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戏》 分卷阅读1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 “猎鹰系列”之二 《打戏》 娱乐圈5%,军营部分有基于现实的夸张,娱乐圈部分全是扯淡 文案: 军文,强强,互攻,部队之颜与一线明星 主角:秦徐(19岁)、韩孟(19岁) 一个是警备区军事素质出众的“部队之颜”,一个是娱乐圈里声名狼藉的一线小鲜肉。 一部名为《淬火》的军旅剧,让小鲜肉走进军营,并拐走了“部队之颜”心爱的排长。 正剧,强强,主军营,有些许娱乐圈,属于猎鹰系列,是其中的第二部。 有个不正经的别名——《我的心肝排长被妖艳贱货掳走了,我要不要操了他?在线等,急!》 内容标签: 强强 娱乐圈 业界精英 搜索关键字:主角:秦俆,韩孟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一条八卦消息在警备区机关不胫而走。 秦徐刚从岗哨上下来,衣服都没来得及换,肩膀就被上铺的许大山踹了一脚。他转身抬了抬眼,刀刻般的英气面容掠过一丝戾气,“你他妈皮子又痒了?” “痒个屁!”许大山从上铺跳下来,趿上拖鞋,浑身上下只有一条军绿色的大裤衩,在秦徐模特似的身板上一拍,幸灾乐祸道:“秦帅,再过几天你这‘关草’的名头可就得易主喽。” “关草”是机关之草的简称,类似于校园里的班草、校草,是秦徐独有的绰号。 秦徐今年19岁,身高1米83,宽肩窄腰,两腿既长又直,脸更是生得没话说,帅,却不是时下流行的“鲜肉”帅,而是帅得英气逼人,硬朗慑人,尤其是那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和单薄的唇,似笑非笑时,似乎总是带着一股难以言说的痞气。 去年底,他熬过三个月新兵连,正式下到连队时,警备区的女兵们着实疯狂了一阵。 谁都知道警卫连二排来了个堪比明星的帅哥,而且军事技能还相当了得,若不是警备区政委执意将他留在机关充当“门面”,战区的几个王牌野战部队早就将他捞去山沟里了。 警备区机关位于闹市区,门外人流车流如织。警卫连负责整个机关院落的执勤与巡逻,每次他穿着笔挺的军装,扎好武装带往正门的哨位上一站,过往行人的步子都会慢下来,甚至有女孩儿急不可耐地掏出手机试图拍照。 军事重地禁止逗留禁止拍照,连长只好下令不让他站大门哨,撤到大院之内,在其他哨位站岗。 但即便如此,他在哪里站哨,哪里就会变得热闹。 机关女兵不少,三两成群从他的哨位路过时,只要不是正在训练中,都会多看他几眼,再叽叽喳喳花痴一番。 女兵们私底下叫他秦小帅,喊得亲切点儿的叫秦帅帅。警卫连的队友们跟着起哄,煽风点火说“小帅”怎么能形容他秦徐秦大帅哥万分之一的帅,必须得有个类似“校草”的名头才行。 三排长说:“咱们这是警备区机关,校园里最帅的小伙叫校草,那秦徐就叫机草得了。” 这机草听着不雅观,跟“鸡草”一个音,秦徐自然不同意,说要么叫“关草”,要么叫名字,以后谁叫“鸡草”,他和谁翻脸。 二排的老兵偏是不信这个邪,拍着他的肩膀一口一个“鸡草”喊得欢,他也不含糊,上来就是一记利落的背摔,跟着一个一招制敌,恁是制得老兵毫无还手之力。 新兵老兵干架在部队里不算什么稀罕事,这热血男儿窝信奉的就是武力,谁厉害谁横着走。秦徐在新兵连连排长都敢单挑,那不输野战部队的拳脚功夫早就传遍警备区,老兵被他来了个下马威也没不服,还带头喊了声“关草”。 从此,“关草”这绰号就传开了。 警备区机关与基层野战部队不同,虽然战士们也要训练,但强度低得多,干的也多是站岗、巡逻、服务各级首长的活儿。 “伺候人”的差事听着有些掉价,远不如野战侦察营、炮兵营、特战大队来得风光,但机关都在大城市,生活、训练条件好,除了站岗几乎不用吃什么苦,和首长们关系也近,晋升提干比野战官兵容易得多,去军校深造的机会也多。所以很多“有关系”的家庭都削尖了头想把孩子往机关里送,反正就算是去首长家里当勤务兵,也不过是做做清洁烧烧饭,服务一下首长家人,折不了男儿的脊梁,况且当勤务兵也是千载难逢的好事,进了首长家的门,就算是首长家的人了,做事勤快点儿,嘴甜点儿,半年就能搞到野战部队战士豁出命来都不一定能得到的提干机会。 能在机关当兵的,十有八九都是家里有关系的。 秦徐看着是被政委强行要来的,实际上家里也早就打点好了一切。 入伍时,他爸问他想去哪个战区。他想也没想就说:“离咱家最远的战区。” 到西部战区算是遂了他的意,但他母亲怕他受苦,说什么也不让他去基层野战部队,他爸就托了人,将他安排在西部战区c警备区的机关警卫连。 他没说什么,也没表达过要去野战部队的想法,既来之则安之,在警卫连安安分分地操练、巡逻、站岗,和其他关系兵也没啥不同。 不过只要不站夜里2点到4点那一班魔鬼夜哨,他一定会提前半小时起床,在所有人出操之前,先来个5公里负重奔袭——这是在新兵连就养成的习惯,当时同一个班的战友大多分去了野战部队,他留在“安逸”的机关,却没有放松对自己的要求。 警卫连算机关里训练强度相对较大的连队,每年战区搞军事竞赛,机关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只有警卫连。秦徐所在二排的排长祁飞就是个牛逼哄哄的角儿,连续两年跟王牌侦察营的尖兵过招不输分毫,给机关争足了面子。 在这警备区机关里,秦徐最看得上眼的就是祁飞。 祁飞当兵早,在基层连队表现出色,后来被送去军校,毕业后扛上了一毛二,分到机关当警卫连二排的排长,刚22岁,虽然功夫了得,但生得不高,一张脸还怎么也晒不黑,五官精致,有点儿类似女性的漂亮,往五大三粗的汉子堆里一站,显得白白净净的,平时也不爱训人,对谁都笑,和谁都能打成一片,堪称警卫连里人气最高的排长。 这排长是秦徐的心头好——他乖乖待在警卫连老实站岗老实巡逻,半是因为懒得折腾,半是因为祁飞。 祁飞比他大3岁,但个子比他矮了一个头,两人站在一起时,祁飞得稍稍抬起头,才能与他目光相接。 他十分享受这种近距离的仰视,尤其这仰视者还是祁飞——他憧憬、想要战胜、想要占为己有的男人。 但刚才许大山却跟他说,上头刚下了命令,祁排要被调走三个月,暂时当不成二排长了。 “干什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2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2 么?参加战区比武前的特训?”他脱掉军装,上身只穿了一件军绿色的背心,手臂上出了些汗,灯光一照,泛出蜜色的油光。 “特训个鬼,什么特训能搞仨月?又不是特种部队选拔。”许大山坐在马扎上搓脚,脚皮跟头皮屑似的往地上飘,看得秦徐额角一抽,照着他肩头就是一脚,“下午才搞了卫生你又搓?起来扫干净,别他妈给祁排丢脸!下次再让老子见你在宿舍搓脚皮,你就给我趴在地上舔干净!” 许大山被踹得向前一扑,险些跪在地上,好在他脾气好,从来没生过谁的气,嘿嘿笑了两声,一边抹脚皮,一边说:“祁排祁排,就知道给你祁排争光,咱排这阵子内务红旗也连续拿好几回了,打扫卫生就数你小子最积极……嗨,过两天祁排一走,我看你还有没这么大的积极性。” 秦徐眉头一皱,单薄的唇绷了绷,“上面调祁排去哪?” 许大山表情有些欠揍,“你真不知道?” 秦徐目光冷下来,“你说不说?” “好好好我说,哎呀关草你这脾气真得改改,你就不能将在祁排面前的阳光灿烂模样分一半给我们这些与你患难与共的兄弟吗,啊?”许大山苦口婆心,顿成话唠,“跟祁排说话时你多乖巧啊,让做什么做什么,跟我们……” 他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秦徐一记眼刀生生定住,只得耸了耸肩,缩成一团道:“哎,就是过两天要来个什么剧组,听说是拍军旅剧,提前来咱们这儿熟悉熟悉军营,上面让祁排去练练那帮演员。” 秦徐脸色一沉,低声骂了个“操”。 又问:“有哪些演员?是什么风格的军旅剧?” 这年头打着军旅旗号的电视剧不少,但99%都是披着军营皮的偶像剧,几个小鲜肉演员耍耍帅泡泡妞,关键镜头还得用替身,将为了任务甘愿牺牲一切的特种兵演成梨花带雨的情圣,将把宝贵青春奉献给军营的兵王演成只会炫技的草包。 早在入伍之前,秦徐就瞧不上军旅剧,更瞧不上所谓的小鲜肉演员。 “听说是正剧,讲特种兵成长的。”许大山蹙眉想了一会儿,掰着手指数了起来,“演员吧,有几个硬派戏骨,王遇风、邱康盛、赵穹……” 都是如雷贯耳的名字,就算秦徐不怎么关注影视圈,也知道这几位影帝级的演员。 但就在他神色刚刚一缓时,许大山往大腿上一拍,又道:“不过他们都是友情出演的配角。” 秦徐眉梢跳了跳,“主角是谁?重要配角呢?” “呃……”许大山用刚搓过脚皮的手抓了抓头,“主角和重要配角都是一帮年轻演员,和咱们差不多大,其他人我记不得了,就记得那个要来抢你‘关草’名头的小鲜肉。” 一听“小鲜肉”,秦徐本能地露出嫌恶表情,“谁?” “你应该知道,除夕咱一起看春晚,你不还吐槽过他像卖屁眼的鸭么……”许大山说着就笑起来,“叫韩孟,他在台上边跳边唱,你还学过他走台步来着。” 秦徐当即就跟被雷劈中似的,嘴唇半张着,惊得好几秒都没说出话来。 这个韩孟他太有印象了! 除夕那天连队组织大伙一起看春晚,韩孟穿了一套闪瞎眼的亮片衣上台又唱又跳,歌是什么秦徐记不得了,但韩孟那搔首弄姿翘屁扭臀的模样就像打火罐一样印在他脑子里,每每想起,就胃中冒酸水,恨不得将这卖屁眼的死娘炮揪出来操一…… 呸,揪出来揍一顿。 这年头,能上春晚的明星,不是特别红就是特别有背景。韩孟虽然算是一线小鲜肉,拍过几部高人气偶像剧,但还没有火到能上春晚的地步。 看春晚时就有自诩特别了解娱乐圈的新兵给众人科普,说这韩孟呢,圈儿里人都知道,是靠卖身上位的,出道时被几个富婆合起来包养,现在是某高官的玩物。注,某高官是男性。 秦徐本就见不得男人在舞台上千回百转的骚样,听战友如此一说,更是瞧韩孟不顺眼。刚好饭桌上又喝了几杯酒,兴致一上来,居然卸了平时硬气的皮,学着韩孟的步子扭了一段,逗得全连的人哄堂大笑。 祁飞笑点低,从凳子上摔到桌子下,捂着肚子打滚儿,最后还是被他给抱起来的。 他烦躁得很,不能接受祁飞要去带这种货色,骂道:“不是拍特种兵成长吗?跑机关来干什么?有种去跟‘猎鹰’练啊!” “猎鹰”是西部战区直属特种大队,军功卓越,戴上猎鹰臂章的军人都是一等一的兵王。 许大山噗嗤一声,笑得极无形象,“猎鹰?怎么可能去猎鹰?找死么?上面能批么?别说剧组成员,你我见过猎鹰的成员么?让我说啊,这剧组肯定给了咱机关宣传单位不少好处,到时候剧播出了,可能还会打上‘西部战区c警备区’的名。现在拍军旅剧都得有部队支持,不然审都过不了。” 秦徐越听越气,“好歹去野战部队吃三个月苦!” “就是吃不了野战部队的苦,才赖上咱们机关警卫连啊。”许大山叹了口气,“谁叫咱们轻松呢你说是吧。” 秦徐很想说“是你妈”,心头堵得慌,干脆拿了洗漱用品,去浴室冲凉。 警卫连的宿舍是一栋三层高的楼,普通战士住多人间,连长排站住干部单人间。秦徐一脸阴沉往浴室走时刚好遇到洗完澡回来的祁飞。祁飞打着赤膊,胸口和手臂上的水没擦干净,见他黑着脸走来,笑着往他小腹上一拍,开玩笑道:“谁又惹我们关草了?” 他脸色缓和下来,一瞧祁飞大咧咧的笑容,浑身的刺都收了回去,可笑是笑不出来了,垮着脸问:“祁排,你要去带别的兵了?” 那语气,居然有种撒娇的意味。 “消息这么灵?”祁飞眼角向上翘了翘,“去练一个剧组,不过也就3个月,地儿呢也在咱们连,不搬宿舍,晚上还来查你们的房。” 秦徐抿着嘴角,神情冷冷的,“哦。” 祁飞往他手臂上一掐,“怎么,舍不得我啊?” 他连忙拍掉,偏头嘀咕道:“戏子有什么好练的。” “什么话。”祁飞轻轻踹了踹他屁股,“这剧组已经跟战区领导沟通过了,说是想真实展现军人的训练与生活,够良心了。” 秦徐不想和祁飞吵——他在祁飞跟前一向是乖乖仔,像一头连爪子都收起来的豹子,只好言不由衷道:“哦,那他们什么时候到?3个月后你还回咱二排吗?” “不回二排我去哪呀?”祁飞气笑了,揉了揉他的刺猬一般的短发,“舍不得我呢,空闲时就帮我一起训训剧组的演员,我估计啊……才开始时他们很难坚持。嗯,剧组后天就到,明天我还能当一天你的祁排。” 晚上躺在床上,秦徐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3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3 气还没消。他只在春晚上见过韩孟一次,记得人家扭臀的骚样,但面孔已经非常模糊了。 人的记忆就那么不靠谱,越是想要想起来,就越是抓不着僵。他翻了好几个身,掐了自己一把,暗骂道:有病吧?大晚上不睡,想那娘娘腔? 次日训练,祁飞正式跟二排队员讲了自己未来3个月的任务,又点了一班长周启代任排长。秦徐全程面无表情,刀刻一般的五官像挂了一层寒霜,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哆嗦。 这天晚上,二排像模像样地给祁飞开了个“欢送会”,秦徐刚好那时得站哨,下哨后忙不迭地赶回去,祁飞已经回宿舍睡觉了。 他踹了踹墙角,狠咬着牙骂了声“我日”。 这太阳一落一升,祁飞就是别人的排长了。 还他妈是戏子的排长。 《淬火》剧组入驻警备区机关这天,秦徐在司令部大楼前站午哨,眼睁睁看着一辆辆商务车长驱直入,车门一打开,一个个穿得花枝招展的“小鲜肉”像跳崖的企鹅般蹦下来,闹闹嚷嚷,无组织无纪律地东张西望,有人甚至掏出手机来了张自拍。 如果不是正站着哨,他一定会抢过那罩着骚包装饰壳的手机,当着小鲜肉们的面摔个稀巴烂。 祁飞和机关宣传单位的几位军官已经在空地上等着了,几个剧务打扮的人连忙制止演员们拍照的行为,像夕阳团的导游似的组织他们集合。 秦徐听不清祁飞跟他们说了什么,只听见一阵客套的笑声。 没多久,人群向宿舍方向转移,看样子祁飞是想带他们去宿舍放行李。秦徐冷眼看着,不知不觉握枪的手指都紧了几分。 就在这帮人即将转过拐角,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时,他看见一个比祁飞高一个头的年轻男人特自来熟地勾上祁飞的肩膀,祁飞侧了侧身,似乎是出于礼貌没有挣脱,两人就这么相互靠着,转进了拐角。 那男人穿着一件黑色长袖t恤,下面是款式普通的牛仔裤,胳膊长腿长,腰窄,但不细,似乎很有力量,后颈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 那背影烙进秦徐眼眸里,跟被春晚的妖孽男人打火罐差不多。 他咬了咬牙,气得指尖都抖了一下。 妈的!敢跟老子的人勾肩搭背,不想活了? 第2章 下哨后,秦徐心急火燎回宿舍。 此时,警卫连的宿舍楼已经热闹起来了,其他连队的女兵聚在院坝里,嘻嘻哈哈抬头张望,很多男兵也挤在一起,走廊上全是探头探脑打望明星的人。 秦徐循着目光一扫,眉头顿时皱起来——演员们住的是二楼最右的房间,隔壁就是祁飞的单人间,再往左就是他们二排一班的宿舍。 他拨开人群冲上楼梯,沉着脸往前面挤。许大山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抓住他的手臂笑:“今儿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平时不还得在路上和姑娘们聊聊天么?” 他剑眉一横,猛地推开许大山,大步朝尽头的房间走去。 还未走到,就听见祁飞的声音。 “刚开始叠不好没关系,我给你一周的时间,没事时多练练,叠被子也不算什么难事,比你们演戏轻松多了吧?只要掌握了技巧,不要主观懈怠,叠好应该不成问题。” 屋里传来一阵议论声,一个有点嗲的男声说:“拍的时候又不是真需要我们叠,做做样子不就行了?这位班长啊,叠被子做清洁这些我看你就不用教我们了吧?下午找个阴凉的地方,唔,最好是有空调的室内,咱们练练格斗?就动作很帅气的那种。” 秦徐眼色一暗,推开围观的队友挤进宿舍时,刚好看见祁飞和颜悦色,又不失严肃的脸。 祁飞嘴角挂着一丝宽容的笑,“上面向我传达的要求是,按新兵标准训练你们,军事技能、内务整理一样都不能落下,叠被子是咱们军人的基本功,体现的是军营的风貌。只要你们还在我警卫连里,就一定得学会叠豆腐块儿。” “如果我不叠呢?”说话的人背对着秦徐,头上扣了顶深色鸭舌帽,露出染成金黄色的发尾,穿着一件紧身短袖,下面是修身小脚裤,手臂上有浮夸的纹身,看不出是什么玩意儿,两个手腕上都挂着金属装饰品和佛珠,右耳戴了一串耳钉,活脱脱一非主流。 秦徐本就见不得娘炮,更见不得谁用这种不可一世的语气与祁飞说话,立即上前两步,刚要开口,却见祁飞嘴角的笑隐去了,眸光也变得深沉,“军营里最简单的事如果都做不到,那只能说明你当不了一个好兵。对上级的命令置若罔闻,说出‘如果我不’这种话,更是说明你没有当兵的资格。小同志,你们饰演的是特种兵,比我们警卫连官兵厉害百倍的军人,如果连我这警卫连排长的要求都做不到,你不可能演好他们。” 祁飞说得不卑不亢,自带一分温和的气势。宿舍里安静了1秒,同屋的几名演员有的站着没说话,有的默默点了点头,那非主流显然是被说愣了,盯着祁飞看了看,突然发出一声极具嘲讽意味的大笑。 他单手捂着肚子,笑得极为夸张,声音又带了几分勾人的娇嗔。 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时,他说:“小同志?哈哈哈哈什么年代了还称同志?哎呦我说班长啊,我看您是当兵当傻缺了吧?还上级?你算哪门子上级啊?不就一臭当兵的吗?月薪多少?我给你面子叫你一声班长,你就真把自己当领……” “领导”二字尚未说完就被一声吃痛的“啊”取代,非主流捂着自己金贵的脸滚在床脚,惊恐地看着将自己打翻在地的人,震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秦徐站在屋内,正午的阳光从门外照进来,在他如同剪影一般的高大身躯上圈出一层金边。他压了压手指,深邃得慑人的眸子冷冰冰地盯着非主流,一字一句道:“道歉。” 非主流被他那一拳打懵了,脑子嗡嗡作响,茫然地左右看了看,往已经肿起来的脸颊上一按,愣了片刻,竟然“哇”一声哭了起来。 另一名演员走过去抱住他,看了看他的伤势,随口安慰了几句,抬起头来看着秦徐,“士兵打人是违反军规的吧?” 非主流一听,哭得更厉害,“对!违规!你他妈叫什么名字!敢打小爷,小爷让你在部队混不下去!” 被护着宠着的鲜肉演员,哪里挨过如此重拳。 秦徐嘴角扯出一丝鄙夷的笑,指节按得啪啪作响,上前一步,作势要将非主流抓起来继续揍。 刚才说话的男子将非主流挡在身后,诚恳道:“lee年纪小不懂事,冒犯了班长,我代他道歉,等会儿也会跟他讲道理,同志,你这‘拳脚教育’就算了吧。就算放在新兵连,老兵揍新兵也得避着上级,咱班长正看着呢,别让他难做,同志你说是吧?”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4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4 祁飞叹了口气,斥责似的看了秦徐一眼,弯腰扶起非主流,朝解围的男子笑了笑。 男子眉眼一展,“班长,我叫柯扬,你叫我小柯就行,今后还要麻烦你多多指点。” 非主流还在哭,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一口一个“小爷”,拿出手机一照,见脸颊整个儿肿了起来,险些吓得晕过去。 秦徐食指冲非主流点了点,警告的意味十足。 祁飞却没给他好脸色,推了他一把,厉声道:“杵这儿干啥,给我回去!我教你打人了吗?啊?黑屋呆着去,没我命令不准出来!” 他愣了一下,神情有点委屈,“祁排……” 祁飞瞪他,“要我亲自押你去你才去是吧?你是兵他是民,刚才那拳头下去你有没想过后果?” “不是……”他脑袋耷着,吐了口气,正想转身往外走,又抓了抓头发,“祁排,你还没吃午饭吧?要不我先去给你打个饭再去小黑屋?” 祁飞往他屁股上一踹,“滚!” 他嘴角一咧,不情不愿往屋外走。看热闹的兵们起哄涮他,许大山还欠揍地往他后脑上一拍,哈哈大笑道:“叫你逞英雄,关键时刻还得祁排给你擦屁股!” 从屋里走至过道,确定祁飞没盯着他了,他才一下子挺直腰背,脸上那点儿委屈消失得无影无踪,呸了一口,恶狠狠地骂道:“操!那傻逼下次再惹祁排试试!” 兵们再次起哄,推着他去小黑屋,有人还尖着嗓子说:“秦帅啊秦帅,你可别恨祁排啊,他这也是为你好,你打人确实不对,修理你也是做给别人看,谁不知道他最疼你啊!” 这话他爱听,嘴角不自觉地扬了扬,眉梢一抬,朝说话的人吼道:“就你话多!” 吼这一声时,他身子是往后侧着的,步子却没有因此停下,周围太吵,他走得又快,也没注意到前方有人。 直到肩膀撞到了另一个人的肩膀,脸颊蹭到另一个人的面门。 他本能地转身,动作太快,挨得太近,来人身高又与他相仿,忙乱之中,嘴唇似乎碰到了对方的唇角。 那人站在原地,半眯着眼,眼角拉出一条狭长的线,双眉经过精心修理,嘴角自然上扬,鼻梁挺拔却不突兀,眸色不深,却隐隐有种蛊惑人的悠长,此时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一怔,目光在对方脸上逡巡片刻,眉头一皱,心道:操!韩孟! 从衣着上来看,之前勾着祁飞肩的人也是韩孟! 走廊安静下来,刚才起哄的兵也不瞎闹了,有人小声说了句“这不是韩孟吗”,另一人跟着压低声音说“对啊韩孟,秦徐之前不还学过他扭屁股吗,哈哈哈山寨遇上正版了”。 秦徐脸一沉,肩膀顶开韩孟就想走,哪知手腕却突然被人抓住。 手指很凉。 他不悦地回头,只见韩孟暧昧地笑着,“兄弟,走路不长眼,撞了人也不道个歉?” 他甩开手,转身正对着韩孟,下巴微微抬起,面无表情地与对方对视。 两人都是1米83的身高,近距离站着谁也落不了下风。 人群里有人吹了声哨,好事的趴在走廊栏杆上冲院坝里的女兵喊:“关草有难……” 女兵们还没来得及给秦徐助威,另一边的男兵就整齐划一地喊道:“八方点赞!” 秦徐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韩孟却眉眼一弯笑了出来,右手往他左肩上一搭,“原来你就是警备区有名的关草,秦徐是吧?幸会。” 他心里骂了句“幸会个屁”,冷着脸甩掉韩孟的手,不言不语地向前走。韩孟却不依不饶,两步跟上,像刚才勾祁飞脖子那样勾住他的,抢在他又要挣脱之前凑在他耳边说:“你战友说你山寨我?诶,难怪刚才你一见我就往我嘴上凑,敢情是……喜欢我啊?” 他脚步一滞,眼神凶悍地睨着韩孟,韩孟不躲不避,还耸了耸肩,调戏道:“哟,炸毛了?” 一股怒气在秦徐身体里乱窜,他一把拽过韩孟的衣领,猛力向里一拉,强压着火道:“你他妈再说一遍?” 韩孟眸光一软,一双桃花眼恁是挤出几分柔情,声音却凉薄得令人背脊一紧,“兵哥儿要打人了?” 韩孟长相精致,有种介于男性与女性之间的英俊——美而不妖,帅而不糙,与秦徐相比少了几分痞气,但硬朗的气场却不输分毫。 看着这么一张脸,秦徐居然也能捏起拳头,毫不犹豫地想砸下去。 而拳头停在半空并不是因为突然起了怜悯之心,而是队友们幸灾乐祸地冲着祁飞所在的宿舍咆哮——“祁排!秦徐又要打人了!” 韩孟当空接住拳头,无视他眼中的怒火,将他紧捏着的五指根根掰开,笑道:“你怕祁排啊?” 许大山不要命地喊:“祁排关他小黑屋呢!” “哦?”韩孟玩味地挑了挑眉,眼皮一抬,还想说些什么,却只听得一声粗重的哼声,再一转身,秦徐已经头也不回地下楼了。 第3章 小黑屋就在宿舍旁,是个长宽高都只有1米5的水泥房子,人进去横竖都不能摆直,要么蹲着要么蜷缩着,时间一长,就会毛躁得抓心挠肺。 秦徐钻进去“哐当”一声关上门,枕着手臂侧躺,两腿屈起来,强迫自己冷静冷静再冷静,但方才韩孟那犯贱的笑容总是在眼前挥之不去。 简直比非主流的黄毛还辣眼睛。 他翻了个身,下意识地摸了摸嘴唇,反应过来自己正在做什么时,眉头狠狠拧起,凶巴巴地骂了声“去你妈的”。 被韩孟碰过的唇有种被火飘了的感觉,烫倒不烫,但有种奇异的痒。 就像被什么有毒的虫子咬了一口。 小黑屋不隔音,离宿舍又近,兵们来来往往,发出任何声响秦徐都听得见。他坐起来,背靠着墙壁,听到几个男兵跟女兵吐他的槽,说“关草打人被祁排踹了屁股”,还说“关草那山寨明星遇到了正主”,女兵们嘻嘻哈哈走过,他恨得牙痒,冲着墙上的小窗吼了声“强老三,你再他妈胡扯小心老子出来扒你的皮”。 女兵们笑得更欢,被叫做“强老三”的瘦猴兵还带人蹦过来,趴在小窗上嘿嘿笑:“草儿,兄弟们下午去会会那帮演员,你来么?” “来个屁!”他往强老三额头上一推,“晚上巡逻之前别叫我!” 兵们笑着扬长而去,一句调侃从小窗外飘了进来——“关草啊,就听祁排的话,祁排让蹲小黑屋,他不到点儿绝对不会出来。” 他翻了个白眼,正想躺下困觉,又听外面传来一阵喧闹。 演员们成群结队下楼,步子声拖拖拉拉,跟正常人比没什么不妥,在军营里就显得懒惰而散漫。 秦徐心头的无名火又起来了。 他就是见不得祁飞成天和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5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5 这些人搅在一起,警卫连最好的排长凭什么要去练那些扭腰翘臀卖屁眼的软骨头? 正想着,小黑屋的铁门被人踹得“嘭”一声响,紧接着韩孟的声音传来,“祁排,这就是咱连队的小黑屋?” “对,战士犯了错就得进去蹲一蹲。”祁飞前半句听着还带有一丝笑意,接着却语气一变,冷声道:“我对你们也是一视同仁,今天你们才来,还不懂规矩,从明天起,谁要犯了错,一样得蹲小黑屋。” 秦徐暗自哼了一声,心道:关死你们! 韩孟却似乎不为所动,又用脚尖顶了顶铁门,“但这屋子也太小了吧,看着怎么有点像……” 秦徐头皮紧了一下,果然听韩孟继续道:“有点像汪星人住的房子啊。” 这话分明就是找茬,秦徐拳头往地上一捶,猛地站起,头顶狠狠撞在屋顶。 “嘭”的一声。 韩孟假装惊讶,退后一步,看看祁飞又看看铁门,“祁排,这里边儿有人?汪星人?” 祁飞扶了扶额头,绕去小窗前,往里望了望,确认秦徐没把自己撞坏,此时正坐在地上双手捂头,这才吼道:“秦徐你给我安静点儿,搞得锣鼓翻天干什么,有你这么闭门思过的吗?” 秦徐痛得龇牙咧嘴,见他来了,立即收起一脸凶相,抬起眼皮瞧他,吸了吸鼻子,委屈道:“哦。” 祁飞叹了口气,带着众人离开,韩孟冷不丁来了句:“哎,原来关在里面的汪星人是关草啊。” 那声“关草”咬得格外重,还带着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戏谑。 秦徐五脏六腑都快炸了,但碍于祁飞,又不好冲出去教韩孟做人,只能继续抱头蹲地,强压怒火。 直到这群“妖艳贱货”走远了,他才放下捂头的手,对着墙壁踹了十几脚。但腿打不直,憋着的气没泄掉,反而更加生气。 好在整个下午“妖艳贱货”也没回来,倒是半小时后一口袋包子从天而将,“啪嗒”一声砸在他肩上。 他连忙趴在小窗上往外看,瞧见祁飞只穿一件迷彩t恤的背影。 欣喜在胸中炸开了花,他抓起包子两口就是一个,吃得满嘴是油,特别满足。 傍晚,训练的巡逻的站岗的战友都回来了,许大山拿着钥匙在门口捣鼓两下,“哗啦”拉开门,招手道:“祁排说了,你表现不错,提前释放,出来吧,吃饭去。” 他嘴角不经意地勾了勾,钻出来时伸了个懒腰,捂着肩膀活动手臂,又转了转脖子,这才道:“妈的,憋死我了。那帮那啥呢?” 许大山一时没反应过来,“那啥?哪啥?” 秦徐斜他一眼,“那帮人妖啊。” “哦哦。”许大山把钥匙挂在黑屋外,慢半拍道:“哎草儿,都是同一个连队的,未来三个月抬头不见低头见,骂人家是人妖不好吧?” 他哼了一声,“娘还不让人说了?” “我看他们也没多娘,尤其是那个叫韩孟的,下午我跟去看了看,立正稍息做得有板有眼,不比咱们当新兵时差。”一个皮肤黝黑,个头比秦徐还高的兵走了过来,将饭盒往他怀里一塞,“走吧吃饭去,待会儿别当着人面骂‘人妖’,难听。” 秦徐额角一跳,“霄屁,你向着谁啊?” 被叫做“霄屁”的人名叫郑霄,秦徐新兵连里最好的哥们儿,军事素质出色,绝对够得上野战部队,也是因为家里的安排才留在警备区机关,被分在警卫连三排,但平时不站岗不巡逻,专门练仪仗队形。 他是礼仪兵,穿着军礼服被首长带出去长脸的那种。 虽然长相不及秦徐,但个头高,脸上线条硬朗,是老一辈最中意的帅兵。 “不向着你我还能向着谁?”郑霄手臂往秦徐肩膀上一勾,一边往食堂走一边道:“你霄哥我这是就事论事,人韩孟本来就练得挺好的,身上也没有明星的娇气,其他人吧……除了那个黄毛也都不赖,至少态度是端正的。你就别老是瞧人家不顺眼了。” 说完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又道:“而且我听说啊,这剧组有点背景,你别一头热去惹他们,万一他们谁嘴贱给上面参你一本,我看你躲哪儿哭去。” 秦徐倒不怕谁告他小状,但听说韩孟练得挺好,不免生出些好奇,索性不提“人妖”了,只说:“那我明天得去看看他是怎么个好法。” 郑霄笑了笑,习惯性地搓他脑袋,哪想刚一挨上他就触电似的一抖,横眉竖目道:“日!轻点儿!搓汤圆呢!” “咋了?”郑霄看看自己的手,意识到刚才手感是不太对劲,往他头顶一瞅,先是一惊,旋即笑起来,“哎草儿,脑袋起包了?” 中午那一下撞得那么狠,起包再正常不过。他挥了挥手,往饭盒上一敲,“别提了。” 食堂外,提前达到的战士已经排起了整齐的队,一眼望去,就数站在最右边的“明星班”像歪瓜裂枣。 c警备区地处西南,是全国闻名的火炉城市,小鲜肉们在初夏的烈日里晒了一下午,这会儿几乎全成了隔夜的馊肉,就连之前挡在非主流黄毛面前的那个柯扬都垂着脑袋,一副轻度中暑的模样。 只有韩孟站得笔直,与旁边二排三班的队员比起来,也不输气势。 看得出他已经很累了,迷彩t恤早已被汗水浸湿,手臂、脖颈、脸颊上都挂着汗珠,喉咙一抽一抽的,抿在一起的双唇以一种可以忽略不计的频率颤抖,但目光始终直视前方,腿与手都打得笔直,像一名真正的战士。 秦徐不由得扬了扬眉,心下有些诧异。 这韩孟和春晚上搔首弄姿的韩孟不太一样,没多少刻意勾引人的妖媚,倒多了几分军营男子独有的硬气。 他甚至怀疑此韩孟非彼韩孟,春晚那个是娘炮弟弟,眼前这个是正常哥哥。 但这想法稍纵即逝,他一下子又想到中午在楼道上的情形,顿时心头再次蹿起火,暗骂道——正常个鸟!都他妈骚货! 部队饭前一支歌的习惯雷打不动,即便21世纪已经过去快20年,这老土的风俗依旧在军营里代代相传。 一排开始高歌时,“明星班”里就有人忍不住笑起来。秦徐斜眼看了看,是那个被自己揍过的黄毛。 唱完歌的班挨个进入食堂,最后只剩下“明星班”,与担任“明星班”班长的祁飞。 祁飞教了好几遍“打靶归来”,每一次开唱,队里都有人笑场。 唯一全神贯注,唱得一丝不苟的是韩孟,但兴许是没什么体力了,声音不算大,完全达不到部队饭前亮嗓的水平。 祁飞本想这才第一天,练一下午的确也累了,便想放他们一马。哪知正欲整队进食堂时,警备区的司令员却突然驾到,训道:“唱不好歌,今晚的晚饭就免了。”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6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6 秦徐听着外面的动静,本还有点高兴司令员出马训这帮“人妖”,一想祁飞也被连累吃不了饭,胸口就闷了起来。 司令员训完就走了,祁飞无奈,只得重新整队,扯着嗓门领唱。 但演员们确实已经累得提不起精神,就算没人笑场了,也唱不出任何气势。 直到秦徐吃完,“明星班”还戳在门口要死不活地唱军歌。 秦徐沉着脸走过去,将祁飞往身边一拉,“祁排你去吃饭,我来教他们唱歌!” “混小子闪一边儿去!”祁飞推了他一把,“没你的事,等会儿还得巡逻,回去收拾收拾!” “不,我就要陪着你!”他铁了心不走,目光灼灼地瞪着祁飞。 祁飞性子虽然温和,但也烦总是被缠着,脸色垮下来,“我这仨月不是你们二排长,我训我的兵,你来掺和什么?走走走!” “上次你说我可以来帮你训!”秦徐不退反进,“祁排,你说话还算不算数了?” 祁飞愣了一下。 几天前,他确实跟秦徐说过类似的话,但那时也没太当真,只想着以后练军事技能时,可能得让秦徐等几个尖兵来帮帮忙。 秦徐却举着令箭要兑现,非要留下来领唱。 对峙几秒,祁飞妥了协,后退两步,“成吧,你教,我看着。” 秦徐提了提气,几乎是吼着唱起了军歌。 演员们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没了嬉笑的心思,跟着他唱得可谓群魔乱吼。 一次不行,又来第二次、第三次。 直到第十次时,被歌声引来的政委才道:“行了行了,别吼了,快去吃饭吧。” 秦徐几乎是以一人之力吼出了一个班的声势。站得稍远一听,队伍里除了他的嗓音,只能听见另一个更加低沉的声音。 那是韩孟。 唯一能跟上他的只有韩孟。 第4章 秦徐巡逻回来时,宿舍已经熄灯了。 进屋前他往右边瞅了瞅,“明星班”和祁飞的寝室都关着门,也听不到什么声响,看样子是都歇下了。 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刚往床上一趟,上铺的许大山就冒出个脑袋,跟吊死鬼似的悬着,挤眉弄眼道:“草儿,你跟姓韩的和好了?” 他嘴角一抽,不屑道:“他?操……” 没说出的话是“他也配?” “啧!”许大山嗤笑,“全连都知道你领着他唱歌呢,还分高低音,你高他低,层次分明,琴瑟和谐。” “你他妈有病是吧?跟我这儿拽成语?”秦徐抬脚要踹,许大山连忙闪开,不怕死道:“这话又不是我说的,大家都这么讲!” 秦徐不耐烦地扬了扬手,蹙眉道:“我那是不想祁排跟着他们受罪!你没瞧见祁排练了他们一下午多累?饭点了还戳在那儿吃不上,再晚食堂都得关门了!” 说起祁飞,他声音不由得高了一分,周围几个床突然有了动静,侧身的侧身,坐起的坐起,兴致勃勃地加入夜谈。 痩得跟白骨精似的强老三趴在床上,手臂支起身子,压着声音说:“嘿,下午我和慧慧她们聊天,打听到这韩孟不简单咧!” “怎么个不简单法?”许大山立即问。 秦徐不想听韩孟的屁事,心头又有种难以形容的痒,呛道:“啥不简单啊,不就是出道时被几个富婆包养过吗?翔子以前又不是没说过。” “对啊,娱乐圈的事儿我最清楚了!”翔子大名李飞翔,长得五大三粗,性子却有些娘,能混进机关警卫连这种半看外表的部队,据说是家里进贡的钱立了大功。 “你再清楚能有人家姑娘清楚?慧慧说了,她和她们班好几个妹子都是韩孟迷妹,入伍都带着韩孟的照片!”强老三说,“姑娘们的意思是,韩孟被富婆高官包养纯属扯淡,外界传得厉害,但从来没有什么照片和视频,她们管这叫什么……‘没有实锤’!韩孟本人和经济公司也从来没有承认,甚至根本没有回应过。” 一直没说话的郑霄附和道:“入伍前我也听说过这个韩孟,恰好我哥们儿的兄长是跑娱乐新闻的,算是半个圈内人,说是这韩孟背景成谜,他们挖过,但没有挖出来。后来又说他接戏很挑,要么是肯定会火的偶像剧,要么是大制作正剧,拍打戏时从来不用替身,都是直接上。” 秦徐没忍住吭声道:“不可能,这年头还有靠脸吃饭的戏子不用替身?不怕把脸打花吗?” “你还真别说!”强老三一拍床铺,“慧慧说,她们铁粉都知道,韩孟拍戏很敬业,不用替身,不对口型,接了什么戏就负责到底,绝不会以档期冲突为由麻烦别人为他调整时间。” 秦徐哼了一声,“脑残迷妹的话你也行?” “呃……”翔子此时也插话了,“虽然春晚时我说过韩孟被人包养,但他拍戏不用替身的事我也知道。这人吧……嗯,运气很好,背后有人,咱甭管是不是包养他的人啊,总之肯定有后台,否则哪有那么好的资源?不过一码归一码,他职业素养的确比很多靠脸吃饭的明星强,别的不说,上次那谍战剧里的打戏,他是全程亲身上阵,一点儿不含糊。” 秦徐有些酸,“你啥都知道?” 郑霄笑道:“其实还挺容易看出来的,草儿你下午不在,没看到他站军姿的模样。哎,我一个男人都觉得帅,祁排也对他赞不绝口。” 秦徐一下子被戳到了逆鳞,低骂了声“操”,翻了个身,再不参与夜谈了。 次日一早,“明星班”与众人一同晨练。 秦徐所在的二排跑在最前面,祁飞带着的“明星班”自然落在最后。 5公里是各个部队雷打不动的训练科目,战士们早就跑成了习惯,演员们却暂时无法适应,刚跑出1公里,有人就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秦徐老是有意无意地往后看,速度也跟着慢下来。 瞧“明星班”的最初目的是看祁飞,看着看着目光却扫向了其他人——韩孟面色如常,步子非常稳;柯扬紧紧跟在他后面,张着嘴喘气,看上去没法顺利跑到终点;至于非主流黄毛…… 秦徐看了好几回,确定黄毛不在队中。 他心头一阵冷笑,想这卖脸卖屁眼的就是没毅力,第一回 晨练就起不来。 3公里之后,“明星班”已经彻底掉队了。快到终点时,秦徐又往后看了看,祁排正在大声为鲜肉们鼓劲,声音都吼得沙哑了,跑在最前面的是柯扬,步子凌乱,跑跑停停,喘得跟驴似的。 他轻蔑地笑了笑,又觉得哪里不对劲,仔细一想,才突然发现——韩孟呢?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身边闪过,他抬眼一看,不由得暗骂:日!这不是韩孟? 韩孟的迷彩衣已经湿透,呼吸也有些粗重,从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7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7 他身边冲过时,他明显感觉到一阵热气,还有混杂着汗水味的荷尔蒙气息。 盯着韩孟的背影时,他愣了愣,不大能接受一个靠脸吃饭的戏子在5公里晨练中脱离“戏子部队”,冲到自己前面的事实。 韩孟却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头都没回,正加速奔向终点。 他眉头一凑,前方的迷彩身影映在眼眸中就像一团烫人的火。他抿了抿唇,朝着那团火奔袭而去。 5公里终点上,他们几乎同时到达。他撑着膝盖喘了口气,刚一支起身子,却见大汗淋漓的韩孟扯下迷彩t恤攥在手里,大步朝来的方向走去。 走出10米后,快走变成了跑。 秦徐本能地睁大了眼。 韩孟不白,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从背后看去,汗水与清晨的阳光将他结实紧致的肌肉线条衬托得如精心雕琢一般,宽肩窄腰,背脊凹出一道美妙而有力的线。 秦徐想起夜里强老三的话——“慧慧她们说,韩孟拍戏时露出来的八块腹肌是真的,不是ps的!” 他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目光像被沾在韩孟身上似的动弹不得。 韩孟跑向死狗一样的“明星班”,还未跑拢就拍手大喊道:“坚持!柯扬,别张着嘴喘气!” 秦徐眼皮跳了跳,看着韩孟与祁飞一前一后拉扯着蜗牛般挪着的演员,十指渐渐收紧。 郑霄晃着水壶在他肩上一拍,笑道:“看傻了?这么专注。” 他夺过水壶,脖子一扬,“哗啦啦”淋在脸上,抹了一把水,又往回看了看,问:“怎么没看到黄毛?” “你说那个叫lee的?” “好像是。” “他啊。”郑霄冲“明星班”抬了抬下巴,“我们昨晚聊天时没人说?” “说什么?” “他被韩孟赶走了,就你去巡逻那会儿。” 秦徐眼角一动,“他和韩孟吵架?韩孟有资格赶人?” “不算吵架吧。晚上祁排又去教他们叠被子,黄毛懒着不动,韩孟就说了两个字,‘回去’。”郑霄一边想一边说:“那黄毛先还没反应过来,明白后立即站起来跟着学。但韩孟不知道给剧组的谁打了电话,说黄毛不适合特种兵的角色,换掉。那黄毛一听,噗通一声就跪下了,还哭爹喊娘的,就差没抱韩孟大腿了。” 秦徐有些不敢相信,“他说换掉就换掉?” “不知道,可能是主角有话语权吧。后来剧组的人来了,好像还有黄毛的经纪人。他们拉着黄毛就走,还不停跟韩孟道歉。黄毛跪在地上不起来,看样子想抓韩孟,被柯扬一脚踹开了。” “靠!” “韩孟还跟祁排道歉来着,说剧组选角有疏忽,让黄毛这种对军营没有丝毫尊重的人混了进来,他代表剧组表示歉意,保证以后不会有类似的事发生。” 秦徐不爽了,“傻鸟!居心叵测接近祁排!对了,祁排怎么说?” “还能说什么?鼓励大家好好训练呗。” 秦徐咧嘴,刚好“明星班”已经跑过来了,韩孟看了他一眼,睫毛被汗水打湿,晨光一照,映出不该有的暧昧与风情。他皱着眉,冷冷地瞪了回去,还附带一个克制不住的白眼。 不知是不是错觉,擦肩而过时,他觉得韩孟对他隐隐笑了笑。 奸笑!他在心里说。 早饭后,基础训练开始了。二排和“明星班”就隔了一条道,二排在障碍场练越障,“明星班”在祁飞的带领下联系枯燥的齐步走正步走。 秦徐有事没事就往“明星班”看,一边心痛祁飞吼得沙哑的嗓子,一边鄙视蔫黄瓜似的戏子。 客观来讲,“明星班”已经很不容易了。 柯扬中规中矩,看得出尽力想要练好,只是体能暂且跟不上,大汗一出,整个人都有些虚脱。其他主要配角也个个强打着精神,没人叫苦也没人喊停,忽略他们身份的话,的确像新兵连里挣扎着、努力着的新人。 最不一样的韩孟。他就像从小练过一样,什么动作都做得有板有眼,祁飞示范一次,他看看就能照做,还能在休息时纠正柯扬等人的动作。 秦徐不满地哼了哼,浑身像有蚂蚁在挠似的,特想找人打一架。 二排休息时,他拿着自己的水壶往“明星班”跑,跟祁飞献殷勤道:“祁排,热吗?来喝口水。” 祁飞帽子都湿了,吼了一上午,嗓子险些冒烟,接过水壶时也不讲究,拧开就灌。 秦徐眉梢不经意地扬了扬,嘴角微微翘起,却未注意到自己这细微的表情已经被韩孟尽收眼底。 韩孟舔了舔嘴角,眸底划过一道幽暗的光。 第5章 秦徐下午要巡逻,没时间往“明星班”跑。 这天西部战区的领导来视察工作,礼仪兵在大门和行政楼外站成笔直的一排,就连巡逻的警卫连战士也换上了军礼服。 秦徐身材匀称,是天生的衣架子。穿着迷彩在训练场上摸爬滚打时很有一番野性,换穿军礼服戴上白手套时,又显得仪态彬彬,英姿飒爽。 只是天儿实在太热,军礼服裹在身上没多久就被汗水浸透,腿上的长筒皮靴不透气,散发的热气全变成水,一趟走下来,靴子里能倒出好些汗。 机关单位讲排场,喜欢做样子。警卫连战士平时巡逻一次的时限是2小时,这会儿有领导在场,秦徐他们组一巡巡了4个小时,太阳落山时才被告知与下一组交接。 交接完成后秦徐找了个没人的阴凉地躺下歇气,汗水很快在水泥地上染出一滩深色。 他皱着眉坐起来,扔了军帽,又脱下没一处干的长靴,一边揉着酸得快麻木的小腿,一边活动着硬了一下午的脖子。 在机关当兵,论辛苦的确远远比不上野战部队,但时不时来一次类似的“上级检查”也让人心中憋火。 野战部队累是累,但累得有价值,一年半载累过来,只要不算太笨太懒,总也能混成个战斗尖子,退伍后吹起牛逼来底气也足。 可机关就不同。 机关看起来轻松,稍微累些的活儿就是站站岗巡巡逻,但两年之后退伍了,回头一想自己干了啥学到了啥,居然就只有无休无止的站岗巡逻。 这么想着,秦徐不免烦躁起来。 倒不是说站岗巡逻不好,社会上什么样的工作都得有人干,军营也是一个道理。 但人难免自私,也难免虚荣,甚至难免慕强。 要不为什么军旅剧老拍特种兵题材,极少涉及什么边防题材、炊事班题材? 少年总是渴望成为英雄,而不是为英雄站岗做饭的“幕后英雄”。 同样的岁数,同样的2年义务兵期,要问100个兵想去炊事班炒菜还是去特种部队受苦,也许99人都会选择后者。 哪怕后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8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8 者可能会令他们伤痕累累,甚至一去不回。 这种勇气与冲劲是青春赋予男子汉们的特权。 秦徐当初顺从了家里的安排来到机关,但潜意识里始终留着对野战部队的向往,否则也不会每天坚持早起,按野战部队的训练指标要求自己。 平时站个哨也就罢了,今天4小时巡下来,他五脏六腑似乎都憋了一口闷气,连带着看自己一身军礼服都不顺眼。 心里有个声音引诱似的骂道——是男人就滚去特战部队!待着机关干什么?伺候演艺圈的娘炮吗! 他一怔,想到韩孟,眉头就下意识地皱起来,心里也更加不平衡。 韩孟他们接受的都是野战规格的训练,现在虽尚在最基础的阶段,但往后一定会接触特种作战,会摸各种各样的枪,说不定还会去靶场练习射击。 离开新兵连后,他几乎就没怎么打过枪。连里偶尔也会组织打靶,但分配到每个人头上的子弹只有几枚,根本过不了瘾。 据说同战区“猎鹰”特种大队的队员一天能打几百发子弹。对于机关兵来说,根本无法想象那种酣畅淋漓的场景。 在机关,战士们站哨时会拿枪,但很多时候枪里连子弹也没有。 机关兵手中的枪,差不多就是个帅气的摆设而已。 越想越焦躁,秦徐索性站起身来,原地跳了几步,深深出了口重气,弯腰正欲捡起地上的长靴,身后却传来一声嘲讽意味明显的笑。 他转过身,看见身穿沙漠迷彩的韩孟冲他抬了抬下巴。 韩孟站在夕阳里,尚未按军营要求剪短的头发透出层次分明的褐色,背光的五官更加深邃,微闭着的眼里有极深的光,身上的迷彩有些脏了,汗渍与尘土都十分分明,但却不会给人肮脏的感觉,反倒让人感到一种扑面而来的硬朗气息。 迷彩是战士的衣装。 当兵的人谁都听过一句悲凉却豪情万丈的话——战士倒下的时候,身下染血的土地就是坟墓,身上的迷彩就是裹尸布。 一身迷彩的军人,到底和一身军礼服的军人不一样。 后者就像橱窗里精美却只能当做摆设的华贵匕首。 而前者,却是刺穿敌人心脏的嗜血利刃! 秦徐愣了几秒,心里的火烧得更烈,下意识地扯开军礼服上的风纪扣,拿上长靴,赤着脚转身就走。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韩孟跟上来了。 他加快步子,不想与韩孟打照面——不是因为怕韩孟,而是怕自己控制不住火,照着那张欠揍的脸挥手就是一拳。 韩孟是《淬火》的主演,他不想给祁飞惹麻烦。 韩孟却似乎丝毫不顾他的“良苦用心”,往他肩头一拍,居然突然用力,将他掰得猛侧过身。 他虚起眼,眉间横出一道戾气,薄唇动了动,声线低沉冷硬,“干什么?” “不干什么,来夸夸你。”韩孟眼角上扬,狡黠地笑起来,抬手飞快在他下巴上一扫,“我来之前就听说你是警备区的脸面,昨天在走廊见到时虽然觉得你长得的确挺俊,但并没有惊艳的感觉。” 秦徐嘴角抽了抽,“惊艳”两字就像两颗雷,在他神经上炸得劈啪作响。 用“惊艳”来形容男人?去你妈的! 韩孟似乎完全屏蔽了他快从眼中射出来的愤怒,似笑非笑道:“直到刚才,我看到你穿着这身军礼服,赤脚站着,我才意识到……秦徐,你的确是个惊艳的美人儿。” 秦徐向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韩孟,攥紧的拳头已经露出青白色的骨节。他想,这家伙如果再放一个屁,他就不客气了。 韩孟没再说话,却欺身上前,以快到令人反应不及的速度扣住他的后脑,错身时在他右边耳垂上狠狠咬了一口。 尖锐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秦徐的第一反应不是还手,而是摸了摸耳垂。 流血了! 看着指尖上的殷红,他微微张开嘴,怔怔地看了韩孟一眼,根本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咬他一口。 脑子忽然乱起来,浑身血液像涨潮似的在体内奔流。 他短路地想——是打回去?还是咬回去? 韩孟伸出舌尖,暧昧地往嘴角一舔,居然再次靠拢,几乎覆在他受伤的耳边道:“你穿军礼服的样子真性感,浑身透着一股处男的禁欲感,让我恨不得……现在就扒了你的裤子,操得你合不拢腿,干得你哭着射出来。” 说完,韩孟浅笑着侧过身,从他身边经过时,往他被军礼服的裤子包裹得秀色可餐的臀部重重一拍。 韩孟哪里受到过如此调戏,长达半分钟的时间里,脑子都是懵的,身子都是麻的,头皮上就像被扎了几百根钢针,痛得那叫一个酸爽。 而当他从极度的震惊中缓过一口气来时,那活该被摁在地上摩擦的韩孟已经不见人影。 他将长靴“啪”一声摔在地上,对着路沿发力狂踢,喉咙发出一声重过一声的嘶吼。 “操!” “操你妈的!” “我操你妈的!” 仿佛此时不将满腔怒火发泄出来,等会儿就会提着刀去“明星班”大杀四方。 晚饭,二排和“明星班”隔得很近,秦徐与韩孟更是几乎背对着背。 秦徐的气根本没消,忍完一顿饭已是极限。背后韩孟拿着饭盒起身,他也气势汹汹地站起来,几步跟上,刚走出食堂就右手往前一探,拽住韩孟的后领大力一扯。 “哎哟!”韩孟双手一松,饭盒夸张地摔出“哐当”声响,他顺势往后一仰,整个人踉跄着摔倒在地,既狼狈又可怜。 秦徐没想到他这么不经拽,但很快意识到他是装的,于是眉头紧紧拧起,弯腰拉住他的衣领就往上扯,恶狠狠道:“装什么装!起来!你他妈不是横吗?还想操老子,啊?” 韩孟抬手抱着头,一副坐地任揍的模样,还忙不迭地道歉:“秦哥!秦哥!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动手也别打脸啊!” 食堂外的动静很快引来围观,祁飞丢下饭盒冲过来,厉声吼道:“秦徐!又犯病了是不是?” 许大山也跟着喊:“草儿,这是干嘛呢?打架也挑个没人的地儿啊,在这里干上多不好啊。” 秦徐简直一腔苦水没处倒。 他根本没想过在这里干,伸那一手也只是想给韩孟一个下马威,再约去其他地方干一架。哪知道这姓韩的耍心眼,恁是软骨头似的坐在地上不起来,两相一比,倒显得他这耳垂被咬、屁股被威胁的无辜者才是恶人。 祁飞大步走来,韩孟找准机会扬起脸,眼巴巴地看着祁飞,既委屈又无助,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弱声说:“班长,我真没惹秦哥,他……哎!” “没惹?”秦徐气得跳脚,作势又要抓他衣领,被祁飞挡下来后还吼着:“你没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9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9 说过要……要……” “要操得我合不拢腿”死死梗在喉咙,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要什么,要什么?”祁飞个子不高,气场却非常强,扯着他的后领道:“秦徐,你他妈给我老实点儿,再犯浑小心我揍你!” 这时,郑霄、强三娃和其他的兵也赶来劝架,几人合力将秦徐架开,郑霄笑着敬了个吊儿郎当的礼,“祁排别气,秦徐我们这就带回去。” 韩孟这才由柯扬扶着站起身来。 柯扬弯腰拍他身上的灰时,他趁着谁都没注意到,冲秦徐眨了眨眼。 那是性感到骨子里的一眼,秦徐只觉眼前一黑,险些愤怒得背过气。 饶是在40℃的天气里站军姿站得差点中暑,他都没这么黑一下。 第6章 晚上“明星班”要加练体能,一两个小时内不会回来。 秦徐对着镜子看耳垂上的伤口。韩孟咬得虽然重,但伤口其实并不深,表皮的血渗出来没多久就自然结痂了,这会儿看上去就像被挠破的蚊子包——虽然有些红肿,但绝对不会让人联想到那是被人咬的。 可秦徐心有余悸,一想到韩孟那句“操得你合不拢腿”,神经就跟被粗暴打了个结似的,越看那红红的耳垂越烦躁,生怕被人吆喝一声“哟,这耳朵是被谁给咬了啊”。 于是他翻出一张创可贴,欲盖弥彰地贴在耳垂上。 刚才吃饭时,不少战友已经注意到他被“蚊子”咬过的耳垂,这时见他小题大做包创可贴,全笑他被韩孟气糊涂了。 听到“韩孟”二字,他条件反射似的皱了皱眉,灌了两口水就沉着脸往外走。 许大山喊:“草儿,干嘛去啊?” 他头也不回道:“跑步!” 心里太憋屈了,浑身力气没处使,想找人打架人家偏要使心眼,这口气如果不发泄出去,秦徐觉得自己早晚得原地爆炸。 警备区机关占地面积广,体能训练场地不止一个。他知道“明星班”在哪儿扛圆木,跑步时始终绕道,一次也没从韩孟跟前路过。 跑至9点多,汗水已经像丰水期的趵突泉一般淌遍全身,但心口的恶气仍然在,劲儿也还没使完。他抹了一把汗,想着得赶在“明星班”回来之前洗完澡,便脱下滴着水的t恤,像拧毛巾似的拧出一把水,快步向宿舍赶去。 他是掐着点儿去洗澡的,动作也很快,本以为绝对不会遇上那帮人妖,却在脑袋抹满洗发水泡子,眼睛没法睁开时听到澡堂门口传来一片叫苦声。 警卫连的战士们早就习惯了军营生活,会叫苦不迭的只可能是刚来一天半的演员。 他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将脑袋伸到水龙头下,飞快冲洗。 然而烦什么来什么,不等他彻底将泡沫冲干净,包着创可贴的耳垂突然被三根手指捏住。 捏得并不粗暴,反倒透着一股子暧昧。 韩孟在他身后声音低沉地说:“哎,这是怎么了?练什么会把耳垂给练伤?” 他心头一横,猛然转过身,试图就在这儿跟韩孟干上一架,让这死娘炮知道谁把谁操得合不拢腿。结果头上的泡子顺着水流进眼里,激得他眼眶顿时一红,非但没了气势,还给人一种快要气哭的委屈感。 韩孟一看就笑了,退后一步,目光从他脸上往下逡巡,眉梢挑衅似的扬起,还轻声吹了个口哨,半眯着眼道:“好身板儿。” 说这话时,韩孟看着的根本不是他的“身板儿”,而是他腿间的密林地带。 所以这话如果说得粗俗下流些,理应是流氓得令人脸红的…… 好鸡巴。 秦徐一阵耳鸣。 他眼睛涩得厉害,湿哒哒的手往脸上一抹,眼角的余光刚好落在韩孟并非ps的八块腹肌上。 韩孟也裸着,身上的汗水兴许是刚用衣服抹掉,只留下一层淡淡的油光。 油光之下,是有如真正军人一般的精壮肉体,线条分明,硬朗有力,却又不像运动员似的过分突兀,腰侧的人鱼线飞入胯下的阴影,而阴影之中,是骄傲垂着的…… “大器”。 秦徐喉咙有些干,意识到自己正盯着不该瞧的地方,连忙撇开目光,清了清嗓子,一时竟忘了转过身来的目的是赏韩孟一拳,而不是坦诚相见,彼此欣赏裸体。 韩孟笑得很浅,朝旁边的水龙头走去,不再理会他的勃然怒气,毫不介怀地冲起澡来。 澡堂人不少,秦徐愣了几秒后终于意识到不能在这里干架,只好退回水龙头下,加快速度冲洗干净。 关掉水龙头时,一旁的韩孟搭腔道:“走啦?” 他看也不想看韩孟,留下一句闷声闷气的“哼”,大步走向更衣室。 擦身子时,他下意识地抬起自己的大家伙摸了摸,脑子里浮现出韩孟不容小觑的那根,心里骂道:妈的!看谁操谁!我他妈操不死你! 火炉城市就算到了晚上,暑气一时半会儿也是消不下去的,机关兵在外面个个仪表堂堂,在宿舍却没那么多讲究,洗完澡后几乎都是光着膀子四处跑。 秦徐也没穿上衣,耳垂刚才被韩孟搓了一下,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现在正火辣辣地发痒。 他只好撕了创可贴,仔细瞅了瞅,放弃再次贴一张的想法,正准备上床看会儿书就睡,“明星班”洗完了澡,已经三两成群地回来了。 “明星班”一共12人,几乎都是20岁左右的年轻演员,韩徐是其中最大的咖,另外还有丁遇、常业、葛牧羽等名气稍次的演员,柯扬是韩徐所在公司的,本身不算明星,但一直跟在韩徐身边,韩徐有戏就带他混个脸熟,一来二去也积累了不少粉丝。 班里还有几位新人,一脸稚气,但训练非常刻苦,再难也都咬牙坚持着。 除开那已经被赶走的黄毛,其实“明星班”并不是秦徐想的那么差劲。 但因为韩徐的存在,他对“明星班”的印象是没法好起来了。 祁飞见大家都回来了,便又教起叠豆腐块的技巧。秦徐听得动静,书也没心思看了,干脆趿着拖鞋走过去,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靠在门边,手抄在胸前,嘴角挂着一丝再明显不过的嘲讽。 叠豆腐块不算什么难事,但刚开始学时的确得花不少工夫。祁飞也没逼着众人立即学会,只要求每次叠都有进步。 韩孟叠的被子已经有一些豆腐块的雏形了,但看在秦徐这“老兵”眼里,俨然还是一团粪球。他夸张地“呵”了一声,用嘴型道:“傻屌。” 韩孟直起身子看过来时,他甚至扬起下巴,竖起中指。 韩孟眼神一深,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极有修养地向祁飞提要求:“班长,您每天又是带我们军事技能又是教我们内务,真的太累了。” 祁飞大气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0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0 地挥了挥手,“不会,新兵都是这么带,哪有什么累不累的。” “但我们不一样。”韩孟摇摇头,“新兵都是征兵干部选了又选的好苗子,我们在一些方面肯定不如真正的新兵,让您受累我很不好意思。” 军营里都是野猴子,秦徐虽然偶尔会装一下乖乖男,但大多数时候却会本性毕露。祁飞难得遇到像韩孟这样有礼貌的“新兵”,一时不知作何反应,一愣神,就被对方抢了先。 韩孟看似体贴地建议道:“班长,要不这样吧,我去跟上面申请一位助教,您带我们日常训练,他教教我们内务什么的,平时训练呢,也和我们一起,适当减轻您的负担。” 秦徐在门口听着,不知为何心脏突然猛跳几下。 总觉得韩孟要将助教这锅扣在自己头上…… 给祁飞当助教他自然是一百个乐意,之前也眼巴巴地等待祁飞的召唤。 但韩孟干的这一系列龌龊事又让他心里极不舒服。 想着如果当上助教就得长时间面对韩孟,五脏六腑泛起的恶心甚至盖过了想留在祁飞身边的愿望。 祁飞立即拒绝,“不用不用,没什么负担不负担的,上面把你们交给我,我就有义务带好你们。” 韩孟温柔地坚持,“班长,这事你不用担心,剧组会与警备区高层交涉。我这也不是完全替您着想,主要还是考虑我们剧组的利益。多一名助教多一份力量,我们也会成长得更快,您说是不是?”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祁飞再拒绝就没有道理了,于是笑了笑,爽快道:“行!” 韩孟一双桃花眼笑得弯起来,冲门口半张着嘴、做恶心状的秦徐偏了偏头,又转向祁飞,言语带笑道:“秦哥和我们挺投缘的,好像也很关心我们训练的进展,昨天还带我们唱歌来着,今天又来看我们叠被子,班长,让秦哥当助教成吗?” 祁飞回头看了看,秦徐连忙站直。 韩孟走上前去,举止间风度翩翩,“秦哥,你说呢?” 秦徐很想说“说你妈,去你妈的”,祁飞却抬了抬手,不怎么介意道:“秦徐,你愿意就来,不愿意也没啥。” 秦徐绝对没法跟祁飞说“我不愿意”。 他哑巴似的点了点头,心里有一千一万个不乐意,却一个也没吐出来。 韩孟眉角一扬,“成,那就说定了,我这就去打电话。” 秦徐只觉得自己额头上的角都要爆出来了。 韩孟拿着手机去走廊,祁飞继续教大家叠被子,柯扬叠得最好,方方正正,虽然还比不上真正的豆腐块,但看得出进步很快。 祁飞夸了他几句,他礼貌地笑笑,弯腰拿起盆子,看样子准备去洗衣服。秦徐顺着他的动作看去,却发现他拿过的却是韩孟换下来的迷彩,盆子里甚至有袜子与内裤。 秦徐眉头一拧,将他拦在门边,“你帮韩孟洗衣服?” 柯扬抬头道:“嗯。” “他自己不会洗吗?”秦徐一只手按在盆沿上,喝道:“你和他都是兵,他凭什么让你服侍他?” 祁飞也走过来,“柯扬,衣服还是得自己洗的,战友之间偶尔帮一帮没什么,但不能一直帮谁洗衣服,韩孟昨天换下来的衣服也是你洗的吧?” 柯扬抿了抿唇,没说话。 “怎么了?”韩孟打完电话回来,见柯扬拿着盆子被堵门口,立即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往柯扬肩上拍了拍,像指使下人似的道:“去吧。” “去什么去!”秦徐火气上来了,挡住柯扬不让走,冲韩孟吼道:“自己的衣服自己洗!” 柯扬想走,手却被拽得死死得,根本走不了,只好小心看了韩孟一眼,低声道:“韩……” 韩孟没看他,目光灼灼地盯着秦徐,一脸无辜,“可是我不会洗啊,要不秦助教你辛苦一下,教我怎么洗?” 第7章 “不会洗?”秦徐以为自己听错了,食指猛力往韩孟肩上戳了戳,“你他妈长这么大,连衣服都不会洗?” 韩孟轻轻噘了噘嘴,这矫情的动作由他做出来非但毫无矫情的意思,反倒带着些无可奈何的委屈。 他耸耸肩,眼皮稍稍往下耷着,“没洗过,所以不会。” 秦徐气得发笑,“你还真是个少爷啊?” 韩孟耳根一红,似乎有些尴尬,但那尴尬看到秦徐眼里摆明就是装的——经过食堂门口的那一战,秦徐觉得韩孟任何难堪的表情都是装的。 气氛有些微妙,柯扬语气平静地打圆场道:“就是几件衣服而已,我一刻钟就洗完了,不碍事。韩少……韩孟身边一直有生活助理,这次来体验军营生活,剧组不让带,我和他一个公司,生活上能帮就帮,秦班长,洗衣服的事儿你就别管了。” “我还就要管!”秦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鬼火,恁是一把抢过盆子,狠狠往韩孟怀里一塞,又冲柯扬道:“这种人就是不能惯着!既然不准带生活助理,那自己的衣服就得自己洗!你不也没带生活助理吗?你能洗衣服,他就不能?” 说完转向韩孟,一言一语都带着刺儿,“高贵是吧?上过春晚就以为自己是个咖了对吧?洗衣服去!再让我见你使唤别人,我……” “你什么?”韩孟脸上的表情有点冷,但也不像生气的样子,语气有些不太明显的顽劣,声音故意拉得又长又绵,“秦班长,你想对我怎样?” 对你怎样?爷要操了你! 秦徐这么想着,嘴上却并非毫无遮拦,顿了顿,勉强将一股子火压下去,立正言辞道:“我就守着你洗!直到你洗完为止!” 韩孟眼角向上一勾,手指在盆沿上敲了敲,笑道:“那就麻烦秦班了,现在去洗成吗?我洗,你在一边监督,我哪儿不会,你给指导指导?” 秦徐唇角绷了一下,冷声道:“走!” 两人并排着往一楼的洗衣房走,中间却隔着不小的距离。秦徐光着上身,韩孟只穿了件黑色背心,手臂、后背、两肋大片皮肤露在外面。从后面看上去,两人身高身材都旗鼓相当,只是秦徐两手空空,大老爷们儿似的甩着步子,而韩孟抱着一盆衣服,走得中规中矩,略像被压榨的小媳妇。 柯扬叹了口气,回到屋里,顺便帮被子叠得最糟糕的常业整理了一下被角。 洗衣房人不多,高峰时段已经过去了,左边一条长长的水槽此时只有秦徐和韩孟两个人。 韩孟将水龙头开到最大,凉水“哗啦啦”地冲下来,砸在衣服上,水花四溅,就算秦徐并未靠得太近,也被溅了一身。 韩孟自己就更别说了,黑色背心前面完全被浇湿,布料湿漉漉地黏着身体,恰好勾勒出隐隐约约的肌肉线条。 秦徐觉得他是故意找茬,连忙奔上前去,一把关上水龙头,吼道:“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1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1 你有病啊?” “我怎么了?你不让我洗衣服吗?不开水我怎么洗?”韩孟侧过脸,微蹙着眉,“秦班,那你来演示一下什么叫‘没病’好么,干搓吗?” “没让你干搓!”秦徐听着韩孟的声音就来气,抬手将水龙头拧至半开,没好气道:“谁让你开那么大?节约用水知不知道?就这么着,洗!” 一句话的时间,水在盆里已经完全浸泡住了衣服,深灰色的内裤与黑色袜子漂在最上面,眼看着就要顺着水流漫到水槽中。 韩孟没继续和他吵,双手往盆里一按,和面似的揉起衣服来。 这一揉,秦徐眼睛又被辣到了,喝道:“停停停!你就是这样洗衣服的?” 韩孟茫然地看着他,“不这样洗怎样洗?我说了我以前没自己洗过,你又不信。” 说完眼角向下垂了垂,来了个影帝般的委屈。 “内裤和袜子你揉在一起洗?”秦徐一激动就往韩孟跟前一靠,手指险些戳进盆里,“你还有没有一点基本的卫生意识?还是明星呢!你那些迷妹知道你这么不爱干净吗?” 这一通话几乎是对着韩孟耳根子吼的,韩孟捂了捂耳朵,一副聋了的样子,漫不经心道:“秦班,刚才我不是说了吗,我,不,会。你行你上,给我做个示范行吗?” 秦徐差点脱口而出“示范就示范”,幸好千钧一发之际神经一抖,哼了一声,抄手道:“想糊弄我帮你洗啊?门儿都没有!自己洗!” 韩孟挑了挑眉,嘀咕道:“自己洗就自己洗。” 嘀咕完捞起内裤,抹上肥皂胡乱搓了几下,就开水准备冲洗。 秦徐嗤笑,“这就洗完了?” “没完我再洗一遍?” “随你的便。”秦徐总算找到个出气的地儿,忙不迭地嘲讽道:“某些明星啊,台上人模人样,台下狗模狗样,狗还知道舔舔屌毛呢,某些明星连内裤都不正经洗。” 韩孟瞧了他一眼,倒也没生气,拿起肥皂又仔细抹了一番,搓搓揉揉,洗了足足5分钟才算完事。 拧干内裤时,韩孟转向秦徐,下巴一抬,“秦班,手借我一用。” 秦徐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警惕道:“怎样?” “我这不是只拿了一个盆儿来吗,这内裤洗完了没地方放,只好先放在你手上。” “你!” “今天来得急,确实是忘了,不是故意让你帮我拿内裤。”韩孟说得诚恳,“这私人物品放你手上我也挺过意不去的,但这不是没办法吗?你如果不帮我拿,我放哪儿?随便搁在水槽边的话,洗完衣服袜子,内裤又脏了,无限循环了都。” 秦徐黑着脸,洗衣房里仅剩的几人也洗完走了,连跟人借个盆儿都办不到。 他想了想,眉头拧成了麻花,右手一探,粗声道:“拿来!” 韩孟笑了,眉眼间有一缕勾人的涟漪,“那就谢谢秦班了。” 湿漉漉的内裤像一团球似的放在手心,秦徐顿时就想到刚才在澡堂非礼勿视看到的东西。 这块布,不久前就包裹着韩孟的兄弟来着…… 这么一想,秦徐重重喘了口气,五指狠狠一捏,活像捏爆了韩孟的蛋。 快感油然而生。 韩孟正在搓袜子,回头看了他一眼,无奈道:“秦班,我已经拧过了,不劳你帮拧。” 秦徐瞪他,“没拧干!” “哦。”韩孟笑道,“那你拧吧。” 开始洗迷彩外衣之前,韩孟将袜子放在秦徐左手上。 秦徐额角不停地跳,恨不得吐一口火将他烤焦。 搓衣服时,韩孟哼起在春晚时唱过的歌,声音不大,被水声淹没了一半,另一半像咒语一样钻进秦徐耳朵里。 世界上就有这么魔性的事,你偶然听见别人哼一首歌,就会神经质地跟着哼上一天。 此时秦徐就像中了邪似的,一边跟着哼,一边用脚尖打节拍。 韩孟不动声色地虚起眼,将洗好的迷彩裤过了一遍水,拧干后冲秦徐道:“秦班,手臂再借我一下。” 秦徐正哼着歌,条件反射伸出右臂,韩孟不客气地将滴着水的裤子挂上去,低笑道:“谢了。” 洗完一整盆衣服已经快到熄灯时间,两人一前一后往天台走,韩孟端着盆,秦徐双手揣在裤袋里,一脸不耐烦。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姓韩的是真不会洗衣服,动作非常生疏,洗衣粉也倒得太多,以至于冲了很久才将泡子完全冲干净。 他想,这卖脸卖屁眼的家伙可能真是个少爷,在家佣人给洗衣服,在外生活助理给洗衣服,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是个娇生惯养的角儿。 他最瞧不起的就是这种废材少爷。 要说家境,他也算是少爷,从小跟着退休的爷爷奶奶生活,家里最不缺的就是勤务兵。但打从记事开始,他就没麻烦别人给洗过衣刷过鞋,身上也绝无少爷气。 如今来到军营,在新兵连脱了一层皮后,骨子里的那点锐气就更加张扬,哪里瞧得管韩孟这种内裤都得指使别人洗的废物。 但韩孟似乎没感受到他的不屑,走到天台后将盆子一放,竟然还讨起夸来,抖着衣服道:“秦班,我还算听话吧?你说怎么洗我就怎么洗,要不这样,明天你也监督我洗,再手把手教我叠豆腐块儿?” “手把手”仨字,韩孟念得格外重。 秦徐不屑地呛他,“找死把你!” “咱还不到20岁,干嘛总是把死挂在嘴边呢?”韩孟举着衣棍挂衣服,头向上仰着,露出漂亮的脖颈线条。 秦徐不耐烦道:“马上熄灯了,赶快晾好回去。” 韩孟“嗯”了一声,手上的动作却并未加快,几分钟后断电的细微声响传来,天台旁的楼道只剩下几盏昏黄的小灯还亮着。 韩孟提起盆子,“晾好了。” 秦徐嘴角一撇,转身朝走廊里走。 他们的寝室在2楼,返回得通过一个折梯。 韩孟步子极轻地赶上来,握住秦徐手腕往里一扯,力道之大,险些将秦徐当场掀翻。 秦徐心里本来就有气,一看这架势正好,反正周围没人,天台上还没有灯,不如趁黑打上一架,教教这废材少爷做人,讨回那句“操得你合不拢腿”。 可是拳脚还未来得及出,韩孟已经将他抵在通向走廊的门上,擒着他的手腕,凑在他耳边,声音有种充满压迫感的诱惑。 “秦班,你喜欢祁排,你想操他,对吧?” 第8章 怒火燎原,秦徐憋了一天多的气像洪水一般涌向捏紧的右拳。 他咬着后槽牙,猛地一挣,摆脱韩孟的瞬间,铁一般的拳头狠狠挥了过去。 韩孟闪身一退,灵活地向右边避闪,然而秦徐出拳实在太快,一阵凌厉的风声后,空气中有了血的味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2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2 道。 那一拳从韩孟眉角撞过,皮肤被撕开一道小口,伤处迅速肿了起来,火辣辣地痛。 韩孟一个踉跄,倒退几步稳了稳身子才不至于摔倒,他摸了摸眉角,骂了声“靠”,抬起头时眼中的危险一闪而过,嘴角竟然挂上一丝诡异的笑,微闭着眼道:“宝贝儿好身手。” 秦徐气得浑身发抖,裸露在外的胸膛因为急促的呼吸而一起一伏,结实的胸肌被城市夜空紫红色的暗光一照,两枚深色的突起若隐若现,引人浮想联翩。 韩孟居然忍着痛吹了声口哨,舌尖色情地在唇角一舔,“难道我刚才说错了,你不喜欢祁排,你不想操他?” “你放屁!”秦徐瞪着韩孟,吼得几近咬牙切齿。 “小点声儿,不怕引来巡逻队员啊?”韩孟将食指压在唇上,眼睛眯成一条勾人的线,声音带着暧昧的笑意,“我放屁?那你倒是说说,我哪句话放屁?是‘你想操祁排’是放屁,还是‘你不想操祁排’是放屁?” “你!”秦徐再次握紧拳头,大步上前,眼看又要动武。韩孟吃过一次亏,眉角痛得半个脑袋都嗡嗡直叫,哪会再让他揍一拳,连忙飞身后退,速度之快,竟给人一种常年习武的感觉。 他站在天台边缘,背后是城市璀璨夺目的夜景。他立在哪里,就像浮在夜空中一样。 秦徐脑子清晰了一些,不敢逼近,担心真在那里打起来,姓韩的会从天台摔下去。 军营里打架不算什么大事,但闹出人命就麻烦了。 韩孟偏着头笑了笑,眉上血淋淋的伤口让他的笑容看着有些滑稽。 他玩味地看着秦徐,轻哼一声,抄着手道:“做人呐,最重要的是坦诚。你想操他有什么不能承认的?我又不跟你抢。” 秦徐听见自己的指骨发出“咯噔”的声响。 韩孟又说:“我想操的是你,宝贝儿,你看你这身板……啧,只消看上一眼,我家老二就硬得跟铁似的。” 秦徐在食堂外那种眼前一黑的感觉又回来了,他向前一步,正想将韩孟扯过来按在地上打,人家却摆了个“别动”的姿势,嗤笑道:“咱俩是一类人,秦徐,你跟我面前装什么纯情呢?” “谁他妈跟你是一类人!”秦徐眼皮直跳,那种被戳破心思的不安感气势汹汹地在体内游走。 “嘘……说了别闹,怎么就不听呢?”韩孟勾着一边嘴角,从夜色中走了回来,不躲不避行至他面前,声音极低,却带着令人难以抗拒的蛊惑,“咱们都想操带把的,怎么不是一类人,嗯?” 那声“嗯”拖得绵长,秦徐身子一僵,顿觉胯下传来一阵难以形容的感觉,再次瞪向韩孟时,方见他眼神迷离地舔了舔左手中指。 韩孟说:“晚安,宝贝儿,今晚我就用这只握过你那儿的手……想着你屁股,撸一把好了。” 心脏的热量似乎全冲向了面门,秦徐站在原地半天也没动。 他低头看了看,刚才被抓了一把的东西已经翘起来了,此时正将宽松的裤裆支成一顶可观的帐篷。 “我操!”他咬牙骂了一声,带着一身暑气做贼似的奔回宿舍。 躺在床上粗暴地套弄时,他满脑子都是韩孟,发泄似的想扒掉韩孟的衣服,捅进韩孟的身体狠操猛干,插得韩孟痛哭失禁,全身痉挛,喊都喊不出来,高潮时从撕裂的后穴中退出来,塞进韩孟嘴里,射韩孟一嘴一脸! 他从来没有如此用力地蹂躏自己的兄弟,高潮时脑子似乎被钢针刺了一下,精液喷射而出,糊得满手都是。 他仰躺着喘气,脑子一片空白,浑身上下充满施虐的快感。 然而余韵过去后,他翻身坐起,全然陷入自我厌弃的负面情绪。 想着韩孟自慰这种事他无法接受,恶心与鄙夷几乎比不久前的怒火还烧得厉害。他烦躁地捶了捶大腿,忽又想起祁飞,心中五味杂陈,难受得浑身像有蚂蚁在啃。 韩孟说得既对又不对,他的确喜欢祁飞,但没有一次想过操祁飞。 祁飞在他心里,是前辈是偶像,他想占有祁飞,却矛盾地不想用“操”这种方式占有。 不管对祁飞还是对他来讲,“操”都近似于亵渎。 他去洗了把脸,看着镜子中欲望未退的自己,低声骂道:“我操你妈的。” 次日,“明星班”的训练继续进行,晨训时韩孟和前一天一样精神抖擞地跑在前方,没多久就赶上了二排,经过秦徐时扯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爽朗地打招呼:“早上好,昨晚睡得好吗?” 秦徐失眠到凌晨4点,浅眠1个多小时后又被生物钟吵醒,起来没精打采地加练,此时脸上挂着2个夸张的黑眼袋。 他看了韩孟一眼,目光不由自主扫到韩孟包着纱布的眉角,喉结动了动,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加快速度向前冲去。 上午的训练开始之前,警卫连全都在讨论韩孟脸上的伤。秦徐听强老三说,韩孟昨晚起来上厕所时没睡醒,恍恍惚惚间撞了厕所外面的隔板,眉角给蹭破了,肿得也有些厉害。 许大山哈哈大笑,“这他妈都能撞?诶,他们经济公司不会找咱警备区赔钱吧?” 强老三摆手道:“不可能,要赔也是保险公司给赔啊。韩孟那脸那么金贵,肯定买了保险,啧,你说这要破相了,保险公司得赔多少?几千万?” 秦徐皱了皱眉,“不就蹭破个皮吗?有这么严重?” “蹭破个皮也要看是谁的皮啊!”强老三说,“咱们这种皮,全身蹭破都不值10块钱,韩孟那皮能一样吗?人家就指着那身皮囊赚钱呢!” 秦徐不屑地斜眼,许大山撞了撞他,“都要去当助教的人了,咋还看不惯人韩孟呢?昨天不是陪他洗衣服洗到熄灯还没回来吗?” 这事不提还好,一提秦徐就来气,没轻没重地推了许大山一把,“操!别跟我提他,烦!” “烦?我见你心情挺好的啊。”许大山嘿嘿直笑,“昨天洗完衣服回来躺上就给我来个大地震,跟歼20的发动机似的,这还叫烦?以前也没见你撸出这么大的动静啊。” 秦徐愕然地张开嘴,脖子都红了,半天才道:“你他妈听见了?” “你撸得那么起劲儿,声音都出来了,听不见我是死人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强老三大笑,冲秦徐竖起大拇指,“草儿,牛!都赶上发动机了!” 秦徐上午有一班岗。他拿着95式自动步枪站在哨位上时,难得走了神。一会儿琢磨韩孟说那些话到底什么意思,一会儿又梳理起自己对祁飞的感情,最后又想起韩孟眉角的伤。 “上厕所撞隔板”这种蹩脚的理由一定是韩孟自己传出来的,明显是为了隐瞒下天台斗殴的事。 秦徐不太自在地想,韩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3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3 孟这么做难道是在保护他? 毕竟韩孟并不是真的军人,他这一拳过去,性质等同于现役军人殴打群众,这群众还不是一般的群众,是一脸千金的明星。 他秦家不是赔不起韩孟“破相”的钱,运作运作也不至于让他受到太大的处分,但这事的影响终归是不好的。 何况在韩孟和其他战友眼中,他不过是一个家里有点关系的小兵。这警备区最不缺的就是“有点关系”的兵,大家都有点关系,但这关系只能让他们留在这里,而不是去野战部队吃苦,绝不足以解决“殴打群众”之类的大事。 这么想着,秦徐居然觉得韩孟是为自己着想,还算是个男人。 但这想法仅仅维持了3秒。 想起韩孟那张淫荡的脸,想起自己老二被抓的那一下,秦徐胸闷地想——去你妈的男人! 脑中翻江倒海,政委的车开到跟前都忘了放行。司机摇下车窗喊了一声“同志”,他才恍然回神,敬礼道:“首长好!” 下哨后,支援调令就来了。韩孟说到做到,当真跟上面要了秦徐当助教。 不过秦徐不必像祁飞一样成天和“明星班”待在一起,每周还是得站两班岗,巡逻两次,剩下的时间再去“明星班”帮忙。 午休时,韩孟来到秦徐宿舍门口,靠在门边朝里喊道:“秦徐。” 那模样,哪里像刚认识才2天,还动过手的“仇人”,倒像是一同在新兵连摸爬滚打,患难与共的兄弟。 也像念书时隔壁班的哥们儿跟校外的混混约架,跑来找自家兄弟帮忙。 秦徐往门口一看,脸色沉了沉,粗声道:“干嘛?” “昨天不是说好了教我叠被子吗?怎么,这么快就忘了?”韩孟说话时故意摸了摸眉角的纱布。 许大山强老三等人立即起哄,“秦班上啊!叠被子都不教,怎么当人家班长的?” 韩孟笑着改口,“刚才叫错了,重来一次——秦班!” 秦徐翻着白眼站起来,挪到门口,下巴往上一抬,眼中有种不加掩饰的傲气,“走吧。” “明星班”居然没人,韩孟指了指操场的位置,“你祁排带他们加练体能去了。” 说完,“嘭”一声关上门。 “你怎么不去?”秦徐发现自己一与韩孟独处就焦躁,就想发火,下意识地想抬手开门,手臂却被挡了下来。 韩孟朝自己的床铺抬了抬下巴,“我跑5公里耗时和你们差不多,还用得着加练?被子在那儿,叠去。” 秦徐目光在他脸上停了几秒,又看到他眉角的纱布,虽说不上内疚,但心里的确有些过意不去。 不管怎么说,先动手的人都不占理。 人在激动时不会这么想,但冷静下来后必然会意识到自己的莽撞。 他烦躁地出了口气,走到床边,“哗啦”一声拉起被子,强作镇定一边叠一边讲技巧。 韩孟走了过来,脸上始终挂着笑,手也老实抱在胸前,但目光根本不在被子上。 韩孟看着他弯起的背、线条锋利的侧脸、绷在军裤里的臀部,看得正大光明,肆无忌惮。 秦徐只觉一道目光在自己身上烧,忍了一会儿终于恼了,抬头道:“你他妈看哪里?” “看你。” 秦徐气得十指一蜷,又恼怒又无奈,深呼吸一口气后闷声闷气道:“看被子!看被子懂吗!” “被子没你好看。” “你他妈……” “好好好!我看被子!”赶在秦徐爆发之前,韩孟笑着妥协,指了指被子,讨好般地说:“秦班你继续,我这就看被子。” 秦徐闭上眼,胸口起伏得像绵延的小山,终于平静下来时,睁眼恶狠狠地瞪韩孟,吼道:“看着!我再叠一次,下次你自己叠!” 韩孟微笑着点头,乖学生似的,“好的,我看着。” 然而半分钟之后,秦徐的讲解再一次被打断。 韩孟玩味地说:“秦班,你不觉得这被子手感有些奇怪吗?” 秦徐额角跳了跳,“什么奇怪?” “昨晚我不是说了会用这只手撸一炮吗?”韩孟抬起左手,“撸着撸着就射被子上了,你看,你拽着的地儿,不就是我画的地图吗?” 秦徐像被电了似的丢开被子,而韩孟已经飞快逃至门边,拉开门,站在正午大盛的阳光下,用压得极低的声音道:“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你比被子好看,我还是更想在你身上画地图。” 第9章 韩孟撩完就跑,秦徐几步冲到门口,却不能在大庭广众下把他怎样,一肚子火没处泄,一脚踹向墙根,却扭到了麻筋,平白让自个儿脚趾头遭了殃。 韩孟在远处看着,两眉挑得一高一低,看笑话似的摇了摇头,转了个身就往楼下走去。 秦徐靠在墙边缓了好一阵,待脚上那股麻痛劲儿过去了,才一瘸一拐地朝寝室走去。 从这天起,他正式当上了“明星班”的助教。 助教的活儿不苦,比站岗巡逻操练自己轻松得多。而祁飞责任心又极重,练什么项目都亲自演示。队员们如果学得好,他就扯着嗓子在一旁夸奖助威,队员们要学得不好,他就一遍一遍地纠正,任何细节都不放过,直到练到合格为止。 相较而言,秦徐这助教几乎算个闲人,该吼的该演示的都让祁飞做了,他站在一旁看着,干得最多的事居然是给祁飞送送水,摘下帽子给祁飞扇扇风。 祁飞还经常不领他的情,骂他事儿多,一脚踹他屁股上,让他和韩孟练近身格斗去。 韩孟笑得十分纯良,褐色的头发在夏日火辣辣的阳光下泛出慵懒的色调,朝他敬了个礼,装得十分好学道:“秦班,向你讨教几招!” 碍于祁飞在场,秦徐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领着韩孟往障碍训练场旁边的树荫处走。 那儿是一片沙地,摔不伤摔不痛,天晴时战士们就爱上那儿比划拳脚,滚一身沙子,回去洗得澡堂遍地泥石流。 “明星班”的队员们已经由最基础的队形练习过度到简单的技能练习,上午的科目多是越野、扛圆木、引体向上等体能训练,下午则是过障、攀登等对身体灵活度要求较高的训练。 除了韩孟,“明星班”里其他人爬云梯、翻高墙时都显得畏手畏脚,不是不敢上去,就是上去了下不来,和时下流行的军营娱乐秀差不多。优秀士兵1分钟就能完成的400米越障,刚开始时他们最少得花10分钟,且半途而废的次数不少。 祁飞很有耐心,柯扬蹲在云梯上不敢跳,他就站在云梯下伸出手臂,像个可靠兄长般道:“不怕,我抱着你!” 几天练下来,队员们总算都能在2分钟之内完成全程了。 韩孟却与他们完全不同。 祁飞演示一次后,他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4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4 几乎复制了祁飞的过障动作。翻越二郎板、高墙,飞跃沙坑,跑过云梯的身形轻盈而矫健,若不看他那头精心打理的褐发,简直要让人误认为他也是一名真正的军人。 秦徐和他比过一次,虽然耗时更少,完成得更漂亮,但丝毫掩盖不掉他的出色——毕竟他只是一个靠脸吃饭的“偶像”,而秦徐却是警备区数一数二的尖子兵。 输给秦徐,他反倒笑了,甚至坐在地上,顽劣地伸出手,非要秦徐拉一把才起来。 不久,祁飞就发现自己制定的训练计划并不适合韩孟。这家伙太强了,那8块腹肌就很能说明问题。让他继续跟着其他人的进度走,虽然没什么大错,但终究有些被拖了后腿的意思。而秦徐这助教又闲得恨不得掏鸟出来遛,于是祁飞想了想,决定把韩孟交给秦徐,两人想练啥练啥,自己专注带剩下的11人。 所以几乎每天基础体能训练结束后,祁飞都会将韩、秦两人赶出自己的视线范围,让他们哪儿凉快待哪儿去。 韩孟前阵子钟情极限体能,和秦徐背着40斤的负重,在38度的高温下进行10公里越野跑。前半程两人都悠着来,后面快到极限时却跟较劲似的发足狂奔,每每跑到终点线,都是一个满地打滚,一个喘得跟土狗一样。 打滚的是韩孟,像土狗的是秦徐。 缓过一口气后,打滚的会滚到像土狗的身边,要求帮忙放松身体。 所谓的“放松身体”,其实就是按摩肌肉。 这要求并不过分,高强度越野之后,战士们都会相互按摩,比如揉肩、压腿、拍打肌肉。秦徐自己也需要韩孟帮助放松,所以只能忍着恶心敲打韩孟的腿,再发泄似的捶打对方的肩。 自以为捶得很重,但人在体力接近透支时,再重的拳头也没多大分量。 韩孟为他按摩时小动作特别多,不是在他耳郭里吹气,就是顺手挠挠他的腋窝或者脚踝。这些动作做得明目张胆,挑逗意味明显,但在军营里偏偏又不算耍流氓——战士之间开玩笑抓鸟的事儿都不少见,摸一把胸膛更是日常玩笑之一。 为这种玩笑生气显得很没气量。 所以秦徐不能发火。 可他心里又明白韩孟的小动作性质不一样。每次被摸了这里那里,心里都很窝火,思来想去,最后干脆以毒攻毒,韩孟摸他哪儿,他便黑着脸摸回去。 但这招并没有让他心情好起来,更没有复仇的快感。 因为他摸韩孟大腿内侧时,韩孟不仅不气恼,还会朝他丢来一个“你继续,爷享受着呢”的欠揍表情。 他很想撂担子不干了,但中途跑路实在不是他的风格。 而且到时候如果警备区的领导问下来,多半还会给祁飞丢脸。 只要想到自己是祁飞的兵,他就干不出不顾祁飞面子的事。 最近韩孟不跑越野了,改练格斗。祁飞一听就乐了,亲自和韩孟切磋了两次,对韩孟的身手大加赞赏,问韩孟这一身本领从哪儿学来的,韩孟却笑而不答。 祁飞不是八卦的性子,人家不说,他也不追问,只顾着叮嘱秦徐好好与韩孟练习,共同进步。 秦徐已经和韩孟在沙地上滚了3天了,姓韩的乐此不疲,虽然负多胜少,但不到祁飞整队带回,就不自动提出休息。 秦徐在新兵连时最厉害的就是近身格斗,连几个排长都放倒过,教训韩孟这花拳绣腿的“偶像”更是不在话下。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韩孟的确有两下子。别的不说,单是那一记利落的一招制敌,就几次险些让他倒地不起。 他偶尔会想韩孟到底是什么来头,好几次想开口问,最后都忍住了。 他们并不熟,而且韩孟这人……还十分讨厌。 每次摆开架势时,韩孟都很认真,眼神犀利而专注,全无平时的懒散,打斗过程也可谓酣畅淋漓,但只要没能取胜,姓韩的就会躺在沙子里耍赖,抱着秦徐的大腿死命往下拽,非得搞出个同归于尽的结果来。 秦徐最瞧不上他这点,但又无计可施,好多次被他摁在沙地上打滚,挣扎起来后老觉得裤裆里涩得慌,回宿舍时走一路硌一路,搓澡时才发现那儿进了沙,都给磨红了…… 但这倒霉事只能忍着,总不至于给别人抱怨“我老二被沙硌了”。 转眼间,“明星班”已经在警备区待了半个月。 秦徐大多数时间和韩孟绑在一起,但也有和祁飞一同训练其他11人的时候。 这帮明星都没什么架子,没多久就和祁飞称兄道弟。秦徐和他们接触得久了,最开始那股“看不惯”的劲儿也渐渐没了,反倒相处得十分融洽。 都是20岁左右的男人,抛开偶像光环,没了摄像头随时随地跟着,他们累了也会不计形象地瘫倒就睡,热了脱衣脱得比很多战士还奔放,开玩笑时也会带着脏字儿彼此问候祖宗,疯起来也会往别人裤裆里抓。 秦徐和丁遇关系不错,这哥们儿在镜头前一副高岭之花的模样,高贵冷艳得像个禁欲的菩萨,混熟了却啥玩笑都开,爽朗豪放,极好相处,而且训练非常认真,祁飞布置的任务他几乎都是第一个完成。 他是《淬火》这部剧的男二号,主角韩孟最重要的兄弟。 聊天时他跟秦徐说,偶像只是看上去光鲜,背后付出了多少,只有自己知道。 秦徐烦韩孟,但对和韩孟同一经济公司、似乎还经常讨好韩孟的柯扬却渐生好感。 柯扬处事待人稳重成熟,很有担当,但其实才17岁,是剧组里年龄最小的成员,戏份也不多,几乎只是露露脸而已。 可他差不多是按主要配角的定位来要求自己,训练极其刻苦,云梯不敢跳也跳了,越野跑不下来也跑了,别人能坚持的,他也强迫自己坚持,做不到最好,但必须一次比一次好。 秦徐发现,韩孟对柯扬的照顾几乎是显而易见的,远远超过了一般前辈对新人的照拂。 柯扬有次从单杠上下来后怎么也站不起来,韩孟二话不说将他抱起来,一边走还一边说笑话逗他。他对韩孟似乎也很亲昵,甚至连洗内裤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秦徐有一点好奇这两人的关系,但到底没有多嘴去问。 不过宿舍里倒是传起了八卦。 强老三不知又从哪里打听到小道消息,说韩孟是个双,被男人包养着,自己也包养了其他男人,柯扬就是其中之一。不然怎么解释柯扬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为什么总能在热门剧里露脸?韩孟干了人家,就理应给人家一些好处。 秦徐不太能接受这种说法,倒不是有心护着韩孟,而是觉得柯扬虽然的确爱讨好韩孟,但不像是为了戏份卖身的人。不仅柯扬,“明星班”其他人也都不像强老三说的那么龌龊。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5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5 但八卦越传越厉害,甚至有人说夜里上厕所,看到柯扬跪在地上舔韩孟的老二,最后被射了一脸。 八卦源头不可考,言之凿凿的人都说是“听来的”。 秦徐想反驳,又觉得底气不太足,毕竟柯扬给韩孟洗内裤的事是他亲眼目睹的,而韩孟又变态,动不动就把“我想操你”挂在嘴边,怎么想也和正直不搭边儿。 说不定他俩真是那种关系。 宿舍里热闹得很,八卦的主角却已经靠在门边。 韩孟光着膀子喊:“秦徐,走,洗澡了。” 最近韩孟不怎么叫他“秦班”了,当着别人喊“秦徐”,没人时开口就是“宝贝儿”,白天打了一天架还不够,晚上还得腻在一起洗澡洗衣服。他起初不乐意,韩孟就威胁要去跟祁飞说他这助教当得不称职,他不想让祁飞难做,只好每天和韩孟裸体对裸体,就差没面对面打飞机了。 这天韩孟又来找他,他拿了洗漱用具刚要走,强老三突然凑过来道:“小心屁眼。” 他骂了一句“滚”,走到韩孟跟前时两眼一瞪,越发瞧韩孟不顺眼起来。 第10章 这个点儿澡堂人多,韩孟没跟秦徐动手动脚,言语调戏都省了。只是去更衣室穿衣服时盯着秦徐看了半天,发出一声令人头皮一紧的笑声。 秦徐本是侧对着他,一听这笑声就本能地转过头,皱着眉道:“笑什么?” “笑我宝贝儿秀色可餐。”韩孟伸出双手,摆出取景的手势,闭着左眼,将一丝不挂的秦徐框进视野中。 从他的角度看去,秦徐刚好在一片暖色调的柠黄光晕中,胸肌上挂着晶亮的水珠,半边人鱼线跟刀凿出来似的,屁股翘起的幅度正好,老二被包裹在浓密的阴影中,但因为尺寸可观,从侧面看上去,那微微向外凸着、又犹抱琵琶的隐约感反倒叫人垂涎。目光再逡巡向下,长腿上疏密正好的腿毛湿漉漉地贴在肌肉上,脚踝圆圆的,有种健康的性感。 他挑起眉,指了指秦徐右手拿着的湿毛巾,歪着头说:“宝贝儿,你猜我现在正想什么?” 秦徐最近对“宝贝儿”已经免疫了,懒得反驳,也不往心里去,斜了他一眼,不想窥探他被精虫蛀空了的脑子,往后侧过身子,加快擦水的速度。 韩孟“咦”了一声,赤着脚靠近,但也没离得太近,乐呵呵地说:“宝贝儿今天这么懂事?转身背对我的意思是邀请我来个背式,从后面操你?” 秦徐额角猛跳,手臂青筋都爆出来了,转回来吼道:“你他妈有完没完?” “聊个天而已,激动什么?”韩孟摊开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双腿微微张开,让胯下的大家伙彻底呈现在秦徐面前,又道:“刚才我让你猜我在想什么,给个面子猜猜呗,猜了我就去穿衣服,不惹你了。” 秦徐出了口粗气,一股怒火从左边太阳穴撞到右边太阳穴。他板着脸,薄唇挤出3个字,“猜不到!” “哎,太不浪漫了……”韩孟故作失望,缓缓靠近,抓住秦徐拽着毛巾的手,声音低得几乎只剩下气,“我刚才想啊,你这只手握着的不是毛巾就好了。你握着我的老二,喘着粗气,急不可耐地往自己屁眼里捅……” “韩孟!”秦徐终于被点着了,猛地抽回手,扣住韩孟手臂,利落地将他按在地上。 韩孟居然也不挣扎,双手被反剪在身后,膝盖着地,脸也险些贴上地面,却夸张地笑着求饶:“班长饶命!小的不敢了!” 他俩都没穿衣服,赤身裸体搅在一起,不免令人浮想联翩。 另外几名洗完澡的战士也进来了,一见这架势,全起哄道:“哟,关系不错!” 秦徐只好黑着脸放开韩孟,水也不想擦了,抓来衣服火速穿好,头也不回地朝更衣室外走去。 “关系不错”这四个字让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阵子警卫连的人都常拿他和韩孟开玩笑,说他们成天黏在一起,一看就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肮脏交易。 他反驳了很多次,说在一起的时间长只是因为他助教这一层身份,别人又问:“那怎么没见其他人也和你走得这么近?” 他和韩孟关系并不好这种事,只有他俩自个儿知道。 每次练习格斗时,韩孟都会动真格,那拳脚招呼在身上,是绝对不留情面的。而且韩孟获胜的次数虽然不多,但只要赢了,脸上就会露出一种稍纵即逝的顽劣表情。 不可一世。 秦徐确定,那种表情是不可一世的嚣张。 不过在人前,韩孟总是装得和他很要好,吃饭凑在一起,洗澡也要一起,强行勾肩搭背,哥们儿似的。 如此一来,就连祁飞都误会他们真的很要好。 一天训练休息时,韩孟帮秦徐压腿,祁飞围着他们转了一圈,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哈哈哈你们真像一对死基佬”。 此话一出,韩孟动作就顿了一下,旋即笑起来,飞快附和道:“对,死基佬,我们就是一对死基佬。” 秦徐却毫无征兆地发火了,突然站起来,眉间几乎燃着火。 他瞪着祁飞,用从未有过的严厉语气吼道:“祁排,麻烦你今后不要开这种玩笑,没意思!” 祁飞愣了愣,没想通他为什么反应如此大,下意识地抓了抓头,觉得可能自己这玩笑是有些过分,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本想说句让双方都能下台的话,他就转身走了。 刚好那天他得回警卫连巡逻,于是一走就是一下午。 祁飞是个电线杆一般的直男,审美、思维全是直男模式,平时和队员们开玩笑也开惯了,看着谁与谁关系好,偶尔就会笑骂一句“死基佬”。 这话不是真说谁是基佬,只是一句自以为好笑的调侃。 但这话听在秦徐耳朵里却完全不好笑,反倒有一股难以招架的嘲讽意味。 祁飞,他仰慕的祁排,说他和韩孟是一对死基佬。 听到这话的一瞬间,他只觉心脏的血液全部冲向脑门。手冷脚寒,凉气在全身蹿动,把一些炽热的心思都冻成了冰渣子。 憧憬的人不仅不懂自己的爱慕,还要以开玩笑的名义把自己推给别人。 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屈辱,刹那间,连眼眶都灼热起来。 他必须马上离开,总不能让祁飞和韩孟见到他红着眼的模样。 下午巡逻时,他心不在焉,脸也沉得可怕,嘴角至始至终绷着,目光冰冷得令人心生寒意。 他没有注意到有人正看着他。 “明星班”这几天正进行楼房攀爬与滑降,这项目很难,不仅需要体力作为支撑,心理素质也必须好——飞身从10层楼高的地方跃下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队员们都处在克服心理障碍的阶段,训练也就暂时止步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6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6 不前。 韩孟倒是学得不错,滑降的姿势有板有眼,虽然速度还稍有欠缺,但多练几次,熟悉之后势必能完成得非常漂亮。 这天秦徐不在,他练了一个多小时就跟祁飞请了假,说是突然想到一个剧本上的问题,想和编剧导演们讨论讨论。 祁飞爽快地放他走,他离开攀登训练区后却没有依言到警备区招待所找编剧导演,而是悠闲地在院落里四处闲逛。 说闲晃倒也不是真闲晃,他就像一个带着枪的猎人,谨慎地寻找着自己的猎物。 看着一组巡逻队员从行政楼前的花园走过时,他眯起眼,笑了。 秦徐是巡逻小组的组长,握着95式自动步枪,威风凛凛地走在最前方。 巡逻队员都是仪表堂堂的军人,虽不如礼仪兵一般个个都长着一张男神脸,但军装天生对男人的气质有加成作用,身材高大的男人披上军装戴上军帽,手里还握着枪,很难不吸引旁人的目光。 而秦徐又是其中的佼佼者。 他不笑的时候,面容称得上冷酷俊美,双眉像锋利的剑一般,鼻梁挺拔,眼窝深邃,目光有种清冽的肃然。 侧面看上去,甚至有一种禁欲的诱惑感。 此时,他与他同组的队员从离韩孟不远的小道上经过,那么短的距离,他本来能够看到韩孟,但心里着实有事,目光漠然,什么都看到了,却什么都没映入眼中。 韩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直到他笔挺的身姿消失在拐角处。 晚饭后,韩孟将他拦在食堂门口,说想去散散步。 “不去。”他冷着脸,眼神也没什么温度。 此时,他还穿着巡逻的衣装,下午那种禁欲的感觉丝毫未消退。 韩孟干脆拿过他的饭盒,语气说不上是耍赖还是威胁,“下午因为你不在,我的训练已经被耽误几个小时了。你也知道,我只有3个月时间,这都过了快1个月了,怎么,我要求晚上加练,你这助教不愿意牺牲休息时间陪陪我?” 秦徐脸色不太好看,沉默一会儿才道:“你想加练什么?” “什么都可以,你是助教,我哪儿练得不好你没注意到?” 这话说得就有些咄咄逼人的意思了,秦徐不耐烦地白了他一眼,“你滑降还有些问题。” “行,那今晚就练滑降。” 秦徐唇角抿了抿,“等我回去换身衣服。” “别。”韩孟抬手拦住他,“就穿这身。” “这是巡逻的军服!” “反正都汗湿了,你现在回去换一身干净的,等会儿弄脏了又得洗,不如将就一下,练完了就洗这一套。” 秦徐一想也对,洗完饭盒让许大山帮忙拿回宿舍,就和韩孟一道去了攀登训练区。 饭后不宜立即运动,所以两人也没急着训练,慢悠悠地在树荫里走着,还真有种散步的感觉。 但秦徐心情不好,丝毫不觉得惬意,一想到身边的人是韩孟,一股子火又在心里满满升腾。 好在韩孟这次没说什么恶心人的话,只跟他讨教了几个攀登与滑降的窍门,问得认真,听得也专注,没了平时的不正经,整个人都多了几分严肃。 秦徐心里有些诧异,但没表现出来。 韩孟问的问题都十分专业,如果不是练过很多次、思考过很多次,绝对没法提出类似的问题。 这说明韩孟的确为这个角色付出了很多。 秦徐欣赏一丝不苟、严于律己的人。 从某种角度来说,韩孟符合这条标准。 很难想象靠脸吃饭的一线偶像会为了一个多半不会火的角色,来到军营从最基础的军事技能学起。 而且这种学习是完全对外封锁消息的。 不管是《淬火》剧组还是韩孟的经济公司,都从未提到他正在c警备区接受真正军人的训练。 他做的一切都不是作秀,而是为演好一个特种兵做准备。 秦徐突然很想问,你为什么要拍这部戏,为什么要接这个角色? 第11章 攀登训练区已是暮色四合,一栋栋空架子般的楼房立在暗下来的天色中,一眼望去,似乎有种蛊惑人的危险。 韩孟从没有玻璃的窗户跃入一楼的一个房间,动作熟练而利落。秦徐站在窗外,从他手中接过保护绳、8字环等辅助工具。 两人迅速由楼房侧面的铁环梯爬至楼顶。固定好挂钩后,秦徐撑在栏杆上往下看了看,朝韩孟使了个眼色,“下去吧,两腿和身子成直角,在7楼时用力蹬墙,进5楼的窗户。” 韩孟此时已经站在栏杆外,双手紧握着绳索,情绪说不上惊慌,但手部动作的确有些僵硬。 秦徐看着他泛白的骨节,就知道他抓得太死,这么下去速度肯定快不起来,多半还不能准确跃入5楼房间。 但对于初学者来说,类似的反应再正常不过。秦徐自己刚练习滑降时也不敢松开绳索,生怕一松就没法在空中再次抓紧,唯恐从10楼来个自由落体,用身体亲吻大地。 韩孟敢跳,并且姿势控制得上佳,已经算非常不易,死拽绳子的毛病只能慢慢改,跳得多了才能摸到门道,心理负担也会减轻不少,手指自然不会像现在这样僵硬。 所以秦徐暂时没提,只是指了指他踩在外墙上的脚,提点道:“屈起来用力蹬,到空中再打直。” 韩孟跳出去时眉头紧了一下,但表情波动不明显。秦徐半个身子撑在栏杆外,在他即将降到7楼时大声喊道:“荡回去,蹬!” 韩孟飞身往里靠,在墙壁上重重一踏,整个人再次飞向空中。秦徐又喊:“看准窗户!踹进去!” 身子又一次被惯性扯向墙体时,韩孟背脊一弓,右腿照着5楼窗洞煞有介事地一踹,双手飞快松开,以蹲姿踩在室内的水泥地板上。 秦徐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慢了!差点撞墙你他妈知不知道?” 韩孟站起身来,取下腰部的8字环,靠在窗边等秦徐下来。 他当然知道自己差点撞墙。 踹7楼外墙的时候他就察觉到距离把握得不对,蹬墙的力道也差一些火候,如果是直接滑降到1楼地面,倒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但要进入5楼房间就有些困难了。 他在空中紧急调整姿势,尽量让身子往右偏,这才勉强跳入5楼窗户。 幸好这栋训练楼没有玻璃,否则他这角度欠佳的一脚非但踹不碎玻璃,身体还可能被玻璃划伤。 走廊上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秦徐来得很快,才十几秒就从顶楼跑了下来。 韩孟扬着嘴角笑,右手晃着一截保护绳,“给指教指教?” 秦徐大步走过去,从他手中抢过保护绳,右手五指环着绳体,但皮肤并未完全贴在绳上,粗声粗气地说:“你刚才抓得太紧了,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7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7 这样不仅速度慢,在空中也不易调整姿势,正确的握法应该是这样,手呈一个绝对不松开的环,尽量靠近绳子,但不能死抓!” 看得出来,他没有太多耐心,说起话来也有些不耐烦,但助教的身份在他肩上加了一份责任,让他不可能对韩孟不管不顾。 说完后,他将绳索塞回韩孟手里,“你握给我看!” 韩孟学着他的样子环住绳索,但手指还是下意识地收紧。 他“嘁”了一声,“放松!” 韩孟松了一下,“这样?” 那态度,不知比平时说混话时正经多少倍。 秦徐瞧了他一眼,不好发火,尽量温和道:“手指还是太僵硬,这样等会儿你上去再跳,还是会下意识抓紧绳索。” “哦。”韩孟凑近了些,“那你再教教我。” 这是夏天,还是整个夏天最热的那几日,秦徐被韩孟身上的暑气烧了一下,本能地挪向一边。韩孟抬眼看他,眼神虽然幽深,但眸底却透着显而易见的认真。他心口紧了一下,干脆抓过绳索道:“我也跳一次,你仔细看,等会儿再练。” 韩孟笑了笑,“好。” 秦徐从来没有穿过巡逻时那种周正的军装练滑降,腰部套上8字环时,顿觉绳索勾住了裤子,勒得胯部有些不舒服。 但他只是轻轻皱了皱眉,握着绳索道:“就像这样,抓住了,但又没抓死,悬空时可以随意调整速度,捏紧,速度就慢下来,一松,下降的速度就快,看明白了吗?” 韩孟“唔”了一声,“明白。” 秦徐往下看了看,毫不犹豫地用力一蹬,身子轻盈地跃出墙体,矫健又充满力量的美感。 韩孟虚眼看着,眼中有种捉摸不透的东西。 秦徐在7楼外墙看似蜻蜓点水地一踹,被严整军服裹着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道,带着他在暮色中灵巧地游走。 靠近5楼窗户时,他微微一低身子,像子弹一般射入屋内,这个动作简洁流畅,且悄无声息。 滑降突入几乎是特种兵最帅气的招式,韩孟看过无数滑降的画面,却没有哪一个像秦徐刚才那样牢牢映入他心底。 他想,这大概是因为其他军人穿的是特战迷彩,而秦徐穿的是像礼服一般的巡逻制服。 野性的飞跃与严谨的军服凑在一起,仿佛把欲望和禁欲放入同一个镜头。 韩孟舔了舔唇角,款步朝5楼走去。 见他下来了,秦徐递过绳索与8字环,“看明白了吗?继续练?” 他点头,却没有走楼梯回到顶楼,而是翻出窗户,炫技似的露了一手徒手攀登。 秦徐怕他摔下来,撑在窗边吼:“韩孟,别胡来!” “没胡来。”十几秒后,他已经攀至楼顶,笑道:“顺便练练攀登而已,怎么,你担心我啊?” “担心个屁!怕你摔死了你们经济公司找我们警备区赔钱!” “赔也赖不上你,你急啥?”韩孟顿了顿,语气轻佻道:“还是说你是怕我摔坏了,以后没人操你?” “我操你妈!”秦徐气得爆粗。 韩孟却根本没理会他的怒气,继续道:“放心吧,只要我家兄弟没摔坏就行了。到时候就算我真不能动了,你也可以坐上来自己动啊。” 秦徐白眼一翻,拔腿就往顶楼跑。 谁知到了顶楼,栏杆处却已经没人了。他往下一看,只见韩孟正骑在5楼的窗户上,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哎,还是没控制好力度,差点又撞墙。” 秦徐手指在栏杆上抓出一层锈,喝道:“待着别动!” 这次韩孟比较“惨”,半边身子在屋外,半边身子在里面,双手紧紧抓着绳索,跟抓救命稻草似的。 秦徐几乎是用抱将他弄下来的,见他屁事没有,似乎连惊吓都没怎么受,松了口气,但心里更烦,动作快于脑子,抓过他的手握起来,绳索塞进去,没好气地连吼三声:“这么握!这么握!这么握!” 韩孟耳膜嗡嗡直响,眉梢却挑了挑,垂眼看着自己被牵着的手,抬起胳膊肘撞了秦徐一下,揶揄道:“哎,这是手把手教了吧?” 秦徐一怔,这才发现两人姿势有多暧昧,连忙往后一退,蹙眉道:“你学了半天没学会,我只能这么教!” 韩孟笑着点头,“嗯,你有理,你说得对。” 这话听着不对劲,秦徐耳根子一热,又暴躁起来,“你啥意思?” 韩孟无辜地撇嘴角,“夸你尽职啊。” 秦徐咬着牙,想掉头就走,责任心又令他做不出把韩孟一个人丢下的事。 韩孟又练了几次,有一次还真撞墙上了,好在碰撞时他转了个身,侧身砸向外墙,除了皮肉受了些痛,其余没有大碍。 时间已经不早了,秦徐收好绳索,说了句“收工”,韩孟却趁他不注意用力一推,将他挤在墙角。 这时天早已黑透,攀登训练区的楼房没有照明设施,光亮全部来自城市的夜光。 角落里一片幽暗,却偏偏看得清彼此的轮廓。 秦徐手腕被摁着,挣扎了几下没挣开,吼道:“韩孟!你他妈又发什么疯?” “想干你也算发疯?”韩孟玩味地勾起唇角,巧舌还伸出来一舔,眼神极深,似乎有着深不见底的浪荡,“那我岂不是每天都在发疯?” 秦徐横眉怒目地看着韩孟,起初呼吸有些急促,但很快冷静下来,丢出了一句老早就想说的话,“干我?这话你说多少遍了,啊?嘴上功夫倒是好,又是干又是操,你他妈要干就来真的,老子怕你?” 韩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放飞自我惊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旋即右手重重捏住他的下巴,嘴唇凑了上来,“急不可耐了?” “操!”秦徐手解放了,一把将他推开,睨视道:“老子不像你,只知道把‘干’这种词挂在嘴边,想干就来真的,谁有本事谁在上面。妈的,你我都成年了,别他妈耍嘴皮子,反正今儿这里没人,咱们趁早解决,出去后各走各的路,省得别人误会我跟你关系好。” 韩孟笑了笑,看似漫不经心地上前,靠近时却突然右手一扣,恁是给秦徐来了一记锁喉。 秦徐被按在墙上,倒也不怯,膝盖往上一顶,若不是韩孟及时逃开,胯下的兄弟就得遭罪。 两人各出各的招,在毛坯房里打得尘土飞扬,韩孟躲过秦徐一记扫腿,向后猛然一翻,出其不意反剪住秦徐的双手。 秦徐奋力挣扎,但姿势处于劣势,怎么也没法从韩孟的禁锢下挣脱出来。 韩孟骑在他身上,右手径直抓住他胯下的巨物用力一捏,凑在他耳边吹气道:“怎么样,乖乖让我操?” 秦徐心中窝火,不知怎么就想到在宿舍里听来的八卦,脑子一热,想也没想就吼道:“乖乖让你操?你当老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8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8 子是柯扬?” 韩孟动作一滞,那一瞬间,两人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凉了几分。 韩孟从他身上起来,神情与声音变得凉薄又慑人——“回去转告你的战友,谁他妈再造柯扬的谣,老子见谁灭谁!” 第12章 韩孟走后,秦徐在满是尘土的地板上呆坐了好一阵。 他脸上身上全是灰,上衣扣因为激烈的打斗蹦掉了好几颗,老二被抓得隐隐作痛,但没有即将硬起来的意思,背脊和脑门上汗水一波接一波地涌——打架时没觉得多热,突然停下来后,汗水才像打开了闸门似的,浇得浑身湿透。 从地上站起来时,他痛得咧了咧嘴。韩孟踹到了他肋骨,虽然没骨折,但稍微一动,却是钻心的痛。他骂了句“操你妈”,掀开上衣,对着窗外的光一看,右肋青了一大片。 不怪韩孟下手重,军营里打架就是这样,谁也别指望别人手下留情。刚才他也一拳砸韩孟小腹上了,那儿没有肋骨挡力,估计伤得更厉害。 想起那场打斗,和打斗结束后发生的事,他心里就闷得慌。 技不如人被按在地上都是其次,柯扬的话题最让他心烦。 明明知道“柯扬被包养”是空穴来风的事,为什么偏要说话不过脑? 回想起那句脱口而出的话,他烦躁地捶了捶墙壁,再想起韩孟那突然变得冰冷的态度,心里又跟被猫抓了似的,说不出是痒还是痛。 他不是遇事推锅的人,韩孟保护朋友声誉的做法也无可厚非。 这事错在他,他认。 兜里还剩2根烟,他抽完才往宿舍走,一进屋就被同寝的战友围观,许大山扯着嗓子喊:“我去!草儿你这是咋了?衣衫不整,灰头土脸,精神恍惚,目光呆滞!说,是谁把我们草儿给操了?” 他才打了架,心里又烦,精力消耗得差不多了,懒得和许大山瞎掰,径直走去柜子边取了换洗衣服,还未转身,就听见其他人起哄:“肯定是被韩孟给操了啊!” “韩孟”2字就像引线一样,一点就着,他眼神凌厉起来,像荒原上燃起熊熊大火,厉声道:“别他妈在我面前提他!” 宿舍突然安静了。 许大山愣了愣,连忙笑着打圆场,“不提不提!提他干嘛?他又不是咱们战友,哈哈哈!草儿,这是要去洗澡?赶紧的,你看看你,脏得跟猴儿似的,哪个沙坑滚了回来?扣子也掉了,捡回来没?我帮你缝上。” 他低眼一看,这才想起忘了捡蹦掉的纽扣。 攀登训练区离警卫连的宿舍不近,现在再去找已经晚了,他想着明天一早去捡,这时也没搭理其他人,冷着脸往澡堂早去。 到更衣室时,他下意识瞧了瞧,澡堂里没有韩孟的身影,他这才松了口气,脱掉脏得没眼看的军装,找了个水龙头洗起来。 不想遇到韩孟,这和怕没关系。他秦徐长到现在还没怕过什么人,打架输了可以再打,下次谁被按在地上还不一定。 但如果现在遇上,一定会很尴尬,假装没看见或者假装屁事没有都不是他的风格。 可让他为柯扬的事道歉他也做不到。 幸好这天一直没再遇上韩孟。 熄灯后,他躺在床上半天也没睡着——天一亮“明星班”又得训练,就他和韩孟那被绑定了的关系,再凑在一起练习不知道多尴尬。 失眠到凌晨2点,他隐约觉得走廊上有人经过,下意识地往窗口看了看,又觉得自己疑神疑鬼。 这层楼住了那么多兵,夜里上厕所或者撸个管再正常不过,谁从走廊上经过也不奇怪,很快回来的八成是尿尿,老半天才回来的不是蹲大号就是撸管。 他打了个哈欠,直到睡着也没发现那人回来。 天亮后,他断了雷打不动的清晨加练,跑去攀登训练场找纽扣。 蹦掉的扣子必须找到,否则下次巡逻时他没法交待。 可是他找遍了打架的房间,连自己丢的两枚烟头都找到了,却连纽扣的影儿都没看到。 丢纽扣虽不像丢子弹那么严重,但军营条条款款的规矩多,得向上报备,还得说明为什么会丢。 丢1颗好解释,但他丢了4颗。 倒是可以说纽扣是和韩孟“切磋”时蹦掉的,但他实在不想提韩孟,甚至想划清与这个人的所有关系。 起床号响了,晨光从窗户洒进来,明晃晃的,有些刺眼。 他拧着眉跑回宿舍,因为路途较远而晚了几分钟。 “明星班”已经集合完毕,祁飞见他迟到,板着脸训道:“干嘛去了?” “加练,忘了时间。”他面无表情地回答。 “入列!” “是!” “明星班”人少,韩孟站在排头,平时他的位置就在韩孟旁边,这次却犹豫了一下,站到队伍末尾去了。 祁飞有些诧异,但也没说什么,一声令下,队员们就向运动场跑去。 韩孟谁也没等,一个人跑在最前方,丁遇、常业紧随其后,再后面是几名新人。 柯扬平时几乎都跟在韩孟后面,今天却留在最后,时不时回头看秦徐一眼。 秦徐往前指了指,“你跑啊,别管我。” 柯扬摇摇头,关心道:“秦班,你是不是不舒服?” 前一天还被自己恶意侮辱的人,今天却陪着自己跑5公里,还担心自己是不是不舒服,秦徐眉角跳了跳,更加过意不去,梗了一会儿才挤出个勉强的笑,“没,就是今天起早了,瞌睡还没醒。” 柯扬想了想,仍旧陪在他身边,又跑了半公里才试探着问:“秦班,你和韩孟是不是吵架了?” 秦徐险些停下来,下意识地反驳,“没有。” 柯扬叹了口气,看样子不太相信,“韩孟这个人脾气不好,比较那个……骄横。秦班,他如果惹到你了,你别跟他生气。他哪里做得不好,我替他向你道歉。” 柯扬的模样诚恳而乖巧,秦徐心口紧了一下,突然觉得信口开河的自己更加可恨。 这天韩孟跑出了5公里个人最佳成绩,秦徐跑过去时,正好看见他站在树荫投下的斑斑光点中,仰头喝掉了满满一瓶矿泉水。 目光相触时,两人都迅速撇开眼。 秦徐看到柯扬将韩孟拉走,不知说了些什么,韩孟回头看了看他,神情阴晴难辨。 上午的训练仍旧是攀登与滑降。 祁飞正想让秦徐带韩孟单练,韩孟就已经抢先道:“祁排,我滑降问题太大,这几天就不单练了,还是跟着你练练基础吧。” 这话没有任何问题,但秦徐听着就是不舒服。 祁飞看了秦徐一眼,又转向韩孟,“行吧,那先把基础练好。” 秦徐又成了闲人,叼了根草坐在阴凉处看“明星班”爬上飞下,先是谁都看,后来目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9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9 光不知不觉就拴在了韩孟身上。 韩孟攀登的时候,身形非常矫健。就这身手,拍戏时的确没有用替身的必要——说不准替身都没他厉害。 祁飞忙着纠正队员们的姿势,没工夫管秦徐。秦徐一闲就闲了一上午,下午更好过,躺在树荫下一闭眼一睁眼,太阳就打西边去了。 只是隐约觉得,睁眼的瞬间,不远处的韩孟好像忽然挪开了目光。 冷战一打就是3天,两人谁也不理谁,韩孟有任何问题都只请教祁飞,而秦徐磨了1天洋工后也不好意思起来,积极地带其他人滑降,唯独不甩韩孟。 连丁遇都看出不寻常,休息时逮着秦徐问:“和韩孟闹矛盾了?” “没有。” “还说没有?你俩好几天不说话了。” “不说话很奇怪?我和他天天说话才叫正常?” “那不然呢?”丁遇笑,“你没发现从咱们来这儿训练那天起,你俩就一直混在一起?” 秦徐一想,还真是。 但这发现并不让人欣喜。 丁遇又道:“要不你俩打一架吧。” 秦徐嘴角抽搐,“我他妈有病吗?” “哎,打吧,就算是拯救我们这帮兄弟。” “啥意思?” “这几天韩孟情绪不对,跟生吞了炸药但炸药还没炸似的。我估计啊,他离爆炸不远了,你说我们几个哪打得过他啊?秦班,这时候还是得你上。男人嘛,啥矛盾不是打一架能解决的呢?不能解决就再打一架。” 秦徐翻了个白眼,“老子才不去挡枪。” 话是这么说,但当他得知韩孟情绪也不对时,心里却舒坦了几分。 一个人窝着事的感觉太糟糕了,而如果另一个当事人也为此心烦,自己心头的那团闷气似乎就散了不少。 就像念书时考试不及格,本来伤心得不得了,一看同桌也不及格,伤心也就没那么浓烈了。 但秦徐还不至于找韩孟打上一架。他自尊心太强,就算知道错在自己,还是不愿意低头。 又过了2天,巡逻的日子到了。 秦徐这才想起纽扣的事,不免心头一慌。 他不想跟战友借军服,一来那军服是定制的,借来的未必合身,二来他虽然没有洁癖,但却有些抵触互换衣服。 眼看下午就要巡逻,他心头火大,待在宿舍左右不是,正想出门报备,却听见有人在门口喊他的名字。 居然是韩孟。 一声“秦徐”,是韩孟一周以来跟他说的第一句话。 他心脏猛跳两下,掩饰掉眼中的诧异,装作若无其事道:“什么事?” 韩孟招了招手,“过来。” 他皱起眉,“有什么事你就说。” 韩孟笑着看他,“下午要去巡逻?” 他眼角轻轻一张,不知对方为何有此一问,“是。” “打算穿这身迷彩去?还是衣衫不整去丢人现眼?”说着,秦徐摊开右手,“拿着你那掉了扣子的衣服过来,我给你缝。” 秦徐看得清清楚楚,韩孟手掌上的,正是他丢失的4枚纽扣。 正午的艳阳下,韩孟靠在宿舍楼下的树干边穿针引线,手指极其灵活,不到5分钟就缝好了4颗扣子。 秦徐目不转睛地看着,不懂连衣服都不会洗的人为什么会针线活儿。 韩孟收起针线,咬断线头时嘴唇碰到了纽扣。他将军服一抖,朝秦徐抬了抬下巴,“穿上。” 秦徐没有马上接过军服。 韩孟无奈地叹了口气,眉眼间盈着笑意,“我都跟媳妇似的给你缝扣子了,你就不能大度点儿,别生我气了?” 第13章 秦徐没想到韩孟会以这种方式道歉,怔了一下,抬手牵住军服的下摆,韩孟却并不松手,突然往里一拽,秦徐没有准备,被拉得险些撞在他身上。 刚刚消退的怒意又上来了。 秦徐拧着眉,斜着韩孟道:“你干什么!” “道歉啊,你没听见?”韩孟勾着一边唇角,“我半夜摸去楼里帮你找到了纽扣,细心帮你缝好,诚恳跟你道歉,你还要继续生我的气?” 秦徐太阳穴跳得厉害,难怪他次日一早遍寻纽扣不得,敢情姓韩的半夜就把纽扣全捞走了。 这他妈算什么“帮”,纯属是“坑”好么! 韩孟眼睛弯弯的,落着盛夏的光辉,又将军服往里拉了拉,以极近的距离温声道:“别生气了,我那天说话太重,是我不好。” 这样的距离,这样的对话令秦徐感到不适,他退后两步,没发现自己耳尖已经微微泛红。 那件事如果非要分个谁对谁错,自然是两人都有错。他这阵子已经想得很清楚了,韩孟错3分,他错7分。冷战也不是因为他生韩孟的气,大老爷们儿没那么小肚鸡肠,被吼一声就气一周。他只是拉不下脸和韩孟说话,和生气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韩孟目光停在他的耳尖上,浅浅地笑了笑,晃着手中的军服,“原谅我吧。” 那语气那动作,简直像个撒娇的孩子。 秦徐心脏莫名猛跳了两下,一把扯过军服,蹙眉道:“什么原谅不原谅,我本来就没生气。” 说完又觉得输了气场——很多闹别扭生气的人都爱说“我没生气”,实则气得都快哭出来。 他自然是没有生气的,但这事儿自己知道就好,说出来就变了味,越说越让人觉得他真在生气。 但这种情形下似乎说“我不生气了”也很丢份儿。 想来想去才发现,自己其实是被韩孟给耍了。 冷战中首先道歉的一方绝对是胜利者,接受道歉的人不管说什么,气场上都输了一分。 如此一想,秦徐不免气恼,看向韩孟的目光也多了几分不满。 这眼神看在韩孟眼里,就有些别扭的可爱了。他笑了笑,歪着头道:“那咱们这算是和好了?” 秦徐抿着唇,半天才挤出一个字,“嗯。” 韩孟夸张地出了一口气,想往他身上靠,却被他利索地躲开,于是瘪了瘪嘴,假装失落道:“哎,你躲啥?” 秦徐将军服搭在肩上,面无表情道:“时间不早了,我回去换个衣服,等会儿要去巡逻。” “行!”韩孟点头,“巡逻完了咱们过几招?一周没练了,手痒。” 秦徐面色依旧绷着,但眼底已经有了笑意,“好,完了我来找你。” 冷战得尽人皆知,和好得万众瞩目。秦徐还未回到宿舍,警卫连就传起了“韩孟给秦班缝纽扣”的八卦。 偏偏这事还不算八卦,是目击者众多的真事。 秦徐脸上有点烧,换衣服时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前的纽扣,忽然想起那颗好像被韩孟“亲”过,身子顿时热了起来,连指尖都泛起红。 那枚纽扣离心脏太近,他甚至神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20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20 经质地认为韩孟会经由那纽扣,听到他噗通噗通的心跳。 下午,韩孟练得差不多时,就跟祁飞请了假,说要跟秦徐对对拳脚功夫。 “和好了?”祁飞笑,“你俩啊,冤家似的,闹个矛盾能闹一周,和好也就几句话的事儿。” 秦徐跑去沙地时,韩孟已经坐在树荫里等候了。 他们一人穿着规规整整的军服,一人只套了件黑色背心与迷彩裤。 秦徐像一板一眼的机关兵,而韩孟像勇猛无畏的野战兵。 相同之处是都已经大汗淋漓。 军服与背心被汗水浸透,灼热的空气中似乎飘荡着荷尔蒙的味道。 两人没怎么交流,一来就摆开架势打。秦徐的衣服不太适合格斗,手脚受到制约,你来我往间,始终被韩孟压了一头。 本来巡逻结束时,他想过回宿舍换一身衣服,但走至分叉口时却鬼使神差地选择了通向沙地的小道,还一路小跑,步子间有些急不可耐的意思。 他想,这一定是因为太久没打架,手痒了。 太阳西沉时,他将韩孟撂倒在地,顺势骑了上去,将对方压在身下。 韩孟满身沙子,汗水泛出晶莹的光,笑盈盈地看着他,粗重地喘着气道:“又他妈输了。” 他也喘得很厉害,头上的汗水不停顺着皮肤往下滑,有几滴甚至砸到了韩孟脖子上。韩孟抹了一把,挑着眉说:“一股汗臭,闻得我家老二都硬了。” 这话也不知道是挑逗还是挑衅,秦徐一听,故意晃了晃头,甩了韩孟一脸汗。韩孟伸手要掐他,他仗着居高临下的优势,一把按住韩孟手腕,“别使诈!” 韩孟虚起眼,黑色背心下的胸口剧烈起伏,显然还未从刚才激烈的打斗中缓过劲来。秦徐发现他的手腕正轻轻颤抖,心中不免升起一股征服的快感——颤抖说明脱力,刚刚打得虽然难解难分,但终归是自己占了上风。 正得意着,胯部却被人顶了顶。 秦徐头皮一麻,竟见韩孟这手下败将正往上挺着腰,一下一下地蹭着他的老二。 “我操!”秦徐跳起来,怒视韩孟道:“你他妈精虫上脑了?不分时间场合发情?” 韩孟坐起来,玩味地看着他,“那下次我分时间场合行吗?” 他险些咬住舌头,知道自己被将了一军,干脆啥也不说,照着韩孟面门踹去一脚沙。 韩孟连忙抬手挡,闭着眼往前一扑,拽着他的腿一个借力,迅猛地将他推翻在沙地里。 两人又打了一架。 这一架就显得很没章法很没“素质”了,胡踢乱捶,跟小孩儿打烂架似的,最后滚得跟沙丘怪物一样,老二都成了沾黄豆粉的糍粑。 去澡堂搓澡时,秦徐握着全是沙的老二,叹了口气,悠悠地说:“妈的,以后再也不想吃食堂的糍粑了。” 韩孟被这句话梗了一下,半天才抽着嘴角道:“秦徐,你的冷笑话……真他妈恶心。” 这事就这么揭过去了,谁都没提柯扬,就跟那空穴来风的八卦根本不存在一样。 和好之后,秦徐发现自己没以前那么看不惯韩孟了。 男人的友情来得怪,打架能打成哥们儿,还是铁哥们儿那种。 秦徐不承认自己和韩孟是铁哥们儿,但至少不再是“仇人”,似乎还有了一层惺惺相惜的意思。 韩孟现在起来得很早,跟他一起加练,平时也自发增加训练强度,要求之高甚至超过了绝大多数这警备区机关里的尖子兵。 每天晚上,韩孟去澡堂之前都会瘫好一阵,累得说不出话,肌肉都一抽一抽的。 秦徐体能比他好,见他实在站不起来,便守在他身边,给他压腿捏手臂,直到他缓过一口气。 两人总是最后去澡堂最后去洗衣房,经常晾好衣服还没走回各自的宿舍,就到了熄灯时间。 不过就算倦得浑身乏力,韩孟还是有本事惹一惹秦徐。 两人在更衣室“抓鸟”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韩孟老说要操秦徐,秦徐近朱者赤,也没头没脑地跟着把“操”挂在嘴边。韩孟要干他屁眼,他就要插韩孟的嘴。话说溜了倒也不觉得尴尬,每天训练之余两人都在问候对方的身体,一来二去,过去的隔膜居然渐渐没了,还真有了些“好兄弟”的意思。 转眼,“明星班”已经接受了将近2个月的训练,队员们虽然抹着厚重的防晒霜,但还是免不了被晒黑。 丁遇对自己的肤色、新近练出的肌肉相当满意,另外几名“小鲜肉”也各自得瑟。 祁飞跟他们开玩笑,说晒这一声黑皮回去,粉丝怕是不答应吧? 丁遇摆手道:“早就想转型了,成天搞得不男不女的,祁排你以为我愿意啊?能走硬汉路线,谁想被左一口‘小鲜肉’右一口‘小鲜肉’,他妈的包子吗?包子我也爱吃酱油馅儿的,有味儿!” 秦徐听得发笑,晚上洗衣时问韩孟是不是也想借这部剧转型。韩孟沉默了一阵,摇摇头,声音又低又沉,“我只是想尽我所能拍好这部戏,转型、声誉、收益……都不是我关心的问题。” 难得韩孟如此正经地说话,秦徐有些诧异,想追问《淬火》到底有什么特殊含义,又不知如何开口。 《淬火》对韩孟来讲,一定不普通,否则他没有理由将自己练得这般狠。 但秦徐暂时想不出《淬火》不普通在哪里。 他看过《淬火》的剧本,内容无非是一群年轻特种兵的成长,没有什么新颖之处。思索片刻后,他还是没忍住,试探着问:“你对这剧这么上心,它有什么不一样的意义吗?” “当然有。”韩孟回过头来,语气却没了刚才的肃穆。 秦徐眉梢轻轻勾起,以为长久的疑问会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哪知韩孟一捧水泼过来,浇了他一身,哈哈大笑道:“我是这剧的投资方啊,不上心会亏本的好么,亏本我会哭的好么!” 秦徐瞪着他,一双湿袜子糊过去,吼道:“妈的老子操死你!还没等到亏本你就哭着合不拢腿了!” 没过几天,韩孟还真哭了。 进行战术越障时,他从铁丝高墙上跌下来,肩膀上的肉被生生扯下一片,伤势不重,不至于伤筋动骨,但看着血淋淋的,痛也是真痛。 秦徐跑过去时,就见他两眼通红,眼泪大滴大滴往下掉,咬着牙低吼道:“操!真他妈疼!” 第14章 秦徐看着那片翻起来的皮肉,眉头拧了拧。 这种伤在军营里绝对只算小伤,清理上药包扎,处理完了假都不让请的。 但伤势轻不意味着不痛,一片肉硬生生从身体上撕扯下来,部分血淋淋的组织还挂在铁丝网上,单单看着都叫人头皮一紧。 秦徐知道韩孟痛得厉害,想说句安慰的话吧,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21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21 又觉得“没事”、“不痛”、“上个药就好了”之类的屁话特别操蛋。但当哑巴也不对,思来想去干脆挤出一个嘲讽意味十足的笑,揶揄道:“韩孟你哭啥?不就是肉掉了一块儿吗?痛哭了?” 韩孟红着眼看他,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掉,抬起手臂往脸上一抹,泛红的鼻翼一抽一抽的,“你以为我想哭?日!他妈的太疼了,老子就没遭过这种罪,忍不住!” 秦徐真没想到韩孟会被痛哭。 这家伙来部队前就有一身精壮漂亮的肌肉,能练出如此肌肉,拍打戏还不用替身,不可能没有吃过苦。而跟着祁飞进行系统军事训练后,韩孟更是比谁都刻苦,没有丝毫明星的样子,全然一副军人做派。 但是如今,这个前一秒累趴,后一秒又跳起来继续练的人居然哭花了脸。 不是遇到什么伤心事,也不是遭受了什么打击,单是受了伤,就痛得忍不住泪。 秦徐突然有点心痛。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肉给划掉了显然不值得伤心,更说不上委屈,只是感官上痛一痛而已。 这种痛,难道不是忍一忍就过了? 为什么要哭,难道不觉得丢脸? 可此时的韩孟,还就是一边掉着泪,一边不顾形象地骂着“操,痛死爷了”。 秦徐第一次发现,韩孟不撩骚的时候,其实有点可爱。 军营里绝对不会有战士因为这种伤哭泣,起码不会当着别人的面痛哭流涕。太丢脸了,金豆子一掉,起码被战友笑话半年。 韩孟倒好,不仅哭了,还哭得停不下来。 说到底,韩孟不是真正的军人——作风硬派也好,训练刻苦也好,就算看上去和军人无异,肩上也少了一个看不见的担子。 而正是这担子,才使军人之所以被称为军人。 秦徐将他扶起来,不知怎么的,心口的那点痛又重了几分。 韩孟的确不是真的军人,但为了一个角色甘受军人才会受的苦,以至于受了这种触目惊心的伤,痛至当场落泪。 1米8几的成年男人,如果不是真痛得忍不了,谁会放任自己哭出来? 秦徐叹了口气,扶着韩孟的腰,尽量温和道:“走,去医务室,这伤得马上消毒。” 韩孟吸了吸鼻子,紧紧抓着他的手臂,喘着气道:“消毒是不是比现在还痛?” 那不是肯定的吗?秦徐这么想着,却终归没说出口,只道:“是有点痛,到时候你还得忍一忍。” 韩孟受伤的事,剧组工作人员并不知情,秦徐径直将他带到警备区医务室,军医一看,不太在意道:“问题不大,上个药过几天就能好,但这段时间天气热,你们训练任务又重,得注意清洁,适当降低训练强度,记住千万不能感染。” 消毒时,韩孟跨坐在靠椅上,双手死死抱着椅背,两眼闭得很紧,额头上脸上全是痛出来的汗水。 秦徐看着他浑身颤抖,却一直紧咬着牙关,整个上药包扎过程中一声都没吭。 秦徐蹲在地上,拍了拍他早被汗水浸透的裤脚,低声说:“痛就叫出来,没谁笑你。” 他刚一睁开眼,泪水就落了下来,痛得面露狰狞,跟电视上妖娆的男神简直不是同一个人。 “放屁!在铁丝网那儿你没笑?” 这一声吼得中气十足,但气势却因为泛红的鼻尖而大打折扣。 秦徐牵住他的手,耐心得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好了好了,再忍忍,马上就不痛了。” 从医务室出来时,韩孟没穿上衣,后肩包着厚厚的纱布,腹肌上的汗水都没擦干。秦徐拿着他被划破的迷彩背心和一口袋药,才与医生道了谢,转身就见他已经走出老远。 难以招架的剧痛已经过去,韩孟终于意识到被痛哭的自己有些丢脸,一时不想说话,脸黑着,步伐匆匆往宿舍走去。 秦徐在后面喊:“等会儿把裤子脱了,下午热,洗了晚上就能干。” “不洗!”韩孟头都没回,赌气似的,“手痛,抬不起来。” 秦徐赶上去,“又没让你洗,你痛个鸡巴?” 韩孟站住了,转身看着他,张了张嘴,不太相信道:“你……你帮我洗?” “废话!”秦徐哼了一声,“小扬现在一天练完累得爬都爬不起来,你还想麻烦他给你洗?” 韩孟抓了抓头发,“呃……我不是那个意思。” 动不动就要操人的韩姓演员第一次在猎物面前哑火。 秦徐心头莫名刮过一阵爽,跟大夏天跑完步灌了一瓶冰镇雪碧似的,眉梢一抬,吹着口哨往宿舍走去。 韩孟脱下迷彩裤时迟疑了一下,“你真要帮我洗?” “随手一洗,解救身残志也不坚的小鲜肉呗。”秦徐拿过裤子塞盆里,将划破的背心也放进去,“内裤和袜子能自己洗吗?洗不动也一起脱了给我。” 韩孟立即摇头,“这两样我自己洗。” 两人一起去洗衣房,韩孟肩膀确实痛得厉害,搓内裤都搓得十分吃力。秦徐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扯过来,居然也没怎么嫌弃,抹肥皂冲水,洗得一气呵成。 就跟洗自己的没两样。 他没注意到韩孟眼睛眯了一下。 晚上换药时,“明星班”全围着看,柯扬心痛得不得了,一个劲儿问怎么会搞成这样,是不是很痛。韩孟痛麻木了,居然没觉得药糊在伤口上有多刺激,笑着揉了揉柯扬的额发,安慰道:“没事,这一痛,我也算是体会到了特种兵受伤时的感觉。” 丁遇笑道:“敬业我还是最服咱韩少。” 秦徐却在一旁泼冷水,“嘁,这就特种兵了?特种兵受的那些伤,怕是比这皮肉伤痛十倍不止吧?” 秦徐本意是开个玩笑,没想到这话说出来就冷了场,柯扬垂下头,表情隐藏在阴影下,看不真切,韩孟唇角绷了一下,眼神很快暗淡下去。 其余人看起来似乎想岔开话题,但就算是最自来熟的丁遇也看了看韩孟,最终啥也没说。 秦徐有点尴尬,刚要开口,韩孟已经抬起头。 绷着的唇角再次扬了起来,眸底也不再晦暗无光。 他声音很沉很稳,也很温柔,“是啊,我们怎么可能感受到真正特种兵所承受的痛与苦呢?” 说这话时,他虚目看着地面,顿了一会儿,最后吐出一口气,又道:“不过我还是希望能够演好这个角色。” 自打受了伤,韩孟的训练场所就从蒸笼般的户外转移到有空调的室内。 祁飞在部队摸爬滚打多年,知道什么样的伤该怎么养。韩孟这皮肉伤结痂之后什么都好说,但目前还血淋淋的,汗水糊上去很麻烦,于是将他与秦徐都发配到健身房,让秦徐帮助他进行腰部以下的力量训练,几天之后结了痂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22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22 再回来。 韩孟一听“腰部以下”就笑了起来,当着祁飞的面装纯良,和秦徐独处时立马变脸,乐呵呵地说:“嘿,祁排还是向着我的。让我进行腰部以下的力量训练,这不就是让我为操死你做准备吗?” 秦徐嘴角抽搐,斜他一眼,一把将他按在力量器材上,鄙夷道:“秦哥可怜你是个残疾人,暂且不跟你一般见识。” 韩孟笑得不知是风流还是风骚,“那秦哥不如再可怜可怜我这残疾人,跪下来舔舔我老二?” 上午健身房没人,秦徐左右看了看,弯腰逼视着韩孟,眉峰轻轻一抬,“别瞎撩,你要真想被我干,伤好了咱们找个地方试试,成天瞎鸡巴嚷嚷,硬了也没见你真掏出来射一炮。” 韩孟没想到秦徐如此直接,愣了1秒,翻身坐起来,“你开玩笑还是当真?” “我是你吗?整天只知道满嘴跑火车?”秦徐扬着一边唇角笑,身子往下一沉,双手撑在器械两侧,直接将他罩在阴影里,“前阵子老子着了你的道儿,后来一想……” 秦徐说着半眯起眼,浑身上下笼罩着一层硬朗的性感,又道:“你这种张嘴操闭嘴干的人,八成是个雏儿,前面后面都是。” 韩孟半边眉高高挑起,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肩膀抽了半天,勾魂儿似的瞅着秦徐,右手往前一探,扯住他的衣领往自己跟前一拉,哑着嗓子道:“我看我像处?” 秦徐也不示弱,眼中射出危险的光,“是也好,不是也好,到我这儿来,都只能赶着让我操。” 两人以极近的距离对视,气息几乎喷在对方脸上。 说来也巧,冷战之后,他们就像商量好了似的,一方再不提“操柯扬”,一方再不提“操祁排”,专注操彼此,嘴瘾过得安逸,但从未付诸行动。 秦徐发现,自己好像没以前那么爱黏着祁飞了,倒是一天不和姓韩的打个照面,就像玩游戏没做日常任务,心里念着惦着,总得见上一面才算踏实。 这种感觉算什么呢? 反正不算喜欢就对了。 不喜欢韩孟,但想操韩孟,想让韩孟握着自己的老二,想把老二塞韩孟嘴里…… 他想,韩孟的想法估计也差不多。 灵魂是看不上了,肉体擦个枪走个火倒也不错。 不知是不是想到一块儿去了,两人几乎同时笑出来。韩孟往后一仰,双手在后方撑着身子,挑衅似的抬眼,“行,那咱们就找个时间,试试谁的火力猛。” 第15章 3天后,韩孟后肩上的伤结痂了。医生仔细检查一番,换了新的药,叮嘱暂时还是不能接触水,以免感染。 韩孟表情复杂地抠着伤口附近的肉,那儿痒极了,好几次他都险些管不住手,把那片脆弱的痂也撕下来。 秦徐打掉他的手,“别挠,都挠红一圈儿了!” “痒啊!”韩孟皱着眉,“而且我已经3天没洗澡了,本来以为今天能洗,结果还得等,这他妈得等到啥时候?痂脱落才行吗?靠,简直要臭上天。” “你不是每天都用湿毛巾擦过身子吗?”秦徐说着凑在他肩窝处闻了闻,笑道:“还好,有点儿酸,基本能忍。” “真酸?”韩孟偏着脑袋也要闻肩窝,但动作有些别捏,看着不像闻肩窝,倒像闻腋窝。 秦徐嗤笑,“喂,难道你有腋臭?” “你他妈才有腋臭!” “没有你闻腋窝干嘛?” “找事儿是吧?”韩孟抬起小腿,在秦徐脚踝上踹了一下,不放心地问:“我身上真有酸味儿?早上我还抹过香皂。” “真有。”秦徐勾着眉看他,“我那儿有六神,借你喷点儿?” “我喷六神干什么?没蚊子敢咬我。” “你不是臭吗?喷点香水压一压呗。” 韩孟眼角跳了跳,抬起手臂用力嗅,实在没嗅出什么酸臭味才抬起头,“六神什么鬼?要压也不能用六神。” “瞧不起国产香水啊?” “六神算什么香水?我宁愿用风油精也不用六神。” “你这人破事咋这么多呢?有现成的香水还不用,怎么,想让你经济公司给送一瓶国际名牌来?” 韩孟后肩又痒了,一边轻轻挠一边说:“我这不叫破事多,偶像没点儿偶像包袱叫什么偶像?我那些迷妹要知道我3天没洗澡,还靠六神压臭,分分钟气哭。” 秦徐“嘁”了一声,“就你们矫情。” 韩孟靠过来,冲他抛了一记勾魂眼,“兵哥儿就是单纯。” 单纯的兵哥儿这几天可算是累坏了,不仅得帮韩孟洗衣服,还得“洗”韩孟本人。 姓韩的确实是个偶像,一天不洗澡得上房揭瓦的那种。 这阵子气温直逼40℃,不洗澡还真不行。所以每天晚上秦徐都得提好几桶水,协助韩孟擦身子。 两人选择的地方不在宿舍也不在澡堂,在能够夜观天象看星星看月亮的楼顶。 韩孟坐在小马扎上,只穿一条宽松的短裤,自己擦洗前面,后背交给秦徐。警卫连宿舍在机关大院深处,晚上没谁能看到楼顶,韩孟就算把自家兄弟掏出来清洗一番,也最多在秦徐面前走走光。 秦徐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从一助教沦落成了偶像的生活助理,连搓澡的活儿都揽上了。韩孟其实不爱麻烦人,除了第一天肩膀实在痛得慌,搓不动内裤,后面几天都是自己搞定内裤袜子,只将迷彩裤和背心丢给秦徐帮洗,擦身子也是自己负责大部分,后背确实够不着,才让秦徐帮忙。柯扬本来也想上楼顶来,结果刚出门就被韩孟吼回去了。 结痂这天,秦徐帮韩孟洗头。 剧尚未开拍,韩孟还没有将头发修成贴着头皮的板寸。秦徐和着洗发水揉他的头发,指尖凉丝丝的,心跳以一种令人不易察觉的频率加快。 以前秦徐就想,搞韩孟时得将十指狠狠插进他的头发,揪着他的头发,用力往他嘴里捅…… 没想到头一回十指插进他的头发,是为他洗头。 这么一想,居然觉得有点好笑,指腹在头皮上按了按,随意问道:“偶像,来这儿之前你这一头猪毛是自己洗还是别人帮洗?” 韩孟埋着头,秦徐看不到他的表情,只隐约察觉到他身子轻轻动了一下,喉咙发出一阵细小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秦徐已经往头发上浇水了,他才说:“以前也有人帮我洗过……” “哎,等会儿再说!”秦徐一手揉着他的头发,一手拿着水瓢,“小心灌你一嘴泡子。” 韩孟“嗯”了一声,任凭秦徐在头上搓来搓去。 清干净泡子后,秦徐一条干毛巾甩过来,“自己擦。操,给你洗个头,腰都给我整酸了。” 韩孟捂着毛巾直起身子,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说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23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23 :“谢了。” “谢什么。”秦徐笑道:“刚才想说啥?以前谁帮你洗过?你助理还是造型师?” “他们都不算。”韩孟甩了甩头发,将毛巾搭在未受伤的肩上,“那是他们的工作,和‘帮’没有关系。” 秦徐一听就乐了,“真他妈大牌。” 韩孟嘴角一抿,“本来就是大牌。” “大言不惭。那谁那么荣幸,像我一样‘帮’你洗过猪毛?” 韩孟没被这声“猪毛”点燃,神情反倒变得温柔,目光落在夜空中虚无的一点,声音低沉地说:“是一位朋友。以前他住在我家里,我当时还在念初中,性子混,老爱折腾他,让他帮我做这做那,洗头也是其中之一。” 秦徐想了想,“朋友?我怎么听着像佣人?” 韩孟眼眸一深,突然厉声道:“他不是佣人!” 秦徐微怔,有些在意韩孟的反应,顿了一会儿才道:“嗯,说错话了,别介意。” “没事。”韩孟深呼吸一口,嘴角浮起一丝苦笑,“我那时不是个东西,也从来没把他当做朋友,后来他离开了,我才开始意识到他其实很好。” “离开?”秦徐虚着眼——这两字很容易让人想到不那么好的事,而韩孟此时的神情也从旁印证了这一点。 “嗯。”韩孟点点头,“后来他离开我家,去了别的部……” 说到这里,韩孟忽然停下来,改口道:“去了别的地方。” 但秦徐已经听出来了,没说完的那个词是“部队”。 熄灯时间快到了,韩孟赶着去借吹风,秦徐将水桶放回澡堂,一个人回了宿舍。 他之前就觉得韩孟有些来头,今天的对话更是坐实了这份猜想。 娱乐圈有不少关于韩孟的八卦,说韩孟是被富婆和富商包养出道的,向粉丝卖脸向金主卖屁眼。金主背景相当硬,不是商界大佬就是军政要人,一直被深扒,从未被扒出。 秦徐第一次在春晚上看到韩孟,也觉得对方只是个靠脸吃饭的妖艳贱货。 可这2个月相处下来,秦徐已经亲自将韩孟身上“贱货”、“卖屁眼”、“有金主”之类的标签撕得干干净净。 秦徐在部队大院长大,嗅得到相同背景之人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 韩孟八成来自军人世家,家里的长辈位高权重。他应该自幼长在军营,接受过高强度训练,甚至学过狙击——之前秦徐不明白他为什么缝纽扣的动作极其熟练,后来才想起来,针线活是狙击手锻炼手指稳定性的基本功。 秦徐有一点想不明白的是,韩孟既然军事素质如此出色,为什么没有参军入伍,而是踏入了娱乐圈? 大院子弟的确有很多酒囊饭袋,也有很多心思不在军营上,想脱离祖辈的掌控,在其他领域闯出一片天。 但韩孟不像。 韩孟太出色了,和真正的军人较量也不落下风。 如此的体能、技能不可能是与生俱来,只能是后天辛苦习来。 秦徐就更加不理解了,韩孟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为什么没有坚持下去,反倒成了偶像明星? 躺在床上翻了个身,他想起韩孟提到的那位“朋友”。 “朋友”应该是韩孟家里的勤务兵,所谓的“离开”不是“牺牲”,可能是受不了勤务兵的工作和韩孟的折腾,去了什么部队,多半是野战部队。 他家里也有勤务兵,前前后后换了不少。在他还很小的时候,家长们就教育他要尊重家里的每个人,所以他待勤务兵一直非常有礼,将对方当做兄长。 不过他也见识过院里少数公子哥是怎么欺负勤务兵的,把他们当做私家佣人,以羞辱对方为乐。 照韩孟刚才的态度,这家伙少不经事时一定也干过类似的事,后来长大了,被欺负的勤务兵离开了,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可想补救已经来不及了。 那名勤务兵也许已经从后来去的部队退伍,脱下军装,成了一名普通百姓。 因为幼时被灌输的“尊重”观念,秦徐很瞧不上仗着家族势力而欺辱勤务兵的人。现在他所在的警备区机关就有一群勤务兵,伺候首长不说,还得伺候首长的家人。 首长们往往都是爱兵如子的,但首长的家人素质参差不齐,勤务兵如果遇上蛮不讲理的“少东家”,过的生活还真有点猪狗不如的意思。 机关一位大校的儿子就是这么个混账东西。 秦徐有次巡逻时亲眼看到那人抽自家勤务兵耳刮子,还辱骂对方是自己家里的一条狗。 勤务兵气得发抖,头却一直低着,直到巡逻队离开也一声未吭。 秦徐那时刚分到警卫连,险些冲上去理论,组长一把将他拦下来,说周剑这烂人的事咱眼不见为净,反正也管不上。 “周剑”就是抽勤务兵耳刮子的人,老子周运崇虽然不是c警备区最大的官儿,但好歹是个二毛四,一般官兵哪里敢惹。 秦徐自然不是一般的兵,但初来乍到,地皮还没踩热,本身也不是找事的性格,见那勤务兵自始至终忍气吞声,觉得自己跑去出头也没什么意义,于是听了组长的话,没去教育那姓周的杂种。 后来姓周的继续在机关里横着走,但没一次撞在他枪口上,这会儿想起来,他都记不得对方长啥样了。 他打了个哈欠,终于有几分倦意。可宿舍里不知谁又撸起了管,阵仗大得惊人,还有压抑不住的呻吟。 他暗骂一声“操”,翻身背对呻吟传来的方向,想赶紧睡着,下腹却传来一阵灼热。 韩孟上次说找个时间试试谁火力猛,他握着自己时心想——要不就这几天得了。 第16章 年轻人新陈代谢旺盛,没过几天,韩孟肩上的痂就开始从边缘脱落,痛感是彻底消失了,但痒起来比痛还要命,秦徐经常见他手指蜷曲往背上抓,抓又不敢抓得太用力,指尖下意识地缩着,像极了收起爪子的大喵。 祁飞训导有方,8月初,“明星班”已经今非昔比,个个都成了颜值高武力值强的男神。最近剧组其他工作人员来得比较勤,不是来看看演员们训练得如何,就是商量在哪里取景——警备区机关作为合作单位,承接的不仅是指导演员的任务,还得提供小部分场地供拍摄。 《淬火》讲述的是特种兵的成长,理应去特种部队取景,但西部战区“猎鹰”特种大队的老巢在哪里都鲜有人知,更不可能让剧组进驻。所以战区与警备区机关商量后,决定让剧组在机关大院里拍摄前期作训部分,将机关“伪装”成特种部队的大营。 眼看离开拍的时间近了,丁遇带头将飘逸的头发推成贴皮板寸,推之前心怀忐忑,推完了一照镜子,现场秀了一段极其夸张极其令人牙酸的演技——对着镜子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24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24 噗通一跪,大喊:“这是谁家的小哥哥!帅成这样你还给不给靠脸吃饭的小鲜肉们留活路!” 秦徐没眼看,靠在门边笑,“网上怼你们这帮小鲜肉我看是有道理的,太作了,鸡鸡你说这话内心不颤抖吗?” “鸡鸡”是丁遇的新绰号,韩孟有天灵光一闪给起的,说是丁丁喊起来比丁遇亲热,丁丁呢其实就是鸡鸡,不如就叫鸡鸡得了。 这建议在“明星班”获得全票通过,除了柯扬不好意思喊,其他人全是左一口“鸡鸡”右一口“鸡鸡”,秦徐有次说顺了喊成“鸡巴”,被丁遇追着打了一上午。 秦徐理亏,没好意思还手,最后还是韩孟把丁遇给提溜走。 丁遇爱死了自己的新造型,在镜子前照来照去,美得不行。秦徐笑完了也不得不承认,能被叫成“小鲜肉”的演员,脸确实没话说,五官不是端正,是精致,脸型完美,根本不用拿头发做修饰。丁遇这贴皮板寸已经跟光头差不多了,就这样还是帅,而且比过去那种小鲜肉似的帅多了几分硬朗与英气,迷彩往身上一披,还真有硬汉军人的感觉。 秦徐瞧了半天,突然很想看韩孟剃板寸。韩孟这人虽然满脑子精虫,但长得确实人模人样,脸部线条柔和深邃,用“美”来形容都不为过。平时练得满头大汗时,韩孟喜欢将额发全部别上去,要不就找跟橡皮筋绑起来,看着非常滑稽,但纵然滑稽,也无损他的帅气。 秦徐怂恿韩孟也把头发推了,反正开拍后也得推,韩孟不同意,倒是柯扬没多久就去剃了个板寸。 柯扬长得很好看,但不是韩孟、丁遇这种一眼就能记住的好看,所以虽然跟着韩孟在不少热门剧里露过脸,粉丝也涨了不少,但路人往往记不得他的长相,第一次觉得“噫,这小哥是谁啊,长得真俊”,第二次第三次还觉得“噫,这小哥谁啊,长得真俊”。 说白了就是标致有余,特色不足。 韩孟摸了摸他扎手的头发,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叫秦徐来看,笑道:“我怎么觉得小扬的脑袋像汤圆?” 秦徐也赶来摸人家的脑袋,乐了,“圆滚滚的,手感不错。” 柯扬让两人蹂躏了半天,冲去镜子前左看右看,眼中闪过细细的光,立正,抬手,向镜中身着军装的自己敬了个庄重的礼。 “明星班”大半队员都把头发推了,平时穿着和战士们一样的迷彩在训练场上挥汗如雨,和真正的军人几无差别。 韩孟被撕掉的肉彻底长了回来,又恢复了一天不和秦徐打108场就不自在的生活。好几次贴在一起时秦徐都发现自己和韩孟硬了,两个耀武扬威的家伙隔着夏日薄得可以忽略不计的布料挤在一起,稍稍蹭一蹭,都能蹭出一身火。 20岁左右的年纪,听个荤笑话都能硬得跟铁似的,更别说和别人的老二蹭在一起。 但是光天化日之下总不至于掏出来撸一管,这儿好歹是军营,处处有巡逻队员执勤,他俩再疯也不可能一点分寸也没有。 所以硬了时只能各自蹲在树荫下,劝各自兄弟好好待在裤裆里,别给主人丢脸。 有次祁飞水喝完了,回宿舍拿水时路过他俩练格斗的沙地,见他俩蹲在地上发呆,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于是慢慢踱过去,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道:“哎,分享什么荤段子分享成这德行了?” 秦徐不解,抬头道:“啊?” “啊什么?你小子还跟我装?”祁飞在他脑袋上拍了一把,“是不是老二硬了?” “我操……” “我就知道。”祁飞干笑两声,“你们呐,成天脑子里不是操就是干,自控力严重不足,听个黄笑话就能支帐篷。” 秦徐一脸震惊地望着祁飞,尴尬得锁骨都红了,往下看了看,没底气道:“你……你看到了?” “我有病啊?没事往你裤裆看?” “那你怎么知道我……那个硬了?” 祁飞又笑,走之前揭秘道:“部队里如果有20岁左右的兵无缘无故蹲在地上,八成是老二突然硬了,站起来太显眼,只好蹲着,下去了再站起来。” 韩孟远远听着这一番讲解,回头笑着冲秦徐竖了竖中指。 这天晚上秦徐站夜哨,12点到2点,不算太辛苦,站完了回去还能睡接近4小时。 可是下哨后他还没走回宿舍,就给韩孟拦了下来。 韩孟趿着一双拖鞋,背心加迷彩裤,凑在他耳边笑语:“先别回去,下午憋死我了,咱们找个地方先泄泄火。” “泄火你他妈跑来堵我?自己撸去,瞧瞧这都几点了?”秦徐一脑子的瞌睡都没了,诧异地盯着韩孟,没想到他大半夜不睡觉,溜出来就为和自己泄火。 “我不信你这儿就沉得住气。”韩孟说着往秦徐胯下一探,虽然被立即打开,但指尖已经碰到了那饱满之物。 秦徐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才压着声音说:“你今天吃错药了?咱们明天不训练了?” “打个飞机而已,看把你吓得……”韩孟半眯着眼,眼角往上勾着,说不出的诱人,“又没说现在干了你,怕什么?” 秦徐盯着他看了一阵,夏夜的凉风一吹,非但没降火,反倒吹得一身燥热,一想不就是打个飞机吗,这他妈还能输掉气势? 于是果断上贼船,挑了条小道,招手道:“跟上。” 机关大院里就算是深夜也有战士执勤,但秦徐本就是警卫连的兵,早就把各个“野图”摸得清清楚楚,他说安全的地方就一定安全,要真出了什么事儿,也只能怪自己点背。 韩孟跟着他在小道里穿梭,抬眼一瞧,发现他挑的地儿居然是两人打过一次架的攀登训练场。 秦徐撑在窗户上一翻,勾着手指说:“进来。” 攀登训练场离行政楼和宿舍区都远,在这里搞事儿喘成狗都没人能听见。 韩孟一从窗户翻进去,秦徐就毫不留情将他按在墙上,右手探进他的背心,在人鱼线上流连片刻,往下一勾,直接探入裤头,隔着内裤握住那温热的性器。 韩孟舒服地“嘶”了一声,轻轻摆送着胯部,在秦徐手中一下一下地磨蹭。 秦徐眼皮往上一抬,睨着韩孟道:“出息。” “急什么?我还能让你老二晾着?”韩孟嗤笑一声,拉开秦徐的裤链,勾住内裤沿弹了一下,收货一记白眼。 他浅笑着扯下那碍事的布料,直接握住半软的大兄弟,套弄到下方时伸出中指,搔压起囊袋旁的腹股沟。 秦徐突然抖了一下,咬牙骂道:“我操!” 韩孟弯着眼,加重了按压的力道,沉着嗓音道:“哟,这儿反应挺大的啊,按一下就不行了?够骚,浪一个我看看?” “少屁话!”秦徐稳了稳气息,空出的手掰住韩孟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25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25 下巴,用唇堵了他的嘴。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屋里半明半暗,韩孟彻底隐没在黑暗中,而秦徐被笔挺军装衬得宽阔有力的背却在光明中。 空气中弥漫着汗水与情欲的味道,韩孟咬破了秦徐的下唇,却舔着那一丝血腥,手掌在他前端熟练地打圈,邪笑着道:“哎哟不好意思,处男没接过吻,一不小心就给咬破了。” 秦徐呼吸有点重,韩孟手法极好,打得他险些被一波一波涌上来的快感冲得呻吟出声。 别人的手和自己的手终归是不同的,自己打飞机虽然也很爽,但少了些难以言说的刺激,而正是这些刺激,让快感打着滚儿翻倍。 高潮时秦徐含住韩孟的喉结,牙齿几乎就要咬上去。韩孟高高扬起头,呻吟着射在他手上、小腹上,浊液在腹肌上画出情色的线条,挂在胯下的阴影上,淫靡至极。 秦徐忍到他射完最后一股,才在他臀上重重一拍,沙哑道:“给我夹出来。” 韩孟勾起一边唇角,居然没拒绝这个要求,两腿一并,扣住他的后脑道:“来!” 他在韩孟腿间顶送,将一股股热流射在韩孟大腿内侧,粗重的喘息在黑暗中弥漫,仿佛真的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性事。 韩孟带了烟,两人靠在墙上慢悠悠地抽着。秦徐将烟蒂扔在地上,碾灭后道:“回了。” “嗯。”韩孟也摁灭烟头,突然拽了秦徐一把,将对方按在窗沿上。 “干嘛?”秦徐微皱着眉,眼里却没有生气的意思。 “刚才爽吗?”韩孟似笑非笑地问。 秦徐噎了一下——爽当然爽,但要当面承认未免有点耻。 韩孟逼近,往他腰上一按,“爽吧?” 他眼角动了动,“问这做什么?你他妈刚才不也很爽?” “对啊,爽得想把你翻过来往死里干。” “……靠!” 韩孟笑起来,“既然咱们都爽了,你这身体我也挺看得上眼,不如这样……” 秦徐打断,“当个炮友?” 韩孟一挑眉,“怎样?” “不怎么样。”秦徐推开他,单手撑在窗沿上,灵巧地跳了出去,走出几步后又回过头来,“也就凑合。” 第17章 两人一前一后回宿舍,秦徐又去楼顶抽了根烟,回味一番才回寝室睡觉。 刚才打的时候只顾着爽,现在品味着余韵,居然有点食髓知味的意思,还想听韩孟喘,还想让韩孟给自己打……不过最好打硬了能插韩孟里边儿去,操得韩孟站不起来,哭着骂着射出来。 秦徐揉了揉眼窝,觉得自己有点变态。 不过像韩孟这样的人,你不干死他,他就会骑在你身上操死你。 两相权衡,秦徐觉得还是先下手为强,干死韩孟比较划算。 同样的想法,韩孟也有。 接下来的几天,秦徐不站哨不巡逻,晚上有的是时间,但“明星班”搞起了夜间特训,祁飞几乎每天半夜都会吹紧急集合哨。这种情况下别说约炮,去厕所撸个管都提心吊胆,那哨声一响,胆子小的老二被吓缩了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站起来。 所以韩孟和秦徐格外老实,绝口不提约炮的事,晚上洗完澡各回各的宿舍,韩孟背台词,秦徐听同寝战友八最近的卦。 强老三光着膀子坐在床沿,愤愤道:“周剑那傻逼又来了,操他娘的,你们猜老子下午看到啥了?” 许大山从上铺探出脑袋,“日,这逼咋阴魂不散呢?他招上你了?” “那倒没有。”强老三说,“下午我去行政楼取个文件,刚好看到他调戏一个女兵。操,二楼那个小天台你们知道吧?他把人堵在那儿,又是搂腰又是捏下巴,人家女兵都要哭了。” “你就这么看着?没去拔刀相助?”许大山问。 “我……我怎么可能只是看着!” “你上去干他了?” 强老三抓了抓头发,摇头道:“那倒没有。” “我擦!”许大山追问,“那你还说不是‘看着’。” 强老三红着脸道:“我他妈还生气了啊!” 寝室安静了2秒,翔子骂道:“靠,真有脸说!” “我怎么没脸说了?你们有胆子和周剑正面刚?”强老三说完一指秦徐,唾沫飞得到处都是,“草儿上次见周剑扇勤务兵耳刮子,不也没敢上去讨说法吗!” 这事不提还好,一提秦徐就来气。 在他看来,侮辱勤务兵比调戏女兵更严重,当时如果不是组长拦着,他早就冲上去了。冷静下来一想,虽然与周剑这种大院公子发生正面冲突不是什么理智的事,但放任烂人嚣张也绝非好事。 秦徐脸色不好看,强老三也没继续说,扯了一阵后又说起从女兵们处听来的事,还刻意压了压声调,“周剑前阵子不是没怎么来咱们这里搞事儿吗?对外说是学校课业繁重,慧慧她们说啊……他是犯了事儿,被他老子给关禁闭了。” 许大山立即来劲,“啥事儿?” “他把他学弟,一个带把儿的搞进医院了!对方还做了手术,躺了半个月呢!” 翔子瞪大了眼,“打架啊?” “你就知道打架!”强老三往自己屁股上一拍,“他把那人给操了,屁眼都给人捅烂了!还玩了些比较那啥……变态的游戏,给人整得特别惨!” 翔子和许大山双胞胎似的大张着嘴,像看鬼一样看强老三。 强老三骂道:“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把人家屁眼捅烂了!” 秦徐从床上坐起来,皱着眉,薄唇微微一动,“那这事现在解决了没?” “解决了。那学弟大一,农村来的,家里也没几个钱,慧慧她们说长得很干净,像邻家男孩那种。周剑把人家搞进医院也知道麻烦了,回家找他老子要钱,他老子一怒之下就把他关起来了。”强老三说,“医药费肯定都是周家出的,听说还给了一大笔补偿费,现在已经出院了吧,周剑这才重获自由。只是我没想到,这逼居然刚出来就又想着撩骚,还他妈男女通吃,他不怕肾亏啊?” “这他妈叫解决?”秦徐突然站起来,眸底透着冷厉的光,“就算现在侵犯男性不在强奸范畴,但把人搞进医院已经涉嫌故意伤害,丢几个子儿就算解决了?” “也,也不是几个子儿吧。”强老三平时跟秦徐开玩笑啥都敢说,但秦徐脸色一冷下来,他就本能地犯怵,说话都没了底气,甚至没意识到这事和自己根本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周家还是给了挺多钱,而且周剑不是被他老子关了好久禁闭吗?” “关在自己家算个屁!”秦徐声音很冷,像一团兀自燃烧着的冰,“我看周运崇不是想惩罚他,而是让他逃避拘留!” “草儿,小声点儿!”许大山赶忙拉他一把,“咱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26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26 们寝的都是兄弟,你怎么说都没关系,但隔墙有耳啊,万一谁听见了给首长们参你一本,你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翔子跟着附和,“对啊,草儿你别激动。咱警卫连吧,想踩着队友往上爬的人少,但不是没有啊,跟首长嚼嚼舌根,告你一状,说不定明年去军校深造的资格都有了。真别激动,为这种人犯不着。” “犯不着?”秦徐咬着后槽牙,“这他妈是犯罪!” “草……” “谁犯罪惹你生气了?” 许大山正想继续劝秦徐,门口却传来一个稍显玩世不恭的声音。韩孟靠在门边,冲秦徐勾了勾手指,笑道:“走,我帮你出气去。” “别!千万别!”翔子立马喊道:“正灭火呢,别添乱!” “灭个鸡巴火!”秦徐推开几个战友,径直朝门口走去,眉头仍然拧着,斜了韩孟一眼,“抽根烟?” 韩孟抛了抛打火机,“走。” 两人在楼顶抽烟,秦徐讲了周剑的事,脚尖碾了碾烟头,叹气道:“这种纨绔子弟不趁早教育教育,迟早得出去危害社会。” “这不已经危害了吗?”韩孟靠在栏杆上,头发被夜风吹得轻轻飘起来,“如果强老三说的事是真的,这逼已经算犯罪了。” 秦徐在栏杆上砸了一拳,“上次巡逻时看见他欺辱勤务兵,我他妈就不该忍着!” “勤务兵?”韩孟眉头一挑,“怎么回事?” 秦徐愣了愣,想起之前关于韩孟家世的猜测,暗觉失言,可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遮遮掩掩也没意思,于是将周剑扇勤务兵耳光的事简单叙述了一遍,一瞧韩孟,对方唇角已经绷了起来。 秦徐想,韩孟八成是想起自己以前干的那些混蛋事了。 韩孟弹掉烟头,转身趴在栏杆上,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下次这逼再犯事儿,你想搞他的话,我随时奉陪。” 秦徐笑,“那你可得化个大浓妆,不然事儿一捅出去,让几个八卦记者一写,就成了‘当红小鲜肉殴打军人家属’了。” “怕个卵。”韩孟半眯着眼,“你这现役军人都敢撸袖子上,我还能不参一脚?再说就算我打了他,性质也没你严重,他是群众我也是群众,群众斗殴而已,比得上你现役军人殴打群众?” 秦徐没说话,抬起右腿撞了撞韩孟屁股,搂住对方脖子道:“瞧,现役军人又殴打群众了。” “群众表示要讨回来。”韩孟顺势将他按在栏杆上,凑在他脖子上蹭了蹭,耳语道:“我夜观天象,发现祁排今儿不会吹紧急集合哨。” “我能信你的邪?”秦徐白他一眼,嘴角却往上一勾,“周末我有个外出假,就看你能不能一起来了。” “这周?” “嗯。” 韩孟眼色一暗,点了点他肩头,学着警卫连其他人的语调道:“草儿,你死期到了。” 秦徐挑起眼角,“嗯,爽死的。” 正聊着,楼道里突然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丁遇气喘吁吁地跑来,弯腰撑着大腿道:“你俩果然在这儿。” “别告诉我紧急集合,没听到祁排吹哨子啊。”韩孟斜着身子往楼下看了看,祁飞的影子都没见着。 “要吹也不是这时候吹。”秦徐说,“马上熄灯了,祁排得等我们都睡了一个多小时才会吹,现在吹岂不是便宜大家了?” “不是紧急集合。”丁遇脸色凝重,脖颈上还挂着汗,“柯扬不见了。” “什么?”韩孟立即走过去,“他不是跑步去了吗?没回来?” 柯扬最近一直在给自己增加训练量,每天提前起床不说,晚上还会在腿上绑着小沙袋,绕着机关大院跑步。 “回了我找你干啥?”丁遇抹了一把汗,喉结一抽一抽的,“刚才叶妹回来说,他看到柯扬在竹林那边被一群人围了,他当时只有一个人,没敢上去问。” “叶妹”是“明星班”里的新人之一,真名叶文意,如假包换的男生,但胆子特别小,成天被大家“叶妹叶妹”地叫。 “在院儿里也敢围人?哪个连队的?”秦徐脸也黑下来,“叶妹是刚回来吗?我去问问。” “我已经问了,对方没穿军装,看样子不像兵。”丁遇说,“估计是外面的人。” “不可能!外面谁敢进机关大院来?”秦徐说着就要下楼,“先别慌,我这就叫排里的兄弟去找。祁排知道了吗?” “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丁遇摇头,看了一眼韩孟,问:“柯扬是你们公司的,我暂时没跟组里的人说,要不你给他们打个电话?” “先别打,找到人再说。”韩孟半边脸隐没在阴影中,眼神寒得可怕,“先找到柯扬,剩下的我来处理。” 第18章 秦徐回排里叫人时,祁飞就知道了柯扬被带人走的事,本想马上报告上级,秦徐却将他拉到一边,说韩孟不想将事情闹大。 祁飞性子直,理解成了韩孟不想给机关添麻烦。秦徐也没多说,又跟他强调“只要找到人就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带着二排部分兵出去找人时,祁飞还觉得自己带的这刺儿头懂事了,挺能为集体着想。 “明星班”与二排分头行动,秦徐跟韩孟同路。叶妹指着黑夜下显得阴森可怖的竹林说:“那些人就是在林口围了柯扬,没人穿军装,站姿也不像军人,打扮很社会,不知道是怎么进来的。” “你听到他们说什么了吗?”秦徐问。 叶妹摇摇头,“我躲在这边,没,没敢靠近。看到其中一个人想勾柯扬的肩,被柯扬打开了,那人好像骂了句什么,我没听清楚。他们后来吵起来了,柯扬还指着那人说了句话。” “那人长什么样?”韩孟长相算是秀气那一挂,在娱乐圈里走的也是中性美路线,此时神态却严厉得慑人,秦徐可以清晰感觉到他问话的时候,周遭空气都明显一滞。 叶妹本就是个胆子不大的新人,被他冷峻的目光一扫,本能地缩了一下,额头渗出不少汗,低声说:“不到1米8,看着很壮,膀子和腰都很粗,两边手腕都挂着佛珠,很大两串,缠了好几圈。” 叶妹顿了顿,瞟韩孟一眼,补充道:“对了,他比例不太对,但也可能是我角度问题。我,我觉得他身子和腿很奇怪,是五五分的。” “五五分?”秦徐目光一凛,“还很壮?戴着佛珠?” 韩孟抛来一眼,“你认识?” 秦徐抿着唇,片刻后转身道:“韩孟你过来一下。” 韩孟会意,避开“明星班”的其他人,低声问:“知道是谁了?” “嗯。”秦徐点头,“照叶妹的描述,我猜是周剑。” 韩孟半张开嘴,眼中的暗光变幻莫测。 秦徐回头看了丁遇等人一眼,又说: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27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27 “这人渣以前也带过社会上的人进来,哨兵拿他没办法。柯扬一个人跑步,又剃了个和普通官兵没差的发型,八成是被周剑当做列兵了。我们得尽快找到柯扬,周剑这人……” 秦徐说着停了一下,看向韩孟的眸光锋利又清冷,“他喜欢女人,但最爱搞的是长相清纯的小男生。柯扬才17岁,未成年……” “别说了,我明白。”韩孟强压着怒火,额角爆出的青筋正不受控制地跳动,狠厉地看着秦徐,冷声问:“他们可能去哪?” “不知道。”秦徐斜一眼不远处的监控,“但摄像头知道。” 韩孟顺着他的目光一瞧,果断道:“走!” 丁遇赶了过来,“你们去哪?有头绪了?” 秦徐扯出一个宽慰的笑,“暂时还没,我和韩孟去那边看看,你们围着林子找找吧,随时联系。” 两人全程用跑,抵达监控室时秦徐气都没来得及喘就去调录像。值班的兵认识他,平时训练时还说过几句话。见他似乎很着急,于是也没阻拦,问清楚想看哪个摄像头哪个时间段的录像,就熟练地给调了出来。 监控视频本来不是谁都能调阅的,但晚上反正没人管,士兵之间互相行个方便也不算什么特别违纪的事。 画面出来后,秦徐呼吸滞了一下。围着柯扬的一共7个人,对柯扬动手动脚的的确是周剑! 秦徐连续调了4个监控,最后跟正玩手机的值班员道了声谢,快步往机关疗养院跑去。 从已有的视频已经可以判断,柯扬被他们带去了机关内的疗养院。 那里建设的初衷是让机关干部们有个休闲疗养的去处,但最近几年干部们为了避嫌,都不再去了。久而久之,疗养院成了大院公子哥儿聚会打牌“办事儿”的地方,几乎没人管,连哨兵都撤了。 秦徐一边跑一边说:“他妈的我早该想到是在那里!” 韩孟紧随其后,声音有点喘,“到了我一个人进去,你在外面给我盯着。” “他们有7个人!说不定里面人更多。”秦徐不耐道:“你一卖脸的,进去送死?” “不打怎么知道谁送死?”韩孟眼中寒光一闪,咬牙道:“谁敢动柯扬,我让谁死!” “行了,先别说这些,进去看了再做打算。”秦徐皱了皱眉,虽然不清楚柯扬与韩孟到底是什么关系,值得韩孟如此动怒,但如果周剑真的对柯扬做了什么,他也不会放过周剑。 身为大院子弟,他无法容忍同样身份的人对一名军人做出此等猪狗不如的事。 柯扬不是军人,但身上穿的是军装,夜晚独自加练也是为了更好地诠释《淬火》中军人的角色。 秦徐不会再次允许大院子弟侮辱军人的事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 疗养院果然灯光大亮,韩孟眸光又寒了一分,双拳紧紧捏着,露出青白的骨节。 秦徐听他发出一声嘶哑的嘱咐——“走!进去了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别动手,帮我护着柯扬。” 秦徐知道,韩孟是想保护自己。 明星打人如果被曝光,肯定会上头条,但本质上的确与群众之间的斗殴无异。现役军人参与斗殴就不同了,如果没能妥善解决,背后再被人阴一把,很可能造成难以挽回的局面。 秦徐笑了笑,既没有答应,也没有与韩孟争辩。 他长这么大,就没有在兄弟打架时缩过边儿。 从小,他就是院里打群架的主力,念小学时他们院跟同城另一个部队大院打架,他跟着念初中高中的“大哥”们不要命地往前冲,年纪小,势头猛,拳头谁也不认,见谁揍谁,最后居然让对方一名“中流砥柱”挂了彩,从此一战成名。 院里的“大哥”后来上哪儿打群架都带着他,几年后“大哥”们长大了,入伍的入伍,念书的念书,不再以干架为乐,他便成了新的“大哥”,直到他也被父辈送入军营,洗心革面,成了顶天立地的军人。 但军人也并非没有脾气。 欺负到自己兄弟头上来了,他秦徐天王老子也敢揍。 韩孟一脚踹开大门,大厅里开着party的人被巨大的声响吓了一跳,纷纷回头看着他。 秦徐紧跟着闯入,目光一扫,确定柯扬不在大厅里。 几秒钟的时间,愣着的众人回过神来,其中一人颐指气使道:“干什么来的?新兵这么没规矩,知道这是哪儿吗?” 韩孟一把拽住他的衣领,狠狠道:“柯扬呢?” 那人明显没想到机关兵敢抓自己,一时慌了神,挣扎道:“什么柯扬?你他妈放开我,我不认识柯扬!” “就是刚才被周剑带来的人。”秦徐虚着眼,指骨捏出清脆的声响。 那人被秦徐利刃般的目光吓住了,指着楼梯道:“3……3楼,和周少一起……” 话音未落,韩孟已经猛地将他推开,大步跑向3楼。秦徐抿着薄唇,扫了众人一眼,伸出食指隔空点了点,“待在这儿别走,等会儿别说我没事先提醒你们。” 说完,转身上楼。 大厅里安静了几秒,突然有人说:“刚才那,那人,好像是韩孟?” 3楼一共只有4间房间,3间敞开,1间房门紧闭。韩孟猛地踹开,目光却顿时一紧。 柯扬被扒光了衣服绑在床上,脸上身上多处伤痕,下体的毛发被剃得干干净净,性器软趴趴地耷在腿间。 不知是被打晕还是被灌了什么药,他睡得很沉,连门撞在墙上的声响都没将他惊醒。 倒是正在冲澡的人听得响动,一边吼着“谁他妈找死”一边匆忙从浴室出来。 而浴室门刚一打开,他还没来得及看清面前的人,就被重重打倒在地。 韩孟就像一头暴怒的野兽,不管周剑是否衣不蔽体,上去就是几记窝心脚,踹得对方趴在地上站不起来,接连咳嗽,连话都说不出来。 秦徐走到床边,迅速拉过被单,将柯扬赤裸的身子裹起来。 床上没有血,也没有剧烈挣扎的痕迹,柯扬呼吸平缓,看样子是刚被喂了药,尚未被侵犯。 但他并不放心,小心翼翼地把柯扬翻了个面儿,掰开臀瓣看了看,才确定周剑没来得及下手。 他松了口气,但一想到柯扬被剃掉了耻毛,血液就直往脑门冲。 周剑太禽兽,如果他与韩孟没赶得及,柯扬会遭什么样的罪? 韩孟回头看了一眼,秦徐朝他点点头,沉声道:“没事,睡着了。” 周剑这才发出吃痛声,在地上扭动着骂:“你们哪个连队的?操,不想活了是不是?知道我是谁吗?” 韩孟又是一脚,弯腰将他从地上半拽起来,声音冷如冰泉,“你他妈知道我是谁吗?啊?老子的人你也敢动?我操你妈的!” 骂完又是几拳下去,直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28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28 打得周剑头晕目眩。 秦徐走近,拍了拍韩孟肩膀,“差不多行了,柯扬没被侵犯,你抱他下去。” 韩孟点了点头,刚才虽然揍得毫不手软,但心始终放在柯扬身上,见柯扬没有大碍,悬着的心也算搁下了。 那几下子够周剑受了,他起身又赏了周剑一脚,才转身奔向床边。 哪想刚抱起柯扬,就听见秦徐骂了声“操你妈”。 秦徐真揍起人来比韩孟更狠,拳脚像雨点一样落在周剑身上,丝毫余地都不留。 周剑呕出一口血,瘫在地上像一条垂死的鱼。 韩孟皱了皱眉,抱着柯扬道:“你真想挨处分?” 秦徐充耳不闻,指着周剑道,“别他妈以为你家老子是个官儿,你就能横着走。我告诉你,别人怕你是别人的事,你他妈惹到我头上来,捡半条命算轻。” 第19章 周剑已经晕死过去,满脸是血,整个身子无意识地抽搐。 韩孟走近看了看,冷笑道:“还成,死不了。下面那帮人怎么解决?” 秦徐站起来,呸了一口,手上的经络仍在突突跳动,“打架我没问题,但柯扬这样子……” 柯扬在韩孟怀里动了动,低低地喊了声“哥”。韩孟眼色突然一深,眉间挤出一道褶皱,声音却温柔得紧,安抚道:“哥在,哥在,咱们这就回去。” 柯扬根本没醒,在韩孟胸口蹭了蹭,又没动静了。 秦徐说:“你把柯扬给我,我抱他回去。” 韩孟有些疑惑,“为什么?” “你找个房间,把门锁着,先待一会儿,祁排来接你你再出来。”秦徐冷静起来时,眼神会变得格外认真,眸底漾出的清光就像一柄利剑,叫敌人胆寒,叫队友安心。 他看了看关着的门,又道:“下面那些人八成知道你是谁了,但他们刚才处在慌乱中,没来得及拍你的照片,现在如果你抱着柯扬下去,百分之百会被拍。我猜咱们收拾周剑这段时间,他们已经将‘韩孟着军装私闯民宅聚众斗殴’之类的文字信息发在微博上了。但只要没有照片,咱们就可以死不认账,所以现在你绝对不能让他们看到。我带柯扬回去,跟祁排说明情况后自然有人来请走下面的人,安全了祁排会来接你。至于以后怎么‘辟谣’,就看你们剧组和经济公司的本事了。” 秦徐说完居然笑了笑,“我觉得这事儿如果处理得好,说不定能将《淬火》炒一把。” 韩孟沉着脸,“那你怎么办?你抱着柯扬下去,他们围你拍你,你不是也会被发在网上?” “我怕个屁。”秦徐干脆从他怀里抢过柯扬,“我又不是明星,拍了就拍了,放网上谁他妈知道我是谁?” “你会被处分!” “说得好像没被拍我就不会挨处分似的。”秦徐轻笑,“我一现役军人,在机关大院打了二毛四家的公子,处分是吃定了,没得跑。而且我想教训他很久了,这回不过是挨个处分而已,不亏。倒是你,你他妈跟我这儿逞英雄有什么意思?《淬火》下个月就要拍了,你这主演要在这关键时刻掉链子,被人扒出‘聚众斗殴’这种事,整个剧组都会被你连累。” 韩孟怔了一下,眼神复杂地看着秦徐。 秦徐又道:“行了,这事交给我去处理,你给我好好待着,祁排不来你千万别出来,窗帘也拉上……对了,差点忘了,来帮个忙,把床上的毛巾拿来罩柯扬脸上,他也不能被拍到。” 韩孟凝视着秦徐,“你真要这么做?” “操!别磨叽成吗?你家柯扬不轻好么,老子抱这么久手臂都酸了!”秦徐踹了他一脚,“知道你心里过意不去,你就当我有偿帮忙好了,下回自己掰开腿让我上。” 这时,周剑发出一声细微的呻吟,秦徐眸光一收,厉声道:“走!” 韩孟将自己锁在3楼角落的房间里,听见秦徐越来越远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有些匆忙,落在他心口上,却有种说不出的沉甸。 如秦徐所料,楼下那帮人已经在微博上发布了“韩孟打人”的消息,这会儿见他下楼,立即纷纷举起手机。 他不躲不避,面无表情地踹门而去。不到1分钟,他的正面、侧面、背面照就被传到网上,备注是“和韩孟一起打人的列兵”。 微博上的真粉黑粉路人娱记全疯了。“韩孟打人”的微博被飞速转发,韩孟经济公司的电话几乎被打爆,黑粉上蹿下跳科普韩孟以前的黑料,又把“被金主包养”之类的谣言热炒一遍,路人表示吃瓜看戏,真粉分成好几个阵营,有的声泪俱下向路人吼“你知道他有多努力吗”,有的甩出一张嘲讽脸,表示“无图你说个鸡巴”,有的紧急成立“萌萌名声由我们来守护”团,发誓捍卫韩孟的妖艳白莲花形象。 秦徐找到祁飞,简要说明了情况,强调打人的是自己,韩孟自始至终没有出手。 祁飞气得跳脚,食指在秦徐面前指了半天,最后却狠狠握成拳头,怒道:“滚去黑屋,不准出来!” 此时柯扬已经安顿好了,军医看过后说身上的伤都是皮肉伤,迷药药效挺强,大约还有半个小时才会清醒,但没有大碍。秦徐舒了一口气,又跟丁遇交待了几句,让帮忙照顾好柯扬,而后大步离开,仿佛要去的不是黑屋,而是什么领奖台。 祁飞及时向上级汇报了“打人”的事,但巧妙地将重点放在“周剑违规带社会人士进入机关,企图性侵《淬火》演员”上,对秦徐打人一笔带过,还强调如果秦徐没有及时赶到,《淬火》演员就会遭到不可预计的伤害。 警备区司令员和政委得知后怒到极点,听说韩孟还被困在疗养院后,亲自带人前往。 与《淬火》剧组的合作是西部战区交待的任务,现在剧组成员在警备区里差点被军人家属性侵,这事如果传出去,整个警备区都会沦为笑话。 和此事的影响相比,一个公子哥儿被士兵揍了根本不值一提。就算被揍的是司令员自己的儿子,他都只能赶上去再踹一脚。 何况这件事还牵涉到韩孟。 韩孟的身份鲜有人知,但战区总部早就跟司令员与政委交待过这人大有来头,千万不能怠慢。司令员在军队混了几十年,关系网遍地都是,稍一打听就知道了韩孟是“韩家”的独子。 赶往疗养院的路上,司令员冷汗直冒——虽然祁飞汇报的是周剑性侵柯扬未果,但为什么韩孟也在现场?既然韩孟也在,会不会也受到什么伤害? 这是个可怕的猜想。 一旦韩孟出了什么事,他根本没办法像上面交待。 而就在秦徐抱着柯扬离开疗养院后,周剑的狐朋狗友们联系到周运崇,说周剑被一个当兵和一个演员打得半死不活。周运崇一听气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29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29 血上脑,拿了92式手枪就赶往疗养院。 他的儿子虽然是个糊不上墙的蠢货,但再蠢也是自己的骨肉,哪里能让别人随便揍! 韩孟待在密室一般的房间里,听见外面传来阵阵响动。先是有人抬走了周剑,后来不停有人踹门砸门,他忍着火气一声未坑,倒不是怕了外面的人,而是一想秦徐离开时的眼神,整个心就平静了下来。 秦徐为他考虑了那么多。 他握着自己的手腕想,韩孟你再他妈冲动还对得起秦徐? 不久,周运崇赶到,像一头暴怒的雄狮一般对着房门连开3枪。 秦徐没料到周运崇会如此不理智,韩孟自然也没想到。 当门锁被射开时,他怔了怔,一看正对着自己的漆黑枪口,心脏便猛跳了一下。 但也只是一下而已。 周运崇睚眦欲裂,握枪的手都有些颤抖,“是你把我儿子打进医院?” 韩孟没有回答,背在身后的手轻轻拨开一把切水果的折叠刀。 “是不是你!”周运崇上前两步,手指扣在扳机上,几乎要压下去。 门外看热闹的人突然怕了,吼道:“叔,这人是个明星,打不得枪!” “明星?”周运崇眼中有种失去理智的狂乱,“明星怎么了?明星就能在机关大院里撒野吗!啊?老子今天就要教育教育你这明星!操你妈的,连我儿……” 话还没说完,一道寒光已经从空中闪过,利刃劈入血肉的声响细小却锋利,92式手枪落在地上,周运崇震惊地握着自己的右手腕,难以相信那里正汩汩淌着血。 韩孟走近,将92式手枪一脚踢开,一把抓住他的头发,眼中皆是寒意,“你还想操我妈?” 浓烈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门外的几人像终于反应过来似的忙不迭拿出手机。 正在此时,司令员与政委赶到,荷枪实弹的战士迅速将他们全部控制起来。政委喝道:“手机全部交出来!” 司令员一看屋里的情形,饶是见惯了大场面也倒吸一口凉气。周运崇满眼血红,浑身杀气,右手腕上插着匕首,而墙角还有一把军官专用的92式手枪。 周运崇居然用枪射开了门,还敢拿着枪威胁韩孟! 政委连忙捡走手枪,狠狠指了指周运崇,又转向韩孟,神色凝重地问:“有没伤到哪里?” 韩孟摇摇头,冲周运崇抬了抬下巴,“他可能伤到血管了,得马上止血。” 周运崇还没缓过劲来,怒吼道:“老黄,这人把周剑打到医院去了!” “活该!打死也活该!”司令员姓黄,50多岁了,声如洪钟,“你他妈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啊?你知道你儿子刚才干了什么?他差点性侵《淬火》剧组的演员!” 此话一出,周运崇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知道自己儿子混,但没想到周剑连《淬火》剧组的人都敢惹。 “还站在这儿干什么?给我滚!”司令员指着门吼道:“知道这事传出去什么影响吗?你他妈还敢开枪,我看你是想脱这身军服想得发狂了!” 政委叫来两个士兵,护送周运崇离开,重重叹了口气,朝韩孟招了招手,“没伤就好,路上我已经跟你们剧组通过气了,正在进行紧急公关。” 第20章 兵荒马乱的一夜,最平静的居然是将周剑打得内脏出血的秦徐。 他在黑屋里心平气和地打坐,任外面闹得再厉害,亦岿然不动。 警备区高层与剧组开了个紧急会议,祁飞作为“明星班”的教官也参加了。去之前他到黑屋外又问了秦徐一次,秦徐咬定出手的是自己,韩孟连周剑的一根指头都没动过。 祁飞不相信这种说法,却理解秦徐的用意。 所以会上他替秦徐坚称此事与韩孟无关,韩孟刚要张嘴,就被他一记犀利的眼刀钉了回去。 韩孟靠在椅背上出了很久的神,嗓音沙哑道:“是,我当时急着查看柯扬的伤势,其他什么也没做。” 他不得不这么说。 这口锅总得有人背,秦徐已经背定了,他此时冲上去只是意气用事,丝毫不利于解决问题。 而且军队是个极其特殊的地方。秦徐认了就是认了,如果其他人突然站起来说“不,不关秦徐的事,我也参与了”,那秦徐还得背一条“包庇”的罪状。 韩孟心里清楚,当务之急是消除网络上的影响,而不是争是谁打了周剑。 会上警备区、剧组、韩孟与柯扬的经济公司达成一致——内部认知是,周剑带社会人士违规进入军营,企图性侵柯扬,被秦徐和韩孟及时阻止,解决过程中,秦徐与周剑动了手,而韩孟并未参与。 不过,这对警备区形象影响极其严重的“内部认知”绝无可能向公众公开,它被进一步“修饰”,几乎改得面目全非——周剑邀约朋友聚会,席间一名男子喝多了酒,与勤务兵发生冲突,“明星班”助教秦徐在赶来调停时失手打伤周剑,而韩孟根本不在现场,网上“韩孟打人”的说法纯属子虚乌有。 这种说法有两个好处,一是将掩盖了性侵丑闻,二是通过秦徐“明星班”助教的身份,抛出韩孟正为新剧做准备的消息。 反正网上没有韩孟与柯扬的照片,只要抵死不认,外界闹得再厉害都没用。反倒可以借助这一波舆论热潮,半公开《淬火》的拍摄讯息。 至于被送至部队医院的周剑极其狐朋狗友,周运崇冷静下来后自会处理。 柯扬已经醒了,镇定得令人难以想象他才17岁。韩孟一把将他抱进怀里,接连说了好几声“对不起”,他却轻轻挣脱开来,笑着安慰道:“韩少,我没事,那人没对我怎样。” 韩孟按照经济公司的要求,录了一段澄清的视频,由公关团队放在微博上。丁遇、柯扬也相继表态,力挺韩孟。而《淬火》剧组适时发声,将“韩孟打人”成功引向“韩孟有新剧了”。 对粉丝来讲,如此反转简直就是喜大普奔的好事,经济公司连水军都不用请,自有打了鸡血的粉丝熬夜与黑子、路人大战。 韩孟接了几个家里打来的电话,挂断后向黑屋走去。 此时已是半夜,秦徐已经打了好几个小时的坐。 黑屋的钥匙就挂在门上——警卫连罚人蹲黑屋从来不藏钥匙,队友想开就开,但里面的人敢不敢出来就另当别论。 韩孟轻轻转动钥匙,铁门应声开启。他弯着腰钻进去,一眼就看到端坐修仙的秦徐。 秦徐睁开眼,也看到他了,放在膝盖上的手抬起来,摆了个双手合十的滑稽姿势,一本正经道:“解决了?” “嗯。”韩孟蹲下来,眼中有明显的歉意,低声说:“知道会挨什么处分吗?” “要么去炊事班,要么直接丢去野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30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30 战部队。”秦徐扯起一边嘴角,“当炊事员我肯定不乐意,挣扎一下或许能去野战部队,虽然挺苦的,不过……我觉得还成。” 韩孟干脆和他一样盘腿坐着,牵住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道:“这事儿你帮我扛了,对外说法是你打了人,而我毫不知情……” “这不挺好的?”秦徐打断,“你如果‘知情’才麻烦。” 韩孟摇摇头,“我心里过不去。” “我操。”秦徐笑骂,“这他妈有啥过不去的?你小时候没打过群架吗?类似的事儿不新鲜,真的。打群架当然每个人都有责任,但所有人都担责也太不划算了,所以我和我那些哥们儿干架,都是今天你扛事儿,明天我扛事儿,哪来什么过得去过不去的。” 韩孟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盯得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仙也不想修了,往后一仰,后脑勺磕在水泥墙上,撞出一声闷响。 “日……”他骂了一声,揉着后脑勺道:“还挤我这儿干嘛?长宽高1米5,你也不嫌坐着难受?” “不难受。”韩孟靠过来,越过他的肩膀,摸了摸他撞到的地方,几乎凑在他嘴角处说:“处罚肯定有,但我会去想办法,保证不让你当炊事员。” 秦徐噗嗤一声笑了。 他没跟韩孟讲过自己的家庭,这次也不打算让家里出力。打了人该受处罚就受,揍周剑之前他就做好了思想准备。不过抱着柯扬下楼时他被拍到了,如果网上闹得很厉害,那么他家里的长辈必定会知道。如今他被关在黑屋里,也没条件给家里去个电话,家人联系不上他自然会找西部战区或者警备区,几方一沟通,他这处罚恐怕最后只是做给别人看看而已。 其实他不想这样,但也懒得和家里较真儿。 就像当初入伍时他其实想去野战部队,但母亲不愿他太辛苦,他便从了家里的安排,到警备区机关混日子。 所以如果这次能挨一个“发配野战部队”的处罚,他倒是能欣然接受的。 韩孟打了几分钟坐,觉得不舒服,又换了个姿势,秦徐瞧他坐不习惯,催他赶紧走,他却挺深情地来了句“我想陪陪你”。 这话把秦徐电了一下,尾椎也不知是坐久了发麻还是被电得发麻,总之一股古怪的感觉沿着脊椎直上脑门,秦徐哑了一会儿,白他一眼,“怎么陪?这屋这么小,我一个人蜷着都难受,你还来凑热闹?” “就……”韩孟抿了抿唇,“就聊聊天吧。” 秦徐本想说“咱们有啥好聊的,还不如脱了裤子打个炮”,又觉得韩孟今晚有点不一样,这种不一样似乎有种温水般细腻的感觉,叫他没法说出如此耍流氓的话。 所以他想了想,脑子里闪过韩孟抱着柯扬时温柔得都快化水的表情,心里好奇,终于试探着问道:“你和柯扬到底什么关系啊?他喊你哥,你俩是兄弟?” 韩孟眼中的光顿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秦徐发现韩孟的眼色似乎暗淡了下去。 “哎,我就随便问问,这你私事,不想说也没关系。”秦徐摆了摆手,有点后悔问出这句话。 韩孟安静了几秒,方才晦暗的眸光重新变得清澈,“你记不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的‘朋友’?” “帮你洗头那位?”秦徐怎么会不记得。 “嗯。”韩孟点点头,嘴角动了动,继续道:“如果我跟你说,我的父辈都是军人,你会不会相信?” 秦徐一笑,“我早就看出来了。” 韩孟眼角抖了一下,又听秦徐说:“你那身手一看就是部队里出来的,不过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你没有入伍,而是进了娱乐圈?” 韩孟低着头,沉默了几秒钟,答非所问道:“他是我家里的勤务兵,在我家工作时我14岁,成天找他麻烦。” 秦徐不做声地听着,能轻而易举想象出一个14岁的男孩如何骄横跋扈地欺负一个老实的勤务兵。 在一些高官家庭里,勤务兵与高官子辈的关系就像仆人与少爷,打不敢还手,骂不能还口,几乎不会发生“主仆”冲突——性子烈的兵不可能去当勤务兵,而能到首长家当勤务兵的人,多半都存了讨好的心思。 当然这也不绝对。 韩孟又道:“他是个很温柔,但又很较真的人,比我大5岁。我那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是看他不顺眼,总想欺负他。但他从来没跟我家里人抱怨过,对我也算尽职尽责——这些我当时体会不到,等他离开了,我才发了疯地想他。” “离开……”秦徐上次就听到过这个词,当时韩孟说他去了其他部队。 斟酌一番后,秦徐问:“他是自己申请调去其他部队的?” “嗯。”韩孟眼睛突然变得很亮,嘴角上甚至浮起一丝类似憧憬的笑意,“他很厉害的,一个机关兵居然通过了‘猎鹰’的考核。” 听到“猎鹰”二字时,秦徐瞳孔突然一紧,“他去‘猎鹰’了?” 西部战区“猎鹰”特种大队,多少军营男儿梦寐以求的圣地。 许久,韩孟却摇了摇头,“没有,但我听说在‘猎鹰’的纪念堂里,有他的名字。” 秦徐脑子“嗡”地一声。 他没有去过“猎鹰”,但知道几乎每一支特种部队都有一间庄重肃穆的纪念堂,那里的人已经逝去,有的埋骨异国,有的连一个墓碑都没有。 “其实他不算‘猎鹰’的正式队员。”韩孟声音很轻,“他通过了考核,却没有戴上过‘猎鹰’的臂章,一次也没有。” 秦徐呼吸发紧,一种难以名状的压抑积蓄在心头。 “3年前,他通过考核后回来办手续。再次见到他,我都高兴疯了。真的,我好像从来没那么高兴过,我觉得他就是我的骄傲。”韩孟看着黑屋里的一点,叹了口气,“他晒黑了,比以前更加结实了,我耍赖让他给我洗头,他明明已经不是我家的勤务兵了,却还是爽快地答应……” “‘猎鹰’给了他一周的时间,让他处理好原部队的事。这些事其实都很简单,1天就能办完。他本来只打算待2天,第3天一早就走。”韩孟指尖动了动,声音越来越沉,“但我舍不得他,我不让他走,非让他待够一周。” “他同意了?”秦徐问。 韩孟深吸一口气,喉结轻轻抽动,苦笑道:“同意了。我跟他提过的要求,他只拒绝过一次。” 秦徐几乎已经想到,那人就是在这多留的几天里出的事。 “他陪了我2天,就在那天晚上,地震了。3年前的舟乡地震,你知道吧?” “嗯,震级不高,但受暴雨影响,引发了山区泥石流。” 韩孟曲起两腿,将脸埋在膝盖上,低喃道:“他本来可以不去的,他已经是‘猎鹰’的人了,为什么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31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31 还要参与原部队的抢险救灾!” 秦徐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他要跟着原部队去灾区时,我不准他走,我跟他说——你马上去‘猎鹰’,车我都准备好了。你猜他说什么?他说只要他还在队上,还穿着这身军装,还是人民子弟兵,就不可能不去。”韩孟抬起头,仰望着漆黑的天花板,“以前我让他干什么他都听,我在他头上挂一顶新娘子头花他都没拒绝,但那次他说什么都不听我的,非去不可。” “那是他唯一一次拒绝我。” 黑屋里安静了很久,只有极浅的呼吸声。 韩孟的声音有种难以释怀的疲惫,“为了救一户村民,他被泥石流卷走了。他的战友找到他的时候,他……他的身体已经腐……” 韩孟说不下去了,单手捂着额头,肩膀轻轻抽搐。 秦徐想上去抱抱他,手抬至一半,终归还是缩了回来。 韩孟这样的人,根本不需要安慰。 片刻后,韩孟放开手,无奈地笑道:“他的名字里有一个‘幸’字,柯幸,幸运的辛,但他21年的人生里根本就没有幸运可言。小时候就没了父母,一个人拉扯着弟弟,当兵之后又被我欺负,好不容易通过了‘猎鹰’的考核,又……我对不起他,如果不是我任性要留他多待几天,泥石流发生时他已经在‘猎鹰’了。” 秦徐深深地吸了口气,轻声说:“柯扬就是他的弟弟吧?” 第21章 “是。”韩孟扶开垂下的一缕额发,“柯幸牺牲时,他才14岁,跟我刚认识柯幸时一样大。” 韩孟苦笑着摇头,“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他特别懂事,完全没有我14岁时的骄横跋扈,一个人住在老家的旧房子里,念书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从来没有让他哥操心过。” “柯幸的后事是我们家办的,我去接柯扬时,他才知道将自己养大的兄长已经去世了。”韩孟叹了口气,“他愣了很久,安安静静的,一滴眼泪都没有掉。当时我还以为他对柯幸没有感情……后来才知道,他是不想在我这个外人面前哭。” 秦徐鼻子有些酸,胸腔中就像压了一口气,怎么也吐不出来。 “他哥从小就教他,男子汉要坚强,不要遇事就哭鼻子。他哥跟他说的话,他每一句都记得。柯幸人缘很好,灵堂来了很多人,柯扬一声不吭地跪在灵前,直到夜里他以为人都走完了,才匍匐在地上哭。”韩孟捏着眉心,“他没有看到我,但我一直没走,我舍不得离开……柯扬那时还那么小,14岁,个头没长,又瘦又矮,跪伏在地上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太……太可怜了。” 秦徐扬起头,似乎这样能让发紧的喉咙稍微好过一点。 “对了,你是不是觉得柯幸当勤务兵是想巴结我们家?”韩孟突然问。 秦徐愣了一下,不知该摇头还是点头。 他接触过太多勤务兵,如今的机关大院也有不少削尖了脑袋想给首长当勤务兵的战士。 他们通常都有一个特点——非常善于奉承,将自己放得极低,对首长的夫人和子辈格外上心。 毕竟“勤务”的确是个伺候人的活儿,表面上看勤务兵与首长一家是平等的,但真若平等,那为什么不是首长伺候勤务兵? 很多战士为了在部队里的前途,心甘情愿当一两年勤务兵,任首长及首长家人差使,这是不争的事实。 很多不愿受窝囊气的战士瞧不起勤务兵,也是不争的事实。 秦徐受家庭教育影响,虽然一直待勤务兵很好,但仍旧免不了俗,或多或少对勤务兵抱有一些不太正面的看法。 但他无法将这种看法加在一名被“猎鹰”选中,却最终牺牲在救灾现场的烈士身上。 那是令人心寒的亵渎。 韩孟眼中停驻着幽深而安静的光,轻声说:“他是为了柯扬。” 秦徐眼角张了张,疑惑地看着韩孟。 “他是他们连军事素质最出色的兵,义务兵期结束后转士官完全没有问题,再熬个四、五年,说不定还能争取到去军校深造的机会,从军校出来,他就是军官了。”韩孟摩挲着指骨,继续道:“但是他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他总觉得自己亏待了柯扬,没能给柯扬像样的生活……只有尽快升上军官,他才能让柯扬过得好一些。他没怎么念过书,父母去世后他一手撑起了家,四处打黑工,他不想柯扬继续过他那样的生活,想攒钱让柯扬念大学。” “他大概也打听到了去首长家当勤务兵,去军校深造的可能性更大吧,所以我们家上一个勤务兵被我打发走后,他就主动打了申请。”韩孟看着墙上的小窗,城市的夜空通常看不见星星,但此时却正好有一颗发着微弱的光,一闪一闪地悬在暗红色的天幕上。 韩孟出神地看着那颗星星,顿了一会儿又道:“我看不起他,所有主动到我们家里来的勤务兵我都看不起。所以我总是捉弄他,在他刚拖完的地上泼脏水,将他才做好的菜掀翻在地,还用言语侮辱他……但他从来没向我家里人告状,我丢给他的衣服鞋子他照样洗得干干净净,我骂他他也不生气。” “我以为他怕我,巴结我。后来我才知道,他只是把我当成小孩儿,和他弟弟一样的小孩。”韩孟半眯着眼,似乎这样能更清晰地捕捉到星星的光辉,“他从‘猎鹰’回来后,我跟他提前以前的混账事,他说当哥的宠爱弟弟都来不及,哪里舍得生气?” 秦徐突然有种奇妙的感觉——原来悲伤也可以温柔得像山间的清泉,清冽,细腻,轻缓地滑过心脏,留下悠长的怀念。 黑屋里又安静了一阵,秦徐问:“他去参加‘猎鹰’选训是怎么回事?” “‘猎鹰’选训之前会举行全战区的比武,我爸知道他厉害,帮他报了名,他没让人失望,拿到了选训资格。”韩孟自嘲地笑了笑,“我当时发了很大的火,不准他走,说什么都不让他走。秦徐你知道吗,以前我们家的勤务兵几乎都是被我赶走的,要不就是气走的,只有他……他和所有人都不一样,我整他气他,但是当他真要走了,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舍不得。” 秦徐想起曾在自己家里工作过的勤务兵,他们离开时,他心里也是舍不得的。 “我闹得很厉害,我爸最后把我关起来了,还狠狠训了一顿,说我不懂事。”窗外的星星被薄云遮住,看不见了,韩孟有些失落地收回目光,又道:“他离开之前来看我,跟我道歉,说‘猎鹰’他是一定要去的,不仅是因为那里有他的梦想,还因为如果通过考核,会马上被推荐去军校,这样就能尽快让柯扬生活得好一些。我关着门不见他,还让他滚,躲在窗帘后看着他离开,心里难受得不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32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32 得了。但……” “但这所有的难受,都比不上得知他牺牲的时候……我,我……”韩孟低着头,半晌后深吸一口气,“那天在灵堂,我走过去和柯扬跪在一起,跟柯扬说,从今以后,你就是我韩孟的弟弟,亲弟。” “你一直将柯扬带在身边?”秦徐想了想韩孟之前的话,“柯幸希望他念大学,他怎么跟着你拍戏来了?” “他啊,看着柔柔弱弱,其实是个挺倔的小孩儿。”韩孟说着笑了笑,“其实那时我也才16岁,和他一样是个小孩儿。我把他带我家里来,他没有拒绝。但我带他出去买名牌衣服、进高档餐厅时,他全部拒绝了。他跟我说,谢谢我收留他,但是他希望能自食其力,还说如果他哥还在,也不愿看到他如此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他总是拿他哥来压我,我没办法……说来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天道好轮回,以前我成天压迫柯幸,现在他弟一提他的名字,我就只能服气。” “自食其力是指?” “他在我家当了个小佣人。”韩孟无奈道,“你有没听见过他叫我韩少?” 秦徐想了想,点点头。 “我让他叫我哥,他不叫,在家里叫我韩少,在别人面前就叫名字。”韩孟说,“14岁的小屁孩,会的事还挺多,家务抢着做,炒菜居然也会。白天去学校上课,晚上回来给我洗衣服。我比他大2岁,但你也看到了,我以前是真不会洗衣服,大热天打球出了一身汗,衣服湿哒哒的,我自己都嫌弃,他二话不说拿去洗,等我洗完澡出来,他把我换下来的内裤都洗了。” 秦徐笑道:“你他妈还真是个少爷。” “谁说不是呢?”韩孟停了一会儿,又道:“我那时强迫他念书来着,但我自己就是个成天逃课的混球,‘你要好好念书考大学’这种话说着实在别扭,也没说服力。看他一天心思不在学习上,我就问他到底想干嘛,你猜他说啥?” “想当明星?” “对,也不对。”韩孟坐得太累,换了个姿势,顺手摸出钱包抛给秦徐,“对了,里面有柯幸的照片,你看看。” 秦徐接过一瞧,轻声骂道:“我去!” “很帅对吧?”韩孟笑,“以前在原部队,连我爸都说找不出比他更俊的兵。” 秦徐又仔细瞧了瞧,“你当时怎么想的?对着这么一张脸怎么欺负得下去?” “可能是因为嫉妒吧。”韩孟浅笑着开玩笑,“柯扬跟我说,他哥以前想过去拍戏来着,演那种很帅很厉害的特种兵,但后来军营梦还是战胜了演员梦,他入了伍,成了一名堂堂正正的军人。” 秦徐端详着照片,那是一张帅得很温和的脸,没有任何锋利的感觉,就算照片已经泛黄,但从柯幸的眼睛里,还是看得出这个男人骨子里的温柔。 那种温柔与懦弱无关,是真正的强者才有的厚重、大气,与包容。 “如果没有那场地震那场泥石流,他就是特种兵了,不用演,他自己就是。”韩孟轻轻吐出一口气,“柯扬给我说,他想试着去演戏,或许以后真能演个特种兵,也算是完成兄长的一个心愿。这话触动了我,如果不是这句话,我现在和你一样,已经是个军人了。” 秦徐既觉得诧异,又觉得韩孟的决定在情理之中。 人生有太多的选择,年少轻狂时,很多决定其实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可追溯,仅仅是一时的冲动,甚至是一个旁人看来幼稚无比的约定。 韩孟说:“我想塑造一个以柯幸为原型的特战英雄,至于谁来饰演他,我希望……是我。” “所以《淬火》并非你接的片,而是你亲自筹拍的作品?” “以前不是说过吗?我是这部片子的投资方,当时你还不信。”韩孟语气轻松了一些,“我家里就我一个儿子,当初我血气上脑,非要去混娱乐圈时,家里鸡飞狗跳了半年。后来我妈终于妥协了,还动用各种关系为我铺路。网上说我被包养、有靠山,否则为什么有那么好的资源。我没法否认,如果不是家里的关系,我现在应该还是个十八线。” 气氛终于不像之前那样压抑了,秦徐笑道:“韩少,我发现你还是挺有头脑——没一出道就拍《淬火》,而是步步为营,吸了一大帮粉,成了一线小鲜肉才将《淬火》抬上日程,是想让《淬火》大红一把,让更多人看到剧里那个铁骨铮铮的特种兵吧?” “是,但也不止是这点。”韩孟点头,“这3年我一直在请人写剧本,做各种准备,之前的剧本一直不太满意,现在这一版终于让我看到了一个有血有肉的丰满形象。” “你啊……”秦徐将钱包抛回去,笑道:“虽然干过挺多混账事儿,但也算得上一个至情至性的纨绔了。如果不是平时嘴太贱,我觉得我都快爱上你了。” 第22章 “没关系,不爱我不要紧,爱我的老二就好。”韩孟冲秦徐眨了眨眼,嘴角浮起坏笑,靠近几分。黑屋实在太窄,两人身材又都很高大,他怎么也摆不出一个舒服的姿势,索性身子一倒,枕在秦徐腿上,露骨地说:“哎,咱俩啥时候干一炮?” “要干也是我干你。”秦徐在他脑门上轻轻拍了一下,也跟着不正经地笑:“没想到你这么急,赶着让我操?” “嗤!”韩孟抬起手,拇指与食指摩挲着秦徐的下巴,声音有点哑。兴许是因为躺着不易发声,听着居然有点讨好的意思,“我说,咱好不容易这么愉快地聊聊天,你就不能说点儿和谐的?” “不是你说‘干一炮’的吗?”秦徐倒没阻止他摸自己下巴——反正这举着手的姿势挺累,他摸不了几下自然会把爪子收回去。 果然,韩孟摸了一会儿手臂就酸了,换了个话题,“我们认识有2个多月了吧?我都跟你交待了我家里的事儿,作为将来的炮友,你就不打算跟我交个底?” 秦徐垂眼看着他,眼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在他额头弹了一下,“我啊,良民。” “操,就这样?”韩孟那尾音提得很高,跟唱歌似的,“你还良民,当兵之前不知道打过多少架吧?” 秦徐眼神深了一下,“哪儿听来的?” 韩孟撇开眼,神情居然有一瞬间的不自在,“还用听?刚才你揍周剑那几下子,一看就是老手。诶对了,踢馆之前你不是说了吗,以前老跟兄弟们打群架什么的。” 秦徐没说话,盯着韩孟又看了看才道:“嗯,是经常打架,但这不影响我的良民身份吧?” “是是是,今儿你替我扛了事儿,你最大,你说啥我都给你点赞。”韩孟躺得不舒服,换姿势的时候免不得在他大腿上蹭了蹭,他稍一抬腿,笑骂道:“浪什么?黑屋里也敢卖骚?” “我靠!这话我就不爱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33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33 听了啊!”韩孟转过脸,假装生气地看着他,“我好心好意来冷宫陪你,你他妈还说我卖骚?” “哈哈哈哈哈。”秦徐在他鼻尖上捏了一下,不重,指尖的薄茧刺在皮肤上,痒痒的,从鼻尖痒到了心头。他揉了揉鼻子,嘴角一绷,手肘在秦徐腹部抵了一下,“长夜漫漫,咱还是来谈心吧。” “谈个屁。”秦徐推他,“我看你还是赶快回去,说不定你们经济公司明天还会让你露个面澄清一下什么的,你顶着黑眼圈去?” “来之前我已经录过一个视频了,后面没我什么事儿。”韩孟躺着翘起二郎腿,脚尖画着圈,“我的任务就是好好训练,顺带捞你一把,让你不至于被处罚得太厉害。” “用不着你操心,再厉害也没多厉害。” “哟,家里有人呢?” 秦徐嘴角动了动,刮韩孟一眼,“没人我石头里蹦出来的?不过呢,咱就平头老百姓,不能跟你韩少比。” “你就跟我瞎掰吧,一点儿不老实,非得操一顿才肯说实话。”秦徐撑着身子坐起来,直勾勾地看着他,“没关系能分到警备区机关?咱俩也打过那么多次了,你这身手啊,不去野战部队肯定是上面有人打过招呼。不过我觉得挺可惜的。” 秦徐半眯着眼笑,“我这长相不留在机关当那什么……看板郎不也挺可惜的?” “哎呦这大言不惭的……” “准你卖骚就不准我大言不惭?” “我擦,还能不能好好聊天?”韩孟白眼一翻,“怎么又说到卖骚上去了?” 秦徐继续笑,“哎,主要是我第一次见你,你就在春晚上扭腰翘臀卖骚,印象太深刻,他妈的改不了了。” 韩孟眸光凝了一下,凑得更近,“你觉得那是你第一次见我啊?” 温热的气息静悄悄地扑在脸上,竟带着十二分的暧昧与蛊惑。 秦徐本能地往后缩了一下,“什么叫‘觉得’,那就是啊。”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居然在韩孟眼底捕捉到一闪而过的失望。 韩孟“呵”了一声,“我都红遍小宇宙2年了,你他妈春晚才第一次见我,操,有种浓烈的失败感。” 秦徐推他一把,学着他上春晚对镜头抛媚眼的样子眨了眨眼,刚要继续学舌尖舔唇角的动作,他便跟被雷劈了似的缩去一边,拍着胸口道:“打住打住,雷得我鸡巴都软了。” “我操!”秦徐踹了踹他小腿,“敢情你鸡巴刚才硬着?” “可不是吗?我家老二特别中意你,一见你就想行礼,压都压不下去。”韩孟靠在墙边笑,“怎么样,来舔舔?” 秦徐懒得理他,坐久了实在难受,便蹲着活动身子,过了好一会儿又听韩孟问:“你真不打算去野战部队啊?” “你哪那么多问题啊?人各有志懂吗?”秦徐一边压腿一边说。 “有志个鸡毛,我看你是屁眼里有痔。”韩孟哼了哼,“也不知道以前那股劲头哪去了。” 秦徐动作一顿,斜眼道:“韩孟,你跟我老实说,咱们以前在哪儿撞见过?” “废话,咱俩上辈子是夫妻,你是我老婆你不知道?” “去你妈的!说正经事儿呢,瞎扯什么上辈子。” “是正经事儿啊,你想想,如果上辈子你不是我老婆,我他妈干嘛一来就对你这么好?” 秦徐气笑了,“好?好你爷爷,你管你之前干的那些破事儿叫‘好’?语文咋学的?那叫找茬懂吗?” 韩孟摇摇手指,“有句话不知少侠听过没?” “什么?” “打是亲骂是爱,打炮为了下一代。” “……” “哈哈哈哈哈!” “笑个鸡巴。” “鸡巴笑傲江湖。” 秦徐彻底接不下去了,指了指关着的铁门,“你走。” “我今儿还就赖这儿了。”韩孟拍了拍他膝盖,“别蹲着,坑都没挖你还想拉屎?坐下坐下,你前世的老公困了。” “困了回去睡觉啊!” “困了想枕你腿上睡觉。” 秦徐有点无奈,内心却不太想撵韩孟回去,毕竟一个人窝在黑屋太难受,两个人虽然更挤,但好歹有个伴儿。 于是他还真坐下来,背靠在墙上,腿伸直,拍了拍大腿,大气道:“枕吧。” 韩孟立即躺下去,换了好几个姿势才安静下来。秦徐本来以为可以安心打个盹儿了,那抱着自己大腿当枕头的浪货突然笑了起来。 “你他妈又抽什么风?” “我想起咱们刚才的对话,觉得挺有意思。” “哪儿有意思?” “我说‘你前世的老公困了’,你下一句是什么来着?”韩孟边笑边说,“你让我困了就去睡觉,都没反驳‘老公’这个称呼。” 秦徐嘴角抽搐,咬牙切齿,“韩……孟!” 韩孟立即闭上眼,夸张地打起呼。 黑屋里没有灯,但外面路灯的光透进来,照得逼仄的室内暗光流动。 这暗光停驻在韩孟脸上,让他本就深邃的轮廓更有层次感,秦徐火冒三丈地看了看,目光扫过韩孟细长的眼角、挺拔的鼻梁,最后落在那微微上扬的唇角上,短短几秒钟,心头的火居然就自己灭掉了。 他暗叹口气,懒得再跟韩孟瞎扯。 这一夜睡得腰酸背痛,却意外地很踏实。晨光从窗户泄进来时,秦徐动了动身子,睁眼一看,才发现韩孟已经醒了。 韩孟撑起来,揉了揉后颈,嫌弃地一撇嘴角,抱怨道:“秦徐,昨儿还说自己是个良民,今天就他妈对我耍流氓。” 秦徐脑子本就有点懵,愣了2秒才道:“啊?” “你老二比你醒得早,戳在我脖子上瞎蹭。”韩孟继续揉后颈,“硬生生把我戳醒了。” 晨勃这种事,本来没什么可丢脸的,但被秦徐这么一说,韩孟竟然觉得脸上有点烧。 韩孟很快笑起来,“不过清早就一柱擎天也是好事,证明咱俩还能再干五百年。” 秦徐不想干,只想上厕所。 两人一同放了水,韩孟回宿舍,秦徐回黑屋——他的处分还没下来,暂时不能离开黑屋。 饭点时韩孟跟没事人似的去食堂领了早餐,从窗户丢进黑屋,秦徐丝毫不像一个戴罪之人,给啥吃啥,胃口倍儿好。 韩孟打人与新剧的话题经过一夜的发酵,已经成了网上头号热门,虽然有人孜孜不倦地描述韩孟打人的经过,但无图等于造谣,放在当下属于政治不正确。韩孟上午又跟经纪公司和家里都打了电话,确认一切都在控制中后果断不再去看网上的风言风语,带着“明星班”继续训练。 风暴中心的c警备区也是一片平静。 部队就是这点好,任你外面闹得再厉害,宿舍里八卦传得再猛,战士们还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34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34 是该训练就训练,该站岗就站岗,操心的事交给上级处理就好。 柯扬休息了一上午,下午已经精神抖擞了。 “明星班”的成员多多少少知道发生了什么,最清楚的莫过于丁遇,但大家都默契地啥也没提——都吃娱乐圈这碗饭,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没有谁比他们更明白。 网上吵翻天的日子里,军营就跟世外桃源似的,唯一受苦的是秦徐,他在黑屋里待了3天多,每天就上厕所和洗澡能出来放个风,三餐全靠韩孟投喂。 3天后,处分下来了。 列兵秦徐殴打军官家属违反军纪,但出发点是为了救人,客观也阻止了丑闻的发生。经研究决定,罚秦徐负责公共区域卫生间的清洁1个月。又因秦徐现担任剧组训练助教,处罚可延后执行。 秦徐重获自由,整个警卫连差点给他开庆功会。 周剑这人在机关大院树敌无数,兵们敢怒不敢言,如今这人渣被秦徐揍得生活不能自理,可算是让全院的兵出了一口恶气。甚至有女兵从外面买来玫瑰送给秦徐,将他“关草”的称呼直接改成了“男神”。 捧着玫瑰时,秦徐居然害了个羞。 庆功会没开得成,毕竟打的是首长的公子,闹得太厉害不像话。 但“明星班”单独开了个小灶,开销由韩孟负责。 秦徐抽空给家里去了个电话,倒也没聊太久。家里早就知道了他打人的事,也如他所料给这边通过气。如今他主动汇报,家里也只是嘱咐他注意分寸。 晚上他回宿舍睡觉,熄灯时间一到,全寝都热闹起来了。 许大山一蹦而起,光脚踩在地上道:“草儿!你他妈红得都快赶上韩孟了!” 第23章 秦徐红了。 网上有多少条韩孟打人的消息,就有多少张他身着迷彩,一脸肃杀抱着昏迷队友的照片。 队友全身裹着床单,看不到脸,似乎伤得不轻,而他浑身杀气,眼神冷峻,脖颈上挂着汗水,薄唇绷成一条冷硬的线,一看就是刚干过架,且还可以大战三百场的模样。 周剑的猪队友们拍了几十张他抱着柯扬离开的照片,这些照片往微博上一发,组合在一起简直是一系列无缝连接的幻灯片 秦徐作为其中的主角,居然显得360度无死角。 “韩孟打人”是大八卦,图上的小哥是高颜值。大八卦配上高颜值,外带“兵哥儿”的身份,秦徐想不火都难。 早在照片刚出现在网上时,不少吃瓜群众的重点就已经歪到“神秘兵哥儿”的颜值上。不久后韩孟的经济公司澄清谣言,称韩孟与打架事件无关,仅是恰好在事件发生的军营筹备新剧。随后《淬火》剧组与c警备区又相继发声,证实韩孟确实正为新剧苦练基本功,而照片中的兵哥是部队里抽调出来帮忙的助教,当天为了制止纠纷,才出手误伤旁人。 这几条信息量极大的声明就像水浇进了油锅,顿时炸得锣鼓喧天。 敏感的粉丝顿时就勾出了重点——韩孟正在部队里受训,而这个狂霸拽的帅哥是助教,助教与学员是什么关系,那就是手把手教打枪,四肢交缠教格斗,同吃同睡同撒尿的基友关系! 说不定还有点儿调教的意思。 一夜之间,“兵韩”cp就成了被春风吹开的野草,长满神州大地。 粉丝们始终没能扒出秦徐的真名,警备区在声明中也只说了“某战士”,于是粉丝们干脆以“兵哥儿”代指他,他与韩孟的cp便简称“兵韩”。 至于为什么不是“韩兵”,韩粉粉头公开表态,萌萌太攻,所有合作过的男星都成了他的御用小受,“韩all”已是圈中美帝,虽然“总攻”的名头非常酷,但偶尔吃吃韩受也不失为一种极品享受,何况助教兵哥儿太帅了,又man又帅,教训的还是官二代,那冷漠的模样简直让人腿软,只想哭着喊“求操了我家萌萌”。 韩孟在娱乐圈混了2年多,早就对粉丝拉郎配见怪不怪了,偶尔还得配合一下和自家后宫卖卖腐,今天临幸东家傲娇正太,明天宠幸西家禁欲大叔,撩得一手好粉,总攻形象从来没崩过。 所以当他看到网上热炒“兵韩”时,倒也没多在意,只是把秦徐的照片全存下来仔仔细细瞧了一遍,自言自语道:“瞎拍,真人比这帅多了。” 他忙着训练,上网时间不多,又懂得这波热炒没什么坏处,自然也懒得否认。反正在拉郎的世界里,一切都是粉丝说了算,粉丝今儿说萌萌一夜七次操得谁合不拢腿,他认,粉丝明儿说萌萌被兵哥儿以八种姿势干得不省人事,他也认。 优质偶像的标准就是——宝宝们yy得开心就好。 但秦徐不是偶像,更没被谁拉过郎。许大山和强老三将他成为网红的经过像讲相声一样讲出来后,他震惊得一夜无眠。 这几年普通部队已经允许战士们使用手机和电脑了,只是对外发送信息有严格的规定,一旦泄密,就会挨处分。所以队员们平时几乎只用手机玩玩游戏刷刷微博,没人会试图做个什么军营直播。 秦徐刷了一宿微博,眼睛被各种从未见过的说法辣得充血。 粉丝们太厉害了,虽然连他的姓名年龄都不知道,却生生为他创造了一个极其丰满的人设。 文手码字,画手画图,剪刀手撸mv,短短3天时间里,他就在各种paro里与韩孟上演了千百段风格各异的爱情故事,顺带把韩孟操了千百回。 同人文太长,他眼睛痛懒看,但同人图是可以一目十幅的。 清水图倒也罢了,那些肉图一幅一幅从他眼前飞过,各种高难度体位各种淫荡的表情,看至一半他顿觉小腹热气翻滚,手往下一摸,恼得锁骨都红了。 看自己与韩孟的小黄图看硬了这种事,实在是想一想就觉得无地自容。 深更半夜,万籁俱静,整个军营都只有他撸管的声响,以及军犬打架的咆哮。 这次飞机打得心神不宁,释放时手一滑,大片热液射到了凉席上。 还好是凉席不是床单。 完事后他接着看,倒不是还想撸一把,而是根本没有睡意,此时就算关机躺平,脑子里仍旧是韩孟“香艳”的肉体。 其实韩孟身体是啥样他早看过了,韩孟的老二他都握过,但是看着同人大手的画,他心头就有点儿莫名发痒。 画上的韩孟比真人妖艳得多,腰跟水蛇似的,老二大得可怕,简直是一根黑人兄弟被去了色安装在韩孟大腿间。 秦徐边看边回忆韩孟那儿的手感,觉得韩孟还是保持现在的大小就好。 毕竟亚洲人就该有亚洲人的型号,长个非洲兄弟那不叫牛逼,叫窜种。 可是即便如此,秦徐还是不知不觉将画中的韩孟带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35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35 入真人韩孟,幻想自己将老二塞进韩孟的嘴里,抓着他的头发猛力挺送,最后一滴不剩射在他嘴里,还不准他吐出来,强迫他全部咽下去。 其实“兵韩”cp的产出者99%都是韩孟迷妹,但不知是不是平时创作了太多韩孟虐别人的作品,如今终于来了个气场强大的攻,迷妹们笔下的韩孟画风一转,成了个哭着求操的媚娃。 秦徐已经看到很多张韩孟含着自己老二的黄图了,自己舔韩孟的却寥寥无几。 对拉郎圈生态一无所知的他居然有点得意。 后半夜,看了无数张黄图后,他又点开粉丝自制的视频,几个mv看下来,眼珠子都不带转的。 粉丝都是神一般的存在,将他那些如同幻灯片的照片与韩孟的影像剪在一起,恁是拼出了好几个热血豪迈的军中爱情故事。 手机只剩最后一格电时,他福至心灵搜了搜韩孟的微博。 这还是他头一次看韩孟微博。 最新的一条发布于3天前,正是韩孟的澄清声明。 视频里的韩孟与平时完全不一样,神色肃穆,诚恳平和,和那个动不动就是“来舔我家老二”的混球判若两人。 秦徐突然觉得,粉丝真是太好骗了。 那一瞬间他极想给全世界的韩孟迷妹说——散了吧,你们男神的风度全是装出来的,这人除了脸好看老二手感好,也就没啥可取之处了。 不过他当然不可能这么说。 睡前他顺手点了关注,成为韩孟千万粉丝中的一人。 夜里没睡好,一早跑5公里时秦徐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韩孟凑过来问他咋了,他一见韩孟那张似乎写着关心的脸,就想起小黄图上韩孟捧着他的老二吮得痴迷的脸,顿时小腹一紧,脸“唰”一下就红了。 韩孟不知道他看了不该看的东西,以为他哪里不舒服,刚想伸手摸摸他额头,就被“啪”一声拍了手背。 秦徐这一爪子挥得重,打得韩孟手背顿时就起了红印子。 韩孟“嘶”了一声,蹙眉道:“吃错药了?” 秦徐这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烦躁地摆了摆手,大步向前跑去。 可跑是跑了,但脑子里韩孟欲求不满的神情仍旧挥之不去,热气一股一股从下方往上涌,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又他妈硬了。 19岁,禽兽一般的年纪。 晨跑时大家都穿得少,平时穿着较厚的迷彩长裤还能挡一挡,如今这宽松短裤根本起不了任何遮挡效果,他低头一看,裤裆上的隆起已经从单人款帐篷变成了双人款帐篷。 他心里着急,又没有办法,眼看着队友们越跑越近,只好往地上一蹲,双手半遮半挡地捂住裆部。 上次蹲地上被祁飞戳破,这次怕是要被全警卫连笑话了。 千钧一发之际,韩孟赶了上来,往他屁股上一踹,笑道:“脚扭了?” “啊?”他羞恼地抬起头,本以为韩孟是来看他笑话,没想到人家却来了这么一句。 “肯定是脚扭了,我背你吧。”韩孟正说着,许大山等人就跑了过来。翔子大声喊道:“草儿这是咋了?不会是老二硬了吧?” 秦徐还没来得及说话,韩孟就往他身前一蹲,一本正经地跟二排的兄弟们解释道:“瞎说,大白天的硬什么硬……你们草儿刚才用力过猛把脚扭了,我正过来背他呢。” 说完朝后偏了偏头,“上来,我背你去一边休息。” 扭脚在部队里再常见不过,明显比“晨跑时跑着跑着就硬了”更有说服力,队员们随便吐槽了几句“草儿像个妞儿”,便撒着蹄子跑了。 秦徐松了一口气,刚想站起来,韩孟就催道:“快上来啊,我背你。” “我没扭脚。”已经是互相打过的关系了,秦徐跟韩孟倒没那么见外,“下面硬了,蹲着躲一躲而已。” “我知道你下面硬了。”韩孟声音带着明显的挑逗:“你当我傻啊?说你扭脚还不是为了给你解围。” 秦徐愣了一下,还真没想到韩孟有这么好的心。 韩孟蹲得有点不耐烦了,“赶紧的,等会儿祁排过来了,你想瞒都瞒不下去。我背着你,相当于帮你挡着,没人能看到你那儿顶起来了。” 秦徐犹豫了2秒,既觉得耻又觉得韩孟的话有道理,眼看其他排也要跑上来了,赶忙往韩孟背上一扑,环着韩孟的脖子低声道:“我顶着你了?” “没事儿。”韩孟抬着他的腿站起来,大步往前走,边走边说:“你是我的人,想在我背上蹭呢,我乐意宠着你,但别人看到你大清早就硬得跟铁一样我就不乐意了。你跟我浪无所谓,但大庭广众下节操还是得要的,对吧?” 如果不是第三条腿太争气,秦徐发誓会跳下来揍韩孟一顿。 第24章 午休时,秦徐把韩孟叫出来,就在当初韩孟缝纽扣的那棵树下把手机丢给对方,一脸尴尬道:“你看过这些没有?” 手机上是微博搜索页面,关键词“兵韩”,热门搜索结果是一水的大手文图。 那些马赛克都不打的图,可以说是相当色情了。 韩孟单手拿着手机,拇指在屏幕上划动,眉间始终带着隐隐的笑意,嘴角也向上翘着,半分钟后抬头道:“这个还不错。” 秦徐没料到他是这种反应,疑惑地探着身子看,只见赤裸的自己高高仰着头,韩孟正闭眼吮吸着他的乳尖。 突然有种胸口一热的感觉。 “下次我也试试。”韩孟笑盈盈地说:“就是不知道你奶子口感好不好,敏感不敏感,敏感的话我得小心点,万一吮着吮着就把你吮射了就不好交待了……” “去你妈的!”秦徐瞪眼,食指在手机边缘戳了戳,“看到这些你就没点儿想法?” “想法?我当然有!” “也觉得很那个……很雷?” “不。我想把这些姿势和你都试一遍,不过得我在上操你,你在下喘息。” 秦徐翻了个白眼,想夺回手机,韩孟却往后一缩,双手背在身后,不正经地笑着,“哎,草儿,我整上午都在想,你怎么会跑着跑着就硬了呢?现在终于明白了,原来是看了这些小黄图,满脑子都是我完美的肉体啊。” 被戳中了心思,秦徐脸上挂不住,眼中射出一道羞恼的光,整个人似乎都散发着灼灼热气。 “生气啦?”韩孟继续笑,“觊觎我肉体又不丢人,我还经常想你的腹肌和大腿呢。男人嘛,谁见到心仪的身体不动点儿歪心思呢?啥都不想的那不是圣父,是不举。” “心仪”两个字让秦徐心脏抽了一下,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在胸腔里涌动,编织成一抹缤纷的光影。 他突然有点想笑。 可是韩孟后一句话就让他笑不出来了。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36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36 韩孟虚着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用一种低沉而性感的声音说:“不过我想得最多的还是隐藏在你结实屁股里的雏菊,哎,一想到有一天我的老二会从那里长驱直入,而我的精液在完事后会从那里慢慢流出,在你大腿内侧画出一道道线,嗤,我就激动得浑身发抖。” 秦徐头皮都跳了起来,而韩孟正偏着头玩味地看着他。 一人笑得暧昧,一人满脸怒气,明明是剑拔弩张的状态,眼中却偏偏都只有彼此的样子。 秦徐还未发作,韩孟又将藏在身后的手机拿出来,手指点了几下,突然“哟”了一声。 这声很是夸张,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秦徐嘴角一抽,“干什么?” “这是你的微博啊?”韩孟晃了晃手机,微博的主人叫“其徐如秦岭的树林”,一看就是个非要把名字往“其徐如林”上靠,却因为语文学得太差而靠得迷之尴尬的文盲。 秦徐倒不觉得自己的微博名丢人,白了韩孟一眼,“是又怎样?” “原来你也是我的迷弟啊?”韩孟已经点开关注列表,第一个就是他自己,遂笑道:“你这人……口是心非的,嘴上说着讨厌,背地里却暗戳戳视奸我微博。” 秦徐眼皮跳得厉害,“我他妈就是随手一关注!” “别说关注之前你没看过我的个人简介。” 秦徐想了想,还真没看过,不过谁规定关注之前一定得看个人简介? 韩孟又把手机递到他面前晃,“看,这就是我的个人简介。” 一张逼格颇高的剪影下,赫然写着:关注了我,你就是我的人了。 秦徐“嗤”了一声,“你幼不幼稚啊?” 韩孟清脆地弹了弹舌,下巴一抬,“来,叫老公。” 秦徐照着他肚子就是一拳,他往后一跳,利落地躲开。 不过就算不躲,也顶多被挠挠痒。 秦徐这一拳看着厉害,实则只用了不到一成力,中途又收了一半气势,纯属唬人。 韩孟躲开后手指又在屏幕上点了点,秦徐抢回来时发现自己多了个粉丝,戳进去一看才知道是韩孟。 他目光一紧,吼道:“你关注我干嘛?” “礼尚往来啊,互粉互粉呗!”韩孟无辜地说。 “互粉个屁,你一关注……”秦徐话音未落,新粉丝提醒就接连炸响,他低头一看,就说话这几秒的时间里,新增粉丝就已经超过了50。 “我操!”他连忙倒回自己的微博,点开图片一张一张地删,边删边骂:“这上面有我的自拍照!万一被认出来……” “万一被认出来,”韩孟接话道:“我就宣布你是我的大房cp。” 韩孟气得踹了他一脚,还想接着删,才发现已经晚了。 “兵韩”cp粉们大波涌入,在他一张满身是汗的照片下狂喊:“啊!兵哥儿!真是兵哥儿!萌萌的老攻!” 完了…… 秦徐顿时不想看微博了,长按关机,点了点韩孟,竖了个中指。 这天,谁也没再去看微博,秦徐是不敢看,韩孟是不用看就知道粉丝们说了什么——他也是卖过腐的过来人了,明白粉丝们想看什么爱看什么。 以前对“卖腐”这种行为,他多少是有点膈应的,与他合作的男星有的确实想抱他大腿,有的和他一样膈应,但在这圈子里混就得遵循这圈子的炒作方式。所以每次卖腐,他都像拍戏一样尽职尽责,让粉丝们看得赏心悦目。 只是内心却一丁点儿波动都没有。 而且如果不是有宣传要求,他绝对不会主动和谁卖腐。 这次却不同。 他明知道关注秦徐会引来无数cp粉,且这种行为本身也属于卖腐,却鬼使神差地点了那个小小的加号,主动将单箭头改为双箭头。 做完这件事时,他有种窃喜般的愉悦,而看秦徐紧张兮兮删微博时,这种愉悦又更上一层楼。 还真有点想,在大庭广众下与秦徐卖个腐。 很久以后两人回忆起这件事,他才恍然大悟——这其实不叫想卖腐,叫想撒狗粮。 卖腐和撒狗粮是不一样的,前者纯属逢场作戏,后者却是遮掩不住、不秀会死的冲动。 半夜,秦徐还是开了手机,将眼睛揉了3遍,才确信自己的粉丝已经从17飞涨到了70万。 网红蹿红的速度也不过如此了。 70万虽然只是韩孟千万粉丝的零头,但对秦徐来说已经相当惊人。 评论他没办法一条一条地看,只瞧了一些热评就已手心出汗。 而韩孟居然还转发了一条他的自拍,只写了一个字:帅。 那条微博是他刚入伍时拍的,穿着件迷彩背心,手臂和脖颈上挂着汗珠,令人骚动的荷尔蒙气息几乎扑面而来。 他自恋,发博时写着:帅吗? 近一年的时间里,这条微博都是0回复0转发0点赞…… 韩孟一转发,三个数字就像坐上了火箭似的狂飙不止。 秦徐瞄到一个热评,顿时指尖都颤了一下。 一位韩孟迷妹有理有据地分析:萌萌肯定将他老攻的微博都翻遍了,不然怎么会找到这条一年前的微博?萌萌太有爱了,啊,想一想萌萌暗戳戳翻老攻微博的样子,我窒息!我不能呼吸! 秦徐想,你们再yy下去,我他妈也要窒息了。 不过,尽管如此想着,他的嘴角却是上扬着的。 接下来的几天,“兵韩”因为正主发糖而成为韩孟最火的cp,八卦记者开始深度挖掘“兵哥儿”的身份,然而就像韩孟的家世从未被扒出一样,秦徐的背景也没有任何一家媒体曝光。 对于这种情况,粉丝们居然非常理解。 她们的想法是——毕竟“兵哥儿”是部队里的人,不是谁想扒就能扒。而且萌萌对老攻肯定是真爱,老攻是圈外人,萌萌有心保护他。 警卫连和“明星班”的队员们自然也知道两人在网上被炒成了一对儿的事,开玩笑的开玩笑,吐槽的吐槽,但没谁当真——这种事放在军营实在太正常了。和部队里士兵们那些插科打诨和肢体接触相比,娱乐圈明星卖的腐根本不叫腐。 部队里双人射击有一些一本正经的“体位”,最常见的是一人窝在另一人怀里做娇羞状,或是一人跪在另一人腿间,头还得埋下去,基本上脸得贴着另一人的小腹…… 这些令人浮想联翩的姿势,野战部队的兵哥儿们几乎每天都得练,且为了呼吸同步,还得长时间相互抱着,以感受、适应对方的呼吸。 韩孟都不得不感叹,娱乐圈真卖不出这种腐。 又过了几天,“明星班”的训练进入最后一周,《淬火》剧组开始进行密集的宣传造势了。秦徐被叫到行政大楼谈话,警备区宣传部门的领导亲自跟他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37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37 交待——配合一下剧组的宣传。 当时他还不知道“配合”是什么意思,直到一天训练时,摄影师提前进场…… 这天,镜头一直对着他与韩孟,说是记录训练花絮,但晚上剪一剪往微博上一发,就已经成了“你们想看的兵韩互动”。 剧组的官方福利。 秦徐有点气,韩孟软着声音跟他说:“其实我也不想啊,但为了片子的人气,这也没办法嘛。” 如果是以前,秦徐肯定会坚决拒绝,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他已经知道了柯幸,知道了韩孟为《淬火》付出了多少,而他自己需要做的尽是“配合卖腐”这种举手之劳。 怎么开得了口拒绝? 而且他看过那些被剪辑过的“福利”,不得不说……剪得还挺好的。 “挺好”这种话如果让粉丝来说,就是“哇,超有爱,舔舔舔!” 就这么着吧。放下手机时他想,反正不是一概不许接触网络的特种兵,当当网红也不错。 想到“特种兵”时,他心里轻轻失落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而已。 机关兵与特种兵几乎可以说是无缘的,柯幸那种从机关大院迈入特种部队大门的可谓凤毛麟角,放眼全国也没几个。 特种兵是无数军营男儿的理想,秦徐当然也憧憬过——就算选不上,去见识见识特种大队的魔鬼选训也好。 他叹了口气,对自己安于现状的心态越来越不满。 而刚好在1天后,在西部战区“猎鹰”特种大队选训中被淘汰的1位机关兵,带着浑身伤痕与煞气回到了机关大院。 第25章 被淘汰的兵叫刘沉锋,士官,祁飞最好的哥们儿。 因为祁飞的关系,秦徐之前就注意过刘沉锋。这人军事技能极其出色,性格敦厚老实,虽然长得五大三粗、凶神恶煞,但心思细腻,待人和气,对新兵尤其友好,对上级有礼却从不阿谀奉承,人缘极好,谁都乐意与他交朋友。 起初秦徐不怎么待见他,总觉得他的存在对自己来说是个巨大的威胁——祁排只有一个,被拐走就没了。 他却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对新兵一视同仁,该指导就指导,该训就训。秦徐军事技能出众,身体底子也好,属于新兵里最优秀的那一拨。人都容易被优秀的人吸引,秦徐太引人注目,他自然也对秦徐多了几分关注,加之祁飞又将秦徐视作得意弟子,他便更加重视秦徐,格斗训练时经常给秦徐开小灶,认真指出秦徐的各个小失误。 刚开始时,秦徐觉得他故意找茬,还跟郑霄抱怨过,心里将他当做情敌,后来发现自己的进步是显而易见的,抵触情绪与敌意才慢慢消失。 3个多月前,刘沉锋在“猎鹰”组织的全战区侦察兵比武中,以机关兵的身份脱颖而出,获得了参加选训的资格。 50名选训者中,仅有他来自非野战部队。 离开之前,警备区专门为他开了一个欢送会,很多首长都出席了,席间鼓励他全力以赴,不要给自己加太大的压力,连司令员都拍着他的肩膀说:“能进入50人名单已经非常了不起了,去了努力拼一把,但要记得咱们这儿永远是你的家,你的避风港!” 这话的意思很明白——没能最终加入“猎鹰”也没有关系,我们随时欢迎你回来。 欢送会后,警卫连的兄弟又和刘沉锋单独喝了一轮,秦徐清楚记得那会儿刘沉锋的心态很平和,与大家有说有笑的,拍着胸脯说去了一定会拼尽全力,但就算是被退回来了也没什么,到时候还可以和大家分享分享“猎鹰”的八卦。 那晚大伙都喝多了,秦徐酒量好,脑子虽然晕乎乎的,但还不至于醉,刘沉锋也属于酒量特好的人,两人一起把醉倒的兄弟们扶进宿舍,最后一起靠在楼顶的栏杆边抽烟吹风。 刘沉锋那时候语重心长地说:“草儿啊,明年如果‘猎鹰’还举办比武,你也去试试吧。你这么好的底子,不去野战部队闯一闯,哥都觉得可惜。” 秦徐笑了笑,没说什么。 半个月后,刘沉锋背上行囊,远赴不知在西南哪种大山里的“猎鹰”大营。 秦徐与祁飞,还有很多警卫连的兄弟去送他,他从吉普里探出头来,朝大家露出一个自信而朴实的笑。 这样的笑,在3个月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刘沉锋是在“猎鹰”的第一轮考核中被淘汰的,同时被刷下的据说还有十几名战士。 他先是被送到西部战区总部机关所在地成都,在那里的陆军疗养院接受了一系列身体与心理的“康复”治疗,再被送回c警备区。 归来后的刘沉锋简直变了一个人,脸上再没了憨厚的笑,浑身戾气,眼神冰冷可怖,看谁都透着敌意。 他右腿受了伤,但并不严重,完全恢复后不会对将来的训练产生影响。医生叮嘱他暂时休整一段时间,警卫连的连长也批了假。司令员与政委先后去看他,让他好好休养,不用操心连里的事。 他在上级跟前没有发作,但上级一走,他就成了让整个警卫连官兵难受的存在。 他申请了一间单人宿舍,成天关在里面将自己灌得酩酊大醉,偶尔出来溜达一圈,也是见着谁揍谁,甚至用极其龌龊的言辞辱骂女兵。 他本就是机关最能打的兵,从“猎鹰”回来后拳脚变得更加狠厉,好几个兵被他揍得倒地不起,往日的兄弟们见着他只能绕道。 但没谁给上面打报告,说他借酒发疯。 大家都明白他心里难受,于是顾念着他曾经的好,忍他一次又一次。 祁飞去看过他很多次,每次都被轰出来。秦徐心里五味杂陈,想不通3个月的时间为什么会把一个上进而踏实的好兵,变成颓废狂躁的疯子。 刘沉锋去“猎鹰”之前,韩孟等人还没有来警备区。韩孟此前不知道警卫连有这号人物,刘沉锋也不知道机关里来了一拨明星。 刘沉锋将一个列兵打到肋骨骨折时,韩孟才跟秦徐打听这人是干嘛的。秦徐简单讲了讲,感叹道:“刘哥以前待人很好,跟现在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他回来之前还接受过心理治疗?”韩孟不大相信地问。 “嗯,但我觉得压根儿没用。”秦徐摇头,“不过也有可能是他之前的心理状态更加糟糕,现在已经是半康复的状态了。” 韩孟沉默了一会儿,“他在‘猎鹰’到底经历了什么?” “谁知道呢?不都说‘猎鹰’选训营是魔鬼的修炼场么?”秦徐想了想,试探着问:“柯幸从‘猎鹰’回来时是什么状态?” 韩孟眼角动了一下,声音柔和下来,“没什么改变,和去之前一样。身体强壮了很多,还有不少伤痕,但人没变,还是温温和和的。”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38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38 秦徐点了根烟,抽了一半才悠悠地说:“柯幸一定是个心理素质特别强大的人。” “那当然。”韩孟眯着眼笑了笑,抢过秦徐的烟吸了一口,吐出阵阵朦胧的白烟,“否则怎么忍得了少爷病发作的我。” 秦徐嗤笑,“你也知道自己有少爷病?” “我一向很有自知之明。” “放屁。” “要不我给你举个例子?” “举毛。”秦徐有不好的预感,嫌弃地摆手道:“现在才8月,栗子还没上市,别举了。” 韩孟眉梢扬了扬,凑近道:“哪能‘别举’呢?男人不举岂不是废了?这样吧,我不举例子了,我给你举我家老二?” 秦徐翻白眼,“你还是举例子吧。” “好!”韩孟眉眼含笑,歪着头故作思考,“咦,我刚才说什么来着?” “你说你一向很有自知之明。”秦徐斜眼看他,有种已经上套的感觉。 “噢,对!”他打了个响指,眸光一闪,“我想给你举的例子是——草儿,我超有自知之明的,比如我清楚自己器大活好,你给我上一次,我保证干得你射完精接着射尿!” 秦徐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半天才问:“射……射啥?” “尿啊!”他昂着下巴,说得特别坦荡。 秦徐咽了咽口水,好几秒才平静下来,指着地上的烟头,一字一顿道:“你真该庆幸我刚才已经把它碾熄了。” 韩孟无辜地眨眼,作不明白状。 秦徐食指用力戳着他的肩头,“不然老子一定会把它碾在你那根淫棍上!还射尿!我让你射!你他妈射个鸡巴蛋!” 他俩是训练空隙坐在树荫下进行这番对话的,摄影师远远地拍摄,对话虽然听不清,但镜头捕捉到的动作却亲昵而暧昧,加个滤镜的话,简直是一场叫“兵韩”粉咆哮上天的打情骂俏。 秦徐现在时不时会去《淬火》官微看看。如果有自己与韩孟的小视频,就会不惜流量地点开,边看边在心里吐槽,下次有了小视频又继续点开。 这条“打情骂俏”小视频他也看了,退出时手滑点了个赞,想取消已经晚了。 眼尖手快的粉丝们迅速截图,高呼“正主盖章”。 他心里恼火,但又不是生气那种恼火。 晚上洗完澡后,他去小卖部买了包烟,回宿舍的路上没事干,又把小视频点出来看了一遍,嘴角浅浅地扬着,没注意看路,以至于与迎面走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不好意……” 道歉的话还未说完,一记毫不留情重拳就已经落在脸上。 他向后踉跄摔倒,那一拳太狠,直砸得他眼前一花,脑子昏沉沉地嗡嗡作响。 嘴里漫出一阵浓烈的铁腥味,与铁腥味同样浓烈的是扑面而来的酒气。 他甩了甩头,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撞着的正是刘沉锋。 他脸颊痛得厉害,摔的那一下还硌着了背,但对方是喝得醉醺醺的刘沉锋,他不想与刘沉锋计较。 于是他有些艰难地撑起身子,呸出一口血,哪知还没来得及走,红着眼的刘沉锋忽然右手一探,猛地拽住他的衣领,将他拉至身前,喷了他一脸酒气。 酒气很浊,他下意识地别开脸,就那一瞬间,腹部突然传来一阵闷痛——刘沉锋醉得不成样,根本认不出他是谁,只知道他挡了自己的路,抬起膝盖就是一记狠顶。 他呕出一口血,侧倒在地上重重地喘气,豆大的汗水一颗接着一颗往外冒,脸颊已经肿了,太阳穴火辣辣地痛,腹部的肠子就像被死命拉扯一般痛得难以招架,他抬眼看着刘沉锋,在对方的眼中只看到毫无生气的冷漠与乖张的狂暴。 他深吸一口气,用力捂着剧痛的腹部,企图站起来。 如果能站起来,他不会还手,只会选择悄悄离开。 刘沉锋太厉害,机关里没人打得过他,就连祁飞也没有胜算。 但秦徐想走,却不是因为打不过。 而是不想与他打。 这个男人的精神已经崩溃,那些过去受过他好的兵,在遭遇他的拳脚时无一例外选择了宽容与忍让,秦徐也不例外。 战士向强者低头,不是因为懦弱,只因那人是他们的战友! 秦徐站起来时步子不太稳,向右边晃了晃,身子明显颤抖,却强忍着痛往后退。 然而刘沉锋酒疯正盛,根本不给他逃脱的机会,抡起右拳再次向他挥去。 他痛得头晕目眩,根本无法躲开,紧步往后避让,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铁一般的拳头带着风声袭来。 但这一拳没有落在他脸上。 一个人影像闪电一般从旁袭来,飞踹在刘沉锋身上,刘沉锋躲避不及,被结结实实踹倒在地。 韩孟站在路灯下,目光像一柄盛怒的剑。 秦徐听见他从牙缝中挤出一句恶狠狠的话——“我操你妈的!老子的人你也敢打?” 第26章 刘沉锋一摇一晃从地上站起来,逆着光的身子像一座高高隆起的山峰。他脸上横着一道狰狞的伤痕,两眼充血,杀气带着血光喷薄而出,直扑挡在秦徐身前的韩孟。 秦徐捂着绞痛难忍的腹部,一手按在韩孟肩上,汗如泉涌,哑声道:“别打,走!” 韩孟却头也不回,丢给他一张锋利而冷漠的侧脸,“走个屁!” 刘沉锋的指骨发出清脆的活动声响,方才还酒气熏天的醉汉似乎突然清醒过来,只见他身子飞速一闪,右拳如同几十斤的铁锤一般砸向韩孟。 韩孟身姿一矮,右手迅速将秦徐往后方一推,余光却见秦徐瞳孔猝然收紧。 凌厉的剧痛从肋骨下方传来,冷汗顿时如雨下。 他躲过了刘沉锋闪电一般的右拳,那自以为聪明的矮身避让却恰好撞在对方隐藏其后的补拳上。 他喉咙中挤出一声嘶哑的“操”,踉跄着后退,却见刘沉锋那抬起的右腿就像鞭子一样朝自己甩来。 腹部硬生生接下这记腿鞭时,他只觉五脏六腑都已经被搅成了一团稀泥。 鲜活的疼痛像海浪一般涌向全身,他整个身子剧烈颤抖,喊都喊不出来。而刘沉锋没有罢手的意思,快步向他走来,右腿抬起,眼看又是一记猛踹。 但没顶的疼痛没有降临,秦徐一把将他摁倒在地,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这致命的一脚。 血从秦徐口中喷出,韩孟眼角一张,嘴唇颤抖着动了动,抓着秦徐的肩膀喊:“草儿!草儿!” 秦徐半睁着眼,重重地喘着气,嘴角全是血,动不了,也说不出话。 刘沉锋怪笑一声,还要继续,拳头已然捏紧,不远处却传来一声突兀的枪响。 祁飞朝天鸣枪,厉声喝道:“刘沉锋!你他妈在干什么?那是秦徐!” “秦徐……”刘沉锋虚着眼,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39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39 疑惑地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两人,似乎在努力思索着秦徐是谁。 韩孟搂着秦徐,挣扎着站起身来,与祁飞一同赶来的战士连忙扶住他俩,一排长更是干脆挡在他们与刘沉锋之间。 祁飞快步走来,照着刘沉锋面门就是一拳,骂道:“操!你还有完没完?秦徐是不是你兄弟?我们是不是你兄弟?你对我们撒什么气?啊?你战友牺牲了你对我们撒什么气?我们就不是你的战友?啊?” 听到“战友”一词时,刘沉锋眼神顿深,眸底的杀气如同浓雾一般扩散。 祁飞恁是站在他跟前不躲不避,吼着:“想打架是吧?想杀人是吧?来啊!你他妈冲我来!老子躲一下就不配穿这身军装!来!打啊!” 秦徐从未见过祁飞如此竭斯底里的样子。 刘沉锋握紧的拳头猛烈颤抖,睚眦欲裂地瞪着祁飞。 祁飞捶着自己的胸口,暴喝道:“打啊!照着这儿来!” 警卫连很多人都赶过来了,但除了几名排长,没人敢靠近。气氛紧张而压抑,没人吭声,只有祁飞声音沙哑地喊着“打啊,老子陪你!” 刘沉锋最终放下了拳头,缓慢蹲在地上,发出一阵低沉的哭声。 祁飞这才回头查看韩孟和秦徐的伤势,眉头皱得很深,招呼一排长道:“老何,帮个忙,我这两个兵得马上送医院!” 被抚上车时,秦徐回过头,看到祁飞背对着大家,蹲下紧紧搂住了刘沉锋。 刘沉锋发酒疯将韩、秦打进医院的事很快惊动了机关的几位首长,警卫连连长大怒,立即将他关进黑屋,并命人24小时在外看守。 韩孟与秦徐被及时送到部队医院。经诊断,两人全身有多处软组织受伤,腹腔都伴有轻度出血症状,秦徐情况更严重一些,有中度脑震荡迹象。 所幸没有骨折和内脏重度受损等情况。 两人住在同一间病房,头一夜护士过一会儿就进来换一瓶药水。天快亮时韩孟痛得没那么厉害了,起身悄悄走到秦徐的病床边,小心翼翼地看了半天,低声说:“你傻啊,干嘛替我挨那一脚?” 秦徐眼都没睁,声音听着十分虚弱,“你傻啊,我不替你挨,你现在已经死了。” 韩孟下意识地退后一步,眼睛睁得大大的,“你他妈醒了也不动一下?” “动不了,越动越痛。”秦徐这才睁开眼,苍白的嘴唇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回去躺着吧,等会儿护士来换药水,见你傻站着该骂你了。” “我起来活动活动。”韩孟右手扶着输液架,想躬下身子仔细看看秦徐,那动作却扯到了被打伤的地方,顿时痛得他冷汗直冒。 “活动个屁,别逞强了,赶紧回去躺着。”秦徐看他吃痛的模样,心脏没由来地紧了一下。 韩孟缓过一口气后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滑着输液架慢慢地病房里走动,小声说:“我活动一下,你睡你的。” 秦徐叹了口气——这一夜他就没睡着过,一方面痛得厉害,一方面老想着刘沉锋。 祁飞说刘沉锋的战友牺牲了,这是怎么回事? 战友是在“猎鹰”选训营的战友吗?选训也会有人牺牲?怎么牺牲的? 病房里没开灯,但并非漆黑无光,走廊上的灯透过门上的玻璃窗洒进来,隐隐约约的,有种亲密的朦胧感。 韩孟绕着病床走了一会儿,兴许是有点累了,揉着腹部坐在秦徐床边,“我坐会儿。” 两人都沉默了一阵,天边渐渐泛白时,秦徐扯了扯床单。 韩孟坐在床单上,自然能感觉得到。 他回过头,目光沉静地看着秦徐,“嗯?” “谢谢你。”秦徐说,“如果不是你及时赶来,我现在可能已经在重症监护室了。” 韩孟愣了一下,旋即勾起一边唇角,“谢什么?我上次不是说过吗,你关注了我,就是我的人了,你遇到危险,我既然看到了,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我的人”三个字带着令人心悸的温度,像尚未升起的初阳一般,在地平线下悄悄溢出纷繁的微温。 秦徐轻舒一口气,难得没有反驳。 韩孟得寸进尺起来,“承认是我的人了?” 秦徐没力气跟他吵,轻轻推了他一把,“回去吧,我这边药水快完了,护士还有1分钟到达现场。” “来就来呗。”韩孟耸耸肩,“咱俩是cp,我有义务陪着你。” 门外传来轻巧的脚步声,护士推开门,一见韩孟已经起来了,一双秀眉微微皱起,“请回床躺着。” 韩孟站起身,却没有回自己床,只是给护士让出换药水的位置,还微笑着说:“谢谢。” 护士知道他是谁,但对明星一向不太感冒,懒得理他,换好药水后嘱咐道:“躺回去吧,又不是只有坐在床边才能聊天。” 秦徐笑了笑,“听到没,赶紧回去。” 韩孟嘴角轻轻一撇,作势往自己床边走,等护士一出门,又赶紧回到秦徐床边,熟络地挤开被子坐下,还冲秦徐挑了挑眉。 秦徐翻了个白眼,还未来得及赶客,就听他叹了口气,认真地说:“当时我心脏跳得特厉害,生怕他把你给打死了。” 秦徐眼角一跳,不太自在道:“我没那么脆弱。” “我知道……”韩孟想了想,“但我见不得谁打你。” 对话停在这里,因为秦徐不知道如何接,而韩孟也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什么。 气氛突然变得尴尬,韩孟又坐了几分钟,打了个夸张的哈欠,不自然地说了句“真困”,这才回到自己床上。 他没跟秦徐说,当他看到秦徐在刘沉锋的拳头下倒下时,脑子居然一片空白,在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之前,就已经飞身踹向刘沉锋。 那时他甚至有种将刘沉锋杀之而后快的冲动。 从小他就是个占有欲极强的人,自己的东西绝对不能让别人染指,自己中意的人绝对要拴在身边——这也能解释当年柯幸要远赴“猎鹰”受训时,他那种蚀骨的愤怒。 而如今对秦徐似乎也有了直白的占有欲,这是令他自己也始料未及的。 “你是我的人”只是一句玩笑,“cp”也不过是逢场作戏,他韩孟粉丝千万,组过的cp也有两位数,而这种不假思索的占有欲和保护欲,却只出现在面对秦徐之时。 秦徐被打了,他愤怒得难以自持。明知对方是从特种部队回来的罗刹,还要不自量力,挺身而出。 他有些烦躁地抓了抓被单,一股难以名状的焦躁弥漫在心头,挥之不去。 天亮后,医生来查看了好几次,机关的首长们前来探望,“明星班”的成员也跟着剧组的部分负责人来了。 医生说伤势不重,但得住院观察一周,出院了也不能立即进行高强度训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40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40 练,起码得休整半个月。 政委面有愧色,韩孟却笑着说:“没关系,拍摄时间往后挪一挪就行。” 丁遇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正色道:“对,我们档期都已经为这部剧空出来了,没影响。” 自己的兵闹出这种事,打的还是韩孟和秦徐,政委自是有些无地自容,当即表示要严惩刘沉锋,并让他到医院来亲自道歉。 秦徐心觉不妥,支着身子道:“首长,刘沉锋的事……” “这事我们来处理。”政委打断道:“秦徐,你和韩孟好好养伤,别的不用担心。” 秦徐知道政委误会自己了——虽然挨打的是自己和韩孟,但他并不想因此让刘沉锋受罚,起码不能受太重的惩罚。 可他还什么都没说,韩孟突然冷笑一声,“士兵打人,出手还那么重,肯定得罚。首长,您得去了解一下,刘沉锋之前就已经打过不少战士,大家都只是忍着不说而已。” 秦徐回头喊:“韩孟!” 韩孟抬手制止他,又道:“至于道歉,他如果愿意来的话,我接受,不愿意就算了吧。” 第27章 秦徐没想到韩孟会跟政委提出“严惩”刘沉锋,还要求刘沉锋来医院道歉,一时脸色不大好看,但碍于病房里人多,不好当场发作。 不久,护士进来换输液瓶,委婉劝说大家不要大声说话,心意到了就尽早离开,让伤员好好休息。柯扬之前一直坐在角落里没说话,看着要走了才站起来,给秦徐和韩孟一人递了一个小碗,嘱咐道:“赶快吃,一会儿就‘锈’了。” 盛在小碗里的居然是苹果蓉。 秦徐绷着的神情一下子柔和下来,感激地看着柯扬道:“谢谢。” 柯扬摇摇头,手上捏着一把不锈钢勺子——刚才他就是用这把勺子,挖出了两碗苹果蓉。 医生随口说病人这几天只能吃清淡易消化的食物,最好是流食,他看了看病房里有一篮子水果,就一声不吭地挖了起来,什么关心的话都没说,但所有的关心都已经填进了入口即化的苹果蓉。 大部队离开后,病房安静下来。秦徐吃完苹果蓉,思索了很久才开口道:“刘沉锋的事,要不就算了吧,我替他跟你道歉……” “你凭什么替他?他是你谁?”韩孟将小碗“嘭”一声砸在床头柜上,眉间淤着一丝狠厉,“而且你也受伤了,他酗酒打人,为什么就这么算了?” 秦徐忍着气,“他以前不是这样,我是他战友,我了解他。” “你是他战友就能让他随便揍?”韩孟瞪着眼,“揍死也活该?我他妈上来帮你,我也活该被打死?” “韩孟!”秦徐本来就头痛,性子又急,没有太多耐心,这一声明显带上了怒气,说出的话也极不理智,“你就不能大度一些?没打过架是吧?被揍死了吗?皮肉金贵受不得伤是吧?” 韩孟眼神一寒,嘴角绷成一条线。 秦徐胸口起伏,继续道:“刘沉锋打人是不对,但他现在心理有问题!谁他妈没个低谷?你就不能体谅一下?知道你这样像啥吗?打架输了就叫政委严惩对手,这他妈跟小学生打架输了跟班主任告状有什么区别?你幼稚不幼稚?” 韩孟眸光变得又冷又阴沉,咬牙道:“你这么想我?我在你心里就是个跟班主任告状的小学生?” 秦徐被那目光刺了一下,心头一紧,这才意识到冲动出口的话太偏激太重。 韩孟怎么说也是因为他才受伤,明星的皮囊也确实金贵,别说被打至腹腔出血,就是哪里破了个皮粉丝们都会心痛老半天。 他是刘沉锋的战友,曾经朝夕相处,曾经亦师亦友,挨那几下子无所谓,男人的友情与血性可以容忍这种程度的伤害,但韩孟和刘沉锋并无关系,在这之前甚至没有打过任何交道,韩孟没有责任没有义务像他一样包容刘沉锋。 他有些后悔跟韩孟说了这些话,眉头皱了皱,又不知如何道歉,盯着韩孟看了一阵,才尽量温声道:“你之前也知道,刘沉锋心理有些问题,还在成都接受过一段时间治疗才回来,咱俩也没伤得太重,就……体谅一下他吧。” 韩孟也不知哪来的火气,输着液的手猛地往床沿上一拍,喝道:“不行!” 这一下动作太大,输液针直接戳破血管,从皮肤里刺了出来。 秦徐气得头皮发麻,恨不得照着韩孟的脸就是一拳,但看到血从韩孟手背上爆出,又不得不强忍着怒气,按下呼叫铃,粗着声音唤道:“14床病人跑针了,麻烦过来看看。” 护士赶来一看,惊得“啊”了一声。 这哪里是“跑针”?跑针能直接从皮肤里跑出来? 韩孟似乎根本感觉不到手背上的痛,狠狠一拽输液管,手背上立即飙出一簇血。 不待护士开骂,秦徐已经从床上翻身而下,厉声道:“干什么?你他妈给我老实点儿!再乱动老子找根绳子把你绑床头上!” 这句话不知怎的就戳到了韩孟笑神经,只见他笑得肩膀抽搐,眼泪花都出来了,抬起手臂一抹,哑着声音道:“你还想绑我?你他妈来呀!我让你绑,你绑个鸡巴……” “鸡巴鸡巴,再吵老娘把你鸡巴割下来喂狗!”抓着韩孟手臂的护士看着文文弱弱,身高约莫1米6,脸小身子痩,说起“鸡巴”来却面不改色,中气十足。 韩孟与秦徐都愣了一下,又见她一边麻利地止血一边面不红心不跳地说:“这儿虽然是部队医院,但好歹是医院,护士女性较多,麻烦你们收起在军营里的那一套,别把鸡巴鸭儿挂在嘴边,下次再让我听到……” 她在韩孟小臂上重重拧了一下,眼神冷冰冰的,“我保证半夜拿着手术刀来切你的鸡巴鸭儿。老娘说到做到,不信你就试试。” 病房安静极了,护士利落地处理完韩孟手背上的伤,又在他另一只手上插上针,调整好点滴的速度,又看了看秦徐的输液瓶,确定没事后才离开。 门被轻轻合上,韩孟摸了摸被包扎好的手,低声道:“我操……” 目睹韩孟被一个一阵风都能刮走的小护士骂得哑口无言,连老二受到了喂狗威胁,秦徐心头窝着的火顿时消了一半,嘴角也终于扬起小小的幅度,叹了口气,拉过韩孟的手看了看,“没事吧?痛吗?” 韩孟眉梢勾了勾,抽回手,没头没脑地问:“你心痛了?” 说完就后悔了。 秦徐有些尴尬,怔了2秒,故作不在意,大声说:“你是我cp,受伤了我当然心痛!不心痛我还是人吗?” 韩孟斜他一眼,笑起来,“有你这么当cp的?你老攻都被打得住院了,你都不愿意为他出口气,让施暴者受点儿教训?” 又扯到这事上来了。 秦徐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41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41 眸光一深,抿了抿唇,知道韩孟气还没消,妥协道:“要不这样吧,如果刘沉锋愿意来道歉,你就跟政委和司令员说一声,别处罚得太重。他就一士官,也挺不容易的,如果处罚过重,说不定以后就没法待在部队了,而且档案上留了底的话,就算退伍也不太好找工作。刘沉锋家里条件不太好,他又一心留在军营,咱们别太过分。” 韩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不知怎么回事,秦徐一给刘沉锋说情,他就浑身不舒服,倒不是觉得自己被打了就一定得讨回来,秦徐说得对,他要求政委严惩刘沉锋的行为就像小学生打架输了跟老师告状,既没品又无聊,但他就是憋着一口恶气,仿佛不严惩刘沉锋,这口气就出不来。 可是秦徐这态度又让他没法再顶回去,心头毛焦火辣,不耐烦地摆手道:“那得看他道歉的态度。” 秦徐知道他这算是松了口,食指在他脑门上戳了戳,骂道:“你他妈的。” 韩孟一手打开,板着脸指着床头柜上被砸碎的小碗,近乎撒娇道:“柯扬给我弄的苹果蓉都给浪费了。” 秦徐看了一眼,小碗里根本就不剩什么苹果蓉了。 韩孟居然在床上抖起了腿,“没懂啊?” “懂!”他有些无奈,白韩孟一眼,“我这就去给你挖!” 话是这么说,但他右手还打着点滴,根本没法用力,韩孟见他起身拿苹果才反应过来,连忙制止道:“哎别,我开个玩笑而已,你别挖,赶紧回来躺着!” 他笑着将苹果扔到韩孟怀里,“行,等以后不输液了,我再给你挖苹果。” 政委回机关后发了很大一通火,警卫连连长堵在行政大楼为刘沉锋求情,政委都不愿搭理。最后司令员跟连长说,马上带刘沉锋去医院给韩孟与秦徐道歉,态度必须诚恳,什么处罚回来后再议。 祁飞守在黑屋门口,连长赶来一脚踹开门,吼道:“刘沉锋,给老子滚出来!” 经过一夜,刘沉锋的酒已经醒了,但他整个人仍旧显得茫然无助,脸色苍白,胡子拉碴,眼神空洞,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连长上去抓住他的衣领,“你给我清醒一点!魂儿丢了吗?丢了也给我捡回来!” “连长。”祁飞喊了一声,摇头道:“等这件事过了,咱们还是把大刘送去医院,再接受一次心理辅导吧。” 一听“心理辅导”,刘沉锋突然挺直腰背,“我没精神病!我不去医院!” 祁飞连忙扶住他,“你昨天把秦徐打进医院了你知不知道?” 刘沉锋垂下头,低声说:“我知道……我当时喝醉了,不知道是他。你替我跟他道个歉……” “替你?你自己去!”连长一拳砸在他肩头上,又往他心窝上戳,“你把秦徐打得腹腔出血,还打了来咱们机关拍戏的演员,你不亲自去赔个礼道个歉,这儿过意得去?” 刘沉锋反应极慢地抬起头,疑惑道:“演员?” 祁飞没想太多,直接跟刘沉锋讲了《淬火》剧组的事。刘沉锋脸上的伤口绷了一下,半晌才道:“那个被我打的人就是这部剧的主角?一个特种兵?” 他的表情有些狰狞,眼神也透着狂躁,祁飞粗线条惯了,居然没看出不妥,而连长刚才手机响了,此时正站在一旁接听。 祁飞点头,还随口夸起了韩孟,“他平时训练很认真,身手也很厉害,为拍好这部剧已经付出了很多。” 刘沉锋冷笑起来,“那我确实得跟他和秦徐好好道个歉了。” 连长接完电话,转身就听到刘沉锋说愿意去医院,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往他肩膀上一拍,“走,我和祁飞陪你一起去!到了态度好一点儿,我回来再跟政委争取争取,你放心,你是我连上的兵,我一定保你!” 刘沉锋没说话,去医院的路上一路沉默。 秦徐没想到刘沉锋这么快就来了,门被推开时还坐在韩孟床上玩扑克。 祁飞推了刘沉锋一把,冲秦、韩笑得跟和事老似的,“打牌啊?等会儿参我一个。大刘有话跟你们说。” 韩孟虚眼看着刘沉锋,握牌的手不经意地动了动。秦徐连忙起身,没事人似的笑道:“刘哥。” 所有人都以为刘沉锋是来道歉的。 他走到床边,神情与前一晚无异,看也不看秦徐,睨着韩孟道:“你想拍特种兵题材的电视剧?” 韩孟瞳孔一收,警惕地看着他。 他又问:“你是主演,演的是英勇无畏的特种兵?” 连长察觉到不对,赶忙上前拉住刘沉锋,喝道:“你想干什么?” 刘沉锋这次并未再动手,却发出一声凄厉的笑声,目光森然地看着韩孟,嘶哑的声音从干涩的喉咙中涌出,“演特种兵?做梦!” 韩孟的脸色突然变得铁青,连秦徐眼神都冷硬起来。祁飞和连长一起拉住刘沉锋,企图将他拉出去,他却继续怪笑着喊道:“你以为来机关练3个月就能演好特种兵?我呸!知道特种兵是干什么的吗?知道特种兵的训练是怎样的吗?你也配演特种兵?我告诉你,你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特种兵的气息,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特种兵,你他妈就是个打着特种兵旗帜骗钱的弱鸡戏子!” 第28章 “吵什么吵?特种兵特种兵,特种兵就能在医院瞎嚷嚷?”之前“教训”过韩孟的小护士闻声赶来,水灵灵的大眼睛怒视着刘沉锋。 两人的体型相差极大,刘沉锋如果动手,一巴掌就能将小护士拍得晕死过去。 但小护士一丁点儿胆怯的意思都没有,明明是仰视,却瞪出来俯视的气势,厉声道:“病房禁止吵闹,我不管你是谁,特种兵也好,炊事员也好,到了医院就得遵守医院的规矩,不然就给我滚出去!” 祁飞连忙挡在刘沉锋面前跟护士道歉,连长拉着刘沉锋边骂边往外走,而刘沉锋越说越激动,转身又冲韩孟吼:“你他妈就是个戏子!你不配演特种兵!你不配!” “你给我住口!”祁飞力气极大地摁住他的后脑,压着嗓音道:“他妈的老子今儿真不该带你来这一趟!” 连长脸都气白了,一边骂娘一边将他拖出病房,带上门时神色凝重,向韩孟打了个抱歉的手势。 门合上了,但刘沉锋“你不配”的声音就像寺庙里沉重的钟声一样,在走廊上回荡。 病房并不隔音,韩孟听得清清楚楚。 秦徐回过头,见他脸色阴沉,平时总是扬着的唇角紧绷冷硬,眸底的光变幻莫测,像弥漫在战场上的呛人硝烟。 谁也没想到刘沉锋会说这种话。 一句“抱歉”就能解决的事突然被他的狂躁和不可理喻搞得更加复杂,别说是被指着鼻子骂“你不配”的韩孟,就连秦徐都没法再为他说好话。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42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42 韩孟靠在床上沉默不语,秦徐站在门边看他,心脏隐隐作痛。 别人不知道他为这个角色付出的心血也就罢了,但秦徐是知道的。 既然知道,就会心痛,就会受不了别人指着他骂“你不配”。 秦徐想,他现在一定很难过,很气愤,甚至很沮丧。 他需不需要安慰呢? 秦徐向前挪了一步,又停了下来,心里一个声音说——让他一个人安静一会儿吧,他不需要安慰的。 秦徐从来没有意识到,“韩孟不需要安慰”这种话,其实是他为自己不懂如何安慰人找的借口。 病房很安静,韩孟突然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似乎有一团燃烧着的冰,炽热又寒冷。 他蓦地一怔,嘴唇张了张,却最终只说了句“我出去走走”。 他推着输液架在走廊上踱步,药水已经不多了,他走去护士站,护士查看单子后为他拔了针头,说今天的药已经输完了。他摸了摸手背上的胶布,转身时看到护士站柜台上摆着的果篮,眼睛倏然一亮。 他没回病房,却跟撵走刘沉锋的小护士借了20块钱。那姑娘叫啾啾,一听就是别人给起的小名。 用这20块钱,他去医院外的水果摊买了几个苹果,回来又让啾啾去病房取出韩孟的碗和勺子。啾啾见他要拿着苹果去洗,连忙抢过来道:“输液那只手暂时别沾水,我帮你洗。我这儿还有卫生手套,你等会儿戴着手套挖。” 他没干过挖苹果蓉这种事,手生,卫生手套又很滑,经常挖着挖着,苹果就“噗通”一声掉进碗里。他坐在护士站忙活了一个小时,底下挖好的苹果蓉都“锈”了,才勉强凑齐一碗。 啾啾过来看了看,咧嘴道:“这还能吃吗?” “又没毒,怎么不能吃。” “但不好看啊。” “吃碗水果还管好看不好看?” “废话,不然为什么有果盘这种东西?” 秦徐将勺子插在苹果蓉上,“我觉得挺好的。” “哎兵哥儿,你这样不对啊。”啾啾虽然对娱乐圈没什么兴趣,但娱乐圈最热门的八卦还是知道的,如今“兵韩”两人都住在特殊病房里,还都由她负责,她得遵守保密原则是没错,但逗一逗两人也不算违规,所以连秦徐的名字也不叫了,直接学着cp粉们喊“兵哥儿”。 秦徐端详着小碗,“哪里不对?” “你花这一小时挖苹果蓉是为了献殷勤吧?既然要献殷勤又怎么能马虎呢?”啾啾说着拿过一个小西瓜,“喏,我的。” 秦徐没接,“干嘛?” “我今天下班后的营养补给啊,送你你还不要?” 秦徐没搞懂自己要一个小西瓜干嘛。 啾啾翻了个白眼,拿着小西瓜和一把折叠刀往水池边走,半分钟后回来,小西瓜已经被切成两半。 她将两小半西瓜往秦徐手中一塞,“来,姐姐教你献殷勤。” “什么献殷勤?我只是给他挖个苹果蓉而已。”秦徐忙不迭地解释,“医生说了最好吃流食。” 啾啾理都不理他,指着西瓜说:“拿勺子把边缘那一圈挖掉。” “啊?” “叫你挖你就挖。” 秦徐没这么听过女人的话,但一想着这凶巴巴的女人是在教自己如何向韩孟献殷勤,便真拿起勺子,小心翼翼地挖起来。 “献殷勤”这种事,他嘴上是绝对不会承认的,但花一个小时挖苹果蓉,他又确实是为了让韩孟高兴。 他不太会说话,不擅长道歉也不擅长安慰人,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一下关心,起码让韩孟知道自己是乐意陪着他的。 几分钟后,西瓜边缘被挖出了一圈槽,虽然不算美观,但也凑合。 啾啾说:“现在把苹果泥填上去。” 他照做,又问:“就这样?” “差强人意。”啾啾瞅了瞅,笑道:“知道这道‘菜’叫什么吗?” “西瓜碗苹果蓉?” 啾啾嘴角一抽,“你也太没趣了吧?这叫‘最甜的芯儿留给你’。” 直到将“西瓜碗”端给韩孟,秦徐都没理解这个魔幻“菜名”。 但他看见韩孟在一瞬的愣神后眉眼舒展,嘴角也重新扬起。 他想,效果似乎还挺好? 韩孟捧着“西瓜碗”,吃完了中间最甜的芯儿,又吃掉了周围被浸满西瓜汁的苹果蓉,最后朝秦徐勾了勾手指,笑着喊:“草儿。” “干嘛?” “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秦徐走近,“啥?” “悄悄话,耳朵递过来。” 秦徐觉得这悄悄话一定是“谢谢”,韩孟当惯了小少爷,不好意思大声道谢,所以才会让自己将耳朵递过去。 他俯下身子,真凑到了韩孟嘴边。 料想之中的“谢谢”没有听到,耳垂却被舔了一下。 他立即站起来,愣愣地瞪着韩孟。 韩孟却笑得十分坦荡,“真敏感,下回我操你时,就一边含着你的耳垂,一边捅进去好了。” 秦徐顿时觉得献殷勤的自己简直是个傻逼。 两人在医院住了4天,剧组的人时不时来送营养品,但都待得不长,坐一会儿就走,官微也没有发布韩孟受伤的消息,网上虽然有一些小道八卦,但形成不了声势。 没访客时,两人就坐在一张床上打牌,秦徐总是输,脸上被贴满了撕成条的卫生纸,韩孟笑呵呵地给他拍照,还故意设置成锁屏与桌面。 秦徐生气归生气,但也没往心里去,挖苹果蓉挖上了瘾,每天都给韩孟挖一碗。 医生都说了“水果可以直接吃”,他还乐此不疲。 韩孟每天都吃“锈”了的苹果蓉,居然也毫不嫌弃。 他们默契地没提刘沉锋。 秦徐知道刘沉锋肯定会受到严惩,但就算这种严惩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他也不想再跟韩孟求情。 说得难听一点,刘沉锋算是咎由自取。警卫连的兄弟们能忍,韩孟一个外人凭什么忍?而且刘沉锋还说了那样难听的话,不是自作自受是什么? 秦徐其实挺煎熬的,刘沉锋再怎么作死,也是他的战友,让他看着刘沉锋被严惩,他心理上过不去。但韩孟也是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韩孟现在成天都高高兴兴的,和他打牌,吃他挖的苹果蓉,伤势也恢复得很快,彼此同在一个屋檐下,虽然经常背着啾啾问候对方的老二,但总体上是融洽的。 他不想因为提及刘沉锋而破坏这种融洽。 第5天,祁飞又来看他们,带了一些水果,说话客套得有些过分。 秦徐直觉出了什么事。 果然,告辞时祁飞拍了拍他的肩,说想单独与他聊一会儿。 他看了韩孟一眼,韩孟还是笑着的,挥手说:“等你回来打牌。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43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43 ” 他与祁飞去了露台,祁飞说刘沉锋的处罚已经下来了,调去西藏边防连的岗巴观察站,年底直接退伍。 岗巴观察站,整个西部战区条件最艰苦的地方,海拔接近5000米,营地没有水没有电,一间破旧的土房就一盏经常不亮的灯,没有条件引水上山,那里的边防战士每天只能自己去山下取雪山融水,并背上营地。 岗巴环境之恶劣,远非城市中的人能够想象。 从岗巴退伍的战士,几乎全患上了严重的高原病、胃病,说是“为国戍边,无怨无悔”,但如果有选择,谁又愿意去那种地方消磨青春? 谁不想在机关里平步青云?谁不想在特种部队出生入死? 刘沉锋是个机关兵,且是心理状态极其糟糕的机关兵,此时将他调去没有任何医疗保障的岗巴,祁飞是实在不忍心,才来找秦徐。 他想让秦徐劝一劝韩孟。 “调岗巴”可以说是最重的惩罚,他现在也不指望为刘沉锋争取“轻判”了,只要不去岗巴,只要让刘沉锋去一个能按时接受心理疏导的地方就好。 秦徐有些犹豫,“调岗巴”确实太重,恐怕韩孟都没想过刘沉锋会被调去岗巴,但他摸不准韩孟的想法,不知道突然再提刘沉锋,韩孟会不会像之前那样发怒。 祁飞看出他的犹豫,又讲起刘沉锋在“猎鹰”的经历。 在机关部队里,刘沉锋确实算最厉害的兵,但去了“猎鹰”,和那些野战部队的尖子兵一比,他的优势几乎都成了劣势。 不管是耐力体能,还是格斗搏击,或是战术规划,他都是整个选训队伍里吊车尾的几人之一。 这种心理落差不可谓不大,就算他去之前已经有所准备,仍是被打得措手不及。 幸运的是,他所在的小组有位非常优秀的组长。那位组长一路帮助他、鼓励他,就算他一次次拖小组的后腿,也没有斥责过他。 3个月的魔鬼训练足以让一个人脱胎换骨,他在组长的支持下咬牙坚持,所做的努力令尖子兵们也不得不侧目。慢慢地,他的成绩有了起色,他们小组的总排名也渐渐爬升。在第一阶段的考核进行前,组长还信心十足地鼓励他,说绝对没有问题。 然而说着“绝对没有问题”的人,却在他的面前,倒在了艳阳之下。 谁也没想到那位尖子兵会在长途奔袭时倒地不起,谁也没想到看似不起眼的热射病会带走一个年轻战士的生命。 组长在晕倒之后被立即送往临近的医院,但是经过一天一夜的抢救,还是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刘沉锋跪在组长的灵前痛哭失声。 就算没有人指责他,他也明白是自己间接杀死了组长。 那时他才知道,组长那句“绝对没有问题”是什么意思——考核算的是团队成绩,团队成绩越优秀,从组里淘汰的人就越少,如果团体成绩挤进前二,组里就不会有人被淘汰。 组长拼了命拉团队成绩,为的就是保护他,让他留在选训队伍里。 带走组长的是热射病,但他固执地认为,害死组长的是自己。 组长倒下后,他们组从第三掉至末尾,包括他在内的4名组员被淘汰,虽然接受过心理治疗,但他始终无法走出来。 秦徐叹了口气,答应祁飞道:“我回头跟韩孟聊一聊。” 祁飞眼中有很深的歉意,“草儿,麻烦你了。” 韩孟盘腿坐在床上,见他回来了,笑着招手道:“来来来,打牌。” 他心事重重,连打连输,犹豫再三,终是在洗牌时开了口,“刘沉锋要被调去岗巴观察站了。” 韩孟面色平静,似乎早就知道处罚决定,也早知道他被祁飞叫走后,会回来提到这件事。 “岗巴条件很艰苦,刘沉锋精神状况又不稳定,他……他家里情况也不好。”秦徐低着头,说得很艰难,“你能不能给上面说一声,处罚还是得处罚的,就是别让他调去岗巴那种地方?” 韩孟轻轻叹了口气,脸上没有蕴怒的表情,眼神也很安静,就连语气都是波澜不惊的。 他看着秦徐,平静地说:“你是真喜欢祁排啊。” 秦徐立即抬起眼,讶异地看着他。 他嘴角勾起苦笑,淡然地摇了摇头,有些无奈道:“祁排让你干什么,你都不会拒绝,哪怕他让你冲我心窝里捅刀,你也会照捅不误,对吧?” 第29章 秦徐整个人都麻了一下,眼皮一阵乱跳,后背涌出一层冷汗,肩膀也跟着抖了抖。 他喉结抽了抽,难以置信地看着韩孟,心里一团无名火噼里啪啦地烧着,火星飞溅,在胸腔炸出刺耳的声响。 他不明白韩孟是哪根神经搭错了,才会突然说出这种混账话。 提起刘沉锋之前,他考虑了很久,知道可能会惹韩孟不高兴,所以尽量放低姿势,尽量说得委婉。岗巴观察站是个什么情况,他不信韩孟不知道。刘沉锋屡次酗酒打人,最后一次还伤及群众,确实该受到严厉惩处,但这处罚对于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来说又的确太重。 他只是站在刘沉锋战友、后辈的角度请韩孟再考虑一下,他可以对天发誓这事和祁飞没有任何关系。 如果刘沉锋精神状况良好,身体也没有其他问题,就算祁飞来求情,他也不会贸然向韩孟提要求。 但韩孟根本没听他说完,就突然来了句“你是真的喜欢祁排”,后面更是说出了“捅心窝”这种毫无道理的话。 他一时有些发懵,不知韩孟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往下接。 而那一瞬间的懵逼后,怒火就像被泼了油的火一般,迅速在血液里奔腾。 他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愤怒,就像想不明白韩孟为什么会说那种话。 祁飞于他而言,是敬仰的前辈,但他怎么可能祁飞说什么就做什么?怎么可能因为祁飞一句话而去捅韩孟心窝? 他秦徐在韩孟眼中就是这样的人? 病房里浮着冰水一般的寂静,令人窒息的压抑在空气中膨胀,两人彼此凝视,半晌后韩孟嘴角的苦笑渐渐带上了嘲讽意味,眼也虚了起来,漫不经心道:“被我说中了吧?” “放屁!”这句话终于将秦徐由内至外地点燃,他两眼圆瞪,目光如同带着火星的箭,出口的话也像从辣锅里溅出的油,“这事和祁排有什么关系?我跟你说刘沉锋,你他妈不愿意帮忙就不帮,扯祁排干什么了?” “祁排”两个字从秦徐嘴里说出来,不知怎么就让韩孟格外难受,他眼神一暗,装出来的云淡风轻顿时不见,脸沉了下来,表情也变得阴鸷狠厉,冷冷地看着秦徐,话中带刺,“哟,扯祁排你就炸了?祁排是你的,我提一提都不行?还是你觉得刘沉锋的事如果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44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44 牵连到祁排,我就会动用什么关系,在背后阴他一手?” 秦徐怒不可遏,“你敢!” “你觉得我不敢?”韩孟嘴角一勾,“那你可以赌一把。” 说这话时,韩孟心脏漏跳了一下,一股寒意从脊柱直冲脑门。 莫说靠着家庭背景背后阴人这种事他做不出来,祁飞身为“明星班”的教官,亦是他打从心眼儿里仰慕的军人。刘沉锋这事如果祁飞亲自来找他,而不是通过秦徐,他二话不说就会去见警备区的领导。 但祁飞找的偏偏是秦徐。 理性上他知道自己这突然爆发的情绪纯属无理取闹,祁飞与秦徐的关系自然比与自己亲,祁飞找秦徐当“中间人”也无可厚非,可他就是不舒服,这种不舒服甚至超过了他能忍耐的范畴,令他控制不住地想要和秦徐吵架。 而秦徐那句“你敢”又像一把剑似的刺进他心里,他“呵呵”笑了两声,脸色变得漠然而冷酷,脱口而出的话根本没有经过大脑,“行吧,我找我的关系,你找你的关系,咱们就看看,是我阴得了祁排,还是你护得住祁排。对了秦徐,咱警备区其他人不知道你家的背景,不等于我也不知道,你爷爷秦老首长身体还好吗,嗯?” 秦徐额头的青筋都爆出来了,脑子里早没了什么刘沉锋什么岗巴观察站,甚至没了祁飞,满眼满心都是面前的混账,气得发抖,理智近乎清零,仅剩下的一点是“这混账还伤着,不能动手”。 他想说点什么,但挖心挖肺也想不出什么气势十足的话,想了半天竟然想起韩孟那句“你是真的喜欢祁排”,于是近乎发泄似的喊道: “是啊,我喜欢祁排你今天第一天知道?” “我他妈喜欢他得不得了!” “他如果让我捅你心窝,我干脆将你千刀万剐,说不定回去还能领个赏。” 他以为这话捅的是自己,不知流血的是韩孟。 韩孟突然大笑一声,几乎笑出了眼泪,拍着床道:“秦徐,咱们走着瞧。” 一场莫名其妙的争吵后,两人再没说过一句话。 秦徐脾气来得快去得快,当天就觉得自己说的话很过分,细细一想也明白“阴祁排一手”只是韩孟的气话。 依他对韩孟的了解,韩孟不是能做出这种事的小人。 但韩孟的话与嘴角嘲讽的笑也确实令他难受,尤其是“你是真的喜欢祁排”。 听到这句话时,他本能地想反驳,就像小时候被诬陷考试作弊时,下意识地想否认。 他当然喜欢祁排,全警卫连都知道他喜欢祁排,但韩孟用那种语气质问他,他难以形容当时的感受,只觉得愤怒、难堪等情绪在身体里冲撞,几乎将他的理智挤出身体。 他最后也没将理智拉回来,所以才会与韩孟吵得不可开交。 他不知道韩孟现在怎么想,也不知道这么一吵,往后还有没有可能和好。而一想到也许会因此失去韩孟这个朋友,失落感就将心脏重重拉向深渊。 他与韩孟是一同打过架的兄弟。 韩孟救过他一次,他也替韩孟挡过一记重击。当时抱住韩孟时,他甚至没有顾及到自己的安危,没想过刘沉锋那一脚会不会将自己踹至重伤。 扑上去的时候,他唯一的想法是护着韩孟,不让韩孟受伤。 男人一同打过架,一起挨过揍,一起扛过事,关系就不可能一般。 他不想失去韩孟,却又拉不下脸去挽回。 韩孟也不好受。 经历过柯幸的事,他觉得自己再也不会对在意的人无故发火,他以为自己能够包容秦徐的一些脾气与举动,但是他失败了,而且一败涂地。 冷静下来一想,秦徐为刘沉锋求个情又怎么了?就算是因为祁飞而来求情又怎么了? 这能说明什么?说明秦徐喜欢祁飞?说明秦徐会因为祁飞的话而朝自己捅一刀? 没道理,甚至没逻辑,他无法理解现在的自己为什么还会冲动得说话不经大脑。 而且秦徐喜欢祁飞又怎样?关自己什么事?还喜欢不得了? 不知不觉间,3年前的自己似乎又回来了,霸道得令人憎恶,情绪化得叫人生厌。 他没由来地怔了一下。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柯幸一样包容他、原谅他,秦徐与柯幸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一想到秦徐可能会因为这次争吵而彻底厌恶他,那种怅然若失的情绪就挥之不去。 但是要道歉他也做不到,不是觉得自己没错,而是秦徐最后那几句话结结实实刺痛他了,就算知道是气话,也痛得不行。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将秦徐按到在地往死里操。 这种疯狂的占有欲令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不敢再往深处想,也无法像缝扣子那次一样,故作轻巧地说一句“原谅我吧”。 他突然发现,自己其实根本没有进步。 自以为已经成熟了,变得像柯幸一样懂得宽容与温和了,但实际上一切都没有改变,他还是那个凡事以自我为中心的混账少爷。 这种认知不免令人丧气,丧气到极点时,他甚至怀疑自己演不好《淬火》的主角。 那角色的原型是柯幸,他连柯幸的温和都学不来,柯幸身为特种兵的强大又能学来几分? 浓重的自我厌弃中,他突然想起刘沉锋的话——你不配。 是啊。他想,我怎么配? 1天后,柯扬来医院送苹果,一眼就发现两人不对,病房里的气氛也很是紧张。 没多久,秦徐借口想抽烟,拿了包烟和打火机往露台上走。柯扬关上门,走到韩孟床边问:“怎么了?” 韩孟刚开始时不愿说,斜柯扬一眼,“大人的事儿,小孩儿少管。” “内裤都不会洗的人,没资格当大人。”柯扬冷冷地抵回去。 他眉梢抽了抽,“我现在会洗了。” “会洗也是秦徐教的,你以前会吗?”柯扬坐在秦徐床沿上,淡定地看着他,“而且我生日快到了,马上18岁,韩少,以后你别再拿我未成年说事儿了。” 他心里烦,摆手道:“别叫韩少,叫哥,你要我说几遍?到底长没长记性?” “你才不是我哥。” “……扎心了啊。” “我哥有什么话都会对我说,不像你,什么都藏在心里,以为自己是个宰相,肚子大得能撑船,其实只有屁大一点。” “操!”韩孟睨着柯扬,“敢跟我顶嘴了是吧?宰相肚里能撑船是你那么用的吗?” 柯扬毫不畏惧,“我向我哥提任何意见,他都不会说我这叫‘顶嘴’。” 韩孟一见柯扬又拿柯幸来压自己,就知道今儿是说不过这小兔崽子了,翻了个白眼,索性将与秦徐吵架的经过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说完后,居然有种突如其来的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45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45 轻松。 柯扬听完沉默了一会儿,面无表情道:“我觉得你俩都有病。” “靠,有你这么说话的吗?”韩孟有些恼,但对柯扬,他是从来生不了气的,皱着眉道:“你倒是说说我哪儿有病?” 柯扬看着他的眼睛,以说“开饭了”的语气道:“你怎么就意识不到自己喜欢秦徐呢?” 他张着嘴,眼珠子都不带动的。 柯扬又说:“你嫉妒祁排都嫉妒疯了,就没发现他对祁排的喜欢只是仰慕?我还仰慕祁排呢,警备区有几个人不仰慕祁排?” 他愣了半天,憋出一句“你放屁”。 “还不承认……” “没有的事我怎么承认?你也说了你也仰慕祁排,我嫉妒了吗?” “因为你不喜欢我啊,为什么要嫉妒?” 韩孟在娱乐圈调戏人无数,平时逗秦徐也是出口成章,这时面对柯扬的“你喜欢他”,居然卡了壳。 几分钟后,他拒不承认地摇头,“不可能。” 柯扬也不再说,“不信算了,我去看看秦徐。” “等等!”他喊道:“你别乱说话!” 柯扬回过头,“我有分寸。” 秦徐在露台上抽烟,一根接一根,柯扬走上去,讨来一根,还跟他借火。他没看过柯扬抽烟,有些新奇,笑道:“你也抽烟啊?” “跟韩孟学的。” 提到韩孟,秦徐嘴角不自觉地僵了一下。 两人都没再说话,直到柯扬靠在栏杆上,将烟头碾熄。 秦徐以为他要走,却见他转向自己,认真地说:“上次你们吵架的时候,韩孟帮你缝过纽扣吧?” 秦徐眉头动了动,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 柯扬又道:“那次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吵架,这次也不知道,但上次是韩孟跟你道歉的对吧?缝纽扣的事儿全连都知道。” 秦徐等着接下来的话。 柯扬还是那种沉静的语气,“所以这次你能礼尚往来,跟韩孟道个歉吗?你们兵哥儿肚里能撑船,你就让他一次吧。” 第30章 柯扬的话无疑将了秦徐一军。 倘若不答应,他就是个不懂得“礼尚往来”,肚子里也撑不起船的兵哥儿。 换言之,是个小肚鸡肠的兵哥儿。 秦徐想起缝扣子那次,明明放低姿态的是韩孟,到头来却是他处处受制,被牵着鼻子走,说什么都被压一头,气场上算是惨败。 若不是柯扬提起,他都快忘记当时的尴尬了。 所以这歉他是一定得道的,只是怎么道,还有待思考。 柯扬没待多久就走了,秦徐却一直没回去,但也没再抽烟,绕着不大的露台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趴在栏杆上,头一次站在韩孟的角度想——这事儿韩孟其实也挺委屈的。 平白无故挨一顿打,完了没等来道歉,还被打人者骂不配演特种兵。 被打都是小事,刘沉锋道不道歉也另说,大老爷们儿真不在意那句“打了你,对不起,请原谅”,但最后这一条任谁都会火大。 秦徐望着连云都没有一朵的天空,皱着眉想,受了委屈的人应该怎么哄? 女孩儿的话,送诸如香水、名牌包、化妆品之类的礼物,再附带几句软话也许就好了。实在不行,还可以带她们去吃顿好的,送一只宠物猫或者宠物狗。没有姑娘不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少有姑娘不被美食折服,小奶狗汪汪叫一声,小奶喵伸一伸肉爪子,他或许连道歉的话都能省去。 他想,如果韩孟是软软的女孩儿就好了。 不知不觉,重点就歪到了“韩孟是姑娘”上。 秦徐虚眼看着城市边缘高楼大厦的轮廓,脑子里是不停换穿女装的韩孟。 韩孟腿上有不算浓密但也不少的腿毛,毛腿从连衣裙下露出来,配合着紧致的肌肉与40多码的脚,看起来十分搞笑。 他不由自主地勾起唇角,目光向上,扫过韩孟那腹肌被挡住的腰身,落在从低领处露出的胸肌上。 胸肌挂着汗水,居然有种健康的性感。 他继续往上看,但还没来得及仔细瞧韩孟画着浓妆的脸,就被对方突然撩起裙摆的动作雷了一下。 韩孟极其自然地说:“过来让我操,老二都硬成金刚钻了。” 那裙摆下,竟然是没有内裤的。 秦徐猛地甩了甩头,穿连衣裙的韩孟就像肥皂泡一样消失,露台上仍旧只有他一个人。 他有些气恼地想,韩孟这人当真没有节操,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操”。 可转念一想,他又气馁地发现,惦记着“操”的应该是自己来着,韩孟好好地在病房待着,既没穿女装,也没说“过来让我操”,是他自己胡思乱想,还偏要推锅给韩孟。 “操!”他低骂一声,右手往栏杆上一拍,自言自语道:“秦徐,你他妈禽兽!” 自从柯扬去了露台,韩孟就心神不宁,等了半天也没见柯扬回来,以为自家兔崽子和秦徐正聊得开心,却不知人家抽完1根烟就走了。 连招呼都没回病房来跟他打一个。 房门传来轻微响动时,他以为是柯扬回来了,看也不看就喊:“去那么久,终于知道回……”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秦徐立在门边,表情有些僵,嘴半张着,诧异地看着他。 他想,我操! 秦徐没料到韩孟会主动与自己打招呼,愣了几秒,旋即福至心灵地扯起唇角笑了笑,顺其自然地接起话头道:“也没多久,就抽了几根烟。” 韩孟眉头一皱,“你还抽烟?” 这声儿有点大,秦徐怕被啾啾听到,连忙关上门,还将食指压在唇上,警惕道:“别嚷,就2根!” 其实他抽了5根,还匀了柯扬1根。 韩孟“嗤”了一声,斜眼瞧他,“你背上挨的那一下不轻,虽然没伤到肺,但这段时间烟还是少抽。” “嗯。”秦徐点点头,“不抽了。” 说完这句话,病房才安静下来。 两人对视了几秒,又不约而同地撇开眼,各自打着鼓,各有各的小算盘。 刚才像没事人似的聊天,这会儿没声了才觉得尴尬。秦徐转身背对韩孟,坐在自己床边出神,一会儿想起韩孟在树荫下缝纽扣的模样,一会儿想起柯扬说的“你们兵哥儿肚里能撑船,你就让他一次吧”。 他咽了咽口水,只觉身子越来越热。 道歉他真的不擅长,哄人更是八百年没做过。 他手心出了汗,呼吸也有点重,不知怎么跟韩孟开口,胡乱组织着语言,脑子里居然又浮现出韩孟撩裙摆的淫荡模样。 他一愣,尚未反应过来自己要干什么,就快步走去门边,将门从里面锁上,又行至窗边,拉上窗帘。 做完这两件事后来到韩孟床前,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46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46 直勾勾地看着韩孟。 韩孟也正进行着天人交战,此时见他站在自己跟前,心头一惊,一方面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拉窗锁门,一方面觉得他现在的表情有种难以言说的味道。 但好歹是明星好歹是演员,就算还没有拿过影帝,在秦徐面前装得若无其事也是绰绰有余的。他眼中的讶异很快敛去,旋即换上深潭般的沉静,意味深长地看着秦徐。 被韩孟幽幽地看着,秦徐小腹居然蹿起一阵火,这火并不猛烈,却足以在他眸中映出欲望的光辉。 他上前几步,俯下身来,近距离俯视韩孟,灼热而急促的鼻息扑在韩孟脸上,同时也承接着韩孟的呼吸。 韩孟突然扬起唇角,笑得暧昧,“草儿,你想干什么?” 他喉结动了动,却没有答话,左手毫不犹豫探进韩孟的病号服,隔着内裤握住对方尚未苏醒的巨物。 韩孟并不拒绝,甚至十分配合地将右腿支起来,向旁边侧着,以方便他手上的动作。 他脸颊有些热,下腹也胀得难受,手指却灵活地套弄着被布料包裹的家伙,目不转睛地盯着韩孟的眼眸,在里面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韩孟似乎相当享受,发出一声惬意的低哼,身子向下滑了滑,抓过靠枕垫在后腰上,两腿也张得更开,脸上一丝羞恼的表情都没有,似笑非笑地看着秦徐。 秦徐翻身上床,扯下韩孟的内裤,直接握住硬起来的性器,手指在茎身上快速套弄,掌纹贴着青筋,交换着彼此身体的温度。 韩孟向后扬起头,闭着眼享受秦徐的服务,丝毫不慌乱,就连喘息也是平稳而惬意的。 秦徐看着他的脸,背脊起了一层薄汗,胯下胀得难受,将裆部顶出一个夸张的隆起。 韩孟支起身子,目光落在那隆起上,笑道:“拿出来一起打吧。” 秦徐愣了一下,身下立即传来一阵快感。韩孟已经握住他的欲望,浅浅的指甲骚刮着最敏感的腹股沟,手掌在粗大的茎体下不轻不重地揉弄。 他腰部一弯,险些发出一声呻吟。 韩孟凑近,在他嘴角啄了一口,用一种性感得入骨的声音说:“舒服吗?” 他尽量平复呼吸,双唇紧紧抿着,狠厉地看了韩孟一眼,猛地将对方推去床头,擒住那两片唇,毫无技巧地吻起来。 韩孟揉弄着他的两粒囊袋,时不时轻轻捏一下,而他快速套弄着韩孟的茎身,感觉到那里似乎隐隐有了射精的前兆。 鬼使神差地,他俯下身子,在饱满温热的前端落下一个浅尝辄止的吻。 没有含入口中,只是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旋即再次握入手中。 韩孟在他手里缴械,热液甚至射到了他自己的性器上。 撑起身子时,他瞧见韩孟因为惊诧而睁大的双眼,脸颊顿时一红,扶住自己沾满精液的大兄弟,胡乱套弄几下,匆匆释放。 他想,真他妈该吃药了。 滑下去之前,他绝对想不到自己会用嘴去碰韩孟那里。 虽然没有含进去,不算令人想一想就通体发热的口交,但…… 至少姿势是差不多的。 他无数次想过将自己的老二塞进韩孟的嘴里,整根没入,抵在韩孟的喉咙眼儿上射精,韩孟因为来不及吞咽而咳嗽得两眼通红,委屈得不行,嘴角还挂着精液,脸上也有精液,而自己射完了还不想出来,又在韩孟嘴里硬起来…… 这下倒好了,非但没有拿老二堵韩孟的嘴,反倒吻了吻韩孟的老二。 这歉道得也太诡异了! 韩孟也觉得诡异。 秦徐俯下来看他时,他就明白秦徐想用“摸枪”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求原谅,所以他装得大方镇定,配合秦徐演这一出蹩脚的戏。 他以为各自打出来就算和好了,谁也别再提之前的破事儿,往后还是相互撸管的兄弟,再找个机会上床,为“炮友”正名。 他真是没想到,秦徐会亲他那儿。 而且从他的角度看下去,秦徐亲得还挺深情的。 那一瞬间,从下腹呼啸直上的快感几乎将他冲至晕眩。 不是没有人跪在他腿间为他做这种事,那些人往往将他一含到底,但所有的快感加起来,都不如秦徐吻的那一下。 他险些当场射精。 如果那样的话,秦徐必定躲闪不及,被弄得一脸都是。 他有些想笑,但秦徐此时懵逼的表情又让他笑不出来。 两人就这么尴尬地互相看着,空气中蔓延着情欲的味道。 秦徐太难堪了,喉结一下一下地抽动,最后拿过床头柜上的抽纸,手忙脚乱地擦自己一团糟的小腹和腿间。韩孟也抽了几张,擦着擦着却抓住他的手,挪至唇边,吻了一下他的指尖。 那上面还残留着某种独有的气味,好在并不令人作呕。 秦徐眼角一张,连忙将手抽回来,整理好病号服,麻利地跳下床,想走,却想起还没有说“对不起”,还没有“哄”韩孟。 韩孟坐在床上,看上去比他镇定得多。 他深吸一口气,默念着“你就让他一次”,右手抬起韩孟的下巴,薄唇动了动,好半天才说:“我之前说的都是气话,你别往心里去……” 韩孟眉间隐有笑意,但浅得叫人捕捉不到。 他眉峰一蹙,声音重了几分,“这次的事是我不对,虽然你也挺混账……不过我错得更多。” 他抿了抿唇,表情极沉,说出的话却青涩得令人忍俊不禁。 他看着韩孟,一字一顿,“我都亲你那儿了,你就别生我气了。” 第31章 韩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上秦徐了,但此时此刻,他看着秦徐那张一本正经的脸,确定自己比以前更想操这个人了。 秦徐和他身边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很帅,却不是娱乐圈明星的那种帅法。秦徐的脸无疑是没得挑的,身材更是令人浮想联翩,两条腿尤其诱人,又长又有力。他甚至幻想过这两条腿紧紧缠在自己腰上,被自己从下方贯穿…… 秦徐身上有军人的硬气和刚正,还有那种家世优渥之人惯有的不拘小节,但时不时也会说出一些令人哭笑不得的话,干出叫人难以理解的事。 就像刚才。 搁在别人身上,他只会觉得愚蠢,但搁在秦徐身上,他却捕捉到了一丝反差强烈的可爱。 他凝视着秦徐的眼,还想逗几句,又怕最后把持不住的是自己,只好作罢,配合着对方严肃得过头的神情道:“我说的也是气话,请你原谅。” 秦徐指尖动了动,明显松了口气,别扭地点点头,“嗯。” 韩孟的下巴还是在他手里,他撇开眼,居然忘了收回手。 韩孟心下好笑,却也不动,只是无辜地看着他,温声喊:“草儿。” 他像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47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47 被点了穴,一怔,低头看着韩孟,“什么?” 韩孟笑,“你还打算抬多久?我下巴快被你掰脱臼了。” 他“啊”了一声,立即缩手,抓了抓头发,“我,我没注意到。” 韩孟站起身来,也整理好病号服,走去窗边拉开窗帘,被夏日午后的艳阳一照,眼睛顿时眯成一条长长的线。 他伸了个懒腰,嘴角惬意地勾起来。 秦徐将用过的纸全部丢进垃圾桶,去卫生间转了一圈,没找到想要的东西,站在门口喊:“韩孟,我的六神呢?” 大热天,即便是医院的特殊病房,也有不怕死的蚊子。 秦徐招蚊子,住在宿舍时常备六神花露水,曾经还想安利给韩孟。 住院第二天,他就让许大山送来一瓶新的,每晚睡觉前抹在手臂和腿上,但半夜还是会被一两个奇痒难忍的疙瘩弄醒。 平时他都将六神放在卫生间里,这会儿却找不到了。 韩孟回过头,“怎么?又被咬了?” “不是。”他在病房里东转西转,“你不觉得有味儿吗?” 韩孟立即明白他指的什么,鼻子动了动,“还好吧,反正空调也开着,一会儿就好了。” “不行。”他冲墙上的挂钟抬了抬眼,“啾啾马上要来查房了,闻到怎么办?” 韩孟本来想说人家啾啾纯爷们儿一个,哪有这么敏感。一看他似乎很急,甚至蹲在地上看六神是不是掉到了床底,旋即无奈地笑了笑,跟着找起来。 六神最后在电视背后被找到,秦徐立即打开盖子一阵猛喷,确定“那味儿”已经彻底被花露水的气味盖住,才拨开房门的锁。 韩孟出了些汗,关上卫生间的门洗澡,几分钟后啾啾真的来了,一进门就露出嫌弃的表情,“大白天也有蚊子?” 秦徐摇头,“没有。” “那你们喷六神干什么?还喷那么多,熏死我了。” 秦徐听着“哗啦啦”的水声,指了指卫生间,小声说:“韩孟喷的,他……他有点儿臭了,压压味儿。” 啾啾脸上的表情有点奇幻。 没多久,韩孟从卫生间出来,头上搭着根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跟啾啾打招呼。 啾啾皱着眉打量,“你臭了?” “啊?” “臭了用六神压味儿?” 韩孟看看啾啾,又看看假装若无其事的秦徐,差不多猜到了秦徐是如何造他的谣。 刚想解释不是那么回事儿,啾啾已经退后两步,做了个扇风的手势,边往门口走边说:“还是大明星叻,压味儿也不买瓶香奈儿……” 韩孟嘴角抽搐,一看秦徐,那家伙正端坐床上,拼命憋着笑。 他挥起毛巾扔过去,“笑屁。” 秦徐立即反击,将打了个结的毛巾砸他脑门上,“就笑!” 他也不管毛巾了,拖鞋一蹬,不顾手臂和腿上都挂着水珠,跳上床就试图压住秦徐。秦徐反应极快,抓住他两边手腕往外推,腿还蹬着他的膝盖。 好在他身处上位,比秦徐更容易用力,两人在床上一番角力,终是他抓住机会,嵌住秦徐的手臂,将秦徐牢牢压在自己身下。 发尖的水滴下来,砸在秦徐的脸上。 秦徐也不挣扎了,低声骂了句“操”。 前几日吵得险些绝交都没动手动脚,今日和好如初,却半真半假地干了一架。 韩孟从来没打过这么软的架,全程脸上都挂着笑。他的对手秦徐也和他一样,就连那个“操”都是笑着骂出来的。 这架打得,都可以用“打情骂俏”来造句了。 晚上,韩孟趁秦徐洗澡,去露台给政委打了个电话,寒暄几句后故意问起刘沉锋的处罚决定,听后思索了一会儿才道:“首长,我是群众,按理说这事不归我管,我也不懂部队里的军规,但是我和秦徐也算是当事人吧……我就觉得,这处罚是不是稍微重了一些?毕竟我和秦徐也没什么大事,我听秦徐说,刘沉锋还需要接受下一阶段的心理疏导,如果现在就将他调去岗巴的话,我担心出事儿……您也知道,过段时间《淬火》就要开拍了,现在八卦记者特别敬业,万一他们借题发挥,给我报一个‘韩孟骄横跋扈向部队施压,铁汉军人含冤戍边’的新闻出来,我就是紧急公关,都消不去影响。”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韩孟诚恳地道了声谢,又道:“不不不,这不是我大度,我只是怕在这节骨眼儿上出乱子。” 挂断电话前,他再一次道谢,笑道:“那就麻烦首长您了,再见。” 为刘沉锋求情的事,他没跟秦徐说,秦徐也再没提过刘沉锋,假装这事儿就这么翻篇儿了。 2天后,出院的日子到了。本来上午办完手续,中午就能离开,剧组负责媒介宣传的几名工作人员却赶了过来,说是要给他俩拍一组“负伤照”。 秦徐下意识就要拒绝,韩孟给经济公司打了个电话,问清楚原因后道:“今儿怎么拍?我们全力配合。” 原来,韩孟受伤这事虽然没有公开,但剧组官微好几日没有更新“兵韩”训练花絮,韩孟和“其徐如秦岭的树林”也没有发微博,刚被塞了一嘴狗粮的粉丝等得心急如焚,一些类似“萌萌受伤”的小道消息开始在网上传播,起初粉丝们不信,后来三人成虎,越说越像真的。剧组便决定,不如就势宣传一下,既给韩孟炒一炒“努力训练因公负伤”的敬业形象,又趁势炒一炒火得不像话的“兵韩”cp。 毕竟秦徐和韩孟住在同一间病房,对粉丝们来说,这颗糖大得就算啃个三天三夜也啃不完。 秦徐一听是为了宣传《淬火》,而韩孟受伤虽然不是因为努力训练,却与他脱不了干系,责任感加上愧疚感一齐叫嚣,把他心头那点儿因为“卖腐”而涌起的羞愤感冲得一干二净,当即就说:“哦,你们随便拍!” 剧组来之前是与警备区宣传单位商量过的,所以他出镜并不违反哪一条军规。 这次来的没有摄影师,病房里也没有长枪短炮,工作人员用最普通的手机,抓拍抓录他们的互动。 韩孟和太多人卖过腐,每次都是镜头一来立即含情地笑,镜头一走马上换上近乎性冷淡的表情。一些与他和合作的明星也是如此,就算一段时间内两人在微博上互动得像刚滚完床单,私下其实也只是点头之交。 韩孟不排斥卖腐,但要说卖得情真意切,却一次都没有,更别说卖之前还有所期待了。 然而现在和秦徐穿着同样的病号服,盘腿坐在同一张床上打牌时,他是有一些期待粉丝看到视频和照片后的反应的。 负责宣传的陈姐说,你们平时干什么,现在也干什么,自然最好。 他与秦徐平时就凑在一张床上打牌,打累了他休息,秦徐给他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48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48 挖苹果蓉,两人分食切成两半的西瓜,一起玩手机,再抓一抓对方的兄弟…… 最后一项当然不能做给旁人看。 韩孟有些意外地发现,他和秦徐在镜头面前都不用演,将之前的日常照做一遍就已经是“卖腐”了。 这腐卖得……比以前ng好多次的轻松多了…… 当天剧组就发布了韩孟受伤的消息,顺带还提到“兵哥儿”也受了一些小伤,将两人的刻苦浓墨重彩地渲染一番,又说已经没有大碍,已经出院,为了让粉丝放心,稍后会奉上两人住院时的视频。 视频发布前,粉丝们心痛得不得了,而视频发布后,“兵韩”粉疯了一群又一群。 韩孟坏笑着在“兵哥儿”脸上贴卫生纸条,“兵哥儿”光着脚丫踹他; 他站在窗边喊:“草儿,还没洗好啊?” “兵哥儿”抱着一个小西瓜从卫生间出来,切成两半,一半给他,一半放在桌上,又拿来两个苹果,麻利地挖成苹果蓉,手腕一翻,将苹果蓉扣在他吃了大半的“西瓜碗”里,这才拿起自己的半边西瓜,舀出中间最甜的一块,顺手扔进他的苹果蓉里…… 用粉丝的话来说,就是“兵哥儿”苏得我不想活了。 视频配了一段很欢乐的bgm,但所有人都听到了韩孟那一声有些不耐烦,似乎又带着一丝依赖的“草儿”。 从此,“兵哥儿”有名字了,全世界的韩孟迷妹都知道她们的情敌叫“草儿”,是个打牌老输给韩孟,为韩孟挖苹果蓉,还把西瓜最甜的芯儿留给韩孟的苏神。 “兵韩”有了新代称,“草韩”,又称“操韩”。 “其徐如秦岭的树林”再一次狂涨粉,秦徐都不敢点进去看了。 很多顶着韩孟头像的人排队叫他老公,他单是看着那一水儿的“老公”,再看看头像里的韩孟,都觉得胯下越来越硬。 丢开手机时他想,太他妈要命了。 出院后,因为还要继续养伤,他们没有立即回宿舍,而是住在警备区里的军官招待所。那里虽然名上只是“招待所”,但设施齐全,环境也很好,比不上五星级酒店,但和宿舍一比,已经算是天堂了。 警卫连的兄弟们来看秦徐,顺带探望韩孟。秦徐本来有些不好意思见祁飞——毕竟他没能帮上忙,但祁飞眼中全是感激,还拍了拍他的背,极其郑重地说了声:“兄弟,谢了。” 他这才知道,刘沉锋调岗巴的处罚决定已经取消了,而新的处罚尚在商议中。 能让警备区的首长们改变主意的,只有韩孟。 他想跟韩孟道谢,又不愿意再提刘沉锋,磨了几天也没说出个“谢”字,倒是韩孟突然说起刘沉锋,语气有种已经经过深思熟虑的沉着—— “草儿,跟你说个事。” “上次刘沉锋在医院说的话,我最近翻来覆去地想,觉得有一定的道理。” “照现在的状态,我可能真的演不好特种兵。” “打斗没有问题,就算有的动作我做不出来,也可以通过后期技术解决。” “但最关键的是,我身上没有特种兵的味道,没有那种……怎么说呢,那种凌厉的气场。” “所以,我想去真正的特种部队看看。” 第32章 “特种部队?”秦徐眼睫一颤,头皮像被一根细得看不见的银针轻轻扎了一下,“猎鹰?” 韩孟点头,“嗯,猎鹰。” 秦徐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半晌才道:“怎么可能?” 猎鹰特种大队是全国五大特种部队之一,为西部战区最神秘的王牌部队,肩负反恐、缉毒等重要使命,以及一些面向别国的绝密任务。其首长军衔不一定高,但权限极高,虽名义上接受西部战区与中央的双重领导,但绝大多数时候可直接向中央特种作战总部汇报工作,处理一些特殊事件时,甚至有独立行动的权力。 这样的部队,莫说是非军人身份的韩孟,就算是战区里各项军事素质都出类拔萃的尖子兵,也不是想去就能去。 而且今年猎鹰的选训已经开始了,秦徐不认为韩孟能够中途插进去。 韩孟只穿了一条宽松的沙滩裤,裸着的上半身靠在阳台的木制栏杆上,腹部的肌肉线条盈着从室内透出来的柔光,显得性感而迷人。 他表情看上去很认真,丝毫没有开玩笑的轻浮,也没有权贵子弟一手遮天的嚣张,“我知道几乎没有可能。猎鹰和其他同级别的部队不同,想托关系进去多半是自取其辱。但是完事没有绝对,只要存在一点希望,我就想去试一试。” 秦徐靠在躺椅上,嘴角往下压了压,本想说“别异想天开了,现在的情况就是一点希望也没有”。 但韩孟那深邃而坚定的眸光,又让他说不出这种泼冷水的话。 韩孟低眼笑了笑,在他小腿上轻轻一踢,“心里说我异想天开是吧?” 他翻了个白眼,“我觉得这事儿真没啥希望。你想,猎鹰是什么地方?能让你一个演员去观摩?如果现在刚好要进行比武选拔,你还能托关系混在参选人员里,万一发挥出色,说不定真能去打个酱油,但现在人家别说选拔,连选训都进行4个月了,你听说猎鹰收过插班生吗?” 韩孟摇头,“闻所未闻。其他4支特种大队也没发生过这种事。” “那你还想去?”秦徐挑高一边眉,双手支在膝盖上,两腿岔得老开。他也没穿上衣,下面穿着和韩孟差不多的沙滩裤,这坐姿几乎能让人穿过沙滩裤的裤筒,看到他大腿根部的风景。 好在韩孟是站着的,这会儿俯视着他,看不到令人浮想联翩的阴影,只看得到他头顶上有些可爱的发旋。 韩孟呼出一口气,转了个身趴在栏杆上,声音被夜风拂过,染上了些许温柔与深沉,“但是如果不去争取一下的话,《淬火》拍出来后,我肯定会后悔。会怨自己既然决定要拍,还为此准备了3年,为什么不再努力一下,拍出最满意的效果?” “那也不是一定得去猎鹰啊。”秦徐不太明白韩孟的逻辑。 《淬火》算是这几年军旅题材的大制作了,既有明星加盟,又得到了战区的支持,剧本也已经打磨了接近3年。照韩孟的话说,是无限贴近于真实军营。 但是再贴近,《淬火》也只是一部电视剧,不是严谨的纪录片。 秦徐不认为韩孟有必要为了“效果”而特意去一趟猎鹰,也不认为去了这一趟,他就能演得更好。 韩孟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蹲下来,“草儿,你就没有特别偏执的时候吗?比如偏执地想做一件事,就算知道有些鲁莽、不现实,或者做了大概也没有什么意义,还是想去做。如果不做,就难受得放不下,也根本做不了其他事?” 秦徐眸光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49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49 细微地凝了一下,眼神也变得幽深起来。 他想,大概是没有的。 他身在富足且有一些权势的家庭,家教虽然严,但想要的东西似乎很容易就能到手。从小没有什么特别的欲望,没有格外想做的事,就连“偏执”这种情绪,几乎也没有体会过。 入伍的时候,他想去野战部队,但也只是随意想想而已,既没有争取,也没有觉得放不下,只是现在身在警备区机关,偶尔看到部队新闻里讲野战部队的优秀侦察兵,心里会涌起一阵说不出的烦闷。 但这所有的烦闷加起来,也不足以让他达到偏执的程度。 “我有。”韩孟抬头看着他,“为拍《淬火》进娱乐圈算一个,现在想去猎鹰算另一个。其实我知道就算去了,效果也不一定有我想象的好,但是不争取一下的话,我会一辈子抓心挠肺。” 好一个抓心挠肺。 秦徐心脏毫无预兆地痒起来,愣了几秒才抬手在韩孟额头上推了一下,“任性。” “能任性的时候为什么要压抑自己?”韩孟翘起一边嘴角,眼睛半眯起来,“好像能任性一辈子似的。” “你不就是奔着任性一辈子去的吗?” “谁说的?”韩孟歪着头,“等这部剧拍完了,播出了,我就老老实实打拼事业了。” “啥事业?来当特种兵?” “我都混娱乐圈了,还当什么特种兵?”韩孟笑道:“而且特种兵那不叫事业,是梦想好么……等《淬火》完成,我想静下心来,接受接受专业指导,嗯,就是考大学,北影中戏之类的。” “啊?”秦徐吃了一惊。 “啊什么?很奇怪么?”韩孟在他膝盖上拍了一下,“这几年我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大学学习表演,只能靠走偶像路线积攒人气,演戏全靠野路子,走不长的。以后想在演艺界真正混出一番名堂,还是得跟着名师学一学,也好发现自己的不足。” 秦徐更加惊讶,“你打算一直在娱乐圈走下去?” “你很震惊啊?”韩孟笑,“怎么,还觉得我是个玩一票就跑的纨绔?对人生一点儿规划都没有的少爷?” “不是……但……”秦徐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很震惊。 “你就是这么以为的。”韩孟倒也不生气,笑得有些痞,又道:“我进入娱乐圈的确是因为柯幸,但这3年打拼下来,我也算找到了人生的方向。16岁的时候,我也以为我会在完成《淬火》后不带一丁点儿眷恋地离开,但现在我觉得……人应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而不是浑浑噩噩,在迷茫中得过且过。” “既然我选择了演员这条路,就理应义无反顾地走下去,在这个领域做到最好。”韩孟的眼神像一汪宁静的深潭,“当年如果我选择像柯幸一样进入军营,那么特种兵一定是我的目标。但既然没有穿上军装,那就是错过了,我也没什么可遗憾的。好好在娱乐圈发展,说不定才是最适合我的路。” “人应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这句话,就像一把用冰水铸成的剑,带着凌冽的寒气,刺在秦徐的神经上。 韩孟大概是蹲麻了,活动着腿脚道:“怎么呆了?是不是被有节操、有梦想、宛如人生导师的我迷得腿软了?” “去你妈的。”秦徐蹙着眉,言不由衷道:“我只是没想到你要考大学,还北影中戏,你他妈能考上吗?” “托关系啊!”韩孟脸上的认真顿时消失不见,吊儿郎当道:“我这种纨绔少爷,去念个大学还用自己考?草儿,你也太小看你老攻了。” 一听“老公”,秦徐立即想起微博上那群喊自己“老公”的粉丝,马上不自在起来,“什么老公?你别成天瞎鸡巴说!” “不是公鸡的公,是攻受的攻。”韩孟逗他,“你激动干什么?咱俩连腐都卖了,你喊我一声‘老攻’怎么了?” 秦徐虽然是第一次卖腐,但“兵韩”明显是兵在上韩在下,这点儿常识他还是知道的,“叫‘老攻’也是你叫我‘老攻’,你粉丝画的同人图我上次不是找给你看过了吗,是我操你,小韩同学。” “好好好,你操,你操。”韩孟说着伸出右手,迅速从他宽松的裤管口探进去,握住根部那饱满的一团重重一捏,笑道:“老攻,走一个?” 住在军官招待所,最方便的就是,窗帘一拉,想撸就撸。 韩孟开始积极为去猎鹰活动,剧组的其他人也知道了这件事,非但没有因为拍摄时间可能被耽误而感到不满,反倒跃跃欲试,都想跟着去猎鹰看看。 《剧组》当初筹划时就已经考虑到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也与演员们做了说明。韩孟作为投资方,开出的酬劳极具竞争力。所以如今他提出暂缓拍摄,演员们也没有异议。 但是联系猎鹰的事一直没有进展。 韩孟以剧组的名义找过西部战区的高层,对方一听他想去的部队是猎鹰,都劝他死了这条心。 一名少将私下跟他说:“小韩,不是我们不给你这个面子。猎鹰实在太特殊了,别说是你,就算我想去猎鹰看看,都得一层一层打报告。我老实给你说,我也算是野战部队的首长了,从我部队选去猎鹰的人不少,我想去看他们,都只去过一次。而且就算有战区司令员的批条,他们都可以把我挡在大营外。特种部队的那个‘特’,还有‘特权’的意思啊。” 韩孟给家里也打过电话,母亲几天后回他——“别想了,这事就算你爷爷出马,对方都不会买账。” 秦徐看着韩孟挂电话,韩孟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眼里还是掠过一丝失望。 他叹了口气,居然有了帮一帮韩孟的想法。 前几日刘沉锋被送去医院接受系统心理疏导,他和祁飞一同去送刘沉锋。 刘沉锋精神状态比之前稳定了许多,郑重跟他道歉,临别时说起猎鹰的事,刘沉锋提到猎鹰选人其实还有一个标准——内部推荐。 但这一项其实比选训更难,一来你得认识猎鹰的成员,不是一般的认识,起码得是非常铁的关系,二来自己的确有足够强的实力能让对方推荐。 一旦推荐失败,丢的是双方的脸。 秦徐当天就将这件事告诉了韩孟,但韩孟只是苦笑了一下。 求助家庭失败后,韩孟不免有些烦躁,抽了根烟,去浴室冲澡。秦徐看着浴室门出了一会儿神,终于拿着手机去了阳台。 他拨通的是一个固定电话,响了很久才有人接,接了又是一阵喧闹和脚步声,过了好几分钟,熟悉的声音才从听筒里传来,“喂?” 他没有跟韩孟说过,也没有与部队里的任何人说过,自己其实认识猎鹰的人。 第33章 “四哥。”秦徐喊得不大自在,这是很久以前的称呼了,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50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50 这些年大院里的兄弟们都是直呼姓名,很少再以什么哥相称。 对方显然也愣了一下,旋即笑起来,“徐崽,啥事儿?赶紧说,你四哥等会儿要出去巡逻了。” 秦徐回头看了看浴室,抬手关上阳台与卧室之间的玻璃滑门,靠在栏杆上道:“四哥,有件事儿……不知道你能不能帮个忙。” 他将韩孟与《淬火》的事简单讲了讲,因为担心韩孟突然从浴室出来,语速很赶,听上去似乎有些着急。 “四哥”听完几乎没怎么想就道:“徐崽,你觉得这事我帮得了你?” 他悄声叹息,默默摇头,“我知道不大可能,所以之前一直没给你打电话。但现在我们能找的关系都找了,确实没办法,我才想来问问你。” “这个韩孟是你朋友?” “算是吧。” “那好,既然是你朋友,我也不说场面话了。他一个演员,就算从小在部队里长大,体能和军事技能能赶上你们机关兵的水平,也绝对够不上猎鹰的选训门槛。你听好,是选训‘门槛’。什么意思?就是他如果和其他士兵一起参加比武,都进不了50人选训大名单。我向队上推荐他去,对他、对我本人来说,都是一种不负责的举动。” 秦徐嘴角绷成一条线,知道自己的要求强人所难,也显得任性,但既然电话已经打了,话也说了,叫他立即回一句“我明白了,谢谢四哥”也不可能。 他抬头看了看暗红色的天空,城市的夜里一颗星星也看不见。 收回目光时他说:“韩孟只是想去感受一下选训的氛围,不是一定要跟上其他人的进度,他只是想尽力拍好《淬火》,给他一个月就行,半个月也……” “猎鹰是作战部队,不是作秀场,更不是影视院校,我们培养的是特战军人,不是演员。”“四哥”的声音没了过去的漫不经心,一字一词间都透着军人的威严,“徐崽,如果你哪天想通了,想参加猎鹰的选拔,如果到时我已经回到大营,我一定给你加油鼓劲,因为你身上穿着的是和我一样的军装,你是一个战士。但你想塞一个演员来猎鹰,别说我们政委和大队长,我这一关你都过不了。” 秦徐心里闷得难受,不仅是因为“四哥”拒绝帮忙,还因为“四哥”又一次委婉提到希望他有朝一日进入猎鹰的选训营。 他顿了2秒,手机里突然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四哥”说:“还有事没?我得赶去集合了。” 他不想挂断电话,这一挂,韩孟去猎鹰的路或许就彻底被堵死了。 所以就算明知“四哥”帮不了他,他仍旧不死心地说:“四哥,那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你们大营现在的情况,我听说今年的选训已经进行到第4个月了,还未被淘汰的都是最优秀的尖子兵……韩孟拍这部剧是为了纪念一位牺牲的队员,那名队员也是你们的成员,前几年通过了考核,赶去报到之前因为参加舟乡救灾牺牲了,他叫柯幸,照片还在你们大营的纪念堂里!” “柯幸……” “对,叫柯幸,他比你早去猎鹰。四哥,我不知道猎鹰的选训有多苦,但你是过来人,你肯定知道。”秦徐越说越激动,声音也高了几分,“已经通过考核,最终却没能戴上猎鹰臂章的遗憾……四哥,你能感受到吗?”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儿,不久传来一声苦笑。 “四哥”说:“猎鹰牺牲的人太多,柯幸并不特殊……这样吧,你想让我推荐韩孟,这不可能,但我可以打电话回去问问,探探我们政委的口风,看他还记不记得你说的这位柯幸。” 秦徐紧紧抓着栏杆,眼睛几乎是放光的,“谢谢四哥!” “谢什么,你最好别抱太大的希望。”“四哥”哼了一声,突然说:“这韩孟的名字我怎么觉得在哪儿听过?你确定是你才认识3个月的朋友?” 秦徐愣了愣,“是啊,3个月前他们剧组才来我们机关。” “怎么觉得以前打架时听过这名字?” “不可能,他家在南方,咱们跨过黄河长江和他打架?” “四哥”似乎还想说什么,有人却远远地喊了他的名字,有些不耐烦,似乎又有些亲昵,他回一声“来了,催毛”,又道:“走了,过两天我打给你。” 挂断电话后,秦徐出了一会儿神,脑子放空,既没有多开心,也说不上失望。 两天后,“四哥”如约回电,说的却不是猎鹰的事。 “我操!徐崽你还说以前不认识韩孟?你他妈跟我装傻是不是?” 秦徐“啊”了一声,蹙眉道:“我装什么傻?以前真没见过他。” “没见过?咱们以前和7号院儿打群架的事儿你忘了?” 秦徐当然不会忘,以前他们院和同在一座城市的另一个机关大院隔三差五就为了“地盘”和“面子”打群架,他还是小学生时就撸着袖子参战,也是从那时候起,认了同院一帮比自己大的中学生当哥,有早就疏于联系的“大哥”、“二哥”、“三哥”,也有现在正与自己通着电话的“四哥”。 他与“四哥”关系最好,倒不是因为“四哥”更照顾他,而是“四哥”没长他几岁,入伍前吊儿郎当没个军人子弟的样子,老爱和家里对着干,知道的稀奇玩意儿特别多,还喜欢跟他分享。就算后来“四哥”一个人搬出去住了,和他还是有不少话题可聊。 “四哥”说:“7号院儿那个打架很厉害的矮子就是韩孟,我靠,当年你见着他就咬着不放,跟条疯狗似的,现在居然忘了?” 秦徐瞪大眼,“不会吧?那个矮子当时才1米4……而且别人叫他,叫他……” 矮子的绰号是“孟哥”,但秦徐至今以为是“猛哥”。 矮子虽然又矮又瘦,但打架极其凶猛,是7号院儿的中流砥柱。秦徐念小学时第一次与他交手,挂彩后获得惨胜。后来两人见面必干架,两个院儿打群架时,两人就旁若无人地单挑。 只是这矮子似乎只在暑假时出现,口音也不像本地人,秦徐和他打到小学毕业,上初中后就再没见过他。 最后一次单挑,是矮子获胜,算是报了第一次对阵的惜败之仇。 秦徐万万想不到,那个被叫做“猛哥”的矮子,居然就是韩孟。 他一直以为别人叫矮子“猛哥”,是因为矮子厉害,如今才明白过来,是自己耳背听错了音。 一听秦徐说矮子当时才1米4,“四哥”就笑得格外夸张,“你那会儿也不高吧?我想想……也就1米45左右?反正没到1米5。你俩打架特有意思,像两只暴躁的狗,龇牙咧嘴的,我跟你说,我们大队的德牧打架都比你们有风度……” 电话里恰好传来几声雄壮的犬吠。 秦徐无语。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51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51 “四哥”后来说,韩孟的确是南方人,但这小子在中央军委任职的爷爷当时在北方,他每个暑假都来爷爷家住一阵子,顺带打几场群架。后来韩老将军不住7号院儿了,他也就再没搅合过7号院儿的群架。 秦徐想起韩孟刚来时成天惹自己的那个贱样,又想起两人在黑屋里的谈心,不得不承认韩孟真是7号院儿打架贼厉害的矮子。 他记不得矮子长啥样了,但矮子明显记得他,而且一来就展开了报复…… 矮子是记仇的,就算已经长到了1米8 以上,小肚鸡肠的本性都没改。 他头有些痛,“四哥”从千里之外的边疆送来惊人的信息量,他一时还消化不了,思维堵着,竟然忘了问“四哥”猎鹰的事打听得怎么样了。 好在“四哥”早些年虽然跟韩孟一样混账,当兵,尤其是成为特种兵之后,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起来,凡事不轻易答应,答应了的一定会全力打听。 往事追忆够了,“四哥”收起玩笑的语气,正色道:“徐崽,如果给你和韩孟一个机会,让你俩去跟猎鹰的大队长和政委毛遂自荐,当面提出想去猎鹰观摩,你俩敢不敢?” “什么?”秦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猎鹰的大队长和政委?我们能见到他们?” “本来没机会,我当初在选训营都待一个多月了,才看到政委,哎,我们政委那时还是大队长来着……”“四哥”说,“不过你们运气挺好,我给大营的兄弟打过电话,他们说政委和大队长最近不在营里,上一周就出去了,满战区开会,昨天在成都总部,过几天会去你们c警备区,我猜他们应该会去机关一趟。但具体时间我不清楚。” 秦徐喉咙发紧,心脏跳得就像打了激素,血液跑出风一般的声响,亢奋得脚趾头都微微发颤。 他从来没有想过,能在警备区机关这种常年只有“关系”兵的地方,见到猎鹰的两位首长。 心头一簇从未熄灭,却也从未熊熊燃烧过的火苗,此时就像被一阵干燥的风撩拨,轻轻跳跃了一下,隐隐有了旺盛的征兆。 第34章 秦徐放下手机时,韩孟正好披着一身汗推开健身房的门。 夏天已经快走到尽头,但是火炉城市一点不见消暑的迹象,接近40℃的日子一天连着一天,下午路上全是透明的热浪,人在上面走着,就像在热浪里扑腾挣扎。 两人因为受伤而没有跟着队友一起训练,但从出院的第一天开始,就坚持在健身房进行恢复性锻炼。这两天韩孟心情不太好,开着空调的健身房已经不足以他释放旺盛的精力,时常不顾医生的叮嘱,跑去室外来个负重5公里。 每次跑完,浑身热汗一出,看起来都像一个穿着衣服冲完澡,找不到毛巾擦身子的神经病。 秦徐看了他一眼,见他顺手拿起一瓶冰镇矿泉水仰头就喝,脑子里渐渐浮现出那个只有1米4,出手却比很多中学生都凶悍的矮子。 在入伍之前,他打过的架数不胜数。单挑也好,群战也好,一向是胜多负少。尤其是成了院里的“老大”之后,带着小弟们打群架基本上没有输过。 他努力回忆了一下,几乎想不起有几个人能与他平分秋色。 那些曾经将他揍得趴下的全是比他大很多的人,和他打架相当于欺负小孩子,“四哥”他们知道后必定会为他讨回来。而和他一般年龄的人,只有矮子打败过他,而且不止一次。 细想起来,虽然第一次交手算他技高一筹,但后来几个暑假加起来,似乎矮子获胜的次数略比他多。 他揉了揉眉心,有些懊恼地想:我怎么就没认出来呢? 韩孟喝了一半,将剩下的半瓶全浇在头上,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又抹掉脸上的水,出了一口粗重的气。 冰水溅到了秦徐脸上,或许还有韩孟的汗水,他本能地蹙了蹙眉,用手臂一揩,白韩孟一眼,“瞎跑,也不看看天气,想中暑是吧?丁遇柯扬他们今儿都没安排负重跑。” 韩孟将空瓶子抛进角落的垃圾桶里,嘴角一扬,走到秦徐跟前,双手往力量器材上一撑,直接将秦徐圈在自己和器材之间。 韩孟身上有一股灼热的汗味,但不仅不难闻,反倒有种撩人的气息。秦徐被这行走着的暖宝宝一烘,周身突然跟着热起来,盯着韩孟的眼睛看了半天,越看越觉得神似当年的矮子。 但矮子的眼里只有不服输的倔强,韩孟眼中似乎还多了勾人的性感。 韩孟笑起来,往后一撑,转身和他一起坐在器材上,接着刚才的话道:“担心我啊?那下次和我一起跑呗,我在哪儿晕倒,就在哪儿爬你背上,你背着我,我骑着你……” 他一个眼刀刮过,将韩孟没说完的话钉在半空。韩孟用手肘撞他,糊了他一胳膊的汗,耐人寻味道:“我怎么觉得你刚才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啊?和以前不一样……哎草儿,别是被我大汗淋漓的样子迷住了吧?这大白天的,我就算想满足你,也得考虑影响,顾全大局啊,你说是吧?” 既然已经摸清对方的底细了,秦徐就懒得装不认识,打开韩孟的手,冷笑一声,“你早就认出我是谁了吧?你他妈故意惹我?” 韩孟僵了一下,眼中滚过一瞬的诧异,旋即眉眼一弯,笑道:“终于想起我是谁了?瞧你这记性,是不是这几年架打得太多,把脑子给打坏了?” 秦徐继续冷笑,似乎想摆出凶悍的表情,但眸光却轻而易举地出卖了他。 其实从得知韩孟就是矮子的一刻,他心里就涌起一阵异样的高兴。 小时候互相捶起来连命都不要,但小孩儿的拳头再硬也不过如此,打得最厉害时也只是鼻青脸肿,连牙都没打掉过,鼻血一抹,还能再战300回合。 但他们还没有打到300回合,连50回合都没有,矮子就不见了。 他知道矮子只在暑假出现。 他以为只要到了夏天,矮子又会站在他面前。 小时候,矮子是他唯一的对手。那种等待夏天的心情,后来想起来,就像庄稼汉等待秋收的粮食。 他们从来没有交流过,那年夏末,他输给矮子后,也没觉得多难过,拍拍屁股回家,自己抹好药水,养精虚弱等待下一场。 但那时已经是8月的最后几天,矮子打完那一架后就消失了。 开学时,他有些失望,但也不算太失望。 因为他知道,等到明年夏天,矮子又会出现。那时他已经是初中生了,矮子必将成为他的手下败将。 但矮子再也没有出现过。 初中第一年的夏天,他与院里的兄弟几乎将7号院儿打服,那年“四哥”格外风光,而他有些心不在焉。 因为他没有看到矮子。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52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52 后来很多年的夏天,直到他已经由“徐崽”成了“徐哥”,也再没见过矮子。 对他来说,矮子就像一个特殊的符号,代表着他童年与少年时代的一切较劲与等待。 他已经忘了矮子的样子,甚至不知道矮子的名字,但那个又矮又瘦的身影却始终藏在他心底,和当年小小的自己一样,在泛黄的岁月里,像两个不会褪色的剪影。 所以再次见到矮子,确定韩孟就是矮子,他是高兴的。 可要将这种高兴直白地表达出来,他又做不到,于是装得冷漠不屑,脸部线条绷得硬硬的,眼底却盈着一丝欢喜。 那个每年都会在夏天出现的矮子,时隔多年,长成了和自己一样高的男人,再一次站在自己面前。 3个月前,韩孟来到警备区机关时,正好是初夏——和矮子当年出现的时间几乎是一致的。 韩孟伸了个懒腰,手臂撑在身后,两条大长腿漫不经心地晃着,笑盈盈地看着秦徐,“那次在小黑屋,我说你是我上辈子的老婆,你他妈还不相信……草儿,我一直记得你,名字和脸都记得,半年前剧组过来谈合作时,我就听说你们警卫连有个‘关草’叫秦徐,来了一看,果然是你。虽然变化挺大的,脸没以前圆了,眼睛没以前大了,嘴巴没以前可爱了,但总体说来,还算是个帅哥。” 秦徐眼皮轻轻跳了跳,“谁是你上辈子的老婆?我们只是打了几次架而已!” 韩孟继续笑:“我们院儿都知道你是我老婆,还说要帮我把你抢回来。如果不是我爷爷搬了家,说不定你老早就是我家媳妇了。” 秦徐半张着嘴,哑然道:“你说什么?啥叫你们院儿都知道?” “院里兄弟们瞎聊呗。”韩孟说着从兜里扯出一根头绳,三下两下将湿漉漉的头发捆成一个小尾巴,“我们院儿呢,老实说打你们院还是差点火候,所以每次输了回来,那几个念中学的哥们儿就会把你们院最厉害的几个设想成他们的老婆,今天操这个,明天操那个,挨个操,一个都不放过。” “我操!”秦徐惊讶道:“你们有病吧?” “现在想想是挺有病的,但是当时哪知道?也就图个嘴上爽。”韩孟揪着小尾巴的样子有些滑稽,“我跟你一样大,当年就是个屁都不懂的小学生,他们找了老婆,我也想要老婆。一个哥们儿问我想抢谁,我就说了你。对了,我那会儿还不知道你叫什么,‘秦徐’这俩字还是别人告诉我的。” 秦徐瞠目结舌,往回一想,还真想起以前见过7号院儿的人冲他吹口哨。 那些人当时心头八成在喊——哟,孟哥的老婆! 韩孟笑道:“知道你在这儿,我本来想跟你认个亲,哪知道你已经记不得我了。操,没良心的。” 秦徐心头一阵酸爽,指节捏得“啪”一声响,特想揍韩孟一顿,又觉得和小学生计较有失威风。冷生生地瞪了韩孟半天,最终叹了口气,决定既往不咎。 韩孟乐了,在他肩上拍了一巴掌,摸出手机道:“来,拍一张。” “拍屁。”他往旁边挪了挪,从镜头中躲了出去。 “拍一张吧,咱们好几天没卖腐了。”韩孟朝他勾手指,眼中有一丝很浅的无奈,“这阵子忙猎鹰的事儿,没时间也没心情上微博,再不发点儿什么,粉丝们得抗议了。” 说完,他叹了口气,很快又笑起来,“就算去不成猎鹰,咱俩的腐还是得卖的吧?来来来,往老攻身上靠。” 秦徐知道他心里烦,犹豫了几秒,还是挪了回去,臭着脸看向镜头。 快门声响起时,秦徐觉得自己肩膀重了一下,一看照片,才发现韩孟当时正像个媳妇似的靠在他肩上。 韩孟吹着口哨发微博,照片连滤镜都没加就发了上去,附带四个字:小鸟依人。 “兵韩”粉被这猝不及防的糖砸得晕头转向,她们的萌萌和“草儿”都是一副刚刚剧烈运动后的样子,萌萌浑身湿透,笑容完美无瑕,“草儿”却仍旧是禁欲脸,眉峰还浅浅地蹙着,似乎有点嫌弃靠在自己肩上的萌萌,但又没舍得将萌萌推开。 粉丝们说,苏神男友力爆表。 秦徐看到“小鸟依人”时被雷得嘴角一阵抽,最后没忍住用“其徐如秦岭的树林”回复道:明明是只大鸟,还装什么依人。 这信息量极大的话被迅速点赞,转眼成了第一热门评论。 韩孟直接转发评论,点评道:嗯,是只大鸟。 “兵韩”粉突然过年,甚至有人提议将“兵韩”改为“双鸟”,韩孟吐槽道:“太他妈没节操了。” 如此一闹,秦徐心里反倒沉静下来,将语言组织一番,开口道:“去猎鹰的事,你联系得怎么样了?” 韩孟眼角动了一下,片刻后摇了摇头,声音低沉,“我家里帮不上忙。” “我得到了一个消息。”秦徐定定地看着韩孟,“猎鹰的首长未来几天可能会来我们部队。” 韩孟目光一凝,“首长?谁?政委还是大队长?你怎么知道?” “都会来。” “谁告诉你的?” “我朋友,猎鹰的特种兵。” 第35章 韩孟突然站起来,眉头微蹙,“为什么没人告诉我?如果猎鹰的首长要来警备区,司令员不可能不知道,还有我家里……” “你想去猎鹰这事儿,我都觉得太轻率,别说你家的那些长辈。”秦徐抬起眼皮看他,有些无可奈何,“告诉你干什么?让你在猎鹰的首长跟前大闹一场?老实跟你说,我得到这消息之后,也很犹豫要不要告诉你。” 韩孟眉梢一挑,“但你还是告诉我了。” 秦徐抿着唇,将“老子不忍心”咽了下去。 韩孟抬起手,在他扎手的短发上一拍,笑得眼睛弯弯的,“草儿,还是你对我好。” 当天下午,韩孟就去找了司令员。司令员刚开始时还想瞒他,恁是不承认猎鹰的首长会来,后来被他缠烦了,才揉着太阳穴道:“你保证别给我惹事!” “我保证!”他站得笔直,像个真正的军人。 司令员叹了口气,又犹豫了好一阵,这才说:“猎鹰的大队长、政委,还有几名队员会到咱们警备区机关,和我、政委、几名团营负责人开一个商讨人才储备与提供的小会。以前他们都是去野战部队,今年来我们这儿是临时安排的,我也是几天前才知道。” “人才储备?是不是相当于尖子动员?” “差不多吧。他们特战部队几乎每年都会从战区内的各个部队捞走最好的尖子兵,野战部队没一个能躲过。我们这儿今年出了个刘沉锋,前几年听说其他机关部队还出过更厉害的机关兵,他们政委就直接跟上面打招呼了,说机关兵素质也不错,以后选苗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53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53 子也不能放过机关单位。” 韩孟眸光闪了闪,知道那位更厉害的机关兵就是柯幸。 司令员又说:“但他们不会直接与战士们接触,这是你知道就行,别到处说。让兵崽子们知道猎鹰的首长来了,那不得翻天?” 韩孟点头,“首长,那他们来了住哪儿?军人招待所?” 司令员“嗯”了一声,这才想起他目前正住在军人招待所,立即警告道:“别给我胡来,听到没有!” 韩孟敛住笑,敬了个礼,“听到了,首长。” 离开行政大楼时,韩孟没有立即回去找秦徐。他精神上很亢奋,行动上又有些不知所措。 还有不到2天,猎鹰的首长就要来了,面对他们时,他应该说什么?应该怎样展示自己?怎么才能让对方同意他去猎鹰体验一段时间? 正思索着,柯扬远远地喊了他一声。他转过身,站在原地等柯扬。 “你伤还没好利索,跑出来干什么?”柯扬手臂和腿上沾着很多沙,一看就是刚进行过沙坑匍匐训练。 “找领导商量点事儿。”他朝柯扬身后看了看,“怎么就你一个人?其他人呢?” “还在练呢,我回去拿器材。”柯扬说着往脸上一抹,沙粒糊在鼻尖上,看着很是滑稽。 韩孟笑着往他背上一拍,笑道:“去吧,随便洗把脸,你看看你,都成泥娃了。” “嗯。”柯扬应了一声,“你也赶快回去,天儿热,跑来跑去影响恢复。” “知道了,啰嗦。”韩孟说完刚要转身,余光却落在柯扬脖子上的红绳上,目光陡然一凝,喊道:“柯扬!” 柯扬停下来,疑惑地看着他。 他快步走近,“把坠子借我戴几天。” 柯扬摸着红绳,“干嘛?” “借我戴几天,就几天。”韩孟说着就要抢,柯扬立即护住,“你总得给我个理由吧?” “还要理由……”韩孟皱了皱眉,“我想念你哥了行么?” 柯扬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又不是不还你。”他翻了个白眼,“而且这坠子还是我买的,拿来拿来。” 柯扬斜了他一眼,“还我之前把绳子洗干净,最好换一条。” “知道!”他绕到柯扬身后,解开红绳的结,将金色的坠子拽入手心。 那是几年前,他送给柯幸的生日礼物。 坠子是一只黄金雕成的龙,不大,却非常精致。他亲自为柯幸戴上,还不准人家摘下。后来柯幸去了猎鹰,虽然没再戴在脖子上,也一直将它带在身边。 去舟乡救灾之前,柯幸担心场面太混乱,弄丢坠子,就将它暂时塞给韩孟,说回来了再戴。 而后,它成了柯幸的遗物。 韩孟将坠子交给柯扬保管,柯扬一直戴着它,红绳虽然已经换过几次,但金色的龙一直璀璨如新。 韩孟戴上红绳,摸了摸那只金色的小龙,心中隐隐浮出一个计划。 2天后,警备区一切如常。除了几位首长,只有韩孟与秦徐知道猎鹰的大队长与政委来了。 他们没像往常一样去健身房,一直留在军人招待所“守株待兔”。 中午,一辆军用吉普停在招待所外。 前后车门一齐打开。从驾驶座上下来的是一名看上去约莫30多岁,长得极其标致,乍看甚至有些柔媚的军人,他只穿了一件迷彩背心,看不到肩章与领章,脚上踩着黑色的牛皮靴,下车就伸了个懒腰。 从副驾驶座下来的军人肩上两杠四星,仪表堂堂,眉目温和,嘴角挂着平易近人的笑。下车后轻轻关上车门,亲自提着行李站在一边。 后座出来的人面容肃穆,皮肤黝黑,戴着墨镜,是典型的特种军人扮相。他也没穿外套,手臂上搭着两件迷彩上衣,其中一件的肩章露了出来,两杠四星。 又一辆吉普驶抵,3名军衔各异的军人下车与他们汇合,一同走进招待所。 韩孟和秦徐在楼上看着,确定第一辆车里坐副驾的是政委,坐后座的是大队长,至于坐驾驶座的那位,不是政委的警卫员,就是大队长的警卫员。 两人匆匆跑至一楼大厅,假装若无其事地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竖着耳朵听清了对方的房间号与名字。 大队长叫梁正,和一名中尉住在312;政委叫宁珏,和那名叫洛枫的警卫员住在314;另外两名上尉住在316。 待他们上楼后,秦徐压着声音说:“狗屎运,我们住在政委对面!” 韩孟点头,“原来那个警卫员是政委的警卫员。操,长得比仪仗队的兵还好看。” 秦徐感叹道:“我以为只有我们警备区看脸,原来特种部队也看脸!” “也不能这么说。”韩孟想了想,“警卫员又不算特种兵,不用像正式队员那样训练,也不用上战场,平时跟着首长外出办事,也算是一支部队的脸面了。” “也对。”秦徐灵光一现,突然道:“我想到一个好主意!” “嗯?” “要不你就以警卫员的名义混进去吧!你看,猎鹰政委已经有警卫员了,但大队长不一定啊。你长得也不错,当得起另一张脸面。” 韩孟笑着拍他脑门,“哎我的草儿居然也会开玩笑了。” 秦徐哼道:“滚!” 两人上楼时,刚好遇见猎鹰的人收拾完毕下楼。 洛枫走在最前面,仍然只穿了一件迷彩背心,双手揣在兜里,大大咧咧的。虽然只是一名警卫员,但肌肉线条看着却丝毫不输野战军人。宁珏走在他身后,手上拧着一件丛林迷彩,笑着说:“外套穿上,待会儿要见这边的领导,你穿个背心不像样。”洛枫转过身来,拿走迷彩,靠在墙上将肩章摘了下来,顺手放进口袋,又将迷彩搭在肩上,头也不回地说:“热死我了,等会儿再穿。你扣得严严实实的不怕生蛆吗?” 宁珏笑了笑,没说什么,与韩、秦错身而过时,还礼貌地对两人低头微笑。 对此,韩孟与秦徐做了如下解读—— 猎鹰的政委脾气太好了,对自己的警卫员都不忍说重话,应该是耳根子比较软的人,肯定很容易说话。 不过外界盛传的“特种部队政委没人权”看来是真的,连屁大一个警卫员都敢在政委面前撒野,那其他正式队员是不是全骑在政委头上去了? 所以政委虽然很好说话,但说话没分量! 而且宁珏那模样一看就是空降的政委,脸上一丝杀气都没有,身材虽然高大,但裹着迷彩看不到肌肉,说不定是哪个文职单位调过去凑数的,压根儿就没肌肉。 那个叫洛枫的警卫员不愿意穿外套,还故意取下肩章,大概是因为军衔太低,不好意思戴着见警备区机关的领导…… 在招待所食堂解决完午饭,秦徐问:“想好怎么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54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54 毛遂自荐了没?” 韩孟拿出手机看了看,没有短信和来电记录,“司令员说等他们谈完了正事,再安排我和大队长、政委见面。草儿,你跟我一起去么?” 秦徐愣了一下,垂下眼睑,“我……” “走吧,一起。”韩孟捉住他的手,又往他胸口打了一拳,“也算给我壮个胆。” “你还需要壮胆?” “怎么,你觉得我胆跟肾一样厉害啊?” “……” “走吧草儿。” 秦徐自然是想去的,但心里又有一丝说不清的抵触,他一把将韩孟推开,“你去和猎鹰的领导谈条件,我跟着干什么?我又不去猎鹰。” “知道你不去猎鹰。”韩孟被推得后撤一步,“你就当作陪陪我,万一我和他们谁打起来了,你还可以英雄救夫。” 秦徐一怔,“干什么?你还想和猎鹰的人打架?” “特种部队崇尚热血与武力,如果单是耍嘴皮子,我猜他们瞧都懒得瞧我。但如果我出其不意给他们来一下子,说不定大队长还会对我刮目相看。” “你该吃药了。”秦徐瞪着眼,“刘沉锋你忘了?一个被猎鹰淘汰的兵就能把你我打进医院,你还想和猎鹰的大队长动手?” “谁说我要和大队长动手了?”韩孟笑,“那个梁正一看就不好惹。” “其他人也不好惹啊,洛枫手臂上的肌肉你看到没?” “我想和宁政委过过招。”韩孟抬高一边眉,“喂,你来算算,我和那空降政委打的话,场面会怎样?” 秦徐想了想宁珏那张温和的脸,虽然吃不准对方实力究竟如何,但也觉得韩孟至少不会输得太难看。 说不定还真能让大队长刮目相看。 韩孟凑近一点,继续怂恿,“和我一起去吧。” 秦徐有些不耐烦地看他,半晌后道:“去就去。” 第36章 司令员打来电话时,已是下午5点多,说宁珏等人晚上没有安排,可以见个面,“我提了一句你们《淬火》剧组,他们有些兴趣,你7点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换身干净的迷彩,穿整齐一点。” 韩孟脱掉汗津津的黑色背心,站在镜子前发愣。秦徐过来掐他腰上的肉,“紧张了?” “我看起来很紧张?” “紧张得胸都变大了。”秦徐说完往他胸肌上一拍,顺道捏了一把,咧嘴道:“别人的奶子是香的,你的奶子一股汗臭。” 韩孟紧绷的神情松了一分,笑道:“我还以为你刚才想说我老二都变大了。” 秦徐呵呵笑,“鸟大无脑。” “谁说鸟小就一定有脑?周剑老二针一样,脑子也不见得有多少。” 秦徐摇着头推他,“别逼逼了,要么换衣服要么洗澡,约好了时间就别迟到。” 6点50,韩孟已经端端正正坐在司令员办公室的会客沙发上了,秦徐站在他身后,像个尽职的保镖。 司令员不知道秦徐也要来,脸色不太好看,但碍于猎鹰的人在场,没有立即让他离开。 宁珏和洛枫坐在韩孟对面,洛枫已经穿上迷彩了,但肩上仍然没有肩章,坐得也很随意,给人一种随时会翘二郎腿的感觉。梁正和另外三名尉官不在,似乎也不像会中途赶来。 司令员刚想介绍几人认识,洛枫突然站了起来,笑道:“首长,今天我没有带衔,您就别介绍我的职务了,今晚大家只是相互认识一下,聊聊天,咱不按部队的规矩来。” 说完转向韩孟和秦徐,“我叫洛枫,洛阳的洛,枫叶的枫,猎鹰的队员。上午在招待所时我们见过吧?没想到就是你们要拍《淬火》这部特种兵题材的军旅剧。” 韩孟也站起来,伸出右手道:“您好,韩孟,《淬火》的主演。” 洛枫握住他的手,手劲不轻也不重,没有一探虚实的意思,身子稍稍往左偏了偏,看着秦徐,“这位小哥是?” “他不是剧组成员,是我们警卫连的尖子兵。”司令员道,“列兵秦徐,马上就是二年兵了。” 一听“尖子兵”,洛枫眸光一闪,当着司令员的面朝秦徐抛橄榄枝,“外表与能力都出众的列兵不多见啊,明年我们猎鹰还有一次面向全战区的选拔,有没兴趣来参加比武?” 秦徐眼皮跳了跳,虽然知道对方只是打一句官腔,心脏仍旧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宁珏笑着起身,手肘轻轻碰了一下洛枫,“首长还在呢,你就挖他队上的尖子兵?” 司令员哈哈大笑,“尽管挖!看上我这儿哪个兵,我亲自给你们送去!” 气氛终于轻松下来,宁珏这才自我介绍道:“我姓宁,宁珏,和洛枫一样,也是猎鹰的队员。” 洛枫抬手遮住他的肩章,开玩笑道:“他这二毛四是假的,你们就当没看到。” 韩孟接得十分自然,“行!其实我的演员身份也是假的,我吧……还真是个特种兵!” 司令员拿了外套,准备离开的样子,“那你们几位特种兵慢慢聊,我还有点事,就不陪你们了。” 司令员离开后,秦徐顿觉办公室里多了一种凌冽的压迫感。 那是从枪林弹雨中走出的战士,自然而然散发的气场。 秦徐看了韩孟一眼,发现这人虽然装得很镇定,但内心亦忐忑不安——紧张的时候,他语速会比平时稍稍加快,不明显,一般人也察觉不出,但秦徐这段时间与他朝夕共处,早就摸清了他的习惯。 他正向宁、洛介绍《淬火》,宁珏听得很认真,洛枫却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大约一刻钟后,他郑重地看着宁珏,提出了那个被所有人认为“没戏”的要求,“作为主演,我很想感受一下特种兵真实的训练与生活。我已经跟随警卫连的战士进行了3个月的高强度训练,表演上没有任何问题。但是我想再进一步,再多一分铁血军人的气场。” 洛枫身子往前倾了倾,手臂搭在膝盖上,“你的意思是……想来猎鹰参观选训?想跟随我们的战士去执行一次任务?” 秦徐张大眼,后一项他与韩孟根本没有想过。 猎鹰的战士执行的要么是极其危险的任务,要么是保密级别极高的任务,就算是韩孟,也不会异想天开到掺和猎鹰的任务。 韩孟摇头,“都不是。第二项自不必说,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您就算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为了拍戏跟随战士们出任务。我受伤丢命是小事,如果连累了带着我的战士,或者影响了任务,我死一万次都不足以赎罪。” 洛枫笑了笑,没说话,习惯性地摸着手上那片小小的红叶纹身。 韩孟又道:“至于第一项,您说得不对。我不是想参观猎鹰选训,如果您允许的话,我想亲自感受选训。我饰演的角色‘邢木可’在剧里的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55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55 设定就是一名从特种部队选训营里成长起来的优秀特种兵,我真的非常希望演好这个角色,在可能的条件下,尽可能多地经历他所经历过的事……” “等等。”洛枫打断,“你为什么会觉得参加猎鹰的选训,是‘可能的条件’?” 韩孟直视着他的眼睛,“只是比跟随猎鹰的战士出任务,可能性更高。” 洛枫半眯着眼,“我现在就能告诉你,不可能。你们要拍特种兵电视剧,我个人是非常欢迎的,但我只能在精神上支持你,不可能让你参加猎鹰的选训。” “因为我只是一名演员,不是军人?” 一直没有开口的宁珏道,“对。” 办公室陷入一阵长久的沉默,秦徐想起“四哥”的话——猎鹰不是影视院校,它培养的是特战军人,不是演员。 话已至此,韩孟不管再说什么,都是无理取闹。 有那么一瞬间,秦徐甚至想拉一拉韩孟,说“算了,别坚持了”。 韩孟站起身来,笑着看向宁珏,解开迷彩上衣,脱下放在沙发上。 他说:“虽然我不是军人,但为了这个角色,我已经尽最大的努力向军人靠拢。首长,您是猎鹰的战士,是最好的军人,如果无法满足我去猎鹰参加选训的要求,能不能让我和您过上几招?就算去不了猎鹰,我也想体会体会猎鹰特种兵的强大。” 脱下上衣后,他上身就只剩下一件背心了。 他的身体年轻而精壮,肌肉线条近乎完美,和真正的军人相比,也落不了下风。 但此时要求与一名大校过招,始终是显得无礼又莽撞的。 好在他还不到20岁,仍在做什么事都会被原谅的年龄。 秦徐皱了皱眉,注意到洛枫在看向韩孟脖颈时,眸光安静地停驻了几秒。 韩孟的脖子上,此时正戴着一条红绳,而红绳中间,是一只精巧的黄金小龙。 宁珏极有风度地站起,脸上一丝波澜都没有,“好。” 说完,也解开上衣,脱下放在沙发上。 秦徐这才发现,他的肌肉竟然不输洛枫与梁正,而那手臂与露出的肩背上,隐隐可见不算小的伤疤。 神奇的是,那些伤疤出现在他身上,居然并不让人觉得狰狞可怖。 他温和的气质几乎让伤痕都多了一分温润。 韩孟眸光一紧,知道自己上午做了个错误的判断——宁珏一定不是容易对付的“空降政委”,光是这肌肉这伤痕,都无不显示着他往日的赫赫战功。 但话已出口,此时已经没有任何退缩的余地。 洛枫不知怎地笑了起来,“你们打吧,我当裁判,注意不要伤及无辜啊,宁珏你下手轻点儿,韩孟还是个孩子。” 这话让秦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抬眼看向韩孟与宁珏,只见宁珏站在原地没动,而韩孟已经闪身上前,猛地挥出右拳。 宁珏脸上的笑容还未褪去,整个人往后一跃,直接叫韩孟的拳头落了空,旋即横向一挪,身形如同闪电一般,韩孟还未来得及反应,双手就被反剪在身后。 秦徐心头一热,二话不说抬脚飞踹,宁珏架着韩孟迅速往左边一转,空出左手劈向秦徐的小腿,力道极轻,秦徐却闷叫一声,脸色发白地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韩孟挣脱不开,就这十几秒的工夫已经出了一身汗,弓着身子喊道:“秦徐!” “放心,我只不过戳到了他的麻筋,一会儿就好了。”宁珏笑着放开韩孟,气都不带喘,“还来吗?” 韩孟抹了一把汗,想说“再来”,又觉得实在丢不起这人。 宁珏和他过去单挑过的任何对手都不一样,只消刚才那十几秒的对抗,他就知道自己连百分之一的胜算都没有。 当初刘沉锋将他与秦徐打得倒地不起,但刘沉锋的动作起码他是能看清的,假以时日,他必定能抵抗,说不定还能制住刘沉锋。但宁珏不同,宁珏每一招看起来都轻飘飘的,近乎漫不经心,偏偏又能轻而易举制住他的所有动作。 他能感觉到,宁珏只用了不到三成力,而仅是这三成,都已经让他与秦徐毫无还手之力。 如果宁珏认真起来,莫说一招制敌,恐怕是出手就能要人命。 韩孟有些讶异。 宁珏的身手绝对能说明他是猎鹰顶尖的战士,也许执行过多次命悬一线的任务,但他的眼眸居然澄净得就像无云的天空,没有丝毫戾气与杀意。 突然,韩孟心脏漏跳了一下。 他想起了柯幸。 柯幸的眸子和宁珏很像,但与宁珏相比,似乎又多了一分更似少年的稚气。 他不禁想,如果柯幸没有遇上那场事故,如果成了真正的猎鹰队员,是否也会在经历血雨腥风的生死任务后,仍旧有天空一样的眼眸。 金色小龙贴在皮肤上,凉丝丝的。 他猛然间有了种茅塞顿开的感觉——这个角色应该展现的,也许不仅是特种兵的无畏与强大、忠诚与坚韧,还有被岁月沉淀下来的温柔。 杀戮给予一名战士的不仅是杀气,还有辽阔的心胸,与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万丈柔情。 他们在黑暗中行走,有的甚至永远倒在黑暗中,却毫不吝啬地将光明带给身后的万千家庭。 这样的战士,不是英雄是什么? 而古往今来的英雄,又往往是浪漫而柔软的。 他想,见猎鹰首长这一面,虽然没谈成参与选训的事,但也算是收获颇丰。 宁珏蹲在秦徐身边,碰了碰秦徐的小腿,“没事了吧?能站起来吗?我扶你。” “裁判”洛枫这时才起身走来,目光落在韩孟锁骨上的金色小龙上,眼中有种深沉的怀念,“我曾经有一名非常优秀的队员,他有一个和你这条小龙很像的黄金坠子。” 韩孟眼中刮起风雪,怔怔地看着洛枫。 洛枫嘴角勾出一记苦笑,叹了口气,“如果他还在,一定已经是猎鹰最出色的特种兵了。” 第37章 韩孟低下头,手指摩挲着坠子,声音低沉,“那名队员,是不是叫柯幸?” 洛枫嘴角一颤,眼神渐深,“你认识柯幸?” “《淬火》的主角邢木可,反过来念……就是柯幸。”韩孟笔直地站着,目光灼灼地看着洛枫,“这枚坠子,是他参加猎鹰的选训前,我送给他的礼物。现在,它是他留给我与他弟弟的遗物。” 洛枫眉头浅浅地皱起,顿了几秒才道:“所以你们拍摄《淬火》是为了纪念他?” “也是为了完成他的心愿。”秦徐已经在宁珏的搀扶下站起,看了韩孟一眼,又转向洛枫,“直到牺牲,他也没能戴上猎鹰的臂章。我也是机关兵,我明白机关兵想要挤进猎鹰,付出的会比野战兵多多少。柯幸拼命通过了选训考核,但结果…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56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56 …实在太令人唏嘘。” 韩孟身上明星的光环完全敛去,此时的他看上去与普通的战士无异,“在饰演以他为原型塑造的角色之前,我很想去看看他向往的大营、体会他经历过的艰辛,我想带着他的遗物,让他再看一眼那最终也没有成为他家的地方。” “不。”洛枫摇头,“猎鹰是他的家,他的名字早就在猎鹰的队员名册中。” “我也知道柯幸,虽然我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宁珏眸光像平缓的泉水,“很遗憾,我只在纪念堂里见过他。” “首长,请让我去一次吧!”韩孟转向宁珏,情绪激动,手臂因为用力而泛出条条青筋,“半个月也行,一周也行,我绝对不会影响战士们的正常训练,也绝对不会泄密!我发誓!” 宁珏看了看洛枫,见洛枫正出神地看着空中的一点,半天也没有反应。 他叹了口气,问:“你和柯幸是什么关系?” “他曾经是我家的勤务兵。”韩孟说起当年的事,虽然还是很激动,但语速渐渐慢下来,那一言一语里,都浸透绵长的怀念。 最后说起舟乡地震时,他肩膀颤栗,缓了一阵才道:“如果不是我非要让他多留几天,地震的时候,他已经在猎鹰了。是我……是我害了他。” 宁珏安静地听完,思索片刻,温声道:“如果我同意你来猎鹰体验一段时间……” “宁珏!”洛枫突然打断,脸色苍白,目光冷厉,“别说不可能的话。” 宁珏笑了笑,脸上一丝急躁与蕴怒都没有,“这怎么是不可能的呢?难道你不想看看柯幸戴着咱们臂章的样子?你不想看到他和咱们其他战士完成任务归来的样子?” “这是一样的吗?柯幸已经……”洛枫瞪着眼,怎么也说不出后面的两个字,“已经……” “他没有。”宁珏摇摇头,走到洛枫面前,捶了捶他的胸口,温和的声线中有种难以反驳的气势,“他活在这儿,咱们猎鹰所有离开的战士,都活在你这儿。” 韩孟看着眼前的一幕,竟然说不出话来。 洛枫烦躁地后退一步,“那也不行,韩孟不是柯幸,就算来猎鹰体验,他也不是柯幸,他成不了柯幸!” “但如果他来了,《淬火》开拍之后,他所饰演的角色会比现在,更像柯幸。”宁珏慢慢地说,而后看了看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秦徐,“而他的朋友,或许会在未来某一天成为和柯幸一样优秀的特种兵。” 这句话仿佛一汪清冽的冷泉,秦徐被浸在其中,明明即将没顶,却不愿挣扎离开。 韩孟十指不由自主握成拳头,周身血液快速奔流,心头一个声音说,有戏! “不行!”洛枫怔了怔,语气几乎是没得商量的,“部队有部队的规矩,就算韩孟能将角色塑造得更好,我也得按规矩办事!” “你现在又要按规矩办事了?”宁珏忽然偏着头笑起来,“你不是最爱仗着自己官儿大,破坏规矩谋‘私利’吗?” 洛枫表情复杂地看着他,“你瞎说什么!” “我哪里瞎说了?”宁珏挑着眉梢,“其实你心里特别想让韩孟来吧?咱猎鹰的规矩早给你破坏遍了,我还听队员说过——你以前开会时给大家讲,你的话就是猎鹰的规矩。忘了?以前给队员开过无数次后门,现在倒害怕给自己开后门了?” 洛枫似乎有点气,斩钉截铁道:“反正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没用,我同意。” “你!” “我是大队长你是政委,政委管思想,大队长管军事,选训明显属于军事吧?难道不是我说了算?” 韩孟与秦徐这才知道,那开车的“警卫员”居然是堂堂政委。 洛枫食指在宁珏肩上戳了戳,“出了问题你负责!” “你说我负责就我负责?”宁珏笑,“你要真觉得有问题啊,也不会同意我带韩孟去了吧?哎洛枫,既然同意了就要担责,撂担子不是你的风格。” 洛枫骂了声“操”,秦徐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走到韩孟面前,脸色不好看,眼睛却是亮的,“宁队同意你去,但你也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韩孟背脊和胸膛都渗出了汗水,心脏狂跳不止,那枚金色的小龙贴在皮肤上,似乎被包裹上了一层朦胧的光。 “第一,”洛枫道,“不得向媒体透露任何猎鹰大营的情况。一旦透露……你是部队子弟,应该知道我国五大特种部队有某种权力。” “是!”韩孟这一声吼得坚定有力,灼热的目光几乎汇集成了一簇跳跃的火。 “第二,可以与队员一同训练,但不能影响他们,如果坚持不了,立即退出。我们的选训强度极大,如果你无法适应,却固执坚持,可能造成严重后果。你不是我们的兵,如果出事,我和宁珏脱不了干系,你明白吗?” “明白!”韩孟抬起右臂,“我保证量力而行,绝不勉强!” “行了,放下吧。”洛枫指了指他的手,哼了一声,“敬什么礼,演个军人,就真把自己当军人了?” “不把自己当成军人,怎么演得好?”宁珏笑着打圆场,拍了拍韩孟的肩,鼓励道:“去了有什么问题就找咱们政委,你别看他凶,其实猎鹰里就属他最护犊子。” 韩孟后退两步,向两人深深鞠了一躬,直起身来时眼眶微红,眼里有闪亮的泪光。 秦徐走过去与他站在一起,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大声道:“谢谢首长!” 宁珏回礼,略有深意地看着秦徐,似开玩笑又不怎么像开玩笑道:“不打算和韩孟一起来我们猎鹰感受一下吗?” 秦徐还没反应过来,洛枫就先吼起来,“宁珏,你今天嗑药了?” 韩孟手肘撞了撞秦徐,低声说:“傻了?” 秦徐手心已经全是汗,抬眼看着宁珏和洛枫,心中一直压抑着的对野战部队的憧憬几乎就要破土而出。 宁珏仍是笑着回应洛枫,“你忘了我们这次满战区跑是为什么?不就是提前看看有哪些好苗子?我看秦徐还不错,首长刚才也夸他来着……” “你一眼就看出他不错?” “我刚才不是跟他打过了吗?” 韩孟难以置信地“啊”了一声,看向宁珏的目光又多了一分仰慕——仅仅是过了一招,猎鹰的大队长就能看出谁是可塑之才,谁是猎鹰未来的苗子。 洛枫眼色一动,明显也有些触动,松口道:“好苗子也不是你想要就能要。” “所以我现在才赶着提前预定啊。”宁珏说着转向秦徐,“你和韩孟不一样,他是群众,你本来就是军人,明年欢迎你参加战区比武,今年呢……如果你想和韩孟一起来看看,我和洛枫也欢迎你提前来感受一下选训的气氛。他再厉害也不算真的军人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57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57 ,你陪他一起,也能在必要的时候照顾一下。” 秦徐还愣着,韩孟用力推了他一把,“愣着干什么?回句话!” “啊?”秦徐站得像一棵松似的,脑子却完全被激动、震惊搅得乱七八糟,盯着宁珏看了半天,这才慌乱地开口道:“我,我,我愿意!” 洛枫露出有些嫌弃的表情,拍着宁珏的背说:“我怎么觉得你这不是选兵,是在选媳妇啊?” 宁珏笑道:“首长,秦徐现在还不是你的兵,什么时候是了,你再调戏不迟。” 离开司令员办公室后,秦徐还是懵的,下楼时脚步一虚,险些跌倒。韩孟一把将他捞住,干脆抱住他的腰。两人都是1米8以上的汉子,谁抱谁都困难,而且韩孟也处在极其亢奋的状态,腿上没稳住,推着秦徐狠狠撞在墙壁上。 “操!”这一下撞得太重,秦徐痛得脸都皱了起来。 不过拜疼痛所赐,脑子也终于摆脱了一团浆糊的状态。他推开韩孟,深吸几口气,盯着韩孟道:“猎鹰的首长同意你去了?” “嗯!”韩孟的声音有轻微的颤意。 就算刚才在宁珏与洛枫面前装得极其自信,他也仍是尚未迈过“成熟”这道坎的年轻男子,不再是少年,却仍有少年的偏执与任性。 以及少年那惹人嫌,又令人羡慕的坚持。 秦徐呼吸有点急,胸口一起一伏,“我……猎鹰的首长刚才说我是个好苗子?鼓励我明年也去猎鹰?还让我和你一起去提前体验?” 韩孟靠近,气息几乎洒在秦徐脸上,“是!” 秦徐闭上眼,头轻轻扬起来,喉结一下一下地抽动,半天才说:“我操,咱们不是在做梦吧?” 韩孟在他脸上捏了一把,牵住他的手腕道:“草儿,醒醒,别做梦了,是真的。” 韩孟的手指很热,秦徐只觉手腕像着了火一样烫,他看着韩孟,薄唇抿了抿,一句不过脑的话脱口而出—— “韩孟,你过来,我要亲你。” 第38章 韩孟左右一看,不见有人,也没发现监控,立即扬着嘴角凑近,迅速在秦徐嘴唇上啄了一口,还恶作剧似的故意咬了一下秦徐的下唇。 秦徐瞪大眼,摸着嘴唇道:“我操?” “亲了。”韩孟三步跳下楼梯,仰着头说:“走吧,今儿高兴,要不咱们去撸个串儿?” “你他妈算计我?”秦徐也跳下来,一脚踹在韩孟大腿上,没多重,但留下了一个脏兮兮的脚印。 韩孟拍都懒得拍,“我怎么算计你了?你说要亲我,我巴着赶着上来让你亲。怎么,五星服务你他妈还不满意?” “放屁!”秦徐用力开嘴唇,“刚才那叫我亲你?” “哎……你这人瞎计较什么啊。你亲我我亲你不都是嘴巴对嘴巴吗?有区别?” “那我操你也等于你操我咯?没区别你怎么不现在就趴在地上让我操?”秦徐吼完这句话自己都愣了,但想咽回去已经来不及,只得大步向前走,假装无所谓道:“抱歉,今天跟猎鹰首长见了面,有点激动,说话欠考虑。” 韩孟在他身后笑着摇了摇头,追上去讨回腿上的那一脚,又勾住他的肩膀,哥俩好似的道:“激动就激动呗,我没那么斤斤计较,反正我也挺激动的。走吧,出去撸串儿,我请。” “你疯了?”秦徐回过头,“你家迷妹都知道你在我们这儿训练,每天不知道多少人等在外面想看你,现在又是暑假,外地的都来了,你还敢出去撸串儿?” 韩孟咧咧嘴,“那倒也是……但我今天真想干点儿啥,来警备区3个月了,一次都没出去走过,这儿有名的火锅也没空去吃,串儿也撸不了。” “怪谁?你去整个容咱们现在就去吃。” “我整容了你还爱我么?” 秦徐跟生吞了一整副鱼骨头似的,梗了好几秒才道:“你这意思是你不整容我就爱你?” “难道不是?” “难道是?” “不是你他妈要亲我?不喜欢我你还要亲我?” “我……”秦徐刚将鱼骨头咽下去,又被鸡骨头卡住,脸都给憋红了,“我那是开个玩笑!” “你亲了我,说句‘开玩笑’就算了?”韩孟装作很生气的样子。他好歹是个在娱乐圈混了接近3年的演员,虽然走的是偶像路线,但和秦徐这种演技为零的门外汉对戏还是占有碾压般的优势。 只见他眼神一暗,眉间隐隐皱起,嘴角绷着,似乎还因为气恼而微微颤抖。秦徐与他目光一对,就开始真诚地思考自己是不是话说得太重。 他努力忍着笑,脸色更加难看,眉目间似乎都覆上了一层冰霜,“秦徐,你居然是这种人!” 秦徐被突然出现的大名撞了一下,那种感觉有点像被人从背后偷袭,闷头按进沙坑里。 韩孟已经很久没叫过他的名字了,总是“草儿草儿”地喊。刚开始时,他非常抵触,觉得这绰号只有战友能喊。后来慢慢习惯了,偶尔韩孟故意将“草儿”喊成“操儿”,他也会条件反射地答一声“啥?” 然而韩孟就在一旁哈哈大笑,不怕死地嚎:“我没叫你啊,我刚才骂‘我操’呢,你以为我喊‘我草’啊?我草哈哈哈,太亲热了我喊不出口啊!” 他追着韩孟打过几次,久了打都懒得打了,就站在一旁,冷眼看这人没事找事。 现在韩孟神色凝重地喊他“秦徐”,他心里居然“咯噔”了一下。 道歉的话不太能说出口,而且他左想右想也没觉得自己错到了必须道歉的程度,只好黑着脸冲韩孟妥协:“好了好了,你火气这么大干什么?要不这样吧,你先回去,我换身便装,买一份冷锅麻辣串儿回来,咱们一起吃。” 韩孟绷着没笑,盯着他看,他被看得浑身发毛,摆手道:“吱个声啊,吃还是不吃?” 韩孟一本正经地发出单音节:“吱。” “吱是吃还是不吃?”秦徐有些恼了,他一向没多少耐心,面对韩孟时又格外没耐心。 韩孟这才觉得逗够本了,右手“啪”一声拍在他背上,笑起来,“要吃!还要酒!” 机关兵离开营地必须办理外出证,按理说秦徐根本无法说去买麻辣串儿就去买麻辣串儿,军营也不兴叫外卖,如果他与韩孟还住在宿舍,那就只好咽着口水拼命忍了,但巧就巧在,他们现下住在军官招待所。 招待所有南北两个门,朝北开的是正门,面向军营外的大街,朝南开的是小门,朝向机关内部。上午宁珏他们就是从正门进入招待所的,两辆吉普也停在正门外的院子里。 小门处的哨兵检查得非常严,进出都得出示相关证件,但正门情况恰好相反。 因为招待所里住的几乎都是前来办事的军官,要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58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58 不就是因为什么事暂时占几间房的机关兵,正门处的哨兵不会要求他们出示外出证,只在进入时象征性地查看一下证件。如果要通过招待所进入大院里,自然还有小门的哨兵核查证件。 秦徐换了外出的衣服,一件灰色的t恤,一条花里胡哨的沙滩裤,脚上踩着一双人字拖。韩孟围着他转了一圈,点评道:“像个嫖客。” “知足吧,不是这个嫖客,你连串儿都撸不了。” “那我就撸管儿。” “操,你嘴里当真蹦不出好话了是吧?” “蹦得出。”韩孟歪着头笑,“草儿,虽然你像个嫖客,但这脸这身材,还算是个帅嫖客,我喜欢!” “喜欢”两个字钻进秦徐心里,痒得他转身就走。 站岗的是警卫连的兵,刚好还是二排的战友,见秦徐双手插在裤兜里走过来,只对了个眼色就放他离开。 如果是在其他岗哨,甭管站哨的是不是战友,没有外出证秦徐绝对走不了,但招待所的正门哨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习惯了,半小时后秦徐提着一锅麻辣串儿和一口袋冰镇啤酒回来时,还冲哨兵眨了眨眼。 等待秦徐回来时,韩孟洗了个澡,顺道将坠子取下来,认真将红绳洗了一遍,安静地端详了好一阵,松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哥,你在天上好好看着,我和柯扬一定会拍好《淬火》。” 秦徐撞开门,放下冷锅麻辣串儿时力道太重,锅里的油都荡了好些出来。 韩孟一边收拾一边催他去洗澡,他冲完凉出来时,韩孟已经喝完一瓶啤酒。 不是酒瘾大,只是c市的麻辣串儿太辣,韩孟只能吃一口菜,喝一口啤酒。 秦徐笑他不经辣,光着膀子往地上一坐,拿起一串鸡爪子,嚼得嘎嘣嘎嘣的。 韩孟又开了两瓶酒,递给秦徐一瓶,笑道:“来,庆祝庆祝,干!” 秦徐接过瓶子,毫不示弱道:“干!” 酒瓶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接着就是比赛似的“咕噜噜”吞咽声。 两人的酒量都不错,年轻,身体又好,啤酒度数也不高,一打下肚,也不过是多跑几趟厕所。 但是酒毕竟是酒,喝得太多就算没醉,脑子也不比最清醒的时候。 麻辣串已经被消灭完了,酒瓶子也空了,秦徐起身尿尿,韩孟拦了他一把,跟着挤进卫生间,还顺带推上了门,带着酒气道:“一起。” 秦徐也懒得反对,站在便池边,掏出老二就开始尿。韩孟几乎挨着他,胳膊很烫,脸也红得厉害——有的人就是这样,喝酒上脸,体温也会跟着升高,红皮花生似的。 尿着尿着,秦徐突然觉得小腿有点湿,低头一看,立即往后一退,骂道:“我日你韩孟!你他妈还有没有准头?尿我一腿!” 说这话时,他身子因为后退的动作而歪了歪,注意到时,自己的尿也溅到了韩孟腿上。 韩孟倒没他那么大的反应,抖了抖,取下花洒,掰开水龙头,一边往腿上冲一边说:“过来,我帮你冲。” 秦徐走过去,刚想抬起腿让韩孟冲,这吃了豹子胆的家伙居然忽然将花洒往上方一转,几乎将他全身淋湿。 他连忙往旁边躲,边躲边骂,韩孟仗着手握花洒,追着他满卫生间跑,还顶着一张红皮花生脸,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秦徐本来就光着上身,躲了几下也懒得躲了,扑上前去与韩孟拼命,死活也要把花洒抢过来。 卫生间地滑,韩孟没踩结实,哧溜一声就滑了下去,花洒也丢了,但他倒下之前也没忘祸害别人,右脚轻轻一勾,恁是将秦徐也铲倒在地。 两人摔在一起,韩孟在下面,秦徐压在他身上。 赤裸的身子贴在一起,胯下几乎顿时就有了反应。 韩孟那里顶着秦徐,温热的性器隔着布料彼此叫嚣。 秦徐有点尴尬,想起身,手腕却被韩孟抓住。 韩孟支起上半身,探进他湿漉漉的骚包沙滩裤,握住那粗壮的东西,虚眼看着他,“草儿,你害什么羞?” 秦徐被戳到了逆鳞,居高临下捏住他的下巴,“害羞?你跟我说害羞?” 韩孟暧昧地一笑,粗鲁地套弄起来。 秦徐向后仰着,坚硬的乳尖挺立在韩孟的视线里,韩孟将身子往前倾了倾,含住左边那粒,几近撕咬地舔弄起来。 酒精上脑,意识在下腹海潮般的快感中沦陷,秦徐闭上眼,抬起双手,十指插进韩孟的头发,凭着本能将他往自己胸口按。 撕咬变成吮吸,韩孟一手快速在秦徐的性器上套弄,时不时恶作剧似的碾压他敏感的腹股沟,另一只手揉捏他右边乳尖,甚至重重揪起,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肆意玩弄。 秦徐接连发出粗重而放肆的呻吟——这显然是酒精的功劳。 若在平时,他会尽量克制,就算爽得难以自持,也尽量不让自己叫得太过火。但今天不一样,今天他的身子与思维就像已经不属于自己,任由快感摆布,连叫声也显得放浪又淫荡。 这呻吟让韩孟腹部一颤,胯下硬得如燃烧着的铁,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手上的动作越发粗暴。 秦徐喊着射出来时,他也重重喘了一口气,看着满手的热液,眼睛有些发花,喉咙干涩得发紧。 秦徐胸口大幅度起伏,两边乳尖都红肿得诱人,缓了几秒,居然又在余韵中发出一声绵长的呻吟,而后颤抖的手指挪向韩孟腿间夸张的帐篷,哑声道:“我帮……” “你”还未说出口,背部就传来一阵硬生生的闷痛。 他已经被酒精与情欲搅得一片混乱的脑子嗡地一声响,抬起眼,只见韩孟如同野兽一般猛然翻身,将他结结实实压在身下,双手像铁钳似的擒住他的手腕,俯视着他,一字一顿道:“秦徐,我要操你。” 第39章 酒精将快感的余味拉长,秦徐沉溺其中,身子又热又麻,右腿被架起来时竟然都没怎么挣扎,只是半眯着眼哼了一声,微张着嘴看着韩孟,哑声骂道:“你他妈有种操一个试试,我……” 后面的话,被带着浓重酒气的吻堵了回去。 韩孟吻得蛮横用力,舌头在他唇齿间搅动索取,呼吸粗重急促,气息喷在他脸上,与他同样乱无章法的喘息撞在一起,显得动情又急不可耐。 两腿被分开,从未被人碰过的地方被涂满热液的手指重重按压,秦徐因为不适而下意识地挺起腰,侧过身子想逃离,背却被韩孟粗暴地按住,整个人被翻了个面儿,股间的隐秘地带彻底暴露在对方炽热的视线中。 脸颊贴在冰凉地面上时,秦徐愤愤地骂了声“操”,手臂支起来,第一反应居然不是踹韩孟一脚,而是换个稍微舒服一些的姿势。 那里被湿润的手指捅入,他眉头皱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59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59 了皱,跪在地上的膝盖又酸又软,沙着声音喊:“韩孟,我操你妈!滚!” 韩孟已经在酒精的刺激下沦为只靠下半身思考的野兽,此时秦徐不管骂什么,听在他耳朵里都成了催情的情话。他早就胀得受不了了,若不是知道秦徐后面从未被人动过,根本不会忍着蚀骨焚心的情欲做扩张。 他捅进去的手指颤抖得厉害,第二根插进去时,意识完全臣服于冲动。他退出手指,就着手掌上剩下的热液,胡乱在自己暴怒的性器上一抹,双手捞住秦徐的腰,几乎一插到底。 “日……”秦徐喉咙就像被一团浸满水的棉花堵住,喊不出来,呼吸也变得越发困难,冷汗像波浪一样从全身的毛孔中渗出,小腹烫得像放在火上烧,后面酸胀得几近裂开,但意料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有到来。 他脑子昏昏沉沉,反应也变得迟钝,但再迟钝,也知道韩孟干了什么。 韩孟的东西在他身体里,粗大得叫人难以忍受,灼热得几乎将他一寸一寸地融化。他深呼吸了好几口,身子向下一伏,额头贴在地板的瓷砖上,愤怒被欲望吞噬,认命似的喘着气吼:“韩孟,这次你他妈不让老子爽够,老子下次操死你!” 韩孟裸露着的胸口已是一片情红,伏在他背上,紧紧捏着他侧腰的肌肉,拔出一分,接着一记猛烈的挺送,力道之大,撞得他当即发出一声带着颤音的呻吟。 韩孟在他后肩咬了一口,吮吸着他红得快滴血的耳垂,胯部没有再动,不知是体恤他第一次,还是正享受他里面令人晕眩的湿热紧致。 他从刚才的撞击中缓回一口气,大腿麻得没有知觉,几乎撑不住身子,结合的地方又麻又酸,疼痛似乎被酒精麻痹,并不尖锐凌冽,反倒有一种叫人着迷的快感。 想要更多。 他有些艰难地回过头,红着眼看韩孟,被咬破的嘴唇渗出一滴血。 血腥味刺激得韩孟浑身一凛,血液如退潮一般扑向下身,他的目光顿时变得极其危险,靠着蛮力扣住秦徐的腰,猛烈地抽送起来。 沉甸甸的囊袋砸在紧绷的臀瓣,皮肉闷响与呻吟交织在一起,如同最邪恶的鼓点。 秦徐第一次知道男人的巨物在身体里肆虐是什么感觉。 几乎将人撕裂的酸胀里,有汹涌海潮一般近乎窒息的快感。 韩孟已经完全被点燃,腰部又快又狠地往里挺送,每一次都整根没入,甚至恨不得将坚硬的囊袋也一并挤进去。 两人粗重的喘息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秦徐咬着自己的手臂,承受一下又一下爽到极致的闷痛,他的心脏几乎要从胸腔中跳出,脑子一片空白,几乎仅靠着本能迎合韩孟毫不留情的侵犯。 突然,韩孟停了下来,跳动着的前端靠在他的敏感点上,恶作剧地缓缓碾压。他高高仰起头颅,背脊猛烈颤抖,嘴角泄出一声高过一声的喘息。 韩孟扶着他的身子,将他掰成侧躺的姿势,右手捏着他的下巴,与他疯狂地接吻。 下面再次挺动起来,即将走火的钢枪疾风暴雨似的抽插,韩孟的吻没有丝毫温情可言,秦徐的被动回应也没有任何技巧与怜惜,两个丧失理智的人凭着本能相互索取,痛与快模糊成暧昧的光影,任谁也无从辨清。 高潮之前,韩孟抽了出来,骑在秦徐身上,将热液尽数射在他布满红晕的胸口。 坚硬得如同钢珠一般的乳尖被淫靡的情液淹没,秦徐的身体就像一幅情色得无以复加的画卷。 他躺在地上,像险些溺亡般剧烈喘息,小腹漂亮的肌肉不停抽搐,早就释放过一次的性器高高翘起,精液如子弹一般喷射而出。 他被操射了。 被韩孟贯穿,被韩孟操射。 这种清晰的认知让他有些无法接受,他想撑起身来,手臂与腰背却都酸软乏力,他骂着“操”,人鱼线因为用力而勾出耐人寻味的走势,轻而易举撩拨着韩孟情欲尚未褪去的神经。 韩孟眼神就像着了火,火焰焚遍秦徐全身,空气似乎都染上了熊熊燃烧的热浪。 韩孟俯下身去,舌尖在秦徐人鱼线上描摹,自上而下,直到没入浓密的阴影。 被温热的口腔包裹时,秦徐喉结一抽,双腿下意识地收紧,韩孟双手撑在他大腿内侧上,含着他挂着精液的前端细细舔弄。 射过两次的性器半软着,秦徐说不出话,身子软得一塌糊涂,乳尖却骄傲地挺着。他索性将腿完全打开,颤抖的双手揉着韩孟的头发,曾经肖想过无数次的情形却并没有出现——他想粗暴地将韩孟按在自己胯下,顶进韩孟的喉咙,操弄得韩孟无法呼吸,但此时此刻,他发现自己连用力扣住韩孟后脑的力量都没有。 手抖得厉害,只能一下一下地抚弄韩孟的头发。 挫败的感觉从脊椎升起,羞耻仿佛有了实质,像蚂蚁似的啃噬着心脏。 然而尾随而至的快感却将羞耻与挫败扫荡得纤尘不剩。 韩孟握着他的性器轻重正好地套弄,舌头从他左侧腹股沟舔舐到右侧,又含住阴影里的囊袋亲吻吮吸,甚至发出夸张的咂嘴声。 他周身就像过电一般,麻得已经不属于自己。 性器再次硬了起来,这一次,他射在韩孟手上,而韩孟以正面操干的姿势,射在他身体里。 热液从腿间流出时,他将脸埋进手臂。 清理花了一番工夫,韩孟要抱他到床上去,他坚持自己走,结果还未迈出浴室,就一个踉跄,摔进韩孟怀里。 韩孟笑着吻他的额头,搂着他的腰,将他抵在墙上接吻。 酒醒之时,已是次日上午10点多。 秦徐坐起身来,茫然地看了看身边熟睡的韩孟——他们住的是标间,平时各睡各的床,就算相互用手解决,也从来不会同床共枕。 他捂住额头,夜里的疯狂像海啸一样铺天盖地涌来,他猛然睁开眼,方察觉到后面传来一阵从未感受过的异物感。 他试探着动了动身子,迟到的疼痛激得他背脊一麻,韩孟醒了,睁眼就对上他略显狰狞的表情,眸光一驻,旋即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沙哑地喊:“草儿。” 他往旁边挪了挪,想发火,又觉得此时才发火显得小气又卑鄙——如果真不愿意,为什么夜里不发火?为什么夜里不抵死挣扎? 欲望积蓄到某种程度,已经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做完了才觉得自己应该拒绝,这显然不是他的风格。 况且他比谁都清楚,自己也爽到了,而且是从未体会过的爽。 这么一想,脸就红了,耳尖也热得难受,像要起火似的。 韩孟也坐起来,翻了个身,跨坐在他身上,在他鼻尖上啄了一下,笑着问:“还痛吗?我看看。” “不!”他瞳孔收紧,立即拒绝。 痛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60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60 的确是痛的,但昨晚没有流血,现在虽然不怎么舒服,但也不至于让韩孟掰开看。他推了韩孟一把,皱着眉道:“让开,我要上厕所。” 韩孟先下床,抓住他的手腕往上一拉,他双腿还是有些软,加之后面难受,走起路来姿势十分别扭。 韩孟陪他走到卫生间门口,又吻了吻他后颈,说:“等会儿出来我给你上药。” “不用。”他面无表情地关上门,扶着老二尿尿时又想起韩孟昨晚舔过,顿时脑子一热,冲水后立即打开花洒,站在热水里闭着眼套弄。 见他一直没出来,韩孟也不催,从行李里翻出迷你医药箱,找出一支消炎软膏,挤出一点在手指上捻了捻,嘴角勾起浅浅的幅度。 秦徐射出来后出了很久的神,愣愣地站在花洒下,想起昨晚才释放了3次,今早又硬得跟铁似的,就觉得自己像个禽兽。 关了水,他擦干净身子,蹲在地上,食指碰了碰后穴,发现有些肿,又在心里骂韩孟也是个禽兽。 打开浴室门时,韩禽兽冲他招手,“来,上个药。” 他摇头,“说了不用。” “听话。”韩孟语气温柔得紧,眼神也如浸透了暖阳一般,和昨晚判若两人。他怔了怔,不太自在地撇开目光,尴尬地站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往哪里迈腿。 韩孟走过来,拉住他的胳膊道:“你站着我怎么上药?” 他太阳穴突突直跳,向前挪了两步,最终还是趴在床上,将脸埋在被褥里。 韩孟褪下他的裤子,手指挨着他臀瓣时,他身子抽了一下,旋即将脸埋得更深。 韩孟看着他红红的耳尖,无声地笑起来。 上药的过程并不痛苦,甚至可以说是舒服而享受的。 韩孟动作很轻,涂上消炎软膏后,还慢慢地揉着他红肿的后穴,他呼出一口气,闭着眼发愣,直到韩孟轻轻揪了揪他的屁股,笑着说:“别睡了,起来给你老攻打个分。” 第40章 宁珏一行还要去另外两支野战部队,留给韩孟与秦徐大约一周时间做准备。 韩孟向剧组汇报之后,宣传工作组当即决定炒作他即将前往“神秘”部队受训的消息。韩孟斟酌片刻后打电话询问洛枫,洛枫笑道:“炒吧,顺便吹一吹我们猎鹰,就说是全国五大特种部队之首,拳打长剑,脚踢雪狼,头撞雷神,胸怼战龙。” 宁珏在一旁说:“低调点儿,省得以后被兄弟部队群殴。” 洛枫捂着听筒说:“群殴也是欧打大队长,哪有殴打政委的理?” 韩孟还是听到了,顺着洛枫说:“行,谢谢首长支持。” “明星班”与警卫连都知道了韩、秦即将去猎鹰接受特训的事,丁遇羡慕得几乎抓狂,接连抱怨韩孟不顾兄弟情义,见猎鹰首长只带基友不带兄弟。韩孟拍着他的俊脸道:“你那点儿三脚猫功夫还敢去猎鹰?不够给我丢脸的。待在这儿好好训练,有什么宣传尽量配合,没事多记记台词,跟动作指导取点经。好歹咱俩演搭档,你总不能伟大得过头,用自己的菜衬托你韩哥的帅吧?” “去你的韩孟!”丁遇往后一跳,居然就地来了个后空翻,背心撩起来,露出3个月来练出的结实腹肌,笑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别得意得太早,万一你跟秦徐在猎鹰被折磨废了,我这男二就要荣升男一喽。” 韩孟冲他竖起中指,满不在意地笑,倒是柯扬突然神色凝重地看了看韩孟和秦徐,语气有些老沉,“去了别逞强,该休息时就休息,觉得受不了了马上停下,不要勉强自己,有食物供应时尽量多吃,夏天虽然快结束了,但热气我看一时半会儿降不下去,你们要多喝水,注意自己的体温……” “打住打住!”韩孟无奈地笑,“18岁了就把自己当大人了?还有完没完啊!” “没完。”柯扬微微皱起眉,“我听说特种部队连训练都可能死人。” 秦徐“啊”了一声,想起祁飞之前说过,刘沉锋的组长就是因为热射病倒在训练中,再也没能醒来。 “没这么夸张。”韩孟抓了抓头发,抬手赶柯扬,“我心里有数。” “真有数?”柯扬声调提高了几分。 “真有!”韩孟夸张地点头,“放心吧管家。” 柯扬不像放心的样子,又转向秦徐,声音温和了些,“秦哥,你呢?” “我?”秦徐正想着热射病是怎么形成的,没听清柯扬说的什么,“我什么?” “他也有数,真有数!”韩孟连忙插话,“就算他胡来,我也会管着他,不让他逞强。” 秦徐觉得这话听着不怎么对劲,瞪了韩孟一眼,收获一记带着笑的wink。 他心脏轻轻一抽,生怕别人发现韩孟的小动作似的,快速撇开目光。 自从做过之后,有些事就不一样了。 以前“明星班”和警卫连里的其他人也喜欢开他与韩孟的玩笑,说他俩是基友,说不定还是葫芦娃,虽然的确相互用手解决过,而且次数还不少,但这种程度的玩笑并不会让他感到尴尬或者不自在。 可真枪实弹干过后,“基友”两个字就突然有了魔力,仿佛别人一说,他与韩孟在战友们眼里就真成了那种关系。 被绑定的感觉有些奇妙,他下意识想掩盖,比如不和韩孟站在一起,尽量不与韩孟有肢体接触,但这混球似乎浑然不觉,甚至对他越发亲昵,总是黏着腻着,一有机会就凑上来勾他脖子,要不就是在他腰上捏一把,或者像现在这样,在“明星班”宿舍,当着柯扬等人的面,朝他抛媚眼。 他想一脚踹开韩孟,又觉得“踹”这个动作居然也有种亲昵的意味。 于是只好冷着脸靠在墙边,看也不看韩孟,连眼神都是冷漠的。 韩孟却趁他不注意,拿出手机,“咔嚓”一声,给他来了个侧脸照。 他皱起眉,不耐烦道:“拍什么?” “拍我cp给粉丝发福利。”韩孟晃晃手机,三下两下打好字,赶在他上前抢之前点击发送。 @韩孟v:今天的草儿,冷漠帅。 秦徐抢过手机,刚想删除,韩孟就勾着唇角笑,“我微博分分钟有人截图哦。” 丁遇最爱凑热闹,立即登上自己的微博,转发扩散,顺便补充道:“围观群众在拍摄地点发来贺电。” 娱乐圈卖腐本是常态,丁遇也有自己的cp,最近又看惯了军营兵哥儿近乎出格的打闹,根本不觉得他俩此时的互动有什么奇怪之处。 秦徐有点恼,在丁遇后脑削了一巴掌,指着他的手机道:“你最近10条微博全是转发我和韩孟的话题,你他妈脑子有病啊?” 丁遇嘿嘿直笑,“因为我也是兵韩粉啊!” 丁遇倒不是真的兵韩粉,他积极配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61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61 合剧组炒作兵韩一是因为工作,二是自己的小心思作祟。 本来照剧本的思路,他与韩孟才是并肩作战的兄弟,要炒也该炒他俩。但他是如弯包退的直男,一直不乐意被炒cp,私底下还有个圈外女朋友。但娱乐圈有太多身不由己,一旦被绑了绯闻基友,他也得合作卖卖腐,否则没法在圈里混下去。这下好了,秦徐横空插了一脚,直接断了剧组炒韩丁的念头,他松了一口气,立即不遗余力地吆喝兵韩,还被粉丝冠了个兵韩第一男粉的称号。 他也是人气男星,但话题度远不如韩孟,这一波蹭着兵韩的热度疯狂涨粉,虽然有些不太光彩,但他倒也不在意——比起和男人卖腐涨粉,蹭热度涨粉对他来说惬意得多。 秦徐去走廊上看评论,手一滑给“冷漠草请正面上我们萌萌”点了个赞,这条评论顿时成了第一热评,被粉丝们哭着嚎着转发。 韩孟拿着手机走出来,和他一起靠在栏杆上,声音压得很低,听着懒洋洋的,“哎,真相难道不是她们萌萌正面上了冷漠草?” 秦徐咬牙切齿,“滚!” 赶在两人被猎鹰的首长带走之前,剧组与警备区宣传部门合作,赶出了一期誓师般的宣传片。 片子里韩孟与秦徐脸上都涂着油彩,穿着满是硝烟气息的荒漠迷彩,手持95式自动步枪与88式狙击步枪,眼神坚韧中带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朝气,一派即将开始魔鬼训练的气势。 这不到1分钟的宣传片让粉丝们陷入彻底的疯狂,不仅是cp粉,还有一直对兵韩嗤之以鼻的韩孟唯粉。 韩孟自从出道以来,走的便是偶像路线,虽然气场一直强于相同咖位的男星,但从未像如今这样硬气过。 他站在遮天蔽日的狼烟中,仿佛已经不再是荧幕上的人气偶像,而是一名真正的战士,一个用血肉之躯捍卫家国安宁的特种兵。 宣传片为他圈粉无数,也让他身边那英气逼人的军人问鼎热搜榜。 一时间,无数网友问,片中和韩孟一起的人是谁? 兵韩粉们不遗余力地科普——那是我们草儿!韩孟的兄弟!真正的军人! 几乎没有人说“他是我们萌萌的cp”。 所有影响路人好感的说辞,都被粉丝们摒除,她们就像事前商量好了一般,打热血牌,打友情牌,唯独不提“腐”。 片子里韩孟与秦徐也没有任何暧昧的互动,他们将背后交予对方,在连天炮火中并肩奔袭,短暂的眼神相交里没有缱绻,只有信任,只有责任,只有忠诚。 剧组成功炒了一把兄弟情、战友情。 一周后,赶赴猎鹰的日子到了。 离开之前,祁飞和两人谈了很久,几乎将自己关于伤病紧急处理、极限突破自我调节等方面的经验与技巧倾囊相授,越说越啰嗦,甚至和柯扬一样强调“多喝水,有食物的时候尽量多吃”。 这回,韩孟与秦徐谁都没有打断,仔细地听着,郑重地点头。 末了,祁飞起身与两人拥抱,重重拍着他们的背,鼓励道:“给我平安回来!” 直升机在空中盘旋,气流在机关大院的草地上拨开层层浪涛,韩孟招呼秦徐拍了一张表演肃穆的合照,与“加油,兄弟”一同发在微博上,随即将手机交给赶来送行的经纪人,背着空空如也的背囊,虚眼看着渐渐降下的直升机。 他的粉丝们在评论里留下无数祝福,但他与秦徐已经不会去看,他们迈进没有任何涂装的直18a,血液近乎沸腾。 这是猎鹰特种大队的直升机! 舱门合上,机舱内光线阴暗,几名军人端正坐在舱壁的折叠椅上,韩孟观察一番,扯了扯秦徐的衣袖,低声说:“背囊放下来。” 洛枫从靠近驾驶舱的阴影中走过来,坐在他俩身边,嘴角挂着轻松的笑,右手抬了抬,将一个沉甸甸的塑料口袋放在秦徐腿上。 口袋里,是大量巧克力、士力架、奶片、水果糖…… 秦徐有些傻眼,与韩孟对视片刻,又转向洛枫,疑惑道:“这是?” “有个小朋友刚才让我交给你们的。”洛枫耸了耸肩,“你们上机时他在后面喊你们来着,旋翼的声音太大,估计你们也没听见,我就帮你们收咯。” 无需形容长相,两人就知道是柯扬。 洛枫笑了笑,又道:“我没带衔,他以为我是普通战士来着,还请我不要告诉首长,说怕你们撑不住,这些是在紧急时刻给你们补充能量的……挺有心的小朋友啊。” 秦徐与韩孟互相瞄了一眼,表情都有些复杂,又听洛枫喜滋滋地说:“脸生得好看真够忽悠人的,我这出类拔萃的长相呢,一看就是个花瓶警卫员,要不就是特好说话的战士,怎么着也不是不讲情理的政委,对吧?” 第41章 直18a即将驶抵猎鹰大营时,洛枫指了指窗外,“喏,看看吧。” 秦徐余光不住地往窗边瞟,但身子一动不动,韩孟更是连眼珠子都没转,梗着脖子道:“我们能看?” 洛枫笑起来,“我既然同意让你们来,就不怕让你们看。这个角度呢,能看到大营的几个主要训练场地,也是你们未来半个月主要待的地方……哎,再不回头就飞过了啊。” 秦徐与韩孟立即回头,动作近乎一致。 窗外,是连绵起伏的青山,层层叠叠的绿海中,建筑物如同堡垒一般。 直升机掠过一片空旷的沙地时,洛枫说:“那是室外射击训练场,战士们主要在那里练习自动步枪与狙击步枪的移动、精确射击。秦徐是机关兵,平时练枪的机会不多吧?” 秦徐眼眸闪着光,撑在窗边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的骨节。他点点头,又往窗户上贴近了几分。 洛枫说:“那这半个月就打个够,我们这儿不控制发数,只要你想练,子弹不限量供应。” “特种部队果然视金钱如粪土。”韩孟指着一座占地不小的长方体建筑物道,“那是什么?” “游泳馆。”洛枫想了想,“对了,今年的选训刚好进行到水上项目,去野外水库之前,游泳馆就是每天训练的地方。” 直升机继续朝南飞,越来越多的训练场地展现在两人眼前,秦徐发出一声带着明显惊叹语气的“我靠”,韩孟拍了拍他后脑,小声说:“村孩儿进城。” 洛枫站起身来,指着不远处一栋比其他建筑物破旧许多的小楼,“快到了,那儿就是你们的住处。这半个月你们和选训队员住在一起,宿舍条件比不上机关。秦徐,明年如果你通过了比武选拔,也会住在那儿。熬过大半年的选训,如果能最终留下来,就能和你四哥一样,搬进咱们猎鹰正式队员的豪华宿舍。” 秦徐一惊,“你知道我和四……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62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62 我和尹天认识?” “我还知道你给他打过电话,他告诉你我和宁队会去你们警备区。”洛枫无所谓地笑,眼中滑过一道光,“如果我连我的队员干了什么都不知道,我就不配当他们的……爸爸。” 韩孟嘴角抽了抽,这个总是没什么正型的大校几乎颠覆了他心中部队政委的形象。 秦徐紧张起来,生怕自己的莽撞害了兄弟,“首长,尹天只跟我说了您与宁队会去警备区,其他什么也没说!” “看你急得。”洛枫挑起眉梢,“担心我处罚他啊?没那么严重。他也不是新队员了,自个儿有分寸,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门儿清,你就别为他担心了,好好操心一下马上就要开始的训练吧。就算我真要处罚他,也不会太重,大不了让他一个人再在南疆待一年。” 秦徐眼神暗了,头微微一低,又沮丧又内疚。 如果尹天真被处罚了,他的行为就是为炮友坑兄弟。 他瞪了炮友一眼,眼中有显而易见的怒气。 韩孟无辜躺枪,见直升机悬停在空中,连忙转移话题道:“首长,我们是滑降下去吗?” 洛枫问:“以前学过吗?” “学过!”两人异口同声。 “那行。”洛枫点头,“跟我来。” 舱门打开,一股山林的清香扑面而来,舱外无风,绳索垂下去后几乎没怎么晃动。洛枫招呼舱内的几名军官先滑降,待大家都下去后,拍了拍韩孟的肩,“你和秦徐谁先?” 滑降不算什么高难度技巧,两人都会,但第一次在猎鹰首长面前展示特战技能,任谁都会紧张,韩孟稍一犹豫,秦徐就上前一步,“首长,我先!” 洛枫将绳索交给他,“注意安全。” 他心脏跳得很快,蹲在舱门边做准备时却故意朝韩孟抛去一个挑衅的眼神,旋即跃出舱外,利落地滑降而下。 牛皮战靴踩在砂石地上时,他捂了捂胸口,那里正传出惊人的轰鸣,他这才意识道,自己真的来到了猎鹰。 10秒后,韩孟也顺利完成滑降,洛枫紧随其后,带着二人朝宿舍走去。 直18a驶向停机坪,秦徐问:“宁队已经提前回来了吗?” 洛枫朝直升机抬了抬下巴,“他和梁正停飞机去了。” 此时是下午,宿舍空无一人,洛枫踢开一扇门,随手指了指,“选训刚开始时有50人,到现在只剩下20多人了,床空了接近一半,你们随便挑吧,晚上会有人带你们领生活用品。这几天队员们训练量大,晚餐时间不稳定,你们要么在这儿等他们回来,和他们一起去吃饭,要么去游泳馆看一看他们怎么训练。” 既然只能在猎鹰待半个月,两人自然不会将时间浪费在“等吃饭”这种事上。秦徐立即问:“首长,你带我们去游泳馆吗?” “你们自己去。”洛枫走向门边,“我哪有这么闲。” 秦徐第一反应就是找手机开导航,一摸裤兜才想起根本没有带手机,而这里的信息也不可能被地图收录。他抬起头看向洛枫,“但我们没有去过。” “刚才在直升机上我不是给你指路了吗?照着记忆走回去。”洛枫头都没回,只是摆了摆手,“过目不忘,注意细节,是合格特种兵的基本素质。” 韩孟和秦徐面面相觑,愣了半天韩孟才问:“刚才你记路线了吗?” 秦徐狂摇头,“我根本没想过要记路线。” “日……” “怎么办?” 韩孟支着下巴,沉默片刻,“大致方向我知道,游泳馆在咱们宿舍北面,我们向北走,找不到再想办法,碰着人还可以问。” 决定后,两人立即出发,途中经过了犬场、400米障碍场,跑了接近5公里都没看到游泳馆的影儿。 好在山沟里气温较低,暑气几乎消退殆尽,韩孟拿出水壶灌了一口,喘着气说:“应该近了,那么大一栋建筑,我们没有找不到的理,再往北看看,肯定能找到。” 1小时后,两人以翻越一座山的代价,终于站在游泳馆门前。 教官沙哑的吼声从里面传出,还有水声与队员竭斯底里的喊声。 秦徐上前一步,心跳骤然加快,回头道:“进去?” 韩孟深呼吸一口,抹掉额头和脖颈上的汗,“走!” 游泳馆内部非常大,十几名队员正在泳池里进行自由泳冲刺训练,另外10名穿着泳裤的队员则半蹲在泳池边,个个表情痛苦而狰狞,不时发出难以忍受的呻吟。1位教官在他们面前踱步,骂道:“半个小时就受不了了?今天谁坚持不住,谁就给我滚回去!” 走近一些,秦徐瞳孔一紧,碰了碰韩孟的手肘道:“我操,你看他们的脚!” 韩孟望过去,惊讶得“啊”了一声。 那不是普通的半蹲训练,10名队员此时仅靠脚尖撑着整个身体,脚掌是悬空的,而教官还在不停吼着“给我蹲下去,脚掌尽量放平!” 秦徐哑然道:“怎么可能……” 也许是听见身后的动静,教官转过身来,将二人上下打量一番,开口道:“韩孟,秦徐。” 两人立即立正,高声答道:“是!” 教官剃着平头,身高1米8左右,眉目锋利,约莫30岁,走上几步,表情冷硬道:“我是水上项目的教官,张泉瀚,宁队已经和我说过你们的情况,从今天起,你们跟着我训练。” 泳池边传来“噗通”一声,有队员因为实在支撑不住而掉入池中。 张泉瀚眉头一皱,回头厉声道:“蒋亦,100个俯卧撑!” 落水的队员挣扎着起来,秦徐注意到他两条腿不停颤抖,几乎站不稳。而队伍右边的两名队员也相继落水,剩下的人看起来似乎也已经到了极限。 “等我一会儿。”张泉瀚转身走向池边,一把将那名叫“蒋亦”的队员推倒在地,单脚踩在他背上,吼道:“100个,做完继续蹲,开始!” 蒋亦撑起手臂,发出一声痛苦的喊叫,身体如筛糠一般,刚要撑起,又被张泉瀚踩了下去。 “身子打直!你屁股翘什么!腿别抖!” 另两名落水的队员也爬起来了,自觉趴在蒋亦旁边,撑一次,报一个数。 秦徐不知不觉皱起了眉,十指也渐渐收紧,韩孟自言自语道:“厉害。” 张泉瀚踱步回来,看了看时间,“下午的练习还有差不多40分钟结束,怎么样,想不想和他们一样,蹲一次试试?” 话音刚落,又一名队员掉入水中。 秦徐道:“想!” “那个小屋里有你们的泳裤。”张泉瀚指着更衣室,“2分钟之内,给我换好回来。” 离开新兵连以后,秦徐就再没接受过水上项目的训练,但现下没有时间给他忐忑,他只能以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63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63 最快的速度换好泳裤,与韩孟一起飞奔回泳池边。 短短2分钟时间,池边坚持着的便仅剩3人。落水的7人正趴在地上做俯卧撑,从姿势与频率来看,他们分明已经耗尽体力。 但没有人敢停下,就算手臂已经颤抖得撑不住身体,仍旧靠着不知哪来的力量,一下一下地坚持着。 张泉瀚让两人站到池边,指着旁边半蹲着的3人道:“像他们这样,脚尖支撑,蹲下去。” 秦徐试探着挪步,蹲了几次也不敢将前脚掌挪至悬空。 这姿势光是看着就已觉得十分困难,真到自己做时,更是有种“不可能做到”的焦躁感。 韩孟不比他好,前脚掌始终挪不出去,身体也蹲不下去,小腿与大腿无法折成直角,整个人还下意识地往前倾。 张泉瀚在两人跟前走来走去,态度算不上太严厉,只是重复着:“再往池子里挪,身体矮下去。” 秦徐自问尽力了,他的重心已经没法稳住,小腿也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若再挪一步,势必掉入水中。 离他与韩孟开始进行这项“奇葩”半蹲还不到3分钟,他们的姿势也远未达到标准,他实在不想就这么落水。 那太丢人了。 张泉瀚又说:“不要让我看到你们的前脚掌还在地上。” 秦徐余光落在韩孟脚上,见他也没法再挪,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张泉瀚实在挪不动了,下腹就被重重踹了一脚。 他睁大了眼,只见张泉瀚几乎没有收腿,又一脚踹向韩孟。 水花高高溅起,水声震耳欲聋,他听见张泉瀚用一种毫无温度的腔调说:“我不管你们是什么身份,什么来头,既然到了我猎鹰大营,一切就得按猎鹰的规矩来。” 第42章 这天“下午”的训练全部结束时,已经是晚上8点多,张泉瀚先行离开,走之前还骂了句“一群废物”。 队员们横七竖八倒在泳池边,大半人腿部剧烈抽搐,无人说话,偌大的游泳馆只有喘息的声音。 秦徐半张着嘴,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腰部以下似乎已经不属于自己,麻木得感知不到腿脚的存在,心脏在胸腔里飞速跳动,血液几乎要从毛孔窜出身体,喉咙里像被人塞了一块碳,胸部以上闷得快极致,呼吸非常困难,感觉像要爆炸一般。 2小时前,张泉瀚说训练还有40分钟结束,并将他与韩孟踹人水中,他俩迅速爬起来,又被勒令继续进行脚趾支撑的半蹲。 但这种“非人”的姿势,在尚未经过高强度力量训练之前,他们实在做不到。 张泉瀚踹得更重,且更带有侮辱性质。 别说本就不是军人的韩孟,秦徐这一年来也未受到过这种对待。 如今部队不比从前,教官不能再像以往一样对新战士又打又骂,而现在的兵自我意识也更强,将尊严看得格外重,一旦觉得遭受不公或受到羞辱,就会向上级举报。 近年来,就连作风向来粗野的野战部队也开始严禁打骂战士,机关部队更是将这一条执行得滴水不漏。祁飞可以开玩笑骂秦徐,可以时不时踹秦徐一脚,那是因为上下级关系融洽,也不涉及侮辱,如果换成不那么熟络的兵,祁飞也不敢做得太过分。 所以秦徐被连着踹了两脚,又被抓起来狠狠扔在地上时,下意识就想反抗,就想跳起来理论一二,然而不等他支起身子,张泉瀚已经踩在他肩膀上,冷漠地说:“我知道你想告诉我什么,你这样的兵我见得多了,要人权,要尊严,还要什么……理解?尊重?笑话!今儿是你们落到我手上的第一天,我也不怕跟你们兜个底,人权和尊严这些东西,我们山沟里没有。即使有,你现在也没有资格得到。想要的话,你就回原部队,或者像他们这样,一点一点,靠实力争取到。机关那一套在我这儿不顶用,你觉得我的行为侮辱了你,你尽管跟洛枫告状,看他是管,还是不管。” 韩孟趴在地上喘气,看向张泉瀚的目光炽热又阴沉。 张泉瀚瞥了他一眼,嗤笑一声,蹲了下来,“秦徐是军人,还是我们宁队看中的苗子,所以我对他的要求自然高一些。至于你,大概是我们洛政委脑子里哪根筋没搭对捎进来的吧?行了,别这么看着我,起来,继续到池边去蹲着。既然你是个演员,只想感受一下特种选训,那我也不过多为难你,秦徐必须前脚掌悬空,你就免了吧,怎么舒服怎么来。” 韩孟紧咬着后槽牙,身子像起了火一般,憋了一口气翻身而起,怒视着张泉瀚,狠狠道:“不就是前脚掌悬空吗,有什么难!” “本来就不难。”张泉瀚指了指还坚持着的3人,笑道:“他们是选训队伍里各项技能最突出的队员,1小时算合格,他们已经蹲了接近50分钟。” 秦徐难以置信地看着3人,旋即抿了抿唇,起身向池边走去。 然而在接下来的2小时里,他与韩孟平均5分钟落水一次,而且没有一次真正做到了前脚掌悬空。 在他们身后的泳池,进行冲刺训练的队员也已经到了极限,张泉瀚暂时丢下岸边的队员,跃入水中,将那些无法支撑的战士毫不留情地按入水中…… 天色渐晚,晚餐时间早已过去,但直到最后一名被罚做俯卧撑的队员完成100个,张泉瀚才宣布今天的训练结束。 秦徐只觉得全身发出空荡荡的响声,脑子里像有无数兵人在打架,冷兵器胡乱戳向他的神经,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 缓过一口气时,他艰难地撑起身子,回头看了看倒在自己身边的韩孟。 韩孟两眼闭着,嘴唇微张,四肢不听使唤地抖动,胸口微弱起伏,看上去似乎已经晕厥。 他愣了一下,紧张地爬过去,用力拍着韩孟的脸,大声喊道:“韩孟!韩孟!” “用力”与“大声”这两个词在极端疲惫之时,被悄然弱化成了“轻微”与“蚊鸣”。 韩孟眼皮动了动,湿漉漉的睫毛颤抖得厉害,睁眼虚弱地看着他,嘴角抽搐,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稍稍放心,想将韩孟扶起来,哪知腿部一用力,就直接跪倒在地。 小腿根本没有力气,又酸又麻,膝盖与脚踝泛着不正常的红,也许很快就会肿起来。 他有些茫然地出了口气,这时面前出现了一双腿,一只手朝他升了过来。 他抬起头,发现站在自己与韩孟面前的正是坚持蹲了1个小时的尖子兵。 那人皮肤黝黑,娃娃脸,眼睛挺大,还是双眼皮,笑起来时露出一口白牙,不怎么像太能吃苦的人,倒像个无忧无虑的学生娃。 “我叫袁包,我爸姓袁我妈姓包,大家都叫我元宝。”娃娃脸说,“你们是新来的吧?来,快起来,这儿离食堂还有2公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64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64 里路程呢,咱们得赶快跑回去,晚了就没饭了。” 秦徐第一次听人说自己叫“元宝”,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时,娃娃脸已经抓住他的手,一把将他扯起来,又弯下腰扶韩孟,发出一声略显夸张的使劲声,搂着韩孟的腰道:“走吧,去食堂。” 这时,躺在地上的队员们已经陆陆续续起来,三两成群地往游泳馆外走。明明刚才还像已经死了一样,现在又都活过来了,甚至有人追逐着打架。 秦徐看着他们,一想到机关兵里最厉害的刘沉锋就是被他们所淘汰,连心跳都快了几分。 又一名队员走了过来,笑着挥手喊:“元宝。” 这人比元宝高,没元宝黑,1米85的个头,五官硬朗,单眼皮,两道眉毛像锋利的剑,眼眸很深,幽幽暗暗看不到底。 元宝立即冲他笑,“凌舟,来来来,帮兄弟一把!” 那叫凌舟的人走过来,看了看秦徐和韩孟,客气道:“这两位是?” “咱们的新队友,刚来的,你刚才在游泳没看到,他俩啊,被头儿折磨惨了!”元宝扶着韩孟,将秦徐塞给凌舟,问:“你还能负重跑2公里吗?” 秦徐眼皮跳了跳。 凌舟说:“能啊。” 元宝嘿嘿笑起来,居然一把将韩孟扛在背上,快步朝门口冲去,头也不回地喊:“快!咱们比比谁先到食堂!” 秦徐哪能接受被一个刚认识的男人背着跑,刚要拒绝,就被凌舟“嗖”一声扛起来,接着耳边刮过一阵风,眨眼间就已经从池边到了游泳馆外。 山沟里晚上空气格外好,抬头还能看到满天繁星,但秦徐哪有兴致欣赏,从游泳馆到食堂,全程脑子里都是“我操”。 特种部队伙食开得好,就算是晚上,也有各种各样的肉类。 但韩孟和秦徐有生以来头一次被练得说不出话,根本没有胃口吃东西。元宝坐在他们对面,一个劲儿催他们多吃,还以亲身经历举例子,“选训刚开始那会儿我也跟你们一样,什么都吃不下,每天训练一结束,满心想的都是赶快睡觉。但是不行啊,消耗那么大,不补充第二天会死。不信你们问凌舟,我有一次实在受不了了,晚上没吃饭,第二天搞什么800米极限障碍,我从云梯上摔下去,昏迷不醒,差点直接被扔回原部队。对吧凌舟?” 凌舟笑了笑,“那是你笨。” 元宝给韩孟秦徐一人夹了一个鸡腿一个猪蹄,“吃,我看着你们吃!” 如此热情的尖子兵,秦徐还是头一次遇到。 印象中野战部队的尖子兵都是高傲冷漠的,但面前这家伙压根儿和高冷不沾边,一旁的凌舟虽然没这么活泼,看着倒也不像冷淡的人。 吃饭过程中,韩孟一句话也没说,一是没有力气,二是自信心受到了打击。 元宝滔滔不绝,知道两人从宿舍过来翻了一座山后大笑不止,拍着胸脯道:“如果头儿还没给你们分组的话,你们明天就跟我和凌舟一起,我带你们,保证不让你们再走冤枉路。” 回到宿舍,不少队员已经去冲澡了,一架上下铺上放着新床单与被子,还有几套迷彩服。韩孟往下铺一躺,闷声闷气地说:“草儿,我爬不上去了。” 秦徐见他可怜巴巴的,叹了口气,本着照顾“弱小”的精神,将下铺让给他。 宿舍很热闹,选训队员几乎都是20岁出头的战士,据说24岁以上的也有,但已经都被淘汰掉了,刘沉锋就是其中之一。 队伍里来了新面孔,任谁都不免好奇。自来熟的已经围了上来,稍微腼腆的探着脖子观望。 秦徐觉得自己应该做个自我介绍,但又不想说自己和韩孟只是来体验的,正犹豫怎么说时,元宝已经敲着不锈钢饭盒,站在桌子上吼起来,“来新人了来新人!不要挤,听我介绍!左边这位兄弟叫秦徐,比我小!右边那位兄弟叫韩孟,也比我小!都没满20岁!听清楚了吗,没满20岁!从今天起,我不是这儿的幺儿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也当哥了!” 秦徐扶住额头,和韩孟对视一眼,眼神都有些无奈。 人群中突然有人说:“韩孟?韩孟不是演员吗?” 韩孟眼皮跳了一下,看向说话的人,那人也正看着他。目光对上时,那兵哥儿一脸兴奋地冲上来,激动地喊:“我操!真是韩孟!” 元宝不解道:“韩孟是演员?” 不少队员也议论起来,似乎除了这冲过来的“迷哥”,没人知道韩孟是个名人。 他们入伍时间比秦徐早,初入军营时,韩孟踏入娱乐圈不久,名声算不上响亮,与现在的人气不可同日而语。 队员们以前的部队又是野战部队,与外界的接触近似于零,所以没听说过他韩孟并不奇怪,倒是被人认出来才稀奇。 韩孟努力回忆自己面对粉丝时的样子,冲“迷哥”挤出一个礼貌的笑容。 “迷哥”力气很大,朝他背上一拍,差点将他拍得背气,只见“迷哥”特别得意地说:“我老家的女朋友超喜欢你,送我一张签名照吧!” 秦徐担心的事没有发生,没人追着他们问为什么选训进行到现在才来,大家似乎都不怎么在意。来了就是兄弟,一同捱过魔鬼特训的,更是生死兄弟。 熄灯之前,元宝赶着韩孟和秦徐去洗澡,回来时刚好到就寝的时间,就那几十秒的工夫,宿舍居然就已经传出了呼噜声。 元宝说:“赶紧睡觉,养精蓄锐!” 秦徐躺在床上出了一会儿神,本以为刚到一个新的环境,肯定睡不着,几分钟后困意却像冬天的晨雾一样弥漫得层层叠叠。他打了个哈欠,眼一闭上,就进入了梦乡。 可是一觉醒来并不是朝阳初生的清晨,他与韩孟是被元宝拍醒的。 他迷糊地睁开眼,看见元宝一脸歉意,着急地喊:“完了完了都他妈怪我!赶快起来,我忘了告诉你们别睡太死,头儿经常搞夜间突袭!” 第43章 秦徐急忙往下跳,触地时膝盖与脚踝像被钢针穿透一般痛。他闷哼一声,这才注意到膝盖果然肿了,脚踝情况也非常糟糕。韩孟一把搂住他,着急地问:“还能不能坚持?” 他额头上全是痛出来的冷汗,“先下去再说,看训练项目是什么。” 韩孟的膝盖与脚踝也肿着,每走一步就是钻心的痛。元宝在两人前方大喊:“跑起来!一会儿回来我给你们找药,大家都肿过,越慢越痛,跑起来!” 三人到达集合地点时,张泉瀚既没提迟到,也没说迟到了要怎么惩罚,整队后道:“咱们今天晚上的任务是找情报,找到后抄下来,分组合作,哪一组抄下来的坐标点最多,哪一组算胜。” 有人喊了“报告”,问是否计入考核成绩。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65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65 张泉瀚哼笑一声,半眯着眼看那名队员,“不计入成绩,你就打算偷奸耍滑吗?再问这种问题,你立马给我走人。” 秦徐忍着腿部的剧痛问:“教官,我和韩孟是单独成组,还是和其他哪组一起?” “单独成组。”张泉瀚注意到他苍白的脸和额头上的汗水,走近看了看,语气稍稍缓和,“这项训练耗时不长,也不用奔跑,你俩感受一下,完了回去上药。” “抄写情报”的训练在一处烟尘巷道里进行。韩孟一进去就懵了——巷道位于地下,曲折蜿蜒,总面积极大,出入口很多,但有的地方相当狭窄,只够一人通行。 而最要命的是,巷道里全是浓得让人睁不开眼的烟,人站在里面别说找到隐藏着的坐标信息并抄写下来,就是呼吸都极其困难。 张泉瀚没有给他们任何护具,也没有告诉他们注意事项,被推入巷道时,他们唯一的装备就是手上的圆珠笔和便签纸。 巷道中的柠黄色灯光已经被浓烟变得昏暗朦胧,韩孟不敢放肆呼吸,甚至连眼睛也没办法睁大,只能尽量闭气,实在受不了时,才极浅地吸上一口。 但就是这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小口呼吸,也能让烟尘灌入肺中。那种硝烟翻滚的感觉让人恐慌而亢奋,肺部与气管像被爬虫撕咬一般,心脏因为呼吸不畅而加速跳动,血液在身体里汹涌穿行的声音如同狂怒的海潮。 韩孟单手捂着口鼻,强烈的咳嗽欲望令他头晕目眩。秦徐赶过来抱住他的肩,另一只手卡着他的下巴,用眼神与手势道——千万不能咳出来。 一旦咳嗽,就会吸入更多烟尘,这是个死循环,必须在有苗头时及时掐住。 韩孟也懂,但身体难受至极,强忍咳嗽的感觉叫人疯狂,胸腔就像被推入过量的气体,分秒间就会爆炸。 他眼睛开始充血,手脚不听使唤,根本无法冷静下来找情报。秦徐在新兵连时进行过染毒地带突围训练,此时比他镇定一些,但情况也说不上好,只能一边护着他,一边焦躁地寻找写有情报的纸条。 巷道里的烟尘似乎更浓了,连灯光都暗了几分。秦徐满身是汗,终于在一处凹陷的缝隙中找到一张纸条。他虚着眼想要将坐标点抄下来,但眼前模糊不清,被浓烟逼出的眼泪将整个世界变得抽象朦胧。他急忙在眼前抹了一把,然而没用,视线仍旧是花的,鼻涕也淌了出来。他整个注意力都在那一串蚂蚁似的坐标点上,忘了尚身处浓烟滚滚的巷道中,本能地用力一吸,烟尘冲入气管的瞬间,脑子就像被高压电打过一般,整个人跌落在地,痛苦地翻滚,咳得几乎要将肺震碎。 韩孟本已自顾不暇,此时却以最快的速度将他抱入怀中,脱下上衣死死捂在他口鼻上,将他头部按在自己胸口,快速跑向最近的出口。 秦徐身体猛烈颤抖,韩孟膝盖痛得难以支撑,跑至一半时踉跄摔倒,但竟然没让秦徐从自己怀里摔出去。 他咬着牙站起来,膝盖像碎了一般不听使唤,他红着眼看秦徐,双眉紧拧,右边身体靠在墙上,艰难地向巷道口挪去。 从浓烟中钻出来时,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从地狱里逃出来的怪物。 怪物怀里,护着怎也丢不下的宝物。 秦徐仰躺在地大口呼吸,眼睛直直看着天幕上闪烁的星辰,双手仍旧死死抓着韩孟的迷彩。韩孟这才剧烈咳嗽起来,恨不得将肺都给咳出来。 巷道外的空地上此时有十几名队员,他们无一例外,都没能完成抄写情报的任务。 硝烟味浓重的空气中弥漫着接连不断的咳嗽声,张泉瀚无动于衷地看着眼前的“失败者”们,脸色虽然难看,但也并无失望的样子。 秦徐终于没那么难受了,支起身子来,喘着气看韩孟,声音沙哑道:“刚才谢了。” 韩孟勉强地笑着,嘴唇乌青,“嘿”了一声,“你老攻”仨字还没吐圆,就再次猛烈地咳起来。 秦徐立即扶着他的背,一下一下为他顺气,另一只手干脆捂住他胸腔,轻缓地拍着。 这动作压根儿起不了顺气的作用,但秦徐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巷道有十几个出入口,不断有队员从里面冲出来,有的倒在地上蜷缩翻滚,有的虽然也咳嗽不断,但得意地冲张泉瀚扬了扬手中的便签纸。 能抄下坐标点的,差不多都是选训队伍里的尖子。 元宝与凌舟最后出来,元宝趴在地上咳得满脸是泪,凌舟脸颊有种窒息般的红,但反应没有元宝那么大。 他平静地走向张泉瀚,递上便签纸,沉声道:“这是我和袁包一起抄的,一共11个坐标点。” 此话一出,周围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凌舟,就连咳得最厉害的队员也没了动静。 几秒后,有人骂道:“我操!你俩还是不是人?” 秦徐嘴角动了动,低声道:“11个……怎么做到的?” 韩孟苦笑,“咱俩1个都没有,还差点被呛死在里面。” 实际上,1个都没抄到的队员占了选训队伍的一大半,除了元宝与凌舟,其余抄到坐标点的队员也不过抄了1至3个,韩孟与秦徐作为新人,混在里面并不丢人。 张泉瀚这回倒没有骂“一群废物”,但也没夸奖元宝和凌舟,只讲了几个浓烟、染毒环境中的生存要点,完了还嘱咐大家回去先吃桌上的药再睡觉。 所谓的药,其实是热乎乎的蒸梨,每人一个,又甜又软。 选训是猎鹰的大事,忙碌的不仅是带队教官,一旦夜里有任务,后勤队员也睡不了好觉。 温热的汤汁入喉,身子果然舒服了很多,秦徐戳着碗里的梨,脑子还在放空状态,元宝已经拿着一盒气味浓郁的药膏来了。 “前阵子我们刚练半蹲时,膝盖和脚踝也像你们一样肿,抹了这个药,两天就消肿了。”元宝蹲在秦徐面前,在他小腿上拍了拍,“你吃,我帮你抹药。” 秦徐立即放下碗,“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别动,我来。”元宝挖出一团药膏,小心翼翼地涂在他膝盖上,“给你抹了我还得去抹韩孟,别耽误时间。” 韩孟就坐在一旁的小马扎上,闻言胸口顿时一热。 凌舟也走了过来,蹲下看了看两人膝盖与脚踝的肿胀情况,“不严重,但你们得有心理准备,张泉瀚不会因为这点儿伤让你们休息,所以未来两三天继续练下蹲时,现在肿着的地方会痛得你们……” “痛得你们想死。”元宝一边抹药一边接话道,“我当时痛得想把心脏抓出来,实在受不了了就拿脑袋磕地板,差点儿磕成脑震荡。嘿嘿,不过你们也别怂,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来猎鹰这4个多月啊,我算是明白了,只要你自己别怂,什么困难都能挺过去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66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66 。如果你怂了,那就完了,认怂的人啊,运气都不会眷顾你。” 收拾妥当后,宿舍再次安静下来,秦徐平躺在上铺,膝盖和脚踝凉丝丝的,但似乎又有些热。他闭上眼,回忆起这短暂半天所经历的“非人”训练,既觉得荒唐而不真实,又觉得这才是自己所向往的热血军营。 膝盖的疼痛踩着心跳的节奏,一波一波向周围扩散。 他无声地苦笑了一下,笑自己是个变态,否则怎么会因为这种遭罪般的疼痛而兴奋,而着迷? 过去的大半年里,他机械地站岗、巡逻,进行简单的训练,穿着总是很干净的礼服,握着没有子弹的步枪,不停抬起右臂向首长行礼…… 他早就过厌了那种生活,却又没有勇气寻求改变,一拖再拖,甚至认定能够拖到义务兵期结束,拖到靠家里的关系升任军官。 而这种想法,在他来到猎鹰的第一天,居然就崩塌得近乎改天换日。 人生是一段奇妙的旅程,有人不经意地点了个火星,有人的生命就已燃起燎原大火。 下铺传来沉沉的呼吸声,韩孟似乎已经睡着了。秦徐轻轻地侧起身来,探出半个身子,悄悄看韩孟睡着的样子。 因为膝盖与脚踝上的伤,韩孟也是平躺着,薄被搭在小腹上,胸口与手臂全都露在外面。 走廊上的灯光从窗户照进来,幽幽暗暗地映在韩孟脸上,秦徐看入了神,目光在韩孟称得上精致的五官上逡巡,想起他在巷道里抱着自己奔跑、死死捂着自己口鼻的模样,浑身就泛起一股异样的热流,连同心跳都快了几分。 第44章 天蒙蒙亮,起床哨并未因为夜里的紧急行动而延后。短短3小时的睡眠不足以让人从困倦中恢复过来,反倒令手脚更加沉重。 早饭前有晨练,哪支部队都一样。只不过野战部队是标准的5公里越野跑,机关单位有的只跑3公里,有的只跑2公里。 而猎鹰的晨练是——负重50斤的10公里越野。 元宝一边往韩孟背囊里塞石头一边问:“以前跑过没?” 韩孟点头又摇头,“10公里跑过,但50斤负重没有背过。” “你呢?”元宝又看向秦徐。 “跑过。”秦徐有些担忧地垂下眼角,“但速度肯定赶不上你们。” “没关系。”元宝试了试重量,拉上背囊的拉链,将韩孟往秦徐身边一推,“等会儿开始跑了,你们暂时不要跟着大部队冲,这种强度的越野我们有时候每天得跑两轮,早上这次只算个热身。和我们赶速度,你俩肯定坚持不到最后。小孟没跑过,就照着小徐的节奏来。没事儿,别紧张,跑个十天半月就习惯了。” 小孟和小徐互相看了一眼,小徐的脸有点黑,小孟突然唇角一勾,冲他挑了挑眉,拿着腔调说:“小徐,那你带着我啊,谢了。” 元宝嘿嘿直笑,“你俩私底下也这么叫啊?还好我没喊错!” 韩孟一把勾住秦徐的肩膀,咧着嘴笑,“不不,我刚才是跟着你叫他‘小徐’,其实我们队以前都不叫他‘小徐’。” “咦?”元宝睁大眼,十分好奇的样子,“那叫什么?” 秦徐本以为自己“关草”的外号要曝光了,哪想韩孟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撒谎道:“他啊,名字里不是有个徐吗,我们队上的老兵就叫他徐徐,后来喊得久了,不知道怎么就改成了嘘嘘,嗯,就是哄小孩儿撒尿时那个嘘嘘。” 秦徐额角上的青筋突突跳起来,照着韩孟的小腿一脚踹去,中途突然想起韩孟膝盖和脚踝上的伤,又立即刹车,搞得自己重心不稳,险些摔倒。 元宝一把将他扶住,“嘘嘘嘘嘘”喊了好几声,也不知是神经太粗还是故意为之,竟然没发觉他脸色越来越臭。 韩孟都有些无语了,尴尬地转移话题道:“秦徐,我检查一下你的背囊。” 秦徐一把提起背囊撂身上,白他一眼,大步向凌舟等人走去。 身后,一个清亮的声音突然传来。 元宝顿悟般地喊着:“你们队都喜欢用叠字当昵称吗?他叫徐徐那你就叫孟孟咯?那多喊几次不就成萌萌了吗?” 秦徐立即转过身来,“对!他就叫萌萌!” 这边声音太大,前一天的“迷哥”也跑过来插一脚,“我女朋友就叫他萌萌!” 韩孟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自己挖坑自己跳。 5分钟后,晨训开始。秦徐记着元宝的话,不管大部队已经跑出多远,也始终按着自己的节奏前进。韩孟好几次试图往前面冲,跑出几十米后又乖乖地等着他赶上来,小声说:“咱们这样是不是太慢了?” “是。”他控制着呼吸,不敢大口喘息,“但是以元宝他们的速度跑,我坚持不到5公里。” 韩孟皱了皱眉,“那好吧。” 张泉瀚也在队伍中,看着他俩越掉越远,吼了一句“干什么,没睡醒吗!” 秦徐摸不准张泉瀚的性子,怕掉得太离谱挨训,低声对韩孟道:“现在感觉怎么样?冲500米有没有问题?” “没有,走!” 耳边有了浅浅的风声,肩上的背囊越发沉重,秦徐能感受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不畅,心脏的跳动也渐渐失去章法。更糟糕的是膝盖和脚踝疼痛难忍,迈出的每一步都是极刑般的煎熬。 韩孟喘得很厉害,秦徐整个听觉都充斥着韩孟的喘息,他不得不放缓速度,“停,停下来。” “还差100米!” “我叫你停下来!” 这一声音量不小,大部队末尾的几位队员回过头张望。 “看什么!跑你们的!”张泉瀚咆哮着,推了离自己最近的队员一把,从大部队里挤出,朝两人跑来。 秦徐看到他了,低声道:“还有4公里,韩孟,不管落后多少,咱们得跑完!” 韩孟喘着粗气,没说话,转身就跑。 张泉瀚退至两人跟前,揶揄道:“怎么,这就不行了?” 秦徐目视前方,眸光冷漠中带着火一般的狂,“报告教官,行!” 张泉瀚笑了笑,“跟着我跑,我加速你俩就加速,我没让你们停,就是死也给我撑到终点再死。” 这一场跑下来,秦徐真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张泉瀚时不时会来一个冲刺,虽然持续时间不长,但速度快,要想赶上他,就得拼了命去追,接着是一段缓冲般的慢跑,几十秒后再次冲刺…… 元宝跟没事人似的蹦过来,又是递水又是拍腿按肩,韩孟一口气灌了一瓶,又将另一瓶劈头浇下,长出一口气,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骂道:“我操!” 元宝笑,“休息够了就起来,早餐多吃点,上午又要去游泳馆,坚持住啊嘘嘘萌萌。” 上午的训练,宁珏和洛枫居然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67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67 亲自到场。 张泉瀚见他俩来了,干脆将韩孟与秦徐丢过去,转身指导选训队员。 洛枫一身迷彩,显然不会下水。宁珏却穿了一件宽松的黑色t恤,衣摆罩住了泳裤。 韩孟有些惊讶,“首长,你们这是?” 宁珏笑道:“和你俩一起训练。” 洛枫指着泳池,推了秦徐一把,“下去吧,宁珏陪你们练闭气踩水。” 秦徐和韩孟双手扶着泳池沿,肩膀以上露出水面,宁珏蹲在他们面前,一手拿着计时器,“我喊开始时,你们就扎到水里去,一边踩水一边闭气,不要浮上来,时间到了我自然会提醒你们。” 他声音很温柔,没有张泉瀚的张狂,也没有洛枫的戏谑,莫名就让人觉得可靠和安心,以至于叫人轻而易举就忘记他也是猎鹰的成员。 而且是猎鹰这支铁血部队的队长。 秦徐与韩孟深呼吸一口,听令扎入水中,双手捂住口鼻,用力踩着水,既不让身体沉至池底,也不浮出水面。 这是一项极耗体力的训练,而耗费的体力又需要氧气来补充,闭气至1分钟时,韩孟就因为难受而动作变形,潜意识里有个声音急切地喊——赶紧浮上去,否则你会死! 他立即猛蹬一脚,然而头部还未浮出水面,就被一只手重重按了下去。 他惊讶地在水下睁大眼,只见宁珏收回湿漉漉的手,温声温语道:“还早,这么快就憋不住了?” 什么叫还早? 1分钟了还早? 缺氧让他慌乱起来,指间不断有气泡涌出,他用力蹬着水,急切地想浮上去,但宁珏只需动一动手,就能将他求生的所有努力化为乌有。 他的脑子乱了,回头看秦徐,发现秦徐也已经支撑不住,双腿胡乱踩着水,猛力向上窜。 岸上,洛枫抄手冷眼看着,而宁珏已经丢开计时器,两手并用,将两人按在水中。 洛枫似乎说了一句什么,宁珏听后手一松,迅速脱下上衣,跃入水中,不等韩、秦冲出水面,又一次按住二人的头顶。 秦徐拼命挣扎,原本捂着口鼻的手也胡乱挥舞,但是宁珏手臂力量惊人,任他与韩孟如何挣扎,都没有办法浮上去。 秦徐头一次有了恐慌的感觉,眼睛暴露在水里,又痒又痛,水波将宁珏本来温和的面目变得抽象可憎,慌乱中他竟然有了一个通体生寒的想法,觉得自己会死在这人手上。 肺部的氧气被消耗殆尽,他眼皮开始抽搐,四肢也有了麻痹的感觉,膝盖和脚踝的疼痛早已消失,濒死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正在此时,头顶的压力消失了,模糊间他听见宁珏说:“起来,换口气。” 缺氧让他无力思考,腿脚已经停下了踩水的动作,一边的韩孟似乎也没动,还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腰部被搂住时,他都没感觉到自己正快速浮向水面。 宁珏一手抱着他,一手抱着韩孟,平静地说:“我给你们1分钟时间换气,也顺便醒醒脑子,1分钟之后我就要来真的了。” 秦徐不知道什么是“来真的”,韩孟一边喘气一边问:“刚才不是真的?” 宁珏笑着摇头,“刚才是热身。” 1分钟后,两人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来真的”。 宁珏将他们压在水中,在长达2小时的时间里,不间断地逼他们闭气踩水,每次允许他们浮上水面换气的时间不到1秒! 好几次,秦徐根本没来得及换气就又被按下去,最后半小时,意识一片空白,所有的行动都靠本能支撑。 训练结束时,宁珏将话都说不出来的两人捞上岸,笑着问:“爽吗?” 秦徐趴在地上抽搐,韩孟挣扎着站起来,眼眶红得厉害,嘴唇哆嗦,还未吐出一个字,眼泪居然就掉了出来。 他真的不知道,猎鹰的训练竟然可怕到了这种程度。 眼泪停不下来,朦胧的视线里是柯幸温柔的笑容。 他无法想象柯幸是如何捱过这一项项挑战人心理生理极限的严苛训练,并成为洛枫眼中的“优秀特种兵”。 只要一想到柯幸闯过了所有的磨难,最后却倒在猎鹰门前,他就难受得几近窒息。 宁珏拍了拍他的脸,拇指轻轻擦掉他满脸的眼泪,似乎并未将哭泣视作软弱,旋即又扶起不停颤抖的秦徐,再次问道:“发现自己的极限,并强行突破的感觉,爽吗?” 第45章 一个人的极限在哪里,如果不被逼入绝境,根本无从知晓。 韩孟曾经以为极限就是一座无可逾越的巨墙,任何试图突破极限的行为都是反生理反科学。 被长时间按在水中无力挣脱时,他多次觉得自己快死了,甚至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然而撑过那种难以形容的痛苦后,身体竟然有了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他不知道极度的疲惫后,人为何还会如此亢奋。 宁珏告诉他,他与秦徐已经突破了某种生理极限。 而优秀的特种兵,就是在绝境中一次一次以与常人无异的血肉之躯,实践常人无法想象的极限超越。 从这一天起,为期半个月的选训体验正式拉开帷幕。 张泉瀚将队员们每天的时间一分为二,半天训练水上项目,半天进行常规体能操练,晚上隔三差五“加餐”,一旦遇到暴雨大风等恶劣天气,一定会将队员们带去附近的树林中,来一次无补给行军。 秦徐以前就听说过野战部队在食物短缺时会吃一些令人作呕的东西,比如刚剥了皮的蛇与青蛙,又比如刚从泥土里拽出来的蚯蚓,甚至还有从树上逮下来的毛毛虫、知了,或者其他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昆虫。 打定主意与韩孟一同来猎鹰之时,他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坦然面对一切困难的思想准备,但当一个装着大量尚在嚅动的蚯蚓和毛毛虫的头盔被丢到他怀里时,他只瞧了一眼,就转身干呕起来。 元宝从头盔里抓出一只青绿色的肥硕毛毛虫,语重心长道:“咱们还要徒步翻4座山,你从昨晚起就没吃东西了,现在头儿好不容易给我们几分钟休整时间,你要再不吃,等会儿肯定坚持不住。赶紧吃了,大伙儿挖这一头盔也不容易,一人只能吃一只毛毛虫三根蚯蚓,你不吃我还想吃呢。” 秦徐煞白一张脸,忍着恶心道:“那你吃啊!” “那怎么行?咱们是队友,我就是饿得想啃大腿肉,也不能抢你的口粮啊。”元宝见他坐在地上越躲越远,干脆骑到他身上去,掰开他下巴将毛毛虫往他嘴里塞。 韩孟刚从另外一支小组顺了一截蛇肉回来,一见元宝骑在秦徐身上,立即二话不说冲过去救战友,三人扭打成一团,元宝没把握好力道,直接将毛毛虫捏爆了,那青绿色的汁水跟爆浆似的糊了秦徐一脸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68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68 。 “啊!”韩孟目瞪口呆地看着陷入呆滞状态的秦徐,在长达3秒钟的时间里,3人都像被定住了一般,谁也没动。 最快反应过来的是元宝,只见他赶紧抱住头盔,“嗖”一声退出好几步,盯着秦徐道:“你别赖我!我都是为了你好!谁叫你挣扎得那么厉害啊!我不是故意捏爆毛毛虫的!” 韩孟看着秦徐脸上那些绿油油的液体,又心痛又想笑,忍了好一会儿,干脆递上被捏得和橡皮泥差不多的蛇肉道:“吃这个吧,也能补充能量。” 秦徐看了一眼,转身就吐。 但在行军重新开始之前,他还是吃掉了定量的毛毛虫与蚯蚓——因为凌舟走过来对他说,如果不吃,后面撑不住了就会拖全队的后腿。如果他因为不支而倒下,其他队员不可能抛弃他,只能轮流背他照顾他,直到抵达终点。 这是他绝对无法接受的。 与“拖后腿”相比,嚼毛毛虫与蚯蚓的痛苦简直不堪一提。 而韩孟对生吃昆虫青蛙似乎并不排斥,啃那截橡皮泥蛇肉时还啃得津津有味,最后舔了舔嘴角,抱怨太少不够吃。 秦徐斜着眼,“元宝他们是吃惯了,你他妈一娇生惯养的少爷也吃惯了?” 韩孟砸吧着嘴,凑过去让秦徐闻自己嘴里的“野味”,被一脚踹开后得意洋洋地说:“我以前参加过野外生存真人秀,那节目的噱头之一就是逼嘉宾吃蛇、青蛙、昆虫,品种比咱们现在吃的还多,只要没毒,导演组啥都能拿来给我们吃,你信不信,我连蜘蛛都吃过,还是长毛的那种,放嘴里它的毛腿还挠我来着……” “我操!”秦徐手臂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导演变态吗?” 韩孟耸了耸肩,“因为有观众想看啊。看嘉宾们出丑、吃苦、被折腾。” “你那些迷妹也爱看?” “不,她们肯定不爱看啊,心痛都来不及。”韩孟笑了笑,“但路人爱看。在参加那个真人秀之前,其实我只是个二、三线演员。虽然靠我妈的关系得到了不少资源,但是离一线还有距离,说白了就是国民度不高。也是我的经纪人有眼光,为我接下了这档节目。播出以后呢,我人气蹭蹭蹭往上涨,当时趁势又拍了一部都市傻白甜,才有了现在的地位。” 秦徐想象他吃毛腿蜘蛛的模样,心脏上都起了一层毛,感叹道:“看来你也不容易。” “那是,为了拍剧跑这儿来自讨苦吃,”韩孟边说边笑,“我也觉得自己挺不容易的。” 秦徐刚酝酿出的浅淡敬意被他自恋的表情冲得屁都不剩,揶揄道:“自个儿作呗,怪谁?” 超高强度的训练对军人身体的改变是惊人的,一周之后,秦徐与韩孟已经能够以脚趾触地的姿势,坚持半蹲半小时以上,而在7天前,他们连前脚掌悬空都做不到。同时,两人闭气的功夫也越来越厉害,虽然离传说中6分钟的极限纪录还差得有些远,但比最初被宁珏按在水里那会儿,也算是有了长足进步。 而比身体的改变更令人侧目的是精神的改变。 张泉瀚曾经让队员们围住一个10米深的土坑,当着他们的面制作出一个当量足够炸死人的tnt炸药,点燃引线后抛入土坑中。 爆炸发生前,所有人包括秦徐都老老实实站在坑边,听令卧倒。韩孟却转身就跑,抱头卧地,死死护住自己的脸。 这事被秦徐嘲笑了一周。 当时张泉瀚气恼地踹了韩孟一脚,将他从地上拔起来,骂道:“你躲什么?我让你退了吗?你得到撤退的命令了吗?操!大家都站着没动,你他妈跑得比耗子还快!还捂着脸?捂什么!你他妈捂什么?” 韩孟垂头丧气,半天挤出一句话,“脸受伤了很麻烦……” “麻烦?知道军队里最大的麻烦是什么吗?是不服从命令!”张泉瀚吼道,“我让你站在原地,就算炸药就在你手上,你也不能动,懂吗!” “可是我……”韩孟紧拧着眉,尴尬得不行,低声道:“怎么可能?” 张泉瀚怒不可遏,“不可能?这里没有不可能的事!” “但是tnt即将爆炸,躲开不是人的本能吗?” “特种兵必须克服本能!” 这一声暴喝之后,队伍里鸦雀无声。 自从发现韩孟“怕死”,张泉瀚就每天晚上将他带到土坑边,最开始时是逼着他看tnt在土坑中爆炸,而后再将点燃引线的炸药包放在他手上,命他看着引线数秒。 如果引线有10厘米长,就从001数到010,在最后关头抛开炸药包。 韩孟无法接受,几乎每次都会提前2秒扔开炸药包。张泉瀚也不跟他废话,直接按住他的肩膀与双手,逼着他坚持到爆炸前。 如果tnt在他手中爆炸,被炸死的将不止他一人。 多次“生死考验”之后,他似乎适应了,不仅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抱头就跑,还能淡定地数至010。然而不等他沾沾自喜,张泉瀚又将一个炸药包放在他手上,坏笑着道:“拿着这个,直到它爆炸。” 韩孟以为自己听错了,张泉瀚却重复道:“我命令你拿着它,直到爆炸。” “我会死!” “对,但这是命令。” 韩孟震惊地看着张泉瀚,对方不像在开玩笑,而引线也拉着火星,一点一点烧向炸药包。 他浑身冷汗直下,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嘴唇也跟着哆嗦起来。 张泉瀚将右手压在炸药包上,仍是一脸沉着,“你以为特种兵仅是体能、耐力、军事素质高于一般野战军人?” 韩孟急促地呼吸,几近惊恐地瞪着眼。 张泉瀚直视着他的双眼,坚定地摇了摇头,“不,特种兵是一群随时可以为目标献出生命的军人。就算知道即将执行的是一项必死任务,他们仍旧会前赴后继。知道吗,这就是猎鹰精神,是我们特种兵的魄力!” 引线燃至尽头,炸药包发出“嘭”一声响,韩孟低头一看,哑然地看向张泉瀚。 张泉瀚这才笑起来,“你傻啊,包里的是鞭炮,不是tnt。” 这次之后,张泉瀚又“逗”了韩孟很多次,有时是真的炸药,有时是包得严严实实的鞭炮,有时引线未与炸药相接…… 韩孟终于能够面不改色地握着炸药包,直到它的引线燃至最后一厘米。 宁珏来看过他一次,笑道:“不错,不仅能突破极限,还能战胜本能。” 张泉瀚又将大伙儿召集到土坑边,200g的tnt扔入坑中,泥土腾空而起,如雨点般砸在队员们身上。韩孟以立正的姿势挺立,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第46章 9月,城市里的暑气还未褪去,山里已经是一场秋雨一场凉了。水上项目训练进入下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69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69 半程,张泉瀚将队员们赶去野外水库,练习操舟与武装泅渡。 与在恒温游泳馆里不同,拉去野外后,队员们不会换穿泳裤,不管是在橡皮艇上划桨,还是背着背囊游泳,身上穿的都是丛林迷彩。 第一天下来,韩孟相当不适应——泅渡结束后,全身衣服都湿透了,背囊也全是水,负重顿时增加,浑身上下一寸干的地方都没有。张泉瀚一声令下,紧急行军又开始了。八九个小时折腾完,湿漉漉的迷彩始终紧紧贴在身上,又痒又黏,凉风一吹,寒意几乎从脚板心直冲脑门。 从水库回大营的路上,韩孟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眼皮无精打采地耷着。秦徐见他不舒服,生怕他着凉感冒,一回宿舍,饭都没赶上吃,就跑去医务室给他拿板蓝根冲剂,回来直接冲了四包。 韩孟端着一缸子药汤,哭笑不得,“是药三分毒,草儿,你想先毒死我,然后自己去演《淬火》吗?” “哪那么多废话?赶紧喝了,等会儿洗澡时水调烫一些,对着脑袋和胸口冲。”秦徐神情严肃,“我们已经扛了10天了,最后这5天千万别掉链子。” 韩孟试了试温度,有点烫,干脆将缸子捧在手中取暖,眉眼间虽然有明显的困倦,但看着秦徐的时候始终带着隐约的笑意,“调烫水对着脑袋和胸口冲?你哪儿听来的?想整我是吧?热水对头发不好,你盼着我年纪轻轻就秃顶啊?” “放屁!”秦徐皱起眉,“你听听你这声音,都瓮了!赶快把药喝了,马上去冲澡!” 韩孟头晕沉沉的,闻着药味还有些恶心,胸口闷得慌,手脚都没什么力气,但他不想在秦徐面前表现出来,挤出一个笑,本想一口气将一缸子药全部喝完,但实在太烫了,喝了两口不得不又停下来。 秦徐性子急,抢过缸子,嘴唇贴上去一抿,发现的确很烫,便大口大口地吹起来,双手稳稳地晃动缸子,加快散热。 韩孟半眯着眼看他,沙哑着声音说:“我们草儿真贤惠,真想讨回来当媳妇养着。” 秦徐绷着脸,过了2秒才说:“我不跟吹个风就感冒的菜鸡一般见识。” 板蓝根凉下来后,韩孟咕噜咕噜喝完,秦徐赶着他去澡堂,亲自调高水温,逼着他冲脑袋和胸口。 他无奈地推了秦徐一把,“冲胸口行,脑袋真不行,我好歹是个公众人物,20还没到就秃了以后还怎么混?” 澡堂里还有其他队员,秦徐不想和他拉扯不清,退到自己的水龙头下,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你冲胸口啊!” 这天晚上,张泉瀚没有搞深夜突袭,但秦徐从上铺下来了好几次,每次都悄悄摸韩孟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烧,才松一口气,轻轻爬回上铺。 他没有睡好,晨训时止不住地打哈欠。 韩孟精神倒是不错,一点儿感冒的症状都没有了。 秦徐挺得意的,觉得是自己那4袋板蓝根的功劳。 早饭后,队伍再次被拉到野外,仍旧是武装泅渡。韩孟上午表现不错,哪知中午淋了一场雨,下午又裹着湿透的衣服跑了10公里,回程的路上就彻底蔫了。 他靠在秦徐身上,额头烫得不行。 军卡回到大营时,他腿脚发软,刚一站起来就往地上栽。秦徐心头一紧,背起他就往医务室跑。 经诊断,是高烧加重感冒。 输液时,张泉瀚和元宝都来了。 张泉瀚让秦徐早点回去休息,这里交给医生就好。元宝乐呵呵地安慰韩孟,说不要紧,谁没发烧感冒过啊,最迟两三天就好了。 韩孟目光有些冷——两三天之后,他与秦徐就得离开这里了。 秦徐在病房守到了熄灯,但两人几乎没说什么话。韩孟心情很低落,身体又难受,脸色十分难看。 秦徐本来想揶揄他几句,见他病怏怏的样子也说不出口了,陪着他输了2瓶水,回宿舍之前嘱咐道:“晚上好好睡觉,有什么情况及时叫医生。” 他“唔”了一声,眼睛都没动一下。 秦徐叹了口气,收拾好东西走至门口,突然又听到他叫自己。 那声音很疲惫也很轻,黏糊糊的,尾音拉得有点长,透着隐隐约约的依赖。 “草儿。” 秦徐手指紧了一下,回过头去,就见韩孟躺在床上,蹙眉看着自己。 心脏像被什么抓紧,脚步也无法挪开。 韩孟又喊了一声,“草儿。” 他刻意冷着脸,语气生硬道:“什么?” 韩孟眨了眨眼,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笑道:“没什么,就想喊一喊你。” 他半侧过身,“没事我就回去了,明天还要早起训练。” 韩孟点点头,“嗯,早点休息吧,我明早归队。” “你这样子怎么归队?明天还得输液。”秦徐声调提高了几分,“烧没退怎么办?感冒加重了怎么办?” 韩孟没力气吵,挤出一个还算听话的笑,“行,明天医生怎么说,我就怎么做,你快回去吧。” 秦徐在床上躺了1个小时也没睡着,一想到韩孟那声虚弱的“草儿”,就烦躁得心乱如麻。 生病的人都希望有人陪着,再厉害的人也不例外。 何况韩孟并不厉害。 秦徐想,姓韩的外强中干,只是看起来比较霸道而已。 这么一想,就更睡不着了,他焦虑地坐起来,又重重躺下,重复几遍后终于忍不了了,穿衣下床,朝医务室跑去。 猎鹰大营占地广阔,选训队员们的宿舍离医务室所在的后勤楼足有2公里。 秋夜里,他跑出一身汗,站在病房外无声地调整好呼吸,这才轻手轻脚推门而入。 病房里没有开灯,走廊上的灯光透进来,照在韩孟深邃的眼眸上,秦徐顿时一惊,“你还没睡?” 韩孟勾着唇角笑,“我脑子里有个声音说,‘草儿舍不得你,他一会儿肯定会来’,所以我就一直醒着。” “你有病吧!”秦徐摁开灯,“胡想什么?烧傻了?” “怎么是胡想?你这不是来了吗?” “……操!” 秦徐说不清心中那股痒得发慌的感觉是什么。 刚才在宿舍里,他以为自己只是出于对同伴的担心而睡不着,来看一看就会好。 可是真看到了韩孟,心尖居然比在宿舍时更痒。 韩孟因为生病而听着有些软的声音就像一根狗尾巴草,恶作剧地挠在他心头,勾起一波接一波的痒。 他吐出一口气,拉开病房里的弹簧床,往上面一躺,冷声冷气道:“睡吧,今晚我陪你,哪里不舒服叫我。” 韩孟侧过身,弯着眼看他,“看着你我就舒服了,能操一操你我就更舒服。” “去你妈的!” “哎草儿……” “干嘛?”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70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70 “要不你坐上来自己动吧。” “你想死么?” “如果是被你夹死的话,我还挺想的。” “……” “机会难得,真不想感受一下你老攻发烧的大棒?比平时更带劲噢!” 秦徐被撩出一肚子火,“啪”一声关掉灯,骂道:“收起你发骚的绣花针吧傻逼,睡觉!” 韩孟边笑边咳。他的烧还没退,浑身乏力,想继续撩也有心无力,最后叹了口气,过了好一阵才道:“草儿,你说我明天还没好怎么办?” “你明天就是好了,张泉瀚也不会让你归队。”秦徐背对着他,“咱俩和元宝他们不一样,来之前洛枫是怎么说的?量力而行,无法坚持时必须马上提出,你答应过他。” “我后悔答应过他。” “你他妈说什么屁话?”秦徐有些恼了,“如果你没有答应,咱们能来?” 病房里安静了一会儿,韩孟悠悠地说:“不甘心啊……” 秦徐眼角动了一下。 “前面十多天的训练我都扛下来了,虽然比不上选训队员,但也没有掉队,没有一项中途放弃,连手握tnt炸药等爆炸这种变态训练我都没缩……他妈的居然输在感冒上!”韩孟再次叹气,“妈的,什么鬼感冒,说来就来!” 秦徐坐了起来,借着从外面透进来的光,认真地看着他,“别想了,生病受伤都是不可抗的因素,谁也不愿意……其实也该庆幸,感冒发烧总比受伤好。如果你是因为受了什么伤躺这儿,那麻烦就大了。” 韩孟平躺着看了一会儿天花板,忽然轻声说:“你知道我想起谁了吗?” “嗯?” “柯幸。我想起柯幸了。” 秦徐眸光一紧,“韩……” “他挺过了猎鹰的所有变态训练,比我厉害多了。元宝和凌舟够厉害了吧?他与他们相比,起码不会输。”韩孟语速缓慢地说,“和他相比,我只是个低配版。还剩3天,感冒给我在这儿的经历画上休止符。他呢,死亡让他的人生戛然而止……他的不甘,百倍于我。” 秦徐心重重下沉,同为军人,同为机关兵,他比韩孟更能体会柯幸的不甘与遗憾。 “嘿!”韩孟苦涩地笑了笑,转头看他,眼睛很亮,“草儿,我发现咱们这一趟真是来对了。” 秦徐没说话,深沉的目光笼罩着韩孟。 韩孟又道:“你看,我切身体验到了什么叫突破极限,甚至可以与人的本能叫板。现在呢,我居然还体会到了一部分……很小一部分柯幸的心情。” 过了一会儿,秦徐轻轻叹气,从弹簧床上下来,走到韩孟的床边,躬下身子,小心地搂住他。 对秦徐来讲,温柔大约是最稀缺的东西。 但在这个夜里,他将自己拥有的所有温柔,都悄然给了韩孟。 韩孟在他怀里动作极缓地蹭了蹭,哑着声音道:“也好,这样也算不虚此行了。” 第47章 天亮后,韩孟烧退了,但感冒症状反倒进一步加重,身子酸软乏力,鼻子不通气,接连咳嗽,几乎说不出话。医生开了新的药,三个药水瓶挂在输液架上,像一把大锁似的,将他牢牢困在病床上。 秦徐晨练时心不在焉,一会儿担心韩孟上厕所没人扶怎么办,一会儿担心药水瓶空了没人管怎么办。10公里跑完,他抹了一把汗,只原地休息了十几秒,就又往后勤楼跑去。 宁珏与洛枫在病房里,韩孟半躺在床上,咳得脸与脖颈泛出病态的红。床头柜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蔬菜粥,秦徐走过去搅了搅,转身道:“谢谢首长。” 洛枫说:“后天就是你们返回c警备区的日子,韩孟这状态……你们应该很清楚了吧?” 韩孟无力地看了秦徐一眼,秦徐点头道:“首长你们放心,当初答应过的事,我们一定做到,绝不冲动行事,一切量力而为。” “嗯。”洛枫笑了笑,看向韩孟,“那这两天就安心养病,听医生的话。多余的我也不说了,这半个月你们的表现超乎我的意料。韩孟,你能为一部特种兵题材的电视剧付出这么多,我很感动。你已经努力到这个份儿上,我相信你回去后,一定能够演好刑木可这个角色。” 韩孟抬起头,眸光凝聚出一团细细燃烧的火。 洛枫走近,在他肩上拍了拍,“赶紧好起来,明天如果状态好一些了,我带你去看看柯幸,还有那些已经牺牲的猎鹰战士。” 韩孟指尖一抖,“是……猎鹰纪念堂?” 洛枫的眼神像突然蒙上了一层风雪,半晌后低头轻声道:“对,兄弟们的纪念堂。” 秦徐呆立在原地,喉结上下滚动,几欲说出“首长,我也想去”。 而就在他开口之前,宁珏拍了拍他的肩,温和地说:“跟我出来一下。” 两人来到楼道尽头的露台上,宁珏道:“明天张队会组织一个小型测试,不淘汰队员,你也要参加。” 秦徐站得笔直,“是!” “别紧张。”宁珏笑道,“一听测试,表情都僵了。” 秦徐抿住唇角,略显尴尬地挤出一个笑。 “现在我想问你一件事,你不用回答我,但要回答你自己。” 秦徐眼神微微一动。 “经过这半个月的磨练,明年是你更想来我们猎鹰了,还是不愿意再踏进这个魔窟?”宁珏语速不快,声调像初秋微凉的风,眼神近似安静的湖泊,悠悠地泛着波光。 秦徐心头猛地一震,望向那连涟漪都显得温柔的湖泊,怔了好几秒,紧张开口道:“我……” “你不必告诉我。”宁珏笑着摆手,“只要自己知道答案就行。” 两人对视片刻,秦徐眸光收敛,像一柄坚韧而寒光毕现的剑。他慎重地点头,声音低沉,“我知道。” “那就好。”宁珏侧转过身,看向露台外,又道:“这次测试对其他队员来说不涉及去与留,但对你来说,是一个机会——如果你明年想再来的话。” 秦徐心跳加快,“什么意思?” “如果你能在测试中挤进前15,明年的战区比武就不用参加了,我与洛枫将直接以猎鹰队长、政委的身份,破格将你招入选训队伍。如果你愿意,明年春节后,就可以提前来报到,在正式队员的帮助下,准备从5月开始的选训。” 秦徐半张着嘴,惊讶、激动、忐忑在眼中织出一道道流动的光彩。 宁珏双手压在他肩头,“不要以为我和洛枫是为你开后门。今年剩下的26名队员都是非常优秀的野战兵,如果你能在他们中挤进前15,那通过明年的战区比武应该没有问题。我们这是为大队着想,提前预定好兵。” 秦徐嘴唇动了动,深吸一口气,敬了个非常标准的礼,大喊道: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71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71 “是,首长!” 离开后勤楼之前,秦徐又去看了看韩孟。 大约是因为次日会去猎鹰纪念堂,韩孟精神比清晨好了许多,虽然仍是咳嗽不断,但眼中的倦意已经一扫而空,看向秦徐的目光也多了一分期待。 他问:“宁队跟你说了什么?” 秦徐站在床尾,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炽烈眼神看着他,“明天有一个测试,如果我能挤进前15,明年就能免试进入选训名单!” 韩孟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接着是一弯欣喜——那是对朋友终于开窍,终于愿意从一成不变的生活中走出来、迈向向往人生的肯定。 但欣喜中似乎又夹杂着些微难以言说的不舍与担忧,很轻很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可若真能忽略不计,又为何会在心头留下小小的印迹? 他极浅地笑了笑,轻轻抹掉那类似矫情的不舍,定定地看着秦徐。 “韩孟。”秦徐冷硬的眉目绽放着耀眼的神采,“明年,我一定会回到这里!” 韩孟垂首浅笑,朝他伸出手,“草儿,我相信你。” 最后一天训练,秦徐就像吃了兴奋剂一般,浑身都罩着一股使不完的冲劲。操舟冲刺时,元宝着急地提醒他,力气要省着用,下午还有长距离武装泅渡。他听到后稍稍放慢了划桨的速度,没多久却再次加速,仿佛身体蓄满了力量,急需发泄出来。 晚上,队员们回到大营。他第一时间赶去病房,韩孟已经没输液了,正坐在床边,一个人吃后勤战士送来的饭菜。 “今天怎么样?”秦徐喘着气问。 “好多了。”韩孟拿着勺子,“你听我声音都没早上那么哑了。” 秦徐高兴,走近看了看,“肉片排骨?医生不是让你吃清淡一些吗?” “医生下午来看过,说我可以适当补充能量了。”韩孟抬起头,嘴上抹着一圈儿油,“喝了几顿粥,清汤寡水,再不吃肉我都快馋死了。” 秦徐笑着拍他脑门,拖了张椅子坐下,“几顿粥就不行了?你们演员不都得控制食量,保持身材吗?我不信你以前没节食减肥过。” “还真没有!”韩孟把勺子插进饭里,沙着嗓子显摆道:“我一直是靠运动保持身材。节食能痩,但能节出我这么帅气的腹肌吗?跟你说,我就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和一般的妖艳贱货不一样。” 秦徐大笑,“是是是,你不是一般的妖艳贱货,你是特殊的妖艳贱货。” 韩孟拔出勺子指着他,“我拔刀了啊!” “有本事拔屌。” “操!”韩孟眼神暧昧地舔勺子,“昨晚想拔,你不合作,现在不想拔了,你又想要……” “逗你玩你还当真?”秦徐拿过饭盒,又抢过勺子,挖起一勺饭,附带一块肉片,“张嘴。” 韩孟也不扭捏,饭来张口,吃完还不忘夸上一句“我们草儿就是贤惠”。 秦徐在病房待了1个多小时,帮韩孟洗了饭盒,又照顾韩孟洗漱,确定没有什么需要自己帮忙的了,才拿起衣服,准备去食堂填填肚子。 韩孟却在这时候贴了上来,从后面搂住他,吻了吻他的后颈,下巴抵在他肩头,双手环在他小腹上,轻声说:“我兄弟说他想操你了。” “我反手一刀就把你兄弟切了当烤肠。” “……听得我屁眼一紧。” “怎么不是鸡巴一紧?” 韩孟笑着叹气,温热的气息洒在秦徐脖子上,痒痒的。 秦徐突然不想走了。 韩孟又吻了吻他的耳根,还轻轻咬住耳垂舔了一下,松手道:“赶快回去吧,今晚早点休息,明天等你好消息。” 秦徐耳朵红了,头也不回地大步迈出病房,粗声粗气道:“明天如果通过考核,我第一件事就是回来操死你!” 次日,黄色的秋叶落了一地。张泉瀚在整队完毕后宣布将进行一次水上项目测试,作为一个月后淘汰考核的热身比试。队员们个个神情放松,跃跃欲试,秦徐却一脸肃穆,目光似火。 这天的晨训取消了,朦胧的晨曦中,众人全副武装,以山林徒步行军的形式,跑向17公里以外的野外水库。 起床哨响起时,韩孟就起来了。家庭的熏陶养成了他极其自律的性子,这接近4个月的军营生活又让他习惯了早起,何况今日对他与秦徐来讲,都是个重要的日子,他睡不着,也不想继续躺在病床上。 感冒还没有好,但症状已经减轻许多,不用再输液,早上打过针之后,只需按时吃药就行。 他独自去食堂吃早餐,听其他战士说选训队伍已在天亮前离开。回病房时,洛枫已经靠在门边等待了。他连忙进屋收拾一番,精神抖擞道:“首长,我准备好了!” 洛枫笑了笑,“走吧。” 猎鹰纪念堂并非一栋独立的建筑,它位于行政大楼的顶楼,由小型礼堂改建而成,是行政大楼里面积最大的一间。 洛枫推开门,倾泻而出的阳光令韩孟下意识抬手遮住眼。 洛枫往里面迈了一步,回头道:“没想到这儿这么亮堂吧?” 韩孟虚着眼,看到洛枫逆着光的轮廓,又看到一整面墙的落地玻璃,心脏不由得猛然加速,微张着嘴,“这……” “进来吧。”洛枫朝他伸出手,“这里是猎鹰的所有建筑中,阳光最丰沛的地方。” 第48章 韩孟上前一步,惊异地发现这纪念堂与自己想象中的地方完全不一样。 本以为它一定是灰色调的,是肃穆、庄重、浑厚、弥漫着悲壮感的。但事实上,它却是一间绿意盎然的“花房”,即便已经入秋,仍有花朵热烈地绽放。 朝阳之下,它生机盎然,就像英烈们曾经如灿阳一般光彩夺目的生命。 韩孟环视四周,发现纪念堂除了有一整面玻璃墙,另外一面墙上也有一排明亮的玻璃,天花板有一部分用透光材料打造,如若太阳升至天心,阳光会从屋顶洒下来,映出环状光晕。 阳光照着一个个擦得几无尘埃的相框,相框中的人有的笑得爽朗天真,有的紧蹙着眉头,仿佛天生不会笑。 而每一个相框下方,都有一个金色的铭牌,写着烈士的名字,其下才是国旗、国徽,以及猎鹰的队徽。 再往下,是一排玻璃柜,里面陈列着一些个人物品——贵重的遗物已经交给家属,这里留下的只是承载着特殊回忆的什物。 照片里的人,大多是年轻的。 韩孟目光落在他们牺牲时的年龄上,眼眶一阵刺痛。 那些被定格在时光里的战士,大多是20多岁的年轻人,比他大不了几岁。年纪最大的也不过40多岁,而最年轻的,还未满18岁。 韩孟站在那18岁的小烈士面前,看着他稚气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72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72 未脱的脸与闪闪发亮的眼睛,胸口就像被什么压住一样,难受得发紧。 洛枫走过来,指尖碰触到金色的铭牌,声音透着遥远的怀念,“他是在执行爆破时出的事……那次任务必须有人在前方控制炸药,你别看他年纪小,事实上,他是我们大队最厉害的爆破手,冷静、灵活、胆大心细,将炸药玩出了花儿。爆炸发生的时候,他其实是能够逃出来的,但他没有走,因为一旦逃出来,就会暴露……爆炸启动前,他的搭档撕心裂肺在通讯仪里呼叫他的名字,而他留给队友的最后一句话是——‘我有点想妈妈,我很久没吃过她做的糖醋排骨了’。那次行动算得上成功,但咱们的战士最后只带回了他的……” 洛枫深吸一口气,笑了笑,“他不到17岁时成为我们的正式队员,一次家都没有回过。我当时答应他,说在他18岁生日的时候,给他放个探亲假。他明明高兴得眼睛都放光了,嘴上还说‘不用,我又不想家’。我逗他,说‘你上次给你妈妈打电话时都哭了’,他还挺生气的,说我身为大队长,居然胡说八道造他的谣。真是……特别孩子气的一个兵。他牺牲的时候,是17岁零357天。他们中队的队长——就是梁正,你见过的,当时已经提前给他买好了回家的火车票,准备给他一个惊喜。” 韩孟目光向下,看到了那张泛黄的火车票。 洛枫又道:“那是他的遗物,我们没有交给他的母亲。我、梁正,还有一中队的其他队员,有时会来看一看,看着它慢慢变黄。也许有一天,上面的油墨都会渐渐变得不再清晰。” 洛枫扬起头,眸光一闪一闪,苦笑道:“不过最近一年多,他一定挺寂寞的。” 韩孟抬起眼,“为什么?” 洛枫向前踱步,目光在一张张照片上逡巡,声音压得很低,“一年多以前,在一次行动中,一、二中队几乎全军覆没。他的战友们,已经很久没来擦一擦他的相框与铭牌了。那段时间,他的名字上,第一次落了灰。” 韩孟脑子“嗡”一声响,指尖发麻,难以置信地看着洛枫,又见他深深地看着那一排照片,轻声道:“他们全在这里,是我猎鹰最优秀的军人。” 韩孟忍着内心海潮一般翻涌的情绪,一张一张看过去。照片里的男人或稳重,或憨厚,或纯真,或机灵。如果将他们放在人潮中,你无法一眼将他们认出,但当他们穿上军装,为了某种目的出征时,他们便成了这个国家最可靠、最鲜明的一群人。 洛枫指着一位名叫邹子朝的战士道:“他曾经是我们大队最好的狙击手。牺牲之前,退伍文件已经下来了。如果不是那次行动太重要,他不会执意参加。如果他没有那么倔,而我又没那么好说话,他现在不会在这里,而是作为一个普通人,与他的妻子、他的孩子在一起。” “我……”洛枫低下头,“我与他,都对不起他的家人。” 韩孟看向那一双鹰隼般的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沉默片刻,洛枫再次向前,停在一中队纪念区最末一张照片前。 韩孟跟了过去,一看照片上的人,浑身血液几近停止流动,颤声道:“柯幸!” “对,柯幸。”洛枫指了指照片下的玻璃柜,“他是那一届选训队员中最出色的一位,选训进行到一半时,一、二中队的两位队长就跑来找我要人。我当时跟他们开玩笑,说柯幸这种又帅又厉害的好苗子,我谁也不给,得留在我办公室给我当警卫员。后来梁正单独找过我几次,软磨硬泡,非让我把柯幸给他。选训结束前,我找柯幸谈话,告诉他一、二中队都是猎鹰的精英中队,问他愿意去哪一支。你猜他怎么说?” 韩孟鼻腔一阵酸,忍着眼泪道:“他性格老实,对谁都不说重话,应该会说‘听从安排’。” “你错了。”洛枫笑着摇头,“他非常明确地跟我说,如果能留下来,希望能分去一中队。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二中队听上去就很‘二’,他已经有一个亲生的二货弟弟,还有一个捡来的二货弟弟了,不想自己在分中队时,也被归入‘二’里面。” 韩孟一脸不信,哑然地张开嘴。 洛枫戳了戳他额头,“那个捡来的二货弟弟,就是你吧?为了纪念他而劳神费力筹划一部电视剧,你的确二出了风格。” “怎么可能……”韩孟双手插进头发里,紧皱着眉,“柯幸老实巴交,怎么会说这种话?” “老实巴交?”洛枫耸耸肩,“他在你面前表现得老实巴交?” 韩孟怔怔地点头。 “那是因为他比你年长,他肩上扛着兄长的担子,总不能……向你撒娇或是耍赖,跟你置气吧?”洛枫微笑着看向柯幸,“但是你别忘了,他来到猎鹰参加选训时,其实也只是个20岁不到的孩子,和你与秦徐一般年纪。就算是牺牲时,他也才21岁。21岁才多大啊,放在社会里,还是个大学没毕业的学生娃呢。” 一直忍着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视野一片模糊,韩孟慌忙抹掉泪水,又听洛枫道:“你以前也许想象不出他在猎鹰里的样子,但是经过这半个月,你应该能想象了——他与他的同龄人相处,就像你和元宝、凌舟他们一样,会发疯打闹,会拼尽一切,会背地里说教官的坏话,挨训后会翻白眼,甚至冲教官的背影竖中指……他不是你印象中那个一味老沉的勤务兵,他有他的活力、理想、雀跃,他与所有年轻而优秀的战士一样,是展翅的鹰。” 韩孟肩膀抽搐,嘴唇轻轻颤抖,右手不知不觉间已经向上抬起,指尖碰触到被阳光照得微温的相框时,心脏重重一抽。 洛枫说:“他返回原部队办手续时,我们已经置办好了他的装备,肩章、臂章,你看,都在这儿。” 韩孟低下头,看见玻璃柜里一枚崭新的猎鹰臂章时,紧紧地咬住了下唇。 那是一只展翅翱翔的雄鹰,它象征着柯幸的特种兵身份! “没能亲手为他戴上,我遗憾至今。”洛枫说完擦了擦眼角,声音有些哑,“但是如果我有幸为他戴上臂章,不知道他会不会躲过一中队的那场浩劫……或许他挺了过来,就像我一样,或许他没有,就像一中队的很多队员一样。” 韩孟吸了吸鼻子,“不管怎么样,他都是了不起的军人。” 洛枫目光一凝,旋即笑道:“对,他是了不起的军人,是猎鹰的骄傲。” 离开纪念堂之前,韩孟站在阳光下,闭上眼深深呼吸。 这里没有任何陈旧的味道,只有植物清新的香气。 那么灵动,那么欣欣向荣。 “知道为什么我们将纪念堂设计成这样吗?”洛枫和他一同站在阳光下,透过落地玻璃,看着不远处的器械训练场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73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73 。 他回过头,“为什么?” “热闹与肃穆,阳光与阴暗,盛放的鲜花与冷硬的装饰……你喜欢前者还是后者?” 他想了想,“当然是前者。” “那就对了。”洛枫笑道:“他们大部分不满30岁,是一群闹起来谁也吼不住的混小子。就算已经离开了,大概也希望战友用热闹来纪念自己。而这些花花草草,也恰好像他们短暂却热烈的一生。” 花香随风飘来,韩孟轻轻拽住十指。 “至于咱们的老队长,还有几位30多岁的战士,”洛枫看向那位最年长的烈士,“他们自然也乐意宠着这帮爱热闹的孩子。” 韩孟在纪念堂门口深深鞠了一躬,直起身来时,眼角泛红,眼里却已经没了泪光。 洛枫说:“中午一起吃饭吧,完了咱们去水库那边看看,测试下午结束,不管结果怎么样,秦徐一定希望第一时间与你分享。” 宁珏下午有一些事务需要处理,三人驱车赶往水库时,元宝、凌舟等4名尖子兵已经瘫倒在终点线附近。 他们是最早完成测试的队员。 韩孟数着人数,紧张地看着其他赶向终点的队员。 第5名,不是秦徐。 第10名,不是。 第11名、13名,不是秦徐…… 韩孟紧攥着拳头,当第15位队员出现在视野中时,他轻轻地“啊”了一声。 不是秦徐。 宁珏静静走过来,低声道:“很遗憾。” 韩孟喉结动了动,什么也没说,飞快跑向终点,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前方。 第15名队员越过终点线时,树林里终于出现了熟悉的身影。 秦徐扛着浸水后越发沉重的背囊,一步一步,跌跌撞撞地向终点线跑来。 而在他的前方,还有2名喘着粗气的队员。 韩孟挥着拳头喊道:“秦徐!坚持!” 秦徐抬起眼,无力回应,酸胀发麻的双腿已经撑不住身子,在离终点还有20米时,他右脚一软,摔倒在地。 韩孟目光收紧,沙着嗓音吼道:“秦徐!起来!” 秦徐闷哼着挣扎,然而右脚踝在搬运橡皮舟时受伤,一路坚持至此,已经无法再站起来。 但是终点线就在前方,就算是爬,他也要爬过去。 比赛可以输,但血性不能掉! 他开始挪动手臂,紧咬着牙,一步一步吃力地往前挪。 前方的2名队员已经过线,而后面的队员也渐渐赶了上来。 韩孟忍着心痛喊:“秦徐!” 20米不长,但对一个体力耗尽,又负了伤的队员来说,却是一条极其残酷的路程。 抵达终点时,秦徐跪在地上,膝盖与手肘已经被碎石磨破,血浸到布料上,将迷彩染得更加斑驳。 韩孟一把搂住他,将他按进怀里。 低沉而压抑的抽泣从怀里传来,秦徐哭了。 韩孟心脏跳得很快,抚摸着他的后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半晌,秦徐将额头抵在他胸口,低声说:“我没用……我没能进前15……” “谁说你没用?”他心尖像被什么刺了一样,右手摩挲着秦徐后脑勺上扎手的短发,重复道:“谁他妈说你没用?” 秦徐难得示弱,声音极低,“我没挤进前15,我落选了。” “落选了你不会明年再来吗?”他猛一用力,双手捧住秦徐的脸,“免试就那么光荣啊?提前录取很得意?草儿,你他妈哭什么?今年不行,就明年再来,别想春节后就跑来偷师!我告诉你,春节时我片儿还没拍完,你这助教休想中途开溜,必须陪着我直到杀青!” 第49章 秦徐脚踝受伤了,虽然不严重,但忍痛跑了接近10公里后,伤处已经肿胀起来。韩孟背起他,低声说:“再忍忍,咱们这就回去。” 宁珏载着二人回大营,秦徐窝在后座,出神地看着窗外,脸色苍白。韩孟搂住他的肩头,想将他摁在自己肩上,他却赌气似的不合作,梗着脖子,怎么也不动。 车里没人说话,洛枫打开副驾的窗户,一边抽烟一边哼没人能听出调子的歌。 快到大营时,宁珏说:“明天就回去了,待会儿处理好脚上的伤,去跟张队他们道个别吧。” 韩孟正想说“好”,秦徐却抢先道:“首长,明天我们能悄悄离开吗?谁也不惊动。” 洛枫在后视镜里看他,2秒后道:“行。那就在天亮之前出发吧,4点到停机坪来。” 秦徐脚踝肿得厉害,脱牛皮靴时着实花了一番工夫。医生握着伤脚又是上药又是揉捏,痛得他满头冷汗。 还好韩孟一直陪在他身边,时不时帮他擦擦汗,捏着他的手低声宽慰道:“草儿,忍着。” 处理完毕后,医生递过来一口袋药,嘱咐每天涂抹。韩孟接过药,道谢后想背秦徐,秦徐却一瘸一拐地往门口挪,硬是要自己走回宿舍。 韩孟在走廊上一把拉住他,笑道:“别逞强了,来,让我扶着。” “不用。”他又向前走了一步,右脚踝传来钻心的痛,他没忍住“嘶”了一声,下唇被咬得发白。 “痛着了吧?”韩孟跟上来,扶住他的腰,贴在他耳边道:“跟我有什么好客气的?我警告你啊,别瞎撑了,再瞎撑小心我操你。” “滚你妈的!” “又骂人……我妈怎么你了,你对她这么大意见?”韩孟温声道:“下次想骂人直接冲我来,别骂我妈,听见没?她给你生了个器大活好脸又帅的明星炮友,你还有啥不满意的?草儿我跟你说,病号总比伤员强,再说我感冒快好了,推倒一个瘸子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你要不要试试?” 秦徐紧皱着眉,骂道:“你他妈别得瑟!” “就得瑟,怎样?”韩孟挑起一边眉,下巴微微抬起,半睨着眼,一副贱兮兮的模样。 秦徐下午受了打击,体力又几近透支,脚踝还特不争气,实在没力气与他抬杠了,低骂一声“操”,算是妥协了。 晚上没有加练,队员们大多待在宿舍里。元宝来看了看秦徐的伤,笑他未来一周都没办法训练了。秦徐眼神有些黯淡,一想到夜里就将离开这里,就觉得过去的半个月就跟做梦一般。半个月前,元宝敲着饭盒说“来新人了”的情形还历历在目,而刚开始那几天因为承受不了高强度的训练,痛苦得只觉度日如年,哪想刚一适应,转眼就已经到了不得不离开的时刻。 不想走。 想留下来,想成为这里的正式队员! 胸腔发出轰隆隆的响动,秦徐头一次发现,自己竟然如此渴望留在猎鹰。 过去那种得过且过的心态就像被铺天盖地的海啸扫过,顷刻间荡然无存。 他一点也不想回去继续站岗巡逻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74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74 ,不想再当机关兵——尽管机关兵并不可耻,尽管每一个兵种都它存在的道理。 他突然叫住元宝,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热切。 元宝回过头来,歪着头问:“咋了?” 他唇角颤了颤,低下头,过了好一阵才以一种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道:“我一定要回来!堂堂正正回来!” 韩孟去了一趟行政楼,回来时手上拿着一张刚冲洗出来的照片。秦徐见他趴在窗边写了好一阵,转身时将照片塞进迷彩裤兜里。 熄灯时间到了,宿舍很快有了此起彼伏的鼾声。秦徐头一回睡下铺,却毫无睡意,睁眼看着上铺的床板,数着分分秒秒流逝的时间。 韩孟也没有睡着,凌晨1点多从上铺下来,悄悄走到一人的床边,轻手轻脚将一个信封放在床尾。 2点,两人同时起来。韩孟整理好所有使用过的物品,将它们还回后勤。秦徐仔细收拾带来的东西,一件不留塞进背囊。 3点多,他们掩上宿舍的门,轻声说了句“再见”。 回应他们的,是熟悉又亲切的鼾声。 来与离开都显得突然,这一声“再见”之后,谁也不知道将来还有没有再见的一天。 一辆吉普停在宿舍下,张泉瀚靠在门边道:“上来吧。” 秦徐有些诧异,“教官你怎么来了?” “我来不得?”张泉瀚拍着车门,仍旧板着一张脸,“洛枫也真是,停机坪离这儿两、三公里远,大半夜居然叫瘸子自己挪过去,还有没有点人性!” “没人性”这种话从张泉瀚嘴里说出来有点搞笑,但秦徐和韩孟都没笑。韩孟扶着秦徐上车,关上车门时认真道:“教官,谢谢你。” 张泉瀚哼了一声,“谢什么?我自己带的队员,我不负责谁负责?就看着让洛枫欺负啊?” 停机坪上,一架直18a打着灯,宁珏朝吉普招了招手,笑道:“来了?” 洛枫不在,驾驶舱里是两名年轻的中尉。 宁珏轻轻拍了拍两人的肩,“洛枫起不来,我天亮了还有事,这次就不送你们回去了。” 韩孟摇摇头,敬礼道:“谢谢首长!” “上去吧,既然提前来了,就提前出发。”宁珏说完揽住秦徐的背,“来,我扶你上去。” 秦徐心中五味杂陈,直到已经在折叠椅上坐好,才抬头轻声道:“首长,我明年一定会回来。” 宁珏蹲下来,笑着看他,点头道:“我相信你。” 直18a盘旋升空,渐渐消失在浓墨一般的黑夜里。 清晨,晨训再一次开始时,选训队员们发现他们的两个小弟凭空消失了,什么也没有留下,上下铺空空如也,就像他们根本没有来过一样。 但整理内务时,当初跟韩孟要签名照的“迷哥”却发现一个掉在床下的信封,拆开一看,竟然是韩孟的照片。 而照片的背后,是一段字迹漂亮苍劲的留言——有个像乔旭一样英俊勇猛的男朋友,就赶紧嫁了吧!你男票的战友:韩孟。 直升机抵达警备区机关时,天刚蒙蒙亮,站岗的哨兵正在换哨,整个营区显得从容而安静。 韩孟与秦徐返回军官招待所,放下背囊,疲惫地倒在床上。 整宿没睡,身子乏力,精神却仍在亢奋中。秦徐躺了没多久就坐起来,翻出药酒,正想往脚踝上抹,韩孟就去卫生间开了水,喊道:“洗了再抹。” 秦徐坐在马桶盖上,看韩孟一手拿着花洒,一手抓着自己的脚踝,弓着身子仔细擦洗。 韩孟上身只穿了一件背心,迷彩裤的裤脚挽至小腿,赤脚站在地板上,肩头搭着一张干毛巾。 洗完后,他将花洒放回去,左看右看没找到拖鞋,只好扯下干毛巾,擦掉秦徐脚上的水,“先盘在盖儿上,我去找鞋子。” 秦徐盘着腿,摸了摸刚被韩孟捏住的脚踝,耳朵尖有些发烫。 几分钟后,韩孟找来一双棉拖鞋,站在卫生间门口看了看,又将棉拖鞋扔回床边,蹲在秦徐面前道:“地上全是水,棉拖鞋湿了麻烦。上来,我背你去床上。” 秦徐下意识想拒绝,韩孟就跟知道他要说“不”似的,立即回过头说:“再不上来我要耍流氓了啊,饥渴半个月了,管都没撸过……赶紧的,上好药咱们抓紧时间撸一把,下午我还得跟剧组汇报去,你也得跟你们连长报到。” 秦徐也不想在卫生间里扭捏,轻轻在他背上踹了一下,就任他背着往床边走。 药是韩孟上的,秦徐仰躺在床上“享受”疼痛,时不时被揉得闷哼出声。 韩孟笑,“抹个药都叫得这么浪。” 秦徐汗都痛出来了,撑起身子道:“你他妈轻点儿!” “轻点儿不顶用。” “放屁!” “医生昨晚说的。” “我怎么没听到?” “你赶着往外面溜呢,能听到什么?就我脾气好,在后面又是拿药又是听医嘱,还点头哈腰谢大夫,你说我这样的温柔体贴老攻哪儿找去?” 秦徐撇了撇嘴角,将右脚抽回来,“行了行了,我自己来。” “那我下去搞些吃的。”韩孟去卫生间洗手,“半夜起来搭飞机,饿得我头昏眼花。” 秦徐将“搭”字听成了“打”,斜眼道:“操,你半夜起来打飞机?” 韩孟笑起来,“我看你是想打飞机想疯了。成,回来就满足你。” 招待所的早餐比食堂精致,但味道不如食堂,秦徐几口喝完粥,就着咸菜吃了两个荞麦馒头,洗完脸出来,韩孟还在剥鸡蛋。 他甩了韩孟一脸水珠,往床上一倒,支着未受伤的左腿道:“咱们上午赖这儿不会有什么事吧?” “能有啥事?”韩孟咬开鸡蛋,边嚼边说:“去之前说好了今天回,但当时定的时间是上午出发,中午到,我们自个儿遭罪提前到半夜出发,休息一上午谁管?” “哦。”秦徐伸了个懒腰,饭后胃肠工作忙,脑子终于感觉到一丝倦意,他打了个哈欠,侧躺下来,半眯着眼看韩孟。 韩孟吃完后一边收拾桌子一边说:“哎你别睡啊,让我打一炮。” “打毛,自己撸去。” “不行,我家老二爱你,非你撸不可。” 虽然心情不怎么好,精力也不够旺盛,脚踝还痛着,但韩孟靠上来的时候,秦徐还是立即就硬了。 第50章 巨物在迷彩裤里发胀,小腹渐渐热起来,秦徐深吸一口气,支起身子,扯住韩孟的裤沿,用力往下扯。 韩孟笑着吻他眉心,沙哑的声音听上去性感无比,“说着不要,比谁都猴急。” “你闭嘴!”秦徐手劲极大,心里又憋着火,左手探进韩孟裤子里,握住那坚硬温热的大家伙,泄愤似的猛力一捏。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75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75 韩孟身子抖了一下,表情痛苦,叫得却十分销魂,呻吟着骂:“我操你啊秦徐!你他妈谋杀啊!” “捏一下就死了?” “你让我这么捏一下早他妈背气了!” “躺好!哪来这么多话!”情欲一上来,秦徐就懒得顾脚踝上的伤了。他掰着韩孟的肩背将对方反压在床上,咬着右边泛红的耳垂道:“爷今天心里烦,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儿!” 韩孟眼睛一弯,也不示弱,笑得暧昧,“怎么,刚还说撸一炮,现在想真搞啦?” 秦徐懒得理他,直接用粗鲁的亲吻堵了他的嘴,一手擒住他一边手腕,一手握着他挺立着的性器反复套弄。 他勾着秦徐的舌头,吮出一声淫靡的声响。 秦徐卡住他的下巴,舔着嘴唇道:“你找死!” 到底在部队里混了一年,清醒状态下单比体能拼力气的话,秦徐怎么说也占着不小的优势。 上次在卫生间输得一败涂地,被操得射出来,酒精算是头号罪人。 现在情况反转,他将韩孟罩在身下,宽阔的脊背弓着,目露凶光,像一头发怒的猛虎。 目光交缠,一方狂躁似火,一方深邃像泉。 秦徐解开裤链,将自己的与韩孟的握在一起,粗暴地撸动。韩孟捧着他的脸,放肆地吻他,舔他的下巴,咬他的鼻尖,最后吻着他的耳根道:“草儿,我下面胀得难受,你就委屈一下,帮我舔舔呗。” 他从未为谁做过那种事,唯一一次用嘴唇碰韩孟那儿也只是亲了一下。此时却欲望上脑,理智被打得溃不成军,韩孟那性感的声音钻进耳中,他就跟被喂了迷药一般,身子往下一滑,毫无心理障碍地含住,舌头在顶端打了几个圈,无师自通地吮吸舔弄,甚至试图将整根含进去。 他不够专业,不会用嘴唇包住牙齿,动作粗鲁,与温柔毫不沾边儿,舔舐得也毫无这个举动该有的臣服。 但韩孟却极其享受,轻哼着张开双腿,还吹了个口哨,双手缓缓扣住他的后脑,既不往下面压,也不让他轻易离开。 感觉到自己的性器正堵在他嗓子眼儿上时,那种沸腾翻涌的快感简直要将韩孟整个人点燃。 秦徐抬起眼,有些蕴怒地看着韩孟,嘴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这一眼给了韩孟极大的刺激,滔天的征服感叫嚣着直冲脑际,行动终于快过思考,他胯部一挺,竟然硬生生在秦徐喉咙里捅了两下。 秦徐眉头一皱,在他大腿内侧狠狠捏了一把,含糊不清道:“你再捅试试!” 缓过来后,韩孟知道自己刚才做得有点过了,也很诧异秦徐居然没有立即吐出来,旋即假装正直地笑了笑,姿势别扭地用脚趾去够秦徐的性器。 秦徐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胀得即将爆发的东西正被韩孟从根部踩住,颤巍巍地压向小腹。 混合着羞耻的快感蜂拥而至,他含着韩孟,粗重地喘了口气,本能地矮下腰,将胯部往韩孟脚掌上蹭。 前所未有的体验将两人禁锢在近乎兽欲的本能中。韩孟呼吸越来越急促,身子因为情欲与没顶的满足而颤栗,意识被本能占领,几乎沦陷在秦徐的口舌间。 释放时,他没来得及从秦徐嘴里退出来,喷了秦徐一嘴。 而秦徐在反应过来之前就将热液吞了下去,愣愣地跪坐在床上抹了抹嘴角的残余,表情有点懵。 韩孟也尴尬上了,脸和脖颈通红,干笑两声,连忙握住秦徐胯下的巨物,一边快速套弄一边说:“我……我他妈没忍住……哎草儿,你……那个,啊,那个不难吃吧?我马上给你打出……” 话还没说完,他的脸已经和枕头亲密接触了,秦徐死死抓着他的腰,不由分说将性器贴了上来,粗声道:“我要进去!” “你……啊!” 他并不认为秦徐说“我要进去”是在开玩笑,但他没有想到的是秦徐竟然说干就干,一点儿扩张都没为他做,就干脆利落地顶了进来! 从没体会过的胀痛从结合的地方飞速袭向全身,他咬着牙,将脸埋在枕头里,嘶吼道:“秦徐你他妈还有没有点儿素质?你以前操人时连扩张都不做吗?我……我操你妈的!” 秦徐在一瞬间的冲动后也发现自己不仗义。韩孟那里太紧了,他只进去了一小半,就被夹得差点软下去。 不敢再往里捅,拔出来又丢人,明明是一言不合就干,这会儿却显得进退维谷。 两人都喘着粗气,韩孟闷在枕头里消化突如其来的胀痛,秦徐手足无措地看着跪伏在眼前的炮友,一时间谁都没有动。 片刻后,胀痛没那么难以忍受了,韩孟侧过脸往后看了看,脸上额头上全是汗,“你做不做?不做让我来!” 秦徐尴尬死了,目光游离,好几秒后才瞪着他道:“做!做死你!” “操……”韩孟又将脸埋进枕头,暗骂道:“傻草!” 秦徐不是没有经验,以往和别人做时,虽然也没多少耐心,但也不会让床伴吃太多苦头。只是刚才玩得有点过火,被踩住性器的羞耻感尚未散去,就在被射一嘴之后吞下了精液,他脑子一热,一时受不了,才用了蛮力,从韩孟后面直接捅了进去。 从韩孟那一声短促的叫声听来,应该是很痛的。 愧疚感像桑拿房里的热气一样,蒸得他胸口发闷。他吐出一口气,俯下身子,一边吻韩孟的耳垂,一边握住对方彻底软下去的性器,小心翼翼地套弄。 秦徐不擅长哄人,撩得虽然卖力,但生涩得引人发笑。韩孟忍过那一波之后,也没觉得多痛了,后穴又酸又麻,秦徐的东西在那儿动也不动,挠得他心里一阵发痒。 也许彻底捅进去会比较好受? 起码心尖儿不会像现在这样瞎痒! 他调整好呼吸,偏过头去,虽然头发已经被冷汗弄湿,脸颊也苍白得有点吓人,但嘴角好歹挂上了笑。 “草儿,来亲一个。” 秦徐立即凑上去,快亲到时却撤了回来,皱着眉道:“嘴里有味儿。” “还不是我的味儿?”韩孟半边脸压在枕头上,嘴被挤得嘟了起来,“别磨叽,你都吞了,我还能嫌弃?赶紧的,下面也动一动。” “啊?”秦徐脸一红,“还动?你不痛了?” “我操……不动你他妈进来干啥?侦查敌情啊?”韩孟翻了个白眼,“熊孩子去景点还刻个到此一游呢,你捅进来个头,啥也不干就出去?一日游也不带你这样的……草儿,别告诉你鸡巴软了?” “软个屁!”秦徐急了,“我是怕你痛!” “怕我痛你刚才还捅得那么风骚?”韩孟气笑了,在他嘴唇上啄了一口,“行了别装好人了,既然进来了就得做全套,是爷们儿就赶紧动。” 秦徐整个人都伏在他背上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76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76 ,往他耳朵里吹风,“那我真动了?” 他点点头,又将脸埋回枕头里,本以为秦徐真动起来,他灵魂都得给捅出窍,没想到秦徐的动作却相当温柔,缓慢地推进来,整根没入后停了下来,掰过他的脸,与他细细地接吻。 从未被进入的后穴胀得发酸发木,但是疼痛的感觉却越来越浅,他含着秦徐的嘴唇,感到体内的巨物慢慢地动了起来,很轻很小心,似乎害怕再弄痛他。 他有些想笑,头一次发现秦徐其实也有替别人着想的一面。 秦徐硬得快招架不住了,发疯地想快速捅进抽出,眼神狂乱起来,声音也变得沙哑而迷人。 他吻着韩孟的后颈,近乎耳语道:“痛吗?” 韩孟浑身一麻,用同样性感的声音回应道:“不痛,你如果再快一点儿,可能咱俩都会更爽。” 秦徐深吸一口气,慢慢加快了抽插的频率,一下接着一下,试探着往里撞,右手继续套弄着韩孟的性器,左手不知何时已经插入韩孟嘴里,与灵巧的舌头纠缠不休。 又一次猛力挺送后,韩孟发出一声性感到了极致的呻吟,那呻吟刺激着秦徐的神经,他想——就是那里! 巨物像重锤一般,毫不留情地碾向男人体内最敏感的地方,无法承受的快感伴着抽插的疼痛直扑脑际。 韩孟被撞得接连发出破碎的呻吟,大口喘着气,脑子闪过一道道白光,每一道都让他陷入脱不了身的痉挛。 高潮时,秦徐射在他体内,半天也没退出来。 余味悠长,品味着品味着,居然又硬了。 秦徐本想就着这姿势再来一次,哪知右腿一动,脚踝上就传来尖锐的痛感。 韩孟侧过身,笑道:“你躺着,我来。” 两人换了个姿势,秦徐半躺着,韩孟居高临下骑乘。 秦徐抱着韩孟的腰,埋头在他胸口,急切地吮吸着挺立坚硬的乳尖。韩孟双手按在他肩膀上,高高仰起头,身子微微向后倾,猛烈地上下摆动,将激烈性事的主动权牢牢抓在自己手中。 再一次释放时,他们搂在一起,吻得近乎疯狂。 清理之后,二人推搡着滚在床上,秦徐略显愧疚地问:“真不痛?” 韩孟笑道:“做都做了,爽就行,你老攻我受得了。” 秦徐朝韩孟挪了挪,将他圈进自己怀里,低声说:“你趴过去,让我看看。” “肿了,不是小雏菊了,不给你看。” 秦徐有点愧疚,“小雏菊变向日葵。” “……你说啥?”韩孟撑起身子,“你他妈说我是向日葵?” “是你说那儿肿了啊,又不让我看。小雏菊被操肿了不就是向日葵?” 韩孟嘴角抽搐,过了好几秒才“嘭”一声倒在床上,摇着头道:“有趣有趣,一颗赛艇。” 秦徐虽然也上微博,但很少接触流行词,确定自己没听懂,歪着脖子问:“你说啥?” 韩孟半眯着眼睨他,笑道:“我说咱俩打炮的技术比起来吧,我就像一颗赛艇。” “那我呢?一颗战舰?” “你啊……也就一棵傻草。” 第51章 休息到中午,韩孟拍了拍秦徐的脸,声音有些慵懒,“起来了,整理一下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秦徐做完之后整个人都懒了下来,此时正靠在韩孟肩头上蹭,眼皮都没睁。 秦徐头发又短又硬,刺在脖颈上痒得不行,韩孟受不了了,坐起来穿衣服下床,动作有些大,肌肉的扯动引得后面隐隐发痛。 他瞥了“罪魁祸首”一眼,又站上床,右脚踩在秦徐肩膀上轻轻晃,笑道:“别睡了,祁排来检查内务了。” 秦徐立即睁开眼,火速坐起来,一脸懵逼地左右一看,才想起自己还在军官招待所,哪来的祁排,哪来的内务。 韩孟笑着踢他光溜溜的手臂,“12点多了,赶紧起来,一会儿一起去吃个午饭,估计晚上咱俩都得挪地儿了。” 秦徐被搅了瞌睡,不大高兴,偏头板着脸看韩孟,看了好几秒,才沙着嗓子问:“还痛吗?” 韩孟一愣,旋即故作潇洒道:“怎么,还惦记着呢?” 秦徐抹了一把脸,有些尴尬,“我就是怕你还痛。你……要不你还是让我看看吧?上回你不是还给我涂药了吗?还有没?找出来我也给你涂涂。” “你还想给我突突?”韩孟已经穿好了上衣,正蹲在地上系牛皮靴的鞋带,抬眼道:“炮友也有炮友信条,这次你突,下次我突,你别想连着突。” “我日……”秦徐不耐烦地皱起眉,“我不是说那个突,我他妈说涂药!” 韩孟站起来,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勾着唇角道:“逗你玩呢,傻草。” 出门前秦徐也没给韩孟涂药,倒是韩孟检查了一下他的脚踝,又细心地给他抹了药酒。 两人在招待所的餐厅随便吃了点儿,韩孟坐着不舒服,没吃多少就以时间来不及为由提前离开。秦徐对着半桌子菜出了一会儿神,拿起碗筷狼吞虎咽,最后吃完了自己碗里的饭,脚痛懒得走去窗口添,做贼似的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注意到自己,立即拿过韩孟的碗,将剩下的半碗饭全部赶到自己碗里。 饭里有咬了一半的排骨,肯定还有口水,但他一想和姓韩的吻都接过了,谁还那么矫情在乎有没口水,遂端起来吃得心安理得,觉得比自己的饭还香。 《淬火》即将开拍,剧组成员、几位主演的经纪人几乎都到了机关大院。“明星班”前几天从警卫连宿舍搬了出来,和其他人一起住在临时改成“酒店”的警备区疗养院。 韩孟去那儿简直轻车熟路,到了不免与人寒暄。经纪人谢泉连忙赶过来,确定他没有缺皮少肉脸也没有破相才放下心来。柯扬丁遇他们还在抓紧最后几天时间训练,他跟几位导演、动作指导开了个短会,出来就找谢泉要手机。 谢泉把手机递给他,又围着他转了一圈,蹙眉道:“你腿是不是受伤了?进屋去,脱了裤子我看看。” 他头皮紧了一下,立即站好,忍着不适道:“没啊,我在猎鹰就感了个冒发了个烧,已经好了。” “那你走路怎么一瘸一拐?” “肌肉有点儿酸。”韩孟跟着谢泉走进自己的房间,往床上一躺就刷起微博,“特种兵训练量大,我和秦徐跟不上他们的节奏,多多少少肌肉都有些不适应。” 谢泉接受了这个解释,靠在墙边道:“对了,你赶紧发一条报平安的微博。这阵子你在那保密部队一点儿消息也没有,粉丝们都快等疯了。叫秦徐也发一条,好歹他现在也有十几万粉了。” 韩孟打开摄像头,起都没起来,躺着随手一拍,效果竟然还挺好。 迷妹们经常吹他360°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77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77 无死角,他沾沾自喜地欣赏一番,招手让谢泉来看,问:“是不是不用加滤镜了?” 谢泉托着下巴思索,“还是加一个吧。” “为啥?” “你黑了。” 他立即站起来,把刚才那张照片删了,跑去阳台边,对着阳光又来了一张,“这张呢?” “还行。”谢泉说:“不过你确实比去之前黑了。” “这叫男人味儿。”他点开微博,将照片拖了进去,正想着说点什么,又听谢泉道:“记得叫秦徐也发一条微博,你别光顾着自己嗨。” “他发什么?我帮他发就行了。”韩孟边说边打字,“他现在正跟他们连长汇报这半个月的收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拿到手机。” 谢泉侧目,“你帮他发?” “嗯。”韩孟将手机翻过来,“喏,我的已经发好了。” @韩孟v:平安回来,让大家担心了。你们的草儿累趴了,还在睡,咱们就不打搅他啦。[萌萌比心.jpg] 谢泉“嗤”了一声,“以前让你卖腐没见你这么上道啊。” 他眉梢不经意地扬了一下,没说话,收回手机,登录“其徐如秦岭的树林”的微博,转发道:“你已经打搅到我了。[冷漠.jpg][生气.jpg]” 发完也没切回自己的账号看评论,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镇矿泉水,一饮而尽。 谢泉见他对这儿熟悉得很,也懒得嘱咐什么了,看了看时间,“今天没什么事了,你累的话就先休息一下,我去看看柯扬,他们这段时间也辛苦,咱们晚上一起吃个饭。对了,原原也来了。这次情况很特殊,西部战区虽然算我们的合作方,但是军队管控严,不比影视城,不是谁的助理、群演都能进来。剧组跟警备区商量过,群演基本都是机关和野战部队的战士,本色出演。至于助理,只有咱们原原和几位老戏骨的助理来了。你注意一下,省得引起矛盾。” “你让原原回去吧。”韩孟解开迷彩,在衣柜里找自己的日常装,“我在这儿混3个多月了,住多人宿舍,吃食堂,早就习惯了,他来我还嫌麻烦。是不是得和我住一间屋啊?那我还得照顾他。” “原原那么懂事,还要你照顾?” “不是,就……没必要吧。我和丁遇他们年龄地位差不多,我和人老戏骨一起带助理,其他人站在一边儿看着?泉哥,这不是注意不注意的问题,只要原原在这儿,日子久了肯定会引起矛盾。我看啊,你还是早点儿让他回去,我真没事儿,就算有什么需要,我找秦徐比找原原方便吧?” “这……”谢泉也考虑过几名年轻演员的平衡问题,听韩孟一说,就更是犹豫。 “泉哥,反正拍戏这段时间你也一直跟着,我是你带的,你还不相信我?真不放心啊,我就去打个申请,让秦徐暂停执行站岗之类的任务,和祁排一起来组里帮忙。” “不好吧?人家秦徐万一不乐意……” “他肯定乐意。”韩孟笑了笑,“他啊,早就不想站岗巡逻了,我帮他请这个假,到时候如果我有需要,他可以来帮忙,没事时就去加练体能,多好。” 谢泉想了想,点头道:“他加练体能干什么?” “泉哥,这你就不用操心了。”韩孟将谢泉推到门口,“赶紧让原原回去吧,我休息一下,待会儿就去看柯扬。” 谢泉走后,他躺在床上眯了一会儿,才拿起手机刷微博。上线发现自己还停在秦徐的微博上,也没急着退出,反倒兴致勃勃地翻起评论。 才翻几秒,他就“啊”了一声,翻身坐起来,暗骂自己转发时太粗心。 他自己的手机是苹果,而秦徐的是一部国产机。微博能看到来源,他自个儿那条来自苹果,“其徐如秦岭的树林”的转发也来自苹果,细心点的粉丝一眼就能看出两条微博来自同一部手机。 “你已经打搅到我了”的热评全是笑话他搞乌龙的,甚至有他眼熟的cp粉说:“不得了,咱们萌萌这是精分了吗?萌萌知道草哥的密码?变相秀恩爱呀,萌萌绝对是故意的,萌萌为了撒狗粮脸都不要了!不过!这碗狗粮我干了!” 他咂了咂嘴,耳郭有点红。 秦徐的微博密码他早就知道了,在自己手机上登录也不是头一次,但以前没有转发过,以至于现在才被粉丝发现。 他切换到自己微博,热评大半是迷妹庆祝他平安归来,小半是cp粉庆祝正主发粮,总之是锣鼓喧天,普天同庆。 他扫着评论,嘴角始终上扬着,直到目光停在一条被点了上千个赞的“理性分析”上。 留评者id为“萌是草的一块宝”,一看就是兵韩cp粉。 她说:“你们有没有发现这张自拍里萌萌眼神特别温柔?咱萌萌最近十条微博十条带草哥,我总觉得萌萌提到草哥时,发微博的语气都没以前那么日天日地了?点赞告诉我这不是错觉!点赞告诉我萌萌真爱草哥!天哪我们萌萌变了!” 韩孟出了一会儿神,想起刚才谢泉说的“以前让你卖腐没见你这么上道”,心脏突然漏跳一拍,嘴角的笑也抿了下去。 以前卖腐都是被逼的,连微博都是助理原原帮着发,他从来没主动和绑定对象互动过,回回都是谢泉给安排。虽然他当着cp粉们的面,和其他男明星有来有往,卖得一手好腐,但谢泉在后面看着,知道他心不甘情不愿,只是遵从着圈子里的规矩办事。 谢泉从来没夸过他“上道”。在与秦徐绑定前,他也从来没主动卖腐。 他摸不清为什么老是想在微博上提秦徐,看见cp粉们说“那是我们萌萌的草儿”,心里却会升起一种痒酥酥的快感——就像宣示主权一样。 如此认知让他怔了一下,手指一抖,竟然在“萌是草的一块宝”评论下点了个赞。 想取消已经晚了。 他骂了声“操”,索性丢开手机不管了。 但手机可以丢开,脑子里秦徐的影子却赶不走。 他后面不舒服,翻来覆去都觉得难受,只好趴在床上,抱着枕头困觉。 然而某个部位的异物感令他无可避免地想到早上那场情事。 在秦徐将他翻过去的时候,他自问是能够挣脱开的;在秦徐捅进来的时候,他也能及时叫停;后来秦徐要来第二次,他完全可以不合作…… 他从来没有做过0,从来没有男人敢在他身上肆意妄为! 他有很多次机会阻止秦徐,但他都选择了纵容。 对,是纵容! 如果伏在他背上的不是秦徐,他确定自己一定会当场将对方打得半身不遂。 秦徐体力的确占优,他不可能把秦徐打残,但如果真的不愿意,他起码可以挣扎一下,起码能让秦徐没那么轻松得逞。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78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78 可他根本没有挣扎,甚至跟秦徐说自己不痛,动一动也没关系…… 太荒唐了。 他闭上眼,努力想要理清自己对秦徐到底是种怎样的感情,却发现一想到秦徐,原本清明的脑子就会变得混乱不堪。 他能想明白的是——来警备区时发现小时候的“媳妇”也在,心里的确是高兴的;一见“媳妇”又高又帅,还不认得自己了,顿生调戏与招惹的想法;和“媳妇”互相用手解决的时候很惬意,甚至比与别人做更美妙;和“媳妇”当炮友也不错,军人的肉体本就极具吸引力,上过“媳妇”一次后,他简直欲罢不能。 所以,他知道自己是在意秦徐的。 但这种在意是否已经变成了“喜欢”,他暂时还给不了自己答案。 “纵容”这个词让他有些吃惊,一想到自己在粉丝眼里多了个“温柔”的设定,心脏就一阵一阵发麻。 过去19年的人生里,除了亲弟弟一般的柯扬,他韩孟还从来没有纵容过谁。 第52章 秦徐从军人招待所出来,右脚踝使不上力,只能一瘸一拐往行政楼挪,路上碰见以慧慧为首的调皮女兵,被堵在告示牌边嘲笑了好一阵,头一回在机关里丢了“风流倜傥,走路带风”的男神范儿。 警卫连的战友知道他回来了,不用执勤的全守在行政楼等他大驾光临。他拐着走去,许大山两只眼睛瞪得跟台球似的,冲过来就想扛他,拉着夸张的哭腔道:“哎呀草儿!你这是咋了?好好的三条腿儿出去,咋回来就瘸了一条?不哭啊,来告诉你大山哥,以后是不是举不起来了?” “去你妈的。”他一记爆栗砸在许大山头上,“哭丧呢,嚎这么大声!” “哎不是!”许大山脸皮厚,捂着额头又黏上来,“草儿,你这右腿怎么回事?” 强三娃也赶了过来,表情比许大山还夸张,大嘴一张,嘴角都快扯到耳根边儿去了,“草!你给猎鹰废了?” 秦徐堵住耳朵,尽量瘸得不那么明显,“泅渡时脚踝给扭了,肿着呢,估计得一周才能好。你们别有事没事大惊小怪,吵死了。” 郑霄刚从礼堂回来,一身军礼服,白手套都没来得及摘,见着他先来了个拥抱,放开时感叹道:“肩背比以前结实了,看来这段时间没少遭罪。” 他不怎么介意地笑了笑,“热个身而已,以后遭罪的时间多的是。” 许大山等人没听出这句话里的意思,郑霄眼中却掠过一丝讶异,“秦徐你……” “嗯。”他点点头,“我决定了。” “决定啥?”强三娃嬉皮笑脸凑上来,“退伍当明星?真有你的啊草儿!大树底下好乘凉,大腿抱着好去浪!” 许大山又将眼睛瞪成台球,“草儿,那你得先给我一打签名照!” “你们有完没完?”秦徐摆手撵人,转向郑霄道:“很意外?” “有点。”郑霄很浅地笑了一下,叹了口气,“野战部队很辛苦,你吃得消吗?” “再辛苦的事儿,习惯了不就好了?” “站岗和巡逻你不是也习惯了吗?” 秦徐抬了抬眉,语气中有种释然的味道,“那不一样,消极适应与主动适应,心理上的快感根本没法相提并论。” 郑霄陪他走了一段,快到连长办公室时才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草儿,我挺羡慕你的。你有勇气向未知的地方迈出一步,也有能力走得更远。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兄弟就祝福你。” 秦徐眸中的光芒缓缓凝聚,眼角勾出一抹笑意,回敬郑霄一拳,“谢了兄弟。” 连长沏了一杯茉莉花茶,玻璃杯盛着,能看到里面洁白的花瓣在热水中悄然绽放。他坐在沙发上,嫌这茶有点儿娘炮,一直没端起来呷上一口。 连长看了看他脚踝上的伤,笑道:“在咱们连一年到头也没受什么伤,去猎鹰才半个月就把脚给扭了。知道机关的好了吧?” 他略显尴尬地挠了挠耳根,“吴连,其实这次回来,我想向您汇报个情况。” 一看他的神情,连长就明白他要说什么。 两人对视片刻,连长哼了一声,“魂儿被猎鹰给勾走了?” 他愣了一下,垂下眼睑,过了一阵才点头道:“嗯。” 连长似乎并不惊讶,食指在桌上轻轻点着,“白眼狼。” 他立即抬起头,撞上的却是连长带着期许与赞同的目光。他有些吃惊,试探着问:“连长,您……不生气?” “气什么?气他们猎鹰把我最好的兵叼走了?”连长笑起来,眼角泛起细小的皱纹,“秦徐,你连长我是这么小心眼的人?” 秦徐被那句“我最好的兵”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地撇下眼角,“呃……不是……” “打从你从新兵连过来,我就看出你不想待在机关。你那些小动作——早晚加练体能、一个人苦练格斗,我也不是不知道。”连长边回忆边说:“我还跟上面打听过,问像你这样军事素质非常出众的新兵怎么没去野战部队,才得知留在机关是你家里的意思。” 秦徐不太喜欢别人提起他的家世,眉头本能地皱了一下。 “但很明显,你自己是不愿意老老实实当个机关兵的。”连长继续道:“我就经常观察你,看你什么时候来跟我提去野战部队的事儿。但你一直没动静,刘沉锋通过战区比武进了猎鹰选训营,你似乎也没什么波动。我就想啊,完了,一个野战苗子又被安逸的生活磨懒了。” 秦徐眼睛一亮,目光沉沉地看着连长。 连长嘴角浮起一丝苦笑,“不瞒你说,看到现在的你,我就想起当年的我。我和你一样,家里也有些关系,我母亲怕我吃苦,执意让我留在机关。我那时和你差不多大,军事素质呢,也许比你还强一些。刚来机关时,成天想调去野战部队,特崇拜特种兵。但站岗巡逻的日子过久了,我这思想就懒了,第一年侦察兵比武,我们机关本来有名额,我犹豫来犹豫去,放弃了。后来就渐渐过上了一成不变的日子,思想一懒,身子跟着懒,训练一放松,就算再想参加选拔,也已经不是那块料了。” 秦徐嘴唇动了动,“连长……” “今天跟你说这些,我不是要怂恿你做什么,或是阻止你做什么。”连长30多岁,平时训起人来吼声跟打雷似的,此时却像个温和的前辈,语速平缓,眼神也少了一贯的犀利,“秦徐,你前阵子跟我说要和韩孟一起去猎鹰时,我就料到了你会回来跟我说你要离开机关。站在警卫连连长的角度,我不能鼓励你。你应该知道,士兵跟连长说‘我不想在你手下干了,我要去其他部队’是军营里的禁忌。但站在我个人的角度,秦徐,我很欣慰。” 秦徐胸口一轻,压在那儿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79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79 的石头悄然落地。 如连长所言,士兵向上级提出“跳槽”是件非常严重的事。来之前他就苦恼过要怎么说,没想到连长却先他一步,说出了他犹豫再三的话,给予他最大的理解。 他从小在部队里长大,明白这种理解十分难得。 五大战区的直属特种部队虽然权力巨大,经常靠着特权在战区横着走,看上谁点谁。但各个部队也不乐意将辛苦培养出来的尖子兵拱手相让,不合作的事时有发生,就算是每届战区比武,也有舍不得崽子的连长营长冒险将人藏起来。 几乎所有首长都会在人前表示“咱们的好兵特种部队随便挑”,但私底下几乎没人不骂特种部队。4个多月前刘沉锋参加战区比武,司令员嘴上虽然接连鼓励,但内心不见得希望刘沉锋走。 秦徐看得明白,此时才更加感激连长。 连长换了个话题,说起刘沉锋还在接受心理辅导,目前状态已经好了一些,政委的意思是让他年底退伍,连里舍不得,几位干部正急着为他落实退伍后的工作。 正聊着,祁飞赶来送一份文件,一见秦徐也在,表情立即亮起来,手臂一张,用力抱住他,大声道:“咱们草儿终于回来了!” “祁排!”他眼中的光动了动,笑道:“真想你们!” 祁飞带着“明星班”,这阵子连里的事又多,知道他脚踝受了伤,也没来得及多问问他在猎鹰的训练情况,只待了一会儿就走了。他送至门口,心中突然涌起一阵空荡荡的失落。 以前对祁飞的那种占有欲极强的感情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如今再面对祁飞,他心跳不会加速,血液不会翻滚,没了疯狂的欲望,也没了将祁飞牢牢捆在自己身边的冲动…… 祁飞在他心里,渐渐成了再普通不过的二排长。 从连长办公室出来,他想起刚来警卫连的时候,那时祁飞在他眼里是最厉害的战士,是他最敬仰的军人。 但是现在,当与宁珏动过手、被凌舟扛起来跑了2公里、被元宝秒成渣后,他最憧憬的人就不再是祁飞。 他捂着额头,暗笑自己“见异思迁”,谁更厉害崇拜谁,一丁点儿忠诚度都没有。 想着想着,已经走出了行政楼,一抬头,就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韩孟似乎正往训练场去,迷彩已经脱了下来,穿着私服,就跟从时尚杂志封面上直接走出来的一样。 他探着脖子,没追上去,目光却黏糊糊地贴在韩孟身上。 韩孟走得不快,姿势有极难发现的别扭。 但他发现了。 几个月来几乎同吃同睡,韩孟哪怕极力掩饰,他也能看出不对劲。 他皱起眉,上午的那股愧疚劲儿又上来了。 韩孟穿过树荫后渐渐没了影儿,他失望地撇了撇嘴,坐在阶梯上发愣。 脑子里全是韩孟穿着衬衣牛仔裤的样子,深刻得就像烙在眼睛里一样。 他抓了抓头发,想起看春晚时也觉得那姓韩的妖艳贱货烙在眼睛里,不由得自言自语道:“有毒吧,看一眼就能印上?” 坐了一会儿,他拿出刚领回来的手机,上微博一看,被无数提醒吓了一跳,点进主页一看,才知道韩孟又上了他的号。 也是一时脑子没转过弯儿,他想也没想就转发并圈韩孟,写道:“你有病吧,又上我的号!” 发完还有些生气,直到评论被“yoooooo”刷爆。 他后知后觉地想——糟了,好像说错了话。 没多久韩孟打来电话,说经纪人泉哥要带大家出去搓一顿。 “你去吧。”他说,“我没假条出去不了。” 说完突然想起了重要的事,连忙问:“你们吃什么?” “在c市当然吃火锅啊。”韩孟笑,“不用假条,剧组跟你们首长商量过了,这段时间你暂时和我一起。” 他一惊,“和你一起?你们训练不是完了吗?还用得着助教?” “助教不用了,但我需要助理啊。你们警备区管得严,我家助理原原刚来就被赶走了。我好歹是个主演,戏份太多导致生活不能自理,没个助理哪成啊?” 秦徐眉角一抽一抽,“你让我当你助理?” 韩孟端着玩世不恭的腔调,“当我助理委屈你了?” 秦徐不懂娱乐圈,从强三娃那儿听来助理就是伺候艺人的,那他当然委屈了,可刚要表达不满,韩孟又道:“草儿,我保证不虐待你,最多就让你给我捏捏腿儿,搓搓背,喂喂饭,顺道暖个床……” “滚!” “哈哈哈。”韩孟在那边笑,声音沉沉的,挠得秦徐耳根发烫。他烦躁地踹开脚边的小石头,本想骂韩孟两句,思维却又跳到火锅上,声调往上一提,吼道:“今晚不吃火锅!” “嗯?”韩孟不知他为何说得如此斩钉截铁,笑道:“大家都想吃火锅,柯扬跟我说好多次了,泉哥地方都订……” “不吃火锅!”秦徐冷声冷气地说。 “呃……”韩孟为难地顿了一下,“那你想吃什么?” “清淡的,比如养生板栗鸡。” “操!养生板栗鸡哪儿不能吃?” 秦徐火了,“反正不能吃火锅,也不吃辛辣食物!” “你他妈!”韩孟气笑了,叹了口气,以得罪全“明星班”为代价许诺道:“行吧,听你的,你想吃啥咱们就吃啥。” “真的?” “真的。谁叫我宠你呢?你说啥就是啥,谁要不答应,我就帮你揍他。” 秦徐耳根险些起火,猛地挂掉电话,愤愤地想: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你他妈以为我想吃板栗鸡? 这天晚上,“明星班”来c市后头一次组队觅食,吃的居然是毫无地方特色的养生板栗鸡。 丁遇敲着碗抗议,柯扬也是一脸不忿。韩孟将锅完整扛了下来,说自己对辣椒花椒过敏,吃不了麻辣地方菜。 柯扬小声爆粗,“你放屁……” 回营的路上,车经过一个药房,秦徐急匆匆喊停。 韩孟撞了撞他胳膊,“你干嘛?” 丁遇也好奇,“草儿你要买药?哪里不舒服?” 他板着脸下车,回来时抱着一口袋药。 本来不想让别人看到是什么药,上车时却没抓好,被柯扬眼疾手快抢去。 他“啊”了一声,想抢回来已经来不及了。 柯扬与丁遇刨着口袋里的药盒子,惊讶地看着他,“怎么全是消炎软膏?你哪儿不舒服?” 他拧着眉,余光瞥见韩孟正用手指压着唇角笑,心里恼火,抢过口袋道:“我痔疮!行了吧!” 第53章 回到机关营地时,熄灯时间已经过了,秦徐没急着回宿舍,非要跟韩孟去一趟疗养所。韩孟知道他想干什么,也不拆穿,直到关门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80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80 进入二人世界才懒懒地笑起来,“你口袋里的药是给我的吧?” “废话!你以为我真长痔疮?赶紧把裤子脱了,床上趴着去!”秦徐拿出药膏一支一支地瞧,见韩孟站着没动,又沉着脸催:“过来啊,杵门口干什么?” “我没事了,上午有点不舒服,但现在已经好了。” “好屁!下午我在行政楼看见你了,腚撅得跟鸭屁股一样高,还……” “草儿。”韩孟无奈地打断,“有你这么关怀炮友的吗?语文不及格也不至于把我跟鸭扯到一块儿吧?” 秦徐愣了愣,觉得鸭屁股的形容的确有些过了,烦躁地皱起眉,继续催:“反正你赶快趴好,上完药我还得回宿舍,床单得重新铺,被子得重新套,你别耽误我时间。” 韩孟笑着摇头,当着他的面脱得只剩一条内裤,毫不介怀地往卫生间走,关门之前道:“我得洗个澡,要不你先回去吧,药放床上,一会儿我自己抹。” 这澡一洗就是半个小时,韩孟推门出来时,一眼就看到秦徐坐在床沿上,阴沉沉地看着他。 “姑娘都比你洗得快!你他妈故意的是不是?” “我不是让你先走了吗?”韩孟上身光着,下面围着白色的浴巾,一边擦头发一边笑,“结果你这么舍不得我。” “少废话,过来。”秦徐拍了拍床,手上是一支已经打开的软膏。 韩孟走过去,站在他跟前,耍流氓似的扯开遮羞布,勾住他的下巴,半眯着眼说:“草儿,给我舔舔前面。” 秦徐眉角突突直跳,抓住他的腰用力一掀,直接将他撂床上,迅速骑在他腿上,没轻没重地在他光着的臀上拍了一巴掌,骂道:“我让你遛鸟!让你遛!” 韩孟十分配合地“嗷”了一声,抱着枕头道:“不是你让我脱的吗?。” 秦徐哼了两声,见韩孟的右臀被拍出一个红手印,小腹顿时一热,那里也跟着硬起来。他咽了咽口水,不想让韩孟发现,只得调整跪姿,小心翼翼地掰开韩孟的臀瓣。 那里果然肿了。 他自责地抿了抿唇,挤出一团软膏,轻轻涂抹,时不时温着声音问一句“痛不痛”。 韩孟闭着眼睛享受,伤处凉丝丝的,秦徐又按得十分仔细,他痛着痛着就觉出点儿类似快感的舒服,不由得发出一声呻吟。 秦徐一怔,立即从床上跳下来直冲卫生间。他撑起身子看了看,也跟着下了床,踹着卫生间的门道:“又不是头一次硬,草儿你害什么羞?开门,我帮你。” 门开了一条小缝,情欲的味道铺天盖地。 释放之后,韩孟喘了口粗气,整理好衣裤道:“我回去了,明早你自己涂。” “就睡我这儿吧,快12点了,你回去套被子铺床单,动静太大影响队友。”韩孟灌了半瓶冰水,“反正你们领导也答应让你暂停任务,来剧组帮忙了,你跟我住在一起总比来回跑方便。” 秦徐想了想,见时间确实太晚,连里又没人管自己,便答应下来,左右一看,指着沙发道:“我睡那儿?” 韩孟笑,“作为我的助理呢,你当然是睡那儿。不过当了我的炮友呢,我的床也是你的床。” 秦徐一点儿不客气,洗完澡就摸上床,还往韩孟身边挤了挤,企图将被子压到自己身子底下。 韩孟知道他有抢被子的习惯,顺手给了他一肘子,“别扯,明天单独给你加一张被子。” 他这才老实下来,又往韩孟脖颈边一挤,呼出一口温热的气。 韩孟身子麻了一下,干脆搂住他,在他眉间亲了一口,笑道:“别撩,睡了。” 秦徐头一次被一个男人搂得这么紧,半天没睡着,推了韩孟一把,问:“当你助理到底得干什么?” “给我暖……” “你他妈别贫!” “好吧。”韩孟笑了笑,“也没什么大事儿,我主要是想给你争取一些时间。” “嗯?” “明年你不是要参加猎鹰举办的比武吗?如果成天站岗巡逻,你拿什么去跟野战部队的优秀侦察兵比?” 秦徐眸光一动,“你想让我有更多的时间加练体能与军事技能?” “老攻是不是很体贴?” “……” “我是这样想的。”韩孟说,“名义上跟着剧组的这段时间,你就按照自己的计划操练,每天找个时间来剧组走走过场,如果我实在需要你帮什么忙,你也配合一下。不过你也看到了,我不是什么娇气的人,组里其他几名年轻演员也没带助理,所以你的时间其实完全可以自由安排。” 秦徐沉默了一会儿,有些别扭地说:“那谢了。” 韩孟摸着他的喉结,“说谢老攻。” “……滚!” 离《淬火》开机还有一周,准备工作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秦徐每天5点半起来,独自晨练后去食堂拿双人份的早餐,赶在韩孟起床前回到疗养所,和他一同吃早饭。 这几乎是两人一天里唯一能一起吃的一顿。 白天韩孟非常忙,要听导演讲戏,要与丁遇等人对戏,要配合剧组进行各种宣传,还得与野战部队挑来的尖子兵过招。 最后这一项纯属他自找。 《淬火》有很多场动作戏,不少场面完全可以用替身。但韩孟坚持自己上,且为了拍摄效果,几乎是从猎鹰一回来,就与尖子兵们练上了。 这些尖子兵都是战区宣传部门精挑细选的重要群演,和韩孟对手戏最多的易昭还是警备区的格斗骄子。 秦徐知道这个人,当初在新兵连时,他和郑霄就与易昭干过架,这小子出手极狠,抓住弱点就往死里揍,生怕出不了人命似的。 秦徐本以为易昭去了野战部队后一定会被猎鹰选中,但今年的选训大名单并没有他,一打听,才知道这货除了格斗能力逆天,其他技能都在平均线以下。 开拍前两天,秦徐练得心不在焉,早早结束训练赶去剧组,刚好看到韩孟正与易昭切磋。 祁飞和剧组的动作指导都在,谢泉和两位副导演也在,围观人群里还有几名警备区的校官。 秦徐知道易昭不敢当着上级的面放肆,心头却还是有些紧。 怕韩孟太入戏,又怕易昭发狂。 两人你来我往,打得热闹,外行也许看不出谁占上风谁处劣势,但他一眼就能看出,韩孟只有招架的功夫。 而且易昭根本没尽全力。 秦徐没由来地不舒服起来,趁韩孟休息时赶上去道:“你别跟他打了。” 韩孟浑身是汗,拿着水瓶的手都有点抖,“就练一练,没事儿,他也没把我怎样。” “等他把你怎样了就晚了!” 韩孟险些将水喷出来,笑道:“担心我啊?” “谁他妈担心你!” “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81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81 嘴硬。不担心你这么早跑回来干嘛?” 秦徐语塞,抢过水瓶灌了一口,“你小心点儿,现在又不是正式拍,你想练习格斗不能找我?” “你又不跟我演对手戏,我找你干嘛?” “我……” “行了知道你担心我。”韩孟捧住他的脸捏了捏,“没事的话等会儿帮我拍几张帅点儿的照片发微博上。对了,更新艺人微博也是助理的工作。” 秦徐咧嘴,不情不愿道:“哦。” 练习再次开始,秦徐蹲在场边,举着手机一通瞎拍。 其实易昭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狂,领导给了在电视剧里露脸的机会,易昭开心还来不及,哪里会犯病打主演。这一场练下来,易昭基本遵循动作指导的意思,处处给韩孟留可乘之机,让韩孟耍了一连串帅。 秦徐拍完后觉得哪张都好看,艰难地选出9张拼了个九宫格,学着韩孟的语气写道:帅吧? 然而发送之后,才发现上的是自己的号。 “我日!”他抓狂地骂了一声,跳起来正想删,转发和评论提醒已经一个接一个跳了出来。他将手机拿远,小心地戳开评论一看,顿时耳根起火,眼睛都痛了起来。 cp粉们已疯,排着队说:“帅帅帅!你家萌萌最帅!” 兵韩盛行以来,这还是“其徐如秦岭的树林”头一次在大庭广众下花痴韩孟。 韩孟打完后回来,见他脸黑得跟碳似的,吹了个口哨,扬着嘴角道:“又咋了?” 他垂着头,将手机递了上去,低声说:“你让我发微博,我拍照后忘了切换到你的号上……” 韩孟眉梢一挑,拿过手机刷了刷,明明已经乐不可支了,却摆出抱歉的表情,在他肩头拍了拍,“不怪你,是我疏忽了。让你帮发微博,却没把手机给你。粉丝们聪明得不得了,就算你切换到我的号,她们还是会发现是你发的,咱俩来源不一样,你是华为我是苹果,她们早就摸清楚了。” 秦徐抬起眼皮,“那这条怎么办?” “没事,等会儿我去转发一下。”韩孟凑到他耳边笑,“怎么样,助理也不好当吧?” 他叹了口气,“下回我注意。” 两人亲密的互动逃不过剧组宣传小组的镜头,陈姐朝韩孟招了招手,将拍好的视频给他看,笑问:“正主,这段能剪一剪发官微上去吗?” 视频里,秦徐背对着镜头,拿着手机一会儿蹲着一会儿站着,韩孟与易昭打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活脱脱一“迷弟”。发完视频后他从地上一蹦而起,不知在急什么,居然原地转了3个圈儿。后来两人同框,声音虽然听不清楚,但姿势相当亲昵。韩孟耳语的那一下因为角度问题,看起来就像咬了秦徐的耳垂。 韩孟笑着看完,眼角眯成一条细长的线,“行,陈姐,这样吧。等会儿我先转发一条微博,晚上你们再发,就说……唔,就说‘不务正业的兵哥哥’。” 秦徐见韩孟忙,就自个儿在剧组里转悠。自从上次上了韩孟,他就觉得自己肩上有了责任,想处处照顾着韩孟,但韩孟好像压根儿不需要他帮忙。 失落感还是有的,虽然算不上严重。 几名老戏骨也在,刚好到了晚餐时间,助理们各自领了盒饭。他看着人家领盒饭,福至心灵地赶过去,也要了一份,拧在手里乐了半天,找到韩孟就递上去,冷着脸说:“给你。” 韩孟正打算和丁遇一起去吃饭,拿过口袋一看,有些吃惊,“盒饭?” “给你领的。”秦徐偏头不看他,“趁热吃。” 丁遇夸张地骂道:“不是吧韩孟!说好了大家都不带助理,你他妈背叛组织!” 韩孟也梗住了,根本没想到秦徐会跑去给他领盒饭。 秦徐垮着脸说:“什么助理,我是顺便帮他拿一下。” “那你怎么不顺便帮我拿?” “我……” “遇哥,走了,再不去没菜了。”柯扬也是刚练完动作戏,浑身是汗,拍了丁遇一把,斜着韩孟秦徐说:“他们要卖腐的,咱们不跟他们比。” 送完盒饭秦徐就走了,他不在剧组吃,而且晚上还要去健身房练力量。韩孟也不留他,等他走后才打开盒饭,半天也没动筷,拿出手机拍了一张,想起之前那条乌龙微博,笑着转发道:“你拍得那么认真,我怎么好意思不帅?” 第54章 10月,《淬火》正式开机,韩孟终于舍得将头发推成贴皮短毛了。秦徐训练结束赶去嘲笑他,跑到剧组时正好见他朝自己转过身,嘴角还勾着一个坏笑。 秦徐顿时就感觉被电了一下,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 “萌萌360°无死角”不是迷妹们瞎吹的。作为一个靠脸吃饭的偶像,韩孟的长相确实没得挑,就算被剪了个和光头没差的兵哥头都全无压力,那身荒漠迷彩一披,反倒更显得英气勃然、硬朗帅气。 秦徐皱着眉走近,抬手摸了摸韩孟的头发尖儿,嘴角一撇,嫌弃道:“扎手。” 韩孟知道他口是心非,眼眸含笑地看着他,“草儿,问你个事儿,你老实回答我。” “啥?” “帅吗?” “什么?” “我这发型帅吗?” 秦徐跟被噎住了似的,半天才甩开手道:“帅个鸡巴。” 韩孟发现他耳朵尖红了起来,又笑,“鸡巴帅,发型也帅。” “脸呢?” “不正映在你眼睛里吗?” 秦徐说不过,转身就走,手腕却被韩孟捉住,“等一下,刚才陈姐来交待过了,说晚上麻烦你转发一下剧组的微博,夸一夸我的新发型。” 秦徐立即拿出手机,点进官微一看,发现剧组已经发布了韩孟的新造型照,一共九张,各个角度各种表情,冷酷深沉阳光凶悍,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帅”。 他“嘁”了一声,冷冷道:“不夸。” “不夸也行,带个表情转发就行了。” 秦徐在食堂扒拉饭,一手筷子一手手机,又将九张照片挨个点大看了几遍,中途还添了一勺米,端着餐盘回座位时撞见许大山。姓许的瞅了瞅他的盘子,打趣道:“今儿咋了?菜特别合口味?以前没怎么见你添啊。” 他没让许大山瞧见手机上的照片,神叨叨地说:“嗯,今天的菜味道不错,特下饭。” 说完撵走许大山,又摁亮手机,把韩孟的短毛照片当下饭菜。吃撑了才想起转发的任务,实在不情愿夸韩孟,干脆随手挑了个表情,转发了事。 表情是“抓狂”,cp粉们领悟力极高地解读为“萌萌太帅,草哥忍不住了”。 头一场戏是韩孟饰演的邢木可在新兵连为丁遇饰演的冉韧出头,一人挑战易昭等十几名痞子兵。这天韩孟定了闹钟,5点就起来了,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82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82 轻手轻脚去卫生间洗漱。秦徐有生物钟,快天亮时睡眠浅,摸起来一看时间,迷迷糊糊地喊:“你今天起这么早?” “嗯。”韩孟一边洗脸一边说:“和化妆师造型师约好时间了。” “这也太早了吧……”秦徐打了个哈欠,翻身坐起来,抓了抓头发,“那你等会儿,我去给你搞点儿吃的。” “不用了,你接着睡,组里有早餐供应。”韩孟从卫生间探出半个身子,“再说你现在哪儿搞吃的去,炊事班都没起床。” 秦徐一听也对,往床上一倒,却再也睡不着了,索性也起来,迅速洗脸漱口,赶着跟韩孟一同出门。 天没亮,但疗养所大厅里已经非常热闹了,造型组的工作人员起得比韩孟还早,见他一下来,连忙招呼他去换衣服。秦徐跟过去看了看,见谁手上都有活儿,就自己一人闲,也看不下去了,正好5点半的晨练时间已到,他蹲下将迷彩裤脚挽至小腿,开始跑步。 但上午的训练没能按计划进行。吃过早餐,他就没心思再去训练场了,一想到韩孟正在拍戏,就止不住地想看,脑子不停说“好好训练,别偷懒”,脚步却不听使唤地朝片场挪去。 赶到时,邢木可一人单挑十几人的戏正拍到热闹处,韩孟脸上已经挂了彩,右眼角肿了,嘴角全是血,上身只有一件单薄的黑色背心,上面浸着汗与暗色的血。 虽然知道触目惊心的伤都是化妆师的功劳,但看着韩孟以这种造型单腿跪在地上,不停地喘粗气,秦徐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跳猛然加快,眼神也陡然变深。 韩孟挣扎着从地上起来,紧捏着的拳头上滴下一连串血珠,他呸出一口血,高高地昂起头,半眯着的眼里闪出被激怒的凶光,缓步挪向离自己最近的痞子兵,嘴角突然一勾,抬手按住对方的肩膀来了一记迅猛的膝袭。 易昭等人一拥而上,将他团团包围,他厉声嘶吼,闪身躲过带着风声的拳头,身子一矮,看准空挡,抱住易昭的腰狠狠撞向地面。 冉韧前期的人设是个懦弱哭包,丁遇脸上全然不见平日的机灵,蹲在地上哭得一脸怂相,沙着嗓子喊:“别打了!你们别打他!呜呜!你们冲我来啊!” 陷入混战的一群人哪里有工夫理他,韩孟将易昭按在沙地上后,小腹马上就挨了一脚,他紧皱着眉侧摔在地上,捂住小腹的手因为疼痛而不停颤抖。 秦徐瞪大双眼,心几乎扯到嗓子眼。 韩孟站起来,抹掉嘴角的血,远远看了丁遇一眼,眼中的肃杀顿时被温柔与关心取代。就这一回眸的时间,两名痞子兵前后夹击,一人飞踹一人挥出右拳,丁遇撕心裂肺地一吼,韩孟愤然转身,避过飞踹的同时,右手抓住那人的脚踝,一个用力,猛地砸向另一名偷袭者…… 秦徐听见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这一幕拍完后,韩孟脸上野兽一般的杀意立即消失,丁遇赶忙抹掉泪水,和他一同向易昭等群演致谢。秦徐几步跑上去,掰住他的下巴紧张地左看右看,还用手指抹了抹他嘴角的血。 韩孟笑起来,用额头轻轻撞了撞他的额头,“假的。是糖浆,你要不舔舔?” 秦徐拧起眉,将糖浆糊在他被汗水浸透的背心上。 回到休息区,韩孟接过谢原递来的湿毛巾捂在脸上,倒在躺椅上歇了好一阵,丁遇虽然没出手,但哭得眼睛都肿了,一头扎进冰水里,一口气吐了好几个泡子,抬头时甩了秦徐一脸水,还自言自语道:“靠,谁他妈跟我说哭包好演?” 秦徐倒没生丁遇的气,蹲在韩孟躺椅边半天没说话。韩孟掀开湿毛巾时正好触到他担心的目光,眉眼一弯,声音低沉地说:“是不是觉得我演得挺好?” 秦徐没回答,而是碰了碰他仍颤抖着的指尖,“是不是很累?” “废话,你上去打一回试试?”韩孟说着就笑了,撑起身来看秦徐,“怎么,心疼我?” “哎你别烦。”秦徐打开他的手,余光在地面上扫了扫,又抬眼道:“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 韩孟眸光漾着笑意,“需要你舔一舔我老二,再坐上来自己动。” “正经点儿行吗!”秦徐站起来,往躺椅腿儿上踹了一脚,“我是说助理的工作!” “哦。”韩孟假装失望地撇下眼角,“那你帮我剥个橘子吧,再拿一瓶水来,口干。” 秦徐转身找橘子,剥好后还把毛巾拿去冲干净,回来见他拿着橘子没动,蹙眉问:“怎么不吃?” “等你喂我。” “……” “草儿。” 秦徐头皮麻了一下,拿过橘子掰成瓣,粗鲁地戳到韩孟嘴皮上,“张嘴!” 韩孟接过橘子,还趁机舔了舔他的手指。 指尖麻了,跟被毒虫子咬过一样。秦徐立即缩回来,瞪了韩孟一眼,韩孟却不看他,惬意地嚼着橘子。 他又掰下一瓣,见韩孟还没嚼完之前那瓣,便往自己嘴里塞,嘴唇碰到被韩孟舔过的手指时,也伸出舌头舔了舔。 这小动作被韩孟发现了,他有点囧,立即掰下四瓣橘子,不由分说堵了韩孟的嘴。 韩孟被塞得险些噎住,紧嚼慢嚼终于咽下去后,掐住他的脖子道:“没见过你这么暴力的助理!” “有助理还嫌?” “你被开除了,滚一边儿去。” “你妈的!” “快走快走,等会儿我还有一场。”韩孟笑着推他,“这都几点了,你赖我这儿干嘛?赶快训练去。” 下一场是几名新兵的日常生活戏,不涉及打斗,秦徐看了一会儿就去了健身房。 但躺在力量器械上,注意力怎也无法集中,满脑子都是韩孟拍戏时凶悍的目光与利落的身手,还有那种新兵青涩的舍我其谁气场。 不得不承认,站在场边时,他看得入了戏,不管是韩孟的打戏还是丁遇的哭戏,他都被拉了进去,否则也不会提心吊胆,生怕韩孟真的受伤。 他从器械上起来,拿过肩头的毛巾擦了擦汗,一想到韩孟似乎不是个零演技的花瓶,心头就有种洋洋得意的感觉。 午饭前,他提前从健身房出来,没去食堂,直接跑回剧组,领了韩孟的盒饭,火速赶到休息区,眉梢扬起来,抹着汗说:“来,吃饭了。” 丁遇再次愤愤地翻白眼,和柯扬哼哼唧唧骂狗男男,韩孟牵住秦徐的手,又拍了拍他上腹,“这儿都叫起来了,下次别赶回来帮我领饭了,我自己去就行。” “不。”秦徐居高临下,俯视着他道:“我乐意,你管得着?” 韩孟笑,“我就是怕你累着。你看,你现在的训练强度比以前大很多,起得早回来得晚,中途还得跑回来瞅两眼,我……” 秦徐想也没想就说:“我还怕你累着呢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83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83 !你今天比我起得还早。” 韩孟的笑在嘴角凝了一下,心脏就像被一堆棉花糖包裹,软得一塌糊涂,奔流的血液似乎都有了糖的味道。 秦徐将盒饭从口袋里拿出来,打开后说:“你专心拍戏就好,其他杂事交给我去办,反正我乐意……今天有你喜欢的笋子牛肉,我多要了一些,来,快吃。” 第55章 秦徐成了整个机关大营最忙的人。 韩孟是主演,前期戏份尤其多,每天睡不了几个小时,天不亮就得起来做准备工作。秦徐本来想和他一同起来,却发现撞时间后会抢厕所,索性提早起床,顺手给他准备一杯放了盐的温开水。 韩孟洗漱完赶去与化妆师汇合,他就冲进尚未淡去的夜色中晨跑,时不时还会背几句韩孟当天的台词作为调剂——韩孟这一天要演多少场戏、每一场的内容是什么、大约什么时候拍,他都跟真正的助理似的,记得清清楚楚。 如果韩孟上午有打斗或者高强度作训的戏,他一定会提前结束训练,赶去“围观”,等韩孟一从片场下来,就递毛巾递水,甚至还会提前准备好零食。中午一到,他就先去部队食堂看菜,如果有韩孟喜欢的就用自己的饭盒装好,再去剧组看有什么好吃的,最后拿着两份饭菜跑去找韩孟,美滋滋地看着韩孟挑来拣去。 虽然不是自己做的菜,但好歹是自己跑腿打来的,所以他见韩孟吃得香,心里就特别高兴。 剧组没有午休时间,不过韩孟几乎没有大中午的戏,时常拿着剧本认真记下午的台词。秦徐最喜欢他专心致志的样子,觉得他记台词时五官安安静静的,比在舞台上卖弄风骚的模样好看百倍。 他经常旁若无人地将台词大声念出来,情绪带入剧中,眼神非常生动。秦徐刚开始时会掉一地鸡皮疙瘩,觉得他的表情很作很蠢,看久了却有些佩服他,潜移默化中也记住了那些台词。 背着50斤重的背囊跑10公里越野时,秦徐就跟复读机似的背台词,背着背着,终点居然就已经近在眼前。 《淬火》在c警备区拍摄的主要是军营作训部分,战斗戏大多会去新疆南部和西藏、四川西部拍摄。虽然作训的难度不及战斗,但照着真正野战军人的训练强度拍下来,演员们还是有些吃不消。 不过整个剧组,没有一人使用替身。 4个月前“明星班”提前到来的目的也正是在于此。 一场800米障碍越野的戏,韩孟、丁遇、柯扬等人从早上拍到下午,24个耐力障碍翻越了不下50次。韩孟镜头最多,在牵引横渡的绳索上吊了接近3个小时,下来时险些摔进下方的碳火中。 秦徐看得心惊肉跳,好几次想跑去跟导演说“我和他身材差不多,我可以当他替身”,最后都忍住了,一见听导演说“ok”,立马冲过去扶住他,不由分说将他背起来,快步往休息区跑。 韩孟这回是真累得说不出话来了,汗水向泉水一样往外涌,胸口不停起伏,四肢痉挛似的颤抖,靠在躺椅上不停喘气。 秦徐就蹲在他身边,一手糖水一手摇扇,扇得格外卖力。 几分钟后韩孟缓过一口气,坐起来接过糖水一饮而尽,挤出笑容道:“我操,差点吊死在绳索上!” 秦徐将湿毛巾递给他,捉住他颤抖的手指轻轻按,眼里有不加掩饰的心痛,“要不你去给你们导演说,拍不到脸的戏我替你。” 韩孟一下子就笑起来,“那不行。” “有啥不行?你怀疑我身手?” “我敢怀疑你身手?”韩孟用湿毛巾擦掉脸上的汗与泥土,声音低下来,“我从来不用替身的事儿,你知道吧?” 秦徐皱眉,“偶尔用一下咋了?” “偶尔也不行,这是原则。”韩孟将湿毛巾拧出了泥水,“而且你也不能当替身。” 秦徐开水冲洗毛巾,力气太大,水花溅到了韩孟身上。韩孟说:“你明年要去猎鹰,我现在其实挺担心的。” “担心什么?” “怕你在我身上花太多时间,影响训练。” 秦徐将洗干净的湿毛巾扔他脸上,“我有分寸,你少操心。婆婆妈妈,跟地主家的妞儿似的。” 他踢了踢秦徐的脚踝,笑骂道:“还不是你他妈把我当妞儿惯着。” “惯”这个字说出来,两个人都愣了一下。韩孟咳了咳,快速掩掉眼中的尴尬,勾着手指道:“丫头,过来给你家地主妞儿捏捏肩膀,吊那么久,酸死了。” 秦徐脸颊有些烫,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过去帮韩孟揉肩,但他手劲太大,出手重又成了习惯,捏到了韩孟肩头的於伤,痛得韩孟蹲在地上冷汗直冒。 他撇下嘴角,明明心疼得手指都紧了一下,却板着脸抱怨道:“妞儿就是妞儿,细皮嫩肉不经操。” 韩孟眼泪花子都出来了,回头附和他,“是是是,丫头皮糙肉厚最经操。” 他踢韩孟,“你妈的!” 韩孟在他小腿上蹭掉汗水,还故意将脸颊贴在他大腿内侧,勾魂儿似的看他,“丫头,地主妞儿明天上午休息。” 晚上他们干了两次,韩孟射在他身体里,舍不得拔出来,就着交合的姿势吻他,“丫头果然经操。” 他去卫生间清理时,韩孟的东西从后面流了出来,滑在大腿上痒痒的。他倒没觉得耻,只是痒得难受,手往下一探,居然当着韩孟的面挠大腿,结果摸了一手的精液。韩孟看得浑身起火,从后面抱住他,沿着他的脊椎往下亲吻,落下一路吻痕。 情欲似火,两人在浴室又来了一次。 即便如此,早上丫头和地主妞儿还是硬了。 韩孟帮他舔出来时笑,“妈的咱俩这枪也太好使了,弹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他晚上玩得开,白天却一副禁欲脸,从上方打量韩孟,几秒就跟纯情处男似的满脸通红。 韩孟段数比他高得多,亲了亲他射过后的前端,故意舔着嘴角道:“草儿,肾不错啊,射了好几次还这么浓。” 他听不下去了,一脚踹开韩孟,一边穿衣服一边吼:“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操你妈。” 韩孟笑得抱着枕头打了好几个滚儿。 c市入秋后渐渐凉了下来,但演员们拍起戏来仍是免不了出一身汗。前几天秦徐见有位老戏骨的助理搞来一个小风扇,心头一动,居然花一晚上时间,拉着郑霄一起用以前宿舍里拆下来的摇头扇组装了一个靠电池工作的风扇。 韩孟受到这个粗糙的礼物时着实惊讶了一番,脸贴在呼啦啦的风里问:“你还会电器活儿?” 他叉着腰说:“崇拜吧?感激吧?是不是要跪下来谢谢草哥?” 韩孟也是豁得出去,当真“噗通”一声跪在他面前,双手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84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84 环着他的腿,下巴垫在他腹肌上,眨着眼笑:“谢草哥!草哥男神投胎!草哥嫁给我吧!” “草哥”这次词儿是兵韩cp粉们喊的,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秦徐居然也开始以“草哥”自称。 韩孟扬着头看他,还隔着衣服亲了亲他的腹肌,他身子一下子就僵了,愣了半天轻轻踹韩孟,故意冷着声音说:“大白天的,你撩什么撩,滚滚滚,别让我看见你!” 韩孟站起来将手工风扇装进塑料口袋里,当天下午就拿去片场,休息时抱在身上吹得不亦乐乎,丁遇热成暖宝宝了,赶来借吹几分钟他都不肯。 但手工风扇毕竟劣质,没吹多久电池就罢工了。谢泉见他蹲在地上敲风扇的脑袋,问:“这谁的风扇?” 他头都没抬,“我的。” “你的?你什么时候有这么一台破烂玩意儿?我早上给你买的便携式空调扇呢?” “没带来。”他继续摆弄风扇,又道:“对了泉哥,你等会儿把那空调扇给柯扬,我不用。” “你以为我只顾你不管柯扬?你有空调扇他没有?” “哦……那就帮我藏起来吧,别让秦徐看见。” 谢泉额角抽了抽,“这破烂玩意儿是秦徐给你的?” 他这才扬起头,眸子里有太阳洒下的光,“对啊,我用这个!” 谢泉“嗤”了一声,指着他点了点,最后摇头道:“不用算了,我留着自个儿用。” 韩孟是天蝎座,生日在10月下旬。粉丝们打从10月开始就在微博上刷起了“萌萌20岁生日快乐”的话题,剧组官微自然也将他的生日当做刷热度的利器。 为了炒一波猛的,陈姐还专门召集宣传小组开了个会,原计划是每天更新韩孟的拍摄花絮,让粉丝们看到韩孟敬业、辛苦、搞笑、帅气的一面。 然而几天的花絮拍下来,负责剪辑的同事跟陈姐说,不好剪啊,秦徐太抢镜头了…… 陈姐一看,惊喜得心都炸成了花儿——秦徐经常出现在韩孟身边,擦汗、揉腿、送餐、擦药、摇扇子,甚至还背着韩孟到处跑,在韩孟手抖拿不起筷子时喂饭…… 而两人没有同框时,则是韩孟在片场里兢兢业业地拍戏,秦徐站在外面紧张兮兮地看。 陈姐猛一拍桌,难得爆粗,“太他妈有爱了!纯天然无添加,简直本色出演真情流露!哎你给我记着,多剪点儿秦徐的镜头,后期调调色,要粉红暧昧,一定要粉红暧昧!剪好了叫我,我来加字做特效!” 从韩孟生日倒计时第十天起,官微每晚10点定时发一段兵韩片场互动视频。cp粉被扔进蜜坑,惨叫着爬都爬不出来。一些韩孟唯粉刚开始时还极有声势地抵制,抗议剧组卖腐,抗议“草哥”抱大腿蹭热度,后来却渐渐发现“草哥”对韩孟的照顾几乎是无微不至的,比真正的助理还细心,而神情与举手投足又与助理或者咖位较低的艺人不同,丝毫没有谄媚与讨好的味道,反倒处处抖着军人的硬气与风度,用一个字形容就是——苏! 而韩孟似乎也特别黏“草哥”,会在特别累的时候将下巴搁在“草哥”肩头,非要“草哥”背,还经常将不吃的菜丢“草哥”碗里,偶尔会与“草哥”打架,压在“草哥”身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唯粉们大面积倒戈,虽然很多人嘴硬不承认自己成了cp粉,却声称是“草哥”的迷妹,是兵韩双担。 秦徐不好意思找陈姐要视频,也跟粉丝一样等着10点看。韩孟最近几乎每天都有夜间戏,他也经常在障碍场加练到很晚。那儿没有wifi,他就开着流量看,边看边骂韩孟像地主妞儿,嘴角却自始至终勾着笑。 看完点个赞,将手机放进包里,继续加练。 照顾韩孟的差事不能放下,进入猎鹰的梦想也不能放弃! 第56章 几场秋雨后,c市从盛夏直接进入了初冬,气温骤降,天亮的时间也越来越晚。 除了演员,剧组人人都裹上了厚大衣。秦徐怕韩孟出一身汗后又像在猎鹰那次一样被冷风吹感冒,于是经常抱着一件羽绒服等着,见他一从片场下来,就将他严严实实裹起来。 韩孟这阵子特别累,几乎每天拍的都是高强度作训的戏,夜里回疗养所往床上一躺,困得澡都懒得洗。 秦徐也累,照着野战部队的训练任务要求自己之后,体力总是呈透支状态。但他每晚都会强打精神去片场接韩孟,回来在浴缸里放好热水,再煮一锅部队里最常见的红枣姜茶,催着韩孟去泡澡。韩孟要懒得动,他将跟拖死狗似的将韩孟拖浴缸里,还特好脾气地将热气腾腾的姜茶递人家手边。 耐心得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们在浴缸里做过一次,韩孟坐在他身上动得很慢,嘴里泄出低沉的呻吟。因为第一次太暴力,他老是怕弄痛韩孟,双手支着韩孟的腰,躺在水里动也不动。韩孟俯下身子和他接吻,咬着他的下唇笑他是鸡巴生锈的木乃伊。他有点生气,翻身将韩孟罩在身下,明明气势汹汹,抽插得却比从浴缸里漫出的水还温柔。韩孟环着他的脖子,抬腿环住他的腰,笑着亲他的眉眼,高潮时咬住他的耳垂,吮得他闷哼出声。 他想,韩孟生日快到了,身为炮友,怎么着也得准备一份礼物。 但他又实在无暇思索应该送韩孟什么。 最近他心情不太好,独自加练时总觉得周围笼罩着层层叠叠的阴云。 烦恼与猎鹰的考核有关。 抛去照顾韩孟的时间,他自问已经将全副心思放在了训练上。大半个月以来,力量、耐力、格斗等方面的提高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射击却迟迟得不到提升。 与野战部队的侦察兵相比,机关兵最难赶上的就是射击。 野战部队有专属的靶场,自动步枪、狙击步枪都能练,每天虽然有发数限制,没法与猎鹰那种“子弹不限量供应”的土豪特种部队比,但跟机关部队一比,也算是天堂了。 秦徐所在的c警备区机关大营没有靶场,营里只有一个极其普通的室内射击场,基本上只能练习手枪射击。若想练一练步枪射击,得一层一层向上打报告,拿到批条后去警备区下面的野战部队借场地。 机关大营在c市闹市区,而最近的野战部队在200多公里外的山村,别说批条很难拿到,就算拿到了,让他每天跑去野战部队打靶也不现实。 而且野战部队痞气特别重,看不起机关兵是几十年养成的风俗。连长营长极其护犊子,自己的兵护得跟块宝似的,外来的机关兵就不行了,借了人家的地盘就别想多摸几颗子弹,让打个十来发都算对得起那张机关来的批条。 秦徐知道野战部队是怎么回事儿,同时也不想给连长添麻烦,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85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85 所以一次申请都没打,有空就去营里的室内射击场练练手感,但遗憾的是,他的手枪精准射击成绩一直徘徊在7环左右。 固定胸环靶尚且只能打到7环,实战意义更大的移动靶射击就更别提。 这成绩放在一般野战部队都不够看,更别说猎鹰。 几乎每次从室内射击场出来,秦徐都会坐在没人的阶梯上抽一会儿烟,偶尔拿出手机看看微博。官微经常发韩孟的组图,他一张一张地看,看完心情会稍微舒坦一些。 但这几天,一些过去觉得无所谓的评论平白让他不舒服。 粉丝们说,他与韩孟的互动叫卖腐,卖得特别真实特别可爱。 “卖腐”这俩字儿令他有些烦躁。 明明一直就是卖腐,卖腐也是为了给《淬火》炒作,和韩孟私底下也没少说过“卖腐”,但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他就不乐意了。 可这种感觉没法说。 他既不能在微博上说“你们别说我和韩孟卖腐”,也不能跟韩孟说“让你的粉闭嘴”。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自己在烦什么,最后只能暗地里告诫自己是男人就别矫情。 韩孟生日前两天,秦徐申请了一天外出假——倒不是刻意想请假给韩孟挑生日礼物,而是和祁飞、许连约好了去心理康复所探望刘沉锋。 刘沉锋情况已经好了很多,除了说话时眼神有些躲闪,其他举动与正常人无异。 医生说他年底退伍之前应该能彻底好起来,进入社会也能从事简单的工作。连长舒一口气,搂着他的肩膀道:“沉锋,没保下你我至今觉得很内疚,但是你放心,从咱们警卫连出去的每一个兵都是我兄弟。连里已经给你落实好了退伍后的工作,就在c市。你赶紧好起来,安定下来后把家里人也接来,早点成家。” 刘沉锋一个劲儿地点头,眼眶通红,强忍着恁是没让眼泪落下来。 秦徐抱了抱他,本来没打算告诉他自己会参加明年猎鹰举办的比武,许连却在一旁感叹道:“你看,草儿明年也想去猎鹰。沉锋,比武有什么注意事项你得跟他说说。” 刘沉锋有些惊讶地看了看秦徐,片刻后指着露台道:“我们上那儿说去。” 秦徐想给刘沉锋点根烟,刘沉锋却摆着手说戒了。两人沉默了好一阵,刘沉锋才开口道:“草儿,你现在觉得最困难的是不是射击?” 秦徐侧过头,“你以前也是?” “嗯。”刘沉锋叹了口气,虚目看着远处,“你的水平我了解,现在到明年比武还有七八个月的时间,只要你刻苦一些,射击之外的成绩都能提上去。但射击……我确实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秦徐眉头微蹙,“咱们机关没有靶场,去野战部队借场地也不现实,而且子弹管控非常严格,我现在基本上只能练习手枪精准射击,打不了多少发。” “对,我以前也遇到过和你一样的问题。”刘沉锋点头,“但这其实不算最麻烦的。” “嗯?” “你现在也许还没有发现,我也是参加比武之后才渐渐意识到——咱们机关里,实在是没有能够请教的高手。” 秦徐眼神一深,心脏似乎被扯进了暗无天日的深渊。 刘沉锋无奈地抿了抿唇,“射击这项目吧,还真不是靠努力就能提高的。你哪怕是打1000发子弹,如果没有高手指点一二,你可能还是上不了10环。但有前辈从旁帮助就不一样,他会告诉你很多你一个人练习时根本意识不到的小细节,而就是这些细节,能让你飞速提升。” 刘沉锋顿了一会儿,苦笑道:“很遗憾,在射击上我实在帮不了你。在去猎鹰之前,我原以为我也挺厉害的,到了才知道,我的射击水平顶多只算三脚猫功夫……” “你别这么说。”秦徐心头不是滋味,脸色也很不好看。 刘沉锋摇着头笑,又道:“还有一点我得告诉你——猎鹰的选训虽然分成很多部分,但据我所知,他们最看重的就是射击水平。这不奇怪,现在大家去执行任务,能用枪子儿解决谁都不会跑去斗拳脚。对你、我,对咱们这些一年到头都难打几次靶的机关兵来说,这很不公平,也有些残忍。但是草儿,你得知道,这就是现实。” 秦徐双唇抿成一条线,无声地点了点头。 刘沉锋挤出一个笑,拍着他的肩膀道:“我今天给你说这些,不是想让你灰心,让你打消去猎鹰的念头。我年底就要离开军营了,如果你明年能进入猎鹰的大名单,并且通过选训,成为一名特种兵,也算是替我完成一个心愿。” “我知道。” “所以我想跟你提两点建议。” “你说。” 刘沉锋目光深沉地看着他,“第一,既然射击是劣势,暂时也难以提高,那就在其他项目上加倍努力,将格斗、力量、耐力视作你的优势,并将它们尽量放大。既然有人能凭着极其出色的射击能力进入猎鹰,那么也一定会有人凭借极其出色的综合素质达成目标。” 刘沉锋停了2秒,又道:“第二,如果有机会,或者说是有运气,我还是希望你能找到一个顶尖的枪手,让他指导指导你。第二点可遇不可求,但是第一点是你靠努力能够把握住的。草儿,相信你自己。咱们机关兵和野战兵比确实有不少短处,但是谁也不能说机关兵就一定当不了特种兵,对吧?” 秦徐眸底的光一凝,坚定道:“我明白了。” 从心理康复所出来,时间还早,许连与祁飞要回营,秦徐冲他们挥了挥手,故作轻松道:“你们先回去吧,今儿好不容易开了张外出单子,我得再逛逛,到点儿再回去。” 祁飞知道他有分寸,嘱咐了句“别打架”,就跟连长上了车。 这阵子天一直阴沉沉的,西南地区的湿冷魔法攻击已经开始了。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长款羽绒服,双手揣在衣兜里,在高楼林立的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晃了半个小时,一会儿思考刘沉锋的话,一会儿又惦记韩孟的生日,脑子乱糟糟的,险些不等红灯就横穿马路。 被执勤的大爷骂了“没素质”之后,他翻了个白眼,拉起羽绒服的兜帽,把脸藏了起来。 这件羽绒服是韩孟的,看着不咋样,却是昂贵的高档货。他拧着衣领嗅了嗅,闻到一股极浅的香水味——韩孟惯用香水,用的还都是同一款。他对香水一窍不通,觉得男人弄得香喷喷的和兰花指娘炮没差。韩孟被他嘲笑几次后,也不怎么用了,但偶尔还是会喷一些。他闻着这味儿,就觉得是韩孟的味道,嘴角不由得向上扬了扬,心情也好了一些。 他呼出一口气,暂时将射击的事儿抛到脑后,坐轻轨跑去市中心的商业圈,琢磨到底给韩孟买一件什么礼物。 这天下午韩孟收工早,谢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86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86 泉知道秦徐请了外出假,得晚上才回来,便斟酌再三,将他叫到自己房里谈话。 韩孟有些困,进屋就靠在躺椅上打瞌睡,谢泉煮了一杯咖啡递过去,认真地看着他,开口道:“前几天你落了衣服在房里,中途我帮你回去拿,还记得吧?” 韩孟眼皮动了动,捧着杯子喝了一口咖啡,声音低沉,“记得,怎么?” “你房间那张沙发,一点儿躺过的痕迹都没有。倒是床……折腾得挺有风格。” 韩孟直起身来,眼神变幻莫测。 谢泉与他对视,冷声道:“你和秦徐,是来真的?” 第57章 韩孟将咖啡放在躺椅边的茶几上,嘴角勾着微不可见的幅度,“秦徐自个儿都没发觉的事儿,倒是先被你发现了。” 谢泉愣了一下,眉间微拧,“这么说,你是真动心了?” 他挑起一边眉,“泉哥,你是想警告我腐可以卖,但心不能动吗?” 谢泉苦笑,“如果我这么跟你说,你听吗?” 他虚着眼想了一会儿,抬头道:“其实道理我都懂。” “但爱情来了就像龙卷风,道理全懂可就想抽风,对吧?”谢泉替他补充完,并不显得惊讶,踱去冰箱旁,拿出一瓶冰镇橙汁,喝了一口,慢悠悠地问:“照你刚才的意思,现在是你单方面追秦徐?” 韩孟笑着摇头,“你看不出秦徐也挺喜欢我的吗?他对感情迟钝,不等于我得跟他一样迟钝吧?” 谢泉“嗤”了一声,“你啊,还真是自信得让人看着就心烦。” 韩孟歪着往躺椅上一靠,“泉哥,这事我谁也没说过,你就当不知道吧。” “你经纪人我是机器人?记忆说抹掉就抹掉?”谢泉靠在冰箱门边,叹了口气,“以前你俩在片场腻歪,我只当是做戏。后来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你们太亲密了,那种互动不像是演给别人看的。你以前也没少跟其他艺人卖腐炒cp,但和谁拉郎也没像现在这么主动过。” 谢泉耸了耸肩,接着道:“不过一开始我没往深处想,只当你们哥俩好。毕竟你和秦徐一起在部队里吃了3个月苦,他还是你们‘明星班’的助教,和你一同去过保密部队。我虽然没当过兵,但军营里的感情总归是听说过的,就先入为主地把你们那些腻歪看成了手足情,直到前阵子察觉到你们房间的异常……说吧,你是什么时候动心的?” 韩孟按着眉心,闭着眼说:“动心这东西不好说,可能很早以前就动心了,也可能刚动心不久。” “怎么说?” “我小时候就跟他认识。”韩孟嘴角盈着很浅的笑,“久别重逢的感觉……特别奇妙。” 谢泉托着下巴,“早知道这儿有个秦徐,我当初就怂恿剧组和成都那边的机关部队谈合作了。” “幸好你没有。”韩孟说,“不然我哪儿去找真爱?” “这就真爱了?” “我觉得挺真爱的。泉哥,你也没见过我跟谁这么亲密吧?” “你还没说是啥时候动的心。” “这个……”韩孟想了想,“这我真答不上来,前阵子我还琢磨着我对他到底是啥感情,是不是喜欢。后来有一天我突然觉得,韩孟你是不是傻,这不是喜欢还能是啥?欢喜吗?” 谢泉听笑了,自认十分有哲理地说:“欢喜是喜欢一个人时的心情。” 韩孟眼里的光微微一动,“那就对了。我每天看着他就觉得欢喜。”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谢泉又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跟他说?” “暂时就这样吧。”韩孟语气里有浅淡的无奈,“我俩的将来都有很大的不确定性,最近忙得不可开交,我根本来不及细想。” 谢泉点头,“是得好好想。他是军人,你是艺人。部队怎么看待你们的感情,咱们暂且不论,但娱乐圈是什么样子,你待了3年不会不明白。卖腐是潮流,小姑娘们都爱看男神的暧昧互动、但谁真要出了柜,那些刷着‘yoooo’的粉丝,也许马上就能捶着胸口哭‘我男神怎么能是个真的gay呢’。这事儿挺让人唏嘘,但既然吃了娱乐圈的饭,就得遵循这个圈子的规则。圈里不是没有gay,但敢于公布取向的寥寥无几。” “我知道。”韩孟双手交叠在小腹上,“部队对同性恋情的接受度比娱乐圈更低,我这边如果打死不认,又没被狗仔拍到切实的‘床上’证据,那我还是清白好偶像。但军营里就不一样了,一旦开始传他是个基佬,他可能就没法继续待下去。” 说到这里,韩孟眼睫轻轻一颤,“这也是我不想过早与他说开的原因。我好歹大他一个多月,也比他早走上社会,经历过的事情比他多。于情于理,我都该为他考虑。在彻底想清楚之前,在理清各种利害、计划好对策之前,我俩还是先就这样吧。秦徐那个人,看起来凶狠,其实挺单纯的,也没受过什么打击。他现在懵懵懂懂的也好,等我把未来都计划好了,再跟他说也不迟。” 谢泉没想到韩孟已经考虑得这么深,一时有些惊讶,怔了几秒才道:“你做事向来有自己的打算,有时看起来莽撞,但其实一直有分寸有底线。感情的问题我管不了你,只能站在经纪人的角度多提醒你、保护你,尽量挡下那些对你不利的言论。但你的家人会管你,你的背景圈里很少有人知道,但我这经纪人好歹是知道的。我这么说,你能明白?” “嗯。”韩孟十指对在一起,“家人都是最难的一道坎儿。” 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谢泉也没多少能嘱咐韩孟的了,最后道:“将来如果你俩真到了要出柜的那一天,你得提前跟我说,让我有个准备。” “想什么呢泉哥。”韩孟笑起来,“只要秦徐还是名军人,那就算全中国的狗仔把我绑起来,我也不会承认我是个基佬。” 谢泉长叹一声,送他回自己房间,在他关门前又支在房门上不死心地问:“你有多喜欢他?” 他垂首想了想,笑道:“后天我不就满20岁了吗?抛去亲情兄弟情,我想把这20年攒下来的喜欢全给他。” 谢泉皱着眉叹气,“你太肉麻了。” 秦徐入伍时带了一张卡,当兵一年多也没机会使。他对流行一向没什么研究,家庭虽然富足,但名牌不识几个。知道身上裹着的羽绒服挺贵,但记不住那串鸟语般的名字。知道闻到的香水味是“韩孟味”,不知道出自哪家奢侈品。 c市市中心商业区有一个定位高端的商场,导购比客人多,他进去逛了一圈,没看到特别想买的东西。秋冬季天儿黑得早,他逛着逛着就发现时间不剩多少了,一时有些焦虑,钻进离自己最近的一家奢侈品店,一眼看中的居然是一枚镶着钻石的铂金男戒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87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87 。 没想买,但看着着实喜欢,便问了价格,还戴在手指上试了试,既觉得好看,又觉得价格实在太高。 倒不是买不起,但贸然送炮友一个钻石,还是贵得离谱的钻石,他害怕韩孟乱想。 放下戒指时,他摇了摇头,说还想再看看。 专柜导购见他这身打扮就知道他兜里有钱,陆续又给他介绍了几款钻戒,他每个都问价格,然后表示自己买不起。 兴许是难得遇见像他一样直白承认“买不起”的有钱人,导购的脸色不太好看,最后又推荐了几个其他种类的饰品,他看中戒指之后就特别想要戒指,别的一概看不上,叹息道:“你们这儿没有便宜一些的戒指吗?不要钻石铂金,镶钻石太郑重了,我送不出手。” 导购笑得非常勉强,将他领到商场门口,指着对面档次低了很多的另一家商场道:“先生,您可以去那儿看看,那里的饰品价格亲民,品种也多,您不喜欢钻石或者铂金的话,可以多关注关注它们的黄金饰品,我觉得挺好的,几千块钱就能买到一枚不错的戒指。” 他本来想跟导购道个谢,回头一瞧,人家已经匆匆走开,依稀还丢来一句“没钱逛什么蒂芙尼”。 他这才看了看刚走出的店,记下了那一串字母。 回营的时间快到了,他到了新的珠宝店也没工夫精挑细选,看中一枚戒指后就直接让柜员打包,还要了一条编好的红绳,买得十分不走心。 晚上韩孟有两场夜戏,他裹着羽绒服蹲在场边看,完了冲韩孟招手,拉开羽绒服的拉链,试图将韩孟罩进去。 韩孟踹了他一下,疲惫不堪地说:“我好歹也是1米8几的大个儿,你罩得进去?” 他挠挠头,一边脱羽绒服一边说:“那你穿。” “行了别脱,一热一凉容易感冒。”韩孟将手贴在他脸上取暖,笑道:“祁排早就回来了,老实交代,你看完刘沉锋又赶那儿浪去了?” 他毫不掩饰道:“哦,外出单子不容易开,我想反正都出去了,不如多待一会儿,正好给你买个生日礼物。” 韩孟手一顿,眼角轻轻往上挑,“你要送我礼物?” 秦徐笑起来,得意洋洋的,“这儿人多,回去给你看。” 韩孟坐在床沿上,万万没想到秦徐会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周生生礼盒向他抛来。 那礼盒方方正正,比手掌小一些,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首饰。 秦徐抄着手说:“打开啊!” 他手指有点抖,打开一看,眼睛痛了一下,心脏紧了一下。 礼盒里装着的是一枚黄金男戒。 秦徐将戒指从礼盒里拔出来,喜滋滋地说:“来来来!戴上!看哪根指头合适!” 韩孟指尖麻麻的,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你送我戒指?还不知道哪根指头合适?” “你指头又没长我手上,我怎么知道?”秦徐说着就要捉他的手,自言自语道:“挨个试,哪根指头合适就戴哪根。” 他舔了舔嘴角,喉咙干得难受,“不是……哎草儿,你懂不懂送戒指是什么意思?还周生生?” 秦徐也有些尴尬,没好意思说自己第一眼看上的其实是蒂芙尼钻戒,贵得离谱才换成周生生黄金男戒。 他也闹不清是为啥,今儿就是特别想送韩孟戒指,除了戒指,其他任何礼物看着都没兴趣。 戒指是送恋人的,他知道,但又觉得自己与韩孟现在的关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他与韩孟做过,在保持炮友关系的时间里,他绝对不会和其他人做。 对韩孟,他是存了“负责”这种心思的。 他以前没想过要对哪个炮友负责,但韩孟不一样,他就是想对韩孟好,能照顾就照顾。炮友信条里没说一方不准送另一方戒指,也没说一方不准爱上另一方。 他不大敢在心里承认真的喜欢韩孟。喜欢这种事得推敲,得深思熟虑,还得顾及对方的想法。 谁知道韩孟是不是只把他当普通炮友? 连自己的心思都没琢磨透,他暂时不想琢磨韩孟心里怎么想。 但送戒指不需要想那么多。 何况那是黄金,又不是铂金,现在几乎没人会把黄金戒指当婚戒。 他说服了自己,但韩孟古怪的眼神又让他心生忐忑。 莫不是送个黄金也把人吓着了吧?他皱起眉,干脆用粗暴掩饰心虚,抓着韩孟的手就要试戒指,还粗声粗气地抱怨:“你就是这么收礼的?连个谢谢也不说?” 韩孟心尖儿都麻了起来,哪里能想到下午才和谢泉严肃地聊了聊人生,晚上就被心上人套了枚戒指。 那戒指还大小适中,戴小指太松,戴中指有点紧,戴在无名指上就刚刚好。 “啊……”秦徐脸上有点烧,想将戒指从无名指上取下来,挪去中指。韩孟叹了口气,摸着戒指道:“就这样吧,谢了啊。” 秦徐这才松一口气,从衣兜里取出红绳,“你要不想戴手指上的话,我这儿还有条绳子,可以串起来挂脖子上。” 韩孟接过红绳,“还挂脖子上……你他妈以为我这是小学生挂钥匙?” 秦徐蹙眉,“那你要怎样!” 韩孟凑过来亲他眉心,将戒指取下来用红绳串着,双手一环,直接将戒指挂在他脖子上。 他嘴角往下一瞥,“你不要?” “谁说我不要。”韩孟笑着看他,“拍戏啥也不让戴,收礼盒里我不放心。过几天剧组就要去新疆了,反正你也去不了,正好帮我戴着。” 他摸了摸红绳,抿唇“嗯”了一声。 韩孟舔他的嘴角,又埋头吻了吻他锁骨下方的戒指,抬眼道:“你得把它保护好了,毕竟这小东西……是咱俩的炮友信物。戴着它,就不准找别人。” 第58章 韩孟生日这天,剧组给他开了个小型生日趴,中途还做了个直播。 微博上不少与他合作过的明星发了以前的合照,祝他20岁生日快乐、《淬火》拍摄顺利。他一一道谢,甚至转发了几条粉丝的祝福微博。 但到了下午,兵韩cp粉们开始恐慌了——她们的“草哥”至今没有动作,微博最新一条还是几天前发的。韩孟这边的评论里也不见来自“草哥”的热评,剧组官微更新的生日趴合照中没有“草哥”的身影,韩孟早上的直播里“草哥”也没有亮相。 倒是很多韩孟以前的“相好”在微博上“撩”韩孟,综艺咖李烽居然还发了一张上节目时亲韩孟脸颊的照片,写道:宝贝儿生日快乐,过几天我刚好在c市有个活动,来看看你,想吃什么?吃我好么? 李烽年纪不小了,童星出生,小时候无敌可爱,成年后稍微有些长歪,演技又没有什么进步,近几年国内真人秀遍地开花,他便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88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88 开始主攻综艺,认识韩孟也是在一个真人秀节目上。当时节目组炒cp,将他俩绑定在一起,韩孟是少爷攻,他是平民受,从节目里到节目外,炒的都是倒贴人设。 韩孟的唯粉一向非常反感他,这条微博发出去没多久,热评就被唯粉与吃瓜路人占领,内容几乎都是叫他少来倒贴,个别过激的粉丝直接开骂,有的路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故意拖“草哥”下水,说“萌萌已经有草哥了,前任就跪安吧”。 韩孟这天心情一直很好,开开心心与粉丝们互动,娱乐圈朋友发的祝福微博都挨个转发,唯独没有转发李烽这一条,而是礼貌地丢了个评论:谢谢,不过探班就不必了,部队有部队的规矩,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这条评论很快就成了第一热评,唯粉们可劲儿截图打李烽的脸,组队刷起“闲杂人等”的话题。 兵韩粉们趁机在韩孟的微博下面问“草哥”怎么大半天了还没出现,是不是吵架了。一些cp粉们直接在评论里讨论起来,说“草哥”不是娱乐圈里的人,以前一定不知道萌萌还有那么多其他cp,本来上微博是想祝萌萌生日快乐,首页却被萌萌转发的“前任”们刷屏,现在已经与萌萌冷战起来了。 韩孟边看边笑,本来没打算理,想着再看一条就去片场,结果那一条刚好辣了他的眼睛。 一个从李烽微博跑来的吃瓜路人说:哈哈哈哈哈哈,让我说啊,你们草哥也成闲杂人等咯! 他食指在太阳穴上按了按,直接将这条评论拎出来转发并圈“其徐如秦岭的树林”,写道:草儿,这位宝宝说你是闲杂人等,还不快出来祝我生日快乐,顺便咬ta一口? 在韩孟当天转发的所有亲亲抱抱微博中,这条最没礼貌最不暧昧,甚至连一个桃心表情都没有,却收获了最多的赞。 虽然不知道“草哥”为什么迟迟没有出现,但兵韩粉与声称“双担”的韩孟迷妹算是吃了颗甜得发腻的定心丸。 而正在执行礼仪保障任务的秦徐,耳朵几乎红了一天。 韩孟生日前一天,祁飞心急火燎地将他叫回连队,说战区的几位首长来视察工作,礼兵队伍人数不够,非得到警卫连来抽人,司令员与政委点名要他。 虽然目前主要待在剧组,但他怎么说也是个军人,于是立即答应下来,换上军礼服就和郑霄等人赶去礼兵队排练。 当晚他没能去接韩孟。因为第二天整个礼兵队天不亮就要外出迎宾,他也回不了疗养所。晚上睡觉前,他本想零点给韩孟发一条祝生的微信,但一想自己连礼物都送了,再掐着点儿发微信显得矫情,便丢开手机,坦坦荡荡地倒头就睡。 对“草哥”来说,掐点发微信都矫情,更别说大张旗鼓发微博了。 礼兵出任务不能带手机,秦徐清晨起床后忙洗漱忙整理着装,直到跟随战友们一同离开,也没顾得上看一眼微博,手机也被他直接丢在宿舍里。 晚上,礼兵们回到机关大营,秦徐两条长腿都站麻了,脱掉军礼服前想来一张自拍,拿起手机一瞧,被微博上无数提醒和十几个来自韩孟的未接来电吓了一跳。 正好手机又震动起来,还是韩孟。 他接起一听,那边懒洋洋地笑着,“终于接电话了。” 他耳朵痒痒的,“没带手机,怎么?” “回来了吧?” “嗯,刚到。” “礼服脱了没?” “正要脱,干嘛?” “别脱。” “嗯?” 韩孟舔了舔嘴唇,声音透着十足的蛊惑,“连‘生日快乐’都没跟我说,草儿,你说该怎么罚?” 秦徐身材极好,1米83的个子,双腿又长又直,裹在修身的礼服长裤与黑色长靴里,单是看一看,就令人下腹灼热。 但现在,他上身穿着笔挺的礼服,头上甚至还戴着军帽,下身却一丝不挂,暴露在空气中的性器坚硬如铁、高高挺立。他单膝触地,用舌尖与口腔包裹着韩孟粗大的欲望。 韩孟站在床边,抬手摘下他的军帽,掰着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他喘了口气,在根部舔弄吮吸,嘴里发出响亮的砸吧声,又沿着根部向上亲吻,几乎将尺寸惊人的大家伙整个儿按压在韩孟小腹上。 韩孟摸着他扎手的短发,半眯着眼发出低沉的呻吟。 他将性器吞入嘴里,慢慢深喉,用吞咽的动作刺激韩孟。 韩孟卡住他的下颚,难耐地说:“到床上来。” 他坐在韩孟胯上,握着对方跳动的性器小心翼翼地坐了下去。从韩孟的角度看去,他此时的姿势、表情、眼神,以及嘴角泄出的小小呻吟都销魂得令人发疯。 让韩孟整根没入后,他开始试探着上下身子,双唇微微张开,每一次坐下,都会发出一声很轻的闷哼。 韩孟在他大腿上拍了一下,假装凶狠地骂道:“动快点儿,没吃饭是不是?” 他保持浑身肌肉紧绷的姿势站了一天,本就没什么力气了,此时腰部已经开始颤抖,胸口起伏得厉害,但肃穆的军礼服又将他的迫切遮盖起来,反倒增添了不少禁欲感。 他扬起头喘气,低低地喊了声“韩孟”。韩孟眼色一深,再也忍不住,翻身将他压在身下,折起他两条颤抖着的腿,看向他的目光几乎着了火,腰部猛力挺送起来,每一下都毫不留情地撞向他的敏感点。 “唔……”他痛苦至极又享受至极地摇着头,呻吟被撞得支离破碎。他咬着下唇,眼神迷乱地看着韩孟,十指颤抖着挪向一摇一晃的性器,哪知还未握住,手腕就被韩孟抓住。 韩孟低下眼皮睨着他,一边大力抽送一边说:“不准碰。” 他皱起眉,汗水滑到泛红的眼角,看着就像被操出了眼泪。他扭着身子挣扎,哑着嗓子喊:“你让我……” “不行。”韩孟俯身吻他,压在他的敏感点上恶作剧似的撞击,耳语道:“草儿,记得我以前说过一看你穿军礼服,老二就硬得跟铁一样吗?今儿你别想自己碰,我让你爽!” 说完,韩孟将他的腿用力一折,抽插得如同狂风骤雨。 被操得射出来时,他脑子里白光一闪,军礼服被汗浸湿大半,贴在完美的肌肉线条上,情色得让人挪不开眼。 韩孟抽了出来,射在他犹自跳动着的性器与痉挛的腿间,含住他的唇,在高潮的余韵中,将他吻得近乎窒息。 秦徐太累了,什么时候被韩孟扒光了扛去浴缸都不知道,夜里总算清醒过来,拉开被子一看光着的下身,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韩孟将他拉进怀里,笑着逗他,“草儿,刚才又被我操射了。” 他板着脸,狠狠推了韩孟一把。 韩孟立即赖上来,从后面抱住他,亲他后颈上的痒痒肉,咬着他的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89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89 耳垂说:“我再努一把力,下次争取把你操得射尿。” 他羞得浑身起火,刚想转身骂韩孟,双唇就被堵了个严严实实。 韩孟一边吻一边握住他软趴趴的兄弟,低声说:“咱俩都快‘小别’了,你还闹?” 韩孟生日之后,剧组就开始做北上新疆的准备,在机关大营的戏已经拍完,最后几天只需补拍几场之前不太满意的戏。 剧组与西部战区的合作堪称全方位,在c市有c警备区机关接待,去了新疆也有当地的边防、反恐部队提供支持。照战区宣传部门的话说,《淬火》不仅是一部电视剧,也是咱们西部战区机关战士、野战军人的宣传片! 秦徐与祁飞作为警备区的兵,虽然在剧组挂了名,但剧组挥师北上之后,他们也不便跟随,祁飞倒是无所谓,秦徐却有些舍不得,加之韩孟补拍时出了个小意外,小腿被划了一道口子,他心痛得不行,险些说出“我要跟你一起去南疆”的话。 韩孟看出他不高兴,一边擦药一边说:“草儿,这段时间你好好训练,别老惦记我,咱们小别胜新婚,等我回来干死你。” “去你妈的!”秦徐抢过药水瓶,蹲在地上给韩孟涂,想了想说:“我觉得你还是找个替身好,战斗戏比训练戏危险,你他妈在这儿都能划一条口子,笨手笨脚的,到了南疆万一受了重伤怎么办?” “你别乌鸦嘴啊。”韩孟笑,“请尊重你老攻拍戏不用替身的原则。” 秦徐瞪了他一眼,将药水瓶重重往桌上一搁,“你以后拍其他戏也不用替身?” “当然不用。” “那吻戏呢?床戏呢?很激烈的床戏呢?” 韩孟被他的问题噎了一秒,旋即笑起来,拉着他的手指笑,“嗨呀,咱草儿这是吃醋了?” “放屁!”韩孟甩开他,“吻戏就算了,脱光了搞事儿的床戏你用不用替身?” 韩孟忍着笑,目光温和地看着他,“用。” 他倒是怔了一下,嘴角想上扬又被压住了,“真用?你不是不用替身?” 韩孟眼里的宠爱都快关不住了,亲了亲他一抖一抖的嘴角,“真用。我就打戏不用替身,以后如果真得拍床戏,我一定找替身。” 第59章 剧组离开后,机关大营终于恢复到数月前的样子。秦徐从疗养院搬回自己的宿舍,本以为会被重新列入站岗、巡逻名单,许连却将他叫到办公室,丢给他一份盖了好几个章的文件。 他拿起一看,两眼突然张大,“许连这……” “我跟政委磨破了嘴皮子才给你争取来的。”许连喝了一口茶,“怎么样,现在是不是特别感谢我?” 他眼里放光,又将文件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激动道:“子弹与枪械由机关提供?每天200发?” 许连得意地点头,“我了解过了,野战部队的侦察兵进行射击特训时,每天也差不多这个数,我本来想多给你争取50发,但确实有些困难,上头说啥也不批,而且250也不怎么好听,最后只批了200发。草儿啊,上次咱们去看刘沉锋,后来他把你的难处都跟我说了。多余的我这警卫连连长也帮不到你,只能帮你借借野战部队的靶场,帮你讨些子弹,其余的还得靠你自己。你回去收拾一下,下午就出发,住宿那边也安排好了,不用每天来回跑。政委批了10天,明天算第1天,去了好好练习,别耽误时间。这回咱们自带步枪和弹药,只跟他们借个靶场,谁也没办法为难你。” 秦徐没想到连长会为自己考虑这么多,内心动容,眸光一闪,敬礼道:“是!谢谢许连!” 文件里的野战部队在c市下辖的w县,离市中心约200多公里,正是秦徐以前考虑过“借地”的部队。从连长办公室出来,他立即赶回宿舍收拾行李,连午饭都没顾得上吃,就驱车赶往w县。 侦察连的连长丰岫早拿到了文件,知道他这号人物,虽不大瞧得上机关里的“关系兵”,碍于上头打的招呼,还是客客气气将他领到安排好的单人寝室,离开前说:“文件只让我们提供射击场地,你的子弹与枪械已经送到,88式狙击步枪和95式自动步枪,悠着点儿用,超出200发就没了。” 他礼貌地道谢,又问障碍场等主要训练地大致在什么地方。丰岫饶有兴致地打量他,不屑地问:“不是只借个靶场吗?怎么,还想管我们要其他训练场?” 他背脊挺得很直,丝毫不怯场,“200发子弹看起来多,但认真练起来的话,几小时就能打完。其余时间我总不能在寝室躺着吧?连长,我不敢要求和您的侦查战士一起训练,但练完射击后跑一跑障碍场应该不过分吧?” 丰岫哼了一声,转身道:“随便你。这10天你想怎么练就怎么练,不过我没工夫陪你参观,现在时间还早,你整理完了可以四处逛逛,但不能影响我的兵。” 他敬了个没什么正型的礼,“谢谢丰连。” 野战部队对手机等通讯设备的管控比机关严一些,乡下信号也不太好。秦徐在寝室歇了一会儿,想给韩孟发条微信,拿出手机一看,4g已经成了2g。 韩孟拍戏时不会看手机,他在屋子里转了一会儿,2g也没了,索性将话都咽肚子里,等晚上韩孟闲下来直接打电话。 这野战部队占地也挺大,但不能与猎鹰比。他一边走一边问,没多久就找到了靶场与综合体能训练场。 西部与北京时间有时差,天亮得晚,黑得也晚,他开车出来时在服务站吃了些东西,能量储备足够,估计到了饭点也不会饿,干脆脱了迷彩上衣,在各类障碍器械上“飞檐走壁”。 侦察连的战士都听说机关来了个“关系兵”,有的跑来围观,顺道吹着口哨嘘他。 机关兵与野战兵向来不睦,换做以前,他可能会冲上去与人干上一架,现在却充耳不闻,自己练自己的,天黑后独自吃饭洗碗,休息片刻,还背着50斤的负重围着营区进行10公里越野。 这是许连为他争取到的训练机会,他再混也知道珍惜。 宿舍外的信号比室内好,他找个了没人的地儿给韩孟打电话,说了来野战部队练射击的事。韩孟也高兴,照着手机屁股就“吧唧”了一口,腻腻地说:“草儿,我特别想干你。” 秦徐最近很受不了韩孟的声音,一听下腹就发热。他轻轻夹了夹腿,捻住脖子上的金戒指,粗声粗气地问:“今天拍得累吗?拍了几场?” “就一场,这不刚到一天吗,还在磨合。”韩孟说,“这边的合作单位也是一支部队,但是支作战部队,气氛比机关紧张得多。” 秦徐有点担心,“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那倒不会。南疆也不是处处都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90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90 有危险,而且我们待的部队不是反恐一线部队,安全有保障。当初其实我还挺想与一线部队合作,不过战区总部没批。” “你傻啊?怎么可能批?” 韩孟轻轻叹息,“不过离我们驻地最近的一支部队就是一线反恐部队,以后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和他们接触一下。” “你想都别想。”秦徐“嘁”了一声,“你给我老老实实拍戏,别成天瞎想。” 韩孟笑起来,“好好好,你说啥我都听。” 两人又闲扯了几句,秦徐下面硬得受不了了,匆匆挂断电话,回寝室泄火。完了又拿着手机出去,看韩孟和《淬火》官微有没有什么动静。 侦察连没有wifi,他只能全程用流量。韩孟发了一条在片场的自拍,黄沙漫漫,辽阔荒凉。官微发了演员们的九宫格,一张是韩孟单人,一张是韩孟与丁遇蹲在地上对戏。 他戳开第二张仔细瞧了瞧,退出微博前冲了个1g的流量包。 此时,射击训练正式开始。 他仍旧照习惯5点半起床,练了接近2个小时体能之后,才去靶场练习步枪射击。 靶场早就有其他队员了,还有几名教官正大声纠正大家的动作。他竖着耳朵听,代入自己以前的射击姿势进行调整,一上午虽然没打多少发子弹,却自行纠正了4个错误的细节。 一名教官从他身边走过,冷眼看着他,他没甜到觉得对方会主动指导他,自尊心也让他干不出热脸贴冷屁股的事,于是头也没抬,继续独自练习。 在野战部队一待就是5天,他摸清楚了侦察兵们去靶场的时间,总是掐着点儿去,不动声色地偷师,听完了再自己练习。没多久,站姿、卧姿、跪姿,精确射击、移动靶射击……几乎每一项都有了明显进步。 但他仍然高兴不起来。 刘沉锋说得没错,子弹发数不是关键,要想得到猎鹰的青睐,最重要的是接受真正高手的指点。 侦察连的教官们都很优秀,但离“高手”却还差得远。他们能教给队员们的只是基础,秦徐悟性极高,几天时间就将对方的老本儿学了过来,从第6天起,他就算想接着偷师,也偷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打完第6个200发时,他乐观地安慰自己——管他的,进步有一点儿算一点儿,只要比刚来时强,就对得起许连的苦心。 训练间隙,他从不跟其他兵套近乎,一个人逮着手机刷微博。 这阵子他没跟韩孟一起,陈姐眼见没兵韩cp可炒了,便十分没节操地炒韩丁。正好丁遇扮演的冉韧已经在戏中成长了起来,不再是动不动就哭的怂货,去南疆后与韩孟并肩作战的戏越来越多,小部分粉丝一看有门儿,就自发刷起了韩丁。 丁遇烦炒cp,但表面工夫也必须得做,官微每天发他与韩孟的拍摄花絮,他实在不乐意转,只好在评论里随手发个表情。 毕竟也是新生代里人气颇高的偶像,他的二哈表情总是在热评区里名列前茅。 韩孟没他那么反感炒cp,时不时会按陈姐的要求转发一条,态度磊落,偶尔还会调戏一下哭包丁。 秦徐看着看着就不是滋味起来,但拒绝承认吃醋,每天晚上仍旧和韩孟通话,听韩孟讲拍摄的趣闻,然后躲在被窝里边想韩孟边撸管。 韩孟把他操射了两次,他每次想着韩孟打飞机时,都幻想韩孟在自己身下剧烈喘息,被操得射干了精液,最后只能射尿。 这种想象给了他巨大的快感,释放之后又有些郁闷。 毕竟将韩孟操至射尿是脑补,韩孟把他操得射精是真实发生过的。 还他妈不止一次。 “其徐如秦岭的树林”已经大半个月没更新微博了,兵韩粉们在评论里忧心忡忡地议论,年纪小的姑娘问他为什么不跟着剧组去新疆,年纪稍大的妹子解释军人有军人的规矩。 他发微博的频率不是很高,看完评论突然想发一条,思索片刻又不知道说什么,无聊去韩孟的微博找灵感,刚好看到韩孟又转发了一条官微推的韩丁剧照,顿时咧了咧嘴,从相册里找出一张抓拍的韩孟翻白眼照,写道:谁帮我做个表情包? 粉丝们很快将这张照片转上了万,韩孟迷妹们待见他,不骂他黑韩孟,反倒排队帮他做表情包,cp粉们在饥肠辘辘几天后终于被塞了一嘴粮,转发喊道:萌萌,草哥想你了! 韩孟很晚才拍完当天的戏,一刷微博就笑了,花5分钟给自己p了个表情包,返图道:满意请给101分,多1分不怕我骄傲。 图上他脸颊绯红,嘴角还挂着口水,一旁贴着两个字:想草。 cp粉们直接解读为“想操”。 从这天起,秦徐每天都要发一两条黑韩孟的微博,而且时间一般是在官微发韩丁片场互动之后。 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拍了那么多韩孟的囧照,有喝水喷出来的,吃饭噎着的,走路摔跤的,还有一些不雅的…… 抛开不雅的,其余都可以用作表情包。 那些囧照乍一看非常丑,看得久了却还是能品出无死角帅哥的本质。 丁遇转发得特别积极,跟抱住了救星大腿似的,刷着各种表情喊道:继续发!不要停! 10天时间很快过去。最后1天躺在野战部队的宿舍里时,秦徐发现自己的1g流量包居然已经快耗尽。 中午他与韩孟通过电话,韩孟说晚上有一场重要的夜戏,可能没法接电话,他刷了一会儿微博,想着韩孟肯定还在拍,便没有打电话过去,关机睡觉,一早起来准备回机关,已经坐到驾驶座上了,才看到几十个未接来电。 柯扬在微信里发了4条语音,他挨个听完,只觉如坠冰窖。 韩孟出事了。 第60章 柯扬说,韩孟是在拍一场追缉恐怖分子的戏时出的事。 当时,他所饰演的邢木可与特战小组的其他成员分头行动,只身将一名重要头目逼入绝境。两人置身新疆常见的沙质悬崖附近,头目逃无可逃,孤注一掷欲翻越悬崖。邢木可立即拔出侦察兵匕首,在悬崖上与对方展开追逐打斗。 悬崖几乎垂直于地面,其上附着的黄沙极其松软,人在上面攀爬,就算非常小心,也很有可能出现意外。 为了这场戏,韩孟在当地反恐队员的带领下练习了一周。从最初必须绑安全绳,借助从上方悬吊下来的辅助绳进行攀爬,到能够像真正的特种兵一般用一把锋利的侦察兵匕首,一步一步攀上几十米高的悬崖顶。 与他演对手戏的是一位老戏骨,负责攀岩的替身却是一位部队退下来的高手。正式拍摄之前,韩孟与他在悬崖上较量过多次,动作流畅,身手灵活,尤其是右手握住刀柄飞身踹击的那一下子,看得赶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91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91 来支援的战士也拍手叫绝。 由于地势与动作限制,现场无法启用威亚。为了保护韩孟与替身演员,剧组在悬崖下方铺设了缓冲气垫。韩孟故意从悬崖上往下跳了一次,还躺在气垫上拍了张自拍。不少战士也出于好奇跟着往下跳,无一例外被保护得很好。 但正式拍摄时,韩孟在完成握匕首飞踹的动作后,本想收腿猛地一踩,脚下的黄沙却顷刻间层层往下崩塌。匕首无法再在崖壁上固定,他整个人几乎被下沉的黄沙冲下谷底。 一旁的替身演员试图稳住他,无奈沙石下滑的速度就像万丈瀑布。他拼命尝试用匕首卡住身子,但没有成功。现场的工作人员还算镇定,导演在下方喊他别管匕首了,直接跳。而变数却正好出现在他转身的刹那—— 黄尘剥落后,一块突起的巨石暴露显现,他根本来不及躲避,整个身子就朝石块撞击而去。 他的头磕在石块上,摔倒在气垫上时已经没有知觉。 几位女性成员当场就被吓哭,万幸的是现场有很多懂得紧急处理的反恐军人,部队也能以最快的速度调用直升机。 韩孟被连夜送往喀什的医院急救,柯扬在外面守着,手脚冰凉得像当初得知兄长的死讯。 恐惧像戈壁滩上漫天飞扬的黄沙,将他包裹得几近窒息。最难受的时候他不停给秦徐打电话,但秦徐的电话竟然从无人接听变成关机。 秦徐浑身冷汗直下,哆嗦着拨去电话,柯扬的声音带着哭腔。 “韩孟在重症监护室,身上的伤已经处理好,但脑子里有血肿,一直没有醒来。” 18岁的男孩抽泣道:“秦哥……你在哪儿?你能来看看他吗?我怕……我怕你来晚了,就……” 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别瞎说!”秦徐嘴唇颤抖得厉害,紧抓着手机问:“你们在喀什哪家医院?” 柯扬许是想起了未见上最后一面的兄长,声音压抑得叫人心痛,“武警医院……秦哥,等会儿可能会转去乌鲁木齐的医院。” 秦徐心脏一阵乱跳,不停念叨“没事”,但这两个字既无法安抚已经失去一个哥哥的柯扬,也无法安慰他自己。挂断电话后,他点开微博,剧组官微没有更新消息,韩孟出意外的事似乎也没有传开。 他趴在方向盘上,寒气从背脊向周身扩散。他紧张得发抖,快速地自言自语道——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柯扬的哭声在脑子里回荡,“你能来看看他吗?” 他猛然撑起身子来,睚眦欲裂地看着前方蜿蜒的公路,一个疯狂的想法突然闪现。 去新疆! 他喉咙干哑,手忙脚乱地找出一瓶矿泉水一饮而尽,眼睛充血,双手难以抑制地颤动。 理智说,秦徐你在想什么?你是现役军人,你凭什么为了私事擅离职守?你去新疆有什么用?你是医生吗?去了韩孟就能醒过来? 情感却说,秦徐,不去你会后悔。 他脑子就像过了一道电,指尖麻得酸涩难忍。 理智列了无数条军营的规矩,甚至骂道:你只要敢走,就不配再当一名军人,你会被开除! 他猛烈地晃了晃头,魔怔了似的发动吉普。 情感说,但是你喜欢他啊! 你喜欢韩孟啊! 他猛踩刹车,胸口险些撞在方向盘上。 车停在路边,他发了疯似的抓过随身携带的包,慌乱地翻找证件与银行卡。 身份证、卡,一应俱全! 他抱着包,深呼吸好几次也没平静下来。 如果此时他身在机关,那么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赶往新疆,祁排和许连会将他关起来,政委与司令员会骂他胡闹,很快他远在北方的家人也会知道,所有人都会尽全力将他摁在原地,无论他怎么挣扎,最后也无法离开机关半步,而落在头上的处罚顶多是“思过半月”。 但他没在机关,他是自由的!此时没有任何人能对他说教,只要他打定主意,就能立即买一张飞往乌鲁木齐的机票! 可是如果去了,他一定会被开除。 就算家里动用一切能够动用的关系,保他留在军营,那未来等待着他的也是荒凉的边关——就像刘沉锋差点去的西藏岗巴哨所。 如果走到那一步,他的部队生涯也算是完结了,更别说什么战区比武,什么猎鹰选训。 他与猎鹰,是彻底无缘了! 但是如果不去…… 他抬起右手,隔着军装摸了摸锁骨上的戒指,半晌后无声地苦笑起来。 吉普再次发动,他苦涩地想——秦徐,你他妈不配当军人! 军人可以为任务舍弃一切。 而他,却因为一个昏迷不醒的人,甘愿脱下军装。 吉普驶向c市江北机场,候机时,他刷卡买了一套运动服,将换下的军装郑重叠好,放进迷彩背包中。 客机起飞的轰鸣声里,他强迫自己什么也不要想,两眼紧紧地闭着,拼命将一年多的军营生活、警卫连的兄弟挤出大脑,像念咒一般默默自语道:姓韩的,你给我醒过来! 航班抵达乌鲁木齐时,他忐忑地开机,既害怕柯扬发来什么不好的消息,又怕看到祁飞与许连的未接来电——按计划,他今日早上驾车离开野战部队,理应在中午之前回到机关大营。 微信里果然有柯扬的语音,祁飞的未接来电与短信也一并跳出。 他屏住呼吸点开语音,柯扬说:“秦哥,韩孟还没醒,这边准备将他转移到乌鲁木齐了,大概下午4点能到,你在哪里?你会来吗?” 他本想打字,手指却不听使唤,新换的运动服已经满是汗水,湿漉漉地贴在身上。他按住语音键,沙哑地说:“我已在乌鲁木齐,你们去哪家医院?” 柯扬没有回。他失神地坐在地上,过了好一阵才点开祁飞的短信,看着“怎么不接电话,你到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眼眶一阵发胀。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祁飞的名字在屏幕上一闪一闪。 他深吸一口气,划开接听键,尽量用轻松的语气道:“祁排。” “你搞什么?怎么还不回来?那边侦察连说你天不亮就走了,在哪?想挨处分是不是?” 他张了张嘴,实在说不出“我已经到新疆了”这种话,只能强迫自己挤出几声笑,“嘿,祁排,我刻苦训练10天了,你就让我放放风呗,天黑之前我肯定回来,别告诉许连啊,我怕蹲小黑屋。” “我就不关你黑屋了吗!”祁飞见他没出什么事,语气明显放松下来,吼道:“马上回来,晚饭之前我见不到人,你就给我蹲1个月黑屋!” 秦徐抿着唇角,听那边风风火火吼完,又风风火火挂断电话。 他看着黑下去的屏幕,片刻后将脸埋入膝间。 浑身像被冷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92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92 水浸透,说不出的难受。 手机又震动起来,是柯扬的微信。 “我们提前到了,秦哥你来了?你在哪儿?” 他疲惫地说:“机场……地址发我一个,我马上就来。” 韩孟被送往战区直属的医院,院方与剧组封锁了一切消息,但是剧组人多口杂,秦徐赶到医院时,网上已经开始传“韩孟拍戏摔下悬崖不省人事”。 谢泉整宿没睡,下巴上冒出胡茬,见他来了,顿时一惊。他紧步跑去,被武警拦了下来,柯扬哑着声音喊:“秦哥!” 谢泉走过来,双眉紧皱,“你怎么来了?” 他不想解释,急着问:“韩孟呢?他怎么样了?” “在重症监护室,没醒。”谢泉烦躁地叹气,眼睛下青了一块,“情况不稳定,现在还不允许探视。” 秦徐问:“医生说什么时候能醒?” 谢泉摇头,眼中漫着浓重的悲戚,“不知道,谁也说不好他能不能醒来。谁也说不好就算醒来……他是否还是原来的韩孟。” 秦徐愣在原地,太阳穴痛得几乎要裂开。 柯扬却捏着拳头,凛然地看着谢泉,一字一顿道:“只要他能醒来……不,只要他还活着,就什么都好。” 第61章 谢泉眼角轻轻一垂,转身看了秦徐一眼,无奈地叹气,离开前拍着柯扬的肩,沉声说:“你不该告诉他,韩孟不会想在这里看到他,更不会感激你。他来了对谁都没有帮助,你这么做,只会害了一个军人。柯扬,韩孟带你拍这部片子,你很努力很认真,看你的身手,观众也许真的会把你当做一名战士。但是我很遗憾,你根本不懂军人,你不明白他们身上的担子和他们必须遵守的军纪!” “我……”柯扬几乎被说懵,怔怔地站在原地,半天也没回过神来。 而秦徐脑子嗡嗡乱响,身子有种失重的感觉,腿脚像被抽干了力量,右手用力撑在墙壁上才不至于摔倒。 谢泉刚才的那番话,是说给他听的。 柯扬只是一名演员,没有义务因为一部戏就站在军人的角度考虑问题。 但他不是。 他是现役军人,他从小在部队大院长大,他的父辈皆在军中,他的同辈大多也在军中,最出色的几位甚至已经是经历过枪林弹雨的真正战士。 柯扬不懂的事,他懂! 柯扬不知道的军纪,他知道! 但是他干了什么? 目无纪律,私自离队,不顾连队荣誉,甚至向领导撒谎。 他脚步有些踉跄,扶着墙壁往重症监护室挪。柯扬赶过来扶他,他轻轻摆了摆手,嗓音沙哑道:“我没事。” 可他有事,怎么可能没事? 如果违纪能让韩孟醒过来,他违一百次都甘愿。 但是正如谢泉所说,他来了对谁都没有帮助。 残忍的现实从来不会因为自以为是的浪漫而改变,他不顾一切赶来,似乎连自己都感动了,但韩孟仍旧躺在那里,没有脱离生命危险,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来。 他的冲动唤不醒韩孟,只会自断前途,并祸及连队。 一想起许连将“借地”文件交给他时眼中的期许,他就难受得喘不过气。 一想到刚才祁排在电话里松一口气的语气,他重重垂着胸口,下唇几乎被咬破。 可最令他痛苦的是——自己竟然丝毫后悔的心情都没有。 明知错得离谱,但如果还有一次选择机会,他仍然会飞来乌鲁木齐,将所有人的期望抛在身后…… 因为韩孟生死未卜,他只想守着韩孟——尽管这种行为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时间在等待中流逝,病房外的走廊上人来人往,有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也有不少身着迷彩、浑身是汗的军人。 新疆情况特殊,这里又是战区直属的医院,外科病房住的几乎全是受伤的军人与警察。他们来自五湖四海,绝大多数并非新疆本地人,父母、妻儿生活在其他省份,只知道他们在新疆当兵,不知他们每一次执行任务都可能与死神打交道,甚至不知道他们正躺在医院,有的已经残疾,有的还躺在手术室顽强地想活下来。照顾、陪伴着他们的是比兄弟还亲的战友,很多人彻夜守候,连衣服都来不及换,连脸也来不及洗…… 秦徐茫然地看着这些人,胸腔似乎被打入了大量没有氧气的气体,挤得心脏近乎碎裂。 他双手抱着头,两眼酸胀,却没有眼泪。 韩孟一直没有醒来,重症监护室的门紧紧关闭,医生与护士进去了又出来,没有任何人带来一条好消息。 秦徐将戒指取下来,牢牢握在手中。 在这条走廊里,他是最不该出现的人。 病床上的是用血肉之躯守护一方安宁的战士,照顾他们的是同样英勇的铁汉。韩孟不是战士,拍戏受的伤也当不起任何军功。但是韩孟起码是为了自己的事业,为了纪念一位同边疆战士一样伟大的特种兵。 柯扬,谢泉……部分剧组成员守在这里也是理所当然,只有他是多余的。 他的背包里装着本应穿在身上的军装,此时他应该作为警卫连的士兵,站岗巡逻,或是作为次年就将参加战区比武的战士,刻苦训练。 他绝不该出现在这里。 一名浑身是血的军人被匆匆推进手术室,其后的小兵在门外嚎啕大哭。 他的目光落在小兵的肩章上,那是一名和他一样的二年兵。 同为军人,也许还是同龄人,小兵身在反恐前线出生入死,而他受着家庭的庇护在机关部队等待升迁,却不知好歹,干出了脱下军装的混账事! 他捂住脸,脑子空空如也。 天黑了,手机在衣兜里震动。 是祁飞。 他不敢接,却又不得不接。 他不知道如何面对祁排的质问,划开接听键后,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给我马上回来!”祁飞的声音非常焦急,“我已经查到你在哪里了,你听我说,你现在马上买机票回来。所有的事我扛着,许连还不知道,纠察也不知道,我已经瞒下去了。草儿,你回来,这事儿咱们就当谁也不知道!” 他捂着嘴,眼前一片模糊。 “秦徐!你听到没有!”祁飞在电话里吼起来,“你不要怕,知道你去新疆的只有我和二排的几个兄弟,咱们谁也不说,只要你赶紧回来,后面一切都好办。我去机场接你,9点有一趟航班,你马上去!” 他用力按着眼窝,泪水还未来得及涌出,就被手指拭去,他哽咽着说:“祁排,对不起!” 他挂断了电话,如果再听祁飞说一句,眼泪就会夺眶而出。 柯扬安静地坐在他身边,过了很久才拍了拍他的手背,低声说:“秦哥,对不起。” 他听到了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93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93 ,却没有反应。 柯扬小心翼翼地看他,“我太心急了,没有意识到叫你来会……” “不管你的事。”他摇了摇头,嘴角扯出一个苦笑,“就算你不告诉我,也有其他人告诉我。到时候我还是会来。” 两人都沉默了,走廊上又有负伤的战士被推进手术室,说着维语的军人满脸是泪,蹲在地上哭得无声无息。 秦徐注意到对方的军衔,是一名少校。 按照母亲的意思,他应该在机关待2年,然后去军校,出来后直接提干,继续在机关工作,逐步提升,舒舒服服混个五六年,不出意外肯定能升为校官。 同样的校官,他是“混”出来的,而反恐战士们却是用血淋淋的军功换来的。 心脏痛得发紧,眼睛也干涩刺痛。 那少校颤巍巍地站起来,深邃的面容肃穆又悲伤,但即便如此,他的肩背仍旧挺直着,那一身污浊不堪的迷彩穿在他的身上,比干净熨帖的军礼服还要熠熠生辉。 秦徐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血液沸腾着冲向双目。 柯扬突然说:“秦哥,我真的不是想害你。我哥离开的时候,我见到的是一具残缺不全的遗体。我……我害怕。” 秦徐心中大恸,想起韩孟在黑屋里给他说过的往事,突然侧过身子,将柯扬紧紧抱入怀中。 柯扬埋着头,肩膀微微颤抖,过了好一阵才道:“我心里有阴影,我怕韩孟也像我哥一样离开。” 他抓住秦徐的衣角,声音发颤,“也害怕万一他真的离开了,你没有见到他最后一面,会像我一样一生都带着遗憾。” 他扬起头,定定地看着秦徐,“秦哥,我知道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 秦徐半张开嘴,耳鸣几乎替代了世界上的所有声响。 柯扬深吸一口气,再次道歉,“我没意识到这会害了你,秦哥,对不起。” 他按住柯扬的肩膀,头一次将这倔强又懂事的小孩视作自己的兄弟。柯扬在他怀里抽泣,他慢慢地拍着对方的背,语气里有种自己都不相信的坚定,“韩孟会醒的,你放心,他命大,不可能就这么离开。” 这天夜里,谁也没睡好,秦徐在病房外枯坐到天亮,医生说韩孟情况稳定下来了,但什么时候能醒,未来会不会有后遗症还说不准。 微博上“韩孟受伤”的消息越传越厉害,剧组迟迟不发声也间接坐实了“谣言”。但秦徐没有工夫管网上的事,他甚至没有再打开微博。 清晨,电话又来了,这次打给他的是许连。 许连已经知道他擅自离队的事,可就算比祁飞还气愤,说出的话却与祁飞相差无几。 “秦徐,你他妈给我赶紧回来!这事儿咱们连里单独解决,纠察休想来我警卫连逮人。今天之内,你必须回来,最迟明天中午!操,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兵!明天中午之前回来,我保证给你挡下一切处罚,司令员和政委都不知道。我能保刘沉锋,也能保你……” 他听不下去了,无声无息地挂断电话,接着关机,再没打开。 他站了起来,缓缓走去走廊尽头的露台,双手撑在栏杆上,慢慢埋下头去,眼泪浸湿了衣袖,他在新疆寒冷的冬天,孤独又内疚地颤抖。 网上的传言已经控制不住,剧组与合作部队在商量之后,公布了韩孟受伤的消息。 一时间,剧组所有人的电话都被打爆,娱记与粉丝蜂拥而至,围在医院外。 所幸这所医院并非内地的三甲医院,荷枪实弹的武警将人群挡在院门之外,就算是最机灵的狗仔也无法钻入其中。 医生已经允许探视韩孟了,秦徐穿着隔离服坐在病床边,安静地看着他,直到探视时限已到,才低喃道:“我已经失去军营与战友了,如果再失去你,我该怎么办呢?” 事件在时间里发酵,三天之后,当韩孟醒来之时,整个c警备区机关大营都知道了秦徐违纪离开的事。 司令员大发雷霆,祁飞与许连,以及部分二排的队员全数被关禁闭。秦徐的母亲一个电话打到医院,斥责他不懂事,他的父亲只说了一句话——“你太让我失望了。” 警备区商讨如何处分秦徐,政委询问秦家的意见,秦父沉痛致歉,说依军规重处,不用考虑情面。 韩孟清醒后经过全方位检查,确定没有大碍,柯扬告诉了他秦徐的事,秦徐站在他病床前,轻声问:“你是不是也对我很失望?” 他凝视着秦徐,片刻后摇了摇头,“对你,我只有心疼。” 第62章 韩孟已经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出来,住在一间单独的病房里。他头上还缠着绷带,能下床行走,但双手伤得不轻,吃饭、上厕所都需要人帮忙。 从崩塌的悬崖上滑下来时,他的手臂、手掌、胸腹、大腿被砂石划得鲜血淋淋,虽都是不打紧的皮肉伤,但乍一看着实触目惊心。因为这些伤,他不能洗澡,甚至无法洗手。秦徐只能每晚打两瓶热水回来,兑半盆冷水,小心翼翼地避开尚未结痂的伤口,帮他擦洗身子。 因为主演受伤,乐观估计也得休养一个月,剧组只好暂停拍摄,韩孟拍了一个小视频向粉丝们致歉,保证一定养好身体,满血归来。 全剧组的演员都转发了,兵韩cp粉们满以为草哥也会转发,但大半天过去,“其余如秦岭的树林”的主页却仍然没有任何动静。 一些情绪激动的粉丝开始在他的微博上发泄不满,质问他韩孟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他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理智的粉丝觉得这样的质问纯属无理取闹,认为草哥是军人,虽与韩孟关系好,但没有义务事事表态。 兵韩粉很快分为两拨,双方各执一词,在评论里吵得不可开交。 但不管粉丝们怎么闹,秦徐也没有回应。 他根本就没有再上微博。 母亲后来又打了几个电话来,让他立即回家,在家里等待处罚结果,他摇摇头,说医院里躺着的是对他来说很重要的兄弟,既然错已经铸成,与其回去等待处罚,不如留在医院照顾对方。 韩孟的家人也每天打电话来,韩母差点直接赶来。韩孟坚持说自己没事,有剧组的朋友帮忙照料,不久就能出院。 两人就跟约定好了似的,谁也没提“喜欢”二字,谁也没捅破仅剩的那层纸。 爱情有时令人无畏,有时令人盲目,冷静下来之后,他们都明白此时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 秦徐话比以前少了很多,韩孟休息时,他就去走廊上坐着,面无表情地看着来来往往的战士,哪间病房需要帮忙,他就快速赶过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手术室偶尔有抢救无效的军人被推出来,比他大不了多少的战士跪在地上哭得无法站立。 每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4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94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94 当这时,他就轻声走过去,用力将对方扶起来。 警备区还未将他的处分定下来,他一个人待着的时候总是想给祁飞打电话,问二排的兄弟们怎么样了,问自己的处分商量得怎么样了。 但是他没有脸再面对祁飞。 可祁飞却主动打电话来找他。 他靠在露台的栏杆上,盯着屏幕上的名字,手指轻轻颤抖,出了很久的神,直到震动停下来。 他自嘲地叹了口气,刚想将手机放入衣兜,一条短信发了过来。 祁飞:接电话!你他妈怂什么?跑的时候怎么不怂?我还能吃了你? 他心脏噗通直跳,胸腔阵阵发热。 手机又震动起来,他犹豫几秒,终于划开通话键。 “祁,祁排。” “草儿!” 听到祁飞声音的刹那,他鼻腔一酸,眉头紧紧地锁起来。 “草儿,你周围有人没?找个没人的地方,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说。”祁飞语气很急,却一句质问他的话都没有,仿佛几天前的事根本没有发生过。 “我……”他嗓子堵得难受,回头看了看,露台上没有其他人,内疚地问:“祁排,你们被关了多久,许连……” “别操心我们,跑路的又不是我们,关2天禁闭算个屁,谁当兵没被关过?”祁飞急匆匆打断他,许是明白他心里难受,停顿片刻后语气稍稍缓下来,“草儿,你别想太多,我和许连都不怨你。你是咱们带出来的,你脑子犯浑闹出点事儿,我们能不罩着?你放心,政委抓我们去关着也就是做给纠察看,和我以前让你蹲小黑屋一个道理。都是自己的兵,谁不疼啊,谁不护着啊?没事了,我和许连都出来了,二排的兄弟也没事,许大山几个成天吵着要给你打电话,说要把你抓回去打一顿。强老三昨儿还在宿舍里骂,说就姓韩的是你兄弟,他们不是你兄弟吗?结果晚上在洗衣房那边,通讯连的说了你几句,他和郑霄上去就把人给打了,我和许连把他俩捞回来时,他逮着许连问,说‘草儿到底啥时候能回来啊’……” 秦徐用力按着眉心,强忍着眼泪。 祁飞顿了顿,声音沉了下去,“我和许连都没跟他说,你肯定回不了咱警卫连了。” 空气静悄悄地凝固,最后被祁飞的一声长叹打破,“草儿,今天这个电话,是许连让我打的,有件重要的事,你得知道。” 秦徐吸了吸鼻子,沙哑道:“祁排你说。” “你的处分一直没下来,是因为上面争得比较厉害。” “一方认为应该直接开除,一方坚持将你调去边防连队,直至明年底你义务兵兵役到期。” 一股凉意从尾椎向上窜,秦徐蓦地颤了颤,手心渗出一层冷汗。 祁飞又道:“不管是直接开除,还是调去边防连队,都是从重的处罚。许连这2天一直跟政委那儿转,照理说,你虽然违纪离开,但尚未造成严重后果,影响不如沉锋殴打群众恶劣,而且如果依照以往同类事件的处罚原则看,不至于开除,更不至于调边防连。” 秦徐低下头,无力地抓着栏杆。 “但是这次事件比较特殊,纠察正在抓典型,你们家里……”祁飞说着停了下来,想了想才道:“草儿,你跟我说实话,你家在军队里是不是有些权力?” 秦徐轻轻地“嗯”了一声。 祁飞再次叹气,似乎还拍了拍桌子,“有权力为什么不为你争取轻罚,反倒要求重处啊!” 秦徐抿住唇,自从前几天父亲说出那句“你让我太失望了”后,他就知道父亲绝对不会为他说好话。 祁飞说:“如果单是纠察抓典型还好,你家里又给咱们机关打了招呼,说什么着重处罚!” “我知道的。”秦徐扯出一个苦笑,“我该。” “你别这么说。”祁飞道,“你还年轻,下个月才20岁。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没少干过混账事,不是我排长把我保下来……算了,不说这些。你私自离队的事肯定该罚,但是不是应该罚得这么重,我不管是理智还是情感,都觉得不该。” 秦徐嘴角颤抖,半晌后挤出一声压抑的“谢谢”。 “别跟我说谢,我这当排长的没能帮你扛下事儿,枉你叫我一声祁排。” 秦徐难受得说不出话,又听祁飞道:“草儿啊,有空给你家里打个电话吧……说真的,让我说出这句话我心里痛得就跟被刀捅一样,但是如果最终的处罚一定得在开除与调边疆之间选择一个,你……你还是去求求你的父亲,就,就……” 秦徐无神地看着远处,“就选择开除是吗?” 乌鲁木齐下雪了,雪花安静地落在秦徐头上、脸上,融化后冰凉湿漉,像尚未干去的泪痕。 祁飞轻声说:“是。” 两人都沉默了很久,直到祁飞再次开口。 “草儿,我们打听到,你和沉锋不一样,他差点被调去的岗巴观察哨在西藏,海拔高,条件非常差,但是起码……起码没有太多危险。你可能去的地方在南疆,瓦汗听说过吗?” 秦徐摇了摇头,意识到祁飞看不到时才小声说:“没有。” “那是南疆反恐形势最严峻的地方。” 秦徐脑子“嗡”了一声。 祁飞沉着声音讲道:“瓦汗边防连属南疆一支一线反恐部队,喀巴尔反恐大营你肯定知道,就在喀什下面。那里条件艰苦都是其次,最关键的是……你一旦去了,就有可能再也回不来。” 秦徐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血液翻滚出海潮般的声响。 祁飞说:“草儿,去求求你家里的人,千万别去那里。你一个从未接受过反恐特训和特种兵训练的机关兵,到那里去岂不是送死?” “我……” “怪我和许连保不下你。草儿,就算你父亲铁石心肠,你母亲总是心疼你的吧?你去求求她,或者找韩孟帮忙,毕竟你私自离队也是因为担心他……” 祁飞后来还嘱咐了好一阵,他挂断电话后在雪里站了很久,木然地想——被开除了,是不是就再也不能穿上军装了? 当天晚上,他的母亲突然打来电话,语无伦次道:“你回来!马上回来!咱不当这个兵了,你想干什么妈都依你,出国念书也行,拍电视剧也行……你那好朋友不就是演员吗?你让他帮个忙,拉你一把,你也去演……” “妈。”他赶紧走到病房外,关门走去露台,蹙眉道:“妈,你怎么了?” “我怎么?我能怎么?是你爷爷疯了!”秦母哽咽道:“有这么将亲孙子往火坑里推的吗!” 他想到下午祁飞的话,猜出一二,温声安抚道:“妈,您慢慢说。” 秦母气急攻心,说出的话不太有逻辑,秦徐耐心地听着,渐渐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违纪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5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95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95 的事最初家里只有父母知道,前日早就退休的爷爷从勤务兵那儿听来消息,顿时火冒三丈,骂秦家没有这么混账的孙子,骂儿子儿媳对他太过纵容,才造成他现在目无军纪,肆意妄为。 老爷子油盐不进,亲自打电话到警备区,要求必须严惩,必须让他去一线部队从最底层干起,亲眼看看真正守卫着这个国家的军人是什么样子。 秦徐从来不知道,在他尚未出生的时候,他的爷爷在南疆尚未成型的反恐部队里,待过整整10年。 在几乎所有的家庭里,母亲都是最容易心软的人。秦母无法接受自己唯一的儿子去最苦最危险的反恐边防连,而且照秦家老爷子的意思,秦徐没有资格过去当一名战士,他的身份仅是一名军马饲养员,每天干的事除了伺候军马,就是与军马一起巡逻。 秦母哭着说:“妈绝对不让你去那种地方!” 秦徐踩着脚下的积雪,低声问:“爸呢,爸怎么说?” “他的意思是从重处罚,但是他也没想到你爷爷会这么狠!”秦母道:“你爸在,你想跟他说几句吗?” 他点头,“嗯。” 父亲接过电话后,两边都沉默了,秦母催道:“你倒是出个声儿啊,儿子等着呢!” 他下意识地收紧了手指,听那边传来两声咳嗽。 父亲说:“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吗?” “嗯。” “大声点儿。” “认识到了。” 父亲叹气,“你爷爷的意思,我和你妈都挺难接受,但是……我无法给你争取调其他地方,如果你还想继续留在部队里,就必须去瓦汗饲养军马。不过如果你已经不想当兵了,或者说不愿意去那里,我能够争取让你现在就退伍。” 他唇角一动,“就是开除吗?” “对,就是开除。” 第63章 秦徐蹲在露台上抽烟,一根接一根,烟灰掉入雪中,烙下深深浅浅的小坑。 不知是烟灰融化了积雪,还是积雪覆盖了烟灰。 他以为自己在思考,然而脑子就像被西北干冷的空气冻住一般,空落落的,给不了他任何结论。 露台半掩着的门被悄然踢开,他抬起眼皮,夹着烟的手指微微一抖。 韩孟站在门边,双手缩在袖子里,姿势滑稽地捧着不锈钢饭盒,笑着抱怨道:“我说我家陪床的跑哪儿逍遥去了,原来躲这儿抽烟呢。” 他立即将烟碾灭在雪里,起身走上前去,“你出来干什么?外面冷。” “你跑开这么久,我不出来找你,你舍得回来么?”韩孟将饭盒往他跟前一递,“喂饭喂到一半就跑,你看,现在都凉了。” 他接过饭盒,里面的饭菜还剩一半,勺子上黏着饭粒与菜叶。 韩孟右臂一伸,亲昵地勾在他脖子上,“伺候伤员时开小差,罚你喂我吃完后,再给我挖个苹果泥。” 他有些无奈地出了口气,正想说“你别烦”,心里却突然升起一阵久违的轻松。 就像关在胸腔里死活吐不出来的浊气终于被抽了出来,吸进肺里的空气也不再发苦。 他怔怔地看了韩孟一眼,韩孟歪着头笑,“看什么?终于发现我是个无死角帅哥了?” 回到病房,秦徐将凉掉的饭菜拿去加热,回来举着勺子喂韩孟,韩孟很配合地吃完,催着他去挖苹果泥,然后舒舒服服地靠在床上,一勺一勺地舀。 直到连苹果泥也吃完,韩孟才问:“刚才打电话来的是你妈妈?” 秦徐收拾折叠桌的动作顿了一下,点头道:“嗯。” 韩孟抠着左手上的痂,“跟你说什么?” “你别瞎抠!”秦徐轻轻在他手上打了一下,皱眉道:“好不容易才长拢。” “告诉我呗。”韩孟扬起头,还故意在他右臂上蹭了蹭,“你妈妈跟你说什么?” 秦徐去卫生间洗餐具,出来甩了甩手上的水,坐在床边,背对着韩孟,低头说:“过几天我的处罚就下来了。” “罚你去哪个边防哨所放风啊?” 秦徐回头道:“你怎么知道是调边防?” “那还能是什么?”韩孟笑,“你们警卫连最吓人的就是调边防,上次刘沉锋不就差点儿被赶去唱青藏高原了吗?你想想,机关兵在城市里待惯了,最怕的不是去守边是什么?” 秦徐嘴角动了动,低声说:“也可能是开除。” “嗯。”韩孟点头,“据我所知,不少机关兵会因为吃不了苦,找关系办理提前退伍……当然,这提前退伍其实就是开除。你妈妈打电话来就是提前知你一声儿?” 秦徐没有回答,顿了一会儿说:“韩孟,你觉不觉得我是个孬兵?待在机关里什么都不懂,打了架惹了事有祁排给扛着,还自以为牛得不行,教育周剑时感觉自己是个为民除害的英雄……其实吧,离开机关大院,没了祁排许连的庇护,再没了家里那点儿关系,我算个屁。” 韩孟眸光闪了闪,“也不能这么说。机关兵承担的毕竟不是战斗任务,你要比也不能拿自己的短处去比别人的长处,那三军仪仗队能和野战部队比枪法比格斗比战术吗?” 秦徐侧过身子,“那你说我一机关兵,能去反恐边防站混吗?” “反恐?”韩孟眉头一锁,“让你去反恐?” 秦徐摇头,扯出一个苦涩的笑,“我哪有资格反恐?是去瓦汗边防连喂马。” “什么?” “就是……”秦徐抓了抓头发,“饲养军马,可能还要带着军马去巡逻吧。” 韩孟脸色暗下来,盯着秦徐看了一会儿,“瓦汗,就是归喀巴尔反恐大营管的那个瓦汗?” “你知道喀巴尔反恐大营?” “记得我前阵子在电话里跟你说我们合作的部队不是一线反恐部队,临近的一支才是吗?”韩孟说,“那支部队就是喀巴尔反恐大营,在喀巴尔老城,是南疆最重要的反恐力量。” “嗯。”秦徐想起来了,片刻后接着之前的话:“是我爷爷的意思。我私自离队的事让他非常生气,要求把我调去瓦汗喂马,我妈不同意,刚才打电话就是叫我直接退伍,也就是接受被开除的处罚。” “处罚还能选择?” “我爸说,如果我害怕了,不想再当兵了,他就去活动一下,算是能选择吧。” 韩孟起身走到窗边,外面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了,他虚目看了一会儿,转身道:“要不你……就退了吧。人生还有很多选择,不一定非要留在军营。” 秦徐抬起头,目光幽深。 “据我所知,瓦汗很艰苦,也很危险。你在那里服役,不是养一养军马那么简单,你得经常往返瓦汗与喀巴尔老城,将一些军马送至反恐大营。”韩孟面容沉静,没了平日一贯的懒散,“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6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96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96 你刚才也说了,你没有资格参与真正的反恐,你过去了,只能日日与马匹为伴,也许没有工夫操练,甚至没有人说话。我知道,你放不下猎鹰,但是事情发展到现在,你觉得你去了瓦汗,就能被选入猎鹰吗?有多少边防哨兵能被特种部队选中?太少了。你一入伍就待在机关,连营几十上百人,边防哨所多少人?一双手,不,一只手就能数过来。你能适应?能坚持?能在那里继续你的特种兵梦想?” 秦徐抿着唇,十指抓紧,“可是如果不去,我就再也不是军人了!” 韩孟一怔——他从未在秦徐眼中看到如此炽热的渴望。 秦徐肩膀有些颤抖,声音也不太稳定,断断续续地说:“我爷爷骂得对,我就是不配当一个军人,我赖在机关里,奢望靠关系升上去,我想去特种部队,也是因为觉得特种兵拉风帅气……那天你被转院到这里,在重症监护室里昏迷不醒,我和柯扬一直在走廊里守着。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 韩孟轻轻摇头。 “我看到了我爷爷口中‘真正的军人’!”秦徐呼吸有些急促,“有一个和我一样大的二年兵,当我在机关收拾像周剑那样的人时,他已经和他的班长连长冲进恐怖分子、军火走私贩的老巢;还有一个维族少校……” 秦徐说着用力往自己左肩上拍了拍,眼眶泛红,“他的二毛一是血与泪换来的,而我呢?如果我没有私自离开,也没有通过猎鹰的考核,几年后我会靠着关系戴上相同的肩章!” “草儿……” “来这里之前,我只看到了特种兵的荣耀,却没有体会到与荣耀并存在的责任!”秦徐顿了顿,又摇头道:“也不能完全这么说。上次去猎鹰大营时,我其实已经有所触动,但是离开之后……我坦白跟你说,我又松懈了。” 韩孟从窗户边走回来,站在床边,温柔地抱住他。 他将脸埋在韩孟怀里,声音有些嗡,“直到我看到那些被推进手术室的伤者,看到那个小兵和少校。我,我……” 他抓住韩孟的病号服衣角,用一种低沉又决绝的声音说:“我真的很想成为和他们一样强大、有担当的军人!我不想继续靠家庭!不想继续做当一个‘帅气’特种兵的美梦!” 韩孟慢慢地拍着他的背,轻声说:“你考虑过可能发生的危险吗?有没有想过会再也回不来?” 病房里安静下去,时间似乎驻足不前,过了很久秦徐才叹了口气,用颤抖的声音说:“想过。” “想过之后,还是愿意去?” 他闭上眼,睫毛轻颤。 韩孟听见他说——“因为走到这一步,我才发现自己舍不得脱下军装!” 韩孟抬起他的下巴,缠着绷带的手扫过他的眼角,温柔地笑:“草儿,将来你一定会成为你们家老爷子的骄傲。” 深夜,秦徐拨通了父亲的电话,母亲在一旁哭喊,他跪在积雪里,几不可闻地说了声“妈妈,对不起”。 3天后,处分文件正式下达——上等兵秦徐,因私自离队违反军纪,即日起从c警备区机关警卫连除名,给予一周准备时间,一周后调新疆喀巴尔反恐大营下辖瓦汗边防站。 二排的兄弟打来很多电话,秦徐挨个接起,听那边从大骂变成大哭,最后又哽咽着嘱咐他一定要平安回来。他想与兄弟们开玩笑,但玩笑梗在喉咙里,说出来的只有单调的“谢谢”。 韩孟尚未出院,丁遇柯扬等人正在拍部分没有主角的戏。导演组商量后提出删掉悬崖追缉那一部分,韩孟考虑了很久,平静地说:“能不能这样,戏保留着,我请动作替身来完成那一场?” 谢泉一惊,眼里闪过一丝不太相信的感慨。 秦徐在一旁听着,等病房里只剩下谢泉了才问:“不用替身不是你的原则吗?” 韩孟看看他,又看看谢泉,对照顾了自己三年的经纪人鞠了一躬,“泉哥,让你担心了。” 秦徐不太明白地看着两人。 谢泉在短暂的愣神后轻轻一笑,拍了拍韩孟的肩,“小秦的事,终于让你也更成熟了。” 秦徐有些紧张地问:“什么意思?” 韩孟摊开手,眉间有浅浅的歉意,“我一直坚持不用替身,认为任何戏都不靠替身的自己非常牛逼,非常敬业。为此沾沾自喜——你看,哪个年轻演员像我一样所有打戏都亲自上阵?就连老戏骨有时候都得请替身。” 谢泉释然地笑了笑,没说话。 韩孟摇头道:“但从悬崖上摔下来之后,我想了很多。你因为我被重处,粉丝、我的家人因为我而担心,剧组因为我不得不延期拍摄,丁遇他们因为我而调整档期——这还不是第一回 。上次我一定要去猎鹰,其实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其他演员。在这之前,我没有意识到我的任性给其他人带来了多大的麻烦,我总是觉得……觉得不请替身才是敬业,请了就是敷衍了事。但这段时间我想明白了,我盲目不用替身的行为才是最大的不敬业。” “吃一堑长一智,年轻人谁一来就什么道理都懂呢?”谢泉眉眼弯了弯,又道:“不过现在才考虑请替身我不知道是否来得及。如果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这一场我们还是得删掉,你能理解吧?” 韩孟点点头,“当然能。” 这时,秦徐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似乎有话要说,“我……” 韩孟看着他,“嗯?” “首长们给了我一周时间做准备,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可准备的。”他垂下眼睑,声音很低,“我和韩孟身高身材都差不多,背影很像。匕首攀登我在新兵连里练过很多次,还拿过考核第一名。我可以去试试。” 韩孟喉结动了动,牵住他的手指。 他抓了抓头发,又道:“不过我只有一周时间,不知道拍出来的效果你们满不满意。不满意的话你们就请专业的替身演员吧。” 谢泉离开前答应与导演组商量,秦徐将他送到门边,刚一关上门,韩孟将下巴抵在他肩膀上,有些疲惫地说:“草儿,谢谢你。” 他搂住韩孟,有些别扭地说:“其实虽然想通了一些戏得请替身,你心里还是不太能接受吧?” 韩孟无声地点了点头。 “所以我刚才想,”秦徐轻声说:“如果第一个替身是我的话,你也许会好受一些。” 第64章 韩孟出院后回到喀什休养,伤愈回归剧组时,秦徐已经在离喀什200多公里远的瓦汗边防站生活了一周。 代替韩孟拍的那场戏并不令人满意,秦徐攀登悬崖的动作没有任何问题,但崖上打斗的观赏性不佳,剪辑之后虽然勉强能用,可离导演组的要求还有些距离。 秦徐在片场给韩孟打电话,有些沮丧。韩孟站在病房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7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97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97 的窗户边,任夹着飞雪的冷风铺洒在脸上,笑道:“没关系。明天就要走了吗?” “嗯……谢谢。”秦徐说着拉过柯扬披在自己肩上的军大衣裹好,冲对方笑了笑,抬头看着高原干净深邃的夜空,呼出一口气,轻声说:“韩孟。” “嗯?”韩孟转身靠在窗框上,“想我了?” 秦徐将军大衣的毛领竖起来,怕冷地缩了缩脖子,“明天上午有车来帕兴接我。” 帕兴是剧组驻扎的地方,离南疆中心喀什约80公里。秦徐离开乌鲁木齐后已经在那里待了5天,像合作反恐部队的战士一样训练,像真正的演员一样拍戏,每天忙得脚不沾地,除了跟韩孟通通电话,几乎没有闲心想其他的事。 然而一段完全陌生的人生即将铺展开的前夜,没有人会丝毫不胆怯。 秦徐的声音被卷入营房外沙沙的风声,韩孟心脏悠悠地紧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说:“害怕了?” 秦徐垂下头,算是默认。 韩孟合上窗户,恨不得立即赶到帕兴,将他捂进怀里。 “但不是害怕遇上恐怖分子。”秦徐为自己辩解道:“我是担心不能尽快适应那里的环境。” 韩孟手边的ipad亮着,网上能找到的瓦汗图片不多,几乎都是连绵不绝的雪山与枯黄的草地,大地只有单调的黄黑白三色,文字介绍也少得可怜,只说海拔有4500米,冬季干燥寒冷,生活条件恶劣。 韩孟无声地叹了口气,“这几天带去的红景天都吃了吗?” “吃了。”秦徐蹲在地上,右手团出一个小小的雪球,“海拔我倒不担心,反正这儿也有3000多米了,我就是怕……” “吃不惯睡不好听不懂少数民族队友的话?”韩孟帮他补充完。 他微微撅起嘴,闷闷地说:“嗯。” “那就想我好了。” “想你有什么用?” “吃不惯那里的食物,就想吃的是我,保证吃得香。睡不惯那里的床,就想睡的是我,保证睡得香。”韩孟笑着说,“听不懂队友的话呢……嗯,这个不能乱想,你就想‘韩孟比他们都帅’。” 秦徐被逗乐了,将雪球扔了出去,“尽扯淡。” “尽扯你的蛋。” “……” 顿了一会儿,韩孟懒懒地喊:“草儿。” “干嘛?” “去了好好保护自己。”韩孟手指在ipad上划动,“方便的话多与我联系。过几天我就出院了,不回内地,直接去喀什,尽量早回剧组。我已经跟认识的战士打听过了,帕兴与喀巴尔老城之间也就100多公里,你如果要去喀巴尔反恐大营,就提前告诉我一声,我赶过去看你。” 秦徐抿着唇,本想说自己大概没什么机会去喀巴尔反恐大营,想了想将话咽了回去,脱口而出的是个蹩脚的玩笑,“行啊,到时候你在外面开间房,躺平让我操。” 明明只是想活跃一下气氛,说出来才觉得耳根发烫。 他尴尬地“啊”了一声,急忙补充道:“我开玩……” “听你的。”韩孟打断他,温声道:“你辛苦戍边,好不容易进一回城,我当然得好好犒劳你。” 秦徐用冰凉的手指压住脸颊,起身踹起脚边的积雪,嘀咕道:“去你妈的。” 启程去瓦汗边防站的这天,帕兴起了沙尘暴,秦徐等到中午,接他的车才姗姗来迟。 开车的是一名维族士官,浓眉大眼,皮肤粗糙,看起来像三十好几的人了,其实还不到25岁。 他帮秦徐将不多的行李提上车,用半生不熟的汉语自我介绍道:“我叫力克,负责马厩。” 吉普在土路上颠簸,力克一边开车一边努力给秦徐介绍瓦汗边防站的情况,说到马匹时特别兴奋,似乎想将马儿们好好夸上一番,但半天也没从脑子里搜出合适的词语,急得满脸通红,还猛地踩了一脚刹车。 秦徐有些无语,建议到:“班长,要不我来吧?” 力克表情夸张地摆手,“不行不行,你不熟悉路,开着开着翻沟里怎么办?而且今天天气不好,说不定我们天黑都赶不回去。” 秦徐额角抽搐,“那怎么办?” 睡在车里吗?还是在路边搭帐篷? 力克憨厚地笑了笑,“只要能赶到喀巴尔就行,我们可以在营里歇一晚上。正好我得去检查检查上周送去的军马,嘿,我们站里最好的军马都在那儿!” 秦徐眼睛一亮,“你说的‘营’就是喀巴尔反恐大营?” “对啊!”力克自豪地动了动眉毛,“咱们营是南疆最强的反恐部队呢!” 说完似乎又有些害羞,在毛茸茸的军帽上抓了抓,放低声音道:“虽然我们瓦汗边防站只负责军马饲养与边境巡逻,但归营里管,军马也主要供应给营里,所以咱们也算是反恐战士呐!” 秦徐干笑两声,不知怎么往下面接。 好在力克虽然汉语不好,发音可笑,但话特别多,像出租车司机似的聒噪。秦徐在脑子里纠正他的发音,从他各种错误表达中找出正确的信息,终于渐渐勾勒出瓦汗边防站的轮廓——军马饲养员一共3人,除了自己与力克,还有1名刚下连的新兵,17岁,哈萨克族,好像叫“加米尔”;边境巡逻员一共18人,除了4名老兵,其余都不满20岁。 力克晃着头说:“你别看咱们只是个边防站,今年咱们站就有2名小战士被选去大营当反恐特种兵了!” 秦徐心脏一紧,“喀巴尔大营也有比武选拔?怎么比?” 力克偏过头来看了看他,有些惊讶,“什么比武?我们这里没有比武。” “那怎么选?” “哦,这个……”力克皱起眉头,似乎正在组织语句,“他们很出色,被营里看中了。” 秦徐想,你这说了等于没说。 力克尴尬地“嘿”了一声,“反正就是特别优秀。怎么,你也想去大营当特种兵吗?” “你不想?” 力克干脆地摇头,笑呵呵地说:“我只想陪我的马儿。” 秦徐微微蹙眉。 一想到自己未来的“领导”是个不怎么有上进心的人,就有些沮丧。 路上又起了沙尘暴,力克开得很慢,看着天色说:“赶不回去了,既然你对大营的特种兵感兴趣,我也想去看看我的马,那咱们就歇一晚好了。” 秦徐兴奋得指尖都颤了一下,脸上却装得很平静。 有件事他谁也没提过——尹天就在喀巴尔反恐大营。 为了留在部队,他选择去艰苦而危险的瓦汗边防站,但有勇气并非意味着不害怕。 就算再给自己鼓劲,再拍着脸说“秦徐,勇敢一点”,心头还是有一层驱之不散的胆怯。 好在他知道从小带着他打群架的尹天在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8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98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98 那里。 有“熟人”的感觉非常奇妙,不能让人无畏,却能让人多一分坚定——四哥都敢去,我为什么不敢? 但他不想跟韩孟说。 总觉得如果说了,就会令自己显得不那么勇敢,不是因为想成为强大的军人而去,而是因为有“靠山”可以依赖而去。 在韩孟面前,他是绝不愿意缩成一个小矮人的。 日落之前,他们抵达了喀巴尔老城。 秦徐隔着车窗往外张望。这里与他到过的新疆城市不太一样,街头巷尾四处是荷枪实弹巡逻的军人与警察,路上摊贩很少,空气中漂浮着令人呼吸不畅的紧张感。 也许是硝烟的味道。 力克说,这是因为这一带是恐怖分子最常活动的地方,很多人藏匿在民居里,伺机制造恐怖事件。 吉普很快驶入一处规模可观的营区,秦徐从车上下来,一队穿着防弹衣的武警面容肃穆地从他身边经过。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眸底盛着夕阳的光芒,像微风下粼粼的波光。 力克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什么?一动也不动的!” 他转过身,几乎听见了心潮澎湃的声音。 力克和这里的战士很熟,一边带着秦徐往宿舍走,一边跟人拥抱打招呼,一段没多长的路恁是走了20多分钟。 秦徐也不催他,自顾自地四处看。 这里和警备区机关大营不同,没有任何装饰性的建筑,但是单调的楼栋非但不刻板,反倒有一种叫人热血沸腾的感觉。 正打望着,右臂突然被拉了一把,秦徐回过头,见力克笑着冲一名军官敬礼。那人回了一个礼,看着他礼貌地问:“这位是?” “咱们军马饲养队的新成员!”力克拍着他的背说,“这位是军警联合反恐部队的中队长,你不是也想参加反恐任务吗?来提前认识一下!” 中队长似乎很好说话,笑嘻嘻的,但汉语比力克还说得烂,秦徐听了半天,就听出他叫什么买买提。 到宿舍时,力克记都没登,刷了脸卡就往房间里走,秦徐跟在他后面,走在过道上时,好奇地往开着门的寝室里张望。 一不留神,就撞了个人。 那人护着险些被撞地上的饭盒,不耐烦地说:“小兄弟看路啊,鸡腿掉地上你赔吗?” 第65章 “抱歉。”秦徐抬眼一看面前比自己还高出几分的男人,目光短暂一滞。 男人哼了一声,瞧了瞧他的肩章,饶有兴致地问:“警备区的?” 他身上穿着的还是以前那身军装,旧臂章没摘,新臂章没戴,一时有些尴尬,又说了声“抱歉”,就侧身从男人身边快步走过。 力克站在一间寝室外朝他招手,喊道:“我们住这儿。” 进屋前,他又朝后面望了望,男人已经不在走廊上了。 寝室里有8架上下铺,但似乎没有其他人住。力克解释说这一间是专门给各个边防站的兵留的,今天只有他俩住。 此时正值饭点,放下行李后,力克提出去食堂。秦徐暂时不想让尹天知道自己犯错被调到瓦汗,担心去食堂会遇见尹天,便撒了个谎,说在路上颠簸久了,有些晕车,没什么胃口,想先休息一下,正好包里有一些食物,等会儿饿了也能填肚子。 力克没勉强他,倒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说都怪自己车技不行。他当然不能顺着力克说,连忙摇头道:“没有的事儿,班长你开得比我好多了。” 力克给他打来一瓶热水,守着他吃了几颗抗高反的药,这才赶去食堂吃饭。 力克一走,寝室就安静了。秦徐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想给韩孟打个电话,却见屏幕右上角写着三个小小的字——无服务。 他微一蹙眉,想到正身处何方,立即关掉手机。 这里的军人似乎不能使用手机,上次他因为韩孟想去猎鹰的事给尹天打电话,拨的还是尹天以前告诉他的座机号码。 现在很多部队推行人性化管理,允许战士使用电子设备,禁止老兵欺负新兵,不准基层干部责骂战士……这几年网上直播盛行,很多列兵甚至会拿着手机做直播,向外界全方位展示军营生活。 秦徐倒没这么做过。 虽然一直用着手机,还时不时发微博,但潜意识里还是觉得“直播”这种事儿不太符合军营的规矩。 谈不上泄密,但如果参与直播的人太多,对部队来说似乎有一些隐患。 喀巴尔反恐大营就和西南深山里的猎鹰大营一样,手机成了最没用的摆设。 秦徐脑子放空了一会儿,慢慢回味着这一天的所见所闻,心脏跳动得比平时略快。 吉普驶入反恐大营之前,他在车里看到了好几组手持95式自动步枪的军人,他们个个穿着防弹衣,有的甚至戴着防爆头盔与盾牌。 虽说是巡逻,但他们并不像机关兵在院子里巡逻时那样讲究队形与气势,而是彼此将后背交给对方,警惕地搜索前进。 进入大营后,他又看到了一些刚执行任务归来与即将外出的战士,他们眼睛里的光,是当惯了机关兵的人难以想象的。 秦徐坐在床沿上,想起自己在机关站岗巡逻那会儿,手里拿着的95式自动步枪经常不上弹匣,在哨位上一动不动站2个小时,目视前方,看起来相当认真,实际上啥也没想,啥也没看。巡逻也是走走过场,6人一组拿着装饰品一样的步枪,在大院里齐步走,偶尔点点谁风纪扣没扣好,日子也就这么过下来了。 他捂住额头,皱着眉想,也许以前的站岗与巡逻只是过家家一般的游戏。 巡给领导看,站给首长看,还觉得自己挺了不起。 他明白面子活儿总得有人做,机关兵站岗巡逻展现的是当代军人的风貌,只是事到如今,他已经不能,也不想再继续了。 力克没多久就回来了,手上提着一个口袋,热情地招呼道:“我给你打了些饭菜,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还难受吗?来趁热吃了吧。” 秦徐打开口袋一看,盒子里装着的是红烧鸡腿和滑肉片。他有些惊讶,“这是猪肉?” 力克摆手道:“我虽然不吃猪肉,但不排斥别人吃。这儿有两个食堂,大家相互尊重,我吃完去另一个食堂给你打的。” 秦徐有些感动,“谢谢班长。” “谢啥?你吃吧,我等会儿去看我的马儿。”力克说,“你如果感觉好一些了,就跟我一起去,还是不舒服的话,就早些洗漱早些睡。” 秦徐坐下吃饭,“好多了,班长你等等我,我吃完和你一起去。” 反恐大营的马厩离宿舍较远,力克喋喋不休地说,养马也是一项技术活儿,马需要锻炼,每天都要放出来活动,但时间得把握好,既让马儿玩得开心,又不能过于疲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9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99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99 惫。大营这边的马比较可怜,因为虽然有专门的饲养员伺候,但没有场地放养,而且经常跟随战士们一起执行任务也会影响健康,所以大营的马必须经常与边防站里的马对换,执行一段时间任务,就“回家”休养一段时间。 秦徐问:“我们一般多久来接送一次?” “本来一周就得换一次,但是咱们站里人手不够,十天半月才能换一次,有的马回来时精神特别不好,前年还有一匹在执行任务时脊椎断了,看着太叫人心痛了。”力克叹了口气,又道:“不过现在好了,有了你和加米尔,我准备每周都换!” 秦徐又问:“具体怎么接送?” “当然是开车。”力克说,“站里有专门运送马匹的军卡,一次送十几匹到大营,再接十几匹回去。” 秦徐一喜,“那我能负责接送吗?” 力克笑道:“暂时不能‘负责’,你得跟着我接送几次,然后才能‘负责’。” 说着马厩到了,一股浓郁的牲畜味道弥漫在空气中,秦徐下意识地皱起眉,正犹豫要不要进去,力克已经欢天喜地地说了一串维语,快步跑进马厩。 秦徐只好跟进去,哪知刚一走近,就被难忍的气味熏得头晕目眩,眼睛也刺痛起来。 力克却跟嗅觉失灵似的,抱着一匹通体黝黑的马亲了好几口。 秦徐捂住口鼻,眉头紧锁,与门口一匹个子稍矮的棕色马对视片刻,本想抬手表示一下亲热,那马就冲他呲了呲牙,还喷了他一脸不知是鼻涕还是口水的液体。 他恶心极了,连忙用衣袖擦,瞪了马一眼,退后几步,不愿再往里走。 马歪着脑袋看他,打了个响鼻,从围栏里探出身来,马脸直接对着他。 他觉得烦,又不好当着力克的面一走了之,再往后面退就退出马厩了,只好压着声音吼:“走开!” 马又呲牙,鼻孔一鼓一鼓的,可劲儿往外面喷气。 马的呼吸有股奇怪的味道,但比起马粪与饲料的味道好接受得多。秦徐被熏了好一阵,这会儿倒不觉得马吐出的废气臭了,站在原地与马对视,又小声说:“真丑。” 这匹马长得的确歪瓜裂枣,毛色不对称不说,五官也生得有些滑稽,再加上老是呲牙,还故意歪着脑袋,看上去丑得引人发笑。 秦徐又被喷了一脸液体,揩着脸说:“长得丑就算了,性格还讨嫌。好看的马歪头叫卖萌,像你这样丑的,顶多算个歪脖子。” 丑马似乎听懂了,冲他使劲呲牙。他摆着手喊:“丑丑。” 力克听到了,大声说:“你怎么知道它叫丑丑?” 秦徐眉角一抽,瞪着丑马道:“你真叫丑丑啊?” 丑马继续呲牙。力克走过来亲昵地摸它的脖子,笑道:“丑丑可聪明了,身体也好,还跟队员们一起立过功。” 秦徐不大相信,力克又说:“你别看它比其他马稍微矮一些,它跑得特别快,耐力也好,机灵得不行。上半年咱们的战士堵了一伙企图越境的恐怖分子,它跑在最前面,很通人性。” 丑马又打起响鼻,得意地看着秦徐。 秦徐白它一眼,力克说:“你摸摸它吧,它亲人。” 秦徐才不想摸,但丑马竟然脖子一低,自个儿将马脸递了过来。 力克大笑,“丑丑喜欢长得俊的小伙,它肯定看上你了!” 秦徐眼神复杂地打量着似乎正在撒娇的丑马,敷衍了事地在它脸上摸了一把。 丑马连忙凑得更近,迅速伸出舌头,哧溜哧溜地舔着他的脸。 秦徐从来没被这么大根舌头舔过,一时愣在当场。 力克笑得更加爽朗,拍着丑马安抚道:“好了好了,丑丑,你吓着咱新兵了。” 晚上回宿舍后,秦徐拼命往脸上抹香皂,洗了三回才作数。力克过来人似的说:“等回了瓦汗,你就洗不掉身上的味儿喽。” 秦徐额角抽搐,心里再次烦躁起来。 他想在南疆成为真正的战士,而不是浑身马味儿的“弼马温”。 理智告诉他不要心急,但情感又一遍一遍地催促——秦徐,你时间不多,明年年底之前如果转不了士官,爷爷又不松口,就只能退伍! 力克不知道他心里焦虑,还在喜滋滋地讲丑丑的乐事儿,秦徐勉强听着,直到熄灯。 夜里,他在床上翻了几个小时也没睡着,半夜突然听见走廊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开门一看,只见一群身着黑色特战服的战士正冲向楼下,雪地里停着一辆辆步兵战车,警车的红蓝警灯在夜空里快速闪烁。 他看到了尹天! 多年前带着他跟7号院打群架的四哥已经是顶天立地的军人,与那些同样强大的战士站在一起,时刻准备出征。 尹天身边的军人也有些眼熟,他虚起眼,想起正是在走廊里撞到的男人。 战车驶入黑暗,他看着雪地里的轮印,轻轻攥紧了手指。 一宿未眠,直到天亮离开,他也没看到夜里出发的战士平安归来,心里不免担心。但反恐大营一切如常,战士们该站岗站岗,该巡逻巡逻,似乎战友深夜出征已是司空见惯的日常。 力克又去马厩看了看马儿,回来将他赶上吉普,嘱咐道:“虽然瓦汗离这儿只有80公里,但都是上坡,海拔会逐渐升高,你如果不舒服要立即跟我说,我开慢一些,你别跟我说话,好好休息。” 离开喀巴尔老城时,秦徐又回头朝大营的方向看了看,那里隐没在一片朝霞里,似乎既有前赴后继的厚重,也有生生不息的壮烈。 吉普一路向西,力克的确开得极慢,中午才驶抵瓦汗。 秦徐头一次站在海拔4500米以上的高原,暂时没有高反现象,但眼前的一切却让他有种晕眩的感觉。 黄色的荒原,白黑相间的雪山,苍蓝的天空,所有颜色似乎都是一望无际的,绵延千里,最后混合成无法分辨的混沌。 唯有边防站前那飘扬的国旗是鲜艳的。 第66章 瓦汗边防站没有秦徐想象中那么糟糕。有一栋正规的营房,通电通水,只是目前是冬天,水资源比较紧张,有时需要战士们轮流去2公里之外的冰湖凿冰取水。 单从生活条件来说,还是比仅有几栋土屋的西藏岗巴观察哨好许多。 不过此时正是午饭时间,站子里却很安静,营房外有2名少数民族战士正在站岗,只有3张桌子的食堂里1人都没有,马厩里也没有马,宁静得令人心慌。 力克解释说,巡逻队的战士到了晚上才会陆续回来,一趟巡逻路要走很久,中午没办法回来吃饭,所以会带上干粮在路上解决,完成巡逻任务之后再回来吃热饭。至于军马,早上加米尔就将它们放出去了,马儿们在这里非常自由,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100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00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00 一般会玩到下午四五点才会回马厩。所以站子里白天都只有站岗的战士,偶尔有留下来休息的兵,只有晚上才会热闹起来。 秦徐问:“那你们平时怎么训练呢?” “训练?”力克想了想,“哦,你是说作战兵那种训练吧?啊,我们这儿没办法训练。” 不知是不是有些缺氧,秦徐发觉自己胸口闷得难受。 “没有场地,没有时间,没有教官。”力克领着秦徐往宿舍走,“巡逻队员成天都在边界线上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们军马饲养员呢,每天天一亮就要赶着马儿们去吃草,溜达一天回来,什么力气都没有了。” 秦徐不甘心地问:“昨天你说这里出去过几位优秀的特种兵,他们平时也不训练吗?” “这就是他们的厉害之处了。”力克推开门,耸了耸肩,“他们走完巡逻路还能练练格斗,打几发子弹……对了,你如果想练习射击的话,往东走5公里,那里有个很简陋的靶场,靶子都是我们的战士自己做的。哎,你别看我们边防站生活艰苦,没水了还得自己去凿冰,但枪械弹药从来不缺。没办法,戍边不能只是靠腿脚,有武器心里才踏实。你可以跟指导员申请一下,每周领个……嗯,500发应该没问题。” 秦徐目瞪口呆地看着力克,“500千发?” “呃,肯定没喀巴尔的战士领到的多,但更多指导员可能也批不了。”力克有点不好意思,“小秦,我知道你想去大营当作战兵,能去的话当然也是我们站子的骄傲。这样吧,我去跟指导员沟通一下,争取帮你多要200发,一周700发,平均下来一天就是100发,不能再多了。” 秦徐咽了咽口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在机关当了一年多的兵,除开去野战部队借地和前往猎鹰的那段时间,练步枪射击的次数统共不过5次,使用的子弹不超过100发,而到边防站的第一天,就被告知一周能打700发! 他深呼吸一口,尽量不让自己看起来太兴奋,绷着脸说:“那就谢谢班长了。” 力克嘿嘿直笑,又说:“不过训练不能耽误工作。你、我和加米尔轮流休息,每周都有一天闲暇时间,这天你想怎么训练我都不管你,但放马的时候得好好放,偶尔支援巡逻队也不能马虎,回来之后如果你还有精力,就去练习射击吧。” 秦徐踌躇满志道:“明白!” “对了。”力克又说,“从我们这里出去的兵有个很明显的优势。” “什么?” “体能特别好!” 秦徐不太懂,力克解释道:“瓦汗海拔高,巡逻路有一段非常难走,70度的山坡,足有好几百米长,界碑就在那上面,必须上去。战士们一年半载走下来,下到海拔低一些的地方,跑10公里啊,可以把其他连队的兵拉老远。咱们放马也不轻松,马儿跑你就得跟着追,刚开始你肯定不适应,跑不了,没关系,站里有供我们放马的自行车。你可以先骑着车追——在4500米高的地方,就是骑自行车也很耗体力。适应之后就像我一样跑起来,保管你耐力突飞猛进。” 秦徐听得热血澎湃,之前压在心上的阴霾一扫而空,恨不得立即领子弹立即去追马。 力克将他的行李放进一个柜子,又指着一张放着崭新被子的床,“你睡这儿,右边那个床是加米尔的,其他几张床都是今年刚到的巡逻兵,我睡门口。” 落脚后,力克又带着秦徐去食堂。午饭非常简单,是一碗加了几块羊肉的面。秦徐心情好,吃得红光满面,还夸力克手艺好。 力克憨厚地笑,下午带着他在小得可怜的营区里逛,几步就从头走到了脚。力克指着通讯室说,里面有座机,打电话很方便。他打开手机,发现这里居然有信号。 力克说,边防站和大营不同,可以使用手机,但信号不稳定,战士们需要打电话时通常还是会去通讯室用座机。 秦徐给父亲、祁飞发去报平安的短信,本想上微信看韩孟在不在,飘忽的信号已经断了。力克说:“进去打吧,我去马厩准备饲料,打完了过来帮我忙。” 秦徐犹豫了一会儿,没打电话,编辑了一条“我到了,很好”的短信发给韩孟。 他想,信号总有好起来的时候。 边防站的马厩没有大营里臭,大概是马儿们一天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外面跑,回来拉的屎尿较少。 力克穿着筒靴清理粪便,秦徐在一旁看着,也像模像样地拿起长柄刷子,和力克一起做清洁。 他心里还是不太能接受成天与马为伴,但力克的话给了他希望,所以被臭烘烘的气味包围时,他情绪也不像之前一样低落了,反倒干得非常起劲,完了还帮力克洗刷子。 黄昏时,加米尔赶着马群回来了。力克拉着秦徐前去迎接,秦徐头一次看到那么多马冲自己飞奔而来,一时还以为仍在帮韩孟拍电影。 加米尔骑着一匹棕色的马,远远看去像个顽皮的少年。他生了一张娃娃脸,个子不高,从马背上下来,好奇地抬头望着秦徐。 秦徐心道,原来是个小矮子。 小矮子咧嘴笑起来,说了一串他听不懂的话。 力克说,加米尔是哈萨克族,汉语说得不好。 加米尔用力踮起脚尖,伸手在他面前比划了半天,说出一句令他有点生气的话。 “哎呀你真高,你们汉族不都是矮个子吗!” 力克急忙说:“瞎说什么!” 秦徐嘴角抽了抽,心想也不知道谁是矮个子。 晚上战士们都回来了,大多是少数民族,汉族只有7人。晚餐很热闹,大家挤在3张桌子上吃饭。秦徐注意到1张桌子上有猪肉,另外2张没有。 加米尔居然坐在有猪肉的桌子边,一筷子夹了好几片肉,眼珠子还不停转悠,似乎在数着盘子里还有几片肉。 最后的一片被秦徐夹走了,小矮子噘了噘嘴,馋巴巴地看着秦徐。 秦徐一口塞嘴里,“看也没用,这块是我的。” 晚饭后,信号满格,发给韩孟的短信显示对方已收到。秦徐坐在院坝里盯着手机,不到一分钟,果然来了新信息。 韩孟说:方便接电话吗? 秦徐直接打了过去。 然而一声“韩孟”还没喊全,信号就断了。 之后他又试了几次,都是半句话没说出口,就给自动挂断。 他有些恼,只好发短信道:这边信号太差,你在干什么? 韩孟说:在想你。 他手指一顿,抿着唇笑,打字道:这里其实还行,宿舍比机关差,但被子很干净,室内不冷,东西我也吃得惯,没高反症状,班长是个维族,人挺好的,但队友是个傻小孩儿,一来就鄙视咱们汉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1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01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01 族的身高…… 韩孟看着手机笑,回道:他是什么族?你也鄙视鄙视他呗。 秦徐说:他啊,哈萨克族,今晚还盯着我碗里的猪肉馋得跟小狗一样。算了,他还没成年呢,我也不想搞民族矛盾,忍了。 韩孟担心了两天,看秦徐似乎挺适应那边,终于放下心来,又道:注意安全,你今天放马了吗? 秦徐说:还没。今天傻小孩儿放,明天就得轮到我了,要给它们梳毛,给它们铲屎,还得带它们去吃草。 韩孟:吃草? 秦徐:是啊。我本来以为它们吃的是青草,到了才知道这儿根本没有青草,全是荒原,草都是黄的,贴在地上长。 韩孟:我也想吃。 秦徐:啊? 韩孟:我也想吃草,翻来覆去吃。 秦徐这才看懂,唇角轻轻上扬。 韩孟的短信又来了:哎,等春天到了,我的草儿都被马吃光了。 秦徐想都没想就回:不会! 发送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傻了。 韩孟躺在病床上笑,写道:我的草儿要留给我吃。 秦徐:你是马吗? 韩孟:你要骑吗? 秦徐左右看了看,确定身边没人,快速打字:骑死你! 韩孟秒回:嗯,骑乘式。 秦徐正想骂,信号又没了。他等了10分钟,信号还是没恢复,只好起身往宿舍里走,进门前突然想起自己练习射击的事有着落了,于是写了很长一条短信发给韩孟。 半夜才显示发送成功,次日一早,他拿过手机一看,韩孟回复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草儿,咱们都加油! 第67章 秦徐盯着手机点了点头,然后关机,放进宿舍的储物柜里。 力克搬来一辆自行车,有些抱歉地说:“今天我要跟巡逻队去界碑,你们俩行吗?” 加米尔拍着胸脯道:“没问题!” 力克又看向秦徐,“午饭和水我都给你们装好了,你头一天放马我就不能带……” “我带!”加米尔笑嘻嘻地打断,乖巧地站在秦徐身边,似乎昨天的小摩擦根本不存在,“班长你放心,我保证照顾好大个子!” 秦徐眼皮跳了跳,心道我还要你照顾?还有大个子是什么? 力克笑了笑,又说:“对了,子弹和枪械的事我已经和指导员说好了,下午你们回来后你就去领吧,靶场让加米尔带你去。” 秦徐眼睛一亮,“是!” 马厩的门打开,马儿们狂奔而出,秦徐没想到它们那么野,险些被一匹黑不溜秋的马踹翻。加米尔一把拉住他,骂道:“小贱人!别靠那么近!” 秦徐凌乱了,“你叫我什么?” “小贱人啊!” “我操!” 加米尔笑起来,“‘我操’我也知道,庆宝教过我!” 庆宝是巡逻队里的兵,汉族,刚下连队不久,加米尔说:“他是我汉语老师。” 秦徐脸色难看,“他都教你什么?小贱人是什么意思?” “就是‘很笨的人’啊。”加米尔说,“谁让你站那么近,被踢到了怎么办?不是笨是什么?” 秦徐叹气,耐着性子道:“他骗你,你别跟他学。” “怎么会?”加米尔委屈地瞪大眼,“那‘很笨的人’怎么说?” 秦徐挠了挠鼻翼,觉得“笨蛋”听起来太娘,一时又没想到“蠢货”“傻子”之类的词,干脆道:“傻逼。” 加米尔学了一遍,冲着他大喊道:“傻逼!” 秦徐翻白眼,在他头上推了一把,“傻逼快走,马都跑了。” 加米尔探着脖子往荒原上望,将自行车推给他,“你骑吧。” “上来,我搭你。”秦徐指着后座,加米尔却拔腿就跑,“我追马去了!” 小矮子腿虽然短,但跑起来就跟脚底有风似的,秦徐骑着自行车在后面追,怕他跑太快出事,喊道:“回来!这儿是高原!” 小矮子回过头笑,“我就生在高原啊!” 马儿们跑出2公里就不跑了,全部埋头乖乖地吃草,秦徐坐在石头上歇气,加米尔往他身边挤,将水递给他,一副献殷勤的模样,“美女,你长得真好看。” 秦徐喷出一口水,“美女?” 加米尔警惕起来,“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你先告诉我美女是什么意思?” “庆宝说长得好看的人统称美女。” “放他妈的屁!” “放他妈的屁是什么意思?” 秦徐双手捂住额头,半晌才道:“小矮子,你还是跟我学汉语吧。” 加米尔似乎挺高兴,“那长得好看的人到底叫什么?” “叫秦徐。” 加米尔思考了几分钟,吼道:“傻逼你骗我!” 秦徐忍不住笑起来,在小矮子额头上弹了弹,“说啥都信,你还真是个傻逼。” 如力克所言,放马的确是件考验耐力的事,在荒原上骑车追着马跑了一上午,秦徐说话都有些费力。加米尔取出带来的牛肉大包子递到他跟前,“师傅你多吃点。” 他已经成功诱使哈萨克小矮子叫他“师傅”了。 下午,两人继续追着马跑,休息时加米尔很得意地跟他说,自己有个很漂亮的女朋友,还问他有没有女朋友。他想了想,笑道:“没有女朋友,但有媳妇。” “哇!你已经结婚了?” “嗯,结婚了。” 3秒后,加米尔学以致用道:“你放他妈的屁!” “……” “你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 他想,小矮子懂得还挺多。 小矮子又问:“你媳妇好看吗?” 他唇角一勾,眼神也温柔了不少,“特别好看。” “怎么个好看法?你给我形容形容,正好我多学几个词语。” 他低着头笑,“就……妖艳贱货那种好看。” 加米尔哪里听说过“妖艳贱货”,又问:“什么意思?” 他懒得解释了,逗小矮子道:“就是特别特别特别好看的意思。” 加米尔思考片刻,打了个响指,“那我女朋友也是妖艳贱货!” 3点多时,荒原上刮起大风,加米尔急忙将马群往回赶,秦徐也摸出了赶马的门道,和他一起赶在沙尘暴出现之前,安全将马儿们赶回马厩。 靠在马厩的栏杆上,他已经精疲力竭,别说去靶场打一梭子,就是走去宿舍都没力气。 加米尔却记得力克早上交待的事,催促道:“班长让你领子弹去靶场呢。” 他蹲在地上道:“让我休息一会儿。” 加米尔这回相当懂事,自己跑去找指导员领了步枪与子弹,还给他倒了一杯热水,正儿八经道:“你感觉好了叫我,这边天黑得晚,你难受的话也可以吃了晚饭再去,反正也就5公里,今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2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02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02 天不练习的话,去看看场地也行。” 秦徐休息半小时后感觉好了些,敲敲小矮子的后脑勺,勾着眉梢道:“走吧。” 出发前小矮子说:“你的手机能借我玩一玩吗?我又不想打靶,等你的时候肯定很无聊。” 秦徐回宿舍取出手机,给得特别干脆。 加米尔小心翼翼地摸着手机,生怕弄脏了,什么都不会,只知道傻兮兮地盯着屏幕看,熄了又摁亮,亮了继续看…… 秦徐说:“里面下载了不少游戏,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 加米尔有点不好意思,“我不会玩游戏。” 秦徐诧异起来,哪有17岁的小孩儿不会玩游戏? 加米尔帮他背着步枪,断断续续地解释说,自己父母是护边员,一直生活在海拔接近5000米的边境,和那里的边防战士一起守护边疆,家里没有电器,他以前在离家一百多公里远的地方上学,同学们都没有手机,还是在入伍之后,他才玩过汉族战友的手机。 秦徐突然有些心酸。 他知道护边员是什么——他们不是军人,却一辈子生活在边境,方圆百里没有其他人家,一代又一代帮助那里的战士巡逻、守边。 他没有想到,小矮子居然是护边员的儿子。 加米尔盯着手机乐,突然说:“师傅,你手机刚才震动了一下。” 秦徐斜眼一看,是韩孟的短信。他拿过点开看了看,韩孟写着:因为想吃草,今天中午吃了三盘蔬菜。 他笑着退出短信,在手机里挑了一个简单的游戏,又将手机递给加米尔,“喏,等会儿到了靶场,我练我的,你没事就研究一下这个游戏,很简单,就是抽卡练级。只要你不是真的傻逼,应该很快就能玩。” 加米尔嘀咕道:“我那么聪明!” 游戏已经启动,单调的荒原上响起一阵欢乐的音乐。 秦徐立即拿过手机调音量,“小声一些,音乐耗电,玩不了多久就得关机。” 加米尔戳着屏幕上的“loading”字样道:“师傅,这是什么意思?” 秦徐看了看,皱眉道:“哎我怎么忘了这事儿……这里信号不好,可能没法玩儿。” 加米尔居然也不失望,“没事,我看看就行,万一等会儿信号好了呢!” 靶场到了,果然如力克所说,极其宽广,也极其简陋。 秦徐兴奋得指尖都颤抖起来,从加米尔肩上接过步枪,提着弹药箱转身就往最近的射击位走。 他想先试试相对容易的卧姿。 加米尔找了块石头坐下,一会儿看看他,一会儿看看手机,本来看他的时间与看手机的时间对半分,后来就只看手机,不看他了。 秦徐打了50枚子弹,验靶纸时满意得眉眼一弯。 加米尔跟过来看靶纸,惊道:“哇!都在9环上!” 他有点得意——虽然还不能枪枪10环,但经过在野战部队的训练,他的成绩已经提高了不少。 如果能得到高手指点,并一直练下去,说不定真能成为优秀的枪手! 加米尔也很得意,举着手机给他看,“师傅,刚才有信号,我好像抽到最好的牌了,你看看。” 他一怔,心道自己怎么没这么好的运气,一来就抽到好牌,低眼一看加米尔的抽卡记录,惊得眼睛都瞪圆了。 加米尔还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又喊:“师傅,是不是最好的牌?” 他捂了捂心口,耷着眼皮道:“是最好的牌……” 加米尔一蹦而起,“我操!我最他妈牛逼!” “最他妈傻逼……”秦徐看着游戏商店里自动冲的8000块钱礼包,低声骂道:“花了老子8000块钱!” 加米尔察觉到不对,回边防站的路上小心问:“师傅,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秦徐已经关了自动充值的功能,睨着他道:“没,你可牛逼了。” 加米尔嘿嘿直笑,“那明天还能借我玩吗?” 秦徐摸了摸他脑袋,“能,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临睡前,秦徐又跟韩孟发短信,中途提到了加米尔,秦徐说:小矮子是个活宝,花了我8000块钱! 韩孟:谁让你给他玩手机,活该。 秦徐:他也挺可怜的,17岁了都没有一部自己的手机。 韩孟:我好像吃醋了。 秦徐:…… 韩孟:逗你玩呢。 秦徐:对了,小矮子今天让我形容一下我媳妇有多好看。 韩孟:你怎么说?翩翩公子还是温润如玉? 秦徐:我跟他说是妖艳贱货。 韩孟:…… 秦徐:哈哈哈哈哈! 3天后,秦徐已经与马儿们混熟了,早晨力克要送军马去喀巴尔大营,问谁想跟着一起,秦徐看了看加米尔,小矮子说:“我不去!” 秦徐这才道:“那我去吧。” 力克在车上跟秦徐叨,说丑丑已经在大营待一个月了,早就疲惫不堪,这回一定要接回来好好养一养。 秦徐一想到丑丑就觉得好笑,随口道:“接回来休养的马能骑吗?” “能啊,不骑太久就行。”力克问:“怎么,你想学骑马?” “嗯。” “那行,丑丑喜欢你,让它陪你练好了。” 因为车上有马,军卡开得非常慢,到喀巴尔反恐大营时已是下午,没有办法当天赶回去。 力克说:“都是这样的,带着马不能赶时间,接送马儿都是今天去明天回。” 秦徐想,又能待上一天了。 马厩里多了十几匹马,显得有些拥挤,秦徐找了半天没看到丑丑,想起上次力克说有军马在执行任务时牺牲,心里顿时一紧。 他转了个身,紧张地冲力克喊道:“班长,丑丑呢?” 话音刚落,后颈就被喷了一口热气,他回过头,见丑丑正呲牙站在他身后。 而一个熟悉的声音唤了唤他的名字,“徐崽?你怎么在这儿?” 第68章 秦徐头皮一僵,眼皮跳了跳,看着跟随丑丑一同出现的男人,心虚道:“四哥。” 力克这才从马厩过道上挤过来,脸上挂着爽朗的笑,“丑丑不是在这儿吗……哟,这不尹天吗?上次来都没见着你!” 尹天放下手中的水桶,与力克寒暄了两句,往秦徐手臂上重重一拍,“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我……” “你们认识啊?”力克打断道:“小秦调我们边防站饲养军马呢!” 秦徐脸上一阵发烧,瞄了尹天一眼,发现对方表情不怎么好看。 “怎么回事?”尹天问。 丑丑踱了踱前蹄,好奇地晃着脑袋。 力克推秦徐一把,嘿嘿直笑,“这边交给我好了,小秦你和尹天找个地方聊聊吧。咱们明天上午出发,不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3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03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03 急的。” 尹天摘下塑料手套,将丑丑牵回马厩,一双筒靴在雪地里踩出“沙沙”的声响。秦徐寻思着应该怎么开口,越想越觉得自己丢人。 尹天将他领到宿舍,8人间里居然没有其他人,他四处看了看,不知道该坐哪里,尹天指着自己的床道:“坐那儿。” “哦。”他走过去坐好,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尹天站在他跟前,又问:“到底怎么回事,前阵子你不是还和你朋友去我们队了吗,怎么现在又被调到南疆养马来了?出了什么事?” “我……”他双眉紧锁,头一直垂着,声音压得很低,“我干了一件混账事,被警备区除名了,我家老爷子让我过来感受真正的军人是什么样子。” “混账事?”尹天递给他一杯热水,坐在他旁边,“你能干出啥混账事?聚众打架?不会是殴打群众吧?” 秦徐盯着水杯出神,尹天也不催他,正当他准备将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时,宿舍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男人逆着光站在门口。 秦徐抬起头,看清男人的面目时,轻轻“啊”了一声。 男人快步走进来,精致得无可挑剔的五官挤出一个震惊的表情,瞪着尹天道:“这谁?” 尹天:“我弟。” 男人弯下腰,直勾勾地盯着秦徐。秦徐搞不清状况,觉得男人很奇怪,回头看尹天,尹天咳了咳,推男人一把,介绍道:“我一个院儿的兄弟,上次跟我打听大队情况的人就是他,出了点事儿调这边来了……宁城你干什么!” 被叫做宁城的人一手掐住秦徐的下巴,勾起一边唇角道:“我想起来了,前几天我见过你,你差点撞掉我抢回来的鸡腿。” 秦徐想挣脱开,宁城的手劲却出奇地大,捏得他骨头生痛,像要碎了一般。 尹天赶忙拉开宁城,不料小腿被勾了一下,重心一歪,直接摔进宁城怀里。 宁城笑着说:“还敢推我?下次不抱你了,直接让你摔地上。” 秦徐半张着嘴,诧异地看着尹天,“四哥,你们?” “我们是生死与共的搭档!”尹天耳根一红,立即从宁城怀里钻出来,尴尬地戳着宁城的肩膀,跟秦徐介绍道:“宁城,和我一样也是猎鹰的成员。” 秦徐眼睛一亮,心跳略微加快,又听尹天说:“上次你去咱队见过大队长了吧?厉害吧?” “嗯。”听到宁珏的名字,秦徐心头顿生仰慕。宁城却抄着手说:“他是我哥。” 秦徐睁大眼,“亲哥?” 尹天争辩:“明明是我哥。” 秦徐再一次表情复杂地打量两人,尹天清了清嗓子,坐回床边强行转移话题,“你还没说干了什么混账事。” 秦徐看宁城一眼,欲言又止。 “不用管他。”尹天说,“反正我的事儿他都知道。” 宁城笑着走去桌边,右手一撑,稳稳坐在桌沿上。 秦徐见对方没有离开的意思,叹了口气,开始讲自己违纪离队,跑来新疆的经过,讲到面临被开除与被调边防站时,尹天皱着眉道:“这处罚太重了吧?” “重什么?”宁城双手撑在身后,睨着二人,“活该,军队是说来就来,说跑就跑的吗?亏你们还是部队大院儿出来的,一点儿身为军人的觉悟都没有。像你们这种情况,就该多唱唱红歌,多听听红军过草地的……” “打住打住!”尹天跳起来捂住他的嘴,吼道:“你又来了!” 秦徐无语地看着宁城,“为什么要唱红歌?” “别理他,他有病。”尹天手心被舔了一下,顿时跟触电似的缩回来,“你家老爷子想让你在这边待到什么时候?” 秦徐摇头,“他没说。四哥,我明年底义务兵就到期了,我怕转不了士官。” “那就参加我们大队明年的选训啊。”宁城说,“你不是本来就想去吗?一旦通过,别说士官,军官都是稳的。” 秦徐皱起眉,双唇绷成一条线。 尹天道:“边防站没有参加战区比武的条件吧?” “嗯。”秦徐说,“除非被推荐,但如果没有立过功,我这样的军马饲养员几乎没有可能被推荐参加比武。而且还有件事……” 尹天:“什么?” “我和你们不一样,你们参加猎鹰选训之前是野战兵,我是机关兵,射击一直是短板,难以提高。”秦徐说,“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将射击成绩提上去,我就算参加了比武,进大名单的希望也不大。我认识一位参加了今年猎鹰选训的机关兵,他说最好让射击高手指点一下,不然很难突破瓶颈,但是我周围根本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射击高手。” 此话一出,尹天和宁城都愣愣地看着他。 他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 宁城指着尹天,“这个人……” 秦徐:“什么?” 尹天得意地扬起下巴,“也许是个高手。” 秦徐震惊,“啊?” 尹天“嘿”了一声,“知道你四哥是怎么从吊车尾的菜鸡升格为猎鹰的正式成员吗?” “靠搭档。” “靠射击!” 尹天斜了宁城一眼,又跟秦徐说:“别听他的,我射击考核全选训营第一。噢对了,你和力克是不是半个月得来接送一次军马?” 秦徐压抑不住兴奋,险些破音,“不!一周一次!” “那正好!”尹天勾住他的肩膀,“走,跟我去靶场,让我看看你的水平。” 秦徐做梦也没想到,尹天居然是洛枫与宁珏钦定的狙击手。 在喀巴尔反恐大营的靶场上,尹天给他展示了狙击步枪、自动步枪、手枪的各种姿势、各种距离射击,甚至露了一手传说中的“匕首劈子弹”——用狙击步枪瞄准200米外的匕首,子弹击中刀刃,被劈开后在靶纸上打出两个弹孔。 他哑然地看着,周身血液在震耳欲聋的枪声中沸腾翻滚。 尹天蹲在他身边,纠正他的据枪姿势,“你这样不对,据枪不能靠肌肉,你现在是用肌肉去撑着步枪,时间一长,肌肉就会疲惫,姿势一走形,射击的精准度与稳定性就下来了,应该像这样,用骨架支撑……对,放松,刚开始时可能难以适应,但一旦适应了,你就会发现骨架支撑非常轻松。还有你扣扳机的动作也不对,不能在瞄准后再扣,必须边瞄准边扣,预压懂吗?如果想做到枪枪10环,或者枪枪同孔,你就得学会在彻底瞄准的瞬间,将扳机扣到底……” 黄昏,秦徐从射击位上站起来,看看自己颤抖的十指,又看看尹天刚取回来的靶纸。 他耳鸣得非常厉害——狙击步枪击发时的轰响震得他太阳穴阵阵发痛,指尖也又麻又酸,但心情却前所未有地舒畅。 尹天指着靶纸说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4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04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04 :“徐崽,你现在首先需要解决的是稳定性。你看,你的弹着点分布非常凌乱,对于一名优秀的枪手而言,弹着点凌乱是大忌,哪怕你打10枪全在10环上,但这10个弹着点离得非常远,你也算不上好枪手。” “稳定性应该怎么提高?” “简单,你先照我说的练,下周再来接送马匹时,如果我当天没有出任务,再告诉你接下来该怎么做。你回去找一个矿泉水瓶子,在瓶盖上扎一个眼,再准备一根针。对了,针、米、缝衣服的线都是必须品,然后……” 两人还在靶场交流着,宁城已经跑来催去食堂了。晚上秦徐又跟尹天讨教了很多,说起自己训练时间有限,大概只有晚上才能去5公里外的靶场打几十发子弹。宁城不屑道:“只要你一心想提高,时间再少也能挤出来,射击这东西又不是必须有子弹有场地,你四哥以前还站在原地‘扣空枪’呢。” 尹天笑道:“你是想夸我勤奋吗?” “不。”宁城摇头,“我的意思是——这人傻逼么,枪都没有,还幻想自己是天地间的枪王。” 尹天:“……” 秦徐:“‘扣空枪’真有用?” “废话,没用我练什么?真当我傻逼么?”尹天说,“‘扣空枪’的好处在于,你不需要靶场,随时随地都能练习,当然最后还是得用实枪实弹来检验。还有下午我教你那些练手、眼稳定性的方法你都记着,就算是放羊时也可以练……” “不是放羊。”秦徐略无奈,“是放马。” “哦对,放马。”尹天接着说,“另外如果你白天去不了靶场,那正好利用晚上的时间练习夜间射击。其实现在我们出任务很多时候都是在晚上,你如果能在黑夜环境下打出好成绩,别人一定会对你刮目相看。” 秦徐有句话没对尹天说——四哥,我已经对你刮目相看了。 第69章 回到瓦汗边防站,秦徐头一件事就是找来尹天说的矿泉水瓶、针线,又去炊事班要了一小袋米。加米尔好奇地围着他转,他把手机往小矮子怀里一塞,“一边儿玩去。” 加米尔偏不走,趴在桌上问:“师傅,你要绣花吗?” “你才绣花。” “那你穿针干什么?” “练习双手与眼睛的稳定性。” 加米尔似懂非懂地看着,见他尝试着将针穿过一粒大米,惊讶得张大了嘴,“师傅你是傻逼吗?” 他手一抖,大米碎了。 加米尔捻起碎米粒说:“米又小又硬,怎么穿得过去?” “高手就能穿过去。”他没好气道:“哎你别烦我,未来的王牌狙击手需要绝对安静的练习环境。” 加米尔怜爱地看了他一眼,拿过手机又开始玩抽卡游戏。 穿了1个小时,米粒碎了一大把,秦徐烦躁起来,揉了揉已经没什么知觉的手指,刚想扔开针线,又觉得不甘,在心里默念“冷静、坚持、细心”,拿起大米继续穿针。 加米尔玩着玩着突然说:“对了师傅,你趁我不在自己玩过吗?” 他头也不回道:“我哪有时间玩?” “那奇怪了……”加米尔说:“咱们多了1000张抽卡券呢,我还以为是你攒的。” 秦徐又戳碎了一粒米。 1000张抽卡券?怎么会有1000张? 上万块钱啊! 加米尔凑过来,指着剩余的抽卡券说:“你看,1007张,我上次留了7张给你抽,你没玩的话应该剩下7张,多余的1000张是哪里来的?” 他一把抢过手机,急忙查询微信余额,钱一分没少,券却的确多了。 加米尔说:“师傅,我们是不是中奖了?” 他蹙眉想了想,忽然扬起唇角。 “你笑什么?” “没什么。”他揉了揉小矮子的脑袋,“去玩吧,抽个痛快。” 晚上,他蹲在马厩里和韩孟发短信。 韩孟:今天哈萨克小矮子抽到稀有卡了没? 秦徐:果然是你! 韩孟:是不是很感动? 秦徐:感动极了,都够再买一个周生生了。 韩孟:我到帕兴了,过几天开始拍剩下的戏。泉哥今天给我看了你飞檐走壁的片子,少侠好身手啊。 秦徐:你笑话我是不是? 韩孟:夸你呢。 秦徐正打着字,后背就被丑丑踢了一脚,这丑马踹人还挺有分寸,没照着腰子踹,而且踹得很轻。 秦徐回过头瞪它,它又呲牙,鼻腔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 “学什么猪叫?”秦徐站起来,将手机放进兜里,拍着它的脸道:“原来你是跟我四哥去立功的啊,英雄丑丑。” 丑丑得了夸,开心地凑拢要亲他。他立即闪开,指着丑丑道:“少来!长得丑还学撩人,羞不羞!” 丑丑用脑袋顶他,不满地吭哧,还咬住他后领可劲拖,他险些摔倒,反手拍着丑丑的脖子安抚道:“你帅!你帅!” 丑丑这才满意,在他躲开之前迅速舔了舔他后颈。他摸着后颈那凉凉的一块,无奈极了。 兜里的手机震了好几下,韩孟一连发来4条短信—— 怎么不回了? 草儿? 草儿,我错了。 我没笑话你,你最帅! 秦徐突然有点好笑,左看右看觉得韩孟最后1条的语气很像他刚才哄丑丑。 韩孟的短信又来了:睡着了? 他回道:没,刚才逗马呢。早点休息吧,我给马儿们加点草就回宿舍了。 韩孟:和马儿们相处得很好? 他一怔,抬头看了看马主子们,这才意识道自己已经不再厌恶马厩里的味道,也不再像刚来时那样见着马粪就作呕。 而马儿们似乎也很亲近他,听他的话,吃草也很乖,尤其是特别黏他的丑丑,简直就像狗儿一样亲人。 他抓了抓头发,对自己的变化稍感吃惊。 瓦汗已经到了一年中最冷的季节,飞雪漫漫,寒风刺骨,但是放马与巡逻的工作都不会因为天气而停下来。每天一早,巡逻队员们就列队赶往国境线,而秦徐与加米尔、力克则轮流带着马群驰骋。 自从会骑马后,秦徐就再没骑过自行车,丑丑经常驮着他在雪地里狂奔,他牢牢地抓着缰绳,一次也没被摔下来。 不过,虽然丑丑乐意让他骑,更多的时候他却是迈开双腿,追着马群跑。 力克说过,军马饲养员最大的优势就是耐力,他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利用好这项优势。 休息时,他拿出随身携带的矿泉水瓶,右手提着一根用线穿起来的针,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往瓶盖上几乎与针一样细小的孔里放。 这一招是尹天教给他的,他有空就练习,最开始根本没法将针投进去,现在1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5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05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05 0次已经有7次能完成。 举水盆也是尹天定的训练项目——秦徐右手托着一个盛满水的盆子,一动不动站在雪地里,直到水面结出一层冰。 在这个过程中,手不能颤动,因为刚凝结的冰很脆弱,水面一晃就会碎掉。 将马儿送回马厩后,他就与加米尔一同去靶场。 本来加米尔是不用去的,可小矮子爱腻着他,一路上求他教骂人的汉语,来回10公里,足够他将自己20年积累下来的脏话全教给哈萨克小矮子。 韩孟听说后笑得不行,说草儿你这样不行啊,以后小矮子开口操你妈闭口你妈逼怎么办? 他为自己辩解道:没事,他年龄小个子也小,以后没我罩着,会点儿脏话才不会被欺负。 不过加米尔虽然喜欢学脏话,但说的次数并不多,一句“操你妈”说得像唱歌一样,不但吓不了谁,听着还十分搞笑,可“你瞅啥”、“瞅你咋地”却说得很有味道。秦徐经常笑他其实是个在东北玩泥巴长大的小孩。 即便是累得挨着枕头就能睡着的晚上,秦徐也会赶在熄灯之前练眼睛的“专注力”。 宿舍的墙上贴了一颗米,睡觉前他盯着那颗米看,最长一次20分钟都没眨眼。 夜间射击他也练习了好几回。加米尔帮他在靶纸上挂电池灯泡,他隔着100多米一看,灯光发散得非常厉害,前几次射击根本无法瞄准,只能靠着感觉慢慢摸索。 再次接送军马时,尹天夸他有进步,又给他展示了在实战中运用极广的运动射击,甚至将他搂在怀里,手把手让他感受扣枪的力道。 每到这时,宁城就会臭着一张脸咳嗽,有时甚至会粗着嗓门唱红歌。 尹天忍无可忍,“你就不能消停一下?” 宁城还特别有理,“你们狙击特训里不是有一项叫抗干扰训练吗?我免费提供干扰你们还不领情?” 秦徐抹掉汗水道:“领!我领还不行吗!” 12月底,秦徐20岁的生日快到了,力克跟他说,巡逻队的几名新兵病倒了,需要他与加米尔支援。 “行。”他刚从靶场回来,大冬天却满头是汗,“安排我哪天去提前知我一声就行。” 力克见他要走,忙问:“这么晚了还干嘛去?” “去看看丑丑。”他笑道:“今天我不是休息吗?在靶场练了一天,还没去看丑丑。” 力克:“你跟它已经这么好了?” 他回过头,“班长,不是你说军马饲养员应该与马儿们搞好关系吗?” 力克哈哈笑,摆手道:“去吧去吧,它一天没见着你,肯定特别想你。” 秦徐搂着丑丑脖子时,右手仍不受控制地颤抖——狙击给予手臂的压力很大,抱着玩闹的心态打一梭子无所谓,一旦认真练起来,手臂陷入麻痹是常事。 丑丑似乎感觉到他手臂抖得厉害,吭哧了好几声,歪着脖子往他手臂上蹭,似乎正贴心地帮他按摩。他亲了丑丑一下,轻声说:“丑丑乖。” 不过身为饲养员,他也不能偏心丑丑一个。安抚完丑丑,他又挨个拍其他军马,细心地加饲料,将马厩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才往回走。 生日前夜,他收到了好几条短信。 祁飞:草儿,在那边习惯了吗?注意身体,千万别感冒,生日快乐。 许连:兔崽子,20岁了,赶快成长起来! 许大山:草草!2排的兄弟都想你了!生日快乐,什么时候能回来了一定来看看我们!你永远是咱们2排的人! 郑霄:最近好吗?生日快乐。我要转士官了,希望以后还能在军中相见。 刘沉锋:生日快乐草儿。我退伍了,许连帮我落实了工作,就在c市。祝你在南疆一切安好,平安回来。 昔日战友的问候就像冬雪中潺潺流动的温泉,他抿着唇角,挨个回复,最后吐出一口气,暗暗道:今后我再也不会让你们失望。 熄灯前,又一条短信姗姗来迟。 韩孟:生日快乐,宝贝儿。 他目光停在“宝贝儿”上,想起这还是韩孟刚到机关大营时对他的称呼。 那时两人关系不好,韩孟有事没事就惹他,左一个“宝贝儿”右一个“宝贝儿”,撩得他光天化日下硬了好几次。 后来韩孟不怎么喊“宝贝儿”了,随大流叫他“草儿”,但在床上时不时还是会哑着嗓子叫“宝贝儿”。 他耳根红了红,回复道:谢谢宝贝儿。 “宝贝儿”这词很奇怪,单方面喊是不正经的调戏,互称就成了含情脉脉的亲昵。 天刚亮,力克将丑丑牵出马厩,把缰绳放在他手上,“跟着巡逻队走一趟吧,去看看咱们边关的界碑。” 瓦汗边防站负责守卫的界碑,耸立在海拔4800的边境线上。 秦徐头一次跟随战友们走巡逻路,当在陡峭的碎石山坡上步履维艰时,才真正感受到边防战士们的不易。 丑丑低下脖子,用湿漉漉的舌头舔他的脸,他喘着粗气,想躲都挪不了身子。丑丑咬住他的后领轻轻扯了扯,力克回头道:“丑丑,让小秦休息一下。” 10公里的巡逻路,队员们与军马一起,走了7个小时,而界碑下方500米的陡坡,秦徐用了整整3个小时,才手脚并用爬到坡顶。 穿过铁丝栏,就是在风雪中屹立不倒的界碑。 秦徐走过去,“中国”二字烙进眸底,似乎将什么东西永久地刻入血液。 力克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被呼啸而过的风声拉得绵长缥缈。 “生日快乐,小秦,往后你去了其他部队,也希望你记住这个国境线上的生日。” 第70章 来到瓦汗1个多月之后,秦徐发现自己出现了轻微高原病的症状——指甲开始变平,头发也掉得比以前多。 力克说,只要长期生活在4500米左右的高原,谁的指甲都会变平变凹,但一旦回到平原,指甲又会恢复正常。 “那头发呢?”秦徐问。 “唔……”力克挠了挠额角,神情有些为难。 “那头发呢?”秦徐皱起眉,又问:“有没有办法缓解?” 力克摇摇头,“不是每个人上高原之后都会脱发,这和个人体质有关,暂时也没有办法缓解。” 秦徐相当消沉,回宿舍后对着镜子照了半天,虽然看不出头发少了,但脱发是事实,现在看不出来,以后脱得厉害了总能看出来。 他摸着漂亮的发际线,又疑神疑鬼地摸了摸头顶,生怕自己有朝一日长出中年男人标配的“地中海”。 加米尔从马厩回来,带着一身臭味儿往他身上扑,好奇地问:“师傅,你照镜子干什么,想化妆吗?” “女孩儿才化妆。”他推开加米尔,盯着镜子中的自己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6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06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06 ,烦躁地叹了口气。 加米尔跟小狗似的又凑过来,端着小马扎坐在他身边,“师傅,你心情不好吗?我给你打个谜语吧,庆宝前几天教我的。” 他斜了加米尔一样,不想扫小矮子的兴,敷衍道:“你说吧。” “宰相肚里能撑船!”加米尔一拍大腿,“下一句是什么?” 他眉角跳了跳,想了半天道:“这不叫谜语吧?” “你就说下一句是什么吧!” “我不知道。” “师傅你真笨!纯傻逼!”加米尔跳起来,“下一句是男人头上能开船!” 他翻白眼,“什么乱七八糟的。” “知道为什么吗?”加米尔挺胸抬头,一副卖关子的讨嫌表情。 他撑着下巴,“为什么?” “因为很多男人到了中年脑袋就秃啦!两边还有毛,中间光秃秃一片,就是地中海呀,地中海里是不是可以开船!” 秦徐张着嘴,正痛着的地方被狠狠戳了一刀,顿时无言以对。 加米尔在他眼前晃了晃右手,歪着头问:“师傅,你怎么了?” 他从石化状态中恢复过来,捂着额头道:“你师傅可能也要成地中海了。” “啊?”加米尔眼睛瞪得跟跳跳球似的,摸着他的头发说:“不会啊,你头发这么多这么硬,扎手,跟猪毛似的。” 他已经没心情反驳猪毛的比喻了,哀声道:“已经开始掉了,班长说是个人体质原因,有的人常年待在海拔5000米的地方都不会掉,有的人,比如我,在4500米待1个月就掉不停……” 加米尔眨着眼,“师傅你怎么不早说?” “早说就不掉了?” “我有办法的!” 他眼角一张,“你能有什么办法?” “我带了治疗脱发的药!” 秦徐看着桌子上微型泡菜坛子一般的罐子,眼皮直跳。加米尔却兴冲冲地拿来一个勺子一个小碗,小心翼翼地舀出一勺乌漆墨黑的液体,再仔细将罐子封好,把小碗递到秦徐面前,跟神棍似的说:“洗头之后抹在头皮上,再按摩10分钟,保证你再不脱发!” 秦徐想,屁吧,脱发是世界难题,如果这么轻松就能解决,哪里还有那么多地中海。 加米尔见他不信,又道:“师傅你别不信啊,我老家有人脱发都抹这个,对高原引起的暂时性脱发有奇效!” 秦徐干笑一声,觉得加米尔就像电视购物里的小骗子。 加米尔又说:“这一罐是入伍前我妈妈一定要我带上的,我父母是护边员,你知道的。他们常年和边防战士一起生活,每年都有低海拔地区来的新兵因为不适应高原而脱发,我妈妈一年要熬很多罐,大家抹了之后脱发症状都消失了。所以我妈妈才让我带上一罐,给这边掉头发的战友。” 秦徐没说话,脑子里浮现出一名哈萨克妇女的身影。 她明明只有40多岁,却因为常年与风沙为伴,脸上满是皱纹,眼窝深深凹陷,形如六旬老妇,而她的丈夫也衰老干瘦,但眼睛却是炯炯有神的。他们在土黄的小屋里熬着不知名的汤药,巡逻时送给刚来到边疆的新兵…… 加米尔催道:“师傅,快去洗头吧,第一次我帮你抹!” 药里有什么成分,连加米尔也说不清楚,秦徐坐在小马扎上,肩上搭了一张浴巾,刚洗过的头发滴着水,加米尔围着他转来转去,细致周到地将汤药涂在他头皮上,还笨手笨脚地按摩。 入伍前秦徐没少享受过头部护理,但这一次却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 以前做一次护理动辄上千,现在分文不花。 以前用的药水据说有各种各样的功能,这次连成分都不知道的汤药只能治高原脱发。 以前的技师手指灵活,力道适中,现下哈萨克小矮子却只知道瞎按。 以前躺在椅床上什么也不想,如今心中却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感怀。 秦徐以前根本没想过会让人将一种看起来就很可疑的药水往头上涂。 现在却百分之百相信加米尔——就算没有效果,但起码不会对身体有伤害。 加米尔按摩完后拿起毛巾擦了擦滑到他脖子上的药水,特认真地打包票道:“师傅你别担心,肯定能治好的!” 他笑了笑,抱起药罐子道:“谢谢。” 一周后,脱发程度明显减轻,加米尔得意地搓着他的脑袋说:“怎么样,我没骗你吧!我家那儿海拔有5000米呢,大伙涂了我妈妈熬的药都不脱发了,咱们这儿才4500米,师傅你坚持涂下去,说不定头发能长得比以前还多!” 他闻了闻留在手指上的药香,笑道:“下次回家时,代我谢谢你妈妈。” 加米尔的表情顿时暗淡下去,嘟着嘴说:“义务兵又不能回家,我刚入伍啊,还要等起码2年才能回去看她。” 秦徐拍了拍加米尔的肩,问:“怎么想来当边防兵呢?你父母是护边员,能享受优惠政策,你去内地当兵也是可以的。” 加米尔摇摇头,“我妈妈说,我是护边员的孩子,我也要像父辈一样守护边疆。” 说到这里,加米尔眼眶一红,泪水险些掉出来,他低着头,小声说:“可是我很想妈妈……入伍之前我在离家一百多公里远的地方上学,虽然一年也见不到父母几次,但春节一定是在家里过的,但是今年……” 他用衣袖擦鼻子,“今年春节我见不到他们。” 每一个刚入伍的新兵,在春节来临时都会想家。秦徐一把将他拉到怀里,拍着他的背说:“今年春节咱们一起过。” 春节在1月下旬,秦徐又一次去喀巴尔反恐大营接送军马时,才知道尹天与宁城春节之后就会离开南疆,返回山沟里的猎鹰大营。 “本来去年春节后就要回去的。”尹天说,“结果这边任务太重,根本走不开,就多留了一年,没想到阴差阳错,还能给你当当射击教官。” 秦徐埋头在本子上记录刚才的射击情况——环数、距离、风速、温度、日照情况一应俱全。 这也是尹天教给他的。 以前练射击时,他要么根本不记录,要么只简单写下环数,从来不考虑外界环境对射击精准度产生的影响。尹天让他将每一发都记下来,没事的时候多看多想,久而久之身体就会形成记忆,也能摸清日照、温度这些看似不起眼的细节对子弹轨迹的影响,从而在据枪瞄准时快速修正。 合上本子,他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心情不错,“四哥,你觉得我现在水平如何?” “比刚来时好多了,但还不够。”尹天蹲在柜子前一阵翻找,拿出一个破旧得像古董的牛皮笔记本,“这个你拿去,是我这2年研究高原气候对远距离狙击影响的记录,里面有各个距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7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07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07 离、各个时段、各种风向条件下的修正参数,比88式狙击步枪的官方参数还精确,你没事时可以看看。” 秦徐翻开一看,被那400多页细致入微的数据惊得哑口无言。 尹天靠在桌边,“练习射击一定要耐心,也要多思考。徐崽,我回去之后你就只能一个人练习了,有些东西我还没来得及教给你,但你自己多想想,其实也能明白。加油吧,我和宁城在猎鹰等你。” 秦徐双手拿着牛皮笔记本,“那你呢?你把它给我,你想找数据的时候怎么办?” “你傻啊?”尹天笑起来,指了指自己额角,“这400页全是我写的,它们早就在我脑子里了。” 离除夕只有一周了,瓦汗边防站挂起了红色的灯笼,一派春节的喜气。秦徐掉头发的症状已经彻底消失,但加米尔还在强迫他继续涂药。他打开罐子看了看,因为每次都涂得很省,汤药还剩一大半。 他强横地将罐子还给加米尔,说:“只有这一罐,能省就省吧,万一以后还有哪位兄弟也脱发呢?用完了就没了。” 加米尔想了想,觉得有道理,踩在马扎上仔细瞧了瞧他头顶,才放心将罐子收起来。 晚上打扫完马厩,秦徐收到韩孟的短信:剧组春节要放几天假,你那边方便吗,我想来看你。 第71章 秦徐本以为让韩孟来一趟很麻烦,力克听说后却让他直接跟指导员登个记,说明一下情况就行。 秦徐很惊讶,“只需要登记?” “那不然呢?”力克笑道:“咱们这儿一年到头也没几张生面孔,往年谁家要来亲戚朋友,指导员欢迎都来不及。机关有机关的规矩,边防也有边防的人情,去吧,你朋友什么时候到,你开车去喀巴尔接他,住几天再送回去。今年春节不止你朋友要来,还有几名战友的家人也要来,人多热闹嘛。对了……” 力克回头看了看,小声问:“加米尔呢?” “在马厩那边。”秦徐说:“怎么?” “我们跟伦占边防连的战友通过气了,除夕之前会把加米尔的父母接过来过年。”力克说,“暂时别告诉他,给小家伙一个惊喜。” 话音刚落,加米尔就提着水桶回来了。他耳朵尖,听到了“惊喜”两个字,连忙跑近问:“什么惊喜什么惊喜?” 力克“啊”了一声,求助似的看着秦徐。 秦徐笑着摸小矮子冻得通红的脸,“我朋友春节要过来玩,买了很多好吃的,准备给你一个惊喜。” “真的?”加米尔圆圆的眼睛一转,“都有些什么?” “嗯……”秦徐想了想,“喀巴尔老城你去过吗?” 加米尔摇头,“我是从新兵连直接坐卡车来的,没有经过喀巴尔。” “听说喀巴尔老城有一家特别好吃的卤牛肉,想不想去尝尝?” “想!”加米尔跳起来,“你朋友是从喀巴尔过来吗?要给我们带卤牛肉吗?” “嗯。”秦徐说,“班长让我开车去喀巴尔接他,想跟我一起去吗?咱们买一大包卤牛肉回来给兄弟们吃,允许你在车上先吃。” 加米尔高兴得两眼发光,转向力克问:“班长,我那天可以不放马吗?我能和师傅一起去吗?” 力克笑,“能啊,咱们一年就休息春节这么几天,让小秦带着你去玩玩吧。放心,马有我管着呢。” 加米尔激动得接连嚎了好几声秦徐听不懂的话,一蹦而起抱住秦徐的脖子,喊道:“师傅你真好!” 腊月廿九,秦徐和加米尔半夜4点就起来了,轻手轻脚跑去马厩,赶在力克起床之前将马厩打扫得干干净净,粮草整齐码好,还去2公里外的冰湖取回几大块冰。天亮时力克去马厩一看,发现已经没有什么需要自己做的了。 加米尔嘿嘿直笑,“班长,过节了,你也休息一下吧,我和师傅已经跟马儿们商量好了,它们答应今儿不出去野,好好在家里待着。” 力克窝心得很,笑着摆手,“去吧,早去早回,小秦带上枪,路上注意安全。” 加米尔从小在边疆长大,见过最大的城市就是上学的小县城。若以内地城市的规模做对比,那儿顶多算一个小小的乡村。 所以在赶往喀巴尔老城的路上,他一路哼着歌儿,脸上写满期待。 虽然喀巴尔也算不上大城市,但在动乱的南疆,已属规模较大的城市。 这次不用送马,开的又是吉普,心里又有那么几分雀跃,秦徐不到上午11点就开进了喀巴尔老城。 韩孟已经提前一天到达,前一晚靠着帕兴大营开的条子,借宿喀巴尔反恐大营。 夜里两人发短信时,韩孟还说去见了见四哥,没想到四哥已经有男朋友了。 秦徐:别瞎说,他们是搭档! 韩孟:他们说是搭档你就信? 秦徐:你别到处说,如果被队里知道,他们会被开除! 韩孟:这我当然知道,我只是给你说说。 秦徐:知道就好。 韩孟:我记得咱俩以前打架时,你四哥趁乱来踢过我。 秦徐:不会吧…… 韩孟:真的,你们院儿几个打架厉害的心眼特别黑,难怪我们院的大哥们都想把他们捉回来狠狠操一顿。 秦徐:你们就是过过嘴瘾,没出息。 韩孟:但我有出息。 秦徐本想问怎么个有出息法,字打到一半突然想明白了,连忙全部删除,改写道:不早了,赶紧睡觉,我明天中午来接你。 韩孟已经在大营侧门等待了,秦徐刚将车停稳,加米尔就像炮弹似的冲了出去,一见韩孟,惊得下巴差点脱臼。 秦徐没跟韩孟说哈萨克小矮子也要来,韩孟看着眼前的小鬼,愣了1秒,试探着喊:“加米尔?” 加米尔瞪圆了眼,回头朝秦徐喊:“师傅,这就是你朋友?” 秦徐刚下车,目光与韩孟一触,心口都软了几分。 加米尔又喊:“师傅!你朋友简直是个妖艳贱货!” 韩孟与秦徐面面相觑,都是一脸震惊。 加米尔晃了晃头,疑惑道:“师傅,不是你说汉语里把特别特别好看的人叫做妖艳贱货吗?你骗我?” “对!”韩孟先反应过来,豁达地搂住加米尔的肩膀,“你师傅没骗你,谢谢你的夸奖,你也是个妖艳贱货。” 秦徐汗颜,差点翻白眼,韩孟急忙冲他递眼色,推着加米尔往车上走,“快中午了,咱们先去街上解决午饭吧。” “噢对!”秦徐说:“西街的市集有一家卤味店,四哥说卤牛肉是一绝,我想买些回去给兄弟们尝尝。” 一听卤牛肉,加米尔就流口水,馋巴巴地看着秦徐,又没好意思说自己想多吃几块。 韩孟上车时犹豫了一下,刚想拉开后座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8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08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08 的门,加米尔就冲上来挤他,指着副驾说:“你坐前面吧,你和我师傅是好朋友,这么久没见肯定有很多话想说,我坐后面。” 秦徐刚想说“不用”,韩孟就笑了笑,从善如流地坐上副驾。 秦徐:“你还真不客气啊?” 韩孟眉梢一挑,“我什么时候客气过?” 喀巴尔街上也是一派节日气氛——就算是不那么太平的地方,人们仍旧怀着一颗向好的心,想要高高兴兴地过一个年。 三人在一家汉人开的餐厅吃了午饭,加米尔吃肉特别厉害,见韩孟对自己笑,还特认真地解释:“你别误会,我从小就吃猪肉……” 饭后,秦徐开着车在西街转了老半天,才在一处偏僻的角落找到尹天说的卤味店,老板刚把卤好的牛羊肉放上柜台,桌上还有不少卤鸡和卤内脏。 韩孟看了看,对秦徐说:“要不咱就全买了吧?卤味保质期长,你来一次也不容易,带回去给战友们加个餐,吃不完放到第二天也没问题。” 加米尔一惊,“全买?” 秦徐点点头,朝老板道:“我们全要了。” 加米尔嘴张得老大,半天也没合拢。韩孟用塑料袋拿起一个卤鸡蛋塞他嘴里,笑道:“快闭上,再不闭上蛋要掉了。” 秦徐回头,“你别教坏人家!” “早就坏了。”韩孟拿出钱夹,“不然怎么会说妖艳贱货。” 秦徐赶忙挡住他,“我来!” “你来个屁,一边儿去。”韩孟拿出二十多张红票子递给老板,又道:“你来接我已经够辛苦了,我还能让你花钱?别跟我抢,帮忙打包去。” 三人拿着几大包卤味往车里塞时,老板满脸堆笑冲他们挥手,老板娘从后厨跑出来,硬把5张100元塞回给韩孟,“不用这么多,你们是军人吧?我们怎么能多收军人的钱!拿回去拿回去!我家老头子财迷心窍,给多少收多少,我回去骂他!” 韩孟叹了口气,变魔法似的从包里拿出一个红包,把500元钱装进去,递给加米尔道:“新年快乐。” 加米尔哪里会收,钻进后座“嘭”一声关上门。 韩孟坐上副驾,回过头说:“先别忙着拒绝,听我讲讲咱们汉族的风俗。” 秦徐慢慢将车驶出巷道,加速朝城外开去。 韩孟说:“我们汉族有一句话,叫‘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叫秦徐一声师傅,他就有责任也有义务像父亲一样照顾你。每年春节,父亲都要给小孩压岁钱,小孩必须收下,不收就是不孝。秦徐虽然不是你的父亲,但师傅如父,他也应该给你包红包,你也应该收着,然后对他说一声‘谢谢’。” 加米尔将信将疑,趴在椅背上戳秦徐的肩膀,“师傅,真的是这样吗?” “真的。”秦徐配合道,“你不收就是不孝,我就不当你师傅了。” “哦……”加米尔看着韩孟手上的红包,又问:“但是为什么你是给啊?你又不是我师傅!” 韩孟笑起来,“我和你师傅是好兄弟,我的就是他的,他的也是我的。” 秦徐嘴角抽了抽,却没有反驳。 车上有一股馋人的香味,加米尔收好红包,不住地吸溜口水。 韩孟递去一张湿巾,“擦擦手,想吃什么拿什么。” 加米尔第一次见到湿巾这种东西,擦了5分钟才放进垃圾口袋,打开一包卤牛肉,刚吃一块就发出一声惊呼。 “我操!太他妈好吃了!” 韩孟忍俊不禁,低声跟秦徐说:“看看,你教的好学生。” 秦徐“嗤”了一声,往后视镜里看了看,“好吃就多吃点,别撑着就行,反正买得多,够大家分。” 下午4点,吉普在穿过漫无边际的荒野后,终于回到瓦汗边防站。韩孟下车后深呼吸一口,情不自禁地张开手臂,哪知还没来得及拥抱这震撼人心的苍茫,右手就被秦徐打了一下。 “你要上天了吗?”秦徐说。 韩孟刚酝酿出的情绪被嘲得支离破碎,无奈道:“我上什么天?” “你举着翅膀不是要飞吗?” 韩孟垂头苦笑,凑在他耳根吹了口气,“草儿,你还是别说冷笑话了,尴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力克从营房里跑出来,冲秦徐使劲眨眼,秦徐立即明白是加米尔的父母来了,于是拍了拍小矮子的背,大咧咧地说:“又一次在外过春节,小傻逼,待会儿别哭啊。” “有什么好哭的?”加米尔揉了揉鼻子,打了个嗝,言不由衷地说:“吃饱喝足不想妈!” 力克领着他往营房里走,秦徐与韩孟提着卤味去厨房,刚将袋子放好,就听见一阵夸张的哭声。 韩孟诧异,“怎么回事?” 秦徐笑道:“小矮子的爸妈来陪他过春节了。” 第72章 韩孟本以为边防站不会有人认得自己,但跟着秦徐去宿舍放行李时还是被一名巡逻兵认出来了。 好在男人堆里没人追星,韩孟的到来也没引起什么轰动。指导员将几名赶来探望儿子的父母统一安排在一间8人宿舍里,而秦徐与加米尔的寝室多出2张空床,韩孟年轻人一个,被直接安排与战士们同屋。 他的床与秦徐隔得有点远,但再远也在同一屋檐下。 晚饭相当热闹,饭桌上的却大多是各位“客人”带来的食物。加米尔一双眼睛哭得通红,此时却笑嘻嘻地将母亲做的羊肉分给战友们。轮到秦徐时,小矮子挑了半天,找出最大最好的一块肉,小声说:“师傅,这块给你。”韩孟在一旁听着,勾着唇角暗自发笑。 饭后炊事班才正式忙活起来——为了明天除夕的年夜饭,大伙儿都准备战个通宵。 秦徐要去马厩伺候马主子们,韩孟也想跟去。秦徐站在他面前思索半天,拿出一件又厚又重的军大衣给他裹上,见楼道里没人,偷偷摸摸地牵起他的左手,放进自己的衣兜。韩孟十分配合,在衣兜里手腕一转,将秦徐单方面的“牵”变为十指相扣。 力克在炊事班帮忙,加米尔正陪父母聊天,马厩里便只有秦徐与跟来的韩孟。 马儿们一天没见着秦徐,各个兴高采烈,丑丑最高兴,前蹄不停地跺着,接连打了好几个响鼻。 秦徐走过去抱住它的脸亲了亲,转身对韩孟说:“这就是丑丑。” 韩孟不太适应马厩的味道,下意识地捂着口鼻,也不敢站得太近,看了看丑丑那张歪瓜裂枣的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踢了踢秦徐的小腿,“这也太丑了吧,你刚才怎么亲得下去?” 丑丑通人性,对“丑”这个字尤其敏感,立即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冲韩孟吐了一鼻子粗气。 秦徐拍着丑丑的脸安抚,笑道:“刚开始我也觉得它丑得惊人,但是看久了吧,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9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09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09 还觉得挺可爱,而且它聪明、亲人,只要喜欢你,就会让你骑,保证不让你掉下来。” 韩孟走近了些,“喜欢谁就让谁骑?” 秦徐:“对啊。我以前不是不会骑马吗,它驮着我跑得飞快,一次都没把我甩下来。” 韩孟:“这不和我一样吗?” 秦徐:“啊?” 韩孟笑着凑近,“我喜欢你也让你骑呀。” 秦徐耳根一红,抬起膝盖撞了撞他屁股,“对了,这次咱们应该没机会那个。” “我知道。”韩孟咳了一声,“我就是来看看你,不做也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时间。” 丑丑看着2人,突然一步上前,往韩孟脸上喷了一口热气。 韩孟抹着一脸的口水鼻涕星子,骂道:“我操!” 秦徐大笑,拍着丑丑的脖子道:“这是它表达喜欢的方式,这家伙是个认脸的,估计看上你的。改天让你骑一骑,绝对比你拍电影时骑得过瘾。” 韩孟抓住他的手腕,往自己跟前拉,将丑丑的口水蹭在他衣袖上,顺道亲了亲他手心,将他拉进怀里拍了拍,“草儿,我真想你。” 秦徐将脸埋进韩孟毛茸茸的衣领里,闷声说:“我也想你。” 2人在马厩腻歪了好一阵,秦徐又打扫清洁、添加粮草忙活半天,回到宿舍时已是平时的熄灯时间,但寝室里居然没人。 这天不熄灯,加米尔跑去跟父亲挤一张床,力克大约是要睡在炊事班了,其余战士也没回来,不是凑在一起打牌,就是在炊事班忙。秦徐领着韩孟去洗漱,给他烧了一大壶水,拿出自己的盆子,从水袋里敲出一块冰,丢进烫水,招呼道:“来洗脸洗手。” 韩孟看着冰块在烫水里迅速融化,惊讶道:“你们平时就这么洗?” “那不然呢?”秦徐抢过他的毛巾浸入水里,“这儿虽然通电通水,但冬天经常断水,喏,那冰袋里的冰块都是我们去冰湖里凿回来的,明天还得去取几趟,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韩孟接过湿毛巾,眼神悄然变深,“去,当然去。” 秦徐又说:“洗完脸水别倒啊,还可以洗脚。” 韩孟笑起来,将毛巾糊在他脸上,见周围无人,凑上去啄了啄他的耳尖,“草儿,多日不见,你好像比以前成熟了。” “什么叫好像?”秦徐拿来洗脚盆,把水哗啦啦倒进去,又端来一个小马扎,蹲在地上抬起眼,“再像以前那么混账,我对得起身边的战友吗?” 洗漱完毕回寝室,秦徐在韩孟的床上躺了躺,怕他冷,又找来一张被子,催他早点上床,亲自给他盖好被子,才回到自己床上。 次日天一亮,秦徐就起来了,除了加米尔,同寝的战友都已经回来。他动作极轻地下床,本以为谁也没惊动,开门时肩膀却被人点了点。 他回过头,只见韩孟已经穿戴整齐,睡眼惺忪地冲他笑,低声说:“早啊,草儿。” 2人一同去马厩喂马儿。 太阳初升,金灿灿的光芒铺洒在荒原与雪山上,辽阔而壮丽。忙了一宿的边防站此时却很宁静,只有犬舍的田园犬们发出几声亢奋的嚎叫。 秦徐喂完马,又去给军犬们拌食。这里的军犬并非特种部队里训练有素的德牧,全是“不值钱”的田园犬,但都非常听话,是巡逻队员们最重要的伙伴。 韩孟不敢摸这些“土狗”,秦徐却蹲在它们中间,拍拍这个,抱抱那个,一只大黄狗亲昵地扑到他背上,他双手往后一托,像背孩子似的将大黄狗背了起来。 韩孟笑,“怎么什么动物都亲你啊?” 秦徐说:“因为我待它们好啊,清早起来喂它们饭,你看其他人还在睡觉呢!” 还在睡觉的炊事班班长打了个喷嚏,打着哈欠起来给大伙做早餐。 今天不用巡逻,上午一半人留在营房继续准备年夜饭,一半人拖着板车去2公里外的冰湖取水。 力克牵出几匹马帮着拉水,在剩下的马前蹄与后蹄之间绑上一条绳子,就放他们自个儿去吃草。秦徐把丑丑也牵了出来,拍着马鞍子冲韩孟道:“上去吧。” 韩孟见大家都步行,不好意思骑马,丑丑却径直走过来,吭哧吭哧喷着热气。 秦徐说:“赶紧的,我在前面牵着,不会让你掉下来。” 韩孟这才翻身上马,丑丑兴奋地打了个响鼻,刚想撒着蹄儿狂奔,就被秦徐一声喝住。 边防站到冰湖的路还算好走,韩孟骑在马背上,远远看见几匹军马往山里走去,忙问:“草儿,马儿跑了怎么办?” “不会。”秦徐退后几步,手里拽着缰绳,“它们脚上绑了绳子,跑不起来,只能慢慢走,不会走得太远。下午我和加米尔带丑丑去找它们,丑丑一嘶鸣,它们就全回来了。” 韩孟笑,“原来刚才班长给它们绑绳子是不让它们跑起来。” 秦徐扬起头,“折服于我们边防军人的智慧了吧?” 韩孟抱拳,“厉害厉害。” 2公里不算长,没走多久就到了,举目望去白茫茫一片,远处是连绵的雪山,眼下是冰冻的湖水,当真是冰天雪地。 韩孟从马上下来,秦徐松开丑丑,让它自己去玩,从板车上拿了桶与铁锹,朝韩孟一甩头,“走,铲冰去。” 七八名20岁左右的战士手握铁锹,2人一组猛力铲冰,冰冻得太结实,铲下一块成人躯干大小的冰,得花起码半个小时。 韩孟从小养尊处优,根本不知道还有人以这种原始的方法获取水资源。 而他们似乎并不觉得辛苦。 秦徐一铲一铲地戳着冰,没多久就满头是汗。韩孟想要帮忙,他却摆了摆手,指着一旁的水桶道:“你给我在那儿站着。” 秦徐不让他帮忙,怕他用力不当,最后伤着自己。但他还是找来一个铁锹,学着秦徐的动作,摸索着往冰里铲。 太难了。 冻了三尺的坚冰就像坚硬的岩石一般,一铲子下去,竟然只能铲出一捧冰渣子。 秦徐嘿嘿直笑,昂着下巴道:“知道难了吧?一边儿看着去,我来。” 韩孟摇摇头,继续笨拙地铲着冰。 忙活到接近中午,带来的桶终于装满了冰块,大伙合力将桶提上板车,韩孟以为这就要回去了,加米尔却丢下铁锹,发疯似的冲向冰面,往前一扑,哧溜一声在冰面上滑出老远。 战士们都哄笑着冲向冰面,有的用铲出来的冰渣打雪仗,有的屁股着地,在冰上玩漂移。 韩孟目瞪口呆。 秦徐牵住他的手,“走,我们也去。” 在冰上摔了个大跟斗时,韩孟抹掉脸上的冰渣,坐在冰面上喘气,“这他妈都能玩?” “怎么不能玩?”秦徐大笑着将他扶起来,“平时忙,娱乐活动又少,不自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10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10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10 己找找乐子,不被憋死啊?” 话音刚落,加米尔就捧着一手的冰渣,哗啦一声撒在韩孟头上,拔腿就跑。 韩孟猛地转身,正想逮住哈萨克小矮子,这家伙已经自个儿在冰上摔了个狗吃屎,额头撞在冰面上,顿时鼓起一个大包。 秦徐笑道:“活该。” 韩孟却有点心痛,拉过小矮子看了看,小矮子“哇”一声哭了起来。 韩孟慌了,“会不会有事?” “放心吧,过2天就消了。”力克说,“他啊,每次来都摔,也不知道长个记性……” 秦徐附和道:“平时都不哭的,这回倒耍起人来疯了。” 回边防站的路上,韩孟没有再骑马,与秦徐一起拉着板车,跟纤夫似的艰难跋涉。 心里却是敞亮的。 走至半路,秦徐突然嘴角一抽,盯着韩孟的裤裆说:“我擦,你不是吧?” “什么?”韩孟一怔,“咋了?” 秦徐压低声音,“你他妈脑子里在想啥?走着走着都能硬?” “我日!”韩孟骂道:“我没硬!” “放屁!都他妈鼓起来了!” 韩孟低头一看,“我……” 简直有口难辩。 他的裤裆,此时支起了一个夸张的帐篷。 秦徐翻白眼,“你还说没硬?” 韩孟捂了捂脸,“草儿你听我说……” “说吧,想起什么了?” “刚才我不是在冰上摔了好几跤吗?”韩孟一脸无奈,“裤子上全是冰渣子,化了之后倒不觉得有什么,但现在……它们又冻起来了。草儿,你摸摸,都是冰啊,我家老二都快给冻缩了,怎么硬得起来?” 第73章 刚将冰块运回边防站,秦徐就把韩孟推进宿舍扒裤子。韩孟这回居然有点不好意思,转过身硬要自己脱。内裤与秋裤因为贴着身体,融化在上面的冰渣子尚未再次冻起来,但迷彩裤确实被冻住了,摸起来硬邦邦的,磕在那儿相当难受。 秦徐既心痛又想笑,一把将韩孟拉怀里,扯开他的内裤看了看,右手握住“小韩”摸了摸,低声说:“小可怜。” “哪里小了?”韩孟顺势在他手里蹭了蹭,“摸摸就大了。” “别,小点儿可爱。”秦徐忍着笑,“赶紧脱了换干的,省得真冻出毛病来。” 韩孟一边脱内裤一边说:“冻出毛病来你就一脚把我踹了吗?” “我是这种人吗?”秦徐挑起眉,“冻坏了我也要。” 韩孟穿上干裤子,笑道:“感动死我了。” 秦徐勾住他的下巴,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我没毛病就行,照样操你。刚才我想了想,你冻坏了硬不起来,我把你操哭了你都不能射。你家老二软软地耷着,糯糯的,摸起来肯定特别可爱。” 韩孟额角直跳,“草儿你他妈怎么又变态了?” 秦徐笑,“对你这种走着走着就硬了的人,不变态点怎么行?” 下午,厨房相当热闹,又一批队员拖着板车取冰块去了,秦徐和加米尔带着丑丑找回在山里溜达的马群,一头扎进厨房。 韩孟拿着一根一米多长的圆木棒,轻轻敲了敲秦徐脑袋,小声念道:“吃俺老韩一棒!” “别闹!这是擀面棒,你他妈往我头上戳干什么?”秦徐一把抢过来,“还讲不讲卫生啊!” “擀面棒?”韩孟有些吃惊,“这么长的擀面棒?我还以为是金箍棒。” “你就手贱吧。”秦徐立即将被自己脑袋“污染”的棒子抹干净,瞪了韩孟一眼,走去案台边道:“正好我要擀面,你没事干的话就帮我和一和面。” 案台上放着两个比小孩儿洗澡盆还大的不锈钢盆子,里面正发着需要擀的面。秦徐看着差不多了,就将盆子倒扣在案台上,自己一团,韩孟一团,一边揉一边说:“就像这么揉,不需要什么什么技巧,力气大就行。” 韩孟一个连内裤都是到警备区后才学会洗的少爷,揉起面来动作相当别扭。秦徐虽然以前也没吃过苦,但到边防连之后不仅得与战友们一同走艰险的巡逻路,还时不时得去炊事班帮个厨,一来二去,手艺没什么长进,但基础的擀面炒菜却都学会了。 和得差不多时,秦徐切下一块面,拿起“金箍棒”,熟练地擀起来。韩孟站在一旁老是被棒子打着,只得绕去秦徐对面,帮他将擀好的面饼切成块。 韩家少爷切的面块歪歪扭扭,粗细不一,卖相十分难看。 秦徐嫌弃地咧了咧嘴,试图抢回菜刀自己切,韩孟却往后一退,不大高兴地说:“你就让我切一切吧。” 秦徐觉得好笑,看了看那些比丑丑还歪瓜裂枣的面条,只好道:“随便你。” 天色暗下来时,各种蒸菜煮菜已经上了桌,剩下的只有必须现做的炒菜。 韩孟切了整整一盆洋葱,被辣得接连掉眼泪,秦徐帮他擦了擦,接过盆子“呼啦”一声全倒进大黑锅里。 那锅比正常人家里的炒锅起码大5倍,里面是爆着油的大块牛肉。秦徐倒完洋葱又倒青椒,然后在韩孟震惊的目光中,左手抓着菜叶往锅里扔,右手挥舞起工地铁铲那么大的锅铲。 肉香被蔬菜的香味包裹起来,整个厨房满是噼里啪啦的巨大声响。 韩孟张了张嘴,若不是亲眼见到,谁给他说韩孟能单手挥铁铲炒菜他都不信。 秦徐似乎还挺游刃有余,快起锅时冲他抬了抬眼,“来不来试试?” 当然要试! 韩孟接过铁铲,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单手炒起来,就算两手并用,也炒得相当难看。 秦徐得意地笑着,接过铁铲又是一挥,左手的盘子往上一接,就盛好了满盘鲜香。 韩孟觉得自己在看《中华小当家》。 各个灶台上的炒菜都起锅了,战士们排着队端。秦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明明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脸上却装得很是轻松。 加米尔来端菜,小声跟韩孟说:“师傅是装的,他平时都用双手炒菜,现在右手肯定抬不起来了。” 韩孟嘴角一抽,悄悄走到秦徐右边,戳了戳他的右臂。 秦徐就跟没知觉似的,头都没扭一下。 韩孟捉住他的手,摸摸按按,笑着问:“让你逞强,麻了吧?” 秦徐哼了一声,“放屁。” 年夜饭很热闹,韩孟第一次吃秦徐做的菜,那洋葱牛肉炒得干瘪瘪的,盐也撒太多,但韩孟却吃得有滋有味,甚至端到自己面前,一夹就是几大块。 秦徐吃得最多的是番茄面块汤,有战友吐槽面块跟耗子啃过似的,秦徐连忙将汤盆抱走,嘀咕道:“你不吃我吃!” 饭后一些战士们跑去几公里外放鞭炮,其余人在营房打扑克。秦徐吃撑了,拉着韩孟去野外散步。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1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11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11 走到没人的地方时,秦徐搂着韩孟亲。 这里没有年夜的钟声,只有从荒野上呼啸经过的风声。 初一,不用执勤的战士睡了个懒觉。秦徐却起得很早,准备了一些干粮让丑丑驮着,又带了一条叫蛋蛋的军犬,和韩孟一起去离边防站最近的界碑。 看界碑是韩孟提出来的。 身在军旅家庭的男儿,多多少少会对象征着一个国家领土的界碑抱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憧憬。 秦徐牵着丑丑,本想让韩孟骑马,韩孟不愿意,与他一并走在丑丑身边,蛋蛋冲在最前面。 韩孟问:“它为啥叫蛋蛋?” “因为它只有一颗蛋。”秦徐说,蛋蛋以前其实不叫蛋蛋,后来跟别的田园犬打架,被咬掉了一个蛋,站里的前辈就给它改了蛋蛋这名儿,希望它就算只剩一颗蛋,也要像有两颗蛋时一样威猛。 韩孟:“你们站里的人都这么黄吗?” 秦徐:“这哪里黄?这是寄托美好的心愿。” 在攀登界碑脚下的山坡时,秦徐把干粮从丑丑背上拿了下来,先递给韩孟,再喂丑丑和蛋蛋,最后才自己坐下来吃。 这天天气很好,湛蓝的天幕上几乎没有云,风也很轻,刮在脸上痒痒的,似乎已经有了春天的气息。 解决完干粮,韩孟本想立即上山,秦徐却说再休息一会儿,还把自己第一次爬这陡坡的事儿拿出来说,一副过来人的语气道:“再歇歇,养精蓄锐,上去之后最好不要长时间歇脚,一歇就泄气了,可能再也爬不上去。” 休息时,韩孟看见秦徐抱着蛋蛋捏脚,有些好奇地问:“你这是干嘛?” “给它暖脚。” “什么?” “给他暖脚。”秦徐一本正经地说:“走这么久,它爪子都冰了,毛里全是雪渣,给它暖暖,让它舒服舒服。” 韩孟眼神复杂,“草儿,你啥时候变得这么细心了?” 秦徐抬起头,“哎,互相照顾呗。这儿的军犬和咱们机关大营里的不一样。那儿的德牧很多是训练来参加军犬竞赛的,平时想摸都摸不着。这儿的狗儿呢,虽然都是土狗,卖不了几个钱,但如果没有它们,我们去巡逻就非常危险。不是说‘狗是人类最忠诚的朋友’吗?来了这儿我才亲身感觉到的确如此。” 蛋蛋十分享受地呜了两声,伸出舌头舔秦徐的下巴,秦徐继续揉着它的脚,又说:“所以能对它们好就对它们好,你没见咱们队有几个巡逻兵,那才叫疼狗儿,本来是带着狗儿去巡逻,路上怕狗儿累着,居然扛着它们走。马也是,如果不是必须骑马的路段,大家都不会骑马,疼得跟孩子似的。” 韩孟有些动容,摸了摸蛋蛋的后爪,蛋蛋摇起尾巴,主动把爪子递上去求捏。 休息够了,秦徐一把拉起韩孟,紧了紧他的衣服,“走吧,上去后少说话,尽量不要歇气。” 不长的山路,韩孟爬至一半已经喘不过气,后半程几乎全靠秦徐与丑丑蛋蛋拖着拽着爬至坡顶。 站在界碑前时,天上飘起了小雪。韩孟轻轻抱住界碑,无言地闭上眼。 回边防站的路上,秦徐问:“采访一下,走这一趟有什么感想?” 韩孟不答反问:“其实这是最容易的一段巡逻路吧?” 秦徐一怔,“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不会带我去有危险的地方。” 2人都沉默了一会儿,韩孟突然说:“我以前想在《淬火》的片头写一句话,‘想给一位英勇的特种兵’。后来去了猎鹰,我的想法稍有改变。你知道的,洛枫政委带我去看过猎鹰的纪念堂,我……” 他抿了抿唇,眼睛亮亮的,“当时我就想,这句话应该改成‘献给英勇的中国特种兵’。而现在,我觉得还得改一下。因为值得敬仰的不仅是特种兵,还有无数看起来没有那么伟大,也没那么拉风的边防军人,还有一些我暂时不了解,却同样英勇无畏的军人。” “所以我想改成‘致敬中国军人’。” 秦徐转过身,笑着看他,片刻后轻声道:“谢谢。” 回到边防站时,太阳已经西沉,加米尔红着眼出来迎接——他的父母已经与伦占边防连的战士一同离开了,次日一早,另外几名探亲的家属也将各自离开。 小矮子送父母时没哭,回到马厩却哭了一下午。秦徐搂着他安慰,晚上和韩孟一起教他斗地主。 三人玩到凌晨,韩孟故意输了好几百给加米尔,加米尔却一分都不收,全部塞回他怀里。 天亮后,韩孟也得离开了。 因为又到了接送军马的周期,秦徐这次开的是军卡,丑丑和另外十几匹军马被赶上车,力克担心秦徐一个人搞不定,让加米尔也一同去。 车里照例准备了自动步枪与狙击步枪,以备不时之需。韩孟看见时开玩笑道:“咱们不会遇上枪战吧?” “放心放心!”加米尔拍着自己的胸脯,却指了指秦徐,“我师傅特厉害,王牌枪手!” 中午,军卡安全抵达喀巴尔老城,韩孟与秦徐拥抱作别,驱车赶往剧组所在的帕兴。秦徐和加米尔一起安顿好军马,本想找尹天再讨教讨教,对方却正好出任务不在营里。 秦徐看了看时间,估算现在赶回去还来得及,于是跟丑丑道了个别,将要带回瓦汗的军马赶上军卡,开车驶出大营。 夜幕降临在荒野上,接近瓦汗边防站时,天已经黑尽。 然而迎接他们的并不是队友的笑脸,而是一阵阵撕破冬夜的枪声。 第74章 “师,师傅……”加米尔抓住秦徐的手臂,一脸惨白,“我们是,是不是遇上,袭,袭击了?” 枪声惊动了军卡里的马匹,躁动不安的声响从后方传来,秦徐将车停在路边,虚眼看着七八百米远的营房,心脏狂跳不止,如同轰鸣的战鼓。 突然,一簇火光冲天而起,爆炸声险些将车窗玻璃震碎,秦徐十指一紧,身旁的加米尔已经恐惧得浑身颤抖。 “班长,班长是不是已经……” 火光照亮黑夜,秦徐背脊上渗出层层冷汗。他身子一侧,从后方拿过88式狙击步枪,又将95式自动步枪扔给加米尔,迅速将微光瞄准具架在狙击步枪上,跳下军卡,靠着瞄准具观察营房周围的情况。 3个白影出现在视野中,接着是另外5个,4个,8个! 白影们奔向2辆吉普,似乎正在将什么东西往车上运。 “操!”他暗骂一声,蹲在地上紧紧抱住头,沙哑地自言自语道:“冷静,冷静,秦徐,你他妈冷静!” 加米尔跟着跳下车,娃娃脸上全是慌乱,“师傅,师傅,我们怎么办?” 他一把抓住加米尔的手臂,拖着他狂奔至车后,“哗啦”一声打开阻拦军马的门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2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12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12 ,按着加米尔的肩膀,声音极低极沉,“小矮子,你听我说。” 他的手指颤抖起来,额角上渗出一串汗水。他的眼中有明显的惊慌,但这惊慌在如墨的黑夜中,却好似化作了一汪坚定与无畏。 “咱们队遇到袭击了,对方起码有20人,2辆车。班长他们现在怎么样,我不知道,但在营房外我没有看到像我们战友的影子。小矮子,你听好,那些人正在把咱们枪械库里的弹药箱与枪支往车上搬,他们应该就是冲弹药来的!” 他呼吸有些急促,顿了顿又道:“我不知道兄弟们是不是还活着,但他们肯定已经联络大营了。现在我要把卡车开走,抢回那些枪支和弹药,一旦那些人逃脱,后果不堪设想!” “小矮子。”他又喊了一声,“你现在带着马儿们往东边的林子里走,步枪拿着,尽量往深处走。那些人一定会沿着西北方向的公路逃走,你往东边走没有问题。” 他深吸了口气,抓着加米尔的肩膀晃了晃,厉声道:“坚强一点,一定要把马儿们照顾好,除了大营里的那一批,它们可能是我们站最后剩下的马了!” 加米尔哭了,抓着步枪不住颤抖,秦徐没有时间再安抚他,重重推了他一把,亲自将马儿们赶下车,低吼道:“快走!记住你是军人,你是军马饲养员!你他妈必须保护好它们!” “但是你呢?”加米尔冲到驾驶室的门边,抓着他的裤脚道:“他们有20人,你只有1个人,师傅,你不要去!” 秦徐很想一脚踹开加米尔,但怎也不忍心。他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恐惧,闭了闭眼,知道时间再也耽误不起,身子一躬,掰开加米尔的手,沉声道:“我必须去,如果让那些人带走弹药,你想一想会发生什么?他们可能会在喀什、乌鲁木齐这些大城市的闹市区对人群开枪扫射,也可能直接设置炸药。小矮子,你别抓着我,上午你不是还跟韩孟说我特厉害,是王牌枪手吗?相信师傅,师傅一定会拦住他们。” 加米尔泣不成声,哽咽道:“你一定会拦住他们,但是你一定能平安回来吗?” 秦徐别过眼,终于狠下心重重地踹开加米尔,猛地关上车门,缓缓发动了卡车。 后视镜里,加米尔抱着自动步枪哭着追赶。他没有停下来,一踩油门,将哈萨克小矮子彻底丢在黑暗中。 营房全部着火,马厩与犬舍被烧成空架子,秦徐没有工夫冲进营房看里面还有多少人活着,恐怖分子们已经驾驶吉普朝西北方向开去,他毫不犹豫地砸碎了驾驶座正前方的玻璃,关掉车灯,一边跟踪,一边在黑暗中据枪寻找机会。 开出约5公里时,后一辆车似乎发现异常,一枚刺眼的曳光弹冲向夜空,将漆黑的荒野照得如同白昼。 “妈的!”秦徐大骂一声,来不及思索,照着吉普的车轮就放了一枪。 这一枪太仓促,擦着地面飞过,吉普往右边飞速一甩,子弹像雨点一般朝军卡扑来。 秦徐左闪右避,但军卡的灵活性明显不如吉普,子弹砸在车体上的声响尖锐刺耳,每一下都像击打在人的神经上。 秦徐心脏狂跳,肾上腺素猛飙,竟然将告别加米尔时的恐惧冲刷得一干二净。他双唇抿成一条锋利的线,微光瞄准具中的视野突然变得明显清晰。他的食指稳稳扣在扳机上,在瞄准一个白影头部的瞬间,扳机一压到底。 子弹穿透吉普的窗玻璃,一枪爆头。 接着是第二枪,第三枪,第四枪…… 因为白天要放马、要巡逻,时不时还要帮战友们干其他事,他去靶场练习射击的时候往往已是夜幕降临。 各种射击中,他最擅长的就是夜间微光狙击! 那一个个黑夜里,加米尔在靶场上来回奔跑,将大量led灯泡挂在目标靶上。 起初,他连200米处的目标都打不掉,因为灯光发散非常厉害,也因为夜间长时间盯着发光物看对眼睛的消耗极大。 但尹天跟他说,大多数实战都在夜晚进行,如果能掌握微光狙击,他离特种兵就近了一步。 就为这句话,他将自己往死里练,每次从靶场回来,眼睛都止不住地流泪,加米尔生怕他有一天会瞎掉,缠着他滴眼药水。 日复一日,他已经能用狙击步枪轻而易举地完成800米微光精度射击。 再次扣向扳机,子弹射向吉普的右后轮,车身向左翻滚而去,他看准时机,一枪射向驾驶员的头颅。 他用力握了握拳头,正想继续追击另一辆吉普,却发现狙击步枪里子弹不够了。 每次接送军马时,他与力克都会带上自动步枪与狙击步枪,但因为瓦汗边防站通往喀巴尔反恐大营的路上从来没出过事,所以带枪其实只是一种例行举动。 换言之,枪带着,子弹却不一定充足。 意识到子弹几乎耗尽时,一种巨大的恐惧顿时拔地而起。 秦徐喘着粗气,踩在油门上的脚也松了下来。 一个没有子弹的枪手,与书生没有分别! 他脑子高速转动,本想下车去吉普里取弹药,但时间来不及,另一辆吉普正开足马力向前飞奔,一旦他因为取弹药而耽误时间,吉普就可能彻底离开他的追击范围。而前方20多公里处有一座牧民的村落,如果不能赶在吉普闯入村落之前完成狙杀,整个村子的牧民都没有活路。 秦徐用力抓着头发,突然眼角一张,一个疯狂的念头窜入脑中。 他捂着胸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会有这种想法,可短短几秒间,这冲动已经根深蒂固! 他眼眶通红,鼻腔也微微发酸。一脚踩向油门时,他听见自己轻轻喊了喊韩孟的名字。 “对不起,韩孟。” 为了阻止恐怖分子,此时此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驾驶军卡撞击吉普。 吉普里有从边防站抢出的炸药,一旦撞击发生,双方都会被爆炸吞噬。 他已经没有时间思索太多,刚才与后一辆吉普的枪战已经耗费了大量时间,此时他只能全速追击,试图与抢走弹药的恐怖分子同归于尽。 寒风穿过破碎的车窗,毫不留情地打在他的脸上。 他紧咬着后槽牙,不顾一切地向前奔驰。 他什么都不敢想。 不敢想家人、朋友、战友,更不敢想韩孟,他害怕自己会胆怯,害怕自己会中途踩刹车。 可是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说:枪械库遭袭又不是你的错,春节放松警惕是领导的责任,关你什么事,你为什么要因为别人的过错牺牲自己? 他疯狂地摇头,但那声音还在继续:秦徐,你停下来,你搞清楚,你本来就不该属于瓦汗边防站!你还有大好的前途!干掉一辆吉普已经很了不起了,没人会指责你放过了另一辆,就算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3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13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13 被抢走的子弹真会打在普通百姓身上,也不是你的错,你已经救了一半的人,赶快停下!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剧烈颤抖,整个身子也如同筛糠一样,但是踩着油门的脚却没有一丝放松。 因为他知道,一旦放松,一切都完了。 那个声音又说:秦徐,你逞什么英雄? 他却自语道:“不是逞英雄,是做一个军人应该做的事!” 终于,吉普出现在视野中,此时离村庄已经不足5公里,秦徐只觉血液已经燃了起来,耳边的风声如同战歌一般。 他深吸一口气,怒视着吉普——那是即将吞噬他的死神,但身上的军装却给了他绝不回头的力量。 他没有听见,此时空中已经传来了武装直升机的旋翼声响。 就在他离吉普还有500米时,一枚红箭反坦克导弹破空而出,直刺飞奔着的吉普。 爆炸的冲击波震碎了军卡上的所有玻璃,秦徐还未来得及踩刹车,军卡就向右侧翻。他牢牢地护住头部,哑然地看着前方滔天的火光,耳鸣取代了世界上的一切声响,头痛得几乎炸裂,紧绷了几十分钟的身子顿时松懈下来,恐惧这才取代疯狂的勇气,呼啸着浸入他的四肢百骸。 他眼角滑下一滴眼泪,从驾驶舱里爬出来时,腿脚软得无法站立。 他在砂石地上爬了很远,哆嗦着坐在路边,害怕与紧张化作眼泪,一滴一滴无声地往下落。 他忙不迭地抹泪,心里骂着:哭什么?这都能吓哭?你他妈胆小鬼吗? 喀巴尔反恐大营的特种兵已经赶到,从直升机上滑降下来的军人快速向他冲来,他拼命擦眼泪,抬头一看,赶到的竟然是尹天与宁城。 尹天一把将他按进怀里,一遍一遍拍着他的背,低声道:“徐崽,没事了,没事了。” 第75章 秦徐下巴与眼角贴着纱布,坐在病床上与韩孟视频。韩孟让他把自己全身拍了个遍,又向尹天确认过他除开多处擦伤外没有大碍,这才放下心来,挂断电话前啰嗦道:“好好养伤,伤口别碰水,三餐吃好点儿,不准挑食,听医生的话,睡前少喝水,尽量别半夜上厕所……” “知道了。”秦徐语气不耐烦,神情却一丁点儿嫌弃的意思都没有,“挂了啊,你专心拍戏,别跑过来,我没事。” 为了避免引起恐慌,瓦汗边防站遭恐怖分子袭击一事并未对外公开,但军队内部怎么也有一些消息。韩孟当晚刚一回到帕兴,就从战士们口中得知此事,心下骇然,急忙给秦徐打电话,秦徐手机时通时不通,但就算是信号最好的一次,韩孟也没有听到他接起说一声“干嘛”。 韩孟不停告诉自己镇定,想起两人中午分开时,秦徐说会在喀巴尔反恐大营过一夜,等到天亮再回去,又立即通过帕兴的军官联络喀巴尔大营,得到的消息竟然是“瓦汗的军马饲养员下午就已经驾车返回边防站”。 韩孟几乎被打懵,浑身冷汗直下,而坏消息接踵而至,又说一名饲养员独自驾车追击恐怖分子,反恐队员已经全速赶去,但前方情况不得而知。 韩孟脑子一片空白,怔怔地握着手机,全身发抖,几分钟后醒豁过来,拿上车钥匙就要走。柯扬在门外拼命拦住他,吼道:“你去干什么?添乱吗?秦哥是军人,你去凑什么热闹?” 谢泉也道:“再等等消息吧,一线反恐部队的战士都出动了,秦徐如果能被救回来,相信不久后咱们就能得到消息。喀巴尔离瓦汗多少公里,咱们这儿过去多少公里?你刚跑了一个来回,不会不知道吧?而且他们过去是开的直升机,你开辆吉普能和人家拼速度?” 韩孟根本听不进去,所幸正在此时,喀巴尔那边来了电话,说队员们已经找到驾车追击的饲养员,姓秦,身上只有擦伤,但情绪不稳定,已经被紧急送往喀什的医院。 秦徐确实没受什么严重的伤,经过简单的消毒包扎后,其实连住院的必要都没有,但一并送往喀什部队医院的还有多名在爆炸中受伤的边防战士,秦徐与他们一并被安排住院,平白占了一个床位。 尹天因为即将离开喀巴尔回归猎鹰,已经没有什么任务,将秦徐和其他伤员护送到喀什后,就留下来照看秦徐。秦徐一直没敢问边防站的伤亡,与韩孟通完话后心情平静不少,这才忐忑地问起大家的情况。 尹天叹了口气,“牺牲7人,重伤6人,其余战士都不同程度地受伤。和你一起赶回去的哈萨克战士已经找到了,马一匹都没有丢,不过马厩里的马都没有了——小部分被炸死烧死,大部分在爆炸发生前就跑了。” 秦徐心头一痛,“查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吗?” “差不多了吧,轻伤的战士已经交待了当时的情况。徐崽,我这么说你可能难以接受,但……”尹天顿了顿,神色凝重道:“这次事件的发生,基本上是因为你们边防站自己的松懈。” 秦徐眉头一锁,眸光添上几分寒意。 “春节的确是个特殊的节日,战士们闹一闹无可厚非。但南疆也是个特殊的地方,恐怖分子无时不刻不巴着你们松懈。”尹天道,“所以大营这边越是到了春节,越是不敢放松。你们倒好,居然和家属一起搞联欢。前几天你那姓韩的朋友过来找过我,当时我还以为只有他一人去瓦汗看你,没想到你们指导员还接了好几个新兵的父母过去。不幸中的万幸是,这事发生时,家属们都已经离开。” 秦徐很想为指导员说句话,但根本找不到语言反驳尹天。 尹天又道:“徐崽,你和哈萨克战士这回都算是立了功,尤其是你。瓦汗边防站的普通战士也不会被追责,但你们的几位领导肯定会被问责。具体怎么处分,我现在不好估计。对了,你出院之后直接去大营,不用再回边防站了。” 秦徐睁大眼,“什么?” “是激动还是不舍?”尹天问。 “我……”秦徐心中五味杂陈,激动自然是有的,但要说不舍,也确实不忍心就此离开瓦汗。 尹天说:“你立了功,而且这功不小,肯定会被提到大营来,至于安排到哪支部队,还得看上面的意思。到大营之后你安心训练,今年猎鹰的比武定在5月底,以前你担心没有资格参加,现在没问题了,大营的战士只要报名,都有机会。” 秦徐叹息,抬头问:“力克怎么样了?” 尹天眼神暗下去,轻声道:“牺牲了。” 秦徐一懵,半天也没反应过来,尹天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是在爆炸发生前牺牲的,听说当时正在枪械库外巡逻。” 秦徐捂着额头,鼻腔酸涩难忍,却强忍着没让眼泪落下来。 尹天过了好一阵才道:“如果没有牺牲,力克他……应该也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4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14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14 会被问责吧。” 秦徐闭上眼,睫毛轻轻颤抖,尹天转身放药瓶时,他快速抹了抹眼角,声音沙哑地问:“瓦汗现在怎么样了?” “由大营的战士守着。”尹天说,“出了这么大的事,当然得加强戒备。现在整个南疆的边防连队都戒严了,几只反恐部队抽调了部分战士去边防协助,这段时间应该不会再出什么事。其实将要离开瓦汗的也不止你一人,你那些队友都会被调去其他部队。” 一周后,秦徐与数名受轻伤的战士一同出院,部队内部对事件的后续处置也出来了。 与尹天当初预计不同的是,没有一位干部被追责。 因为包括指导员在内,所有干部、兵龄稍长的老兵都在恐袭中牺牲。 指导员是牺牲的军人里,军衔最高的一位。 他叫赵丰年,军校毕业后被分到瓦汗担任指导员,没有部队出身之人的痞气,倒多了几分书生意气。 每年春节,他都想方设法给战士们放假,甚至接来新兵的父母一同过年。但他自己在瓦汗待了3年,一次家都没有回过,也从未将家人接来团聚。 为了让战士们过个好年,他整个春节都带着几名老兵轮流站岗,力克就是其中之一。 恐袭发生时,队员们在营房里休息,他与力克却在枪械库外执勤。 他们是最早牺牲的战士。 纵是奖惩分明的军队,也无法在调查清楚真相后,给他们追加处分。 而秦徐与加米尔因为追击恐怖分子与保护军马有功,分别被授予个人二等功与个人三等功,秦徐直接转士官,编入喀巴尔反恐大营作战预备队。 好消息从瓦汗传来——战士们在离边防站10公里远的山林里找到了9匹军马,与它们在一起的还有5只军犬。 出院的战士都被安排到其他部队,但加米尔执意要回瓦汗照顾剩下的军马。秦徐在喀巴尔大营的马厩外与他紧紧拥抱,小矮子仿佛一夜之间长大,眼神是从来没有过的坚毅,沉着地说:“师傅,那天晚上你跟我说,要记得自己是个军人,是个军马饲养员,我记住了,我一定要回去。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它们,我再也不是那个只会黏着你和班长的小孩子!师傅,你也要加油。以后我半个月来接送一次军马,你等着我,我不会让你失望。” 秦徐在预备队待了下来,队里多是与他一样没有多少实战经验的战士,出任务的机会很少,绝大多数时间都在营区训练。 其间父亲打来过一个电话,说老爷子已经知道他的事了,“你爷爷又担心又感慨,说你真的长大了。” 3月初,尹天与宁城告别待了2年的喀巴尔反恐大营,回到猎鹰特种大队。几乎是在同时,《淬火》宣告杀青。 秦徐在大营门口送别尹天,却没有办法第一时间向韩孟说一声“辛苦了”。 自从来到喀巴尔,他的所有通讯设备就全部上交,以前还能每天与韩孟发发短信,趁着信号好时上网看看剧组的消息,现在却什么都做不了,过的几乎是与世隔绝的生活。 但他竟然并未觉得枯燥。 离比武还有不到2个月时间,大营已经通过了他的申请,5月中旬,他就将与参与比武的战友提前前往成都,进行为期一周的适应性训练。 他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思考与韩孟的感情。 而韩孟也忙得无暇他顾。 拍摄完毕后,是一系列的后续工作。韩孟身为主演兼投资方,除了忙宣传,还得与各个有关部门打交道。 虽然《淬火》早就得到了西部战区的支持,但后期审片仍然有诸多桎梏,而军旅题材的电视剧近年来鲜有佳作,不少电视台仍持观望态度。 他希望能在暑假期间上星,并且拿下黄金时段。 在离开新疆,返回内地之前,他回了一趟喀巴尔,但并没有告诉秦徐,而是经大营与瓦汗边防站允许,领养了已经无法继续陪战士们巡逻的军犬蛋蛋。 蛋蛋的右前腿在恐袭事件中受伤,成了一只瘸子犬,虽然还能行走,但无法再长时间奔跑。 韩孟去瓦汗边防站接它的时候,它立即亲热地扑了上来,但坐车离开出生以来就守卫着的营房时,它趴在窗边不住地张望,直至再也看不到那小小的边防站。 它哭了,眼睛下的毛湿了一大片。 韩孟将它搂在怀里,一路安静地听着荒野上春风的声响。 剧组上下为宣传绞尽脑汁,最终敲定的宣传方案来自韩孟的提议——与西部战区宣传部门一道,以剧组成员进军营的形式,做一部约12集的边防纪实短片,并在微博与各大视频网站上同步更新。 第76章 纪实片取名为《国境线》,由韩孟、丁遇、柯扬等年轻演员分头录制。韩孟身为主演,又是剧组中人气最旺的一位,自然承担了最重的拍摄任务,12期节目由他录制的就有5期,包括开篇第1期与倒数第2期,而最后1期则由所有演员共同录制。 节目将在4月中旬开播,每周1期,直到7月《淬火》正式上星。 演员们的粉丝已经提前嗨了起来,剧组后期大推韩孟与丁遇的cp,数月前曾经火爆一时的“兵韩”几乎销声匿迹。 韩孟拍戏受伤之后,“其徐如秦岭的树林”便再未更新过微博,起初很多cp粉发去私信,然而没有一条私信呈“已阅”状态。剧组也不再炒作“兵韩”,连韩孟本人也没有再提起“草儿”,仿佛“草哥”根本不存在一般。 久而久之,粉丝们开始猜测“草哥”是不是被禁止使用微博。后来又有人说“草哥”与韩孟假戏真做,受了处分。更有甚者,说“草哥”在出任务时撞上意外,已经牺牲了,所以微博才再也没有更新,连私信也没有看过。 各种传言纷纷扬扬,但当事人从头至尾没有出面解释过任何事。 “草哥”毕竟不是明星,“失踪”的时间一长,就慢慢淡出了粉丝们的视野。 当初说着“兵韩一生推”的cp粉们,此时已经热热闹闹地喊起了“韩丁生一堆”的新口号。 丁遇自然是苦不堪言,每次被迫与韩孟秀恩爱,都表现得极其痛苦。但他生了一副好皮囊,各种不情不愿的表情都被粉丝们大夸可爱,甚至给了他一个“傲娇别扭受”的封号。而韩孟在受伤之后越发稳重,周身都散发着成熟男人的气息,霸气中带着些令人腿软的温柔,礼貌周到,又有种军营的野性与张狂,对丁遇照顾有加,还时不时调戏一番,撩得粉丝们再也想不起“草哥”这号人物。 韩孟是故意的。 自从秦徐不顾一切跑来新疆之后,他就暗地里发誓,一定要保护好秦徐。 娱乐圈充斥着各种流言蜚语,就算他与秦徐一清二白,也可能被造谣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5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15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15 为“有奸情”,何况他们并不清白。 卖腐是潮流,但出柜不是。 韩孟早就看清楚了这一点。 受伤之后,秦徐扛住所有压力留在乌鲁木齐的医院照顾他,两人谁也没有正式说“喜欢”,但这两个字已经无需宣之于口。 他与秦徐,都打算与对方过一辈子。 但双方的家庭是一道坎,社会又是另一道坎。 暂且翻不过去时,与其硬碰硬,不如选择收敛与隐瞒。 做出这样的决定时,他们甚至没有商量过。 “草哥”不再出现,而萌萌也有了新的cp。 3月中旬,《国境线》节目组集结出发。韩孟往喀巴尔大营打了个电话,等了10多分钟秦徐才赶来接起。 “干嘛呢?”韩孟问。 “训练。”秦徐抹着脑门上的汗,嘴角扬起极浅的幅度,声音压得极低,“想我了?” “每天都想你,但又不能每天给你打电话。” “屁。”秦徐笑起来,“我听战友说了,你前阵子来过一趟,去边防站把蛋蛋接走了,怎么不来见我一面?” “不方便。”韩孟叹气,“我来之前打听过,说你们预备队在野外拉练,一去就是一周,你不可能中途回来,我也没办法等一周。” 秦徐想起那阵子的确不在营里,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角,又问:“帕兴的队员说你们回去有一阵子了,现在怎么样?在宣传造势?过审了吗?准备什么时候播?” “还在审,但战区宣传单位出面,过审只是时间问题。暑假开播吧,马上就出发拍宣传用的纪实片了。” 秦徐有些惊讶,“还要拍片?” “是啊,一路向北,从云南缉毒边防,经过高海拔藏区边防,一路拍到你们南疆的反恐边防。” “让拍吗?拍出来不让播怎么办?” “已经和战区商量好了,不去涉密部队,参与拍摄的边防连队都是战区自己选的,没有问题。”韩孟笑了笑,“草儿,我打算带蛋蛋一起去,大概5月初到南疆,有机会的话咱们还能见上一面,老攻给你爱的拥抱,让你顺利通过猎鹰比武。” 秦徐眼里的光动了动,又问:“会去瓦汗吗?” “怎么可能?战区提过要求了,在云南可以说缉毒,但在新疆不能说反恐,瓦汗刚出那种事,哪里会允许我们去。” “哦。”秦徐靠在桌沿上,本想再多说几句,但时间耽误太久不好,只得嘱咐韩孟注意安全。 韩孟也知道他现在不像以前那样“闲”了,挂断之前道:“草儿,你有机会就给我打电话,我手机24小时都开着,想听听你的声音。” 秦徐耳根热了一下,看着墙上的挂历道:“这样吧,有机会的话我每周一晚上10点给你打,但有时得出任务,如果没打,你也别担心。我在这儿挺好的,成天就是训练训练,出的任务也没有危险。你好好忙剧组的事,不要操心我。” 韩孟笑道:“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在南疆的一线反恐部队,我怎么可能不操心。” 秦徐轻轻皱眉,又听韩孟道:“好了,你赶快去训练吧,省得挨骂。我下午就出发了,第一站在西双版纳。” 3月的南疆还飘着雪,3月的云南南部已经是一派夏日景象。 韩孟穿了一身丛林迷彩,与缉毒特勤们一同在边境通往景洪的路上设卡检查过往车辆,刚站了半个小时,就已经浑身湿透。 他不仅得体验战士们的日常生活,还要不停对着镜头描述自己的感受,一天下来,几乎呈虚脱状态。 剧组和以前一样,每天都会更新一些花絮。粉丝们看到他脱力地倒在地上,一副中暑的模样,都大呼心痛,他却开始在微博上以日记的形式,认真写下与缉毒武警们相处的点点滴滴。 很多八卦记者质疑他的微博并非本人所写,而是由一个团队经营,他也不解释,一路从云南写到了西藏。 每天晚上10点左右更新,只有周一会延后。 秦徐遵守诺言,每周一给他打电话,问问他走到哪里了,在云南有没有被毒虫子咬,在西藏有没有被高反打得晕头转向。 他都一一汇报,却没有“礼尚往来”,问秦徐近来如何。 秦徐怎么样,只消听一听声音,他就明白。 剧组分给他的5个边防连队,1个在云南,2个在新疆,2个在西藏,本来最艰苦的岗巴观察哨最初是分给丁遇,他却抢了过来,将条件稍好的卓山前哨站丢给丁遇。 宣传团队随即又在这次互换上做文章,粉丝也跟着疯狂刷“如果这都不是爱”,就连丁遇自个儿都疑神疑鬼,将他堵在卫生间道:“韩哥!你不能吧?我是直的啊,年底我还计划跟我女票求婚呢!你不会是真打我主意吧?” 韩孟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笑道:“我家柯扬都比你有脑子。” 节目组全是身强力壮的男性,但到达岗巴之后,大部分人都出现了明显高反症状,摄影师情况严重,次日就被送到3500米的“低海拔”地区进行治疗。 韩孟底子好,又跟着秦徐在海拔4800米左右的国境线上爬过山,虽然也有一些不适,但不影响正常生活。 可他来到“全军最苦”的岗巴,自然不是只为了正常生活。 战士们背着40多公斤重的水桶从山脚往营地运水,他一路跟随,上山路上喘得说不出话,几乎是走3步歇1步的状态,脸色白得吓人,嘴唇几乎被咬破,也没有将水桶卸下。 粉丝们心痛得不行,黑粉骂他靠卖惨夺眼球,他一度没有回应,却在离开岗巴的前一天,发了一条带有多张图片的长微博。 图片是那条长长的背水路、一间只有一个电灯的简陋营房、一个看着随时会倒塌的观察哨楼、一双指甲深深凹陷的手、一顿看上去就没有食欲的晚饭…… 他在长微博的最后写道:我当然想夺眼球,否则为什么要做《国境线》这一档节目?我希望能有更多人能看一看,在你们安稳生活的背后,有多少军人在像岗巴这样的地方,用青春,甚至生命守护着我们的国家。 转眼已是5月,《国境线》前3期“云南边防特辑”在年轻人中引起轰动,而韩孟与其他剧组成员在完成西藏部分的拍摄后,再次来到南疆。 此时离秦徐赶赴成都的日子已经很近了。 离开喀巴尔大营的前一周,秦徐按时打去电话,声音有些忐忑,还有些跃跃欲试的期待。 韩孟近乎撒娇地抱怨道:“我在克干这边,离喀巴尔太远了,不能去看你。” 秦徐虽然也有些失望,但努力装得不在乎,“没事,你来了还影响我训练。我下周就不给你打电话了,星期天就出发,在成都封闭训练应该不能打电话。” “好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6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16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16 吧。”韩孟闷声闷气地说:“老攻给你buff。” 秦徐难得配合一次,“buff收到……对了,你在克干待到什么时候?下一站呢?” “周四就走,去伦占边防连。” “伦占?小矮子的家就在那儿!” “这么巧?” “是啊,他父母你见过吧?是伦占那边的护边员。” 韩孟眉梢一扬,“那我可以趁机去拜访拜访他们,在节目里也介绍一下‘护边员’。” “小矮子如果能看到,肯定很高兴。” 韩孟挂断电话后就与导演商量加拍护边员,不料下午战区宣传单位来了消息,说伦占暂时戒严了,只能换地方。 他叹了口气,知道这事没法争取,只好接受。 战区新安排的边防连是离喀巴尔大营约300公里的库舒,那里与其他边防部队不太一样,并非远离人群,而是就在边民们的村落里。韩孟猜战区挑这处营地也有自己的考虑,大概是想借机展示一下军民和谐。 周四,节目组备齐了物资,赶往库舒的途中离喀巴尔最近时只有10公里。 韩孟极想去看一看秦徐,但一想到节目组人多口杂,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周五下午,秦徐与7名参加比武的战友进行了最后一次射击练习,正在打点行装时,大地突然震颤,通讯中断。半小时后,大营发出通报——库舒发生7级地震,除参与战区比武的队员,其余战士全数待命! 第77章 海拔4600米的库舒是韩孟单独录制的最后1站,也是整个《国境线》的倒数第2期。节目组于周四傍晚达到库舒边防连,3辆放着器材、补给的车顿时被村里的孩子包围。 这里的村民多是维族,青壮年极少,几乎全是老人与不到学龄的小孩——年轻人不甘心留在贫穷的家乡,早早外出打拼;到了学龄的孩子被送到100多公里以外的乡镇中小学,虽然离家不算远,但交通不便,一年间回家的次数也不过寒暑假2次。 韩孟发现老人们虽然个个脸上是刀刻一般的皱纹,眼窝凹陷得厉害,肩背佝偻,手部皮肤苍老得与80多岁的人无异,但他们走起路来却相当利索,扛重物也不怎么喘气,有的甚至还能追着小孩跑几步。 边防连的连长黄酬领着韩孟在村子里转悠,指着一位正挤羊奶的“老翁”说:“你猜他今年多少岁?” 韩孟一看,那人的皱纹深得能夹住一张纸片,若以大城市的人为参照,起码应有70多岁,但他站起与蹲下的动作却丝毫不见年迈的困顿,反倒相当灵活,和中年人没有分别,可再看他如枯败树皮一般苍老的手,又着实无法让人相信他其实是个中年人。 韩孟挑起一边眉,思索片刻挑了个折中的答案,“55岁左右?” 黄连长摇摇头,嘴角凝出一丝苦笑,“46岁,不过已经抱孙了。” 韩孟摘下墨镜,眼中掠过一缕讶异,又盯着那人看了看,回头问:“和这边的自然环境有关?” 黄连长不答反问:“你看我像多少岁的人?” 韩孟眼角轻轻一跳,黄酬的年龄他是知道的,26岁,以前是喀什一支陆军部队的指导员,4年前被调至库舒当连长。 拍摄地由伦占改为库舒后,战区宣传部门传来了库舒几名基层干部的个人介绍,上面还附有照片。黄酬的照片显然是4年前拍摄的,20出头的小伙子,站在阳光下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虽然只是极其普通的长相,但充满青春与活力的笑却让人忍不住跟着勾起唇角。 所以当韩孟刚下车,一位皮肤黝黑,眼角生着明显鱼尾纹的“中年人”迎上来说“你好你好,我是连长黄酬”时,他愣了1秒,伸出的手也顿了顿,还以为自己在车上看了假的资料。 不过认真一看,“中年人”与照片上的小伙子的确是同一个人。 韩孟品味着黄酬抛出的问题,还未作答,又听黄酬笑道:“哈哈哈,你心里一定在想——40多岁了吧?” 韩孟连忙否认,喊了声“哥”,坦白道:“来之前宣传单位就给我们介绍过你了,26岁,别卖老啊。” 黄酬一怔,旋即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脸颊浮起一层薄红,被那黝黑的皮肤一遮,倒也看不出他红了脸。 “哎呀!”他说:“我还以为你们不知道,不然我就不逗你了,丢死个人!” 韩孟熟络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人继续朝前走去。 村民们见着黄酬都上前打招呼,说的是维语,黄酬回的也是维语,韩孟听不懂,只能在村民们看向自己时,笑着冲他们点头。 黄酬一边走一边介绍村里的情况,说起这儿的人普遍显老时,语气浮上一丝极浅的无奈,“我听说你们节目组已经去了10多个边防连队了?” “一共12个。”韩孟纠正道:“不过我只去过4个,库舒是第5个。” “那你以前有没有发现,高海拔边防连队的战士们,很多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 韩孟略一皱眉,他的确发现一些战士显老,但并没有这里的百姓和黄酬这么明显。 “噢,我想起来了。”黄酬笑的时候,眼角的纹路又深了好几分,“以前你们去的都是相对独立的连队,孤孤单单一座营房,只有战士,没有百姓。” “对。”韩孟点头,“之前去的连队附近没有村落,接触到的都是战士,看着差不多都是25岁左右吧,不过有的小兵其实刚刚入伍,最小的才17岁。” “嗯,我了解了。”村子很小,没走多久就走到了尽头,黄酬又领着韩孟往回走,解释道:“是这样的,人如果长期待在海拔4200米以上的高原,身体普遍会受到一些影响,像什么脱发啊,指甲凹陷啊,心肺功能衰退啊,皮肤衰老啊……很多,不过也因人而异,不是每个人都会受影响。有的边防连队还受地势影响,风沙很大,日子一长,人就越发显老。咱们年轻,受的影响算不上太大,但村民们就不同了,他们一辈子生活在这里,外表看着吧,就像在真实年龄上翻了个倍。” 韩孟心头有些不是滋味,倒不是心疼村民,而是觉得戍边战士太不容易。 村民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这是故土是家,但是如果想离开,随时可以去生活条件更好的地方——就像那些在城市里闯荡的年轻人。 但战士们不同,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来自内地平原地区,如果不是当兵,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到海拔4000米以上的地方。 这些边防兵很多是没有选择的,有的一入伍就被分配到了边疆,有的像刘沉锋与秦徐那样犯了错,被强行调到边疆。 在韩孟的认知中,极少有人是主动守边的。 然而正是这些“不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7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17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17 情愿”的年轻人——有的甚至只有17岁,用青春、健康,甚至生命守卫着这个国家的万里陆疆。 去的时候不情不愿,到了之后却脱胎换骨,岿然站立在天地与风雪间,在孤独、危险与艰辛中度过人生最美好的年岁。 脱下军装离开的时候,有的人已经落下治不好的病根,有的人风华正茂却已是满脸风霜。 但他们竟然是舍不得离开的。 在尚未播出的克干边防连纪实片中,韩孟在跟随战士们巡逻的途中遭遇沙尘暴,马儿跑丢了,一群人饿着肚子找了整整一夜,才将惊慌失措的马儿找回来。 天快亮时,大家挤在一起煮面,佐料和事先准备的卤肉已经在找马的途中丢失,热气腾腾的锅里只有纯天然无添加的面条。 韩孟却与战士们一样吃得狼吞虎咽。 收拾锅碗时,韩孟和一位一路上都显得闷闷不乐的战士聊天,对方才说起自己在克干待了4年多,今年是最后1年了,巡逻路走一次少一次,每次心里都很难受。 韩孟问:“是舍不得吗?” 对方叹着气说:“是啊,怎么舍得呢,这可能是我人生中最艰难的4年了吧……但是,也有可能是最有意义的4年啊。” 回到营房之前,韩孟问黄酬:“连长,您是主动要求调来的,还是……” “怎么,我看着像犯过事儿?”黄酬指了指自己的脸,“不能长得丑就是犯过事儿吧?” 韩孟没说话,眼神渐渐变深。 黄酬叹了口气,说不上是释然还是什么,“我以前在喀什,就那个南疆反恐总部的机关当一支后勤保障部队的指导员。前几年这边局势不是一直很紧张吗,上面就在我们机关干部里做动员,希望抽调一些人去边防连队。我呢,一听有库舒边防连,马上就报名了。” “库舒和您……有什么关系吗?” “我在新兵连里认识了一个兄弟,他是我这辈子最好的兄弟。”黄酬虚目看了看群山尽头的天空,语速平缓,“下连时他被分到库舒守边,而我因为家里有一些关系,被分到机关‘享福’。他爬上卡车之前,我俩拥抱了很久,我说有机会的话就去看他,但是直到他2年后牺牲,我都没有来过库舒。” 韩孟声音很沉,“他是怎么牺牲的?” “感冒引起肺水肿和脑水肿,突然就没了。”黄酬垂下眼角,轻轻呼出一口气,顿了顿才继续道:“他身体一直很好,以前是新兵连的比武冠军。我们有时会打电话,聊聊最近的生活,他刚到库舒时老跟我说要去喀巴尔反恐大营当特种兵,有机会的话还想参加猎鹰的选训——猎鹰你知道吗?西部战区的王牌特种部队。” 韩孟点点头,“嗯。” “后来他就不怎么提特种兵的事儿了,说得最多的是帮了哪家村民,巡逻途中遇到什么稀奇事,连里的狗儿生崽子了,罗里吧嗦的。我有次问他还想不想去喀巴尔,他想了好一阵才说,想的,不过现在更想尽绵薄之力,与战友们一起守卫这漫长的国境线。” “遗憾的是,他没能守得太久。”黄酬声音低了下来,“他的遗体是送去喀巴尔城火化的,我请假赶去见他最后一面。我……我真的没想到,这才2年的时间,他的脸上居然就有了皱纹,手也比1年前粗糙许多。他的战友给我看了他生前的照片,他牺牲时才21岁,看起来已经像快30岁的人了。” “从喀巴尔城回机关之后,我就没办法‘享受’生活了。其实我平时的工作也并不清闲,喀什这种地方与内地大城市不一样,就算是机关兵,压力也很大。但是只要一想到我那兄弟,我就坐不住,就想干点儿什么。后来机会来了,我没怎么思考就报了名。我家里当然不同意,跟我讲了很多去边防连队当兵的弊端。我妈甚至拿我兄弟举例,说你看看他,他不就是感冒没得到及时治疗才去世的吗?我机关里的领导也劝我别去,开玩笑说我去了可能会变成‘地中海’,心脏出问题也不是不可能。我妹是最后一个劝我的,我现在还记得她在电话里冲我吼,‘哥,你是不是有病?咱爸咱妈托了多少关系才让你留在机关?多少人想去机关都去不了,你倒好,屁股一拍,表一交,就要往边防连队跑!你这算什么?想当英雄还是自以为很有理想?我告诉你,你这是自以为是!’” 黄酬抿了抿干裂的唇,说起妹妹时,眼神格外温柔,“放下电话后,我思考了很久,想我到底是不是自以为是,后来我想,我还是要去的。” 他转向韩孟,“你会不会也觉得我是一时冲动,或者逞英雄?” 韩孟没有立即回答。 黄酬笑着摇了摇头,看着布满晚霞的天空道:“因为我想明白了,只要我做的不是害人的事,那就算是逞英雄或者想当英雄,又有什么错呢?有理想又有什么错呢?英雄情怀其实从来没有消失,否则咱们那么长的国境线,为什么总是人在巡逻,在站哨呢?” 第78章 地震发生的时候,拍摄尚未开始,韩孟从车上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糖果,分给围上来的小孩——来库舒是临时决定的,但节目组反应很快,立即准备了孩子们喜欢的食物与有大量图片的童话书,食物与饮用水也尽量多带,计划在拍摄结束后全部赠给村民。 韩孟蹲在地上,递出那些城里的孩子早就吃到生厌的小饼干、小糕点时,心下感慨,揉了揉一个小男孩卷卷的头发,小男孩立即抬起头冲他笑,用极不标准的汉语说:“谢谢哥哥,你和我爸爸一样帅。” 他将小男孩抱起来,“你爸爸呢?” “他不在家。”小男孩门牙掉了,说话有些漏风,“他和妈妈都不在家。” 韩孟笑道:“他们在外面给你赚学费吧?宝贝,你长大了要好好孝敬他们。” 小男孩撅起嘴,摇了摇头,小声说:“我爸爸和妈妈都在部队里,赚不到什么钱。” 韩孟眸光一动,肩膀被小男孩的脑袋撞了一下,闷闷的声音从下方传来,“我真想他们。” 韩孟拍着小男孩的背,还未来得及说一句安抚的话,一种从未体会过的震颤就从脚底升起,大地突然猛烈摇晃,似乎有万吨炸药在地心被引爆,轰鸣的震响几乎击碎耳膜,天边升起硝烟一般的浓雾,顷刻间遮天蔽日。 周围是房屋垮塌的声响,牛与羊发了疯似的狂奔,小孩们跪在地上哭喊,一辆车的玻璃被震碎,那玻璃的炸响就像被子弹击中一般,清晰得叫人神经一紧。 韩孟蹲在地上,用身体护住小男孩。 他听见小男孩惊慌失措的哭声,也听见自己胸腔里的闷响。他压抑住紧张往后一看,瞳孔陡然一收! 村里大片房屋垮塌,泥灰拔地而起,将整个村庄罩进仿如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8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18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18 死亡的烟尘中。 地震持续了3分多钟,他只觉汗水就像逃生的难民一般从全身每一处毛孔往外挤。震动稍有减轻时,他刚想站起,更猛烈的震动再次袭来…… 喀巴尔城离库舒约300公里,震感明显,秦徐心脏猛然一抽,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是不是伦占地震了”。 韩孟在伦占录节目,如果是伦占地震…… 他撂下正收拾着的行李就跑,冲去通讯室一看,门里门外都挤满了急着打电话的战友。 预备队的队长齐格尔叫住他,他拽着对方的手臂问:“队长,震源在哪里?” “现在还不确定。”齐格尔脸色凝重,“听说是库舒那边。你别排队了,地震引起通讯中断,移动通讯全废了,固定电话虽然还能打,但基本上打不通。” 他双眉紧锁,“真是库舒?会不会是伦占?” “伦占?不会不会。”齐格尔摇头,“方向都不一样,库舒在南,伦占在北,已经确定震源在西南,不可能是伦占。怎么,你有战友在伦占边防连?听说那儿最近戒严了啊。” 秦徐狂跳的心脏这才缓了下来,一脸惨白,额头上全是冷汗,满心想的都是韩孟,根本没有留意到齐格尔最后那句“戒严”。 齐格尔在他肩上拍了拍,“回去吧,后天就要出发了,紧要关头出这种事真是……不过你也别担心,该比武还是要去比武,大营肯定不会把你扣下来。” 秦徐心思已经不在比武上,就算已经确定震源不在伦占,心情也轻松不起来。 半小时后,全营战士在院坝里集结,政委命令除参与比武的队员,其余全部待命。 秦徐手心出汗,回宿舍后目光落在收拾到一半的行李上,出了片刻神,从抽屉里翻出一包烟,朝走廊上走去。 宿舍一侧的露台能看到不远处的通讯室,那里还是挤满了人。他点燃烟吸了一口,低喃道:“韩孟,你那儿怎么样?” 伦占离库舒比库舒到喀巴尔城远得多,理论上讲受地震的影响不会太大。 但秦徐心绪不宁,连着抽了2根,也无法将压在胸口的闷气驱散。 他看着楼下来来去去的战友,眉头越皱越深。 地震、洪水、暴雨、泥石流、爆炸……一旦有什么天灾人祸,冲在最前面的一定是当地的子弟兵。 库舒发生地震,驻守在南疆的普通部队一定已经赶了过去,喀巴尔大营身负反恐重任,不会派战士们去抢险救灾。但政委刚才说得很清楚——此时待命,是为了应对极有可能出现的恐怖袭击。 暴恐分子丧心病狂,趁乱打劫是他们最擅长的事。一旦这些人在灾区发动袭击,或者在兵力被调走的城市制造自杀性爆炸,后果将不堪设想。 秦徐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地骂了声“操”。 临近傍晚,灾区的伤亡报道还未传来,但反恐一、二中队已经出发前往离库舒较近的葛城、汗坂执行维稳任务,三、四中队留在喀巴尔城巡逻,入夜后,五中队接到前往柳叶城的命令。齐格尔命令全体预备队员集合,声如洪钟道:“你们不是老跟我抱怨成天都是训练,没有出任务的机会吗!现在机会也许很快就要到了,都给我回去准备好,一旦接到命令,咱们立即出发!” 队伍解散后,秦徐站在原地,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齐格尔这才看到他,怔了一下,蹙眉道:“你来干什么?这次行动没你什么事,回去,给我好好准备比武。” 秦徐目光如炬,声音稳得几无波澜,“队长,我也要待命!” “你待什么命?”齐格尔吼道:“星期天你就要出发了,瞎参合什么!” 秦徐没说话,薄唇绷成一条线。 齐格尔眼窝很深,看人的时候有种古怪的严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改口道:“不对,你还是明天就走,早去早适应。你回去等着,我和另外几名队员的队长商量一下,让你们明天上午统一走!” 秦徐突然说:“队长,我已经想好了,正式比武是5月底,还有一周多的时间,我要跟大家一同执行任务,完了应该能赶上比武。” 齐格尔暴喝:“你懂个屁!万一赶不上呢!” 秦徐眸光像一柄锋利的寒剑,一字一顿道:“赶不上,那就赶不上吧。” “你!”齐格尔猛地推了他一把,他却站在原地动也没动。齐格尔食指在他胸口戳了戳,“我现在就去找其他几位队长,时间定下来由不得你不走!” “队长!”秦徐大喊一声,“我现在是南疆的军人,我有责任保护这里的人民!” 齐格尔愣了愣,浓眉紧锁,转身头也不回道:“回去收拾行李,明早就出发去成都!” 秦徐只身回到宿舍,将下午收拾的行李拿出来叠好放进柜子里。同寝的战友一半是维族,惊讶的时候表情和外国人一样夸张,睡他上铺的克哈米吊着半个身子喊:“队长不让你去比武了?怎么能这样?” 喊完跟耍杂技似的从上铺一个筋斗翻下来,右手一招,“兄弟们!咱们给秦徐讨个说法去!” 秦徐连忙拦住这帮战友,平静地说:“是我自己想留下来,和队长没关系。” “啊?”克哈米眼睛瞪得跟灯泡一样大,“不能吧!那比武耽误了怎么办?” “不会耽误。”他扯出一个勉强的笑,“还有小半个月呢,我掐着时间赶过去就行。” “你怎么知道不会耽误?”克哈米不依不饶,“你能确定维稳任务能在比武之前结束?而且别人都在成都进行适应训练,你和我们一起维稳,到时候比不过人家怎么办?还有还有!万一真遇上恐袭怎么办?你受伤了怎么办?” 汉族战士肖刚往克哈米后脑上推了一把,“别瞎鸡巴说!” “我哪瞎鸡巴说了?”克哈米学会的第一个脏话用词就是“鸡巴”,说得已经跟秦徐一样溜了,“我他妈是担心秦徐好不好!” “谢谢。”秦徐叹了口气,将战友们都赶回宿舍,坐在下铺道:“队长已经劝过我了,你们不用再劝。待命期间如果形势稳定下来了最好,我会赶在比武之前去成都,这阵子我也尽力了,比成什么样就看现场发挥吧,能进50人大名单是最好的结果。如果不能……我,我也没有什么好遗憾。” “扯淡!”肖刚说,“你现在说不遗憾,到时挂在51名上后悔得想撞墙,咱们都没办法飞去成都拦住你!” “就是!”克哈米说,“你肯定会后悔。” 秦徐低着头笑,“能后悔多久?今年不行,大不了下次再拼。” 他拍了拍自己的肩章,“我已经是士官了,年底又不会退伍。不过如果这次我没有留下来,而最后咱们队真扛了什么要紧的任务,我大概会后悔一辈子。” 分卷阅读118 分卷阅读118 分卷阅读119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19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19 克哈米嘀咕道:“有什么好后悔?” “后悔在身为守卫南疆的军人时,没有拼尽全力,保护这里的人民。”秦徐抬起头,目光清冽,“既然是这里的子弟兵,我就有责任为它挺身而出。” 宿舍里没人说话,半晌肖刚重重出了口气,“随便你。” 克哈米揪了揪他的脸,“秦徐,你真了不起。” 他笑起来,“‘你真了不起’这种话很土啊,能别用来形容我吗?” “我学汉语才几年,没那么大的词汇量好么!”克哈米咧嘴,“那你说一说‘了不起’的不土说法是什么?” 肖刚转过身,与秦徐异口同声道:“牛逼。” 夜里,宿舍里全是辗转反侧的声音,没人睡着,所有人都枕戈待旦。 天亮时,出发的命令仍未下达,但齐格尔也没再提让秦徐提前去成都的事。 因为另外7名参加比武的战士全部留了下来,其中的5位已经跟随各自中队前往灾区。 待命的第3天,反恐任务突然下达,预备队将与六中队一同前往发生武装暴乱的库舒。 直升机在巨大的轰鸣声中缓缓上升,秦徐全副武装坐在折椅上,靠在窗边看着越来越小的喀巴尔大营,突然想起韩孟钱包里那张泛黄的照片。 以及照片上那笑得温柔的军人。 4年前,当舟乡因为地震而爆发泥石流时,柯幸义无反顾地奔向灾区——即便他已经通过了猎鹰的考核,已经算猎鹰的特种兵。 4年后,当库舒因为地震而引发暴恐事件时,秦徐做出与他一模一样的抉择——哪怕代价是失去比武、选训的机会,甚至是付出生命。 至此,秦徐才终于理解到韩孟在小黑屋里复述过的那句话。 “只要我还在队上,还穿着这身军装,还是人民子弟兵,就不可能不去。” 第78章 地震发生的时候,拍摄尚未开始,韩孟从车上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糖果,分给围上来的小孩——来库舒是临时决定的,但节目组反应很快,立即准备了孩子们喜欢的食物与有大量图片的童话书,食物与饮用水也尽量多带,计划在拍摄结束后全部赠给村民。 韩孟蹲在地上,递出那些城里的孩子早就吃到生厌的小饼干、小糕点时,心下感慨,揉了揉一个小男孩卷卷的头发,小男孩立即抬起头冲他笑,用极不标准的汉语说:“谢谢哥哥,你和我爸爸一样帅。” 他将小男孩抱起来,“你爸爸呢?” “他不在家。”小男孩门牙掉了,说话有些漏风,“他和妈妈都不在家。” 韩孟笑道:“他们在外面给你赚学费吧?宝贝,你长大了要好好孝敬他们。” 小男孩撅起嘴,摇了摇头,小声说:“我爸爸和妈妈都在部队里,赚不到什么钱。” 韩孟眸光一动,肩膀被小男孩的脑袋撞了一下,闷闷的声音从下方传来,“我真想他们。” 韩孟拍着小男孩的背,还未来得及说一句安抚的话,一种从未体会过的震颤就从脚底升起,大地突然猛烈摇晃,似乎有万吨炸药在地心被引爆,轰鸣的震响几乎击碎耳膜,天边升起硝烟一般的浓雾,顷刻间遮天蔽日。 周围是房屋垮塌的声响,牛与羊发了疯似的狂奔,小孩们跪在地上哭喊,一辆车的玻璃被震碎,那玻璃的炸响就像被子弹击中一般,清晰得叫人神经一紧。 韩孟蹲在地上,用身体护住小男孩。 他听见小男孩惊慌失措的哭声,也听见自己胸腔里的闷响。他压抑住紧张往后一看,瞳孔陡然一收! 村里大片房屋垮塌,泥灰拔地而起,将整个村庄罩进仿如死亡的烟尘中。 地震持续了3分多钟,他只觉汗水就像逃生的难民一般从全身每一处毛孔往外挤。震动稍有减轻时,他刚想站起,更猛烈的震动再次袭来…… 喀巴尔城离库舒约300公里,震感明显,秦徐心脏猛然一抽,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是不是伦占地震了”。 韩孟在伦占录节目,如果是伦占地震…… 他撂下正收拾着的行李就跑,冲去通讯室一看,门里门外都挤满了急着打电话的战友。 预备队的队长齐格尔叫住他,他拽着对方的手臂问:“队长,震源在哪里?” “现在还不确定。”齐格尔脸色凝重,“听说是库舒那边。你别排队了,地震引起通讯中断,移动通讯全废了,固定电话虽然还能打,但基本上打不通。” 他双眉紧锁,“真是库舒?会不会是伦占?” “伦占?不会不会。”齐格尔摇头,“方向都不一样,库舒在南,伦占在北,已经确定震源在西南,不可能是伦占。怎么,你有战友在伦占边防连?听说那儿最近戒严了啊。” 秦徐狂跳的心脏这才缓了下来,一脸惨白,额头上全是冷汗,满心想的都是韩孟,根本没有留意到齐格尔最后那句“戒严”。 齐格尔在他肩上拍了拍,“回去吧,后天就要出发了,紧要关头出这种事真是……不过你也别担心,该比武还是要去比武,大营肯定不会把你扣下来。” 秦徐心思已经不在比武上,就算已经确定震源不在伦占,心情也轻松不起来。 半小时后,全营战士在院坝里集结,政委命令除参与比武的队员,其余全部待命。 秦徐手心出汗,回宿舍后目光落在收拾到一半的行李上,出了片刻神,从抽屉里翻出一包烟,朝走廊上走去。 宿舍一侧的露台能看到不远处的通讯室,那里还是挤满了人。他点燃烟吸了一口,低喃道:“韩孟,你那儿怎么样?” 伦占离库舒比库舒到喀巴尔城远得多,理论上讲受地震的影响不会太大。 但秦徐心绪不宁,连着抽了2根,也无法将压在胸口的闷气驱散。 他看着楼下来来去去的战友,眉头越皱越深。 地震、洪水、暴雨、泥石流、爆炸……一旦有什么天灾人祸,冲在最前面的一定是当地的子弟兵。 库舒发生地震,驻守在南疆的普通部队一定已经赶了过去,喀巴尔大营身负反恐重任,不会派战士们去抢险救灾。但政委刚才说得很清楚——此时待命,是为了应对极有可能出现的恐怖袭击。 暴恐分子丧心病狂,趁乱打劫是他们最擅长的事。一旦这些人在灾区发动袭击,或者在兵力被调走的城市制造自杀性爆炸,后果将不堪设想。 秦徐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地骂了声“操”。 临近傍晚,灾区的伤亡报道还未传来,但反恐一、二中队已经出发前往离库舒较近的葛城、汗坂执行维稳任务,三、四中队留在喀巴尔城巡逻,入夜后,五中队接到前往柳叶城的命令。齐格尔命令全体预备队员集合,声如洪钟道:“你们不是老跟 分卷阅读119 分卷阅读119 分卷阅读120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20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20 我抱怨成天都是训练,没有出任务的机会吗!现在机会也许很快就要到了,都给我回去准备好,一旦接到命令,咱们立即出发!” 队伍解散后,秦徐站在原地,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齐格尔这才看到他,怔了一下,蹙眉道:“你来干什么?这次行动没你什么事,回去,给我好好准备比武。” 秦徐目光如炬,声音稳得几无波澜,“队长,我也要待命!” “你待什么命?”齐格尔吼道:“星期天你就要出发了,瞎参合什么!” 秦徐没说话,薄唇绷成一条线。 齐格尔眼窝很深,看人的时候有种古怪的严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改口道:“不对,你还是明天就走,早去早适应。你回去等着,我和另外几名队员的队长商量一下,让你们明天上午统一走!” 秦徐突然说:“队长,我已经想好了,正式比武是5月底,还有一周多的时间,我要跟大家一同执行任务,完了应该能赶上比武。” 齐格尔暴喝:“你懂个屁!万一赶不上呢!” 秦徐眸光像一柄锋利的寒剑,一字一顿道:“赶不上,那就赶不上吧。” “你!”齐格尔猛地推了他一把,他却站在原地动也没动。齐格尔食指在他胸口戳了戳,“我现在就去找其他几位队长,时间定下来由不得你不走!” “队长!”秦徐大喊一声,“我现在是南疆的军人,我有责任保护这里的人民!” 齐格尔愣了愣,浓眉紧锁,转身头也不回道:“回去收拾行李,明早就出发去成都!” 秦徐只身回到宿舍,将下午收拾的行李拿出来叠好放进柜子里。同寝的战友一半是维族,惊讶的时候表情和外国人一样夸张,睡他上铺的克哈米吊着半个身子喊:“队长不让你去比武了?怎么能这样?” 喊完跟耍杂技似的从上铺一个筋斗翻下来,右手一招,“兄弟们!咱们给秦徐讨个说法去!” 秦徐连忙拦住这帮战友,平静地说:“是我自己想留下来,和队长没关系。” “啊?”克哈米眼睛瞪得跟灯泡一样大,“不能吧!那比武耽误了怎么办?” “不会耽误。”他扯出一个勉强的笑,“还有小半个月呢,我掐着时间赶过去就行。” “你怎么知道不会耽误?”克哈米不依不饶,“你能确定维稳任务能在比武之前结束?而且别人都在成都进行适应训练,你和我们一起维稳,到时候比不过人家怎么办?还有还有!万一真遇上恐袭怎么办?你受伤了怎么办?” 汉族战士肖刚往克哈米后脑上推了一把,“别瞎鸡巴说!” “我哪瞎鸡巴说了?”克哈米学会的第一个脏话用词就是“鸡巴”,说得已经跟秦徐一样溜了,“我他妈是担心秦徐好不好!” “谢谢。”秦徐叹了口气,将战友们都赶回宿舍,坐在下铺道:“队长已经劝过我了,你们不用再劝。待命期间如果形势稳定下来了最好,我会赶在比武之前去成都,这阵子我也尽力了,比成什么样就看现场发挥吧,能进50人大名单是最好的结果。如果不能……我,我也没有什么好遗憾。” “扯淡!”肖刚说,“你现在说不遗憾,到时挂在51名上后悔得想撞墙,咱们都没办法飞去成都拦住你!” “就是!”克哈米说,“你肯定会后悔。” 秦徐低着头笑,“能后悔多久?今年不行,大不了下次再拼。” 他拍了拍自己的肩章,“我已经是士官了,年底又不会退伍。不过如果这次我没有留下来,而最后咱们队真扛了什么要紧的任务,我大概会后悔一辈子。” 克哈米嘀咕道:“有什么好后悔?” “后悔在身为守卫南疆的军人时,没有拼尽全力,保护这里的人民。”秦徐抬起头,目光清冽,“既然是这里的子弟兵,我就有责任为它挺身而出。” 宿舍里没人说话,半晌肖刚重重出了口气,“随便你。” 克哈米揪了揪他的脸,“秦徐,你真了不起。” 他笑起来,“‘你真了不起’这种话很土啊,能别用来形容我吗?” “我学汉语才几年,没那么大的词汇量好么!”克哈米咧嘴,“那你说一说‘了不起’的不土说法是什么?” 肖刚转过身,与秦徐异口同声道:“牛逼。” 夜里,宿舍里全是辗转反侧的声音,没人睡着,所有人都枕戈待旦。 天亮时,出发的命令仍未下达,但齐格尔也没再提让秦徐提前去成都的事。 因为另外7名参加比武的战士全部留了下来,其中的5位已经跟随各自中队前往灾区。 待命的第3天,反恐任务突然下达,预备队将与六中队一同前往发生武装暴乱的库舒。 直升机在巨大的轰鸣声中缓缓上升,秦徐全副武装坐在折椅上,靠在窗边看着越来越小的喀巴尔大营,突然想起韩孟钱包里那张泛黄的照片。 以及照片上那笑得温柔的军人。 4年前,当舟乡因为地震而爆发泥石流时,柯幸义无反顾地奔向灾区——即便他已经通过了猎鹰的考核,已经算猎鹰的特种兵。 4年后,当库舒因为地震而引发暴恐事件时,秦徐做出与他一模一样的抉择——哪怕代价是失去比武、选训的机会,甚至是付出生命。 至此,秦徐才终于理解到韩孟在小黑屋里复述过的那句话。 “只要我还在队上,还穿着这身军装,还是人民子弟兵,就不可能不去。” 第79章 余震接连不断,昔日宁静的村落已是满目疮痍。 韩孟抱着小男孩往边防连跑,助理原原浑身泥灰从营房的方向跑来,头上脸上满是血污,惊慌失措地喊:“孟哥!房子塌了!” “什么?”韩孟眼神一暗,抬眼向营房望去。然而烟尘太大,几乎形成了一片灰黑色的屏障,人站在外面,根本看不清里面的状况。 原原不住地哆嗦,眼底的恐惧具化成夺眶而出的眼泪,抓着韩孟的手臂喊:“营房塌了,很多战士都在里面!没逃出来!” 韩孟半张着嘴,难以置信地望着前方的烟尘,2秒后将小男孩放在地上,拔脚就跑。 原原牵着小男孩喊:“孟哥!你别去!” 韩孟胸口上像压了一块极沉的重物,闯入漫天的烟雾中时,鼻腔酸涩难忍,眼睛被刺激得接连流泪。他捂着口鼻,虚着双眼向更深的地方跑去。突然,余震再次袭来,他踉跄倒地,听见天旋地转的声响。 烟尘的尽头,营房的砖瓦就像一堆被推倒的积木,横七竖八倒塌在地上。 韩孟倒吸一口凉气。 除了外出巡逻的战士,边防连的大多数队员都在营房里,节目组的成员可能也在营房里! 他抿着沾满 分卷阅读120 分卷阅读120 分卷阅读121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21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21 灰尘的唇,心脏狂跳不止,脚像被粘连在地上,一寸也挪不动。 海啸般的声响持续从地底传来,叫人背脊生寒。 忽然,他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转身一看,是摄影师。 摄影师一瘸一拐地走来,身后跟着驾驶员小梁。他赶忙冲过去扶住摄影师,“其他人呢?” “不知道。”摄影师的裤腿上全是血,一边喘气一边道:“你走没多久,陈哥他们就一起出去看场地了,我和小梁在院子里试镜头,突然就震起来了……你有没受伤?看到原原了吗?他刚才跑出去找你。” “我没事。”韩孟望向营房,“有多少战士在里面?” 摄影师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营房后方,“黄连长在里面,只有几个战士跑出来了,都在那边救人。” 韩孟看了看摄影师的腿,神情凝重道:“我去看看,李哥,你现在和小梁一起去守着咱们的车。救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如果路被震毁,救灾队员多半只能空降,食物药品都可能出现短缺。咱们车上的东西一定要守好,必要时定量发给灾民,千万不能被抢走!” 交待完,他转身就往营房后方跑。 而绕过废墟,看到的一幕却让他心疼至极。 6名战士一边哭一边用双手搬开压住自己战友的砖石。他们没有挖掘工具,双手全破了,脸上全是灰尘,泪水一冲刷,画出一道道黑色的痕迹。 一个小战士哭着喊:“班长!班长!” 韩孟跑过去抱住他吼道:“里面有多少人?” 小战士咬着牙,似乎想强忍住泪水,整个身子抖得如同筛糠,“我们班只有……只有我跑出来了……班,班长他们全压在最下面!” 韩孟脑子嗡地一声,剪得极短的头发似乎正用力抓扯着头皮,太阳穴钝痛发麻,嗓子也像着火一般。 “帕木!”撕心裂肺的吼声从右边传来,韩孟转身一看,瞳孔顿时紧紧收缩。 一名维族战士被抱了出来,他面目青紫,双手呈现出一种毫无生气的灰色,他的队友抱着他痛哭流涕,另一名战友跪在一边,将脸深深埋进膝盖。 他已经停止了呼吸。 又一名战士被抬出来,双腿已经折断,头部与胸腹遭受重创,虽然还有一口气,但如果无法及时得到治疗,活下去的几率将微乎其微。 “连长!”一声沙哑的喊声直刺韩孟的神经,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向声音的方向冲去。 黄酬被压在几块预制板下,头部被砸,此时意识已经不太清晰。他整张脸都是青灰色的,严重充血的眼球不规则地转动,嘴唇颤抖,费力地张着嘴,似乎想向刨开砖石的战士说些什么。 战士跪在地上,将耳朵凑到他嘴边,边听边哭,喊道:“不!连长!我一定要救你出来!” 黄酬似乎连皱眉的力气都没有了,不住地喘气,眼角滑出一滴眼泪。 韩孟强忍着泪水,推开哭喊着的战士,跪在黄酬脸侧,吼道:“黄哥,有什么话你跟我说,我一定为你办到!” 黄酬再次张开嘴,用最后剩下的一点气道:“你,你们不要管我了……我骨头都,断了,内脏也……我已经没,没救了……” 韩孟紧紧咬着后槽牙,想仰头将眼泪逼回去,却不敢抬起头。 一旦抬头,就没有办法听清黄酬的话。 “兄弟,你们现在,赶,赶快去把枪械和弹药箱,抢……出来。” “我,我害怕有人……有恐怖,分子会盯,盯上这里。” “还有,食物和药品也,也要抢出来……兄弟们,你们就,委屈一,下……多分给,村民一些……” 眼泪大滴大滴落在地上,韩孟不住地点头,“是!黄哥你放心!” 黄酬扯了扯嘴角,不知是不是想笑。他的眼珠晃动得更加明显,过了几秒又道:“快去,快去把枪和子弹,抢,出来。” 韩孟抬起头,颤声道:“我马上去!” 他站起身,没有回头,不敢回头。 他快步朝枪械库的方向跑去,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悲怆的哭声。 他停下脚步,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 20年的人生里,这是头一次有人向他交待遗言。 无关乎自身,无关乎家人。 无关乎荣辱,无关乎财富。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黄酬在意识已经溃散的情况下,仍然近乎固执地念着守卫的人民。 这是一名军人的遗言。 天上成排的地震云化作倾盆大雨,洒落在这并不常被雨水眷顾的地方。 隆隆余震中,韩孟与逃出来的战士们一道,从垮塌的枪械库中抢出5把自动步枪、1把狙击步枪和1箱子弹。 瓦汗事件之后,南疆各边防部队严格控制弹药储备,库舒前不久才上缴了一批,韩孟找到的已经是连里的全部枪械与子弹。 天渐渐黑了,外出巡逻的队员还未归来,整个库舒确认生还的战士仅10名,其中只有6人有行动能力。 而这6人,偏偏还是几乎没有战斗力的一年兵,最大的不到19岁,最小的刚满17岁。 韩孟背上1把自动步枪,将唯一的狙击步枪攥在手里,问:“谁枪法较好?” 6人互相看了看,全部低下头。 韩孟双眉紧锁,不敢将枪交给他们,但如果真出什么事,他一个人也处理不过来,只好换了个问题,“谁会射击?” 2人抬起头,花着脸道:“我会。” 韩孟将2把自动步枪和几个弹匣交给他们,嘱咐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开枪。 2名一年兵1人叫阿木勒,1人叫张骏,接过步枪时手都在发抖。 节目组的成员没有大碍,原原和小梁将装有物资的车开到营房外的院坝里。韩孟带着阿木勒与张骏去查看村子里的情况,离开之前叫节目组和剩下的4名战士一起,尽量多救几名队员出来。 一场大雨之后,烟尘被冲入泥土中。村里的房子塌了大半,但是因为地震发生时,村民们大多在院坝里休息,所以伤亡没有边防连严重。 韩孟挨家挨户做记录,确定死亡3人,重伤5人。 惊慌失措的村民们将他围起来,闹闹嚷嚷说着他听不懂的话,他忍着心头的烦躁,放慢语速说:“救援马上就到,大家请耐心等待。救灾人员赶到之前,伤员由我们照顾。” 村民们还是大声闹着,阿木勒低声说:“他们问你要怎么负责。” 张骏补充道:“让咱们给食物和水。” 韩孟拧着眉,脸色非常难看,目光阴沉地看着吵闹的村民,一想起黄酬临终时的样子,心脏就阵阵发痛。 片刻,他拍了拍阿木勒的肩膀,“跟他们说,食物和水我们会定时定量供给,谁家有食物也都拿出来,大家相互帮助一下,救援 分卷阅读121 分卷阅读121 分卷阅读122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22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22 人员和物资一定很快就会到达。” 阿木勒只有17岁,被村民一围,就紧张得结结巴巴说不出话,好在张骏也会简单的维语,但没想到刚将韩孟的意思传达给村民,村民就闹得更加厉害。 韩孟拼命控制着情绪,“他们说什么?” “他们……”阿木勒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他们责备我们为什么没有及时施救,为什么要让他们把食物交出来,为什么不立即去救跑走的家畜……” 阿木勒捂着眼睛,声音带上了哭腔,“但不是我们不想及时施救啊!我们的战友现在还被压在房子底下!” 韩孟一把将他拉过来,揉了揉他全是灰的头发,什么也没说。 当晚8点,第一批救援官兵赶到。 但是因为进出库舒的公路多处山体塌方,装有物资与大型挖掘设备的车辆暂时无法驶入,他们居然是背着手工挖掘设备、药品与少量食物,靠双腿走到库舒。 他们中多是工兵,5名医护人员中竟然还有1名女性。 受伤的村民被抬到临时搭建的救护帐篷里,工兵们在确认倒塌的房屋里不再有村民之后,才赶往边防连实施救援。 韩孟担心村民闹事,一直端着步枪守在救护帐篷外。 半夜,又一批救援官兵赶到,但就在此时,2名重伤的村民抢救无效死亡。 村民们群情激愤,围在帐篷外讨要说法。那唯一的女军医刚从帐篷出来,就被一名满脸褶子的大汉揪住头发,几名战士立即冲上去拉大汉,跟上的村民突然亮出砍刀。 韩孟眸光冷得像从冰窖里穿过,当即就对着夜空开了一枪,暴喝道:“把刀给我交出来!” 救援队长这才注意到他虽然穿着军装,但肩上没有军衔,看外表也不像边防战士。 他脸色阴沉,眉间似乎燃着一簇火,“我再说一遍,把刀全部给我交出来!” 阿木勒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也跟着开了一枪,用维语将他的话重复了3遍。 一些人极不情愿地交出砍刀,韩孟让张骏将砍刀全部带回边防连,自己继续守在村子里。 黎明,塌方的路经过一夜抢修,终于能供车辆通行,然而运输物资的卡车抵达之前,又一个坏消息传来——巡逻的战士地震时正在最危险的一截山路,当场就被埋在山下,已经全部牺牲。 同一时刻,战士们用血肉抢救出来的2位战友因为伤势过重,不治身亡。 边防连彻底被悲怆笼罩。 韩孟按着阿木勒和张骏的肩膀,眼睛里全是红血丝,“连长昨天说的话你们还记得吗?” 2人忍着泪咬牙点头。 “好!”韩孟厉声道:“咱们现在不仅要提防恐怖分子钻空子,还要控制住村民,千万不能让他们闹事!” 阿木勒死死抓着枪,颤声道:“他们怎么能这样?我们是保护他们的呀!” “别想了!”韩孟冷漠地打断,“坚持一下,你们也看到了,现在赶来的都是医生、工兵、后勤兵,只有手枪,连步枪都没带,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们必须上去顶着。” 中午,死亡士兵的遗体被统一抬往村外。此时已是5月,就算是高原,温度也接连攀升,遗体如果长时间不处理,极有可能造成疾病肆虐。 韩孟看着黄酬被放进裹尸袋,眼眶胀得难忍。 仅仅是2天前,这位官二代连长还自嘲般地说起自己的理想与英雄情结。韩孟不知道在生命的火光彻底熄灭的时候,他是如何评价自己短暂的一生,会不会将自己看做英雄,后不后悔,如果能回到4年前,还会不会因为这“自以为是”的理想离开机关? 救援队员拉上裹尸袋,活下来的战士们哭着抬手敬礼,韩孟也跟着抬起右臂,直至那狭长的袋子彻底消失在视野中。 他扬起头,看着高原格外湛蓝的天空,忽然苦涩地扯起嘴角。 黄酬离开的时候,怎么来得及想自己是不是英雄呢? 这名年轻而普通的边防连长,想的明明是如何最大程度保护村民啊! 战士们的遗体被暂时存放在3公里外,村民们却无论如何不愿意交出死者。韩孟怒不可遏,带着张骏就想采取强制手段。救援队长却将他拦下来,摇头道:“这边情况复杂,上面交待过了,无论如何,我们不能与村民产生冲突。” 韩孟嘴角紧绷,压下怒火,抓着步枪的手抖了很久才渐渐冷静下来。 分发食物与水也是一场对忍耐的考验。 很多村民明明还有食物,却让自家小孩围着节目组的车不停敲打。 熬到第3天,韩孟已经几十个小时没合眼了,一会儿要守着军医们的帐篷,一会儿要回去维持领食队伍的秩序,紧绷着的神经根本无法放松。 原原从未见过他如此憔悴的模样,即便是以前熬夜拍戏,接连一周每天只睡3个小时,他也是精神奕奕的。 但此刻,巨大的精神压力和积蓄在心底的悲痛几乎将他压垮,神态已经疲惫至极,眼里却有种近乎狂热的光。 谁也不知道,除了操心村民与也许会发生的暴恐袭击,他心里还无时不刻不担心着秦徐。 他太了解自己的“炮友”,这家伙一定已经放弃了去成都参加适应性训练的机会,在喀巴尔大营待命。 或许已经被派去哪里维稳了也说不定。 秦徐这人偏执又单纯,骨子里有种不知是可笑还是可敬的责任感。 韩孟腹中空空,但紧张与焦虑令他毫无食欲。原原逼着他休息一下,他知道自己没法硬扛下去,这才躺进营房外的帐篷。 但是怎么也睡不着。 脑子里总想着秦徐、村民、救援官兵、枪、子弹、恐怖分子,还有已经逝去的战士。 原原看他在帐篷里不断翻身,担心他休息不好,一会儿又拿着枪冲去村里,悄悄兑了一杯化了安眠药的牛奶,端进帐篷让他喝。 他吃不下东西,但牛奶还是能喝的。 再次躺下后,倦意终于暂时驱散焦躁,他眼皮很沉,睡着前仍在想着秦徐。 草儿在哪里?有没有受伤? 数小时后,爆炸声震颤大地。韩孟猛地惊醒,第一反应就是抓起身边的狙击步枪。 帐篷外是飞奔的战士,汉语与维语交织在一起,什么也听不清。 1分钟后,爆炸再次发生,原原直接将车开到了帐篷外,吼道:“孟哥,出事了!赶紧上车,我们走!” 村子的方向燃起熊熊大火,他凝目望去,反倒冷静了,“是不是恐怖分子?” “不知道!”原原急得整张脸都红了,“孟哥,你快上来,小梁已经开着另一辆车走了,组里的人都在,咱们能躲就躲,就算出不去,也不能在这儿等死!” 韩孟五官的线条变得极其冷硬,四下一看,喊道:“ 分卷阅读122 分卷阅读122 分卷阅读123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23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23 阿木勒!” “我在!”维族小伙子从营房另一边跑来,胸前挂着95式自动步枪。 韩孟紧皱双眉,“怎么回事?” “不太清楚,暴恐分子从山崖那边包围了村子。孟哥,我们怎么办?” 韩孟毫不犹豫,“去看看。” “孟哥!”原原在车上喊,“你回来!” 韩孟跑了起来,头都没回。 原原喘着粗气,握着方向盘的手剧烈颤抖。半分钟后,他一打方向盘,向韩孟的方向开去。 村子已经被恐怖分子控制,村民们被反剪双手,跪了一片,几处房屋被爆炸移平,救援官兵的临时帐篷被烧为灰烬,地上躺着十几具残缺不全的尸体。 那被血浸透的迷彩,刺得韩孟两眼生痛。 赶来救援的大多是最普通的工兵与军医,只有第3批赶到的战士中有数名维持秩序的野战步兵。 如果恐怖分子突然采取极端行动,他们很可能被打个措手不及。 穿着黑袍的人正持美制枪械走来走去,孩子们发出压抑的哭声,一人迅速转身,毫不留情就冲人群连开3枪。 哭泣的孩子倒在血泊中,护着孩子的老妇也一并断气。 韩孟躲在一处倒塌的房屋后,食指轻轻扣在狙击步枪的扳机上。 他尚不知道恐怖分子究竟是如何拿下村庄,救援的战士们还有几人活着,带来的枪械是否已经被抢走……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手上的步枪,尽可能多地救下村民——尽管对这些危急时刻不讲道理的弱者,他是没有一丝怜悯可言的。 但黄酬将步枪交给了他,一并转移到他手上的便是责任! 他无奈地笑了笑,发现自己与秦徐其实并无多大区别。 或许因为他们自幼在军中长大,理想与情怀早就在潜移默化间深植灵魂。 十几岁时,他学过射击,也钻研过狙击。为了练习手指的灵活与稳定,他也用针线穿过大米,对一切针线活儿都相当熟悉。 第1枚子弹飞出时,他突然想起自己给秦徐缝的纽扣,心脏突然软了一下。 但也只有一下。 被爆头的黑袍人笔直倒地,他在一片嘈杂中飞身撤退,以房屋为掩体,躲进阴影之中。 5名黑袍人拿着枪向他躲藏的地方走来,他屏住呼吸,冷静地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右手已经将自动步枪换至胸前,食指牢牢扣在扳机上。 半个身影露出来时,他猛然向侧面一退,3发连射,1枚子弹正中1名黑袍人眉心,1枚子弹打中另1人手腕,最后1枚却落了空。 一梭子子弹朝他打来,他接连翻滚,1枚子弹擦着他太阳穴飞过,撕咬出了血的味道。 他躲入死角,迅速拔出手枪上膛。正在此时,一连串枪声响起,1名黑袍人应声倒地。 他偏头一看,阿木勒正站在离他10米远的房顶,整个身子都在颤抖,近乎摇摇欲坠。 他心道不妙,这小子毫无作战经验,恐怕连枪战类的游戏都没有玩过——哪有枪手直接将自己暴露在敌人面前?占领制高点也不是这么个占法! 他从死角里闪身而出,以房屋为遮挡,边打边退。7名黑袍人向他逼来,他扔掉空弹匣,滚向另一边土屋时,贴地放出4枪。 2个黑袍人脚腕被打断,痛苦地倒在地上。 张骏拿着步枪赶到,颤抖着从包里抓出4个弹匣,紧张地说:“孟哥!拿着!” 韩孟眉头一蹙,“我还有!” “你别骗我,咱们一共就找到1箱子弹!”张骏抖得厉害,“我,我骗了你,我根本不会射击,我枪法太差了,根本打不到人……你,你把这些弹匣都收着,你用它们,才,才不会浪费!” 韩孟攥着弹匣,“那你呢?” “我,我有我的办法。”张骏说完拔腿就跑,丢下一句幼稚又悲壮的话,“孟哥,我可以吸引他们注意!你赶紧躲起来找机会干掉他们!” 韩孟已经没有办法再去拦住张骏,转身的一刻,他用尽全力深呼吸,才将差点涌出来的眼泪压回去。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张骏竟然在自己身上绑了炸弹。 这个入伍不到1年的汉族大男孩居然用自杀性爆炸的方式“回敬”暴恐分子! 几栋土屋被炸塌,追上来的恐怖分子被炸得支离破碎。 韩孟忍着泪水绕进巷道,悄无声息地爬上一处屋顶,将整个身子掩藏在垮塌的砖瓦后,在光学瞄准镜中瞄准稍远的恐怖分子,1枪,又是1枪。 他没有注意到,有人已经翻上屋顶,用手枪对准他的后脑。 枪声响起,他神经一麻,心脏几乎跳出胸腔。 转身一看,1个黑袍人倒在自己身后,胸口涌出大片鲜血。 阿木勒在不远处的屋顶喊:“孟哥,快……” 话音未落,1枚子弹已经穿过17岁少年的太阳穴。 韩孟浑身血液如海啸般翻滚,抓起自动步枪就照着子弹的来向扫射。 9名黑袍人围在土屋下,黑漆漆的枪口一并对着他。 忽然,节目组的器械车猛地撞向黑袍人,疯了一般来回碾压,韩孟迅速回神,看准机会连开5枪,旋即从楼上一跃而下,落在车门边。 原原在里面焦急地喊:“孟哥,上来!” 跳入车内时,他极想将阿木勒的遗体抱回来,但他根本做不到。 不仅如此,他连哀悼与悲伤的时间都没有,只能迅速换掉弹匣,准备接下来的恶战。 一抬头,竟然看到了角落里的蛋蛋。 蛋蛋没有走,自始至终等待着他。 经过刚才的枪战,村里的恐怖分子被消灭大半。韩孟疲惫至极,缓过一口气后低声道:“掉头回村。” 原原这回也不劝阻了,方向盘一转,以一种奋不顾身的姿态一路狂飙。 正在此时,3架直升机低空飞过,舱门打开,狙击手们的子弹从空中倾泻而下。 第80章 (上) 风灌进机舱,夹着血的味道。 秦徐单手勾住舱门边的扶手,蹲姿据枪,一双冷目在挡风墨镜后,透过88式狙击步枪的光学瞄准镜,精确地锁定地面的黑袍人。 一辆黑色吉普飞驰而过,副驾驶座里接连射出数枚子弹,2名黑袍人应声倒下,秦徐眸光一凝,只见吉普突然向右打弯,后轮几乎着火,尖锐的声响险些盖过旋翼带来的巨大风声。 可是这一举动并未使它彻底避开一枚飞来的火箭弹。 火箭弹拉着刺耳的鸣啸,在离吉普不到10米远的地方爆炸,冲击波将吉普从左侧掀起,重重砸向地面。 4名黑袍人向吉普冲来。 秦徐双眉紧蹙,冷静地将吉普圈在自己的保护范围内。 4个目标,4枚子弹,食指扣向扳机时,他连心脏都未 分卷阅读123 分卷阅读123 分卷阅读124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24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24 加快一分。 向吉普发射火箭弹的黑袍人已被另一架直升机上的狙击手击毙,秦徐往下看了看,只听身后的战友喊:“吉普上是什么人?” “不知道。”秦徐摘下挡风墨镜,虚眼往下看了看,“车牌看不到。” 齐格尔丢来两条绳子,“准备滑降。” 2架直升机悬停在侧翻吉普的两侧,滑降落地的战士将吉普包围起来,枪口齐齐对准车门。秦徐最后滑降,双脚踩在地面的一刻,心脏突然重重一收。 驾驶座一侧的车门被推开,一只田园犬一瘸一拐地跳了出来。 蛋蛋! 秦徐瞪大双眼,唇角颤抖,难以置信地看着黑色吉普。 一个年轻人跟着从侧门里爬出来,带着哭腔朝战士们喊:“别开枪!别开枪!我们不是恐怖分子!求你们救救我孟哥!” 秦徐浑身神经就像被极寒的冰针刺过一般,疼痛尖锐而清晰,他拔腿就往吉普跑,大喊道:“韩孟!” 齐格尔吼道:“回来!” 他头也不回,“自己人!” 韩孟靠在副驾上,腿被卡住,动弹不得,但头部并未受伤,意识非常清晰。 他看着那熟悉的身影滑降而下,看着那人带着一脸肃杀与担忧冲自己跑来,心头竟然陡生一种难以言喻的欣喜。 在这里见到秦徐,似乎既是意外,又在情理之中。 他浅浅地勾起唇角,想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落魄与不堪。 原原见过秦徐,哭着喊:“秦哥!秦哥!怎么是你?孟哥被卡在里面了,出不来!” 此时,几名战士已经冲了过来。 秦徐甩开车门,半个身子探了进去。 目光相触之时,韩孟眉眼一弯,苍白干裂的唇动了动,轻声说:“草儿。” 秦徐脑子嗡地一声,迅速移开目光,按住他的膝盖道:“哪里不能动?” “小腿。”韩孟道:“你帮我把车掰正,我试着从副驾这边的门出来。” “伤着哪了?”秦徐紧张的时候语速会变得非常快,“腿还有没有知觉?” “放心,只是卡着。”韩孟很淡地笑了笑,“哪也没伤着,顶多皮肉受苦,得浪费点儿酒精。” 赶到的战士仍保持着据枪瞄准的姿势,齐格尔将信将疑道:“你认识?” 秦徐从车里钻出来,声音沙哑,“队长,是拍《国境线》的节目组成员。” 齐格尔一惊,2秒后大手一挥,朝战士们吼道:“都来搭个手,把车先掰正!” 吉普的左侧轮胎重重砸在地上,秦徐立即跑向副驾,但车门已经变形,怎么拉也拉不开。 “我来。”齐格尔一把拍在秦徐背上,指着驾驶座那边的门,“你进去,从里面推。” 秦徐再次钻进车内,照齐格尔的命令,从里面推门。 这姿势非常别扭,他整个上半身都压在韩孟腿上,右手拼命推着门,左手撑在韩孟腿间。 韩孟尽量侧着身子,左手搂着秦徐,右手也尽力推门。 不到5分钟,两人已经汗如雨下。 最后还是6中队的队长找来工具锹,直接将车门卸了下来。 秦徐二话不说绕到副驾边,掰着韩孟的腿道:“能动吗?” 韩孟试了试,“好像能。” 艰难挪出一条腿时,秦徐立即捏着他小腿肚问:“还有知觉吗?” 他有些好笑,点了点头,终于将另一条腿也挪了出来。 秦徐直接将他抱了起来。 悬空的一刻,他明显感到自己耳根热了一下。 秦徐低头看他,眼中既有担忧也有责备。他被搂着别扭,压着声音道:“草儿,你放我下来,我能走。” 秦徐表情有点冷,“你不是在伦占吗?你骗我?” 他眼皮一跳,“你先放我下来,这事一言难尽,那天和你通完话后,我们才接到通知,说伦占戒严,临时换到这儿,我没办法告诉你。” 秦徐半信半疑,试探着将他放下来,弯腰摸着他的腿,“真能走?身上受伤没?” 他刻意别过脸,不让秦徐看到自己被子弹擦过的太阳穴,“真能走,也没什么大伤,放心吧。” 秦徐掐住他的下巴往侧面一掰,目光落在他太阳穴上,神情顿时变得狠厉,“你跟人来枪战?还差点被爆头?” “没办法。”他知道瞒不住了,无奈地扯着嘴角,“边防连的战士基本上都没了,赶来的救援官兵只有军医、工兵,步兵极少。边防连的连长把连里仅剩的几把枪交给我了,我只能硬着头皮上。” 秦徐胸腔几乎被后怕填满,不敢想象如果晚来1分钟,韩孟会怎样。 韩孟见他像木头一样站着,低低叹了口气,挤出笑容道:“草儿,别看着我,我没事,你该干嘛干嘛去,我去找点儿药,让原原帮我擦一擦就行。” 秦徐回过神来,皱眉看着他,片刻后道:“我等会儿再跟你算账。” 村子里的暴恐分子被尽数剿灭,战士们在一处房屋里找到了17名被绑在一起的工兵。 恐怖分子突袭救灾队伍,步兵们被当场炸死,几名军医也身首异处。黑袍人急着控制村民,没有马上处理剩下的工兵,将他们丢进土屋,本计划一并烧死,韩孟与阿木勒、张骏却突然杀到。 他们不知道,自己活下来的背后,是2名年轻边防战士流逝的生命。 韩孟已经处理好了身上的伤,亲自找到阿木勒的遗体,但张骏的遗体已经找不到了。 爆炸发生的地方,是一片已经变成深色的血迹。 秦徐和战友们一起在村子里清缴,从一处房屋里出来时,刚好看到蹲在地上的韩孟。 韩孟抬起头,眼中是闪烁的泪光。 秦徐走过去,一看那周围的狼藉,心头就明白了几分。 韩孟仰头深深呼吸,将眼泪压了回去,哽咽道:“我跟你们一起吧。” 秦徐点了点头,从战术背心里拿出一个弹匣朝他扔去,“拿着。” 夜幕降临,恐怖分子被彻底肃清,战士们安顿好居民,这才分批轮流休息。 齐格尔向喀巴尔反恐大营报告情况,得到新一批救援官兵已在路上的消息。上头又指示,必须保护好《国境线》节目组,尤其是韩孟。 齐格尔有些头痛,节目组大部分成员驾车离开,至今下落不明。震区面积极大,通讯一直无法恢复,他带来的战士虽然不少,但不可能分出大量人马去寻找一帮“戏子”。 好在那叫韩孟的似乎非常好沟通,而且枪法不错,不仅不用特殊保护,还主动提出与战士们一起巡逻。 齐格尔已经从活下来的工兵处了解到,在他们没到之前,一直是韩孟保护着大家。 秦徐端着步枪在村子里巡逻,韩孟赶了上去,一言不发地与他并肩走着。 巡逻 分卷阅读124 分卷阅读124 分卷阅读125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25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25 的过程中,两人什么也没说,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死角与暗处。 在喀巴尔大营待了数月,秦徐已经是一名合格的反恐战士。而韩孟虽然只是一名群众,但这短短3天的经历几乎将南疆战士的无畏刻入他的骨髓。他站在秦徐身边,像黑夜里敏捷的野兽一般,用手中的步枪保护着秦徐,也保护着自己。 直到与战友换岗,他们才说了晚上的第一句话。 秦徐将喝了一半的水递给韩孟,蹲在地上将他的迷彩裤往上面拉,“让我看看青了没有。” 韩孟腿上痒痒的,将腿收了回来,坐在石块上,“没事,只破了些皮,已经上好药了。” 秦徐仰头看着他,眼神极深,像一把锋利又沉重的剑,笔直钉入他的双眸。 他们就这么目光沉沉地对视,片刻后秦徐出了口气,起身抱住他,将他的头按进自己怀里,用很低的声音说了句话。 夜风几乎将那句话吹得支离破碎。 但韩孟还是听清楚了。 “你让我担心死了!” 韩孟闭上眼,呼吸着他怀里混杂着硝烟的熟悉味道,轻轻在他心脏的位置落下一个吻。 这动作太轻,秦徐根本没有注意到。 韩孟抬起头,低声问:“比武的事怎么办?” 秦徐摇摇头,“再看吧,能赶得及就去。赶不及的话……就算了吧。” 韩孟叹气,“你啊,从来不让人省心。” 秦徐眉梢一挑,“你没资格说这种话。” “也对。”韩孟苦笑,又将脸埋进他怀里,沉默了很久,直到肩膀开始轻轻颤抖。 秦徐感觉到胸口传来一阵凉意。 他心脏突然抽痛起来,双手顿了顿,半晌才抚上韩孟的后背。 韩孟无声地哭泣,这3天来的所有悲伤终于化作夺眶而出的眼泪,洒在心上人的怀里。 他为了柯幸拍《淬火》、录《国境线》,却在猎鹰的纪念堂听说了比柯幸更加悲壮的死亡,又在这雪域高原亲眼目睹了“战友”最惨烈的牺牲。 在反恐战士们赶到之前,他其实已经难以支撑,可他又不得不强撑下去,像一个真正的军人一样去战斗。 他不能放弃,甚至不能让自己流泪,害怕眼泪会带走仅剩下的勇气与意志。 他从未在国旗下宣誓,却始终记得自己在营房里废墟边,给予一名即将逝去的边防战士的诺言。 那是男人的诺言。 他兑现了。 第80章 (下) 反恐战士几乎都是一宿未睡,秦徐和韩孟靠在一起躺了一会儿,毫无睡意,轻手轻脚爬起来,拿着枪重新回到哨位上。 这里的哨位,再不是警备区机关那种展览柜台似的正方桩子,他也不再是身穿军礼服,目不斜视的机关兵。他看似闲散地踱着步,牛皮作战靴踩在砂石地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低海拔地区已经是一派初夏的景象,南疆的高原上,半夜的凉风仍旧冷冽。他的眉头一直浅浅地皱着,剑眉下的眼眸里,燃着一团暗色的火。 他像狼一样巡视着四周,直至天边出现破晓的晨光。 日出时分,救灾队员们组织村民领取当天的食物。 储备着饮用水、单兵盒饭的物资车前,村民们歪歪扭扭地排了两条长队。经过前一天的袭击,他们大多数已经没有力气再与战士们讨价还价。但队伍里仍有不守规矩的人,领完一次后又排第二次,甚至指使孩子在战士面前耍赖。 赶来救灾的战士多是20岁出头的年轻人,对小孩天生抱有怜悯之心。但反恐队员们却个个不近人情,冷着脸往车边一站,任谁也别想多领。 韩孟睡了1个多小时,一脸困倦地从帐篷里出来,抬眼就看到秦徐提着一口袋东西疾步走来。 “醒了?”秦徐递上口袋,揉了揉满是红血丝的眼睛,声音又倦又沉,倒显得多了几分令人心痒的性感。 韩孟接过口袋一看,是一瓶矿泉水与一盒单兵自热食物。 土豆烧肉口味。 “赶紧吃了。”秦徐说:“困的话再睡一会儿。” “不困。”韩孟撕开包装,“今天上午你们干嘛?” “等命令吧,暂时不知道。” “估计什么时候能回去?” “这哪能估计?”秦徐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瓶红色的眼药水,坐在地上正想往眼球上滴,手腕就被人握住。 韩孟拿走眼药水,坐在帐篷外的石头上,拍了拍自己的膝盖,“过来,我帮你滴。” 秦徐“嗯”了一声,挪到韩孟腿间往后一靠,扬起脸道:“左右各三下。” “好。”韩孟掰住他的下眼皮,动作很轻,声音也很轻,“眼球往上面转。” 秦徐眨了眨眼,“为什么?” “这样我才好滴在你眼白上啊。” “为啥要滴眼白上?不都是直接滴吗?” 韩孟皱眉,“别告诉我你一直往黑眼珠子上滴。” “那不然呢?” “……” 秦徐撑起身来,“我滴错了?” 韩孟轻抿嘴角,叹了口气,右手环在他锁骨前,又将他按在自己身前,温声道:“头抬起来,记着以后都像这样滴在下眼白上,滴完后转转眼珠子,别在直接滴眼仁上了。” 药水包裹着眼球,秦徐终于舒服了些,靠在韩孟身上惬意地转着眼珠子,一些药水溢了出来,将他的眼睫涂得湿漉漉的。 韩孟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看着他们,迅速低下头,啄了啄秦徐的额头,又快速挪开。 秦徐立即睁开眼,有些吃惊地看着他。 他装傻道:“起来了兵哥儿,靠在群众身上偷懒成何体统。” 秦徐站起来,在他后脑上削了一把,“听说下午有部队过来增援,这边直升机会回去一架,你也跟着回去吧。” 韩孟怔了怔,“那你呢?” 刚一出口,就知道自己问了个白痴问题。 果然,秦徐笑起来,“我当然得守在这儿。” 韩孟眉头拧着,眸子深不见底,沉默了一会儿,才低下头道:“知道了。” 秦徐没走,踢了踢他小腿,声音有种刻意装出来的轻松,“到我们大营之后就别在新疆待着了,去成都替我踩踩地儿,说不定我去了你还能照顾照顾我。” 韩孟苦笑,“行吧。” 秦徐走后,韩孟在帐篷外坐了坐,出了一会儿神,心绪不宁地看着忙忙碌碌的战士,一时不知道该干什么。 原原走过来,脸色很不好看,凑在他耳边低声道:“孟哥,陈导他们一直没有消息。” 他紧皱着眉,“问过反恐部队的队长了吗?” 原原点头,“齐格尔队长说,已经派人去找了,但范围太广,暂时没有消息。” 韩孟十指收紧,不安迅速将心脏包裹起来 分卷阅读125 分卷阅读125 分卷阅读126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26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26 ,胸腔传出一阵阵沉闷的响声。 陈导等人开着车逃离,如果已经离开震区,那么理应被外围接应的战士找到,如果一天一夜还没离开震区,那只有一个可能—— 他们被控制住了。 韩孟倒吸一口凉气,这种推断令他肩背不住地颤抖。 此时,一名小男孩跌跌撞撞地向他跑来。 他凝目一看,眉间的忧虑微微散去,嘴角向上一勾,扯出一个邻家兄长一般的笑。 那是地震发生时,他用身体护住的小男孩。 小男孩满脸是泪,跑到一半就不动了,颤巍巍地站在原地,四肢剧烈地抖动,一个劲儿地往后退,用汉语哭喊着:“哥哥,哥哥。” 他有些诧异,上前走了一步,正想跑过去抱住小男孩,忽听不远处传来一声突兀的枪声,秦徐一边向他冲来一边竭斯底里地喊:“别过去!他身上绑着炸……” 后面的话,被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撞碎。 火光在眼前腾地而起,似乎还夹着小男孩无助又孤独的哭声。 韩孟茫然地看着这一切,脑子一片空白,直到秦徐挡在他身前,将他拥入怀中,也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是迟钝,是无法接受! 营地再次响起刺耳的警笛声,武装直升机在狼烟中升空,枪声四起,刚刚恢复宁静的村庄又一次被笼罩进层层硝烟。 秦徐猛烈地晃着韩孟的肩膀,喝道:“醒醒!” 韩孟一个激灵,眼中浮起森冷的杀气,“怎么回事?” “恐怖分子隐藏在村民中,我们昨晚没能发现他们!”秦徐冲进帐篷,拿起步枪往韩孟怀里一塞,“他们在小孩与家畜身上绑了炸药,试图将我们一网打尽!” 韩孟太阳穴痛得几欲裂开。 刚才那小男孩一定知道自己身上有炸药,也知道自己的任务是炸死他,但小男孩最终选择了退缩。 如果不是小男孩最后退的那几步…… 韩孟死死地按着太阳穴,疯狂地摇了摇头,再次睁开眼时,几乎睚眦欲裂。 爆炸声再一次传来,另外3名孩童被炸弹吞噬,其余7名孩童被捆在一起,身上绑着当量未知的tnt炸药。 被活捉的恐怖分子狂笑不止,饮弹自尽。 那是一枚无法停止、无法剥离的定时炸弹,6中队与预备队的两名拆弹专家上前查看,摘下炸弹外壳后,脸色难看道:“1000克,线路复杂。” 齐格尔看了看时间,命令道:“立即疏散,马上进行拆弹!” 然而,两条让所有人震惊的消息接踵而至。 恐怖分子挟持了《国境线》节目组成员,并将他们绑在2公里外的山洞中,洞中设置有定时炸药,将在10分钟后爆炸! 另一伙恐怖分子在5公里外的堰塞湖设置当量10公斤的定时炸药,如果无法在1刻钟之内拆除,堰塞湖将会决堤,造成洪灾! 空气凝滞,周围弥漫着绝望的气息。 队上只有2名拆弹专家,其中1名必须立即赶赴堰塞湖,而另1名…… 齐格尔感觉到自己指尖已经没有知觉,眼前是7名幼小的孩童,2公里之外同样是一群生命! 6中队的拆弹专家已经跟随直升机紧急赶往堰塞湖,预备队的拆弹专家面色凝重,焦急地等待着他的命令。 他深呼吸一口,右臂几乎要抬向孩童,一名战士拿着卫星电话冲来,吼道:“队长,上面有指示!” 他颤抖着接过,放下时瞳孔中布满浓烈的悲戚。 拆弹专家驱车赶往2公里之外的山洞,齐格尔木然地张了张嘴,低声道:“所有人员,撤退……” 村民们哭喊着不肯走,战士们几乎是将他们拖到爆炸范围以外,齐格尔从车上拿下一箱备用的拆弹装备,迈步向孩子们走去。 突然,秦徐抓住他的手臂,声音冰冷得就像雪域上终年不化的雪,“队长,你不会拆弹。” 齐格尔苦涩地笑了笑,“不就是撞运气吗?如果我撞上大运,这帮孩子就得救了。” “撞不上你就得死。” “你这混蛋……”齐格尔皱了皱眉,“怎么和队长说话呢?” “我会。”秦徐根本不理会他的玩笑,目光如炬,“我会拆弹。” “什么?”齐格尔嘴角颤抖,“你会?” 秦徐从他手中拿过工具箱,凛然道:“几个月前,我每周来大营找尹天学射击,队长你知道吧?” 齐格尔哑然地点头。 “学射击的间隙,宁城教过我拆弹!” 韩孟赶过去,难以置信地看着秦徐。 秦徐正对着他们,身后是被死神抓在手中的孩子,“水平装置、按压装置、碰触装置、定时装置……宁城都教过我。” “你……”齐格尔瞪着双眼,几乎说不出话。 秦徐半转过身,侧脸的轮廓在硝烟与日光中,显得冷峻而无所畏惧。 他勾起唇角,近乎骄傲地笑了笑,“队长,宁城这种全能特种兵是什么水平,你是知道的吧?他教出来的学生,起码不单是靠撞大运去拆弹。” 说完,毫不犹豫地转身,毫不犹豫地走向7名孩童。 韩孟低低地喊了声“秦徐”,旋即拔腿追了上去,扯住他的手臂道:“秦徐!” 齐格尔终于反应过来,赶上前去抓住韩孟,几名战士也扑了上来,齐格尔喊道:“韩孟,你放开秦徐,拆弹现场,无关人等一律退避!” 秦徐轻轻掰着韩孟的手指,回过头来,露出一个温柔到了极致的笑,“到外面去等我。” “我不!”韩孟暴喝一声。 秦徐拧起眉,“没有时间了。” “我跟你一起去!”韩孟两眼充血,抓着他的手臂死也不放,低喃道:“草儿,其实我这人很悲观的。你是战士,你有责任去拆弹,我不阻止你,我不能阻止你……但我,但我至少要陪着你!” 秦徐胸口陡然一软,痴痴地看着韩孟,嘴唇微张,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片刻后,秦徐释然地摇了摇头,有些疲惫地转向齐格尔,坚定地请求道:“队长,让他跟我一起吧,我保证,我发誓……” 齐格尔大震,秦徐看了韩孟一眼,“走吧。” 当所有人已经撤退至爆炸范围以外,秦徐冷静地握住剪刀,韩孟蹲在他身边,没有想到自己在直面死亡时,竟然已经如此平静。 高原上起了风,卷起小小的碎草。 秦徐专注地查看着线路,在最终选定一条线时,匆匆看了韩孟一眼。 韩孟目光温存地看着他,一瞬也舍不得挪开眼。 剪刀悄然合上,周围只有劲风吹过的声响。 尾声(上) 韩孟与惊魂未定的节目组成员搭乘直升机回到喀巴尔城,休整2天后前往喀什,韩孟飞往西部战区总部 分卷阅读126 分卷阅读126 分卷阅读127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27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27 所在地成都,其余成员飞回北京。 离开喀巴尔城之前,所有人都签署了一份保密协议,保证绝不把在库舒的经历发布在网络上。节目组多是年轻人,最开始时,几名对部队了解不多的小伙坚决不签,还私下建议导演将被劫持和被绑炸药的事搞大,以此作为噱头,宣传《国境线》。 导演怒目而视,喝道:“你们想都别想!” 韩孟心不在焉,难得与旁人争执,只说了一句话,“招惹谁都不要招惹涉密部队。” 因为这件事,《国境线》停止录制,最初定下的12期缩减为11期,库舒专题在经过西部战区与军委层层审核后,提前播放,恐袭一概不提,主题自然是“救灾”。 至于如何跟粉丝解释少1期,那就是公关的工作了。 韩孟到成都后向家里报了平安,跟谢泉请了假,住进战区疗养院几天也没出来。 已经回到了不会走在路上就被人爆头的城市,心神却似乎还留在那子弹乱飞、爆炸不断的边疆。 从小,他就知道南疆不太平,知道每年都有很多战士牺牲在反恐第一线。 但若不是亲眼所见,若不是自己也拿着步枪走在那片土地上,他永远体会不到那种厚重的无畏与悲怆。 那是电视剧拍不出来的壮烈。 那天离开库舒时,他将步枪与剩下的子弹递给秦徐,二人紧紧拥抱,他说不出话,秦徐却异常坚定地耳语:“我会回来。” 猎鹰举办的选拔比武即将开始,各个部队选上来的尖子已经封训训练了接近一周。韩孟去现场看过,心里五味杂陈。 他很清楚,秦徐就算能赶上比武,最后也没有希望挤进50人大名单。 不是秦徐不够强,他的草儿连实战都经历过了,怎么会不如这些常规部队里出来的尖子兵? 但是秦徐太累了。 韩孟坐在足有2个足球场那么大的障碍体能场边,看着战士们在各种器械上翻越飞奔,几乎能想象出秦徐体力不支,倒在途中的模样。 心狠狠地痛了一下。 库舒的震后重建工作正在进行,自上次的炸弹事件后,南疆各地均未再出现恐袭。比武前1天早上,齐格尔将正在巡逻的秦徐叫到身边,指着即将起飞的直升机道:“赶紧走,行李大营的人已经给你收拾好了,你直接去喀什机场,中午飞成都。” 秦徐略一怔,“我一人,还是……” “还有塔克苏他们。”齐格尔拍着他的肩,勉强地笑着,“徐崽,加油,等你好消息。” 秦徐赶到喀什,同路的哈萨克族战士塔克苏拿着他的行李,他左右看了看,加上自己一共只有7人。 喀巴尔大营参加比武的队员是8人。 维族兵阿提力眼神暗淡,遗憾地说:“张强腿受伤了,在医院打石膏。” 抵达成都时已是下午6点,战区总部知道喀巴尔大营的情况,特意将秦徐等人安排到疗养院,住一人一间的套房。 负责接待的军官临走前递上7张赛程安排表,嘱咐道:“今晚早些睡,明天上午的比武从9点开始,你们6点半起来吧,去餐厅填填肚子,我7点开车来接你们。” 秦徐拿过安排表看了看,比武一共2天半,全是个人项目,第一天就是武装越野、泅渡等高强度耐力项目,次日上午是格斗,下午是障碍耐力,第三天才是射击考核。 晚餐后,队员们各回各的房间。 秦徐紧绷着的神经放松不下来,身体已经非常疲惫,但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好在套房里有浴缸,他起来放了一缸子热水,躺进去闭目养神,以疏解疲劳。 迷迷糊糊时,忽然听得外面有人敲门,他从差不多已经凉下来的水里起来,迅速擦干净身上的水,穿了条大裤衩就往门边走去。 “谁啊?” “我。” 熟悉的声音将他好不容易引来的瞌睡尽数驱散,他站在门边,右手搭在门把手上,半天才道:“韩孟?” “不是我还能是谁?”韩孟在外面道:“快开门,让我看看你。” 门开了,韩孟先是一愣,旋即侧身进屋,将手上的口袋往地上一放,将他用力拥进怀里。 秦徐上半身裸着,肌肉线条比当初在警备区时更加精壮美妙,韩孟抱了一会儿放开,将他从头看到脚,确定没有什么大的伤口后才放心。 秦徐坐在床边,仰着头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每天都跟部队里的朋友打听。”韩孟从口袋里拿出两盒牛奶,倒进一个大号杯子里,放进微波炉加热,“今天中午听说你们出发了,我又问你们住哪里,对方跟我说住赛场所在部队的宿舍,我下午提着大包小包过去,结果扑了个空,人家又说上面考虑到你们太辛苦,决定安排在疗养院,每天派车接送。你看,我这才赶回来。” 秦徐往后撑着身子,直勾勾地看着韩孟。 韩孟抬眼,“看什么?” “看你。”秦徐直言不讳,“看着心里踏实。” 微波炉“叮”一声响,韩孟转身将牛奶取出来,试了试温度,不烫,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小罐蜂蜜,舀了一勺一边搅一边说:“我看着你心里也踏实。来,喝了早点睡。” 秦徐接过杯子,眉头微微一蹙,“太多了吧?” “两盒而已,哪里多?”韩孟盘腿坐在床上,“喝吧,实在喝不完我喝。牛奶有营养又助眠,好歹补一下。” 秦徐扬起头,“咕噜咕噜”喝得一滴不剩,揉了揉胃道:“半夜不知道得起来上多少次厕所。” 韩孟笑了笑,拿走杯子时俯身舔掉他上嘴唇的牛奶沫子,温声说:“你肾那么好,最多上一次。” 秦徐半躺在床上,一杯牛奶下肚,整个人都热了起来,还好房间里冷气充足,不至于刚洗了澡就出一身汗。韩孟洗好杯子,抽出两张纸擦了擦手,坐在床边看着他。他被盯得不自在,拉过旁边的凉被搭在腹部,“你住哪儿?” “隔壁。” “……什么?” “你隔壁啊。”韩孟说:“不想住酒店,托关系在这儿占了一间房。” 秦徐眉角抽了抽,骂道:“纨绔。” 韩孟不争辩,起身说:“我回去换身衣服洗个澡,等会儿来和你一起睡。” 秦徐坐起来,“我明天要比武!” “我还不知道你明天要比武?”韩孟朝门边走去,“放心吧,我只是想陪着你。” 9点多,韩孟洗完澡回来,秦徐还没睡着。他动作极轻地上了床,关掉几盏大灯,只留了一盏小夜灯,捉着秦徐的手道:“睡吧。” 秦徐闭上眼,困意几乎瞬间袭来。韩孟摸了摸他扎手的短发,吻着他的额头,“晚安,草儿。” 一夜无梦。 秦徐5点多起来上厕所, 分卷阅读127 分卷阅读127 分卷阅读128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28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28 韩孟已经离开了,床头柜上有一张纸条:早,我提前回去了,省得被你战友看到。今天加油,老攻在现场给你爱的buff。 秦徐勾起唇角,又睡了一会儿,6点半与战友去楼下的餐厅时,还特意看了看隔壁紧闭的房门。 7点,军官如约而至。 秦徐坐在商务车最后一排的窗边,侧眼就看到一辆黑色的奥迪。 韩孟滑下车窗,随意地将左手搭在车窗上。 无名指上,是一枚金色的戒指。 秦徐一惊,连忙往锁骨上摸,这才发觉红绳上空空如也,一直挂在上面的金戒指已经不翼而飞。 飞到了韩孟的无名指上。 到地方后,军官领着7人拿编号背心。排队时,秦徐随意地看了看,身着迷彩的战士们几人一组活动着身子,都是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他轻轻叹了口气,穿上编号背心时与另外6名战友击掌鼓劲,转过身时嘴角却浮上一丝苦笑。 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最清楚,就算他装得精神奕奕,自信十足,但全身几乎每一寸肌肉每一个细胞都在呼累。 刚从反恐前线撤下来,又舟车劳顿,单单休息了一晚上,体力根本得不到恢复。他与6名战友赶来成都,很大程度上已经是为荣誉而战。 果然,上午的20公里山林越野才进行到一半,另一名来自喀巴尔大营的汉族队员孔旭就因为体力不支退出比赛。中午大家聚在一起吃饭,孔旭懊恼地抱着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秦徐跑完20公里时直接瘫倒在地,紧接着的定向越野差点没有找到足够的坐标点。他抱住孔旭,没力气说太多安慰的话。塔克苏走过来,拍了拍每个人的肩背,沉声道:“咱们这次尽力就好。” 下午的武装泅渡,塔吉克族战士帕朗沙被淘汰。秦徐掐在规定时间上岸的时候,几乎已是神志不清。 岸边有不少后勤队员,一些体力不支的战士被抬走,他躺在岸边缓了很久,模糊感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 韩孟穿着后勤队员的迷彩,直接将他抱到了休息区。他接过冰镇矿泉水一饮而尽,再开一瓶,发泄似的从头浇下。 韩孟只是看着,什么也没说。 晚上回到疗养院,喀巴尔大营的比赛队伍就只剩下5人了。晚饭有些沉闷,帕朗沙为了给大家鼓劲,还自作主张跳起塔吉克族的民族舞,可是腿脚实在无力,中途不过是撞到了座椅,就重重摔倒在地。 秦徐连忙起身扶他,他却伏在地上不愿起来,肩膀颤抖,压抑地哭起来。 睡前,韩孟照例热了一杯牛奶,秦徐捧着出了半天神,看着牛奶低喃道:“我练了这么久射击,还想露一手呢,但现在看来,我可能撑不到第三个比赛日了。” 韩孟捧住他的脸,认真地看着他,“其实当你决定留在喀巴尔执行任务时,就已经有所准备了吧?” 秦徐一愣,2秒后低下眼睫,轻轻点了点头,有些苦涩地说:“是我自己放弃了。” “有没有一点后悔?” 秦徐缓缓出了口气,“没有,就算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任务。何况如果我没有留下来,那天谁去救你?但……还是有些遗憾吧,毕竟为这次比武准备了这么久。” 韩孟与他额头相抵,“不管明天结果如何,你和你的战友,都已经是最好的军人。” 次日,秦徐撑过了格斗,却最终倒在障碍耐力场上。 同时被淘汰的,还有塔克苏与阿提力,而另外2名战友已经在上午的格斗较量中退出。 他们离开得无声无息,没有喝彩也没有祝福。 因为同场竞争的战士里,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如此不堪一击,没有人知道他们刚刚从真正的战场离开,身体状况非常糟糕。 但宁珏与洛枫却是知道的。 他们远远地看着秦徐被人从障碍场抬走,却也只是遗憾地叹了口气。 洛枫问:“特招吗?” 宁珏摇头,“秦徐不是唯一有特殊情况的人,不能开这个先河。” 洛枫笑,“他不是你看上的好苗子吗?” “那也不能随便招。”宁珏顿了顿又道,“不过倒是可以让他先去军校深造,咱们这边给指标。” 秦徐在医务室里打点滴,傍晚时分才醒过来。韩孟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温声道:“醒了?” 他点点头,嘴角轻颤,半晌后低声唤道:“韩孟……” “嗯?” “你过来。” 韩孟有些诧异,但还是站起身来,坐在床边,摸了摸秦徐的脸,“怎么了?” 秦徐一头撞在他肩上,轻声说:“韩孟,我难受,你抱我一下。” 尾声(中) 秦徐也没难过太久,发泄一通后就好了。韩孟陪他回疗养院,看他蹲在地上收拾行李,忽然喊道:“草儿。” 他抬起头,“嗯?” “这戒指就放我这儿。”韩孟摸了摸无名指,“挺好看的。” “被人发现怎么办?” “不会。平时我戴中指上,反正也能戴。没人时再换到无名指上。” 秦徐眼波一闪,抬手要取脖子上的红线,“行吧,那这个我就不戴了。” “等等。”韩孟按住他的手,从衣兜里变戏法似的摸出另一枚男士戒指,“换这个好了。” 秦徐一看,铂金的,虽然没有镶钻,但看着怪闪人的。 韩孟拉过他的左手,将戒指戴在他无名指上,“送你。” 他耳尖有些热,在戒指上摸了摸,“也是周生生?” 韩孟嘴角抽了一下,“另一个牌子。” 除了周生生,秦徐就只知道嫌他没钱的蒂芙尼了。 于是又问:“是蒂芙尼吗?” 韩孟咳了咳,“嗯,蒂芙尼。” 秦徐干笑,“你这一枚够我买十枚周生生了吧?” 韩孟略无语,“恐怕不止十枚。” “得!”秦徐将铂金戒指从无名指上取下来,挂在红绳上,“以后我也给你买蒂芙尼。” 晚上两人久违地做了一次。韩孟相当温柔,韩孟被贯穿时几乎只感到了没顶的快感。他抬起双腿,紧紧地环着韩孟的腰,享受着一记一记的撞击,贪婪地吻着韩孟的唇,毫无章法地索取。 释放之后,韩孟扶着他去浴室清理,他腿脚发软,摔了一跤,韩孟弯腰拉他,他却跪在地上含住韩孟腿间之物,玩闹似的舔弄起来。 韩孟:“想做?” 秦徐:“嗯。” 韩孟无可奈何,抬着他的下巴道:“你力气太大了,发起情来跟野兽没区别,我得先自个儿扩张一下。” 秦徐一听就笑了,吮着他的东西含糊不清道:“你自己扩张啊?” 韩孟撇下眼,“不敢劳烦草哥。” 韩孟用手指扩张时,秦徐就坐在马桶盖上看着,手撑着 分卷阅读128 分卷阅读128 分卷阅读129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29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29 下巴,眼睛眨都不眨。韩孟囧得不行,红着脸道:“你能到床上待着去吗?” “不能。”秦徐说:“我现在去床上待着,你等会儿自己过来吗?” “那不然呢?” “我扛你过去。” “……” 秦徐站起来,张开双臂,“好了么?我要扛媳妇儿了。” 韩孟翻了个白眼,洗了洗手,十分配合地往他身上一倒:“扛吧,扛吧,扛把子!” 其实秦徐也就野兽过一次,后来一直做得很小心。但韩孟对那次记忆犹新,总觉得秦徐做着做着就会把持不住,脑袋一热,就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虽然就算秦徐耍横,他也能承受下来。 秦徐将他罩在身下,一边吻他一边缓慢进入,在最深处时停顿了很久,直到感觉他不再发抖,才一深一浅地律动起来。 温柔的性爱,对双方来说都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夜里,两人躺在一起聊天,说起双方家人,又说起未来。秦徐换了个侧躺的姿势,半撑着身子看韩孟,头一次用了粉丝专用的称呼,“萌萌。” 韩孟被雷出一声鸡皮疙瘩,差点跳起来,“你干嘛?” 秦徐噗嗤一声,“不干嘛,随便喊一喊。” 黑暗里两人在很近的距离里对视,秦徐亲了一下韩孟的嘴唇,说:“咱俩这情况,怕是得当挺长一段时间炮友吧?” 韩孟吻回去,“炮友也挺好的。” “我也觉得。”秦徐躺平,闭上眼道:“反正我暂时是想不出如何对付我家里人了,也不能让部队知道我的取向,不然根本待不下去。” “我知道。”韩孟压在他身上,舔了舔他眼皮,“草儿,我会一直保护你。” 秦徐睁开眼笑,“去你的,明明就是草哥保护你好么?起开,压得我喘不过气了。” 韩孟往上撑了撑,不至于整个人贴在秦徐身上,又道:“草儿,你刚才喊我萌萌。” “怎样?” “只有我粉丝才那么喊我。” 秦徐一时搭不上话。 韩孟又说:“萌萌男神是要操粉的。” “我操!”秦徐一个激灵,一把将韩孟踹开,“啪”一声摁亮床头灯,“你真操粉?” 网上流传着各种韩孟操粉八卦,当事人有男有女,说得梨花带泪,却一丁点儿锤都拿不出来。 韩孟捂着小腹,一副吃痛的表情,“你踹到我肾了!” “肾在后面!” 秦徐心头蹿起一阵火,一把将他按在床尾,干脆利落地骑在他腰上,“你他妈真操过粉?” 韩孟笑得胸口接连起伏,“不就是操的你这个粉吗?” 如果不是实在没什么力气了,秦徐觉得自己还应该上韩孟一次。 次日上午,秦徐与战友一道回新疆。韩孟没去送,但在门上贴了一张纸条,上面画了一颗很丑的草,一旁却标注道:萌萌的草。 秦徐嘁了一声,暗道:哪里萌?明明很丑! 同一天,韩孟离开成都,飞往北京,正式开始配合剧组,进行高密度的电视剧宣传。 已经很少有粉丝还记得“草哥”了,现在的cp圈已经是韩丁的天下。丁遇既郁闷又庆幸,郁闷的是自己不得不与韩孟合作卖腐,庆幸的是借着这一波强势炒作,他人气暴涨,国民度飙升,又因为《淬火》成功转型,已经接到好几个正剧片约。 韩孟还是像以往一样不回应八卦与绯闻,下半年的活动全部谢绝,任何真人秀、电影电视剧一概不接,消息一经传出,网上竟然刷起“萌萌拍军旅剧走火入魔,即将退出娱乐圈参军”的话题。 谢泉问:“你真打算暂停工作?” 他点了点头,“我还有太多地方需要学习,而且往后想走得更远,不能只靠野路子。” 谢泉道:“你想好了就行,公司这边没有问题。” “想好了。”他问:“泉哥,补习班联系好了吗?” “放心。”谢泉点开手机上的日历,“8月初开始,正好在《淬火》播完之后。” “行。”韩孟起身,又道:“开播之后我想去c市。” 谢泉一怔,“秦徐在新疆。” “我知道。但我挺想去那儿待上一段时间。” 谢泉想了想,“好吧,带原原一起吗?” “给他放个假吧。”韩孟说,“泉哥,还有件事儿你得帮我。” “什么?” “帮我在c市看一套房,高档楼盘,能拎包入住的那种。” 谢泉扶额,“要不要我给你买个独栋别墅?” 韩孟笑了,“别墅倒不必,但我想在c市有个能落脚的地方。” 谢泉叹气,“因为c市是你和秦徐重逢的地方?” “泉哥你太了解我了!” “……” 6月底,最后1期《国境线》播出后,韩孟收拾好行装,从北京来到c市。 谢泉替他看的楼盘在江边,视野非常好。他隐瞒了自己的c市之行,大热天里裹得像个粽子,一进屋就抱着空调吹。 手机响起来,他拿起一看,眉眼微弯,盛满笑意。 秦徐在电话里兴奋地说:“我要去念军校了,西部战区的直属陆军指挥学院!不是我家给找的关系,是我靠军功‘挣’来的!” “云南那个?”韩孟有些诧异,“喀巴尔大营那边有名额?” “不是我们大营批的!”秦徐嗓门有些大,韩孟却不舍得将手机拿远,听他说:“是战区总部直接给的名额,一共3个,我和塔克苏、阿提力一起去!” 韩孟对“战区总部直接给名额”的说法有些疑惑,但也没细想,又问:“什么时候呢?今年9月还是明年春节后?” “今年9月,不过我8月就去,提前适应环境。”秦徐越说越激动,“而且大营给我们仨放了半月假,7月中旬开始,8月初直接去昆明报到。” 韩孟心脏一收,正想问“我能来找你吗”,就听秦徐说:“你在哪?我来看你!” 他低头笑起来,迎着江风道:“我在c市。” “什么?c市?” “嗯,我买了一套房。” “我靠!” “以后这儿就是咱俩的家了。” 秦徐在c市最热的日子,背着一个巨大的迷彩包走出火车站——这回是部队掏钱,且并不紧急,按规矩只能买火车票,他从喀巴尔坐军卡到喀什,又从喀什坐火车到乌鲁木齐,再坐2天多的火车达到c市时,整个人都蔫了。 好在兵哥儿的身体都是铁打的,他在火车站边的麦当劳买了个冰淇淋,几口下去就充电完毕。 韩孟戴着鸭舌帽、口罩、大墨镜来接他,他盯了半天才站起来,小声说:“你至不至于!” “怎么不至于?”韩孟说:“上次我说摸出去吃大排档,你他妈都不准,说我一出去 分卷阅读129 分卷阅读129 分卷阅读130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30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30 就会被粉丝堵。我来火车站这种地方接你,能不全副武装吗?” 秦徐想了想,“那倒是……不过你别跟我提那次吃大排档的事儿。” 韩孟不解,“为什么?” 秦徐哼了一声,站在一辆长安福特前,诧异道:“这车是你的?” “对啊,刚买。”韩孟道:“c市这种车最多,开着不显眼。” 秦徐将迷彩包丢在副驾座,径直拉开驾驶座的门。 韩孟:“……你想开?我坐哪儿?” 秦徐抬眼,“你躺后面去。把帽子口罩墨镜都摘了,我看着都嫌热。后面没谁看得到你。” 韩孟乖乖钻进后座,摘下口罩帽子后,顿时轻松不少,趴在椅背上笑,“还是咱草哥会疼人。” “废话。”秦徐拐上主干道,四平八稳地开着,经过一处家乐福时问:“要不要去买点吃的?” “放心吧,你要来,我早就准备好了,吃的用的一应俱全。” “哦……”秦徐开了一会儿又问,“那咱们等会儿吃什么?” 韩孟想都没想就说:“吃你。” 秦徐差点踩刹车,骂道:“你妈的!” “哈哈哈哈哈哈!”韩孟笑得前仰后合,突然道:“我想起你为啥不让我提大排档的事儿了,因为那天晚上我给你开了苞儿啊!” 秦徐恶狠狠地盯着后视镜,咬牙切齿道:“草哥等会儿弄死你。” 尾声(下) 谢泉给韩孟挑的是一户江景跃层,150多平米,客厅和主卧都有几乎占了一整面墙的落地窗,视野相当好。秦徐还未进门,就被兴奋的蛋蛋扑了个满怀,他有点惊讶,蹲在地上一边给蛋蛋挠痒一边问:“你怎么把它也带来了?” “它是我的汪,当然跟着我。”韩孟找出早就准备好的拖鞋,将一人一狗赶进屋,关上门就要亲秦徐。 秦徐利落地一闪,捂着嘴道:“别!” 韩孟挑眉,“哟,还不让我亲了?” “不是……”秦徐挤在墙根往后退,“浴室在哪?我要先洗个澡。” 韩孟笑道:“我又不嫌弃你。” “我嫌啊!”秦徐蹙眉,“我在路上折腾好几天,整个人都臭了。” 韩孟眼角勾了勾,走进主卧拿出一套崭新的睡衣,靠在浴室门边道:“来洗吧。” 秦徐在浴室一待就是一个小时,终于洗过瘾了,拿起衣服一看,才发现没有内裤,于是喊道:“韩孟,我的内裤呢?” 韩孟正经地说:“哦,没给你准备内裤。” “!” “出来遛鸟呗。” 秦徐竟然也不扭捏,“哗啦”一声拉开门,全身赤裸走出来,人鱼线上还挂着水珠,腿间的阴影中悬着沉甸甸的巨物。 韩孟咳了一声,“你还真遛啊?” 秦徐二话不说,大步上前,抓住韩孟的手腕就往沙发上推。韩孟急忙喊:“窗帘还没拉上!” “你少来!”秦徐将他压在沙发上,“你家在22层,外面是嘉陵江,难不成谁还放无人机来偷窥你?” 韩孟知道推不开秦徐,干脆握住秦徐半硬的性器道:“裸男,你坐火车辛苦了,要不你躺着,我来?” 秦徐眸光一凝,想着有一阵子没做了,先让韩孟享受享受也不错,于是十分干脆地躺下,一腿搁在沙发上,一腿侧向沙发外,踩在地板上,半睁着眼看韩孟:“来吧。” 韩孟俯下身去,含住他的东西轻轻吞咽。他闭上眼,发出一声惬意的呻吟,右手肘支在身后,左手向前一探,玩着韩孟的耳垂。 韩孟越含越深,他扬起头,腿也不自觉地又打开了几分。韩孟慢慢吐出来,又舔吻着他左边的囊袋,一路吻到腹股沟,又吻到大腿内侧的细嫩皮肤。 他连指尖都酥麻起来。 韩孟直起身子,冲他暧昧地笑了笑,将齐膝短裤退至臀下,露出早就硬起来的性器。他非常配合地抬起腰部,双腿大张,挺起腰部,方便韩孟长驱直入,哪想韩孟却按住了他的腰,跪在他身上,握着他的兄弟,缓慢地坐了下去。 他半张着嘴,直到被温湿紧致包裹起来,才诧异又享受地喊道:“韩孟?” 韩孟虚眼睨着他,眸光流转,眼角勾勒着说不出的魅惑。他心神一怔,就着交合的姿势,重重往上一挺。 “唔……”韩孟腰身一软,泄出一声迷醉的呻吟。 秦徐握着韩孟的腰,双手掀开t恤的衣摆向里探去。韩孟上下起伏,没多久脖颈上就出了一层薄汗,哑着声音喊:“草。” 秦徐将他的t恤挪到胸口之上,直起身子亲吻他胸前的突起,他浑身一凛,脚趾微微痉挛。 秦徐翻身抢回主动,抽插得却并不粗暴。高潮时,秦徐从他身体里退出来,和他的性器握在一起,射出一片淫靡。 韩孟买了很多菜,在宽大的厨房指挥秦徐炒菜炖汤。 秦徐已经穿上了内裤,外面还罩了一条宽松的五分睡裤,但上身还是光着,小麦色的皮肤配着恰到好处的肌肉,性感得感人肺腑。 韩孟少爷出身,什么菜都不会,此时却围了一条蓝色的围裙,好像自己才是那个下苦力的人。 秦徐切着莴笋头,郁闷道:“其实我做菜真的不好吃。” “怎么不好吃?”韩孟抄着手说:“在瓦汗时我又不是没尝过。” “哎……”秦徐叹气,将切好的莴笋头丢进锅里,“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大下午的,韩家不知是午餐还是晚餐的“大餐”上桌,有莴笋头炖鸡、土豆烧牛肉、番茄洋葱排骨汤、凉拌茄子、肉末豆腐。韩孟流着口水夹起一块鸡肉,放入嘴里表情立即变得十分抽象。 秦徐嘴角轻轻一撇,又见韩孟夹起一块牛肉。 一尝,“呸”一声吐在桌上。 韩家少爷惊异道:“草儿你怎么回事?手艺退步这么多?” 秦徐将他吐掉的捡进垃圾盒里,无奈地说:“其实一直是这样,只是上次在部队大家抢着吃,吃什么都觉得香……” 苦心准备了3个小时的饭菜,两人谁都吃不下去。 最后韩孟只好叫了小区外挺有名的一家麻辣烫,和秦徐一起在阳台上支了张桌子,就着江风撸串,吃得相当满足。 天黑之后,韩孟戴了帽子和口罩,带着蛋蛋去江边散步。 回来时秦徐已经躺在阳台边的凉板床上睡着了。 韩孟蹲在地上静悄悄地看他,心痒痒的,吻了吻他的眉心,又吻了吻他的人鱼线。 7月的c市如同火炉,秦徐赖在家里不愿出门,韩孟除了遛狗也不怎么出门,两人几乎每天都做,从客厅到阳台,从浴室到书房,从主卧到客卧,处处挤占着蛋蛋的生存空间。 秦徐在露了失败的一手后再也不下厨了,韩孟倒对做菜来了兴趣,在网上下载了一 分卷阅读130 分卷阅读130 分卷阅读131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31 打戏 作者:初禾 分卷阅读131 个夏天食谱,每天变着方儿投喂秦徐。 虽然不想打击韩煮夫,秦徐还是在被塞了一嘴寡淡无味还有一股腥臭的凉拌鸭肠后忍无可忍地吐了。 《淬火》因为各方面的运作,上了央视黄金时段,秦徐每天都等着看,可真开始播时,又“被迫”与韩孟黏糊在一起。 电视里韩孟与战友一起挥洒青春与热血,电视外韩孟却与自家的真兵哥儿做得喘息连连。 有一回,秦徐刚被韩孟射在里面,侧头就看到电视里韩孟被敌人俘获,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还死活不松口,一副烈士的模样,顿时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韩孟。 是赖在自己身体里不愿出来的淫魔?还是一心报国的战士? 大概都是。 不过其中有一集,两人都看得很认真。 那是韩孟从山崖上跌落下来的一集。 秦徐定睛一看,不那么确定道:“这是我?” 韩孟一把将他捞自己怀里,“不是你还是谁?” “当时导演不怎么满意吧?” “是啊,谁让你是个不入流的替身演员呢?” “那怎么……” “因为也找不到比你更好的替身了。” 同居的日子过得飞快,一转眼,《淬火》就到了大结局。 剧末,在一切归于平淡时,屏幕上出现了一串白色的小字: 在这个时代,或许英雄情怀与理想已经显得幼稚和荒唐。 但是,它不应被嘲笑。 因为正是那些幼稚的人、荒唐的理想,悄无声息地捍卫着我们喧闹又安稳的生活。 韩孟低声说:“我在库舒认识了一位班长,他跟你一样,以前也是机关兵,因为心头的那点儿情怀与理想去了边防连队,地震的时候,他牺牲了。如果不是他在离世之前让我从枪械库抢出步枪和子弹,库舒恐怕已经……” 秦徐安静地听着,韩孟深吸一口气,释然地浅笑起来,“告一段落了。对柯幸、柯扬,对自己,我都有了交待。” 过了一会儿,秦徐问:“今年你真要去考中影?” 韩孟白他一眼,“文盲,是中戏。” “考得上吗?” “考不上我找关系啊,上次不是说了吗。” “瞧不起你。” “……” “我去军校都是自己堂堂正正拼出来的,你念大学还要靠关系,丢不丢人?” 韩孟咧嘴,中气不足道:“我开玩笑而已。” “呵呵。” “我真自己考!” “不是很相信你。” “自己的老攻都不信?” 秦徐一笑,“我比较信我老婆。” 韩孟踹了他一脚,不料脚腕却被抓住。秦徐压上来,“是老攻还是老婆?” 韩孟现在在身手上已经彻底不是秦徐的对手了,果断认输道:“是老婆!” 秦徐俯身在他嘴唇上啄了一口,“乖。” 8月初,分别的日子即将到来。 秦徐去警备区机关探望祁飞、许连,还有警卫连的兄弟。祁飞见到他眼睛都红了,许大山、强老三更是直接哭了出来,许连拍着他的背,看了老半天,感叹道:“咱们草儿出息了,一看就是个了不起的军人了。” 离开机关后,秦徐又按祁飞给的地址去一个街道派出所看刘沉锋。 退伍半年,刘沉锋身上那股压抑的戾气已经散尽,如今已是成天笑呵呵解决居民难题的称职片儿警。 看到以前的兄弟都过得不错,秦徐心情也一片明媚。 回家之前,他又去了曾经鄙视过他的那家蒂芙尼,毫不犹豫买下上次看中的钻戒。 韩孟被捉着手套上这枚闪瞎眼的钻戒时,眼皮跳个不停。秦徐抬起头,眼中全是得意,“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秦徐扯出脖子上挂着的铂金戒指,“是不是比你这枚壮观?” 所谓的壮观,其实就是多了枚骚包的钻石。 韩孟“呃”了一声,不情不愿道:“算是吧。” 秦徐一把捞过他,将他按在墙上亲,低喃道:“收了我的钻,就等于上了我的船。” 韩孟低眼笑,“那你收了我的戒,就是我的妾?” 秦徐一愣,“你还有正房?” “正房小妾都是你。”韩孟抬腿往他腰上一勾,“男票炮友都是你。” 这天晚上小区停电了,韩孟在阳台上铺了一张凉席,点了一盘蚊香。秦徐热得睡不着,忽然察觉到身边飘来一阵凉风。 韩孟拿着自己的应援扇,侧躺在他身边,轻轻给他扇着风。 他翻了个身,想抢过扇子,韩孟不给,温声道:“睡吧。” 秦徐没多久就睡着了,韩孟却一直摇着扇子,嘴角勾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两人离开c市的日子是同一天。 秦徐早上的火车,韩孟下午的飞机。 清晨,韩孟开车将秦徐送到火车站,秦徐没让他下车,在车里与他吻了十多分钟。 韩孟说:“去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秦徐道:“你才应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吧?加油啊萌萌,托关系上大学挺丢人的。” 韩孟笑起来,“下次见面时,给你看我的录取通知书。” “好。”秦徐已经下了车,逆着光的高大身影越发挺拔。他嘴角一弯,眉眼在阴影下显得成熟而温柔,“我走了,保重。” 韩孟潇洒地敬了个礼,“保重。” 福特转弯,慢慢地驶向来时的路,后视镜里帅气的兵哥儿越来越小,直到彻底看不见,还站在分别时的地方。 韩孟抿着唇,无名指上的钻石闪闪发光。 (完) 分卷阅读131 分卷阅读131 分卷阅读14 打戏 作者:初禾 在对方脸上。 说来也巧,冷战之后,他们就像商量好了似的,一方再不提“操柯扬”,一方再不提“操祁排”,专注操彼此,嘴瘾过得安逸,但从未付诸行动。 秦徐发现,自己好像没以前那么爱黏着祁飞了,倒是一天不和姓韩的打个照面,就像玩游戏没做日常任务,心里念着惦着,总得见上一面才算踏实。 这种感觉算什么呢? 反正不算喜欢就对了。 不喜欢韩孟,但想操韩孟,想让韩孟握着自己的老二,想把老二塞韩孟嘴里…… 他想,韩孟的想法估计也差不多。 灵魂是看不上了,肉体擦个枪走个火倒也不错。 不知是不是想到一块儿去了,两人几乎同时笑出来。韩孟往后一仰,双手在后方撑着身子,挑衅似的抬眼,“行,那咱们就找个时间,试试谁的火力猛。” 第15章 3天后,韩孟后肩上的伤结痂了。医生仔细检查一番,换了新的药,叮嘱暂时还是不能接触水,以免感染。 韩孟表情复杂地抠着伤口附近的肉,那儿痒极了,好几次他都险些管不住手,把那片脆弱的痂也撕下来。 秦徐打掉他的手,“别挠,都挠红一圈儿了!” “痒啊!”韩孟皱着眉,“而且我已经3天没洗澡了,本来以为今天能洗,结果还得等,这他妈得等到啥时候?痂脱落才行吗?靠,简直要臭上天。” “你不是每天都用湿毛巾擦过身子吗?”秦徐说着凑在他肩窝处闻了闻,笑道:“还好,有点儿酸,基本能忍。” “真酸?”韩孟偏着脑袋也要闻肩窝,但动作有些别捏,看着不像闻肩窝,倒像闻腋窝。 秦徐嗤笑,“喂,难道你有腋臭?” “你他妈才有腋臭!” “没有你闻腋窝干嘛?” “找事儿是吧?”韩孟抬起小腿,在秦徐脚踝上踹了一下,不放心地问:“我身上真有酸味儿?早上我还抹过香皂。” “真有。”秦徐勾着眉看他,“我那儿有六神,借你喷点儿?” “我喷六神干什么?没蚊子敢咬我。” “你不是臭吗?喷点香水压一压呗。” 韩孟眼角跳了跳,抬起手臂用力嗅,实在没嗅出什么酸臭味才抬起头,“六神什么鬼?要压也不能用六神。” “瞧不起国产香水啊?” “六神算什么香水?我宁愿用风油精也不用六神。” “你这人破事咋这么多呢?有现成的香水还不用,怎么,想让你经济公司给送一瓶国际名牌来?” 韩孟后肩又痒了,一边轻轻挠一边说:“我这不叫破事多,偶像没点儿偶像包袱叫什么偶像?我那些迷妹要知道我3天没洗澡,还靠六神压臭,分分钟气哭。” 秦徐“嘁”了一声,“就你们矫情。” 韩孟靠过来,冲他抛了一记勾魂眼,“兵哥儿就是单纯。” 单纯的兵哥儿这几天可算是累坏了,不仅得帮韩孟洗衣服,还得“洗”韩孟本人。 姓韩的确实是个偶像,一天不洗澡得上房揭瓦的那种。 这阵子气温直逼40c,不洗澡还真不行。所以每天晚上秦徐都得提好几桶水,协助韩孟擦身子。 两人选择的地方不在宿舍也不在澡堂,在能够夜观天象看星星看月亮的楼顶。 韩孟坐在小马扎上,只穿一条宽松的短裤,自己擦洗前面,后背交给秦徐。警卫连宿舍在机关大院深处,晚上没谁能看到楼顶,韩孟就算把自家兄弟掏出来清洗一番,也最多在秦徐面前走走光。 秦徐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从一助教沦落成了偶像的生活助理,连搓澡的活儿都揽上了。韩孟其实不爱麻烦人,除了第一天肩膀实在痛得慌,搓不动内裤,后面几天都是自己搞定内裤袜子,只将迷彩裤和背心丢给秦徐帮洗,擦身子也是自己负责大部分,后背确实够不着,才让秦徐帮忙。柯扬本来也想上楼顶来,结果刚出门就被韩孟吼回去了。 结痂这天,秦徐帮韩孟洗头。 剧尚未开拍,韩孟还没有将头发修成贴着头皮的板寸。秦徐和着洗发水揉他的头发,指尖凉丝丝的,心跳以一种令人不易察觉的频率加快。 以前秦徐就想,搞韩孟时得将十指狠狠插进他的头发,揪着他的头发,用力往他嘴里捅…… 没想到头一回十指插进他的头发,是为他洗头。 这么一想,居然觉得有点好笑,指腹在头皮上按了按,随意问道:“偶像,来这儿之前你这一头猪毛是自己洗还是别人帮洗?” 韩孟埋着头,秦徐看不到他的表情,只隐约察觉到他身子轻轻动了一下,喉咙发出一阵细小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秦徐已经往头发上浇水了,他才说:“以前也有人帮我洗过……” “哎,等会儿再说!”秦徐一手揉着他的头发,一手拿着水瓢,“小心灌你一嘴泡子。” 韩孟“嗯”了一声,任凭秦徐在头上搓来搓去。 清干净泡子后,秦徐一条干毛巾甩过来,“自己擦。操,给你洗个头,腰都给我整酸了。” 韩孟捂着毛巾直起身子,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说:“谢了。” “谢什么。”秦徐笑道:“刚才想说啥?以前谁帮你洗过?你助理还是造型师?” “他们都不算。”韩孟甩了甩头发,将毛巾搭在未受伤的肩上,“那是他们的工作,和‘帮’没有关系。” 秦徐一听就乐了,“真他妈大牌。” 韩孟嘴角一抿,“本来就是大牌。” “大言不惭。那谁那么荣幸,像我一样‘帮’你洗过猪毛?” 韩孟没被这声“猪毛”点燃,神情反倒变得温柔,目光落在夜空中虚无的一点,声音低沉地说:“是一位朋友。以前他住在我家里,我当时还在念初中,性子混,老爱折腾他,让他帮我做这做那,洗头也是其中之一。” 秦徐想了想,“朋友?我怎么听着像佣人?” 韩孟眼眸一深,突然厉声道:“他不是佣人!” 秦徐微怔,有些在意韩孟的反应,顿了一会儿才道:“嗯,说错话了,别介意。” “没事。”韩孟深呼吸一口,嘴角浮起一丝苦笑,“我那时不是个东西,也从来没把他当做朋友,后来他离开了,我才开始意识到他其实很好。” “离开?”秦徐虚着眼――这两字很容易让人想到不那么好的事,而韩孟此时的神情也从旁印证了这一点。 “嗯。”韩孟点点头,“后来他离开我家,去了别的部……” 说到这里,韩孟忽然停下来,改口道:“去了别的地方。” 但秦徐已经听出来了,没说完的那个词是“部队”。 熄灯时间快到了,韩孟赶着去借吹风,秦徐将水桶放回澡堂,一个人回了宿舍。 他之前就觉得韩孟有些来头,今天的对话更是坐实了这份猜想。 娱乐圈有不少关于韩孟的八卦,说韩孟是被富婆和富商包养出道的,向粉丝卖脸向金主卖屁眼。金主背景相当硬,不是商界大佬就是军政要人,一直被深扒,从未被扒出。 秦徐第一次在春晚上看到韩孟,也觉得对方只是个靠脸吃饭的妖艳贱货。 可这2个月相处下来,秦徐已经亲自将韩孟身上“贱货”、“卖屁眼”、“有金主”之类的标签撕得干干净净。 秦徐在部队大院长大,嗅得到相同背景之人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 韩孟八成来自军人世家,家里的长辈位高权重。他应该自幼长在军营,接受过高强度训练,甚至学过狙击――之前秦徐不明白他为什么缝纽扣的动作极其熟练,后来才想起来,针线活是狙击手锻炼手指稳定性的基本功。 秦徐有一点想不明白的是,韩孟既然军事素质如此出色,为什么没有参军入伍,而是踏入了娱乐圈? 大院子弟的确有很多酒囊饭袋,也有很多心思不在军营上,想脱离祖辈的掌控,在其他领域闯出一片天。 但韩孟不像。 韩孟太出色了,和真正的军人较量也不落下风。 如此的体能、技能不可能是与生俱来,只能是后天辛苦习来。 秦徐就更加不理解了,韩孟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为什么没有坚持下去,反倒成了偶像明星? 躺在床上翻了个身,他想起韩孟提到的那位“朋友”。 “朋友”应该是韩孟家里的勤务兵,所谓的“离开”不是“牺牲”,可能是受不了勤务兵的工作和韩孟的折腾,去了什么部队,多半是野战部队。 他家里也有勤务兵,前前后后换了不少。在他还很小的时候,家长们就教育他要尊重家里的每个人,所以他待勤务兵一直非常有礼,将对方当做兄长。 不过他也见识过院里少数公子哥是怎么欺负勤务兵的,把他们当做私家佣人,以羞辱对方为乐。 照韩孟刚才的态度,这家伙少不经事时一定也干过类似的事,后来长大了,被欺负的勤务兵离开了,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可想补救已经来不及了。 那名勤务兵也许已经从后来去的部队退伍,脱下军装,成了一名普通百姓。 因为幼时被灌输的“尊重”观念,秦徐很瞧不上仗着家族势力而欺辱勤务兵的人。现在他所在的警备区机关就有一群勤务兵,伺候首长不说,还得伺候首长的家人。 首长们往往都是爱兵如子的,但首长的家人素质参差不齐,勤务兵如果遇上蛮不讲理的“少东家”,过的生活还真有点猪狗不如的意思。 机关一位大校的儿子就是这么个混账东西。 秦徐有次巡逻时亲眼看到那人抽自家勤务兵耳刮子,还辱骂对方是自己家里的一条狗。 勤务兵气得发抖,头却一直低着,直到巡逻队离开也一声未吭。 秦徐那时刚分到警卫连,险些冲上去理论,组长一把将他拦下来,说周剑这烂人的事咱眼不见为净,反正也管不上。 “周剑”就是抽勤务兵耳刮子的人,老子周运崇虽然不是c警备区最大的官儿,但好歹是个二毛四,一般官兵哪里敢惹。 秦徐自然不是一般的兵,但初来乍到,地皮还没踩热,本身也不是找事的性格,见那勤务兵自始至终忍气吞声,觉得自己跑去出头也没什么意义,于是听了组长的话,没去教育那姓周的杂种。 后来姓周的继续在机关里横着走,但没一次撞在他枪口上,这会儿想起来,他都记不得对方长啥样了。 他打了个哈欠,终于有几分倦意。可宿舍里不知谁又撸起了管,阵仗大得惊人,还有压抑不住的呻吟。 他暗骂一声“操”,翻身背对呻吟传来的方向,想赶紧睡着,下腹却传来一阵灼热。 韩孟上次说找个时间试试谁火力猛,他握着自己时心想――要不就这几天得了。 第16章 年轻人新陈代谢旺盛,没过几天,韩孟肩上的痂就开始从边缘脱落,痛感是彻底消失了,但痒起来比痛还要命,秦徐经常见他手指蜷曲往背上抓,抓又不敢抓得太用力,指尖下意识地缩着,像极了收起爪子的大喵。 祁飞训导 恋耽美 分卷阅读15 打戏 作者:初禾 有方,8月初,“明星班”已经今非昔比,个个都成了颜值高武力值强的男神。最近剧组其他工作人员来得比较勤,不是来看看演员们训练得如何,就是商量在哪里取景――警备区机关作为合作单位,承接的不仅是指导演员的任务,还得提供小部分场地供拍摄。 《淬火》讲述的是特种兵的成长,理应去特种部队取景,但西部战区“猎鹰”特种大队的老巢在哪里都鲜有人知,更不可能让剧组进驻。所以战区与警备区机关商量后,决定让剧组在机关大院里拍摄前期作训部分,将机关“伪装”成特种部队的大营。 眼看离开拍的时间近了,丁遇带头将飘逸的头发推成贴皮板寸,推之前心怀忐忑,推完了一照镜子,现场秀了一段极其夸张极其令人牙酸的演技――对着镜子噗通一跪,大喊:“这是谁家的小哥哥!帅成这样你还给不给靠脸吃饭的小鲜肉们留活路!” 秦徐没眼看,靠在门边笑,“网上怼你们这帮小鲜肉我看是有道理的,太作了,鸡鸡你说这话内心不颤抖吗?” “鸡鸡”是丁遇的新绰号,韩孟有天灵光一闪给起的,说是丁丁喊起来比丁遇亲热,丁丁呢其实就是鸡鸡,不如就叫鸡鸡得了。 这建议在“明星班”获得全票通过,除了柯扬不好意思喊,其他人全是左一口“鸡鸡”右一口“鸡鸡”,秦徐有次说顺了喊成“鸡巴”,被丁遇追着打了一上午。 秦徐理亏,没好意思还手,最后还是韩孟把丁遇给提溜走。 丁遇爱死了自己的新造型,在镜子前照来照去,美得不行。秦徐笑完了也不得不承认,能被叫成“小鲜肉”的演员,脸确实没话说,五官不是端正,是精致,脸型完美,根本不用拿头发做修饰。丁遇这贴皮板寸已经跟光头差不多了,就这样还是帅,而且比过去那种小鲜肉似的帅多了几分硬朗与英气,迷彩往身上一披,还真有硬汉军人的感觉。 秦徐瞧了半天,突然很想看韩孟剃板寸。韩孟这人虽然满脑子精虫,但长得确实人模人样,脸部线条柔和深邃,用“美”来形容都不为过。平时练得满头大汗时,韩孟喜欢将额发全部别上去,要不就找跟橡皮筋绑起来,看着非常滑稽,但纵然滑稽,也无损他的帅气。 秦徐怂恿韩孟也把头发推了,反正开拍后也得推,韩孟不同意,倒是柯扬没多久就去剃了个板寸。 柯扬长得很好看,但不是韩孟、丁遇这种一眼就能记住的好看,所以虽然跟着韩孟在不少热门剧里露过脸,粉丝也涨了不少,但路人往往记不得他的长相,第一次觉得“噫,这小哥是谁啊,长得真俊”,第二次第三次还觉得“噫,这小哥谁啊,长得真俊”。 说白了就是标致有余,特色不足。 韩孟摸了摸他扎手的头发,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叫秦徐来看,笑道:“我怎么觉得小扬的脑袋像汤圆?” 秦徐也赶来摸人家的脑袋,乐了,“圆滚滚的,手感不错。” 柯扬让两人蹂躏了半天,冲去镜子前左看右看,眼中闪过细细的光,立正,抬手,向镜中身着军装的自己敬了个庄重的礼。 “明星班”大半队员都把头发推了,平时穿着和战士们一样的迷彩在训练场上挥汗如雨,和真正的军人几无差别。 韩孟被撕掉的肉彻底长了回来,又恢复了一天不和秦徐打108场就不自在的生活。好几次贴在一起时秦徐都发现自己和韩孟硬了,两个耀武扬威的家伙隔着夏日薄得可以忽略不计的布料挤在一起,稍稍蹭一蹭,都能蹭出一身火。 20岁左右的年纪,听个荤笑话都能硬得跟铁似的,更别说和别人的老二蹭在一起。 但是光天化日之下总不至于掏出来撸一管,这儿好歹是军营,处处有巡逻队员执勤,他俩再疯也不可能一点分寸也没有。 所以硬了时只能各自蹲在树荫下,劝各自兄弟好好待在裤裆里,别给主人丢脸。 有次祁飞水喝完了,回宿舍拿水时路过他俩练格斗的沙地,见他俩蹲在地上发呆,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于是慢慢踱过去,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道:“哎,分享什么荤段子分享成这德行了?” 秦徐不解,抬头道:“啊?” “啊什么?你小子还跟我装?”祁飞在他脑袋上拍了一把,“是不是老二硬了?” “我操……” “我就知道。”祁飞干笑两声,“你们呐,成天脑子里不是操就是干,自控力严重不足,听个黄笑话就能支帐篷。” 秦徐一脸震惊地望着祁飞,尴尬得锁骨都红了,往下看了看,没底气道:“你……你看到了?” “我有病啊?没事往你裤裆看?” “那你怎么知道我……那个硬了?” 祁飞又笑,走之前揭秘道:“部队里如果有20岁左右的兵无缘无故蹲在地上,八成是老二突然硬了,站起来太显眼,只好蹲着,下去了再站起来。” 韩孟远远听着这一番讲解,回头笑着冲秦徐竖了竖中指。 这天晚上秦徐站夜哨,12点到2点,不算太辛苦,站完了回去还能睡接近4小时。 可是下哨后他还没走回宿舍,就给韩孟拦了下来。 韩孟趿着一双拖鞋,背心加迷彩裤,凑在他耳边笑语:“先别回去,下午憋死我了,咱们找个地方先泄泄火。” “泄火你他妈跑来堵我?自己撸去,瞧瞧这都几点了?”秦徐一脑子的瞌睡都没了,诧异地盯着韩孟,没想到他大半夜不睡觉,溜出来就为和自己泄火。 “我不信你这儿就沉得住气。”韩孟说着往秦徐胯下一探,虽然被立即打开,但指尖已经碰到了那饱满之物。 秦徐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才压着声音说:“你今天吃错药了?咱们明天不训练了?” “打个飞机而已,看把你吓得……”韩孟半眯着眼,眼角往上勾着,说不出的诱人,“又没说现在干了你,怕什么?” 秦徐盯着他看了一阵,夏夜的凉风一吹,非但没降火,反倒吹得一身燥热,一想不就是打个飞机吗,这他妈还能输掉气势? 于是果断上贼船,挑了条小道,招手道:“跟上。” 机关大院里就算是深夜也有战士执勤,但秦徐本就是警卫连的兵,早就把各个“野图”摸得清清楚楚,他说安全的地方就一定安全,要真出了什么事儿,也只能怪自己点背。 韩孟跟着他在小道里穿梭,抬眼一瞧,发现他挑的地儿居然是两人打过一次架的攀登训练场。 秦徐撑在窗户上一翻,勾着手指说:“进来。” 攀登训练场离行政楼和宿舍区都远,在这里搞事儿喘成狗都没人能听见。 韩孟一从窗户翻进去,秦徐就毫不留情将他按在墙上,右手探进他的背心,在人鱼线上流连片刻,往下一勾,直接探入裤头,隔着内裤握住那温热的性器。 韩孟舒服地“嘶”了一声,轻轻摆送着胯部,在秦徐手中一下一下地磨蹭。 秦徐眼皮往上一抬,睨着韩孟道:“出息。” “急什么?我还能让你老二晾着?”韩孟嗤笑一声,拉开秦徐的裤链,勾住内裤沿弹了一下,收货一记白眼。 他浅笑着扯下那碍事的布料,直接握住半软的大兄弟,套弄到下方时伸出中指,搔压起囊袋旁的腹股沟。 秦徐突然抖了一下,咬牙骂道:“我操!” 韩孟弯着眼,加重了按压的力道,沉着嗓音道:“哟,这儿反应挺大的啊,按一下就不行了?够骚,浪一个我看看?” “少屁话!”秦徐稳了稳气息,空出的手掰住韩孟下巴,用唇堵了他的嘴。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屋里半明半暗,韩孟彻底隐没在黑暗中,而秦徐被笔挺军装衬得宽阔有力的背却在光明中。 空气中弥漫着汗水与情欲的味道,韩孟咬破了秦徐的下唇,却舔着那一丝血腥,手掌在他前端熟练地打圈,邪笑着道:“哎哟不好意思,处男没接过吻,一不小心就给咬破了。” 秦徐呼吸有点重,韩孟手法极好,打得他险些被一波一波涌上来的快感冲得呻吟出声。 别人的手和自己的手终归是不同的,自己打飞机虽然也很爽,但少了些难以言说的刺激,而正是这些刺激,让快感打着滚儿翻倍。 高潮时秦徐含住韩孟的喉结,牙齿几乎就要咬上去。韩孟高高扬起头,呻吟着射在他手上、小腹上,浊液在腹肌上画出情色的线条,挂在胯下的阴影上,淫靡至极。 秦徐忍到他射完最后一股,才在他臀上重重一拍,沙哑道:“给我夹出来。” 韩孟勾起一边唇角,居然没拒绝这个要求,两腿一并,扣住他的后脑道:“来!” 他在韩孟腿间顶送,将一股股热流射在韩孟大腿内侧,粗重的喘息在黑暗中弥漫,仿佛真的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性事。 韩孟带了烟,两人靠在墙上慢悠悠地抽着。秦徐将烟蒂扔在地上,碾灭后道:“回了。” “嗯。”韩孟也摁灭烟头,突然拽了秦徐一把,将对方按在窗沿上。 “干嘛?”秦徐微皱着眉,眼里却没有生气的意思。 “刚才爽吗?”韩孟似笑非笑地问。 秦徐噎了一下――爽当然爽,但要当面承认未免有点耻。 韩孟逼近,往他腰上一按,“爽吧?” 他眼角动了动,“问这做什么?你他妈刚才不也很爽?” “对啊,爽得想把你翻过来往死里干。” “……靠!” 韩孟笑起来,“既然咱们都爽了,你这身体我也挺看得上眼,不如这样……” 秦徐打断,“当个炮友?” 韩孟一挑眉,“怎样?” “不怎么样。”秦徐推开他,单手撑在窗沿上,灵巧地跳了出去,走出几步后又回过头来,“也就凑合。” 第17章 两人一前一后回宿舍,秦徐又去楼顶抽了根烟,回味一番才回寝室睡觉。 刚才打的时候只顾着爽,现在品味着余韵,居然有点食髓知味的意思,还想听韩孟喘,还想让韩孟给自己打……不过最好打硬了能插韩孟里边儿去,操得韩孟站不起来,哭着骂着射出来。 秦徐揉了揉眼窝,觉得自己有点变态。 不过像韩孟这样的人,你不干死他,他就会骑在你身上操死你。 两相权衡,秦徐觉得还是先下手为强,干死韩孟比较划算。 同样的想法,韩孟也有。 接下来的几天,秦徐不站哨不巡逻,晚上有的是时间,但“明星班”搞起了夜间特训,祁飞几乎每天半夜都会吹紧急集合哨。这种情况下别说约炮,去厕所撸个管都提心吊胆,那哨声一响,胆子小的老二被吓缩了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站起来。 所以韩孟和秦徐格外老实,绝口不提约炮的事,晚上洗完澡各回各的宿舍,韩孟背台词,秦徐听同寝战友八最近的卦。 强老三光着膀子坐在床沿,愤愤道:“周剑那傻逼又来了,操他娘的,你们猜老子下午看到啥了?” 许大山从上铺探出脑袋,“日,这逼咋阴魂 恋耽美 分卷阅读16 打戏 作者:初禾 散呢?他招上你了?” “那倒没有。”强老三说,“下午我去行政楼取个文件,刚好看到他调戏一个女兵。操,二楼那个小天台你们知道吧?他把人堵在那儿,又是搂腰又是捏下巴,人家女兵都要哭了。” “你就这么看着?没去拔刀相助?”许大山问。 “我……我怎么可能只是看着!” “你上去干他了?” 强老三抓了抓头发,摇头道:“那倒没有。” “我擦!”许大山追问,“那你还说不是‘看着’。” 强老三红着脸道:“我他妈还生气了啊!” 寝室安静了2秒,翔子骂道:“靠,真有脸说!” “我怎么没脸说了?你们有胆子和周剑正面刚?”强老三说完一指秦徐,唾沫飞得到处都是,“草儿上次见周剑扇勤务兵耳刮子,不也没敢上去讨说法吗!” 这事不提还好,一提秦徐就来气。 在他看来,侮辱勤务兵比调戏女兵更严重,当时如果不是组长拦着,他早就冲上去了。冷静下来一想,虽然与周剑这种大院公子发生正面冲突不是什么理智的事,但放任烂人嚣张也绝非好事。 秦徐脸色不好看,强老三也没继续说,扯了一阵后又说起从女兵们处听来的事,还刻意压了压声调,“周剑前阵子不是没怎么来咱们这里搞事儿吗?对外说是学校课业繁重,慧慧她们说啊……他是犯了事儿,被他老子给关禁闭了。” 许大山立即来劲,“啥事儿?” “他把他学弟,一个带把儿的搞进医院了!对方还做了手术,躺了半个月呢!” 翔子瞪大了眼,“打架啊?” “你就知道打架!”强老三往自己屁股上一拍,“他把那人给操了,屁眼都给人捅烂了!还玩了些比较那啥……变态的游戏,给人整得特别惨!” 翔子和许大山双胞胎似的大张着嘴,像看鬼一样看强老三。 强老三骂道:“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把人家屁眼捅烂了!” 秦徐从床上坐起来,皱着眉,薄唇微微一动,“那这事现在解决了没?” “解决了。那学弟大一,农村来的,家里也没几个钱,慧慧她们说长得很干净,像邻家男孩那种。周剑把人家搞进医院也知道麻烦了,回家找他老子要钱,他老子一怒之下就把他关起来了。”强老三说,“医药费肯定都是周家出的,听说还给了一大笔补偿费,现在已经出院了吧,周剑这才重获自由。只是我没想到,这逼居然刚出来就又想着撩骚,还他妈男女通吃,他不怕肾亏啊?” “这他妈叫解决?”秦徐突然站起来,眸底透着冷厉的光,“就算现在侵犯男性不在强奸范畴,但把人搞进医院已经涉嫌故意伤害,丢几个子儿就算解决了?” “也,也不是几个子儿吧。”强老三平时跟秦徐开玩笑啥都敢说,但秦徐脸色一冷下来,他就本能地犯怵,说话都没了底气,甚至没意识到这事和自己根本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周家还是给了挺多钱,而且周剑不是被他老子关了好久禁闭吗?” “关在自己家算个屁!”秦徐声音很冷,像一团兀自燃烧着的冰,“我看周运崇不是想惩罚他,而是让他逃避拘留!” “草儿,小声点儿!”许大山赶忙拉他一把,“咱们寝的都是兄弟,你怎么说都没关系,但隔墙有耳啊,万一谁听见了给首长们参你一本,你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翔子跟着附和,“对啊,草儿你别激动。咱警卫连吧,想踩着队友往上爬的人少,但不是没有啊,跟首长嚼嚼舌根,告你一状,说不定明年去军校深造的资格都有了。真别激动,为这种人犯不着。” “犯不着?”秦徐咬着后槽牙,“这他妈是犯罪!” “草……” “谁犯罪惹你生气了?” 许大山正想继续劝秦徐,门口却传来一个稍显玩世不恭的声音。韩孟靠在门边,冲秦徐勾了勾手指,笑道:“走,我帮你出气去。” “别!千万别!”翔子立马喊道:“正灭火呢,别添乱!” “灭个鸡巴火!”秦徐推开几个战友,径直朝门口走去,眉头仍然拧着,斜了韩孟一眼,“抽根烟?” 韩孟抛了抛打火机,“走。” 两人在楼顶抽烟,秦徐讲了周剑的事,脚尖碾了碾烟头,叹气道:“这种纨绔子弟不趁早教育教育,迟早得出去危害社会。” “这不已经危害了吗?”韩孟靠在栏杆上,头发被夜风吹得轻轻飘起来,“如果强老三说的事是真的,这逼已经算犯罪了。” 秦徐在栏杆上砸了一拳,“上次巡逻时看见他欺辱勤务兵,我他妈就不该忍着!” “勤务兵?”韩孟眉头一挑,“怎么回事?” 秦徐愣了愣,想起之前关于韩孟家世的猜测,暗觉失言,可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遮遮掩掩也没意思,于是将周剑扇勤务兵耳光的事简单叙述了一遍,一瞧韩孟,对方唇角已经绷了起来。 秦徐想,韩孟八成是想起自己以前干的那些混蛋事了。 韩孟弹掉烟头,转身趴在栏杆上,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下次这逼再犯事儿,你想搞他的话,我随时奉陪。” 秦徐笑,“那你可得化个大浓妆,不然事儿一捅出去,让几个八卦记者一写,就成了‘当红小鲜肉殴打军人家属’了。” “怕个卵。”韩孟半眯着眼,“你这现役军人都敢撸袖子上,我还能不参一脚?再说就算我打了他,性质也没你严重,他是群众我也是群众,群众斗殴而已,比得上你现役军人殴打群众?” 秦徐没说话,抬起右腿撞了撞韩孟屁股,搂住对方脖子道:“瞧,现役军人又殴打群众了。” “群众表示要讨回来。”韩孟顺势将他按在栏杆上,凑在他脖子上蹭了蹭,耳语道:“我夜观天象,发现祁排今儿不会吹紧急集合哨。” “我能信你的邪?”秦徐白他一眼,嘴角却往上一勾,“周末我有个外出假,就看你能不能一起来了。” “这周?” “嗯。” 韩孟眼色一暗,点了点他肩头,学着警卫连其他人的语调道:“草儿,你死期到了。” 秦徐挑起眼角,“嗯,爽死的。” 正聊着,楼道里突然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丁遇气喘吁吁地跑来,弯腰撑着大腿道:“你俩果然在这儿。” “别告诉我紧急集合,没听到祁排吹哨子啊。”韩孟斜着身子往楼下看了看,祁飞的影子都没见着。 “要吹也不是这时候吹。”秦徐说,“马上熄灯了,祁排得等我们都睡了一个多小时才会吹,现在吹岂不是便宜大家了?” “不是紧急集合。”丁遇脸色凝重,脖颈上还挂着汗,“柯扬不见了。” “什么?”韩孟立即走过去,“他不是跑步去了吗?没回来?” 柯扬最近一直在给自己增加训练量,每天提前起床不说,晚上还会在腿上绑着小沙袋,绕着机关大院跑步。 “回了我找你干啥?”丁遇抹了一把汗,喉结一抽一抽的,“刚才叶妹回来说,他看到柯扬在竹林那边被一群人围了,他当时只有一个人,没敢上去问。” “叶妹”是“明星班”里的新人之一,真名叶文意,如假包换的男生,但胆子特别小,成天被大家“叶妹叶妹”地叫。 “在院儿里也敢围人?哪个连队的?”秦徐脸也黑下来,“叶妹是刚回来吗?我去问问。” “我已经问了,对方没穿军装,看样子不像兵。”丁遇说,“估计是外面的人。” “不可能!外面谁敢进机关大院来?”秦徐说着就要下楼,“先别慌,我这就叫排里的兄弟去找。祁排知道了吗?” “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丁遇摇头,看了一眼韩孟,问:“柯扬是你们公司的,我暂时没跟组里的人说,要不你给他们打个电话?” “先别打,找到人再说。”韩孟半边脸隐没在阴影中,眼神寒得可怕,“先找到柯扬,剩下的我来处理。” 第18章 秦徐回排里叫人时,祁飞就知道了柯扬被带人走的事,本想马上报告上级,秦徐却将他拉到一边,说韩孟不想将事情闹大。 祁飞性子直,理解成了韩孟不想给机关添麻烦。秦徐也没多说,又跟他强调“只要找到人就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带着二排部分兵出去找人时,祁飞还觉得自己带的这刺儿头懂事了,挺能为集体着想。 “明星班”与二排分头行动,秦徐跟韩孟同路。叶妹指着黑夜下显得阴森可怖的竹林说:“那些人就是在林口围了柯扬,没人穿军装,站姿也不像军人,打扮很社会,不知道是怎么进来的。” “你听到他们说什么了吗?”秦徐问。 叶妹摇摇头,“我躲在这边,没,没敢靠近。看到其中一个人想勾柯扬的肩,被柯扬打开了,那人好像骂了句什么,我没听清楚。他们后来吵起来了,柯扬还指着那人说了句话。” “那人长什么样?”韩孟长相算是秀气那一挂,在娱乐圈里走的也是中性美路线,此时神态却严厉得慑人,秦徐可以清晰感觉到他问话的时候,周遭空气都明显一滞。 叶妹本就是个胆子不大的新人,被他冷峻的目光一扫,本能地缩了一下,额头渗出不少汗,低声说:“不到1米8,看着很壮,膀子和腰都很粗,两边手腕都挂着佛珠,很大两串,缠了好几圈。” 叶妹顿了顿,瞟韩孟一眼,补充道:“对了,他比例不太对,但也可能是我角度问题。我,我觉得他身子和腿很奇怪,是五五分的。” “五五分?”秦徐目光一凛,“还很壮?戴着佛珠?” 韩孟抛来一眼,“你认识?” 秦徐抿着唇,片刻后转身道:“韩孟你过来一下。” 韩孟会意,避开“明星班”的其他人,低声问:“知道是谁了?” “嗯。”秦徐点头,“照叶妹的描述,我猜是周剑。” 韩孟半张开嘴,眼中的暗光变幻莫测。 秦徐回头看了丁遇等人一眼,又说:“这人渣以前也带过社会上的人进来,哨兵拿他没办法。柯扬一个人跑步,又剃了个和普通官兵没差的发型,八成是被周剑当做列兵了。我们得尽快找到柯扬,周剑这人……” 秦徐说着停了一下,看向韩孟的眸光锋利又清冷,“他喜欢女人,但最爱搞的是长相清纯的小男生。柯扬才17岁,未成年……” “别说了,我明白。”韩孟强压着怒火,额角爆出的青筋正不受控制地跳动,狠厉地看着秦徐,冷声问:“他们可能去哪?” “不知道。”秦徐斜一眼不远处的监控,“但摄像头知道。” 韩孟顺着他的目光一瞧,果断道:“走!” 丁遇赶了过来,“你们去哪?有头绪了?” 秦徐扯出一个宽慰的笑,“暂时还没,我和韩孟去那边看看,你们围着林子找找吧,随时联系。” 两人全程用跑,抵达监控室时秦徐气都没来得及喘就去调录像。值班的兵认识他,平时训练时 恋耽美 分卷阅读17 打戏 作者:初禾 说过几句话。见他似乎很着急,于是也没阻拦,问清楚想看哪个摄像头哪个时间段的录像,就熟练地给调了出来。 监控视频本来不是谁都能调阅的,但晚上反正没人管,士兵之间互相行个方便也不算什么特别违纪的事。 画面出来后,秦徐呼吸滞了一下。围着柯扬的一共7个人,对柯扬动手动脚的的确是周剑! 秦徐连续调了4个监控,最后跟正玩手机的值班员道了声谢,快步往机关疗养院跑去。 从已有的视频已经可以判断,柯扬被他们带去了机关内的疗养院。 那里建设的初衷是让机关干部们有个休闲疗养的去处,但最近几年干部们为了避嫌,都不再去了。久而久之,疗养院成了大院公子哥儿聚会打牌“办事儿”的地方,几乎没人管,连哨兵都撤了。 秦徐一边跑一边说:“他妈的我早该想到是在那里!” 韩孟紧随其后,声音有点喘,“到了我一个人进去,你在外面给我盯着。” “他们有7个人!说不定里面人更多。”秦徐不耐道:“你一卖脸的,进去送死?” “不打怎么知道谁送死?”韩孟眼中寒光一闪,咬牙道:“谁敢动柯扬,我让谁死!” “行了,先别说这些,进去看了再做打算。”秦徐皱了皱眉,虽然不清楚柯扬与韩孟到底是什么关系,值得韩孟如此动怒,但如果周剑真的对柯扬做了什么,他也不会放过周剑。 身为大院子弟,他无法容忍同样身份的人对一名军人做出此等猪狗不如的事。 柯扬不是军人,但身上穿的是军装,夜晚独自加练也是为了更好地诠释《淬火》中军人的角色。 秦徐不会再次允许大院子弟侮辱军人的事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 疗养院果然灯光大亮,韩孟眸光又寒了一分,双拳紧紧捏着,露出青白的骨节。 秦徐听他发出一声嘶哑的嘱咐――“走!进去了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别动手,帮我护着柯扬。” 秦徐知道,韩孟是想保护自己。 明星打人如果被曝光,肯定会上头条,但本质上的确与群众之间的斗殴无异。现役军人参与斗殴就不同了,如果没能妥善解决,背后再被人阴一把,很可能造成难以挽回的局面。 秦徐笑了笑,既没有答应,也没有与韩孟争辩。 他长这么大,就没有在兄弟打架时缩过边儿。 从小,他就是院里打群架的主力,念小学时他们院跟同城另一个部队大院打架,他跟着念初中高中的“大哥”们不要命地往前冲,年纪小,势头猛,拳头谁也不认,见谁揍谁,最后居然让对方一名“中流砥柱”挂了彩,从此一战成名。 院里的“大哥”后来上哪儿打群架都带着他,几年后“大哥”们长大了,入伍的入伍,念书的念书,不再以干架为乐,他便成了新的“大哥”,直到他也被父辈送入军营,洗心革面,成了顶天立地的军人。 但军人也并非没有脾气。 欺负到自己兄弟头上来了,他秦徐天王老子也敢揍。 韩孟一脚踹开大门,大厅里开着party的人被巨大的声响吓了一跳,纷纷回头看着他。 秦徐紧跟着闯入,目光一扫,确定柯扬不在大厅里。 几秒钟的时间,愣着的众人回过神来,其中一人颐指气使道:“干什么来的?新兵这么没规矩,知道这是哪儿吗?” 韩孟一把拽住他的衣领,狠狠道:“柯扬呢?” 那人明显没想到机关兵敢抓自己,一时慌了神,挣扎道:“什么柯扬?你他妈放开我,我不认识柯扬!” “就是刚才被周剑带来的人。”秦徐虚着眼,指骨捏出清脆的声响。 那人被秦徐利刃般的目光吓住了,指着楼梯道:“3……3楼,和周少一起……” 话音未落,韩孟已经猛地将他推开,大步跑向3楼。秦徐抿着薄唇,扫了众人一眼,伸出食指隔空点了点,“待在这儿别走,等会儿别说我没事先提醒你们。” 说完,转身上楼。 大厅里安静了几秒,突然有人说:“刚才那,那人,好像是韩孟?” 3楼一共只有4间房间,3间敞开,1间房门紧闭。韩孟猛地踹开,目光却顿时一紧。 柯扬被扒光了衣服绑在床上,脸上身上多处伤痕,下体的毛发被剃得干干净净,性器软趴趴地耷在腿间。 不知是被打晕还是被灌了什么药,他睡得很沉,连门撞在墙上的声响都没将他惊醒。 倒是正在冲澡的人听得响动,一边吼着“谁他妈找死”一边匆忙从浴室出来。 而浴室门刚一打开,他还没来得及看清面前的人,就被重重打倒在地。 韩孟就像一头暴怒的野兽,不管周剑是否衣不蔽体,上去就是几记窝心脚,踹得对方趴在地上站不起来,接连咳嗽,连话都说不出来。 秦徐走到床边,迅速拉过被单,将柯扬赤裸的身子裹起来。 床上没有血,也没有剧烈挣扎的痕迹,柯扬呼吸平缓,看样子是刚被喂了药,尚未被侵犯。 但他并不放心,小心翼翼地把柯扬翻了个面儿,掰开臀瓣看了看,才确定周剑没来得及下手。 他松了口气,但一想到柯扬被剃掉了耻毛,血液就直往脑门冲。 周剑太禽兽,如果他与韩孟没赶得及,柯扬会遭什么样的罪? 韩孟回头看了一眼,秦徐朝他点点头,沉声道:“没事,睡着了。” 周剑这才发出吃痛声,在地上扭动着骂:“你们哪个连队的?操,不想活了是不是?知道我是谁吗?” 韩孟又是一脚,弯腰将他从地上半拽起来,声音冷如冰泉,“你他妈知道我是谁吗?啊?老子的人你也敢动?我操你妈的!” 骂完又是几拳下去,直打得周剑头晕目眩。 秦徐走近,拍了拍韩孟肩膀,“差不多行了,柯扬没被侵犯,你抱他下去。” 韩孟点了点头,刚才虽然揍得毫不手软,但心始终放在柯扬身上,见柯扬没有大碍,悬着的心也算搁下了。 那几下子够周剑受了,他起身又赏了周剑一脚,才转身奔向床边。 哪想刚抱起柯扬,就听见秦徐骂了声“操你妈”。 秦徐真揍起人来比韩孟更狠,拳脚像雨点一样落在周剑身上,丝毫余地都不留。 周剑呕出一口血,瘫在地上像一条垂死的鱼。 韩孟皱了皱眉,抱着柯扬道:“你真想挨处分?” 秦徐充耳不闻,指着周剑道,“别他妈以为你家老子是个官儿,你就能横着走。我告诉你,别人怕你是别人的事,你他妈惹到我头上来,捡半条命算轻。” 第19章 周剑已经晕死过去,满脸是血,整个身子无意识地抽搐。 韩孟走近看了看,冷笑道:“还成,死不了。下面那帮人怎么解决?” 秦徐站起来,呸了一口,手上的经络仍在突突跳动,“打架我没问题,但柯扬这样子……” 柯扬在韩孟怀里动了动,低低地喊了声“哥”。韩孟眼色突然一深,眉间挤出一道褶皱,声音却温柔得紧,安抚道:“哥在,哥在,咱们这就回去。” 柯扬根本没醒,在韩孟胸口蹭了蹭,又没动静了。 秦徐说:“你把柯扬给我,我抱他回去。” 韩孟有些疑惑,“为什么?” “你找个房间,把门锁着,先待一会儿,祁排来接你你再出来。”秦徐冷静起来时,眼神会变得格外认真,眸底漾出的清光就像一柄利剑,叫敌人胆寒,叫队友安心。 他看了看关着的门,又道:“下面那些人八成知道你是谁了,但他们刚才处在慌乱中,没来得及拍你的照片,现在如果你抱着柯扬下去,百分之百会被拍。我猜咱们收拾周剑这段时间,他们已经将‘韩孟着军装私闯民宅聚众斗殴’之类的文字信息发在微博上了。但只要没有照片,咱们就可以死不认账,所以现在你绝对不能让他们看到。我带柯扬回去,跟祁排说明情况后自然有人来请走下面的人,安全了祁排会来接你。至于以后怎么‘辟谣’,就看你们剧组和经济公司的本事了。” 秦徐说完居然笑了笑,“我觉得这事儿如果处理得好,说不定能将《淬火》炒一把。” 韩孟沉着脸,“那你怎么办?你抱着柯扬下去,他们围你拍你,你不是也会被发在网上?” “我怕个屁。”秦徐干脆从他怀里抢过柯扬,“我又不是明星,拍了就拍了,放网上谁他妈知道我是谁?” “你会被处分!” “说得好像没被拍我就不会挨处分似的。”秦徐轻笑,“我一现役军人,在机关大院打了二毛四家的公子,处分是吃定了,没得跑。而且我想教训他很久了,这回不过是挨个处分而已,不亏。倒是你,你他妈跟我这儿逞英雄有什么意思?《淬火》下个月就要拍了,你这主演要在这关键时刻掉链子,被人扒出‘聚众斗殴’这种事,整个剧组都会被你连累。” 韩孟怔了一下,眼神复杂地看着秦徐。 秦徐又道:“行了,这事交给我去处理,你给我好好待着,祁排不来你千万别出来,窗帘也拉上……对了,差点忘了,来帮个忙,把床上的毛巾拿来罩柯扬脸上,他也不能被拍到。” 韩孟凝视着秦徐,“你真要这么做?” “操!别磨叽成吗?你家柯扬不轻好么,老子抱这么久手臂都酸了!”秦徐踹了他一脚,“知道你心里过意不去,你就当我有偿帮忙好了,下回自己掰开腿让我上。” 这时,周剑发出一声细微的呻吟,秦徐眸光一收,厉声道:“走!” 韩孟将自己锁在3楼角落的房间里,听见秦徐越来越远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有些匆忙,落在他心口上,却有种说不出的沉甸。 如秦徐所料,楼下那帮人已经在微博上发布了“韩孟打人”的消息,这会儿见他下楼,立即纷纷举起手机。 他不躲不避,面无表情地踹门而去。不到1分钟,他的正面、侧面、背面照就被传到网上,备注是“和韩孟一起打人的列兵”。 微博上的真粉黑粉路人娱记全疯了。“韩孟打人”的微博被飞速转发,韩孟经济公司的电话几乎被打爆,黑粉上蹿下跳科普韩孟以前的黑料,又把“被金主包养”之类的谣言热炒一遍,路人表示吃瓜看戏,真粉分成好几个阵营,有的声泪俱下向路人吼“你知道他有多努力吗”,有的甩出一张嘲讽脸,表示“无图你说个鸡巴”,有的紧急成立“萌萌名声由我们来守护”团,发誓捍卫韩孟的妖艳白莲花形象。 秦徐找到祁飞,简要说明了情况,强调打人的是自己,韩孟自始至终没有出手。 祁飞气得跳脚,食指在秦徐面前指了半天,最后却狠狠握成拳头,怒道:“滚去黑屋,不准出来!” 此时柯扬已经安顿好了,军医看过后说身上的伤都是皮肉伤,迷药药效挺强,大约还有半个小时才会清醒,但没有大碍。秦徐舒了一口气,又跟丁遇交待了几句,让帮忙照顾好柯扬,而后大步离开,仿佛要去的不是黑 恋耽美 分卷阅读18 打戏 作者:初禾 屋,而是什么领奖台。 祁飞及时向上级汇报了“打人”的事,但巧妙地将重点放在“周剑违规带社会人士进入机关,企图性侵《淬火》演员”上,对秦徐打人一笔带过,还强调如果秦徐没有及时赶到,《淬火》演员就会遭到不可预计的伤害。 警备区司令员和政委得知后怒到极点,听说韩孟还被困在疗养院后,亲自带人前往。 与《淬火》剧组的合作是西部战区交待的任务,现在剧组成员在警备区里差点被军人家属性侵,这事如果传出去,整个警备区都会沦为笑话。 和此事的影响相比,一个公子哥儿被士兵揍了根本不值一提。就算被揍的是司令员自己的儿子,他都只能赶上去再踹一脚。 何况这件事还牵涉到韩孟。 韩孟的身份鲜有人知,但战区总部早就跟司令员与政委交待过这人大有来头,千万不能怠慢。司令员在军队混了几十年,关系网遍地都是,稍一打听就知道了韩孟是“韩家”的独子。 赶往疗养院的路上,司令员冷汗直冒――虽然祁飞汇报的是周剑性侵柯扬未果,但为什么韩孟也在现场?既然韩孟也在,会不会也受到什么伤害? 这是个可怕的猜想。 一旦韩孟出了什么事,他根本没办法像上面交待。 而就在秦徐抱着柯扬离开疗养院后,周剑的狐朋狗友们联系到周运崇,说周剑被一个当兵和一个演员打得半死不活。周运崇一听气血上脑,拿了92式手枪就赶往疗养院。 他的儿子虽然是个糊不上墙的蠢货,但再蠢也是自己的骨肉,哪里能让别人随便揍! 韩孟待在密室一般的房间里,听见外面传来阵阵响动。先是有人抬走了周剑,后来不停有人踹门砸门,他忍着火气一声未坑,倒不是怕了外面的人,而是一想秦徐离开时的眼神,整个心就平静了下来。 秦徐为他考虑了那么多。 他握着自己的手腕想,韩孟你再他妈冲动还对得起秦徐? 不久,周运崇赶到,像一头暴怒的雄狮一般对着房门连开3枪。 秦徐没料到周运崇会如此不理智,韩孟自然也没想到。 当门锁被射开时,他怔了怔,一看正对着自己的漆黑枪口,心脏便猛跳了一下。 但也只是一下而已。 周运崇睚眦欲裂,握枪的手都有些颤抖,“是你把我儿子打进医院?” 韩孟没有回答,背在身后的手轻轻拨开一把切水果的折叠刀。 “是不是你!”周运崇上前两步,手指扣在扳机上,几乎要压下去。 门外看热闹的人突然怕了,吼道:“叔,这人是个明星,打不得枪!” “明星?”周运崇眼中有种失去理智的狂乱,“明星怎么了?明星就能在机关大院里撒野吗!啊?老子今天就要教育教育你这明星!操你妈的,连我儿……” 话还没说完,一道寒光已经从空中闪过,利刃劈入血肉的声响细小却锋利,92式手枪落在地上,周运崇震惊地握着自己的右手腕,难以相信那里正汩汩淌着血。 韩孟走近,将92式手枪一脚踢开,一把抓住他的头发,眼中皆是寒意,“你还想操我妈?” 浓烈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门外的几人像终于反应过来似的忙不迭拿出手机。 正在此时,司令员与政委赶到,荷枪实弹的战士迅速将他们全部控制起来。政委喝道:“手机全部交出来!” 司令员一看屋里的情形,饶是见惯了大场面也倒吸一口凉气。周运崇满眼血红,浑身杀气,右手腕上插着匕首,而墙角还有一把军官专用的92式手枪。 周运崇居然用枪射开了门,还敢拿着枪威胁韩孟! 政委连忙捡走手枪,狠狠指了指周运崇,又转向韩孟,神色凝重地问:“有没伤到哪里?” 韩孟摇摇头,冲周运崇抬了抬下巴,“他可能伤到血管了,得马上止血。” 周运崇还没缓过劲来,怒吼道:“老黄,这人把周剑打到医院去了!” “活该!打死也活该!”司令员姓黄,50多岁了,声如洪钟,“你他妈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啊?你知道你儿子刚才干了什么?他差点性侵《淬火》剧组的演员!” 此话一出,周运崇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知道自己儿子混,但没想到周剑连《淬火》剧组的人都敢惹。 “还站在这儿干什么?给我滚!”司令员指着门吼道:“知道这事传出去什么影响吗?你他妈还敢开枪,我看你是想脱这身军服想得发狂了!” 政委叫来两个士兵,护送周运崇离开,重重叹了口气,朝韩孟招了招手,“没伤就好,路上我已经跟你们剧组通过气了,正在进行紧急公关。” 第20章 兵荒马乱的一夜,最平静的居然是将周剑打得内脏出血的秦徐。 他在黑屋里心平气和地打坐,任外面闹得再厉害,亦岿然不动。 警备区高层与剧组开了个紧急会议,祁飞作为“明星班”的教官也参加了。去之前他到黑屋外又问了秦徐一次,秦徐咬定出手的是自己,韩孟连周剑的一根指头都没动过。 祁飞不相信这种说法,却理解秦徐的用意。 所以会上他替秦徐坚称此事与韩孟无关,韩孟刚要张嘴,就被他一记犀利的眼刀钉了回去。 韩孟靠在椅背上出了很久的神,嗓音沙哑道:“是,我当时急着查看柯扬的伤势,其他什么也没做。” 他不得不这么说。 这口锅总得有人背,秦徐已经背定了,他此时冲上去只是意气用事,丝毫不利于解决问题。 而且军队是个极其特殊的地方。秦徐认了就是认了,如果其他人突然站起来说“不,不关秦徐的事,我也参与了”,那秦徐还得背一条“包庇”的罪状。 韩孟心里清楚,当务之急是消除网络上的影响,而不是争是谁打了周剑。 会上警备区、剧组、韩孟与柯扬的经济公司达成一致――内部认知是,周剑带社会人士违规进入军营,企图性侵柯扬,被秦徐和韩孟及时阻止,解决过程中,秦徐与周剑动了手,而韩孟并未参与。 不过,这对警备区形象影响极其严重的“内部认知”绝无可能向公众公开,它被进一步“修饰”,几乎改得面目全非――周剑邀约朋友聚会,席间一名男子喝多了酒,与勤务兵发生冲突,“明星班”助教秦徐在赶来调停时失手打伤周剑,而韩孟根本不在现场,网上“韩孟打人”的说法纯属子虚乌有。 这种说法有两个好处,一是将掩盖了性侵丑闻,二是通过秦徐“明星班”助教的身份,抛出韩孟正为新剧做准备的消息。 反正网上没有韩孟与柯扬的照片,只要抵死不认,外界闹得再厉害都没用。反倒可以借助这一波舆论热潮,半公开《淬火》的拍摄讯息。 至于被送至部队医院的周剑极其狐朋狗友,周运崇冷静下来后自会处理。 柯扬已经醒了,镇定得令人难以想象他才17岁。韩孟一把将他抱进怀里,接连说了好几声“对不起”,他却轻轻挣脱开来,笑着安慰道:“韩少,我没事,那人没对我怎样。” 韩孟按照经济公司的要求,录了一段澄清的视频,由公关团队放在微博上。丁遇、柯扬也相继表态,力挺韩孟。而《淬火》剧组适时发声,将“韩孟打人”成功引向“韩孟有新剧了”。 对粉丝来讲,如此反转简直就是喜大普奔的好事,经济公司连水军都不用请,自有打了鸡血的粉丝熬夜与黑子、路人大战。 韩孟接了几个家里打来的电话,挂断后向黑屋走去。 此时已是半夜,秦徐已经打了好几个小时的坐。 黑屋的钥匙就挂在门上――警卫连罚人蹲黑屋从来不藏钥匙,队友想开就开,但里面的人敢不敢出来就另当别论。 韩孟轻轻转动钥匙,铁门应声开启。他弯着腰钻进去,一眼就看到端坐修仙的秦徐。 秦徐睁开眼,也看到他了,放在膝盖上的手抬起来,摆了个双手合十的滑稽姿势,一本正经道:“解决了?” “嗯。”韩孟蹲下来,眼中有明显的歉意,低声说:“知道会挨什么处分吗?” “要么去炊事班,要么直接丢去野战部队。”秦徐扯起一边嘴角,“当炊事员我肯定不乐意,挣扎一下或许能去野战部队,虽然挺苦的,不过……我觉得还成。” 韩孟干脆和他一样盘腿坐着,牵住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道:“这事儿你帮我扛了,对外说法是你打了人,而我毫不知情……” “这不挺好的?”秦徐打断,“你如果‘知情’才麻烦。” 韩孟摇摇头,“我心里过不去。” “我操。”秦徐笑骂,“这他妈有啥过不去的?你小时候没打过群架吗?类似的事儿不新鲜,真的。打群架当然每个人都有责任,但所有人都担责也太不划算了,所以我和我那些哥们儿干架,都是今天你扛事儿,明天我扛事儿,哪来什么过得去过不去的。” 韩孟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盯得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仙也不想修了,往后一仰,后脑勺磕在水泥墙上,撞出一声闷响。 “日……”他骂了一声,揉着后脑勺道:“还挤我这儿干嘛?长宽高1米5,你也不嫌坐着难受?” “不难受。”韩孟靠过来,越过他的肩膀,摸了摸他撞到的地方,几乎凑在他嘴角处说:“处罚肯定有,但我会去想办法,保证不让你当炊事员。” 秦徐噗嗤一声笑了。 他没跟韩孟讲过自己的家庭,这次也不打算让家里出力。打了人该受处罚就受,揍周剑之前他就做好了思想准备。不过抱着柯扬下楼时他被拍到了,如果网上闹得很厉害,那么他家里的长辈必定会知道。如今他被关在黑屋里,也没条件给家里去个电话,家人联系不上他自然会找西部战区或者警备区,几方一沟通,他这处罚恐怕最后只是做给别人看看而已。 其实他不想这样,但也懒得和家里较真儿。 就像当初入伍时他其实想去野战部队,但母亲不愿他太辛苦,他便从了家里的安排,到警备区机关混日子。 所以如果这次能挨一个“发配野战部队”的处罚,他倒是能欣然接受的。 韩孟打了几分钟坐,觉得不舒服,又换了个姿势,秦徐瞧他坐不习惯,催他赶紧走,他却挺深情地来了句“我想陪陪你”。 这话把秦徐电了一下,尾椎也不知是坐久了发麻还是被电得发麻,总之一股古怪的感觉沿着脊椎直上脑门,秦徐哑了一会儿,白他一眼,“怎么陪?这屋这么小,我一个人蜷着都难受,你还来凑热闹?” “就……”韩孟抿了抿唇,“就聊聊天吧。” 秦徐本想说“咱们有啥好聊的,还不如脱了裤子打个炮”,又觉得韩孟今晚有点不一样,这种不一样似乎有种温水般细腻的感觉,叫他没法说出如此耍流氓的话。 所以他想了想,脑子里闪过韩孟抱着柯扬时温柔得都快化水的表情,心里好奇,终于试探着问道:“你和柯 恋耽美 分卷阅读19 打戏 作者:初禾 到底什么关系啊?他喊你哥,你俩是兄弟?” 韩孟眼中的光顿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秦徐发现韩孟的眼色似乎暗淡了下去。 “哎,我就随便问问,这你私事,不想说也没关系。”秦徐摆了摆手,有点后悔问出这句话。 韩孟安静了几秒,方才晦暗的眸光重新变得清澈,“你记不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的‘朋友’?” “帮你洗头那位?”秦徐怎么会不记得。 “嗯。”韩孟点点头,嘴角动了动,继续道:“如果我跟你说,我的父辈都是军人,你会不会相信?” 秦徐一笑,“我早就看出来了。” 韩孟眼角抖了一下,又听秦徐说:“你那身手一看就是部队里出来的,不过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你没有入伍,而是进了娱乐圈?” 韩孟低着头,沉默了几秒钟,答非所问道:“他是我家里的勤务兵,在我家工作时我14岁,成天找他麻烦。” 秦徐不做声地听着,能轻而易举想象出一个14岁的男孩如何骄横跋扈地欺负一个老实的勤务兵。 在一些高官家庭里,勤务兵与高官子辈的关系就像仆人与少爷,打不敢还手,骂不能还口,几乎不会发生“主仆”冲突――性子烈的兵不可能去当勤务兵,而能到首长家当勤务兵的人,多半都存了讨好的心思。 当然这也不绝对。 韩孟又道:“他是个很温柔,但又很较真的人,比我大5岁。我那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是看他不顺眼,总想欺负他。但他从来没跟我家里人抱怨过,对我也算尽职尽责――这些我当时体会不到,等他离开了,我才发了疯地想他。” “离开……”秦徐上次就听到过这个词,当时韩孟说他去了其他部队。 斟酌一番后,秦徐问:“他是自己申请调去其他部队的?” “嗯。”韩孟眼睛突然变得很亮,嘴角上甚至浮起一丝类似憧憬的笑意,“他很厉害的,一个机关兵居然通过了‘猎鹰’的考核。” 听到“猎鹰”二字时,秦徐瞳孔突然一紧,“他去‘猎鹰’了?” 西部战区“猎鹰”特种大队,多少军营男儿梦寐以求的圣地。 许久,韩孟却摇了摇头,“没有,但我听说在‘猎鹰’的纪念堂里,有他的名字。” 秦徐脑子“嗡”地一声。 他没有去过“猎鹰”,但知道几乎每一支特种部队都有一间庄重肃穆的纪念堂,那里的人已经逝去,有的埋骨异国,有的连一个墓碑都没有。 “其实他不算‘猎鹰’的正式队员。”韩孟声音很轻,“他通过了考核,却没有戴上过‘猎鹰’的臂章,一次也没有。” 秦徐呼吸发紧,一种难以名状的压抑积蓄在心头。 “3年前,他通过考核后回来办手续。再次见到他,我都高兴疯了。真的,我好像从来没那么高兴过,我觉得他就是我的骄傲。”韩孟看着黑屋里的一点,叹了口气,“他晒黑了,比以前更加结实了,我耍赖让他给我洗头,他明明已经不是我家的勤务兵了,却还是爽快地答应……” “‘猎鹰’给了他一周的时间,让他处理好原部队的事。这些事其实都很简单,1天就能办完。他本来只打算待2天,第3天一早就走。”韩孟指尖动了动,声音越来越沉,“但我舍不得他,我不让他走,非让他待够一周。” “他同意了?”秦徐问。 韩孟深吸一口气,喉结轻轻抽动,苦笑道:“同意了。我跟他提过的要求,他只拒绝过一次。” 秦徐几乎已经想到,那人就是在这多留的几天里出的事。 “他陪了我2天,就在那天晚上,地震了。3年前的舟乡地震,你知道吧?” “嗯,震级不高,但受暴雨影响,引发了山区泥石流。” 韩孟曲起两腿,将脸埋在膝盖上,低喃道:“他本来可以不去的,他已经是‘猎鹰’的人了,为什么还要参与原部队的抢险救灾!” 秦徐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他要跟着原部队去灾区时,我不准他走,我跟他说――你马上去‘猎鹰’,车我都准备好了。你猜他说什么?他说只要他还在队上,还穿着这身军装,还是人民子弟兵,就不可能不去。”韩孟抬起头,仰望着漆黑的天花板,“以前我让他干什么他都听,我在他头上挂一顶新娘子头花他都没拒绝,但那次他说什么都不听我的,非去不可。” “那是他唯一一次拒绝我。” 黑屋里安静了很久,只有极浅的呼吸声。 韩孟的声音有种难以释怀的疲惫,“为了救一户村民,他被泥石流卷走了。他的战友找到他的时候,他……他的身体已经腐……” 韩孟说不下去了,单手捂着额头,肩膀轻轻抽搐。 秦徐想上去抱抱他,手抬至一半,终归还是缩了回来。 韩孟这样的人,根本不需要安慰。 片刻后,韩孟放开手,无奈地笑道:“他的名字里有一个‘幸’字,柯幸,幸运的辛,但他21年的人生里根本就没有幸运可言。小时候就没了父母,一个人拉扯着弟弟,当兵之后又被我欺负,好不容易通过了‘猎鹰’的考核,又……我对不起他,如果不是我任性要留他多待几天,泥石流发生时他已经在‘猎鹰’了。” 秦徐深深地吸了口气,轻声说:“柯扬就是他的弟弟吧?” 第21章 “是。”韩孟扶开垂下的一缕额发,“柯幸牺牲时,他才14岁,跟我刚认识柯幸时一样大。” 韩孟苦笑着摇头,“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他特别懂事,完全没有我14岁时的骄横跋扈,一个人住在老家的旧房子里,念书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从来没有让他哥操心过。” “柯幸的后事是我们家办的,我去接柯扬时,他才知道将自己养大的兄长已经去世了。”韩孟叹了口气,“他愣了很久,安安静静的,一滴眼泪都没有掉。当时我还以为他对柯幸没有感情……后来才知道,他是不想在我这个外人面前哭。” 秦徐鼻子有些酸,胸腔中就像压了一口气,怎么也吐不出来。 “他哥从小就教他,男子汉要坚强,不要遇事就哭鼻子。他哥跟他说的话,他每一句都记得。柯幸人缘很好,灵堂来了很多人,柯扬一声不吭地跪在灵前,直到夜里他以为人都走完了,才匍匐在地上哭。”韩孟捏着眉心,“他没有看到我,但我一直没走,我舍不得离开……柯扬那时还那么小,14岁,个头没长,又瘦又矮,跪伏在地上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太……太可怜了。” 秦徐扬起头,似乎这样能让发紧的喉咙稍微好过一点。 “对了,你是不是觉得柯幸当勤务兵是想巴结我们家?”韩孟突然问。 秦徐愣了一下,不知该摇头还是点头。 他接触过太多勤务兵,如今的机关大院也有不少削尖了脑袋想给首长当勤务兵的战士。 他们通常都有一个特点――非常善于奉承,将自己放得极低,对首长的夫人和子辈格外上心。 毕竟“勤务”的确是个伺候人的活儿,表面上看勤务兵与首长一家是平等的,但真若平等,那为什么不是首长伺候勤务兵? 很多战士为了在部队里的前途,心甘情愿当一两年勤务兵,任首长及首长家人差使,这是不争的事实。 很多不愿受窝囊气的战士瞧不起勤务兵,也是不争的事实。 秦徐受家庭教育影响,虽然一直待勤务兵很好,但仍旧免不了俗,或多或少对勤务兵抱有一些不太正面的看法。 但他无法将这种看法加在一名被“猎鹰”选中,却最终牺牲在救灾现场的烈士身上。 那是令人心寒的亵渎。 韩孟眼中停驻着幽深而安静的光,轻声说:“他是为了柯扬。” 秦徐眼角张了张,疑惑地看着韩孟。 “他是他们连军事素质最出色的兵,义务兵期结束后转士官完全没有问题,再熬个四、五年,说不定还能争取到去军校深造的机会,从军校出来,他就是军官了。”韩孟摩挲着指骨,继续道:“但是他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他总觉得自己亏待了柯扬,没能给柯扬像样的生活……只有尽快升上军官,他才能让柯扬过得好一些。他没怎么念过书,父母去世后他一手撑起了家,四处打黑工,他不想柯扬继续过他那样的生活,想攒钱让柯扬念大学。” “他大概也打听到了去首长家当勤务兵,去军校深造的可能性更大吧,所以我们家上一个勤务兵被我打发走后,他就主动打了申请。”韩孟看着墙上的小窗,城市的夜空通常看不见星星,但此时却正好有一颗发着微弱的光,一闪一闪地悬在暗红色的天幕上。 韩孟出神地看着那颗星星,顿了一会儿又道:“我看不起他,所有主动到我们家里来的勤务兵我都看不起。所以我总是捉弄他,在他刚拖完的地上泼脏水,将他才做好的菜掀翻在地,还用言语侮辱他……但他从来没向我家里人告状,我丢给他的衣服鞋子他照样洗得干干净净,我骂他他也不生气。” “我以为他怕我,巴结我。后来我才知道,他只是把我当成小孩儿,和他弟弟一样的小孩。”韩孟半眯着眼,似乎这样能更清晰地捕捉到星星的光辉,“他从‘猎鹰’回来后,我跟他提前以前的混账事,他说当哥的宠爱弟弟都来不及,哪里舍得生气?” 秦徐突然有种奇妙的感觉――原来悲伤也可以温柔得像山间的清泉,清冽,细腻,轻缓地滑过心脏,留下悠长的怀念。 黑屋里又安静了一阵,秦徐问:“他去参加‘猎鹰’选训是怎么回事?” “‘猎鹰’选训之前会举行全战区的比武,我爸知道他厉害,帮他报了名,他没让人失望,拿到了选训资格。”韩孟自嘲地笑了笑,“我当时发了很大的火,不准他走,说什么都不让他走。秦徐你知道吗,以前我们家的勤务兵几乎都是被我赶走的,要不就是气走的,只有他……他和所有人都不一样,我整他气他,但是当他真要走了,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舍不得。” 秦徐想起曾在自己家里工作过的勤务兵,他们离开时,他心里也是舍不得的。 “我闹得很厉害,我爸最后把我关起来了,还狠狠训了一顿,说我不懂事。”窗外的星星被薄云遮住,看不见了,韩孟有些失落地收回目光,又道:“他离开之前来看我,跟我道歉,说‘猎鹰’他是一定要去的,不仅是因为那里有他的梦想,还因为如果通过考核,会马上被推荐去军校,这样就能尽快让柯扬生活得好一些。我关着门不见他,还让他滚,躲在窗帘后看着他离开,心里难受得不得了。但……” “但这所有的难受,都比不上得知他牺牲的时候……我,我……”韩孟低着头,半晌后深吸一口气,“那天在灵堂,我走过去和柯扬跪在一起,跟柯扬说,从今以后,你就是我韩孟的弟弟,亲弟。” “你一直将柯扬带在身边?” 恋耽美 分卷阅读20 打戏 作者:初禾 徐想了想韩孟之前的话,“柯幸希望他念大学,他怎么跟着你拍戏来了?” “他啊,看着柔柔弱弱,其实是个挺倔的小孩儿。”韩孟说着笑了笑,“其实那时我也才16岁,和他一样是个小孩儿。我把他带我家里来,他没有拒绝。但我带他出去买名牌衣服、进高档餐厅时,他全部拒绝了。他跟我说,谢谢我收留他,但是他希望能自食其力,还说如果他哥还在,也不愿看到他如此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他总是拿他哥来压我,我没办法……说来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天道好轮回,以前我成天压迫柯幸,现在他弟一提他的名字,我就只能服气。” “自食其力是指?” “他在我家当了个小佣人。”韩孟无奈道,“你有没听见过他叫我韩少?” 秦徐想了想,点点头。 “我让他叫我哥,他不叫,在家里叫我韩少,在别人面前就叫名字。”韩孟说,“14岁的小屁孩,会的事还挺多,家务抢着做,炒菜居然也会。白天去学校上课,晚上回来给我洗衣服。我比他大2岁,但你也看到了,我以前是真不会洗衣服,大热天打球出了一身汗,衣服湿哒哒的,我自己都嫌弃,他二话不说拿去洗,等我洗完澡出来,他把我换下来的内裤都洗了。” 秦徐笑道:“你他妈还真是个少爷。” “谁说不是呢?”韩孟停了一会儿,又道:“我那时强迫他念书来着,但我自己就是个成天逃课的混球,‘你要好好念书考大学’这种话说着实在别扭,也没说服力。看他一天心思不在学习上,我就问他到底想干嘛,你猜他说啥?” “想当明星?” “对,也不对。”韩孟坐得太累,换了个姿势,顺手摸出钱包抛给秦徐,“对了,里面有柯幸的照片,你看看。” 秦徐接过一瞧,轻声骂道:“我去!” “很帅对吧?”韩孟笑,“以前在原部队,连我爸都说找不出比他更俊的兵。” 秦徐又仔细瞧了瞧,“你当时怎么想的?对着这么一张脸怎么欺负得下去?” “可能是因为嫉妒吧。”韩孟浅笑着开玩笑,“柯扬跟我说,他哥以前想过去拍戏来着,演那种很帅很厉害的特种兵,但后来军营梦还是战胜了演员梦,他入了伍,成了一名堂堂正正的军人。” 秦徐端详着照片,那是一张帅得很温和的脸,没有任何锋利的感觉,就算照片已经泛黄,但从柯幸的眼睛里,还是看得出这个男人骨子里的温柔。 那种温柔与懦弱无关,是真正的强者才有的厚重、大气,与包容。 “如果没有那场地震那场泥石流,他就是特种兵了,不用演,他自己就是。”韩孟轻轻吐出一口气,“柯扬给我说,他想试着去演戏,或许以后真能演个特种兵,也算是完成兄长的一个心愿。这话触动了我,如果不是这句话,我现在和你一样,已经是个军人了。” 秦徐既觉得诧异,又觉得韩孟的决定在情理之中。 人生有太多的选择,年少轻狂时,很多决定其实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可追溯,仅仅是一时的冲动,甚至是一个旁人看来幼稚无比的约定。 韩孟说:“我想塑造一个以柯幸为原型的特战英雄,至于谁来饰演他,我希望……是我。” “所以《淬火》并非你接的片,而是你亲自筹拍的作品?” “以前不是说过吗?我是这部片子的投资方,当时你还不信。”韩孟语气轻松了一些,“我家里就我一个儿子,当初我血气上脑,非要去混娱乐圈时,家里鸡飞狗跳了半年。后来我妈终于妥协了,还动用各种关系为我铺路。网上说我被包养、有靠山,否则为什么有那么好的资源。我没法否认,如果不是家里的关系,我现在应该还是个十八线。” 气氛终于不像之前那样压抑了,秦徐笑道:“韩少,我发现你还是挺有头脑――没一出道就拍《淬火》,而是步步为营,吸了一大帮粉,成了一线小鲜肉才将《淬火》抬上日程,是想让《淬火》大红一把,让更多人看到剧里那个铁骨铮铮的特种兵吧?” “是,但也不止是这点。”韩孟点头,“这3年我一直在请人写剧本,做各种准备,之前的剧本一直不太满意,现在这一版终于让我看到了一个有血有肉的丰满形象。” “你啊……”秦徐将钱包抛回去,笑道:“虽然干过挺多混账事儿,但也算得上一个至情至性的纨绔了。如果不是平时嘴太贱,我觉得我都快爱上你了。” 第22章 “没关系,不爱我不要紧,爱我的老二就好。”韩孟冲秦徐眨了眨眼,嘴角浮起坏笑,靠近几分。黑屋实在太窄,两人身材又都很高大,他怎么也摆不出一个舒服的姿势,索性身子一倒,枕在秦徐腿上,露骨地说:“哎,咱俩啥时候干一炮?” “要干也是我干你。”秦徐在他脑门上轻轻拍了一下,也跟着不正经地笑:“没想到你这么急,赶着让我操?” “嗤!”韩孟抬起手,拇指与食指摩挲着秦徐的下巴,声音有点哑。兴许是因为躺着不易发声,听着居然有点讨好的意思,“我说,咱好不容易这么愉快地聊聊天,你就不能说点儿和谐的?” “不是你说‘干一炮’的吗?”秦徐倒没阻止他摸自己下巴――反正这举着手的姿势挺累,他摸不了几下自然会把爪子收回去。 果然,韩孟摸了一会儿手臂就酸了,换了个话题,“我们认识有2个多月了吧?我都跟你交待了我家里的事儿,作为将来的炮友,你就不打算跟我交个底?” 秦徐垂眼看着他,眼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在他额头弹了一下,“我啊,良民。” “操,就这样?”韩孟那尾音提得很高,跟唱歌似的,“你还良民,当兵之前不知道打过多少架吧?” 秦徐眼神深了一下,“哪儿听来的?” 韩孟撇开眼,神情居然有一瞬间的不自在,“还用听?刚才你揍周剑那几下子,一看就是老手。诶对了,踢馆之前你不是说了吗,以前老跟兄弟们打群架什么的。” 秦徐没说话,盯着韩孟又看了看才道:“嗯,是经常打架,但这不影响我的良民身份吧?” “是是是,今儿你替我扛了事儿,你最大,你说啥我都给你点赞。”韩孟躺得不舒服,换姿势的时候免不得在他大腿上蹭了蹭,他稍一抬腿,笑骂道:“浪什么?黑屋里也敢卖骚?” “我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啊!”韩孟转过脸,假装生气地看着他,“我好心好意来冷宫陪你,你他妈还说我卖骚?” “哈哈哈哈哈。”秦徐在他鼻尖上捏了一下,不重,指尖的薄茧刺在皮肤上,痒痒的,从鼻尖痒到了心头。他揉了揉鼻子,嘴角一绷,手肘在秦徐腹部抵了一下,“长夜漫漫,咱还是来谈心吧。” “谈个屁。”秦徐推他,“我看你还是赶快回去,说不定你们经济公司明天还会让你露个面澄清一下什么的,你顶着黑眼圈去?” “来之前我已经录过一个视频了,后面没我什么事儿。”韩孟躺着翘起二郎腿,脚尖画着圈,“我的任务就是好好训练,顺带捞你一把,让你不至于被处罚得太厉害。” “用不着你操心,再厉害也没多厉害。” “哟,家里有人呢?” 秦徐嘴角动了动,刮韩孟一眼,“没人我石头里蹦出来的?不过呢,咱就平头老百姓,不能跟你韩少比。” “你就跟我瞎掰吧,一点儿不老实,非得操一顿才肯说实话。”秦徐撑着身子坐起来,直勾勾地看着他,“没关系能分到警备区机关?咱俩也打过那么多次了,你这身手啊,不去野战部队肯定是上面有人打过招呼。不过我觉得挺可惜的。” 秦徐半眯着眼笑,“我这长相不留在机关当那什么……看板郎不也挺可惜的?” “哎呦这大言不惭的……” “准你卖骚就不准我大言不惭?” “我擦,还能不能好好聊天?”韩孟白眼一翻,“怎么又说到卖骚上去了?” 秦徐继续笑,“哎,主要是我第一次见你,你就在春晚上扭腰翘臀卖骚,印象太深刻,他妈的改不了了。” 韩孟眸光凝了一下,凑得更近,“你觉得那是你第一次见我啊?” 温热的气息静悄悄地扑在脸上,竟带着十二分的暧昧与蛊惑。 秦徐本能地往后缩了一下,“什么叫‘觉得’,那就是啊。”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居然在韩孟眼底捕捉到一闪而过的失望。 韩孟“呵”了一声,“我都红遍小宇宙2年了,你他妈春晚才第一次见我,操,有种浓烈的失败感。” 秦徐推他一把,学着他上春晚对镜头抛媚眼的样子眨了眨眼,刚要继续学舌尖舔唇角的动作,他便跟被雷劈了似的缩去一边,拍着胸口道:“打住打住,雷得我鸡巴都软了。” “我操!”秦徐踹了踹他小腿,“敢情你鸡巴刚才硬着?” “可不是吗?我家老二特别中意你,一见你就想行礼,压都压不下去。”韩孟靠在墙边笑,“怎么样,来舔舔?” 秦徐懒得理他,坐久了实在难受,便蹲着活动身子,过了好一会儿又听韩孟问:“你真不打算去野战部队啊?” “你哪那么多问题啊?人各有志懂吗?”秦徐一边压腿一边说。 “有志个鸡毛,我看你是屁眼里有痔。”韩孟哼了哼,“也不知道以前那股劲头哪去了。” 秦徐动作一顿,斜眼道:“韩孟,你跟我老实说,咱们以前在哪儿撞见过?” “废话,咱俩上辈子是夫妻,你是我老婆你不知道?” “去你妈的!说正经事儿呢,瞎扯什么上辈子。” “是正经事儿啊,你想想,如果上辈子你不是我老婆,我他妈干嘛一来就对你这么好?” 秦徐气笑了,“好?好你爷爷,你管你之前干的那些破事儿叫‘好’?语文咋学的?那叫找茬懂吗?” 韩孟摇摇手指,“有句话不知少侠听过没?” “什么?” “打是亲骂是爱,打炮为了下一代。” “……” “哈哈哈哈哈!” “笑个鸡巴。” “鸡巴笑傲江湖。” 秦徐彻底接不下去了,指了指关着的铁门,“你走。” “我今儿还就赖这儿了。”韩孟拍了拍他膝盖,“别蹲着,坑都没挖你还想拉屎?坐下坐下,你前世的老公困了。” “困了回去睡觉啊!” “困了想枕你腿上睡觉。” 秦徐有点无奈,内心却不太想撵韩孟回去,毕竟一个人窝在黑屋太难受,两个人虽然更挤,但好歹有个伴儿。 于是他还真坐下来,背靠在墙上,腿伸直,拍了拍大腿,大气道:“枕吧。” 韩孟立即躺下去,换了好几个姿势才安静下来。秦徐本来以为可以安心打个盹儿了,那抱着自己大腿当枕头的浪货突然笑了起来。 “你他妈又抽什么风?” “我想起咱们刚才的对话,觉得挺有意思。” “哪儿有意思?” 恋耽美 分卷阅读21 打戏 作者:初禾 “我说‘你前世的老公困了’,你下一句是什么来着?”韩孟边笑边说,“你让我困了就去睡觉,都没反驳‘老公’这个称呼。” 秦徐嘴角抽搐,咬牙切齿,“韩……孟!” 韩孟立即闭上眼,夸张地打起呼。 黑屋里没有灯,但外面路灯的光透进来,照得逼仄的室内暗光流动。 这暗光停驻在韩孟脸上,让他本就深邃的轮廓更有层次感,秦徐火冒三丈地看了看,目光扫过韩孟细长的眼角、挺拔的鼻梁,最后落在那微微上扬的唇角上,短短几秒钟,心头的火居然就自己灭掉了。 他暗叹口气,懒得再跟韩孟瞎扯。 这一夜睡得腰酸背痛,却意外地很踏实。晨光从窗户泄进来时,秦徐动了动身子,睁眼一看,才发现韩孟已经醒了。 韩孟撑起来,揉了揉后颈,嫌弃地一撇嘴角,抱怨道:“秦徐,昨儿还说自己是个良民,今天就他妈对我耍流氓。” 秦徐脑子本就有点懵,愣了2秒才道:“啊?” “你老二比你醒得早,戳在我脖子上瞎蹭。”韩孟继续揉后颈,“硬生生把我戳醒了。” 晨勃这种事,本来没什么可丢脸的,但被秦徐这么一说,韩孟竟然觉得脸上有点烧。 韩孟很快笑起来,“不过清早就一柱擎天也是好事,证明咱俩还能再干五百年。” 秦徐不想干,只想上厕所。 两人一同放了水,韩孟回宿舍,秦徐回黑屋――他的处分还没下来,暂时不能离开黑屋。 饭点时韩孟跟没事人似的去食堂领了早餐,从窗户丢进黑屋,秦徐丝毫不像一个戴罪之人,给啥吃啥,胃口倍儿好。 韩孟打人与新剧的话题经过一夜的发酵,已经成了网上头号热门,虽然有人孜孜不倦地描述韩孟打人的经过,但无图等于造谣,放在当下属于政治不正确。韩孟上午又跟经纪公司和家里都打了电话,确认一切都在控制中后果断不再去看网上的风言风语,带着“明星班”继续训练。 风暴中心的c警备区也是一片平静。 部队就是这点好,任你外面闹得再厉害,宿舍里八卦传得再猛,战士们还是该训练就训练,该站岗就站岗,操心的事交给上级处理就好。 柯扬休息了一上午,下午已经精神抖擞了。 “明星班”的成员多多少少知道发生了什么,最清楚的莫过于丁遇,但大家都默契地啥也没提――都吃娱乐圈这碗饭,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没有谁比他们更明白。 网上吵翻天的日子里,军营就跟世外桃源似的,唯一受苦的是秦徐,他在黑屋里待了3天多,每天就上厕所和洗澡能出来放个风,三餐全靠韩孟投喂。 3天后,处分下来了。 列兵秦徐殴打军官家属违反军纪,但出发点是为了救人,客观也阻止了丑闻的发生。经研究决定,罚秦徐负责公共区域卫生间的清洁1个月。又因秦徐现担任剧组训练助教,处罚可延后执行。 秦徐重获自由,整个警卫连差点给他开庆功会。 周剑这人在机关大院树敌无数,兵们敢怒不敢言,如今这人渣被秦徐揍得生活不能自理,可算是让全院的兵出了一口恶气。甚至有女兵从外面买来玫瑰送给秦徐,将他“关草”的称呼直接改成了“男神”。 捧着玫瑰时,秦徐居然害了个羞。 庆功会没开得成,毕竟打的是首长的公子,闹得太厉害不像话。 但“明星班”单独开了个小灶,开销由韩孟负责。 秦徐抽空给家里去了个电话,倒也没聊太久。家里早就知道了他打人的事,也如他所料给这边通过气。如今他主动汇报,家里也只是嘱咐他注意分寸。 晚上他回宿舍睡觉,熄灯时间一到,全寝都热闹起来了。 许大山一蹦而起,光脚踩在地上道:“草儿!你他妈红得都快赶上韩孟了!” 第23章 秦徐红了。 网上有多少条韩孟打人的消息,就有多少张他身着迷彩,一脸肃杀抱着昏迷队友的照片。 队友全身裹着床单,看不到脸,似乎伤得不轻,而他浑身杀气,眼神冷峻,脖颈上挂着汗水,薄唇绷成一条冷硬的线,一看就是刚干过架,且还可以大战三百场的模样。 周剑的猪队友们拍了几十张他抱着柯扬离开的照片,这些照片往微博上一发,组合在一起简直是一系列无缝连接的幻灯片 秦徐作为其中的主角,居然显得360度无死角。 “韩孟打人”是大八卦,图上的小哥是高颜值。大八卦配上高颜值,外带“兵哥儿”的身份,秦徐想不火都难。 早在照片刚出现在网上时,不少吃瓜群众的重点就已经歪到“神秘兵哥儿”的颜值上。不久后韩孟的经济公司澄清谣言,称韩孟与打架事件无关,仅是恰好在事件发生的军营筹备新剧。随后《淬火》剧组与c警备区又相继发声,证实韩孟确实正为新剧苦练基本功,而照片中的兵哥是部队里抽调出来帮忙的助教,当天为了制止纠纷,才出手误伤旁人。 这几条信息量极大的声明就像水浇进了油锅,顿时炸得锣鼓喧天。 敏感的粉丝顿时就勾出了重点――韩孟正在部队里受训,而这个狂霸拽的帅哥是助教,助教与学员是什么关系,那就是手把手教打枪,四肢交缠教格斗,同吃同睡同撒尿的基友关系! 说不定还有点儿调教的意思。 一夜之间,“兵韩”cp就成了被春风吹开的野草,长满神州大地。 粉丝们始终没能扒出秦徐的真名,警备区在声明中也只说了“某战士”,于是粉丝们干脆以“兵哥儿”代指他,他与韩孟的cp便简称“兵韩”。 至于为什么不是“韩兵”,韩粉粉头公开表态,萌萌太攻,所有合作过的男星都成了他的御用小受,“韩all”已是圈中美帝,虽然“总攻”的名头非常酷,但偶尔吃吃韩受也不失为一种极品享受,何况助教兵哥儿太帅了,又an又帅,教训的还是官二代,那冷漠的模样简直让人腿软,只想哭着喊“求操了我家萌萌”。 韩孟在娱乐圈混了2年多,早就对粉丝拉郎配见怪不怪了,偶尔还得配合一下和自家后宫卖卖腐,今天临幸东家傲娇正太,明天宠幸西家禁欲大叔,撩得一手好粉,总攻形象从来没崩过。 所以当他看到网上热炒“兵韩”时,倒也没多在意,只是把秦徐的照片全存下来仔仔细细瞧了一遍,自言自语道:“瞎拍,真人比这帅多了。” 他忙着训练,上网时间不多,又懂得这波热炒没什么坏处,自然也懒得否认。反正在拉郎的世界里,一切都是粉丝说了算,粉丝今儿说萌萌一夜七次操得谁合不拢腿,他认,粉丝明儿说萌萌被兵哥儿以八种姿势干得不省人事,他也认。 优质偶像的标准就是――宝宝们yy得开心就好。 但秦徐不是偶像,更没被谁拉过郎。许大山和强老三将他成为网红的经过像讲相声一样讲出来后,他震惊得一夜无眠。 这几年普通部队已经允许战士们使用手机和电脑了,只是对外发送信息有严格的规定,一旦泄密,就会挨处分。所以队员们平时几乎只用手机玩玩游戏刷刷微博,没人会试图做个什么军营直播。 秦徐刷了一宿微博,眼睛被各种从未见过的说法辣得充血。 粉丝们太厉害了,虽然连他的姓名年龄都不知道,却生生为他创造了一个极其丰满的人设。 文手码字,画手画图,剪刀手撸mv,短短3天时间里,他就在各种paro里与韩孟上演了千百段风格各异的爱情故事,顺带把韩孟操了千百回。 同人文太长,他眼睛痛懒看,但同人图是可以一目十幅的。 清水图倒也罢了,那些肉图一幅一幅从他眼前飞过,各种高难度体位各种淫荡的表情,看至一半他顿觉小腹热气翻滚,手往下一摸,恼得锁骨都红了。 看自己与韩孟的小黄图看硬了这种事,实在是想一想就觉得无地自容。 深更半夜,万籁俱静,整个军营都只有他撸管的声响,以及军犬打架的咆哮。 这次飞机打得心神不宁,释放时手一滑,大片热液射到了凉席上。 还好是凉席不是床单。 完事后他接着看,倒不是还想撸一把,而是根本没有睡意,此时就算关机躺平,脑子里仍旧是韩孟“香艳”的肉体。 其实韩孟身体是啥样他早看过了,韩孟的老二他都握过,但是看着同人大手的画,他心头就有点儿莫名发痒。 画上的韩孟比真人妖艳得多,腰跟水蛇似的,老二大得可怕,简直是一根黑人兄弟被去了色安装在韩孟大腿间。 秦徐边看边回忆韩孟那儿的手感,觉得韩孟还是保持现在的大小就好。 毕竟亚洲人就该有亚洲人的型号,长个非洲兄弟那不叫牛逼,叫窜种。 可是即便如此,秦徐还是不知不觉将画中的韩孟带入真人韩孟,幻想自己将老二塞进韩孟的嘴里,抓着他的头发猛力挺送,最后一滴不剩射在他嘴里,还不准他吐出来,强迫他全部咽下去。 其实“兵韩”cp的产出者99都是韩孟迷妹,但不知是不是平时创作了太多韩孟虐别人的作品,如今终于来了个气场强大的攻,迷妹们笔下的韩孟画风一转,成了个哭着求操的媚娃。 秦徐已经看到很多张韩孟含着自己老二的黄图了,自己舔韩孟的却寥寥无几。 对拉郎圈生态一无所知的他居然有点得意。 后半夜,看了无数张黄图后,他又点开粉丝自制的视频,几个mv看下来,眼珠子都不带转的。 粉丝都是神一般的存在,将他那些如同幻灯片的照片与韩孟的影像剪在一起,恁是拼出了好几个热血豪迈的军中爱情故事。 手机只剩最后一格电时,他福至心灵搜了搜韩孟的微博。 这还是他头一次看韩孟微博。 最新的一条发布于3天前,正是韩孟的澄清声明。 视频里的韩孟与平时完全不一样,神色肃穆,诚恳平和,和那个动不动就是“来舔我家老二”的混球判若两人。 秦徐突然觉得,粉丝真是太好骗了。 那一瞬间他极想给全世界的韩孟迷妹说――散了吧,你们男神的风度全是装出来的,这人除了脸好看老二手感好,也就没啥可取之处了。 不过他当然不可能这么说。 睡前他顺手点了关注,成为韩孟千万粉丝中的一人。 夜里没睡好,一早跑5公里时秦徐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韩孟凑过来问他咋了,他一见韩孟那张似乎写着关心的脸,就想起小黄图上韩孟捧着他的老二吮得痴迷的脸,顿时小腹一紧,脸“唰”一下就红了。 韩孟不知道他看了不该看的东西,以为他哪里不舒服,刚想伸手摸摸他额头,就被“啪”一声拍了手背。 秦徐这一爪子挥得重,打得韩孟手背顿时就起了红印子。 韩孟“嘶”了一声,蹙眉道:“吃错药了?” 秦徐这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烦躁地摆了摆手,大步向前跑去。 可跑是 恋耽美 分卷阅读22 打戏 作者:初禾 了,但脑子里韩孟欲求不满的神情仍旧挥之不去,热气一股一股从下方往上涌,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又他妈硬了。 19岁,禽兽一般的年纪。 晨跑时大家都穿得少,平时穿着较厚的迷彩长裤还能挡一挡,如今这宽松短裤根本起不了任何遮挡效果,他低头一看,裤裆上的隆起已经从单人款帐篷变成了双人款帐篷。 他心里着急,又没有办法,眼看着队友们越跑越近,只好往地上一蹲,双手半遮半挡地捂住裆部。 上次蹲地上被祁飞戳破,这次怕是要被全警卫连笑话了。 千钧一发之际,韩孟赶了上来,往他屁股上一踹,笑道:“脚扭了?” “啊?”他羞恼地抬起头,本以为韩孟是来看他笑话,没想到人家却来了这么一句。 “肯定是脚扭了,我背你吧。”韩孟正说着,许大山等人就跑了过来。翔子大声喊道:“草儿这是咋了?不会是老二硬了吧?” 秦徐还没来得及说话,韩孟就往他身前一蹲,一本正经地跟二排的兄弟们解释道:“瞎说,大白天的硬什么硬……你们草儿刚才用力过猛把脚扭了,我正过来背他呢。” 说完朝后偏了偏头,“上来,我背你去一边休息。” 扭脚在部队里再常见不过,明显比“晨跑时跑着跑着就硬了”更有说服力,队员们随便吐槽了几句“草儿像个妞儿”,便撒着蹄子跑了。 秦徐松了一口气,刚想站起来,韩孟就催道:“快上来啊,我背你。” “我没扭脚。”已经是互相打过的关系了,秦徐跟韩孟倒没那么见外,“下面硬了,蹲着躲一躲而已。” “我知道你下面硬了。”韩孟声音带着明显的挑逗:“你当我傻啊?说你扭脚还不是为了给你解围。” 秦徐愣了一下,还真没想到韩孟有这么好的心。 韩孟蹲得有点不耐烦了,“赶紧的,等会儿祁排过来了,你想瞒都瞒不下去。我背着你,相当于帮你挡着,没人能看到你那儿顶起来了。” 秦徐犹豫了2秒,既觉得耻又觉得韩孟的话有道理,眼看其他排也要跑上来了,赶忙往韩孟背上一扑,环着韩孟的脖子低声道:“我顶着你了?” “没事儿。”韩孟抬着他的腿站起来,大步往前走,边走边说:“你是我的人,想在我背上蹭呢,我乐意宠着你,但别人看到你大清早就硬得跟铁一样我就不乐意了。你跟我浪无所谓,但大庭广众下节操还是得要的,对吧?” 如果不是第三条腿太争气,秦徐发誓会跳下来揍韩孟一顿。 第24章 午休时,秦徐把韩孟叫出来,就在当初韩孟缝纽扣的那棵树下把手机丢给对方,一脸尴尬道:“你看过这些没有?” 手机上是微博搜索页面,关键词“兵韩”,热门搜索结果是一水的大手文图。 那些马赛克都不打的图,可以说是相当色情了。 韩孟单手拿着手机,拇指在屏幕上划动,眉间始终带着隐隐的笑意,嘴角也向上翘着,半分钟后抬头道:“这个还不错。” 秦徐没料到他是这种反应,疑惑地探着身子看,只见赤裸的自己高高仰着头,韩孟正闭眼吮吸着他的乳尖。 突然有种胸口一热的感觉。 “下次我也试试。”韩孟笑盈盈地说:“就是不知道你奶子口感好不好,敏感不敏感,敏感的话我得小心点,万一吮着吮着就把你吮射了就不好交待了……” “去你妈的!”秦徐瞪眼,食指在手机边缘戳了戳,“看到这些你就没点儿想法?” “想法?我当然有!” “也觉得很那个……很雷?” “不。我想把这些姿势和你都试一遍,不过得我在上操你,你在下喘息。” 秦徐翻了个白眼,想夺回手机,韩孟却往后一缩,双手背在身后,不正经地笑着,“哎,草儿,我整上午都在想,你怎么会跑着跑着就硬了呢?现在终于明白了,原来是看了这些小黄图,满脑子都是我完美的肉体啊。” 被戳中了心思,秦徐脸上挂不住,眼中射出一道羞恼的光,整个人似乎都散发着灼灼热气。 “生气啦?”韩孟继续笑,“觊觎我肉体又不丢人,我还经常想你的腹肌和大腿呢。男人嘛,谁见到心仪的身体不动点儿歪心思呢?啥都不想的那不是圣父,是不举。” “心仪”两个字让秦徐心脏抽了一下,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在胸腔里涌动,编织成一抹缤纷的光影。 他突然有点想笑。 可是韩孟后一句话就让他笑不出来了。 韩孟虚着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用一种低沉而性感的声音说:“不过我想得最多的还是隐藏在你结实屁股里的雏菊,哎,一想到有一天我的老二会从那里长驱直入,而我的精液在完事后会从那里慢慢流出,在你大腿内侧画出一道道线,嗤,我就激动得浑身发抖。” 秦徐头皮都跳了起来,而韩孟正偏着头玩味地看着他。 一人笑得暧昧,一人满脸怒气,明明是剑拔弩张的状态,眼中却偏偏都只有彼此的样子。 秦徐还未发作,韩孟又将藏在身后的手机拿出来,手指点了几下,突然“哟”了一声。 这声很是夸张,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秦徐嘴角一抽,“干什么?” “这是你的微博啊?”韩孟晃了晃手机,微博的主人叫“其徐如秦岭的树林”,一看就是个非要把名字往“其徐如林”上靠,却因为语文学得太差而靠得迷之尴尬的文盲。 秦徐倒不觉得自己的微博名丢人,白了韩孟一眼,“是又怎样?” “原来你也是我的迷弟啊?”韩孟已经点开关注列表,第一个就是他自己,遂笑道:“你这人……口是心非的,嘴上说着讨厌,背地里却暗戳戳视奸我微博。” 秦徐眼皮跳得厉害,“我他妈就是随手一关注!” “别说关注之前你没看过我的个人简介。” 秦徐想了想,还真没看过,不过谁规定关注之前一定得看个人简介? 韩孟又把手机递到他面前晃,“看,这就是我的个人简介。” 一张逼格颇高的剪影下,赫然写着:关注了我,你就是我的人了。 秦徐“嗤”了一声,“你幼不幼稚啊?” 韩孟清脆地弹了弹舌,下巴一抬,“来,叫老公。” 秦徐照着他肚子就是一拳,他往后一跳,利落地躲开。 不过就算不躲,也顶多被挠挠痒。 秦徐这一拳看着厉害,实则只用了不到一成力,中途又收了一半气势,纯属唬人。 韩孟躲开后手指又在屏幕上点了点,秦徐抢回来时发现自己多了个粉丝,戳进去一看才知道是韩孟。 他目光一紧,吼道:“你关注我干嘛?” “礼尚往来啊,互粉互粉呗!”韩孟无辜地说。 “互粉个屁,你一关注……”秦徐话音未落,新粉丝提醒就接连炸响,他低头一看,就说话这几秒的时间里,新增粉丝就已经超过了50。 “我操!”他连忙倒回自己的微博,点开图片一张一张地删,边删边骂:“这上面有我的自拍照!万一被认出来……” “万一被认出来,”韩孟接话道:“我就宣布你是我的大房cp。” 韩孟气得踹了他一脚,还想接着删,才发现已经晚了。 “兵韩”cp粉们大波涌入,在他一张满身是汗的照片下狂喊:“啊!兵哥儿!真是兵哥儿!萌萌的老攻!” 完了…… 秦徐顿时不想看微博了,长按关机,点了点韩孟,竖了个中指。 这天,谁也没再去看微博,秦徐是不敢看,韩孟是不用看就知道粉丝们说了什么――他也是卖过腐的过来人了,明白粉丝们想看什么爱看什么。 以前对“卖腐”这种行为,他多少是有点膈应的,与他合作的男星有的确实想抱他大腿,有的和他一样膈应,但在这圈子里混就得遵循这圈子的炒作方式。所以每次卖腐,他都像拍戏一样尽职尽责,让粉丝们看得赏心悦目。 只是内心却一丁点儿波动都没有。 而且如果不是有宣传要求,他绝对不会主动和谁卖腐。 这次却不同。 他明知道关注秦徐会引来无数cp粉,且这种行为本身也属于卖腐,却鬼使神差地点了那个小小的加号,主动将单箭头改为双箭头。 做完这件事时,他有种窃喜般的愉悦,而看秦徐紧张兮兮删微博时,这种愉悦又更上一层楼。 还真有点想,在大庭广众下与秦徐卖个腐。 很久以后两人回忆起这件事,他才恍然大悟――这其实不叫想卖腐,叫想撒狗粮。 卖腐和撒狗粮是不一样的,前者纯属逢场作戏,后者却是遮掩不住、不秀会死的冲动。 半夜,秦徐还是开了手机,将眼睛揉了3遍,才确信自己的粉丝已经从17飞涨到了70万。 网红蹿红的速度也不过如此了。 70万虽然只是韩孟千万粉丝的零头,但对秦徐来说已经相当惊人。 评论他没办法一条一条地看,只瞧了一些热评就已手心出汗。 而韩孟居然还转发了一条他的自拍,只写了一个字:帅。 那条微博是他刚入伍时拍的,穿着件迷彩背心,手臂和脖颈上挂着汗珠,令人骚动的荷尔蒙气息几乎扑面而来。 他自恋,发博时写着:帅吗? 近一年的时间里,这条微博都是0回复0转发0点赞…… 韩孟一转发,三个数字就像坐上了火箭似的狂飙不止。 秦徐瞄到一个热评,顿时指尖都颤了一下。 一位韩孟迷妹有理有据地分析:萌萌肯定将他老攻的微博都翻遍了,不然怎么会找到这条一年前的微博?萌萌太有爱了,啊,想一想萌萌暗戳戳翻老攻微博的样子,我窒息!我不能呼吸! 秦徐想,你们再yy下去,我他妈也要窒息了。 不过,尽管如此想着,他的嘴角却是上扬着的。 接下来的几天,“兵韩”因为正主发糖而成为韩孟最火的cp,八卦记者开始深度挖掘“兵哥儿”的身份,然而就像韩孟的家世从未被扒出一样,秦徐的背景也没有任何一家媒体曝光。 对于这种情况,粉丝们居然非常理解。 她们的想法是――毕竟“兵哥儿”是部队里的人,不是谁想扒就能扒。而且萌萌对老攻肯定是真爱,老攻是圈外人,萌萌有心保护他。 警卫连和“明星班”的队员们自然也知道两人在网上被炒成了一对儿的事,开玩笑的开玩笑,吐槽的吐槽,但没谁当真――这种事放在军营实在太正常了。和部队里士兵们那些插科打诨和肢体接触相比,娱乐圈明星卖的腐根本不叫腐。 部队里双人射击有一些一本正经的“体位”,最常见的是一人窝在另一人怀里做娇羞状,或是一人跪在另一人腿间,头还得埋下去,基本上脸得贴着另一人的小腹…… 这些令人浮想联翩的姿势,野战部队的兵哥儿们几乎每天都得练,且为了呼吸同步,还得长时间相互抱着,以感受、适应对方的呼吸。 韩孟都不得 恋耽美 分卷阅读23 打戏 作者:初禾 感叹,娱乐圈真卖不出这种腐。 又过了几天,“明星班”的训练进入最后一周,《淬火》剧组开始进行密集的宣传造势了。秦徐被叫到行政大楼谈话,警备区宣传部门的领导亲自跟他交待――配合一下剧组的宣传。 当时他还不知道“配合”是什么意思,直到一天训练时,摄影师提前进场…… 这天,镜头一直对着他与韩孟,说是记录训练花絮,但晚上剪一剪往微博上一发,就已经成了“你们想看的兵韩互动”。 剧组的官方福利。 秦徐有点气,韩孟软着声音跟他说:“其实我也不想啊,但为了片子的人气,这也没办法嘛。” 如果是以前,秦徐肯定会坚决拒绝,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他已经知道了柯幸,知道了韩孟为《淬火》付出了多少,而他自己需要做的尽是“配合卖腐”这种举手之劳。 怎么开得了口拒绝? 而且他看过那些被剪辑过的“福利”,不得不说……剪得还挺好的。 “挺好”这种话如果让粉丝来说,就是“哇,超有爱,舔舔舔!” 就这么着吧。放下手机时他想,反正不是一概不许接触网络的特种兵,当当网红也不错。 想到“特种兵”时,他心里轻轻失落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而已。 机关兵与特种兵几乎可以说是无缘的,柯幸那种从机关大院迈入特种部队大门的可谓凤毛麟角,放眼全国也没几个。 特种兵是无数军营男儿的理想,秦徐当然也憧憬过――就算选不上,去见识见识特种大队的魔鬼选训也好。 他叹了口气,对自己安于现状的心态越来越不满。 而刚好在1天后,在西部战区“猎鹰”特种大队选训中被淘汰的1位机关兵,带着浑身伤痕与煞气回到了机关大院。 第25章 被淘汰的兵叫刘沉锋,士官,祁飞最好的哥们儿。 因为祁飞的关系,秦徐之前就注意过刘沉锋。这人军事技能极其出色,性格敦厚老实,虽然长得五大三粗、凶神恶煞,但心思细腻,待人和气,对新兵尤其友好,对上级有礼却从不阿谀奉承,人缘极好,谁都乐意与他交朋友。 起初秦徐不怎么待见他,总觉得他的存在对自己来说是个巨大的威胁――祁排只有一个,被拐走就没了。 他却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对新兵一视同仁,该指导就指导,该训就训。秦徐军事技能出众,身体底子也好,属于新兵里最优秀的那一拨。人都容易被优秀的人吸引,秦徐太引人注目,他自然也对秦徐多了几分关注,加之祁飞又将秦徐视作得意弟子,他便更加重视秦徐,格斗训练时经常给秦徐开小灶,认真指出秦徐的各个小失误。 刚开始时,秦徐觉得他故意找茬,还跟郑霄抱怨过,心里将他当做情敌,后来发现自己的进步是显而易见的,抵触情绪与敌意才慢慢消失。 3个多月前,刘沉锋在“猎鹰”组织的全战区侦察兵比武中,以机关兵的身份脱颖而出,获得了参加选训的资格。 50名选训者中,仅有他来自非野战部队。 离开之前,警备区专门为他开了一个欢送会,很多首长都出席了,席间鼓励他全力以赴,不要给自己加太大的压力,连司令员都拍着他的肩膀说:“能进入50人名单已经非常了不起了,去了努力拼一把,但要记得咱们这儿永远是你的家,你的避风港!” 这话的意思很明白――没能最终加入“猎鹰”也没有关系,我们随时欢迎你回来。 欢送会后,警卫连的兄弟又和刘沉锋单独喝了一轮,秦徐清楚记得那会儿刘沉锋的心态很平和,与大家有说有笑的,拍着胸脯说去了一定会拼尽全力,但就算是被退回来了也没什么,到时候还可以和大家分享分享“猎鹰”的八卦。 那晚大伙都喝多了,秦徐酒量好,脑子虽然晕乎乎的,但还不至于醉,刘沉锋也属于酒量特好的人,两人一起把醉倒的兄弟们扶进宿舍,最后一起靠在楼顶的栏杆边抽烟吹风。 刘沉锋那时候语重心长地说:“草儿啊,明年如果‘猎鹰’还举办比武,你也去试试吧。你这么好的底子,不去野战部队闯一闯,哥都觉得可惜。” 秦徐笑了笑,没说什么。 半个月后,刘沉锋背上行囊,远赴不知在西南哪种大山里的“猎鹰”大营。 秦徐与祁飞,还有很多警卫连的兄弟去送他,他从吉普里探出头来,朝大家露出一个自信而朴实的笑。 这样的笑,在3个月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刘沉锋是在“猎鹰”的第一轮考核中被淘汰的,同时被刷下的据说还有十几名战士。 他先是被送到西部战区总部机关所在地成都,在那里的陆军疗养院接受了一系列身体与心理的“康复”治疗,再被送回c警备区。 归来后的刘沉锋简直变了一个人,脸上再没了憨厚的笑,浑身戾气,眼神冰冷可怖,看谁都透着敌意。 他右腿受了伤,但并不严重,完全恢复后不会对将来的训练产生影响。医生叮嘱他暂时休整一段时间,警卫连的连长也批了假。司令员与政委先后去看他,让他好好休养,不用操心连里的事。 他在上级跟前没有发作,但上级一走,他就成了让整个警卫连官兵难受的存在。 他申请了一间单人宿舍,成天关在里面将自己灌得酩酊大醉,偶尔出来溜达一圈,也是见着谁揍谁,甚至用极其龌龊的言辞辱骂女兵。 他本就是机关最能打的兵,从“猎鹰”回来后拳脚变得更加狠厉,好几个兵被他揍得倒地不起,往日的兄弟们见着他只能绕道。 但没谁给上面打报告,说他借酒发疯。 大家都明白他心里难受,于是顾念着他曾经的好,忍他一次又一次。 祁飞去看过他很多次,每次都被轰出来。秦徐心里五味杂陈,想不通3个月的时间为什么会把一个上进而踏实的好兵,变成颓废狂躁的疯子。 刘沉锋去“猎鹰”之前,韩孟等人还没有来警备区。韩孟此前不知道警卫连有这号人物,刘沉锋也不知道机关里来了一拨明星。 刘沉锋将一个列兵打到肋骨骨折时,韩孟才跟秦徐打听这人是干嘛的。秦徐简单讲了讲,感叹道:“刘哥以前待人很好,跟现在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他回来之前还接受过心理治疗?”韩孟不大相信地问。 “嗯,但我觉得压根儿没用。”秦徐摇头,“不过也有可能是他之前的心理状态更加糟糕,现在已经是半康复的状态了。” 韩孟沉默了一会儿,“他在‘猎鹰’到底经历了什么?” “谁知道呢?不都说‘猎鹰’选训营是魔鬼的修炼场么?”秦徐想了想,试探着问:“柯幸从‘猎鹰’回来时是什么状态?” 韩孟眼角动了一下,声音柔和下来,“没什么改变,和去之前一样。身体强壮了很多,还有不少伤痕,但人没变,还是温温和和的。” 秦徐点了根烟,抽了一半才悠悠地说:“柯幸一定是个心理素质特别强大的人。” “那当然。”韩孟眯着眼笑了笑,抢过秦徐的烟吸了一口,吐出阵阵朦胧的白烟,“否则怎么忍得了少爷病发作的我。” 秦徐嗤笑,“你也知道自己有少爷病?” “我一向很有自知之明。” “放屁。” “要不我给你举个例子?” “举毛。”秦徐有不好的预感,嫌弃地摆手道:“现在才8月,栗子还没上市,别举了。” 韩孟眉梢扬了扬,凑近道:“哪能‘别举’呢?男人不举岂不是废了?这样吧,我不举例子了,我给你举我家老二?” 秦徐翻白眼,“你还是举例子吧。” “好!”韩孟眉眼含笑,歪着头故作思考,“咦,我刚才说什么来着?” “你说你一向很有自知之明。”秦徐斜眼看他,有种已经上套的感觉。 “噢,对!”他打了个响指,眸光一闪,“我想给你举的例子是――草儿,我超有自知之明的,比如我清楚自己器大活好,你给我上一次,我保证干得你射完精接着射尿!” 秦徐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半天才问:“射……射啥?” “尿啊!”他昂着下巴,说得特别坦荡。 秦徐咽了咽口水,好几秒才平静下来,指着地上的烟头,一字一顿道:“你真该庆幸我刚才已经把它碾熄了。” 韩孟无辜地眨眼,作不明白状。 秦徐食指用力戳着他的肩头,“不然老子一定会把它碾在你那根淫棍上!还射尿!我让你射!你他妈射个鸡巴蛋!” 他俩是训练空隙坐在树荫下进行这番对话的,摄影师远远地拍摄,对话虽然听不清,但镜头捕捉到的动作却亲昵而暧昧,加个滤镜的话,简直是一场叫“兵韩”粉咆哮上天的打情骂俏。 秦徐现在时不时会去《淬火》官微看看。如果有自己与韩孟的小视频,就会不惜流量地点开,边看边在心里吐槽,下次有了小视频又继续点开。 这条“打情骂俏”小视频他也看了,退出时手滑点了个赞,想取消已经晚了。 眼尖手快的粉丝们迅速截图,高呼“正主盖章”。 他心里恼火,但又不是生气那种恼火。 晚上洗完澡后,他去小卖部买了包烟,回宿舍的路上没事干,又把小视频点出来看了一遍,嘴角浅浅地扬着,没注意看路,以至于与迎面走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不好意……” 道歉的话还未说完,一记毫不留情重拳就已经落在脸上。 他向后踉跄摔倒,那一拳太狠,直砸得他眼前一花,脑子昏沉沉地嗡嗡作响。 嘴里漫出一阵浓烈的铁腥味,与铁腥味同样浓烈的是扑面而来的酒气。 他甩了甩头,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撞着的正是刘沉锋。 他脸颊痛得厉害,摔的那一下还硌着了背,但对方是喝得醉醺醺的刘沉锋,他不想与刘沉锋计较。 于是他有些艰难地撑起身子,呸出一口血,哪知还没来得及走,红着眼的刘沉锋忽然右手一探,猛地拽住他的衣领,将他拉至身前,喷了他一脸酒气。 酒气很浊,他下意识地别开脸,就那一瞬间,腹部突然传来一阵闷痛――刘沉锋醉得不成样,根本认不出他是谁,只知道他挡了自己的路,抬起膝盖就是一记狠顶。 他呕出一口血,侧倒在地上重重地喘气,豆大的汗水一颗接着一颗往外冒,脸颊已经肿了,太阳穴火辣辣地痛,腹部的肠子就像被死命拉扯一般痛得难以招架,他抬眼看着刘沉锋,在对方的眼中只看到毫无生气的冷漠与乖张的狂暴。 他深吸一口气,用力捂着剧痛的腹部,企图站起来。 如果能站起来,他不会还手,只会选择悄悄离开。 刘沉锋太厉害,机关里没人打得过他,就连祁飞也没有胜算。 但秦徐想走,却不是因为打不过。 而是不想与他打。 这个男人的精神已经崩溃,那些过去受过他好的兵,在遭遇他的拳脚时无 恋耽美 分卷阅读24 打戏 作者:初禾 例外选择了宽容与忍让,秦徐也不例外。 战士向强者低头,不是因为懦弱,只因那人是他们的战友! 秦徐站起来时步子不太稳,向右边晃了晃,身子明显颤抖,却强忍着痛往后退。 然而刘沉锋酒疯正盛,根本不给他逃脱的机会,抡起右拳再次向他挥去。 他痛得头晕目眩,根本无法躲开,紧步往后避让,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铁一般的拳头带着风声袭来。 但这一拳没有落在他脸上。 一个人影像闪电一般从旁袭来,飞踹在刘沉锋身上,刘沉锋躲避不及,被结结实实踹倒在地。 韩孟站在路灯下,目光像一柄盛怒的剑。 秦徐听见他从牙缝中挤出一句恶狠狠的话――“我操你妈的!老子的人你也敢打?” 第26章 刘沉锋一摇一晃从地上站起来,逆着光的身子像一座高高隆起的山峰。他脸上横着一道狰狞的伤痕,两眼充血,杀气带着血光喷薄而出,直扑挡在秦徐身前的韩孟。 秦徐捂着绞痛难忍的腹部,一手按在韩孟肩上,汗如泉涌,哑声道:“别打,走!” 韩孟却头也不回,丢给他一张锋利而冷漠的侧脸,“走个屁!” 刘沉锋的指骨发出清脆的活动声响,方才还酒气熏天的醉汉似乎突然清醒过来,只见他身子飞速一闪,右拳如同几十斤的铁锤一般砸向韩孟。 韩孟身姿一矮,右手迅速将秦徐往后方一推,余光却见秦徐瞳孔猝然收紧。 凌厉的剧痛从肋骨下方传来,冷汗顿时如雨下。 他躲过了刘沉锋闪电一般的右拳,那自以为聪明的矮身避让却恰好撞在对方隐藏其后的补拳上。 他喉咙中挤出一声嘶哑的“操”,踉跄着后退,却见刘沉锋那抬起的右腿就像鞭子一样朝自己甩来。 腹部硬生生接下这记腿鞭时,他只觉五脏六腑都已经被搅成了一团稀泥。 鲜活的疼痛像海浪一般涌向全身,他整个身子剧烈颤抖,喊都喊不出来。而刘沉锋没有罢手的意思,快步向他走来,右腿抬起,眼看又是一记猛踹。 但没顶的疼痛没有降临,秦徐一把将他摁倒在地,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这致命的一脚。 血从秦徐口中喷出,韩孟眼角一张,嘴唇颤抖着动了动,抓着秦徐的肩膀喊:“草儿!草儿!” 秦徐半睁着眼,重重地喘着气,嘴角全是血,动不了,也说不出话。 刘沉锋怪笑一声,还要继续,拳头已然捏紧,不远处却传来一声突兀的枪响。 祁飞朝天鸣枪,厉声喝道:“刘沉锋!你他妈在干什么?那是秦徐!” “秦徐……”刘沉锋虚着眼,疑惑地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两人,似乎在努力思索着秦徐是谁。 韩孟搂着秦徐,挣扎着站起身来,与祁飞一同赶来的战士连忙扶住他俩,一排长更是干脆挡在他们与刘沉锋之间。 祁飞快步走来,照着刘沉锋面门就是一拳,骂道:“操!你还有完没完?秦徐是不是你兄弟?我们是不是你兄弟?你对我们撒什么气?啊?你战友牺牲了你对我们撒什么气?我们就不是你的战友?啊?” 听到“战友”一词时,刘沉锋眼神顿深,眸底的杀气如同浓雾一般扩散。 祁飞恁是站在他跟前不躲不避,吼着:“想打架是吧?想杀人是吧?来啊!你他妈冲我来!老子躲一下就不配穿这身军装!来!打啊!” 秦徐从未见过祁飞如此竭斯底里的样子。 刘沉锋握紧的拳头猛烈颤抖,睚眦欲裂地瞪着祁飞。 祁飞捶着自己的胸口,暴喝道:“打啊!照着这儿来!” 警卫连很多人都赶过来了,但除了几名排长,没人敢靠近。气氛紧张而压抑,没人吭声,只有祁飞声音沙哑地喊着“打啊,老子陪你!” 刘沉锋最终放下了拳头,缓慢蹲在地上,发出一阵低沉的哭声。 祁飞这才回头查看韩孟和秦徐的伤势,眉头皱得很深,招呼一排长道:“老何,帮个忙,我这两个兵得马上送医院!” 被抚上车时,秦徐回过头,看到祁飞背对着大家,蹲下紧紧搂住了刘沉锋。 刘沉锋发酒疯将韩、秦打进医院的事很快惊动了机关的几位首长,警卫连连长大怒,立即将他关进黑屋,并命人24小时在外看守。 韩孟与秦徐被及时送到部队医院。经诊断,两人全身有多处软组织受伤,腹腔都伴有轻度出血症状,秦徐情况更严重一些,有中度脑震荡迹象。 所幸没有骨折和内脏重度受损等情况。 两人住在同一间病房,头一夜护士过一会儿就进来换一瓶药水。天快亮时韩孟痛得没那么厉害了,起身悄悄走到秦徐的病床边,小心翼翼地看了半天,低声说:“你傻啊,干嘛替我挨那一脚?” 秦徐眼都没睁,声音听着十分虚弱,“你傻啊,我不替你挨,你现在已经死了。” 韩孟下意识地退后一步,眼睛睁得大大的,“你他妈醒了也不动一下?” “动不了,越动越痛。”秦徐这才睁开眼,苍白的嘴唇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回去躺着吧,等会儿护士来换药水,见你傻站着该骂你了。” “我起来活动活动。”韩孟右手扶着输液架,想躬下身子仔细看看秦徐,那动作却扯到了被打伤的地方,顿时痛得他冷汗直冒。 “活动个屁,别逞强了,赶紧回去躺着。”秦徐看他吃痛的模样,心脏没由来地紧了一下。 韩孟缓过一口气后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滑着输液架慢慢地病房里走动,小声说:“我活动一下,你睡你的。” 秦徐叹了口气――这一夜他就没睡着过,一方面痛得厉害,一方面老想着刘沉锋。 祁飞说刘沉锋的战友牺牲了,这是怎么回事? 战友是在“猎鹰”选训营的战友吗?选训也会有人牺牲?怎么牺牲的? 病房里没开灯,但并非漆黑无光,走廊上的灯透过门上的玻璃窗洒进来,隐隐约约的,有种亲密的朦胧感。 韩孟绕着病床走了一会儿,兴许是有点累了,揉着腹部坐在秦徐床边,“我坐会儿。” 两人都沉默了一阵,天边渐渐泛白时,秦徐扯了扯床单。 韩孟坐在床单上,自然能感觉得到。 他回过头,目光沉静地看着秦徐,“嗯?” “谢谢你。”秦徐说,“如果不是你及时赶来,我现在可能已经在重症监护室了。” 韩孟愣了一下,旋即勾起一边唇角,“谢什么?我上次不是说过吗,你关注了我,就是我的人了,你遇到危险,我既然看到了,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我的人”三个字带着令人心悸的温度,像尚未升起的初阳一般,在地平线下悄悄溢出纷繁的微温。 秦徐轻舒一口气,难得没有反驳。 韩孟得寸进尺起来,“承认是我的人了?” 秦徐没力气跟他吵,轻轻推了他一把,“回去吧,我这边药水快完了,护士还有1分钟到达现场。” “来就来呗。”韩孟耸耸肩,“咱俩是cp,我有义务陪着你。” 门外传来轻巧的脚步声,护士推开门,一见韩孟已经起来了,一双秀眉微微皱起,“请回床躺着。” 韩孟站起身,却没有回自己床,只是给护士让出换药水的位置,还微笑着说:“谢谢。” 护士知道他是谁,但对明星一向不太感冒,懒得理他,换好药水后嘱咐道:“躺回去吧,又不是只有坐在床边才能聊天。” 秦徐笑了笑,“听到没,赶紧回去。” 韩孟嘴角轻轻一撇,作势往自己床边走,等护士一出门,又赶紧回到秦徐床边,熟络地挤开被子坐下,还冲秦徐挑了挑眉。 秦徐翻了个白眼,还未来得及赶客,就听他叹了口气,认真地说:“当时我心脏跳得特厉害,生怕他把你给打死了。” 秦徐眼角一跳,不太自在道:“我没那么脆弱。” “我知道……”韩孟想了想,“但我见不得谁打你。” 对话停在这里,因为秦徐不知道如何接,而韩孟也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什么。 气氛突然变得尴尬,韩孟又坐了几分钟,打了个夸张的哈欠,不自然地说了句“真困”,这才回到自己床上。 他没跟秦徐说,当他看到秦徐在刘沉锋的拳头下倒下时,脑子居然一片空白,在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之前,就已经飞身踹向刘沉锋。 那时他甚至有种将刘沉锋杀之而后快的冲动。 从小他就是个占有欲极强的人,自己的东西绝对不能让别人染指,自己中意的人绝对要拴在身边――这也能解释当年柯幸要远赴“猎鹰”受训时,他那种蚀骨的愤怒。 而如今对秦徐似乎也有了直白的占有欲,这是令他自己也始料未及的。 “你是我的人”只是一句玩笑,“cp”也不过是逢场作戏,他韩孟粉丝千万,组过的cp也有两位数,而这种不假思索的占有欲和保护欲,却只出现在面对秦徐之时。 秦徐被打了,他愤怒得难以自持。明知对方是从特种部队回来的罗刹,还要不自量力,挺身而出。 他有些烦躁地抓了抓被单,一股难以名状的焦躁弥漫在心头,挥之不去。 天亮后,医生来查看了好几次,机关的首长们前来探望,“明星班”的成员也跟着剧组的部分负责人来了。 医生说伤势不重,但得住院观察一周,出院了也不能立即进行高强度训练,起码得休整半个月。 政委面有愧色,韩孟却笑着说:“没关系,拍摄时间往后挪一挪就行。” 丁遇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正色道:“对,我们档期都已经为这部剧空出来了,没影响。” 自己的兵闹出这种事,打的还是韩孟和秦徐,政委自是有些无地自容,当即表示要严惩刘沉锋,并让他到医院来亲自道歉。 秦徐心觉不妥,支着身子道:“首长,刘沉锋的事……” “这事我们来处理。”政委打断道:“秦徐,你和韩孟好好养伤,别的不用担心。” 秦徐知道政委误会自己了――虽然挨打的是自己和韩孟,但他并不想因此让刘沉锋受罚,起码不能受太重的惩罚。 可他还什么都没说,韩孟突然冷笑一声,“士兵打人,出手还那么重,肯定得罚。首长,您得去了解一下,刘沉锋之前就已经打过不少战士,大家都只是忍着不说而已。” 秦徐回头喊:“韩孟!” 韩孟抬手制止他,又道:“至于道歉,他如果愿意来的话,我接受,不愿意就算了吧。” 第27章 秦徐没想到韩孟会跟政委提出“严惩”刘沉锋,还要求刘沉锋来医院道歉,一时脸色不大好看,但碍于病房里人多,不好当场发作。 不久,护士进来换输液瓶,委婉劝说大家不要大声说话,心意到了就尽早离开,让伤员好好休息。柯扬之前一直坐在角落里没说话,看着要走了才站起来,给秦徐和韩孟一人递了一个小碗,嘱咐道:“赶快吃,一会儿就‘锈’了。” 盛在小碗里的居然是苹果蓉。 恋耽美 分卷阅读25 打戏 作者:初禾 秦徐绷着的神情一下子柔和下来,感激地看着柯扬道:“谢谢。” 柯扬摇摇头,手上捏着一把不锈钢勺子――刚才他就是用这把勺子,挖出了两碗苹果蓉。 医生随口说病人这几天只能吃清淡易消化的食物,最好是流食,他看了看病房里有一篮子水果,就一声不吭地挖了起来,什么关心的话都没说,但所有的关心都已经填进了入口即化的苹果蓉。 大部队离开后,病房安静下来。秦徐吃完苹果蓉,思索了很久才开口道:“刘沉锋的事,要不就算了吧,我替他跟你道歉……” “你凭什么替他?他是你谁?”韩孟将小碗“嘭”一声砸在床头柜上,眉间淤着一丝狠厉,“而且你也受伤了,他酗酒打人,为什么就这么算了?” 秦徐忍着气,“他以前不是这样,我是他战友,我了解他。” “你是他战友就能让他随便揍?”韩孟瞪着眼,“揍死也活该?我他妈上来帮你,我也活该被打死?” “韩孟!”秦徐本来就头痛,性子又急,没有太多耐心,这一声明显带上了怒气,说出的话也极不理智,“你就不能大度一些?没打过架是吧?被揍死了吗?皮肉金贵受不得伤是吧?” 韩孟眼神一寒,嘴角绷成一条线。 秦徐胸口起伏,继续道:“刘沉锋打人是不对,但他现在心理有问题!谁他妈没个低谷?你就不能体谅一下?知道你这样像啥吗?打架输了就叫政委严惩对手,这他妈跟小学生打架输了跟班主任告状有什么区别?你幼稚不幼稚?” 韩孟眸光变得又冷又阴沉,咬牙道:“你这么想我?我在你心里就是个跟班主任告状的小学生?” 秦徐被那目光刺了一下,心头一紧,这才意识到冲动出口的话太偏激太重。 韩孟怎么说也是因为他才受伤,明星的皮囊也确实金贵,别说被打至腹腔出血,就是哪里破了个皮粉丝们都会心痛老半天。 他是刘沉锋的战友,曾经朝夕相处,曾经亦师亦友,挨那几下子无所谓,男人的友情与血性可以容忍这种程度的伤害,但韩孟和刘沉锋并无关系,在这之前甚至没有打过任何交道,韩孟没有责任没有义务像他一样包容刘沉锋。 他有些后悔跟韩孟说了这些话,眉头皱了皱,又不知如何道歉,盯着韩孟看了一阵,才尽量温声道:“你之前也知道,刘沉锋心理有些问题,还在成都接受过一段时间治疗才回来,咱俩也没伤得太重,就……体谅一下他吧。” 韩孟也不知哪来的火气,输着液的手猛地往床沿上一拍,喝道:“不行!” 这一下动作太大,输液针直接戳破血管,从皮肤里刺了出来。 秦徐气得头皮发麻,恨不得照着韩孟的脸就是一拳,但看到血从韩孟手背上爆出,又不得不强忍着怒气,按下呼叫铃,粗着声音唤道:“14床病人跑针了,麻烦过来看看。” 护士赶来一看,惊得“啊”了一声。 这哪里是“跑针”?跑针能直接从皮肤里跑出来? 韩孟似乎根本感觉不到手背上的痛,狠狠一拽输液管,手背上立即飙出一簇血。 不待护士开骂,秦徐已经从床上翻身而下,厉声道:“干什么?你他妈给我老实点儿!再乱动老子找根绳子把你绑床头上!” 这句话不知怎的就戳到了韩孟笑神经,只见他笑得肩膀抽搐,眼泪花都出来了,抬起手臂一抹,哑着声音道:“你还想绑我?你他妈来呀!我让你绑,你绑个鸡巴……” “鸡巴鸡巴,再吵老娘把你鸡巴割下来喂狗!”抓着韩孟手臂的护士看着文文弱弱,身高约莫1米6,脸小身子l,说起“鸡巴”来却面不改色,中气十足。 韩孟与秦徐都愣了一下,又见她一边麻利地止血一边面不红心不跳地说:“这儿虽然是部队医院,但好歹是医院,护士女性较多,麻烦你们收起在军营里的那一套,别把鸡巴鸭儿挂在嘴边,下次再让我听到……” 她在韩孟小臂上重重拧了一下,眼神冷冰冰的,“我保证半夜拿着手术刀来切你的鸡巴鸭儿。老娘说到做到,不信你就试试。” 病房安静极了,护士利落地处理完韩孟手背上的伤,又在他另一只手上插上针,调整好点滴的速度,又看了看秦徐的输液瓶,确定没事后才离开。 门被轻轻合上,韩孟摸了摸被包扎好的手,低声道:“我操……” 目睹韩孟被一个一阵风都能刮走的小护士骂得哑口无言,连老二受到了喂狗威胁,秦徐心头窝着的火顿时消了一半,嘴角也终于扬起小小的幅度,叹了口气,拉过韩孟的手看了看,“没事吧?痛吗?” 韩孟眉梢勾了勾,抽回手,没头没脑地问:“你心痛了?” 说完就后悔了。 秦徐有些尴尬,怔了2秒,故作不在意,大声说:“你是我cp,受伤了我当然心痛!不心痛我还是人吗?” 韩孟斜他一眼,笑起来,“有你这么当cp的?你老攻都被打得住院了,你都不愿意为他出口气,让施暴者受点儿教训?” 又扯到这事上来了。 秦徐眸光一深,抿了抿唇,知道韩孟气还没消,妥协道:“要不这样吧,如果刘沉锋愿意来道歉,你就跟政委和司令员说一声,别处罚得太重。他就一士官,也挺不容易的,如果处罚过重,说不定以后就没法待在部队了,而且档案上留了底的话,就算退伍也不太好找工作。刘沉锋家里条件不太好,他又一心留在军营,咱们别太过分。” 韩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不知怎么回事,秦徐一给刘沉锋说情,他就浑身不舒服,倒不是觉得自己被打了就一定得讨回来,秦徐说得对,他要求政委严惩刘沉锋的行为就像小学生打架输了跟老师告状,既没品又无聊,但他就是憋着一口恶气,仿佛不严惩刘沉锋,这口气就出不来。 可是秦徐这态度又让他没法再顶回去,心头毛焦火辣,不耐烦地摆手道:“那得看他道歉的态度。” 秦徐知道他这算是松了口,食指在他脑门上戳了戳,骂道:“你他妈的。” 韩孟一手打开,板着脸指着床头柜上被砸碎的小碗,近乎撒娇道:“柯扬给我弄的苹果蓉都给浪费了。” 秦徐看了一眼,小碗里根本就不剩什么苹果蓉了。 韩孟居然在床上抖起了腿,“没懂啊?” “懂!”他有些无奈,白韩孟一眼,“我这就去给你挖!” 话是这么说,但他右手还打着点滴,根本没法用力,韩孟见他起身拿苹果才反应过来,连忙制止道:“哎别,我开个玩笑而已,你别挖,赶紧回来躺着!” 他笑着将苹果扔到韩孟怀里,“行,等以后不输液了,我再给你挖苹果。” 政委回机关后发了很大一通火,警卫连连长堵在行政大楼为刘沉锋求情,政委都不愿搭理。最后司令员跟连长说,马上带刘沉锋去医院给韩孟与秦徐道歉,态度必须诚恳,什么处罚回来后再议。 祁飞守在黑屋门口,连长赶来一脚踹开门,吼道:“刘沉锋,给老子滚出来!” 经过一夜,刘沉锋的酒已经醒了,但他整个人仍旧显得茫然无助,脸色苍白,胡子拉碴,眼神空洞,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连长上去抓住他的衣领,“你给我清醒一点!魂儿丢了吗?丢了也给我捡回来!” “连长。”祁飞喊了一声,摇头道:“等这件事过了,咱们还是把大刘送去医院,再接受一次心理辅导吧。” 一听“心理辅导”,刘沉锋突然挺直腰背,“我没精神病!我不去医院!” 祁飞连忙扶住他,“你昨天把秦徐打进医院了你知不知道?” 刘沉锋垂下头,低声说:“我知道……我当时喝醉了,不知道是他。你替我跟他道个歉……” “替你?你自己去!”连长一拳砸在他肩头上,又往他心窝上戳,“你把秦徐打得腹腔出血,还打了来咱们机关拍戏的演员,你不亲自去赔个礼道个歉,这儿过意得去?” 刘沉锋反应极慢地抬起头,疑惑道:“演员?” 祁飞没想太多,直接跟刘沉锋讲了《淬火》剧组的事。刘沉锋脸上的伤口绷了一下,半晌才道:“那个被我打的人就是这部剧的主角?一个特种兵?” 他的表情有些狰狞,眼神也透着狂躁,祁飞粗线条惯了,居然没看出不妥,而连长刚才手机响了,此时正站在一旁接听。 祁飞点头,还随口夸起了韩孟,“他平时训练很认真,身手也很厉害,为拍好这部剧已经付出了很多。” 刘沉锋冷笑起来,“那我确实得跟他和秦徐好好道个歉了。” 连长接完电话,转身就听到刘沉锋说愿意去医院,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往他肩膀上一拍,“走,我和祁飞陪你一起去!到了态度好一点儿,我回来再跟政委争取争取,你放心,你是我连上的兵,我一定保你!” 刘沉锋没说话,去医院的路上一路沉默。 秦徐没想到刘沉锋这么快就来了,门被推开时还坐在韩孟床上玩扑克。 祁飞推了刘沉锋一把,冲秦、韩笑得跟和事老似的,“打牌啊?等会儿参我一个。大刘有话跟你们说。” 韩孟虚眼看着刘沉锋,握牌的手不经意地动了动。秦徐连忙起身,没事人似的笑道:“刘哥。” 所有人都以为刘沉锋是来道歉的。 他走到床边,神情与前一晚无异,看也不看秦徐,睨着韩孟道:“你想拍特种兵题材的电视剧?” 韩孟瞳孔一收,警惕地看着他。 他又问:“你是主演,演的是英勇无畏的特种兵?” 连长察觉到不对,赶忙上前拉住刘沉锋,喝道:“你想干什么?” 刘沉锋这次并未再动手,却发出一声凄厉的笑声,目光森然地看着韩孟,嘶哑的声音从干涩的喉咙中涌出,“演特种兵?做梦!” 韩孟的脸色突然变得铁青,连秦徐眼神都冷硬起来。祁飞和连长一起拉住刘沉锋,企图将他拉出去,他却继续怪笑着喊道:“你以为来机关练3个月就能演好特种兵?我呸!知道特种兵是干什么的吗?知道特种兵的训练是怎样的吗?你也配演特种兵?我告诉你,你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特种兵的气息,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特种兵,你他妈就是个打着特种兵旗帜骗钱的弱鸡戏子!” 第28章 “吵什么吵?特种兵特种兵,特种兵就能在医院瞎嚷嚷?”之前“教训”过韩孟的小护士闻声赶来,水灵灵的大眼睛怒视着刘沉锋。 两人的体型相差极大,刘沉锋如果动手,一巴掌就能将小护士拍得晕死过去。 但小护士一丁点儿胆怯的意思都没有,明明是仰视,却瞪出来俯视的气势,厉声道:“病房禁止吵闹,我不管你是谁,特种兵也好,炊事员也好,到了医院就得遵守医院的规矩,不然就给我滚出去!” 祁飞连忙挡在刘沉锋面前跟护士道歉,连长拉着刘沉锋边骂边往外走,而刘沉锋越说越激动,转身又冲韩孟吼:“你 恋耽美 分卷阅读26 打戏 作者:初禾 他妈就是个戏子!你不配演特种兵!你不配!” “你给我住口!”祁飞力气极大地摁住他的后脑,压着嗓音道:“他妈的老子今儿真不该带你来这一趟!” 连长脸都气白了,一边骂娘一边将他拖出病房,带上门时神色凝重,向韩孟打了个抱歉的手势。 门合上了,但刘沉锋“你不配”的声音就像寺庙里沉重的钟声一样,在走廊上回荡。 病房并不隔音,韩孟听得清清楚楚。 秦徐回过头,见他脸色阴沉,平时总是扬着的唇角紧绷冷硬,眸底的光变幻莫测,像弥漫在战场上的呛人硝烟。 谁也没想到刘沉锋会说这种话。 一句“抱歉”就能解决的事突然被他的狂躁和不可理喻搞得更加复杂,别说是被指着鼻子骂“你不配”的韩孟,就连秦徐都没法再为他说好话。 韩孟靠在床上沉默不语,秦徐站在门边看他,心脏隐隐作痛。 别人不知道他为这个角色付出的心血也就罢了,但秦徐是知道的。 既然知道,就会心痛,就会受不了别人指着他骂“你不配”。 秦徐想,他现在一定很难过,很气愤,甚至很沮丧。 他需不需要安慰呢? 秦徐向前挪了一步,又停了下来,心里一个声音说――让他一个人安静一会儿吧,他不需要安慰的。 秦徐从来没有意识到,“韩孟不需要安慰”这种话,其实是他为自己不懂如何安慰人找的借口。 病房很安静,韩孟突然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似乎有一团燃烧着的冰,炽热又寒冷。 他蓦地一怔,嘴唇张了张,却最终只说了句“我出去走走”。 他推着输液架在走廊上踱步,药水已经不多了,他走去护士站,护士查看单子后为他拔了针头,说今天的药已经输完了。他摸了摸手背上的胶布,转身时看到护士站柜台上摆着的果篮,眼睛倏然一亮。 他没回病房,却跟撵走刘沉锋的小护士借了20块钱。那姑娘叫啾啾,一听就是别人给起的小名。 用这20块钱,他去医院外的水果摊买了几个苹果,回来又让啾啾去病房取出韩孟的碗和勺子。啾啾见他要拿着苹果去洗,连忙抢过来道:“输液那只手暂时别沾水,我帮你洗。我这儿还有卫生手套,你等会儿戴着手套挖。” 他没干过挖苹果蓉这种事,手生,卫生手套又很滑,经常挖着挖着,苹果就“噗通”一声掉进碗里。他坐在护士站忙活了一个小时,底下挖好的苹果蓉都“锈”了,才勉强凑齐一碗。 啾啾过来看了看,咧嘴道:“这还能吃吗?” “又没毒,怎么不能吃。” “但不好看啊。” “吃碗水果还管好看不好看?” “废话,不然为什么有果盘这种东西?” 秦徐将勺子插在苹果蓉上,“我觉得挺好的。” “哎兵哥儿,你这样不对啊。”啾啾虽然对娱乐圈没什么兴趣,但娱乐圈最热门的八卦还是知道的,如今“兵韩”两人都住在特殊病房里,还都由她负责,她得遵守保密原则是没错,但逗一逗两人也不算违规,所以连秦徐的名字也不叫了,直接学着cp粉们喊“兵哥儿”。 秦徐端详着小碗,“哪里不对?” “你花这一小时挖苹果蓉是为了献殷勤吧?既然要献殷勤又怎么能马虎呢?”啾啾说着拿过一个小西瓜,“喏,我的。” 秦徐没接,“干嘛?” “我今天下班后的营养补给啊,送你你还不要?” 秦徐没搞懂自己要一个小西瓜干嘛。 啾啾翻了个白眼,拿着小西瓜和一把折叠刀往水池边走,半分钟后回来,小西瓜已经被切成两半。 她将两小半西瓜往秦徐手中一塞,“来,姐姐教你献殷勤。” “什么献殷勤?我只是给他挖个苹果蓉而已。”秦徐忙不迭地解释,“医生说了最好吃流食。” 啾啾理都不理他,指着西瓜说:“拿勺子把边缘那一圈挖掉。” “啊?” “叫你挖你就挖。” 秦徐没这么听过女人的话,但一想着这凶巴巴的女人是在教自己如何向韩孟献殷勤,便真拿起勺子,小心翼翼地挖起来。 “献殷勤”这种事,他嘴上是绝对不会承认的,但花一个小时挖苹果蓉,他又确实是为了让韩孟高兴。 他不太会说话,不擅长道歉也不擅长安慰人,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一下关心,起码让韩孟知道自己是乐意陪着他的。 几分钟后,西瓜边缘被挖出了一圈槽,虽然不算美观,但也凑合。 啾啾说:“现在把苹果泥填上去。” 他照做,又问:“就这样?” “差强人意。”啾啾瞅了瞅,笑道:“知道这道‘菜’叫什么吗?” “西瓜碗苹果蓉?” 啾啾嘴角一抽,“你也太没趣了吧?这叫‘最甜的芯儿留给你’。” 直到将“西瓜碗”端给韩孟,秦徐都没理解这个魔幻“菜名”。 但他看见韩孟在一瞬的愣神后眉眼舒展,嘴角也重新扬起。 他想,效果似乎还挺好? 韩孟捧着“西瓜碗”,吃完了中间最甜的芯儿,又吃掉了周围被浸满西瓜汁的苹果蓉,最后朝秦徐勾了勾手指,笑着喊:“草儿。” “干嘛?” “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秦徐走近,“啥?” “悄悄话,耳朵递过来。” 秦徐觉得这悄悄话一定是“谢谢”,韩孟当惯了小少爷,不好意思大声道谢,所以才会让自己将耳朵递过去。 他俯下身子,真凑到了韩孟嘴边。 料想之中的“谢谢”没有听到,耳垂却被舔了一下。 他立即站起来,愣愣地瞪着韩孟。 韩孟却笑得十分坦荡,“真敏感,下回我操你时,就一边含着你的耳垂,一边捅进去好了。” 秦徐顿时觉得献殷勤的自己简直是个傻逼。 两人在医院住了4天,剧组的人时不时来送营养品,但都待得不长,坐一会儿就走,官微也没有发布韩孟受伤的消息,网上虽然有一些小道八卦,但形成不了声势。 没访客时,两人就坐在一张床上打牌,秦徐总是输,脸上被贴满了撕成条的卫生纸,韩孟笑呵呵地给他拍照,还故意设置成锁屏与桌面。 秦徐生气归生气,但也没往心里去,挖苹果蓉挖上了瘾,每天都给韩孟挖一碗。 医生都说了“水果可以直接吃”,他还乐此不疲。 韩孟每天都吃“锈”了的苹果蓉,居然也毫不嫌弃。 他们默契地没提刘沉锋。 秦徐知道刘沉锋肯定会受到严惩,但就算这种严惩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他也不想再跟韩孟求情。 说得难听一点,刘沉锋算是咎由自取。警卫连的兄弟们能忍,韩孟一个外人凭什么忍?而且刘沉锋还说了那样难听的话,不是自作自受是什么? 秦徐其实挺煎熬的,刘沉锋再怎么作死,也是他的战友,让他看着刘沉锋被严惩,他心理上过不去。但韩孟也是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韩孟现在成天都高高兴兴的,和他打牌,吃他挖的苹果蓉,伤势也恢复得很快,彼此同在一个屋檐下,虽然经常背着啾啾问候对方的老二,但总体上是融洽的。 他不想因为提及刘沉锋而破坏这种融洽。 第5天,祁飞又来看他们,带了一些水果,说话客套得有些过分。 秦徐直觉出了什么事。 果然,告辞时祁飞拍了拍他的肩,说想单独与他聊一会儿。 他看了韩孟一眼,韩孟还是笑着的,挥手说:“等你回来打牌。” 他与祁飞去了露台,祁飞说刘沉锋的处罚已经下来了,调去西藏边防连的岗巴观察站,年底直接退伍。 岗巴观察站,整个西部战区条件最艰苦的地方,海拔接近5000米,营地没有水没有电,一间破旧的土房就一盏经常不亮的灯,没有条件引水上山,那里的边防战士每天只能自己去山下取雪山融水,并背上营地。 岗巴环境之恶劣,远非城市中的人能够想象。 从岗巴退伍的战士,几乎全患上了严重的高原病、胃病,说是“为国戍边,无怨无悔”,但如果有选择,谁又愿意去那种地方消磨青春? 谁不想在机关里平步青云?谁不想在特种部队出生入死? 刘沉锋是个机关兵,且是心理状态极其糟糕的机关兵,此时将他调去没有任何医疗保障的岗巴,祁飞是实在不忍心,才来找秦徐。 他想让秦徐劝一劝韩孟。 “调岗巴”可以说是最重的惩罚,他现在也不指望为刘沉锋争取“轻判”了,只要不去岗巴,只要让刘沉锋去一个能按时接受心理疏导的地方就好。 秦徐有些犹豫,“调岗巴”确实太重,恐怕韩孟都没想过刘沉锋会被调去岗巴,但他摸不准韩孟的想法,不知道突然再提刘沉锋,韩孟会不会像之前那样发怒。 祁飞看出他的犹豫,又讲起刘沉锋在“猎鹰”的经历。 在机关部队里,刘沉锋确实算最厉害的兵,但去了“猎鹰”,和那些野战部队的尖子兵一比,他的优势几乎都成了劣势。 不管是耐力体能,还是格斗搏击,或是战术规划,他都是整个选训队伍里吊车尾的几人之一。 这种心理落差不可谓不大,就算他去之前已经有所准备,仍是被打得措手不及。 幸运的是,他所在的小组有位非常优秀的组长。那位组长一路帮助他、鼓励他,就算他一次次拖小组的后腿,也没有斥责过他。 3个月的魔鬼训练足以让一个人脱胎换骨,他在组长的支持下咬牙坚持,所做的努力令尖子兵们也不得不侧目。慢慢地,他的成绩有了起色,他们小组的总排名也渐渐爬升。在第一阶段的考核进行前,组长还信心十足地鼓励他,说绝对没有问题。 然而说着“绝对没有问题”的人,却在他的面前,倒在了艳阳之下。 谁也没想到那位尖子兵会在长途奔袭时倒地不起,谁也没想到看似不起眼的热射病会带走一个年轻战士的生命。 组长在晕倒之后被立即送往临近的医院,但是经过一天一夜的抢救,还是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刘沉锋跪在组长的灵前痛哭失声。 就算没有人指责他,他也明白是自己间接杀死了组长。 那时他才知道,组长那句“绝对没有问题”是什么意思――考核算的是团队成绩,团队成绩越优秀,从组里淘汰的人就越少,如果团体成绩挤进前二,组里就不会有人被淘汰。 组长拼了命拉团队成绩,为的就是保护他,让他留在选训队伍里。 带走组长的是热射病,但他固执地认为,害死组长的是自己。 组长倒下后,他们组从第三掉至末尾,包括他在内的4名组员被淘汰,虽然接受过心理治疗,但他始终无法走出来。 秦徐叹了口气,答应祁飞道:“我回头跟韩孟聊一聊。” 祁飞眼中有很深的歉意,“草儿,麻烦你了。” 韩孟盘腿坐在床上,见他回来了,笑着招手道:“来来来,打牌。 恋耽美 分卷阅读27 打戏 作者:初禾 ” 他心事重重,连打连输,犹豫再三,终是在洗牌时开了口,“刘沉锋要被调去岗巴观察站了。” 韩孟面色平静,似乎早就知道处罚决定,也早知道他被祁飞叫走后,会回来提到这件事。 “岗巴条件很艰苦,刘沉锋精神状况又不稳定,他……他家里情况也不好。”秦徐低着头,说得很艰难,“你能不能给上面说一声,处罚还是得处罚的,就是别让他调去岗巴那种地方?” 韩孟轻轻叹了口气,脸上没有蕴怒的表情,眼神也很安静,就连语气都是波澜不惊的。 他看着秦徐,平静地说:“你是真喜欢祁排啊。” 秦徐立即抬起眼,讶异地看着他。 他嘴角勾起苦笑,淡然地摇了摇头,有些无奈道:“祁排让你干什么,你都不会拒绝,哪怕他让你冲我心窝里捅刀,你也会照捅不误,对吧?” 第29章 秦徐整个人都麻了一下,眼皮一阵乱跳,后背涌出一层冷汗,肩膀也跟着抖了抖。 他喉结抽了抽,难以置信地看着韩孟,心里一团无名火噼里啪啦地烧着,火星飞溅,在胸腔炸出刺耳的声响。 他不明白韩孟是哪根神经搭错了,才会突然说出这种混账话。 提起刘沉锋之前,他考虑了很久,知道可能会惹韩孟不高兴,所以尽量放低姿势,尽量说得委婉。岗巴观察站是个什么情况,他不信韩孟不知道。刘沉锋屡次酗酒打人,最后一次还伤及群众,确实该受到严厉惩处,但这处罚对于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来说又的确太重。 他只是站在刘沉锋战友、后辈的角度请韩孟再考虑一下,他可以对天发誓这事和祁飞没有任何关系。 如果刘沉锋精神状况良好,身体也没有其他问题,就算祁飞来求情,他也不会贸然向韩孟提要求。 但韩孟根本没听他说完,就突然来了句“你是真的喜欢祁排”,后面更是说出了“捅心窝”这种毫无道理的话。 他一时有些发懵,不知韩孟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往下接。 而那一瞬间的懵逼后,怒火就像被泼了油的火一般,迅速在血液里奔腾。 他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愤怒,就像想不明白韩孟为什么会说那种话。 祁飞于他而言,是敬仰的前辈,但他怎么可能祁飞说什么就做什么?怎么可能因为祁飞一句话而去捅韩孟心窝? 他秦徐在韩孟眼中就是这样的人? 病房里浮着冰水一般的寂静,令人窒息的压抑在空气中膨胀,两人彼此凝视,半晌后韩孟嘴角的苦笑渐渐带上了嘲讽意味,眼也虚了起来,漫不经心道:“被我说中了吧?” “放屁!”这句话终于将秦徐由内至外地点燃,他两眼圆瞪,目光如同带着火星的箭,出口的话也像从辣锅里溅出的油,“这事和祁排有什么关系?我跟你说刘沉锋,你他妈不愿意帮忙就不帮,扯祁排干什么了?” “祁排”两个字从秦徐嘴里说出来,不知怎么就让韩孟格外难受,他眼神一暗,装出来的云淡风轻顿时不见,脸沉了下来,表情也变得阴鸷狠厉,冷冷地看着秦徐,话中带刺,“哟,扯祁排你就炸了?祁排是你的,我提一提都不行?还是你觉得刘沉锋的事如果牵连到祁排,我就会动用什么关系,在背后阴他一手?” 秦徐怒不可遏,“你敢!” “你觉得我不敢?”韩孟嘴角一勾,“那你可以赌一把。” 说这话时,韩孟心脏漏跳了一下,一股寒意从脊柱直冲脑门。 莫说靠着家庭背景背后阴人这种事他做不出来,祁飞身为“明星班”的教官,亦是他打从心眼儿里仰慕的军人。刘沉锋这事如果祁飞亲自来找他,而不是通过秦徐,他二话不说就会去见警备区的领导。 但祁飞找的偏偏是秦徐。 理性上他知道自己这突然爆发的情绪纯属无理取闹,祁飞与秦徐的关系自然比与自己亲,祁飞找秦徐当“中间人”也无可厚非,可他就是不舒服,这种不舒服甚至超过了他能忍耐的范畴,令他控制不住地想要和秦徐吵架。 而秦徐那句“你敢”又像一把剑似的刺进他心里,他“呵呵”笑了两声,脸色变得漠然而冷酷,脱口而出的话根本没有经过大脑,“行吧,我找我的关系,你找你的关系,咱们就看看,是我阴得了祁排,还是你护得住祁排。对了秦徐,咱警备区其他人不知道你家的背景,不等于我也不知道,你爷爷秦老首长身体还好吗,嗯?” 秦徐额头的青筋都爆出来了,脑子里早没了什么刘沉锋什么岗巴观察站,甚至没了祁飞,满眼满心都是面前的混账,气得发抖,理智近乎清零,仅剩下的一点是“这混账还伤着,不能动手”。 他想说点什么,但挖心挖肺也想不出什么气势十足的话,想了半天竟然想起韩孟那句“你是真的喜欢祁排”,于是近乎发泄似的喊道: “是啊,我喜欢祁排你今天第一天知道?” “我他妈喜欢他得不得了!” “他如果让我捅你心窝,我干脆将你千刀万剐,说不定回去还能领个赏。” 他以为这话捅的是自己,不知流血的是韩孟。 韩孟突然大笑一声,几乎笑出了眼泪,拍着床道:“秦徐,咱们走着瞧。” 一场莫名其妙的争吵后,两人再没说过一句话。 秦徐脾气来得快去得快,当天就觉得自己说的话很过分,细细一想也明白“阴祁排一手”只是韩孟的气话。 依他对韩孟的了解,韩孟不是能做出这种事的小人。 但韩孟的话与嘴角嘲讽的笑也确实令他难受,尤其是“你是真的喜欢祁排”。 听到这句话时,他本能地想反驳,就像小时候被诬陷考试作弊时,下意识地想否认。 他当然喜欢祁排,全警卫连都知道他喜欢祁排,但韩孟用那种语气质问他,他难以形容当时的感受,只觉得愤怒、难堪等情绪在身体里冲撞,几乎将他的理智挤出身体。 他最后也没将理智拉回来,所以才会与韩孟吵得不可开交。 他不知道韩孟现在怎么想,也不知道这么一吵,往后还有没有可能和好。而一想到也许会因此失去韩孟这个朋友,失落感就将心脏重重拉向深渊。 他与韩孟是一同打过架的兄弟。 韩孟救过他一次,他也替韩孟挡过一记重击。当时抱住韩孟时,他甚至没有顾及到自己的安危,没想过刘沉锋那一脚会不会将自己踹至重伤。 扑上去的时候,他唯一的想法是护着韩孟,不让韩孟受伤。 男人一同打过架,一起挨过揍,一起扛过事,关系就不可能一般。 他不想失去韩孟,却又拉不下脸去挽回。 韩孟也不好受。 经历过柯幸的事,他觉得自己再也不会对在意的人无故发火,他以为自己能够包容秦徐的一些脾气与举动,但是他失败了,而且一败涂地。 冷静下来一想,秦徐为刘沉锋求个情又怎么了?就算是因为祁飞而来求情又怎么了? 这能说明什么?说明秦徐喜欢祁飞?说明秦徐会因为祁飞的话而朝自己捅一刀? 没道理,甚至没逻辑,他无法理解现在的自己为什么还会冲动得说话不经大脑。 而且秦徐喜欢祁飞又怎样?关自己什么事?还喜欢不得了? 不知不觉间,3年前的自己似乎又回来了,霸道得令人憎恶,情绪化得叫人生厌。 他没由来地怔了一下。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柯幸一样包容他、原谅他,秦徐与柯幸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一想到秦徐可能会因为这次争吵而彻底厌恶他,那种怅然若失的情绪就挥之不去。 但是要道歉他也做不到,不是觉得自己没错,而是秦徐最后那几句话结结实实刺痛他了,就算知道是气话,也痛得不行。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将秦徐按到在地往死里操。 这种疯狂的占有欲令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不敢再往深处想,也无法像缝扣子那次一样,故作轻巧地说一句“原谅我吧”。 他突然发现,自己其实根本没有进步。 自以为已经成熟了,变得像柯幸一样懂得宽容与温和了,但实际上一切都没有改变,他还是那个凡事以自我为中心的混账少爷。 这种认知不免令人丧气,丧气到极点时,他甚至怀疑自己演不好《淬火》的主角。 那角色的原型是柯幸,他连柯幸的温和都学不来,柯幸身为特种兵的强大又能学来几分? 浓重的自我厌弃中,他突然想起刘沉锋的话――你不配。 是啊。他想,我怎么配? 1天后,柯扬来医院送苹果,一眼就发现两人不对,病房里的气氛也很是紧张。 没多久,秦徐借口想抽烟,拿了包烟和打火机往露台上走。柯扬关上门,走到韩孟床边问:“怎么了?” 韩孟刚开始时不愿说,斜柯扬一眼,“大人的事儿,小孩儿少管。” “内裤都不会洗的人,没资格当大人。”柯扬冷冷地抵回去。 他眉梢抽了抽,“我现在会洗了。” “会洗也是秦徐教的,你以前会吗?”柯扬坐在秦徐床沿上,淡定地看着他,“而且我生日快到了,马上18岁,韩少,以后你别再拿我未成年说事儿了。” 他心里烦,摆手道:“别叫韩少,叫哥,你要我说几遍?到底长没长记性?” “你才不是我哥。” “……扎心了啊。” “我哥有什么话都会对我说,不像你,什么都藏在心里,以为自己是个宰相,肚子大得能撑船,其实只有屁大一点。” “操!”韩孟睨着柯扬,“敢跟我顶嘴了是吧?宰相肚里能撑船是你那么用的吗?” 柯扬毫不畏惧,“我向我哥提任何意见,他都不会说我这叫‘顶嘴’。” 韩孟一见柯扬又拿柯幸来压自己,就知道今儿是说不过这小兔崽子了,翻了个白眼,索性将与秦徐吵架的经过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说完后,居然有种突如其来的轻松。 柯扬听完沉默了一会儿,面无表情道:“我觉得你俩都有病。” “靠,有你这么说话的吗?”韩孟有些恼,但对柯扬,他是从来生不了气的,皱着眉道:“你倒是说说我哪儿有病?” 柯扬看着他的眼睛,以说“开饭了”的语气道:“你怎么就意识不到自己喜欢秦徐呢?” 他张着嘴,眼珠子都不带动的。 柯扬又说:“你嫉妒祁排都嫉妒疯了,就没发现他对祁排的喜欢只是仰慕?我还仰慕祁排呢,警备区有几个人不仰慕祁排?” 他愣了半天,憋出一句“你放屁”。 “还不承认……” “没有的事我怎么承认?你也说了你也仰慕祁排,我嫉妒了吗?” “因为你不喜欢我啊,为什么要嫉妒?” 韩孟在娱乐圈调戏人无数,平时逗秦徐也是出口成章,这时面对柯扬的“你喜欢他”,居然卡了壳。 几分钟后,他拒不承认地摇头,“不可能。” 柯扬也不再说,“不信算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28 打戏 作者:初禾 我去看看秦徐。” “等等!”他喊道:“你别乱说话!” 柯扬回过头,“我有分寸。” 秦徐在露台上抽烟,一根接一根,柯扬走上去,讨来一根,还跟他借火。他没看过柯扬抽烟,有些新奇,笑道:“你也抽烟啊?” “跟韩孟学的。” 提到韩孟,秦徐嘴角不自觉地僵了一下。 两人都没再说话,直到柯扬靠在栏杆上,将烟头碾熄。 秦徐以为他要走,却见他转向自己,认真地说:“上次你们吵架的时候,韩孟帮你缝过纽扣吧?” 秦徐眉头动了动,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 柯扬又道:“那次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吵架,这次也不知道,但上次是韩孟跟你道歉的对吧?缝纽扣的事儿全连都知道。” 秦徐等着接下来的话。 柯扬还是那种沉静的语气,“所以这次你能礼尚往来,跟韩孟道个歉吗?你们兵哥儿肚里能撑船,你就让他一次吧。” 第30章 柯扬的话无疑将了秦徐一军。 倘若不答应,他就是个不懂得“礼尚往来”,肚子里也撑不起船的兵哥儿。 换言之,是个小肚鸡肠的兵哥儿。 秦徐想起缝扣子那次,明明放低姿态的是韩孟,到头来却是他处处受制,被牵着鼻子走,说什么都被压一头,气场上算是惨败。 若不是柯扬提起,他都快忘记当时的尴尬了。 所以这歉他是一定得道的,只是怎么道,还有待思考。 柯扬没待多久就走了,秦徐却一直没回去,但也没再抽烟,绕着不大的露台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趴在栏杆上,头一次站在韩孟的角度想――这事儿韩孟其实也挺委屈的。 平白无故挨一顿打,完了没等来道歉,还被打人者骂不配演特种兵。 被打都是小事,刘沉锋道不道歉也另说,大老爷们儿真不在意那句“打了你,对不起,请原谅”,但最后这一条任谁都会火大。 秦徐望着连云都没有一朵的天空,皱着眉想,受了委屈的人应该怎么哄? 女孩儿的话,送诸如香水、名牌包、化妆品之类的礼物,再附带几句软话也许就好了。实在不行,还可以带她们去吃顿好的,送一只宠物猫或者宠物狗。没有姑娘不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少有姑娘不被美食折服,小奶狗汪汪叫一声,小奶喵伸一伸肉爪子,他或许连道歉的话都能省去。 他想,如果韩孟是软软的女孩儿就好了。 不知不觉,重点就歪到了“韩孟是姑娘”上。 秦徐虚眼看着城市边缘高楼大厦的轮廓,脑子里是不停换穿女装的韩孟。 韩孟腿上有不算浓密但也不少的腿毛,毛腿从连衣裙下露出来,配合着紧致的肌肉与40多码的脚,看起来十分搞笑。 他不由自主地勾起唇角,目光向上,扫过韩孟那腹肌被挡住的腰身,落在从低领处露出的胸肌上。 胸肌挂着汗水,居然有种健康的性感。 他继续往上看,但还没来得及仔细瞧韩孟画着浓妆的脸,就被对方突然撩起裙摆的动作雷了一下。 韩孟极其自然地说:“过来让我操,老二都硬成金刚钻了。” 那裙摆下,竟然是没有内裤的。 秦徐猛地甩了甩头,穿连衣裙的韩孟就像肥皂泡一样消失,露台上仍旧只有他一个人。 他有些气恼地想,韩孟这人当真没有节操,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操”。 可转念一想,他又气馁地发现,惦记着“操”的应该是自己来着,韩孟好好地在病房待着,既没穿女装,也没说“过来让我操”,是他自己胡思乱想,还偏要推锅给韩孟。 “操!”他低骂一声,右手往栏杆上一拍,自言自语道:“秦徐,你他妈禽兽!” 自从柯扬去了露台,韩孟就心神不宁,等了半天也没见柯扬回来,以为自家兔崽子和秦徐正聊得开心,却不知人家抽完1根烟就走了。 连招呼都没回病房来跟他打一个。 房门传来轻微响动时,他以为是柯扬回来了,看也不看就喊:“去那么久,终于知道回……”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秦徐立在门边,表情有些僵,嘴半张着,诧异地看着他。 他想,我操! 秦徐没料到韩孟会主动与自己打招呼,愣了几秒,旋即福至心灵地扯起唇角笑了笑,顺其自然地接起话头道:“也没多久,就抽了几根烟。” 韩孟眉头一皱,“你还抽烟?” 这声儿有点大,秦徐怕被啾啾听到,连忙关上门,还将食指压在唇上,警惕道:“别嚷,就2根!” 其实他抽了5根,还匀了柯扬1根。 韩孟“嗤”了一声,斜眼瞧他,“你背上挨的那一下不轻,虽然没伤到肺,但这段时间烟还是少抽。” “嗯。”秦徐点点头,“不抽了。” 说完这句话,病房才安静下来。 两人对视了几秒,又不约而同地撇开眼,各自打着鼓,各有各的小算盘。 刚才像没事人似的聊天,这会儿没声了才觉得尴尬。秦徐转身背对韩孟,坐在自己床边出神,一会儿想起韩孟在树荫下缝纽扣的模样,一会儿想起柯扬说的“你们兵哥儿肚里能撑船,你就让他一次吧”。 他咽了咽口水,只觉身子越来越热。 道歉他真的不擅长,哄人更是八百年没做过。 他手心出了汗,呼吸也有点重,不知怎么跟韩孟开口,胡乱组织着语言,脑子里居然又浮现出韩孟撩裙摆的淫荡模样。 他一愣,尚未反应过来自己要干什么,就快步走去门边,将门从里面锁上,又行至窗边,拉上窗帘。 做完这两件事后来到韩孟床前,直勾勾地看着韩孟。 韩孟也正进行着天人交战,此时见他站在自己跟前,心头一惊,一方面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拉窗锁门,一方面觉得他现在的表情有种难以言说的味道。 但好歹是明星好歹是演员,就算还没有拿过影帝,在秦徐面前装得若无其事也是绰绰有余的。他眼中的讶异很快敛去,旋即换上深潭般的沉静,意味深长地看着秦徐。 被韩孟幽幽地看着,秦徐小腹居然蹿起一阵火,这火并不猛烈,却足以在他眸中映出欲望的光辉。 他上前几步,俯下身来,近距离俯视韩孟,灼热而急促的鼻息扑在韩孟脸上,同时也承接着韩孟的呼吸。 韩孟突然扬起唇角,笑得暧昧,“草儿,你想干什么?” 他喉结动了动,却没有答话,左手毫不犹豫探进韩孟的病号服,隔着内裤握住对方尚未苏醒的巨物。 韩孟并不拒绝,甚至十分配合地将右腿支起来,向旁边侧着,以方便他手上的动作。 他脸颊有些热,下腹也胀得难受,手指却灵活地套弄着被布料包裹的家伙,目不转睛地盯着韩孟的眼眸,在里面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韩孟似乎相当享受,发出一声惬意的低哼,身子向下滑了滑,抓过靠枕垫在后腰上,两腿也张得更开,脸上一丝羞恼的表情都没有,似笑非笑地看着秦徐。 秦徐翻身上床,扯下韩孟的内裤,直接握住硬起来的性器,手指在茎身上快速套弄,掌纹贴着青筋,交换着彼此身体的温度。 韩孟向后扬起头,闭着眼享受秦徐的服务,丝毫不慌乱,就连喘息也是平稳而惬意的。 秦徐看着他的脸,背脊起了一层薄汗,胯下胀得难受,将裆部顶出一个夸张的隆起。 韩孟支起身子,目光落在那隆起上,笑道:“拿出来一起打吧。” 秦徐愣了一下,身下立即传来一阵快感。韩孟已经握住他的欲望,浅浅的指甲骚刮着最敏感的腹股沟,手掌在粗大的茎体下不轻不重地揉弄。 他腰部一弯,险些发出一声呻吟。 韩孟凑近,在他嘴角啄了一口,用一种性感得入骨的声音说:“舒服吗?” 他尽量平复呼吸,双唇紧紧抿着,狠厉地看了韩孟一眼,猛地将对方推去床头,擒住那两片唇,毫无技巧地吻起来。 韩孟揉弄着他的两粒囊袋,时不时轻轻捏一下,而他快速套弄着韩孟的茎身,感觉到那里似乎隐隐有了射精的前兆。 鬼使神差地,他俯下身子,在饱满温热的前端落下一个浅尝辄止的吻。 没有含入口中,只是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旋即再次握入手中。 韩孟在他手里缴械,热液甚至射到了他自己的性器上。 撑起身子时,他瞧见韩孟因为惊诧而睁大的双眼,脸颊顿时一红,扶住自己沾满精液的大兄弟,胡乱套弄几下,匆匆释放。 他想,真他妈该吃药了。 滑下去之前,他绝对想不到自己会用嘴去碰韩孟那里。 虽然没有含进去,不算令人想一想就通体发热的口交,但…… 至少姿势是差不多的。 他无数次想过将自己的老二塞进韩孟的嘴里,整根没入,抵在韩孟的喉咙眼儿上射精,韩孟因为来不及吞咽而咳嗽得两眼通红,委屈得不行,嘴角还挂着精液,脸上也有精液,而自己射完了还不想出来,又在韩孟嘴里硬起来…… 这下倒好了,非但没有拿老二堵韩孟的嘴,反倒吻了吻韩孟的老二。 这歉道得也太诡异了! 韩孟也觉得诡异。 秦徐俯下来看他时,他就明白秦徐想用“摸枪”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求原谅,所以他装得大方镇定,配合秦徐演这一出蹩脚的戏。 他以为各自打出来就算和好了,谁也别再提之前的破事儿,往后还是相互撸管的兄弟,再找个机会上床,为“炮友”正名。 他真是没想到,秦徐会亲他那儿。 而且从他的角度看下去,秦徐亲得还挺深情的。 那一瞬间,从下腹呼啸直上的快感几乎将他冲至晕眩。 不是没有人跪在他腿间为他做这种事,那些人往往将他一含到底,但所有的快感加起来,都不如秦徐吻的那一下。 他险些当场射精。 如果那样的话,秦徐必定躲闪不及,被弄得一脸都是。 他有些想笑,但秦徐此时懵逼的表情又让他笑不出来。 两人就这么尴尬地互相看着,空气中蔓延着情欲的味道。 秦徐太难堪了,喉结一下一下地抽动,最后拿过床头柜上的抽纸,手忙脚乱地擦自己一团糟的小腹和腿间。韩孟也抽了几张,擦着擦着却抓住他的手,挪至唇边,吻了一下他的指尖。 那上面还残留着某种独有的气味,好在并不令人作呕。 秦徐眼角一张,连忙将手抽回来,整理好病号服,麻利地跳下床,想走,却想起还没有说“对不起”,还没有“哄”韩孟。 韩孟坐在床上,看上去比他镇定得多。 他深吸一口气,默念着“你就让他一次”,右手抬起韩孟的下巴,薄唇动了动,好半天才说:“我之前说的都是气话,你别往心里去……” 韩孟眉间隐有笑意,但浅得叫人捕捉不到。 他眉峰一蹙,声音重了几分,“这次的事是我不对,虽然你也挺混账……不过我错得更多。” 他抿了抿唇,表情极 恋耽美 分卷阅读29 打戏 作者:初禾 沉,说出的话却青涩得令人忍俊不禁。 他看着韩孟,一字一顿,“我都亲你那儿了,你就别生我气了。” 第31章 韩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上秦徐了,但此时此刻,他看着秦徐那张一本正经的脸,确定自己比以前更想操这个人了。 秦徐和他身边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很帅,却不是娱乐圈明星的那种帅法。秦徐的脸无疑是没得挑的,身材更是令人浮想联翩,两条腿尤其诱人,又长又有力。他甚至幻想过这两条腿紧紧缠在自己腰上,被自己从下方贯穿…… 秦徐身上有军人的硬气和刚正,还有那种家世优渥之人惯有的不拘小节,但时不时也会说出一些令人哭笑不得的话,干出叫人难以理解的事。 就像刚才。 搁在别人身上,他只会觉得愚蠢,但搁在秦徐身上,他却捕捉到了一丝反差强烈的可爱。 他凝视着秦徐的眼,还想逗几句,又怕最后把持不住的是自己,只好作罢,配合着对方严肃得过头的神情道:“我说的也是气话,请你原谅。” 秦徐指尖动了动,明显松了口气,别扭地点点头,“嗯。” 韩孟的下巴还是在他手里,他撇开眼,居然忘了收回手。 韩孟心下好笑,却也不动,只是无辜地看着他,温声喊:“草儿。” 他像被点了穴,一怔,低头看着韩孟,“什么?” 韩孟笑,“你还打算抬多久?我下巴快被你掰脱臼了。” 他“啊”了一声,立即缩手,抓了抓头发,“我,我没注意到。” 韩孟站起身来,也整理好病号服,走去窗边拉开窗帘,被夏日午后的艳阳一照,眼睛顿时眯成一条长长的线。 他伸了个懒腰,嘴角惬意地勾起来。 秦徐将用过的纸全部丢进垃圾桶,去卫生间转了一圈,没找到想要的东西,站在门口喊:“韩孟,我的六神呢?” 大热天,即便是医院的特殊病房,也有不怕死的蚊子。 秦徐招蚊子,住在宿舍时常备六神花露水,曾经还想安利给韩孟。 住院第二天,他就让许大山送来一瓶新的,每晚睡觉前抹在手臂和腿上,但半夜还是会被一两个奇痒难忍的疙瘩弄醒。 平时他都将六神放在卫生间里,这会儿却找不到了。 韩孟回过头,“怎么?又被咬了?” “不是。”他在病房里东转西转,“你不觉得有味儿吗?” 韩孟立即明白他指的什么,鼻子动了动,“还好吧,反正空调也开着,一会儿就好了。” “不行。”他冲墙上的挂钟抬了抬眼,“啾啾马上要来查房了,闻到怎么办?” 韩孟本来想说人家啾啾纯爷们儿一个,哪有这么敏感。一看他似乎很急,甚至蹲在地上看六神是不是掉到了床底,旋即无奈地笑了笑,跟着找起来。 六神最后在电视背后被找到,秦徐立即打开盖子一阵猛喷,确定“那味儿”已经彻底被花露水的气味盖住,才拨开房门的锁。 韩孟出了些汗,关上卫生间的门洗澡,几分钟后啾啾真的来了,一进门就露出嫌弃的表情,“大白天也有蚊子?” 秦徐摇头,“没有。” “那你们喷六神干什么?还喷那么多,熏死我了。” 秦徐听着“哗啦啦”的水声,指了指卫生间,小声说:“韩孟喷的,他……他有点儿臭了,压压味儿。” 啾啾脸上的表情有点奇幻。 没多久,韩孟从卫生间出来,头上搭着根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跟啾啾打招呼。 啾啾皱着眉打量,“你臭了?” “啊?” “臭了用六神压味儿?” 韩孟看看啾啾,又看看假装若无其事的秦徐,差不多猜到了秦徐是如何造他的谣。 刚想解释不是那么回事儿,啾啾已经退后两步,做了个扇风的手势,边往门口走边说:“还是大明星叻,压味儿也不买瓶香奈儿……” 韩孟嘴角抽搐,一看秦徐,那家伙正端坐床上,拼命憋着笑。 他挥起毛巾扔过去,“笑屁。” 秦徐立即反击,将打了个结的毛巾砸他脑门上,“就笑!” 他也不管毛巾了,拖鞋一蹬,不顾手臂和腿上都挂着水珠,跳上床就试图压住秦徐。秦徐反应极快,抓住他两边手腕往外推,腿还蹬着他的膝盖。 好在他身处上位,比秦徐更容易用力,两人在床上一番角力,终是他抓住机会,嵌住秦徐的手臂,将秦徐牢牢压在自己身下。 发尖的水滴下来,砸在秦徐的脸上。 秦徐也不挣扎了,低声骂了句“操”。 前几日吵得险些绝交都没动手动脚,今日和好如初,却半真半假地干了一架。 韩孟从来没打过这么软的架,全程脸上都挂着笑。他的对手秦徐也和他一样,就连那个“操”都是笑着骂出来的。 这架打得,都可以用“打情骂俏”来造句了。 晚上,韩孟趁秦徐洗澡,去露台给政委打了个电话,寒暄几句后故意问起刘沉锋的处罚决定,听后思索了一会儿才道:“首长,我是群众,按理说这事不归我管,我也不懂部队里的军规,但是我和秦徐也算是当事人吧……我就觉得,这处罚是不是稍微重了一些?毕竟我和秦徐也没什么大事,我听秦徐说,刘沉锋还需要接受下一阶段的心理疏导,如果现在就将他调去岗巴的话,我担心出事儿……您也知道,过段时间《淬火》就要开拍了,现在八卦记者特别敬业,万一他们借题发挥,给我报一个‘韩孟骄横跋扈向部队施压,铁汉军人含冤戍边’的新闻出来,我就是紧急公关,都消不去影响。”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韩孟诚恳地道了声谢,又道:“不不不,这不是我大度,我只是怕在这节骨眼儿上出乱子。” 挂断电话前,他再一次道谢,笑道:“那就麻烦首长您了,再见。” 为刘沉锋求情的事,他没跟秦徐说,秦徐也再没提过刘沉锋,假装这事儿就这么翻篇儿了。 2天后,出院的日子到了。本来上午办完手续,中午就能离开,剧组负责媒介宣传的几名工作人员却赶了过来,说是要给他俩拍一组“负伤照”。 秦徐下意识就要拒绝,韩孟给经济公司打了个电话,问清楚原因后道:“今儿怎么拍?我们全力配合。” 原来,韩孟受伤这事虽然没有公开,但剧组官微好几日没有更新“兵韩”训练花絮,韩孟和“其徐如秦岭的树林”也没有发微博,刚被塞了一嘴狗粮的粉丝等得心急如焚,一些类似“萌萌受伤”的小道消息开始在网上传播,起初粉丝们不信,后来三人成虎,越说越像真的。剧组便决定,不如就势宣传一下,既给韩孟炒一炒“努力训练因公负伤”的敬业形象,又趁势炒一炒火得不像话的“兵韩”cp。 毕竟秦徐和韩孟住在同一间病房,对粉丝们来说,这颗糖大得就算啃个三天三夜也啃不完。 秦徐一听是为了宣传《淬火》,而韩孟受伤虽然不是因为努力训练,却与他脱不了干系,责任感加上愧疚感一齐叫嚣,把他心头那点儿因为“卖腐”而涌起的羞愤感冲得一干二净,当即就说:“哦,你们随便拍!” 剧组来之前是与警备区宣传单位商量过的,所以他出镜并不违反哪一条军规。 这次来的没有摄影师,病房里也没有长枪短炮,工作人员用最普通的手机,抓拍抓录他们的互动。 韩孟和太多人卖过腐,每次都是镜头一来立即含情地笑,镜头一走马上换上近乎性冷淡的表情。一些与他和合作的明星也是如此,就算一段时间内两人在微博上互动得像刚滚完床单,私下其实也只是点头之交。 韩孟不排斥卖腐,但要说卖得情真意切,却一次都没有,更别说卖之前还有所期待了。 然而现在和秦徐穿着同样的病号服,盘腿坐在同一张床上打牌时,他是有一些期待粉丝看到视频和照片后的反应的。 负责宣传的陈姐说,你们平时干什么,现在也干什么,自然最好。 他与秦徐平时就凑在一张床上打牌,打累了他休息,秦徐给他挖苹果蓉,两人分食切成两半的西瓜,一起玩手机,再抓一抓对方的兄弟…… 最后一项当然不能做给旁人看。 韩孟有些意外地发现,他和秦徐在镜头面前都不用演,将之前的日常照做一遍就已经是“卖腐”了。 这腐卖得……比以前ng好多次的轻松多了…… 当天剧组就发布了韩孟受伤的消息,顺带还提到“兵哥儿”也受了一些小伤,将两人的刻苦浓墨重彩地渲染一番,又说已经没有大碍,已经出院,为了让粉丝放心,稍后会奉上两人住院时的视频。 视频发布前,粉丝们心痛得不得了,而视频发布后,“兵韩”粉疯了一群又一群。 韩孟坏笑着在“兵哥儿”脸上贴卫生纸条,“兵哥儿”光着脚丫踹他; 他站在窗边喊:“草儿,还没洗好啊?” “兵哥儿”抱着一个小西瓜从卫生间出来,切成两半,一半给他,一半放在桌上,又拿来两个苹果,麻利地挖成苹果蓉,手腕一翻,将苹果蓉扣在他吃了大半的“西瓜碗”里,这才拿起自己的半边西瓜,舀出中间最甜的一块,顺手扔进他的苹果蓉里…… 用粉丝的话来说,就是“兵哥儿”苏得我不想活了。 视频配了一段很欢乐的bgm,但所有人都听到了韩孟那一声有些不耐烦,似乎又带着一丝依赖的“草儿”。 从此,“兵哥儿”有名字了,全世界的韩孟迷妹都知道她们的情敌叫“草儿”,是个打牌老输给韩孟,为韩孟挖苹果蓉,还把西瓜最甜的芯儿留给韩孟的苏神。 “兵韩”有了新代称,“草韩”,又称“操韩”。 “其徐如秦岭的树林”再一次狂涨粉,秦徐都不敢点进去看了。 很多顶着韩孟头像的人排队叫他老公,他单是看着那一水儿的“老公”,再看看头像里的韩孟,都觉得胯下越来越硬。 丢开手机时他想,太他妈要命了。 出院后,因为还要继续养伤,他们没有立即回宿舍,而是住在警备区里的军官招待所。那里虽然名上只是“招待所”,但设施齐全,环境也很好,比不上五星级酒店,但和宿舍一比,已经算是天堂了。 警卫连的兄弟们来看秦徐,顺带探望韩孟。秦徐本来有些不好意思见祁飞――毕竟他没能帮上忙,但祁飞眼中全是感激,还拍了拍他的背,极其郑重地说了声:“兄弟,谢了。” 他这才知道,刘沉锋调岗巴的处罚决定已经取消了,而新的处罚尚在商议中。 能让警备区的首长们改变主意的,只有韩孟。 他想跟韩孟道谢,又不愿意再提刘沉锋,磨了几天也没说出个“谢”字,倒是韩孟突然说起刘沉锋,语气有种已经经过深思熟虑的沉着―― “草儿,跟你说个事。” “上次刘沉锋在医院说的话,我最近翻来覆去地想,觉得有一定的道理。” “照现在的状态,我可能真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30 打戏 作者:初禾 不好特种兵。” “打斗没有问题,就算有的动作我做不出来,也可以通过后期技术解决。” “但最关键的是,我身上没有特种兵的味道,没有那种……怎么说呢,那种凌厉的气场。” “所以,我想去真正的特种部队看看。” 第32章 “特种部队?”秦徐眼睫一颤,头皮像被一根细得看不见的银针轻轻扎了一下,“猎鹰?” 韩孟点头,“嗯,猎鹰。” 秦徐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半晌才道:“怎么可能?” 猎鹰特种大队是全国五大特种部队之一,为西部战区最神秘的王牌部队,肩负反恐、缉毒等重要使命,以及一些面向别国的绝密任务。其首长军衔不一定高,但权限极高,虽名义上接受西部战区与中央的双重领导,但绝大多数时候可直接向中央特种作战总部汇报工作,处理一些特殊事件时,甚至有独立行动的权力。 这样的部队,莫说是非军人身份的韩孟,就算是战区里各项军事素质都出类拔萃的尖子兵,也不是想去就能去。 而且今年猎鹰的选训已经开始了,秦徐不认为韩孟能够中途插进去。 韩孟只穿了一条宽松的沙滩裤,裸着的上半身靠在阳台的木制栏杆上,腹部的肌肉线条盈着从室内透出来的柔光,显得性感而迷人。 他表情看上去很认真,丝毫没有开玩笑的轻浮,也没有权贵子弟一手遮天的嚣张,“我知道几乎没有可能。猎鹰和其他同级别的部队不同,想托关系进去多半是自取其辱。但是完事没有绝对,只要存在一点希望,我就想去试一试。” 秦徐靠在躺椅上,嘴角往下压了压,本想说“别异想天开了,现在的情况就是一点希望也没有”。 但韩孟那深邃而坚定的眸光,又让他说不出这种泼冷水的话。 韩孟低眼笑了笑,在他小腿上轻轻一踢,“心里说我异想天开是吧?” 他翻了个白眼,“我觉得这事儿真没啥希望。你想,猎鹰是什么地方?能让你一个演员去观摩?如果现在刚好要进行比武选拔,你还能托关系混在参选人员里,万一发挥出色,说不定真能去打个酱油,但现在人家别说选拔,连选训都进行4个月了,你听说猎鹰收过插班生吗?” 韩孟摇头,“闻所未闻。其他4支特种大队也没发生过这种事。” “那你还想去?”秦徐挑高一边眉,双手支在膝盖上,两腿岔得老开。他也没穿上衣,下面穿着和韩孟差不多的沙滩裤,这坐姿几乎能让人穿过沙滩裤的裤筒,看到他大腿根部的风景。 好在韩孟是站着的,这会儿俯视着他,看不到令人浮想联翩的阴影,只看得到他头顶上有些可爱的发旋。 韩孟呼出一口气,转了个身趴在栏杆上,声音被夜风拂过,染上了些许温柔与深沉,“但是如果不去争取一下的话,《淬火》拍出来后,我肯定会后悔。会怨自己既然决定要拍,还为此准备了3年,为什么不再努力一下,拍出最满意的效果?” “那也不是一定得去猎鹰啊。”秦徐不太明白韩孟的逻辑。 《淬火》算是这几年军旅题材的大制作了,既有明星加盟,又得到了战区的支持,剧本也已经打磨了接近3年。照韩孟的话说,是无限贴近于真实军营。 但是再贴近,《淬火》也只是一部电视剧,不是严谨的纪录片。 秦徐不认为韩孟有必要为了“效果”而特意去一趟猎鹰,也不认为去了这一趟,他就能演得更好。 韩孟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蹲下来,“草儿,你就没有特别偏执的时候吗?比如偏执地想做一件事,就算知道有些鲁莽、不现实,或者做了大概也没有什么意义,还是想去做。如果不做,就难受得放不下,也根本做不了其他事?” 秦徐眸光细微地凝了一下,眼神也变得幽深起来。 他想,大概是没有的。 他身在富足且有一些权势的家庭,家教虽然严,但想要的东西似乎很容易就能到手。从小没有什么特别的欲望,没有格外想做的事,就连“偏执”这种情绪,几乎也没有体会过。 入伍的时候,他想去野战部队,但也只是随意想想而已,既没有争取,也没有觉得放不下,只是现在身在警备区机关,偶尔看到部队新闻里讲野战部队的优秀侦察兵,心里会涌起一阵说不出的烦闷。 但这所有的烦闷加起来,也不足以让他达到偏执的程度。 “我有。”韩孟抬头看着他,“为拍《淬火》进娱乐圈算一个,现在想去猎鹰算另一个。其实我知道就算去了,效果也不一定有我想象的好,但是不争取一下的话,我会一辈子抓心挠肺。” 好一个抓心挠肺。 秦徐心脏毫无预兆地痒起来,愣了几秒才抬手在韩孟额头上推了一下,“任性。” “能任性的时候为什么要压抑自己?”韩孟翘起一边嘴角,眼睛半眯起来,“好像能任性一辈子似的。” “你不就是奔着任性一辈子去的吗?” “谁说的?”韩孟歪着头,“等这部剧拍完了,播出了,我就老老实实打拼事业了。” “啥事业?来当特种兵?” “我都混娱乐圈了,还当什么特种兵?”韩孟笑道:“而且特种兵那不叫事业,是梦想好么……等《淬火》完成,我想静下心来,接受接受专业指导,嗯,就是考大学,北影中戏之类的。” “啊?”秦徐吃了一惊。 “啊什么?很奇怪么?”韩孟在他膝盖上拍了一下,“这几年我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大学学习表演,只能靠走偶像路线积攒人气,演戏全靠野路子,走不长的。以后想在演艺界真正混出一番名堂,还是得跟着名师学一学,也好发现自己的不足。” 秦徐更加惊讶,“你打算一直在娱乐圈走下去?” “你很震惊啊?”韩孟笑,“怎么,还觉得我是个玩一票就跑的纨绔?对人生一点儿规划都没有的少爷?” “不是……但……”秦徐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很震惊。 “你就是这么以为的。”韩孟倒也不生气,笑得有些痞,又道:“我进入娱乐圈的确是因为柯幸,但这3年打拼下来,我也算找到了人生的方向。16岁的时候,我也以为我会在完成《淬火》后不带一丁点儿眷恋地离开,但现在我觉得……人应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而不是浑浑噩噩,在迷茫中得过且过。” “既然我选择了演员这条路,就理应义无反顾地走下去,在这个领域做到最好。”韩孟的眼神像一汪宁静的深潭,“当年如果我选择像柯幸一样进入军营,那么特种兵一定是我的目标。但既然没有穿上军装,那就是错过了,我也没什么可遗憾的。好好在娱乐圈发展,说不定才是最适合我的路。” “人应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这句话,就像一把用冰水铸成的剑,带着凌冽的寒气,刺在秦徐的神经上。 韩孟大概是蹲麻了,活动着腿脚道:“怎么呆了?是不是被有节操、有梦想、宛如人生导师的我迷得腿软了?” “去你妈的。”秦徐蹙着眉,言不由衷道:“我只是没想到你要考大学,还北影中戏,你他妈能考上吗?” “托关系啊!”韩孟脸上的认真顿时消失不见,吊儿郎当道:“我这种纨绔少爷,去念个大学还用自己考?草儿,你也太小看你老攻了。” 一听“老公”,秦徐立即想起微博上那群喊自己“老公”的粉丝,马上不自在起来,“什么老公?你别成天瞎鸡巴说!” “不是公鸡的公,是攻受的攻。”韩孟逗他,“你激动干什么?咱俩连腐都卖了,你喊我一声‘老攻’怎么了?” 秦徐虽然是第一次卖腐,但“兵韩”明显是兵在上韩在下,这点儿常识他还是知道的,“叫‘老攻’也是你叫我‘老攻’,你粉丝画的同人图我上次不是找给你看过了吗,是我操你,小韩同学。” “好好好,你操,你操。”韩孟说着伸出右手,迅速从他宽松的裤管口探进去,握住根部那饱满的一团重重一捏,笑道:“老攻,走一个?” 住在军官招待所,最方便的就是,窗帘一拉,想撸就撸。 韩孟开始积极为去猎鹰活动,剧组的其他人也知道了这件事,非但没有因为拍摄时间可能被耽误而感到不满,反倒跃跃欲试,都想跟着去猎鹰看看。 《剧组》当初筹划时就已经考虑到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也与演员们做了说明。韩孟作为投资方,开出的酬劳极具竞争力。所以如今他提出暂缓拍摄,演员们也没有异议。 但是联系猎鹰的事一直没有进展。 韩孟以剧组的名义找过西部战区的高层,对方一听他想去的部队是猎鹰,都劝他死了这条心。 一名少将私下跟他说:“小韩,不是我们不给你这个面子。猎鹰实在太特殊了,别说是你,就算我想去猎鹰看看,都得一层一层打报告。我老实给你说,我也算是野战部队的首长了,从我部队选去猎鹰的人不少,我想去看他们,都只去过一次。而且就算有战区司令员的批条,他们都可以把我挡在大营外。特种部队的那个‘特’,还有‘特权’的意思啊。” 韩孟给家里也打过电话,母亲几天后回他――“别想了,这事就算你爷爷出马,对方都不会买账。” 秦徐看着韩孟挂电话,韩孟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眼里还是掠过一丝失望。 他叹了口气,居然有了帮一帮韩孟的想法。 前几日刘沉锋被送去医院接受系统心理疏导,他和祁飞一同去送刘沉锋。 刘沉锋精神状态比之前稳定了许多,郑重跟他道歉,临别时说起猎鹰的事,刘沉锋提到猎鹰选人其实还有一个标准――内部推荐。 但这一项其实比选训更难,一来你得认识猎鹰的成员,不是一般的认识,起码得是非常铁的关系,二来自己的确有足够强的实力能让对方推荐。 一旦推荐失败,丢的是双方的脸。 秦徐当天就将这件事告诉了韩孟,但韩孟只是苦笑了一下。 求助家庭失败后,韩孟不免有些烦躁,抽了根烟,去浴室冲澡。秦徐看着浴室门出了一会儿神,终于拿着手机去了阳台。 他拨通的是一个固定电话,响了很久才有人接,接了又是一阵喧闹和脚步声,过了好几分钟,熟悉的声音才从听筒里传来,“喂?” 他没有跟韩孟说过,也没有与部队里的任何人说过,自己其实认识猎鹰的人。 第33章 “四哥。”秦徐喊得不大自在,这是很久以前的称呼了,这些年大院里的兄弟们都是直呼姓名,很少再以什么哥相称。 对方显然也愣了一下,旋即笑起来,“徐崽,啥事儿?赶紧说,你四哥等会儿要出去巡逻了。” 秦徐回头看了看浴室,抬手关上阳台与卧室之间的玻璃滑门,靠在栏杆上道:“四哥,有件事儿……不知道你能不能帮个忙。” 他将韩孟与《淬火》的事简单讲了讲,因为担心韩孟 恋耽美 分卷阅读31 打戏 作者:初禾 然从浴室出来,语速很赶,听上去似乎有些着急。 “四哥”听完几乎没怎么想就道:“徐崽,你觉得这事我帮得了你?” 他悄声叹息,默默摇头,“我知道不大可能,所以之前一直没给你打电话。但现在我们能找的关系都找了,确实没办法,我才想来问问你。” “这个韩孟是你朋友?” “算是吧。” “那好,既然是你朋友,我也不说场面话了。他一个演员,就算从小在部队里长大,体能和军事技能能赶上你们机关兵的水平,也绝对够不上猎鹰的选训门槛。你听好,是选训‘门槛’。什么意思?就是他如果和其他士兵一起参加比武,都进不了50人选训大名单。我向队上推荐他去,对他、对我本人来说,都是一种不负责的举动。” 秦徐嘴角绷成一条线,知道自己的要求强人所难,也显得任性,但既然电话已经打了,话也说了,叫他立即回一句“我明白了,谢谢四哥”也不可能。 他抬头看了看暗红色的天空,城市的夜里一颗星星也看不见。 收回目光时他说:“韩孟只是想去感受一下选训的氛围,不是一定要跟上其他人的进度,他只是想尽力拍好《淬火》,给他一个月就行,半个月也……” “猎鹰是作战部队,不是作秀场,更不是影视院校,我们培养的是特战军人,不是演员。”“四哥”的声音没了过去的漫不经心,一字一词间都透着军人的威严,“徐崽,如果你哪天想通了,想参加猎鹰的选拔,如果到时我已经回到大营,我一定给你加油鼓劲,因为你身上穿着的是和我一样的军装,你是一个战士。但你想塞一个演员来猎鹰,别说我们政委和大队长,我这一关你都过不了。” 秦徐心里闷得难受,不仅是因为“四哥”拒绝帮忙,还因为“四哥”又一次委婉提到希望他有朝一日进入猎鹰的选训营。 他顿了2秒,手机里突然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四哥”说:“还有事没?我得赶去集合了。” 他不想挂断电话,这一挂,韩孟去猎鹰的路或许就彻底被堵死了。 所以就算明知“四哥”帮不了他,他仍旧不死心地说:“四哥,那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你们大营现在的情况,我听说今年的选训已经进行到第4个月了,还未被淘汰的都是最优秀的尖子兵……韩孟拍这部剧是为了纪念一位牺牲的队员,那名队员也是你们的成员,前几年通过了考核,赶去报到之前因为参加舟乡救灾牺牲了,他叫柯幸,照片还在你们大营的纪念堂里!” “柯幸……” “对,叫柯幸,他比你早去猎鹰。四哥,我不知道猎鹰的选训有多苦,但你是过来人,你肯定知道。”秦徐越说越激动,声音也高了几分,“已经通过考核,最终却没能戴上猎鹰臂章的遗憾……四哥,你能感受到吗?”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儿,不久传来一声苦笑。 “四哥”说:“猎鹰牺牲的人太多,柯幸并不特殊……这样吧,你想让我推荐韩孟,这不可能,但我可以打电话回去问问,探探我们政委的口风,看他还记不记得你说的这位柯幸。” 秦徐紧紧抓着栏杆,眼睛几乎是放光的,“谢谢四哥!” “谢什么,你最好别抱太大的希望。”“四哥”哼了一声,突然说:“这韩孟的名字我怎么觉得在哪儿听过?你确定是你才认识3个月的朋友?” 秦徐愣了愣,“是啊,3个月前他们剧组才来我们机关。” “怎么觉得以前打架时听过这名字?” “不可能,他家在南方,咱们跨过黄河长江和他打架?” “四哥”似乎还想说什么,有人却远远地喊了他的名字,有些不耐烦,似乎又有些亲昵,他回一声“来了,催毛”,又道:“走了,过两天我打给你。” 挂断电话后,秦徐出了一会儿神,脑子放空,既没有多开心,也说不上失望。 两天后,“四哥”如约回电,说的却不是猎鹰的事。 “我操!徐崽你还说以前不认识韩孟?你他妈跟我装傻是不是?” 秦徐“啊”了一声,蹙眉道:“我装什么傻?以前真没见过他。” “没见过?咱们以前和7号院儿打群架的事儿你忘了?” 秦徐当然不会忘,以前他们院和同在一座城市的另一个机关大院隔三差五就为了“地盘”和“面子”打群架,他还是小学生时就撸着袖子参战,也是从那时候起,认了同院一帮比自己大的中学生当哥,有早就疏于联系的“大哥”、“二哥”、“三哥”,也有现在正与自己通着电话的“四哥”。 他与“四哥”关系最好,倒不是因为“四哥”更照顾他,而是“四哥”没长他几岁,入伍前吊儿郎当没个军人子弟的样子,老爱和家里对着干,知道的稀奇玩意儿特别多,还喜欢跟他分享。就算后来“四哥”一个人搬出去住了,和他还是有不少话题可聊。 “四哥”说:“7号院儿那个打架很厉害的矮子就是韩孟,我靠,当年你见着他就咬着不放,跟条疯狗似的,现在居然忘了?” 秦徐瞪大眼,“不会吧?那个矮子当时才1米4……而且别人叫他,叫他……” 矮子的绰号是“孟哥”,但秦徐至今以为是“猛哥”。 矮子虽然又矮又瘦,但打架极其凶猛,是7号院儿的中流砥柱。秦徐念小学时第一次与他交手,挂彩后获得惨胜。后来两人见面必干架,两个院儿打群架时,两人就旁若无人地单挑。 只是这矮子似乎只在暑假时出现,口音也不像本地人,秦徐和他打到小学毕业,上初中后就再没见过他。 最后一次单挑,是矮子获胜,算是报了第一次对阵的惜败之仇。 秦徐万万想不到,那个被叫做“猛哥”的矮子,居然就是韩孟。 他一直以为别人叫矮子“猛哥”,是因为矮子厉害,如今才明白过来,是自己耳背听错了音。 一听秦徐说矮子当时才1米4,“四哥”就笑得格外夸张,“你那会儿也不高吧?我想想……也就1米45左右?反正没到1米5。你俩打架特有意思,像两只暴躁的狗,龇牙咧嘴的,我跟你说,我们大队的德牧打架都比你们有风度……” 电话里恰好传来几声雄壮的犬吠。 秦徐无语。 “四哥”后来说,韩孟的确是南方人,但这小子在中央军委任职的爷爷当时在北方,他每个暑假都来爷爷家住一阵子,顺带打几场群架。后来韩老将军不住7号院儿了,他也就再没搅合过7号院儿的群架。 秦徐想起韩孟刚来时成天惹自己的那个贱样,又想起两人在黑屋里的谈心,不得不承认韩孟真是7号院儿打架贼厉害的矮子。 他记不得矮子长啥样了,但矮子明显记得他,而且一来就展开了报复…… 矮子是记仇的,就算已经长到了1米8 以上,小肚鸡肠的本性都没改。 他头有些痛,“四哥”从千里之外的边疆送来惊人的信息量,他一时还消化不了,思维堵着,竟然忘了问“四哥”猎鹰的事打听得怎么样了。 好在“四哥”早些年虽然跟韩孟一样混账,当兵,尤其是成为特种兵之后,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起来,凡事不轻易答应,答应了的一定会全力打听。 往事追忆够了,“四哥”收起玩笑的语气,正色道:“徐崽,如果给你和韩孟一个机会,让你俩去跟猎鹰的大队长和政委毛遂自荐,当面提出想去猎鹰观摩,你俩敢不敢?” “什么?”秦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猎鹰的大队长和政委?我们能见到他们?” “本来没机会,我当初在选训营都待一个多月了,才看到政委,哎,我们政委那时还是大队长来着……”“四哥”说,“不过你们运气挺好,我给大营的兄弟打过电话,他们说政委和大队长最近不在营里,上一周就出去了,满战区开会,昨天在成都总部,过几天会去你们c警备区,我猜他们应该会去机关一趟。但具体时间我不清楚。” 秦徐喉咙发紧,心脏跳得就像打了激素,血液跑出风一般的声响,亢奋得脚趾头都微微发颤。 他从来没有想过,能在警备区机关这种常年只有“关系”兵的地方,见到猎鹰的两位首长。 心头一簇从未熄灭,却也从未熊熊燃烧过的火苗,此时就像被一阵干燥的风撩拨,轻轻跳跃了一下,隐隐有了旺盛的征兆。 第34章 秦徐放下手机时,韩孟正好披着一身汗推开健身房的门。 夏天已经快走到尽头,但是火炉城市一点不见消暑的迹象,接近40c的日子一天连着一天,下午路上全是透明的热浪,人在上面走着,就像在热浪里扑腾挣扎。 两人因为受伤而没有跟着队友一起训练,但从出院的第一天开始,就坚持在健身房进行恢复性锻炼。这两天韩孟心情不太好,开着空调的健身房已经不足以他释放旺盛的精力,时常不顾医生的叮嘱,跑去室外来个负重5公里。 每次跑完,浑身热汗一出,看起来都像一个穿着衣服冲完澡,找不到毛巾擦身子的神经病。 秦徐看了他一眼,见他顺手拿起一瓶冰镇矿泉水仰头就喝,脑子里渐渐浮现出那个只有1米4,出手却比很多中学生都凶悍的矮子。 在入伍之前,他打过的架数不胜数。单挑也好,群战也好,一向是胜多负少。尤其是成了院里的“老大”之后,带着小弟们打群架基本上没有输过。 他努力回忆了一下,几乎想不起有几个人能与他平分秋色。 那些曾经将他揍得趴下的全是比他大很多的人,和他打架相当于欺负小孩子,“四哥”他们知道后必定会为他讨回来。而和他一般年龄的人,只有矮子打败过他,而且不止一次。 细想起来,虽然第一次交手算他技高一筹,但后来几个暑假加起来,似乎矮子获胜的次数略比他多。 他揉了揉眉心,有些懊恼地想:我怎么就没认出来呢? 韩孟喝了一半,将剩下的半瓶全浇在头上,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又抹掉脸上的水,出了一口粗重的气。 冰水溅到了秦徐脸上,或许还有韩孟的汗水,他本能地蹙了蹙眉,用手臂一揩,白韩孟一眼,“瞎跑,也不看看天气,想中暑是吧?丁遇柯扬他们今儿都没安排负重跑。” 韩孟将空瓶子抛进角落的垃圾桶里,嘴角一扬,走到秦徐跟前,双手往力量器材上一撑,直接将秦徐圈在自己和器材之间。 韩孟身上有一股灼热的汗味,但不仅不难闻,反倒有种撩人的气息。秦徐被这行走着的暖宝宝一烘,周身突然跟着热起来,盯着韩孟的眼睛看了半天,越看越觉得神似当年的矮子。 但矮子的眼里只有不服输的倔强,韩孟眼中似乎还多了勾人的性感。 韩孟笑起来,往后一撑,转身和他一起坐在器材上,接着刚才的话道:“担心我啊?那下次和我一起跑呗,我在哪儿晕倒,就在哪儿爬你背上,你背着我,我骑着你…… 恋耽美 分卷阅读32 打戏 作者:初禾 他一个眼刀刮过,将韩孟没说完的话钉在半空。韩孟用手肘撞他,糊了他一胳膊的汗,耐人寻味道:“我怎么觉得你刚才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啊?和以前不一样……哎草儿,别是被我大汗淋漓的样子迷住了吧?这大白天的,我就算想满足你,也得考虑影响,顾全大局啊,你说是吧?” 既然已经摸清对方的底细了,秦徐就懒得装不认识,打开韩孟的手,冷笑一声,“你早就认出我是谁了吧?你他妈故意惹我?” 韩孟僵了一下,眼中滚过一瞬的诧异,旋即眉眼一弯,笑道:“终于想起我是谁了?瞧你这记性,是不是这几年架打得太多,把脑子给打坏了?” 秦徐继续冷笑,似乎想摆出凶悍的表情,但眸光却轻而易举地出卖了他。 其实从得知韩孟就是矮子的一刻,他心里就涌起一阵异样的高兴。 小时候互相捶起来连命都不要,但小孩儿的拳头再硬也不过如此,打得最厉害时也只是鼻青脸肿,连牙都没打掉过,鼻血一抹,还能再战300回合。 但他们还没有打到300回合,连50回合都没有,矮子就不见了。 他知道矮子只在暑假出现。 他以为只要到了夏天,矮子又会站在他面前。 小时候,矮子是他唯一的对手。那种等待夏天的心情,后来想起来,就像庄稼汉等待秋收的粮食。 他们从来没有交流过,那年夏末,他输给矮子后,也没觉得多难过,拍拍屁股回家,自己抹好药水,养精虚弱等待下一场。 但那时已经是8月的最后几天,矮子打完那一架后就消失了。 开学时,他有些失望,但也不算太失望。 因为他知道,等到明年夏天,矮子又会出现。那时他已经是初中生了,矮子必将成为他的手下败将。 但矮子再也没有出现过。 初中第一年的夏天,他与院里的兄弟几乎将7号院儿打服,那年“四哥”格外风光,而他有些心不在焉。 因为他没有看到矮子。 后来很多年的夏天,直到他已经由“徐崽”成了“徐哥”,也再没见过矮子。 对他来说,矮子就像一个特殊的符号,代表着他童年与少年时代的一切较劲与等待。 他已经忘了矮子的样子,甚至不知道矮子的名字,但那个又矮又瘦的身影却始终藏在他心底,和当年小小的自己一样,在泛黄的岁月里,像两个不会褪色的剪影。 所以再次见到矮子,确定韩孟就是矮子,他是高兴的。 可要将这种高兴直白地表达出来,他又做不到,于是装得冷漠不屑,脸部线条绷得硬硬的,眼底却盈着一丝欢喜。 那个每年都会在夏天出现的矮子,时隔多年,长成了和自己一样高的男人,再一次站在自己面前。 3个月前,韩孟来到警备区机关时,正好是初夏――和矮子当年出现的时间几乎是一致的。 韩孟伸了个懒腰,手臂撑在身后,两条大长腿漫不经心地晃着,笑盈盈地看着秦徐,“那次在小黑屋,我说你是我上辈子的老婆,你他妈还不相信……草儿,我一直记得你,名字和脸都记得,半年前剧组过来谈合作时,我就听说你们警卫连有个‘关草’叫秦徐,来了一看,果然是你。虽然变化挺大的,脸没以前圆了,眼睛没以前大了,嘴巴没以前可爱了,但总体说来,还算是个帅哥。” 秦徐眼皮轻轻跳了跳,“谁是你上辈子的老婆?我们只是打了几次架而已!” 韩孟继续笑:“我们院儿都知道你是我老婆,还说要帮我把你抢回来。如果不是我爷爷搬了家,说不定你老早就是我家媳妇了。” 秦徐半张着嘴,哑然道:“你说什么?啥叫你们院儿都知道?” “院里兄弟们瞎聊呗。”韩孟说着从兜里扯出一根头绳,三下两下将湿漉漉的头发捆成一个小尾巴,“我们院儿呢,老实说打你们院还是差点火候,所以每次输了回来,那几个念中学的哥们儿就会把你们院最厉害的几个设想成他们的老婆,今天操这个,明天操那个,挨个操,一个都不放过。” “我操!”秦徐惊讶道:“你们有病吧?” “现在想想是挺有病的,但是当时哪知道?也就图个嘴上爽。”韩孟揪着小尾巴的样子有些滑稽,“我跟你一样大,当年就是个屁都不懂的小学生,他们找了老婆,我也想要老婆。一个哥们儿问我想抢谁,我就说了你。对了,我那会儿还不知道你叫什么,‘秦徐’这俩字还是别人告诉我的。” 秦徐瞠目结舌,往回一想,还真想起以前见过7号院儿的人冲他吹口哨。 那些人当时心头八成在喊――哟,孟哥的老婆! 韩孟笑道:“知道你在这儿,我本来想跟你认个亲,哪知道你已经记不得我了。操,没良心的。” 秦徐心头一阵酸爽,指节捏得“啪”一声响,特想揍韩孟一顿,又觉得和小学生计较有失威风。冷生生地瞪了韩孟半天,最终叹了口气,决定既往不咎。 韩孟乐了,在他肩上拍了一巴掌,摸出手机道:“来,拍一张。” “拍屁。”他往旁边挪了挪,从镜头中躲了出去。 “拍一张吧,咱们好几天没卖腐了。”韩孟朝他勾手指,眼中有一丝很浅的无奈,“这阵子忙猎鹰的事儿,没时间也没心情上微博,再不发点儿什么,粉丝们得抗议了。” 说完,他叹了口气,很快又笑起来,“就算去不成猎鹰,咱俩的腐还是得卖的吧?来来来,往老攻身上靠。” 秦徐知道他心里烦,犹豫了几秒,还是挪了回去,臭着脸看向镜头。 快门声响起时,秦徐觉得自己肩膀重了一下,一看照片,才发现韩孟当时正像个媳妇似的靠在他肩上。 韩孟吹着口哨发微博,照片连滤镜都没加就发了上去,附带四个字:小鸟依人。 “兵韩”粉被这猝不及防的糖砸得晕头转向,她们的萌萌和“草儿”都是一副刚刚剧烈运动后的样子,萌萌浑身湿透,笑容完美无瑕,“草儿”却仍旧是禁欲脸,眉峰还浅浅地蹙着,似乎有点嫌弃靠在自己肩上的萌萌,但又没舍得将萌萌推开。 粉丝们说,苏神男友力爆表。 秦徐看到“小鸟依人”时被雷得嘴角一阵抽,最后没忍住用“其徐如秦岭的树林”回复道:明明是只大鸟,还装什么依人。 这信息量极大的话被迅速点赞,转眼成了第一热门评论。 韩孟直接转发评论,点评道:嗯,是只大鸟。 “兵韩”粉突然过年,甚至有人提议将“兵韩”改为“双鸟”,韩孟吐槽道:“太他妈没节操了。” 如此一闹,秦徐心里反倒沉静下来,将语言组织一番,开口道:“去猎鹰的事,你联系得怎么样了?” 韩孟眼角动了一下,片刻后摇了摇头,声音低沉,“我家里帮不上忙。” “我得到了一个消息。”秦徐定定地看着韩孟,“猎鹰的首长未来几天可能会来我们部队。” 韩孟目光一凝,“首长?谁?政委还是大队长?你怎么知道?” “都会来。” “谁告诉你的?” “我朋友,猎鹰的特种兵。” 第35章 韩孟突然站起来,眉头微蹙,“为什么没人告诉我?如果猎鹰的首长要来警备区,司令员不可能不知道,还有我家里……” “你想去猎鹰这事儿,我都觉得太轻率,别说你家的那些长辈。”秦徐抬起眼皮看他,有些无可奈何,“告诉你干什么?让你在猎鹰的首长跟前大闹一场?老实跟你说,我得到这消息之后,也很犹豫要不要告诉你。” 韩孟眉梢一挑,“但你还是告诉我了。” 秦徐抿着唇,将“老子不忍心”咽了下去。 韩孟抬起手,在他扎手的短发上一拍,笑得眼睛弯弯的,“草儿,还是你对我好。” 当天下午,韩孟就去找了司令员。司令员刚开始时还想瞒他,恁是不承认猎鹰的首长会来,后来被他缠烦了,才揉着太阳穴道:“你保证别给我惹事!” “我保证!”他站得笔直,像个真正的军人。 司令员叹了口气,又犹豫了好一阵,这才说:“猎鹰的大队长、政委,还有几名队员会到咱们警备区机关,和我、政委、几名团营负责人开一个商讨人才储备与提供的小会。以前他们都是去野战部队,今年来我们这儿是临时安排的,我也是几天前才知道。” “人才储备?是不是相当于尖子动员?” “差不多吧。他们特战部队几乎每年都会从战区内的各个部队捞走最好的尖子兵,野战部队没一个能躲过。我们这儿今年出了个刘沉锋,前几年听说其他机关部队还出过更厉害的机关兵,他们政委就直接跟上面打招呼了,说机关兵素质也不错,以后选苗子也不能放过机关单位。” 韩孟眸光闪了闪,知道那位更厉害的机关兵就是柯幸。 司令员又说:“但他们不会直接与战士们接触,这是你知道就行,别到处说。让兵崽子们知道猎鹰的首长来了,那不得翻天?” 韩孟点头,“首长,那他们来了住哪儿?军人招待所?” 司令员“嗯”了一声,这才想起他目前正住在军人招待所,立即警告道:“别给我胡来,听到没有!” 韩孟敛住笑,敬了个礼,“听到了,首长。” 离开行政大楼时,韩孟没有立即回去找秦徐。他精神上很亢奋,行动上又有些不知所措。 还有不到2天,猎鹰的首长就要来了,面对他们时,他应该说什么?应该怎样展示自己?怎么才能让对方同意他去猎鹰体验一段时间? 正思索着,柯扬远远地喊了他一声。他转过身,站在原地等柯扬。 “你伤还没好利索,跑出来干什么?”柯扬手臂和腿上沾着很多沙,一看就是刚进行过沙坑匍匐训练。 “找领导商量点事儿。”他朝柯扬身后看了看,“怎么就你一个人?其他人呢?” “还在练呢,我回去拿器材。”柯扬说着往脸上一抹,沙粒糊在鼻尖上,看着很是滑稽。 韩孟笑着往他背上一拍,笑道:“去吧,随便洗把脸,你看看你,都成泥娃了。” “嗯。”柯扬应了一声,“你也赶快回去,天儿热,跑来跑去影响恢复。” “知道了,嗦。”韩孟说完刚要转身,余光却落在柯扬脖子上的红绳上,目光陡然一凝,喊道:“柯扬!” 柯扬停下来,疑惑地看着他。 他快步走近,“把坠子借我戴几天。” 柯扬摸着红绳,“干嘛?” “借我戴几天,就几天。”韩孟说着就要抢,柯扬立即护住,“你总得给我个理由吧?” “还要理由……”韩孟皱了皱眉,“我想念你哥了行么?” 柯扬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又不是不还你。”他翻了个白眼,“而且这坠子还是我买的,拿来拿来。” 柯扬斜了他一眼,“还我之前把绳子洗干净,最好换一条。” “知道!”他绕到柯扬身后,解开红绳的结 恋耽美 分卷阅读33 打戏 作者:初禾 将金色的坠子拽入手心。 那是几年前,他送给柯幸的生日礼物。 坠子是一只黄金雕成的龙,不大,却非常精致。他亲自为柯幸戴上,还不准人家摘下。后来柯幸去了猎鹰,虽然没再戴在脖子上,也一直将它带在身边。 去舟乡救灾之前,柯幸担心场面太混乱,弄丢坠子,就将它暂时塞给韩孟,说回来了再戴。 而后,它成了柯幸的遗物。 韩孟将坠子交给柯扬保管,柯扬一直戴着它,红绳虽然已经换过几次,但金色的龙一直璀璨如新。 韩孟戴上红绳,摸了摸那只金色的小龙,心中隐隐浮出一个计划。 2天后,警备区一切如常。除了几位首长,只有韩孟与秦徐知道猎鹰的大队长与政委来了。 他们没像往常一样去健身房,一直留在军人招待所“守株待兔”。 中午,一辆军用吉普停在招待所外。 前后车门一齐打开。从驾驶座上下来的是一名看上去约莫30多岁,长得极其标致,乍看甚至有些柔媚的军人,他只穿了一件迷彩背心,看不到肩章与领章,脚上踩着黑色的牛皮靴,下车就伸了个懒腰。 从副驾驶座下来的军人肩上两杠四星,仪表堂堂,眉目温和,嘴角挂着平易近人的笑。下车后轻轻关上车门,亲自提着行李站在一边。 后座出来的人面容肃穆,皮肤黝黑,戴着墨镜,是典型的特种军人扮相。他也没穿外套,手臂上搭着两件迷彩上衣,其中一件的肩章露了出来,两杠四星。 又一辆吉普驶抵,3名军衔各异的军人下车与他们汇合,一同走进招待所。 韩孟和秦徐在楼上看着,确定第一辆车里坐副驾的是政委,坐后座的是大队长,至于坐驾驶座的那位,不是政委的警卫员,就是大队长的警卫员。 两人匆匆跑至一楼大厅,假装若无其事地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竖着耳朵听清了对方的房间号与名字。 大队长叫梁正,和一名中尉住在312;政委叫宁珏,和那名叫洛枫的警卫员住在314;另外两名上尉住在316。 待他们上楼后,秦徐压着声音说:“狗屎运,我们住在政委对面!” 韩孟点头,“原来那个警卫员是政委的警卫员。操,长得比仪仗队的兵还好看。” 秦徐感叹道:“我以为只有我们警备区看脸,原来特种部队也看脸!” “也不能这么说。”韩孟想了想,“警卫员又不算特种兵,不用像正式队员那样训练,也不用上战场,平时跟着首长外出办事,也算是一支部队的脸面了。” “也对。”秦徐灵光一现,突然道:“我想到一个好主意!” “嗯?” “要不你就以警卫员的名义混进去吧!你看,猎鹰政委已经有警卫员了,但大队长不一定啊。你长得也不错,当得起另一张脸面。” 韩孟笑着拍他脑门,“哎我的草儿居然也会开玩笑了。” 秦徐哼道:“滚!” 两人上楼时,刚好遇见猎鹰的人收拾完毕下楼。 洛枫走在最前面,仍然只穿了一件迷彩背心,双手揣在兜里,大大咧咧的。虽然只是一名警卫员,但肌肉线条看着却丝毫不输野战军人。宁珏走在他身后,手上拧着一件丛林迷彩,笑着说:“外套穿上,待会儿要见这边的领导,你穿个背心不像样。”洛枫转过身来,拿走迷彩,靠在墙上将肩章摘了下来,顺手放进口袋,又将迷彩搭在肩上,头也不回地说:“热死我了,等会儿再穿。你扣得严严实实的不怕生蛆吗?” 宁珏笑了笑,没说什么,与韩、秦错身而过时,还礼貌地对两人低头微笑。 对此,韩孟与秦徐做了如下解读―― 猎鹰的政委脾气太好了,对自己的警卫员都不忍说重话,应该是耳根子比较软的人,肯定很容易说话。 不过外界盛传的“特种部队政委没人权”看来是真的,连屁大一个警卫员都敢在政委面前撒野,那其他正式队员是不是全骑在政委头上去了? 所以政委虽然很好说话,但说话没分量! 而且宁珏那模样一看就是空降的政委,脸上一丝杀气都没有,身材虽然高大,但裹着迷彩看不到肌肉,说不定是哪个文职单位调过去凑数的,压根儿就没肌肉。 那个叫洛枫的警卫员不愿意穿外套,还故意取下肩章,大概是因为军衔太低,不好意思戴着见警备区机关的领导…… 在招待所食堂解决完午饭,秦徐问:“想好怎么毛遂自荐了没?” 韩孟拿出手机看了看,没有短信和来电记录,“司令员说等他们谈完了正事,再安排我和大队长、政委见面。草儿,你跟我一起去么?” 秦徐愣了一下,垂下眼睑,“我……” “走吧,一起。”韩孟捉住他的手,又往他胸口打了一拳,“也算给我壮个胆。” “你还需要壮胆?” “怎么,你觉得我胆跟肾一样厉害啊?” “……” “走吧草儿。” 秦徐自然是想去的,但心里又有一丝说不清的抵触,他一把将韩孟推开,“你去和猎鹰的领导谈条件,我跟着干什么?我又不去猎鹰。” “知道你不去猎鹰。”韩孟被推得后撤一步,“你就当作陪陪我,万一我和他们谁打起来了,你还可以英雄救夫。” 秦徐一怔,“干什么?你还想和猎鹰的人打架?” “特种部队崇尚热血与武力,如果单是耍嘴皮子,我猜他们瞧都懒得瞧我。但如果我出其不意给他们来一下子,说不定大队长还会对我刮目相看。” “你该吃药了。”秦徐瞪着眼,“刘沉锋你忘了?一个被猎鹰淘汰的兵就能把你我打进医院,你还想和猎鹰的大队长动手?” “谁说我要和大队长动手了?”韩孟笑,“那个梁正一看就不好惹。” “其他人也不好惹啊,洛枫手臂上的肌肉你看到没?” “我想和宁政委过过招。”韩孟抬高一边眉,“喂,你来算算,我和那空降政委打的话,场面会怎样?” 秦徐想了想宁珏那张温和的脸,虽然吃不准对方实力究竟如何,但也觉得韩孟至少不会输得太难看。 说不定还真能让大队长刮目相看。 韩孟凑近一点,继续怂恿,“和我一起去吧。” 秦徐有些不耐烦地看他,半晌后道:“去就去。” 第36章 司令员打来电话时,已是下午5点多,说宁珏等人晚上没有安排,可以见个面,“我提了一句你们《淬火》剧组,他们有些兴趣,你7点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换身干净的迷彩,穿整齐一点。” 韩孟脱掉汗津津的黑色背心,站在镜子前发愣。秦徐过来掐他腰上的肉,“紧张了?” “我看起来很紧张?” “紧张得胸都变大了。”秦徐说完往他胸肌上一拍,顺道捏了一把,咧嘴道:“别人的奶子是香的,你的奶子一股汗臭。” 韩孟紧绷的神情松了一分,笑道:“我还以为你刚才想说我老二都变大了。” 秦徐呵呵笑,“鸟大无脑。” “谁说鸟小就一定有脑?周剑老二针一样,脑子也不见得有多少。” 秦徐摇着头推他,“别逼逼了,要么换衣服要么洗澡,约好了时间就别迟到。” 6点50,韩孟已经端端正正坐在司令员办公室的会客沙发上了,秦徐站在他身后,像个尽职的保镖。 司令员不知道秦徐也要来,脸色不太好看,但碍于猎鹰的人在场,没有立即让他离开。 宁珏和洛枫坐在韩孟对面,洛枫已经穿上迷彩了,但肩上仍然没有肩章,坐得也很随意,给人一种随时会翘二郎腿的感觉。梁正和另外三名尉官不在,似乎也不像会中途赶来。 司令员刚想介绍几人认识,洛枫突然站了起来,笑道:“首长,今天我没有带衔,您就别介绍我的职务了,今晚大家只是相互认识一下,聊聊天,咱不按部队的规矩来。” 说完转向韩孟和秦徐,“我叫洛枫,洛阳的洛,枫叶的枫,猎鹰的队员。上午在招待所时我们见过吧?没想到就是你们要拍《淬火》这部特种兵题材的军旅剧。” 韩孟也站起来,伸出右手道:“您好,韩孟,《淬火》的主演。” 洛枫握住他的手,手劲不轻也不重,没有一探虚实的意思,身子稍稍往左偏了偏,看着秦徐,“这位小哥是?” “他不是剧组成员,是我们警卫连的尖子兵。”司令员道,“列兵秦徐,马上就是二年兵了。” 一听“尖子兵”,洛枫眸光一闪,当着司令员的面朝秦徐抛橄榄枝,“外表与能力都出众的列兵不多见啊,明年我们猎鹰还有一次面向全战区的选拔,有没兴趣来参加比武?” 秦徐眼皮跳了跳,虽然知道对方只是打一句官腔,心脏仍旧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宁珏笑着起身,手肘轻轻碰了一下洛枫,“首长还在呢,你就挖他队上的尖子兵?” 司令员哈哈大笑,“尽管挖!看上我这儿哪个兵,我亲自给你们送去!” 气氛终于轻松下来,宁珏这才自我介绍道:“我姓宁,宁珏,和洛枫一样,也是猎鹰的队员。” 洛枫抬手遮住他的肩章,开玩笑道:“他这二毛四是假的,你们就当没看到。” 韩孟接得十分自然,“行!其实我的演员身份也是假的,我吧……还真是个特种兵!” 司令员拿了外套,准备离开的样子,“那你们几位特种兵慢慢聊,我还有点事,就不陪你们了。” 司令员离开后,秦徐顿觉办公室里多了一种凌冽的压迫感。 那是从枪林弹雨中走出的战士,自然而然散发的气场。 秦徐看了韩孟一眼,发现这人虽然装得很镇定,但内心亦忐忑不安――紧张的时候,他语速会比平时稍稍加快,不明显,一般人也察觉不出,但秦徐这段时间与他朝夕共处,早就摸清了他的习惯。 他正向宁、洛介绍《淬火》,宁珏听得很认真,洛枫却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大约一刻钟后,他郑重地看着宁珏,提出了那个被所有人认为“没戏”的要求,“作为主演,我很想感受一下特种兵真实的训练与生活。我已经跟随警卫连的战士进行了3个月的高强度训练,表演上没有任何问题。但是我想再进一步,再多一分铁血军人的气场。” 洛枫身子往前倾了倾,手臂搭在膝盖上,“你的意思是……想来猎鹰参观选训?想跟随我们的战士去执行一次任务?” 秦徐张大眼,后一项他与韩孟根本没有想过。 猎鹰的战士执行的要么是极其危险的任务,要么是保密级别极高的任务,就算是韩孟,也不会异想天开到掺和猎鹰的任务。 韩孟摇头,“都不是。第二项自不必说,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您就算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为了拍戏跟随战士们出任务。我受伤丢命是小事,如果连累了带着我的战士,或者影响了任务,我死一万次都不足以赎罪。” 洛枫笑了笑,没说话,习惯性地摸着手上那片小小的红叶纹身 恋耽美 分卷阅读34 打戏 作者:初禾 韩孟又道:“至于第一项,您说得不对。我不是想参观猎鹰选训,如果您允许的话,我想亲自感受选训。我饰演的角色‘邢木可’在剧里的设定就是一名从特种部队选训营里成长起来的优秀特种兵,我真的非常希望演好这个角色,在可能的条件下,尽可能多地经历他所经历过的事……” “等等。”洛枫打断,“你为什么会觉得参加猎鹰的选训,是‘可能的条件’?” 韩孟直视着他的眼睛,“只是比跟随猎鹰的战士出任务,可能性更高。” 洛枫半眯着眼,“我现在就能告诉你,不可能。你们要拍特种兵电视剧,我个人是非常欢迎的,但我只能在精神上支持你,不可能让你参加猎鹰的选训。” “因为我只是一名演员,不是军人?” 一直没有开口的宁珏道,“对。” 办公室陷入一阵长久的沉默,秦徐想起“四哥”的话――猎鹰不是影视院校,它培养的是特战军人,不是演员。 话已至此,韩孟不管再说什么,都是无理取闹。 有那么一瞬间,秦徐甚至想拉一拉韩孟,说“算了,别坚持了”。 韩孟站起身来,笑着看向宁珏,解开迷彩上衣,脱下放在沙发上。 他说:“虽然我不是军人,但为了这个角色,我已经尽最大的努力向军人靠拢。首长,您是猎鹰的战士,是最好的军人,如果无法满足我去猎鹰参加选训的要求,能不能让我和您过上几招?就算去不了猎鹰,我也想体会体会猎鹰特种兵的强大。” 脱下上衣后,他上身就只剩下一件背心了。 他的身体年轻而精壮,肌肉线条近乎完美,和真正的军人相比,也落不了下风。 但此时要求与一名大校过招,始终是显得无礼又莽撞的。 好在他还不到20岁,仍在做什么事都会被原谅的年龄。 秦徐皱了皱眉,注意到洛枫在看向韩孟脖颈时,眸光安静地停驻了几秒。 韩孟的脖子上,此时正戴着一条红绳,而红绳中间,是一只精巧的黄金小龙。 宁珏极有风度地站起,脸上一丝波澜都没有,“好。” 说完,也解开上衣,脱下放在沙发上。 秦徐这才发现,他的肌肉竟然不输洛枫与梁正,而那手臂与露出的肩背上,隐隐可见不算小的伤疤。 神奇的是,那些伤疤出现在他身上,居然并不让人觉得狰狞可怖。 他温和的气质几乎让伤痕都多了一分温润。 韩孟眸光一紧,知道自己上午做了个错误的判断――宁珏一定不是容易对付的“空降政委”,光是这肌肉这伤痕,都无不显示着他往日的赫赫战功。 但话已出口,此时已经没有任何退缩的余地。 洛枫不知怎地笑了起来,“你们打吧,我当裁判,注意不要伤及无辜啊,宁珏你下手轻点儿,韩孟还是个孩子。” 这话让秦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抬眼看向韩孟与宁珏,只见宁珏站在原地没动,而韩孟已经闪身上前,猛地挥出右拳。 宁珏脸上的笑容还未褪去,整个人往后一跃,直接叫韩孟的拳头落了空,旋即横向一挪,身形如同闪电一般,韩孟还未来得及反应,双手就被反剪在身后。 秦徐心头一热,二话不说抬脚飞踹,宁珏架着韩孟迅速往左边一转,空出左手劈向秦徐的小腿,力道极轻,秦徐却闷叫一声,脸色发白地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韩孟挣脱不开,就这十几秒的工夫已经出了一身汗,弓着身子喊道:“秦徐!” “放心,我只不过戳到了他的麻筋,一会儿就好了。”宁珏笑着放开韩孟,气都不带喘,“还来吗?” 韩孟抹了一把汗,想说“再来”,又觉得实在丢不起这人。 宁珏和他过去单挑过的任何对手都不一样,只消刚才那十几秒的对抗,他就知道自己连百分之一的胜算都没有。 当初刘沉锋将他与秦徐打得倒地不起,但刘沉锋的动作起码他是能看清的,假以时日,他必定能抵抗,说不定还能制住刘沉锋。但宁珏不同,宁珏每一招看起来都轻飘飘的,近乎漫不经心,偏偏又能轻而易举制住他的所有动作。 他能感觉到,宁珏只用了不到三成力,而仅是这三成,都已经让他与秦徐毫无还手之力。 如果宁珏认真起来,莫说一招制敌,恐怕是出手就能要人命。 韩孟有些讶异。 宁珏的身手绝对能说明他是猎鹰顶尖的战士,也许执行过多次命悬一线的任务,但他的眼眸居然澄净得就像无云的天空,没有丝毫戾气与杀意。 突然,韩孟心脏漏跳了一下。 他想起了柯幸。 柯幸的眸子和宁珏很像,但与宁珏相比,似乎又多了一分更似少年的稚气。 他不禁想,如果柯幸没有遇上那场事故,如果成了真正的猎鹰队员,是否也会在经历血雨腥风的生死任务后,仍旧有天空一样的眼眸。 金色小龙贴在皮肤上,凉丝丝的。 他猛然间有了种茅塞顿开的感觉――这个角色应该展现的,也许不仅是特种兵的无畏与强大、忠诚与坚韧,还有被岁月沉淀下来的温柔。 杀戮给予一名战士的不仅是杀气,还有辽阔的心胸,与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万丈柔情。 他们在黑暗中行走,有的甚至永远倒在黑暗中,却毫不吝啬地将光明带给身后的万千家庭。 这样的战士,不是英雄是什么? 而古往今来的英雄,又往往是浪漫而柔软的。 他想,见猎鹰首长这一面,虽然没谈成参与选训的事,但也算是收获颇丰。 宁珏蹲在秦徐身边,碰了碰秦徐的小腿,“没事了吧?能站起来吗?我扶你。” “裁判”洛枫这时才起身走来,目光落在韩孟锁骨上的金色小龙上,眼中有种深沉的怀念,“我曾经有一名非常优秀的队员,他有一个和你这条小龙很像的黄金坠子。” 韩孟眼中刮起风雪,怔怔地看着洛枫。 洛枫嘴角勾出一记苦笑,叹了口气,“如果他还在,一定已经是猎鹰最出色的特种兵了。” 第37章 韩孟低下头,手指摩挲着坠子,声音低沉,“那名队员,是不是叫柯幸?” 洛枫嘴角一颤,眼神渐深,“你认识柯幸?” “《淬火》的主角邢木可,反过来念……就是柯幸。”韩孟笔直地站着,目光灼灼地看着洛枫,“这枚坠子,是他参加猎鹰的选训前,我送给他的礼物。现在,它是他留给我与他弟弟的遗物。” 洛枫眉头浅浅地皱起,顿了几秒才道:“所以你们拍摄《淬火》是为了纪念他?” “也是为了完成他的心愿。”秦徐已经在宁珏的搀扶下站起,看了韩孟一眼,又转向洛枫,“直到牺牲,他也没能戴上猎鹰的臂章。我也是机关兵,我明白机关兵想要挤进猎鹰,付出的会比野战兵多多少。柯幸拼命通过了选训考核,但结果……实在太令人唏嘘。” 韩孟身上明星的光环完全敛去,此时的他看上去与普通的战士无异,“在饰演以他为原型塑造的角色之前,我很想去看看他向往的大营、体会他经历过的艰辛,我想带着他的遗物,让他再看一眼那最终也没有成为他家的地方。” “不。”洛枫摇头,“猎鹰是他的家,他的名字早就在猎鹰的队员名册中。” “我也知道柯幸,虽然我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宁珏眸光像平缓的泉水,“很遗憾,我只在纪念堂里见过他。” “首长,请让我去一次吧!”韩孟转向宁珏,情绪激动,手臂因为用力而泛出条条青筋,“半个月也行,一周也行,我绝对不会影响战士们的正常训练,也绝对不会泄密!我发誓!” 宁珏看了看洛枫,见洛枫正出神地看着空中的一点,半天也没有反应。 他叹了口气,问:“你和柯幸是什么关系?” “他曾经是我家的勤务兵。”韩孟说起当年的事,虽然还是很激动,但语速渐渐慢下来,那一言一语里,都浸透绵长的怀念。 最后说起舟乡地震时,他肩膀颤栗,缓了一阵才道:“如果不是我非要让他多留几天,地震的时候,他已经在猎鹰了。是我……是我害了他。” 宁珏安静地听完,思索片刻,温声道:“如果我同意你来猎鹰体验一段时间……” “宁珏!”洛枫突然打断,脸色苍白,目光冷厉,“别说不可能的话。” 宁珏笑了笑,脸上一丝急躁与蕴怒都没有,“这怎么是不可能的呢?难道你不想看看柯幸戴着咱们臂章的样子?你不想看到他和咱们其他战士完成任务归来的样子?” “这是一样的吗?柯幸已经……”洛枫瞪着眼,怎么也说不出后面的两个字,“已经……” “他没有。”宁珏摇摇头,走到洛枫面前,捶了捶他的胸口,温和的声线中有种难以反驳的气势,“他活在这儿,咱们猎鹰所有离开的战士,都活在你这儿。” 韩孟看着眼前的一幕,竟然说不出话来。 洛枫烦躁地后退一步,“那也不行,韩孟不是柯幸,就算来猎鹰体验,他也不是柯幸,他成不了柯幸!” “但如果他来了,《淬火》开拍之后,他所饰演的角色会比现在,更像柯幸。”宁珏慢慢地说,而后看了看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秦徐,“而他的朋友,或许会在未来某一天成为和柯幸一样优秀的特种兵。” 这句话仿佛一汪清冽的冷泉,秦徐被浸在其中,明明即将没顶,却不愿挣扎离开。 韩孟十指不由自主握成拳头,周身血液快速奔流,心头一个声音说,有戏! “不行!”洛枫怔了怔,语气几乎是没得商量的,“部队有部队的规矩,就算韩孟能将角色塑造得更好,我也得按规矩办事!” “你现在又要按规矩办事了?”宁珏忽然偏着头笑起来,“你不是最爱仗着自己官儿大,破坏规矩谋‘私利’吗?” 洛枫表情复杂地看着他,“你瞎说什么!” “我哪里瞎说了?”宁珏挑着眉梢,“其实你心里特别想让韩孟来吧?咱猎鹰的规矩早给你破坏遍了,我还听队员说过――你以前开会时给大家讲,你的话就是猎鹰的规矩。忘了?以前给队员开过无数次后门,现在倒害怕给自己开后门了?” 洛枫似乎有点气,斩钉截铁道:“反正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没用,我同意。” “你!” “我是大队长你是政委,政委管思想,大队长管军事,选训明显属于军事吧?难道不是我说了算?” 韩孟与秦徐这才知道,那开车的“警卫员”居然是堂堂政委。 洛枫食指在宁珏肩上戳了戳,“出了问题你负责!” “你说我负责就我负责?”宁珏笑,“你要真觉得有问题啊,也不会同意我带韩孟去了吧?哎洛枫,既然同意了就要担责,撂担子不是你的风格。” 洛枫骂了声“操”,秦徐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走到韩孟面前,脸色不好看,眼睛却是亮的,“宁队同意你去 恋耽美 分卷阅读35 打戏 作者:初禾 但你也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韩孟背脊和胸膛都渗出了汗水,心脏狂跳不止,那枚金色的小龙贴在皮肤上,似乎被包裹上了一层朦胧的光。 “第一,”洛枫道,“不得向媒体透露任何猎鹰大营的情况。一旦透露……你是部队子弟,应该知道我国五大特种部队有某种权力。” “是!”韩孟这一声吼得坚定有力,灼热的目光几乎汇集成了一簇跳跃的火。 “第二,可以与队员一同训练,但不能影响他们,如果坚持不了,立即退出。我们的选训强度极大,如果你无法适应,却固执坚持,可能造成严重后果。你不是我们的兵,如果出事,我和宁珏脱不了干系,你明白吗?” “明白!”韩孟抬起右臂,“我保证量力而行,绝不勉强!” “行了,放下吧。”洛枫指了指他的手,哼了一声,“敬什么礼,演个军人,就真把自己当军人了?” “不把自己当成军人,怎么演得好?”宁珏笑着打圆场,拍了拍韩孟的肩,鼓励道:“去了有什么问题就找咱们政委,你别看他凶,其实猎鹰里就属他最护犊子。” 韩孟后退两步,向两人深深鞠了一躬,直起身来时眼眶微红,眼里有闪亮的泪光。 秦徐走过去与他站在一起,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大声道:“谢谢首长!” 宁珏回礼,略有深意地看着秦徐,似开玩笑又不怎么像开玩笑道:“不打算和韩孟一起来我们猎鹰感受一下吗?” 秦徐还没反应过来,洛枫就先吼起来,“宁珏,你今天嗑药了?” 韩孟手肘撞了撞秦徐,低声说:“傻了?” 秦徐手心已经全是汗,抬眼看着宁珏和洛枫,心中一直压抑着的对野战部队的憧憬几乎就要破土而出。 宁珏仍是笑着回应洛枫,“你忘了我们这次满战区跑是为什么?不就是提前看看有哪些好苗子?我看秦徐还不错,首长刚才也夸他来着……” “你一眼就看出他不错?” “我刚才不是跟他打过了吗?” 韩孟难以置信地“啊”了一声,看向宁珏的目光又多了一分仰慕――仅仅是过了一招,猎鹰的大队长就能看出谁是可塑之才,谁是猎鹰未来的苗子。 洛枫眼色一动,明显也有些触动,松口道:“好苗子也不是你想要就能要。” “所以我现在才赶着提前预定啊。”宁珏说着转向秦徐,“你和韩孟不一样,他是群众,你本来就是军人,明年欢迎你参加战区比武,今年呢……如果你想和韩孟一起来看看,我和洛枫也欢迎你提前来感受一下选训的气氛。他再厉害也不算真的军人,你陪他一起,也能在必要的时候照顾一下。” 秦徐还愣着,韩孟用力推了他一把,“愣着干什么?回句话!” “啊?”秦徐站得像一棵松似的,脑子却完全被激动、震惊搅得乱七八糟,盯着宁珏看了半天,这才慌乱地开口道:“我,我,我愿意!” 洛枫露出有些嫌弃的表情,拍着宁珏的背说:“我怎么觉得你这不是选兵,是在选媳妇啊?” 宁珏笑道:“首长,秦徐现在还不是你的兵,什么时候是了,你再调戏不迟。” 离开司令员办公室后,秦徐还是懵的,下楼时脚步一虚,险些跌倒。韩孟一把将他捞住,干脆抱住他的腰。两人都是1米8以上的汉子,谁抱谁都困难,而且韩孟也处在极其亢奋的状态,腿上没稳住,推着秦徐狠狠撞在墙壁上。 “操!”这一下撞得太重,秦徐痛得脸都皱了起来。 不过拜疼痛所赐,脑子也终于摆脱了一团浆糊的状态。他推开韩孟,深吸几口气,盯着韩孟道:“猎鹰的首长同意你去了?” “嗯!”韩孟的声音有轻微的颤意。 就算刚才在宁珏与洛枫面前装得极其自信,他也仍是尚未迈过“成熟”这道坎的年轻男子,不再是少年,却仍有少年的偏执与任性。 以及少年那惹人嫌,又令人羡慕的坚持。 秦徐呼吸有点急,胸口一起一伏,“我……猎鹰的首长刚才说我是个好苗子?鼓励我明年也去猎鹰?还让我和你一起去提前体验?” 韩孟靠近,气息几乎洒在秦徐脸上,“是!” 秦徐闭上眼,头轻轻扬起来,喉结一下一下地抽动,半天才说:“我操,咱们不是在做梦吧?” 韩孟在他脸上捏了一把,牵住他的手腕道:“草儿,醒醒,别做梦了,是真的。” 韩孟的手指很热,秦徐只觉手腕像着了火一样烫,他看着韩孟,薄唇抿了抿,一句不过脑的话脱口而出―― “韩孟,你过来,我要亲你。” 第38章 韩孟左右一看,不见有人,也没发现监控,立即扬着嘴角凑近,迅速在秦徐嘴唇上啄了一口,还恶作剧似的故意咬了一下秦徐的下唇。 秦徐瞪大眼,摸着嘴唇道:“我操?” “亲了。”韩孟三步跳下楼梯,仰着头说:“走吧,今儿高兴,要不咱们去撸个串儿?” “你他妈算计我?”秦徐也跳下来,一脚踹在韩孟大腿上,没多重,但留下了一个脏兮兮的脚印。 韩孟拍都懒得拍,“我怎么算计你了?你说要亲我,我巴着赶着上来让你亲。怎么,五星服务你他妈还不满意?” “放屁!”秦徐用力开嘴唇,“刚才那叫我亲你?” “哎……你这人瞎计较什么啊。你亲我我亲你不都是嘴巴对嘴巴吗?有区别?” “那我操你也等于你操我咯?没区别你怎么不现在就趴在地上让我操?”秦徐吼完这句话自己都愣了,但想咽回去已经来不及,只得大步向前走,假装无所谓道:“抱歉,今天跟猎鹰首长见了面,有点激动,说话欠考虑。” 韩孟在他身后笑着摇了摇头,追上去讨回腿上的那一脚,又勾住他的肩膀,哥俩好似的道:“激动就激动呗,我没那么斤斤计较,反正我也挺激动的。走吧,出去撸串儿,我请。” “你疯了?”秦徐回过头,“你家迷妹都知道你在我们这儿训练,每天不知道多少人等在外面想看你,现在又是暑假,外地的都来了,你还敢出去撸串儿?” 韩孟咧咧嘴,“那倒也是……但我今天真想干点儿啥,来警备区3个月了,一次都没出去走过,这儿有名的火锅也没空去吃,串儿也撸不了。” “怪谁?你去整个容咱们现在就去吃。” “我整容了你还爱我么?” 秦徐跟生吞了一整副鱼骨头似的,梗了好几秒才道:“你这意思是你不整容我就爱你?” “难道不是?” “难道是?” “不是你他妈要亲我?不喜欢我你还要亲我?” “我……”秦徐刚将鱼骨头咽下去,又被鸡骨头卡住,脸都给憋红了,“我那是开个玩笑!” “你亲了我,说句‘开玩笑’就算了?”韩孟装作很生气的样子。他好歹是个在娱乐圈混了接近3年的演员,虽然走的是偶像路线,但和秦徐这种演技为零的门外汉对戏还是占有碾压般的优势。 只见他眼神一暗,眉间隐隐皱起,嘴角绷着,似乎还因为气恼而微微颤抖。秦徐与他目光一对,就开始真诚地思考自己是不是话说得太重。 他努力忍着笑,脸色更加难看,眉目间似乎都覆上了一层冰霜,“秦徐,你居然是这种人!” 秦徐被突然出现的大名撞了一下,那种感觉有点像被人从背后偷袭,闷头按进沙坑里。 韩孟已经很久没叫过他的名字了,总是“草儿草儿”地喊。刚开始时,他非常抵触,觉得这绰号只有战友能喊。后来慢慢习惯了,偶尔韩孟故意将“草儿”喊成“操儿”,他也会条件反射地答一声“啥?” 然而韩孟就在一旁哈哈大笑,不怕死地嚎:“我没叫你啊,我刚才骂‘我操’呢,你以为我喊‘我草’啊?我草哈哈哈,太亲热了我喊不出口啊!” 他追着韩孟打过几次,久了打都懒得打了,就站在一旁,冷眼看这人没事找事。 现在韩孟神色凝重地喊他“秦徐”,他心里居然“咯噔”了一下。 道歉的话不太能说出口,而且他左想右想也没觉得自己错到了必须道歉的程度,只好黑着脸冲韩孟妥协:“好了好了,你火气这么大干什么?要不这样吧,你先回去,我换身便装,买一份冷锅麻辣串儿回来,咱们一起吃。” 韩孟绷着没笑,盯着他看,他被看得浑身发毛,摆手道:“吱个声啊,吃还是不吃?” 韩孟一本正经地发出单音节:“吱。” “吱是吃还是不吃?”秦徐有些恼了,他一向没多少耐心,面对韩孟时又格外没耐心。 韩孟这才觉得逗够本了,右手“啪”一声拍在他背上,笑起来,“要吃!还要酒!” 机关兵离开营地必须办理外出证,按理说秦徐根本无法说去买麻辣串儿就去买麻辣串儿,军营也不兴叫外卖,如果他与韩孟还住在宿舍,那就只好咽着口水拼命忍了,但巧就巧在,他们现下住在军官招待所。 招待所有南北两个门,朝北开的是正门,面向军营外的大街,朝南开的是小门,朝向机关内部。上午宁珏他们就是从正门进入招待所的,两辆吉普也停在正门外的院子里。 小门处的哨兵检查得非常严,进出都得出示相关证件,但正门情况恰好相反。 因为招待所里住的几乎都是前来办事的军官,要不就是因为什么事暂时占几间房的机关兵,正门处的哨兵不会要求他们出示外出证,只在进入时象征性地查看一下证件。如果要通过招待所进入大院里,自然还有小门的哨兵核查证件。 秦徐换了外出的衣服,一件灰色的t恤,一条花里胡哨的沙滩裤,脚上踩着一双人字拖。韩孟围着他转了一圈,点评道:“像个嫖客。” “知足吧,不是这个嫖客,你连串儿都撸不了。” “那我就撸管儿。” “操,你嘴里当真蹦不出好话了是吧?” “蹦得出。”韩孟歪着头笑,“草儿,虽然你像个嫖客,但这脸这身材,还算是个帅嫖客,我喜欢!” “喜欢”两个字钻进秦徐心里,痒得他转身就走。 站岗的是警卫连的兵,刚好还是二排的战友,见秦徐双手插在裤兜里走过来,只对了个眼色就放他离开。 如果是在其他岗哨,甭管站哨的是不是战友,没有外出证秦徐绝对走不了,但招待所的正门哨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习惯了,半小时后秦徐提着一锅麻辣串儿和一口袋冰镇啤酒回来时,还冲哨兵眨了眨眼。 等待秦徐回来时,韩孟洗了个澡,顺道将坠子取下来,认真将红绳洗了一遍,安静地端详了好一阵,松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哥,你在天上好好看着,我和柯扬一定会拍好《淬火》。” 秦徐撞开门,放下冷锅麻辣串儿时力道太重,锅里的油都荡了好些出来。 韩孟一边收拾一边催他去洗澡,他冲完凉出来时,韩孟已经喝完一瓶啤酒。 不是酒瘾大,只是c市的麻辣串儿 恋耽美 分卷阅读36 打戏 作者:初禾 辣,韩孟只能吃一口菜,喝一口啤酒。 秦徐笑他不经辣,光着膀子往地上一坐,拿起一串鸡爪子,嚼得嘎嘣嘎嘣的。 韩孟又开了两瓶酒,递给秦徐一瓶,笑道:“来,庆祝庆祝,干!” 秦徐接过瓶子,毫不示弱道:“干!” 酒瓶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接着就是比赛似的“咕噜噜”吞咽声。 两人的酒量都不错,年轻,身体又好,啤酒度数也不高,一打下肚,也不过是多跑几趟厕所。 但是酒毕竟是酒,喝得太多就算没醉,脑子也不比最清醒的时候。 麻辣串已经被消灭完了,酒瓶子也空了,秦徐起身尿尿,韩孟拦了他一把,跟着挤进卫生间,还顺带推上了门,带着酒气道:“一起。” 秦徐也懒得反对,站在便池边,掏出老二就开始尿。韩孟几乎挨着他,胳膊很烫,脸也红得厉害――有的人就是这样,喝酒上脸,体温也会跟着升高,红皮花生似的。 尿着尿着,秦徐突然觉得小腿有点湿,低头一看,立即往后一退,骂道:“我日你韩孟!你他妈还有没有准头?尿我一腿!” 说这话时,他身子因为后退的动作而歪了歪,注意到时,自己的尿也溅到了韩孟腿上。 韩孟倒没他那么大的反应,抖了抖,取下花洒,掰开水龙头,一边往腿上冲一边说:“过来,我帮你冲。” 秦徐走过去,刚想抬起腿让韩孟冲,这吃了豹子胆的家伙居然忽然将花洒往上方一转,几乎将他全身淋湿。 他连忙往旁边躲,边躲边骂,韩孟仗着手握花洒,追着他满卫生间跑,还顶着一张红皮花生脸,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秦徐本来就光着上身,躲了几下也懒得躲了,扑上前去与韩孟拼命,死活也要把花洒抢过来。 卫生间地滑,韩孟没踩结实,哧溜一声就滑了下去,花洒也丢了,但他倒下之前也没忘祸害别人,右脚轻轻一勾,恁是将秦徐也铲倒在地。 两人摔在一起,韩孟在下面,秦徐压在他身上。 赤裸的身子贴在一起,胯下几乎顿时就有了反应。 韩孟那里顶着秦徐,温热的性器隔着布料彼此叫嚣。 秦徐有点尴尬,想起身,手腕却被韩孟抓住。 韩孟支起上半身,探进他湿漉漉的骚包沙滩裤,握住那粗壮的东西,虚眼看着他,“草儿,你害什么羞?” 秦徐被戳到了逆鳞,居高临下捏住他的下巴,“害羞?你跟我说害羞?” 韩孟暧昧地一笑,粗鲁地套弄起来。 秦徐向后仰着,坚硬的乳尖挺立在韩孟的视线里,韩孟将身子往前倾了倾,含住左边那粒,几近撕咬地舔弄起来。 酒精上脑,意识在下腹海潮般的快感中沦陷,秦徐闭上眼,抬起双手,十指插进韩孟的头发,凭着本能将他往自己胸口按。 撕咬变成吮吸,韩孟一手快速在秦徐的性器上套弄,时不时恶作剧似的碾压他敏感的腹股沟,另一只手揉捏他右边乳尖,甚至重重揪起,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肆意玩弄。 秦徐接连发出粗重而放肆的呻吟――这显然是酒精的功劳。 若在平时,他会尽量克制,就算爽得难以自持,也尽量不让自己叫得太过火。但今天不一样,今天他的身子与思维就像已经不属于自己,任由快感摆布,连叫声也显得放浪又淫荡。 这呻吟让韩孟腹部一颤,胯下硬得如燃烧着的铁,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手上的动作越发粗暴。 秦徐喊着射出来时,他也重重喘了一口气,看着满手的热液,眼睛有些发花,喉咙干涩得发紧。 秦徐胸口大幅度起伏,两边乳尖都红肿得诱人,缓了几秒,居然又在余韵中发出一声绵长的呻吟,而后颤抖的手指挪向韩孟腿间夸张的帐篷,哑声道:“我帮……” “你”还未说出口,背部就传来一阵硬生生的闷痛。 他已经被酒精与情欲搅得一片混乱的脑子嗡地一声响,抬起眼,只见韩孟如同野兽一般猛然翻身,将他结结实实压在身下,双手像铁钳似的擒住他的手腕,俯视着他,一字一顿道:“秦徐,我要操你。” 第39章 酒精将快感的余味拉长,秦徐沉溺其中,身子又热又麻,右腿被架起来时竟然都没怎么挣扎,只是半眯着眼哼了一声,微张着嘴看着韩孟,哑声骂道:“你他妈有种操一个试试,我……” 后面的话,被带着浓重酒气的吻堵了回去。 韩孟吻得蛮横用力,舌头在他唇齿间搅动索取,呼吸粗重急促,气息喷在他脸上,与他同样乱无章法的喘息撞在一起,显得动情又急不可耐。 两腿被分开,从未被人碰过的地方被涂满热液的手指重重按压,秦徐因为不适而下意识地挺起腰,侧过身子想逃离,背却被韩孟粗暴地按住,整个人被翻了个面儿,股间的隐秘地带彻底暴露在对方炽热的视线中。 脸颊贴在冰凉地面上时,秦徐愤愤地骂了声“操”,手臂支起来,第一反应居然不是踹韩孟一脚,而是换个稍微舒服一些的姿势。 那里被湿润的手指捅入,他眉头皱了皱,跪在地上的膝盖又酸又软,沙着声音喊:“韩孟,我操你妈!滚!” 韩孟已经在酒精的刺激下沦为只靠下半身思考的野兽,此时秦徐不管骂什么,听在他耳朵里都成了催情的情话。他早就胀得受不了了,若不是知道秦徐后面从未被人动过,根本不会忍着蚀骨焚心的情欲做扩张。 他捅进去的手指颤抖得厉害,第二根插进去时,意识完全臣服于冲动。他退出手指,就着手掌上剩下的热液,胡乱在自己暴怒的性器上一抹,双手捞住秦徐的腰,几乎一插到底。 “日……”秦徐喉咙就像被一团浸满水的棉花堵住,喊不出来,呼吸也变得越发困难,冷汗像波浪一样从全身的毛孔中渗出,小腹烫得像放在火上烧,后面酸胀得几近裂开,但意料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有到来。 他脑子昏昏沉沉,反应也变得迟钝,但再迟钝,也知道韩孟干了什么。 韩孟的东西在他身体里,粗大得叫人难以忍受,灼热得几乎将他一寸一寸地融化。他深呼吸了好几口,身子向下一伏,额头贴在地板的瓷砖上,愤怒被欲望吞噬,认命似的喘着气吼:“韩孟,这次你他妈不让老子爽够,老子下次操死你!” 韩孟裸露着的胸口已是一片情红,伏在他背上,紧紧捏着他侧腰的肌肉,拔出一分,接着一记猛烈的挺送,力道之大,撞得他当即发出一声带着颤音的呻吟。 韩孟在他后肩咬了一口,吮吸着他红得快滴血的耳垂,胯部没有再动,不知是体恤他第一次,还是正享受他里面令人晕眩的湿热紧致。 他从刚才的撞击中缓回一口气,大腿麻得没有知觉,几乎撑不住身子,结合的地方又麻又酸,疼痛似乎被酒精麻痹,并不尖锐凌冽,反倒有一种叫人着迷的快感。 想要更多。 他有些艰难地回过头,红着眼看韩孟,被咬破的嘴唇渗出一滴血。 血腥味刺激得韩孟浑身一凛,血液如退潮一般扑向下身,他的目光顿时变得极其危险,靠着蛮力扣住秦徐的腰,猛烈地抽送起来。 沉甸甸的囊袋砸在紧绷的臀瓣,皮肉闷响与呻吟交织在一起,如同最邪恶的鼓点。 秦徐第一次知道男人的巨物在身体里肆虐是什么感觉。 几乎将人撕裂的酸胀里,有汹涌海潮一般近乎窒息的快感。 韩孟已经完全被点燃,腰部又快又狠地往里挺送,每一次都整根没入,甚至恨不得将坚硬的囊袋也一并挤进去。 两人粗重的喘息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秦徐咬着自己的手臂,承受一下又一下爽到极致的闷痛,他的心脏几乎要从胸腔中跳出,脑子一片空白,几乎仅靠着本能迎合韩孟毫不留情的侵犯。 突然,韩孟停了下来,跳动着的前端靠在他的敏感点上,恶作剧地缓缓碾压。他高高仰起头颅,背脊猛烈颤抖,嘴角泄出一声高过一声的喘息。 韩孟扶着他的身子,将他掰成侧躺的姿势,右手捏着他的下巴,与他疯狂地接吻。 下面再次挺动起来,即将走火的钢枪疾风暴雨似的抽插,韩孟的吻没有丝毫温情可言,秦徐的被动回应也没有任何技巧与怜惜,两个丧失理智的人凭着本能相互索取,痛与快模糊成暧昧的光影,任谁也无从辨清。 高潮之前,韩孟抽了出来,骑在秦徐身上,将热液尽数射在他布满红晕的胸口。 坚硬得如同钢珠一般的乳尖被淫靡的情液淹没,秦徐的身体就像一幅情色得无以复加的画卷。 他躺在地上,像险些溺亡般剧烈喘息,小腹漂亮的肌肉不停抽搐,早就释放过一次的性器高高翘起,精液如子弹一般喷射而出。 他被操射了。 被韩孟贯穿,被韩孟操射。 这种清晰的认知让他有些无法接受,他想撑起身来,手臂与腰背却都酸软乏力,他骂着“操”,人鱼线因为用力而勾出耐人寻味的走势,轻而易举撩拨着韩孟情欲尚未褪去的神经。 韩孟眼神就像着了火,火焰焚遍秦徐全身,空气似乎都染上了熊熊燃烧的热浪。 韩孟俯下身去,舌尖在秦徐人鱼线上描摹,自上而下,直到没入浓密的阴影。 被温热的口腔包裹时,秦徐喉结一抽,双腿下意识地收紧,韩孟双手撑在他大腿内侧上,含着他挂着精液的前端细细舔弄。 射过两次的性器半软着,秦徐说不出话,身子软得一塌糊涂,乳尖却骄傲地挺着。他索性将腿完全打开,颤抖的双手揉着韩孟的头发,曾经肖想过无数次的情形却并没有出现――他想粗暴地将韩孟按在自己胯下,顶进韩孟的喉咙,操弄得韩孟无法呼吸,但此时此刻,他发现自己连用力扣住韩孟后脑的力量都没有。 手抖得厉害,只能一下一下地抚弄韩孟的头发。 挫败的感觉从脊椎升起,羞耻仿佛有了实质,像蚂蚁似的啃噬着心脏。 然而尾随而至的快感却将羞耻与挫败扫荡得纤尘不剩。 韩孟握着他的性器轻重正好地套弄,舌头从他左侧腹股沟舔舐到右侧,又含住阴影里的囊袋亲吻吮吸,甚至发出夸张的咂嘴声。 他周身就像过电一般,麻得已经不属于自己。 性器再次硬了起来,这一次,他射在韩孟手上,而韩孟以正面操干的姿势,射在他身体里。 热液从腿间流出时,他将脸埋进手臂。 清理花了一番工夫,韩孟要抱他到床上去,他坚持自己走,结果还未迈出浴室,就一个踉跄,摔进韩孟怀里。 韩孟笑着吻他的额头,搂着他的腰,将他抵在墙上接吻。 酒醒之时,已是次日上午10点多。 秦徐坐起身来,茫然地看了看身边熟睡的韩孟――他们住的是标间,平时各睡各的床,就算相互用手解决,也从来不会同床共枕。 他捂住额头,夜里的疯狂像海啸一样铺天盖地涌来,他猛然睁开眼,方察觉到后面传来一阵从 恋耽美 分卷阅读37 打戏 作者:初禾 未感受过的异物感。 他试探着动了动身子,迟到的疼痛激得他背脊一麻,韩孟醒了,睁眼就对上他略显狰狞的表情,眸光一驻,旋即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沙哑地喊:“草儿。” 他往旁边挪了挪,想发火,又觉得此时才发火显得小气又卑鄙――如果真不愿意,为什么夜里不发火?为什么夜里不抵死挣扎? 欲望积蓄到某种程度,已经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做完了才觉得自己应该拒绝,这显然不是他的风格。 况且他比谁都清楚,自己也爽到了,而且是从未体会过的爽。 这么一想,脸就红了,耳尖也热得难受,像要起火似的。 韩孟也坐起来,翻了个身,跨坐在他身上,在他鼻尖上啄了一下,笑着问:“还痛吗?我看看。” “不!”他瞳孔收紧,立即拒绝。 痛的确是痛的,但昨晚没有流血,现在虽然不怎么舒服,但也不至于让韩孟掰开看。他推了韩孟一把,皱着眉道:“让开,我要上厕所。” 韩孟先下床,抓住他的手腕往上一拉,他双腿还是有些软,加之后面难受,走起路来姿势十分别扭。 韩孟陪他走到卫生间门口,又吻了吻他后颈,说:“等会儿出来我给你上药。” “不用。”他面无表情地关上门,扶着老二尿尿时又想起韩孟昨晚舔过,顿时脑子一热,冲水后立即打开花洒,站在热水里闭着眼套弄。 见他一直没出来,韩孟也不催,从行李里翻出迷你医药箱,找出一支消炎软膏,挤出一点在手指上捻了捻,嘴角勾起浅浅的幅度。 秦徐射出来后出了很久的神,愣愣地站在花洒下,想起昨晚才释放了3次,今早又硬得跟铁似的,就觉得自己像个禽兽。 关了水,他擦干净身子,蹲在地上,食指碰了碰后穴,发现有些肿,又在心里骂韩孟也是个禽兽。 打开浴室门时,韩禽兽冲他招手,“来,上个药。” 他摇头,“说了不用。” “听话。”韩孟语气温柔得紧,眼神也如浸透了暖阳一般,和昨晚判若两人。他怔了怔,不太自在地撇开目光,尴尬地站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往哪里迈腿。 韩孟走过来,拉住他的胳膊道:“你站着我怎么上药?” 他太阳穴突突直跳,向前挪了两步,最终还是趴在床上,将脸埋在被褥里。 韩孟褪下他的裤子,手指挨着他臀瓣时,他身子抽了一下,旋即将脸埋得更深。 韩孟看着他红红的耳尖,无声地笑起来。 上药的过程并不痛苦,甚至可以说是舒服而享受的。 韩孟动作很轻,涂上消炎软膏后,还慢慢地揉着他红肿的后穴,他呼出一口气,闭着眼发愣,直到韩孟轻轻揪了揪他的屁股,笑着说:“别睡了,起来给你老攻打个分。” 第40章 宁珏一行还要去另外两支野战部队,留给韩孟与秦徐大约一周时间做准备。 韩孟向剧组汇报之后,宣传工作组当即决定炒作他即将前往“神秘”部队受训的消息。韩孟斟酌片刻后打电话询问洛枫,洛枫笑道:“炒吧,顺便吹一吹我们猎鹰,就说是全国五大特种部队之首,拳打长剑,脚踢雪狼,头撞雷神,胸怼战龙。” 宁珏在一旁说:“低调点儿,省得以后被兄弟部队群殴。” 洛枫捂着听筒说:“群殴也是欧打大队长,哪有殴打政委的理?” 韩孟还是听到了,顺着洛枫说:“行,谢谢首长支持。” “明星班”与警卫连都知道了韩、秦即将去猎鹰接受特训的事,丁遇羡慕得几乎抓狂,接连抱怨韩孟不顾兄弟情义,见猎鹰首长只带基友不带兄弟。韩孟拍着他的俊脸道:“你那点儿三脚猫功夫还敢去猎鹰?不够给我丢脸的。待在这儿好好训练,有什么宣传尽量配合,没事多记记台词,跟动作指导取点经。好歹咱俩演搭档,你总不能伟大得过头,用自己的菜衬托你韩哥的帅吧?” “去你的韩孟!”丁遇往后一跳,居然就地来了个后空翻,背心撩起来,露出3个月来练出的结实腹肌,笑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别得意得太早,万一你跟秦徐在猎鹰被折磨废了,我这男二就要荣升男一喽。” 韩孟冲他竖起中指,满不在意地笑,倒是柯扬突然神色凝重地看了看韩孟和秦徐,语气有些老沉,“去了别逞强,该休息时就休息,觉得受不了了马上停下,不要勉强自己,有食物供应时尽量多吃,夏天虽然快结束了,但热气我看一时半会儿降不下去,你们要多喝水,注意自己的体温……” “打住打住!”韩孟无奈地笑,“18岁了就把自己当大人了?还有完没完啊!” “没完。”柯扬微微皱起眉,“我听说特种部队连训练都可能死人。” 秦徐“啊”了一声,想起祁飞之前说过,刘沉锋的组长就是因为热射病倒在训练中,再也没能醒来。 “没这么夸张。”韩孟抓了抓头发,抬手赶柯扬,“我心里有数。” “真有数?”柯扬声调提高了几分。 “真有!”韩孟夸张地点头,“放心吧管家。” 柯扬不像放心的样子,又转向秦徐,声音温和了些,“秦哥,你呢?” “我?”秦徐正想着热射病是怎么形成的,没听清柯扬说的什么,“我什么?” “他也有数,真有数!”韩孟连忙插话,“就算他胡来,我也会管着他,不让他逞强。” 秦徐觉得这话听着不怎么对劲,瞪了韩孟一眼,收获一记带着笑的k。 他心脏轻轻一抽,生怕别人发现韩孟的小动作似的,快速撇开目光。 自从做过之后,有些事就不一样了。 以前“明星班”和警卫连里的其他人也喜欢开他与韩孟的玩笑,说他俩是基友,说不定还是葫芦娃,虽然的确相互用手解决过,而且次数还不少,但这种程度的玩笑并不会让他感到尴尬或者不自在。 可真枪实弹干过后,“基友”两个字就突然有了魔力,仿佛别人一说,他与韩孟在战友们眼里就真成了那种关系。 被绑定的感觉有些奇妙,他下意识想掩盖,比如不和韩孟站在一起,尽量不与韩孟有肢体接触,但这混球似乎浑然不觉,甚至对他越发亲昵,总是黏着腻着,一有机会就凑上来勾他脖子,要不就是在他腰上捏一把,或者像现在这样,在“明星班”宿舍,当着柯扬等人的面,朝他抛媚眼。 他想一脚踹开韩孟,又觉得“踹”这个动作居然也有种亲昵的意味。 于是只好冷着脸靠在墙边,看也不看韩孟,连眼神都是冷漠的。 韩孟却趁他不注意,拿出手机,“咔嚓”一声,给他来了个侧脸照。 他皱起眉,不耐烦道:“拍什么?” “拍我cp给粉丝发福利。”韩孟晃晃手机,三下两下打好字,赶在他上前抢之前点击发送。 韩孟v:今天的草儿,冷漠帅。 秦徐抢过手机,刚想删除,韩孟就勾着唇角笑,“我微博分分钟有人截图哦。” 丁遇最爱凑热闹,立即登上自己的微博,转发扩散,顺便补充道:“围观群众在拍摄地点发来贺电。” 娱乐圈卖腐本是常态,丁遇也有自己的cp,最近又看惯了军营兵哥儿近乎出格的打闹,根本不觉得他俩此时的互动有什么奇怪之处。 秦徐有点恼,在丁遇后脑削了一巴掌,指着他的手机道:“你最近10条微博全是转发我和韩孟的话题,你他妈脑子有病啊?” 丁遇嘿嘿直笑,“因为我也是兵韩粉啊!” 丁遇倒不是真的兵韩粉,他积极配合剧组炒作兵韩一是因为工作,二是自己的小心思作祟。 本来照剧本的思路,他与韩孟才是并肩作战的兄弟,要炒也该炒他俩。但他是如弯包退的直男,一直不乐意被炒cp,私底下还有个圈外女朋友。但娱乐圈有太多身不由己,一旦被绑了绯闻基友,他也得合作卖卖腐,否则没法在圈里混下去。这下好了,秦徐横空插了一脚,直接断了剧组炒韩丁的念头,他松了一口气,立即不遗余力地吆喝兵韩,还被粉丝冠了个兵韩第一男粉的称号。 他也是人气男星,但话题度远不如韩孟,这一波蹭着兵韩的热度疯狂涨粉,虽然有些不太光彩,但他倒也不在意――比起和男人卖腐涨粉,蹭热度涨粉对他来说惬意得多。 秦徐去走廊上看评论,手一滑给“冷漠草请正面上我们萌萌”点了个赞,这条评论顿时成了第一热评,被粉丝们哭着嚎着转发。 韩孟拿着手机走出来,和他一起靠在栏杆上,声音压得很低,听着懒洋洋的,“哎,真相难道不是她们萌萌正面上了冷漠草?” 秦徐咬牙切齿,“滚!” 赶在两人被猎鹰的首长带走之前,剧组与警备区宣传部门合作,赶出了一期誓师般的宣传片。 片子里韩孟与秦徐脸上都涂着油彩,穿着满是硝烟气息的荒漠迷彩,手持95式自动步枪与88式狙击步枪,眼神坚韧中带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朝气,一派即将开始魔鬼训练的气势。 这不到1分钟的宣传片让粉丝们陷入彻底的疯狂,不仅是cp粉,还有一直对兵韩嗤之以鼻的韩孟唯粉。 韩孟自从出道以来,走的便是偶像路线,虽然气场一直强于相同咖位的男星,但从未像如今这样硬气过。 他站在遮天蔽日的狼烟中,仿佛已经不再是荧幕上的人气偶像,而是一名真正的战士,一个用血肉之躯捍卫家国安宁的特种兵。 宣传片为他圈粉无数,也让他身边那英气逼人的军人问鼎热搜榜。 一时间,无数网友问,片中和韩孟一起的人是谁? 兵韩粉们不遗余力地科普――那是我们草儿!韩孟的兄弟!真正的军人! 几乎没有人说“他是我们萌萌的cp”。 所有影响路人好感的说辞,都被粉丝们摒除,她们就像事前商量好了一般,打热血牌,打友情牌,唯独不提“腐”。 片子里韩孟与秦徐也没有任何暧昧的互动,他们将背后交予对方,在连天炮火中并肩奔袭,短暂的眼神相交里没有缱绻,只有信任,只有责任,只有忠诚。 剧组成功炒了一把兄弟情、战友情。 一周后,赶赴猎鹰的日子到了。 离开之前,祁飞和两人谈了很久,几乎将自己关于伤病紧急处理、极限突破自我调节等方面的经验与技巧倾囊相授,越说越嗦,甚至和柯扬一样强调“多喝水,有食物的时候尽量多吃”。 这回,韩孟与秦徐谁都没有打断,仔细地听着,郑重地点头。 末了,祁飞起身与两人拥抱,重重拍着他们的背,鼓励道:“给我平安回来!” 直升机在空中盘旋,气流在机关大院的草地上拨开层层浪涛,韩孟招呼秦徐拍了一张表演肃穆的合照,与“加油,兄弟”一同发在微博上,随即将手机交给赶来送行的经纪人,背着空空如也的背囊,虚眼看着渐渐降下的直升机。 他的粉丝们在评论里留下无数祝福,但他与秦徐已经不会去 恋耽美 分卷阅读38 打戏 作者:初禾 ,他们迈进没有任何涂装的直18a,血液近乎沸腾。 这是猎鹰特种大队的直升机! 舱门合上,机舱内光线阴暗,几名军人端正坐在舱壁的折叠椅上,韩孟观察一番,扯了扯秦徐的衣袖,低声说:“背囊放下来。” 洛枫从靠近驾驶舱的阴影中走过来,坐在他俩身边,嘴角挂着轻松的笑,右手抬了抬,将一个沉甸甸的塑料口袋放在秦徐腿上。 口袋里,是大量巧克力、士力架、奶片、水果糖…… 秦徐有些傻眼,与韩孟对视片刻,又转向洛枫,疑惑道:“这是?” “有个小朋友刚才让我交给你们的。”洛枫耸了耸肩,“你们上机时他在后面喊你们来着,旋翼的声音太大,估计你们也没听见,我就帮你们收咯。” 无需形容长相,两人就知道是柯扬。 洛枫笑了笑,又道:“我没带衔,他以为我是普通战士来着,还请我不要告诉首长,说怕你们撑不住,这些是在紧急时刻给你们补充能量的……挺有心的小朋友啊。” 秦徐与韩孟互相瞄了一眼,表情都有些复杂,又听洛枫喜滋滋地说:“脸生得好看真够忽悠人的,我这出类拔萃的长相呢,一看就是个花瓶警卫员,要不就是特好说话的战士,怎么着也不是不讲情理的政委,对吧?” 第41章 直18a即将驶抵猎鹰大营时,洛枫指了指窗外,“喏,看看吧。” 秦徐余光不住地往窗边瞟,但身子一动不动,韩孟更是连眼珠子都没转,梗着脖子道:“我们能看?” 洛枫笑起来,“我既然同意让你们来,就不怕让你们看。这个角度呢,能看到大营的几个主要训练场地,也是你们未来半个月主要待的地方……哎,再不回头就飞过了啊。” 秦徐与韩孟立即回头,动作近乎一致。 窗外,是连绵起伏的青山,层层叠叠的绿海中,建筑物如同堡垒一般。 直升机掠过一片空旷的沙地时,洛枫说:“那是室外射击训练场,战士们主要在那里练习自动步枪与狙击步枪的移动、精确射击。秦徐是机关兵,平时练枪的机会不多吧?” 秦徐眼眸闪着光,撑在窗边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的骨节。他点点头,又往窗户上贴近了几分。 洛枫说:“那这半个月就打个够,我们这儿不控制发数,只要你想练,子弹不限量供应。” “特种部队果然视金钱如粪土。”韩孟指着一座占地不小的长方体建筑物道,“那是什么?” “游泳馆。”洛枫想了想,“对了,今年的选训刚好进行到水上项目,去野外水库之前,游泳馆就是每天训练的地方。” 直升机继续朝南飞,越来越多的训练场地展现在两人眼前,秦徐发出一声带着明显惊叹语气的“我靠”,韩孟拍了拍他后脑,小声说:“村孩儿进城。” 洛枫站起身来,指着不远处一栋比其他建筑物破旧许多的小楼,“快到了,那儿就是你们的住处。这半个月你们和选训队员住在一起,宿舍条件比不上机关。秦徐,明年如果你通过了比武选拔,也会住在那儿。熬过大半年的选训,如果能最终留下来,就能和你四哥一样,搬进咱们猎鹰正式队员的豪华宿舍。” 秦徐一惊,“你知道我和四……我和尹天认识?” “我还知道你给他打过电话,他告诉你我和宁队会去你们警备区。”洛枫无所谓地笑,眼中滑过一道光,“如果我连我的队员干了什么都不知道,我就不配当他们的……爸爸。” 韩孟嘴角抽了抽,这个总是没什么正型的大校几乎颠覆了他心中部队政委的形象。 秦徐紧张起来,生怕自己的莽撞害了兄弟,“首长,尹天只跟我说了您与宁队会去警备区,其他什么也没说!” “看你急得。”洛枫挑起眉梢,“担心我处罚他啊?没那么严重。他也不是新队员了,自个儿有分寸,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门儿清,你就别为他担心了,好好操心一下马上就要开始的训练吧。就算我真要处罚他,也不会太重,大不了让他一个人再在南疆待一年。” 秦徐眼神暗了,头微微一低,又沮丧又内疚。 如果尹天真被处罚了,他的行为就是为炮友坑兄弟。 他瞪了炮友一眼,眼中有显而易见的怒气。 韩孟无辜躺枪,见直升机悬停在空中,连忙转移话题道:“首长,我们是滑降下去吗?” 洛枫问:“以前学过吗?” “学过!”两人异口同声。 “那行。”洛枫点头,“跟我来。” 舱门打开,一股山林的清香扑面而来,舱外无风,绳索垂下去后几乎没怎么晃动。洛枫招呼舱内的几名军官先滑降,待大家都下去后,拍了拍韩孟的肩,“你和秦徐谁先?” 滑降不算什么高难度技巧,两人都会,但第一次在猎鹰首长面前展示特战技能,任谁都会紧张,韩孟稍一犹豫,秦徐就上前一步,“首长,我先!” 洛枫将绳索交给他,“注意安全。” 他心脏跳得很快,蹲在舱门边做准备时却故意朝韩孟抛去一个挑衅的眼神,旋即跃出舱外,利落地滑降而下。 牛皮战靴踩在砂石地上时,他捂了捂胸口,那里正传出惊人的轰鸣,他这才意识道,自己真的来到了猎鹰。 10秒后,韩孟也顺利完成滑降,洛枫紧随其后,带着二人朝宿舍走去。 直18a驶向停机坪,秦徐问:“宁队已经提前回来了吗?” 洛枫朝直升机抬了抬下巴,“他和梁正停飞机去了。” 此时是下午,宿舍空无一人,洛枫踢开一扇门,随手指了指,“选训刚开始时有50人,到现在只剩下20多人了,床空了接近一半,你们随便挑吧,晚上会有人带你们领生活用品。这几天队员们训练量大,晚餐时间不稳定,你们要么在这儿等他们回来,和他们一起去吃饭,要么去游泳馆看一看他们怎么训练。” 既然只能在猎鹰待半个月,两人自然不会将时间浪费在“等吃饭”这种事上。秦徐立即问:“首长,你带我们去游泳馆吗?” “你们自己去。”洛枫走向门边,“我哪有这么闲。” 秦徐第一反应就是找手机开导航,一摸裤兜才想起根本没有带手机,而这里的信息也不可能被地图收录。他抬起头看向洛枫,“但我们没有去过。” “刚才在直升机上我不是给你指路了吗?照着记忆走回去。”洛枫头都没回,只是摆了摆手,“过目不忘,注意细节,是合格特种兵的基本素质。” 韩孟和秦徐面面相觑,愣了半天韩孟才问:“刚才你记路线了吗?” 秦徐狂摇头,“我根本没想过要记路线。” “日……” “怎么办?” 韩孟支着下巴,沉默片刻,“大致方向我知道,游泳馆在咱们宿舍北面,我们向北走,找不到再想办法,碰着人还可以问。” 决定后,两人立即出发,途中经过了犬场、400米障碍场,跑了接近5公里都没看到游泳馆的影儿。 好在山沟里气温较低,暑气几乎消退殆尽,韩孟拿出水壶灌了一口,喘着气说:“应该近了,那么大一栋建筑,我们没有找不到的理,再往北看看,肯定能找到。” 1小时后,两人以翻越一座山的代价,终于站在游泳馆门前。 教官沙哑的吼声从里面传出,还有水声与队员竭斯底里的喊声。 秦徐上前一步,心跳骤然加快,回头道:“进去?” 韩孟深呼吸一口,抹掉额头和脖颈上的汗,“走!” 游泳馆内部非常大,十几名队员正在泳池里进行自由泳冲刺训练,另外10名穿着泳裤的队员则半蹲在泳池边,个个表情痛苦而狰狞,不时发出难以忍受的呻吟。1位教官在他们面前踱步,骂道:“半个小时就受不了了?今天谁坚持不住,谁就给我滚回去!” 走近一些,秦徐瞳孔一紧,碰了碰韩孟的手肘道:“我操,你看他们的脚!” 韩孟望过去,惊讶得“啊”了一声。 那不是普通的半蹲训练,10名队员此时仅靠脚尖撑着整个身体,脚掌是悬空的,而教官还在不停吼着“给我蹲下去,脚掌尽量放平!” 秦徐哑然道:“怎么可能……” 也许是听见身后的动静,教官转过身来,将二人上下打量一番,开口道:“韩孟,秦徐。” 两人立即立正,高声答道:“是!” 教官剃着平头,身高1米8左右,眉目锋利,约莫30岁,走上几步,表情冷硬道:“我是水上项目的教官,张泉瀚,宁队已经和我说过你们的情况,从今天起,你们跟着我训练。” 泳池边传来“噗通”一声,有队员因为实在支撑不住而掉入池中。 张泉瀚眉头一皱,回头厉声道:“蒋亦,100个俯卧撑!” 落水的队员挣扎着起来,秦徐注意到他两条腿不停颤抖,几乎站不稳。而队伍右边的两名队员也相继落水,剩下的人看起来似乎也已经到了极限。 “等我一会儿。”张泉瀚转身走向池边,一把将那名叫“蒋亦”的队员推倒在地,单脚踩在他背上,吼道:“100个,做完继续蹲,开始!” 蒋亦撑起手臂,发出一声痛苦的喊叫,身体如筛糠一般,刚要撑起,又被张泉瀚踩了下去。 “身子打直!你屁股翘什么!腿别抖!” 另两名落水的队员也爬起来了,自觉趴在蒋亦旁边,撑一次,报一个数。 秦徐不知不觉皱起了眉,十指也渐渐收紧,韩孟自言自语道:“厉害。” 张泉瀚踱步回来,看了看时间,“下午的练习还有差不多40分钟结束,怎么样,想不想和他们一样,蹲一次试试?” 话音刚落,又一名队员掉入水中。 秦徐道:“想!” “那个小屋里有你们的泳裤。”张泉瀚指着更衣室,“2分钟之内,给我换好回来。” 离开新兵连以后,秦徐就再没接受过水上项目的训练,但现下没有时间给他忐忑,他只能以最快的速度换好泳裤,与韩孟一起飞奔回泳池边。 短短2分钟时间,池边坚持着的便仅剩3人。落水的7人正趴在地上做俯卧撑,从姿势与频率来看,他们分明已经耗尽体力。 但没有人敢停下,就算手臂已经颤抖得撑不住身体,仍旧靠着不知哪来的力量,一下一下地坚持着。 张泉瀚让两人站到池边,指着旁边半蹲着的3人道:“像他们这样,脚尖支撑,蹲下去。” 秦徐试探着挪步,蹲了几次也不敢将前脚掌挪至悬空。 这姿势光是看着就已觉得十分困难,真到自己做时,更是有种“不可能做到”的焦躁感。 韩孟不比他好,前脚掌始终挪不出去,身体也蹲不下去,小腿与大腿无法折成直角,整个人还下意识地往前倾。 张泉瀚在两人跟前走来走去,态度算不上太严厉,只是重复着:“再往池子里挪,身体矮下去。” 秦徐自问尽力了,他的重心已经没法稳住,小腿也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若再挪一步,势必 恋耽美 分卷阅读39 打戏 作者:初禾 掉入水中。 离他与韩孟开始进行这项“奇葩”半蹲还不到3分钟,他们的姿势也远未达到标准,他实在不想就这么落水。 那太丢人了。 张泉瀚又说:“不要让我看到你们的前脚掌还在地上。” 秦徐余光落在韩孟脚上,见他也没法再挪,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张泉瀚实在挪不动了,下腹就被重重踹了一脚。 他睁大了眼,只见张泉瀚几乎没有收腿,又一脚踹向韩孟。 水花高高溅起,水声震耳欲聋,他听见张泉瀚用一种毫无温度的腔调说:“我不管你们是什么身份,什么来头,既然到了我猎鹰大营,一切就得按猎鹰的规矩来。” 第42章 这天“下午”的训练全部结束时,已经是晚上8点多,张泉瀚先行离开,走之前还骂了句“一群废物”。 队员们横七竖八倒在泳池边,大半人腿部剧烈抽搐,无人说话,偌大的游泳馆只有喘息的声音。 秦徐半张着嘴,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腰部以下似乎已经不属于自己,麻木得感知不到腿脚的存在,心脏在胸腔里飞速跳动,血液几乎要从毛孔窜出身体,喉咙里像被人塞了一块碳,胸部以上闷得快极致,呼吸非常困难,感觉像要爆炸一般。 2小时前,张泉瀚说训练还有40分钟结束,并将他与韩孟踹人水中,他俩迅速爬起来,又被勒令继续进行脚趾支撑的半蹲。 但这种“非人”的姿势,在尚未经过高强度力量训练之前,他们实在做不到。 张泉瀚踹得更重,且更带有侮辱性质。 别说本就不是军人的韩孟,秦徐这一年来也未受到过这种对待。 如今部队不比从前,教官不能再像以往一样对新战士又打又骂,而现在的兵自我意识也更强,将尊严看得格外重,一旦觉得遭受不公或受到羞辱,就会向上级举报。 近年来,就连作风向来粗野的野战部队也开始严禁打骂战士,机关部队更是将这一条执行得滴水不漏。祁飞可以开玩笑骂秦徐,可以时不时踹秦徐一脚,那是因为上下级关系融洽,也不涉及侮辱,如果换成不那么熟络的兵,祁飞也不敢做得太过分。 所以秦徐被连着踹了两脚,又被抓起来狠狠扔在地上时,下意识就想反抗,就想跳起来理论一二,然而不等他支起身子,张泉瀚已经踩在他肩膀上,冷漠地说:“我知道你想告诉我什么,你这样的兵我见得多了,要人权,要尊严,还要什么……理解?尊重?笑话!今儿是你们落到我手上的第一天,我也不怕跟你们兜个底,人权和尊严这些东西,我们山沟里没有。即使有,你现在也没有资格得到。想要的话,你就回原部队,或者像他们这样,一点一点,靠实力争取到。机关那一套在我这儿不顶用,你觉得我的行为侮辱了你,你尽管跟洛枫告状,看他是管,还是不管。” 韩孟趴在地上喘气,看向张泉瀚的目光炽热又阴沉。 张泉瀚瞥了他一眼,嗤笑一声,蹲了下来,“秦徐是军人,还是我们宁队看中的苗子,所以我对他的要求自然高一些。至于你,大概是我们洛政委脑子里哪根筋没搭对捎进来的吧?行了,别这么看着我,起来,继续到池边去蹲着。既然你是个演员,只想感受一下特种选训,那我也不过多为难你,秦徐必须前脚掌悬空,你就免了吧,怎么舒服怎么来。” 韩孟紧咬着后槽牙,身子像起了火一般,憋了一口气翻身而起,怒视着张泉瀚,狠狠道:“不就是前脚掌悬空吗,有什么难!” “本来就不难。”张泉瀚指了指还坚持着的3人,笑道:“他们是选训队伍里各项技能最突出的队员,1小时算合格,他们已经蹲了接近50分钟。” 秦徐难以置信地看着3人,旋即抿了抿唇,起身向池边走去。 然而在接下来的2小时里,他与韩孟平均5分钟落水一次,而且没有一次真正做到了前脚掌悬空。 在他们身后的泳池,进行冲刺训练的队员也已经到了极限,张泉瀚暂时丢下岸边的队员,跃入水中,将那些无法支撑的战士毫不留情地按入水中…… 天色渐晚,晚餐时间早已过去,但直到最后一名被罚做俯卧撑的队员完成100个,张泉瀚才宣布今天的训练结束。 秦徐只觉得全身发出空荡荡的响声,脑子里像有无数兵人在打架,冷兵器胡乱戳向他的神经,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 缓过一口气时,他艰难地撑起身子,回头看了看倒在自己身边的韩孟。 韩孟两眼闭着,嘴唇微张,四肢不听使唤地抖动,胸口微弱起伏,看上去似乎已经晕厥。 他愣了一下,紧张地爬过去,用力拍着韩孟的脸,大声喊道:“韩孟!韩孟!” “用力”与“大声”这两个词在极端疲惫之时,被悄然弱化成了“轻微”与“蚊鸣”。 韩孟眼皮动了动,湿漉漉的睫毛颤抖得厉害,睁眼虚弱地看着他,嘴角抽搐,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稍稍放心,想将韩孟扶起来,哪知腿部一用力,就直接跪倒在地。 小腿根本没有力气,又酸又麻,膝盖与脚踝泛着不正常的红,也许很快就会肿起来。 他有些茫然地出了口气,这时面前出现了一双腿,一只手朝他升了过来。 他抬起头,发现站在自己与韩孟面前的正是坚持蹲了1个小时的尖子兵。 那人皮肤黝黑,娃娃脸,眼睛挺大,还是双眼皮,笑起来时露出一口白牙,不怎么像太能吃苦的人,倒像个无忧无虑的学生娃。 “我叫袁包,我爸姓袁我妈姓包,大家都叫我元宝。”娃娃脸说,“你们是新来的吧?来,快起来,这儿离食堂还有2公里路程呢,咱们得赶快跑回去,晚了就没饭了。” 秦徐第一次听人说自己叫“元宝”,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时,娃娃脸已经抓住他的手,一把将他扯起来,又弯下腰扶韩孟,发出一声略显夸张的使劲声,搂着韩孟的腰道:“走吧,去食堂。” 这时,躺在地上的队员们已经陆陆续续起来,三两成群地往游泳馆外走。明明刚才还像已经死了一样,现在又都活过来了,甚至有人追逐着打架。 秦徐看着他们,一想到机关兵里最厉害的刘沉锋就是被他们所淘汰,连心跳都快了几分。 又一名队员走了过来,笑着挥手喊:“元宝。” 这人比元宝高,没元宝黑,1米85的个头,五官硬朗,单眼皮,两道眉毛像锋利的剑,眼眸很深,幽幽暗暗看不到底。 元宝立即冲他笑,“凌舟,来来来,帮兄弟一把!” 那叫凌舟的人走过来,看了看秦徐和韩孟,客气道:“这两位是?” “咱们的新队友,刚来的,你刚才在游泳没看到,他俩啊,被头儿折磨惨了!”元宝扶着韩孟,将秦徐塞给凌舟,问:“你还能负重跑2公里吗?” 秦徐眼皮跳了跳。 凌舟说:“能啊。” 元宝嘿嘿笑起来,居然一把将韩孟扛在背上,快步朝门口冲去,头也不回地喊:“快!咱们比比谁先到食堂!” 秦徐哪能接受被一个刚认识的男人背着跑,刚要拒绝,就被凌舟“嗖”一声扛起来,接着耳边刮过一阵风,眨眼间就已经从池边到了游泳馆外。 山沟里晚上空气格外好,抬头还能看到满天繁星,但秦徐哪有兴致欣赏,从游泳馆到食堂,全程脑子里都是“我操”。 特种部队伙食开得好,就算是晚上,也有各种各样的肉类。 但韩孟和秦徐有生以来头一次被练得说不出话,根本没有胃口吃东西。元宝坐在他们对面,一个劲儿催他们多吃,还以亲身经历举例子,“选训刚开始那会儿我也跟你们一样,什么都吃不下,每天训练一结束,满心想的都是赶快睡觉。但是不行啊,消耗那么大,不补充第二天会死。不信你们问凌舟,我有一次实在受不了了,晚上没吃饭,第二天搞什么800米极限障碍,我从云梯上摔下去,昏迷不醒,差点直接被扔回原部队。对吧凌舟?” 凌舟笑了笑,“那是你笨。” 元宝给韩孟秦徐一人夹了一个鸡腿一个猪蹄,“吃,我看着你们吃!” 如此热情的尖子兵,秦徐还是头一次遇到。 印象中野战部队的尖子兵都是高傲冷漠的,但面前这家伙压根儿和高冷不沾边,一旁的凌舟虽然没这么活泼,看着倒也不像冷淡的人。 吃饭过程中,韩孟一句话也没说,一是没有力气,二是自信心受到了打击。 元宝滔滔不绝,知道两人从宿舍过来翻了一座山后大笑不止,拍着胸脯道:“如果头儿还没给你们分组的话,你们明天就跟我和凌舟一起,我带你们,保证不让你们再走冤枉路。” 回到宿舍,不少队员已经去冲澡了,一架上下铺上放着新床单与被子,还有几套迷彩服。韩孟往下铺一躺,闷声闷气地说:“草儿,我爬不上去了。” 秦徐见他可怜巴巴的,叹了口气,本着照顾“弱小”的精神,将下铺让给他。 宿舍很热闹,选训队员几乎都是20岁出头的战士,据说24岁以上的也有,但已经都被淘汰掉了,刘沉锋就是其中之一。 队伍里来了新面孔,任谁都不免好奇。自来熟的已经围了上来,稍微腼腆的探着脖子观望。 秦徐觉得自己应该做个自我介绍,但又不想说自己和韩孟只是来体验的,正犹豫怎么说时,元宝已经敲着不锈钢饭盒,站在桌子上吼起来,“来新人了来新人!不要挤,听我介绍!左边这位兄弟叫秦徐,比我小!右边那位兄弟叫韩孟,也比我小!都没满20岁!听清楚了吗,没满20岁!从今天起,我不是这儿的幺儿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也当哥了!” 秦徐扶住额头,和韩孟对视一眼,眼神都有些无奈。 人群中突然有人说:“韩孟?韩孟不是演员吗?” 韩孟眼皮跳了一下,看向说话的人,那人也正看着他。目光对上时,那兵哥儿一脸兴奋地冲上来,激动地喊:“我操!真是韩孟!” 元宝不解道:“韩孟是演员?” 不少队员也议论起来,似乎除了这冲过来的“迷哥”,没人知道韩孟是个名人。 他们入伍时间比秦徐早,初入军营时,韩孟踏入娱乐圈不久,名声算不上响亮,与现在的人气不可同日而语。 队员们以前的部队又是野战部队,与外界的接触近似于零,所以没听说过他韩孟并不奇怪,倒是被人认出来才稀奇。 韩孟努力回忆自己面对粉丝时的样子,冲“迷哥”挤出一个礼貌的笑容。 “迷哥”力气很大,朝他背上一拍,差点将他拍得背气,只见“迷哥”特别得意地说:“我老家的女朋友超喜欢你,送我一张签名照吧!” 秦徐担心的事没有发生,没人追着他们问为什么选训进行到现在才来,大家似乎都不怎么在意。来了就是兄弟,一同捱过魔鬼特训的,更是生死兄弟。 熄灯之前,元宝赶着韩孟和秦徐去洗澡,回来时刚好到就寝的时 恋耽美 分卷阅读40 打戏 作者:初禾 ,就那几十秒的工夫,宿舍居然就已经传出了呼噜声。 元宝说:“赶紧睡觉,养精蓄锐!” 秦徐躺在床上出了一会儿神,本以为刚到一个新的环境,肯定睡不着,几分钟后困意却像冬天的晨雾一样弥漫得层层叠叠。他打了个哈欠,眼一闭上,就进入了梦乡。 可是一觉醒来并不是朝阳初生的清晨,他与韩孟是被元宝拍醒的。 他迷糊地睁开眼,看见元宝一脸歉意,着急地喊:“完了完了都他妈怪我!赶快起来,我忘了告诉你们别睡太死,头儿经常搞夜间突袭!” 第43章 秦徐急忙往下跳,触地时膝盖与脚踝像被钢针穿透一般痛。他闷哼一声,这才注意到膝盖果然肿了,脚踝情况也非常糟糕。韩孟一把搂住他,着急地问:“还能不能坚持?” 他额头上全是痛出来的冷汗,“先下去再说,看训练项目是什么。” 韩孟的膝盖与脚踝也肿着,每走一步就是钻心的痛。元宝在两人前方大喊:“跑起来!一会儿回来我给你们找药,大家都肿过,越慢越痛,跑起来!” 三人到达集合地点时,张泉瀚既没提迟到,也没说迟到了要怎么惩罚,整队后道:“咱们今天晚上的任务是找情报,找到后抄下来,分组合作,哪一组抄下来的坐标点最多,哪一组算胜。” 有人喊了“报告”,问是否计入考核成绩。张泉瀚哼笑一声,半眯着眼看那名队员,“不计入成绩,你就打算偷奸耍滑吗?再问这种问题,你立马给我走人。” 秦徐忍着腿部的剧痛问:“教官,我和韩孟是单独成组,还是和其他哪组一起?” “单独成组。”张泉瀚注意到他苍白的脸和额头上的汗水,走近看了看,语气稍稍缓和,“这项训练耗时不长,也不用奔跑,你俩感受一下,完了回去上药。” “抄写情报”的训练在一处烟尘巷道里进行。韩孟一进去就懵了――巷道位于地下,曲折蜿蜒,总面积极大,出入口很多,但有的地方相当狭窄,只够一人通行。 而最要命的是,巷道里全是浓得让人睁不开眼的烟,人站在里面别说找到隐藏着的坐标信息并抄写下来,就是呼吸都极其困难。 张泉瀚没有给他们任何护具,也没有告诉他们注意事项,被推入巷道时,他们唯一的装备就是手上的圆珠笔和便签纸。 巷道中的柠黄色灯光已经被浓烟变得昏暗朦胧,韩孟不敢放肆呼吸,甚至连眼睛也没办法睁大,只能尽量闭气,实在受不了时,才极浅地吸上一口。 但就是这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小口呼吸,也能让烟尘灌入肺中。那种硝烟翻滚的感觉让人恐慌而亢奋,肺部与气管像被爬虫撕咬一般,心脏因为呼吸不畅而加速跳动,血液在身体里汹涌穿行的声音如同狂怒的海潮。 韩孟单手捂着口鼻,强烈的咳嗽欲望令他头晕目眩。秦徐赶过来抱住他的肩,另一只手卡着他的下巴,用眼神与手势道――千万不能咳出来。 一旦咳嗽,就会吸入更多烟尘,这是个死循环,必须在有苗头时及时掐住。 韩孟也懂,但身体难受至极,强忍咳嗽的感觉叫人疯狂,胸腔就像被推入过量的气体,分秒间就会爆炸。 他眼睛开始充血,手脚不听使唤,根本无法冷静下来找情报。秦徐在新兵连时进行过染毒地带突围训练,此时比他镇定一些,但情况也说不上好,只能一边护着他,一边焦躁地寻找写有情报的纸条。 巷道里的烟尘似乎更浓了,连灯光都暗了几分。秦徐满身是汗,终于在一处凹陷的缝隙中找到一张纸条。他虚着眼想要将坐标点抄下来,但眼前模糊不清,被浓烟逼出的眼泪将整个世界变得抽象朦胧。他急忙在眼前抹了一把,然而没用,视线仍旧是花的,鼻涕也淌了出来。他整个注意力都在那一串蚂蚁似的坐标点上,忘了尚身处浓烟滚滚的巷道中,本能地用力一吸,烟尘冲入气管的瞬间,脑子就像被高压电打过一般,整个人跌落在地,痛苦地翻滚,咳得几乎要将肺震碎。 韩孟本已自顾不暇,此时却以最快的速度将他抱入怀中,脱下上衣死死捂在他口鼻上,将他头部按在自己胸口,快速跑向最近的出口。 秦徐身体猛烈颤抖,韩孟膝盖痛得难以支撑,跑至一半时踉跄摔倒,但竟然没让秦徐从自己怀里摔出去。 他咬着牙站起来,膝盖像碎了一般不听使唤,他红着眼看秦徐,双眉紧拧,右边身体靠在墙上,艰难地向巷道口挪去。 从浓烟中钻出来时,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从地狱里逃出来的怪物。 怪物怀里,护着怎也丢不下的宝物。 秦徐仰躺在地大口呼吸,眼睛直直看着天幕上闪烁的星辰,双手仍旧死死抓着韩孟的迷彩。韩孟这才剧烈咳嗽起来,恨不得将肺都给咳出来。 巷道外的空地上此时有十几名队员,他们无一例外,都没能完成抄写情报的任务。 硝烟味浓重的空气中弥漫着接连不断的咳嗽声,张泉瀚无动于衷地看着眼前的“失败者”们,脸色虽然难看,但也并无失望的样子。 秦徐终于没那么难受了,支起身子来,喘着气看韩孟,声音沙哑道:“刚才谢了。” 韩孟勉强地笑着,嘴唇乌青,“嘿”了一声,“你老攻”仨字还没吐圆,就再次猛烈地咳起来。 秦徐立即扶着他的背,一下一下为他顺气,另一只手干脆捂住他胸腔,轻缓地拍着。 这动作压根儿起不了顺气的作用,但秦徐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巷道有十几个出入口,不断有队员从里面冲出来,有的倒在地上蜷缩翻滚,有的虽然也咳嗽不断,但得意地冲张泉瀚扬了扬手中的便签纸。 能抄下坐标点的,差不多都是选训队伍里的尖子。 元宝与凌舟最后出来,元宝趴在地上咳得满脸是泪,凌舟脸颊有种窒息般的红,但反应没有元宝那么大。 他平静地走向张泉瀚,递上便签纸,沉声道:“这是我和袁包一起抄的,一共11个坐标点。” 此话一出,周围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凌舟,就连咳得最厉害的队员也没了动静。 几秒后,有人骂道:“我操!你俩还是不是人?” 秦徐嘴角动了动,低声道:“11个……怎么做到的?” 韩孟苦笑,“咱俩1个都没有,还差点被呛死在里面。” 实际上,1个都没抄到的队员占了选训队伍的一大半,除了元宝与凌舟,其余抄到坐标点的队员也不过抄了1至3个,韩孟与秦徐作为新人,混在里面并不丢人。 张泉瀚这回倒没有骂“一群废物”,但也没夸奖元宝和凌舟,只讲了几个浓烟、染毒环境中的生存要点,完了还嘱咐大家回去先吃桌上的药再睡觉。 所谓的药,其实是热乎乎的蒸梨,每人一个,又甜又软。 选训是猎鹰的大事,忙碌的不仅是带队教官,一旦夜里有任务,后勤队员也睡不了好觉。 温热的汤汁入喉,身子果然舒服了很多,秦徐戳着碗里的梨,脑子还在放空状态,元宝已经拿着一盒气味浓郁的药膏来了。 “前阵子我们刚练半蹲时,膝盖和脚踝也像你们一样肿,抹了这个药,两天就消肿了。”元宝蹲在秦徐面前,在他小腿上拍了拍,“你吃,我帮你抹药。” 秦徐立即放下碗,“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别动,我来。”元宝挖出一团药膏,小心翼翼地涂在他膝盖上,“给你抹了我还得去抹韩孟,别耽误时间。” 韩孟就坐在一旁的小马扎上,闻言胸口顿时一热。 凌舟也走了过来,蹲下看了看两人膝盖与脚踝的肿胀情况,“不严重,但你们得有心理准备,张泉瀚不会因为这点儿伤让你们休息,所以未来两三天继续练下蹲时,现在肿着的地方会痛得你们……” “痛得你们想死。”元宝一边抹药一边接话道,“我当时痛得想把心脏抓出来,实在受不了了就拿脑袋磕地板,差点儿磕成脑震荡。嘿嘿,不过你们也别怂,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来猎鹰这4个多月啊,我算是明白了,只要你自己别怂,什么困难都能挺过去。如果你怂了,那就完了,认怂的人啊,运气都不会眷顾你。” 收拾妥当后,宿舍再次安静下来,秦徐平躺在上铺,膝盖和脚踝凉丝丝的,但似乎又有些热。他闭上眼,回忆起这短暂半天所经历的“非人”训练,既觉得荒唐而不真实,又觉得这才是自己所向往的热血军营。 膝盖的疼痛踩着心跳的节奏,一波一波向周围扩散。 他无声地苦笑了一下,笑自己是个变态,否则怎么会因为这种遭罪般的疼痛而兴奋,而着迷? 过去的大半年里,他机械地站岗、巡逻,进行简单的训练,穿着总是很干净的礼服,握着没有子弹的步枪,不停抬起右臂向首长行礼…… 他早就过厌了那种生活,却又没有勇气寻求改变,一拖再拖,甚至认定能够拖到义务兵期结束,拖到靠家里的关系升任军官。 而这种想法,在他来到猎鹰的第一天,居然就崩塌得近乎改天换日。 人生是一段奇妙的旅程,有人不经意地点了个火星,有人的生命就已燃起燎原大火。 下铺传来沉沉的呼吸声,韩孟似乎已经睡着了。秦徐轻轻地侧起身来,探出半个身子,悄悄看韩孟睡着的样子。 因为膝盖与脚踝上的伤,韩孟也是平躺着,薄被搭在小腹上,胸口与手臂全都露在外面。 走廊上的灯光从窗户照进来,幽幽暗暗地映在韩孟脸上,秦徐看入了神,目光在韩孟称得上精致的五官上逡巡,想起他在巷道里抱着自己奔跑、死死捂着自己口鼻的模样,浑身就泛起一股异样的热流,连同心跳都快了几分。 第44章 天蒙蒙亮,起床哨并未因为夜里的紧急行动而延后。短短3小时的睡眠不足以让人从困倦中恢复过来,反倒令手脚更加沉重。 早饭前有晨练,哪支部队都一样。只不过野战部队是标准的5公里越野跑,机关单位有的只跑3公里,有的只跑2公里。 而猎鹰的晨练是――负重50斤的10公里越野。 元宝一边往韩孟背囊里塞石头一边问:“以前跑过没?” 韩孟点头又摇头,“10公里跑过,但50斤负重没有背过。” “你呢?”元宝又看向秦徐。 “跑过。”秦徐有些担忧地垂下眼角,“但速度肯定赶不上你们。” “没关系。”元宝试了试重量,拉上背囊的拉链,将韩孟往秦徐身边一推,“等会儿开始跑了,你们暂时不要跟着大部队冲,这种强度的越野我们有时候每天得跑两轮,早上这次只算个热身。和我们赶速度,你俩肯定坚持不到最后。小孟没跑过,就照着小徐的节奏来。没事儿,别紧张,跑个十天半月就习惯了。” 小孟和小徐互相看了一眼,小徐的脸有点黑,小孟突然唇角一勾,冲他挑了挑眉,拿着腔调说:“小徐,那你带着我啊,谢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41 打戏 作者:初禾 ” 元宝嘿嘿直笑,“你俩私底下也这么叫啊?还好我没喊错!” 韩孟一把勾住秦徐的肩膀,咧着嘴笑,“不不,我刚才是跟着你叫他‘小徐’,其实我们队以前都不叫他‘小徐’。” “咦?”元宝睁大眼,十分好奇的样子,“那叫什么?” 秦徐本以为自己“关草”的外号要曝光了,哪想韩孟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撒谎道:“他啊,名字里不是有个徐吗,我们队上的老兵就叫他徐徐,后来喊得久了,不知道怎么就改成了嘘嘘,嗯,就是哄小孩儿撒尿时那个嘘嘘。” 秦徐额角上的青筋突突跳起来,照着韩孟的小腿一脚踹去,中途突然想起韩孟膝盖和脚踝上的伤,又立即刹车,搞得自己重心不稳,险些摔倒。 元宝一把将他扶住,“嘘嘘嘘嘘”喊了好几声,也不知是神经太粗还是故意为之,竟然没发觉他脸色越来越臭。 韩孟都有些无语了,尴尬地转移话题道:“秦徐,我检查一下你的背囊。” 秦徐一把提起背囊撂身上,白他一眼,大步向凌舟等人走去。 身后,一个清亮的声音突然传来。 元宝顿悟般地喊着:“你们队都喜欢用叠字当昵称吗?他叫徐徐那你就叫孟孟咯?那多喊几次不就成萌萌了吗?” 秦徐立即转过身来,“对!他就叫萌萌!” 这边声音太大,前一天的“迷哥”也跑过来插一脚,“我女朋友就叫他萌萌!” 韩孟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自己挖坑自己跳。 5分钟后,晨训开始。秦徐记着元宝的话,不管大部队已经跑出多远,也始终按着自己的节奏前进。韩孟好几次试图往前面冲,跑出几十米后又乖乖地等着他赶上来,小声说:“咱们这样是不是太慢了?” “是。”他控制着呼吸,不敢大口喘息,“但是以元宝他们的速度跑,我坚持不到5公里。” 韩孟皱了皱眉,“那好吧。” 张泉瀚也在队伍中,看着他俩越掉越远,吼了一句“干什么,没睡醒吗!” 秦徐摸不准张泉瀚的性子,怕掉得太离谱挨训,低声对韩孟道:“现在感觉怎么样?冲500米有没有问题?” “没有,走!” 耳边有了浅浅的风声,肩上的背囊越发沉重,秦徐能感受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不畅,心脏的跳动也渐渐失去章法。更糟糕的是膝盖和脚踝疼痛难忍,迈出的每一步都是极刑般的煎熬。 韩孟喘得很厉害,秦徐整个听觉都充斥着韩孟的喘息,他不得不放缓速度,“停,停下来。” “还差100米!” “我叫你停下来!” 这一声音量不小,大部队末尾的几位队员回过头张望。 “看什么!跑你们的!”张泉瀚咆哮着,推了离自己最近的队员一把,从大部队里挤出,朝两人跑来。 秦徐看到他了,低声道:“还有4公里,韩孟,不管落后多少,咱们得跑完!” 韩孟喘着粗气,没说话,转身就跑。 张泉瀚退至两人跟前,揶揄道:“怎么,这就不行了?” 秦徐目视前方,眸光冷漠中带着火一般的狂,“报告教官,行!” 张泉瀚笑了笑,“跟着我跑,我加速你俩就加速,我没让你们停,就是死也给我撑到终点再死。” 这一场跑下来,秦徐真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张泉瀚时不时会来一个冲刺,虽然持续时间不长,但速度快,要想赶上他,就得拼了命去追,接着是一段缓冲般的慢跑,几十秒后再次冲刺…… 元宝跟没事人似的蹦过来,又是递水又是拍腿按肩,韩孟一口气灌了一瓶,又将另一瓶劈头浇下,长出一口气,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骂道:“我操!” 元宝笑,“休息够了就起来,早餐多吃点,上午又要去游泳馆,坚持住啊嘘嘘萌萌。” 上午的训练,宁珏和洛枫居然亲自到场。 张泉瀚见他俩来了,干脆将韩孟与秦徐丢过去,转身指导选训队员。 洛枫一身迷彩,显然不会下水。宁珏却穿了一件宽松的黑色t恤,衣摆罩住了泳裤。 韩孟有些惊讶,“首长,你们这是?” 宁珏笑道:“和你俩一起训练。” 洛枫指着泳池,推了秦徐一把,“下去吧,宁珏陪你们练闭气踩水。” 秦徐和韩孟双手扶着泳池沿,肩膀以上露出水面,宁珏蹲在他们面前,一手拿着计时器,“我喊开始时,你们就扎到水里去,一边踩水一边闭气,不要浮上来,时间到了我自然会提醒你们。” 他声音很温柔,没有张泉瀚的张狂,也没有洛枫的戏谑,莫名就让人觉得可靠和安心,以至于叫人轻而易举就忘记他也是猎鹰的成员。 而且是猎鹰这支铁血部队的队长。 秦徐与韩孟深呼吸一口,听令扎入水中,双手捂住口鼻,用力踩着水,既不让身体沉至池底,也不浮出水面。 这是一项极耗体力的训练,而耗费的体力又需要氧气来补充,闭气至1分钟时,韩孟就因为难受而动作变形,潜意识里有个声音急切地喊――赶紧浮上去,否则你会死! 他立即猛蹬一脚,然而头部还未浮出水面,就被一只手重重按了下去。 他惊讶地在水下睁大眼,只见宁珏收回湿漉漉的手,温声温语道:“还早,这么快就憋不住了?” 什么叫还早? 1分钟了还早? 缺氧让他慌乱起来,指间不断有气泡涌出,他用力蹬着水,急切地想浮上去,但宁珏只需动一动手,就能将他求生的所有努力化为乌有。 他的脑子乱了,回头看秦徐,发现秦徐也已经支撑不住,双腿胡乱踩着水,猛力向上窜。 岸上,洛枫抄手冷眼看着,而宁珏已经丢开计时器,两手并用,将两人按在水中。 洛枫似乎说了一句什么,宁珏听后手一松,迅速脱下上衣,跃入水中,不等韩、秦冲出水面,又一次按住二人的头顶。 秦徐拼命挣扎,原本捂着口鼻的手也胡乱挥舞,但是宁珏手臂力量惊人,任他与韩孟如何挣扎,都没有办法浮上去。 秦徐头一次有了恐慌的感觉,眼睛暴露在水里,又痒又痛,水波将宁珏本来温和的面目变得抽象可憎,慌乱中他竟然有了一个通体生寒的想法,觉得自己会死在这人手上。 肺部的氧气被消耗殆尽,他眼皮开始抽搐,四肢也有了麻痹的感觉,膝盖和脚踝的疼痛早已消失,濒死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正在此时,头顶的压力消失了,模糊间他听见宁珏说:“起来,换口气。” 缺氧让他无力思考,腿脚已经停下了踩水的动作,一边的韩孟似乎也没动,还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腰部被搂住时,他都没感觉到自己正快速浮向水面。 宁珏一手抱着他,一手抱着韩孟,平静地说:“我给你们1分钟时间换气,也顺便醒醒脑子,1分钟之后我就要来真的了。” 秦徐不知道什么是“来真的”,韩孟一边喘气一边问:“刚才不是真的?” 宁珏笑着摇头,“刚才是热身。” 1分钟后,两人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来真的”。 宁珏将他们压在水中,在长达2小时的时间里,不间断地逼他们闭气踩水,每次允许他们浮上水面换气的时间不到1秒! 好几次,秦徐根本没来得及换气就又被按下去,最后半小时,意识一片空白,所有的行动都靠本能支撑。 训练结束时,宁珏将话都说不出来的两人捞上岸,笑着问:“爽吗?” 秦徐趴在地上抽搐,韩孟挣扎着站起来,眼眶红得厉害,嘴唇哆嗦,还未吐出一个字,眼泪居然就掉了出来。 他真的不知道,猎鹰的训练竟然可怕到了这种程度。 眼泪停不下来,朦胧的视线里是柯幸温柔的笑容。 他无法想象柯幸是如何捱过这一项项挑战人心理生理极限的严苛训练,并成为洛枫眼中的“优秀特种兵”。 只要一想到柯幸闯过了所有的磨难,最后却倒在猎鹰门前,他就难受得几近窒息。 宁珏拍了拍他的脸,拇指轻轻擦掉他满脸的眼泪,似乎并未将哭泣视作软弱,旋即又扶起不停颤抖的秦徐,再次问道:“发现自己的极限,并强行突破的感觉,爽吗?” 第45章 一个人的极限在哪里,如果不被逼入绝境,根本无从知晓。 韩孟曾经以为极限就是一座无可逾越的巨墙,任何试图突破极限的行为都是反生理反科学。 被长时间按在水中无力挣脱时,他多次觉得自己快死了,甚至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然而撑过那种难以形容的痛苦后,身体竟然有了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他不知道极度的疲惫后,人为何还会如此亢奋。 宁珏告诉他,他与秦徐已经突破了某种生理极限。 而优秀的特种兵,就是在绝境中一次一次以与常人无异的血肉之躯,实践常人无法想象的极限超越。 从这一天起,为期半个月的选训体验正式拉开帷幕。 张泉瀚将队员们每天的时间一分为二,半天训练水上项目,半天进行常规体能操练,晚上隔三差五“加餐”,一旦遇到暴雨大风等恶劣天气,一定会将队员们带去附近的树林中,来一次无补给行军。 秦徐以前就听说过野战部队在食物短缺时会吃一些令人作呕的东西,比如刚剥了皮的蛇与青蛙,又比如刚从泥土里拽出来的蚯蚓,甚至还有从树上逮下来的毛毛虫、知了,或者其他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昆虫。 打定主意与韩孟一同来猎鹰之时,他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坦然面对一切困难的思想准备,但当一个装着大量尚在嚅动的蚯蚓和毛毛虫的头盔被丢到他怀里时,他只瞧了一眼,就转身干呕起来。 元宝从头盔里抓出一只青绿色的肥硕毛毛虫,语重心长道:“咱们还要徒步翻4座山,你从昨晚起就没吃东西了,现在头儿好不容易给我们几分钟休整时间,你要再不吃,等会儿肯定坚持不住。赶紧吃了,大伙儿挖这一头盔也不容易,一人只能吃一只毛毛虫三根蚯蚓,你不吃我还想吃呢。” 秦徐煞白一张脸,忍着恶心道:“那你吃啊!” “那怎么行?咱们是队友,我就是饿得想啃大腿肉,也不能抢你的口粮啊。”元宝见他坐在地上越躲越远,干脆骑到他身上去,掰开他下巴将毛毛虫往他嘴里塞。 韩孟刚从另外一支小组顺了一截蛇肉回来,一见元宝骑在秦徐身上,立即二话不说冲过去救战友,三人扭打成一团,元宝没把握好力道,直接将毛毛虫捏爆了,那青绿色的汁水跟爆浆似的糊了秦徐一脸。 “啊!”韩孟目瞪口呆地看着陷入呆滞状态的秦徐,在长达3秒钟的时间里,3人都像被定住了一般,谁也没动。 最快反应过来的是元宝,只见他赶紧抱住头盔,“嗖”一声退出好几步,盯着秦徐道:“你别赖我!我都是为了你好!谁叫你挣扎得那么厉害啊!我不是故意捏爆毛毛虫的!” 韩孟看着秦徐脸上那些绿油油的液体, 恋耽美 分卷阅读42 打戏 作者:初禾 心痛又想笑,忍了好一会儿,干脆递上被捏得和橡皮泥差不多的蛇肉道:“吃这个吧,也能补充能量。” 秦徐看了一眼,转身就吐。 但在行军重新开始之前,他还是吃掉了定量的毛毛虫与蚯蚓――因为凌舟走过来对他说,如果不吃,后面撑不住了就会拖全队的后腿。如果他因为不支而倒下,其他队员不可能抛弃他,只能轮流背他照顾他,直到抵达终点。 这是他绝对无法接受的。 与“拖后腿”相比,嚼毛毛虫与蚯蚓的痛苦简直不堪一提。 而韩孟对生吃昆虫青蛙似乎并不排斥,啃那截橡皮泥蛇肉时还啃得津津有味,最后舔了舔嘴角,抱怨太少不够吃。 秦徐斜着眼,“元宝他们是吃惯了,你他妈一娇生惯养的少爷也吃惯了?” 韩孟砸吧着嘴,凑过去让秦徐闻自己嘴里的“野味”,被一脚踹开后得意洋洋地说:“我以前参加过野外生存真人秀,那节目的噱头之一就是逼嘉宾吃蛇、青蛙、昆虫,品种比咱们现在吃的还多,只要没毒,导演组啥都能拿来给我们吃,你信不信,我连蜘蛛都吃过,还是长毛的那种,放嘴里它的毛腿还挠我来着……” “我操!”秦徐手臂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导演变态吗?” 韩孟耸了耸肩,“因为有观众想看啊。看嘉宾们出丑、吃苦、被折腾。” “你那些迷妹也爱看?” “不,她们肯定不爱看啊,心痛都来不及。”韩孟笑了笑,“但路人爱看。在参加那个真人秀之前,其实我只是个二、三线演员。虽然靠我妈的关系得到了不少资源,但是离一线还有距离,说白了就是国民度不高。也是我的经纪人有眼光,为我接下了这档节目。播出以后呢,我人气蹭蹭蹭往上涨,当时趁势又拍了一部都市傻白甜,才有了现在的地位。” 秦徐想象他吃毛腿蜘蛛的模样,心脏上都起了一层毛,感叹道:“看来你也不容易。” “那是,为了拍剧跑这儿来自讨苦吃,”韩孟边说边笑,“我也觉得自己挺不容易的。” 秦徐刚酝酿出的浅淡敬意被他自恋的表情冲得屁都不剩,揶揄道:“自个儿作呗,怪谁?” 超高强度的训练对军人身体的改变是惊人的,一周之后,秦徐与韩孟已经能够以脚趾触地的姿势,坚持半蹲半小时以上,而在7天前,他们连前脚掌悬空都做不到。同时,两人闭气的功夫也越来越厉害,虽然离传说中6分钟的极限纪录还差得有些远,但比最初被宁珏按在水里那会儿,也算是有了长足进步。 而比身体的改变更令人侧目的是精神的改变。 张泉瀚曾经让队员们围住一个10米深的土坑,当着他们的面制作出一个当量足够炸死人的tnt炸药,点燃引线后抛入土坑中。 爆炸发生前,所有人包括秦徐都老老实实站在坑边,听令卧倒。韩孟却转身就跑,抱头卧地,死死护住自己的脸。 这事被秦徐嘲笑了一周。 当时张泉瀚气恼地踹了韩孟一脚,将他从地上拔起来,骂道:“你躲什么?我让你退了吗?你得到撤退的命令了吗?操!大家都站着没动,你他妈跑得比耗子还快!还捂着脸?捂什么!你他妈捂什么?” 韩孟垂头丧气,半天挤出一句话,“脸受伤了很麻烦……” “麻烦?知道军队里最大的麻烦是什么吗?是不服从命令!”张泉瀚吼道,“我让你站在原地,就算炸药就在你手上,你也不能动,懂吗!” “可是我……”韩孟紧拧着眉,尴尬得不行,低声道:“怎么可能?” 张泉瀚怒不可遏,“不可能?这里没有不可能的事!” “但是tnt即将爆炸,躲开不是人的本能吗?” “特种兵必须克服本能!” 这一声暴喝之后,队伍里鸦雀无声。 自从发现韩孟“怕死”,张泉瀚就每天晚上将他带到土坑边,最开始时是逼着他看tnt在土坑中爆炸,而后再将点燃引线的炸药包放在他手上,命他看着引线数秒。 如果引线有10厘米长,就从001数到010,在最后关头抛开炸药包。 韩孟无法接受,几乎每次都会提前2秒扔开炸药包。张泉瀚也不跟他废话,直接按住他的肩膀与双手,逼着他坚持到爆炸前。 如果tnt在他手中爆炸,被炸死的将不止他一人。 多次“生死考验”之后,他似乎适应了,不仅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抱头就跑,还能淡定地数至010。然而不等他沾沾自喜,张泉瀚又将一个炸药包放在他手上,坏笑着道:“拿着这个,直到它爆炸。” 韩孟以为自己听错了,张泉瀚却重复道:“我命令你拿着它,直到爆炸。” “我会死!” “对,但这是命令。” 韩孟震惊地看着张泉瀚,对方不像在开玩笑,而引线也拉着火星,一点一点烧向炸药包。 他浑身冷汗直下,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嘴唇也跟着哆嗦起来。 张泉瀚将右手压在炸药包上,仍是一脸沉着,“你以为特种兵仅是体能、耐力、军事素质高于一般野战军人?” 韩孟急促地呼吸,几近惊恐地瞪着眼。 张泉瀚直视着他的双眼,坚定地摇了摇头,“不,特种兵是一群随时可以为目标献出生命的军人。就算知道即将执行的是一项必死任务,他们仍旧会前赴后继。知道吗,这就是猎鹰精神,是我们特种兵的魄力!” 引线燃至尽头,炸药包发出“嘭”一声响,韩孟低头一看,哑然地看向张泉瀚。 张泉瀚这才笑起来,“你傻啊,包里的是鞭炮,不是tnt。” 这次之后,张泉瀚又“逗”了韩孟很多次,有时是真的炸药,有时是包得严严实实的鞭炮,有时引线未与炸药相接…… 韩孟终于能够面不改色地握着炸药包,直到它的引线燃至最后一厘米。 宁珏来看过他一次,笑道:“不错,不仅能突破极限,还能战胜本能。” 张泉瀚又将大伙儿召集到土坑边,200g的tnt扔入坑中,泥土腾空而起,如雨点般砸在队员们身上。韩孟以立正的姿势挺立,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第46章 9月,城市里的暑气还未褪去,山里已经是一场秋雨一场凉了。水上项目训练进入下半程,张泉瀚将队员们赶去野外水库,练习操舟与武装泅渡。 与在恒温游泳馆里不同,拉去野外后,队员们不会换穿泳裤,不管是在橡皮艇上划桨,还是背着背囊游泳,身上穿的都是丛林迷彩。 第一天下来,韩孟相当不适应――泅渡结束后,全身衣服都湿透了,背囊也全是水,负重顿时增加,浑身上下一寸干的地方都没有。张泉瀚一声令下,紧急行军又开始了。八九个小时折腾完,湿漉漉的迷彩始终紧紧贴在身上,又痒又黏,凉风一吹,寒意几乎从脚板心直冲脑门。 从水库回大营的路上,韩孟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眼皮无精打采地耷着。秦徐见他不舒服,生怕他着凉感冒,一回宿舍,饭都没赶上吃,就跑去医务室给他拿板蓝根冲剂,回来直接冲了四包。 韩孟端着一缸子药汤,哭笑不得,“是药三分毒,草儿,你想先毒死我,然后自己去演《淬火》吗?” “哪那么多废话?赶紧喝了,等会儿洗澡时水调烫一些,对着脑袋和胸口冲。”秦徐神情严肃,“我们已经扛了10天了,最后这5天千万别掉链子。” 韩孟试了试温度,有点烫,干脆将缸子捧在手中取暖,眉眼间虽然有明显的困倦,但看着秦徐的时候始终带着隐约的笑意,“调烫水对着脑袋和胸口冲?你哪儿听来的?想整我是吧?热水对头发不好,你盼着我年纪轻轻就秃顶啊?” “放屁!”秦徐皱起眉,“你听听你这声音,都瓮了!赶快把药喝了,马上去冲澡!” 韩孟头晕沉沉的,闻着药味还有些恶心,胸口闷得慌,手脚都没什么力气,但他不想在秦徐面前表现出来,挤出一个笑,本想一口气将一缸子药全部喝完,但实在太烫了,喝了两口不得不又停下来。 秦徐性子急,抢过缸子,嘴唇贴上去一抿,发现的确很烫,便大口大口地吹起来,双手稳稳地晃动缸子,加快散热。 韩孟半眯着眼看他,沙哑着声音说:“我们草儿真贤惠,真想讨回来当媳妇养着。” 秦徐绷着脸,过了2秒才说:“我不跟吹个风就感冒的菜鸡一般见识。” 板蓝根凉下来后,韩孟咕噜咕噜喝完,秦徐赶着他去澡堂,亲自调高水温,逼着他冲脑袋和胸口。 他无奈地推了秦徐一把,“冲胸口行,脑袋真不行,我好歹是个公众人物,20还没到就秃了以后还怎么混?” 澡堂里还有其他队员,秦徐不想和他拉扯不清,退到自己的水龙头下,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你冲胸口啊!” 这天晚上,张泉瀚没有搞深夜突袭,但秦徐从上铺下来了好几次,每次都悄悄摸韩孟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烧,才松一口气,轻轻爬回上铺。 他没有睡好,晨训时止不住地打哈欠。 韩孟精神倒是不错,一点儿感冒的症状都没有了。 秦徐挺得意的,觉得是自己那4袋板蓝根的功劳。 早饭后,队伍再次被拉到野外,仍旧是武装泅渡。韩孟上午表现不错,哪知中午淋了一场雨,下午又裹着湿透的衣服跑了10公里,回程的路上就彻底蔫了。 他靠在秦徐身上,额头烫得不行。 军卡回到大营时,他腿脚发软,刚一站起来就往地上栽。秦徐心头一紧,背起他就往医务室跑。 经诊断,是高烧加重感冒。 输液时,张泉瀚和元宝都来了。 张泉瀚让秦徐早点回去休息,这里交给医生就好。元宝乐呵呵地安慰韩孟,说不要紧,谁没发烧感冒过啊,最迟两三天就好了。 韩孟目光有些冷――两三天之后,他与秦徐就得离开这里了。 秦徐在病房守到了熄灯,但两人几乎没说什么话。韩孟心情很低落,身体又难受,脸色十分难看。 秦徐本来想揶揄他几句,见他病怏怏的样子也说不出口了,陪着他输了2瓶水,回宿舍之前嘱咐道:“晚上好好睡觉,有什么情况及时叫医生。” 他“唔”了一声,眼睛都没动一下。 秦徐叹了口气,收拾好东西走至门口,突然又听到他叫自己。 那声音很疲惫也很轻,黏糊糊的,尾音拉得有点长,透着隐隐约约的依赖。 “草儿。” 秦徐手指紧了一下,回过头去,就见韩孟躺在床上,蹙眉看着自己。 心脏像被什么抓紧,脚步也无法挪开。 韩孟又喊了一声,“草儿。” 他刻意冷着脸,语气生硬道:“什么?” 韩孟眨了眨眼,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笑道:“没什么,就想喊一喊你。” 他半侧过身,“没事我就回去了,明天还要早起训练。” 韩孟点点头,“嗯,早点休息吧,我明早归队。” “你这样子怎么归队?明天还得输液。”秦徐声调 恋耽美 分卷阅读43 打戏 作者:初禾 提高了几分,“烧没退怎么办?感冒加重了怎么办?” 韩孟没力气吵,挤出一个还算听话的笑,“行,明天医生怎么说,我就怎么做,你快回去吧。” 秦徐在床上躺了1个小时也没睡着,一想到韩孟那声虚弱的“草儿”,就烦躁得心乱如麻。 生病的人都希望有人陪着,再厉害的人也不例外。 何况韩孟并不厉害。 秦徐想,姓韩的外强中干,只是看起来比较霸道而已。 这么一想,就更睡不着了,他焦虑地坐起来,又重重躺下,重复几遍后终于忍不了了,穿衣下床,朝医务室跑去。 猎鹰大营占地广阔,选训队员们的宿舍离医务室所在的后勤楼足有2公里。 秋夜里,他跑出一身汗,站在病房外无声地调整好呼吸,这才轻手轻脚推门而入。 病房里没有开灯,走廊上的灯光透进来,照在韩孟深邃的眼眸上,秦徐顿时一惊,“你还没睡?” 韩孟勾着唇角笑,“我脑子里有个声音说,‘草儿舍不得你,他一会儿肯定会来’,所以我就一直醒着。” “你有病吧!”秦徐摁开灯,“胡想什么?烧傻了?” “怎么是胡想?你这不是来了吗?” “……操!” 秦徐说不清心中那股痒得发慌的感觉是什么。 刚才在宿舍里,他以为自己只是出于对同伴的担心而睡不着,来看一看就会好。 可是真看到了韩孟,心尖居然比在宿舍时更痒。 韩孟因为生病而听着有些软的声音就像一根狗尾巴草,恶作剧地挠在他心头,勾起一波接一波的痒。 他吐出一口气,拉开病房里的弹簧床,往上面一躺,冷声冷气道:“睡吧,今晚我陪你,哪里不舒服叫我。” 韩孟侧过身,弯着眼看他,“看着你我就舒服了,能操一操你我就更舒服。” “去你妈的!” “哎草儿……” “干嘛?” “要不你坐上来自己动吧。” “你想死么?” “如果是被你夹死的话,我还挺想的。” “……” “机会难得,真不想感受一下你老攻发烧的大棒?比平时更带劲噢!” 秦徐被撩出一肚子火,“啪”一声关掉灯,骂道:“收起你发骚的绣花针吧傻逼,睡觉!” 韩孟边笑边咳。他的烧还没退,浑身乏力,想继续撩也有心无力,最后叹了口气,过了好一阵才道:“草儿,你说我明天还没好怎么办?” “你明天就是好了,张泉瀚也不会让你归队。”秦徐背对着他,“咱俩和元宝他们不一样,来之前洛枫是怎么说的?量力而行,无法坚持时必须马上提出,你答应过他。” “我后悔答应过他。” “你他妈说什么屁话?”秦徐有些恼了,“如果你没有答应,咱们能来?” 病房里安静了一会儿,韩孟悠悠地说:“不甘心啊……” 秦徐眼角动了一下。 “前面十多天的训练我都扛下来了,虽然比不上选训队员,但也没有掉队,没有一项中途放弃,连手握tnt炸药等爆炸这种变态训练我都没缩……他妈的居然输在感冒上!”韩孟再次叹气,“妈的,什么鬼感冒,说来就来!” 秦徐坐了起来,借着从外面透进来的光,认真地看着他,“别想了,生病受伤都是不可抗的因素,谁也不愿意……其实也该庆幸,感冒发烧总比受伤好。如果你是因为受了什么伤躺这儿,那麻烦就大了。” 韩孟平躺着看了一会儿天花板,忽然轻声说:“你知道我想起谁了吗?” “嗯?” “柯幸。我想起柯幸了。” 秦徐眸光一紧,“韩……” “他挺过了猎鹰的所有变态训练,比我厉害多了。元宝和凌舟够厉害了吧?他与他们相比,起码不会输。”韩孟语速缓慢地说,“和他相比,我只是个低配版。还剩3天,感冒给我在这儿的经历画上休止符。他呢,死亡让他的人生戛然而止……他的不甘,百倍于我。” 秦徐心重重下沉,同为军人,同为机关兵,他比韩孟更能体会柯幸的不甘与遗憾。 “嘿!”韩孟苦涩地笑了笑,转头看他,眼睛很亮,“草儿,我发现咱们这一趟真是来对了。” 秦徐没说话,深沉的目光笼罩着韩孟。 韩孟又道:“你看,我切身体验到了什么叫突破极限,甚至可以与人的本能叫板。现在呢,我居然还体会到了一部分……很小一部分柯幸的心情。” 过了一会儿,秦徐轻轻叹气,从弹簧床上下来,走到韩孟的床边,躬下身子,小心地搂住他。 对秦徐来讲,温柔大约是最稀缺的东西。 但在这个夜里,他将自己拥有的所有温柔,都悄然给了韩孟。 韩孟在他怀里动作极缓地蹭了蹭,哑着声音道:“也好,这样也算不虚此行了。” 第47章 天亮后,韩孟烧退了,但感冒症状反倒进一步加重,身子酸软乏力,鼻子不通气,接连咳嗽,几乎说不出话。医生开了新的药,三个药水瓶挂在输液架上,像一把大锁似的,将他牢牢困在病床上。 秦徐晨练时心不在焉,一会儿担心韩孟上厕所没人扶怎么办,一会儿担心药水瓶空了没人管怎么办。10公里跑完,他抹了一把汗,只原地休息了十几秒,就又往后勤楼跑去。 宁珏与洛枫在病房里,韩孟半躺在床上,咳得脸与脖颈泛出病态的红。床头柜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蔬菜粥,秦徐走过去搅了搅,转身道:“谢谢首长。” 洛枫说:“后天就是你们返回c警备区的日子,韩孟这状态……你们应该很清楚了吧?” 韩孟无力地看了秦徐一眼,秦徐点头道:“首长你们放心,当初答应过的事,我们一定做到,绝不冲动行事,一切量力而为。” “嗯。”洛枫笑了笑,看向韩孟,“那这两天就安心养病,听医生的话。多余的我也不说了,这半个月你们的表现超乎我的意料。韩孟,你能为一部特种兵题材的电视剧付出这么多,我很感动。你已经努力到这个份儿上,我相信你回去后,一定能够演好刑木可这个角色。” 韩孟抬起头,眸光凝聚出一团细细燃烧的火。 洛枫走近,在他肩上拍了拍,“赶紧好起来,明天如果状态好一些了,我带你去看看柯幸,还有那些已经牺牲的猎鹰战士。” 韩孟指尖一抖,“是……猎鹰纪念堂?” 洛枫的眼神像突然蒙上了一层风雪,半晌后低头轻声道:“对,兄弟们的纪念堂。” 秦徐呆立在原地,喉结上下滚动,几欲说出“首长,我也想去”。 而就在他开口之前,宁珏拍了拍他的肩,温和地说:“跟我出来一下。” 两人来到楼道尽头的露台上,宁珏道:“明天张队会组织一个小型测试,不淘汰队员,你也要参加。” 秦徐站得笔直,“是!” “别紧张。”宁珏笑道,“一听测试,表情都僵了。” 秦徐抿住唇角,略显尴尬地挤出一个笑。 “现在我想问你一件事,你不用回答我,但要回答你自己。” 秦徐眼神微微一动。 “经过这半个月的磨练,明年是你更想来我们猎鹰了,还是不愿意再踏进这个魔窟?”宁珏语速不快,声调像初秋微凉的风,眼神近似安静的湖泊,悠悠地泛着波光。 秦徐心头猛地一震,望向那连涟漪都显得温柔的湖泊,怔了好几秒,紧张开口道:“我……” “你不必告诉我。”宁珏笑着摆手,“只要自己知道答案就行。” 两人对视片刻,秦徐眸光收敛,像一柄坚韧而寒光毕现的剑。他慎重地点头,声音低沉,“我知道。” “那就好。”宁珏侧转过身,看向露台外,又道:“这次测试对其他队员来说不涉及去与留,但对你来说,是一个机会――如果你明年想再来的话。” 秦徐心跳加快,“什么意思?” “如果你能在测试中挤进前15,明年的战区比武就不用参加了,我与洛枫将直接以猎鹰队长、政委的身份,破格将你招入选训队伍。如果你愿意,明年春节后,就可以提前来报到,在正式队员的帮助下,准备从5月开始的选训。” 秦徐半张着嘴,惊讶、激动、忐忑在眼中织出一道道流动的光彩。 宁珏双手压在他肩头,“不要以为我和洛枫是为你开后门。今年剩下的26名队员都是非常优秀的野战兵,如果你能在他们中挤进前15,那通过明年的战区比武应该没有问题。我们这是为大队着想,提前预定好兵。” 秦徐嘴唇动了动,深吸一口气,敬了个非常标准的礼,大喊道:“是,首长!” 离开后勤楼之前,秦徐又去看了看韩孟。 大约是因为次日会去猎鹰纪念堂,韩孟精神比清晨好了许多,虽然仍是咳嗽不断,但眼中的倦意已经一扫而空,看向秦徐的目光也多了一分期待。 他问:“宁队跟你说了什么?” 秦徐站在床尾,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炽烈眼神看着他,“明天有一个测试,如果我能挤进前15,明年就能免试进入选训名单!” 韩孟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接着是一弯欣喜――那是对朋友终于开窍,终于愿意从一成不变的生活中走出来、迈向向往人生的肯定。 但欣喜中似乎又夹杂着些微难以言说的不舍与担忧,很轻很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可若真能忽略不计,又为何会在心头留下小小的印迹? 他极浅地笑了笑,轻轻抹掉那类似矫情的不舍,定定地看着秦徐。 “韩孟。”秦徐冷硬的眉目绽放着耀眼的神采,“明年,我一定会回到这里!” 韩孟垂首浅笑,朝他伸出手,“草儿,我相信你。” 最后一天训练,秦徐就像吃了兴奋剂一般,浑身都罩着一股使不完的冲劲。操舟冲刺时,元宝着急地提醒他,力气要省着用,下午还有长距离武装泅渡。他听到后稍稍放慢了划桨的速度,没多久却再次加速,仿佛身体蓄满了力量,急需发泄出来。 晚上,队员们回到大营。他第一时间赶去病房,韩孟已经没输液了,正坐在床边,一个人吃后勤战士送来的饭菜。 “今天怎么样?”秦徐喘着气问。 “好多了。”韩孟拿着勺子,“你听我声音都没早上那么哑了。” 秦徐高兴,走近看了看,“肉片排骨?医生不是让你吃清淡一些吗?” “医生下午来看过,说我可以适当补充能量了。”韩孟抬起头,嘴上抹着一圈儿油,“喝了几顿粥,清汤寡水,再不吃肉我都快馋死了。” 秦徐笑着拍他脑门,拖了张椅子坐下,“几顿粥就不行了?你们演员不都得控制食量,保持身材吗?我不信你以前没节食减肥过。” “还真没有!”韩孟把勺子插进饭里,沙着嗓子显摆道:“我一直是靠运动保持身材。节食能l,但能节出我这么帅气的腹肌吗?跟你说,我就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和一般的妖艳贱货不一样。” 恋耽美 分卷阅读44 打戏 作者:初禾 秦徐大笑,“是是是,你不是一般的妖艳贱货,你是特殊的妖艳贱货。” 韩孟拔出勺子指着他,“我拔刀了啊!” “有本事拔拧! “操!”韩孟眼神暧昧地舔勺子,“昨晚想拔,你不合作,现在不想拔了,你又想要……” “逗你玩你还当真?”秦徐拿过饭盒,又抢过勺子,挖起一勺饭,附带一块肉片,“张嘴。” 韩孟也不扭捏,饭来张口,吃完还不忘夸上一句“我们草儿就是贤惠”。 秦徐在病房待了1个多小时,帮韩孟洗了饭盒,又照顾韩孟洗漱,确定没有什么需要自己帮忙的了,才拿起衣服,准备去食堂填填肚子。 韩孟却在这时候贴了上来,从后面搂住他,吻了吻他的后颈,下巴抵在他肩头,双手环在他小腹上,轻声说:“我兄弟说他想操你了。” “我反手一刀就把你兄弟切了当烤肠。” “……听得我屁眼一紧。” “怎么不是鸡巴一紧?” 韩孟笑着叹气,温热的气息洒在秦徐脖子上,痒痒的。 秦徐突然不想走了。 韩孟又吻了吻他的耳根,还轻轻咬住耳垂舔了一下,松手道:“赶快回去吧,今晚早点休息,明天等你好消息。” 秦徐耳朵红了,头也不回地大步迈出病房,粗声粗气道:“明天如果通过考核,我第一件事就是回来操死你!” 次日,黄色的秋叶落了一地。张泉瀚在整队完毕后宣布将进行一次水上项目测试,作为一个月后淘汰考核的热身比试。队员们个个神情放松,跃跃欲试,秦徐却一脸肃穆,目光似火。 这天的晨训取消了,朦胧的晨曦中,众人全副武装,以山林徒步行军的形式,跑向17公里以外的野外水库。 起床哨响起时,韩孟就起来了。家庭的熏陶养成了他极其自律的性子,这接近4个月的军营生活又让他习惯了早起,何况今日对他与秦徐来讲,都是个重要的日子,他睡不着,也不想继续躺在病床上。 感冒还没有好,但症状已经减轻许多,不用再输液,早上打过针之后,只需按时吃药就行。 他独自去食堂吃早餐,听其他战士说选训队伍已在天亮前离开。回病房时,洛枫已经靠在门边等待了。他连忙进屋收拾一番,精神抖擞道:“首长,我准备好了!” 洛枫笑了笑,“走吧。” 猎鹰纪念堂并非一栋独立的建筑,它位于行政大楼的顶楼,由小型礼堂改建而成,是行政大楼里面积最大的一间。 洛枫推开门,倾泻而出的阳光令韩孟下意识抬手遮住眼。 洛枫往里面迈了一步,回头道:“没想到这儿这么亮堂吧?” 韩孟虚着眼,看到洛枫逆着光的轮廓,又看到一整面墙的落地玻璃,心脏不由得猛然加速,微张着嘴,“这……” “进来吧。”洛枫朝他伸出手,“这里是猎鹰的所有建筑中,阳光最丰沛的地方。” 第48章 韩孟上前一步,惊异地发现这纪念堂与自己想象中的地方完全不一样。 本以为它一定是灰色调的,是肃穆、庄重、浑厚、弥漫着悲壮感的。但事实上,它却是一间绿意盎然的“花房”,即便已经入秋,仍有花朵热烈地绽放。 朝阳之下,它生机盎然,就像英烈们曾经如灿阳一般光彩夺目的生命。 韩孟环视四周,发现纪念堂除了有一整面玻璃墙,另外一面墙上也有一排明亮的玻璃,天花板有一部分用透光材料打造,如若太阳升至天心,阳光会从屋顶洒下来,映出环状光晕。 阳光照着一个个擦得几无尘埃的相框,相框中的人有的笑得爽朗天真,有的紧蹙着眉头,仿佛天生不会笑。 而每一个相框下方,都有一个金色的铭牌,写着烈士的名字,其下才是国旗、国徽,以及猎鹰的队徽。 再往下,是一排玻璃柜,里面陈列着一些个人物品――贵重的遗物已经交给家属,这里留下的只是承载着特殊回忆的什物。 照片里的人,大多是年轻的。 韩孟目光落在他们牺牲时的年龄上,眼眶一阵刺痛。 那些被定格在时光里的战士,大多是20多岁的年轻人,比他大不了几岁。年纪最大的也不过40多岁,而最年轻的,还未满18岁。 韩孟站在那18岁的小烈士面前,看着他稚气未脱的脸与闪闪发亮的眼睛,胸口就像被什么压住一样,难受得发紧。 洛枫走过来,指尖碰触到金色的铭牌,声音透着遥远的怀念,“他是在执行爆破时出的事……那次任务必须有人在前方控制炸药,你别看他年纪小,事实上,他是我们大队最厉害的爆破手,冷静、灵活、胆大心细,将炸药玩出了花儿。爆炸发生的时候,他其实是能够逃出来的,但他没有走,因为一旦逃出来,就会暴露……爆炸启动前,他的搭档撕心裂肺在通讯仪里呼叫他的名字,而他留给队友的最后一句话是――‘我有点想妈妈,我很久没吃过她做的糖醋排骨了’。那次行动算得上成功,但咱们的战士最后只带回了他的……” 洛枫深吸一口气,笑了笑,“他不到17岁时成为我们的正式队员,一次家都没有回过。我当时答应他,说在他18岁生日的时候,给他放个探亲假。他明明高兴得眼睛都放光了,嘴上还说‘不用,我又不想家’。我逗他,说‘你上次给你妈妈打电话时都哭了’,他还挺生气的,说我身为大队长,居然胡说八道造他的谣。真是……特别孩子气的一个兵。他牺牲的时候,是17岁零357天。他们中队的队长――就是梁正,你见过的,当时已经提前给他买好了回家的火车票,准备给他一个惊喜。” 韩孟目光向下,看到了那张泛黄的火车票。 洛枫又道:“那是他的遗物,我们没有交给他的母亲。我、梁正,还有一中队的其他队员,有时会来看一看,看着它慢慢变黄。也许有一天,上面的油墨都会渐渐变得不再清晰。” 洛枫扬起头,眸光一闪一闪,苦笑道:“不过最近一年多,他一定挺寂寞的。” 韩孟抬起眼,“为什么?” 洛枫向前踱步,目光在一张张照片上逡巡,声音压得很低,“一年多以前,在一次行动中,一、二中队几乎全军覆没。他的战友们,已经很久没来擦一擦他的相框与铭牌了。那段时间,他的名字上,第一次落了灰。” 韩孟脑子“嗡”一声响,指尖发麻,难以置信地看着洛枫,又见他深深地看着那一排照片,轻声道:“他们全在这里,是我猎鹰最优秀的军人。” 韩孟忍着内心海潮一般翻涌的情绪,一张一张看过去。照片里的男人或稳重,或憨厚,或纯真,或机灵。如果将他们放在人潮中,你无法一眼将他们认出,但当他们穿上军装,为了某种目的出征时,他们便成了这个国家最可靠、最鲜明的一群人。 洛枫指着一位名叫邹子朝的战士道:“他曾经是我们大队最好的狙击手。牺牲之前,退伍文件已经下来了。如果不是那次行动太重要,他不会执意参加。如果他没有那么倔,而我又没那么好说话,他现在不会在这里,而是作为一个普通人,与他的妻子、他的孩子在一起。” “我……”洛枫低下头,“我与他,都对不起他的家人。” 韩孟看向那一双鹰隼般的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沉默片刻,洛枫再次向前,停在一中队纪念区最末一张照片前。 韩孟跟了过去,一看照片上的人,浑身血液几近停止流动,颤声道:“柯幸!” “对,柯幸。”洛枫指了指照片下的玻璃柜,“他是那一届选训队员中最出色的一位,选训进行到一半时,一、二中队的两位队长就跑来找我要人。我当时跟他们开玩笑,说柯幸这种又帅又厉害的好苗子,我谁也不给,得留在我办公室给我当警卫员。后来梁正单独找过我几次,软磨硬泡,非让我把柯幸给他。选训结束前,我找柯幸谈话,告诉他一、二中队都是猎鹰的精英中队,问他愿意去哪一支。你猜他怎么说?” 韩孟鼻腔一阵酸,忍着眼泪道:“他性格老实,对谁都不说重话,应该会说‘听从安排’。” “你错了。”洛枫笑着摇头,“他非常明确地跟我说,如果能留下来,希望能分去一中队。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二中队听上去就很‘二’,他已经有一个亲生的二货弟弟,还有一个捡来的二货弟弟了,不想自己在分中队时,也被归入‘二’里面。” 韩孟一脸不信,哑然地张开嘴。 洛枫戳了戳他额头,“那个捡来的二货弟弟,就是你吧?为了纪念他而劳神费力筹划一部电视剧,你的确二出了风格。” “怎么可能……”韩孟双手插进头发里,紧皱着眉,“柯幸老实巴交,怎么会说这种话?” “老实巴交?”洛枫耸耸肩,“他在你面前表现得老实巴交?” 韩孟怔怔地点头。 “那是因为他比你年长,他肩上扛着兄长的担子,总不能……向你撒娇或是耍赖,跟你置气吧?”洛枫微笑着看向柯幸,“但是你别忘了,他来到猎鹰参加选训时,其实也只是个20岁不到的孩子,和你与秦徐一般年纪。就算是牺牲时,他也才21岁。21岁才多大啊,放在社会里,还是个大学没毕业的学生娃呢。” 一直忍着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视野一片模糊,韩孟慌忙抹掉泪水,又听洛枫道:“你以前也许想象不出他在猎鹰里的样子,但是经过这半个月,你应该能想象了――他与他的同龄人相处,就像你和元宝、凌舟他们一样,会发疯打闹,会拼尽一切,会背地里说教官的坏话,挨训后会翻白眼,甚至冲教官的背影竖中指……他不是你印象中那个一味老沉的勤务兵,他有他的活力、理想、雀跃,他与所有年轻而优秀的战士一样,是展翅的鹰。” 韩孟肩膀抽搐,嘴唇轻轻颤抖,右手不知不觉间已经向上抬起,指尖碰触到被阳光照得微温的相框时,心脏重重一抽。 洛枫说:“他返回原部队办手续时,我们已经置办好了他的装备,肩章、臂章,你看,都在这儿。” 韩孟低下头,看见玻璃柜里一枚崭新的猎鹰臂章时,紧紧地咬住了下唇。 那是一只展翅翱翔的雄鹰,它象征着柯幸的特种兵身份! “没能亲手为他戴上,我遗憾至今。”洛枫说完擦了擦眼角,声音有些哑,“但是如果我有幸为他戴上臂章,不知道他会不会躲过一中队的那场浩劫……或许他挺了过来,就像我一样,或许他没有,就像一中队的很多队员一样。” 韩孟吸了吸鼻子,“不管怎么样,他都是了不起的军人。” 洛枫目光一凝,旋即笑道:“对,他是了不起的军人,是猎鹰的骄傲。” 离开纪念堂之前,韩孟站在阳光下,闭上眼深深呼吸。 这里没有任何陈旧的味道,只有植物清新的香气。 那么灵动,那么欣欣向荣。 “知道为什么我们将纪念堂设计成 恋耽美 分卷阅读45 打戏 作者:初禾 样吗?”洛枫和他一同站在阳光下,透过落地玻璃,看着不远处的器械训练场。 他回过头,“为什么?” “热闹与肃穆,阳光与阴暗,盛放的鲜花与冷硬的装饰……你喜欢前者还是后者?” 他想了想,“当然是前者。” “那就对了。”洛枫笑道:“他们大部分不满30岁,是一群闹起来谁也吼不住的混小子。就算已经离开了,大概也希望战友用热闹来纪念自己。而这些花花草草,也恰好像他们短暂却热烈的一生。” 花香随风飘来,韩孟轻轻拽住十指。 “至于咱们的老队长,还有几位30多岁的战士,”洛枫看向那位最年长的烈士,“他们自然也乐意宠着这帮爱热闹的孩子。” 韩孟在纪念堂门口深深鞠了一躬,直起身来时,眼角泛红,眼里却已经没了泪光。 洛枫说:“中午一起吃饭吧,完了咱们去水库那边看看,测试下午结束,不管结果怎么样,秦徐一定希望第一时间与你分享。” 宁珏下午有一些事务需要处理,三人驱车赶往水库时,元宝、凌舟等4名尖子兵已经瘫倒在终点线附近。 他们是最早完成测试的队员。 韩孟数着人数,紧张地看着其他赶向终点的队员。 第5名,不是秦徐。 第10名,不是。 第11名、13名,不是秦徐…… 韩孟紧攥着拳头,当第15位队员出现在视野中时,他轻轻地“啊”了一声。 不是秦徐。 宁珏静静走过来,低声道:“很遗憾。” 韩孟喉结动了动,什么也没说,飞快跑向终点,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前方。 第15名队员越过终点线时,树林里终于出现了熟悉的身影。 秦徐扛着浸水后越发沉重的背囊,一步一步,跌跌撞撞地向终点线跑来。 而在他的前方,还有2名喘着粗气的队员。 韩孟挥着拳头喊道:“秦徐!坚持!” 秦徐抬起眼,无力回应,酸胀发麻的双腿已经撑不住身子,在离终点还有20米时,他右脚一软,摔倒在地。 韩孟目光收紧,沙着嗓音吼道:“秦徐!起来!” 秦徐闷哼着挣扎,然而右脚踝在搬运橡皮舟时受伤,一路坚持至此,已经无法再站起来。 但是终点线就在前方,就算是爬,他也要爬过去。 比赛可以输,但血性不能掉! 他开始挪动手臂,紧咬着牙,一步一步吃力地往前挪。 前方的2名队员已经过线,而后面的队员也渐渐赶了上来。 韩孟忍着心痛喊:“秦徐!” 20米不长,但对一个体力耗尽,又负了伤的队员来说,却是一条极其残酷的路程。 抵达终点时,秦徐跪在地上,膝盖与手肘已经被碎石磨破,血浸到布料上,将迷彩染得更加斑驳。 韩孟一把搂住他,将他按进怀里。 低沉而压抑的抽泣从怀里传来,秦徐哭了。 韩孟心脏跳得很快,抚摸着他的后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半晌,秦徐将额头抵在他胸口,低声说:“我没用……我没能进前15……” “谁说你没用?”他心尖像被什么刺了一样,右手摩挲着秦徐后脑勺上扎手的短发,重复道:“谁他妈说你没用?” 秦徐难得示弱,声音极低,“我没挤进前15,我落选了。” “落选了你不会明年再来吗?”他猛一用力,双手捧住秦徐的脸,“免试就那么光荣啊?提前录取很得意?草儿,你他妈哭什么?今年不行,就明年再来,别想春节后就跑来偷师!我告诉你,春节时我片儿还没拍完,你这助教休想中途开溜,必须陪着我直到杀青!” 第49章 秦徐脚踝受伤了,虽然不严重,但忍痛跑了接近10公里后,伤处已经肿胀起来。韩孟背起他,低声说:“再忍忍,咱们这就回去。” 宁珏载着二人回大营,秦徐窝在后座,出神地看着窗外,脸色苍白。韩孟搂住他的肩头,想将他摁在自己肩上,他却赌气似的不合作,梗着脖子,怎么也不动。 车里没人说话,洛枫打开副驾的窗户,一边抽烟一边哼没人能听出调子的歌。 快到大营时,宁珏说:“明天就回去了,待会儿处理好脚上的伤,去跟张队他们道个别吧。” 韩孟正想说“好”,秦徐却抢先道:“首长,明天我们能悄悄离开吗?谁也不惊动。” 洛枫在后视镜里看他,2秒后道:“行。那就在天亮之前出发吧,4点到停机坪来。” 秦徐脚踝肿得厉害,脱牛皮靴时着实花了一番工夫。医生握着伤脚又是上药又是揉捏,痛得他满头冷汗。 还好韩孟一直陪在他身边,时不时帮他擦擦汗,捏着他的手低声宽慰道:“草儿,忍着。” 处理完毕后,医生递过来一口袋药,嘱咐每天涂抹。韩孟接过药,道谢后想背秦徐,秦徐却一瘸一拐地往门口挪,硬是要自己走回宿舍。 韩孟在走廊上一把拉住他,笑道:“别逞强了,来,让我扶着。” “不用。”他又向前走了一步,右脚踝传来钻心的痛,他没忍住“嘶”了一声,下唇被咬得发白。 “痛着了吧?”韩孟跟上来,扶住他的腰,贴在他耳边道:“跟我有什么好客气的?我警告你啊,别瞎撑了,再瞎撑小心我操你。” “滚你妈的!” “又骂人……我妈怎么你了,你对她这么大意见?”韩孟温声道:“下次想骂人直接冲我来,别骂我妈,听见没?她给你生了个器大活好脸又帅的明星炮友,你还有啥不满意的?草儿我跟你说,病号总比伤员强,再说我感冒快好了,推倒一个瘸子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你要不要试试?” 秦徐紧皱着眉,骂道:“你他妈别得瑟!” “就得瑟,怎样?”韩孟挑起一边眉,下巴微微抬起,半睨着眼,一副贱兮兮的模样。 秦徐下午受了打击,体力又几近透支,脚踝还特不争气,实在没力气与他抬杠了,低骂一声“操”,算是妥协了。 晚上没有加练,队员们大多待在宿舍里。元宝来看了看秦徐的伤,笑他未来一周都没办法训练了。秦徐眼神有些黯淡,一想到夜里就将离开这里,就觉得过去的半个月就跟做梦一般。半个月前,元宝敲着饭盒说“来新人了”的情形还历历在目,而刚开始那几天因为承受不了高强度的训练,痛苦得只觉度日如年,哪想刚一适应,转眼就已经到了不得不离开的时刻。 不想走。 想留下来,想成为这里的正式队员! 胸腔发出轰隆隆的响动,秦徐头一次发现,自己竟然如此渴望留在猎鹰。 过去那种得过且过的心态就像被铺天盖地的海啸扫过,顷刻间荡然无存。 他一点也不想回去继续站岗巡逻,不想再当机关兵――尽管机关兵并不可耻,尽管每一个兵种都它存在的道理。 他突然叫住元宝,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热切。 元宝回过头来,歪着头问:“咋了?” 他唇角颤了颤,低下头,过了好一阵才以一种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道:“我一定要回来!堂堂正正回来!” 韩孟去了一趟行政楼,回来时手上拿着一张刚冲洗出来的照片。秦徐见他趴在窗边写了好一阵,转身时将照片塞进迷彩裤兜里。 熄灯时间到了,宿舍很快有了此起彼伏的鼾声。秦徐头一回睡下铺,却毫无睡意,睁眼看着上铺的床板,数着分分秒秒流逝的时间。 韩孟也没有睡着,凌晨1点多从上铺下来,悄悄走到一人的床边,轻手轻脚将一个信封放在床尾。 2点,两人同时起来。韩孟整理好所有使用过的物品,将它们还回后勤。秦徐仔细收拾带来的东西,一件不留塞进背囊。 3点多,他们掩上宿舍的门,轻声说了句“再见”。 回应他们的,是熟悉又亲切的鼾声。 来与离开都显得突然,这一声“再见”之后,谁也不知道将来还有没有再见的一天。 一辆吉普停在宿舍下,张泉瀚靠在门边道:“上来吧。” 秦徐有些诧异,“教官你怎么来了?” “我来不得?”张泉瀚拍着车门,仍旧板着一张脸,“洛枫也真是,停机坪离这儿两、三公里远,大半夜居然叫瘸子自己挪过去,还有没有点人性!” “没人性”这种话从张泉瀚嘴里说出来有点搞笑,但秦徐和韩孟都没笑。韩孟扶着秦徐上车,关上车门时认真道:“教官,谢谢你。” 张泉瀚哼了一声,“谢什么?我自己带的队员,我不负责谁负责?就看着让洛枫欺负啊?” 停机坪上,一架直18a打着灯,宁珏朝吉普招了招手,笑道:“来了?” 洛枫不在,驾驶舱里是两名年轻的中尉。 宁珏轻轻拍了拍两人的肩,“洛枫起不来,我天亮了还有事,这次就不送你们回去了。” 韩孟摇摇头,敬礼道:“谢谢首长!” “上去吧,既然提前来了,就提前出发。”宁珏说完揽住秦徐的背,“来,我扶你上去。” 秦徐心中五味杂陈,直到已经在折叠椅上坐好,才抬头轻声道:“首长,我明年一定会回来。” 宁珏蹲下来,笑着看他,点头道:“我相信你。” 直18a盘旋升空,渐渐消失在浓墨一般的黑夜里。 清晨,晨训再一次开始时,选训队员们发现他们的两个小弟凭空消失了,什么也没有留下,上下铺空空如也,就像他们根本没有来过一样。 但整理内务时,当初跟韩孟要签名照的“迷哥”却发现一个掉在床下的信封,拆开一看,竟然是韩孟的照片。 而照片的背后,是一段字迹漂亮苍劲的留言――有个像乔旭一样英俊勇猛的男朋友,就赶紧嫁了吧!你男票的战友:韩孟。 直升机抵达警备区机关时,天刚蒙蒙亮,站岗的哨兵正在换哨,整个营区显得从容而安静。 韩孟与秦徐返回军官招待所,放下背囊,疲惫地倒在床上。 整宿没睡,身子乏力,精神却仍在亢奋中。秦徐躺了没多久就坐起来,翻出药酒,正想往脚踝上抹,韩孟就去卫生间开了水,喊道:“洗了再抹。” 秦徐坐在马桶盖上,看韩孟一手拿着花洒,一手抓着自己的脚踝,弓着身子仔细擦洗。 韩孟上身只穿了一件背心,迷彩裤的裤脚挽至小腿,赤脚站在地板上,肩头搭着一张干毛巾。 洗完后,他将花洒放回去,左看右看没找到拖鞋,只好扯下干毛巾,擦掉秦徐脚上的水,“先盘在盖儿上,我去找鞋子。” 秦徐盘着腿,摸了摸刚被韩孟捏住的脚踝,耳朵尖有些发烫。 几分钟后,韩孟找来一双棉拖鞋,站在卫生间门口看了看,又将棉拖鞋扔回床边,蹲在秦徐面前道:“地上全是水,棉拖鞋湿了麻烦。上来,我背你去床上。” 秦徐下意识想拒绝,韩孟就跟知道他要说“不”似的,立即回过头说:“再不上来我要耍流氓了啊,饥渴半个月了,管都没撸过……赶紧的,上好药咱们抓紧时间撸一把,下 恋耽美 分卷阅读46 打戏 作者:初禾 我还得跟剧组汇报去,你也得跟你们连长报到。” 秦徐也不想在卫生间里扭捏,轻轻在他背上踹了一下,就任他背着往床边走。 药是韩孟上的,秦徐仰躺在床上“享受”疼痛,时不时被揉得闷哼出声。 韩孟笑,“抹个药都叫得这么浪。” 秦徐汗都痛出来了,撑起身子道:“你他妈轻点儿!” “轻点儿不顶用。” “放屁!” “医生昨晚说的。” “我怎么没听到?” “你赶着往外面溜呢,能听到什么?就我脾气好,在后面又是拿药又是听医嘱,还点头哈腰谢大夫,你说我这样的温柔体贴老攻哪儿找去?” 秦徐撇了撇嘴角,将右脚抽回来,“行了行了,我自己来。” “那我下去搞些吃的。”韩孟去卫生间洗手,“半夜起来搭飞机,饿得我头昏眼花。” 秦徐将“搭”字听成了“打”,斜眼道:“操,你半夜起来打飞机?” 韩孟笑起来,“我看你是想打飞机想疯了。成,回来就满足你。” 招待所的早餐比食堂精致,但味道不如食堂,秦徐几口喝完粥,就着咸菜吃了两个荞麦馒头,洗完脸出来,韩孟还在剥鸡蛋。 他甩了韩孟一脸水珠,往床上一倒,支着未受伤的左腿道:“咱们上午赖这儿不会有什么事吧?” “能有啥事?”韩孟咬开鸡蛋,边嚼边说:“去之前说好了今天回,但当时定的时间是上午出发,中午到,我们自个儿遭罪提前到半夜出发,休息一上午谁管?” “哦。”秦徐伸了个懒腰,饭后胃肠工作忙,脑子终于感觉到一丝倦意,他打了个哈欠,侧躺下来,半眯着眼看韩孟。 韩孟吃完后一边收拾桌子一边说:“哎你别睡啊,让我打一炮。” “打毛,自己撸去。” “不行,我家老二爱你,非你撸不可。” 虽然心情不怎么好,精力也不够旺盛,脚踝还痛着,但韩孟靠上来的时候,秦徐还是立即就硬了。 第50章 巨物在迷彩裤里发胀,小腹渐渐热起来,秦徐深吸一口气,支起身子,扯住韩孟的裤沿,用力往下扯。 韩孟笑着吻他眉心,沙哑的声音听上去性感无比,“说着不要,比谁都猴急。” “你闭嘴!”秦徐手劲极大,心里又憋着火,左手探进韩孟裤子里,握住那坚硬温热的大家伙,泄愤似的猛力一捏。 韩孟身子抖了一下,表情痛苦,叫得却十分销魂,呻吟着骂:“我操你啊秦徐!你他妈谋杀啊!” “捏一下就死了?” “你让我这么捏一下早他妈背气了!” “躺好!哪来这么多话!”情欲一上来,秦徐就懒得顾脚踝上的伤了。他掰着韩孟的肩背将对方反压在床上,咬着右边泛红的耳垂道:“爷今天心里烦,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儿!” 韩孟眼睛一弯,也不示弱,笑得暧昧,“怎么,刚还说撸一炮,现在想真搞啦?” 秦徐懒得理他,直接用粗鲁的亲吻堵了他的嘴,一手擒住他一边手腕,一手握着他挺立着的性器反复套弄。 他勾着秦徐的舌头,吮出一声淫靡的声响。 秦徐卡住他的下巴,舔着嘴唇道:“你找死!” 到底在部队里混了一年,清醒状态下单比体能拼力气的话,秦徐怎么说也占着不小的优势。 上次在卫生间输得一败涂地,被操得射出来,酒精算是头号罪人。 现在情况反转,他将韩孟罩在身下,宽阔的脊背弓着,目露凶光,像一头发怒的猛虎。 目光交缠,一方狂躁似火,一方深邃像泉。 秦徐解开裤链,将自己的与韩孟的握在一起,粗暴地撸动。韩孟捧着他的脸,放肆地吻他,舔他的下巴,咬他的鼻尖,最后吻着他的耳根道:“草儿,我下面胀得难受,你就委屈一下,帮我舔舔呗。” 他从未为谁做过那种事,唯一一次用嘴唇碰韩孟那儿也只是亲了一下。此时却欲望上脑,理智被打得溃不成军,韩孟那性感的声音钻进耳中,他就跟被喂了迷药一般,身子往下一滑,毫无心理障碍地含住,舌头在顶端打了几个圈,无师自通地吮吸舔弄,甚至试图将整根含进去。 他不够专业,不会用嘴唇包住牙齿,动作粗鲁,与温柔毫不沾边儿,舔舐得也毫无这个举动该有的臣服。 但韩孟却极其享受,轻哼着张开双腿,还吹了个口哨,双手缓缓扣住他的后脑,既不往下面压,也不让他轻易离开。 感觉到自己的性器正堵在他嗓子眼儿上时,那种沸腾翻涌的快感简直要将韩孟整个人点燃。 秦徐抬起眼,有些蕴怒地看着韩孟,嘴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这一眼给了韩孟极大的刺激,滔天的征服感叫嚣着直冲脑际,行动终于快过思考,他胯部一挺,竟然硬生生在秦徐喉咙里捅了两下。 秦徐眉头一皱,在他大腿内侧狠狠捏了一把,含糊不清道:“你再捅试试!” 缓过来后,韩孟知道自己刚才做得有点过了,也很诧异秦徐居然没有立即吐出来,旋即假装正直地笑了笑,姿势别扭地用脚趾去够秦徐的性器。 秦徐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胀得即将爆发的东西正被韩孟从根部踩住,颤巍巍地压向小腹。 混合着羞耻的快感蜂拥而至,他含着韩孟,粗重地喘了口气,本能地矮下腰,将胯部往韩孟脚掌上蹭。 前所未有的体验将两人禁锢在近乎兽欲的本能中。韩孟呼吸越来越急促,身子因为情欲与没顶的满足而颤栗,意识被本能占领,几乎沦陷在秦徐的口舌间。 释放时,他没来得及从秦徐嘴里退出来,喷了秦徐一嘴。 而秦徐在反应过来之前就将热液吞了下去,愣愣地跪坐在床上抹了抹嘴角的残余,表情有点懵。 韩孟也尴尬上了,脸和脖颈通红,干笑两声,连忙握住秦徐胯下的巨物,一边快速套弄一边说:“我……我他妈没忍住……哎草儿,你……那个,啊,那个不难吃吧?我马上给你打出……” 话还没说完,他的脸已经和枕头亲密接触了,秦徐死死抓着他的腰,不由分说将性器贴了上来,粗声道:“我要进去!” “你……啊!” 他并不认为秦徐说“我要进去”是在开玩笑,但他没有想到的是秦徐竟然说干就干,一点儿扩张都没为他做,就干脆利落地顶了进来! 从没体会过的胀痛从结合的地方飞速袭向全身,他咬着牙,将脸埋在枕头里,嘶吼道:“秦徐你他妈还有没有点儿素质?你以前操人时连扩张都不做吗?我……我操你妈的!” 秦徐在一瞬间的冲动后也发现自己不仗义。韩孟那里太紧了,他只进去了一小半,就被夹得差点软下去。 不敢再往里捅,拔出来又丢人,明明是一言不合就干,这会儿却显得进退维谷。 两人都喘着粗气,韩孟闷在枕头里消化突如其来的胀痛,秦徐手足无措地看着跪伏在眼前的炮友,一时间谁都没有动。 片刻后,胀痛没那么难以忍受了,韩孟侧过脸往后看了看,脸上额头上全是汗,“你做不做?不做让我来!” 秦徐尴尬死了,目光游离,好几秒后才瞪着他道:“做!做死你!” “操……”韩孟又将脸埋进枕头,暗骂道:“傻草!” 秦徐不是没有经验,以往和别人做时,虽然也没多少耐心,但也不会让床伴吃太多苦头。只是刚才玩得有点过火,被踩住性器的羞耻感尚未散去,就在被射一嘴之后吞下了精液,他脑子一热,一时受不了,才用了蛮力,从韩孟后面直接捅了进去。 从韩孟那一声短促的叫声听来,应该是很痛的。 愧疚感像桑拿房里的热气一样,蒸得他胸口发闷。他吐出一口气,俯下身子,一边吻韩孟的耳垂,一边握住对方彻底软下去的性器,小心翼翼地套弄。 秦徐不擅长哄人,撩得虽然卖力,但生涩得引人发笑。韩孟忍过那一波之后,也没觉得多痛了,后穴又酸又麻,秦徐的东西在那儿动也不动,挠得他心里一阵发痒。 也许彻底捅进去会比较好受? 起码心尖儿不会像现在这样瞎痒! 他调整好呼吸,偏过头去,虽然头发已经被冷汗弄湿,脸颊也苍白得有点吓人,但嘴角好歹挂上了笑。 “草儿,来亲一个。” 秦徐立即凑上去,快亲到时却撤了回来,皱着眉道:“嘴里有味儿。” “还不是我的味儿?”韩孟半边脸压在枕头上,嘴被挤得嘟了起来,“别磨叽,你都吞了,我还能嫌弃?赶紧的,下面也动一动。” “啊?”秦徐脸一红,“还动?你不痛了?” “我操……不动你他妈进来干啥?侦查敌情啊?”韩孟翻了个白眼,“熊孩子去景点还刻个到此一游呢,你捅进来个头,啥也不干就出去?一日游也不带你这样的……草儿,别告诉你鸡巴软了?” “软个屁!”秦徐急了,“我是怕你痛!” “怕我痛你刚才还捅得那么风骚?”韩孟气笑了,在他嘴唇上啄了一口,“行了别装好人了,既然进来了就得做全套,是爷们儿就赶紧动。” 秦徐整个人都伏在他背上,往他耳朵里吹风,“那我真动了?” 他点点头,又将脸埋回枕头里,本以为秦徐真动起来,他灵魂都得给捅出窍,没想到秦徐的动作却相当温柔,缓慢地推进来,整根没入后停了下来,掰过他的脸,与他细细地接吻。 从未被进入的后穴胀得发酸发木,但是疼痛的感觉却越来越浅,他含着秦徐的嘴唇,感到体内的巨物慢慢地动了起来,很轻很小心,似乎害怕再弄痛他。 他有些想笑,头一次发现秦徐其实也有替别人着想的一面。 秦徐硬得快招架不住了,发疯地想快速捅进抽出,眼神狂乱起来,声音也变得沙哑而迷人。 他吻着韩孟的后颈,近乎耳语道:“痛吗?” 韩孟浑身一麻,用同样性感的声音回应道:“不痛,你如果再快一点儿,可能咱俩都会更爽。” 秦徐深吸一口气,慢慢加快了抽插的频率,一下接着一下,试探着往里撞,右手继续套弄着韩孟的性器,左手不知何时已经插入韩孟嘴里,与灵巧的舌头纠缠不休。 又一次猛力挺送后,韩孟发出一声性感到了极致的呻吟,那呻吟刺激着秦徐的神经,他想――就是那里! 巨物像重锤一般,毫不留情地碾向男人体内最敏感的地方,无法承受的快感伴着抽插的疼痛直扑脑际。 韩孟被撞得接连发出破碎的呻吟,大口喘着气,脑子闪过一道道白光,每一道都让他陷入脱不了身的痉挛。 高潮时,秦徐射在他体内,半天也没退出来。 余味悠长,品味着品味着,居然又硬了。 秦徐本想就着这姿势再来一次,哪知右腿一动,脚踝上就传来尖锐的痛感。 韩孟侧过身,笑道:“你躺着,我来。” 两人换了个姿势,秦徐半躺着,韩孟居高临下骑乘。 秦徐抱着韩 恋耽美 分卷阅读47 打戏 作者:初禾 的腰,埋头在他胸口,急切地吮吸着挺立坚硬的乳尖。韩孟双手按在他肩膀上,高高仰起头,身子微微向后倾,猛烈地上下摆动,将激烈性事的主动权牢牢抓在自己手中。 再一次释放时,他们搂在一起,吻得近乎疯狂。 清理之后,二人推搡着滚在床上,秦徐略显愧疚地问:“真不痛?” 韩孟笑道:“做都做了,爽就行,你老攻我受得了。” 秦徐朝韩孟挪了挪,将他圈进自己怀里,低声说:“你趴过去,让我看看。” “肿了,不是小雏菊了,不给你看。” 秦徐有点愧疚,“小雏菊变向日葵。” “……你说啥?”韩孟撑起身子,“你他妈说我是向日葵?” “是你说那儿肿了啊,又不让我看。小雏菊被操肿了不就是向日葵?” 韩孟嘴角抽搐,过了好几秒才“嘭”一声倒在床上,摇着头道:“有趣有趣,一颗赛艇。” 秦徐虽然也上微博,但很少接触流行词,确定自己没听懂,歪着脖子问:“你说啥?” 韩孟半眯着眼睨他,笑道:“我说咱俩打炮的技术比起来吧,我就像一颗赛艇。” “那我呢?一颗战舰?” “你啊……也就一棵傻草。” 第51章 休息到中午,韩孟拍了拍秦徐的脸,声音有些慵懒,“起来了,整理一下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秦徐做完之后整个人都懒了下来,此时正靠在韩孟肩头上蹭,眼皮都没睁。 秦徐头发又短又硬,刺在脖颈上痒得不行,韩孟受不了了,坐起来穿衣服下床,动作有些大,肌肉的扯动引得后面隐隐发痛。 他瞥了“罪魁祸首”一眼,又站上床,右脚踩在秦徐肩膀上轻轻晃,笑道:“别睡了,祁排来检查内务了。” 秦徐立即睁开眼,火速坐起来,一脸懵逼地左右一看,才想起自己还在军官招待所,哪来的祁排,哪来的内务。 韩孟笑着踢他光溜溜的手臂,“12点多了,赶紧起来,一会儿一起去吃个午饭,估计晚上咱俩都得挪地儿了。” 秦徐被搅了瞌睡,不大高兴,偏头板着脸看韩孟,看了好几秒,才沙着嗓子问:“还痛吗?” 韩孟一愣,旋即故作潇洒道:“怎么,还惦记着呢?” 秦徐抹了一把脸,有些尴尬,“我就是怕你还痛。你……要不你还是让我看看吧?上回你不是还给我涂药了吗?还有没?找出来我也给你涂涂。” “你还想给我突突?”韩孟已经穿好了上衣,正蹲在地上系牛皮靴的鞋带,抬眼道:“炮友也有炮友信条,这次你突,下次我突,你别想连着突。” “我日……”秦徐不耐烦地皱起眉,“我不是说那个突,我他妈说涂药!” 韩孟站起来,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勾着唇角道:“逗你玩呢,傻草。” 出门前秦徐也没给韩孟涂药,倒是韩孟检查了一下他的脚踝,又细心地给他抹了药酒。 两人在招待所的餐厅随便吃了点儿,韩孟坐着不舒服,没吃多少就以时间来不及为由提前离开。秦徐对着半桌子菜出了一会儿神,拿起碗筷狼吞虎咽,最后吃完了自己碗里的饭,脚痛懒得走去窗口添,做贼似的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注意到自己,立即拿过韩孟的碗,将剩下的半碗饭全部赶到自己碗里。 饭里有咬了一半的排骨,肯定还有口水,但他一想和姓韩的吻都接过了,谁还那么矫情在乎有没口水,遂端起来吃得心安理得,觉得比自己的饭还香。 《淬火》即将开拍,剧组成员、几位主演的经纪人几乎都到了机关大院。“明星班”前几天从警卫连宿舍搬了出来,和其他人一起住在临时改成“酒店”的警备区疗养院。 韩孟去那儿简直轻车熟路,到了不免与人寒暄。经纪人谢泉连忙赶过来,确定他没有缺皮少肉脸也没有破相才放下心来。柯扬丁遇他们还在抓紧最后几天时间训练,他跟几位导演、动作指导开了个短会,出来就找谢泉要手机。 谢泉把手机递给他,又围着他转了一圈,蹙眉道:“你腿是不是受伤了?进屋去,脱了裤子我看看。” 他头皮紧了一下,立即站好,忍着不适道:“没啊,我在猎鹰就感了个冒发了个烧,已经好了。” “那你走路怎么一瘸一拐?” “肌肉有点儿酸。”韩孟跟着谢泉走进自己的房间,往床上一躺就刷起微博,“特种兵训练量大,我和秦徐跟不上他们的节奏,多多少少肌肉都有些不适应。” 谢泉接受了这个解释,靠在墙边道:“对了,你赶紧发一条报平安的微博。这阵子你在那保密部队一点儿消息也没有,粉丝们都快等疯了。叫秦徐也发一条,好歹他现在也有十几万粉了。” 韩孟打开摄像头,起都没起来,躺着随手一拍,效果竟然还挺好。 迷妹们经常吹他360°无死角,他沾沾自喜地欣赏一番,招手让谢泉来看,问:“是不是不用加滤镜了?” 谢泉托着下巴思索,“还是加一个吧。” “为啥?” “你黑了。” 他立即站起来,把刚才那张照片删了,跑去阳台边,对着阳光又来了一张,“这张呢?” “还行。”谢泉说:“不过你确实比去之前黑了。” “这叫男人味儿。”他点开微博,将照片拖了进去,正想着说点什么,又听谢泉道:“记得叫秦徐也发一条微博,你别光顾着自己嗨。” “他发什么?我帮他发就行了。”韩孟边说边打字,“他现在正跟他们连长汇报这半个月的收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拿到手机。” 谢泉侧目,“你帮他发?” “嗯。”韩孟将手机翻过来,“喏,我的已经发好了。” 韩孟v:平安回来,让大家担心了。你们的草儿累趴了,还在睡,咱们就不打搅他啦。[萌萌比心jpg] 谢泉“嗤”了一声,“以前让你卖腐没见你这么上道啊。” 他眉梢不经意地扬了一下,没说话,收回手机,登录“其徐如秦岭的树林”的微博,转发道:“你已经打搅到我了。[冷漠jpg][生气jpg]” 发完也没切回自己的账号看评论,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镇矿泉水,一饮而尽。 谢泉见他对这儿熟悉得很,也懒得嘱咐什么了,看了看时间,“今天没什么事了,你累的话就先休息一下,我去看看柯扬,他们这段时间也辛苦,咱们晚上一起吃个饭。对了,原原也来了。这次情况很特殊,西部战区虽然算我们的合作方,但是军队管控严,不比影视城,不是谁的助理、群演都能进来。剧组跟警备区商量过,群演基本都是机关和野战部队的战士,本色出演。至于助理,只有咱们原原和几位老戏骨的助理来了。你注意一下,省得引起矛盾。” “你让原原回去吧。”韩孟解开迷彩,在衣柜里找自己的日常装,“我在这儿混3个多月了,住多人宿舍,吃食堂,早就习惯了,他来我还嫌麻烦。是不是得和我住一间屋啊?那我还得照顾他。” “原原那么懂事,还要你照顾?” “不是,就……没必要吧。我和丁遇他们年龄地位差不多,我和人老戏骨一起带助理,其他人站在一边儿看着?泉哥,这不是注意不注意的问题,只要原原在这儿,日子久了肯定会引起矛盾。我看啊,你还是早点儿让他回去,我真没事儿,就算有什么需要,我找秦徐比找原原方便吧?” “这……”谢泉也考虑过几名年轻演员的平衡问题,听韩孟一说,就更是犹豫。 “泉哥,反正拍戏这段时间你也一直跟着,我是你带的,你还不相信我?真不放心啊,我就去打个申请,让秦徐暂停执行站岗之类的任务,和祁排一起来组里帮忙。” “不好吧?人家秦徐万一不乐意……” “他肯定乐意。”韩孟笑了笑,“他啊,早就不想站岗巡逻了,我帮他请这个假,到时候如果我有需要,他可以来帮忙,没事时就去加练体能,多好。” 谢泉想了想,点头道:“他加练体能干什么?” “泉哥,这你就不用操心了。”韩孟将谢泉推到门口,“赶紧让原原回去吧,我休息一下,待会儿就去看柯扬。” 谢泉走后,他躺在床上眯了一会儿,才拿起手机刷微博。上线发现自己还停在秦徐的微博上,也没急着退出,反倒兴致勃勃地翻起评论。 才翻几秒,他就“啊”了一声,翻身坐起来,暗骂自己转发时太粗心。 他自己的手机是苹果,而秦徐的是一部国产机。微博能看到来源,他自个儿那条来自苹果,“其徐如秦岭的树林”的转发也来自苹果,细心点的粉丝一眼就能看出两条微博来自同一部手机。 “你已经打搅到我了”的热评全是笑话他搞乌龙的,甚至有他眼熟的cp粉说:“不得了,咱们萌萌这是精分了吗?萌萌知道草哥的密码?变相秀恩爱呀,萌萌绝对是故意的,萌萌为了撒狗粮脸都不要了!不过!这碗狗粮我干了!” 他咂了咂嘴,耳郭有点红。 秦徐的微博密码他早就知道了,在自己手机上登录也不是头一次,但以前没有转发过,以至于现在才被粉丝发现。 他切换到自己微博,热评大半是迷妹庆祝他平安归来,小半是cp粉庆祝正主发粮,总之是锣鼓喧天,普天同庆。 他扫着评论,嘴角始终上扬着,直到目光停在一条被点了上千个赞的“理性分析”上。 留评者id为“萌是草的一块宝”,一看就是兵韩cp粉。 她说:“你们有没有发现这张自拍里萌萌眼神特别温柔?咱萌萌最近十条微博十条带草哥,我总觉得萌萌提到草哥时,发微博的语气都没以前那么日天日地了?点赞告诉我这不是错觉!点赞告诉我萌萌真爱草哥!天哪我们萌萌变了!” 韩孟出了一会儿神,想起刚才谢泉说的“以前让你卖腐没见你这么上道”,心脏突然漏跳一拍,嘴角的笑也抿了下去。 以前卖腐都是被逼的,连微博都是助理原原帮着发,他从来没主动和绑定对象互动过,回回都是谢泉给安排。虽然他当着cp粉们的面,和其他男明星有来有往,卖得一手好腐,但谢泉在后面看着,知道他心不甘情不愿,只是遵从着圈子里的规矩办事。 谢泉从来没夸过他“上道”。在与秦徐绑定前,他也从来没主动卖腐。 他摸不清为什么老是想在微博上提秦徐,看见cp粉们说“那是我们萌萌的草儿”,心里却会升起一种痒酥酥的快感――就像宣示主权一样。 如此认知让他怔了一下,手指一抖,竟然在“萌是草的一块宝”评论下点了个赞。 想取消已经晚了。 他骂了声“操”,索性丢开手机不管了。 但手机可以丢开,脑子里秦徐的影子却赶不走。 他后面不舒服,翻来覆去都觉得难受,只好趴在床上,抱着枕头困觉。 然而某个部位的异物感令他无可避免地想到早上那场情事。 在秦徐将他 恋耽美 分卷阅读48 打戏 作者:初禾 过去的时候,他自问是能够挣脱开的;在秦徐捅进来的时候,他也能及时叫停;后来秦徐要来第二次,他完全可以不合作…… 他从来没有做过0,从来没有男人敢在他身上肆意妄为! 他有很多次机会阻止秦徐,但他都选择了纵容。 对,是纵容! 如果伏在他背上的不是秦徐,他确定自己一定会当场将对方打得半身不遂。 秦徐体力的确占优,他不可能把秦徐打残,但如果真的不愿意,他起码可以挣扎一下,起码能让秦徐没那么轻松得逞。 可他根本没有挣扎,甚至跟秦徐说自己不痛,动一动也没关系…… 太荒唐了。 他闭上眼,努力想要理清自己对秦徐到底是种怎样的感情,却发现一想到秦徐,原本清明的脑子就会变得混乱不堪。 他能想明白的是――来警备区时发现小时候的“媳妇”也在,心里的确是高兴的;一见“媳妇”又高又帅,还不认得自己了,顿生调戏与招惹的想法;和“媳妇”互相用手解决的时候很惬意,甚至比与别人做更美妙;和“媳妇”当炮友也不错,军人的肉体本就极具吸引力,上过“媳妇”一次后,他简直欲罢不能。 所以,他知道自己是在意秦徐的。 但这种在意是否已经变成了“喜欢”,他暂时还给不了自己答案。 “纵容”这个词让他有些吃惊,一想到自己在粉丝眼里多了个“温柔”的设定,心脏就一阵一阵发麻。 过去19年的人生里,除了亲弟弟一般的柯扬,他韩孟还从来没有纵容过谁。 第52章 秦徐从军人招待所出来,右脚踝使不上力,只能一瘸一拐往行政楼挪,路上碰见以慧慧为首的调皮女兵,被堵在告示牌边嘲笑了好一阵,头一回在机关里丢了“风流倜傥,走路带风”的男神范儿。 警卫连的战友知道他回来了,不用执勤的全守在行政楼等他大驾光临。他拐着走去,许大山两只眼睛瞪得跟台球似的,冲过来就想扛他,拉着夸张的哭腔道:“哎呀草儿!你这是咋了?好好的三条腿儿出去,咋回来就瘸了一条?不哭啊,来告诉你大山哥,以后是不是举不起来了?” “去你妈的。”他一记爆栗砸在许大山头上,“哭丧呢,嚎这么大声!” “哎不是!”许大山脸皮厚,捂着额头又黏上来,“草儿,你这右腿怎么回事?” 强三娃也赶了过来,表情比许大山还夸张,大嘴一张,嘴角都快扯到耳根边儿去了,“草!你给猎鹰废了?” 秦徐堵住耳朵,尽量瘸得不那么明显,“泅渡时脚踝给扭了,肿着呢,估计得一周才能好。你们别有事没事大惊小怪,吵死了。” 郑霄刚从礼堂回来,一身军礼服,白手套都没来得及摘,见着他先来了个拥抱,放开时感叹道:“肩背比以前结实了,看来这段时间没少遭罪。” 他不怎么介意地笑了笑,“热个身而已,以后遭罪的时间多的是。” 许大山等人没听出这句话里的意思,郑霄眼中却掠过一丝讶异,“秦徐你……” “嗯。”他点点头,“我决定了。” “决定啥?”强三娃嬉皮笑脸凑上来,“退伍当明星?真有你的啊草儿!大树底下好乘凉,大腿抱着好去浪!” 许大山又将眼睛瞪成台球,“草儿,那你得先给我一打签名照!” “你们有完没完?”秦徐摆手撵人,转向郑霄道:“很意外?” “有点。”郑霄很浅地笑了一下,叹了口气,“野战部队很辛苦,你吃得消吗?” “再辛苦的事儿,习惯了不就好了?” “站岗和巡逻你不是也习惯了吗?” 秦徐抬了抬眉,语气中有种释然的味道,“那不一样,消极适应与主动适应,心理上的快感根本没法相提并论。” 郑霄陪他走了一段,快到连长办公室时才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草儿,我挺羡慕你的。你有勇气向未知的地方迈出一步,也有能力走得更远。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兄弟就祝福你。” 秦徐眸中的光芒缓缓凝聚,眼角勾出一抹笑意,回敬郑霄一拳,“谢了兄弟。” 连长沏了一杯茉莉花茶,玻璃杯盛着,能看到里面洁白的花瓣在热水中悄然绽放。他坐在沙发上,嫌这茶有点儿娘炮,一直没端起来呷上一口。 连长看了看他脚踝上的伤,笑道:“在咱们连一年到头也没受什么伤,去猎鹰才半个月就把脚给扭了。知道机关的好了吧?” 他略显尴尬地挠了挠耳根,“吴连,其实这次回来,我想向您汇报个情况。” 一看他的神情,连长就明白他要说什么。 两人对视片刻,连长哼了一声,“魂儿被猎鹰给勾走了?” 他愣了一下,垂下眼睑,过了一阵才点头道:“嗯。” 连长似乎并不惊讶,食指在桌上轻轻点着,“白眼狼。” 他立即抬起头,撞上的却是连长带着期许与赞同的目光。他有些吃惊,试探着问:“连长,您……不生气?” “气什么?气他们猎鹰把我最好的兵叼走了?”连长笑起来,眼角泛起细小的皱纹,“秦徐,你连长我是这么小心眼的人?” 秦徐被那句“我最好的兵”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地撇下眼角,“呃……不是……” “打从你从新兵连过来,我就看出你不想待在机关。你那些小动作――早晚加练体能、一个人苦练格斗,我也不是不知道。”连长边回忆边说:“我还跟上面打听过,问像你这样军事素质非常出众的新兵怎么没去野战部队,才得知留在机关是你家里的意思。” 秦徐不太喜欢别人提起他的家世,眉头本能地皱了一下。 “但很明显,你自己是不愿意老老实实当个机关兵的。”连长继续道:“我就经常观察你,看你什么时候来跟我提去野战部队的事儿。但你一直没动静,刘沉锋通过战区比武进了猎鹰选训营,你似乎也没什么波动。我就想啊,完了,一个野战苗子又被安逸的生活磨懒了。” 秦徐眼睛一亮,目光沉沉地看着连长。 连长嘴角浮起一丝苦笑,“不瞒你说,看到现在的你,我就想起当年的我。我和你一样,家里也有些关系,我母亲怕我吃苦,执意让我留在机关。我那时和你差不多大,军事素质呢,也许比你还强一些。刚来机关时,成天想调去野战部队,特崇拜特种兵。但站岗巡逻的日子过久了,我这思想就懒了,第一年侦察兵比武,我们机关本来有名额,我犹豫来犹豫去,放弃了。后来就渐渐过上了一成不变的日子,思想一懒,身子跟着懒,训练一放松,就算再想参加选拔,也已经不是那块料了。” 秦徐嘴唇动了动,“连长……” “今天跟你说这些,我不是要怂恿你做什么,或是阻止你做什么。”连长30多岁,平时训起人来吼声跟打雷似的,此时却像个温和的前辈,语速平缓,眼神也少了一贯的犀利,“秦徐,你前阵子跟我说要和韩孟一起去猎鹰时,我就料到了你会回来跟我说你要离开机关。站在警卫连连长的角度,我不能鼓励你。你应该知道,士兵跟连长说‘我不想在你手下干了,我要去其他部队’是军营里的禁忌。但站在我个人的角度,秦徐,我很欣慰。” 秦徐胸口一轻,压在那儿的石头悄然落地。 如连长所言,士兵向上级提出“跳槽”是件非常严重的事。来之前他就苦恼过要怎么说,没想到连长却先他一步,说出了他犹豫再三的话,给予他最大的理解。 他从小在部队里长大,明白这种理解十分难得。 五大战区的直属特种部队虽然权力巨大,经常靠着特权在战区横着走,看上谁点谁。但各个部队也不乐意将辛苦培养出来的尖子兵拱手相让,不合作的事时有发生,就算是每届战区比武,也有舍不得崽子的连长营长冒险将人藏起来。 几乎所有首长都会在人前表示“咱们的好兵特种部队随便挑”,但私底下几乎没人不骂特种部队。4个多月前刘沉锋参加战区比武,司令员嘴上虽然接连鼓励,但内心不见得希望刘沉锋走。 秦徐看得明白,此时才更加感激连长。 连长换了个话题,说起刘沉锋还在接受心理辅导,目前状态已经好了一些,政委的意思是让他年底退伍,连里舍不得,几位干部正急着为他落实退伍后的工作。 正聊着,祁飞赶来送一份文件,一见秦徐也在,表情立即亮起来,手臂一张,用力抱住他,大声道:“咱们草儿终于回来了!” “祁排!”他眼中的光动了动,笑道:“真想你们!” 祁飞带着“明星班”,这阵子连里的事又多,知道他脚踝受了伤,也没来得及多问问他在猎鹰的训练情况,只待了一会儿就走了。他送至门口,心中突然涌起一阵空荡荡的失落。 以前对祁飞的那种占有欲极强的感情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如今再面对祁飞,他心跳不会加速,血液不会翻滚,没了疯狂的欲望,也没了将祁飞牢牢捆在自己身边的冲动…… 祁飞在他心里,渐渐成了再普通不过的二排长。 从连长办公室出来,他想起刚来警卫连的时候,那时祁飞在他眼里是最厉害的战士,是他最敬仰的军人。 但是现在,当与宁珏动过手、被凌舟扛起来跑了2公里、被元宝秒成渣后,他最憧憬的人就不再是祁飞。 他捂着额头,暗笑自己“见异思迁”,谁更厉害崇拜谁,一丁点儿忠诚度都没有。 想着想着,已经走出了行政楼,一抬头,就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韩孟似乎正往训练场去,迷彩已经脱了下来,穿着私服,就跟从时尚杂志封面上直接走出来的一样。 他探着脖子,没追上去,目光却黏糊糊地贴在韩孟身上。 韩孟走得不快,姿势有极难发现的别扭。 但他发现了。 几个月来几乎同吃同睡,韩孟哪怕极力掩饰,他也能看出不对劲。 他皱起眉,上午的那股愧疚劲儿又上来了。 韩孟穿过树荫后渐渐没了影儿,他失望地撇了撇嘴,坐在阶梯上发愣。 脑子里全是韩孟穿着衬衣牛仔裤的样子,深刻得就像烙在眼睛里一样。 他抓了抓头发,想起看春晚时也觉得那姓韩的妖艳贱货烙在眼睛里,不由得自言自语道:“有毒吧,看一眼就能印上?” 坐了一会儿,他拿出刚领回来的手机,上微博一看,被无数提醒吓了一跳,点进主页一看,才知道韩孟又上了他的号。 也是一时脑子没转过弯儿,他想也没想就转发并圈韩孟,写道:“你有病吧,又上我的号!” 发完还有些生气,直到评论被“yoooooo”刷爆。 他后知后觉地想――糟了,好像说错了话。 没多久韩孟打来电话,说经纪人泉哥要带大家出去搓一顿。 “你去吧。”他说,“我没假条出去不了。” 说完突然想起了重要的事,连忙问:“你们吃 恋耽美 分卷阅读49 打戏 作者:初禾 么?” “在c市当然吃火锅啊。”韩孟笑,“不用假条,剧组跟你们首长商量过了,这段时间你暂时和我一起。” 他一惊,“和你一起?你们训练不是完了吗?还用得着助教?” “助教不用了,但我需要助理啊。你们警备区管得严,我家助理原原刚来就被赶走了。我好歹是个主演,戏份太多导致生活不能自理,没个助理哪成啊?” 秦徐眉角一抽一抽,“你让我当你助理?” 韩孟端着玩世不恭的腔调,“当我助理委屈你了?” 秦徐不懂娱乐圈,从强三娃那儿听来助理就是伺候艺人的,那他当然委屈了,可刚要表达不满,韩孟又道:“草儿,我保证不虐待你,最多就让你给我捏捏腿儿,搓搓背,喂喂饭,顺道暖个床……” “滚!” “哈哈哈。”韩孟在那边笑,声音沉沉的,挠得秦徐耳根发烫。他烦躁地踹开脚边的小石头,本想骂韩孟两句,思维却又跳到火锅上,声调往上一提,吼道:“今晚不吃火锅!” “嗯?”韩孟不知他为何说得如此斩钉截铁,笑道:“大家都想吃火锅,柯扬跟我说好多次了,泉哥地方都订……” “不吃火锅!”秦徐冷声冷气地说。 “呃……”韩孟为难地顿了一下,“那你想吃什么?” “清淡的,比如养生板栗鸡。” “操!养生板栗鸡哪儿不能吃?” 秦徐火了,“反正不能吃火锅,也不吃辛辣食物!” “你他妈!”韩孟气笑了,叹了口气,以得罪全“明星班”为代价许诺道:“行吧,听你的,你想吃啥咱们就吃啥。” “真的?” “真的。谁叫我宠你呢?你说啥就是啥,谁要不答应,我就帮你揍他。” 秦徐耳根险些起火,猛地挂掉电话,愤愤地想: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你他妈以为我想吃板栗鸡? 这天晚上,“明星班”来c市后头一次组队觅食,吃的居然是毫无地方特色的养生板栗鸡。 丁遇敲着碗抗议,柯扬也是一脸不忿。韩孟将锅完整扛了下来,说自己对辣椒花椒过敏,吃不了麻辣地方菜。 柯扬小声爆粗,“你放屁……” 回营的路上,车经过一个药房,秦徐急匆匆喊停。 韩孟撞了撞他胳膊,“你干嘛?” 丁遇也好奇,“草儿你要买药?哪里不舒服?” 他板着脸下车,回来时抱着一口袋药。 本来不想让别人看到是什么药,上车时却没抓好,被柯扬眼疾手快抢去。 他“啊”了一声,想抢回来已经来不及了。 柯扬与丁遇刨着口袋里的药盒子,惊讶地看着他,“怎么全是消炎软膏?你哪儿不舒服?” 他拧着眉,余光瞥见韩孟正用手指压着唇角笑,心里恼火,抢过口袋道:“我痔疮!行了吧!” 第53章 回到机关营地时,熄灯时间已经过了,秦徐没急着回宿舍,非要跟韩孟去一趟疗养所。韩孟知道他想干什么,也不拆穿,直到关门进入二人世界才懒懒地笑起来,“你口袋里的药是给我的吧?” “废话!你以为我真长痔疮?赶紧把裤子脱了,床上趴着去!”秦徐拿出药膏一支一支地瞧,见韩孟站着没动,又沉着脸催:“过来啊,杵门口干什么?” “我没事了,上午有点不舒服,但现在已经好了。” “好屁!下午我在行政楼看见你了,腚撅得跟鸭屁股一样高,还……” “草儿。”韩孟无奈地打断,“有你这么关怀炮友的吗?语文不及格也不至于把我跟鸭扯到一块儿吧?” 秦徐愣了愣,觉得鸭屁股的形容的确有些过了,烦躁地皱起眉,继续催:“反正你赶快趴好,上完药我还得回宿舍,床单得重新铺,被子得重新套,你别耽误我时间。” 韩孟笑着摇头,当着他的面脱得只剩一条内裤,毫不介怀地往卫生间走,关门之前道:“我得洗个澡,要不你先回去吧,药放床上,一会儿我自己抹。” 这澡一洗就是半个小时,韩孟推门出来时,一眼就看到秦徐坐在床沿上,阴沉沉地看着他。 “姑娘都比你洗得快!你他妈故意的是不是?” “我不是让你先走了吗?”韩孟上身光着,下面围着白色的浴巾,一边擦头发一边笑,“结果你这么舍不得我。” “少废话,过来。”秦徐拍了拍床,手上是一支已经打开的软膏。 韩孟走过去,站在他跟前,耍流氓似的扯开遮羞布,勾住他的下巴,半眯着眼说:“草儿,给我舔舔前面。” 秦徐眉角突突直跳,抓住他的腰用力一掀,直接将他撂床上,迅速骑在他腿上,没轻没重地在他光着的臀上拍了一巴掌,骂道:“我让你遛鸟!让你遛!” 韩孟十分配合地“嗷”了一声,抱着枕头道:“不是你让我脱的吗?。” 秦徐哼了两声,见韩孟的右臀被拍出一个红手印,小腹顿时一热,那里也跟着硬起来。他咽了咽口水,不想让韩孟发现,只得调整跪姿,小心翼翼地掰开韩孟的臀瓣。 那里果然肿了。 他自责地抿了抿唇,挤出一团软膏,轻轻涂抹,时不时温着声音问一句“痛不痛”。 韩孟闭着眼睛享受,伤处凉丝丝的,秦徐又按得十分仔细,他痛着痛着就觉出点儿类似快感的舒服,不由得发出一声呻吟。 秦徐一怔,立即从床上跳下来直冲卫生间。他撑起身子看了看,也跟着下了床,踹着卫生间的门道:“又不是头一次硬,草儿你害什么羞?开门,我帮你。” 门开了一条小缝,情欲的味道铺天盖地。 释放之后,韩孟喘了口粗气,整理好衣裤道:“我回去了,明早你自己涂。” “就睡我这儿吧,快12点了,你回去套被子铺床单,动静太大影响队友。”韩孟灌了半瓶冰水,“反正你们领导也答应让你暂停任务,来剧组帮忙了,你跟我住在一起总比来回跑方便。” 秦徐想了想,见时间确实太晚,连里又没人管自己,便答应下来,左右一看,指着沙发道:“我睡那儿?” 韩孟笑,“作为我的助理呢,你当然是睡那儿。不过当了我的炮友呢,我的床也是你的床。” 秦徐一点儿不客气,洗完澡就摸上床,还往韩孟身边挤了挤,企图将被子压到自己身子底下。 韩孟知道他有抢被子的习惯,顺手给了他一肘子,“别扯,明天单独给你加一张被子。” 他这才老实下来,又往韩孟脖颈边一挤,呼出一口温热的气。 韩孟身子麻了一下,干脆搂住他,在他眉间亲了一口,笑道:“别撩,睡了。” 秦徐头一次被一个男人搂得这么紧,半天没睡着,推了韩孟一把,问:“当你助理到底得干什么?” “给我暖……” “你他妈别贫!” “好吧。”韩孟笑了笑,“也没什么大事儿,我主要是想给你争取一些时间。” “嗯?” “明年你不是要参加猎鹰举办的比武吗?如果成天站岗巡逻,你拿什么去跟野战部队的优秀侦察兵比?” 秦徐眸光一动,“你想让我有更多的时间加练体能与军事技能?” “老攻是不是很体贴?” “……” “我是这样想的。”韩孟说,“名义上跟着剧组的这段时间,你就按照自己的计划操练,每天找个时间来剧组走走过场,如果我实在需要你帮什么忙,你也配合一下。不过你也看到了,我不是什么娇气的人,组里其他几名年轻演员也没带助理,所以你的时间其实完全可以自由安排。” 秦徐沉默了一会儿,有些别扭地说:“那谢了。” 韩孟摸着他的喉结,“说谢老攻。” “……滚!” 离《淬火》开机还有一周,准备工作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秦徐每天5点半起来,独自晨练后去食堂拿双人份的早餐,赶在韩孟起床前回到疗养所,和他一同吃早饭。 这几乎是两人一天里唯一能一起吃的一顿。 白天韩孟非常忙,要听导演讲戏,要与丁遇等人对戏,要配合剧组进行各种宣传,还得与野战部队挑来的尖子兵过招。 最后这一项纯属他自找。 《淬火》有很多场动作戏,不少场面完全可以用替身。但韩孟坚持自己上,且为了拍摄效果,几乎是从猎鹰一回来,就与尖子兵们练上了。 这些尖子兵都是战区宣传部门精挑细选的重要群演,和韩孟对手戏最多的易昭还是警备区的格斗骄子。 秦徐知道这个人,当初在新兵连时,他和郑霄就与易昭干过架,这小子出手极狠,抓住弱点就往死里揍,生怕出不了人命似的。 秦徐本以为易昭去了野战部队后一定会被猎鹰选中,但今年的选训大名单并没有他,一打听,才知道这货除了格斗能力逆天,其他技能都在平均线以下。 开拍前两天,秦徐练得心不在焉,早早结束训练赶去剧组,刚好看到韩孟正与易昭切磋。 祁飞和剧组的动作指导都在,谢泉和两位副导演也在,围观人群里还有几名警备区的校官。 秦徐知道易昭不敢当着上级的面放肆,心头却还是有些紧。 怕韩孟太入戏,又怕易昭发狂。 两人你来我往,打得热闹,外行也许看不出谁占上风谁处劣势,但他一眼就能看出,韩孟只有招架的功夫。 而且易昭根本没尽全力。 秦徐没由来地不舒服起来,趁韩孟休息时赶上去道:“你别跟他打了。” 韩孟浑身是汗,拿着水瓶的手都有点抖,“就练一练,没事儿,他也没把我怎样。” “等他把你怎样了就晚了!” 韩孟险些将水喷出来,笑道:“担心我啊?” “谁他妈担心你!” “嘴硬。不担心你这么早跑回来干嘛?” 秦徐语塞,抢过水瓶灌了一口,“你小心点儿,现在又不是正式拍,你想练习格斗不能找我?” “你又不跟我演对手戏,我找你干嘛?” “我……” “行了知道你担心我。”韩孟捧住他的脸捏了捏,“没事的话等会儿帮我拍几张帅点儿的照片发微博上。对了,更新艺人微博也是助理的工作。” 秦徐咧嘴,不情不愿道:“哦。” 练习再次开始,秦徐蹲在场边,举着手机一通瞎拍。 其实易昭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狂,领导给了在电视剧里露脸的机会,易昭开心还来不及,哪里会犯病打主演。这一场练下来,易昭基本遵循动作指导的意思,处处给韩孟留可乘之机,让韩孟耍了一连串帅。 秦徐拍完后觉得哪张都好看,艰难地选出9张拼了个九宫格,学着韩孟的语气写道:帅吧? 然而发送之后,才发现上的是自己的号。 “我日!”他抓狂地骂了一声,跳起来正想删,转发和评论提醒已经一个接一个跳了出来。他将手机拿远,小心地戳开评论一看,顿时耳根起火,眼睛都痛了起来。 cp粉们已疯,排着队说:“帅帅帅!你家萌萌最帅!” 兵韩盛 恋耽美 分卷阅读50 打戏 作者:初禾 以来,这还是“其徐如秦岭的树林”头一次在大庭广众下花痴韩孟。 韩孟打完后回来,见他脸黑得跟碳似的,吹了个口哨,扬着嘴角道:“又咋了?” 他垂着头,将手机递了上去,低声说:“你让我发微博,我拍照后忘了切换到你的号上……” 韩孟眉梢一挑,拿过手机刷了刷,明明已经乐不可支了,却摆出抱歉的表情,在他肩头拍了拍,“不怪你,是我疏忽了。让你帮发微博,却没把手机给你。粉丝们聪明得不得了,就算你切换到我的号,她们还是会发现是你发的,咱俩来源不一样,你是华为我是苹果,她们早就摸清楚了。” 秦徐抬起眼皮,“那这条怎么办?” “没事,等会儿我去转发一下。”韩孟凑到他耳边笑,“怎么样,助理也不好当吧?” 他叹了口气,“下回我注意。” 两人亲密的互动逃不过剧组宣传小组的镜头,陈姐朝韩孟招了招手,将拍好的视频给他看,笑问:“正主,这段能剪一剪发官微上去吗?” 视频里,秦徐背对着镜头,拿着手机一会儿蹲着一会儿站着,韩孟与易昭打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活脱脱一“迷弟”。发完视频后他从地上一蹦而起,不知在急什么,居然原地转了3个圈儿。后来两人同框,声音虽然听不清楚,但姿势相当亲昵。韩孟耳语的那一下因为角度问题,看起来就像咬了秦徐的耳垂。 韩孟笑着看完,眼角眯成一条细长的线,“行,陈姐,这样吧。等会儿我先转发一条微博,晚上你们再发,就说……唔,就说‘不务正业的兵哥哥’。” 秦徐见韩孟忙,就自个儿在剧组里转悠。自从上次上了韩孟,他就觉得自己肩上有了责任,想处处照顾着韩孟,但韩孟好像压根儿不需要他帮忙。 失落感还是有的,虽然算不上严重。 几名老戏骨也在,刚好到了晚餐时间,助理们各自领了盒饭。他看着人家领盒饭,福至心灵地赶过去,也要了一份,拧在手里乐了半天,找到韩孟就递上去,冷着脸说:“给你。” 韩孟正打算和丁遇一起去吃饭,拿过口袋一看,有些吃惊,“盒饭?” “给你领的。”秦徐偏头不看他,“趁热吃。” 丁遇夸张地骂道:“不是吧韩孟!说好了大家都不带助理,你他妈背叛组织!” 韩孟也梗住了,根本没想到秦徐会跑去给他领盒饭。 秦徐垮着脸说:“什么助理,我是顺便帮他拿一下。” “那你怎么不顺便帮我拿?” “我……” “遇哥,走了,再不去没菜了。”柯扬也是刚练完动作戏,浑身是汗,拍了丁遇一把,斜着韩孟秦徐说:“他们要卖腐的,咱们不跟他们比。” 送完盒饭秦徐就走了,他不在剧组吃,而且晚上还要去健身房练力量。韩孟也不留他,等他走后才打开盒饭,半天也没动筷,拿出手机拍了一张,想起之前那条乌龙微博,笑着转发道:“你拍得那么认真,我怎么好意思不帅?” 第54章 10月,《淬火》正式开机,韩孟终于舍得将头发推成贴皮短毛了。秦徐训练结束赶去嘲笑他,跑到剧组时正好见他朝自己转过身,嘴角还勾着一个坏笑。 秦徐顿时就感觉被电了一下,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 “萌萌360°无死角”不是迷妹们瞎吹的。作为一个靠脸吃饭的偶像,韩孟的长相确实没得挑,就算被剪了个和光头没差的兵哥头都全无压力,那身荒漠迷彩一披,反倒更显得英气勃然、硬朗帅气。 秦徐皱着眉走近,抬手摸了摸韩孟的头发尖儿,嘴角一撇,嫌弃道:“扎手。” 韩孟知道他口是心非,眼眸含笑地看着他,“草儿,问你个事儿,你老实回答我。” “啥?” “帅吗?” “什么?” “我这发型帅吗?” 秦徐跟被噎住了似的,半天才甩开手道:“帅个鸡巴。” 韩孟发现他耳朵尖红了起来,又笑,“鸡巴帅,发型也帅。” “脸呢?” “不正映在你眼睛里吗?” 秦徐说不过,转身就走,手腕却被韩孟捉住,“等一下,刚才陈姐来交待过了,说晚上麻烦你转发一下剧组的微博,夸一夸我的新发型。” 秦徐立即拿出手机,点进官微一看,发现剧组已经发布了韩孟的新造型照,一共九张,各个角度各种表情,冷酷深沉阳光凶悍,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帅”。 他“嘁”了一声,冷冷道:“不夸。” “不夸也行,带个表情转发就行了。” 秦徐在食堂扒拉饭,一手筷子一手手机,又将九张照片挨个点大看了几遍,中途还添了一勺米,端着餐盘回座位时撞见许大山。姓许的瞅了瞅他的盘子,打趣道:“今儿咋了?菜特别合口味?以前没怎么见你添啊。” 他没让许大山瞧见手机上的照片,神叨叨地说:“嗯,今天的菜味道不错,特下饭。” 说完撵走许大山,又摁亮手机,把韩孟的短毛照片当下饭菜。吃撑了才想起转发的任务,实在不情愿夸韩孟,干脆随手挑了个表情,转发了事。 表情是“抓狂”,cp粉们领悟力极高地解读为“萌萌太帅,草哥忍不住了”。 头一场戏是韩孟饰演的邢木可在新兵连为丁遇饰演的冉韧出头,一人挑战易昭等十几名痞子兵。这天韩孟定了闹钟,5点就起来了,轻手轻脚去卫生间洗漱。秦徐有生物钟,快天亮时睡眠浅,摸起来一看时间,迷迷糊糊地喊:“你今天起这么早?” “嗯。”韩孟一边洗脸一边说:“和化妆师造型师约好时间了。” “这也太早了吧……”秦徐打了个哈欠,翻身坐起来,抓了抓头发,“那你等会儿,我去给你搞点儿吃的。” “不用了,你接着睡,组里有早餐供应。”韩孟从卫生间探出半个身子,“再说你现在哪儿搞吃的去,炊事班都没起床。” 秦徐一听也对,往床上一倒,却再也睡不着了,索性也起来,迅速洗脸漱口,赶着跟韩孟一同出门。 天没亮,但疗养所大厅里已经非常热闹了,造型组的工作人员起得比韩孟还早,见他一下来,连忙招呼他去换衣服。秦徐跟过去看了看,见谁手上都有活儿,就自己一人闲,也看不下去了,正好5点半的晨练时间已到,他蹲下将迷彩裤脚挽至小腿,开始跑步。 但上午的训练没能按计划进行。吃过早餐,他就没心思再去训练场了,一想到韩孟正在拍戏,就止不住地想看,脑子不停说“好好训练,别偷懒”,脚步却不听使唤地朝片场挪去。 赶到时,邢木可一人单挑十几人的戏正拍到热闹处,韩孟脸上已经挂了彩,右眼角肿了,嘴角全是血,上身只有一件单薄的黑色背心,上面浸着汗与暗色的血。 虽然知道触目惊心的伤都是化妆师的功劳,但看着韩孟以这种造型单腿跪在地上,不停地喘粗气,秦徐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跳猛然加快,眼神也陡然变深。 韩孟挣扎着从地上起来,紧捏着的拳头上滴下一连串血珠,他呸出一口血,高高地昂起头,半眯着的眼里闪出被激怒的凶光,缓步挪向离自己最近的痞子兵,嘴角突然一勾,抬手按住对方的肩膀来了一记迅猛的膝袭。 易昭等人一拥而上,将他团团包围,他厉声嘶吼,闪身躲过带着风声的拳头,身子一矮,看准空挡,抱住易昭的腰狠狠撞向地面。 冉韧前期的人设是个懦弱哭包,丁遇脸上全然不见平日的机灵,蹲在地上哭得一脸怂相,沙着嗓子喊:“别打了!你们别打他!呜呜!你们冲我来啊!” 陷入混战的一群人哪里有工夫理他,韩孟将易昭按在沙地上后,小腹马上就挨了一脚,他紧皱着眉侧摔在地上,捂住小腹的手因为疼痛而不停颤抖。 秦徐瞪大双眼,心几乎扯到嗓子眼。 韩孟站起来,抹掉嘴角的血,远远看了丁遇一眼,眼中的肃杀顿时被温柔与关心取代。就这一回眸的时间,两名痞子兵前后夹击,一人飞踹一人挥出右拳,丁遇撕心裂肺地一吼,韩孟愤然转身,避过飞踹的同时,右手抓住那人的脚踝,一个用力,猛地砸向另一名偷袭者…… 秦徐听见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这一幕拍完后,韩孟脸上野兽一般的杀意立即消失,丁遇赶忙抹掉泪水,和他一同向易昭等群演致谢。秦徐几步跑上去,掰住他的下巴紧张地左看右看,还用手指抹了抹他嘴角的血。 韩孟笑起来,用额头轻轻撞了撞他的额头,“假的。是糖浆,你要不舔舔?” 秦徐拧起眉,将糖浆糊在他被汗水浸透的背心上。 回到休息区,韩孟接过谢原递来的湿毛巾捂在脸上,倒在躺椅上歇了好一阵,丁遇虽然没出手,但哭得眼睛都肿了,一头扎进冰水里,一口气吐了好几个泡子,抬头时甩了秦徐一脸水,还自言自语道:“靠,谁他妈跟我说哭包好演?” 秦徐倒没生丁遇的气,蹲在韩孟躺椅边半天没说话。韩孟掀开湿毛巾时正好触到他担心的目光,眉眼一弯,声音低沉地说:“是不是觉得我演得挺好?” 秦徐没回答,而是碰了碰他仍颤抖着的指尖,“是不是很累?” “废话,你上去打一回试试?”韩孟说着就笑了,撑起身来看秦徐,“怎么,心疼我?” “哎你别烦。”秦徐打开他的手,余光在地面上扫了扫,又抬眼道:“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 韩孟眸光漾着笑意,“需要你舔一舔我老二,再坐上来自己动。” “正经点儿行吗!”秦徐站起来,往躺椅腿儿上踹了一脚,“我是说助理的工作!” “哦。”韩孟假装失望地撇下眼角,“那你帮我剥个橘子吧,再拿一瓶水来,口干。” 秦徐转身找橘子,剥好后还把毛巾拿去冲干净,回来见他拿着橘子没动,蹙眉问:“怎么不吃?” “等你喂我。” “……” “草儿。” 秦徐头皮麻了一下,拿过橘子掰成瓣,粗鲁地戳到韩孟嘴皮上,“张嘴!” 韩孟接过橘子,还趁机舔了舔他的手指。 指尖麻了,跟被毒虫子咬过一样。秦徐立即缩回来,瞪了韩孟一眼,韩孟却不看他,惬意地嚼着橘子。 他又掰下一瓣,见韩孟还没嚼完之前那瓣,便往自己嘴里塞,嘴唇碰到被韩孟舔过的手指时,也伸出舌头舔了舔。 这小动作被韩孟发现了,他有点澹立即掰下四瓣橘子,不由分说堵了韩孟的嘴。 韩孟被塞得险些噎住,紧嚼慢嚼终于咽下去后,掐住他的脖子道:“没见过你这么暴力的助理!” “有助理还嫌?” “你被开除了,滚一边儿去。” “你妈的!” “快走快走,等会儿我还有一场。”韩孟笑着推他,“这都几点了,你赖我这儿干嘛?赶快训练去。” 下一场是几名新兵的日常生活戏,不涉及打斗,秦徐看了一会儿就去了健身房 恋耽美 分卷阅读51 打戏 作者:初禾 但躺在力量器械上,注意力怎也无法集中,满脑子都是韩孟拍戏时凶悍的目光与利落的身手,还有那种新兵青涩的舍我其谁气场。 不得不承认,站在场边时,他看得入了戏,不管是韩孟的打戏还是丁遇的哭戏,他都被拉了进去,否则也不会提心吊胆,生怕韩孟真的受伤。 他从器械上起来,拿过肩头的毛巾擦了擦汗,一想到韩孟似乎不是个零演技的花瓶,心头就有种洋洋得意的感觉。 午饭前,他提前从健身房出来,没去食堂,直接跑回剧组,领了韩孟的盒饭,火速赶到休息区,眉梢扬起来,抹着汗说:“来,吃饭了。” 丁遇再次愤愤地翻白眼,和柯扬哼哼唧唧骂狗男男,韩孟牵住秦徐的手,又拍了拍他上腹,“这儿都叫起来了,下次别赶回来帮我领饭了,我自己去就行。” “不。”秦徐居高临下,俯视着他道:“我乐意,你管得着?” 韩孟笑,“我就是怕你累着。你看,你现在的训练强度比以前大很多,起得早回来得晚,中途还得跑回来瞅两眼,我……” 秦徐想也没想就说:“我还怕你累着呢!你今天比我起得还早。” 韩孟的笑在嘴角凝了一下,心脏就像被一堆棉花糖包裹,软得一塌糊涂,奔流的血液似乎都有了糖的味道。 秦徐将盒饭从口袋里拿出来,打开后说:“你专心拍戏就好,其他杂事交给我去办,反正我乐意……今天有你喜欢的笋子牛肉,我多要了一些,来,快吃。” 第55章 秦徐成了整个机关大营最忙的人。 韩孟是主演,前期戏份尤其多,每天睡不了几个小时,天不亮就得起来做准备工作。秦徐本来想和他一同起来,却发现撞时间后会抢厕所,索性提早起床,顺手给他准备一杯放了盐的温开水。 韩孟洗漱完赶去与化妆师汇合,他就冲进尚未淡去的夜色中晨跑,时不时还会背几句韩孟当天的台词作为调剂――韩孟这一天要演多少场戏、每一场的内容是什么、大约什么时候拍,他都跟真正的助理似的,记得清清楚楚。 如果韩孟上午有打斗或者高强度作训的戏,他一定会提前结束训练,赶去“围观”,等韩孟一从片场下来,就递毛巾递水,甚至还会提前准备好零食。中午一到,他就先去部队食堂看菜,如果有韩孟喜欢的就用自己的饭盒装好,再去剧组看有什么好吃的,最后拿着两份饭菜跑去找韩孟,美滋滋地看着韩孟挑来拣去。 虽然不是自己做的菜,但好歹是自己跑腿打来的,所以他见韩孟吃得香,心里就特别高兴。 剧组没有午休时间,不过韩孟几乎没有大中午的戏,时常拿着剧本认真记下午的台词。秦徐最喜欢他专心致志的样子,觉得他记台词时五官安安静静的,比在舞台上卖弄风骚的模样好看百倍。 他经常旁若无人地将台词大声念出来,情绪带入剧中,眼神非常生动。秦徐刚开始时会掉一地鸡皮疙瘩,觉得他的表情很作很蠢,看久了却有些佩服他,潜移默化中也记住了那些台词。 背着50斤重的背囊跑10公里越野时,秦徐就跟复读机似的背台词,背着背着,终点居然就已经近在眼前。 《淬火》在c警备区拍摄的主要是军营作训部分,战斗戏大多会去新疆南部和西藏、四川西部拍摄。虽然作训的难度不及战斗,但照着真正野战军人的训练强度拍下来,演员们还是有些吃不消。 不过整个剧组,没有一人使用替身。 4个月前“明星班”提前到来的目的也正是在于此。 一场800米障碍越野的戏,韩孟、丁遇、柯扬等人从早上拍到下午,24个耐力障碍翻越了不下50次。韩孟镜头最多,在牵引横渡的绳索上吊了接近3个小时,下来时险些摔进下方的碳火中。 秦徐看得心惊肉跳,好几次想跑去跟导演说“我和他身材差不多,我可以当他替身”,最后都忍住了,一见听导演说“ok”,立马冲过去扶住他,不由分说将他背起来,快步往休息区跑。 韩孟这回是真累得说不出话来了,汗水向泉水一样往外涌,胸口不停起伏,四肢痉挛似的颤抖,靠在躺椅上不停喘气。 秦徐就蹲在他身边,一手糖水一手摇扇,扇得格外卖力。 几分钟后韩孟缓过一口气,坐起来接过糖水一饮而尽,挤出笑容道:“我操,差点吊死在绳索上!” 秦徐将湿毛巾递给他,捉住他颤抖的手指轻轻按,眼里有不加掩饰的心痛,“要不你去给你们导演说,拍不到脸的戏我替你。” 韩孟一下子就笑起来,“那不行。” “有啥不行?你怀疑我身手?” “我敢怀疑你身手?”韩孟用湿毛巾擦掉脸上的汗与泥土,声音低下来,“我从来不用替身的事儿,你知道吧?” 秦徐皱眉,“偶尔用一下咋了?” “偶尔也不行,这是原则。”韩孟将湿毛巾拧出了泥水,“而且你也不能当替身。” 秦徐开水冲洗毛巾,力气太大,水花溅到了韩孟身上。韩孟说:“你明年要去猎鹰,我现在其实挺担心的。” “担心什么?” “怕你在我身上花太多时间,影响训练。” 秦徐将洗干净的湿毛巾扔他脸上,“我有分寸,你少操心。婆婆妈妈,跟地主家的妞儿似的。” 他踢了踢秦徐的脚踝,笑骂道:“还不是你他妈把我当妞儿惯着。” “惯”这个字说出来,两个人都愣了一下。韩孟咳了咳,快速掩掉眼中的尴尬,勾着手指道:“丫头,过来给你家地主妞儿捏捏肩膀,吊那么久,酸死了。” 秦徐脸颊有些烫,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过去帮韩孟揉肩,但他手劲太大,出手重又成了习惯,捏到了韩孟肩头的於伤,痛得韩孟蹲在地上冷汗直冒。 他撇下嘴角,明明心疼得手指都紧了一下,却板着脸抱怨道:“妞儿就是妞儿,细皮嫩肉不经操。” 韩孟眼泪花子都出来了,回头附和他,“是是是,丫头皮糙肉厚最经操。” 他踢韩孟,“你妈的!” 韩孟在他小腿上蹭掉汗水,还故意将脸颊贴在他大腿内侧,勾魂儿似的看他,“丫头,地主妞儿明天上午休息。” 晚上他们干了两次,韩孟射在他身体里,舍不得拔出来,就着交合的姿势吻他,“丫头果然经操。” 他去卫生间清理时,韩孟的东西从后面流了出来,滑在大腿上痒痒的。他倒没觉得耻,只是痒得难受,手往下一探,居然当着韩孟的面挠大腿,结果摸了一手的精液。韩孟看得浑身起火,从后面抱住他,沿着他的脊椎往下亲吻,落下一路吻痕。 情欲似火,两人在浴室又来了一次。 即便如此,早上丫头和地主妞儿还是硬了。 韩孟帮他舔出来时笑,“妈的咱俩这枪也太好使了,弹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他晚上玩得开,白天却一副禁欲脸,从上方打量韩孟,几秒就跟纯情处男似的满脸通红。 韩孟段数比他高得多,亲了亲他射过后的前端,故意舔着嘴角道:“草儿,肾不错啊,射了好几次还这么浓。” 他听不下去了,一脚踹开韩孟,一边穿衣服一边吼:“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操你妈。” 韩孟笑得抱着枕头打了好几个滚儿。 c市入秋后渐渐凉了下来,但演员们拍起戏来仍是免不了出一身汗。前几天秦徐见有位老戏骨的助理搞来一个小风扇,心头一动,居然花一晚上时间,拉着郑霄一起用以前宿舍里拆下来的摇头扇组装了一个靠电池工作的风扇。 韩孟受到这个粗糙的礼物时着实惊讶了一番,脸贴在呼啦啦的风里问:“你还会电器活儿?” 他叉着腰说:“崇拜吧?感激吧?是不是要跪下来谢谢草哥?” 韩孟也是豁得出去,当真“噗通”一声跪在他面前,双手环着他的腿,下巴垫在他腹肌上,眨着眼笑:“谢草哥!草哥男神投胎!草哥嫁给我吧!” “草哥”这次词儿是兵韩cp粉们喊的,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秦徐居然也开始以“草哥”自称。 韩孟扬着头看他,还隔着衣服亲了亲他的腹肌,他身子一下子就僵了,愣了半天轻轻踹韩孟,故意冷着声音说:“大白天的,你撩什么撩,滚滚滚,别让我看见你!” 韩孟站起来将手工风扇装进塑料口袋里,当天下午就拿去片场,休息时抱在身上吹得不亦乐乎,丁遇热成暖宝宝了,赶来借吹几分钟他都不肯。 但手工风扇毕竟劣质,没吹多久电池就罢工了。谢泉见他蹲在地上敲风扇的脑袋,问:“这谁的风扇?” 他头都没抬,“我的。” “你的?你什么时候有这么一台破烂玩意儿?我早上给你买的便携式空调扇呢?” “没带来。”他继续摆弄风扇,又道:“对了泉哥,你等会儿把那空调扇给柯扬,我不用。” “你以为我只顾你不管柯扬?你有空调扇他没有?” “哦……那就帮我藏起来吧,别让秦徐看见。” 谢泉额角抽了抽,“这破烂玩意儿是秦徐给你的?” 他这才扬起头,眸子里有太阳洒下的光,“对啊,我用这个!” 谢泉“嗤”了一声,指着他点了点,最后摇头道:“不用算了,我留着自个儿用。” 韩孟是天蝎座,生日在10月下旬。粉丝们打从10月开始就在微博上刷起了“萌萌20岁生日快乐”的话题,剧组官微自然也将他的生日当做刷热度的利器。 为了炒一波猛的,陈姐还专门召集宣传小组开了个会,原计划是每天更新韩孟的拍摄花絮,让粉丝们看到韩孟敬业、辛苦、搞笑、帅气的一面。 然而几天的花絮拍下来,负责剪辑的同事跟陈姐说,不好剪啊,秦徐太抢镜头了…… 陈姐一看,惊喜得心都炸成了花儿――秦徐经常出现在韩孟身边,擦汗、揉腿、送餐、擦药、摇扇子,甚至还背着韩孟到处跑,在韩孟手抖拿不起筷子时喂饭…… 而两人没有同框时,则是韩孟在片场里兢兢业业地拍戏,秦徐站在外面紧张兮兮地看。 陈姐猛一拍桌,难得爆粗,“太他妈有爱了!纯天然无添加,简直本色出演真情流露!哎你给我记着,多剪点儿秦徐的镜头,后期调调色,要粉红暧昧,一定要粉红暧昧!剪好了叫我,我来加字做特效!” 从韩孟生日倒计时第十天起,官微每晚10点定时发一段兵韩片场互动视频。cp粉被扔进蜜坑,惨叫着爬都爬不出来。一些韩孟唯粉刚开始时还极有声势地抵制,抗议剧组卖腐,抗议“草哥”抱大腿蹭热度,后来却渐渐发现“草哥”对韩孟的照顾几乎是无微不至的,比真正的助理还细心,而神情与举手投足又与助理或者咖位较低的艺人不同,丝毫没有谄媚与讨好的味道,反倒处处抖着军人的硬气与风度,用一个字形容就是――苏! 而韩孟似乎也特别黏“草哥”,会在特别累的时候将下巴搁在“草哥”肩头 恋耽美 分卷阅读52 打戏 作者:初禾 非要“草哥”背,还经常将不吃的菜丢“草哥”碗里,偶尔会与“草哥”打架,压在“草哥”身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唯粉们大面积倒戈,虽然很多人嘴硬不承认自己成了cp粉,却声称是“草哥”的迷妹,是兵韩双担。 秦徐不好意思找陈姐要视频,也跟粉丝一样等着10点看。韩孟最近几乎每天都有夜间戏,他也经常在障碍场加练到很晚。那儿没有wifi,他就开着流量看,边看边骂韩孟像地主妞儿,嘴角却自始至终勾着笑。 看完点个赞,将手机放进包里,继续加练。 照顾韩孟的差事不能放下,进入猎鹰的梦想也不能放弃! 第56章 几场秋雨后,c市从盛夏直接进入了初冬,气温骤降,天亮的时间也越来越晚。 除了演员,剧组人人都裹上了厚大衣。秦徐怕韩孟出一身汗后又像在猎鹰那次一样被冷风吹感冒,于是经常抱着一件羽绒服等着,见他一从片场下来,就将他严严实实裹起来。 韩孟这阵子特别累,几乎每天拍的都是高强度作训的戏,夜里回疗养所往床上一躺,困得澡都懒得洗。 秦徐也累,照着野战部队的训练任务要求自己之后,体力总是呈透支状态。但他每晚都会强打精神去片场接韩孟,回来在浴缸里放好热水,再煮一锅部队里最常见的红枣姜茶,催着韩孟去泡澡。韩孟要懒得动,他将跟拖死狗似的将韩孟拖浴缸里,还特好脾气地将热气腾腾的姜茶递人家手边。 耐心得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们在浴缸里做过一次,韩孟坐在他身上动得很慢,嘴里泄出低沉的呻吟。因为第一次太暴力,他老是怕弄痛韩孟,双手支着韩孟的腰,躺在水里动也不动。韩孟俯下身子和他接吻,咬着他的下唇笑他是鸡巴生锈的木乃伊。他有点生气,翻身将韩孟罩在身下,明明气势汹汹,抽插得却比从浴缸里漫出的水还温柔。韩孟环着他的脖子,抬腿环住他的腰,笑着亲他的眉眼,高潮时咬住他的耳垂,吮得他闷哼出声。 他想,韩孟生日快到了,身为炮友,怎么着也得准备一份礼物。 但他又实在无暇思索应该送韩孟什么。 最近他心情不太好,独自加练时总觉得周围笼罩着层层叠叠的阴云。 烦恼与猎鹰的考核有关。 抛去照顾韩孟的时间,他自问已经将全副心思放在了训练上。大半个月以来,力量、耐力、格斗等方面的提高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射击却迟迟得不到提升。 与野战部队的侦察兵相比,机关兵最难赶上的就是射击。 野战部队有专属的靶场,自动步枪、狙击步枪都能练,每天虽然有发数限制,没法与猎鹰那种“子弹不限量供应”的土豪特种部队比,但跟机关部队一比,也算是天堂了。 秦徐所在的c警备区机关大营没有靶场,营里只有一个极其普通的室内射击场,基本上只能练习手枪射击。若想练一练步枪射击,得一层一层向上打报告,拿到批条后去警备区下面的野战部队借场地。 机关大营在c市闹市区,而最近的野战部队在200多公里外的山村,别说批条很难拿到,就算拿到了,让他每天跑去野战部队打靶也不现实。 而且野战部队痞气特别重,看不起机关兵是几十年养成的风俗。连长营长极其护犊子,自己的兵护得跟块宝似的,外来的机关兵就不行了,借了人家的地盘就别想多摸几颗子弹,让打个十来发都算对得起那张机关来的批条。 秦徐知道野战部队是怎么回事儿,同时也不想给连长添麻烦,所以一次申请都没打,有空就去营里的室内射击场练练手感,但遗憾的是,他的手枪精准射击成绩一直徘徊在7环左右。 固定胸环靶尚且只能打到7环,实战意义更大的移动靶射击就更别提。 这成绩放在一般野战部队都不够看,更别说猎鹰。 几乎每次从室内射击场出来,秦徐都会坐在没人的阶梯上抽一会儿烟,偶尔拿出手机看看微博。官微经常发韩孟的组图,他一张一张地看,看完心情会稍微舒坦一些。 但这几天,一些过去觉得无所谓的评论平白让他不舒服。 粉丝们说,他与韩孟的互动叫卖腐,卖得特别真实特别可爱。 “卖腐”这俩字儿令他有些烦躁。 明明一直就是卖腐,卖腐也是为了给《淬火》炒作,和韩孟私底下也没少说过“卖腐”,但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他就不乐意了。 可这种感觉没法说。 他既不能在微博上说“你们别说我和韩孟卖腐”,也不能跟韩孟说“让你的粉闭嘴”。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自己在烦什么,最后只能暗地里告诫自己是男人就别矫情。 韩孟生日前两天,秦徐申请了一天外出假――倒不是刻意想请假给韩孟挑生日礼物,而是和祁飞、许连约好了去心理康复所探望刘沉锋。 刘沉锋情况已经好了很多,除了说话时眼神有些躲闪,其他举动与正常人无异。 医生说他年底退伍之前应该能彻底好起来,进入社会也能从事简单的工作。连长舒一口气,搂着他的肩膀道:“沉锋,没保下你我至今觉得很内疚,但是你放心,从咱们警卫连出去的每一个兵都是我兄弟。连里已经给你落实好了退伍后的工作,就在c市。你赶紧好起来,安定下来后把家里人也接来,早点成家。” 刘沉锋一个劲儿地点头,眼眶通红,强忍着恁是没让眼泪落下来。 秦徐抱了抱他,本来没打算告诉他自己会参加明年猎鹰举办的比武,许连却在一旁感叹道:“你看,草儿明年也想去猎鹰。沉锋,比武有什么注意事项你得跟他说说。” 刘沉锋有些惊讶地看了看秦徐,片刻后指着露台道:“我们上那儿说去。” 秦徐想给刘沉锋点根烟,刘沉锋却摆着手说戒了。两人沉默了好一阵,刘沉锋才开口道:“草儿,你现在觉得最困难的是不是射击?” 秦徐侧过头,“你以前也是?” “嗯。”刘沉锋叹了口气,虚目看着远处,“你的水平我了解,现在到明年比武还有七八个月的时间,只要你刻苦一些,射击之外的成绩都能提上去。但射击……我确实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秦徐眉头微蹙,“咱们机关没有靶场,去野战部队借场地也不现实,而且子弹管控非常严格,我现在基本上只能练习手枪精准射击,打不了多少发。” “对,我以前也遇到过和你一样的问题。”刘沉锋点头,“但这其实不算最麻烦的。” “嗯?” “你现在也许还没有发现,我也是参加比武之后才渐渐意识到――咱们机关里,实在是没有能够请教的高手。” 秦徐眼神一深,心脏似乎被扯进了暗无天日的深渊。 刘沉锋无奈地抿了抿唇,“射击这项目吧,还真不是靠努力就能提高的。你哪怕是打1000发子弹,如果没有高手指点一二,你可能还是上不了10环。但有前辈从旁帮助就不一样,他会告诉你很多你一个人练习时根本意识不到的小细节,而就是这些细节,能让你飞速提升。” 刘沉锋顿了一会儿,苦笑道:“很遗憾,在射击上我实在帮不了你。在去猎鹰之前,我原以为我也挺厉害的,到了才知道,我的射击水平顶多只算三脚猫功夫……” “你别这么说。”秦徐心头不是滋味,脸色也很不好看。 刘沉锋摇着头笑,又道:“还有一点我得告诉你――猎鹰的选训虽然分成很多部分,但据我所知,他们最看重的就是射击水平。这不奇怪,现在大家去执行任务,能用枪子儿解决谁都不会跑去斗拳脚。对你、我,对咱们这些一年到头都难打几次靶的机关兵来说,这很不公平,也有些残忍。但是草儿,你得知道,这就是现实。” 秦徐双唇抿成一条线,无声地点了点头。 刘沉锋挤出一个笑,拍着他的肩膀道:“我今天给你说这些,不是想让你灰心,让你打消去猎鹰的念头。我年底就要离开军营了,如果你明年能进入猎鹰的大名单,并且通过选训,成为一名特种兵,也算是替我完成一个心愿。” “我知道。” “所以我想跟你提两点建议。” “你说。” 刘沉锋目光深沉地看着他,“第一,既然射击是劣势,暂时也难以提高,那就在其他项目上加倍努力,将格斗、力量、耐力视作你的优势,并将它们尽量放大。既然有人能凭着极其出色的射击能力进入猎鹰,那么也一定会有人凭借极其出色的综合素质达成目标。” 刘沉锋停了2秒,又道:“第二,如果有机会,或者说是有运气,我还是希望你能找到一个顶尖的枪手,让他指导指导你。第二点可遇不可求,但是第一点是你靠努力能够把握住的。草儿,相信你自己。咱们机关兵和野战兵比确实有不少短处,但是谁也不能说机关兵就一定当不了特种兵,对吧?” 秦徐眸底的光一凝,坚定道:“我明白了。” 从心理康复所出来,时间还早,许连与祁飞要回营,秦徐冲他们挥了挥手,故作轻松道:“你们先回去吧,今儿好不容易开了张外出单子,我得再逛逛,到点儿再回去。” 祁飞知道他有分寸,嘱咐了句“别打架”,就跟连长上了车。 这阵子天一直阴沉沉的,西南地区的湿冷魔法攻击已经开始了。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长款羽绒服,双手揣在衣兜里,在高楼林立的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晃了半个小时,一会儿思考刘沉锋的话,一会儿又惦记韩孟的生日,脑子乱糟糟的,险些不等红灯就横穿马路。 被执勤的大爷骂了“没素质”之后,他翻了个白眼,拉起羽绒服的兜帽,把脸藏了起来。 这件羽绒服是韩孟的,看着不咋样,却是昂贵的高档货。他拧着衣领嗅了嗅,闻到一股极浅的香水味――韩孟惯用香水,用的还都是同一款。他对香水一窍不通,觉得男人弄得香喷喷的和兰花指娘炮没差。韩孟被他嘲笑几次后,也不怎么用了,但偶尔还是会喷一些。他闻着这味儿,就觉得是韩孟的味道,嘴角不由得向上扬了扬,心情也好了一些。 他呼出一口气,暂时将射击的事儿抛到脑后,坐轻轨跑去市中心的商业圈,琢磨到底给韩孟买一件什么礼物。 这天下午韩孟收工早,谢泉知道秦徐请了外出假,得晚上才回来,便斟酌再三,将他叫到自己房里谈话。 韩孟有些困,进屋就靠在躺椅上打瞌睡,谢泉煮了一杯咖啡递过去,认真地看着他,开口道:“前几天你落了衣服在房里,中途我帮你回去拿,还记得吧?” 韩孟眼皮动了动,捧着杯子喝了一口咖啡,声音低沉,“记得,怎么?” “你房间那张沙发,一点儿躺过的痕迹都没有。倒是床……折腾得挺有风格。” 韩孟直起身来,眼神变幻莫测。 谢泉与他对视,冷声道:“你和秦徐,是来真的?” 第57章 恋耽美 分卷阅读53 打戏 作者:初禾 韩孟将咖啡放在躺椅边的茶几上,嘴角勾着微不可见的幅度,“秦徐自个儿都没发觉的事儿,倒是先被你发现了。” 谢泉愣了一下,眉间微拧,“这么说,你是真动心了?” 他挑起一边眉,“泉哥,你是想警告我腐可以卖,但心不能动吗?” 谢泉苦笑,“如果我这么跟你说,你听吗?” 他虚着眼想了一会儿,抬头道:“其实道理我都懂。” “但爱情来了就像龙卷风,道理全懂可就想抽风,对吧?”谢泉替他补充完,并不显得惊讶,踱去冰箱旁,拿出一瓶冰镇橙汁,喝了一口,慢悠悠地问:“照你刚才的意思,现在是你单方面追秦徐?” 韩孟笑着摇头,“你看不出秦徐也挺喜欢我的吗?他对感情迟钝,不等于我得跟他一样迟钝吧?” 谢泉“嗤”了一声,“你啊,还真是自信得让人看着就心烦。” 韩孟歪着往躺椅上一靠,“泉哥,这事我谁也没说过,你就当不知道吧。” “你经纪人我是机器人?记忆说抹掉就抹掉?”谢泉靠在冰箱门边,叹了口气,“以前你俩在片场腻歪,我只当是做戏。后来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你们太亲密了,那种互动不像是演给别人看的。你以前也没少跟其他艺人卖腐炒cp,但和谁拉郎也没像现在这么主动过。” 谢泉耸了耸肩,接着道:“不过一开始我没往深处想,只当你们哥俩好。毕竟你和秦徐一起在部队里吃了3个月苦,他还是你们‘明星班’的助教,和你一同去过保密部队。我虽然没当过兵,但军营里的感情总归是听说过的,就先入为主地把你们那些腻歪看成了手足情,直到前阵子察觉到你们房间的异常……说吧,你是什么时候动心的?” 韩孟按着眉心,闭着眼说:“动心这东西不好说,可能很早以前就动心了,也可能刚动心不久。” “怎么说?” “我小时候就跟他认识。”韩孟嘴角盈着很浅的笑,“久别重逢的感觉……特别奇妙。” 谢泉托着下巴,“早知道这儿有个秦徐,我当初就怂恿剧组和成都那边的机关部队谈合作了。” “幸好你没有。”韩孟说,“不然我哪儿去找真爱?” “这就真爱了?” “我觉得挺真爱的。泉哥,你也没见过我跟谁这么亲密吧?” “你还没说是啥时候动的心。” “这个……”韩孟想了想,“这我真答不上来,前阵子我还琢磨着我对他到底是啥感情,是不是喜欢。后来有一天我突然觉得,韩孟你是不是傻,这不是喜欢还能是啥?欢喜吗?” 谢泉听笑了,自认十分有哲理地说:“欢喜是喜欢一个人时的心情。” 韩孟眼里的光微微一动,“那就对了。我每天看着他就觉得欢喜。”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谢泉又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跟他说?” “暂时就这样吧。”韩孟语气里有浅淡的无奈,“我俩的将来都有很大的不确定性,最近忙得不可开交,我根本来不及细想。” 谢泉点头,“是得好好想。他是军人,你是艺人。部队怎么看待你们的感情,咱们暂且不论,但娱乐圈是什么样子,你待了3年不会不明白。卖腐是潮流,小姑娘们都爱看男神的暧昧互动、但谁真要出了柜,那些刷着‘yoooo’的粉丝,也许马上就能捶着胸口哭‘我男神怎么能是个真的gay呢’。这事儿挺让人唏嘘,但既然吃了娱乐圈的饭,就得遵循这个圈子的规则。圈里不是没有gay,但敢于公布取向的寥寥无几。” “我知道。”韩孟双手交叠在小腹上,“部队对同性恋情的接受度比娱乐圈更低,我这边如果打死不认,又没被狗仔拍到切实的‘床上’证据,那我还是清白好偶像。但军营里就不一样了,一旦开始传他是个基佬,他可能就没法继续待下去。” 说到这里,韩孟眼睫轻轻一颤,“这也是我不想过早与他说开的原因。我好歹大他一个多月,也比他早走上社会,经历过的事情比他多。于情于理,我都该为他考虑。在彻底想清楚之前,在理清各种利害、计划好对策之前,我俩还是先就这样吧。秦徐那个人,看起来凶狠,其实挺单纯的,也没受过什么打击。他现在懵懵懂懂的也好,等我把未来都计划好了,再跟他说也不迟。” 谢泉没想到韩孟已经考虑得这么深,一时有些惊讶,怔了几秒才道:“你做事向来有自己的打算,有时看起来莽撞,但其实一直有分寸有底线。感情的问题我管不了你,只能站在经纪人的角度多提醒你、保护你,尽量挡下那些对你不利的言论。但你的家人会管你,你的背景圈里很少有人知道,但我这经纪人好歹是知道的。我这么说,你能明白?” “嗯。”韩孟十指对在一起,“家人都是最难的一道坎儿。” 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谢泉也没多少能嘱咐韩孟的了,最后道:“将来如果你俩真到了要出柜的那一天,你得提前跟我说,让我有个准备。” “想什么呢泉哥。”韩孟笑起来,“只要秦徐还是名军人,那就算全中国的狗仔把我绑起来,我也不会承认我是个基佬。” 谢泉长叹一声,送他回自己房间,在他关门前又支在房门上不死心地问:“你有多喜欢他?” 他垂首想了想,笑道:“后天我不就满20岁了吗?抛去亲情兄弟情,我想把这20年攒下来的喜欢全给他。” 谢泉皱着眉叹气,“你太肉麻了。” 秦徐入伍时带了一张卡,当兵一年多也没机会使。他对流行一向没什么研究,家庭虽然富足,但名牌不识几个。知道身上裹着的羽绒服挺贵,但记不住那串鸟语般的名字。知道闻到的香水味是“韩孟味”,不知道出自哪家奢侈品。 c市市中心商业区有一个定位高端的商场,导购比客人多,他进去逛了一圈,没看到特别想买的东西。秋冬季天儿黑得早,他逛着逛着就发现时间不剩多少了,一时有些焦虑,钻进离自己最近的一家奢侈品店,一眼看中的居然是一枚镶着钻石的铂金男戒。 没想买,但看着着实喜欢,便问了价格,还戴在手指上试了试,既觉得好看,又觉得价格实在太高。 倒不是买不起,但贸然送炮友一个钻石,还是贵得离谱的钻石,他害怕韩孟乱想。 放下戒指时,他摇了摇头,说还想再看看。 专柜导购见他这身打扮就知道他兜里有钱,陆续又给他介绍了几款钻戒,他每个都问价格,然后表示自己买不起。 兴许是难得遇见像他一样直白承认“买不起”的有钱人,导购的脸色不太好看,最后又推荐了几个其他种类的饰品,他看中戒指之后就特别想要戒指,别的一概看不上,叹息道:“你们这儿没有便宜一些的戒指吗?不要钻石铂金,镶钻石太郑重了,我送不出手。” 导购笑得非常勉强,将他领到商场门口,指着对面档次低了很多的另一家商场道:“先生,您可以去那儿看看,那里的饰品价格亲民,品种也多,您不喜欢钻石或者铂金的话,可以多关注关注它们的黄金饰品,我觉得挺好的,几千块钱就能买到一枚不错的戒指。” 他本来想跟导购道个谢,回头一瞧,人家已经匆匆走开,依稀还丢来一句“没钱逛什么蒂芙尼”。 他这才看了看刚走出的店,记下了那一串字母。 回营的时间快到了,他到了新的珠宝店也没工夫精挑细选,看中一枚戒指后就直接让柜员打包,还要了一条编好的红绳,买得十分不走心。 晚上韩孟有两场夜戏,他裹着羽绒服蹲在场边看,完了冲韩孟招手,拉开羽绒服的拉链,试图将韩孟罩进去。 韩孟踹了他一下,疲惫不堪地说:“我好歹也是1米8几的大个儿,你罩得进去?” 他挠挠头,一边脱羽绒服一边说:“那你穿。” “行了别脱,一热一凉容易感冒。”韩孟将手贴在他脸上取暖,笑道:“祁排早就回来了,老实交代,你看完刘沉锋又赶那儿浪去了?” 他毫不掩饰道:“哦,外出单子不容易开,我想反正都出去了,不如多待一会儿,正好给你买个生日礼物。” 韩孟手一顿,眼角轻轻往上挑,“你要送我礼物?” 秦徐笑起来,得意洋洋的,“这儿人多,回去给你看。” 韩孟坐在床沿上,万万没想到秦徐会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周生生礼盒向他抛来。 那礼盒方方正正,比手掌小一些,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首饰。 秦徐抄着手说:“打开啊!” 他手指有点抖,打开一看,眼睛痛了一下,心脏紧了一下。 礼盒里装着的是一枚黄金男戒。 秦徐将戒指从礼盒里拔出来,喜滋滋地说:“来来来!戴上!看哪根指头合适!” 韩孟指尖麻麻的,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你送我戒指?还不知道哪根指头合适?” “你指头又没长我手上,我怎么知道?”秦徐说着就要捉他的手,自言自语道:“挨个试,哪根指头合适就戴哪根。” 他舔了舔嘴角,喉咙干得难受,“不是……哎草儿,你懂不懂送戒指是什么意思?还周生生?” 秦徐也有些尴尬,没好意思说自己第一眼看上的其实是蒂芙尼钻戒,贵得离谱才换成周生生黄金男戒。 他也闹不清是为啥,今儿就是特别想送韩孟戒指,除了戒指,其他任何礼物看着都没兴趣。 戒指是送恋人的,他知道,但又觉得自己与韩孟现在的关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他与韩孟做过,在保持炮友关系的时间里,他绝对不会和其他人做。 对韩孟,他是存了“负责”这种心思的。 他以前没想过要对哪个炮友负责,但韩孟不一样,他就是想对韩孟好,能照顾就照顾。炮友信条里没说一方不准送另一方戒指,也没说一方不准爱上另一方。 他不大敢在心里承认真的喜欢韩孟。喜欢这种事得推敲,得深思熟虑,还得顾及对方的想法。 谁知道韩孟是不是只把他当普通炮友? 连自己的心思都没琢磨透,他暂时不想琢磨韩孟心里怎么想。 但送戒指不需要想那么多。 何况那是黄金,又不是铂金,现在几乎没人会把黄金戒指当婚戒。 他说服了自己,但韩孟古怪的眼神又让他心生忐忑。 莫不是送个黄金也把人吓着了吧?他皱起眉,干脆用粗暴掩饰心虚,抓着韩孟的手就要试戒指,还粗声粗气地抱怨:“你就是这么收礼的?连个谢谢也不说?” 韩孟心尖儿都麻了起来,哪里能想到下午才和谢泉严肃地聊了聊人生,晚上就被心上人套了枚戒指。 那戒指还大小适中,戴小指太松,戴中指有点紧,戴在无名指上就刚刚好。 “啊……”秦徐脸上有点烧,想将戒指从无名指上取下来,挪去中指。韩孟叹了口气,摸着戒指道:“就这样吧,谢了啊。” 秦徐这才松一口气,从衣兜里 恋耽美 分卷阅读54 打戏 作者:初禾 取出红绳,“你要不想戴手指上的话,我这儿还有条绳子,可以串起来挂脖子上。” 韩孟接过红绳,“还挂脖子上……你他妈以为我这是小学生挂钥匙?” 秦徐蹙眉,“那你要怎样!” 韩孟凑过来亲他眉心,将戒指取下来用红绳串着,双手一环,直接将戒指挂在他脖子上。 他嘴角往下一瞥,“你不要?” “谁说我不要。”韩孟笑着看他,“拍戏啥也不让戴,收礼盒里我不放心。过几天剧组就要去新疆了,反正你也去不了,正好帮我戴着。” 他摸了摸红绳,抿唇“嗯”了一声。 韩孟舔他的嘴角,又埋头吻了吻他锁骨下方的戒指,抬眼道:“你得把它保护好了,毕竟这小东西……是咱俩的炮友信物。戴着它,就不准找别人。” 第58章 韩孟生日这天,剧组给他开了个小型生日趴,中途还做了个直播。 微博上不少与他合作过的明星发了以前的合照,祝他20岁生日快乐、《淬火》拍摄顺利。他一一道谢,甚至转发了几条粉丝的祝福微博。 但到了下午,兵韩cp粉们开始恐慌了――她们的“草哥”至今没有动作,微博最新一条还是几天前发的。韩孟这边的评论里也不见来自“草哥”的热评,剧组官微更新的生日趴合照中没有“草哥”的身影,韩孟早上的直播里“草哥”也没有亮相。 倒是很多韩孟以前的“相好”在微博上“撩”韩孟,综艺咖李烽居然还发了一张上节目时亲韩孟脸颊的照片,写道:宝贝儿生日快乐,过几天我刚好在c市有个活动,来看看你,想吃什么?吃我好么? 李烽年纪不小了,童星出生,小时候无敌可爱,成年后稍微有些长歪,演技又没有什么进步,近几年国内真人秀遍地开花,他便开始主攻综艺,认识韩孟也是在一个真人秀节目上。当时节目组炒cp,将他俩绑定在一起,韩孟是少爷攻,他是平民受,从节目里到节目外,炒的都是倒贴人设。 韩孟的唯粉一向非常反感他,这条微博发出去没多久,热评就被唯粉与吃瓜路人占领,内容几乎都是叫他少来倒贴,个别过激的粉丝直接开骂,有的路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故意拖“草哥”下水,说“萌萌已经有草哥了,前任就跪安吧”。 韩孟这天心情一直很好,开开心心与粉丝们互动,娱乐圈朋友发的祝福微博都挨个转发,唯独没有转发李烽这一条,而是礼貌地丢了个评论:谢谢,不过探班就不必了,部队有部队的规矩,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这条评论很快就成了第一热评,唯粉们可劲儿截图打李烽的脸,组队刷起“闲杂人等”的话题。 兵韩粉们趁机在韩孟的微博下面问“草哥”怎么大半天了还没出现,是不是吵架了。一些cp粉们直接在评论里讨论起来,说“草哥”不是娱乐圈里的人,以前一定不知道萌萌还有那么多其他cp,本来上微博是想祝萌萌生日快乐,首页却被萌萌转发的“前任”们刷屏,现在已经与萌萌冷战起来了。 韩孟边看边笑,本来没打算理,想着再看一条就去片场,结果那一条刚好辣了他的眼睛。 一个从李烽微博跑来的吃瓜路人说:哈哈哈哈哈哈,让我说啊,你们草哥也成闲杂人等咯! 他食指在太阳穴上按了按,直接将这条评论拎出来转发并圈“其徐如秦岭的树林”,写道:草儿,这位宝宝说你是闲杂人等,还不快出来祝我生日快乐,顺便咬ta一口? 在韩孟当天转发的所有亲亲抱抱微博中,这条最没礼貌最不暧昧,甚至连一个桃心表情都没有,却收获了最多的赞。 虽然不知道“草哥”为什么迟迟没有出现,但兵韩粉与声称“双担”的韩孟迷妹算是吃了颗甜得发腻的定心丸。 而正在执行礼仪保障任务的秦徐,耳朵几乎红了一天。 韩孟生日前一天,祁飞心急火燎地将他叫回连队,说战区的几位首长来视察工作,礼兵队伍人数不够,非得到警卫连来抽人,司令员与政委点名要他。 虽然目前主要待在剧组,但他怎么说也是个军人,于是立即答应下来,换上军礼服就和郑霄等人赶去礼兵队排练。 当晚他没能去接韩孟。因为第二天整个礼兵队天不亮就要外出迎宾,他也回不了疗养所。晚上睡觉前,他本想零点给韩孟发一条祝生的微信,但一想自己连礼物都送了,再掐着点儿发微信显得矫情,便丢开手机,坦坦荡荡地倒头就睡。 对“草哥”来说,掐点发微信都矫情,更别说大张旗鼓发微博了。 礼兵出任务不能带手机,秦徐清晨起床后忙洗漱忙整理着装,直到跟随战友们一同离开,也没顾得上看一眼微博,手机也被他直接丢在宿舍里。 晚上,礼兵们回到机关大营,秦徐两条长腿都站麻了,脱掉军礼服前想来一张自拍,拿起手机一瞧,被微博上无数提醒和十几个来自韩孟的未接来电吓了一跳。 正好手机又震动起来,还是韩孟。 他接起一听,那边懒洋洋地笑着,“终于接电话了。” 他耳朵痒痒的,“没带手机,怎么?” “回来了吧?” “嗯,刚到。” “礼服脱了没?” “正要脱,干嘛?” “别脱。” “嗯?” 韩孟舔了舔嘴唇,声音透着十足的蛊惑,“连‘生日快乐’都没跟我说,草儿,你说该怎么罚?” 秦徐身材极好,1米83的个子,双腿又长又直,裹在修身的礼服长裤与黑色长靴里,单是看一看,就令人下腹灼热。 但现在,他上身穿着笔挺的礼服,头上甚至还戴着军帽,下身却一丝不挂,暴露在空气中的性器坚硬如铁、高高挺立。他单膝触地,用舌尖与口腔包裹着韩孟粗大的欲望。 韩孟站在床边,抬手摘下他的军帽,掰着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他喘了口气,在根部舔弄吮吸,嘴里发出响亮的砸吧声,又沿着根部向上亲吻,几乎将尺寸惊人的大家伙整个儿按压在韩孟小腹上。 韩孟摸着他扎手的短发,半眯着眼发出低沉的呻吟。 他将性器吞入嘴里,慢慢深喉,用吞咽的动作刺激韩孟。 韩孟卡住他的下颚,难耐地说:“到床上来。” 他坐在韩孟胯上,握着对方跳动的性器小心翼翼地坐了下去。从韩孟的角度看去,他此时的姿势、表情、眼神,以及嘴角泄出的小小呻吟都销魂得令人发疯。 让韩孟整根没入后,他开始试探着上下身子,双唇微微张开,每一次坐下,都会发出一声很轻的闷哼。 韩孟在他大腿上拍了一下,假装凶狠地骂道:“动快点儿,没吃饭是不是?” 他保持浑身肌肉紧绷的姿势站了一天,本就没什么力气了,此时腰部已经开始颤抖,胸口起伏得厉害,但肃穆的军礼服又将他的迫切遮盖起来,反倒增添了不少禁欲感。 他扬起头喘气,低低地喊了声“韩孟”。韩孟眼色一深,再也忍不住,翻身将他压在身下,折起他两条颤抖着的腿,看向他的目光几乎着了火,腰部猛力挺送起来,每一下都毫不留情地撞向他的敏感点。 “唔……”他痛苦至极又享受至极地摇着头,呻吟被撞得支离破碎。他咬着下唇,眼神迷乱地看着韩孟,十指颤抖着挪向一摇一晃的性器,哪知还未握住,手腕就被韩孟抓住。 韩孟低下眼皮睨着他,一边大力抽送一边说:“不准碰。” 他皱起眉,汗水滑到泛红的眼角,看着就像被操出了眼泪。他扭着身子挣扎,哑着嗓子喊:“你让我……” “不行。”韩孟俯身吻他,压在他的敏感点上恶作剧似的撞击,耳语道:“草儿,记得我以前说过一看你穿军礼服,老二就硬得跟铁一样吗?今儿你别想自己碰,我让你爽!” 说完,韩孟将他的腿用力一折,抽插得如同狂风骤雨。 被操得射出来时,他脑子里白光一闪,军礼服被汗浸湿大半,贴在完美的肌肉线条上,情色得让人挪不开眼。 韩孟抽了出来,射在他犹自跳动着的性器与痉挛的腿间,含住他的唇,在高潮的余韵中,将他吻得近乎窒息。 秦徐太累了,什么时候被韩孟扒光了扛去浴缸都不知道,夜里总算清醒过来,拉开被子一看光着的下身,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韩孟将他拉进怀里,笑着逗他,“草儿,刚才又被我操射了。” 他板着脸,狠狠推了韩孟一把。 韩孟立即赖上来,从后面抱住他,亲他后颈上的痒痒肉,咬着他的耳垂说:“我再努一把力,下次争取把你操得射尿。” 他羞得浑身起火,刚想转身骂韩孟,双唇就被堵了个严严实实。 韩孟一边吻一边握住他软趴趴的兄弟,低声说:“咱俩都快‘小别’了,你还闹?” 韩孟生日之后,剧组就开始做北上新疆的准备,在机关大营的戏已经拍完,最后几天只需补拍几场之前不太满意的戏。 剧组与西部战区的合作堪称全方位,在c市有c警备区机关接待,去了新疆也有当地的边防、反恐部队提供支持。照战区宣传部门的话说,《淬火》不仅是一部电视剧,也是咱们西部战区机关战士、野战军人的宣传片! 秦徐与祁飞作为警备区的兵,虽然在剧组挂了名,但剧组挥师北上之后,他们也不便跟随,祁飞倒是无所谓,秦徐却有些舍不得,加之韩孟补拍时出了个小意外,小腿被划了一道口子,他心痛得不行,险些说出“我要跟你一起去南疆”的话。 韩孟看出他不高兴,一边擦药一边说:“草儿,这段时间你好好训练,别老惦记我,咱们小别胜新婚,等我回来干死你。” “去你妈的!”秦徐抢过药水瓶,蹲在地上给韩孟涂,想了想说:“我觉得你还是找个替身好,战斗戏比训练戏危险,你他妈在这儿都能划一条口子,笨手笨脚的,到了南疆万一受了重伤怎么办?” “你别乌鸦嘴啊。”韩孟笑,“请尊重你老攻拍戏不用替身的原则。” 秦徐瞪了他一眼,将药水瓶重重往桌上一搁,“你以后拍其他戏也不用替身?” “当然不用。” “那吻戏呢?床戏呢?很激烈的床戏呢?” 韩孟被他的问题噎了一秒,旋即笑起来,拉着他的手指笑,“嗨呀,咱草儿这是吃醋了?” “放屁!”韩孟甩开他,“吻戏就算了,脱光了搞事儿的床戏你用不用替身?” 韩孟忍着笑,目光温和地看着他,“用。” 他倒是怔了一下,嘴角想上扬又被压住了,“真用?你不是不用替身?” 韩孟眼里的宠爱都快关不住了,亲了亲他一抖一抖的嘴角,“真用。我就打戏不用替身,以后如果真得拍床戏,我一定找替身。” 第59章 剧组离开后,机关大营终于恢复到数月前的样子。秦徐从疗养院搬回自己的宿舍,本以为会被重新列入站岗、巡逻名单,许连却将他叫到办公室,丢给他一份盖了好 恋耽美 分卷阅读55 打戏 作者:初禾 个章的文件。 他拿起一看,两眼突然张大,“许连这……” “我跟政委磨破了嘴皮子才给你争取来的。”许连喝了一口茶,“怎么样,现在是不是特别感谢我?” 他眼里放光,又将文件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激动道:“子弹与枪械由机关提供?每天200发?” 许连得意地点头,“我了解过了,野战部队的侦察兵进行射击特训时,每天也差不多这个数,我本来想多给你争取50发,但确实有些困难,上头说啥也不批,而且250也不怎么好听,最后只批了200发。草儿啊,上次咱们去看刘沉锋,后来他把你的难处都跟我说了。多余的我这警卫连连长也帮不到你,只能帮你借借野战部队的靶场,帮你讨些子弹,其余的还得靠你自己。你回去收拾一下,下午就出发,住宿那边也安排好了,不用每天来回跑。政委批了10天,明天算第1天,去了好好练习,别耽误时间。这回咱们自带步枪和弹药,只跟他们借个靶场,谁也没办法为难你。” 秦徐没想到连长会为自己考虑这么多,内心动容,眸光一闪,敬礼道:“是!谢谢许连!” 文件里的野战部队在c市下辖的w县,离市中心约200多公里,正是秦徐以前考虑过“借地”的部队。从连长办公室出来,他立即赶回宿舍收拾行李,连午饭都没顾得上吃,就驱车赶往w县。 侦察连的连长丰岫早拿到了文件,知道他这号人物,虽不大瞧得上机关里的“关系兵”,碍于上头打的招呼,还是客客气气将他领到安排好的单人寝室,离开前说:“文件只让我们提供射击场地,你的子弹与枪械已经送到,88式狙击步枪和95式自动步枪,悠着点儿用,超出200发就没了。” 他礼貌地道谢,又问障碍场等主要训练地大致在什么地方。丰岫饶有兴致地打量他,不屑地问:“不是只借个靶场吗?怎么,还想管我们要其他训练场?” 他背脊挺得很直,丝毫不怯场,“200发子弹看起来多,但认真练起来的话,几小时就能打完。其余时间我总不能在寝室躺着吧?连长,我不敢要求和您的侦查战士一起训练,但练完射击后跑一跑障碍场应该不过分吧?” 丰岫哼了一声,转身道:“随便你。这10天你想怎么练就怎么练,不过我没工夫陪你参观,现在时间还早,你整理完了可以四处逛逛,但不能影响我的兵。” 他敬了个没什么正型的礼,“谢谢丰连。” 野战部队对手机等通讯设备的管控比机关严一些,乡下信号也不太好。秦徐在寝室歇了一会儿,想给韩孟发条微信,拿出手机一看,4g已经成了2g。 韩孟拍戏时不会看手机,他在屋子里转了一会儿,2g也没了,索性将话都咽肚子里,等晚上韩孟闲下来直接打电话。 这野战部队占地也挺大,但不能与猎鹰比。他一边走一边问,没多久就找到了靶场与综合体能训练场。 西部与北京时间有时差,天亮得晚,黑得也晚,他开车出来时在服务站吃了些东西,能量储备足够,估计到了饭点也不会饿,干脆脱了迷彩上衣,在各类障碍器械上“飞檐走壁”。 侦察连的战士都听说机关来了个“关系兵”,有的跑来围观,顺道吹着口哨嘘他。 机关兵与野战兵向来不睦,换做以前,他可能会冲上去与人干上一架,现在却充耳不闻,自己练自己的,天黑后独自吃饭洗碗,休息片刻,还背着50斤的负重围着营区进行10公里越野。 这是许连为他争取到的训练机会,他再混也知道珍惜。 宿舍外的信号比室内好,他找个了没人的地儿给韩孟打电话,说了来野战部队练射击的事。韩孟也高兴,照着手机屁股就“吧唧”了一口,腻腻地说:“草儿,我特别想干你。” 秦徐最近很受不了韩孟的声音,一听下腹就发热。他轻轻夹了夹腿,捻住脖子上的金戒指,粗声粗气地问:“今天拍得累吗?拍了几场?” “就一场,这不刚到一天吗,还在磨合。”韩孟说,“这边的合作单位也是一支部队,但是支作战部队,气氛比机关紧张得多。” 秦徐有点担心,“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那倒不会。南疆也不是处处都有危险,而且我们待的部队不是反恐一线部队,安全有保障。当初其实我还挺想与一线部队合作,不过战区总部没批。” “你傻啊?怎么可能批?” 韩孟轻轻叹息,“不过离我们驻地最近的一支部队就是一线反恐部队,以后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和他们接触一下。” “你想都别想。”秦徐“嘁”了一声,“你给我老老实实拍戏,别成天瞎想。” 韩孟笑起来,“好好好,你说啥我都听。” 两人又闲扯了几句,秦徐下面硬得受不了了,匆匆挂断电话,回寝室泄火。完了又拿着手机出去,看韩孟和《淬火》官微有没有什么动静。 侦察连没有wifi,他只能全程用流量。韩孟发了一条在片场的自拍,黄沙漫漫,辽阔荒凉。官微发了演员们的九宫格,一张是韩孟单人,一张是韩孟与丁遇蹲在地上对戏。 他戳开第二张仔细瞧了瞧,退出微博前冲了个1g的流量包。 此时,射击训练正式开始。 他仍旧照习惯5点半起床,练了接近2个小时体能之后,才去靶场练习步枪射击。 靶场早就有其他队员了,还有几名教官正大声纠正大家的动作。他竖着耳朵听,代入自己以前的射击姿势进行调整,一上午虽然没打多少发子弹,却自行纠正了4个错误的细节。 一名教官从他身边走过,冷眼看着他,他没甜到觉得对方会主动指导他,自尊心也让他干不出热脸贴冷屁股的事,于是头也没抬,继续独自练习。 在野战部队一待就是5天,他摸清楚了侦察兵们去靶场的时间,总是掐着点儿去,不动声色地偷师,听完了再自己练习。没多久,站姿、卧姿、跪姿,精确射击、移动靶射击……几乎每一项都有了明显进步。 但他仍然高兴不起来。 刘沉锋说得没错,子弹发数不是关键,要想得到猎鹰的青睐,最重要的是接受真正高手的指点。 侦察连的教官们都很优秀,但离“高手”却还差得远。他们能教给队员们的只是基础,秦徐悟性极高,几天时间就将对方的老本儿学了过来,从第6天起,他就算想接着偷师,也偷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打完第6个200发时,他乐观地安慰自己――管他的,进步有一点儿算一点儿,只要比刚来时强,就对得起许连的苦心。 训练间隙,他从不跟其他兵套近乎,一个人逮着手机刷微博。 这阵子他没跟韩孟一起,陈姐眼见没兵韩cp可炒了,便十分没节操地炒韩丁。正好丁遇扮演的冉韧已经在戏中成长了起来,不再是动不动就哭的怂货,去南疆后与韩孟并肩作战的戏越来越多,小部分粉丝一看有门儿,就自发刷起了韩丁。 丁遇烦炒cp,但表面工夫也必须得做,官微每天发他与韩孟的拍摄花絮,他实在不乐意转,只好在评论里随手发个表情。 毕竟也是新生代里人气颇高的偶像,他的二哈表情总是在热评区里名列前茅。 韩孟没他那么反感炒cp,时不时会按陈姐的要求转发一条,态度磊落,偶尔还会调戏一下哭包丁。 秦徐看着看着就不是滋味起来,但拒绝承认吃醋,每天晚上仍旧和韩孟通话,听韩孟讲拍摄的趣闻,然后躲在被窝里边想韩孟边撸管。 韩孟把他操射了两次,他每次想着韩孟打飞机时,都幻想韩孟在自己身下剧烈喘息,被操得射干了精液,最后只能射尿。 这种想象给了他巨大的快感,释放之后又有些郁闷。 毕竟将韩孟操至射尿是脑补,韩孟把他操得射精是真实发生过的。 还他妈不止一次。 “其徐如秦岭的树林”已经大半个月没更新微博了,兵韩粉们在评论里忧心忡忡地议论,年纪小的姑娘问他为什么不跟着剧组去新疆,年纪稍大的妹子解释军人有军人的规矩。 他发微博的频率不是很高,看完评论突然想发一条,思索片刻又不知道说什么,无聊去韩孟的微博找灵感,刚好看到韩孟又转发了一条官微推的韩丁剧照,顿时咧了咧嘴,从相册里找出一张抓拍的韩孟翻白眼照,写道:谁帮我做个表情包? 粉丝们很快将这张照片转上了万,韩孟迷妹们待见他,不骂他黑韩孟,反倒排队帮他做表情包,cp粉们在饥肠辘辘几天后终于被塞了一嘴粮,转发喊道:萌萌,草哥想你了! 韩孟很晚才拍完当天的戏,一刷微博就笑了,花5分钟给自己p了个表情包,返图道:满意请给101分,多1分不怕我骄傲。 图上他脸颊绯红,嘴角还挂着口水,一旁贴着两个字:想草。 cp粉们直接解读为“想操”。 从这天起,秦徐每天都要发一两条黑韩孟的微博,而且时间一般是在官微发韩丁片场互动之后。 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拍了那么多韩孟的逭眨有喝水喷出来的,吃饭噎着的,走路摔跤的,还有一些不雅的…… 抛开不雅的,其余都可以用作表情包。 那些逭照6豢捶浅3螅看得久了却还是能品出无死角帅哥的本质。 丁遇转发得特别积极,跟抱住了救星大腿似的,刷着各种表情喊道:继续发!不要停! 10天时间很快过去。最后1天躺在野战部队的宿舍里时,秦徐发现自己的1g流量包居然已经快耗尽。 中午他与韩孟通过电话,韩孟说晚上有一场重要的夜戏,可能没法接电话,他刷了一会儿微博,想着韩孟肯定还在拍,便没有打电话过去,关机睡觉,一早起来准备回机关,已经坐到驾驶座上了,才看到几十个未接来电。 柯扬在微信里发了4条语音,他挨个听完,只觉如坠冰窖。 韩孟出事了。 第60章 柯扬说,韩孟是在拍一场追缉恐怖分子的戏时出的事。 当时,他所饰演的邢木可与特战小组的其他成员分头行动,只身将一名重要头目逼入绝境。两人置身新疆常见的沙质悬崖附近,头目逃无可逃,孤注一掷欲翻越悬崖。邢木可立即拔出侦察兵匕首,在悬崖上与对方展开追逐打斗。 悬崖几乎垂直于地面,其上附着的黄沙极其松软,人在上面攀爬,就算非常小心,也很有可能出现意外。 为了这场戏,韩孟在当地反恐队员的带领下练习了一周。从最初必须绑安全绳,借助从上方悬吊下来的辅助绳进行攀爬,到能够像真正的特种兵一般用一把锋利的侦察兵匕首,一步一步攀上几十米高的悬崖顶。 与他演对手戏的是一位老戏骨,负责攀岩的替身却是一位部队退下来的高手。正式拍摄之前,韩孟与他在悬崖上较量过多次,动作流畅,身手灵活,尤其是右手握住刀柄飞身踹击的那一下子,看得赶来支援的战士也拍手叫绝。 由于地势与动作限制,现 恋耽美 分卷阅读56 打戏 作者:初禾 无法启用威亚。为了保护韩孟与替身演员,剧组在悬崖下方铺设了缓冲气垫。韩孟故意从悬崖上往下跳了一次,还躺在气垫上拍了张自拍。不少战士也出于好奇跟着往下跳,无一例外被保护得很好。 但正式拍摄时,韩孟在完成握匕首飞踹的动作后,本想收腿猛地一踩,脚下的黄沙却顷刻间层层往下崩塌。匕首无法再在崖壁上固定,他整个人几乎被下沉的黄沙冲下谷底。 一旁的替身演员试图稳住他,无奈沙石下滑的速度就像万丈瀑布。他拼命尝试用匕首卡住身子,但没有成功。现场的工作人员还算镇定,导演在下方喊他别管匕首了,直接跳。而变数却正好出现在他转身的刹那―― 黄尘剥落后,一块突起的巨石暴露显现,他根本来不及躲避,整个身子就朝石块撞击而去。 他的头磕在石块上,摔倒在气垫上时已经没有知觉。 几位女性成员当场就被吓哭,万幸的是现场有很多懂得紧急处理的反恐军人,部队也能以最快的速度调用直升机。 韩孟被连夜送往喀什的医院急救,柯扬在外面守着,手脚冰凉得像当初得知兄长的死讯。 恐惧像戈壁滩上漫天飞扬的黄沙,将他包裹得几近窒息。最难受的时候他不停给秦徐打电话,但秦徐的电话竟然从无人接听变成关机。 秦徐浑身冷汗直下,哆嗦着拨去电话,柯扬的声音带着哭腔。 “韩孟在重症监护室,身上的伤已经处理好,但脑子里有血肿,一直没有醒来。” 18岁的男孩抽泣道:“秦哥……你在哪儿?你能来看看他吗?我怕……我怕你来晚了,就……” 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别瞎说!”秦徐嘴唇颤抖得厉害,紧抓着手机问:“你们在喀什哪家医院?” 柯扬许是想起了未见上最后一面的兄长,声音压抑得叫人心痛,“武警医院……秦哥,等会儿可能会转去乌鲁木齐的医院。” 秦徐心脏一阵乱跳,不停念叨“没事”,但这两个字既无法安抚已经失去一个哥哥的柯扬,也无法安慰他自己。挂断电话后,他点开微博,剧组官微没有更新消息,韩孟出意外的事似乎也没有传开。 他趴在方向盘上,寒气从背脊向周身扩散。他紧张得发抖,快速地自言自语道――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柯扬的哭声在脑子里回荡,“你能来看看他吗?” 他猛然撑起身子来,睚眦欲裂地看着前方蜿蜒的公路,一个疯狂的想法突然闪现。 去新疆! 他喉咙干哑,手忙脚乱地找出一瓶矿泉水一饮而尽,眼睛充血,双手难以抑制地颤动。 理智说,秦徐你在想什么?你是现役军人,你凭什么为了私事擅离职守?你去新疆有什么用?你是医生吗?去了韩孟就能醒过来? 情感却说,秦徐,不去你会后悔。 他脑子就像过了一道电,指尖麻得酸涩难忍。 理智列了无数条军营的规矩,甚至骂道:你只要敢走,就不配再当一名军人,你会被开除! 他猛烈地晃了晃头,魔怔了似的发动吉普。 情感说,但是你喜欢他啊! 你喜欢韩孟啊! 他猛踩刹车,胸口险些撞在方向盘上。 车停在路边,他发了疯似的抓过随身携带的包,慌乱地翻找证件与银行卡。 身份证、卡,一应俱全! 他抱着包,深呼吸好几次也没平静下来。 如果此时他身在机关,那么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赶往新疆,祁排和许连会将他关起来,政委与司令员会骂他胡闹,很快他远在北方的家人也会知道,所有人都会尽全力将他摁在原地,无论他怎么挣扎,最后也无法离开机关半步,而落在头上的处罚顶多是“思过半月”。 但他没在机关,他是自由的!此时没有任何人能对他说教,只要他打定主意,就能立即买一张飞往乌鲁木齐的机票! 可是如果去了,他一定会被开除。 就算家里动用一切能够动用的关系,保他留在军营,那未来等待着他的也是荒凉的边关――就像刘沉锋差点去的西藏岗巴哨所。 如果走到那一步,他的部队生涯也算是完结了,更别说什么战区比武,什么猎鹰选训。 他与猎鹰,是彻底无缘了! 但是如果不去…… 他抬起右手,隔着军装摸了摸锁骨上的戒指,半晌后无声地苦笑起来。 吉普再次发动,他苦涩地想――秦徐,你他妈不配当军人! 军人可以为任务舍弃一切。 而他,却因为一个昏迷不醒的人,甘愿脱下军装。 吉普驶向c市江北机场,候机时,他刷卡买了一套运动服,将换下的军装郑重叠好,放进迷彩背包中。 客机起飞的轰鸣声里,他强迫自己什么也不要想,两眼紧紧地闭着,拼命将一年多的军营生活、警卫连的兄弟挤出大脑,像念咒一般默默自语道:姓韩的,你给我醒过来! 航班抵达乌鲁木齐时,他忐忑地开机,既害怕柯扬发来什么不好的消息,又怕看到祁飞与许连的未接来电――按计划,他今日早上驾车离开野战部队,理应在中午之前回到机关大营。 微信里果然有柯扬的语音,祁飞的未接来电与短信也一并跳出。 他屏住呼吸点开语音,柯扬说:“秦哥,韩孟还没醒,这边准备将他转移到乌鲁木齐了,大概下午4点能到,你在哪里?你会来吗?” 他本想打字,手指却不听使唤,新换的运动服已经满是汗水,湿漉漉地贴在身上。他按住语音键,沙哑地说:“我已在乌鲁木齐,你们去哪家医院?” 柯扬没有回。他失神地坐在地上,过了好一阵才点开祁飞的短信,看着“怎么不接电话,你到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眼眶一阵发胀。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祁飞的名字在屏幕上一闪一闪。 他深吸一口气,划开接听键,尽量用轻松的语气道:“祁排。” “你搞什么?怎么还不回来?那边侦察连说你天不亮就走了,在哪?想挨处分是不是?” 他张了张嘴,实在说不出“我已经到新疆了”这种话,只能强迫自己挤出几声笑,“嘿,祁排,我刻苦训练10天了,你就让我放放风呗,天黑之前我肯定回来,别告诉许连啊,我怕蹲小黑屋。” “我就不关你黑屋了吗!”祁飞见他没出什么事,语气明显放松下来,吼道:“马上回来,晚饭之前我见不到人,你就给我蹲1个月黑屋!” 秦徐抿着唇角,听那边风风火火吼完,又风风火火挂断电话。 他看着黑下去的屏幕,片刻后将脸埋入膝间。 浑身像被冷水浸透,说不出的难受。 手机又震动起来,是柯扬的微信。 “我们提前到了,秦哥你来了?你在哪儿?” 他疲惫地说:“机场……地址发我一个,我马上就来。” 韩孟被送往战区直属的医院,院方与剧组封锁了一切消息,但是剧组人多口杂,秦徐赶到医院时,网上已经开始传“韩孟拍戏摔下悬崖不省人事”。 谢泉整宿没睡,下巴上冒出胡茬,见他来了,顿时一惊。他紧步跑去,被武警拦了下来,柯扬哑着声音喊:“秦哥!” 谢泉走过来,双眉紧皱,“你怎么来了?” 他不想解释,急着问:“韩孟呢?他怎么样了?” “在重症监护室,没醒。”谢泉烦躁地叹气,眼睛下青了一块,“情况不稳定,现在还不允许探视。” 秦徐问:“医生说什么时候能醒?” 谢泉摇头,眼中漫着浓重的悲戚,“不知道,谁也说不好他能不能醒来。谁也说不好就算醒来……他是否还是原来的韩孟。” 秦徐愣在原地,太阳穴痛得几乎要裂开。 柯扬却捏着拳头,凛然地看着谢泉,一字一顿道:“只要他能醒来……不,只要他还活着,就什么都好。” 第61章 谢泉眼角轻轻一垂,转身看了秦徐一眼,无奈地叹气,离开前拍着柯扬的肩,沉声说:“你不该告诉他,韩孟不会想在这里看到他,更不会感激你。他来了对谁都没有帮助,你这么做,只会害了一个军人。柯扬,韩孟带你拍这部片子,你很努力很认真,看你的身手,观众也许真的会把你当做一名战士。但是我很遗憾,你根本不懂军人,你不明白他们身上的担子和他们必须遵守的军纪!” “我……”柯扬几乎被说懵,怔怔地站在原地,半天也没回过神来。 而秦徐脑子嗡嗡乱响,身子有种失重的感觉,腿脚像被抽干了力量,右手用力撑在墙壁上才不至于摔倒。 谢泉刚才的那番话,是说给他听的。 柯扬只是一名演员,没有义务因为一部戏就站在军人的角度考虑问题。 但他不是。 他是现役军人,他从小在部队大院长大,他的父辈皆在军中,他的同辈大多也在军中,最出色的几位甚至已经是经历过枪林弹雨的真正战士。 柯扬不懂的事,他懂! 柯扬不知道的军纪,他知道! 但是他干了什么? 目无纪律,私自离队,不顾连队荣誉,甚至向领导撒谎。 他脚步有些踉跄,扶着墙壁往重症监护室挪。柯扬赶过来扶他,他轻轻摆了摆手,嗓音沙哑道:“我没事。” 可他有事,怎么可能没事? 如果违纪能让韩孟醒过来,他违一百次都甘愿。 但是正如谢泉所说,他来了对谁都没有帮助。 残忍的现实从来不会因为自以为是的浪漫而改变,他不顾一切赶来,似乎连自己都感动了,但韩孟仍旧躺在那里,没有脱离生命危险,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来。 他的冲动唤不醒韩孟,只会自断前途,并祸及连队。 一想起许连将“借地”文件交给他时眼中的期许,他就难受得喘不过气。 一想到刚才祁排在电话里松一口气的语气,他重重垂着胸口,下唇几乎被咬破。 可最令他痛苦的是――自己竟然丝毫后悔的心情都没有。 明知错得离谱,但如果还有一次选择机会,他仍然会飞来乌鲁木齐,将所有人的期望抛在身后…… 因为韩孟生死未卜,他只想守着韩孟――尽管这种行为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时间在等待中流逝,病房外的走廊上人来人往,有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也有不少身着迷彩、浑身是汗的军人。 新疆情况特殊,这里又是战区直属的医院,外科病房住的几乎全是受伤的军人与警察。他们来自五湖四海,绝大多数并非新疆本地人,父母、妻儿生活在其他省份,只知道他们在新疆当兵,不知他们每一次执行任务都可能与死神打交道,甚至不知道他们正躺在医院,有的已经残疾,有的还躺在手术室顽强地想活下来。照顾、陪伴着他们的是比兄弟还亲的战友,很多人彻夜守候,连衣服都来不及换,连脸也来不及洗…… 秦徐茫然地看着这些人,胸腔似乎被打入了大量没有氧气的气体,挤得心脏近乎碎裂。 他 恋耽美 分卷阅读57 打戏 作者:初禾 双手抱着头,两眼酸胀,却没有眼泪。 韩孟一直没有醒来,重症监护室的门紧紧关闭,医生与护士进去了又出来,没有任何人带来一条好消息。 秦徐将戒指取下来,牢牢握在手中。 在这条走廊里,他是最不该出现的人。 病床上的是用血肉之躯守护一方安宁的战士,照顾他们的是同样英勇的铁汉。韩孟不是战士,拍戏受的伤也当不起任何军功。但是韩孟起码是为了自己的事业,为了纪念一位同边疆战士一样伟大的特种兵。 柯扬,谢泉……部分剧组成员守在这里也是理所当然,只有他是多余的。 他的背包里装着本应穿在身上的军装,此时他应该作为警卫连的士兵,站岗巡逻,或是作为次年就将参加战区比武的战士,刻苦训练。 他绝不该出现在这里。 一名浑身是血的军人被匆匆推进手术室,其后的小兵在门外嚎啕大哭。 他的目光落在小兵的肩章上,那是一名和他一样的二年兵。 同为军人,也许还是同龄人,小兵身在反恐前线出生入死,而他受着家庭的庇护在机关部队等待升迁,却不知好歹,干出了脱下军装的混账事! 他捂住脸,脑子空空如也。 天黑了,手机在衣兜里震动。 是祁飞。 他不敢接,却又不得不接。 他不知道如何面对祁排的质问,划开接听键后,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给我马上回来!”祁飞的声音非常焦急,“我已经查到你在哪里了,你听我说,你现在马上买机票回来。所有的事我扛着,许连还不知道,纠察也不知道,我已经瞒下去了。草儿,你回来,这事儿咱们就当谁也不知道!” 他捂着嘴,眼前一片模糊。 “秦徐!你听到没有!”祁飞在电话里吼起来,“你不要怕,知道你去新疆的只有我和二排的几个兄弟,咱们谁也不说,只要你赶紧回来,后面一切都好办。我去机场接你,9点有一趟航班,你马上去!” 他用力按着眼窝,泪水还未来得及涌出,就被手指拭去,他哽咽着说:“祁排,对不起!” 他挂断了电话,如果再听祁飞说一句,眼泪就会夺眶而出。 柯扬安静地坐在他身边,过了很久才拍了拍他的手背,低声说:“秦哥,对不起。” 他听到了,却没有反应。 柯扬小心翼翼地看他,“我太心急了,没有意识到叫你来会……” “不管你的事。”他摇了摇头,嘴角扯出一个苦笑,“就算你不告诉我,也有其他人告诉我。到时候我还是会来。” 两人都沉默了,走廊上又有负伤的战士被推进手术室,说着维语的军人满脸是泪,蹲在地上哭得无声无息。 秦徐注意到对方的军衔,是一名少校。 按照母亲的意思,他应该在机关待2年,然后去军校,出来后直接提干,继续在机关工作,逐步提升,舒舒服服混个五六年,不出意外肯定能升为校官。 同样的校官,他是“混”出来的,而反恐战士们却是用血淋淋的军功换来的。 心脏痛得发紧,眼睛也干涩刺痛。 那少校颤巍巍地站起来,深邃的面容肃穆又悲伤,但即便如此,他的肩背仍旧挺直着,那一身污浊不堪的迷彩穿在他的身上,比干净熨帖的军礼服还要熠熠生辉。 秦徐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血液沸腾着冲向双目。 柯扬突然说:“秦哥,我真的不是想害你。我哥离开的时候,我见到的是一具残缺不全的遗体。我……我害怕。” 秦徐心中大恸,想起韩孟在黑屋里给他说过的往事,突然侧过身子,将柯扬紧紧抱入怀中。 柯扬埋着头,肩膀微微颤抖,过了好一阵才道:“我心里有阴影,我怕韩孟也像我哥一样离开。” 他抓住秦徐的衣角,声音发颤,“也害怕万一他真的离开了,你没有见到他最后一面,会像我一样一生都带着遗憾。” 他扬起头,定定地看着秦徐,“秦哥,我知道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 秦徐半张开嘴,耳鸣几乎替代了世界上的所有声响。 柯扬深吸一口气,再次道歉,“我没意识到这会害了你,秦哥,对不起。” 他按住柯扬的肩膀,头一次将这倔强又懂事的小孩视作自己的兄弟。柯扬在他怀里抽泣,他慢慢地拍着对方的背,语气里有种自己都不相信的坚定,“韩孟会醒的,你放心,他命大,不可能就这么离开。” 这天夜里,谁也没睡好,秦徐在病房外枯坐到天亮,医生说韩孟情况稳定下来了,但什么时候能醒,未来会不会有后遗症还说不准。 微博上“韩孟受伤”的消息越传越厉害,剧组迟迟不发声也间接坐实了“谣言”。但秦徐没有工夫管网上的事,他甚至没有再打开微博。 清晨,电话又来了,这次打给他的是许连。 许连已经知道他擅自离队的事,可就算比祁飞还气愤,说出的话却与祁飞相差无几。 “秦徐,你他妈给我赶紧回来!这事儿咱们连里单独解决,纠察休想来我警卫连逮人。今天之内,你必须回来,最迟明天中午!操,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兵!明天中午之前回来,我保证给你挡下一切处罚,司令员和政委都不知道。我能保刘沉锋,也能保你……” 他听不下去了,无声无息地挂断电话,接着关机,再没打开。 他站了起来,缓缓走去走廊尽头的露台,双手撑在栏杆上,慢慢埋下头去,眼泪浸湿了衣袖,他在新疆寒冷的冬天,孤独又内疚地颤抖。 网上的传言已经控制不住,剧组与合作部队在商量之后,公布了韩孟受伤的消息。 一时间,剧组所有人的电话都被打爆,娱记与粉丝蜂拥而至,围在医院外。 所幸这所医院并非内地的三甲医院,荷枪实弹的武警将人群挡在院门之外,就算是最机灵的狗仔也无法钻入其中。 医生已经允许探视韩孟了,秦徐穿着隔离服坐在病床边,安静地看着他,直到探视时限已到,才低喃道:“我已经失去军营与战友了,如果再失去你,我该怎么办呢?” 事件在时间里发酵,三天之后,当韩孟醒来之时,整个c警备区机关大营都知道了秦徐违纪离开的事。 司令员大发雷霆,祁飞与许连,以及部分二排的队员全数被关禁闭。秦徐的母亲一个电话打到医院,斥责他不懂事,他的父亲只说了一句话――“你太让我失望了。” 警备区商讨如何处分秦徐,政委询问秦家的意见,秦父沉痛致歉,说依军规重处,不用考虑情面。 韩孟清醒后经过全方位检查,确定没有大碍,柯扬告诉了他秦徐的事,秦徐站在他病床前,轻声问:“你是不是也对我很失望?” 他凝视着秦徐,片刻后摇了摇头,“对你,我只有心疼。” 第62章 韩孟已经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出来,住在一间单独的病房里。他头上还缠着绷带,能下床行走,但双手伤得不轻,吃饭、上厕所都需要人帮忙。 从崩塌的悬崖上滑下来时,他的手臂、手掌、胸腹、大腿被砂石划得鲜血淋淋,虽都是不打紧的皮肉伤,但乍一看着实触目惊心。因为这些伤,他不能洗澡,甚至无法洗手。秦徐只能每晚打两瓶热水回来,兑半盆冷水,小心翼翼地避开尚未结痂的伤口,帮他擦洗身子。 因为主演受伤,乐观估计也得休养一个月,剧组只好暂停拍摄,韩孟拍了一个小视频向粉丝们致歉,保证一定养好身体,满血归来。 全剧组的演员都转发了,兵韩cp粉们满以为草哥也会转发,但大半天过去,“其余如秦岭的树林”的主页却仍然没有任何动静。 一些情绪激动的粉丝开始在他的微博上发泄不满,质问他韩孟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他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理智的粉丝觉得这样的质问纯属无理取闹,认为草哥是军人,虽与韩孟关系好,但没有义务事事表态。 兵韩粉很快分为两拨,双方各执一词,在评论里吵得不可开交。 但不管粉丝们怎么闹,秦徐也没有回应。 他根本就没有再上微博。 母亲后来又打了几个电话来,让他立即回家,在家里等待处罚结果,他摇摇头,说医院里躺着的是对他来说很重要的兄弟,既然错已经铸成,与其回去等待处罚,不如留在医院照顾对方。 韩孟的家人也每天打电话来,韩母差点直接赶来。韩孟坚持说自己没事,有剧组的朋友帮忙照料,不久就能出院。 两人就跟约定好了似的,谁也没提“喜欢”二字,谁也没捅破仅剩的那层纸。 爱情有时令人无畏,有时令人盲目,冷静下来之后,他们都明白此时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 秦徐话比以前少了很多,韩孟休息时,他就去走廊上坐着,面无表情地看着来来往往的战士,哪间病房需要帮忙,他就快速赶过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手术室偶尔有抢救无效的军人被推出来,比他大不了多少的战士跪在地上哭得无法站立。 每当这时,他就轻声走过去,用力将对方扶起来。 警备区还未将他的处分定下来,他一个人待着的时候总是想给祁飞打电话,问二排的兄弟们怎么样了,问自己的处分商量得怎么样了。 但是他没有脸再面对祁飞。 可祁飞却主动打电话来找他。 他靠在露台的栏杆上,盯着屏幕上的名字,手指轻轻颤抖,出了很久的神,直到震动停下来。 他自嘲地叹了口气,刚想将手机放入衣兜,一条短信发了过来。 祁飞:接电话!你他妈怂什么?跑的时候怎么不怂?我还能吃了你? 他心脏噗通直跳,胸腔阵阵发热。 手机又震动起来,他犹豫几秒,终于划开通话键。 “祁,祁排。” “草儿!” 听到祁飞声音的刹那,他鼻腔一酸,眉头紧紧地锁起来。 “草儿,你周围有人没?找个没人的地方,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说。”祁飞语气很急,却一句质问他的话都没有,仿佛几天前的事根本没有发生过。 “我……”他嗓子堵得难受,回头看了看,露台上没有其他人,内疚地问:“祁排,你们被关了多久,许连……” “别操心我们,跑路的又不是我们,关2天禁闭算个屁,谁当兵没被关过?”祁飞急匆匆打断他,许是明白他心里难受,停顿片刻后语气稍稍缓下来,“草儿,你别想太多,我和许连都不怨你。你是咱们带出来的,你脑子犯浑闹出点事儿,我们能不罩着?你放心,政委抓我们去关着也就是做给纠察看,和我以前让你蹲小黑屋一个道理。都是自己的兵,谁不疼啊,谁不护着啊?没事了,我和许连都出来了,二排的兄弟也没事,许大山几个成天吵着要给你打电话,说要把你抓回去打一顿。强老三昨儿还在宿舍里骂,说就姓韩的是你兄弟,他们不是你兄弟吗?结果晚上在洗衣房那边,通讯连的说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58 打戏 作者:初禾 你几句,他和郑霄上去就把人给打了,我和许连把他俩捞回来时,他逮着许连问,说‘草儿到底啥时候能回来啊’……” 秦徐用力按着眉心,强忍着眼泪。 祁飞顿了顿,声音沉了下去,“我和许连都没跟他说,你肯定回不了咱警卫连了。” 空气静悄悄地凝固,最后被祁飞的一声长叹打破,“草儿,今天这个电话,是许连让我打的,有件重要的事,你得知道。” 秦徐吸了吸鼻子,沙哑道:“祁排你说。” “你的处分一直没下来,是因为上面争得比较厉害。” “一方认为应该直接开除,一方坚持将你调去边防连队,直至明年底你义务兵兵役到期。” 一股凉意从尾椎向上窜,秦徐蓦地颤了颤,手心渗出一层冷汗。 祁飞又道:“不管是直接开除,还是调去边防连队,都是从重的处罚。许连这2天一直跟政委那儿转,照理说,你虽然违纪离开,但尚未造成严重后果,影响不如沉锋殴打群众恶劣,而且如果依照以往同类事件的处罚原则看,不至于开除,更不至于调边防连。” 秦徐低下头,无力地抓着栏杆。 “但是这次事件比较特殊,纠察正在抓典型,你们家里……”祁飞说着停了下来,想了想才道:“草儿,你跟我说实话,你家在军队里是不是有些权力?” 秦徐轻轻地“嗯”了一声。 祁飞再次叹气,似乎还拍了拍桌子,“有权力为什么不为你争取轻罚,反倒要求重处啊!” 秦徐抿住唇,自从前几天父亲说出那句“你让我太失望了”后,他就知道父亲绝对不会为他说好话。 祁飞说:“如果单是纠察抓典型还好,你家里又给咱们机关打了招呼,说什么着重处罚!” “我知道的。”秦徐扯出一个苦笑,“我该。” “你别这么说。”祁飞道,“你还年轻,下个月才20岁。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没少干过混账事,不是我排长把我保下来……算了,不说这些。你私自离队的事肯定该罚,但是不是应该罚得这么重,我不管是理智还是情感,都觉得不该。” 秦徐嘴角颤抖,半晌后挤出一声压抑的“谢谢”。 “别跟我说谢,我这当排长的没能帮你扛下事儿,枉你叫我一声祁排。” 秦徐难受得说不出话,又听祁飞道:“草儿啊,有空给你家里打个电话吧……说真的,让我说出这句话我心里痛得就跟被刀捅一样,但是如果最终的处罚一定得在开除与调边疆之间选择一个,你……你还是去求求你的父亲,就,就……” 秦徐无神地看着远处,“就选择开除是吗?” 乌鲁木齐下雪了,雪花安静地落在秦徐头上、脸上,融化后冰凉湿漉,像尚未干去的泪痕。 祁飞轻声说:“是。” 两人都沉默了很久,直到祁飞再次开口。 “草儿,我们打听到,你和沉锋不一样,他差点被调去的岗巴观察哨在西藏,海拔高,条件非常差,但是起码……起码没有太多危险。你可能去的地方在南疆,瓦汗听说过吗?” 秦徐摇了摇头,意识到祁飞看不到时才小声说:“没有。” “那是南疆反恐形势最严峻的地方。” 秦徐脑子“嗡”了一声。 祁飞沉着声音讲道:“瓦汗边防连属南疆一支一线反恐部队,喀巴尔反恐大营你肯定知道,就在喀什下面。那里条件艰苦都是其次,最关键的是……你一旦去了,就有可能再也回不来。” 秦徐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血液翻滚出海潮般的声响。 祁飞说:“草儿,去求求你家里的人,千万别去那里。你一个从未接受过反恐特训和特种兵训练的机关兵,到那里去岂不是送死?” “我……” “怪我和许连保不下你。草儿,就算你父亲铁石心肠,你母亲总是心疼你的吧?你去求求她,或者找韩孟帮忙,毕竟你私自离队也是因为担心他……” 祁飞后来还嘱咐了好一阵,他挂断电话后在雪里站了很久,木然地想――被开除了,是不是就再也不能穿上军装了? 当天晚上,他的母亲突然打来电话,语无伦次道:“你回来!马上回来!咱不当这个兵了,你想干什么妈都依你,出国念书也行,拍电视剧也行……你那好朋友不就是演员吗?你让他帮个忙,拉你一把,你也去演……” “妈。”他赶紧走到病房外,关门走去露台,蹙眉道:“妈,你怎么了?” “我怎么?我能怎么?是你爷爷疯了!”秦母哽咽道:“有这么将亲孙子往火坑里推的吗!” 他想到下午祁飞的话,猜出一二,温声安抚道:“妈,您慢慢说。” 秦母气急攻心,说出的话不太有逻辑,秦徐耐心地听着,渐渐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违纪的事最初家里只有父母知道,前日早就退休的爷爷从勤务兵那儿听来消息,顿时火冒三丈,骂秦家没有这么混账的孙子,骂儿子儿媳对他太过纵容,才造成他现在目无军纪,肆意妄为。 老爷子油盐不进,亲自打电话到警备区,要求必须严惩,必须让他去一线部队从最底层干起,亲眼看看真正守卫着这个国家的军人是什么样子。 秦徐从来不知道,在他尚未出生的时候,他的爷爷在南疆尚未成型的反恐部队里,待过整整10年。 在几乎所有的家庭里,母亲都是最容易心软的人。秦母无法接受自己唯一的儿子去最苦最危险的反恐边防连,而且照秦家老爷子的意思,秦徐没有资格过去当一名战士,他的身份仅是一名军马饲养员,每天干的事除了伺候军马,就是与军马一起巡逻。 秦母哭着说:“妈绝对不让你去那种地方!” 秦徐踩着脚下的积雪,低声问:“爸呢,爸怎么说?” “他的意思是从重处罚,但是他也没想到你爷爷会这么狠!”秦母道:“你爸在,你想跟他说几句吗?” 他点头,“嗯。” 父亲接过电话后,两边都沉默了,秦母催道:“你倒是出个声儿啊,儿子等着呢!” 他下意识地收紧了手指,听那边传来两声咳嗽。 父亲说:“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吗?” “嗯。” “大声点儿。” “认识到了。” 父亲叹气,“你爷爷的意思,我和你妈都挺难接受,但是……我无法给你争取调其他地方,如果你还想继续留在部队里,就必须去瓦汗饲养军马。不过如果你已经不想当兵了,或者说不愿意去那里,我能够争取让你现在就退伍。” 他唇角一动,“就是开除吗?” “对,就是开除。” 第63章 秦徐蹲在露台上抽烟,一根接一根,烟灰掉入雪中,烙下深深浅浅的小坑。 不知是烟灰融化了积雪,还是积雪覆盖了烟灰。 他以为自己在思考,然而脑子就像被西北干冷的空气冻住一般,空落落的,给不了他任何结论。 露台半掩着的门被悄然踢开,他抬起眼皮,夹着烟的手指微微一抖。 韩孟站在门边,双手缩在袖子里,姿势滑稽地捧着不锈钢饭盒,笑着抱怨道:“我说我家陪床的跑哪儿逍遥去了,原来躲这儿抽烟呢。” 他立即将烟碾灭在雪里,起身走上前去,“你出来干什么?外面冷。” “你跑开这么久,我不出来找你,你舍得回来么?”韩孟将饭盒往他跟前一递,“喂饭喂到一半就跑,你看,现在都凉了。” 他接过饭盒,里面的饭菜还剩一半,勺子上黏着饭粒与菜叶。 韩孟右臂一伸,亲昵地勾在他脖子上,“伺候伤员时开小差,罚你喂我吃完后,再给我挖个苹果泥。” 他有些无奈地出了口气,正想说“你别烦”,心里却突然升起一阵久违的轻松。 就像关在胸腔里死活吐不出来的浊气终于被抽了出来,吸进肺里的空气也不再发苦。 他怔怔地看了韩孟一眼,韩孟歪着头笑,“看什么?终于发现我是个无死角帅哥了?” 回到病房,秦徐将凉掉的饭菜拿去加热,回来举着勺子喂韩孟,韩孟很配合地吃完,催着他去挖苹果泥,然后舒舒服服地靠在床上,一勺一勺地舀。 直到连苹果泥也吃完,韩孟才问:“刚才打电话来的是你妈妈?” 秦徐收拾折叠桌的动作顿了一下,点头道:“嗯。” 韩孟抠着左手上的痂,“跟你说什么?” “你别瞎抠!”秦徐轻轻在他手上打了一下,皱眉道:“好不容易才长拢。” “告诉我呗。”韩孟扬起头,还故意在他右臂上蹭了蹭,“你妈妈跟你说什么?” 秦徐去卫生间洗餐具,出来甩了甩手上的水,坐在床边,背对着韩孟,低头说:“过几天我的处罚就下来了。” “罚你去哪个边防哨所放风啊?” 秦徐回头道:“你怎么知道是调边防?” “那还能是什么?”韩孟笑,“你们警卫连最吓人的就是调边防,上次刘沉锋不就差点儿被赶去唱青藏高原了吗?你想想,机关兵在城市里待惯了,最怕的不是去守边是什么?” 秦徐嘴角动了动,低声说:“也可能是开除。” “嗯。”韩孟点头,“据我所知,不少机关兵会因为吃不了苦,找关系办理提前退伍……当然,这提前退伍其实就是开除。你妈妈打电话来就是提前知你一声儿?” 秦徐没有回答,顿了一会儿说:“韩孟,你觉不觉得我是个孬兵?待在机关里什么都不懂,打了架惹了事有祁排给扛着,还自以为牛得不行,教育周剑时感觉自己是个为民除害的英雄……其实吧,离开机关大院,没了祁排许连的庇护,再没了家里那点儿关系,我算个屁。” 韩孟眸光闪了闪,“也不能这么说。机关兵承担的毕竟不是战斗任务,你要比也不能拿自己的短处去比别人的长处,那三军仪仗队能和野战部队比枪法比格斗比战术吗?” 秦徐侧过身子,“那你说我一机关兵,能去反恐边防站混吗?” “反恐?”韩孟眉头一锁,“让你去反恐?” 秦徐摇头,扯出一个苦涩的笑,“我哪有资格反恐?是去瓦汗边防连喂马。” “什么?” “就是……”秦徐抓了抓头发,“饲养军马,可能还要带着军马去巡逻吧。” 韩孟脸色暗下来,盯着秦徐看了一会儿,“瓦汗,就是归喀巴尔反恐大营管的那个瓦汗?” “你知道喀巴尔反恐大营?” “记得我前阵子在电话里跟你说我们合作的部队不是一线反恐部队,临近的一支才是吗?”韩孟说,“那支部队就是喀巴尔反恐大营,在喀巴尔老城,是南疆最重要的反恐力量。” “嗯。”秦徐想起来了,片刻后接着之前的话:“是我爷爷的意思。我私自离队的事让他非常生气,要求把我调去瓦汗喂马,我妈不同意,刚才打电话就是叫我直接退伍,也就是接受被开除的处罚。” “处罚还能选择?” “我爸说,如果我害怕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59 打戏 作者:初禾 不想再当兵了,他就去活动一下,算是能选择吧。” 韩孟起身走到窗边,外面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了,他虚目看了一会儿,转身道:“要不你……就退了吧。人生还有很多选择,不一定非要留在军营。” 秦徐抬起头,目光幽深。 “据我所知,瓦汗很艰苦,也很危险。你在那里服役,不是养一养军马那么简单,你得经常往返瓦汗与喀巴尔老城,将一些军马送至反恐大营。”韩孟面容沉静,没了平日一贯的懒散,“你刚才也说了,你没有资格参与真正的反恐,你过去了,只能日日与马匹为伴,也许没有工夫操练,甚至没有人说话。我知道,你放不下猎鹰,但是事情发展到现在,你觉得你去了瓦汗,就能被选入猎鹰吗?有多少边防哨兵能被特种部队选中?太少了。你一入伍就待在机关,连营几十上百人,边防哨所多少人?一双手,不,一只手就能数过来。你能适应?能坚持?能在那里继续你的特种兵梦想?” 秦徐抿着唇,十指抓紧,“可是如果不去,我就再也不是军人了!” 韩孟一怔――他从未在秦徐眼中看到如此炽热的渴望。 秦徐肩膀有些颤抖,声音也不太稳定,断断续续地说:“我爷爷骂得对,我就是不配当一个军人,我赖在机关里,奢望靠关系升上去,我想去特种部队,也是因为觉得特种兵拉风帅气……那天你被转院到这里,在重症监护室里昏迷不醒,我和柯扬一直在走廊里守着。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 韩孟轻轻摇头。 “我看到了我爷爷口中‘真正的军人’!”秦徐呼吸有些急促,“有一个和我一样大的二年兵,当我在机关收拾像周剑那样的人时,他已经和他的班长连长冲进恐怖分子、军火走私贩的老巢;还有一个维族少校……” 秦徐说着用力往自己左肩上拍了拍,眼眶泛红,“他的二毛一是血与泪换来的,而我呢?如果我没有私自离开,也没有通过猎鹰的考核,几年后我会靠着关系戴上相同的肩章!” “草儿……” “来这里之前,我只看到了特种兵的荣耀,却没有体会到与荣耀并存在的责任!”秦徐顿了顿,又摇头道:“也不能完全这么说。上次去猎鹰大营时,我其实已经有所触动,但是离开之后……我坦白跟你说,我又松懈了。” 韩孟从窗户边走回来,站在床边,温柔地抱住他。 他将脸埋在韩孟怀里,声音有些嗡,“直到我看到那些被推进手术室的伤者,看到那个小兵和少校。我,我……” 他抓住韩孟的病号服衣角,用一种低沉又决绝的声音说:“我真的很想成为和他们一样强大、有担当的军人!我不想继续靠家庭!不想继续做当一个‘帅气’特种兵的美梦!” 韩孟慢慢地拍着他的背,轻声说:“你考虑过可能发生的危险吗?有没有想过会再也回不来?” 病房里安静下去,时间似乎驻足不前,过了很久秦徐才叹了口气,用颤抖的声音说:“想过。” “想过之后,还是愿意去?” 他闭上眼,睫毛轻颤。 韩孟听见他说――“因为走到这一步,我才发现自己舍不得脱下军装!” 韩孟抬起他的下巴,缠着绷带的手扫过他的眼角,温柔地笑:“草儿,将来你一定会成为你们家老爷子的骄傲。” 深夜,秦徐拨通了父亲的电话,母亲在一旁哭喊,他跪在积雪里,几不可闻地说了声“妈妈,对不起”。 3天后,处分文件正式下达――上等兵秦徐,因私自离队违反军纪,即日起从c警备区机关警卫连除名,给予一周准备时间,一周后调新疆喀巴尔反恐大营下辖瓦汗边防站。 二排的兄弟打来很多电话,秦徐挨个接起,听那边从大骂变成大哭,最后又哽咽着嘱咐他一定要平安回来。他想与兄弟们开玩笑,但玩笑梗在喉咙里,说出来的只有单调的“谢谢”。 韩孟尚未出院,丁遇柯扬等人正在拍部分没有主角的戏。导演组商量后提出删掉悬崖追缉那一部分,韩孟考虑了很久,平静地说:“能不能这样,戏保留着,我请动作替身来完成那一场?” 谢泉一惊,眼里闪过一丝不太相信的感慨。 秦徐在一旁听着,等病房里只剩下谢泉了才问:“不用替身不是你的原则吗?” 韩孟看看他,又看看谢泉,对照顾了自己三年的经纪人鞠了一躬,“泉哥,让你担心了。” 秦徐不太明白地看着两人。 谢泉在短暂的愣神后轻轻一笑,拍了拍韩孟的肩,“小秦的事,终于让你也更成熟了。” 秦徐有些紧张地问:“什么意思?” 韩孟摊开手,眉间有浅浅的歉意,“我一直坚持不用替身,认为任何戏都不靠替身的自己非常牛逼,非常敬业。为此沾沾自喜――你看,哪个年轻演员像我一样所有打戏都亲自上阵?就连老戏骨有时候都得请替身。” 谢泉释然地笑了笑,没说话。 韩孟摇头道:“但从悬崖上摔下来之后,我想了很多。你因为我被重处,粉丝、我的家人因为我而担心,剧组因为我不得不延期拍摄,丁遇他们因为我而调整档期――这还不是第一回 。上次我一定要去猎鹰,其实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其他演员。在这之前,我没有意识到我的任性给其他人带来了多大的麻烦,我总是觉得……觉得不请替身才是敬业,请了就是敷衍了事。但这段时间我想明白了,我盲目不用替身的行为才是最大的不敬业。” “吃一堑长一智,年轻人谁一来就什么道理都懂呢?”谢泉眉眼弯了弯,又道:“不过现在才考虑请替身我不知道是否来得及。如果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这一场我们还是得删掉,你能理解吧?” 韩孟点点头,“当然能。” 这时,秦徐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似乎有话要说,“我……” 韩孟看着他,“嗯?” “首长们给了我一周时间做准备,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可准备的。”他垂下眼睑,声音很低,“我和韩孟身高身材都差不多,背影很像。匕首攀登我在新兵连里练过很多次,还拿过考核第一名。我可以去试试。” 韩孟喉结动了动,牵住他的手指。 他抓了抓头发,又道:“不过我只有一周时间,不知道拍出来的效果你们满不满意。不满意的话你们就请专业的替身演员吧。” 谢泉离开前答应与导演组商量,秦徐将他送到门边,刚一关上门,韩孟将下巴抵在他肩膀上,有些疲惫地说:“草儿,谢谢你。” 他搂住韩孟,有些别扭地说:“其实虽然想通了一些戏得请替身,你心里还是不太能接受吧?” 韩孟无声地点了点头。 “所以我刚才想,”秦徐轻声说:“如果第一个替身是我的话,你也许会好受一些。” 第64章 韩孟出院后回到喀什休养,伤愈回归剧组时,秦徐已经在离喀什200多公里远的瓦汗边防站生活了一周。 代替韩孟拍的那场戏并不令人满意,秦徐攀登悬崖的动作没有任何问题,但崖上打斗的观赏性不佳,剪辑之后虽然勉强能用,可离导演组的要求还有些距离。 秦徐在片场给韩孟打电话,有些沮丧。韩孟站在病房的窗户边,任夹着飞雪的冷风铺洒在脸上,笑道:“没关系。明天就要走了吗?” “嗯……谢谢。”秦徐说着拉过柯扬披在自己肩上的军大衣裹好,冲对方笑了笑,抬头看着高原干净深邃的夜空,呼出一口气,轻声说:“韩孟。” “嗯?”韩孟转身靠在窗框上,“想我了?” 秦徐将军大衣的毛领竖起来,怕冷地缩了缩脖子,“明天上午有车来帕兴接我。” 帕兴是剧组驻扎的地方,离南疆中心喀什约80公里。秦徐离开乌鲁木齐后已经在那里待了5天,像合作反恐部队的战士一样训练,像真正的演员一样拍戏,每天忙得脚不沾地,除了跟韩孟通通电话,几乎没有闲心想其他的事。 然而一段完全陌生的人生即将铺展开的前夜,没有人会丝毫不胆怯。 秦徐的声音被卷入营房外沙沙的风声,韩孟心脏悠悠地紧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说:“害怕了?” 秦徐垂下头,算是默认。 韩孟合上窗户,恨不得立即赶到帕兴,将他捂进怀里。 “但不是害怕遇上恐怖分子。”秦徐为自己辩解道:“我是担心不能尽快适应那里的环境。” 韩孟手边的ipad亮着,网上能找到的瓦汗图片不多,几乎都是连绵不绝的雪山与枯黄的草地,大地只有单调的黄黑白三色,文字介绍也少得可怜,只说海拔有4500米,冬季干燥寒冷,生活条件恶劣。 韩孟无声地叹了口气,“这几天带去的红景天都吃了吗?” “吃了。”秦徐蹲在地上,右手团出一个小小的雪球,“海拔我倒不担心,反正这儿也有3000多米了,我就是怕……” “吃不惯睡不好听不懂少数民族队友的话?”韩孟帮他补充完。 他微微撅起嘴,闷闷地说:“嗯。” “那就想我好了。” “想你有什么用?” “吃不惯那里的食物,就想吃的是我,保证吃得香。睡不惯那里的床,就想睡的是我,保证睡得香。”韩孟笑着说,“听不懂队友的话呢……嗯,这个不能乱想,你就想‘韩孟比他们都帅’。” 秦徐被逗乐了,将雪球扔了出去,“尽扯淡。” “尽扯你的蛋。” “……” 顿了一会儿,韩孟懒懒地喊:“草儿。” “干嘛?” “去了好好保护自己。”韩孟手指在ipad上划动,“方便的话多与我联系。过几天我就出院了,不回内地,直接去喀什,尽量早回剧组。我已经跟认识的战士打听过了,帕兴与喀巴尔老城之间也就100多公里,你如果要去喀巴尔反恐大营,就提前告诉我一声,我赶过去看你。” 秦徐抿着唇,本想说自己大概没什么机会去喀巴尔反恐大营,想了想将话咽了回去,脱口而出的是个蹩脚的玩笑,“行啊,到时候你在外面开间房,躺平让我操。” 明明只是想活跃一下气氛,说出来才觉得耳根发烫。 他尴尬地“啊”了一声,急忙补充道:“我开玩……” “听你的。”韩孟打断他,温声道:“你辛苦戍边,好不容易进一回城,我当然得好好犒劳你。” 秦徐用冰凉的手指压住脸颊,起身踹起脚边的积雪,嘀咕道:“去你妈的。” 启程去瓦汗边防站的这天,帕兴起了沙尘暴,秦徐等到中午,接他的车才姗姗来迟。 开车的是一名维族士官,浓眉大眼,皮肤粗糙,看起来像三十好几的人了,其实还不到25岁。 他帮秦徐将不多的行李提上车,用半生不熟的汉语自我介绍道:“我叫力克,负责马厩。” 吉普在土路上颠簸,力克一边开车一边努力给秦徐介绍瓦汗边防站的情况,说到马匹时特别兴奋,似乎想将马儿们好 恋耽美 分卷阅读60 打戏 作者:初禾 夸上一番,但半天也没从脑子里搜出合适的词语,急得满脸通红,还猛地踩了一脚刹车。 秦徐有些无语,建议到:“班长,要不我来吧?” 力克表情夸张地摆手,“不行不行,你不熟悉路,开着开着翻沟里怎么办?而且今天天气不好,说不定我们天黑都赶不回去。” 秦徐额角抽搐,“那怎么办?” 睡在车里吗?还是在路边搭帐篷? 力克憨厚地笑了笑,“只要能赶到喀巴尔就行,我们可以在营里歇一晚上。正好我得去检查检查上周送去的军马,嘿,我们站里最好的军马都在那儿!” 秦徐眼睛一亮,“你说的‘营’就是喀巴尔反恐大营?” “对啊!”力克自豪地动了动眉毛,“咱们营是南疆最强的反恐部队呢!” 说完似乎又有些害羞,在毛茸茸的军帽上抓了抓,放低声音道:“虽然我们瓦汗边防站只负责军马饲养与边境巡逻,但归营里管,军马也主要供应给营里,所以咱们也算是反恐战士呐!” 秦徐干笑两声,不知怎么往下面接。 好在力克虽然汉语不好,发音可笑,但话特别多,像出租车司机似的聒噪。秦徐在脑子里纠正他的发音,从他各种错误表达中找出正确的信息,终于渐渐勾勒出瓦汗边防站的轮廓――军马饲养员一共3人,除了自己与力克,还有1名刚下连的新兵,17岁,哈萨克族,好像叫“加米尔”;边境巡逻员一共18人,除了4名老兵,其余都不满20岁。 力克晃着头说:“你别看咱们只是个边防站,今年咱们站就有2名小战士被选去大营当反恐特种兵了!” 秦徐心脏一紧,“喀巴尔大营也有比武选拔?怎么比?” 力克偏过头来看了看他,有些惊讶,“什么比武?我们这里没有比武。” “那怎么选?” “哦,这个……”力克皱起眉头,似乎正在组织语句,“他们很出色,被营里看中了。” 秦徐想,你这说了等于没说。 力克尴尬地“嘿”了一声,“反正就是特别优秀。怎么,你也想去大营当特种兵吗?” “你不想?” 力克干脆地摇头,笑呵呵地说:“我只想陪我的马儿。” 秦徐微微蹙眉。 一想到自己未来的“领导”是个不怎么有上进心的人,就有些沮丧。 路上又起了沙尘暴,力克开得很慢,看着天色说:“赶不回去了,既然你对大营的特种兵感兴趣,我也想去看看我的马,那咱们就歇一晚好了。” 秦徐兴奋得指尖都颤了一下,脸上却装得很平静。 有件事他谁也没提过――尹天就在喀巴尔反恐大营。 为了留在部队,他选择去艰苦而危险的瓦汗边防站,但有勇气并非意味着不害怕。 就算再给自己鼓劲,再拍着脸说“秦徐,勇敢一点”,心头还是有一层驱之不散的胆怯。 好在他知道从小带着他打群架的尹天在那里。 有“熟人”的感觉非常奇妙,不能让人无畏,却能让人多一分坚定――四哥都敢去,我为什么不敢? 但他不想跟韩孟说。 总觉得如果说了,就会令自己显得不那么勇敢,不是因为想成为强大的军人而去,而是因为有“靠山”可以依赖而去。 在韩孟面前,他是绝不愿意缩成一个小矮人的。 日落之前,他们抵达了喀巴尔老城。 秦徐隔着车窗往外张望。这里与他到过的新疆城市不太一样,街头巷尾四处是荷枪实弹巡逻的军人与警察,路上摊贩很少,空气中漂浮着令人呼吸不畅的紧张感。 也许是硝烟的味道。 力克说,这是因为这一带是恐怖分子最常活动的地方,很多人藏匿在民居里,伺机制造恐怖事件。 吉普很快驶入一处规模可观的营区,秦徐从车上下来,一队穿着防弹衣的武警面容肃穆地从他身边经过。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眸底盛着夕阳的光芒,像微风下粼粼的波光。 力克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什么?一动也不动的!” 他转过身,几乎听见了心潮澎湃的声音。 力克和这里的战士很熟,一边带着秦徐往宿舍走,一边跟人拥抱打招呼,一段没多长的路恁是走了20多分钟。 秦徐也不催他,自顾自地四处看。 这里和警备区机关大营不同,没有任何装饰性的建筑,但是单调的楼栋非但不刻板,反倒有一种叫人热血沸腾的感觉。 正打望着,右臂突然被拉了一把,秦徐回过头,见力克笑着冲一名军官敬礼。那人回了一个礼,看着他礼貌地问:“这位是?” “咱们军马饲养队的新成员!”力克拍着他的背说,“这位是军警联合反恐部队的中队长,你不是也想参加反恐任务吗?来提前认识一下!” 中队长似乎很好说话,笑嘻嘻的,但汉语比力克还说得烂,秦徐听了半天,就听出他叫什么买买提。 到宿舍时,力克记都没登,刷了脸卡就往房间里走,秦徐跟在他后面,走在过道上时,好奇地往开着门的寝室里张望。 一不留神,就撞了个人。 那人护着险些被撞地上的饭盒,不耐烦地说:“小兄弟看路啊,鸡腿掉地上你赔吗?” 第65章 “抱歉。”秦徐抬眼一看面前比自己还高出几分的男人,目光短暂一滞。 男人哼了一声,瞧了瞧他的肩章,饶有兴致地问:“警备区的?” 他身上穿着的还是以前那身军装,旧臂章没摘,新臂章没戴,一时有些尴尬,又说了声“抱歉”,就侧身从男人身边快步走过。 力克站在一间寝室外朝他招手,喊道:“我们住这儿。” 进屋前,他又朝后面望了望,男人已经不在走廊上了。 寝室里有8架上下铺,但似乎没有其他人住。力克解释说这一间是专门给各个边防站的兵留的,今天只有他俩住。 此时正值饭点,放下行李后,力克提出去食堂。秦徐暂时不想让尹天知道自己犯错被调到瓦汗,担心去食堂会遇见尹天,便撒了个谎,说在路上颠簸久了,有些晕车,没什么胃口,想先休息一下,正好包里有一些食物,等会儿饿了也能填肚子。 力克没勉强他,倒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说都怪自己车技不行。他当然不能顺着力克说,连忙摇头道:“没有的事儿,班长你开得比我好多了。” 力克给他打来一瓶热水,守着他吃了几颗抗高反的药,这才赶去食堂吃饭。 力克一走,寝室就安静了。秦徐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想给韩孟打个电话,却见屏幕右上角写着三个小小的字――无服务。 他微一蹙眉,想到正身处何方,立即关掉手机。 这里的军人似乎不能使用手机,上次他因为韩孟想去猎鹰的事给尹天打电话,拨的还是尹天以前告诉他的座机号码。 现在很多部队推行人性化管理,允许战士使用电子设备,禁止老兵欺负新兵,不准基层干部责骂战士……这几年网上直播盛行,很多列兵甚至会拿着手机做直播,向外界全方位展示军营生活。 秦徐倒没这么做过。 虽然一直用着手机,还时不时发微博,但潜意识里还是觉得“直播”这种事儿不太符合军营的规矩。 谈不上泄密,但如果参与直播的人太多,对部队来说似乎有一些隐患。 喀巴尔反恐大营就和西南深山里的猎鹰大营一样,手机成了最没用的摆设。 秦徐脑子放空了一会儿,慢慢回味着这一天的所见所闻,心脏跳动得比平时略快。 吉普驶入反恐大营之前,他在车里看到了好几组手持95式自动步枪的军人,他们个个穿着防弹衣,有的甚至戴着防爆头盔与盾牌。 虽说是巡逻,但他们并不像机关兵在院子里巡逻时那样讲究队形与气势,而是彼此将后背交给对方,警惕地搜索前进。 进入大营后,他又看到了一些刚执行任务归来与即将外出的战士,他们眼睛里的光,是当惯了机关兵的人难以想象的。 秦徐坐在床沿上,想起自己在机关站岗巡逻那会儿,手里拿着的95式自动步枪经常不上弹匣,在哨位上一动不动站2个小时,目视前方,看起来相当认真,实际上啥也没想,啥也没看。巡逻也是走走过场,6人一组拿着装饰品一样的步枪,在大院里齐步走,偶尔点点谁风纪扣没扣好,日子也就这么过下来了。 他捂住额头,皱着眉想,也许以前的站岗与巡逻只是过家家一般的游戏。 巡给领导看,站给首长看,还觉得自己挺了不起。 他明白面子活儿总得有人做,机关兵站岗巡逻展现的是当代军人的风貌,只是事到如今,他已经不能,也不想再继续了。 力克没多久就回来了,手上提着一个口袋,热情地招呼道:“我给你打了些饭菜,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还难受吗?来趁热吃了吧。” 秦徐打开口袋一看,盒子里装着的是红烧鸡腿和滑肉片。他有些惊讶,“这是猪肉?” 力克摆手道:“我虽然不吃猪肉,但不排斥别人吃。这儿有两个食堂,大家相互尊重,我吃完去另一个食堂给你打的。” 秦徐有些感动,“谢谢班长。” “谢啥?你吃吧,我等会儿去看我的马儿。”力克说,“你如果感觉好一些了,就跟我一起去,还是不舒服的话,就早些洗漱早些睡。” 秦徐坐下吃饭,“好多了,班长你等等我,我吃完和你一起去。” 反恐大营的马厩离宿舍较远,力克喋喋不休地说,养马也是一项技术活儿,马需要锻炼,每天都要放出来活动,但时间得把握好,既让马儿玩得开心,又不能过于疲惫。大营这边的马比较可怜,因为虽然有专门的饲养员伺候,但没有场地放养,而且经常跟随战士们一起执行任务也会影响健康,所以大营的马必须经常与边防站里的马对换,执行一段时间任务,就“回家”休养一段时间。 秦徐问:“我们一般多久来接送一次?” “本来一周就得换一次,但是咱们站里人手不够,十天半月才能换一次,有的马回来时精神特别不好,前年还有一匹在执行任务时脊椎断了,看着太叫人心痛了。”力克叹了口气,又道:“不过现在好了,有了你和加米尔,我准备每周都换!” 秦徐又问:“具体怎么接送?” “当然是开车。”力克说,“站里有专门运送马匹的军卡,一次送十几匹到大营,再接十几匹回去。” 秦徐一喜,“那我能负责接送吗?” 力克笑道:“暂时不能‘负责’,你得跟着我接送几次,然后才能‘负责’。” 说着马厩到了,一股浓郁的牲畜味道弥漫在空气中,秦徐下意识地皱起眉,正犹豫要不要进去,力克已经欢天喜地地说了一串维语,快步跑进马厩。 秦徐只好跟进去,哪知刚一走近,就被难忍的气味熏得头晕目眩,眼睛也刺痛起来。 力克却跟嗅觉失灵似的,抱着一匹通体黝黑的马亲了好几口。 恋耽美 分卷阅读61 打戏 作者:初禾 秦徐捂住口鼻,眉头紧锁,与门口一匹个子稍矮的棕色马对视片刻,本想抬手表示一下亲热,那马就冲他呲了呲牙,还喷了他一脸不知是鼻涕还是口水的液体。 他恶心极了,连忙用衣袖擦,瞪了马一眼,退后几步,不愿再往里走。 马歪着脑袋看他,打了个响鼻,从围栏里探出身来,马脸直接对着他。 他觉得烦,又不好当着力克的面一走了之,再往后面退就退出马厩了,只好压着声音吼:“走开!” 马又呲牙,鼻孔一鼓一鼓的,可劲儿往外面喷气。 马的呼吸有股奇怪的味道,但比起马粪与饲料的味道好接受得多。秦徐被熏了好一阵,这会儿倒不觉得马吐出的废气臭了,站在原地与马对视,又小声说:“真丑。” 这匹马长得的确歪瓜裂枣,毛色不对称不说,五官也生得有些滑稽,再加上老是呲牙,还故意歪着脑袋,看上去丑得引人发笑。 秦徐又被喷了一脸液体,揩着脸说:“长得丑就算了,性格还讨嫌。好看的马歪头叫卖萌,像你这样丑的,顶多算个歪脖子。” 丑马似乎听懂了,冲他使劲呲牙。他摆着手喊:“丑丑。” 力克听到了,大声说:“你怎么知道它叫丑丑?” 秦徐眉角一抽,瞪着丑马道:“你真叫丑丑啊?” 丑马继续呲牙。力克走过来亲昵地摸它的脖子,笑道:“丑丑可聪明了,身体也好,还跟队员们一起立过功。” 秦徐不大相信,力克又说:“你别看它比其他马稍微矮一些,它跑得特别快,耐力也好,机灵得不行。上半年咱们的战士堵了一伙企图越境的恐怖分子,它跑在最前面,很通人性。” 丑马又打起响鼻,得意地看着秦徐。 秦徐白它一眼,力克说:“你摸摸它吧,它亲人。” 秦徐才不想摸,但丑马竟然脖子一低,自个儿将马脸递了过来。 力克大笑,“丑丑喜欢长得俊的小伙,它肯定看上你了!” 秦徐眼神复杂地打量着似乎正在撒娇的丑马,敷衍了事地在它脸上摸了一把。 丑马连忙凑得更近,迅速伸出舌头,哧溜哧溜地舔着他的脸。 秦徐从来没被这么大根舌头舔过,一时愣在当场。 力克笑得更加爽朗,拍着丑马安抚道:“好了好了,丑丑,你吓着咱新兵了。” 晚上回宿舍后,秦徐拼命往脸上抹香皂,洗了三回才作数。力克过来人似的说:“等回了瓦汗,你就洗不掉身上的味儿喽。” 秦徐额角抽搐,心里再次烦躁起来。 他想在南疆成为真正的战士,而不是浑身马味儿的“弼马温”。 理智告诉他不要心急,但情感又一遍一遍地催促――秦徐,你时间不多,明年年底之前如果转不了士官,爷爷又不松口,就只能退伍! 力克不知道他心里焦虑,还在喜滋滋地讲丑丑的乐事儿,秦徐勉强听着,直到熄灯。 夜里,他在床上翻了几个小时也没睡着,半夜突然听见走廊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开门一看,只见一群身着黑色特战服的战士正冲向楼下,雪地里停着一辆辆步兵战车,警车的红蓝警灯在夜空里快速闪烁。 他看到了尹天! 多年前带着他跟7号院打群架的四哥已经是顶天立地的军人,与那些同样强大的战士站在一起,时刻准备出征。 尹天身边的军人也有些眼熟,他虚起眼,想起正是在走廊里撞到的男人。 战车驶入黑暗,他看着雪地里的轮印,轻轻攥紧了手指。 一宿未眠,直到天亮离开,他也没看到夜里出发的战士平安归来,心里不免担心。但反恐大营一切如常,战士们该站岗站岗,该巡逻巡逻,似乎战友深夜出征已是司空见惯的日常。 力克又去马厩看了看马儿,回来将他赶上吉普,嘱咐道:“虽然瓦汗离这儿只有80公里,但都是上坡,海拔会逐渐升高,你如果不舒服要立即跟我说,我开慢一些,你别跟我说话,好好休息。” 离开喀巴尔老城时,秦徐又回头朝大营的方向看了看,那里隐没在一片朝霞里,似乎既有前赴后继的厚重,也有生生不息的壮烈。 吉普一路向西,力克的确开得极慢,中午才驶抵瓦汗。 秦徐头一次站在海拔4500米以上的高原,暂时没有高反现象,但眼前的一切却让他有种晕眩的感觉。 黄色的荒原,白黑相间的雪山,苍蓝的天空,所有颜色似乎都是一望无际的,绵延千里,最后混合成无法分辨的混沌。 唯有边防站前那飘扬的国旗是鲜艳的。 第66章 瓦汗边防站没有秦徐想象中那么糟糕。有一栋正规的营房,通电通水,只是目前是冬天,水资源比较紧张,有时需要战士们轮流去2公里之外的冰湖凿冰取水。 单从生活条件来说,还是比仅有几栋土屋的西藏岗巴观察哨好许多。 不过此时正是午饭时间,站子里却很安静,营房外有2名少数民族战士正在站岗,只有3张桌子的食堂里1人都没有,马厩里也没有马,宁静得令人心慌。 力克解释说,巡逻队的战士到了晚上才会陆续回来,一趟巡逻路要走很久,中午没办法回来吃饭,所以会带上干粮在路上解决,完成巡逻任务之后再回来吃热饭。至于军马,早上加米尔就将它们放出去了,马儿们在这里非常自由,一般会玩到下午四五点才会回马厩。所以站子里白天都只有站岗的战士,偶尔有留下来休息的兵,只有晚上才会热闹起来。 秦徐问:“那你们平时怎么训练呢?” “训练?”力克想了想,“哦,你是说作战兵那种训练吧?啊,我们这儿没办法训练。” 不知是不是有些缺氧,秦徐发觉自己胸口闷得难受。 “没有场地,没有时间,没有教官。”力克领着秦徐往宿舍走,“巡逻队员成天都在边界线上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们军马饲养员呢,每天天一亮就要赶着马儿们去吃草,溜达一天回来,什么力气都没有了。” 秦徐不甘心地问:“昨天你说这里出去过几位优秀的特种兵,他们平时也不训练吗?” “这就是他们的厉害之处了。”力克推开门,耸了耸肩,“他们走完巡逻路还能练练格斗,打几发子弹……对了,你如果想练习射击的话,往东走5公里,那里有个很简陋的靶场,靶子都是我们的战士自己做的。哎,你别看我们边防站生活艰苦,没水了还得自己去凿冰,但枪械弹药从来不缺。没办法,戍边不能只是靠腿脚,有武器心里才踏实。你可以跟指导员申请一下,每周领个……嗯,500发应该没问题。” 秦徐目瞪口呆地看着力克,“500千发?” “呃,肯定没喀巴尔的战士领到的多,但更多指导员可能也批不了。”力克有点不好意思,“小秦,我知道你想去大营当作战兵,能去的话当然也是我们站子的骄傲。这样吧,我去跟指导员沟通一下,争取帮你多要200发,一周700发,平均下来一天就是100发,不能再多了。” 秦徐咽了咽口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在机关当了一年多的兵,除开去野战部队借地和前往猎鹰的那段时间,练步枪射击的次数统共不过5次,使用的子弹不超过100发,而到边防站的第一天,就被告知一周能打700发! 他深呼吸一口,尽量不让自己看起来太兴奋,绷着脸说:“那就谢谢班长了。” 力克嘿嘿直笑,又说:“不过训练不能耽误工作。你、我和加米尔轮流休息,每周都有一天闲暇时间,这天你想怎么训练我都不管你,但放马的时候得好好放,偶尔支援巡逻队也不能马虎,回来之后如果你还有精力,就去练习射击吧。” 秦徐踌躇满志道:“明白!” “对了。”力克又说,“从我们这里出去的兵有个很明显的优势。” “什么?” “体能特别好!” 秦徐不太懂,力克解释道:“瓦汗海拔高,巡逻路有一段非常难走,70度的山坡,足有好几百米长,界碑就在那上面,必须上去。战士们一年半载走下来,下到海拔低一些的地方,跑10公里啊,可以把其他连队的兵拉老远。咱们放马也不轻松,马儿跑你就得跟着追,刚开始你肯定不适应,跑不了,没关系,站里有供我们放马的自行车。你可以先骑着车追――在4500米高的地方,就是骑自行车也很耗体力。适应之后就像我一样跑起来,保管你耐力突飞猛进。” 秦徐听得热血澎湃,之前压在心上的阴霾一扫而空,恨不得立即领子弹立即去追马。 力克将他的行李放进一个柜子,又指着一张放着崭新被子的床,“你睡这儿,右边那个床是加米尔的,其他几张床都是今年刚到的巡逻兵,我睡门口。” 落脚后,力克又带着秦徐去食堂。午饭非常简单,是一碗加了几块羊肉的面。秦徐心情好,吃得红光满面,还夸力克手艺好。 力克憨厚地笑,下午带着他在小得可怜的营区里逛,几步就从头走到了脚。力克指着通讯室说,里面有座机,打电话很方便。他打开手机,发现这里居然有信号。 力克说,边防站和大营不同,可以使用手机,但信号不稳定,战士们需要打电话时通常还是会去通讯室用座机。 秦徐给父亲、祁飞发去报平安的短信,本想上微信看韩孟在不在,飘忽的信号已经断了。力克说:“进去打吧,我去马厩准备饲料,打完了过来帮我忙。” 秦徐犹豫了一会儿,没打电话,编辑了一条“我到了,很好”的短信发给韩孟。 他想,信号总有好起来的时候。 边防站的马厩没有大营里臭,大概是马儿们一天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外面跑,回来拉的屎尿较少。 力克穿着筒靴清理粪便,秦徐在一旁看着,也像模像样地拿起长柄刷子,和力克一起做清洁。 他心里还是不太能接受成天与马为伴,但力克的话给了他希望,所以被臭烘烘的气味包围时,他情绪也不像之前一样低落了,反倒干得非常起劲,完了还帮力克洗刷子。 黄昏时,加米尔赶着马群回来了。力克拉着秦徐前去迎接,秦徐头一次看到那么多马冲自己飞奔而来,一时还以为仍在帮韩孟拍电影。 加米尔骑着一匹棕色的马,远远看去像个顽皮的少年。他生了一张娃娃脸,个子不高,从马背上下来,好奇地抬头望着秦徐。 秦徐心道,原来是个小矮子。 小矮子咧嘴笑起来,说了一串他听不懂的话。 力克说,加米尔是哈萨克族,汉语说得不好。 加米尔用力踮起脚尖,伸手在他面前比划了半天,说出一句令他有点生气的话。 “哎呀你真高,你们汉族不都是矮个子吗!” 力克急忙说:“瞎说什么!” 秦徐嘴角抽了抽,心想也不知道谁是矮个子。 晚上战士们都回来了,大多是少数民族,汉族只有7人。晚餐很热闹,大家挤在3张桌子上吃 恋耽美 分卷阅读62 打戏 作者:初禾 。秦徐注意到1张桌子上有猪肉,另外2张没有。 加米尔居然坐在有猪肉的桌子边,一筷子夹了好几片肉,眼珠子还不停转悠,似乎在数着盘子里还有几片肉。 最后的一片被秦徐夹走了,小矮子噘了噘嘴,馋巴巴地看着秦徐。 秦徐一口塞嘴里,“看也没用,这块是我的。” 晚饭后,信号满格,发给韩孟的短信显示对方已收到。秦徐坐在院坝里盯着手机,不到一分钟,果然来了新信息。 韩孟说:方便接电话吗? 秦徐直接打了过去。 然而一声“韩孟”还没喊全,信号就断了。 之后他又试了几次,都是半句话没说出口,就给自动挂断。 他有些恼,只好发短信道:这边信号太差,你在干什么? 韩孟说:在想你。 他手指一顿,抿着唇笑,打字道:这里其实还行,宿舍比机关差,但被子很干净,室内不冷,东西我也吃得惯,没高反症状,班长是个维族,人挺好的,但队友是个傻小孩儿,一来就鄙视咱们汉族的身高…… 韩孟看着手机笑,回道:他是什么族?你也鄙视鄙视他呗。 秦徐说:他啊,哈萨克族,今晚还盯着我碗里的猪肉馋得跟小狗一样。算了,他还没成年呢,我也不想搞民族矛盾,忍了。 韩孟担心了两天,看秦徐似乎挺适应那边,终于放下心来,又道:注意安全,你今天放马了吗? 秦徐说:还没。今天傻小孩儿放,明天就得轮到我了,要给它们梳毛,给它们铲屎,还得带它们去吃草。 韩孟:吃草? 秦徐:是啊。我本来以为它们吃的是青草,到了才知道这儿根本没有青草,全是荒原,草都是黄的,贴在地上长。 韩孟:我也想吃。 秦徐:啊? 韩孟:我也想吃草,翻来覆去吃。 秦徐这才看懂,唇角轻轻上扬。 韩孟的短信又来了:哎,等春天到了,我的草儿都被马吃光了。 秦徐想都没想就回:不会! 发送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傻了。 韩孟躺在病床上笑,写道:我的草儿要留给我吃。 秦徐:你是马吗? 韩孟:你要骑吗? 秦徐左右看了看,确定身边没人,快速打字:骑死你! 韩孟秒回:嗯,骑乘式。 秦徐正想骂,信号又没了。他等了10分钟,信号还是没恢复,只好起身往宿舍里走,进门前突然想起自己练习射击的事有着落了,于是写了很长一条短信发给韩孟。 半夜才显示发送成功,次日一早,他拿过手机一看,韩孟回复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草儿,咱们都加油! 第67章 秦徐盯着手机点了点头,然后关机,放进宿舍的储物柜里。 力克搬来一辆自行车,有些抱歉地说:“今天我要跟巡逻队去界碑,你们俩行吗?” 加米尔拍着胸脯道:“没问题!” 力克又看向秦徐,“午饭和水我都给你们装好了,你头一天放马我就不能带……” “我带!”加米尔笑嘻嘻地打断,乖巧地站在秦徐身边,似乎昨天的小摩擦根本不存在,“班长你放心,我保证照顾好大个子!” 秦徐眼皮跳了跳,心道我还要你照顾?还有大个子是什么? 力克笑了笑,又说:“对了,子弹和枪械的事我已经和指导员说好了,下午你们回来后你就去领吧,靶场让加米尔带你去。” 秦徐眼睛一亮,“是!” 马厩的门打开,马儿们狂奔而出,秦徐没想到它们那么野,险些被一匹黑不溜秋的马踹翻。加米尔一把拉住他,骂道:“小贱人!别靠那么近!” 秦徐凌乱了,“你叫我什么?” “小贱人啊!” “我操!” 加米尔笑起来,“‘我操’我也知道,庆宝教过我!” 庆宝是巡逻队里的兵,汉族,刚下连队不久,加米尔说:“他是我汉语老师。” 秦徐脸色难看,“他都教你什么?小贱人是什么意思?” “就是‘很笨的人’啊。”加米尔说,“谁让你站那么近,被踢到了怎么办?不是笨是什么?” 秦徐叹气,耐着性子道:“他骗你,你别跟他学。” “怎么会?”加米尔委屈地瞪大眼,“那‘很笨的人’怎么说?” 秦徐挠了挠鼻翼,觉得“笨蛋”听起来太娘,一时又没想到“蠢货”“傻子”之类的词,干脆道:“傻逼。” 加米尔学了一遍,冲着他大喊道:“傻逼!” 秦徐翻白眼,在他头上推了一把,“傻逼快走,马都跑了。” 加米尔探着脖子往荒原上望,将自行车推给他,“你骑吧。” “上来,我搭你。”秦徐指着后座,加米尔却拔腿就跑,“我追马去了!” 小矮子腿虽然短,但跑起来就跟脚底有风似的,秦徐骑着自行车在后面追,怕他跑太快出事,喊道:“回来!这儿是高原!” 小矮子回过头笑,“我就生在高原啊!” 马儿们跑出2公里就不跑了,全部埋头乖乖地吃草,秦徐坐在石头上歇气,加米尔往他身边挤,将水递给他,一副献殷勤的模样,“美女,你长得真好看。” 秦徐喷出一口水,“美女?” 加米尔警惕起来,“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你先告诉我美女是什么意思?” “庆宝说长得好看的人统称美女。” “放他妈的屁!” “放他妈的屁是什么意思?” 秦徐双手捂住额头,半晌才道:“小矮子,你还是跟我学汉语吧。” 加米尔似乎挺高兴,“那长得好看的人到底叫什么?” “叫秦徐。” 加米尔思考了几分钟,吼道:“傻逼你骗我!” 秦徐忍不住笑起来,在小矮子额头上弹了弹,“说啥都信,你还真是个傻逼。” 如力克所言,放马的确是件考验耐力的事,在荒原上骑车追着马跑了一上午,秦徐说话都有些费力。加米尔取出带来的牛肉大包子递到他跟前,“师傅你多吃点。” 他已经成功诱使哈萨克小矮子叫他“师傅”了。 下午,两人继续追着马跑,休息时加米尔很得意地跟他说,自己有个很漂亮的女朋友,还问他有没有女朋友。他想了想,笑道:“没有女朋友,但有媳妇。” “哇!你已经结婚了?” “嗯,结婚了。” 3秒后,加米尔学以致用道:“你放他妈的屁!” “……” “你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 他想,小矮子懂得还挺多。 小矮子又问:“你媳妇好看吗?” 他唇角一勾,眼神也温柔了不少,“特别好看。” “怎么个好看法?你给我形容形容,正好我多学几个词语。” 他低着头笑,“就……妖艳贱货那种好看。” 加米尔哪里听说过“妖艳贱货”,又问:“什么意思?” 他懒得解释了,逗小矮子道:“就是特别特别特别好看的意思。” 加米尔思考片刻,打了个响指,“那我女朋友也是妖艳贱货!” 3点多时,荒原上刮起大风,加米尔急忙将马群往回赶,秦徐也摸出了赶马的门道,和他一起赶在沙尘暴出现之前,安全将马儿们赶回马厩。 靠在马厩的栏杆上,他已经精疲力竭,别说去靶场打一梭子,就是走去宿舍都没力气。 加米尔却记得力克早上交待的事,催促道:“班长让你领子弹去靶场呢。” 他蹲在地上道:“让我休息一会儿。” 加米尔这回相当懂事,自己跑去找指导员领了步枪与子弹,还给他倒了一杯热水,正儿八经道:“你感觉好了叫我,这边天黑得晚,你难受的话也可以吃了晚饭再去,反正也就5公里,今天不练习的话,去看看场地也行。” 秦徐休息半小时后感觉好了些,敲敲小矮子的后脑勺,勾着眉梢道:“走吧。” 出发前小矮子说:“你的手机能借我玩一玩吗?我又不想打靶,等你的时候肯定很无聊。” 秦徐回宿舍取出手机,给得特别干脆。 加米尔小心翼翼地摸着手机,生怕弄脏了,什么都不会,只知道傻兮兮地盯着屏幕看,熄了又摁亮,亮了继续看…… 秦徐说:“里面下载了不少游戏,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 加米尔有点不好意思,“我不会玩游戏。” 秦徐诧异起来,哪有17岁的小孩儿不会玩游戏? 加米尔帮他背着步枪,断断续续地解释说,自己父母是护边员,一直生活在海拔接近5000米的边境,和那里的边防战士一起守护边疆,家里没有电器,他以前在离家一百多公里远的地方上学,同学们都没有手机,还是在入伍之后,他才玩过汉族战友的手机。 秦徐突然有些心酸。 他知道护边员是什么――他们不是军人,却一辈子生活在边境,方圆百里没有其他人家,一代又一代帮助那里的战士巡逻、守边。 他没有想到,小矮子居然是护边员的儿子。 加米尔盯着手机乐,突然说:“师傅,你手机刚才震动了一下。” 秦徐斜眼一看,是韩孟的短信。他拿过点开看了看,韩孟写着:因为想吃草,今天中午吃了三盘蔬菜。 他笑着退出短信,在手机里挑了一个简单的游戏,又将手机递给加米尔,“喏,等会儿到了靶场,我练我的,你没事就研究一下这个游戏,很简单,就是抽卡练级。只要你不是真的傻逼,应该很快就能玩。” 加米尔嘀咕道:“我那么聪明!” 游戏已经启动,单调的荒原上响起一阵欢乐的音乐。 秦徐立即拿过手机调音量,“小声一些,音乐耗电,玩不了多久就得关机。” 加米尔戳着屏幕上的“loadg”字样道:“师傅,这是什么意思?” 秦徐看了看,皱眉道:“哎我怎么忘了这事儿……这里信号不好,可能没法玩儿。” 加米尔居然也不失望,“没事,我看看就行,万一等会儿信号好了呢!” 靶场到了,果然如力克所说,极其宽广,也极其简陋。 秦徐兴奋得指尖都颤抖起来,从加米尔肩上接过步枪,提着弹药箱转身就往最近的射击位走。 他想先试试相对容易的卧姿。 加米尔找了块石头坐下,一会儿看看他,一会儿看看手机,本来看他的时间与看手机的时间对半分,后来就只看手机,不看他了。 秦徐打了50枚子弹,验靶纸时满意得眉眼一弯。 加米尔跟过来看靶纸,惊道:“哇!都在9环上!” 他有点得意――虽然还不能枪枪10环,但经过在野战部队的训练,他的成绩已经提高了不少。 如果能得到高手指点,并一直练下去,说不定真能成为优秀的枪手! 加米尔也很得意,举着手机给他看,“师傅,刚才有信号,我好像抽到最好的牌了,你看看。” 他一怔,心道自己怎么没这么好的运气,一来就抽到好牌,低眼一看加米尔的抽卡记录,惊得眼睛都瞪圆了。 加米尔还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又喊 恋耽美 分卷阅读63 打戏 作者:初禾 “师傅,是不是最好的牌?” 他捂了捂心口,耷着眼皮道:“是最好的牌……” 加米尔一蹦而起,“我操!我最他妈牛逼!” “最他妈傻逼……”秦徐看着游戏商店里自动冲的8000块钱礼包,低声骂道:“花了老子8000块钱!” 加米尔察觉到不对,回边防站的路上小心问:“师傅,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秦徐已经关了自动充值的功能,睨着他道:“没,你可牛逼了。” 加米尔嘿嘿直笑,“那明天还能借我玩吗?” 秦徐摸了摸他脑袋,“能,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临睡前,秦徐又跟韩孟发短信,中途提到了加米尔,秦徐说:小矮子是个活宝,花了我8000块钱! 韩孟:谁让你给他玩手机,活该。 秦徐:他也挺可怜的,17岁了都没有一部自己的手机。 韩孟:我好像吃醋了。 秦徐:…… 韩孟:逗你玩呢。 秦徐:对了,小矮子今天让我形容一下我媳妇有多好看。 韩孟:你怎么说?翩翩公子还是温润如玉? 秦徐:我跟他说是妖艳贱货。 韩孟:…… 秦徐:哈哈哈哈哈! 3天后,秦徐已经与马儿们混熟了,早晨力克要送军马去喀巴尔大营,问谁想跟着一起,秦徐看了看加米尔,小矮子说:“我不去!” 秦徐这才道:“那我去吧。” 力克在车上跟秦徐叨,说丑丑已经在大营待一个月了,早就疲惫不堪,这回一定要接回来好好养一养。 秦徐一想到丑丑就觉得好笑,随口道:“接回来休养的马能骑吗?” “能啊,不骑太久就行。”力克问:“怎么,你想学骑马?” “嗯。” “那行,丑丑喜欢你,让它陪你练好了。” 因为车上有马,军卡开得非常慢,到喀巴尔反恐大营时已是下午,没有办法当天赶回去。 力克说:“都是这样的,带着马不能赶时间,接送马儿都是今天去明天回。” 秦徐想,又能待上一天了。 马厩里多了十几匹马,显得有些拥挤,秦徐找了半天没看到丑丑,想起上次力克说有军马在执行任务时牺牲,心里顿时一紧。 他转了个身,紧张地冲力克喊道:“班长,丑丑呢?” 话音刚落,后颈就被喷了一口热气,他回过头,见丑丑正呲牙站在他身后。 而一个熟悉的声音唤了唤他的名字,“徐崽?你怎么在这儿?” 第68章 秦徐头皮一僵,眼皮跳了跳,看着跟随丑丑一同出现的男人,心虚道:“四哥。” 力克这才从马厩过道上挤过来,脸上挂着爽朗的笑,“丑丑不是在这儿吗……哟,这不尹天吗?上次来都没见着你!” 尹天放下手中的水桶,与力克寒暄了两句,往秦徐手臂上重重一拍,“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我……” “你们认识啊?”力克打断道:“小秦调我们边防站饲养军马呢!” 秦徐脸上一阵发烧,瞄了尹天一眼,发现对方表情不怎么好看。 “怎么回事?”尹天问。 丑丑踱了踱前蹄,好奇地晃着脑袋。 力克推秦徐一把,嘿嘿直笑,“这边交给我好了,小秦你和尹天找个地方聊聊吧。咱们明天上午出发,不急的。” 尹天摘下塑料手套,将丑丑牵回马厩,一双筒靴在雪地里踩出“沙沙”的声响。秦徐寻思着应该怎么开口,越想越觉得自己丢人。 尹天将他领到宿舍,8人间里居然没有其他人,他四处看了看,不知道该坐哪里,尹天指着自己的床道:“坐那儿。” “哦。”他走过去坐好,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尹天站在他跟前,又问:“到底怎么回事,前阵子你不是还和你朋友去我们队了吗,怎么现在又被调到南疆养马来了?出了什么事?” “我……”他双眉紧锁,头一直垂着,声音压得很低,“我干了一件混账事,被警备区除名了,我家老爷子让我过来感受真正的军人是什么样子。” “混账事?”尹天递给他一杯热水,坐在他旁边,“你能干出啥混账事?聚众打架?不会是殴打群众吧?” 秦徐盯着水杯出神,尹天也不催他,正当他准备将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时,宿舍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男人逆着光站在门口。 秦徐抬起头,看清男人的面目时,轻轻“啊”了一声。 男人快步走进来,精致得无可挑剔的五官挤出一个震惊的表情,瞪着尹天道:“这谁?” 尹天:“我弟。” 男人弯下腰,直勾勾地盯着秦徐。秦徐搞不清状况,觉得男人很奇怪,回头看尹天,尹天咳了咳,推男人一把,介绍道:“我一个院儿的兄弟,上次跟我打听大队情况的人就是他,出了点事儿调这边来了……宁城你干什么!” 被叫做宁城的人一手掐住秦徐的下巴,勾起一边唇角道:“我想起来了,前几天我见过你,你差点撞掉我抢回来的鸡腿。” 秦徐想挣脱开,宁城的手劲却出奇地大,捏得他骨头生痛,像要碎了一般。 尹天赶忙拉开宁城,不料小腿被勾了一下,重心一歪,直接摔进宁城怀里。 宁城笑着说:“还敢推我?下次不抱你了,直接让你摔地上。” 秦徐半张着嘴,诧异地看着尹天,“四哥,你们?” “我们是生死与共的搭档!”尹天耳根一红,立即从宁城怀里钻出来,尴尬地戳着宁城的肩膀,跟秦徐介绍道:“宁城,和我一样也是猎鹰的成员。” 秦徐眼睛一亮,心跳略微加快,又听尹天说:“上次你去咱队见过大队长了吧?厉害吧?” “嗯。”听到宁珏的名字,秦徐心头顿生仰慕。宁城却抄着手说:“他是我哥。” 秦徐睁大眼,“亲哥?” 尹天争辩:“明明是我哥。” 秦徐再一次表情复杂地打量两人,尹天清了清嗓子,坐回床边强行转移话题,“你还没说干了什么混账事。” 秦徐看宁城一眼,欲言又止。 “不用管他。”尹天说,“反正我的事儿他都知道。” 宁城笑着走去桌边,右手一撑,稳稳坐在桌沿上。 秦徐见对方没有离开的意思,叹了口气,开始讲自己违纪离队,跑来新疆的经过,讲到面临被开除与被调边防站时,尹天皱着眉道:“这处罚太重了吧?” “重什么?”宁城双手撑在身后,睨着二人,“活该,军队是说来就来,说跑就跑的吗?亏你们还是部队大院儿出来的,一点儿身为军人的觉悟都没有。像你们这种情况,就该多唱唱红歌,多听听红军过草地的……” “打住打住!”尹天跳起来捂住他的嘴,吼道:“你又来了!” 秦徐无语地看着宁城,“为什么要唱红歌?” “别理他,他有病。”尹天手心被舔了一下,顿时跟触电似的缩回来,“你家老爷子想让你在这边待到什么时候?” 秦徐摇头,“他没说。四哥,我明年底义务兵就到期了,我怕转不了士官。” “那就参加我们大队明年的选训啊。”宁城说,“你不是本来就想去吗?一旦通过,别说士官,军官都是稳的。” 秦徐皱起眉,双唇绷成一条线。 尹天道:“边防站没有参加战区比武的条件吧?” “嗯。”秦徐说,“除非被推荐,但如果没有立过功,我这样的军马饲养员几乎没有可能被推荐参加比武。而且还有件事……” 尹天:“什么?” “我和你们不一样,你们参加猎鹰选训之前是野战兵,我是机关兵,射击一直是短板,难以提高。”秦徐说,“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将射击成绩提上去,我就算参加了比武,进大名单的希望也不大。我认识一位参加了今年猎鹰选训的机关兵,他说最好让射击高手指点一下,不然很难突破瓶颈,但是我周围根本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射击高手。” 此话一出,尹天和宁城都愣愣地看着他。 他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 宁城指着尹天,“这个人……” 秦徐:“什么?” 尹天得意地扬起下巴,“也许是个高手。” 秦徐震惊,“啊?” 尹天“嘿”了一声,“知道你四哥是怎么从吊车尾的菜鸡升格为猎鹰的正式成员吗?” “靠搭档。” “靠射击!” 尹天斜了宁城一眼,又跟秦徐说:“别听他的,我射击考核全选训营第一。噢对了,你和力克是不是半个月得来接送一次军马?” 秦徐压抑不住兴奋,险些破音,“不!一周一次!” “那正好!”尹天勾住他的肩膀,“走,跟我去靶场,让我看看你的水平。” 秦徐做梦也没想到,尹天居然是洛枫与宁珏钦定的狙击手。 在喀巴尔反恐大营的靶场上,尹天给他展示了狙击步枪、自动步枪、手枪的各种姿势、各种距离射击,甚至露了一手传说中的“匕首劈子弹”――用狙击步枪瞄准200米外的匕首,子弹击中刀刃,被劈开后在靶纸上打出两个弹孔。 他哑然地看着,周身血液在震耳欲聋的枪声中沸腾翻滚。 尹天蹲在他身边,纠正他的据枪姿势,“你这样不对,据枪不能靠肌肉,你现在是用肌肉去撑着步枪,时间一长,肌肉就会疲惫,姿势一走形,射击的精准度与稳定性就下来了,应该像这样,用骨架支撑……对,放松,刚开始时可能难以适应,但一旦适应了,你就会发现骨架支撑非常轻松。还有你扣扳机的动作也不对,不能在瞄准后再扣,必须边瞄准边扣,预压懂吗?如果想做到枪枪10环,或者枪枪同孔,你就得学会在彻底瞄准的瞬间,将扳机扣到底……” 黄昏,秦徐从射击位上站起来,看看自己颤抖的十指,又看看尹天刚取回来的靶纸。 他耳鸣得非常厉害――狙击步枪击发时的轰响震得他太阳穴阵阵发痛,指尖也又麻又酸,但心情却前所未有地舒畅。 尹天指着靶纸说:“徐崽,你现在首先需要解决的是稳定性。你看,你的弹着点分布非常凌乱,对于一名优秀的枪手而言,弹着点凌乱是大忌,哪怕你打10枪全在10环上,但这10个弹着点离得非常远,你也算不上好枪手。” “稳定性应该怎么提高?” “简单,你先照我说的练,下周再来接送马匹时,如果我当天没有出任务,再告诉你接下来该怎么做。你回去找一个矿泉水瓶子,在瓶盖上扎一个眼,再准备一根针。对了,针、米、缝衣服的线都是必须品,然后……” 两人还在靶场交流着,宁城已经跑来催去食堂了。晚上秦徐又跟尹天讨教了很多,说起自己训练时间有限,大概只有晚上才能去5公里外的靶场打几十发子弹。宁城不屑道:“只要你一心想提高,时间再少也能挤出来,射击这东西又不是必须有子弹有场地,你四哥以前还站在原地‘扣空枪’呢。” 尹天笑道:“你是想夸我勤奋吗?” “不。 恋耽美 分卷阅读64 打戏 作者:初禾 ”宁城摇头,“我的意思是――这人傻逼么,枪都没有,还幻想自己是天地间的枪王。” 尹天:“……” 秦徐:“‘扣空枪’真有用?” “废话,没用我练什么?真当我傻逼么?”尹天说,“‘扣空枪’的好处在于,你不需要靶场,随时随地都能练习,当然最后还是得用实枪实弹来检验。还有下午我教你那些练手、眼稳定性的方法你都记着,就算是放羊时也可以练……” “不是放羊。”秦徐略无奈,“是放马。” “哦对,放马。”尹天接着说,“另外如果你白天去不了靶场,那正好利用晚上的时间练习夜间射击。其实现在我们出任务很多时候都是在晚上,你如果能在黑夜环境下打出好成绩,别人一定会对你刮目相看。” 秦徐有句话没对尹天说――四哥,我已经对你刮目相看了。 第69章 回到瓦汗边防站,秦徐头一件事就是找来尹天说的矿泉水瓶、针线,又去炊事班要了一小袋米。加米尔好奇地围着他转,他把手机往小矮子怀里一塞,“一边儿玩去。” 加米尔偏不走,趴在桌上问:“师傅,你要绣花吗?” “你才绣花。” “那你穿针干什么?” “练习双手与眼睛的稳定性。” 加米尔似懂非懂地看着,见他尝试着将针穿过一粒大米,惊讶得张大了嘴,“师傅你是傻逼吗?” 他手一抖,大米碎了。 加米尔捻起碎米粒说:“米又小又硬,怎么穿得过去?” “高手就能穿过去。”他没好气道:“哎你别烦我,未来的王牌狙击手需要绝对安静的练习环境。” 加米尔怜爱地看了他一眼,拿过手机又开始玩抽卡游戏。 穿了1个小时,米粒碎了一大把,秦徐烦躁起来,揉了揉已经没什么知觉的手指,刚想扔开针线,又觉得不甘,在心里默念“冷静、坚持、细心”,拿起大米继续穿针。 加米尔玩着玩着突然说:“对了师傅,你趁我不在自己玩过吗?” 他头也不回道:“我哪有时间玩?” “那奇怪了……”加米尔说:“咱们多了1000张抽卡券呢,我还以为是你攒的。” 秦徐又戳碎了一粒米。 1000张抽卡券?怎么会有1000张? 上万块钱啊! 加米尔凑过来,指着剩余的抽卡券说:“你看,1007张,我上次留了7张给你抽,你没玩的话应该剩下7张,多余的1000张是哪里来的?” 他一把抢过手机,急忙查询微信余额,钱一分没少,券却的确多了。 加米尔说:“师傅,我们是不是中奖了?” 他蹙眉想了想,忽然扬起唇角。 “你笑什么?” “没什么。”他揉了揉小矮子的脑袋,“去玩吧,抽个痛快。” 晚上,他蹲在马厩里和韩孟发短信。 韩孟:今天哈萨克小矮子抽到稀有卡了没? 秦徐:果然是你! 韩孟:是不是很感动? 秦徐:感动极了,都够再买一个周生生了。 韩孟:我到帕兴了,过几天开始拍剩下的戏。泉哥今天给我看了你飞檐走壁的片子,少侠好身手啊。 秦徐:你笑话我是不是? 韩孟:夸你呢。 秦徐正打着字,后背就被丑丑踢了一脚,这丑马踹人还挺有分寸,没照着腰子踹,而且踹得很轻。 秦徐回过头瞪它,它又呲牙,鼻腔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 “学什么猪叫?”秦徐站起来,将手机放进兜里,拍着它的脸道:“原来你是跟我四哥去立功的啊,英雄丑丑。” 丑丑得了夸,开心地凑拢要亲他。他立即闪开,指着丑丑道:“少来!长得丑还学撩人,羞不羞!” 丑丑用脑袋顶他,不满地吭哧,还咬住他后领可劲拖,他险些摔倒,反手拍着丑丑的脖子安抚道:“你帅!你帅!” 丑丑这才满意,在他躲开之前迅速舔了舔他后颈。他摸着后颈那凉凉的一块,无奈极了。 兜里的手机震了好几下,韩孟一连发来4条短信―― 怎么不回了? 草儿? 草儿,我错了。 我没笑话你,你最帅! 秦徐突然有点好笑,左看右看觉得韩孟最后1条的语气很像他刚才哄丑丑。 韩孟的短信又来了:睡着了? 他回道:没,刚才逗马呢。早点休息吧,我给马儿们加点草就回宿舍了。 韩孟:和马儿们相处得很好? 他一怔,抬头看了看马主子们,这才意识道自己已经不再厌恶马厩里的味道,也不再像刚来时那样见着马粪就作呕。 而马儿们似乎也很亲近他,听他的话,吃草也很乖,尤其是特别黏他的丑丑,简直就像狗儿一样亲人。 他抓了抓头发,对自己的变化稍感吃惊。 瓦汗已经到了一年中最冷的季节,飞雪漫漫,寒风刺骨,但是放马与巡逻的工作都不会因为天气而停下来。每天一早,巡逻队员们就列队赶往国境线,而秦徐与加米尔、力克则轮流带着马群驰骋。 自从会骑马后,秦徐就再没骑过自行车,丑丑经常驮着他在雪地里狂奔,他牢牢地抓着缰绳,一次也没被摔下来。 不过,虽然丑丑乐意让他骑,更多的时候他却是迈开双腿,追着马群跑。 力克说过,军马饲养员最大的优势就是耐力,他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利用好这项优势。 休息时,他拿出随身携带的矿泉水瓶,右手提着一根用线穿起来的针,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往瓶盖上几乎与针一样细小的孔里放。 这一招是尹天教给他的,他有空就练习,最开始根本没法将针投进去,现在10次已经有7次能完成。 举水盆也是尹天定的训练项目――秦徐右手托着一个盛满水的盆子,一动不动站在雪地里,直到水面结出一层冰。 在这个过程中,手不能颤动,因为刚凝结的冰很脆弱,水面一晃就会碎掉。 将马儿送回马厩后,他就与加米尔一同去靶场。 本来加米尔是不用去的,可小矮子爱腻着他,一路上求他教骂人的汉语,来回10公里,足够他将自己20年积累下来的脏话全教给哈萨克小矮子。 韩孟听说后笑得不行,说草儿你这样不行啊,以后小矮子开口操你妈闭口你妈逼怎么办? 他为自己辩解道:没事,他年龄小个子也小,以后没我罩着,会点儿脏话才不会被欺负。 不过加米尔虽然喜欢学脏话,但说的次数并不多,一句“操你妈”说得像唱歌一样,不但吓不了谁,听着还十分搞笑,可“你瞅啥”、“瞅你咋地”却说得很有味道。秦徐经常笑他其实是个在东北玩泥巴长大的小孩。 即便是累得挨着枕头就能睡着的晚上,秦徐也会赶在熄灯之前练眼睛的“专注力”。 宿舍的墙上贴了一颗米,睡觉前他盯着那颗米看,最长一次20分钟都没眨眼。 夜间射击他也练习了好几回。加米尔帮他在靶纸上挂电池灯泡,他隔着100多米一看,灯光发散得非常厉害,前几次射击根本无法瞄准,只能靠着感觉慢慢摸索。 再次接送军马时,尹天夸他有进步,又给他展示了在实战中运用极广的运动射击,甚至将他搂在怀里,手把手让他感受扣枪的力道。 每到这时,宁城就会臭着一张脸咳嗽,有时甚至会粗着嗓门唱红歌。 尹天忍无可忍,“你就不能消停一下?” 宁城还特别有理,“你们狙击特训里不是有一项叫抗干扰训练吗?我免费提供干扰你们还不领情?” 秦徐抹掉汗水道:“领!我领还不行吗!” 12月底,秦徐20岁的生日快到了,力克跟他说,巡逻队的几名新兵病倒了,需要他与加米尔支援。 “行。”他刚从靶场回来,大冬天却满头是汗,“安排我哪天去提前知我一声就行。” 力克见他要走,忙问:“这么晚了还干嘛去?” “去看看丑丑。”他笑道:“今天我不是休息吗?在靶场练了一天,还没去看丑丑。” 力克:“你跟它已经这么好了?” 他回过头,“班长,不是你说军马饲养员应该与马儿们搞好关系吗?” 力克哈哈笑,摆手道:“去吧去吧,它一天没见着你,肯定特别想你。” 秦徐搂着丑丑脖子时,右手仍不受控制地颤抖――狙击给予手臂的压力很大,抱着玩闹的心态打一梭子无所谓,一旦认真练起来,手臂陷入麻痹是常事。 丑丑似乎感觉到他手臂抖得厉害,吭哧了好几声,歪着脖子往他手臂上蹭,似乎正贴心地帮他按摩。他亲了丑丑一下,轻声说:“丑丑乖。” 不过身为饲养员,他也不能偏心丑丑一个。安抚完丑丑,他又挨个拍其他军马,细心地加饲料,将马厩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才往回走。 生日前夜,他收到了好几条短信。 祁飞:草儿,在那边习惯了吗?注意身体,千万别感冒,生日快乐。 许连:兔崽子,20岁了,赶快成长起来! 许大山:草草!2排的兄弟都想你了!生日快乐,什么时候能回来了一定来看看我们!你永远是咱们2排的人! 郑霄:最近好吗?生日快乐。我要转士官了,希望以后还能在军中相见。 刘沉锋:生日快乐草儿。我退伍了,许连帮我落实了工作,就在c市。祝你在南疆一切安好,平安回来。 昔日战友的问候就像冬雪中潺潺流动的温泉,他抿着唇角,挨个回复,最后吐出一口气,暗暗道:今后我再也不会让你们失望。 熄灯前,又一条短信姗姗来迟。 韩孟:生日快乐,宝贝儿。 他目光停在“宝贝儿”上,想起这还是韩孟刚到机关大营时对他的称呼。 那时两人关系不好,韩孟有事没事就惹他,左一个“宝贝儿”右一个“宝贝儿”,撩得他光天化日下硬了好几次。 后来韩孟不怎么喊“宝贝儿”了,随大流叫他“草儿”,但在床上时不时还是会哑着嗓子叫“宝贝儿”。 他耳根红了红,回复道:谢谢宝贝儿。 “宝贝儿”这词很奇怪,单方面喊是不正经的调戏,互称就成了含情脉脉的亲昵。 天刚亮,力克将丑丑牵出马厩,把缰绳放在他手上,“跟着巡逻队走一趟吧,去看看咱们边关的界碑。” 瓦汗边防站负责守卫的界碑,耸立在海拔4800的边境线上。 秦徐头一次跟随战友们走巡逻路,当在陡峭的碎石山坡上步履维艰时,才真正感受到边防战士们的不易。 丑丑低下脖子,用湿漉漉的舌头舔他的脸,他喘着粗气,想躲都挪不了身子。丑丑咬住他的后领轻轻扯了扯,力克回头道:“丑丑,让小秦休息一下。” 10公里的巡逻路,队员们与军马一起,走了7个小时,而界碑下方500米的陡坡,秦徐用了整整3个小时,才手脚并用爬到坡顶。 穿过铁丝栏,就是在风雪中屹立不倒的界碑。 秦徐走过去,“中国”二字烙进眸底,似乎将什么东西永久地刻入血液。 力克拍了拍他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65 打戏 作者:初禾 膀,声音被呼啸而过的风声拉得绵长缥缈。 “生日快乐,小秦,往后你去了其他部队,也希望你记住这个国境线上的生日。” 第70章 来到瓦汗1个多月之后,秦徐发现自己出现了轻微高原病的症状――指甲开始变平,头发也掉得比以前多。 力克说,只要长期生活在4500米左右的高原,谁的指甲都会变平变凹,但一旦回到平原,指甲又会恢复正常。 “那头发呢?”秦徐问。 “唔……”力克挠了挠额角,神情有些为难。 “那头发呢?”秦徐皱起眉,又问:“有没有办法缓解?” 力克摇摇头,“不是每个人上高原之后都会脱发,这和个人体质有关,暂时也没有办法缓解。” 秦徐相当消沉,回宿舍后对着镜子照了半天,虽然看不出头发少了,但脱发是事实,现在看不出来,以后脱得厉害了总能看出来。 他摸着漂亮的发际线,又疑神疑鬼地摸了摸头顶,生怕自己有朝一日长出中年男人标配的“地中海”。 加米尔从马厩回来,带着一身臭味儿往他身上扑,好奇地问:“师傅,你照镜子干什么,想化妆吗?” “女孩儿才化妆。”他推开加米尔,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烦躁地叹了口气。 加米尔跟小狗似的又凑过来,端着小马扎坐在他身边,“师傅,你心情不好吗?我给你打个谜语吧,庆宝前几天教我的。” 他斜了加米尔一样,不想扫小矮子的兴,敷衍道:“你说吧。” “宰相肚里能撑船!”加米尔一拍大腿,“下一句是什么?” 他眉角跳了跳,想了半天道:“这不叫谜语吧?” “你就说下一句是什么吧!” “我不知道。” “师傅你真笨!纯傻逼!”加米尔跳起来,“下一句是男人头上能开船!” 他翻白眼,“什么乱七八糟的。” “知道为什么吗?”加米尔挺胸抬头,一副卖关子的讨嫌表情。 他撑着下巴,“为什么?” “因为很多男人到了中年脑袋就秃啦!两边还有毛,中间光秃秃一片,就是地中海呀,地中海里是不是可以开船!” 秦徐张着嘴,正痛着的地方被狠狠戳了一刀,顿时无言以对。 加米尔在他眼前晃了晃右手,歪着头问:“师傅,你怎么了?” 他从石化状态中恢复过来,捂着额头道:“你师傅可能也要成地中海了。” “啊?”加米尔眼睛瞪得跟跳跳球似的,摸着他的头发说:“不会啊,你头发这么多这么硬,扎手,跟猪毛似的。” 他已经没心情反驳猪毛的比喻了,哀声道:“已经开始掉了,班长说是个人体质原因,有的人常年待在海拔5000米的地方都不会掉,有的人,比如我,在4500米待1个月就掉不停……” 加米尔眨着眼,“师傅你怎么不早说?” “早说就不掉了?” “我有办法的!” 他眼角一张,“你能有什么办法?” “我带了治疗脱发的药!” 秦徐看着桌子上微型泡菜坛子一般的罐子,眼皮直跳。加米尔却兴冲冲地拿来一个勺子一个小碗,小心翼翼地舀出一勺乌漆墨黑的液体,再仔细将罐子封好,把小碗递到秦徐面前,跟神棍似的说:“洗头之后抹在头皮上,再按摩10分钟,保证你再不脱发!” 秦徐想,屁吧,脱发是世界难题,如果这么轻松就能解决,哪里还有那么多地中海。 加米尔见他不信,又道:“师傅你别不信啊,我老家有人脱发都抹这个,对高原引起的暂时性脱发有奇效!” 秦徐干笑一声,觉得加米尔就像电视购物里的小骗子。 加米尔又说:“这一罐是入伍前我妈妈一定要我带上的,我父母是护边员,你知道的。他们常年和边防战士一起生活,每年都有低海拔地区来的新兵因为不适应高原而脱发,我妈妈一年要熬很多罐,大家抹了之后脱发症状都消失了。所以我妈妈才让我带上一罐,给这边掉头发的战友。” 秦徐没说话,脑子里浮现出一名哈萨克妇女的身影。 她明明只有40多岁,却因为常年与风沙为伴,脸上满是皱纹,眼窝深深凹陷,形如六旬老妇,而她的丈夫也衰老干瘦,但眼睛却是炯炯有神的。他们在土黄的小屋里熬着不知名的汤药,巡逻时送给刚来到边疆的新兵…… 加米尔催道:“师傅,快去洗头吧,第一次我帮你抹!” 药里有什么成分,连加米尔也说不清楚,秦徐坐在小马扎上,肩上搭了一张浴巾,刚洗过的头发滴着水,加米尔围着他转来转去,细致周到地将汤药涂在他头皮上,还笨手笨脚地按摩。 入伍前秦徐没少享受过头部护理,但这一次却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 以前做一次护理动辄上千,现在分文不花。 以前用的药水据说有各种各样的功能,这次连成分都不知道的汤药只能治高原脱发。 以前的技师手指灵活,力道适中,现下哈萨克小矮子却只知道瞎按。 以前躺在椅床上什么也不想,如今心中却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感怀。 秦徐以前根本没想过会让人将一种看起来就很可疑的药水往头上涂。 现在却百分之百相信加米尔――就算没有效果,但起码不会对身体有伤害。 加米尔按摩完后拿起毛巾擦了擦滑到他脖子上的药水,特认真地打包票道:“师傅你别担心,肯定能治好的!” 他笑了笑,抱起药罐子道:“谢谢。” 一周后,脱发程度明显减轻,加米尔得意地搓着他的脑袋说:“怎么样,我没骗你吧!我家那儿海拔有5000米呢,大伙涂了我妈妈熬的药都不脱发了,咱们这儿才4500米,师傅你坚持涂下去,说不定头发能长得比以前还多!” 他闻了闻留在手指上的药香,笑道:“下次回家时,代我谢谢你妈妈。” 加米尔的表情顿时暗淡下去,嘟着嘴说:“义务兵又不能回家,我刚入伍啊,还要等起码2年才能回去看她。” 秦徐拍了拍加米尔的肩,问:“怎么想来当边防兵呢?你父母是护边员,能享受优惠政策,你去内地当兵也是可以的。” 加米尔摇摇头,“我妈妈说,我是护边员的孩子,我也要像父辈一样守护边疆。” 说到这里,加米尔眼眶一红,泪水险些掉出来,他低着头,小声说:“可是我很想妈妈……入伍之前我在离家一百多公里远的地方上学,虽然一年也见不到父母几次,但春节一定是在家里过的,但是今年……” 他用衣袖擦鼻子,“今年春节我见不到他们。” 每一个刚入伍的新兵,在春节来临时都会想家。秦徐一把将他拉到怀里,拍着他的背说:“今年春节咱们一起过。” 春节在1月下旬,秦徐又一次去喀巴尔反恐大营接送军马时,才知道尹天与宁城春节之后就会离开南疆,返回山沟里的猎鹰大营。 “本来去年春节后就要回去的。”尹天说,“结果这边任务太重,根本走不开,就多留了一年,没想到阴差阳错,还能给你当当射击教官。” 秦徐埋头在本子上记录刚才的射击情况――环数、距离、风速、温度、日照情况一应俱全。 这也是尹天教给他的。 以前练射击时,他要么根本不记录,要么只简单写下环数,从来不考虑外界环境对射击精准度产生的影响。尹天让他将每一发都记下来,没事的时候多看多想,久而久之身体就会形成记忆,也能摸清日照、温度这些看似不起眼的细节对子弹轨迹的影响,从而在据枪瞄准时快速修正。 合上本子,他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心情不错,“四哥,你觉得我现在水平如何?” “比刚来时好多了,但还不够。”尹天蹲在柜子前一阵翻找,拿出一个破旧得像古董的牛皮笔记本,“这个你拿去,是我这2年研究高原气候对远距离狙击影响的记录,里面有各个距离、各个时段、各种风向条件下的修正参数,比88式狙击步枪的官方参数还精确,你没事时可以看看。” 秦徐翻开一看,被那400多页细致入微的数据惊得哑口无言。 尹天靠在桌边,“练习射击一定要耐心,也要多思考。徐崽,我回去之后你就只能一个人练习了,有些东西我还没来得及教给你,但你自己多想想,其实也能明白。加油吧,我和宁城在猎鹰等你。” 秦徐双手拿着牛皮笔记本,“那你呢?你把它给我,你想找数据的时候怎么办?” “你傻啊?”尹天笑起来,指了指自己额角,“这400页全是我写的,它们早就在我脑子里了。” 离除夕只有一周了,瓦汗边防站挂起了红色的灯笼,一派春节的喜气。秦徐掉头发的症状已经彻底消失,但加米尔还在强迫他继续涂药。他打开罐子看了看,因为每次都涂得很省,汤药还剩一大半。 他强横地将罐子还给加米尔,说:“只有这一罐,能省就省吧,万一以后还有哪位兄弟也脱发呢?用完了就没了。” 加米尔想了想,觉得有道理,踩在马扎上仔细瞧了瞧他头顶,才放心将罐子收起来。 晚上打扫完马厩,秦徐收到韩孟的短信:剧组春节要放几天假,你那边方便吗,我想来看你。 第71章 秦徐本以为让韩孟来一趟很麻烦,力克听说后却让他直接跟指导员登个记,说明一下情况就行。 秦徐很惊讶,“只需要登记?” “那不然呢?”力克笑道:“咱们这儿一年到头也没几张生面孔,往年谁家要来亲戚朋友,指导员欢迎都来不及。机关有机关的规矩,边防也有边防的人情,去吧,你朋友什么时候到,你开车去喀巴尔接他,住几天再送回去。今年春节不止你朋友要来,还有几名战友的家人也要来,人多热闹嘛。对了……” 力克回头看了看,小声问:“加米尔呢?” “在马厩那边。”秦徐说:“怎么?” “我们跟伦占边防连的战友通过气了,除夕之前会把加米尔的父母接过来过年。”力克说,“暂时别告诉他,给小家伙一个惊喜。” 话音刚落,加米尔就提着水桶回来了。他耳朵尖,听到了“惊喜”两个字,连忙跑近问:“什么惊喜什么惊喜?” 力克“啊”了一声,求助似的看着秦徐。 秦徐笑着摸小矮子冻得通红的脸,“我朋友春节要过来玩,买了很多好吃的,准备给你一个惊喜。” “真的?”加米尔圆圆的眼睛一转,“都有些什么?” “嗯……”秦徐想了想,“喀巴尔老城你去过吗?” 加米尔摇头,“我是从新兵连直接坐卡车来的,没有经过喀巴尔。” “听说喀巴尔老城有一家特别好吃的卤牛肉,想不想去尝尝?” “想!”加米尔跳起来,“你朋友是从喀巴尔过来吗?要给我们带卤牛肉吗?” “嗯。”秦徐说,“班长让我开车去喀巴尔接他,想跟我一起去吗?咱们买一大包卤牛肉回来 恋耽美 分卷阅读66 打戏 作者:初禾 兄弟们吃,允许你在车上先吃。” 加米尔高兴得两眼发光,转向力克问:“班长,我那天可以不放马吗?我能和师傅一起去吗?” 力克笑,“能啊,咱们一年就休息春节这么几天,让小秦带着你去玩玩吧。放心,马有我管着呢。” 加米尔激动得接连嚎了好几声秦徐听不懂的话,一蹦而起抱住秦徐的脖子,喊道:“师傅你真好!” 腊月廿九,秦徐和加米尔半夜4点就起来了,轻手轻脚跑去马厩,赶在力克起床之前将马厩打扫得干干净净,粮草整齐码好,还去2公里外的冰湖取回几大块冰。天亮时力克去马厩一看,发现已经没有什么需要自己做的了。 加米尔嘿嘿直笑,“班长,过节了,你也休息一下吧,我和师傅已经跟马儿们商量好了,它们答应今儿不出去野,好好在家里待着。” 力克窝心得很,笑着摆手,“去吧,早去早回,小秦带上枪,路上注意安全。” 加米尔从小在边疆长大,见过最大的城市就是上学的小县城。若以内地城市的规模做对比,那儿顶多算一个小小的乡村。 所以在赶往喀巴尔老城的路上,他一路哼着歌儿,脸上写满期待。 虽然喀巴尔也算不上大城市,但在动乱的南疆,已属规模较大的城市。 这次不用送马,开的又是吉普,心里又有那么几分雀跃,秦徐不到上午11点就开进了喀巴尔老城。 韩孟已经提前一天到达,前一晚靠着帕兴大营开的条子,借宿喀巴尔反恐大营。 夜里两人发短信时,韩孟还说去见了见四哥,没想到四哥已经有男朋友了。 秦徐:别瞎说,他们是搭档! 韩孟:他们说是搭档你就信? 秦徐:你别到处说,如果被队里知道,他们会被开除! 韩孟:这我当然知道,我只是给你说说。 秦徐:知道就好。 韩孟:我记得咱俩以前打架时,你四哥趁乱来踢过我。 秦徐:不会吧…… 韩孟:真的,你们院儿几个打架厉害的心眼特别黑,难怪我们院的大哥们都想把他们捉回来狠狠操一顿。 秦徐:你们就是过过嘴瘾,没出息。 韩孟:但我有出息。 秦徐本想问怎么个有出息法,字打到一半突然想明白了,连忙全部删除,改写道:不早了,赶紧睡觉,我明天中午来接你。 韩孟已经在大营侧门等待了,秦徐刚将车停稳,加米尔就像炮弹似的冲了出去,一见韩孟,惊得下巴差点脱臼。 秦徐没跟韩孟说哈萨克小矮子也要来,韩孟看着眼前的小鬼,愣了1秒,试探着喊:“加米尔?” 加米尔瞪圆了眼,回头朝秦徐喊:“师傅,这就是你朋友?” 秦徐刚下车,目光与韩孟一触,心口都软了几分。 加米尔又喊:“师傅!你朋友简直是个妖艳贱货!” 韩孟与秦徐面面相觑,都是一脸震惊。 加米尔晃了晃头,疑惑道:“师傅,不是你说汉语里把特别特别好看的人叫做妖艳贱货吗?你骗我?” “对!”韩孟先反应过来,豁达地搂住加米尔的肩膀,“你师傅没骗你,谢谢你的夸奖,你也是个妖艳贱货。” 秦徐汗颜,差点翻白眼,韩孟急忙冲他递眼色,推着加米尔往车上走,“快中午了,咱们先去街上解决午饭吧。” “噢对!”秦徐说:“西街的市集有一家卤味店,四哥说卤牛肉是一绝,我想买些回去给兄弟们尝尝。” 一听卤牛肉,加米尔就流口水,馋巴巴地看着秦徐,又没好意思说自己想多吃几块。 韩孟上车时犹豫了一下,刚想拉开后座的门,加米尔就冲上来挤他,指着副驾说:“你坐前面吧,你和我师傅是好朋友,这么久没见肯定有很多话想说,我坐后面。” 秦徐刚想说“不用”,韩孟就笑了笑,从善如流地坐上副驾。 秦徐:“你还真不客气啊?” 韩孟眉梢一挑,“我什么时候客气过?” 喀巴尔街上也是一派节日气氛――就算是不那么太平的地方,人们仍旧怀着一颗向好的心,想要高高兴兴地过一个年。 三人在一家汉人开的餐厅吃了午饭,加米尔吃肉特别厉害,见韩孟对自己笑,还特认真地解释:“你别误会,我从小就吃猪肉……” 饭后,秦徐开着车在西街转了老半天,才在一处偏僻的角落找到尹天说的卤味店,老板刚把卤好的牛羊肉放上柜台,桌上还有不少卤鸡和卤内脏。 韩孟看了看,对秦徐说:“要不咱就全买了吧?卤味保质期长,你来一次也不容易,带回去给战友们加个餐,吃不完放到第二天也没问题。” 加米尔一惊,“全买?” 秦徐点点头,朝老板道:“我们全要了。” 加米尔嘴张得老大,半天也没合拢。韩孟用塑料袋拿起一个卤鸡蛋塞他嘴里,笑道:“快闭上,再不闭上蛋要掉了。” 秦徐回头,“你别教坏人家!” “早就坏了。”韩孟拿出钱夹,“不然怎么会说妖艳贱货。” 秦徐赶忙挡住他,“我来!” “你来个屁,一边儿去。”韩孟拿出二十多张红票子递给老板,又道:“你来接我已经够辛苦了,我还能让你花钱?别跟我抢,帮忙打包去。” 三人拿着几大包卤味往车里塞时,老板满脸堆笑冲他们挥手,老板娘从后厨跑出来,硬把5张100元塞回给韩孟,“不用这么多,你们是军人吧?我们怎么能多收军人的钱!拿回去拿回去!我家老头子财迷心窍,给多少收多少,我回去骂他!” 韩孟叹了口气,变魔法似的从包里拿出一个红包,把500元钱装进去,递给加米尔道:“新年快乐。” 加米尔哪里会收,钻进后座“嘭”一声关上门。 韩孟坐上副驾,回过头说:“先别忙着拒绝,听我讲讲咱们汉族的风俗。” 秦徐慢慢将车驶出巷道,加速朝城外开去。 韩孟说:“我们汉族有一句话,叫‘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叫秦徐一声师傅,他就有责任也有义务像父亲一样照顾你。每年春节,父亲都要给小孩压岁钱,小孩必须收下,不收就是不孝。秦徐虽然不是你的父亲,但师傅如父,他也应该给你包红包,你也应该收着,然后对他说一声‘谢谢’。” 加米尔将信将疑,趴在椅背上戳秦徐的肩膀,“师傅,真的是这样吗?” “真的。”秦徐配合道,“你不收就是不孝,我就不当你师傅了。” “哦……”加米尔看着韩孟手上的红包,又问:“但是为什么你是给啊?你又不是我师傅!” 韩孟笑起来,“我和你师傅是好兄弟,我的就是他的,他的也是我的。” 秦徐嘴角抽了抽,却没有反驳。 车上有一股馋人的香味,加米尔收好红包,不住地吸溜口水。 韩孟递去一张湿巾,“擦擦手,想吃什么拿什么。” 加米尔第一次见到湿巾这种东西,擦了5分钟才放进垃圾口袋,打开一包卤牛肉,刚吃一块就发出一声惊呼。 “我操!太他妈好吃了!” 韩孟忍俊不禁,低声跟秦徐说:“看看,你教的好学生。” 秦徐“嗤”了一声,往后视镜里看了看,“好吃就多吃点,别撑着就行,反正买得多,够大家分。” 下午4点,吉普在穿过漫无边际的荒野后,终于回到瓦汗边防站。韩孟下车后深呼吸一口,情不自禁地张开手臂,哪知还没来得及拥抱这震撼人心的苍茫,右手就被秦徐打了一下。 “你要上天了吗?”秦徐说。 韩孟刚酝酿出的情绪被嘲得支离破碎,无奈道:“我上什么天?” “你举着翅膀不是要飞吗?” 韩孟垂头苦笑,凑在他耳根吹了口气,“草儿,你还是别说冷笑话了,尴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力克从营房里跑出来,冲秦徐使劲眨眼,秦徐立即明白是加米尔的父母来了,于是拍了拍小矮子的背,大咧咧地说:“又一次在外过春节,小傻逼,待会儿别哭啊。” “有什么好哭的?”加米尔揉了揉鼻子,打了个嗝,言不由衷地说:“吃饱喝足不想妈!” 力克领着他往营房里走,秦徐与韩孟提着卤味去厨房,刚将袋子放好,就听见一阵夸张的哭声。 韩孟诧异,“怎么回事?” 秦徐笑道:“小矮子的爸妈来陪他过春节了。” 第72章 韩孟本以为边防站不会有人认得自己,但跟着秦徐去宿舍放行李时还是被一名巡逻兵认出来了。 好在男人堆里没人追星,韩孟的到来也没引起什么轰动。指导员将几名赶来探望儿子的父母统一安排在一间8人宿舍里,而秦徐与加米尔的寝室多出2张空床,韩孟年轻人一个,被直接安排与战士们同屋。 他的床与秦徐隔得有点远,但再远也在同一屋檐下。 晚饭相当热闹,饭桌上的却大多是各位“客人”带来的食物。加米尔一双眼睛哭得通红,此时却笑嘻嘻地将母亲做的羊肉分给战友们。轮到秦徐时,小矮子挑了半天,找出最大最好的一块肉,小声说:“师傅,这块给你。”韩孟在一旁听着,勾着唇角暗自发笑。 饭后炊事班才正式忙活起来――为了明天除夕的年夜饭,大伙儿都准备战个通宵。 秦徐要去马厩伺候马主子们,韩孟也想跟去。秦徐站在他面前思索半天,拿出一件又厚又重的军大衣给他裹上,见楼道里没人,偷偷摸摸地牵起他的左手,放进自己的衣兜。韩孟十分配合,在衣兜里手腕一转,将秦徐单方面的“牵”变为十指相扣。 力克在炊事班帮忙,加米尔正陪父母聊天,马厩里便只有秦徐与跟来的韩孟。 马儿们一天没见着秦徐,各个兴高采烈,丑丑最高兴,前蹄不停地跺着,接连打了好几个响鼻。 秦徐走过去抱住它的脸亲了亲,转身对韩孟说:“这就是丑丑。” 韩孟不太适应马厩的味道,下意识地捂着口鼻,也不敢站得太近,看了看丑丑那张歪瓜裂枣的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踢了踢秦徐的小腿,“这也太丑了吧,你刚才怎么亲得下去?” 丑丑通人性,对“丑”这个字尤其敏感,立即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冲韩孟吐了一鼻子粗气。 秦徐拍着丑丑的脸安抚,笑道:“刚开始我也觉得它丑得惊人,但是看久了吧,还觉得挺可爱,而且它聪明、亲人,只要喜欢你,就会让你骑,保证不让你掉下来。” 韩孟走近了些,“喜欢谁就让谁骑?” 秦徐:“对啊。我以前不是不会骑马吗,它驮着我跑得飞快,一次都没把我甩下来。” 韩孟:“这不和我一样吗?” 秦徐:“啊?” 韩孟笑着凑近,“我喜欢你也让你骑呀。” 秦徐耳根一红,抬起膝盖撞了撞他屁股,“对了,这次咱们应该没机会那个。” “我知道。”韩孟咳了一声,“我就是来看看你,不做也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时间。” 丑丑看着2人,突然一 恋耽美 分卷阅读67 打戏 作者:初禾 上前,往韩孟脸上喷了一口热气。 韩孟抹着一脸的口水鼻涕星子,骂道:“我操!” 秦徐大笑,拍着丑丑的脖子道:“这是它表达喜欢的方式,这家伙是个认脸的,估计看上你的。改天让你骑一骑,绝对比你拍电影时骑得过瘾。” 韩孟抓住他的手腕,往自己跟前拉,将丑丑的口水蹭在他衣袖上,顺道亲了亲他手心,将他拉进怀里拍了拍,“草儿,我真想你。” 秦徐将脸埋进韩孟毛茸茸的衣领里,闷声说:“我也想你。” 2人在马厩腻歪了好一阵,秦徐又打扫清洁、添加粮草忙活半天,回到宿舍时已是平时的熄灯时间,但寝室里居然没人。 这天不熄灯,加米尔跑去跟父亲挤一张床,力克大约是要睡在炊事班了,其余战士也没回来,不是凑在一起打牌,就是在炊事班忙。秦徐领着韩孟去洗漱,给他烧了一大壶水,拿出自己的盆子,从水袋里敲出一块冰,丢进烫水,招呼道:“来洗脸洗手。” 韩孟看着冰块在烫水里迅速融化,惊讶道:“你们平时就这么洗?” “那不然呢?”秦徐抢过他的毛巾浸入水里,“这儿虽然通电通水,但冬天经常断水,喏,那冰袋里的冰块都是我们去冰湖里凿回来的,明天还得去取几趟,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韩孟接过湿毛巾,眼神悄然变深,“去,当然去。” 秦徐又说:“洗完脸水别倒啊,还可以洗脚。” 韩孟笑起来,将毛巾糊在他脸上,见周围无人,凑上去啄了啄他的耳尖,“草儿,多日不见,你好像比以前成熟了。” “什么叫好像?”秦徐拿来洗脚盆,把水哗啦啦倒进去,又端来一个小马扎,蹲在地上抬起眼,“再像以前那么混账,我对得起身边的战友吗?” 洗漱完毕回寝室,秦徐在韩孟的床上躺了躺,怕他冷,又找来一张被子,催他早点上床,亲自给他盖好被子,才回到自己床上。 次日天一亮,秦徐就起来了,除了加米尔,同寝的战友都已经回来。他动作极轻地下床,本以为谁也没惊动,开门时肩膀却被人点了点。 他回过头,只见韩孟已经穿戴整齐,睡眼惺忪地冲他笑,低声说:“早啊,草儿。” 2人一同去马厩喂马儿。 太阳初升,金灿灿的光芒铺洒在荒原与雪山上,辽阔而壮丽。忙了一宿的边防站此时却很宁静,只有犬舍的田园犬们发出几声亢奋的嚎叫。 秦徐喂完马,又去给军犬们拌食。这里的军犬并非特种部队里训练有素的德牧,全是“不值钱”的田园犬,但都非常听话,是巡逻队员们最重要的伙伴。 韩孟不敢摸这些“土狗”,秦徐却蹲在它们中间,拍拍这个,抱抱那个,一只大黄狗亲昵地扑到他背上,他双手往后一托,像背孩子似的将大黄狗背了起来。 韩孟笑,“怎么什么动物都亲你啊?” 秦徐说:“因为我待它们好啊,清早起来喂它们饭,你看其他人还在睡觉呢!” 还在睡觉的炊事班班长打了个喷嚏,打着哈欠起来给大伙做早餐。 今天不用巡逻,上午一半人留在营房继续准备年夜饭,一半人拖着板车去2公里外的冰湖取水。 力克牵出几匹马帮着拉水,在剩下的马前蹄与后蹄之间绑上一条绳子,就放他们自个儿去吃草。秦徐把丑丑也牵了出来,拍着马鞍子冲韩孟道:“上去吧。” 韩孟见大家都步行,不好意思骑马,丑丑却径直走过来,吭哧吭哧喷着热气。 秦徐说:“赶紧的,我在前面牵着,不会让你掉下来。” 韩孟这才翻身上马,丑丑兴奋地打了个响鼻,刚想撒着蹄儿狂奔,就被秦徐一声喝住。 边防站到冰湖的路还算好走,韩孟骑在马背上,远远看见几匹军马往山里走去,忙问:“草儿,马儿跑了怎么办?” “不会。”秦徐退后几步,手里拽着缰绳,“它们脚上绑了绳子,跑不起来,只能慢慢走,不会走得太远。下午我和加米尔带丑丑去找它们,丑丑一嘶鸣,它们就全回来了。” 韩孟笑,“原来刚才班长给它们绑绳子是不让它们跑起来。” 秦徐扬起头,“折服于我们边防军人的智慧了吧?” 韩孟抱拳,“厉害厉害。” 2公里不算长,没走多久就到了,举目望去白茫茫一片,远处是连绵的雪山,眼下是冰冻的湖水,当真是冰天雪地。 韩孟从马上下来,秦徐松开丑丑,让它自己去玩,从板车上拿了桶与铁锹,朝韩孟一甩头,“走,铲冰去。” 七八名20岁左右的战士手握铁锹,2人一组猛力铲冰,冰冻得太结实,铲下一块成人躯干大小的冰,得花起码半个小时。 韩孟从小养尊处优,根本不知道还有人以这种原始的方法获取水资源。 而他们似乎并不觉得辛苦。 秦徐一铲一铲地戳着冰,没多久就满头是汗。韩孟想要帮忙,他却摆了摆手,指着一旁的水桶道:“你给我在那儿站着。” 秦徐不让他帮忙,怕他用力不当,最后伤着自己。但他还是找来一个铁锹,学着秦徐的动作,摸索着往冰里铲。 太难了。 冻了三尺的坚冰就像坚硬的岩石一般,一铲子下去,竟然只能铲出一捧冰渣子。 秦徐嘿嘿直笑,昂着下巴道:“知道难了吧?一边儿看着去,我来。” 韩孟摇摇头,继续笨拙地铲着冰。 忙活到接近中午,带来的桶终于装满了冰块,大伙合力将桶提上板车,韩孟以为这就要回去了,加米尔却丢下铁锹,发疯似的冲向冰面,往前一扑,哧溜一声在冰面上滑出老远。 战士们都哄笑着冲向冰面,有的用铲出来的冰渣打雪仗,有的屁股着地,在冰上玩漂移。 韩孟目瞪口呆。 秦徐牵住他的手,“走,我们也去。” 在冰上摔了个大跟斗时,韩孟抹掉脸上的冰渣,坐在冰面上喘气,“这他妈都能玩?” “怎么不能玩?”秦徐大笑着将他扶起来,“平时忙,娱乐活动又少,不自己找找乐子,不被憋死啊?” 话音刚落,加米尔就捧着一手的冰渣,哗啦一声撒在韩孟头上,拔腿就跑。 韩孟猛地转身,正想逮住哈萨克小矮子,这家伙已经自个儿在冰上摔了个狗吃屎,额头撞在冰面上,顿时鼓起一个大包。 秦徐笑道:“活该。” 韩孟却有点心痛,拉过小矮子看了看,小矮子“哇”一声哭了起来。 韩孟慌了,“会不会有事?” “放心吧,过2天就消了。”力克说,“他啊,每次来都摔,也不知道长个记性……” 秦徐附和道:“平时都不哭的,这回倒耍起人来疯了。” 回边防站的路上,韩孟没有再骑马,与秦徐一起拉着板车,跟纤夫似的艰难跋涉。 心里却是敞亮的。 走至半路,秦徐突然嘴角一抽,盯着韩孟的裤裆说:“我擦,你不是吧?” “什么?”韩孟一怔,“咋了?” 秦徐压低声音,“你他妈脑子里在想啥?走着走着都能硬?” “我日!”韩孟骂道:“我没硬!” “放屁!都他妈鼓起来了!” 韩孟低头一看,“我……” 简直有口难辩。 他的裤裆,此时支起了一个夸张的帐篷。 秦徐翻白眼,“你还说没硬?” 韩孟捂了捂脸,“草儿你听我说……” “说吧,想起什么了?” “刚才我不是在冰上摔了好几跤吗?”韩孟一脸无奈,“裤子上全是冰渣子,化了之后倒不觉得有什么,但现在……它们又冻起来了。草儿,你摸摸,都是冰啊,我家老二都快给冻缩了,怎么硬得起来?” 第73章 刚将冰块运回边防站,秦徐就把韩孟推进宿舍扒裤子。韩孟这回居然有点不好意思,转过身硬要自己脱。内裤与秋裤因为贴着身体,融化在上面的冰渣子尚未再次冻起来,但迷彩裤确实被冻住了,摸起来硬邦邦的,磕在那儿相当难受。 秦徐既心痛又想笑,一把将韩孟拉怀里,扯开他的内裤看了看,右手握住“小韩”摸了摸,低声说:“小可怜。” “哪里小了?”韩孟顺势在他手里蹭了蹭,“摸摸就大了。” “别,小点儿可爱。”秦徐忍着笑,“赶紧脱了换干的,省得真冻出毛病来。” 韩孟一边脱内裤一边说:“冻出毛病来你就一脚把我踹了吗?” “我是这种人吗?”秦徐挑起眉,“冻坏了我也要。” 韩孟穿上干裤子,笑道:“感动死我了。” 秦徐勾住他的下巴,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我没毛病就行,照样操你。刚才我想了想,你冻坏了硬不起来,我把你操哭了你都不能射。你家老二软软地耷着,糯糯的,摸起来肯定特别可爱。” 韩孟额角直跳,“草儿你他妈怎么又变态了?” 秦徐笑,“对你这种走着走着就硬了的人,不变态点怎么行?” 下午,厨房相当热闹,又一批队员拖着板车取冰块去了,秦徐和加米尔带着丑丑找回在山里溜达的马群,一头扎进厨房。 韩孟拿着一根一米多长的圆木棒,轻轻敲了敲秦徐脑袋,小声念道:“吃俺老韩一棒!” “别闹!这是擀面棒,你他妈往我头上戳干什么?”秦徐一把抢过来,“还讲不讲卫生啊!” “擀面棒?”韩孟有些吃惊,“这么长的擀面棒?我还以为是金箍棒。” “你就手贱吧。”秦徐立即将被自己脑袋“污染”的棒子抹干净,瞪了韩孟一眼,走去案台边道:“正好我要擀面,你没事干的话就帮我和一和面。” 案台上放着两个比小孩儿洗澡盆还大的不锈钢盆子,里面正发着需要擀的面。秦徐看着差不多了,就将盆子倒扣在案台上,自己一团,韩孟一团,一边揉一边说:“就像这么揉,不需要什么什么技巧,力气大就行。” 韩孟一个连内裤都是到警备区后才学会洗的少爷,揉起面来动作相当别扭。秦徐虽然以前也没吃过苦,但到边防连之后不仅得与战友们一同走艰险的巡逻路,还时不时得去炊事班帮个厨,一来二去,手艺没什么长进,但基础的擀面炒菜却都学会了。 和得差不多时,秦徐切下一块面,拿起“金箍棒”,熟练地擀起来。韩孟站在一旁老是被棒子打着,只得绕去秦徐对面,帮他将擀好的面饼切成块。 韩家少爷切的面块歪歪扭扭,粗细不一,卖相十分难看。 秦徐嫌弃地咧了咧嘴,试图抢回菜刀自己切,韩孟却往后一退,不大高兴地说:“你就让我切一切吧。” 秦徐觉得好笑,看了看那些比丑丑还歪瓜裂枣的面条,只好道:“随便你。” 天色暗下来时,各种蒸菜煮菜已经上了桌,剩下的只有必须现做的炒菜。 韩孟切了整整一盆洋葱,被辣得接连掉眼泪,秦徐帮他擦了擦,接过盆子“呼啦”一声全倒进大黑锅里。 那锅比正常人家里的炒锅起码大5倍,里面是爆 恋耽美 分卷阅读68 打戏 作者:初禾 油的大块牛肉。秦徐倒完洋葱又倒青椒,然后在韩孟震惊的目光中,左手抓着菜叶往锅里扔,右手挥舞起工地铁铲那么大的锅铲。 肉香被蔬菜的香味包裹起来,整个厨房满是噼里啪啦的巨大声响。 韩孟张了张嘴,若不是亲眼见到,谁给他说韩孟能单手挥铁铲炒菜他都不信。 秦徐似乎还挺游刃有余,快起锅时冲他抬了抬眼,“来不来试试?” 当然要试! 韩孟接过铁铲,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单手炒起来,就算两手并用,也炒得相当难看。 秦徐得意地笑着,接过铁铲又是一挥,左手的盘子往上一接,就盛好了满盘鲜香。 韩孟觉得自己在看《中华小当家》。 各个灶台上的炒菜都起锅了,战士们排着队端。秦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明明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脸上却装得很是轻松。 加米尔来端菜,小声跟韩孟说:“师傅是装的,他平时都用双手炒菜,现在右手肯定抬不起来了。” 韩孟嘴角一抽,悄悄走到秦徐右边,戳了戳他的右臂。 秦徐就跟没知觉似的,头都没扭一下。 韩孟捉住他的手,摸摸按按,笑着问:“让你逞强,麻了吧?” 秦徐哼了一声,“放屁。” 年夜饭很热闹,韩孟第一次吃秦徐做的菜,那洋葱牛肉炒得干瘪瘪的,盐也撒太多,但韩孟却吃得有滋有味,甚至端到自己面前,一夹就是几大块。 秦徐吃得最多的是番茄面块汤,有战友吐槽面块跟耗子啃过似的,秦徐连忙将汤盆抱走,嘀咕道:“你不吃我吃!” 饭后一些战士们跑去几公里外放鞭炮,其余人在营房打扑克。秦徐吃撑了,拉着韩孟去野外散步。 走到没人的地方时,秦徐搂着韩孟亲。 这里没有年夜的钟声,只有从荒野上呼啸经过的风声。 初一,不用执勤的战士睡了个懒觉。秦徐却起得很早,准备了一些干粮让丑丑驮着,又带了一条叫蛋蛋的军犬,和韩孟一起去离边防站最近的界碑。 看界碑是韩孟提出来的。 身在军旅家庭的男儿,多多少少会对象征着一个国家领土的界碑抱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憧憬。 秦徐牵着丑丑,本想让韩孟骑马,韩孟不愿意,与他一并走在丑丑身边,蛋蛋冲在最前面。 韩孟问:“它为啥叫蛋蛋?” “因为它只有一颗蛋。”秦徐说,蛋蛋以前其实不叫蛋蛋,后来跟别的田园犬打架,被咬掉了一个蛋,站里的前辈就给它改了蛋蛋这名儿,希望它就算只剩一颗蛋,也要像有两颗蛋时一样威猛。 韩孟:“你们站里的人都这么黄吗?” 秦徐:“这哪里黄?这是寄托美好的心愿。” 在攀登界碑脚下的山坡时,秦徐把干粮从丑丑背上拿了下来,先递给韩孟,再喂丑丑和蛋蛋,最后才自己坐下来吃。 这天天气很好,湛蓝的天幕上几乎没有云,风也很轻,刮在脸上痒痒的,似乎已经有了春天的气息。 解决完干粮,韩孟本想立即上山,秦徐却说再休息一会儿,还把自己第一次爬这陡坡的事儿拿出来说,一副过来人的语气道:“再歇歇,养精蓄锐,上去之后最好不要长时间歇脚,一歇就泄气了,可能再也爬不上去。” 休息时,韩孟看见秦徐抱着蛋蛋捏脚,有些好奇地问:“你这是干嘛?” “给它暖脚。” “什么?” “给他暖脚。”秦徐一本正经地说:“走这么久,它爪子都冰了,毛里全是雪渣,给它暖暖,让它舒服舒服。” 韩孟眼神复杂,“草儿,你啥时候变得这么细心了?” 秦徐抬起头,“哎,互相照顾呗。这儿的军犬和咱们机关大营里的不一样。那儿的德牧很多是训练来参加军犬竞赛的,平时想摸都摸不着。这儿的狗儿呢,虽然都是土狗,卖不了几个钱,但如果没有它们,我们去巡逻就非常危险。不是说‘狗是人类最忠诚的朋友’吗?来了这儿我才亲身感觉到的确如此。” 蛋蛋十分享受地呜了两声,伸出舌头舔秦徐的下巴,秦徐继续揉着它的脚,又说:“所以能对它们好就对它们好,你没见咱们队有几个巡逻兵,那才叫疼狗儿,本来是带着狗儿去巡逻,路上怕狗儿累着,居然扛着它们走。马也是,如果不是必须骑马的路段,大家都不会骑马,疼得跟孩子似的。” 韩孟有些动容,摸了摸蛋蛋的后爪,蛋蛋摇起尾巴,主动把爪子递上去求捏。 休息够了,秦徐一把拉起韩孟,紧了紧他的衣服,“走吧,上去后少说话,尽量不要歇气。” 不长的山路,韩孟爬至一半已经喘不过气,后半程几乎全靠秦徐与丑丑蛋蛋拖着拽着爬至坡顶。 站在界碑前时,天上飘起了小雪。韩孟轻轻抱住界碑,无言地闭上眼。 回边防站的路上,秦徐问:“采访一下,走这一趟有什么感想?” 韩孟不答反问:“其实这是最容易的一段巡逻路吧?” 秦徐一怔,“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不会带我去有危险的地方。” 2人都沉默了一会儿,韩孟突然说:“我以前想在《淬火》的片头写一句话,‘想给一位英勇的特种兵’。后来去了猎鹰,我的想法稍有改变。你知道的,洛枫政委带我去看过猎鹰的纪念堂,我……” 他抿了抿唇,眼睛亮亮的,“当时我就想,这句话应该改成‘献给英勇的中国特种兵’。而现在,我觉得还得改一下。因为值得敬仰的不仅是特种兵,还有无数看起来没有那么伟大,也没那么拉风的边防军人,还有一些我暂时不了解,却同样英勇无畏的军人。” “所以我想改成‘致敬中国军人’。” 秦徐转过身,笑着看他,片刻后轻声道:“谢谢。” 回到边防站时,太阳已经西沉,加米尔红着眼出来迎接――他的父母已经与伦占边防连的战士一同离开了,次日一早,另外几名探亲的家属也将各自离开。 小矮子送父母时没哭,回到马厩却哭了一下午。秦徐搂着他安慰,晚上和韩孟一起教他斗地主。 三人玩到凌晨,韩孟故意输了好几百给加米尔,加米尔却一分都不收,全部塞回他怀里。 天亮后,韩孟也得离开了。 因为又到了接送军马的周期,秦徐这次开的是军卡,丑丑和另外十几匹军马被赶上车,力克担心秦徐一个人搞不定,让加米尔也一同去。 车里照例准备了自动步枪与狙击步枪,以备不时之需。韩孟看见时开玩笑道:“咱们不会遇上枪战吧?” “放心放心!”加米尔拍着自己的胸脯,却指了指秦徐,“我师傅特厉害,王牌枪手!” 中午,军卡安全抵达喀巴尔老城,韩孟与秦徐拥抱作别,驱车赶往剧组所在的帕兴。秦徐和加米尔一起安顿好军马,本想找尹天再讨教讨教,对方却正好出任务不在营里。 秦徐看了看时间,估算现在赶回去还来得及,于是跟丑丑道了个别,将要带回瓦汗的军马赶上军卡,开车驶出大营。 夜幕降临在荒野上,接近瓦汗边防站时,天已经黑尽。 然而迎接他们的并不是队友的笑脸,而是一阵阵撕破冬夜的枪声。 第74章 “师,师傅……”加米尔抓住秦徐的手臂,一脸惨白,“我们是,是不是遇上,袭,袭击了?” 枪声惊动了军卡里的马匹,躁动不安的声响从后方传来,秦徐将车停在路边,虚眼看着七八百米远的营房,心脏狂跳不止,如同轰鸣的战鼓。 突然,一簇火光冲天而起,爆炸声险些将车窗玻璃震碎,秦徐十指一紧,身旁的加米尔已经恐惧得浑身颤抖。 “班长,班长是不是已经……” 火光照亮黑夜,秦徐背脊上渗出层层冷汗。他身子一侧,从后方拿过88式狙击步枪,又将95式自动步枪扔给加米尔,迅速将微光瞄准具架在狙击步枪上,跳下军卡,靠着瞄准具观察营房周围的情况。 3个白影出现在视野中,接着是另外5个,4个,8个! 白影们奔向2辆吉普,似乎正在将什么东西往车上运。 “操!”他暗骂一声,蹲在地上紧紧抱住头,沙哑地自言自语道:“冷静,冷静,秦徐,你他妈冷静!” 加米尔跟着跳下车,娃娃脸上全是慌乱,“师傅,师傅,我们怎么办?” 他一把抓住加米尔的手臂,拖着他狂奔至车后,“哗啦”一声打开阻拦军马的门,按着加米尔的肩膀,声音极低极沉,“小矮子,你听我说。” 他的手指颤抖起来,额角上渗出一串汗水。他的眼中有明显的惊慌,但这惊慌在如墨的黑夜中,却好似化作了一汪坚定与无畏。 “咱们队遇到袭击了,对方起码有20人,2辆车。班长他们现在怎么样,我不知道,但在营房外我没有看到像我们战友的影子。小矮子,你听好,那些人正在把咱们枪械库里的弹药箱与枪支往车上搬,他们应该就是冲弹药来的!” 他呼吸有些急促,顿了顿又道:“我不知道兄弟们是不是还活着,但他们肯定已经联络大营了。现在我要把卡车开走,抢回那些枪支和弹药,一旦那些人逃脱,后果不堪设想!” “小矮子。”他又喊了一声,“你现在带着马儿们往东边的林子里走,步枪拿着,尽量往深处走。那些人一定会沿着西北方向的公路逃走,你往东边走没有问题。” 他深吸了口气,抓着加米尔的肩膀晃了晃,厉声道:“坚强一点,一定要把马儿们照顾好,除了大营里的那一批,它们可能是我们站最后剩下的马了!” 加米尔哭了,抓着步枪不住颤抖,秦徐没有时间再安抚他,重重推了他一把,亲自将马儿们赶下车,低吼道:“快走!记住你是军人,你是军马饲养员!你他妈必须保护好它们!” “但是你呢?”加米尔冲到驾驶室的门边,抓着他的裤脚道:“他们有20人,你只有1个人,师傅,你不要去!” 秦徐很想一脚踹开加米尔,但怎也不忍心。他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恐惧,闭了闭眼,知道时间再也耽误不起,身子一躬,掰开加米尔的手,沉声道:“我必须去,如果让那些人带走弹药,你想一想会发生什么?他们可能会在喀什、乌鲁木齐这些大城市的闹市区对人群开枪扫射,也可能直接设置炸药。小矮子,你别抓着我,上午你不是还跟韩孟说我特厉害,是王牌枪手吗?相信师傅,师傅一定会拦住他们。” 加米尔泣不成声,哽咽道:“你一定会拦住他们,但是你一定能平安回来吗?” 秦徐别过眼,终于狠下心重重地踹开加米尔,猛地关上车门,缓缓发动了卡车。 后视镜里,加米尔抱着自动步枪哭着追赶。他没有停下来,一踩油门,将哈萨克小矮子彻底丢在黑暗中。 营房全部着火,马厩与犬舍被烧成空架子,秦徐没有工夫冲进营房看里面还有多少人活着,恐怖分子们已经驾驶吉普朝西北方向开去, 恋耽美 分卷阅读69 打戏 作者:初禾 他毫不犹豫地砸碎了驾驶座正前方的玻璃,关掉车灯,一边跟踪,一边在黑暗中据枪寻找机会。 开出约5公里时,后一辆车似乎发现异常,一枚刺眼的曳光弹冲向夜空,将漆黑的荒野照得如同白昼。 “妈的!”秦徐大骂一声,来不及思索,照着吉普的车轮就放了一枪。 这一枪太仓促,擦着地面飞过,吉普往右边飞速一甩,子弹像雨点一般朝军卡扑来。 秦徐左闪右避,但军卡的灵活性明显不如吉普,子弹砸在车体上的声响尖锐刺耳,每一下都像击打在人的神经上。 秦徐心脏狂跳,肾上腺素猛飙,竟然将告别加米尔时的恐惧冲刷得一干二净。他双唇抿成一条锋利的线,微光瞄准具中的视野突然变得明显清晰。他的食指稳稳扣在扳机上,在瞄准一个白影头部的瞬间,扳机一压到底。 子弹穿透吉普的窗玻璃,一枪爆头。 接着是第二枪,第三枪,第四枪…… 因为白天要放马、要巡逻,时不时还要帮战友们干其他事,他去靶场练习射击的时候往往已是夜幕降临。 各种射击中,他最擅长的就是夜间微光狙击! 那一个个黑夜里,加米尔在靶场上来回奔跑,将大量led灯泡挂在目标靶上。 起初,他连200米处的目标都打不掉,因为灯光发散非常厉害,也因为夜间长时间盯着发光物看对眼睛的消耗极大。 但尹天跟他说,大多数实战都在夜晚进行,如果能掌握微光狙击,他离特种兵就近了一步。 就为这句话,他将自己往死里练,每次从靶场回来,眼睛都止不住地流泪,加米尔生怕他有一天会瞎掉,缠着他滴眼药水。 日复一日,他已经能用狙击步枪轻而易举地完成800米微光精度射击。 再次扣向扳机,子弹射向吉普的右后轮,车身向左翻滚而去,他看准时机,一枪射向驾驶员的头颅。 他用力握了握拳头,正想继续追击另一辆吉普,却发现狙击步枪里子弹不够了。 每次接送军马时,他与力克都会带上自动步枪与狙击步枪,但因为瓦汗边防站通往喀巴尔反恐大营的路上从来没出过事,所以带枪其实只是一种例行举动。 换言之,枪带着,子弹却不一定充足。 意识到子弹几乎耗尽时,一种巨大的恐惧顿时拔地而起。 秦徐喘着粗气,踩在油门上的脚也松了下来。 一个没有子弹的枪手,与书生没有分别! 他脑子高速转动,本想下车去吉普里取弹药,但时间来不及,另一辆吉普正开足马力向前飞奔,一旦他因为取弹药而耽误时间,吉普就可能彻底离开他的追击范围。而前方20多公里处有一座牧民的村落,如果不能赶在吉普闯入村落之前完成狙杀,整个村子的牧民都没有活路。 秦徐用力抓着头发,突然眼角一张,一个疯狂的念头窜入脑中。 他捂着胸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会有这种想法,可短短几秒间,这冲动已经根深蒂固! 他眼眶通红,鼻腔也微微发酸。一脚踩向油门时,他听见自己轻轻喊了喊韩孟的名字。 “对不起,韩孟。” 为了阻止恐怖分子,此时此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驾驶军卡撞击吉普。 吉普里有从边防站抢出的炸药,一旦撞击发生,双方都会被爆炸吞噬。 他已经没有时间思索太多,刚才与后一辆吉普的枪战已经耗费了大量时间,此时他只能全速追击,试图与抢走弹药的恐怖分子同归于尽。 寒风穿过破碎的车窗,毫不留情地打在他的脸上。 他紧咬着后槽牙,不顾一切地向前奔驰。 他什么都不敢想。 不敢想家人、朋友、战友,更不敢想韩孟,他害怕自己会胆怯,害怕自己会中途踩刹车。 可是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说:枪械库遭袭又不是你的错,春节放松警惕是领导的责任,关你什么事,你为什么要因为别人的过错牺牲自己? 他疯狂地摇头,但那声音还在继续:秦徐,你停下来,你搞清楚,你本来就不该属于瓦汗边防站!你还有大好的前途!干掉一辆吉普已经很了不起了,没人会指责你放过了另一辆,就算被抢走的子弹真会打在普通百姓身上,也不是你的错,你已经救了一半的人,赶快停下!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剧烈颤抖,整个身子也如同筛糠一样,但是踩着油门的脚却没有一丝放松。 因为他知道,一旦放松,一切都完了。 那个声音又说:秦徐,你逞什么英雄? 他却自语道:“不是逞英雄,是做一个军人应该做的事!” 终于,吉普出现在视野中,此时离村庄已经不足5公里,秦徐只觉血液已经燃了起来,耳边的风声如同战歌一般。 他深吸一口气,怒视着吉普――那是即将吞噬他的死神,但身上的军装却给了他绝不回头的力量。 他没有听见,此时空中已经传来了武装直升机的旋翼声响。 就在他离吉普还有500米时,一枚红箭反坦克导弹破空而出,直刺飞奔着的吉普。 爆炸的冲击波震碎了军卡上的所有玻璃,秦徐还未来得及踩刹车,军卡就向右侧翻。他牢牢地护住头部,哑然地看着前方滔天的火光,耳鸣取代了世界上的一切声响,头痛得几乎炸裂,紧绷了几十分钟的身子顿时松懈下来,恐惧这才取代疯狂的勇气,呼啸着浸入他的四肢百骸。 他眼角滑下一滴眼泪,从驾驶舱里爬出来时,腿脚软得无法站立。 他在砂石地上爬了很远,哆嗦着坐在路边,害怕与紧张化作眼泪,一滴一滴无声地往下落。 他忙不迭地抹泪,心里骂着:哭什么?这都能吓哭?你他妈胆小鬼吗? 喀巴尔反恐大营的特种兵已经赶到,从直升机上滑降下来的军人快速向他冲来,他拼命擦眼泪,抬头一看,赶到的竟然是尹天与宁城。 尹天一把将他按进怀里,一遍一遍拍着他的背,低声道:“徐崽,没事了,没事了。” 第75章 秦徐下巴与眼角贴着纱布,坐在病床上与韩孟视频。韩孟让他把自己全身拍了个遍,又向尹天确认过他除开多处擦伤外没有大碍,这才放下心来,挂断电话前嗦道:“好好养伤,伤口别碰水,三餐吃好点儿,不准挑食,听医生的话,睡前少喝水,尽量别半夜上厕所……” “知道了。”秦徐语气不耐烦,神情却一丁点儿嫌弃的意思都没有,“挂了啊,你专心拍戏,别跑过来,我没事。” 为了避免引起恐慌,瓦汗边防站遭恐怖分子袭击一事并未对外公开,但军队内部怎么也有一些消息。韩孟当晚刚一回到帕兴,就从战士们口中得知此事,心下骇然,急忙给秦徐打电话,秦徐手机时通时不通,但就算是信号最好的一次,韩孟也没有听到他接起说一声“干嘛”。 韩孟不停告诉自己镇定,想起两人中午分开时,秦徐说会在喀巴尔反恐大营过一夜,等到天亮再回去,又立即通过帕兴的军官联络喀巴尔大营,得到的消息竟然是“瓦汗的军马饲养员下午就已经驾车返回边防站”。 韩孟几乎被打懵,浑身冷汗直下,而坏消息接踵而至,又说一名饲养员独自驾车追击恐怖分子,反恐队员已经全速赶去,但前方情况不得而知。 韩孟脑子一片空白,怔怔地握着手机,全身发抖,几分钟后醒豁过来,拿上车钥匙就要走。柯扬在门外拼命拦住他,吼道:“你去干什么?添乱吗?秦哥是军人,你去凑什么热闹?” 谢泉也道:“再等等消息吧,一线反恐部队的战士都出动了,秦徐如果能被救回来,相信不久后咱们就能得到消息。喀巴尔离瓦汗多少公里,咱们这儿过去多少公里?你刚跑了一个来回,不会不知道吧?而且他们过去是开的直升机,你开辆吉普能和人家拼速度?” 韩孟根本听不进去,所幸正在此时,喀巴尔那边来了电话,说队员们已经找到驾车追击的饲养员,姓秦,身上只有擦伤,但情绪不稳定,已经被紧急送往喀什的医院。 秦徐确实没受什么严重的伤,经过简单的消毒包扎后,其实连住院的必要都没有,但一并送往喀什部队医院的还有多名在爆炸中受伤的边防战士,秦徐与他们一并被安排住院,平白占了一个床位。 尹天因为即将离开喀巴尔回归猎鹰,已经没有什么任务,将秦徐和其他伤员护送到喀什后,就留下来照看秦徐。秦徐一直没敢问边防站的伤亡,与韩孟通完话后心情平静不少,这才忐忑地问起大家的情况。 尹天叹了口气,“牺牲7人,重伤6人,其余战士都不同程度地受伤。和你一起赶回去的哈萨克战士已经找到了,马一匹都没有丢,不过马厩里的马都没有了――小部分被炸死烧死,大部分在爆炸发生前就跑了。” 秦徐心头一痛,“查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吗?” “差不多了吧,轻伤的战士已经交待了当时的情况。徐崽,我这么说你可能难以接受,但……”尹天顿了顿,神色凝重道:“这次事件的发生,基本上是因为你们边防站自己的松懈。” 秦徐眉头一锁,眸光添上几分寒意。 “春节的确是个特殊的节日,战士们闹一闹无可厚非。但南疆也是个特殊的地方,恐怖分子无时不刻不巴着你们松懈。”尹天道,“所以大营这边越是到了春节,越是不敢放松。你们倒好,居然和家属一起搞联欢。前几天你那姓韩的朋友过来找过我,当时我还以为只有他一人去瓦汗看你,没想到你们指导员还接了好几个新兵的父母过去。不幸中的万幸是,这事发生时,家属们都已经离开。” 秦徐很想为指导员说句话,但根本找不到语言反驳尹天。 尹天又道:“徐崽,你和哈萨克战士这回都算是立了功,尤其是你。瓦汗边防站的普通战士也不会被追责,但你们的几位领导肯定会被问责。具体怎么处分,我现在不好估计。对了,你出院之后直接去大营,不用再回边防站了。” 秦徐睁大眼,“什么?” “是激动还是不舍?”尹天问。 “我……”秦徐心中五味杂陈,激动自然是有的,但要说不舍,也确实不忍心就此离开瓦汗。 尹天说:“你立了功,而且这功不小,肯定会被提到大营来,至于安排到哪支部队,还得看上面的意思。到大营之后你安心训练,今年猎鹰的比武定在5月底,以前你担心没有资格参加,现在没问题了,大营的战士只要报名,都有机会。” 秦徐叹息,抬头问:“力克怎么样了?” 尹天眼神暗下去,轻声道:“牺牲了。” 秦徐一懵,半天也没反应过来,尹天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是在爆炸发生前牺牲的,听说当时正在枪械库外巡逻。” 秦徐捂着额头,鼻腔酸涩难忍,却强忍着没让眼泪落下来。 尹天过了好一阵才道:“如果没有牺牲,力克他……应该也会被问责吧。” 秦徐闭上眼,睫 恋耽美 分卷阅读70 打戏 作者:初禾 轻轻颤抖,尹天转身放药瓶时,他快速抹了抹眼角,声音沙哑地问:“瓦汗现在怎么样了?” “由大营的战士守着。”尹天说,“出了这么大的事,当然得加强戒备。现在整个南疆的边防连队都戒严了,几只反恐部队抽调了部分战士去边防协助,这段时间应该不会再出什么事。其实将要离开瓦汗的也不止你一人,你那些队友都会被调去其他部队。” 一周后,秦徐与数名受轻伤的战士一同出院,部队内部对事件的后续处置也出来了。 与尹天当初预计不同的是,没有一位干部被追责。 因为包括指导员在内,所有干部、兵龄稍长的老兵都在恐袭中牺牲。 指导员是牺牲的军人里,军衔最高的一位。 他叫赵丰年,军校毕业后被分到瓦汗担任指导员,没有部队出身之人的痞气,倒多了几分书生意气。 每年春节,他都想方设法给战士们放假,甚至接来新兵的父母一同过年。但他自己在瓦汗待了3年,一次家都没有回过,也从未将家人接来团聚。 为了让战士们过个好年,他整个春节都带着几名老兵轮流站岗,力克就是其中之一。 恐袭发生时,队员们在营房里休息,他与力克却在枪械库外执勤。 他们是最早牺牲的战士。 纵是奖惩分明的军队,也无法在调查清楚真相后,给他们追加处分。 而秦徐与加米尔因为追击恐怖分子与保护军马有功,分别被授予个人二等功与个人三等功,秦徐直接转士官,编入喀巴尔反恐大营作战预备队。 好消息从瓦汗传来――战士们在离边防站10公里远的山林里找到了9匹军马,与它们在一起的还有5只军犬。 出院的战士都被安排到其他部队,但加米尔执意要回瓦汗照顾剩下的军马。秦徐在喀巴尔大营的马厩外与他紧紧拥抱,小矮子仿佛一夜之间长大,眼神是从来没有过的坚毅,沉着地说:“师傅,那天晚上你跟我说,要记得自己是个军人,是个军马饲养员,我记住了,我一定要回去。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它们,我再也不是那个只会黏着你和班长的小孩子!师傅,你也要加油。以后我半个月来接送一次军马,你等着我,我不会让你失望。” 秦徐在预备队待了下来,队里多是与他一样没有多少实战经验的战士,出任务的机会很少,绝大多数时间都在营区训练。 其间父亲打来过一个电话,说老爷子已经知道他的事了,“你爷爷又担心又感慨,说你真的长大了。” 3月初,尹天与宁城告别待了2年的喀巴尔反恐大营,回到猎鹰特种大队。几乎是在同时,《淬火》宣告杀青。 秦徐在大营门口送别尹天,却没有办法第一时间向韩孟说一声“辛苦了”。 自从来到喀巴尔,他的所有通讯设备就全部上交,以前还能每天与韩孟发发短信,趁着信号好时上网看看剧组的消息,现在却什么都做不了,过的几乎是与世隔绝的生活。 但他竟然并未觉得枯燥。 离比武还有不到2个月时间,大营已经通过了他的申请,5月中旬,他就将与参与比武的战友提前前往成都,进行为期一周的适应性训练。 他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思考与韩孟的感情。 而韩孟也忙得无暇他顾。 拍摄完毕后,是一系列的后续工作。韩孟身为主演兼投资方,除了忙宣传,还得与各个有关部门打交道。 虽然《淬火》早就得到了西部战区的支持,但后期审片仍然有诸多桎梏,而军旅题材的电视剧近年来鲜有佳作,不少电视台仍持观望态度。 他希望能在暑假期间上星,并且拿下黄金时段。 在离开新疆,返回内地之前,他回了一趟喀巴尔,但并没有告诉秦徐,而是经大营与瓦汗边防站允许,领养了已经无法继续陪战士们巡逻的军犬蛋蛋。 蛋蛋的右前腿在恐袭事件中受伤,成了一只瘸子犬,虽然还能行走,但无法再长时间奔跑。 韩孟去瓦汗边防站接它的时候,它立即亲热地扑了上来,但坐车离开出生以来就守卫着的营房时,它趴在窗边不住地张望,直至再也看不到那小小的边防站。 它哭了,眼睛下的毛湿了一大片。 韩孟将它搂在怀里,一路安静地听着荒野上春风的声响。 剧组上下为宣传绞尽脑汁,最终敲定的宣传方案来自韩孟的提议――与西部战区宣传部门一道,以剧组成员进军营的形式,做一部约12集的边防纪实短片,并在微博与各大视频网站上同步更新。 第76章 纪实片取名为《国境线》,由韩孟、丁遇、柯扬等年轻演员分头录制。韩孟身为主演,又是剧组中人气最旺的一位,自然承担了最重的拍摄任务,12期节目由他录制的就有5期,包括开篇第1期与倒数第2期,而最后1期则由所有演员共同录制。 节目将在4月中旬开播,每周1期,直到7月《淬火》正式上星。 演员们的粉丝已经提前嗨了起来,剧组后期大推韩孟与丁遇的cp,数月前曾经火爆一时的“兵韩”几乎销声匿迹。 韩孟拍戏受伤之后,“其徐如秦岭的树林”便再未更新过微博,起初很多cp粉发去私信,然而没有一条私信呈“已阅”状态。剧组也不再炒作“兵韩”,连韩孟本人也没有再提起“草儿”,仿佛“草哥”根本不存在一般。 久而久之,粉丝们开始猜测“草哥”是不是被禁止使用微博。后来又有人说“草哥”与韩孟假戏真做,受了处分。更有甚者,说“草哥”在出任务时撞上意外,已经牺牲了,所以微博才再也没有更新,连私信也没有看过。 各种传言纷纷扬扬,但当事人从头至尾没有出面解释过任何事。 “草哥”毕竟不是明星,“失踪”的时间一长,就慢慢淡出了粉丝们的视野。 当初说着“兵韩一生推”的cp粉们,此时已经热热闹闹地喊起了“韩丁生一堆”的新口号。 丁遇自然是苦不堪言,每次被迫与韩孟秀恩爱,都表现得极其痛苦。但他生了一副好皮囊,各种不情不愿的表情都被粉丝们大夸可爱,甚至给了他一个“傲娇别扭受”的封号。而韩孟在受伤之后越发稳重,周身都散发着成熟男人的气息,霸气中带着些令人腿软的温柔,礼貌周到,又有种军营的野性与张狂,对丁遇照顾有加,还时不时调戏一番,撩得粉丝们再也想不起“草哥”这号人物。 韩孟是故意的。 自从秦徐不顾一切跑来新疆之后,他就暗地里发誓,一定要保护好秦徐。 娱乐圈充斥着各种流言蜚语,就算他与秦徐一清二白,也可能被造谣为“有奸情”,何况他们并不清白。 卖腐是潮流,但出柜不是。 韩孟早就看清楚了这一点。 受伤之后,秦徐扛住所有压力留在乌鲁木齐的医院照顾他,两人谁也没有正式说“喜欢”,但这两个字已经无需宣之于口。 他与秦徐,都打算与对方过一辈子。 但双方的家庭是一道坎,社会又是另一道坎。 暂且翻不过去时,与其硬碰硬,不如选择收敛与隐瞒。 做出这样的决定时,他们甚至没有商量过。 “草哥”不再出现,而萌萌也有了新的cp。 3月中旬,《国境线》节目组集结出发。韩孟往喀巴尔大营打了个电话,等了10多分钟秦徐才赶来接起。 “干嘛呢?”韩孟问。 “训练。”秦徐抹着脑门上的汗,嘴角扬起极浅的幅度,声音压得极低,“想我了?” “每天都想你,但又不能每天给你打电话。” “屁。”秦徐笑起来,“我听战友说了,你前阵子来过一趟,去边防站把蛋蛋接走了,怎么不来见我一面?” “不方便。”韩孟叹气,“我来之前打听过,说你们预备队在野外拉练,一去就是一周,你不可能中途回来,我也没办法等一周。” 秦徐想起那阵子的确不在营里,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角,又问:“帕兴的队员说你们回去有一阵子了,现在怎么样?在宣传造势?过审了吗?准备什么时候播?” “还在审,但战区宣传单位出面,过审只是时间问题。暑假开播吧,马上就出发拍宣传用的纪实片了。” 秦徐有些惊讶,“还要拍片?” “是啊,一路向北,从云南缉毒边防,经过高海拔藏区边防,一路拍到你们南疆的反恐边防。” “让拍吗?拍出来不让播怎么办?” “已经和战区商量好了,不去涉密部队,参与拍摄的边防连队都是战区自己选的,没有问题。”韩孟笑了笑,“草儿,我打算带蛋蛋一起去,大概5月初到南疆,有机会的话咱们还能见上一面,老攻给你爱的拥抱,让你顺利通过猎鹰比武。” 秦徐眼里的光动了动,又问:“会去瓦汗吗?” “怎么可能?战区提过要求了,在云南可以说缉毒,但在新疆不能说反恐,瓦汗刚出那种事,哪里会允许我们去。” “哦。”秦徐靠在桌沿上,本想再多说几句,但时间耽误太久不好,只得嘱咐韩孟注意安全。 韩孟也知道他现在不像以前那样“闲”了,挂断之前道:“草儿,你有机会就给我打电话,我手机24小时都开着,想听听你的声音。” 秦徐耳根热了一下,看着墙上的挂历道:“这样吧,有机会的话我每周一晚上10点给你打,但有时得出任务,如果没打,你也别担心。我在这儿挺好的,成天就是训练训练,出的任务也没有危险。你好好忙剧组的事,不要操心我。” 韩孟笑道:“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在南疆的一线反恐部队,我怎么可能不操心。” 秦徐轻轻皱眉,又听韩孟道:“好了,你赶快去训练吧,省得挨骂。我下午就出发了,第一站在西双版纳。” 3月的南疆还飘着雪,3月的云南南部已经是一派夏日景象。 韩孟穿了一身丛林迷彩,与缉毒特勤们一同在边境通往景洪的路上设卡检查过往车辆,刚站了半个小时,就已经浑身湿透。 他不仅得体验战士们的日常生活,还要不停对着镜头描述自己的感受,一天下来,几乎呈虚脱状态。 剧组和以前一样,每天都会更新一些花絮。粉丝们看到他脱力地倒在地上,一副中暑的模样,都大呼心痛,他却开始在微博上以日记的形式,认真写下与缉毒武警们相处的点点滴滴。 很多八卦记者质疑他的微博并非本人所写,而是由一个团队经营,他也不解释,一路从云南写到了西藏。 每天晚上10点左右更新,只有周一会延后。 秦徐遵守诺言,每周一给他打电话,问问他走到哪里了,在云南有没有被毒虫子咬,在西藏有没有被高反打得晕头转向。 他都一一汇报,却没有“礼尚往来”,问秦徐近来如何。 秦徐怎么样,只消听一听声音,他就明白。 剧组分给他的5个边防连队,1个在云南,2个在新疆,2个在西藏,本来最艰苦的岗巴 恋耽美 分卷阅读71 打戏 作者:初禾 察哨最初是分给丁遇,他却抢了过来,将条件稍好的卓山前哨站丢给丁遇。 宣传团队随即又在这次互换上做文章,粉丝也跟着疯狂刷“如果这都不是爱”,就连丁遇自个儿都疑神疑鬼,将他堵在卫生间道:“韩哥!你不能吧?我是直的啊,年底我还计划跟我女票求婚呢!你不会是真打我主意吧?” 韩孟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笑道:“我家柯扬都比你有脑子。” 节目组全是身强力壮的男性,但到达岗巴之后,大部分人都出现了明显高反症状,摄影师情况严重,次日就被送到3500米的“低海拔”地区进行治疗。 韩孟底子好,又跟着秦徐在海拔4800米左右的国境线上爬过山,虽然也有一些不适,但不影响正常生活。 可他来到“全军最苦”的岗巴,自然不是只为了正常生活。 战士们背着40多公斤重的水桶从山脚往营地运水,他一路跟随,上山路上喘得说不出话,几乎是走3步歇1步的状态,脸色白得吓人,嘴唇几乎被咬破,也没有将水桶卸下。 粉丝们心痛得不行,黑粉骂他靠卖惨夺眼球,他一度没有回应,却在离开岗巴的前一天,发了一条带有多张图片的长微博。 图片是那条长长的背水路、一间只有一个电灯的简陋营房、一个看着随时会倒塌的观察哨楼、一双指甲深深凹陷的手、一顿看上去就没有食欲的晚饭…… 他在长微博的最后写道:我当然想夺眼球,否则为什么要做《国境线》这一档节目?我希望能有更多人能看一看,在你们安稳生活的背后,有多少军人在像岗巴这样的地方,用青春,甚至生命守护着我们的国家。 转眼已是5月,《国境线》前3期“云南边防特辑”在年轻人中引起轰动,而韩孟与其他剧组成员在完成西藏部分的拍摄后,再次来到南疆。 此时离秦徐赶赴成都的日子已经很近了。 离开喀巴尔大营的前一周,秦徐按时打去电话,声音有些忐忑,还有些跃跃欲试的期待。 韩孟近乎撒娇地抱怨道:“我在克干这边,离喀巴尔太远了,不能去看你。” 秦徐虽然也有些失望,但努力装得不在乎,“没事,你来了还影响我训练。我下周就不给你打电话了,星期天就出发,在成都封闭训练应该不能打电话。” “好吧。”韩孟闷声闷气地说:“老攻给你buff。” 秦徐难得配合一次,“buff收到……对了,你在克干待到什么时候?下一站呢?” “周四就走,去伦占边防连。” “伦占?小矮子的家就在那儿!” “这么巧?” “是啊,他父母你见过吧?是伦占那边的护边员。” 韩孟眉梢一扬,“那我可以趁机去拜访拜访他们,在节目里也介绍一下‘护边员’。” “小矮子如果能看到,肯定很高兴。” 韩孟挂断电话后就与导演商量加拍护边员,不料下午战区宣传单位来了消息,说伦占暂时戒严了,只能换地方。 他叹了口气,知道这事没法争取,只好接受。 战区新安排的边防连是离喀巴尔大营约300公里的库舒,那里与其他边防部队不太一样,并非远离人群,而是就在边民们的村落里。韩孟猜战区挑这处营地也有自己的考虑,大概是想借机展示一下军民和谐。 周四,节目组备齐了物资,赶往库舒的途中离喀巴尔最近时只有10公里。 韩孟极想去看一看秦徐,但一想到节目组人多口杂,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周五下午,秦徐与7名参加比武的战友进行了最后一次射击练习,正在打点行装时,大地突然震颤,通讯中断。半小时后,大营发出通报――库舒发生7级地震,除参与战区比武的队员,其余战士全数待命! 第77章 海拔4600米的库舒是韩孟单独录制的最后1站,也是整个《国境线》的倒数第2期。节目组于周四傍晚达到库舒边防连,3辆放着器材、补给的车顿时被村里的孩子包围。 这里的村民多是维族,青壮年极少,几乎全是老人与不到学龄的小孩――年轻人不甘心留在贫穷的家乡,早早外出打拼;到了学龄的孩子被送到100多公里以外的乡镇中小学,虽然离家不算远,但交通不便,一年间回家的次数也不过寒暑假2次。 韩孟发现老人们虽然个个脸上是刀刻一般的皱纹,眼窝凹陷得厉害,肩背佝偻,手部皮肤苍老得与80多岁的人无异,但他们走起路来却相当利索,扛重物也不怎么喘气,有的甚至还能追着小孩跑几步。 边防连的连长黄酬领着韩孟在村子里转悠,指着一位正挤羊奶的“老翁”说:“你猜他今年多少岁?” 韩孟一看,那人的皱纹深得能夹住一张纸片,若以大城市的人为参照,起码应有70多岁,但他站起与蹲下的动作却丝毫不见年迈的困顿,反倒相当灵活,和中年人没有分别,可再看他如枯败树皮一般苍老的手,又着实无法让人相信他其实是个中年人。 韩孟挑起一边眉,思索片刻挑了个折中的答案,“55岁左右?” 黄连长摇摇头,嘴角凝出一丝苦笑,“46岁,不过已经抱孙了。” 韩孟摘下墨镜,眼中掠过一缕讶异,又盯着那人看了看,回头问:“和这边的自然环境有关?” 黄连长不答反问:“你看我像多少岁的人?” 韩孟眼角轻轻一跳,黄酬的年龄他是知道的,26岁,以前是喀什一支陆军部队的指导员,4年前被调至库舒当连长。 拍摄地由伦占改为库舒后,战区宣传部门传来了库舒几名基层干部的个人介绍,上面还附有照片。黄酬的照片显然是4年前拍摄的,20出头的小伙子,站在阳光下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虽然只是极其普通的长相,但充满青春与活力的笑却让人忍不住跟着勾起唇角。 所以当韩孟刚下车,一位皮肤黝黑,眼角生着明显鱼尾纹的“中年人”迎上来说“你好你好,我是连长黄酬”时,他愣了1秒,伸出的手也顿了顿,还以为自己在车上看了假的资料。 不过认真一看,“中年人”与照片上的小伙子的确是同一个人。 韩孟品味着黄酬抛出的问题,还未作答,又听黄酬笑道:“哈哈哈,你心里一定在想――40多岁了吧?” 韩孟连忙否认,喊了声“哥”,坦白道:“来之前宣传单位就给我们介绍过你了,26岁,别卖老啊。” 黄酬一怔,旋即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脸颊浮起一层薄红,被那黝黑的皮肤一遮,倒也看不出他红了脸。 “哎呀!”他说:“我还以为你们不知道,不然我就不逗你了,丢死个人!” 韩孟熟络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人继续朝前走去。 村民们见着黄酬都上前打招呼,说的是维语,黄酬回的也是维语,韩孟听不懂,只能在村民们看向自己时,笑着冲他们点头。 黄酬一边走一边介绍村里的情况,说起这儿的人普遍显老时,语气浮上一丝极浅的无奈,“我听说你们节目组已经去了10多个边防连队了?” “一共12个。”韩孟纠正道:“不过我只去过4个,库舒是第5个。” “那你以前有没有发现,高海拔边防连队的战士们,很多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 韩孟略一皱眉,他的确发现一些战士显老,但并没有这里的百姓和黄酬这么明显。 “噢,我想起来了。”黄酬笑的时候,眼角的纹路又深了好几分,“以前你们去的都是相对独立的连队,孤孤单单一座营房,只有战士,没有百姓。” “对。”韩孟点头,“之前去的连队附近没有村落,接触到的都是战士,看着差不多都是25岁左右吧,不过有的小兵其实刚刚入伍,最小的才17岁。” “嗯,我了解了。”村子很小,没走多久就走到了尽头,黄酬又领着韩孟往回走,解释道:“是这样的,人如果长期待在海拔4200米以上的高原,身体普遍会受到一些影响,像什么脱发啊,指甲凹陷啊,心肺功能衰退啊,皮肤衰老啊……很多,不过也因人而异,不是每个人都会受影响。有的边防连队还受地势影响,风沙很大,日子一长,人就越发显老。咱们年轻,受的影响算不上太大,但村民们就不同了,他们一辈子生活在这里,外表看着吧,就像在真实年龄上翻了个倍。” 韩孟心头有些不是滋味,倒不是心疼村民,而是觉得戍边战士太不容易。 村民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这是故土是家,但是如果想离开,随时可以去生活条件更好的地方――就像那些在城市里闯荡的年轻人。 但战士们不同,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来自内地平原地区,如果不是当兵,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到海拔4000米以上的地方。 这些边防兵很多是没有选择的,有的一入伍就被分配到了边疆,有的像刘沉锋与秦徐那样犯了错,被强行调到边疆。 在韩孟的认知中,极少有人是主动守边的。 然而正是这些“不情愿”的年轻人――有的甚至只有17岁,用青春、健康,甚至生命守卫着这个国家的万里陆疆。 去的时候不情不愿,到了之后却脱胎换骨,岿然站立在天地与风雪间,在孤独、危险与艰辛中度过人生最美好的年岁。 脱下军装离开的时候,有的人已经落下治不好的病根,有的人风华正茂却已是满脸风霜。 但他们竟然是舍不得离开的。 在尚未播出的克干边防连纪实片中,韩孟在跟随战士们巡逻的途中遭遇沙尘暴,马儿跑丢了,一群人饿着肚子找了整整一夜,才将惊慌失措的马儿找回来。 天快亮时,大家挤在一起煮面,佐料和事先准备的卤肉已经在找马的途中丢失,热气腾腾的锅里只有纯天然无添加的面条。 韩孟却与战士们一样吃得狼吞虎咽。 收拾锅碗时,韩孟和一位一路上都显得闷闷不乐的战士聊天,对方才说起自己在克干待了4年多,今年是最后1年了,巡逻路走一次少一次,每次心里都很难受。 韩孟问:“是舍不得吗?” 对方叹着气说:“是啊,怎么舍得呢,这可能是我人生中最艰难的4年了吧……但是,也有可能是最有意义的4年啊。” 回到营房之前,韩孟问黄酬:“连长,您是主动要求调来的,还是……” “怎么,我看着像犯过事儿?”黄酬指了指自己的脸,“不能长得丑就是犯过事儿吧?” 韩孟没说话,眼神渐渐变深。 黄酬叹了口气,说不上是释然还是什么,“我以前在喀什,就那个南疆反恐总部的机关当一支后勤保障部队的指导员。前几年这边局势不是一直很紧张吗,上面就在我们机关干部里做动员,希望抽调一些人去边防连队。我呢,一听有库舒边防连,马上就报名了。” “库舒和您……有什么关系吗?” “我在新兵连里认识了一个兄弟,他是我这辈子最好的兄弟。”黄酬虚目看了看群山尽头的天空,语速平缓,“下连时 恋耽美 分卷阅读72 打戏 作者:初禾 被分到库舒守边,而我因为家里有一些关系,被分到机关‘享福’。他爬上卡车之前,我俩拥抱了很久,我说有机会的话就去看他,但是直到他2年后牺牲,我都没有来过库舒。” 韩孟声音很沉,“他是怎么牺牲的?” “感冒引起肺水肿和脑水肿,突然就没了。”黄酬垂下眼角,轻轻呼出一口气,顿了顿才继续道:“他身体一直很好,以前是新兵连的比武冠军。我们有时会打电话,聊聊最近的生活,他刚到库舒时老跟我说要去喀巴尔反恐大营当特种兵,有机会的话还想参加猎鹰的选训――猎鹰你知道吗?西部战区的王牌特种部队。” 韩孟点点头,“嗯。” “后来他就不怎么提特种兵的事儿了,说得最多的是帮了哪家村民,巡逻途中遇到什么稀奇事,连里的狗儿生崽子了,罗里吧嗦的。我有次问他还想不想去喀巴尔,他想了好一阵才说,想的,不过现在更想尽绵薄之力,与战友们一起守卫这漫长的国境线。” “遗憾的是,他没能守得太久。”黄酬声音低了下来,“他的遗体是送去喀巴尔城火化的,我请假赶去见他最后一面。我……我真的没想到,这才2年的时间,他的脸上居然就有了皱纹,手也比1年前粗糙许多。他的战友给我看了他生前的照片,他牺牲时才21岁,看起来已经像快30岁的人了。” “从喀巴尔城回机关之后,我就没办法‘享受’生活了。其实我平时的工作也并不清闲,喀什这种地方与内地大城市不一样,就算是机关兵,压力也很大。但是只要一想到我那兄弟,我就坐不住,就想干点儿什么。后来机会来了,我没怎么思考就报了名。我家里当然不同意,跟我讲了很多去边防连队当兵的弊端。我妈甚至拿我兄弟举例,说你看看他,他不就是感冒没得到及时治疗才去世的吗?我机关里的领导也劝我别去,开玩笑说我去了可能会变成‘地中海’,心脏出问题也不是不可能。我妹是最后一个劝我的,我现在还记得她在电话里冲我吼,‘哥,你是不是有病?咱爸咱妈托了多少关系才让你留在机关?多少人想去机关都去不了,你倒好,屁股一拍,表一交,就要往边防连队跑!你这算什么?想当英雄还是自以为很有理想?我告诉你,你这是自以为是!’” 黄酬抿了抿干裂的唇,说起妹妹时,眼神格外温柔,“放下电话后,我思考了很久,想我到底是不是自以为是,后来我想,我还是要去的。” 他转向韩孟,“你会不会也觉得我是一时冲动,或者逞英雄?” 韩孟没有立即回答。 黄酬笑着摇了摇头,看着布满晚霞的天空道:“因为我想明白了,只要我做的不是害人的事,那就算是逞英雄或者想当英雄,又有什么错呢?有理想又有什么错呢?英雄情怀其实从来没有消失,否则咱们那么长的国境线,为什么总是人在巡逻,在站哨呢?” 第78章 地震发生的时候,拍摄尚未开始,韩孟从车上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糖果,分给围上来的小孩――来库舒是临时决定的,但节目组反应很快,立即准备了孩子们喜欢的食物与有大量图片的童话书,食物与饮用水也尽量多带,计划在拍摄结束后全部赠给村民。 韩孟蹲在地上,递出那些城里的孩子早就吃到生厌的小饼干、小糕点时,心下感慨,揉了揉一个小男孩卷卷的头发,小男孩立即抬起头冲他笑,用极不标准的汉语说:“谢谢哥哥,你和我爸爸一样帅。” 他将小男孩抱起来,“你爸爸呢?” “他不在家。”小男孩门牙掉了,说话有些漏风,“他和妈妈都不在家。” 韩孟笑道:“他们在外面给你赚学费吧?宝贝,你长大了要好好孝敬他们。” 小男孩撅起嘴,摇了摇头,小声说:“我爸爸和妈妈都在部队里,赚不到什么钱。” 韩孟眸光一动,肩膀被小男孩的脑袋撞了一下,闷闷的声音从下方传来,“我真想他们。” 韩孟拍着小男孩的背,还未来得及说一句安抚的话,一种从未体会过的震颤就从脚底升起,大地突然猛烈摇晃,似乎有万吨炸药在地心被引爆,轰鸣的震响几乎击碎耳膜,天边升起硝烟一般的浓雾,顷刻间遮天蔽日。 周围是房屋垮塌的声响,牛与羊发了疯似的狂奔,小孩们跪在地上哭喊,一辆车的玻璃被震碎,那玻璃的炸响就像被子弹击中一般,清晰得叫人神经一紧。 韩孟蹲在地上,用身体护住小男孩。 他听见小男孩惊慌失措的哭声,也听见自己胸腔里的闷响。他压抑住紧张往后一看,瞳孔陡然一收! 村里大片房屋垮塌,泥灰拔地而起,将整个村庄罩进仿如死亡的烟尘中。 地震持续了3分多钟,他只觉汗水就像逃生的难民一般从全身每一处毛孔往外挤。震动稍有减轻时,他刚想站起,更猛烈的震动再次袭来…… 喀巴尔城离库舒约300公里,震感明显,秦徐心脏猛然一抽,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是不是伦占地震了”。 韩孟在伦占录节目,如果是伦占地震…… 他撂下正收拾着的行李就跑,冲去通讯室一看,门里门外都挤满了急着打电话的战友。 预备队的队长齐格尔叫住他,他拽着对方的手臂问:“队长,震源在哪里?” “现在还不确定。”齐格尔脸色凝重,“听说是库舒那边。你别排队了,地震引起通讯中断,移动通讯全废了,固定电话虽然还能打,但基本上打不通。” 他双眉紧锁,“真是库舒?会不会是伦占?” “伦占?不会不会。”齐格尔摇头,“方向都不一样,库舒在南,伦占在北,已经确定震源在西南,不可能是伦占。怎么,你有战友在伦占边防连?听说那儿最近戒严了啊。” 秦徐狂跳的心脏这才缓了下来,一脸惨白,额头上全是冷汗,满心想的都是韩孟,根本没有留意到齐格尔最后那句“戒严”。 齐格尔在他肩上拍了拍,“回去吧,后天就要出发了,紧要关头出这种事真是……不过你也别担心,该比武还是要去比武,大营肯定不会把你扣下来。” 秦徐心思已经不在比武上,就算已经确定震源不在伦占,心情也轻松不起来。 半小时后,全营战士在院坝里集结,政委命令除参与比武的队员,其余全部待命。 秦徐手心出汗,回宿舍后目光落在收拾到一半的行李上,出了片刻神,从抽屉里翻出一包烟,朝走廊上走去。 宿舍一侧的露台能看到不远处的通讯室,那里还是挤满了人。他点燃烟吸了一口,低喃道:“韩孟,你那儿怎么样?” 伦占离库舒比库舒到喀巴尔城远得多,理论上讲受地震的影响不会太大。 但秦徐心绪不宁,连着抽了2根,也无法将压在胸口的闷气驱散。 他看着楼下来来去去的战友,眉头越皱越深。 地震、洪水、暴雨、泥石流、爆炸……一旦有什么天灾人祸,冲在最前面的一定是当地的子弟兵。 库舒发生地震,驻守在南疆的普通部队一定已经赶了过去,喀巴尔大营身负反恐重任,不会派战士们去抢险救灾。但政委刚才说得很清楚――此时待命,是为了应对极有可能出现的恐怖袭击。 暴恐分子丧心病狂,趁乱打劫是他们最擅长的事。一旦这些人在灾区发动袭击,或者在兵力被调走的城市制造自杀性爆炸,后果将不堪设想。 秦徐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地骂了声“操”。 临近傍晚,灾区的伤亡报道还未传来,但反恐一、二中队已经出发前往离库舒较近的葛城、汗坂执行维稳任务,三、四中队留在喀巴尔城巡逻,入夜后,五中队接到前往柳叶城的命令。齐格尔命令全体预备队员集合,声如洪钟道:“你们不是老跟我抱怨成天都是训练,没有出任务的机会吗!现在机会也许很快就要到了,都给我回去准备好,一旦接到命令,咱们立即出发!” 队伍解散后,秦徐站在原地,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齐格尔这才看到他,怔了一下,蹙眉道:“你来干什么?这次行动没你什么事,回去,给我好好准备比武。” 秦徐目光如炬,声音稳得几无波澜,“队长,我也要待命!” “你待什么命?”齐格尔吼道:“星期天你就要出发了,瞎参合什么!” 秦徐没说话,薄唇绷成一条线。 齐格尔眼窝很深,看人的时候有种古怪的严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改口道:“不对,你还是明天就走,早去早适应。你回去等着,我和另外几名队员的队长商量一下,让你们明天上午统一走!” 秦徐突然说:“队长,我已经想好了,正式比武是5月底,还有一周多的时间,我要跟大家一同执行任务,完了应该能赶上比武。” 齐格尔暴喝:“你懂个屁!万一赶不上呢!” 秦徐眸光像一柄锋利的寒剑,一字一顿道:“赶不上,那就赶不上吧。” “你!”齐格尔猛地推了他一把,他却站在原地动也没动。齐格尔食指在他胸口戳了戳,“我现在就去找其他几位队长,时间定下来由不得你不走!” “队长!”秦徐大喊一声,“我现在是南疆的军人,我有责任保护这里的人民!” 齐格尔愣了愣,浓眉紧锁,转身头也不回道:“回去收拾行李,明早就出发去成都!” 秦徐只身回到宿舍,将下午收拾的行李拿出来叠好放进柜子里。同寝的战友一半是维族,惊讶的时候表情和外国人一样夸张,睡他上铺的克哈米吊着半个身子喊:“队长不让你去比武了?怎么能这样?” 喊完跟耍杂技似的从上铺一个筋斗翻下来,右手一招,“兄弟们!咱们给秦徐讨个说法去!” 秦徐连忙拦住这帮战友,平静地说:“是我自己想留下来,和队长没关系。” “啊?”克哈米眼睛瞪得跟灯泡一样大,“不能吧!那比武耽误了怎么办?” “不会耽误。”他扯出一个勉强的笑,“还有小半个月呢,我掐着时间赶过去就行。” “你怎么知道不会耽误?”克哈米不依不饶,“你能确定维稳任务能在比武之前结束?而且别人都在成都进行适应训练,你和我们一起维稳,到时候比不过人家怎么办?还有还有!万一真遇上恐袭怎么办?你受伤了怎么办?” 汉族战士肖刚往克哈米后脑上推了一把,“别瞎鸡巴说!” “我哪瞎鸡巴说了?”克哈米学会的第一个脏话用词就是“鸡巴”,说得已经跟秦徐一样溜了,“我他妈是担心秦徐好不好!” “谢谢。”秦徐叹了口气,将战友们都赶回宿舍,坐在下铺道:“队长已经劝过我了,你们不用再劝。待命期间如果形势稳定下来了最好,我会赶在比武之前去成都,这阵子我也尽力了,比成什么样就看现场发挥吧,能进50人大名单是最好的结果。如果不能……我,我也没有什么 恋耽美 分卷阅读73 打戏 作者:初禾 遗憾。” “扯淡!”肖刚说,“你现在说不遗憾,到时挂在51名上后悔得想撞墙,咱们都没办法飞去成都拦住你!” “就是!”克哈米说,“你肯定会后悔。” 秦徐低着头笑,“能后悔多久?今年不行,大不了下次再拼。” 他拍了拍自己的肩章,“我已经是士官了,年底又不会退伍。不过如果这次我没有留下来,而最后咱们队真扛了什么要紧的任务,我大概会后悔一辈子。” 克哈米嘀咕道:“有什么好后悔?” “后悔在身为守卫南疆的军人时,没有拼尽全力,保护这里的人民。”秦徐抬起头,目光清冽,“既然是这里的子弟兵,我就有责任为它挺身而出。” 宿舍里没人说话,半晌肖刚重重出了口气,“随便你。” 克哈米揪了揪他的脸,“秦徐,你真了不起。” 他笑起来,“‘你真了不起’这种话很土啊,能别用来形容我吗?” “我学汉语才几年,没那么大的词汇量好么!”克哈米咧嘴,“那你说一说‘了不起’的不土说法是什么?” 肖刚转过身,与秦徐异口同声道:“牛逼。” 夜里,宿舍里全是辗转反侧的声音,没人睡着,所有人都枕戈待旦。 天亮时,出发的命令仍未下达,但齐格尔也没再提让秦徐提前去成都的事。 因为另外7名参加比武的战士全部留了下来,其中的5位已经跟随各自中队前往灾区。 待命的第3天,反恐任务突然下达,预备队将与六中队一同前往发生武装暴乱的库舒。 直升机在巨大的轰鸣声中缓缓上升,秦徐全副武装坐在折椅上,靠在窗边看着越来越小的喀巴尔大营,突然想起韩孟钱包里那张泛黄的照片。 以及照片上那笑得温柔的军人。 4年前,当舟乡因为地震而爆发泥石流时,柯幸义无反顾地奔向灾区――即便他已经通过了猎鹰的考核,已经算猎鹰的特种兵。 4年后,当库舒因为地震而引发暴恐事件时,秦徐做出与他一模一样的抉择――哪怕代价是失去比武、选训的机会,甚至是付出生命。 至此,秦徐才终于理解到韩孟在小黑屋里复述过的那句话。 “只要我还在队上,还穿着这身军装,还是人民子弟兵,就不可能不去。” 第78章 地震发生的时候,拍摄尚未开始,韩孟从车上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糖果,分给围上来的小孩――来库舒是临时决定的,但节目组反应很快,立即准备了孩子们喜欢的食物与有大量图片的童话书,食物与饮用水也尽量多带,计划在拍摄结束后全部赠给村民。 韩孟蹲在地上,递出那些城里的孩子早就吃到生厌的小饼干、小糕点时,心下感慨,揉了揉一个小男孩卷卷的头发,小男孩立即抬起头冲他笑,用极不标准的汉语说:“谢谢哥哥,你和我爸爸一样帅。” 他将小男孩抱起来,“你爸爸呢?” “他不在家。”小男孩门牙掉了,说话有些漏风,“他和妈妈都不在家。” 韩孟笑道:“他们在外面给你赚学费吧?宝贝,你长大了要好好孝敬他们。” 小男孩撅起嘴,摇了摇头,小声说:“我爸爸和妈妈都在部队里,赚不到什么钱。” 韩孟眸光一动,肩膀被小男孩的脑袋撞了一下,闷闷的声音从下方传来,“我真想他们。” 韩孟拍着小男孩的背,还未来得及说一句安抚的话,一种从未体会过的震颤就从脚底升起,大地突然猛烈摇晃,似乎有万吨炸药在地心被引爆,轰鸣的震响几乎击碎耳膜,天边升起硝烟一般的浓雾,顷刻间遮天蔽日。 周围是房屋垮塌的声响,牛与羊发了疯似的狂奔,小孩们跪在地上哭喊,一辆车的玻璃被震碎,那玻璃的炸响就像被子弹击中一般,清晰得叫人神经一紧。 韩孟蹲在地上,用身体护住小男孩。 他听见小男孩惊慌失措的哭声,也听见自己胸腔里的闷响。他压抑住紧张往后一看,瞳孔陡然一收! 村里大片房屋垮塌,泥灰拔地而起,将整个村庄罩进仿如死亡的烟尘中。 地震持续了3分多钟,他只觉汗水就像逃生的难民一般从全身每一处毛孔往外挤。震动稍有减轻时,他刚想站起,更猛烈的震动再次袭来…… 喀巴尔城离库舒约300公里,震感明显,秦徐心脏猛然一抽,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是不是伦占地震了”。 韩孟在伦占录节目,如果是伦占地震…… 他撂下正收拾着的行李就跑,冲去通讯室一看,门里门外都挤满了急着打电话的战友。 预备队的队长齐格尔叫住他,他拽着对方的手臂问:“队长,震源在哪里?” “现在还不确定。”齐格尔脸色凝重,“听说是库舒那边。你别排队了,地震引起通讯中断,移动通讯全废了,固定电话虽然还能打,但基本上打不通。” 他双眉紧锁,“真是库舒?会不会是伦占?” “伦占?不会不会。”齐格尔摇头,“方向都不一样,库舒在南,伦占在北,已经确定震源在西南,不可能是伦占。怎么,你有战友在伦占边防连?听说那儿最近戒严了啊。” 秦徐狂跳的心脏这才缓了下来,一脸惨白,额头上全是冷汗,满心想的都是韩孟,根本没有留意到齐格尔最后那句“戒严”。 齐格尔在他肩上拍了拍,“回去吧,后天就要出发了,紧要关头出这种事真是……不过你也别担心,该比武还是要去比武,大营肯定不会把你扣下来。” 秦徐心思已经不在比武上,就算已经确定震源不在伦占,心情也轻松不起来。 半小时后,全营战士在院坝里集结,政委命令除参与比武的队员,其余全部待命。 秦徐手心出汗,回宿舍后目光落在收拾到一半的行李上,出了片刻神,从抽屉里翻出一包烟,朝走廊上走去。 宿舍一侧的露台能看到不远处的通讯室,那里还是挤满了人。他点燃烟吸了一口,低喃道:“韩孟,你那儿怎么样?” 伦占离库舒比库舒到喀巴尔城远得多,理论上讲受地震的影响不会太大。 但秦徐心绪不宁,连着抽了2根,也无法将压在胸口的闷气驱散。 他看着楼下来来去去的战友,眉头越皱越深。 地震、洪水、暴雨、泥石流、爆炸……一旦有什么天灾人祸,冲在最前面的一定是当地的子弟兵。 库舒发生地震,驻守在南疆的普通部队一定已经赶了过去,喀巴尔大营身负反恐重任,不会派战士们去抢险救灾。但政委刚才说得很清楚――此时待命,是为了应对极有可能出现的恐怖袭击。 暴恐分子丧心病狂,趁乱打劫是他们最擅长的事。一旦这些人在灾区发动袭击,或者在兵力被调走的城市制造自杀性爆炸,后果将不堪设想。 秦徐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地骂了声“操”。 临近傍晚,灾区的伤亡报道还未传来,但反恐一、二中队已经出发前往离库舒较近的葛城、汗坂执行维稳任务,三、四中队留在喀巴尔城巡逻,入夜后,五中队接到前往柳叶城的命令。齐格尔命令全体预备队员集合,声如洪钟道:“你们不是老跟我抱怨成天都是训练,没有出任务的机会吗!现在机会也许很快就要到了,都给我回去准备好,一旦接到命令,咱们立即出发!” 队伍解散后,秦徐站在原地,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齐格尔这才看到他,怔了一下,蹙眉道:“你来干什么?这次行动没你什么事,回去,给我好好准备比武。” 秦徐目光如炬,声音稳得几无波澜,“队长,我也要待命!” “你待什么命?”齐格尔吼道:“星期天你就要出发了,瞎参合什么!” 秦徐没说话,薄唇绷成一条线。 齐格尔眼窝很深,看人的时候有种古怪的严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改口道:“不对,你还是明天就走,早去早适应。你回去等着,我和另外几名队员的队长商量一下,让你们明天上午统一走!” 秦徐突然说:“队长,我已经想好了,正式比武是5月底,还有一周多的时间,我要跟大家一同执行任务,完了应该能赶上比武。” 齐格尔暴喝:“你懂个屁!万一赶不上呢!” 秦徐眸光像一柄锋利的寒剑,一字一顿道:“赶不上,那就赶不上吧。” “你!”齐格尔猛地推了他一把,他却站在原地动也没动。齐格尔食指在他胸口戳了戳,“我现在就去找其他几位队长,时间定下来由不得你不走!” “队长!”秦徐大喊一声,“我现在是南疆的军人,我有责任保护这里的人民!” 齐格尔愣了愣,浓眉紧锁,转身头也不回道:“回去收拾行李,明早就出发去成都!” 秦徐只身回到宿舍,将下午收拾的行李拿出来叠好放进柜子里。同寝的战友一半是维族,惊讶的时候表情和外国人一样夸张,睡他上铺的克哈米吊着半个身子喊:“队长不让你去比武了?怎么能这样?” 喊完跟耍杂技似的从上铺一个筋斗翻下来,右手一招,“兄弟们!咱们给秦徐讨个说法去!” 秦徐连忙拦住这帮战友,平静地说:“是我自己想留下来,和队长没关系。” “啊?”克哈米眼睛瞪得跟灯泡一样大,“不能吧!那比武耽误了怎么办?” “不会耽误。”他扯出一个勉强的笑,“还有小半个月呢,我掐着时间赶过去就行。” “你怎么知道不会耽误?”克哈米不依不饶,“你能确定维稳任务能在比武之前结束?而且别人都在成都进行适应训练,你和我们一起维稳,到时候比不过人家怎么办?还有还有!万一真遇上恐袭怎么办?你受伤了怎么办?” 汉族战士肖刚往克哈米后脑上推了一把,“别瞎鸡巴说!” “我哪瞎鸡巴说了?”克哈米学会的第一个脏话用词就是“鸡巴”,说得已经跟秦徐一样溜了,“我他妈是担心秦徐好不好!” “谢谢。”秦徐叹了口气,将战友们都赶回宿舍,坐在下铺道:“队长已经劝过我了,你们不用再劝。待命期间如果形势稳定下来了最好,我会赶在比武之前去成都,这阵子我也尽力了,比成什么样就看现场发挥吧,能进50人大名单是最好的结果。如果不能……我,我也没有什么好遗憾。” “扯淡!”肖刚说,“你现在说不遗憾,到时挂在51名上后悔得想撞墙,咱们都没办法飞去成都拦住你!” “就是!”克哈米说,“你肯定会后悔。” 秦徐低着头笑,“能后悔多久?今年不行,大不了下次再拼。” 他拍了拍自己的肩章,“我已经是士官了,年底又不会退伍。不过如果这次我没有留下来,而最后咱们队真扛了什么要紧的任务,我大概会后悔一辈子。” 克哈米嘀咕道:“有什么好后悔?” “后悔在身为守卫南疆的军人时,没有拼尽全力,保护这里的人民。”秦徐抬起 恋耽美 分卷阅读74 打戏 作者:初禾 头,目光清冽,“既然是这里的子弟兵,我就有责任为它挺身而出。” 宿舍里没人说话,半晌肖刚重重出了口气,“随便你。” 克哈米揪了揪他的脸,“秦徐,你真了不起。” 他笑起来,“‘你真了不起’这种话很土啊,能别用来形容我吗?” “我学汉语才几年,没那么大的词汇量好么!”克哈米咧嘴,“那你说一说‘了不起’的不土说法是什么?” 肖刚转过身,与秦徐异口同声道:“牛逼。” 夜里,宿舍里全是辗转反侧的声音,没人睡着,所有人都枕戈待旦。 天亮时,出发的命令仍未下达,但齐格尔也没再提让秦徐提前去成都的事。 因为另外7名参加比武的战士全部留了下来,其中的5位已经跟随各自中队前往灾区。 待命的第3天,反恐任务突然下达,预备队将与六中队一同前往发生武装暴乱的库舒。 直升机在巨大的轰鸣声中缓缓上升,秦徐全副武装坐在折椅上,靠在窗边看着越来越小的喀巴尔大营,突然想起韩孟钱包里那张泛黄的照片。 以及照片上那笑得温柔的军人。 4年前,当舟乡因为地震而爆发泥石流时,柯幸义无反顾地奔向灾区――即便他已经通过了猎鹰的考核,已经算猎鹰的特种兵。 4年后,当库舒因为地震而引发暴恐事件时,秦徐做出与他一模一样的抉择――哪怕代价是失去比武、选训的机会,甚至是付出生命。 至此,秦徐才终于理解到韩孟在小黑屋里复述过的那句话。 “只要我还在队上,还穿着这身军装,还是人民子弟兵,就不可能不去。” 第79章 余震接连不断,昔日宁静的村落已是满目疮痍。 韩孟抱着小男孩往边防连跑,助理原原浑身泥灰从营房的方向跑来,头上脸上满是血污,惊慌失措地喊:“孟哥!房子塌了!” “什么?”韩孟眼神一暗,抬眼向营房望去。然而烟尘太大,几乎形成了一片灰黑色的屏障,人站在外面,根本看不清里面的状况。 原原不住地哆嗦,眼底的恐惧具化成夺眶而出的眼泪,抓着韩孟的手臂喊:“营房塌了,很多战士都在里面!没逃出来!” 韩孟半张着嘴,难以置信地望着前方的烟尘,2秒后将小男孩放在地上,拔脚就跑。 原原牵着小男孩喊:“孟哥!你别去!” 韩孟胸口上像压了一块极沉的重物,闯入漫天的烟雾中时,鼻腔酸涩难忍,眼睛被刺激得接连流泪。他捂着口鼻,虚着双眼向更深的地方跑去。突然,余震再次袭来,他踉跄倒地,听见天旋地转的声响。 烟尘的尽头,营房的砖瓦就像一堆被推倒的积木,横七竖八倒塌在地上。 韩孟倒吸一口凉气。 除了外出巡逻的战士,边防连的大多数队员都在营房里,节目组的成员可能也在营房里! 他抿着沾满灰尘的唇,心脏狂跳不止,脚像被粘连在地上,一寸也挪不动。 海啸般的声响持续从地底传来,叫人背脊生寒。 忽然,他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转身一看,是摄影师。 摄影师一瘸一拐地走来,身后跟着驾驶员小梁。他赶忙冲过去扶住摄影师,“其他人呢?” “不知道。”摄影师的裤腿上全是血,一边喘气一边道:“你走没多久,陈哥他们就一起出去看场地了,我和小梁在院子里试镜头,突然就震起来了……你有没受伤?看到原原了吗?他刚才跑出去找你。” “我没事。”韩孟望向营房,“有多少战士在里面?” 摄影师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营房后方,“黄连长在里面,只有几个战士跑出来了,都在那边救人。” 韩孟看了看摄影师的腿,神情凝重道:“我去看看,李哥,你现在和小梁一起去守着咱们的车。救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如果路被震毁,救灾队员多半只能空降,食物药品都可能出现短缺。咱们车上的东西一定要守好,必要时定量发给灾民,千万不能被抢走!” 交待完,他转身就往营房后方跑。 而绕过废墟,看到的一幕却让他心疼至极。 6名战士一边哭一边用双手搬开压住自己战友的砖石。他们没有挖掘工具,双手全破了,脸上全是灰尘,泪水一冲刷,画出一道道黑色的痕迹。 一个小战士哭着喊:“班长!班长!” 韩孟跑过去抱住他吼道:“里面有多少人?” 小战士咬着牙,似乎想强忍住泪水,整个身子抖得如同筛糠,“我们班只有……只有我跑出来了……班,班长他们全压在最下面!” 韩孟脑子嗡地一声,剪得极短的头发似乎正用力抓扯着头皮,太阳穴钝痛发麻,嗓子也像着火一般。 “帕木!”撕心裂肺的吼声从右边传来,韩孟转身一看,瞳孔顿时紧紧收缩。 一名维族战士被抱了出来,他面目青紫,双手呈现出一种毫无生气的灰色,他的队友抱着他痛哭流涕,另一名战友跪在一边,将脸深深埋进膝盖。 他已经停止了呼吸。 又一名战士被抬出来,双腿已经折断,头部与胸腹遭受重创,虽然还有一口气,但如果无法及时得到治疗,活下去的几率将微乎其微。 “连长!”一声沙哑的喊声直刺韩孟的神经,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向声音的方向冲去。 黄酬被压在几块预制板下,头部被砸,此时意识已经不太清晰。他整张脸都是青灰色的,严重充血的眼球不规则地转动,嘴唇颤抖,费力地张着嘴,似乎想向刨开砖石的战士说些什么。 战士跪在地上,将耳朵凑到他嘴边,边听边哭,喊道:“不!连长!我一定要救你出来!” 黄酬似乎连皱眉的力气都没有了,不住地喘气,眼角滑出一滴眼泪。 韩孟强忍着泪水,推开哭喊着的战士,跪在黄酬脸侧,吼道:“黄哥,有什么话你跟我说,我一定为你办到!” 黄酬再次张开嘴,用最后剩下的一点气道:“你,你们不要管我了……我骨头都,断了,内脏也……我已经没,没救了……” 韩孟紧紧咬着后槽牙,想仰头将眼泪逼回去,却不敢抬起头。 一旦抬头,就没有办法听清黄酬的话。 “兄弟,你们现在,赶,赶快去把枪械和弹药箱,抢……出来。” “我,我害怕有人……有恐怖,分子会盯,盯上这里。” “还有,食物和药品也,也要抢出来……兄弟们,你们就,委屈一,下……多分给,村民一些……” 眼泪大滴大滴落在地上,韩孟不住地点头,“是!黄哥你放心!” 黄酬扯了扯嘴角,不知是不是想笑。他的眼珠晃动得更加明显,过了几秒又道:“快去,快去把枪和子弹,抢,出来。” 韩孟抬起头,颤声道:“我马上去!” 他站起身,没有回头,不敢回头。 他快步朝枪械库的方向跑去,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悲怆的哭声。 他停下脚步,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 20年的人生里,这是头一次有人向他交待遗言。 无关乎自身,无关乎家人。 无关乎荣辱,无关乎财富。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黄酬在意识已经溃散的情况下,仍然近乎固执地念着守卫的人民。 这是一名军人的遗言。 天上成排的地震云化作倾盆大雨,洒落在这并不常被雨水眷顾的地方。 隆隆余震中,韩孟与逃出来的战士们一道,从垮塌的枪械库中抢出5把自动步枪、1把狙击步枪和1箱子弹。 瓦汗事件之后,南疆各边防部队严格控制弹药储备,库舒前不久才上缴了一批,韩孟找到的已经是连里的全部枪械与子弹。 天渐渐黑了,外出巡逻的队员还未归来,整个库舒确认生还的战士仅10名,其中只有6人有行动能力。 而这6人,偏偏还是几乎没有战斗力的一年兵,最大的不到19岁,最小的刚满17岁。 韩孟背上1把自动步枪,将唯一的狙击步枪攥在手里,问:“谁枪法较好?” 6人互相看了看,全部低下头。 韩孟双眉紧锁,不敢将枪交给他们,但如果真出什么事,他一个人也处理不过来,只好换了个问题,“谁会射击?” 2人抬起头,花着脸道:“我会。” 韩孟将2把自动步枪和几个弹匣交给他们,嘱咐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开枪。 2名一年兵1人叫阿木勒,1人叫张骏,接过步枪时手都在发抖。 节目组的成员没有大碍,原原和小梁将装有物资的车开到营房外的院坝里。韩孟带着阿木勒与张骏去查看村子里的情况,离开之前叫节目组和剩下的4名战士一起,尽量多救几名队员出来。 一场大雨之后,烟尘被冲入泥土中。村里的房子塌了大半,但是因为地震发生时,村民们大多在院坝里休息,所以伤亡没有边防连严重。 韩孟挨家挨户做记录,确定死亡3人,重伤5人。 惊慌失措的村民们将他围起来,闹闹嚷嚷说着他听不懂的话,他忍着心头的烦躁,放慢语速说:“救援马上就到,大家请耐心等待。救灾人员赶到之前,伤员由我们照顾。” 村民们还是大声闹着,阿木勒低声说:“他们问你要怎么负责。” 张骏补充道:“让咱们给食物和水。” 韩孟拧着眉,脸色非常难看,目光阴沉地看着吵闹的村民,一想起黄酬临终时的样子,心脏就阵阵发痛。 片刻,他拍了拍阿木勒的肩膀,“跟他们说,食物和水我们会定时定量供给,谁家有食物也都拿出来,大家相互帮助一下,救援人员和物资一定很快就会到达。” 阿木勒只有17岁,被村民一围,就紧张得结结巴巴说不出话,好在张骏也会简单的维语,但没想到刚将韩孟的意思传达给村民,村民就闹得更加厉害。 韩孟拼命控制着情绪,“他们说什么?” “他们……”阿木勒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他们责备我们为什么没有及时施救,为什么要让他们把食物交出来,为什么不立即去救跑走的家畜……” 阿木勒捂着眼睛,声音带上了哭腔,“但不是我们不想及时施救啊!我们的战友现在还被压在房子底下!” 韩孟一把将他拉过来,揉了揉他全是灰的头发,什么也没说。 当晚8点,第一批救援官兵赶到。 但是因为进出库舒的公路多处山体塌方,装有物资与大型挖掘设备的车辆暂时无法驶入,他们居然是背着手工挖掘设备、药品与少量食物,靠双腿走到库舒。 他们中多是工兵,5名医护人员中竟然还有1名女性。 受伤的村民被抬到临时搭建的救护帐篷里,工兵们在确认倒塌的房屋里不再有村民之后,才赶往边防连实施救援。 韩孟担心村民闹事,一直端着步枪守在救护帐篷外。 半夜,又一批救援官兵赶到,但就在此时,2名重伤的村民抢救无效死亡。 村民们群情激愤,围在帐篷外讨要说法。那唯一的女 恋耽美 分卷阅读75 打戏 作者:初禾 医刚从帐篷出来,就被一名满脸褶子的大汉揪住头发,几名战士立即冲上去拉大汉,跟上的村民突然亮出砍刀。 韩孟眸光冷得像从冰窖里穿过,当即就对着夜空开了一枪,暴喝道:“把刀给我交出来!” 救援队长这才注意到他虽然穿着军装,但肩上没有军衔,看外表也不像边防战士。 他脸色阴沉,眉间似乎燃着一簇火,“我再说一遍,把刀全部给我交出来!” 阿木勒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也跟着开了一枪,用维语将他的话重复了3遍。 一些人极不情愿地交出砍刀,韩孟让张骏将砍刀全部带回边防连,自己继续守在村子里。 黎明,塌方的路经过一夜抢修,终于能供车辆通行,然而运输物资的卡车抵达之前,又一个坏消息传来――巡逻的战士地震时正在最危险的一截山路,当场就被埋在山下,已经全部牺牲。 同一时刻,战士们用血肉抢救出来的2位战友因为伤势过重,不治身亡。 边防连彻底被悲怆笼罩。 韩孟按着阿木勒和张骏的肩膀,眼睛里全是红血丝,“连长昨天说的话你们还记得吗?” 2人忍着泪咬牙点头。 “好!”韩孟厉声道:“咱们现在不仅要提防恐怖分子钻空子,还要控制住村民,千万不能让他们闹事!” 阿木勒死死抓着枪,颤声道:“他们怎么能这样?我们是保护他们的呀!” “别想了!”韩孟冷漠地打断,“坚持一下,你们也看到了,现在赶来的都是医生、工兵、后勤兵,只有手枪,连步枪都没带,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们必须上去顶着。” 中午,死亡士兵的遗体被统一抬往村外。此时已是5月,就算是高原,温度也接连攀升,遗体如果长时间不处理,极有可能造成疾病肆虐。 韩孟看着黄酬被放进裹尸袋,眼眶胀得难忍。 仅仅是2天前,这位官二代连长还自嘲般地说起自己的理想与英雄情结。韩孟不知道在生命的火光彻底熄灭的时候,他是如何评价自己短暂的一生,会不会将自己看做英雄,后不后悔,如果能回到4年前,还会不会因为这“自以为是”的理想离开机关? 救援队员拉上裹尸袋,活下来的战士们哭着抬手敬礼,韩孟也跟着抬起右臂,直至那狭长的袋子彻底消失在视野中。 他扬起头,看着高原格外湛蓝的天空,忽然苦涩地扯起嘴角。 黄酬离开的时候,怎么来得及想自己是不是英雄呢? 这名年轻而普通的边防连长,想的明明是如何最大程度保护村民啊! 战士们的遗体被暂时存放在3公里外,村民们却无论如何不愿意交出死者。韩孟怒不可遏,带着张骏就想采取强制手段。救援队长却将他拦下来,摇头道:“这边情况复杂,上面交待过了,无论如何,我们不能与村民产生冲突。” 韩孟嘴角紧绷,压下怒火,抓着步枪的手抖了很久才渐渐冷静下来。 分发食物与水也是一场对忍耐的考验。 很多村民明明还有食物,却让自家小孩围着节目组的车不停敲打。 熬到第3天,韩孟已经几十个小时没合眼了,一会儿要守着军医们的帐篷,一会儿要回去维持领食队伍的秩序,紧绷着的神经根本无法放松。 原原从未见过他如此憔悴的模样,即便是以前熬夜拍戏,接连一周每天只睡3个小时,他也是精神奕奕的。 但此刻,巨大的精神压力和积蓄在心底的悲痛几乎将他压垮,神态已经疲惫至极,眼里却有种近乎狂热的光。 谁也不知道,除了操心村民与也许会发生的暴恐袭击,他心里还无时不刻不担心着秦徐。 他太了解自己的“炮友”,这家伙一定已经放弃了去成都参加适应性训练的机会,在喀巴尔大营待命。 或许已经被派去哪里维稳了也说不定。 秦徐这人偏执又单纯,骨子里有种不知是可笑还是可敬的责任感。 韩孟腹中空空,但紧张与焦虑令他毫无食欲。原原逼着他休息一下,他知道自己没法硬扛下去,这才躺进营房外的帐篷。 但是怎么也睡不着。 脑子里总想着秦徐、村民、救援官兵、枪、子弹、恐怖分子,还有已经逝去的战士。 原原看他在帐篷里不断翻身,担心他休息不好,一会儿又拿着枪冲去村里,悄悄兑了一杯化了安眠药的牛奶,端进帐篷让他喝。 他吃不下东西,但牛奶还是能喝的。 再次躺下后,倦意终于暂时驱散焦躁,他眼皮很沉,睡着前仍在想着秦徐。 草儿在哪里?有没有受伤? 数小时后,爆炸声震颤大地。韩孟猛地惊醒,第一反应就是抓起身边的狙击步枪。 帐篷外是飞奔的战士,汉语与维语交织在一起,什么也听不清。 1分钟后,爆炸再次发生,原原直接将车开到了帐篷外,吼道:“孟哥,出事了!赶紧上车,我们走!” 村子的方向燃起熊熊大火,他凝目望去,反倒冷静了,“是不是恐怖分子?” “不知道!”原原急得整张脸都红了,“孟哥,你快上来,小梁已经开着另一辆车走了,组里的人都在,咱们能躲就躲,就算出不去,也不能在这儿等死!” 韩孟五官的线条变得极其冷硬,四下一看,喊道:“阿木勒!” “我在!”维族小伙子从营房另一边跑来,胸前挂着95式自动步枪。 韩孟紧皱双眉,“怎么回事?” “不太清楚,暴恐分子从山崖那边包围了村子。孟哥,我们怎么办?” 韩孟毫不犹豫,“去看看。” “孟哥!”原原在车上喊,“你回来!” 韩孟跑了起来,头都没回。 原原喘着粗气,握着方向盘的手剧烈颤抖。半分钟后,他一打方向盘,向韩孟的方向开去。 村子已经被恐怖分子控制,村民们被反剪双手,跪了一片,几处房屋被爆炸移平,救援官兵的临时帐篷被烧为灰烬,地上躺着十几具残缺不全的尸体。 那被血浸透的迷彩,刺得韩孟两眼生痛。 赶来救援的大多是最普通的工兵与军医,只有第3批赶到的战士中有数名维持秩序的野战步兵。 如果恐怖分子突然采取极端行动,他们很可能被打个措手不及。 穿着黑袍的人正持美制枪械走来走去,孩子们发出压抑的哭声,一人迅速转身,毫不留情就冲人群连开3枪。 哭泣的孩子倒在血泊中,护着孩子的老妇也一并断气。 韩孟躲在一处倒塌的房屋后,食指轻轻扣在狙击步枪的扳机上。 他尚不知道恐怖分子究竟是如何拿下村庄,救援的战士们还有几人活着,带来的枪械是否已经被抢走……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手上的步枪,尽可能多地救下村民――尽管对这些危急时刻不讲道理的弱者,他是没有一丝怜悯可言的。 但黄酬将步枪交给了他,一并转移到他手上的便是责任! 他无奈地笑了笑,发现自己与秦徐其实并无多大区别。 或许因为他们自幼在军中长大,理想与情怀早就在潜移默化间深植灵魂。 十几岁时,他学过射击,也钻研过狙击。为了练习手指的灵活与稳定,他也用针线穿过大米,对一切针线活儿都相当熟悉。 第1枚子弹飞出时,他突然想起自己给秦徐缝的纽扣,心脏突然软了一下。 但也只有一下。 被爆头的黑袍人笔直倒地,他在一片嘈杂中飞身撤退,以房屋为掩体,躲进阴影之中。 5名黑袍人拿着枪向他躲藏的地方走来,他屏住呼吸,冷静地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右手已经将自动步枪换至胸前,食指牢牢扣在扳机上。 半个身影露出来时,他猛然向侧面一退,3发连射,1枚子弹正中1名黑袍人眉心,1枚子弹打中另1人手腕,最后1枚却落了空。 一梭子子弹朝他打来,他接连翻滚,1枚子弹擦着他太阳穴飞过,撕咬出了血的味道。 他躲入死角,迅速拔出手枪上膛。正在此时,一连串枪声响起,1名黑袍人应声倒地。 他偏头一看,阿木勒正站在离他10米远的房顶,整个身子都在颤抖,近乎摇摇欲坠。 他心道不妙,这小子毫无作战经验,恐怕连枪战类的游戏都没有玩过――哪有枪手直接将自己暴露在敌人面前?占领制高点也不是这么个占法! 他从死角里闪身而出,以房屋为遮挡,边打边退。7名黑袍人向他逼来,他扔掉空弹匣,滚向另一边土屋时,贴地放出4枪。 2个黑袍人脚腕被打断,痛苦地倒在地上。 张骏拿着步枪赶到,颤抖着从包里抓出4个弹匣,紧张地说:“孟哥!拿着!” 韩孟眉头一蹙,“我还有!” “你别骗我,咱们一共就找到1箱子弹!”张骏抖得厉害,“我,我骗了你,我根本不会射击,我枪法太差了,根本打不到人……你,你把这些弹匣都收着,你用它们,才,才不会浪费!” 韩孟攥着弹匣,“那你呢?” “我,我有我的办法。”张骏说完拔腿就跑,丢下一句幼稚又悲壮的话,“孟哥,我可以吸引他们注意!你赶紧躲起来找机会干掉他们!” 韩孟已经没有办法再去拦住张骏,转身的一刻,他用尽全力深呼吸,才将差点涌出来的眼泪压回去。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张骏竟然在自己身上绑了炸弹。 这个入伍不到1年的汉族大男孩居然用自杀性爆炸的方式“回敬”暴恐分子! 几栋土屋被炸塌,追上来的恐怖分子被炸得支离破碎。 韩孟忍着泪水绕进巷道,悄无声息地爬上一处屋顶,将整个身子掩藏在垮塌的砖瓦后,在光学瞄准镜中瞄准稍远的恐怖分子,1枪,又是1枪。 他没有注意到,有人已经翻上屋顶,用手枪对准他的后脑。 枪声响起,他神经一麻,心脏几乎跳出胸腔。 转身一看,1个黑袍人倒在自己身后,胸口涌出大片鲜血。 阿木勒在不远处的屋顶喊:“孟哥,快……” 话音未落,1枚子弹已经穿过17岁少年的太阳穴。 韩孟浑身血液如海啸般翻滚,抓起自动步枪就照着子弹的来向扫射。 9名黑袍人围在土屋下,黑漆漆的枪口一并对着他。 忽然,节目组的器械车猛地撞向黑袍人,疯了一般来回碾压,韩孟迅速回神,看准机会连开5枪,旋即从楼上一跃而下,落在车门边。 原原在里面焦急地喊:“孟哥,上来!” 跳入车内时,他极想将阿木勒的遗体抱回来,但他根本做不到。 不仅如此,他连哀悼与悲伤的时间都没有,只能迅速换掉弹匣,准备接下来的恶战。 一抬头,竟然看到了角落里的蛋蛋。 蛋蛋没有走,自始至终等待着他。 经过刚才的枪战,村里的恐怖分子被消灭大半。韩孟疲惫至极,缓过一口气后低声道:“掉头回村。” 原原这回也不劝阻了,方向盘一转,以一种奋不顾身的姿态一路狂飙。 正在此时,3架 恋耽美 分卷阅读76 打戏 作者:初禾 升机低空飞过,舱门打开,狙击手们的子弹从空中倾泻而下。 第80章 (上) 风灌进机舱,夹着血的味道。 秦徐单手勾住舱门边的扶手,蹲姿据枪,一双冷目在挡风墨镜后,透过88式狙击步枪的光学瞄准镜,精确地锁定地面的黑袍人。 一辆黑色吉普飞驰而过,副驾驶座里接连射出数枚子弹,2名黑袍人应声倒下,秦徐眸光一凝,只见吉普突然向右打弯,后轮几乎着火,尖锐的声响险些盖过旋翼带来的巨大风声。 可是这一举动并未使它彻底避开一枚飞来的火箭弹。 火箭弹拉着刺耳的鸣啸,在离吉普不到10米远的地方爆炸,冲击波将吉普从左侧掀起,重重砸向地面。 4名黑袍人向吉普冲来。 秦徐双眉紧蹙,冷静地将吉普圈在自己的保护范围内。 4个目标,4枚子弹,食指扣向扳机时,他连心脏都未加快一分。 向吉普发射火箭弹的黑袍人已被另一架直升机上的狙击手击毙,秦徐往下看了看,只听身后的战友喊:“吉普上是什么人?” “不知道。”秦徐摘下挡风墨镜,虚眼往下看了看,“车牌看不到。” 齐格尔丢来两条绳子,“准备滑降。” 2架直升机悬停在侧翻吉普的两侧,滑降落地的战士将吉普包围起来,枪口齐齐对准车门。秦徐最后滑降,双脚踩在地面的一刻,心脏突然重重一收。 驾驶座一侧的车门被推开,一只田园犬一瘸一拐地跳了出来。 蛋蛋! 秦徐瞪大双眼,唇角颤抖,难以置信地看着黑色吉普。 一个年轻人跟着从侧门里爬出来,带着哭腔朝战士们喊:“别开枪!别开枪!我们不是恐怖分子!求你们救救我孟哥!” 秦徐浑身神经就像被极寒的冰针刺过一般,疼痛尖锐而清晰,他拔腿就往吉普跑,大喊道:“韩孟!” 齐格尔吼道:“回来!” 他头也不回,“自己人!” 韩孟靠在副驾上,腿被卡住,动弹不得,但头部并未受伤,意识非常清晰。 他看着那熟悉的身影滑降而下,看着那人带着一脸肃杀与担忧冲自己跑来,心头竟然陡生一种难以言喻的欣喜。 在这里见到秦徐,似乎既是意外,又在情理之中。 他浅浅地勾起唇角,想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落魄与不堪。 原原见过秦徐,哭着喊:“秦哥!秦哥!怎么是你?孟哥被卡在里面了,出不来!” 此时,几名战士已经冲了过来。 秦徐甩开车门,半个身子探了进去。 目光相触之时,韩孟眉眼一弯,苍白干裂的唇动了动,轻声说:“草儿。” 秦徐脑子嗡地一声,迅速移开目光,按住他的膝盖道:“哪里不能动?” “小腿。”韩孟道:“你帮我把车掰正,我试着从副驾这边的门出来。” “伤着哪了?”秦徐紧张的时候语速会变得非常快,“腿还有没有知觉?” “放心,只是卡着。”韩孟很淡地笑了笑,“哪也没伤着,顶多皮肉受苦,得浪费点儿酒精。” 赶到的战士仍保持着据枪瞄准的姿势,齐格尔将信将疑道:“你认识?” 秦徐从车里钻出来,声音沙哑,“队长,是拍《国境线》的节目组成员。” 齐格尔一惊,2秒后大手一挥,朝战士们吼道:“都来搭个手,把车先掰正!” 吉普的左侧轮胎重重砸在地上,秦徐立即跑向副驾,但车门已经变形,怎么拉也拉不开。 “我来。”齐格尔一把拍在秦徐背上,指着驾驶座那边的门,“你进去,从里面推。” 秦徐再次钻进车内,照齐格尔的命令,从里面推门。 这姿势非常别扭,他整个上半身都压在韩孟腿上,右手拼命推着门,左手撑在韩孟腿间。 韩孟尽量侧着身子,左手搂着秦徐,右手也尽力推门。 不到5分钟,两人已经汗如雨下。 最后还是6中队的队长找来工具锹,直接将车门卸了下来。 秦徐二话不说绕到副驾边,掰着韩孟的腿道:“能动吗?” 韩孟试了试,“好像能。” 艰难挪出一条腿时,秦徐立即捏着他小腿肚问:“还有知觉吗?” 他有些好笑,点了点头,终于将另一条腿也挪了出来。 秦徐直接将他抱了起来。 悬空的一刻,他明显感到自己耳根热了一下。 秦徐低头看他,眼中既有担忧也有责备。他被搂着别扭,压着声音道:“草儿,你放我下来,我能走。” 秦徐表情有点冷,“你不是在伦占吗?你骗我?” 他眼皮一跳,“你先放我下来,这事一言难尽,那天和你通完话后,我们才接到通知,说伦占戒严,临时换到这儿,我没办法告诉你。” 秦徐半信半疑,试探着将他放下来,弯腰摸着他的腿,“真能走?身上受伤没?” 他刻意别过脸,不让秦徐看到自己被子弹擦过的太阳穴,“真能走,也没什么大伤,放心吧。” 秦徐掐住他的下巴往侧面一掰,目光落在他太阳穴上,神情顿时变得狠厉,“你跟人来枪战?还差点被爆头?” “没办法。”他知道瞒不住了,无奈地扯着嘴角,“边防连的战士基本上都没了,赶来的救援官兵只有军医、工兵,步兵极少。边防连的连长把连里仅剩的几把枪交给我了,我只能硬着头皮上。” 秦徐胸腔几乎被后怕填满,不敢想象如果晚来1分钟,韩孟会怎样。 韩孟见他像木头一样站着,低低叹了口气,挤出笑容道:“草儿,别看着我,我没事,你该干嘛干嘛去,我去找点儿药,让原原帮我擦一擦就行。” 秦徐回过神来,皱眉看着他,片刻后道:“我等会儿再跟你算账。” 村子里的暴恐分子被尽数剿灭,战士们在一处房屋里找到了17名被绑在一起的工兵。 恐怖分子突袭救灾队伍,步兵们被当场炸死,几名军医也身首异处。黑袍人急着控制村民,没有马上处理剩下的工兵,将他们丢进土屋,本计划一并烧死,韩孟与阿木勒、张骏却突然杀到。 他们不知道,自己活下来的背后,是2名年轻边防战士流逝的生命。 韩孟已经处理好了身上的伤,亲自找到阿木勒的遗体,但张骏的遗体已经找不到了。 爆炸发生的地方,是一片已经变成深色的血迹。 秦徐和战友们一起在村子里清缴,从一处房屋里出来时,刚好看到蹲在地上的韩孟。 韩孟抬起头,眼中是闪烁的泪光。 秦徐走过去,一看那周围的狼藉,心头就明白了几分。 韩孟仰头深深呼吸,将眼泪压了回去,哽咽道:“我跟你们一起吧。” 秦徐点了点头,从战术背心里拿出一个弹匣朝他扔去,“拿着。” 夜幕降临,恐怖分子被彻底肃清,战士们安顿好居民,这才分批轮流休息。 齐格尔向喀巴尔反恐大营报告情况,得到新一批救援官兵已在路上的消息。上头又指示,必须保护好《国境线》节目组,尤其是韩孟。 齐格尔有些头痛,节目组大部分成员驾车离开,至今下落不明。震区面积极大,通讯一直无法恢复,他带来的战士虽然不少,但不可能分出大量人马去寻找一帮“戏子”。 好在那叫韩孟的似乎非常好沟通,而且枪法不错,不仅不用特殊保护,还主动提出与战士们一起巡逻。 齐格尔已经从活下来的工兵处了解到,在他们没到之前,一直是韩孟保护着大家。 秦徐端着步枪在村子里巡逻,韩孟赶了上去,一言不发地与他并肩走着。 巡逻的过程中,两人什么也没说,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死角与暗处。 在喀巴尔大营待了数月,秦徐已经是一名合格的反恐战士。而韩孟虽然只是一名群众,但这短短3天的经历几乎将南疆战士的无畏刻入他的骨髓。他站在秦徐身边,像黑夜里敏捷的野兽一般,用手中的步枪保护着秦徐,也保护着自己。 直到与战友换岗,他们才说了晚上的第一句话。 秦徐将喝了一半的水递给韩孟,蹲在地上将他的迷彩裤往上面拉,“让我看看青了没有。” 韩孟腿上痒痒的,将腿收了回来,坐在石块上,“没事,只破了些皮,已经上好药了。” 秦徐仰头看着他,眼神极深,像一把锋利又沉重的剑,笔直钉入他的双眸。 他们就这么目光沉沉地对视,片刻后秦徐出了口气,起身抱住他,将他的头按进自己怀里,用很低的声音说了句话。 夜风几乎将那句话吹得支离破碎。 但韩孟还是听清楚了。 “你让我担心死了!” 韩孟闭上眼,呼吸着他怀里混杂着硝烟的熟悉味道,轻轻在他心脏的位置落下一个吻。 这动作太轻,秦徐根本没有注意到。 韩孟抬起头,低声问:“比武的事怎么办?” 秦徐摇摇头,“再看吧,能赶得及就去。赶不及的话……就算了吧。” 韩孟叹气,“你啊,从来不让人省心。” 秦徐眉梢一挑,“你没资格说这种话。” “也对。”韩孟苦笑,又将脸埋进他怀里,沉默了很久,直到肩膀开始轻轻颤抖。 秦徐感觉到胸口传来一阵凉意。 他心脏突然抽痛起来,双手顿了顿,半晌才抚上韩孟的后背。 韩孟无声地哭泣,这3天来的所有悲伤终于化作夺眶而出的眼泪,洒在心上人的怀里。 他为了柯幸拍《淬火》、录《国境线》,却在猎鹰的纪念堂听说了比柯幸更加悲壮的死亡,又在这雪域高原亲眼目睹了“战友”最惨烈的牺牲。 在反恐战士们赶到之前,他其实已经难以支撑,可他又不得不强撑下去,像一个真正的军人一样去战斗。 他不能放弃,甚至不能让自己流泪,害怕眼泪会带走仅剩下的勇气与意志。 他从未在国旗下宣誓,却始终记得自己在营房里废墟边,给予一名即将逝去的边防战士的诺言。 那是男人的诺言。 他兑现了。 第80章 (下) 反恐战士几乎都是一宿未睡,秦徐和韩孟靠在一起躺了一会儿,毫无睡意,轻手轻脚爬起来,拿着枪重新回到哨位上。 这里的哨位,再不是警备区机关那种展览柜台似的正方桩子,他也不再是身穿军礼服,目不斜视的机关兵。他看似闲散地踱着步,牛皮作战靴踩在砂石地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低海拔地区已经是一派初夏的景象,南疆的高原上,半夜的凉风仍旧冷冽。他的眉头一直浅浅地皱着,剑眉下的眼眸里,燃着一团暗色的火。 他像狼一样巡视着四周,直至天边出现破晓的晨光。 日出时分,救灾队员们组织村民领取当天的食物。 储备着饮用水、单兵盒饭的物资车前,村民们歪歪扭扭地排了两条长队。经过前一天的袭击,他们大多数已经没有力气再与战士们讨价还价。但队伍里仍有不守规矩的人,领完一次后又排第二次,甚至指使孩子在战士面前耍 恋耽美 分卷阅读77 打戏 作者:初禾 。 赶来救灾的战士多是20岁出头的年轻人,对小孩天生抱有怜悯之心。但反恐队员们却个个不近人情,冷着脸往车边一站,任谁也别想多领。 韩孟睡了1个多小时,一脸困倦地从帐篷里出来,抬眼就看到秦徐提着一口袋东西疾步走来。 “醒了?”秦徐递上口袋,揉了揉满是红血丝的眼睛,声音又倦又沉,倒显得多了几分令人心痒的性感。 韩孟接过口袋一看,是一瓶矿泉水与一盒单兵自热食物。 土豆烧肉口味。 “赶紧吃了。”秦徐说:“困的话再睡一会儿。” “不困。”韩孟撕开包装,“今天上午你们干嘛?” “等命令吧,暂时不知道。” “估计什么时候能回去?” “这哪能估计?”秦徐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瓶红色的眼药水,坐在地上正想往眼球上滴,手腕就被人握住。 韩孟拿走眼药水,坐在帐篷外的石头上,拍了拍自己的膝盖,“过来,我帮你滴。” 秦徐“嗯”了一声,挪到韩孟腿间往后一靠,扬起脸道:“左右各三下。” “好。”韩孟掰住他的下眼皮,动作很轻,声音也很轻,“眼球往上面转。” 秦徐眨了眨眼,“为什么?” “这样我才好滴在你眼白上啊。” “为啥要滴眼白上?不都是直接滴吗?” 韩孟皱眉,“别告诉我你一直往黑眼珠子上滴。” “那不然呢?” “……” 秦徐撑起身来,“我滴错了?” 韩孟轻抿嘴角,叹了口气,右手环在他锁骨前,又将他按在自己身前,温声道:“头抬起来,记着以后都像这样滴在下眼白上,滴完后转转眼珠子,别在直接滴眼仁上了。” 药水包裹着眼球,秦徐终于舒服了些,靠在韩孟身上惬意地转着眼珠子,一些药水溢了出来,将他的眼睫涂得湿漉漉的。 韩孟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看着他们,迅速低下头,啄了啄秦徐的额头,又快速挪开。 秦徐立即睁开眼,有些吃惊地看着他。 他装傻道:“起来了兵哥儿,靠在群众身上偷懒成何体统。” 秦徐站起来,在他后脑上削了一把,“听说下午有部队过来增援,这边直升机会回去一架,你也跟着回去吧。” 韩孟怔了怔,“那你呢?” 刚一出口,就知道自己问了个白痴问题。 果然,秦徐笑起来,“我当然得守在这儿。” 韩孟眉头拧着,眸子深不见底,沉默了一会儿,才低下头道:“知道了。” 秦徐没走,踢了踢他小腿,声音有种刻意装出来的轻松,“到我们大营之后就别在新疆待着了,去成都替我踩踩地儿,说不定我去了你还能照顾照顾我。” 韩孟苦笑,“行吧。” 秦徐走后,韩孟在帐篷外坐了坐,出了一会儿神,心绪不宁地看着忙忙碌碌的战士,一时不知道该干什么。 原原走过来,脸色很不好看,凑在他耳边低声道:“孟哥,陈导他们一直没有消息。” 他紧皱着眉,“问过反恐部队的队长了吗?” 原原点头,“齐格尔队长说,已经派人去找了,但范围太广,暂时没有消息。” 韩孟十指收紧,不安迅速将心脏包裹起来,胸腔传出一阵阵沉闷的响声。 陈导等人开着车逃离,如果已经离开震区,那么理应被外围接应的战士找到,如果一天一夜还没离开震区,那只有一个可能―― 他们被控制住了。 韩孟倒吸一口凉气,这种推断令他肩背不住地颤抖。 此时,一名小男孩跌跌撞撞地向他跑来。 他凝目一看,眉间的忧虑微微散去,嘴角向上一勾,扯出一个邻家兄长一般的笑。 那是地震发生时,他用身体护住的小男孩。 小男孩满脸是泪,跑到一半就不动了,颤巍巍地站在原地,四肢剧烈地抖动,一个劲儿地往后退,用汉语哭喊着:“哥哥,哥哥。” 他有些诧异,上前走了一步,正想跑过去抱住小男孩,忽听不远处传来一声突兀的枪声,秦徐一边向他冲来一边竭斯底里地喊:“别过去!他身上绑着炸……” 后面的话,被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撞碎。 火光在眼前腾地而起,似乎还夹着小男孩无助又孤独的哭声。 韩孟茫然地看着这一切,脑子一片空白,直到秦徐挡在他身前,将他拥入怀中,也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是迟钝,是无法接受! 营地再次响起刺耳的警笛声,武装直升机在狼烟中升空,枪声四起,刚刚恢复宁静的村庄又一次被笼罩进层层硝烟。 秦徐猛烈地晃着韩孟的肩膀,喝道:“醒醒!” 韩孟一个激灵,眼中浮起森冷的杀气,“怎么回事?” “恐怖分子隐藏在村民中,我们昨晚没能发现他们!”秦徐冲进帐篷,拿起步枪往韩孟怀里一塞,“他们在小孩与家畜身上绑了炸药,试图将我们一网打尽!” 韩孟太阳穴痛得几欲裂开。 刚才那小男孩一定知道自己身上有炸药,也知道自己的任务是炸死他,但小男孩最终选择了退缩。 如果不是小男孩最后退的那几步…… 韩孟死死地按着太阳穴,疯狂地摇了摇头,再次睁开眼时,几乎睚眦欲裂。 爆炸声再一次传来,另外3名孩童被炸弹吞噬,其余7名孩童被捆在一起,身上绑着当量未知的tnt炸药。 被活捉的恐怖分子狂笑不止,饮弹自尽。 那是一枚无法停止、无法剥离的定时炸弹,6中队与预备队的两名拆弹专家上前查看,摘下炸弹外壳后,脸色难看道:“1000克,线路复杂。” 齐格尔看了看时间,命令道:“立即疏散,马上进行拆弹!” 然而,两条让所有人震惊的消息接踵而至。 恐怖分子挟持了《国境线》节目组成员,并将他们绑在2公里外的山洞中,洞中设置有定时炸药,将在10分钟后爆炸! 另一伙恐怖分子在5公里外的堰塞湖设置当量10公斤的定时炸药,如果无法在1刻钟之内拆除,堰塞湖将会决堤,造成洪灾! 空气凝滞,周围弥漫着绝望的气息。 队上只有2名拆弹专家,其中1名必须立即赶赴堰塞湖,而另1名…… 齐格尔感觉到自己指尖已经没有知觉,眼前是7名幼小的孩童,2公里之外同样是一群生命! 6中队的拆弹专家已经跟随直升机紧急赶往堰塞湖,预备队的拆弹专家面色凝重,焦急地等待着他的命令。 他深呼吸一口,右臂几乎要抬向孩童,一名战士拿着卫星电话冲来,吼道:“队长,上面有指示!” 他颤抖着接过,放下时瞳孔中布满浓烈的悲戚。 拆弹专家驱车赶往2公里之外的山洞,齐格尔木然地张了张嘴,低声道:“所有人员,撤退……” 村民们哭喊着不肯走,战士们几乎是将他们拖到爆炸范围以外,齐格尔从车上拿下一箱备用的拆弹装备,迈步向孩子们走去。 突然,秦徐抓住他的手臂,声音冰冷得就像雪域上终年不化的雪,“队长,你不会拆弹。” 齐格尔苦涩地笑了笑,“不就是撞运气吗?如果我撞上大运,这帮孩子就得救了。” “撞不上你就得死。” “你这混蛋……”齐格尔皱了皱眉,“怎么和队长说话呢?” “我会。”秦徐根本不理会他的玩笑,目光如炬,“我会拆弹。” “什么?”齐格尔嘴角颤抖,“你会?” 秦徐从他手中拿过工具箱,凛然道:“几个月前,我每周来大营找尹天学射击,队长你知道吧?” 齐格尔哑然地点头。 “学射击的间隙,宁城教过我拆弹!” 韩孟赶过去,难以置信地看着秦徐。 秦徐正对着他们,身后是被死神抓在手中的孩子,“水平装置、按压装置、碰触装置、定时装置……宁城都教过我。” “你……”齐格尔瞪着双眼,几乎说不出话。 秦徐半转过身,侧脸的轮廓在硝烟与日光中,显得冷峻而无所畏惧。 他勾起唇角,近乎骄傲地笑了笑,“队长,宁城这种全能特种兵是什么水平,你是知道的吧?他教出来的学生,起码不单是靠撞大运去拆弹。” 说完,毫不犹豫地转身,毫不犹豫地走向7名孩童。 韩孟低低地喊了声“秦徐”,旋即拔腿追了上去,扯住他的手臂道:“秦徐!” 齐格尔终于反应过来,赶上前去抓住韩孟,几名战士也扑了上来,齐格尔喊道:“韩孟,你放开秦徐,拆弹现场,无关人等一律退避!” 秦徐轻轻掰着韩孟的手指,回过头来,露出一个温柔到了极致的笑,“到外面去等我。” “我不!”韩孟暴喝一声。 秦徐拧起眉,“没有时间了。” “我跟你一起去!”韩孟两眼充血,抓着他的手臂死也不放,低喃道:“草儿,其实我这人很悲观的。你是战士,你有责任去拆弹,我不阻止你,我不能阻止你……但我,但我至少要陪着你!” 秦徐胸口陡然一软,痴痴地看着韩孟,嘴唇微张,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片刻后,秦徐释然地摇了摇头,有些疲惫地转向齐格尔,坚定地请求道:“队长,让他跟我一起吧,我保证,我发誓……” 齐格尔大震,秦徐看了韩孟一眼,“走吧。” 当所有人已经撤退至爆炸范围以外,秦徐冷静地握住剪刀,韩孟蹲在他身边,没有想到自己在直面死亡时,竟然已经如此平静。 高原上起了风,卷起小小的碎草。 秦徐专注地查看着线路,在最终选定一条线时,匆匆看了韩孟一眼。 韩孟目光温存地看着他,一瞬也舍不得挪开眼。 剪刀悄然合上,周围只有劲风吹过的声响。 尾声(上) 韩孟与惊魂未定的节目组成员搭乘直升机回到喀巴尔城,休整2天后前往喀什,韩孟飞往西部战区总部所在地成都,其余成员飞回北京。 离开喀巴尔城之前,所有人都签署了一份保密协议,保证绝不把在库舒的经历发布在网络上。节目组多是年轻人,最开始时,几名对部队了解不多的小伙坚决不签,还私下建议导演将被劫持和被绑炸药的事搞大,以此作为噱头,宣传《国境线》。 导演怒目而视,喝道:“你们想都别想!” 韩孟心不在焉,难得与旁人争执,只说了一句话,“招惹谁都不要招惹涉密部队。” 因为这件事,《国境线》停止录制,最初定下的12期缩减为11期,库舒专题在经过西部战区与军委层层审核后,提前播放,恐袭一概不提,主题自然是“救灾”。 至于如何跟粉丝解释少1期,那就是公关的工作了。 韩孟到成都后向家里报了平安,跟谢泉请了假,住进战区疗养院几天也没出来。 已经回到了不会走在路上就被人爆头的城市,心神却似乎还留在那子弹乱飞、爆炸不断的边疆。 从小,他就知道南疆不太平,知道每年都有很多战士牺牲 恋耽美 分卷阅读78 打戏 作者:初禾 反恐第一线。 但若不是亲眼所见,若不是自己也拿着步枪走在那片土地上,他永远体会不到那种厚重的无畏与悲怆。 那是电视剧拍不出来的壮烈。 那天离开库舒时,他将步枪与剩下的子弹递给秦徐,二人紧紧拥抱,他说不出话,秦徐却异常坚定地耳语:“我会回来。” 猎鹰举办的选拔比武即将开始,各个部队选上来的尖子已经封训训练了接近一周。韩孟去现场看过,心里五味杂陈。 他很清楚,秦徐就算能赶上比武,最后也没有希望挤进50人大名单。 不是秦徐不够强,他的草儿连实战都经历过了,怎么会不如这些常规部队里出来的尖子兵? 但是秦徐太累了。 韩孟坐在足有2个足球场那么大的障碍体能场边,看着战士们在各种器械上翻越飞奔,几乎能想象出秦徐体力不支,倒在途中的模样。 心狠狠地痛了一下。 库舒的震后重建工作正在进行,自上次的炸弹事件后,南疆各地均未再出现恐袭。比武前1天早上,齐格尔将正在巡逻的秦徐叫到身边,指着即将起飞的直升机道:“赶紧走,行李大营的人已经给你收拾好了,你直接去喀什机场,中午飞成都。” 秦徐略一怔,“我一人,还是……” “还有塔克苏他们。”齐格尔拍着他的肩,勉强地笑着,“徐崽,加油,等你好消息。” 秦徐赶到喀什,同路的哈萨克族战士塔克苏拿着他的行李,他左右看了看,加上自己一共只有7人。 喀巴尔大营参加比武的队员是8人。 维族兵阿提力眼神暗淡,遗憾地说:“张强腿受伤了,在医院打石膏。” 抵达成都时已是下午6点,战区总部知道喀巴尔大营的情况,特意将秦徐等人安排到疗养院,住一人一间的套房。 负责接待的军官临走前递上7张赛程安排表,嘱咐道:“今晚早些睡,明天上午的比武从9点开始,你们6点半起来吧,去餐厅填填肚子,我7点开车来接你们。” 秦徐拿过安排表看了看,比武一共2天半,全是个人项目,第一天就是武装越野、泅渡等高强度耐力项目,次日上午是格斗,下午是障碍耐力,第三天才是射击考核。 晚餐后,队员们各回各的房间。 秦徐紧绷着的神经放松不下来,身体已经非常疲惫,但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好在套房里有浴缸,他起来放了一缸子热水,躺进去闭目养神,以疏解疲劳。 迷迷糊糊时,忽然听得外面有人敲门,他从差不多已经凉下来的水里起来,迅速擦干净身上的水,穿了条大裤衩就往门边走去。 “谁啊?” “我。” 熟悉的声音将他好不容易引来的瞌睡尽数驱散,他站在门边,右手搭在门把手上,半天才道:“韩孟?” “不是我还能是谁?”韩孟在外面道:“快开门,让我看看你。” 门开了,韩孟先是一愣,旋即侧身进屋,将手上的口袋往地上一放,将他用力拥进怀里。 秦徐上半身裸着,肌肉线条比当初在警备区时更加精壮美妙,韩孟抱了一会儿放开,将他从头看到脚,确定没有什么大的伤口后才放心。 秦徐坐在床边,仰着头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每天都跟部队里的朋友打听。”韩孟从口袋里拿出两盒牛奶,倒进一个大号杯子里,放进微波炉加热,“今天中午听说你们出发了,我又问你们住哪里,对方跟我说住赛场所在部队的宿舍,我下午提着大包小包过去,结果扑了个空,人家又说上面考虑到你们太辛苦,决定安排在疗养院,每天派车接送。你看,我这才赶回来。” 秦徐往后撑着身子,直勾勾地看着韩孟。 韩孟抬眼,“看什么?” “看你。”秦徐直言不讳,“看着心里踏实。” 微波炉“叮”一声响,韩孟转身将牛奶取出来,试了试温度,不烫,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小罐蜂蜜,舀了一勺一边搅一边说:“我看着你心里也踏实。来,喝了早点睡。” 秦徐接过杯子,眉头微微一蹙,“太多了吧?” “两盒而已,哪里多?”韩孟盘腿坐在床上,“喝吧,实在喝不完我喝。牛奶有营养又助眠,好歹补一下。” 秦徐扬起头,“咕噜咕噜”喝得一滴不剩,揉了揉胃道:“半夜不知道得起来上多少次厕所。” 韩孟笑了笑,拿走杯子时俯身舔掉他上嘴唇的牛奶沫子,温声说:“你肾那么好,最多上一次。” 秦徐半躺在床上,一杯牛奶下肚,整个人都热了起来,还好房间里冷气充足,不至于刚洗了澡就出一身汗。韩孟洗好杯子,抽出两张纸擦了擦手,坐在床边看着他。他被盯得不自在,拉过旁边的凉被搭在腹部,“你住哪儿?” “隔壁。” “……什么?” “你隔壁啊。”韩孟说:“不想住酒店,托关系在这儿占了一间房。” 秦徐眉角抽了抽,骂道:“纨绔。” 韩孟不争辩,起身说:“我回去换身衣服洗个澡,等会儿来和你一起睡。” 秦徐坐起来,“我明天要比武!” “我还不知道你明天要比武?”韩孟朝门边走去,“放心吧,我只是想陪着你。” 9点多,韩孟洗完澡回来,秦徐还没睡着。他动作极轻地上了床,关掉几盏大灯,只留了一盏小夜灯,捉着秦徐的手道:“睡吧。” 秦徐闭上眼,困意几乎瞬间袭来。韩孟摸了摸他扎手的短发,吻着他的额头,“晚安,草儿。” 一夜无梦。 秦徐5点多起来上厕所,韩孟已经离开了,床头柜上有一张纸条:早,我提前回去了,省得被你战友看到。今天加油,老攻在现场给你爱的buff。 秦徐勾起唇角,又睡了一会儿,6点半与战友去楼下的餐厅时,还特意看了看隔壁紧闭的房门。 7点,军官如约而至。 秦徐坐在商务车最后一排的窗边,侧眼就看到一辆黑色的奥迪。 韩孟滑下车窗,随意地将左手搭在车窗上。 无名指上,是一枚金色的戒指。 秦徐一惊,连忙往锁骨上摸,这才发觉红绳上空空如也,一直挂在上面的金戒指已经不翼而飞。 飞到了韩孟的无名指上。 到地方后,军官领着7人拿编号背心。排队时,秦徐随意地看了看,身着迷彩的战士们几人一组活动着身子,都是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他轻轻叹了口气,穿上编号背心时与另外6名战友击掌鼓劲,转过身时嘴角却浮上一丝苦笑。 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最清楚,就算他装得精神奕奕,自信十足,但全身几乎每一寸肌肉每一个细胞都在呼累。 刚从反恐前线撤下来,又舟车劳顿,单单休息了一晚上,体力根本得不到恢复。他与6名战友赶来成都,很大程度上已经是为荣誉而战。 果然,上午的20公里山林越野才进行到一半,另一名来自喀巴尔大营的汉族队员孔旭就因为体力不支退出比赛。中午大家聚在一起吃饭,孔旭懊恼地抱着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秦徐跑完20公里时直接瘫倒在地,紧接着的定向越野差点没有找到足够的坐标点。他抱住孔旭,没力气说太多安慰的话。塔克苏走过来,拍了拍每个人的肩背,沉声道:“咱们这次尽力就好。” 下午的武装泅渡,塔吉克族战士帕朗沙被淘汰。秦徐掐在规定时间上岸的时候,几乎已是神志不清。 岸边有不少后勤队员,一些体力不支的战士被抬走,他躺在岸边缓了很久,模糊感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 韩孟穿着后勤队员的迷彩,直接将他抱到了休息区。他接过冰镇矿泉水一饮而尽,再开一瓶,发泄似的从头浇下。 韩孟只是看着,什么也没说。 晚上回到疗养院,喀巴尔大营的比赛队伍就只剩下5人了。晚饭有些沉闷,帕朗沙为了给大家鼓劲,还自作主张跳起塔吉克族的民族舞,可是腿脚实在无力,中途不过是撞到了座椅,就重重摔倒在地。 秦徐连忙起身扶他,他却伏在地上不愿起来,肩膀颤抖,压抑地哭起来。 睡前,韩孟照例热了一杯牛奶,秦徐捧着出了半天神,看着牛奶低喃道:“我练了这么久射击,还想露一手呢,但现在看来,我可能撑不到第三个比赛日了。” 韩孟捧住他的脸,认真地看着他,“其实当你决定留在喀巴尔执行任务时,就已经有所准备了吧?” 秦徐一愣,2秒后低下眼睫,轻轻点了点头,有些苦涩地说:“是我自己放弃了。” “有没有一点后悔?” 秦徐缓缓出了口气,“没有,就算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任务。何况如果我没有留下来,那天谁去救你?但……还是有些遗憾吧,毕竟为这次比武准备了这么久。” 韩孟与他额头相抵,“不管明天结果如何,你和你的战友,都已经是最好的军人。” 次日,秦徐撑过了格斗,却最终倒在障碍耐力场上。 同时被淘汰的,还有塔克苏与阿提力,而另外2名战友已经在上午的格斗较量中退出。 他们离开得无声无息,没有喝彩也没有祝福。 因为同场竞争的战士里,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如此不堪一击,没有人知道他们刚刚从真正的战场离开,身体状况非常糟糕。 但宁珏与洛枫却是知道的。 他们远远地看着秦徐被人从障碍场抬走,却也只是遗憾地叹了口气。 洛枫问:“特招吗?” 宁珏摇头,“秦徐不是唯一有特殊情况的人,不能开这个先河。” 洛枫笑,“他不是你看上的好苗子吗?” “那也不能随便招。”宁珏顿了顿又道,“不过倒是可以让他先去军校深造,咱们这边给指标。” 秦徐在医务室里打点滴,傍晚时分才醒过来。韩孟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温声道:“醒了?” 他点点头,嘴角轻颤,半晌后低声唤道:“韩孟……” “嗯?” “你过来。” 韩孟有些诧异,但还是站起身来,坐在床边,摸了摸秦徐的脸,“怎么了?” 秦徐一头撞在他肩上,轻声说:“韩孟,我难受,你抱我一下。” 尾声(中) 秦徐也没难过太久,发泄一通后就好了。韩孟陪他回疗养院,看他蹲在地上收拾行李,忽然喊道:“草儿。” 他抬起头,“嗯?” “这戒指就放我这儿。”韩孟摸了摸无名指,“挺好看的。” “被人发现怎么办?” “不会。平时我戴中指上,反正也能戴。没人时再换到无名指上。” 秦徐眼波一闪,抬手要取脖子上的红线,“行吧,那这个我就不戴了。” “等等。”韩孟按住他的手,从衣兜里变戏法似的摸出另一枚男士戒指,“换这个好了。” 秦徐一看,铂金的,虽然没有镶钻,但看着怪闪人的。 韩孟拉过他的左手,将戒指戴在他无名指上,“送你。” 他耳尖有些热,在戒指上摸了摸,“也是 恋耽美 分卷阅读79 打戏 作者:初禾 生生?” 韩孟嘴角抽了一下,“另一个牌子。” 除了周生生,秦徐就只知道嫌他没钱的蒂芙尼了。 于是又问:“是蒂芙尼吗?” 韩孟咳了咳,“嗯,蒂芙尼。” 秦徐干笑,“你这一枚够我买十枚周生生了吧?” 韩孟略无语,“恐怕不止十枚。” “得!”秦徐将铂金戒指从无名指上取下来,挂在红绳上,“以后我也给你买蒂芙尼。” 晚上两人久违地做了一次。韩孟相当温柔,韩孟被贯穿时几乎只感到了没顶的快感。他抬起双腿,紧紧地环着韩孟的腰,享受着一记一记的撞击,贪婪地吻着韩孟的唇,毫无章法地索取。 释放之后,韩孟扶着他去浴室清理,他腿脚发软,摔了一跤,韩孟弯腰拉他,他却跪在地上含住韩孟腿间之物,玩闹似的舔弄起来。 韩孟:“想做?” 秦徐:“嗯。” 韩孟无可奈何,抬着他的下巴道:“你力气太大了,发起情来跟野兽没区别,我得先自个儿扩张一下。” 秦徐一听就笑了,吮着他的东西含糊不清道:“你自己扩张啊?” 韩孟撇下眼,“不敢劳烦草哥。” 韩孟用手指扩张时,秦徐就坐在马桶盖上看着,手撑着下巴,眼睛眨都不眨。韩孟宓貌恍校红着脸道:“你能到床上待着去吗?” “不能。”秦徐说:“我现在去床上待着,你等会儿自己过来吗?” “那不然呢?” “我扛你过去。” “……” 秦徐站起来,张开双臂,“好了么?我要扛媳妇儿了。” 韩孟翻了个白眼,洗了洗手,十分配合地往他身上一倒:“扛吧,扛吧,扛把子!” 其实秦徐也就野兽过一次,后来一直做得很小心。但韩孟对那次记忆犹新,总觉得秦徐做着做着就会把持不住,脑袋一热,就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虽然就算秦徐耍横,他也能承受下来。 秦徐将他罩在身下,一边吻他一边缓慢进入,在最深处时停顿了很久,直到感觉他不再发抖,才一深一浅地律动起来。 温柔的性爱,对双方来说都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夜里,两人躺在一起聊天,说起双方家人,又说起未来。秦徐换了个侧躺的姿势,半撑着身子看韩孟,头一次用了粉丝专用的称呼,“萌萌。” 韩孟被雷出一声鸡皮疙瘩,差点跳起来,“你干嘛?” 秦徐噗嗤一声,“不干嘛,随便喊一喊。” 黑暗里两人在很近的距离里对视,秦徐亲了一下韩孟的嘴唇,说:“咱俩这情况,怕是得当挺长一段时间炮友吧?” 韩孟吻回去,“炮友也挺好的。” “我也觉得。”秦徐躺平,闭上眼道:“反正我暂时是想不出如何对付我家里人了,也不能让部队知道我的取向,不然根本待不下去。” “我知道。”韩孟压在他身上,舔了舔他眼皮,“草儿,我会一直保护你。” 秦徐睁开眼笑,“去你的,明明就是草哥保护你好么?起开,压得我喘不过气了。” 韩孟往上撑了撑,不至于整个人贴在秦徐身上,又道:“草儿,你刚才喊我萌萌。” “怎样?” “只有我粉丝才那么喊我。” 秦徐一时搭不上话。 韩孟又说:“萌萌男神是要操粉的。” “我操!”秦徐一个激灵,一把将韩孟踹开,“啪”一声摁亮床头灯,“你真操粉?” 网上流传着各种韩孟操粉八卦,当事人有男有女,说得梨花带泪,却一丁点儿锤都拿不出来。 韩孟捂着小腹,一副吃痛的表情,“你踹到我肾了!” “肾在后面!” 秦徐心头蹿起一阵火,一把将他按在床尾,干脆利落地骑在他腰上,“你他妈真操过粉?” 韩孟笑得胸口接连起伏,“不就是操的你这个粉吗?” 如果不是实在没什么力气了,秦徐觉得自己还应该上韩孟一次。 次日上午,秦徐与战友一道回新疆。韩孟没去送,但在门上贴了一张纸条,上面画了一颗很丑的草,一旁却标注道:萌萌的草。 秦徐嘁了一声,暗道:哪里萌?明明很丑! 同一天,韩孟离开成都,飞往北京,正式开始配合剧组,进行高密度的电视剧宣传。 已经很少有粉丝还记得“草哥”了,现在的cp圈已经是韩丁的天下。丁遇既郁闷又庆幸,郁闷的是自己不得不与韩孟合作卖腐,庆幸的是借着这一波强势炒作,他人气暴涨,国民度飙升,又因为《淬火》成功转型,已经接到好几个正剧片约。 韩孟还是像以往一样不回应八卦与绯闻,下半年的活动全部谢绝,任何真人秀、电影电视剧一概不接,消息一经传出,网上竟然刷起“萌萌拍军旅剧走火入魔,即将退出娱乐圈参军”的话题。 谢泉问:“你真打算暂停工作?” 他点了点头,“我还有太多地方需要学习,而且往后想走得更远,不能只靠野路子。” 谢泉道:“你想好了就行,公司这边没有问题。” “想好了。”他问:“泉哥,补习班联系好了吗?” “放心。”谢泉点开手机上的日历,“8月初开始,正好在《淬火》播完之后。” “行。”韩孟起身,又道:“开播之后我想去c市。” 谢泉一怔,“秦徐在新疆。” “我知道。但我挺想去那儿待上一段时间。” 谢泉想了想,“好吧,带原原一起吗?” “给他放个假吧。”韩孟说,“泉哥,还有件事儿你得帮我。” “什么?” “帮我在c市看一套房,高档楼盘,能拎包入住的那种。” 谢泉扶额,“要不要我给你买个独栋别墅?” 韩孟笑了,“别墅倒不必,但我想在c市有个能落脚的地方。” 谢泉叹气,“因为c市是你和秦徐重逢的地方?” “泉哥你太了解我了!” “……” 6月底,最后1期《国境线》播出后,韩孟收拾好行装,从北京来到c市。 谢泉替他看的楼盘在江边,视野非常好。他隐瞒了自己的c市之行,大热天里裹得像个粽子,一进屋就抱着空调吹。 手机响起来,他拿起一看,眉眼微弯,盛满笑意。 秦徐在电话里兴奋地说:“我要去念军校了,西部战区的直属陆军指挥学院!不是我家给找的关系,是我靠军功‘挣’来的!” “云南那个?”韩孟有些诧异,“喀巴尔大营那边有名额?” “不是我们大营批的!”秦徐嗓门有些大,韩孟却不舍得将手机拿远,听他说:“是战区总部直接给的名额,一共3个,我和塔克苏、阿提力一起去!” 韩孟对“战区总部直接给名额”的说法有些疑惑,但也没细想,又问:“什么时候呢?今年9月还是明年春节后?” “今年9月,不过我8月就去,提前适应环境。”秦徐越说越激动,“而且大营给我们仨放了半月假,7月中旬开始,8月初直接去昆明报到。” 韩孟心脏一收,正想问“我能来找你吗”,就听秦徐说:“你在哪?我来看你!” 他低头笑起来,迎着江风道:“我在c市。” “什么?c市?” “嗯,我买了一套房。” “我靠!” “以后这儿就是咱俩的家了。” 秦徐在c市最热的日子,背着一个巨大的迷彩包走出火车站――这回是部队掏钱,且并不紧急,按规矩只能买火车票,他从喀巴尔坐军卡到喀什,又从喀什坐火车到乌鲁木齐,再坐2天多的火车达到c市时,整个人都蔫了。 好在兵哥儿的身体都是铁打的,他在火车站边的麦当劳买了个冰淇淋,几口下去就充电完毕。 韩孟戴着鸭舌帽、口罩、大墨镜来接他,他盯了半天才站起来,小声说:“你至不至于!” “怎么不至于?”韩孟说:“上次我说摸出去吃大排档,你他妈都不准,说我一出去就会被粉丝堵。我来火车站这种地方接你,能不全副武装吗?” 秦徐想了想,“那倒是……不过你别跟我提那次吃大排档的事儿。” 韩孟不解,“为什么?” 秦徐哼了一声,站在一辆长安福特前,诧异道:“这车是你的?” “对啊,刚买。”韩孟道:“c市这种车最多,开着不显眼。” 秦徐将迷彩包丢在副驾座,径直拉开驾驶座的门。 韩孟:“……你想开?我坐哪儿?” 秦徐抬眼,“你躺后面去。把帽子口罩墨镜都摘了,我看着都嫌热。后面没谁看得到你。” 韩孟乖乖钻进后座,摘下口罩帽子后,顿时轻松不少,趴在椅背上笑,“还是咱草哥会疼人。” “废话。”秦徐拐上主干道,四平八稳地开着,经过一处家乐福时问:“要不要去买点吃的?” “放心吧,你要来,我早就准备好了,吃的用的一应俱全。” “哦……”秦徐开了一会儿又问,“那咱们等会儿吃什么?” 韩孟想都没想就说:“吃你。” 秦徐差点踩刹车,骂道:“你妈的!” “哈哈哈哈哈哈!”韩孟笑得前仰后合,突然道:“我想起你为啥不让我提大排档的事儿了,因为那天晚上我给你开了苞儿啊!” 秦徐恶狠狠地盯着后视镜,咬牙切齿道:“草哥等会儿弄死你。” 尾声(下) 谢泉给韩孟挑的是一户江景跃层,150多平米,客厅和主卧都有几乎占了一整面墙的落地窗,视野相当好。秦徐还未进门,就被兴奋的蛋蛋扑了个满怀,他有点惊讶,蹲在地上一边给蛋蛋挠痒一边问:“你怎么把它也带来了?” “它是我的汪,当然跟着我。”韩孟找出早就准备好的拖鞋,将一人一狗赶进屋,关上门就要亲秦徐。 秦徐利落地一闪,捂着嘴道:“别!” 韩孟挑眉,“哟,还不让我亲了?” “不是……”秦徐挤在墙根往后退,“浴室在哪?我要先洗个澡。” 韩孟笑道:“我又不嫌弃你。” “我嫌啊!”秦徐蹙眉,“我在路上折腾好几天,整个人都臭了。” 韩孟眼角勾了勾,走进主卧拿出一套崭新的睡衣,靠在浴室门边道:“来洗吧。” 秦徐在浴室一待就是一个小时,终于洗过瘾了,拿起衣服一看,才发现没有内裤,于是喊道:“韩孟,我的内裤呢?” 韩孟正经地说:“哦,没给你准备内裤。” “!” “出来遛鸟呗。” 秦徐竟然也不扭捏,“哗啦”一声拉开门,全身赤裸走出来,人鱼线上还挂着水珠,腿间的阴影中悬着沉甸甸的巨物。 韩孟咳了一声,“你还真遛啊?” 秦徐二话不说,大步上前,抓住韩孟的手腕就往沙发上推。韩孟急忙喊:“窗帘还没拉上!” “你少来!”秦徐将他压在沙发上,“你家在22层,外面是嘉陵江,难不成谁还放无人机来偷窥你?” 韩孟知道推不开秦徐,干脆握住秦徐半硬的性器道:“裸男,你坐火车辛苦了,要不你躺着, 恋耽美 分卷阅读80 打戏 作者:初禾 来?” 秦徐眸光一凝,想着有一阵子没做了,先让韩孟享受享受也不错,于是十分干脆地躺下,一腿搁在沙发上,一腿侧向沙发外,踩在地板上,半睁着眼看韩孟:“来吧。” 韩孟俯下身去,含住他的东西轻轻吞咽。他闭上眼,发出一声惬意的呻吟,右手肘支在身后,左手向前一探,玩着韩孟的耳垂。 韩孟越含越深,他扬起头,腿也不自觉地又打开了几分。韩孟慢慢吐出来,又舔吻着他左边的囊袋,一路吻到腹股沟,又吻到大腿内侧的细嫩皮肤。 他连指尖都酥麻起来。 韩孟直起身子,冲他暧昧地笑了笑,将齐膝短裤退至臀下,露出早就硬起来的性器。他非常配合地抬起腰部,双腿大张,挺起腰部,方便韩孟长驱直入,哪想韩孟却按住了他的腰,跪在他身上,握着他的兄弟,缓慢地坐了下去。 他半张着嘴,直到被温湿紧致包裹起来,才诧异又享受地喊道:“韩孟?” 韩孟虚眼睨着他,眸光流转,眼角勾勒着说不出的魅惑。他心神一怔,就着交合的姿势,重重往上一挺。 “唔……”韩孟腰身一软,泄出一声迷醉的呻吟。 秦徐握着韩孟的腰,双手掀开t恤的衣摆向里探去。韩孟上下起伏,没多久脖颈上就出了一层薄汗,哑着声音喊:“草。” 秦徐将他的t恤挪到胸口之上,直起身子亲吻他胸前的突起,他浑身一凛,脚趾微微痉挛。 秦徐翻身抢回主动,抽插得却并不粗暴。高潮时,秦徐从他身体里退出来,和他的性器握在一起,射出一片淫靡。 韩孟买了很多菜,在宽大的厨房指挥秦徐炒菜炖汤。 秦徐已经穿上了内裤,外面还罩了一条宽松的五分睡裤,但上身还是光着,小麦色的皮肤配着恰到好处的肌肉,性感得感人肺腑。 韩孟少爷出身,什么菜都不会,此时却围了一条蓝色的围裙,好像自己才是那个下苦力的人。 秦徐切着莴笋头,郁闷道:“其实我做菜真的不好吃。” “怎么不好吃?”韩孟抄着手说:“在瓦汗时我又不是没尝过。” “哎……”秦徐叹气,将切好的莴笋头丢进锅里,“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大下午的,韩家不知是午餐还是晚餐的“大餐”上桌,有莴笋头炖鸡、土豆烧牛肉、番茄洋葱排骨汤、凉拌茄子、肉末豆腐。韩孟流着口水夹起一块鸡肉,放入嘴里表情立即变得十分抽象。 秦徐嘴角轻轻一撇,又见韩孟夹起一块牛肉。 一尝,“呸”一声吐在桌上。 韩家少爷惊异道:“草儿你怎么回事?手艺退步这么多?” 秦徐将他吐掉的捡进垃圾盒里,无奈地说:“其实一直是这样,只是上次在部队大家抢着吃,吃什么都觉得香……” 苦心准备了3个小时的饭菜,两人谁都吃不下去。 最后韩孟只好叫了小区外挺有名的一家麻辣烫,和秦徐一起在阳台上支了张桌子,就着江风撸串,吃得相当满足。 天黑之后,韩孟戴了帽子和口罩,带着蛋蛋去江边散步。 回来时秦徐已经躺在阳台边的凉板床上睡着了。 韩孟蹲在地上静悄悄地看他,心痒痒的,吻了吻他的眉心,又吻了吻他的人鱼线。 7月的c市如同火炉,秦徐赖在家里不愿出门,韩孟除了遛狗也不怎么出门,两人几乎每天都做,从客厅到阳台,从浴室到书房,从主卧到客卧,处处挤占着蛋蛋的生存空间。 秦徐在露了失败的一手后再也不下厨了,韩孟倒对做菜来了兴趣,在网上下载了一个夏天食谱,每天变着方儿投喂秦徐。 虽然不想打击韩煮夫,秦徐还是在被塞了一嘴寡淡无味还有一股腥臭的凉拌鸭肠后忍无可忍地吐了。 《淬火》因为各方面的运作,上了央视黄金时段,秦徐每天都等着看,可真开始播时,又“被迫”与韩孟黏糊在一起。 电视里韩孟与战友一起挥洒青春与热血,电视外韩孟却与自家的真兵哥儿做得喘息连连。 有一回,秦徐刚被韩孟射在里面,侧头就看到电视里韩孟被敌人俘获,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还死活不松口,一副烈士的模样,顿时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韩孟。 是赖在自己身体里不愿出来的淫魔?还是一心报国的战士? 大概都是。 不过其中有一集,两人都看得很认真。 那是韩孟从山崖上跌落下来的一集。 秦徐定睛一看,不那么确定道:“这是我?” 韩孟一把将他捞自己怀里,“不是你还是谁?” “当时导演不怎么满意吧?” “是啊,谁让你是个不入流的替身演员呢?” “那怎么……” “因为也找不到比你更好的替身了。” 同居的日子过得飞快,一转眼,《淬火》就到了大结局。 剧末,在一切归于平淡时,屏幕上出现了一串白色的小字: 在这个时代,或许英雄情怀与理想已经显得幼稚和荒唐。 但是,它不应被嘲笑。 因为正是那些幼稚的人、荒唐的理想,悄无声息地捍卫着我们喧闹又安稳的生活。 韩孟低声说:“我在库舒认识了一位班长,他跟你一样,以前也是机关兵,因为心头的那点儿情怀与理想去了边防连队,地震的时候,他牺牲了。如果不是他在离世之前让我从枪械库抢出步枪和子弹,库舒恐怕已经……” 秦徐安静地听着,韩孟深吸一口气,释然地浅笑起来,“告一段落了。对柯幸、柯扬,对自己,我都有了交待。” 过了一会儿,秦徐问:“今年你真要去考中影?” 韩孟白他一眼,“文盲,是中戏。” “考得上吗?” “考不上我找关系啊,上次不是说了吗。” “瞧不起你。” “……” “我去军校都是自己堂堂正正拼出来的,你念大学还要靠关系,丢不丢人?” 韩孟咧嘴,中气不足道:“我开玩笑而已。” “呵呵。” “我真自己考!” “不是很相信你。” “自己的老攻都不信?” 秦徐一笑,“我比较信我老婆。” 韩孟踹了他一脚,不料脚腕却被抓住。秦徐压上来,“是老攻还是老婆?” 韩孟现在在身手上已经彻底不是秦徐的对手了,果断认输道:“是老婆!” 秦徐俯身在他嘴唇上啄了一口,“乖。” 8月初,分别的日子即将到来。 秦徐去警备区机关探望祁飞、许连,还有警卫连的兄弟。祁飞见到他眼睛都红了,许大山、强老三更是直接哭了出来,许连拍着他的背,看了老半天,感叹道:“咱们草儿出息了,一看就是个了不起的军人了。” 离开机关后,秦徐又按祁飞给的地址去一个街道派出所看刘沉锋。 退伍半年,刘沉锋身上那股压抑的戾气已经散尽,如今已是成天笑呵呵解决居民难题的称职片儿警。 看到以前的兄弟都过得不错,秦徐心情也一片明媚。 回家之前,他又去了曾经鄙视过他的那家蒂芙尼,毫不犹豫买下上次看中的钻戒。 韩孟被捉着手套上这枚闪瞎眼的钻戒时,眼皮跳个不停。秦徐抬起头,眼中全是得意,“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秦徐扯出脖子上挂着的铂金戒指,“是不是比你这枚壮观?” 所谓的壮观,其实就是多了枚骚包的钻石。 韩孟“呃”了一声,不情不愿道:“算是吧。” 秦徐一把捞过他,将他按在墙上亲,低喃道:“收了我的钻,就等于上了我的船。” 韩孟低眼笑,“那你收了我的戒,就是我的妾?” 秦徐一愣,“你还有正房?” “正房小妾都是你。”韩孟抬腿往他腰上一勾,“男票炮友都是你。” 这天晚上小区停电了,韩孟在阳台上铺了一张凉席,点了一盘蚊香。秦徐热得睡不着,忽然察觉到身边飘来一阵凉风。 韩孟拿着自己的应援扇,侧躺在他身边,轻轻给他扇着风。 他翻了个身,想抢过扇子,韩孟不给,温声道:“睡吧。” 秦徐没多久就睡着了,韩孟却一直摇着扇子,嘴角勾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两人离开c市的日子是同一天。 秦徐早上的火车,韩孟下午的飞机。 清晨,韩孟开车将秦徐送到火车站,秦徐没让他下车,在车里与他吻了十多分钟。 韩孟说:“去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秦徐道:“你才应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吧?加油啊萌萌,托关系上大学挺丢人的。” 韩孟笑起来,“下次见面时,给你看我的录取通知书。” “好。”秦徐已经下了车,逆着光的高大身影越发挺拔。他嘴角一弯,眉眼在阴影下显得成熟而温柔,“我走了,保重。” 韩孟潇洒地敬了个礼,“保重。” 福特转弯,慢慢地驶向来时的路,后视镜里帅气的兵哥儿越来越小,直到彻底看不见,还站在分别时的地方。 韩孟抿着唇,无名指上的钻石闪闪发光。 (完)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