齐老师,我、我我、我昨晚上真喝了,细、细节有点儿记不清了……这么大的事儿,咱能别开玩笑吗?” “那你希望我说什么呢?把鼻涕把泪地逼你负责吗?”齐习实在忍不住又要去逗他,“好吧,大维,你要对我负责。” 乐维抖抖索索下了床,绕到齐习那边可怜巴巴蹲下,两手扒在床沿儿上,信誓旦旦地用力点头:“齐老师,我会负责的,以后我都对你好,让干嘛干嘛,指哪儿打哪儿,反正门心思,除了大美就是你了,谁也甭想欺负你。”见齐习挑起半边眉毛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他又加大力气严肃地点着头,“说到做到!绝不反悔!” 齐习抬手捏了捏他的耳垂,又疲倦地闭上眼睛,嘴角含着笑意,几不可闻地“嗯”了声。 等了半天,不见有下文,乐维急了:“那你呢?你呢?” 齐习睁开涩涩的眼睑,眼神儿有点发飘:“还有我的台词?那我要说什么?”思索片刻,他认真答道,“大维……我是男的,不能跟你结婚,也不能生孩子,所以你……” 不等他说完,乐维就“腾”下起身来,跟受了大侮辱样,腮帮子鼓成了个超级大肉包儿:“谁问你这个了!我想问的是……”紧要关头,他又结巴了起来,“我想……我想……齐老师,你别喜欢‘那个人’了,你喜欢我吧!我定不会比他差!” 那个人?齐习哑然失笑:“怎么大维,你觉得我还不够喜欢你吗?” 乐维两条粗眉头疑惑地皱成了小蝌蚪,不断眨动着眼睛,好半天,忽然睁大了双眼高挑起眉毛:“那、那、那意思就是……你也喜欢我喽?” 不等齐习回答,他就兴奋地原地窜起老高,欢天喜地挥舞着拳头,连胯间的“肉锤兄弟”都跟着精神百倍,上下摇动。光是看着,都看得齐习身后生疼。 像这样蹦跶也不足以表达乐维内心的喜悦了,他双手向下捞,将齐习轻松揽进了怀里,抱着人撒欢儿地揉弄着。美梦成真啊,齐老师真成他的了! 打从清醒之后齐习就直没敢动,腰已经僵硬了,根本不听使唤,□又有伤,动了很可能会疼。结果忍了好久,还是让不知情的乐维给害惨了。 猝不及防被拎起来那下,像有把锋利的剪刀从下面刺进去,将身体整个儿豁开了似的,疼痛犹如电流般迅猛地冲击着中枢神经,他“嘶”地倒抽了口冷气,五官瞬间就扭曲了,硬是咬着牙才没呻|吟出来。 乐维察觉到不对劲儿,赶紧把人放回床上,齐习手指紧紧抓着床单,把脸埋进枕头里,极力忍耐着不发出半点儿声响,身体蜷曲成团,无法抑制地微微战栗起来。 翻卷起的毯子从齐习身上滑落,乐维看到床单上散落着斑斑点点的血渍,齐习夹起的大腿间也依稀可见风干了的血迹,在齐习的腰上,还有两块醒目的淤青,正好容他手掌样的大小。 乐维被看到的情形给惊住了,他无论如何不敢想象,这些伤害竟都是自己亲手造成的。他本来是想把齐老师当成宝贝样疼,可怎么这件宝贝才刚刚交到他手里,就被他给摆弄坏了呢。 乐维真恨不得能够代替齐老师受伤,代替齐老师把疼痛扛下来。他直笔笔杵在那儿,手足无措,连大气儿也不敢喘,只知道难受,却无能为力。那种感觉就好比是拿着把钝刀,把他心尖儿上最嫩的肉片片剃下来,真心疼啊。 等到疼劲儿过去了,齐习渐渐恢复了点儿精神,伸手拉住乐维的手,轻轻捏着指尖儿:“没事儿,第次嘛,吃点点苦头在所难免。也是我比较娇气,受不住疼。咱们慢慢来,以后会好的。”说着,他还朝乐维活泼地眨了眨眼。 但是乐维丁点儿也笑不出来,不管齐习嘴上怎么说,那都是在安慰他,光是看看齐习惨白的脸色和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子也知道,所谓的“苦头”绝不止点点。再看到齐习强装笑脸地对他眨眼睛,乐维眼圈儿霎时就红了,他紧抿着嘴唇,在心里暗暗发誓,今后定要对齐习百倍、千倍的好,每天都要让齐习笑,要竭尽所能,让齐习幸福! 乐维跪在床边,试探着用粗糙的指腹帮齐习抹掉冷汗,又轻轻捋顺了额前的碎发:“我怎么做能让你舒服点儿?不然我现在去买药吧?”他把手停在齐习的额头上,另只手探上了自己的额头,眉毛又拧到了处,“这么烫,齐习你是不是发烧了?” “可能是夜里没睡好,回头喝点儿热水发发汗就好了。”齐习把他的手拿了下来,依旧轻描淡写地说道,“你先去帮我放点水洗洗吧,我都臭了。还有就是……帮我找件衣服,那件衬衫扣子烂了。” 都不用问,乐维就知道衬衫扣子定也是自己的杰作。他先帮齐习倒了杯热水,细心地吹凉了几分,然后把水交给齐习慢慢喝着,转身又去浴室放水。 等洗澡水放好了,齐习那杯热水也喝光了。他笑眯眯趴在床上朝乐维招手:“taxi,能不能搭我程?” 乐维愣了下,脸上终于也有了笑模样儿:“当然没问题,以后这辆私家车就是你人专属的了,随叫随到。” 他手揽住肩膀,手兜着腿弯,毫不费力就把齐习给抱了起来,稳稳当当走进浴室,又小心翼翼放进浴缸里,摆成个相对舒服些的姿势。不等齐习动手,他就已经俯身帮忙擦洗了起来,先是上身,手臂,搓到腰和屁股的时候动作格外轻柔,之后是大腿、小腿还有脚。 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浑身轻松不少,情绪舒畅,连发烧带来的眩晕感都减弱了。齐习心安理得地把自己交了出去,由着乐维帮忙穿衣服,套袜子,系鞋带儿。他被伺候得开心,乐维伺候人伺候得开心。 酒店里进进出出很容易碰见熟人,齐习打算自己慢慢挪出去,只要速度慢点儿,步幅小点儿,应该挺得住,但是乐维没答应。乐维鬼鬼祟祟探头张望着,逮住个没人的空档,抱起齐习几步冲进了安全通道,又沿着消防楼梯转了下去,直到底层才把人放下,还好沿途都没人看见。 他蹑手蹑脚的样子十足像个贼,个偷了齐老师、准备带回家收藏的小贼。 乐维取来车子,停在大堂门口,又半搂半抱着把齐习弄上了车,然后以种太极拳的架势慢悠悠开了出去。他怕提速了会颠到齐习。 从西山的度假风景区出来,没远就看见家药店。乐维依旧是慢悠悠将车靠路边儿停稳,自己跳下去小跑着进了药店。不会儿,他提着大包小包出来了,上车之后立刻把包成人退热贴给拆开了,帮着齐习贴到额头上,贴完了端详阵,觉着美得不得了,忍不住凑到脸蛋儿上“吧唧”亲了口。 亲完了他才想起不好意思来,挠着后脑勺儿朝齐习嘿嘿笑。齐习侧过脸,把没被亲到的那边儿朝向他,顺便丢了个鼓励的眼神儿,乐维顿时就欢实了,扑上去“吭哧”就是大口,把半边脸都被给糊湿了。 齐习哭笑不得:“大维啊……” “怎么还是大维大维的!”乐维不满地表达着意见,“人人都管我叫大维,太没新意了。既然你都答应要喜欢我了,是不是该来点儿腻腻歪歪的小爱称啥的,比如宝贝啊,维维啊,乐乐啊……” “乐乐,快来……”车窗敞开了点缝儿,可以清楚听到外界的声音,个身材壮硕的中年女性牵着条白色小哈巴狗儿沿街走来,停在他们车子附近的根电线杆底下,女人又对小狗说,“乐乐,快嘘嘘,完了好回家。” 哈巴狗儿撅着屁股翘着尾巴蹲了会,留下小滩淡黄色的尿液,然后跟在主人身后扭扭哒哒走扬长而去。 齐习看看乐维,眉眼都笑弯了:“乐乐,要不你也就手儿去嘘嘘个吧,完了咱好回家……” =============================== 作者有话要说:` 鞠躬感谢 萨菲兰德 妹子扔的三个地雷。 鞠躬感谢 叽叽叽 妹子扔的个地雷。 ☆、38章 把齐习送回家,乐维立刻将人安顿在了床上,有心想扒了裤子帮忙上药,可又怕齐习抹不开面子。毕竟两人才刚刚互通了心意,昨晚上那场肉搏战他全程被酒精烧得大脑当机,连句好听的都没顾上说,现在贸贸然又要去解人家皮带,别说齐习了,就是他自己都有点儿别扭得慌。 可是齐习腰也伤了到了,弯不下去,这个药还就非得他来上不可了。无奈之下,乐维只好先给打了打预防针:“嗯……齐老师,你既然都打算喜欢我了,那我也不算外人了吧?你看,咱都老大不小的了,又都是男人……” 不等他把打好的腹稿念完,齐习就像懂读心术似的,大大方方往床上趴:“知道了,来上药吧大维。” “齐老师,你果然是我肚子里的虫儿,但凡我想什么,就没你不知道的!”乐维满心说不出的舒坦,“我还愁呢,真怕惹到你不痛快。” 齐习不满地扫了他眼,又轻笑道:“认识时间也不短了,我对你怎么样,你也该感觉得到吧?在我面前,你还需要处处顾忌吗?切只管照着心里想的去做就得了。你是学艺术出身,难道还要我教给你什么叫做激情和随性?” 乐维裂开嘴傻笑:“齐老师,我真不知道说啥了,你……我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对我这么好的呢?”顿了顿,他又瘪着嘴皱起了眉头,“可别跟我说是因为‘那个人’啊,要是那样儿的话,我就……我就蹲墙角甩着大鼻涕痛哭去!” 他越说声音越小,脸上还真给挤出了可怜巴巴的委屈相儿。 齐习又好气又好笑,食指中指拧起来照他耳垂儿就弹了记:“木头脑袋啊你是!对你好还看不出来吗?非要拿出纸笔写封情书,再打电话到电台点首歌,隔三差五地在公司楼下用玫瑰花瓣儿摆心形那才叫喜欢吗?你是从上个世纪穿越来的啊?” “不是那意思,我就是有点儿不敢相信……”乐维认真掰扯着,“你是谁啊?大名鼎鼎的齐老师,我呢?穷二白的苦逼小助理名。你说就我这样儿的,凭什么能被你看上呢?” 齐习拖过只枕头靠着坐起来点儿,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不知道吗?我能在这行混得风生水起,凭借的就是眼光独到。你现在什么样儿我不管,我在乎的是你以后什么样儿。你是个好儿子,好男人,有才华,有担当,我认准的人,定错不了。别人迟早也会发现你的好,所以我要赶在他们之前,把你据为己有,这样就没人抢得走了。” 听了齐习这通夸奖,乐维美得口水都快淌下来了:“不行了不行了,我怎么总觉得晕晕乎乎的,要不你掐我把,看我是不是在做梦呢!” “耳朵送上来。”齐习调皮地朝着他勾了勾手指。 乐维乖乖侧过头,把耳朵凑到了齐习面前。齐习并没动手掐人,反而伸出舌尖在他饱满泛红的耳垂上轻轻添了下。乐维顿时跟过电了样,浑身都酥软了,他身体后仰,大手捂在胸口上:“啊!” 齐习被吓了跳:“怎么了?” 乐维神经兮兮地伸手指向半空:“那儿,那儿有人射了我箭,我中箭了齐老师!” 齐习明知道他是在胡闹,却也下意识跟着望了过去:“谁?” “就是他!”乐维耍宝耍得跟真事儿样,“就那光屁股小胖孩儿,卷毛儿,背后还长了对小翅膀的那个!” 齐习被他闹得彻底没了脾气,想笑又不敢笑,喘气儿大点儿都会牵扯到□的伤处,只能拿被子蒙住大半张脸,露出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幽幽瞄着乐维以示谴责。 乐维手底下上着药,嘴巴闲不住又好奇地问道:“齐老师啊,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我好像还没开始追你吧。你就不怕万我不喜欢你,那你不是白对我好啦?” 齐习躲在被子里嗡嗡地嘟囔:“不是都说了,上辈子就认识了……” 乐维耷拉着嘴角斜楞着眼,那意思“谁信谁是傻帽儿”。 齐习撩开被角儿笑眯眯对他说:“你信不信都不重要,以前的全都过去了。不管我叫什么名字,出生在什么样儿的家庭,做着什么事业,也不管我们是什么时候开始彼此动心的,反正现在说好在起了,你喜欢我,我喜欢你,不就够了?” 乐维沉默片刻,也跟着郑重地点了点头:“嗯,足够了!” 可是过了会儿,他又忍不住问齐习:“那你再跟我说说,上辈子咱俩谁先追的谁?” “上辈子嘛……”齐习故弄玄虚地晃悠着脑袋,“上辈子你本来是天庭里的元帅……” “天蓬元帅是吧?哼!因为调戏了良家妇女嫦小娥儿,被发配充猪了,然后就偶然遇见了另个猪圈里瘦不拉叽喂都喂不肥的齐小习,”乐维将黏在手上的药膏指头抹到了齐习脸蛋儿上,“切,做猪也要拉上你起!” 等上好了药,乐维把齐习往被子里头塞塞好,盖严实了,让齐习再睡会儿,自己出去买吃的。 他问齐习吃什么,齐习想了想,说是要喝粥。 乐维不满意了:“越是身体不舒服,才越应该吃呢,这样才有力气扛病嘛。” 齐习听了脸颊红:“不是……最近几天恐怕只能喝粥了。” 乐维愣了几秒,恍然大悟:“都是我不好,那我陪着你,也起喝粥。” 买好了粥和小菜,乐维又顺路买了些新鲜水果,给齐习补充维生素。回到家的时候,齐习缩成团儿躲在被子里睡得正香。乐维没忍心把人叫醒,他把大袋小袋的东西分门别类放进冰箱,自己也折腾得身臭汗了,刚好抓住空档去冲个澡。 齐习家室温很高,乐维洗完澡出来,就只穿了条四角裤满屋晃荡着。他老爸是个工人大老粗,生活上点儿也不讲究,到了夏天父子俩常常是赤膊、大短裤,非要穿得整整齐齐反而不舒服。 乐维百无聊赖,蹑手蹑脚溜到床边打算偷着欣赏欣赏齐习睡颜,不想他靠近,齐习就醒了。人虽然是醒了,却还懒懒的不想起身,趴在那眨巴着晶亮的眼睛痴痴望向乐维:“大维,你杵在那干嘛呢,装雕像吗?” 乐维得意洋洋挺脖颈:“我中文名叫大维,英文名叫david,画画的时候就是大卫达芬奇,踢球的时候就是大卫贝克汉姆,脱光了衣服往这儿,不就是活脱脱的米开朗基罗大卫雕像嘛!” “切,”齐习不屑地摇摇头,“素描老师没教过你,大卫像的比例是上大下小吗?而且……”他抬手轻轻弹了下乐维内裤中央突起的部分,“人家大卫的鸡鸡点儿都不大,哪儿像你啊,尺寸这么浮夸!” 乐维恬不知耻地往前送了送胯,把那个部位鼓得加明显:“大也遭嫌弃了?其实咱这根是如意金箍棒,可长可短,可大可小,危急关头耳朵眼儿都能插!” “这么厉害?”齐习慢悠悠从被子里爬了起来,“那有没有定位功能和自动导航系统?省得下次再造成误伤。” 乐维知道这是在揶揄他昨晚横冲直撞的行为,赶紧讨好地赔笑脸:“这个可以有,往后保证杜绝任何不必要伤亡。” 又贫了几句,齐习披着衣服下了床,乐维在旁边扶着他走出两步,不放心地问:“行吗?要不你躺着,我把粥端过来给你喝吧。” 齐习摆摆手:“好像没那么疼了,小心点儿走没事的。”他又自己伸手到额头上试了试,不知是心情好的关系,还是刚才那觉的功劳,总之温度降下来不少,头晕也减轻了。 把齐习扶到椅子上,又给垫了几个松软的坐垫儿,乐维转身钻进厨房热粥去了。他不知从哪翻出了钟点工阿姨留下的围裙,上面还印着活泼可爱的喜洋洋与灰太狼。 乐维浑身上下只穿着紧绷绷的蝙蝠侠小短裤,外头罩着喜洋洋围裙,嘴里哼着麦兜的主题曲,有模有样地把白粥和小菜装盘,又脚步轻快地端上了桌。 喝掉了大半碗粥,齐习机器人样僵硬地挪到了沙发上,侧着身缓缓趴下,就冬眠样缩在里头不动弹了。乐维知道他是腰疼,所以收拾好碗筷,立马坐到旁边帮着按摩起来。 乐维的手掌又大又厚,贴在皮肤上热乎乎的,不轻不重画着大圈儿揉压,酸痛即刻缓解了很。 “怎么样,就咱这手法,可以开店卖钱了吧?”乐维为齐老师服务总是充满干劲儿。 齐习惬意得差点儿再次睡着了:“嗯,去开店吧,不管手艺如何,光是把头像印到大门上也能赚点儿馒头钱。” 乐维胳膊肘儿拐动着,不经意扫过 分节阅读25 欲望文 分节阅读26 T台荣耀天王 作者:洛无奇 分节阅读26 ,将茶几边缘本厚重的大书撞翻在地上。他俯身去捡,被摊开的书页儿吸引了注意力。页面上既没有字也没有图片,只有排排凸起的小点子,那些小点儿按照各种不同方式排列着,最六个点组,有的点成了二,有的点成了二三四,总之造型就跟牌九似的。 乐维随手向后翻出几页,页页都是这样,他好奇地问:“这什么书啊?不是和特务对暗号的密码本儿吧?” 齐习从他手里把书接过去,塞回到茶几底层:“是密码本儿,不过是专门用来和夜魔侠传密码用的。” “和夜魔侠……那是盲文吧?”乐维十分惊奇,“齐老师你果真是天才,学了几门外语不说,连盲文都懂。” 齐习苦笑了下:“做这行……接触不同的东西,总没坏处……” 在齐老师家腻歪到晚上,直等到把齐习伺候着上床休息了,乐维才依依不舍地告辞离开。 他是吹着小口哨儿走进自家房门的。王大美打照面儿就断言:“看这意思,进展得八成是不错啊!” 乐维很自豪地拍胸脯:“哪有什么难的,轻轻松松就给拿下了!” 王大美比儿子还要自豪:“亏我早作准备给你炖燕窝、敷面膜了吧,就说嘛,凭我儿子这张帅脸,那可真是……日出东方,唯我不败啊!” 乐维赶紧比划了个暂停的手势:“那可不是啥好话啊!大美,说少回了,别总上网学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王大美已经没心思顾着好话赖话了:“不管了,总之你就加把劲儿,麻溜儿把人给我领进门儿。咱就小日子过,小孙子生,嘿呦,照我这体格啊,怎么着也能再活个三四十年吧,保不准我努把力还能看见孙子娶媳妇呢!” 这话让乐维心头堵,讪讪挤出个笑容,又拐着弯儿劝道:“这就开始盼孙子也太早点儿了吧?其实啊……现在都流行丁克家庭,就二人世界,不要孩子也挺好的……” “我懂,我懂,都是打那时候过来的!”王大美不肯轻易放弃,“你过了生日才二十五,爱玩儿就玩儿几年,现在医学发达,也不定非得年轻轻儿就要孩子。老妈也不是催你,我就怕啊,再过些年我眼神儿不好了,精神头儿也差了,带起孙子来会比较吃力。万我大孙子嫌奶奶太老、太没用,跟我不亲可咋整!” 坐着看了会儿电视,乐维找出个话头儿又试探着问老妈:“大美,看你说的,咱要找的是个可心人,贴心人,不是传宗接代的工具。难道说遇着个不能生的,你还不许人进门儿了啊?” 王大美脸上表情明显滞了下,又慢慢恢复成了笑模样儿:“呸呸呸,别乱说话,小心好的不灵坏的灵。这年头儿哪来那么不能生孩子的,科学先进,就是自己怀不上都能搁试管儿里头给怀上,你说厉害不厉害?不拍,不怕!” 等到电视剧演完,王大美踩着舞步回房去睡了。 客厅里剩下乐维个人,仰靠在沙发上闷闷抽着烟。支烟抽完,他起身,来回踱了几圈儿步子,又抬眼瞄向墙上的遗像,老乐在相片儿里慈祥地笑着。 乐维又点了根烟,插在遗像前头的香炉儿里:“老乐啊,别给我托梦,也不用劝我,反正您儿子这回是铁了心了!” ☆、39章 照乐维的意思,本想第二天就让齐习在家里休息。可齐习说菲姐刚刚接了场箱包品牌的室内秀,自己需要事先研究下对方的设计风格,整理好资料再和设计师尽快碰个头。 乐维管不住齐习,只好大清早跑去齐习家楼下接人了。等到齐习坐上车,他先把人扯到跟前,额头贴着额头试了试体温,确认没什么异常之后,又不厌其烦地询问起了早餐吃过些什么、有没有记得上药、腰部酸痛是否减轻了之类细细碎碎的问题。 齐习被烦得不行,手脚并用把他推回到了驾驶座上:“乐大妈,你看,我已经平平安安活了快三十年,证明我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快开车吧!” 乐维始终对齐习那种拼命三郎的工作态度感到费解:“齐老师,你看你都混到这份儿上了,按说已经算成功了吧,何苦还要废寝忘食地拼?” “成功吗?我不觉得,还差得远呢。”齐习翻看着日程安排,不以为然地抿嘴轻笑。 乐维极为认真地掰着指头帮他数:“钱你也有了,名气你也有了,老妈在外国享清福,还有个英俊帅气的男朋友就坐在这呢,你说说你还差啥?” “差得了。”齐习也学着乐维的模样,掰起手指挨个数,“我需要大量的本金,足够展示实力的机会,经营和技术方面的优秀人才,以及人脉……” 乐维眨巴了半天眼睛:“你要这些干嘛使啊?” 齐习笑容里带着小小得意:“有了这些资源,你想要开创自己的事业就能容易些,也可以少走点儿弯路。当然,最终是否能够成功还是取决于你的才华和努力。” “那何苦来的,你有这么大能耐,干脆直接拿钱砸我不就得了。我这人没大出息,来个十万、八万的就够嘚瑟了。”像齐习这样处处为他着想,乐维确实很感动,可是感动之余,作为男人的自尊心少也会受到点儿打击。他明白齐习是片苦心,于情于理不该拒绝,所以只能靠玩笑话自我解嘲番了。 齐习却不许他有丝毫看轻自己:“乐维,我尊重你的梦想,也相信你的实力,我知道你所追求的绝不仅仅只是富足的生活而已。” “唉……”乐维夸张地叹了口气,脸上不自觉染了几分黯然,“你呢,做什么都是为了我,可我就没用了,都不能为你做什么……” “谁说的!”齐习不满地斜过眼,提高音量反驳他,“将来我还要靠你养着呢。” 乐维俩眼珠儿瞪得跟见了外星人似的:“得了吧齐老师,你拔根汗毛都比我大腿粗了,就别哄我玩儿了,我现在连养活自己都费劲。” 齐习挑起眼角笑眯眯瞄着他,又忍不住伸手过去揉了揉他的头发:“所以啊,未来的乐大师,我要先支持你创业,然后辅助你成为业界翘楚,等你将来功成名就,我就可以光荣退休,送上门去给你包养了。”他软绵绵伸了个懒腰,“嗯,我也做把小白脸儿,整天缠着你。不过话说头里,洗衣烧饭这些我是样儿也不会的,暖床倒是可以,但每周不许超过两次,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使用年限……”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很活泛,语气很活泼,就像是小孩子在设想长大后的世界,带着点儿兴奋,又带着点儿憧憬,眼珠儿晶亮。 听着齐习畅想的美好未来,乐维却没那么乐观:“如果我这辈子都成功不了呢?你还要我吗?” 功成名就,乐维也很渴望,可又不敢奢望。虽然白清瑜离开的时候什么话也没留下,但他心里明镜儿似的,人家是嫌跟着他没前途才走的。白清瑜要追求理想,渴望过上梦寐以求的生活,这些他给不了,所以白清瑜才会选择义无反顾地离开他。 按照乐维的性格,次挫败并不会使他就此踟蹰不前,可那是他人生中第次正儿八经谈恋爱,也是唯的次。在“是否能给爱人带来幸福”这个问题上,他其实没少自信。 齐习敏锐觉察到了乐维情绪中透出的低落,当即笃定地回答道:“我不会轻易喜欢个人,不会轻易接受个人。旦认准了,就再不放手。如果你这辈子都能不成功,那就是我的失败,我不会让这个‘如果’成立的。” 齐习的声音很轻缓,却力道十足,砸在乐维心头,掷地有声。 乐维开着车灵活自如地在滚滚车流中穿梭,表情很专注,专注之中又若有所思。渐渐地,在他脸上绽开了个又大又灿烂的笑容,小白牙“叮叮”闪光。 原来从前他不是倒霉,只是不够幸运而已。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全世界六十亿人口,幸运之神却只有个,你也祈求他也祈求,幸运之神怎么忙得过来?不过只要慢慢等、耐心等,好日子终究会等到的。就比如现在,幸运之神不是派了齐老师来拯救他?现在幸运的使者就坐在他身旁,看他开车,和他说笑,偶尔伸手过来摸摸他的头,捏捏他的耳朵,指尖儿冰凉,碰下浑身痒酥酥的,美透了! 乐维心满意足地咂吧着嘴儿:“啧啧,齐老师,你对我太好了。要不是年纪对不上,我还当你是我老爸投胎转世回来了呢。” 齐习愣,随即挑起眉毛幽幽笑道:“要是你喜欢,我倒不介意角色扮演下……” 什么角色扮演,什么爸爸,乐维脑子里下窜出了好些限制级的刺激画面,脸“唰”地就红了。不过……偶尔在床上搞点儿花样出来,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嘿嘿嘿…… 两人相处的时间总像被鞭子抽着走样,过得飞快。还没等互相逗弄够,转眼就到公司了。车子稳稳停在大门口,谁也舍不得分开。乐维看看齐习,齐习看看乐维,仿佛是磁铁的正负极对到起,要花上好大力气才能抽身。趁着周围没什么进出的同事,乐维飞快地探过半截身子,附在齐习唇上“啵”地亲了口。齐习添了下嘴唇,笑得眉眼弯弯。 有了这吻带来的动力,齐习精神百倍地打开门跳下车,去为全新的箱包秀做准备了,乐维也精神百倍地发动了车子,赶赴城郊小四合院,跟牟老先生起研究文化节秀服配套的中式盘扣去了。 爱情果然神奇,心里藏着个人,就好像是拥有了最强大的底气和最有力的靠山,就连脚下崎岖的征途也变得平坦了,前路片光明。 协助牟老制作盘扣的工作进展十分顺利,因为事先有过约定,andrew lam方面与牟老的沟通都由乐维全权代理,而牟老方面有了任何新想法、新样式,也是由乐维转达给andrewlam的。 乐维就这样近距离全程目睹了场高手与高手间的强强碰撞,不知不觉间已经受益匪浅了。 牟老虽然是个倔老头儿,本质上其实不难相处,只是因为独自个人生活太久了,脾气秉性率直了些。遇上那种心眼儿小又敏感的人,难免会对老爷子生硬的言语和冷淡的态度产生误解,亏乐维天生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牟老要是不言语,他就自说自话,牟老要是不搭理人,他就自己找乐儿,那些个别人会感到不舒服、不痛快的地方,在他都是嘻嘻哈哈笑了之了。 抵达牟老家所在的胡同口,乐维照例把车停在那儿,步行进去。还没等进院儿,大黄就甩着尾巴迎了过来,粉红色的大舌头伸出老长,热情地甩了他满身口水。 这个钟点儿牟老是雷打不动要去湖边遛鸟儿的,所以专门给乐维配了把钥匙,他到了就直接打开门儿进屋,跟在自己家样随便。 趁着牟老没回来,乐维抓紧时间干起了额外工作。砌狗屋还剩下不少木板,乐维打算给大黄造张小床,这样天再冷些就可以在上头铺个垫子,让大黄这条土生土长的中华田园犬也享受把纯种宠物狗的待遇。 为此他还特意上网参考了不少样式,又自己动手绘制了尺寸图,预备着打造张圆形双“狗”豪华大床,这样万哪天大黄突然领了伴儿回来,也好有地方安置。 乐维算是尝到爱情的甜头了,这种甜腻腻的小滋味儿当然要跟好兄弟分享,所以他边拎着榔头敲敲打打,边给大黄上着课:“黄弟,听哥的准没错儿,哥好歹也算是过来人了,个人和两个人真是不样。怎么说呢,从早上你睁眼,就感觉从里往外的安心,从里往外的舒坦。还有就是……”他不好意思地用手背蹭了下鼻头儿,“你‘那个’过没有?” 大黄眨巴着迷茫的狗眼,直勾勾盯着乐维:“嗯呜……” “啊?你长这么大都没‘那个’过?黄弟啊,不是哥说你,你这样的狗生是不完整的。”乐维副老行家的样子,完全忘记了自己也才脱离了处男队伍没两天,“你就听我的,出门儿闻着哪个小母狗……或者小公狗对味儿,二话不说直接就拿下,等生米煮成了熟饭,谅它也没地方跑去。别东张西望的,认真点儿听,这都是经验之谈……” 牟老提溜着鸟笼走进院子的时候,乐维还在口沫横飞和大黄畅谈着他的情感历程。他的运动外套脱下来系在腰间,上身只穿了件t恤,袖子撸到胳膊肘处,露出的小臂上渗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儿。在他手底下,个床架子已经基本成型了,正再仔细地给接缝上着鱼鳔胶。而大黄就安安静静趴在他脚边,脑袋好奇地扬着,条粗壮的大尾巴在屁股后头扫来扫去,把水泥地砖上的浮土扫出了个规整的扇形。 看到这人狗和谐相处的画面,牟老先生心里头顿时暖呼呼的。平时他遛鸟儿回来,大黄都还在外头瞎转悠,院子里冷冷清清,没半点人气儿。可是了个乐维,灰突突的小院儿立刻就热闹起来了。 牟老也会忍不住假想,要是自己当初学成手艺回到家乡,心爱的姑娘还在等着他,那两人结婚生子,说不定也会有个像乐维这样又高又帅的大儿子了吧…… 大黄率先发现了牟老,晃荡着屁股颠儿过去,绕着主人四周上蹿下跳。乐维听见动静,也跟着看过来,见是牟老回家了,赶紧招呼:“老牟回来啦,先歇会儿吧,等我忙完这点活就来陪你打盘扣啊。” 牟老鼻子冷冷哼,假装不稀罕的样子从旁边径直走了过去,却没舍得进屋。他先是把鸟笼挂到屋檐儿底下的架子上,小瓷碗续满水,然后张罗着给大黄拌狗饭。手里不停忙活,耳朵也没闲着,直在偷偷听乐维跟大黄逗闷子,听见了什么有意思的话,他就不自觉咧嘴跟着呵呵笑。过会儿发现自己在笑,又赶紧把脸绷起来,故意摆出副威严庄重的长辈姿态。 狗饭弄妥了,牟老在台阶上召唤:“大黄,黄儿,吃饭啦。” 大黄看乐维干活看得兴起,连饭都顾不上吃了。牟老等了阵见没反应,又干咳嗓子,小声唤道:“他黄弟,快来,饭得了!” 不知怎么,还就巧了,“他黄弟”三个字出口,大黄扑棱了两下脑袋,拖着肥肚皮就奔过来了,闷头往饭盆儿前凑,狼吞虎咽吃得“呼哧呼哧”响。 牟老看着有趣儿,用差不的法子转过头去逗他的画眉鸟,先掀开罩子对里头吹了几下口哨,又悄悄商量:“小啾啾,给爷爷啾个……” “啾啾”也是乐维自作主张给画眉鸟取的名字,初听起来挺蠢的,听了倒很亲切。这次画眉不像大黄那么给面子,只顾着啄菜叶儿,不肯理人。但是牟老总觉得像这么叫,自己反倒精神了。 把狗和鸟儿都伺候好了,牟老洗手,换衣服,进屋去做正经事了。牟老制作盘扣的时候,乐维就在旁边帮忙打着下手儿,比如把裁开的布片儿熨平整,或是给定了型的条子塞棉芯儿,遇到哪里做得不好,牟老就直接指出来,然后盯着他从头开始再做遍,要是直做不好,牟老就直等着,重复的次数再也不厌其烦。 老少二人虽然没正经八百地磕头拜师,可相处方式跟师徒并没两样儿。牟老先生都是现场教学,边摆弄手里的活边给乐维说门道,施展起什么独家的手艺来也从不避讳。 乐维在工作的时候非常认真,和平时没大没小、不正经的那个他简直判若两人,而且但凡涉及到和想法、创意有关的内容,他总是充满灵性,往往牟老才教给他某样新东西,他就立刻举反三,接连又在别的地方想出新点子来了。 每每看到这样的乐维,牟老总在心里暗暗感叹,为什么没早碰到这小子呢?要是自己再年轻几岁,定卯足了劲儿把浑身的本事全都传授给乐维。可惜如今年纪大了,半截身子入了土,也不知到死的那天,还来不来得及…… 日子就在爱情的甜蜜和工作的忙碌中匆匆过去了,转过元旦,再耗些日子就要过年了。 中国人都有新年穿新衣的传统,春节是个服装行业的小旺季,不光新品卖得好,还能借着深度折扣和降价促销的由头散掉不少尾货。而与服装行业息息相关的菲席上下干人等,则难得过了几天清闲日子。部分模特会自己出去接些小活动,其余的都留在家安心休整,为下季即将到来的各大品牌新品发表会和订货会积极做着准备。 菲席这年经营状况良好,年会也办得热热闹闹。菲姐要求有伴侣的员工尽量携伴侣起出席,乐维听了莫名很高兴,因为这样来,他就可以十分阿q地把齐老师想象成是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伴侣了。 模特公司不同于般的企业,氛围要轻松许,什么领导讲话、工作总结根本不会出现,大家聚在起就是为了玩乐的。说到玩儿,又怎么少得了乐维?他出现,就被叽叽喳喳的女模儿和各部门儿的小丫头们团团围住,成了当之无愧的主角,甚至有两桌因为都想抢到他而差点儿吵了起来。 和乐维人见人爱的际遇刚好相反,齐习是人见人躲,大家都恨不得在脑门儿贴上条“齐老师退散”的符咒。因为他有严重的职业病,走哪儿都忘不了他的身份。看见手底下的模特抽烟喝酒要训两句,看见人家吃东西不忌口也要接茬儿训,甚至看见有谁坐姿过于散漫举止过分粗鲁都要啰嗦好久。 到后来大家在酒精的作用下胆子渐渐都大了,只要齐习露面儿,就有人扯着嗓子嚷嚷:“大维呢?大维在哪儿?快找大维把他们齐老师扛走!远远儿的!” 当然,齐习也有他饱受爱戴的时刻,比如从钱包里往外掏奖金的那几分钟。 按公司传统,年会上除了预先准备好的奖品之外,还会有高层当场拿出定数额的现金作为抽奖福利。因为齐习出手向来大方,这个环节往往被拱成了年会的高|潮,大家事先想出些刁钻的能捉弄人的题目,再由齐习从员工号码箱里抽出个人来,那人如果能完成题目,就可以把奖金揣进口袋。 好巧不巧,这次被选中的人正是乐维,而要完成的题目是当众和齐老师玩亲亲。 乐维背着人的时候跟齐老师怎么亲怎么啃都不在乎,可是大庭广众的,难免有点儿放不开。俩人别别扭扭在起,台底下热烈地起着哄,场面看起来有点儿结婚典礼上闹新人的意思。 开始乐维在齐老师脸蛋上蜻蜓点水地啄了口,大家不依不饶,纷纷鄙视他不够敬业,白白浪费了大好机会,简直不是个男人。闹来闹去乐维咬牙,干脆把将齐老师捉进怀里,揽着腰深深俯身下去,来了个声情并茂、火候十足的法式长吻,激得现场尖叫连连,屋顶都差点儿掀开了。 乐维不做二不休,索性拉起被自己亲得晕晕乎乎的齐老师,大方坦白道:“大家听着啊,我现在宣布个消息,”见台底下所有目光都集中了过来,乐维故意停顿两秒,才慢悠悠说道,“我跟齐老师呢,我们俩就算是正式交往了!” 他本以为台下的人们会惊掉下巴,谁知那些人全都很失望地挥手:“切,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早都知道了!要是准备出国结婚倒还有点儿宣布的价值。” 看到乐维傻呆呆被晾在了台上,燕子很好心地提醒他:“你以为你那么幸运被抽中?实话告诉你吧,那个号码箱里全是你的号,哈哈哈哈……”她狠狠笑话了乐维大通,才耐心解释道,“大家辛苦年了,总被齐老师欺压,在他那敢怒不敢言,所以就耍耍他的小男朋友出气喽。” 乐维哭笑不得地瘪瘪嘴,瞧向齐习,齐习朝他摊了摊手,表示无能为力。台底下小姑娘们见到这幕又哄了起来:“大维大维,被耍开不开心?不开心啊?有本事你就别被耍啊,哈哈哈……要不晚上回去收拾收拾齐老师吧……哈哈哈……” 既然关系都公开了,乐维也就加没有了避忌,开完年会出来,两人索性手拉着手轧起了马路。车子停得并不算远,就在街对面,他们特意绕了个大圈儿,想顺便消化消化食儿。中途经过便利店,乐维还进去买了根巧克力冰淇淋,在大街上添得欢快。 等红绿灯的功夫,齐习目光扫过乐维的脸,发现他嘴角沾了小片巧克力,便伸手去擦,结果这抿,反而蹭得大块了。乐维也察觉到嘴边有异物,在那里伸出舌头来回勾着,齐习看着好玩儿,忍不住踮起脚尖儿飞快地在他唇角印了下。 他们这头沉浸在二人世界里无法自拔,隐约觉得边上有奇怪的目光射了过来。乐维开始不想理会,可是那道目光越来越 分节阅读26 欲望文 分节阅读27 T台荣耀天王 作者:洛无奇 分节阅读27 灼热,大有积聚能量准备开火的迅猛架势。 乐维下意识扭头,妈蛋的!王大美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40章 照齐习的性子,只有涉及到专业领域才会锋芒毕露,至于日常的待人接物,根本不像外表看起来那样的尖刻。尤其在谈情说爱方面,简直可以算是个矜持、内敛的人了。上辈子他在浮华的时尚圈儿打拼了十几年,愣是没正眼瞧过任何个俊男美女,也没给过任何个人追求他的机会——直到偶然认识了乐维。 乐维就是有种本事,可以把单调而艰辛的生活过得有滋有味儿,他不需要去创造快乐,因为他本身就是快乐的。他的感染力堪比足球、情歌和病毒,轻易就能同化周围的人群。而齐习正是那人群中的个,因为靠乐维太近,被他身上无时无刻不在迸射的火星点燃,之后就轰轰烈烈地烧起来了。 从个不苟言笑、专注事业、只为实现自我价值而活着的齐老师,变成为个温柔随和、爱斗嘴、甚至上了床还能开几句黄色玩笑的齐老师,这过程中乐维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正是因为有了上辈子的感情基础和乐维潜移默化的影响,如今齐习跟乐维做任何亲密举动都毫无障碍。至于乐维,是个不会介意别人怎么看的家伙。所以当两人心里都涌起了感觉,个甜蜜亲吻就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可当乐维回吻齐习的时候,周遭气氛却传来了异样的波动,直觉告诉乐维,有两道灼热的目光正愤愤然凝聚在他身上,随时都可能开启爆炸式袭击! 他猛扭头,妈蛋的,竟然是王大美!他要是长了毛的话,脖子上那圈儿毛非得炸飞起来不可。不用问,刚才和齐习那少儿不宜的幕肯定是被王大美撞个正着了。 “你你你……”王大美伸手指向乐维,真真是怒其不争,可是脑子里时被搅得乱糟糟,“你”了半天没憋出下文,她不得已又转手指向了齐习,满脸控诉,“你你你……” 乐维的第反应是赶紧把齐习拉到身后藏起来,别看王大美身高不足米六,小短腿还没有饭桌儿高,年轻那会儿也是服装厂缝纫车间的掐架小能手,逼急了脱鞋就拍,抬手就挠,充分印证了“妇女能顶半边天”这句伟大口号。 哪成想,他这头儿保护都保护不过来呢,齐习倒自己从他胳膊底下钻了出来,还在那彬彬有礼地跟王大美打着招呼:“阿姨,您好,好久不见了。” 乐维被气得只翻白眼儿,还阿姨?还敢跟阿姨玩儿“您好”?信不信阿姨分分钟倒点儿酱油、挤点儿芥末把你当刺身给生吃喽! 被问候了的王大美阿姨并没有立刻高声叫骂出来,她张脸红里透着黑,黑里泛着紫,嘴唇翕动的频率越来越快。眼见着老妈怒气值不断飙升,能量条即将读取成功,很快就要满格放大招儿了,乐维立马个箭步冲上前去,猫着腰儿扛起老妈就跑。 旦王大美爆发出来,可就谁也阻止不了了,所以这时候还是先把人带离案发现场,冷处理下比较好。王大美当然不会轻易就范,她身体被架在半空中难以施展,手却不闲着,照准乐维后背就是顿猛捶。 母子俩跟打仗样狂奔到了马路对面,齐习还在背后老神在在地招着手:“阿姨再见。” 他阿姨被气得七窍生烟,见对付不到齐老师,就干脆拿儿子撒气,连抓头发带扯耳朵,把乐维整治得哇哇乱叫。 好在车子就停在附近,乐维大步跑到车前,迅速把王大美塞进了后座,车门锁死,然后开着车溜烟儿跑掉了。 直到车子飙出了老远,齐习还在人行道口儿笑眯眯望着,那辆车就跟油箱里灌满了酒样,醉醺醺东倒西歪,开出的全是“s”形曲线,可见王大美定是揪住乐维耳朵在狠狠蹂躏呢。今晚乐维家里也定会很热闹吧…… 对于王大美突然出现撞破了他们恋情这件事,齐习并不太担心。既然两个人决定要在起了,那家人这关是迟早要过的。虽然王大美并不像自家妈妈那么开明,可作为母亲,疼爱孩子的心都是样的。 乐维身上有半儿遗传基因是来自王大美的,单凭这“半个乐维”的能耐,也足以对抗任何大风大浪了。回想起上辈子,王大美在刚刚得知真相的时候也着实闹了阵子,可是天天接触下来,当她真真切切看到齐习带给乐维的幸福和快乐,想法也就慢慢转变了。 所以今天被王大美逮了个正着也未尝不是件好事,早点儿摊牌,就可以早点儿进入到彼此磨合的环节。上辈子王大美从知道齐习的存在到接受他,足足花去了三年时间,这次,希望能快些吧…… 下车之后,乐维在前面跑,王大美在后头追,母子俩杀气腾腾冲进家门,又绕着茶几转起了圈子。 王大美披头散发,脱了皮鞋抓在手里好通抡:“你个兔崽子混球儿王八蛋!还骗我什么想追女朋友?狗屁!你说,你说,你是哪根筋烧坏了?和个男人在街上就那么……哼!臭不要脸!” 乐维猴蹦子样跳到沙发上,灵活躲过了高跟鞋的袭击:“别污蔑人啊,我可没骗你,我从来没说过喜欢的是个女人!再者说了,我亲我喜欢的人,有什么不要脸的?这叫勇于表达情感,活得奔放!” “啥?还还还喜欢的人?”王大美直接把鞋子撇向了乐维,“告诉你说啊,我不同意,哪有男人喜欢男人的道理,知道那叫啥吗?叫同性恋!正经人哪有搞同性恋的!” 乐维把接住了凌空飞来的鞋子,闪身缩到了沙发背后:“不同意?那成,那你就等着看你儿子打辈子光棍儿吧。” 听儿子这样说,王大美急了:“不行!打光棍儿我也不同意!” 乐维死猪不怕开水烫:“那你就答应我和齐老师在起。” “嘿呦你奶奶的!威胁你老妈是不是?”王大美叉着腰了片刻,决定转换攻势,由喊打喊杀暂时改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大维,听话,你这样将来怎么办啊?俩人在起还结不结婚?生不生小孩儿?都是大男人,整天介腻在起,就不怕人笑话?” 乐维很骄傲地扬下巴:“谁爱笑话谁笑话去,闲的!咱不偷不抢,本本分分过日子,碍不着别人。结婚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领证儿嘛?我反正不在乎,估么着齐老师不在乎了。至于小孩儿嘛,你要真喜欢咱就去抱个,现在有得是那种生得起、养不起的,咱领养个,还能给社会主义事业贡献点儿微薄之力不是!” “领养的能样吗?那能样吗?那都不是你的骨血!”王大美痛心疾首。 乐维嘿嘿笑:“这不就叫‘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嘛,我大中华传统美德啊。” 论贫嘴王大美不是乐维对手,她气哼哼把另只皮鞋往地上甩,转身朝房间走去,边走还边嘟囔着:“也不知道姓齐的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儿,好好的大小伙子,就这么给拐带坏了,看我怎么……” 乐维在后头连声唤她:“大美,大美,你还没吃饭呢吧?” “还吃?不吃了!饿死我算了!”王大美“咚”声撞上了卧室门,震得墙皮扑簌簌直往下落。 乐维被关门的巨响吓得缩脖子,缓了半天,瞅瞅墙上老爸的遗像,摊开手无奈抱怨:“看看,这就是你婆娘,哭二闹三上吊,还学会不吃饭了,唉……”和老爸的相片儿对视了几秒,他认命地举手投降,“好了好了,别瞪我了,帮你给哄好喽还不成嘛,记得晚上别托梦吓唬我噢,你儿子这可是为了真爱!” 见王大美既不吃饭也不做饭,乐维只好亲自下了厨房,不过以他当下的水平,也就只能煮个泡面、煎个鸡蛋而已。 这两样儿做得了,乐维帮王大美摆在桌上,搁好了筷子,又跑到卧室门口敲着门劝道:“大美,甭管你是想打、想骂、还是想生闷气,都得吃饱了才有精神啊。快看看儿子给你准备的饭,真是汤鲜味儿美,鸡蛋又香又嫩,你闻,你闻。” 王大美在里头鼻子重重哼:“不吃,我儿子这辈子都毁两回了,当妈的还哪有心思吃饭!” 乐维了片刻,又搬过把椅子坐到门边儿接茬儿劝:“那也不能为了别人的错惩罚自己啊,没道理嘛。老党员的觉悟哪儿去了?你就得该吃吃,该喝喝,精神百倍才能坚持战斗啊。” 王大美立场坚定:“不吃,不吃,除非你跟那姓齐的刀两断,否则我就绝食抗议!” 乐维在门外边儿好言好语劝了个把小时,王大美就是闷在屋里不挪地方,到后来,干脆连声儿都没有了。乐维说不着急是假的,他也怕老妈岁数大了,真被自己给气出个好歹。 贴着门缝儿听了听,实在听不出个所以然,他转身跑上了阳台。乐维家的阳台紧挨着卧室,而王大美卧室的窗子是矩形飘窗,和阳台之间只隔了个空调架。以乐维这样的身高,从阳台侧面抻长脖子就能轻松看到大半个卧室。 还好王大美人在气头儿上,没留神把窗帘拉严实。乐维探头张望进去,只见王大美正盘腿儿端坐在床边,手上还拿着什么黑乎乎的东西往嘴里塞,再细瞧瞧,原来是包奥利奥。 这下乐维总算把心放回了肚子里。他悄声不响地关好了阳台窗子,又蹑手蹑脚回到门边儿,装作什么也没发现的样子继续央求老妈,声音加可怜:“大美啊,你这样不吃饭,儿子好心疼啊,要是把我们家如花似玉的大美子给饿坏了,老乐非勾搭雷公劈我不可。你就算不吃饭,起码也吃点儿饼干垫垫肚子嘛……” 被他突然这样说,王大美心虚了,口奥利奥噎在嗓子眼儿,狠狠咳嗽了几下,喷出满口巧克力、奶油渣儿。 乐维小小地耍了老妈记,见好就收:“这样吧,你要看着我烦,那我先回房了。饭就给你留在桌上啦,饿了记得出来吃,别看东西不起眼,都是儿子的片心呐。” 等到乐维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了过道里,王大美光着脚丫子火速冲进厨房,倒了大杯水就“咕咚咕咚”往下灌。她是没被儿子气死,也没饿死,反而差点儿被口饼干给噎死了。 放下杯子,王大美瞄到了桌面上还带着余温的煮泡面和煎至两面儿焦黄的鸡蛋,鸡蛋凉了,散发着淡淡的腥气,面条儿也泡得开始发囊了。但是这年头儿,能给老妈煮面、煎蛋的好儿子世上又有几个? 于是王大美加坚定地认为,儿子还是好儿子,切错都错在齐老师身上,就是那姓齐的把她纯洁无暇、忠厚老实的宝贝儿子给教坏了! 夜深人静,王大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越琢磨越不是味儿。乐家三代单传,现如今就剩下乐维这根独苗儿,他要是铁了心跟着齐习,真的不结婚、不生孩子了,那乐家的香火可是要断送在这辈儿了。这叫她将来两眼闭去了那头儿,可怎么对得起跟她恩恩爱爱厮守了大半辈子的老乐呢? 王大美自从嫁给乐守信,就辞掉工作专心在家洗衣、烧饭、带孩子了,大事儿她没经过少,主意也用不着她来拿,遇到紧要关头,她就懵了,急需找个人来商量商量才行。 王大美的老爹、老娘都在世,娘家还有五个弟弟,弟媳们之间虽然风波不断,对她这个大姐却都是恭恭敬敬的。大弟媳是老师,三弟媳是个大夫,最小的弟媳妇还是外国留学回来的双料硕士,按说都是见过世面懂得大道理的人,可今天这事儿又实在难以启齿,要是给亲戚们知道乐维不学好跟个男人搞同性恋,那乐维往后的日子还怎么抬得起头啊? 眼看时间临近午夜,王大美跃下了床,从抽屉里把台旧收音机翻了出来,吹吹上头的灰,开关按,还真能响。 调频不断拧来拧去,终于找到了个熟悉的本地频道,女主持人声音低沉而和缓地说道:“各位听众朋友大家好,这里是午夜心声,我是小凡。很高兴在这个宁静的夜晚又通过电波与大家相聚了,不管您有任何的烦恼,悲伤,或是遗憾,都欢迎拨打热线电话进来倾诉,希望我们的节目能给您带来丝丝安慰……” 王大美翻出手机,按照里面公布的电话打了进去,没花少力气就接通了,导播预先询问了几句,就直接把热线接给了主持人。 女主持人很亲切地问候道:“这位女士您好,请问该怎么称呼呢?” “我姓王……啊不,我姓张!”王大美生怕暴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我姓张,张奶奶的张!” 类似情况主持人见得了,因次她只是得体地轻笑了下:“张女士您好,很高兴能与您通话,那么您有什么想要与我们分享的呢?” “唉……”王大美重重叹了口气,“了不得了,我儿子患了种心里头的病,他说他喜欢上个男人了。我是怎么劝都没用,绝食抗议的招儿都使了,可那小子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小凡姑娘,你那么有本事,能不能帮忙想个办法啊?出出主意。” 涉及到这种敏感性话题,主持人不方便说得太深,基本都是场面话:“张女士您先不用着急,首先我们不能把同性恋当成种病来看待,我想人和人之间还是应该沟通,您先平复下自己的情绪,找机会和儿子坐下来好好谈谈,确定这到底是他真实的性取向,还是仅仅时贪玩儿而已……” 主持人开导王大美的同时,不断有热线电话打进来,大家纷纷对王大美的遭遇各抒己见,有人痛斥同性恋违悖人伦,有人同情王大美家门不幸,也有人感叹母亲养育子女的辛苦和无奈。 其中有位男听众的话言辞简洁又条理清晰,还真把王大美给听进去了:“张女士,首先,不要采取粗暴的方式去对待您儿子,要知道力的作用是相对的,‘重压’所能带来的只有‘反抗’。您的儿子是成年人,成年人有能力也有资格决定自己的生活,父母可以提供建议,却不该横加干涉。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心平气和,旦闹僵,直接后果很可能是把孩子给逼走了。” 王大美听得机灵儿,这不能够啊!要是乐维收拾行李给她来个离家出走,她哪儿想辙去?万儿子跑去姓齐的家里再搞出个非法同居,那可就就亏大了! 她决定明早赶紧给乐维做点儿好吃的,把儿子牢牢拴在身边,免得被姓齐的公狐狸给拐跑了。 收音机里那个男声接着又说:“其次,您作为母亲,是否有端正过自己的态度?您的反对里头,有少来自于对孩子未来的担忧,又有少来自于这种行为会使您丢脸的气恼?个男人,要承担工作和家庭的双重负担,心理压力已经非常大了,这种时候作为父母再给他施加额外压力,他是否能够承受?对于当事人来说,使他感到最痛苦,往往是来自周遭的异样目光,而他最大的依靠,就是自己的家人。所以无论在什么情况底下,都不要忘记自己的初衷是爱孩子,想他幸福。” 王大美听得都快哭了,当即展开了深刻的自我批评与检讨:我大维苦啊,我大维不容易,当妈的怎么还能对孩子说狠话呢,不行!定得对大维好点儿! 那个声音顿了下,继续不紧不慢地轻轻说道:“第三,我们想告诉人家样东西好吃不好吃,如何才能具备说服力?那就是自己先尝尝这东西的味道啊。您在发泄了通怒火之后,有没有坐下来理智地想想,和您儿子在起的究竟是个什么样儿的人呢?就算要否定他,起码也应当先了解他吧!” 王大美捧着收音机连连点头,有道理,有道理,反正姓齐的不是什么好鸟儿,就干脆把他的黑材料全都挖出来拿给乐维看,不信大维还能门心思往上扑。 再次回味那名男听众的话,王大美总觉得那声音有几分耳熟,又想不起哪里听过…… 不管了,接下来首要目标——盯住姓齐的!防死姓齐的!打倒姓齐的! ☆、41章 从深夜情感节目里听来那席话,让王大美豁然开朗。 对嘛,清清白白个好儿子怎么就会变成了同性恋?必然是被那什么齐老师给害的!放着罪魁祸首不去管,光顾着为难自家大维,岂不是叫亲者痛、仇者快? 毛|主席他老人家说得好,凡是反动的东西,你不打,他就不倒!这正如地上的灰尘,扫帚不到,灰尘不会自己跑掉!所以为今之计,要密切拉拢我方同志,不惜切力量,打倒齐老师这颗阶级敌人反动大毒草,要把他当成灰尘样,彻底消灭干净! 旦姓齐的那边儿断了念想,光是乐维在这剃头挑子头热,就想闹也闹不起来了。 王大美那十几部婆媳斗法的肥皂剧可不白看,剧情集集都是走了心的。虽然她连儿媳妇的影儿都没捞着,但是对于如何整治那些个阴险狡猾的狐狸精们,已经形成了套成熟、完整的思想理论。 宝贵经验第条儿,要充分掌握主动权,该出手时就出手,容不得半点儿犹豫。若是给对方抢先发动了攻势,那就只有擎等着挨打的份儿了。所以王大美第二天就通过菲姐要来了齐习的电话号码,并即刻打了电话过去约人见面,还扬言想要跟齐习“好好谈谈”。 宝贵经验第二条儿,是要在气势上压人头,可不能畏畏缩缩让人给看扁喽。出门赴约之前,王大美照着镜子换了好几身儿衣裳,还翻箱倒柜把这些年藏着的好东西都给找了出来,比如生日时三弟孝敬的大珍珠项链儿,结婚纪念日乐守信给买的钻石戒指,还有出嫁那会儿老爹、老娘给打的足金耳环,加上小弟媳妇儿从国外带回来的“唉哟威”包包,股脑儿全穿戴上了,总之是输人不输阵! 收拾妥当,王大美昂首挺胸出了门。走在路上时不时从橱窗里打量自己,啧啧,真是珠光宝气、高贵大方,让狐狸精打眼儿见就得浑身抖三抖! 走到约定的咖啡馆门口,王大美并没直接杀进去,她可是有战略战术的,要先扒着橱窗往里面看看,确认齐习是不是已经到了。但凡这种双人约会,坐在里头等的方看起来明显气场比较弱,所以王大美想要等齐习到了并且等待十分钟之后,再很冷傲、很优雅地走进去,这也是她从电视剧里总结出的宝贵经验。 咖啡馆不大,从左到右仔仔细细扫了好几遍也没见齐习影子,王大美决定先在附近逛逛。 谁知她刚转过身,就跟另名穿蓝毛衣的中年妇女撞了个满怀。因为她是背对着人行道的,根本没留神背后,这下撞得结实,眼瞅着对方拎着的纸袋就脱了手,里头东西零零散散洒落满地。 王大美赶紧道歉:“大姐,对不起啊!”又蹲下帮忙把东西捡起来,塞进纸袋子。 蓝毛衣妇女顾不上答话,只管飞快将个精致的锦盒翻了出来,很紧张地打开看了眼,瞬间就变了脸色:“怎么会这样?怎么成这样啦?”她抬起头对王大美怒目而视,“你不能跑啊,是你给撞坏了,你得陪!” 王大美头雾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探头过去看,原来盒子里摆了只绿莹莹的玉镯子,可惜已经从当中断成两截了,她诧异地嘟囔着:“不能吧?刚才没听见有什么东西碎了的动静啊……” 不等王大美说完,那中年妇女就把扯住了她的大衣领口:“嘿嘿嘿,怎么说话呢?想赖账是不是?”那女人不由分说,操着细尖嗓门儿冲旁边经过的行人们嚷嚷道,“都来看啊,大家给评评理,这把人东西撞坏了拍拍屁股就想溜!大家伙儿快帮忙拦住她,哪儿都别想跑,哼,不赔钱就去派出所!” 这闹哄,立刻有好事儿的围了上来,指点着两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其中有两个差不年纪的女人,貌似很懂行,对着那只破镯子不住点头:“嗯,成色十足,是好东西,摔成这样真可惜喽!” 和人吵架骂街王大美是点儿不怵的,但这次是她撞人在先,不占理儿,所以只好客客气气地跟人赔着不是:“行了大姐,你也不用抓贼似地抓着我,我又没打算跑,你这东西哪儿买的?我照原样儿赔你个就是了。” “赔?你拿什么赔?这都是纯天然的玉镯子,再没重样儿的了!我可是千挑万选才找到这么个合心意,戴都没戴,就被你给撞坏了!”蓝毛衣很麻利地从纸袋里掏出了配套的收据、发票和鉴定证书,“你看看,刚从珠宝城买的,三千六百块,还没算上搭进去的功夫呢,你直接赔钱吧!” “少?不就是个手镯嘛,怎么……”王大美原以为凭个小镯子几百块钱也就打发了,没想到竟要 分节阅读27 欲望文 分节阅读28 T台荣耀天王 作者:洛无奇 分节阅读28 三千,足足够他们母子俩生活大半个月的!王大美日子过得向来节俭,当然不会乖乖掏出这笔钱,“话也不能这么说,是,我是撞了你不假,可你是从我背后过来的,看得该比我清楚啊,你自己走路就不知道躲着点儿吗?镯子碎了,你也要付半儿责任!不,是大半儿责任!” “这意思你就是不想赔了?”蓝毛衣的中年妇女把钳住了王大美手腕儿,“那好,咱去派出所,你不赔自然有警察拿枪逼着你赔!走!” 先前那两个对手镯大加赞扬的女人也跟着帮起了腔:“对,对,这样的人就得拉她去见警察!” “诶诶诶,你松手!你别扯着我!”王大美哪见过这阵势,当时就傻眼了。小老百姓讲话,生不入官门死不入地狱,在王大美的认知里头,闹到警察出现那都得是天大的事儿了。尤其是眼睁睁看着儿子被警察从家里带走之后,她就连看见穿保安制服的都腿肚子转筋。 两个女人就这样当街纠缠着,个往前拖,个往后挣,四周看热闹的了,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大圈儿。 王大美是打死也不要去派出所的,但是白白赔那么钱给人家她又舍不得,心里急,加没了主意,委屈得差点儿当街哭出来。 正僵持着,人群里忽然挤进了个不算高大的身影。那人抓着蓝毛衣拉扯人的手腕儿,将王大美解救出来,轻声喝止道:“把手松开!要赔钱是吗?我替她赔。” 王大美和蓝毛衣都是愣,目光随着声音齐刷刷投射过去——原来是齐老师! 看到齐习关键时刻从天而降,王大美心情复杂,也不知道是该继续冷言冷语呢,还是该说两句感谢的话。不管怎样,齐老师这出现,她立刻就有了主心骨,连腰杆儿也跟着硬挺了起来。 齐习这个人想要对谁好,绝不会大张旗鼓地表现出来。他喜欢采用理性而有效的方式去关心、爱护对方,因而被很人误解成是冷淡和不近人情的。只有相处得足够久,才能品出他的可爱来。 上辈子齐习和王大美足足耗费了三年时间,才从仇敌变为好朋友。而旦变成朋友,王大美对齐习就无话不谈了。她会把刚认识齐习时在背后搞出的小阴谋、小动作都当成笑话讲给齐习听,还说刚刚得知儿子是个同性恋的时候,震惊得跟天塌了样,急切地想找个人倾诉,却又没人能让她放心大胆地说出口,无奈只好夜里偷偷打电话到电台去求助。 少年过去了,齐习依旧很清楚地记得这个细节。所以偶遇王大美的当晚,他就好奇地打开了网络收音机,因为不知道王大美当年收听的具体是哪档节目,他直不停来回调换着频道,谁知竟真给他瞎碰上了。 听了王大美的求助,他立刻假扮成“热心听众”打电话进去细心地给予了指导。有些话即便是善意的,也要找对方式才能起作用。对王大美来说,作为“陌生人”提出的建议要比作为“齐老师”提出来的顺耳儿百倍——尽管那都是样的话。 或许是王大美真受到了触动,才过晚,就打电话要同他约谈了。齐习出门前设想过很王大美的表现,或许是当场抓狂,或许会破口大骂,气急了拿咖啡泼他都有可能。但齐习还是欣然赴约了,像这样两人开诚布公地面对面坐下来说话,已经是朝着彼此了解迈出大步了。 因为公司有急事,齐习比计划晚出门几分钟,结果路上遇到塞车,就真迟了。刚走到咖啡厅门前,就看到那里乱哄哄围满了人,齐习不经意扫了眼,发现这街头事件的主角竟然是王大美。 齐习并没有第时间跑出去声援王大美,他先是默默在人群里,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听明白了,直至心中有数,这才不紧不慢地冒头儿现了身。 蓝毛衣冷眼打量着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发觉齐习虽然言语表情都淡淡的,却浑身透着股子威严劲儿,不像王大美那么好对付,于是讪讪松开了手:“你替她赔?那好,三千六百块,分也不能少,否则就警察局说理去!”她把先前拿来忽悠王大美的那沓单据举到齐习面前晃了晃,满脸不耐烦。 齐习牵动嘴角轻笑了下,伸手掏出皮夹子,从里头抽了张二十块面值的人民币递向蓝毛衣。 蓝毛衣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看钱,又抬头看看齐习:“你是耳朵聋了还是不识数儿?还是不懂中国话啊?三千六你听不明白吗?就是百八十张你这个钱!” 齐习安静地等到对方说完话,又把手里的钱抖了抖:“钱只有这么,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拿了二十块赶紧离开,要么我现在就报警,让警察来抓你们这些满大街设局坑人的骗子。” 王大美听见又要找警察,心口直突突,慌忙在身后悄悄拉齐习袖子:“那个……齐、老师啊……” 齐习没回头,只是在她手背儿上轻轻拍了下,示意她不用害怕。 蓝毛衣见齐习主动提出找警察,反而气急败坏地跳起了脚:“你们这是想怎么着?看我个女人家好欺负吗?噢,撞了人还有理了,还找帮手出来耍赖皮了?谁怕谁啊,反正我这玉镯子是坏了,无论如何我都要讨个说法!” “这位太太,你好像不止是个人来的吧?”齐习朝着那两名又是称赞玉石、又是起哄送王大美去警察局的中年妇女扬了扬下巴,“要说欺负人,也是你们群合起伙儿来欺负老实人才对。” 蓝毛衣的眼神儿明显躲闪起来:“真不知道你说什么,合着人家热心肠儿打抱不平也错了?她们要是我同伙,那我不真成骗子了吗?你说话要有真凭实据,不带这么侮辱人的!” 齐习抱着臂耐心听完,笃定地点点头:“要真凭实据?我给你。”他接过蓝毛衣手里举着的玉器鉴定证书,大略扫了遍,指着几处内容慢悠悠讲道,“般来说,我们查看证书是否由权威机构出具,要看上面有没有专业检验机构的标志。国家认可的坚定标志通常有三种:al。可你这上面的cmal是什么?是造假的时候记错了?还是手误?另外检验证书的审核人签名应该是手写,你这个明显是印刷的,而且印得很不清晰,造假也要造得敬业点儿,你们的打印机该换墨盒了。” 说着话,他把这份证书举起来,在围观人群面前展示了遍,那些不明真相的群众见状接连点头,认为他有理有据。 蓝毛衣不肯死心,依旧在诡辩着:“你说是假的就是假的?你算老几啊!就算证书有问题,我个外行人就不能被骗了吗?甭扯没用的,我这玉镯子可是顶顶真的,大家伙儿都看看,这是纯天然的东西,不是塑料、玻璃染了色的,你们听听这声儿,摸摸这温度!”她也学着齐习的样子,把断成两半儿的镯子举起来给大家看。 “这玉镯子确实是真的……”齐习很认真地点点头。中年妇女愣,脸上带了几分得意,王大美也是愣,不知齐习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停顿下,齐习接着说道:“这镯子的材质应该是岫玉,产地在我国东北,是非常低档的玉石。本地批发市场里头,价格绝不超过二十块。所以我凑整数给了你二十,刨除成本,剩下的就当是对你卖力表演的报酬吧。” 那些围观的男男女女恍然大悟:“原来真是个骗子啊,碰瓷儿的!这种人太可恶了,整天净琢磨些歪门邪道祸害人的勾当,快报警抓了她!” 蓝毛衣见真相败露,赶紧拉起那两名假装路人的同伙,灰溜溜钻出人群逃掉了。 王大美这时也来了脾气,冲着那行人的背影耍狠道:“给二十算便宜你们了,按说就该把你们统统抓进警察局啃窝窝头去!还欺负到我王大美头上了?也就是我心胸宽广,今天不跟你们计较,行不义老天自会收拾你们的!” 直到人都跑没影儿了,她还在愤愤不平着。 齐习知道这事儿旦报了警,王大美就会被带去警察局做笔录,白担惊受怕场不说,对方又没骗得了手,就算能成功立案,转过天儿也就放了,不值当。 再说看看王大美那身的打扮,又是珍珠项链又是钻石戒指又是大金耳环,全副武装得跟珠宝店的货架子样,就差在脑门上挂块牌子,写上“我很有钱但我没见过世面”这句广告语了,骗子不讹她讹谁? 所以能通过这件事给王大美长点儿教训,往后出门在外留个心眼儿,也未尝不是个好结果。 经过了这通折腾,王大美是彻底蔫吧了。咖啡也没喝,话也没谈,齐习帮着拦了辆出租车,她闷声不响就钻进去走人了,简直有点儿丢盔卸甲的味道。 晚上乐维来公司接齐习,齐习把这事儿说,乐维也感到很后怕。他倒不在乎赔人家少钱,他怕的是万齐习没能及时赶到,或是下次再遇到类似情况,王大美会挨人欺负。要是真莫名其妙就被人讹了钱去,老妈肯定会心里堵得睡不着觉。 乐维无奈地感叹:“都说家有老如有宝,我家这个果真是活宝。幸亏在感情问题上大美是在我对立面的,不然万她和我同战壕,真是被连累死都没地方伸冤去。” 虽说这趟并没什么损失,可乐维还是很担心老妈会个人在家生闷气,万气出病来,那就太不值当了。心里着急,他不自觉话就变少了,脚底下猛踩油门,车速渐渐加快。 齐习看出乐维的担忧,并没说什么。他悄悄打开了不太使用的qq软件,登陆之后里面只有个联系人,叫做“埃及太后”。齐习稍微瞄了眼,就忍不住望向窗外,偷偷轻笑起来。 埃及太后此刻是在线的,并且她的状态是正在玩qq游戏连连看…… ☆、42章 乐维回到家的时候,手里还拎着包天福号酱肘子,这可是他和王大美母子的心头好。 进门儿,看到王大美正在厨房里“咚咚咚”切着大白萝卜,乐维嬉皮笑脸凑了过去:“呦,晚上又吃‘赛人参’啊?” 王大美冲着案板旁边收拾干净的鲫鱼努嘴儿:“哼哼,火气太大,煮点儿萝卜鲫鱼汤,给自己个儿顺顺气儿!” 其实是天气忽冷忽热的,小区里不少人都被传染了感冒,她听隔壁张大爷说这个汤不错,想给儿子提高提高免疫力,预防得病。 乐维拎起那条鲫鱼打量来打量去:“嗯,个头不小,就是瘦巴巴的没什么油水儿。”他得意洋洋把酱肘子推到了王大美面前,“不过不怕,咱晚上有加菜,烙饼、大葱、甜面酱都齐活了,肘子片得薄薄的,卷起来吃那叫个香啊!” 王大美很不耐烦地拿胳膊肘儿往外赶着乐维:“去去去,别在这碍事儿。还给你切肘子?我真是爱的你哦!咱俩的帐还没算完呢,不跟姓齐的划清界限,就少在我面前耍贱皮子!” 说是这么说,转眼酱肘子就切成整整齐齐的小薄片儿端上了桌儿。肘子火候十足,外皮酱成了紫红色,油汪汪透着亮光儿,肉质入口即化,肥而不腻,母子俩比着赛吃得满嘴油汁停不下手。 乐维边儿往嘴里塞着烙饼卷肘子,边儿游说老妈:“别整天那么偏见,人家齐老师,除了不能生孩子,有什么不好?” 王大美嘴角撇到了下巴上:“哼,我就没看出有什么好的!” 乐维抹油嘴儿,很兴奋地掰着指头挨个数道:“你看啊,要模样有模样,要学问有学问,要名气有名气,又会疼人、又能替你出头,这不,还惦记着买了大肘子让我带回来孝敬你呢。” “啥?肘子是姓齐的买的?”王大美把咬到嘴里那口吐了出来,“呸呸呸,早知道是他买的我才不吃呢,我这就倒了去!” 乐维下没拦住,无奈地叹了口气:“就剩下点酱汁儿了,你倒不倒有什么意义啊?” 王大美把空盘子往水槽里丢,气呼呼坐回到了饭桌边儿:“怎么没意义?就是要表明我的坚定态度!我不接受他,反正咱这个家里就是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乐维大口大口喝了半碗萝卜汤,顺便拿眼角瞄向王大美:“就是逼我和齐老师分手呗?你没听说嘛,楼上赵大爷和他老伴儿不同意儿子处的对象,非要给搅黄喽。结果就把小赵给逼得割脉自杀了。你都不怕?” “切!”王大美很是不屑,“我还不知道你?你惜命着呢,就是老鼠、蟑螂割脉了,你都不带割脉的。” 王大美表面上装得很强硬,可心里头还是被乐维给成功吓唬住了。晚上关了灯躺在床上,她脑子里总是不断浮现出乐维的话,割脉割脉割脉…… 她了解自家儿子,虽然说乐维平时嘻嘻哈哈没个正经,可遇到感情上的事儿就超乎想象的执着。以前能为了个白清瑜跑去伤人、蹲大狱,这次为了姓齐的,还不知道会干出点儿什么来呢。 思前想后,王大美骨碌坐起了身,披着衣服蹑手蹑脚走出卧室,先去厨房把菜刀和剪子给藏了起来,又摸到书房把美工刀和裁剪刀给锁进了抽屉。转悠几圈儿还是不放心,连洗手间也细细搜查了遍,拿起剃须刀往手腕儿上比划比划,又拿起指甲刀照着胳膊划两道儿,最后她把剃须刀的刀片给拆下来,丢进马桶冲掉了。 嗯,这下彻底安全,可以放心大胆地去睡觉了。 结果第二天早上起来,乐维就遭遇到了没办法刮胡子的窘境。他是那种新陈代谢极其旺盛的体质,天不刮,胡子就能密密麻麻长满下巴,个礼拜不刮,就可以假扮帕瓦罗蒂上台去唱《我的太阳》了。 被逼无奈,乐维只好带着嘴浓密的胡茬儿出了门。结果无论是在andrew lam的工作室,还是在菲席,是个人见了他都会惊奇地问道:“呀,大维,改走成熟沧桑路线啦?原来齐老师喜欢这个调调啊!” 被问得了,乐维觉得索性就走沧桑路线也没什么不好。晚上去接齐习的时候,他不知从哪儿翻出了顶礼帽戴在头上,自己照着镜子左右看看,觉得有点儿味道,但还缺了什么,于是又找来把黑色长柄雨伞当成拐杖,又叼起根粗签字笔当成雪茄,步三晃地走到齐习办公室门口,单手扶着门框痞气十足地斜斜倚:“嗨,小帅哥儿,下班时间到了,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你去隔壁街品尝番马大壮先生亲手烹制的羊肉泡馍呢?” 齐习原本正紧皱双眉翻阅着资料,听见声音抬头,立刻就眉眼舒展地笑出了声来:“看阁下这身打扮,这副气质,定是刚刚在敌后进行了艰苦卓绝的抗争吧?羊肉泡馍怎么能配得上密斯特乐的高贵气质呢,不如……我请你去吃扒羊蹄儿吧。” 乐维立刻雨伞丢,签字笔吐:“那还不快走着,管它羊肉泡馍还是扒羊蹄儿,再不给我点儿饭吃,我就要学羊趴在地上啃草皮了!” “你等我把这点儿……”齐习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人从椅子上拎了起来。 乐维只用条胳膊就轻松将齐习拦腰扣在了怀里,还腾出只手关上电脑,又捎带着拿上了齐习的外套,就这么打劫样把人给顺走了。 对于这幕,菲席的人早就见怪不怪了,看着乐维手底下拎着个人,大家也都照常跟他们打招呼:“大维,走了啊?齐老师,明天见。” 吃饭的时候,王大美打来了电话,说是家附近的百货商场大减价,自己要跟几个邻居起去捡便宜货,问乐维有什么要买的。 乐维想了想:“刮胡刀的刀片儿不见了,你帮我买盒儿新的吧,要不我明天还得蓬头垢面去上班。” “这种臭事儿我不管,打扮得那么鲜亮儿又不能当饭吃。”王大美巴不得他再邋遢点儿呢,最好邋遢到齐习见到他就想吐的地步。 乐维愣了下,转转眼珠儿坏笑道:“唉,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换了这个沧桑的造型之后吧,齐老师见着我就俩眼放光,还说我是什么来自江湖的不羁浪子……” 齐习正在帮他倒茶,听见这话抿着嘴轻笑:“是挺浪的。” 停了两秒,手机话筒里响起了王大美不耐烦的声音:“切,谁管你大鸡小鸡还是浪鸡的!要不……”她压低嗓门小声嘟囔道,“我给你新买个电动剃须刀吧……” 这样每天吵吵闹闹着,转眼就过年了。 乐维家里虽然只有他和老妈两个人,该有的节日气氛却半点儿都不少。母子俩起饱饺子,起坐在沙发上看春节晚会,又起下楼放了鞭炮。 趁着王大美进厨房煮饺子的功夫,乐维偷偷摸摸躲到阳台,给齐习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他猫着腰儿小声问道:“吃饭了吗?” 齐习的声音很有精神:“吃过了,你就别操心啦。大过年的,别让大美看见心里添堵,挂了吧。” 乐维探头往厨房看了眼,确认目前切安全,又缩回了头:“大美忙着呢,顾不上。要不我等会儿去看看你吧,顺便给你送点儿饺子。” “省省吧。”齐习在那头笑着制止他,“你呢,就在家好好陪大美,爸爸不在了,你要是再丢下她个人,她心里肯定不好受。” 乐维遗憾地叹了口气:“唉,这可是咱俩在起的第个新年。不过你放心,明年我定争取陪着你起过年!” 齐习倒并不在意这码事儿:“急什么,不是还有大半辈子呢嘛,两个人只要开开心心的,每天都是过年。” 乐维大力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吃完了饺子,没等到零点钟声敲响,王大美就打着哈欠去睡了。他们家过年向不会熬到太晚,因为明天大早住在本市的几个舅舅、舅妈就会带着七八个表弟、表妹过来拜年了,再加上这附近起住了少年的老街坊邻居们,到时候,满屋子闹哄哄的,没精神招呼人家怎么成。 王大美卧室里很快熄了灯,乐维却并不想去睡觉,他还是放心不下齐习。齐妈妈和齐奶奶都定居国外,齐习在这里个亲人都没有,就算有几个聊得来的朋友,以齐老师的性格也绝不会在大过年的时候去打扰人家,所以这个新年,齐习很可能是在孤独里度过的。 默默想了会儿,乐维打定主意,他先踮着脚尖钻进厨房,把王大美包好的饺子装了满满大盒儿,然后关了灯,悄悄走到门口,用极慢的速度轻轻打开房门溜了出去。 大街上到处是燃烧完的鞭炮碎屑,吸气儿全是硫磺味儿。马路上灯火通明,却没有几辆车,路畅通无阻。 乐维有齐习家的钥匙,到了之后就直接开了门,他想给齐习个惊喜。 谁知进门之后,却没见着齐习的人影儿,房间里有些暗,只有茶几和书桌上开着两盏小台灯。乐维瞄了眼厨房,冷锅冷灶的,什么也没有,又走到书桌旁边,电脑开着,屏幕上正显示着系列服装资料。电脑旁边放着空饼干袋子和半杯喝剩下的牛奶。 又往里走了几步,乐维发现了齐习,齐习正趴在阳台窗口上,很专注地朝外面望着。 这间房子位于整栋公寓的顶层,视野极其开阔,头顶上是大片穹窿形的深邃天空,脚下是火柴盒拼出来的城市和街道,视线尽头是凹凸起伏的灰色天际线。大朵大朵礼花从城市各个角落争奇斗艳地接连绽放,把这个夜晚映衬得五彩斑斓。 齐习看得入神,嘴角不自觉挂着抹傻乎乎的笑容,窗外的景象绚烂而壮阔,相比之下,齐习的背影孤零零显得有些可怜。 乐维觉得心窝儿被软软戳了下,他很想冲过去抱住齐习,又怕自己的突然出现会把人吓到。于是在背后轻轻唤了声:“齐习……” 齐习听见了,肩膀动了下,却没回头。他以为是错觉。直到乐维提高音量又叫了声,他才半信半疑地转过身来,结果真是乐维活生生在他背后。 齐习恍惚了下,跟刚从梦里醒过来样,继而惊喜地张大了嘴巴:“大维?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乐维拎起手里的大饭盒对他晃了晃:“我给你送饺子来了,这个没冻过,要赶紧煮才行。” “不是让你在家陪着大美,不要过来了嘛。”齐习皱皱眉,语气里带了些许责备。 乐维赶紧解释:“放心,我是等着大美睡着了才偷溜出来的,等你吃完饺子我就回去,保准不会被发现。” 说完他立刻挽起袖子进了厨房,学着老妈的样子先烧滚了水,然后小心把饺子倒下锅,轻柔地搅拌会儿,等到三开之后捞出来,香味儿立刻热气 分节阅读28 欲望文 分节阅读29 T台荣耀天王 作者:洛无奇 分节阅读29 腾腾地扑鼻而来。 饺子装碗盛上了桌儿,齐习伸手去拿筷子,却被乐维给把抢了过去:“我来喂你,乖,张嘴,啊……” 齐习笑着乖乖张大了嘴巴:“啊——” 乐维夹起个饺子送到齐习嘴边,眼看着齐习要下口去咬,他又忽然收回筷子,把饺子塞进了自己嘴里。饺子太烫,他边嚼边呜呜呼着热气:“我先帮你试试熟没熟。” 不等嘴里那个咽下去,乐维夹起第二个饺子,吹凉之后送到了齐习嘴边,齐习嘴巴刚张到半,他又如法炮制拿回去自己吃了:“嗯,我再帮你试试还烫不烫。” “大维啊,‘幼稚’两个字定是为你才发明出来的。”齐习对乐维的行径哭笑不得,心里却甜丝丝的,轻松又畅快。 眼看乐维又夹起了饺子,这回不等他送到嘴边儿,齐习就迅速伸过头去口给咬了下来,心满意足地慢慢嚼着。 乐维看他吃看得好不开心:“香吧?这盒儿是大杂烩,我放了牛肉芹菜的,猪肉番茄的,还有西葫芦的,你吃到的是什么馅儿?” 齐习的表情有些古怪:“这好像是……人民币馅儿的……”他舌头动了动,从嘴里吐出个硬邦邦的东西,还真是枚块钱的硬币。 “不愧是齐老师,你果然是我们家最能赚钱的!”乐维夸张地竖起了大拇指,“我和大美吃了晚上都没吃到这块钱,结果在你这儿呢。” 吃完了饺子,乐维抢着把碗拿去洗了,忙活完,擦干净手,他又黏黏糊糊跑到齐习身边,手掌摊:“齐老师,新年好,压岁钱拿来!” 齐习笑眯眯把那沾着口水的块钱拍在了他手心儿里:“给你!” 他的手刚碰到乐维,就被乐维把攥住了:“给我?嘿嘿,齐老师你总是这么主动!” 齐习又好气、又好笑地往外抽着手:“不跟你闹了,早点儿回去吧,大美个人在家呢。” “是你说给我的嘛,你真赖皮啊齐老师!”乐维不依不饶,小学生样扭着上身跺脚撒娇,“不行,我心灵受到伤害了,赶紧给个好彩头安慰安慰我!” 齐习看出了身鸡皮疙瘩:“大维,咱不搞破坏行吗,就你这跺脚,整栋楼的使用年限都要缩短半儿。”他想瞪人,却眼角弯弯憋不住笑,“你想要个什么好彩头呢?” “就是……”乐维眨眨眼,把搂住齐习,手托着腰把人揽进怀里,随即俯□去含住齐习的嘴唇,当成棉花糖样又舔又咬大快朵颐起来。 零点钟声敲响,大束耀眼夺目的烟花从乐维背后的窗口腾空而起,在深蓝色的夜空中怦然绽开,成千上万条花火划破天宇,拖着流行样绚烂的光尾散射四溅,异彩纷呈…… ☆、43章 新年过后,筹备已久的中法文化节终于盛大召开了。国际大师andrew lam的作品在开幕式上首次亮相就博得了业界内外的致好评。 这次andrew lam做了非常大胆的创新,他将服装秀与舞台剧艺术相结合,突破了传统的动态表演,利用另种形式让服装动了起来。 表演开始之前,整个展区片漆黑,渐渐地,黑暗之中传来了大自然的奇妙声响——风吹过旷野,卷起尘沙,天空中的电闪雷鸣,山坡巨石滚落,动物的奔跑与呼啸,骤然而至的暴雨,雨过天晴后树梢的滴水,山间溪流,阵阵蝉鸣…… “嘭——” 场中只半人高的巨型白色圆柱灯箱忽然亮起,上头了名身着米色古风长袍的演员,随着灯光的点亮,原本定格成木偶状的女演员也像通上电样瞬间灵动了起来,她的双脚固定在灯箱中央,单纯依靠腿部以上的身体演示出各种极富表现力的动作。 紧随其后,第二盏、第三盏、及至所有的灯箱都依次亮起,高低错落地散布于展场之中,演员们身着不同款式的优美服装立其上,伴随着背景声不断地摆动,扭转,翩翩起舞。 就在这时,灯光又是变,五光十色的光束打在层层叠叠的素色衣物上,好像是电影幻灯片似的,在上面呈现出了各色动态图景,有高山流水,有花鸟鱼虫,有飞禽走兽…… 来宾们得到许可,纷纷下场近距离欣赏起了那些美轮美奂的服饰,原本从远处只会觉得轮廓大气飘逸的服装,凑近了看加令人啧啧称奇,其实那些衣料并非全素到底的,在衣料表面有同色丝线的立体刺绣,领口、袖口处都包裹着精致的滚边儿,前襟处还有手工打造形态各异的盘扣儿,每部分单独拿出来,都是不可得的艺术品。 尤其是出自牟老先生之手的盘扣儿,并未采用传统的琵琶扣、蝴蝶扣、菊花扣这些造型,而是全部制作成了与服装风格相配套的不对称异形扣,且每款都各不相同,有栩栩如生的金龙和展翅欲飞的彩凤所组成的“龙凤呈祥”扣儿,有摇头摆尾的小鱼和亭亭玉立的荷花所组成的“鱼戏莲叶”扣儿,有苍劲挺拔的青松和腾云驾雾的仙鹤所组成的“松鹤延年”扣儿,诸如此类。 牟老用他的独特构思和精湛技艺,将中华五千年积淀而成的诗情画意和东方传统文化里的含蓄之美都凝结在了小小的对盘扣之中,不仅仅是外国人,就连中国观众都看得叹为观止。 等设计师andrew lam出场,就被媒体和记者团团围在了当中,大家向他表达敬意的同时,也七嘴八舌询问起了他的设计思路和灵感来源。 andrew lam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最初我有这样个构想的时候,被很人投了反对票,我也曾经犹豫过,这样做到底行不行?万搞砸了怎么办?就算没搞砸,能不能得到大家的认可?后来我身边位朋友说了句话,他说老祖宗留下的东西不该丢,就算装小王八蛋也要装得有中国特色,哈哈哈,当然这话有些粗俗,但我最后还是决定按原有思路做了,因为即便失败,我也是以自己民族的文化为载体进行了次大胆尝试,这很有意义。” 聊着聊着,他又把乐维拉到了身边,因为牟老先生没有亲自到场,而乐维作为唯全程辅助牟老设计、制作盘扣的人,大可以代替牟老回答些相关问题。 当然,这只是部分原因,还有部分,是andrew lam受到齐习母子拜托,要好好提携提携乐维,所以他要抓住机会推乐维把。 当乐维陪同andrew lam接受采访的时候,齐习和庄森两个正闲闲坐在会场角落里聊着这场秀。 对于andrew lam所展示出的东西,庄森并不像其他人表现得那么追捧。他认为这场表演形式大过内容,有创意却没创造。唯值得称道的,反而是作为陪衬存在的那些手工艺盘扣。就好像画龙点睛,只是那么不起眼儿的个小点而已,可是缺了它,所有的设计都成了死的,都没有生命力了。 齐习听了,忙不迭向庄森建议:“其实借着文化节的风头,搞个传统服饰业的回顾专题也不错。像牟老先生这样,年近古稀,大半生都投注在了门儿手艺里,背后定有数不清的传奇故事,他又是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人,很有访问价值。” 庄森听着不住点头,却面有难色:“我听说这个牟老性格很古怪,凶得要命,之前好几家杂志想要去访问他,都吃了闭门羹。” “本事大的人脾气自然大些,无可厚非。”齐习望着远处的乐维,不紧不慢说道,“不过牟老很喜欢大维,你想帮牟老做专访,可以找大维陪着你起去,保证没问题。” 庄森意味深长地瞄了他眼:“哈哈,我就说你怎么会这么热心,原来又是给我下套子。”他很夸张地叹了口气,“唉,果然是不遗余力帮你那位小朋友找路子啊。我有时候真搞不懂你选择他是什么心理,说是爱人吧,我倒觉得你像是把他当儿子养了。” 齐习不以为然地挑挑眉:“两个人在起,不就是该时时刻刻为对方着想?大维好,就是我好,所以jon,还要拜托你稍后在杂志上美言几句。” 庄森轻松笑道:“我要是不愿意呢?” 齐习胸有成足地扁扁嘴:“你不会的,我们两个做了这么年的合作伙伴儿,彼此几斤几两都再清楚不过了。我想你应该不希望我们有天发展成互相压制、互相算计的关系吧?” 他说话的时候眼神不经意扫向台下,忽然看到霍百年正在人群中定定注视着乐维,眼神里还透着几分阴郁。齐习下意识往墙边缩了步,谁知不小心撞上了端着纸杯去后台的工作人员,杯里的水洒了他袖子,还好水不烫,只是衣服湿了。 庄森赶紧从身边助理那拿过纸巾,拉住齐习帮忙擦着水,边擦边忍不住感叹:“不知道该说你精明还是说你笨,快三十的人了,也不知道心眼儿是怎么长的,是不是少点儿什么……” 他刚擦了两下,手就被人挡开了,乐维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很霸道地把齐习拉到自己身边,又从庄森那儿劈手夺过纸巾,亲自帮齐习擦起来。 等这条袖子上的水渍擦得差不了,乐维回过头嬉皮笑脸朝着庄森眨眨眼:“我们齐来师的心眼儿健全着呢,有两个心室,有两个心房,有横隔肉柱有三尖瓣,”他故意凑过去贴近庄森耳朵,“就是没有你!” 庄森苦笑着望向齐习,希望齐习能开眼看看他的大维小朋友到底么幼稚。可惜齐习根本顾不上他了,双眼只管目不转睛瞧着乐维,眼球儿里还闪烁着某种小粉丝见到大偶像才会出现的烁烁光芒。 庄森只觉得心里无比窝火儿,这世道真是没天理了! 不等齐习告诉乐维霍百年的存在,霍百年就主动穿过人群走了过来,他脸上带着长辈特有的慈爱笑容,亲切地拍着乐维肩膀:“大维,有日子不见,没想到你进步这么大,已经可以跟andrew lam这种级别的大师合作了,诶呀呀,可真是后生可畏啊。” “哪里,合作完全谈不上,我只是大师身边个帮忙跑腿儿的小助理而已。”乐维赶紧摆手,又拉过身边的齐习,帮忙介绍说,“霍叔,这位是齐习,菲席模特的秀导,你们应该见过面吧?” 霍百年目光转向齐习,很热情地伸出了手:“齐老师嘛,自然是见过的,我没少去看你搞的秀,只是没机会坐在起聊聊罢了。” 齐习也伸出手与霍百年握了下,礼貌又得体:“霍先生你好,我们也算是老交情了吧,公司之间的合作已经有段时间了。只是霍先生太忙,平时开会不大能见到。” 他又朝霍百年身后的助手阿ben投去眼,假装成并不认识的样子,极为生疏地点了点头。 上辈子霍百年不止次在背后使手段陷害乐维,他为人老谋深算,做过的行径都很难找到证据,让乐维防不胜防,想反抗都无能为力。 那时齐习就问过乐维,是不是乐家和霍百年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恩怨。可乐维表示两家自小就是邻居,关系直不错,记忆中从没发生过任何争执。霍百年的儿子意外去世之后,夫妻俩害怕触景伤情所以搬走了,但即便如此,两家人在年节的时候也还会互送礼物。 齐习总觉得霍百年这个人不简单,从他对付乐维的那些手段来看,定是蓄谋已久了,所以得知乐爸爸去世的时候霍百年也在场,就不能不让人产生怀疑了。 重生之后齐习想方设法搞来了乐爸爸临死前在饭店里的监控录像,反复看了很遍,当时没有发生争吵,只是霍百年和方厂长在问答地说些什么,乐爸爸听着听着,忽然神色有异,拍着桌子想起身,谁知刚到半截儿,就捂着胸口倒下了。 当时他们说了什么话,那些话又关联着什么前因后果,都是调查乐爸爸死亡真相的关键。不过从前期的调查来看,姓方的要么是霍百年同伙,要么是被霍百年拉上贼船的,总之想从他身上问出线索是不大可能了。 齐习没有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乐维,他怕乐维会沉不住气。在真相大白那天之前,决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只会打草惊蛇,让霍百年加强戒备,使出非常手段。 但是偶尔蓄意地去刺激刺激霍百年也很有必要,最好能把他心里的仇恨和愤怒激出来,让他抓狂失控,那才能好地着手调查。 和霍百年寒暄了两句,齐习又拉着乐维毫不吝啬地赞美道:“霍先生是做服装行业的,以后有什么好机会,可要提携提携你这位侄子。我接触这行儿快十年了,还是头次碰倒像大维这么有灵气的新人,我想早早去世的乐先生如果在天有灵的话,定会倍感欣慰,说不定……此刻正盯着我们几个开心地大笑呢。” 说到“正盯着我们”这句话的时候,霍百年的笑容果然僵了下,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那是自然,大维,好好干,当初你爸爸就很有脑子,相信你不会比你爸爸差。” 话是好话,可是听在齐习耳朵里却格外阴森。他似有若无地瞄了阿ben眼,就带着乐维匆匆离开了。 andrew lam那里的工作告段落,乐维重新回到了菲席,终于又可以每天和齐老师形影不离了。 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乐维这回菲席,倒忙坏了王大美。她不能不让儿子上班,又怕儿子上班就跟齐习黏糊在起,所以改变了战略战术,改为跟踪盯防了。 王大美手里掌握着份儿子的时间表,没事儿就个电话追过来,密切盘问着乐维人在哪里,在做什么,和谁在起,力求掌握乐维全部行踪。而旦乐维结束了工作,她就会夺命追魂call把人给拘回家,甚至有几次还亲自跑到菲席楼下来堵人了,闹得乐维连好好跟齐习吃顿饭的功夫都没有。 早上乐维去接了齐习,路都很谨慎,生怕被女特务给盯了梢,不得不像做贼样东张西望着。直到走进公司大门,他才如释重负地出了口长气。 乐维拿额头在齐习肩膀上蹭了下汗:“看来大美是做好准备要打场持久战了,幸亏她还存着丝理性,知道不能到公司里头瞎胡闹,不然我真是要天天以泪洗面了。” 乐维人长得高大,脑袋也特别重,压得齐习肩膀发酸,他把人往外推了推:“反正大美也没别的消遣娱乐,她要是把这当成正经营生,你就让着她点儿,偶尔也给她尝尝胜利的滋味儿嘛。” 反正齐习是点儿不担心的,大美再使什么手腕儿,该是他的大维还是他的大维。 除了当事人自己,再没有任何人可以把两个相爱的个体分开。因为世界上没有任何条锁链,能锁住人的心。即便分隔两地,即便彼此杳无音信,即便受制于礼教人伦连个“爱”字都不方便说出口,只要两人心在对方身上,就没人能把他们分开。那些所谓的被家长拆散,被现实打败,被第三者介入,归根结底,就是不够爱而已。 “要不说我们齐老师是个宝贝呢,真是又贴心、又贤惠!”乐维从后面搂着他,把人揉在怀里,像是抱着个大号的仿真玩偶。 连前台的接待员小姑娘都看不下去了:“大维,大维,闪瞎眼了,大清早就在这扮连体婴,还让不让我们这些单身的活着了!” 菲席里头的女孩儿个个都精着呢,若是单独面对齐习,谁也不敢开这种玩笑,可是此刻有乐维在场就不同了,她们个顶个儿有恃无恐了起来。 谁都知道,乐维就是拿来专治齐来师的柄斩妖剑、道镇鬼符。 乐维本就是人来疯的性子,被大家哄,来精神么,干脆大喇喇在齐习脸上啄了口:“别说大维哥不疼你们啊,这是现场给你们做示范教学呢!就照这个样儿的来,保准你们不出半年全都嫁入豪门。” 小姑娘们叽叽喳喳大笑起来:“哦,大维,那你什么时候嫁齐老师这个豪门啊?” 齐习脸上有点儿挂不住了,皱着眉轻轻“啧”了声。乐维也不在意,恬不知耻地胡侃道:“什么时候你们齐老师跟我求婚了,我就嫁,哈哈哈……” 这群人正没心没肺地瞎闹着,大门开,进来个长头发的年轻女孩儿,低着头径直走向前台:“请问……”她眼扫到了在旁边搂着齐习的乐维,而乐维也看到了她,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轻呼道,“你怎么在这儿?” ☆、44章 那女人穿着件蒂凡尼蓝的宽大风衣,麂皮短靴,柔顺的黑色长直发垂在两边,遮住了大半张脸,就这样悄无声息从门口飘了进来,周身带着股子凉气儿。 “请问……”她幽幽吐出两个字就顿住了,因为前台小姐只顾着和乐维打闹,根本没注意到有人出现。既然说了没人听,干脆就不再说。 反倒是另边儿的乐维听见动静,抬眼瞄了过来,只这眼,他脸上笑容就定格了。难怪音调儿这么熟悉,像从他脑海深处某个角落传出来的样。 女人感受到有目光投向自己,戒备地回望了过去,等到看清是乐维,原本低垂的眼睑下睁大了,几乎和乐维异口同声地惊呼道:“你怎么在这儿?” 这句话扔出来,两人又双双默不作声了。原本欢乐的气氛陡然僵掉,就像被速冻了。 虽然真人和照片有很大差别,齐习还是眼认出了这个女人,她就是乐维从前的女朋友白清瑜。上辈子齐习和乐维认识的时候,这位白小姐已经不在人世了。她死于自杀,据说是从三十层楼顶跳下去的,砸在地上脸都烂了。 白清瑜的死虽然和乐维没有半点儿关系,却也让他消沉了很长段时间。因为就在白清瑜决定自杀之前,两人还见过面,并起吃了顿饭,而从头到尾,乐维都没从白清瑜神色里看出点儿征兆。 真没想到,这辈子机缘巧合,大家的人生轨迹竟然碰到了起。看着个曾经死了的人活生生在眼前,这感觉很奇怪。可是回头想想,齐习又觉得好笑,自己不就是最离奇的那个重生者吗。 压抑的沉默了许久,还是乐维率先开口:“我就在这里上班,做助理工作。你呢,什么时候回国的?” 白清瑜低着头咬了咬嘴唇,笑得很不自然:“刚回来没久,我现在是hsu的设计师,今天过来谈谈新季发布会的事。” “哦……”乐维缓慢地点了点头,又猛然想起什么,急忙朝身旁的齐习指了指,“这位就是……” 不等乐维做出介绍,齐习就很坦然地主动招呼道:“你好,我是齐习,hsu的秀由我负责。不过昨天和我联系过的好像是位男士。” “齐老师你好,我叫白清瑜。你说的那位应该是我们老板许先生,他临时有事来不了。设计这块主要是我在负责,所以跟我谈就可以了。”白清瑜礼貌地伸手和齐习握了下,只是指间稍稍碰触,她就立刻缩了回去,小心翼翼的,生怕被烫到似的。 “跟我上楼吧,我们到会议室坐下来慢慢谈。”齐习抿抿嘴,看来这位白小姐是个极其敏感和缺乏安全感的人,怪不得最终会走上自杀这条路。 经过乐维身边,齐习在他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下,等乐维抬头看时,又送去了个轻松的笑容。 走到会议室门口,齐习把人让了进去,刚要回身去召唤崔浪他们,就被乐维把给拉走了。 乐维把人拉到走廊拐角儿,挠着头发愁眉苦脸地不知该怎么说:“齐老师,其实我跟白清瑜……我们认识。她是我……是我……” “是你以前的女朋友嘛。”齐习神色平静,完全没当回事儿。 “你怎么知道的?”乐维惊讶地瞪起眼珠儿。 齐习神秘地笑笑:“在你房间架子上看过照片儿。” “啊?”乐维有点儿不可思议,照片里那么人,怎么就眼确定了白清瑜是自己前女友呢?再说照片里根本没有自己啊?不过再想想,他也就接受了这个说法,齐老师向来是神通广大的,连上辈子的事儿都知道,何况个小小的白清瑜了。 他贴到齐习身上小声商量着:“要是你觉得不方便,干脆就不要和hsu合作了,我去跟她说,相信她会理解的。” “你认为我会为了私人纠葛影响工作吗?”齐习高高挑起眉毛,瞄向乐维。 乐维连忙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 齐习拇指中指勾成了圈儿,照他耳垂弹了记:“得了,就算我答应,菲姐也不答应。你这个表姑眼珠子都带铜钱孔 分节阅读29 欲望文 分节阅读30 T台荣耀天王 作者:洛无奇 分节阅读30 儿的,进了她口袋的钱就别指望掏出来。” 因为燕子不在,些记录和找资料的工作就要由乐维来完成。他从坐下来开始就在晃神儿,心不在焉的,有时需要齐习轻轻碰下他的胳膊才能醒过神儿来。 hsu是个新晋蹿红的牌子,老板也是学设计出身,且资金雄厚,在宣传上很舍得花钱。所以才会慕名找上齐习,想借着金牌秀导的本事,为品牌打造出有话题、有质感的高端形象。 hsu的设计风格走清新淑女路线,用白清瑜的话形容,就是“像初恋样青涩而美好”的感觉。 大数人的初恋确实是青涩而美好的,可惜乐维的不是。他的初恋既莫名又残酷,代价惨痛。 因为白清瑜提出想展现服装的灵动,清新,和诗意的浪漫,大家将这场秀的主题暂定为了“雨季”。齐习做了个很新奇的构想:在t台中间竖块玻璃幕墙,里面是做成雨滴状的水幕,配合上灯光,当模特直接面向观众的时候,展现出的是普通效果,而当模特在幕墙另面的时候,就好像走在雨中样,观众看到的是透过水纹折射所产生的模糊影像。 这想法得到了白清瑜基本认同,两下又就细节展开了漫长的讨论。等到终于告段落,已经过了午休时间。临走之前,白清瑜犹豫很久,试着问乐维:“要不要起出去吃个饭?” 乐维赶紧婉言谢绝:“等下要工作,还是算了,改天有机会的吧。” 白清瑜轻轻叹了口气:“真想不到,有天我们之间会用这么客套的语气说话。” 乐维的笑容也带着点儿艰涩:“挺正常的,虽然在起三年,可有三年我都是关在里边儿的,仔细想想,互相之间好像也没那么了解。” 只把白清瑜送到了楼梯口儿,乐维就没再往下走,他原地了会儿,蔫耷耷钻进了齐习的办公室。齐习正在整理刚才开会的内容,听见脚步声就知道是乐维了,所以头也没抬:“怎么,人送走了?” “嗯,走了。”安静半天,乐维又忍不住嘟囔道,“我和她接触,你会不会吃醋啊?” 齐习愣,抬起头温和笑道:“怎么,在你眼里我连这点儿自信都没有吗?公是公,私是私,不论从事任何行业,都可能会遇到这样、那样的状况。因为分手就再不见面,那和小学生在桌子上画线分地盘的行为有什么分别?” 两人正说着,前台忽然打了内线电话进来,说刚刚离开的那位小姐在外面和大维的妈妈打起来了,问齐习要不要下去看看。 乐维和齐习听见这消息都吓了跳,匆匆忙忙就往楼下跑。赶到的时候,公司门口已经围了大堆人,白清瑜和王大美在人群中,被几名保安给隔开了,白清瑜用手捂着脸颊不吭声,皮肤上印着个清晰红肿的巴掌印儿。王大美边骂边跳着脚就要往上冲,被两名保安小心架住,前台小姑娘也在帮忙劝着。 这段时间王大美常常往公司跑,上上下下都认识她,碍于乐维面子,也不好意思对她太粗鲁。 王大美为了尽可能阻止乐维和齐习亲近,常会偷偷跟踪儿子,并想方设法找借口占用掉乐维工作之外的所有时间。前几天菲姐到她们家去吃饭,盛赞王大美做的样小菜很对味儿,王大美就特意做了大盒,巴巴帮菲姐送了过来。当然,送小菜只是个借口,她的主要目的是趁机突击检查儿子的动向。 谁知她刚到达公司楼下,就看见白清瑜打扮得光鲜亮丽从里头走了出来。王大美见白清瑜那张脸,当即头发都竖起来了,冲上去就是记响亮的耳光。 白清瑜被抽懵了,老半天才看清眼前的人是王大美,怯怯叫了声:“阿姨……” 王大美指着她鼻子高声骂道:“别套近乎,谁是你阿姨!你叫我阿姨都脏了我的耳朵!” 白清瑜戒备地后退两步,垂下头愧疚地祈求:“阿姨,请您不要这么说……” 王大美气得冷笑:“你还有脸叫我阿姨?我当初是怎么对你的?我们家大维是怎么对你的?枉我当初看你可怜,隔三差五让你住家里,还好吃好喝招待你,结果呢,我大维为你坐了三年牢,你拍拍屁股就走了,捡高枝儿飞了!” 其实最初王大美对白清瑜这个女孩儿还是挺喜欢的。早在乐维和白清瑜没确定关系之前,就常常带群男生、女生朋友回家玩儿,那时王大美就觉得白清瑜文文静静不话,人又苗条又漂亮,是做未来媳妇的不二人选。当她得知白清瑜是个孤儿,加是爱心澎湃,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给小白姑娘留,吃的用的总是预备份儿。 所以在得知儿子和白清瑜开始交往时,王大美简直喜出望外,甚至已经撺掇着老乐帮忙给儿子预备结婚的新房了。就算后来白清瑜意外被姓卢的官二代强|暴,王大美也没表现出丝毫的嫌弃。她只要认准了的,就是全心全意。 直到乐维被捕入狱,王大美对白清瑜的看法有点儿变了,虽然她也知道这切不能怪白清瑜,可心里却忍不住会偷偷迁怒。但是为了儿子,王大美依旧忍着,偶尔还主动打电话给白清瑜嘘寒问暖。毕竟是儿子看上的人,她也算是爱屋及乌吧。 可是王大美万万没想到,他们母子对白清瑜片真心,白清瑜却选择了不告而别。从那刻起她恨透了白清瑜,她能找到的怨恨对象也只有白清瑜。说什么命运无常,法网无情,恶霸仗势欺人,这切的根源不都是白清瑜吗?没有姓白的,儿子就不会遭受牢狱之苦,老公也不会心力交瘁以至意外身亡! 白清瑜自知理亏,别无他话:“阿姨,对不起!” 王大美悲愤得两眼通红:“对不起?句对不起就完了吗?我大维是个好的孩子啊,从小到大,老师同学就没个不喜欢的。我大维为了学画画,家里攒了厚厚几大箱草稿,没白天没黑夜的练习。结果就是因为你,他前程也毁了,家也散了,还要背着个罪名过辈子,你倒好啊,丢下他就心安理得出国了,去变你的绿毛儿王八大海归了!” 如果不是乐维和齐习及时出现,王大美的叫骂恐怕还会继续下去,实在不太好看。 齐习扫了眼围观众人:“你们领薪水是为了到公司来看热闹的吗?”又面色不悦地挥手喝令,“都散了!” 圈儿人赶紧互相推搡着跑开了。 乐维试图劝阻老妈:“这里是公司,注意形象,给你儿子留点儿面子吧。” 可话听在王大美耳朵里立刻变了味儿,她跳起来把扯住乐维:“你这是还想护着她?你还护着那个小狐狸精!” 乐维无奈地转身望向齐习,两下交换了个眼神儿,彼此点点头,乐维这边儿故技重施,弯腰扛起王大美走了。齐习那边儿很有默契地负责善后,朝白清瑜招招手:“跟我上楼。” 路把人领到休息室,他关起门,找了个冰袋用毛巾抱起来递给白清瑜。白清瑜迟疑片刻,接到手里敷在了脸上。直到这时,她眼眶里才无声地涌出泪水。 白清瑜怕齐习看到自己哭,故意用头发遮住了脸。齐习却没有顾忌她的面子:“你和大维的事儿我都知道,别怪大美阿姨,她是太爱儿子了。换位思考下,如果是你的儿子为了别的女人牺牲掉了学业、前途和最美好的三年青春,我想你的表现不会比大美温和少。在这个世界上,纯粹的感情十分稀有,就当是为了大维吧,不要记恨他的妈妈。” 冰袋点点融化,白清瑜终于放下心防,她从手袋里翻出包摩尔烟,抽了支叼在唇间,吸过几口,轻声讲述道:“齐老师,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陪大维坐牢那三年,是我人生中最浪漫、最难忘的回忆。甚至我也曾经设想过跟他辈子。可惜现实总是事与愿违,我们的分歧越来越大,尤其是在专业领域,两个人看到的东西不同,感受不同,眼界自然也不同。分开我们的不是时间和空间,而是精神上的距离。” 齐习挑起眉梢撇了撇嘴:“在我看来,这都是自欺欺人的说法。与其说是美好的憧憬输给了现实,不如说是你不愿意浪费时间停下来,去等待他的脚步。我可以理解你,却不认同你。我敢说,放弃乐维将会是你人生中最大的遗憾。” 这次王大美是真被气到了,不仅躲在房间里不肯吃饭,连饼干都不吃了。任凭乐维在门口怎么劝,就是劝不动。 王大美不知想起什么,在门里头气呼呼地问:“你不是和那个姓齐的搞在起了吗?怎么姓白的小狐狸精都杀上门了,他就忍着?” “诶呦我的老娘啊!”乐维叫苦不迭,“要我解释少遍,人家白清瑜来公司和我点儿关系都没有,能遇见纯属巧合。什么叫‘杀上门’,人家是来谈生意的,请齐老师帮他们公司搞场服装秀。” “哼!”王大美气不打处来,“姓齐的脑子比你还缺根弦儿,难怪看上你了!果然臭鱼找烂虾,对儿下饭冤家!” 思前想后,王大美决定两害取其轻,要展开各个击破的战略战术,首先拉拢齐习斗死白清瑜,再腾出手来对收拾齐习。 不管怎么说,齐习是个男人,又不能结婚又不能生孩子,谅他和乐维在起也长久不了,想拆散起来相对容易。而且就算齐老师千不好万不好,起码是处处帮衬着乐维的,自从俩人在起之后乐维就跟坐了火箭样节节高升。但凡齐习是个女人,那绝对是旺夫的命。 白清瑜可就不同了,简直是个狐狸精大灾星,沾上她准没好事儿。万被她把乐维迷惑了去,来个登堂入室,这个家就彻底毁了!要是再给她生出个儿半女,两人就彻底绑在起分也分不开了。 两相比较,和齐老师之间的问题充其量算是人民内部矛盾,至于白清瑜,那可就是“忘我之心不死”的万恶帝国主义啦! 深思熟虑整晚,王大美打定主意,第二天早上叫乐维起床的时候,她很郑重地下令道:“大维,这个周末请齐老师来家吃顿饭吧!” 乐维嘴巴张得能塞进去个千瓦大灯泡儿了了,这到底是什么节奏?是试探?是调戏?不像啊,大美表情好认真的,难道说……自己还没睡醒?要不就是大美没睡醒! ☆、45章 听见王大美说想叫齐习回家吃饭,乐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转性转得也太过突然了吧?他原本还摩拳擦掌准备打场艰苦卓绝的持久战来着,谁知刚冲进战场,口号儿还没来得及喊呢,对方就亮出小白旗宣告和平解放了。 难道说……有什么阴谋?该不会是王大美打算把齐老师骗到家里,关起门来威逼利诱番,胁迫其离开自己吧?不会不会,王大美的胆子比花生仁儿还小,见到个保安都能腿肚子转筋,在齐老师这种冷面杀手跟前哪还“威”得起来,至于“利诱”就不可能了,别说王大美拿不出钱来,就算家里有钱,她那只铁公鸡也舍不得拔根毛拿出来“诱”啊。 这事儿要是反过来倒还有戏,让齐老师深入敌后,来家威逼利诱王大美下子,哼哼,不信她不就范。 再三确认了王大美是在清醒状态下发出邀请的,乐维心里有朵得得瑟瑟的小花儿立刻茁壮地怒放了,他连裤子都来不及穿,就第时间打电话把这个好消息通知了齐习。 齐习对于剧情的发展也很惊讶,但他的反应要比乐维淡定很。他是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王大美出什么招儿,他就接什么招儿,反正最后王大美总会接受他,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乐维到公司,就开始帮老师排起了行程表,整个周末全部空出来,专门为这次“见家长”做着准备。他还假借陪王大美遛弯儿为名,特地带老妈绕到商业街转了好几圈儿,旁敲侧击地从王大美嘴里探听出了她喜欢哪条丝巾哪款包包,打算先替齐老师摸清敌情,到时候再好好拍拍王大美女士的小马屁。 周末转眼就到了,乐维因为太兴奋,连懒觉都没睡,大早就跑去齐习家,提着早餐直接把人堵在了被窝儿里。 齐习难得舒舒服服睡觉,就这么被人生生吵醒了,他很无奈地缩在被子底下,可怜巴巴露出半截脑袋看着乐维忙东忙西。只见乐维会儿去帮他热牛奶,会儿去帮他选衣服,就差亲自来伺候他刷牙洗脸了。 缓了会儿神,等眩晕感基本消失了,齐习慢悠悠坐起身,拎着床头的闹钟朝乐维摇了摇:“大美是邀请我去吃午饭啊,你这也太积极了点儿了吧,公园耍太极拳的大爷都没你起得早。” 乐维才不跟他计较什么早不早的呢,直接掀开被子把人给拎了起来,夹在腋下三两步来到卫生间门口,推开门就塞了进去:“快快快,给我洗得香喷喷的,有点儿待宰小羔羊的自觉性。” 等齐习把自己打理清爽了,乐维又搬油桶似地把他给端到了餐桌旁,搁在椅子上,就连等着他慢慢走路的耐心都没有了。 齐习端起牛奶喝了口:“嗯,真甜!” 乐维见状,抢来被他喝过的牛奶杯子,也跟着灌了大口:“嗯,比刚才甜了。” 齐习失笑:“我是颗糖球儿吗?” 乐维俯身过去“吧唧”亲了嘴儿:“嗯嗯,薄荷味的小糖球儿,不仅甜,还能提神醒脑,清新口气呢!” 正嘻嘻哈哈互相逗着,手机响了,齐习拿起看,上头显示的号码是庄森。乐维顿时翻成了死鱼眼,嘴巴撅起老高。 庄森的声音显得有些急切,他想请齐习帮个忙。原来他的某位设计师朋友定在当天下午举行场小型发布会,前期准备工作都进行得差不了,宣传也大张旗鼓地搞起来了,模特啊工作人员啊也全都到位了,可不知因为些什么,昨晚设计师和秀导之间忽然闹出了矛盾,先是争吵,继而大打出手,秀导气之下带着自己的团队集体出走,干脆甩袖子不干了。现在留下好大个烂摊子,秀又不得不上,所以庄森只能求助齐习江湖救急,临时过去帮忙阵阵场子。 这种中途接手的事儿很麻烦,般人都不会去蹚浑水。可能会卷入两方矛盾不说,还捞不到任何好处。秀办得好了,是前头那位的功劳,办得不好,就会被说成是接手者的无能。而且中间牵扯到朋友关系,连价钱也不方便谈。乐维本以为齐习会口拒绝,谁知齐习只是略微思索片刻,就点头应允了。 对此乐维十分不满:“干嘛答应姓装的?大美可是好不容易松了口,这顿饭你要是不去,她又有大卡车的话好讲了。” 齐习赶紧陪起了笑脸:“大美那里麻烦你帮忙解释下吧,吃饭以后总有机会的,但是救场如救火,既然jon求到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很人的心血就这样毁掉。” 正因为这件事是庄森出面拜托齐习的,乐维才加不能接受。他打从第次见到庄森就不喜欢对方,在听到小模特们议论庄森很配齐老师的时候加是充满了敌意。虽然每次在庄森面前他总能仗着混不吝的性子和不正经的言语占到上风,骨子里却很清楚,庄森的很方面是他望尘莫及、骑马都追不上的。 所以庄森个电话就把齐习勾了去,让乐维心里极度不舒服,酸酸的,涩涩的,有种自己的宝贝被人抢走的感觉。他脸孔重重板:“我就是不想你去!我不许!” 齐习为难地皱了皱眉,主动坐到乐维身旁,用手揉了揉他又短又硬的头发:“听话大维,大美那里你要是不方便说,改天我亲自登门去道歉。要不你跟我起去秀场看看吧,听说这位设计师也是半路出家,他原本是学习国画的,像这种夸门类的设计师虽然功底稍差些,但是往往能跳出思维定势,用全新的手法和形式去进行创作,很值得学习借鉴。” 乐维心里堵得慌,倔脾劲儿也上来了,扭身躲开齐习的手:“不去!” 迟疑了会儿,齐习温和笑道:“那算了,你回去好好休息,陪陪大美。乖,别跟我置气了。” 这功夫庄森的电话又来了,说自己正要往秀场那边儿赶,问齐习需不需要顺便来接他,齐习见地点比较偏僻,就答应了。 不等他这边儿挂上电话,乐维就“腾”地起了身,三两步走到门口,气呼呼摔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关门那下力气太大,“咚”声巨响,震得齐习头皮发麻,光听听就知道是带着大的火气。齐习楞了会儿,默默放下手机,再看看满桌子乐维张罗的早餐,半点儿胃口都没有了。 呆坐片刻,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二十几岁的小混球脾气真够大,好家伙,还学会摔门了,这么任性,得狠狠打屁股才行。不过在打屁股之前,还要先把人哄好了再说,唉…… 齐习之所以愿意出手帮忙,确实有庄森的面子在里头,但那只是很小部分原因。重要的,他把维护这个行业的形象与荣誉当做了种使命。 因为起了争执就公然丢开承诺好的工作不管,让所有人的心血毁于旦,这在齐习看来是无法容忍的行为。从小处说,某名秀导的个人行为可能会影响到大家对秀导这个行业的认知,往大了说,也可能会让普罗大众对整个时尚界产生误解。或许很东西是日积月累形成的,单纯靠他去拯救场濒临失败的服装秀并不能改变什么,但只要有机会,他就定要去努力。 和王大美吃饭固然很重要,可错过次,往后还有得是机会,他的下半辈子完全可以每天陪着母子俩吃饭。而服装秀是经历场就少场了,总有天他将不得不离开挚爱的事业,离开自己付出了半生心血的t台,他不想留下任何丝遗憾。 召齐人马赶到服装秀的现场,齐习立刻头疼不已。他原以为之前的秀导只是不够敬业,缺乏专业素养而已,可是看了实际的工作状况之后,他深深觉得对方根本是最基础的连统筹能力都不过关。 没办法,这个行业缺少套标准的资格认证系统,还常被误解为秀导不过是指挥指挥模特、想想创意就能名利双收的轻松差事,以至于让很滥竽充数的家伙混了进来,将秀导的水准拉得良莠不齐,也使秀导在外人眼中的的专业性大打折扣。 这场秀是在间小型展馆里举行的,t台选择了玻璃台面,虽然看上去会比较华丽、时尚,却也无形中加大了走秀的难度。齐习上去检查了下,发现台面并未做专业的防滑处理,这让他在心里暗暗骂了句脏话。 再去后场转转,穿衣工都是他向来不会选择的中年阿姨,还三三两两凑在起嘎嘎嘎大说大笑着,这使他不禁又增加了几分顾虑。 龙门架上的衣服尚算整齐,可下方的鞋子都是超高跟防水台款式的,还有大半是无后帮设计,偏偏模特们需要穿丝袜,崭新的鞋子配上丝袜势必会打滑,何况还是拖鞋款和玻璃地板呢。 齐习连忙叫来几个模特,让她们穿上鞋子来回走上几遍,模特们虽然姿势优美大气,可脚底下或或少总会拐来拐去。 这种水准的表现让齐习非常不悦:“你们觉得好意思说自己是职业模特吗?别玷污‘职业’这个词了。平时针对脚踝支撑力的训练都练到哪里去了?” 模特们也很委屈,其中几个来自菲席的姑娘壮着胆子跟齐习解释道:“我们也没办法,这些鞋是设计师从国外订购的,早上才送到,刚开始穿有些不习惯。而且他们把欧美鞋号儿搞错了,我们分到手的鞋普遍都要大上两个码数。” 齐习没时间追究责任,赶紧找来人手,先是把尺码过大的鞋子装上硅胶垫,然后在拖鞋款的后半部分用双面胶反复粘贴、撕掉以产生粘性,之后又把所有鞋子的鞋底儿喷上发胶增加滞涩感。 因为这并不是菲席接下的秀,所以不方便找自家公司的工作人员帮忙,乐维又不在,只有他们组人在那里忙活根本忙不过来,最终连齐习也不得不亲自动手。 马上要进行开场前最后次彩排了,后台闹哄哄的,除了穿衣工阿姨在大着嗓门儿聊天之外,还有很不明身份的人进进出出,拿着相机专捡模特换装的时候拍,看就不是什么正路子摄影记者。齐习不管三七二十,责令燕子统统赶出去。 那堆人被轰出门外,纷纷抱怨着:“今天的模管是谁啊,怎么这么不懂规矩,你没几张露肉、露点的照片儿,看拿什么博面!” 燕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几位大哥来错地方了,出门左拐,见胡同儿就钻,有那个挂小粉灯儿的洗头房,进去随便甩张红票子 分节阅读30 欲望文 分节阅读31 T台荣耀天王 作者:洛无奇 分节阅读31 ,哥几个管够儿拍,别说露点了,想撸到几点撸到几点。” 虽然之前做了诸防护措施,彩排的时候还是接连摔了好几个模特。摔跤好像能传染似的,个倒了,后头就会接二连三倒下大片。有些缺少经验的小模特本来走得很稳,可是看到有同伴出了差错,自己心里就跟着没谱儿了,走起来战战兢兢,下盘不稳,要难看有难看,直至连节奏都跟不上了。 齐习个个训过来,嗓子喊哑了还是收效甚微。事到如今再想换鞋子和台面是肯定不可能的了,换音乐恐怕也来不及。最后齐习和宝山想了个办法,用机器将原有音乐的bpm调低,使节奏稍稍减缓,如此来模特走秀的时候也可以稍微放慢速度。虽然这种改变看起来并没有大变化,但却足以给模特步伐交替时留下充分的调节时间,最主要的是,可以在心理上给模特增添很自信。 鉴于有些模特年纪太小,临场应变较差,齐习不得不从最基本的讲起,告诉她们旦摔跤了、裙子滑落了、鞋子甩脱了,该用怎样的姿势和表情尽快爬起来继续走秀。 开场时间逐渐临近,准备工作紧锣密鼓地进行着。齐习始终不放心,事无巨细地做着最后检查,连模特的胸贴是否备好,内裤有没有选择无痕设计这种小细节都要进行确认。 有个小姑娘摔跤的时候磕伤脚趾,蹭掉了大块皮,她的鞋是露趾的,用创可贴卷起来看着太明显,齐习就亲自蹲在她脚边,将医用胶布剪成了适当的形状,包好伤口,又叫化妆助理拿了遮盖霜过来将胶布边缘晕染得与肤色融为体,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可能是蹲得太久,猛起来,齐习顿时觉得眼前发黑,天旋地转,他赶紧不着痕迹地撑住旁边化妆台,低着头咬紧牙,希望不适感能尽量快点儿过去。 忽然,背后有双大手扶住了他的肩膀,很霸道地将他往后扯,挪到了椅子上放好,又抬手扔了样长方形物体在他怀里。齐习下意识伸手接住,拿起来看,原来是包巧克力。 那应该是给他补充体力和提高血糖含量用的,不去看也知道来人到底是谁。 齐习软软靠在椅子里,回头轻唤了声:“大维……” 却招来了通劈头盖脸的数落:“别跟我说话,气还没消呢!老老实实坐在那歇着,不许动。也不知人家jon先生的嘱托有重要,急得你早餐都顾不上吃了。要是真晕在后台,我可不管你!真不管!” 乐维看也不看齐习,说完话就跑去跟燕子起检查服装排列和模特序号了。 齐习望着乐维背影,抿了抿嘴,忍不住飞快地偷笑了下。再说什么不管不管,还不是特意跑来管了,连吃没吃早餐都知道,看来是赌气离开之后又放心不下转回去了。 既然表现得这么好,那屁股就不打了。 =============================================== 作者有话要说:` 鞠躬感谢 叽叽叽 妹子扔的个地雷。 ☆、46章 就是这么神奇,旦有乐维陪在身边,齐习顿时感到通体舒畅,头也不晕了,腿了不软了,连说话都添了三分中气。哪怕乐维什么也不干,就在那儿,哪怕张脸还拉得老长,对齐习来说都是莫大的支持和动力。 下午两点整,服装秀正式开始。灯光就位,音乐切入,所有来宾的注意力通通聚焦到了台上。 头个出场的是名经验丰富的老模,足有米八零的身高,姿态优雅,衣炔飘飘,从动作到表情都完美得无懈可击。可是就在她返程即将走入台口的刹那,忽然脚腕儿扭,整个人“噗通”跪在了地上,动静之大,连后台都听得清清楚楚。 那姑娘反应很快,不等观众看清楚,就直接膝盖用力向前窜,借着布景板的遮挡连滚带爬挪进了后台。乐维恰好在台口的楼梯底下,眼看着人滚了下来及时伸手把接住,这才避免了严重的伤害。 齐习赶紧跑过去,蹲下关切地查看着:“怎么样?” 那姑娘抱着腿在地上坐了会儿,又在乐维和穿衣工阿姨的搀扶下起身来,试着走出两步,朝齐习笃定地点点头:“还行,能动。” 她膝盖上磕青了老大两坨,即便隔着深色丝袜也能看得清清楚楚,走路的时候有疼就可想而知了。齐习没说什么,只是大力拥抱了女模下,又安慰地拍拍她后背:“好样儿的,去换衣服吧。” 刚开场就摔了个大跟头,这未免透着点儿出师未捷的意思,势必会给接下来出场的模特造成巨大压力,恐怕那些女孩子心里个个的都已经开始敲鼓了。 齐习正琢磨着该说点儿什么鼓舞番士气,乐维那边儿已经跟候场的小姑娘们胡侃起来了:“别害怕,也别着急,上台跟上床个样儿,都是越急越不顺,急大发了还可能会软掉。你在台上脚软,撑不住,鞋跟儿就容易打滑……” 由他起头儿,模特们也被拐带得不正经了,其中个挤眉弄眼地反问他:“大维这么有经验,在床上定很撑得住吧?” 另个在后面添油加醋:“撑不撑得住得问齐老师去!” 这下连模特带工作人员都嘻嘻哈哈哄笑成了团,刚才紧张到要死的气氛瞬间就扫而光了。要是换做平时,齐习定会断然喝止这种候场时斗嘴说笑的行为,尤其被当做笑料的对象还是自己。可今天的情况很特殊,如果不是乐维插科打诨地闹这么下,那些姑娘光是自己吓自己都有得受了。 齐习朝乐维幽幽望了眼,眼神儿里没有半点儿责备,满满的,全是欣慰。乐维明明瞧见了,却只当看不见,他的酸劲儿还没过去,依旧处于“生气”状态,所以得好好端着。 或许真是心情放松的关系吧,接下来的表演所有模特都超常发挥,再没出现过任何差错。切按部就班进行着,齐习也异常轻松,因为但凡他脑子里想到了什么,还不等张嘴吩咐,乐维就自动自觉帮他把该说的说了,把该做的也做了。看来这个助理没白请,这个混球儿也没白疼。 服装秀临近尾声,全体模特依次重新上台,环绕周谢幕。因为这场秀的t台尺寸很窄,所以模特们走到底再转身,就要与随之而来的人擦肩而过了。 有个模特往回走到半截儿,忽然趁人不备伸了下脚,勾到了迎面走来那名模特的脚踝,对方毫无防备之下,整个人以“狗啃屎”的尴尬姿势栽向地面,鞋子都摔飞了。这是最后次出场,众人的精神都松懈了,谁也没料到会横生枝节,台上当即乱成了锅粥,台下观众席也是片哗然。 齐习从监视器里看到这幕,脸色“唰”地就黑了。这两名女模都隶属菲席公司,绊人的那个叫莎莎,被绊的那个叫美琳。 莎莎暗中出手陷害了别人,自己却装成没事儿人般,气定神闲地走回了后台。美琳费力爬了起来,脸上极力保持着平静,只鞋已经找不到了,她干脆把另只鞋也甩掉,光着脚、低着头跟随众人往回走。 角落里有工作人员小声议论着:“不是吧,太黑了,抢个衣服也要报复人家……” 齐习听见这话双眉紧皱,回过头沉声问:“到底怎么回事?” 听见齐老师问起,立刻就有好事儿的把前因后果跟他大略讲了遍。原来美琳所穿的秀服应该是属于莎莎的,那套衣服是主打之,大家都觉得特别漂亮。所以到彩排中间休息的时候,几个爱美的女孩儿就争前恐后拿了莎莎的衣服来试穿。轮到美琳,她自我欣赏半天,还对着镜子即兴跳了小段舞蹈。不想就是这么巧,设计师正好路过看到了,觉得衣服穿在美琳身上比穿在莎莎身上效果好,就直接把两人的次序调换了。莎莎气得哭了场,从那天开始就再没跟美琳说过话。 下了台,模特们换衣服的换衣服,卸妆的卸妆,整个后台鸦雀无声,完全没有像平常那样集体鼓掌庆祝。因为这场秀实在算不上圆满。 乐维偷眼观察着齐习的神色,转身倒了杯热水默默搁在齐习手边,并不断朝燕子打眼色,想叫燕子帮忙劝劝,可惜燕子也没这个胆量,生怕被齐习当成出气筒给爆了。 谁也没料到,沉默片刻后齐习忽然黑着脸指向受害者骂道:“美琳,你做模特几年了?连在台上要集中注意力这种基本常识都不具备吗?你知不知道你这疏忽,就毁掉了大家的全部辛苦!” 美琳受了欺负本来就满肚子委屈,没人帮她主持公道不说,现在又大庭广众地挨了骂,急得她嘴唇发抖,却完全说不出半个字来。旁观者们也都觉得她很可怜,无奈齐老师开了口,没人敢做出反驳。 只有乐维出去把将美琳拖到旁边,替她争辩道:“齐老师你好不讲理,到底怎么回事大家有目共睹,明明不是她的错,是有人故意伸脚绊她的,你不都看到了吗?还是说连你也要捡软柿子捏?” 话虽然是埋怨的话,语气里却带着点儿商量的口吻,乐维知道齐习情绪不好,不想再火上浇油。万把齐老师气出个好歹,跟着难受的还不是他自己。 对于乐维的话,齐习并没有太反应,他只是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做模特就要懂得应付任何突发状况,好比台面太滑,你就全身绷紧大腿用力,鞋子太高那就提前穿起来走走。有人故意绊你,为什么不躲开?说白了就是不够全神贯注。这里不是世外桃源,也没有小矮人来保护你们这些公主。别告诉我你们没见过弱肉强食和尔虞我诈,个人连最基本的自我保护能力都没有,不觉得羞耻吗?” 美琳被他几句话给批懵了,茫然地眨巴着眼睛无言以对。乐维张了张嘴巴,又乖乖闭上了。其余众人或是盯着脚尖儿或是摆弄着指甲,都闷着头默不作声。 齐习扫视圈儿,心平气和地轻声说道:“不光是美琳,你们也全都听着。错就是错,别说什么是被陷害、被冤枉,要怪就怪自己蠢,着了人家的道儿。没错,世界就是这么现实,你是成功者,大可以在台上风光无限,你失败了,就注定灰头土脸。失败后所要面对的嘴脸远比失败本身来得加可恶。不想被人落井下石,就永远别做掉进井里的那个!”停顿片刻,他摆摆手,“都散了吧,莎莎留下。” 等人都走光了,齐习找把椅子坐了下来,懒懒靠在那打量着莎莎,直到把人瞅得浑身发毛,才缓缓开口道:“人和人的性格不样,有的宽容大度,有的睚眦必报,这都无可厚非。有人抢了你的风头,抢了你的机会,你大可以使出阴谋、阳谋去抢回来。但我不能容忍为了置气而公私不分。这不是你个人的秀,这里头饱含着设计师的心血和全体工作人员的汗水,大家都齐心协力想把秀办好,可你却把它当成了报复的工具。我认为你不太适合做模特这行,去换个别的工作吧。” 之前齐习训斥美琳的时候,莎莎心里止不住的得意,她恭敬地在旁边,却没想到齐习会突然蹦出这么句话,不由慌乱起来:“齐老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封杀你。”齐习脸上没有丝波澜,“你的合同还没到期,公司不会和你解约。但从今天开始,无论是菲席接下的还是我经手的秀,都不会再用你。至于外头接的活儿,我不干涉,或许会有不怕得罪我的人愿意启用你吧。” 在这行里,齐习说出来的话颇有些分量,除非莎莎跑去做野模,或者出国,不然模特这条路恐怕就不好走了。莎莎的眼泪下就涌了出来,弯着腰连声道歉:“齐老师,我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这回吧,我往后定和和气气,认真对待工作。” 乐维看看齐习,又看看莎莎,抿着嘴没出声儿。要是换做以前他定会帮忙求情的,可现在他学聪明了,齐老师做任何决定自有道理,不到最后不能贸然发表意见。 齐习端起乐维帮他倒的那杯水,不紧不慢地吮着,就像完全听不到莎莎说话样。 哭了几分钟,莎莎不哭了,她脸上的表情会儿阴沉会儿愤然,最后咬牙切齿地瞪着齐习嚷道:“好啊,封杀就封杀,不信你能手遮天!姓齐的,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你不就是想把我逼得走投无路嘛,总有天我也要让你尝尝这种滋味儿。” 齐习貌似早有预料般轻笑了下:“哼,说什么往后和和气气认真工作,装假装不到五分钟就破功了,比我预想的还差劲儿。想让我尝什么滋味,我随时奉陪,威胁这套在我身上没有用。” 莎莎没料到齐习会来这手儿,脸色下白下红,她原地了老半天,最后鼻子冷冷哼,带着满身怒意大步跑走了。 等莎莎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走廊上,乐维皱着眉头提醒齐习:“你不该这么对她,太绝了点儿……” 齐习抿了抿嘴:“我批评美琳你要拦着,我教训莎莎你又说不该,你是耶稣基督吗大维?不要觉得我把她踢出模特界有残忍,每个人都要对自己犯下的错误负责。如果我真轻易饶过了她,就是在犯错,是对这个行业的不负责任,也是在伤害那些兢兢业业做事的人们。” 耐心等到齐习把话说完,乐维才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不是说你做得不对,我是说你不该激怒她。你也看到她的性格了,在台上众目睽睽的就敢使绊子害人,而且仅仅只是为了抢衣服那么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现在你把她惹急了,恼羞成怒,还不知道怎么对付你呢。你在明人家在暗,真想搞你,躲都躲不掉。” “不是有你在吗,我还怕什么?”齐习满不在乎地起身,冲乐维露出个调皮的笑容。 乐维夸张地抱怨道:“是啊,大老爷您呢就负责到处树敌,小的我呢就负责做贴身保镖保护您,诶呦,担子这个重啊,压得背都驼了!” “背驼了?我看看……”齐习笑眯眯凑到乐维身旁转了圈儿,又伸手在他肩头帮忙捏按着,“保镖先生辛苦了,我也为您服务服务,看手艺过不过关。” 乐维嘴角明明已经翘起来了,又硬是把笑意憋了回去,他假装很不耐烦地回手推开齐习:“去去去,少趁机套近乎,我气可还没消呢。你今天的错儿犯大发了,不跟我回家吃饭,倒饿着肚子跑来替人家装主编卖命,告诉你啊,这事儿没这么容易混过去!” “那怎么办?”齐习摆出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试探着问,“要不……我也给你拧下耳朵?” “切,拧下就完了吗?拧下就完了?”乐维板着脸摩拳擦掌,心里早已乐开了花。拧下肯定是不够劲儿的,啃口还差不,抱住了狠狠啃,啃你脸口水。嘿嘿嘿,小羊羊,你太狼哥可要来啦! 结果犯罪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就被人闯进来打断了。先走过来的是本场秀的设计师,他对齐习十分感激,所以在前面应付完媒体,就立刻跑来后台向齐习道谢:“齐老师,这次真是亏了你帮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谢意才好了。” 齐习轻描淡写地晃晃手掌:“没什么,不用放在心上。”又诚恳地赞扬道,“你的设计不错,想法很独特。” 门开,又有人走了进来,是米米。米米走到设计师身边,很亲昵地揽着对方胳膊招呼道:“齐老师,大维,咱们有日子没见了。还没给你们介绍呢,这是我男朋友。这边儿也忙完了,要不咱们起去吃顿饭吧,边吃边聊。” “是啊,起去吃饭吧,总得让我做点儿什么表示下嘛。”设计师也跟着连连点头,“听说您不太喜欢热闹,那咱们也不找外人了,就小米和jon陪着。” 齐习正犹豫着要不要答应,脚已经离地了,乐维把将他拎起来,拖着就向外走,边走边粗鲁地回绝了设计师:“他还有事,没空儿!”忙都帮了,还要留下人陪吃陪喝?想得美! 乐维路把齐习半搂半抱拖到了门外,连抬头问句话的机会都不给,就直接塞进了车子。 等乐维坐上车,齐习哭笑不得地问他:“这又是玩儿哪出啊?绑架吗?我家可没钱,全部家当里最值钱的就是大维了。” “少废话,老实坐好,把安全带扣上。”乐维凶巴巴下着指令,“哼,就绑架你了,绑你回家吃饭去!”这次装什么森的再敢插脚,就跟他抢到底。 齐习很迷惑:“你没跟大美说今天有事儿吗?” 乐维不满地撇过眼:“说了,不过我跟她说的是我有事儿。我说法语课要考试,我把时间记错了,所以这顿饭从中午推迟到晚上,这样来她就没话讲啦。” 这安排令齐习感到非常贴心,他连忙去扯乐维袖子:“走那条路,从商业街绕圈儿,我总不能空手上门吧,最起码得买束花儿啊。” “齐老师是贵人事忙,就不劳你大驾了。”乐维拖着长声,朝后座努嘴儿。 齐习回头看去,原来在后座上早已准备好了束包装精美的百合和只名牌纸袋,看样子应该是条价格不菲的丝巾。他不由笑了起来:“小英雄真是粗中有细,体贴入微啊,将来不知道谁这么有福气……” 乐维忍不住跟他对起了戏码:“臭美什么,不就是你喽。” 前方高架桥入口有些拥堵,车子排成了条长龙,乐维探头出去观望了阵,坐下来对齐习说:“堵得厉害,不知道久才能动弹,要不你先眯会儿吧。这忙活了大半天,要是等下回到家没精神应付大美,我可不帮你。”想了想,又加重语气,“哼,真不帮噢!” “知道啦,不帮不帮。”齐习很听话地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过了片刻,又轻声嘟囔道,“可是睡不着怎么办?” 乐维两手架在方向盘上,也不理他,只是关好车窗,轻轻吹起了口哨——吹的是摇篮曲。 ☆、47章 也不知道是发动机的规律性振动起到了助眠作用,还是乐维的催眠曲口哨儿确实有效,齐习迷迷糊糊靠在椅背上,竟真睡过去了。觉醒来,车子已经开到了乐维家小区门口儿。他扯掉盖在身上的外套,软软伸了个懒腰:“已经到了,怎么不叫醒我?” 乐维飞过个鄙夷的小眼神儿:“睡得跟猪样,雷都打不醒,怎么叫?你肯定不知道吧,刚才我俩被外星人抓走遭儿了,差点被做成生物标本,亏我临危不惧、以敌十,放倒了那帮外星孙子,这才带着你逃回了地球。看看,如此惊心动魄的幕就被你错过了。” “嗯,确实挺遗憾的……”齐习咂吧咂吧嘴儿,“不过外星人眼神儿也不大好使啊,怎么能把你这样的误认成地球人呢。” “这意思咱俩之间的结合就算是跨星球、跨种族了?”乐维嘴上跟齐习胡侃,手脚也没闲着,眼看路边有个夹缝儿停车位,他打方向盘,稳稳倒了进去,左右看看,空档留得刚刚好。其实再往里头开出段儿还有宽敞的停车位,但是乐维就想找高难度挑战下。齐老师可在旁边看着呢,要抓住机会好好表现。 车子停好,齐习开门就要往下跳,却被乐维给拉住了:“急什么,刚睡醒先坐着缓缓,等会儿万感冒了,又是鼻涕又是眼泪的,我可不……” “你可不照顾,是吗?知道了。”齐习笑着摇了摇头,满脸无奈。 乐维忍不住小声嘟囔:“反正你又不怕,你可以去找jon主编照顾你嘛!” 齐习叹了口气:“大维啊,你这碗醋到底要吃到什么时候?” 乐维也知道自己的举动很幼稚:“好了好了,休战,不吃醋了,吃大肘子去。” 齐习下了车,又到后座拿出花和纸袋,可走没两步被乐维给抢过去了。于是乐维提着东西在前头走,齐习空手儿跟在后头,直到了家门口儿,乐维才把礼物塞给齐习,等掏出了钥匙,他还特意提醒道:“准备好了吗?我开门了。” 听见门响,王大美迎了出来。为了在齐习面前撑足面子,她特意选了件参加侄女婚礼时买的长袖蓝|丝绒旗袍,上面还有金线绣的凤凰摆尾,头发也是新弄的,满脑袋大花卷儿油光锃亮,离老远就能闻见股子浓烈的香水味儿。 打眼望,乐维还以为走错门了呢,等到看清是自家老妈,他憋不住笑出了声:“大美啊,大美你……噗哈哈哈……” 王大美剜了儿子眼,非常高贵冷艳地对齐习做了个请的手势:“齐先生来啦,进来坐吧。” 她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觉得只有 分节阅读31 欲望文 分节阅读32 T台荣耀天王 作者:洛无奇 分节阅读32 光鲜的外表远远不够,还要用优雅的风度和高贵的仪态压倒对手。 齐习自然不好像乐维那么放肆,他将手里的花递给王大美,顺带送上了个得体的微笑:“阿姨,叫我齐习就行了。这束鲜花还有礼物是点儿小意思,不成敬意。” 鲜花不鲜花的,王大美不是特别在意,但是纸袋里的东西却深得她的欢心。王大美再不济,也认识几个名牌儿,那条丝巾大几千块呢,从包装袋里拿出来的瞬间她个没绷住,口水差点儿飚出来。 从前家里穷,上有老下有小的,王大美日子过得仔细,分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儿花。就算后来乐爸爸做服装生意赚了点小钱,家里富裕了,王大美依旧改不了节俭的习惯,但凡钱花在衣服首饰上,她就肉疼肝儿也疼,宁可买点好东西烧给老公、儿子吃喽。 这条丝巾打从挂在橱窗里,她就眼相中了,平时遛弯儿有意无意总要从那经过好几遍,就为过过眼瘾,甚至还动了念头想去试试,但是又怕自己不买惹来售货员的白眼,最终没敢走进去。 现在可好了,心心念念的东西落在手里,还是白来的。王大美拿到丝巾就赶紧跑到镜子前,围在脖子上左照照、右照照,要不是大脑里还残存着最后丝理智,她几乎就要扭上段广场交际舞了。虽然身体没动,“蹦恰恰”的旋律却直在她脑海里盘旋不去,奏得欢快。 乐维在背后偷偷朝齐习做了个鬼脸儿,又眯起只眼拿手指了指王大美,那意思是:看吧,就这点儿道行,分分钟拿下。 齐习只当看不见,在王大美身旁本正经地拍着马屁:“这条丝巾其实很挑人的,但凡肤色深点儿、气质差点儿,戴上都会显得土气。不过阿姨您保养得很好,皮肤也白,算是和这丝巾相得益彰了。” 话虽然虚伪了点儿,但他说话的态度却是真诚的。哪怕是上辈子彼此不了解,王大美处处与他作对的时候,齐习对王大美也讨厌不起来。乐家这对母子,都是不会假装也不愿意去假装的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从里到外都清澈透明。他们喜欢的时候,就会掏心掏肺地对人好,不计得失。他们不喜欢的时候,也只会用些小孩子才会有的言语和举动去和人作对,造不成任何实际伤害。可就是这样对单纯到有点儿傻的母子,给齐习人生最后的时光带来了无尽欢乐。 王大美听了齐习的称赞,简直乐得合不拢嘴儿,这功夫什么矜持啊、冷傲啊都给丢到九霄云外去了:“得了吧,别净捡好听的说,哈哈哈……哪里保养得好了,我就超市里买的大宝随便抹抹,哈哈哈哈……” 乐维看他老妈笑得太过欢乐,忍不住在后头使坏拆起了台:“诶诶,大美,那怎么有个塑料发卷儿呢?” 有了上次顶发卷儿跳舞的教训,王大美涨了记性,听见乐维说,赶紧去摸后脑勺儿,这只手没摸到又换那只手去摸,忙活老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她气呼呼脱下鞋子去拍乐维,走出两步,又想起丝巾还围在脖子上,生怕给弄脏了,赶紧把丝巾解下来小心折起放回盒子,这才重新抡起鞋底儿声大吼:“兔崽子混球儿王八蛋!看我打烂你的屁股!不给你点儿教训,你就不知道是谁生的!” 母子俩从客厅追打到书房,又转战卧室,还是没能分出胜负。齐习坐在沙发上笑眯眯看着,既不插手也不阻止,因为这种鸡飞狗跳的热闹生活,他已经怀念好久了。 收到齐习这么贵重的礼物,王大美的态度不再像刚开始那么冷若冰霜了。她可不承认这是拿人手短,这叫礼数儿,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她要给齐习看看,她王大美大气着呢。 甚至吃饭的时候,她还别别扭扭给齐习夹了筷子红烧肉。 齐习望着那块肉上白花花的肥膘儿有些为难,因为身体原因,他向来口味清淡,不吃太油腻的东西,可是放在那不管的话,就会辜负了大美的好意。幸好乐维知道他的心思,见他犹豫,立刻伸筷子把肥肉抢过去吞了:“这块好,给我给我。” 王大美瞪了儿子眼,开始旁敲侧击地扯开了正题:“大维啊,今天上楼的时候看见你姚婶儿了吗?她家里可是出大事儿了。他儿子公司招秘书,招招来了以前的女朋友,结果俩人就在外头瞎搞上了,媳妇儿还不知道呢。你说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她边说边瞄着齐习,小子,听懂了没?还不抓紧把姓白的狐狸精给踢走。 齐习瞬间就领会了王大美的用意,他撂下筷子很“八卦”地插嘴道:“如果段感情因为前女友的出现就变质了,那说明这段感情根本不牢固,宁可不要的好。” 这可不是王大美想听的答案,她赶紧往回扳:“话不能这么说,老公是自己的,得看住了才行,像那些个没羞没臊的狐狸精们,闻见男人味儿就走不动,但凡是个好样儿的,都腆着大脸就往上扑,防不胜防啊!” 说到最后几个字,她故意加重了声调,这下连乐维都品出味儿来了:“得了吧大美,说得跟真事儿似的,你经历过?” 王大美直接筷子头儿敲他脑门上:“呸,敢胡说让你老爸后半夜给你上课。” 齐习知道王大美请这顿饭的目的是为了对付白清瑜,但他不想拿假话骗王大美:“按理说,婚姻是有法律保护的,足够神圣了吧?可照样还有大把的人会出轨。谁敢保证爱人这辈子不会遇到比自己优秀的人?这个世界到处都充满了诱惑,金钱的,物质的,肉体的,美色的,段感情,需要两个人坚定地经受住重重考验,而不是靠死盯住爱人来维护。至于那些花花朵朵们,只要不拿正眼儿瞧她们,就跟不存在样。” 王大美急了,姓齐的完全没有斗志啊,这可怎么去斗倒、斗死白狐狸?她耐着性子循循善诱:“那这么说,要是我家大维的前女友又黏上他了,你也不闻不问?” 齐习温柔地望向乐维,笑着回答:“我不会在任何时刻逼迫大维做出选择,我希望他的每个决定,都是发自内心的,是深思熟虑的。我只做我该做的,至于将来,如果他真有了好的选择,我毫无怨言。” 听见这话,乐维也趁机表白:“没别的选择了,你就是最好的。” 王大美坐在边大翻着白眼儿,妈蛋的,果然是臭鱼烂虾二人组,气死我算了!还吃什么红烧肉,我现在只想用红烧肉糊你们! ================================ 作者有话要说:` 妹子们,月饼节快乐,都要团团圆圆的噢~~~现实里做不到的,也要在精神上好好团圆起来~~~ ☆、48章 王大美算是彻底看透了,都说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其实儿子也是个赔钱货,这还没怎么着呢,已经和齐习好得穿条裤子了,长此以往,娘将不娘啊! 眼瞅着乐维和齐习在桌子对面眉来眼去、柔情蜜意的,王大美深感懊恼,看来这次借齐习之手铲除白狐狸的计划又失败了,不但没找到盟友儿,还给自己狠狠添了把堵,她只好化悲愤为食量,猛往嘴里塞着红烧肉。 齐习见状忍不住劝她:“阿姨,稍微上了年纪,应该避免这些高脂肪、高胆固醇的东西,吃得清淡点儿对心脑血管有好处。”又转头教导乐维,“你也是,就算喜欢吃肉,也要记得吃些蔬菜,尽量保持营养均衡。” “嗯嗯。”乐维忙不迭点头,夹起大筷子炒菠菜塞进嘴里欢快地嚼着,那神态仿佛普普通通的菠菜经齐老师点拨,立刻就变成珍馐美馔了。 王大美翻愣着眼皮,朝她家那个不争气的赔钱货丢去了个鄙夷的眼神儿:哼,就要吃肉!就爱吃肉怎么了?姑奶奶无论是心还是脑还是血管都健康着呢! 想归想,再伸筷子的时候却不自觉杵到了菜盘里。没办法,谁叫乐维吃个菠菜都能把嘴吧唧得喷喷香呢,实在太有诱惑力了。她天生就是个缺主意的人,从小到大都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 家人正在这比着赛的吃青菜,门铃响了。乐维跑过去看,是隔壁邻居张奶奶。张奶奶不等人招呼就熟门熟路自己走了进来:“小王啊,把你们家钳子借我使使,我那找了人来修厕所拉儿,钳子怎么都找不着了。”她低头打量着饭桌儿,“正吃着呐,呦,你们家这菜正经不错啊。” 乐维去小储藏室帮人找钳子的时候,王大美朝张奶奶客客气气让道:“您老吃了吗?要不也坐下来起吃点儿?” “唔,吃过啦,我们家饭早。”张奶奶连连摆手,扭头,正看到坐在饭桌另边的齐习,她惊讶地拍巴掌,“诶诶,你不是那个谁嘛!就电视上那个谁!” 被认出来也就算了,偏偏只认出了半儿,齐习略显尴尬地起身,对张奶奶点头微笑道:“老太太您好,我叫齐习。” “对,对,齐老师是不是?我知道你!我跟你说,我孙女可喜欢你了,那个什么魔豆节目她期不落地看。”张奶奶咧开没牙的瘪嘴嘎嘎嘎大笑,又把扯住了齐习袖子,“你不走吧?你可别走啊!我这就喊我孙女去。” 张奶奶连钳子也不要了,撩开小短腿儿就往家飞奔,不会儿功夫,扯着她孙女晶晶跑了回来。被张奶奶这么大张旗鼓的闹哄,其他几户本打算出去遛弯儿消食儿的邻居也听见了动静,都跑上门凑起了热闹。齐习虽然不是明星,但是大伙儿对于电视机里头的真人都充满了好奇,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又不收门票,不看白不看。 晶晶见到齐习激动不已:“齐老师,我特崇拜你,你的节目我都看了,我觉得你真是太有性格了,不但敢说,还说得有理有据,点儿也不像平时看到的那些娘娘腔时尚大师。”兴奋过后,她脸上又现出了几分黯然,“其实你那个选秀节目我也取参加了,可惜身高不够,海选的时候就被刷下来了。连接受你点评的机会都没有,真遗憾。” 既然是乐维的邻居,齐习少不得卖个面子,他笑着安慰道:“你的身高并不算矮,应该有六八到七零了吧?这种身高虽然不能走t台,做平模拍拍杂志还是有机会的。而且你属于可爱型的长相,比较符合现今大众审美。” 晶晶听了齐习的肯定,乐得个高儿蹦了起来,身为幼儿教师的文静形象瞬间荡然无存。 见齐老师本人比节目里随和很,剩下众人也纷纷拥上前七嘴八舌地拉着他问长问短。 个问:“齐老师啊,我外甥女从小就想当模特,她现在高中毕业,你们选模特对学历有没有要求啊?” 又个问:“齐老师齐老师,我女儿念专科,学的美容美发,可我看电视里说这化妆师那造型师的,全是男人,女孩子在这行里好找工作嘛?” 还有人问:“齐老师,打听打听,网上都传苏培是变性人,说她其实是个男的,真事儿假事儿啊?” 齐习被堆男女老幼扯来扯去,俨然成了临时的时尚圈儿发言人。张奶奶好奇地问王大美:“小王,这个齐老师是你家什么人啊?以前可没听说你还有这路亲戚。” “他啊……他是……他就是那个……”关于齐习的身份当然不能照直说,可王大美是个老实人,完全不擅长编瞎话儿,尤其遇到这种令她心虚的问题,着急就干脆卡壳了。 还好乐维句话救了老妈的场:“张奶奶,齐习是我老妈干儿子,新认下的。” 既然乐维抢先步这么说了,王大美也只好梗着脖子默认了,她讪笑着重复道:“是啊,是啊,新认下的干儿子……” 张奶奶羡慕得不行,朝王大美紧挑大拇哥:“你说说你啊,小王,你是有福气!自己有个大儿子又高又帅,人精儿似的,现在又添了个干儿子,那家伙,可是有大本事的!怎么好事儿都跑你们家来了呢。” 她孙女晶晶在旁边跟着添油加醋:“齐老师也很帅啊,而且帅得有个性。以前我以为他得傲呢,没想到人这么好,又礼貌又随和。还拿了名片给我呢!” 虽然王大美不待见齐习,可是听见人家表扬也是虚荣心爆棚,感觉脸上大大有光。再瞧瞧人堆里的齐习,貌似好像或许真有那么点儿帅气了,而且是和乐维完全不同的帅。如果乐维是棵大树,粗壮挺拔枝叶茂密,那齐习就是株盆栽,精致漂亮还很有韵味。 她侧脸瞧向儿子,想验证下自己的想法,谁知乐维正目不转睛地瞧着齐习,脸上还带着陶醉的傻笑。王大美把拧住了儿子的耳朵:“看看看,瞅你那点儿出息,嘴巴子都撇到耳根后头去了!” 乐维立刻反唇相讥:“大美,说别人之前先照照镜子,你自己笑得也没矜持到哪里去。” “哼!”王大美不屑地转过身,快步跑进卫生间,还真找镜子去照了。 好不容易吃完了这顿饭,乐维把齐习从围观的邻居们手里抢了出来,打算开车送他回家。 电梯来了,乐维把住电梯门让齐习先进去。齐习笑眯眯点头:“大维,很上道儿嘛,还学会伺候人了,嗯,有点儿做大内总管的潜力啊。” 乐维嬉皮笑脸地搀住了齐习胳膊:“齐娘娘,小人功能全着呢,不光能伺候您老上楼下楼,还能伺候您老上床下床。” 齐习作势去捏他的下巴:“你还真是越来越不要脸啦。” 乐维得寸进尺:“都是齐老师教导有方。” 两人刚走到楼下,齐习的手机就响了。拿起来看,又是庄森。齐习讨好地冲乐维笑了笑,小心接起了电话,庄森在那边儿劈头就问:“你今天是不是拆了个女模特的台?叫莎莎是吧?” 齐习满不在乎地哼了声:“嚯,消息传得挺快啊。” 庄森摆出副心急火燎的口气:“哎呀,我说齐少爷啊,你这脾气什么时候能收敛点儿?你知不知道包养了莎莎的金主是谁?是极限传媒的个头头。你说你得罪谁不好,得罪个搞媒体的。” 齐习的反应十分平淡:“怪不得呢,我说个小丫头会口气那么硬,还说什么让我尝尝走投无路的滋味儿,原来是背后有靠山啊。” “你怎么就……唉,算了。”庄森了解齐习的脾气,只要是他认准的道理,定会坚持到底,软硬不吃,特别是涉及到专业领域。对于齐习的执着和强硬,庄森也无能为力,只好极力劝着,“还好今天我和那小子吃饭,顺便聊起了这件事,我这儿说了车的好话,反正他表面上是答应不会出手搞你了。但是场面话不可尽信,总之你万事小心吧。” 齐习礼貌地点点头:“谢了jon,这个人情我记住了。” 庄森苦笑:“你呀,真是……少年了,你以为我跟你说这些话是为了讨人情?” 齐习也笑了:“都说这么年了,你难道还不知道我说话和做事的风格吗?” 两人又闲聊几句,而后挂断了电话。乐维本来是醋意大发的,可听见齐习言语之中提到了莎莎,他又不免担心起来,也就忘了吃醋,只顾着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那女孩兴风作浪真要报复你?” 齐习不想他担心,于是抬手揉了揉乐维头发:“放心吧,没事儿。” 乐维默默开着车,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憋屈。虽说这年自己身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是相对于齐习和庄森们来说,还是毫不起眼儿的小豆丁名。当齐习遇到麻烦的时候,人家庄主编可以利用地位、人脉保护齐习,而自己呢?能拿得出手的恐怕依旧只有拳头而已。 把齐习送回了家,乐维百无聊赖地在路上转悠着。刚好经过离家很近的那处民国老街,街口有他朋友开的酒吧。前两天朋友还打电话盛情邀请他过去坐坐,他因为有工作就推掉了,今天既然路过,正好顺便进去打个招呼。 车子刚开到酒吧门口,就看到白清瑜和个男人拉拉扯扯走了出来,那男人不知道说了什么,白清瑜忽然扬胳膊,把手里的啤酒全数泼到了男人身上,然后两人就你言我语地争执了起来,吵到激烈处,白清瑜握着拳挥向那男人,却被男人把擒住手腕儿给推开了。白清瑜倒退两步,个趔趄差点儿没摔倒。 乐维犹豫了片刻,还是打开门跳下车,朝那两人走了过去…… =========================== 作者有话要说:` 鞠躬感谢 zyh 妹子扔的个地雷 鞠躬感谢 萨菲兰德 妹子扔的个手榴弹 ☆、49章 因为乐维是替白清瑜出头而惹上官司的,所以王大美把全部怒气都发泄到了白清瑜身上,在她心里,白清瑜俨然就是个专门魅惑男人、吃男人心肝的妖孽狐狸精,简直罪大恶极!罪不容诛!天诛地灭! 其实这事儿要搁在别人身上,王大美在旁观者的立场定会对白清瑜抱同情态度。她虽然做了半辈子家庭主妇,每天菜场家里两点线,却不是那种斤斤计较、蛮不讲理的人。只是家里这系列的变故,除了白清瑜她实在找不出第二个用来泄愤的对象。她不能责怪自己的儿子,不能埋怨自己的老公,至于什么天道无常、法律不公,那是八竿子打不着,兜兜转转,她只好用咒骂白清瑜来排解心中的愤懑之气了。 虽然王大美恨白清瑜恨到牙根儿痒痒,天要念叨上八百遍,快赶上洗脑的频率了,可不知为什么,乐维对白清瑜就是恨不起来。 追根究底,当年是他首先朝白清瑜伸出手去的,至于后来两人确定关系,帮白清瑜教训卢公子,也都是他心甘情愿的。既然做这切的时候没想过索取回报,那么为此付出的代价自然也要由自己扛下来了。 从小乐爸爸就教育儿子,男子汉大丈夫,就是要有副铁打的肩膀,堂堂正正顶天立地,哪怕打碎了牙齿和血吞,也不能畏畏缩缩让人给看扁喽。老妈可以主观上把这个家所有的苦难都推到白清瑜头上,他不行,因为他是个男人。 没认识齐老师之前,乐维以为自己是喜欢白清瑜的。偶尔夜深人静,翻出架子上的相片儿,他也会默默惆怅上几分钟。在监狱里那寂寞的三年时光,他不止次幻想过将来和白清瑜在起的种种生活,什么洞房花烛啊,喜得贵子啊,人这辈子辛辛苦苦为的不就是给老婆孩子撑起片天嘛,就像他老爸做的那样。 可惜幻想终究是幻想,想得再美,也是他个人的事儿。人家走,就什么都没了。 认识齐老师之后,乐维渐渐琢磨出味儿来了,原来爱情不是那么简单的,除了想保护对方的冲动,还会有小忐忑、小酸涩,时半刻见不到面就开始惦记,发现对方和别人关系亲密就嫉妒得想咬人,哪怕对方只是皱皱眉头,都会跟着心里抖上阵…… 相较之下,当初对白清瑜的感情可就浅显了。白清瑜就好像大雨天瑟缩在角落里的只流浪猫,他从街边经过刚好看到了,因为不忍心条柔弱的生命受苦,就把小猫带回了家,给洗个澡,给吹吹干,给倒小碗牛奶喂下去,或许在摸毛抓痒的过程中彼此都感觉到了温暖和慰藉。等到雨过天晴,小猫走了,留给他的只有卫生间的水渍和喝光了的牛奶瓶。 纵然如此,他也没办法去责怪那只猫,因为野猫本来就该是往外跑的,天性使然。 不管对白清瑜抱持着怎样的感情,看到她有麻烦,乐维还是第时间跳下了车,三两步走到发生争执的两人身旁,先抬手横在那男人前面:“兄弟,有话好好说,别对女人动粗!”又回头低声问白清瑜,“出了什么事?” 白清瑜完全不理会乐维的问话,握着拳头又要往上冲,乐维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跟人动粗挨欺负,靠劝的又没用,只好伸手钳制住了白清瑜的肩膀。白清瑜挣扎了两下没挣开,依旧倔强地咬着嘴唇,紧蹙双眉瞪向对面的男人。 那男人表现得很淡定,他看了乐维眼,对白清瑜说:“你的情绪太激动,说什么也没用,不如改天再谈吧。既然你有朋友在这里,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这番话,他朝乐维点点头,接着从容地转过身,拦下辆出租车,迅速离开了。 车子开出的那刻,白清瑜忽然疯疯癫癫地冲了出去,试图截下那辆车,不管不顾的,差点被身后飞驰而来的车子撞倒。幸亏乐维眼疾手快把将她扯了回来,才避免了被卷进车轮底下的厄运。 白清瑜踉踉跄跄跌进乐维怀里,干脆两手抓扯住他的衣襟呜呜哭了 分节阅读32 欲望文 分节阅读33 T台荣耀天王 作者:洛无奇 分节阅读33 起来。 乐维两手悬在半空中,想去扶住白清瑜,又觉得不太合适。两人虽然交往过,可毕竟缺少了肌肤相亲那环,相隔几年之后再见,难免显得生疏。别看乐维平常跟小姑娘们嘻嘻哈哈没正经,偶尔还开开下半身的玩笑,却从来没有过动手动脚的时候。 白清瑜的眼泪鼻涕抹到了乐维衣襟上,哽咽着说道:“大维,我真搞不懂……我是不是上辈子做了很孽,为什么老天就看不得我有点点好儿呢!当我以为家庭幸福,爸妈就出车祸死了,当我想要安安分分读书,又偏偏遇到了姓卢的,还连累你白白坐了三年牢……现在我以为终于有个人可以依靠了,原来也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乐维不知道前因后果,也没办法劝,只好用手掌拍了拍白清瑜的后背。 白清瑜情绪平复了些,说话依旧断断续续:“大维,我错了,我走了那么地方,遇见了那么的人,终于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或许就像齐老师说的那样吧,放弃你是我人生里最大的遗憾……”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吧!”乐维打断了白清瑜的话,直接拉起人向车子走去,这路再没有留给白清瑜说话的机会。 他完全没注意到,从他现身解救白清瑜开始,有辆黑色轿车就直停在街对面,驾车的人正是庄森。 庄森原本和朋友约好起喝酒的,因为朋友当中有女性成员,他打算先在车子里抽完支烟再进去。虽说这间酒吧不禁烟,但是在不吸烟的人面前吞云吐雾毕竟不够绅士。 没想到这支烟刚点着,他就看到了那辆原本属于齐习的牧马人缓缓驶近。越野车巨大的框架和明黄色的外壳实在惹眼,想忽视都忽视不掉。 从前庄森很不理解齐习为什么会挑这款车,这简直跟他贯的形象和品味南辕北辙。可是车子交给乐维开之后,庄森懂了,原来齐习挑男人和挑车的眼光是样的,都是野性,粗犷,阳刚味儿十足的。哪怕庄森心里再不喜欢乐维,也不得不承认,除了乐维,再没人能配得上这样辆车,再也没有哪个男人能压得住如此招摇的颜色。 只见那辆车的车门开,乐维独自跳了下来,完全不见齐习踪影,这让庄森有点儿失望。不管怎么说,能和喜欢的人来场偶然邂逅总是让人心情愉悦的。 可接下来看到的幕,就令他愉悦不起来了,先是乐维跑过马路分开了对儿拉扯的男女,之后那男人走了,女人要去追,却被乐维把给拉回了怀里,随即两人就在大庭广众之下紧紧抱在了起。 庄森将吸了没几口的香烟按灭在金属烟缸儿里,胳膊架在打开的车窗上,皱起眉头默默看着戏,直到乐维搀着那女人上车离去,他才掏出手机,调出通讯录,手指对准齐习的名字有意要按下去,却又顿住了,就这样悬停在半空静止了足有三十秒,最终苦笑着收起了手机。 出于好心做的事,未必能收到好的效果。像这样贸贸然打去跟齐习告状,会担上“长舌妇”的嫌疑不说,空口无凭的,人家也未必会相信,到最后还不是自己枉做小人。如果乐维真不老实,那早晚会再露出马脚,只要留神盯着他就行了。 风平浪静地过了些日子,和hsu合作的秀终于筹备妥当,即将上演了。这段时间里白清瑜虽然常常和齐习、乐维见面,却并未再流露出任何工作以外的想法,这让乐维也自在了不少。 因为是服装秀的旺季,在齐习的拜托下,庄森带着乐维频频出没于各大秀场和活动现场。想做名优秀的设计师,必须要“眼高于手”,只有眼界足够开阔了,充分吸取了他人的经验和优势,才能做出高级的东西。 出乎庄森预料,这次接触,乐维并未像从前那么针锋相对,反而带着种虚心求教的真诚态度。就好像班级里最调皮捣蛋的孩子夜之间变得认真刻苦起来,反倒让庄森很不习惯,连说话都别扭了。好几次他想旁敲侧击着问问那晚的事,最后都没好意思开口。 这天庄森带着乐维去观看场女装发布会,路上有点儿赛车,两人进去的时候,秀已经开场了。乐维本来在和庄森探讨着邀请卡的配色问题,等到进了门听见音乐,他忽然不说话了,那是段夹杂着雨声的轻快哼唱,惯常用来掌控节奏的鼓点儿被空灵的琴声所代替,那是齐习吩咐宝山剪接混录的,世上再不会有第二份儿。 乐维皱着眉头又往里走了段,看到t台的刹那,他整个脸色都变了。 在t台的中间,竖着块玻璃幕墙,里面是做成雨滴状的水幕,配合上灯光折射效果,模特就像是走在了雨中——这跟齐习为hsu所排的秀模样!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庄森看出乐维的异样,随口问道。 乐维嗓子发干声调发紧:“他们……他们剽窃了齐老师的创意!这是我们为hsu做的案子!” 意识到问题严重性,庄森的脸孔也严肃起来:“你能确定吗?会不会只是思路相近而已?” “不是相近,是完全样!从背景布置,到灯光,音乐,模特的出场方式,完全样!”乐维的呼吸声渐渐粗重起来,“要命的是,天之后hsu的秀就要上演了!” 他原地了片刻,忽然狠狠骂了句脏话,带着满身怒火扭头儿向后台冲去…… ☆、50章 看到乐维两眼喷火就往后台冲,庄森先是愣了下,接着很快反应过来,那小子八成找人算账去了。二十出头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很明显大维小朋友还停留在用武力表达愤怒的阶段。庄森赶紧伸手去拦,却晚了步,只抓到少许衣角儿,被乐维用力就给挣脱了。 庄森心里真是又着急、又烦躁,连连喊了几声都没招回来,最后干脆跺脚追了过去。人是齐习拜托他带着的,万闹出乱子来,回头实在不好向齐习交代。 后台照例是团乱,模特跑来跑去换着衣服,出两个人来,大家也都没太留意。 乐维身高腿长,在人群中打眼儿望就锁定了目标,然后几步窜到台口,扯过个女人的手腕怒喝道:“齐老师说得果然没错,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做模特,也不配在时尚圈儿里混!” 那个在秀导身边帮忙指挥模特们候场的女人,正是前段时间因为在t台上伸腿绊人而被齐习赶走的模特莎莎。从走进秀场,听见相同的音乐看到样的布景开始,乐维的大脑就飞快转动了起来。齐习的团队成员都经验丰富,没可能把工作机密泄露出去,除此之外还对整套程序了如指掌的,只有参加过几次彩排的模特们了。 张张脸孔从脑海里闪过,乐维很快想到了这个对齐习恨之入骨同时又有着强硬后台的女人。将工作当成报复手段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儿,恐怕只有她能做得出来。 莎莎既然敢跟齐习宣战,自然是底气十足的。她有传媒业大老板撑腰,不怕齐习借势压人,大不了出完这口气就拍拍屁股走人喽,反正做模特也不能做辈子,趁年轻漂亮赶紧找好下家才是真格儿的。 但她万万没想到,秀还没演完,就被人给找上门来了。 起初她只是察觉到有个又高大又充满压迫感的身影在慢慢靠近,抬头看,竟然是乐维,这不速之客吓得她当即慌了手脚。不要说乐维脸上那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就算乐维是笑着跳出来的,她也会因为时心虚而惊慌失措。 所以手腕儿刚被乐维给擒住,莎莎就大声尖叫了起来:“保安,保安,他是来闹事的,快把他拖出去!快点儿!” 队保安听见呼救冲了进来,正看见乐维凶巴巴抓着莎莎,他们即刻拥而上,拧胳膊的拧胳膊,搂腰的搂腰,试图制服乐维。可乐维又哪能那么容易就控制住呢,他肩膀奋力晃,左右开弓,手肘直接撞飞了两侧的保安,还有名保安迎面扑上来,他躲也不躲,侧过身记扫堂腿就轻松把人给撂地上了。 模特和工作人员当场炸开了锅,秀导边要维持前台的正常表演,边还要顾着后台的秩序,也跟着乱了起来。 乐维抛开他们不管,伸手就去扯莎莎的领子,莎莎吓得缩在角落里大叫不止,连五官都皱在了处。幸亏庄森及时赶到,从后面死死扳住乐维,才算是将莎莎解救了出来。 因为太过激动,乐维蛮牛样向前冲着,庄森几乎拉扯不住,气得他在乐维耳边低声骂道:“别疯了,你还嫌齐习的麻烦不够吗?” 听见齐习的名字,乐维急促的呼吸渐渐平静了下来,他捏起拳头重重捶在莎莎身侧的化妆台上,震得上头东西散落满地,又指着莎莎鼻尖儿沉声说道:“因为你是个女人,今天我不揍你,但你最好小心点儿,别让我再遇到你。要是被我知道你又使其他手段搞齐习的话,我定不会放过你!” 莎莎很清楚乐维和齐习之间的关系,对于乐维的经历也有所耳闻,个因为伤人罪而被判了刑的家伙,绝对有胆子杀人放火。她不敢正面与乐维发生冲突,只好低着头诺诺称是。 几名保安狼狈地爬了起来,看看现场片狼藉,莎莎也给吓傻了,只好去请示秀导,问要不要报警处理。 秀导略微犹豫,庄森赶紧趁机调解道:“都是误会,误会而已。我朋友和这位小姐纯粹是私人恩怨,能不能看我面子上,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以免耽误了前头的秀。” “庄主编说哪里话,既然是您的朋友,就是自己人了,两位先到边上坐坐,有什么问题可以等到秀结束之后细谈嘛。”秀导很会做人,知道吃这行饭最好不要得罪庄森,于是就顺水推舟卖了个人情给他。 乐维却并不领情,他指着莎莎对秀导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整场秀的创意都来自这个女人吧?您既然采用了,说明您觉得这想法很精彩。可事实上呢?这女人所拿出来的是我们菲席上上下下努力很长时间的成果,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偷!” 莎莎借着秀导和保安的遮挡,大言不惭地叫嚣道:“少在那血口喷人了,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有什么证据?我也可以说你钱包里的钞票原本是属于我的啊!” 这下连庄森也被她嚣张跋扈的气焰给惹恼了:“既然如此,那就等着明天菲席的秀出来之后比较看看。大众不是傻子,就算你提早天展示出来,明眼人还是能很快看出到底谁抄袭谁。你以为你是在毁齐习?那就太蠢了,你毁掉的是你自己,还顺便连累了愿意给你机会的秀导!” 从这间秀场离开,庄森和乐维迅速开车赶回菲席通报消息。路上两个大男人都不说话,车里不觉安静得有些压抑。 看着乐维紧皱眉头满心焦虑的样子,庄森好心宽慰道:“这件事只要把前因后果如实讲明白,大数人都会选择相信齐习的。毕竟他在这个圈子摸爬滚打快十年了,工作态度有目共睹。两相比较,他手底下个因为不敬业而被开掉的小模特很难使人信服。” 乐维叹了口气:“唉,没那么简单……” 庄森以为他在担心莎莎的背景,不免露出了个胸有成足的笑容:“别担心,虽然莎莎背后有个极限传媒的老总做靠山,但他们只在影视娱乐那块比较吃得开,真到了时装界,还是传统纸质媒体的权威性高些,我会帮着齐习的。” “你不懂的,齐老师想的和你想的完全不样。”乐维直言不讳。 被个认为是小朋友的家伙这样讲,庄森少有些忿忿不平:“我在他十九岁的时候就认识他了,难道还没你了解他?” 乐维点点头,小声说道:“庄森,你还是别在齐老师身上浪费时间了,他这辈子都不可能给你机会的。因为你不是乐维。” “你还真是……”庄森不满地斜过眼,发现乐维脸上的神情极为认真,没有半点儿挑衅或取笑的意思,这倒叫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果然如乐维断言的那样,齐习所想的和庄森所想的完全不同。 听二人复述完事情经过,又听庄森提出了他的建议,齐习当即拒绝了。庄森对此十分不解:“别说时间来不及了,就算来得及,凭什么要由你做出改变?难带别人抢了你的孩子,你还要拱手让给她吗?你又不是圣人,何苦这样为难自己?” 齐习朝他摆摆手:“因为这不是我齐习的秀,这是厂商和设计师的秀。场秀不光是要起到宣传作用,还要为这个品牌谋取到利益。如果明天我们的秀照常举办,或许会引发激烈的争议,但相应的,焦点也就被模糊掉了,恐怕大家都去讨论八卦内|幕,就没人会把注意力放在服装上头了。场秀纵使再有话题性,不能为服装和商家服务,也是零分!” 庄森看看齐习,又看看乐维,无奈地摇了摇头。再想想乐维在路上说过的话,不免令他心生挫败。是啊,认识时间长短有什么重要?下就能摸透心思才最重要。 带着这种复杂的情绪,庄森默默离开了。他前脚刚走,白清瑜就急冲冲杀到了。 乐维把白清瑜让到会议室,又亲自倒了杯水送过去,可白清瑜根本没心思喝水,等到齐习露面,她就劈头盖脸地质问道:“齐老师,你不需要给我们个交代吗?到底为什么,原定明天举行的秀会提前上演了,还是在人家的t台上?” 齐习很无奈地解释道:“白小姐,这件事的责任在我,我不会推脱。但当务之急,是要赶紧对明天的秀做出调整,否则两边闹起来,服装只会成为不起眼的牺牲品。至于想追究责任还是想索要补偿,还是等到秀结束之后再说吧。” 白清瑜抿着嘴思索片刻,为难地点了点头。 齐习试探着问:“这件事要不要先跟许先生商量下?” “不用了,他最近在忙结婚的事,没空,发布会全权交给我处理了。”白清瑜不易察觉地苦笑了下,笑容里参杂了淡淡的失落和苦涩。 t台的背景和灯光都布置妥当了,再想做大的修改,是铁定来不及了。音乐也不能变化太大,不然模特们短时间内恐怕难以适应。如何通过细微调整使得秀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效果,而且是好的效果,这让齐习大伤脑筋。他坐在那和手下们讨论许久,却迟迟没有激发出任何有价值的灵感。 晚上整组人都要加班,乐维抓紧时间打了个电话回家,告诉老妈他不回去吃饭了。 王大美十分不满:“怎么又加班,厨房还给你炖着鸡呢,眼看都要炖化喽……” 母子俩正说着话,燕子在身后嗓子蹦了出来:“白小姐,要喝咖啡吗?” 听见“白小姐”三个字,王大美登时进入战备状态:“谁是白小姐?哪个白小姐?是不是姓白的狐狸精又跑你们公司去了?” “没没没,没哪个白小姐,你听错了,是柏小姐!”乐维试图蒙混过关。 王大美可是位有着年斗争经验的老党员,分分钟就识破了敌人的阴谋诡计:“唬我?还想唬我?别忘了你是谁生的!给我等着乐大维,这只鸡也不能白炖,等会我就给你送过去!” 乐维当然要拒绝了:“这都忙着呢,你来不是添乱嘛!” “怎么,嫌弃你老妈拿不出手,会给你丢脸?”王大美给儿子下了个套儿。 “那哪能呢,您老走到哪儿都是璀璨明珠啊!”乐维轻松避开。 王大美乘胜追击:“那就是你和姓白的有猫腻儿,怕我看见!” “诶呀……什么也没有啊……女侠你就饶了小人吧!”乐维是真想跪下求饶了。 王大美微微笑,使出了杀手锏:“那你还怕啥?我不过就是送个炖鸡嘛,再说你不吃,人家齐老师还得吃呢!” 乐维梗脖子,咕噜咽了下吐沫,哑口无言了。王大美对待齐习的积极性可不容打击啊,看来这只鸡她还非送不可了呢。 挂上电话,乐维总觉得有点儿心慌。妈蛋的,王大美和谁个战壕,她的队友铁定要遭殃啊,只希望等会儿她好来好走,不要惹出什么乱子吧…… ☆、51章 灵感这玩意儿,就跟公交车似的,眼瞅着辆接辆“嗖嗖嗖”地打从身边过,络绎不绝,可真等你走到车,往那立,它还偏偏就不来了。 齐习带着整组人马在会议室讨论了几个小时,个个恨不得脑仁儿都榨出油了,可惜就是没办法想出令人满意的点子。 哪怕到了这样紧急的时刻,齐习的要求依旧没有降低。众人的提议纷纷被否决掉,灵感的小火花又迟迟不肯闪烁,气氛逐渐浮躁了起来,讨论问题也开始有了火药味儿。 眼见着味憋下去不是办法,齐习朝大家摆了摆手:“都累了,休息会儿,出去活动活动吧,思维也能跟着清晰些。” 几个人鱼贯而出,喝水的喝水,打电动的打电动,等会议桌边彻底空了之后,齐习疲惫地仰靠在座位里,闭着眼皱起了眉头。很快,双大手覆在他太阳穴上慢慢揉着,力道不轻不重,手掌的温度通过皮肤隐隐传来,让齐习从里到外舒坦了不少,连绷起的青筋都松了。 齐习没说话,只是笑眯眯摸到了那只手,轻轻握住,指腹在对方手背上调皮地摩挲着。很意外的,他碰到了块较为粗糙的部位,拉下来细看,原来是处小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 “和人动手了是吧?”齐习起身,背靠着桌沿儿幽幽望向乐维,“当你自己还是毛头小子吗?” 乐维眨巴着眼睛,飞快把手藏到了身后:“其实……主要是……个没忍住,嘿嘿……” 齐习叹了口气:“大维啊,你是个成年人,成年人不仅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还要对身边的人负责。你已经坐了三年牢,付出的代价够大了,万再出点什么事,大美怎么办?我怎么办?” 乐维缩着肩膀可怜巴巴瞄向齐习:“齐老师,对不起,我又让你失望了。回去我定好好写检查。” 齐习嘴角带笑瞪过眼,伸手朝乐维的耳垂捏去。乐维吓了跳,赶紧抬起两手捂住耳朵,谁知齐习的胳膊又转了方向,从腋下穿过,直接把他给抱住了。 “大维,记住句话——只要我活着,你永远不会孤军奋战。所以将来无论遭遇到任何的困难、变故或是危险,你都要和我商量,我们起面对。”齐习抱紧乐维,慢慢摇晃着。 “嗯,记住了。”乐维也反手将齐习抱在怀里,很享受地跟着晃了起来。 他余光扫到门口,忽然发现白清瑜在那,看样子本打算要进来,可是撞到两人正在做亲密的举动,觉得不合适又想退出去,脸上的表情极不自然。 乐维只是短暂地尴尬了片刻,随即大方问道:“休息好了吗?”手上依旧抱着齐习,完全没有要分开的意思。 “呃……是啊……”白清瑜举起手里的杯子示意了下,笑容有些勉强,“喝过咖啡,整个人精神了……” 她的另只手藏在背后,手里也端着杯咖啡。那是她打算冲了拿给乐维的。不过现在看来,乐维似乎并不需要了。 在乐维身边,已经有了另外个可以帮他冲咖啡,也可以陪他起喝咖啡的人……让人意外,却也让人羡慕! 当王大美提着大包小包走进菲席公司的时候,员工早已经下班走光了。两名小保安坐在沙发上打着扑克,楼二楼都空空荡荡,只有三楼会议室里还坐着大圈儿愁眉苦脸的家伙,每个人都肤色暗沉,头发油腻,像刚刚遭了灾的难民样。 王大美敲敲门,又从门缝儿里挤了脑袋进去:“姑娘们,小伙子们,这都过了饭点儿了,先填饱肚子再开会吧。” 话音未落,阵浓郁的香气已经从门缝透了进去,顺着大家伙儿的鼻孔就往里钻。不知是谁肚子应景地“咕噜”响了声,众人楞了两秒,转眼爆发出欢快大笑,原本紧张的气氛瞬间轻松了下来。 齐习也跟着笑了个够,然后利落地挥手:“听阿姨的,先填饱了肚子再说。” 众人循着香味儿窝蜂涌进了休息室,王大美掀开那只和电饭煲差不的特大号保温桶,里头是满满当当锅小鸡炖蘑菇,表面还漂了黄澄澄层油花儿。这帮人已经顾不得形象了,全都跟饿狼个样儿,围住王大美拍着巴掌嗷嗷乱叫。 王大美抓紧时间先把带来的红糖脆饼放到了微波炉里面,脆饼是她煎好后晾凉了才拿来的,要是热 分节阅读33 欲望文 分节阅读34 T台荣耀天王 作者:洛无奇 分节阅读34 着闷上路,外皮会被蒸汽泡囊掉,可就不酥脆了。 那边儿放好了饼,这边儿麻利地摆好碗碟,开始伺候着群小年轻儿吃喝。她先把鸡大腿儿撕了下来,盛在碗里倒上汤递给齐习,然后拿眼角睃着白清瑜放大音量说道:“来来来,小齐啊,这大腿儿是你的。看看你瘦的,再不好好补补的话干起活儿来哪能吃得消?我特意搁了人参、桂圆块煮的,快喝几口汤,可养人了。” 白清瑜从打进屋就低着头,两手紧紧攥着水杯,也看不清是什么表情。总之对王大美来说,敌人的任何次吃瘪,都是我方的伟大胜利。 旁边圈儿人看着王大美对齐习的特殊态度,都活泛了起来,纷纷挤眉弄眼“大维啊大维啊”的怪叫着,这个推乐维把,那个捅乐维下,搞得乐维那张比城墙还厚的脸皮红成了猴儿屁股。 大家起哄,王大美也不好意思了。虽说对齐习那么做是假装的,单纯为了气气白清瑜而已,可时装得太像,竟有点儿入戏了。她赶紧帮其他人盛汤分菜,借以岔开话题。 因为前段时间频繁出现在菲席门口,这行人她都认识,虽说没聊上几句话,可王大美跟儿子样是自来熟儿的性子,跟谁都不见外。她先盛了大碗给燕子:“来,丫头,别跟阿姨客气。” 以燕子的饭量,当然是不会客气的,她端起碗来气儿灌下去几大口,吃得满嘴都是油:“阿姨,您这手艺真是绝了,汤又浓,味又鲜,鸡肉也嫩得弹牙,我怎么就没那么好命,托生到您家里做小孩儿呢!” “看你说的哈哈哈哈……”王大美笑得牙床都露了出来,又夹枪带棒地说道,“诶呀燕子,阿姨就喜欢你这样的姑娘,说话爽利,人也开朗,跟我投脾气。就不像那些个闷声不响的假斯文,明面上装得跟仙女儿似的,转身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 别人听不出王大美的弦外之意,白清瑜却听得清二楚,她死死咬住唇角,依旧是埋着头默不作声。 王大美暗地里连连撇嘴:哼,幸好宝贝儿子有眼光,不然万娶了这么个“锯掉嘴儿的葫芦”回家,自己后半辈子还不得闷死?再转头看看齐习,也不知是不是有了对比的关系,还真是越看越顺眼了。 对于落水狗,当然要穷追猛打才行,所以王大美紧接着盛赞了通崔浪的眼光,说崔浪挑媳妇挑得好,旺夫,给男人带来的都是好运道,看就是有大福气的。然后又夸奖了通宝山,说宝山人老实又稳当,不会到处勾搭些乱七八糟的人惹是非。最后连她向不待见的娘娘腔杨水仙都绞尽脑汁诌了几句,说杨水仙发质好,腿型直,说话嗲声嗲气惹人疼。 结果满桌子的人都照顾到了,唯独落下了白清瑜,别人吃得、聊得热火朝天,只有她个手握杯子孤零零坐在那。 因为老妈在场的关系,乐维不好表现出对白清瑜的关心,他为难地使了个眼色给齐习,齐习立马心领神会。 “白小姐,因为我们的失误,还要连累你起熬夜赶工,真不好意思。”齐习先让王大美了解他们才是理亏的方,又从王大美手里接过了空碗和汤勺,“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这些都是阿姨的手艺,你就简单吃点儿吧。” 听了齐习的话,王大美立刻挂出张深明大义脸,重新把勺子给抢了回去:“这满哪都是油的,你就别上手了,当心等会儿弄脏了衣服。我来,我来……” 她面带和蔼微笑,从汤锅浮面上撇了层肥油到白清瑜碗里,顺带又把鸡屁股给夹了进去。 白清瑜强忍着不适,接过碗朝王大美笑了下:“谢谢阿姨。” 王大美斜眼望天儿:“哪的话啊,咱可当不起!” “阿姨……”白清瑜嘴角抽搐了两下,“其实……您不需要做什么,我对自己目前的现状很满意,并没想过做出改变……” 白清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嘭”的声巨响给掩盖了。 众人东张西望找了会儿,发现这爆炸般的声音是从微波炉里传出来了。王大美猛拍脑袋:“完蛋,我那糖脆饼儿八成是交代了!” 原来是脆饼加热过了头,内里糖浆不断膨胀,直接轰爆了。等大家七手八脚切断了电源,把微波炉门打开,只见股浓烟迎面扑来,呛得人咳嗽不止。至于脆饼,早就化成焦炭了。 正惋惜的功夫,天花板忽然喷出水来,满屋子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全都淋成了落汤鸡。原来这栋楼里装了烟雾报警器,只是以前从没出现过类似状况,因此谁也没防备。 那刻,大而密集的水雾喷洒在半空中,水珠儿飞溅,白色日光灯的光线以特定角度散射其上,水雾上方竟然离奇地浮现出了道彩虹。 大家先是尖叫着四处躲闪,等到发现室内出现的奇景之后,就都傻傻住了,全部人员集体仰头望了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用眼神儿交换着想法,顷刻就默契地心领神会了。他们拥而上抱起王大美,兴奋地又跳又笑,差点儿把王大美都吓傻了:不是吧,年轻人的行为果然难以理解,喷个水也至于乐成这样?这是几辈子没看过下雨了? 和她样傻掉的还有那两名保安兄弟。两人在楼下打扑克打得正起劲儿,隐约听到三楼传出了爆炸声和尖叫声,他们不敢怠慢,立刻提着球棍和铁锤冲了上来,结果就看到了齐习这组人群魔乱舞的情景。 保安哥对保安弟感概道:“啧啧,要不说还是人家搞时尚的会玩儿呢,你看大晚上开会开累了,还整出湿身派对来啦!有点儿意思啊……” ☆、52章 在王大美歪打正着的启发下,hsu的服装秀终于顺利举行了。 布景中美轮美奂的玻璃幕墙被全部拆除,连夜改造成了简易的喷雾装置,再利用灯光的特殊角度折射,在t台上空制造出了条若隐若现的彩虹。背景音乐也重新编辑过,由空灵的哼唱转换成了轻快的口哨。伴随着水珠洒落的“嘀嗒”声响,模特们赤着脚走了出来,鬓角、发梢都故意散开了些,用水打湿,凌乱之中带着自然和随性。 只是这样简单几笔,整场秀便呈现出了与最初构想截然不同的效果。如果说之前是绵绵阴雨中独自徜徉的浪漫女孩,那如今就是细雨过后踩踏水坑玩耍的俏皮女孩,这样来,倒使hsu的服装充满了活力。 从各方面反馈的信息来看,这场秀基本是成功的,起码大家在看过了表演之后,对hsu这个新晋品牌和hsu的设计师白小姐都很感兴趣。 可是在全部工作完结之后,菲席还是接到了hsu老板许先生提出的索赔要求。 乐维对此非常气愤。虽然临时改变方案带来不少麻烦,可齐习的所作所为完全都是以品牌利益优先,纵然创意遭遇剽窃是菲席的责任,可菲席上下也都对突发状况做出了积极补救。何况最后的结果大家都很满意,到这份儿上还要索赔,未免太不近人情了些。 照乐维的意思本打算去找许先生理论,却被齐习制止了。齐习认为既然合同上白纸黑字写得明白,人家提出索赔也合情合理。毕竟原定方案是从菲席流出去的,再争辩也不占理儿。他还向全体工作人员郑重道了歉,讲明是因为自己疏忽,才会连累到大家付出了倍的努力。 思前想后,乐维决定去找白清瑜帮忙,毕竟白清瑜是hsu的人,又对这场秀从头跟到了尾,菲席上下认真工作的态度她也看得清二楚,如果由她去跟自家老板谈,说不定可以起到点儿效果。 下班的时候燕子撺掇大家伙儿去吃麻辣火锅,这是乐维的心头好,换成平时他肯定冲在第个。可惜他约了白清瑜当晚起吃饭聊事情,只好找借口说家里来了亲戚要招待,个人早早溜掉了。 毕竟他和白清瑜两人有着前男女朋友这层关系,单独约会总要避嫌的。再说要是直接告诉齐习自己是去攀关系求人情,齐习也基本不会答应。 白清瑜指定的约会地点是家路边极不起眼的小面馆儿。乐维赶到的时候,白清瑜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喝掉了半壶热茶。 乐维看了眼油腻腻的桌面,又回头看看柜台前无精打采的服务员,不解地问白清瑜:“干嘛选这种地方?这是看透了我钱包干瘪,替我省钱呐?” “真就点儿印象都没有了吗?”白清瑜幽幽笑,将散下来的头发轻轻别到耳后,“记得咱们刚认识的时候,有天你说要请我吃饭。我想着学生都没什么钱,就随手选了这间小面店。当时你边吃还边夸老板实在,说炸酱面料给得特别足。” 乐维恍然大悟:“噢……想起来了,当时你好像穿了条白裙子,漂漂亮亮的,吃饭特别放不开,生怕把酱点子溅到衣服上。” 白清瑜自嘲地笑道:“是啊,从小我就是个放不开的人,对谁都端着。现在我倒是不在乎自己吃饭的时候儿什么形象了,可惜也不会有人请我吃六块钱大碗的炸酱面了。” “那不挺好?说明你过得越来越体面啦。”乐维做了个怪样儿,赶紧岔开话题,“其实今天约你出来,是想请你帮帮忙。你看能不能劝劝你老板,请他高抬贵手别再为难菲席了。我们确实是有错在先,金钱方面的补偿完全没问题,可是这样大张旗鼓地闹起来,少会对菲席的形象有所影响。” “真看不出来啊大维,你也能这样低三下四地求人,果然改变了不少。”白清瑜感叹过后,又接着问,“不知道你做这些,是为了菲席公司呢,还是为了齐老师?” 乐维摊开两手:“这有什么分别吗?” 白清瑜点点头,撅起嘴巴:“那天的事我可都看见了,在会议室大庭广众就抱起来没完,真是腻死人。你要是为了齐老师的话,我说不定会嫉妒。” “咱们之间应该嫉妒不着了吧?”乐维也分不清白清瑜的话是真是假,语气不免有些生硬,“当初可是大小姐你甩鼻涕似的把我给甩掉了,这听说过吃回头草的,还没听说过捡鼻涕纸的呢。” “那我要是真就想捡呢?你会接受吗?”白清瑜甩了甩长发,逼视着乐维的眼睛问道。 乐维脸上惯有的嬉笑表情撤了下去,变成了副很认真的样子:“既然那天你都看到了,我也不需要解释我和齐习的关系了。可能在很人眼里,同性恋是违背伦理道德的存在,也是滥交的代名词。但你应该了解我,我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而且我也绝不是随便玩玩儿的那种人。我这辈子没谈过几次恋爱,但是每次,都是百分之百付出真心,包括和你在起的时候。” 白清瑜抿了抿嘴角,笑容有些艰涩。 感到气氛似乎太过严肃,乐维又扮上了笑模样儿:“说来我还要谢谢你呢,正是因为你,我才明白了‘心动’和‘爱’的区别,也明白了什么叫做幸福,什么样儿的人才值得用辈子去守护。” 白清瑜苦笑:“看来在你的人生里面,我充当了本反面教材。” 面条终于端上来,乐维喘了口长气:“如果你不愿意帮忙,我也不强求了。这顿饭是我答应请你的,咱们就起好好品尝记忆里的滋味儿吧。” 配面条儿的海鲜汤呼呼冒着热气,将白清瑜的脸色熏得红润了几分,她拿起筷子拌着面,慢悠悠说道:“其实许老板根本不缺钱,他刚刚找了个比他年纪大很的有钱老婆,把菲席买下来都不成问题。他之所以揪着齐老师不放,是急于想要出名。你知道的,我们刚刚回国不久,没路子也没话题,作为设计师品牌,想在短时间内扩大知名度很难。现在齐来师这出错,他正好可以借机炒新闻,吸引来自各方面的关注。” 听了白清瑜的话,乐维对着面前的饭碗半点儿食欲都没有了:“照这么说,他是铁了心要赖定齐习了?” 白清瑜想了想:“或许我有办法说服他。” 乐维瞪大眼睛:“你不是说……” “不甘心归不甘心,嫉妒归嫉妒,毕竟我没资格再要求你什么了。”白清瑜无奈地叹了口气,“就当是补偿吧,也希望大美阿姨对我的怨恨能少点儿。” 乐维依旧皱着眉头:“可照你刚才讲的,想说服这位许先生似乎不太容易啊。” “放心吧……他有把柄在我手里,不得不听我的。”白清瑜抬手轻轻摩挲着小腹,笑容里透出丝凄凉。 乐维还没来得及细问,电话响了。拿起来看,竟然是齐习,这令他顿时紧张起来。 齐习在电话里问道:“大维,你人在哪儿呢?” “在、在家啊,”乐为不受控制地结巴了下,“有什么事吗?” 齐习沉默片刻,声音依旧波澜不惊:“没什么重要事。只是提醒你声,车子不要胡乱停,已经被贴罚单了。”随即挂断了电话。 乐维吓得激灵,赶紧扒着窗户往外看,刚好看到交警骑着摩托车离开。他又左右扫视了几圈儿,大街上车水马龙的,根本找不到齐习的人影儿。这下乐维蔫了,连后背上都冒了汗。 所以说千万别存了背着人偷偷去做某件事的心思,老天有眼,越是偷偷摸摸,越容易被撞见。这简直就是定律! 从小面馆儿出来,和白清瑜匆匆分了手,乐维带着满心忐忑直奔齐习家而去。 进门儿就看到齐习窝在沙发里看着电脑。他应该刚刚洗过澡,头发还没干透,周身散发着清新的植物香味儿。或许是出了汗的关系,睡衣松松垮垮裹在身上,领口敞得很大,小腿和脚都光溜溜露在外面。 乐维等了片刻,见齐习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只好干咳声没话找话:“你看你洗完了澡也不知道穿点儿,当心感冒啊。”他讪讪凑过去,握住了齐习的脚踝,“看看,这么凉,搞不好该肚子疼了。” 齐习从电脑后头撩起眼皮:“我又没去不干净的小店吃面条儿,怎么会闹肚子疼呢?” 乐维听,得啦,看架势是被全盘掌握动向了。他猫下腰把脸腆到齐习面前:“生气啦?” “怎么,你又跑过来干嘛?家里亲戚都走光了吗,不用招呼?”齐习继续对他视而不见。 乐维被噎得梗脖子,干脆蹲到了沙发旁边,低声下气两手捏住自己耳垂:“小的知错了!” 齐习懒懒斜过眼:“错在哪了?” 乐维赶紧自我反省:“嗯,错在未经齐老师批准,私自去和曾经有过暧昧关系的单身女青年吃饭。” 这答案齐习并不满意:“重说。” 乐维懵了:“我错在……错在……” 齐习“啪”地扣起了电脑:“为什么要撒谎?” 乐维拍脑门儿:“咳,那不是怕你胡思乱想嘛,齐老师,我真不是有意骗你的,我和白清瑜就吃了顿饭,别的什么也没干。” “你觉得我是个爱胡思乱想的人吗?”齐习挑起眉梢望着乐维。 乐维挠了挠头,原来齐习是在气这个。这样看来,心的和胡思乱想的反而是他了。 “我错了齐老师,别生气了。”乐维小心翼翼看着齐习的脸色,“我要写个少字的检讨书你才能原谅我?” 齐习嘴角终于浮现出丁点儿笑意:“别跟我说话,我现在不想理你。” 看到似有若无的点儿笑容,乐维胆子大了:“理我吧,理我吧理我吧……”等了半天见齐习没有反应,他骨碌滚进了沙发里,直接黏在齐习身上,像巨型树袋熊那样抱住齐习摇晃不止。 “你先松开。”齐习人窝在沙发里,躲也躲不掉,两手高举着电脑,也没办法反抗,只好任由乐维抱着。 乐维死皮赖脸地就往上蹭:“不,就不,快说理我。” 齐习哭笑不得:“快松开,我手酸了,你让我把电脑放好。” “我不!”树袋熊又蹭了蹭。 齐习被缠得彻底没了脾气:“好了好了,理你还不行嘛!” 乐维闻言“嗖”地窜了出去,先从齐习手里接过电脑妥善安放到了茶几上,又捧起齐习的手臂下下温柔捏着,还朝着手腕儿和指尖儿“吧唧吧唧”亲了好几口。 面对这个样子的乐维,齐习就是想生气也气不起来了。他食指、中指搅在起朝乐维耳垂弹了记:“以后和谁吃饭都不需要背着我,白清瑜也样。看得出她在设计方面很有才华,你跟她交流交流,应该可以学到不少东西。” 乐维有点儿不敢置信:“齐老师,你不会讨厌白清瑜吗?毕竟她和我曾经在起过……” 齐习失笑:“你都说是曾经了,我为什么要讨厌她?经历和回忆也是个人的组成部分,谁都有过去。无论你爱过的人,你犯过的错,还是你曾经为之疯狂过的事,都像装饰品样挂在身上。如果我否定了你的前女友,那不就是否定了你的眼光和你的青春?” 乐维呆呆在原地,眨巴了半天眼睛,猛地扑上去将齐习压在身下通乱亲。亲也亲不够。 齐习边擦口水边抱怨:“大维你也太饥渴了吧!” “酒醉失态很平常的。”乐维不以为然。 齐习手脚并用往外推人:“可我记得你明明没喝酒啊?” “所以说啊……有个词叫什么来着……酒不醉人人自醉嘛……”乐维口咬住齐习的嘴唇,省得啰嗦! ☆、53章 白清瑜说到做到,也不知她用了什么办法,竟真说服了许先生,hsu向菲席索赔的事就这么静悄悄地不了了之了。 既然危机是在白小姐帮助下解除的,当然要好好向白小姐道谢才行。因为有了齐习的理解和支持,乐维做事也不需要再瞻前顾后了。他俩原本约了白清瑜起吃大餐,可惜齐习临时有工作需要加班,只好由乐维作为代表前去赴约了。 下班时间到,乐维就急吼吼要往外跑,燕子嘴最快:“大维这紧赶着干嘛去呀?外头下金子啦?” 乐维止不住满脸得意:“跟年轻美貌的前女友约会去。” “呦吼!”大家明知道他是在开玩笑,还是七嘴八舌地起哄道,“快点儿快点儿,快去跟齐老师告密,让齐老师回去以后家暴这小子!” 这下乐维骄傲了:“切,我们家齐老师爱我爱得痴心片,能舍得家暴?用舌头暴还差不,不信问问……”他抬起头朝着齐习所在的玻璃房办公室大力挥了挥手。 齐习坐在封闭办公室里虽然听不见外面的对话,但是举动都看得清楚,余光瞄到乐维在那挥手,他不自觉就调转目光望了过去。只见乐维嘴唇嘟起老高,手心贴在嘴巴上“啵”地亲了大口,然后隔空抛来了记夸张的飞吻,周遭那帮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们是个个挺着脖子不错眼珠儿地盯住他看,不用问,这是乐维在跟人家炫耀呐。 但凡是乐维想要的,齐习都会想法设法去满足,小小地丢点儿面子算得了什么?不管他心里难为情,还是抬手在食指上亲了下,然后胡乱冲着乐维甩了过去。 那帮看热闹的家伙们瞬间炸开了锅,鬼哭狼嚎地四散奔逃:“简直晃瞎眼了,快去找纯净水洗眼睛!” 至今仍在爱情之路上苦苦求索的杨水仙是气得扭肩膀跺脚:“哼,要死了要死了,这工作没法儿干了,要么被累死,要么被不要脸情侣档腻歪死!” 乐维带着轻松又愉悦的心情跟白清瑜碰了面,起去到订好位置的西餐厅吃饭。或许是心无杂念的关系吧,食欲也出奇的旺盛。独自吃下了双人份的牛排套餐之后,他又觉得新鲜出炉的蒜烤面包格外香浓,特意点了份打包回去准备给齐习当宵夜。 相比之下,白清瑜的状态就差很了,不但脸色苍白眼皮浮肿,吃东西也没什么胃口,整晚都显得意兴阑珊。 吃完饭,两人并肩出了餐厅,走到路边并没急着分手,乐维除了再次向白清瑜表达谢意之外,还在朋友的立场关心地问道:“最近遇到什么事儿了吗?还是工作太累了?好心劝你句,就是女铁人也要悠着点儿啊,不然女人很容易变老的。” 白清瑜笑得没精打采:“能力所及的都不会辛苦,真正辛苦的是那些凭借自身力量难以应付的事。” 乐维没心没肺地感叹道:“所以说嘛,找个好男人嫁了得了,何必什么都要自己扛!哪怕是天塌下来,两个人顶着总比个 分节阅读34 欲望文 分节阅读35 T台荣耀天王 作者:洛无奇 分节阅读35 人顶省力气。”他狡黠地眨眨眼,“这是我的切身体会。” “我也想啊……”白清瑜苦笑了下,眼圈儿唰地就红了,“男人满大街都是,可是想找到个真心对待自己的好男人,那就太难了……” 两人正聊着,忽然辆摩托车由远及近出现在视野里。刚开始乐维还以为是小年轻们夜里飙车玩儿的,但是很快他就察觉到不对劲儿了,那辆车直笔笔奔着他和白清瑜就撞了过来,丝毫没有减速和拐弯的意思。 眼看着摩托车全速冲来,顷刻就到了面前,再想躲已经来不及了。乐维仗着自己手长脚长又身形灵活,把卷起白清瑜,两人如陀螺般旋转着朝旁边移开半步,避开了摩托车的正面撞击,却被车子巨大的冲击力卷到,双双倒在地上,滚出老远才停下来。 听见动静,周围的行人“呼啦”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询问有没有撞伤,要不要叫救护车,还有位好心的大妈帮白清瑜把掉落的手袋捡了回来。趁着这股子乱劲儿,骑摩托车的凶手很快钻进滚滚车流之中,带着股青烟跑掉了。 乐维从地上爬起来,动了动胳膊腿儿,都还齐全,只是额头上阵刺痛,他抬手抹,手上都是血,看来是摔倒的时候磕破了。好在只是皮肉疼,并没别的不适。再看白清瑜,就没他这么幸运了,白清瑜蜷缩着身体躺在地上,手掌按着肚子,牙齿咬住嘴唇不放,模样十分痛苦。 在几个好心人的帮忙下,乐维把白清瑜扶上了车,迅速向医院赶去。他怕王大美担心,本来不想说出自己受伤的事,可白清瑜毕竟是女孩子,稍后要检查、要帮忙都不方便,无奈只好搬动了老妈过来。 车子开到半路,齐习的电话也打来了,乐维先前说好去接他下班的,结果迟迟不见人影儿,他就打算自己叫车回家了,所以电话通知乐维不用再费事儿跑趟。结果听说乐维出了事,齐习二话不说也赶了过来。八成是心里着急的关系,他速度快得惊人,乐维开车进医院的时候,他已经等在急诊室门口了。 见到乐维出现,齐习赶紧冲上前去,浑身上下都检查了个遍,确认只有额头碰伤了,这才松了口气。乐维看他急得满头都是汗,想伸手帮忙擦下,不料手上太脏,直接给齐习抹成了个大花脸。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等王大美赶到医院的时候,乐维正在缠着医生咨询怎样才能够不留疤。他头上的口子不大,并不需要缝针,只是蹭掉了块皮,看起来有点儿恐怖。 大夫帮他包扎好,又开了两盒消炎药,然后热心安慰道:“结了痂之后别抠别挠,注意忌口,不要吃刺激性的东西。年纪轻轻的,皮肤弹性好,未必会留疤的。” 乐维还是不放心,对着墙上的镜子照起来没完,生怕大夫给清洗消毒的时候把伤口洗大了。 王大美路上担心得不行,听儿子说被摩托车给撞了,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乐维浑身是血的惨状,结果到了地方看,人不但没事,还活蹦乱跳在那可劲儿臭美呢,她颗心总算落了地。 见乐维捧着镜子不撒手,她忍不住数落道:“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连小姑娘都没你那么爱美的,再照镜子就被恶心碎了。” 乐维很高深地撇嘴:“你不懂,你儿子行走江湖靠的就是张脸,这可是吃饭的家伙,要不能把阅人无数的齐老师给拿下喽?” 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齐习没有不喜欢的,对他那副很臭屁的表情也完全没有抵抗力,还伸手温柔地捏了捏他脸颊,好像他说了什么至理名言般。 王大美可就不屑了:“呸!没看出你那张脸有什么稀奇,还不是我和你老爸造的。”对齐习她也看不惯,“还老师呢,张脸就给拿下喽?肤浅!” 齐习和乐维相视笑,谁也没把王大美的话放在心上。 他们这边儿正贫着,隔壁急诊室的门开,有名女大夫走了出来。王大美和齐习都着没动,乐维主动迎了上去:“大夫,那女孩怎么样了?是伤到哪里了吗?” 女大夫摘下口罩叹了口气:“这次算是幸运的,大人孩子都没事,但是这种情况太危险了,胎儿也不是很稳定……” 听见“孩子”两个字,乐维还没反应过来,倒是王大美“嗷”嗓子蹦起老高,抡了拳头照着乐维就是顿乱捶:“你个小兔崽子混球儿王八蛋,不要脸的狗东西!还勾三搭四,还整出孩子来了!在她身上吃次亏还不长记性,你对得起你妈我吗?你对得起齐老师吗?” 齐习知道王大美这是想岔了,原本伸出手打算帮忙将母子俩拉开的,结果听到王大美最后那句话,他又果断把手缩了回去,还笑得眉眼弯弯满脸受用。 于是乐维只好苦哈哈地个人上蹿下跳躲闪着:“这是吃错什么脏东西了啊,大美啊,谁整出孩子来了,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王大美不相信他,叉着腰逼问:“真没关系?没背着我跟她给勾搭上?” 乐维都快哭了:“我的亲妈啊,你不知道咱老乐家祖祖辈辈都是痴心汉嘛,我爷爷就我奶奶个,我爸就你个,我也就……个!”他转头朝齐习飞了个眼儿,舌头贴着上牙床打了个清脆的响卷儿,“嘚!” 乐家母子耍猴儿的功夫,齐习默默拉过女大夫,小声询问了白清瑜的具体情况。大夫说白清瑜已经怀孕快三个月了,大概受情绪和体质的影响,胎儿发育比较慢。又说孕妇需要留院观察几天,近期最好卧床休息,减少活动。 等乐维和王大美闹够了,三人起送白清瑜去了病房。王大美虽然心里带着情绪,但她从来不会落井下石,既然人家在难处,那恩怨就暂且放下吧,切可以等到白清瑜养好了身体再接着算账。 对于孩子的事,大家都很默契地没有问。齐习担心骑摩托车撞人的家伙,他很怕是霍百年看不得乐维最近诸事顺意,气急败坏之下起了歹念。 瞧着白清瑜的状态慢慢稳定了下来,人也有了点儿精神,他小心提议道:“照大维讲述的事情经过,不像是出意外,很可能是有人蓄意想要害你们。我看还是报警吧。” 王大美听到要报警,又不争气的腿软了:“啊?这么严重,还蓄意谋杀?兔崽子你不是又在外头惹了什么祸吧,好端端的人家怎么会盯上你呢?” “这不是猜测嘛,别自己吓自己。大晚上认错人了也说不定。”乐维故作轻松地安抚着老妈,“报警也好,只是那个人全副武装的,还戴着头盔,恐怕警察也不好查吧?” “我知道是什么人干的……”直躺在病床上沉默不语的白清瑜忽然开了口,“我虽然没有证据,但百分之百是他干的。大维,阿姨,你们不用担心,今晚的事是冲着我来的。” 乐维和齐习对视眼,皱着眉头认真问道:“是有人威胁你吗?还是你真遇上麻烦了?既然你知道是谁,别害怕,我们即便帮不上什么大忙,毕竟也都是男人,不会眼看着有人要害你还袖手旁观。甭管他是谁,我先帮你报警……” 说着话他伸手就要往出拿手机,被齐习把按住了。齐习试探着问白清瑜:“是不是……和孩子有关?” 白清瑜就跟雕像似的,低着头绷在那动不动,只有眼泪从深埋的脸孔上滴落,掉在被子上,“吧嗒吧嗒”很快晕湿了大片。 过了会儿,她抬起头,抹掉眼泪,将被汗水泪水打湿的乱发别到了耳后:“孩子是我老板许先生的,指使人开车撞我的,应该也是他。” 又是阵沉默,白清瑜鼓起了很大勇气坦白说道:“我和阿许是在法国认识的。我俩都是出身贫寒,心想做出点儿事业的人,无论在艺术领域上还是在生活上,都拍即合。半年前他打算回国自创设计师品牌,问我愿不愿意帮他,那时我和他已经确定了关系,也没想就答应了。谁知回来不久,他就认识了现在的老婆。那个女人比他年纪大,但是很有钱,可以无条件资助他的事业。最开始他背着我和对方交往,直到有天,他忽然毫无征兆地告诉我说,他要结婚了,不是和我……” 乐维了解白清瑜的性格,别的女人遭遇到这样的事可能会哭会闹,甚至到男人的婚礼上去撒泼搅局,但是白清瑜不会。因为孤儿的出身和学生时代遭遇过强|暴的经历,她很自卑,可越是自卑,越要用超乎常人的自尊来作为掩饰。所以有人背叛了她,她只会比别人动作快地切断关系,以显示自己根本就不在乎。 “可能是老天想给我点儿教训吧。因为我以前不懂珍惜,错过了大维这么好的男人,味要去寻找优秀、有无前途的人做伴侣。结果呢,阿许确实很优秀,也很有前途,可惜他的优秀和前途并不会跟我分享。”白清瑜自嘲地笑了下,“分手之后,我才发现有了孩子。当时第个念头,是把孩子打掉,毕竟这个小生命并不算是爱的结晶。可是后来我改变了主意,我没有亲人,未出生的孩子就是我在这世界上唯的亲人了。他和我有血缘关系,他可以陪着我,永远不会背叛我。” 乐维沉吟片刻,低声问道:“是不是为了帮我们菲席求情,你用孩子去威胁了许老板,所以他才会下狠手要除掉孩子?” 白清瑜点头苦笑:“我们早已经商量好的,这季工作结束我就离开公司,孩子的事也不会在他老婆面前透露。可惜他不肯相信我。大概他自己从不把承诺当回事吧,所以也没办法相信别人的承诺了。” 将白清瑜安顿好,老少三人默默离开了医院。临走前乐维叮嘱白清瑜放松心情好好睡觉,等明早自己再来看她。 走出老远,乐维和王大美忽然不约而同地重重叹了口气。齐习知道他们母子的通病,都是看不得别人受苦,所以紧赶几步握住了乐维的手,耐心地开解道:“不要想太了,人这辈子,总是会碰倒形形色|色的人,各种各样的事。每个人都有专属于自己的幸福,只不过幸福到来的有早有晚而已。别看白小姐在这刻活得很艰难,说不定下刻就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乐维呆呆摇了摇头:“我不是替她担心这个,我就是特别不理解。你说两个人之间好的时候又是亲、又是爱的,怎么涉及到利益,以前的千好万好就都瞬间归零了呢?为了钱,喜欢过的人说不要就不要了,连自己亲生的孩子都忍心杀死。” 王大美也呆呆摇了摇头:“我是挺恨那姓白的,可是仔细想想她也挺可怜的。追求这个追求那个,巴巴跑去外国转了大圈儿,却什么也没争到,白忙活场。这下可好,单身女人还得拉扯个孩子,难啊。我算看透了,都是假的,还挑啥出身啊条件啊,能找个真心实意对自己好的,那就比什么都强了。” 乐维很不满地嘟囔道:“人家齐老师就是真心实意对我好,但凡沦落到只剩下张饼了,齐老师也肯定全都让给我,哪怕自己喝凉水。” 王大美加不满地白了儿子眼:“跟我呛哪门子毛儿啊,你看看,那手还牵着呢,我也没拦着你啊!” =========================== 作者有话要说:` 鞠躬感谢 金果 妹子扔的个浅水炸弹。 文写得很般,对于大家的支持总觉得很惭愧,尤其是那些章章留言偶尔投雷的妹子们,我老是有种被寄予了厚望却力有不逮的感觉。 不过我会努力修炼的,希望有天能写出足够好的故事,不让那些曾经喜欢过我、鼓励过我的妹子失望!所以乃们还要再耐心等等我噢! ☆、54章 第二天早上出门之前,乐维黏黏糊糊跑到了王大美身边,脑袋抵在老妈肩膀上蹭来蹭去央求道:“大美啊,仙女啊,我知道你有颗金子般的心,那个,你看能不能帮白清瑜张罗点儿有营养的汤汤水水?你知道啦,她孤苦伶仃的,亲戚都死光了,住在医院也没个人照顾。” 王大美把乐维剩下的半碗皮蛋瘦肉粥端到跟前,“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然后打着饱嗝抹嘴儿:“让我伺候她?美的她!这才刚到月中,咱们娘俩的生活费就超支了,我可没那个闲钱去贴补别人。我但凡有钱,还得给儿子攒老婆本儿呢!” “别介别介,老婆本儿完全没必要,人齐老师家有钱,把咱俩买下来都富富有余。他亲口跟我保证了,说是就愿意倒贴,不给倒贴直接翻脸。”乐维胡侃了通,又捧起老妈的圆脸恬不知耻地夸奖道,“诶呀大美,晚上不见你模样咋变得这么标致了呢?真是脚踩刘亦菲气死范冰冰,章子怡只配给你提鞋的!” 王大美不耐烦地推开儿子:“去去去,滚蛋,该上班上班,该接人接人,我还要帮你张奶奶缝沙发罩去呢,没功夫听你这废话。” “不差这会儿嘛,”乐维赶紧嬉皮笑脸说着软话儿,“我看冰箱里不是还冻了只乌鸡,你拿红枣桂圆给烧点汤,反正都是顺手的事儿。要不晚上我请你吃酱肘子,好不好?最爱我家大美了,快来亲个,呜哇!” 王大美躲闪不及,被乐维抱住脸在脑门儿上亲了大口。她边往外推人边笑骂道:“见天儿的胳膊肘儿往外拐,家里有什么好东西都留不住,只乌鸡也能盯上。哼,你妈我还没喝乌鸡汤呢!再说要烧我宁可烧给齐习,起码养肥了还能帮衬你把。烧给姓白的干嘛,难道等她反咬我口啊?她就跟她那姓样,名符其实的白眼儿狼!” 乐维很善于抓重点:“呦呵,总算看出齐老师的好了吧?” 王大美嘴硬得很:“切,矬子里头拔大个儿呗,能有好?”扭头,发现乐维又在臭美兮兮地照着镜子,她忍不住揶揄道,“活该,你说你勾搭谁不好,偏去勾搭姓白的,吃亏了吧?就得给你留疤,长点儿教训,让齐老师把你甩了才好呢!” 送走儿子,王大美骂骂咧咧把乌鸡从冰箱里拿了出来,先搁在小盆里解冻,又把大枣、桂圆拿温水都给泡上了。 做好这切,她在客厅里转悠了两圈儿,心里还是不踏实,最后干脆换身衣服出了门,路杀到了离家最近的百货商场。商场楼全是各种护肤品牌的专柜,王大美猫着腰转悠好久,这个水儿那个霜儿得,直看得她眼花缭乱。 导购小姐很热心地跑过来问道:“女士,请问您想要找些哪方面的产品呢?我可以帮您介绍介绍。” 王大美掏出钱包往柜台上拍,霸气十足:“给我拿那种能祛疤的雪花膏出来,要效果最好的,不差钱!” 乐维从家里出来,又顺道去接了齐习,两人昨晚说好要起去医院看望白清瑜的。 半路经过超市,他们进去帮白清瑜买了些生活用品和营养品。出来的时候门口儿正好有家花店,齐习下看了看,从乐维手里把东西悉数接过来,朝着那边满架子五颜六色的鲜花努嘴儿:“你去挑束吧,毕竟是女孩子,看到花心情可能会舒畅些。” 乐维点点头,很听话地跑进花店,没会儿功夫,捧着束粉色的唐菖蒲返回来了。趁乐维发动车子的当口,齐习把花束和大包小包的东西妥当安置在了后座,转身功夫抬头,憋不住“噗呲”笑出了声,只见乐维正侧身扒着椅背拗成个s形,“唰唰唰”地抛着媚眼儿,嘴里还叼了朵火红的玫瑰花。 不用问也知道这又是乐维闹出来的小伎俩,玫瑰肯定是刚才和唐菖蒲起买的,被他偷偷藏在了身上。可齐习想伸手去拿的时候,乐维反倒扭头躲开了。 齐习失笑:“你这到底是想送给我啊,还是买来当零食吃的?” 因为玫瑰杆子上的硬刺没来得及剃干净,乐维咬的时候非常小心,嘴唇都不敢闭拢,说话是嘶嘶漏风:“里有没有点礼貌,淫家用嘴巴送的,当然是用嘴巴接了!” 齐习赶紧向后躲去:“我可以不参与这种幼稚的游戏吗?” “嗯嗯!不可以!”乐维脑袋摇成拨浪鼓,把玫瑰叶子甩掉了好几片,饿狼似地对着齐习就扑了上去。 正闹得欢,忽然有人在外头敲车窗,两人不约而同抬头去看,外面了个戴白帽子的大饼脸交通警察。 齐习赶紧按下车窗:“警察同志,有什么事吗?” 饼脸交警严肃地敬了个礼,又指指身后不远处的标志牌说道:“没看见吗?这里不准停车。按规定要对你们进行……咦?”交警抬眼看到口叼玫瑰花的乐维,时有点儿反应不过来,“你你你……你这是……” 乐维迅速把花吐了出来,短暂难为情了两秒,旋即鬼扯道:“警察大哥,你好你好,是这么回事,我马上要去求婚了,实在太紧张,所以先在这演练演练。”他从兜里掏出烟朝交警递了过去,“大哥,实在不好意思,你看我这不赶上人生大事儿了吗,着急就没注意,停错地方了,能不能给次机会?” 饼脸交警很年轻,看起来也是二十出头,职业生涯里应该还没遭遇到类似状况,想着人家求婚的大日子迎头来张罚单毕竟不吉利,所以他也没打算为难乐维:“行了,快走吧,开车上路遵守法规,注意安全,都是快结婚的人了,要对自己和家庭负责。” “唉,唉,记住了,谢谢大哥!”乐维连连点头。 饼脸大哥却没立刻离开,而是以种过来人的姿态对乐维谆谆教导道:“求婚这种事儿主要看诚意,再练也没用,万般花样儿不如颗真心,跟人家姑娘好好说,拿出态度来,加油!” 乐维也只好应景儿地发表起了豪言壮语:“大哥放心,我志在必得!” 等到开出段儿,齐习才无奈地笑道:“差点儿又是张罚单,好家伙,两百块支的玫瑰,还真会玩儿。” 乐维觉得有点儿委屈:“我长这么大,还是第次买花送人呢,那这第朵花怎么也得是送给你的啊,绝不能让旁人占了先。再说咱俩在起这么长时间了,我也没送过你什么东西。” “谁说没送过?”齐习笑眯眯瞄着他,早前就有副速写画儿,只不过那是自己偷拿的,乐维不知道罢了。“再说连你都是我的了,还要花儿干嘛?” 两人对望眼,各自露出了默契的笑容。乐维边开车边吹起欢快的口哨,齐习坐在旁边闭目养神,很快也跟着起轻轻哼唱起来:“玫瑰玫瑰最娇美,玫瑰玫瑰最艳丽,长夏开在枝头上,玫瑰玫瑰我爱你……” 到了医院,两人肩并肩刚走进病房,就看到有个衣着华丽、身材丰满的女人正在白清瑜病床边冷言冷语地数落着:“你们的事辉辉全都跟我坦白了,我不计较,这年头谁还没有点儿过去呢?我是理解辉辉的。不过奉劝你,既然被甩了,就该有点儿自知之明,天底下男人得是,不要总盯着别人老公看!” 白清瑜低着头,看不出表情:“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不是你老公。是我有眼无珠,看错了人,现在我知道他是个么冷血下贱的家伙了,看他眼我都觉得恶心!” 那女人冷笑:“你最好眼都不要看,也别妄图用孩子来拴住男人,还是趁着能打掉趁早打掉吧,天底下会生孩子的也不止你个。你要指望将来靠孩子来分辉辉家产的话,还是彻底死了这条心吧。” 其他病人和家属在远处看着热闹,根据只言片语猜测着两人身份,都以为白清瑜是想靠孩子上位的小三呢,纷纷指指点点起来。 白清瑜无力争辩,只对那女人说道:“这是我的孩子,是我个人的孩子,和你男人无关,加和你无关!你没资格命令我做任何事。” 对方还想再说什么,被乐维把拉开了:“这位阿姨,不知道医院里头严禁喧哗吗?要来探视的话,放下东西就快走,别给病人添堵,要是来闹事的,那我只好动手把您‘请’出去了。” “你是什么人?呵,这年头做小三儿的还知道请保镖了吗?”那女人面目不善,音量高了。 齐习皱了皱眉头,也有些听不下去了:“太太,到底谁是小三,这问题直接去问您丈夫就会得到准确答案了。不管是您和丈夫缺乏沟通也好,还是您在丈夫面前连个简单的问题都不敢问出口也好,这都是你们夫妻的家务事,没必要秀到大庭广众下给外人看。自己尊重下自己吧,人的高贵优雅不是靠衣服和手袋来表现的。” 见白清瑜了乐维和齐习两人帮忙,那女人知道不占胜算,戴起墨镜摔门,气呼呼走了。 直到走廊上的高跟鞋声彻底消失不见, 分节阅读35 欲望文 分节阅读36 T台荣耀天王 作者:洛无奇 分节阅读36 白清瑜才用被子蒙住脸呜呜哭了起来。乐维和齐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只剩下了声叹息。 齐习怀疑上辈子白清瑜就是因为感情才会自杀的。个女人,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被爱人背叛、污蔑甚至蓄意谋害,又无处倾诉,也不愿意去倾诉,因此最后才会走上自杀的不归路。白清瑜是个自以为很现实的理想主义者,不善于交流,不屑于求助,会为了自己定下的目标不计后果勇往直前,哪怕背负上良心的谴责。可惜命运从来不受人类的意志左右,当她的人生和设想产生了偏差,她就会被强烈的挫败感所击倒。像这样的人,无论过去还是将来,都很难得到幸福。 作为朋友,同时也是外人,乐维和齐习能做的只有尽量点关心而已,让白清瑜知道自己并不是孤军作战的。可惜她独自生活太久了,那条去依靠别人的神经已经慢慢消失了。 但无论如何,齐习不希望白清瑜有事。他不愿看到乐维平静、快乐的生活里再出现任何悲伤与沉重。 两人开导了白清瑜几句,又陪着她吃过了早饭,就起告辞回去菲席上班了。 路上乐维止不住替白清瑜担忧:“你说她真留下这孩子的话,将来怎么办呢?个人又要上班又要顾家,根本没时间管孩子嘛。” 齐习故意逗他:“怎么?心疼了?” “我可心疼不着。”乐维咂咂嘴,“我是被人家丢进垃圾箱,又装进翻斗车,粉碎之后冲进大海的。幸亏齐老师把消化成鱼粪的我捡回家了。” 齐习笑着摇了摇头:“怪不得现在海水污染这么严重。” 乐维很好奇:“看我处处帮着白清瑜,你就真不吃醋?就不怕我跟她跑喽?” “会跟人跑了的只有许老板那种人,你不会。”齐习很笃定,“从前白清瑜抛弃过你,你都能在她困难的时候伸出援手,我应该感到欣慰才对。这也意味着,就算将来我变得再不堪,再落魄,哪怕是做了伤害你的事,你也不会丢开我不管。相反,如果你对她只有怨恨,味计较,我才要害怕呢。” 正说着,有电话来了,齐习拿起看看,明显迟疑了下,假装不经意地将头扭到靠车窗那边儿接起了电话。他越听脸色越凝重,眉头也紧紧拧到了起,对着话筒“嗯嗯啊啊”老半天,又急急说道:“好,我知道了,我在路上说话不方便,稍后到了公司再打给你。” 电话铃响的时候,乐维随意扫了眼过去,偶然发现那个来电显示的人名叫“ben”。乐维认识的人里头,叫阿ben的只有个,正是霍百年助理。等齐习挂了电话,他随口问道:“怎么,是霍百年的事?” “啊?”齐习大惊失色,“你……你都知道了?” ========================================================= 作者有话要说:` 鞠躬感谢 萨菲兰德 妹子扔的个地雷 鞠躬感谢 金针姑 妹子扔的个地雷 鞠躬感谢 叽叽叽 妹子扔的三个地雷 ` 不好意思,我再啰嗦两句。 昨天的作者有话没说清楚,让大家误会了。事情是这样的,有妹子给投了个浅水,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就有感而发说了几句,并不是灰心失意,也没有要断的意思。(再次保证绝不断啊,只剩个读者也会写完。) 因为我的小失误,搞得妹子们又是留言又是投雷滴安慰我,这种心情……真是甜蜜里透着小尴尬,尴尬中又有着小窃喜,嘿嘿…… 我直这样觉得,文章既然入v了,就是商品,保持新和努力写文都是天经地义的。乃们花钱看文,支持正,已经做得足够了。 有些妹子比较热心,愿意留言和我交流,我把这看成是种偏得。有些妹子喜欢默默看文,也完全不用有负担,按照乃们最舒服滴状态看下去就好。 至于投雷,我直认为那是对于作者的种奖励和赞扬。晋江的文浩如烟海,好文也不计其数,我的水平应该算是中等吧,或许刚巧合了某些妹子的胃口,但是缺点毛病大堆,所以每次收到霸王票都有点儿受宠若惊的感觉。 我不怕有人骂我的文不好,但我很怕会辜负那些说我好的妹子。 总之我会直努力的,文笔可以磨练,经验可以积累,这篇的不足,下篇、下下篇吸取教训慢慢修正。当然,最重要的是,谢谢乃们陪着我~~~╭(╯3╰)╮~~~ ☆、55章 对于乐维来说,霍百年只是十几年前的个老邻居而已,谈不上喜欢,当然也不觉得讨厌。大家见了面,就彼此客客气气聊两句,人家说有困难的时候去找他,难道还真的去找?无非都是场面话罢了。 看到齐习的手机显示来电人叫“ben”,他眼前里下子蹦出了常常跟在霍百年身边的那张年轻面孔,所以才随口问了句。反正他和齐习现在好得跟个人似的,说话完全不需要有所顾忌。 谁知这简简单单句话,竟惹来了齐习好大的反应,连声音都变了:“啊?你知道了?” 乐维傻呆呆头雾水:“我知道什么了?是不是我应该知道点儿什么啊?” 齐习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立马找话儿遮掩过去:“噢,没什么,最近可能会有些生意上的合作,到时候又有得可忙了。” 交往这么久,每天从早到晚黏在起,乐维对齐习的颦笑都了如指掌。尽管齐习极力表现出自然的样子,可他还是看得清楚,有那么瞬间齐习十分紧张,眼神闪烁不停,貌似在隐瞒着什么。 无论如何,乐维对齐习还是百分之百信任的,齐老师又不会害他,又不会背着他勾三搭四,既然要隐瞒,就定有隐瞒的道理,乐维并不打算刨根问底,他只当做什么都没察觉的样子说笑道:“我表姑还真是把赚钱的好手儿,年三百六十五天变着法儿地压榨你,怪不得你这么瘦,快被榨干了吧?” 齐习抿起嘴角敷衍地笑了笑,而后默默将头扭到另边,望着窗外不说话了。透过玻璃的倒影,乐维看到他眉宇之间笼罩了层淡淡的阴郁。 就在前不久,阿ben曾经向齐习透露过个消息,和乐维有关。 那天霍百年约了几名代理商吃饭谈生意,平时酒量惊人的他不知怎么喝得酩酊大醉,只好由身为助理的阿ben负责送回家。 车子开到半路,经过处露天小公园儿,很吃过晚饭的居民都在附近遛弯儿,有甜蜜的小夫妻俩,有温馨的家三口,还有老爸带领儿子踢着足球从人群中穿过。 霍百年忽然拍打阿ben肩膀大叫“停车”,阿ben将车子靠边停好后,从后视镜望了过去,看到霍百年正目不转盯着那对儿踢球玩耍的父子,直到人家大小消失在了公园深处,他还在痴痴望着。 又等了会儿,见霍百年不做声,阿ben只好回头主动询问道:“霍先生,可以开车了吗?” 霍百年没有回答,因为他在后座上早已哭得老泪纵横。阿ben时不知所措:“霍先生您……还好吧?” 霍百年好像听不见他问话似的,醉眼朦胧地自言自语道:“我家原原也很喜欢踢足球,以前我们厂子里工会有比赛,他就骑在我脖子上过去看,人家进球,他就跟着拍手,还非要我也买个足球给他,呵,那时候他比球儿也高不了少……后来我从厂子里给他要了个掉皮的旧球回家,他看到了爱不释手,还跟我说长大之后要当足球明星呢……可怜我的原原,再也没机会长大了。” 他絮絮叨叨地讲,阿ben就安安静静地听,最初的悲伤回忆很快被愤愤不平所取代:“凭什么他们家人就过得顺风顺水,从早到晚咧着大嘴乐不停,我们家却死的死、疯的疯?凭什么他儿子人高马大还进了名牌大学,我的原原却连尸体都捞不到?要不是他儿子天天来找我原原出去玩儿,原原又怎么会掉到河里被水冲跑?凭什么他们都活着,我的儿子就要死?这全是他们的错!他们是凶手!”暴怒之后,他又癫狂地大笑起来,“幸好老天有眼,哈哈哈,老天有眼呐!当儿子的进了监狱,当老爸的点儿小事就给气死了,哈哈哈,谁也别想好过……” 霍百年借着酒意口无遮拦,其间阿ben并没有插嘴,而是偷偷按下录音键,将他的话字不漏录了下来,隔天就转交给了齐习。 阿ben还推断说,霍百年之所以会反常态喝醉酒,很可能因为那天恰巧是他儿子霍原的生日。他还特意从蛋糕店订了个足球形状的生日蛋糕送去儿子墓前,上头插了二十六支蜡烛。 霍百年嘴里所说的“他们”,十有□就是乐守信和乐维。这样来,霍百年对乐家父子产生敌意的根源就找到了。原来他是爱子心切,自欺欺人将儿子的死因归咎到了乐维头上,偏偏作为邻居的乐维家又过得和和美美,这让他无时不刻不在忍受着嫉妒和仇恨的煎熬,以至最后思维变得越来越极端,越来越畸形。 而在霍百年这席话里,还透露出了另个很重要的信息——乐爸爸之所以会突发心肌梗塞,是因为“生气”的缘故,他是被气死的。很显然,霍百年知道真相,说不定还是始作俑者之。 回到公司,齐习和乐维各自处理起了自己的工作。 因为上午那通电话的关系,齐习的脑子有些乱,做事总没办法集中精神。朝外头看了眼,乐维并不在位置上,不知道又转悠去了哪里。谁让这家伙性子活泼又热心呢,楼上楼下但凡有什么大事小情都离不开他,整天“大维大维”叫个没完,搞得他跟菲席吉祥物样。 又坐了会儿,齐习伸伸懒腰,捶打了几下酸胀的肩膀,拿起手机出了办公室。在三楼休息室外面,有个小型露台,平时大家工作累了都会上去晒晒太阳、吹吹风,呼吸下新鲜空气。齐习看看上头没人,走进去带好了门,又掏出手机拨通了阿ben的电话。 有些事当着乐维的面儿不方便问,需要再打听清楚些才行:“ben,今早你说方景生的面料厂要低价处理批料子,被霍百年阻止了,具体情况是怎样的?” 阿ben详细讲述道:“我也只听见了只言片语。好像是批旧料子,压在库房里好久了,老方打算卖给专门回收旧面料的小作坊,结果被霍先生知道了。霍先生很生气,质问他说这批面料不是早就讲好要销毁的嘛,为什么还留着。后来又骂方景生没脑子,是贪便宜因小失大,主动留把柄给人抓。” 齐习来回踱了几步,皱起眉头问道:“你再仔细回忆回忆,在他们的对话里是否提到过这批料子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特殊的地方嘛……”阿ben沉吟良久,忽然大声叫道,“对了,说起有人收旧面料的时候,霍先生和老方纠结过这批料子的去向,说是万被做成服装流入市场,就会给人发现是侵权的东西,搞不好当初的事儿也得露出马脚。” 这些混乱的信息被齐习拆散了重新组合,渐渐地,似乎有什么东西快要浮出水面了。他连珠炮似地发问道:“你在霍氏这么久,你们公司的面料般都是直接采购成品,还是开定制?那批要销毁的面料数量如何?大约是什么时候生产出来的?他们交谈的时候有没有提到过乐守信的名字?” 阿ben思维清晰地答道:“我们公司只有带logo的里衬会专门定制,其他都是采购的常规面料。老方的那批料子具体数量不清楚,但是听他提到过料子放着很占库房,想来应该不少。至于生产时间,起码有两三年了吧。还有,他们之间聊天儿很谨慎的,般都是背着人,我也是偶然逮到机会,才听见了部分,他们并没提过乐守信如何。”末了,阿ben又担心地问道,“齐哥,这信息有用吗?我也不确定和你要查的事有没有关系,只是你要我盯紧老方这个人,我觉得不管听到什么总要和你说声才好。” “这信息很有用,阿ben,干得好!”齐习真诚地赞赏道,“我有个大胆的推测,那批料子……说不定是乐守信在老方工厂里定制的,但他自己应该并不知道料子的图案有权。直到面料印好,在饭店商议交货事宜的时候他才得知真相,因为侵权了,花费大笔钱生产出的成品根本无法使用,所以他才会受刺激突发急病去世。当时霍百年在场,说明整件事他也有参与,如果说料子的图案是霍百年提供给乐守信的,或者乐守信是在他启发下找到那个图案的,整件事就解释得通了。总之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尽量搞到面料样本和当年的订单,我猜霍百年近期会想方设法销毁那批料子,咱们要抓紧时间才行。” 挂断电话,齐习心里依旧无法平静。他很希望这个荒谬的推测是错的,希望乐爸爸的死和霍百年无关。因为旦证实了霍百年有意害死乐爸爸,那也就间接证实了其内心强烈的仇恨,按照这个逻辑,霍百年定还会绞尽脑汁陷害乐维的。 在专业领域,他是齐老师,享有绝对权威,可以轻易成就个人,也可以轻易毁掉个人。但是出了这个圈子,走下t台,他只是个普通人而已,手无缚鸡之力,身体天比天羸弱,他害怕没办法也没精力去保护好他的大维。 齐习回头,有个高大的身影赫然出现在视野里,乐维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他身后,脸色被怒火点燃,现出几分狰狞,像是要吃人样。 “大维……”齐习试着唤了声。 乐维瞪着眼在那,胸脯剧烈起伏,两眼充血,红彤彤片。几秒钟之后,他猛地转身向外冲了出去。 “住,你给我回来!”齐习伸手去拉,却被他把甩到了地上…… =========================== 作者有话要说:` 鞠躬感谢 萨菲兰德 妹子扔的个地雷。 ☆、56章 “大维,住,你给我回来!”眼看乐维转身就往外跑,齐习急忙伸手扯住了乐维的胳膊。可他低估了乐维的怒气,也高估了自己的体力,这下儿不但没能把人拽回来,反而被乐维抖肩膀轻易甩到了地上。 露台上铺着防腐木的地板,人摔上去“咚”声闷响。乐维本来已经拉开门迈出去了,听见动静回头看,齐习正狼狈地想从地上爬起来,无奈肢体太不协调,左脚踩右脚自己又把自己给绊倒了。 乐维踟蹰片刻,恨恨地跺脚,还是返回身把人给扶了起来,帮忙拍拍裤子上的灰,又攥着手腕儿晃了晃胳膊:“摔着没有?自己活动下试试。” 齐习也顾不上疼不疼的了,他两手死死揪住乐维袖子,生怕再把人放跑了:“你要去哪儿?是不是想去找霍百年?” “我去找他问清楚!”乐维挣了两下没挣开,扭过头大口喘着粗气,“我要问问他是不是害死了我老爸!问问他良心是不是喂狗吃了!” 齐习阴沉着脸厉声问道:“问清楚?你觉得他是白痴吗?会承认吗?退万步讲,就算我们知道是他害死了你爸爸,你又能怎么办?” “我……我……”乐维像是头被困在坑洞里的小狼崽子,呲着獠牙团团打转,“要是他真害死我爸,我就杀了他偿命!” “乐维!”齐习股闷气堵在了胸口,恨不得抬手记耳光把人给抽醒,可转念想想,现在的大维毕竟还年轻,考虑问题没办法像五年后那么成熟,太凶了反而会把人吓到。于是他紧紧握起拳头,将怒火转化为了言语,毫不留情地骂道,“你是不是拉屎的时候练倒立,把屎拉进脑子里去了!” 平常齐习骂人的样子,乐维见得了,但是自己被齐习臭骂,这还是第次。乐维直接就被这粗鲁的比喻给骂懵了,眨巴着眼睛张大嘴巴,完全忘了该怎样反驳。 齐习也根本没留给他讲话的机会,紧接着劈头盖脸地训道:“还想跑去问清楚?你是生怕他不知道我在查他是吧!刚才你意外听到的那些话,都还只是我单方面的推测,真相如何目前没人知道。虽然这推测很可能是真的,但我们没有任何切实证据,你我都不是法官,没权利判定个人是否有罪!” “那……那就什么都不去做吗?明知道他可能和老爸的死有关,还放任他在那逍遥快活,我气不过!老天不惩治他就只有我自己惩治喽!”乐维很不服气地梗脖子,神色悲切,“我直以为老爸真是得急病去世的呢,害得大美总在自责没有照顾好老爸。我真是枉为人家的儿子,老爸被人害死了,我竟然还在不疼不痒地活着,还每天傻乐傻乐的,见到霍百年还腆着脸对他笑呢!” 齐习又急又气,团火顶到头上,耳畔嗡嗡作响:“那你还能怎么办?揍他顿?打死他?是,这么做你心里就痛快了,觉得对得起你爸了。可你有没有想过会带来什么后果?你已经坐过三年牢了,为冲动付出的代价还不够吗?还打算再坐个三十年?我明确告诉你,这件事找到证据的可能非常低,就算能证明霍百年利用专利面料的事情陷害了你爸,法律也奈何不了那家伙。因为你爸爸是个有行为能力的成年人,订单是他亲自下的,合同是他亲自签的,不存在欺诈和诱骗!别抱怨老天不公,问为什么恶人没有恶报,大家所面对的世界都是相同的,只有失败者才那样感叹!”说到最后他几乎是在吼,额头上青紫色的血管突突直跳,胸口也喘得厉害。 被齐习连珠炮似的通教训,乐维像挨了批评的小学生样,脑袋耷拉着,垂头丧气地嘟囔道:“我就是觉得……我挺没用的。什么都做不好,除了惹祸,再没点儿本事。要是当时我陪在老爸身边,说不定能看出那些料子有问题,可我偏偏就去蹲了大狱。”说着说着,他眼圈儿泛了红,“我老爸养了我二十几年,我要学画画,他就省吃俭用给我找老师,我喜欢模型,他就背着老妈攒私房钱资助我,到头来我天都没孝敬过他,都没凭着自己能耐赚钱请他吃上过顿饭!说什么养儿防老,养了我这个儿子却屁都不如!” 看到乐维委屈的样子,齐习的心瞬间就软了,他深呼吸两下顺了顺气,语重心长地说道:“想要对付个人,有无数种方法,与对方同归于尽是最愚蠢的选择。不能慢慢品尝胜利的喜悦,这样的胜利要来何用?如果法律对付不了他,你可以用实力去战胜他,用态度去羞辱他,他越是想要扳倒你,你就越要挺直腰杆儿大步前进,他越是看不得你好,你就越要活得风生水起给他看,让他被自己的妒火折磨,每天纠结于痛苦煎熬之中,这才是最理智的报复方式!” 乐维无奈地叹了口气:“可惜你说的那些,我都做不到……” “错!你不是做不到,而是暂时没能做到而已。”齐习抓住乐维的手,紧紧握在掌心,“你才二十几岁,还有几十年可以奋斗,充满无限可能。人可以为了过去而遗憾,但是不要提前为将来感到挫败。就好像倒退两年,你能想象到自己有天会和andrew lam起工作、会被牟老先生当成嫡传弟子般看待吗?你能想象自己会交到个‘男朋友’吗?” 乐维闷头儿揉了揉眼睛,朝齐习傻乎乎笑:“何止没想到啊,简直是想也不敢想。” 见乐维情绪缓过来了,齐习欣慰地摸了把他硬邦邦的头发:“所以别想那么,该是你的早晚都是你的。和霍百年有关的事就交给我去处理吧,至于你自己,只管专心去学本事就对了……”他话锋转,说到了另件事,“我已经跟妈妈说好了,九月份三大时装周开始之前你先飞去法国,然后妈妈和皮特叔叔也会赶过去,他们会带你看些表演,顺便拜访些设计师朋友。说不定还有机会见到你心目中的偶像。” “真的?”乐维先是眼睛亮,转而眉头又皱到了起。 齐习试探着问他:“怎么,不想去?” “不是不是,”乐维连连摆手,“我是怕这里大摊子烂事儿……” “诶呦,我当是什么呢。”齐习轻巧地笑了笑,“大美妈我会帮你照顾,保证少不了根头发,霍百年那里我会竭尽所能帮你查下去,牟老和你兄弟大黄我都会抽时间去看望,白小姐也会时常去开导她,满意了吗?” 乐维没说话,只是愣愣看了齐习会儿,用力抿住嘴角,把将人揽在了怀里,抱得紧紧的。有人说爱情分为两种:种是划过你混沌心灵的闪电,种是深夜里为你留守的盏小灯。照此说来,他简直赚 分节阅读36 欲望文 分节阅读37 T台荣耀天王 作者:洛无奇 分节阅读37 大了,无论是心动的激情还是守候的温馨,齐老师个人就可以让他全部体会到。 齐老师很严厉,又很温柔,齐老师的肩膀很瘦,却又强壮到能把他和他的过去、未来并都扛起来。乐维不敢想象,如果世界上没有齐老师,自己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样儿呢?还能像现在这样毫无负担地追求梦想吗?走偏了的时候会有人及时往回拉把吗?即使犯下再大的错误,都能被人原谅和包容吗? 他的内心渐渐生出了种巨大的自豪感。在世俗人眼里,只知道男人和男人不能拥有合法婚姻,不能正常地传宗接代,是变态与异类,是自讨苦吃。可他们之所以会有那种想法,是因为他们的生命里没能遇到像齐老师样好的人,他们永远也无法体会到这种被人无条件呵护、宠爱的感觉。 乐维越想越美,之前的苦闷也跟着扫而光了。哼,你们都没有,我有! “好啦好啦,”齐习被熊抱了老半天,整个人闷在乐维怀里闷得晕晕乎乎,“松开吧,喘不过气了。” 乐维赶紧松手,很殷勤地弯曲膝盖半蹲下来,用巴掌轻轻摩挲着齐习的后背。他又突然想起了什么,疑惑地问道:“诶,齐老师,你是怎么发现霍百年有问题的?”联想到很早以前齐习就曾叮嘱过他尽量少和霍百年接触,难道齐老师真是未卜先知? “你总算想起问了,反射神经还真够长的。”齐习抿嘴轻笑了下,“不都跟你说我们是前世今生的老交情了嘛,你身上发生的切我都知道。” 乐维想了想,好奇地问道:“那你说说看,我们俩老了之后变啥样儿了?” “前世今生”这种话乐维当然是不信的,他宁可相信世界上有超人也不相信世界上有天堂地狱,加不信有什么轮回。关于霍百年的事,既然齐习不愿意说,他也不打算再问了,反正齐老师比他成熟得,处理事情应该加稳妥。 听了乐维的提问,齐习心头酸,上辈子他们根本没能白头到老:“我们俩嘛……不管老,当然都是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啦,比安徒生还要安徒生,分明就是生活在睡前童话里头的……”齐习拉着乐维朝办公室走去,“不过在此之前,还要先奋斗个三五十年再说,不然老了只能喝西北风儿了,幸福快乐可不管饱的。” 两人又是争吵又是拥抱折腾了好大出,回到办公室时却都装成了没事儿人样。乐维朝齐习眨眨眼睛,齐习捏捏乐维的掌心,这才分别走向了各自的地盘。 乐维坐到办公桌前,椅子转,回头去看齐习。齐习刚走到他的大玻璃房门口,正伸手要去推门,他的手在半空手比划了好几下,像喝醉了酒似的,每次都从门把儿旁边划过,总也对不准。 乐维刚准备要笑话他两句,不想齐习忽然朝旁边踉跄了下,“噗通”倒在了地上…… ☆、57章 眼瞅着齐习连拉了好几下愣是没拉到门把儿,乐维心里觉得又好笑又可爱,别看齐老师脑袋那么聪明,身体却笨得要命,没事儿自己能把自己绊个跟头不说,连手脚都控制不好,也不知道以这种“假肢”水平,当初是怎么考到驾照的。 他正想说两句嘲笑的话逗逗齐习,就见齐习忽然间腿上软,整个人朝旁边踉跄几步,“噗通”栽倒在了地上。乐维被吓得“腾”下就弹了起来,浑身毛孔都炸了,他赶紧大步跑过去把人抱在怀里,贴在耳边连连叫着:“齐习!齐习!” 齐习闭着眼睛,眉心紧皱,额头上的血管鼓鼓,呼吸也异常急促。好在人还有意识,听见乐维呼唤时嘴唇微弱地翕动了两下,却没能发出声音。 燕子和崔浪几个见状也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惊叫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回事?齐来师!” 好半天,齐习睁眼望了望乐维,又很快闭上了:“别怕,头晕了下……” 乐维挥开众人,把齐习抱进他那间玻璃房办公室,小心翼翼放在了沙发上。崔浪很有经验地指挥道:“头晕是不是低血糖啊?燕子去冲杯糖水吧,还有仙儿,你那不是有巧克力吗,快拿两块过来……” 水很快端来,乐维先试了试温度,感觉并不烫,这才将齐习的头颈轻轻托起来喂了两口,又把巧克力递到他唇边,齐习闭着眼摆了摆手:“不吃,有点儿想吐。”他费力撑开眼皮,扫了圈其他人,“没事儿,我歇会儿就好,都散了吧。” 大家虽然都很担忧,却还是听话地退了出去。只留下乐维半蹲半跪在沙发旁边,会儿摸摸齐习的额头,会儿帮忙摩挲几下胸口。看到齐习这个样子,他的心就像拴在根细绳上,被人提着吊在了半空,忽忽悠悠,没着没落的。 原来他是个人,从没觉得孤单过,也不认为需要有另外个人的陪伴。可是自从认识齐老师之后,经历了段双双对对互相扶持的日子,齐老师已经成了他人生中不可或缺的存在和必要的组成部分。齐老师受伤,他也会跟着疼,齐老师虚弱地躺在面前,他也跟着跌进了黯淡无光的谷底。 差不缓了十来分钟,齐习试着睁开眼睛,他胳膊肘使力想坐起来点儿,可头离开沙发就天旋地转,又重重跌了回去。乐维急得手足无措:“觉得怎么样了?好点儿了吗?我带你去医院吧。” 齐习安抚地拍了拍乐维手背,朝自己的办公桌指:“大维,你去最右边那个抽屉帮我把药拿来,最小的白色塑料瓶子就是。吃过药应该就没事了。” 乐维立刻小跑过去,拉开抽屉看,里头竟然满满当当全是各色药瓶儿,上头印的基本都是英文,太专业了也看不懂名称。他原本以为齐习只是比普通人体虚些,谁知竟会差到了这种程度。 帮齐习拿好了药,又帮忙倒了水,齐习想去接水杯,可是手直抖个不停,根本握不住杯子,乐维只好端着杯帮他喂水。看着齐习把药片儿大口吞了下在,乐维情绪低落地问道:“齐老师,你是不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生病了吗?严不严重?” 齐习攒了点儿精神,故作轻松地朝他笑笑:“老毛病了,天生的。放心吧,没什么大问题,虽然暂时治不好,可也不会坏到哪里去。” 这种话完全没办法让乐维放心,他追问道:“那……那这药是管什么的?” 齐习耐心地对他解释:“是降脑压的药,会儿就能恢复正常了。” 降脑压?乐维自己身体向健康,老爸老妈也很少生病,他这辈子和医生打交道的次数有限。脑压到底是什么,实在没有确切概念,他只能理解成和高血压差不的病症。不过联想到齐习之前又急又气的样子,他也能猜到造成这种状况的诱因:“齐老师,是不是我把你气到了?都怪我刚才……” 齐习温柔地握住了他的手:“别担心,怪我自己时没控制好情绪,有点儿激动了。” 齐习的手冰凉,指尖儿几乎感觉不到温度,乐维两手并起,将齐习的手包裹在掌心抚弄着:“你再躺会儿,等下我送你去医院检查检查吧,正常人谁会激动就晕菜呢。” “唉,它跟着我快三十年了,我也早就锻炼成半个大夫了,很清楚自己的情况。”齐习假意瞪了乐维眼,“你能安安稳稳的,少气我,就万事大吉了。” 乐维自责地挠挠头,嘴角挤出丝笑意。平常齐老师发火训人是家常便饭,可被气得头晕手抖,这还是头遭。菲席上上下下,能把齐老师给气急了的也就只有他了吧,因为他在齐老师心里是不同的。这么想,乐维的心情变得很复杂,酸酸甜甜之中,还带着几分苦涩。 又躺了半个小时左右,齐习试着扶住沙发起了身,虽然眼前的景物还在有规律地慢慢旋转着,可是人已经能够稳了。乐维扶着齐习走了两步,干脆直接往他跟前蹲:“都这样就别惦记着工作了,上来,我送你回家休息去。” 齐习朝他屁股象征性地踢了脚:“别闹了,外头那么人看着呢。” 乐维不由分说后背挺就把人扛上了身:“怕什么,让他们羡慕嫉妒去吧。没吃过肥猪肉,总要见识见识猪八戒背媳妇嘛。” “你骂你自己也就算了,干嘛还捎带上我。”齐习晕乎乎趴在他背上,忍不住轻笑。 乐维总有歪理:“勇于自嘲的人,就不怕别人嘲笑了。” 出乎意料的是,对于这“猪八戒背媳妇”的幕,外面大办公区的众人完全没有表现出任何惊奇。只能说乐维和齐老师这对儿平时表现得太高调、太甜蜜了,他们之间无论再秀出什么,大家都是习以为常的,背背抱抱之类完全都是小儿科。 乐维在前头背着齐习往外走,燕子还能跟在后头正儿八经地汇报着共组:“你要的那份报价单下午才能出来,我拿到之后发你邮箱吧。场地设计图改好了,你抽空看看,要是还不行,我就直接换家公司……” 因为之前齐习出现了恶心想吐的反应,乐维路把车开得很慢。好不容易蜗牛似的爬到家,齐习进门儿就径直朝沙发走了过去,沙发对面的茶几上放着他的笔记本电脑。 可惜还没等他坐上去,就被乐维把揪了回来,又被三下五除二地剥掉外衣塞进了杯子。 乐维把人摆摆正,枕头垫高,被角儿拉好,严厉地下令道:“快休息,别耍花样!等会儿再晕了我可不心疼你!” “哎呦大维,我只是头晕,不是残疾,大下午的,哪能躺得住啊。”齐习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然……你过来陪着我吧。” 乐维愣了下,略微有那么点儿难为情,但是很快他衣服扯,孙猴儿般灵活地蹿上了床,钻进被窝把齐习往怀里揽,然后像哄小婴儿那样轻轻拍着齐习的身体,顺便哼起了催眠曲。 哼着哼着,又不放心地叮嘱道:“齐老师,你可定要健健康康的啊!别生病了。我保证再不气你,天天都让你笑。” 齐习笑眯眯揉着他的头发:“你也是,我们都健健康康的,每天笑,笑辈子。这次我定会陪你到老。” 不等把齐习拍睡着,乐维自己倒先睡着了。他脑袋后仰着,嘴角咧开点儿,上头还挂着疑似口水的晶亮液体。两条胳膊像搂大玩具样搂着齐习,偶尔在睡梦中扭动几□体,还不忘把人往怀里拉拉,生怕被人把宝贝抢走了似的。 齐习睡不着,可是看到乐维睡得这么香又不忍心吵醒他,只好任由乐维抱着自己,闭上眼歪在那养神。也不知是药物起了作用,还是精神放松的关系,或者是有乐维这颗大号开心果儿陪在身边的缘故,那些不适的症状竟点点全都消失了。 乐维醒来的时候,齐习正卧在旁边翻看着本影评杂志。乐维迷迷糊糊坐起身,又把齐习扯到了怀里,下巴搁在齐习肩窝处,也跟着有搭没搭看了起来。最近有部为某知名科学家拍摄的传记影片即将上映,杂志上都是对主角原型及所选演员们的大篇幅介绍。 乐维边看边把手缩进了被子里,偷偷伸到两腿之间,把撅着的那大根给按趴下了,还试着用腿夹住,免得被齐习给发现喽。也不知道什么毛病,只是抱着齐习睡了觉而已,小乐兄弟竟然直挺挺地翘了起来,副壮士相儿,大义凛然、昂首挺胸的,那架势只等着好好英勇就义下子了。 齐习肩膀被硌得痒兮兮,回手拍拍乐维脸蛋儿:“怎么,你也对这部电影感兴趣?” 乐维身上燥热难耐,嘴里胡诌道:“我是在看那个男主角,也实在是太挫了。这要是原型的老先生看到了,肯定得从墓地里跳出来表示反对啊。如果我死后有人给我拍传记,我希望找个大帅哥来演,百二十分钟的戏全都在床上,各种体位,各种道具……”小兄弟在身下涨得蠢蠢欲动,无处排解,只好靠嘴巴来宣泄下子了。 “那你的片子可以起名叫《限制级的生》了。”齐习笑着推了他把,完全没用力。 乐维纠正他:“怎么是‘我’的片子呢,应该是‘我们’的片子啊。要是没你参演,那还要床有什么用。” 齐习不以为然:“要是我的片子,三分钟就可以搞定了——认识大维,和大维相爱,然后出字幕,两人从此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这么简单?”乐维惊讶,“不该是什么时尚圈最年轻的金牌秀导作为时尚先锋领军模特界开创新风潮嘛,就把装主编最擅长的那套话轮着番儿往上招呼啊……” 齐习用手指勾住乐维下巴挑了下:“谁说的,那些是副题,大维才是主题。要是没有我家大维,那些就没意义了,都是狗屁!” 乐维抱住齐习狠狠蹭了蹭:“齐老师,注意点儿影响,光天化日的,别把你内心那些狂野放荡的小念头儿给暴露出来了。” 说是这么说,事实上心怀狂野放荡小念头儿、并即将暴露的人恰恰是他自己。 妈蛋的,被齐老师拿甜言蜜语撩拨,刚刚才勉强打压下去的小乐同志重又精神抖擞地撅了起来,就像祖祖辈辈勤劳朴实的乐家人样,简直是锲而不舍!坚韧不拔!金枪不倒! ☆、58章 大维和他的小兄弟都是老实孩子,禁不住挑逗,跟齐习躺在床上抱抱,就各自直挺挺地撅起来了,给齐习拿小情话儿哄哄,就都精神抖擞地浑身发烫了。 小兄弟要起义,乐维按耐不住,只好毛毛虫样朝齐习拱了过去。谁知还没等到他表现出内心深处龌龊的小心思,齐习那边儿就翻身,从床头桌上把闹钟给抄了起来:“呦,过得真快,已经六点了……” 乐维的肚皮比他本人还要真性情,听说饭点儿到了,立马条件反射“咕噜咕噜”叫唤了起来,想遮都遮不住。 齐习听得清楚,回头笑道:“大维啊,你这真是比闹钟还要准时呢。” 乐维可没功夫开玩笑,他正在思考个很严肃的问题:到底是该先填饱肚子,还是应该先满足欲望?思前想后,最终他选择了前者。 饿着肚子滚床儿单会不会因为体力不济影响表现暂且不说,关键是在如此美妙的灵肉契合过程中,要是肚皮直发出敲鼓似的怪声,对于他这个艺术青年来说也实在太不罗曼蒂克了。 既然打定主意吃饱再战,乐维也不啰嗦,他骨碌跳下床,兴致勃勃地冲进了厨房,结果拉开冰箱门儿看,里头空空如也,连片菜叶儿都没有。 齐习拥着被子坐了起来:“别麻烦了大维,这段时间没在家里煮过东西,所以就没让家政阿姨帮忙买菜。你回家去吃饭吧,反正我也不饿,待会儿热杯牛奶就好了。” 他哪知道乐维心里在打什么算盘,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这顿饭在乐维眼里也不止单纯顿饭而已,那是战斗的补给,出击的能源! 听到齐习的建议,乐维立刻把脑袋摇成了小风车儿:“不行不行,不饿也得吃饭。本来体质就差,自己又有病,还不好好吃饭!跟你说,我们邻居张奶奶偏头疼几十年了,那家伙疼起来吃什么药都不好使,就吃饭管用!”他撸胳膊挽袖子副老厨师派头,“快,想吃什么跟哥说,哥露两手儿好好震震你。” 平常齐习在乐维面前是绝对没要求的:“我都行,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记着别把厨房给点了就行。” 乐维不依不饶:“那哪儿成啊,你得说出来菜名儿来。”牛皮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他经过了王大美的独门密集特训,不在齐习面前好好展露两手怎么行。 “那就……西兰花或者芥蓝吧,最好是白灼的。”齐习反胃的劲头儿刚刚过去,只想吃点清淡爽口的。 乐维为难地翻楞了半天眼珠:“西兰花和芥蓝啊……”西兰花他知道,绿油油的大坨,以前王大美都是拿来炒肉片儿的,至于芥蓝嘛,这玩意就算出去餐厅吃饭他都很少点,和油菜、菠菜混在个篮子里他根本就分辨不出谁是谁。最后乐维讪讪地建议道,“也不知菜场有没有得卖,要不你换点儿别的吧。” 齐习看得出来,乐维明明是不会做的,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他忍着笑想了个比较简单的菜色:“那凉拌西芹可以吗?” 乐维加为难了,脸牙疼的表情,嘴角直抽抽儿。他在厨艺上尽得了王大美的真传,可王大美传授给他的是如何挑选优质五花肉、炖排骨汤的十种独门香料、以及猪肘子快速去油腻法,至于什么凉拌啊西芹啊这些,完全不在学习科目范围内啊。 “算了大维,你就挑你会的做嘛。”齐习笑眯眯欣赏着乐维脸上的精彩表情。 “不行!”乐维非常倔强,必须死撑到底,“说了要你点菜,你就定要点菜!” 齐习哭笑不得,实在拿小混球儿没办法,只好斟酌着问道:“要不然……番茄炒蛋?”乐维是会做荷包蛋的,想来对番茄炒蛋应该也略知二吧,毕竟都是鸡蛋系统的。 终于听到了曾经操作过的菜名,乐维喜出望外地拍巴掌:“不就是番茄炒蛋嘛,太容易了,擎好儿吧,哥给你整个顶级的!”他凑到齐习唇边“吧唧”亲了大口,“闭上眼眯会儿,去去就回啊!” 等到乐维欢蹦乱跳地出门去买菜了,齐习也闲不住,被乐维抱着睡了大觉,搞得浑身是汗黏糊糊不舒服,他干脆洗了个热水澡,然后端起电脑窝在了沙发里。燕子说好要传报价表和效果图的,他等不及想看看了,不然心里总是存着个事儿。 没久乐维回来了,看到齐习屈膝靠在沙发扶手上摆弄着电脑,少不得又惹来他好大通唠叨。齐习以柔克刚,味面带微笑地“嗯嗯”点头,让乐维想瞪眼都瞪不起来了。至于听不听的,就另当别论了。 晚饭很快摆上了桌儿,正中是盘番茄汤汤水水、鸡蛋略微烧焦的“顶级”番茄炒蛋,周围摆满了诸如红烧肉,焖排骨,酱鸡腿,烧牛肉之类的硬菜,倒样样是色香味俱全。 面对乐维的辛勤成果,齐习夸张地赞叹道:“大维,你真太本事了,光是闻闻味儿我口水就要流出来了。”他的大维像小动物样,偶尔顺顺毛就能保持好几天神气活现。 被齐习这么捧,乐维嘴角都咧到耳根后头去了,大花尾巴翘起老高:“这些都是小儿科,只要你想吃,我使劲儿满汉全席都不在话下。” 满桌子的菜齐习虽然吃不了少,不过光是瞧着也够热闹的。平常他个人的时候大靠牛奶饼干和水果对付,基本是边在电脑前看资料边吃,根本不在乎有没有滋味儿。现在两个人相对而坐,中间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饭菜,倒真有了点儿过日子的感觉,尤其是乐维风卷残云般的吃相,任谁看了都能吃下半碗饭。 酒足饭饱,乐维拍了拍微凸的小肚皮,收拾好桌子屁颠屁颠洗碗去了。齐习想搭把手儿,被他粗鲁地拒之门外,只好重新窝到沙发上去了。 乐维搞定了厨房里的活儿,出来就看见齐习卷成个卷儿捧着电脑在凝神思索呢,他小心地打听道:“齐老师,还晕吗?” 齐习扬头送了他个很有精神的笑容:“早就不晕了,让乐大夫抱给抱好了。” “不晕了你就起来活动活动,刚吃完饭这样蜷着不容易消化。”乐维对齐习的生活习惯很有意见。 “知道了乐大妈,”齐习懒洋洋拧了几□体,“我这正舒服着呢,实在不想动,等等再说吧。” “好,好,你不想动我帮你动动。”乐维转身进了浴室,里头传出哗哗的水声,没会儿,他丝|不挂地跳了出来,黝黑的皮肤上还挂着水珠儿。不等齐习做出反应,他就把电脑扣起来放到了茶几上,然后两手托轻松把齐习给举了起来,三两步搬到了床上。 齐习没闹明白这是要干嘛:“大维,不早了,还不回家吗?大美该等着急了。” “你这是在赶我走吗?啊!我的心在滴血!好疼!”乐维捂着胸口重重砸在齐习身旁,床垫儿颤,直接把齐习给颠了起来。其实去买菜的时候他就给王大美打过电话了,说好晚上不回家的。没办法,小兄弟从沉睡中醒来就直屹立不倒,再这样下去,恐怕都快石化了。 齐习往旁边推了推乐维,完全推不动:“你这是打算留下来过夜的架势吗?” 乐维死皮赖脸地“嘿嘿”笑:“就留下来过夜了,有本事把我赶走啊。” 两人大眼瞪小眼互看了半天,齐习抬脚踹向乐维光溜溜的屁股,可惜速度太慢,还不等碰到,就被乐维把抓住了脚踝,还在他脚 分节阅读37 欲望文 分节阅读38 T台荣耀天王 作者:洛无奇 分节阅读38 底上轻轻拍了巴掌:“不乖哦!” 齐习闪身自己缩进了被子:“窗帘儿都没拉呢,你就不怕你胡闹的样子被人偷偷录下来传上网?” 乐维才不怕被人拍,有身紧实精干的小肌肉他不知道自豪,巴不得些人欣赏、赞美呢。再说这栋公寓是附近最高的建筑,齐老师家又在顶层,就算在房间里秀段儿钢管舞都没人看。他不经意回头,赫然发现窗口外面悬挂着又圆又大的月亮,乐维欣喜不已:“原来今儿是月圆之夜啊!” “怎么,月圆之夜你还能变身吗?”齐习也跟他道朝窗外望了出去,月亮透着淡黄色的亮光,像嵌在夜空中的颗巨型珠子。 乐维闻言,四脚着地跪在床上,敏捷地朝齐习爬了过去,硕大无比的小兄弟在两腿间潇洒地晃荡着:“嗷嗷,亲爱的,我来啦,嘶——”他呲了呲满口小白牙,又伸出舌头狂躁地舔了圈儿。 齐习憋不住笑,从被子里伸出只手在他头上拍了两下:“乖,good boy,好狗狗。” “是狼人!”乐维轻轻叼住齐习的手,含糊说道,“嗷,咬你啊!” 齐习赶紧把手抽回来,夸张地甩了两下口水:“还说不是狗?” 乐维眨巴眨巴眼,贱兮兮贴上去撒娇道:“齐老师齐老师,我都听你的。我愿意做你的小狼狗儿。”他伸手扯开齐习的睡衣领子,对着胸前淡红色的突起大力吮吸着,又小小地咬了口。 齐习挣扎着翻滚到旁边:“大维,你果然学坏了。” 乐维很谦虚:“亏老师教得好。” 见齐习用被子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乐维也“跐溜”钻了进去,撩起齐习睡衣下摆,挺起小弟弟在齐习屁股上蹭来蹭去。 齐习又羞又痒,不堪其扰:“大维啊,你又在搞什么名堂?” 乐维的表情绝对无辜:“春天到了嘛,动物都要发情的,人类也是动物世界的员。” “可现在夏天都快过了。”齐习费力向前挪动几下,试图躲避乐维的骚扰。 “这可不能怪我。”乐维本正经地解释道,“只要齐老师在我身边,我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春天的气息,每天都是春天啊,过不完的春天。” 齐习没词儿了,只能屏着笑意狠狠瞪他。 乐维恬不知耻地问:“是不是感觉到爱死我了?” 齐习苦笑:“是啊,爱死你了,爱到恨不得咬你口。” “咬吧咬吧,快来……”乐维解开齐习的睡衣带子,把将睡衣扯了出来,“用下面咬。” 齐习拽着睡衣袖子不放,和乐维拉扯起来,可惜他手上很快脱了力,不但睡衣被乐维抢走甩到了沙发上,连人都刹不住车撞进了乐维怀里。 乐维美成了朵花儿:“齐老师,你刚才示范的动作就叫做‘投怀送抱’吧?” 齐习被闹得彻底没了脾气:“是啊,想不想我再给你示范个‘生吞活剥’看看?” 乐维大喇喇挥手:“这个不用示范,我要在实践中摸索经验。”他大被蒙,把两人同时罩在了里头,摸着黑窸窸窣窣把齐习啃了个遍,又找到齐习的关键部位摆弄了起来。 手指环住轻柔地撸几下,用舌头湿漉漉舔两口,等到那玩意儿充气似地鼓胀了起来,他干脆俯□口含住,暖融融地包裹着,深深浅浅地律动着。总之小黄片儿学来的招式全都没浪费。 齐习对于性的渴望并不十分强烈,但他毕竟也是男人,被这样赤|裸裸地撩拨着,无比周到地伺候着,很快就有了感觉。灼热的快感电流般从□点点蔓延开来,传遍了四肢百骸,他把揪住床单,细微呻|吟声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流泻而出:“嗯……嗯……” 见齐习有反应了,乐维就像被打了针兴奋剂,从里往外使不完的劲儿,这时候谁要是踩脚油门儿,他能立马撒着欢儿狂奔出十里地去。 他手上使劲儿,把齐习掉了个方向,变成后背朝着自己,又双手握住腰往怀里拖,对着屁股两边肉最的地方“啵啵”亲了两口,这才体贴地提醒道:“我来了齐老师。” 齐习狼狈地撅在那,手肘费力撑起上身,喘息不止:“先拿手指……试试……有点儿干……” 乐维“呸呸”朝手指吐了几下口水,从紧紧缩起的部位小心探了进去,感觉齐习身体绷紧,他就缓缓,等齐习放松下来,他又再深入些。直到那里咬合的力道逐渐减弱了,他才抓住时机挺身插了进去。 这下到底还是有些心急了,只见齐习腰部挺,头颈猛地后仰,明显是疼的,却没发出半点儿声音。片刻之后,他细心引导起了乐维:“深点儿……对,就是这儿,往下压……嗯,抱住我……再用力点儿……” 齐习跪坐在床上,乐维从后面抱着他,身体前倾,几乎把人架在了自己大腿上。乐维感觉身下的大家伙整条没入了齐习体内,被严密地包裹在了里头,那里暖呼呼的,柔软而富有弹性,又很湿润,完全是个新奇的世界。齐老师也极力配合着,腰部向前,拗成了个反向的弓背形状。 上次在酒店乐维喝醉了,到底做过些什么,事后又感觉如何,全都不记得了。这次他才深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人类最原始的欲念。憋涨许久的情|欲终于找到了途径,可以酣畅淋漓地释放了。面前的齐老师变得无比诱人,身体里仿佛埋有什么魔力在吸引着他,让他次次顶到深处再撤回来,享受着极致的快感。抽插的过程,就好像云霄飞车,忽儿是冲上云端的惬意,忽儿是俯冲而下的刺激,简直欲仙|欲死。 乐维将脸埋在齐习背上,边挺动边热切地吻着,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出他内心澎湃的激情。他可以清楚听见自己喘粗气的声音,却感觉不到这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汗液蒸发到空气中,周遭热烘烘的,汗从毛孔里蒸发出来,两人滑滑腻腻地纠缠在了处。 紧接着他从头到脚“嗖”地收紧,股暖流从□顶端喷薄而出,挟裹着无尽的爱意,涌入了齐习体内…… ====================== 作者有话要说:` 鞠躬感谢 萨菲兰德 妹子扔的个地雷。 ☆、59章 场激烈的性|爱过后,乐维像吃了蟠桃儿宴似的,面色红润神清气爽,从早到晚笑得合不拢嘴儿。齐习就惨了,腰酸背痛好几天不说,□还肿了,坐也不舒服也不舒服,出来进去扶着腰,四肢比机器人儿还僵硬。 那些看出了玄机的家伙,都背着齐习悄悄朝乐维直挑大拇指:“大维啊,真生猛!你是用什么绝招儿制服齐老师的?” 乐维很不要脸地仰脖儿:“小意思,枪法卓绝,弹无虚发嘛!”他边说边张开拇指、食指比划成了把枪的形状,还将枪管竖在唇边“呼”地吹了口气,眼神儿骄傲得人神共愤。 胯|下那位小乐同志自从尝到了甜头儿,每天都处在骚动状态,时不时总要亢奋地翘上翘,无奈齐老师的身板儿实在不禁折腾,乐维还不敢太过放肆了。既然行动上受到了限制,那就只能过过嘴瘾了。 看到齐习坐在办公室里不断变换姿势的模样,乐维也挺心疼的。可是心疼之余,依旧油然而生了股雄性动物捕食到猎物后的强大快感。话说回来,齐老师征服他的精神,他就征服齐老师的肉体,你来我往的,两人也算扯平了。 又几个礼拜过后,乐维踏上了远赴法国的征程。齐习和王大美起把他送到了机场,眼看登机时间渐渐临近,王大美越发舍不得起来。 儿行千里母担忧,乐维的衣食住行无不让王大美牵肠挂肚。她紧紧扯住乐维的胳膊反复叮嘱道:“到了那头儿记得添减衣服,注意保暖,你又不适应气候,可别稀里糊涂的。吃东西也要当心,外国佬的吃喝你也不习惯,别光顾着好吃,万拉肚子都没个人照顾。还有啊,你法国话也不老利索的,跟人家说话办事儿都客气着点儿,人生地不熟的小心挨欺负!” “诶哟我的大美妞儿啊,把心放回肚子里吧!过俩月就回来了,又不是在那长住。凭你儿子这体格,就算光着膀子嚼冰碴儿也照样生龙活虎,再说人家大法兰西是浪漫文明的国度,你以为是三不管的阴沟子呢,到处都是地痞流氓。”乐维大喇喇安慰着老妈,又指了指身旁笑眯眯的齐习,“我不在的时候,家里但凡遇到大事小事你就只管找齐老师,别跟他客气,就像使唤自己儿子样儿。” 扭过头他又赶紧凑到齐习耳边悄声叮嘱道:“不过你也悠着点儿,照顾好自己。咱家老太太的脾气你知道,用嘴哄哄就成,不用太实在了。你要是给累出个好歹来,我就只能在法国以泪洗面了。” 等把乐维送到了安检口外面,王大美眼圈儿下就红了。她本以为乐维三年大牢蹲完喽,从此就天下太平,娘俩可以安安稳稳每天守在起了,谁知儿子又要跑到那么老远的地方去。老公活着的时候她切以老公为中心,老公没了,儿子就是她的主心骨。这主心骨不在身边儿,她立马感到没着没落的。 可王大美也知道,辈子黏在老妈身边的男人很难有出息,儿子是个有大志向的孩子,是要出去学本事的,当妈妈的既然帮不上忙,加不能够拖儿子后腿了。她胡乱揉了把眼睛,朝儿子举起拳头用力握:“大维,你可加油啊!” 乐维先捧住她的脑门儿亲了口,再抱住轻轻摇晃着:“乖乖的啊,别到处勾搭小老头儿,我看隔壁张大爷就不错。在家没事儿就做个拉皮儿美美容,等我回来给你买大花纱巾大项链儿,到时候你跟小区里那帮老太太想怎么显摆就怎么显摆。” 松开王大美,乐维又把齐习整个抱起来掂了掂,小声耳语道:“嗯,重量我可记住了,要是回来发现轻了的话,就把你按在床上打屁股,打到烂为止。” 齐习笑着推了他把:“怕你吗?打烂了苦的是你自己吧?” “我哪能苦着自己呢,”乐维抬起两手在半空中抖擞着,“我还有左手和右手,比球赛还精彩,射完上半场射下半场!” 因为王大美在旁边,两人不好把玩笑开得太露骨,只能用眼神儿彼此较着劲儿,望来望去,眼底就涌出了浓浓的爱意,涂了胶似的,黏在对方身上挪也挪不开。 最后乐维咬牙,挥挥手转身大步离开了。他行李不,全都办理了托运,整个人看似身轻松,其实肩上背负着沉甸甸的行囊,那里盛装着老爸的冤屈,老妈的付出,和齐习的殷切期望。 乐维的身影消失,王大美眼泪“唰”就下来了。 齐习掏出纸巾,弯下腰,在对面很小心地帮她擦掉眼泪,柔声安慰道:“没事儿,过两个月就回来了,放心吧,我妈妈和叔叔定会照顾好他的。再说以后大维要是混成了知名设计师,工作肯定特别忙,没事儿就得世界各地到处飞,这就当是提前体验下吧。” 回程的路上,王大美直表现得忧心忡忡。齐习怕她心里不痛快,试着问道:“阿姨,还在担心大维吗?” 王大美两眼望着窗外喃喃低语:“唉,也不知道这功夫飞到哪儿了,你说那老大个铁家伙,咋就能在天上飞呢?看着玄乎,可别飞到半截儿再掉下来……呸呸呸,这张臭嘴!”她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不吉利的话,赶紧朝地上吐口水,又双手作揖祷告起来,“佛菩萨可定要保佑我家大维平平安安飞到法国啊。” 齐习坐在旁边抿起嘴角笑了笑,并不话。等把王大美送到了家,他没有立刻离开,也不管王大美欢迎不欢迎就熟门熟路地走进了书房,没会儿拿着张地图转了出来,摊在餐桌上朝王大美招招手:“阿姨,你过来看。” 王大美虽然对齐习还没完全接受,态度也不够热情,但是往外撵人这种事儿她还是抹不开面子的,听见齐习召唤,也只好不情不愿地挪了过去。 齐习手指在地图画出条线,对她细心讲解道:“阿姨你来看,这里是咱们国家,这里是法国,你看这个小圆圈儿,这就是巴黎了。大维这路呢,要先往上飞过蒙古、俄罗斯,然后穿过芬兰、瑞典、丹麦、德国,还有比利时……” 王大美眼珠咕噜噜瞪得溜圆:“呦,我大维还去了那老些地方呐?” 齐习笑着纠正:“确切地说,应该是经过这些国家的空域,也就是空中的地盘儿。” 王大美顺着齐习画出的路线很好奇地看了遍:“那小齐啊,你再跟我说说,大维现在飞到哪块儿了?” 齐习无声轻笑:“大维啊,现在连中国都没飞出去呢。” “啊?”王大美夸张地咧开了嘴巴。 齐习体贴地解释道:“他的航程有十个小时,也就是说,明天凌晨差不就到啦。所以呢,你就好好吃饭,好好休息,等睡醒觉起了床,说不定就能接到儿子报平安的电话了。” 见王大美脸上依旧没有笑模样儿,他只得继续进行科普讲座:“阿姨你真的没必要太担心,飞机应该算是当今世界最安全的交通工具了,每飞行百万次里头才会出现次事故,比平常开车上路安全了。” “你那话说的,出了车祸断胳膊、断腿儿还能送医院抢救抢救,万打从天上掉下来,那就是摔也能把人给摔碎了。”王大美这辈子没出过远门儿,自然也没坐过飞机,所以对于能飞上天的铁疙瘩充满了恐惧,“我就弄不明白啊,你说那么大个儿,怎么就能飞上天的呢?遇上刮大风咋整?能不能来个雷再给劈坏喽?我光是看着心里都直突突。” 齐习不紧不慢地安抚道:“阿姨你这么想,块石头扔进水里就沉底儿,可轮船比石头重了无数倍,却能在水面上自由航行。其实空气和水的作用差不,飞机可以由发动机提供动力,然后依靠惯性和空气流动产生的托举力保持飞行……” 他把脑子里存放的航空知识统统倒了出来,极力证明着飞机的安全和保险。看到王大美在对面懵懵懂懂认真点头的样子,又不禁对自己的行为感到了几分滑稽可笑。他就像是摇身变成了幼儿教师,在给老小孩儿王大美传道理解惑呢。不过王大美被什么空气动力学给忽悠得愣愣,倒真想不起来再去担惊受怕了。 外头天色渐暗,齐习抬起手腕儿看了眼表:“阿姨,这个时间你不是该去旁边小广场跳舞了吗?” 王大美没想到齐习对自己的生活习惯这么了解,连跳舞的时间安排也清二楚,这些恐怕连乐维都没仔细留意过。她犹豫了片刻,没精打采地嘟囔道:“还跳个什么劲儿啊,算了,不去了。平常和我搭档的那个老张这两天刚好有事儿,再说我这惦记着大维,也没那个心思。” 齐习动作轻柔地帮王大美捋好了耳边碎发,又把裙子上的飘带扎起来绑了个工整的花样儿,然后拉起人不由分说就往外走:“阿姨,大维海阔天空地撒欢儿去了,您也不能委屈了自己。只有您每天开开心心的,大维在那头儿才能安心做事。走,咱们跳舞去。” 齐习的话也不无道理,王大美听了,半推半就地跟着他来到了小区附近的露天广场。广场上已经聚满了来自附近小区的中年男女们,音响里播放着又俗气又欢快的舞曲,这群五、六十岁的大爷大妈们成双成对翩翩起舞,个个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笑容。 有邻居看见了王大美,亲热地招呼道:“小王,你来啦,快快快,这有地方。”转眼又瞥见了旁边的齐习,惊喜地嚷嚷着,“诶,这不是你那有本事的干儿子嘛,怎么,陪干妈锻炼身体来啦?” 王大美不好辩驳,只得讪讪笑道:“是啊,让干儿子陪着我锻炼锻炼。” 邻居们连连赞叹:“小王,你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啊,这亲儿子不在身边吧,还有干儿子孝顺你。你们家这俩小子都是没得挑的,晚上睡觉都得笑醒吧?” 张大爷不在,王大美形单影只地不得不在场边做观众。齐习见状,故意提高了音量大声问道:“干妈,我来请你跳个舞好吗?不知道干妈肯不肯赏脸?” 有邻居推了王大美把:“去嘛,去嘛,跟儿子跳个,让他们年轻人见识见识咱们小区舞后的风采。” 见王大美不说话,齐习趁机牵起她的手拖进了场地中央,并随着音乐律动了起来。齐习虽然肢体不够协调,应付个老年交际舞倒还是绰绰有余的,二三四,二二三四,转个圈圈,再来次……反正路灯昏暗,又有这群穿红挂绿的大爷、大妈做掩护,他也不怕被两人认出来。就算被认出来,他也豁出去为王大美丢把脸了。 别看这个舞节奏又慢、动作幅度又小,真跳起来还是挺辛苦的。没会儿功夫他就浑身冒汗开始喘粗气了。不过累归累,脚步手势还都不能停,王大美这才刚刚来了点儿兴致,只要没见着笑脸儿,就是他的任务没完成。 那些离别的愁绪和对旅程的担忧都随着汗水慢慢排出了体外,老少默契配合着,在齐习的带动下王大美优雅地完成了很高难度动作,博得了周围人群阵阵喝彩。音乐接近尾声,齐习弓起脚步,身体前倾,手将王大美放倒下,手扶着腰稳稳托住,王大美单脚翘起,以个精彩的后仰下腰作为结束亮相,不等观众鼓掌叫好,她自己先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60章 旦两个人之间有了同样的目标,关系自然而然就被拉近了。 好比王大美和齐习吧,原本中间横了个不可调和的大矛盾,现在却成了同病相怜的战友。随着乐维远赴法国,他们的共同话题也渐渐了起来,比如巴黎的气候、饮食,欧洲的风俗人情,服装周的进程,或是齐妈妈电话里讲到的有关乐维的新鲜事儿…… 每天无论工作安排得紧密,齐习总会抽空儿跑去乐维家看眼。他也不话,默默地来默默地走,看到什么吃的、用的缺货了,第二天就不声不响帮着补充上,发现哪里的水管、插头有了小问题,没久就带着师傅上门全部修整新。 来二去,王大美的态度也渐渐有了转变。最初几天齐习上门她还撑着爱理不理的,觉得齐习是在做漂亮样子给乐维看,坚持不了几天狐狸尾巴就会露出来。可几天又几天过去了,齐习还是风雨无阻地上门报道,嘘寒问暖事无巨细,那份认真劲儿并不比对待工作差。 王大美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呦呵,难道这只公狐狸没有尾巴? 等到聊开了之后,王大美发现,面前这个活生生的齐老师跟以前电视节目里那个板着脸的齐老师完全是两码子事儿,齐习的性格不但不刻薄挑剔,反而非常随和,看就是好人家的孩子,有礼貌有教养,成熟又稳重。抛开搞不搞同性恋暂且不谈,单论起体贴心细会疼人儿这些,倒比亲儿子乐维合王大美的心意。 老少闲着没事就对着日历本儿数日子,个喜滋滋感叹:“嚯,又是天!” 另个就欣慰地附和:“是啊,又过天了。” 这样的对话别人听不懂,只有他俩自己知道意思。日子每过去天,距离大维归来的日期就靠近天,这也是两人共同的殷切期盼。 金秋十月,天高气爽,正是出行郊游的好季节。王大美家小区里几个退了休的大妈闲不住,凑到起商量着,想到两百公里外的处小县城去烧香拜菩萨。据说那间寺庙香火非常灵验,甭管是求前程求姻缘还是保平安,求个准儿。 老姐妹们知道乐维出了国,家里只剩王大美自己个,形单影只的,就都好心好意找上了她。王大美虽然没有宗教信仰,但是对神神鬼鬼的事儿向来都很虔诚,再说儿子出门在外的,给佛祖供奉些香油钱求求庇佑,也能换个安心吧。 这些大妈们平常搓麻将的搓麻将,带孙子的带孙子,都只有起哄架秧子的难耐,动起真格的就不顶事儿了。光是定日期、买车票、联系宾馆这系列的问题,就让她们吵吵嚷嚷了好些天还没闹明白,有人想坐火车,有人想坐汽车,有人贪便宜,有人求舒服,意见总也没办法统。 下午齐习提了满满袋子新鲜的大闸蟹去到王大美家,刚走进门,就听见满屋子都是叽叽喳喳的争论声,震得人耳膜直发痒。他在旁边安静了会儿,感到既无奈又好笑,大妈们完全是各说各的话,比着赛地拼命抬高嗓门儿,最后结果就是谁也听不清谁说话,嗡嗡嗡的乱作团,仔 分节阅读38 欲望文 分节阅读39 T台荣耀天王 作者:洛无奇 分节阅读39 细点儿还能听到里头不知哪个哼起了东北二人转。 齐习摇摇头,转身进了厨房。他把大闸蟹搁在碱水里泡了阵儿,拿小刷子前前后后仔细刷干净了,然后在蒸架上摆放几片生姜,掐算好时间,把棉绳绑好的蟹放进去旺火蒸了起来。 等螃蟹蒸熟的过程中,他又对照着平板电脑上的食谱调起了姜醋碟儿。把浙醋倒进小碗儿里,生姜切碎末,和白糖料酒以及少许的淡色酱油起加进去,自己拿筷子搅和搅和,伸出舌尖尝了尝,不错,是这个味儿。因为动作不太熟练,姜末切得略微粗糙了些,中间还差点儿划破手指,好在东西是弄得了。 十五分钟之后,齐习把灶台的火关掉,大闸蟹放在蒸锅了接着闷了分钟,总算可以出锅了。他把蟹和姜醋碟儿端到外间餐桌上放好。大妈们闻见香味儿,纷纷住了嘴,个个吸溜着鼻子东张西望。 齐习趁机拿小勺敲了敲瓷碗,用清脆的“叮叮”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阿姨们,会议可以先暂停下来,有什么问题吃饱了再商量吧。” 大妈们也不客气,赶紧都洗了手争先恐后坐到桌旁,你言我语地捧着王大美说道:“小王,这干儿子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啊,今天我们可都沾了你的光啦!” “哈哈哈……”王大美心里美滋滋的,也被香味儿把馋虫给勾了出来,还翻箱倒柜地找出了坛子绍兴黄酒,给老姐妹儿几个分别倒了小杯。 齐习挑了只个大螯粗的,剥好了放到王大美碟子里。这时节的公蟹最肥美,里头都是黄澄澄的丰腴蟹膏,肉质厚实白嫩,蘸上姜醋往嘴里送,鲜得快把舌头道吞了。 见齐习只是笑眯眯坐在边儿看,也不动筷子,王大美忍不住拽拽他胳膊:“小齐,你也吃啊,反正这么呢。” “嗯,好。”齐习笑着点点头,又帮王大美剥了只母蟹存在碟子里,然后擦干净手,拿起电脑,对埋头吃喝的大妈们说道,“几位阿姨,刚才听大家在讨论短期旅行的事儿,好像还没商量出个结果,不如这样,你们把自己的意见都详细讲出来,我来帮你们做个汇总,也好进行统筹安排。” 他环视周,见没人提出异议,便直接下令:“那好,先从坐这边的姚婶儿开始吧,咱们顺时针进行。” 姚婶儿舔了两下沾满蟹黄的手指,啰啰嗦嗦地讲道:“我们家那个小孙子毛毛吧,现在还离不了人,我儿子虽然是三班儿倒,但他个人对付不了小崽子,那家伙,少抱会都不行,哭起来劲儿才大呢。毛毛就跟他妈亲,他妈休大礼拜,我得等他妈在家的时候才能得空儿出去转转。我们儿子和媳妇都恨不得天天上班儿,上得赚得,你们知道小孩儿那奶粉贵啊,个月就能干进去小千。我这点儿退休金还得帮衬着儿子呢,可不能自己胡吃海喝了去,照我意思晚上随便找个小旅店凑合宿就得了,要不是算命的说我们家毛毛命硬克爹妈,怕有灾祸,我就不跟你们大伙儿凑这个热闹了……” 这大通话讲下来,光是听听都觉得嗓子眼儿发干。齐习无奈地揉揉额角,将其简单归纳为——姚婶儿:周末,两天之内,低消费。 顺时针传下去,第二个,第三个,直至所有大妈依次发表了自己的想法。当个人发言的时候,其他人的心思都放在了大闸蟹上,根本不会留意说了些什么,也就没有了之前那样毫无秩序地插嘴和打岔。 等到大家唆干净了最后支蟹脚,心满意足地拍打起肚皮,份详细的旅行计划也从齐习手里草拟了出来。 俗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如今王大美瞧齐习也不自觉就有了点这意思。别看齐老师整天不声不响的,遇事儿还真管用,小螃蟹吃着,小酒儿喝着,三言两语就把难题解决了。要不说呢,领导不是白当的。 很快到了周末,齐习安排了辆十七人座的中巴车作为大妈们的交通工具,车上除了司机,还跟了位专门请来照看大家的导游小姐。有晕车的给准备了晕车药,关节不舒服的给带了毛毯,到达目的地后宾馆已经安排妥了,连几顿饭的菜色都是提前定好的,还特别留意了每个人忌口的东西。 总之大妈们是开开心心出门去,平平安安回家来,路上这些人没少跟王大美唠叨:“小王啊,你问问你那干儿子呗,看他愿不愿意认几个干妈,我们可都举双手欢迎啊。” 王大美很骄傲地撇嘴:“想都别想!他认定我们家了!” 人养成了习惯,想改变都难。齐习见天儿的往王大美家里跑,要是哪天被事情耽误去得晚了,王大美反倒坐不住了,会儿跑到窗口看看黄色越野车到了没,会儿又去检查门铃儿是不是坏了。 偶尔齐习也会留在王大美家起吃饭。王大美和乐维母子都是无肉不欢的主儿,且口味极重,家里的菜又咸又辣,漂着满满层油花儿。齐习吃不惯,只能拣点儿大肉块旁边配颜色用的菜叶下饭。 时日久了,王大美也摸清了齐习的喜好,做饭的时候会单独炒两个清淡小菜,她也不说是专给齐习准备的,反正菜盘子往齐习面前摔,她也不吃。要是顿饭下来看齐习没动几口,下次再留齐习吃饭她就会把这个菜换掉。 吃完了饭,要是时间还早,齐习也不用回去加班的话,老少两个还会到小区后头的河堤附近遛个弯儿。他们也不聊天,也没有眼神儿交流,走路总是前后,中间隔着三五米的距离,就跟等待接头儿的地下党员似的。 河堤附近很安静,平时鲜少行人。马路侧是又陡又长的路基,用水泥砌成了网格状,里头栽种着绿草。再往下,是带了栏杆的河岸。 立秋过后,白天渐渐变短,路灯也亮得早了。王大美腕子上戴的金手镯儿从袖口处不经意露了出来,被灯光照黄灿灿直晃眼。她正在齐习前方慢悠悠踱着步子,忽然斜刺里冲出辆摩托车,淬不及防停在了路边,骑车人把抓起她的手就要往下撸镯子。王大美完全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故,当即大声尖叫起来:“你干什么?抢劫!救命啊!” 那只手镯她戴好些年了,身材胖了不止圈儿,平常自己摘都要费点功夫,现在着急,手腕子僵硬,加拿不下来了。 齐习看到有辆摩托车猛地停在王大美身边,立马推断出了对方的意图。他飞快掂量了下,如果自己直接冲上去帮忙的话,万惹怒了劫匪,他跟王大美两人加在起都不是个儿,再说也不知道对方身上有没有带着凶器。 于是他朝王大美大声吩咐道:“把东西给他吧,不用怕,那边儿有警察来了,他跑不掉的。”又转头冲马路对面假装高声呼救,“警察,警察,这边儿有人抢劫!” 王大美正跟匪徒撕扯着,下听见齐习说警察来了,她就加不肯松手了。镯子是足金的,当年老爹老娘亲自到金器行帮她打的,可不是现如今首饰店里那些个18k的面子货。王大美是属铁公鸡的,拿她的家当就跟要她的命样,所以即便心里怕到了极点,她还是没撒手。 摩托车上的那个看样子也是新手儿,动作很慌乱,听说警察来了根本顾不上分辨真假,见完全没有得手的希望,他干脆抡胳膊甩开王大美,架起车飙了出去。 王大美正拼命往后拽着,不提防对方的手忽然松开了,还大力扬了下,她整个人立不稳,被惯性带着“蹬蹬蹬”退出几步,脚跟儿磕在护路砖上,晃悠着双臂向后仰去。 眼看下面是坚硬陡峭的斜坡,齐习来不及想,飞身扑过去把抱住了王大美,手按住腰部,手护住脑袋,自己垫在王大美身下砸在路基上,又把王大美紧紧搂在怀里滚了下去。 倒下那刻,齐习的腿被砖缝别了下,他很清楚地听见骨头发出了“咔擦”声脆响。当时并没感觉到疼,脑子里冒出的第个念头竟然是:糟糕,这下要被大维打屁股打到烂了! 万幸下面是有栏杆隔着的,不然两人恐怕就要滚进河里去了。过了老半天王大美才从齐习身上哆哆嗦嗦爬起来,人几乎被吓傻了,光动嘴唇说不出话来。 也不知是天黑的缘故,还是头部受到震荡的关系,齐习觉得眼前发暗,看哪里都雾蒙蒙片。他撑着地面想坐起来,可是晕得厉害,只能半靠在那缓着,这时候腿上终于有了感觉,钻心的疼。 因为王大美在身边,齐习努力装出副很轻松的样子问:“阿姨,没事了,你看看有没有受伤?” 王大美愣了下,自己拍拍胳膊抖抖腿儿:“没、没事儿,还还还好,妈呀,这招谁惹谁了。小齐你怎么样?”她声音还在打颤,表情比哭还难看。 “阿姨,我也没事,只是脚好像扭了下,走不了。你帮我个忙吧,拿我手机找出个姓邵的,打给他,报个地址他就会来接我们了。别担心,那是我朋友。”齐习其实根本看不清王大美,他只是靠直觉把目光投在了王大美身上。他很了解王大美的性格,看似厉害泼辣,实则胆小又没主意,他怕万等会儿自己不小心晕了,王大美没了主心骨会撑不住。 邵医生正和陆表哥起吃饭,接到电话立刻赶了过来。 到了医院,齐习放心不下,让护士带着王大美去做了个详细的检查。还好有齐习做人肉垫子,她只是擦伤了手肘和膝盖,护士帮忙消毒处理了下,也就没事了。 忙活了大通回来,齐习和邵医生还在等着拍片子的结果。看到齐习脸色煞白,头上都是冷汗,王大美满心焦急:“咋疼成这样儿呢?不是扭伤吗?是不是摔出啥大毛病来了?” “没事儿,是我比较娇气,不吃疼。”齐习捏捏王大美的手细心安慰着,又轻声商量道,“阿姨,今天这事儿你先别跟大维说,他人离得那么远,时半会儿也回不来,知道了只能白白跟着担惊受怕。” 见王大美闷闷地点了点头,齐习又拜托旁边的陆表哥:“孝慈,你帮我把阿姨送回去,要送到家门口。”王大美刚想推辞,就被齐习摆手阻止了,“阿姨,皮肤上有伤口,回去别洗澡。晚上有点儿冷,你先穿我的外套。” 他虽然声音温和,却是命令的口吻,不容反对。王大美只得乖乖穿上了他的外套,又被陆表哥护送着回了家。 路上王大美都没说话,到家后先是在沙发上独自坐了半晌,接着起身走到老公的遗像前了好会儿,然后转身从厨房里拿了半瓶白酒和两个杯子出来。 她把两个杯子都倒满了酒,杯摆在供奉遗像的案头上,杯自己端在手里:“老乐啊,今晚上我有些话,想跟你聊聊。该从哪儿说起呢……” 时语塞,王大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朝遗像举起杯子:“要不咱俩先走个?嗯,走个!”她仰脖子“咕噜”干了。 酒气很冲,才杯下去她脸色“唰”地就红了:“老乐啊,你就好啦,俩眼闭,啥愁事儿都不用管了,真够狠心的啊。你是就把这个家、还有咱的大儿子,都推给我个人啦,唉……”酒精松弛了神经,话也跟着了起来,“你说说,我就搞不明白了,大维和齐老师这俩都是难得的好孩子,干点啥不好,咋就偏偏要去当同性恋呢?你说齐老师要不是同性恋的话,该招人喜欢啊,结果他还把大维也给拐带偏了……不过也别说,还指不定是谁拐带谁呢,你那儿子也不是什么好鸟儿,犯起坏水儿来最像你,就随你们老乐家的根儿……” 王大美咂么咂么嘴儿,又给自己倒了杯:“这人心呐,真奇怪。回头想想刚和你好上那会儿,我们家对你都不太满意,说你中学没毕业,是个小工人,还穷得叮当烂响,嫁给你铁定辈子受苦。可我还就认准你了,就觉得你好,再有人给介绍对象,不管是干部还是当兵的都律不见了。最后怎么着,咱小日子过得还不是有滋有味!我琢磨着……小齐应该也是差不心思吧,就认准咱家大维了,又搭钱又搭功夫的,把我当成自己个儿亲妈那么伺候。事到如今再让我去把俩孩子分开,我也不落忍啊……” 幽幽叹了口气,干掉杯里的酒,王大美用力拍桌子:“这破事儿我是不管了,谁爱跟谁在起都随他们去吧。儿孙自有儿孙福,只要人家自己乐乐呵呵的,咱们老两口还跟着瞎操什么心呐。反正哪天我要是两腿儿蹬,想着往后能有个齐老师那样儿的人对咱大维好,我也算能闭上眼了。要说差啥呢,也就差个孩子而已,可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儿?断了你们老乐家的香火,是我不好,但你也别怪我。你还不是早早抛下我去了那头儿,哼,咱俩的账算是扯平喽!不服气你就活过来!” ☆、61章 乐维的行程原定为两个月,可他直拖到快三个月才回来。如果不是签证有最长停留时间的限制,齐妈妈铁定还不肯放他走呢。 在目不暇接地观看了整整周时装秀之后,齐妈妈带着乐维去拜访了很居住在巴黎的老朋友,有设计师,有摄影师,也有模特和画家,其中不乏某些备受推崇的大师级人物。跟在齐妈妈身后的乐维摇身变,成了追星小粉丝,操着满口生硬的英语和法语拼命想要跟崇拜对象们说上几句话,生怕人家记不住他叫david。 皮特叔叔的工作很忙,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飞机上度过的。他会突然出现,看上两场感兴趣的秀,或是陪着齐妈妈和乐维吃顿饭,然后又带着队助手匆匆忙忙离开了。 爱人和儿子都不能常常陪在身边,齐妈妈难免觉得寂寞,好不容易遇到了乐维这么个傻乎乎的开心果儿,她可舍不得乐维太早回国。 用齐妈妈的话来讲,自己的儿子齐习太早熟太理性,十九岁就离开家独自生活了,遇事也很少需要别人的意见,让她这个妈妈当得很无趣。而乐维就像个懵懵懂懂又顽皮的大孩子,刚刚走进设计界的大门,看什么都是新奇的,想法也天马行空,对于不懂的东西他会认真向齐妈妈求教,也会很不正经地跟齐妈妈撒娇、耍赖、开玩笑,天天和乐维混在起,齐妈妈脸上的笑纹长了好几条,也终于尝到点儿给人当妈妈的滋味儿了。 所以当齐习陪着王大美在小区后头的河堤边遛弯儿时,很可能乐维也刚好陪着齐妈妈在美丽的塞纳河畔散着步呢。 齐妈妈虽然年逾五十,却保养得极好,无论脸孔还是身材,几乎都看不到少岁月的痕迹。她言行举止优雅浪漫,对穿着和妆容也十分讲究。她的每套衣服都会有专门的丝巾、胸针、手袋、鞋子进行搭配,出行总会随身携带至少两支口红,白天就选择淡色亚光的款,晚上或较暗的场合就选择鲜艳亮光的款。作为名资深美女,她就像男人经营事业那样经营着自己的美貌。 早上和乐维并肩走出酒店,齐妈妈总会身姿翩翩地在他面前转上个圈儿,然后声调愉悦地问:“大维,看我今天怎么样?” 乐维就夸张地吸吸鼻子:“又香又迷人,简直就是朵儿带着露水的玫瑰花。有幸与这样的美女相伴,皮特叔叔定嫉妒死我了!” 齐妈妈听到赞美,会两手放在胸前做感恩状,脸上还带着娇羞的微笑。乐维绅士范儿地抬肩膀,齐妈妈立刻很自然地揽住了他的胳膊。乐维感觉和齐妈妈在起的时候,就像是和名少女在约会,让人特别轻松。齐习身上温柔又善解人意那部分性格,定都遗传自他的妈妈。 每年十月是巴黎的艺术家工作室开放时间,大街小巷随处可见各种精彩的创意作品,艺术元素渗透到了这城市的每个细节之中,就连春天百货的橱窗里也能看到许艺术家灵感的展示。 乐维和齐妈妈所住的酒店坐落于繁华的圣奥诺雷街上,整条街遍布着高级时装店、艺术画廊和拍卖行,是世界上最时尚的街道之。酒店对面就是阿玛尼,香奈儿以及迪奥等奢侈品牌,步行几分钟就可以到达古老而著名的博物馆卢浮宫。这切都成为了乐维吸收精神养分的来源。 但是齐妈妈对于名牌并不热衷,她喜欢到不知名的巷子深处去寻找传承很年的老裁缝店,为自己量身定制小礼服。齐妈妈常说,贵族是永远不会把卡地亚和路易威登当做顶级名牌的。 正因为有个这样的妈妈,从小受到潜移默化的影响,齐习才会对时尚和服饰艺术充满了独到见解,对细节和品质要求到近乎苛刻的地步,对班顶着美女头衔的模特们当成空气视而不见。 临回国的前天,乐维在自己房间收拾行李,齐妈妈则端了杯红酒坐在沙发上饶有兴致地看着。等乐维把东西全部整理好,她举起酒杯笑着问道:“起喝点儿怎么样?” 乐维点点头,接过杯子坐到了另架沙发上,仔细品尝着齐妈妈费心搜罗来的好酒。 “大维,你看!”齐妈妈抬起右手,手背朝着他的方向晃了晃,无名指上套着只钻戒,特大号钻石在灯光的映射下璀璨夺目,闪得人眼花。 乐维好奇地问道:“这是……皮特叔叔送你的?你们好事将近了吗?” 齐妈妈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向我求婚,我答应他了,不过婚礼的日子还没这么快定下来。你知道的,他和sid样,都是超级工作狂,很难找到个足够长的假期。不过他忙他的,我倒是并不着急,毕竟举办婚礼还有很事要提前准备。大维,我也求你帮个忙好吗?” “我?”乐维疑惑地伸手指向自己,“当然可以,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定全力以赴。” 齐妈妈将酒杯小心放在茶几上,掌心相对,指尖儿抵住下颚:“嗯……大维,我想请你来帮我设计婚纱。” 乐维眼睛睁得老大,完全不敢相信:“阿姨你是认真的吗?你认识那么知名设计师,从其中找个人出来帮忙设计婚纱应该不难吧?为什么要找我?” “因为你的齐老师告诉我说,你很有天分,也很有才华,做事认真又努力,对人生充满梦想!”齐妈妈眼神真诚地列举着乐维的优点,末了还轻轻拍了下手掌,“最重要的在于,我觉得你是个有趣儿的人,不光自己很开心,也能让身边的人开心。我猜从你手里做出来的东西,应该正是我想要的。不像那些个经验丰富的家伙们,做的东西总是完美得让人没有惊喜。” 乐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儿:“我现在才刚刚入门儿,水平实在低得可以,怎么敢跟那些大师们比。你和皮特叔叔的婚礼想必是名流云集的,要是穿着我设计的婚纱,恐怕会让你丢脸的。” “为什么你就定比他们差?谁规定士兵不可以挑战将军?我就觉得你行!”齐妈妈起来走到乐维身边,亲切地拍了拍乐维肩膀,“当妈妈的就应该给孩子们最好的玩具,你不是向都认为艺术应该是好玩儿的吗?现在我就给你个机会,尽情地玩儿吧。再说婚礼只不过是种仪式,目的是向亲朋好友们宣告两个人的结合。如果你真能把礼服设计得很丑,丑到让所有来宾都对这场婚礼终生难忘,我反而会觉得很开心。” 乐维激动得有点儿不知所措:“阿姨,那、那就交给我吧,我会好好干!还要谢谢你相信我。” 齐妈妈伸出食指来回摇了摇:“不不不,是我要谢谢你才对。谢谢你能改变齐习的决定,帮我留住这个儿子。” “齐老师?怎么,他原本打算要去哪里吗?”乐维头雾水地反问。 “他没跟你说过?”齐妈妈表情古怪地抿抿嘴。 乐维呆呆摇头,迷惑不解。 沉吟片刻,齐妈妈斟酌着说道:“他应该有他的理由……别担心,以后他会慢慢告诉你的。” 想想很快就能见到齐习和老妈了,乐维不禁满心欢喜。临行之前他特意给两人分别打去电话,汇报了自己的出发日期和航班号。结果那两人就跟商量好了似的,个推说临时有事不方便,个借口太忙走不开,总之主要意思就是都不会去接他了。 这完全出乎乐维的意料,他以为别三个月,老妈和齐习肯定盼得望眼欲穿,恨不得天天以泪洗面了,谁知竟然都是副“回就回吧”的无所谓态度,让他的小心灵非常受伤害。 眼珠滴溜溜转了几转,乐维又快速转忧为喜了,嘿嘿,老妈和齐习肯定是打算给自己个意想不到惊喜,他们故意说好不接机,其实就身着盛装、手捧鲜花藏在角落里,专等自己出现,立刻冲上来狠狠拥抱亲吻。嗯,定是的! 经过了十个小时的长途飞行,乐维兴冲冲领了行李往外跑, 分节阅读39 欲望文 分节阅读40 T台荣耀天王 作者:洛无奇 分节阅读40 在人来人往的到达大厅里,他终于看清了残酷的现实,原来真的没有盛装,没有鲜花,加没有什么拥抱,只有身后不断被撞来撞去的皮箱,和无形中从面前飘落的凄凉黄叶。 在等了半个小时还不见人影儿之后,他郁闷地拨打了齐习的电话,谁料想电话接通,里面竟传出了王大美的粗嗓门儿:“喂?到了吗?到了就直接来文苑路吧。不跟你说了,我忙着呢!”然后不等乐维出声儿,就急急扣上了电话。 乐维傻傻眨巴着眼睛,对着手机反复查看自己有没有拨错键,确认了那是齐习的号码后,他脑子越发转不过来了。文苑路是齐习家所在的街道,也就是说,王大美让自己不回家直接去找齐习,而齐习的电话又握在王大美手里,这……该不是两人趁自己不在打起来了吧? 他赶紧叫了辆车就往齐习家里赶,呼哧呼哧口气冲到公寓顶楼,掏出钥匙打开门,里头顿时飘来了亲切又浓郁的香味,貌似是炖排骨。 乐维扫视了圈儿,没见到齐习,只有厨房间晃荡着王大美的五短身形,她还边挥舞着大铁勺儿边哼着二人转小曲儿:“轮明月照西厢,二八佳人巧梳妆,三请张生来赴宴,四顾无人跳粉墙……” 妈蛋的,难道说齐老师家已经被王大美全面占领了?这战事也太凶残了吧! ====================== 作者有话要说:` 鞠躬感谢 萨菲兰德 妹子扔的个地雷。 ☆、62章 看到王大美在齐习家厨房熟门熟路地抄着铁勺儿烧着菜,乐维有种走进异次元空间的错乱感。他迈出两步,颤巍巍地叫了声:“大、大美?” “到家啦大维,这都长时间没吃到你妈做的菜了,馋不馋?今晚上这顿都是你爱吃的,管够儿!”王大美没回头,手上忙活着,把油锅颠得“吱啦吱啦”响,声音里透着喜气儿。 乐维越发疑惑不解了:“你这……怎么还做上饭了?” 王大美显然没弄明白儿子想问的是什么:“臭小子,不做饭拿什么喂饱你?去歇着吧,我再帮小齐拌个凉菜就得了。你们俩啊,个比个难伺候,你呢,是属狼的,见不着肉就嗷嗷叫唤,小齐呢,属兔子的,就知道啃萝卜白菜,不是绿色儿的都不吃。你说这俩人光吃饭都吃不到个槽子里去,咋还就看对眼儿了呢?可真是……” 听王大美话里话外的意思,不但是在帮着齐习做饭,还迁就到了齐习的口味,乐维感到眼前的切简直难以置信,他紧走两步扒在王大美肩膀上,伸手探向王大美的额头:“该不会是发烧了吧,三个月不见,怎么还转了性了?你真是我们家大美吗?” 王大美不耐烦地抖了抖肩膀把儿子撞开:“去去去,别跟这添乱,看我手油乎乎的,当心蹭你衣服上。老实坐着,待会儿小齐就回来了。” 乐维随手从盘子里偷了只大肉丸儿,塞进嘴里,这才退出半米距离含糊问道:“对了,齐老师人呢?知道我要回来还不在家乖乖等着,不是又去加班了吧?” “小齐去医院了,”王大美扭头儿看了眼客厅墙上的挂钟,“这功夫也该回来了。” “去医院?”乐维顿时就急了,连珠炮似地发问道,“齐老师怎么了?是不是病了?严重吗?什么时候的事儿?你们怎么都没跟我说呢?昨天打电话不是还好好的吗?” 王大美白了儿子眼,也不甘落后地捏起只肉丸子塞进了嘴里:“你气儿问了这老些问题,让我回答哪条啊?” “甭管哪条儿了,您老倒是说明白啊?”乐维心里着急,音调不自觉抬高了好几度。 王大美当即瞪起眼睛叉腰:“好你个兔崽子混球儿王八蛋啊,有齐老师就不要你妈啦?还敢吼我?我就不告诉你,哼,你再吼我个试试!再吼个试试!”她抬手抓住根儿大葱挥了起来,“信不信我抽你!” 乐维赶紧求饶,双手作揖朝王大美拜了几下:“诶呦我的亲妈啊,我哪敢吼你啊,儿子吼老妈会遭雷劈的,我那就是急了点儿。你你你快跟我说说齐老师到底怎么了?” 王大美刚张开嘴巴,门外就传来了“哗啦啦”的钥匙响。乐维立刻丢开老妈,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玄关把将门拉开,外头果然着他朝思暮想的齐老师——还有被他视为天敌的庄森。 齐习见到乐维,眼珠儿“唰”地就亮了,跟两颗乌黑透亮的水晶石样:“大维,你已经到啦,太好了!” 乐维急吼吼扶住齐习肩膀:“大美说你去医院了,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头晕的毛病又发作了?肯定没注意休息吧?走的时候不都讲好的嘛,怎么就……”他边说边上下打量着齐习,不知道是心情好的关系还是赶路赶得太急了,齐习的脸色红扑扑的,貌似比之前还长了点儿肉。等到他低头,终于发现了齐习脚上打着的石膏,“脚伤到了?” 齐习故意抬起小腿灵活地动了几下:“没事儿,就是骨头裂了个小缝儿,已经好得差不了,大夫说再过两个礼拜就能跑能跳了。” 乐维猫腰儿把齐习抱起来,小心翼翼放到沙发上,然后蹲在旁边捧起那支裹了石膏的脚,心疼到不行:“都伤到骨头了,应该挺疼的吧?” 齐习笑眯眯摇了摇头:“最开始有点儿疼,现在就光剩下痒了,痒又挠不到,烦躁得只想打人。” 乐维拍拍自己结实的肩膀:“给你打,保证不硌手。” 齐习抿嘴笑着,抬手在乐维脸蛋儿上刮了下,像逗小孩子样,满满的都是宠爱。 送齐习去复诊的庄森被晾在门口老半天,眼睁睁看着两人秀恩爱,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讪讪干咳了声:“嗯,人我也送到了,使命也完成了,那我就先走了。” 齐习这才想起庄森还在旁边呢,白让人家充当了临时的护工和司机,结果见乐维就给抛到脑后了,实在说不过去:“jon,别急,大美阿姨饭快做好了,你留下来起吃吧。” 王大美见状也从厨房走了出来,边擦手边挽留道:“是啊,庄先生,又麻烦你趟,这段时间也没少跟着忙活,吃了饭再走吧。” 乐维将王大美往身后扒拉,飞快地使了个眼色,又转身对庄森假装客气道:“真要谢谢你了庄主编,因为我不在,还要麻烦你帮忙照顾齐习。现在我回来了,您就放心地好好休息去吧。你看你要是不忙的话,就留下来吃顿便饭嘛。”说到“不忙”两个字,他还刻意加重了语气。 如此明显的旁敲侧击,庄森自然看得通透,他识趣地笑笑:“那还真不巧了,我正好有事要忙,就不耽误你们家人团聚了,改天再来探望。” 俗话说,久别胜新婚,乐维、齐习有两三个月不见了,恐怕是柔情蜜意浓得化都化不开了。这会儿非要留下插脚的话,不光是人家看着碍眼,自己心里不舒服。谁知他前脚刚走出大门,乐维后脚就急不可待地把门给撞上了,句“拜拜”愣是憋在他嗓子眼儿没得机会吐出来。庄森在门外愣了片刻,最后无奈地苦笑着离开了。 关起房门,乐维舒心地拍了两下手掌,身背后的王大美却有些不满:“干嘛往外轰人似的?这些天庄先生可没少跟着操心,我告诉你啊大维,可得单独请人家吃顿饭表示表示才行。” 乐维揽过老妈肩膀,小声嘀咕:“你是不知道,姓装的那叫醉翁之意不在酒,你以为他惦记谁呢?留他在这吃饭那简直就应了句话,叫‘引狼入室’。” “他惦记谁啊?”王大美顺着乐维的目光瞄向齐习,这才恍然大悟,“噢,合着是情敌啊?这你操哪门子闲心啊,他跟你比还不差远啦,长的就没你帅,个头儿也没你挺拔,牙也没你白,我还发现他是个左撇子……” 乐维傻傻咧开嘴巴:“啊?左撇子也算缺点吗?” 王大美很骄傲地仰脖儿:“反正只要是他有、你没有的,统统算作缺点!你就照这么想,儿子,听妈的话保准没错儿!” 这边儿说话的功夫,锅烧干了,隐隐传出股子焦味儿,王大美跑进厨房去关火,乐维又黏黏糊糊凑到了齐习身边,把人抱在怀里紧紧搂住不肯放。他余光扫,发现边桌儿上放了只以前没见过的花瓶,屎黄色的,上头画着几朵大花牡丹,还都勾了金边儿,这等恶俗的玩意儿,和室内装潢十分不搭,看就不是出自齐习的品味。 乐维朝花瓶儿方向扬了扬下巴:“那支牛粪瓶儿哪来的?” 齐习故作神秘:“你猜。” “别跟我说是王大美送的。”乐维从齐习表情里读出了丝古怪。 “大维你真是料事如神。”齐习扭头儿扫过眼,又匆匆收回了目光,有些东西太毁审美,实在不能看,“大美说我房间太素了,除了黑就是白,缺少色彩,所以特意去工艺品市场淘来给我做装饰用的。” 乐维咂么咂么嘴儿,满肚子都是问号。他很好奇自己不在这短短三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走之前王大美提起齐习还口个公狐狸地叫呢,回来再看,那两人好的都恨不得要穿条裤子了。 吃饭的时候,乐维讲起了他在巴黎遇到的各种奇闻异事,王大美和齐习都听得津津有味。 乐维也把齐妈妈让他帮忙设计婚纱的事儿说了,王大美对于齐妈妈到了这把年纪还能像小年轻样谈恋爱感到由衷钦佩,齐习对此的反应倒冷静得:“大维,婚纱你只管放心大胆地去构思,妈妈是做模特出身,应该可以适合各种不同风格。而且这是个很好的契机,你的火候也差不了,是时候考虑下自己创业的事儿了。” 野心和胆量乐维早已具备了,实力也不缺,可是创业还需要资本,无论材料、人工或者场地,都是要用钱来支撑的。 看到乐维脸上现出了为难的神色,齐习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放心,我和大美阿姨都是你的坚实后盾。你只管想好你要做的东西,其余的,我帮你搞定。等我脚好了咱们就着手去办。” 这样来,乐维就像是靠着齐习混饭吃的小白脸了,他心态再健康,也难免有些尴尬,于是故意扯开话题:“对了齐老师,刚才忘记问了,你这脚是怎么弄伤的?” 作为罪魁祸首的王大美很不好意思地主动解释道:“其实都是……” “其实都是缺少锻炼的关系,你知道的,我肢体向来不协调。”齐习不易察觉地悄悄对王大美摆了下手,截住话头儿,又轻描淡写地遮掩了过去。 王大美会意地住了口,时间内心里五味杂陈。她能体会齐习的苦心,既然危险的幕过都过了,也就没必要再让乐维跟着担惊受怕回了,再说乐维对齐习有上心,任谁都看得出来,要是给乐维知道自己老妈连累了齐习受伤,他也难免会内疚添堵。齐习遇事总是在为他们母子着想,对乐维比她这个当妈的都维护。 想着想着,王大美禁不住眼圈儿红了。乐维见赶紧靠过去轻声询问:“大美啊,你这是怎么了?我都回来了还想我呐?来来来,儿子夹个最肥嫩、最鲜美的大鸡腿儿孝敬孝敬我们宝贝老妈!” 乐维把鸡腿儿夹到王大美碗里,又在她头发上安慰地摸了摸。而齐习则很细心地把面巾纸送到了她手边。 王大美拿纸巾揉着眼睛,朝乐维摇摇头:“没啥,我就是忽然想起你老爸了。要是你老爸活着好,咱们家四口儿,开开心心坐在起吃饭……” “要是想老爸就不能哭了。”乐维抱住王大美来回晃了几晃,“大美,忘了咱们说好的吗,无论遇到什么沟沟坎坎,都要笑,老爸在天上看着呢!” ============================ 作者有话要说:` 鞠躬感谢 叽叽叽 妹子扔的个地雷。 ☆、63章 在齐习因为脚伤行动不便的这段日子,王大美主动承担起了照顾他的责任。虽然齐习有请家政阿姨,洗衣烧饭并不用亲自动手,可王大美终究是信不过旁人。既然认定了是自家孩子,当然得亲自看着才能放心。 每天早上锻炼完身体,王大美会顺路到菜市场买好天的吃食,然后赶往齐习家,进门就着手开始准备早餐。 齐习的生物钟很准,七点二十五分到,不管睡得熟都会自动醒过来。在他起床洗漱的功夫里,王大美已经摆好餐桌坐在那等他了。这老少都不客套,面对面往桌边坐就闷头吃了起来。 王大美嘴上闲不住,会儿把牛奶推到齐习面前:“趁热赶紧喝喽,再放就凉了,你得补补钙,对骨头好。”会儿又把新鲜出炉的小蛋糕摆到了齐习手边,“我看这家店见天儿的排长队,也不知到底好吃在哪儿,来,咱娘俩也尝尝。” 齐习吃东西很慢,细嚼慢咽的,不管听见什么,都顺从地“嗯嗯”点头。 王大美自从接纳了齐习之后,就怎么看怎么喜欢了,心觉得这孩子又懂事又听话,真是不能再好了,简直比大维那个混球儿强百套。于是她边吃边数落了起来:“唉,大维那个兔崽子,也不知道大清早又疯哪儿去了,他要是像你这么懂事儿,我能少操少心!” “阿姨,大维要真像我这样,您恐怕就要被闷死了。我妈妈不知道羡慕您,有个大维这样的儿子,整天笑口常开的,越活越年轻。”齐习在任何时候都不忘维护乐维。 王大美听了,嘴里依旧骂着:“呸,还越活越年轻,不被气死就阿弥陀佛了。”其实心里美滋滋的十分受用。齐习看得明白,也不拆穿,只抿嘴轻轻笑了起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两人正在饭桌上议论呢,门开,乐维带着米米走了进来。 前段时间乐维不在,几次复诊都是庄森陪着齐习去的。庄森这个人考虑问题向来现实,刨除感情因素不谈,齐习很快就要成为大老板皮特先生的继子了,在其身上做投资,应该是只赚不赔的。不过现在乐维回来了,庄森也就很有自知之明地让出了位置。他可不想总把自己置于个被提防、被嫌弃的尴尬位置。所以遇到《风尚》做专题需要齐习提供资料的情况,他就干脆派米米去处理了。反正米米曾经协助齐习做过周年庆的活动,彼此也算熟悉。 头天晚上米米特意反复询问了齐习家的详细地址,结果还是走错了路,在附近转悠好圈儿愣是没找着。幸好乐维开车经过的时候看到了她,把人给领回来了。 米米知道齐习脚受了伤,所以专程带了鲜花和果篮过来。王大美上前接东西的时候,眼认出了米米腕子上的手链儿。她记得这条手链儿曾经在乐维口袋里出现过,自己还误以为乐维是对哪个姑娘有意思了呢。有了这层历史,再看乐维和米米在那里说笑她就感觉不对味儿了。 乐维完全没留意老妈在脑补些什么,只管在齐习面前大讲起了米米的糗事:“你猜这么着,这位大仙儿在附近飘了半个小时了,死活找不着。我以为她只是不分左右呢,原来还不识数,也不知道这么大个脑袋里都长什么了。”说着话他还很不见外地在米米后脑勺上拍了记。 王大美“嗖”地瞪了乐维眼,瞬间警铃大作。呦呵,还动手动脚的,可别又整出来个狐狸精! 坐下闲聊几句,米米开始做正经事了。她打开随身电脑想找出提前做好的专题策划案,却忘了存在哪个文件夹里,挥舞鼠标翻找了半天还是没有结果。乐维忍不住在旁边建议道:“米姐,你搜索下不就得了?” 米米抹了把脑门儿上的汗:“我就是忘了存储的文件名了嘛!” 乐维哭笑不得:“米姐我真是太佩服你了,您老是怎么蒙混进《风尚》的,就你这样儿庄森也能忍?” 齐习笑着制止乐维,轻声安慰米米道:“没关系,你慢慢来。我这几天都在家休息,时间得是。” 每个人擅长的领域不同,齐习知道编辑这份工作并不适合米米。她应该去做类似于菲姐那样的职务,管理活生生的“人”,而不是成不变的“文件”。 王大美在旁边整理着房间,耳朵却警惕地竖了起来,乐维和米米那边的对话她个字都没放过。哼,不识数,不分左右,还记性差,这和我们齐老师怎么比!我们齐老师从来都是思路清晰、反应敏锐的,做事可妥当了! 趁着没人注意,王大美把乐维悄悄扯进了厨房,拎起根儿大葱劈头盖脸就是顿抽:“皮给我绷紧喽,再敢勾三搭四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乐维被训得头雾水,喊冤都不知该从哪儿喊起:“大美啊,你这又是看什么电视剧看魔怔了?你儿子从小到大勾搭成功的加起统共就俩,你告诉我那‘三’和‘四’都是谁?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你还敢有‘三’有‘四’?记住喽,你这‘二’就到头儿了!往后再敢个,齐老师不管你我管你,扒了你的皮,看你得瑟!”王大美气呼呼穿上外套,拎起小包儿威风凛凛地出门走了。旧同事女儿结婚,她包了个不小的红包,要去吃回来才行。 重新坐到沙发上,乐维越琢磨越好笑,忍不住凑到齐习身边腻歪道:“你给我们家大美吃了什么迷幻药儿啦?刚才她竟然给我上课,教导我对你要忠诚,不许勾三搭四。我真是不佩服你都不行,连我们家‘老倔’都能被你收了,昨晚上她还和邻居吵了架呢,就因为人家说你的节目不好看。嘿呦,你其实是‘御弟哥哥’吧,什么时候给我老妈戴上的紧箍咒?” 齐习笑眯眯推了他把:“我要有紧箍咒也先给你戴上,省得你老撒野。” 乐维凑到他耳边嬉皮笑脸地逗道:“行,我可愿意戴了,要杜蕾斯牌儿的,加大尺寸,不然箍不住。” 工作直进行到中午,因为王大美不在,三个人决定到外面去吃饭。谁知没等他们出门儿,王大美的电话就来了,个劲儿嘱咐说不要带齐习吃辛辣的东西,最好也不要吃海鲜,又啰哩啰嗦讲了好阵注意事项。 乐维无奈地打断了老妈:“少操点儿心吧,人家齐老师没你也长这么大了。” 王大美不满地吼道:“你这混球儿懂什么,孩子不管长到大,在父母眼里都是孩子!” 遵从王大美指示,乐维开车带着齐习和米米去了家很有名的广东汤馆。进门刚走了两步,米米就愣愣住了,在侧靠窗的位置,坐着她的设计师男朋友,还有那个在杂志社处心积虑算计过她的女编辑,两人并排坐着,你喂我口,我喂你勺儿,还旁若无人地楼在起蹭着鼻子,任谁都能看出是什么关系。 了有半分钟,米米径直朝那对男女走了过去。乐维立刻警觉起来,悄悄挡在齐习身前,他准备万等下两个女人打起来,立刻扛起齐习往外跑,免得被误伤了。 谁知米米不但没吵没闹,反而朝自己男朋友落落大方地笑:“怎么,换人了也不提前招呼声,太见外了吧?”又扭头对那名女编辑笑道,“亲爱的,你知道我这人爱好和平,最不喜欢和人争东西了。你喜欢就拿去嘛,看你们这么登对,我都替你们幸福得慌。” 转身走出两步,她又想起了什么:“对了,忘了祝两位用餐愉快,我就在那边儿吃饭,希望不要妨碍你们谈情说爱的气氛。” 等米米和齐习、乐维入了座,那边的对男女仍然嗔目结舌地没回过神儿来呢。 乐维对于米米的表现赞叹不已:“米姐,真看不出你这么大胸怀!” 米米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胸呢,就不算大,只有70a。至于怀能怀大,那得看我未来老公的本事了,哈哈哈……” 他们在这边吃边侃着,等到酒足饭饱,那男女早已经不见了踪影。乐维要送米米回家,米米礼貌地拒绝了,说自己家住得很近,走回去就行了。 齐习犹豫了下,还是开口劝道:“有事不要憋在心里,觉得闷了可以来找我们。” 米米大喇喇甩胳膊:“没事儿,这都不算个事儿,齐老师你路上当心,改天再去看你。” 乐维扶着齐习上了车,米米自己朝着另个方向走了。乐维倒车的功夫回头,发现米米的围巾落在了后座。他想赶紧下车追过去还给米米,却被齐习把给抓住了。齐习朝后视镜里撇了撇下巴,乐维顺势望过去,看到米米边走边擦拭着眼睛,应该是在偷偷的哭。 乐维把围巾收好,重重叹了口 分节阅读40 欲望文 分节阅读41 T台荣耀天王 作者:洛无奇 分节阅读41 气:“我是真闹不明白这些男男女女怎么想的,喜欢谁就跟谁在起呗,今天看上这个,明天又看上那个,还要两头儿瞒着,累不累啊。” “这么感兴趣,你也想试试?”齐习瞄了他眼。 乐维贱兮兮地表示:“这个建议可行,要不我也去弄个小三小四尝尝鲜儿?” 齐习装模作样地思索了下:“我觉得没这个必要,我完全可以人分饰角嘛,还省得浪费钱了。” “完了完了,齐老师你这是被大美传染了吧,怎么有种中年妇女范儿啊!”乐维揶揄完齐习,又没皮没脸地凑过去亲了口,“不过我这辈子也不打算再找别人了,连下辈子,下下辈子,就认准你个了。” 齐习笑着瞪了他眼,伸手抹去脸颊上的口水。 “怎么,不信?”乐维眼珠睁得老大。 齐习夸张地点点头:“信,信到不能再信了!” 几天之后,乐维的生日到了。因为齐习行动不便,这次菲席的众人没有闹得太欢。大家跑到乐维家,切了蛋糕,开了香槟,说笑番也就散了。 晚饭是王大美做的,就他们家三口,菜当然都是乐维爱吃的,花花绿绿摆了满满桌子。 等全部坐定,斟满了酒,王大美拿出个小盒子推给乐维:“喏,给你。” 乐维兴冲冲拆开,里头躺着只q迷你钢铁侠,关节都是可以活动的,往桌面上摆,大脑袋小身材,矮墩墩的憨态可掬。见乐维满脸欣喜,王大美还表情高深地打了个响指,钢铁侠眼睛和胸前的小灯儿应声亮起,质感十足。 “大美,我真是爱死你了!”乐维搂住王大美没完没了地蹭着,“你长本事了,从哪淘来的这玩意儿?” 王大美假装嫌弃地把儿子推开:“都是奔三的人了,就是长不大,满屋子奇形怪状的小人儿,这个侠那个侠的,不知道顶吃还是顶喝。” “长不大还不是你惯的,看,还惯着呢。”乐维句话把王大美堵了回去,又赶紧调转话头儿,“不过我就喜欢被我妈惯着,那叫个幸福!” 齐习举起酒杯对王大美说道:“阿姨,今天虽然是大维的生日,不过我要先敬你杯,谢谢你养育出了这么好的大维。” “哪儿的话啊哈哈哈……”王大美不好意思地笑着,脸竟然红了,“也是他们老乐家种儿好,他爸也有半功劳……小半,哈哈哈……” 乐维见状,跟着端起了酒杯:“大美,我也要敬你,谢谢你把我生这么帅,轻松迷住了齐老师。”见王大美抄起筷子就要抽,他又赶紧改口,“刚才那句是玩笑,这句是真的——希望你明年送我个大的钢铁侠,我早就看好了个比二大小的……啊!啊!”耳朵被王大美死死拧住,他终于老实了,“好了好了,说正经的,谢谢你能接受齐老师,有你这样儿的妈,我很骄傲!” 三口人碰了杯,饮而尽,又三下五除二把满桌子饭菜都消灭干净了。末了齐习对乐维说:“大维,我还有礼物要送你,不过放在别的地方了,你得跟我过去取,还有阿姨,也起去吧……” ☆、64章 听齐习说要去别的地方看礼物,乐维还以为只是在开玩笑呢。他知足常乐,根本不需要什么礼物。能每天守着老妈,和齐习黏糊在起,对他来说已经比泡在蜜罐儿里还甜了。远的不说,只要和周围那些充满了欺骗与利益纠葛的情侣们比比,齐老师简直就是老天赐给他的最好礼物了,辈子都享用不尽。 不过齐习可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话没说完,他就已经起身穿好外套,打算单腿儿往外蹦了。乐维无奈,只好开着车载上齐习和王大美两个,并在齐习的指引下朝着目的地进发了。 车子从高架桥下去,开进了距艺术园区两地的片建筑群。路越走越熟悉,乐维的心也越走越沉重。开到处偏僻的厂房附近,齐习轻轻挥手:“到了,就是这儿。” 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正是乐爸爸手创建,却又在走投无路之下被迫卖掉的那间工作室。 乐维和王大美相继跳下车,谁都不说话,气氛压抑地沉默着。齐习看看两人,也没说什么,只拍拍乐维的肩膀:“走吧,进去再说。” 愣了会儿,乐维扶起齐习朝里走去,王大美在原地踟蹰片刻,也悄无声息地跟上了他们。走廊很静,空荡荡的,三个人凌乱的脚步激起无数回响,像有支庞大的队伍正在行进。 走到铁闸门跟前,齐习掏出钥匙递给乐维:“大维,把门打开。” “齐老师,你这是……”乐维眼神复杂地盯着齐习看了老半天,又缓缓将视线挪向了那串儿钥匙,他身上惯有的神气活现统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紧张和忐忑,好像齐习手里握着的不是把钥匙,而是烧红了的烙铁。 看他不接,齐习就直保持着递送的姿势,极有耐心地等待着。 乐维终于伸出了手,指尖儿几不可查地微微颤抖着,很吃力地拎起了钥匙,仿佛那把钥匙有千斤重。他对着锁孔比划了老半天,才勉强对准插了进去。 “咔嗒”,锁芯弹开,乐维和王大美的心弦都跟着紧。这扇门虽然看着厚实,经过充分润滑后开启却很轻松,没有发出过噪音。随着大门打开,浓重的机油味儿和刚刚拆封的皮革味道扑面而来,昭示着室内的切都是崭新的。 齐习握着乐维冰凉的手,步步走了进去。王大美跟在他俩身后,迈进去时不留神绊到了门槛儿,脚下止不住踉跄着,幸亏齐习及时伸手扶住才没狼狈跌倒。她从没想过此生还能重新走进这个地方,这里的每个角落,都留有她和老公相处的点滴回忆。 进门,两侧是开放式陈列间,里头排列着高高低低的塑料模特和空龙门架,往里走是房,工业缝纫机、拷边机、挂烫机都摆放得整齐有序,正中是架宽大的案台,置物架上码放着大量打用的白胚布,直插人台上已经插满了珠针,甚至连云尺和划分都已经备在了案头,这里几乎是随时都可以着手开始工作的。 再往里走是设计室,整个区域空间开阔,装修得极富艺术气息,工作台被分割成了各种不规则几何图形,用书架做成了隔断,其中最大那张桌子上摆了张乐维和老爸老妈抱在起的全家福。窗口处除了柔软舒适的沙发,还很用心地放了具画架,整开的画板上铺好了素描纸,底端还放着支削好了头的2b铅笔。 乐维就像个走进梦幻国度的小孩子似的,这里摸摸,那里碰碰,脸上挂着激动而难以置信的笑容。 看到乐维的笑容,齐习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大维,生日快乐。这是属于你的地方,我帮你保存了很久,该是时候还给你了。” 王大美总算拐过弯儿来了:“难道……难道说……菲姐当初找到的那个大老板买家就是你?” “对不起阿姨,直瞒着你们。”齐习歉意地笑笑,又对乐维说道,“大维,之前我认为你的实力还不够,想法也不太成熟,需要磨练磨练,所以直把你拘在身边。瞒了你这么久,不会怪我吧?” “我……我……”乐维嘴唇开开合合,实在想不出合适的话来表达情绪,他干脆几步冲到齐习跟前,把将人抱了起来,疯狂地转了好几圈,“我怎么会怪你!我老师,你对我太好了!” 齐习被转得头晕眼花,抬手拍打着乐维肩膀:“松手,松手!” 乐维吓得赶紧把人放了下来:“怎么了?头疼还是脚疼?” 齐习笑眯眯抓起他的手扬了扬:“你这手劲儿也太大了,好人都能给晃散了喽。” 乐维看着自己的手,反复握了两下拳头,又对齐习傻兮兮笑:“错了错了,下不为例!” 齐习把乐维和王大美领到沙发上坐好,又从随身背包里拿出了个牛皮纸袋,里边儿装着的是这套厂房的全套相关文件,所有人栏都填写着乐维的名字。随文件起交给乐维的还有张银行卡:“大维,这里头的钱可以作为工作室的启动资金,密码是你生日。” 乐维迟疑着接过纸袋,却把银行卡推了回去:“齐老师,你买下这间工作室,现在又把它交给了我,这份情谊我已经还不起了。至于这钱我,不能要,否则就真成人人唾弃的小白脸儿了。” 王大美也坚定地支持儿子:“是啊,小齐,这钱可不能收,要是收了,我们娘俩成什么人了!就是这间工作室,也要让大维赚了钱慢慢还给你。个大小伙子,哪能处处靠别人呢。” 齐习早就料到乐维心里会有所顾虑,没那么容易接受自己的资助,他拉过乐维的手,语重心长地解释道:“大维你听着,我刚认识你的时候,就比你年纪大,比你成功,也比你有钱。即便我什么都不给你,照样会有人认定你跟我在起是另有所图的。这个社会处处充满了潜规则,人们又总是喜欢照自己的想法去恶意揣测别人,何必在乎他们怎么看呢?” 论起讲大道理,乐维并不擅长:“我当然不在乎外人怎么看我,可我就是觉得不该拿你的钱,拿了我自己会看不起自己。” “大维,”齐习叹了口气,“你对我是真心的吗?” 乐维声音不自觉抬高:“当然!” “那你认为我对你是真心的吗?”齐习又问。 乐维连连点头:“你都为我做到这份儿上了,我要看不出你的真心那我不成活王八蛋了嘛。” 齐习笑着把那张卡往乐维手心儿里按:“这不就得了?相爱的人都希望能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献给对方,我本事不大,能给你的无非是些金钱和机会,你要走的路很长,可惜我不能带着你走远了。如果你为了所谓的骨气,放弃现有资源,那不单单是愚蠢,还辜负了我的片苦心。这笔钱就算我投资的,将来工作室盈利了,你可以分红给我。”他用力将乐维的手握住,“你想做人做得堂堂正正,很容易,只要你能把事业做好,超过我,在比我高的位置上,到时候我来做你的小白脸儿。” 乐维望着齐习,表情瞬息万变,最后低着头小声儿骂了句脏话:“操,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恐怕你现在没时间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了,”齐习又从背包里拿出了张碟片,“电视台的模特选秀节目马上要开始第二季了,主持人、嘉宾和参赛选手的展示用服装都有很大发挥空间,如果你做得好,这个机会就是你的。这里是第季的资料,你可以拿回去参考参考。” 乐维猛地想起之前陪齐习录影时无意间听到制片和编导的对话,顿时惊讶不已:“这个机会……是不是你用上节目为条件换来的?”他难以想象齐老师从那么早开始就已经在帮他铺路了,那时两人才刚认识没久,他还只是个连订场地、送文件都会出错的小菜鸟。那样的乐维到底有什么值得齐老师喜欢呢? 不等齐习回答,旁边忽然传来了幽幽的哽咽声,两人扭头看,原来是王大美在旁边抹起了眼泪。发现孩子们都在看她,她难为情地把脸捂了起来,时想忍又忍不住,“呜呜呜”哭得大声了,连肩膀都跟着抽抽。 被王大美这么搞,乐维眼圈儿也红了,他走过去把老妈揽在怀里,手掌摩挲着后背,轻声安慰道:“哭什么啊,你儿子这正要开始奋斗呢,得打起精神来!咱不能让人看扁喽,不能让齐老师失望!” “哇……”王大美哭得凶了。 齐习抿了抿嘴角,也靠过去同时抱住了乐维和王大美,家人又哭又笑,紧紧搂在处分也分不开。 从工作室出来,乐维先把齐习送到了家。回程路上,王大美神神叨叨地问乐维:“大维大维,你说这齐老师不会是你爸转世投胎吧?要不他咋对咱们娘俩儿这么好呢?” 乐维“噗嗤”笑出了声:“大美,我现在知道我不是从猪圈儿里刨出来的了,我是你亲生的。” “啥?”王大美不解。 乐维摇头感叹:“当初我也问过模样的话,不过年纪对不上。大美,你要对我有信心才行,你看,人家齐老师那样阅人无数的都对我有信心!” 回到家,乐维兴奋得怎么也睡不着,连蝙蝠侠和超人都解救不了。在床上翻来覆去半个小时,他干脆爬起来,跑到书房去研究齐妈妈的那件婚纱了。 经过三个月的相处,乐维对齐妈妈的性格、喜好都有个大致了解,但是仅仅凭借这些,还不足以设计出件让人满意的婚纱。他决定从人生经历入手,找找齐妈妈从前的资料,看能不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好在齐妈妈和齐爸爸都算是业界小有名气的人物,虽然年代久远了些,认真搜罗的话也能从网络上找到不少资料。原来齐妈妈从还是新人的时候,就已经是齐爸爸钦点的御用主秀了,每次齐爸爸在服装秀最后致谢的时候,都是牵着齐妈妈的手出场的,两人也因此结缘,共浴爱河,最后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可惜这对儿美满夫妻并没能携手走完人生路,齐爸爸只活到四十岁,就因为脑部肿瘤而撒手人寰了。留下齐妈妈自己,形单影只,为了缓解悲痛只能不停地在世界各地旅行,直到几年前认识了皮特先生,才算正式走出了阴影。 在齐爸爸的相关词条里,还有齐习的爷爷——著名国画大师齐远先生。齐老先生也是英年早逝,只活了四十三岁,去世的原因同样是脑瘤。 乐维反复比较着齐家两代人的生平,心绪莫名地沉了下去…… ☆、65章 王大美烧菜喜欢放很酱油和味精,又咸又鲜的,对于齐习这种清淡的口味来说总有些吃不惯。睡到半夜,他直接被渴醒了,嗓子眼儿干得冒了烟,不得不爬起来去喝水。 四周片漆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间,齐习慢悠悠起身下了床,灯也懒得开,就这样扶着墙壁走进了厨房。他闭着眼,凭记忆从置物架上摸到了自己的杯子,倒满水“咕咚咚”喝了几口,然后挪到水槽边把杯子洗干净,准确地放回了原位。确认整个过程没有点儿差错,齐习露出了个满意的微笑,转身回去睡觉了。 人终究是战胜不了老天的。不管个人强大,也无法决定自己出生在怎样的家庭,拥有怎样的容貌,具备怎样的天赋。就好比此刻埋在身体里的那枚定时炸弹吧,既不能逃避也无法消除,作为命运与生俱来的部分,只好慢慢去习惯它了。 有人和它对抗许年,却最终溃败了——比如爷爷。有人甘愿付出生命也不肯向它妥协——比如爸爸。如今自己即将走上条截然不同的路,不管选择对错与否,只要这条路上有大维,就定是光明大道…… 七点刚过,齐习就被通“稀里哗啦”的开门声吵醒了。开始他以为是王大美,可转念想,又有些不对劲儿,王大美很清楚他的作息时间,断然不会把他堵在被窝儿里,再说王大美晨练跳舞是雷打不动的,等锻炼结束了还要去买菜,绝对到不了这么早。 这功夫齐习还没完全清醒过来,看东西都是模糊的,他撑起上身朝门口张望过去,努力分辨着,那个人影儿足足比王大美高出半截儿,脚步也沉重很,倒有几分像乐维。 室内景物都在有规律地旋转着,齐习费了好大劲儿才把视线聚焦起来,只见乐维两眼通红,头发湿漉漉的,脸颊边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正滴滴答答往下淌。 眼前的景象把齐习吓了跳:“大维,你这是怎么了?” 话音未落,乐维已经三两步跨到了床边,连人带被子把将他紧紧搂在了怀里。隔着厚厚的衣物,齐习仍旧能听到乐维“噗通噗通”激烈的心跳声,感受到乐维急促而粗重的喘息。 齐习不知道乐维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能像对待小孩子那样,耐心而温柔地拍打着乐维后背:“别急,跟我说出了什么事儿,我帮你解决。” 乐维头次在人前流露出了张皇失措的神情,连声音都止不住在发抖:“齐老师,你不要死!” “啊?”齐习小心推开乐维,疑惑地笑道,“好端端的,我怎么会死呢?” “我都知道了!”乐维双手扶住齐习肩膀,把人牢牢握在手里,不敢有丝毫的松懈,“我想参考你爸爸的风格去设计婚纱,所以上网查了相关信息,我知道你爸爸和爷爷是因为什么去世的,是遗传性脑瘤对不对?头晕、恶心、脑压升高、运动障碍……分明都是脑瘤的症状!还有,我刚才去了公司,拿你抽屉里的药瓶出来个词个词搜索,那些全都是抑制肿瘤的药物。”他直勾勾逼视着齐习的双眼,样子没来由显出几分可怜,“齐老师,你别死啊,我这辈子就认定你了。要是世界上没有你,我就只剩自己个人了!” 默默听着乐维把话说完,齐习莞尔笑,抬手帮他擦掉了额头的汗珠儿,又在耳垂上无限宠爱地捏了下:“好,都听你的,我不会死。我可舍不得丢下大维个人。” 齐习说得越轻松,乐维心里越是堵得难受,他狠狠抹了把泛红的眼睛:“早知道的话,我定不让你这么辛苦!我他妈的可真没心,还跟你耍脾气,还留你个人照顾大美,自己倒跑去法国逍遥快活了!” “别搞得跟我不久人世了样,谁告诉你肿瘤定会死人的?”齐习假意瞪了乐维眼,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床头,“肿瘤也分恶性和良性,只要动手术把病灶部位切除,再积极配合治疗,也是可以治愈的。” “那是不是手术太难了,有风险?”乐维不傻,如果切真像齐习讲的那么简单,齐家的两代人又何至于会死? 齐习抿抿嘴,斟酌片刻,心平气和地说道:“是手术就必然存在风险,真到了那刻,我们两个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不过现在医疗技术发达,医生的水平也越来越高了,我相信自己不会那么倒霉。有你等着,我定会平安无事的。” 乐维满心急切地追问:“那、那为什么不赶紧做手术?像这种情况不是越早手术越好吗?” 沉吟良久,齐习犹豫着给出了解释:“手术确实不能拖得太晚,只是肿瘤生长的位置不太好,靠近视觉神经。想要彻底清除的话,就要在切割的时候切深些,这样来就有很大比例可能会致盲,所以我……” “很大比例……是少?”乐维咽了口涂抹,艰难地发问。 齐习竭力表现出轻松的样子:“大约九成以上。” 乐维的目光在齐习双眼间扫来扫去,脑海中不断重复着刚刚听到的数字。齐习的眼睛不算特别大,但是眼珠又黑又亮,像是汪着泡水儿,清清凉凉。想着在不久的将来,自己凝望这双眼睛的时候,或许再也无法得到回应了,乐维的心下子坠落到了冰冷的深海里,满世界都变得阴沉儿黑暗。 失去视力的齐老师,恐怕就要永远离开他所热爱的t台了。这刻乐维终于明白,为什么齐习对每场秀都倾尽全力,为什么对每个细节都要求到极致,为什么在每次散场后,会格外的失意与落寞,因为总有天,他的灯光熄灭,布景拆掉,就再也不会有下场开始了。 齐老师常常都在强调的两个字,叫做“梦想”。他总在鼓励身边的人大胆去追求梦想,偏偏他自己的梦想却注定半路夭折。 乐维鼻子发酸,赶紧重新把齐习抱在怀里,脸趁机埋到齐习肩窝处,遮挡住悲切的神情:“齐老师,不用怕,你还有我。无论遇到任何事,我都陪在你身边,永远也不离开!” 齐习点点头:“好,我不怕。大维,其实你不用为我担心,现在我已经认得出盲文了,也可以不靠眼睛去完成日常起居了。” “那为什么不快点儿手术?”乐维猛然想起齐妈妈说的话,说自己使齐习的人生轨迹发生了改变,他瞪大眼睛问道,“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动这个手术?” 齐习连忙安抚乐维:“当然不是,我会选择做手术,不过我还想再等等……我想等到亲眼看你上t台的那刻……我还想亲自为你策划场秀,来作为我秀导生涯的终点。” “那……你等着我!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乐维把人搂得紧了,眼眶里滚烫的液体喷薄而出,他将额头死死抵住齐习的睡衣,生怕被齐习察觉到他在哭。 可泪水还是浸透了衣料,贴在齐习皮肤上,温热片。齐习也反手抱住了乐维,下下摩挲着乐维的头发和后背,仿佛得了脑瘤即将失明的那个是乐维样 分节阅读41 欲望文 分节阅读42 T台荣耀天王 作者:洛无奇 分节阅读42 。 “其实在没认识你之前,我确实不打算做这个手术。那时我总认为,与其变成个瞎子,远离自己热爱的事业,庸庸碌碌过完辈子,不如放着那家伙不管,全力以赴去追逐自己的梦想,不断攀上高的山峰,直到最后刻。”齐习像讲故事似地谈论着自己的生死,“你应该知道吧,我爷爷和爸爸都是搞艺术的,对于耗费了半辈子心血去研究色彩、线条和构图的他们来说,眼睛比命还重要。爷爷从小学画,不到三十岁就在岭南画坛展露了头角,他本可以实现大的艺术成就,却被肿瘤击倒了。当时他去美国动了手术,而且手术进行得很成功。可是术后他接受不了现实的巨大落差,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精神崩溃,不吃不喝,也不肯再接受后续治疗,结果几年后由于肿瘤复发而去世了。我爸爸亲眼目睹了这切,也就抱定了不动手术的念头。因为爷爷无法面对的事,他同样无法面对。可是这样来,妈妈就成了最终承受痛苦的那个。所以等到我不得不做出自己的选择时,我决定不做手术,也不连累其他人,这辈子就在独自奋斗中度过……可我没料到会遇见你……现在有你陪着我,我愿意活下去。” 人生最艰难的,并非无路可走,而是面前布满了错综复杂的分岔路口,让人无从抉择。好在他已经死过次,什么都看清楚了。 齐习侧过头,在乐维耳畔轻轻亲了下:“大维,我爱你。我们俩起活成白胡子老头儿好不好?到时候咱们也提着鸟笼去公园遛弯儿,在湖里划船,穿白绸子衣裳练太极拳……不过你得牵着我,我怕我看不见。” 乐维咬牙把眼泪憋了回去:“我牵着你,到老也牵着,辈子都不放开!” ============================= 作者有话要说:` 鞠躬感谢 叽叽叽 妹子扔的个地雷。 ☆、66【前世番外】看不见的拥抱 乐维第次见到齐习,是在菲席三楼那间宽敞的会议室里。 当时他只是霍氏公司名小不起眼的设计师助理,被老板带着起去谈服装发布会的案子。虽然霍百年表面上对他破格录用、关爱有加,其实根本没打算给他半点儿出头的机会。这次之所以愿意带上他,并不是因为他有才华、有见地,而是想要利用他和菲姐的亲戚关系在价格上讨些实惠。 此前乐维早已听说过齐习的大名,传闻这位“金牌秀导”以脾气古怪、要求严格著称,眼里既容不下砂子也装不进其他人,让圈内的很设计师又爱又恨。大家背后聊到齐习总是充满了怨愤,可等到办秀的时候却又争先恐后跑去请他。这使乐维对齐习本人充满了好奇。 那天他坐在会议桌最角落的位置,满怀期待等着齐习出现。约定时间到,菲席的人66续续走了进来。最前头是个身材健硕、肤色黝黑的“女斗士”,身后跟着个穿迷彩装的“民工”,迷彩装脏得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了。紧贴着“民工”屁股走进来的是个蜗牛样畏畏缩缩的家伙,头低到恨不得藏进壳子里,连眼皮都不敢撑开。到最后又飞进来了只烫爆炸头、香气扑鼻的娘娘腔花蝴蝶,边走边拿巴掌扇着风:“要死了要死了,谁抽烟啊这么讨厌,妆都熏黄了!” 菲席这群奇形怪状的家伙简直让人目瞪口呆,正当乐维饶有兴致揣度着到底哪个才是齐老师真身时,门开,又有个消瘦的身影走了进来。身影旁若无人走到主位坐定,眼神凌厉地扫视周,拿水笔头儿轻轻敲了敲桌面:“开始吧。” 只凭借无形中散发出的压迫感,乐维断定这个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齐习了。 苍白,病态,表情冷淡,懒懒的很没精神,却拥有绝对权威——这就是齐习留给乐维的第印象。 没有任何寒暄客套,会议很快进入了正题。霍氏的设计师们提出了很想法,都被齐习否定了。齐习看似心不在焉,却总能针见血指出所有不切实际或老生常谈的地方。而且他说话的方式总是直来直去,用词尖刻,丝毫不顾及那些被否定者的感受。 室内里的气氛越来越压抑,终于彻底沉默了。 在大家讨论的过程中,乐维的思绪也跟着活跃了起来,甚至冒出了个新奇而大胆的创意。他沉浸在灵感迸发的喜悦里,脑子热,直接就将内心所想讲了出来。 谁知话出口,现场当即片安静,举座所有目光都齐刷刷投射到了他的身上,像无数支锋利的箭簇刺穿皮肉,令人不寒而栗。那些目光都冷冰冰的,充满了鄙夷和不屑。论资排辈,这里根本没有他说话的份儿,做人该有自知之明,要知道,他全部的存在意义只是个攀关系谈价钱的工具而已。 那时的乐维尝尽世态炎凉,早已懂得什么叫“夹着尾巴做人”了,发现苗头不对,他赶紧乖乖地住嘴收声。可就在他打算退缩的时候,忽然有个声音远远传来:“很好,继续。” 乐维循声张望过去,赫然发现了副和所有人截然不同的眼神,眼神里带着肯定,鼓励,和不易察觉的期许,瞬间让乐维充满动力。那双眼睛的主人就是齐习。 乐维打小就是个乐观又积极的人,无论身处逆境低谷,都从不缺少胆量与斗志,他所需要的,只是关键时刻能有个人在背后推他把,告诉他:“去吧,大维!”仅此而已。 那刻,他在齐习身上得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并永远记住了那个眼神。 真正让两个人产生了交集的,是不久之后的霍氏服装秀。 因为秀的初步构思来自于乐维,所以他也受齐习钦点参与了筹备工作。差不大半个月的时间,他们朝夕相处,也渐渐加深了对彼此的了解。 在专业领域,齐习简直是个暴君,专横跋扈不可世,所有工作人员和模特都不得不在他的统治下俯首称臣。因为事实证明,他每次看似苛刻的要求最后总是合理的,他说“对”的东西,就绝对不会“错”。在他面前,任何的反驳和质疑都将是自取其辱。 可是旦脱离开工作范畴,齐老师就像是脱掉了外皮的刺猬,变得安静,随和,甚至有点儿软绵绵的。他不在乎吃——随便来碗青菜配白饭就能打发了,他也不在乎穿——最普通的t恤牛仔裤往身上套就能出门,他不在乎什么享受和娱乐——不抽烟不喝酒不滥交,连个暧昧的对象都没有。 总之乐维眼中所见的齐老师有点儿可怕,有点儿可敬,有点儿可爱,可信任。 就在服装秀开始前三天,突然发生了变故,几家模特公司因为利益纠纷与霍氏撕毁协议,对簿公堂,单靠菲席家,根本不足以撑起整场秀。摆在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就此取消发布会,将之前投入的时间、金钱和精力笔抹掉。要么降低秀的水准和规模,只用最普通的场地、最少的模特去匆匆展示完几件主打服装。 这两条路,齐习都没有选。他亲自跑去搜罗模特救场,连夜修改流程,为了配合模特档期,还很冒险地将彩排分成几个批次完成,并逼着模特们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完成换装。对于齐习的坚持,所有人都在冷眼旁观,等着看笑话。他们认为这场秀注定宣告失败了,再努力也是徒劳。现在蹦跶得越欢,最后摔得越惨。 从始至终,只有乐维选择在了齐习的同阵线,他也说不清什么缘故,反正就是相信齐习的判断。或许是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被齐习的认真和执着所折服了吧。 坚持到最后刻,他们成功了。霍氏的秀如期举行,效果超出预期,好评如潮。 那天散场之后,筋疲力尽的齐习和乐维纷纷瘫坐到了t台上。工人开始拆搬道具,模特卸掉了妆容,老板和设计师陪同来宾起转战庆功酒会,没有人还记得身为功臣的他们。可乐维心里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充实与满足。 原来“成功”并不是最快乐的,最快乐的是无所畏惧、不计得失的奋斗。不管最后结果如何,赢就赢得酣畅淋漓,输也输得问心无愧,成功了,就微笑着去回望路走来的辛酸,就算失败了,也要败得骄傲而有尊严。 乐维扭头儿朝旁边望去,齐习就坐在几米外的排射灯底下,他微微扬起脸颊,脸上带着笑意,整个人闪闪发亮。 人的魅力不仅仅表现在外貌、身材和穿着打扮上。有些人平时看起来或许很普通,可是在特定的场合、状态下,就会绽放出惊人的光彩。比如战场上的将军,舞台上的歌者,蹬上冠军领奖台的运动员……还有刚刚引领着乐维走过征途,带给他绝妙体验的齐习。 乐维不得不承认,在某种意义上,自己被征服了。就好像是窠臼中扑腾着翅膀渴望蓝天的小鹰,第次看到了真正的飞翔。他仰望着齐习,满心憧憬。 因为个偶然机遇下的并肩携手,齐习和乐维就此成了朋友。他们都想把对方当成自己朋友中极为普通的个,可事实上,他们都没少朋友。 仿佛磁铁的正负两极,不需要过交流与互动,仅仅是摆在起,就会不自觉地互相吸引,直到严丝合缝地贴合起来,分也分不开。 齐习的世界里从不缺少美丽的女人帅气的男人,处心积虑想把他拐带上床或是爬上他床的都大有人在。他最缺少的,是无忧无虑的快乐,和个可以让他由内而外彻底放松下来的温暖怀抱。 而乐维恰恰是个极富感染力的家伙,无论经历过人世间怎样的不公与苦难,他总能展现出最阳光、最纯净的笑容,让人见之下如沐春风。齐习万万没想到,他抵挡住了无数美色与情|欲的诱惑,最终却在简单至极的快乐面前败下了阵来。 可他什么也不能给乐维,不管是机会也好,希望也好,或者仅仅只是点超越友谊的暧昧也好……因为他是注定没有未来的人。他不想因为自己的死亡,给另外个人带来悲痛。所以他只能尽量和乐维保持着距离,即便心里早就另眼相看了,表面上却依旧是冷淡而疏离的,同对待所有萍水相逢的友人没两样儿。 偏偏乐维是个毫无感情经验的家伙,根本不懂什么叫“见倾心”,什么叫“怦然心动”,什么叫“非君不可”,加没想到自己作为男人,会“爱”上同样是男人的齐习。他只是遵照内心意愿,去追随着齐习,爱护着齐习,关怀备至,无怨无悔。 没有正式的表白,也就没办法正式拒绝,齐习只能委婉地表达态度。乐维约他吃饭,他例拒绝,可下次乐维依旧是毫无芥蒂地继续约他。乐维给他打电话,他刻意敷衍,可下次乐维依旧是没心没肺地继续打给他。 最后齐习别无他法,不得不开诚布公地告诉乐维:“我得了绝症,没几年时间好活了。别对我太好,让我有牵挂,死也死得不甘心。” 可是第二天,乐维又照常出现了,依旧笑得阳光明媚:“齐老师,每个人都会死的。既然如此,活着的时候应该尽兴。” 齐习摇头:“感情有时候也是种负累,听见个毫不相干的人死掉,顶只是惋惜,可亲眼见到自己的亲人死掉,却会悲痛不已。” 乐维耸耸肩:“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认识三年,他们终于有了第次牵手。又半年之后,乐维搬进了齐习的家。 他们没有正经八百地确定过什么关系,也没有对外宣称过谁和谁成了情侣,甚至都没有说过那句“我爱你”。他们只是充满默契地生活着,上班,下班,吃饭,睡觉,不时斗嘴,偶尔做|爱……日子琐碎庸常到根本不值得特意留下任何记录,可所有这些时刻,两个人都是在起的,只要这样,对他们来说就已经足够幸福了。 他们会摆出专业架势,讨论大师与大师间艺术造诣的优劣得失,也会像幼儿园小朋友样,各自手持着两大联盟的超级英雄“嚯嚯哈哈”玩儿对战。他们会为了牛排该煎几成熟争论得面红耳赤,也会抢着把牛排上最好吃的部分塞进对方嘴里…… 那之后的几年,乐维经历了无数的起起伏伏。先是被霍百年陷害,在设计界名声扫地,由于霍百年的刻意排挤,又接连失去了好几次翻身的机会,他曾经想过开创自己的事业,却因为缺乏必备的经验、人脉而屡屡受挫。他得知老爸的死因另有蹊跷,想去探知真相,却总力不从心……可是无论他遭遇到什么,齐习都如既往地理解他,信任他,在他背后无条件支持着他。 所以命运次次将他击倒,他就次次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胡乱抹把伤口,朝着齐习露出神气活现的笑容:“没事儿,天生我才必有用,八成儿是老天还没想好能用我的地方!” 他永远记得第次见面时齐习送给他的那个眼神,永远记得齐习对他说的话:“很好,继续。” 就算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注定失败了,齐习依旧在坚持,所以他也要坚持,哪怕在外人眼里,把他当成了个笑话。 从蒙昧的远古时代开始,人们就会用天上的星辰指引方向了。乐维也有颗专属于自己的星星,他的星星叫做齐习。不管别人如何质疑他,唾弃他,践踏他,只要齐习是爱他信他的,他就永远不会迷失。 在同居的第四个年头,齐习身体渐渐衰弱,已经不能工作了。 直到有天早上,齐习没能准时醒来,乐维去叫他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陷入了昏迷。尽管齐习最后在及时抢救下脱离了危险,可是两个人都清楚,留给他们的时间不了。乐维常常在半夜无端惊醒,他会悄悄把手伸到齐习鼻子下面试试呼吸,生怕齐习在他睡着的时候无声无息死掉。 看着乐维因为焦虑和担忧而瞬间苍老的脸,齐习坚定的意志第次动摇了。他突然很后悔当初没有接受手术。如果早知道人生中会遇到乐维,他定会努力、再努力、加努力地活着。 从那时起,乐维也不再出去工作了。他们俩靠着齐习的积蓄和父辈留下的遗产维持生计。很快外间流传起了许风言风语,说乐维是个吃软饭的,跟着齐习就是为了贪图齐习的钱,眼看齐习病重还寸步不离地守着,就是为了等齐习死将其家产据为己有。 对于别人的风凉话和白眼,乐维都置若罔闻。他牟足了劲儿去照顾齐习,每天陪着齐习散步,研究各种有营养又美味的饭菜做给齐习吃,帮齐习按摩萎缩到皮包骨头的手脚。他会亲自帮齐习洗澡,理发,穿脱衣物,剪指甲……这些看起来不胜烦扰的小事,对乐维来说都是莫大的幸福。 他想靠着自己无微不至的呵护去延长齐习的生命,哪怕是天,个小时,哪怕只是分钟也好。 直到最后刻,依旧要努力!明知道注定失败,依旧要努力!要挺起胸膛,笑着努力! 如果他的星星消失了,他就再也找不到方向了。无边无际的漆黑夜空底下,他只能茫然地独自走下去。 齐习去世那天早上,乐维觉得自己身体里的血肉都被掏空了,从此世上只剩了具叫做乐维的躯壳。 他仍旧住在齐习的那栋公寓里,每天上班,下班,吃饭,睡觉……没人跟他斗嘴,没人陪他做|爱……他永远都是个人,世界上再也没有齐习了。 齐妈妈和齐奶奶商量之后,把齐习留下的现金、存款、字画藏品和菲席公司半儿的经营权都转到了乐维名下。乐维没有推辞,悉数接收了,他想亲自守住齐习的东西。 模特公司的运作乐维完全不懂,上手十分吃力,不管他么拼命地恶补,也免不了犯下些低级错误,时常被人在背后嘲笑像个白痴。次两次十次八次,他都极力忍着,忍耐不了,就默默回想齐习的话,很好,继续,很好,继续…… 他马不停蹄地工作,学习,充电,不肯停下来歇歇脚步。因为旦停下来,他就会被无尽的空虚与绝望包围。工作之余,他要照顾王大美,还要每年几次地飞去纽约和新西兰,陪齐妈妈和齐奶奶生活段时间,代替齐习去尽应尽的孝道。 在长辈们面前,他脸上总是带着嘻嘻哈哈的笑容,插科打诨,耍宝装疯,把妈妈、奶奶哄得十分开心。对于齐习从前的下属,他也格外关照,从不在大家面前表现出灰心与无措。他不想让任何爱过齐习的人感到失望。 当压力大到几近崩溃的边缘,他就会独自跑去陵园,坐在齐习的墓碑前痛哭场。他以为那里是距离齐习最近的地方。 可他没有发现,在大风天,从没有丝冷风会钻进他的领口,在下雨天,也不会有雨滴淋湿他的肩膀。因为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齐习的灵魂正从背后轻拥着他,为他遮风挡雨。 因为乐维心里长长久久永不消弭的爱,齐习的灵魂直陪伴在了他身边。当他笑的时候,齐习也在笑,当他哭的时候,齐习帮他擦拭眼泪,当他愁眉不展的时候,齐习伸手去抚平他的眉头……在所有他需要的齐习的时候,齐习都默默地温柔地拥抱着他,可惜他看不见…… ☆、67章 为了自己的梦想,也为了齐习的期待,乐维很快结束掉菲席的工作,正式开始了他的自由设计师生涯。 临走之前,菲席那帮兄弟姐妹们都嚷嚷着要帮他开个欢送会,却被乐维给拒绝了。既然憋着口气想干出番事业,那将来自然少不了合作的机会,还差这顿饭吗?他很潇洒地大手挥:“咱们来日方长,别看哥们儿的肉身走了,心还留在这儿呢!” 众人哄笑:“是啊是啊,心都留在齐老师办公室里了,天天朝九晚五。” 乐维大咧咧笑道:“没错,心都拴他身上了,还拴的死扣儿呢,这辈子谁来也甭想解开。我不在的时候,还要拜托你们大家帮忙照顾着点儿齐习。” 圈儿人七嘴八舌地拍着胸脯保证:“定帮你照顾好,要是什么庄主编之流的敢来撬行,直接轰出去没商量!” 这些人可不是说着玩儿的,乐维前脚离开,他们后脚就主动充当起了称职的探子和眼线。不管齐习是开了久的会,跑到外头看了几处场地,还是发脾气骂了什么人,甚至午餐时对哪道菜表现得很有兴趣,都能在半天之内准确无误地传进乐维耳朵。 最初齐习对此感到很无奈,可时间长,也就慢慢习惯了。单论起迅速笼络人心这套,他是骑马都追不上乐维的。 元旦前后,齐习的工作稍稍轻松了些,就把所有空余时间和精力都放到了乐维身上。 他先是根据很长辈们提供的信息,方搜罗之下帮乐维找到了几名经验丰富的打师和工艺师,接着通过奶奶的关系帮乐维联系到了批优质又便宜的常规面料。周末休息,他也闲不住,又跑去专业书店帮乐维找了几本色彩心理学方面的书籍。 当齐习提了大袋子工具书去找乐维的时候,乐维正踩着梯子在往墙上钉画框。他像是爱护眼睛样爱护着这间失而复得的工作室,凡事亲力亲为,每天大清早懒觉也不睡就跑过去做清洁,玻璃、地板都擦拭的锃明瓦亮,桌椅机器尘不染。 看见齐习走进门,乐维立刻灵活地从梯子顶端跳了下来,把齐习手里的东西全部抢过来提着,又飞快把人带到里间沙发上坐好,迭声地问:“累不累?要不要喝水?肚子饿不饿?” 面对乐维的过分担心,齐习轻松笑,指指自己的脑袋说:“放心吧大维,我跟它相处快三十年了,知道该怎么对付它,不用太紧张。” 乐维小心翼翼地把齐习往沙发里侧推了推,尽量让他靠得舒服些:“拆弹专家也是这么讲的,驯兽员也喜欢这么讲,有用吗?你可千万别大意……” 正说着话,外间响起了王大美电铃儿般的女高音,貌似正在跟工艺师李阿姨确认需要的机缝线数量。她现在也积极发挥余热,帮儿子做起了后勤工作。 齐习赶紧将食指竖在唇边,朝乐维“嘘”了声:“别说了,小心給大美听见。”他不想让王大美知道他生病的事儿。人年纪大了,全部心思就都转到了子女身上,旦知道孩子们身体出了什么毛病,难免要跟着担惊受怕。 乐维点点头,帮齐习倒了杯水塞进手里,又把空调温度调高了点儿,末了在齐习脸蛋上湿漉漉亲了大口,这才坐到工作台前专心去修改效果图了。 齐习懒洋洋窝在沙发里,远远看着乐维认真工作的样子,不知不觉就入迷儿,连王大美什么时候到了身边都不知道。 王大美“小齐 分节阅读42 欲望文 分节阅读43 T台荣耀天王 作者:洛无奇 分节阅读43 小齐”叫了好几声也不见反应,不得已把手伸到齐习眼前比划了两下,咂吧着嘴儿叹气道:“唉呦,按说儿子是我养出来的,我也觉得模样儿挺俊的,可我还是闹不明白,就真有那么好看嘛?天天看都看不够?” 齐习回过神儿来,朝王大美傻傻笑道:“是啊,怎么看也看不够啊。” 王大美嘴角撇到了下巴颏上:“小齐你给阿姨说说,都看上我家大维哪块儿了,我咋就搞不懂呢?你看看他,脑筋又死,脾气又倔,跟谁都不知道留个心眼儿,条道走到黑,他到底哪儿好?啊?” 齐习装模作样地挑起半边眉毛想了想:“就你说的这些,在我看来都好得不得了。” 王大美看看齐习,又看看儿子,脸坏笑地凑到齐习耳边:“小齐,我跟你说噢……”她挤眉弄眼儿地嘟囔了几句,又哈哈哈大笑着跑开了,经过乐维工作台前,还很幸灾乐祸地“哼”了记。 等王大美走远了,乐维才抽空儿停下笔问齐习:“我家大美又跟你整什么幺蛾子了?看那副得意相儿就知道有问题。” 齐习表情古怪地抿抿嘴,似笑非笑:“大美跟我说……你昨晚上回家之后又偷偷溜出去找人喝酒了,衣服上还沾着香水儿味……” “这家伙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生在战争年代活脱脱就是个女蒲志高!”乐维知道齐习百分百相信自己,这种鬼话完全不会给两人间造成任何芥蒂,可老妈阴险的告密行为实在让他哭笑不得,“啧啧啧,我算看透了,我肯定不是亲生的。往后你们老的、小的穿条裤子,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帮齐妈妈设计婚纱的事儿还算轻松,起码有齐习帮忙把关,但是帮电视节目设计演出服装就没那么容易了,又要节约成本,又要看起来有质感,还要突出主题、形成系列,工作量大且十分繁琐,单靠乐维个人负责少有些吃力。 除此之外,乐维也开始着手筹划起了自己的品牌,他急着尽快做出点儿成绩来,好让齐习安安心心地接受手术。 工作室目前还没完全走上正轨,除了设计上需要有人辅助乐维之外,行政与财务方面也急需得力的人手。 晚上吃饭的时候,齐习跟乐维商量起了招人的问题,乐维正好也存了同样的想法,可又有顾虑:“将来做设计师品牌,定要风格鲜明才行,冒然找个人过来,彼此不了解的话,在设计理念上很难形成默契。再者说……个人品牌毕竟不同于大的公司,没经验、没能力的请了也没什么意义,而那些能够独当面的又未必愿意被人牵着鼻子走。” “我倒是有个人选……”齐习试着建议道,“白清瑜怎么样?她在法国学习过,水平自然没得说,也有处理实际问题的经验,况且她刚刚遭遇到很大的挫折,正需要个安稳轻松的工作环境。” 还有重要的点齐习没说,他想借工作的机会尽量把白清瑜安置在乐维视野之内,这样两个人都可以时刻留意白清瑜的动向,万遭遇到什么状况,使白清瑜走上前世的老路,他们也可以及时制止掉悲剧的发生。 这件事的决定权虽然在乐维手上,可最大的障碍却是王大美,要是王大美不点头首肯,将来对着白清瑜三天吵五天闹的,那可就家无宁日了。 齐习放下筷子,陪着笑脸柔声问道:“阿姨,这件事儿您怎么看?” 王大美塞了块大肘子在嘴里,“吧唧吧唧”狠狠嚼着:“我怎么看?我不想看!我跟她天生犯冲,就是看她不顺眼!” 单纯以专业能力来讲,乐维还是很欣赏白清瑜的。他主观上也希望能将其收为己用:“大美啊,你的成见太深了,其实说白了她也没做错什么。换了角度想,我还得感谢她呢,要不是她甩了我跑去法国,我又去哪儿认识齐老师?哈,缘分这玩意儿真是奇妙,谁能想到,个跟头栽进了烂泥坑里,竟然还摸到了条绝世大肥鱼了!” 听到乐维的感慨,王大美很骄傲地话起了当年:“你说这个我想起来了,记不记得小时候住咱隔壁的王瞎子?人人都叫王半仙儿的那个,能掐会算,你生出来我就拿生辰八字儿给他批了,当时他就送了我句话,叫‘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村’,你细品品,这话说的,有才,没路儿了,然后又见到了村子。” “得了吧,”乐维当即对王大美的封建迷信思想表示了批判,“王瞎子算哪门子的半仙儿啊,他那俩眼睛不是去机械厂偷电缆给炸瞎的吗?自己怎么不给自己算算?这事儿机械厂的老人儿都知道,我同学二毛他爸就在机械厂看大门的。” 王大美对街坊邻居间的秘闻向来兴趣十足:“看大门儿的不是二毛他爸,那是二毛的便宜爸爸,二毛他妈年轻那会儿是厂里有名的枝花儿……” 齐习实在听不下去了,不得不轻咳声打断了两人不着边际的对话:“大维,阿姨,咱们能不能说回请人的这件事?对于白清瑜这个人选,你们觉得怎么样?” 王大美这才想起原本要讨论的话题,她尴尬地正了正脸色,愤愤地数落起来:“抛开她人品好赖先不说,咱就说她那面相吧,看就是个没福气的,从小克爹妈,爹妈克死了就克男朋友,男朋友给克进了监狱,现在倒好,又整了个私生子出来。” 乐维作为男人,心胸要比老妈开阔很,正因为心里全都放下了,所以也就不在意了:“大美,咱说话得公道点儿,不能光看人家不好的地方,也要看看人家好的地方。没爸没妈小姑娘,靠自己本事考上名牌儿大学,边打工赚学费边念书,有几个能做到的?我蹲大狱那些年,她赚了钱也没少往里搭。至于那个孩子,要我说都是姓许的太畜生,两头勾搭不说,为了点儿钱就始乱终弃了,白清瑜也算有骨气啦,没仗着孩子就跑去死缠烂打,还打算个人把孩子养大呢。” 王大美“嗖”地翻了个大白眼儿:“大话谁不会说啊,真把孩子养好喽才算数,想生就生也是不负责。这年头带个孩子容易吗?吃的,穿的,念书,哪样儿不得操心?孩子没爹,将来长大不受欺负?就说你姚婶儿吧,仨大人围着个孩子转悠,那还紧忙活呢,儿子、媳妇为了张罗钱天天人脑袋打成狗脑袋,眼看就要往离婚的道儿上走了。” 乐维不解地问:“姚婶儿她儿子不是电力部门工作吗?听说待遇不错啊,哪至于养个孩子都养不起?” 王大美立刻拿出了媒婆儿传闲话的八卦架势,压低声音说道:“他有钱都拿去炒股票了,听说全套住了,那家伙吗,比赌博还厉害……” 才说上没几句,母子俩又跑题了。齐习手扶着额角缓缓摇头,心里止不住苦笑。可转念想想,咳,生活不就是这样吗?平平淡淡的,家长里短的,没有什么大是大非需要去艰难抉择,这才是最实在的快乐日子啊。 于是乐维和王大美信马由缰地从股票聊到了小区车库的单位售价,再聊到路口儿卖凉粉儿的哪家比较正宗,直到母子俩口干舌燥停下喝汤的空挡,齐习才舒出口长气,用指尖儿“笃笃笃”敲了几下桌面:“注意,都听我说,关于请人那事儿,暂时先定下白清瑜了。我亲自去和她谈,她愿意最好,不愿意再做别的打算。” 齐老师严肃起来,也颇有点儿不怒自威的架势,乐维自然是时刻唯命是从的:“嗯,反正我都听齐老师的。” 王大美偷眼瞧了瞧齐习神色,脖子缩,赶紧跟着磕磕巴巴地说道:“那那那……我也听齐老师的!” ☆、68章 自从和许老板摊牌之后,白清瑜直接辞掉了hsu的工作,彻底斩断了同那个男人间的切联系,连公司本应发给她的设计师分红也干脆放弃了。 乐维和齐习私下里都认为白清瑜的性格太过清高,虽然看着很有骨气,到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无奈人的性格都是日积月累形成的,白清瑜活了二十几年,也清高了二十几年,恐怕这辈子再难有所改变了。作为她身边的朋友,也只能尽量去理解她包容她吧。 好在白清瑜从小到大没什么亲人,也没少朋友,对孤独早已具备了免疫力,并不在乎生命里有没有另半的关怀与呵护。哪怕只身人去接受产检时会被人用奇怪的目光打量,她也处之泰然。 齐习在脚摔伤之前也经常去看她,不过两人之间实在没什么话题,般都是把水果营养品放下,简单询问几句近况就匆匆告辞离开了。白清瑜天生不善交际,再加上有点儿艺术家性格,我行我素惯了,完全不懂如何跟人寒暄,待人比齐习还要冷淡。 乐维回国之后整个人忙得脚不沾地,方面要照顾行动不便的齐习,另方面还要着手筹备自己的品牌,根本没时间顾及到白清瑜这个朋友。这次齐习想要登门拜访白清瑜,顺便拉人入伙,他自然是要跟着起去的。 提前约好了时间,乐维拜托王大美:“白清瑜家里也没个妈妈、婆婆之类的亲戚照看,她自己年纪轻轻的什么都不懂,要不你帮忙煮点儿对孕妇好的东西让我带过去呗?” 王大美十分冷艳地鼻子哼:“切,我可真是闲的,天天伺候你们两位少爷还伺候不过来呢。当我是什么?免费老妈子啊?” 乐维赶紧朝齐习递眼神儿求助,齐习会意,笑着跟王大美商量道:“阿姨,不要这样,咱们不管她以前是什么人,但往后她很可能会是个在事业上对大维有所帮助的人,所以尽量平常心才好。你越宽容,就越能显示出你比她高贵大气,让她看看你的胸襟,说不定不用我和大维出马,她就能直接被你给收服了。” 听了齐习的话,王大美似懂非懂地眨巴半天眼睛,最终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噢……那就听你的吧。” “啧啧啧,”乐维夸张地摇头感叹,“大美啊,瞧你那点儿出息,齐老师放屁都是香的吧?” 王大美嫌弃地白了儿子眼,昂首挺胸往厨房走去。经过乐维身边时,她还故意屁股重重扭把乐维拱到了旁边,脸上带着挑衅的表情,分明是在说:怎么样,老娘愿意,有本事咬我啊,卜啦啦啦…… 乐维没留神,被撞得趔趄了下,赶紧鬼哭狼嚎地叫道:“救命啊,大屁股女匪行凶啦!” “你个兔崽子混球儿王八蛋!”王大美被句“大屁股”激起了怒火,转过身要揍乐维,乐维则灵活地躲到了齐习身后,王大美见状抄起拖鞋追了上去,母子俩就这样绕着齐习你追我赶地闹了起来。 齐习莫名其妙就成了游击大战里的活障碍物儿,这个扯把,那个拽下,把他折腾得东倒西歪,为了防止误伤,他还不得不傻兮兮滴高举起双手,呈投降状。 唉,生活真是无奈又聒噪……但是每天都好快乐…… 令齐习和乐维绝没想到的是,白清瑜连考虑都没考虑,就爽快答应了他们的邀请。以至于两人事先套好的那些说辞根本没派上用场。 白清瑜很真诚地表示,在经历过这么事之后,她总算认识到了自身的问题所在,对“成功”两个字也有了新的理解。现在她把薪水和名气看得很淡,只想找个能让她身心放松、彻底投入到设计当中的工作环境,将年所学和脑海中的独特想法全都展现出来,她需要的是个能实现梦想的平台。 说干就干,她很快退掉了原来的房子,在乐维工作室附近找了个新的住处。搬家那天,齐习和乐维都过去帮忙了。 当然,带着工人们忙里忙外搬东西的必定是乐维,而齐老师只负责发挥他的特长——坐在沙发里端着茶杯悠闲地发号司令。毕竟是指挥人指挥惯了的,讲起什么分工啊统筹安排啊,齐老师倒真是专业范儿十足。 乐维干活干得满头大汗,不忘抽空儿跑到齐习面前贱兮兮撒娇:“热死啦,快,齐老师给擦擦,用嘴!” 齐习假意把头凑过去点儿,又立马缩了回来,舞动巴掌飞速扇着风:“好家伙,你这也太臭了!” 乐维装作很受伤的样子,黏糊糊往齐习身边坐,胳膊缠上来把人紧紧搂住:“那可得好好蹭蹭,要臭咱就起臭,省得你嫌弃我。” “当心别熏到小宝宝了!”齐习对着乐维屁股轻轻踹了脚,把人给踹了出去。谁想扭头儿发现白清瑜正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俩嬉闹,不自觉脸上红,尴尬地没话找话道,“你……最近怎么样,这些天身体还好吧?” 白清瑜的笑容比之前明朗了不少,眉眼都是舒展的:“嗯,我们俩都很健康,医生说宝宝发育得很好,是个男孩儿。” 乐维在远处听见了很是开心:“男孩儿好啊,以后我可以约他起踢球,打游戏机,不如等他出生了认我做干爹吧。” “那太好了,大维,就这么说定了!我很希望他能像你样,又乐观又勇敢。如果齐老师不嫌弃的话,我还想让宝宝再认个干爹,要是他也能像齐老师样聪明有本事就棒了。”白清瑜抚摸着隆起的腹部,满脸憧憬,“不瞒你们说,我连名字都想好了,我想叫他‘白乐齐’,人生无论遭遇到高|潮低谷,永远乐在其中……” 因为白清瑜的加入,乐维的工作效率有了明显提高,在强烈的创作欲加持下,他很快赶制出了电视台方面需要的系列服装,照比限定时间足足提前了两周。栏目编导和舞美方面的负责人对他的设计都很满意,很快便签订合同,开始安排试装了。 第次像贩售商品似的被人挑选,乐维心里少带着点儿忐忑。当大家伙儿挑衣服的时候,他就在角落里偷偷观察着。发现有谁皱起眉头,他心脏就跟着紧,有谁露出了欣赏的神态,他就比喝了蜜糖还舒坦。 有个小姑娘是上季比赛的冠军,才签了经济公司没久,这季比赛中也作为特约嘉宾被邀请来参加了。她非常喜欢乐维设计的服装,因为年纪小又刚刚接触这个圈子的关系,她的表达方式非常直接,打从走进陈列间就忍不住兴奋地尖叫,然后把衣服逐件逐件拎起来,在镜子前头往身上比划个没完。末了她挑出了其中几套羽毛装饰的短款小礼服,激动无比地哀求乐维道:“乐老师乐老师,这几件能不能留给我?我真是太喜欢了,您放心,我定帮您好好宣传。” 乐维当然是立马就答应了,他还头回被称做“老师”呢,这种有人赞美、有人肯定的感觉真是爽透了! 可是很快,这油然而生的自豪感就衍生出了大麻烦。因为第季节目收视屡攀高峰,第二季时电视台加大预算,投入了的人力、财力。评委方面除了齐习以外,还请到了国际顶级名模苏培加盟。 由于工作太的关系,苏培直等到节目开机录制前夕才匆忙回国,和制片方见面之后,她又在众随从的陪同下马不停蹄来了乐维的工作室挑选服装。好巧不巧,她恰恰看中了那几套被提前预定出去的羽毛小礼服。 这下乐维犯了难,衣服他早早许给人家了,小姑娘口个“老师”的叫着,断然没有出尔反尔的道理。可苏培是天后级的大牌名模,得罪她就等于得罪了整个节目组。齐习看出乐维有古怪,赶紧找个借口把人拉到边,小声询问起了来龙去脉。得知原因后,他当即做主要把服装安排给苏培。 乐维心里极不情愿:“这不好吧齐习,我是先答应那姑娘的,要是现在给了苏培的话,那我不就成看人下菜碟了嘛。” 齐习不以为然:“这又不是武侠片,讲什么仁义道德,这个圈子向来遵循丛林法则,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你为节目做设计不是搞慈善事业,是为了宣传,衣服穿在无名小卒身上和穿在苏培身上的效果绝对有着天壤之别。如果你说的那姑娘会有想法,觉得受了伤害,那就在激励下努力奋斗啊,等到她哪天拥有了和苏培平起平坐的地位,她就可以随心所欲去挑选衣服,而不是被设计师所挑剔了。” “可是……”乐维并不认同这说法,可他不想直接做出反驳。他怕万惹得齐习不开心了,会对齐习的健康状况有所影响。于是忍着内心的反感,乐维勉强笑道,“那好吧……就听你的……” 齐习把乐维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全都看在眼里,嘴唇微微动了两下,最终还是选择了保持沉默。 等到苏培离开的时候,他主动放下架子直把人送到了路边。路上苏培目不斜视地往前走,他就殷勤地跟在旁边不停说着什么,因为说得太过急切,无端带了点卑躬屈膝的味道。直到苏培上了车,他还用手扒住车门继续讲着。苏培本人表现得还算得体,可身边的经纪人和司机明显已经不耐烦了,碍于齐习的身份,他们不方便直接显露出来,只好靠眼神和语气表达着不满。齐习看到了,也只装作没看到样。 乐维等了老半天总不见齐习回来,忍不住放下手里工作跑出去找人了。走出门口,远远的就看到齐习刚结束和苏培的对话,正挂着略显讨好的笑容挥手送人离开。他从没看到过这样的齐老师,感觉气势上生生矮了半截,甚至有那么点儿委曲求全的可怜。 乐维紧跑两步迎上前来,不解地问:“齐老师,跟她聊什么呢聊了这么久?” 齐习拉住乐维胳膊慢悠悠散着步往回走:“我跟她说你是个很有潜力的设计师,能做出水准高的作品,所以她就放弃了今天看好的那几套礼服,准备下周再来重新试穿次服装。乐老师,希望你到时候能给我们大家带来新的惊喜。” 乐维惊讶地瞪大眼睛:“你刚才不是说……我不是答应把衣服让给苏培了嘛,何苦还跑去求她呢,你身价又不比她低,要是传出去丢面子啊。” 齐习扁扁嘴,无奈地笑道:“刚才你没照镜子,不知道自己的脸有苦啊,都快抽成小笼包儿了!”走出两步,他长长叹了口气,又语重心长地小声说道,“人生就是这样,走到屋檐儿底下,势必要低头,遇着了死胡同儿呢,也不得不拐弯。不管你强大有地位,也难免受到这样那样的制约。不妥协,就会撞得头破血流。如果定要有个人出来扮演低三下四、服软谄媚的角色,那就由我来吧。有什么办法呢,虽然我也很想把你培养成个圆滑世故的人,可我发现我还是喜欢现在这个未经打磨、有棱有角的你。大维,切就按照你的心意来吧,你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69章 就像乐维所设想的那样,这年的除夕夜,他终于可以和王大美、齐习家三口团团圆圆地守岁了。 大年三十儿照例要吃饺子,王大美吃不惯超市里卖的速冻食品,年年都是自己手工现包的。于是全家人就在桌边围坐圈儿,乐维呼哧呼哧地和面,王大美手腕翻飞擀着饺子皮,厨艺最差的齐习负责拌肉馅儿。 大白菜切得碎碎的,连带着菜汁儿和五花三层的猪肉茸搅合在起,再把大葱、花椒粉、姜末儿、味精、咸盐等等调味料点点放进去,拿筷子不断搅拌,直到肉都吸饱了汁水儿调成糊状,挖个圆滚滚的小肉蛋儿,这馅儿才算是得了。 趁齐习去洗手的功夫,王大美赶紧挑起筷子肉馅用舌头舔了舔,然后鬼鬼祟祟地往里边加了两勺儿香油勺儿盐。她生怕乐维告密,赶紧拿话儿拉拢起了战友:“嘿嘿,我看你齐老师最适合的就是去庙里当厨子,他这技术甭管做什么菜都能吃出股子斋菜味儿。” 乐维无比得意地扬下巴:“那说明前世修行得好,有佛缘,再修炼修炼指不定还能降妖除魔呢。” “嗯嗯嗯,”王大美又瞪眼珠儿又撇嘴角儿脸的鄙夷,“齐老师屁都香!” 自从齐习的领导地位确立以后,这句话俨然已经成了母子俩彼此挖苦的经典台词,今天你拿来损我,明天我拿来损你,半斤对八两,谁也不吃亏。 等面皮馅料都准备齐全了,三口人就边看电视边包起了饺子。王大美作为东北女性,骨子里天生带着豪爽与实在,她的饺子都塞得鼓鼓囊囊,四个就够两重了,码成排跟小猪儿开会似的。而乐维是学设计出身,脑子想到哪儿手上就能招呼到哪儿,虽然人看着五大三粗的,捏出来的元宝饺、麦穗饺却个顶个精致讨喜。反倒是齐习,因为操作不够熟练,饺子造型都又扁又塌,往案板上放就软绵绵倒掉了。齐习不死心,有事儿没事儿总伸手去扶,可是立起这个又碰倒了那个,案板上的饺子东倒西歪,看上去全是老弱残兵。 王大美手上飞快动作着,眼神儿不时瞄着齐习,见他在那忙忙碌碌的架势,忍不住笑得“噗嗤”喷了口水:“小齐,你那饺子跟你个样儿,都缺钙,哈哈哈… 分节阅读43 欲望文 分节阅读44 T台荣耀天王 作者:洛无奇 分节阅读44 …” 齐习看看自己包的饺子,又看看人家包的饺子,也跟着笑了起来。而乐维还在不死心地帮他找补:“这叫缺钙嘛,这叫气质温润!”乐维拎起个缺钙的饺子抖了抖,“看看,兼具饺子、面片儿和韭菜盒子等重功能,可煎,可煮,可炸,简直是颗在手其乐无穷啊!” 按习俗,王大美特意用开水消毒了枚硬币包在饺子里,谁吃到了来年注定会交好运财源滚滚。其实往常她还会包两颗大枣、花生仁儿进去,寓意“早生贵子”,无奈现在儿子和齐习好上了,再提生孩子的事儿彼此难免尴尬,所以她干脆就装成没那茬事儿算了。 饺子下了锅,面食特有的浑厚香气慢慢飘散开来。乐维赖皮猴儿样黏到了掌勺的王大美肩头:“大美,红包儿呢?” 王大美举起勺子朝他挥了挥:“红包儿就别指望了,敲你个大红包要不要?” 不等乐维回答,齐习就拇指中指勾起来,在他脑门儿上轻轻敲了记凿栗:“给你,大红包拿去。” 乐维夸张地捂住额头向后退出几步,齐习则趁机取代他的位置,懒懒扒在了王大美肩膀上。乐维不甘心地挤过去,想扒住老妈另侧肩膀,谁知王大美愣是扭腰直接把他给甩开了:“去去去……”还故意气他似的从锅里捞出只水饺,蘸好了酱油香醋塞进齐习嘴里,“来,小齐帮阿姨尝尝,味道咋样?” 齐习嘴巴被饺子填满,搅动舌头呼呼吹着热气,时半刻说不出话来,只管朝王大美挑起大拇指不停比划。 王大美见状,中气十足地吼了声:“好嘞,你觉得行咱就出锅喽!”又朝乐维屁股踹了脚,“小王八蛋,点眼力见儿没有,还不把大海碗拿来!” 乐维委屈地哀嚎:“欺负我不是亲生的吗?怎么齐老师就负责吃,到我这就光负责干活了呢?” “你本来就不是亲生的,”王大美和齐习异口同声,“你是猪圈里刨出来的!” “砰——砰——”小区内外的爆竹声此起彼伏,把乐维的兴致也给勾了起来,他迫不及待拉过齐习,拿过围巾大衣胡乱把人裹起来就拖着下楼放鞭炮去了,边往外走着还在跟齐习炫耀他搜罗来的“喷火龙”和“流星伞”有了不起,表情欢脱,幼稚至极。 对于儿子二十大几还是副小孩儿性子,王大美只有在背后无奈摇头了。她把热气腾腾的饺子和饭菜端上桌,还抽空抓起酱肘子咬了大口,哼着歌儿心满意足地嚼着。看看儿子们还没这么快回来,她先盛出小碗饺子摆在了乐爸爸遗像前头,又给满满倒了杯白酒。 窗外大朵烟花腾空而起,映得整片夜空五光十色。王大美忍不住张望过去,傻兮兮半张着嘴,连肘子都忘了吞下去。在她身边的墙壁上,乐爸爸也笑得脸慈祥,那笑容被灿烂烟火晕染过,闪烁着红彤彤的光芒。 过完年,乐维连半天都没休息,就立刻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当中。他身上如今背负着和齐习两个人的未来,可不能随便浪费分秒。 而齐习则利用这个难得的新年假期带着王大美去香港玩了圈儿。去的时候两人总共只带了个背包只拉杆箱,回来的时候光皮箱就增加到了四只。不论吃的穿的用的,只要王大美喜欢,齐习就会毫不吝啬地买下来。老少二人按照美食杂志上的介绍,家家餐厅吃过去,王大美对海鲜虾蟹之类的不感兴趣,但是各种肥得流油的烧腊、卤味简直是为她量身打造的,吃了这顿就惦记起下顿,撑得她腰围码数激增。 到最后王大美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齐习再要帮她买东西,她都味推辞:“算了算了,阿姨已经够高兴的啦,别太浪费,你赚的也都是辛苦钱。咱娘俩以后起逛的日子有得是!” 齐习笑眯眯的也不话,再发现王大美眼神儿盯上了什么还是照样痛快地刷卡。他心里明白,他们起生活的日子确实还有很,或许会有几十年那么久,可是像这样亲自陪着王大美到处游览、亲眼看到老太太无忧无虑大笑的机会恐怕不了…… 总有天,他的世界会变成漆黑片,所以在那之前,他要尽可能将每个幸福时刻都清晰记录在脑海里。 假期结束之后,齐习接到的第份工作就是霍氏公司的新品发布会。菲席签下了霍氏三年内的宣传合同,除了服装秀还要负责商品画册的拍摄。 中午乐维过去找齐习吃饭的时候,正赶上双方在开会。看到齐习和霍百年起从会议室走出来,乐维的表情立刻僵硬了起来,目光也变得阴冷异常。齐习生怕他跟霍百年发生冲突,赶紧暗暗扯住乐维的袖口想把人拖走。好在乐维并没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反而隐忍着情绪,客气地朝霍百年招呼了声:“霍叔,好久不见。” 齐习松了口气,等霍百年离开之后,他满意地揉了揉乐维脑瓜顶儿:“好小子,表现不错。” 乐维远远盯着霍百年的背影,直到姓霍的完全消失在楼梯口,才放松地撅起了嘴巴:“菲席又不是只有你个秀导,为什么不交给别人去做?” 齐习无奈地摊开两手:“霍氏的秀规模很大,其他秀导缺少做这种大型秀的经验。” 乐维腮帮子鼓成了大肉包儿,死皮赖脸抱住齐习晃悠着:“你总有理,总有大道理!算了算了,去吃牛肉面,饿死我了。” “好,马上喂饱你。”齐习笑着捏了捏乐维脸颊,任由乐维拖着往外走去。 等坐到车上,齐习还是忍不住讲起了大道理:“什么叫专业呢?就是公事、私事能冷静地分开来看。好比医生吧,不管手术台上躺着的是好人还是坏人,甚至是他的仇人,他都要尽本分把手术做好。同样的道理,我是秀导,即便我再讨厌霍百年,我也要拿出专业态度把他的秀办好。” 乐维目视着前方点点头:“我知道齐老师,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过了会儿,乐维轻轻叹了口气:“不瞒你说,其实开始我也有过很疯狂的念头,比如在霍百年的仓库放把火,让他血本无归,或者在他回家路上敲闷棍,敲得他半身不遂……可后来我又想,不行,这样做了之后我是要承担责任的,或许还会被抓坐牢,我不能丢下你个人。就算侥幸逃脱了法律的制裁,那种所作所为也已经和霍百年没有分别了。为了惩治恶鬼,把自己也变成恶的恶鬼,决不能称之为正义。我会变得比他强大,会堂堂正正地和他竞争,会用老爸留给我的力量打败他!” “嗯,我放心。”齐习望着乐维笑了笑,缓缓把头扭向了窗外。眼看着乐维天天成熟起来,他感到莫大的欣慰,就像家长忽然间察觉孩子长大了样,心里暖暖的,鼻子却酸酸的…… ☆、70章 齐习的生活很快又进入了忙碌状态,秀场对于他来说不仅仅是工作的场所,还是展现他人生价值的舞台。如何利用肢体、音乐、灯光、布景等各种元素来表现出服装的独特美感,如何让来宾身临其境地感受到服装背后隐藏的精神意义,如何把出表演变幻成精彩绝伦的视觉盛宴……这切在齐习眼里,简直就是场让人欲罢不能的游戏,他沉浸在游戏带来的巨大乐趣之中,希望能永远地玩下去。 不管服务的对象是霍百年还是别的什么人,他都不会放任自己有丝毫懈怠,加不会因为私人因素而降低水准。 对于霍氏的服装秀,他们大胆地将场地选在了马戏城的演出大厅里。模特们先是以静止的状态定格在花车上,花车缓缓驶出,八音盒般空灵清脆的乐声想起,模特们好似瞬间被赋予了灵魂,身着彩装翩翩起舞…… 在紧张的筹备阶段,乐维常常抽出时间跑来陪着齐习起工作。刚开始齐习以为乐维是想找机会接近霍百年进而展开报复,可慢慢的,他发现情况并非如此。乐维对霍百年本人没什么兴趣,反倒是对霍百年的那些样衣兴趣很大。 只要得空儿,乐维就钻进后台,拎起霍百年的新品仔细研究,看面料,看款式,看型,看做工,逐条进行专业分析。他还和白清瑜起实地考察了霍氏公司的几家直营店,对销售渠道进行了深入研究,同时也做出了份关于消费群体和客流情况的详细记录。 认真做事的乐维与平常判若两人,有时候齐习想去叫他,发现他正对着某件衣服的细节处眉头紧锁,不知在想些什么,表情严肃得甚至有些狰狞。 霍氏发布会之前最后次彩排,作为老板兼总设计师的霍百年亲自到场了,刚好这天乐维也在,两个仇人终究还是不可避免地碰头了。虚伪寒暄之后,他们并排坐在台下,起等待着稍后的表演。 齐习本来应该在后台监督模特们换装候场,可他到底放心不下乐维,生怕脱离了自己的视线那小子会捅出什么乱子,于是拎上对讲机装模作样地跑出来巡视了圈儿,嘴上指挥着工作人员清洁台板,眼睛却偷偷瞄向了台下的乐维。 远远的,只见乐维正和霍百年交谈甚欢,虽然听不见聊的什么内容,可脸上明显都带着热情的笑意。乐维发现了齐习投向自己的目光,立刻就明白了对方在担心着什么。他装作不经意地扫了齐习眼,点着头微笑致意,并且活泼地比划出了个“ok”的手势。这小动作在别人看来只是随手打招呼而已,只有他们两个当事人才懂得个中深意。齐习自嘲地抿嘴笑笑,重新将全副精力转移到了工作上。 霍百年在乐维面前完全是副敦厚长者架势:“大维,听说有人帮你把你爸爸的工作室买回来了?这可真是有贵人相助啊。当年的几个孩子里头数你面相最有福气,果不其然,连上百万的大买卖都有人主动代劳。” 乐维不傻,听得出霍百年言外之意是在说他傍大款吃软饭。他咧嘴露出个神气活现的笑容,半真半假地贫嘴道:“没办法,感谢老爸、老妈把我生得好,到哪儿都招人喜欢。当年掉河里没淹死,街坊邻居不都说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估摸着好日子应该不远了吧。” 霍百年没防备他会突然提起当年落水的事,心思猛地沉,想要发作又有些不妥,毕竟乐维表现得完全只是随口说的样子,最后只好勉强敷衍道:“是啊,是啊,你爸妈当年在咱们楼里就是人缘儿最好的,两口子全是热心肠儿,这些优点也都遗传给你了。” “说到老爸……昨晚上他还给我托梦来着,飘飘忽忽的直喊冤枉,说他是被人害死的。你说邪门儿不邪门儿?”乐维似笑非笑地盯着霍百年,“霍叔,有件事直忘了问你,老爸死的时候你也在场,他有没有留下过什么特殊的话?” “这……”霍百年瞳孔骤然紧缩,又很快掩藏住了闪即逝的慌张,“你爸爸是突然发病的,当时我们大家正在谈生意,你爸这倒下,场面立刻乱成团,具体情形我也记不大清楚了,应该是没来得及说什么吧……” 乐维眼睛微微眯起,带着股寒意缓慢朝霍百年压了过去:“是吗?霍叔你可要好好回忆回忆啊,哪怕想起来只言片语也记得告诉我。你知道的,我家老乐是个倔脾气,但凡他有念想儿没达成的话,那是宁可做孤魂野鬼也不肯离开的。说不定……这功夫就转悠在周围,瞪着咱们看呢……”说着话,他还鬼鬼祟祟地扫视了圈儿,末了目光定在霍百年身上,手掌也出其不意地拍了下霍百年肩膀,用气声故弄玄虚地说道“别回头,说不定就在你背后……” 因为台上即将开始彩排,观众席的灯光全都关掉了,漆黑片,身前身后全是光秃秃的空座,只有金属椅边缘反射着幽幽蓝光,添诡异。 毕竟心里有鬼,这下唬得霍百年头皮都炸了,只觉得后脊梁上汗毛“嗖”地根根竖起。他极力忍耐住了回头张望的冲动,青白着张脸讪笑道:“怎么,你们年轻人也信这些不着边际的东西?” “信——为什么不信?举头三尺有神明!”乐维故意拉着长音,显得阴阳怪气,“我老爸在梦里还告诉我,说有人想在暗处害我,不过他叫我不用怕,只管专心做事业,至于那些拦路的小鬼儿,他会帮我解决。霍叔,换做是你,你信不信?” 霍百年愣:“啊?我……哈哈哈……”他没有正面回答,企图用笑声敷衍过去,可乐维两眼直笔笔注视着他,跟得了癔症样,让他不自觉就口干舌燥,手心儿冒汗,几乎失了阵脚。 就在霍百年急于组织语言应对的时候,乐维却起身往外走去,走出两步又回过头笑了下:“霍叔,我还有事,就不陪你看表演了。整天丢下正经事东游西逛的话,还真怕老爸回来找我……” 他牙齿被荧光晃,白得瘆人,那张脸模模糊糊的,看起来竟然带着几分乐守信的模样儿。霍百年额头上冷汗都冒出来了,直到走秀的音乐响起,才从疑神疑鬼的恐惧劲儿里缓过神来。 在做设计的同时,乐维也匀出部分精力为将来的销售做起了打算。经过方比较,他看好的第处专门店地点位于某家知名高档百货顶层。那家百货公司以品质卓越、品味超凡著称,而顶层是集中了很富有个性的本土设计师品牌,霍氏的店面也在其中。 乐维的选择或或少带着点儿孩子气,他想以这种方式面对面和霍百年打对台,他想看到最直观的胜利。 只不过这切都还只是美好的设想而已,他的品牌才刚刚注册,没资历二没名气,想进驻高级百货非常困难。他为此不得不展开了各种公关手段,又是拉关系又是托人情,可偏偏这些都不是他所擅长的东西,免不了接连碰壁,最后还是依靠齐习的帮助,才有机会请到百货公司方面的招商部主管吃了顿饭。 那位姓王的主管人很油滑,吃完了鲍参翅肚,又去夜总会喝酒唱歌,身边众漂亮姑娘陪着,却决口不提帮忙的事。乐维也知道这是生意场上的常态,求人办事所付出的代价要根据所求之事的难易程度而变化,无论如何绝非顿饭、次消遣就能搞定。可他眼睁睁看着王主管在对面搂着那群美女们又唱又笑,而自己则要恭恭敬敬地不时帮忙倒酒点烟,那滋味儿真像个供人玩弄的小丑,充满了屈辱与挫败。 酒喝得兴起,姓王的把麦克风杵到了乐维嘴边:“那个大……大伟是吧,来来来,起唱。” 乐维嘴角抽动着勉强笑道:“王总,我叫大维。”迟疑片刻,他还是默默接过了麦克风。 王主管根本不在意他到底叫“大维”还是“大伟”,只在乎他能不能给自己带来好处,能不能哄得自己开心:“你这人怎么死气沉沉的,出来玩儿就要尽兴嘛,快,那边儿两个坐过去,好好逗逗大伟兄弟。” 话音未落,两名穿低胸装超短裙的女孩已经粘到了乐维身上,边个挎住他胳膊娇憨笑道:“大伟弟弟真帅气,今年几岁了?平时不常出来玩儿吧,是不是女朋友管得严?别担心,年轻人嘛,偶尔出来放松下很平常的……” 乐维不动声色地挣了两下,没挣开,只好任由两个女孩像押解犯人样地搂着他。在他脑子里,有个小人儿已经忍无可忍了,恨不得跳起来掀翻桌子,脚将这些乌烟瘴气的家伙踹翻在地,大喝声:“滚开!” 可他本人却像个木偶样举起话筒乖乖说道:“今天真要谢谢王总肯赏脸,咱们别的先不说,总之是吃好、喝好、玩儿好。能跟王总交朋友我很高兴,不知道能不能冒昧地叫声王哥,来,王哥,兄弟再敬你杯……” 冰块儿混在琥珀色的洋酒里“叮叮”作响,他端着酒杯,脸上带着谦卑又讨好的微笑,扬起脖子饮而尽,然后借着酒气手舞足蹈地唱起歌来。在他唱歌的档口,王主管正用手捏着身边女孩的胸部,眉开眼笑满脸惬意。 从夜总会出来,外头下起了迷蒙小雨。乐维客客气气把姓王的送上了车,点头哈腰地跟人家道了别,然后就蹲在路边下水道口大吐特吐起来。 等把吃进去的酒菜都吐光了,乐维的脑子也清醒了。他自己拦了辆出租车回到家,进门之前还特意脱下外套抖了抖,生怕酒气太浓吓到老妈和约好在家里等他的齐习。 这个时间王大美早已经上床休息。乐维蹑手蹑脚进了门,里头有些昏暗,客厅只开了盏小壁灯。齐习迷迷糊糊地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个大号靠枕,头点点,像个挨罚的小学生。不用问也知道,那是在等他。 乐维小心翼翼走过去想把人抱进房间,可他刚要靠近沙发,齐习就醒了,睁开眼立刻露出了暖暖的笑意:“回来啦,累吗?茶几上有杯蜂蜜水,赶快喝了吧。是大美准备好给你解酒的。” 对于这晚的经历和成果,齐习只字未提,即便不问也能推测出大概情形。 乐维没去动那杯蜂蜜水,他挨着齐习坐了下来,双手从侧面环绕过齐习,把人整个揽在了怀里,轻轻摇晃着,十分享受。 “这算是耍赖皮吗?我可没有醒酒的功效。”齐习调整成个舒服的姿势,任由他抱着,声音里满满的都是疼惜和宠爱。 乐维将头抵在齐习肩窝处,撒娇般软软扭动着:“没电了,让我充充电。” 齐习笑眯眯回过头看着乐维,抬手揉了揉他的短发,紧接着在他唇上亲了下,又亲了下,又再亲了下:“这下电量满格了吗?” “别,都是味儿,被那些小姐沾了身怪里怪气的香水儿不说,出门儿我还吐过了。”乐维往后躲闪着,“太臭,别熏着你。” 齐习故意吸着鼻子小狗似地在他周遭闻了遍,然后笑着用额头贴住了他的额头,小小声温柔地说:“我怎么闻不见有臭味儿,闻来闻去都是股子阳光味儿。” 乐维睁大眼睛愣了下,转而也用额头蹭了蹭齐习。酒精随着血液循环流动,使人浑身发热,竟然连眼窝儿也是热乎乎的。 深夜的雨势渐大,淅淅沥沥。乐维舒服地闭上了眼,享受着这身心安稳的宁静刻。 生活总是充满了层出不穷的难题,需要人去辛苦地奔波打拼,或许会受尽委屈与白眼,或许为了达到某种目的不得不违背心意。可每天带着疲惫回家之后,不管窗外是大风大雨还是电闪雷鸣,都会有个人温柔地安慰你、拥抱你,可以和爱人相拥着躺在床上安然入睡,这应该就叫做“幸福”吧…… ☆、71章 乐维像八爪儿鱼样缠在齐习身上,下巴蹭着齐习肩膀,满脸的陶醉。齐老师头发软软的,带着股好闻的香味儿,那味道不像香水或香精,倒像是下雨天把新鲜草叶儿折下来用手搓捻出的味道,略微有点儿小苦涩,却让人神清气爽。 齐习扶着乐维额头往外推了推:“时间不早了,先别顾着闹,赶紧去洗个澡上床休息吧。” “不去不去,不想去。”乐维赖皮赖脸地扭动了两下,抱住齐习不肯撒手。等耍够了,他又张嘴轻轻咬了下齐习的脸颊,“齐老师,你真香。嗯,色香味儿俱全,你是满汉全席吧?” 齐习被乐维这醉醺醺前言不搭后语的表现逗了个哭笑不得,他略微思索片刻,握着乐维的大手温柔抚弄着:“好,那就再抱会儿。跟我说说吧,是不是在外头受了什么委屈?” “委屈受大发了!”乐维立刻抽抽着脸顺杆儿往上爬,“姓王的老色狼又能喝又能玩,光饭钱就花了咱们差不这个数儿……”他伸开五指夸张地抖动着,“后来还让我表演唱歌,还让几个小姐搂着我唱。结果最后你猜怎么着?老小子连我叫什么名儿都没记住!我装了晚上孙子,他倒好,吃饱喝足占尽了便宜拍拍屁股就走人了,走之前还腆着大脸跟我说‘大伟老弟啊,我跟你真是见如故啊,咱们改天再聚,喝他个醉方休’。这是跟我见如故嘛?这明摆着就是逮住我当冤大头啊……” 齐习早就料到这事儿不容易办成。说白了,就是店大欺客。既能取得大额利润又能抬高自身价值的机会谁不想争?虽然百货公司方面有很完善的进驻标准,可符合标准的品牌笔笔皆是,大家拼完了硬件拼软件,硬件软件都平手的话,还要拼关系、拼后台、拼诚意,总之方方面面全得照顾到。想做好生意,要先学会“做”人,每个环节、每个关卡都有人守着,这些人不被喂饱了是不会轻易开绿灯的。 齐习面色平静地听完了乐维老长通唠叨,末了揉着对方的刺猬头,避重就轻地问道:“那你都唱什么歌了?” 乐维翻着眼皮想了想:“从费玉清到王心凌,简直男女老少各种风格通杀,亏哥当年没学音乐,不 分节阅读44 欲望文 分节阅读45 T台荣耀天王 作者:洛无奇 分节阅读45 然就没王力宏周杰伦哥俩什么事儿了。” 齐习抿起嘴角轻松笑,又问:“那小姐呢,都长得好看吗?” 这次乐维想也没想:“不好看,个个都长着狗皮膏药脸,非要往我身上贴。不过我特别守身如玉,连正眼儿都没给过她们,我心里就只有我家大满汉全席齐老师!香喷喷最好吃了!” 这话虽然假了点儿,听着还是挺受用的,齐习笑眯眯瞄了乐维眼:“不然下次我陪你去吧,省得你个人应酬起来太辛苦。” “那可不行!”乐维当即瞪起眼睛反对道,“光我个人装孙子不够,还拉着你起装孙子,那我成什么人啦?我长这么大个子是干嘛使的?不就是拿来扛事儿的嘛!” “噢——”齐习拖着长音,故意逗乐维,“你是在借机讽刺我个子矮,不能扛事儿吗?” 乐维两手摇成了蒲扇,忙不迭表白道:“不是不是,哪能呐,齐老师你点儿都不矮,反正我看你的时候从来都是用仰视的。以前遇事儿都是你帮我顶着,怎么也得换换手歇歇气儿啊,咱不都说好了嘛,往后由我来照顾你。所以你就只管老老实实养膘儿,养得又白又胖看着才喜兴呢。” “养得又白又胖你打算宰了做红烧肉吗?”齐习小声嘀咕着,“又来精神了是不是?忘了是谁刚才进门儿跟被吸光了阳气似的,看着都替你觉得累。” 乐维嬉皮笑脸地抱住齐习:“干事业哪有不累的,汽车人那么彪悍的物种没了能量块还玩儿不转呢。我刚才不是用人体充电器充满格儿了嘛,现在立马变身出去拯救地球都没问题!” “拯救地球暂时还用不着你,能先去把澡给洗了吗?”齐习被乐维搂在怀里摇晃着,像个特大号布偶。 乐维还没抱过瘾,死活不肯松手,简直比胶水还黏糊:“再抱会儿,再抱会儿……”再给他抱了会儿,他又讨人嫌地在齐习耳边连声唤道,“齐老师,齐习,齐习大宝贝,亲*的……” “嗯?”齐习迷惑地望着他。 “你也叫叫我,快点儿快点儿。”喝醉酒的乐维行事完全没了逻辑。 齐习无奈,乖乖叫道:“大维。” 乐维不满意地蹭着:“不行,要好听点儿,再温柔点儿……” 齐习搓着额角叹了口气:“那就只有狗名字了……乐乐。” 乐维迟缓地眨巴眨巴眼睛,幼稚至极地威胁道:“说我是狗?咬你!拿角顶你!大红斗篷抽你!发射超级光波电你……哔哔哔……” 王大美半夜睡醒,感觉有点儿口渴,她从床上爬起来打算去厨房倒水喝,谁知眯缝着眼走进客厅,就看见齐习、乐维两个人正搂抱着靠在沙发里睡得香甜。 她的第反应是赶紧把眼睛捂住,但是很快又松开了。妈蛋的,老娘明明是见过世面的,怕啥! 盯着沙发看了片刻,王大美不禁有些纳闷儿了:放着好好的床不睡,干嘛要睡沙发呢?难道说现在年轻人都好这口儿?八成人家是在玩儿情调吧,啧啧,谈恋*果然会使人智商下降…… 她有心把人叫醒,想想又忍住了,转悠两圈儿回到房间拿了条厚毛毯出来,往俩人身上罩,拍拍手算是齐活了。她的目标是要做个又新潮又善解人意的老妈,可不能给孩子们留下古板保守的坏印象。 盖好了毯子,王大美抱着双臂端详起了熟睡的两个人——他们个是阳光型的,个就是柔和型的,个外向欢脱,个安静内敛,凑在起正好互补缺捡漏,真是越看越般配。齐老师就好像是故意为了大维才长成这样儿的,还真会长! 很不幸的是,被王大美鉴定为绝配的两个人第二天早上起来双双落枕了。早餐时间他们往饭桌两边坐,各自愁眉苦脸地捂着脖子。王大美给这个按摩完了又小跑过去给那个按摩,边按摩边在心里偷笑:看看,果真是配啊,连落枕都成双成对儿的不说,歪脖子的角度还是样样的! 吃完了饭,乐维先送齐习去菲席上班,然后自己还要赶到工厂去谈起订量的问题。 设计方面的事儿乐维完全不愁,他本身就喜欢这个,也有天赋,跟在齐习身边两年眼光和品味都被培养得精准又独到了,虽然事业刚刚上手还欠缺点经验,可身边还跟着个实干派的白清瑜呢,白清瑜靠着曾经运作设计师品牌的经历,基本能够很好地弥补掉他的不足。 但是作为工作室的经营者,乐维对于生意场那些弯弯绕就两眼抹黑了。 先是百货公司的王姓主管,几次接触下来,大家明明有说有笑相处融洽,可涉及到进驻商铺的问题,却屡次碰到软钉子。乐维思前想后都不知到底疏漏了什么,问又问不出个子午卯酉,有气又不敢在人前表现出来,急得他嘴唇上起了两颗大水泡,吃什么都杀得“嘶嘶”抽气,这回连“充电”也不起作用了。 除了为销售渠道操心之外,和工厂打交道也是个麻烦事儿。刨除那份要盖印章、骑缝章的合同,还有很条款是不会写成书面形式的,能否顺利应付下来,这就要看当事人的脑子和运气了。 此外那些跟单啊qc啊甚至辅料包装的选择,也让乐维忙得个头两个大。没亲自去做的时候他从不知道各个环节都充满了学问,比如洗标上不仅标注洗涤符号,还要出现中英文对照,比如服装想进百货公司,面料的化学检测报告最少要做五项以上,比如纸袋边缘要做成小波浪形,不然容易划伤顾客的手……这么看似微不足道却又无比繁琐的工作,单靠乐维和白清瑜两个人根本做不到,招人的任务已经迫在眉睫了,可要亲自选人、面试,又要花费掉乐维很大部分精力。 齐习看着乐维上火,心里也跟着焦躁起来。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出个能帮着乐维把细碎杂事都包揽上身的全能助手。他把自己周围的人个个琢磨过去,貌似还是那个人选最合适…… 这年春天是庄森三十五岁的生日,也算是整生日了,他身边那班家伙凑到起商量着帮他搞了个规模不小的派对。受到邀请的除了朋友,同事,还有很业界同行和生意伙伴。庄主编从来不会单纯为了享乐去做某件事,他的时间是按秒计算的,每秒的活动都要带来好处,即便是自己的生日,也不能忘了趁机应酬和公关。 乐维把庄森当成了天敌,自然没兴趣去参加庄森的生日派对。齐习把请柬拿给他的时候,他看也不看就直接丢到了旁边:“没空儿,我现在满眼都是王总工厂工厂王总,走火入魔了。庄森是谁?想不起来!” 齐习把请柬捡了回来,往他怀里塞,又用巴掌拍了拍他胸口:“你不用记得庄森是谁,我带你去看场好戏,要是戏唱得够好,说不定还能帮你捞个水灵灵的左膀右臂回来……” ☆、72章 虽然拿到邀请函时乐维表现得十分不情愿,可真等到庄森生日那天他还是很精心地打扮了番——笔挺的羊毛料修身西装搭配复古格子衬衫,领口处围了条靛青色印花领巾,底上穿着齐妈妈特地帮他定做的意大利手工皮鞋,从头到脚都透着股子好莱坞老电影里的花花公子派头,风流倜傥,贵气十足。 花这么大力气装扮自己固然是因为他比较臭美,但重要的是,他不想在任何与庄森同时出现的场合被对方比下去,即便对方是生日会的主角,也要给他来个“喧宾夺主”,哼! 乐维就像是只长期处于发情期的雄孔雀,只要见到庄森这个潜在的竞争对手出现,就会被激发出无穷斗志,不由自主扭着屁股骄傲地展翅开屏了。 常言说人在衣裳马在鞍,乐维这身装扮挑选得恰到好处,把自己衬托得肩宽腿长、胸肌饱满,好身材点儿都没糟践。而他本人也逐渐适应了新的身份,言谈举止间褪去了最初的单纯与青涩,作为名新晋设计师与人交际应酬越来越驾轻就熟了。 当乐维和齐习肩并肩走进宴会大厅的时候,四周立刻传来了姐姐们“david!david!”的召唤声,搞得像明星见面会样。乐维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美开了花,赶紧放眼去搜寻庄森,生怕庄森看不到他大受欢迎的热烈场面。 齐习的朋友邵医生也来了,他穿过人群走到齐习面前,亲切地抱了抱齐习,而后朝乐维小声揶揄道:“呦,这不是少妇杀手嘛,怎么,又来表演少男的诱惑啦?” 对于邵医生的挖苦乐维丝毫没放在心上,还恬不知耻地炫耀道:“邵大夫,你的信息明显滞后啊,我现在已经发展到全年龄向了,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连夜总会的失足少女都能成功感化喽。” 邵医生夸张地咧开嘴巴,转头质问齐习:“不是吧,这混球儿都到夜总会去拯救失足少女了,你也能忍?” 齐习在旁边儿刚打算开口,乐维就将他把揽进了怀里,搂住“啊呜”亲了大口,然后朝邵医生豪迈地挥挥手:“甭打歪主意离间我们,我跟我们家齐老师情比金坚着呢,大片儿刀都劈不开!”说着话朝齐习飞了个媚眼儿,顺便弹动舌头发出“嘚儿”声脆响。 对于这种甜腻腻的举动齐习非但没有流露出丝抗拒,反而全程都带着陶醉的微笑,看得邵医生眼睛都酸了,捂着嘴巴副几欲呕吐的模样:“啧啧啧,真看不下去了,没想到齐习你还有这样不要脸的潜质,这都是大维帮你挖掘出来的吧?” 胡侃的功夫,乐维终于逮到了被群媒体人团团包围着的寿星庄森,他当即眼珠儿亮,像发现了什么感兴趣的新款电子游戏样兴奋起来,摩拳擦掌地交代齐习:“你先吃点儿东西,我去跟大装打个招呼。” 齐习个没拉住,他已经“嗖”地窜了出去。望着乐维神气活现的背影,齐习无奈摇头,每天工作那么辛苦,怎么还有精力去找人挑衅呢,要知道参加派对的初衷可不是为了在庄森面前出风头。 庄森没察觉到乐维的靠近,正在人堆儿里和名中年女性侃侃而谈着:“我认为时尚就像真理样,应该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得有定的高度和难度,让大众去追,旦追上了,也就变得廉价了,所以要挖空心思不断制造高端的时尚。如果时尚变得平民化、大众化,那它也就不能称之为时尚了……” 通高论还没发表完,旁边就出现了反驳的声音:“时尚为什么不能平民化大众化?时尚的魅力本来就和生活息息相关。不同于那些陈列在博物馆里的艺术品,时尚是依附于人而存在的,需要人去使用它,展现它,同时也要通过人去传递它。如果时尚只是被拘禁在个小圈子里,只供零星几个所谓的专业人士来把玩,那它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是炫耀的资本吗?还是区分阶层的门槛?” 庄森循声望过去,说话的人正是乐维,乐维边跟他大唱反调儿,还边拿眼角儿睃着他,脸上得意洋洋的表情像极了在课堂上跟老师抬杠的臭小孩。 在场也有人是认识乐维的,见状礼貌招呼道:“嗨,大维,听说你创建了自己的工作室,怎么样,顺利吗?牌子什么时候面市记得通知声,大家去帮你捧捧场。” 庄森自然听得出乐维是故意在和他挑衅,但他向来注重风度涵养,不愿意大庭广众和个毛头小子公然斗嘴。 见齐习和邵医生在远处聊着天,庄森端起酒杯踱了过去,对齐习诉苦道:“我是不是该跟大维小朋友好好谈谈?或者你出面开导下吧。只不过因为我追求过你,就坚持对我保有敌意,还处处玩儿针对,这种行为也未免太幼稚了些吧?” 话音刚落,乐维也追了过来,嬉皮笑脸地回击道:“那你呢,有话不当面说,像个小学生样偷偷跑来跟齐老师告状,你不是幼稚!” 庄森被他堵得愣,无奈苦笑:“是啊,对着你看久了连我也变得幼稚了。” 两人正你来我往地互相嘲讽着,忽然从大厅另端传来了异样的骚动。人群哗啦啦围过去,听动静貌似发生了争执。庄森作为派对的主人自然要出面进行处理,而齐习也改往常的冷静作风,拉上乐维跑过去凑起了热闹。 他们挤进层层叠叠的人群看,原来有对儿男女当众打了起来。女的披头散发,妆容脱落,眼泪裹着睫毛膏在脸上冲出了两道黑沟,男的衣服皱起,狼狈不堪,腮帮子上还印着个清晰的五指印儿。 这两位事件主角他们刚巧都认识——男的是米米的前男友、庄森的设计师朋友,女的则是曾经陷害过米米、又从她手里横刀夺*的那名女编辑。 不久之前两人还在餐馆儿里表现得如胶似漆,没想到个把月下来,竟已闹到要不计形象地大打出手了。 从围观者的议论之中,大家渐渐了解到了事件的起因。原来为了烘托派对气氛,组织者们在舞台后方的大屏幕上循环播放起了庄森的影集,有宣传照,也有普通的生活照,还有些是和朋友们聚会玩乐时拍摄的。很不巧的是,其中几张照片恰好拍到了这名挨打的男人,画面中有个女模特就坐在他大腿上,两人脸贴着脸有说有笑地搂抱着,动作极尽暧昧,甚至有几张还在旁若无人地热吻着。 只见女编辑粗鲁地揪住对方衣领,手指着屏幕方向厉声质问道:“你说,你说清楚,那女的到底是谁?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那男的跌了面子,索性破罐子破摔:“你管人家是谁,人家长得漂亮身材正点,处处比你好,是个人也不会选你喽!” 女编辑气得嘴唇发抖,扬起手又要打下去。男设计师虽然不好直接还手,却大力抓住女人手腕儿往旁边拉扯着。两人都喝了酒,在酒精的作用下根本没办法控制情绪。 僵持阵,女的忽然呵呵笑了起来:“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实话告诉你吧,我不过是看你年轻逗你玩玩,这段时间我正在和frank g 交往,人家比你名气大,又比你有钱,滚蛋吧你!” 男性从古至今都最忌讳被戴绿帽子了——哪怕先出轨的人是自己。那名设计师听这话,当即火冒三丈,脸孔烧得通红,也顾不得什么尊严和面子了,扑上去就和对方扭打成了团。现场当即惊叫连连,鸡飞狗跳。 庄森见状赶紧招呼众人:“快,来几个人帮把手儿,先拉开再说!” 乐维向来热心肠,挽起袖子就想过去帮忙,却被齐习把给扯了回来。乐维不解地回头望向齐习,齐习下巴朝角落里撇:“我们过去坐坐。” 在角落的那张小桌边,坐着米米和另名高挑的女孩。两人安静喝着酒,同时饶有兴致地观赏着大厅中正在上演的丑陋闹剧。 齐习拉着乐维在米米对面坐下,端着酒杯朝米米示意了下:“战况比你预期的激烈吧?怎么样,心情好了吗?” “嗯……没有想象中那么好。虽然能体会到报复的快感,但是终究改变不了我也是失败者的事实。”米米不置可否地扁扁嘴,“不过还是要感谢齐老师把丁萌介绍给我,否则我也没这么好的机会下手。” 旁边的女孩儿搂着她肩膀大咧咧笑:“行了亲*的,客气什么啊,女人不帮女人,难道还帮那个臭男人吗?” 齐习赞同地抿抿嘴角,紧跟着说道:“我没起什么作用,是丁萌比较讲义气,愿意跟你联手设局。” 乐维这才认出和米米坐在起的女孩儿是菲席的模特丁萌,那姑娘向来以性感百变著称,性格**奔放,因为从下在国外长大的关系,行事作风也完全西化了。他又回头盯着大屏幕仔细辨认了片刻,确定照片里坐在男设计师大腿上的人也是丁萌,终于恍然大悟:“噢,我懂了,原来你们是计划好特意来整人的,行啊米姐,这招儿够狠的!” 丁萌执起酒瓶灌了几口,气呼呼地骂道:“对付人渣就得够狠才行,不能手软。那家伙就是个超级大骗子,哄得我差点儿上当了,还天天在那跟我花言巧语呢,谁想到他同时也有别的女朋友!幸好齐老师把他的所作所为跟我讲了,又介绍了米米给我认识,哼,这就叫自食恶果,活该!”她拿酒瓶跟米米碰了下,“来,亲*的,为揭穿贱男真面目干杯!还是你脑子好使,出手就成功让他颜面扫地了!” 那边两个患难姐妹在庆祝着计谋得逞,却把乐维看得缩脖子,妈蛋的,女人真是不能惹的动物,果然又小气又记仇,相比之下还是齐老师最简单了。 过了会儿,齐习慢悠悠问道:“米米,气也出了,火也消了,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齐老师你这也太心急了吧?戏还没看完就开始讨回报了?”米米顽皮地笑着,长长叹了口气,“唉,老板的生日派对也让我给搅合了,老板的得力手下和好朋友也都被我给当猴儿耍了,还哪有脸留在人家手底下工作呢!” 齐习脸上绽出了个如释重负的笑容:“也就是说……” 米米点点头:“我想得很清楚,我确实不适合做编辑这个职业,无论形象、作风还是个性都不合适。”她转过脸正对着乐维,诚恳地问道,“乐老师,听说你工作室最近缺人手,不知道能不能关照关照我呢?我对薪金待遇没什么要求,忙起来出差加班也都不在话下,但是别让我干跑腿的活儿,也别让我算账,你知道的,我不分左右还不识数……” 乐维喜出望外,不等米米说完就拍桌子定了案:“米姐,还啰嗦个什么劲儿啊,你愿意来我举双手欢迎,明天就铺好红地毯等着你!” 米米这边儿因为早就做好了离职的打算,交接工作方面也不需要太长时间,算起来应该很快就可以到乐维工作室去报到了。她随口问起乐维最近都在忙些什么,乐维也不隐瞒,愁眉苦脸着跟她讲起了进驻百货公司所遭遇的阻碍。 米米听完,默默摆弄了会儿手链,转眼笑嘻嘻对着乐维拍胸脯:“不就是个姓王的贼头老色狼嘛,都不算个事儿,心踹肚子里,只管包在我身上吧!” ☆、73章 米米小姐上班的第周,整个人非常悠闲,每天早上来了就往沙发里窝,玩个微博,吃个薯片,大战个僵尸,再偶尔打几通电话,舒舒服服混到下班。 乐维问起她对于进驻商铺的问题有什么计划,她很神秘地竖起食指左右晃了晃:“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目前正处于收集资料阶段,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好在乐维自己也是个随性的家伙,不会像正常老板那样本正经去管理员工,对于米米的古怪行径费解之余也就听之任之了。当然,米米也不是直闲着的,在这周时间里她相继毁掉了工作室内台咖啡机和台挂烫机,另外还造成了次大停电。 咖啡机那次是她心血来潮想为大家服务下,结果用的时候粉斗金属滤网没拧紧,机器开动就脱落了,只听到“砰”声巨响,玻璃外壳被炸得四分五裂,霎时水蒸气弥漫了整个房间。虽然事后清洁整理花去了不少功夫,可整个下午工作室都笼罩在了浓郁的咖啡香气之中,也算是苦中有乐吧。 至于挂烫机那次是离奇,她看工艺师太忙,想主动帮手熨烫衣服,谁知刚握住喷头分钟不到,熨斗就不肯喷气了,压力表也闹罢工没了反应。她以为是水太少的关系,拿个纯净水来补充,结果脚下绊,整瓶水都洒在了插座上,只见插头处“吱吱”闪了两下恐怖的火花,工作室连同左右几家相邻单位就彻底断电了。 后来大家集体给米米取了个外号,叫电机杀手,严禁她靠近房米之内。茶水间里也不敢再玩儿小资摆什么咖啡机了,大家就直接改喝速溶咖啡算了,虽然口感上差点儿,但胜在不会出现危险。 米米小姐上班的第二周突然忙碌起来,每天早上到了工作室屁股还没坐热,接个电话就要往外跑。有时候整天都见不到人影。乐维偶然想起她来,也会打电话过去询问进驻商铺事项的进度,她只在那头匆匆答道:“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姐正在这磨刀霍霍呢,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就这样神神叨叨地又过了两个礼拜,米米突然宣布:“大维,正式通知声儿啊,你最大那块心病已经基本解决了,明天带齐证件公章去跟老王谈谈细节,没问题就可以签合同了。怎么样,姐这份儿薪水没白拿吧?” 乐维高兴地恨不得搭个案子把米米供起来:“没白拿,太没白拿了!这好事儿可得庆祝庆祝,走走走,全体去吃烤羊大餐!我请客!” 晚上乐维接了齐习,大家集体杀去了羊肉馆。乐维人逢喜事精神爽,端起杯子挨个儿敬酒, 分节阅读45 欲望文 分节阅读46 T台荣耀天王 作者:洛无奇 分节阅读46 又屁颠颠跑去跟米米取经:“米姐,也点拨点拨兄弟呗,我跟他耗了大半个月,陪吃陪喝陪腐败都没陪出个眉目来,你有什么秘诀啊?” 米米抓着胳膊肘粗的羊骨棒儿啃得满嘴是油,口齿不清地传授道:“这个事儿吧,你不能硬上,得迂回着来。会吃会喝会送礼的不光你个,你这招儿完全没有核心竞争力嘛。”见乐维听得不住点头,米米抹嘴接着说道,“你不跟我说姓王的是个大淫|虫嘛,那他必然不会只守着个老婆过日子,所以我就请人去偷偷调查了下,还真给我找到他的年轻小二奶了……” 乐维似有所悟:“我知道了,你定是跑去威胁他要跟大婆告密,逼他答应和我们签约对不对?” “啧啧啧,都说傻大个傻大个,个头太高果然吃亏。脑供血不足,智商明显上不去啊。”米米鄙夷地摇摇头,“我要是那么干了,早被老王的保安拎着四条腿儿扔出来了。没吃过肥猪肉还没看过宫廷剧嘛,要注意女人!女人才是主角!” 乐维翻愣着眼皮挠挠头:“噢……你是去跟他老婆告密了?” 米米拎着羊骨棒儿往乐维脑袋上象征性敲了下,转头喊齐习:“齐老师,你家大维没救了,赶紧去医院做开颅手术吧,看看脑仁儿是不是假冒伪劣的,应该是木头做的吧。”她又对乐维嘻嘻哈哈笑道,“看你就不懂女人。那老王干的是肥差,拿的是高薪,本人又好色,看就不是省油的灯。他老婆能稳稳把他圈在手里肯定也有几把刷子。女人在这方面特别敏感,她老婆估计早就知道二奶的存在了,说不定还对二奶的动向了如指掌呢。所以我就先把目标放在二奶身上,托人拉关系联系上了那小妞儿,软磨硬泡还各种许诺,拿金钱利益诱惑之,总算把她给搬动了。等她那边儿风声炒起来了,又装成事不关己地调掉头去专攻大奶。大奶本来是请不动的,但她看这店面是小狐狸精看中的,立刻燃起了熊熊妒火,简直是志在必得了,那副积极劲儿,夸张点儿说就是倒搭钱也要帮咱把商铺抢到手……” 看着米米边啃羊腿边对乐维循循善诱,齐习在心里默默点头,往后有这姑娘帮衬着乐维,他可以放下半儿的心了。只是工作室的安全防护措施要加强些,保不齐哪天米米小宇宙爆发,再整出个火灾水灾可就麻烦了。 店铺的问题解决,乐维就像卸下了个大担子样,总算可以把全副精力都放到设计上头了。 他每天工作得太晚,干脆就住进了齐习家。表面理由是他怕自己作息不规律影响到大美的生活,其实是因为他白天忙着做事,只有晚上才能和齐习腻乎在起,想抓紧时间亲热亲热,有王大美在旁边毕竟不方便。 王大美也看得开,孩子过孩子的生活,她有她的节目。除了跟隔壁张大爷搭伴儿跳舞之外,她还报名参加了社区的老年书法班儿,虽然悟性有限,学了好几堂课还没学会拿笔的正确姿势,但是不妨碍她买了箱子名人字帖回家装模作样地每天欣赏,还摇头晃脑跟着比划,好像真能看得懂似的。 勤奋学习之余,王大美会拎着大包小包去齐习家帮厨,今天煮个人参炖母鸡,明天烧个萝卜炖羊肉,而且专逮那些补血养气、滋阴壮阳的干货往里搁,喝得乐维和齐习俩人白嫩红润有光泽不说,还整天处于蠢蠢欲动的燥热状态,眼神儿对上就忍不住嘶嘶放电。 吃完了饭齐习通常会留王大美坐会儿,但王大美总是潇洒地小拎包甩:“不坐了,没那个功夫,档期排满了。” 其实她根本就不愿意在齐习家待,因为齐习家连电视机都没有,耽误她看婆媳肥皂剧。万哪集落下了,回头跟老太太们起讨论剧情时就占据不到主导地位了。 王大美走,乐维就活泛起来了,抱起齐习滚到沙发里好顿揉搓。从前他喜欢的玩具是超人,蝙蝠侠,蜘蛛侠,绿巨人……现在那些家伙都被打入了冷宫,他最喜欢的玩具变成了齐习,齐习,齐习,齐习……齐习虽然瘦了点儿,骨头硌手了点儿,但是抱起来比塑胶玩偶们可舒服了。 虽然齐老师不会飞,不会吐丝,也不会变形,但是齐老师很会笑眯眯地召唤“大维大维”,声音又轻又柔,跟长了爪子似的,下就挠到人心坎儿上了。乐维是怎么听怎么喜欢,还硬逼着齐习给他录成了手机铃声。齐习对此很无奈:“大维,你还是高中生吗?咱能不能玩得高端点儿?” 乐维美滋滋摆弄着手机:“我是齐老师家的娃,齐老师说我是啥我就是啥!” 等乐维蹭够了,齐习才指着墙上的挂钟问道:“今天怎么回来早了?不忙吗?” 乐维拍脑门儿:“呦,差点儿忘了,我是赶回家向你报告好消息的。下午接到通知,今年服装节的新人联展我成功入选了,要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有机会拿个新晋设计师奖回来呢。下午我和白清瑜选出了参展的系列,可总觉得缺了些什么。我脑子有点乱,就干脆给自己放假了,算了,明早再接着想吧。” “大维,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能参展就很了不起了,不用太在乎奖项。”齐习帮乐维纾缓着情绪,“弦儿绷得太紧反而会起负作用,遇到障碍不要纠结,可以适当放放,先做点儿别的事放松下心情……” 乐维猛点头:“有道理,这种时候明显应该做做运动。”他把扯掉外套,然后开始脱起了裤子。 齐习时没反应过来,以为他是想出门跑步,还打算帮他把运动服准备好呢,谁知乐维“咻”地脱了个精光,飞快冲进浴室,叮叮咣咣胡乱清洗过之后,又阵风冲出来,直奔齐习杀了过去。齐习只穿了件宽松的睡袍,腰带扯就掉。 可是看到乐维的表现,齐习死攥住带子就是不放手:“别闹了,这才几点钟啊,时间还早着呢,不如晚上……” 乐维搓着手笑成了朵大喇叭花儿:“就是时间早才好嘛,还可以来几场。” 齐习哭笑不得:“你不需要做事,我可还有大堆事情要做呢。” 乐维眼珠儿转了几圈,忽然闪身奔到玄关处,抬手把电闸给拉了下来,室内瞬间漆黑片。乐维在暗处闪烁着小白牙神气地笑道:“齐老师,看,停电啦,你想做事也做不成了。长夜漫漫这么无聊,要不来点儿人类最原始的娱乐活动吧。” “你真是……我还没傻呢,拉电闸我也会!”齐习跟着跑了过去,作势要将电闸恢复原状,可尴尬的是,他个头儿比乐维矮了将近二十厘米,徒手竟然够不到开关。 不等他再踮脚尝试,乐维就把他抱在怀里拖走了:“齐老师快来,我怕黑,你得陪着我。” 面对胡搅蛮查的乐维,齐习总是又好气又好笑:“是,你怕黑怕到拉电闸了,真是没什么可玩儿的了是吧!” 乐维选择性失聪,只管把齐习扛到床上,脱光了塞进被子:“快隐蔽起来,家里已经被虫族占领了,只有床上是安全的。现在我宣布,你已经正式被吸纳为mib员了,我是特警l,你是特警q,我们的任务就是找到属于亚基伦人的宇宙次原子能源……” 齐习有种大脑短路的错觉,他半张着嘴吧听乐维胡扯完,还忍不住配合地问道:“怎么找?” “听我指挥!”乐维完全进入了状态,“先亮出你的武器,”他握住自己胯|下的大家伙抖了抖,“然后为了宇宙和平挺身而出!”说到“挺”字的时候,他刻意加重了音节,随即双手叉腰做了个胯部向前顶的动作,而直直翘起的那东西也跟着有力地颤了两下,简直是赤|裸裸的炫耀。 齐习彻底傻了,看看他本人,又看看竖在他大腿根部随时可以发射子弹的小乐同志,躺在那儿老半天接不上下文。 乐维还在自说自话道:“现在有三种交通工具给你选择,飞机,快艇,摩托车,你选哪个?” 齐习猜不出乐维又要搞什么花样,毫无办法地顺着他问道:“飞机……是怎样的?” 乐维翻身压到了齐习身上,同时分开齐习的两腿,架起了齐习的膝盖,枪管对准了屁股。齐习被扭成了个小弧形,弱弱地问:“那快艇呢?” 乐维又重复了遍前面的动作。 “有什么分别吗?”齐习眨眨眼,无法理解。 乐维端起齐习的小腿盘在自己腰上,摆好了进攻的姿势,现场演示道:“飞机呢,是‘呜呜——呜——’”他用音调模仿出了高|潮迭起的效果,“快艇呢就是‘唰’,重点在于快。还有摩托车,节奏是‘突突突突突’,你看,燃料进入气缸,产生热能,催着小活塞儿动起来没完!” 齐习按照他的思路想了想,果然很形象,越想越好玩儿,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乐维见齐习只顾着笑,直接揽着腰把人给托了起来:“明白了,你这是想三样儿轮着来,真贪心!”他从床头桌里翻出润滑剂,挤出大坨潦草地涂满了齐习□,然后匆匆忙忙探头过去含住齐习嘴巴吸了两口,就急不可待地开始往里捅了。 他现在有了经验,动作上也懂得使用技巧了,再加上润滑剂的效果,进去时基本没受到什么阻碍。齐习只感觉到有点儿胀,倒也不难忍受,随着身体里被逐渐充实起来,乐维像个小马达般进进出出抽|插着,还有了那么点儿酥酥麻麻的快感。 就在两人即将进入状态的瞬间,乐维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乐维埋头在齐习身上奋斗着,完全不想理会那个嗡嗡震动的东西。齐习见状,忽然玩性大发,他故意拿过手机,按下了接听键,之后飞快把手机举到了乐维耳边。 乐维脸上的表情就跟放个快进键样,先是惊讶,而后佯怒,转眼又挂上了礼貌的笑容:“啊,哈哈哈,黄厂长啊,对对,那批里料是要印logo上去的……”他朝齐习扁嘴瞪眼地做了个鬼脸,同时往里重重捅了下,把齐习顶得差点没叫出声儿来,而他还在不紧不慢地应对着,“嗯,黄哥你等下,我这正开车呢,你等我靠边儿停下……” 他保持着插|入的状态,卷起齐习整个朝床边儿挪了几下,随手从床头桌上拿过只签字笔,在齐习肚皮上认真做起了记录…… ☆、74章 “黄哥,这事儿还得请你帮帮忙,初期肯定是先出样衣的,订量怎么可能做到千以上呢,嗯,好,制费和小缸费我可以出……”乐维边打电话,边在齐习肚皮上记录下长串儿的日期和数字,后头还分别备注了“色卡”或“样本”等等内容。 房间的电闸被乐维给拉了,好在床头上还有盏充电款的小盐灯可以应急。烛火般暗黄色的灯光朦朦胧胧,气氛格外暧昧。 齐习默默躺了会儿,觉得这样等着实在无聊,干脆拿过只枕头靠在背后,伸手玩弄起了乐维的耳垂儿。乐维的耳垂儿很厚实,肉呼呼的,捏上去手感极富弹性,跟橡皮糖差不。 耳垂儿是乐维全身上下最敏感的部位,原本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和黄厂长的对话上,□的“小乐同志”已经渐渐发蔫,就快滑脱出去了,可是被齐习这么调情似地捏两捏,转眼又精神抖擞地坚|挺了起来,简直比充足了气还要饱满。 “喂,你……”齐习淬不及防,股间被胀得阵酥麻,整个人止不住打了个冷战,双腿下就把乐维给紧紧夹住了。他撑住手肘昂起上身笑眯眯瞪了乐维片刻,不服气地从乐维手里夺过签字笔,在对方小腹偏下的位置画了个大大的叉,以示批评。见乐维光顾着交谈,没什么反应,他又意犹未尽地在乐维肚脐儿上画了个小圆圈儿,涂黑,四周描出了五片花瓣儿。 乐维总算讲完了公事,把手机胡乱丢开,边抽身出来嘻嘻哈哈躲闪着,边去抢签字笔。齐习生怕被乐维抢到笔转头来报复自己,赶紧往旁边躲闪,不想他已经躺在床沿儿附近了,这滚半截身体就探了出去,差点大头冲下栽到地上,幸亏乐维眼疾手快把人给捞住了才不至于摔个四脚朝天。 乐维手支撑着两个人的分量,手揽着齐习连声催促道:“快起来快起来,看来这阵子人参乌鸡是真没白吃啊,明显长膘儿了,我都快抱不动你啦!” 齐习完全不理睬乐维的话,趁着对方不敢乱动的功夫,他索性在乐维脸上动起了手脚——眼尾处画出三条鱼尾纹,嘴角勾出两条括号状的法令纹,额头上还添了好几条抬头纹,然后自己向后靠着端详了阵儿,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大维,想不到你老了之后是这德行样儿的……” 这么折腾,乐维也控制不住平衡了,两个人拉扯来拉扯去双双从床边跌了下去。齐习家的床很矮,下面还铺着羊毛地毯,按说就算硬往上砸也是伤不着人的,可跌下去的瞬间,乐维还是抱着齐习迅速扭身,自己充当人肉气囊垫在了齐习身下。 齐习笑得没了力气,趴在那老半天起不来,乐维张开两腿用膝盖把他夹住,又捧过他的脸对着鼻尖儿用力咬了口:“哼哼,服不服,凭咱就算变成了老乐还是样的身手矫健!” “乐老汉,快别让我看到你的脸,我有点儿笑岔气了!”齐习笨拙地从乐维怀里钻出来,比大熊猫还要慢吞吞地往床上爬去。 “乐老汉?嗯哼,小鬼,那就让你见识下什么叫做真正的老汉推车!”乐维个鲤鱼打挺腾空跃起,两手握住齐习的腰把人拎起来放在床上,又扯过齐习的腿分开两边,挺身压了上去。 齐习有限的体力早在刚才胡闹时就已经用完了,此刻软得面条儿样,他徒劳地左右扭动着身体,却丝毫移动不了半点位置,最后只好可怜巴巴求饶道:“大维啊,不闹了好吗,你先放开,让我找个舒服的姿势慢慢来。” “嗯……”乐维装模作样地思考了几秒,坏坏笑,“嘿嘿嘿,齐老师,我这既然有朵小桃花儿,你那也得来朵小菊花儿配合下啊,乖,屁股给哥撅起来!” 虽然这幕不会被外人看到,齐习还是感觉有点儿难为情,他鸵鸟埋头样把脸埋在了被子里,小小声跟乐维商量:“起码让我翻个身吧……” “可是你说的,不能让你看到我的脸,咱们说话算话!”乐维也不用齐习配合,直接扶着齐习胯部往回收,□对准那个紧缩的部位就直笔笔捅了进去。 别看他表面上气势汹汹的,其实倒没敢太过粗鲁,顶端进入之后就换成了点点试探着往里插,同时还不忘细心地询问齐习,“疼吗?疼了就跟我说。” 齐习彻底放弃了挣扎,也不肯说话,干脆就趴在那装死了。只有乐维个人絮絮叨叨胡侃着:“怎么样,你家老汉货真价实吧,今天就好好让你领教领教什么叫老当益壮,老而弥坚,老骥伏枥,老奸巨猾,老……屁股再抬高点儿笨猪,舒服吗?舒服吗舒服吗?装小“聋”人儿也没用,哥天生男高音,自备肉体扩音器……” 齐习的身体从最初扭摆抗拒逐渐变为了放松接受,私密部位也产生了由干涩到滋润的微妙变化。他慢慢地适应了乐维的节奏,源源不断的快感从下腹涌出,神经中枢难以抑制地愉悦了起来。沉浸在欢爱中的两个人不需要用语言交流,仅仅依靠身体细腻的变化乐维就能感觉到齐习对自己的接纳和需要。他像是受到了莫大鼓舞般,投入了的热情。 乐维弯起膝盖跪到了床上,俯身亲吻着齐习光滑的脊背,同时逐渐加快了活塞运动的频率。激荡的情绪越来越高涨,眼看就要接近到某个让人为之疯狂的临界点了。两个人都沉默着,除了粗重的喘息声,只能听见皮肉与皮肉剧烈碰撞时发出的“啪啪”脆响。 终于,乐维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全身肌肉绷紧,思维好像游离而出飞上高空又急速坠落,饱含着情|欲的液体喷薄而出,连同这些天的压力和疲惫起,淋漓尽致地释放在了齐习体内。随后他又把齐习抱起来,仰坐在自己怀里,用手帮齐习做了次。 最后两个精疲力尽的家伙抱在起沉沉睡去了,这夜他们都睡得格外香甜。 早上七点二十五分,齐习醒了,可是浑身酸痛四肢僵硬,连眼皮都黏黏的不想睁开,他索性往被子里缩,接茬睡了起来。被窝儿里散发着浓郁的淫靡气味儿,闻起来令人心旌神摇,仿佛闭眼就能重回到头天晚上,沐浴在那种难以启齿的快感之中。 齐习这边儿有了动静,乐维也迷迷糊糊感觉到了,他半睡半醒着胳膊揽,把齐习紧紧圈在了怀里,下巴颏搁在齐习肩窝上,几不可察地蹭了两下。 就在两人打算相拥着睡个回笼觉儿的时候,手机再次突兀地响了起来,铃声波高过波,没完没了,想忽略掉都不行。乐维掀被子把两人罩在了底下,试图遮蔽掉刺耳的铃声,谁知盖着被那声音清晰了。 被折磨得毫无办法,乐维两眼勉强撑开条小缝儿,满床摸起了自己的手机。昨晚他随手丢,手机被卷进了毯子里,此刻正在那鼓起块顽强地震动着。 电话接通,乐维口齿不清地应了声:“唔……谁啊……” 话筒那头儿嗡嗡嗡响着,貌似很急切。乐维听了会儿,人“嗖”地坐了起来,扫刚刚稀里糊涂的模样,脸孔板着,眉头也皱到处:“好,谢谢了,我马上过去!” 眼看乐维神情不对,齐习也跟着坐起身来:“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吗?” 乐维飞快跳下地,三两下登起裤子,又开始穿外套:“老牟早上去公园遛鸟儿的时候摔了跤,人当时就过去了,情况貌似不太好。是几个起晨练的老头儿送他去的医院,还好我在他手机里输了号码,人家才能及时联络到我。”见齐习也想跟着下床,乐维把将人按了回去,大被卷,“你又不是大夫,跟着凑什么热闹,老实躺着,再睡觉,睡不着也眯着。有什么消息电话联络。” 齐习略思索,也没再坚持。就像乐维说的那样,他跟过去帮不上什么忙,万精神太差,指不定还要劳烦乐维分心出来照顾自己。看乐维脸上还残留着昨晚胡闹的笔迹,他朝自己脸上画了个圈儿示意乐维:“别急,稳稳当当的,没事儿,你先去洗洗。” “你也是,别瞎操心,听话!”乐维胡乱点了个头,冲进卫生间撩起水大力揉搓几下脸皮,毛巾抹就出门去了。 齐习躺着歇了阵儿,虽然身体很累,可是人清醒过后根本睡不着。他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去菲席,确认没什么重要安排之后干脆请了天的假。 看看时间还早,齐习慢悠悠下了床,先扶着墙壁走了两圈,等到眩晕感基本消失,又去冲了个澡把自己打理清爽。等这切搞定,他跟乐维询问好医院地址,然后买上些吃的东西赶了过去。依照乐维急急忙忙往外跑的做派推测,定是顾不上填饱肚子的。 牟老的病房在五楼,电梯久等不来,齐习只好爬楼梯上去,气喘吁吁赶到目的地的时候,正看见乐维和名医生在门口小声交谈。他不想有所打扰,赶忙调整着呼吸,默默在边儿旁听着。 医生先是讲了大通专业性的病理病状,又不无遗憾地表示:“老人家应该是有长期的烟酒史,心肺功能都很不好,想必平时出现的征兆都没留神。从检查结果来看,他侧心房严重衰竭,再加上年纪太大,身体各项机能都退化了,这种情况也只有靠药物勉强维持了。” 乐维焦急地追问:“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医生斟酌片刻,开诚布公地说道:“这么说吧,目前的情况就相当于癌症晚期,任何治疗手段也就是图个心理安慰罢了。老人家毕竟七十了,之前也没吃少苦头,算是比较有福气的了。” “那……那他……”乐维嘴巴张了两下,愣是没勇气问完后半截儿话,还是齐习及时帮他问出了口:“那他大概还有少时间?” 医生体谅地拍拍乐维肩膀:“也就是这十天半个月的事儿了,你们也早作准备吧。” 齐习从窗口望进去,牟老安静地躺在那儿,脸色灰败,鼻腔里插着氧气管,手上也扎着针头。距离上次陪乐维去看望牟老也就两个礼拜的功夫,人说倒下就倒下了,连个预警都没有。生命真是无常。 等医生走后,齐习把食物和水递给乐维:“赶紧找个地方把饭吃了再想其他的,牟老没儿没女,只能靠你了,接下来你要忙的事情还着呢。” 乐维闷着头安静半晌,迟疑着说道:“刚才他醒了次,可能是自己有预感这回危险了吧,个劲儿拉着我说最后卷盘扣 分节阅读46 欲望文 分节阅读47 T台荣耀天王 作者:洛无奇 分节阅读47 技法的书稿还没完成……” 齐习理解地点点头:“那是想让你帮完成呢,否则老先生不能安心。” “是啊……”乐维五官皱在起,为难地开口道,“我想……我想……接下来帮着老牟把书稿整理好,起码让他亲眼看到自己的心血变成铅字儿。这样来的话……服装节的比赛可能就顾不上了……” 他自己可以不计较时得失,但他害怕让齐习失望。乐维知道,齐习比他自己渴望看到他成功看到他拿奖。而且他答应过齐习,为了两个人的将来要尽快实现理想,靠真本事打败霍百年。如果能拿到这个新晋设计师大奖的话,无疑可以为他的进取之路平添强劲助力。可是牟老这病,他的脚步就不得不放慢了。 齐习揣摩着乐维话里的深意,笑着说道:“我说过的,在我这里你不需要有任何顾虑,想做什么,只要按照自己心意去做就行了。” 乐维抿抿嘴:“我是怕你觉得我不够重视你,毕竟我要为了完成牟老的心愿,让你再等我段时间,这些时间里你可能会不舒服,也可能会生病……” 齐习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大维,其实你很了不起,知道自己应该承担哪些责任,从来不会找借口逃避。个有担当的男人,就不该让爱他的人失望。但是爱着你的人里头不止包括了我,还有大美,还有牟老,还有很亲人和朋友。如果你只对我个人好,对其他人却可以冷漠地不闻不问,我想我定不会像现在这么爱你。” 乐维望着齐习愣怔片刻,脸上终于露出了个精气神儿十足的乐氏专属笑容:“齐老师,谢谢你这么懂我!” ☆、75章 因为齐习的支持,乐维重又变回了那个神采奕奕、干劲儿十足的“小混球儿”。他忙前忙后帮牟老办妥了住院所需的各种手续,又抽空儿跑去大卖场添置齐全了必要的生活用品。 牟老昏昏沉沉的,身边离不开人,护工时半会儿没找着合适的,当天晚上乐维只好亲自留下守夜。本来齐习想陪着起的,不过被乐维硬生生给撵了回去。齐习也有自知之明,知道目前这种情况底下能把自己照顾得健健康康,就是对乐维最大的帮助了。 乐维把牟老先生看顾得无微不至,班医生、病友提到他纷纷挑大拇哥,盛赞这个小徒弟比有些个当亲生儿子的都要强百套。可乐维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似乎有某样重要的事儿还没办。直到两天之后,他才恍然拍脑门儿:“妈蛋,怎么把我黄弟给忘了!” 留下齐习在医院照应着,乐维立马开车赶去了牟老家那座位于近郊的小四合院儿。车子刚开到胡同口儿,就看见大黄狗孤零零坐在根电线杆子底下,眼神儿茫然地张望着来往行人,小风儿吹,脏兮兮的长毛凌乱飞卷,模样实在凄凉。 乐维下车,大黄就发现了他,当即四脚腾空飞奔过来,跃而起扑到了乐维腿上,仿佛终于见到久别重逢的亲人般,用湿乎乎的大舌头舔着,用毛茸茸的大狗头蹭着,哼哼唧唧没完没了。 胡同口修鞋摊儿的大哥认识乐维,也跑来跟他打听起了牟老的去向。得知牟老先生突发疾病住院的消息,修鞋大哥不由感概,说大黄打从前天上午起就坐在这儿了,不吃不喝也不离开,有认识它的邻居跑去敲牟老家的门,结果家里没人,也不知是出去串门子了还是遇到了急事儿。几个大妈看狗可怜见儿的,就给买了火腿肠和鸡肝,可大黄总是蔫耷耷地闻两下就扭头儿不理人了。 和修鞋大哥聊了两句,乐维便把大黄引到车边,打算抱它上车,可大黄完全不配合,使劲儿扑腾着就是不肯挪窝,乐维无奈地跟狗解释道:“听话黄弟,我带你去见老牟,跟我走就能见到老牟了!” 大黄当然是听不懂的,它“呜呜”乱叫通,拼命挣扎,精光锃亮的越野车身被挠出了好几条爪痕。足足闹了十分钟之久,人狗都累脱了力,纷纷蹲在路边伸着舌头喘起了粗气。 最后还是修鞋大哥给出了个主意,让乐维去牟老家拿件牟老的衣裳,那上头带着老爷子的气味儿,大黄闻就知道是去找主人了。乐维依言而行,翻墙进了牟老院子,找出几件牟老最常穿的衣物拿在手上,还不忘把平时牟老给大黄拌狗粮的饭盆儿拎了出来。 他把这些零七零八的物件儿放到了后座,还没等说话,大黄就“嗖”声毫不犹豫地跳了上去,整个狗身趴在衣服堆儿上,嘴巴咬住饭盆儿,死也不松口了。 乐维和齐习本想把大黄带进病房去和牟老见面儿,可惜跟护士小姐软磨硬泡了下午都没能得到许可。护士对于他们的心意非常理解,只不过医院也要为其他病人考虑,人家抵抗力弱,指不定还有怕狗的,万真搞出点儿问题来谁也担不起那份儿责任。 没别的办法,乐维只能拉着大黄跑到了住院部后头的草坪上,而齐习则征得医生同意,用轮椅把牟老小心翼翼推到了窗边。等牟老探出头来,乐维指着楼上的方向让大黄快看,大黄懵懵懂懂完全不明白这是在玩儿什么,直到牟老在楼上轻轻唤了声:“黄儿啊……” 牟老说话很吃力,音量轻得两米外就听不见了,可不知怎么,就像有心灵感应样,大黄登时循声望了过去,眼瞧见牟老的脸,它兴奋得边跳边原地转着圈儿,急得“嗯唔……嗯唔……”直叫唤,恨不得能跃窜到牟老跟前去。 可是很快,它发现楼实在太高了,任凭如何努力地往上跳,和主人之间的距离都丝毫不会缩短。就这样奋斗着奋斗着,直到牟老的脸从窗边消失,它依旧不肯放弃…… 因为齐习白天要上班,早晚还要到医院帮乐维打替手儿,照顾大黄的工作只好交给了王大美。 王大美的爹妈是农民出身,打小家里鸡鸭猪牛都养过,从出生到十几岁年纪她都是在饲料和粪便的臭味儿里熏大的,对些个猫猫狗狗自然没兴趣。看到乐维领了条其貌不扬的黄狗回家,还要让她给养着,王大美当即脸孔拉到二尺长:“我伺候伺候你们二位少爷就算了,现如今还得伺候狗少爷?没那个瘾头儿!” 乐维嬉皮笑脸地哀求道:“这不是突发情况嘛,老牟在医院里头住着,总不能把大黄扔街上自生自灭吧,好歹是条命。要不……我让齐老师跟你说?” 听乐维提到了齐习,王大美心里有点儿松动了,可嘴上仍旧强硬得很:“什么齐老湿、齐老干的,就是齐天大圣来喽也照样没门儿!” 不管王大美什么态度,乐维自然有对付老妈的法子,他假装抬起手表看了眼:“呦,来不及了,我得赶紧出门,反正你就给弄点儿饭吧,我黄弟不挑,菜汤儿拌饭就能对付,但是下午得记着带它出去拉屎,不然当心憋急了拉你床底下……”他边说着边往外跑,不待王大美反应过来,人已经到了电梯口儿。 王大美趿拉着拖鞋紧追不舍:“我不管啊,别给我找这路营生,警告你个兔崽子混球王八蛋,赶紧把狗弄走,不介就给它哄下楼!” 她这头喊归喊,乐维早就溜烟跑没影儿了。 王大美转身回到房间,对着大黄没了辙。大黄坐在狗食盆儿旁边,两颗黑玻璃球眼珠可怜巴巴望着这位“临时保姆”,毛茸茸的大尾巴在地板上扫来扫去。等了会儿,见王大美对自己的示好全没反应,它又进步用大肉爪子扒拉了几下饭盆儿,那盆子是金属材质的,往地上磕就叮当烂响,想忽略都不行。 王大美实在抵挡不了大黄的眼神儿攻势,最终还是盛了小碗米饭出来。大黄满怀期待凑过去,抽着鼻子闻了闻,不满地哼唧道:“嗷呜……” 气得王大美连叉腰带瞪眼:“呦呵,白吃还挑东挑西的,听好了,爱吃不吃,不吃饿着,少跟我在这摆谱儿,以为你真是少爷啊!” 五分钟之后,厨房传来了王大美咚咚剁菜的声音,她把鸡胸肉和胡萝卜切成丁儿,连汤带水上锅煮了,咸盐只放了少许点儿,烧到浓浓的往饭里拌,饭盆儿爱搭不理地甩到了大黄面前。还好楼上有户养狗的人家,王大美串门儿的时候没少旁观人家怎么做狗饭。 这次大黄离老远就开始舔舌头了,饭盆儿落地它直接闷头吃了起来,嘴里还不时发出“吧唧吧唧”的声响,吃得津津有味。 王大美远远看着,嫌弃地撇了下嘴角:“啧啧,模样长得不咋地,嘴还挺刁!” 吃完了饭没久,大黄焦躁不安地跑去挠门了,王大美琢磨,八成是方便的时候到了。她吆喝着大黄出了门,总觉得不太方便,所以顺道拐去了小区门口儿的宠物店,想买条牵狗的绳子。店里的狗绳儿种类繁,什么项圈式的,背带式的,材质也分牛皮、金属、尼龙等等好些种。王大美挑花了眼,干脆让店主给她找个最便宜的。 买东西的功夫,大黄独自在店门口闻着墙缝儿。刚巧对面来了只跟毛绒玩具差不大小的可爱卷毛儿狗,两只小狗见到立刻摇晃着尾巴冲到近前,好奇地彼此熟悉着味道。那条小狗的主人见状,忙不迭把自家卷毛儿抱了起来,同时用脚踢开大黄:“去去去,哪来的土狗,讨厌死了。豆豆宝贝咱们离远点儿啊,看着就脏兮兮的,你还要去闻,就不怕被传染了臭跳蚤,真是不乖!” 其实她也并非专门针对大黄,只不过平常进进出出没遇过这条狗,身边儿又不见主人跟着,还以为是条流浪狗呢,所以才会避之唯恐不及。 可王大美在店里听了却很不舒服,狗是她大维领回家的,全权代表着她大维的品味和尊严,她自己可以把狗贬得文不值,却决不允许别人评头品足。所以她“猛虎扑食”般杀了出去,指着卷毛儿主人凶巴巴吼道:“说谁家狗是土狗?就你家狗金贵吗?噢,就你家狗能出来遛弯儿,你家是狗祖宗啊!” 那人毫无防备之下被唬得楞,看王大美气势汹汹得也不敢太嚣张,走出段儿才小声嘀咕着:“神经病,养得起狗就养,养不起狗就不要养嘛,这种土狗还要带出来到处跑,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大美还就不信邪了,说她的狗土?胡扯!所谓不蒸馒头争口气,王大美发狠,干脆什么狗绳儿啊铃铛啊大骨棒啊奶酪条儿啊,总之别的狗有的,她都给大黄配备齐全了。出趟门回来,大黄算是功德圆满,从寄人篱下的苦命狗正式升级成为了衣食无忧的少爷狗。 晚上乐维回家的时候,王大美正在厨房里和大黄聊天呢:“黄弟,咱晚上吃酱肘子行不?肉你就别指望了,啃剩下的骨头倒是能给你咂么咂么味儿。” 大黄也不说话,只管端端正正坐在王大美脚边,后背挺得笔直,条涎水从嘴角滴了下去,拉着亮晶晶的长条线迹落到了地板上。 王大美看得哈哈大笑,随手丢了块瘦肉到脚下,大黄扑过去口吞掉,嚼都没嚼,噎得脖子梗,之后又急急忙忙恢复成了先前的端正坐姿,等待着下块瘦肉从天而降。 听大美也口个“黄弟”的叫着,乐维招呼大黄:“行啊,你这社交水平惊人啊,早上还是我兄弟呢,晚上就变我舅舅啦!” 没想到大黄只是斜眼儿瞄了瞄他,就调头死盯王大美去了,完全没有再理睬他的意思。 乐维夸张地摇头叹气:“唉,学坏啦,明显跟城市狗学得市侩啦!都说狗眼看人低,好家伙,还是个势利眼,有了瘦肉就忘了哥……” 牟老的身体日渐衰弱,从开始每天大半是清醒的,到后来最能清醒几个小时,慢慢地发展成好久才能醒来次。醒着的时候也没办法做太交流,段话总要分开好几气儿才能讲完。 乐维寸步不离守在床边,除了伺候牟老吃喝拉撒之外,还要按照牟老的意思帮他完成有关“盘扣历史”与“制作技法”的书籍。因为身体的关系,牟老能给出的指导越来越少,很内容乐维只能自己独立创作。好在他跟着牟老学了不少真本事,处理起来还不算太吃力。 牟老辈子没干过别的,制作盘扣,研究盘扣,设计盘扣,算是把这个不起眼儿的小玩意彻底参透了。他无儿无女,孤身人,自己的血脉没办法传承下去,如今能靠着著作把满身学问传承下去,也算没有白来世上走遭吧。 虽然大家都表现得很乐观,也时时鼓励牟老,但老爷子对自己的健康状况其实早就了如指掌了。趁着人还没彻底糊涂,他早早立好了遗嘱。牟老家里没什么存款,也没少值钱的东西。城郊那处小院儿和好祖师爷留下的珍贵资料、图谱他都传给了乐维。至于那些在文|革中辛辛苦苦保存下来的老旧服饰品文物,他本来也打算起交给乐维的,不过乐维出于长远的考虑,在征得他同意之后,又悉数捐献给了服装学院,用以辅助对传统服饰文化的教学工作。 牟老走的那天出奇平静,从早上就直昏睡着。傍晚时候齐习跑来医院换下了乐维,让乐维先回家跟大美好好吃顿饭。谁知乐维刚离开没久,病房里的监控仪器就突然发出了报警声,牟老的心脏再次发生严重衰竭。在医生的全力救治下,牟老醒了过来,不但醒了,人还异常有精神,甚至还吩咐齐习扶着自己坐了起来。 当时齐习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恐怕这是回光返照吧。他假借上厕所的机会给乐维打了个电话,叫人即刻往回赶。 从入院开始,牟老的脸色直是灰败的,可是此刻却反常态红润了起来,丝毫不见病态。他跟齐习小声念叨着:“也不知道大黄这些天好不好,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它了,以前跟在我身边自由惯了……” 齐习笑着宽慰老先生:“您放心,大维和大维妈妈都是善良的人,定不会委屈了大黄的。” 牟老心满意足地点着头:“嗯,嗯,大维是个好孩子,能养出大维那样的儿子,他妈妈肯定也是个好人。小齐,你眼光不错啊……” 齐习愣:“怎么,老先生,我们的关系您都知道啦?是大维跟您说的?” 牟老笑呵呵拍了两下齐习的手:“我活大把年纪了,什么稀罕事儿没见过?要是搁在老老年儿,这‘割袍断袖’也算是个风雅的事儿了。只不过现在是新时代,不兴这个了。其实人个活法儿,我看你们俩在块儿还真挺好的。大维是个实在孩子,别看外表咋咋呼呼的,论起斗心眼儿肯定斗不过你,往后俩人过日子要是有个磕磕碰碰的,你让着他点儿,不吃亏的。” 齐习微微笑:“嗯,我记住了。” 随着时间推移,牟老的眼神儿迷离起来,说话也不利索了:“不过话说回来,他的眼光好……臭小子,这是捡到宝了……” 齐习眼见着牟老的生命力点点衰败下去,心里焦急起来,不住挽留牟老:“老先生,大维就快到了,您再坚持坚持,好歹师徒场,总得给他看上最后眼吧。” “不等了,算了……何苦再让他难受回呢……”牟老的声音含糊不清,像在喉咙里打转,气息渐渐散了,脸上却始终带着笑意,“秀芝在路口儿等着我呢,大辫子可真黑啊……我们秀芝腰身儿还是那么好看,脚上那双带襻的小布鞋还是我送她的……秀芝啊,走吧……” 牟老去世的几天之后,白清瑜的孩子出生了,六斤七两,母子平安。 小乐其出生就哭得惊天动地,脸孔皱巴巴挤到了起,跟猴子屁股似的,甭提丑了。护士把宝宝抱出来的时候乐维第个迎了上去,充满好奇地做鬼脸逗弄着小婴儿,结果孩子哭得凶了。可乐维和齐习却都笑得无比开怀。 走出医院,大太阳从头顶照耀下来,刺得人眼球酸涩。乐维闭着眼伸了个懒腰:“唉,生命真是无常,送走个,迎来个,就这么来来去去川流不息的,不知道冥冥中是不是真有个神在主宰着切……不久以前老牟还中气十足地拍桌子骂人呢,说没就没了。不久以前小乐其还是他妈肚子上团肉呢,眨眼就会哭了,谁猜得到这小子是个什么造化,将来能跑远……” 齐习从后面慢慢跟上来,温柔地握住了乐维的手:“无论如何,我会直陪着你的。” “我也是。”乐维仰起脸笑了下,也反手握住了齐习的手。两人就这么十指紧扣着,走进了灿烂的阳光里头。 ☆、76章 为了陪伴牟老走完人生最后程,乐维放弃了这届的服装节赛事。他也因此错过了许宣传与曝光的机会,甚至可以说,是与金光灿灿的新晋设计师大奖彻底失之交臂了。好在他和齐习两个都很豁达,不会介怀于朝夕的得失。 牟老葬礼结束之后,生活重又回归了正轨。纵然没有比赛的加持,乐维的新店依旧如期开业了。 身边有两名左膀右臂鼎力支持着,乐维几乎不需要再操心设计之外的琐事了。对内,有白清瑜全权负责了店面服装的陈列、展示和辅助配搭,对外,有米米手包办了店面运营的公关、宣传和人事安排。她们分工协作,配合默契,最关键的是还都很了解乐维,大数时候只要简单的两三句话,她们就能完全领会到乐维的意图。 乐维这个老板当得越来越轻松自在,埋头工作之余,他时常舒舒服服翘起二郎腿感叹:“嗯,不错,哥终于找到点儿身为资本家的罪恶感啦!” 归根结底,这种舒服也是齐习给的。白清瑜是齐习不计前嫌帮他招揽的,米米是齐习耍阴谋诡计帮他收买的。每每想到这些,乐维心里就会涌起阵强烈的爱意,又是起伏又是澎湃,闹腾得他必须立刻对齐习表达出来才行。 所以工作室里时常会看到这样幕——乐老板原本伏在案头专注勾画着效果图,这里添几笔,那里收几寸,突然,他伸展着肢体坐起身来,不知想到什么,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然后拎起外套阵风似地冲出门去。旋即外头传来了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乐维驾驶着明黄色越野车呼啸而去。 有新来的员工不明就里:“老板这急急忙忙的干嘛去啦,不是出什么事儿了吧?” 而那些知根知底儿的老员就都见怪不怪了:“还用问嘛,没看老板笑得淫|荡,十有八|九是跟齐老师耍贱去了。” 乐维的表现与员工们的推测分毫不差,他开着车路直奔艺术园区,到了菲席“噔噔噔”跑上三楼,扒着玻璃门确认过办公室只有齐习个在皱紧眉头认真工作着,就兴冲冲跑进去,隔着写字台俯身过去,捧住齐习的脸“啊呜”亲上大口,霎时间满心惬意,通体舒畅了。 齐习在毫无防备之下总会被他搞得不知所措:“大维,你怎么来了?” 乐维走得太急,呼哧呼哧直喘粗气:“没办法,瘾头儿上来了,必须亲两口。现在亲完了,我走了。”说完他又欢蹦乱跳地下楼去了。好在从工作室过来只有两地距离,开车往返也花费不了少工夫。 只留下齐习自己哭笑不得地擦拭着嘴巴上的口水:“你真是……又发什么神经……”话是埋怨的话,语气却甜得跟吃了蜜样。 乐维的店与霍氏的店遥遥相对,规模相当,连服装的设计风格都同样加入了传统元素,简直就像在明目张胆地向霍百年示威。 店面开业那天并没搞得太过隆重,各路时尚杂志或电视栏目的记者倒是来了几个,都是庄森和齐习出面邀约的。对于普通大众来说,时尚圈儿本就不像娱乐圈儿那么受关注,何况乐维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基本没有新闻价值。所以他们大是碍于情面来走个过场而已,拍几张照片回去帮忙说说好话,做个软广告,就算仁至义尽了。 活动进行到半儿,忽然有人推着个特大号的礼盒走了进来,说是送给乐维的贺礼。这下引起了大家的好奇,纷纷围过去猜测着礼盒的内容。乐维把表面的丝带拉开,只听“嘭”的声,七彩礼花喷到半空,个人影掀开盒盖跳了出来。原来盒子里竟藏了个大活人。 乐维定睛看,不禁兴奋地大叫道:“呦,晓星哥们儿,什么时候回国的,怎么也不提前招呼声儿?” 田晓星拎着裙子扑上来给了乐维个大大的熊抱:“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够不够意外?是不是觉得倍儿神气?” 过去两年时间里,田晓星凭借着良好的先天条件和专业素养在国外发展得十分顺利,不仅登上了各大时装周的t台,还被andrew lam等许大师钦点为场上的主秀,时间成为了最炙手可热的亚洲新鲜面孔,目前在中国模特的国际排名 分节阅读47 欲望文 分节阅读48 T台荣耀天王 作者:洛无奇 分节阅读48 里头仅次于苏培。 许久不见,乐维发现田晓星变得加开朗了,也自信了,他是发自内心地替这姑娘高兴:“晓星哥们儿,可别告诉我你是特意为我回来的,那我这面子也太大了吧。” “甭臭美了,你还不够格儿,我是想回来让祖国人民领略领略我的风采!”田晓星大大咧咧开着玩笑,“好吧,说正经的,我的合同到期了,是专程回来处理这事儿的,结果听说你自立门户了,就顺便祝贺祝贺你大展拳脚。” 乐维神情认真了几分,小声问道:“就没打算签约国外的经济公司?那样或许有助于发展你的事业。” 田晓星朝四周迅速扫了圈儿,找到在角落里面无表情沉默着的齐习,她古灵精怪地朝齐习眨眨眼,又巴掌大力拍在乐维肩膀上:“省省吧,别试探我了,我的经纪约当然还是签给你家那口子了!当初亏齐老师骂醒了我,让我坚持自己的梦想,我才能有今天的成就,这辈子走到哪儿我都不会忘的。”话锋转,她又神秘兮兮地凑到乐维耳边说道,“去年1i1ima签了我做专属模特,不过今年我价码儿又涨了,就把他们家直接踢掉了。要是有人想请我的话,嘿嘿嘿,找我大老板齐习去谈吧……我们齐老师可是最喜欢扶持新人设计师的了,尤其是姓乐的长得特别帅的新人……” 田晓星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找齐习谈,那就是根本不用谈,签下这个当红炸子鸡做专属模特,那么接下来的画册、宣传海报、动态广告就全部有着落了,这分明是打算不计报酬地帮助乐维。 乐维欣喜地瞪大双眼,感激不已:“哥们儿你太够意思了,咱可就说定了!” 现场那些意兴阑珊的记者见田晓星出现,立刻兴奋了起来,他们绝想不到这种小不起眼的设计师品牌店开业竟然也能请到国际名模助阵,个个赶紧抓住时机进行即兴采访:“晓星晓星,你跟乐老师是好朋友吗?” 看到有记者举起了相机,田晓星当即勾住乐维脖子大方地变换着造型:“我们不是好朋友,是好哥们儿,好兄弟!” 记者们最善于抓住蛛丝马迹挖掘内|幕消息了,有几个比较八卦的大胆提问道:“是嘛,看二位关系这么亲密,还以为有什么超越友谊的关系呢。” “确实是超越友谊的关系,可以说……我很爱慕乐老师啊!”田晓星嘻嘻笑,面对满室闪光灯卖够了关子,这才慢悠悠解释道,“不过我所爱慕的,是他设计方面的才华和待人的真诚态度。作为男人,乐老师的确充满了吸引力,这有目共睹,不过乐老师的爱人我也认识,那是个非常非常优秀的人,他们有着令人羡慕的感情。所以也顺便提醒下那些和我样爱慕乐老师的姐妹,咱们没戏啦,哈哈……” 被田晓星带动,周遭气氛也愈发欢快了起来。连躲在角落的齐习都跟着露出了会心的微笑。有人经过时不小心碰歪了个塑料模特,他立马走过去小心翼翼帮忙摆好,又把模特身上的衣服拉扯平整,退出两步细细端详着,直到确认完全没问题了才肯罢休。 在他身旁的庄森看到这幕,忍不住说起了风凉话:“唉,个就在前头风风光光搂着女模搞暧昧,个就躲在后头任劳任怨做苦力。都二十世纪了,还有人主动卖身做丫鬟小厮吗?”平常他都努力保持着绅士做派,可遇到为齐习抱不平的时候,就不自觉变得又酸又小气了。 齐习不以为然地撇撇嘴:“以田晓星如今的身价,有钱都未必请得到。她愿意来帮大维撑门面,当然不能白白浪费。要知道,大维目前最需要的就是宣传,而她的出现足以把今天的新闻从边边角角小豆腐块儿转移到头、二显著位置。” “大维大维,满心都是大维,你还记得你自己叫什么名字吗?”庄森摇头苦笑,“我还真是羡慕大维啊,怎么就能把你迷得死心塌地,别人抢都抢不走呢。” 齐习心平气和地听完,轻轻拍了拍他后背:“jon,不需要羡慕,你身边定也会有个那样的人,只是时间没到,你跟他还没遇见而已。” 庄森摊开两手做无奈状:“怎么,那个人不是你?” 齐习伸出食指点了点自己的额头:“我跟大维,上辈子就定好了。” 庄森点点头,摆出副“原来如此”的神情。安静了片刻,他又接着刚才的话头半开玩笑半好奇地追问道:“那……下辈子呢?现在预订来得及吗?” 齐习悠然笑:“真遗憾,照样也是大维的。” ☆、77章 因为名模田晓星的意外现身,乐维新店开张总算是有了看点,他这个籍籍无名的新人设计师也沾光登上了把时尚头条。虽然记者们字里行间总想把话题往绯闻上扯,通篇新闻稿算下来连提到品牌名称的地方都屈指可数,可是起到的宣传效果却是分毫不减的。 大模特钟情于小设计师这种故事模式,完全可以拿来深入挖掘,大做文章,成为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八卦话题。甚至还有某家本地生活时尚类的报纸为此做了个特别专题,细数圈内都有哪些设计师配模特或者导演配演员的情侣档,而当期封面就选了田晓星勾着乐维脖子、乐维搂着田晓星腰的现场照片。 报纸上市,米米和白清瑜就举着这张暧昧照跑去拿乐维寻起了开心:“大维大维,你死定了,等着回家跪搓衣板儿去吧!” 乐维接过照片看,立刻进入了自我欣赏模式,报纸抖得刷刷响:“嚯,这小伙儿谁啊,整个儿就是金城武加梁朝伟的精品典藏嘛。” 米米用手指点着旁边的田晓星提醒道:“别忙着臭美,注意,注意,还有个女主角呢!就冲你俩这邪恶的姿势,我要是齐老师立刻就得拉警报,狠狠治你。” 乐维胸有成竹地摇头:“啧啧啧,你太不了解齐老师了。我们家齐老师眼睛里只能看见我个,但凡有我出现的画面,别人直接就都自动屏蔽了。” 对于乐维的话,米米和白清瑜纷纷表示怀疑,认为乐维实在是过分自恋了。她们还极其幼稚地为此跟乐维打了个赌,赌注是输的人吃火锅不许蘸酱料。 当晚他们大群就跑去了四川火锅店吃晚饭,乐维改平日喜好,特意选了款清淡的白汤锅底。几人落座,米米和白清瑜就假借闲聊为名拿出报纸你言我语地议论了起来,还唯恐天下不乱地敲着边鼓:“呦,大维,你和晓星挺上照的嘛,还别说,真有那么点儿金童玉女的调调儿。” 这些天齐习睡眠不太好,整个人蔫蔫的,坐在餐桌前头也无精打采,对于周围的人和事基本提不起什么兴趣。好在米米和白清瑜锲而不舍地拿话逗着他,终于成功吸引到了他的注意,齐习好奇地伸手:“给我看看。” 只见齐习拿过报纸端详了片刻,眉头不易察觉地轻皱了下,米米和白清瑜赶紧交换眼神儿,摆出了个胜利的v字形手势,可乐维对此只是满不在乎地耸耸肩,依旧脸的气定神闲。 简单翻了几页内容,齐习把照片举到乐维眼前小声嘀咕道:“大维你看,下次拍照的时候稍微侧点儿角度,不然大平光打下来五官都被冲淡了,还有啊,对着镜头笑别眯眼,会显眼小,你得学着假笑,尽量用嘴角做表情……” 听着齐习从专业角度做出的指导,乐维边“嗯嗯”点头,边得意洋洋摇晃起了脑袋。他把白清瑜和米米面前的酱料碟收:“姐妹们,还是吃清淡点儿吧,又美容又养生。” 米米想耍赖皮去抢酱料碟子,到底慢了半拍,只蹭到手的沙茶微辣,她气呼呼敲着筷子咆哮道:“不公平不公平!为什么我就遇不到个齐老师呢!姐饥渴了二十几年,来来去去除了渣男就是贱男,世上就剩俩像样儿的了吧,人那俩还凑成了对儿,唉,让我们广大缺爱单身女青年怎么活!” 向来感性文静的白清瑜也跟着同病相怜了起来:“吃火锅没调料算什么,人生没调料才可怕呢,这才真叫没滋没味儿啦。” 她们越是叫苦连天,乐维越自豪,还美滋滋搂过不明就里的齐习“啊呜”亲了大口,挑衅地坏笑着:“嗯,香啊,咋就这么有滋有味儿呢,这辈子值了!” 米米愤然瞪了乐维眼,扭头扎进白清瑜怀里夸张地哀叹道:“白白,姐现在就指望你了,把小乐其好好教导着,长大了给姐当个小男朋友,什么热恋啊痴恋啊三角恋啊我都不指望了,起码趁着有口气儿给姐体验下黄昏恋吧,不然死了都闭不上眼!” 白清瑜摸着米米的头吃吃发笑:“好,定不辱使命,从现在就开始为你量身打造起来。不过等会儿吃完了饭,你得先陪我去给你小男朋友买两包尿不湿。” 米米忙不迭点头:“这算是未来婆婆分配的任务吧?没问题!但是用完的尿布包装袋儿别扔,给我们攒着,那可都是爱的证明啊。” 看着对面两个姑娘嘻嘻哈哈闹做团,齐习的心情也暂时放松了下来。他低头,才发现面前的碗里已经堆起了座小山,全是乐维帮他夹的菜。乐维还神经兮兮地催促着:“快吃,快吃,趁她们没来抢,咱先把好东西都吃完。” 齐习看看乐维,又看看碗里的菜,抿嘴轻笑:“嗯,好。” 入行至今,齐习直是个很有自信的人。他出身艺术世家,具备深厚的美学素养和敏锐的时尚眼光,有实力有经验,完全可以从容应对每场挑战。可是这次,当他着手为乐维的服装秀做准备时,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开始不自信了。 毕竟这场秀意义重大,这是乐维的第次,也可能将是他的最后次。 早在上辈子他就曾经设想过这样场秀,如何布置,如何开场,如何搭配灯光与音乐……方方面面每个细节都演练过无数次,不满意就推翻重来,不够完美就点点修改。可是随着时间推移,当这场秀真要变为现实的时候,他却越来越忐忑了,甚至渐渐对自己构思出的内容产生了怀疑。 他不敢把这种情绪显露出来,尤其是在乐维面前。他们就像是支军队,乐维是先锋,他镇守大营。乐维之所以能在前方攻城略地势如破竹,正是因为身后有他坐镇,他的举动都将直接影响着乐维的战况。 服装上架之后,乐维忙了,除了要在工作室里埋头设计,还要跑到店里去观察顾客对服装的最直观反馈。他很珍惜成为设计师的机会,也很认真对待着自己的事业。他的灵感和精力就像是取之不竭的泉水样,无论忙累,都可以源源不断向外涌出,这或许也是种天分吧。 周末乐维照例不能休息,要去工厂看新开的面料小样。而齐习则是跟着庄森起去看了两场相熟设计师的秀。他也想通过别人的作品刺激下思维,免得自己闭门造车钻进死胡同。 看秀是庄森的日常工作之,他全程都很投入,时不时还跟身边的齐习交换下心得:“这个蓝色纯度太高太生,看着不够高级,但出来效果倒是不错……”他转头瞄向齐习,发现齐习根本没有在听。齐习的眼睛虽然望着t台方向,可焦距却是散的,好像被人把精气神儿抽掉了。直到他又悄悄叫了两声,“齐习?sid?” 齐习才后知后觉地应了声:“啊?” 庄森微微皱了下眉头,没再说什么。 秀结束之后,他们本想直接离开的,谁想走到门口又被叫住了。这场秀的秀导是个新人,和庄森齐习有过数面之缘,今天见到两位前辈都来捧场,自然不肯放过听取意见的机会。因为对方太热情,两个人都不好意思拒绝,只得跟着起留下聊了几句。厂商在现场设置了小吧台,为到场的来宾和客户提供各色酒水饮料,三个人也没找位置坐下,直接就在吧台边聊开了。 年轻秀导表现得很谦虚,先是听庄森品评了番,又向齐习求教,还说自己对齐习直非常佩服,也把齐习当成了努力的目标,希望有天能具备足够的实力超越齐习。听了这话齐习不以为然地扁扁嘴:“那你的目标定太低了,这很容易实现。” 年轻秀导以为他在说客气话,少不得恭维几句:“起码让我讲现在国内顶级的秀导,我想不出还有哪个可以和齐老师比肩的。我刚入行的时候常常去看你们菲席做的秀,每次看都能学到不少东西。就好像那次lilima的秀,当时……” 对方滔滔不绝讲述着看秀心得的时候,齐习默默从侍者手里接过杯酒,慢悠悠地喝了起来。他眼睛盯着年轻秀导开合的嘴吧,人像在梦游似的,心神都不知道飘去了哪里。等到他将这杯酒喝完,去拿下杯的时候,手腕被庄森不动声色地按了下去。 庄森拍脑门儿,装成忽然想起什么的样子,打断了对方的长篇大论:“呦,才想起来,我们还得去机场接人,要不今天先到这儿,改天再聊。”说完他拉起齐习,“走吧,来不及了。” 出门坐到了车上,庄森没有立刻开车,他耐着性子询问道:“不舒服?遇到困难了?还是和乐维吵架了?” 齐习愣了下,明知故问:“你不是去机场接人吗,还不走。” 庄森当然知道齐习没那么笨,不可能听不出“接人”只是个借口,他费解地上下打量几眼齐习,摇头苦笑:“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用得着把我当成洪水猛兽样防着吗?就算是工作关系,难道就不能彼此说说心里话?别忘了,在你的大维小朋友出现之前,我们已经做了快十年的朋友。” 齐习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对着庄森短促笑:“好吧,可能是我心理阴暗吧,其实我有点儿嫉妒了。不是嫉妒他的才华,而是嫉妒他的年轻和健康……”齐习伸出两手无奈地摊在半空,“我以为我做好准备了,可是真正要面对的时候,还是有点儿害怕。” 对于这个答案,庄森也猜测到了几分。他抬头,刚好碰上齐习无意间扫过来的目光,那双眼睛此刻还是熠熠生辉的,可是过不了久,那里的光彩就会全部消失,变得死气沉沉,再不会对外界的人、事物或风景产生回应了。 想到这些庄森难以抑制地阵失落,他很不自然地调开了视线,尽量装出轻松的语气问齐习:“我……我能帮你做些什么?” 齐习抬起手腕儿看了看表:“如果你不忙,顺路载我去大维工作室吧。” 庄森难以置信地挑起双眉:“就这样而已?” 齐习点点头:“足够了。” ☆、78章 齐习回到工作室的时候,乐维还在专心致志地埋头苦干着。他轻手轻脚走进去,也没打扰乐维,就自己在沙发上坐好,捧着本儿时尚杂志安静翻看起来。 齐老师看似强大,总是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去引领着别人前行,其实也只是个有血有肉、会失落会恐惧的普通人而已。当他的人生遭遇到肿瘤威胁,不得不眼睁睁走向永远的黑暗,也需要有个人在背后扶他把,支持着他撑下去。 而此刻,几步之外的乐维就是他对抗切灰败情绪的动力和勇气。他们不需要任何对话和肢体接触,只要他能感觉到身边有乐维的存在,就足够安心了。 刚坐了没会儿,两人间看不见的磁场就吸引着乐维黏糊糊靠了过来,他像个小狗儿样大力吸溜着鼻子,贴着齐习的衣物和皮肤寸寸往上闻:“咦,齐老师,你喝酒啦?” “刚才看完秀和朋友聊了两句,所以顺便喝了点酒。别担心,只有点点。”齐习轻轻推开乐维紧贴着自己的脑袋,笑眯眯指挥道,“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乐维微微眯起眼睛,盯着齐习看了几秒,自己跟自己很笃定地点了点头:“嗯,没错,齐老师不开心了!” 齐习心里惊讶不已,脸上却并未流露出任何异样:“好了大维,快去忙你的吧,别胡闹。早点儿收工回家吃大餐,大美还等着呢。”他方面担心自己的负面情绪会影响到乐维,另方面,却又为了乐维能准确洞悉他的情绪变化而倍感欣慰。 听了齐习的话,乐维“啪”地脚跟并拢打了个立正,手掌举在太阳穴边儿:“是,长官!” 齐习百无聊赖地又翻了几页杂志,眼神儿不知不觉就从页面瞄向了不远处重新投入工作中的乐维。都说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平时活蹦乱跳的乐维旦认真起来,周身倒确实增添了股子深沉稳重的迷人气质。 只见乐维凝眉思索片刻,把胚布搭在了立裁人台上,用珠针按照人体曲线的走势细细钉好,不时拿划粉描出几条线迹,再操着剪刀利落裁开,转眼间,件优雅浪漫的斜肩小礼服裙就基本成型了。 设计师的这双手简直堪比魔术师,甚至比魔术师还要了不起。魔术师的神奇需要预先做好充分准备,而设计师却能够凭空创造出奇迹。他们可以把脑海中构思的创意用线条和颜色描画出来,又可以把抽象的效果图变换成件活生生的实物。那些稀松平常的布料经过他们的手裁剪、缝制,就成了巧夺天工的时装,将臃肿的人装点得玲珑有致,使平淡的人看起来别具格。 不管齐习在心里把乐维推到了高的位置,乐维对自己的作品却并不十分满意。他退后几步审视着人台上的礼服裙,左看看右看看,领口开低几分,省道收紧几寸……正忙活着,有电话进来了,乐维按开免提应答着,同时并未中断手里的工作。 电话是面料厂黄老板打来的,之前乐维因为质量问题退了他批大货,黄老板损失了不少钱,在电话里急吼吼跟乐维商量着,希望乐维能低价接收这批货。 乐维手底下有条不紊地操弄着布,同时心平气和对黄老板讲起了道理:“黄哥,你的检测报告我看过了,那不能说明你的货没问题,只能说检测机构在这块存在漏洞。我去看了市场上差不的单面印花雪纺料子,或或少都存在类似问题。黄哥,这么说吧,我所经营的不是家服装公司间服装店,而是个品牌,它是需要靠心思和口碑积累起来的。这不单纯只是质量好坏、能不能穿的问题,这关系到我们对待事业的态度……” 齐习听着乐维有理有据的从容应对,抿着嘴角不胜感喟。原来不知不觉间,乐维已经在朝着自己记忆中那个成熟的完美男人转变了。 毕竟,他们根本就是同个人嘛。 下午白清瑜要处理几份样衣的复问题,反正私人工作室没那么规矩,她干脆带着宝宝起过来了。 小乐其牙齿还没长出来,笑就露出满口粉嫩的小牙床,嘴角边还拖着条晶亮的口水珠珠,乐维见到小家伙就喜欢的不得了,蹲在旁边嘻嘻哈哈逗弄着:“瘪瘪嘴,瘪嘴老太婆,给干爹笑个!笑得好看干爹给你买大球球!” 宝宝虽然听不懂他的意思,但是看到他学小孩子奶声奶气说话的模样非常有趣,就真的咧开小嘴咯咯咯傻乐了起来。 白清瑜瞧着乐维逗宝宝逗得手舞足蹈副蠢像儿,也受到感染活泛了起来,与齐习闲话道:“别看大维总跟个超龄儿童似的,其实挺会哄宝宝玩儿的嘛,将来有了孩子,准儿会是个好爸爸。”话出口,她立刻反应过来自己是口不择言了,乐维跟齐习凑成对儿,将来又怎么会有孩子?她很尴尬地小声嘟囔了句,“对不起齐老师……我不是那个意思……” 齐习的目光直没离开乐维:“你说得没错,如果不是遇见了我的话,乐维应该可以有机会做个好爸爸。” 齐老师的语调没什么起伏,脸上也没有任何变化,完全看不出情绪。而白清瑜又是个情商不高的人,根本不擅长察言观色,她深恐自己无意间触到了齐习痛处,手足无措之下,赶紧苦着脸望向乐维求助。 乐维听见两人的对话,又见白清瑜副快急哭了的神情,不免好笑地转过头拍了拍白清瑜肩膀:“你啊,看来还是不了解齐习,往后再接触接触就知道了。别看我们齐老师外表长得跟颗剧毒豆芽菜似的,心胸可宽广着呢,肚子里何止能撑船,撑两艘航空母舰都绰绰有余。”他朝着齐习眨眨眼,忽然间又想起了什么,赶紧补充道,“对了小豆芽儿,这半个月你可减分量啦,起码轻了有两斤吧?手感略差啊。跟哥说实话,是不是大黄跟你抢饭你抢不过它?要是那样儿哥定帮你讨回公道!” 有那么瞬间,齐习心情舒畅到很想不计形象地大笑两声。对于个男人来说,荣耀与梦想固然是应该穷尽生为之奋斗的目标,可是拥有个真正了解自己、时刻留意自己体重细微变化的爱人,对很人来说是可遇不 分节阅读48 欲望文 分节阅读49 T台荣耀天王 作者:洛无奇 分节阅读49 可求的。 见齐习脸上露出了笑意,乐维又拉起小婴儿的手神经兮兮说道:“干爹跟你说噢,干爹最喜欢吃豆芽菜啦,又水灵又脆生,能亲能抱能暖床,脱了裤子就能冲锋陷阵,披上袈裟就能普度众生……” 宝宝圆睁着懵懂的大眼睛望向乐维,挥舞着两只小胖手儿,还不时用“咯咯咯”的笑声回应着干爹。白清瑜实在看不下去了,红着脸把宝宝抱了起来,朝乐维翻了个隐忍的白眼:“白乐其,咱们可不能跟干爹学啊,油腔滑调的也没个正形儿。” 乐维当即装得满脸委屈,朝齐习贱贱抱怨道:“齐老师,我的表现很差劲儿吗?” 齐习像糊弄小孩儿那样在他脸皮上刮了下:“她明显是嫉妒,不理她。” 晚上两人约好陪着王大美吃饭,刚出电梯,就闻见各色鸡鸭鱼肉的浓郁香味儿飘了满楼道。 进门儿,大黄叼着拖鞋摇头晃脑朝大维跳了过来,大维蹲下摸摸狗头:“黄弟啊,不能欺负你齐哥,你看你越来越肥,你齐哥越来越瘦。别以为膘肥体壮是好事儿,你要时刻保持警惕性,知不知道最近街对面开了家高丽餐馆儿,人家那可是专卖狗肉锅仔的,看哪天把你偷去炖了!” 大黄瞪着三角眼“嗷呜”声,丢下乐维扭头儿去找王大美了,走到半截还偷偷朝乐维放了个响屁。 乐维捂着鼻子又起身摸了摸齐习的头:“它齐哥,经过我跟黄弟这番晓之以动理之以情,往后它铁定不敢跟你抢饭吃了,所以你要是再瘦下去就得打屁股啦。咱赶紧洗手上桌儿,哥顿给你补回来!” 不知道是乐维背后跟他老妈念叨过了,还是王大美自己也察觉到齐习近来食欲不振,总之这桌子菜全部都是按照齐习口味准备的。吃饭的时候,王大美和乐维还比着赛地给齐习夹菜,个说:“小齐,吃这个芦笋,这是你张大爷他们去乡下自己挖的,没农药没化肥,纯绿色食品!” 另个紧接着又说:“吃什么补什么,芦笋还不得越吃越瘦?来,吃这个丸子,圆嘟嘟的喜兴!” 母子两人唱和,跟说相声似的。齐习跟前的小碗很快被鱼块儿、鸡腿儿和蔬菜填满,乐维和王大美筷子往来不停,这碗里的食物也小山般越堆越高,热气腾腾,鲜香四溢,怎么吃都吃不完。 中间齐习接了个电话,是霍百年的助理阿ben打来的,他嗯嗯啊啊地对答两声,就匆匆挂上了电话。乐维边往嘴里塞红烧肉边瞄着他,见他没有要说的意思,就什么都没问,在王大美面前照旧表现得没心没肺。 等到酒足饭饱从家里出来,两人安稳坐上了车子,乐维这才边踩下油门儿边问道:“说吧,霍百年又给你出了什么难题?” 齐习愣了下,挑挑眉毛:“你又知道?你是神机妙算吗?” 乐维骄傲地扬下巴:“算别人算不出来,算我们家齐老师还真就是根很‘神’的‘鸡’!想插哪里插哪里……”说着话他叉开两腿,胯部挺动两下,摆出了个很淫|荡的姿势。 对于乐维的没脸没皮,齐习早就习以为常了,他只管视而不见地别过脸去慢悠悠说道:“听阿ben说,霍百年私下找人查过你……不光是这些年的简历,甚至还有我们俩的偷拍照片。我猜他是想找到些见不得光的东西拿给媒体,趁你名声还没打响之前先搞臭你。看来你这回真的快要战胜他了,因为你的实力已经开始让他忌惮了,正因为害怕他才会不择手段。”沉默片刻,齐习无奈地叹了口气,“说起来,以你的性格和人品几乎没什么可抹黑的,能给他拿来当做污点的,只有那三年刑期和性取向……还有就是,像以前那样诬蔑你吃软饭靠我上位……” “以前?”乐维不解地睁大眼睛。 齐习所说的以前,其实是上辈子,他时不知该如何解释,有些支吾。在齐习去世前的最后几年,霍百年曾不遗余力地诋毁乐维,把乐维讲成是个贪财又下贱的“男妓”,可惜那时齐习自己也已经病入膏肓了,再没能力去帮乐维洗刷冤屈。 好在乐维并没对这个“以前”纠结太久,就连霍百年的阴谋诡计他也全没放在心上:“那三年刑期确有其事,喜欢男人也是真的,这两条儿我点也不觉得羞耻。咱搞设计,靠作品说话,又不是演员歌手,需要经营什么正面形象。至于霍百年想搞什么幺蛾子……齐老师你把心放到肚子里吧,我有办法应付。” 齐习将信将疑地撇了乐维眼:“你有办法应付?” 乐维嘿嘿笑:“他想曝我的黑历史,我就先给他来个‘真情自曝’,他想拿我的性取向做文章,我就先给他来个‘绯闻疲劳战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想做少文章咱都赶在他之前做个够,到时候他就算白话出天花儿来都没人爱听了。” 齐习思索片刻,感觉乐维的话也不无道理,不禁轻笑道:“行啊大维,能耐见长啦。” 大“神鸡”乐维骄傲地翘起了花尾巴:“正所谓:读书,读好书,书中自有黄金屋嘛。” “你读了什么书?孙子兵法?”齐习明知道乐维是在耍贫嘴,还是忍不住搭话。 “不是孙子兵法,是……”乐维很神秘地凑到齐习耳边,用手挡住半边嘴巴小声说道,“是安子兵法!” 齐习以为自己没听清:“什么?安子……是谁?” “这你都不知道,安徒生大爷啊!”乐维故弄玄虚地拍大腿,“安大爷在他的兵法奇书《打火匣》里有云,士兵让大狗去偷了公主回来,老宫女就路跟踪,看到狗背着公主进了房子,就在士兵房门口画了个十字,打算做好记号回去带人来兴师问罪。结果呢狗兄弟也不是吃素的,看自家房门被画了个十字,就在每家门上都画了个十字,看那老宫女儿还嘚瑟个什么劲儿。现在霍百年不是打算给我画了个十字当攻击目标嘛,咱就给他铺天盖地画满十字,让他蒙圈!” “嚯!”不等霍百年蒙圈,齐习先被绕懵了。 乐维还得意洋洋地炫耀着:“安大爷也是咱革命队伍中的员,这都是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啊。乖,你亲我个,回头躺床上我也讲给你听听……睡前小黄段儿嘛,有益身心健康,哥给你讲讲士兵是怎么锲而不舍、坚韧不拔把公主诓上床的。” 齐习哭笑不得,弯着嘴角瞪了乐维眼。 乐维看也不看就对齐习的反应明察秋毫了:“呦呵,敢瞪哥?今晚家法伺候,拖上床狠狠捅屁屁,捅到哭为止!” ☆、79章 从如何对抗霍百年的阴谋诡计路讲到上床捅屁股的私密话题,乐维总是能在三句话之内成功暴露出本性。话题扯到下半身,他是眼睛也亮了,精气神儿也足了,小油门儿踩到底,车子飙得风驰电掣。 所谓天塌下来当被盖,盖上被之后又干嘛?当然是做那档子事儿喽! 每次看到乐维副急吼吼饥渴难耐的模样,齐习虽然嘴上总表现得不屑顾,其实心里还是充满了成就感的。爱情再伟大,也不能只局限于精神层面,人类是动物的种,终究无法摒弃掉最原始的身体欲望。齐习对自己了解的很清楚,他就只有张脸还看得过去,脱光衣服之后除掉排骨也就不剩什么了。以他这种条件,乐维还能保持浓厚的“性趣”,这让他对往后几十年的生活充满了信心。 走到半路,前头忽然有辆小货车违规变道,斜插|进了正常行驶的车流,辆紧随其后的出租车躲避不及,“嘭”声撞上了小货车尾部。乐维的车就跟在出租车后面,他反应奇快,刚看出小货车有转向意图就已经踩下了刹车,瞬间还不忘伸手横到齐习跟前挡了下。 有惊无险逃过了劫,乐维屁颠颠指着自己脑门儿问齐习:“看,看,哥这儿写了什么?” 齐习原本关注着前方的车祸,冷不丁被他这么叫,还以为他受了伤,赶紧凑过去仔细检查着:“怎么了?磕到哪儿了吗?” 对于齐习这种毫无默契的反应,乐维很是不满,他气鼓鼓扒拉开齐习的手,自己从左到右点了脑门儿四下:“安!全!保!障!看到没?”说完又得意洋洋拍胸脯,“这种情况也就是哥的速度,但凡换个人,都得直接杵那儿!跟我在起是不是感觉特安心?” “呵,我看看啊……”齐习捧住乐维脸蛋儿装模作样看着,“嗯,我看这上头怎么写着‘恬不知耻’四个字啊?还是说我翻译错了你们氪星的语言?” 不等齐习说完,乐维就斜眼儿朝他比划了个“二”的手势:“行,小齐习,记住了,今天第二次糗我了,有仇不报非君子,咱们床上见!” 齐习懒得跟他计较,只管去关注起了车祸的事态。他们的车子底盘很高,可以将前头路面上发生的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只见小货车被顶得横了过来,整条后保险杠都脱落了,而出租车的引擎盖也支棱了着,半边车灯撞得粉碎。唯值得庆幸的是,事故并没带来人员伤亡。 乐维坐在齐习旁边煞有介事地摇头感叹道:“看到没,这是前戏没做足就硬往上捅,太不专业了……” 说话间两名司机都下了车,比手画脚争执了起来。两辆事故车就干脆停在了路当中,堵得后头长串车子都无法经过,只好纷纷掉头钻小巷子。出租车上的女乘客也了出来,抱着皮包缩在边不知所措。 这事儿按理是货车司机的责任,可他仗着长得强壮面相也凶悍,揪住出租车司机的领子不松手,看样子还想来了个恶人先告状。乐维最看不惯这种恃强凌弱的主儿了,他愤愤敲方向盘:“嘿,大庭广众还想耍横!”说完扭头跳下车,帮人家“拔刀相助”去了。齐习本想等后车挪开位置让乐维倒出去,结果把没抓住,乐大侠就跑去抱打不平了。 齐习愣愣坐了两秒,苦笑着叹了口气。他先拿出乐维的手机调到拍摄程式,将前方发生的画面全部记录下来,以防再出什么岔子,又用自己的手机拨打了交通事故报警电话,清晰讲明了事发的时间、地点和具体情形。等这些搞定之后,他懒懒靠在座椅上,拿出看电影的悠闲派头儿,欣赏着他的大维如何尽职尽责帮人调节纠纷。 乐维配合动作语速飞快地对两名司机讲着什么,还不时用手模拟着车子的行驶路线。搞得好像他才是事件主角似的。说到半截儿那俩人言不合掐了起来,货车司机举拳朝出租司机挥了过去,不等他拳锋靠近,就被乐维大手按在面门上给推了回去,出租司机想还手,被乐维拎着后脖颈给扯到了边。乐维手长脚长,按着两个司机像按着两只小鸡雏儿,原本担惊受怕的女乘客看到这幕忍不住捂嘴笑了出来。 没久,交警赶到了,乐维也算是圆满完成了他的临时使命。齐习扭了扭僵硬的四肢,准备等乐维来开车回家,谁知抬头,发现乐维和那名女乘客竟有说有笑聊到了处。齐习挑起半边眉毛,露出个见怪不怪的表情,大维这“少妇之友”的头衔儿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对付那些个有点年纪有点阅历的“姐姐”们简直无往不利。 坐在位置上干等,时间显得尤其慢,齐习将头转向旁边,闲闲浏览着街边的各色橱窗,手指耷拉在窗外有下没下地敲着车门,过了会儿再去看,乐维正和那名女乘客互换名片,脸上几乎笑出了朵大喇叭花,他点头哈腰指向自己的车子,似乎有意要载人程,对方询问了两句后,最终还是推辞了。 足足过了十来分钟,乐维才意犹未尽地和那名女乘客道了别。回到车上不等齐习发问,他就主动交代道:“刚才那位有印象吗?原来是电视台的编导,说在大装生日会上见过我,我都想不起来了,嘿嘿嘿……”他自己讪笑两声,又接着讲道,“她问我货车司机那么凶我怎么都不怕,我跟她说哥当年蹲在号子里各路牛鬼蛇神什么样儿的没领教过,这种小鱼小虾米根本不放在眼里。她听当即被我的纯爷们儿气概征服了,哭着喊着非要跟我交往不可……” 乐维故弄玄虚编了大通,齐习脸上依旧是波澜不惊,就像在听“我刚才吃了块口香糖”样稀松平常。乐维没能成功逗到齐习,倒把自己给郁闷着了:“你都不吃醋的吗?她想跟我交往你都不吃醋?哼!你不重视我!” 齐习慢悠悠打了个哈欠:“嗯,我吃醋,嫉妒死我了。” “拿出点敬业精神好不好,演技也太浮夸了吧,就不能稍微带点儿情绪!”乐维满肚子委屈,倒是被齐习过于平淡的反应给闹得恢复了正常,“好吧,其实是这样的:她听说我还曾经有过监狱背景,非常惊讶,说他们正在做档访谈节目,专门采访在各行各业辛苦打拼、又经历坎坷的人士,需要的刚好就是像我这种充满戏剧性和有故事的人。按原计划他们已经谈妥了位设计师,结果对方临时爽约了,她问我愿不愿意充当代打,我就说我愿意。” 齐习难以置信地望向乐维,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运气的事儿?前刻还在讨论着到哪儿去找机会为抵挡霍百年的小伎俩做做宣传,后刻拉个架的功夫机会就砸头上了!他眨巴了半天眼睛,不放心地问:“你……你有没有跟她说你喜欢男人的问题?” “我说了,”乐维傻兮兮笑道,“不过她说marbsp;ja ga11iano也是同性恋,这不妨碍他们成为设计界的顶级大师!” 齐习看看乐维,摇摇头,又看看乐维,又摇摇头:“你……”他想对此发表点儿见解,可嘴巴动了动,最后还是无声地笑了。 乐维自顾自吹着口哨启动了车子,边往前开边唠叨着:“快快快,耽误了这么时间,得抢回来才行。” 齐习好奇地问他:“你有要紧事吗大维?” 乐维极其暧昧地朝他飞了个眼神儿:“不是说好的嘛,回了家立刻小家法伺候,你以为哥会白白给你瞪?” 齐习又好气又好笑:“我还当你要忙正经事儿呢,这也值得着急?我又不跑,早点儿晚点儿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乐维声音抬高了好几度,“我向听从齐老师教导,凡事要有计划性,晚点儿还有晚点儿的事。” 齐习忍不住了句嘴:“什么事?” 乐维很严肃地告诉他:“晚点儿……还要来第二次!别忘了,我可是很记仇的,说我‘恬不知耻’,我就定要做出个‘恬不知耻’的表率,绝不让齐老师失望!” 齐习后背冷,瞬间生出了身体被异物所涨满的错觉,他底气不足地抱怨道:“大维啊,你到底是吃了什么吃得这么饥渴?” 乐维非常自豪地扬起了下巴:“哪用得着吃什么,这都是因为满满的爱啊!你都没发现我满满的爱,太让人伤心难过了,不行,看来我必须要化悲痛为性|欲啦!” 第二天乐维、齐习两人分头行动,个去找女编导详谈做节目的内容和流程,个跟米米在家研究起了访谈技巧。正好借着霍百年背后使手段这契机,他们琢磨着要通过公关策略与宣传手段,把乐维身上那些灰色经历都坦诚地主动讲出来,使别人再没办法靠这些来攻击、中伤乐维。 在米米这个前任编辑的亲自操刀下,乐维二十几年的人生简直被打造得跌宕起伏、妙趣横生、又催人泪下,其间交织着亲情与友情的取舍,追求与担当的纠结,连齐习看了都感动得无以复加。 只是对于当年打伤卢公子的前因后果,齐习和米米商量着准备要笔带过。这也是出于对白清瑜的保护,毕竟世人的想法是控制不了的,这个社会对于漂亮女人总是缺少些宽容,搞不好还会造成另次的伤害。 可是没过久,知道整件事的白清瑜主动找到了齐习:“齐老师,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大维说话,也愿意出来支持他。” 齐习有些惊讶:“你不怕人言可畏吗?很事你当年亲自经历过,应该不需要我讲了吧。” 白清瑜点点头:“我其实……是有点儿怕的。倒退几年的话,我定躲得远远的,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再不跟人提起。可现在不样了,我是小乐其的妈妈,我希望我儿子能成长为个既勇敢又善良的人,那么首先,作为妈妈我应该做到这些。” 齐习定定看着她,脸上带着玩味的笑意。白清瑜有些窘迫:“怎么,齐老师,我说错什么了吗?” 齐习笑着摆了摆手:“没有,我只是突然想明白了某些事。” 以前他总以为乐维是个“蠢蛋”,会为了看不到回报的目标付出努力,会把真心交付给并不值得爱护的人,会花费精力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现在他觉得,他似乎错了,或许这样的想法才是真正的目光短浅吧。 努力是定会有回报的,真心付出也定是值得的,那些微不足道的点点滴滴都可能带来无穷生机——只是时间早晚而已!如果你看不到,那定是因为时间还没到。世上绝大数的失败,恰恰都是因为放弃。 ☆、80章 时间无声流逝,距离乐维的服装秀越来越近。齐习重复着他入行至今每天都在做的事,定场地,选模特,开会,彩排……可这次又有些不同,他开始变得焦虑而琐碎了,连给模特鞋底贴胶布这种小事都要亲力亲为,生怕出现丁点儿误差。他带着宝山、崔浪两个反复修改音乐与灯光效果,流程编排精确到了零点几秒,务求做到完美契合。模特们参加彩排都极尽小心,因为齐老师脸孔板得冰块儿样,眼睛紧盯着她们的每举手、每投足,谁敢惹出半点岔子,齐老师用目光就能把她冻个透心儿凉。 有时候齐习也会感到筋疲力尽,很想停下来休息下,可是只要他看眼乐维,或者感受到乐维存在于距离不远的地方,立刻又精神百倍了。乐维就像是他的特效药,可以消除所有病痛,注入无穷力量。 他不止次想过,自己作为游魂在大维身边飘荡了那么久,还能离奇重生在二十几岁足以挽回命运轨迹的时刻,或许就是为了某个特殊使命而来的吧。所以不管他是不是真的足够强大,都要迫使自己无时无刻不强大着。他要守护大维,支撑大维,让大维实现梦想,让大维得到幸福……这就是他重新获得次生命的全部意义。 举办服装秀的前夜,齐习和乐维早早上了床。可直到乐维那头儿响起了富有韵律感的小呼噜,他依旧睡意全无。 等乐维彻底睡熟之后,齐习光着脚下了床,个人走到阳台边,打开窗子趴在那吹起了夜风。初夏的风暖哄哄的,吹在身上很舒服,像是无形中有只大手在抚摸着皮肤。他望向窗外群星璀璨的夜空,轻轻唤了声:“大维……” 在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另外个大维。那个大维同样付出了爱和努力,却很不幸地从没品尝过成功的味道。那个大维陪伴着他在笑声里走向死亡,却又在强颜欢笑里孤独地度过了自己的后半生。齐习相信,就像他曾经默默陪伴在大维身边样,大维也定可以在某个地方看到他所做的切。 “大维……”齐习也说不清此刻到底是惆怅还是欣慰,“你要好好看着,我说过你定行的……” 卧室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没会儿,乐维壮实有力的胳膊就从背后环了过来,他下巴架在齐习肩窝上,慢悠悠摇晃着:“齐老师……你在叫我吗?”因为没睡醒,他说话的声音黏糊糊的,带着浓重鼻音。 齐习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我睡不着,出来透透气儿。” “睡不着啊,不早说……”乐维不由分说拎起齐习挪到床上,展开毯子把两个人春卷儿样裹了起来,用手下下拍打着齐习的后背,嘴里还哼唧着什么。 他困得迷迷糊糊,哼出来的歌也不成调子,齐习费了半天劲才听出那是支摇篮曲。很快,乐维的动作越来越迟缓,拍打的幅度越来越小,终于连摇篮曲也被呼噜声所取代了。齐习在黑暗里瞪眼听着,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对每个人来说,世上都有两种幸福,种叫“自己的幸福”,种叫“别人看到的幸福”。当你去参加宴会派对,定会化最精致的妆容穿最华美的礼服,挺胸抬头收腹,指甲涂得丝不苟,力求展现于人前的是最完美面。可这切结束了呢?回到家立刻踢掉高跟鞋,摘掉成串的项链耳环戒指,换上最舒服的大号t恤。那件t恤可能已经洗得掉了色,可能边角磨损甚至破了个小洞,但它是最舒服的,无可替代。 也许从明天开始,齐习就将渐渐离开令他风光无限的t台了,离开那 分节阅读49 欲望文 分节阅读50 T台荣耀天王 作者:洛无奇 分节阅读50 些掌声与荣耀,卸去金光闪闪的头衔,然后……他会得到个与爱人携手赴老的机会,他们会开始段平淡却温馨的生活,在没心没肺的欢笑声里度过接下来几十年…… 第二天,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没有模特误场,没有电路故障,没有任何意料之外的突发状况——因为每个再微小不过的细节都已被齐习早早预料到了。 国际名模田晓星作为主秀早早赶到,梳化整齐在旁接受着各路媒体的采访,摄影师们游走于台前幕后捕捉着精彩镜头,下午三点整,来宾陆续进场,新人设计师乐维的服装秀正式开始了。 虽然从最初的方案到之后的彩排乐维都亲自参与其中,也不止次看到过齐习营造出的现场效果,可等到正式上演的时候,他还是被深深震撼到了。 这次的伸展台返璞归真,摒弃掉所有花俏的创意,采用了最传统的t字造型,背景也简洁得没有任何装饰,放眼望去全是平和的白色。隐隐约约间,响起了极富古典韵味的笛声,悠扬而婉转,在t台正后方的巨幅幕布上,悄然浮现出滴水墨,墨色晕染开来,向上延伸,长出枝叶,顶端盛开了株傲然独立的莲花,就在这刻,笛声中忽然加入了强劲的中国风鼓点,抑扬顿挫雄浑豪迈,幕布上的莲花升腾成片水墨烟雾,“唰”地燃起烈火,有只凤凰从火焰中展翅飞起,直飞出屏幕,飞到了t台上空…… 这是少数大牌才会不惜血本打造的立体投影效果,齐习设计这幕就是想明明白白告诉所有人,乐维并不只是个从小助理默默奋斗终于成为设计师的幸运儿,还是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在此之前,乐维以为自己根本不会紧张。筹备时间长达几个月,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做足了,该努力的也尽力了,无论最后结果如何,他都问心无愧。直到音乐声响起那秒,这场秀带给他的仍旧只有跃跃欲试的兴奋。可是真等到了身临其境的刻,他才切实领略到了t台的无穷魅力。当炫目的灯光亮起,节奏强劲的乐声震颤着耳膜,当田晓星身着真丝刺绣的大型礼服从凤凰火海中跃然而出,他内心激动到无以复加,大脑片空白,如在梦中。 他恍惚觉得,自己走了段好长好长的路,在路上他曾经跌倒过,摔得满身泥水狼狈不堪,这路途艰辛曲折,遥遥无尽,他差点儿就放弃了……直到有天,他遇见了齐习。 转瞬间许许记忆的画面仿佛电影胶片般在他脑海中幕幕闪现—— 第次,在菲席那间玻璃房办公室里,他迟到了,带着忐忑的心情等待被骂,可齐习抬起头,送给他的却是个温暖微笑。那时齐习对他说:“回去写个五百字的检讨,要手写的,不许涂改。” 此后这“五百字检讨书”的惩罚在他每次马虎出错时都会被重新提及,却从没哪次被正正经经追究过结果。在齐习面前,他可以放心大胆地犯错,可以毫无保留地展现幼稚与任性,可以肆无忌惮和女孩子玩笑打闹……而他的齐老师,只会在吃火锅时帮他把酱料调好,热茶晾凉,在他打瞌睡时小心扶住他的头,不许人打扰,在有人挥刀砍向他时无所畏惧地扑到他背上,生怕他受半分伤害…… 齐老师让他看到了梦想的伟大和自身的力量,给他机会次次实现价值,饱尝成功的喜悦,还帮他买下爸爸的工作室,耐心保管三年之后才重整新送给了他。路走来,都是齐习在牵着他的手,把他引向那座最高的山峰。 乐维顾不得四周还在忙碌工作的人们,冲上去把抱住了齐习:“齐习,我好爱你!” 齐习目光停留在监控屏幕上,手里紧抓着对讲机,温柔地蹭了蹭乐维后背:“我知道……上辈子就知道了。” 乐维手臂收得紧了,嘴唇伏在齐习耳边小声问:“你为什么会对我那么好?” 齐习也以同样的姿势耳语着回答他:“没有为什么,你值得。别怀疑自己,此时此刻你所拥有的切:爱情、友情、运气、成功,都是你应得的,安心去接受就好了。” 乐维没说话,他莫名地眼眶发热,眼窝里积聚着滚烫的液体,几乎就要流下来了。 而齐习则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额头上极轻地吻了下,微笑着悄声说道:“大维,不能哭,老爸在天上看着呢。” 所有服装展示完毕,模特们依次重新走上t台,绕场周谢幕。等到压轴的田晓星也出场之后,齐习拉着乐维的手走到台口边,向前送:“去吧,大维。” 看着齐习朝自己重重点了下头,乐维转身登上t台。舞台很亮,周围很黑,他看不见台下坐着的人们,只能看到雪白的闪光灯,听见雷鸣般的掌声。头顶上撒下束浅浅的追光,将他笼罩其间,指引着他的走向和位……那就是他的齐老师,齐老师就是他人生舞台上的束追光,自已隐藏在黑暗里,让他去迎接荣耀与喝彩。 场秀终了,人群涌上来将乐维包围在中间,有人捧着巨大的花束塞进他手里,有人七嘴八舌提着问题,有人跟他交换名片谋求合作。等到他终于得以脱身跑去后台找齐习的时候,模特们几乎都已经卸完妆打算离开了。 乐维找了两圈儿不见齐习人影,刚想掏出手机打给齐习,猛发现衣室角落的衣架下面露出了双熟悉的鞋子,他悄悄走过去,拨开大件小件的秀服,看到齐习正窝在只塑料置物箱上,头抵住墙壁,身体蜷缩成团,眉毛紧紧皱着,睡得无声无息…… ☆、81章 齐习缩成团靠在置物箱上,两条长腿委屈地蜷着,睡得无声无息,看起来就像是件被人随手丢在角落的旧衣服。墙边立着架挂烫机,喷头上残留的蒸汽凝结成水珠滴下来,在他脚下积出了小片水渍。 这幕让乐维无比心酸,他慢慢蹲在箱子旁边,安静注视着齐习的睡颜。看得出齐习是真的累了,眼睛下面印着两条浓重的黑影,这段时间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都已经超出了他的负荷。 乐维伸出手去想摸摸齐习的头发,还没等碰到,齐习就自己醒了。他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乐维,好半天,才揉揉眼角笑着问:“秀结束了?” “嗯,”乐维点点头,艰难地应了声,“结束了。” 齐习没有立刻起身,他懒懒窝在那,用手指轻捏着乐维的掌心:“等我先缓缓,然后我们起去庆功会。” 乐维微微皱起眉头,满脸担忧:“还是……我先送你回家休息吧。” 齐习避开乐维的目光,盯着脚下那片渐渐晕染开的水渍笑道:“急什么,往后还有几十年可以用来休息呢……” 沉默了会儿,乐维靠上前去抱住了齐习。齐习的表现越是平静,他心里越是难过,难过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了解齐习,知道工作对于齐习来说不只是谋生手段那么简单。齐习有梦想,有追求,有坚定的信念和远大的志向,偏偏老天就是这么残酷,不肯再施舍具健康的身体。 从前齐老师是他头顶上的束追光,指引着他冲破艰难困苦勇往直前,现在他的光就要熄灭了。 看到乐维像个大猩猩样扒在自己身上,齐习温柔地环住了他肩膀:“怎么着大维,还没从成功的喜悦里缓过劲儿来吗?别飞了,该落地了。” “嘘,别说话,就这么抱着。”乐维将头埋在齐习胸口蹭了蹭,“我给你充充电。” 从今以后,就换成我来指引你吧,每天每天,由早到晚,直到我们老得走不动了,就牵着你的手并排躺在床上,哪怕我们老死了,也会牵着你的手,继续为你的魂儿带路…… 服装秀结束之后,乐维忙里偷闲给自己放了几天假,在家里抱着齐习狠狠睡足了懒觉,誓要把之前欠下的睡眠次性全都补回来。 睡醒了,两个人爬起来有说有笑地配合着开始做饭。乐维会的菜式不,目前只有各种炒鸡蛋煎鸡蛋蒸鸡蛋比较擅长,齐习是仅限于煮冷冻面条儿的水平。饭菜摆上桌,两人总会先彼此嘲笑番,接着又争前恐后把对方的劳动成果吃个精光。 等到酒足饭饱,就该牵上大黄出去散步了。沿着大厦门前的街道路向东,穿过两个路口,有座面积不小的开放式绿地,很附近的住户都喜欢到那儿去遛狗。什么贵宾犬啊博美犬啊比熊犬啊,个个打扮得公主似的,不光扎蝴蝶结穿小鞋子,有的还喷了狗香水,看得大黄目不暇接春心荡漾,光是闻屁股都忙得不亦乐乎。 只不过狗有三急,首先还是要解决排泄的问题。大黄急吼吼撅着屁股在那拉屎的时候,乐维就嘚嘚瑟瑟拎着小铲子和塑料袋儿,跟在后头充当起了临时捡粪工。乐维到哪儿都不忘了使坏,捡起狗屎之后还装模作样递到大黄鼻子底下:“黄弟黄弟,我给你变个戏法儿,喵,看看是什么好东西!” 大黄傻乎乎探出狗头去闻,惊觉气味儿不对,晃脑袋喷了个响鼻,连连倒退了好几步,还真把自己给臭着了。乐维笑得前仰后合:“黄弟,哥教给你,往后再去泡妞的时候,你就说你是文史(闻屎)专业的高材生,狗界的知识分子啊,哈哈哈……” 大黄当然闹不明白乐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它看得懂主人在笑,而且笑得很欢脱,于是它也兴奋了起来,绕着乐维又蹦又跳,嘴角咧到耳根后头,尾巴摇成风车样。 看着这人狗两个喜剧演员的卖力表演,齐习脸上也洋溢起了畅快的笑容。 不知不觉间,他的目光越过了乐维,向远处望去。草地边开满了排无名小花,紫色的,白色的,嫩黄色,随着微风轻轻摆动。只蜻蜓盘旋着落在尖尖的木栅栏顶端,停了片刻,又飞走了。草地那头洒满斑驳光影的林荫道上,扎冲天辫儿的小女孩正被妈妈扶着蹒跚学路,小手肉嘟嘟的,在空中笨拙地摆动着。道边的长椅上,有对儿年轻男女抱在起说着悄悄话,男的不知讲了句什么,女的握起拳头娇嗔地捶在了对方肩头,然后两人又脸贴着脸笑作了团。相隔不远的另张长椅处,有位老婆婆用手绢儿帮坐轮椅的老伴儿擦去了嘴角溢出的涎水,动作小心翼翼,像是捧着件心爱的宝贝…… 齐习贪婪地注视着这个世界,不愿意遗落掉任何细节,他恨不得能把每幅画面都印在脑海里。那些可爱的人,那些有趣的故事,那些美丽的颜色,以后恐怕再也看不到了。 王大美得知齐习要做手术的消息,整个人都吓傻了,她紧按住胸口战战兢兢问齐习:“是、是啥病啊?非得开刀不可吗?” 得知齐习脑袋里长了颗瘤子,她捂着脸哭出了声儿,哭了阵又抡起巴掌去拍乐维的头:“小兔崽子混球王八蛋,你就瞒着我吧,这是拿你妈当二傻子呐!呜呜呜……老天不长眼,放着那么杀人犯、强|奸犯不整治,咋就专门儿折腾好人呢……”转过身她又把抱住了齐习,“小齐,你可千万别有事儿啊,阿姨跟你还没好够呢。虽说以前咱娘俩有过段儿误会,我也没少背后骂过你,可现如今我看待你是跟大维样的!阿姨可喜欢你了,真的,可喜欢你了……” 齐习也赶紧把王大美搂在怀里,笑着安慰道:“阿姨,我也喜欢你,像喜欢我妈妈样。”他用手下下摩挲着王大美后背,“不哭啊,放心吧,不会有事儿的。等你岁数大了,我还要和大维起孝敬你呢。” 乐维也在老妈身后帮着劝道:“就是,女人五十枝花儿,齐老师还等着看你开花呢,他肯定会平安无事的。哪天你的小黄昏恋搞起来了,我跟齐老师块儿送你出嫁,他给你赶马车,我给你扛嫁妆。” 王大美被儿子逗得噗嗤乐,抹着眼泪骂道:“滚边儿去,再胡说大嘴巴抽你!” 那天晚上夜深人静之后,王大美提了满满袋子纸钱、元宝跑到十字路口画个圈儿烧了起来,还边烧边絮叨着:“老乐啊,晃你也去那边儿有些年头了,按你为人处世的仗义劲儿,应该跟那些个鬼啊仙啊的都混熟了吧,管他什么门路,你可得想办法保佑着小齐啊,这些钱就给你拿去拉拉关系吧,别舍不得。大维这孩子不容易,别看成天乐呵呵的,他吃了少苦当妈的都知道。亏是遇到小齐,他才过了几年好日子……”说到这些,王大美眼泪又流了下来,赶紧扯着袖子去擦,“你不用惦记我,我这么大岁数了,啥都不缺,孩子们好好的我就千好万好了。你要是能跟阎王爷说上话,就去求求他老人家,实在不行就把我的寿数折给小齐。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咱大维往后可怎么过啊……” 齐习手术前夕,齐妈妈和皮特先生都从国外飞了过来。齐妈妈做东请齐习身边的亲朋好友们吃了顿饭,饭后齐习提议大家起拍几张照片。 开颅手术毕竟有风险,再优秀的医生也不敢保证百分之百安全。他是怕万醒不过来,还能留下点儿纪念。这想法大家都清楚,却谁也没点破,拍照时每个人都带着发自内心的真挚笑容。 所有照片都是齐习坐在中间,有他和乐维拥抱着拍的,有搂着王大美和齐妈妈起拍的,有抱着小乐其拍的,有和菲席的工作团队故意做鬼脸拍的,还有田晓星冲过去强吻他被乐维拉开时瞬间抓拍的…… 照片拍得差不,齐习扫了眼人群,朝默默在角落的庄森招了招手:“jon,起来吧。” 庄森略微踟蹰片刻,慢慢到了齐习身边,齐习则主动勾住他的肩膀,和他头挨着头留下了张十分亲密的影像。拍完照,齐习拉住了抬脚要走的庄森:“阿jon,你为大维首秀做的那篇专题我看了,效果很好,不如我请你吃饭当做答谢吧。” 庄森不置可否地撇撇嘴:“今天这顿足够丰盛,少谢意都能代表了。” 齐习冲他眨眨眼:“就我们俩。” 庄森愣,旋即笑道:“那好,明天老地方。” 第二天下着小雨,庄森早早等在了他们常去的家意大利餐厅。乐维开车把齐习送到餐厅门口,自己车都没下就调头离开了。这顿饭吃得很平静,他们像以前样先从工作聊起,接着聊到音乐剧的巡演,又聊到最近有哪个模特风头正劲、有哪位设计师的作品别出心裁、独树帜……除此之外,他们还真找不出别的话题了。 餐后饮料庄森叫了杯咖啡,齐习点了茶,两人坐在极富情调的暗红色沙发椅里慢悠悠品着。蒙蒙细雨为落地窗罩上了层薄雾,从窗口望出去,行人与街景都变得朦胧而迷幻,好似幅印象派画作。 庄森触景生情地感慨道:“记得你刚进《风尚》那天也下着雨吧?那时候主编还是louis。当时我助手撞车了,又急着做采访,louis就把你临时指派给了我。我们好像……”他挺起脖颈四处张望着,最后朝斜对面指了下,“就坐在那个位置。采访对象是个女模特,她迟到了两个小时。在她到达之前你直闷头儿喝水,我还以为你刚开始接触新工作太紧张了呢,谁知你是在养精蓄锐。等她到就被你劈头盖脸训了顿,愣是把人给训傻了,连脾气都忘了发,还个劲儿点头哈腰管你叫老师。那时候你年轻啊,才十九吧……” 被庄森提,齐习也隐约回忆起了当初的情境:“嗯,我记得。那女的好像叫冯真真,昙花现然后就嫁给煤老板去做阔太太了。我向来看不惯缺少时间观念的人,即便她留在圈子里,也很难有大作为。” “你齐老师出了名的挑剔,看不惯的人和事太了……其中也包括我。”庄森摇摇头,宽和地笑了笑,“可我呢,从当初第次接触就对你有感觉了。我也说不清原因,总之打眼儿就知道是你了。这么年,你爱理不理也好不正眼瞧我也好,我是连自尊心都丢掉了。简直跟中了降头差不,还就非你不可了。那个男模祝晓对我直挺有意思的,可我总是忍不住拿他和你比,比来比去就怎么看都不顺眼了。” 齐习叹了口气:“阿jon,要是我很不幸在手术的时候死掉了,你会难过吗?” 庄森没有立刻回答,他低下头认真想了许久,才斟酌着开口道:“我可能……会难过段时间,然后照常生活,或许还会寻找个新的追求对象。” 这话倒很坦诚。上辈子齐习死后,他确实表现出了难过的情绪,可是没久,就跟那个叫祝晓的男模搞在起了。事实上,在庄森明确知道齐习再没治愈的可能之后,连追求齐习的热情都减退了。他是个超级现实的人,不会把感情和精力放在个注定无缘又永远得不到回应的人身上。 从齐习的角度来说,他本就没对庄森付出过任何感情,庄森怎么做都无可厚非。无论庄森追求他出于哪种目的,爱慕也好,功利也好,起码他曾经从庄森那领受到了实实在在的关心和帮助,这就够了。 齐习诚恳地点点头:“谢谢你,jon,无论是为了大维还是为了我自己,都谢谢你。” 这下倒把庄森闹糊涂了,他盯着齐习看了老半天,又将目光移向窗外,若有所思地喝完了剩下的咖啡。 吃完饭庄森将齐习送回了家,因为事先通过电话,乐维早已打着伞等候在了路边。临下车之前,齐习送了庄森个大大的拥抱,又在他额头上轻吻了下,然后跳下车向乐维走去。 乐维全程目睹了齐习的举动,并没表现出嫉妒不满,他只是目不转睛凝望着齐习,笑得像个金光灿灿的小太阳。等齐习走近了,他手揽住齐习肩膀,手将伞撑到了对方头顶,转身往回走时嘴里还叽里呱啦讲述着什么,明明才分开顿饭的功夫,却热烈得如同久别重逢般。当他们两个到起,世界上就再没有了别人。 眼看两人的背影即将消失在大厦门口,庄森忽然唤了声:“齐习!” 齐习收住脚,回头瞧向他静待下文,脸上浓浓的幸福感还没来得及撤掉。 庄森把头探出窗外,想说什么,又顿住了,他斟酌良久,最后现出个了悟的笑容:“我想……我或许该考虑下祝晓了……” ================================ 作者有话要说:` 鞠躬感谢 bluefish 妹子扔的个地雷 鞠躬感谢 huhualing2011 妹子扔的个地雷 鞠躬感谢 风波定 妹子扔的两个地雷 鞠躬感谢 叽叽叽 妹子扔的个手榴弹 鞠躬感谢 院子 妹子扔的个地雷 ☆、82章 齐习很快放下了菲席的工作,全部交接完那天,乐维陪着他起过去收拾了东西。说是收拾,其实也就部电脑几份文件而已。 走出公司大门,齐习忍不住回头望了眼,三米高的镜面金属标牌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刺得人眼球生疼,可他舍不得调开目光,那里留存着他十几年的青春,几千个日日夜夜的辛苦努力。现在他不得不和自己的过去道别了。 坐上车,齐习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乐维:“你知道这个‘菲席’是什么意思吗?” “啊?”乐维挠了挠头,“这我还真没想过。菲席菲席……‘菲’是从菲姐名字里取的吧,至于‘席’嘛……难道是你妈妈?” 齐习笑着摇摇头:“那个‘席’当然是我。我们家有个奇怪的传统,喜欢用父母双方的姓氏来组合成孩子的名字。我爷爷姓齐,奶奶姓田,爸爸就叫齐慕田。而我妈妈姓席,所以我叫齐席。后来我嫌那个字笔画太,写起来麻烦,就改成了学习的习……” 絮絮叨叨讲了大通,齐习自己也闹不清到底想表达些什么。像这样毫无意义的对话放在平时他定会嗤之以鼻,可是此刻他急需说点什么来填补掉空白。因为旦安静下来,他就会忍不住去想那些令人伤感的事,他讨厌被情绪所左右。 乐维听了齐习的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如此,所以我们的干儿子就叫做小乐其喽,哈!” 齐习愣,细想想倒真是巧了。即便他没有组成传统意义上的家庭,即便他没有自己的孩子,可爷爷奶奶和爸妈留下的东西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通过另种方式传承下去了,命运这玩意儿还真是奇妙…… 临近手术那几天齐习都乖乖留在了家里休养,等到身体各项指数达标就可以开刀了。乐维继续着忙碌的工作,并没有因为惦记齐习而整天和齐习赖在起。他知道他的齐老师不喜欢那样。 住院前晚,齐习早早洗好了澡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看着乐维个人手忙脚乱 分节阅读50 欲望文 分节阅读51 T台荣耀天王 作者:洛无奇 分节阅读51 帮他收拾着东西。洗漱用品,舒服的鞋子,消毒纸巾……乐维按照王大美给开出的小单子样样塞进背包里。背包装满后他不放心地检查了遍,又拎起来试了试:“嗯,齐活儿了,明天哥就送你去上战场了!” 等乐维放下包,齐习朝他招招手:“大维,我把些重要的资料和票据都放在书柜下层那个抽屉里了,就是那个……”他朝远处指了指,顺便推了乐维把。 乐维听话地走过去,拉开抽屉,里面放着厚厚沓文件,有房屋的产权证明,公司的所有权证明,保单,各种用途的磁卡,银行保险箱的密码……放在最上边的是份遗嘱,配有律师签名和公证书。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乐维阵揪心,眼眶热辣辣的,酸胀难耐。他赶紧仰起头,狠狠眨巴着眼睛,把涌出的水汽生生压了下去,深呼吸,再回头时,已经挂起了副没心没肺的笑容。 他笑着跳到床上,抱住齐习打了个滚:“看不出齐老师你小小年纪家底真够厚实的,就这么交给我,不怕我卷了你的钱和年轻小美眉跑路去风流快活?” 齐习装模作样想了下,最后认命地扁扁嘴:“只要是我的,就都是属于我们俩的。你想怎么用随你,想拿去挥霍也可以,拿去做善事也可以,拿去包个二奶堕落堕落都可以。” “真可以?”乐维压在齐习身上,额头顶着齐习的额头,眼睛瞪得老大。 齐习扬下巴在他鼻头儿上亲了口:“嗯,反正我这辈子是赖定你了,根本不用管你跑去哪儿,就算你跟什么年轻美眉跑路了,身后还不是得带着我。” “噢,no!”乐维好像吃了大亏样,伸出巴掌重重拍在自己脑门儿上,“没办法了,以后就给你拴个扣儿挂脖子上吧,朕正式册封你为随身小吉祥物了,有事儿没事儿的也好拿出来舔两口。”说着话他凑到齐习脸颊旁边,伸长舌头癞皮狗般舔着。 齐习被舔了满脸口水,不满地扯过乐维睡衣袖子擦着:“不嫌臭吗你?” “人是我的人,口水是我的口水,亲也是我独个儿亲,哪有自己嫌弃自己的。”乐维非常得意,“这是给你留点气味儿,警告那些阿猫阿狗的,看看啊,姓齐的这小子有主儿了。” 齐习继续擦着脸上的口水,皮肤擦红了下片:“我怎么记得你们那物种是靠撒尿圈地盘儿的啊,没看过吐口水的。” 乐维胡乱挥胳膊:“双管齐下嘛,你说的那个技能也有,而且是专项专用,我这根小尿棍儿只能插|你那个洞,按尺寸定做的,换都换不了。” 见乐维越说越不上道儿,齐习干脆跐溜钻进被子不理他了。安静躺了会儿,齐习又冒出半截小头问乐维:“你那根棍儿今晚想拿出来使使吗?” 齐习极难得主动提出这方面的要求,反常态的是,乐维竟然拒绝了。 乐维将头埋在齐习肩窝里,亲了下,又亲下,还是不过瘾,最后干脆张大嘴巴咬了口。他太爱齐习了,爱到恨不得把齐习吞进肚子里。他知道齐习之所以这样提议做是不想给他留下任何遗憾,万齐习在手术途中出了什么事,这很可能就是他们最后次在床上感受激情与欢爱了。他万分痛恨这种“可能”。 “齐老师,我等着你,等你好了,恢复得健健康康了,咱们天天做,早午晚天三次,吃不饱晚上还有宵夜!”乐维信誓旦旦朝齐习点头,“放心,我忍得住!” 齐习不置可否地抿抿嘴,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乐维在身后抱住他,下下慢慢帮他梳理着头发:“不怕,你定会没事的。说好了后半辈子都陪着我的,说话不算掉大牙。往后有我牵着你的手,到哪儿都牵着,看到什么都会讲给你听,绝对不让你摔跤!” 齐习向后挪了几下,紧紧靠在乐维怀里,皮肤贴着皮肤,暖呼呼的。他闭着眼轻声说道:“以前我总认为,旦变成瞎子我就完了。不能工作,不能自由行动,所有新奇的美好的事物都看不到,即便有人告诉我它是好的美的,我也永远都不会知道它到底怎么好,怎么美。可是现在我又觉得,瞎了也没什么可怕的。起码我没有断手断脚,没有失忆,起码身边有很人爱我帮助我,起码我还活着!” 第二天齐习被推进手术室后,王大美和齐妈妈就肩并肩紧紧靠在了起,如同两名坚守阵地的战士。她们互相握着手,互相拍打着后背小声鼓劲儿:“没事的,没事的。” 这两位女性有着完全不同的性格、出身和经历,在此之前也仅仅见过几面,连稍微深入些的交谈都没有。但当齐习处于生死关头,她们完全不需要沟通,就下子成为了彼此最信赖、最坚定的伙伴,因为她们都是妈妈,她们都爱孩子。 手术进行了八个小时,乐维就两眼盯着门口的指示灯动不动原地坐了八个小时。还好庄森也来了,可以帮乐维照顾两位妈妈和其他朋友,买东西给大家吃,说笑话安慰大家。这是头次,乐维看庄森不再觉得讨厌了,这样的庄森在他眼里就像个可以依靠的大哥。曾经有个这样的人和他起喜欢着齐习,简直是件令人骄傲的事情。 “手术中”的红灯终于灭了,齐习被推了出来,他头上包裹着厚厚的纱布,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几乎融进了身下的白色床单里。大家呼啦围了上去,时间谁也没有胆量出声询问,还是庄森镇定地开了口:“医生,手术进行得怎么样?还顺利吗?” 在得到医生的肯定答复之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跟随医护人员起转去了病房。庄森走出两步,见乐维还在原地,不解地问:“还愣着干什么,走吧,去看看他。” 老半天,乐维别别扭扭朝庄森露出了求救的表情:“大装……哥,你扶我把,我腿软。” 齐习清醒过来已经是天之后的事情了。 王大美和齐妈妈本想留在医院守着,都被乐维给粗暴地撵回了家。如今他要集中精力照顾齐习,不能再分心顾及两位老妈了。 病房里开着盏橙黄色的小壁灯,乐维胳膊肘撑在床头桌上闭目养神。他双眼发涩,却并没有睡意。当齐习缓慢地睁开眼睛,没等发出声音,乐维就瞬间感应到了,他身形动扑到床边,生怕吓着齐习似的,用哄小婴儿的语调轻轻问道:“醒了吗?” 齐习反应很迟缓,好半天才牵动嘴角露出点儿要笑的意思。 乐维迭声地追问:“有没有哪难受?口渴吗?要不要我用水帮你润润嘴唇?” 又过去很久,齐习才攒足力气回了句:“现在是什么时候啊?” 乐维四面墙扫了圈儿,没寻见挂钟,这才想起是在医院里,赶紧抬起自己手腕看了眼:“现在是凌晨五点,你足足睡了三十个小时了。” “那……”齐习的声音隐隐发颤,“那你开灯了吗?” 乐维定定注视着齐习的脸,个字也说不出来。他试着伸出手臂,在齐习面前晃了晃,齐习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视线还呆呆停留在原地。奇迹没有发生。乐维狠狠抹了把眼睛,把骤然涌出的眼泪甩掉,笑着对齐习说:“开什么灯啊,以后我就是你的灯。” 齐习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闭上眼笑眯眯地说:“好,以后只要有你就够了。” 乐维坐在床边,胳膊肘架在床沿儿上,小心抓起齐习的手轻轻握着:“齐习你可真有能耐,你知道吗,我从小就出了名的胆儿肥,天不怕地不怕,长这么大还没被谁给吓住过呢。可昨天你从手术室推出来的时候脸色煞白,动也不动,我真怕……操,我急得差点儿尿裤子了。” 齐习安静听着乐维说话,脸上直带着略显疲倦的笑容。 乐维自嘲地苦笑道:“就那么眨眼的功夫,我想了很,真跟放电影儿似的,各种念头唰唰闪啊。我当时就想,妈蛋的,要是齐习手术失败了,我就跟他起死了得了,反正自己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后来我想,不行啊,还有我妈和你妈呐,我要是陪着你去底下成双配对儿了,剩下俩老太太不得天天以泪洗面啊。那时候我都有点儿生气了,要是你死了,我定狠狠扇你几个耳光,说好了辈子的,敢丢下我个算怎么档子事儿?那样的话哥绝对饶不了你,变鬼也天天给你烧小广告和反动传单,逮不着你也膈应着你!” 齐习咂舌:“真吓人。” 乐维得意洋洋亲了口齐习的指尖儿:“知道怕了?知道怕以后就自动自觉养壮实点儿,现如今哥是家之主,老老小小都得听我的,敢生病直接屁股捅烂!” 时间分分秒秒流逝不止,夜色渐渐淡去,缕晨曦从窗口投射进来。 猛然间,齐习视野里出现了光影的变化,那是片模糊的影像,没有颜色,没有细节,正在小幅度地摆动着。齐习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感受,他颤巍巍把手抬到了眼前,虽然只看到灰突突团,五根手指都很难分辨,甚至无法判断这只手和背景的距离远近,但这些已经足够使他狂喜不已了。 察觉到齐习古怪的表情,乐维好奇地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大维,你别动。”齐习把目光挪到乐维脸上,很努力很努力地辨认着,然后他向前伸出了手,试着推进点,再推进点,几次之后,终于成功触碰到了乐维的脸,那张脸上胡子拉碴,摸起来扎手,但是好温暖。 走廊上开始出现了杂乱的脚步声,轮椅咯吱咯吱滑过,玻璃药瓶在搪瓷盘子里叮当滚动,风吹过树冠,叶子沙沙作响,几只小鸟在枝头清脆鸣叫,阳光破窗而入,照得四壁雪白。 齐习脸上慢慢绽开了个灿烂的笑容:“大维,天亮了……” =========================== 作者有话要说:` 鞠躬感谢 跬步 妹子扔的个地雷 鞠躬感谢 姬家小雪 妹子扔的个地雷 鞠躬感谢 bluefish 妹子扔的两个地雷 本文还有最后章,然后就正式完结了。同时开了新文: 原本是打算这文完结后写篇治愈美食文的,但是连着写了几篇现耽想换换口味,就临时改变了主意。有不喜欢古耽的妹子也请继续关注我,那篇写完我会继续回来写现耽的。 ☆、83章 “时间”这玩意儿,就像藏在房子角落里的壁虎,你睡觉,吃饭,换衣服,看书写字,它总瞪大眼珠儿目不转睛地盯着你,可当你发现了它,想看看它,或试图抓住它的时候,它又跐溜下钻进墙缝儿不见了,快得连个影儿都摸不着。 就这么的跐溜下子,齐老师彻底恢复了健康,如同正常人般工作、生活;乐维的事业蓬勃发展如日中天,顺利将霍百年这个杀父仇人踩在了脚下;王大美终于钓到了条24k老牌儿金龟婿,天天都夕阳无限好;就连大黄也混成了小区里人见人爱的偶像派狗星……好吧好吧,其实这些只是他们家人的美好期望而已。 生活永远不会像电视剧里演的那么容易。并不是王子、公主冷不丁对眼儿,就从此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也不是头上扎个白布条子大喊两声“努力!奋斗!”,成功就会在下集自动自觉送上门来。 可正因为如此,生活才变得充满乐趣。 大黄因为其中华田园犬的外表,屡屡遭到误解,总是被人把它和“脏”、“笨”、“凶恶”、“野狗”这些词汇联系在起。有时候群小狗互相闻屁股、咬耳朵闹得正起劲儿,它兴冲冲凑上去,那些个狗爸狗妈就立刻将自家宝贝儿抱了起来,还副又害怕又嫌弃的势力表情。 好在大黄和它兄弟大维样,有着颗足够坚强足够乐天的狗心脏。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架不住我喜欢你!你瞪我,我假装看不见,你骂我,反正我又听不懂,你抬脚踹我?拜托,哥是狗啊,踹得到就有鬼了。什么什么,你跑了?我知道,那定是在跟我玩游戏,汪汪,撒丫子追起! 王大美和隔壁张大爷跳了三年的广场交际舞,每晚都要搂搂抱抱个小时,结果关系还是停留在纯洁的革命友谊阶段,连称呼都是客套到不能再客套的“他张大爷”和“他乐大妈”。但也并非完全没有进展,有天张大爷去晚了,王大美等得不耐烦就先和楼下老赵头儿跳了段儿,结果把张大爷气得连续两个晚上没去跳舞,下象棋的时候还故意偷走了老赵头儿颗棋子。用乐维的话来说,这很明显是在吃醋,吃醋就意味着俩人已经迈入有情窦初开特色的暧昧初级阶段了。 另件让王大美颇为遗憾的,就是到老没有小孙子抱。她怕乐维、齐习心,在孩子们面前从来不提这茬儿,可是出门遛弯看见谁家宝宝坐在婴儿车里,总会忍不住过去摸摸,捏捏,不住逗弄:“这是丫头还是小子啊?快给奶奶看看,诶呦,这大胖宝儿,真招人喜欢啊!” 因为白清瑜工作很忙,乐维就常常把小乐其带回家交给王大美看着。王大美嘴上说得如何如何讨厌那只白狐狸,可看在孩子的份上,还是勉为其难帮了她。来二去的,王大美倒真离不开小乐其了,天看不着孩子就抓心挠肝地想。小乐其也是样,哭起来谁哄都没用,只有大美奶奶抱着才能安静下来。 乐维私下里也会偷偷问白清瑜:“你就不怕我家大美把孩子拐带得以后跟你都不亲了?” 白清瑜则抿起嘴巴斯斯文文笑:“我从小没有爸爸妈妈,家里连个长辈都没有,我们小乐其能有大美当他的奶奶,也算是福气了。儿子比我命好,有那么人疼爱。” 齐习手术后恢复得非常顺利,没有出现感染和任何的并发症。为了防止肿瘤扩散,医生在切除病灶组织的时候特意挖深了些,无法避免地对视觉神经造成了伤害。就在他已经准备好作为名盲人活下去的时候,老天又次庇佑了他,给他留下了丝光亮儿。虽然他双眼视力不足0.1,也无法分辨颜色,光线稍稍暗点儿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可他毕竟没有瞎掉,起码在跟乐维说话的时候,可以准确注视着乐维的脸。 个月后,齐习在乐维和王大美的陪伴下出院了。当他们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迎面与个前来就医的中年男人交错而过,那人正是霍百年。霍百年在酒桌上喝着喝着忽然面部中风,只眼圆睁着,嘴巴斜斜吊起,半边脸僵硬地抽搐不止。他曾用恶毒的手段害死了别人,老天没办法用死亡来惩罚他,只好替他把内心丑陋的面直接刻在脸上,从此以后,他就只能以这种狰狞的“鬼脸”示人了。 至于乐维,他也没能因为场超级轰动的首秀而立刻跻身顶级设计师行列,没有声名鹊起身价倍增,没有举压倒霍氏成为行业翘楚,甚至头几个季度的财务状况还出现了小小的赤字。和大部分有着自己独特风格的年轻设计师样,他的作品也面临着叫好不叫座的处境,虽然得到了行业内部的致推崇,无奈消费者却没有那么买账。 可他才只有二十几岁,人生充满无穷的潜力,大可以拿出几十年的时间用来学习、钻研、反思,他有信心,有耐心,有向他人求教的虚心,那还有什么能阻止他点点强大起来呢?他已经怀揣着必胜的意志踏上了征程,总有天,他会满载荣耀,成为当之无愧的t台之王。 重要的是,他在享受这个过程,无论成功失败,还是设计本身,都让他感到无比快乐。 所谓快乐,并不是种情绪,而是当你面对这个世界时所表现出的态度。好比你重重摔了个跟头,爬起来时不但没哭,还拍拍裤子笑了,那你是快乐的。你快乐不是因为你在笑,而是因为你选择了用笑去面对摔跤这件事。 所以乐维是快乐的,齐习是快乐的,王大美和大黄也是快乐的,他们还将会长长久久地快乐下去。这种快乐不需要住在么豪华的房子里,不需要开名贵的跑车穿高档的衣物,它就存在于那些再平常不过的生活之中。 好比大半夜肚子饿了,乐维会四脚朝天往沙发里仰,嬉皮笑脸地叫道:“大美,你儿子快饿死了,给来点儿宵夜成不成?” 王大美总会先不分青红皂白地骂句:“又饿?真是饿死鬼托生的。晚上吃那老些还饿,你属猪八戒的吗?”骂完了又殷勤地问,“那想吃点啥呢,饺子,瘦肉粥,葱油饼,还是面条儿?” 等儿子点了餐之后,她就哼着小曲儿钻进厨房煮饭去了。齐习在家休养闲得难受,也主动摸进厨房里去帮忙。结果王大美光顾着跟齐习聊天,面煮过头,囊成了团,她那头儿急着往外捞,齐习赶紧睁大不甚清楚的眼睛帮忙添加作料,而大黄则甩着尾巴在脚下看起了热闹。 于是最后端上桌儿的这碗面几乎成了面糊糊,咸盐错放成了白糖,唯看着顺眼点儿的荷包蛋上还沾了根浅黄色的狗毛。乐维愁眉苦脸捏着鼻子尝了口,脸上呈现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还不住点头:“呦呵,奇了,这么乱搞倒有种特别的风味儿,还真好吃!” 大美看得目瞪口呆,觉得这碗面要是能好吃就邪了门儿了,可儿子说得似模似样,她也就将信将疑地夹起筷子塞进了嘴里。面条入口,她就知道上当了,乐维是故意使坏骗她呢,让她也尝尝什么叫“难以下咽”。 王大美跟儿子是路货色,她可不想白白被骗,总得拉个下水才行,于是又把目标定在了齐习身上:“还别说,嘿,神了!小齐也来尝尝,咱们娘俩儿这是当厨神的潜质啊。” 齐习不疑有他,从王大美手里接过筷子就吃,结果刚吞进嘴里就喷了出来,呛得边笑边咳嗽。那对儿母子见都得了逞,竟然还恬不知耻地击起掌来。 只有大黄不明就里,看主人们个个吃得眉开眼笑,还以为是什么珍馐美味呢,绕着他们不住地撒欢兜圈子,希望有谁能好心赏它几口。乐维脸坏笑地把面条倒进了大黄狗盆儿里,想看看大黄的滑稽反应,谁成想在他们的热切围观下,大黄不但稀里呼噜吃光了面条喝完了汤,还伸出舌头意犹未尽地舔了半天饭盆儿。 老少三人你看看我,我瞄瞄你,骤然爆发出了阵没心没肺的大笑声。笑声溢出客厅,漫过窗台,清脆地传出了老远,就像在炫耀他们家人到底过得快乐似的。 这就是乐维的生活——他的老妈,他的爱人,他的狗,他们都在笑着…… (全文完) =================================== 作者有话要说:` 鞠躬感谢 金针姑 妹子扔的个地雷 鞠躬感谢 bluefish 妹子扔的个地雷 鞠躬感谢 院子 妹子扔的两个地雷 鞠躬感谢 姬家小雪 妹子扔的两个地雷 本文至此正式完结了,应该不会再添加番外。我实在不擅长写番外,前面还欠了好几篇没补上,真的很惭愧,只能跟大家说抱歉了。 虽然这篇文依旧很冷,但是写文的过程中直有读者妹子们陪伴我鼓励着我,让人既欣慰又感动。有时候写文就像是参加场马拉松,我不是跑得最快那个,也不是跑得最远那个,甚至连跑步的姿势都没别人好看,但是沿途依旧能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为我加油打气,对我来说这样就足够了。 再次鞠躬感谢大家! 如果有妹子喜欢这篇文的风格,欢迎关注我,接下来还会再写类似的故事,只是我速度比较慢,还请包涵。 我的专栏地址:(点击专栏上方的[收藏本作者],可以第时间看到作者的写作动态。) 另外我也申请了读者群:【165167981】(验证信息为文中任意角色名。) ↓↓↓新文是古风正剧,没啥热元素,有虐。感兴趣的妹子欢迎继续追文,不喜欢的妹子们如果方便的话也请帮忙贡献几枚收藏,让我看着乐呵乐呵吧~~~ 分节阅读51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