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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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世 作者:焦糖布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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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世 作者:焦糖布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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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世》焦糖布丁
文案:
一直想开一个四八现代文,没有一个完整的思路,因为怨念,冲动之下开的坑。大家边看我边写,希望能接受。主角前世是兄弟 但是今生无任何血缘关系。
此文背景有 伪豪门、伪xx,总之一切都可能是虚幻浮华一场,主四八,中途有可能有别的纠葛,精神洁癖者慎入或者直接点x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前世今生 复仇虐渣
搜索关键字:主角:胤禩、胤禛 ┃ 配角:没想好 ┃ 其它:四八、重生、豪门、强强
第1章 相见不识
世界联合防御恐怖袭击演习大会在美国旧金山召开。
这件事情比不上任何一次博览会或者商贸协定大会,只在相关部门中间筹备地如火如荼。
b市重案组刑警队一贯战绩彪悍。
这一代刑警队长甄哲琛转正已经三年,用强悍的作风和强硬的手腕收服了一众队员。三年时间让大家忘记甄哲琛空降的背景,转而自愿聚集在他手下卖命。
出国开会这种算是福利的公差,理所当然这次落到他头上。上面交代了,可以让他选一个组员一道出公差。
胤禛对出国这种事毫无兴致,番邦国度嘛,不去也罢。不过上面发了话,他也只能拿出名单认真看一遍,出国,当然要选个能充当翻译的才方便,一些行程安排也总要有人来做。
很快人选定下来,机票行程也敲定,经费申请什么的也都顺利得很。上层甚至暗示胤禛,你年假攒下不少,也可以顺便请两天假在当地玩一下放松放松,当然手机要保持随时待命状态。
胤禛对游番国兴趣不大,架不住跟他一道出差的张博远一番怂恿,勉强同意开会结束之后在周边停留两日,随便走走。
反恐联合演习很顺利,最后的新产品展示才是重头戏。胤禛借口英文不好,让随行的张博远全程记录会议议程,他就当放松几日,看野猴子演戏娱乐自己。
美国和国内的情况差异很大,并不是越先进的就一定越好,很多时候,办案不能靠流程,必须靠经验、靠背景、靠速度、靠手腕。
黑社会狠吧,只有当兵的比他们更狠,才镇得住场子。
当然,这种尺度要好好把握。
会议结束之后,张博远拖着胤禛做了都市一日游。
上层批的经费是二人套间,胤禛不做皇帝很多年,军队里混过早已习惯大通铺,看惯了裸|体男人到处跑,也无所谓再开一间房。反正就是睡一觉而已。
这一天两人都累得够呛,回到旅馆歇了口气,谁都不愿意在下楼去大堂吃饭。
“不如叫外卖吧?”张博远建议道。
胤禛没意见,不过想想这几日完全不合胃口的食物,又补了一句:“叫中餐吧,牛扒鸡肉吃腻了。”
张博远没有意见,翻出床头的外卖单子翻找,选出一张中餐菜单,拨了电话。
胤禛从沙发上摇摇晃晃爬起来,拎了衣服去浴室。
外间张博远的声音传来:“……对,一份海鲜炒饭,一份海鲜酱溜鱼片配米饭,再来个汤……”
外卖还没到,胤禛洗完澡出来。他只穿了裤子,上身光着,肩上搭了大浴巾,头发还在滴水。
张博远扯了扯黏腻的汗衫,一边拿衣服一边嘱咐道:“甄队,我也去冲个澡。钱已经准备好了,就在门口桌上,一会儿外卖到了你都给他就行了。”
胤禛“哦”了一声没在意,拿了毛巾擦拭头发。
张博远进浴室还没出来,门口有敲门声。
胤禛走过去呼啦一下拉开门,就看见门口站了个人,脚边放着一只大保温袋子,手里拿着一张单子念着:“先生,是您点的海鲜炒饭和酱溜鱼片吗?”
胤禛看着眼前的人有点发愣。
那人没见回答,抬头看了一眼,瞬间也怔住了。
然后诡异的对视只在短短一瞬间,外卖男孩一下子反应过来,又低下头去将地上的保温袋拎起来,清点里面的盒子,最后说:“先生,一共五十三美元。”
胤禛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
这时浴室的门忽然打开,只围了一条浴巾的张博远大喇喇走出来,对着门口道:“送来了啊?挺快的,拿进来吧。”
外卖男孩听见这话陡然抬头,眼神异常古怪地在胤禛与张博远身上扫过,忽然带了点诡异的笑容,避过胤禛,侧身闪进门,将袋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摆放在桌面上。
“五十三块,先生。”这回外卖男孩没对胤禛说话,而是笑着面向张博远。
张博远拿了桌上的钱递给他:“谢谢,不用找了。”
外卖男孩笑着说了谢谢,转身越过杵在门口的胤禛,到了门口回过头来,用一种你懂我懂大家懂的表情说:“两位先生慢用。”
张博远对着还在门口发呆的胤禛道:“甄队,关门关门,兄弟我半裸着。”
胤禛机械地将门关上。
张博远已经坐下一盒一盒打开餐盒,分配筷子与米饭:“甄队来吃吧,这几个菜做得还不错,比不上国内馆子,好在聊胜于无。”
胤禛转过身来,拿起随赠的餐单翻看:“这家店离这里近吗?”
张博远已经吃了几勺米饭,嘴里含着勺子含糊道:“不知道,这地址我也不熟悉。不过应该就在酒店附近,不会太远。”说完他将餐盘往胤禛面前推了推:“甄队,赶快吃,鱼片冷了不好吃。”
胤禛味同嚼蜡一般随意吃几口,起身去拿外套:“我出去一下。”
张博远惊愕道:“甄队你不吃饭了?”刚才不是还累得连楼都不想下?
胤禛懒得解释,拿了门卡直接出门。
下了楼当然早没了让他心神不宁的人影,胤禛手里拿着餐单在前台询问地址,一阵鸡同鸭讲。前台指的方向也算清楚,但目测不是走十分钟就能到的,得开车啊。
不在自己的地盘上真麻烦。
胤禛只得转回楼上,房间里一股子饭菜的味道。
张博远在胤禛看到的时候将最后一块鱼片扫进嘴里,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胤禛扫了一圈桌上的空盘子,忽然说:“你吃完了我吃什么?穿上衣服,我们去一趟这家餐馆。”
张博远张大嘴巴:“再叫一份不就得了。”
胤禛想一想,估计再叫一次,餐馆就该换人送外卖了。
将衣服扔在张博远头上,胤禛说:“把你撑的,一人吃两人饭,就当出去消食。”
张博远总算看出点门道来,一边套衣服一边问:“头儿,是不是认识刚才那个送外卖的小子啊?应该是个学生吧?”
胤禛迟疑了一下,点头道:“有点像,很早之前见过。我也不确定是不是,没想到他会在这里……”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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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事情张博远听过一些,哈哈笑道:“不会是在国内吹嘘得风光无限,结果在国外刷盘子送外卖吧?”
胤禛有点心烦,也不想多说,连连催促道:“你话太多了,穿好了就赶紧走,晚了说不定就让人跑了。”
张博远心里好笑:“餐馆又不会跑,是不是一问就知道了嘛。”
最后两人错估了时间,走了两条街区,过了一个隧道,才走到餐单上的馆子面前。时间晚了,店里正准备打烊。
胤禛走进直接询问有没有一个十八|九岁,送外卖的小伙子,知不知道他的电话和住址。
那老板为难道:“你说vi啊,他不是店里的雇员。今天是伟仔有事不能来,拉了他来顶班的,刚刚就走了。”
胤禛皱眉问:“伟仔,又在哪里?”
老板刚说了一句伟仔今天去牙医那里,旁边一个收拾厨房的小工就靠过来说:“伟仔也和vi不熟啊,他们是在pub里面认识的。今天是vi来买东西,伟仔随口抱怨了一句牙疼却没人顶班,vi才说替他一晚上的。”
老板接口道:“对,就是这样。你找vi有事?”
胤禛心情烦躁,随口道:“对,他是我弟弟,有些年不见了。没想到他在这里……送外卖。”
老板笑道:“这里附近有大学,估计是学生勤工俭学挣点零花钱,我看这个娃谈吐倒是很斯文,和伟仔华仔几个不一样。不如你留个电话,下次他再来,我让他打给你?”
张博远插嘴道:“可是我们明天早上的飞机就要离境了,这个?”
老板露出为难的神色,有些爱莫能助的意味。
胤禛也不说话,他可不认为老八会主动联系,否则刚才也不会趁他没反应过来,先一步跑了。
最后他只能叹口气,拿起纸笔写下自己国内的联系方式,交给老板。
算了,就当上辈子孽缘已了,这辈子有缘无分。
作者有话要说:
精分开坑了,四哥一上来就被捉奸了 奠定全文基调
第2章 缘又起
胤禩晚上从市区的酒吧回到出租的公寓里,快速冲了澡,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喝两口,打开电脑随手翻看邮件。
学校里的课程安排和小组讨论随眼扫过就放一边,一个熟悉的发件人让他愣了一会儿。
allen?
点开一看,只有简短一行字:哥,你手头有钱吗?江湖救急。
胤禩翻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打过去,长久的嘟音之后是一个男人沙哑的声音:“喂?”
胤禩皱眉:“都中午了,你还在睡觉?不用上课了?”
那边的声音清醒了几分:“哥?我早退学了。”
胤禩叹口气:“你还没折腾够?这次又缺多少?上次是学费,这次是什么?”
那边的声音有点瓮,然后话筒里传来打火机的声音:“哥你有多少?都给我吧,这次弟弟真没钱了。”
胤禩沉默了一会儿,坚持道:“我要听实话,不说我就挂了。”
那头的人也绷了很久,最后说:“算了,哥你当我没找过你吧。我另外想办法。”
之后是忙音。
胤禩翻出钱包,里面夹了一张照片,一个男孩靠在沙发上叼着烟,一脸痞子笑,头发短短很精神。
那张脸很熟悉,却又全然陌生着。
他不是老九,胤禩很想说服自己。
良久,胤禩摸摸照片上的男孩脸,叹了口气。总归是弟弟,不能不管。
翻箱倒柜,胤禩开始收拾行李和网上订票。
隔壁喜欢熬夜的室友探过头来:“vi你干嘛啊?这么晚收拾东西。”
胤禩一面收拾一面说:“我弟弟有急事我得回去一趟,房租我交到年底了你放心,如果我下学期开学前没回来,你就再找个室友吧。”
国外的人分分合合都看淡了,室友小伤感,凑过来说:“又是你弟弟,怎么他有事都只找你,不找你父母?你这么辛苦打工读书,还没毕业就要放弃?”
胤禩笑道:“没法子,弟弟就是债啊。”
……
第二天胤禩去学校申请保留学籍,之后直接去了机场。
接近十七个小时的转机和飞行时间,飞机终于着陆。胤禩下了飞机兑换了身上的美金,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不知道弟弟住在哪儿。
冲动之下定的票,思虑也不大周全。
坐在行李箱上,胤禩拿了公用电话拨号码:“……喂,你在哪里?怎么这么吵?我……现在在机场,你给我从酒吧滚过来接我。”
可惜电话那头的人神智明显不清醒,咕咕哝哝说不清楚,然后就是一堆男人女人放纵的声音。
胤禩皱眉,这下有些麻烦了。
走道另一头,胤禛吃惊地望着对面正在烦躁敲打电话机那个人的背影。
不会这么巧吧?这人昨天不是还在美国送外卖?
张博远一脸被虐相,拖着行李有气无力:“头儿,快走吧。飞机晚点八个小时,快回去洗洗好好睡一觉吧。”
胤禛回头看他:“我好像看见个熟人,你先打车走吧。我自己回去。”
……
胤禩挂了电话,郁闷地踢了踢脚下行李。
“怎么,没人来接?”身后突然有人用一种半玩笑半捻熟的声音说话。
胤禩转过身,目光在那人面上扫一圈,低下头去拉行李:“跟你没关系,麻烦让一让。”
胤禛挑眉看着这人转身落跑的动作突然有些好笑。已经两次了,这样孩子气的事情还真不像老八会做的事情。
胤禩拉了行李跑到接机大厅,站在一溜的出租车前再次发傻。
他真不知道该去哪儿。
余光看见有人跟着出来,胤禩咬牙钻进一辆车:“去市区吧,大一点的酒店就好。”
司机转头问:“希尔顿可以吗?”
胤禩已经急不可耐地催促:“干净就成,快走吧,我赶时间。谢谢。”
胤禛看着胤禩钻进车,稍微犹豫了一下立即将行李扔进第二辆车:“跟着他们进城,我们是一路的,别跟丢就成。”
在酒店门口停好车,胤禩就像没看见跟着一道下车的某个人,直接拖了行李往前台订房。
胤禛在电梯门口拦住他,神色也冷硬下来:“你心头有鬼还是怎么回事?见了我跑什么?”
胤禩转过脸来,也不躲了,直接问:“我们认识吗?你好像认错人了吧。”
胤禛气结:“现在否认是不是晚了点?不认识你躲什么?”
叮一声,电梯门开了。
一群人已经看好戏一般看着二人在电梯门口争执。
胤禛胤禩都不是厚脸皮的人,见状都闭了嘴,拖着行李进电梯。
一直到进了房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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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禩将行李一放,才转头道:“你跟进来做什么?总不会你也找不到去处,需要人收留吧?”
胤禛笑:“也?这么说你真找不到住处?要人收留?”
胤禩烦躁扯松领子:“这跟你没关系,我们也没有熟到可以交流私人情况。”
胤禛本来也不是一定要赖着不走,他其实只想了解对方情况。虽然上辈子关系糟得不能再糟,但好歹这辈子就见到他一个熟人,他乡遇故知,多问几句也说得过去。
只是老八遮遮掩掩这副摸样让人火大得很,上辈子本来就不是谁欠了谁那么简单。老八这样倔,反倒激起他的火气。
“是我没地方住行了吧?是我要人收留成了吧?”胤禛两辈子第一次耍赖,往沙发上一坐,摊手道:“刚才在机场,钱包手机被人摸了,联系不到接机人,这种情况我也没办法。”
胤禩又累又饿,也懒得再吵。他打开行李翻出衣服,自己往浴室去,一面说:“你自便,电话费我替你付,找到人就赶快走。”
浴室门关上,里面很快传来水声。
胤禛收起玩世不恭的神色,开始翻检胤禩随身的文件护照,和学籍档案。
卫尹。
胤禛掏出手机记下护照号,箱子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来。
胤禛正在犹豫要不要知会里面的人有电话,浴室的门呼啦就打开了。胤禩一身湿哒哒裹着一张大大的浴巾快步冲出来,从包里翻出手机直接放在耳边:“喂?你现在在哪儿?”
胤禛忽然就觉得这画面有点眼熟,好像二十四小时之前在美国酒店他才对着自己挤眉弄眼的,没想到这么快就风水轮流转了。胤禛选了沙发坐下来,挑眉欣赏胤禩难得一见的半裸图。当年都是皇子,这样不修边幅很少见。
胤禩大约也觉得不妥,一边接电话一边转身这回浴室关上门。
胤禛听见里面隐隐约约传来闷闷的对话:
“twin peaks?……你在那儿呆着别走,我现在就过来。”
“……你敢再玩失踪,下回就别再叫我哥……”
胤禛一愣,他有弟弟?
是上辈子的,还是这辈子的?
隔了一会儿里面的水声又响起来,没多久就停了。然后胤禩再次出来,这回是穿戴完整的斯文样,只有头发还在滴水。
胤禛随意问道:“你要找人?”
胤禩再次皱眉冷道:“与你无关。”
胤禛本想说找人他或许能帮忙,twin peaks一代他们扫黄扫毒不知道压过多少次,并且想说那是一家著名的gay bar。不过胤禩态度太恶劣,胤禛索性闭嘴,低头看客房服务送来的报纸,让他自己折腾去。
胤禩穿好鞋,转头看了一眼登堂入室的人,最终只当他不存在,关上门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架空城市 请勿自动带入
第3章 谁抓谁的奸
胤禩在twin peaks外面的街沿上找到摊成烂泥的弟弟,陪着他吐了一会儿又坐了一个小时,最后去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弄了一罐热牛奶来给他醒酒。
哎,他以前还真没做过多少这样伺候人的活计。想不到这辈子事事都要靠自己,照顾旁人也得心应手。
allen折腾了一会儿,有点儿清醒了。睁大了迷蒙的眼睛:“哥?你怎么回来了?”
胤禩没好气地扶起他:“你住哪儿,先回去再说。”
allen报了一个地址,胤禩左右看:“你的车呢?”
allen心虚:“给朋友了。”
胤禩也懒得拆穿他,拦了一辆出租把人塞进去,直接说了地址。
allen住的地方在市区黄金地段一个高档住宅区,这里的住户大多是外国人,环境很好,很有点闹中取静的意思,保安很尽职地盘问了两个人。
胤禩挑眉:“你不是缺钱么,住这种地方付得起房租?”
allen说:“朋友的房子,他人不在,借我住几个月。”
胤禩开了门,将他扔在沙发上,环顾四周。
超过一千尺的房子,设备一应俱全。
胤禩走进卫生间开始放热水准备毛巾,又去了趟厨房查看冰箱。
allen眯着眼睛看着哥哥进进出出,忽然说:“哥,你这次回来,就别走了吧。”
冰箱里门除了啤酒就只有两个干瘪的橙子,胤禩拿出一个橙子开始剥皮,横了他一眼:“跟你一起睡大街吗?你住的地方都没有,这房子是哪个女人的?你女朋友的?”
allen干笑两声:“哥你肯回来,弟弟怎么也能找个地方住的。再说我爸也想你了。”
胤禩将切成丁的橙子放进奶锅里煮,一面加糖一面说:“我办了休学,怎么样也要把你的事情解决了再走。有什么话你早点说吧,躲是躲不过的。”
allen在沙发上抱着kitty猫的抱枕蹭:“哥你干嘛读书那么辛苦,回来吧弟弟养你。”
胤禩有一瞬间的茫然,记忆中那个爱娇又张扬的弟弟,也说过一样的话。两张极其相似的脸一时间重合在一起。
胤禩最后关上火,把锅里煮得浓香的橙子汁倒进杯子里,叹口气:“你不是自己都缺钱到处求助,还能养谁?”
allen抓一抓蓬乱的头发:“哥你回来和我一起住,弟弟立马出去找份工作。”
胤禩走出来将杯子往他面前一递:“喝了这个就滚去洗澡,然后睡觉。剩下的明天再说。”
allen开心地抱着杯子喝果汁,好多年没人管他死活了,胃痛都要一个人忍着,还曾经在街边汽车引擎底下睡过一晚上。
他喝了一半才想起:“哥你的行李呢?”
胤禩又好气又好笑地说:“才想起来问?我在机场的时候你挂电话可真够快的,都差点露宿街头了我。”
allen面露尴尬:“我醉了。”
胤禩没为难他,只说:“行李都放酒店了,明天早上再取吧。”
allen问:“让他们直接送来不就成了?”
胤禩想想酒店里面的糟心人,眉目打结,如果那个人真丢了手机钱包,半夜把人赶走很不地道。算了,就把床让他睡吧:“不用了,明天早上再说吧。”
……
一夜好梦,第二天早上胤禩打了酒店客服,结果被告知已经有人给自己退房了。
胤禩惊愕一阵,很快咬牙切齿地问:“行李也一并被收走了?”
酒店客服有点不安,只好说:“退房的人手持订房的护照门卡,手续齐备。不过倒是留了一个电话和地址,如果有人问起,就联系他。”
胤禩深深明白这要怪自己大意,出门的时候太急没带上随身文件。他的确也没想过会整夜不归的,或者低估了某个人的无耻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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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禩摸摸身上的现金,决定暂时将讨厌的人扔一边,反正护照学籍大概也被人记下了,不急。
allen睡到十一点起床,看见哥哥穿着自己的衣服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哥,你没去拿行李?”
胤禩含糊一声:“让酒店再代管几天,反正现在住你这儿也用不了多少。”
allen咕哝了一句,明显不大认可这种奇怪的做法。胤禩却已经拍拍身边的座位:“过来说话。”
桌上放着面包和牛奶,还有一个完整青翠的苹果。
allen心不在焉拿起面包咬着,情绪低落。
胤禩问:“为什么退学?”
allen满不在意:“不爱读了呗,没兴趣。”
胤禩皱眉:“叔叔知道这件事吗?”
allen冷笑:“他会管我?他只顾着和小妈到处玩,现在有了妹妹更懒得管我。”
胤禩问:“总不会现在连生活费也不给你了吧?”
allen哼一声:“现在连电话都不打了,隔三个月就汇一笔钱来。我五个月前把卡给注销了,他们也没打个电话来问一句。”
胤禩叹气,原来没钱是这样的原因。
“那你现在怎么过?坐吃山空?”
allen吃完一片面包,正在咬苹果:“你回来之前刚好吃空了,哥你来养我吧?”
胤禩好笑戳穿他:“昨晚还说你来养我,这下子就变卦了?”
allen叼着苹果扑过来:“哥你只要肯回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胤禩:“去把牛奶喝完,然后过来看招聘广告,要么回去读书要么找个工作,这房子是你朋友的,说不好什么时候人家就回来了。”
allen在心里小声嘀咕一声,最后老老实实去喝牛奶。
……
再说胤禛这头,他一直在房间里看电视看到一点钟,也没见胤禩回来,当然他也不指望有人会打个客房电话告诉他不必等他回来睡觉。
他自己也是冲动之下跟着人一路来的酒店,这种事情两辈子第一次做。
哎,谁叫今夕不同往日。老八当年就阳奉阴违,御前奏对借口不赴,如今见了面就跑了两次。
如果不是自己弟弟也就罢了,管他去死。但上辈子他殡天之前却已生出半分悔意,当年手段若能再婉转几分,恐怕又是另外一番君臣和睦的局面。
朕不是提不起放不下的人,既然能得再度相逢,说不定就是老天的意思。
何况这两日观察,老八如今情形不大安稳,打工赚钱,辛苦劳累得很。
他做了他一辈子君上兄长,能得提携相助,也就全了自己的一番遗憾,无愧于天。
结果等到第二日早上九点,胤禛还在一个人独守酒店。
想起销假的事,胤禛拨了警局电话,正打算再请一天假歇一口气,那边就说:“甄队,今天局里要成了专案组,你不回来也成,只是万一他们乱点鸳鸯弄走了你的好兵,可没后悔药吃。”
胤禛咬牙,将胤禩的东西全塞进行李箱里,拿了他的护照去退房。
朕扣了你的户籍证明文件,你早晚还是得来求爷。
……
胤禛来不及回公寓了,拖着行李直接去警局。开会还好,只要他杵在那里就没人敢对他手下的人胡来。
专案组的事情说了不是一天两天,这次大约是有了足够线索,才大张旗鼓折腾起来。
胤禛对去专案组没兴趣,开完会就跑回办公室补眠,连饭也懒得吃。
折腾半天睡不着,胤禛爬起来,让张博远给弄了一杯黑咖啡,翻出胤禩的护照开始查询过往资料。
查了一会儿,胤禛眉毛开始打结,神情严肃起来。
这个卫尹,底子真是太干净了。
不过一刻胤禛又自己笑了,底子干净才是正常的吧。他是在局子里呆久了,才觉得谁都有案底,如今看见一个良好市民,倒不习惯了。
老八这辈子单亲,只有母亲一栏里面填着名字,父亲一栏是亡故。
老八母亲姓卫,老八随了母姓?
胤禛喝完最后一口咖啡,关掉查询界面。如果老八懂事一点,他真不介意提携几分,弟弟都是债啊。
兄弟间哪能算得那么清楚?
结果一本护照在胤禛的抽屉里放了大半个月还无人认领。
胤禛一番苦心善意被人甩了冷脸,连面都没露一个。胤禛一肚子火气越集越多,上辈子已经遗忘的大义觉迷录字句夜夜入梦,连做梦都在咬牙切齿叫:“老八居心叵测,实乃国贼。”
队长的态度直接影响到这个刑警队大楼的气氛,就在这种摇摇欲坠的低气压中,又一次扫荡红灯区的指示终于成为释放怒火的突破口。
胤禛沉着脸带了一对人,直奔最热闹的红灯区,那里是流莺毒贩的聚居区。
通常这种扫荡真正抓人都是小喽啰,震慑意味更重。
胤禛一眼看见路边闪烁了霓虹灯的twin peaks,转身大步走进去。后面跟着的张博远等人也跟着进去,胤禛按住他们,让他们先别亮出身份。
酒吧昏暗的灯光下,身姿妖娆的女人男人贴在一起疯狂扭动。舞池很昏暗,只有吧台处有明亮而闪烁的光线。
胤禛一眼怔住了。
他看见一个红色裹身衬衣的男人,上身前倾几乎趴在一个男人的身上,手里拿着一杯色彩缤纷的酒,环在那人的脖子上。
这个男人嘴角笑了一下,带了点无奈的神情。
胤禛眼睛眯起来,嘴角也噙着冷笑。
老八!
作者有话要说:
各种天雷狗血轮流上 你的留言是作者的动力
allen只是长的像九弟,我还没想好要不要穿来。他们不是亲兄弟,大家看出来了吧?
改错 居然把胤禩写成胤褆了,我反省
第4章 审讯室相会
“警察临检!都面向墙壁站好!”
“所有人都站好了,衣服穿好!手放在头后面!”
一阵叫嚣声响起,整个pub里面一团混乱,刚刚还情绪高涨的人群怨声载道,磨磨唧唧往两侧墙壁上靠。
胤禛目光一直看着吧台那里的两个人,也迅速分开往墙边靠过去。
灯光被要求打开了,刚刚还纸醉金迷人群就像暴晒在日光下的羊,什么迤逦性感都成了战战兢兢与如临大敌。
“身份证。”胤禛手下的队员开始一个一个人员登记做记录。
胤禛抱着手在一边。
一直等到组员走到胤禩面前:“身份证。”
胤禩一脸无奈地转过头来说:“丢了,没来得及补办。”
那个组员冷笑一声,这种借口他听太多了,直接说:“转过身去趴墙上,手放在看得见的地方。”
胤禛看见胤禩眉毛拧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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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顺从转过身去照样站好。
搜身的手法没什么不同,因为明显怀疑胤禩有问题,所以摸得很细致。从胸口的口袋到裤腰都一寸一寸摸下去。
胤禛看不见胤禩的表情,不过也不妨碍他感同身受的不爽。
“腿分开一点,听见没有!”那队员那手里电棍在胤禩腿间敲一敲,明显认定他是哪一类出来做事的人。
原本存着看好戏的心思,看着老八像和那群待宰羔羊一样的下等人任人摆弄,结果到了最后还是忍不住出手。
“里面人多,你去帮忙,这里交给我。”胤禛上前拍拍给胤禩搜身的组员,朝包间努努嘴。
“是,头儿。”那组员用不算小的声音对胤禛道:“甄队,这人也没有身份证。”
胤禛笑:“知道,这里有我呢。”
胤禛接手剩下的搜身,从胤禩腰上一直拍到脚踝。
胤禩转身垂脸看着昔日皇帝跪蹲在自己面前,嘴角带了嘲讽的笑:“要不要脱了鞋子搜啊?”
胤禛暗道一声“不知好歹”,起身对着旁边的组员说:“你来搜他鞋子。”
……
搜完组员对胤禛说:“。”
胤禩眉毛一挑,目光在胤禛的警员证上溜了一圈,对着胤禛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是胤禛身边的张博远忽然低声对胤禛说:“头儿。”
胤禛胤禩一起转过脸去看,方才勾着胤禩脖子的那个男人身上搜出一包东西。
基本上是人都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东西。
胤禩也皱起眉。
胤禛冷哼一声:“你们两个,都站到那边去。”
胤禩望过去,一众弓腰遮脸的流莺男妓,还有面色苍白的吸毒人员缩在墙角。
那个红衣男人已经用发嗲的声音求情,张博远烦躁地让他闭嘴赶快滚过去。
胤禛朝胤禩看过了,挑眉冷哧。
胤禩懒得理他,转身走向墙角,找了个干净地方靠着闭眼养神。
……
最后所有的嫌疑人都被带回警局做笔录,当然包括胤禩。
大家被轮流带进审讯室里,然后有关系的或者有监护人的都陆陆续续被保释或者领走。
胤禩被晾在审讯室里超过三个钟头才轮到他做口供,给他做口供的是张博远。
张博远早不记得在美国曾经见过面前的人,一切都是公事公办。他原本以为面前的人斯斯文文很好恐吓,问过几个问题之后才发觉是块硬石头。
正在张博远暴躁摔笔的时候,胤禛进来审讯室:“什么情况?“
“头儿。”张博远把记录本摔得啪啪响:“一问三不知,什么都不说,一口咬定是第一次去。”
胤禛点头道:“换班了,这里交给我,你去写报告。”
张博远应了,很快办好交接。
胤禛坐下来,把白炽灯往胤禩脸上打一打。
胤禩眯起眼抬手遮着,却被手腕上的手铐绊住,最后他偏过脸避过强光:“甄队长,我的身份证明在哪里你比我更清楚吧。”
一晚上没睡,面对而坐的两个人都没什么好心情,胤禛直接翻笔录:“做假口供也不是小罪,你是不是第一次去twin peaks,你比我更清楚。那个男妓身上带的东西别说你不知道。”
胤禩道:“他带什么在身上我怎么知道?你们进来是他刚刚缠上我。”
胤禛冷笑:“你以为这话我会信?”
胤禩顶回去:“信不信由你,我言尽于此。”
胤禛更硬:“你以为这里没有法子撬开你的嘴?”
胤禩冷哼:“随便。”
一瞬间气氛冷到极点,审讯室风雨骤停的感觉,濒临界点。
“头儿。”忽然有人敲门。
“都说了不要打扰审讯,怎么回事!”胤禛抓着机会对着来人狂喷怒火。
那人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头儿,有人来保这个卫尹,上面让问完了就放他走。”
胤禛一愣,回头去看胤禩。
胤禩面上也流露惊讶的表情,继而转成思讨。
胤禛回头问:“谁来保的?符合程序吗?”
那人看了看手头资料:“手序没问题,是市长那边的人。”
胤禛起身慢慢踱步走到胤禩身边,拎着他的衣领把人提起来一点,凑近他的耳朵说:“你还是老样子,这么快就攀上关系替你出头了?”
胤禩冷笑眯眼:“法治社会了,队长还是照程序走吧。”
胤禛用更低的声音说:“如果我以怀疑你涉险毒品交易的罪名压下来,照样能扣留你四十八小时。”
胤禩不为所动:“扣留四十八小时?然后呢?”胤禩也就着这个姿势回过头,嘴唇靠近胤禛的脸:“这里不是雍朝了,四哥,弟弟没犯罪,你织罗罪名也没用。”
温热的气吐在胤禛脸颊上,他莫名想起在灯红酒绿的霓虹下,紧紧贴在一起的两个人。他的手指还残留着酒吧搜身时染上的一点热气。
这个人,已经不是棺材里躺着的尸体。
胤禛低头看见近在咫尺的一段睫毛眉尾,忽然笑了:“你总算承认了。”
他松开胤禩的领子,转头对门口的队员说:“一会儿给他打开铐子,送他出去。”
胤禩双手捧了杯子喝水,也跟着笑道:“多谢招待。”
胤禛跟着一笑:“你最好别在犯到爷手上,爷办差从不徇私你清楚。”
胤禩眯着眼睛无所谓:“当然清楚,四哥手段,弟弟再清楚不过。”
胤禛转身要走,忽然有停住:“你的东西在我那儿,取了铐子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门口的队员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头儿,你们认识的?”认识还把人抓来?
胤禩笑笑不说话。
胤禛也懒得回答这种狗屁问题,抬脚直接走人。
……
知道这个卫尹可能和甄队是熟人,给胤禩办手续的警员也没多为难他。
很快胤禩被人带去胤禛办公室。
胤禛在电脑面前敲打,头也不抬指了沙发前一个箱子:“你自己清点东西。”
胤禩也不说话,打开箱子看看。其实也就几件衣服几本书,大部分东西他都留在美国没带走。
胤禛又扔过护照给他:“你找到人收留你了?”
胤禩想说“与你无关”,不过想想还在人家地盘上,也就含糊应了:“嗯。”
胤禛背靠椅子抄手看他收拾东西:“心理学,你现在还不忘操纵人心?”
胤禩拉好行李:“走了。”
胤禛嘴边张了张,最终也只冷哼一声。
……
门关上之后,胤禛发了一会儿呆。那个行李箱放在自己办公室将近一个月,走上走下挺碍事的。他一直迫不及待赶快弄走,如今真物归原主了,到有些不习惯。
端着黑咖啡走到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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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手指拨开百叶窗往下看。
胤禩拖着箱子和一个西装革履的人一同走出警署大楼,马路对面一个穿黑色t恤的人大叫一声“哥”,然后快步横穿马路奔过来。
胤禛瞳孔骤然针缩。
这个人的脸,居然是!
“头儿?”张博远拿了卷宗敲门。
胤禛正好看见那个样貌极像老九的人与律师握手,之后第四个人跟上来,老九仿佛是在像胤禩介绍第四个人一样。
他对张博远招招手:“你过来看。”
张博远一道凑到窗口往下看:“那个人不是市长秘书吗?”
胤禛眉毛拧紧:“那个穿黑t恤的,查一查什么底子。”他肯定没听错这个人叫胤禩做“哥”,如果老八有这层关系,没理由他查不到。
……
胤禩最后和allen两个人回到公寓,胤禩沉着脸没说话。
allen有点忐忑:“哥?他们在里面没为难你吧?我就上个卫生间,就被拦在外面了。”
胤禩皱眉好一会儿,终究不忍心迁怒,耐着性子开口:“你知道他们办事的程序,身上干净的人在里面最多呆个二十四小时、至多四十八小时也就出来了。你搬救兵是怎么回事?生怕没人知道你有后台?”
allen缩手缩脚给胤禩递上一杯热水,喏喏道:“哥你不知道那些条子在里面逼人开口的手段,我怕你吃亏啊。”
胤禩喝了一口水,嘴角带笑:“这么说,你清楚得很了?”
allen缩得更紧了:“哥,你别问了,再问弟弟就什么都招了。”
胤禩哑然,有些恍惚。
他对allen这个弟弟有求必应,很大原因就是因为他做错事求人时候的小举动,和老九一模一样。
胤禩最后拉了他坐下:“说吧,你的性子瞒不了多久。早点告诉哥哥,咱们才好想办法。”
allen还在挣扎。
胤禩看着他闪避自己的眼睛,忽然问:“那个男妓身上带了东西,其实你清楚对不对?”
allen一怔,不扭动了。
胤禩继续问:“你没钱,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思路在这边,多更一点 卡文了我就跑去四爷重生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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筒子们不用担心allen,他的痞子相都是表面,他是没和八爷说实话,但心底不坏。
八哥被人摸身。
四哥:滚,朕来。
第5章 华灯初上
胤禩继续问:“你没钱,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allen脸上忽然露出流里流气的痞子相:“对,哥你知道的,这种东西费钱得很。老头子又断了生活费,只能靠你了。”
胤禩面无表情地盯着allen看了一阵子,缓缓开口:“你没说实话,你这样做是为了让你爸爸伤心对不对?你觉得自己越堕落越出格,就越能报复他对你的不闻不问,是不是?”
allen忽然站起来,声音有点失控地尖利:“对!我就是自甘堕落报复社会!谁叫他们管生不管养?以为给钱就行了。哥我不是你,做不到自力更生可以无视他们!这年头连死个人都能悄无声息,说不定他们早就以为我死了,已经正大光明改遗嘱了!”
胤禩默默看了胸口起伏不定的弟弟,叹着气从沙发上爬起来,一声不吭往里间走。
allen连忙拉住他:“你要去哪?”
胤禩揉揉眼睛:“在里面呆了一晚上,一刻都没合眼。我去洗个澡,睡一觉。”
allen松了手,看着哥哥走进浴室,然后里面响起哗啦啦的水声。
胤禩把被人搜身乱摸的恶心感觉统统洗掉之后,穿着浴衣摇摇晃晃走出浴室。allen端了一杯牛奶在房间门口等他。
胤禩心头一暖,接过牛奶一口气喝掉半杯,然后说:“中午你点个外卖吧,别光顾着抽烟喝酒。晚上我们再出去吃饭。”
allen先头发飙的气势,在哥哥几句打岔之下烟消云散。他惴惴不安道:“哥,你别生气,我有苦衷的。”
胤禩笑着把空杯子递还到弟弟手上:“你愿意说了就跟哥哥说吧,一个人把苦衷吞下去也没人会懂。”
……
胤禩一觉睡到下午四点过,爬起来的时候浑身发软,头重脚轻。
allen听见动静就关了电视走进来:“哥,你肚子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东西?”
胤禩一点胃口也没有,不过在弟弟面前总要做好榜样。他问:“晚上你还去打工?”
胤禩回来之后allen就在twin peaks找了酒保的兼职,一边玩一边赚钱。昨天晚上胤禩就是去接他下班,结果被警察临检给端了。
“可以不去的。”allen给胤禩递过衣服:“你不舒服,我就叫外卖到家里吃?少赚一天钱没什么。”
胤禩不赞成,allen好不容易开始做正经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可不是好兆头。他撑着起身:“咱们出去吃饭吧,吃了饭你该上工就上工,我没事。”
……
最后两个人穿戴妥当下楼觅食。
allen车没了,胤禩刚回来也没车,两人拦了出租。allen非常清楚哥哥的口味,报了一个地址却不告诉胤禩地名,故弄玄虚。
餐馆非常隐蔽,是一家口口相传的私房菜馆,店主做得一手好京菜,一晚上最多只开四桌,并且不接受点菜。
这里的铁锅蛋是老北平的风味,洒上火腿丁或者起司末,非常香。偶尔这种平民美食也让人念念不忘。
allen献宝:“这里的酸梅汤很不错,水少汤浓,又不太甜,含在嘴里像纯醪一样。”
胤禩环顾周围环境:“这里倒是难得清静,很像咱们小时候爱去的那一家。”
allen摇着尾巴给哥哥倒水递茶。
这时院门再度打开半边,一个穿着白衬衣西装裤的男人抬脚走进来。门口的门房笑着打招呼:“甄队长,又来吃饭?今天还是那几个菜?”
胤禩抬头一看,影壁后面转过来的人不正是那个避之唯恐不及的人?
好心情一下子没了。
口味相近也挺麻烦的。
胤禛也愣了一愣,目光在胤禩与allen身上转一圈,然后只做不认识一般,往隔壁的桌子坐了。
菜陆续端上来,都清淡宜人,只是胤禩明显兴致不高,慢慢吃着不说话。
allen有点担心他:“哥,还在头疼?昨晚他们真没把你怎么样?”
胤禩哼了一声,慢慢说:“没事,只是没什么胃口。”
allen说:“不然晚上我还是不去了,你不舒服我不放心,在家陪你吧?”
胤禛在心里冷哼一声。
老八两辈子都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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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周围鞍前马后,真是好命。
“也行。”胤禩不想在胤禛面前透露太多信息,既然allen这样说了,他也不再劝说。
胤禛余光瞥见这边桌子allen对着胤禩一路悉心照料,布菜倒茶事必躬亲,那神态比昔日狗腿太监尤甚几分,心头不免诸多揣测。
老八这个弟弟,明显没认出自己来,或者只是长得像而已?
胤禩很快停了筷子,allen匆匆付了账,两人肩并肩一道离开。
胤禛慢条斯理一面用餐一面琢磨这二人的关系,一直到电话响起来。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早没了,自从在警局办差开始,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待命。
电话那头儿的声音是张博远的:“头儿,你要我查的人查到一点背景,这小子来头可不小啊。他老爸汝文臣是m省海关办事处的,爷爷退休前是财务部副部长。这小子是汝文臣前妻生的独子,名字叫汝阳。”
胤禛一愣,独子?
“他没有兄弟?”
张博远立即说:“至少身份文件上没有兄弟,不过汝副部长儿媳妇死了有十年了,后来他儿子新娶了个年轻的小老婆,去年刚给生了一个女儿。”
胤禛挂了电话,瞬间也没了胃口。
如果老八身边的人来头是这样,那请得动市长秘书也不是不可能。
胤禩的跟班来头这么大?如果不是亲兄弟,他是怎么笼络了财务副部长的孙子?如果他和财务副部长的孙子称兄道弟,怎么至于落到打工赚钱的地步?
他原本觉得老八这辈子混得很一般,辛苦打工,如今看来只是表象。
胤禛忽然想起老八单亲的身份:或者老八这辈子,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胤禛付了帐,又拨了一个电话给张博远:“查一查那个汝阳现在住在什么地方,和谁一起住。”
那边挂了电话,胤禛突然发现自己绕了个大圈子。刚刚跟着老八,不就知道这两人住哪里了吗?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老八被谁收留了。
胤禛一个人在华灯初上的街头漫步消食。往常看起来还算别有情致的街边小铺也千篇一律,他突然就有那么一点羡慕起老八到哪里都有跟班有牵挂的生活。
一个人独自生活得久了,居然也嫌弃平静的生活有点寂寞。
算了,昨晚折腾一夜,还是早些回去睡觉。
……
胤禩这一头,却不那么平静。
回到家里,胤禩没去睡,弄了两杯咖啡,对着沙发指了指:“你坐,我有话要问你。”
allen心虚入座,搓手。
胤禩开门见山:“我回来也有一个月了,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amber的事?”
allen别开眼喝咖啡:“她和朋友旅行去了。”
“去哪里旅行?”
“非洲。”
“哪个国家?”
“不知道,听说是刚果。”
“和谁?”
“不就是那票有钱没处花的娘子军。”
“几个人?”
“……三个。”
“我要名字。”
“……”
胤禩掏出手机,一反常态咄咄逼人:“名字,我去一个一个核实。”
良久之后,allen没绷住,垮下脸来小声说:“我说就是了,amber去戒毒所了。”
胤禩惊愕,手机差点没拿住:“怎么回事?她怎么会碰那些东西的?我不是让你照顾她的吗?怎么照顾成这样了?”
allen苦着脸说:“哥,你不是不知道amber的脾气,她离家出走还不是为了你。她爹妈都管不住她,我能管得住吗?”
“别扯上我。”胤禩皱眉:“她不是在读书吗?怎么会碰那些东西的?”
allen苦逼着脸,小声说:“你走之后,她和一个犹太人谈恋爱,学业也不要了。”说完他抬起头小心觑着胤禩。
胤禩面无表情:“继续说。”
allen说:“那个犹太人有五十多岁了,儿子都比amber大,太太也留在美国那边。”
胤禩还是没什么表情,端着咖啡慢慢喝。
allen索性一股脑儿说了:“amber就是跟着那个犹太人吸上这东西的。后来上瘾了,犹太人怕出事,就把她甩了,给了一笔钱还有这间屋子,拍拍屁股回美国了。”
胤禩放下杯子,喜怒不辨:“你呢,在干嘛?”
allen说:“犹太人走以后,我陪着amber住在这里戒毒。但你也知道这东西很难戒,犹太人给的五十万花完之后,我的钱也都花完了。最后amber自己决定去戒毒所,我就卖了车子送她进去。”
胤禩沉着脸心里翻腾良久,最后是长长的一声叹息:“怎么不早点联系我?”
allen说:“amber不让,说你也挺不容易的,一直都靠自己。这件事她连老头子也没说。”
胤禩脸色很难看。
allen连忙说:“可我觉得这事哥你早晚会知道,而且你回来了,amber也会高兴的……所以,就自作主张,把你骗回来了。”
胤禩喝完咖啡,最后说:“你做得很对。你和amber,一个是我弟弟,一个是我妹妹,都是我最重要的人。今晚别多想了,早点休息,明天如果不上工,咱们去一趟戒毒所吧。”
作者有话要说:
再度提醒,这是架空都市,从职务到经历都可能是伪造的,不必细考。这文涉及政治大多架空,而且不多,主要还是为主角的关系服务。
出现新角色,还是女的。
第6章 惊鸿一瞥
三天不到,关于汝阳的资料都放在胤禛案头上。
胤禛很快知道汝阳现在住的地方产权是属于一个叫金心的女人,却查不出这个女人和汝阳的关系。和他想的一样,门卫核实了,住这个房子的女人曾经和现在住在这里的一个男人同时出现过,但他已经很久没看见这个女人了,最近倒是常见两个男人同进同出。
胤禛沉思,如果只是男女朋友,总不该男朋友领着兄弟住进去了,女主人却回避了。
或者自己想太复杂了,只是房东与租客的关系?
胤禛直觉认为这个金心肯定跟其中一个人认识,而这个人更可能是汝阳。
他这次没再让张博远往下查,毕竟不合程序。
从法律上来讲,他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卫尹有问题,也没有理由追查卫尹和他周围人的背景,公器私用这回事,总不能太明目张胆。
胤禛自己查,时间花得多一些,但还是最终查到了这个金心可能的身份。这个女人履历表和卫尹的一样,干净得不像话。只有在档案的父亲一栏,填着“金文集”的名字,母亲一栏则是亡故。
又是一个单亲的?
他没看错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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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文集也是那边的人吧?
就在胤禛沉思的时候,张博远敲门了:“头儿,今天我在城郊戒毒所那里,好像看见了那个卫尹和之前查过的汝阳。”
胤禛愣了一下,眉毛皱起:“是卫尹陪着汝阳去戒毒?”
张博远摇头:“都不是,他们是去戒毒所里接一个人。”
“接人?”胤禛重复了一遍,他没有忽略张博远脸上闷骚的表情,立即问道:“那个人,是不是就是金心?”
张博远惊讶极了:“头儿,你早知道了?”
胤禛把文件夹扔过去:“说完了就滚去写报告,我什么时候知道的要不要向你汇报?”
末了胤禛点燃一支烟慢慢吸着。
他并不喜欢吸烟,只是烟雾缭绕的感觉,有时候会让他回想起紫金炉炼丹房里的奇幻异境,一瞬间轮回的感觉。
这件事情到此已经脱离的办案的范畴,胤禛必须承认他自从在美国意外碰到老八之后,对他就投入了过分的关注。
这两个月里面虽然处处有天意碰巧的安排,但他刻意调查也是促成今日局面的重要因素。
了解越多,就越迷茫。
越迷茫,就越想了解下去。
胤禛告诉自己,他已经不是自己的弟弟,甚至比不上寻常路人更容易亲近。
那一世各种手段尽出叠压不会随风遗忘,唯一有效的孟婆汤,两人在奈何桥边都忘了饮下,这是不是意味着一场业缘的结局。
无解。
烟条燃到尽头,胤禛将剩余残火撵熄在烟灰缸里。
上辈子说不清谁欠了谁,但再度相遇总是一段缘分未尽,更不用说之后数独偶遇,又岂是简简单单巧合二字能道得清的?
若能一切重来,忘却前尘,或者二人还能做个故人知己。在一段世俗浮华的人间携手走一趟,权当弥补旧日遗恨。
他如果遇着麻烦,伸一把手也就是了。
警署忙着成立重案组,胤禛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忙得不可开交,刑侦队和重案组都想挖人,每日轮流上他办公室游说。
胤禛一时间被弄得烦不胜烦,他又不惧上面施压,索性接着各种扫黄打非小案件躲清静。
这日他刚出警署,手机就响了。
胤禛看了眼号码,接起电话,里面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老四啊,你现在还在那儿混着?你家老头子就没给你下最后通牒?”
胤禛道:“别废话,办案子呢,有事就说。”
那头的人说:“你老哥哥我今天也在b市,刚签完合同,有点时间又不想去酒店。咱们见个面吧。”
胤禛对在警车上催促他的人摇摇手,示意他们先走,才说:“成啊,老地方吧。我也很久没去了。”
胤禛口里说的老地方是栖霞院里面的一个私人会所,栖霞院原名栖霞山庄,是前清时一个富户的私人园林,几百年沧海风云,如今这园林也是私产,只供为数不多的几个圈内人做会所休闲用。
给胤禛打电话的人,是京里一起长大的兄弟。他这辈子运气不错,投身军旅出生的世家,父亲门生姻亲不少,一个大院里长大的兄弟如今都是有名有姓的人物。这些毫无血缘的兄弟倒是比当年那些血脉相连的亲兄弟更投缘。
胤禛除了养上两只狗,平日也没什么消遣,衣服品牌也没太多讲究。只是上辈子养尊处优惯了,衣食用度始终不能随便将就,所以常去那家私房菜吃东西,也偶尔会来栖霞院放松,这里总会让他想起昔日畅春园或者圆明园的闲暇时光。
一个钟头之后,胤禛走进大门,却是一愣。
堂前沙发上坐的人,不正是那个糟心弟弟胤禩?
胤禩听见动静也抬头看了一眼,一瞬间的凝滞过后,就像只是看见一个陌生人一样低头继续翻看杂志。
胤禛皱起眉头,想着你喜欢装不认识,朕偏偏不愿让你如愿。于是他大步走过去,挨着胤禩坐了,也拿过一本书翻着:“好巧,你常来这儿?”
胤禩心底一叹,想着之前在审讯室里也算相认过了,再做姿态就是矫情,于是假笑道:“第一次来,方才没认出来是四哥,好巧。”
胤禛气结,这厮还是一贯喜欢说假话啊。不过他懒得吵架,只说:“这里景致还算精巧,日后你倒是可以常来。”
胤禩偏头看了他一眼,眼里分明流露出“咱们真的不算很熟”,嘴里道:“这里哪会是寻常人能来的地方,弟弟今日不过是作陪罢了,这会儿就该走了。”
胤禛正要说话,大门又打开,一个儒商模样的斯文青年走进来:“老四,你到的倒是快。”
胤禛咳咳两声,转头正要对胤禩介绍一下,就听见胤禩忽然站起来,对着侧面里晃出的人影说了声:“弄好了就走吧。”
胤禛下意识跟着眼睛看过去,顿时面露怔忡之色。
那侧面洗手间里袅袅婷婷走出一个面若桃李的长腿女人,一头微微卷曲的长发随意披在肩上,神态倨傲又骄矜,浑身风情,全身只有耳朵上单侧一枚明晃晃的祖母绿耳坠。
那张脸,不是郭络罗氏又是谁?
那个女人明显不将大堂里的另外两个男人放在眼里,低头兀自在皮包里找东西,嘴里道:“阿尹,你看见我的唇蜜了吗,就是你送我的那一只?”
这回轮到胤禩略微尴尬得朝着胤禛身边的男人抱歉一笑,抬腿走近那个女人,揽了她的肩膀带着她一道往门外走:“兴许是丢在之前的地方了,回头再买一个给你就是了。”
那个女人连连嘟嘴,抱怨道:“那怎么能一样,礼物也能补送的吗?”
抱怨与安慰的声音渐渐远了,被门一隔更是不可细闻。
和胤禛在一起的男人打了个口哨,笑道:“是个美人,就是太出格了,伯父不会愿意有这样的儿媳妇的。”
胤禛骤然回神,回头尴尬一笑:“说什么呢?我怎么会看得起那样的女人?”
谁知男人又暧昧一笑:“不是那个女人,莫非你看的是那个男人?那我倒能赞一赞你的品位。”
胤禛一愣,继而无奈笑道:“你从商之后就是这样与人打交道的?不寒碜我几句就过不去是吧?你自己荤素通吃就疑心谁都同你一样没节操了?”
那人已经察觉胤禛语气里涌起的不悦,心知不能再做撩拨,连忙拍拍他的肩:“好了不开玩笑,咱们也有多少年没见了,来来来,咱们兄弟好好聊聊。”
胤禛人是跟着往里走了,但已经被方才的那一男一女惹乱了心神。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短了点儿,对不起大家了
女一号出现了,四哥鬼畜了一半有木有?森森嫉妒了有木有?
第7章 所谓伊人
雨前茶喝了两开,胤禛忽然想起那个女人是谁来,一脸恍然道:“原来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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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面坐着的友人抬起头来,诧异问道:“什么是她?你说谁?不会真是方才见过的那个女人?”
胤禛发觉犯了老毛病,想什么说什么,连忙掩饰道:“方才就觉得他眼熟,原来是最近办的一个案子里面有她的照片。”证件上最近期的照片被隐去了,这是保护特殊隐私的规矩,胤禛只看见一帧十年前的青涩照片,是以短暂时间内没能认出来。
对面的友人这回真惊讶了,老四经手的案子,会有良民么?
那么和那个女人混在一起的男人,就可惜了。
胤禛心头想得却是老八和郭络罗氏样貌的那个女人这辈子是什么关系,光是从方才几句对话中判断,似乎亲近得很。
胤禛心头生出管他去死的愤怒想法,先前还欲提点弟弟的念头被悉数浇灭。他有弟弟有福晋,何须旁人置喙?
日子不咸不淡,局子里的差事按部就班。
胤禛很快接到京里的电话,老爷子下了死令,让他在年前回去一趟。如若不从,就等着被从警局扫地出门,并且等着没人敢雇的日子。
胤禛各种不爽,堂堂世宗皇帝何时需要被一碗糊口饭给威胁了?不过最后仍是打了报告休年假,飞回京里。
同寻常人喜爱过春节不一样,每年重阳的时候,族里的年轻人总要聚在一起过节,盖因此时是老爷子生辰月份。
胤禛这辈子本家住在四合院里,提名“圃园”,宅子前身是晚清庆亲王后裔的府邸,压在龙脉的尾巴上,后来几次变故买卖,一半府邸隔出去挪作他用。剩下的宅子不大,五脏俱全,胤禛到的时候,几个同辈子孙早已到了,好几个还携了女伴。
老爷子规矩严,不规矩的女人没人敢带回本家,能进家门儿的基本都是准儿媳妇孙媳妇。
胤禛归家先拜见了族里的长辈,听他们训了一大堆成家立业回来帮忙的老生常谈,最后才被放回自己的屋子。
隔日陆续又有表兄堂弟什么的上门,胤禛本没上心,但在午后微微困顿的目光中,看见一男一女相继进门时,却陡然清明。
这个女人这么会在这里?
和堂弟进来的女人虽然与那日穿着大不一样,显得整齐规矩许多,眉眼间张扬的神色敛去三分,但绝对是郭络罗氏那个破落户!
老八被这个女人给甩啦?
胤禛没忍住,转身去后院拨电话。
电话嘟嘟想过几声之后,一个慵懒的声音接通:“喂?”
胤禛沉默一会儿,莫名觉得这个场景有点诡异,最后还是稳住情绪,用调侃的口气随意道:“怎么这个点了还在睡觉?你被女人甩了?”
电话那头的人很是空白了一阵,在胤禛就要马“你傻了不知道说话”的时候,又说:“喂?你哪位?”
胤禛气苦:“我也就是活该操心,管你去死。你女人跟人跑了,爷傻了才打电话问你。”
那头的人好一会儿,用清明一点的声音说:“只是在想你哪儿来的电话号码。”
“……想明白了?”
“嗯。”
“……”
还是冷场。
胤禛怒了,朕真是一片兄长心意都喂了狗啊,直接说道:“上次和你在一起的女人你管好点,她什么背景你知道。你管不了,要不要我替你管一管?”
胤禩在电话那一头慢慢说:“第一,他不是我的女人;第二,她背景如何和你没关系;第三,谁管得了谁去管。”
胤禛更气,咄咄逼人道:“他缠着我堂弟算怎么回事?去年她大半年躲在戒毒所干什么别说你不知道,你现在住的屋子是怎么来的,别说你不清楚?”
那边声音也跟着冷三分:“险些忘了四哥职务之便,什么消息都能弄到。可惜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这个做哥哥的再急也没用。”
胤禛觉得这个电话白打了,得一段耀武扬威的顶撞毫无意义,于是冷哼一声挂了电话。
电话那头,胤禩盯着嘟嘟作响的手机发呆。
allen走过来:“哥,谁的电话?有心心姐的消息了?”
胤禩嗯了一声,半晌叹了口气:“她没事。”
allen坐在胤禩旁边,小声问:“心心姐还在和你赌气?”
胤禩又叹了口气,抬头看看窗外灰蒙蒙的天:“大概是时候该回去了。”
allen惊喜道:“你要回s市了?你打算去见伯父了?”
胤禩摇头:“不是,新学期要开始了,我还有两年才毕业,总该读完才不算半途而废。”
……
晚上四合院里家宴过后,自有人陪着老爷子说话,孝子贤孙陆续上前贺寿,顺便将自己的未婚妻引荐给长辈。
胤禛在院子里抽烟,隔了一会儿他看见堂弟进去之后很快出来,站在廊下也摸出一包烟来。
胤禛心头一动,状似无意问道:“怎么样?”
他堂弟摇头道:“老爷子不同意,说□□的人咱们不能碰。”
胤禛了然道:“听说她父亲是金文集?”
堂弟苦笑道:“正是,所以麻烦呢。”
胤禛又点一根烟,状似闲聊:“你挺中意她?”
堂弟道:“中意不中意的,哪里是我们能奢望的?我是羡慕她,她敢作敢当,叛出家门,在外面一个人飘了好几年,本性还好好的,也是难得了。”
胤禛哼一声,看见弟弟烟抽完了,又扔过一根过去:“本性好?她在b市那边闹出来的事,圈子里的人大多知道,你不会不清楚吧?”
堂弟把烟还回来,起身道:“不说了,她看不上我,老爷子也不许,说再多也没用。”
……
族中长辈大多从军从政,日忙夜忙脾气很坏,对子弟教养多有疏忽,却偏偏管得极严,养出一屋子明着恭顺暗地叛逆的子孙。
胤禛他刚到这里是孤芳自赏,与人说话不多。后来他独自在外面呆了好几年,性子磨得圆和了许多,才渐渐成为这一代子侄中最被器重的一个,连带着老爷子都赞他不受家族照拂是硬气。
独自喝完一盅茶,胤禛起身慢慢踱步往里屋走,却在廊下鱼塘假山处,听见一个女人用刻意压低了的声音在打电话:“是allen告诉我的又怎样?你敢走?信不信我马上去告诉爸爸你回来了!”
胤禛一愣,这声音他听过一次,就是在栖霞苑那回亲昵婉转叫着“阿尹”的那个调子。
这个女人自然就是金心无疑。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金心又说:“他是不管你死活,但我要是告诉他,我非要嫁给你不可,你说他会怎样?”
胤禛脑子一转,她不会在向老八逼婚吧?那她跑去见别人家长是什么意思?好玩得吗?
这个女人两辈子都不知所谓。
隔天胤禛起床,果然听说同堂弟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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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世 作者:焦糖布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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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那个女人买机票连夜回b市去了,心头嗤笑。不过他转念一想,这个女人若真心借由权势缠上老八,说不定他到能帮得上忙。
结果算盘还没拨响亮,听说族里的长辈今日也要给他引荐一个世交的女儿。
世宗无比郁闷。
此等世俗女子,定是当朝无根新贵(世宗眼里),哪里配得上皇室血脉精魄的肉身?
何况甄家家训不可和离弃妻,好坏都要过到死,他当年好歹也是三宫六院,哪里受得了陪个无知妇人白头终老?
更何况成亲就意味着将要安定,日复一日重复这枯燥乏味的生活?无论是从政从军,依附于当权的哪个人,循着族里早已子孙谋划妥当的前程慢慢熬着资历,都不是他想要的又一生。
世宗忽然有一点羡慕老八。
不管他是什么背景,有着什么样的累赘,至少他随心所欲。
……
下午老爷子果然让他哪儿也不许去,甄家世交的女儿进门的一瞬间,胤禛忽然有一种大声质问这坑爹的人生到底要哪样的冲动。
进门的女人眉目清秀文静安和,低眉垂目之间自有一段婉约气质,衬衣套裙也衬得身形娇俏,不是年氏那个女人是谁?
世宗顿觉天雷滚滚。
那头老八刚被郭络罗氏逼婚,这头自己也要来一次拉郎配吗?
晚辈小青年见面,说到底也不过是陪长辈说话而已,真正开口的自有其人。
胤禛百无聊赖听几个叔伯谈论时事八卦,余光偶尔扫过顾家小妞的侧脸,一时间觉得命运真是个……无法形容的事,兜兜转转总回到原来的地方。
不知怎么的,忽然就这样想到了上辈子年氏生的四个孩子,胤禛有点儿消化不良:真像那样生一个死一个,还不如一辈子一个人过了。
这辈子,他可不需要一个身体孱弱、只知琴棋书画的女人。
这时族中叔伯借口有话要说,赶了二人出去市场闲逛,顺便捎回一两样厨子忘记购回的酒水什物。
这是拉郎配的老方法了,用了几十年还乐此不疲。
胤禛同顾盼都规规矩矩起身,口头告辞之后先后出得院子。胤禛发动车辆:“还是开车去吧,走去街市不算近。”
顾盼弯腰进车。
胤禛坐进驾驶座时,看见她自顾自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上。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最近思路都在养龙那边,这边更新缓慢了 抱歉抱歉
又出了一个女配 年家妹纸威武
第8章 不为兄弟
胤禛一皱眉,不爽与坑爹的感觉越发强烈,这是那个安分谨慎的女人么?
顾盼一挑眉,烟也递过来:“来一支?”
胤禛这下肯定顾盼也不待见自己,哪有一见面的男女这般无所顾忌?
自己不喜欢是一回事,被人拒绝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于是他沉了脸:“我不抽烟。”
顾盼却是嗤笑一声以作回应:“我以为,你见惯不怪了。”
胤禛眉毛拧死,这个女人人前人后判若两人,看她抽烟调笑的姿势,与自己曾经扫荡过的酒色场所里面的女人何其相似?
一个女人抽烟是粗鲁还是挑逗,好辨认得很。
“你既然不愿意来,何必来?”胤禛说不清在生什么气,老八的女人两辈子都对老八抓紧不放,自己这头倒好,小老婆都学坏了。
顾盼看着窗外说:“你也不愿意,不是也被押着来了?”
胤禛不语,专注开车避让行人。
顾盼转过头,用润泽了粉色唇彩的嘴唇轻轻吐气:“其实我早听说过你的事,挺羡慕的。我以为你更愿意看真实的彼此,对这种事情也更理解,看来不是。”
胤禛转头看她,顾盼俏皮地同他眨眨眼睛抛个媚眼,接着转头朝窗外吐烟圈。
胤禛忍不住想要抚额,顾家到底是怎么教女孩子的?
很快两人买了东西回去,晚饭的时间也到了。
顾盼从进门的一瞬间又恢复了文静害羞的弱小行状,整个进食过程都极为安静。胤禛莫名联想到那次b市与老八在食肆偶遇,二人间隔一张桌子装作不识。
那时不觉得,现在想来,老八进食没忘早年嬷嬷教导,彰显了良好的教养。
他还算好,就算落魄了,也是龙姿凤章的皇家血脉。
饭毕自有茶水送上,长辈终于开始训话。
大意是,下半年顾盼会转学去b市一个音乐学院深造,第一次出门在外,希望胤禛能妥妥照拂一二。
屁大的事也要绕这许多圈子,时间宝贵的世宗皇帝的不耐几乎放在明面上。他已经完全清楚顾盼是个两面性子的女人,人前恭顺背后叛逆,这样的女人他连多见一面都嫌烦,更加不知如何对应长辈的暗示。
幸而顾盼也存了同样的心思,主动说想同甄家四哥散步买些点心回来。
二人独处时,顾盼直截了当道:“我在b市有人照应,四哥不用头痛。只有一个忙,别人帮不了。”
胤禛也点燃一根烟,慢慢吸着,从明明灭灭的火光里眯眼看着对方:“你想让我做什么?”
顾盼一哂,夜色下娇俏的容颜带着媚气:“我以为你说过不抽烟。”
胤禛弹去浮灰:“我不在车里抽烟,这是队里的规矩。”
顾盼不置可否地笑:“若他们问起我的近况,甄四哥就说我学业忙,一直约不出来就成了。”
胤禛冷哼:“他们不会信我连一个小女娃都找不到,要是你弄出事儿来,谁也瞒不住。”
顾盼冷笑道:“最讨厌你这样假惺惺的伪君子,什么责任都要推卸干净才肯出手,麻烦从中过,片叶不沾身对吧?白瞎了我爸这样推崇你。”
胤禛掐灭烟头,亦是冷哼:“不敢受。你爱怎样玩我不管,别弄出大事来是底线,否则自己去给长辈解释。”这世道反了天了,昔日小妾也敢对着君王咆哮,再活一辈子朕让你辛者库洗一辈子衣裳马桶。
这一次谈话不欢而散,二人各自归家之后再无联系。
一直到重阳过后,胤禛假期结束必须归队,他才被族里长辈放人,并且一再嘱咐他要照顾后去一步的顾盼。
胤禛拎着行李出了机场,站在候机大厅一阵恍惚,鬼使神差走去上一次在这里见到老八踢行李的电话亭。
随手拨了一个号,那头嘟嘟几声,接着通了:“喂?”
胤禛说不清楚怎么回事,肩膀的线条松软了几分。他上回听见金心打电话,还以为老八已经走了。原来,他还在。
那头的人又“喂”了一声。
胤禛故作无事开口:“我在机场,身上忘带现金,行李被押后了,你来接我一趟。”
那头的人明显无语了很久,一声不吭。
胤禛很有耐心地等,等着被对方挂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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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许久之后,那头有人说:“你找个地方喝咖啡,半个钟头之后出来等,我一会儿就来。”
嘟嘟的忙音想起,胤禛对着听筒好一阵愣神,忽然有点不大确定。
自己拨的是老八的电话吧?
……
胤禩在车里看见胤禛的时候,见他手里果真只提了一件随身行李,外套搭在手臂上,不停看表。
胤禩将车泊在胤禛身边,示意他自己上车,问道:“你的小司机呢?放假了?”
胤禛拉开车门做进副驾,随手松开衣领:“哪里来的司机?你以为现在什么年代了?小警察还能配司机?有弟弟肯理会,就很不容易了。”
胤禩皮笑肉不笑,问:“你去哪里?警署?”
“不,回家。”说完胤禛报了一个地址,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地将冷气调到最大,皇帝也怕热的。
胤禩低头在定位系统输入地址,慢慢找。
胤禛看了一会儿,鄙视道:“你不会自己找路么?这个东西在城里不好用。”
胤禩反唇相讥:“我路痴不可以吗?会找路你自己开回去啊,何必给我打电话?”
胤禛忽然间觉得弟弟傲娇乱萌了一把。前世心黑懒惰的廉亲王遇事不赴,当年朕是皇帝时不恭不敬、事事敷衍,如今轮回一把,反倒有趣几分。
他心里实在憋不住,试探说:“我以为你不会来。”
胤禩手下一顿,慢慢说:“在外面久了,知道谁都有个需要搭把手的时候。锦上添花很多人都会做,雪中送炭却不易。”
胤禛一愣。
那头胤禩已经确认了地址,重新踩了油门拐回机场路上。
……
一路无话,车拐进小区大门,胤禛忽然开口道:“上去坐一坐吧。”
胤禩摇摇头:“没这必要。”
刚刚涌起兄弟相亲的念头瞬间被浇灭七分,胤禛皱了眉头:“你一定要这样?”
胤禩已经回头看路:“这样就好了,何必逆人意、违天意?”
“天意?”胤禛冷哼:“今世十数年,只你我二人兜兜转转再度相遇,你怎么不认为这才是天意?”
胤禩转头看他,目光漆黑无神,像在看一场无聊的电影:“那又如何?”
胤禛心间立即涌起熟悉的愤怒与失望,口下亦不留情反讽道:“上辈子就是这样,朕自登基之后许你高位,你却怎样报答朕的?朕给你十万两旗人安置费,你吞没了一半多,朕责问过你一句没有?你却拿这些银子替岳周还债?你对得起朕?”
胤禩不语,握紧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胤禛索性一股脑儿说了:“你和老九污了多少银子我从来不问,一个亲王总不能手里没钱。但你拿了朕的银子做了什么?竟然是拿了这些钱收买人心,让他们和朕对着干!”
胤禩终于开口了:“四哥打算在这里探讨这个问题?”
胤禛冷静下来,看见有人已经远远朝这边张望。
他沉下声:“前面有个咖啡厅,去坐坐?”
胤禩幻想了一下两个大男人对坐喝咖啡的场景,扫了一眼固执扶着车门不肯下车的人,最后说:“我去泊车,你刚下飞机,还是上楼吧。”
……
胤禛的房子虽不在市区,但地段很好,清净,人员往来都干净。将近一千五百尺的房子五脏俱全,最难得的是一个超宽大的卫生间,放一张床都可以。
胤禩忍不住挖苦他:“我不知道如今警员收入能负担得起这样的房子,就没人调查你?”
胤禛听见这样的话反倒觉得亲近,对他说:“厨房里有喝的,你要什么自己弄。我先去换件衣裳。”
胤禩耸耸肩,自己走去厨房,拉开冰柜一看,全是冷冻速食,再拉开,又是排列整齐的各种蔬菜果汁,绝对不含酒精。
胤禩忽然想笑,想不到老四喜欢这种口味偏甜的东西,但他转而又想起方才在车里的争执,瞬间失了胃口,随手拿了一瓶冰冻乌龙茶。
胤禛换了衣服出来,厌恶地看他:“你怎么这样不讲究,这些东西是应急的。你别喝了,柜子里面有茶叶,我去烧水泡茶。”
胤禩有些惊愕道:“没这个必要吧,人送到了,坐也坐过了。皇上要训话只管训就是,罪臣听着。”
胤禛怒气又上来了:“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当年岳周那件事,岳周被朕流放黑龙江了,可你呢?除了被朕骂几句,连罚俸都没有过。你还要朕对你怎样容忍?你让人打死九十六那件事,朕也就是让你随便交个人出来顶罪,可有半分为难你?”
胤禩莫名觉得眼前场景有些奇怪。
皇帝站着他坐着。
皇帝都快气哭了,他是不是应该跪下请罪?
一阵沉默之后,胤禩开口了,语气软和几分:“人道是以命抵债,前番对错难论,罪臣这条命已经赔给皇上,还不够么?”
胤禛面色沉吟,这句话里出透生死的意味太重,重得让他不知从何再说起。
胤禩又道:“只是,臣弟不想再记起上辈子的事,都当忘记不成么?从今往后,不为君臣,不做兄弟,我亦不会再让四哥为难。”
胤禛不说话。
气氛诡异地凝滞。
良久,才有人慢慢说:“不为君臣,不做兄弟,也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引用了群友m提供的史料,八哥不是白莲花,甚至不完全是正直人,他的确黑过四哥的银子,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贪污。
不过八哥萌黑的是,他贪污了公款,又撒花一样送给别人还国库一类了(当然也有邀买人心的成分),肯定是给四哥添堵的。
话说,这种贫穷贵公子做派,让人愁啊。
感谢白发捉虫,虽然你从来都霸王我
第9章 mojito
胤禩抬头看过去,瞧见对方也是一脸意兴阑珊的疲惫。
一时间他不知如何接口,只等着他再说话,或者赶人。
胤禛揉揉眼睛,两辈子不肯被驯服的人始终是个麻烦。他是喜欢兄友弟恭,但这个词同他就是没有缘分。
既然求不得,朕也不稀罕!
你当年犯的那些糟心事儿还搁在那里不清不楚的,总不能人那个朕赶着热脸贴你冷屁股?
“你走吧,日后再碰面,公事公办。”
胤禩不觉得自己有说错什么,但胤禛的语气让他有一种自己不知好歹的错觉。他做过的事,功过难论,但就像自己说过的,人死灯灭,该偿还的也都还清了。
他不欠雍正什么。
不想再因为一个人整晚做着醒不了的噩梦,醒来继续没有尽头的自厌自弃与自我放逐。
他已经被毁了一辈子,偷来的另外半辈子想好好过,有错吗?
厨房里鸣壶已经响了,尖细的叫声像是昔日太监的细声嘶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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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眉目隆起,薄唇抿成一条线,一声不吭转身走进厨房泡茶。
身后传来开门与关门的声音。
茶叶在热水的滋养下伸展开卷曲的叶片,香味并不张扬,是胤禛最爱的云南普洱。
再转身时,空无一人的客厅里,只有桌上一瓶饮过几口的乌龙茶。
胤禛独自坐在沙发上,呷一口茶,无人作陪。
……
胤禛回到b市之后的日子按部就班,上头文件一个接着一个下来,要大力整治地方治安。
胤禛并不热爱巡捕衙门一类的工作,来这里,更多是为躲避家族的控制。
他不像族里的寻常年轻人,纵使心生不满也不得不受家族荫庇,只能用叛逆作为反抗。他是世宗、是做过皇帝的人,可以不为名不为利,但求随心所欲。
所以国家机器就是好啊,小警察小探员手里也是有实权的。
顾盼果然没有联系自己,胤禛连过问这个女人生存状态的念头都没有过,反倒是让人查了查金心的问题。
这个女人很泼辣,上辈子为了老八能跟两任皇帝对着干,这辈子放了狠话,说不定真会向老八逼婚。
查了一个月,发觉金心除了白日回学校上课之外,夜夜流连酒吧沙龙,差不多不到两点不回家。
果然是个破落户。
他没有再想与老八重修旧好。就像老八说过的,那辈子的事情已经过去,他是辜负了朕,但朕也让他以命抵偿过了。
说到底,没有理由和好如初。
只是心头到底失望多过释然,这辈子兜兜转转再碰头,他以为老八总该能学会审时度势。可惜他没有,还是死倔。
翻年过后b市很是冷了一段时间,家里人打电话来过问他与顾盼相处如何,被胤禛糊弄了过去。之后他打听到一个消息,顾盼说寒假不回老宅,要在b市实习,因此顾家拜托胤禛照应一二。
胤禛无奈打起精神打听顾盼在哪家公司实习。
因为纯属私事,这次懒得动用手下的人。
差不多花了一周,胤禛才在酒吧找到驻唱的顾盼。
世宗皇帝气得三尸暴跳七窍生烟。
抛头露面在鱼龙混杂的地方卖唱卖笑,脸上的妆画得像是乌眼鸡洋鬼子一样,这个女人要翻天了!
……好想把年氏那个女人扔出泰陵!
最好能把弘历那个逆子从裕陵里扒拉出来骂一顿,谁给你胆子把年氏塞给朕陪葬的?
不过胤禛终究忍住了没上前闹场子。
他不当值,不能知法犯法。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这个晚上惊喜连连,因为等他想要冷静一下去点一杯东西喝的时候,抬头在吧台那头又看见一个老熟人。
老八!
你居然也沦落到这里来了?
酒吧里暖气很足,胤禩穿着一件轻薄的白色衬衣,袖扣挽在手肘上面,领口上方敞开三颗扣子。他的头发比去年长了不少,修剪过的刘海凌乱搭在脸颊侧面。正在低头认真清洗一只高脚杯。
好几个女人围坐在他身边的吧台附近说笑,其中一个大笑着问着胤禩什么,而胤禩也斜着侧脸说了句话。
接着又是一通花枝乱颤的娇笑。
胤禛暗道一声不知所谓,抬脚走近吧台自己坐了,冲着胤禩一点头:“随便来点什么。”
旁边一个穿黑色紧身衣的女人目光放肆打量胤禛一番,跟旁边的女人咬了咬耳朵,接着两个人都抛了一个媚眼过来。
胤禛暗道一声朕也不差么,嘴角一勾。
胤禩挑眉看了他一眼,余光扫过远处的乐手,端起一个了然于心的笑容:“我觉得你需要一杯mojito。”
胤禛不置可否,看着胤禩拣出几片薄荷叶扔进一个玻璃杯,又低头熟练地榨出一个青柠檬的果汁混在糖浆里,将方糖和一堆冰块洋酒一起倒进去,用一根长匙翻花一样迅速搅动。
最后再缀上新鲜薄荷叶,一杯透明清凉泛着绿叶色泽的酒压在纸巾上滑到自己面前。
胤禛嘬饮一口,觉得还不赖,挺合自己口味。
莫名闷热烦躁的身体,因为冰凉微甜的酒精饮料镇定下来。
那个黑色紧身衣的女人蹭过来,随手拨弄自己像海藻一样的长发:“你等人?”
胤禛目光放肆得扫过女人胸部和腰线,接着用一种大家都懂的神情回道:“我有约了。”
女人脸色一变,愤恨地瞪了胤禛一样,扭着腰转回高椅上,和旁边的女人一起指点这边,几个人面上的神情都同先前不同。
胤禛眉头一皱,嘀咕一句无聊的女人。
那头胤禩忽然将一碟精巧别致的小蛋糕推到女人面前。
那个女人中断对不知好歹男人的申斥,转头对胤禩说:“我没点这个哦。”
胤禩笑道:“那位先生心情不好,得罪了你,我替他赔罪。这块蛋糕是我送你的,吃了暖胃再喝酒,明早起来不胃痛。”
那个女人噗嗤一声笑了:“他难道是你朋友,要你替他赔罪?这么晚吃蛋糕,长胖了更有人嫌弃。”
胤禩低头继续洗杯子:“哪里会?再吃一块才正合适,只有单身汉才喜欢骨瘦如柴的女人,能看不好吃。”
胤禛听了气结:你全家才单身汉没人要!
方才的气氛一扫而空,几个女人又哈哈得笑了,只是这次没人再来搭理胤禛。
嘴毒刻薄的人活该啊。
胤禛图得清净,一个人闷头喝酒,冷眼看着胤禩和男女客人插科打诨打发时间。
皇子尊贵都被你踩到土里去了!自甘堕落有没有!
需要你为了一碗糊口的饭倚门卖笑吗?你这样和酒保老鸨有什么区别?
你难道不知道,投靠朕,还能给你指个好出路吗?
驻唱乐队中场休息,换了火辣热裤短上衣的女人上台跳钢管舞,气氛比先前还热闹。
顾盼和几个队友分开人群走近吧台,抬头看见坐在前方的胤禛就是一愣,语气也很不好:“你怎么在这儿?”
胤禛更不爽:“我来喝酒放松,怎么不行?”
顾盼被噎了一下,发脾气地冲着胤禩喊:“阿尹,我的冰柠檬茶,加一个shot!”
胤禩看看胤禛,又看看顾盼,笑容亲切地推过去一杯橙褐色的玻璃杯:“小孩子不许喝酒,这么晚了不安全。”
顾盼发脾气:“我要喝什么还要你教?”
胤禩又道:“这么晚喝酒,对嗓子不好,你还要不要学声乐了?”
这下顾盼没话说,皱着眉毛瞪了胤禛一眼,一口气喝了半杯柠檬汁,拉起身边的鼓手:“走,陪我去跳舞!”
胤禛无比头痛地看着顾盼跑进舞池里,开始各种大胆秀舞。
自己明明一句训斥的话都还没说……
这个女人居然在老八面前给朕甩脸!
那头胤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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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快笑死了。
他来这里打工是顶替allen的位置,因为他打算随时回美国读书,长期工作不适合他,所以临时打打工赚点外快就行。
第一次看见顾盼的时候也略有惊吓,上辈子年氏入侍雍王府的时候,他与老四已经交恶。对于兄长小嫂他没机会仔细瞧见,倒是后路位列亲王之后,因为督造圆明园一类的事物,再加上年节佳节皇帝赐宴,总能见到这位独宠一时的帝王宠妃,因此也算依稀记得年妃相貌。
一个郭络罗氏,一个老九,一个胤禛,现在,再加上一个年妃?
老天爷真想让他们再续前缘?
他和郭络罗氏这辈子是不可能了,不过看老四憋屈的样子,怕是对年家小嫂还余情未了,自己要不要出手帮他一把?
虽然自己说了不为君臣不做兄弟,就当个认识的人,提醒一两句,也是可以的吧?
老四上辈子不愁女人,这辈子还这种做派,恐怕要独守空闺了吧?
舞场里气氛一路飙高,连同方才围着胤禩调情的几个女人也喝完酒滑入舞池。
胤禩得了空,看胤禛面前酒杯空了,又给他调了一杯加入越橘汁的pink mojito,语重心长:“追女孩子不能这样板着脸的。”
胤禛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很有经验?”
胤禩瞄他一眼:“比你多。”
胤禛怒:“你不是说不做兄弟了么?还来做什么?调这种女人喝的东西嘲笑爷吗?”
胤禩一把收回酒杯倒进水池:“不识好人心,爷是怕你把人越追越远。她是店里的驻唱,工作时间你想闹事我当然要拦着。”
话不投机半句多,胤禛掏出钱扔在柜台上,拎起外套转身出了酒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弥补三日不更《养龙》,我今天更一篇现代文,周四《养龙》入v 当日三更
不做君臣,不为兄弟,谁说一定要做情人的?路人甲不可以咩?
另,世宗又毒舌了没有?活该只能自己撸。
第10章 半点真心
凌晨三点,顾盼终于收拾好了吉他和乐谱,一脸疲惫地从酒吧出来,抬头就看见站在街对面抽烟的胤禛。
顾盼很累,脾气也跟着有些冲,索性大步走到胤禛跟前:“你不是不想惹麻烦的吗?来这里是打算警告我,还是打算把我的事情告诉家里?”
胤禛吸一口烟,慢慢说:“你以为我想来?是你爸非要我打听你实习公司,让我照应你。你说吧,这次想让我怎么跟你家里解释。”
顾盼听到这里,脸色好转许多,开口道:“四哥就说我交男朋友了,不肯回去,行么?”
胤禛一听,觉得这倒是个一了百了的好法子,省得那边儿老找自己的麻烦。于是他道:“也行,不过以你爸的作风,必然会让我去查和你交往的人是谁。你最好先想好,再告诉我。”
顾盼一笑:“四哥,你太小看人了。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谎话,就不是当真有了交往的人?”
胤禛完全无所谓地耸肩:“说吧,是谁,省得我再跑一趟。”
顾盼眼睛微微眯起,正是小姑娘调皮娇俏的神情:“他来了。”
胤禛转头一看,接受不能了。
酒吧那头,一辆车慢慢开过来。车头的形状很眼熟。
顾盼弯腰看向车窗里面:“阿尹,送我回家吧。”说完抬眼挑衅地秒了一眼胤禛。
……
胤禩不大想介入这两人的对峙,他探个头出来对顾盼说:“你们乐队的小司机呢?怎么放你一个人在大路上,不怕乐队主唱丢了?”
胤禛果断听出老八言语里的暗示,瞬间乐了,觉着老八这厮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避嫌是懂了,知道撇清关系,不被无聊女人拖下水。
顾盼还要嗔怨,胤禛用意味深长的眼光扫了一眼胤禩,大摇大摆走向旁边的街边泊着的车。
胤禩心头一懔,他还不想因为“调戏小嫂”的名声被老四记恨,小片儿警权利也能很大,尤其allen现在还在这种地方混。再说他早看出顾盼是拿自己当幌子呢,他还不想被人白白利用。
于是胤禩果断下了车,两边并作一步拦住胤禛说:“你喝了几杯?醉驾可是知法犯法?”
胤禛倒是有些意外了,他回头:“坐车里头不算醉驾。”
胤禩一笑:“这都几点了,你明天不上班?”
胤禛皮笑肉不笑:“难为你还记着关心下老熟人。”
这边顾盼狐疑地扫过二人:“阿尹,你们认识的?”
胤禩含糊道:“见过几次面,算认得。”
顾盼顿时有点纠结了,卫尹随和,她还是蛮喜欢的,但不是那种喜欢。只是这人如果和甄家的人认识,那她就得避着些了。
这头胤禛已经又说话了:“你送她回去吧,我在车里头打个盹儿,天亮了直接去局里。 ”
这是寒假里头,室外晚间冷得厉害,虽不如京城滴水成冰,但在车里猫一个晚上也不好受,就算开暖气也苦逼得很。
胤禩瞅了一眼顾盼,开口说:“别了,我送你回去吧。ivy也一道?”
顾盼连忙摆手:“不必了,我让kenny来接我,阿尹你们先走吧。”
胤禩再三确认:“真不要送?你一个人站这里等人也不安全。”
顾盼受不了甄家老四的戏谑目光,抬手拦了的士往上坐,伸个头出来说:“阿尹你不放心帮我记下车牌号,明天晚上我没来就报警吧。”
那出租司机好生无奈:“美女,叔叔我是正经生意人……”
顾盼回头催他开车:“快走吧,不这样说他们可不会轻易算了,哥哥什么的真麻烦。”
的士的尾灯远去之后,胤禩这才发觉自己骑虎难下,站在冷清清的街头同胤禛大眼瞪小眼。
胤禛冷笑道:“你反悔了只管走,朕这辈子干这行儿的,腊月天里在外面冻一晚上也是常事,死不了人。”
他们隔得很近,胤禛说话的时候嘴里的酒气混着冷冽的夜风也飘过来。
胤禩在心底叹一叹,其实说不为兄弟不再相认,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呢?就算是寻常路人,需要搭把手的时候也是有的,胤禛几次想和他缓和关系,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肯领情。
他见了小年妃模样的顾盼之后忽然有点想通的意思,老天爷真让他们这群人兜兜转转碰了头,他能避则避,实在不避不了的,无愧于心也就过去了,没必要再弄个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对谁都不好。
因而他道:“什么反悔不反悔的?不过是送你一程,下回若是再有什么事,你能手下留情就不错了。”
胤禛立即道:“朕一心为公,一不徇私二不枉法,你省省吧。”
胤禩好笑地斜他一眼,转身往自己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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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句客套话都听不出来,活该一辈子做个捕快头子。”说完已经拉开了车门:“还要罪臣恭请皇上御驾不成?”
自从二人见面之后,胤禩自称“罪臣”不是一次两次,只有这一次带着戏谑的意思,语气最轻松。
胤禛听了心头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这么欢喜,毫不客气往他车里一坐,嘴里不忘摆明立场:“这是你求着朕让你送,不是朕巴着你不放。”
胤禩忍啊忍,终于把“滚粗去”三个字压在喉咙里,憋屈地坐进车里,打开定位系统开始找地址。
胤禛惊讶地看着他:“上回不是去过,你不记得?”
这次胤禩没忍住,喷他:“但凡走过一次就能记得,世界上就没有路痴一说了。想坐车就闭嘴,想训人就请自便,弟弟可以替你拦车。”
胤禛睨他,挖苦道:“你还知道是爷的弟弟,连小嫂都敢调戏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倚门卖笑,你还记得自己是什么身份不?”
胤禩怒了,横过胤禛就去推车门:“你话太多了,好走不送。”
胤禩虽然手长脚长,但他的车也不小,手臂拉长了打开车门,身子也大半压在胤禛身上。
胤禛抱着手随他折腾,就是坐定了不肯挪动:“说归说,动手动脚算什么规矩?深更半夜,两个男人拉拉扯扯想什么话?”
胤禩气得吐血了,有人登堂入室还真盘踞不走了。他也拉下脸皮,双手撑在胤禛身上坐回去,当然手底下借力的位置就有点那什么了。
车里低低惨叫一两声,这回换胤禛脸色爆怒:“你手压哪里?”老八你干的事儿朕算你行刺都不过分!敢妨碍朕之子嗣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信不信!
胤禩面上也露出嫌弃的表情,一双手拉过胤禛的大衣在上面使劲儿蹭,嘴里啧啧道:“回去得消毒好几次了,真晦气。”
胤禛怒得都快失去理智了,这人上辈子就敢嫌弃他,被自己整治了一顿还不知悔改,死了活回来还处处不肯低头。
方才短暂的兄友弟恭气氛一去不复返,车里只有两只互挠对骂的冤家。
等闹完了,两人身上的衣服都皱做一团。
胤禩平了气才说:“太晚了,皇上好兴致,罪臣不奉陪。”
胤禛也慢慢恢复一本正经的神色,嗤笑道:“说得跟朕求着你闹似的,也不看谁开得头。不是要送朕归家么,舍不得话别也不用这般伎俩。”
胤禩算是看明白了,这辈子有人比上辈子更没底线更无耻,说得越多越能让这厮斗志昂扬,说白了他就是想找他吵架来着。
想明白了胤禩就不再开口接招,一踩油门顺着gps指定的方向上了主路,就当旁边坐的是一只猪头。
胤禛一路上心情难得好,他想骂老八多少次却逮不着机会,如今心愿得偿还在回味呢,一转眼就到了自家住的小区门口。
胤禩连火都不熄,硬邦邦地开口撵人:“慢走不送。”
胤禛却是换了个表情,一点之前的刻薄也看不见了,很体贴地说:“你家离这里远,再回去估计都五点了,不如在我那儿猫一个晚上?”
胤禩从八点接班之后,一直折腾到临晨四点过,的确有些累,只是这个提议却不怎么靠谱:和老四一个屋子歇了,他还不想膈应死自己。
胤禛却像没看到胤禩一脸吐槽喷血的神情,自顾自道:“再说我车停在酒吧那里,明天去局里也不方便,你正好送我去取车?”
胤禩连血都吐不出来了,铁青着脸说:“下不下车?”
胤禛看着他忽然笑了一会儿,才道:“其实这样也挺好,当年若能得你半点真心,何至于此。”他曾经拿着十三的标准去衡量老八,结果当然就成了上辈子那个样子,如今想来,谁都遗憾。
胤禩默了,异常疲惫。
胤禛用很轻很低的声音去哄他:“赌气没关系,我又不指望你掏心窝子对爷,别和自己过不去就成。”
胤禩叹了口气,他真是累得很了,反正allen也不在b市,睡哪里不是睡一觉呢?于是他说:“也成吧,先停车吧。”
……
胤禩第二次跟着胤禛回家,没上次那么拘束。
胤禛进屋之后直接翻了套睡衣给他:“你身上烟味儿太大,去洗干净,这套衣服是新的。晚上你睡沙发,我家不许抽烟,也不许在沙发上吃东西。”
胤禩结果衣服一甩头发去浴室,心里道:还能再矫情一点儿吗?
等胤禩洗好吹干头发出来,胤禛也在主卧的浴室里面洗过澡了。看他出来对他招招手,像是对宠物的语气:“来喝杯牛奶,你晚上光顾着和女人调情没吃什么东西。”
胤禩:……
他默默接过牛奶喝了,他学乖了,少说少错。
胤禛看着老八难得乖巧顺从的样子,心里一个劲儿地感慨:朕也是有弟弟的人了,再加把劲儿,说不定这辈子就把他收服了呢?
抱着这样美好的想法,胤禛异常和善地指着沙发上的被子和枕头:“这些你看合适不,其实里面屋子的床也够大,你要是睡不惯沙发……”
胤禩连忙打断他:“别,沙发够了。你也早些睡吧,过不了几个钟头还要送你去取车,再唠叨不如不睡。”
胤禛原本也没有让出大床的想法,觉得老八还算知情识趣,便道:“也好。你只管睡,我设了闹钟,明天叫醒你就是。”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了大家 之前一直更新《养龙》忽略了这边,之后大概重心还是在养龙,这里不会坑倒是。
原本是打算写个天雷狗血监禁调|教的半暗黑咸蛋文,可是怎么忽然觉得走甜蜜路线了?好吧,大家当做是过年福利吧,其实最后我一开心,he了也说不定。。。按这走向,有可能哦。
第11章 救美?
隔日早晨,胤禛生物钟准点醒来,一出卧室陡然看见沙发上还猫了一团东西,正要回去摸枪,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放松下来,也不搭理沙发上的人,转身去了卧室。
洗手,准备烤土司,又把黄油、冷冻果汁和牛奶都拿出来放桌上,又转身近屋子换衣服。
再出来的时候,胤禩也起来了,只是明显没彻底清醒,坐在沙发边上发呆。
胤禛看他两眼:“过来,早饭。”
胤禩和他眼神交汇一阵,忽然又躺了回去,闭眼装睡。
皇帝陛下大怒:“你什么意思!”
沙发上的人翻身向里,咕哝一句:“别吵我,没睡够。”
胤禛可以肯定这厮是在专门激怒自己,两步过去将他被子扒拉开:“别得寸进尺。”
胤禩躺着不动,睁开眼睛,嘴角含了一点点笑,有些讥讽又有些无奈:“我现在不是你臣子也不是你兄弟,咱俩连朋友都不是,你管得是不是太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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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世 作者:焦糖布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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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看着他的脸,貌似这个人比最开始在机场见到的时候要憔悴一些,大约因为没睡好,眼底有淤青,他觉得自己也算被这个弟弟给磨得性子很好了,于是忍了忍,缓和道:“你要是困的话,吃了早饭再继续睡。”
胤禩没吭声,脸上有早上被吵醒之后特有的执拗。
胤禛觉得这样的老八倒是很新鲜,两人都第几次同睡一屋了还嘴硬说“没关系”,也就他喜欢自欺欺人,他继续婆妈道:“我平日上班早,难得弄早点,今儿也就是为了你才折腾这些,过来吃点吧。”
语气里竟然很放得下身段,连编带哄的。
胤禩内心白了他一眼,哄孩子呐,不过到底也不好一而再再而三地作,老四对他不客气他能更不客气,但老四稍微软和一点,他倒是觉得不好对付。
于是妥协了,起身光着脚去餐桌。
胤禛在后面喊他:“大早上光着脚要风邪入体的。”
胤禩就当没听见,巡视了一遍桌子上的东西,觉得没啥胃口,就随便拿起牛奶来喝。
胤禛又唠叨:“空腹饮了牛乳,恐伤脾胃。”
胤禩这次是真的白了他一眼。
胤禛大笑起来,很开心的样子:“你自用便是,我且去衙门办差。”
胤禩囧囧有神地目送胤禛出门。
等胤禛再下班的时候,胤禩自然早走了,喝过的杯子都洗的干干净净放在一边。胤禛扫了一眼空空荡荡的屋子,没有一点烟火气基本只做装饰的厨房,又拎了衣服出门找吃的。
胤禛工作繁忙,事无巨细他都操心,连抓个嗑药的也喜欢带头领着属下出动,工作本来就忙,休息的时候,晚上还要去酒吧巡场,他已经找到顾盼,在b市至少在尽可能的范围内别让这个女人惹出乱子,离开这里随便她去作死他也不会眨眼。
胤禩每隔几日就要去兼任一下晚班调酒的工作。
一连大半个月,大家相安无事。
这天晚上,不当值,allen也还没回来,他一个人发了会儿呆,给amber发了条微信问她最近什么情况,半天没回复。
到了十二点过,胤禩玩手机有点饿了,扒拉了一件外套出来上街找吃的。
谁知就在打车的时候,忽然接到一个电话,是顾盼打来的,一接起来,那边的人就用很急促也很含糊的声音向他求救:“我好像喝了加了料的东西,你快来酒吧。”之后电话里面更是混乱,杂乱的背景声音,以及各种哐当刺耳的声音,胤禩喂了几声也没回复,之后电话咔的一声只有“嘟嘟嘟”的忙音。
胤禩吓了一跳,一面让司机报了个地址,催促他赶快开,一面在手机上翻看,结果才想起,自己没有老四的手机号。
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慢慢降临的胤禩身上,他希望老四也在那里,希望他已经发现不妥。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忽然想起来,胤禩一听,正是老四的声音,他问:“这个酒吧附近你熟吗?”声音有点急,但总算还镇定。
胤禩赶紧的把酒吧后巷有几个混混常去的地方说了一下,又说了顾盼可能已经神志不清醒的事情,并且把之前已经有的分析说了一遍。
那头胤禛吸了一口烟,烦躁道:“她出去有一会儿了,说了又要吵,说我管着她,你说的几个地方我会去找,你现在在哪儿?”
胤禩报了一个地名,然后说:“我到了给你打手机,他们手上一般有些家伙,你也别轻举妄动。”
胤禛听了,心中一暖,忽然不合时宜地放软了声音说:“放心,我身上也有家伙,倒是你来了别自作主张。”
胤禩一时不习惯这样相互关怀的对话,默了一下直接掐断电话,催促司机快些。
出租车抵达的时候,胤禛并没在门口,胤禩回拨了一个电话无人接听,他也不敢再等人,直接进去找了一个人数的酒保问:“今天是哪一拨人来过了?”
酒保四下看了下,凑到他耳边说:“还不是栾公子几个,带了几个粉仔。”
胤禩看着他问:“这几天一直来驻唱的那个ivy,你看着他们给她下药了没有?”
酒保摇头说:“今天人多,我也没注意,但是这几天不是老有个条子来吗,他晚上和ivy吵了一架,之后ivy下半场的歌都没有唱,他们乐队的人也没找到她。”
胤禩就说“坏了”,扔下句“谢了”转身往后门而去,酒吧后门是往来送货的后门,那里的巷子不算太窄,但是只有昏黄的路东,晚上黑漆漆的只有喝醉的扶墙吐的几个人。
但是胤禩知道后门有一个斜斜的小路,通向背后的几个胡同,正是晚上无人游荡的地带,很多人都会到那里去做点交易换点钱花,大家都懂。
胤禩拐过去,正好看见三步以外两个人正啃得难分难解,一个人的皮带已经掉在地上,另一个人两只腿都挂着对方身上,背抵着墙。
他瞄了一眼,看见两个人里面没有女人便不理会,转头往巷子里面摸过去。
越往里走越觉得不对劲,平素黑咕隆咚像鬼街的地方反而有些吵闹,很快有两个人影往自己的方向跑过来,近了看,是一个男人扶着一个女人,准确的说是拖着。
胤禩一把接过昏呼呼的女人,仔细一看,正是顾盼,他喊了一声:“ivy?”见没反应,连忙看向旁边的那个男人,这个人他也见过,是顾盼乐队里的鼓手。
胤禩检查了一下手里的顾盼,察觉她的情形非常不好,而后面更是有人追来的样子,他便问那鼓手:“你带着她,还走得动路不?”
那鼓手嘴角破了,颧骨淤青,衬衣上都是点点暗色,他敢只身过来也算胆子大了,点点头道:“还有耗子和大头在后面撑着,幸好一个警察一开始引开了两个人,不然更麻烦。”
胤禩示意他先把人弄走,自己把夹克扔在地上,挽了袖子往巷子里面走,这时候手机又响了,黑暗里面特别刺耳。
胤禩接起来,里面有人大吼道:“我看见你了,给我回来!”
胤禩皱眉,那边话筒里的声音又想起来:“我已经叫人来了,你别在这里添乱!”
胤禩无语地四下张望,果然看见后面巷子口方向有人朝自己气势汹汹冲过来。
胤禩挂了电话,那头一对野鸳鸯终于挺不住草草了事,骂了一声“来回折腾,还让不让人办事啦”,然后顺着夹道回去了。
这时候巷子里的人也追出来了,带头的黑底金边衬衣看见胤禛就迟疑不敢上前,目光来来回回在胤禩和胤禛身上晃,他明显还记着这个人刚刚掀开衣服,露出里面的枪套来。
胤禛懒得理会这等怂货,先大步朝架着顾盼的鼓手走过去,检查了一下他手里的顾盼,没说话,又抬脚走向胤禩,对他说:“你先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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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这里有我。”
胤禩意识到胤禛身上恐怕并没有配枪,不然先引开几个人,留这个几个小青年在后面打架,他便理所当然没听他的话:“先等等。”
金边衬衣忌惮于胤禛的身手,听见他说自己是警察,又他也听见仿佛他说他的人要到了,怕闹大了麻烦,便说:“这女的是自己跟着我们走的,你们把人带走还把我们的人打伤,太不讲规矩了。”
胤禩反问道:“难道你们没给她喝东西?”
金边衬衣看着胤禛说:“你们那两个人骨头算硬的,我们只收拾了几下,也没出人命。”
胤禩知道抓了这群人跟着栾公子有些背景,而且作为打架斗殴事件抓了也没多大用,都是局子里的常客了,反倒容易让几个乐队的在这里再也混不下去,但是他还是把询问眼光投向胤禛。
胤禛心情爆好,他觉得顾盼这次也算吃了苦头,虽然情况不大好,但是实在的伤害还是没有的,他也算借着这群混混的手教育了这个麻烦的女人,于是他假意问后面的鼓手:“你想告吗?”
鼓手多少是懂一些里面的厉害关系,也不舍得刚刚唱熟的场子,看了一眼金边衬衣,然后说:“如果耗子他们没事,就算了。”
金边衬衣赞赏地看了鼓手一眼,补了一句:“最多缝几针,医药费我们出。”
胤禛见当事人没有意见了,就拨了一个手机:“算了,已经解决了,都撤回去。”
金边衬衣终于松了口气,然后带着几个人隐身回了暗巷,招呼人离开。
胤禩看了胤禛一样,目光又在他别着空枪套的腰上溜了一圈,转身往顾盼的方向而去,去到亮处找车去医院。
这时已是午夜,来来往往的空车并不多,便是由 ,当司机远远看见一个衣衫破烂血糊糊的几个人,司机都远远跑开不肯过来。
这时一辆车滑到胤禩面前,胤禛从里面露了个头:“上来。”
胤禩觉得自己好像没什么选择,只能从了,和鼓手扶着顾盼上车,然后又问他是要跟着他们一道去医院还是先找人去看看耗子几个。
那个鼓手表示自己伤得没有看上去那么重,想先回去看看乐队里的几个兄弟们再说,然后再三感谢二人,又将顾盼交给他们,并且留下联系方式,约定晚些时候医院见面。
一路上胤禛开车,从后视镜里不时看几眼后座上沉思的胤禩,还是开口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胤禩低头看了昏睡呓语的顾盼一眼,叹了口气:“我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怕大家忘了,提醒一下出场的人:
amber是长得像郭络罗氏的人,目前设定是八哥的妹妹
ivy是长得像小年糕的人,目前设定是家里安排给胤禛的小对象,不过貌似两人都不喜欢对方。
这一章,默契有没有?
更新时候突然发现居然坑了将近一年,我反省
第12章 撒狗血
到了医院的时候,顾盼已经开始有点说胡话,手脚也不受控制得开始扯身上的衣服,嘴里不停说着“好多虫好脏好脏要洗澡”一类的话,两人联手摁住顾盼都很吃力,想不到一个女人磕了药力气这么大这么凶残。
最后几个医生来帮忙,把顾盼送进急诊室开始洗胃。
两个人都没有跟进去的意思。
走廊上,胤禩有点烦躁,摸出一盒烟正要点,胤禛捅了捅他。
胤禩看过来。
胤禛朝着墙上的禁烟标志努了努嘴。
胤禩懂了,心里还是有点乱,就说:“我出去一下。”
胤禛也跟着起身,说得很自然:“一起吧。”
两人就一起去了诊室外面的走廊,胤禩自己点了一根,把烟盒递给胤禛。
胤禛笑着抽了一根出来,含在嘴里,含糊地说道:“我以为你不沾这个的。”
胤禩没回这句话,把打火机递过去。
胤禛盯着他抽烟的样子看了一会儿,就在对方面上露出不耐之色要收回打火机的时候,才接过去,只是连打几下,只有火星没有火苗。
“没火。”
“不常抽。”胤禩扯扯嘴角,伸手去接。
胤禛看他的头往自己这个方向倾斜过来,目光就落在他额前的碎发上,他必须承认老八额前有头发的样子更适合他。
他嘴角斜斜含着一支烟,红点明明灭灭,烟雾升腾起来,熏得刘海后面的眼睛微微眯着,看不清他心里想什么,为什么而困扰。
好像两辈子,他都从来没有真正走进去过。
胤禛忽然有点冲动,想问问他这辈子怎么看待两人的相遇,虽然嘴里说着“再见不识”的狠话,但为什么这一刻,他愿意和自己一起默默吸一根烟?
但有些话,好像又不是那么问得出口。又或者,问了反倒让两人都尴尬。
但这股冲动没来由得想要冒头,想要固执地表达一种超越血肉的羁绊。好像想说,我们之间,不是你死我亡就会结束的。
我们俩,兜兜转了几百年,总会还在一起,没完没了。
就像你虽然嘴里说着咱们不熟,还不是乖乖喝了朕给你亲手准备的牛奶?
胤禩正要接过打火机,忽然胤禛朝他靠过来。
胤禩眼底不免升起一个问号来,他觉得这个距离已经太近了,近得看得见对方瞳孔里一点奇异的光彩。
胤禩觉得自己应该退开一点保持正常的距离,毕竟两个人现在关系很复杂,离朋友都差得远,说是仇人也不尽然。但是有那么一瞬间,他不愿示弱,所以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并没有立时反应。
胤禛的动作没有试探和迟疑,他也没有给对方任何可能退开让自己尴尬的机会,他一只手扶着胤禩的肩膀,将他又向自己拉近了一点,然后将头凑过去——
胤禩眼睛陡然睁大了,看见对方叼着一根烟朝自己靠过来,然后两支烟就烟头对烟头,碰在了一起。
胤禛猛吸几口,两人中间陡然红亮了一瞬,两个人中间蓬起一团青烟,然后胤禛就慢慢松开了手,稳稳站了回去。
胤禩将头垂了一点,眼睛似乎是被熏着了,半眯着,手指夹了原本还含在嘴里的烟,在手指上弹了弹烟灰,没说话。
两个人一时都没在开口,只有零星几个往来的病人和护士从他们身边走过。
气氛安静得诡异。
胤禛却有点享受这样的尴尬,甚至略得意。他觉得现在老八心里肯定是一口心头血,吐不出咽不下,憋得辛苦。
哦,这还不够,他甚至还想继续戳一戳老八的肺管子:“听说你现在被老九保养着,连住得地方都没有。这么辛苦打工带个拖油瓶的,不如投靠朕吧,朕来罩着你。”
当然他没机会说出口,也只敢想想,因为正在这时走廊那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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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护士开始叫人了:“顾盼的家属?洗胃病人的家属来签个字!”
胤禩看向胤禛的眼神立即就带了点揶揄。
胤禛面色一冷,颇有些煞气外泄。
胤禩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对着里面努努嘴:“叫你呐。”
胤禛哼了一声,那意思按照胤禩的理解是在说“她和朕没关系”,或者是说“她位份太低,离正宫差得远,劳不得朕出面做家属”。
护士又在叫人,声音有点不耐烦。
胤禩将烟扔在一旁的墙上碾熄了,拍拍衣服:“折腾一晚上,我回去了。”
胤禛却比他动作更快,一把拉住胤禩,很无赖得说:“我现在不想见到这个女人,车子被弄脏了,还得洗车。你如果也不想管,就替我联系b市顾家。”
胤禩一时拿不定主意是说一句“年家小嫂的事情你自个人解决”然后转身就走,还是说一句“兄弟你轻点儿,爷不是犯人”。
胤禛已经拍拍屁股走人,压迫弟弟成习惯了很难改,为朕鞠躬尽瘁才是你的救赎。
爷不过和你借个火儿你就装腔作势,你看朕会不会惯着你!
胤禩深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
走廊里的护士声音又调高了几度,带着明显不耐烦的意思。
胤禩默默做了心理建设,转身往护士站走过去,心里考虑着怎样才能把老四和顾盼凑一对,让他们再续前缘多美妙。
这两个人都杀伤力太大,关了门自己折腾去吧。
顾盼已经被洗了胃,医生说狂躁是好事儿说明中枢神经没有被抑制,让人多喂水,然后问胤禩要留院观察还是接回家去,胤禩当然选择了前者。allen走的时候留了一张□□给他,钱倒不是问题。
移到病房去之后护士给顾盼喂了水和安定,交代让她好好睡一晚,如果明早没事就可以回家观察。
折腾完这些,也差不多半夜四点了,胤禩这才觉得有点饿有点晕,高度紧张的后遗症出来了。但是顾盼的几个朋友还在急诊室做包扎,他索性不睡了,去隔壁便利店买了热咖啡提神。
从便利店出来,阴魂不散的车子又来了,胤禛坐在车里朝他招手:“要不要回家,我送你吧。”
胤禩没理他,还是往医院方向去,顺嘴揶揄他:“你车洗过了?”
胤禛察觉他行走的方向,挑了挑眉:“怎么,你看上她了?”
胤禩绷了一下,满含恶意地说:“顾家女,娶了至少少奋斗十年。”
他当然没有看上顾盼,就是为了恶心恶心老四,谁让他一副“咱们很熟你也别装了朕都明白”的嘴脸。
胤禛的面上没什么怒色,反倒冷笑了一下:“行啦,如果真帮朕解决了这个大麻烦,成亲的时候朕一定大礼送上。”
胤禩手一歪,一杯咖啡完整得泼到胤禛车身上,顺着侧面一直滴到轮胎上,然后低落在地上,他很抱歉得说:“手滑了,对不住。”
胤禛冷哼一声,一脚油门踩下去,擦着胤禩的衣角扬长而去。
胤禩又浪费了一杯咖啡,只好折回去再买了一杯,顺便吸了一根烟。
回到病房,已经差不多凌晨五点,几个乐队成员都来看望顾盼,胤禩进来,他们都来打招呼。
胤禩本来以为人来了自己就能走的,结果看见几个小青年都被开了瓢儿,就开不了口。最后他让几个乐队的先回去休息,让受伤最轻的第二天中午来接顾盼出院。
胤禩在病房里无聊,想着怎么把胤禛和顾盼奏一堆想着想着就打了瞌睡,迷迷瞪瞪一小会儿就感觉有人在戳自己。
睁开眼睛一看,顾盼捂着头蜷缩在床上,看见他醒来就咕哝:“vi怎么是你?”
胤禩把你的小伙伴都被开了瓢暂时也需要休息的事情简单描述一下,然后询问:“我没直接通知你家里人,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顾盼呆了一会儿,突然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胤禩安静地等着她哭。
谁知道顾盼越哭越厉害,最后把医生护士都引了来。
护士长看着胤禩教育他:“你女朋友没大事就算不错了,这个时候你惹她哭是不是男人!”
胤禩:……她不是……
过来围观的隔壁病房守夜大婶义正言辞:“做男朋友的这个时候不应该好好说话吗?她现在清醒不能太激动你知不知道?”
胤禩:……我不是……
顾盼只是哭,不过从嚎啕大哭转成了梨花带雨抽泣。
胤禩索性闭口了,闻言软语对顾盼说:“我不过让你别多想,这件事爸妈都不会知道,我替你瞒着,往后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你怎么就哭啦?”
小姑娘大婶子们目光瞬间就变了,护士长点头说:“我就说你看着斯斯文文,昨晚上一晚上都守着,应该不是不讲理的人。”
顾盼哭着哭着,抽空瞄了胤禩一眼。
围观的女人们都笑了一下,心头了然得很,主要还是因为顾盼长得柔柔弱弱,哭起来很能博取同情,就算有几个人知道她是嗑药进来的,看见她哭得厉害就觉得她是弱者。
所以有人就躺枪,成了人家男朋友了。
顾盼捂着脸还在哭,抽抽噎噎得。
胤禩虽然只见过顾盼几次,不过对这个小叛逆的女人还是了解一点的,作为没有受伤的男人,嘴巴上吃点亏他不在乎。
所以等顾盼的乐队小青年来接人的时候,听到的说法是顾盼和胤禩刚刚在众人围观的情况下确立关系。虽然小青年里有偷偷暗恋顾盼的,但都不妨碍他们对vi有好感,这个人好像天生就能招人喜欢,男女都不例外。
总之,最后所有费用都是胤禩付了,人也是他亲自给送回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
八哥有女朋友了,作者喜欢干错点鸳鸯的事情,没狗血哪来更狗血的兄弟?!是吧!是吧!
第13章 他是我线人
在胤禩看来,做顾盼的男朋友只是一句玩笑话,根本不打算放在心上。这个年月已经不像他们当年的时候,多看女人一眼就要娶回家里。
顾盼还是瞎忙着,她睡了一觉好像也不记得医院里的起哄,还是抽烟喝酒玩乐队。
胤禩处在空档期,他还想着是不是该回去继续学业了,但是allen这边的事情,还有amber那边,也不是那么放得下心。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婆婆妈妈当断不断,已经不像当年不顾一切离家出走的自己了。
申请复课的邮件已经发出去了,不过这学期已经过半,有一门必修课下学期选修的人太少就取消了,学校教科主任建议他再等一年,不然就要越级修高级课程,流程上有问题。
所以胤禩晚上还是偶尔去代班调酒,打发时间。
这晚上,胤禩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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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舞池热闹起来的时候他才能稍微喘口气,手里面刚拿起一只杯子擦着,就有两个穿着热裤短裙的小姑娘靠过来和他搭讪:“vi,rum coke两杯。”
胤禩手脚麻利得调了两杯,递过去。
穿热裤的姑娘一尝,嗔倒:“好讨厌,都是!无奸不商,省的钱又不会进你腰包。”
胤禩笑眯眯地说:“我请你们的,不要钱,太晚了,漂亮女孩子别喝太多。”
短裙妞用手托着胸在胤禩面前扭来扭去:“vi什么时候不坐班,一起跳个舞?”
胤禩笑着低头继续做手里的事情,随口说:“请你们跳舞,会被人嫉妒的。”
两个女孩子嘻嘻哈哈一阵子,喝了酒又滑下舞池热舞。
气氛一直很高,舞曲暂时停止的时候来喝一杯东西的人特别多,就连乐队的几个小青年也陆陆续续跟了过来和几个小美女搭讪。
顾盼也过来,只是神色有些不对,她接过胤禩递过去的柠檬可乐,皱着眉毛看几个包厢的地方,那里灯光幽暗,很多人抱在一起。
胤禩趁着给她加柠檬的时候问:“怎么?”
顾盼小声说:“我看见刚刚和你说话的两个妞去了那边。”
胤禩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一对男男女女围着栾公子东倒西歪嘻嘻哈哈,靠得很近。
顾盼和胤禩咬耳朵:“我看见他们往酒里放东西,就在刚才。”
胤禩一愣,眉毛拧起来。
顾盼在那次事情之后看起来还是大大咧咧,但其实一直没真正放松过,唱歌的时候很投入,休息的时候一直防备着所有人。
胤禩收回目光,对着后门里面的人说自己离开一下,让人代替几分钟。
之后,他从侧门卫生间绕了一圈跑到后巷里,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
刑警队里,胤禛正在和组员分析最近几起治安问题背后的关联。
照理说他们队不会理会这些小case,但是几件案子里都有嗑药的人,他们自然也就重视起来,胤禛也抽调了几个组员来开会。
因为时间很晚,电话想得很突兀,几个组员都翻看自己的手机,结果都不是自己老婆女朋友打来的,最后目光都看着胤禛。
胤禛看着来点显示号码有点呆,愣了一会儿才接听。
几个刑警队看见自己队长开始还一脸傲慢带着小惊讶地“喂”了一声,之后就面色越来越正经,都纷纷对眼色。
片刻之后,胤禛才说:“我知道了,马上过来,随时联系。”然后挂了电话。
队员们都眼巴巴地盯着他们队长。
胤禛很淡定地起身:“是线人,举报有人带毒,跟我走一趟。”
大家厥倒,内心os:线人就线人,您刚刚一连接到男神电话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
很快胤禩回到吧台后面,调酒、搭讪、被搭讪,一切如常。
不过十来分钟,酒吧门口一阵骚动,有人开始吵吵,然后又有人大声叫道:“警察临检!开灯!都把灯打开!”
音乐戛然而止,人群吵闹起来,闹哄哄的有抱怨的,有坐着不动觉得和自己没关系的,也有往后面蹭的。
灯光一大开,刚刚还性感得要命的胡子就成了脏兮兮的代名词,方才还纸醉金迷的斑斓暗色一下子像被扯下了遮羞布,只剩下满室抱怨和颓废。
胤禩很乖得顺着人流贴墙站着,顾盼从刚刚开始混乱的时候就一直跟在他身边,两个人小声说着什么话。
胤禛进来,扫了一眼全场,然后随便指派了一下属下搜查的人堆,自己朝着胤禩站着的方向大步过来,从第一个人开始,亲自搜。
这里面不少老油子,看见胤禛也算见着熟人,还油腔滑调地打招呼:“哟,警官,这次居然劳烦你亲自搜。”
胤禛根本懒得理,朕的金手摸尔等草民简直让你家祖坟冒青烟,草草搜了几个人,轮到顾盼,胤禛也懒得理她,直接招手让随行的女特警来搜顾盼,自己指着墙角对胤禩说:“你,走到那边儿去!”
胤禩一边在心中抽打着老四一面乖乖往里走。
胤禛走过去,熟门熟路开始给他搜身,这次主要是从腰往上搜,嘴里一边问:“他们还在里面?”
胤禩“嗯”了一声,态度很消极。
顾盼也搜完了,蹭到胤禩身边,那边女刑警叫了几声都没理会。
胤禛哼一下,住了手往下一个人走过去。
很快包间那边就有了动静,有个小探员小跑过来,对胤禛汇报说:“头儿,有情况。”他的手里有几个透明塑胶袋,两袋小药片儿,还有一袋子粉状物品。
胤禛咧咧嘴,一挥手:“都带回去,看到有人来接才准保释!”
一下子整个酒吧怨声载道。
顾盼嘟哝了一句:“官僚。”
胤禩深以为然。
整个酒吧的人都被带回警局里面,小号房立即有些吃紧,所以每个房间都塞了十几号人进去。慢慢有人陆陆续续被保释走,走廊上有人吵吵闹闹,一听就知道是栾公子的人来要人,不过被胤禛的人给各种挡,来的人恼羞成怒了就开始拿背后的人来要挟。
胤禩听了一会儿,打了个呵欠,眯着眼睛打瞌睡。
顾盼和女人们被关在一起,一点儿也没特殊照顾,一直到天亮的时候才有人来叫她,说有人保释,告诉她可以走了。
顾盼走出来,摸出一根烟想点,被小警察喝止了,她抬头就看见墙角那边胤禛飘过去。
顾盼追上去:“你站住!你告诉我家里人了?”
胤禛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说:“没有,是我保释你的,收拾好了就赶快走吧。”
顾盼一张小脸因为整夜没睡有点清白,她一点也不怕胤禛,又问:“vi呢?有人保释他吗?”
胤禛冷笑一声:“他的事,也是你该管的?”
顾盼嗔怒道:“为什么不管?他家里现在就他一个人,我可以保释他!”
胤禛看了一眼四周没人,对着顾盼咧嘴一笑,满含嘲弄地说:“他是我的线人,你说需不需要你来保释?”
顾盼睁大了眼睛,明显很吃惊,也有点不相信。
胤禛又说:“难道昨天不是你告诉他栾公子藏着东西的?他可是什么都告诉我了,怎样?现在信了?”
顾盼怒瞪了胤禛一眼,绷了一句“让他出来了给我来个电话”,然后越过胤禛转身大步走了。
胤禛嗤笑一声,很快把这个女人抛在脑后。
这次行动当然不是为了只弄倒栾公子几个,他们不过是销赃的,源头还藏在背后,胤禛当然是打算放长线钓大鱼,把老树根慢慢调出来。
所以他让下面的人只是为难了栾公子带来的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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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世 作者:焦糖布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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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两个钟头,然后就装作心不甘情不愿让人把他们领走,当然,身上的东西都没收了。
等一切忙完的时候,刑侦处的吴畏跑来给胤禛汇报:“头儿,这里有几个人,说没有家属没保释的人,您看怎么着?”
胤禛看了名单一眼,剩下的人没几个,卫尹的名字很明显得摆在那儿。
他点了一下名单,让吴畏把人一个一个单独送审讯室去做个笔录,就可以放了,反正大鱼已经浮出水面了。
人分头送去审讯室之后,胤禛大摇大摆去了胤禩呆着的房间。
监视房里,张博远看着胤禛房间里面的那个白衬衣男人,“咦”了一声,这个人不是上次就被头抓到局子里来过?
吴畏听见他的声音也凑过来看,对着屏幕指点道:“这个人很安静啊,看起来不像是吃这碗饭的人。”
张博远斜了他一眼:“你知道么,这个人不是第一次来这儿了。”
吴畏“哦”了一声:“人不可貌相。”
张博远继续说:“头儿认识他,上次还帮他保管了一个旅行箱。”
吴畏“啊”了一声,嘴巴张得大大的,傻兮兮地说:“难到他就是头儿的线人?”
正在这个时候,张博远和吴畏看见胤禛已经走到监视器安放的位置,伸出了手,接着显示器上的画面就是一片雪花白。
……
张博远和吴畏面面相觑一会儿,吴畏突然嘿嘿笑了:“有基情。”
张博远立即想拿板砖给他后脑勺拍过去:“说什么呐?”
吴畏笑着说:“之前头儿接电话的表情你又不是没看见,那一脸荡漾的。”
张博远想了想还真是不正常,不过这个话他可没打算跟着胡诌下去,于是踢了吴畏屁股一脚:“行了行了,做你的事儿去吧!去做笔录,这么多人做不完笔录谁都别想睡!”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我要处理《养龙》了,不能一直坑着不是?可能逼不得已要改设定了,康师傅的帽子会一片绿油油发光吧?
第14章 理还乱
监视器一关闭,审讯室里面的两个人面部表情都有了微妙的不同。两个人一开始都没说话,胤禛把手里面的热咖啡隔着桌子推给胤禩。
胤禩这次手没被拷着,看着咖啡没有动,抬头问:“什么时候能离开?”也许是一个晚上闭口不言的缘故,他的声音有点哑有点干涩。
胤禛看着他眼底的血丝,笑道:“你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有意思么?”
胤禩皱眉反应了一会儿,嘴角扯了一下:“这不关你的事儿罢。”一个晚上没睡,他的表情有点有气无力的。
胤禛脸拉下来:“你这样嘴硬有什么意思?关键的时候还不是要靠着我?这次的事,我没说不领你的情,让你在这儿多呆一天也是为你好。”
胤禩一下子有点没绷住:“都说了不关你事,没人要你领情,你公事公办就好。”
胤禛冷笑道:“不关我事?你倒是有本事,多少时间的功夫,就勾搭上顾盼了?不说她现在是什么身份,就只看她那张脸,你居然也下得了手?”
胤禩听到这里也怒了,口气更加恶劣:“你有本事你自己上啊?勾得人离不开你呀,这辈子没人给你指婚你就谁都搞不定了是吧?”
胤禛登时怒火攻心:“你再说一遍?”
这两人原本就不对付,先前短暂的和平相处好像都是错觉,胤禩看着胤禛那张脸新仇旧恨一起上来:“再说几遍都一样,你紧着顾盼自己去追,现在不是你当年的时候了,女人关在后院里和外男说一句话就得被你赐死。”
胤禛忽然站起来,绕过桌子一把提着胤禩的衣服领子将人提起来往地上扔:“你大胆!”
胤禩知道他会动手一样,脚步错了一下,踉跄几步撞在墙壁上,没摔倒,他没管撞得疼不疼,呵呵嘲笑起来:“以前是扔折子砸镇纸,现在改扔人了?果然是好公|仆。”
胤禛把人推出去就后悔了,他本意不是这样的,话赶话本来就容易出事儿,看见老八那张冷笑的脸他就冷静不了。
不管哪辈子,老八还是一样喜欢招惹自己。他默默吐纳一下,把翻到的凳子扶起来坐下:“你离顾盼远一点,她不是什么容易对付的。”
胤禩觉得莫名其妙:“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就遇见了说两句话你至于么?”
胤禛对胤禩招手示意坐下说话:“你举报不就是为了她么?刚刚她在外面还专门问你走没走。”
胤禩立即觉得闻到一股酸味,心情顿时大好,也不管撞疼的地方,走过来好整以暇坐在胤禛对面:“你老人家也有求而不得的时候。”
胤禛觉得这厮是不是理解错自己的意思了,狐疑地将他上下打量,瞧见他眼底一点小得意得时候一怔,莫名其妙就想起这辈子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人看见自己和别人开了同一间酒店时候的那个眼神……胤禛忽然就不想解释了,想起当时的尴尬,他忍不住嘴角弯一下。
胤禩在心头嘲笑了一下老四,这辈子看顾盼的样子可对他没太多好感,这就有的老四追了。不过看老四笑话,他乐意得很。
胤禛见胤禩不吭声了,语气缓和了些:“你这样始终不是办法,居无定所的,学业也暂停了?”
胤禩觉得这个说话的语气怎么有点不对?
他和胤禛两个人的关系,怎么就突然进入嘘寒问暖阶段了?
胤禛还在问:“你什么时候回去上学?有什么难处你对我不用藏着掖着。”
胤禩顿觉浑身难受,对方这个语重心长的态度又是什么情况?他努力让自己做出扑克牌一样的表情,若无其事回道:“我自有打算。”犹豫了一下,最后还上把“与你无关”四个字咽下去。刚刚老四好像就是因为这几个字情绪不好的?
胤禛继续刨根问底:“你住的地方不是你的屋子吧?你回国了怎么也知道联系一下家里人。”
胤禩像看白痴一样看他。
胤禛:“不管你怎么想,我是为你好。”
胤禩有点明白胤禛的想法了,合着他觉得这辈子遇上了大家几个还可以再续孽缘什么的?他表现的还不够明显么?虽然周围充斥着熟悉的面孔,但不代表他就想和这群人打交道。可惜现在敌强我弱,还在死老四的地盘上,他评估一番,不得不示弱道:“早独立了,住哪里不一样?”
胤禛还没有放弃:“读书的事情呢?什么时候回去?”
胤禩愁死了,尼玛老四怎么这么鸡婆,什么都要管。他就算有什么打算也没必要和老四说啊,于是含糊回道:“再说吧。”
没想到胤禛还没完,还在问:“你打工是怎么回事?很缺钱么?如果是钱的事儿,我这里可以……”
胤禩终于崩溃了,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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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说:“皇上!四哥!你行行好,咱们就说今天什么时候我能走行么?”
胤禛对能把老八搞成这样失态挺得意的,哼笑一下,把手里的文件推过去:“签个字,回头去洗把脸,我送你回去。”
等手续办完,天都大亮了。
回家路上,胤禩神情厌厌的,朝着窗外出神。
胤禛熬夜惯了,此刻到很精神,一边打转弯灯一面问他:“上回在会所你的那个女人……”他瞟了一眼胤禩,继续说:“就是长得像郭络罗家的那个女人,是你什么人?”
胤禩转回头来,眼神很呆滞,明显愣了一会儿,也有点赌气的意思:“就是你想的那样。”
这是个什么回答!?胤禛冷哼一声:“你以为这样说能气着我?你上辈子和她过成什么样儿你别说不记得,一个皇子阿哥被个破落户管得连皇父赏赐的女人豆不敢收,像话吗?”
胤禩突然觉得心口闷得难受,他以为这些事都过去了,现在被人若无其事提起来,太难受。明明是人家先和你绝交的,后来大家不死不休也是各行其是阳关道独木桥自己选的,他不怪谁。那辈子的对错都过去了,有些人他想转头忘记各走各的路,有错么?为什么他却可以这样毫无顾忌地说起当年?
胤禩沉默了,头转向窗外没说话。
胤禛也觉察出气氛的微妙不同,和刚才的磕磕碰碰比,现在车里是凝滞到无法跨越的隔阂。他叹了口气,自己刚刚说了那句提及君父的话,老八才这样的。原本以为他肯收容自己过夜,心里面已经迈过去了……
胤禛软和了口气:“不管你怎么想,上辈子已经过去了。这辈子我不希望你再被这些人拖累,这个女人不配你,我是想帮你。”
很长一段时间,胤禛没有听见胤禩答应,在他看来,对方这是默认或者再一次无视自己的好意的。可那又如何呢?他有多看重这个弟弟他从前自己都没想过,一直到把人给逼死了才觉深宫寂寞,没了对手,胜了也无处炫耀。
套用现在的话,那就是寂寞如雪。
车驶入胤禩居住的小区,胤禛在门口停下,却没有解锁让人下车的意思。
胤禩转头询问他是什么意思,胤禛的眼睛看着小区大门,说:“你还是搬吧,这屋子的来历你清楚,那个女人被人包养又被人甩了,就拿这个房子封口。这么脏的屋子,你也住?”他想了想,把那句“来我家住”给按下去了,还是说:“你如果出来,我替你找地方住。”
胤禩很想嘲笑胤禛,你手里的权力就是让你来查这些事情的?可他没有说出口,有些事,他没有深究不代表他不在乎。
刚刚在审讯室的时候,想要和好的是老四,一言不合就能出手的还是老四,他始终是一个喜欢掌控全局的人。与这种人硬碰硬,就算赢了又如何?他这辈子不想再在某些人身上纠缠,不纠结他动手,始终是想着日后相见应不识,不是示弱。
他觉得有些话,胤禛就是等着他问出口,一旦出口了,就像是逼着她要把心肝脾肺肾里面腐烂的脓血的挖开逼出来给人参观。
他说过,从今往后,不为君臣,不做兄弟,除此之外,还真不知道二人还能做什么?
说出来能让人窒息的话在唇齿边走了一圈儿,最后还是咽回去,他面上很平静:“我会考虑。”
胤禛满意了,打开车门让胤禩下车。胤禩一只脚刚跨出去,胤禛在后面又问:“这个时候了,饿了一个晚上,要不一起去吃个东西?”
“不必。”胤禩停顿一下,关上门。
这个微妙的停顿在胤禛看来,已经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两个人之间,总有人需要先迈出第一步,他赢了上辈子,愿意让着老八些。
胤禩回家之后,什么胃口也没有,彻底洗漱一番之后随便喝了杯牛奶就上床猛睡。
他再次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过,空空荡荡的胃里喝了牛奶很是不舒服,他翻看手机发现没电了,这才充上。
一开机,七八个未接电话,都是两个女人打来的:一个是顾盼,一个amber。
胤禩回拨amber的电话,那头很快接起来:“你昨晚在哪儿怎么一直不接我电话?”电话那头的女人颐指气使,口气相当埋怨相当自然。
胤禩打开冰箱拿牛奶:“昨晚酒吧出了点问题,临检,我被牵扯上,录口供去了,早上才回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隔着冰冷的机器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回避,胤禩放缓了声音,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回来?”
amber在那头又忽然复活一样笑起来:“想我啦?我在委内瑞拉正玩得高兴呢,你想我就过来找我啊~”
胤禩有点无奈:“那你好好玩,注意安全,还是和apple她们几个在一起么?”
amber很娇嗔地说:“谁和她们玩儿啊,这次是和新认识的男人一起玩的,谁叫你不理我的。”
胤禩突然不知道怎么说话了,沉默片刻,回道:“如果这个这个男人靠得住,把他带回家让你爸你妈掌掌眼。”
电话那边忽然带着哭音,然后是女人大声尖叫的声音:“vi你这个混蛋!我喜欢的是你!你这个白痴!”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了一个重要笔误:给八哥在电话里面表白的不是ivy(小年糕),而是amber(郭络罗氏),这个情节不能错。可见我却是停更太久了,名字都特么对不上号了,囧死。
这一章看见了没有,我是八哥亲妈啊。
八哥就是一个傲娇的儿子啊,你亲妈让你男朋友好好追你一下,你等着。还有女人,不会少的,你的小攻就得和男人抢和女人争。
四哥的心态分析,大家看出来了吧,这绝壁是欠抽的“人生赢家”心态,我什么都赢了,让你一毛有毛关系。
这种心态要不得……四哥,你要栽跟头的。
<font color=red fabsp;size=4.5>对了 我考虑重开定制,目前的打算有:《浮生劫》、《囚龙》、《养龙》中间的任意组合,《阴差阳错》和其他小短篇也直接放番外当福利,还有《皇朝故人》需不需要我没想好。
大家方便在下面留有吗?我做个粗略统计,下周更新下章的时候,我把微博统计链接发上来,如果要的人多,我就开一个,人少就不急了。 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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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 color=blue fabsp;size=4.5>
第15章 窝边草
电话里的女人吼完了就啪嗒一声挂了电话,挂电话之前好像哭了。
胤禩把电话放在一边,从桌子上拿起一包烟,抽出一支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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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嘴里咬着,拿起打火机却有没去点。
就这样默默坐着发呆,一直到夕阳被乌云吞没了最后的光华,他才把烟又扔进烟灰缸。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记得上辈子的事情,根本就是一种折磨。
天□□雨不雨,脾胃疼痛,但却提不起兴趣觅食。
他喜欢一个人呆着,因为那样才不用虚伪应对;但又怕一个人呆着,最后那一年高墙圈禁的生涯让他害怕孤独。就像烟和酒,他都不喜欢,但是下意识的时候,总会抽一支或者喝一口,过会又觉没有意思。
电话铃声又想了。
胤禩低头一看,“老四”连个字连续闪烁,不理会,隔了一会儿孜孜不倦又开始了。
隔着电话,胤禩突然明白老四这也是孤单寂寞了,拿打电话这事儿打发时间,无关内容,只是寂寞而已。
电话想起第七次,胤禩接起来。
胤禛隔着电话一点儿没生气,语气有点笑意:“睡醒了?”
胤禩没有骂回去,目光有点游历得看着窗外刚刚打在玻璃窗上的一滴雨水:“什么事?”
胤禛:“我无聊,出来一起吃个饭。”
胤禩鬼使神差没拒绝,他没出声,胤禛居然也耐着性子没催促他,只是慢条斯理说:“我一个人吃饭无聊,你饿着也不会,一起吃个饭,不说其他。”
隔了半分钟,胤禛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声音:“我换件衣裳,地方你定,我不熟。”
胤禛嘴角弯起:“你慢慢换,我就在你楼下,不急。”
天气已经凉下来,胤禩换了一件浅灰色薄羊毛衫和同色裤子下楼,头发洗过没有造型,很柔顺地挡着额头,身上没有任何装饰,斯文干净得像一个学生。
胤禛在心里赞赏过之后才想起来,这个人,现在好像本身也是一个学生。但他的气息太沉静,眼神和他相对的时候也总是透着防备和事故,沧桑得让人无端觉得很疲惫。
何必呢?
胤禛没起身,胤禩自己拉开车门坐进去,他的脸色还是发青,睡过了却没彻底清醒。
胤禛帮他把椅背调低:“迷瞪一会儿吧,地方到了我叫你。”
胤禩把头转向窗外,慢慢闭上眼,不是顺从,而是无话可说。
吃饭的地方毫无新意,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四合院私房菜,墙壁上还有前朝末代礼亲王府同宗兄弟的书法题词,室内摆件也有些是内务府流出来的物件,陈旧,寂寞,孤寂。
两人入了院子,只有穿着长袍的侍应生引着胤禛去他c这里知道的人很少,价位很高,所以食客不多。
老板亲自过来招呼:“甄队,还是老几样?”
胤禛看着胤禩:“先点这几个菜,上来看看合不合口味。”
胤禩没异议,他本身没什么胃口,现在觉得自己居然就这样莫名其妙跟着胤禛出来吃饭简直不可思议。
胤禛当他答应了,对着老板点头:“再来一碗酸梅汤,天梯鸭掌今天给我留着的吧?”
那老板是个穿着朴素的中年人,亲自过来上茶,闻言笑道:“那是自然,咱们厨房刚把材料买回来就告诉您啦,少得了谁的也不能缺了您的。”
老板一走,胤禛对着胤禩道:“这个菜的做法不难,填鸭的鸭掌用黄酒泡得发涨了,筋骨都抽了不要,用两片火腿夹了蒸,下面铺着春笋,文火蒸透,食材都便宜,许多人瞧不上,所以这里做得不多,一会儿你尝尝。”
胤禩喝一口茶,是中等的普洱,不是特别好的茶也不是陈茶,但在这样的小院儿里又别有味道。他知道老四是个讲究的人,并不是什么金贵来什么。听着这么一形容,方才还意兴阑珊的脾胃好似有点期盼似的,觉出饿来。
先是凉菜,四碗八碟儿,每碟都少而巧,三粒酸梅子攒着两片切得薄薄的鹿耳肉、蜜汁藕片,一碟子最多两筷子就没了。
二人安静低头细细品味,倒像真是来吃饭的。没人说话,好似从前每一次独自前来那样心无旁骛,同样的菜色,却能品出细微的不同来。
鸭掌端上来,挺简单的菜做得濡润适口,很是讨巧。胤禛点的酸梅汤是给胤禩开胃用的,自己用的是冰碗,里面除了鲜莲、鲜藕、鲜菱角、鲜鸡头米之外,还得配上鲜核桃仁、鲜杏仁、鲜榛子,底下用嫩荷叶一托,红红白白绿绿。
不管胤禩再不喜欢和胤禛面对面说话,但有时候相似的背景和生活习惯又让他觉得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是被理解被认同的。从他想起那些尘封的往事开始,孤独、寂寞还有无聊就从来没有真正被驱赶出他的内心。
周围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没有一个记得自己,他们靠近自己,不是因为他是胤禩。
所以他离家、求学、打工,辗转在各个城市里,养活自己,遗忘过去,一直到他送外卖遇见了同样认出自己的那个人。
他端起杯子,突然有那么一点想喝一杯。但他抬头看了一眼对面坐着慢条斯理品尝实物的人,目光他眉眼上转动一圈,没开口。
用过饭,两人走出小四合院,胤禛提议:“若无事,一起喝一杯?”
胤禩正要说话,兜里的手机想起来,他拿出来一看,是汝阳打来的。胤禩看了胤禛一眼,走开几步接通电话,低声说了几句话。
胤禛把衣裳挂在手腕上,转头看着远处巷子口来来往往的车辆。
胤禩很快转头回来,对着胤禛说:“我回去了,就此别过。”言语中却无多大抱歉的味道。
胤禛早猜到也许,失望的感觉并不多,只提议说:“我送你回去。”
胤禩摇摇头,抬手对着胤禛想挥一挥,这一样一个放松的动作让两个人都愣了一下,有一种微妙的心境。
说再会就是等着下一次再见,胤禩自嘲了一下,往巷子一头走去,再没回头。
胤禛看着他招了一辆车上车,把衣裳挂在手腕上朝着另外一头慢慢走开。
回到家里,一开门胤禩就看见allen缩在沙发上,灯也没开,整个房间黑咕隆咚的。
胤禩打开灯,把外套挂好走进来:“怎么回事?你电话上说什么?”
allen抬起头,嘴唇有点白:“老爷子要送我出国。”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可能是他最近觉得有人盯着他,查得有点紧。”
胤禩给他倒了一杯温水,默默说:“你出去也好,呆在这里不是老喊着无聊么?”
allen忽然把水给摔地上,杯子碎片砸了一地,他捂着脸哭起来:“他就这么不待见我?我都这样了还不放过,自认那个女人肚子里的才是他的种儿?”
胤禩若有所悟:“那个女人又怀上了?”
allen放下手,眼圈还有点红,但是明显比刚才冷静:“让我出去就出去,我知道他想让我把财产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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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来安我的心,二来做给那个女人看。等我出去了,还由得着他?”
胤禩没继续劝他,转口问道:“amber有没有联系你?”
allen愣一下,表情有点奇怪的不自然,低下头到处找烟,一面回道:“没有,她不是回家里去了吗?说是什么节到了。”
胤禩没戳穿他,直接说:“既然回来了,就好好休息几天消停一下。”说完就要往里屋走。
allen拉住他:“哥,你晚上吃饭了吗?弟弟我还饿着呢,陪我一块儿吧。”
胤禩刚刚回来,因为一夜没睡的关系,现在还头晕乎乎,不大想出门:“才回来,累,不想出去了。”
allen跟着胤禩一道进屋,看着他准备进浴室,追问道:“我听说你进局子了,刚找了人就听说已经出来了,昨晚上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胤禩笑了一下:“我又没出格,不过就是问问而已,没事儿。”
allen看他实在不想再说话,只得说了一句“那你休息吧”,转身拿了签报钥匙出门。
胤禩睡了一晚上,第二天精神略好。
走到客厅打开客房的门看见allen果然还在睡,一股子烟酒味儿,也不知他昨晚几点回来的。
胤禩关上门,给自己倒了一杯牛奶,打开随身电脑开始查阅学校开学注册的信息,休学这段时间太不知所谓了,能回去就回去吧。
allen睡醒的时候,出门看见的胤禩维持着一个姿势敲打电脑,他走到胤禩背后看了一会儿,惊讶道:“你要回去了?”
胤禩没回头,一边敲打键盘一边儿说:“胃疼不?疼就喝点热水,发完邮件咱们出去吃东西。”
allen忍了忍,没说话,转身去给自己到水。
吃饭的时候,allen心不在焉,瞅着胤禩欲言又止。等着最后吃完了,才小心翼翼地问:“哥,你和amber吵架了吗?”
胤禩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这张脸肖似胤禟,他总忍不住把他当做同生共死的弟弟,有时候做些出格的事情也无所谓,其实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规规矩矩才是少见。比如胤禛就很奇怪,他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
对着allen,他还是比较有耐心的:“不算吵架,她那个性子,说是风就是雨的你也知道,说了她几句就哭了。”
allen尴尬笑笑:“她前儿晚上打电话和我哭了一晚上,说……说你不关心她。”
胤禩神色沉下来:“你别跟着她瞎起哄,不管她和你说了什么,你心里清楚怎样才是对大家好。”
allen语塞,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怎么说我也是看着amber长大的,她昨天和我哭说家里找了个人让她回去结婚,她还不如嫁给我得了。”
胤禩瞅着allen,眼神少有的锋利。
allen连忙打哈哈:“我说怎么可能呐?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何况她明明从小就喜欢……”
胤禩打断他:“闭嘴!”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能在这样懒下去了,新科技操作无能星人要做一个统计订阅链接,但是我特么一直不想动肿么破,要不然破罐子破摔算了,就这样吧,看得到的人就定,看不到的就自求多福吧 (不负责任的滚走)
第16章 有人多事
allen抖抖索索去点烟,点了两下都没点燃,他低着头,有些委屈。
胤禩叹了口气,关上电脑:“这事儿和你没关系,我和amber是什么关系你更清楚,不可能的事情别瞎折腾。”他看面前神似胤禟的人,缓和了语气:“走吧,出去吃点东西。”
吃饭的地方万年不变,不过两个人都没多大胃口,随便吃着。
同一道菜,昨日与今日吃着就完全不同,胤禩味如嚼蜡,想着心事。
正吃着,又有人迈步走进院子,来人风度翩翩高大俊朗,西服搭在手腕上,衬衣剪裁精良,袖口和领夹闪闪发光,看着就像刚刚从晚宴出来,而不是走入寻常食肆。
胤禩一晃眼之后,觉得有些面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对方倒是见到他正好露出亲切的微笑,走过来给他打招呼。
“没想到你也喜欢这里的菜式,上次山庄匆匆见面,没来得及介绍,鄙姓那,那钟麟,家中做生意的。”
胤禩听他一提醒就想起来了,这人是上回和老四一起在栖霞山庄见过一面的人,草草一面想不到人家还记得自己。他也站起身来:“不敢当,我姓卫,那先生可以叫我卫尹。”
两人伸出手来握在一起,旋即放开,那姓商人笑道:“阿尹你叫我钟麟即可,我祖籍也是内陆,早些年长辈们去了香港而已,今天出来随便找个地方吃饭,没想到如此有缘。”
胤禩忍不住将这人仔细打量两眼,人大约三十七八岁,眼神精明锐利,说是偶遇,他可不怎么相信。当年他还是王爷的时候,想要屈尊降贵去结交某个特定的朝臣或者宗室的时候,都是这样一套路数。
那钟麟的目光已经微笑着看向旁边大大咧咧坐着吃饭的allen:“这位是?”
胤禩拍拍allen的肩膀,allen没办法装傻,站起来很潦草的说:“那先生,你可以叫我allen。”他特意用这种没头没脑的自我介绍来表达被人莫名其妙打扰吃饭的不满,反正正经场面上的结交他都不在意。
胤禩一笑:“这是我弟弟,虽然不是亲兄弟,但从小一起长大。”
那钟麟像是没有察觉allen的抵触,笑着道:“我以为大陆这边都反感动不动就用英文名做介绍,若是这样,你们也可以叫我jack。”
胤禩微笑不语,并没有主动邀约。
那钟麟敏锐地觉察了,也没再继续留下惹人厌,主动道别去里间用餐。
胤禩与allen二人用完饭,回到屋里,这个时候北美是晚上,没有邮件回复。胤禩帮着allen安排行头,一边儿问:“你想好去哪儿留学了吗?”
allen还不在频道上,他仍在琢磨刚刚遇到的人:“这个人好面熟啊。”
胤禩头也不回地说:“不过见一次,又不认识,想那些做什么?”
allen不敢苟同,蹭过去看着胤禩给他整理衬衣:“哥,你没觉出来,他对你有兴趣?”
胤禩哑然失笑:“想什么呢你这满脑子的?”
allen嘀嘀咕咕:“你在美国那几年是怎么活下来的?别说不知道男人可以打男人的主意,你这样没防备心被人坑了都不知道。”
胤禩直接跳开话题:“这些衬衣你选选,哪些带走哪些不要的?”
allen翻翻拣拣,觉得麻烦一扔说:“到那边再买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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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反正都流行过了。”
胤禩看了一眼allen,也懒得多说。
几天之后,胤禩收到学校教务处发来的邮件,表示他的注册费已经有人划到学校指定账户了,所有他刚刚交纳的费用已经原卡返回。
胤禩挺惊奇的,谁帮他交了注册费?
打了越洋电话去查注册信息的时候,对方给了一个账户,胤禩打去银行,因为储户信息保密原则银行不肯透露户主信息,胤禩不得不编了一套说辞,称对方是匿名资助者他希望知道资助者信息,最后好心的接线员小姐透露户主的姓是。
胤禩放下电话,抽出一根烟默默点着,夹在指间思索,他认识这个姓的人不多也不少,一个一个排除,只有可能是一个人。
一个最不可能的人。
多事。
正巧allen无聊得在沙发上打手游,快发霉了。
胤禩烦躁地将烟头摁吸在烟灰缸里,扭头问:“出去喝一杯,去不去?”
allen张大嘴边做起来:“哥,你怎么了?”
胤禩站起身拿皮夹子和外套:“就说去不去吧?”
allen跳起来鸡啄米一样点头:“去!去!去!我去开车。”
两人去了常去的twin peaks,这里处处都是模仿国外的元素,同性的、异性的、双的什么元素都有,卫生间也弄得适合临时干一场,唯一正规的是这里查嗑|药查得比较多,酒吧里面不管什么身份嗑|药的都会被礼貌地请出去,提醒他们清醒一下。
胤禩心头乱得很,这个时候越是安静也是心慌,在这样周围音乐震耳欲聋的环境里思维无法继续,反而能得到片刻的解脱。
allen陪他喝了几轮,尝试问了几次他为什么不高兴,但胤禩不肯说allen也没办法,音乐越老越吵,贴着耳朵说话都要靠吼,他也没心思再继续当贴心好弟弟,等有美女搭上来的时候,他就拉着美女一边儿玩去了。
胤禩刚喝完一杯rum coke,就有一杯酒被酒保推倒他的面前。
胤禩低头一看,是插了一根棒棒糖搅棒的巧克力甜酒,他的脸色微微一变。抬起头来,隔了两个位置有一个衬衣扣子解开大半露出胸部肌肉的年轻男人在朝他举杯,有点面熟。因为场合和打扮变化不大,胤禩立即认出这个人是上回那个给小年糕下药的栾公子。
来者不善,胤禩不会傻得接招。
胤禩把酒拿起来,对方嘴角裂开更大,然后胤禩在对方的注视下,招手让一个穿着超短期抹胸的小美女过来,递给她:“这个帅哥请你的。”
小美女睁大化了烟熏妆的眼睛,这个帅哥瞅瞅那个帅哥看看,嘻嘻一笑,接过酒杯咯咯咯地跑开了。
露出胸肌的男人走过来坐在胤禩旁边,凑过来对着他的耳朵说:“敬酒不吃,你喜欢吃罚酒?”他嘴里喷着热气,神色轻佻而挑衅。
胤禩偏头躲开一点:“无功不受禄,不如我请你喝?”说完对着酒保招手:“给这位先生也来一杯blow job。”
这人还是一脸讨人厌的样子,胤禩觉得和这个人多说一句都拉低自己的身份,说完也不看这人脸色,下了高凳,往门口的位置走过去,他需要透个气。
栾公子把那杯酒在手里转了一圈儿,递给贴上来的一个穿紧身蕾丝抹胸的女人,对旁边的人道:“你确定他没有后台?”
一个花衬衣一只耳朵戴七个金耳环的刺头回道:“我们都查到那天是他打电话告的条子,肯定就是线人,有背景谁做线人?”
栾公子点点头:“堵住他,总得给他点儿教训,总得有人让他知道,做线人都是什么样得下场。”
酒吧外面,胤禩在手机上发了一条短信,让allen一会儿不要找他,他有点困先走一步。手机放回兜里手还没拿出来,黑暗的巷子里就有人围上来,人数不多,四个人而已,看穿着打扮,都是怎么拉风怎么来。
胤禩评估了一番之后嘴角扯了一下,站着没动。
领头的就是金耳环刺头,一甩头:“兄弟们,打得他认错!妈的敢跟条子通风报信,学做线人!我看你还是先学做人吧!”
另外三个小青年一窝蜂操了家伙就龇牙咧嘴朝胤禩冲过来,熟门熟路往头啊胳臂啊小腿招呼。
胤禩从兜里吡得亮出一把□□,一秒钟就划伤其中最狠的那个刺猬头,单腿一扫踹中朝自己小腿挥棍子的瘪三,侧身躲过最后一个。
一个回合不到,大家都呆住了,除了拿着滴血小刀的胤禩,他还笑眯眯地很镇定。
金耳环明白今天碰着硬骨头了,挽着袖子从腰上抽出一尺多长的铁棍子,骂骂咧咧靠近过来:“妈蛋,原来不是线人,是个卧底!”
胤禩懒得纠正他,活动了一下手腕,估算了一下自己和巷口的距离,默默退开两步。论打人,他还真不太怕,他们拿的是铁棒,他最多头破血流,只要手里的东西过他们的肉,就看谁挺得久了。
(和谐期间,打架过程省略,嫑太暴力)
一刻钟过后,四个人躺下了两个,剩下两个扶着墙,刺头坐在地上,骂骂咧咧:“小子,你有种等着。”
胤禩靠着墙,小刀上全是血,连虎口和袖子上也有,他在喘气,肩膀和后辈上挨了几闷棍,也不轻松。
刺头这个时候想起找手机打电话叫兄弟,刚刚大家的时候衣裳都扔开了,手机一时没摸到,却从巷子口传来一阵电话铃声。
几个人回头望去,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剪影一样的轮廓站在巷口,接通电话:“对,对,是我报警,手机定位系统正在工作。嗯嗯,对,我看到有几个人在殴打一个人。”
金毛刺头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抬手擦擦嘴角,骂道:“又是多管闲事的,咱们走!”
……
闲杂人等都跑了,胤禩直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对着黑色人影道谢:“那先生,这次多亏你。”
这人正是那钟麟,他非常体贴得过来,伸出手搀扶胤禩:“恰好出来抽烟遇上了,刚刚没认出是你。怎么惹着这些人了?”他的语气很和缓,是个不惹人讨厌的人。
胤禩苦笑道:“交友不慎而已,没什么。”他刚刚肾上腺素飙升不觉得累,这会儿松懈下来腿有点软,也就好不推辞地借力了。
那钟麟扶着他出了巷子,很体贴地问:“我送你去医院吧?你的朋友还在pub里面吧,需不需要先通知他?”
胤禩眨眨眼睛:“不必了吧,这种小伤,去了医院反倒容易招来警察。”
那钟麟道:“自然不是去公立医院了,我在这边认识一个来内地的医师朋友,我打电话让他来我家吧。”一面对胤禩示意:“我的车泊在那边停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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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世 作者:焦糖布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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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一个路人男佩b,有风度有魅力,觉得不错就开始追,四哥,你还近水楼台呢,等你看见的时候,不知道咋想啊。
帮八哥交学费的人是谁,大家看出来了吧,就是无处不操心的婆婆嘴豆腐心的四哥啊!
八哥:妈蛋看你帮我交学费老子就不去读书了!
这文应该不会写太长了,现在管制期间,好像很多内容都不能写了,比如监x禁,监x狱,还有黑x帮。
第17章 白眼狼
那钟麟把胤禩扶上车,非常体贴地帮他扣好安全带,踩了油门将车从路边驶离。
路上那钟麟一面开车一面在口袋里翻找出蓝牙:“不建议我打个电话吧?”
胤禩有点虚弱:“轻便。”
那钟麟对着蓝牙吩咐道:“让苏医生来我住的地方,有个朋友受了点小伤。嗯……对,马上,带上药箱。”
等他挂了电话,胤禩非常识趣地没有追问怎么不去诊所的问题,而是彬彬有礼地道谢:“劳那兄费心了。”
那钟麟笑道:“我同你投缘,不必言谢。”
那钟麟住的地方离市区并不太远,绕城附近一处别墅群,别墅不大,一看就只是偶尔落脚的地方,里面配备了管教和一个洒扫阿姨。
在车上休息过一阵子,胤禩已经能自行下车走进大门,但别墅管家还是在那钟麟的暗示下扶着客人入内。
私人医生已经等着了,看见胤禩入内便上前替他查看伤口。因为胤禩肩膀腰背上棍伤挨得多,医生要求他配合着把上衣褪下检查伤势,手臂上几处擦伤好说,再有就是因为手中握刀用力隔挡棍棒敲打把虎口震裂了,需要包扎。
那钟麟换了一件浅色休闲开衫出来,正好看见胤禩光着半个身子在包扎,他眼里面闪过欣赏,本来他喜欢的就是卫尹这样斯斯文文的年轻人,现在看起来这个人可能和自己想得不太一样,但并不妨碍他继续欣赏。
包扎妥当正好,苏医生告诉胤禩他隔两天回来换药,如果晚上或者第二天有胸闷呼吸急促的症状,需要立即去他的诊所就医。
胤禩再一次客气表达了感谢。
私人医生离开之后,管家为那钟麟送上一杯咖啡,给胤禩的却是一杯牛奶。
胤禩看着牛奶一挑眉,那管家退后一步,那钟麟笑道:“是我吩咐的,你受了伤,喝这个有益处些。”
这也是一个掌控欲很强烈的人,胤禩在心中默默给那钟麟下了注脚,对着管家道谢之后,用虎口没有受伤的那只手端起牛奶,双手捧着慢慢喝起来。
隔着杯中褐色液体熏染的淡淡水汽,那钟麟毫不遮掩地观察坐在对面沙发的人,这是一个教养相当得体的年轻人,面对突发事件从容不迫,受伤的时候也风度翩翩,连喝牛奶拿杯子的动作也透露着良好的素养,极易令人生出亲近之意。
胤禩杯中的牛奶喝了六分便停下,杯子放回管家手中的托盘上。
那钟麟也正好饮完咖啡,示意管家退下之后,上身前倾,微微靠近胤禩之后询问:“你受了伤我也不多问,但若日后遇上麻烦,可以随时联系我。”说完递上自己的名片。
胤禩接过名片一看,心里的揣测又深了几分,笑道:“今日已是劳动那总出手,这些事情,我自己解决的了。”
那钟麟佯装不快:“给你名片不是让你叫我那总的,还是先前在车里你叫得顺耳。你我投缘,或者你日后叫我jack也行,再叫什么总的,我可会不高兴的。”
“那兄。”胤禩也不纠结这个,既然对方想结识他,他也没必要矫情:“那我就从善如流了。”
那钟麟满意了,便道:“已经凌晨三点,你也不必回家了,我这里客房多,让他们收拾一间你休息一晚明天我送你出去。”
胤禩客气得回绝道:“家弟晚归看见我不在,多半又要到处找人。再说我也不放心他,还是不敢劳烦那兄。”
那钟麟正要再说服他,胤禩衣服口袋里的手机正好响了,拿起来一看,果然是allen。
胤禩对着那钟麟抱歉一笑,接通电话:“我在朋友家……之前遇到点儿事……不是要紧的…………嗯…嗯……已经处理好了,我马上回来……不远不远,你不必来接我,嗯,就这样。”
挂掉电话,胤禩抬起头对着那钟麟歉意一笑:“弟弟催得急,我先回去了,改日专程道谢。”
那钟麟见留不住了,也就体现出风度翩翩的绅士做派来,起身安排管家亲自开车送客人回家,并且非常幽默地提醒胤禩一定不要忘记答应过要请自己吃饭表示答谢。
胤禩回到家里,allen用风一样的速度替他开门,看见他更换了衣服时差点暴走,再询问出大致事件经过之后险些就要打开手机找人手去做了栾公子。
胤禩抢了他的手机扔得远远的:“坐下!”
allen很委屈:“哥,你打架怎么不叫我?”
胤禩:“来不及。”
allen:“事后你也没第一时间联系我?”
胤禩:“不是有人出手了吗?叫你来做什么?”
allen控诉:“你被人哄走了吗?这么多年的兄弟就敌不上一个外人亲近?”
面对无理取闹的allen,胤禩想想刚才见过的那个从头到脚都散发着“我很贵,我祖上很贵,我父母很贵,我全家都很贵”的气息的成熟男人,头痛起来。
人比人,能气死人。
胤禩用最快的时间总结了一下今天的事情,然后对allen说:“不管那天我打电话叫人来查场子的事情是谁泄露出去的,总之今天的事情,可能是巧合,但也可能是有其他的目的,我承认我是好奇心重了一点想探探虚实,不过过段时间我也差不多要离开了,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现在你去睡觉,明天给我买点药来。”
allen还想拷问哥哥,但胤禩明显露出烦躁的情绪,allen最怕哥哥这个样子,他只好垂头丧气地去睡觉。
胤禩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夹在手上,隔了好一会儿又扔回桌上。
那钟麟,来头不小,可能来自马来西亚糖王家族。
这样的人,他没必要再试探下去。
树欲静,风不止。
树移死,人却能活得更好。
离注册的日子没多久了,胤禩拒绝了一次那钟麟借口上次小巷群殴时手机屏幕碎了托管家给他送来的新款手机,又把allen打包送上了飞往英国的飞机,最后自己才收拾了行李买了机票。
s市刑警大队里,张博远向胤禛汇报:“头儿,你让我盯着的卫尹,今天人已经出关了。”
胤禛抬起头望着窗外,心里默默那折子砸着一个贴着“老八”名字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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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儿,朕都替他支付了学费,这厮居然连一个道别电话也不打一个就跑了。
白眼狼。
栖霞山庄的茶室里,那钟麟听着管家给他带来的消息,手里的茶晃了晃,嘴边轻轻笑着,这个年轻人好像和其他人不大一样,看到自己的名片了也没什么反应,是当真不想结交呢?还是太糊涂没认出自己的背景来?
挺有趣的,可就是答应了自己的事儿没做到这个习惯不大好,他向来一诺千金,对朋友要求也是如此。
下回捉到了,再好好教一下吧。
人去楼空的房子里,消失很久的amber把屋子里翻得乱糟糟,终于在床头柜里找到胤禩留下的纸条,上面让她回家里见见父母,别在外面胡闹,和几个闺蜜可以多接触一下,实在无聊就出国散心,总之是一些她不想看到的话。
amber一把将纸条撕碎,掏出手机开始拨号,对方重复想着空号的提示,amber情绪突然崩溃地将手机砸在地上,大声叫着:“阿尹我讨厌你!我讨厌你!你让我回去你怎么不回去!你就这么希望我嫁出去!我偏偏要等着你!”
两个月过后,胤禛封闭培训回来,开机时接到几条短信,其中一条是本家堂弟发来的,让他暑假带着ivy一起会祖宅一趟。
胤禛在心里诅咒几句,这个女人他现在是一点儿都不想碰。正在这时,有一个电话打来,胤禛看着来电的名字,神情缓和了几分:“钟麟?我刚回来,嗯嗯……老地方,我换个衣服就来。”
早年的雍正帝从来不是人召之即来的,入世三十余载,他也学会了从俗。
两人仍在栖霞山庄见面,对坐品茗,有娇嫩清爽的女孩替二人烹茶。
饮过一轮,那钟麟开口道:“过些日子,我也得回马来西亚,下次见面,估计的年底或者明年了。”
胤禛晃晃茶杯:“是伯父又催你成家了?”
那钟麟笑道:“我父亲还不急,急得是我母亲。看着几个弟弟慢慢长大,大到开始进入董事会,她能不急么?”
胤禛笑道:“你是糖王名正言顺的少东家,他们再能干还不是得等你吐出来的东西?”
那钟麟嗤笑:“这话别说你信,我那群小妈这几年可是变着法儿得给我塞各种男人和女人,脱|衣舞|女、酒店侍应生还有名门淑女我可是认识了不少呢。”
胤禛:“那也是你身份在,一大群人等着扑上去。可惜兄弟我就没人理会了。”
那钟麟:“哦?说得你很羡慕一样,莫不是你春心动了想女人了?”
胤禛立即想起某个家族里给他安排的女人,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连连摇手:“别提了,年中还得回一趟祖宅,每一件事是省心的。”
那钟麟状似无意道:“哦?回祖宅?都回去么?上回在这里遇到的那个年轻人也和你一起回去?”
胤禛愣了一下,想起他说的是老八,顿时联想起了某些更糟心是事情。
那钟麟看他表情微变,好奇道:“怎么了?”
胤禛一口将查饮了:“不提他。”
那钟麟见状也不好再问,只是这个人年轻人来历很难查到,好不容易听见他上回叫了甄哲琛一声“四哥”,才让他觉得这是一条线索。
如今看来,也是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忙碌好久了,这月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希望年底不忙,另外,我的《囚龙》《养龙》《浮生劫》《皇城故人》都已经校稿完毕,在出封面阶段了,希望年底之前可以出来,让大家久等啦。
庆祝双十一,更新完了就剁手!
第18章 他乡故知
那钟麟呵呵笑了一下,一面儿给胤禛续茶,一面儿装作不经意地说:“何必心口不一,你知道你对不待见的人是一眼也不肯多看的,比如家里给你安排的那个?对这个卫尹,你多少有些不同,他是你朋友?”
胤禛抽出一根烟点上,眯着眼睛说:“这人忒不知好歹了,我替他存了注册费,结果他居然故意不去报道注册,现在也不知道人去了哪儿。”
那钟麟露出惊讶的眼神:“你替他存了注册费?”那钟麟很少露出这种表情,这次是当真被娱乐了,笑道:“你就吹吧,还装作挺不待见人家的样子,其实你挺照顾他的。”
胤禛烦躁地吸了两口烟:“打过交道,这个人……”他想了想,没找到贴切的词语来形容二人的关系。他和老八的关系,早就不是简单恩怨能解释的,这辈子遇见过后,一直有一种不吐不快的憋屈劲儿,见着有人问起,又是与自己生活交集不大的旧人,就忍不住多吐槽两句:“看着好相处很亲善旁人,却着实内心奸猾狡诈,令人防不胜防。”
那钟麟这次是真惊讶了,甄家老四和这个卫尹,到底什么交情?老四这个人冷淡到有点刻薄的地步,与人打交道总是留七分余地,从不交心。
但刚才那几句话听起来,怎么像是甄家老四把心肝脾肺肾都掏出来捧给人看过之后,又被人家无情厌弃了的样子?
那钟麟把一路撒丫子狂奔的思绪找回来,问了另外一个问题:“这个阿尹家境不好么?你操心到替他存注册费?他没领你的情?”
胤禛:“也不一定,我看见他在美国办公半读送外卖。总之不想他因为一些小事耽误了,但这人心思深沉,从来没领过别人的情。”
听这话,那钟麟倒是相信一点甄家老四和卫尹并不太熟,都是一根筋在发骚,人家估计都完全不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那钟麟打哈哈:“难得看你也吃瘪。”
胤禛也不想再外人面前提起更多旧事:“不说他,倒是你,真不打算结婚了?”
那钟麟哈哈一笑:“谁说的,我从来不是不婚主义者,遇见合拍的哪怕是男的也无所谓。”
胤禛当他说笑话:“你无所谓,你嫡母估计得气死。”
那钟麟朝胤禛眨眨眼睛:“你说话有时候总像老古董,还嫡母呢?再说成家,娶一个传宗接代就行了,合心意的那个,造个房子直接养起来,不让人看见。”
大约看惯了祖宅里父亲的大房二房三房之间的斗争,他没想都弄到一处住。
胤禛听了心中微微一动,好像想起了什么久远而不可考的往事,嘴里下意识地顺着往下说:“得了吧你,哪个正常人乐意被圈养起来?又不是囚犯。”
那钟麟哈哈笑:“这就看我有没有本事让人心甘情愿替我守着屋子了。”
二人笑毕,刚好餐食准备妥当,娇嫩的美女请两人移步去餐室,谈话终止,无人再提。
转眼七月,天气渐渐炎热,s市是半典型的海洋气候,热度一上来就黏糊糊,没有风的时候像一盘稠粥。
ivy放了暑假,估计也是得到了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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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再三警告,居然主动打电话找胤禛,烦躁得问胤禛什么时候回京去。
胤禛慢条斯理地说:“刚刚接到上面的指示,巴西有个培训安排我去,先过去一趟再回祖屋,就不和你一道回去。”
ivy一下子高兴起来“那就没什么事了,不过我爸爸那边,你得打电话去说明,该怎么说你知道吧?”
胤禛扯扯领子:“没什么事我挂电话了。”
“等等!”ivy迟疑了一下:“算了没事,你挂吧。”
胤禛放下电话,觉得莫名其妙,年氏真是越来越不可理喻。
家里的事情好安排,借口现成谁也刁不出错儿来,胤禛重生之后从小有主见,自己走出的路不受家族管束,虽是嫡系一脉,但终究不是长子,自然比族里长子长孙自由得多。
七月,交流会在西班牙第二大城市巴塞罗那举行,这里位于位于伊比利亚半岛东北部,濒临地中海。
胤禛一连数日在会议安排驻地开会参观交流培训,同去的还是与他搭档的张博远,折腾完已经八月将近。胤禛估摸着ivy还在京城没回s市,于是和局里打了报告要多参加几个接下来的分组参观讨论,延迟回国。
这种时候赖着不回去,大家都知道是领导默许的福利啦,所以张博远就兴致勃勃开始打听起巴塞罗那周边的各种游客最爱,什么博物馆美术馆大教堂罗列了一整页纸让胤禛定夺。
胤禛看得牙疼,对这些蛮夷番邦之地他兴趣不大,随便走了一天就找了借口呆在酒店不肯去,让张博远自己去黄金海岸,一群野蛮人光天化日之下赤身露体着实无礼。
一大早在酒店用过早餐,中午着实不想再吃冷火腿黑橄榄面包沙拉,这几天带血的牛排和粗糙烹饪的海货让他已经忍到极限,胤禛拎着一件外套打算去街上走一走,看看能不能找到合口味的、精细一点儿的吃食。
沿着街道往上走,路边是林林种种的超市和路边咖啡店,这里并不是游客集中区,人来人往悠闲得很。从转角刚转一个弯,一抬头看见斜对面一家面包店门口有一个骑着自行车的邮差正在抬头笑嘻嘻地和店里的主人打招呼,顺手把一份报纸递过去。
胤禛眼睛立即睁大了,我去!
这个人怎么这么眼熟?!
这个不是特么的不知好歹休学之后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的老八么?!
对面的人还在笑,面包店的主人大约和他也熟悉了,结果报纸的瞬间顺手塞了一支长棍面包和一个苹果给对方。
拥有一张讨人喜欢的东方面孔的邮差腼腆地接过面包放在车兜里的邮差袋里,又接过苹果在衣服上随便擦擦放进嘴里咬了一口,笑嘻嘻地对面包店的主人挥手。
胤禛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样的老八。
他一直知道老八人前人后嘴脸不同,对着自己对着旁人根本就是两个人,也知道老八变本加厉是因为上辈子的各种恩怨,可那已经是过往云烟了。眼下世上他就找到老八一个知根知底的,看起来老八身边也只有自己一个没忘记前尘往事,再有什么恩怨,就不能放下吗?
有些事他不想再提,但他的行为还不够么?
怎么就不能稍微领他一点儿情呢?
宁愿在番邦之地做邮差讨生活,也不肯让自己替他交注册费?
怎么有人可以这么倔?!
年轻的邮差已经和面包店的主人互相道别,重新看向前方准备上路。对面毫不掩饰专注的目光让他侧头望过来,也明显愣了一下。
这次胤禩没有打招呼,因为他嘴里还叼着吃了一半的苹果。
胤禛终于从老八呆滞的表情中找回一点场子,他抬脚穿过马路,走到胤禩面前,很是随意地开口打招呼:“想不到在这儿也能见到你,倒是缘分。”
胤禩取下嘴里咬着的苹果,也不知该说什么,在这么远的地方、手机通讯方式全换的情况下都能碰到熟人,是挺有孽缘的。
胤禛倒是很自来熟,探头看了看胤禩邮差兜里的信件:“什么时候送完,一起吃个饭吧?”
胤禩略迟疑。
胤禛神色软下来:“或者喝一杯东西也行。”
或者是异国他乡呆得久了,鸟语说得太多,遇见曾经想要老死不相往来的人,他也硬不下心肠相逢只做不识。
一次是偶然,再次是偶然,现在第三次了,孽缘也是一种缘分。
胤禩咬了口苹果慢慢嚼着,低头翻翻拣拣面前的大邮差包,咽下去之后才抬头对胤禛说:“我还得把这个街区送完,大概一个钟头。”
胤禛四处看看:“我在哪儿等你?”
胤禩用下巴指了指转角过去的地方:“那边有家家庭餐馆,里面的咖啡喝小牛肉做得不错。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去那里等着。”
胤禛翻翻手腕看了手表:“现在上午九点不到,我先喝着东西等你。”
胤禩略有不甘心地点点头,骑上车绕过胤禛上了街道。
一直到胤禛按着胤禩提到的餐馆名字找到地方,选了位置坐下,给自己点了咖啡之后,才觉得自己这样被老八牵着鼻子走有损兄长威严。
巴塞罗那清晨的街道上,跑步的男男女女们,出门采买的家庭女性来来往往,这里和他所生活的环境很不一样。人人脸上挂着一点笑容,还有人在他看过去的时候同他点头示意问好,胤禛忽然有点明白老八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在这里生活。
也许,并不是只为了躲着他。
咖啡冷下去,胤禛换了一杯柠檬水继续等。
这么多年,除了当王爷的时候之外,还真没有人让他这样心甘情愿等过。做皇帝的时候,那是想见谁谁就得连滚带爬的等候召见,稍有拖延就得等着帝王震怒。即便是老八后来总是事事拖延,也没有这样明目张胆让自己等着的时候。
而现在,他居然只是有些担心,老八会不会一去不返?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有很多小剧场点子的,一忙给忘光了
这次出书我打算简体实体都来……
以上
先放上来 后来改错字
第19章 此生所求
胤禛看见胤禩推着他的邮差车出现在街角的时候,他抬起手腕,时间刚刚过了十一点。
胤禩把单车停在路边,转身走向店里。因为在阳光下劳动,他的面色微微泛红。也是天气炎热的缘故,胤禩的衬衣上面敞开了两颗扣子,肩膀上还斜斜挎着一只结实的帆布包。
胤禩这样不修边幅的模样,在胤禛的记忆力从来没有出现过。下一刻胤禛又想起来,刚刚回国的那一天,他跟着老八去了酒店。老八为了接一个电话裹着浴巾在自己面前晃了一圈儿,好像比这个样子更衣衫不整。
胤禛看着老八一步一步走向自己,年轻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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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雅,完全不像一个刚刚送完快递的劳动者。他刚刚想了很久的见面第一句话,一下子不知被遗忘去了哪里。
却在这时,有人比他更快的行动了。
胤禛看见一个脑满肠肥的胖子,用与他体型完全不想符合的速度从店里冲出来,几乎是用扑的形式揽住老八的脖子和肩膀,大声笑着说着鸟语。
然后胤禛看见胤禩笑着,抬起手拍着对方的臂膀,用一种无奈而默许的方式回应对方的热情。
胤禛忍不住将水杯在桌子上重重移动了一下位置,发出一声明明白白的摩擦声。这种体型与面目简直不能入他的眼,若是上辈子,被允许进入圆明园的西洋使节都是预先筛选的,选择的标准至少应该是体格清瘦、面目白皙,不惹人讨厌。
……老八真实堕落了。
或许是某种程度上的心意相同,胤禩居然正好在这个时候看向胤禛,并且就着被人揽住的姿势往自己这边走过来。
红脸的胖子用一种夸张的表情用西班牙语问胤禩:“viet,这是你朋友?怎么不早说?”
胤禩笑得很腼腆,用英语说:“是以前认识的一个人,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
胤禛总算能听懂了,却不怎么感谢胤禩的体贴。
红脸的胖子也换了英语:“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想吃什么我给你上大份的。今天的小牛肉非常新鲜,刚到的,你一定会喜欢。”
胤禩脸有些发红,默默地看了一眼胤禛:“那就太谢谢了,不过我得先来一杯柠檬水。”
胖子夸张得拍着胤禩的肩膀:“那是当然!那是当然!我还有比柠檬水更美妙的东西。”然后他冲着胤禛咧嘴露出一排迅白的牙齿:“你好,我叫德比。你的这位小朋友是我最喜欢的人,没有之一,哈哈。”
胤禛打着哈哈地陪笑一下,装作自己不怎么听得懂鸟语。
胖子德比咋咋呼呼得对胤禩形容着今天小牛肉有多么新鲜,然后笑呵呵地回了后面厨房。
胤禛坐下来,好整以暇注视着胤禩,神情似笑非笑。
这辈子第一次,轮到胤禩略囧。德比的确是太过热情了些,他只能解释道:“这里的人都这样,自来熟。”
胤禛端起咖啡放在嘴边闻着:“我的小朋友?这里人的眼神真不怎么样。”
胤禩还没说话,德比漂亮的女儿就从后面出来,手里拿着半瓶葡萄酒与两个酒杯,亲自为胤禩斟满一杯,又在胤禛面前倒上一杯。然后她对着胤禩眨眨眼睛:“这是本地产的葡萄酒,不比瓦堡拿差。”
胤禩望着女士的眼睛:“可是我并没有点葡萄酒。”
“我请你喝的。”美丽的女孩旁若无人地低头搂过胤禩的脖子在他面颊上亲了一口,笑嘻嘻道:“妈妈说靠自己双手劳动的年轻人值得最好的葡萄酒。”
胤禛无言地看着面前的“打情骂俏”,等着女孩笑嘻嘻跑开了,才终于找到机会表达自己的看法:“看来她对你有好感。”
胤禩太渴了,热情的店家只给他酒喝。他不可能去喝胤禛的柠檬水,又别无选择,只能喝了一大口葡萄酒,然后才开口道:“他们来自法国,天性这样。”
胤禛笑了一下:“所以?”
劳累之后一杯沁凉的葡萄酒的确有着美妙的作用,胤禩不是酗酒的人,但在这样的时刻,他整个人都慢慢放松下来,看着往来的路人:“这也没什么不好。”
胤禛的双手撑着下巴,盯着他,目光并没有多少认同的意思:“这并不是你自我放逐的理由。”
胤禩拿着酒杯的手一顿,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再看向胤禛时,目光已经失去了刚才的随意与温和,他的神情变得端正而沉静,陌生又熟悉。
胤禛并不想放过这样的机会,他几乎是用最直接的方法去质问胤禩:“为什么放弃学业,你的人生就打算这样浪费在这里?”
胤禩又饮下一口葡萄酒,目光中带着一点罕见的戏谑:“四哥,自我放逐的人,不止我一个。你又何必管我?”
大约是并不想把事情弄僵,胤禛缓和了口气:“我并不是质问你,如今的我也没有这个立场。我只想为兄弟再做一些事情,毕竟这辈子我也只遇见……”
“四哥。”胤禩懒洋洋打断了他的话,然后突然将头隔着桌子凑过来,离胤禛的脸几乎只有半尺的距离:“年家小嫂子都在你身边了,你就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老十三会回到你身边,等着你去发挥兄长的关爱?”
也许是对方刚刚喝过酒,也许是在烈日下奔波劳累过,胤禛觉得呼吸在自己面颊上的气息混合了胡桃和坚果的香味,还有一点阳光炙烤过的木炭的味道,令他一瞬间不知如何应对。
胤禩堵得面前的人一言不发,心满意足得退回身去,继续靠在椅子上。
胤禛盯着胤禩手中葡萄酒杯上挂着的酒渍,喉头上下滚动几下,抬手端起面前的水,才发觉已经喝得只剩柠檬。
幸而此时膀粗腰圆的德比端着巨大的托盘从后厨横冲直撞一样大步走来,打破了二人之间尴尬的气氛。
德比将热腾腾还滋滋作响的小牛排分别放在胤禛与胤禩面前,还附赠了一人一块巨大的黑巧克力蛋糕以及再一瓶甜酒,并且拒绝任何形式的退货:“不不不,我亲爱的vit,你必须尝尝珍妮的手艺,这次的巧克力里面她加了黑松露和无花果,你的拒绝会让她伤心欲绝,而且你必须全部吃完,一点儿都不能剩下。”说完他还举起一根手指左右晃动以示绝不接受还价。
这下不仅是胤禩,连胤禛也觉得自己要完败了。
胤禛两辈子从来没有吃得这么撑过,对于蛮夷的不可理喻他今日算是更深刻地领教了一回。等着二人终于从德比的小店脱身之时,胤禛面色已经十分难看。
胤禩略有不忍,这家店是他推荐的:“你还能走回酒店吧?”
胤禛用很是隐忍而目光看着胤禩,他的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胃:“回酒店一个人疼晕过去也没人发现,叫了救护车没人听得懂我说话怎么办?”
胤禩:“总有人和你一道来的吧?”
胤禛另一只手撑着路边电线杆,显得有气无力:“再两天就要回国,他们都四处观景去了,不到酒吧散场不会回来。”
胤禩大大地叹了一口气,深感自作孽不可活,有些自暴自弃说:“吃不了就别吃啊,反正你可以装作听不懂。算了,不说这些,我带去诊所看看。”
胤禛挥开他过来搀扶自己的手:“不必,是我自作自受,想着这里别让你难做人。我自己再走走就好,你走吧。”
胤禩进退两难,胤禛再不好,有一句话说得对,他这辈子没做过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他可以记着过去的恨,但有些东西,他还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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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世 作者:焦糖布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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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而不见。
彼时正午刚过,空气里浮动着湿热的海风气息。
胤禩最终叹了口气,对胤禛说:“这里太热,不如去海岸上走走,兴许会好些。”
胤禛虚着眼望了望热辣得太阳,点点头:“是有些热,去海边也好。”
……
被打断的对话终于得以重新进行,或许是有了方才的妥协退让,胤禩在面对胤禛的时候多一份沉默,少了讥讽。
胤禛捂着胃,一面走一面说:“不管老十三会不会出现,我若找到他,也会尽一分力。这是我自己想做的事情,既然遇见你了,就总归放不下心来。”
胤禩平静得看着脚下的沙子,随着胤禛的速度缓缓走着,落后他一个肩膀的距离:“四哥的心意,就算是我已经领了罢。”
胤禛停下来,侧头望着他:“算是?”
胤禩没看他,望着海面与天相接的地方:“不然呢?四哥还想着我能感恩戴德吗?”
胤禛看着他,眼中很是失望:“我从未指望你感恩戴德,经过上辈子,谁也别说欠了谁的。我只说你,你就要这样浪费你这辈子的人生吗?这样碌碌无为过一辈子,就为了与我赌一口气?”
胤禩回头,他的瞳孔在正午的太阳下透着琥珀的光泽,他的目光有一点失焦地望着胤禛,语气有些飘忽:“四哥,不管你信不信,这辈子,我不想再受人摆布。”
胤禛盯着他,眼中渐渐凝聚怒气。
胤禩却毫无所惧一般:“此生,我只想过一次我自己选择的人生,就算是偷来的罢。”
胤禛愤怒起来,呼啦扯住胤禩的衬衣领子把他拉近自己面前:“谁在摆布你?你不愿意领我的情大可以当作是我犯贱非要把钱借给你,以后你爱怎么还就怎么还,只要你还我就敢收。”
胤禩顺着他的力道险些撞到胤禛的身上,对方剧烈的动作和激烈的语气让他忽然笑了,眼睛弯成一条缝,笑眯眯地说:“四哥别气。”
这样想笑容已经久远到无据可考,胤禛怔住,望着胤禩的脸,一瞬间觉得心头乱糟糟不知所谓。
却在下一刻,他听见胤禩用与方才劝慰的语气一般无二的语调说:“对我这样不知好歹的人,不值得动怒。”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撸出来了,羞射,感谢sue与大家的留言,都是靠你们 我才至少半年更了。
这一章写着都要心疼四哥了,其实四哥一直是一个有情趣有目标虽然有点作,但总体上是个正能量青年的形象。但八哥就……四哥对八哥的评价很对,看着好相处(腼腆惹人喜欢),但能与八哥真正交心的很少,经历了那些事情,八哥的心态有一种破而后立的空茫,并不是为了作而作,很多常人看来很自然的事情在他看来会不一样,而且这里还有些伏笔没有揭露,包括八哥逃避的原因,所有千万表觉得八哥作哦。
最近希望我能勤快起来!
统一说,出版的事情排版结束了,封面还有《养龙》没有定稿,《故人》《浮生》《囚龙》都重新绘制了封面,比以前更赞排版也更好,这次是专业的,等着最后的封面敲定之后,会有链接放出来,谢谢大家耐心了。预计就在3月底开始统计,到时候这文肯定还有更新。握爪!
第20章 孟婆汤
在巴塞罗那的街道上,在长长的海岸线上,在午后湿润的海风中,胤禛觉得很疲惫。
他一生大半时光是在隐忍与蛰伏中度过的。或许是前半生忍得太久了,等他终于找到一个缺口可以允许他把所有感情无所顾忌地表达出来时,他已经没有时间循序渐进。
他所有情绪中最激烈的部分,都是爆发在与老八对抗的那些年里——不管是欢喜还是失望、愤恨还是得意。
这些强烈的感情,爱与恨,都在漫长的几年里被消耗光了。
这辈子,他想活得随心所欲些。
喜欢就是喜欢,不待见就是不待见,随心就好。
他一直以为,老八应该也是与他一样的。
胤禩望着远处的海,他感受到了胤禛的情绪,当然知道他的失望与寂寞。
可那又如何呢?
谁又不寂寞?
寂寞并没有错,一个人寂寞可以自我欺骗是一种潇洒,两个人的寂寞或许只能理解为一种可悲。
长久的沉默中,胤禩回头望着胤禛:“四哥,如果没有上辈子,多好。”
听了这句话,胤禛忽然觉得眼眶酸涩得厉害。老八否认了他们之间所有的过去,可那是一个皇帝所必须舍弃的或者经历的部分。
他听见自己问:“你,始终活在过去的时光里吗?”
胤禩笑了:“或许是吧,我总是个念旧的人。”
胤禛沉默了很久,用连自己都想象不到的声音慢慢问:“那你为什么,就不能记得我们尚且年幼时的过往呢。”
胤禩愣了一下,哭笑不得:“四哥,自欺欺人又何必……不值得的。”
几个字,胤禛攥着胤禩衣领的手更紧了几分,将他拽得近了,有些咬牙切齿:“老八,不管你认不认。四哥告诉你,我他妈的就是犯贱,一直待你不一般,对你去期待也与他们不一样。”
他们隔得太近,近到彼此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胤禩又笑了一下,带着那么点无所谓的意思:“……其实都一样。”
胤禛望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有一种被叫做“无法解脱”的自我折磨。
胤禩垂下眼:“我们几个……的结果,没什么不同。”
刻薄的嘲笑、年久失修的院墙、霉臭的膳食、闷如铁桶的封闭屋子,骨瘦如柴等待死亡的人。
没有人,逃得过被生生折磨死的命运。
四哥。
胤禛忽然烦躁起来,一把推开胤禩。
他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或者想让胤禩明白什么。说了这么多,老八与上辈子一样冥顽不灵像块石头,捂都捂不热。
胤禩被他推开,好像失去力气一样后退几步,一直靠在身后的树干上。
热带高大的树木被撞得窸窸窣窣晃动也一阵,斑驳的光影撒在两个人的身上。胤禩的头发被风吹乱,细碎的黑发在脸颊上拂过,遮挡住了他的大部分眼睛。
胤禛看着他,几个钟头前还被他赞做年轻优雅的男人,就像是被厉鬼附身一样阴郁,几百年的时光也不曾让他遗忘一丁点过往的遭遇。
胤禛轻声说:“我总算知道,为何走黄泉路需要一碗孟婆汤。”
胤禩轻笑一声:“是啊,我也一直在想,为什么他们忘了让我喝一碗。”
冗长的沉默再度漫延开来。
胤禛早就知道做皇帝也不是那么万能的,他可以让造办处按照他的意思给一只狗做衣裳造狗舍做绣球,也可以随心所欲修建园林。他可以做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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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有很多事,他再也无能为力。
逼死老八,是形势促成,也是他的执拗与急躁。对错亏欠他已经不想再说,谁都不是圣人。可他有一件事没有说谎,他对老八的期待从来与旁人不同。
两个人总有一个人要先退让。既然那个人不是老八,他也不介意学做一次哥哥。于是胤禛平复了情绪,说:“你可以继续记着过去,我希望你别忘记。”
胤禩抬起头,看他。
胤禛正色道:“这个世界上,至少有我陪着你,一起记着那些破事儿。”
那一刻,胤禛看到胤禩脸上的表情难以言喻,带着一点不知所措的茫然。
胤禩最终没吭声。
但胤禛却开始想,那些年,他或许他真的用错方法了。
两个人默默继续走,步调慢慢回到岁月里沉淀下来的频率上,不紧不慢,一前一后。
再长的路也会走到尽头,酒店就在不远处。
胤禛想起一件事:“你之前住的屋子,是你福晋……不,是不是金心的房产?”
胤禩只是皱了一下眉头,倒没有责问胤禛随便调查他周围的人事,微微颔首:“是她名下的。”
胤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说:“之前这个女人跟着我堂弟回过老宅,所以我让人留意了一下这个她,她好像把房子卖了。”
胤禩停下脚步,拧着眉头,面色沉重。
胤禛觉得今日这个话题提出得太好了,简直一石二鸟。不管他和老八闹不闹,真不希望郭络罗氏那个女人在中间插一脚,他就是看她不顺眼。如果没有这个女人的撺掇,他与老八之前,或者还能缓和一些。
胤禩没说话,只是礼貌地对胤禛说:“这件事,多谢你提醒了。酒店就在前面,我就先回去了。”
胤禛拉住他:“回去读书吧,你喜欢自己挣钱存注册费就自己去折腾,我不打扰你。”
胤禩看着胤禛的眼睛,里面带着些许罕见的示弱,或者说,胤禛今天一直在示弱。所以胤禩最终点点头:“我知道我该做什么,四哥。”
这一声“四哥”让胤禛欢欣起来,他带着愉悦得得寸进尺:“你的手机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吧。”
胤禩有点无奈:“你才说不会打扰我的?”
胤禛亲自动手,去搜胤禩的衣裳口袋,没找到手机,又去拽着胤禩的衣服去翻他牛仔裤的裤兜。
胤禩连忙闪避,周围已经有过路的男人和女人对着两人嘿嘿直笑了,一副看小情人在马路上打情骂俏的即视感。
胤禩面皮薄,比不过从没有把自己当本地人所以豁得出去的胤禛,只得赶快掏出手机扔给胤禛,请他稍微能够表现正常一点,或者自少离自己远一点。
胤禛在胤禩的手机上翻找几下,拿着自己手机记下几个号码才扔回给他:“你忙吧,回国的时候有需要可以去找我。”
胤禩冲他挥挥手,转身取了单车离去。
胤禛嘴角噙着的微笑慢慢落下,抬手播出一个号码:“博远,我这里有一个电话号码,你看看能不能找这里的关系帮我查一下他入境的身份……对……嗯,就是查一下,别惊动其他人,不是什么嫌疑犯……让你查你就去查,少问废话!”
孟婆汤是什么滋味,胤禛并不知道。但这个晚上,胤禛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他看见一个面目模糊的男人在和老八在争吵,说得什么他隔得太远听不清。然后他看见那个男人很生气地拽着胤禩的衣服领子将他拖到他面前。
两个人实在离得太近了,他几乎想要大声叫着:松开他!这是朕的弟弟!你是个什么东西!?
然后他看见那个男人用很大的力气将老八一把推开,接着老八顺着那股力道撞上了身后的树木。
窸窸窣窣,落叶成阴。
老八好像忽然笑了,那面目居然有一点熟悉的神情,这种神情上辈子他见过一次,好像是最后一次当面宣旨时候,老八的样子。
然后他就只能看着眼前景物晃动,看着老八头破血流,看着老八委顿于地,看着他呕血捶胸,看着他油尽灯枯。
胤禛束手无策。
最后,推到老八的男人转过身来,胤禛看着那张与自己如出一辙的脸,忽然想长叹一声:“后悔没喝孟婆汤的人,又何止老八一人。”
张博远办事效率还不错,胤禛回国的头一天查到胤禩入境的身份:还是学生。
不过张博远提到胤禩注册的大学学费不低,而且他跨了专业选修文学史,基本没有奖学金一说,按照这里的薪资报酬水平,绝不是半工半读能够负担学费的。
胤禛听了默默点燃一根香烟,在烟雾缭绕中眯起眼睛。
访问交流圆满落幕,胤禛上一直到回国也没再联系胤禩,仿佛他真的按照承诺不再打扰他的生活。
国内,暑假很快过去,胤禛撑着没回祖屋。之后他理所当然受到族里长辈的各种施压,尤其是从上面领导压下来。
局长武钢找了胤禛谈话,硬生生让他将手上正在办的重案组的几个案子交出来,由张博远接手,并且勒令他把年假给休了,暗示他应该多陪陪长辈,考虑一下个人问题。
胤禛当天把案子移交,但年假报告却没打上去,只是不来局里上班了。
等了十来天,武局长忍不住把张博远拎来问甄哲琛到底干什么去了,张博远异常无辜地说:“武局,头儿说最近咱市里要开常委会然后有x国领导人来访,所有场子必须都要再摸一遍底才行。”
武钢面皮有点抽搐:“所以呢?”
张博远:“头儿这几天都去市里几个重点地带检查去了,便衣去的。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让我别打电话。”
武钢:“就他一个人?”
张博远呆呆的一摊手:“啊,是啊。”
武钢:“你去!你去打电话,不管用什么方法,把他给我叫回来。谁让他去干片儿警的事儿啊!这不和上头对着来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勤快吧?这一次算是大家开诚布公谈了一次,事情不算解决,但是大家发现没有,多说几次两个人就皮实了,可以拿这个事情开涮了。
四哥威武,放下面子多好,这样闹下去,八哥肯定扛不住的。其实这也我们一直想看的四八的转折,总有一个人要柔软些,就请四哥做个好攻吧!
再来一点提示,四哥就该知道自己想干嘛了。
第21章 试探
胤禛从来不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物。正相反,大多数时候,是他对别人发号施令呼来喝去。所以当局里的人四处找他的时候,他已经关了手机坐在酒吧里喝第三杯mojito,地点是twin peaks。
胤禛把薄荷叶压在舌根下面,抬头喝了一口酒,眼神有点恍惚,望着吧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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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调酒的新人,按照老八的标准品头论足:头发发蜡都可以滑倒蚊子,太瘦一看就是刻意节食保持身材,衬衣穿得太露骨,明摆着勾搭恩客,额头不够饱满一副薄命像……
……有点困。
胤禛打了个呵欠,时间临近午夜一点,他的生物钟准时工作,在震耳欲聋的音乐里开始昏昏欲睡。这种无聊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三点过,酒吧陆续散场。
胤禛看着那个调酒的boy笑嘻嘻地跟着同他调了一晚上情的一个健壮男人走了,撇撇嘴:眼光也不怎么样。
带着一身的酒味胤禛回到寓所,一进门就厌恶地脱下衣服进浴室里从头到尾洗漱一番。
有时候他真不明白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意思,这种强作忙碌昼夜颠倒的日子就像是在逃避一些东西一些人,是不是老八那个时候也是这样的心情?
胤禛觉得自己实在想太多了,多到有点睡不着。这种情况是从他在巴塞罗那见过老八之后开始的,后来曾有一度愈演愈烈,整完整完睡不着,想着如何把老八给收服了。
可是再后来,他突然有点茫然,收服老八做什么呢?
天下早已改换了名姓,皇帝也换了人做。不管旁人再看他是有背景有来头的,可说到底也不过时别人的奴才而已。
而他们呢?都是奴才生下的孩子,奴才的奴才罢了。
这世道他再看不惯,也知绝非乱世,改朝换代的念头在他四岁之前就早已摈弃。即便收服了老八也不能再续明君贤王共襄朝政的盛世,至多不过自欺欺人。
难道真是为了一个兄友弟恭的虚名?
一连十几日,胤禛在twin peaks买醉放空。到了第八日,就在局长武钢就要对着张博远吓死命的时候,张博远接到胤禛的电话。
胤禛在电话那头说:“让你的人赶快过来,快的话能抓到现行。这群人有家伙,带两个小队,ttwin peaks背后的三栏街,两头夹击。”
张博远几乎要哭了:“是!头儿,我马上来。”说完对武钢扔下一句:“甄队卧底抓着现场交易了,局长我这就先去了,回头再继续听您教育!”
武局瞪着眼睛:“现在的兵,真是越来越难带!”
或许是胤禛平日积威甚重,他手底下还算得力的张博远动作很快,不过十几分钟,两队人就前后夹击堵在twin peaks的后巷里,将正在交接药丸的几个混混给关门打狗了。
接下来突击审讯,小混混扛不住,把栾公子招了出来,拔出萝卜带出泥,好几个刑警大队盯了许久的人物都浮出水面,这次可以说是一次卡断了一条线。
胤禛坐在办公室里发呆,昼夜颠倒的生活总算过去,他一腔无处挥发的激情终于顺利找到了突破口。皇帝一怒,总该有点人倒一下霉。
杯子里的茶还热着,敲门声就想起。
胤禛翘着腿没动:“进来。”
张博远推门进来,手里夹着卷宗,脸上神情有些欲言又止。
胤禛斜着眼看他:“这就供完了?动作挺快的啊,不会放水了吧?”
张博远把卷宗往胤禛桌子上一放,贼眉鼠眼地说:“头儿,我让小王继续审着呢。刚刚他们供出几个人来,里面有一个人女人,之前您还让我调查过,所以……”
胤禛收起腿,拿起卷宗扫了一眼,表情很是平静。
张博远也不知自己是不是猜错了领导的意思,只好搓搓手说:“我也不知道这个是不是个事儿,但想着这个女人多少和您让我查的那个卫尹有点关系,所以就自作主张先跑来和您汇报一声。”
胤禛扫了他一眼。
就这随意的一眼,张博远顿觉菊花一紧,头儿的性子阴晴不定捉摸不透,也不知自己马屁到底拍对地方了没有。
胤禛点了一根烟,然后抛了一根给张博远:“你可以出去了。”
一句话张博远心头大定,嬉皮笑脸跑了出去。
胤禛夹着烟翻动口供,眉头欲舒不舒。碰过这玩意儿的人真正戒掉的很难,之前他听说这个女人卖了房子的时候多少有些揣测,所以从拿这个消息和老八示好。而那天老八听说这件事之后的反应也和他想得差不多。
胤禛扔下卷宗,拿起手机翻找到一个号码,但是在拨出去之前又犹豫了。
他看着手机愣了一会儿,啪哒一声把手机仍在桌子上,后背使劲儿往后靠在皮椅的椅背上,动作大的那椅子都匡匡摇晃着。
什么时候,他也这样瞻前顾后了。
办公室外的人听见里面动静,都驻足不敢再往里撞,头儿的心情明显不怎么好。大家都拿眼光看着张博远,张博远一摊手:我刚刚才死里逃生,没借口再进去了,别看我呀。
办公室里胤禛刚刚拧灭了烟头,这个电话他已经决定不打了。
真打了,要么老八不接、要么不领情,要是发现拨打的是空号还不知自己要怎么糟心……不打过去还能自我安慰是朕信守承诺,不欲打扰老八的生活。
胤禛扯松领口,觉着自己还是可以拿出当年琢磨皇考的精神来琢磨一下老八,反正他也无聊得很。祖宅的人把手也伸得太长了些,让他腻烦,最近这段时间都不打算回去。
正在这时,电话响了起来。
胤禛接通电话:“怎么想起这个时候给我打越洋电话了?”
电话那头是个成熟男人的声音:“怎么,打扰甄队办案子了?”
胤禛明显没什么耐心:“那总,您也是贵人事儿忙,有什么就说吧。”
那钟麟笑道:“行行行,我今天刚刚从法国回来,飞机上遇到一个人,你也认识的。”
胤禛心里隐隐升起一个感觉来,他和那钟麟共同认识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值得他费心专程打一通电话来的,几根手指应该数得过来。他按捺住性子,装作不甚在意地问:“哦?谁啊。”
那钟麟的声音颇为愉悦:“就是上回同你在栖霞山庄见过的年轻人,哦,就是开口叫你‘四哥’的那个。你还说你们不是兄弟。”
胤禛含糊地“嗯”了一声,表示朕已然知晓。
那钟麟继续道:“我以为他是在欧洲旅行的,聊了几句才知道他好像是在那边读书?你知道的吧?我记得你不是帮他存过注册费?”
胤禛实在不知该如何自圆其说,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后来才知道他好像觉得专业没意思,转学去了那边。”
电话那头的男人笑起来:“你说得倒和他说得差不多,哈哈。你这样关心他,还说只是认识而已?到底是个什么关系,和兄弟我都瞒着掖着的,快点招来。”
胤禛立即警觉起来,这是那钟麟第二次询问他与老八的关系,而且是专程打了越洋电话来问。他,对老八有兴趣了?
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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禛一瞬间在脑子里过了许多话,诸如“离老八远一点”或者“他岂是尔等能肖想的”也不是没到嘴边。但在两秒钟的静默之后,他最终说道:“没什么可说的?怎么,你有兴趣?”
那钟麟的声音很是愉悦:“谈不上,只是投缘而已。”
胤禛一只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摸出一根烟点上,叼在嘴里说:“你就装吧,难得你大少爷觉得投缘,这小子应该感恩戴德了吧?”
那钟麟笑了一下:“真感恩戴德那就俗了。不过这小朋友欠我一个人情还没还,你下次见到他记着也提醒一声。”
胤禛手一顿:“哦?你还有机会让别人欠你的情?”胤禛是真有些意外了。
电话那边的声音说:“上回我回新加坡之前,有一次在酒吧外面,他被四个瘪三堵在巷子里打,一个人挑三个,啧啧……我正巧路过就报了警。”
胤禛皱着眉,那段时间发生过的案子他多少应该都有映像,怎么这件事情他一点儿风声都没听见?这样想着,他也就自然的把话问了出来。
电话那头那钟麟正要说什么,忽然又打住了:“这件事电话上说不清楚,正巧我下个月要来大陆一趟,到时候老地方聚聚。”
胤禛知道没办法再问下去,只好捡了重点问:“你还记得当时那群瘪三是谁的人不?”
那钟麟迟疑了一下,才说:“后来我调查了一下,应该是那个栾公子吧,twin peaks耀武扬威自以为是的那个。因为小朋友不想闹大,我又急着回新加坡,所以也没理会。”
胤禛面色沉下来,尽量用很平稳的声音说:“哦,那正好。这次我们抓到了这个败类的尾巴,到时候有需要,还请爱国华侨能够出庭作证。”
那钟麟哈哈笑起来:“这个没问题,只要检察院别说咋俩认识做伪证就行。”
……
放下电话,胤禛面色沉郁。
他拨了桌上一个内线:“张博远,栾公子那边的口供,给我狠狠地挖!不要手软,有什么事我顶着!”
放下电话,胤禛狠狠吸了一口烟,眼神在青色的烟雾中明明灭灭。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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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童言无忌
现实很快再次印证了胤禛的揣测,老八的电话已经停机。想起提示音的那一刻,不管是什么原因,胤禛也无法抑制从心底涌起的愤怒。
不是无力与无奈,而是真真切切与记忆中类似的愤怒。
他把精力发泄到了查案里,栾公子也算倒了霉,抬出谁都没有用。事实上他也算有点七个弯八道拐的背景,但那又如何?
胤禛太了解想要搞掉一个人要怎么出手,栾公子本身不够低调,不过一个赵姨娘的儿子罢了,区区一个庶子。偏偏坏就坏在栾家正房夫人只生了一个女儿,就赶上了计划生育,栾老太爷带头拍板说一个女儿照样强过儿子。栾家大小姐的确是按照栾家老太爷的标准教养出来的,但没有儿子总是遗憾。后来栾家这一代在外面找个姓赵的秘书,养了一个儿子出来,老太爷也不再说什么狠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说到底,最恨的人,莫过于栾夫人和栾小姐了。
这次栾公子犯得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栾家的大小姐是聪明人,有足够的理由来做点文章,他或许还能顺便卖一个好。栾家连封疆大吏都算不上,不过一朝得势罢了,以往胤禛是没有丝毫兴趣打理他们的,但这次反正都出手了,拉拢一下正房势力也不错。
转眼又到中秋,栾家的事情基本尘埃落定。栾家庶子被送去俄罗斯,几年之内是不敢回国。栾家赵姨娘一派低调了不少,栾家小姐陪着父亲一道去了北京一次,回来之后偶尔和胤禛通一个电话。胤禛的反应很冷淡,栾小姐是知音人,知道他无心自己,电话也少了。
转眼圣诞节降至,那钟麟再一次来华。
晚上十一点,那钟麟泊好车出来,站在街边点了一根烟。这里是繁华地段,花枝招展的女孩子们来来往往,好几个进出夜店的女孩子看见站在街边吸烟的成熟男子都忍不住斜眼打望,还有胆子大点儿的主动上前借火的。
那钟麟带着迷人的微笑为女士点烟,几句带着新加坡口音的国语赞扬女孩子身材好打扮漂亮,引得上前的女孩脸上透着红晕。
正在这时,那钟麟手里的电话响了,那钟麟接起来放在耳边,笑着说:“阿琛啊……哈哈,我也想,可眼下有美丽的女士陪伴,你确定你要过来?”
胤禛在电话那头皱了一下眉毛:“又是哪位美丽的女士?”
那钟麟将手里的电话往美女面前递了一下:“这位女士,还没来得及问您的称呼。”
女孩子嘻嘻哈哈的巧笑声从手机里传来,胤禛实在没有兴趣再听这些打情骂俏,他当机立断对着电话说:“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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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你晚上好好玩儿吧。”说完就挂了电话。
那钟麟对着电话摇头,然后笑着对女生说:“我这小兄弟就是纯情,做警察的,都这么死板。”
两个围上来的女生大笑着没话找话,那钟麟脸上毫无不耐的神色,这无疑给了女孩子许多暗示,鼓励她们再接再厉。
这时街角转出一个穿着白衬衣和黑色休闲裤的男人,斜斜背着一个包,乍眼看去干净又斯文,就像一个学生一样。
那钟麟将夹着烟的手对着这个男人挥了挥:“阿尹,你来晚了。”
胤禩转过街角就看见烟翠环绕的那钟麟,脚下迟疑了一下,然后就看见那钟麟向他挥手招呼,这一招手女孩子们也呼啦都把头转过来看着他。
胤禩立时囧了,这样真的能说正经事儿么?
那钟麟仿佛了解了胤禩的想法,对着几个女孩子歉意一笑:“抱歉了女士们,我等的是我小兄弟。今晚只能让美丽的女士们独自玩耍啦。”
女孩子们发出失望的撒娇声,不过或许是胤禩颜值与气质完全戳中了女孩儿的另外一种萌点,有大胆的姑娘冲着胤禩抛飞吻:“看在是这样懂事的小帅哥面子上,今天你们好好玩儿吧。”
虽然有几个不甘心的频频回头,但大多数女孩子玩得起也知道什么人不能硬贴上去,呼啦啦一窝蜂又笑嘻嘻得都走了。
那钟麟做出一副疲于应付得用手擦擦头上的汗,对着胤禩挤了挤眼睛:“大陆的女孩子好热情。”
胤禩走过来,开门见山:“那先生,你说amber联系过你?”
那钟麟点点头:“对,电话上说不清楚,这种事情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胤禩:“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那钟麟自来熟地对着他笑:“哪里有站在大马路上聊天的,一起去喝点东西?”
胤禩抬起手腕看看时间:“好吧,但我可能不能聊太久。”
那钟麟的笑容里有了别的意味:“放心吧,不不喝酒。你是我看好的朋友,我还有重要的事想请你帮个忙呢,不会吃了你的。”
胤禩装作没听懂对方的意思,顺着说:“去哪里?”
那钟麟走到马路边,拉开车门,对着胤禩眨眨眼睛:“去个安静的地方,我保证你也是喜欢的。”
车子一路驱驰往城郊走,胤禩留意着窗外的风景,是去郊外栖霞山庄的方向。
到了栖霞山庄,早有侍应生出来迎接二人,见到胤禩也毫不意外:“那先生,尹先生,您要的茶室已经安排好了。”后面这句话当然是对着那钟麟说的。
那钟麟笑着对胤禩说:“阿尹,第一次见你就是在这里,你可还记得?”
胤禩只能回答:“那是去年的事了,还有些印象。”
那钟麟但笑不语,两人一直跟着侍应生去了茶室。那钟麟定的房间四周环水,窗外有竹,白日里定是一番风雅景色,可惜现在是深更半夜。
胤禩不好置喙那钟麟的选择,只能选择速战速决:“那先生,amber的事情,还请告知。”
那钟麟亲自煮水,一面说:“你的朋友,可比你放得开多了。”
胤禩看着那钟麟,皱眉思索着这句话。
那钟麟用小镊子夹着泥炉中的小刚碳:“你的那个朋友金心,养父来头不小,不过她自己却叛逆得很,一点也不像这种家庭出来的人。”
胤禩抿抿嘴,没搭腔。
那钟麟:“我一开始以为你和她一起,是为了她的背景。后来才发现我大错特错,我得向你道个歉。”
胤禩抬头看了一眼对方,他的刘海垂着,也没有去整理。
那钟麟继续:“其实也不能怪我,上次巷子里的事,你多少算欠我一个人情,但你是怎么做的呢?一声不响就跑了,实在太没有责任心。”
胤禩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开口解释一下:“上次是读书的事情紧迫,确实是我疏忽了,抱歉。”
那钟麟一直和煦笑着的脸沉下来:“这些借口就不必说给我听了,我想听这些,多的事人排队等我给他们机会。”
胤禩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笼统得表示我错了:“……抱歉。”
他受伤那晚在这个人家里包扎,就知道他掌控欲很强,很的地方和老四类似,所以才刻意躲着。
水开了,那钟麟将泥壶从火上拿下放在一旁等沸腾之气过去。胤禩觉得气氛有些尴尬,看着水壶等着对方开口。
那钟麟:“你的朋友,现在应该和我一个朋友在一起,现在人可能去了泰国或者缅甸,也可能只是在哪个夜场玩,他们怎么认识的我觉得你大概也没兴趣知道。”
胤禩抬起头,欲言又止。
那钟麟看着他,嘴角笑着:“对,是你想的那样。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们这样,知道什么才是自己应该追求的。”
胤禩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任何意外的样子,只轻声问:“有烟吗?”
那钟麟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支递给胤禩,自己也抽了一根叼在嘴边。
胤禩吸一口烟,青色的雾气衬得那一点火光明明灭灭。
那钟麟很耐心得冲好了茶,自己倒了一杯,也给胤禩倒上一杯。
胤禩吸了一口烟,眼睛微微眯着:“我应该好好照顾她的,这都是我的错。”
那钟麟看着对方垂下的刘海,还有透着微光的瞳孔,慢慢说:“每个人的成长都要为今天的决定负责。用自己的堕落博取别人的同情,这不是一个理智的人应该有的做法。”
胤禩一怔,有点失神。
堕落和逃避,是不是也应该算他一个?
那钟麟对胤禩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饮茶吧,你的快凉了。”
胤禩叹了口气,低头端起茶杯,慢慢嘬饮着,然后礼貌地称赞茶叶的味道。
那钟麟笑着替他续上:“你知道么?从第一眼看见你,我就很欣赏你。这个世界很繁华也很浮躁,像你这样用心的年轻人不多了。”
胤禩一顿,他想起了和毓秀一样的那张脸。
胤禩低着头,慢慢说:“她……小时候曾经说过要做一个舞蹈家。”
那钟麟收起那种漫不经心的笑:“她是不是还说过,长大了要嫁给你?”
胤禩知道对方在等着他谈下去,可他忽然什么也不想说了:”其实也没什么,童言无忌罢了。”
那钟麟笑了一下,从善如流不再逼迫:“或许是真心实意。但她一定没想到,长大了她的母亲会嫁给你的父亲,和你做了兄妹,阿尹。”
作者有话要说:
哐当, 我更新了。
这章有爆料,解释了八哥痛苦回避、以及不能完全放下的原因。
四哥就是太粗糙,看看人家追八哥的多么细心调查。
我主要是觉得这个关系让八哥和四哥说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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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世 作者:焦糖布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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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喜欢这个原创的角色。大家放心,八哥是四哥的,来一起重复一百遍~
第23章 神棍
胤禩放下杯子,面色如常:“哦,那兄消息渠道很广,不可小觑。”
那钟麟端着茶杯的样子很正经:“我们这样的人,结交朋友必须慎重再慎重,阿尹你防备心这么重,应该能理解的。”
胤禩想,听这话的意思是自己通过对方的初步审查了?
那钟麟笑眯眯地替胤禩续茶:“情非得已,用了些手段方法,还请阿尹见谅。”
胤禩想了想,问:“amber的事情,和你有没有关系?”
那钟麟道:“你实在太小看你这个名义上的妹妹了,或许从一开始我是想通过她了解你的过去,但我必须承认,这个女孩子,哦不,应该说这个女人是个极有魅力的女人。”
胤禩“哦”了一声,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那钟麟继续道:“我的朋友一开始是想接近她,可是到了后来,反倒是他动了真心。”
胤禩笑了一下,一点也不意外的样子:“你的朋友,或许比你更有眼光。”
那钟麟对胤禩笑着:“怎么,我看你都不怎么动口,可是不喜欢饮茶?”
胤禩礼貌回道:“夜深,怕难以入睡,抱歉不敢多饮。”
那钟麟点头道:“你这习惯,倒是和我一个朋友相似,也是过了十点就不肯饮茶。哦,对了,他与你也认识。”
胤禩觉得这样顾左右而言他的谈话实在没有必要再进行下去了,他起手腕看了一下表,意思很明显。
那钟麟:“这里是半山腰,这个时间不会有车来。我的司机去加个油,估计来回一个多小时,你不如和我再喝点儿东西,我送你回去。抱歉,是我太罗嗦了。其实我的朋友告诉我,他上周刚刚向你妹妹求婚了,我找你来也是和这件事有关。”
这个信息的确阻止了胤禩原本的打算,他重新把目光从茶杯转到那钟麟脸上。
那钟麟笑:“早该进入正题的。”他知道对面的人耐心已经不多,生意人懂得见好就收。所以那钟麟正色道:“其实我找你,一半是因为你妹妹,另外一半是因为我的那个朋友。”
胤禩“哦”了一声:“难道我也认识你这位朋友?”
那钟麟皱着眉头说:“你可能也听过这个人的名字,他是新加坡数一数二的音乐家,年纪轻轻造诣非凡。二十六岁的时候,就在金色|大厅里举办过个人小提琴独奏会,我想你知道这个人。”
胤禩疑惑道:“我记得没错的话,这个人早就结婚了?”
那钟麟手撑在膝盖上,神色很困扰:“就是这件事让我很头疼。我这个朋友,年轻有才华也不缺钱,所以颇有些风流倜傥的调调,以前也会偶尔招蜂引蝶一番,但都限于游戏而已,对发妻始终还是尊重的。但这次他遇上你妹妹,就一头扎进去了。”
胤禩有些质疑:“这件事,关系的至多不过是你的朋友而已,不知道……”
那钟麟苦笑道:“但我那朋友发妻的家族与我家算是世交,而我的朋友会结识令妹与我多少也有关系,所以现在我才这样为难,阿尹可别笑我自作自受。”
胤禩想着还是别太戳别人软肋,于是把刚刚想说的四个字咽回去。倒不是他忌惮与那家的身份,而是出于礼。
说起来,这辈子,他可以肆无忌惮去伤害和被伤害的,只有胤禛一个人。
胤禩耸耸肩:“你希望我做什么?”
那钟麟放下点烟器,无奈笑道:“我也不知道,但我的朋友从小是按照天才的路子长大的,我怕他经受不住打击。”
胤禩语气有些飘忽:“是啊,没有人活着是为了遭受打击。”
那钟麟有点不确定对方的态度:“你的意思是?”
胤禩笑一下:“这件事我知道了,我会劝劝amber。如果不是认真的就赶紧放手。”
那钟麟叹了口气。
胤禩:“我能做的并不多,你查过,应该明白。”
那钟麟没有了刚才的那种掌握全局的气场,他撑着额头:“我知道……”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又说:“你相信人有第六感么?”
胤禩一怔,摇摇头。
那钟麟说:“我小时候去登山被绑架过,那一次差点没命。后来平安回来,保姆和司机都死了,母亲带着我去批命,说只要这辈子不能近山不能靠水,只要做到了,一定会长命百岁的。可是我那个朋友,他也一起去批命,结果你猜批命的大师怎么说?”
胤禩一笑:“那必定是不能轻易动凡心了?或者是在多少岁之前动情一类的?”
那钟麟苦笑道:“怎么被你一说,千辛万苦请来的上师就是个神棍?”
胤禩一语双关:“不是他像神棍。而是我见得多了,听得多了,也像半个神棍。”
这种语气的确想个神棍……
那钟麟默默感叹对话模式从刚刚点出卫尹的身份开始就有了逆转。在这之前,他还是斯斯文文略显腼腆、一心关心妹妹的随和青年。而现在,人还是那个人,言语间表达出来的气场已经明显产生了变化。好几次,自己都透了底,却没能套出他多少事情来。
那钟麟拧灭了烟,说:“这件事到时候有新情况,我会记得告诉你的。今天我找你,正好想到还有另外一件事,或许你愿意的话可以帮个忙。”
胤禩并不想和那钟麟牵扯太多,他是可以转身就走,但就这人表现对自己的了解来看,撕破脸不是上上之选。圈子里的人从生下来就看管了维持表面的和平暗地互戳刀子的长辈如何行事,着是他们与生俱来的习惯。虽然最近这一代出了不少叛逆,越来越自我越来越喜欢和长辈对着干,但平辈之间多少还是顾及面子的。
所以胤禩耐着性子说:“你说,若我做得到,自当尽力。”
那钟麟笑道:“我在蒙古边界上有一个落脚处,原本请了人替我守屋子,谁知第一个耐不住寂寞跑了,第二个更绝,跑就跑了,还卷走了不少东西。”
胤禩安静地等他继续说下去。
那钟麟:“我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人,就想着问问,你如果近来无事,能不能替我看看屋子。如果你不喜欢,什么时候走告诉我一声就行,就当散心了。”
胤禩盯着茶杯,没应下,但也没拒绝。
蒙古啊……
那钟麟看着他遮着眼睛的刘海,笑着问:“看你的样子,对那里,应该还是有些兴趣的吧。”
胤禩抬头覻了一眼那钟麟:“说不定我也会带了值钱的东西走人。”
那钟麟哈哈笑起来:“那你可欠上我了,求之不得。”说完他收敛了一点笑容,露出一点无奈来:“阿尹,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查你的背景,但你有个这么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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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妹妹,出身就不会是太大的秘密。”
胤禩没吭声,应该是认同了对方的话。
那钟麟用难得正经的姿态对胤禩说:“我其实知道的也不多,你的父亲很低调。也只知道你不是汉族人而已。”
胤禩用一只手在脸上比划一下:“这种事情,看轮廓说不定能看出来。”
那钟麟又被逗得哈哈大笑:“我可不就是没看出来么?我猜甄家的阿琛恐怕很多事情也不知道吧?你和他到底熟还是不熟?”
胤禩收起笑:“他的事情我不想说。还有,你的提议我会考虑一下,决定好了联系你。”
那钟麟双手举起来:“明白明白,你不想说就不说,是我多嘴了。”
胤禩知道这个人在自己面前故意流露出八卦的意思多半是为了套取更多的消息,这种举动恰好证明了他在胤禛那边也同样碰壁。
他站起身来:“太晚了,我确实得回市区去。你如果不方便,我可以自己叫车。”
那钟麟此时对新朋友的要求自然不会拒绝,他对着胤禩做了一个一起的动作:“茶也喝了话也聊了,今日已是尽兴,自然是一道回去。”
……
那钟麟的车很低调并不张扬,这得益于家族良好的教养与个人的作风,也是胤禩为什么暂时还不想与天撕破脸的缘故。虽然他现在能百分之九十肯定小巷子里那次被栾公子的喽啰堵截是这个人放了话出去,但就这件事本身而言,只是一种手段。
类似的手段他也会不少,没必要装成贞洁烈女一样刨根问底。
车一路驶回市区,在胤禩暂住的小区外面停下来,那钟麟探出头来对胤禩说:“好好考虑一下,就当去散个心也好。”
胤禩点头表示自己会考虑的,然后看着黑色的叫车滑上主道。
……
时间已进午夜,可能是之前在栖霞山庄多少碰了些茶水,又或者是那段谈话勾起了他许多思绪,胤禩毫无睡意。
这样想着,他沿着s市的海景大道一路散步而去,走到天桥下时,看见杂物堆里隔开一个空间,里面蜷缩了一只小猫,正呜呜得叫着。
胤禩蹲下|身逗弄了一下这只黑白相间的小猫,对着他摇手:“我改天再来看你,拜拜。”
胤禩走后不久,穿着便服的胤禛手里捧着一只白色的便餐盒也出现在天桥下的拐角。
小猫看到胤禛发出喵喵的叫声。
胤禛吧饭盒打开放在小猫面前:“抱歉今天晚了点儿,特意给你点了份小鱼干饭。”
(捉虫)
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思路堵住了,抱歉才这么拖拉。不过好消息是印刷的事情终于启动了!还要感谢各位亲的支持!激动地无法自拔,只能更加努力的码字来报答大家啦~
这章最后我其实本来想写小狗的,四哥喜欢狗嘛,但是大家都知道狗对于主人的依恋和依赖,一定会跟着四哥一直回家守在门口,想想好可怜。而这里的剧情需要一个比较独立而自我的宠物角色,可能相对来说,猫合适一点。大家也可以发表看法,如果不合适,我改回来小狗也行。
另外,八哥的气势变了有没有?他上一章的确逆来顺受一点,简单来说就是装弱,扮猪让老虎不想吃他,后来发觉没用,所有就带出一点和四哥说话时候的无所谓态度。
第24章 君子同食
再次相见来得比想象中更快。
生活实在太没新意,胤禛工作狂的自虐模式全面开启,整个组的成员被他操弄得既痛又爽,怨声载道和升职加薪齐飞。
加完班一群初生牛犊以及基层工作者都拖着疲惫的身躯往自己家或者女朋友家赶,被虐得亢奋的继续留在局里加班或者睡沙发,等着明天早上一睁眼继续被虐。
唯独胤禛觉得无趣,一个人去港式大排档炒了一份海鲜饭,打个车去码头。
旧纸堆里的小猫咪正在埋头啃着一份盒饭。
被人动了自己东西的压抑感油然而生,刚刚被疯狂工作压下去的烦躁感觉又开始抬头。胤禛深深呼吸几下,告诉自己现在不少大清朝了。然后他蹲下来,用手从小猫嘴下夺走那盒盒饭,扔在一边,嘴里说道:“谁给你吃的你就敢吃啊,酱油饭有什么好吃的?来吃我给你准备的海鲜饭。”
小猫刚刚被抢了食物正伸爪子挠,闻见海鲜的香味立刻叛变了,对着胤禛撒起娇来。
胤禛低头看小猫吃东西,目光落在一旁的酱油饭上……
“四哥?”
声音刚响起的时候,胤禛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一看,围栏的那一头,一个斯斯文文带着学生气的年轻男人正对他晃动手里的筷子,他的另外一只手上,好像拿着的是一盒盒饭……
以胤禛的目力看过去,貌似和自己刚刚彼时的那一盒一样,是酱油饭。
胤禛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于胤禩对视几秒,才想起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胤禩笑了一下:“暑假实习,没什么意思,就回来几天。”
胤禛立即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几个老八在意的人的动向,立即想到:“是为了郭络罗氏?”
胤禩脸上的笑容淡了点儿:“这好像和四哥没什么关系。”
胤禛皱起眉,从来都是他不爽了别人也别想爽,他的目光把胤禩从头看到脚,然后问:“你怎么吃这些东西?”
胤禩晃晃手里的饭盒:“没钱啊,这个价格便宜量又足,没什么不好。”
胤禛还想开口教训他。
胤禩又说:“再说四哥不也是用这个喂宠物么?以前百福吃的可不比寻常四品官吃的差,这样看来也没什么不好吧。”
胤禛抿抿嘴,绕过栅栏,一直走到胤禩面前。看着他眸子里挑衅的笑意,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不气了。
他伸出手,从胤禩手里拿过盒饭,又抽出另一只手里的筷子,转身就走。
不问自取,这回轮到胤禩略呆滞。
胤禛很自然得走到路边垃圾桶,认真看了分类之后把盒饭扔掉,然后很大爷地走回胤禩面前。
胤禩忍者翻白眼的冲动,拍拍手上的饭粒:“四哥,我把身上最后的钱买了这两盒盒饭了,一盒你扔也就算了,怎么连我的也扔?“
胤禛终于找回一点儿当年用俸禄和私库养亲王弟弟的优越感,他很正经地说:“吃这些和找死没什么两样,你饿了不会来找我么?不管再多恩怨,我还能让你饿着?”
胤禩表情有点微妙,胤禛这态度委实好得过分。
在他看来,老四的脸上赫然写着“黄鼠狼给鸡拜年,雍正爷给臣买饭”……到底应该怎么回答,他吃不准。
今天是他主动招惹胤禛没错,和他打招呼的后续结果,他冲动之下没想过,总之不会比之前更坏。
胤禛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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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去哪里,你说了算。”
胤禩抬头看了看接近午夜的天空,这个时代的夜空早已没有了纯黑的颜色,光华和黑暗的界限越来越模糊,人分不清好坏,事情没有绝对的对错。
他突然觉得很寂寞,所以他听见自己对胤禛说:“好呀,地方我来定。”
放在三百年前,你死我活的两个人绝对不会想到自己还有这么一天,可以做在一起喝酒。
酒,是洋酒。
闷着喝的那种。
四周的音乐震耳欲聋,酒吧里禁烟所以气味让胤禛尚且能够忍受,但这种极端嘈杂的环境令他额头青筋直跳。
让他忍耐的事情还有另外一件。
这里是twin peaks,因为来来回回检查的缘故,认识他的人不少,看见他都以为是便衣警察又来临检了,一开始还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后来知道这位警官是来喝酒的,画风就变了。
一开始还是穿着大胆的女人上前来搭讪,发现甄警官不为所动,于是就换成了各种风格的男人……从妖媚到斯文清新,最后还有阳刚肌肉的,一副任君挑选包您满意的意思。
胤禛想抄了这里,灭了丫的。
回头一看,胤禩借着自己在这里打过工的便利,跑到柜台后面,给自己卷了一盘寿司端着慢慢吃,看见新来的酒保忙不过来的时候,顺手搭把手调个酒。
胤禛咬牙切齿:老八……你是故意的。
胤禩看够了笑话,在掐指胤禛就要翻脸叫人来查场子的时候走过去,一只手臂搭在胤禛的肩膀上,很随意的对一个穿紧身衣和皮裤,神态很撩人的男人笑着说:“kevin别逗他了,他不喜欢玩的。”
胤禛很玩味地扫了一眼胤禩环着自己胳膊,心里念了一句“朕赦你无罪”,没有动。
皮裤男露出一脸了然的神色,一把拽住胤禩的胳膊拉过去,对他咬耳朵:“老实说啊vi,他是不是你男人?”
胤禩一脸惊吓得表情:“求求你了,别吓我。”
皮裤男凑到他耳边:“我倒是觉得他对你有点意思,从进来开始就一直在看你。”
胤禩给他一个“你没事儿吧”的表情。
皮裤男想想又说:“或者你得罪他了,他看你的表情倒是算得上咬牙切齿……”和暧昧调情确实不沾边。
胤禩朝胤禛看了一眼,他的脸色的确很熊很凶。这样的结果让胤禩开心,笑嘻嘻当场表演了个花式调酒,把就递给皮裤男:“我请你的。”
皮裤男撩撩头发,对着胤禛眨了个眼,端着酒一边走一边儿说:“可惜了,还没和警官睡过。”
胤禛很想大叫一声:“给朕叉下去!往死里打!”
但他忍住了。
因为胤禩变戏法一样从吧台下面端出一碟卤花生和小菜,推到胤禛面前:“如果不想喝酒,就试试这个?”
胤禛看着一个小白瓷碟子里的几粒落花生和小核桃,终于找回点儿自己喜欢的感觉。他拣了一粒扔在嘴里嚼着:“这下面还有这些东西?”
胤禩给他到了一杯冒着气泡的汤力水,放了两片薄荷叶:“你晚上还要开车回去,喝点这个吧。”
胤禛不说话,但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表示认同。
酒吧散场通常很晚,胤禩今天是带着胤禛来吃饭的,所以在吃掉一堆小吃并且让胤禛付账之后,心满意足地和胤禛一起往停车场走。
夜风一吹,胤禛被音乐震得乱哄哄的脑子有点清醒了,就是耳朵还在嗡嗡嗡地响,声音太吵的后遗症。
走了几步,离趴车的地方很近了。胤禛揉了一下额头,问胤禩:“你晚上住哪里?”
胤禩的目光朝着前方,没有回话。
这个表情混着担忧和愧疚,胤禛一怔,顺着胤禩的目光看过去。
街道那头的转角处,站着三四个男男女女,有一个长头发的女人,正蹲在地上,好像刚刚吐过。
胤禛皱起眉,这个女人,化成灰他都认得。
郭络罗氏!
胤禩走过去,周围的人说什么他都没理会,伸手把蹲坐在地上的女人拉起来,扶她靠在自己身上。
一个画着烟熏妆的女人吐着眼圈儿对着胤禩嘻嘻笑:“小帅哥,你做什么?看上姐姐几个啦?”
胤禩低着头看怀里的女人:“你这样有意思么?”
女人抬起头,眼睛已经不能聚焦,她看来好一会儿才聚拢涣散地瞳孔。
等她已看清面前的人,立即拽着胤禩的袖子不肯松手:“你终于来了……你终于不躲我了……”
烟熏妆的女人和一起来的男人都吃惊地看着胤禩和女人:“你和amber认识?”
胤禩怀里的女人咯咯咯笑起来:“给你们介绍一下啊,他呀——是我的——”
“amber!”胤禩突然开口打断她,然后一直手用力扶着她站稳,并且示意她的朋友接住她:“你喝多了。”然后胤禩对着两边的女人问道:“你认识她的朋友吗?靠谱的那种……”
amber咯咯咯笑起来:“这个世上哪里有靠谱的人呐,连自己都靠不住,能靠谁呢?”
胤禩叹了口气,退开两步,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胤禛听见胤禩说:“是amber,twin peaks这边的转角,她喝醉了……嗯……对,我不太方便,你能不能安排个人过来一下……好……我等着。”
胤禛本来一直不肯插手老八的家务事,但胤禩在电话里这样捻熟的语气让他皱眉。他很肯定老九不在国内,那么老八是不是又笼络了谁来替他鞍前马后?在胤禩挂电话的时候,他上前两步站在胤禩身边,余光看见电话挂点时候显示的名字。
那……
他和老八认识的人里面,姓那的,并不多。
胤禛心头一沉。
这两个人,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搭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晚更,同时写三个文,我特么也是自虐到极点了……
八哥这一章一直在撩汉而不自知啊,大家有没有觉得?
第25章 爱不爱
等待的时间总是显得漫长,尤其是这种大家心情都不好的午夜时分。
胤禛的睡意有点上头,眼前的混乱让他很烦躁。他回忆了一遍当年老八和郭络罗氏的破事儿,最后在一度肯定了当年对老八的评价:一个王府都管得鸡飞狗跳,你凭什么和朕抢龙椅?
输了活该!
因为心里有气,所以胤禛远远得站在电线杆下面吸烟,装得和胤禩不是那么熟。
胤禩靠着街边的一部车,他的神情没有先前的轻松,面上的表情混杂了疲惫和无可奈何。
amber开始发酒疯,胤禩打电话的时候她离得很近,完完整整听见了对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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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哭又笑,扶着一个一起来的几个烟熏妆女孩子勉强站稳,哑着嗓对胤禩吼道:“你既然不想见我,又为什么要来管我?”
胤禩没说话,低头慢慢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烟。
amber继续道:“我要和谁在一起,在一起做什么,你是用什么立场来管我?”
胤禩的手在衣兜里找东西,他低着头,仍然无动于衷。
和amber一起来的人开始低声劝说:“好了,amber,不就是一个负心汉。不理他,走,我们去下一场。”
amber推开她,摇摇晃晃走到胤禩面前,她的眼泪冲花了眼妆,留下两道黑色的泪痕。她拽着胤禩的衣服,问:“你说啊,你说啊!你敢不敢说你不爱我?”
胤禛猛吸一口烟,然后把烟蒂扔在脚下使劲地撵了几下。
然后他又抽出一支烟,往嘴里放。
接着,他听见女人凄厉的哭声:“你爱不爱我!”
胤禩在衣兜里找东西的手顿住了,然后缓缓放在身侧。
他说:“说什么爱不爱的,你几岁了?以为自己在演言情剧么?你能不能别老这样,长不大。”
胤禛也想笑,但他笑不出来。
然后那个女人继续崩溃:“别拿这一套糊弄我,你这个懦夫!你这个胆小鬼!喜欢不喜欢你都不敢说!不敢面对!”
胤禩低着头继续在口袋里找东西,并不回答这样的指责。
那个女人扑过来,一把抓住胤禩的衬衣领口摇晃:“你说!你今天必定要说出来!我不信你不爱我!”
胤禩停下找东西的动作,抬起头,用一种平静的目光注视着这个女人,嘴里轻轻说:“不爱。”
胤禛没来由想起上辈子那一对同生共死的鸳鸯,为了这个女人,老八不惜顶撞圣躬,而且还是两任皇帝!他继位的时候,廉亲王府的事迹传得朝野沸沸扬扬,爱新觉罗家的面子都让老八给丢光了。
今天终于戳破了老八的面子,他忽然觉得真应该大笑三声以示庆祝。
但是他没能笑出来。
因为他听见在那句“不爱”之后,胤禩又用一种陷在回忆里的声音说:“谁也不爱。”
谁也,不爱。
胤禛忽然有点明白了,到了最后之所以会有那样的收场,也许就是因为老八的狠。
他连自己,都不爱。
因为这一句话,哭着的女人也不哭了。
她松开对方的衣服,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胤禩转过身,朝着胤禛的地方走过来,对胤禛说:“借个打火机。”
胤禛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胤禩的冷血。他对这个女人没有好感,但是胤禩的做法让他想起了上辈子在金銮殿上椎心泣血的那种感觉。
怎么有些人,就能这么冷漠,那么狠呢?
胤禛默默递过自己的打火机,看着对方低头点烟。
那个整个晚上发酒疯的女人忽然安静下来,开口说:“不爱我,那你小时候为什么会对我这样好。”
胤禩嘴上的烟火骤然亮起来,投在他的面孔上,又一种无言的忧郁。
女人继续说:“我问过别人,没有谁的哥哥会为妹妹做到这个地步……”
胤禛一愣,看向女人。
女人抬起头,眼睛里面的泪水冲刷着妆容,她的脸已经不成样子,但她还没有放弃质问对方:“等我陷进去了,你又说这是错觉了?这么多年,你一直不肯回家,是为了躲我对吧?”
胤禩把烟夹在手指尖,抬起头看着道路的尽头,那里有车灯照射过来。
他轻声说:“抱歉,我只是想对你好一点……没想太多。”
他只是,想尽量补偿。
女人的声音忽然拔高:“你没想?你抱歉?就能让这些都推倒重来吗?”之后,女人的声音忽然像是自说自话那样低迷无助:“我从十三岁到现在,喜欢你这么多年,你怎么这么狠心……”
她上前几步,从背后拉着胤禩的衬衣衣摆:“你知道为什么自从十三岁之后,我就没再叫过你一声哥哥么?”
胤禩没回头,睫毛垂着,拼命地颤动着。
女人低声呜咽:“我们、我们明明没有血缘关系啊……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周围和amber一道来的男男女女都已经被刚刚这几段对话震得七荤八素,惊地说不出话来,胤禛也没好到哪儿去。
他一直以为老八这辈子托身的家族家世一般,所以每每看得老八奔波劳累勤工俭学,也没想过深查下去。
没想到……胤禛自嘲地将烟扔在地上猛踩,他现在真的什么话也不想说了。
短短几句话的时间,一辆黑色的车已经在路边泊好,车门打开,里面是穿着衬衣西裤的那钟麟。
胤禛眯着眼,朝那钟麟随手打了个招呼。
胤禩往前走一步,女人手里抓不住他的衣服,手虚虚向前够着,收不回来。
她忽然哭起来,不是歇斯底里,而是很小声的哽咽那种。
胤禩的嘴颤了颤,他回头走几步,一把将女人搂在怀里,闭上眼睛:“你的一辈子还有很长,等过了这几年,你就会知道这些情情爱爱都是假的,没有谁离开谁活不下去。”
“我不管!”
“听话。”
“……我不管。”话是一样的话,但语气忽然软弱下来,不像郭络罗氏,而是像一个真正为情伤了心的年轻女人。
但这个女人始终不是一个寻常的女人,amber看见车里下来一个男人,皱着眉朝这边走过来,她忽然激动起来,用力攀住胤禩的背,使劲把涂满鲜艳唇彩的嘴唇往胤禩的脸上贴,一边急切地说:“几年后的事情谁知道,我只知道现在我就是喜欢你,好像是上辈子欠了你,你也欠了我一样。”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
胤禛心头狠狠一堵,他抬起头看着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破碎的记忆片段向他迎面扑来。
他闭上了眼睛,拿着烟盒的手微微不稳。
这一场混乱,最后以那钟麟解救了胤禩,把女人控制在自己怀里而结尾。
那钟麟把哭花的女人半搂半抱地扶着,对着在一旁从头旁观的一女两男道了晚安,并且礼貌地留下了他们的名字和联系方式,并且委婉地暗示如果今天晚上这些对话有半句传到圈子里那么他可能会一个一个拨打他们和家人的电话询问事情经过。
威胁完了闲杂人等,那钟麟走过来,他看了胤禛一样,像是老朋友一样拍拍他的肩膀说:“今天不大方便,改天咱们好好聚聚。”
胤禛不置可否,他始终还是想知道这两个人背着自己熟到了什么程度。
然后那钟麟走到胤禩面前,胤禩低着头情绪非常差。
那钟麟叹了口气,掏出口袋里的手绢递给他:“你脸上有唇彩,擦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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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世 作者:焦糖布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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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禩默默接过来,只能说:“抱歉。”
那钟麟笑笑,十分绅士地向他道别:“我送她去可靠的地方休息一晚上,你也别多想,回去休息吧。”
胤禩点点头。
那钟麟露出一个充满了目的的笑容:“那,我明天联系你,晚安。”
这个笑容,让胤禛马上联系到了一个人。
雅尔江阿。
……老八,你的确很擅长拢络人心。
胤禛眯起眼,再度点燃一根烟,放在嘴里慢慢吸。
作者有话要说:
四哥快要鬼畜了……
这一章略短 抱歉 赶着过节发出来,后面的我要琢磨一下。
大家会不会觉得八哥渣了?作了?他完全可以去接受郭络罗氏,然后用结婚并且相亲相爱来弥补?
其实这里和四哥不愿意娶小年糕一样,八哥不愿意身边一直有人提醒他上辈子的事情,补偿也不会拿这种方式去补偿,他没那么伟大。就像他曾经对胤禛说过的,这辈子,他只想随心所欲活一回。更何况,从各种史料推测,八哥会真心喜欢郭络罗氏的可能性并不大,更多是政治上的无奈,这样强势的女人在亲王府的后院和老八纠缠了这么多年,他已经累了。
郭络罗氏的感情很强烈很直接,所以才会这样,但这是一个可爱的女人,我并不想为了耽美炮灰了女配。你们也应该觉得无论是amber还是ivy,其实都是有情感有想法的人,上辈子做了王爷皇帝后院的女人,除了受不是受人喜欢,生了几个娃,历史上其他的都么有了,都只剩下脸谱化的存在。所以我希望他们也有自己的生活,表白这一段,写得我也只能叹一口气。
为了四八,我真是舍了呀。
另外,向大家汇报定制消息!全靠大家支持,一切顺利~!现在每一册都只剩下12本啦。如果还想要的亲们,可以戳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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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也囤了一套,是对四八的一种纪念!以后这个题材基本不能再开坑了,可惜。
看见下面夕夜同亲的留言,忽然很有感触,借着改错字就一起加在这里了,说实话,这个文一直很冷,所以会差点坑了。后来因为自己的性格不愿意坑,所以连当年坑了2年的文我都能咬牙写完再锁文来看,我也是心理有问题的……揣摩人的心里想法很累,更何况是揣摩作为对手的两个人。一是累,二是jj有血缘的不能写,所以四八的现在开坑很困难了,群里的亲架空大陆《幻世x浮x生》因为涉及血缘就给全锁,现在更也不是,修也不是,好多设定要从来,很打击人的。所以才会说,这样下去,我只能爬墙头去。不然写他们重生道各种地方,始终不是本人。但是夕夜同的话让我真的很感动,其实哪怕是有这样一个人支持,我想,或许我是会坚持下去的。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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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寻衅
那钟麟带着哭得稀里哗啦的女人离开,之后和amber一起来的男男女女知道这几个人都不好惹,灰溜溜地、招呼也不敢打,溜了。
胤禛在原地吸烟,一根吸完才抬头看胤禩。
胤禩靠着路边的车上,神情很颓废。他的衬衣被女人扯得凌乱敞开,也没去整理,低着头的侧脸上,还有几个红色的口红印子。
胤禛龟毛的毛病发作,这样的老八看着哪儿哪儿都不顺眼。他大步上前,在兜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手绢一类的东西……这两天连日加班,他也什么形象都顾不上。
瞧见老八手里攥着的那某人的手绢,胤禛直接拿过来,左手三根手指曲起,一用力,捏着胤禩的下颚抬起他的头,眯着眼睛端详他的脸。
胤禩的眼神带着一点茫然的困惑,还有一点疲惫的叹息。
胤禛冷笑一声:“这个表情,挺适合你。”
听见这句话,胤禩的眼神慢慢有了变化,好像从泥潭里看见了伸到手边的荆棘毒草,即是厌恶又是希翼,还有点倔强。
他,已经在一瞬间重新伪装了自己,在朕的面前。
胤禛哼了一声,捏着胤禩的下巴强迫他把脸转向一边,用手里的丝绢用力擦拭他面颊上口红的痕迹。
“嘶……”胤禩的眉毛颦了一颦,显然是对方的动作太过粗暴。他下巴用力收回,想避开胤禛明显带着报复的举动:“我可以自己来。”
但胤禛的力气更大,好像带着三分恨,七分怒,明显是为了发泄一些东西刻意为之。他手底下更加用力,在警队里面训练过的臂力这个时候体现了作用。只要不是想闹得太难看,胤禩根本拿他没办法。
“不想让我更生气,就别动。”胤禛嘴里叼着烟,烟气熏地他眼睛微微眯着,显得神色捉摸不定。就像是九五贵胄睥睨天下,让人无端生出畏惧。
胤禩从来没怕过老四,在那最艰难的岁月里,越是凄惨越,他就越强硬。
到了最后,所有的至亲故友都死在这个人手里,连同自己。
如果连心都硬成了石头,天底下也就没有什么东西和人能让自己畏惧了。
所以他又说了一次:“松开。”
胤禛的手停顿了一下,捏紧了手绢握成一团,狠狠扔在地上。
“你行啊,男人女人招惹了一个又一个,挺得意的是吧?现在跟我发什么气?”
胤禩的下巴还被捏着,略疼,又躲不开。
胤禛的话让他无言以对,有点想笑,就是脸上神情僵了,不能随心所欲做表情。
这么多年,高兴也好,难过也罢,激怒胤禛始终是他无聊时候的消遣。所以他忍着疼,笑得露了八颗牙:“四哥羡慕?你也可以试试。我听说现在的男人女人,都想睡一次警官。”
胤禛的眼睛锁在他脸上,越是沉默,越是冷漠,渐渐居然有了雍正帝的影子。刚刚的愤怒已经被他压制住,掩藏在更深的冷静皮相之下。
责骂与训斥,或许还能代表痛心疾首,每当做帝王的胤禛流露出这样沉吟而隐忍的神色,在以前,代表着皇帝动了杀机。
胤禩察觉到了胤禛情绪的变化,但他不在乎。
只不过老四真的生气了,他又觉得这样很没意思,挑衅胤禛并不能真正让他愉悦。短暂的痛快过后呢?
胤禩叹了口气。
“我没事儿,四哥。”
胤禛心头一颤,这声四哥好像穿越了几百年,他松开手。
胤禩好像失去力气一样,头垂了下去,低到胤禛看不见他的表情。
“四哥,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
“把烟和打火机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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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以走了。”
“……”如果还是大清朝,就凭这句话,朕还要把你圈禁到死!
这次绝不会让你才一年半载就解脱,每天参汤吊命,御医诊脉,让你活得和朕一样长。就算死了,也不会让你轻松容易!
死了也给朕守灵去,不愿意就陪葬!
对,就是陪葬!
胤禛把不知好歹的弟弟扔在酒吧停车场之后扬长而去。他走得潇洒至极,完全符合一个宿世仇人冤家的姿态。
走出去许久,他停在路边发呆,愤怒过后也是意兴阑珊。
他不想回到空空荡荡黑漆漆的房子里去,连喝口热水都要自己亲力亲为。索性招了一辆的士,打车回警局。
值夜班的几个手下正点了一大饭盒烧烤围着桌子吃得high。几个牛高马大的男人,每天消耗量大又是熬夜的,点的烤串荤得多素的少,整个屋子都是味道。
胤禛一进门,皱着眉头问:“怎么回事?知不知道这里是值夜班的地方?”
众人面面相觑,和胤禛稍微熟一点的老人弱弱地举起一支串儿:“头儿,你这几天也辛苦了,来一串儿?”
再多与民同乐的心理建设,也改变不了胤禛毫无胃口的根本原因,他忍着烦躁说:“不吃了,你们赶快吃完把这里收拾了。邵东,吃完了去借一把香来把这里从里到外熏一遍。”
被点名的靳邵东惊地嘴里叼着的串儿都咬不稳了,这大半夜的让他去哪儿找熏香?
张博远对着他挤眼睛:别吵,没看见头儿的强迫症发作了?
胤禛的确很暴躁,说不清什么缘故。他关上门开始看卷宗,怎么看也看不进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最开始那种想找一切借口骂人的念头被他用理智压制下去、控制下去。
他看着卷宗发了一会儿呆,伸手在兜里去拿烟,却拿了个空。他愣了一下,才想起烟和打火机都留给了某个不知好坏的人。
“柔性、诡诈、藏奸、党羽朋党,果真不假。”胤禛嘴里咬牙切齿骂了一句。
却在这时,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一条缝,张博远顶着一张便秘脸探了半个头进来:“头儿……”
胤禛压抑住烦躁,将手里的卷宗用力拍在桌上,发出巨大一声响:“怎么回事儿!有没有规矩?会不会敲门?外面的味道弄干净了没有?在这里探头探脑做什么!”
张博远被骂得一个趔趄,一瞬间他完整地感受到了来自领导的深深恶意。不得已,他退回门外,虚伪至极地重新敲门……
胤禛揉了一下发涨的眉头,叫了一声:“滚进来。”
张博远挤进大半个身子,对胤禛道:“头儿,刚刚拘留所来了个电话。有几个大家斗殴的被徐达他们几个抓进来。”
胤禛扯了扯领子,不耐烦地打断:“这种破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张博远立即长话短说:“里面有个小朋友好像就是上次见过一次的那个学生,头儿你应该认识,送外卖的那个。”
胤禛觉得自己有必要再确认一遍:“你说谁?”
张博远斟酌了一下词汇,说:“就是在旧金山开会的时候,给咱们送过外卖的那个勤工俭学的学生。”
胤禛站起来:“你和我现在过去一趟。”
拘留所胤禛一点也不陌生,他还在一个类似这样的屋子里亲自审过老八。这一次不是怀疑藏|毒,而是飙车和打架斗殴,以及好几个醉驾的case。
胤禛很头疼,怎么才一走就变这样了?
他在走廊里吸了一根烟,张博远就走出来小声对他说:“打好招呼了,但这次动静有点大。真看不出来,这小朋友打架这么狠,一个挑了三个,谁都没讨到便宜。”
胤禛:“……你很替他得意?”
张博远瑟缩一下:“头儿,我是替你得意……”
胤禛把烟摁在墙上:“走了。”
张博远摸不准领导的想法,试探说:“头儿,你的意思是?”
胤禛冷静地很,但他一句话也不想啰嗦,直接转身往门外走。
张博远傻了,大晚上的,您不是一听说就急吼吼跑来了吗?难道不是为了保释人家的?那你跑来做什么?
张博远追上去,斟酌词汇:“头儿,小兄弟细皮嫩肉的,在这里呆一个晚上……不大好吧。”
胤禛大步走向车子:“你想我做什么?执法犯法?为了这点儿破事徇私?既然是他自己做的死,就是跪着也该他自己作完。”
张博远:“……哎……也是,他没喝酒,就是个斗殴,拘留24小时也最多了。”
胤禛烦躁地去开车门,张博远注意到他插钥匙的动作都带着怒气,只好说:”头儿,还是我来开车吧。”
胤禛顿了一下,下车的时候一脚踢上车门。
张博远发动了车,却见胤禛迟迟不上来,忍不住问:“头儿?”
胤禛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已经稍微冷静一点:“你去打个招呼,让他们把他单独关一晚上,明天放人之前通知我。”
作者有话要说:
这回轮到八哥作……他真心挺喜欢挑衅皇帝的。
四哥离鬼畜真心不远了……
第27章 戏
胤禩得到了单独一间房子的特别待遇,但在这之前,他在大屋子里和几个人动了一次手。
原因很简单,他长得很招人。
平日里他会可以收敛让周围的人多感觉他的无害一面,但今天晚上他无暇他故,没有刻意收敛的情绪和气焰就流露出来。
就像胤禛在这个位置上办事的时候,只要稍微不掩饰一下,就会让周围的人无端畏惧一样,胤禩的出现,让同一个大牢房里面的人都察觉到了某种程度的攻击性。
如果这种攻击性是来自孔武有力、一身横肉、满脸凶相的人,那么人的本能可能会选择回避或者无视,可偏偏这种危险的张扬来自于一个看起来衣服都被人扯得乱七八糟,脸上还带着口红印的小白脸,这种气场就会带来麻烦、很大的麻烦。
仇富这种事情,不分阶层和场合。
这个时候集体牢房里关着的都不是什么杀人的角色,但打架斗殴基本人人都沾过大晚上关在这里手机被没收谁也联系不上,心情不好的人比比皆是。
说不好是谁先开口挑衅了谁,又或者不是挑衅而是调戏,总之在一场混战中,拘留24小时明显不够了,视情节严重程度,除了参与者每日一间屋子的待遇之外,还有额外的伤停补时时间。
拘留72小时到7天,需要挨个通知家属送换洗衣服。
轮到胤禩的时候,他说自己没有家属可以通知。
局里的小警员犯了难,这么个斯斯文文的年轻人长得不错比自己还小,照理说不该这么渣这么倔这么颓啊。他们往上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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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情况,徐达一听,直接说:“行了,我知道这事儿,交给我吧。”
然后胤禛就接到了拘留所的电话,委婉的表达了一下“甄队你这朋友是什么来路怎么非常拽的样子弄得我们这里的小同事很想把他关在大通铺里看壮男爆他的菊”。
胤禛撂下一句“你可以试试”然后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胤禛捏着鼻梁出了会儿神。
张博远敲门走进来:“头儿,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回家了。”
胤禛“嗯”了一声,下意识说:“回家吧,回家吧。”
张博远趁着领导走神没有反应过来,关上门就跑了。胤禛愣了一会儿,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打过去:“那个叫卫尹的,除了斗殴之外犯的事大吗?”
对方在电话里哔哔哔了一阵。
胤禛忽然提高了声音:“就这么点屁大的事儿,犯得着么?人我领走了,该怎么写报告你自己看着办。”
对方在电话里又说了几句。
胤禛已经很不耐烦地站起身:“就这样,你们现在就开始办手续,我来接人。”
……
胤禩走出局子的时候,胤禛没和他说话,只是拉开车门然后看着他。
胤禩很累,他需要休息需要在一个安静的地方呆着。但是为了办手续,他的身份证都在胤禛手里面,连开个酒店或者便宜的小酒店都麻烦,更别说没钱了。
他默默低头上了胤禛的车。
过了两辈子,他发现有时候不得不向一些事情低头。
……
胤禛一路把车开回自己住的地方,是三环附近一片住宅,外表低调,里面环境很好。
胤禛直接把车开进私人车库,对着胤禩说了今天第一句话:“下车。”
胤禩下车的时候大量四周,评价到:“你这工作的收入差不多就能买这个车库了,四哥。”
胤禛瞄了他一眼:“总比你强,你缺钱没地方住的时候,我可以考虑划一根车库的角落给你睡觉。”
胤禩转身给了他一个背影。
胤禛的房子快两千尺,室内布置让胤禩一看就“啧啧”几声。
胤禛把外套扔在沙发上,扯开衬衣的扣子,开始挽袖子:“过来。”
胤禩没过去,靠在餐桌边打量四周:“这厨房一看就没人用过,可惜了。”
胤禛从茶几下面拿出急救箱:“让你过来,我给你看看伤。”
胤禩摸摸肿胀的手腕,扯了扯嘴角:“臣惶恐,臣以为没有必要。”
……
没必要和他说了,胤禛直接站起来走过去,在胤禩没有想好是要躲避还是反抗的时候用身体的优势把对方挤在餐桌上靠着,然后用手钳住他的下颚,抬起来仔细端详。
——颧骨上有瘀伤,嘴角也有点裂,额头应该是撞在什么地方,也青了一块,身上有什么伤暂时看不见。
胤禛咧着嘴哼道:“可以啊,没给我丢脸,我听说你一个人放倒了三个?”
胤禩“嘶”了一声,皱着眉:“警官,能不能轻点?”
“为什么动手?”胤禛低头在急救箱里翻了翻,找出一瓶碘伏,对着胤禩的嘴角直接喷过去,动作很粗暴。
胤禩没有防备,药水直接进了他嘴里不少,他连忙闭紧嘴巴,并且开始挣动。
胤禛明摆着打算让他吃点苦头,再收拾他,于是用了更大的力气用身体把他压在桌上紧紧靠着。
胤禩挣动没什么效果,被喷了半张脸的药水,感觉多余的茶色液体顺着他的腮帮子一路往下流淌,滴落到衬衣里面去。
反抗不了,还不如享受算了……
想通了,胤禩破罐子破摔,任由皇帝服侍自己上药。
胤禛喷得开心了,看着老八从来没有这么凄惨的脸冷笑道:“问你为什么动手?”
给额角喷药的时候溅到眼睛里一些,胤禩只能闭着眼说:“阿sir,能不能先起来,你的枪顶着我了。”
胤禛没动,隔了一会儿才说:“……我没带枪。”
胤禩沉默了一下,明了胤禛的意思之后脸有点发绿:“你起来。”因为闭着眼睛,他的话听起来没多少气势。
胤禛也有点尴尬,但他是皇帝有什么说不得的,当年和嫔妃过夜的时候还有太监守在帐子外面,他懒得动的时候还有人会扶着龙鸟——于是胤禛冷笑道:“你以为是谁造成的?早让你过去上药你不配合,刚刚是谁像是要被强|暴一样动来动去的?”
胤禩觉得胤禛越来越无耻了,当年他做皇帝的时候至少还保持着皇子皇帝的底线,现在真是从里到外都没有节操和下限。
他把深深的怨念暂时忍下,闭着眼睛示弱:“眼睛疼,我想我可能需要冲洗一下。”
胤禛盯着他狼狈不堪的脸看了一会儿,松开了手。
胤禩跌跌撞撞去了厨房冲洗眼睛里进去的刺激性药物——胤禛还是老样子,下手没轻没重。
胤禛双手抄在胸前,冷眼看着胤禩顶着半头湿漉漉的头发回到客厅,目光落在他已经被各种污渍弄脏的衬衣上,嫌弃地说:“去洗洗,你自己照过镜子没有?”
胤禩也学着他抱胸对持,嘴里道:“警官,带我回来的是你,让我进屋的还是你,你不乐意,我可以睡车库,今晚上将就一晚没什么大不了的。或者你至少可以把我的手机还给我?”
胤禛嗤笑道:“然后让你打电话,找你的金主请他给你施舍一张床睡?”
胤禩:……
金主?
老四的遣词造句越来越恶劣了,以他的涵养都险些被他激怒。
谁先怒就输了。
胤禩冷静得很——或者说每次遇上胤禛,他都能准确无比得说出老四最讨厌的话,不管是哪辈子。
所以他很诚恳地说:“四哥,如果你能够不要这么刻薄,再大方一点儿,我想今晚我就用不着四处求人收留。”
胤禛开始酝酿情绪。
老八的确有本事,说不了几句总能激起他揍人的冲动,很好。
胤禩毫无顾忌,扯了扯领子:“弄成这样你以为我愿意?让我去洗总得给找件衣服吧?”
胤禛绷着脸看着胤禩的脸,像是在压抑着某种怒火,这样压抑的情绪让他看起来有点可怕。
胤禩抿着嘴看着胤禛,像是明知必死无疑但还是想要最后一搏的野兽。
有那么一刻钟,好像回到了某个他到死也无法彻底遗忘的晚上——胤禩手里捧着太监带来的黄绢,里面罗列着他的四十条罪名,要抄他的家、锁他的人。
他不能哭、不能怒,要镇定地跪在地上叩谢皇恩,给远在皇城的老四磕头。
谢他抄家锁拿的恩典。
还有我的“菩萨保”……
胤禩紧紧闭上眼睛,他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下去了,这辈子老四做的事情都是在弥补转寰——不管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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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如何,他们都不是当年不顾一切的人。
两败俱伤的结果,不是他再活一次的目的。
胤禛看见胤禩的肩膀松了下来,像是忽然想明白了一样,整个人又回到了天桥底下一起喂猫的那天,顺从、乖巧。
刚刚出现的嚣张乖僻、咄咄逼人的老八,仿佛只是一个错觉。
(本章补完)
作者有话要说:
扶鸟那一段,我觉得我好猥琐肿么破
实在没写完,但是不忍心再跳票了,先放上来 我最近争取补完
这两只要水到渠成甜起来,真心不容易。还好,一个在忍,另外一个也在忍,忍啊忍啊的,就知道怎么发泄了……
第28章 撩
熟悉的气味,带着草原上野草的特有的香气,混着牛羊马匹的气息,熟悉而热烈。
胤禛觉得自己有些激动,身体的某个部位热得像在烧一样。这种感觉并不陌生,三宫六院那么多年,同样的情形不是没有,他急切的想要释放一次。
他感觉自己驰骋在连天的草原上,兄弟们前前后后并驾齐驱,争夺着想要拔得头筹。
那是身为皇子的本能,他们乐此不疲。
胜利,做最后的赢家!
得到那方玉玺的快乐他已经遗忘了几百年,这个晚上,他不知道为什么又反复看到了那些失败者吃惊的表情。
场景忽然转寰,天青色的纱帐里,有人用痛苦愉悦的呻|吟在喘息,声线暗哑,在拼命压抑自己但似乎又没什么用处。
上面的人拖着他的腿把他被顶开的身体拖回来,以便让自己能更加畅快。这样简短的举动,让下面承受的那个人的双腿开始痉挛着颤抖,气息陡然加重了。
“呵呵呵……”黑暗中有人在低低地笑,胤禛认出那应该是自己的声音。
胤禛疑心起来,为什么会是自己?
下面的人又是谁?
有一种执念在心里头,他胆怯起来。作为一个帝王,这实在不大合理。
皇考驾崩的那个晚上,他经历的更多是亢奋与运筹帷幄的畅快。成王败寇,说的就是这一刻。
他自己驾崩的那个晚上,心里面只有疲惫和平静,没什么可以遗憾的。那些该死的都被他亲手送去黄泉,不该死的,没活下来几个。
有什么东西像野火一样在漫延,胤禛模模糊糊的想,自己这辈子还真是清心寡欲到了极点。
……可能真的是憋得太久了。
痛苦、愉悦,用尽力气之后交替着和风细雨的安抚,他从来不记得自己有这样耐心的一面,这是心底曾经渴望过的东西。
——但,他从来不记得自己曾经拥有过。
他执着地想要去看清对方的面孔——到底是谁?他强迫自己走上前去,掀开纱帐,露出纠缠的两个人,然后他推开上面的自己,拉着对方埋在凌乱床褥里的头发,用力扯起来。
然后,眼前露出一张汗湿而隐忍的脸。
……
胤禛猛然睁开眼睛,剧烈地喘息着!
他定了定神,说服自己这不过是一个极度不着调的噩梦。
他们是兄弟、是敌人、是对手、是仇人,没有别的……
汗水湿透了他的枕头和床单,胤禛觉得口干舌燥,这样也不合适再睡下去。他赤着脚下床,换了件干爽的衣服,然后去找水喝。
走出卧室,客厅传来光影晃动和唧唧嘎嘎的动静,胤禛愣了一下,才想起今天收留了一个人过夜。
走到客厅,看见胤禩穿着t恤和沙滩裤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面放的是恐怖片,刚刚正好播放到吓人的□□,声音一下子大了,轰隆隆伴随着尖叫声。
怪不得自己做了一晚上的噩梦……胤禛抚着额头想,没想到老八还有这个癖好。
胤禛沉默着去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转身盯着沙发上专心看片的人看了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惊吓和灯光的缘故,老八的脸色看起来很差。
胤禛喝了半杯水,走到胤禩身边的沙发上坐下,正好看见女主角的护花使者被拖进深井里然后就是惨不忍听的尖叫和恐怖的心理暗示。
“你在哪儿找的片子?”胤禛很肯定自己家里没有这种奇葩的烂片。
胤禩拿起遥控器晃了晃,语气有点鄙视:“这是智能电视,万岁。”
胤禛:“现在差不多三点了。”
胤禩悟了,把声音关小一点:“你继续睡,我不打扰你。”
胤禛:“……都被吵醒了说不打扰会不会有点虚伪?”
胤禩:“隔音太差,你可以考虑换个门。”
胤禛把喝空的杯子放在茶几上,用兄长的语气开始说:“你的作息是怎么回事?大半夜的看什么片儿?”
胤禩扯了扯嘴角,眼睛一直盯着电视:“学生党的作息,四哥不习惯?”
胤禛看着他,转头一起看向电视:“这么多年你一直这么过来的?”
胤禩按下暂停键,所有影像效果和音效都一窒,屋里只有蓝汪汪地光。
胤禩偏过头看了他一眼,斟酌着问了一个一直困扰着他的问题:“四哥,你是不是把我当成十三来管了?”
胤禛一怔,眼底慢慢聚集了情绪,这些情绪来得太多太剧烈,他自己也闹不明白。那个离奇的梦想在还在他一个人的脑子里压制着,他可以不当回事儿,只当是晚上老八挑逗他的正常反应。
男人嘛,本身也没什么节操可言,更何况他这辈子基本就没有女人。
胤禩说的有一部分没错,他是想管一管他,但是不是把他当作十三的替身,他连自己都不清楚。
都是兄弟,但又完全不同。
胤禩难得叹了口气:“四哥,如果是这样,真不值得。”
胤禛盯着胤禩的眼睛,沁着淡蓝色的光,透着一种疲惫、沧桑,还有困惑的忧郁,以及某种本不该再有的单纯好奇。像是岁月遗落的东西在不经意间逆流而上,就这样直端端撞击了他的心里。他记得老八死讯传来的那个晚上,那种烦闷孤单的感觉,好像从此生命里没了执着的对手,寂寞。
再后来,死的人太多了,一直到老十三累死的时候,那种寂寞的感觉也再也没出现过。十三的离去,让他更多感受到的是某种宿命无可避免的结局。
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胤禛心里烦躁起来,像是梦里星星燎原的野火烧到了现实中,又像是电视里的女鬼真个就要扑出来咬他一口。
这是不可避免的情绪,每个人都带着沉重的记忆在生活,忘或者不忘,都是不公平。胤禩从来说他不会遗忘。正好,胤禛也不希望他遗忘。
他站起来,走向客房。
胤禩在他背后说:“四哥,不是说客房给我睡么?”
胤禛回头看他一眼:“刚刚噩梦,出得汗弄湿了我的床。你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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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
胤禩摇摇头,寄人篱下的时候,这点颜色他还是有的。
胤禛语气缓和下来:“别看了,过来睡,我不想半夜再被吵醒一次。这个沙发不适合睡觉,你一定要睡我也不反对。但明早阿姨来做早点,睡不了几个钟头被女人围观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胤禩:……
胤禩关上电视,走到客房的时候,胤禛已经上床摆好姿势准备睡觉了。
胤禩默默地忧郁着,事情真是越来越不着调,四处漂泊居无定所的生活有时候过着很刺激,但有时候还是会比较尴尬。
比如现在。
床很大,并不拥挤,胤禛睡在里面,胤禩就睡在靠外面的地方。
……几百年了,他们也就在阿哥所的时候,有时候会偷偷睡在一起。
再后来,即便是互相留宿,也单独备下客房,说不定还同时配了女婢供皇子们差遣狎玩,实在是喜欢的,还可以带回去继续宠爱。当然,这种女人胤禩是不碰的,一来毓秀不喜欢,二来这种眼线带回去麻烦不断。
胤禛知道老八上来了,背对着自己。比起尴尬来,恐怕他比自己还厉害。
两个成年的男人,两个不同频率的呼吸。
胤禛想起了那个荒诞的梦境,回忆起了早些时候他用身体压制住老八时候的那种身体接触的感觉。
孤单太多年了,一个人总会很寂寞。
有些事他不是那么排斥,但是有些人,他不能轻易去尝试。
黑暗里,有人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胤禩闭着眼睛,他当然没睡着:“走一步算一步吧。”
“你就这样漫无目的的混日子?”
胤禩的声音带着鼻音,应该是有的困了:“不知道。”
“……那个长得和老九一样的人,你把他当作替身吗?”
胤禩在黑暗中睁开眼睛,望着黑漆漆的门洞,这种感觉让他窒息:“……不知道。”
胤禛翻身坐起来:“那么那个女人呢?你为什么不接受她?不去补偿她?”
胤禩沉默着,很久之后才说:“……不知道。”
胤禛抓着他的肩膀用力将他翻过来,面对面,用一种凶狠的目光盯着他:“你当年和我死扛的执着呢?你的抱负呢?还是我把你打击得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什么都是不知道!”
胤禩的眼睛被挡在黑暗里,压抑的看不见任何光亮,他安静得不像话,没有挣扎没有愤怒,除了绝望没有其他的情绪。
他说:“四哥,你想听我说什么呢?”
胤禩沉默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从老八这里得到什么。
胤禩说:“四哥,你也应该放过你自己。”
胤禛怔住了。
四哥,失去方向的人不是你,是我一直被困在记忆里,一个人记住这些事情,一个人回忆,不想忘记。
原来,他们早就忘记了放过自己的方法。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太勤快了,而且我发现太清水了会罗嗦,所以……快了
至少一起睡了不是?八哥油盐不侵,四哥要鬼畜了,鬼畜了八哥就有反应了
大家发现没有,四哥被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马上就要解锁各种姿势了
第29章 杯酒
胤禛就这样抓着胤禩的肩膀,目光胶着,谁也没有先动,也没有松开的意思。
今夜无月,又是夜半最浓厚的时刻,风吹动窗帘,鬼影重重。
胤禩的手慢慢抬起,按在胤禛撰着自己肩膀的手上,微微用力。
胤禛盯着他,然后慢慢松开了手。
两人背对着对方重新躺下,这次没有人有再开口的欲|望。屋子里只剩下闹钟针摆走动的声音。胤禛撰紫禁城听惯了这种西洋钟表的节奏,这么多年,他还是喜欢相同的声音。
习惯和记忆这种东西,有时候很可怕。
后半夜难得安眠。
第二天一早,胤禛是被一阵女人的笑声吵醒的。
这个时间能到自己屋子里来的人只有一种可能……他专门找了一个安静不喜欢说话聊天的阿姨,怎么今天忽然换了画风?
胤禛穿着睡衣走出客房,正好看见那个带着一点异域血统皮肤偏黑的阿姨笑得几乎能够看见扁条体。
胤禛:……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默默走去桌边喝水。
带着法国血统的阿姨连忙给胤禛端上牛奶和面包片,解释道:“抱歉先生,刚刚笑得太大声,打扰您休息了吧?”
胤禛看了一眼毫无歉意,低头给自己倒第二杯牛奶的老八,说:“没关系,本来这个时候也该醒了。”
阿姨笑着给胤禩拿面包,胤禩追着这个腰围有两尺宽的女人讨教烤面包的方法。
胤禛心里面有点嫉妒,这个阿姨的工资奖金都是他支付的。老八才来第一天,就能让她用看女婿的眼光看他。这种能力估计他这辈子也不见得能学得会。
胤禛喝了一口牛奶,最后忍不住打断那两个人:“今天午餐和晚上都不用帮忙了,你可以休息一天。”
“好的,先生。”混血的阿姨有点惋惜,因为他刚刚还答应新来的年轻人给他做拿手的樱桃派,但这点基本的颜色她还是有的。
……
阿姨收拾完厨房离开,胤禛换好衣服出来,看见胤禩打开冰箱正在往里看,应该是在检查里面都有什么东西。
胤禛走到沙发上坐下,打开电视看晨间新闻。
胤禩终于回头看了他几眼,确认他应该没打算上班之后,从冰箱里面捣鼓出一盒牛奶,开始煮咖啡。
两个人都有点尴尬,尤其是早上发现在一张床上睡过。
等胤禩端起咖啡开始喝了,胤禛才问:“家里还有这些东西,你怎么找到的?”
胤禩端起来喝了一口,说:“咖啡粉在上面左边第二个柜子里,咖啡机一直放着壁柜里,你不知道?”
胤禛:“……你倒是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
胤禩拿起咖啡袋看了看:“再不喝就要过期了,浪费可耻,我这是帮你消业。”
胤禛抖抖手里的报纸:“成,我刚刚也看见冰箱里有不少东西,今天中午和晚上,就靠你帮我消业障了,不要浪费。”
胤禩有点惊讶:“你今天整天都不去上班?”
胤禛放下报纸看他:“我走了,留下你一个人多孤单。”
胤禩端起杯子:“随你,不怕毒死自己就留下来,反正做自己的也是做。”
新闻里正好说到b国内战的事情,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低头干自己的事情。电视里女主播一板一眼的评论国际局势,以及估算死亡人数。
等新闻结束了,胤禛才问:“刚刚你都和阿姨说什么了?让她笑成这样。”
胤禩抬起头看着他,眼睛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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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世 作者:焦糖布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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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着说:“你说吉娜?我只是说她是我见过把围裙穿得最好看的人。”
胤禛:……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是没谁了。
所以他换了个话题:“言归正传,你现在身上连打车的钱恐怕都没有,准备接下来怎么办?我养着你倒是不介意,恐怕你不乐意吧。”
胤禩正在吃早晨吉娜给胤禛带过来、胤禛没吃的一块蛋糕。他说:“说实话,挣钱对我来说不难,我可以打工、可以帮人翻译文件,也可以写稿子,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你介意的话,三天之内我就可以搬出去。”
胤禛不知道该怎么说,老八给他的感觉很矛盾,一会儿像个精英学霸,有底气什么都不怕;一会儿又像个流浪汉。
胤禛忍不住说:“你也该安顿下来吧。”
胤禩弯着眼睛笑:“是不是找一份工作,买一座房子,然后让这个四方的屋子困死自己,四哥?”
胤禛一噎,有些怒。
胤禩又说:“四哥,我听说你后面那十年也不好过,除了圆明园哪里也没去过。或许,应该试着四处走走,说不定能遇到十三也不好说。”
胤禛忽然就不气了,他调侃道:“昨天到今天,你提了不止两次老十三。说真的,我待十三不一样,你是不是特别嫉妒?”
胤禩做了一个作揖的动作:“四哥您行行好,你对人好就是把人累出痨病来的话,我还是过我宗人府吃了就睡睡了就吃的日子吧。”
胤禛的表情一怔,隔了有十秒钟,他缓缓说:“我没想着你会这么快就……”
胤禩嗤之以鼻:“四哥,大哥在皇阿玛在世的时候圈了多少年也没事儿,怎么你一登基没多久,他也没了?”
胤禛的脸,青了又绿,整个人都有些绷紧。
胤禩打了个呵欠:“过去的事情就别提了四哥。你看看,每回提你都吵不过我。”
胤禛的嘴角崩成一条直线,他在忍耐。
胤禩欣赏了好一会儿,才笑道:“四哥,中午咱们就在屋里吃吧,你也尝尝弟弟的手艺?”
八贤王亲自洗手下厨,雍正爷自然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说真的,早年在四九城那会子,几个皇子阿哥们时常走动,炫耀从江南或者两广新采买的仆从烹饪手艺了得,什么珍馐都拿来得瑟,尤其是老九毫无顾忌。
再后来,这也成为一种手段,阿哥们要厨子要优伶说不定就会要来一个奸细。既然不能讨要,那么就会想个办法在老爷子面前告一状,骄奢淫逸什么的,罪名好安得很。当了皇帝之后,好几次他都想把老九下放到宁古塔去办差,专门去河里给朕挖淘东珠——让他看得着用不成,再也不能炫耀!
食材的味道从厨房传出来。
胤禛承认他很多年没有这种感觉过,毕竟阿姨做饭的感觉和弟弟下厨对他带来的优越感完全不一样。
胤禛放下报纸,走近厨房靠着门边的倒台上看胤禩手忙脚乱。
“廉亲王,我记得你说中午尝你的手艺,现在已经申时过半了。不知爱卿说过的手艺何在?”
胤禩带着围裙,头也不回:“饿着万岁了,是罪臣的错。回去呆着,马上好了。”
胤禛真饿了。
“……晚上吃什么?”
“白水煮大肉。”
胤禛哂笑:“你也太会偷懒了吧,这么长时间就做一个菜?怎么着也该几个饽饽或者热锅呀?”
胤禩一语双关:“万岁,切肉砍人的刀是哪一把?”
胤禛看着弟弟把一大盘肉端上桌,非常自觉得去找酒,还不忘感叹:“一个皇帝一个王爷一起分食一盘肉,会不会太寒酸了?”
胤禩打开冰箱看了看:“你家里两个铜火锅也没有,想做个涮菜都做不了。没有玉米面,没有粘米粉,饽饽、酸汤子、布缩结统统做不了——或者万岁您不介意现在去买点儿食材?其实我有信心可以让您吃上宵夜。”
胤禛哑然失笑:“难得你还找得出这么大一块肉。”
胤禩看着胤禛给自己倒酒,安然受之:“早年草原上骑马打仗,能有这道菜就谢天谢地了,能吃着的可没几个。”
胤禛也想起了那些峥嵘岁月:“那时候居然能这么饿,我有一次从差点吃下一条羊腿。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做了皇帝,再好吃的一顿也就几口。”
胤禩神情有些波动:“四哥也不想想,吃羊腿的时候你十几岁,做皇帝的时候几十岁,养尊处优能一样吗?”
胤禛不知为什么,一下子想到了宗人府。一起喝酒吃肉行军打仗的兄弟走到喝一口水都要吐出来的地步,不知是对是错。
他拍了拍酒杯:“不说了不说了,我好多年没吃到这样难得的东西!幸好我私藏了一罐老家带来的酱,来来来,今天四哥服侍你,给你分肉!给你倒酒!”
……
两个死生仇家能够在几百年之后,心平气和坐在一张桌子上,一起享用这样一顿饭,气氛好得让两个人都没有想到。
像是一种祭奠,两个人不用劝酒一口一口接着喝酒。
死去的已经死去,活着的走不出回忆。
痛苦的时候,有人一起记得为什么痛苦,其实是一种幸运。
胤禛喝得有点多,他不知自己到了最后是不是拉着老八的手表白当年的难处。
到了最后,他好像勾着老八的肩膀说:“以后哥哥的家就是你的家,有哥哥一口肉,就不会饿着你。”
他不记得老八是怎样回复自己的。
但他好像听见自己心里面有一个声音在说:“留下吧,老八。”
仇人也好,兄弟也罢,他都不想再孤单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推进了有没有?其实这两只吵架最有爱了,尤其是四哥,每次吵架都是表白心迹啊,大家发现没有?
这次拖延实在抱歉,但是隔壁也基本停了,因为我这三周一共21天里面出去了14天,快累死了。
第30章 三更天
胤禛梦到过去,一行人去科尔沁打猎,谁能拔得头筹,就有资格得到皇父赏赐的劲弓。那弓是早年康熙灭三藩平台海时随身所配之物,意义不言而喻。
胤禛梦到自己和兄弟们一起入林,片刻老大和太子已经不见踪影,这时候正是他们斗得最厉害之时。
愚蠢!
胤禛想,他若是有老大这副牌,绝不会处处摆出与太子争长短的心胸——他只要效仿代善就可以了。最好让太子得了皇阿玛的弓箭,再设计让皇帝知道太子拿着他赐下的弓箭与娈童嬉戏投壶即可。
算了,都是蠢货,被皇阿玛厌弃了最好。
胤禛走走停停,一路捡着鹿与兔子这种无功无过的猎物打。最好能打死一条狐狸最好,可以借口献给德妃。便宜又讨巧,还能让君父体会他的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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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两个时辰,胤禛行至水潭,惊讶发现另一个人也在饮马,看他脚边猎物,竟然也和自己一般想法。
胤禛走过去:“小八。”
胤禩抬起头,在看过他捆扎在马侧的猎物后一笑,带着点狡猾讨好的意思:“四哥可别告诉大哥我偷懒。”
胤禛拍拍马头示意它自己饮水,自己走去胤禩并肩而坐,板着脸道:“我自然不会告诉大哥,只是回头太子二哥问起,或是皇阿玛问起,我可只能知无不言。”
彼时胤禩跟着老大,而自己早早被打上了□□的标记,算是君父给太子准备的左膀右臂,这样回答即不落痕迹,也算得诙谐,正符合他二人之间的不远不近的关系。
胤禩比他小三岁,这时不过十三,没有后来那些城府。一听之下面上笑嘻嘻的,凑过来,把随身带来的羊皮袋子凑过去:“四哥尝尝这个。”
胤禛低头一看,都是哄小孩子吃的萨其马,还有轧糖。他面无表情地抓了两个扔在嘴里,然后问:“良贵人做给你的?”
胤禩也掏了一个自己吃,含含糊糊道:“好吃就行了,四哥管谁做的。”
胤禛道:“也就是我,如果换做哪个给大哥嚼了舌头,等着惠妃为难良贵人罢。”
胤禩一怔,面上笑嘻嘻的神情冷淡了几分,垂头道:“四哥我知错了。”
胤禛看着他若无其事却又不那么成功的模样,叹了口气:“我要去说何苦还提点你?再做脸给我看我就看我还是走得了。
胤禩抬头看了一眼毫无离去之意的胤禛,语气有点低落:“四哥说的是。”
胤禛:……又来了。
他知道这个时候就应该转身走就,让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子惴惴不安一段日子。其实惠妃待良贵人怎么样满宫心里都有数,根本用不着他出手。每天带着良贵人做的羊皮荷包,以为惠妃是瞎的吗?还是太嫩。
不过他想,这是个梦。朕自己的梦里面,朕不走!
所以他舔着脸留下来,开始脱鞋袜:“来,这水看着凉,要不要一并插插脚?”
这种活动对年纪不大的男孩子吸引很大,他的余光看见老八忍了一会儿,也开始奋力解开鞋袜、挽起裤腿。
秋日最好的暑气还未褪尽,胤禛觉得奇怪,他的心没来由很烦躁。腹中仿有烈酒穿过,他看见正午阳光透过树梢顶端投下阴影处闭目沉睡的少年人,恍然沁凉的溪水并没有减少燥热。
多少年不曾忆起的时光,如果当时没有背道而行,或许后来世事难料。
然而,他不悔当初。
每一步都是腥风血雨,没有时间同情弱者。
但,老八算不得弱者。
他与他相抗、相争、相斗、相嘲、相杀许多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老八的难缠和固执。在他身上,他投注了比放在至亲兄弟或者后宫妃嫔身上更多的精力去探究、去琢磨,至死方休。
最后十年孤独而行的王者路,胤禛眨这个晚上第一次承认他有些孤单。
想要一个好对手,然后一起走到头。
三更天,最难掩映人心。
……
第二天两人醒来都宿醉头疼。
胤禛命歹,不得不撑着头疼去上班。
胤禩在家里躺了半日起来给自己煮水果茶,茶刚煮好,上班的人又回来了。
胤禩很无语地看着胤禛走过来端起他的马克杯就喝,忍不住说:“人民的公仆似乎也太清闲了些。”
胤禛斜睨了他一眼:“手艺尚可,下次少放点糖。”
胤禩面露恭顺之态:“嗻。”
胤禛瞅着他低眉顺目的姿态,觉得头疼也不那么明显了:“这东西不错,赏。”
胤禩从善如流:“万岁,不知肯赏臣弟什么。”
胤禛看着他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瞳孔,有点好笑:“你想赏什么,只要你敢开口,我拿得出,就一定赏给你!”
胤禩听了一笑:“算了四哥,若是以前,我还能讨要个万里江山来为难为难你。现在么……也就这四四方方一方宅子,困兽自守罢了。”
胤禛放下杯子,看着胤禩:“一人于四方之中,可约自囚起身。可你知否,凡事有因有果,这么多年你不肯安定下来,也是不愿被困——但你自己困了自己的心,又何必非说别人困了你?”
胤禩退后一步:“四哥,我不是十三,这一套你说了我也不听的。”
胤禛:“你!”
胤禩一横:“我就不识抬举了,四哥你是不是要撵我走?”
胤禛:……算了我不和你计较。
胤禛居然没有和他吵,这让挑起事端的胤禩略感不适。难道胤禛真打算忍耐他了,想和他关起门来过日子?这辈子他们又没有血缘关系,一起过日子算什么事儿老四没想过?
吵一架一拍两散不是很合理的下一步么?
他都计划好了,胤禛居然不肯配合。
四哥,你不必这样委屈自己……再这样下去,他或者会真觉得留下来也没什么不好。
肚子饿了,没有血缘的两兄弟大眼瞪小眼一阵。
胤禛放弃了让弟弟给自己再煮一顿饭的念头,拿起钥匙:“走,带你用膳去。”
胤禩:“不是请了阿姨?怎么今天没见着?“
胤禛:“不是你在么?我让她这几天休息不用来了。”
胤禩还想再问,胤禛已经拿起衣服开始换鞋。
还是胡同里的小四合院,寥寥无几的几桌客人,墙壁上挂着的是没有署名的画作,以前宫里随手赏出来的。东西是真的,寻常人看不出来。
就是这种曲曲弯弯,折折绕绕,隐蔽的,隔绝车水马龙的地界儿,可以暂时欺骗自己没有那百年时光。
糟鹅掌上来之后,胤禛看着胤禩说:“有时候我会想,日子这样过也没什么不好。”
胤禩盯着豆酱小黄瓜:“御膳吃腻的人,偶尔也会说清粥小菜没什么不好。”
胤禛:“说得也对。”然后他拿起筷子,对着胤禩说:“嘴上犟着,做派还是守着礼,为什么?那些东西没那么容易忘却。”
胤禩没啃声。
胤禛叹了口气:“吃吧,我不是皇帝,你也不是王爷,这里更不是宗人府。”
胤禩拿起筷子:“四哥说这些诚心让我吃不下是吧。”
胤禛用一筷子菜:“避而不谈有什么用?我不提你比谁都记得清楚,我提了你反倒想着逃避。”
胤禩一愣,还真是被老四说中了。
他叹了口气,也开始低头吃饭。
有时候,痛着痛着,居然真的开始习惯了。
最后一道红果羹上来的时候,胤禛接了一个电话,听着听着,胤禛拧起眉毛,死死皱着。
胤禩用了几勺红果羹,看见胤禛挂了电话,然后表情凝重地看向他。
胤禩问:“和我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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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嘴唇绷紧,显得极为压抑:“不是你。”
胤禩忽然顿住了,眼睛微微睁大:“是amber?她怎么了?”
胤禛努力压制着情绪,让自己尽量显得不那么迁怒:“不知道,但钟麟的那个音乐家朋友……”他的话没说完,胤禩的电话也想起来了。
胤禩看见手机上显示着“那”的来电,接通电话放在耳边。
电话里那钟麟的声音不在冷静,带着一点沉入水底的压抑:“阿尹,我找不到你妹妹,你想想她会在哪里。”
胤禩问:“我尽量想办法,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一下,说:“我的朋友,和你提过的音乐家,他自杀了。”
胤禩怔了一下,嘴唇动了动,不知该说什么。
电话那头的人说:“我朋友为了你妹妹和发妻说要离婚,家里把他快逼疯了,但你的妹妹在这个时候抛弃了他。”
胤禩看着面前的杯子,一瞬间心里像是堵满棉絮一样。
令人窒息。
作者有话要说:
两口子哪里有不吵架的对吧,四哥已经认了,但八哥还在嘴硬中……嘴硬的鸭子煮一煮(煎)女干一(煎)女干就好了
快了,八哥一跑路,剧情就可以推进啦。这一段纠结是让大家看到其实四哥已经准备好了,八哥的逃避已经代表他的动摇——只是他还是一只死鸭子而已。
第31章 担着
挂上电话,然后是长久的沉默,胤禩还是开口问了,语气不算太沉重,带着一点轻微的自嘲:“刚刚忘了问,不知道死了没有。”
胤禛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很凉薄,几乎和他一样。
胤禩抽出一根烟点上,神情淡漠,自言自语道:“应该没死。如果死了,也不会只说自杀。真死了,怕是也不会轻易放过我。”
胤禛还是那样冷冷看着他。
胤禩瞪回去:“别看我,胳膊肘该往哪儿拐我分得清楚。”
胤禛语气很平静:“看来你是打算护着那个女人了?一次又一次,不管怎么胡闹、怎么乱来,你都不管不顾。”
胤禩眯起眼,香烟的雾气让他的神情变得有点飘忽:“是啊,不管怎么胡闹、怎么乱来,到了最后,同生共死的还是只有他们。”
胤禛忽然站起来,哗啦一声带倒了靠近桌子的两个茶盏,茶汤翻下来,弄湿了他的衣摆。
他只说了一个字:“你!”
胤禩闭了闭眼,他的嘴唇动了动,看起来想说什么。
但最后,他终究还是沉默着。
胤禛对面前的人和自己都充满了失望。
和上辈子的囚禁折辱不一样,他这辈子遇见老八之后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他的事情。他从来没有这么想重来一次,从来没有觉得这样孤单过。他以为老八也认同了,就在昨天、就在昨晚,老八对他说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话,让他已经生出“两个人一直这么互相损着过日子也不错”的念头——他甚至愿意在言语之上让着老八几分。
可今天,就在那个电话打进来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不可能。
不可能。
他打动不了老八。
就算换来表面上的卑微和谐,也抵挡不过那两个人正他心里的地位。不管对方干了什么,捅了什么篓子,他从来没有想要置身事外过。
胤禛怒到极致,冷静下来,他嘴角噙着一点讽刺的笑:“这么说,你是打算和当年一样?他们闯的祸,你来担着?”
胤禩吸着烟,吸得太厉害惹不住咳嗽。他用夹着烟的手捂着眼睛,一边咳嗽一边说:“可能吧。也说不好,或者我明天就跑到国外避风头也说不定。”
胤禛掏出钱包,抽出几张钱扔在桌上:“饭都吃不起,也不想想你拿什么躲?”
捂着眼睛的男人一怔,动作没变,但让胤禛看出几分凄苍来。他笑了一下,自嘲道:“还真是。”
胤禛气结。
这样下去好像又回到从前那段针锋相对的日子,先前所有的努力和退让都化为乌有。胤禛忽然觉得很累,累得不想再多说一个字。他看了一眼咳个不停的人,拉开椅子走了出去。
总是这样,他们之间横着太多人:两代裕亲王、老九、郭络罗氏、老十、雅尔江阿、保泰、鄂伦岱……一个一个,都他妈的很重要!
比皇帝老子都重要!
比命,都重要!
……
咳完了,胤禩放下手。他的眼圈有点红,或许是剧烈咳嗽引起的生理性泪水,或者是因为别的。他伸出手指沾了沾眼角的潮气,笑得更厉害了些:“这样也好……这样才对。”
胤禛回家,自己用矿泉水泡了一杯茶,放在茶几上。
茶水从热气腾腾到凉透,门始终再无动静。
胤禛觉得喉头哽得很厉害,像是有什么堵在哪里,逼着他想要不顾一切的找个出口发泄。
他拿起几次烟,但是都又放下来。
最后他闭了闭眼,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里,传来对方已关机的提示音。
胤禛放下手机,嗤笑了自己一下: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上回老八给了他电话之后,照样可以连那个号码都换掉。
他理智上知道自己应该别在理会这种不知好歹的人,但他还是忍不住,拿起手机,又拨了另外一个人的电话。
听筒里先是传来占线的声音,然后再打时,对方就关机了。
胤禛扔掉手机,撑着头猛吸着烟,眉毛死死皱在一起。
心里有一个声音。
老八,不会回来了。
郊区的别墅那里,那钟麟掐断手里的电话,按下关机的按键,抬头对着站在他面前的年轻男人说:“我一直想问,他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看起来你的事情他总是很上心。”
年轻的男人坐在沙发上,看着手里的牛奶皱了皱眉:“有咖啡么?”
那钟麟笑起来,对着管家点点头,然后看着年轻男人说:“虽然我觉得你更适合牛奶,但也会尊重你的意思。”
一阵短暂的沉默,管家端上一杯咖啡放在年轻男人面前。
男人端起来,小嘬了一口,然后郑重对那钟麟说:“我要感谢你还能心平气和的见我。”
那钟麟用雪茄剪修剪这雪茄,管家立即给他递上火。
他抽了一口,然后靠着沙发上,看着对面的男人说:“阿尹,老实说我很不喜欢你妹妹。但你是你,她是她,这点我还是能够理智地去看这件事。”
胤禩看着咖啡,情绪很低落:“这件事我很抱歉,我希望能够尽力弥补一二。”
那钟麟拧拧鼻梁,他连续几个晚上没睡好。处理马来西亚那边的家族事务,还有安抚音乐家的家人和他正房的家人。
他说:“这件事还好没有造成最坏的结果。事情起因虽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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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自己而起,不是完全没有责任。但大家都是成年人,你妹妹招惹了别人又——”他顿了顿,觉得有些难以描述女人的这种行为,于是看了一眼胤禩。
胤禩放下咖啡,并未急于开口。
这件事对方并非毫无责任,如果不是从一开始刻意接近也不会有后来的结果。他不会推卸责任不代表一味委曲求全。再说,像那钟麟这样有着极强控制欲的人,要么直接报复,要么已有决断,利用这件事情自己理亏愧疚的情绪索要利益——这是商人的一贯手腕。
那钟麟久不闻对方示弱,就继续说下去:“阿尹,看在你爸爸的面子上,这件事我会帮着圆过去,但你或者你爸爸至少欠了我一个情。”
胤禩道:“我和amber很早就离开那里,可能没办法把消息传递过去。但我可以保证一,如果你又需要我做什么的地方,不违背我的准则,我一定全力以赴;二,不会让amber再出现在你朋友面前。”
那钟麟:“这样最好。阿尹,为了摆平这件事,我几乎和我的世家快要闹翻。说到底,还是我吃了亏。”
胤禩:“我知道,这件事,本来应该我一力担着的,就怕我担不动。谢谢你,需要我做什么?”
那钟麟:“至少先找到你妹妹,给她一个警告。”
这并不过分,胤禩慎重道:“我会尽力。还有吗?”
那钟麟想想,道:“上次提过的事情,内蒙的住处,我希望你能帮我去打理一下,在我找到下一个合适的人选之前。”
胤禩觉得自己真没理由拒绝了,便道:“可以,严格来说,这件事是你这帮我。”
那钟麟咬着雪茄:“哦?你没地方去?”
胤禩的表情有点感慨:“本来有的。”
“哦?”那钟麟立即想到了刚刚给他打电话的那个人身上,他从沙发上坐起来,身体往前倾斜——这是一个表示兴趣的身体语言:“这么说,你这几天住在阿琛家里?”
胤禩低着头,表情有那么一点自嘲,一点无所谓,总之复杂得很:“今天正好,他不会再收留我了。”
那钟麟吐了一口烟:“我认识阿琛很多年,以前爷爷辈儿南下打江山,把我爸爸留在大陆,我们一个院子长大的,从来没见过他这么龟毛过。”
胤禩愣了一下,想起“龟毛”这个词一时也跟着笑起来:“是吗,你是没见过他龟毛的样子,事无巨细……他都——”说到这样,胤禩突然止住了话头,沉默下去。
那钟麟:“都怎样?”
胤禩摇摇头:“说起来可笑,我只记得他罗嗦又龟毛的样子,却不记得那些事情了。”
那钟麟有点失望没套出更多的话来,但他懂得见好就收,于是站起来:“于伯,今晚阿尹就住客房。你帮他收拾一下。”他说完转头对胤禩道:“仓促之间恐有不便,你需要什么直接和于伯讲就好。你是阿琛的兄弟,以我和阿琛的关系,也会照应一二。”
胤禩站起来:“多谢。蒙古那边我什么时候去?”
那钟麟:“明天再说吧,今天太晚了。我和你一道过去,有些事情也需要交代一二。”
……
(补完)
作者有话要说:
培训回来过节,躺了一天爬起来更新。我最近补上,补上,对不起大家。
四哥气死了,傲娇了,八哥一心护着前妻的做法本来就让他想到不好的事情,更何况,八哥居!然!不!向!他!求!助!真该好好收拾一下!
我实在拿不准应不应该让九龙的其他几个人出来露个面,我个人不是很擅长写群穿,把握不好可能会崩掉。八哥要被人金屋藏娇了,怎么办?四哥快去管管啊!
另外,大家发现没有,八哥对四哥的感情也多少有了变化,就是死鸭子,嘴硬啊
第32章 辞呈
胤禛撰抽烟,一根接着一根。
张博远敲了敲门,推开门,一股烟味扑面而来。张博远惊讶叫道:“头儿,要不要我给你约个心理专家?听说最近要调来一个,留学回来的,经验丰富得很。”
胤禛手指一顿,道:“心理专家?留学的?”
张博远贼兮兮地跨进办公室,一面咋咋呼呼道:“头儿你日忙也忙,当然不知道这种小事。再说这种小道消息当然是我们这些人中间才传得快。来,头儿,这份文件签个字。”
胤禛一面扫视文件,一面儿说:“档案,拿来给我看看。”
张博远挠头:“头儿,这案子的几个档案都看过好几遍了啊,你要我再去拿一次,没新东西。”
胤禛面上带着不耐烦:“谁说这案子了?我是说队里的心理专家。”
张博远“啊啊啊”了两声,连忙拿着签好字的文件说:“我这就去、这就去。”
……
胤禛看着桌子上的档案出神,怎么他会以新来的心理专家是老八呢?
他是不是魔怔了?
胤禛捏着鼻梁,在这里呆得久了,虽然是历练,也让他有些腻歪。这里不是上辈子,忍辱负重只为一朝荣登大宝。
可是之后呢?
上辈子,能陪他说两句话的也就年氏,而且仅仅限于春花秋月糕饼差点或者后宫杂事。前朝的事,他到死都放着年羹尧,又怎么会和年氏多说。
再后来,年氏死了,他留下的最后一个孩子也做他怀里咽了气,什么都没能留下,只剩一个贵妃的尊荣。而他呢,至少留下了一个丰盈的国库。
胤禛站起身,抽出一根烟,站在窗前发呆。
时隔几百年,那些尊荣都像浮云一样过去了,他发觉自己能记住的,只剩几段爱恨情仇。像是电视剧一样,一帧一帧。
没有捶胸啼血的愤怒已经回忆不起来,只有把酒言欢的画面还带着那年除夕大雪的味道。
他想起老八对他说过的那句话:四哥,这辈子,我只想按照自己的心意,活一回。
胤禛提交辞呈报告的时候,体系里的领导没有在第一时间找他谈话,因为都以为这是甄家对这位子弟有了其他的仕途安排。
胤禛并没有多做解释。知道胤禛身份的也就那么几个,等发现这位大爷自作主张的时候,早就打不通电话。
胤禛递上辞呈的那一天,他收拾了行李。s市的房子是他自己买的,豆腐干一样不大,他也没打算放弃。谁都说不好他是不是有一天还要回来。想想不知道找谁,最后他打通了一个手机里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对面是一个有点不耐烦的女人的声音:“喂?什么事儿啊你。”
胤禛有点无语,每次面对这个和年氏一样的女人的时候都让他很出戏的混乱,上辈子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把自己压抑死的。
“我要走了,想托你帮个小忙。”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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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世 作者:焦糖布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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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的女人明显没有睡醒。
“……我说你也别老熬夜,都几点了?”胤禛看开了一些东西,忽然就想鸡婆一下。
“你没事儿吧叔,不说我就挂了啊。”
“你不是读书还有三年多才毕业吗?我这儿的屋子空出来,你需要就住吧。”
“……哈?”对面的女人明显惊了一下,瞌睡也醒了。
胤禛空前有耐心:“你不是玩音乐练习晚了也在外面租房子么,可以省点。”
“可你那儿离学校有点远……”利诱马上有了作用,ivy语气有点犹豫。
寒假的时候,ivy在家族里过春节,让人发现她偷偷在身上搞的纹身。家里人大发雷霆,找人查了ivy在读书时候和人一起玩音乐的事情之后直接断了她的生活费。ivy现在手头积蓄还有,但要拿那点儿钱贴补乐队就有点紧,能省下租房子的钱很有吸引力。
所以说,利益二字古往今来都是核心。
胤禛知道这事儿基本就这样了,说话语气也放松了些:“嫌远你不会收租子么?自己拿了钱爱给谁花还用我教你?”
ivy第一次没顶回去,她有点迟疑:“春节的事情,听说他们也找了你的事儿。你把房子给我住,就不担心他们再找你麻烦?”
胤禛很无所谓:“你觉得我会在意这个?”
这句话明显博得了ivy的好感,她的语气又变回懒洋洋:“真是眼拙了,没看出来你也是当面一套背地一套。”
胤禛心里暗自啐道:很好,你很好的解释了朕这许多年来的疑惑,真是看走眼了。
他也不想多说了,直接道:“我两天后动身,你明天下午过来拿钥匙。”
“哦。”这次ivy没呛声,答应地很快。
第二天ivy来胤禛家的时候,胤禛的东西已经打包好,房间也收拾地干干净净。
ivy看着沙发上放着的背包和穿着随意的胤禛,还有桌上散落放置的几本旅游指南,有点八卦地问:“你去哪儿?散心还是偶遇。”
胤禛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年氏,就言简意赅地说:“钥匙给你,嫌远就租出去,租金你自己留着。我就一个要求,屋子交给你是什么样子,还回来的时候还要这样。”
ivy看着他:“要是你和vi一样一去不回了怎么办?”
胤禛心头一震:“你和他还有联系?”
ivy嗤了一下:“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胤禛:……
ivy看胤禛噎住的样子,来劲儿了,带着一点点娇俏地皱鼻子:“有□□?是因为我还是因为vi?”
胤禛实在是佩服现在这些女人的脑洞和行为,郭络罗氏那个女人闹了一堆破事儿,生生地把老八给逼得替她善后,现在年氏这个女人得了便宜,还死乞白赖地打听这些事情。
胤禛冷淡地说:“再怎么样,也与你无关。”
ivy盯着胤禛的眼睛看了半天,忽然哎呀呀叫起来:“哎呀,枉费我还琢磨着怕阿尹在外面太孤单,想着看看你们能不能同个路的。”
胤禛马上接口:“你知道他去了哪里?”
ivy暗自得意。
胤禛:“你联系上他了?”
ivy表示暗爽:“我可是公认的阿尹的女朋友,当然是他给我打电话啦,你看起来很失落?”
胤禛抿着嘴,他也不知道问到了老八的行踪他能做什么。把臂同游的岁月已经过去,他早已不可能去追随别人的脚步。
知道了,又能如何?
ivy左瞅又瞅胤禛不服软,她一甩头发,扬扬钥匙,走了。
空空荡荡的门里,胤禛一个人在原地站了会儿,拿出手机,拨通了那钟麟的电话。老八这个人,为了老九一通电话能放弃学业,他就是要走,也一定会解决郭络罗氏的烂摊子。
嘟嘟嘟的声音,对方的电话一直呼叫转移,胤禛掐断了通讯。
这个时候,他忽然在想:老八每次离去,是不是也如此孤单。
隔天。
胤禛收拾完东西,还没来得及离开,有个没让他想到的人又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你知不知道卫尹在哪里?”
接到电话的时候胤禛愣了好一会儿,才克制住自己的厌恶情绪,问:“我和你不认识,你是怎么找到我电话的?”电话那头的男人很年轻,纵使隔了一个英吉利海峡,胤禛还是认出了他的声音。
打电话的人是allen,胤禛心里就是老九的化生。他本来就很讨厌这个人,此刻被人用质问的语气就更加没有好感,所以他的口气并不好:“他又不是我什么人,你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一下,口气缓和了写些:“抱歉,我是他弟弟,好几天联系不上他。他如果之后联系你,麻烦你通知我一声。我的联系方式是——”
胤禛直接打断他的话:“他的弟弟是你,你怎么认为他会联系我?”
对方明细被噎了一下。
胤禛挂断电话,直接关机。
他拿起桌上的烟盒,发现早就空了。扔回桌上,胤禛眯起眼。
老八这次连老九都没联系,他到底去哪儿了。
胤禛离开s市,他在机场琢磨自己应该去哪儿。
机场提示登记的广播循环播放,凑巧的,想起了第二次在这里遇见老八时候的那个场景:老八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抱怨没人来接机。
没来由的,在巴塞罗那海岸线上,老八说过的那句话闯入脑海:“四哥,不管你信不信,这辈子,我想随心所欲过一次。”
胤禛忽然笑了一下,随信所欲啊……
他好像,也没怎么尝试过。
作者有话要说:
四哥的心结也解开了一半,还没完全解开,马上就快了
第33章 蒙古
等到老宅的人知道胤禛挂冠离职不知去向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
甄家的长辈找到顾盼,询问他是否知道老四的下落。
顾盼很奇怪这种事情他们居然回来问她。
甄家人的语气并不算太好,在他们眼里,甄老四是晚辈中最不用他们操心的那个。少小离家独自打拼,他们即便打过招呼关照老四,但老四的步子都是他一步一步走出来的。长辈对这个晚辈给予了厚望,希望在下一代中,由老四来冒个头,接下担子。
结果,谁都没想到,老四居然就这样一声不响地走了。
因为发生过顾盼的事情,老爷子多少认为自己家的老四是被顾家的姑娘带偏了,所以让子侄们出面问问。
顾盼一摊手:“我问过他准备去哪儿,可他说打算去机场随便买了一张机票,去了哪里完全看天意。”
甄家的人不大相信,但也毫无办法。顾家的女儿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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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也是顾家的人,顾家能自己打骂,他们却不能越俎代庖。
不过看到顾盼,甄家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当年逼得顾盼回祖宅认错,就是因为断绝了顾盼的经济支持。如果不是这样,他们也不会查到顾盼现在住的是老四的屋子。
但很快,甄家就知道这个法子行不通了。
老四和顾盼不一样,顾盼一直靠家里的经济支持她的天真梦想,但老四从少年就独自离家,从来没有依靠过家族的背景。
这在以往,都是他们欣慰的资本,如今反倒成了无法拿捏老四的苦闷。
……
蒙古的草原上,直升飞机螺旋桨的巨大声音偶尔会惊得胆小的羊群四散逃开,然后又会被在一边假寐的牧羊犬四处驱赶,重新聚拢。
远处散落着白色的蒙古包,从空中俯瞰下去,像是在雨后的草原上,长出的一丛从白蘑菇。
那钟麟从直升飞机上跳下来,每年总有几天,他心情不顺的时候就会到这里来呆那么几天。这一次,他难得带着一点小期待。
随行的秘书也跟着那钟麟下了飞机,除了随身的行礼和必需品,他还拎着个大箱子,看起来很吃力。
那钟麟精英的发型被直升飞机螺旋桨带起的狂风吹得七零八落,看起来有点狼狈,他用手理了理,抬脚朝自己的豪华帐篷走过去。
说是帐篷,其实已经足够坚固,设施齐备。
门虚掩着,秘书放下行李,上前替那钟麟推开门。
屋子很宽敞,一目了然,人并不在这里。
家具器皿都放在趁手的位置,与他上次来的时候并不全然相同,明显带着一点烟火的味道。他看见桌上的盘子里,还放着风干的奶豆腐,喝到一半的奶茶。
屋子里弥漫着炒米特有香甜气味。
跟来的秘书叫吴岩,立即叫道:“这个味道好香啊。”
那钟麟走过去试了试茶壶的温度:“还是温的,去看看人在哪儿。”
走了一圈儿,吴岩对少爷新雇佣的守屋人评价还不错,他们突然到来,这次是最舒心的一次。不过人却没找到。
那钟麟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你在哪儿?”
吴岩在一边把奶茶加热了一遍,倒了两杯,一杯端给那钟麟,自己捧着另外一杯喝。
电话那头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那钟麟的脸色和缓下来:“不急,你先做事,我已经到了。”
吴岩两口喝了大半奶茶,看见少爷的表情也放心下来:真难得。
挂断电话,吴岩看了时间:“少爷,换件衣服休息一下,飞了这么长时间您也该累了。”
那钟麟抛开西服,扯松了领子,抓起一件风衣说:“不必,坐那么久都僵了。走,出去活动一下。”
吴岩嘴里还吊着奶豆腐,当场“啊”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那钟麟已经拉开门走了出去。
许多人曾经在各种文学作品或者影视作品上看见过对草原的描述,但无论是哪一种语言,在亲眼所见面前,都是苍白无力的。
踩着柔软的草甸,顶着被大风吹动得七零八落的头发,那钟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吴岩跟着走出来,风很大,他必须大声说话:“少爷,这么大的地方,你说的vi在哪儿啊?”
那钟麟望着远处零零星星散落在草甸上的牛羊:“他说了去跑马。”
吴岩眯着眼睛:“跑马?”
他抬起头,远处,看见一个影子。
吴岩很傻气地张着嘴。
他看见一个很年轻男人,骑在马背上,逆着光,用一种他只在蒙古骑手身上看见过的姿势和速度,疾驰而来。
年轻的男人策马近了,慢慢收放缰绳让马慢慢踏步。一直到十米开外的距离,才翻身下地。
吴岩“啊”地指着对方:“你没有马鞍啊!”
胤禩拍拍马头,从马背上解下一个毛牛皮的袋子,朝着两人点头示意:“久等了。”
那钟麟望着他手里的皮囊:“这是什么?”
皮袋很重,胤禩要用双手抱着进来,他一边走一边说:“这是卓玛一家送的黄油,刚刚做好的。”
吴岩有点好奇,他也跟着老板来很多次了,还是第一次见到守屋子的人能这么融入牧民的:“他们家很难打交道的,给钱都不卖。”
胤禩拍怕马头:“他们的羊走失过,我运气好,骑马的在草丛里找到了。”
吴岩“哦”了一下,眼睛亮起来:“你经常骑马?”
胤禩不大想回答这个问题,他放开缰绳让马儿自己去吃草:“回去?”
那钟麟的眼睛在墨镜后面眯起来,这个人果然很适合这样样子。他对着胤禩抬了抬下巴:“不忙,正好有个东西给你。”说完他转头看着吴岩。
吴岩还张着嘴巴有点傻气地看着胤禩,被老板踢了一脚之后终于反应过来,跑回去吭哧吭哧把他一直提在手里的一个纸箱子拎了出来。
箱子几下被小刀划开,露出里面的东西,是一整套马具,最好的那种。
胤禩有点惊讶:“这是给我的?”
那钟麟接过马具在手里摸了摸,一面说:“觉得合适你,就托人买了,刚刚寄到的。这里物流很慢,还不如我过来一趟。”
这样的场景让胤禩感到既熟悉又陌生。
他接过马鞍在手,慢慢的抚摸着。
当年老九他们也会这样,得了好东西巴巴得跑来送给自己,说是品鉴,其实也是兄弟们凑在一起。
那钟麟不是老九,胤禩很清楚。
不管他的目的如何,他都是一个心思西敏的人。
胤禩忽然有点感慨,蒙古的铁蹄已经消失几百年,他都快要记不得那段金戈铁马的岁月,记不得那些尔虞我诈的算计和背叛。
那钟麟看着对方出神,那种表情让他看不明白。
胤禩将那些突然涌起的回忆都生生压下,他摸着马鞍,对那钟麟说:“多谢,如果你不急的话——”
那钟麟对着他比了个手势:“你去吧。”
胤禩转身拉过吃草的马,替他开始安装马鞍马镫,动作娴熟毫无生涩之感。
吴岩从刚才起就收敛了对这个年轻男人的轻视,眼前的场景趁着夕阳下落被渲染得太有画面感。这个小助理忍不住掏出手机,逆光对着套马镫的人按了下去。
那钟麟转头看着他,吴岩谄媚地笑了:“老板,抱歉抱歉,我这就删。”
那钟麟伸出手:“给我。”
吴岩递过手机去。
那钟麟看着夕阳下的剪影,白衬衣和半敞着的长袍,配着马靴,高挑修长又带着一点精贵的狂野。他把手机扔回去:“照片发给我,你也不用删。”
吴岩立即得寸进尺:“那,老板,我发个朋友圈儿行么?反正都看不见人脸,谁都不认识。”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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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麟对此毫不在意:“又没拦着你。”
(本章完)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好想组团去蒙古~
来大家一起吃:套马的小帅哥~~~~~~你哥在哪里?
长得像雅尔江阿的人送了全套爱马仕马具给八哥啊哟喂,四哥你这哪儿,快来管管你家被人金屋藏娇的媳妇。
这章略短,让我整理下思路,让四哥来捉奸。
第34章 各自寂寞
到了晚上,就有个蒙古女孩子给胤禩送来了手把肉,然后还红着脸邀请他们明天一起去篝火烤羊。
胤禩用流畅的蒙古语和那个姑娘说了几句话,才把她送出门去。
吴岩还抱着奶茶狂喝,一面咋舌道:“老板,您从哪里捡到这个宝的?不是说无家可归吗?怎么还精通外语的?”
那钟麟带着眼睛坐在沙发上看公司资料,他在小事上很会收买人心,对手下的人比较宽和,在同辈中名声很好。
闻言那钟麟抬起头看了一眼端着一盆肉进厨房的胤禩,嘴角扯了扯,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你不是也精通三国语言?”
吴岩对老板还记得自己的专业特长觉得非常长脸,笑嘻嘻地一面起身一面说:“我去厨房搭把手。”
那钟麟目送着助理跑去厨房,知道多半是好奇去偷嘴的也没多说,低下头继续看文件。这两年同父异母弟弟长大了,从英国毕业回来就给公司写了企划案要在新加波收购一家酒店自己做,公司那群老鬼一个都不出来表态,说些模棱两可的话,这是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呢。
那钟麟也不在意,只要他的人身安全没问题,长房长子的位置就不会动摇,以后这群老东西早晚要等着自己给他们发薪水。
越是观望越是好啊,他也正好大浪淘沙一次。
厨房里烧着的除了晒干的炭火还有牛粪,以往的守屋人很难适应草原的生活,不会生活就无法取暖,到了晚上日光加热的热水器用完了热水就只能冻着,隔不了多久就跑人了。没想到这个vi在这里适应的这样好。
吴岩搓着手和胤禩搭讪:“vi,听说你也是留学生,什么专业的?”
胤禩看他的眼珠子一直落在手把肉上,就掏出随身的小刀切了一块儿递给他。
吴岩口不对心地讪笑:“这怎么好?”
胤禩对他比划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凑近他说:“就当试试有没有毒。”
吴岩把这句话当了个笑话,一点儿也没意识到以前都是小太监试毒的问题,抓着肉就开始往嘴里撕扯,一面儿吃一面儿说:“就是没滋味。”
胤禩一听,就笑了:“有啊,来蘸着这个。”然后就递给他一碗绿色的蘸酱。
吴岩蘸了又吃,这次满意得不得了:“辣味咸味儿都有了,你怎么我们在新加波也爱吃点儿辣的。”
胤禩低着头继续分肉:“其实也没多少选择,但有时候越是简单越好。”
吴岩吮着手指,点点头:“咱们是第一次见面,不过你这句话真是很对。以前读书的时候,能请女朋友吃一次龙虾还要省几个月的生活费,那时候真是开心。”
胤禩回头看了他一眼:“后来不开心了?”
吴岩面上露出一点无奈:“后来有了事业忙起来,有钱顿顿吃龙虾了,反而分手了。”
胤禩露出一个“哦”的表情,把分好的肉摆在盘子里。
吴岩年轻人的毛病犯了,用干净的手掏出手机又照了一张。
偷了嘴,吴岩还没忘记之前的问题:“vi你学什么专业的?”
胤禩:“心理学。”
吴岩:“学位拿到了吗?”他其实很想问怎么这样的学历还无家可归。
胤禩在脑子里想了一遍休学的前后破事儿,觉得实在无法在前后不矛盾的情况下一言以概之,只能说:“说来话长。”
煮好的奶茶被吴岩提前喝完了,胤禩找出茶砖重新开始煮。
“你这蒙古呆过?”吴岩实在想不出别的可能。
胤禩头也不回:“以前做学生的时候,总有个寒暑假,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吴岩“哦”了一声,忽然就很羡慕面前的人。
但想想觉得这不就跟围城一样么,有工作的羡慕自由人,他忍不凑过来:“其实你该把学位拿到的,我有几个朋友,也有律师行和心理咨询办公室的。”他是真的挺喜欢这个年轻人,觉得他比自己还小点儿,这样蹉跎了太可惜。
胤禩含糊地应了一声,再回头看吴岩的时候,多少带了些感叹。怪不得那钟麟对这个助理挺放任的,聪明人不喜欢被人算计,能力是一回事,心思简单些才活得长久。
胤禩忍不住反省了一下,他就是在聪明人面前太过露白了,才混得那么惨。
当然,下场更悲惨。
哎,现在他居然也能自嘲地想这些事了,进步啊。
……
胤禛一个人背着旅行包去了南方,当年皇考三番五次下江南银子花得流水一样,他继位之后也是除了京郊之外的地方只能想想了。
后来修圆明园,还是四九城的宫室太过低矮蜇逼,再加上抄没年羹尧家产国库充盈起来,他觉得也没必要委屈自己。
他的积蓄不少,辞了职也没有假期限制,就这样走走停停,一路沿着昔日繁花妖娆的江南往南走,路上遇到过路费被偷光不得不驻场卖艺的年轻人,也看到过路过苗寨走婚走到民政局去的北方人。
一开始的新鲜过去之后,胤禛忽然觉得孤单。
一个人很自由,但连个说心事的人都没有的时候。做惯了话痨和衙门小领导的皇帝有点憋得难受。
老八跑了,连个吵架的人都没有,都是空虚寂寞冷啊。
从硕都湖下来的时候,胤禛想起许久没有用到的手机,鬼使神差地充上了电。
刚刚开机,就看到年家的那个女人给他留了十七条短信和微信。胤禛抽着嘴角看下来,一开始还是让他回电话,到了后来就是直接问他是不是失踪了要不要帮他报警的——如果不是太清楚两个人实在是相看两厌,他都要以为这泼妇吵架吃醋了。
胤禛回拨电话,一接通,对方立马咋咋呼呼问他是不是从神农架被野人绑架回来了。
胤禛随便找了个借口:“……深山里面徒步没信号。”
顾盼也不瞎bb,直接说:“你有信号吗?”
胤禛怔了一下:“回山下了,有,什么事儿?”
顾盼的声音有点激动:“我在朋友圈里看到一张图,我马上发给你,你看看是谁。”
话音未落,电话已经挂了。
胤禛对着电话叹了口气,他对女人真是受够了。
照片很快发过来,胤禛看着照片不说话,虽然是个剪影。
顾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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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电话很快又打过来:“认出是谁了吗?
胤禛停顿了一瞬间,他听见自己用很冷静的声音说:“化成灰都认识。”
那边顾盼明显“哦”了一下,声音带着小兴奋:“你们认识也没多久吧,到哪个地步啦?”
胤禛用更长的时间停顿了一下,然后问:“哪儿来的照片?”
顾盼声音带着小得意:“让你清高让你不合群,睁眼瞎了吧。”
胤禛难得有耐心听他说完,然后才说:“是比不上顾大小姐交友广阔,四海皆兄弟。”
顾盼:“怎么你拽文的时候这么奇怪,学过八股是吧?”
胤禛不屑于与不学无术的人深谈,打断她:“有具体定位吗?这是蒙古?”
顾盼这次没卖关子:“源头应该是你那个马来西亚哥们儿的助理发的,我朋友的朋友正好去过他在外蒙古的蒙古包度假,几张照片里面正好发我这一张问我去不去。”
胤禛还挺冷静:“什么时候约你去的。”
顾盼:“上周末,开斋节的时候一起过去。”
胤禛“哦”了一声,咧开嘴笑了:“我知道了,那屋子你爱住多久住多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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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哎呦喂,该见面了吧,再不见面我就弃坑了(咦,这是站在什么立场说的?)
年糕还是挺可爱的,有圈子就是小啊,绕来绕去都能找着一个圈儿
第35章 转场夜会
一直到坐上飞机,胤禛还觉得好笑。
追着老八跑,把皇帝的脸面都扔在地上了。
但是,却没有后悔。
飞机走高空遇到气流颠簸的时候,他也会想想如果飞机就这样坠下去了,老八会不会知道自己是在找他的路上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的。
这样胡思乱想一刻没睡着,飞机落地的时候胤禛忽然生出近乡情怯的惆怅,以及一点点重回草原的感叹。
飞机舷窗外的跑道、远处突兀的黄土沙地,这里和三百年前出关的道路已是物是人非。
胤禛带上墨镜,遮去秋天最后的阳光。
胤禩在张罗着一场草原的篝火晚会。
本来他对这样的活动没什么兴趣,但秋季最后的放牧季节就要结束,牧民忙着转场,每年这个时候,都会照理聚会一次。
这一次,那钟麟在别墅这边呆着,他是不会参加这样吵杂的活动。但吴岩在之前的几天里面问东问西,就差把“好有趣好想参加一次原生态的草原聚会”写在脸上。
胤禩对此无感,没想到那钟麟偏偏来了兴致,问胤禩能不能请牧民允许他们也参加一次。
这样就麻烦了,本来就是吃吃喝喝一顿了事的事情,有了外人之后,牧民也重视起来,准备干脆搞一次热闹的,多杀一头羊。
说是晚会,事实上聚会和准备从头天晚上就开始了,杀了两只羊,一只腌上准备架在火上烤,另外一只拆解大块,从中午开始放在巨大的铁锅里熬煮,准备做成手把肉,配上韭花酱吃。
吴岩很活泼,忙前忙后帮忙照相。
那钟麟那种优秀的人际交往能力到了草原上几乎毫无用处,他的矜贵绅士派头完全不能吸引马背上长大的男人和女人,所以他大多数时候是坐着微笑,那种官方的微笑。
胤禩从早上开始话就很少,他一直忙着用小刀割肉,以及应付几个脸颊红彤彤的漂亮草原姑娘。
吴岩照够了像,跑到老板面前感叹:“vi人缘真好,怎么就没人和我搭讪?”
那钟麟和几个蒙古大婶坐在靠近的地方,他太无聊了,怕尴尬随便拿了本书来看。
听见助理抱怨,那钟麟抬头往胤禩的方向看了两眼,道:“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蒙古话,就成功了一半。”
吴岩没心没肺,啧啧道:“蓝天、白云、没有喇叭声音,世界好安静。”
那钟麟合上书本,认真地看着吴岩:“是不是,还感觉没有烦恼?”
吴岩仰着头,做着大口呼吸的模样:“对,对,就是这个感觉。”
那钟麟继续用温和的声音诱导他:“没有什么样的烦恼?”
想都没想,吴岩闭着眼睛做幸福状:“没有生活的压力,没有相亲的烦恼……”
那钟麟接过去:“也没有高昂的薪水和晋升的机会。”
忽然醒悟过来,吴岩讪笑着对老板解释:“那是那是,我想我还是个俗人。”
那钟麟带着点感叹:“谁不是呢,人总是这样的,租房子的时候想着有一天自己买个楼,等有了楼又想着找个漂亮的老婆,等有了老婆孩子,恐怕又想着路边的野花。”
吴岩低着头,声音很惆怅:“老板,您再说下去,我就觉得人生没有希望了。”
那钟麟随意笑笑。
吴岩感叹道:“这次来和以往的感觉不一样。”
那钟麟闻言没有说话,他的目光落在远处用蒙古话正在和人交谈的人身上。
活着的俗人?
好像,有人不肯认命呢……
日头开始西斜,酒已经倒上。
汉子们已经开始唱歌:美丽的花儿已怒放,开放在那无垠草原上,姑娘快快走出那毡房,和我牵手把歌唱。
盛装的姑娘们带着她们珍爱的宝石和帽子,大大方方端着酒碗上前去,轮流去灌那些唱歌的汉子。
胤禩忽然说了几句蒙古话,那钟麟和吴岩听不懂,但是看见蒙古汉子一脸被看低的表情,然后大叫着让女人们去帐篷里面取碗过来装酒。
吴岩张大了嘴巴,看见杯子被扔开了,一字排开的碗,完全不拘小节得倒上随便什么酒。
酒是草原白,也有牧民自酿的奶酒,还有人带了自酿二锅头,超市货也不少。
草原人好客,这一轮,杂七杂八地喝下去,光是看着,吴岩就有点扛不住了。
气氛被带得很高,男人们被激起了好胜心,女人们围着喝酒的男人们载歌载舞,就连吴岩也不能免俗喝了几碗。
胤禩被姑娘们灌得的脸颊微红,他整个晚上一直在笑,带着一种随时可能哭出来的笑。
那钟麟喝了不少不多,他从来都很克制。整个晚上一直用一种近乎冷漠的冷静在旁观着,他看见胤禩把手里的酒一口喝下去,然后把酒碗砸碎在地上。然后和胤禩喝酒的蒙古人忽然扔了酒碗,对着胤禩做了几个摔跤的动作,手已经按到对方的肩膀上。
那钟麟的眉头皱起来,他看了一眼趴在简易桌上看起来有点想吐的吴岩,起身走近胤禩,拍着他的肩膀示意他跟着自己出去一下。
胤禩推开他的手,对他摇了摇头。
然后,那钟麟就看见,在蒙古姑娘们的欢呼声中,胤禩解开了袍子,将袖子栓住腰上。
在四周人围成的圈子里,胤禩和那个粗犷的草原汉子一把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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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起,抓着对方的腰带,就想把对方给掀翻在地。
那钟麟点燃一根香烟,他忽然就有些烦躁。
吴岩已经开始跳舞了,相信已经断片。
那钟麟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男欢女爱的事情他不是没有经历,他的习惯有两个:一不勉强,二不拖泥带水。早年在英国读书,贵族学校老牌绅士教育对他影响很大,就算后来回国子承父业需要应酬,也是逢场作戏。总的来说,他是个洁身自好的人,但固定床伴也总有那个两三个,都是底子干净的人,不会被人抓住把柄。
圈子里男女不忌,但他以前只玩女人,没有对男孩子来真的,主要也是为了不被几个小妈利用。
但在对待卫尹这件事上,他的确过于小心谨慎,这不符合他以往的作风。他对卫尹有兴趣,刻意接近。但卫尹软硬不吃,虽然没有明摆着拒绝,但也绝不是默认。
远处传来欢呼的大笑声,那钟麟看过去,卫尹当然是没有意外得被掀翻压在地上。
那个得胜的蒙古小伙子也嘻嘻哈哈把对方拉起来,对着他使劲儿拍肩膀,表达了一种你虽然输了不过就是输在力气和体格上的意思。
那钟麟掐灭了烟头,他忽然不想这样莫名其妙纠结下去。
……
晚会闹到天黑,但散场也不过十点过。这里的人晚上没有什么娱乐活动,除了看看为数不多的几个卫星电视频道之外,就是睡觉。
胤禩把吴岩驾回别墅的客房,替他脱了鞋子和外套就扔过一床被子草草把人埋了了事。
他也喝得不少,晚上玩得有点疯。
关了灯,胤禩推门而出,掩上门正打算回自己的屋子休息。
穿过走道,正要推开自己的门,忽然背后的门一下子被打开了,换好了睡衣的那钟麟站在门口,就这样看着他。
胤禩晃晃头,在那钟麟开口之前说:“早点休息吧,太阳能的发电机可能随时会停电。”
他正要转身,忽然被对方一把扣住肩膀。
胤禩一皱眉:“你——”
那钟麟一用力,把他拽进自己的房间,然后在后面关上了门。
胤禩喝得多了,但不算烂醉,他还能保持冷静:“你身边不缺人,如果只是一个晚上忍不了,我可以帮你想办法。”
那钟麟比胤禩高一点,他看见过胤禩巷战的身手,不会低估对方的实力,但他的教养让自己没法子对别人用强,所以也只是稍微限制了对方的行动:“缺啊,缺个合心意的。你打算想什么办法?”
胤禩感觉到对方抵着自己的地方在暗示什么事情,这让他有点尴尬,咳了一下:“大少爷,我对这个没什么经验。或者你可以忍一个晚上,明天早点回去?”
那钟麟见过放荡的羞涩的,但这样冷静尴尬的还没见过,他其实以为对方会义正言辞骂回来。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你感兴趣,可惜我不喜欢强迫人。”
胤禩转了转手腕,他被捏得有点发麻:“或者我们可以稍微正常点儿说话?”
那钟麟轻轻笑着,他的声音很低沉,带着一点烈酒的味道:“有时候,冷静和无所谓的态度,更容易激发某些人的征服欲,你好像不太明白。”
胤禩忽然沉默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知这样的环境里,想起一些不能确定的旧事来。
那钟麟松开了一点他的手,却趁着这个空档把他往一边的沙发上带。
胤禩回过神来用了擒拿格斗的技巧正要挣脱对方,忽然灯光“啪”地就熄灭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亲,如果有对草原描述不合理的地方,请指正,我可以随时修改。
说了此文没节操的,我做到了。
呵呵哒
第36章 天子东来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两个人都很沉默,胤禩不是不通世事的菜鸟处男。论心黑,那钟麟都不见得比得过他。
但这辈子胤禩想活得简单一点,从来没有往上爬的打算。别人看他混得惨,但他甘之如饴。没有野心,没有欲|望,老四都拿他没办法。
那钟麟的呼吸就喷在他耳边,带着烈酒的余韵,在这样黑暗密闭的环境里显得性感又有攻击性。
胤禩的姿势不大舒服,膝盖弯抵在沙发的扶手上,微微后仰,费力得很。
那钟麟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看得出他还在犹豫,在犹豫着要不要突破一下自己的底线。
胤禩没打算给他太多的机会,他很镇定地说:“停电了电子锁可能失效,我需要去检查一遍门窗。”
那钟麟呵呵笑了一下,慢慢说:“你很聪明。”
胤禩回报以马屁:“你也很有原则。”
那钟麟:“这招对我没有用。你知道,原则这种东西,是为了能够在我想拒绝的时候有足够的借口而存在的。”
胤禩在这时候居然觉得自己很认同这句话:“也没错,只是这件事,对你确实没什么好处。”
那钟麟就是喜欢对方这一点。
这种平静理智的样子,总是有一点状况外的感觉。他好像很识时务,但是又让你摸不清他的弱点。在你以为无懈可击的时候,又好像能找到一点他在意的东西,勾得人心痒起来。
那钟麟空着的手摸上对方的腰,沿着长裤的上沿慢慢扯出他的衬衣:“这件事情,不做,好像也没什么好处。”
胤禩的眉心跳了一下,他一把握着对方的手,阻止他的下一步动作。
“我以为你很在乎名声,毕竟以你的身份,闹出什么丑闻来,并不合算。”
那钟麟就着这个姿势,让手指在对方的腰腹上慢慢抚摸,感受那一段带着温度的皮肉骨血:“最多算是绯闻而已。”
胤禩若有所悟:“所以那少爷只是猎奇,想玩玩。”
那钟麟一怔:“你还真聪明,非要逼着我把话都说出来,想让我自己想通了,然后收手?”
说到后来,那钟麟已经有点生气,手下忽然用力,把胤禩绊倒在沙发上,自己也跟着想要压上去。
在那一瞬间,那钟麟却看见黑暗中胤禩的眼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然后他感觉自己的胃忽然剧痛得让人发懵——然后人就被用力掀翻在沙发上。
那钟麟喘了一下,的确没想到这个卫尹会忽然还手,本来以为是只兔子狐狸一类的动物,没想到还有点凶猛。
“诶……你下手是不是太狠了?”
胤禩知道那钟麟肯定有练过,也不敢大意,用了小擒拿的手段压着对方不松开:“不是我下手狠,是不敢轻敌。”
那钟麟咳着苦笑:“总不会为了这点小事,你就把我但敌人了?”
胤禩松了手,这个语气,那钟麟已经表示了退让。
那钟麟慢慢坐起来,手也保持在对方看得见的地方:“其实我真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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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赏你的,你不考虑一下?”
胤禩也跟着起身。
这一段时间,两个人渐渐能够适应黑暗的环境。
看着对方的轮廓,胤禩退后两步走到门边:“有时候,我也觉得我太无趣。”
那钟麟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再努力一下:“有趣没趣,不试试怎么知道?”
胤禩回过头,笑了一下,但黑暗里大概没人能看清楚他眼里的意思:“没这个必要。”
那钟麟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你在躲谁?你真是在躲你妹妹?”
胤禩愣了一愣,推开门:“我去检查门窗。”
那钟麟也笑了:“又是这个借口。”
胤禩说话,关上门走了出去。
黑暗的走廊上,声音越走越远。
那钟麟把自己扔在床上,胳臂抬起来挡着眼睛。
难道他没魅力了?
这么多年,从读书开始,他很少出手,出手还没有失利过。
……这次真是遇到一个油盐不进的。
今天晚上他真硬来不见得不能得手,问题是把人睡了容易,睡了之后呢?心不甘情不愿的,到手了也是丢自己的格调。
胤禩一夜没睡,他喝了酒也不觉得冷,一个人坐在帐篷外的草堆上抽烟。
到了快天亮的时候,他看见远处的草场尽头有一辆车摩托车突突突地慢慢开过来。
草原夏末初秋的清晨很凉,胤禩前半个晚上喝了酒没太多感觉,后半夜凉下来的时候已经懒得动弹。
那摩托车突突突一路朝着这个方向开过来,停在昨天聚会扎堆的牧民帐篷跟前,好像停下来和一个早晨起来做活儿的蒙族大娘说话。
胤禩眯起眼。
他的目力还不算糟糕,这个距离看过去,摩托车后面载了一个人,看起来像是只身深入草原腹地的背包客。
但这个人的轮廓,胤禩捻熄了烟头。
远处的蒙族阿婶一手按住想后退的牛,一面朝着胤禩所在的方向指了指,摩托车上的两个人同时朝着这个方向望过来。
胤禩的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也没站起来,还是那样懒洋洋的姿势,整个晚上都没动过。
摩托车重新发动起来,这一次朝着胤禩的方向过来,一直到了跟前才停下。
胤禩打开烟盒,想摸一支烟出来,摸了几次都没摸到,低头一看,已经是个空盒子。
摩托车上下来一个人,把包往地上一扔,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丢在胤禩怀里,然后才对着骑摩托车的蒙古汉子道谢。
那骑车的蒙古汉子咧着嘴笑:“难得遇到一个会说蒙古话的,我也是顺路,不收你钱。”
胤禛从钱包里面拿出几张钱塞过去:“为了找弟弟大晚上非让你赶路的我也过意不去,当请老哥喝酒啦,必须收下。”
那汉子推辞几次,推不过,收下钱,对着胤禩笑着大声道:“小兄弟,你这哥哥很关心你啊,机场下来非逼着我一路狂奔不准休息。”
胤禩看了一眼表功样的胤禛,咧开嘴用蒙古话说:“这里也没什么不好。”
汉子大笑道:“这话我爱听,行了我也回去看老婆啦。”
……
摩托车突突突地开远了,胤禛在胤禩身边的草堆上坐下。
“在做什么?”
胤禩有点没心没肺:“恭迎圣驾。”
胤禛笑了一下,从胤禩怀里把烟拿回来,打开抽出一支,塞在胤禩嘴里,然后又抽出一支,自己咬着唇边,含着烟朝胤禩伸出手:“安检的时候把打火机没收了,下了飞机急着过来忘记买一个新的。你的打火机交出来。”
这句话很有意思,前半部分是表功和解释,后面就带着颐指气使的意味。
胤禩难得没反感这语气,从兜里掏出打火机递过去。
胤禛点着了自己的烟,却把打火机塞进了自己的口袋,眯着眼睛解释:“这里鸟不拉屎,就当你孝敬我了。”
胤禩随意笑了一下:“行啊,只是能不能等我抽完这根再孝敬四哥?”
胤禛眯着眼含着烟,看着胤禩,那里面的意思有点蜇人:“没那么麻烦。”
胤禩正要问什么“麻烦”,忽然看见胤禛朝他的脸侧伸过一只手,然后他脑后一紧,被胤禛扣住了后脑勺。
胤禩睁大了眼睛,看着胤禛把他的头拉向自己的方向,两个人嘴里的烟碰撞一起,一蓬火陡然亮起来,随着一阵烟雾升起,两个人的眼睛都熏得有点发热。
胤禩退回去,他伸出手指夹着烟,手指微微搭在脸上遮住眼睛,嘴角有点要弯不弯的样子:“四哥,同一个手段用第二次就俗了啊。”
上一次顾盼被人喂了药,两个人在医院等着顾盼洗胃的时候,胤禛也是这样“借火”的。
胤禛猛吸了一口,弹弹烟灰:“朕乐意。”
胤禩放下手轻笑了一下,眼圈儿有点不对劲。
胤禛伸出没拿烟的手,捏着对方的下巴仔细打量了一下:“养得还成,昨晚上太劳累了?眼眶这么凹?”
胤禩拍开他的手:“彻夜狂欢,熬得。”
胤禛咧着嘴一笑:“是彻夜吹风吧,你怎么这么早就坐这儿?也不能知道我要来啊。”
他说得轻,但那语气充满了自我膨胀的感觉。
胤禩用手挡着脸,他觉得自己当年对老四的恨并不是无缘无故的。
胤禛抽完一支烟,才想起问:“那钟麟呢?你不是跟他来的?”
这是两个问题,胤禩还来得及想先回答第一个,还是纠正第二个。
门边的窗户忽然被推开了,露出那钟麟斜靠着的半个轮廓来:“你们也不怕冷,在外面说那么久。”
胤禛“哼”地笑了一下,站起来正要往里走,却发现老八还是刚刚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胤禛压低了声音:“八弟,要不要朕来服你一把?”
胤禩维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动:“万岁,臣不过是腿麻了,暂时动不了。”
胤禛一愣:“你还真在这里呆了一个晚上?”
那钟麟在一旁,胤禩不想多说,他换了一个语气,带着一点点讨饶的意思:“四哥,好歹拉弟弟一把吧。”
(补完)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呀,圣诞节彩蛋,甜了。
第37章 打马上岗
回到屋里,胤禛是客人,坐在沙发上点评着那钟麟的豪华大帐篷。
胤禩很自觉得去煮奶茶,昨天傍晚为了晚上解酒熬下一大锅砖茶,正好今天可以继续用。
胤禛和那钟麟随口说话,余光看见老八自觉自愿在厨房里忙,眉头微微蹩起,嘴里的话却是:“你这里不错,应该常来。”
厨房里响起炒米的声音,香气一下子就溢满了整个屋子。
吴岩兴高采烈地坐在客厅,给胤禛问了个好。
那钟麟笑道:“我倒是想常来,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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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生意忙啊。这次你是怎么有空?年假吗?我可是好几次约你你都说案子多差事忙,没点头哦。”
胤禛随口说:“我挂冠了,自由身,以后身无分文得跟着兄弟混了。”
胤禩正在专注地加入牛奶,好像没听见。
胤禛有点失望。
倒是那钟麟有点意外:“你要回家族了?”
胤禛把刚刚的烟正好抽完,掐灭在烟灰缸里:“正好相反,我打算一个人孤独终老。”
那钟麟咳嗽着大笑起来:“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了?年前见你还是好市民好警官的模样,怎么一下子换画风了?”
胤禛又掏出一根烟,故弄玄虚地仰头叹气:“说来话长,不过多少受了点刺激。”
那钟麟眉毛一挑:“你小女朋友把你甩了?”
顾盼和甄家老四的事情是长辈希望的,所以这件事那钟麟多少知道一点,但他一直觉得胤禛对那个那小女生的态度挺恶劣的。小女生嘛,应该哄着就行了,何必较真。这样折腾下去,人家面皮身嫩的小姑娘早晚把你给甩了。
所以那钟麟语重心长地说:“你还以为世界流行高仓健吗?现在小姑娘的成精了。”
胤禛拿着烟在桌子上点了点,忽然笑着说:“小看人了不是,也可能是爷有了别的目标了。”
那钟麟一下睁大了眼睛,做了一个很夸张的惊讶表情。
胤禛腹诽:这些海外蛮夷之地学来的夸装做法都是什么跟什么,君子不动如山懂不懂。
他没理会那钟麟,起身往厨房走过去,一面儿假装无意道:“哎,好了没有?又冷又饿的——”
胤禩没回头,只说:“把壸拿过来。”
胤禛一笑,嘀嘀咕咕:“使唤地还挺顺口。”
胤禩转过头:“四爷,请快。或者你希望我把你的奶茶做成甜口儿的?”
胤禛等着他:“你敢做试试,我让你全喝了。”
胤禩咧嘴一笑:“不用我喝,那儿——”他指了指客厅坐着的两个人,“那两位只能喝甜口儿的,和咸的他们得吐了。”
胤禛小声嘀咕了一声:“老东西都失传了啊。你以后可记得给我单独做咸的。”
胤禩嘴角咧了一下:“嗻,四爷。”
……
奶茶端出去,胤禛帮着拿碗。
那钟麟把工作日志放在一边,忍不住说:“你们俩——?”
吴岩已经接下去:“不会是一对儿吧。”
胤禛对他比了个你牛的手势。
那钟麟:……
胤禩很真诚地对胤禛说:“碗放桌上。”
胤禛如他所言放下了,拍着胤禩的肩膀,对那钟麟咧嘴一笑:“这是我弟弟。”
吴岩“哦”了一声,对着胤禩说:“阿尹,你都没说过你是甄先生的弟弟啊。”
胤禩把茶壶放在茶几上,很轻地说了一声:“因为,我不是。”
那钟麟没说话,端起奶茶开始喝,他喜欢这种炒米的味道,但是茶绝不能是咸的。刚刚厨房里的对话他听了一耳朵。
看见胤禛做回牦牛皮铺着的椅子上,悠哉悠哉喝一碗咸奶茶,就忍不住用眼神询问:你这次来真的?
胤禩喝完奶茶,起身往外走。
吴岩连忙叫住他:“阿尹你去哪儿?”
胤禩:“昨天断电突然,我去检查一下四周。”
吴岩刚刚知道这位勤工俭学的原来也是位少爷,连忙讨好上前:“我和你一起去。”
……
那钟麟点燃一根烟:“你来真的?”
胤禛道:“有什么真的假的?这个人我认识很多年了,恩怨情仇,一言难尽吧。”他的语气和神色罕见地带着点天真,又混杂着看惯世态炎凉的平静。
那钟麟吸了一口烟:“难怪,我以前看见他就觉得他也是院子里出来的孩子,教养很好。”
傍晚,草原落日。
胤禩在帐篷屋的后面刷马。
这里屋子连受屋人都是断断续续来了就走,其实是没养马养牛i的。不过因为胤禩讨人喜欢,小姑娘如娜仁把自己养的小马借给他骑,转场之前,这匹刚刚成年的小马都属于胤禩的。
胤禛穿着一件毛衣走过来,拍拍马背:“要不要活动一下?”
胤禩把刷子扔回桶里。他嘴里吊着半根烟,夕阳的余辉刺得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对着胤禛笑了一下:“可以啊,先去借匹马?”
……
那钟麟接完卫星电话,忽然觉得屋子空旷得毫无人气,他拿着烟走出屋门。
夕阳下,远处传来催促马匹奔跑的御马之声,还有黑影快速移动的动静。
那钟麟抬头看过去,两个年轻的轮廓分别骑在身形矫健的马上,就像是贴在马背上那样,迎风疾驰,一路向着山丘的方向狂奔而去。
那钟麟眯起眼。
吴岩做完记录也跟着出来,恰好也看见这一幕,张大了嘴巴:“boss,这两个人说是从小在蒙古长大的我都信啊。这骑马的姿势,一看就是专业的——”
那钟麟笑了一下:“你见过专业的?”
吴岩不好意思笑了一下:“偶然看点马经。”
那钟麟笑了一下:“是赌马吧?难怪你总叫着没钱。”
……
两匹马一路向西,跑过矮草越过山丘,几乎齐头并进。
这是寻常马匹,比不上当年蒙古各旗进贡的战马血统优良,跑了几射之地之后开始后继无力。
但,这都没有关系,胤禛的毛衣已经解开系在腰上,他的额头早已渗出些许汗水。他侧头看向老八的方向,天已经黑了,只看得见一个轮廓。
马的速度渐渐放慢,换做小步向前,渐渐离营地越来越远了。
胤禩在胤禛身侧,送了缰绳让马慢慢自己走:“前面有条暗河,牧民们汲水,也可以饮马。”
胤禛脚跟踢踢马腹,让马更加靠近胤禩的方向:“你在这里倒是如鱼得水。”
胤禩回给他一个眼神,那意思大概是你这说废话。
这个眼神像是一个开关,在胤禛刻意不去思考的理智中撕开了一道口子。在他能够思考之前,他忽然斜着身子伸手往胤禩的方向,揪住他的衣领——用力,两个人顿时失去平衡,从马背上双双跌落。
胤禩低声骂了一句什么,胤禛也没管。借着山势,他拉着胤禩一路往下滚。
这里是秋末,失去水汽、干枯发黄的草甸松软,纵使两个成年人在上面一路滚下来,也不至于让底下的沙土膈得生疼。
胤禩摔下来的时候撞到了肩膀,和胤禛一起滚下坡的时候额角撞到不知道是石头还是对方额角。等他不动的时候,已经晕眩得不想说话。
胤禛摔在旁边,喘了一会儿,看见仰面朝天的老八没动静,就自己趴着压在胤禩身上叫他:“老八!老八!死了没有?”
胤禩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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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肩膀喘了几口气,骂道:“疯子。”
胤禛哈哈一笑,低头正好看见对方之翻滚中被扯松的衬衣里面露出来的年轻身体,他突然喉咙有点发紧。
胤禩喘完了,皱着眉说:“起开些,你压着我了。”
胤禛没动,反倒带着点不怀好意,凑近他低声说:“要不要活动一下?”
胤禩一愣,这句话好像是胤禛在刚才两个人跑马之前对自己说的。同样一句话,他在此刻居然从里面听出了满满的恶意来。
有点儿后知后觉明白过来的胤禩脸绿了,他用尚且能够活动的一只脚准备朝胤禛踢过去:“滚开——”
谁知胤禛这辈子身手了得,再也不是四力办的四阿哥,一个擒拿手再一压,就将刚刚聚起力气的那条腿给压在膝盖之下。
胤禩“嘶”了一声,这个领教有点疼。
胤禛低头解开腰间的毛衣,拉的长长的在胤禩双手腕上绕了几圈,然后空出手来开始解对方的皮袋。
胤禩窘迫地血液直冲大脑,一面拧着腰躲一面咬牙道:“四哥!万岁!雍正爷!您老人家不能不看看这是什么朝代什么地界儿!?”
胤禛这辈子作风比较务实,已经抽出了对方的皮袋扔在一边,拉下拉链伸手就往里捏——
胤禩忽然哽咽了一下,腿开始乱动。
胤禛很黑心地拿起皮袋在他大腿上抽了抽:“老实点儿,你那套说辞对我没用。爷办事儿还需要看黄历的时候早过了。”
胤禩咬着牙:“……你别在这……回去再说……”
(补完)
作者有话要说:
做不做,这是个命题
第38章 别哭别想
胤禛喘着气:“回哪儿去?回去你更多借口,别以为我猜不到。”
胤禩也有点怒:“那也不能幕天席地!你四书五经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胤禛咧着嘴,已经开始轻轻重重揉捏起来:“过了几百年,早忘了。”
胤禩很少示弱,这时语气放低了些:“我还没想好。”
胤禛听见这话,动作顿了顿,身体立起来了一点:“这有什么可想的?”
胤禩:“被整死的又不是你。”
胤禛:“……”
胤禩不是故意气对方,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确退让了,也尝试说服过自己。
做过兄弟做过仇人,心里不可避免对他一再退让,从见面不相识到现在能一起策马狂奔——不管是不是恩怨情仇,他们始终还是兄弟。
但真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觉得难过自己这一关。
胤禛当过皇帝,他做过王爷,儿子女儿都和女人生过。现在两人滚在一起是怎么回事?
胤禛压着他腰,上半身倒是抬起来,盯着对方的脸:“你是针对爷?还是放不下脸?”
胤禩:……这厮居然听懂了。
他认真想了想,才放缓了声音:“……不这样行么?”
“不哪样?”
“……”你顶着爷的东西能不能拿开。
胤禛居然又读懂了,他非但没有挪开,反倒意有所指:“你是不是又想逃避?”
胤禩不吭声。
“一言不和就走,这就是你想了几百年学会的事情?”
“别教训我。”
“好,不说你。我问你,你去过清东陵没有?”
“……”胤禩的表情微微变化,气氛一下子冷凝下来,刚刚带着一点暧昧的争执一下子陷入了僵持的局面。
胤禛看着他:“我赌你没去过。”
胤禩测开一点视线,从胤禛的肩膀上看向昏暗下来的夜空:“去看了又如何?没看又如何?还能治我的罪?”
胤禛的语气难以形容:“你真该去看看,皇考那样脚踏乾坤乾纲独断的一个人,身后居然落得那样的结局。你去看了,你的恨就少一半。”
胤禩的眼睛红了:“我没恨。”
胤禛忽然笑了一下,有点凄凉有点自嘲:“骗鬼呢,你恨皇考,恨我。你敢说你没有?”
胤禩咬着牙不肯出声。
胤禛埋下头,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皇考已经驾崩了,子不言父过。我是赢家,你恨我吧,爷受的住。”
胤禩望着天,胤禛的呼吸就在他脖子边上,耳朵旁边,他听着像是从上辈子传来的。
“老八,这辈子咱好好过,成么?”
“……”
“……我从来没这样死缠烂打过一个人。”胤禛语气有点颓丧,从来没有过。他没有起来,但是也没有了动作。
胤禩怔了很久,他睁着眼眶看着已经露出星星的漆黑天幕,久到眼眶涩得厉害。有时候他觉得自己也挺矫情的,说得好听是优柔寡断当断不断,说得难听就是不知好歹了。对了,胤禛上辈子就老喜欢在圣旨和口谕上痛斥哭诉他的“不知好歹”。
“老八?你说句话。”
“……说什么?”
“你觉得爷想听什么?”
“我想知道一件事儿,看你愿不愿意说。”胤禩的语气忽然有点闷,有点沉。这件事做他心底压了多少年,他自己也记不清了。原本不想提的,但是胤禛刚刚提起清东陵的事情,他心里边难受,就忍不住想这些破事儿。
“你是不是想问老九葬在哪儿?”
“……”
“真想知道?”
“你就说不说吧。”
“老八,老九和你不一样。爷承认爷不待见他,但他总归是——是皇考子嗣,老十偷着把他换了出去,朕都知道,没拦着他们棠棣深情。老十走的时候,也把他一并带走了,就葬在京畿。”
胤禩觉得心里头像是堵着巨石,压得自己喘不过气。
他很想问问:那我呢?
但又有点问不出口,怕知道那个结果。
老四狠啊,他知走之前,亲口听说他把毓秀挫骨扬灰了。
胤禛好像也破罐子破摔了,他道:“今儿一并问了吧,你想不想知道你最后睡着哪儿了?”
胤禩嘴唇哆嗦了一下,没吭声。
胤禛却是笑了一下,有点低沉:“你从了我,四哥回头到你去看你自己睡的地界儿。”
胤禩露出一个“这么多年爷都过来了不知道也不稀罕的表情”。
胤禛一骨碌翻身坐起来,松开捆住胤禩手腕的毛衣,然后拉着胤禩也让他坐起来:“这辈子我看泰陵是没人敢动了,不然可以给你说说爷把你葬哪儿哪间石室里头。”
胤禩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胤禛在说什么。他愣愣地坐在地上,凉意透过草甸染上;来也没理会。
胤禛看见他这样,那手绕着他的胳臂摇了摇:“喂,说句话。”
胤禩曲着膝盖,慢慢把头搁在膝盖上,用手抱着缩成一团。
这个场景很熟悉。
胤禛就想起来,好像在很多很多年以前,约莫在康熙三十五之后。他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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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连个贝勒都还不是,更别说老八了。在一同出征噶尔丹之后,皇考流露出等回到京城之后论功行赏,可以把皇子阿哥们的位份定一下的意思。
良妃那时不过是个居住在惠妃宫里的贵人,如果老八能得一个贝子贝勒的爵位,良妃的位份也总算能跟着提一提。那一次老八舍了命,入了皇考的眼。草原会盟的最后一天,他也是这样在燃尽的火堆之前缩成一团。
那个时候,他还可以陪着老八一起。
后来,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相悖而行。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你搞掉我一个道台,我干掉你一个通政使。恨不得剁了你的爪牙拔了你的牙齿。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都是为了那把椅子,那方玉玺。
胤禛忽然有点明白这辈子老八的选择。
因为想要的太多,所以什么都不要。
他伸手揽着胤禩的肩膀,和记忆中三年前那一个晚上一样,说着模糊了记忆、自己也不能完全确定的话:“小八,有点儿志气,哭什么。”
胤禩忽然抬起头一骨碌站了起来,吓了胤禛一跳。
胤禩头顶着月光,看不清眼圈红没红,只是居高临下睨着他:“四哥,和我说志气,老了点儿吧?”
胤禛被噎得气结,他是比老八感性,当年登基之后不是也心心念念想着兄友弟恭么?他也跟着站起来,和胤禩四目相对:“没心没肺的。爷难得对你心软一下,每次都是你气得爷恨不得对你再狠点儿!”
胤禩望天望地,就是不看胤禛:“回吧,马也跑够了。再不还回去,该以为你是偷马贼了。”
胤禛嘴里不饶人:“你借的,要偷也是咱两一块偷。”
胤禩不理他,往前几步往溜溜达达正在吃草的马那边走过去。
两人回到那钟麟的帐篷,那钟麟带着金边眼镜正在浏览讯息,看见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来,目光在二人身上的衣服上转了一圈,然后就带了点了然。
出于修养,他还是问了一句:“晚上你住楼上客房?”
胤禛摆摆手:“不必,爷可以和兄弟抵足而眠,漏夜谈心。”
胤禩觉得胤禛越来越不要脸面了,连带着还让他跟着一起丢脸。
当着别人这样说是个什么意思难道他自己不知道?且不说当年两人做阿哥的时候私底下接触都要让人看得云里雾里才好,现在这个年岁,男人在路上勾肩搭背都要被指指点点说得有一腿的——现在他明明都说了还没想好,这厮就这样一意孤行,和当年有什么两样?要不要再写个春联“一家如意春”什么的挂在门口啊?
吴岩也在帮着自己老板整理资料,听见胤禛地话脸上立即露出一个了解的神情,偷偷对胤禩露出一个贱到极点的笑来。
胤禩:……算了,你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天黑以后,这里没什么娱乐活动。那钟麟回屋之后,胤禩照例检查了屋子的保全设施。
刚刚踏进屋子,忽然就被人一把拽着手拉进去,然后一用力,就被绊倒在床上。身后门“嘭”地一声摔上了。
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在他耳边说:“朕可是记得,刚刚有人亲口说的,回来再继续——”
胤禩手腕被拧在后面,暂时动不了,他被压得有点喘,声音有点发颤:“别把门关上。”
胤禛把人翻过来,单手开始解他的皮带:“不关门,难道你还想着朕知难而退?或者你不介意让人看?——别瞪我,当年爷已经习惯了,就怕你面皮薄不习惯。”
胤禩的声音有点阴郁,带着颤音:“四哥,这儿太黑。”
胤禛一怔,他动作停下来,好像明白点儿什么。
宗人府啊,老八走的时候,他没有去看他最后的样子。因为他记忆力,老八在十八岁之后,就一直没有变过。那是他们最好的时光。
最后,他是不是一个人,在黑漆漆的小屋子里,就这样一个人去的。
(补完)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不是想矫情,八哥的幽闭恐惧症大家能理解吧?让四哥心疼一下
第39章 面向大海
胤禛翻身起来,在黑暗里摸出打火机,打燃火。
一篷火光亮起来,照亮了两个人。
胤禩的眼睛黑漆漆的,显得死气沉沉,看的胤禛心里头发紧。
打火机很快烫起来,胤禛灭了火,又是黑咕隆咚的一片。但他心里头一直梗着,老八刚刚那种眼神,让他看得难受。
“你不喜欢黑,这几晚你都是怎么过的?”胤禛的声音很低,有点像没话找话。
“……习惯了,就好了。”
“……”
“或者睁着眼睛到天快亮,总能偶尔眯着一小会儿。”
“……老八……”
“再难的时候,都挨过了。现在,还有什么好怕的。”
“别说了。”
“这辈子从小特别怕黑,小时候晚上睡觉从来都是开着灯的。那个时候记忆还很模糊,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怕一个人独处,这么怕黑。被人取笑,责骂,说家里的男孩子不许胆小,逼着我习惯黑暗的小房间。”
“老八,别说了。”胤禛有点难受,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声音在哽咽,只想就这样一把抱着老八,让他闭嘴。凡事皆有前因,前世老八在宗人府中孤独痛苦死去,如是因如是果,丝毫不爽。
“……”或许真是说完了,胤禩没在絮絮叨叨。
胤禛轻轻说:“睡吧,朕三百年前也算一条真龙,陪着你。”
“……”
胤禛看不见胤禩的表情,他使劲按着对方的后颈:“这辈子,都陪着你。”
……
第二天起来,那钟麟看见胤禩在厨房里准备早饭还挺惊讶的,胤禛坐在沙发上看报纸。那钟麟带来的大多是财经相关和公司资料他不会去碰,一张半个月前的报纸被他翻来覆去地看,都快背下来了。
那钟麟这个时候不会再去使唤卫尹了,他让吴岩给自己泡咖啡去,转头对胤禛说:“怎么这么早?我还以为至少得到中午。”
吴岩端着咖啡走过来,朝着胤禩挤挤眼睛。
胤禩直接无视了他,他正在把新鲜的酸奶油抹在面包上。
胤禛虽然不怕人看,但他知道老八面皮薄,真把人惹急了,恐怕吃亏的还是自己。他抖了下报纸,扔到一边:“家弟叨扰数日,我想给他请个辞。”
那钟麟心头很惋惜。
自己动作不是不快,但他的确顾虑太多,本来打算徐徐图之,没想到有人比他冲动。
他看了一眼端着餐盘的卫尹,忍不住问胤禛:“老四,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就多问一句。现在你也不回去s市了,算个待业的,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胤禛看了一眼淡定的胤禩:“有舍有得,谁知道呢,走一步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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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吧。”
那钟麟点燃一根烟:“这可真不像你,我记得你早前bsp;freak啊。”
胤禛打个哈哈:“吃一劫长一智啊,再说事事都算得那么清楚,很有可能什么都抓不住的。”
那钟麟摘下眼镜,神色有异地看着他:“老四,你没事儿吧。不过几个月没见,看破红尘了?”
胤禛笑着道:“九重三殿谁为友,皓月清风作契交。”
胤禩手一抖,嘴角抽了抽。
那钟麟睁大了眼镜,露出一个颇为夸张的表情:“老四,看不出你会作诗呀。”
胤禛谦逊一笑,暗爽:“哪里哪里,信手拈来。”
胤禩想说这是雍正的诗,不过想想现在语文课也不会有,更别说在马六甲长大的黄皮人,解释也是然并卵,于是就闭口没说破。
那钟麟叹道:“就说大陆世家学识好,我们当年都是送去出念mba,学的是longterm loan、longterm& ratio,现在也就天天看个财务报表。”
胤禛得意地看了他一眼:“所以雍正皇帝说过,要逍遥不要做皇帝啊。”
胤禩放下早点,说了一句看看防盗系统,没理胤禛就走了出去。
那钟麟等他走了,才凑近胤禩说:“我说,你们真的在一起?怎么他的态度对你挺冷淡的?”
胤禛拿起面包咬了一口,眯着眼睛,遮掩住眼里的一点情绪,说:“说来话长,幸而还有时间。”
那钟麟悟出点味道:“你还没拿下?”
胤禛笑了一下,有点自嘲:“还不是时候,还不是时候。”
“真不懂你们这么矫情是在想什么。”那钟麟抽抽嘴角,在国外呆的了久了,一个晚上夜店也能带一个回家睡一觉,感觉好就多交往几天,感觉不对了各自拜拜就行。所以他对甄家老四这样自虐的行为完全不能理解:“食色性也,也是你们的古话。”
胤禛睥睨看他:“古人也说贤贤易色,古人说的话多了去了,也看如何用。”
那钟麟做了一个投降状:“好好好,古文没学好,说不过你。从认识你,你就总有道理,真不知道阿尹怎么受得了你。”
胤禛喝一口奶茶:“他不一样,我们吵架,更多时候是他气得我半死。”
那钟麟是个商人,没有利益的事情自然也就不会花时间。
看在甄家老四的面子上,卫尹弄不到手,他也没必要在这个晚上断电白天只有卫星信号的地方呆着。听说最近他同父同母的妹妹在国外找了个留学生男友,他母亲正说让他去给查一查这个人的背景。公司里一堆事,他也忙着。
所以不到中午,那钟麟就提出今天他可以提前飞回去,如果胤禛和胤禩愿意,他们可以搭一个顺风飞机。
胤禛本来以为老八会愿意和自己在草原上多盘亘几日缅怀当年峥嵘岁月的,谁知胤禩当场表示问那钟麟的飞机是飞哪里,一脸打算搭便车省路费的表情。
你以为哥哥我养不起你么?
切!
……
那钟麟的直升飞机只能飞b市,在b市四人分道扬镳。那钟麟一直犹豫要不要私下和卫尹说一句,走脱无路了可以来他的公司做事。但甄家老四粘着卫尹实在太紧,他没找着机会,只能连带着把两个人一起邀请了。
四人分开之后,胤禛问了胤禩下一步想去哪儿。
胤禩想了想:“去一趟hn吧,我想见一个人。”
胤禛刷卡买了最近的机票,当天就直接飞去hn省。下车之后找了一辆taxi,胤禩报了一个酒店的名字。
倒地之后 ,胤禛和胤禩来到酒店,这是一家私人酒店。氛围和富丽堂皇的五星级不一样,院子里是自己种的椰子树、槟榔树,还有精致的庭院和游泳池。
胤禛知道这家酒店,靠近海岸线的富人别墅,公开渠道找不过来,只有圈内人才都知道的疗养海景酒店。
酒店前台已经换了人,卫尹上前询问房间。胤禛站在大堂四下张望,琢磨这老八到底是个什么身份,看起来像个穷困潦倒的二代?
莫非和自己一样?走叛逆路线的?
还没想完,就看见一个老头儿带着遮阳帽,手里拿着游泳池打捞浮叶的长干网兜大步走进来:“阿尹?”
胤禩回过头,笑了一下:“陈伯。”
被叫做陈伯的人很激动,手里的网兜随便一扔,呵呵笑着上前去抱胤禩:“你这小子,怎么这么多年都不回来?你妈天天念叨你。”
胤禩笑着说:“在外面读书嘛,课程紧,又要实习。”
胤禛撇撇嘴,心道:读你祖宗的书,虚伪,满口谎话。
不过老八这辈子的生母住在这里?他之前一点儿都没查到。
胤禛打起精神来,走过去对着陈伯打招呼:“陈伯,往日多亏你照顾我这弟弟了。”
陈伯满是褶子的面孔瞬间撑开了,结结巴巴说:“阿尹,你那个爸是不是又?不对,这个比你大,这个是在外面私生的?”
胤禛脸扭曲了一下。
胤禩拍拍陈伯的背:“这是读书时候认识的朋友,别的爱好没有,喜欢乱认弟弟……”
说到这里,前台的小美女有些不好意思地上前:“陈总,抱歉,今天只有一间客房了。您看——?”
胤禛抢先说:“没问题。”
胤禩没理他:“大床双床?”
胤禛:“你这担心什么?”
胤禩:“闭嘴。”
陈伯哈哈笑起来:“阿尹,好久没见你有这么合得来的朋友了。房间别怕,我那里你随便住,再说,你母亲那里也——”
胤禩微笑着打断他:“我知道的,陈伯,那就麻烦您费心了。我现在不怎么挑了。”
陈伯唏嘘道:“上次见你的时候,还是两年前了。在外面呆久了,一下子长大成熟了,可以成家立业啦。”
……
最终还是只有一间双床房,胤禩略遗憾,要了两个椰子弥补创伤。
胤禩整理好随身的行礼,把该送去干洗的衣服都送走,然后坐在面向大海的窗台上发呆。
胤禛两辈子都很少来海边,觉得挺新鲜,喝完了椰汁继续挖着椰肉吃,一面关心:“晚上出去吃?”
胤禩回过头来,摇摇头:“在这里吃,我给你做,奶油焗龙虾面,要不要?”
胤禛觉得此刻要在奏折上批上十句“爱卿深得朕意”才能表现此刻他的心情。但他还是努力克制了自己喜悦的表情,深沉地点头:“自然是要,材料我们一起去买?”
和弟弟一起手拉手逛海鲜市场虽然不如海边漫步,但是细思之下却更加让人欲罢不能。
之前就发现老八能煮菜,这么多年没找着他的时候,也不知怎么便宜老九的——想想都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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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回来!
全部都要加倍补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被留言君感动地深夜码字
第40章 回忆送酒
晚上胤禩不仅做了龙虾面还做了开胃菜和餐后甜点,外加从陈伯那里顺来的起泡酒。
胤禛吃得有点撑。
他不明白老八为什么心神不宁,但折腾食物总比折腾他来得强,所以他完全配合。
用过饭,陈伯来敲门,胤禛端了茶去阳台避嫌,耳朵支棱着听屋里的动静。
陈伯说:“阿尹,我屋里有刚刚摘的菠萝蜜,我记得你小时爱吃的,去选几个来?”
胤禩侧头看了一眼竖着耳朵的胤禛,笑着说:“不必了,陈伯,我妈还好吧?”
陈伯目光在胤禛和胤禩身上扫了一下,笑容深了几分:“都好,还是老样子,喜欢织毛衣织围脖,说是给你留着的,你在美国那边冷,冬天要下好大的雪。”
胤禩笑着说:“那明天?”
陈伯忙道:“没问题没问题,船已经安排下去。明天不会有风浪,出海应该没问题。”
胤禩笑着道谢。
陈伯忍了忍,又道:“阿尹啊,这几年你在外面学习,还要一直寄钱回来,太辛苦了。那个别墅一直有人想买,给的价格已经很高啦,其实……我觉得你妈妈也不愿意看见你这么辛苦的。买了别墅,重新买个屋,绰绰有余啦。”
胤禛耳朵抖了抖,原来老八在这里有产业?
胤禩笑了笑:“我妈喜欢那里的风景,我又不缺钱,为什么要卖?”
……
陈伯离开之后,胤禛拽着胤禩的衣服把人按在阳台的栏杆上:“老实交代。”
胤禩转了一下头,让脖子没那么难受:“说什么?”
“那老头儿说你有楼可以卖?值多少?”
胤禩想想:“其实不是很多,那个楼不大,七八百万吧。今年开价这个可能多点,我没问。”
胤禛估算了这片地价,然后鼻子在他耳朵边蹭了蹭:“本来想包养弟弟的,没想到剧情反转了一下。”
胤禩躲开了一点:“我不卖,还是穷人。”
胤禛撑起一点身体,手指从胤禩的衬衣下摆探进去,在他的腰线上移动:“其实我比较好奇的是,想买的人必定不是寻常人,为什么你可以不卖?”
胤禩给了他一个“你白痴么”的眼神:“你可以起来了。”
胤禛手上的动作收敛了一点儿:“其实偶尔我们可以运动一下消食。”
胤禩非常平静地看着对方。
胤禛悻悻收回手:“感觉错过了一千万的生意。”
胤禩站直了,选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栏杆上:“万岁,您掉进钱眼子里了?上辈子抄没臣的家当充国库没够,这辈子还打这个主意呢?”
胤禛重新端着茶杯,明显还没从一千万的房子里拔出思绪来。
他不是缺钱,缺的是弟弟的坦诚相待。
胤禛有点伤心。
胤禩看出来了,凑过去仔细欣赏胤禛的失落,有点乐此不疲。
这时候门又被敲响,胤禩说了声“请进”。
来的人还是陈伯,他有点不好意思:“阿尹,人老了,看我这记性。阿阳来过电话,说你的电话停机了,只能到这里给你留言,让你给他电话。”说完递给他一张纸条,看起来已经折了很久。
胤禛一面想着阿阳这个人可能的身份,一面凑过去看了下:“日本的电话?”
胤禩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表情,然后拿起房间里的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想了几声,被人接起来。
胤禩在这头说:“allen?”
胤禛背后一紧,他忽然就有点想敲自己脑袋,刚刚居然没反应过来。
胤禩还在继续说:“我记得给你买的机票失去英国,怎么又去了日本?”
胤禛喝了一口茶,发现已经凉了。
胤禩:“你手上钱够不够?不够我给你打一点过来。”
胤禛撇嘴,别人不知道他刚刚才弄清楚:老八是个有钱的穷光蛋——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后要卖肾去养那个成事不足的蠢货。
电话那头的声音忽然提高了一些,胤禛听不清楚,但能感受到。
胤禩的思路好像被什么给绊住了:“什么基金?”
对方电话里的语气忽然急促了很多,老远都听着一股兴奋劲儿。
胤禛在心里评论:“喜怒形于表,难成大器”。
隔了好一会儿,胤禩好像想起来了:“你说的是不是前年跟风买的做空黄金的那个?嗯……嗯……后来换了手机几次,忘记去看市值了。”
对方又继续叨叨叨哔哔哔。
胤禩等他说完了,才接着说:“对,前几天是看到国际金价大跌的消息……当时忙,没顾上……也好,你的那份也转到我的账户来吧。我帮你存着,等你娶媳妇儿,免得你花光。”
电话那头忽然炸了下,老远都听见咋咋呼呼的声音。
然后胤禩的脸柔和了一下,笑道:“行行行,我花、我替你使劲儿花行了吧。”
胤禛差点捏碎了茶杯。
放下电话,胤禩还没从情绪了缓过劲儿来。
胤禛从他手里抓过听筒,挂了。然后拉着胤禩去阳台上吹风。
胤禩的头发长夜风里吹的很凌乱,有时候会遮住眼睛,这让胤禛觉得很性感,但他知等胤禩主动开口对自己说什么。
两个人倒了了两杯酒,沉默地喝着。
隔了很久,胤禩自己点了一根烟。只是刚刚抽了一口,就被胤禛从他嘴里抢过去,叼着他自己嘴唇间,示威地冲他做了个表情。
胤禩给自己重新点了一支,低着头说:“我也不是一生下来就记得很多事情。”
胤禛“嗯”了一声,刚刚那种和老九攀比的情绪一下子被老八这种语气给安抚下来。
“我记事的时候,大家都说我更像我的母亲。她很聪明,也很安静。那个人抛下我们的时候,她从来不吵不闹。”
胤禛安静地听着,没有立即安慰他。
“她的书法很好,难得的是还会刺绣。小时候听佣人说,因为我母亲的母亲,用那个时代的话来说,是官僚知识分子家庭的小姐。书法、字画、刺绣,都是他们小时候必须学习研修的东西。啊,对了,我母亲小时候教我写隶书,而我去怎么样也写不好。”
胤禛笑了一下,但他很快发现老八这是沉浸在回忆里,没有对着他说话。
“我母亲后来教我临摹魏碑,我也学不好,再后来欧阳询、柳公权,也没多少进步……看来这都是宿命。”
胤禛笑着打岔:“上辈子你是心思都用在揣摩——用在别的地方了,这辈子你又瞎琢磨什么去了?”
胤禩笑了一下,继续说:“那个人结过婚,和我母亲在一起之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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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认识我母亲的时候,正是我母亲最落魄的时候,被家庭成分带累了,过得很辛苦。所以她就稀里糊涂跟了他,结婚了。”
停了一会儿,胤禩接着说:“他们性格很不一样,那个人刚愎自用说一不二,我曾经一直弄不明白,他怎么会看上我母亲。后来很久之后才想通了一点儿,或许只是缘分吧。”
胤禛莫名其妙,想问,却又不忍心打断老八的回忆。
胤禩笑着说:“小时候,我是出声在政府大院儿的。算命的后来说过,按照风水先生的说法,官衙出生的人,命硬。后来想想,也真是,看我这么折腾,也好像什么事儿都没有。”
胤禛想起了郭络罗氏那个女人,忍不住问:“那后来呢?”
胤禩的笑容淡了点儿:“后来?或许是厌弃了吧?”
胤禛心里咯噔一声,老八的神情让他略感不妙。
胤禩继续说:“在没离婚的时候,他身边就已经有了别的女人。我母亲从来没有闹过。后来,这个女人登堂入室羞辱我母亲,我母亲也只是要求来海南疗养。”
胤禛感到点怒其不争的意思:“就这样让步?”
胤禩苦笑了一下:“争又如何?不争又如何?从来没有任何人是属于另外一个人的,她或许这依附于一个男人的第一天开始,就注定了这个结局。”
胤禛问:“那你呢?”
胤禩皱着眉头回忆了很久,似乎那段岁月太不愿会想,他自己已经忘了:“我那个时候已经有点记忆,但是还分不清楚虚幻和现实,就想陪着我母亲,可未成年人没有选择权啊。只好申请了住校,恨透了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胤禛拦着胤禩是肩膀,用力上下摸索着,他觉得老八在发抖,他的体温已经很低了:“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这个女人被另外一个女人羞辱了,赶走啦。这另外一个女人,就是——就是amber的母亲。”
渣男啊,胤禛忍不住唾弃。
胤禩说:“amber的母亲性格和我母亲完全不同,他带来了比我小五岁的amber。我们小时候见得不多,只有暑假我会短暂的在那里停留。再大些的时候,我暑假寒假,都回来h市这里陪我母亲。”
胤禛扯了扯嘴角,阴阳怪气地评价:“怪不得你和那个女人感情那么好。”
胤禩向看白痴一样看来胤禛一眼:“amber小的时候我没认出来,是她越来越大以后,我回忆越来越清晰,才惊觉她是那个人。”
胤禛很认真的看着胤禩:“你认出来了,也想起来了,然后呢?”
胤禩无语地想了一会儿,还是老老实实说:“然后,我就分了一半时间陪她,想对她好点儿。”
胤禛想立即掐死他,或者提前来点枕边游戏什么的。
幸好胤禩又补充了一句:“想补偿她一点,算一点。”
(补完)
作者有话要说:
八哥不是穷光蛋,他只是不怎么把钱带身上……
九弟:挣钱是为了啥,为了给哥哥花!八哥拿去!不花完不许回家~
四哥:本来想着包养弟弟的……没想到瞬间剧情反转……心情复杂
八哥:九弟能赚钱,养这个弟弟爷稳赚不赔
四哥:是不赔钱,赔命
第41章 曾相识
胤禛再次被这种七上八下的语速折磨得没有脾气。
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情绪的时候,往往都会比较官方地说一些无意义的话,这是在这辈子养成的习惯。所以,他睁着眼睛说了一句:“你能这样想,也不错。”
烟已经燃尽,胤禛给自己又点了一支,却没有放到嘴边。
这一切显得意兴阑珊。
胤禩垂着头,碎了的头发被吹的遮住眼睛他也没理会,陷在回忆里。
许多年了,胤禛孤单,他又何尝不是。
“后来,那个人有一段时间工作调动,我也转学去了s市。在那里,我认识了老——认识了allen。”说完他用夹烟的手捂着眼睛:“简直就像是一场奇怪的宿命。”
胤禛想了一会儿,问:“他一直没想起来?”
胤禩说:“没有。”
他语气听起来不知道是遗憾还是庆幸,也可能他自己也没弄清楚。
胤禛“哼”了一声。
他也有点嫉妒。
自己这么多年一个人过来,一直到遇见老八之后,又遭遇了年家那个女人,才有点信这可能都是命。
胤禩继续说:“一开始我也是模模糊糊,后来老做梦。那段日子很混乱,想不起来也不想去想怎么过来的。不管怎样,我很感激,想着老天待我不薄,上辈子欠他们的总还是给了我一个机会去还。”
胤禛:……
他觉得眼睛被飘渺的烟气熏得厉害,只能重复着无意义的话:“是啊,该欠的,都得还。”
胤禩觑了他一眼,有点耐人寻味的意思。
胤禛在有点狼狈的同时,胸腔里也弥漫着一线说不清的感觉,似曾相识。
他等这样一个人,一个可以单凭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能让他思绪激荡的人,已经多少年了。
就算是痛,也是再活一次的证明。
他忍不住伸手搭在老八的脖子后面,揉他的脖子。
胤禩不打领情,躲了一下,嗤笑道:“拿开,你以为是你家百福呢?”
胤禛一怒,用力扣着他的脖子将他拉过来:“你有百福十分之一听话朕就谢天谢地了——”说完嘴唇就已经碰在一起,带着强烈的烟草的味道。
这是陌生又熟悉的味道,记忆的惨烈都在这样熏人的味道里沉淀下来,不喜不怒。
这个吻没有什么情|色的意思,更像是在为共同缅怀的东西致敬,庆幸我们彼此还记得彼此,我们还不孤单。
结束了,胤禩揉揉脖子后面,撇撇嘴角,没说话。
胤禛把烟蒂扔开,继续问:“后来呢?”
胤禩被打岔了,有点接不上,弹着烟灰发愣。想了一会儿,他忽然说:“不想了,明天还得见我妈呢,得早点儿睡。”
胤禛试探着:“都见你妈了,一起睡?”
胤禩玩味地看着他,忽然说:“我想起来了,后来我就一直在想啊,兴许过两年,老十三、老十六也会从哪里蹦出来也说不定。”
胤禛心头一梗,目光看过去:“你想用老十三激我?”
胤禩捋了捋头发,神色有点无所谓:“爷不信你就没想过。”
两个人先前那种“往事如烟一起抽烟”的气氛荡然无存,胤禛绷着脸盯着胤禩,胤禩的表情很耐人寻味,比上辈子最后的时候更加放肆。
不知道为什么,胤禛忽然从这样的表情里读出一点不一样的寂寥。就像是因为害怕离开,所以拒绝相聚的寂寞。
他忽然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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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老八了。
因为失去得太惨烈,所有他更愿意选择一个人活下去。
胤禛伸手勾住老八的脖子,使劲儿往这儿按:“想什么有的没的?老十三上辈子死的时候我也伤心,但没你死的时候那!么!伤!心!”
胤禩被他拉了一个趔趄,眉头皱着,表情不以为然。
胤禛松开他,催促着:“好了去洗个热水澡,瞧你一身凉的。”
胤禩看了他一眼,抿着嘴低头收拾东西去浴室。
胤禛在后面小声嘀咕:“铁杵磨成针。”
胤禩关上门,打开热水愣了好一会儿,摇摇头,才开始脱衣服。
晚上胤禩翻身翻得很厉害。
老四当过皇帝,心理素质过硬,反倒一夜好眠。
早上陈伯安排好了渡船去一个名字胤禛没记住的小岛,驾船的是个本地人,帝都话说起来发音像是越南话一样晦涩。
船不大,风不小,开得快不了。
岛虽然在防浪堤内,但过海的时间对于胤禛来说有点长——他新鲜了不到半个钟头就开始有点晕船。
胤禛趴在船头,很难受,一开始他还顾忌皇帝的尊严忍着,后来该吐的都已经吐了。可是一个浪打过来,脚底下没有坚实着地的感觉还是让他冷汗直冒。
——这个见家长过明路的周折实在是有点漫长。
如果不是胤禩上船之后就在走神,胤禛就会以为老八是想刻意整整自己。
雍正四年,到了最后他也听说老八在宗人府里已经吃不下东西了,吃什么吐什么。也不知道那个时候的老八,是和现在的自己一样感觉两眼迷茫看不到岸,还是已经看到了解脱的那条路?
胤禩好像总算回过神来,递给胤禛一杯水。
胤禛毫无生气地摇摇手:“喝不下,难受。”
胤禩把水往他面前送了送:“喝了,才有东西可以吐,不会那么难受。”
胤禛:……
下船的时候胤禛面如死灰,衬衣都被冷汗湮湿了几轮。
这小岛不大,四处都是椰子树,掩映在树丛中是零零散散的红顶白墙小别墅。别墅的风格比较老,很多地方都有斑驳的青苔。
开船的本地人在岸上嚼着带来的槟榔果,只有陈伯跟着他们一起走。
胤禛打起精神感叹起来:“除开水路,这里的确是个颐养天年的好去处。”
胤禩走在他前面:“自古以来,选择离群索居的,要么是看破红尘,要么是被放逐流配。是不是好去处,在于是哪种方式,而不在于哪里。”
胤禛拍了一下他的背:“你又怼爷?”
胤禩:“臣不敢。”
胤禛想做一个表情又想到老八背着自己看不见,索性放弃这个话题换了一个:“一会儿见了人,你怎么介绍我?”
胤禩老实说:“没想好。”
胤禛奇道:“能让你这么紧张的人不多啊?”
胤禩怼回去:“你试试带个男人去见你额娘看看。”
胤禛心口仿佛中了一枪:“你气爷是吧?哪辈子爷有额娘缘了?”说完又觉得这棍子过后还带了一颗甜枣——刚刚老八说的男人是那个意思没错吧?
这小岛很不大,别墅都在里海边不太远的地方,几句话的功夫就能看见。
陈伯已经敲门:“太太,太太——”
胤禛赶快整理自己的衬衣和领子,顺手帮胤禩也理了理头发。
门从里面被打开,一个胖乎乎肤色略深的中年女人露出半个身子,对着胤禩露出很大的笑容:“阿尹终于回来了,快进来1!快进来!”说完对着胤禛也笑:“阿尹的同学吗?快来快来!”
对方很热情,胤禛颇有些不适应,他忍不住用眼神询问弟弟:你妈?
胤禩很简短的鄙视回去:你妈。
……
一直进入屋里,中年女人对着胤禩噜噜嘴:“你妈妈在阳台上,她很好,还是老样子。”
胤禩看了一眼胤禛,举步往靠海的阳台走过去。
胤禛紧跟着穿过正厅,房子的格局很老式,客厅并不十分大,但采光很好。
阳台上的摇椅上坐着一个头发微卷盘在脑后的女人,身体清瘦,穿着灰蓝色的毛衣,身上披着一条毯子。她手边是一个矮几,上面放着一杯茶,已经没有热气。
胤禩走过去,坐在旁边准备好的一把椅子上,叫了一声:“妈。”
那个女人转过脸看向胤禩,眼里带着一种揉碎了阳光的暖意:“你这小子,终于知道回来了。”
胤禩笑着。
胤禛的脸却是懵了几秒钟——他没看错吧,这女人的脸不正是良妃吗?
等他回过神来,胤禩正在介绍他:“妈,你看这个人,眼熟吧?”
不可否认,胤禛撰这一刻屏住了呼息。
老八从来没有说过他的母亲就是良妃。从一开始,他的身边就环绕着熟悉的面孔,所以他才会在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时候只有短暂的怔愣。那么他的逃避和欲言又止也都有迹可循。
胤禛看得出,老八也同样慌张。
他好像希望有人能记得自己,但又自作主张希望他在意的人不要想起悲惨的记忆。
“良妃”眯着眼睛打量了胤禛许久,笑着说:“妈妈老了糊涂了,哪里见过你的同学,又拿你妈开心呢。”
胤禛松了口气。
胤禩望向站在客厅里的那个胖阿姨。
胖女人用手指了指脑袋,然后摇了摇头。
胤禩露出失望又轻松的表情,恢复了笑嘻嘻的样子:“哪里老,这是我很早以前认识的一个人,还以为你会觉得面熟。”
“良妃”听了,对着胤禛招了招手,让他过去。
在紫禁城的时候,他让人招之即来的时候只有幼年时,那时的良贵人位份太低连亲身儿子都不容易见到。后来等到胤禩用军功给她挣了嫔位和妃位,胤禛已经是贝勒头衔,很少见到除了德妃之外的母妃。
胤禩看着胤禛,带着的袖手旁观的神情。
胤禛大步一走,做出一派热诚而富有朝气的样子半蹲在“良妃”身边:“伯母,我是阿尹在读书时候认识的好兄弟,之前在s市调查科工作。”
良妃拉着胤禛的手拍:“好好好,我家阿尹从小朋友不多,一点儿也不像他那个年龄的男孩子。你看上去很好,要多和他来往。”说完眯着眼睛露出一点奇怪的表情,看了好一会儿,才转头看向胤禩:“是有点儿眼熟啊,真奇怪。”
(补完)
作者有话要说:
猝不及防见岳母了
第42章 顾左右言他物
胤禛靠着二楼的白色仿罗马栏杆上抽烟,眺望着北方,都快变成一尊石像。
胤禩陪着母亲说完话上楼,看见的就是浑身散发着忧郁孤独气息的男人。
胤禩看了他几眼,回身取了个烟灰缸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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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世 作者:焦糖布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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栏杆上,嘴里说道:“别乱撒烟灰,这里的阿姨只有一个。”
胤禛眯着眼睛看他:“故意瞒着我,想看我失态是不是?”
胤禩哼笑了一下:“明知故问。”
“有意思吗?”
“挺有趣。”
“欠□□。”胤禛伸手做了个敲板子的举动,当然他还不敢当真碰到弟弟:“说吧,她是不是没想起来。”
胤禩也抽了一根烟,掏出打火机点上,却没顺着胤禛的话说,反倒提起了另外一件事:“你知道她为什么一个人住这儿么?”
胤禛狠狠吸了一口烟,眯着眼睛说:“一开始是挺好奇,后来有点明白了。”
“是么?”
“不过或许我猜的不对,你来说。”
“这里多的时时间寂寞,不如就让臣帝也听听四哥的猜测,算是自娱自乐。”
胤禛嗤笑了一下:“你就喜欢看我笑话,得了,我来猜,你来点头摇头。”
胤禩默认了这个游戏。
胤禛说:“你是她唯一的儿子,而你的父亲,应该还在世,说不定,还身有官职。”
胤禩笑眯眯点头:“你继续。”
胤禛:“但是你一次都没提过你父亲,却经常提到你母亲,说明你和你父亲关系并不好。”
胤禩:“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胤禛举举手:“你和郭络罗氏——和那个女人同父异母,上次你说的时候我听见了,说明你父亲不止一个老婆。”
胤禩:“你可以继续往下猜,到目前为止,都对。”
胤禛的神色没有那么嬉皮笑脸了:“要么是停妻再娶,要么,是妻妾成群。我猜,是后者。”
这一次胤禩露出了一个略带意外的表情:“你继续。”
胤禛嘴角一扯:“我不说了,免得惹你不高兴。”
胤禩谈一弹烟灰,嘴角还是噙着一点浅笑,但又透着嘲讽:“看来你猜到了。”
胤禛忍不住伸手,替他顺了顺额前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古往今来,都一样。”
胤禩笑道:“是啊,莫说帝王将相,就是寻常乡绅,但凡有些许权势的,谁不是妻妾成群,后宫三千。”
胤禛表白:“我那时候后宫到了后来都是摆设。”
胤禩想了一会儿,忽然说:“我也读了清史,他们说你是嗑药磕死的,是不是?”
胤禛脸一黑:“你信那些无稽之谈?”
胤禩笑着道:“哦,还有你那个重重重孙什么的,说小时候在养心殿玩耍的时候,在东配殿的屋堂正中佛龛后边找到了你的密诏——听说上面下的是杀我密诏啊。”
胤禛脸如锅底:“朕要杀人还留字条,授人以柄,你说这可能吗?什么叫杀弟密诏,爷就想把那谁扒拉出来给朕解释清楚!”
胤禩摇摇头:“说不好,听说后来那丹药上脑的,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儿也说不准。”
胤禛叹气:“真后悔把皇位传给弘历,但后来也的确没什么选择了。”
胤禩:“汉人有句话,养不教父子过。”
胤禛掐灭了烟头:“别说我,哪个祖宗没留下几个不成器的子孙。”
胤禩得意:“爷的弘旺不错。”
胤禛叹气:“行行行,你的儿子强过爷的儿子。”
方才压抑的气氛好像已经被转移了。
然而胤禩却慢慢叹了气:“我母亲不是原配,甚至不是跟随他最老的夫人,只是他的七个夫人之一。”
胤禛不说话,又摸出一支烟,在手里慢慢玩着。
胤禩没看胤禛,他终于能有人倾诉了:“我母亲是没落书香门第,当年被打成x派,一大家子人只剩我母亲活下来。后来,她跟了他,才过了几天好日子。所以,她不恨他。”
不恨,也不爱了吧。
否则为什么会一个人独居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岛上。
“她甚至是感谢他的,让她熬过了最艰难的岁月。可她从小一直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到过。”
“再后来,他又有了巾帼不让须眉的四夫人,有了文艺兵出身的五夫人,还有文献档案转秘书的六太太。无论是谁,对他都是崇拜追随,他也享受这样的眼光。”
胤禩看了一眼胤禛:“不用露出这个表情。四哥你应该知道,这没什么不正常,没想起来的时候以为大家都是这样;再后来,就更加无所谓了。”
胤禛搓了一把脸:“好大的怨气。”
胤禩弹飞了最后一点烟屁股,总结陈词:“不说了。”
胤禛努努嘴:“不是不让爷乱弹烟灰么?你这怎么说?”
胤禩叹了口气:“你试过想要挽回一件事,但是却眼睁睁看着一切沿着老路走的那种感觉么?”
胤禛沉默了一会儿,走上前去勾住对方的脖子:“怎么没试过?”那意思相当的直白。
胤禩用胳臂肘隔开他:“注意一下,爷的额娘还在下面。”
胤禛帮他顺了顺老是要往下掉的额发:“这么突然转移话题逃避爷的问题,你自己说犯规不犯规。”
胤禩远目望着海平面:“今天你有口福了,陈嫂的手艺很好,煮的一手好料理。这里材料又新鲜,旁的没有,海货要什么有什么,你正好尝尝。”
胤禛:“还来这一套?”
胤禩痞痞地歪这头看他:“不然呢?你还想听什么?”
这个神色趁着慢慢落幕的余辉,玩世不恭里面带着小心隐藏起来的怯懦和逃避,撞得胤禛心里一颤。
他忽然大步走到门口,把门插从里插死了,然后在胤禩惊愕的目光中大步走回来,伸出一只手拽着对方襟口的衣服往里拉。
?
胤禩只来得及说了一声:“你做——”就被整个推倒在床上,人跟着压了上去。
胤禩大囧,连忙伸手去挡。
胤禛却什么话也不说,一反喜欢长篇大论的常态,扣住他的下巴就咬了上去——
……
像是发|泄和述说,这场亲吻算不上温情,甚至算得上暴戾。
但这些都无关紧要。
亲吻结束,胤禩皱着眉头。
胤禛先打一耙:“在蒙古那个晚上,你有没有,嗯?”
胤禩眉头一挑:“有没有什么?”
胤禛:“……明知故问。”
胤禩完全黑心眼了:“万岁、四哥、皇上,你不说,臣弟可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胤禛咬咬牙:“那天晚上,我来之前,你们交流了些什么?”
胤禩眯着眼睛还真回忆了一下,慢慢说:“就聊了一下原则啊、猎奇啊、还有门禁安全一类的话题。”
胤禛:“……他对你出手了?”
胤禩:“应该是我对他出手了。”一拳打在胃部,那滋味应该不太好受。
两个完全不一样的意思,胤禛居然听懂了。他咬着牙,低语道:“爷就知道!爷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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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
你知道什么?胤禩眼含问号。
胤禛泄愤地去扯他的衣服,解他的皮带:“就知道你不省心!几句话就能把人的魂儿勾走——”
胤禩无语地看着对方动作,抬起手看看表:“还有十分钟到饭点儿了啊。”
胤禛动作一顿,抬起点身子:“你又气爷?”
胤禩摇摇头:“真的,我额娘脾胃不好,每天5点必须用餐。”
胤禛进退不得。
十分钟,他说时间够那不是埋汰自个儿么?
难怪老八一脸镇定。
这厮!
楼下果然想起陈嫂的声音:“阿尹,开饭啦,洗洗手就准备下来吧。”声音不大,正好可以听得见。
然后是陈嫂低了一度的声音,和别人说话:“太太,今天这鱼鲜和菜心少爷一定喜欢。”
当断则断,胤禛一骨碌爬起来,还伸手递给胤禩拉他一道起来。
胤禩起来,面色如常整理衣服。
胤禛撰他后面瞄着,看他嘴角还是肿了一块,忍不住发出“啧啧”的声音。
胤禩摇摇头,进卫生间用冷水敷嘴。
胤禛靠在卫生间外面,抱着手问:“这样说来,你还有挺多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了?”
胤禩捂着嘴,声音有些瓮:“他们的事情,与我无关。”
胤禛笑笑:“那郭络罗呢?也无关?”
胤禩放下毛巾:“我这巴塞罗那打工的时候,好像看到一个人,长得挺像老十三。”
胤禛:“……你还真是睚眦必报,一点亏都不吃。”
胤禩转过身,脸上带着点严肃和探究:“我说真的,四哥。”
胤禛的脸,也慢慢严肃起来。
他叹着气:“老八,别试探我。”
胤禩看着他,好像这一切都真的与他无关。
胤禛扣着他的肩膀,把他拉到自己面前:“别这样老试探我。”
他显得有些疲惫。
胤禩低头看着胤禛腮帮子上已经长起来的胡茬子,轻轻说:“有些事情,有因有果。四哥,不能忘记的人很多,不肯忘记的人也很多。如果有一天你运气好,像遇到我一样遇到老十三,至少让我有个准备。”
胤禛抬起头:“准备?你要什么准备?”
胤禩:“我并不是不识趣的人。”
胤禛有点生气了:“你觉得,是因为我找不到老十三,才抓着你不放的?”
胤禩张了张嘴,他直觉自己最好别说话,说了后果难料。
胤禛拉着他抵住额头:“弟弟都是债,上辈子那笔帐和你恐怕算不完了。”
胤禩想了很久,才慢慢说:“下楼吧,海鲜冷了不好吃。”
胤禛很想把他办了:“你顾左右而言他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学会的?”
(补完)
作者有话要说:
赶快加紧完结,人物设定请别深究。老情情爱爱我不喜欢,墨迹不是风格
第43章 一根刺
用过晚饭,陈嫂泡了茶给众人消失。
胤禩中途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表情有点微妙。
胤禛冲他挤眼睛。
那意思是爷陪你额娘说话也不容易,差不多就得了,咱们回去屋子里再继续下午的谈话内容?
胤禩低着头,叫了一声:“妈。”
良妃看了他一会儿,有点舍不得:“阿尹,累了就去睡。”
胤禩扬扬手机:“刚刚是amber的电话。”
良妃愣了一下,笑了:“你和她还老联系吗?和你们小时候一样。”
胤禛忽然感到了危机。
胤禩看了一眼胤禛,对着良妃道:“今晚我陪你多说会儿话,这几年我也去过挺多地方。”
良妃闻言笑眯眯的:“你这孩子,好好好。”
胤禛觉得很伤心,就不能明天说么。
……
快要十二点的时候,胤禩才回房间。
保持良好作息时间的胤禛已经挺不住睡了。
这个晚上兵不血刃平安度过。
第二天,胤禩还在蒙头睡,被胤禛骑在身上摇醒了:“别睡了,醒醒。”
胤禩懵懵地,糊里糊涂求饶:“哥,求你了。一边儿玩去,让我再睡会儿。”
胤禛听得半个身子都酥了,一把掀开被子:“行,你睡我不吵你。”
……
胤禩忽然睁开眼睛:“你做什么!”他想起了什么,连忙压低嗓音:“我妈在楼下呢。”
胤禛抬起头:“又是你妈,这借口总不能每次都好使吧?”
他已经跪在对方身上,压住一条腿扣着另外一条,开始扒裤子。
胤禩拦住他:“别别别,冷静点儿。你要不要听昨晚amber和我电话的内容。”
胤禛已经拽下了一小半底裤,手指中他腹股腰侧摩挲:“不想听,你不知道男人早上都指办事不喜欢瞎逼逼的?”
胤禩在床上努力滚来滚去避开对方的动作,他知道胤禛多半是在开玩笑,也就讨饶道:“弟弟错了弟弟错了,下次四哥有兴致一定配合,绝不顾左右而言他。”
胤禛点点头:“那好,就现在吧。”
胤禩睁着眼睛:“我还没睡醒。”
胤禛:“爷现在就有兴致,你就说配合不配合吧。”
胤禩:……
然后楼下传来陈嫂的声音:“少爷,早餐好了,就在院子里吃。”
胤禛:……
早餐是中式茶点,蟹黄汤包和芋头酥都挺好。
胤禛慢条斯理地嚼着,一点儿都看不出欲求不满。
胤禩在喝一杯咖啡。
良妃妈妈看着儿子满是佯嗔:“你这孩子,一大早就喝咖啡,不要胃了?”
胤禛咧着嘴:“看,咱妈说你呢,一身洋人的习惯。”
咱妈?
胤禩挑眉看了一眼胤禛,你还挺会叫的啊,然后端着杯子给良妃看了一眼:“妈,这其实就是加了一勺咖啡的牛奶。”
良妃妈妈笑:“贫嘴。”
然后她忽然说:“你昨天说,amber去美国学艺术去了?”
胤禩放下咖啡,捡了只酥卷子手里:“是,她现在已经入学了。”
良妃妈妈睁大眼睛,虽然岁月中她脸上留下痕迹,但这个女人仍然漂亮地惊人。她惊讶地说:“昨晚我想了很久,想起她小时候就吵着要去青海学画唐卡。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啊,这个孩子以后肯定爱艺术。”
胤禩笑着附和:“她喜欢唐卡,也喜欢伦勃朗。”
……
早餐后,胤禩主动提议带着胤禛撰海岛散步。
胤禛欣然而往,两人光着脚,沿着海边的沙地慢慢走。
胤禛问:“郭络罗氏真去美国了?”
胤禩睨了他一眼,嘴角挂着点惯常的笑:“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对,她是和一个男人一起去的美国。”
胤禛停了一下,他小心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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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看着胤禩面上的神情,确定真的没有受伤的神色之后,才说:“意料之中,但也有些意外。”
胤禩点点头,看着远处的大陆方向:“她是那种对生活充满热情的人,离开那个拉小提琴的之后,一个人去了印度。在那里遇到了现在这个男人,愿意追着她到处跑。”
胤禛按着心口:“听起来,让爷都有些吃不消。”
胤禩回过头睨着他:“那是因为你老了。”
胤禛哼了一声:“老?老才好啊,上辈子半百而崩,爷还没尝过七老八十的滋味呢。你看看你额娘,这辈子的日子不知道被上辈子好了多少倍?”
胤禩看看海,踩踩脚下的沙地,没说话。
胤禛知道他知想什么,走过去与他肩并肩:“你怕什么,这辈子没人动得了你。我们可以一起试试老得走不动是一种什么感觉。”
胤禩笑笑:“你就不怕没儿子,连个记得你的人都没有?”
胤禛沉下脸:“有儿子又有什么用?隔了几代还有人在养心殿找纸条陷害老祖宗。”
在海岛的日子像是书里的故事,悠闲到无所事事。
岛上每隔一天就有渡船送来食物和水。
晚餐的时候,胤禩笑嘻嘻的让陈嫂第二天乘船去陆上采买,还给开了一个单子。
良妃怪嗔道:“你也是的,这里什么都有,何必非要到外面去买?”
胤禩笑着说:“海鲜虽好,顿顿吃也腻,明天我来露一手。”
胤禛抖了抖手里的报纸,心里想露一手。看来明天又得吃白水煮大肉了。
……
第二天晚餐,胤禩做了酱油鳝糊、清炖狮子头,小菜都是陈嫂打下手做的。
菜端上桌的时候,胤禛感觉到了来自弟弟深深的无视。
他用眼神逼视对方:你不是只会做那几道菜么?拿煮大肉糊弄爷,在这里就十八般武艺了?
胤禩直接无视了他,低头专心哄良妃吃菜。
胤禛觉得这几天自己已经伤了好几次心,琢磨着自己应该装的大度一点,还是考虑要怎么讨债讨回来。
晚上回房间,胤禛靠在阳台上吸烟。
他预感,他们就要离开这里了。
胤禩走过来,每一开灯,就着黑暗的环境,靠在阳台的对面。
胤禛吐出一口烟,他觉得胤禩有话想说。
黑暗里,胤禩的声音很低:“她喜欢吃江浙菜和上海菜,但是从来不说。就算跟在她身边的那几年里,也是克己奉人。知道她原来喜欢吃江南菜,还是因为去家南下的时候,她的身体受不了赶路,病了。”
胤禛狠狠吸了一口烟,知道良妃无论哪辈子,都是老八心口里的一根硬刺。所以在皇考当着朝臣说他“辛者库贱妇所出”的时候,连一丝最后的转寰余地也没有了。
他不去接话,只是哑着嗓子问:“你准备离开了?”
胤禩反问:“怎么,你还想常住?”
胤禛撇撇嘴:“不住,累。”
胤禩睁大眼睛:“你又什么累的?每日里好吃好喝散步抽烟,哪里劳动了万岁爷?”
胤禛看着他,声音很低语速很慢:“是看你累。”
胤禩一怔。
胤禛用夹着烟的手指点了点胤禩的心口:“你每天这样,我看着都累。”
胤禩咧咧嘴,强迫自己露出个笑的模样:“嫉妒爷有额娘了不是?”
胤禛点点他的心窝:“你呀,你额娘在这里是一根刺,不能拔;老九也是一根刺,不能动;郭络罗氏是一根刺,捅什么篓子你也担着——两辈子都这样,你活着,真累。”
胤禩面上的笑慢慢收起,他的面孔绷紧,好像有什么情绪随时要爆发出来。
胤禛还是那样儿,点点他的心口:“但我后来也想明白了,你这里都是窟窿和刺,爷也多少有几根扎在那里,其中一根就是你啊老八。”
胤禩不说话。
胤禛摸摸自己的心口:“我舍不得拔出去,又怎么会嘲笑你不肯碰?”
胤禩觉得喉咙噎住了,那种汹涌的情绪来得太突然,让他眼睛有点辣。
胤禛还在说:“拔了,估计就是千疮百孔,你也不是老八了;我拔了,转世轮回,也不会再认得你了吧。”
胤禩慢慢用手捂着眼睛,他觉得老四还是喜欢煽情,但他更狡诈了。
不再咄咄逼人,反倒学会以退为进。
胤禛看着胤禩,他的确有点得意。
拉着弟弟表白不成反被人嘲笑践踏打脸的日子,终于一去不回头了。
主屋里,陈嫂为主人铺好床,恭维道:“太太今天很高兴,晚餐用了不少呢。”
良妃的腿很早之前就不好了,做做轮椅上望着窗外:“是啊,这孩子,就是太孝顺了。”
陈嫂拉上窗帘:“孝顺才好啊,哪里像我家的那个小子,觉得城里好,就不肯回来。”
良妃摇摇头:“我倒是希望他不再回来。”
陈嫂睁大了眼睛,用带着土话的音调说:“啊呀太太怎么能这样想?您可就这样一个儿子,他真不回来了,您可是又要难过了。”
良妃浅浅一笑:“或许吧……我曾经觉得,我是他最沉重的包袱。”
陈嫂连忙打断:“哎呀呀太太你怎么这样想?少爷多孝顺啊,这样想他知道了该伤心了。”
良妃连忙道:“幸好这次他带了朋友回来,要不然,我真会再胡思乱想了。”
陈嫂听了欲言又止,最后凑过来对着良妃道:“太太,你有没有觉得小少爷对这个朋友,好像很上心啊?”
良妃的眼底有笑意:“阿尹很乖,不上心的人,又怎么会带来这里。”
陈嫂仔细想想:“太太你一说还真是,少爷从来没有带其他的人来过。”
良妃的神色忽然放松了:“这样,我才能放心他离开。”
(补完)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进行时,生活本来就是这样,温温吞吞,不是一定会有□□迭起的人生。对于很多人来说,经历过了,只想要一点平庸的生活。
第44章 作天作地
胤禩离开的那天,海风吹得很大。
听说就在这两三天的功夫,很快就有台风登陆附近,渔民们很多都不再出海捕捞。
胤禩确认别墅里囤够了食物和淡水,才不顾陈嫂的挽留,和良妃道别。
两个人乘船回到大陆的时候,胤禛呼出一口气:“终于才觉得脚踩踏实了。”
胤禩没说话,大概还在分别的愁绪里。
胤禛已经习惯了老八的多愁善感,他提议道:“下一步去哪儿?你看起来也不是穷光蛋,爷也不差银子。说吧,想去哪儿四哥都陪着你。”
胤禩分出点思路来:“这里离福建很近。”
胤禛:“你想去福建?”
胤禩抿着嘴,隔了一会儿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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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年听说,姚公曾经想着广州开放海禁,后来他做福建总督多年,多少有些痕迹,早想去看看。”
胤禛忽然问:“看姚启圣的后人不是应该去江浙吗?”
胤禩道:“不为姚公,而在海事。”
胤禛懂了:“这也是你心里面扎着一根刺吧,当年我记得你是赞成开放海禁的,老九还私底下把生意做到毛子那边去的。”
提起老九,胤禩心里难受了一会儿,但他忍住了:“洋人的东西宫里的人都喜欢,可惜那时候都觉得不过是些奇淫巧技,没当回事儿。”
胤禛也不愿意再提那些过往:“好,你想去,我们就去福州。”
……
顾盼最后一次联系胤禛的时候知道胤禛在福建,然而等到趁着暑假回国的allen跑到福州想给哥哥一个惊喜的时候,才发觉两个人早已经又跑了。
allen给胤禩打电话:“哥,你不要我了?怎么都不联系我?”
胤禩在电话那头有点内疚:“抱歉,想来一趟法国,就直接过来了。也没计划好,忘了通知你。”
allen:……其实他从日本跑到英国去也没给哥哥打招呼,要抱怨还轮不到他。
他只能问:“你去法国做什么?”
胤禩诚实地说:“随便走走。”
allen想了想自己打工的存款账户,马上问:“在法国哪里?我来找你,暑假这边好无聊。”
胤禩有点迟疑:“我……我和一个朋友在一起,而且我们在乡下,这里离巴黎开车好几个小时,信号也不好。”
allen如临大敌:“你朋友?什么朋友?”
胤禛撰旁边已经很不耐烦,凑过去用刻意放大的声音说:“是男人是男人,你这么遮遮掩掩有意思么?”
电话那头静默了一会儿,忽然就炸了。
胤禩费了老鼻子劲儿安抚了弟弟,拧头拿起挂在胸口的照相机就去照相,也没搭理胤禛。
胤禛跟在他后面递水递毛巾递三脚架的,完全白瞎。
……
日头毒辣,胤禩还在专心照相捕捉细节调整光线的角度。
胤禛也来了气性,不等了,去找喝的。
他没开车顶着日头走到刚刚来时路过的镇上,走到一半就后悔了。但想想这样回去拉不下面子,至少买两瓶喝的回去也好有借口啊。
镇上的咖啡馆不多,不仅卖咖啡还卖当地酒庄自酿的葡萄酒,价格公道。
胤禛记得老八喜欢喝咖啡,比着记忆点了一杯带走,又给自己要了一杯柠檬水。
回去的路上他不肯走了,坐在车站等公车,一直到咖啡冷透了,车才摇摇晃晃开过来。
等胤禛手里端着冷掉的咖啡回到原地的时候,胤禩和车早没了踪影。
那一瞬间,无助和失望比任何时候都强烈地席卷而来。
他把手里冷透的咖啡放在刚刚胤禩拍照假设相机的木栅栏上,然后点燃一根烟,低头一口一口接着抽。
家族里已经通知他要么回去认错,要么除名。当时打电话的时候老八就在他身边,那个时候他也不是没看到老八眼神里闪烁过的神采。
他以为,他们都是毫无退路的人,可以义无反顾走下去。
不想再想下去了,他心里就是很难受。
他知道出来之后,都是老八在挣钱,负担两个人的开销。老八四处走,还要写稿子、投摄影的照片、接翻译的活计,还有一些其他没交代清楚的营生。他不问,老八也不说。
他不敢再逼老八,他学会了在老八面前示弱,大家就这样糊里糊涂过日子。
可是,他这一刻真挺难受的。
觉得老八还是没有让他走进他心里那道门去。
日头西斜,闷热的空气开始退热。
胤禛远远看见汽车驶来扬起的灰尘。
那辆车他认得,是老八的车。到了这个时候,他的心才好受了一点儿。抬起手腕看看时间,从他离开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个半钟头。
他觉得自己不能和以前那样轻易的让这件事过去,不然老八就太看清自己了。
胤禛做好了心理建设,等到车开到面前停下,他也没抬眼皮。
反倒是胤禩按下车窗,声音略显急促:“快上车。”
胤禛傲娇:你有种你再抛下爷自己走啊。
胤禩见他不为所动,补了一句:“刚刚在镇上,我好像看见一个长得像老十三的人。”
胤禛嗖得睁大了眼睛,站起来有点茫然地看着老八,好像没能分辨刚刚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胤禩这次的语气更加强硬:“上车再说。”
胤禛这次没拧着,手足无措地开门上车。
车门关上,胤禛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你真的看见老十三了?你和他说话了吗?”
“没来得及。”胤禩抿抿嘴,他看了一眼木栅栏上放着的孤零零的咖啡杯,叹了口气,一踩油门往来路而去。
回到镇上,一间老旧地像是古董店一样的乡村咖啡馆前,胤禩和胖乎乎的老板正在说鸟语。
胤禛站着外面碎石铺的路上,没来由的心慌。
这和第一次买个外卖都能撞见老八的情形不同:那个时候他几乎是恨不得仰天大笑的得瑟。老八溜了,他想都没想就下楼去找。
一根烟没抽完,胤禩已经出来,面色略急:“刚刚他们吃了饭已经离开,但离这里最近的村开车也要2小时。镇上就几家小旅店,我们先找找。”
胤禛不知道该说什么,听说看到老十三也出现了,他是又急又不敢相信。
问题是怎么老八比他更急迫?
这事情无解,胤禛有点神不守舍地上了车。
……
车停在路边,胤禛的鸟语不是强项,所以由胤禩一家一家的小旅店挨着去问。
越到了后来,两个人那种气氛越奇怪。
上了车,胤禩总是说:“不是这家。不要紧,现在不是旅游旺季,这里也很少游客来,黄种人的脸很好认。”
胤禛下意识地说:“好好好。”
胤禩看了他一眼,继续开车往前走。
天已经擦黑了,镇上的小酒馆热闹起来,这个时候男人们要么都回到家里围着餐桌享受一顿丰盛而超高热量的晚餐,要么就聚集在咖啡馆里喝酒大声喧哗。
这里的人和巴黎的很不一样,各个都是十足的乡下汉字。来自巴黎的城里人鄙视着这里的乡野村夫,这里的村夫村妇们同样鄙视着像是贵宾犬一样容易受惊的城里人。
胤禛在车里等着,看着老八前后忙碌。他甚至想说一句“别找了,说不定看错了”或者是“这都是命”来总结一下今天下午的闹剧。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心也焦躁起来。
他看向车窗外的小酒馆,是白天他们路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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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糊的华裔男人的身形印在窗户上,胤禛一愣,然后鬼是出差地推开车门直直地走过去。
……
胤禩问了连着的几家小酒馆,出来发现车子副驾驶上没人了,围着车看了一圈儿正要打电话看老四跑到哪儿去了,但是眼睛一抬,正在拨号的手就顿住了。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把手机慢慢扔回汽车座位上,然后靠在车门上拿出一根烟,衔在嘴里却发现身上的最后一根火柴也用完了。
对面酒馆里两个人面对面坐着,脸上都有笑意地正在说话。
胤禩伸了个懒腰,叼着烟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忽然就想大笑一场。
一个下午的折腾,他才发觉滴水未沾的。
饿了。
胃疼地厉害。
算了,转身去隔壁的小餐馆,吃饱了就不会胡思乱想。
(补完)
作者有话要说:
原来还有一张
不评论,只看他们作天作地
请为对方命名:
八哥:四姐
四哥:作天作地小公举
八哥:……
第45章 全文完
按照卡车司机的饭量,胤禩点了晚餐,烤鸡肉和培根芦笋,还有烤甜椒。是这么一大桌子红红绿绿很好看,但他吃了两口就胃口全无。
餐桌上放着本地产的桃红色葡萄酒,一口气喝了一大杯,胤禩头有点晕。
以前习惯了一个生活一个人吃饭睡觉得挺好,现在却觉得有点孤单。
点了一桌子菜,结果没有人陪着一起品评嘲讽,也没人说一句“蛮夷吃食,粗鄙不巧”。
空腹喝酒太急,他很快就难受起来。
把一把零钞放在桌上,一个人跑到野地里吐,肝胆脾肺肾都要吐出来了。
白天的热气已经散尽,夜里的风一吹,胤禩刚刚出来的热汗逼了回去。他打了一个寒颤,更难受了。
撑着树,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去哪里。
这个时候一只水杯从后面递过来。
胤禩回头瞥了一眼,是老四。
他没说话,接过水杯漱口。
水杯空了,胤禛接过空杯子,走到旁边的小酒馆又要了一杯,连比带划用肢体语言终于要到了一杯热水。
胤禩端着热水喝了一口,那种头痛欲裂的感觉消失了一点儿。
实在是太狼狈了,胤禩现在清醒之后有点接受不了,靠在道边的树上休息。
能逃避一会儿是一会儿吧。
胤禛把水杯放在石子儿路上,好像没注意到对方的排斥,开始自顾自絮絮叨叨:“这地方别说茶,连热水都带着咖啡味儿。上次喝茶还是再巴黎吧,金瓜普洱很久没喝到了。”
胤禩闭着眼。
胤禛继续说:“老实说,不管是哪辈子,爷都没想过会这么狼狈。荷包羞涩,靠弟弟赚钱养着。”
胤禩的眼皮动了动。
胤禛望着广场那头远处酒馆里觥筹交错的人影,咕哝了一下:“原本是打算包养你的,谁知道你东奔西跑的,爷连个长久差事也不好找。”
回国当然法子就多了,去新加坡也有人脉,就算老爷子放话几个相熟的家族不许和他来往,他也有别的路子可以走。
但老八的做法太作,把自己当个世界公民一样游荡,好像很害怕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太久。
有时候他都觉得像两个流浪汉。
胤禩的眼睛有点放空。
他害怕一个人一辈子呆在同一个黑暗屋子里的那种感觉,所以他停不下来。
胤禛忽然毫无预兆的说起其他的事情:“洋人就是没时间观念,今天去买东西喝,回来嫌远想做个公车,等了五十分钟,咖啡都凉透了。”
胤禩终于睁开了眼睛,他想起了下午放在木桩上的那杯咖啡。
胤禛还在说:“你也少喝点咖啡吧,不是经常半夜胃疼?刚刚是不是也是难受地吐了?”
胤禩嘴唇动了动,他不知道要怎么接这句话。
老四婆婆妈妈的习惯一直没改。
胤禛继续说:“后来我也想通了,上辈子轰轰烈烈帝王将相,知足了。这辈子,过成另外一个样子,也挺好。”
胤禩垂着眼,抿着嘴,还是没吭声。
胤禛回头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一直觉得爷会受不了你,迟早会走的,才这样毫无顾忌把最扎心的一面给爷看是吧?”
胤禩:……
胤禛:“你想什么,爷都知道。”
然后胤禛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掏了一瓶看不出什么颜色的酒来,拧开,喝了一口,哈哈笑起来:“上辈子到死,也没想过能过得这样毫无顾忌。”
胤禩终于忍不住:“别在那儿像个无家可归的酒鬼一样喝酒……”
胤禛低着头:“爷是想过一走了之,可走了又怎么样?我找你的时候你不是也在找我,这就是命。”
胤禩闭上嘴,他在想自己到底信命还是不信呢?
胤禛说:“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会把自己——放在尘埃里,期待着走过的人不要踩。”
胤禩听到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梗着,难受得厉害。
然后他慢慢坐到胤禛身边的石子儿地上,继续发呆。
胤禛看了他一眼:“你下午遇上老十三的时候,是在到处找朕对吧?别说不是,你当时还帮着他翻译来着,他把事情全须全尾都说给爷听了。”
胤禩慢慢说:“这能说明什么?”
胤禛:“说明你还算有良心。”
胤禩:……
胤禛像酒鬼那样就着瓶子又喝了一口:“其实这样挺好。”
胤禩下意识就问:“好什么?”
胤禛说:“从前爷有个兄弟,那钟麟也认识,我们小时候一起长大的。中学的时候,让家里人给抓奸在床了,后来被族人流放去了新疆。”
胤禩来了点兴趣:“最多娶了就是,现在还兴流放?”
胤禛看着他,神色玩味:“因为抓奸在床的是他和另外一个男人,也是系统里的,那可算捅了马蜂窝。”
胤禩哦了一声:“所以他们一起去了新疆?”
胤禛摇摇头:“真这样就没那么多遗憾了。那个男人被家里安排出国读书了,我这个哥们儿硬气不肯低头,就一个人去新疆。家里人说不低头不准回去。”
胤禩:“那他现在?”
胤禛:“前年才回去的。”
胤禩:“他低头了?”
胤禛又摇了摇头:“那个男人在国外出了意外,驾驶直升飞机的时候坠机,尸体很久才找到。他们没能在一起。”
胤禩听了,觉得这才是戏剧一样的人生。
胤禛灌了口酒:“其实我们这些老不死的,情情爱爱的,不懂也不打算弄懂了。有时候想起这几百年经历过的事情,就想还有什么必要受制于人?”
胤禩深以为然。
有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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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世 作者:焦糖布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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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敌人才是最了解自己的人。
胤禛:“爷这辈子用得着受谁的气?真敢给爷脸色的估计也就只有你了。”
胤禩睨着他。
胤禛侧过头来,抓着酒瓶的手戳戳胤禩的心口:“老八,你不一样。”
他典型有点喝醉了。
胤禩哽了一会儿,才低声问:“那个人,真是老十三?”
胤禛点点头,“是”想了想又摇摇头,“也不是,大约和老九一样吧。”
胤禩这个时候有了点玩性儿,就说:“努把力,说不定想得起来。”
语气终于不那么沉重。
胤禛回头看他:“我说你到底有多嫌弃哥哥?就这么迫不及待,连遮掩都不遮掩一下?”
胤禩从他手里去够那瓶酒:“我说过,弟弟不是看不开的人。”
胤禛忽然站起来,把就往地上一贯,脆了一地:“你看得开!你看得开才有鬼?当年的事情你从来就没有看开过,逃避了这么多年,你不就是想在别人抛弃你之前,先把别人给踹了吗?”
胤禩:想不到你还看得挺准……
胤禛的舌头开始大起来,他拎着胤禩的衣服领子晃荡:“敢嫌弃朕的人没几个!嫌弃也没用!你这些招数爷上辈子都领教过了,不顶用。”
胤禩掰着胤禛的手:“别摇!刚刚吐了,难受。”
胤禛忽然放低了声音,整个人扑上去保住胤禩晃:“别折腾了,咱们好好过日行吗……”
胤禩一愣,怔怔的。
现在看老四惆怅纠结痛哭失声,他的心里并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不能像以前一样怼他了。
胤禛明显醉了,又哭又笑:“这辈子爷不嫌弃你,你也别嫌弃爷,成不?”
胤禩还在用力想他是不是还嫌弃老四的事情。
胤禛抱着他,又开始嘟嘟囔囔抱怨他不带手机,打了十几个电话都不接的事情,然后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滑。
胤禩叹了口气,慢慢的回抱住面前喝醉的酒鬼。
胤禛有句话说得挺对。
过了几百年,缘生缘灭,他们的孽缘到现在也没有个结果。
也许,就不会再有结果了。
这就是命。
……
隔日,胤禛捧着头,靠在火车站的座椅上。
胤禩在一旁看地图,拿着记号笔做记号。
胤禛呻|吟:“昨晚爷喝的是什么洋酒,怎么这么烈?”
胤禩抬头看了他一眼:“昨天老板找我结了一瓶茴香酒的钱。”
胤禛:……不懂洋文就是吃亏。
忽然一个声音打断了两人。
“好巧,原来你们也坐这趟古董火车?”
胤禩抬头,正好就是老十三的脸。
他笑眯眯地同对方打招呼:“挺巧的,这趟铁路风景特别好,你们也坐?”
老十三身旁站着个陌生的女孩子,他们对视一眼:“我也是听说这一路风景好,准备搭乘这个去下一个目的。”
胤禩看来一眼支棱着耳朵偷听的胤禛,笑着道:“你女朋友很漂亮,如果不介意,我们一会儿可以坐在一起。这里的景点我跑过几次,还算熟悉。”
老十三长吁一口气,露出如释重负的样子:“老天,那太好了。我们法语都很烂,基本不会,这里的人又不说英语,昨天幸好有你帮忙翻译。”
胤禩捅了捅身边的胤禛:“大家加个联系方式吧,我看这一路还有的聊。”
胤禛立马掏出手机扔给胤禩:“你来帮我加,我头疼。”
……
老十三在隔壁椅子上和女朋友坐下,四个人开始闲聊。
“你们也是和我们去一个地方?”
胤禛看了一眼胤禩:“他说了算。”
女孩子使劲儿眨眨眼睛。
胤禩笑眯眯:“他连英语都不会,不跟着别人就会饿死冻死渴死。”
女孩子看着两人抿着嘴笑。
胤禛一脸坦然完全没有不学无术的羞耻感。
胤禩掏出地图:“你们下一步计划去哪儿?我们的行程很随意,在这边想留多久就留多久,不介意可以选一个好玩儿的地方去。”
……
一趟火车的功夫,胤禛见证了老八不动声色把老十三祖宗十八代的情报都套了出来,脸上写了一个大写的服气。
窗外风景很好,胤禩时不时端起相机拍照。
胤禛在旁边刷胤禩的手机看国内消息,一边评价这里的甜品太甜,红茶茶叶太差。
女孩子和像老十三的人咬耳朵:“这两个人一路上都互相怼,但感觉就是感情很好。”
“老十三”手搭在她身上,歪着头点了点她的嘴:“孔子曰,背后不可妄说是非。”
女孩子嘟着嘴:“羡慕人家怎么能叫说是非?再说孔子哪里说过这句话?”
“非礼勿言非礼勿视啊。”男人的声音挺宽厚的,又带着点耿直,和老十三年轻的时候差不多。
胤禛看着对面的男女咬耳朵,眯着眼睛像胤禩的方向靠了靠晒太阳。看见老八工作专心忽略了他,就忍不住去撩拨一下。
胤禩很想把吃不完的蛋糕拍他脸上。
这样的日子,真挺好的。
上辈子懂事以后,就没敢想过。
火车上,胤禛把手机递给胤禩,一脸遗憾地说:“这玩意不经玩儿,这么快就没电了。”
巴黎机场,一个风尘仆仆的东方男人拿着手机反复拨着号码,嘴里碎碎念:“哥哥哥,接电话啊接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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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肯理会,就很不容易了。”
胤t皮笑肉不笑,问:“你去哪里?警署?”
“不,回家。”说完胤g报了一个地址,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地将冷气调到最大,皇帝也怕热的。
胤t低头在定位系统输入地址,慢慢找。
胤g看了一会儿,鄙视道:“你不会自己找路么?这个东西在城里不好用。”
胤t反唇相讥:“我路痴不可以吗?会找路你自己开回去啊,何必给我打电话?”
胤g忽然间觉得弟弟傲娇乱萌了一把。前世心黑懒惰的廉亲王遇事不赴,当年朕是皇帝时不恭不敬、事事敷衍,如今轮回一把,反倒有趣几分。
他心里实在憋不住,试探说:“我以为你不会来。”
胤t手下一顿,慢慢说:“在外面久了,知道谁都有个需要搭把手的时候。锦上添花很多人都会做,雪中送炭却不易。”
胤g一愣。
那头胤t已经确认了地址,重新踩了油门拐回机场路上。
……
一路无话,车拐进小区大门,胤g忽然开口道:“上去坐一坐吧。”
胤t摇摇头:“没这必要。”
刚刚涌起兄弟相亲的念头瞬间被浇灭七分,胤g皱了眉头:“你一定要这样?”
胤t已经回头看路:“这样就好了,何必逆人意、违天意?”
“天意?”胤g冷哼:“今世十数年,只你我二人兜兜转转再度相遇,你怎么不认为这才是天意?”
胤t转头看他,目光漆黑无神,像在看一场无聊的电影:“那又如何?”
胤g心间立即涌起熟悉的愤怒与失望,口下亦不留情反讽道:“上辈子就是这样,朕自登基之后许你高位,你却怎样报答朕的?朕给你十万两旗人安置费,你吞没了一半多,朕责问过你一句没有?你却拿这些银子替岳周还债?你对得起朕?”
胤t不语,握紧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胤g索性一股脑儿说了:“你和老九污了多少银子我从来不问,一个亲王总不能手里没钱。但你拿了朕的银子做了什么?竟然是拿了这些钱收买人心,让他们和朕对着干!”
胤t终于开口了:“四哥打算在这里探讨这个问题?”
胤g冷静下来,看见有人已经远远朝这边张望。
他沉下声:“前面有个咖啡厅,去坐坐?”
胤t幻想了一下两个大男人对坐喝咖啡的场景,扫了一眼固执扶着车门不肯下车的人,最后说:“我去泊车,你刚下飞机,还是上楼吧。”
……
胤g的房子虽不在市区,但地段很好,清净,人员往来都干净。将近一千五百尺的房子五脏俱全,最难得的是一个超宽大的卫生间,放一张床都可以。
胤t忍不住挖苦他:“我不知道如今警员收入能负担得起这样的房子,就没人调查你?”
胤g听见这样的话反倒觉得亲近,对他说:“厨房里有喝的,你要什么自己弄。我先去换件衣裳。”
胤t耸耸肩,自己走去厨房,拉开冰柜一看,全是冷冻速食,再拉开,又是排列整齐的各种蔬菜果汁,绝对不含酒精。
胤t忽然想笑,想不到老四喜欢这种口味偏甜的东西,但他转而又想起方才在车里的争执,瞬间失了胃口,随手拿了一瓶冰冻乌龙茶。
胤g换了衣服出来,厌恶地看他:“你怎么这样不讲究,这些东西是应急的。你别喝了,柜子里面有茶叶,我去烧水泡茶。”
胤t有些惊愕道:“没这个必要吧,人送到了,坐也坐过了。皇上要训话只管训就是,罪臣听着。”
胤g怒气又上来了:“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当年岳周那件事,岳周被朕流放黑龙江了,可你呢?除了被朕骂几句,连罚俸都没有过。你还要朕对你怎样容忍?你让人打死九十六那件事,朕也就是让你随便交个人出来顶罪,可有半分为难你?”
胤t莫名觉得眼前场景有些奇怪。
皇帝站着他坐着。
皇帝都快气哭了,他是不是应该跪下请罪?
一阵沉默之后,胤t开口了,语气软和几分:“人道是以命抵债,前番对错难论,罪臣这条命已经赔给皇上,还不够么?”
胤g面色沉吟,这句话里出透生死的意味太重,重得让他不知从何再说起。
胤t又道:“只是,臣弟不想再记起上辈子的事,都当忘记不成么?从今往后,不为君臣,不做兄弟,我亦不会再让四哥为难。”
胤g不说话。
气氛诡异地凝滞。
良久,才有人慢慢说:“不为君臣,不做兄弟,也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引用了群友m提供的史料,八哥不是白莲花,甚至不完全是正直人,他的确黑过四哥的银子,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贪污。
不过八哥萌黑的是,他贪污了公款,又撒花一样送给别人还国库一类了(当然也有邀买人心的成分),肯定是给四哥添堵的。
话说,这种贫穷贵公子做派,让人愁啊。
感谢白发捉虫,虽然你从来都霸王我
第9章 mojito
胤t抬头看过去,瞧见对方也是一脸意兴阑珊的疲惫。
一时间他不知如何接口,只等着他再说话,或者赶人。
胤g揉揉眼睛,两辈子不肯被驯服的人始终是个麻烦。他是喜欢兄友弟恭,但这个词同他就是没有缘分。
既然求不得,朕也不稀罕!
你当年犯的那些糟心事儿还搁在那里不清不楚的,总不能人那个朕赶着热脸贴你冷屁股?
“你走吧,日后再碰面,公事公办。”
胤t不觉得自己有说错什么,但胤g的语气让他有一种自己不知好歹的错觉。他做过的事,功过难论,但就像自己说过的,人死灯灭,该偿还的也都还清了。
他不欠雍正什么。
不想再因为一个人整晚做着醒不了的噩梦,醒来继续没有尽头的自厌自弃与自我放逐。
他已经被毁了一辈子,偷来的另外半辈子想好好过,有错吗?
厨房里鸣壶已经响了,尖细的叫声像是昔日太监的细声嘶叫。
胤g眉目隆起,薄唇抿成一条线,一声不吭转身走进厨房泡茶。
身后传来开门与关门的声音。
茶叶在热水的滋养下伸展开卷曲的叶片,香味并不张扬,是胤g最爱的云南普洱。
再转身时,空无一人的客厅里,只有桌上一瓶饮过几口的乌龙茶。
胤g独自坐在沙发上,呷一口茶,无人作陪。
……
胤g回到b市之后的日子按部就班,上头文件一个接着一个下来,要大力整治地方治安。
胤g并不热爱巡捕衙门一类的工作,来这里,更多是为躲避家族的控制。
他不像族里的寻常年轻人,纵使心生不满也不得不受家族荫庇,只能用叛逆作为反抗。他是世宗、是做过皇帝的人,可以不为名不为利,但求随心所欲。
所以国家机器就是好啊,小警察小探员手里也是有实权的。
顾盼果然没有联系自己,胤g连过问这个女人生存状态的念头都没有过,反倒是让人查了查金心的问题。
这个女人很泼辣,上辈子为了老八能跟两任皇帝对着干,这辈子放了狠话,说不定真会向老八逼婚。
查了一个月,发觉金心除了白日回学校上课之外,夜夜流连酒吧沙龙,差不多不到两点不回家。
果然是个破落户。
他没有再想与老八重修旧好。就像老八说过的,那辈子的事情已经过去,他是辜负了朕,但朕也让他以命抵偿过了。
说到底,没有理由和好如初。
只是心头到底失望多过释然,这辈子兜兜转转再碰头,他以为老八总该能学会审时度势。可惜他没有,还是死倔。
翻年过后b市很是冷了一段时间,家里人打电话来过问他与顾盼相处如何,被胤g糊弄了过去。之后他打听到一个消息,顾盼说寒假不回老宅,要在b市实习,因此顾家拜托胤g照应一二。
胤g无奈打起精神打听顾盼在哪家公司实习。
因为纯属私事,这次懒得动用手下的人。
差不多花了一周,胤g才在酒吧找到驻唱的顾盼。
世宗皇帝气得三尸暴跳七窍生烟。
抛头露面在鱼龙混杂的地方卖唱卖笑,脸上的妆画得像是乌眼鸡洋鬼子一样,这个女人要翻天了!
……好想把年氏那个女人扔出泰陵!
最好能把弘历那个逆子从裕陵里扒拉出来骂一顿,谁给你胆子把年氏塞给朕陪葬的?
不过胤g终究忍住了没上前闹场子。
他不当值,不能知法犯法。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这个晚上惊喜连连,因为等他想要冷静一下去点一杯东西喝的时候,抬头在吧台那头又看见一个老熟人。
老八!
你居然也沦落到这里来了?
酒吧里暖气很足,胤t穿着一件轻薄的白色衬衣,袖扣挽在手肘上面,领口上方敞开三颗扣子。他的头发比去年长了不少,修剪过的刘海凌乱搭在脸颊侧面。正在低头认真清洗一只高脚杯。
好几个女人围坐在他身边的吧台附近说笑,其中一个大笑着问着胤t什么,而胤t也斜着侧脸说了句话。
接着又是一通花枝乱颤的娇笑。
胤g暗道一声不知所谓,抬脚走近吧台自己坐了,冲着胤t一点头:“随便来点什么。”
旁边一个穿黑色紧身衣的女人目光放肆打量胤g一番,跟旁边的女人咬了咬耳朵,接着两个人都抛了一个媚眼过来。
胤g暗道一声朕也不差么,嘴角一勾。
胤t挑眉看了他一眼,余光扫过远处的乐手,端起一个了然于心的笑容:“我觉得你需要一杯mojito。”
胤g不置可否,看着胤t拣出几片薄荷叶扔进一个玻璃杯,又低头熟练地榨出一个青柠檬的果汁混在糖浆里,将方糖和一堆冰块洋酒一起倒进去,用一根长匙翻花一样迅速搅动。
最后再缀上新鲜薄荷叶,一杯透明清凉泛着绿叶色泽的酒压在纸巾上滑到自己面前。
胤g嘬饮一口,觉得还不赖,挺合自己口味。
莫名闷热烦躁的身体,因为冰凉微甜的酒精饮料镇定下来。
那个黑色紧身衣的女人蹭过来,随手拨弄自己像海藻一样的长发:“你等人?”
胤g目光放肆得扫过女人胸部和腰线,接着用一种大家都懂的神情回道:“我有约了。”
女人脸色一变,愤恨地瞪了胤g一样,扭着腰转回高椅上,和旁边的女人一起指点这边,几个人面上的神情都同先前不同。
胤g眉头一皱,嘀咕一句无聊的女人。
那头胤t忽然将一碟精巧别致的小蛋糕推到女人面前。
那个女人中断对不知好歹男人的申斥,转头对胤t说:“我没点这个哦。”
胤t笑道:“那位先生心情不好,得罪了你,我替他赔罪。这块蛋糕是我送你的,吃了暖胃再喝酒,明早起来不胃痛。”
那个女人噗嗤一声笑了:“他难道是你朋友,要你替他赔罪?这么晚吃蛋糕,长胖了更有人嫌弃。”
胤t低头继续洗杯子:“哪里会?再吃一块才正合适,只有单身汉才喜欢骨瘦如柴的女人,能看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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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世 作者:焦糖布丁
胤g听了气结:你全家才单身汉没人要!
方才的气氛一扫而空,几个女人又哈哈得笑了,只是这次没人再来搭理胤g。
嘴毒刻薄的人活该啊。
胤g图得清净,一个人闷头喝酒,冷眼看着胤t和男女客人插科打诨打发时间。
皇子尊贵都被你踩到土里去了!自甘堕落有没有!
需要你为了一碗糊口的饭倚门卖笑吗?你这样和酒保老鸨有什么区别?
你难道不知道,投靠朕,还能给你指个好出路吗?
驻唱乐队中场休息,换了火辣热裤短上衣的女人上台跳钢管舞,气氛比先前还热闹。
顾盼和几个队友分开人群走近吧台,抬头看见坐在前方的胤g就是一愣,语气也很不好:“你怎么在这儿?”
胤g更不爽:“我来喝酒放松,怎么不行?”
顾盼被噎了一下,发脾气地冲着胤t喊:“阿尹,我的冰柠檬茶,加一个shot!”
胤t看看胤g,又看看顾盼,笑容亲切地推过去一杯橙褐色的玻璃杯:“小孩子不许喝酒,这么晚了不安全。”
顾盼发脾气:“我要喝什么还要你教?”
胤t又道:“这么晚喝酒,对嗓子不好,你还要不要学声乐了?”
这下顾盼没话说,皱着眉毛瞪了胤g一眼,一口气喝了半杯柠檬汁,拉起身边的鼓手:“走,陪我去跳舞!”
胤g无比头痛地看着顾盼跑进舞池里,开始各种大胆秀舞。
自己明明一句训斥的话都还没说……
这个女人居然在老八面前给朕甩脸!
那头胤t忍不住快笑死了。
他来这里打工是顶替allen的位置,因为他打算随时回美国读书,长期工作不适合他,所以临时打打工赚点外快就行。
第一次看见顾盼的时候也略有惊吓,上辈子年氏入侍雍王府的时候,他与老四已经交恶。对于兄长小嫂他没机会仔细瞧见,倒是后路位列亲王之后,因为督造圆明园一类的事物,再加上年节佳节皇帝赐宴,总能见到这位独宠一时的帝王宠妃,因此也算依稀记得年妃相貌。
一个郭络罗氏,一个老九,一个胤g,现在,再加上一个年妃?
老天爷真想让他们再续前缘?
他和郭络罗氏这辈子是不可能了,不过看老四憋屈的样子,怕是对年家小嫂还余情未了,自己要不要出手帮他一把?
虽然自己说了不为君臣不做兄弟,就当个认识的人,提醒一两句,也是可以的吧?
老四上辈子不愁女人,这辈子还这种做派,恐怕要独守空闺了吧?
舞场里气氛一路飙高,连同方才围着胤t调情的几个女人也喝完酒滑入舞池。
胤t得了空,看胤g面前酒杯空了,又给他调了一杯加入越橘汁的pk mojito,语重心长:“追女孩子不能这样板着脸的。”
胤g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很有经验?”
胤t瞄他一眼:“比你多。”
胤g怒:“你不是说不做兄弟了么?还来做什么?调这种女人喝的东西嘲笑爷吗?”
胤t一把收回酒杯倒进水池:“不识好人心,爷是怕你把人越追越远。她是店里的驻唱,工作时间你想闹事我当然要拦着。”
话不投机半句多,胤g掏出钱扔在柜台上,拎起外套转身出了酒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弥补三日不更《养龙》,我今天更一篇现代文,周四《养龙》入v当日三更
不做君臣,不为兄弟,谁说一定要做情人的?路人甲不可以咩?
另,世宗又毒舌了没有?活该只能自己撸。
第10章 半点真心
凌晨三点,顾盼终于收拾好了吉他和乐谱,一脸疲惫地从酒吧出来,抬头就看见站在街对面抽烟的胤g。
顾盼很累,脾气也跟着有些冲,索性大步走到胤g跟前:“你不是不想惹麻烦的吗?来这里是打算警告我,还是打算把我的事情告诉家里?”
胤g吸一口烟,慢慢说:“你以为我想来?是你爸非要我打听你实习公司,让我照应你。你说吧,这次想让我怎么跟你家里解释。”
顾盼听到这里,脸色好转许多,开口道:“四哥就说我交男朋友了,不肯回去,行么?”
胤g一听,觉得这倒是个一了百了的好法子,省得那边儿老找自己的麻烦。于是他道:“也行,不过以你爸的作风,必然会让我去查和你交往的人是谁。你最好先想好,再告诉我。”
顾盼一笑:“四哥,你太小看人了。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谎话,就不是当真有了交往的人?”
胤g完全无所谓地耸肩:“说吧,是谁,省得我再跑一趟。”
顾盼眼睛微微眯起,正是小姑娘调皮娇俏的神情:“他来了。”
胤g转头一看,接受不能了。
酒吧那头,一辆车慢慢开过来。车头的形状很眼熟。
顾盼弯腰看向车窗里面:“阿尹,送我回家吧。”说完抬眼挑衅地秒了一眼胤g。
……
胤t不大想介入这两人的对峙,他探个头出来对顾盼说:“你们乐队的小司机呢?怎么放你一个人在大路上,不怕乐队主唱丢了?”
胤g果断听出老八言语里的暗示,瞬间乐了,觉着老八这厮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避嫌是懂了,知道撇清关系,不被无聊女人拖下水。
顾盼还要嗔怨,胤g用意味深长的眼光扫了一眼胤t,大摇大摆走向旁边的街边泊着的车。
胤t心头一懔,他还不想因为“调戏小嫂”的名声被老四记恨,小片儿警权利也能很大,尤其allen现在还在这种地方混。再说他早看出顾盼是拿自己当幌子呢,他还不想被人白白利用。
于是胤t果断下了车,两边并作一步拦住胤g说:“你喝了几杯?醉驾可是知法犯法?”
胤g倒是有些意外了,他回头:“坐车里头不算醉驾。”
胤t一笑:“这都几点了,你明天不上班?”
胤g皮笑肉不笑:“难为你还记着关心下老熟人。”
这边顾盼狐疑地扫过二人:“阿尹,你们认识的?”
胤t含糊道:“见过几次面,算认得。”
顾盼顿时有点纠结了,卫尹随和,她还是蛮喜欢的,但不是那种喜欢。只是这人如果和甄家的人认识,那她就得避着些了。
这头胤g已经又说话了:“你送她回去吧,我在车里头打个盹儿,天亮了直接去局里。 ”
这是寒假里头,室外晚间冷得厉害,虽不如京城滴水成冰,但在车里猫一个晚上也不好受,就算开暖气也苦逼得很。
胤t瞅了一眼顾盼,开口说:“别了,我送你回去吧。ivy也一道?”
顾盼连忙摆手:“不必了,我让kenny来接我,阿尹你们先走吧。”
胤t再三确认:“真不要送?你一个人站这里等人也不安全。”
顾盼受不了甄家老四的戏谑目光,抬手拦了的士往上坐,伸个头出来说:“阿尹你不放心帮我记下车牌号,明天晚上我没来就报警吧。”
那出租司机好生无奈:“美女,叔叔我是正经生意人……”
顾盼回头催他开车:“快走吧,不这样说他们可不会轻易算了,哥哥什么的真麻烦。”
的士的尾灯远去之后,胤t这才发觉自己骑虎难下,站在冷清清的街头同胤g大眼瞪小眼。
胤g冷笑道:“你反悔了只管走,朕这辈子干这行儿的,腊月天里在外面冻一晚上也是常事,死不了人。”
他们隔得很近,胤g说话的时候嘴里的酒气混着冷冽的夜风也飘过来。
胤t在心底叹一叹,其实说不为兄弟不再相认,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呢?就算是寻常路人,需要搭把手的时候也是有的,胤g几次想和他缓和关系,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肯领情。
他见了小年妃模样的顾盼之后忽然有点想通的意思,老天爷真让他们这群人兜兜转转碰了头,他能避则避,实在不避不了的,无愧于心也就过去了,没必要再弄个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对谁都不好。
因而他道:“什么反悔不反悔的?不过是送你一程,下回若是再有什么事,你能手下留情就不错了。”
胤g立即道:“朕一心为公,一不徇私二不枉法,你省省吧。”
胤t好笑地斜他一眼,转身往自己车走:“连句客套话都听不出来,活该一辈子做个捕快头子。”说完已经拉开了车门:“还要罪臣恭请皇上御驾不成?”
自从二人见面之后,胤t自称“罪臣”不是一次两次,只有这一次带着戏谑的意思,语气最轻松。
胤g听了心头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这么欢喜,毫不客气往他车里一坐,嘴里不忘摆明立场:“这是你求着朕让你送,不是朕巴着你不放。”
胤t忍啊忍,终于把“滚粗去”三个字压在喉咙里,憋屈地坐进车里,打开定位系统开始找地址。
胤g惊讶地看着他:“上回不是去过,你不记得?”
这次胤t没忍住,喷他:“但凡走过一次就能记得,世界上就没有路痴一说了。想坐车就闭嘴,想训人就请自便,弟弟可以替你拦车。”
胤g睨他,挖苦道:“你还知道是爷的弟弟,连小嫂都敢调戏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倚门卖笑,你还记得自己是什么身份不?”
胤t怒了,横过胤g就去推车门:“你话太多了,好走不送。”
胤t虽然手长脚长,但他的车也不小,手臂拉长了打开车门,身子也大半压在胤g身上。
胤g抱着手随他折腾,就是坐定了不肯挪动:“说归说,动手动脚算什么规矩?深更半夜,两个男人拉拉扯扯想什么话?”
胤t气得吐血了,有人登堂入室还真盘踞不走了。他也拉下脸皮,双手撑在胤g身上坐回去,当然手底下借力的位置就有点那什么了。
车里低低惨叫一两声,这回换胤g脸色爆怒:“你手压哪里?”老八你干的事儿朕算你行刺都不过分!敢妨碍朕之子嗣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信不信!
胤t面上也露出嫌弃的表情,一双手拉过胤g的大衣在上面使劲儿蹭,嘴里啧啧道:“回去得消毒好几次了,真晦气。”
胤g怒得都快失去理智了,这人上辈子就敢嫌弃他,被自己整治了一顿还不知悔改,死了活回来还处处不肯低头。
方才短暂的兄友弟恭气氛一去不复返,车里只有两只互挠对骂的冤家。
等闹完了,两人身上的衣服都皱做一团。
胤t平了气才说:“太晚了,皇上好兴致,罪臣不奉陪。”
胤g也慢慢恢复一本正经的神色,嗤笑道:“说得跟朕求着你闹似的,也不看谁开得头。不是要送朕归家么,舍不得话别也不用这般伎俩。”
胤t算是看明白了,这辈子有人比上辈子更没底线更无耻,说得越多越能让这厮斗志昂扬,说白了他就是想找他吵架来着。
想明白了胤t就不再开口接招,一踩油门顺着gps指定的方向上了主路,就当旁边坐的是一只猪头。
胤g一路上心情难得好,他想骂老八多少次却逮不着机会,如今心愿得偿还在回味呢,一转眼就到了自家住的小区门口。
胤t连火都不熄,硬邦邦地开口撵人:“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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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送。”
胤g却是换了个表情,一点之前的刻薄也看不见了,很体贴地说:“你家离这里远,再回去估计都五点了,不如在我那儿猫一个晚上?”
胤t从八点接班之后,一直折腾到临晨四点过,的确有些累,只是这个提议却不怎么靠谱:和老四一个屋子歇了,他还不想膈应死自己。
胤g却像没看到胤t一脸吐槽喷血的神情,自顾自道:“再说我车停在酒吧那里,明天去局里也不方便,你正好送我去取车?”
胤t连血都吐不出来了,铁青着脸说:“下不下车?”
胤g看着他忽然笑了一会儿,才道:“其实这样也挺好,当年若能得你半点真心,何至于此。”他曾经拿着十三的标准去衡量老八,结果当然就成了上辈子那个样子,如今想来,谁都遗憾。
胤t默了,异常疲惫。
胤g用很轻很低的声音去哄他:“赌气没关系,我又不指望你掏心窝子对爷,别和自己过不去就成。”
胤t叹了口气,他真是累得很了,反正allen也不在b市,睡哪里不是睡一觉呢?于是他说:“也成吧,先停车吧。”
……
胤t第二次跟着胤g回家,没上次那么拘束。
胤g进屋之后直接翻了套睡衣给他:“你身上烟味儿太大,去洗干净,这套衣服是新的。晚上你睡沙发,我家不许抽烟,也不许在沙发上吃东西。”
胤t结果衣服一甩头发去浴室,心里道:还能再矫情一点儿吗?
等胤t洗好吹干头发出来,胤g也在主卧的浴室里面洗过澡了。看他出来对他招招手,像是对宠物的语气:“来喝杯牛奶,你晚上光顾着和女人调情没吃什么东西。”
胤t:……
他默默接过牛奶喝了,他学乖了,少说少错。
胤g看着老八难得乖巧顺从的样子,心里一个劲儿地感慨:朕也是有弟弟的人了,再加把劲儿,说不定这辈子就把他收服了呢?
抱着这样美好的想法,胤g异常和善地指着沙发上的被子和枕头:“这些你看合适不,其实里面屋子的床也够大,你要是睡不惯沙发……”
胤t连忙打断他:“别,沙发够了。你也早些睡吧,过不了几个钟头还要送你去取车,再唠叨不如不睡。”
胤g原本也没有让出大床的想法,觉得老八还算知情识趣,便道:“也好。你只管睡,我设了闹钟,明天叫醒你就是。”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了大家 之前一直更新《养龙》忽略了这边,之后大概重心还是在养龙,这里不会坑倒是。
原本是打算写个天雷狗血监禁调|教的半暗黑咸蛋文,可是怎么忽然觉得走甜蜜路线了?好吧,大家当做是过年福利吧,其实最后我一开心,he了也说不定。。。按这走向,有可能哦。
第11章 救美?
隔日早晨,胤g生物钟准点醒来,一出卧室陡然看见沙发上还猫了一团东西,正要回去摸枪,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放松下来,也不搭理沙发上的人,转身去了卧室。
洗手,准备烤土司,又把黄油、冷冻果汁和牛奶都拿出来放桌上,又转身近屋子换衣服。
再出来的时候,胤t也起来了,只是明显没彻底清醒,坐在沙发边上发呆。
胤g看他两眼:“过来,早饭。”
胤t和他眼神交汇一阵,忽然又躺了回去,闭眼装睡。
皇帝陛下大怒:“你什么意思!”
沙发上的人翻身向里,咕哝一句:“别吵我,没睡够。”
胤g可以肯定这厮是在专门激怒自己,两步过去将他被子扒拉开:“别得寸进尺。”
胤t躺着不动,睁开眼睛,嘴角含了一点点笑,有些讥讽又有些无奈:“我现在不是你臣子也不是你兄弟,咱俩连朋友都不是,你管得是不是太多了些?”
胤g看着他的脸,貌似这个人比最开始在机场见到的时候要憔悴一些,大约因为没睡好,眼底有淤青,他觉得自己也算被这个弟弟给磨得性子很好了,于是忍了忍,缓和道:“你要是困的话,吃了早饭再继续睡。”
胤t没吭声,脸上有早上被吵醒之后特有的执拗。
胤g觉得这样的老八倒是很新鲜,两人都第几次同睡一屋了还嘴硬说“没关系”,也就他喜欢自欺欺人,他继续婆妈道:“我平日上班早,难得弄早点,今儿也就是为了你才折腾这些,过来吃点吧。”
语气里竟然很放得下身段,连编带哄的。
胤t内心白了他一眼,哄孩子呐,不过到底也不好一而再再而三地作,老四对他不客气他能更不客气,但老四稍微软和一点,他倒是觉得不好对付。
于是妥协了,起身光着脚去餐桌。
胤g在后面喊他:“大早上光着脚要风邪入体的。”
胤t就当没听见,巡视了一遍桌子上的东西,觉得没啥胃口,就随便拿起牛奶来喝。
胤g又唠叨:“空腹饮了牛乳,恐伤脾胃。”
胤t这次是真的白了他一眼。
胤g大笑起来,很开心的样子:“你自用便是,我且去衙门办差。”
胤t逵猩竦啬克拓范g出门。
等胤g再下班的时候,胤t自然早走了,喝过的杯子都洗的干干净净放在一边。胤g扫了一眼空空荡荡的屋子,没有一点烟火气基本只做装饰的厨房,又拎了衣服出门找吃的。
胤g工作繁忙,事无巨细他都操心,连抓个嗑药的也喜欢带头领着属下出动,工作本来就忙,休息的时候,晚上还要去酒吧巡场,他已经找到顾盼,在b市至少在尽可能的范围内别让这个女人惹出乱子,离开这里随便她去作死他也不会眨眼。
胤t每隔几日就要去兼任一下晚班调酒的工作。
一连大半个月,大家相安无事。
这天晚上,不当值,allen也还没回来,他一个人发了会儿呆,给aber发了条微信问她最近什么情况,半天没回复。
到了十二点过,胤t玩手机有点饿了,扒拉了一件外套出来上街找吃的。
谁知就在打车的时候,忽然接到一个电话,是顾盼打来的,一接起来,那边的人就用很急促也很含糊的声音向他求救:“我好像喝了加了料的东西,你快来酒吧。”之后电话里面更是混乱,杂乱的背景声音,以及各种哐当刺耳的声音,胤t喂了几声也没回复,之后电话咔的一声只有“嘟嘟嘟”的忙音。
胤t吓了一跳,一面让司机报了个地址,催促他赶快开,一面在手机上翻看,结果才想起,自己没有老四的手机号。
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慢慢降临的胤t身上,他希望老四也在那里,希望他已经发现不妥。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忽然想起来,胤t一听,正是老四的声音,他问:“这个酒吧附近你熟吗?”声音有点急,但总算还镇定。
胤t赶紧的把酒吧后巷有几个混混常去的地方说了一下,又说了顾盼可能已经神志不清醒的事情,并且把之前已经有的分析说了一遍。
那头胤g吸了一口烟,烦躁道:“她出去有一会儿了,说了又要吵,说我管着她,你说的几个地方我会去找,你现在在哪儿?”
胤t报了一个地名,然后说:“我到了给你打手机,他们手上一般有些家伙,你也别轻举妄动。”
胤g听了,心中一暖,忽然不合时宜地放软了声音说:“放心,我身上也有家伙,倒是你来了别自作主张。”
胤t一时不习惯这样相互关怀的对话,默了一下直接掐断电话,催促司机快些。
出租车抵达的时候,胤g并没在门口,胤t回拨了一个电话无人接听,他也不敢再等人,直接进去找了一个人数的酒保问:“今天是哪一拨人来过了?”
酒保四下看了下,凑到他耳边说:“还不是栾公子几个,带了几个粉仔。”
胤t看着他问:“这几天一直来驻唱的那个ivy,你看着他们给她下药了没有?”
酒保摇头说:“今天人多,我也没注意,但是这几天不是老有个条子来吗,他晚上和ivy吵了一架,之后ivy下半场的歌都没有唱,他们乐队的人也没找到她。”
胤t就说“坏了”,扔下句“谢了”转身往后门而去,酒吧后门是往来送货的后门,那里的巷子不算太窄,但是只有昏黄的路东,晚上黑漆漆的只有喝醉的扶墙吐的几个人。
但是胤t知道后门有一个斜斜的小路,通向背后的几个胡同,正是晚上无人游荡的地带,很多人都会到那里去做点交易换点钱花,大家都懂。
胤t拐过去,正好看见三步以外两个人正啃得难分难解,一个人的皮带已经掉在地上,另一个人两只腿都挂着对方身上,背抵着墙。
他瞄了一眼,看见两个人里面没有女人便不理会,转头往巷子里面摸过去。
越往里走越觉得不对劲,平素黑咕隆咚像鬼街的地方反而有些吵闹,很快有两个人影往自己的方向跑过来,近了看,是一个男人扶着一个女人,准确的说是拖着。
胤t一把接过昏呼呼的女人,仔细一看,正是顾盼,他喊了一声:“ivy?”见没反应,连忙看向旁边的那个男人,这个人他也见过,是顾盼乐队里的鼓手。
胤t检查了一下手里的顾盼,察觉她的情形非常不好,而后面更是有人追来的样子,他便问那鼓手:“你带着她,还走得动路不?”
那鼓手嘴角破了,颧骨淤青,衬衣上都是点点暗色,他敢只身过来也算胆子大了,点点头道:“还有耗子和大头在后面撑着,幸好一个警察一开始引开了两个人,不然更麻烦。”
胤t示意他先把人弄走,自己把夹克扔在地上,挽了袖子往巷子里面走,这时候手机又响了,黑暗里面特别刺耳。
胤t接起来,里面有人大吼道:“我看见你了,给我回来!”
胤t皱眉,那边话筒里的声音又想起来:“我已经叫人来了,你别在这里添乱!”
胤t无语地四下张望,果然看见后面巷子口方向有人朝自己气势汹汹冲过来。
胤t挂了电话,那头一对野鸳鸯终于挺不住草草了事,骂了一声“来回折腾,还让不让人办事啦”,然后顺着夹道回去了。
这时候巷子里的人也追出来了,带头的黑底金边衬衣看见胤g就迟疑不敢上前,目光来来回回在胤t和胤g身上晃,他明显还记着这个人刚刚掀开衣服,露出里面的枪套来。
胤g懒得理会这等怂货,先大步朝架着顾盼的鼓手走过去,检查了一下他手里的顾盼,没说话,又抬脚走向胤t,对他说:“你先出去,这里有我。”
胤t意识到胤g身上恐怕并没有配枪,不然先引开几个人,留这个几个小青年在后面打架,他便理所当然没听他的话:“先等等。”
金边衬衣忌惮于胤g的身手,听见他说自己是警察,又他也听见仿佛他说他的人要到了,怕闹大了麻烦,便说:“这女的是自己跟着我们走的,你们把人带走还把我们的人打伤,太不讲规矩了。”
胤t反问道:“难道你们没给她喝东西?”
金边衬衣看着胤g说:“你们那两个人骨头算硬的,我们只收拾了几下,也没出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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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t知道抓了这群人跟着栾公子有些背景,而且作为打架斗殴事件抓了也没多大用,都是局子里的常客了,反倒容易让几个乐队的在这里再也混不下去,但是他还是把询问眼光投向胤g。
胤g心情爆好,他觉得顾盼这次也算吃了苦头,虽然情况不大好,但是实在的伤害还是没有的,他也算借着这群混混的手教育了这个麻烦的女人,于是他假意问后面的鼓手:“你想告吗?”
鼓手多少是懂一些里面的厉害关系,也不舍得刚刚唱熟的场子,看了一眼金边衬衣,然后说:“如果耗子他们没事,就算了。”
金边衬衣赞赏地看了鼓手一眼,补了一句:“最多缝几针,医药费我们出。”
胤g见当事人没有意见了,就拨了一个手机:“算了,已经解决了,都撤回去。”
金边衬衣终于松了口气,然后带着几个人隐身回了暗巷,招呼人离开。
胤t看了胤g一样,目光又在他别着空枪套的腰上溜了一圈,转身往顾盼的方向而去,去到亮处找车去医院。
这时已是午夜,来来往往的空车并不多,便是由 ,当司机远远看见一个衣衫破烂血糊糊的几个人,司机都远远跑开不肯过来。
这时一辆车滑到胤t面前,胤g从里面露了个头:“上来。”
胤t觉得自己好像没什么选择,只能从了,和鼓手扶着顾盼上车,然后又问他是要跟着他们一道去医院还是先找人去看看耗子几个。
那个鼓手表示自己伤得没有看上去那么重,想先回去看看乐队里的几个兄弟们再说,然后再三感谢二人,又将顾盼交给他们,并且留下联系方式,约定晚些时候医院见面。
一路上胤g开车,从后视镜里不时看几眼后座上沉思的胤t,还是开口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胤t低头看了昏睡呓语的顾盼一眼,叹了口气:“我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怕大家忘了,提醒一下出场的人:
aber是长得像郭络罗氏的人,目前设定是八哥的妹妹
ivy是长得像小年糕的人,目前设定是家里安排给胤g的小对象,不过貌似两人都不喜欢对方。
这一章,默契有没有?
更新时候突然发现居然坑了将近一年,我反省
第12章 撒狗血
到了医院的时候,顾盼已经开始有点说胡话,手脚也不受控制得开始扯身上的衣服,嘴里不停说着“好多虫好脏好脏要洗澡”一类的话,两人联手摁住顾盼都很吃力,想不到一个女人磕了药力气这么大这么凶残。
最后几个医生来帮忙,把顾盼送进急诊室开始洗胃。
两个人都没有跟进去的意思。
走廊上,胤t有点烦躁,摸出一盒烟正要点,胤g捅了捅他。
胤t看过来。
胤g朝着墙上的禁烟标志努了努嘴。
胤t懂了,心里还是有点乱,就说:“我出去一下。”
胤g也跟着起身,说得很自然:“一起吧。”
两人就一起去了诊室外面的走廊,胤t自己点了一根,把烟盒递给胤g。
胤g笑着抽了一根出来,含在嘴里,含糊地说道:“我以为你不沾这个的。”
胤t没回这句话,把打火机递过去。
胤g盯着他抽烟的样子看了一会儿,就在对方面上露出不耐之色要收回打火机的时候,才接过去,只是连打几下,只有火星没有火苗。
“没火。”
“不常抽。”胤t扯扯嘴角,伸手去接。
胤g看他的头往自己这个方向倾斜过来,目光就落在他额前的碎发上,他必须承认老八额前有头发的样子更适合他。
他嘴角斜斜含着一支烟,红点明明灭灭,烟雾升腾起来,熏得刘海后面的眼睛微微眯着,看不清他心里想什么,为什么而困扰。
好像两辈子,他都从来没有真正走进去过。
胤g忽然有点冲动,想问问他这辈子怎么看待两人的相遇,虽然嘴里说着“再见不识”的狠话,但为什么这一刻,他愿意和自己一起默默吸一根烟?
但有些话,好像又不是那么问得出口。又或者,问了反倒让两人都尴尬。
但这股冲动没来由得想要冒头,想要固执地表达一种超越血肉的羁绊。好像想说,我们之间,不是你死我亡就会结束的。
我们俩,兜兜转了几百年,总会还在一起,没完没了。
就像你虽然嘴里说着咱们不熟,还不是乖乖喝了朕给你亲手准备的牛奶?
胤t正要接过打火机,忽然胤g朝他靠过来。
胤t眼底不免升起一个问号来,他觉得这个距离已经太近了,近得看得见对方瞳孔里一点奇异的光彩。
胤t觉得自己应该退开一点保持正常的距离,毕竟两个人现在关系很复杂,离朋友都差得远,说是仇人也不尽然。但是有那么一瞬间,他不愿示弱,所以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并没有立时反应。
胤g的动作没有试探和迟疑,他也没有给对方任何可能退开让自己尴尬的机会,他一只手扶着胤t的肩膀,将他又向自己拉近了一点,然后将头凑过去――
胤t眼睛陡然睁大了,看见对方叼着一根烟朝自己靠过来,然后两支烟就烟头对烟头,碰在了一起。
胤g猛吸几口,两人中间陡然红亮了一瞬,两个人中间蓬起一团青烟,然后胤g就慢慢松开了手,稳稳站了回去。
胤t将头垂了一点,眼睛似乎是被熏着了,半眯着,手指夹了原本还含在嘴里的烟,在手指上弹了弹烟灰,没说话。
两个人一时都没在开口,只有零星几个往来的病人和护士从他们身边走过。
气氛安静得诡异。
胤g却有点享受这样的尴尬,甚至略得意。他觉得现在老八心里肯定是一口心头血,吐不出咽不下,憋得辛苦。
哦,这还不够,他甚至还想继续戳一戳老八的肺管子:“听说你现在被老九保养着,连住得地方都没有。这么辛苦打工带个拖油瓶的,不如投靠朕吧,朕来罩着你。”
当然他没机会说出口,也只敢想想,因为正在这时走廊那头有护士开始叫人了:“顾盼的家属?洗胃病人的家属来签个字!”
胤t看向胤g的眼神立即就带了点揶揄。
胤g面色一冷,颇有些煞气外泄。
胤t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对着里面努努嘴:“叫你呐。”
胤g哼了一声,那意思按照胤t的理解是在说“她和朕没关系”,或者是说“她位份太低,离正宫差得远,劳不得朕出面做家属”。
护士又在叫人,声音有点不耐烦。
胤t将烟扔在一旁的墙上碾熄了,拍拍衣服:“折腾一晚上,我回去了。”
胤g却比他动作更快,一把拉住胤t,很无赖得说:“我现在不想见到这个女人,车子被弄脏了,还得洗车。你如果也不想管,就替我联系b市顾家。”
胤t一时拿不定主意是说一句“年家小嫂的事情你自个人解决”然后转身就走,还是说一句“兄弟你轻点儿,爷不是犯人”。
胤g已经拍拍屁股走人,压迫弟弟成习惯了很难改,为朕鞠躬尽瘁才是你的救赎。
爷不过和你借个火儿你就装腔作势,你看朕会不会惯着你!
胤t深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
走廊里的护士声音又调高了几度,带着明显不耐烦的意思。
胤t默默做了心理建设,转身往护士站走过去,心里考虑着怎样才能把老四和顾盼凑一对,让他们再续前缘多美妙。
这两个人都杀伤力太大,关了门自己折腾去吧。
顾盼已经被洗了胃,医生说狂躁是好事儿说明中枢神经没有被抑制,让人多喂水,然后问胤t要留院观察还是接回家去,胤t当然选择了前者。allen走的时候留了一张□□给他,钱倒不是问题。
移到病房去之后护士给顾盼喂了水和安定,交代让她好好睡一晚,如果明早没事就可以回家观察。
折腾完这些,也差不多半夜四点了,胤t这才觉得有点饿有点晕,高度紧张的后遗症出来了。但是顾盼的几个朋友还在急诊室做包扎,他索性不睡了,去隔壁便利店买了热咖啡提神。
从便利店出来,阴魂不散的车子又来了,胤g坐在车里朝他招手:“要不要回家,我送你吧。”
胤t没理他,还是往医院方向去,顺嘴揶揄他:“你车洗过了?”
胤g察觉他行走的方向,挑了挑眉:“怎么,你看上她了?”
胤t绷了一下,满含恶意地说:“顾家女,娶了至少少奋斗十年。”
他当然没有看上顾盼,就是为了恶心恶心老四,谁让他一副“咱们很熟你也别装了朕都明白”的嘴脸。
胤g的面上没什么怒色,反倒冷笑了一下:“行啦,如果真帮朕解决了这个大麻烦,成亲的时候朕一定大礼送上。”
胤t手一歪,一杯咖啡完整得泼到胤g车身上,顺着侧面一直滴到轮胎上,然后低落在地上,他很抱歉得说:“手滑了,对不住。”
胤g冷哼一声,一脚油门踩下去,擦着胤t的衣角扬长而去。
胤t又浪费了一杯咖啡,只好折回去再买了一杯,顺便吸了一根烟。
回到病房,已经差不多凌晨五点,几个乐队成员都来看望顾盼,胤t进来,他们都来打招呼。
胤t本来以为人来了自己就能走的,结果看见几个小青年都被开了瓢儿,就开不了口。最后他让几个乐队的先回去休息,让受伤最轻的第二天中午来接顾盼出院。
胤t在病房里无聊,想着怎么把胤g和顾盼奏一堆想着想着就打了瞌睡,迷迷瞪瞪一小会儿就感觉有人在戳自己。
睁开眼睛一看,顾盼捂着头蜷缩在床上,看见他醒来就咕哝:“vt怎么是你?”
胤t把你的小伙伴都被开了瓢暂时也需要休息的事情简单描述一下,然后询问:“我没直接通知你家里人,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顾盼呆了一会儿,突然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胤t安静地等着她哭。
谁知道顾盼越哭越厉害,最后把医生护士都引了来。
护士长看着胤t教育他:“你女朋友没大事就算不错了,这个时候你惹她哭是不是男人!”
胤t:……她不是……
过来围观的隔壁病房守夜大婶义正言辞:“做男朋友的这个时候不应该好好说话吗?她现在清醒不能太激动你知不知道?”
胤t:……我不是……
顾盼只是哭,不过从嚎啕大哭转成了梨花带雨抽泣。
胤t索性闭口了,闻言软语对顾盼说:“我不过让你别多想,这件事爸妈都不会知道,我替你瞒着,往后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你怎么就哭啦?”
小姑娘大婶子们目光瞬间就变了,护士长点头说:“我就说你看着斯斯文文,昨晚上一晚上都守着,应该不是不讲理的人。”
顾盼哭着哭着,抽空瞄了胤t一眼。
围观的女人们都笑了一下,心头了然得很,主要还是因为顾盼长得柔柔弱弱,哭起来很能博取同情,就算有几个人知道她是嗑药进来的,看见她哭得厉害就觉得她是弱者。
所以有人就躺枪,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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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人家男朋友了。
顾盼捂着脸还在哭,抽抽噎噎得。
胤t虽然只见过顾盼几次,不过对这个小叛逆的女人还是了解一点的,作为没有受伤的男人,嘴巴上吃点亏他不在乎。
所以等顾盼的乐队小青年来接人的时候,听到的说法是顾盼和胤t刚刚在众人围观的情况下确立关系。虽然小青年里有偷偷暗恋顾盼的,但都不妨碍他们对vt有好感,这个人好像天生就能招人喜欢,男女都不例外。
总之,最后所有费用都是胤t付了,人也是他亲自给送回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
八哥有女朋友了,作者喜欢干错点鸳鸯的事情,没狗血哪来更狗血的兄弟?!是吧!是吧!
第13章 他是我线人
在胤t看来,做顾盼的男朋友只是一句玩笑话,根本不打算放在心上。这个年月已经不像他们当年的时候,多看女人一眼就要娶回家里。
顾盼还是瞎忙着,她睡了一觉好像也不记得医院里的起哄,还是抽烟喝酒玩乐队。
胤t处在空档期,他还想着是不是该回去继续学业了,但是allen这边的事情,还有aber那边,也不是那么放得下心。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婆婆妈妈当断不断,已经不像当年不顾一切离家出走的自己了。
申请复课的邮件已经发出去了,不过这学期已经过半,有一门必修课下学期选修的人太少就取消了,学校教科主任建议他再等一年,不然就要越级修高级课程,流程上有问题。
所以胤t晚上还是偶尔去代班调酒,打发时间。
这晚上,胤t忙了一阵,舞池热闹起来的时候他才能稍微喘口气,手里面刚拿起一只杯子擦着,就有两个穿着热裤短裙的小姑娘靠过来和他搭讪:“vt,ru ke两杯。”
胤t手脚麻利得调了两杯,递过去。
穿热裤的姑娘一尝,嗔倒:“好讨厌,都是ke没有ru!无奸不商,省的钱又不会进你腰包。”
胤t笑眯眯地说:“我请你们的,不要钱,太晚了,漂亮女孩子别喝太多。”
短裙妞用手托着胸在胤t面前扭来扭去:“vt什么时候不坐班,一起跳个舞?”
胤t笑着低头继续做手里的事情,随口说:“请你们跳舞,会被人嫉妒的。”
两个女孩子嘻嘻哈哈一阵子,喝了酒又滑下舞池热舞。
气氛一直很高,舞曲暂时停止的时候来喝一杯东西的人特别多,就连乐队的几个小青年也陆陆续续跟了过来和几个小美女搭讪。
顾盼也过来,只是神色有些不对,她接过胤t递过去的柠檬可乐,皱着眉毛看几个包厢的地方,那里灯光幽暗,很多人抱在一起。
胤t趁着给她加柠檬的时候问:“怎么?”
顾盼小声说:“我看见刚刚和你说话的两个妞去了那边。”
胤t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一对男男女女围着栾公子东倒西歪嘻嘻哈哈,靠得很近。
顾盼和胤t咬耳朵:“我看见他们往酒里放东西,就在刚才。”
胤t一愣,眉毛拧起来。
顾盼在那次事情之后看起来还是大大咧咧,但其实一直没真正放松过,唱歌的时候很投入,休息的时候一直防备着所有人。
胤t收回目光,对着后门里面的人说自己离开一下,让人代替几分钟。
之后,他从侧门卫生间绕了一圈跑到后巷里,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
刑警队里,胤g正在和组员分析最近几起治安问题背后的关联。
照理说他们队不会理会这些小case,但是几件案子里都有嗑药的人,他们自然也就重视起来,胤g也抽调了几个组员来开会。
因为时间很晚,电话想得很突兀,几个组员都翻看自己的手机,结果都不是自己老婆女朋友打来的,最后目光都看着胤g。
胤g看着来点显示号码有点呆,愣了一会儿才接听。
几个刑警队看见自己队长开始还一脸傲慢带着小惊讶地“喂”了一声,之后就面色越来越正经,都纷纷对眼色。
片刻之后,胤g才说:“我知道了,马上过来,随时联系。”然后挂了电话。
队员们都眼巴巴地盯着他们队长。
胤g很淡定地起身:“是线人,举报有人带毒,跟我走一趟。”
大家厥倒,内心os:线人就线人,您刚刚一连接到男神电话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
很快胤t回到吧台后面,调酒、搭讪、被搭讪,一切如常。
不过十来分钟,酒吧门口一阵骚动,有人开始吵吵,然后又有人大声叫道:“警察临检!开灯!都把灯打开!”
音乐戛然而止,人群吵闹起来,闹哄哄的有抱怨的,有坐着不动觉得和自己没关系的,也有往后面蹭的。
灯光一大开,刚刚还性感得要命的胡子就成了脏兮兮的代名词,方才还纸醉金迷的斑斓暗色一下子像被扯下了遮羞布,只剩下满室抱怨和颓废。
胤t很乖得顺着人流贴墙站着,顾盼从刚刚开始混乱的时候就一直跟在他身边,两个人小声说着什么话。
胤g进来,扫了一眼全场,然后随便指派了一下属下搜查的人堆,自己朝着胤t站着的方向大步过来,从第一个人开始,亲自搜。
这里面不少老油子,看见胤g也算见着熟人,还油腔滑调地打招呼:“哟,警官,这次居然劳烦你亲自搜。”
胤g根本懒得理,朕的金手摸尔等草民简直让你家祖坟冒青烟,草草搜了几个人,轮到顾盼,胤g也懒得理她,直接招手让随行的女特警来搜顾盼,自己指着墙角对胤t说:“你,走到那边儿去!”
胤t一边在心中抽打着老四一面乖乖往里走。
胤g走过去,熟门熟路开始给他搜身,这次主要是从腰往上搜,嘴里一边问:“他们还在里面?”
胤t“嗯”了一声,态度很消极。
顾盼也搜完了,蹭到胤t身边,那边女刑警叫了几声都没理会。
胤g哼一下,住了手往下一个人走过去。
很快包间那边就有了动静,有个小探员小跑过来,对胤g汇报说:“头儿,有情况。”他的手里有几个透明塑胶袋,两袋小药片儿,还有一袋子粉状物品。
胤g咧咧嘴,一挥手:“都带回去,看到有人来接才准保释!”
一下子整个酒吧怨声载道。
顾盼嘟哝了一句:“官僚。”
胤t深以为然。
整个酒吧的人都被带回警局里面,小号房立即有些吃紧,所以每个房间都塞了十几号人进去。慢慢有人陆陆续续被保释走,走廊上有人吵吵闹闹,一听就知道是栾公子的人来要人,不过被胤g的人给各种挡,来的人恼羞成怒了就开始拿背后的人来要挟。
胤t听了一会儿,打了个呵欠,眯着眼睛打瞌睡。
顾盼和女人们被关在一起,一点儿也没特殊照顾,一直到天亮的时候才有人来叫她,说有人保释,告诉她可以走了。
顾盼走出来,摸出一根烟想点,被小警察喝止了,她抬头就看见墙角那边胤g飘过去。
顾盼追上去:“你站住!你告诉我家里人了?”
胤g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说:“没有,是我保释你的,收拾好了就赶快走吧。”
顾盼一张小脸因为整夜没睡有点清白,她一点也不怕胤g,又问:“vt呢?有人保释他吗?”
胤g冷笑一声:“他的事,也是你该管的?”
顾盼嗔怒道:“为什么不管?他家里现在就他一个人,我可以保释他!”
胤g看了一眼四周没人,对着顾盼咧嘴一笑,满含嘲弄地说:“他是我的线人,你说需不需要你来保释?”
顾盼睁大了眼睛,明显很吃惊,也有点不相信。
胤g又说:“难道昨天不是你告诉他栾公子藏着东西的?他可是什么都告诉我了,怎样?现在信了?”
顾盼怒瞪了胤g一眼,绷了一句“让他出来了给我来个电话”,然后越过胤g转身大步走了。
胤g嗤笑一声,很快把这个女人抛在脑后。
这次行动当然不是为了只弄倒栾公子几个,他们不过是销赃的,源头还藏在背后,胤g当然是打算放长线钓大鱼,把老树根慢慢调出来。
所以他让下面的人只是为难了栾公子带来的几个人两个钟头,然后就装作心不甘情不愿让人把他们领走,当然,身上的东西都没收了。
等一切忙完的时候,刑侦处的吴畏跑来给胤g汇报:“头儿,这里有几个人,说没有家属没保释的人,您看怎么着?”
胤g看了名单一眼,剩下的人没几个,卫尹的名字很明显得摆在那儿。
他点了一下名单,让吴畏把人一个一个单独送审讯室去做个笔录,就可以放了,反正大鱼已经浮出水面了。
人分头送去审讯室之后,胤g大摇大摆去了胤t呆着的房间。
监视房里,张博远看着胤g房间里面的那个白衬衣男人,“咦”了一声,这个人不是上次就被头抓到局子里来过?
吴畏听见他的声音也凑过来看,对着屏幕指点道:“这个人很安静啊,看起来不像是吃这碗饭的人。”
张博远斜了他一眼:“你知道么,这个人不是第一次来这儿了。”
吴畏“哦”了一声:“人不可貌相。”
张博远继续说:“头儿认识他,上次还帮他保管了一个旅行箱。”
吴畏“啊”了一声,嘴巴张得大大的,傻兮兮地说:“难到他就是头儿的线人?”
正在这个时候,张博远和吴畏看见胤g已经走到监视器安放的位置,伸出了手,接着显示器上的画面就是一片雪花白。
……
张博远和吴畏面面相觑一会儿,吴畏突然嘿嘿笑了:“有基情。”
张博远立即想拿板砖给他后脑勺拍过去:“说什么呐?”
吴畏笑着说:“之前头儿接电话的表情你又不是没看见,那一脸荡漾的。”
张博远想了想还真是不正常,不过这个话他可没打算跟着胡诌下去,于是踢了吴畏屁股一脚:“行了行了,做你的事儿去吧!去做笔录,这么多人做不完笔录谁都别想睡!”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我要处理《养龙》了,不能一直坑着不是?可能逼不得已要改设定了,康师傅的帽子会一片绿油油发光吧?
第14章 理还乱
监视器一关闭,审讯室里面的两个人面部表情都有了微妙的不同。两个人一开始都没说话,胤g把手里面的热咖啡隔着桌子推给胤t。
胤t这次手没被拷着,看着咖啡没有动,抬头问:“什么时候能离开?”也许是一个晚上闭口不言的缘故,他的声音有点哑有点干涩。
胤g看着他眼底的血丝,笑道:“你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有意思么?”
胤t皱眉反应了一会儿,嘴角扯了一下:“这不关你的事儿罢。”一个晚上没睡,他的表情有点有气无力的。
胤g脸拉下来:“你这样嘴硬有什么意思?关键的时候还不是要靠着我?这次的事,我没说不领你的情,让你在这儿多呆一天也是为你好。”
胤t一下子有点没绷住:“都说了不关你事,没人要你领情,你公事公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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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
胤g冷笑道:“不关我事?你倒是有本事,多少时间的功夫,就勾搭上顾盼了?不说她现在是什么身份,就只看她那张脸,你居然也下得了手?”
胤t听到这里也怒了,口气更加恶劣:“你有本事你自己上啊?勾得人离不开你呀,这辈子没人给你指婚你就谁都搞不定了是吧?”
胤g登时怒火攻心:“你再说一遍?”
这两人原本就不对付,先前短暂的和平相处好像都是错觉,胤t看着胤g那张脸新仇旧恨一起上来:“再说几遍都一样,你紧着顾盼自己去追,现在不是你当年的时候了,女人关在后院里和外男说一句话就得被你赐死。”
胤g忽然站起来,绕过桌子一把提着胤t的衣服领子将人提起来往地上扔:“你大胆!”
胤t知道他会动手一样,脚步错了一下,踉跄几步撞在墙壁上,没摔倒,他没管撞得疼不疼,呵呵嘲笑起来:“以前是扔折子砸镇纸,现在改扔人了?果然是好公|仆。”
胤g把人推出去就后悔了,他本意不是这样的,话赶话本来就容易出事儿,看见老八那张冷笑的脸他就冷静不了。
不管哪辈子,老八还是一样喜欢招惹自己。他默默吐纳一下,把翻到的凳子扶起来坐下:“你离顾盼远一点,她不是什么容易对付的。”
胤t觉得莫名其妙:“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就遇见了说两句话你至于么?”
胤g对胤t招手示意坐下说话:“你举报不就是为了她么?刚刚她在外面还专门问你走没走。”
胤t立即觉得闻到一股酸味,心情顿时大好,也不管撞疼的地方,走过来好整以暇坐在胤g对面:“你老人家也有求而不得的时候。”
胤g觉得这厮是不是理解错自己的意思了,狐疑地将他上下打量,瞧见他眼底一点小得意得时候一怔,莫名其妙就想起这辈子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人看见自己和别人开了同一间酒店时候的那个眼神……胤g忽然就不想解释了,想起当时的尴尬,他忍不住嘴角弯一下。
胤t在心头嘲笑了一下老四,这辈子看顾盼的样子可对他没太多好感,这就有的老四追了。不过看老四笑话,他乐意得很。
胤g见胤t不吭声了,语气缓和了些:“你这样始终不是办法,居无定所的,学业也暂停了?”
胤t觉得这个说话的语气怎么有点不对?
他和胤g两个人的关系,怎么就突然进入嘘寒问暖阶段了?
胤g还在问:“你什么时候回去上学?有什么难处你对我不用藏着掖着。”
胤t顿觉浑身难受,对方这个语重心长的态度又是什么情况?他努力让自己做出扑克牌一样的表情,若无其事回道:“我自有打算。”犹豫了一下,最后还上把“与你无关”四个字咽下去。刚刚老四好像就是因为这几个字情绪不好的?
胤g继续刨根问底:“你住的地方不是你的屋子吧?你回国了怎么也知道联系一下家里人。”
胤t像看白痴一样看他。
胤g:“不管你怎么想,我是为你好。”
胤t有点明白胤g的想法了,合着他觉得这辈子遇上了大家几个还可以再续孽缘什么的?他表现的还不够明显么?虽然周围充斥着熟悉的面孔,但不代表他就想和这群人打交道。可惜现在敌强我弱,还在死老四的地盘上,他评估一番,不得不示弱道:“早独立了,住哪里不一样?”
胤g还没有放弃:“读书的事情呢?什么时候回去?”
胤t愁死了,尼玛老四怎么这么鸡婆,什么都要管。他就算有什么打算也没必要和老四说啊,于是含糊回道:“再说吧。”
没想到胤g还没完,还在问:“你打工是怎么回事?很缺钱么?如果是钱的事儿,我这里可以……”
胤t终于崩溃了,捂着脸说:“皇上!四哥!你行行好,咱们就说今天什么时候我能走行么?”
胤g对能把老八搞成这样失态挺得意的,哼笑一下,把手里的文件推过去:“签个字,回头去洗把脸,我送你回去。”
等手续办完,天都大亮了。
回家路上,胤t神情厌厌的,朝着窗外出神。
胤g熬夜惯了,此刻到很精神,一边打转弯灯一面问他:“上回在会所你的那个女人……”他瞟了一眼胤t,继续说:“就是长得像郭络罗家的那个女人,是你什么人?”
胤t转回头来,眼神很呆滞,明显愣了一会儿,也有点赌气的意思:“就是你想的那样。”
这是个什么回答!?胤g冷哼一声:“你以为这样说能气着我?你上辈子和她过成什么样儿你别说不记得,一个皇子阿哥被个破落户管得连皇父赏赐的女人豆不敢收,像话吗?”
胤t突然觉得心口闷得难受,他以为这些事都过去了,现在被人若无其事提起来,太难受。明明是人家先和你绝交的,后来大家不死不休也是各行其是阳关道独木桥自己选的,他不怪谁。那辈子的对错都过去了,有些人他想转头忘记各走各的路,有错么?为什么他却可以这样毫无顾忌地说起当年?
胤t沉默了,头转向窗外没说话。
胤g也觉察出气氛的微妙不同,和刚才的磕磕碰碰比,现在车里是凝滞到无法跨越的隔阂。他叹了口气,自己刚刚说了那句提及君父的话,老八才这样的。原本以为他肯收容自己过夜,心里面已经迈过去了……
胤g软和了口气:“不管你怎么想,上辈子已经过去了。这辈子我不希望你再被这些人拖累,这个女人不配你,我是想帮你。”
很长一段时间,胤g没有听见胤t答应,在他看来,对方这是默认或者再一次无视自己的好意的。可那又如何呢?他有多看重这个弟弟他从前自己都没想过,一直到把人给逼死了才觉深宫寂寞,没了对手,胜了也无处炫耀。
套用现在的话,那就是寂寞如雪。
车驶入胤t居住的小区,胤g在门口停下,却没有解锁让人下车的意思。
胤t转头询问他是什么意思,胤g的眼睛看着小区大门,说:“你还是搬吧,这屋子的来历你清楚,那个女人被人包养又被人甩了,就拿这个房子封口。这么脏的屋子,你也住?”他想了想,把那句“来我家住”给按下去了,还是说:“你如果出来,我替你找地方住。”
胤t很想嘲笑胤g,你手里的权力就是让你来查这些事情的?可他没有说出口,有些事,他没有深究不代表他不在乎。
刚刚在审讯室的时候,想要和好的是老四,一言不合就能出手的还是老四,他始终是一个喜欢掌控全局的人。与这种人硬碰硬,就算赢了又如何?他这辈子不想再在某些人身上纠缠,不纠结他动手,始终是想着日后相见应不识,不是示弱。
他觉得有些话,胤g就是等着他问出口,一旦出口了,就像是逼着她要把心肝脾肺肾里面腐烂的脓血的挖开逼出来给人参观。
他说过,从今往后,不为君臣,不做兄弟,除此之外,还真不知道二人还能做什么?
说出来能让人窒息的话在唇齿边走了一圈儿,最后还是咽回去,他面上很平静:“我会考虑。”
胤g满意了,打开车门让胤t下车。胤t一只脚刚跨出去,胤g在后面又问:“这个时候了,饿了一个晚上,要不一起去吃个东西?”
“不必。”胤t停顿一下,关上门。
这个微妙的停顿在胤g看来,已经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两个人之间,总有人需要先迈出第一步,他赢了上辈子,愿意让着老八些。
胤t回家之后,什么胃口也没有,彻底洗漱一番之后随便喝了杯牛奶就上床猛睡。
他再次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过,空空荡荡的胃里喝了牛奶很是不舒服,他翻看手机发现没电了,这才充上。
一开机,七八个未接电话,都是两个女人打来的:一个是顾盼,一个aber。
胤t回拨aber的电话,那头很快接起来:“你昨晚在哪儿怎么一直不接我电话?”电话那头的女人颐指气使,口气相当埋怨相当自然。
胤t打开冰箱拿牛奶:“昨晚酒吧出了点问题,临检,我被牵扯上,录口供去了,早上才回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隔着冰冷的机器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回避,胤t放缓了声音,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回来?”
aber在那头又忽然复活一样笑起来:“想我啦?我在委内瑞拉正玩得高兴呢,你想我就过来找我啊~”
胤t有点无奈:“那你好好玩,注意安全,还是和apple她们几个在一起么?”
aber很娇嗔地说:“谁和她们玩儿啊,这次是和新认识的男人一起玩的,谁叫你不理我的。”
胤t突然不知道怎么说话了,沉默片刻,回道:“如果这个这个男人靠得住,把他带回家让你爸你妈掌掌眼。”
电话那边忽然带着哭音,然后是女人大声尖叫的声音:“vt你这个混蛋!我喜欢的是你!你这个白痴!”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了一个重要笔误:给八哥在电话里面表白的不是ivy(小年糕),而是aber(郭络罗氏),这个情节不能错。可见我却是停更太久了,名字都特么对不上号了,逅馈
这一章看见了没有,我是八哥亲妈啊。
八哥就是一个傲娇的儿子啊,你亲妈让你男朋友好好追你一下,你等着。还有女人,不会少的,你的小攻就得和男人抢和女人争。
四哥的心态分析,大家看出来了吧,这绝壁是欠抽的“人生赢家”心态,我什么都赢了,让你一毛有毛关系。
这种心态要不得……四哥,你要栽跟头的。
lor=red 楷体 size=45对了 我考虑重开定制,目前的打算有:《浮生劫》、《囚龙》、《养龙》中间的任意组合,《阴差阳错》和其他小短篇也直接放番外当福利,还有《皇朝故人》需不需要我没想好。
大家方便在下面留有吗?我做个粗略统计,下周更新下章的时候,我把微博统计链接发上来,如果要的人多,我就开一个,人少就不急了。 鞠躬
/u
lor=be 楷体 size=45
第15章 窝边草
电话里的女人吼完了就啪嗒一声挂了电话,挂电话之前好像哭了。
胤t把电话放在一边,从桌子上拿起一包烟,抽出一支放在嘴里咬着,拿起打火机却有没去点。
就这样默默坐着发呆,一直到夕阳被乌云吞没了最后的光华,他才把烟又扔进烟灰缸。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记得上辈子的事情,根本就是一种折磨。
天□□雨不雨,脾胃疼痛,但却提不起兴趣觅食。
他喜欢一个人呆着,因为那样才不用虚伪应对;但又怕一个人呆着,最后那一年高墙圈禁的生涯让他害怕孤独。就像烟和酒,他都不喜欢,但是下意识的时候,总会抽一支或者喝一口,过会又觉没有意思。
电话铃声又想了。
胤t低头一看,“老四”连个字连续闪烁,不理会,隔了一会儿孜孜不倦又开始了。
隔着电话,胤t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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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明白老四这也是孤单寂寞了,拿打电话这事儿打发时间,无关内容,只是寂寞而已。
电话想起第七次,胤t接起来。
胤g隔着电话一点儿没生气,语气有点笑意:“睡醒了?”
胤t没有骂回去,目光有点游历得看着窗外刚刚打在玻璃窗上的一滴雨水:“什么事?”
胤g:“我无聊,出来一起吃个饭。”
胤t鬼使神差没拒绝,他没出声,胤g居然也耐着性子没催促他,只是慢条斯理说:“我一个人吃饭无聊,你饿着也不会,一起吃个饭,不说其他。”
隔了半分钟,胤g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声音:“我换件衣裳,地方你定,我不熟。”
胤g嘴角弯起:“你慢慢换,我就在你楼下,不急。”
天气已经凉下来,胤t换了一件浅灰色薄羊毛衫和同色裤子下楼,头发洗过没有造型,很柔顺地挡着额头,身上没有任何装饰,斯文干净得像一个学生。
胤g在心里赞赏过之后才想起来,这个人,现在好像本身也是一个学生。但他的气息太沉静,眼神和他相对的时候也总是透着防备和事故,沧桑得让人无端觉得很疲惫。
何必呢?
胤g没起身,胤t自己拉开车门坐进去,他的脸色还是发青,睡过了却没彻底清醒。
胤g帮他把椅背调低:“迷瞪一会儿吧,地方到了我叫你。”
胤t把头转向窗外,慢慢闭上眼,不是顺从,而是无话可说。
吃饭的地方毫无新意,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四合院私房菜,墙壁上还有前朝末代礼亲王府同宗兄弟的书法题词,室内摆件也有些是内务府流出来的物件,陈旧,寂寞,孤寂。
两人入了院子,只有穿着长袍的侍应生引着胤g去他c这里知道的人很少,价位很高,所以食客不多。
老板亲自过来招呼:“甄队,还是老几样?”
胤g看着胤t:“先点这几个菜,上来看看合不合口味。”
胤t没异议,他本身没什么胃口,现在觉得自己居然就这样莫名其妙跟着胤g出来吃饭简直不可思议。
胤g当他答应了,对着老板点头:“再来一碗酸梅汤,天梯鸭掌今天给我留着的吧?”
那老板是个穿着朴素的中年人,亲自过来上茶,闻言笑道:“那是自然,咱们厨房刚把材料买回来就告诉您啦,少得了谁的也不能缺了您的。”
老板一走,胤g对着胤t道:“这个菜的做法不难,填鸭的鸭掌用黄酒泡得发涨了,筋骨都抽了不要,用两片火腿夹了蒸,下面铺着春笋,文火蒸透,食材都便宜,许多人瞧不上,所以这里做得不多,一会儿你尝尝。”
胤t喝一口茶,是中等的普洱,不是特别好的茶也不是陈茶,但在这样的小院儿里又别有味道。他知道老四是个讲究的人,并不是什么金贵来什么。听着这么一形容,方才还意兴阑珊的脾胃好似有点期盼似的,觉出饿来。
先是凉菜,四碗八碟儿,每碟都少而巧,三粒酸梅子攒着两片切得薄薄的鹿耳肉、蜜汁藕片,一碟子最多两筷子就没了。
二人安静低头细细品味,倒像真是来吃饭的。没人说话,好似从前每一次独自前来那样心无旁骛,同样的菜色,却能品出细微的不同来。
鸭掌端上来,挺简单的菜做得濡润适口,很是讨巧。胤g点的酸梅汤是给胤t开胃用的,自己用的是冰碗,里面除了鲜莲、鲜藕、鲜菱角、鲜鸡头米之外,还得配上鲜核桃仁、鲜杏仁、鲜榛子,底下用嫩荷叶一托,红红白白绿绿。
不管胤t再不喜欢和胤g面对面说话,但有时候相似的背景和生活习惯又让他觉得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是被理解被认同的。从他想起那些尘封的往事开始,孤独、寂寞还有无聊就从来没有真正被驱赶出他的内心。
周围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没有一个记得自己,他们靠近自己,不是因为他是胤t。
所以他离家、求学、打工,辗转在各个城市里,养活自己,遗忘过去,一直到他送外卖遇见了同样认出自己的那个人。
他端起杯子,突然有那么一点想喝一杯。但他抬头看了一眼对面坐着慢条斯理品尝实物的人,目光他眉眼上转动一圈,没开口。
用过饭,两人走出小四合院,胤g提议:“若无事,一起喝一杯?”
胤t正要说话,兜里的手机想起来,他拿出来一看,是汝阳打来的。胤t看了胤g一眼,走开几步接通电话,低声说了几句话。
胤g把衣裳挂在手腕上,转头看着远处巷子口来来往往的车辆。
胤t很快转头回来,对着胤g说:“我回去了,就此别过。”言语中却无多大抱歉的味道。
胤g早猜到也许,失望的感觉并不多,只提议说:“我送你回去。”
胤t摇摇头,抬手对着胤g想挥一挥,这一样一个放松的动作让两个人都愣了一下,有一种微妙的心境。
说再会就是等着下一次再见,胤t自嘲了一下,往巷子一头走去,再没回头。
胤g看着他招了一辆车上车,把衣裳挂在手腕上朝着另外一头慢慢走开。
回到家里,一开门胤t就看见allen缩在沙发上,灯也没开,整个房间黑咕隆咚的。
胤t打开灯,把外套挂好走进来:“怎么回事?你电话上说什么?”
allen抬起头,嘴唇有点白:“老爷子要送我出国。”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可能是他最近觉得有人盯着他,查得有点紧。”
胤t给他倒了一杯温水,默默说:“你出去也好,呆在这里不是老喊着无聊么?”
allen忽然把水给摔地上,杯子碎片砸了一地,他捂着脸哭起来:“他就这么不待见我?我都这样了还不放过,自认那个女人肚子里的才是他的种儿?”
胤t若有所悟:“那个女人又怀上了?”
allen放下手,眼圈还有点红,但是明显比刚才冷静:“让我出去就出去,我知道他想让我把财产弄出去,一来安我的心,二来做给那个女人看。等我出去了,还由得着他?”
胤t没继续劝他,转口问道:“aber有没有联系你?”
allen愣一下,表情有点奇怪的不自然,低下头到处找烟,一面回道:“没有,她不是回家里去了吗?说是什么节到了。”
胤t没戳穿他,直接说:“既然回来了,就好好休息几天消停一下。”说完就要往里屋走。
allen拉住他:“哥,你晚上吃饭了吗?弟弟我还饿着呢,陪我一块儿吧。”
胤t刚刚回来,因为一夜没睡的关系,现在还头晕乎乎,不大想出门:“才回来,累,不想出去了。”
&一道进屋,看着他准备进浴室,追问道:“我听说你进局子了,刚找了人就听说已经出来了,昨晚上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胤t笑了一下:“我又没出格,不过就是问问而已,没事儿。”
allen看他实在不想再说话,只得说了一句“那你休息吧”,转身拿了签报钥匙出门。
胤t睡了一晚上,第二天精神略好。
走到客厅打开客房的门看见allen果然还在睡,一股子烟酒味儿,也不知他昨晚几点回来的。
胤t关上门,给自己倒了一杯牛奶,打开随身电脑开始查阅学校开学注册的信息,休学这段时间太不知所谓了,能回去就回去吧。
allen睡醒的时候,出门看见的胤t维持着一个姿势敲打电脑,他走到胤t背后看了一会儿,惊讶道:“你要回去了?”
胤t没回头,一边敲打键盘一边儿说:“胃疼不?疼就喝点热水,发完邮件咱们出去吃东西。”
allen忍了忍,没说话,转身去给自己到水。
吃饭的时候,allen心不在焉,瞅着胤t欲言又止。等着最后吃完了,才小心翼翼地问:“哥,你和aber吵架了吗?”
胤t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这张脸肖似胤k,他总忍不住把他当做同生共死的弟弟,有时候做些出格的事情也无所谓,其实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规规矩矩才是少见。比如胤g就很奇怪,他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
对着allen,他还是比较有耐心的:“不算吵架,她那个性子,说是风就是雨的你也知道,说了她几句就哭了。”
allen尴尬笑笑:“她前儿晚上打电话和我哭了一晚上,说……说你不关心她。”
胤t神色沉下来:“你别跟着她瞎起哄,不管她和你说了什么,你心里清楚怎样才是对大家好。”
allen语塞,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怎么说我也是看着aber长大的,她昨天和我哭说家里找了个人让她回去结婚,她还不如嫁给我得了。”
胤t瞅着allen,眼神少有的锋利。
allen连忙打哈哈:“我说怎么可能呐?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何况她明明从小就喜欢……”
胤t打断他:“闭嘴!”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能在这样懒下去了,新科技操作无能星人要做一个统计订阅链接,但是我特么一直不想动肿么破,要不然破罐子破摔算了,就这样吧,看得到的人就定,看不到的就自求多福吧 (不负责任的滚走)
第16章 有人多事
allen抖抖索索去点烟,点了两下都没点燃,他低着头,有些委屈。
胤t叹了口气,关上电脑:“这事儿和你没关系,我和aber是什么关系你更清楚,不可能的事情别瞎折腾。”他看面前神似胤k的人,缓和了语气:“走吧,出去吃点东西。”
吃饭的地方万年不变,不过两个人都没多大胃口,随便吃着。
同一道菜,昨日与今日吃着就完全不同,胤t味如嚼蜡,想着心事。
正吃着,又有人迈步走进院子,来人风度翩翩高大俊朗,西服搭在手腕上,衬衣剪裁精良,袖口和领夹闪闪发光,看着就像刚刚从晚宴出来,而不是走入寻常食肆。
胤t一晃眼之后,觉得有些面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对方倒是见到他正好露出亲切的微笑,走过来给他打招呼。
“没想到你也喜欢这里的菜式,上次山庄匆匆见面,没来得及介绍,鄙姓那,那钟麟,家中做生意的。”
胤t听他一提醒就想起来了,这人是上回和老四一起在栖霞山庄见过一面的人,草草一面想不到人家还记得自己。他也站起身来:“不敢当,我姓卫,那先生可以叫我卫尹。”
两人伸出手来握在一起,旋即放开,那姓商人笑道:“阿尹你叫我钟麟即可,我祖籍也是内陆,早些年长辈们去了香港而已,今天出来随便找个地方吃饭,没想到如此有缘。”
胤t忍不住将这人仔细打量两眼,人大约三十七八岁,眼神精明锐利,说是偶遇,他可不怎么相信。当年他还是王爷的时候,想要屈尊降贵去结交某个特定的朝臣或者宗室的时候,都是这样一套路数。
那钟麟的目光已经微笑着看向旁边大大咧咧坐着吃饭的allen:“这位是?”
胤t拍拍allen的肩膀,allen没办法装傻,站起来很潦草的说:“那先生,你可以叫我allen。”他特意用这种没头没脑的自我介绍来表达被人莫名其妙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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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世 作者:焦糖布丁
吃饭的不满,反正正经场面上的结交他都不在意。
胤t一笑:“这是我弟弟,虽然不是亲兄弟,但从小一起长大。”
那钟麟像是没有察觉allen的抵触,笑着道:“我以为大陆这边都反感动不动就用英文名做介绍,若是这样,你们也可以叫我jack。”
胤t微笑不语,并没有主动邀约。
那钟麟敏锐地觉察了,也没再继续留下惹人厌,主动道别去里间用餐。
胤t与allen二人用完饭,回到屋里,这个时候北美是晚上,没有邮件回复。胤t帮着allen安排行头,一边儿问:“你想好去哪儿留学了吗?”
allen还不在频道上,他仍在琢磨刚刚遇到的人:“这个人好面熟啊。”
胤t头也不回地说:“不过见一次,又不认识,想那些做什么?”
allen不敢苟同,蹭过去看着胤t给他整理衬衣:“哥,你没觉出来,他对你有兴趣?”
胤t哑然失笑:“想什么呢你这满脑子的?”
allen嘀嘀咕咕:“你在美国那几年是怎么活下来的?别说不知道男人可以打男人的主意,你这样没防备心被人坑了都不知道。”
胤t直接跳开话题:“这些衬衣你选选,哪些带走哪些不要的?”
allen翻翻拣拣,觉得麻烦一扔说:“到那边再买就是了,反正都流行过了。”
胤t看了一眼allen,也懒得多说。
几天之后,胤t收到学校教务处发来的邮件,表示他的注册费已经有人划到学校指定账户了,所有他刚刚交纳的费用已经原卡返回。
胤t挺惊奇的,谁帮他交了注册费?
打了越洋电话去查注册信息的时候,对方给了一个账户,胤t打去银行,因为储户信息保密原则银行不肯透露户主信息,胤t不得不编了一套说辞,称对方是匿名资助者他希望知道资助者信息,最后好心的接线员小姐透露户主的姓是。
胤t放下电话,抽出一根烟默默点着,夹在指间思索,他认识这个姓的人不多也不少,一个一个排除,只有可能是一个人。
一个最不可能的人。
多事。
正巧allen无聊得在沙发上打手游,快发霉了。
胤t烦躁地将烟头摁吸在烟灰缸里,扭头问:“出去喝一杯,去不去?”
allen张大嘴边做起来:“哥,你怎么了?”
胤t站起身拿皮夹子和外套:“就说去不去吧?”
allen跳起来鸡啄米一样点头:“去!去!去!我去开车。”
两人去了常去的 peaks,这里处处都是模仿国外的元素,同性的、异性的、双的什么元素都有,卫生间也弄得适合临时干一场,唯一正规的是这里查嗑|药查得比较多,酒吧里面不管什么身份嗑|药的都会被礼貌地请出去,提醒他们清醒一下。
胤t心头乱得很,这个时候越是安静也是心慌,在这样周围音乐震耳欲聋的环境里思维无法继续,反而能得到片刻的解脱。
allen陪他喝了几轮,尝试问了几次他为什么不高兴,但胤t不肯说allen也没办法,音乐越老越吵,贴着耳朵说话都要靠吼,他也没心思再继续当贴心好弟弟,等有美女搭上来的时候,他就拉着美女一边儿玩去了。
胤t刚喝完一杯ru ke,就有一杯酒被酒保推倒他的面前。
胤t低头一看,是插了一根棒棒糖搅棒的巧克力甜酒,他的脸色微微一变。抬起头来,隔了两个位置有一个衬衣扣子解开大半露出胸部肌肉的年轻男人在朝他举杯,有点面熟。因为场合和打扮变化不大,胤t立即认出这个人是上回那个给小年糕下药的栾公子。
来者不善,胤t不会傻得接招。
胤t把酒拿起来,对方嘴角裂开更大,然后胤t在对方的注视下,招手让一个穿着超短期抹胸的小美女过来,递给她:“这个帅哥请你的。”
小美女睁大化了烟熏妆的眼睛,这个帅哥瞅瞅那个帅哥看看,嘻嘻一笑,接过酒杯咯咯咯地跑开了。
露出胸肌的男人走过来坐在胤t旁边,凑过来对着他的耳朵说:“敬酒不吃,你喜欢吃罚酒?”他嘴里喷着热气,神色轻佻而挑衅。
胤t偏头躲开一点:“无功不受禄,不如我请你喝?”说完对着酒保招手:“给这位先生也来一杯blow job。”
这人还是一脸讨人厌的样子,胤t觉得和这个人多说一句都拉低自己的身份,说完也不看这人脸色,下了高凳,往门口的位置走过去,他需要透个气。
栾公子把那杯酒在手里转了一圈儿,递给贴上来的一个穿紧身蕾丝抹胸的女人,对旁边的人道:“你确定他没有后台?”
一个花衬衣一只耳朵戴七个金耳环的刺头回道:“我们都查到那天是他打电话告的条子,肯定就是线人,有背景谁做线人?”
栾公子点点头:“堵住他,总得给他点儿教训,总得有人让他知道,做线人都是什么样得下场。”
酒吧外面,胤t在手机上发了一条短信,让allen一会儿不要找他,他有点困先走一步。手机放回兜里手还没拿出来,黑暗的巷子里就有人围上来,人数不多,四个人而已,看穿着打扮,都是怎么拉风怎么来。
胤t评估了一番之后嘴角扯了一下,站着没动。
领头的就是金耳环刺头,一甩头:“兄弟们,打得他认错!妈的敢跟条子通风报信,学做线人!我看你还是先学做人吧!”
另外三个小青年一窝蜂操了家伙就龇牙咧嘴朝胤t冲过来,熟门熟路往头啊胳臂啊小腿招呼。
胤t从兜里吡得亮出一把□□,一秒钟就划伤其中最狠的那个刺猬头,单腿一扫踹中朝自己小腿挥棍子的瘪三,侧身躲过最后一个。
一个回合不到,大家都呆住了,除了拿着滴血小刀的胤t,他还笑眯眯地很镇定。
金耳环明白今天碰着硬骨头了,挽着袖子从腰上抽出一尺多长的铁棍子,骂骂咧咧靠近过来:“妈蛋,原来不是线人,是个卧底!”
胤t懒得纠正他,活动了一下手腕,估算了一下自己和巷口的距离,默默退开两步。论打人,他还真不太怕,他们拿的是铁棒,他最多头破血流,只要手里的东西过他们的肉,就看谁挺得久了。
(和谐期间,打架过程省略,太暴力)
一刻钟过后,四个人躺下了两个,剩下两个扶着墙,刺头坐在地上,骂骂咧咧:“小子,你有种等着。”
胤t靠着墙,小刀上全是血,连虎口和袖子上也有,他在喘气,肩膀和后辈上挨了几闷棍,也不轻松。
刺头这个时候想起找手机打电话叫兄弟,刚刚大家的时候衣裳都扔开了,手机一时没摸到,却从巷子口传来一阵电话铃声。
几个人回头望去,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剪影一样的轮廓站在巷口,接通电话:“对,对,是我报警,手机定位系统正在工作。嗯嗯,对,我看到有几个人在殴打一个人。”
金毛刺头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抬手擦擦嘴角,骂道:“又是多管闲事的,咱们走!”
……
闲杂人等都跑了,胤t直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对着黑色人影道谢:“那先生,这次多亏你。”
这人正是那钟麟,他非常体贴得过来,伸出手搀扶胤t:“恰好出来抽烟遇上了,刚刚没认出是你。怎么惹着这些人了?”他的语气很和缓,是个不惹人讨厌的人。
胤t苦笑道:“交友不慎而已,没什么。”他刚刚肾上腺素飙升不觉得累,这会儿松懈下来腿有点软,也就好不推辞地借力了。
那钟麟扶着他出了巷子,很体贴地问:“我送你去医院吧?你的朋友还在pub里面吧,需不需要先通知他?”
胤t眨眨眼睛:“不必了吧,这种小伤,去了医院反倒容易招来警察。”
那钟麟道:“自然不是去公立医院了,我在这边认识一个来内地的医师朋友,我打电话让他来我家吧。”一面对胤t示意:“我的车泊在那边停车场。”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一个路人男佩b,有风度有魅力,觉得不错就开始追,四哥,你还近水楼台呢,等你看见的时候,不知道咋想啊。
帮八哥交学费的人是谁,大家看出来了吧,就是无处不操心的婆婆嘴豆腐心的四哥啊!
八哥:妈蛋看你帮我交学费老子就不去读书了!
这文应该不会写太长了,现在管制期间,好像很多内容都不能写了,比如监x禁,监x狱,还有黑x帮。
第17章 白眼狼
那钟麟把胤t扶上车,非常体贴地帮他扣好安全带,踩了油门将车从路边驶离。
路上那钟麟一面开车一面在口袋里翻找出蓝牙:“不建议我打个电话吧?”
胤t有点虚弱:“轻便。”
那钟麟对着蓝牙吩咐道:“让苏医生来我住的地方,有个朋友受了点小伤。嗯……对,马上,带上药箱。”
等他挂了电话,胤t非常识趣地没有追问怎么不去诊所的问题,而是彬彬有礼地道谢:“劳那兄费心了。”
那钟麟笑道:“我同你投缘,不必言谢。”
那钟麟住的地方离市区并不太远,绕城附近一处别墅群,别墅不大,一看就只是偶尔落脚的地方,里面配备了管教和一个洒扫阿姨。
在车上休息过一阵子,胤t已经能自行下车走进大门,但别墅管家还是在那钟麟的暗示下扶着客人入内。
私人医生已经等着了,看见胤t入内便上前替他查看伤口。因为胤t肩膀腰背上棍伤挨得多,医生要求他配合着把上衣褪下检查伤势,手臂上几处擦伤好说,再有就是因为手中握刀用力隔挡棍棒敲打把虎口震裂了,需要包扎。
那钟麟换了一件浅色休闲开衫出来,正好看见胤t光着半个身子在包扎,他眼里面闪过欣赏,本来他喜欢的就是卫尹这样斯斯文文的年轻人,现在看起来这个人可能和自己想得不太一样,但并不妨碍他继续欣赏。
包扎妥当正好,苏医生告诉胤t他隔两天回来换药,如果晚上或者第二天有胸闷呼吸急促的症状,需要立即去他的诊所就医。
胤t再一次客气表达了感谢。
私人医生离开之后,管家为那钟麟送上一杯咖啡,给胤t的却是一杯牛奶。
胤t看着牛奶一挑眉,那管家退后一步,那钟麟笑道:“是我吩咐的,你受了伤,喝这个有益处些。”
这也是一个掌控欲很强烈的人,胤t在心中默默给那钟麟下了注脚,对着管家道谢之后,用虎口没有受伤的那只手端起牛奶,双手捧着慢慢喝起来。
隔着杯中褐色液体熏染的淡淡水汽,那钟麟毫不遮掩地观察坐在对面沙发的人,这是一个教养相当得体的年轻人,面对突发事件从容不迫,受伤的时候也风度翩翩,连喝牛奶拿杯子的动作也透露着良好的素养,极易令人生出亲近之意。
胤t杯中的牛奶喝了六分便停下,杯子放回管家手中的托盘上。
那钟麟也正好饮完咖啡,示意管家退下之后,上身前倾,微微靠近胤t之后询问:“你受了伤我也不多问,但若日后遇上麻烦,可以随时联系我。”说完递上自己的名片。
胤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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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过名片一看,心里的揣测又深了几分,笑道:“今日已是劳动那总出手,这些事情,我自己解决的了。”
那钟麟佯装不快:“给你名片不是让你叫我那总的,还是先前在车里你叫得顺耳。你我投缘,或者你日后叫我jack也行,再叫什么总的,我可会不高兴的。”
“那兄。”胤t也不纠结这个,既然对方想结识他,他也没必要矫情:“那我就从善如流了。”
那钟麟满意了,便道:“已经凌晨三点,你也不必回家了,我这里客房多,让他们收拾一间你休息一晚明天我送你出去。”
胤t客气得回绝道:“家弟晚归看见我不在,多半又要到处找人。再说我也不放心他,还是不敢劳烦那兄。”
那钟麟正要再说服他,胤t衣服口袋里的手机正好响了,拿起来一看,果然是allen。
胤t对着那钟麟抱歉一笑,接通电话:“我在朋友家……之前遇到点儿事……不是要紧的…………嗯…嗯……已经处理好了,我马上回来……不远不远,你不必来接我,嗯,就这样。”
挂掉电话,胤t抬起头对着那钟麟歉意一笑:“弟弟催得急,我先回去了,改日专程道谢。”
那钟麟见留不住了,也就体现出风度翩翩的绅士做派来,起身安排管家亲自开车送客人回家,并且非常幽默地提醒胤t一定不要忘记答应过要请自己吃饭表示答谢。
胤t回到家里,allen用风一样的速度替他开门,看见他更换了衣服时差点暴走,再询问出大致事件经过之后险些就要打开手机找人手去做了栾公子。
胤t抢了他的手机扔得远远的:“坐下!”
allen很委屈:“哥,你打架怎么不叫我?”
胤t:“来不及。”
allen:“事后你也没第一时间联系我?”
胤t:“不是有人出手了吗?叫你来做什么?”
allen控诉:“你被人哄走了吗?这么多年的兄弟就敌不上一个外人亲近?”
面对无理取闹的allen,胤t想想刚才见过的那个从头到脚都散发着“我很贵,我祖上很贵,我父母很贵,我全家都很贵”的气息的成熟男人,头痛起来。
人比人,能气死人。
胤t用最快的时间总结了一下今天的事情,然后对allen说:“不管那天我打电话叫人来查场子的事情是谁泄露出去的,总之今天的事情,可能是巧合,但也可能是有其他的目的,我承认我是好奇心重了一点想探探虚实,不过过段时间我也差不多要离开了,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现在你去睡觉,明天给我买点药来。”
allen还想拷问哥哥,但胤t明显露出烦躁的情绪,allen最怕哥哥这个样子,他只好垂头丧气地去睡觉。
胤t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夹在手上,隔了好一会儿又扔回桌上。
那钟麟,来头不小,可能来自马来西亚糖王家族。
这样的人,他没必要再试探下去。
树欲静,风不止。
树移死,人却能活得更好。
离注册的日子没多久了,胤t拒绝了一次那钟麟借口上次小巷群殴时手机屏幕碎了托管家给他送来的新款手机,又把allen打包送上了飞往英国的飞机,最后自己才收拾了行李买了机票。
s市刑警大队里,张博远向胤g汇报:“头儿,你让我盯着的卫尹,今天人已经出关了。”
胤g抬起头望着窗外,心里默默那折子砸着一个贴着“老八”名字的小人儿,朕都替他支付了学费,这厮居然连一个道别电话也不打一个就跑了。
白眼狼。
栖霞山庄的茶室里,那钟麟听着管家给他带来的消息,手里的茶晃了晃,嘴边轻轻笑着,这个年轻人好像和其他人不大一样,看到自己的名片了也没什么反应,是当真不想结交呢?还是太糊涂没认出自己的背景来?
挺有趣的,可就是答应了自己的事儿没做到这个习惯不大好,他向来一诺千金,对朋友要求也是如此。
下回捉到了,再好好教一下吧。
人去楼空的房子里,消失很久的aber把屋子里翻得乱糟糟,终于在床头柜里找到胤t留下的纸条,上面让她回家里见见父母,别在外面胡闹,和几个闺蜜可以多接触一下,实在无聊就出国散心,总之是一些她不想看到的话。
aber一把将纸条撕碎,掏出手机开始拨号,对方重复想着空号的提示,aber情绪突然崩溃地将手机砸在地上,大声叫着:“阿尹我讨厌你!我讨厌你!你让我回去你怎么不回去!你就这么希望我嫁出去!我偏偏要等着你!”
两个月过后,胤g封闭培训回来,开机时接到几条短信,其中一条是本家堂弟发来的,让他暑假带着ivy一起会祖宅一趟。
胤g在心里诅咒几句,这个女人他现在是一点儿都不想碰。正在这时,有一个电话打来,胤g看着来电的名字,神情缓和了几分:“钟麟?我刚回来,嗯嗯……老地方,我换个衣服就来。”
早年的雍正帝从来不是人召之即来的,入世三十余载,他也学会了从俗。
两人仍在栖霞山庄见面,对坐品茗,有娇嫩清爽的女孩替二人烹茶。
饮过一轮,那钟麟开口道:“过些日子,我也得回马来西亚,下次见面,估计的年底或者明年了。”
胤g晃晃茶杯:“是伯父又催你成家了?”
那钟麟笑道:“我父亲还不急,急得是我母亲。看着几个弟弟慢慢长大,大到开始进入董事会,她能不急么?”
胤g笑道:“你是糖王名正言顺的少东家,他们再能干还不是得等你吐出来的东西?”
那钟麟嗤笑:“这话别说你信,我那群小妈这几年可是变着法儿得给我塞各种男人和女人,脱|衣舞|女、酒店侍应生还有名门淑女我可是认识了不少呢。”
胤g:“那也是你身份在,一大群人等着扑上去。可惜兄弟我就没人理会了。”
那钟麟:“哦?说得你很羡慕一样,莫不是你春心动了想女人了?”
胤g立即想起某个家族里给他安排的女人,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连连摇手:“别提了,年中还得回一趟祖宅,每一件事是省心的。”
那钟麟状似无意道:“哦?回祖宅?都回去么?上回在这里遇到的那个年轻人也和你一起回去?”
胤g愣了一下,想起他说的是老八,顿时联想起了某些更糟心是事情。
那钟麟看他表情微变,好奇道:“怎么了?”
胤g一口将查饮了:“不提他。”
那钟麟见状也不好再问,只是这个人年轻人来历很难查到,好不容易听见他上回叫了甄哲琛一声“四哥”,才让他觉得这是一条线索。
如今看来,也是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忙碌好久了,这月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希望年底不忙,另外,我的《囚龙》《养龙》《浮生劫》《皇城故人》都已经校稿完毕,在出封面阶段了,希望年底之前可以出来,让大家久等啦。
庆祝双十一,更新完了就剁手!
第18章 他乡故知
那钟麟呵呵笑了一下,一面儿给胤g续茶,一面儿装作不经意地说:“何必心口不一,你知道你对不待见的人是一眼也不肯多看的,比如家里给你安排的那个?对这个卫尹,你多少有些不同,他是你朋友?”
胤g抽出一根烟点上,眯着眼睛说:“这人忒不知好歹了,我替他存了注册费,结果他居然故意不去报道注册,现在也不知道人去了哪儿。”
那钟麟露出惊讶的眼神:“你替他存了注册费?”那钟麟很少露出这种表情,这次是当真被娱乐了,笑道:“你就吹吧,还装作挺不待见人家的样子,其实你挺照顾他的。”
胤g烦躁地吸了两口烟:“打过交道,这个人……”他想了想,没找到贴切的词语来形容二人的关系。他和老八的关系,早就不是简单恩怨能解释的,这辈子遇见过后,一直有一种不吐不快的憋屈劲儿,见着有人问起,又是与自己生活交集不大的旧人,就忍不住多吐槽两句:“看着好相处很亲善旁人,却着实内心奸猾狡诈,令人防不胜防。”
那钟麟这次是真惊讶了,甄家老四和这个卫尹,到底什么交情?老四这个人冷淡到有点刻薄的地步,与人打交道总是留七分余地,从不交心。
但刚才那几句话听起来,怎么像是甄家老四把心肝脾肺肾都掏出来捧给人看过之后,又被人家无情厌弃了的样子?
那钟麟把一路撒丫子狂奔的思绪找回来,问了另外一个问题:“这个阿尹家境不好么?你操心到替他存注册费?他没领你的情?”
胤g:“也不一定,我看见他在美国办公半读送外卖。总之不想他因为一些小事耽误了,但这人心思深沉,从来没领过别人的情。”
听这话,那钟麟倒是相信一点甄家老四和卫尹并不太熟,都是一根筋在发骚,人家估计都完全不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那钟麟打哈哈:“难得看你也吃瘪。”
胤g也不想再外人面前提起更多旧事:“不说他,倒是你,真不打算结婚了?”
那钟麟哈哈一笑:“谁说的,我从来不是不婚主义者,遇见合拍的哪怕是男的也无所谓。”
胤g当他说笑话:“你无所谓,你嫡母估计得气死。”
那钟麟朝胤g眨眨眼睛:“你说话有时候总像老古董,还嫡母呢?再说成家,娶一个传宗接代就行了,合心意的那个,造个房子直接养起来,不让人看见。”
大约看惯了祖宅里父亲的大房二房三房之间的斗争,他没想都弄到一处住。
胤g听了心中微微一动,好像想起了什么久远而不可考的往事,嘴里下意识地顺着往下说:“得了吧你,哪个正常人乐意被圈养起来?又不是囚犯。”
那钟麟哈哈笑:“这就看我有没有本事让人心甘情愿替我守着屋子了。”
二人笑毕,刚好餐食准备妥当,娇嫩的美女请两人移步去餐室,谈话终止,无人再提。
转眼七月,天气渐渐炎热,s市是半典型的海洋气候,热度一上来就黏糊糊,没有风的时候像一盘稠粥。
ivy放了暑假,估计也是得到了家里的再三警告,居然主动打电话找胤g,烦躁得问胤g什么时候回京去。
胤g慢条斯理地说:“刚刚接到上面的指示,巴西有个培训安排我去,先过去一趟再回祖屋,就不和你一道回去。”
ivy一下子高兴起来“那就没什么事了,不过我爸爸那边,你得打电话去说明,该怎么说你知道吧?”
胤g扯扯领子:“没什么事我挂电话了。”
“等等!”ivy迟疑了一下:“算了没事,你挂吧。”
胤g放下电话,觉得莫名其妙,年氏真是越来越不可理喻。
家里的事情好安排,借口现成谁也刁不出错儿来,胤g重生之后从小有主见,自己走出的路不受家族管束,虽是嫡系一脉,但终究不是长子,自然比族里长子长孙自由得多。
七月,交流会在西班牙第二大城市巴塞罗那举行,这里位于位于伊比利亚半岛东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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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濒临地中海。
胤g一连数日在会议安排驻地开会参观交流培训,同去的还是与他搭档的张博远,折腾完已经八月将近。胤g估摸着ivy还在京城没回s市,于是和局里打了报告要多参加几个接下来的分组参观讨论,延迟回国。
这种时候赖着不回去,大家都知道是领导默许的福利啦,所以张博远就兴致勃勃开始打听起巴塞罗那周边的各种游客最爱,什么博物馆美术馆大教堂罗列了一整页纸让胤g定夺。
胤g看得牙疼,对这些蛮夷番邦之地他兴趣不大,随便走了一天就找了借口呆在酒店不肯去,让张博远自己去黄金海岸,一群野蛮人光天化日之下赤身露体着实无礼。
一大早在酒店用过早餐,中午着实不想再吃冷火腿黑橄榄面包沙拉,这几天带血的牛排和粗糙烹饪的海货让他已经忍到极限,胤g拎着一件外套打算去街上走一走,看看能不能找到合口味的、精细一点儿的吃食。
沿着街道往上走,路边是林林种种的超市和路边咖啡店,这里并不是游客集中区,人来人往悠闲得很。从转角刚转一个弯,一抬头看见斜对面一家面包店门口有一个骑着自行车的邮差正在抬头笑嘻嘻地和店里的主人打招呼,顺手把一份报纸递过去。
胤g眼睛立即睁大了,我去!
这个人怎么这么眼熟?!
这个不是特么的不知好歹休学之后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的老八么?!
对面的人还在笑,面包店的主人大约和他也熟悉了,结果报纸的瞬间顺手塞了一支长棍面包和一个苹果给对方。
拥有一张讨人喜欢的东方面孔的邮差腼腆地接过面包放在车兜里的邮差袋里,又接过苹果在衣服上随便擦擦放进嘴里咬了一口,笑嘻嘻地对面包店的主人挥手。
胤g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样的老八。
他一直知道老八人前人后嘴脸不同,对着自己对着旁人根本就是两个人,也知道老八变本加厉是因为上辈子的各种恩怨,可那已经是过往云烟了。眼下世上他就找到老八一个知根知底的,看起来老八身边也只有自己一个没忘记前尘往事,再有什么恩怨,就不能放下吗?
有些事他不想再提,但他的行为还不够么?
怎么就不能稍微领他一点儿情呢?
宁愿在番邦之地做邮差讨生活,也不肯让自己替他交注册费?
怎么有人可以这么倔?!
年轻的邮差已经和面包店的主人互相道别,重新看向前方准备上路。对面毫不掩饰专注的目光让他侧头望过来,也明显愣了一下。
这次胤t没有打招呼,因为他嘴里还叼着吃了一半的苹果。
胤g终于从老八呆滞的表情中找回一点场子,他抬脚穿过马路,走到胤t面前,很是随意地开口打招呼:“想不到在这儿也能见到你,倒是缘分。”
胤t取下嘴里咬着的苹果,也不知该说什么,在这么远的地方、手机通讯方式全换的情况下都能碰到熟人,是挺有孽缘的。
胤g倒是很自来熟,探头看了看胤t邮差兜里的信件:“什么时候送完,一起吃个饭吧?”
胤t略迟疑。
胤g神色软下来:“或者喝一杯东西也行。”
或者是异国他乡呆得久了,鸟语说得太多,遇见曾经想要老死不相往来的人,他也硬不下心肠相逢只做不识。
一次是偶然,再次是偶然,现在第三次了,孽缘也是一种缘分。
胤t咬了口苹果慢慢嚼着,低头翻翻拣拣面前的大邮差包,咽下去之后才抬头对胤g说:“我还得把这个街区送完,大概一个钟头。”
胤g四处看看:“我在哪儿等你?”
胤t用下巴指了指转角过去的地方:“那边有家家庭餐馆,里面的咖啡喝小牛肉做得不错。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去那里等着。”
胤g翻翻手腕看了手表:“现在上午九点不到,我先喝着东西等你。”
胤t略有不甘心地点点头,骑上车绕过胤g上了街道。
一直到胤g按着胤t提到的餐馆名字找到地方,选了位置坐下,给自己点了咖啡之后,才觉得自己这样被老八牵着鼻子走有损兄长威严。
巴塞罗那清晨的街道上,跑步的男男女女们,出门采买的家庭女性来来往往,这里和他所生活的环境很不一样。人人脸上挂着一点笑容,还有人在他看过去的时候同他点头示意问好,胤g忽然有点明白老八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在这里生活。
也许,并不是只为了躲着他。
咖啡冷下去,胤g换了一杯柠檬水继续等。
这么多年,除了当王爷的时候之外,还真没有人让他这样心甘情愿等过。做皇帝的时候,那是想见谁谁就得连滚带爬的等候召见,稍有拖延就得等着帝王震怒。即便是老八后来总是事事拖延,也没有这样明目张胆让自己等着的时候。
而现在,他居然只是有些担心,老八会不会一去不返?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有很多小剧场点子的,一忙给忘光了
这次出书我打算简体实体都来……
以上
先放上来 后来改错字
第19章 此生所求
胤g看见胤t推着他的邮差车出现在街角的时候,他抬起手腕,时间刚刚过了十一点。
胤t把单车停在路边,转身走向店里。因为在阳光下劳动,他的面色微微泛红。也是天气炎热的缘故,胤t的衬衣上面敞开了两颗扣子,肩膀上还斜斜挎着一只结实的帆布包。
胤t这样不修边幅的模样,在胤g的记忆力从来没有出现过。下一刻胤g又想起来,刚刚回国的那一天,他跟着老八去了酒店。老八为了接一个电话裹着浴巾在自己面前晃了一圈儿,好像比这个样子更衣衫不整。
胤g看着老八一步一步走向自己,年轻而优雅,完全不像一个刚刚送完快递的劳动者。他刚刚想了很久的见面第一句话,一下子不知被遗忘去了哪里。
却在这时,有人比他更快的行动了。
胤g看见一个脑满肠肥的胖子,用与他体型完全不想符合的速度从店里冲出来,几乎是用扑的形式揽住老八的脖子和肩膀,大声笑着说着鸟语。
然后胤g看见胤t笑着,抬起手拍着对方的臂膀,用一种无奈而默许的方式回应对方的热情。
胤g忍不住将水杯在桌子上重重移动了一下位置,发出一声明明白白的摩擦声。这种体型与面目简直不能入他的眼,若是上辈子,被允许进入圆明园的西洋使节都是预先筛选的,选择的标准至少应该是体格清瘦、面目白皙,不惹人讨厌。
……老八真实堕落了。
或许是某种程度上的心意相同,胤t居然正好在这个时候看向胤g,并且就着被人揽住的姿势往自己这边走过来。
红脸的胖子用一种夸张的表情用西班牙语问胤t:“vice,这是你朋友?怎么不早说?”
胤t笑得很腼腆,用英语说:“是以前认识的一个人,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
胤g总算能听懂了,却不怎么感谢胤t的体贴。
红脸的胖子也换了英语:“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想吃什么我给你上大份的。今天的小牛肉非常新鲜,刚到的,你一定会喜欢。”
胤t脸有些发红,默默地看了一眼胤g:“那就太谢谢了,不过我得先来一杯柠檬水。”
胖子夸张得拍着胤t的肩膀:“那是当然!那是当然!我还有比柠檬水更美妙的东西。”然后他冲着胤g咧嘴露出一排迅白的牙齿:“你好,我叫德比。你的这位小朋友是我最喜欢的人,没有之一,哈哈。”
胤g打着哈哈地陪笑一下,装作自己不怎么听得懂鸟语。
胖子德比咋咋呼呼得对胤t形容着今天小牛肉有多么新鲜,然后笑呵呵地回了后面厨房。
胤g坐下来,好整以暇注视着胤t,神情似笑非笑。
这辈子第一次,轮到胤t略濉5卤鹊娜肥翘过热情了些,他只能解释道:“这里的人都这样,自来熟。”
胤g端起咖啡放在嘴边闻着:“我的小朋友?这里人的眼神真不怎么样。”
胤t还没说话,德比漂亮的女儿就从后面出来,手里拿着半瓶葡萄酒与两个酒杯,亲自为胤t斟满一杯,又在胤g面前倒上一杯。然后她对着胤t眨眨眼睛:“这是本地产的葡萄酒,不比瓦堡拿差。”
胤t望着女士的眼睛:“可是我并没有点葡萄酒。”
“我请你喝的。”美丽的女孩旁若无人地低头搂过胤t的脖子在他面颊上亲了一口,笑嘻嘻道:“妈妈说靠自己双手劳动的年轻人值得最好的葡萄酒。”
胤g无言地看着面前的“打情骂俏”,等着女孩笑嘻嘻跑开了,才终于找到机会表达自己的看法:“看来她对你有好感。”
胤t太渴了,热情的店家只给他酒喝。他不可能去喝胤g的柠檬水,又别无选择,只能喝了一大口葡萄酒,然后才开口道:“他们来自法国,天性这样。”
胤g笑了一下:“所以?”
劳累之后一杯沁凉的葡萄酒的确有着美妙的作用,胤t不是酗酒的人,但在这样的时刻,他整个人都慢慢放松下来,看着往来的路人:“这也没什么不好。”
胤g的双手撑着下巴,盯着他,目光并没有多少认同的意思:“这并不是你自我放逐的理由。”
胤t拿着酒杯的手一顿,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再看向胤g时,目光已经失去了刚才的随意与温和,他的神情变得端正而沉静,陌生又熟悉。
胤g并不想放过这样的机会,他几乎是用最直接的方法去质问胤t:“为什么放弃学业,你的人生就打算这样浪费在这里?”
胤t又饮下一口葡萄酒,目光中带着一点罕见的戏谑:“四哥,自我放逐的人,不止我一个。你又何必管我?”
大约是并不想把事情弄僵,胤g缓和了口气:“我并不是质问你,如今的我也没有这个立场。我只想为兄弟再做一些事情,毕竟这辈子我也只遇见……”
“四哥。”胤t懒洋洋打断了他的话,然后突然将头隔着桌子凑过来,离胤g的脸几乎只有半尺的距离:“年家小嫂子都在你身边了,你就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老十三会回到你身边,等着你去发挥兄长的关爱?”
也许是对方刚刚喝过酒,也许是在烈日下奔波劳累过,胤g觉得呼吸在自己面颊上的气息混合了胡桃和坚果的香味,还有一点阳光炙烤过的木炭的味道,令他一瞬间不知如何应对。
胤t堵得面前的人一言不发,心满意足得退回身去,继续靠在椅子上。
胤g盯着胤t手中葡萄酒杯上挂着的酒渍,喉头上下滚动几下,抬手端起面前的水,才发觉已经喝得只剩柠檬。
幸而此时膀粗腰圆的德比端着巨大的托盘从后厨横冲直撞一样大步走来,打破了二人之间尴尬的气氛。
德比将热腾腾还滋滋作响的小牛排分别放在胤g与胤t面前,还附赠了一人一块巨大的黑巧克力蛋糕以及再一瓶甜酒,并且拒绝任何形式的退货:“不不不,我亲爱的vit,你必须尝尝珍妮的手艺,这次的巧克力里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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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世 作者:焦糖布丁
了黑松露和无花果,你的拒绝会让她伤心欲绝,而且你必须全部吃完,一点儿都不能剩下。”说完他还举起一根手指左右晃动以示绝不接受还价。
这下不仅是胤t,连胤g也觉得自己要完败了。
胤g两辈子从来没有吃得这么撑过,对于蛮夷的不可理喻他今日算是更深刻地领教了一回。等着二人终于从德比的小店脱身之时,胤g面色已经十分难看。
胤t略有不忍,这家店是他推荐的:“你还能走回酒店吧?”
胤g用很是隐忍而目光看着胤t,他的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胃:“回酒店一个人疼晕过去也没人发现,叫了救护车没人听得懂我说话怎么办?”
胤t:“总有人和你一道来的吧?”
胤g另一只手撑着路边电线杆,显得有气无力:“再两天就要回国,他们都四处观景去了,不到酒吧散场不会回来。”
胤t大大地叹了一口气,深感自作孽不可活,有些自暴自弃说:“吃不了就别吃啊,反正你可以装作听不懂。算了,不说这些,我带去诊所看看。”
胤g挥开他过来搀扶自己的手:“不必,是我自作自受,想着这里别让你难做人。我自己再走走就好,你走吧。”
胤t进退两难,胤g再不好,有一句话说得对,他这辈子没做过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他可以记着过去的恨,但有些东西,他还做不到视而不见。
彼时正午刚过,空气里浮动着湿热的海风气息。
胤t最终叹了口气,对胤g说:“这里太热,不如去海岸上走走,兴许会好些。”
胤g虚着眼望了望热辣得太阳,点点头:“是有些热,去海边也好。”
……
被打断的对话终于得以重新进行,或许是有了方才的妥协退让,胤t在面对胤g的时候多一份沉默,少了讥讽。
胤g捂着胃,一面走一面说:“不管老十三会不会出现,我若找到他,也会尽一分力。这是我自己想做的事情,既然遇见你了,就总归放不下心来。”
胤t平静得看着脚下的沙子,随着胤g的速度缓缓走着,落后他一个肩膀的距离:“四哥的心意,就算是我已经领了罢。”
胤g停下来,侧头望着他:“算是?”
胤t没看他,望着海面与天相接的地方:“不然呢?四哥还想着我能感恩戴德吗?”
胤g看着他,眼中很是失望:“我从未指望你感恩戴德,经过上辈子,谁也别说欠了谁的。我只说你,你就要这样浪费你这辈子的人生吗?这样碌碌无为过一辈子,就为了与我赌一口气?”
胤t回头,他的瞳孔在正午的太阳下透着琥珀的光泽,他的目光有一点失焦地望着胤g,语气有些飘忽:“四哥,不管你信不信,这辈子,我不想再受人摆布。”
胤g盯着他,眼中渐渐凝聚怒气。
胤t却毫无所惧一般:“此生,我只想过一次我自己选择的人生,就算是偷来的罢。”
胤g愤怒起来,呼啦扯住胤t的衬衣领子把他拉近自己面前:“谁在摆布你?你不愿意领我的情大可以当作是我犯贱非要把钱借给你,以后你爱怎么还就怎么还,只要你还我就敢收。”
胤t顺着他的力道险些撞到胤g的身上,对方剧烈的动作和激烈的语气让他忽然笑了,眼睛弯成一条缝,笑眯眯地说:“四哥别气。”
这样想笑容已经久远到无据可考,胤g怔住,望着胤t的脸,一瞬间觉得心头乱糟糟不知所谓。
却在下一刻,他听见胤t用与方才劝慰的语气一般无二的语调说:“对我这样不知好歹的人,不值得动怒。”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撸出来了,羞射,感谢sue与大家的留言,都是靠你们 我才至少半年更了。
这一章写着都要心疼四哥了,其实四哥一直是一个有情趣有目标虽然有点作,但总体上是个正能量青年的形象。但八哥就……四哥对八哥的评价很对,看着好相处(腼腆惹人喜欢),但能与八哥真正交心的很少,经历了那些事情,八哥的心态有一种破而后立的空茫,并不是为了作而作,很多常人看来很自然的事情在他看来会不一样,而且这里还有些伏笔没有揭露,包括八哥逃避的原因,所有千万表觉得八哥作哦。
最近希望我能勤快起来!
统一说,出版的事情排版结束了,封面还有《养龙》没有定稿,《故人》《浮生》《囚龙》都重新绘制了封面,比以前更赞排版也更好,这次是专业的,等着最后的封面敲定之后,会有链接放出来,谢谢大家耐心了。预计就在3月底开始统计,到时候这文肯定还有更新。握爪!
第20章 孟婆汤
在巴塞罗那的街道上,在长长的海岸线上,在午后湿润的海风中,胤g觉得很疲惫。
他一生大半时光是在隐忍与蛰伏中度过的。或许是前半生忍得太久了,等他终于找到一个缺口可以允许他把所有感情无所顾忌地表达出来时,他已经没有时间循序渐进。
他所有情绪中最激烈的部分,都是爆发在与老八对抗的那些年里――不管是欢喜还是失望、愤恨还是得意。
这些强烈的感情,爱与恨,都在漫长的几年里被消耗光了。
这辈子,他想活得随心所欲些。
喜欢就是喜欢,不待见就是不待见,随心就好。
他一直以为,老八应该也是与他一样的。
胤t望着远处的海,他感受到了胤g的情绪,当然知道他的失望与寂寞。
可那又如何呢?
谁又不寂寞?
寂寞并没有错,一个人寂寞可以自我欺骗是一种潇洒,两个人的寂寞或许只能理解为一种可悲。
长久的沉默中,胤t回头望着胤g:“四哥,如果没有上辈子,多好。”
听了这句话,胤g忽然觉得眼眶酸涩得厉害。老八否认了他们之间所有的过去,可那是一个皇帝所必须舍弃的或者经历的部分。
他听见自己问:“你,始终活在过去的时光里吗?”
胤t笑了:“或许是吧,我总是个念旧的人。”
胤g沉默了很久,用连自己都想象不到的声音慢慢问:“那你为什么,就不能记得我们尚且年幼时的过往呢。”
胤t愣了一下,哭笑不得:“四哥,自欺欺人又何必……不值得的。”
几个字,胤g攥着胤t衣领的手更紧了几分,将他拽得近了,有些咬牙切齿:“老八,不管你认不认。四哥告诉你,我他妈的就是犯贱,一直待你不一般,对你去期待也与他们不一样。”
他们隔得太近,近到彼此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胤t又笑了一下,带着那么点无所谓的意思:“……其实都一样。”
胤g望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有一种被叫做“无法解脱”的自我折磨。
胤t垂下眼:“我们几个……的结果,没什么不同。”
刻薄的嘲笑、年久失修的院墙、霉臭的膳食、闷如铁桶的封闭屋子,骨瘦如柴等待死亡的人。
没有人,逃得过被生生折磨死的命运。
四哥。
胤g忽然烦躁起来,一把推开胤t。
他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或者想让胤t明白什么。说了这么多,老八与上辈子一样冥顽不灵像块石头,捂都捂不热。
胤t被他推开,好像失去力气一样后退几步,一直靠在身后的树干上。
热带高大的树木被撞得oo晃动也一阵,斑驳的光影撒在两个人的身上。胤t的头发被风吹乱,细碎的黑发在脸颊上拂过,遮挡住了他的大部分眼睛。
胤g看着他,几个钟头前还被他赞做年轻优雅的男人,就像是被厉鬼附身一样阴郁,几百年的时光也不曾让他遗忘一丁点过往的遭遇。
胤g轻声说:“我总算知道,为何走黄泉路需要一碗孟婆汤。”
胤t轻笑一声:“是啊,我也一直在想,为什么他们忘了让我喝一碗。”
冗长的沉默再度漫延开来。
胤g早就知道做皇帝也不是那么万能的,他可以让造办处按照他的意思给一只狗做衣裳造狗舍做绣球,也可以随心所欲修建园林。他可以做很多事,但也有很多事,他再也无能为力。
逼死老八,是形势促成,也是他的执拗与急躁。对错亏欠他已经不想再说,谁都不是圣人。可他有一件事没有说谎,他对老八的期待从来与旁人不同。
两个人总有一个人要先退让。既然那个人不是老八,他也不介意学做一次哥哥。于是胤g平复了情绪,说:“你可以继续记着过去,我希望你别忘记。”
胤t抬起头,看他。
胤g正色道:“这个世界上,至少有我陪着你,一起记着那些破事儿。”
那一刻,胤g看到胤t脸上的表情难以言喻,带着一点不知所措的茫然。
胤t最终没吭声。
但胤g却开始想,那些年,他或许他真的用错方法了。
两个人默默继续走,步调慢慢回到岁月里沉淀下来的频率上,不紧不慢,一前一后。
再长的路也会走到尽头,酒店就在不远处。
胤g想起一件事:“你之前住的屋子,是你福晋……不,是不是金心的房产?”
胤t只是皱了一下眉头,倒没有责问胤g随便调查他周围的人事,微微颔首:“是她名下的。”
胤g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说:“之前这个女人跟着我堂弟回过老宅,所以我让人留意了一下这个她,她好像把房子卖了。”
胤t停下脚步,拧着眉头,面色沉重。
胤g觉得今日这个话题提出得太好了,简直一石二鸟。不管他和老八闹不闹,真不希望郭络罗氏那个女人在中间插一脚,他就是看她不顺眼。如果没有这个女人的撺掇,他与老八之前,或者还能缓和一些。
胤t没说话,只是礼貌地对胤g说:“这件事,多谢你提醒了。酒店就在前面,我就先回去了。”
胤g拉住他:“回去读书吧,你喜欢自己挣钱存注册费就自己去折腾,我不打扰你。”
胤t看着胤g的眼睛,里面带着些许罕见的示弱,或者说,胤g今天一直在示弱。所以胤t最终点点头:“我知道我该做什么,四哥。”
这一声“四哥”让胤g欢欣起来,他带着愉悦得得寸进尺:“你的手机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吧。”
胤t有点无奈:“你才说不会打扰我的?”
胤g亲自动手,去搜胤t的衣裳口袋,没找到手机,又去拽着胤t的衣服去翻他牛仔裤的裤兜。
胤t连忙闪避,周围已经有过路的男人和女人对着两人嘿嘿直笑了,一副看小情人在马路上打情骂俏的即视感。
胤t面皮薄,比不过从没有把自己当本地人所以豁得出去的胤g,只得赶快掏出手机扔给胤g,请他稍微能够表现正常一点,或者自少离自己远一点。
胤g在胤t的手机上翻找几下,拿着自己手机记下几个号码才扔回给他:“你忙吧,回国的时候有需要可以去找我。”
胤t冲他挥挥手,转身取了单车离去。
胤g嘴角噙着的微笑慢慢落下,抬手播出一个号码:“博远,我这里有一个电话号码,你看看能不能找这里的关系帮我查一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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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的身份……对……嗯,就是查一下,别惊动其他人,不是什么嫌疑犯……让你查你就去查,少问废话!”
孟婆汤是什么滋味,胤g并不知道。但这个晚上,胤g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他看见一个面目模糊的男人在和老八在争吵,说得什么他隔得太远听不清。然后他看见那个男人很生气地拽着胤t的衣服领子将他拖到他面前。
两个人实在离得太近了,他几乎想要大声叫着:松开他!这是朕的弟弟!你是个什么东西!?
然后他看见那个男人用很大的力气将老八一把推开,接着老八顺着那股力道撞上了身后的树木。
oo,落叶成阴。
老八好像忽然笑了,那面目居然有一点熟悉的神情,这种神情上辈子他见过一次,好像是最后一次当面宣旨时候,老八的样子。
然后他就只能看着眼前景物晃动,看着老八头破血流,看着老八委顿于地,看着他呕血捶胸,看着他油尽灯枯。
胤g束手无策。
最后,推到老八的男人转过身来,胤g看着那张与自己如出一辙的脸,忽然想长叹一声:“后悔没喝孟婆汤的人,又何止老八一人。”
张博远办事效率还不错,胤g回国的头一天查到胤t入境的身份:还是学生。
不过张博远提到胤t注册的大学学费不低,而且他跨了专业选修文学史,基本没有奖学金一说,按照这里的薪资报酬水平,绝不是半工半读能够负担学费的。
胤g听了默默点燃一根香烟,在烟雾缭绕中眯起眼睛。
访问交流圆满落幕,胤g上一直到回国也没再联系胤t,仿佛他真的按照承诺不再打扰他的生活。
国内,暑假很快过去,胤g撑着没回祖屋。之后他理所当然受到族里长辈的各种施压,尤其是从上面领导压下来。
局长武钢找了胤g谈话,硬生生让他将手上正在办的重案组的几个案子交出来,由张博远接手,并且勒令他把年假给休了,暗示他应该多陪陪长辈,考虑一下个人问题。
胤g当天把案子移交,但年假报告却没打上去,只是不来局里上班了。
等了十来天,武局长忍不住把张博远拎来问甄哲琛到底干什么去了,张博远异常无辜地说:“武局,头儿说最近咱市里要开常委会然后有x国领导人来访,所有场子必须都要再摸一遍底才行。”
武钢面皮有点抽搐:“所以呢?”
张博远:“头儿这几天都去市里几个重点地带检查去了,便衣去的。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让我别打电话。”
武钢:“就他一个人?”
张博远呆呆的一摊手:“啊,是啊。”
武钢:“你去!你去打电话,不管用什么方法,把他给我叫回来。谁让他去干片儿警的事儿啊!这不和上头对着来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勤快吧?这一次算是大家开诚布公谈了一次,事情不算解决,但是大家发现没有,多说几次两个人就皮实了,可以拿这个事情开涮了。
四哥威武,放下面子多好,这样闹下去,八哥肯定扛不住的。其实这也我们一直想看的四八的转折,总有一个人要柔软些,就请四哥做个好攻吧!
再来一点提示,四哥就该知道自己想干嘛了。
第21章 试探
胤g从来不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物。正相反,大多数时候,是他对别人发号施令呼来喝去。所以当局里的人四处找他的时候,他已经关了手机坐在酒吧里喝第三杯mojito,地点是twin peaks。
胤g把薄荷叶压在舌根下面,抬头喝了一口酒,眼神有点恍惚,望着吧台里面调酒的新人,按照老八的标准品头论足:头发发蜡都可以滑倒蚊子,太瘦一看就是刻意节食保持身材,衬衣穿得太露骨,明摆着勾搭恩客,额头不够饱满一副薄命像……
……有点困。
胤g打了个呵欠,时间临近午夜一点,他的生物钟准时工作,在震耳欲聋的音乐里开始昏昏欲睡。这种无聊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三点过,酒吧陆续散场。
胤g看着那个调酒的boy笑嘻嘻地跟着同他调了一晚上情的一个健壮男人走了,撇撇嘴:眼光也不怎么样。
带着一身的酒味胤g回到寓所,一进门就厌恶地脱下衣服进浴室里从头到尾洗漱一番。
有时候他真不明白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意思,这种强作忙碌昼夜颠倒的日子就像是在逃避一些东西一些人,是不是老八那个时候也是这样的心情?
胤g觉得自己实在想太多了,多到有点睡不着。这种情况是从他在巴塞罗那见过老八之后开始的,后来曾有一度愈演愈烈,整完整完睡不着,想着如何把老八给收服了。
可是再后来,他突然有点茫然,收服老八做什么呢?
天下早已改换了名姓,皇帝也换了人做。不管旁人再看他是有背景有来头的,可说到底也不过时别人的奴才而已。
而他们呢?都是奴才生下的孩子,奴才的奴才罢了。
这世道他再看不惯,也知绝非乱世,改朝换代的念头在他四岁之前就早已摈弃。即便收服了老八也不能再续明君贤王共襄朝政的盛世,至多不过自欺欺人。
难道真是为了一个兄友弟恭的虚名?
一连十几日,胤g在twin peaks买醉放空。到了第八日,就在局长武钢就要对着张博远吓死命的时候,张博远接到胤g的电话。
胤g在电话那头说:“让你的人赶快过来,快的话能抓到现行。这群人有家伙,带两个小队,ttwin peaks背后的三栏街,两头夹击。”
张博远几乎要哭了:“是!头儿,我马上来。”说完对武钢扔下一句:“甄队卧底抓着现场交易了,局长我这就先去了,回头再继续听您教育!”
武局瞪着眼睛:“现在的兵,真是越来越难带!”
或许是胤g平日积威甚重,他手底下还算得力的张博远动作很快,不过十几分钟,两队人就前后夹击堵在 peaks的后巷里,将正在交接药丸的几个混混给关门打狗了。
接下来突击审讯,小混混扛不住,把栾公子招了出来,拔出萝卜带出泥,好几个刑警大队盯了许久的人物都浮出水面,这次可以说是一次卡断了一条线。
胤g坐在办公室里发呆,昼夜颠倒的生活总算过去,他一腔无处挥发的激情终于顺利找到了突破口。皇帝一怒,总该有点人倒一下霉。
杯子里的茶还热着,敲门声就想起。
胤g翘着腿没动:“进来。”
张博远推门进来,手里夹着卷宗,脸上神情有些欲言又止。
胤g斜着眼看他:“这就供完了?动作挺快的啊,不会放水了吧?”
张博远把卷宗往胤g桌子上一放,贼眉鼠眼地说:“头儿,我让小王继续审着呢。刚刚他们供出几个人来,里面有一个人女人,之前您还让我调查过,所以……”
胤g收起腿,拿起卷宗扫了一眼,表情很是平静。
张博远也不知自己是不是猜错了领导的意思,只好搓搓手说:“我也不知道这个是不是个事儿,但想着这个女人多少和您让我查的那个卫尹有点关系,所以就自作主张先跑来和您汇报一声。”
胤g扫了他一眼。
就这随意的一眼,张博远顿觉菊花一紧,头儿的性子阴晴不定捉摸不透,也不知自己马屁到底拍对地方了没有。
胤g点了一根烟,然后抛了一根给张博远:“你可以出去了。”
一句话张博远心头大定,嬉皮笑脸跑了出去。
胤g夹着烟翻动口供,眉头欲舒不舒。碰过这玩意儿的人真正戒掉的很难,之前他听说这个女人卖了房子的时候多少有些揣测,所以从拿这个消息和老八示好。而那天老八听说这件事之后的反应也和他想得差不多。
胤g扔下卷宗,拿起手机翻找到一个号码,但是在拨出去之前又犹豫了。
他看着手机愣了一会儿,啪哒一声把手机仍在桌子上,后背使劲儿往后靠在皮椅的椅背上,动作大的那椅子都匡匡摇晃着。
什么时候,他也这样瞻前顾后了。
办公室外的人听见里面动静,都驻足不敢再往里撞,头儿的心情明显不怎么好。大家都拿眼光看着张博远,张博远一摊手:我刚刚才死里逃生,没借口再进去了,别看我呀。
办公室里胤g刚刚拧灭了烟头,这个电话他已经决定不打了。
真打了,要么老八不接、要么不领情,要是发现拨打的是空号还不知自己要怎么糟心……不打过去还能自我安慰是朕信守承诺,不欲打扰老八的生活。
胤g扯松领口,觉着自己还是可以拿出当年琢磨皇考的精神来琢磨一下老八,反正他也无聊得很。祖宅的人把手也伸得太长了些,让他腻烦,最近这段时间都不打算回去。
正在这时,电话响了起来。
胤g接通电话:“怎么想起这个时候给我打越洋电话了?”
电话那头是个成熟男人的声音:“怎么,打扰甄队办案子了?”
胤g明显没什么耐心:“那总,您也是贵人事儿忙,有什么就说吧。”
那钟麟笑道:“行行行,我今天刚刚从法国回来,飞机上遇到一个人,你也认识的。”
胤g心里隐隐升起一个感觉来,他和那钟麟共同认识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值得他费心专程打一通电话来的,几根手指应该数得过来。他按捺住性子,装作不甚在意地问:“哦?谁啊。”
那钟麟的声音颇为愉悦:“就是上回同你在栖霞山庄见过的年轻人,哦,就是开口叫你‘四哥’的那个。你还说你们不是兄弟。”
胤g含糊地“嗯”了一声,表示朕已然知晓。
那钟麟继续道:“我以为他是在欧洲旅行的,聊了几句才知道他好像是在那边读书?你知道的吧?我记得你不是帮他存过注册费?”
胤g实在不知该如何自圆其说,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后来才知道他好像觉得专业没意思,转学去了那边。”
电话那头的男人笑起来:“你说得倒和他说得差不多,哈哈。你这样关心他,还说只是认识而已?到底是个什么关系,和兄弟我都瞒着掖着的,快点招来。”
胤g立即警觉起来,这是那钟麟第二次询问他与老八的关系,而且是专程打了越洋电话来问。他,对老八有兴趣了?
胤g一瞬间在脑子里过了许多话,诸如“离老八远一点”或者“他岂是尔等能肖想的”也不是没到嘴边。但在两秒钟的静默之后,他最终说道:“没什么可说的?怎么,你有兴趣?”
那钟麟的声音很是愉悦:“谈不上,只是投缘而已。”
胤g一只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摸出一根烟点上,叼在嘴里说:“你就装吧,难得你大少爷觉得投缘,这小子应该感恩戴德了吧?”
那钟麟笑了一下:“真感恩戴德那就俗了。不过这小朋友欠我一个人情还没还,你下次见到他记着也提醒一声。”
胤g手一顿:“哦?你还有机会让别人欠你的情?”胤g是真有些意外了。
电话那边的声音说:“上回我回新加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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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有一次在酒吧外面,他被四个瘪三堵在巷子里打,一个人挑三个,啧啧……我正巧路过就报了警。”
胤g皱着眉,那段时间发生过的案子他多少应该都有映像,怎么这件事情他一点儿风声都没听见?这样想着,他也就自然的把话问了出来。
电话那头那钟麟正要说什么,忽然又打住了:“这件事电话上说不清楚,正巧我下个月要来大陆一趟,到时候老地方聚聚。”
胤g知道没办法再问下去,只好捡了重点问:“你还记得当时那群瘪三是谁的人不?”
那钟麟迟疑了一下,才说:“后来我调查了一下,应该是那个栾公子吧,twin peaks耀武扬威自以为是的那个。因为小朋友不想闹大,我又急着回新加坡,所以也没理会。”
胤g面色沉下来,尽量用很平稳的声音说:“哦,那正好。这次我们抓到了这个败类的尾巴,到时候有需要,还请爱国华侨能够出庭作证。”
那钟麟哈哈笑起来:“这个没问题,只要检察院别说咋俩认识做伪证就行。”
……
放下电话,胤g面色沉郁。
他拨了桌上一个内线:“张博远,栾公子那边的口供,给我狠狠地挖!不要手软,有什么事我顶着!”
放下电话,胤g狠狠吸了一口烟,眼神在青色的烟雾中明明灭灭。
作者有话要说:
lor=be 楷体 size=45预售3月26日即将开始!/u lor=red 楷体 size=45
转发抽奖大家可以戳一下ion value=戳我戳我转发有奖 oncli(weibo/u/56691261=1001030101_is_all=1),再在微博里转发消息就可以啦, 预售期从 lor=be 楷体 size=453月26日(星期六)晚上八点预售开始/u lor=red 楷体 size=45到 lor=be 楷体 size=455月1日/u lor=red 楷体 size=45,非偏远地区包邮,偏远地区请咨询客服!预计五月中下旬发货(可能会提早),预售前30名有签名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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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r=be 楷体 size=45终于走到这一步了,里上次相隔好几年,增加了2本书以及附赠了短篇等等,也是对四八的一种纪念!求转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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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童言无忌
现实很快再次印证了胤g的揣测,老八的电话已经停机。想起提示音的那一刻,不管是什么原因,胤g也无法抑制从心底涌起的愤怒。
不是无力与无奈,而是真真切切与记忆中类似的愤怒。
他把精力发泄到了查案里,栾公子也算倒了霉,抬出谁都没有用。事实上他也算有点七个弯八道拐的背景,但那又如何?
胤g太了解想要搞掉一个人要怎么出手,栾公子本身不够低调,不过一个赵姨娘的儿子罢了,区区一个庶子。偏偏坏就坏在栾家正房夫人只生了一个女儿,就赶上了计划生育,栾老太爷带头拍板说一个女儿照样强过儿子。栾家大小姐的确是按照栾家老太爷的标准教养出来的,但没有儿子总是遗憾。后来栾家这一代在外面找个姓赵的秘书,养了一个儿子出来,老太爷也不再说什么狠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说到底,最恨的人,莫过于栾夫人和栾小姐了。
这次栾公子犯得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栾家的大小姐是聪明人,有足够的理由来做点文章,他或许还能顺便卖一个好。栾家连封疆大吏都算不上,不过一朝得势罢了,以往胤g是没有丝毫兴趣打理他们的,但这次反正都出手了,拉拢一下正房势力也不错。
转眼又到中秋,栾家的事情基本尘埃落定。栾家庶子被送去俄罗斯,几年之内是不敢回国。栾家赵姨娘一派低调了不少,栾家小姐陪着父亲一道去了北京一次,回来之后偶尔和胤g通一个电话。胤g的反应很冷淡,栾小姐是知音人,知道他无心自己,电话也少了。
转眼圣诞节降至,那钟麟再一次来华。
晚上十一点,那钟麟泊好车出来,站在街边点了一根烟。这里是繁华地段,花枝招展的女孩子们来来往往,好几个进出夜店的女孩子看见站在街边吸烟的成熟男子都忍不住斜眼打望,还有胆子大点儿的主动上前借火的。
那钟麟带着迷人的微笑为女士点烟,几句带着新加坡口音的国语赞扬女孩子身材好打扮漂亮,引得上前的女孩脸上透着红晕。
正在这时,那钟麟手里的电话响了,那钟麟接起来放在耳边,笑着说:“阿琛啊……哈哈,我也想,可眼下有美丽的女士陪伴,你确定你要过来?”
胤g在电话那头皱了一下眉毛:“又是哪位美丽的女士?”
那钟麟将手里的电话往美女面前递了一下:“这位女士,还没来得及问您的称呼。”
女孩子嘻嘻哈哈的巧笑声从手机里传来,胤g实在没有兴趣再听这些打情骂俏,他当机立断对着电话说:“算了,你晚上好好玩儿吧。”说完就挂了电话。
那钟麟对着电话摇头,然后笑着对女生说:“我这小兄弟就是纯情,做警察的,都这么死板。”
两个围上来的女生大笑着没话找话,那钟麟脸上毫无不耐的神色,这无疑给了女孩子许多暗示,鼓励她们再接再厉。
这时街角转出一个穿着白衬衣和黑色休闲裤的男人,斜斜背着一个包,乍眼看去干净又斯文,就像一个学生一样。
那钟麟将夹着烟的手对着这个男人挥了挥:“阿尹,你来晚了。”
胤t转过街角就看见烟翠环绕的那钟麟,脚下迟疑了一下,然后就看见那钟麟向他挥手招呼,这一招手女孩子们也呼啦都把头转过来看着他。
胤t立时辶耍这样真的能说正经事儿么?
那钟麟仿佛了解了胤t的想法,对着几个女孩子歉意一笑:“抱歉了女士们,我等的是我小兄弟。今晚只能让美丽的女士们独自玩耍啦。”
女孩子们发出失望的撒娇声,不过或许是胤t颜值与气质完全戳中了女孩儿的另外一种萌点,有大胆的姑娘冲着胤t抛飞吻:“看在是这样懂事的小帅哥面子上,今天你们好好玩儿吧。”
虽然有几个不甘心的频频回头,但大多数女孩子玩得起也知道什么人不能硬贴上去,呼啦啦一窝蜂又笑嘻嘻得都走了。
那钟麟做出一副疲于应付得用手擦擦头上的汗,对着胤t挤了挤眼睛:“大陆的女孩子好热情。”
胤t走过来,开门见山:“那先生,你说aber联系过你?”
那钟麟点点头:“对,电话上说不清楚,这种事情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胤t:“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那钟麟自来熟地对着他笑:“哪里有站在大马路上聊天的,一起去喝点东西?”
胤t抬起手腕看看时间:“好吧,但我可能不能聊太久。”
那钟麟的笑容里有了别的意味:“放心吧,不不喝酒。你是我看好的朋友,我还有重要的事想请你帮个忙呢,不会吃了你的。”
胤t装作没听懂对方的意思,顺着说:“去哪里?”
那钟麟走到马路边,拉开车门,对着胤t眨眨眼睛:“去个安静的地方,我保证你也是喜欢的。”
车子一路驱驰往城郊走,胤t留意着窗外的风景,是去郊外栖霞山庄的方向。
到了栖霞山庄,早有侍应生出来迎接二人,见到胤t也毫不意外:“那先生,尹先生,您要的茶室已经安排好了。”后面这句话当然是对着那钟麟说的。
那钟麟笑着对胤t说:“阿尹,第一次见你就是在这里,你可还记得?”
胤t只能回答:“那是去年的事了,还有些印象。”
那钟麟但笑不语,两人一直跟着侍应生去了茶室。那钟麟定的房间四周环水,窗外有竹,白日里定是一番风雅景色,可惜现在是深更半夜。
胤t不好置喙那钟麟的选择,只能选择速战速决:“那先生,aber的事情,还请告知。”
那钟麟亲自煮水,一面说:“你的朋友,可比你放得开多了。”
胤t看着那钟麟,皱眉思索着这句话。
那钟麟用小镊子夹着泥炉中的小刚碳:“你的那个朋友金心,养父来头不小,不过她自己却叛逆得很,一点也不像这种家庭出来的人。”
胤t抿抿嘴,没搭腔。
那钟麟:“我一开始以为你和她一起,是为了她的背景。后来才发现我大错特错,我得向你道个歉。”
胤t抬头看了一眼对方,他的刘海垂着,也没有去整理。
那钟麟继续:“其实也不能怪我,上次巷子里的事,你多少算欠我一个人情,但你是怎么做的呢?一声不响就跑了,实在太没有责任心。”
胤t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开口解释一下:“上次是读书的事情紧迫,确实是我疏忽了,抱歉。”
那钟麟一直和煦笑着的脸沉下来:“这些借口就不必说给我听了,我想听这些,多的事人排队等我给他们机会。”
胤t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笼统得表示我错了:“……抱歉。”
他受伤那晚在这个人家里包扎,就知道他掌控欲很强,很的地方和老四类似,所以才刻意躲着。
水开了,那钟麟将泥壶从火上拿下放在一旁等沸腾之气过去。胤t觉得气氛有些尴尬,看着水壶等着对方开口。
那钟麟:“你的朋友,现在应该和我一个朋友在一起,现在人可能去了泰国或者缅甸,也可能只是在哪个夜场玩,他们怎么认识的我觉得你大概也没兴趣知道。”
胤t抬起头,欲言又止。
那钟麟看着他,嘴角笑着:“对,是你想的那样。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们这样,知道什么才是自己应该追求的。”
胤t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任何意外的样子,只轻声问:“有烟吗?”
那钟麟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支递给胤t,自己也抽了一根叼在嘴边。
胤t吸一口烟,青色的雾气衬得那一点火光明明灭灭。
那钟麟很耐心得冲好了茶,自己倒了一杯,也给胤t倒上一杯。
胤t吸了一口烟,眼睛微微眯着:“我应该好好照顾她的,这都是我的错。”
那钟麟看着对方垂下的刘海,还有透着微光的瞳孔,慢慢说:“每个人的成长都要为今天的决定负责。用自己的堕落博取别人的同情,这不是一个理智的人应该有的做法。”
胤t一怔,有点失神。
堕落和逃避,是不是也应该算他一个?
那钟麟对胤t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饮茶吧,你的快凉了。”
胤t叹了口气,低头端起茶杯,慢慢嘬饮着,然后礼貌地称赞茶叶的味道。
那钟麟笑着替他续上:“你知道么?从第一眼看见你,我就很欣赏你。这个世界很繁华也很浮躁,像你这样用心的年轻人不多了。”
胤t一顿,他想起了和毓秀一样的那张脸。
胤t低着头,慢慢说:“她……小时候曾经说过要做一个舞蹈家。”
那钟麟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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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0
宿世 作者:焦糖布丁
那种漫不经心的笑:“她是不是还说过,长大了要嫁给你?”
胤t知道对方在等着他谈下去,可他忽然什么也不想说了:”其实也没什么,童言无忌罢了。”
那钟麟笑了一下,从善如流不再逼迫:“或许是真心实意。但她一定没想到,长大了她的母亲会嫁给你的父亲,和你做了兄妹,阿尹。”
作者有话要说:
哐当, 我更新了。
这章有爆料,解释了八哥痛苦回避、以及不能完全放下的原因。
四哥就是太粗糙,看看人家追八哥的多么细心调查。
我主要是觉得这个关系让八哥和四哥说不合适,所以喜欢这个原创的角色。大家放心,八哥是四哥的,来一起重复一百遍~
第23章 神棍
胤t放下杯子,面色如常:“哦,那兄消息渠道很广,不可小觑。”
那钟麟端着茶杯的样子很正经:“我们这样的人,结交朋友必须慎重再慎重,阿尹你防备心这么重,应该能理解的。”
胤t想,听这话的意思是自己通过对方的初步审查了?
那钟麟笑眯眯地替胤t续茶:“情非得已,用了些手段方法,还请阿尹见谅。”
胤t想了想,问:“aber的事情,和你有没有关系?”
那钟麟道:“你实在太小看你这个名义上的妹妹了,或许从一开始我是想通过她了解你的过去,但我必须承认,这个女孩子,哦不,应该说这个女人是个极有魅力的女人。”
胤t“哦”了一声,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那钟麟继续道:“我的朋友一开始是想接近她,可是到了后来,反倒是他动了真心。”
胤t笑了一下,一点也不意外的样子:“你的朋友,或许比你更有眼光。”
那钟麟对胤t笑着:“怎么,我看你都不怎么动口,可是不喜欢饮茶?”
胤t礼貌回道:“夜深,怕难以入睡,抱歉不敢多饮。”
那钟麟点头道:“你这习惯,倒是和我一个朋友相似,也是过了十点就不肯饮茶。哦,对了,他与你也认识。”
胤t觉得这样顾左右而言他的谈话实在没有必要再进行下去了,他起手腕看了一下表,意思很明显。
那钟麟:“这里是半山腰,这个时间不会有车来。我的司机去加个油,估计来回一个多小时,你不如和我再喝点儿东西,我送你回去。抱歉,是我太罗嗦了。其实我的朋友告诉我,他上周刚刚向你妹妹求婚了,我找你来也是和这件事有关。”
这个信息的确阻止了胤t原本的打算,他重新把目光从茶杯转到那钟麟脸上。
那钟麟笑:“早该进入正题的。”他知道对面的人耐心已经不多,生意人懂得见好就收。所以那钟麟正色道:“其实我找你,一半是因为你妹妹,另外一半是因为我的那个朋友。”
胤t“哦”了一声:“难道我也认识你这位朋友?”
那钟麟皱着眉头说:“你可能也听过这个人的名字,他是新加坡数一数二的音乐家,年纪轻轻造诣非凡。二十六岁的时候,就在金色|大厅里举办过个人小提琴独奏会,我想你知道这个人。”
胤t疑惑道:“我记得没错的话,这个人早就结婚了?”
那钟麟手撑在膝盖上,神色很困扰:“就是这件事让我很头疼。我这个朋友,年轻有才华也不缺钱,所以颇有些风流倜傥的调调,以前也会偶尔招蜂引蝶一番,但都限于游戏而已,对发妻始终还是尊重的。但这次他遇上你妹妹,就一头扎进去了。”
胤t有些质疑:“这件事,关系的至多不过是你的朋友而已,不知道……”
那钟麟苦笑道:“但我那朋友发妻的家族与我家算是世交,而我的朋友会结识令妹与我多少也有关系,所以现在我才这样为难,阿尹可别笑我自作自受。”
胤t想着还是别太戳别人软肋,于是把刚刚想说的四个字咽回去。倒不是他忌惮与那家的身份,而是出于礼。
说起来,这辈子,他可以肆无忌惮去伤害和被伤害的,只有胤g一个人。
胤t耸耸肩:“你希望我做什么?”
那钟麟放下点烟器,无奈笑道:“我也不知道,但我的朋友从小是按照天才的路子长大的,我怕他经受不住打击。”
胤t语气有些飘忽:“是啊,没有人活着是为了遭受打击。”
那钟麟有点不确定对方的态度:“你的意思是?”
胤t笑一下:“这件事我知道了,我会劝劝aber。如果不是认真的就赶紧放手。”
那钟麟叹了口气。
胤t:“我能做的并不多,你查过,应该明白。”
那钟麟没有了刚才的那种掌握全局的气场,他撑着额头:“我知道……”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又说:“你相信人有第六感么?”
胤t一怔,摇摇头。
那钟麟说:“我小时候去登山被绑架过,那一次差点没命。后来平安回来,保姆和司机都死了,母亲带着我去批命,说只要这辈子不能近山不能靠水,只要做到了,一定会长命百岁的。可是我那个朋友,他也一起去批命,结果你猜批命的大师怎么说?”
胤t一笑:“那必定是不能轻易动凡心了?或者是在多少岁之前动情一类的?”
那钟麟苦笑道:“怎么被你一说,千辛万苦请来的上师就是个神棍?”
胤t一语双关:“不是他像神棍。而是我见得多了,听得多了,也像半个神棍。”
这种语气的确想个神棍……
那钟麟默默感叹对话模式从刚刚点出卫尹的身份开始就有了逆转。在这之前,他还是斯斯文文略显腼腆、一心关心妹妹的随和青年。而现在,人还是那个人,言语间表达出来的气场已经明显产生了变化。好几次,自己都透了底,却没能套出他多少事情来。
那钟麟拧灭了烟,说:“这件事到时候有新情况,我会记得告诉你的。今天我找你,正好想到还有另外一件事,或许你愿意的话可以帮个忙。”
胤t并不想和那钟麟牵扯太多,他是可以转身就走,但就这人表现对自己的了解来看,撕破脸不是上上之选。圈子里的人从生下来就看管了维持表面的和平暗地互戳刀子的长辈如何行事,着是他们与生俱来的习惯。虽然最近这一代出了不少叛逆,越来越自我越来越喜欢和长辈对着干,但平辈之间多少还是顾及面子的。
所以胤t耐着性子说:“你说,若我做得到,自当尽力。”
那钟麟笑道:“我在蒙古边界上有一个落脚处,原本请了人替我守屋子,谁知第一个耐不住寂寞跑了,第二个更绝,跑就跑了,还卷走了不少东西。”
胤t安静地等他继续说下去。
那钟麟:“我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人,就想着问问,你如果近来无事,能不能替我看看屋子。如果你不喜欢,什么时候走告诉我一声就行,就当散心了。”
胤t盯着茶杯,没应下,但也没拒绝。
蒙古啊……
那钟麟看着他遮着眼睛的刘海,笑着问:“看你的样子,对那里,应该还是有些兴趣的吧。”
胤t抬头y了一眼那钟麟:“说不定我也会带了值钱的东西走人。”
那钟麟哈哈笑起来:“那你可欠上我了,求之不得。”说完他收敛了一点笑容,露出一点无奈来:“阿尹,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查你的背景,但你有个这么张扬的妹妹,出身就不会是太大的秘密。”
胤t没吭声,应该是认同了对方的话。
那钟麟用难得正经的姿态对胤t说:“我其实知道的也不多,你的父亲很低调。也只知道你不是汉族人而已。”
胤t用一只手在脸上比划一下:“这种事情,看轮廓说不定能看出来。”
那钟麟又被逗得哈哈大笑:“我可不就是没看出来么?我猜甄家的阿琛恐怕很多事情也不知道吧?你和他到底熟还是不熟?”
胤t收起笑:“他的事情我不想说。还有,你的提议我会考虑一下,决定好了联系你。”
那钟麟双手举起来:“明白明白,你不想说就不说,是我多嘴了。”
胤t知道这个人在自己面前故意流露出八卦的意思多半是为了套取更多的消息,这种举动恰好证明了他在胤g那边也同样碰壁。
他站起身来:“太晚了,我确实得回市区去。你如果不方便,我可以自己叫车。”
那钟麟此时对新朋友的要求自然不会拒绝,他对着胤t做了一个一起的动作:“茶也喝了话也聊了,今日已是尽兴,自然是一道回去。”
……
那钟麟的车很低调并不张扬,这得益于家族良好的教养与个人的作风,也是胤t为什么暂时还不想与天撕破脸的缘故。虽然他现在能百分之九十肯定小巷子里那次被栾公子的喽堵截是这个人放了话出去,但就这件事本身而言,只是一种手段。
类似的手段他也会不少,没必要装成贞洁烈女一样刨根问底。
车一路驶回市区,在胤t暂住的小区外面停下来,那钟麟探出头来对胤t说:“好好考虑一下,就当去散个心也好。”
胤t点头表示自己会考虑的,然后看着黑色的叫车滑上主道。
……
时间已进午夜,可能是之前在栖霞山庄多少碰了些茶水,又或者是那段谈话勾起了他许多思绪,胤t毫无睡意。
这样想着,他沿着s市的海景大道一路散步而去,走到天桥下时,看见杂物堆里隔开一个空间,里面蜷缩了一只小猫,正呜呜得叫着。
胤t蹲下|身逗弄了一下这只黑白相间的小猫,对着他摇手:“我改天再来看你,拜拜。”
胤t走后不久,穿着便服的胤g手里捧着一只白色的便餐盒也出现在天桥下的拐角。
小猫看到胤g发出喵喵的叫声。
胤g吧饭盒打开放在小猫面前:“抱歉今天晚了点儿,特意给你点了份小鱼干饭。”
(捉虫)
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思路堵住了,抱歉才这么拖拉。不过好消息是印刷的事情终于启动了!还要感谢各位亲的支持!激动地无法自拔,只能更加努力的码字来报答大家啦~
这章最后我其实本来想写小狗的,四哥喜欢狗嘛,但是大家都知道狗对于主人的依恋和依赖,一定会跟着四哥一直回家守在门口,想想好可怜。而这里的剧情需要一个比较独立而自我的宠物角色,可能相对来说,猫合适一点。大家也可以发表看法,如果不合适,我改回来小狗也行。
另外,八哥的气势变了有没有?他上一章的确逆来顺受一点,简单来说就是装弱,扮猪让老虎不想吃他,后来发觉没用,所有就带出一点和四哥说话时候的无所谓态度。
第24章 君子同食
再次相见来得比想象中更快。
生活实在太没新意,胤g工作狂的自虐模式全面开启,整个组的成员被他操弄得既痛又爽,怨声载道和升职加薪齐飞。
加完班一群初生牛犊以及基层工作者都拖着疲惫的身躯往自己家或者女朋友家赶,被虐得亢奋的继续留在局里加班或者睡沙发,等着明天早上一睁眼继续被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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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世 作者:焦糖布丁
唯独胤g觉得无趣,一个人去港式大排档炒了一份海鲜饭,打个车去码头。
旧纸堆里的小猫咪正在埋头啃着一份盒饭。
被人动了自己东西的压抑感油然而生,刚刚被疯狂工作压下去的烦躁感觉又开始抬头。胤g深深呼吸几下,告诉自己现在不少大清朝了。然后他蹲下来,用手从小猫嘴下夺走那盒盒饭,扔在一边,嘴里说道:“谁给你吃的你就敢吃啊,酱油饭有什么好吃的?来吃我给你准备的海鲜饭。”
小猫刚刚被抢了食物正伸爪子挠,闻见海鲜的香味立刻叛变了,对着胤g撒起娇来。
胤g低头看小猫吃东西,目光落在一旁的酱油饭上……
“四哥?”
声音刚响起的时候,胤g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一看,围栏的那一头,一个斯斯文文带着学生气的年轻男人正对他晃动手里的筷子,他的另外一只手上,好像拿着的是一盒盒饭……
以胤g的目力看过去,貌似和自己刚刚彼时的那一盒一样,是酱油饭。
胤g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于胤t对视几秒,才想起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胤t笑了一下:“暑假实习,没什么意思,就回来几天。”
胤g立即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几个老八在意的人的动向,立即想到:“是为了郭络罗氏?”
胤t脸上的笑容淡了点儿:“这好像和四哥没什么关系。”
胤g皱起眉,从来都是他不爽了别人也别想爽,他的目光把胤t从头看到脚,然后问:“你怎么吃这些东西?”
胤t晃晃手里的饭盒:“没钱啊,这个价格便宜量又足,没什么不好。”
胤g还想开口教训他。
胤t又说:“再说四哥不也是用这个喂宠物么?以前百福吃的可不比寻常四品官吃的差,这样看来也没什么不好吧。”
胤g抿抿嘴,绕过栅栏,一直走到胤t面前。看着他眸子里挑衅的笑意,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不气了。
他伸出手,从胤t手里拿过盒饭,又抽出另一只手里的筷子,转身就走。
不问自取,这回轮到胤t略呆滞。
胤g很自然得走到路边垃圾桶,认真看了分类之后把盒饭扔掉,然后很大爷地走回胤t面前。
胤t忍者翻白眼的冲动,拍拍手上的饭粒:“四哥,我把身上最后的钱买了这两盒盒饭了,一盒你扔也就算了,怎么连我的也扔?“
胤g终于找回一点儿当年用俸禄和私库养亲王弟弟的优越感,他很正经地说:“吃这些和找死没什么两样,你饿了不会来找我么?不管再多恩怨,我还能让你饿着?”
胤t表情有点微妙,胤g这态度委实好得过分。
在他看来,老四的脸上赫然写着“黄鼠狼给鸡拜年,雍正爷给臣买饭”……到底应该怎么回答,他吃不准。
今天是他主动招惹胤g没错,和他打招呼的后续结果,他冲动之下没想过,总之不会比之前更坏。
胤g看着他:“走吧,去哪里,你说了算。”
胤t抬头看了看接近午夜的天空,这个时代的夜空早已没有了纯黑的颜色,光华和黑暗的界限越来越模糊,人分不清好坏,事情没有绝对的对错。
他突然觉得很寂寞,所以他听见自己对胤g说:“好呀,地方我来定。”
放在三百年前,你死我活的两个人绝对不会想到自己还有这么一天,可以做在一起喝酒。
酒,是洋酒。
闷着喝的那种。
四周的音乐震耳欲聋,酒吧里禁烟所以气味让胤g尚且能够忍受,但这种极端嘈杂的环境令他额头青筋直跳。
让他忍耐的事情还有另外一件。
这里是t peaks,因为来来回回检查的缘故,认识他的人不少,看见他都以为是便衣警察又来临检了,一开始还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后来知道这位警官是来喝酒的,画风就变了。
一开始还是穿着大胆的女人上前来搭讪,发现甄警官不为所动,于是就换成了各种风格的男人……从妖媚到斯文清新,最后还有阳刚肌肉的,一副任君挑选包您满意的意思。
胤g想抄了这里,灭了丫的。
回头一看,胤t借着自己在这里打过工的便利,跑到柜台后面,给自己卷了一盘寿司端着慢慢吃,看见新来的酒保忙不过来的时候,顺手搭把手调个酒。
胤g咬牙切齿:老八……你是故意的。
胤t看够了笑话,在掐指胤g就要翻脸叫人来查场子的时候走过去,一只手臂搭在胤g的肩膀上,很随意的对一个穿紧身衣和皮裤,神态很撩人的男人笑着说:“kev别逗他了,他不喜欢玩的。”
胤g很玩味地扫了一眼胤t环着自己胳膊,心里念了一句“朕赦你无罪”,没有动。
皮裤男露出一脸了然的神色,一把拽住胤t的胳膊拉过去,对他咬耳朵:“老实说啊vt,他是不是你男人?”
胤t一脸惊吓得表情:“求求你了,别吓我。”
皮裤男凑到他耳边:“我倒是觉得他对你有点意思,从进来开始就一直在看你。”
胤t给他一个“你没事儿吧”的表情。
皮裤男想想又说:“或者你得罪他了,他看你的表情倒是算得上咬牙切齿……”和暧昧调情确实不沾边。
胤t朝胤g看了一眼,他的脸色的确很熊很凶。这样的结果让胤t开心,笑嘻嘻当场表演了个花式调酒,把就递给皮裤男:“我请你的。”
皮裤男撩撩头发,对着胤g眨了个眼,端着酒一边走一边儿说:“可惜了,还没和警官睡过。”
胤g很想大叫一声:“给朕叉下去!往死里打!”
但他忍住了。
因为胤t变戏法一样从吧台下面端出一碟卤花生和小菜,推到胤g面前:“如果不想喝酒,就试试这个?”
胤g看着一个小白瓷碟子里的几粒落花生和小核桃,终于找回点儿自己喜欢的感觉。他拣了一粒扔在嘴里嚼着:“这下面还有这些东西?”
胤t给他到了一杯冒着气泡的汤力水,放了两片薄荷叶:“你晚上还要开车回去,喝点这个吧。”
胤g不说话,但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表示认同。
酒吧散场通常很晚,胤t今天是带着胤g来吃饭的,所以在吃掉一堆小吃并且让胤g付账之后,心满意足地和胤g一起往停车场走。
夜风一吹,胤g被音乐震得乱哄哄的脑子有点清醒了,就是耳朵还在嗡嗡嗡地响,声音太吵的后遗症。
走了几步,离趴车的地方很近了。胤g揉了一下额头,问胤t:“你晚上住哪里?”
胤t的目光朝着前方,没有回话。
这个表情混着担忧和愧疚,胤g一怔,顺着胤t的目光看过去。
街道那头的转角处,站着三四个男男女女,有一个长头发的女人,正蹲在地上,好像刚刚吐过。
胤g皱起眉,这个女人,化成灰他都认得。
郭络罗氏!
胤t走过去,周围的人说什么他都没理会,伸手把蹲坐在地上的女人拉起来,扶她靠在自己身上。
一个画着烟熏妆的女人吐着眼圈儿对着胤t嘻嘻笑:“小帅哥,你做什么?看上姐姐几个啦?”
胤t低着头看怀里的女人:“你这样有意思么?”
女人抬起头,眼睛已经不能聚焦,她看来好一会儿才聚拢涣散地瞳孔。
等她已看清面前的人,立即拽着胤t的袖子不肯松手:“你终于来了……你终于不躲我了……”
烟熏妆的女人和一起来的男人都吃惊地看着胤t和女人:“你和aber认识?”
胤t怀里的女人咯咯咯笑起来:“给你们介绍一下啊,他呀――是我的――”
&突然开口打断她,然后一直手用力扶着她站稳,并且示意她的朋友接住她:“你喝多了。”然后胤t对着两边的女人问道:“你认识她的朋友吗?靠谱的那种……”
aber咯咯咯笑起来:“这个世上哪里有靠谱的人呐,连自己都靠不住,能靠谁呢?”
胤t叹了口气,退开两步,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胤g听见胤t说:“是aber,t peaks这边的转角,她喝醉了……嗯……对,我不太方便,你能不能安排个人过来一下……好……我等着。”
胤g本来一直不肯插手老八的家务事,但胤t在电话里这样捻熟的语气让他皱眉。他很肯定老九不在国内,那么老八是不是又笼络了谁来替他鞍前马后?在胤t挂电话的时候,他上前两步站在胤t身边,余光看见电话挂点时候显示的名字。
那……
他和老八认识的人里面,姓那的,并不多。
胤g心头一沉。
这两个人,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搭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晚更,同时写三个文,我特么也是自虐到极点了……
八哥这一章一直在撩汉而不自知啊,大家有没有觉得?
第25章 爱不爱
等待的时间总是显得漫长,尤其是这种大家心情都不好的午夜时分。
胤g的睡意有点上头,眼前的混乱让他很烦躁。他回忆了一遍当年老八和郭络罗氏的破事儿,最后在一度肯定了当年对老八的评价:一个王府都管得鸡飞狗跳,你凭什么和朕抢龙椅?
输了活该!
因为心里有气,所以胤g远远得站在电线杆下面吸烟,装得和胤t不是那么熟。
胤t靠着街边的一部车,他的神情没有先前的轻松,面上的表情混杂了疲惫和无可奈何。
&打电话的时候她离得很近,完完整整听见了对方的话。
她又哭又笑,扶着一个一起来的几个烟熏妆女孩子勉强站稳,哑着嗓对胤t吼道:“你既然不想见我,又为什么要来管我?”
胤t没说话,低头慢慢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烟。
aber继续道:“我要和谁在一起,在一起做什么,你是用什么立场来管我?”
胤t的手在衣兜里找东西,他低着头,仍然无动于衷。
和aber一起来的人开始低声劝说:“好了,aber,不就是一个负心汉。不理他,走,我们去下一场。”
aber推开她,摇摇晃晃走到胤t面前,她的眼泪冲花了眼妆,留下两道黑色的泪痕。她拽着胤t的衣服,问:“你说啊,你说啊!你敢不敢说你不爱我?”
胤g猛吸一口烟,然后把烟蒂扔在脚下使劲地撵了几下。
然后他又抽出一支烟,往嘴里放。
接着,他听见女人凄厉的哭声:“你爱不爱我!”
胤t在衣兜里找东西的手顿住了,然后缓缓放在身侧。
他说:“说什么爱不爱的,你几岁了?以为自己在演言情剧么?你能不能别老这样,长不大。”
胤g也想笑,但他笑不出来。
然后那个女人继续崩溃:“别拿这一套糊弄我,你这个懦夫!你这个胆小鬼!喜欢不喜欢你都不敢说!不敢面对!”
胤t低着头继续在口袋里找东西,并不回答这样的指责。
那个女人扑过来,一把抓住胤t的衬衣领口摇晃:“你说!你今天必定要说出来!我不信你不爱我!”
胤t停下找东西的动作,抬起头,用一种平静的目光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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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人,嘴里轻轻说:“不爱。”
胤g没来由想起上辈子那一对同生共死的鸳鸯,为了这个女人,老八不惜顶撞圣躬,而且还是两任皇帝!他继位的时候,廉亲王府的事迹传得朝野沸沸扬扬,爱新觉罗家的面子都让老八给丢光了。
今天终于戳破了老八的面子,他忽然觉得真应该大笑三声以示庆祝。
但是他没能笑出来。
因为他听见在那句“不爱”之后,胤t又用一种陷在回忆里的声音说:“谁也不爱。”
谁也,不爱。
胤g忽然有点明白了,到了最后之所以会有那样的收场,也许就是因为老八的狠。
他连自己,都不爱。
因为这一句话,哭着的女人也不哭了。
她松开对方的衣服,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胤t转过身,朝着胤g的地方走过来,对胤g说:“借个打火机。”
胤g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胤t的冷血。他对这个女人没有好感,但是胤t的做法让他想起了上辈子在金銮殿上椎心泣血的那种感觉。
怎么有些人,就能这么冷漠,那么狠呢?
胤g默默递过自己的打火机,看着对方低头点烟。
那个整个晚上发酒疯的女人忽然安静下来,开口说:“不爱我,那你小时候为什么会对我这样好。”
胤t嘴上的烟火骤然亮起来,投在他的面孔上,又一种无言的忧郁。
女人继续说:“我问过别人,没有谁的哥哥会为妹妹做到这个地步……”
胤g一愣,看向女人。
女人抬起头,眼睛里面的泪水冲刷着妆容,她的脸已经不成样子,但她还没有放弃质问对方:“等我陷进去了,你又说这是错觉了?这么多年,你一直不肯回家,是为了躲我对吧?”
胤t把烟夹在手指尖,抬起头看着道路的尽头,那里有车灯照射过来。
他轻声说:“抱歉,我只是想对你好一点……没想太多。”
他只是,想尽量补偿。
女人的声音忽然拔高:“你没想?你抱歉?就能让这些都推倒重来吗?”之后,女人的声音忽然像是自说自话那样低迷无助:“我从十三岁到现在,喜欢你这么多年,你怎么这么狠心……”
她上前几步,从背后拉着胤t的衬衣衣摆:“你知道为什么自从十三岁之后,我就没再叫过你一声哥哥么?”
胤t没回头,睫毛垂着,拼命地颤动着。
女人低声呜咽:“我们、我们明明没有血缘关系啊……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周围和aber一道来的男男女女都已经被刚刚这几段对话震得七荤八素,惊地说不出话来,胤g也没好到哪儿去。
他一直以为老八这辈子托身的家族家世一般,所以每每看得老八奔波劳累勤工俭学,也没想过深查下去。
没想到……胤g自嘲地将烟扔在地上猛踩,他现在真的什么话也不想说了。
短短几句话的时间,一辆黑色的车已经在路边泊好,车门打开,里面是穿着衬衣西裤的那钟麟。
胤g眯着眼,朝那钟麟随手打了个招呼。
胤t往前走一步,女人手里抓不住他的衣服,手虚虚向前够着,收不回来。
她忽然哭起来,不是歇斯底里,而是很小声的哽咽那种。
胤t的嘴颤了颤,他回头走几步,一把将女人搂在怀里,闭上眼睛:“你的一辈子还有很长,等过了这几年,你就会知道这些情情爱爱都是假的,没有谁离开谁活不下去。”
“我不管!”
“听话。”
“……我不管。”话是一样的话,但语气忽然软弱下来,不像郭络罗氏,而是像一个真正为情伤了心的年轻女人。
但这个女人始终不是一个寻常的女人,aber看见车里下来一个男人,皱着眉朝这边走过来,她忽然激动起来,用力攀住胤t的背,使劲把涂满鲜艳唇彩的嘴唇往胤t的脸上贴,一边急切地说:“几年后的事情谁知道,我只知道现在我就是喜欢你,好像是上辈子欠了你,你也欠了我一样。”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
胤g心头狠狠一堵,他抬起头看着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破碎的记忆片段向他迎面扑来。
他闭上了眼睛,拿着烟盒的手微微不稳。
这一场混乱,最后以那钟麟解救了胤t,把女人控制在自己怀里而结尾。
那钟麟把哭花的女人半搂半抱地扶着,对着在一旁从头旁观的一女两男道了晚安,并且礼貌地留下了他们的名字和联系方式,并且委婉地暗示如果今天晚上这些对话有半句传到圈子里那么他可能会一个一个拨打他们和家人的电话询问事情经过。
威胁完了闲杂人等,那钟麟走过来,他看了胤g一样,像是老朋友一样拍拍他的肩膀说:“今天不大方便,改天咱们好好聚聚。”
胤g不置可否,他始终还是想知道这两个人背着自己熟到了什么程度。
然后那钟麟走到胤t面前,胤t低着头情绪非常差。
那钟麟叹了口气,掏出口袋里的手绢递给他:“你脸上有唇彩,擦擦吧。”
胤t默默接过来,只能说:“抱歉。”
那钟麟笑笑,十分绅士地向他道别:“我送她去可靠的地方休息一晚上,你也别多想,回去休息吧。”
胤t点点头。
那钟麟露出一个充满了目的的笑容:“那,我明天联系你,晚安。”
这个笑容,让胤g马上联系到了一个人。
雅尔江阿。
……老八,你的确很擅长拢络人心。
胤g眯起眼,再度点燃一根烟,放在嘴里慢慢吸。
作者有话要说:
四哥快要鬼畜了……
这一章略短 抱歉 赶着过节发出来,后面的我要琢磨一下。
大家会不会觉得八哥渣了?作了?他完全可以去接受郭络罗氏,然后用结婚并且相亲相爱来弥补?
其实这里和四哥不愿意娶小年糕一样,八哥不愿意身边一直有人提醒他上辈子的事情,补偿也不会拿这种方式去补偿,他没那么伟大。就像他曾经对胤g说过的,这辈子,他只想随心所欲活一回。更何况,从各种史料推测,八哥会真心喜欢郭络罗氏的可能性并不大,更多是政治上的无奈,这样强势的女人在亲王府的后院和老八纠缠了这么多年,他已经累了。
郭络罗氏的感情很强烈很直接,所以才会这样,但这是一个可爱的女人,我并不想为了耽美炮灰了女配。你们也应该觉得无论是aber还是ivy,其实都是有情感有想法的人,上辈子做了王爷皇帝后院的女人,除了受不是受人喜欢,生了几个娃,历史上其他的都么有了,都只剩下脸谱化的存在。所以我希望他们也有自己的生活,表白这一段,写得我也只能叹一口气。
为了四八,我真是舍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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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也囤了一套,是对四八的一种纪念!以后这个题材基本不能再开坑了,可惜。
看见下面夕夜同亲的留言,忽然很有感触,借着改错字就一起加在这里了,说实话,这个文一直很冷,所以会差点坑了。后来因为自己的性格不愿意坑,所以连当年坑了2年的文我都能咬牙写完再锁文来看,我也是心理有问题的……揣摩人的心里想法很累,更何况是揣摩作为对手的两个人。一是累,二是jj有血缘的不能写,所以四八的现在开坑很困难了,群里的亲架空大陆《幻世x浮x生》因为涉及血缘就给全锁,现在更也不是,修也不是,好多设定要从来,很打击人的。所以才会说,这样下去,我只能爬墙头去。不然写他们重生道各种地方,始终不是本人。但是夕夜同的话让我真的很感动,其实哪怕是有这样一个人支持,我想,或许我是会坚持下去的。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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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寻衅
那钟麟带着哭得稀里哗啦的女人离开,之后和aber一起来的男男女女知道这几个人都不好惹,灰溜溜地、招呼也不敢打,溜了。
胤g在原地吸烟,一根吸完才抬头看胤t。
胤t靠着路边的车上,神情很颓废。他的衬衣被女人扯得凌乱敞开,也没去整理,低着头的侧脸上,还有几个红色的口红印子。
胤g龟毛的毛病发作,这样的老八看着哪儿哪儿都不顺眼。他大步上前,在兜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手绢一类的东西……这两天连日加班,他也什么形象都顾不上。
瞧见老八手里攥着的那某人的手绢,胤g直接拿过来,左手三根手指曲起,一用力,捏着胤t的下颚抬起他的头,眯着眼睛端详他的脸。
胤t的眼神带着一点茫然的困惑,还有一点疲惫的叹息。
胤g冷笑一声:“这个表情,挺适合你。”
听见这句话,胤t的眼神慢慢有了变化,好像从泥潭里看见了伸到手边的荆棘毒草,即是厌恶又是希翼,还有点倔强。
他,已经在一瞬间重新伪装了自己,在朕的面前。
胤g哼了一声,捏着胤t的下巴强迫他把脸转向一边,用手里的丝绢用力擦拭他面颊上口红的痕迹。
“嘶……”胤t的眉毛颦了一颦,显然是对方的动作太过粗暴。他下巴用力收回,想避开胤g明显带着报复的举动:“我可以自己来。”
但胤g的力气更大,好像带着三分恨,七分怒,明显是为了发泄一些东西刻意为之。他手底下更加用力,在警队里面训练过的臂力这个时候体现了作用。只要不是想闹得太难看,胤t根本拿他没办法。
“不想让我更生气,就别动。”胤g嘴里叼着烟,烟气熏地他眼睛微微眯着,显得神色捉摸不定。就像是九五贵胄睥睨天下,让人无端生出畏惧。
胤t从来没怕过老四,在那最艰难的岁月里,越是凄惨越,他就越强硬。
到了最后,所有的至亲故友都死在这个人手里,连同自己。
如果连心都硬成了石头,天底下也就没有什么东西和人能让自己畏惧了。
所以他又说了一次:“松开。”
胤g的手停顿了一下,捏紧了手绢握成一团,狠狠扔在地上。
“你行啊,男人女人招惹了一个又一个,挺得意的是吧?现在跟我发什么气?”
胤t的下巴还被捏着,略疼,又躲不开。
胤g的话让他无言以对,有点想笑,就是脸上神情僵了,不能随心所欲做表情。
这么多年,高兴也好,难过也罢,激怒胤g始终是他无聊时候的消遣。所以他忍着疼,笑得露了八颗牙:“四哥羡慕?你也可以试试。我听说现在的男人女人,都想睡一次警官。”
胤g的眼睛锁在他脸上,越是沉默,越是冷漠,渐渐居然有了雍正帝的影子。刚刚的愤怒已经被他压制住,掩藏在更深的冷静皮相之下。
责骂与训斥,或许还能代表痛心疾首,每当做帝王的胤g流露出这样沉吟而隐忍的神色,在以前,代表着皇帝动了杀机。
胤t察觉到了胤g情绪的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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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不在乎。
只不过老四真的生气了,他又觉得这样很没意思,挑衅胤g并不能真正让他愉悦。短暂的痛快过后呢?
胤t叹了口气。
“我没事儿,四哥。”
胤g心头一颤,这声四哥好像穿越了几百年,他松开手。
胤t好像失去力气一样,头垂了下去,低到胤g看不见他的表情。
“四哥,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
“把烟和打火机留下。”
“……”
“你可以走了。”
“……”如果还是大清朝,就凭这句话,朕还要把你圈禁到死!
这次绝不会让你才一年半载就解脱,每天参汤吊命,御医诊脉,让你活得和朕一样长。就算死了,也不会让你轻松容易!
死了也给朕守灵去,不愿意就陪葬!
对,就是陪葬!
胤g把不知好歹的弟弟扔在酒吧停车场之后扬长而去。他走得潇洒至极,完全符合一个宿世仇人冤家的姿态。
走出去许久,他停在路边发呆,愤怒过后也是意兴阑珊。
他不想回到空空荡荡黑漆漆的房子里去,连喝口热水都要自己亲力亲为。索性招了一辆的士,打车回警局。
值夜班的几个手下正点了一大饭盒烧烤围着桌子吃得high。几个牛高马大的男人,每天消耗量大又是熬夜的,点的烤串荤得多素的少,整个屋子都是味道。
胤g一进门,皱着眉头问:“怎么回事?知不知道这里是值夜班的地方?”
众人面面相觑,和胤g稍微熟一点的老人弱弱地举起一支串儿:“头儿,你这几天也辛苦了,来一串儿?”
再多与民同乐的心理建设,也改变不了胤g毫无胃口的根本原因,他忍着烦躁说:“不吃了,你们赶快吃完把这里收拾了。邵东,吃完了去借一把香来把这里从里到外熏一遍。”
被点名的靳邵东惊地嘴里叼着的串儿都咬不稳了,这大半夜的让他去哪儿找熏香?
张博远对着他挤眼睛:别吵,没看见头儿的强迫症发作了?
胤g的确很暴躁,说不清什么缘故。他关上门开始看卷宗,怎么看也看不进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最开始那种想找一切借口骂人的念头被他用理智压制下去、控制下去。
他看着卷宗发了一会儿呆,伸手在兜里去拿烟,却拿了个空。他愣了一下,才想起烟和打火机都留给了某个不知好坏的人。
“柔性、诡诈、藏奸、党羽朋党,果真不假。”胤g嘴里咬牙切齿骂了一句。
却在这时,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一条缝,张博远顶着一张便秘脸探了半个头进来:“头儿……”
胤g压抑住烦躁,将手里的卷宗用力拍在桌上,发出巨大一声响:“怎么回事儿!有没有规矩?会不会敲门?外面的味道弄干净了没有?在这里探头探脑做什么!”
张博远被骂得一个趔趄,一瞬间他完整地感受到了来自领导的深深恶意。不得已,他退回门外,虚伪至极地重新敲门……
胤g揉了一下发涨的眉头,叫了一声:“滚进来。”
张博远挤进大半个身子,对胤g道:“头儿,刚刚拘留所来了个电话。有几个大家斗殴的被徐达他们几个抓进来。”
胤g扯了扯领子,不耐烦地打断:“这种破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张博远立即长话短说:“里面有个小朋友好像就是上次见过一次的那个学生,头儿你应该认识,送外卖的那个。”
胤g觉得自己有必要再确认一遍:“你说谁?”
张博远斟酌了一下词汇,说:“就是在旧金山开会的时候,给咱们送过外卖的那个勤工俭学的学生。”
胤g站起来:“你和我现在过去一趟。”
拘留所胤g一点也不陌生,他还在一个类似这样的屋子里亲自审过老八。这一次不是怀疑藏|毒,而是飙车和打架斗殴,以及好几个醉驾的case。
胤g很头疼,怎么才一走就变这样了?
他在走廊里吸了一根烟,张博远就走出来小声对他说:“打好招呼了,但这次动静有点大。真看不出来,这小朋友打架这么狠,一个挑了三个,谁都没讨到便宜。”
胤g:“……你很替他得意?”
张博远瑟缩一下:“头儿,我是替你得意……”
胤g把烟摁在墙上:“走了。”
张博远摸不准领导的想法,试探说:“头儿,你的意思是?”
胤g冷静地很,但他一句话也不想嗦,直接转身往门外走。
张博远傻了,大晚上的,您不是一听说就急吼吼跑来了吗?难道不是为了保释人家的?那你跑来做什么?
张博远追上去,斟酌词汇:“头儿,小兄弟细皮嫩肉的,在这里呆一个晚上……不大好吧。”
胤g大步走向车子:“你想我做什么?执法犯法?为了这点儿破事徇私?既然是他自己做的死,就是跪着也该他自己作完。”
张博远:“……哎……也是,他没喝酒,就是个斗殴,拘留24小时也最多了。”
胤g烦躁地去开车门,张博远注意到他插钥匙的动作都带着怒气,只好说:”头儿,还是我来开车吧。”
胤g顿了一下,下车的时候一脚踢上车门。
张博远发动了车,却见胤g迟迟不上来,忍不住问:“头儿?”
胤g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已经稍微冷静一点:“你去打个招呼,让他们把他单独关一晚上,明天放人之前通知我。”
作者有话要说:
这回轮到八哥作……他真心挺喜欢挑衅皇帝的。
四哥离鬼畜真心不远了……
第27章 戏
胤t得到了单独一间房子的特别待遇,但在这之前,他在大屋子里和几个人动了一次手。
原因很简单,他长得很招人。
平日里他会可以收敛让周围的人多感觉他的无害一面,但今天晚上他无暇他故,没有刻意收敛的情绪和气焰就流露出来。
就像胤g在这个位置上办事的时候,只要稍微不掩饰一下,就会让周围的人无端畏惧一样,胤t的出现,让同一个大牢房里面的人都察觉到了某种程度的攻击性。
如果这种攻击性是来自孔武有力、一身横肉、满脸凶相的人,那么人的本能可能会选择回避或者无视,可偏偏这种危险的张扬来自于一个看起来衣服都被人扯得乱七八糟,脸上还带着口红印的小白脸,这种气场就会带来麻烦、很大的麻烦。
仇富这种事情,不分阶层和场合。
这个时候集体牢房里关着的都不是什么杀人的角色,但打架斗殴基本人人都沾过大晚上关在这里手机被没收谁也联系不上,心情不好的人比比皆是。
说不好是谁先开口挑衅了谁,又或者不是挑衅而是调戏,总之在一场混战中,拘留24小时明显不够了,视情节严重程度,除了参与者每日一间屋子的待遇之外,还有额外的伤停补时时间。
拘留72小时到7天,需要挨个通知家属送换洗衣服。
轮到胤t的时候,他说自己没有家属可以通知。
局里的小警员犯了难,这么个斯斯文文的年轻人长得不错比自己还小,照理说不该这么渣这么倔这么颓啊。他们往上反应情况,徐达一听,直接说:“行了,我知道这事儿,交给我吧。”
然后胤g就接到了拘留所的电话,委婉的表达了一下“甄队你这朋友是什么来路怎么非常拽的样子弄得我们这里的小同事很想把他关在大通铺里看壮男爆他的菊”。
胤g撂下一句“你可以试试”然后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胤g捏着鼻梁出了会儿神。
张博远敲门走进来:“头儿,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回家了。”
胤g“嗯”了一声,下意识说:“回家吧,回家吧。”
张博远趁着领导走神没有反应过来,关上门就跑了。胤g愣了一会儿,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打过去:“那个叫卫尹的,除了斗殴之外犯的事大吗?”
对方在电话里哔哔哔了一阵。
胤g忽然提高了声音:“就这么点屁大的事儿,犯得着么?人我领走了,该怎么写报告你自己看着办。”
对方在电话里又说了几句。
胤g已经很不耐烦地站起身:“就这样,你们现在就开始办手续,我来接人。”
……
胤t走出局子的时候,胤g没和他说话,只是拉开车门然后看着他。
胤t很累,他需要休息需要在一个安静的地方呆着。但是为了办手续,他的身份证都在胤g手里面,连开个酒店或者便宜的小酒店都麻烦,更别说没钱了。
他默默低头上了胤g的车。
过了两辈子,他发现有时候不得不向一些事情低头。
……
胤g一路把车开回自己住的地方,是三环附近一片住宅,外表低调,里面环境很好。
胤g直接把车开进私人车库,对着胤t说了今天第一句话:“下车。”
胤t下车的时候大量四周,评价到:“你这工作的收入差不多就能买这个车库了,四哥。”
胤g瞄了他一眼:“总比你强,你缺钱没地方住的时候,我可以考虑划一根车库的角落给你睡觉。”
胤t转身给了他一个背影。
胤g的房子快两千尺,室内布置让胤t一看就“啧啧”几声。
胤g把外套扔在沙发上,扯开衬衣的扣子,开始挽袖子:“过来。”
胤t没过去,靠在餐桌边打量四周:“这厨房一看就没人用过,可惜了。”
胤g从茶几下面拿出急救箱:“让你过来,我给你看看伤。”
胤t摸摸肿胀的手腕,扯了扯嘴角:“臣惶恐,臣以为没有必要。”
……
没必要和他说了,胤g直接站起来走过去,在胤t没有想好是要躲避还是反抗的时候用身体的优势把对方挤在餐桌上靠着,然后用手钳住他的下颚,抬起来仔细端详。
――颧骨上有瘀伤,嘴角也有点裂,额头应该是撞在什么地方,也青了一块,身上有什么伤暂时看不见。
胤g咧着嘴哼道:“可以啊,没给我丢脸,我听说你一个人放倒了三个?”
胤t“嘶”了一声,皱着眉:“警官,能不能轻点?”
“为什么动手?”胤g低头在急救箱里翻了翻,找出一瓶碘伏,对着胤t的嘴角直接喷过去,动作很粗暴。
胤t没有防备,药水直接进了他嘴里不少,他连忙闭紧嘴巴,并且开始挣动。
胤g明摆着打算让他吃点苦头,再收拾他,于是用了更大的力气用身体把他压在桌上紧紧靠着。
胤t挣动没什么效果,被喷了半张脸的药水,感觉多余的茶色液体顺着他的腮帮子一路往下流淌,滴落到衬衣里面去。
反抗不了,还不如享受算了……
想通了,胤t破罐子破摔,任由皇帝服侍自己上药。
胤g喷得开心了,看着老八从来没有这么凄惨的脸冷笑道:“问你为什么动手?”
给额角喷药的时候溅到眼睛里一些,胤t只能闭着眼说:“阿sir,能不能先起来,你的枪顶着我了。”
胤g没动,隔了一会儿才说:“……我没带枪。”
胤t沉默了一下,明了胤g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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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脸有点发绿:“你起来。”因为闭着眼睛,他的话听起来没多少气势。
胤g也有点尴尬,但他是皇帝有什么说不得的,当年和嫔妃过夜的时候还有太监守在帐子外面,他懒得动的时候还有人会扶着龙鸟――于是胤g冷笑道:“你以为是谁造成的?早让你过去上药你不配合,刚刚是谁像是要被强|暴一样动来动去的?”
胤t觉得胤g越来越无耻了,当年他做皇帝的时候至少还保持着皇子皇帝的底线,现在真是从里到外都没有节操和下限。
他把深深的怨念暂时忍下,闭着眼睛示弱:“眼睛疼,我想我可能需要冲洗一下。”
胤g盯着他狼狈不堪的脸看了一会儿,松开了手。
胤t跌跌撞撞去了厨房冲洗眼睛里进去的刺激性药物――胤g还是老样子,下手没轻没重。
胤g双手抄在胸前,冷眼看着胤t顶着半头湿漉漉的头发回到客厅,目光落在他已经被各种污渍弄脏的衬衣上,嫌弃地说:“去洗洗,你自己照过镜子没有?”
胤t也学着他抱胸对持,嘴里道:“警官,带我回来的是你,让我进屋的还是你,你不乐意,我可以睡车库,今晚上将就一晚没什么大不了的。或者你至少可以把我的手机还给我?”
胤g嗤笑道:“然后让你打电话,找你的金主请他给你施舍一张床睡?”
胤t:……
金主?
老四的遣词造句越来越恶劣了,以他的涵养都险些被他激怒。
谁先怒就输了。
胤t冷静得很――或者说每次遇上胤g,他都能准确无比得说出老四最讨厌的话,不管是哪辈子。
所以他很诚恳地说:“四哥,如果你能够不要这么刻薄,再大方一点儿,我想今晚我就用不着四处求人收留。”
胤g开始酝酿情绪。
老八的确有本事,说不了几句总能激起他揍人的冲动,很好。
胤t毫无顾忌,扯了扯领子:“弄成这样你以为我愿意?让我去洗总得给找件衣服吧?”
胤g绷着脸看着胤t的脸,像是在压抑着某种怒火,这样压抑的情绪让他看起来有点可怕。
胤t抿着嘴看着胤g,像是明知必死无疑但还是想要最后一搏的野兽。
有那么一刻钟,好像回到了某个他到死也无法彻底遗忘的晚上――胤t手里捧着太监带来的黄绢,里面罗列着他的四十条罪名,要抄他的家、锁他的人。
他不能哭、不能怒,要镇定地跪在地上叩谢皇恩,给远在皇城的老四磕头。
谢他抄家锁拿的恩典。
还有我的“菩萨保”……
胤t紧紧闭上眼睛,他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下去了,这辈子老四做的事情都是在弥补转寰――不管结果如何,他们都不是当年不顾一切的人。
两败俱伤的结果,不是他再活一次的目的。
胤g看见胤t的肩膀松了下来,像是忽然想明白了一样,整个人又回到了天桥底下一起喂猫的那天,顺从、乖巧。
刚刚出现的嚣张乖僻、咄咄逼人的老八,仿佛只是一个错觉。
(本章补完)
作者有话要说:
扶鸟那一段,我觉得我好猥琐肿么破
实在没写完,但是不忍心再跳票了,先放上来我最近争取补完
这两只要水到渠成甜起来,真心不容易。还好,一个在忍,另外一个也在忍,忍啊忍啊的,就知道怎么发泄了……
第28章 撩
熟悉的气味,带着草原上野草的特有的香气,混着牛羊马匹的气息,熟悉而热烈。
胤g觉得自己有些激动,身体的某个部位热得像在烧一样。这种感觉并不陌生,三宫六院那么多年,同样的情形不是没有,他急切的想要释放一次。
他感觉自己驰骋在连天的草原上,兄弟们前前后后并驾齐驱,争夺着想要拔得头筹。
那是身为皇子的本能,他们乐此不疲。
胜利,做最后的赢家!
得到那方玉玺的快乐他已经遗忘了几百年,这个晚上,他不知道为什么又反复看到了那些失败者吃惊的表情。
场景忽然转寰,天青色的纱帐里,有人用痛苦愉悦的呻|吟在喘息,声线暗哑,在拼命压抑自己但似乎又没什么用处。
上面的人拖着他的腿把他被顶开的身体拖回来,以便让自己能更加畅快。这样简短的举动,让下面承受的那个人的双腿开始痉挛着颤抖,气息陡然加重了。
“呵呵呵……”黑暗中有人在低低地笑,胤g认出那应该是自己的声音。
胤g疑心起来,为什么会是自己?
下面的人又是谁?
有一种执念在心里头,他胆怯起来。作为一个帝王,这实在不大合理。
皇考驾崩的那个晚上,他经历的更多是亢奋与运筹帷幄的畅快。成王败寇,说的就是这一刻。
他自己驾崩的那个晚上,心里面只有疲惫和平静,没什么可以遗憾的。那些该死的都被他亲手送去黄泉,不该死的,没活下来几个。
有什么东西像野火一样在漫延,胤g模模糊糊的想,自己这辈子还真是清心寡欲到了极点。
……可能真的是憋得太久了。
痛苦、愉悦,用尽力气之后交替着和风细雨的安抚,他从来不记得自己有这样耐心的一面,这是心底曾经渴望过的东西。
――但,他从来不记得自己曾经拥有过。
他执着地想要去看清对方的面孔――到底是谁?他强迫自己走上前去,掀开纱帐,露出纠缠的两个人,然后他推开上面的自己,拉着对方埋在凌乱床褥里的头发,用力扯起来。
然后,眼前露出一张汗湿而隐忍的脸。
……
胤g猛然睁开眼睛,剧烈地喘息着!
他定了定神,说服自己这不过是一个极度不着调的噩梦。
他们是兄弟、是敌人、是对手、是仇人,没有别的……
汗水湿透了他的枕头和床单,胤g觉得口干舌燥,这样也不合适再睡下去。他赤着脚下床,换了件干爽的衣服,然后去找水喝。
走出卧室,客厅传来光影晃动和唧唧嘎嘎的动静,胤g愣了一下,才想起今天收留了一个人过夜。
走到客厅,看见胤t穿着t恤和沙滩裤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面放的是恐怖片,刚刚正好播放到吓人的□□,声音一下子大了,轰隆隆伴随着尖叫声。
怪不得自己做了一晚上的噩梦……胤g抚着额头想,没想到老八还有这个癖好。
胤g沉默着去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转身盯着沙发上专心看片的人看了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惊吓和灯光的缘故,老八的脸色看起来很差。
胤g喝了半杯水,走到胤t身边的沙发上坐下,正好看见女主角的护花使者被拖进深井里然后就是惨不忍听的尖叫和恐怖的心理暗示。
“你在哪儿找的片子?”胤g很肯定自己家里没有这种奇葩的烂片。
胤t拿起遥控器晃了晃,语气有点鄙视:“这是智能电视,万岁。”
胤g:“现在差不多三点了。”
胤t悟了,把声音关小一点:“你继续睡,我不打扰你。”
胤g:“……都被吵醒了说不打扰会不会有点虚伪?”
胤t:“隔音太差,你可以考虑换个门。”
胤g把喝空的杯子放在茶几上,用兄长的语气开始说:“你的作息是怎么回事?大半夜的看什么片儿?”
胤t扯了扯嘴角,眼睛一直盯着电视:“学生党的作息,四哥不习惯?”
胤g看着他,转头一起看向电视:“这么多年你一直这么过来的?”
胤t按下暂停键,所有影像效果和音效都一窒,屋里只有蓝汪汪地光。
胤t偏过头看了他一眼,斟酌着问了一个一直困扰着他的问题:“四哥,你是不是把我当成十三来管了?”
胤g一怔,眼底慢慢聚集了情绪,这些情绪来得太多太剧烈,他自己也闹不明白。那个离奇的梦想在还在他一个人的脑子里压制着,他可以不当回事儿,只当是晚上老八挑逗他的正常反应。
男人嘛,本身也没什么节操可言,更何况他这辈子基本就没有女人。
胤t说的有一部分没错,他是想管一管他,但是不是把他当作十三的替身,他连自己都不清楚。
都是兄弟,但又完全不同。
胤t难得叹了口气:“四哥,如果是这样,真不值得。”
胤g盯着胤t的眼睛,沁着淡蓝色的光,透着一种疲惫、沧桑,还有困惑的忧郁,以及某种本不该再有的单纯好奇。像是岁月遗落的东西在不经意间逆流而上,就这样直端端撞击了他的心里。他记得老八死讯传来的那个晚上,那种烦闷孤单的感觉,好像从此生命里没了执着的对手,寂寞。
再后来,死的人太多了,一直到老十三累死的时候,那种寂寞的感觉也再也没出现过。十三的离去,让他更多感受到的是某种宿命无可避免的结局。
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胤g心里烦躁起来,像是梦里星星燎原的野火烧到了现实中,又像是电视里的女鬼真个就要扑出来咬他一口。
这是不可避免的情绪,每个人都带着沉重的记忆在生活,忘或者不忘,都是不公平。胤t从来说他不会遗忘。正好,胤g也不希望他遗忘。
他站起来,走向客房。
胤t在他背后说:“四哥,不是说客房给我睡么?”
胤g回头看他一眼:“刚刚噩梦,出得汗弄湿了我的床。你有意见?”
胤t摇摇头,寄人篱下的时候,这点颜色他还是有的。
胤g语气缓和下来:“别看了,过来睡,我不想半夜再被吵醒一次。这个沙发不适合睡觉,你一定要睡我也不反对。但明早阿姨来做早点,睡不了几个钟头被女人围观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胤t:……
胤t关上电视,走到客房的时候,胤g已经上床摆好姿势准备睡觉了。
胤t默默地忧郁着,事情真是越来越不着调,四处漂泊居无定所的生活有时候过着很刺激,但有时候还是会比较尴尬。
比如现在。
床很大,并不拥挤,胤g睡在里面,胤t就睡在靠外面的地方。
……几百年了,他们也就在阿哥所的时候,有时候会偷偷睡在一起。
再后来,即便是互相留宿,也单独备下客房,说不定还同时配了女婢供皇子们差遣狎玩,实在是喜欢的,还可以带回去继续宠爱。当然,这种女人胤t是不碰的,一来毓秀不喜欢,二来这种眼线带回去麻烦不断。
胤g知道老八上来了,背对着自己。比起尴尬来,恐怕他比自己还厉害。
两个成年的男人,两个不同频率的呼吸。
胤g想起了那个荒诞的梦境,回忆起了早些时候他用身体压制住老八时候的那种身体接触的感觉。
孤单太多年了,一个人总会很寂寞。
有些事他不是那么排斥,但是有些人,他不能轻易去尝试。
黑暗里,有人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胤t闭着眼睛,他当然没睡着:“走一步算一步吧。”
“你就这样漫无目的的混日子?”
胤t的声音带着鼻音,应该是有的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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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
“……那个长得和老九一样的人,你把他当作替身吗?”
胤t在黑暗中睁开眼睛,望着黑漆漆的门洞,这种感觉让他窒息:“……不知道。”
胤g翻身坐起来:“那么那个女人呢?你为什么不接受她?不去补偿她?”
胤t沉默着,很久之后才说:“……不知道。”
胤g抓着他的肩膀用力将他翻过来,面对面,用一种凶狠的目光盯着他:“你当年和我死扛的执着呢?你的抱负呢?还是我把你打击得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什么都是不知道!”
胤t的眼睛被挡在黑暗里,压抑的看不见任何光亮,他安静得不像话,没有挣扎没有愤怒,除了绝望没有其他的情绪。
他说:“四哥,你想听我说什么呢?”
胤t沉默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从老八这里得到什么。
胤t说:“四哥,你也应该放过你自己。”
胤g怔住了。
四哥,失去方向的人不是你,是我一直被困在记忆里,一个人记住这些事情,一个人回忆,不想忘记。
原来,他们早就忘记了放过自己的方法。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太勤快了,而且我发现太清水了会罗嗦,所以……快了
至少一起睡了不是?八哥油盐不侵,四哥要鬼畜了,鬼畜了八哥就有反应了
大家发现没有,四哥被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马上就要解锁各种姿势了
第29章 杯酒
胤g就这样抓着胤t的肩膀,目光胶着,谁也没有先动,也没有松开的意思。
今夜无月,又是夜半最浓厚的时刻,风吹动窗帘,鬼影重重。
胤t的手慢慢抬起,按在胤g撰着自己肩膀的手上,微微用力。
胤g盯着他,然后慢慢松开了手。
两人背对着对方重新躺下,这次没有人有再开口的欲|望。屋子里只剩下闹钟针摆走动的声音。胤g撰紫禁城听惯了这种西洋钟表的节奏,这么多年,他还是喜欢相同的声音。
习惯和记忆这种东西,有时候很可怕。
后半夜难得安眠。
第二天一早,胤g是被一阵女人的笑声吵醒的。
这个时间能到自己屋子里来的人只有一种可能……他专门找了一个安静不喜欢说话聊天的阿姨,怎么今天忽然换了画风?
胤g穿着睡衣走出客房,正好看见那个带着一点异域血统皮肤偏黑的阿姨笑得几乎能够看见扁条体。
胤g:……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默默走去桌边喝水。
带着法国血统的阿姨连忙给胤g端上牛奶和面包片,解释道:“抱歉先生,刚刚笑得太大声,打扰您休息了吧?”
胤g看了一眼毫无歉意,低头给自己倒第二杯牛奶的老八,说:“没关系,本来这个时候也该醒了。”
阿姨笑着给胤t拿面包,胤t追着这个腰围有两尺宽的女人讨教烤面包的方法。
胤g心里面有点嫉妒,这个阿姨的工资奖金都是他支付的。老八才来第一天,就能让她用看女婿的眼光看他。这种能力估计他这辈子也不见得能学得会。
胤g喝了一口牛奶,最后忍不住打断那两个人:“今天午餐和晚上都不用帮忙了,你可以休息一天。”
“好的,先生。”混血的阿姨有点惋惜,因为他刚刚还答应新来的年轻人给他做拿手的樱桃派,但这点基本的颜色她还是有的。
……
阿姨收拾完厨房离开,胤g换好衣服出来,看见胤t打开冰箱正在往里看,应该是在检查里面都有什么东西。
胤g走到沙发上坐下,打开电视看晨间新闻。
胤t终于回头看了他几眼,确认他应该没打算上班之后,从冰箱里面捣鼓出一盒牛奶,开始煮咖啡。
两个人都有点尴尬,尤其是早上发现在一张床上睡过。
等胤t端起咖啡开始喝了,胤g才问:“家里还有这些东西,你怎么找到的?”
胤t端起来喝了一口,说:“咖啡粉在上面左边第二个柜子里,咖啡机一直放着壁柜里,你不知道?”
胤g:“……你倒是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
胤t拿起咖啡袋看了看:“再不喝就要过期了,浪费可耻,我这是帮你消业。”
胤g抖抖手里的报纸:“成,我刚刚也看见冰箱里有不少东西,今天中午和晚上,就靠你帮我消业障了,不要浪费。”
胤t有点惊讶:“你今天整天都不去上班?”
胤g放下报纸看他:“我走了,留下你一个人多孤单。”
胤t端起杯子:“随你,不怕毒死自己就留下来,反正做自己的也是做。”
新闻里正好说到b国内战的事情,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低头干自己的事情。电视里女主播一板一眼的评论国际局势,以及估算死亡人数。
等新闻结束了,胤g才问:“刚刚你都和阿姨说什么了?让她笑成这样。”
胤t抬起头看着他,眼睛弯着,他笑着说:“你说吉娜?我只是说她是我见过把围裙穿得最好看的人。”
胤g:……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是没谁了。
所以他换了个话题:“言归正传,你现在身上连打车的钱恐怕都没有,准备接下来怎么办?我养着你倒是不介意,恐怕你不乐意吧。”
胤t正在吃早晨吉娜给胤g带过来、胤g没吃的一块蛋糕。他说:“说实话,挣钱对我来说不难,我可以打工、可以帮人翻译文件,也可以写稿子,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你介意的话,三天之内我就可以搬出去。”
胤g不知道该怎么说,老八给他的感觉很矛盾,一会儿像个精英学霸,有底气什么都不怕;一会儿又像个流浪汉。
胤g忍不住说:“你也该安顿下来吧。”
胤t弯着眼睛笑:“是不是找一份工作,买一座房子,然后让这个四方的屋子困死自己,四哥?”
胤g一噎,有些怒。
胤t又说:“四哥,我听说你后面那十年也不好过,除了圆明园哪里也没去过。或许,应该试着四处走走,说不定能遇到十三也不好说。”
胤g忽然就不气了,他调侃道:“昨天到今天,你提了不止两次老十三。说真的,我待十三不一样,你是不是特别嫉妒?”
胤t做了一个作揖的动作:“四哥您行行好,你对人好就是把人累出痨病来的话,我还是过我宗人府吃了就睡睡了就吃的日子吧。”
胤g的表情一怔,隔了有十秒钟,他缓缓说:“我没想着你会这么快就……”
胤t嗤之以鼻:“四哥,大哥在皇阿玛在世的时候圈了多少年也没事儿,怎么你一登基没多久,他也没了?”
胤g的脸,青了又绿,整个人都有些绷紧。
胤t打了个呵欠:“过去的事情就别提了四哥。你看看,每回提你都吵不过我。”
胤g的嘴角崩成一条直线,他在忍耐。
胤t欣赏了好一会儿,才笑道:“四哥,中午咱们就在屋里吃吧,你也尝尝弟弟的手艺?”
八贤王亲自洗手下厨,雍正爷自然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说真的,早年在四九城那会子,几个皇子阿哥们时常走动,炫耀从江南或者两广新采买的仆从烹饪手艺了得,什么珍馐都拿来得瑟,尤其是老九毫无顾忌。
再后来,这也成为一种手段,阿哥们要厨子要优伶说不定就会要来一个奸细。既然不能讨要,那么就会想个办法在老爷子面前告一状,骄奢淫逸什么的,罪名好安得很。当了皇帝之后,好几次他都想把老九下放到宁古塔去办差,专门去河里给朕挖淘东珠――让他看得着用不成,再也不能炫耀!
食材的味道从厨房传出来。
胤g承认他很多年没有这种感觉过,毕竟阿姨做饭的感觉和弟弟下厨对他带来的优越感完全不一样。
胤g放下报纸,走近厨房靠着门边的倒台上看胤t手忙脚乱。
“廉亲王,我记得你说中午尝你的手艺,现在已经申时过半了。不知爱卿说过的手艺何在?”
胤t带着围裙,头也不回:“饿着万岁了,是罪臣的错。回去呆着,马上好了。”
胤g真饿了。
“……晚上吃什么?”
“白水煮大肉。”
胤g哂笑:“你也太会偷懒了吧,这么长时间就做一个菜?怎么着也该几个饽饽或者热锅呀?”
胤t一语双关:“万岁,切肉砍人的刀是哪一把?”
胤g看着弟弟把一大盘肉端上桌,非常自觉得去找酒,还不忘感叹:“一个皇帝一个王爷一起分食一盘肉,会不会太寒酸了?”
胤t打开冰箱看了看:“你家里两个铜火锅也没有,想做个涮菜都做不了。没有玉米面,没有粘米粉,饽饽、酸汤子、布缩结统统做不了――或者万岁您不介意现在去买点儿食材?其实我有信心可以让您吃上宵夜。”
胤g哑然失笑:“难得你还找得出这么大一块肉。”
胤t看着胤g给自己倒酒,安然受之:“早年草原上骑马打仗,能有这道菜就谢天谢地了,能吃着的可没几个。”
胤g也想起了那些峥嵘岁月:“那时候居然能这么饿,我有一次从差点吃下一条羊腿。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做了皇帝,再好吃的一顿也就几口。”
胤t神情有些波动:“四哥也不想想,吃羊腿的时候你十几岁,做皇帝的时候几十岁,养尊处优能一样吗?”
胤g不知为什么,一下子想到了宗人府。一起喝酒吃肉行军打仗的兄弟走到喝一口水都要吐出来的地步,不知是对是错。
他拍了拍酒杯:“不说了不说了,我好多年没吃到这样难得的东西!幸好我私藏了一罐老家带来的酱,来来来,今天四哥服侍你,给你分肉!给你倒酒!”
……
两个死生仇家能够在几百年之后,心平气和坐在一张桌子上,一起享用这样一顿饭,气氛好得让两个人都没有想到。
像是一种祭奠,两个人不用劝酒一口一口接着喝酒。
死去的已经死去,活着的走不出回忆。
痛苦的时候,有人一起记得为什么痛苦,其实是一种幸运。
胤g喝得有点多,他不知自己到了最后是不是拉着老八的手表白当年的难处。
到了最后,他好像勾着老八的肩膀说:“以后哥哥的家就是你的家,有哥哥一口肉,就不会饿着你。”
他不记得老八是怎样回复自己的。
但他好像听见自己心里面有一个声音在说:“留下吧,老八。”
仇人也好,兄弟也罢,他都不想再孤单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推进了有没有?其实这两只吵架最有爱了,尤其是四哥,每次吵架都是表白心迹啊,大家发现没有?
这次拖延实在抱歉,但是隔壁也基本停了,因为我这三周一共21天里面出去了14天,快累死了。
第30章 三更天
胤g梦到过去,一行人去科尔沁打猎,谁能拔得头筹,就有资格得到皇父赏赐的劲弓。那弓是早年康熙灭三藩平台海时随身所配之物,意义不言而喻。
胤g梦到自己和兄弟们一起入林,片刻老大和太子已经不见踪影,这时候正是他们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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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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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厉害之时。
愚蠢!
胤g想,他若是有老大这副牌,绝不会处处摆出与太子争长短的心胸――他只要效仿代善就可以了。最好让太子得了皇阿玛的弓箭,再设计让皇帝知道太子拿着他赐下的弓箭与娈童嬉戏投壶即可。
算了,都是蠢货,被皇阿玛厌弃了最好。
胤g走走停停,一路捡着鹿与兔子这种无功无过的猎物打。最好能打死一条狐狸最好,可以借口献给德妃。便宜又讨巧,还能让君父体会他的孝心。
不过两个时辰,胤g行至水潭,惊讶发现另一个人也在饮马,看他脚边猎物,竟然也和自己一般想法。
胤g走过去:“小八。”
胤t抬起头,在看过他捆扎在马侧的猎物后一笑,带着点狡猾讨好的意思:“四哥可别告诉大哥我偷懒。”
胤g拍拍马头示意它自己饮水,自己走去胤t并肩而坐,板着脸道:“我自然不会告诉大哥,只是回头太子二哥问起,或是皇阿玛问起,我可只能知无不言。”
彼时胤t跟着老大,而自己早早被打上了□□的标记,算是君父给太子准备的左膀右臂,这样回答即不落痕迹,也算得诙谐,正符合他二人之间的不远不近的关系。
胤t比他小三岁,这时不过十三,没有后来那些城府。一听之下面上笑嘻嘻的,凑过来,把随身带来的羊皮袋子凑过去:“四哥尝尝这个。”
胤g低头一看,都是哄小孩子吃的萨其马,还有轧糖。他面无表情地抓了两个扔在嘴里,然后问:“良贵人做给你的?”
胤t也掏了一个自己吃,含含糊糊道:“好吃就行了,四哥管谁做的。”
胤g道:“也就是我,如果换做哪个给大哥嚼了舌头,等着惠妃为难良贵人罢。”
胤t一怔,面上笑嘻嘻的神情冷淡了几分,垂头道:“四哥我知错了。”
胤g看着他若无其事却又不那么成功的模样,叹了口气:“我要去说何苦还提点你?再做脸给我看我就看我还是走得了。
胤t抬头看了一眼毫无离去之意的胤g,语气有点低落:“四哥说的是。”
胤g:……又来了。
他知道这个时候就应该转身走就,让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子惴惴不安一段日子。其实惠妃待良贵人怎么样满宫心里都有数,根本用不着他出手。每天带着良贵人做的羊皮荷包,以为惠妃是瞎的吗?还是太嫩。
不过他想,这是个梦。朕自己的梦里面,朕不走!
所以他舔着脸留下来,开始脱鞋袜:“来,这水看着凉,要不要一并插插脚?”
这种活动对年纪不大的男孩子吸引很大,他的余光看见老八忍了一会儿,也开始奋力解开鞋袜、挽起裤腿。
秋日最好的暑气还未褪尽,胤g觉得奇怪,他的心没来由很烦躁。腹中仿有烈酒穿过,他看见正午阳光透过树梢顶端投下阴影处闭目沉睡的少年人,恍然沁凉的溪水并没有减少燥热。
多少年不曾忆起的时光,如果当时没有背道而行,或许后来世事难料。
然而,他不悔当初。
每一步都是腥风血雨,没有时间同情弱者。
但,老八算不得弱者。
他与他相抗、相争、相斗、相嘲、相杀许多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老八的难缠和固执。在他身上,他投注了比放在至亲兄弟或者后宫妃嫔身上更多的精力去探究、去琢磨,至死方休。
最后十年孤独而行的王者路,胤g眨这个晚上第一次承认他有些孤单。
想要一个好对手,然后一起走到头。
三更天,最难掩映人心。
……
第二天两人醒来都宿醉头疼。
胤g命歹,不得不撑着头疼去上班。
胤t在家里躺了半日起来给自己煮水果茶,茶刚煮好,上班的人又回来了。
胤t很无语地看着胤g走过来端起他的马克杯就喝,忍不住说:“人民的公仆似乎也太清闲了些。”
胤g斜睨了他一眼:“手艺尚可,下次少放点糖。”
胤t面露恭顺之态:“。”
胤g瞅着他低眉顺目的姿态,觉得头疼也不那么明显了:“这东西不错,赏。”
胤t从善如流:“万岁,不知肯赏臣弟什么。”
胤g看着他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瞳孔,有点好笑:“你想赏什么,只要你敢开口,我拿得出,就一定赏给你!”
胤t听了一笑:“算了四哥,若是以前,我还能讨要个万里江山来为难为难你。现在么……也就这四四方方一方宅子,困兽自守罢了。”
胤g放下杯子,看着胤t:“一人于四方之中,可约自囚起身。可你知否,凡事有因有果,这么多年你不肯安定下来,也是不愿被困――但你自己困了自己的心,又何必非说别人困了你?”
胤t退后一步:“四哥,我不是十三,这一套你说了我也不听的。”
胤g:“你!”
胤t一横:“我就不识抬举了,四哥你是不是要撵我走?”
胤g:……算了我不和你计较。
胤g居然没有和他吵,这让挑起事端的胤t略感不适。难道胤g真打算忍耐他了,想和他关起门来过日子?这辈子他们又没有血缘关系,一起过日子算什么事儿老四没想过?
吵一架一拍两散不是很合理的下一步么?
他都计划好了,胤g居然不肯配合。
四哥,你不必这样委屈自己……再这样下去,他或者会真觉得留下来也没什么不好。
肚子饿了,没有血缘的两兄弟大眼瞪小眼一阵。
胤g放弃了让弟弟给自己再煮一顿饭的念头,拿起钥匙:“走,带你用膳去。”
胤t:“不是请了阿姨?怎么今天没见着?“
胤g:“不是你在么?我让她这几天休息不用来了。”
胤t还想再问,胤g已经拿起衣服开始换鞋。
还是胡同里的小四合院,寥寥无几的几桌客人,墙壁上挂着的是没有署名的画作,以前宫里随手赏出来的。东西是真的,寻常人看不出来。
就是这种曲曲弯弯,折折绕绕,隐蔽的,隔绝车水马龙的地界儿,可以暂时欺骗自己没有那百年时光。
糟鹅掌上来之后,胤g看着胤t说:“有时候我会想,日子这样过也没什么不好。”
胤t盯着豆酱小黄瓜:“御膳吃腻的人,偶尔也会说清粥小菜没什么不好。”
胤g:“说得也对。”然后他拿起筷子,对着胤t说:“嘴上犟着,做派还是守着礼,为什么?那些东西没那么容易忘却。”
胤t没啃声。
胤g叹了口气:“吃吧,我不是皇帝,你也不是王爷,这里更不是宗人府。”
胤t拿起筷子:“四哥说这些诚心让我吃不下是吧。”
胤g用一筷子菜:“避而不谈有什么用?我不提你比谁都记得清楚,我提了你反倒想着逃避。”
胤t一愣,还真是被老四说中了。
他叹了口气,也开始低头吃饭。
有时候,痛着痛着,居然真的开始习惯了。
最后一道红果羹上来的时候,胤g接了一个电话,听着听着,胤g拧起眉毛,死死皱着。
胤t用了几勺红果羹,看见胤g挂了电话,然后表情凝重地看向他。
胤t问:“和我有关?”
胤g嘴唇绷紧,显得极为压抑:“不是你。”
胤t忽然顿住了,眼睛微微睁大:“是aber?她怎么了?”
胤g努力压制着情绪,让自己尽量显得不那么迁怒:“不知道,但钟麟的那个音乐家朋友……”他的话没说完,胤t的电话也想起来了。
胤t看见手机上显示着“那”的来电,接通电话放在耳边。
电话里那钟麟的声音不在冷静,带着一点沉入水底的压抑:“阿尹,我找不到你妹妹,你想想她会在哪里。”
胤t问:“我尽量想办法,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一下,说:“我的朋友,和你提过的音乐家,他自杀了。”
胤t怔了一下,嘴唇动了动,不知该说什么。
电话那头的人说:“我朋友为了你妹妹和发妻说要离婚,家里把他快逼疯了,但你的妹妹在这个时候抛弃了他。”
胤t看着面前的杯子,一瞬间心里像是堵满棉絮一样。
令人窒息。
作者有话要说:
两口子哪里有不吵架的对吧,四哥已经认了,但八哥还在嘴硬中……嘴硬的鸭子煮一煮(煎)女干一(煎)女干就好了
快了,八哥一跑路,剧情就可以推进啦。这一段纠结是让大家看到其实四哥已经准备好了,八哥的逃避已经代表他的动摇――只是他还是一只死鸭子而已。
第31章 担着
挂上电话,然后是长久的沉默,胤t还是开口问了,语气不算太沉重,带着一点轻微的自嘲:“刚刚忘了问,不知道死了没有。”
胤g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很凉薄,几乎和他一样。
胤t抽出一根烟点上,神情淡漠,自言自语道:“应该没死。如果死了,也不会只说自杀。真死了,怕是也不会轻易放过我。”
胤g还是那样冷冷看着他。
胤t瞪回去:“别看我,胳膊肘该往哪儿拐我分得清楚。”
胤g语气很平静:“看来你是打算护着那个女人了?一次又一次,不管怎么胡闹、怎么乱来,你都不管不顾。”
胤t眯起眼,香烟的雾气让他的神情变得有点飘忽:“是啊,不管怎么胡闹、怎么乱来,到了最后,同生共死的还是只有他们。”
胤g忽然站起来,哗啦一声带倒了靠近桌子的两个茶盏,茶汤翻下来,弄湿了他的衣摆。
他只说了一个字:“你!”
胤t闭了闭眼,他的嘴唇动了动,看起来想说什么。
但最后,他终究还是沉默着。
胤g对面前的人和自己都充满了失望。
和上辈子的囚禁折辱不一样,他这辈子遇见老八之后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他的事情。他从来没有这么想重来一次,从来没有觉得这样孤单过。他以为老八也认同了,就在昨天、就在昨晚,老八对他说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话,让他已经生出“两个人一直这么互相损着过日子也不错”的念头――他甚至愿意在言语之上让着老八几分。
可今天,就在那个电话打进来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不可能。
不可能。
他打动不了老八。
就算换来表面上的卑微和谐,也抵挡不过那两个人正他心里的地位。不管对方干了什么,捅了什么篓子,他从来没有想要置身事外过。
胤g怒到极致,冷静下来,他嘴角噙着一点讽刺的笑:“这么说,你是打算和当年一样?他们闯的祸,你来担着?”
胤t吸着烟,吸得太厉害惹不住咳嗽。他用夹着烟的手捂着眼睛,一边咳嗽一边说:“可能吧。也说不好,或者我明天就跑到国外避风头也说不定。”
胤g掏出钱包,抽出几张钱扔在桌上:“饭都吃不起,也不想想你拿什么躲?”
捂着眼睛的男人一怔,动作没变,但让胤g看出几分凄苍来。他笑了一下,自嘲道:“还真是。”
胤g气结。
这样下去好像又回到从前那段针锋相对的日子,先前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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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努力和退让都化为乌有。胤g忽然觉得很累,累得不想再多说一个字。他看了一眼咳个不停的人,拉开椅子走了出去。
总是这样,他们之间横着太多人:两代裕亲王、老九、郭络罗氏、老十、雅尔江阿、保泰、鄂伦岱……一个一个,都他妈的很重要!
比皇帝老子都重要!
比命,都重要!
……
咳完了,胤t放下手。他的眼圈有点红,或许是剧烈咳嗽引起的生理性泪水,或者是因为别的。他伸出手指沾了沾眼角的潮气,笑得更厉害了些:“这样也好……这样才对。”
胤g回家,自己用矿泉水泡了一杯茶,放在茶几上。
茶水从热气腾腾到凉透,门始终再无动静。
胤g觉得喉头哽得很厉害,像是有什么堵在哪里,逼着他想要不顾一切的找个出口发泄。
他拿起几次烟,但是都又放下来。
最后他闭了闭眼,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里,传来对方已关机的提示音。
胤g放下手机,嗤笑了自己一下: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上回老八给了他电话之后,照样可以连那个号码都换掉。
他理智上知道自己应该别在理会这种不知好歹的人,但他还是忍不住,拿起手机,又拨了另外一个人的电话。
听筒里先是传来占线的声音,然后再打时,对方就关机了。
胤g扔掉手机,撑着头猛吸着烟,眉毛死死皱在一起。
心里有一个声音。
老八,不会回来了。
郊区的别墅那里,那钟麟掐断手里的电话,按下关机的按键,抬头对着站在他面前的年轻男人说:“我一直想问,他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看起来你的事情他总是很上心。”
年轻的男人坐在沙发上,看着手里的牛奶皱了皱眉:“有咖啡么?”
那钟麟笑起来,对着管家点点头,然后看着年轻男人说:“虽然我觉得你更适合牛奶,但也会尊重你的意思。”
一阵短暂的沉默,管家端上一杯咖啡放在年轻男人面前。
男人端起来,小嘬了一口,然后郑重对那钟麟说:“我要感谢你还能心平气和的见我。”
那钟麟用雪茄剪修剪这雪茄,管家立即给他递上火。
他抽了一口,然后靠着沙发上,看着对面的男人说:“阿尹,老实说我很不喜欢你妹妹。但你是你,她是她,这点我还是能够理智地去看这件事。”
胤t看着咖啡,情绪很低落:“这件事我很抱歉,我希望能够尽力弥补一二。”
那钟麟拧拧鼻梁,他连续几个晚上没睡好。处理马来西亚那边的家族事务,还有安抚音乐家的家人和他正房的家人。
他说:“这件事还好没有造成最坏的结果。事情起因虽是因我们自己而起,不是完全没有责任。但大家都是成年人,你妹妹招惹了别人又――”他顿了顿,觉得有些难以描述女人的这种行为,于是看了一眼胤t。
胤t放下咖啡,并未急于开口。
这件事对方并非毫无责任,如果不是从一开始刻意接近也不会有后来的结果。他不会推卸责任不代表一味委曲求全。再说,像那钟麟这样有着极强控制欲的人,要么直接报复,要么已有决断,利用这件事情自己理亏愧疚的情绪索要利益――这是商人的一贯手腕。
那钟麟久不闻对方示弱,就继续说下去:“阿尹,看在你爸爸的面子上,这件事我会帮着圆过去,但你或者你爸爸至少欠了我一个情。”
胤t道:“我和aber很早就离开那里,可能没办法把消息传递过去。但我可以保证一,如果你又需要我做什么的地方,不违背我的准则,我一定全力以赴;二,不会让aber再出现在你朋友面前。”
那钟麟:“这样最好。阿尹,为了摆平这件事,我几乎和我的世家快要闹翻。说到底,还是我吃了亏。”
胤t:“我知道,这件事,本来应该我一力担着的,就怕我担不动。谢谢你,需要我做什么?”
那钟麟:“至少先找到你妹妹,给她一个警告。”
这并不过分,胤t慎重道:“我会尽力。还有吗?”
那钟麟想想,道:“上次提过的事情,内蒙的住处,我希望你能帮我去打理一下,在我找到下一个合适的人选之前。”
胤t觉得自己真没理由拒绝了,便道:“可以,严格来说,这件事是你这帮我。”
那钟麟咬着雪茄:“哦?你没地方去?”
胤t的表情有点感慨:“本来有的。”
“哦?”那钟麟立即想到了刚刚给他打电话的那个人身上,他从沙发上坐起来,身体往前倾斜――这是一个表示兴趣的身体语言:“这么说,你这几天住在阿琛家里?”
胤t低着头,表情有那么一点自嘲,一点无所谓,总之复杂得很:“今天正好,他不会再收留我了。”
那钟麟吐了一口烟:“我认识阿琛很多年,以前爷爷辈儿南下打江山,把我爸爸留在大陆,我们一个院子长大的,从来没见过他这么龟毛过。”
胤t愣了一下,想起“龟毛”这个词一时也跟着笑起来:“是吗,你是没见过他龟毛的样子,事无巨细……他都――”说到这样,胤t突然止住了话头,沉默下去。
那钟麟:“都怎样?”
胤t摇摇头:“说起来可笑,我只记得他罗嗦又龟毛的样子,却不记得那些事情了。”
那钟麟有点失望没套出更多的话来,但他懂得见好就收,于是站起来:“于伯,今晚阿尹就住客房。你帮他收拾一下。”他说完转头对胤t道:“仓促之间恐有不便,你需要什么直接和于伯讲就好。你是阿琛的兄弟,以我和阿琛的关系,也会照应一二。”
胤t站起来:“多谢。蒙古那边我什么时候去?”
那钟麟:“明天再说吧,今天太晚了。我和你一道过去,有些事情也需要交代一二。”
……
(补完)
作者有话要说:
培训回来过节,躺了一天爬起来更新。我最近补上,补上,对不起大家。
四哥气死了,傲娇了,八哥一心护着前妻的做法本来就让他想到不好的事情,更何况,八哥居!然!不!向!他!求!助!真该好好收拾一下!
我实在拿不准应不应该让九龙的其他几个人出来露个面,我个人不是很擅长写群穿,把握不好可能会崩掉。八哥要被人金屋藏娇了,怎么办?四哥快去管管啊!
另外,大家发现没有,八哥对四哥的感情也多少有了变化,就是死鸭子,嘴硬啊
第32章 辞呈
胤g撰抽烟,一根接着一根。
张博远敲了敲门,推开门,一股烟味扑面而来。张博远惊讶叫道:“头儿,要不要我给你约个心理专家?听说最近要调来一个,留学回来的,经验丰富得很。”
胤g手指一顿,道:“心理专家?留学的?”
张博远贼兮兮地跨进办公室,一面咋咋呼呼道:“头儿你日忙也忙,当然不知道这种小事。再说这种小道消息当然是我们这些人中间才传得快。来,头儿,这份文件签个字。”
胤g一面扫视文件,一面儿说:“档案,拿来给我看看。”
张博远挠头:“头儿,这案子的几个档案都看过好几遍了啊,你要我再去拿一次,没新东西。”
胤g面上带着不耐烦:“谁说这案子了?我是说队里的心理专家。”
张博远“啊啊啊”了两声,连忙拿着签好字的文件说:“我这就去、这就去。”
……
胤g看着桌子上的档案出神,怎么他会以新来的心理专家是老八呢?
他是不是魔怔了?
胤g捏着鼻梁,在这里呆得久了,虽然是历练,也让他有些腻歪。这里不是上辈子,忍辱负重只为一朝荣登大宝。
可是之后呢?
上辈子,能陪他说两句话的也就年氏,而且仅仅限于春花秋月糕饼差点或者后宫杂事。前朝的事,他到死都放着年羹尧,又怎么会和年氏多说。
再后来,年氏死了,他留下的最后一个孩子也做他怀里咽了气,什么都没能留下,只剩一个贵妃的尊荣。而他呢,至少留下了一个丰盈的国库。
胤g站起身,抽出一根烟,站在窗前发呆。
时隔几百年,那些尊荣都像浮云一样过去了,他发觉自己能记住的,只剩几段爱恨情仇。像是电视剧一样,一帧一帧。
没有捶胸啼血的愤怒已经回忆不起来,只有把酒言欢的画面还带着那年除夕大雪的味道。
他想起老八对他说过的那句话:四哥,这辈子,我只想按照自己的心意,活一回。
胤g提交辞呈报告的时候,体系里的领导没有在第一时间找他谈话,因为都以为这是甄家对这位子弟有了其他的仕途安排。
胤g并没有多做解释。知道胤g身份的也就那么几个,等发现这位大爷自作主张的时候,早就打不通电话。
胤g递上辞呈的那一天,他收拾了行李。s市的房子是他自己买的,豆腐干一样不大,他也没打算放弃。谁都说不好他是不是有一天还要回来。想想不知道找谁,最后他打通了一个手机里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对面是一个有点不耐烦的女人的声音:“喂?什么事儿啊你。”
胤g有点无语,每次面对这个和年氏一样的女人的时候都让他很出戏的混乱,上辈子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把自己压抑死的。
“我要走了,想托你帮个小忙。”
“走?”电话那头的女人明显没有睡醒。
“……我说你也别老熬夜,都几点了?”胤g看开了一些东西,忽然就想鸡婆一下。
“你没事儿吧叔,不说我就挂了啊。”
“你不是读书还有三年多才毕业吗?我这儿的屋子空出来,你需要就住吧。”
“……哈?”对面的女人明显惊了一下,瞌睡也醒了。
胤g空前有耐心:“你不是玩音乐练习晚了也在外面租房子么,可以省点。”
“可你那儿离学校有点远……”利诱马上有了作用,ivy语气有点犹豫。
寒假的时候,ivy在家族里过春节,让人发现她偷偷在身上搞的纹身。家里人大发雷霆,找人查了ivy在读书时候和人一起玩音乐的事情之后直接断了她的生活费。ivy现在手头积蓄还有,但要拿那点儿钱贴补乐队就有点紧,能省下租房子的钱很有吸引力。
所以说,利益二字古往今来都是核心。
胤g知道这事儿基本就这样了,说话语气也放松了些:“嫌远你不会收租子么?自己拿了钱爱给谁花还用我教你?”
ivy第一次没顶回去,她有点迟疑:“春节的事情,听说他们也找了你的事儿。你把房子给我住,就不担心他们再找你麻烦?”
胤g很无所谓:“你觉得我会在意这个?”
这句话明显博得了ivy的好感,她的语气又变回懒洋洋:“真是眼拙了,没看出来你也是当面一套背地一套。”
胤g心里暗自啐道:很好,你很好的解释了朕这许多年来的疑惑,真是看走眼了。
他也不想多说了,直接道:“我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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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8
宿世 作者:焦糖布丁
动身,你明天下午过来拿钥匙。”
“哦。”这次ivy没呛声,答应地很快。
第二天ivy来胤g家的时候,胤g的东西已经打包好,房间也收拾地干干净净。
ivy看着沙发上放着的背包和穿着随意的胤g,还有桌上散落放置的几本旅游指南,有点八卦地问:“你去哪儿?散心还是偶遇。”
胤g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年氏,就言简意赅地说:“钥匙给你,嫌远就租出去,租金你自己留着。我就一个要求,屋子交给你是什么样子,还回来的时候还要这样。”
ivy看着他:“要是你和vt一样一去不回了怎么办?”
胤g心头一震:“你和他还有联系?”
ivy嗤了一下:“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胤g:……
ivy看胤g噎住的样子,来劲儿了,带着一点点娇俏地皱鼻子:“有□□?是因为我还是因为vt?”
胤g实在是佩服现在这些女人的脑洞和行为,郭络罗氏那个女人闹了一堆破事儿,生生地把老八给逼得替她善后,现在年氏这个女人得了便宜,还死乞白赖地打听这些事情。
胤g冷淡地说:“再怎么样,也与你无关。”
ivy盯着胤g的眼睛看了半天,忽然哎呀呀叫起来:“哎呀,枉费我还琢磨着怕阿尹在外面太孤单,想着看看你们能不能同个路的。”
胤g马上接口:“你知道他去了哪里?”
ivy暗自得意。
胤g:“你联系上他了?”
ivy表示暗爽:“我可是公认的阿尹的女朋友,当然是他给我打电话啦,你看起来很失落?”
胤g抿着嘴,他也不知道问到了老八的行踪他能做什么。把臂同游的岁月已经过去,他早已不可能去追随别人的脚步。
知道了,又能如何?
ivy左瞅又瞅胤g不服软,她一甩头发,扬扬钥匙,走了。
空空荡荡的门里,胤g一个人在原地站了会儿,拿出手机,拨通了那钟麟的电话。老八这个人,为了老九一通电话能放弃学业,他就是要走,也一定会解决郭络罗氏的烂摊子。
嘟嘟嘟的声音,对方的电话一直呼叫转移,胤g掐断了通讯。
这个时候,他忽然在想:老八每次离去,是不是也如此孤单。
隔天。
胤g收拾完东西,还没来得及离开,有个没让他想到的人又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你知不知道卫尹在哪里?”
接到电话的时候胤g愣了好一会儿,才克制住自己的厌恶情绪,问:“我和你不认识,你是怎么找到我电话的?”电话那头的男人很年轻,纵使隔了一个英吉利海峡,胤g还是认出了他的声音。
打电话的人是allen,胤g心里就是老九的化生。他本来就很讨厌这个人,此刻被人用质问的语气就更加没有好感,所以他的口气并不好:“他又不是我什么人,你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一下,口气缓和了写些:“抱歉,我是他弟弟,好几天联系不上他。他如果之后联系你,麻烦你通知我一声。我的联系方式是――”
胤g直接打断他的话:“他的弟弟是你,你怎么认为他会联系我?”
对方明细被噎了一下。
胤g挂断电话,直接关机。
他拿起桌上的烟盒,发现早就空了。扔回桌上,胤g眯起眼。
老八这次连老九都没联系,他到底去哪儿了。
胤g离开s市,他在机场琢磨自己应该去哪儿。
机场提示登记的广播循环播放,凑巧的,想起了第二次在这里遇见老八时候的那个场景:老八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抱怨没人来接机。
没来由的,在巴塞罗那海岸线上,老八说过的那句话闯入脑海:“四哥,不管你信不信,这辈子,我想随心所欲过一次。”
胤g忽然笑了一下,随信所欲啊……
他好像,也没怎么尝试过。
作者有话要说:
四哥的心结也解开了一半,还没完全解开,马上就快了
第33章 蒙古
等到老宅的人知道胤g挂冠离职不知去向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
甄家的长辈找到顾盼,询问他是否知道老四的下落。
顾盼很奇怪这种事情他们居然回来问她。
甄家人的语气并不算太好,在他们眼里,甄老四是晚辈中最不用他们操心的那个。少小离家独自打拼,他们即便打过招呼关照老四,但老四的步子都是他一步一步走出来的。长辈对这个晚辈给予了厚望,希望在下一代中,由老四来冒个头,接下担子。
结果,谁都没想到,老四居然就这样一声不响地走了。
因为发生过顾盼的事情,老爷子多少认为自己家的老四是被顾家的姑娘带偏了,所以让子侄们出面问问。
顾盼一摊手:“我问过他准备去哪儿,可他说打算去机场随便买了一张机票,去了哪里完全看天意。”
甄家的人不大相信,但也毫无办法。顾家的女儿再不好,也是顾家的人,顾家能自己打骂,他们却不能越俎代庖。
不过看到顾盼,甄家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当年逼得顾盼回祖宅认错,就是因为断绝了顾盼的经济支持。如果不是这样,他们也不会查到顾盼现在住的是老四的屋子。
但很快,甄家就知道这个法子行不通了。
老四和顾盼不一样,顾盼一直靠家里的经济支持她的天真梦想,但老四从少年就独自离家,从来没有依靠过家族的背景。
这在以往,都是他们欣慰的资本,如今反倒成了无法拿捏老四的苦闷。
……
蒙古的草原上,直升飞机螺旋桨的巨大声音偶尔会惊得胆小的羊群四散逃开,然后又会被在一边假寐的牧羊犬四处驱赶,重新聚拢。
远处散落着白色的蒙古包,从空中俯瞰下去,像是在雨后的草原上,长出的一丛从白蘑菇。
那钟麟从直升飞机上跳下来,每年总有几天,他心情不顺的时候就会到这里来呆那么几天。这一次,他难得带着一点小期待。
随行的秘书也跟着那钟麟下了飞机,除了随身的行礼和必需品,他还拎着个大箱子,看起来很吃力。
那钟麟精英的发型被直升飞机螺旋桨带起的狂风吹得七零八落,看起来有点狼狈,他用手理了理,抬脚朝自己的豪华帐篷走过去。
说是帐篷,其实已经足够坚固,设施齐备。
门虚掩着,秘书放下行李,上前替那钟麟推开门。
屋子很宽敞,一目了然,人并不在这里。
家具器皿都放在趁手的位置,与他上次来的时候并不全然相同,明显带着一点烟火的味道。他看见桌上的盘子里,还放着风干的奶豆腐,喝到一半的奶茶。
屋子里弥漫着炒米特有香甜气味。
跟来的秘书叫吴岩,立即叫道:“这个味道好香啊。”
那钟麟走过去试了试茶壶的温度:“还是温的,去看看人在哪儿。”
走了一圈儿,吴岩对少爷新雇佣的守屋人评价还不错,他们突然到来,这次是最舒心的一次。不过人却没找到。
那钟麟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你在哪儿?”
吴岩在一边把奶茶加热了一遍,倒了两杯,一杯端给那钟麟,自己捧着另外一杯喝。
电话那头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那钟麟的脸色和缓下来:“不急,你先做事,我已经到了。”
吴岩两口喝了大半奶茶,看见少爷的表情也放心下来:真难得。
挂断电话,吴岩看了时间:“少爷,换件衣服休息一下,飞了这么长时间您也该累了。”
那钟麟抛开西服,扯松了领子,抓起一件风衣说:“不必,坐那么久都僵了。走,出去活动一下。”
吴岩嘴里还吊着奶豆腐,当场“啊”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那钟麟已经拉开门走了出去。
许多人曾经在各种文学作品或者影视作品上看见过对草原的描述,但无论是哪一种语言,在亲眼所见面前,都是苍白无力的。
踩着柔软的草甸,顶着被大风吹动得七零八落的头发,那钟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吴岩跟着走出来,风很大,他必须大声说话:“少爷,这么大的地方,你说的vt在哪儿啊?”
那钟麟望着远处零零星星散落在草甸上的牛羊:“他说了去跑马。”
吴岩眯着眼睛:“跑马?”
他抬起头,远处,看见一个影子。
吴岩很傻气地张着嘴。
他看见一个很年轻男人,骑在马背上,逆着光,用一种他只在蒙古骑手身上看见过的姿势和速度,疾驰而来。
年轻的男人策马近了,慢慢收放缰绳让马慢慢踏步。一直到十米开外的距离,才翻身下地。
吴岩“啊”地指着对方:“你没有马鞍啊!”
胤t拍拍马头,从马背上解下一个毛牛皮的袋子,朝着两人点头示意:“久等了。”
那钟麟望着他手里的皮囊:“这是什么?”
皮袋很重,胤t要用双手抱着进来,他一边走一边说:“这是卓玛一家送的黄油,刚刚做好的。”
吴岩有点好奇,他也跟着老板来很多次了,还是第一次见到守屋子的人能这么融入牧民的:“他们家很难打交道的,给钱都不卖。”
胤t拍怕马头:“他们的羊走失过,我运气好,骑马的在草丛里找到了。”
吴岩“哦”了一下,眼睛亮起来:“你经常骑马?”
胤t不大想回答这个问题,他放开缰绳让马儿自己去吃草:“回去?”
那钟麟的眼睛在墨镜后面眯起来,这个人果然很适合这样样子。他对着胤t抬了抬下巴:“不忙,正好有个东西给你。”说完他转头看着吴岩。
吴岩还张着嘴巴有点傻气地看着胤t,被老板踢了一脚之后终于反应过来,跑回去吭哧吭哧把他一直提在手里的一个纸箱子拎了出来。
箱子几下被小刀划开,露出里面的东西,是一整套马具,最好的那种。
胤t有点惊讶:“这是给我的?”
那钟麟接过马具在手里摸了摸,一面说:“觉得合适你,就托人买了,刚刚寄到的。这里物流很慢,还不如我过来一趟。”
这样的场景让胤t感到既熟悉又陌生。
他接过马鞍在手,慢慢的抚摸着。
当年老九他们也会这样,得了好东西巴巴得跑来送给自己,说是品鉴,其实也是兄弟们凑在一起。
那钟麟不是老九,胤t很清楚。
不管他的目的如何,他都是一个心思西敏的人。
胤t忽然有点感慨,蒙古的铁蹄已经消失几百年,他都快要记不得那段金戈铁马的岁月,记不得那些尔虞我诈的算计和背叛。
那钟麟看着对方出神,那种表情让他看不明白。
胤t将那些突然涌起的回忆都生生压下,他摸着马鞍,对那钟麟说:“多谢,如果你不急的话――”
那钟麟对着他比了个手势:“你去吧。”
胤t转身拉过吃草的马,替他开始安装马鞍马镫,动作娴熟毫无生涩之感。
吴岩从刚才起就收敛了对这个年轻男人的轻视,眼前的场景趁着夕阳下落被渲染得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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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9
宿世 作者:焦糖布丁
画面感。这个小助理忍不住掏出手机,逆光对着套马镫的人按了下去。
那钟麟转头看着他,吴岩谄媚地笑了:“老板,抱歉抱歉,我这就删。”
那钟麟伸出手:“给我。”
吴岩递过手机去。
那钟麟看着夕阳下的剪影,白衬衣和半敞着的长袍,配着马靴,高挑修长又带着一点精贵的狂野。他把手机扔回去:“照片发给我,你也不用删。”
吴岩立即得寸进尺:“那,老板,我发个朋友圈儿行么?反正都看不见人脸,谁都不认识。”
那钟麟对此毫不在意:“又没拦着你。”
(本章完)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好想组团去蒙古~
来大家一起吃:套马的小帅哥~~~~~~你哥在哪里?
长得像雅尔江阿的人送了全套爱马仕马具给八哥啊哟喂,四哥你这哪儿,快来管管你家被人金屋藏娇的媳妇。
这章略短,让我整理下思路,让四哥来捉奸。
第34章 各自寂寞
到了晚上,就有个蒙古女孩子给胤t送来了手把肉,然后还红着脸邀请他们明天一起去篝火烤羊。
胤t用流畅的蒙古语和那个姑娘说了几句话,才把她送出门去。
吴岩还抱着奶茶狂喝,一面咋舌道:“老板,您从哪里捡到这个宝的?不是说无家可归吗?怎么还精通外语的?”
那钟麟带着眼睛坐在沙发上看公司资料,他在小事上很会收买人心,对手下的人比较宽和,在同辈中名声很好。
闻言那钟麟抬起头看了一眼端着一盆肉进厨房的胤t,嘴角扯了扯,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你不是也精通三国语言?”
吴岩对老板还记得自己的专业特长觉得非常长脸,笑嘻嘻地一面起身一面说:“我去厨房搭把手。”
那钟麟目送着助理跑去厨房,知道多半是好奇去偷嘴的也没多说,低下头继续看文件。这两年同父异母弟弟长大了,从英国毕业回来就给公司写了企划案要在新加波收购一家酒店自己做,公司那群老鬼一个都不出来表态,说些模棱两可的话,这是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呢。
那钟麟也不在意,只要他的人身安全没问题,长房长子的位置就不会动摇,以后这群老东西早晚要等着自己给他们发薪水。
越是观望越是好啊,他也正好大浪淘沙一次。
厨房里烧着的除了晒干的炭火还有牛粪,以往的守屋人很难适应草原的生活,不会生活就无法取暖,到了晚上日光加热的热水器用完了热水就只能冻着,隔不了多久就跑人了。没想到这个vt在这里适应的这样好。
吴岩搓着手和胤t搭讪:“vt,听说你也是留学生,什么专业的?”
胤t看他的眼珠子一直落在手把肉上,就掏出随身的小刀切了一块儿递给他。
吴岩口不对心地讪笑:“这怎么好?”
胤t对他比划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凑近他说:“就当试试有没有毒。”
吴岩把这句话当了个笑话,一点儿也没意识到以前都是小太监试毒的问题,抓着肉就开始往嘴里撕扯,一面儿吃一面儿说:“就是没滋味。”
胤t一听,就笑了:“有啊,来蘸着这个。”然后就递给他一碗绿色的蘸酱。
吴岩蘸了又吃,这次满意得不得了:“辣味咸味儿都有了,你怎么我们在新加波也爱吃点儿辣的。”
胤t低着头继续分肉:“其实也没多少选择,但有时候越是简单越好。”
吴岩吮着手指,点点头:“咱们是第一次见面,不过你这句话真是很对。以前读书的时候,能请女朋友吃一次龙虾还要省几个月的生活费,那时候真是开心。”
胤t回头看了他一眼:“后来不开心了?”
吴岩面上露出一点无奈:“后来有了事业忙起来,有钱顿顿吃龙虾了,反而分手了。”
胤t露出一个“哦”的表情,把分好的肉摆在盘子里。
吴岩年轻人的毛病犯了,用干净的手掏出手机又照了一张。
偷了嘴,吴岩还没忘记之前的问题:“vt你学什么专业的?”
胤t:“心理学。”
吴岩:“学位拿到了吗?”他其实很想问怎么这样的学历还无家可归。
胤t在脑子里想了一遍休学的前后破事儿,觉得实在无法在前后不矛盾的情况下一言以概之,只能说:“说来话长。”
煮好的奶茶被吴岩提前喝完了,胤t找出茶砖重新开始煮。
“你这蒙古呆过?”吴岩实在想不出别的可能。
胤t头也不回:“以前做学生的时候,总有个寒暑假,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吴岩“哦”了一声,忽然就很羡慕面前的人。
但想想觉得这不就跟围城一样么,有工作的羡慕自由人,他忍不凑过来:“其实你该把学位拿到的,我有几个朋友,也有律师行和心理咨询办公室的。”他是真的挺喜欢这个年轻人,觉得他比自己还小点儿,这样蹉跎了太可惜。
胤t含糊地应了一声,再回头看吴岩的时候,多少带了些感叹。怪不得那钟麟对这个助理挺放任的,聪明人不喜欢被人算计,能力是一回事,心思简单些才活得长久。
胤t忍不住反省了一下,他就是在聪明人面前太过露白了,才混得那么惨。
当然,下场更悲惨。
哎,现在他居然也能自嘲地想这些事了,进步啊。
……
胤g一个人背着旅行包去了南方,当年皇考三番五次下江南银子花得流水一样,他继位之后也是除了京郊之外的地方只能想想了。
后来修圆明园,还是四九城的宫室太过低矮蜇逼,再加上抄没年羹尧家产国库充盈起来,他觉得也没必要委屈自己。
他的积蓄不少,辞了职也没有假期限制,就这样走走停停,一路沿着昔日繁花妖娆的江南往南走,路上遇到过路费被偷光不得不驻场卖艺的年轻人,也看到过路过苗寨走婚走到民政局去的北方人。
一开始的新鲜过去之后,胤g忽然觉得孤单。
一个人很自由,但连个说心事的人都没有的时候。做惯了话痨和衙门小领导的皇帝有点憋得难受。
老八跑了,连个吵架的人都没有,都是空虚寂寞冷啊。
从硕都湖下来的时候,胤g想起许久没有用到的手机,鬼使神差地充上了电。
刚刚开机,就看到年家的那个女人给他留了十七条短信和微信。胤g抽着嘴角看下来,一开始还是让他回电话,到了后来就是直接问他是不是失踪了要不要帮他报警的――如果不是太清楚两个人实在是相看两厌,他都要以为这泼妇吵架吃醋了。
胤g回拨电话,一接通,对方立马咋咋呼呼问他是不是从神农架被野人绑架回来了。
胤g随便找了个借口:“……深山里面徒步没信号。”
顾盼也不瞎bb,直接说:“你有信号吗?”
胤g怔了一下:“回山下了,有,什么事儿?”
顾盼的声音有点激动:“我在朋友圈里看到一张图,我马上发给你,你看看是谁。”
话音未落,电话已经挂了。
胤g对着电话叹了口气,他对女人真是受够了。
照片很快发过来,胤g看着照片不说话,虽然是个剪影。
顾盼的电话很快又打过来:“认出是谁了吗?
胤g停顿了一瞬间,他听见自己用很冷静的声音说:“化成灰都认识。”
那边顾盼明显“哦”了一下,声音带着小兴奋:“你们认识也没多久吧,到哪个地步啦?”
胤g用更长的时间停顿了一下,然后问:“哪儿来的照片?”
顾盼声音带着小得意:“让你清高让你不合群,睁眼瞎了吧。”
胤g难得有耐心听他说完,然后才说:“是比不上顾大小姐交友广阔,四海皆兄弟。”
顾盼:“怎么你拽文的时候这么奇怪,学过八股是吧?”
胤g不屑于与不学无术的人深谈,打断她:“有具体定位吗?这是蒙古?”
顾盼这次没卖关子:“源头应该是你那个马来西亚哥们儿的助理发的,我朋友的朋友正好去过他在外蒙古的蒙古包度假,几张照片里面正好发我这一张问我去不去。”
胤g还挺冷静:“什么时候约你去的。”
顾盼:“上周末,开斋节的时候一起过去。”
胤g“哦”了一声,咧开嘴笑了:“我知道了,那屋子你爱住多久住多久吧。”
(本章完)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呦喂,该见面了吧,再不见面我就弃坑了(咦,这是站在什么立场说的?)
年糕还是挺可爱的,有圈子就是小啊,绕来绕去都能找着一个圈儿
第35章 转场夜会
一直到坐上飞机,胤g还觉得好笑。
追着老八跑,把皇帝的脸面都扔在地上了。
但是,却没有后悔。
飞机走高空遇到气流颠簸的时候,他也会想想如果飞机就这样坠下去了,老八会不会知道自己是在找他的路上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的。
这样胡思乱想一刻没睡着,飞机落地的时候胤g忽然生出近乡情怯的惆怅,以及一点点重回草原的感叹。
飞机舷窗外的跑道、远处突兀的黄土沙地,这里和三百年前出关的道路已是物是人非。
胤g带上墨镜,遮去秋天最后的阳光。
胤t在张罗着一场草原的篝火晚会。
本来他对这样的活动没什么兴趣,但秋季最后的放牧季节就要结束,牧民忙着转场,每年这个时候,都会照理聚会一次。
这一次,那钟麟在别墅这边呆着,他是不会参加这样吵杂的活动。但吴岩在之前的几天里面问东问西,就差把“好有趣好想参加一次原生态的草原聚会”写在脸上。
胤t对此无感,没想到那钟麟偏偏来了兴致,问胤t能不能请牧民允许他们也参加一次。
这样就麻烦了,本来就是吃吃喝喝一顿了事的事情,有了外人之后,牧民也重视起来,准备干脆搞一次热闹的,多杀一头羊。
说是晚会,事实上聚会和准备从头天晚上就开始了,杀了两只羊,一只腌上准备架在火上烤,另外一只拆解大块,从中午开始放在巨大的铁锅里熬煮,准备做成手把肉,配上韭花酱吃。
吴岩很活泼,忙前忙后帮忙照相。
那钟麟那种优秀的人际交往能力到了草原上几乎毫无用处,他的矜贵绅士派头完全不能吸引马背上长大的男人和女人,所以他大多数时候是坐着微笑,那种官方的微笑。
胤t从早上开始话就很少,他一直忙着用小刀割肉,以及应付几个脸颊红彤彤的漂亮草原姑娘。
吴岩照够了像,跑到老板面前感叹:“vt人缘真好,怎么就没人和我搭讪?”
那钟麟和几个蒙古大婶坐在靠近的地方,他太无聊了,怕尴尬随便拿了本书来看。
听见助理抱怨,那钟麟抬头往胤t的方向看了两眼,道:“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蒙古话,就成功了一半。”
吴岩没心没肺,啧啧道:“蓝天、白云、没有喇叭声音,世界好安静。”
那钟麟合上书本,认真地看着吴岩:“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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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感觉没有烦恼?”
吴岩仰着头,做着大口呼吸的模样:“对,对,就是这个感觉。”
那钟麟继续用温和的声音诱导他:“没有什么样的烦恼?”
想都没想,吴岩闭着眼睛做幸福状:“没有生活的压力,没有相亲的烦恼……”
那钟麟接过去:“也没有高昂的薪水和晋升的机会。”
忽然醒悟过来,吴岩讪笑着对老板解释:“那是那是,我想我还是个俗人。”
那钟麟带着点感叹:“谁不是呢,人总是这样的,租房子的时候想着有一天自己买个楼,等有了楼又想着找个漂亮的老婆,等有了老婆孩子,恐怕又想着路边的野花。”
吴岩低着头,声音很惆怅:“老板,您再说下去,我就觉得人生没有希望了。”
那钟麟随意笑笑。
吴岩感叹道:“这次来和以往的感觉不一样。”
那钟麟闻言没有说话,他的目光落在远处用蒙古话正在和人交谈的人身上。
活着的俗人?
好像,有人不肯认命呢……
日头开始西斜,酒已经倒上。
汉子们已经开始唱歌:美丽的花儿已怒放,开放在那无垠草原上,姑娘快快走出那毡房,和我牵手把歌唱。
盛装的姑娘们带着她们珍爱的宝石和帽子,大大方方端着酒碗上前去,轮流去灌那些唱歌的汉子。
胤t忽然说了几句蒙古话,那钟麟和吴岩听不懂,但是看见蒙古汉子一脸被看低的表情,然后大叫着让女人们去帐篷里面取碗过来装酒。
吴岩张大了嘴巴,看见杯子被扔开了,一字排开的碗,完全不拘小节得倒上随便什么酒。
酒是草原白,也有牧民自酿的奶酒,还有人带了自酿二锅头,超市货也不少。
草原人好客,这一轮,杂七杂八地喝下去,光是看着,吴岩就有点扛不住了。
气氛被带得很高,男人们被激起了好胜心,女人们围着喝酒的男人们载歌载舞,就连吴岩也不能免俗喝了几碗。
胤t被姑娘们灌得的脸颊微红,他整个晚上一直在笑,带着一种随时可能哭出来的笑。
那钟麟喝了不少不多,他从来都很克制。整个晚上一直用一种近乎冷漠的冷静在旁观着,他看见胤t把手里的酒一口喝下去,然后把酒碗砸碎在地上。然后和胤t喝酒的蒙古人忽然扔了酒碗,对着胤t做了几个摔跤的动作,手已经按到对方的肩膀上。
那钟麟的眉头皱起来,他看了一眼趴在简易桌上看起来有点想吐的吴岩,起身走近胤t,拍着他的肩膀示意他跟着自己出去一下。
胤t推开他的手,对他摇了摇头。
然后,那钟麟就看见,在蒙古姑娘们的欢呼声中,胤t解开了袍子,将袖子栓住腰上。
在四周人围成的圈子里,胤t和那个粗犷的草原汉子一把抱在一起,抓着对方的腰带,就想把对方给掀翻在地。
那钟麟点燃一根香烟,他忽然就有些烦躁。
吴岩已经开始跳舞了,相信已经断片。
那钟麟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男欢女爱的事情他不是没有经历,他的习惯有两个:一不勉强,二不拖泥带水。早年在英国读书,贵族学校老牌绅士教育对他影响很大,就算后来回国子承父业需要应酬,也是逢场作戏。总的来说,他是个洁身自好的人,但固定床伴也总有那个两三个,都是底子干净的人,不会被人抓住把柄。
圈子里男女不忌,但他以前只玩女人,没有对男孩子来真的,主要也是为了不被几个小妈利用。
但在对待卫尹这件事上,他的确过于小心谨慎,这不符合他以往的作风。他对卫尹有兴趣,刻意接近。但卫尹软硬不吃,虽然没有明摆着拒绝,但也绝不是默认。
远处传来欢呼的大笑声,那钟麟看过去,卫尹当然是没有意外得被掀翻压在地上。
那个得胜的蒙古小伙子也嘻嘻哈哈把对方拉起来,对着他使劲儿拍肩膀,表达了一种你虽然输了不过就是输在力气和体格上的意思。
那钟麟掐灭了烟头,他忽然不想这样莫名其妙纠结下去。
……
晚会闹到天黑,但散场也不过十点过。这里的人晚上没有什么娱乐活动,除了看看为数不多的几个卫星电视频道之外,就是睡觉。
胤t把吴岩驾回别墅的客房,替他脱了鞋子和外套就扔过一床被子草草把人埋了了事。
他也喝得不少,晚上玩得有点疯。
关了灯,胤t推门而出,掩上门正打算回自己的屋子休息。
穿过走道,正要推开自己的门,忽然背后的门一下子被打开了,换好了睡衣的那钟麟站在门口,就这样看着他。
胤t晃晃头,在那钟麟开口之前说:“早点休息吧,太阳能的发电机可能随时会停电。”
他正要转身,忽然被对方一把扣住肩膀。
胤t一皱眉:“你――”
那钟麟一用力,把他拽进自己的房间,然后在后面关上了门。
胤t喝得多了,但不算烂醉,他还能保持冷静:“你身边不缺人,如果只是一个晚上忍不了,我可以帮你想办法。”
那钟麟比胤t高一点,他看见过胤t巷战的身手,不会低估对方的实力,但他的教养让自己没法子对别人用强,所以也只是稍微限制了对方的行动:“缺啊,缺个合心意的。你打算想什么办法?”
胤t感觉到对方抵着自己的地方在暗示什么事情,这让他有点尴尬,咳了一下:“大少爷,我对这个没什么经验。或者你可以忍一个晚上,明天早点回去?”
那钟麟见过放荡的羞涩的,但这样冷静尴尬的还没见过,他其实以为对方会义正言辞骂回来。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你感兴趣,可惜我不喜欢强迫人。”
胤t转了转手腕,他被捏得有点发麻:“或者我们可以稍微正常点儿说话?”
那钟麟轻轻笑着,他的声音很低沉,带着一点烈酒的味道:“有时候,冷静和无所谓的态度,更容易激发某些人的征服欲,你好像不太明白。”
胤t忽然沉默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知这样的环境里,想起一些不能确定的旧事来。
那钟麟松开了一点他的手,却趁着这个空档把他往一边的沙发上带。
胤t回过神来用了擒拿格斗的技巧正要挣脱对方,忽然灯光“啪”地就熄灭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亲,如果有对草原描述不合理的地方,请指正,我可以随时修改。
说了此文没节操的,我做到了。
呵呵哒
第36章 天子东来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两个人都很沉默,胤t不是不通世事的菜鸟处男。论心黑,那钟麟都不见得比得过他。
但这辈子胤t想活得简单一点,从来没有往上爬的打算。别人看他混得惨,但他甘之如饴。没有野心,没有欲|望,老四都拿他没办法。
那钟麟的呼吸就喷在他耳边,带着烈酒的余韵,在这样黑暗密闭的环境里显得性感又有攻击性。
胤t的姿势不大舒服,膝盖弯抵在沙发的扶手上,微微后仰,费力得很。
那钟麟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看得出他还在犹豫,在犹豫着要不要突破一下自己的底线。
胤t没打算给他太多的机会,他很镇定地说:“停电了电子锁可能失效,我需要去检查一遍门窗。”
那钟麟呵呵笑了一下,慢慢说:“你很聪明。”
胤t回报以马屁:“你也很有原则。”
那钟麟:“这招对我没有用。你知道,原则这种东西,是为了能够在我想拒绝的时候有足够的借口而存在的。”
胤t在这时候居然觉得自己很认同这句话:“也没错,只是这件事,对你确实没什么好处。”
那钟麟就是喜欢对方这一点。
这种平静理智的样子,总是有一点状况外的感觉。他好像很识时务,但是又让你摸不清他的弱点。在你以为无懈可击的时候,又好像能找到一点他在意的东西,勾得人心痒起来。
那钟麟空着的手摸上对方的腰,沿着长裤的上沿慢慢扯出他的衬衣:“这件事情,不做,好像也没什么好处。”
胤t的眉心跳了一下,他一把握着对方的手,阻止他的下一步动作。
“我以为你很在乎名声,毕竟以你的身份,闹出什么丑闻来,并不合算。”
那钟麟就着这个姿势,让手指在对方的腰腹上慢慢抚摸,感受那一段带着温度的皮肉骨血:“最多算是绯闻而已。”
胤t若有所悟:“所以那少爷只是猎奇,想玩玩。”
那钟麟一怔:“你还真聪明,非要逼着我把话都说出来,想让我自己想通了,然后收手?”
说到后来,那钟麟已经有点生气,手下忽然用力,把胤t绊倒在沙发上,自己也跟着想要压上去。
在那一瞬间,那钟麟却看见黑暗中胤t的眼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然后他感觉自己的胃忽然剧痛得让人发懵――然后人就被用力掀翻在沙发上。
那钟麟喘了一下,的确没想到这个卫尹会忽然还手,本来以为是只兔子狐狸一类的动物,没想到还有点凶猛。
“诶……你下手是不是太狠了?”
胤t知道那钟麟肯定有练过,也不敢大意,用了小擒拿的手段压着对方不松开:“不是我下手狠,是不敢轻敌。”
那钟麟咳着苦笑:“总不会为了这点小事,你就把我但敌人了?”
胤t松了手,这个语气,那钟麟已经表示了退让。
那钟麟慢慢坐起来,手也保持在对方看得见的地方:“其实我真挺欣赏你的,你不考虑一下?”
胤t也跟着起身。
这一段时间,两个人渐渐能够适应黑暗的环境。
看着对方的轮廓,胤t退后两步走到门边:“有时候,我也觉得我太无趣。”
那钟麟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再努力一下:“有趣没趣,不试试怎么知道?”
胤t回过头,笑了一下,但黑暗里大概没人能看清楚他眼里的意思:“没这个必要。”
那钟麟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你在躲谁?你真是在躲你妹妹?”
胤t愣了一愣,推开门:“我去检查门窗。”
那钟麟也笑了:“又是这个借口。”
胤t说话,关上门走了出去。
黑暗的走廊上,声音越走越远。
那钟麟把自己扔在床上,胳臂抬起来挡着眼睛。
难道他没魅力了?
这么多年,从读书开始,他很少出手,出手还没有失利过。
……这次真是遇到一个油盐不进的。
今天晚上他真硬来不见得不能得手,问题是把人睡了容易,睡了之后呢?心不甘情不愿的,到手了也是丢自己的格调。
胤t一夜没睡,他喝了酒也不觉得冷,一个人坐在帐篷外的草堆上抽烟。
到了快天亮的时候,他看见远处的草场尽头有一辆车摩托车突突突地慢慢开过来。
草原夏末初秋的清晨很凉,胤t前半个晚上喝了酒没太多感觉,后半夜凉下来的时候已经懒得动弹。
那摩托车突突突一路朝着这个方向开过来,停在昨天聚会扎堆的牧民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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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前,好像停下来和一个早晨起来做活儿的蒙族大娘说话。
胤t眯起眼。
他的目力还不算糟糕,这个距离看过去,摩托车后面载了一个人,看起来像是只身深入草原腹地的背包客。
但这个人的轮廓,胤t捻熄了烟头。
远处的蒙族阿婶一手按住想后退的牛,一面朝着胤t所在的方向指了指,摩托车上的两个人同时朝着这个方向望过来。
胤t的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也没站起来,还是那样懒洋洋的姿势,整个晚上都没动过。
摩托车重新发动起来,这一次朝着胤t的方向过来,一直到了跟前才停下。
胤t打开烟盒,想摸一支烟出来,摸了几次都没摸到,低头一看,已经是个空盒子。
摩托车上下来一个人,把包往地上一扔,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丢在胤t怀里,然后才对着骑摩托车的蒙古汉子道谢。
那骑车的蒙古汉子咧着嘴笑:“难得遇到一个会说蒙古话的,我也是顺路,不收你钱。”
胤g从钱包里面拿出几张钱塞过去:“为了找弟弟大晚上非让你赶路的我也过意不去,当请老哥喝酒啦,必须收下。”
那汉子推辞几次,推不过,收下钱,对着胤t笑着大声道:“小兄弟,你这哥哥很关心你啊,机场下来非逼着我一路狂奔不准休息。”
胤t看了一眼表功样的胤g,咧开嘴用蒙古话说:“这里也没什么不好。”
汉子大笑道:“这话我爱听,行了我也回去看老婆啦。”
……
摩托车突突突地开远了,胤g在胤t身边的草堆上坐下。
“在做什么?”
胤t有点没心没肺:“恭迎圣驾。”
胤g笑了一下,从胤t怀里把烟拿回来,打开抽出一支,塞在胤t嘴里,然后又抽出一支,自己咬着唇边,含着烟朝胤t伸出手:“安检的时候把打火机没收了,下了飞机急着过来忘记买一个新的。你的打火机交出来。”
这句话很有意思,前半部分是表功和解释,后面就带着颐指气使的意味。
胤t难得没反感这语气,从兜里掏出打火机递过去。
胤g点着了自己的烟,却把打火机塞进了自己的口袋,眯着眼睛解释:“这里鸟不拉屎,就当你孝敬我了。”
胤t随意笑了一下:“行啊,只是能不能等我抽完这根再孝敬四哥?”
胤g眯着眼含着烟,看着胤t,那里面的意思有点蜇人:“没那么麻烦。”
胤t正要问什么“麻烦”,忽然看见胤g朝他的脸侧伸过一只手,然后他脑后一紧,被胤g扣住了后脑勺。
胤t睁大了眼睛,看着胤g把他的头拉向自己的方向,两个人嘴里的烟碰撞一起,一蓬火陡然亮起来,随着一阵烟雾升起,两个人的眼睛都熏得有点发热。
胤t退回去,他伸出手指夹着烟,手指微微搭在脸上遮住眼睛,嘴角有点要弯不弯的样子:“四哥,同一个手段用第二次就俗了啊。”
上一次顾盼被人喂了药,两个人在医院等着顾盼洗胃的时候,胤g也是这样“借火”的。
胤g猛吸了一口,弹弹烟灰:“朕乐意。”
胤t放下手轻笑了一下,眼圈儿有点不对劲。
胤g伸出没拿烟的手,捏着对方的下巴仔细打量了一下:“养得还成,昨晚上太劳累了?眼眶这么凹?”
胤t拍开他的手:“彻夜狂欢,熬得。”
胤g咧着嘴一笑:“是彻夜吹风吧,你怎么这么早就坐这儿?也不能知道我要来啊。”
他说得轻,但那语气充满了自我膨胀的感觉。
胤t用手挡着脸,他觉得自己当年对老四的恨并不是无缘无故的。
胤g抽完一支烟,才想起问:“那钟麟呢?你不是跟他来的?”
这是两个问题,胤t还来得及想先回答第一个,还是纠正第二个。
门边的窗户忽然被推开了,露出那钟麟斜靠着的半个轮廓来:“你们也不怕冷,在外面说那么久。”
胤g“哼”地笑了一下,站起来正要往里走,却发现老八还是刚刚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胤g压低了声音:“八弟,要不要朕来服你一把?”
胤t维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动:“万岁,臣不过是腿麻了,暂时动不了。”
胤g一愣:“你还真在这里呆了一个晚上?”
那钟麟在一旁,胤t不想多说,他换了一个语气,带着一点点讨饶的意思:“四哥,好歹拉弟弟一把吧。”
(补完)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呀,圣诞节彩蛋,甜了。
第37章 打马上岗
回到屋里,胤g是客人,坐在沙发上点评着那钟麟的豪华大帐篷。
胤t很自觉得去煮奶茶,昨天傍晚为了晚上解酒熬下一大锅砖茶,正好今天可以继续用。
胤g和那钟麟随口说话,余光看见老八自觉自愿在厨房里忙,眉头微微蹩起,嘴里的话却是:“你这里不错,应该常来。”
厨房里响起炒米的声音,香气一下子就溢满了整个屋子。
吴岩兴高采烈地坐在客厅,给胤g问了个好。
那钟麟笑道:“我倒是想常来,可惜生意忙啊。这次你是怎么有空?年假吗?我可是好几次约你你都说案子多差事忙,没点头哦。”
胤g随口说:“我挂冠了,自由身,以后身无分文得跟着兄弟混了。”
胤t正在专注地加入牛奶,好像没听见。
胤g有点失望。
倒是那钟麟有点意外:“你要回家族了?”
胤g把刚刚的烟正好抽完,掐灭在烟灰缸里:“正好相反,我打算一个人孤独终老。”
那钟麟咳嗽着大笑起来:“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了?年前见你还是好市民好警官的模样,怎么一下子换画风了?”
胤g又掏出一根烟,故弄玄虚地仰头叹气:“说来话长,不过多少受了点刺激。”
那钟麟眉毛一挑:“你小女朋友把你甩了?”
顾盼和甄家老四的事情是长辈希望的,所以这件事那钟麟多少知道一点,但他一直觉得胤g对那个那小女生的态度挺恶劣的。小女生嘛,应该哄着就行了,何必较真。这样折腾下去,人家面皮身嫩的小姑娘早晚把你给甩了。
所以那钟麟语重心长地说:“你还以为世界流行高仓健吗?现在小姑娘的成精了。”
胤g拿着烟在桌子上点了点,忽然笑着说:“小看人了不是,也可能是爷有了别的目标了。”
那钟麟一下睁大了眼睛,做了一个很夸张的惊讶表情。
胤g腹诽:这些海外蛮夷之地学来的夸装做法都是什么跟什么,君子不动如山懂不懂。
他没理会那钟麟,起身往厨房走过去,一面儿假装无意道:“哎,好了没有?又冷又饿的――”
胤t没回头,只说:“把啄霉来。”
胤g一笑,嘀嘀咕咕:“使唤地还挺顺口。”
胤t转过头:“四爷,请快。或者你希望我把你的奶茶做成甜口儿的?”
胤g等着他:“你敢做试试,我让你全喝了。”
胤t咧嘴一笑:“不用我喝,那儿――”他指了指客厅坐着的两个人,“那两位只能喝甜口儿的,和咸的他们得吐了。”
胤g小声嘀咕了一声:“老东西都失传了啊。你以后可记得给我单独做咸的。”
胤t嘴角咧了一下:“,四爷。”
……
奶茶端出去,胤g帮着拿碗。
那钟麟把工作日志放在一边,忍不住说:“你们俩――?”
吴岩已经接下去:“不会是一对儿吧。”
胤g对他比了个你牛的手势。
那钟麟:……
胤t很真诚地对胤g说:“碗放桌上。”
胤g如他所言放下了,拍着胤t的肩膀,对那钟麟咧嘴一笑:“这是我弟弟。”
吴岩“哦”了一声,对着胤t说:“阿尹,你都没说过你是甄先生的弟弟啊。”
胤t把茶壶放在茶几上,很轻地说了一声:“因为,我不是。”
那钟麟没说话,端起奶茶开始喝,他喜欢这种炒米的味道,但是茶绝不能是咸的。刚刚厨房里的对话他听了一耳朵。
看见胤g做回牦牛皮铺着的椅子上,悠哉悠哉喝一碗咸奶茶,就忍不住用眼神询问:你这次来真的?
胤t喝完奶茶,起身往外走。
吴岩连忙叫住他:“阿尹你去哪儿?”
胤t:“昨天断电突然,我去检查一下四周。”
吴岩刚刚知道这位勤工俭学的原来也是位少爷,连忙讨好上前:“我和你一起去。”
……
那钟麟点燃一根烟:“你来真的?”
胤g道:“有什么真的假的?这个人我认识很多年了,恩怨情仇,一言难尽吧。”他的语气和神色罕见地带着点天真,又混杂着看惯世态炎凉的平静。
那钟麟吸了一口烟:“难怪,我以前看见他就觉得他也是院子里出来的孩子,教养很好。”
傍晚,草原落日。
胤t在帐篷屋的后面刷马。
这里屋子连受屋人都是断断续续来了就走,其实是没养马养牛i的。不过因为胤t讨人喜欢,小姑娘如娜仁把自己养的小马借给他骑,转场之前,这匹刚刚成年的小马都属于胤t的。
胤g穿着一件毛衣走过来,拍拍马背:“要不要活动一下?”
胤t把刷子扔回桶里。他嘴里吊着半根烟,夕阳的余辉刺得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对着胤g笑了一下:“可以啊,先去借匹马?”
……
那钟麟接完卫星电话,忽然觉得屋子空旷得毫无人气,他拿着烟走出屋门。
夕阳下,远处传来催促马匹奔跑的御马之声,还有黑影快速移动的动静。
那钟麟抬头看过去,两个年轻的轮廓分别骑在身形矫健的马上,就像是贴在马背上那样,迎风疾驰,一路向着山丘的方向狂奔而去。
那钟麟眯起眼。
吴岩做完记录也跟着出来,恰好也看见这一幕,张大了嘴巴:“boss,这两个人说是从小在蒙古长大的我都信啊。这骑马的姿势,一看就是专业的――”
那钟麟笑了一下:“你见过专业的?”
吴岩不好意思笑了一下:“偶然看点马经。”
那钟麟笑了一下:“是赌马吧?难怪你总叫着没钱。”
……
两匹马一路向西,跑过矮草越过山丘,几乎齐头并进。
这是寻常马匹,比不上当年蒙古各旗进贡的战马血统优良,跑了几射之地之后开始后继无力。
但,这都没有关系,胤g的毛衣已经解开系在腰上,他的额头早已渗出些许汗水。他侧头看向老八的方向,天已经黑了,只看得见一个轮廓。
马的速度渐渐放慢,换做小步向前,渐渐离营地越来越远了。
胤t在胤g身侧,送了缰绳让马慢慢自己走:“前面有条暗河,牧民们汲水,也可以饮马。”
胤g脚跟踢踢马腹,让马更加靠近胤t的方向:“你在这里倒是如鱼得水。”
胤t回给他一个眼神,那意思大概是你这说废话。
这个眼神像是一个开关,在胤g刻意不去思考的理智中撕开了一道口子。在他能够思考之前,他忽然斜着身子伸手往胤t的方向,揪住他的衣领――用力,两个人顿时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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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平衡,从马背上双双跌落。
胤t低声骂了一句什么,胤g也没管。借着山势,他拉着胤t一路往下滚。
这里是秋末,失去水汽、干枯发黄的草甸松软,纵使两个成年人在上面一路滚下来,也不至于让底下的沙土膈得生疼。
胤t摔下来的时候撞到了肩膀,和胤g一起滚下坡的时候额角撞到不知道是石头还是对方额角。等他不动的时候,已经晕眩得不想说话。
胤g摔在旁边,喘了一会儿,看见仰面朝天的老八没动静,就自己趴着压在胤t身上叫他:“老八!老八!死了没有?”
胤t捂着肩膀喘了几口气,骂道:“疯子。”
胤g哈哈一笑,低头正好看见对方之翻滚中被扯松的衬衣里面露出来的年轻身体,他突然喉咙有点发紧。
胤t喘完了,皱着眉说:“起开些,你压着我了。”
胤g没动,反倒带着点不怀好意,凑近他低声说:“要不要活动一下?”
胤t一愣,这句话好像是胤g在刚才两个人跑马之前对自己说的。同样一句话,他在此刻居然从里面听出了满满的恶意来。
有点儿后知后觉明白过来的胤t脸绿了,他用尚且能够活动的一只脚准备朝胤g踢过去:“滚开――”
谁知胤g这辈子身手了得,再也不是四力办的四阿哥,一个擒拿手再一压,就将刚刚聚起力气的那条腿给压在膝盖之下。
胤t“嘶”了一声,这个领教有点疼。
胤g低头解开腰间的毛衣,拉的长长的在胤t双手腕上绕了几圈,然后空出手来开始解对方的皮袋。
胤t窘迫地血液直冲大脑,一面拧着腰躲一面咬牙道:“四哥!万岁!雍正爷!您老人家不能不看看这是什么朝代什么地界儿!?”
胤g这辈子作风比较务实,已经抽出了对方的皮袋扔在一边,拉下拉链伸手就往里捏――
胤t忽然哽咽了一下,腿开始乱动。
胤g很黑心地拿起皮袋在他大腿上抽了抽:“老实点儿,你那套说辞对我没用。爷办事儿还需要看黄历的时候早过了。”
胤t咬着牙:“……你别在这……回去再说……”
(补完)
作者有话要说:
做不做,这是个命题
第38章 别哭别想
胤g喘着气:“回哪儿去?回去你更多借口,别以为我猜不到。”
胤t也有点怒:“那也不能幕天席地!你四书五经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胤g咧着嘴,已经开始轻轻重重揉捏起来:“过了几百年,早忘了。”
胤t很少示弱,这时语气放低了些:“我还没想好。”
胤g听见这话,动作顿了顿,身体立起来了一点:“这有什么可想的?”
胤t:“被整死的又不是你。”
胤g:“……”
胤t不是故意气对方,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确退让了,也尝试说服过自己。
做过兄弟做过仇人,心里不可避免对他一再退让,从见面不相识到现在能一起策马狂奔――不管是不是恩怨情仇,他们始终还是兄弟。
但真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觉得难过自己这一关。
胤g当过皇帝,他做过王爷,儿子女儿都和女人生过。现在两人滚在一起是怎么回事?
胤g压着他腰,上半身倒是抬起来,盯着对方的脸:“你是针对爷?还是放不下脸?”
胤t:……这厮居然听懂了。
他认真想了想,才放缓了声音:“……不这样行么?”
“不哪样?”
“……”你顶着爷的东西能不能拿开。
胤g居然又读懂了,他非但没有挪开,反倒意有所指:“你是不是又想逃避?”
胤t不吭声。
“一言不和就走,这就是你想了几百年学会的事情?”
“别教训我。”
“好,不说你。我问你,你去过清东陵没有?”
“……”胤t的表情微微变化,气氛一下子冷凝下来,刚刚带着一点暧昧的争执一下子陷入了僵持的局面。
胤g看着他:“我赌你没去过。”
胤t测开一点视线,从胤g的肩膀上看向昏暗下来的夜空:“去看了又如何?没看又如何?还能治我的罪?”
胤g的语气难以形容:“你真该去看看,皇考那样脚踏乾坤乾纲独断的一个人,身后居然落得那样的结局。你去看了,你的恨就少一半。”
胤t的眼睛红了:“我没恨。”
胤g忽然笑了一下,有点凄凉有点自嘲:“骗鬼呢,你恨皇考,恨我。你敢说你没有?”
胤t咬着牙不肯出声。
胤g埋下头,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皇考已经驾崩了,子不言父过。我是赢家,你恨我吧,爷受的住。”
胤t望着天,胤g的呼吸就在他脖子边上,耳朵旁边,他听着像是从上辈子传来的。
“老八,这辈子咱好好过,成么?”
“……”
“……我从来没这样死缠烂打过一个人。”胤g语气有点颓丧,从来没有过。他没有起来,但是也没有了动作。
胤t怔了很久,他睁着眼眶看着已经露出星星的漆黑天幕,久到眼眶涩得厉害。有时候他觉得自己也挺矫情的,说得好听是优柔寡断当断不断,说得难听就是不知好歹了。对了,胤g上辈子就老喜欢在圣旨和口谕上痛斥哭诉他的“不知好歹”。
“老八?你说句话。”
“……说什么?”
“你觉得爷想听什么?”
“我想知道一件事儿,看你愿不愿意说。”胤t的语气忽然有点闷,有点沉。这件事做他心底压了多少年,他自己也记不清了。原本不想提的,但是胤g刚刚提起清东陵的事情,他心里边难受,就忍不住想这些破事儿。
“你是不是想问老九葬在哪儿?”
“……”
“真想知道?”
“你就说不说吧。”
“老八,老九和你不一样。爷承认爷不待见他,但他总归是――是皇考子嗣,老十偷着把他换了出去,朕都知道,没拦着他们棠棣深情。老十走的时候,也把他一并带走了,就葬在京畿。”
胤t觉得心里头像是堵着巨石,压得自己喘不过气。
他很想问问:那我呢?
但又有点问不出口,怕知道那个结果。
老四狠啊,他知走之前,亲口听说他把毓秀挫骨扬灰了。
胤g好像也破罐子破摔了,他道:“今儿一并问了吧,你想不想知道你最后睡着哪儿了?”
胤t嘴唇哆嗦了一下,没吭声。
胤g却是笑了一下,有点低沉:“你从了我,四哥回头到你去看你自己睡的地界儿。”
胤t露出一个“这么多年爷都过来了不知道也不稀罕的表情”。
胤g一骨碌翻身坐起来,松开捆住胤t手腕的毛衣,然后拉着胤t也让他坐起来:“这辈子我看泰陵是没人敢动了,不然可以给你说说爷把你葬哪儿哪间石室里头。”
胤t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胤g在说什么。他愣愣地坐在地上,凉意透过草甸染上;来也没理会。
胤g看见他这样,那手绕着他的胳臂摇了摇:“喂,说句话。”
胤t曲着膝盖,慢慢把头搁在膝盖上,用手抱着缩成一团。
这个场景很熟悉。
胤g就想起来,好像在很多很多年以前,约莫在康熙三十五之后。他那时候连个贝勒都还不是,更别说老八了。在一同出征噶尔丹之后,皇考流露出等回到京城之后论功行赏,可以把皇子阿哥们的位份定一下的意思。
良妃那时不过是个居住在惠妃宫里的贵人,如果老八能得一个贝子贝勒的爵位,良妃的位份也总算能跟着提一提。那一次老八舍了命,入了皇考的眼。草原会盟的最后一天,他也是这样在燃尽的火堆之前缩成一团。
那个时候,他还可以陪着老八一起。
后来,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相悖而行。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你搞掉我一个道台,我干掉你一个通政使。恨不得剁了你的爪牙拔了你的牙齿。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都是为了那把椅子,那方玉玺。
胤g忽然有点明白这辈子老八的选择。
因为想要的太多,所以什么都不要。
他伸手揽着胤t的肩膀,和记忆中三年前那一个晚上一样,说着模糊了记忆、自己也不能完全确定的话:“小八,有点儿志气,哭什么。”
胤t忽然抬起头一骨碌站了起来,吓了胤g一跳。
胤t头顶着月光,看不清眼圈红没红,只是居高临下睨着他:“四哥,和我说志气,老了点儿吧?”
胤g被噎得气结,他是比老八感性,当年登基之后不是也心心念念想着兄友弟恭么?他也跟着站起来,和胤t四目相对:“没心没肺的。爷难得对你心软一下,每次都是你气得爷恨不得对你再狠点儿!”
胤t望天望地,就是不看胤g:“回吧,马也跑够了。再不还回去,该以为你是偷马贼了。”
胤g嘴里不饶人:“你借的,要偷也是咱两一块偷。”
胤t不理他,往前几步往溜溜达达正在吃草的马那边走过去。
两人回到那钟麟的帐篷,那钟麟带着金边眼镜正在浏览讯息,看见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来,目光在二人身上的衣服上转了一圈,然后就带了点了然。
出于修养,他还是问了一句:“晚上你住楼上客房?”
胤g摆摆手:“不必,爷可以和兄弟抵足而眠,漏夜谈心。”
胤t觉得胤g越来越不要脸面了,连带着还让他跟着一起丢脸。
当着别人这样说是个什么意思难道他自己不知道?且不说当年两人做阿哥的时候私底下接触都要让人看得云里雾里才好,现在这个年岁,男人在路上勾肩搭背都要被指指点点说得有一腿的――现在他明明都说了还没想好,这厮就这样一意孤行,和当年有什么两样?要不要再写个春联“一家如意春”什么的挂在门口啊?
吴岩也在帮着自己老板整理资料,听见胤g地话脸上立即露出一个了解的神情,偷偷对胤t露出一个贱到极点的笑来。
胤t:……算了,你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天黑以后,这里没什么娱乐活动。那钟麟回屋之后,胤t照例检查了屋子的保全设施。
刚刚踏进屋子,忽然就被人一把拽着手拉进去,然后一用力,就被绊倒在床上。身后门“嘭”地一声摔上了。
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在他耳边说:“朕可是记得,刚刚有人亲口说的,回来再继续――”
胤t手腕被拧在后面,暂时动不了,他被压得有点喘,声音有点发颤:“别把门关上。”
胤g把人翻过来,单手开始解他的皮带:“不关门,难道你还想着朕知难而退?或者你不介意让人看?――别瞪我,当年爷已经习惯了,就怕你面皮薄不习惯。”
胤t的声音有点阴郁,带着颤音:“四哥,这儿太黑。”
胤g一怔,他动作停下来,好像明白点儿什么。
宗人府啊,老八走的时候,他没有去看他最后的样子。因为他记忆力,老八在十八岁之后,就一直没有变过。那是他们最好的时光。
最后,他是不是一个人,在黑漆漆的小屋子里,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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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一个人去的。
(补完)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不是想矫情,八哥的幽闭恐惧症大家能理解吧?让四哥心疼一下
第39章 面向大海
胤g翻身起来,在黑暗里摸出打火机,打燃火。
一篷火光亮起来,照亮了两个人。
胤t的眼睛黑漆漆的,显得死气沉沉,看的胤g心里头发紧。
打火机很快烫起来,胤g灭了火,又是黑咕隆咚的一片。但他心里头一直梗着,老八刚刚那种眼神,让他看得难受。
“你不喜欢黑,这几晚你都是怎么过的?”胤g的声音很低,有点像没话找话。
“……习惯了,就好了。”
“……”
“或者睁着眼睛到天快亮,总能偶尔眯着一小会儿。”
“……老八……”
“再难的时候,都挨过了。现在,还有什么好怕的。”
“别说了。”
“这辈子从小特别怕黑,小时候晚上睡觉从来都是开着灯的。那个时候记忆还很模糊,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怕一个人独处,这么怕黑。被人取笑,责骂,说家里的男孩子不许胆小,逼着我习惯黑暗的小房间。”
“老八,别说了。”胤g有点难受,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声音在哽咽,只想就这样一把抱着老八,让他闭嘴。凡事皆有前因,前世老八在宗人府中孤独痛苦死去,如是因如是果,丝毫不爽。
“……”或许真是说完了,胤t没在絮絮叨叨。
胤g轻轻说:“睡吧,朕三百年前也算一条真龙,陪着你。”
“……”
胤g看不见胤t的表情,他使劲按着对方的后颈:“这辈子,都陪着你。”
……
第二天起来,那钟麟看见胤t在厨房里准备早饭还挺惊讶的,胤g坐在沙发上看报纸。那钟麟带来的大多是财经相关和公司资料他不会去碰,一张半个月前的报纸被他翻来覆去地看,都快背下来了。
那钟麟这个时候不会再去使唤卫尹了,他让吴岩给自己泡咖啡去,转头对胤g说:“怎么这么早?我还以为至少得到中午。”
吴岩端着咖啡走过来,朝着胤t挤挤眼睛。
胤t直接无视了他,他正在把新鲜的酸奶油抹在面包上。
胤g虽然不怕人看,但他知道老八面皮薄,真把人惹急了,恐怕吃亏的还是自己。他抖了下报纸,扔到一边:“家弟叨扰数日,我想给他请个辞。”
那钟麟心头很惋惜。
自己动作不是不快,但他的确顾虑太多,本来打算徐徐图之,没想到有人比他冲动。
他看了一眼端着餐盘的卫尹,忍不住问胤g:“老四,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就多问一句。现在你也不回去s市了,算个待业的,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胤g看了一眼淡定的胤t:“有舍有得,谁知道呢,走一步算一步吧。”
那钟麟点燃一根烟:“这可真不像你,我记得你早前ntrol freak啊。”
胤g打个哈哈:“吃一劫长一智啊,再说事事都算得那么清楚,很有可能什么都抓不住的。”
那钟麟摘下眼镜,神色有异地看着他:“老四,你没事儿吧。不过几个月没见,看破红尘了?”
胤g笑着道:“九重三殿谁为友,皓月清风作契交。”
胤t手一抖,嘴角抽了抽。
那钟麟睁大了眼镜,露出一个颇为夸张的表情:“老四,看不出你会作诗呀。”
胤g谦逊一笑,暗爽:“哪里哪里,信手拈来。”
胤t想说这是雍正的诗,不过想想现在语文课也不会有,更别说在马六甲长大的黄皮人,解释也是然并卵,于是就闭口没说破。
那钟麟叹道:“就说大陆世家学识好,我们当年都是送去出念mba,学的是longter loa ratio,现在也就天天看个财务报表。”
胤g得意地看了他一眼:“所以雍正皇帝说过,要逍遥不要做皇帝啊。”
胤t放下早点,说了一句看看防盗系统,没理胤g就走了出去。
那钟麟等他走了,才凑近胤t说:“我说,你们真的在一起?怎么他的态度对你挺冷淡的?”
胤g拿起面包咬了一口,眯着眼睛,遮掩住眼里的一点情绪,说:“说来话长,幸而还有时间。”
那钟麟悟出点味道:“你还没拿下?”
胤g笑了一下,有点自嘲:“还不是时候,还不是时候。”
“真不懂你们这么矫情是在想什么。”那钟麟抽抽嘴角,在国外呆的了久了,一个晚上夜店也能带一个回家睡一觉,感觉好就多交往几天,感觉不对了各自拜拜就行。所以他对甄家老四这样自虐的行为完全不能理解:“食色性也,也是你们的古话。”
胤g睥睨看他:“古人也说贤贤易色,古人说的话多了去了,也看如何用。”
那钟麟做了一个投降状:“好好好,古文没学好,说不过你。从认识你,你就总有道理,真不知道阿尹怎么受得了你。”
胤g喝一口奶茶:“他不一样,我们吵架,更多时候是他气得我半死。”
那钟麟是个商人,没有利益的事情自然也就不会花时间。
看在甄家老四的面子上,卫尹弄不到手,他也没必要在这个晚上断电白天只有卫星信号的地方呆着。听说最近他同父同母的妹妹在国外找了个留学生男友,他母亲正说让他去给查一查这个人的背景。公司里一堆事,他也忙着。
所以不到中午,那钟麟就提出今天他可以提前飞回去,如果胤g和胤t愿意,他们可以搭一个顺风飞机。
胤g本来以为老八会愿意和自己在草原上多盘亘几日缅怀当年峥嵘岁月的,谁知胤t当场表示问那钟麟的飞机是飞哪里,一脸打算搭便车省路费的表情。
你以为哥哥我养不起你么?
切!
……
那钟麟的直升飞机只能飞b市,在b市四人分道扬镳。那钟麟一直犹豫要不要私下和卫尹说一句,走脱无路了可以来他的公司做事。但甄家老四粘着卫尹实在太紧,他没找着机会,只能连带着把两个人一起邀请了。
四人分开之后,胤g问了胤t下一步想去哪儿。
胤t想了想:“去一趟hn吧,我想见一个人。”
胤g刷卡买了最近的机票,当天就直接飞去hn省。下车之后找了一辆taxi,胤t报了一个酒店的名字。
倒地之后 ,胤g和胤t来到酒店,这是一家私人酒店。氛围和富丽堂皇的五星级不一样,院子里是自己种的椰子树、槟榔树,还有精致的庭院和游泳池。
胤g知道这家酒店,靠近海岸线的富人别墅,公开渠道找不过来,只有圈内人才都知道的疗养海景酒店。
酒店前台已经换了人,卫尹上前询问房间。胤g站在大堂四下张望,琢磨这老八到底是个什么身份,看起来像个穷困潦倒的二代?
莫非和自己一样?走叛逆路线的?
还没想完,就看见一个老头儿带着遮阳帽,手里拿着游泳池打捞浮叶的长干网兜大步走进来:“阿尹?”
胤t回过头,笑了一下:“陈伯。”
被叫做陈伯的人很激动,手里的网兜随便一扔,呵呵笑着上前去抱胤t:“你这小子,怎么这么多年都不回来?你妈天天念叨你。”
胤t笑着说:“在外面读书嘛,课程紧,又要实习。”
胤g撇撇嘴,心道:读你祖宗的书,虚伪,满口谎话。
不过老八这辈子的生母住在这里?他之前一点儿都没查到。
胤g打起精神来,走过去对着陈伯打招呼:“陈伯,往日多亏你照顾我这弟弟了。”
陈伯满是褶子的面孔瞬间撑开了,结结巴巴说:“阿尹,你那个爸是不是又?不对,这个比你大,这个是在外面私生的?”
胤g脸扭曲了一下。
胤t拍拍陈伯的背:“这是读书时候认识的朋友,别的爱好没有,喜欢乱认弟弟……”
说到这里,前台的小美女有些不好意思地上前:“陈总,抱歉,今天只有一间客房了。您看――?”
胤g抢先说:“没问题。”
胤t没理他:“大床双床?”
胤g:“你这担心什么?”
胤t:“闭嘴。”
陈伯哈哈笑起来:“阿尹,好久没见你有这么合得来的朋友了。房间别怕,我那里你随便住,再说,你母亲那里也――”
胤t微笑着打断他:“我知道的,陈伯,那就麻烦您费心了。我现在不怎么挑了。”
陈伯唏嘘道:“上次见你的时候,还是两年前了。在外面呆久了,一下子长大成熟了,可以成家立业啦。”
……
最终还是只有一间双床房,胤t略遗憾,要了两个椰子弥补创伤。
胤t整理好随身的行礼,把该送去干洗的衣服都送走,然后坐在面向大海的窗台上发呆。
胤g两辈子都很少来海边,觉得挺新鲜,喝完了椰汁继续挖着椰肉吃,一面关心:“晚上出去吃?”
胤t回过头来,摇摇头:“在这里吃,我给你做,奶油h龙虾面,要不要?”
胤g觉得此刻要在奏折上批上十句“爱卿深得朕意”才能表现此刻他的心情。但他还是努力克制了自己喜悦的表情,深沉地点头:“自然是要,材料我们一起去买?”
和弟弟一起手拉手逛海鲜市场虽然不如海边漫步,但是细思之下却更加让人欲罢不能。
之前就发现老八能煮菜,这么多年没找着他的时候,也不知怎么便宜老九的――想想都不甘心。
补回来!
全部都要加倍补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被留言君感动地深夜码字
第40章 回忆送酒
晚上胤t不仅做了龙虾面还做了开胃菜和餐后甜点,外加从陈伯那里顺来的起泡酒。
胤g吃得有点撑。
他不明白老八为什么心神不宁,但折腾食物总比折腾他来得强,所以他完全配合。
用过饭,陈伯来敲门,胤g端了茶去阳台避嫌,耳朵支棱着听屋里的动静。
陈伯说:“阿尹,我屋里有刚刚摘的菠萝蜜,我记得你小时爱吃的,去选几个来?”
胤t侧头看了一眼竖着耳朵的胤g,笑着说:“不必了,陈伯,我妈还好吧?”
陈伯目光在胤g和胤t身上扫了一下,笑容深了几分:“都好,还是老样子,喜欢织毛衣织围脖,说是给你留着的,你在美国那边冷,冬天要下好大的雪。”
胤t笑着说:“那明天?”
陈伯忙道:“没问题没问题,船已经安排下去。明天不会有风浪,出海应该没问题。”
胤t笑着道谢。
陈伯忍了忍,又道:“阿尹啊,这几年你在外面学习,还要一直寄钱回来,太辛苦了。那个别墅一直有人想买,给的价格已经很高啦,其实……我觉得你妈妈也不愿意看见你这么辛苦的。买了别墅,重新买个屋,绰绰有余啦。”
胤g耳朵抖了抖,原来老八在这里有产业?
胤t笑了笑:“我妈喜欢那里的风景,我又不缺钱,为什么要卖?”
……
陈伯离开之后,胤g拽着胤t的衣服把人按在阳台的栏杆上:“老实交代。”
胤t转了一下头,让脖子没那么难受:“说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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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世 作者:焦糖布丁
老头儿说你有楼可以卖?值多少?”
胤t想想:“其实不是很多,那个楼不大,七八百万吧。今年开价这个可能多点,我没问。”
胤g估算了这片地价,然后鼻子在他耳朵边蹭了蹭:“本来想包养弟弟的,没想到剧情反转了一下。”
胤t躲开了一点:“我不卖,还是穷人。”
胤g撑起一点身体,手指从胤t的衬衣下摆探进去,在他的腰线上移动:“其实我比较好奇的是,想买的人必定不是寻常人,为什么你可以不卖?”
胤t给了他一个“你白痴么”的眼神:“你可以起来了。”
胤g手上的动作收敛了一点儿:“其实偶尔我们可以运动一下消食。”
胤t非常平静地看着对方。
胤g悻悻收回手:“感觉错过了一千万的生意。”
胤t站直了,选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栏杆上:“万岁,您掉进钱眼子里了?上辈子抄没臣的家当充国库没够,这辈子还打这个主意呢?”
胤g重新端着茶杯,明显还没从一千万的房子里拔出思绪来。
他不是缺钱,缺的是弟弟的坦诚相待。
胤g有点伤心。
胤t看出来了,凑过去仔细欣赏胤g的失落,有点乐此不疲。
这时候门又被敲响,胤t说了声“请进”。
来的人还是陈伯,他有点不好意思:“阿尹,人老了,看我这记性。阿阳来过电话,说你的电话停机了,只能到这里给你留言,让你给他电话。”说完递给他一张纸条,看起来已经折了很久。
胤g一面想着阿阳这个人可能的身份,一面凑过去看了下:“日本的电话?”
胤t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表情,然后拿起房间里的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想了几声,被人接起来。
胤t在这头说:“allen?”
胤g背后一紧,他忽然就有点想敲自己脑袋,刚刚居然没反应过来。
胤t还在继续说:“我记得给你买的机票失去英国,怎么又去了日本?”
胤g喝了一口茶,发现已经凉了。
胤t:“你手上钱够不够?不够我给你打一点过来。”
胤g撇嘴,别人不知道他刚刚才弄清楚:老八是个有钱的穷光蛋――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后要卖肾去养那个成事不足的蠢货。
电话那头的声音忽然提高了一些,胤g听不清楚,但能感受到。
胤t的思路好像被什么给绊住了:“什么基金?”
对方电话里的语气忽然急促了很多,老远都听着一股兴奋劲儿。
胤g在心里评论:“喜怒形于表,难成大器”。
隔了好一会儿,胤t好像想起来了:“你说的是不是前年跟风买的做空黄金的那个?嗯……嗯……后来换了手机几次,忘记去看市值了。”
对方又继续叨叨叨哔哔哔。
胤t等他说完了,才接着说:“对,前几天是看到国际金价大跌的消息……当时忙,没顾上……也好,你的那份也转到我的账户来吧。我帮你存着,等你娶媳妇儿,免得你花光。”
电话那头忽然炸了下,老远都听见咋咋呼呼的声音。
然后胤t的脸柔和了一下,笑道:“行行行,我花、我替你使劲儿花行了吧。”
胤g差点捏碎了茶杯。
放下电话,胤t还没从情绪了缓过劲儿来。
胤g从他手里抓过听筒,挂了。然后拉着胤t去阳台上吹风。
胤t的头发长夜风里吹的很凌乱,有时候会遮住眼睛,这让胤g觉得很性感,但他知等胤t主动开口对自己说什么。
两个人倒了了两杯酒,沉默地喝着。
隔了很久,胤t自己点了一根烟。只是刚刚抽了一口,就被胤g从他嘴里抢过去,叼着他自己嘴唇间,示威地冲他做了个表情。
胤t给自己重新点了一支,低着头说:“我也不是一生下来就记得很多事情。”
胤g“嗯”了一声,刚刚那种和老九攀比的情绪一下子被老八这种语气给安抚下来。
“我记事的时候,大家都说我更像我的母亲。她很聪明,也很安静。那个人抛下我们的时候,她从来不吵不闹。”
胤g安静地听着,没有立即安慰他。
“她的书法很好,难得的是还会刺绣。小时候听佣人说,因为我母亲的母亲,用那个时代的话来说,是官僚知识分子家庭的小姐。书法、字画、刺绣,都是他们小时候必须学习研修的东西。啊,对了,我母亲小时候教我写隶书,而我去怎么样也写不好。”
胤g笑了一下,但他很快发现老八这是沉浸在回忆里,没有对着他说话。
“我母亲后来教我临摹魏碑,我也学不好,再后来欧阳询、柳公权,也没多少进步……看来这都是宿命。”
胤g笑着打岔:“上辈子你是心思都用在揣摩――用在别的地方了,这辈子你又瞎琢磨什么去了?”
胤t笑了一下,继续说:“那个人结过婚,和我母亲在一起之前,离了。他认识我母亲的时候,正是我母亲最落魄的时候,被家庭成分带累了,过得很辛苦。所以她就稀里糊涂跟了他,结婚了。”
停了一会儿,胤t接着说:“他们性格很不一样,那个人刚愎自用说一不二,我曾经一直弄不明白,他怎么会看上我母亲。后来很久之后才想通了一点儿,或许只是缘分吧。”
胤g莫名其妙,想问,却又不忍心打断老八的回忆。
胤t笑着说:“小时候,我是出声在政府大院儿的。算命的后来说过,按照风水先生的说法,官衙出生的人,命硬。后来想想,也真是,看我这么折腾,也好像什么事儿都没有。”
胤g想起了郭络罗氏那个女人,忍不住问:“那后来呢?”
胤t的笑容淡了点儿:“后来?或许是厌弃了吧?”
胤g心里咯噔一声,老八的神情让他略感不妙。
胤t继续说:“在没离婚的时候,他身边就已经有了别的女人。我母亲从来没有闹过。后来,这个女人登堂入室羞辱我母亲,我母亲也只是要求来海南疗养。”
胤g感到点怒其不争的意思:“就这样让步?”
胤t苦笑了一下:“争又如何?不争又如何?从来没有任何人是属于另外一个人的,她或许这依附于一个男人的第一天开始,就注定了这个结局。”
胤g问:“那你呢?”
胤t皱着眉头回忆了很久,似乎那段岁月太不愿会想,他自己已经忘了:“我那个时候已经有点记忆,但是还分不清楚虚幻和现实,就想陪着我母亲,可未成年人没有选择权啊。只好申请了住校,恨透了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胤g拦着胤t是肩膀,用力上下摸索着,他觉得老八在发抖,他的体温已经很低了:“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这个女人被另外一个女人羞辱了,赶走啦。这另外一个女人,就是――就是aber的母亲。”
渣男啊,胤g忍不住唾弃。
胤t说:“aber的母亲性格和我母亲完全不同,他带来了比我小五岁的aber。我们小时候见得不多,只有暑假我会短暂的在那里停留。再大些的时候,我暑假寒假,都回来h市这里陪我母亲。”
胤g扯了扯嘴角,阴阳怪气地评价:“怪不得你和那个女人感情那么好。”
胤t向看白痴一样看来胤g一眼:“aber小的时候我没认出来,是她越来越大以后,我回忆越来越清晰,才惊觉她是那个人。”
胤g很认真的看着胤t:“你认出来了,也想起来了,然后呢?”
胤t无语地想了一会儿,还是老老实实说:“然后,我就分了一半时间陪她,想对她好点儿。”
胤g想立即掐死他,或者提前来点枕边游戏什么的。
幸好胤t又补充了一句:“想补偿她一点,算一点。”
(补完)
作者有话要说:
八哥不是穷光蛋,他只是不怎么把钱带身上……
九弟:挣钱是为了啥,为了给哥哥花!八哥拿去!不花完不许回家~
四哥:本来想着包养弟弟的……没想到瞬间剧情反转……心情复杂
八哥:九弟能赚钱,养这个弟弟爷稳赚不赔
四哥:是不赔钱,赔命
第41章 曾相识
胤g再次被这种七上八下的语速折磨得没有脾气。
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情绪的时候,往往都会比较官方地说一些无意义的话,这是在这辈子养成的习惯。所以,他睁着眼睛说了一句:“你能这样想,也不错。”
烟已经燃尽,胤g给自己又点了一支,却没有放到嘴边。
这一切显得意兴阑珊。
胤t垂着头,碎了的头发被吹的遮住眼睛他也没理会,陷在回忆里。
许多年了,胤g孤单,他又何尝不是。
“后来,那个人有一段时间工作调动,我也转学去了s市。在那里,我认识了老――认识了allen。”说完他用夹烟的手捂着眼睛:“简直就像是一场奇怪的宿命。”
胤g想了一会儿,问:“他一直没想起来?”
胤t说:“没有。”
他语气听起来不知道是遗憾还是庆幸,也可能他自己也没弄清楚。
胤g“哼”了一声。
他也有点嫉妒。
自己这么多年一个人过来,一直到遇见老八之后,又遭遇了年家那个女人,才有点信这可能都是命。
胤t继续说:“一开始我也是模模糊糊,后来老做梦。那段日子很混乱,想不起来也不想去想怎么过来的。不管怎样,我很感激,想着老天待我不薄,上辈子欠他们的总还是给了我一个机会去还。”
胤g:……
他觉得眼睛被飘渺的烟气熏得厉害,只能重复着无意义的话:“是啊,该欠的,都得还。”
胤t觑了他一眼,有点耐人寻味的意思。
胤g在有点狼狈的同时,胸腔里也弥漫着一线说不清的感觉,似曾相识。
他等这样一个人,一个可以单凭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能让他思绪激荡的人,已经多少年了。
就算是痛,也是再活一次的证明。
他忍不住伸手搭在老八的脖子后面,揉他的脖子。
胤t不打领情,躲了一下,嗤笑道:“拿开,你以为是你家百福呢?”
胤g一怒,用力扣着他的脖子将他拉过来:“你有百福十分之一听话朕就谢天谢地了――”说完嘴唇就已经碰在一起,带着强烈的烟草的味道。
这是陌生又熟悉的味道,记忆的惨烈都在这样熏人的味道里沉淀下来,不喜不怒。
这个吻没有什么情|色的意思,更像是在为共同缅怀的东西致敬,庆幸我们彼此还记得彼此,我们还不孤单。
结束了,胤t揉揉脖子后面,撇撇嘴角,没说话。
胤g把烟蒂扔开,继续问:“后来呢?”
胤t被打岔了,有点接不上,弹着烟灰发愣。想了一会儿,他忽然说:“不想了,明天还得见我妈呢,得早点儿睡。”
胤g试探着:“都见你妈了,一起睡?”
胤t玩味地看着他,忽然说:“我想起来了,后来我就一直在想啊,兴许过两年,老十三、老十六也会从哪里蹦出来也说不定。”
胤g心头一梗,目光看过去:“你想用老十三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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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世 作者:焦糖布丁
胤t捋了捋头发,神色有点无所谓:“爷不信你就没想过。”
两个人先前那种“往事如烟一起抽烟”的气氛荡然无存,胤g绷着脸盯着胤t,胤t的表情很耐人寻味,比上辈子最后的时候更加放肆。
不知道为什么,胤g忽然从这样的表情里读出一点不一样的寂寥。就像是因为害怕离开,所以拒绝相聚的寂寞。
他忽然有点懂老八了。
因为失去得太惨烈,所有他更愿意选择一个人活下去。
胤g伸手勾住老八的脖子,使劲儿往这儿按:“想什么有的没的?老十三上辈子死的时候我也伤心,但没你死的时候那!么!伤!心!”
胤t被他拉了一个趔趄,眉头皱着,表情不以为然。
胤g松开他,催促着:“好了去洗个热水澡,瞧你一身凉的。”
胤t看了他一眼,抿着嘴低头收拾东西去浴室。
胤g在后面小声嘀咕:“铁杵磨成针。”
胤t关上门,打开热水愣了好一会儿,摇摇头,才开始脱衣服。
晚上胤t翻身翻得很厉害。
老四当过皇帝,心理素质过硬,反倒一夜好眠。
早上陈伯安排好了渡船去一个名字胤g没记住的小岛,驾船的是个本地人,帝都话说起来发音像是越南话一样晦涩。
船不大,风不小,开得快不了。
岛虽然在防浪堤内,但过海的时间对于胤g来说有点长――他新鲜了不到半个钟头就开始有点晕船。
胤g趴在船头,很难受,一开始他还顾忌皇帝的尊严忍着,后来该吐的都已经吐了。可是一个浪打过来,脚底下没有坚实着地的感觉还是让他冷汗直冒。
――这个见家长过明路的周折实在是有点漫长。
如果不是胤t上船之后就在走神,胤g就会以为老八是想刻意整整自己。
雍正四年,到了最后他也听说老八在宗人府里已经吃不下东西了,吃什么吐什么。也不知道那个时候的老八,是和现在的自己一样感觉两眼迷茫看不到岸,还是已经看到了解脱的那条路?
胤t好像总算回过神来,递给胤g一杯水。
胤g毫无生气地摇摇手:“喝不下,难受。”
胤t把水往他面前送了送:“喝了,才有东西可以吐,不会那么难受。”
胤g:……
下船的时候胤g面如死灰,衬衣都被冷汗湮湿了几轮。
这小岛不大,四处都是椰子树,掩映在树丛中是零零散散的红顶白墙小别墅。别墅的风格比较老,很多地方都有斑驳的青苔。
开船的本地人在岸上嚼着带来的槟榔果,只有陈伯跟着他们一起走。
胤g打起精神感叹起来:“除开水路,这里的确是个颐养天年的好去处。”
胤t走在他前面:“自古以来,选择离群索居的,要么是看破红尘,要么是被放逐流配。是不是好去处,在于是哪种方式,而不在于哪里。”
胤g拍了一下他的背:“你又怼爷?”
胤t:“臣不敢。”
胤g想做一个表情又想到老八背着自己看不见,索性放弃这个话题换了一个:“一会儿见了人,你怎么介绍我?”
胤t老实说:“没想好。”
胤g奇道:“能让你这么紧张的人不多啊?”
胤t怼回去:“你试试带个男人去见你额娘看看。”
胤g心口仿佛中了一枪:“你气爷是吧?哪辈子爷有额娘缘了?”说完又觉得这棍子过后还带了一颗甜枣――刚刚老八说的男人是那个意思没错吧?
这小岛很不大,别墅都在里海边不太远的地方,几句话的功夫就能看见。
陈伯已经敲门:“太太,太太――”
胤g赶快整理自己的衬衣和领子,顺手帮胤t也理了理头发。
门从里面被打开,一个胖乎乎肤色略深的中年女人露出半个身子,对着胤t露出很大的笑容:“阿尹终于回来了,快进来1!快进来!”说完对着胤g也笑:“阿尹的同学吗?快来快来!”
对方很热情,胤g颇有些不适应,他忍不住用眼神询问弟弟:你妈?
胤t很简短的鄙视回去:你妈。
……
一直进入屋里,中年女人对着胤t噜噜嘴:“你妈妈在阳台上,她很好,还是老样子。”
胤t看了一眼胤g,举步往靠海的阳台走过去。
胤g紧跟着穿过正厅,房子的格局很老式,客厅并不十分大,但采光很好。
阳台上的摇椅上坐着一个头发微卷盘在脑后的女人,身体清瘦,穿着灰蓝色的毛衣,身上披着一条毯子。她手边是一个矮几,上面放着一杯茶,已经没有热气。
胤t走过去,坐在旁边准备好的一把椅子上,叫了一声:“妈。”
那个女人转过脸看向胤t,眼里带着一种揉碎了阳光的暖意:“你这小子,终于知道回来了。”
胤t笑着。
胤g的脸却是懵了几秒钟――他没看错吧,这女人的脸不正是良妃吗?
等他回过神来,胤t正在介绍他:“妈,你看这个人,眼熟吧?”
不可否认,胤g撰这一刻屏住了呼息。
老八从来没有说过他的母亲就是良妃。从一开始,他的身边就环绕着熟悉的面孔,所以他才会在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时候只有短暂的怔愣。那么他的逃避和欲言又止也都有迹可循。
胤g看得出,老八也同样慌张。
他好像希望有人能记得自己,但又自作主张希望他在意的人不要想起悲惨的记忆。
“良妃”眯着眼睛打量了胤g许久,笑着说:“妈妈老了糊涂了,哪里见过你的同学,又拿你妈开心呢。”
胤g松了口气。
胤t望向站在客厅里的那个胖阿姨。
胖女人用手指了指脑袋,然后摇了摇头。
胤t露出失望又轻松的表情,恢复了笑嘻嘻的样子:“哪里老,这是我很早以前认识的一个人,还以为你会觉得面熟。”
“良妃”听了,对着胤g招了招手,让他过去。
在紫禁城的时候,他让人招之即来的时候只有幼年时,那时的良贵人位份太低连亲身儿子都不容易见到。后来等到胤t用军功给她挣了嫔位和妃位,胤g已经是贝勒头衔,很少见到除了德妃之外的母妃。
胤t看着胤g,带着的袖手旁观的神情。
胤g大步一走,做出一派热诚而富有朝气的样子半蹲在“良妃”身边:“伯母,我是阿尹在读书时候认识的好兄弟,之前在s市调查科工作。”
良妃拉着胤g的手拍:“好好好,我家阿尹从小朋友不多,一点儿也不像他那个年龄的男孩子。你看上去很好,要多和他来往。”说完眯着眼睛露出一点奇怪的表情,看了好一会儿,才转头看向胤t:“是有点儿眼熟啊,真奇怪。”
(补完)
作者有话要说:
猝不及防见岳母了
第42章 顾左右言他物
胤g靠着二楼的白色仿罗马栏杆上抽烟,眺望着北方,都快变成一尊石像。
胤t陪着母亲说完话上楼,看见的就是浑身散发着忧郁孤独气息的男人。
胤t看了他几眼,回身取了个烟灰缸放在栏杆上,嘴里说道:“别乱撒烟灰,这里的阿姨只有一个。”
胤g眯着眼睛看他:“故意瞒着我,想看我失态是不是?”
胤t哼笑了一下:“明知故问。”
“有意思吗?”
“挺有趣。”
“欠□□。”胤g伸手做了个敲板子的举动,当然他还不敢当真碰到弟弟:“说吧,她是不是没想起来。”
胤t也抽了一根烟,掏出打火机点上,却没顺着胤g的话说,反倒提起了另外一件事:“你知道她为什么一个人住这儿么?”
胤g狠狠吸了一口烟,眯着眼睛说:“一开始是挺好奇,后来有点明白了。”
“是么?”
“不过或许我猜的不对,你来说。”
“这里多的时时间寂寞,不如就让臣帝也听听四哥的猜测,算是自娱自乐。”
胤g嗤笑了一下:“你就喜欢看我笑话,得了,我来猜,你来点头摇头。”
胤t默认了这个游戏。
胤g说:“你是她唯一的儿子,而你的父亲,应该还在世,说不定,还身有官职。”
胤t笑眯眯点头:“你继续。”
胤g:“但是你一次都没提过你父亲,却经常提到你母亲,说明你和你父亲关系并不好。”
胤t:“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胤g举举手:“你和郭络罗氏――和那个女人同父异母,上次你说的时候我听见了,说明你父亲不止一个老婆。”
胤t:“你可以继续往下猜,到目前为止,都对。”
胤g的神色没有那么嬉皮笑脸了:“要么是停妻再娶,要么,是妻妾成群。我猜,是后者。”
这一次胤t露出了一个略带意外的表情:“你继续。”
胤g嘴角一扯:“我不说了,免得惹你不高兴。”
胤t谈一弹烟灰,嘴角还是噙着一点浅笑,但又透着嘲讽:“看来你猜到了。”
胤g忍不住伸手,替他顺了顺额前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古往今来,都一样。”
胤t笑道:“是啊,莫说帝王将相,就是寻常乡绅,但凡有些许权势的,谁不是妻妾成群,后宫三千。”
胤g表白:“我那时候后宫到了后来都是摆设。”
胤t想了一会儿,忽然说:“我也读了清史,他们说你是嗑药磕死的,是不是?”
胤g脸一黑:“你信那些无稽之谈?”
胤t笑着道:“哦,还有你那个重重重孙什么的,说小时候在养心殿玩耍的时候,在东配殿的屋堂正中佛龛后边找到了你的密诏――听说上面下的是杀我密诏啊。”
胤g脸如锅底:“朕要杀人还留字条,授人以柄,你说这可能吗?什么叫杀弟密诏,爷就想把那谁扒拉出来给朕解释清楚!”
胤t摇摇头:“说不好,听说后来那丹药上脑的,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儿也说不准。”
胤g叹气:“真后悔把皇位传给弘历,但后来也的确没什么选择了。”
胤t:“汉人有句话,养不教父子过。”
胤g掐灭了烟头:“别说我,哪个祖宗没留下几个不成器的子孙。”
胤t得意:“爷的弘旺不错。”
胤g叹气:“行行行,你的儿子强过爷的儿子。”
方才压抑的气氛好像已经被转移了。
然而胤t却慢慢叹了气:“我母亲不是原配,甚至不是跟随他最老的夫人,只是他的七个夫人之一。”
胤g不说话,又摸出一支烟,在手里慢慢玩着。
胤t没看胤g,他终于能有人倾诉了:“我母亲是没落书香门第,当年被打成x派,一大家子人只剩我母亲活下来。后来,她跟了他,才过了几天好日子。所以,她不恨他。”
不恨,也不爱了吧。
否则为什么会一个人独居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岛上。
“她甚至是感谢他的,让她熬过了最艰难的岁月。可她从小一直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到过。”
“再后来,他又有了巾帼不让须眉的四夫人,有了文艺兵出身的五夫人,还有文献档案转秘书的六太太。无论是谁,对他都是崇拜追随,他也享受这样的眼光。”
胤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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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眼胤g:“不用露出这个表情。四哥你应该知道,这没什么不正常,没想起来的时候以为大家都是这样;再后来,就更加无所谓了。”
胤g搓了一把脸:“好大的怨气。”
胤t弹飞了最后一点烟屁股,总结陈词:“不说了。”
胤g努努嘴:“不是不让爷乱弹烟灰么?你这怎么说?”
胤t叹了口气:“你试过想要挽回一件事,但是却眼睁睁看着一切沿着老路走的那种感觉么?”
胤g沉默了一会儿,走上前去勾住对方的脖子:“怎么没试过?”那意思相当的直白。
胤t用胳臂肘隔开他:“注意一下,爷的额娘还在下面。”
胤g帮他顺了顺老是要往下掉的额发:“这么突然转移话题逃避爷的问题,你自己说犯规不犯规。”
胤t远目望着海平面:“今天你有口福了,陈嫂的手艺很好,煮的一手好料理。这里材料又新鲜,旁的没有,海货要什么有什么,你正好尝尝。”
胤g:“还来这一套?”
胤t痞痞地歪这头看他:“不然呢?你还想听什么?”
这个神色趁着慢慢落幕的余辉,玩世不恭里面带着小心隐藏起来的怯懦和逃避,撞得胤g心里一颤。
他忽然大步走到门口,把门插从里插死了,然后在胤t惊愕的目光中大步走回来,伸出一只手拽着对方襟口的衣服往里拉。
?
胤t只来得及说了一声:“你做――”就被整个推倒在床上,人跟着压了上去。
胤t大澹连忙伸手去挡。
胤g却什么话也不说,一反喜欢长篇大论的常态,扣住他的下巴就咬了上去――
……
像是发|泄和述说,这场亲吻算不上温情,甚至算得上暴戾。
但这些都无关紧要。
亲吻结束,胤t皱着眉头。
胤g先打一耙:“在蒙古那个晚上,你有没有,嗯?”
胤t眉头一挑:“有没有什么?”
胤g:“……明知故问。”
胤t完全黑心眼了:“万岁、四哥、皇上,你不说,臣弟可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胤g咬咬牙:“那天晚上,我来之前,你们交流了些什么?”
胤t眯着眼睛还真回忆了一下,慢慢说:“就聊了一下原则啊、猎奇啊、还有门禁安全一类的话题。”
胤g:“……他对你出手了?”
胤t:“应该是我对他出手了。”一拳打在胃部,那滋味应该不太好受。
两个完全不一样的意思,胤g居然听懂了。他咬着牙,低语道:“爷就知道!爷就知道!”
你知道什么?胤t眼含问号。
胤g泄愤地去扯他的衣服,解他的皮带:“就知道你不省心!几句话就能把人的魂儿勾走――”
胤t无语地看着对方动作,抬起手看看表:“还有十分钟到饭点儿了啊。”
胤g动作一顿,抬起点身子:“你又气爷?”
胤t摇摇头:“真的,我额娘脾胃不好,每天5点必须用餐。”
胤g进退不得。
十分钟,他说时间够那不是埋汰自个儿么?
难怪老八一脸镇定。
这厮!
楼下果然想起陈嫂的声音:“阿尹,开饭啦,洗洗手就准备下来吧。”声音不大,正好可以听得见。
然后是陈嫂低了一度的声音,和别人说话:“太太,今天这鱼鲜和菜心少爷一定喜欢。”
当断则断,胤g一骨碌爬起来,还伸手递给胤t拉他一道起来。
胤t起来,面色如常整理衣服。
胤g撰他后面瞄着,看他嘴角还是肿了一块,忍不住发出“啧啧”的声音。
胤t摇摇头,进卫生间用冷水敷嘴。
胤g靠在卫生间外面,抱着手问:“这样说来,你还有挺多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了?”
胤t捂着嘴,声音有些瓮:“他们的事情,与我无关。”
胤g笑笑:“那郭络罗呢?也无关?”
胤t放下毛巾:“我这巴塞罗那打工的时候,好像看到一个人,长得挺像老十三。”
胤g:“……你还真是睚眦必报,一点亏都不吃。”
胤t转过身,脸上带着点严肃和探究:“我说真的,四哥。”
胤g的脸,也慢慢严肃起来。
他叹着气:“老八,别试探我。”
胤t看着他,好像这一切都真的与他无关。
胤g扣着他的肩膀,把他拉到自己面前:“别这样老试探我。”
他显得有些疲惫。
胤t低头看着胤g腮帮子上已经长起来的胡茬子,轻轻说:“有些事情,有因有果。四哥,不能忘记的人很多,不肯忘记的人也很多。如果有一天你运气好,像遇到我一样遇到老十三,至少让我有个准备。”
胤g抬起头:“准备?你要什么准备?”
胤t:“我并不是不识趣的人。”
胤g有点生气了:“你觉得,是因为我找不到老十三,才抓着你不放的?”
胤t张了张嘴,他直觉自己最好别说话,说了后果难料。
胤g拉着他抵住额头:“弟弟都是债,上辈子那笔帐和你恐怕算不完了。”
胤t想了很久,才慢慢说:“下楼吧,海鲜冷了不好吃。”
胤g很想把他办了:“你顾左右而言他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学会的?”
(补完)
作者有话要说:
赶快加紧完结,人物设定请别深究。老情情爱爱我不喜欢,墨迹不是风格
第43章 一根刺
用过晚饭,陈嫂泡了茶给众人消失。
胤t中途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表情有点微妙。
胤g冲他挤眼睛。
那意思是爷陪你额娘说话也不容易,差不多就得了,咱们回去屋子里再继续下午的谈话内容?
胤t低着头,叫了一声:“妈。”
良妃看了他一会儿,有点舍不得:“阿尹,累了就去睡。”
胤t扬扬手机:“刚刚是aber的电话。”
良妃愣了一下,笑了:“你和她还老联系吗?和你们小时候一样。”
胤g忽然感到了危机。
胤t看了一眼胤g,对着良妃道:“今晚我陪你多说会儿话,这几年我也去过挺多地方。”
良妃闻言笑眯眯的:“你这孩子,好好好。”
胤g觉得很伤心,就不能明天说么。
……
快要十二点的时候,胤t才回房间。
保持良好作息时间的胤g已经挺不住睡了。
这个晚上兵不血刃平安度过。
第二天,胤t还在蒙头睡,被胤g骑在身上摇醒了:“别睡了,醒醒。”
胤t懵懵地,糊里糊涂求饶:“哥,求你了。一边儿玩去,让我再睡会儿。”
胤g听得半个身子都酥了,一把掀开被子:“行,你睡我不吵你。”
……
胤t忽然睁开眼睛:“你做什么!”他想起了什么,连忙压低嗓音:“我妈在楼下呢。”
胤g抬起头:“又是你妈,这借口总不能每次都好使吧?”
他已经跪在对方身上,压住一条腿扣着另外一条,开始扒裤子。
胤t拦住他:“别别别,冷静点儿。你要不要听昨晚aber和我电话的内容。”
胤g已经拽下了一小半底裤,手指中他腹股腰侧摩挲:“不想听,你不知道男人早上都指办事不喜欢瞎逼逼的?”
胤t在床上努力滚来滚去避开对方的动作,他知道胤g多半是在开玩笑,也就讨饶道:“弟弟错了弟弟错了,下次四哥有兴致一定配合,绝不顾左右而言他。”
胤g点点头:“那好,就现在吧。”
胤t睁着眼睛:“我还没睡醒。”
胤g:“爷现在就有兴致,你就说配合不配合吧。”
胤t:……
然后楼下传来陈嫂的声音:“少爷,早餐好了,就在院子里吃。”
胤g:……
早餐是中式茶点,蟹黄汤包和芋头酥都挺好。
胤g慢条斯理地嚼着,一点儿都看不出欲求不满。
胤t在喝一杯咖啡。
良妃妈妈看着儿子满是佯嗔:“你这孩子,一大早就喝咖啡,不要胃了?”
胤g咧着嘴:“看,咱妈说你呢,一身洋人的习惯。”
咱妈?
胤t挑眉看了一眼胤g,你还挺会叫的啊,然后端着杯子给良妃看了一眼:“妈,这其实就是加了一勺咖啡的牛奶。”
良妃妈妈笑:“贫嘴。”
然后她忽然说:“你昨天说,aber去美国学艺术去了?”
胤t放下咖啡,捡了只酥卷子手里:“是,她现在已经入学了。”
良妃妈妈睁大眼睛,虽然岁月中她脸上留下痕迹,但这个女人仍然漂亮地惊人。她惊讶地说:“昨晚我想了很久,想起她小时候就吵着要去青海学画唐卡。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啊,这个孩子以后肯定爱艺术。”
胤t笑着附和:“她喜欢唐卡,也喜欢伦勃朗。”
……
早餐后,胤t主动提议带着胤g撰海岛散步。
胤g欣然而往,两人光着脚,沿着海边的沙地慢慢走。
胤g问:“郭络罗氏真去美国了?”
胤t睨了他一眼,嘴角挂着点惯常的笑:“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对,她是和一个男人一起去的美国。”
胤g停了一下,他小心翼翼看着胤t面上的神情,确定真的没有受伤的神色之后,才说:“意料之中,但也有些意外。”
胤t点点头,看着远处的大陆方向:“她是那种对生活充满热情的人,离开那个拉小提琴的之后,一个人去了印度。在那里遇到了现在这个男人,愿意追着她到处跑。”
胤g按着心口:“听起来,让爷都有些吃不消。”
胤t回过头睨着他:“那是因为你老了。”
胤g哼了一声:“老?老才好啊,上辈子半百而崩,爷还没尝过七老八十的滋味呢。你看看你额娘,这辈子的日子不知道被上辈子好了多少倍?”
胤t看看海,踩踩脚下的沙地,没说话。
胤g知道他知想什么,走过去与他肩并肩:“你怕什么,这辈子没人动得了你。我们可以一起试试老得走不动是一种什么感觉。”
胤t笑笑:“你就不怕没儿子,连个记得你的人都没有?”
胤g沉下脸:“有儿子又有什么用?隔了几代还有人在养心殿找纸条陷害老祖宗。”
在海岛的日子像是书里的故事,悠闲到无所事事。
岛上每隔一天就有渡船送来食物和水。
晚餐的时候,胤t笑嘻嘻的让陈嫂第二天乘船去陆上采买,还给开了一个单子。
良妃怪嗔道:“你也是的,这里什么都有,何必非要到外面去买?”
胤t笑着说:“海鲜虽好,顿顿吃也腻,明天我来露一手。”
胤g抖了抖手里的报纸,心里想露一手。看来明天又得吃白水煮大肉了。
……
第二天晚餐,胤t做了酱油鳝糊、清炖狮子头,小菜都是陈嫂打下手做的。
菜端上桌的时候,胤g感觉到了来自弟弟深深的无视。
他用眼神逼视对方:你不是只会做那几道菜么?拿煮大肉糊弄爷,在这里就十八般武艺了?
胤t直接无视了他,低头专心哄良妃吃菜。
胤g觉得这几天自己已经伤了好几次心,琢磨着自己应该装的大度一点,还是考虑要怎么讨债讨回来。
晚上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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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世 作者:焦糖布丁
房间,胤g靠在阳台上吸烟。
他预感,他们就要离开这里了。
胤t走过来,每一开灯,就着黑暗的环境,靠在阳台的对面。
胤g吐出一口烟,他觉得胤t有话想说。
黑暗里,胤t的声音很低:“她喜欢吃江浙菜和上海菜,但是从来不说。就算跟在她身边的那几年里,也是克己奉人。知道她原来喜欢吃江南菜,还是因为去家南下的时候,她的身体受不了赶路,病了。”
胤g狠狠吸了一口烟,知道良妃无论哪辈子,都是老八心口里的一根硬刺。所以在皇考当着朝臣说他“辛者库贱妇所出”的时候,连一丝最后的转寰余地也没有了。
他不去接话,只是哑着嗓子问:“你准备离开了?”
胤t反问:“怎么,你还想常住?”
胤g撇撇嘴:“不住,累。”
胤t睁大眼睛:“你又什么累的?每日里好吃好喝散步抽烟,哪里劳动了万岁爷?”
胤g看着他,声音很低语速很慢:“是看你累。”
胤t一怔。
胤g用夹着烟的手指点了点胤t的心口:“你每天这样,我看着都累。”
胤t咧咧嘴,强迫自己露出个笑的模样:“嫉妒爷有额娘了不是?”
胤g点点他的心窝:“你呀,你额娘在这里是一根刺,不能拔;老九也是一根刺,不能动;郭络罗氏是一根刺,捅什么篓子你也担着――两辈子都这样,你活着,真累。”
胤t面上的笑慢慢收起,他的面孔绷紧,好像有什么情绪随时要爆发出来。
胤g还是那样儿,点点他的心口:“但我后来也想明白了,你这里都是窟窿和刺,爷也多少有几根扎在那里,其中一根就是你啊老八。”
胤t不说话。
胤g摸摸自己的心口:“我舍不得拔出去,又怎么会嘲笑你不肯碰?”
胤t觉得喉咙噎住了,那种汹涌的情绪来得太突然,让他眼睛有点辣。
胤g还在说:“拔了,估计就是千疮百孔,你也不是老八了;我拔了,转世轮回,也不会再认得你了吧。”
胤t慢慢用手捂着眼睛,他觉得老四还是喜欢煽情,但他更狡诈了。
不再咄咄逼人,反倒学会以退为进。
胤g看着胤t,他的确有点得意。
拉着弟弟表白不成反被人嘲笑践踏打脸的日子,终于一去不回头了。
主屋里,陈嫂为主人铺好床,恭维道:“太太今天很高兴,晚餐用了不少呢。”
良妃的腿很早之前就不好了,做做轮椅上望着窗外:“是啊,这孩子,就是太孝顺了。”
陈嫂拉上窗帘:“孝顺才好啊,哪里像我家的那个小子,觉得城里好,就不肯回来。”
良妃摇摇头:“我倒是希望他不再回来。”
陈嫂睁大了眼睛,用带着土话的音调说:“啊呀太太怎么能这样想?您可就这样一个儿子,他真不回来了,您可是又要难过了。”
良妃浅浅一笑:“或许吧……我曾经觉得,我是他最沉重的包袱。”
陈嫂连忙打断:“哎呀呀太太你怎么这样想?少爷多孝顺啊,这样想他知道了该伤心了。”
良妃连忙道:“幸好这次他带了朋友回来,要不然,我真会再胡思乱想了。”
陈嫂听了欲言又止,最后凑过来对着良妃道:“太太,你有没有觉得小少爷对这个朋友,好像很上心啊?”
良妃的眼底有笑意:“阿尹很乖,不上心的人,又怎么会带来这里。”
陈嫂仔细想想:“太太你一说还真是,少爷从来没有带其他的人来过。”
良妃的神色忽然放松了:“这样,我才能放心他离开。”
(补完)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进行时,生活本来就是这样,温温吞吞,不是一定会有□□迭起的人生。对于很多人来说,经历过了,只想要一点平庸的生活。
第44章 作天作地
胤t离开的那天,海风吹得很大。
听说就在这两三天的功夫,很快就有台风登陆附近,渔民们很多都不再出海捕捞。
胤t确认别墅里囤够了食物和淡水,才不顾陈嫂的挽留,和良妃道别。
两个人乘船回到大陆的时候,胤g呼出一口气:“终于才觉得脚踩踏实了。”
胤t没说话,大概还在分别的愁绪里。
胤g已经习惯了老八的多愁善感,他提议道:“下一步去哪儿?你看起来也不是穷光蛋,爷也不差银子。说吧,想去哪儿四哥都陪着你。”
胤t分出点思路来:“这里离福建很近。”
胤g:“你想去福建?”
胤t抿着嘴,隔了一会儿才说:“早年听说,姚公曾经想着广州开放海禁,后来他做福建总督多年,多少有些痕迹,早想去看看。”
胤g忽然问:“看姚启圣的后人不是应该去江浙吗?”
胤t道:“不为姚公,而在海事。”
胤g懂了:“这也是你心里面扎着一根刺吧,当年我记得你是赞成开放海禁的,老九还私底下把生意做到毛子那边去的。”
提起老九,胤t心里难受了一会儿,但他忍住了:“洋人的东西宫里的人都喜欢,可惜那时候都觉得不过是些奇淫巧技,没当回事儿。”
胤g也不愿意再提那些过往:“好,你想去,我们就去福州。”
……
顾盼最后一次联系胤g的时候知道胤g在福建,然而等到趁着暑假回国的allen跑到福州想给哥哥一个惊喜的时候,才发觉两个人早已经又跑了。
&打电话:“哥,你不要我了?怎么都不联系我?”
胤t在电话那头有点内疚:“抱歉,想来一趟法国,就直接过来了。也没计划好,忘了通知你。”
allen:……其实他从日本跑到英国去也没给哥哥打招呼,要抱怨还轮不到他。
他只能问:“你去法国做什么?”
胤t诚实地说:“随便走走。”
allen想了想自己打工的存款账户,马上问:“在法国哪里?我来找你,暑假这边好无聊。”
胤t有点迟疑:“我……我和一个朋友在一起,而且我们在乡下,这里离巴黎开车好几个小时,信号也不好。”
allen如临大敌:“你朋友?什么朋友?”
胤g撰旁边已经很不耐烦,凑过去用刻意放大的声音说:“是男人是男人,你这么遮遮掩掩有意思么?”
电话那头静默了一会儿,忽然就炸了。
胤t费了老鼻子劲儿安抚了弟弟,拧头拿起挂在胸口的照相机就去照相,也没搭理胤g。
胤g跟在他后面递水递毛巾递三脚架的,完全白瞎。
……
日头毒辣,胤t还在专心照相捕捉细节调整光线的角度。
胤g也来了气性,不等了,去找喝的。
他没开车顶着日头走到刚刚来时路过的镇上,走到一半就后悔了。但想想这样回去拉不下面子,至少买两瓶喝的回去也好有借口啊。
镇上的咖啡馆不多,不仅卖咖啡还卖当地酒庄自酿的葡萄酒,价格公道。
胤g记得老八喜欢喝咖啡,比着记忆点了一杯带走,又给自己要了一杯柠檬水。
回去的路上他不肯走了,坐在车站等公车,一直到咖啡冷透了,车才摇摇晃晃开过来。
等胤g手里端着冷掉的咖啡回到原地的时候,胤t和车早没了踪影。
那一瞬间,无助和失望比任何时候都强烈地席卷而来。
他把手里冷透的咖啡放在刚刚胤t拍照假设相机的木栅栏上,然后点燃一根烟,低头一口一口接着抽。
家族里已经通知他要么回去认错,要么除名。当时打电话的时候老八就在他身边,那个时候他也不是没看到老八眼神里闪烁过的神采。
他以为,他们都是毫无退路的人,可以义无反顾走下去。
不想再想下去了,他心里就是很难受。
他知道出来之后,都是老八在挣钱,负担两个人的开销。老八四处走,还要写稿子、投摄影的照片、接翻译的活计,还有一些其他没交代清楚的营生。他不问,老八也不说。
他不敢再逼老八,他学会了在老八面前示弱,大家就这样糊里糊涂过日子。
可是,他这一刻真挺难受的。
觉得老八还是没有让他走进他心里那道门去。
日头西斜,闷热的空气开始退热。
胤g远远看见汽车驶来扬起的灰尘。
那辆车他认得,是老八的车。到了这个时候,他的心才好受了一点儿。抬起手腕看看时间,从他离开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个半钟头。
他觉得自己不能和以前那样轻易的让这件事过去,不然老八就太看清自己了。
胤g做好了心理建设,等到车开到面前停下,他也没抬眼皮。
反倒是胤t按下车窗,声音略显急促:“快上车。”
胤g傲娇:你有种你再抛下爷自己走啊。
胤t见他不为所动,补了一句:“刚刚在镇上,我好像看见一个长得像老十三的人。”
胤g嗖得睁大了眼睛,站起来有点茫然地看着老八,好像没能分辨刚刚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胤t这次的语气更加强硬:“上车再说。”
胤g这次没拧着,手足无措地开门上车。
车门关上,胤g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你真的看见老十三了?你和他说话了吗?”
“没来得及。”胤t抿抿嘴,他看了一眼木栅栏上放着的孤零零的咖啡杯,叹了口气,一踩油门往来路而去。
回到镇上,一间老旧地像是古董店一样的乡村咖啡馆前,胤t和胖乎乎的老板正在说鸟语。
胤g站着外面碎石铺的路上,没来由的心慌。
这和第一次买个外卖都能撞见老八的情形不同:那个时候他几乎是恨不得仰天大笑的得瑟。老八溜了,他想都没想就下楼去找。
一根烟没抽完,胤t已经出来,面色略急:“刚刚他们吃了饭已经离开,但离这里最近的村开车也要2小时。镇上就几家小旅店,我们先找找。”
胤g不知道该说什么,听说看到老十三也出现了,他是又急又不敢相信。
问题是怎么老八比他更急迫?
这事情无解,胤g有点神不守舍地上了车。
……
车停在路边,胤g的鸟语不是强项,所以由胤t一家一家的小旅店挨着去问。
越到了后来,两个人那种气氛越奇怪。
上了车,胤t总是说:“不是这家。不要紧,现在不是旅游旺季,这里也很少游客来,黄种人的脸很好认。”
胤g下意识地说:“好好好。”
胤t看了他一眼,继续开车往前走。
天已经擦黑了,镇上的小酒馆热闹起来,这个时候男人们要么都回到家里围着餐桌享受一顿丰盛而超高热量的晚餐,要么就聚集在咖啡馆里喝酒大声喧哗。
这里的人和巴黎的很不一样,各个都是十足的乡下汉字。来自巴黎的城里人鄙视着这里的乡野村夫,这里的村夫村妇们同样鄙视着像是贵宾犬一样容易受惊的城里人。
胤g在车里等着,看着老八前后忙碌。他甚至想说一句“别找了,说不定看错了”或者是“这都是命”来总结一下今天下午的闹剧。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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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心也焦躁起来。
他看向车窗外的小酒馆,是白天他们路过的地方。
一个模糊的华裔男人的身形印在窗户上,胤g一愣,然后鬼是出差地推开车门直直地走过去。
……
胤t问了连着的几家小酒馆,出来发现车子副驾驶上没人了,围着车看了一圈儿正要打电话看老四跑到哪儿去了,但是眼睛一抬,正在拨号的手就顿住了。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把手机慢慢扔回汽车座位上,然后靠在车门上拿出一根烟,衔在嘴里却发现身上的最后一根火柴也用完了。
对面酒馆里两个人面对面坐着,脸上都有笑意地正在说话。
胤t伸了个懒腰,叼着烟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忽然就想大笑一场。
一个下午的折腾,他才发觉滴水未沾的。
饿了。
胃疼地厉害。
算了,转身去隔壁的小餐馆,吃饱了就不会胡思乱想。
(补完)
作者有话要说:
原来还有一张
不评论,只看他们作天作地
请为对方命名:
八哥:四姐
四哥:作天作地小公举
八哥:……
第45章 全文完
按照卡车司机的饭量,胤t点了晚餐,烤鸡肉和培根芦笋,还有烤甜椒。是这么一大桌子红红绿绿很好看,但他吃了两口就胃口全无。
餐桌上放着本地产的桃红色葡萄酒,一口气喝了一大杯,胤t头有点晕。
以前习惯了一个生活一个人吃饭睡觉得挺好,现在却觉得有点孤单。
点了一桌子菜,结果没有人陪着一起品评嘲讽,也没人说一句“蛮夷吃食,粗鄙不巧”。
空腹喝酒太急,他很快就难受起来。
把一把零钞放在桌上,一个人跑到野地里吐,肝胆脾肺肾都要吐出来了。
白天的热气已经散尽,夜里的风一吹,胤t刚刚出来的热汗逼了回去。他打了一个寒颤,更难受了。
撑着树,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去哪里。
这个时候一只水杯从后面递过来。
胤t回头瞥了一眼,是老四。
他没说话,接过水杯漱口。
水杯空了,胤g接过空杯子,走到旁边的小酒馆又要了一杯,连比带划用肢体语言终于要到了一杯热水。
胤t端着热水喝了一口,那种头痛欲裂的感觉消失了一点儿。
实在是太狼狈了,胤t现在清醒之后有点接受不了,靠在道边的树上休息。
能逃避一会儿是一会儿吧。
胤g把水杯放在石子儿路上,好像没注意到对方的排斥,开始自顾自絮絮叨叨:“这地方别说茶,连热水都带着咖啡味儿。上次喝茶还是再巴黎吧,金瓜普洱很久没喝到了。”
胤t闭着眼。
胤g继续说:“老实说,不管是哪辈子,爷都没想过会这么狼狈。荷包羞涩,靠弟弟赚钱养着。”
胤t的眼皮动了动。
胤g望着广场那头远处酒馆里觥筹交错的人影,咕哝了一下:“原本是打算包养你的,谁知道你东奔西跑的,爷连个长久差事也不好找。”
回国当然法子就多了,去新加坡也有人脉,就算老爷子放话几个相熟的家族不许和他来往,他也有别的路子可以走。
但老八的做法太作,把自己当个世界公民一样游荡,好像很害怕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太久。
有时候他都觉得像两个流浪汉。
胤t的眼睛有点放空。
他害怕一个人一辈子呆在同一个黑暗屋子里的那种感觉,所以他停不下来。
胤g忽然毫无预兆的说起其他的事情:“洋人就是没时间观念,今天去买东西喝,回来嫌远想做个公车,等了五十分钟,咖啡都凉透了。”
胤t终于睁开了眼睛,他想起了下午放在木桩上的那杯咖啡。
胤g还在说:“你也少喝点咖啡吧,不是经常半夜胃疼?刚刚是不是也是难受地吐了?”
胤t嘴唇动了动,他不知道要怎么接这句话。
老四婆婆妈妈的习惯一直没改。
胤g继续说:“后来我也想通了,上辈子轰轰烈烈帝王将相,知足了。这辈子,过成另外一个样子,也挺好。”
胤t垂着眼,抿着嘴,还是没吭声。
胤g回头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一直觉得爷会受不了你,迟早会走的,才这样毫无顾忌把最扎心的一面给爷看是吧?”
胤t:……
胤g:“你想什么,爷都知道。”
然后胤g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掏了一瓶看不出什么颜色的酒来,拧开,喝了一口,哈哈笑起来:“上辈子到死,也没想过能过得这样毫无顾忌。”
胤t终于忍不住:“别在那儿像个无家可归的酒鬼一样喝酒……”
胤g低着头:“爷是想过一走了之,可走了又怎么样?我找你的时候你不是也在找我,这就是命。”
胤t闭上嘴,他在想自己到底信命还是不信呢?
胤g说:“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会把自己――放在尘埃里,期待着走过的人不要踩。”
胤t听到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梗着,难受得厉害。
然后他慢慢坐到胤g身边的石子儿地上,继续发呆。
胤g看了他一眼:“你下午遇上老十三的时候,是在到处找朕对吧?别说不是,你当时还帮着他翻译来着,他把事情全须全尾都说给爷听了。”
胤t慢慢说:“这能说明什么?”
胤g:“说明你还算有良心。”
胤t:……
胤g像酒鬼那样就着瓶子又喝了一口:“其实这样挺好。”
胤t下意识就问:“好什么?”
胤g说:“从前爷有个兄弟,那钟麟也认识,我们小时候一起长大的。中学的时候,让家里人给抓奸在床了,后来被族人流放去了新疆。”
胤t来了点兴趣:“最多娶了就是,现在还兴流放?”
胤g看着他,神色玩味:“因为抓奸在床的是他和另外一个男人,也是系统里的,那可算捅了马蜂窝。”
胤t哦了一声:“所以他们一起去了新疆?”
胤g摇摇头:“真这样就没那么多遗憾了。那个男人被家里安排出国读书了,我这个哥们儿硬气不肯低头,就一个人去新疆。家里人说不低头不准回去。”
胤t:“那他现在?”
胤g:“前年才回去的。”
胤t:“他低头了?”
胤g又摇了摇头:“那个男人在国外出了意外,驾驶直升飞机的时候坠机,尸体很久才找到。他们没能在一起。”
胤t听了,觉得这才是戏剧一样的人生。
胤g灌了口酒:“其实我们这些老不死的,情情爱爱的,不懂也不打算弄懂了。有时候想起这几百年经历过的事情,就想还有什么必要受制于人?”
胤t深以为然。
有时候,自己的敌人才是最了解自己的人。
胤g:“爷这辈子用得着受谁的气?真敢给爷脸色的估计也就只有你了。”
胤t睨着他。
胤g侧过头来,抓着酒瓶的手戳戳胤t的心口:“老八,你不一样。”
他典型有点喝醉了。
胤t哽了一会儿,才低声问:“那个人,真是老十三?”
胤g点点头,“是”想了想又摇摇头,“也不是,大约和老九一样吧。”
胤t这个时候有了点玩性儿,就说:“努把力,说不定想得起来。”
语气终于不那么沉重。
胤g回头看他:“我说你到底有多嫌弃哥哥?就这么迫不及待,连遮掩都不遮掩一下?”
胤t从他手里去够那瓶酒:“我说过,弟弟不是看不开的人。”
胤g忽然站起来,把就往地上一贯,脆了一地:“你看得开!你看得开才有鬼?当年的事情你从来就没有看开过,逃避了这么多年,你不就是想在别人抛弃你之前,先把别人给踹了吗?”
胤t:想不到你还看得挺准……
胤g的舌头开始大起来,他拎着胤t的衣服领子晃荡:“敢嫌弃朕的人没几个!嫌弃也没用!你这些招数爷上辈子都领教过了,不顶用。”
胤t掰着胤g的手:“别摇!刚刚吐了,难受。”
胤g忽然放低了声音,整个人扑上去保住胤t晃:“别折腾了,咱们好好过日行吗……”
胤t一愣,怔怔的。
现在看老四惆怅纠结痛哭失声,他的心里并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不能像以前一样怼他了。
胤g明显醉了,又哭又笑:“这辈子爷不嫌弃你,你也别嫌弃爷,成不?”
胤t还在用力想他是不是还嫌弃老四的事情。
胤g抱着他,又开始嘟嘟囔囔抱怨他不带手机,打了十几个电话都不接的事情,然后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滑。
胤t叹了口气,慢慢的回抱住面前喝醉的酒鬼。
胤g有句话说得挺对。
过了几百年,缘生缘灭,他们的孽缘到现在也没有个结果。
也许,就不会再有结果了。
这就是命。
……
隔日,胤g捧着头,靠在火车站的座椅上。
胤t在一旁看地图,拿着记号笔做记号。
胤g呻|吟:“昨晚爷喝的是什么洋酒,怎么这么烈?”
胤t抬头看了他一眼:“昨天老板找我结了一瓶茴香酒的钱。”
胤g:……不懂洋文就是吃亏。
忽然一个声音打断了两人。
“好巧,原来你们也坐这趟古董火车?”
胤t抬头,正好就是老十三的脸。
他笑眯眯地同对方打招呼:“挺巧的,这趟铁路风景特别好,你们也坐?”
老十三身旁站着个陌生的女孩子,他们对视一眼:“我也是听说这一路风景好,准备搭乘这个去下一个目的。”
胤t看来一眼支棱着耳朵偷听的胤g,笑着道:“你女朋友很漂亮,如果不介意,我们一会儿可以坐在一起。这里的景点我跑过几次,还算熟悉。”
老十三长吁一口气,露出如释重负的样子:“老天,那太好了。我们法语都很烂,基本不会,这里的人又不说英语,昨天幸好有你帮忙翻译。”
胤t捅了捅身边的胤g:“大家加个联系方式吧,我看这一路还有的聊。”
胤g立马掏出手机扔给胤t:“你来帮我加,我头疼。”
……
老十三在隔壁椅子上和女朋友坐下,四个人开始闲聊。
“你们也是和我们去一个地方?”
胤g看了一眼胤t:“他说了算。”
女孩子使劲儿眨眨眼睛。
胤t笑眯眯:“他连英语都不会,不跟着别人就会饿死冻死渴死。”
女孩子看着两人抿着嘴笑。
胤g一脸坦然完全没有不学无术的羞耻感。
胤t掏出地图:“你们下一步计划去哪儿?我们的行程很随意,在这边想留多久就留多久,不介意可以选一个好玩儿的地方去。”
……
一趟火车的功夫,胤g见证了老八不动声色把老十三祖宗十八代的情报都套了出来,脸上写了一个大写的服气。
窗外风景很好,胤t时不时端起相机拍照。
胤g在旁边刷胤t的手机看国内消息,一边评价这里的甜品太甜,红茶茶叶太差。
女孩子和像老十三的人咬耳朵:“这两个人一路上都互相怼,但感觉就是感情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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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9
宿世 作者:焦糖布丁
“老十三”手搭在她身上,歪着头点了点她的嘴:“孔子曰,背后不可妄说是非。”
女孩子嘟着嘴:“羡慕人家怎么能叫说是非?再说孔子哪里说过这句话?”
“非礼勿言非礼勿视啊。”男人的声音挺宽厚的,又带着点耿直,和老十三年轻的时候差不多。
胤g看着对面的男女咬耳朵,眯着眼睛像胤t的方向靠了靠晒太阳。看见老八工作专心忽略了他,就忍不住去撩拨一下。
胤t很想把吃不完的蛋糕拍他脸上。
这样的日子,真挺好的。
上辈子懂事以后,就没敢想过。
火车上,胤g把手机递给胤t,一脸遗憾地说:“这玩意不经玩儿,这么快就没电了。”
巴黎机场,一个风尘仆仆的东方男人拿着手机反复拨着号码,嘴里碎碎念:“哥哥哥,接电话啊接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完
这个圈子里,很多放荡不羁的灵魂,有时候我们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献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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