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堂(主角被穿了)》 分节阅读1 第三天堂(主角被穿了) 作者:肉团子很软 分节阅读1 第 1 章 于是我与那辆车渐离渐远,我回家做饭。 沈意花了三四年才把这本书看完,倒不是他看书慢,实在是书的主人拖拖拉拉,周才翻那么两页,于是他每周的消遣都是把那两页反复诵读,以保证自己还记得住怎么发音。 他有好些年没有跟人说话了,他不太记得清具体的时间,可能是四年也可能是五年,刚开始他还天天地数着,后来他就数糊涂了,尽管他曾经算是个高材生,但是日复日的重复,总会把那些耐心都磨掉的,现在他连春夏秋冬都懒得算了。 应该算是春天了吧,他往窗外看了看,恍惚看到小区里的桃花开了,但是他不确定,他记得他入住的那年小区里还没有桃花的,都是讨人厌的香樟树,到春夏季节,就满地的羊屎蛋子样的果实,踩起来咯吱咯吱的。 他似乎还记得当时他的车停在香樟树下,每次都落满了果实,然后他就会大声抱怨,再然后那个人就会安慰地拍拍他,要他不要激动。   他这年记忆有些坏了,所以也分不清这到底是记忆还是他意淫出来的,于是他想了想也就算了 “于是我与那辆车渐离渐远,我回家做饭。”他又把结尾读了遍,关于这个结尾他已经读了三天了,但是他还是读下去了,看书的时候他才能勉强确认自己曾经是个人,真实活过的人。 他再次把结尾读了七八遍,阳台上发出了微弱的汪汪声,他小跑着过去,看到后勤部蜷缩在窝里,小小声地叫着,似乎是在压抑什么,极其不安。 。 “怎么了?”他轻声问,蹲下去查看,后勤部是条老狗,很老很老了,沈意觉得应该有□年了,也可能长点,十年什么的,他只记得他把后勤部带回来的那年,他才刚刚毕业。 那会儿他刚找了工作,忙着出柜忙着跟父母吵架忙着和情人甜蜜,后勤部被照顾的塌糊涂,总是饿的嗷嗷直叫,但是他跟后勤部关系还是不错,他是它的主人,于是在他消失前,它都直很听话。 它哀哀地叫着,皮毛都皱起来了,沈意不知道它是不是要死了,但是他有了片刻的高兴。 他伸出手,很想摸摸它,在他在的时候,他很少做这个动作,因为他很忙,忙着赚钱,忙着跟情人甜蜜,忙着和对手攀比,忙着对父母神气,他总是在各种觥筹交错里。 以前他不摸它,现在他样也摸不到它,他的手指在碰到它的头颅时,跟以前样,轻飘飘地投过去了,像是透明的影像。 “怎么了?”他伸着手在虚空里,有个跟他样的声音渐渐靠近了,沈意听到后勤部的喉咙里吐出了呵呵的咕噜声,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讨好。 他不用抬头都知道来的是谁,好几年了他都听习惯了,正确的说,三十年了,他都听习惯了。 “是不是病了?”另外个声音也跟了来,还是样的熟悉,沈意转过头去,看到两个男人在阳台外面,前面的那个皱着眉头,后面的那个脸不耐,两人半半拉拉地抱在起,大早就甜蜜的塌糊涂。 两个熟悉的人,个是他的身体,个是他情人。 三四年前,他直在想这是为什么,三四年后,他终于想通了。 大概这世界上真有狗血剧这种东西的,或者因果报应什么的,他只知道有天,他突然就变成了个不知道是鬼还是魂魄的虚无物体,然而自己的身体还活着。 他还记得那件事,因为实在记忆太深刻,他想忘都忘不了 他记得那是他从父母家回来的第二天,他出柜了二年,他父母没有跟他说给句话,那天他爸妈终于让他回去了,他兴奋的塌糊涂,喝了点小酒,回来正正常常地跟情人亲密了,然后早上起来就发现自己蹲在了天花板上。 他分不清到底是自己死了还是别的什么,但是他千真万确地看到自己活了,后来他想了很久,觉得大概可能是有什么灵魂穿越之类的事情,因为那个身体醒了之后,说失忆了。 他在家里转来转去,试图讲话,试图出门,试图写字,但是他什么都碰不了,于是他就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身体号称失忆之后成为了他,寸寸地入侵了他的领地,先是他的情人,然后是他的父母,之后是他的朋友。 他不太清楚应该叫他的身体什么,后来第次看到情人与身体做的时候,他决定管那个身体叫冒牌货,再后来他慢慢地看到情人与冒牌货感情日浓之后,他已经只想管冒牌货叫正牌货了。 冒牌货其实过的比他好,他想,他脾气有点暴躁,跟情人在起,总是容易吵架,但是冒牌货很温顺,所以三四年的时间,他困在这里,慢慢地看了部名为爱情的生活剧,那么那么的感人。 “是要死了吧?”冒牌货或者正牌货说,被他情人抱着腰,“要不要找个地方把它埋了?” 他情人其实是个好情人,跟他在起的时候也是脾气温顺的,他还记得冒牌货刚醒来的时候说失忆了,他情人就相信了,天天照顾,耐心又……刻意。 沈意其实是不太相信他情人看不出来冒牌货跟他不样的,就算是有那个失忆的借口也不成立,失忆了是忘了些事情,又不是去换心了,从头到尾都不同了,怎么会这么相信呢。 他喜欢吃辣的,这个冒牌货喜欢吃甜的,他是得瑟的性格,这个冒牌货是温顺的性格,他从来不会觉睡到接近十点才起床,但是冒牌货喜欢睡懒觉,他直负责赚钱,在社交场上纵横,但是这个冒牌货连出门都懒。 差太了,但是他情人相信的太自然了,以至于他这年有事没事都开始琢磨,是不是其实他情人潜意识里希望他是冒牌货那样的人。 “死了再埋吧。”他情人低低地说,张小白脸蹭在冒牌货的脖子上,沈意还记得他情人的名字也与小白脸样的娘娘腔,叫云默。 他仰起头,冒牌货与云默离他只有几十厘米,那两人抱在起,脸颊厮摩,迎着太阳特别的灿烂,他记得以前有人夸过他和情人长得好的,帅哥与美人组合。 后勤部还在哀哀地叫着,大概是真的要死了,但是无论是冒牌货还是云默都不感兴趣了,它活的够久了,于是他们在讨论回家的事情,商量着要不要带点酒回去。 酒是他发小送的,送的那天,他还在读着结尾,蹲在虚空里咬着舌头字顿,他发小送了特产酒过来,还亲切地拍了拍冒牌货。 冒牌货失忆过后,与家里关系就好了,不像他那时候,因为出柜,跟父母就差点成仇敌了,他想,或者其实冒牌货真的比他好,还是在出柜,却能跟父母处的好好的。 他不想再听他们讨论了,蹲下去继续看后勤部,它蜷缩成团,皮毛都松弛了,他想如果它死了,能看见他就好了。 其实他也不知道死了没有,他只知道自己出不了这栋房子,也碰不了物质性的东西,他记得以前上学的时候,老师说,个人生中会死三次,第次是脑死亡,意味着身体死了,第二次是葬礼,意味着在社会中死了,第三次是遗忘,这世上再也没有人想起你了,那就是完完全全地死透了。 他觉得自己的第次死亡还没有到,但是好像又确确实实地到了第三次死的透透的地步了。 他的情人他的父母他的朋友,再也没有任何人记得他了,他们甚至都不能发现他和冒牌货有任何不同。 那对小情人的讨论到了高`潮,者坚持要带,者坚持说喝酒伤身,两人小小声地争执了会儿,结果不知道怎么就激烈了吻了起来,他偏着头看着阳光,骂了声狗男男,然后才发现其实自己已经麻木了。 四五年了啊,他想,看着太阳,以前他对着太阳眼睛很疼,现在他什么感觉都没有,只是觉得那种光亮让人疯狂,让他剧烈地渴望把后勤部勒死了。 。 于是我与那辆车渐离渐远,我回家做饭。他再背了次结尾,起来回书房了,他打算把最后页再读十遍,因为那对狗男男亲到情难自已已经在地毯上滚起来了。 第 2 章 沈意是个人的时候,就不太喜欢周末,到周末他可能比平时都要忙,各种邀请聚会堆积在起,能把他烦死了,现在他成了鬼魂的时候,倒是特别喜欢周末。 他分不清日日月月,却记得住周末,因为到了周末那两个人就会出门,让他个人清静清静。 他在无人的房子里转了三圈,这房子是他买的,买的时候拿的内定房,位置是最好的,开窗便见人工湖,夏天的时候凉风习习,采光也是等的棒,冬天在飘窗上坐坐,浑身都暖洋洋的。 他从客厅走到卧室,又穿越到了厨房,最后又绕回到阳台,好几年了,他的领地只有这栋房子,于是他已经熟悉了每块地。 后勤部还在哀哀叫着,他不知道它是不是病了,但是他摸不到它,于是只好坐在它身边看着它,其实他有点讨厌它,都说狗是灵敏的生物,但是后勤部点也没有发现冒牌货和他有什么不同,每天都开开心心地蹭着冒牌货。 “你要是能看见我就好了。”他轻轻地说,只要有个生物能看见他就行了,狗也好猫也罢,哪怕是只蟑螂都行啊,这年他感觉自己已经慢慢地垮掉了,开始的时候还憎恨情人憎恨父母看不出他的区别,现在他已经什么都不恨了,他只想跟个生物说说话。 哪怕是死了呢,死了也好啊,变成鬼,只要有东西跟他在起都好。 他恍惚记得以前,他身边总是围绕着堆人,那时候他是少爷,事业有成,哪怕是出柜跟父母闹翻了,那些狐朋狗友也是竖着大拇指说沈少爷,够爷们,来,我敬你杯。 其实爱情算什么呢,他想,以前他和云默在起,爱的死去活来,不顾切地出柜,发誓海枯石烂山崩地裂不分开,但是四五年之后,他看着云默和别人亲热,已经麻木了。 时间这玩意儿能把切都消磨了,你的意志你的感情你的过去,它寸寸地前进着,你无奈看着阳光下的光线,就被它点点抹杀了。 他把头埋在手臂里,他以前最讨厌这种姿势的,但是现在,除了自己,他碰不到任何东西,于是个人的时候,他只好自己把自己抱住,假装身边还有个人。 后勤部哀哀的声音终于停顿了下去,似乎是要睡着了,他偏着头,看到它的眼睛湿漉漉的,不知道是不是得了眼膜炎,好像哭了。 这么年,他目睹了自己逐渐死去,现在他又要目睹另外个生物死去了,他想,虽然前者是社会上的死亡,后者是物理上的死亡,但是其实本质都样,最终消失。 大概唯不同的就是,他死了没有人惦记,而后勤部将要死了,他还惦记着。 他伸出手把手放在它头上,阳光穿透下来,他的手只是在虚空里,但是他还是觉得有点高兴,好像真摸到了什么。 他玩了会儿,听到了门锁的声音,估计是那对小情人是忘了拿东西,于是也懒得去看。 今天的阳光特别好,他在后勤部身边转了好几圈,它似乎睡着了,他看了会儿觉得无聊,于是又去看窗台上的那盆薄荷。 客厅里声音断断续续的,似乎是有人在找什么,会儿轻会儿重,翻的哗哩哗啦的,他漫不经心地听了会儿,才发现不对,冒牌货和云默的脚步声他都听到熟悉了,云默走路是轻轻的,而冒牌货喜欢拖着鞋子走路,嗤啦嗤啦的,但是今天这个是那种沉稳的,重重的步调。 难道是小偷?他突然有点兴奋,忙窜出去,这大概是他现在唯的好处了,想走路的时候走路,不想走路的时候,倒挂在房顶也没问题。 客厅里空无人,他听见书房里有着微弱的翻书声,忙奔过去,看之下,简直大喜,真的是个小偷啊,背对着他,穿了身黑色的大衣,弯着腰正在翻他之前看了四五年的书。 他有瞬间激动的快哭了,这么年,除了那对狗男男和偶尔过来的发小与父母,他就再也没有看过任何个人了。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其实这是余的,哪怕他现在大声唱歌,这个贼也不会发现的,但是他还是想轻点,假装自己还是个人。 那个贼直在看那本书,过了会儿才抬起头来,沈意这两年的记忆里衰退,很事情已经记不清了,但是等这个贼抬起头来的时候,他还是想啊声。 这个贼,他认识! 准确地说,这可能就不是个贼,他想,困惑地看着对方直起身,又去翻他的抽屉,他情人是个小职员,几乎不用书房,而那个冒牌货号称失忆了,压根就不工作,于是这书房其实还是保持着他以前用的时候的样子,他看到那个贼把他的抽屉里的好书都翻出来,然后本本地码整齐了。 他这才看到,这个贼还拖着个巨大的行李箱,就放在脚边,那里面现在已经放了许东西,有客厅里的相框还有卧室里的有些小零碎,他甚至觉得那些东西都是很古老的了,基本都是他在的时候就有的,而不是后来冒牌货添加的。 “陆嘉泽,你想干什么?”他问,但是知道对方压根听不到,也就只能笑了笑。 这个贼……不,应该说这个人,其实他很熟悉,他们起长大的,之所以没有发展成发小,实在是因为他们俩性格不太相投,陆嘉泽跟他样的嚣张,从小就跟他打架,上学拼成绩,后来又是拼工作与业绩,他们直就互相倾轧着,那些年偶尔在酒会上相逢,他们都假装看不见对方。 他现在记不清的事情很,但是对陆嘉泽印象深刻,毕竟二十几年两人都暗暗较劲的,他还记得他出柜那年,那些朋友们都鼓励他或者夸奖他爷们,只有陆嘉泽在某个酒会上不冷不热地看他说,把眼睛擦亮些,看看值不值得。 他记得那个酒会他把酒都倒在了陆嘉泽的头上,他们互相讽刺,他说陆嘉泽嫉妒他有个好情人,陆嘉泽说谁会把那种货色当个宝啊,然后两人在厕所里还互相甩了对方几拳。 陆嘉泽是个小白脸,长得比云默还要秀气,却非要喊云默是个小白脸,把他气的不行,趁着互殴的时候还狠狠地吧陆嘉泽的脸揍成了烂番茄。 不过他倒是记得,那之后陆嘉泽就出国了,他还高兴了好几天,跟情人说,终于送走瘟神了,可以放鞭炮庆祝之类的弱智话。 陆嘉泽确实是个瘟神,走了几个月后他父母就突然向他妥协了,让他回家,再然后他就突然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他围着陆嘉泽绕了几圈,后者这几年居然没有变化,依旧是张冷的能见冰雪的小白脸,皮肤白的像瓷器,太阳这么好的日子还裹着厚厚的大衣,姿笔直像标枪。 他绕来绕去,看着陆嘉泽把他的书房翻的塌糊涂,把许莫名其妙的东西都带走了,比如他的个相册,那里面的照片都是剪裁或者什么重要酒会胡乱拍的,他都不喜欢,所以便直扔在书房。 陆嘉泽拿这些东西干什么呢?他想,眼睁睁地看着后者把东西都搜刮到了行李箱里,然后开始搞破坏,先是把电脑砸了,然后是抽屉,把里面不要的全部倒出来,甚至还把书橱给推翻了,像是发神经病。 书房里乱的塌糊涂,陆嘉泽却好像满意了,拖着箱子走了出去,又去了卧室,按照书房的套路,又把所有的东西都给破坏了,能砸的砸,不能砸的全部扔地上,还踩了几脚。他跟着陆嘉泽晃了好几个房间,终于醒悟过来了,陆嘉泽似乎是在模拟偷窃现场。 难道他书房里有什么重要东西,值得陆嘉泽来偷么?沈意饶有趣味地想,他现在点都不在乎有人偷东西,他都死了那么年了,还有什么好在乎的,他只希望这个贼待会儿,他喜欢看到人的感觉。 可惜陆嘉泽听不到他的心声,在把客厅毁完了之后,就拖着行李箱走了,他步步跟着陆嘉泽,特别想拉住他,可惜他什么也碰不到。 陆嘉泽开门出去,后勤部在阳台上哀哀地又叫了起来,前者的脚步声顿了顿,似乎听到了,然后居然就又折回来了。 “他连你也不要了么?”陆嘉泽在乱成锅粥的客厅里开辟出条路,走到阳台上,他不像沈意,想摸后勤部就摸到了,后勤部在他手上低低地哀鸣着,沈意惊讶地看到陆嘉泽居然红了眼睛,“我带你回家吧。” 第 3 章 瘟神陆嘉泽大概是翻身了,这次倒做了点好事,那对小情人回来就报了警,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激烈地讨论着到底是小偷呢还是报复呢,热闹的不得了。 沈意在边上听的嗤之以鼻,如果是他以前,做生意的还能得罪人,遭到报复什么的,冒牌货这几年什么都不懂,都是宅在家里里的,到哪去树敌啊。 他飘到门口去,那里落着那对狗男男留下的袋子,他把头埋过去死劲看了看,才发现里面都是食物,应该是他父母那里带回来的。 他母亲是个标准的太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这几年倒是频繁下厨了,冒牌货好几次还跟云默调笑说烧的太难吃了,只有道蜜汁豆腐能入口,于是每次吃饭只好拼命吃豆腐,弄的他妈妈以为他喜欢,每次去都烧不说,还要给他弄好了让带回来。 他抽了抽鼻子,其实根本闻不到味道,但是他觉得自己就是闻到了那股浓郁的味道。 这些东西最后还是要进垃圾箱的,他想,烧的太难吃了,每次他们带回来都扔了。 要是能让他吃也好啊,他怨恨地想,他从小就是乖孩子,除了性子跋扈点也就那年出柜跟父母闹了场,别的感情都特别好,他都没吃过他妈妈弄的菜。 其实……他是爱吃辣的,这个冒牌货爱吃甜的,他从小到大都不吃蜜汁类的东西啊,他母亲就真的点点问题也不觉得么。 他在半空中转了个圈,还记得那年他早上在半空中溜达,他母亲抱着号称失忆的冒牌货时候哭的崩溃样子,她说以后再也不逼他了,想跟男人在起就起,要他好好的。 她是个好母亲,但是有时候也是让人伤心的母亲啊。 也或者自己是活的真的太失败了,二十几年,都没人真的记得住他是什么样子的,生育他的父母不知道,跟他被翻红浪的情人也不知道。 他在门口转来转去,警察终于姗姗来迟了,三四个人在查看现场,他们都从沈意的身体上穿过,也是什么都没看到。 好年没有看到这么人了,沈意有点亢奋,围着警察转来转去。 查看门锁的警察说应该是熟人犯案,门锁没有被撬的痕迹,就是拿钥匙打开的,要小情人们好好想想,是不是钥匙给过什么人,物业也来了,配合地贡献了录像带,结果什么陌生人也没拍到。 沈意也记得陆嘉泽是开门进来的,他没听到撬门的声音,这么说来,陆嘉泽是有他家钥匙的么? 并且陆嘉泽应该对他们小区很熟悉,走的都是摄像头的死角,完全没有被录下来。 小情人们在屋子里已经翻过了,汇报说没丢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是家里东西都被砸了,并且条狗也不见了。 后勤部最后是被陆嘉泽抱走的,它还蛮听话的,声都没叫,倒是让沈意想起来后勤部还是陆嘉泽送给他的。 他跟陆嘉泽势不两立,也不喜欢狗,养后勤部真是个意外。 他记得那天是个大雨天,他和陆嘉泽狭路相逢在个聚会上,尽管他声不吭,最终还是被陆嘉泽撩拨的对骂了起来,两人骂了半都觉得不过瘾,照例去厕所打了架,那天他早上刚跟云默做过,浑身都酸,被陆嘉泽按在地上打,连点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还见了红。 那次闹的实在是难堪,他有半年都竭力不再跟陆嘉泽讲话,后来有天陆嘉泽碰到他就送了条狗给他,说是当道歉。 他那会儿忙着做生意,陆少爷路子也宽,想树敌总是不好的,并且他那会儿其实没太记仇,于是就收下了,丢给云默养着。 就这个狗他还问过陆嘉泽,陆嘉泽当时端着酒杯轻蔑地看他,问他不送狗难道送玫瑰么? 就这么眨眼,其实都有好些年了吧,他想,点都没意料到后勤部能活这么久。 “估计是开了门跑了吧?”云默说,秀气的鼻子皱成团,“不是说,小动物要死之前,会找个地方安静死去么?” 原来你也知道它要死了么?沈意默默地听着,后勤部刚被抱回来的时候就很听话,像是遭过特殊训练似的,他在书房里扔纸条,无论扔远后勤部都会把纸条叼回来,于是他就决定叫它后勤部。 云默挺喜欢后勤部的,养的比他耐心,常给狗洗澡,他那会儿也忙,基本都是云默照顾的。 冒牌货倒是跟他个脾性,不喜欢狗,前者也不上班,每天在家就上上网看看电视,但也不太理后勤部,但是后勤部倒是常常黏着冒牌货,亲热地蹭来蹭去,然后又被冒牌货赶回阳台。 几个警察与小情人们都觉得条狗跑了算不上大事,备了案又问了些东西就走了,说是有情况再通知他们。 “我们怎么办,住宾馆?” 。 云默踢踢地上的碎物,客厅还没有清理,照旧乱七八糟的,甚至还有杂碎的碗盘,都无处下脚。 “明天买个新的吧。”冒牌货漫不经心地说,“我上次看环球那里的房子就不错。”然后又微微笑起来,“你不是爱游泳么?这 分节阅读1 欲望文 分节阅读2 第三天堂(主角被穿了) 作者:肉团子很软 分节阅读2 次带个室内游泳池。” “行啊。”云默噗嗤声笑出来,“你倒大方,那这个房子卖了吧,我也觉得这里住腻了。” 沈意在边听的很悲愤,冒牌货当然大方了,这钱都是他赚的啊! 他家条件非常不错,他是标准的富二代,他父母也算宠他,毕业就让他回公司了,后来哪怕他出柜了,跟他翻了脸,经济来源什么的也概没有干涉,那会儿他春风得意人又勤奋,卯足了劲跟陆嘉泽抢资源,年三百六十日,连个懒觉都没有,有时候还被云默疑惑,问他在下面的,怎么早上还能起的那么早。 “那我们去宾馆吧。”冒牌货笑了笑,沈意也就这种时候,觉得自己长得还挺帅的,“那你明天请个假呗,家都被偷了,总有个理由请假吧?” 冒牌货不上班,也竭力怂恿云默不上班,说是反正他们也不缺钱,但云默倒是坚持,说不在乎钱不钱,总要干个事,不然在家待着没精神。 关于云默上班不上班这件事,狗男男们争论过好几次,有时候冒牌货还会生气,生气了就不让云默碰,别别扭扭的,然后再和好的时候又在床上各种百无禁忌,求着操求着快,哭哭啼啼的,每每都看的他要出血但是云默却好像挺喜欢这种感觉的,会细声细气地哄冒牌货。 估计其实云默就喜欢冒牌货这种性格吧,软软糯糯的,还会撒娇,虽然每次他看到他那种脸撒娇的表情都要打颤。 有时候……其实真的挺恨的,这个人占着他的身体,用着他的钱,享受他的情人与父母,却过的比他好。 他不想再听了,慢慢地踱步回书房,那里还是团混乱,地上零零碎碎的书本镇纸与装饰品,而他之前看了又看背了又背的书已经被陆嘉泽带走了 于是我与那辆车渐离渐远,我回家做饭。他轻轻地背着结尾,听到外面安静了下来,然后是关门的声音,小情人们离家了。 他们可能是去吃饭,去看电影也可能只是去宾馆开`房了,沈意想,在窗口往外望,他只能看到楼下的小片景色,从很久之前,他的领地也就只有这么小块了。 不能见人,不能讲话,不能吃饭,这么小小的块,可能就要埋葬他生。 或者哪天疯了才是最好的,他飘到门口看了看,那袋食物还留在那里,果然是被遗弃了。 第 4 章 那对小情人在宾馆里不知道是不是得了趣了,到第八天才回来,沈意之所以记这么清楚,实在是因为他发现,他情愿看那对狗男男瞎狗眼的相亲相爱,也受不了个人了。 以前周末两天他觉得清静点,但是等这个屋子真正完全空下来的时候,他才知道到底有寂寞,隔着窗户可以看见对面楼的盏盏灯光,但是他这里却丝声音都没有,安静的让人毛骨悚然。 并且以前他无聊了还能看看书围着后勤部绕两圈,但是现在书被带走了后勤部也被哄跑了,于是他只能在半空中晃啊晃啊。 所以说,陆嘉泽还是个瘟神,他想,趴在窗子口,把手伸出去玩,他出不了这个房子,只要身体越过部分就会痛不可当,而明明其实他在屋子里根本就是个魂魄,不需要吃饭不需要喝水与睡觉的。 这屋子外面好像有什么似的,他不知道是不是传说中的结界,或者他成了地缚灵什么的,但是他确实出不去。 他感觉手臂上阵剧痛,于是把手收回来,然后再伸出去,他没事的时候,很喜欢玩这个游戏,因为很疼很疼,疼的时候他会很高兴,觉得自己好像又活着了,虽然那种疼痛只会持续几秒,但是他还是乐此不疲地玩着这个游戏。 他边玩边听那对小情人谈话,在他们走了的八天里,其实有个白天来过家政公司的人,把屋子都打扫过了,但是陆嘉泽是个破坏狂,能砸的基本都砸了,所以打扫完了之后,整栋房子其实已经都空了。 云默说这房子住了好久了,真还有点舍不得,冒牌货在边上点头,又细细安慰他们在起,住哪都样,两人似模似样地伤感了翻,倒好像昨天说住腻了的不是他们样。 两人大概是回来拿衣服之类的,陆嘉泽把能砸的砸了,但是衣柜没碰,于是那两人在整理些琐碎的物品,翻了会儿云默说你的大学毕业照怎么也不见了,夹在书里的,书在呢照片怎么就没了。 所有照片都被陆嘉泽抽走了,他都不知道陆嘉泽怎么知道他把照片塞在书里的,甚至还把他放在书房抽屉里的根书签都带走了。 冒牌货照例安慰云默说无所谓,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当然不是重要的东西了,又不是你的毕业照,沈意想,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冒牌货说这话的时候有些不安,他看到冒牌货四处打量了会儿,神情若有所思的。 难道是冒牌货醒悟过来是熟人犯案吗?沈意想,又觉得不太可能,陆嘉泽跟他关系都不好,冒牌货后来的,又不上班,估计跟陆嘉泽就没有接触。 其实说起来也挺可疑的,陆嘉泽居然有自家钥匙,这房子当时买的时候只有三把,把在他公司的抽屉里,把给云默了,还有把现在在冒牌货手里,这两人钥匙直都在,难道是他公司的那把被偷了? 可是他好几年没去公司了,该收拾的早该收拾了吧,钥匙还在么? 他想了会儿觉得有点无聊,还是决定不想了,去阳台晃了晃,今天天气不太好,阴阴的,他趴在窗户上看到楼下人工湖的水面逡逡的,似乎刮着小风,波光粼粼的。 他看的有点久,等再出去的时候小情人们已经收拾好了准备离开了,他有点难过,想以后真是自己个人了,于是又在门口。 冒牌货先出门的,云默在后面,出门的时候不偏不倚地从沈意身体里穿过,后者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有点想哭。 四五年了,他个人,背背书看看风景,最开始惊慌失措然后怨恨、孤寂、无聊,最终想疯掉,他都没有想哭,但是今天确实有点受不了了。 这个人,在他生命里占了二分之那么久啊,从此以后,就完完全全地隔离了。 他按住心口,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那年他第次带云默回家,那时候他们还在大学,房子都是租的,那是个暑假,蝉鸣呱噪,他被摁在床上,痛的发狂,被单上都是血,还要吸着气扭着狰狞的笑说没事。 那天天热的要命,他们第二次的时候是在地板上的,因为床单已经湿透了,他记得最后的时候云默把他按在了窗台上,他透过窗户,看到群小孩在在玩旋飞角,尘土飞扬,远远地还有个老头在喊卖橄榄汤,他眼角朦胧,看什么都是星光闪耀。 那时候也是真疼啊,特别想哭,做完了都睡不着,蜷缩着身子在床上,根根数云默的眼睫毛,数了遍又遍,最后数糊涂了才慢慢睡着了。 他跟云默,直都是他为主动方,追求的是他,主动要出柜的也是他,为了这个情人,他当年真是什么都拼了。 他伸出手想最后次摸摸,但是他的手只是穿透过去了,门外的冒牌货有点不耐烦地催促着,云默蹲着穿好鞋子温柔笑了笑:“来了。” 如既往地温柔啊,也如既往地残忍。 沈意还以为要跟云默最后次见面了,但是后面居然还碰见了次,那天他如既往地在空屋子里游荡,门就突然开了,然后就呼啦闪出堆五颜六色。 云默回来是出租房子的,沈意倒是很惊讶,他们居然不是打算卖了而是出租。 来租房的是个家庭,爸爸胖胖的,说话有点羞涩,带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沈意好些年没看到孩子了,觉得小姑娘粉粉的裙子红红的脸蛋真讨喜啊。 小姑娘口袋里鼓鼓囊囊的,不知道塞了什么,在房子里跳来跳去,最后临走的时候还落了个小小的蝴蝶发夹在客厅里,沈意对着那个粉粉的蝴蝶发夹看了好几天,心里高兴的要命。 他等着这个家庭搬进来,天天都看那个蝴蝶发夹,但是看完房之后,这屋子又空了下来,半个月都没有人再来。 大概是不满意,又不租了,沈意沮丧地想,有点想那个小姑娘和那个胖胖的爸爸。 如果他们家搬过来,他大概也不会太无聊的,他可以看看他们过日子,小姑娘肯定特别可爱。 那家没有再来,于是他继续晃悠,但到第二天的时候,他黏在房顶打滚,门却突然开了。 “我到了,以后再说。” 难道又来小偷了?沈意跑到客厅,灯光打开后发现来者居然是陆嘉泽,不过今天陆嘉泽没有再穿大衣了,换了身双排扣的西装,正经的不得了,还拖着三四个行李箱。 难道陆嘉泽把这个房子租了? 他围绕着陆嘉泽绕来绕去,看到陆嘉泽进门就把个蓝色的行李包打开了,然后从里面哗啦拉出个东西,毛茸茸的,还在动,等沈意看清那是什么,立刻大吃惊,觉得陆嘉泽真是太嚣张了,不但搬回来了,还把后勤部又带回来了!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陆嘉泽把行李箱都样样打开,除了些换洗衣物洗漱用品与后勤部狗粮和小窝外,剩下的居然还是陆嘉泽那天偷走的东西! 这个人是有毛病么?他困惑地看着陆嘉泽把那些书又放回书房,把那些相框里的照片都放回原处,并且后者好像还挺满意的,居然笑了笑,难得的居然有点灿烂。 难道陆嘉泽以后就住在这里了?沈意看到陆嘉泽把洗刷用品都放到卫生间后抑郁地想,他明明记得那天来看房子的是个胖胖父亲的,那么温暖的家,为什么会变成陆嘉泽啊。并且陆嘉泽又不像是缺钱的样子,巴巴地凑到这里来干什么。 难道他家真有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么? 不过有人也比没人好,他想,实在是怕了那种寂寞到骨子都发疼的感觉了。 他绕着陆嘉泽转来转去,后者讲话不冷不热的,握着手机整理行李箱,偶尔才嗯嗯啊啊几句,最后大概是被那边得罪了,才冷哼了声:“关你什么事?” 还是样讨厌的性格啊,沈意想,记得以前他跟陆嘉泽个班的时候,因为陆嘉泽长得好,总帮姑娘们给陆嘉泽递情书,偶尔他随意问句姑娘们都如何喜欢哪个啊,陆嘉泽也就这种不冷不热的样子,慢条斯理地问他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讨厌陆嘉泽由来已久,于是也懒得再听他们电话了,又飘回书房去,趴在窗口看外面。 陆嘉泽似乎跟人吵架了,音量都提高了,可能是真生气了,声音都有些变调,他在书房远远地只听到陆嘉泽高喊声:“我不相信,tmd我就出去了几年,回来他要是过的好好的,我也就老实过日子了,可是这是他吗?” 哦哦,听起来陆嘉泽当年出去还有原因啊,沈意趴在窗台上想,他就说呢,本来跟他抢资源抢的跟个神经病似的,恨不得见面就掐他顿,怎么当时就莫名其妙号称什么要去进修。 说不定是感情债,他想,觉得通过后勤部还能勉强看出陆嘉泽算个重情的人。 其实情情爱爱嘛,像他这样个人关个几年就淡定了,他现在渴望看见只蟑螂的心情比当年渴望跟云默在起都强烈。 他当年大学遇到云默就在起了,说起来云默还是他初恋,两人前前后后谈了也有七八年,连七年之痒都熬过了,却终究熬不过时间。 开始的时候,他在半空中飘荡,看到云默亲下冒牌货都能气半天,到后来,他晚上闲着无聊的时候还会去卧室看看他们表演活春宫,不过如果不是无聊到了极致,他实在不想看,每次听到冒牌货在那里浪荡叫着快快快,他都想脱鞋砸在自己那张脸上,又不是奥运会长跑,有必要喊的在书房都能听到吗! 那边的谈话声似乎告段落了,沈意又在窗头上趴了会儿,决定还是去看看陆嘉泽在做什么,如果陆嘉泽在看书就太好了,他也可以换本新书看看了。 客厅里空无人,只有浴室有哗哗的水声,沈意穿过墙壁去瞄了眼,发现陆嘉泽身材真不错,三十的人了,皮肤居然还能紧绷的像能弹钢琴,水珠子掉落都是圆润润的。 他看了两眼又飘回客厅,因为他听到陆嘉泽的呼吸声粗了,近年来春宫听了,他已经知道陆嘉泽要干什么了,虽然陆嘉泽根本不知道他存在,但是围观个曾经的敌人自`慰还是蛮无聊的。 不过像陆嘉泽这样的美人,又不缺钱,晚上不出去找人,窝在家里自己解决不会很奇葩么,他想,蹲下`身去看后勤部,隔着虚空轻轻地摸了摸它。 后勤部还是没什么精神,恹恹地蜷缩在窝里,大概是真的得了眼膜炎了,眼角湿漉漉的,他久久地望着它,觉得这个月的分别,已经让他想死了。 从始至终,只有后勤部和他样老待在这个屋子里啊,都不能说话,样的无聊,并且都在天天死去。 “你要看见我好啊。”他在虚空中摸来摸去,正要缩回手,却听到浴室里有人含含糊糊地喊了声沈意,声音微弱,余音撩人 第 5 章 好些年没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字了,沈意愣了好久都不敢相信,他有段时间,差点连自己叫什么都忘了,幸好云默偶尔还会叫冒牌货两次小意,他才想起来。 不过说起名字来,沈意倒是觉得,冒牌货可能在到他身体之前,也是个人,并且名字里带有个林字,他不知道是什么林,只记得发音,因为有天他在半空溜达的时候,冒牌货躺在沙发上跟云默说他小名叫小林什么的。 这个小名云默倒是没叫,云默说你有小名吗?怎么从前都没告诉过我,妈好像也只叫你小意啊,然后冒牌货就呵呵笑了几次,说逗你呢。 名字,是个人最贴身的存在,沈意有时候能感觉出来,他发小上门叫沈意时,冒牌货那种短暂的怔忡感,所以也就越发觉得可悲了。 这么个漏洞百出的冒牌货,就他妈的没有个人觉得有问题啊!会有人被叫名字的时候,愣个几秒才能反应过来吗! 他想几秒钟,才发现自己就是那种被叫名字愣好久的货色,然后叹了口气,慢慢地往浴室飘去,他不知道是他听错了,还是陆嘉泽住在这个房子里又想起他来了,不过他觉得,无论哪种都不太让人高兴。 就算叫沈意,叫的也是那个身体啊。 他穿过墙壁进去,发现陆嘉泽已经洗澡完毕连衣服都穿好了,灯下看美人果然不错,尤其是美人出浴,那叫个唇红齿白啊,如果不是美人咬牙切齿就好了。 “明明答应给我把后勤部养到死的。”陆嘉泽开了门出去,到客厅里把后勤部的窝拖到了卧室里,那里床上寝具空空如也,沈意都不知道前者打算晚上怎么睡,“居然半途就什么都忘了。” 答应把后勤部养到死?说的是他么?沈意暗忖,记得自己确实答应过,不过他倒是想不到陆嘉泽这么喜欢狗啊,为这个事这么年提到他还能咬牙切齿。 他有点无力,想又不是他失约了,他连自己都养不了了,还养什么后勤部。 陆嘉泽居然还带了床单被子,那几个行李箱里东西真不是般,沈意都不晓得陆嘉泽怎么把这么东西次性拎上楼的,他看着陆嘉泽铺被单,觉得有点无聊,还是出去晃了晃,浴室的灯还开着,里面白雾缭绕,他飘进去看了看,发现陆嘉泽对他恨意真深,居然还在雾气朦胧的镜子上大大地写着他名字。 不就是没帮你养狗么,犯的着这么记恨么,沈意嘀咕,那么年你都跟我找过少茬啊,我也没恨你。 他对着镜子研究了会儿陆嘉泽的字迹,可惜水汽会儿就干了,于是他又对着空空的镜子发呆,明明他就在这里,可是镜子里没有他。 陆嘉泽似乎铺好床了,出来把浴室和客厅的灯都关了,沈意在黑暗中犹豫了三秒钟,还是决定跟上去,以前他晚上都是在书房的,因为冒牌货和云默会躺在起,做各种或亲昵或不和谐的运动,所以他情愿个人。 不过既然陆嘉泽是个人嘛…… 他去床上打了个滚,虽然没什么实质性`感受,但是觉得还是蛮好的,然后又顺便看了看躺在身边的陆嘉泽,觉得其实这日子也不算太难熬了。 起码比听春宫好啊。 不算太难熬的观点其实只持续了三天,三天之后沈意就摸透了陆嘉泽的切习性,这真是个特别特别特别无聊的人啊,早上八点出门,晚上七点回来,回来就是洗澡,给后勤部洗澡上药喂饭,可耻的是居然自己做饭! 这是苦行僧的日子么?沈意苦大仇深地想,冒牌货在家还会看看电视,虽然他点也不喜欢那些什么“为什么你不爱我,我爱你啊你要爱我,不爱我就你的错”之类乱七八糟的电视,但那好歹也是种消遣啊,而陆嘉泽,根本就不看电视! 不看电视就算了。陆嘉泽也不太讲话,最就是抱着后勤部玩会儿,偶尔接个电话,也像是那边欠了八百万似的,能少说个字就少说个字,通常通十分钟的电话,陆嘉泽从头到尾就是哼出七八个嗯。 长成这样,又不缺钱,还过成这样,沈意都不禁想,陆嘉泽的日子跟他过的什么区别啊,连他这个偷窥者都觉得不忍心了。 陆嘉泽似乎也不太上网,偶尔开电脑也是接收些邮件,倒是今天沈意看到他在那里百度a市哪里有算命高手还有什么大师之类的。 看来陆嘉泽最近倒霉了,他想,难怪昨晚陆嘉泽还带了束檀香回来,在那里烧的正儿八经的,弄的满屋子都是缭绕的白烟,也幸好他闻不到了,否则非得呛死 沈意在陆嘉泽身后,饶有趣味地看了半小时,就不想再看了,陆嘉泽实在太无聊太无聊了!前天他甚至还看到陆嘉泽在写日记,手写的! 陆嘉泽写的时候,他就在边看着,那本日记本还挺厚的,边角也不再皎洁了,估计年代挺久远了。 不过陆嘉泽写日记也挺奇怪的,都是不标日期,直接三两句话,只是中间空行以显示不同的日期,沈意把那页看了看,发现都是些弱智到让人发毛的话。 第行写的是:“下雨了,我毛输了。” 这个勉强是正常的,男人嘛,看足球。 再下面是:“嘘嘘的时候又打了个喷嚏,但是已经没人揍我了。” 就这个,沈意严重怀疑陆嘉泽说的就是他,不过他不太确定,毕竟他不能确信陆嘉泽到底干过几次……他只是记得,高三那时候临近高考,下课十分钟上厕所都跟赶火车似的,厕所人,男生基本都是几个挤在个池子里,那次他不知道怎么就跟陆嘉泽挤在了起,然后就悲伤地被陆嘉泽淋了裤子。 他倒是不记得自己因为这事打过陆嘉泽了,觉得好像是两人都请了假,因为陆嘉泽家靠的近,他还去陆嘉泽家洗了澡换了条裤子,那大概是他唯次去陆嘉泽家,还有点印象。 那时候特别忙,难得请了假就都不想回校了,他还在陆嘉泽家玩了半天,虽然那半天基本就是陆嘉泽在书桌前写作业,他在陆嘉泽床上睡觉来着。 所以这个应该说的不是他,他想,那算是他跟陆嘉泽少有的在起不打架的时候,他应该没记错。 那就是说,陆嘉泽这个人还经常干这种事啊,还是对着不同的人,好悲惨…… 他回忆往事,陆嘉泽倒是迅速把那天的写完了,并且很快就合上了本子,沈意只凭着最后眼匆匆看到中间行:“他居然不认识我了,简直搞笑,真想爆了他的头。” 日记沈意没看完全了,所以也不知道陆嘉泽到底要说什么,他有点期待看陆嘉泽今天再写次,然后顺便偷窥什么的,谁知道陆嘉泽今晚就直在那里百度,查来查去,神神叨叨的,不是这些高手类的东西,就是在那里问命格啥的。 所以唯值得期盼的就是陆嘉泽晚上看书了,沈意想,晃出书房去看了看后勤部,后者似乎是病了,这些日子直在吃药,但是眼睛还是湿漉漉的,他跟它玩了会儿虚空抚摸游戏,就去床上躺着等陆嘉泽回来看书。 陆嘉泽有阅读的习惯,晚上上床了就开始看书,沈意躺在他身边起看,觉得陆嘉泽跟他口味还蛮相似的,都是在看些童话小故事,什么叽里咕噜小姑娘还有什么彩虹玉米之类的,不过有时候陆嘉泽也会看些特别正经的,譬如昨晚,陆嘉泽居然本正经地在看本《24重人格》,边看还边用笔在划重点,搞的跟考前复习似的。 他无聊地打着滚,觉得两人躺在起看书已经算是他现在最希望的节目了,因为这个节目他甚至都觉得,哪怕陆嘉泽别的地方无聊点都不要紧。 不过不知道如果陆嘉泽知晓,每天都有个类似鬼的生物在他身边陪着他起看书睡觉,会不会吓尿了啊。 6 章 桃花似乎真的开了,整个小区都粉粉的,沈意有天趴在窗户上玩,有瓣桃花远远地飞来落在窗台上,于是他便想起他和云默相遇的时候也是桃花飞飞的时候。 其实桃花味道很难闻的,总觉得臭臭的,真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人形容感情的时候非要用桃花运来形容,不过他倒是记得那天碰上云默的时候,觉得云默的脸比桃花都艳丽。 那么漂亮的人,脾气好,追了两年才弄到手,又千辛万苦地出柜了,结果最后还是没留住啊。 他把脸挤在窗户边缘,介于疼痛 分节阅读2 欲望文 分节阅读3 第三天堂(主角被穿了) 作者:肉团子很软 分节阅读3 与半疼痛之间,他在等陆嘉泽回家,陆嘉泽每天都在七点的时候回来,他在浴室的窗户边可以看见陆嘉泽回家的身影。 陆嘉泽似乎也是个喜欢植物的人,阳台的那盆薄荷枯萎之后,陆嘉泽又买了盆滴水观音回来,还带了盆白色的山茶花,都搁在阳台,早上出门前陆嘉泽还会到阳台看看它们。 沈意曾经看过本书,说是有个杀手被雇佣去杀人,于是那个杀手日夜偷窥着那个人的生活作息,结果最后那个杀手了解了那个人的全部习性之后却放弃了杀人,因为他对那个人产生了感情。 当时看的时候,沈意对这本书是嗤之以鼻的,但是他现在却觉得,这故事还真是有那么点道理的。 日夜不停地窥视着个人,熟悉他的切喜好作息时间,了解他的某个小动作睡觉的小细节,真的是很容易让人产生入侵那个人生命的错觉的啊。 他想他有点同情陆嘉泽。 偷窥者与被偷窥的之间确实存在某种联系,那就是极致的孤独。 其实有时候沈意也挺奇怪的,他跟陆嘉泽关系不算好,但是实在算得上熟悉,陆嘉泽是那种很骚包的性格,他以前在的时候,陆少爷比他还能玩,走哪都是呼朋引伴三五成群的,点点也看不出有孤僻的倾向啊。 他甚至还记得陆嘉泽女朋友也不算少,每每撞见臂弯里都是不同款色的美人,也不是现在这样清心寡欲的啊。 他觉得,自己观察陆嘉泽都快看出好奇心来了,因为有天,陆嘉泽居然白天回来了,回来了之后就开始叮叮咚咚,拿着梯子四处爬,沈意看了许久,才发现陆嘉泽是在自己家里装摄像头。 不是处,是每个房间,包括浴室厕所厨房甚至储藏室,陆嘉泽处也没放过,都仔仔细细地安插了摄像头,并且每个摄像头都安插巧妙,譬如客厅的那个摄像头其实是在某个装饰品上。 难道是陆嘉泽觉得这个房子不对头,他察觉出有人在偷窥了?沈意看着那些摄像头很亢奋,但又很快发现陆嘉泽装那些摄像头并无什么特别用意,因为陆嘉泽只是偶尔才开电脑草草看下而已,而那些摄像头自然也看不出任何异常。 他有时候都会发散到,其实陆嘉泽是国际特工之类的奇思妙想上去,陆嘉泽有天居然在门口的垫子下放了张薄薄的纸,那种纸被人踩了脚就会喷出墨色的汁液,每次陆嘉泽回来都会小心翼翼地避开垫子那块,但是陌生人进来肯定很容易踩到那里,于是每晚陆嘉泽都会检查那块垫子,陆嘉泽甚至还在门后的挂钩上挂了个红色的中国结,那个中国结着实精致,中间镶嵌着面铜镜,镜面上用朱砂画着鬼画符样的红色符号,也不知道陆嘉泽 这真是神秘的不得了啊,他想,没事的时候就四处研究陆嘉泽放的些小东西。 有天陆嘉泽回来的时候,沈意正好在门口观察那个红色中国结,大门打开的瞬间,他瞥到对面的门也开着,门口了两个人,正是之前来看过房子的父女,父亲胖胖的有些羞涩,小姑娘穿着粉红色的衣服,脸颊红润润的。 对小姑娘的记忆太深,所以沈意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只是他有点疑惑,难道是那天价钱没谈妥,所以这对父女租了隔壁么? 可是他分明记隔壁是对夫妻,前段时间还在的,他在这里偶尔还能听到他们家儿子在楼道的呜呜声,难道说,那对夫妻也把房子出租了? 陆嘉泽拎着大包东西,带着墨镜开门进来,那个胖胖的羞涩的父亲还冲陆嘉泽说了声少爷等等。 少爷等等?这个人认识陆嘉泽么,沈意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胖胖的父亲进了隔壁屋,过了会儿也拎了许行李箱出来,然后又搬到沈意的家。 这是什么情况?沈意看的头雾水,过了会儿看到那个胖胖的父亲把行李箱东西都翻出来,箱子里面都是些小女生的玩意儿,可以自动换装的芭比娃娃啦,小小的娃娃梳妆箱啊,粉粉的维尼啊还有些轻松熊之类的,反正都是些可爱的东西。 那父亲拿着那些东西,样样放好,放在客厅沙发上的娃娃还有卫生间的小姑娘头花,鞋柜里溜烟的小皮鞋,除了女孩子的,好像也有那个父亲的,沈意看到他把些衣服都挂到了橱柜里。 那个父亲布置房间,陆嘉泽就在那里逗弄个小女生,她似乎叫圆圆,陆嘉泽说圆圆记住叔叔的话了吗,那个小姑娘就咯咯地笑,说记住了,然后又纠正不是叔叔是哥哥。 陆嘉泽摸了摸圆圆的头发,从口袋里掏了个东西给她带上,过了会儿沈意才看清楚那是个小小的佛像挂坠,似乎是纯金的,上面层包浆,看起来像是开过光的。 圆圆似乎很喜欢陆嘉泽,直缠着陆嘉泽问东问西,会儿是哥哥什么时候回家会儿又是狗狗叫怎么办,不乖了可不可以轻轻地打下。 陆嘉泽天性冷淡,但是哄小孩子倒是有套,细声细气地跟她说话,最后还和圆圆说狗狗很乖的,不能打,如果叫了就轻轻拍拍,因为它病了很疼很痛苦才叫的。 圆圆似懂非懂地点头,蹦蹦跳跳的去跟后勤部玩,陆嘉泽就也去帮忙收拾东西,把自己的衣服啊书啊还有书房里的些照片重新塞回到了行李箱里。 忙了个小时后,那对父女回隔壁去了,陆嘉泽照旧住在这里,他的房间已经焕然新了,床单上印着荷花,床头还放了个半人大的维尼,四处都是那个小姑娘的相片,整个家里都开始变成了五颜六色的。 陆嘉泽把自己的东西几乎都让那个爸爸拿走了,只留下了些牙膏牙刷之类的贴身用品与电脑并两本书,都用个小小的手提箱装好,每天出门都带着那个手提箱,谨慎的不得了,甚至要换衣服的时候,才去隔壁敲门,拿点衣服回来,然后换完了又迅速送到隔壁。 沈意猜陆嘉泽是不想让人知道他住在这里,白天出门前陆嘉泽还会把后勤部送到隔壁去然后晚上再接回来,这间房子在白天看来完全就是个家庭居室的模样,看不出点点个年轻人住的痕迹。 那对父女,大概是陆嘉泽的掩护,沈意想,又想不通怎么都住了周了,陆嘉泽才又谨慎起来,难道是真发现这屋子里藏了宝藏吗? 陆嘉泽看起来冷冷淡淡的,副说句话都会死的样子,但是有时候也会爆发,有天深夜沈意正在无聊地看陆嘉泽睡觉,后者却陡然叫了起来,大喊声你死哪去了,然后就哭了出来。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陆公子在睡梦中哭的塌糊涂,并且那种哭法绝对是有时候冒牌货对出差周的云默嘤嘤的那种,譬如拼命敲打着云默的胸膛,嘤嘤叫你个死鬼你死哪去了,你急死我了知道吗那样…… 陆少爷哭了两声就醒来了,然后就呆呆地坐起来,眼泪也不擦,就那么眼睛红红的望着半空发怔。 凭良心说,陆公子长得实在算得上美人,唇红齿白不说,睡衣下露出来的皮肤也是洁白细腻的,那么眼眶发红地望着半空还真有点可怜与撩人。 不知道是不是为情所困啊,沈意想,倒是觉得如果因为感情挫败,陆嘉泽变成现在这个性格也能理解,像他那时候,从小都不和父母回句嘴的,结果出柜的时候为了云默冲父母大叫我的事你们管不着不说,甚至还乐意两年不再理父母次。 不经历过他这种寸寸被地时间熬煮,感情那东西还真是十分难舍,或者说,哪怕他这种被隔离了四五年的鬼魂,想到云默都还会痛痛。 沈意陪着陆嘉泽坐了半夜,后半夜觉得实在无聊了,还是晃去客厅晃了圈,再回来的时候,陆公子也不睡了,神情阴暗地坐在那里打电话,并且破天荒地说了许。 陆嘉泽说电脑还没修好?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陆公子就生气了,大叫明天再修不好你就等我收拾你吧!那边似乎在解释,沈意把耳朵凑到电话边,觉得那边的人声音还有点熟悉。 那边的人似乎说摔的太厉害了,有些文件实在不能恢复,但是有个游戏客户端恢复了,里面存着账号之类的。 陆嘉泽冷着脸爬起来开电脑,在那里百度那个游戏,过了会儿建立个文档记下了些东西,沈意发现那是串字母,然后就看到陆公子在那里下载那个游戏。 这个游戏,其实沈意倒有点熟悉,冒牌货常玩的,他甚至还知道冒牌货叫什么枫林晚,职业是个扇子,不过他对游戏没兴趣,对冒牌货也有意见,所以基本冒牌货玩的时候他就在阳台上看后勤部。 难道陆嘉泽查的是冒牌货么?沈意想,记得那天电脑被砸烂了之后,冒牌货也没要,后来都被家政公司收拾走了。 可是陆嘉泽为什么要查冒牌货呢?难道还是针对自己吗?陆嘉泽就这么年还记恨着他们之间那点互揍的破事? 应该还是查的别人的电脑吧? 他迷迷糊糊地觉得陆嘉泽似乎和冒牌货有什么联系,但是又想不起来。 那游戏非常的大,陆嘉泽开着电脑下游戏,又拨通了电话,咬牙切齿地对那边道再找找,看看有什么网购记录之类的,定还有别的线索,我就他妈的不信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那边的声音很为难,断断续续的:“你这是做什么,人就是不喜欢你罢了,你又是查他电脑又是往死里弄他父母公司的,你这是求爱不成要逼死他的节奏么?我不是把头发都给你了,你也做过dna对比了啊,怎么还是这么执着。” 陆嘉泽冷着脸,明明好秀气的脸,眼眶还红着,却阴测测的,各种森冷,连勾起的嘴角都带着三分嘲弄。 “你相信有人夜之间完全大变样吗?”陆少爷握着手机道,字顿道,“反正我不信,我是才回来,不然我早把他皮扒了,你信不信是你的事,但你破坏了我的事,我连你皮也块扒了。” 沈意听了半,听的迷迷糊糊的,却还是觉得那边的声音有点耳熟,他死劲想了想,死活想不起来,也就不想了,再听陆公子打电话,谁知道陆公子已经挂了电话,坐下开始发呆了。 真是无聊的人啊,沈意想,于是边回忆那个熟悉的声音又陪着陆公子坐了半夜 第 7 章 无聊的日子持续无聊着,沈意每天的保留节目依旧是白天在房顶打滚,看看轻松熊维尼之类的玩具傍晚趴在窗台上等陆嘉泽回家,他习惯了这种死水微澜的生活,以至于有个白天在天花板上打滚时看到门开了都反应不过来。 开门的不是那个偶尔过来的胖胖的父亲,也不是冷冰冰的陆嘉泽,居然是冒牌货! 天气似乎热起来了,冒牌货穿了件薄薄的毛衣,轻手轻脚地进门了,沈意眼就看到冒牌货踩到了那块垫子上。 他从天花板上飘下来,好奇地围着冒牌货绕来绕去,这房子理论上来说还算是冒牌货的,但是房东大白天偷偷摸摸地潜进租客的家里,也够奇怪的吧? 冒牌货穿了鞋套,进门四处看了看,并且什么东西也没碰,只是重点去卫生间瞧了瞧,那里的梳洗台上都是些小女生的头花,绸缎的、玳瑁的、塑料的,形形□,甚至连牙膏都是草莓的儿童牙膏。 陆嘉泽做事稳妥,每天出门都仔细检查遍,所以这房间真的看起来跟个有小姑娘的家庭样,冒牌货又去阳台看了看,那里放着山茶花与滴水观音,样的是家具的模样。 沈意跟着冒牌货绕了好会儿,时没想通冒牌货要干什么。 显然陆嘉泽不想让人知道自己住在这里,所以拿了那对父女打了幌子,而冒牌货偷偷潜进来,说明冒牌货对这个房间有点怀疑的。 冒牌货怀疑什么呢?陆嘉泽又为什么要住在这里呢? 沈意想了会儿没想通,冒牌货在阳台上看了会儿,又去卧室瞧了瞧,然后就走了,沈意困惑地挤在窗台上目送着冒牌货离开,内心几乎都是疑问。 他趴在窗台上,边目送冒牌货离开,边等陆嘉泽回来,等待的空隙,他又想了会儿昨晚那个电话熟悉的声音,然后总算想起来了。 那是他发小的声音! 上个月发小还来送过酒,他还记得发小拍了拍冒牌货的肩膀,说不要客气,我们从小兄弟的,所以他才没有忘掉声音。 他跟他发小真算得上是换帖兄弟,两人从小起长大的,不过近年来发小倒是跟冒牌货联系也不算,极其偶尔来趟,倒是上个月突然送了好东西过来,说去外面玩了趟,都是特产,要冒牌货收着。 他发小说拿了电脑在修,还说了个游戏名字,正好是冒牌货玩的,并且发小还说偷了头发,验证了dna,他恍然想起来发小拍冒牌货肩膀时手指轻轻地掠过冒牌货的头发,时激动起来。 难道,难道,陆嘉泽或者他发小发现冒牌货是假的了吗? 所以,其实陆嘉泽搬进来,是进来找线索的? 沈意激动要打滚,但是又觉得这不可能,要是云默找找线索还正常,陆嘉泽跟他算仇敌,找什么线索啊,冒牌货现在不工作了陆嘉泽才该高兴啊,直接少了个对手。 他想了会儿,依旧想不通,但是还是有点高兴,哪怕这个想法是错的,也让他高兴了会儿,起码这些代表了还有人在想他啊。 虽然他知道,这个想法百分百是错的。 陆公子敏锐度简直是等的,晚上回来就掀开了垫子看了看,那张奇怪的纸果然喷出了股黑色的汁液,黏在了地板上。 “上钩了。”陆嘉泽掀开垫子研究了会儿,然后又把垫子合上,开始打电话,嘴角勾的大大的,“游戏我不会玩,也没空玩,你去雇个人,给他说……嗯?钱我直接打给你,要……我不懂,要什么装备就买什么装备,既然他玩游戏,勾搭上了,套点话出来总没有问题的,他现在用的不是他的名字,游戏里说不定就忍不住用真名,否则总没有人叫他……我没疯,你按我说的做就行。我管他是不是双胞胎兄弟,双胞胎兄弟也不带替换别人生活的。哈,他把我的人弄不见了,我让他逍遥快活,你看我像是慈善家么?” 陆嘉泽边打电话边开了小提箱拿电脑,把电脑拿了出来,开始查看摄像头的录像,声音下子就拔高了:“长得样?就凭张脸我就要当他们是个人?延江,你脑子坏了吧,他从小当你是兄弟,你明明也知道不对劲,你就声不吭啊?” 陆嘉泽说延江,沈意总算确定了,那边确实是他的发小。 他觉得自己被震的不能讲话了,陆嘉泽,居然真的是在找他! 他觉得自己已经好些年没有这么慌乱过了,虽然之前模糊猜到了,但是现在真的听到,完全就不能接受啊,延江找他正常,云默找他正常,他父母发现他不对头也正常,可是,这个人怎么能是陆嘉泽呢? 怎么会是陆嘉泽呢? 他还记得大学的时候,他跟陆少爷不在个系,偶尔大课的时候碰上,陆嘉泽去的早,占了两个座位,他带着云默去蹭下,陆嘉泽都会满脸不高兴,其实他大学之前跟陆嘉泽虽然说是看不对眼,但是偶尔还会起吃个饭,但是大学之后,陆嘉泽完全就往神经病的范畴发展而去了。 他生日,发了邀请,认识不认识的,都来蹭饭,陆少爷鸟都不鸟他,结果过了半个月了,又把他堵在教室门口递给他个东西,回去拆开看,竟然是奥特曼的碟片;他工作,酒会上遇见了,认识不认识的,都来扯皮,他那会儿新手,刚步入社会,难得见到个熟人,冲陆少爷走过去,陆少爷却立刻转身走了;他出柜,认识不认识的,都来鼓励,陆少爷找到他,本正经地跟他说你眼睛瞎了啊,找这么个人…… 他不觉得他跟陆嘉泽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是着实也算不上关系好,但是现在,陆嘉泽居然是在找他吗? 他绕着陆嘉泽转了圈,后者回家就脱了外套,穿了件暗蓝的衬衫,衣袖卷到手肘处,半弯着腰查看电脑,脸在萦纡的光线下俊美的几乎发光,但是也冷的塌糊涂,无论的紧抿的嘴角还是冰冷的眼睛亦或者姿,几乎是每寸都写满了强硬与拒绝靠近的气息。 陆嘉泽……脑子坏掉了么?居然在找他? 他的父母情人兄弟都没能发现他的异样来寻觅他,他的仇敌在找真正的他? 陆嘉泽,能看出冒牌货和他的区别?在跟他谈了七八年恋爱的云默都没看出他和冒牌货区别的情况下? 他还是不能相信,看着陆嘉泽检查电脑上的视频,那上面已经有冒牌货出现的身影了,陆少爷哈了声,对着那边的延江道:“我把视频发给你,你猜猜看他为什么偷偷回来检查?” 延江似乎说了什么,陆嘉泽下子激动起来:“没错,我四处堵截他家的生意,把他家砸了,频繁出现在小区里,他如果是真货,现在该烦的就是生意,或者是担心得罪了人,把自己藏好了,但他偷偷潜进这里!”陆嘉泽四处望了望,有次正好与沈意视线相对,沈意都被陆嘉泽眼睛里的恨意吓了跳,“我跟你说,这房子绝对有问题!” 这房子……有问题 沈意听到怔怔的,会儿才觉得陆嘉泽说的是对的,不管他是死了还是别的什么,没道理他出不了这个家的! 可是……可是陆嘉泽怎么会知道呢?如果他不是亲身经历,也很难相信,这世界上居然会有灵魂出窍和被人占领身体这种事啊。 并且,计算陆嘉泽真的发现了他的不同,陆嘉泽这么大费周章地寻找真相干什么,找到真的他,回去继续抢生意? “他想反钓我。”陆嘉泽太激动了,讲话讲了半声音都哽咽起来,断断续续的,过了好会儿才镇定下来,“所以他把房子出租了,不过我不怕他,只要他不是真货就行了,我总会把他尾巴揪住的。视频发过去了,你可以看看,卡号给我,明天我给你打……我当你是他兄弟,才跟你商量的!爱做不做,我手下又不缺人,我还就不信我花钱雇不到个愿意玩游戏的人了,哦?” 延江似乎也很激动,在那边说了很久很久,沈意把头凑过去,只模模糊糊听到说就算是假的又怎么样,样的身体我们还能把他剁了吗,他父母都还在的,你现实点好不好,都少年了,趁早找个女人结婚了,人就是真货跟你也没关系,没见人正经情人也没急吗。 “他怎么进来的,就让他怎么出去。”陆嘉泽斩钉截铁地说了这么句,就迅速把电话挂了,然后又去隔壁把后勤部接了回来,大概是今晚话说了,陆少爷晚上都没吃,只喂后勤部吃了点东西,然后就抱着后勤部发呆。 沈意被陆嘉泽找他的事情震惊了,于是也起坐在陆嘉泽的身边,魂游天外地拼命找他是不是遗忘了什么跟陆嘉泽相好的记忆,不然他死活不能接受陆公子费尽心思在找他这件事。 可是找来找去,沈意也想不起来,他每记得的跟陆嘉泽的事,几乎都是以陆嘉泽跟他吵架、打架、互相讽刺作为结尾的,甚至连毕业时候的散伙饭都是以悲剧收场的。 那天大家都喝醉了,满桌都是群魔乱舞,告白的、话别的、还有哭泣的都有,乱的塌糊涂,陆嘉泽在他隔壁桌,似乎也喝醉了,他喝了半跑过去问陆嘉泽为什么最近越发神经了总找他茬,陆嘉泽说因为我喜欢啊,他说你就这么欠揍啊,陆嘉泽才眼睛通红地冷笑,因为你是个傻`逼,然后就甩下他去别的桌了。 思来想去,真的找不到件事是他们好好相处的啊! “你不要死好不好。”陆嘉泽抱着后勤部发了好久的呆,最后才轻声呢喃,也不知道对谁说的,“我直在呢,不怕,我在,你就会好好的。”第 8 章 到换季时节小雨就特别,凌晨四五点的时候就飘飘散散了,从未关严的窗缝里抖抖落落,陆嘉泽没吃晚饭,抱着后勤部发呆到了天亮,到了凌晨三四点的时候才起来去把窗户都关上了,然后再去睡觉,沈意边内心纠结地纳闷为什么陆公子在找他,边蹲在门口研究那个中国结。 这个中国结是陆嘉泽某天晚上挂上的,有两个手掌那么大,编织的特别精美,他之前就看过了,还奇怪了下陆嘉泽怎么就这么爱上了这种装饰物。 他目送着陆嘉泽回了房间睡觉,想了想还是飘进去看了看,陆嘉泽打完电话情绪就不大对头,直恍恍惚惚的,晚上没吃就算了,现在居然连澡都没洗。 他眼见着陆嘉泽进了被窝,于是又返回去去看中国结,陆嘉泽今晚状态不太好,于是连客厅的灯都没关。 中国结没什么好研究的,关键是中国结里夹了个铜镜。 这铜镜不知道是哪年的,模模糊糊的泛着柔光,沈意之前瞧镜面上满是朱砂鬼画符没注意,但是之前他无意中发现了件奇怪的事。 他的手能摁到镜面上,指尖甚至能感受到那股凉凉的味道。 真的是触碰到东西的感觉,硬硬的。 他又用手轻轻地碰了碰镜子,指尖还是冰凉,证明这不是他的错觉,他深吸口气,安慰自己不要紧张,又换了只手测试,凉凉的感觉还在。 铜镜还是那面铜镜,他在铜镜里也看不到人影,但是他千真万确地摸到了铜镜! 外面的小雨似乎逐渐变大了,打在窗户上沙沙的,门灯没有开,客厅的光透过来还是半昏暗的,于是他看到窗玻璃上黏满了细小的水珠子,大的小的,统统划过玻璃,最终汇成条 分节阅读3 欲望文 分节阅读4 第三天堂(主角被穿了) 作者:肉团子很软 分节阅读4 水流。 他望了好会儿,才走到窗边,外面的雨远比想象中的大,都快看不清了,水天色,都是雨帘,他默默地顿了会儿,把手放到了窗户上,结果还是穿透过去了。 窗子依旧是摸不到,他想,走进了卫生间,那里有个半人高的梳妆镜,他抖着手,把手放上去,在镜子里看到了后背的浴缸磨砂玻璃还有些零碎的东西,但是他依旧没有碰上。 他把手缩回去,再次返回门口,那面中国结静静的挂在那里,铜镜也泛着柔和的光,他看了很久,最终还是转身走了。 他没有勇气再按次,如果发现是错觉,他定会崩溃的。 最怕的不是没有希望,而是发现了希望,之后又发现,原来那希望是假的。 他回到陆嘉泽身边,后者短短的时间居然已经睡着了,于是他就坐在陆嘉泽身边发呆,顺便整理思路。 根据陆嘉泽和延江的谈话,他觉得这件事的顺序应该是这样的。 他发小先给冒牌货送了堆特产,在看望冒牌货的同时顺便偷了冒牌货的根头发,然后去做了dna,再然后是陆嘉泽到他家偷窃砸东西,逼的冒牌货搬家了,再然后,陆嘉泽搬进了他家,开始四处寻觅线索。 他想了想陆嘉泽那堆点燃的檀香与开了光的佛像挂坠,又是晚上看的《24重人格》到近日的装摄像头等事,觉得虽然不能相信,但是好像每件事都是真的在朝着陆嘉泽在寻找他的方向解释啊。 包括那些检查电脑游戏还有在家里弄上铜镜检查dna,好像都是真的在怀疑冒牌货是假的。 他的仇敌,确实在寻觅真相! 可是……如果这些事朝着这些方向解释,沈意觉得,另外些零碎的话,就也不得不解释了。 譬如延江说的“你现实点好不好,都少年了,趁早找个女人结婚了,人就是真货跟你也没关系,没见人正经情人也没急吗?”和“你这是做什么,人就是不喜欢你罢了,你又是查他电脑又是往死里弄他父母公司的,你这是求爱不成要逼死他的节奏么?”之类的。 他有些头疼,怀疑自己是因为太年没有和人接触,智商已经坏掉了,否则延江说的话,怎么都像是在说,陆嘉泽喜欢他啊。 陆嘉泽怎么会喜欢他呢?除非陆嘉泽是三岁的幼儿园小朋友吧,还停留在喜欢你就要抓你辫子往你身上放毛毛虫的地步。 他摇摇头,觉得这里面定是有什么误会,反正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陆嘉泽喜欢他,那么些年,陆嘉泽给他好脸色的时候都少,如果那种表情都能称得上喜欢的话,那他和云默的感情,就是天崩地裂了吧? 想到云默,他又有些黯淡,如果说,陆嘉泽都发现他的不同了,那么云默肯定也发现了,但是云默什么都没说,云默默默地接受了。 他之前偶尔会动这种心思,但是他不敢确信是真的,但是这次是真的找不到借口了。 延江虽然是兄弟,但到底是外人,发现他不对头也不敢声张很正常,而他父母,因为他出柜的原因觉得他性格大变倒也有那么丝可能,但是云默…… 他默默地看着陆嘉泽,外面的雨似乎大了,瓢泼样的落下,春雷滚滚,天像破了个大洞,在这种春季显的如此诡异,简直好像逢魔时刻。 后勤部在外面轻轻地叫了声,沈意出去看了看,发现已经八点了,因为今天雨太大,所以天有点暗,但是平常这个时刻,无论陆嘉泽睡的晚,都该出门了。 可能是昨天延江说了什么打击的话吧?沈意想,蹲在后勤部身边看后勤部,后者是真老了,刚抱回来的时候,总是动来动去的,他回家,就绕在他身边亲热个不停,为此还被他训斥了无数回,但是现在,后勤部除了偶尔出来溜达圈,就再也不出窝了。 时间真快啊,那时候后勤部还年轻,云默还爱着他,而他还意气风发着,眨眼,他已经连很前尘旧事都不记得了,就好像昨天陆嘉泽在网上找东西,他很东西都看不懂了。 二十几岁的最美好的日子,他却全部都献给了这虚无之地。 他陪着后勤部坐了许久,卧室里还是没有动静,这会儿墙上的钟已经指向十二点了。 好像有点不对头,他想,走进卧室看了看,陆嘉泽把整个身体埋在被子里,只隆起个包,他怎么瞧也瞧不清。 明明之前还能碰铜镜的,结果现在还是什么都碰不了,沈意怨念地想,不禁猜测那个铜镜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法力,或者被高人开过光什么的。 他在床边绕了十几圈,尝试了从各种角度偷窥,但陆嘉泽好像也不怕闷死似的,完全就把自己埋进了被子。 大概是他怨念的太深,过了会儿陆嘉泽的手机响起来了,因为冒牌货喜欢放音乐,所以沈意近年来对新的歌曲倒不算陌生,听了会儿才发现陆嘉泽用的是《活着》。 手机响了很久,挂了次又次,到第七八次的时候,陆嘉泽才把脸从被子里露出来,满脸通红,跌跌撞撞地从床上下去,去客厅里找手机,这个过程中,陆少爷还差点摔了跤。 好像……是发烧了,沈意猜测,见陆嘉泽脸颊绯红,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连露出的锁骨都黏腻腻的。 “什么事?” 陆嘉泽开口沈意就确定了,这货是真病了,鼻音浓浓的不说,嗓子也哑了,还咳嗽了两声,声音碎的像棉絮,干的不得了。 那边不知道在说什么,陆嘉泽手扶额手应了声好,然后就挂了电话。 雨似乎小了点了,但依旧没停,沈意就看着陆嘉泽进了卫生间,放了满满池的水,然后把脸埋了进去。 陆嘉泽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沈意有点恍惚,有年他在厕所也是这么跟陆嘉泽打架的,把陆嘉泽按在水池里,那次陆嘉泽算是破天荒的第次求饶,说是怕水。 满满池的水,陆嘉泽把脸在里面埋了半分钟,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虽然脸上都是水珠,但是眼睛已经清明了,又是那样的冷冽。 “我会儿就到。”他看着陆嘉泽快速洗漱完毕了,又出去打了个电话,“你把人看好了,不不。”陆嘉泽似乎又改了主意,“你把人带到我隔壁来,风水大师嘛,既然来这里做过法,总该记得到底是在哪间做的,就是记不得,也看得出来区别吧?” 这次的电话好像是延江打的,沈意听到延江说了声好,然后两人就同时挂断了 第 9 章 下雨的天气,总是雾蒙蒙的,尽管雨已经小下去了,但是客厅里依旧半灰暗着,之前陆嘉泽倒是把灯开着,但是现在进房间去换衣服了,却又把灯关了。 沈意把脸贴在窗户的边缘,脸颊介于疼痛与半疼痛之间,他只能靠着这个方式发泄。 陆嘉泽说,有个风水大师,他便有点心凉了,这么年了,他在这虚无之地等待,寸寸地看着自己被时光磨平,有时候会恨恨父母和情人的迟钝,但是大体来说,还是平静的,现在他突然就不知道该怎样了。 如果这事是人为的,他……他突然不知道该有什么情绪了。 憎恨那个把他弄成这样的人?但他的四五年时光就这么消耗了,他不能确定这四五年自己就定过的美好,但是他想,自己起码会有掌控权,个人,不管过的好不好,那都只能自己来过,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干扰别人的命途。 脸颊上的疼刻骨铭心,这游戏他玩惯了的,只能靠着疼痛确认自己活着,以前他玩的时候其实蛮高兴的,今天却有股茫然 纵使他再回去,其实他也回不去了。 刚变成这样的时候,他生气、愤怒、激动,尝试各种办法回到身体,走出房间,他还记得自己是个人的时候,易怒暴躁,会跟陆嘉泽打架,会让后勤部离远点,那些情绪于个人来说是非常不好的,但那是他的部分,被磨灭之后,他就已经不能确定自己还是自己了。 他继续在窗边进进出出,边思忖着当年到底跟谁结怨过,边看陆嘉泽换了衣服出来,后者估计是真发烧了,尽管眼神清明,但是走路总觉得在打晃。 陆嘉泽确实是为他努力,他想,往窗外看了看,雨水落在窗户上,密密麻麻的,像是小蚂蚁,于是他就加茫然了。 这么努力的话,好像陆嘉泽确实在喜欢他,但是……但是他还是不太能接受。 就像夜醒来自己成了孤魂野鬼天地倒悬起来样,他现在也不能时相信他是被人算计了或者陆嘉泽是喜欢他的。 门口传来了轻轻的开门声,他把头扭转过去,还是决定跟上去看看,陆嘉泽敲响了对门,那个羞涩的爸爸好像正在吃午饭,沈意从门的缝隙里看到小姑娘也出来了,在门口。 陆嘉泽和那对父女说了什么,然后那两个人就都过来了,小姑娘今天没有穿裙子,换了套牛仔服,头上扣着个小帽子,蹬着双牛皮小靴子,真是神气十足。 后勤部从早上起就再也没动过了,陆嘉泽也病着,所以也没喂,那爸爸去冰箱里翻了盒牛奶热了热倒给它,它就安静地躺在那里被小姑娘摸来摸去。 怕是不行了,沈意想,绕着后勤部转了两圈,心里难受的厉害。 那父亲总是副羞涩的模样,性子倒是特别的好,又去厨房倒腾了会儿,沈意在客厅里看着小姑娘玩了会儿后勤部,去了厨房才发现那爸爸是在熬粥。 陆嘉泽好像到现在都还没吃饭,他想,听到楼道里传来了些脚步声,声音缭乱,忙飘出去,仔细听着,谁知道那对父女也急忙挤到了门口,待门外没有动静了,也都开门出去了。 他们也要去隔壁听听?沈意时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便飘在门口继续研究那个中国结,顺便听听外面的动静。 早上的时候,因为怕失望,第二次他无论如何都不敢把手指摁在铜镜上,但现在他倒是无所谓了,再失望怕也不会比听到风水大师失望了,于是他大大咧咧地把手指按到了铜镜上,下雨的天气,镜子格外的冷,冻的他手指都缩了下。 真的是能摸到,他想,尽管努力平静,还是颤抖了起来,把脸颊也贴了上去,那里之前还疼着,碰上铜镜之后,又凉又涩,像是贴上了块冰。 他怔怔地望着铜镜,门哗啦声就开了,陆嘉泽走在前面,之后是个年轻人,脸圆圆的,胳膊上肌肉虬结,手上还拖了个五六十的老头。 三个人都从沈意身上穿过去,都是无所觉,对面的门轻轻被关上了,最后个走过来的是发小延江。 “大师,看仔细了。”延江把门关起来,漫不经心地拽了拽那个老头的衣领,“到底是哪间?” 这个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风水大师?沈意觉得都不敢相信,这老头干瘦矮小,既不仙风道骨也不猥琐别扭,就是个正正常常的老头,走在街上都不会有人看两眼。 大师被拽着衣领,又被那个圆脸的年轻人按着,满脸惊慌,想挣扎又挣扎不开,含含糊糊地道:“我不知道。” 陆嘉泽把后勤部连窝抱进了卧室来,再出来的时候还带了瓶酒,这会儿正在厨房洗杯子,出来的时候,微微笑。 “那你介意告诉我,为什么他定期给你汇款吗?”陆嘉泽倒了杯红酒,看起来居然心情不错,楼道里传来了轻微的歌声,沈意听了会儿,才发现是圆圆在那里唱小燕子。 老头似乎很害怕,想挣扎又不敢挣扎的太开,沈意猜,那个圆圆脸的年轻人,已经要他好看过了,他感觉到,圆圆脸的衣服上,肌肉都快鼓起来了。 那老头不吭声,陆嘉泽也不着急,可能是另外边也问过了,只是坐在那里喝酒,半晌才道:“长鸣,把他带走吧,关个月,黑暗有助于思考,他说不定能想到什么。” 圆圆的歌声突然大了起来,那个老头挣扎不休,陆嘉泽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圆圆脸的长鸣就把老头的嘴捂住了,过了会儿楼道里才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与谈话声。 圆圆的声音大点,沈意趴在门上听到圆圆说哥哥好,然后就是个含糊的声音,再之后又是圆圆天真无邪的声音。 圆圆说爸爸在房间里,和阿姨在起,哥哥你不要进去。 陆嘉泽也趴在门上听,还从猫眼看了看,过了会儿抬起头来,冲延江用唇语道:沈意。 确实是冒牌货,沈意已经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声音,他想冒牌货可能是打算来看看什么情况的,也可能这个所谓的风水大师被捉住的时候,陆嘉泽就透露给冒牌货了,但是总之冒牌货跟来了。 他这会儿才醒悟过来,为什么圆圆要留在楼道里。 楼道里的声音持续了段时间,过了会儿彻底安静了,陆嘉泽转过头来,又是笑:“看,他这么关心你,已经来找你了。” 老头被长鸣按着嘴巴,呜呜啊啊的,长鸣把手放开,那老头就抖起来,慌乱的不得了:“我真不知道,干我这行的,都是靠嘴忽悠人的,要真是知道什么风水养人,早自己富起来了。”他伸手去拽陆嘉泽的衣服,苦苦哀求,“我真的不知道,他当时就请我过来看了下,这屋子的位置符不符合震上震下卦。” 陆嘉泽被扯着衣袖,也不吭声,过了会儿才道:“长鸣,你先送他走。” 那个圆圆脸点点头,拉着老头走了,门关上,延江就不安道:“你怎么查到他户头的?你真打算把他关起来?我看他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刚才……刚才都那样了,他也分不清是哪间房子,再说,他被找来看房子的时候,已经是沈意变了之后吧。” “怕什么。”陆嘉泽神情镇定,“就算犯法也是我做的,再说,谁知道是我做了?我又没打算杀了他,关他段时间怎么了。”他上下扫视了下延江,“除非你打算揭发我啊?” 延江皱着眉头:“这事蹊跷,他可能早就知道有人会查户头,这老头是来浑水摸鱼的,今天带他来,我们已经在明处了,以后查什么都只能明着来了,他敢直接上门来找这老头,就说明他什么也不怕啊,他已经把你反钓上来了,到时候控告你绑架那老头怎么办?”他话说了半,便不说了,过了会儿才道,“你不高兴?” 陆嘉泽确实不大高兴,沈意想,趴在门上继续摸那面铜镜,他猜那个所谓的风水大师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那老头样看不见他,会从他身体里穿过。 既然是从户头上查的汇钱记录揪到的这个风水大师,那就说明那会儿冒牌货已经在用他的身体他的卡了,他叹了口气,死活想不起来,这要是大的仇啊,这么折腾他。 杀了他都未必能有这么残忍,所有人都以为他活着,而他却无声无息地死了。 他想起那几年,从绝望崩溃走向和缓再逐渐渴望疯了的日子,瞬间连延江都恨了起来。 既然早就知道冒牌货是假的了,为什么不说呢,说出来,哪怕什么都不做,他也不会绝望成那样,次又次的尝试走出房屋,尝试在窗口用剧痛死亡,然后次又次绝望地发现,连死亡都做不到。 他闭上眼睛,好会儿才缓和过来。 “我当然不高兴。”陆嘉泽淡淡的,“我把事情件件摊开给你看,你给我的反应不是高兴,而是惊恐,你想要我怎么高兴。延江,今天换成你消失了,未必你也希望我们,对你不闻不问?” “你就想着指责我,你倒是告诉我,这件事我能怎么办?”延江叹了口气,眼睛在室内逡巡,“陆嘉泽,我跟你说,这事你做的太急了。” 延江低头也倒了杯酒,口喝干,陆嘉泽的脸青白,他的脸通红,沈意觉得都有些恍惚,其实除了那次延江过来送酒,他真是好久没见过这个兄弟了,他还记得,他们以前关系好的同穿条裤子:“他现在已经知道了,明天把房子收回去你怎么办?我们手头也没证据啊,况且……这种事,说出去谁信?你别摇头,你是当事人,知道实况的,警察能信?人甩跟父母dna资料,你就是诽谤罪。” 陆嘉泽没有吭声,沈意在半空中打了个滚,犹豫了会儿在虚空中摸了下陆嘉泽的头发。 他想,其实不管是不是喜欢他,他都该感激的,切虚无之后,还有这么个人惦记着他,不管是出于爱还是恨,都让他觉得感激。 天下之大,他认识的人那么,但只有这个,在努力着。 春天的雨本不该如此大的,但是今天偏偏下的特别久,疾风暴雨样的,敲击的窗户哗哗作响,延江的声音在暴风雨里轻的几乎听不清:“他父母没有意见,他情人也没有意见,我们急有什么用?报案了,警察问的也是云默和他父母,你?你跟他关系向就不好,别人还当你抽风报复呢。” “那我怎么办呢。”陆嘉泽霍然抬头,之前脸还白着,这会儿又红了,连眼眶都红了,“你说他八月二十三失忆的,这都四月了,还差四个月就五年了!延江,你辈子有几个五年啊?失踪四年法律都能宣告死亡了,你要我怎么办呢?” 他在那里,脸色绯红,却神情麻木:“我没有耐心,我计划有问题,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可是我耗不起啊。” “他还是他,却不再是他。”陆嘉泽轻轻地道,用手按住桌面,似乎不稳了,“我情愿他死了,也不高兴,他用这种方法活着。”。 第 10 章 陆嘉泽是真病了,把延江送走了,又回房睡觉了,蜷缩着身子动不动,外面雨下的大,沈意继续在外面摸那个铜镜,琢磨到底哪里结构不同,后来听到了些轻微的翻书声才发现陆嘉泽是窝在被子里看书。 看书都不用开灯的么?沈意疑惑地想,天气不好,房子里都昏昏片,能见度差的塌糊涂,陆嘉泽怎么看的? 他蹲在门口,不太敢过去看陆嘉泽,他还记得陆嘉泽说“他还是他却不再是他”的时候那种难受的样子,虽然他完全不知道哪个环节出问题了,但是目前看来,现在陆嘉泽喜欢他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 铜镜已经被摩挲的有点热了,朱砂画的鬼画符也糊掉了些,沈意心不在焉地计算陆嘉泽到底喜欢他久了。 才回国的,那就是之前还在国内喜欢的了,难道是大学的时候吗?可是大学的时候,他们就不在个系,接触称不上少,但是也绝对不,何况那时候他正全力以赴地忙着追云默。 他记得他全心全意地追云默的时候,陆嘉泽也没少女朋友,有次还带着女朋友跟他吃了顿饭,那姑娘吃完饭有急事就先走了,他跟陆嘉泽起回校,他还全心全意地劝陆嘉泽找个漂亮的,否则走在起,大家不知道是看哪个,陆嘉泽就也对他呵呵,说你的小白脸又比女生好少。 那女生后来跟陆嘉泽怎么样了,他不太清楚,但是怎么想,陆嘉泽那时候都还是喜欢女生的吧? 那就只能是工作之后了,但工作之后,除非陆嘉泽是受虐狂,否则他真不记得除了第次他给过陆嘉泽什么好脸色,并且他也不记得陆嘉泽对他说过什么软话。 所以,这件事真是个迷啊…… 他想了会儿,还是决定不想了,喜欢不喜欢这种事离他真是太远太远了。 连延江都在说,没办法处理这个事,他自己也知道,其实再让自己回到身体上,困难重重。 凭良心说,如果今天换成了延江不见了,他可能发现不对,但是他就能想出办法了吗?把冒牌货杀了吗?那也就是杀了他的身体,把冒牌货抓起来拷问吗?那样也样问不出东西来。 当然,最重要的是,四五年了,从看见云默跟冒牌货相亲相爱到如今,他是正儿八经再也不相信什么爱情了。 什么海枯石烂什么永恒什么矢志不渝,都是屁话,什么东西都禁不住时间的熬煮,今天可能还惦记下,到个月半年,就彻底忘了。 他还记得刚开始的时候,冒牌货号称失忆,在家养病,云默弄些汤汤水水的食物回来,冒牌货都会遍遍嘟囔这个排骨汤腻了那个老鹅煲不鲜嫩或者什么鲫鱼汤太腥了之类,但是现在,云默点菜回家的时候,带的已经都是冒牌货的口味了。 就像熟悉他的口味样,云默样样熟悉冒牌货的口味,然后他们之间的那些东西就寸寸被消磨被替代了。 他用手无意识地继续摩擦铜镜,过了好会儿才觉得指尖剧痛,铜镜上的个s状的朱砂几乎已经被他蹭了半了。 陆嘉泽似乎还在翻书,沈意听到书本翻来翻去的声音,犹豫着是不是进去看看,这么暗的视线,陆嘉泽是不要眼睛了么? 他想了会儿,陆嘉泽倒是自己出来了,在床上躺了半天,居然也没换睡衣,衬衫揉的皱巴巴的,衣领上的扣子只扣到第二颗,露出大片光洁的皮肤,细腻的几乎发光。 陆嘉泽是出来喂后勤部吃东西的,后者蜷缩在沙发边缘,动也不动,被陆嘉泽摸了也只是懒洋洋地撩了下眼皮,很快就又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自己将来会不会像后勤部这样老死,沈意想,又觉得,最深的噩梦大概就是他直活着,用这副魂魄的状态,目睹着后勤部、陆嘉泽们的死亡,看到再之后的人家搬进来死亡什么的,直到这间房子被拆迁。 说不定会是真的呢,他又不用吃饭不用排泄,大概真的能活很久很久,目睹很很的分离,直到疯掉什 分节阅读4 欲望文 分节阅读5 第三天堂(主角被穿了) 作者:肉团子很软 分节阅读5 么的。 后勤部继续睡觉,陆嘉泽摸了会儿就关灯去厨房了,那个胖胖的父亲中午煮了锅白粥,黏稠稠的,米粒晶莹,不过现在沤了个下午,已经干掉了,米粒膨胀的糊成团,陆公子倒也没介意,往里面倒了点水,又继续加热。 像陆嘉泽这种……算是纤弱的身子吧,沈意想,跟着陆嘉泽后面扫视陆嘉泽的身材,怀疑以陆少爷这种生活方式,早晚会挂了。昨天到现在口没吃,今天又发烧了,还泡冷水,分分钟都是找死的节奏啊。 不过他倒记得,陆嘉泽高中的时候身体还不错的,有次他发烧,陆嘉泽替他把运动会的两千米跑了,跑完了还神清气爽地嘲笑他像小姑娘,淋个雨都会发热。 陆嘉泽跑步还挺快的,那次还拿了个第名,学校给他发了个笔记本做奖励,他回头就把笔记本给陆嘉泽了,陆嘉泽边嚷嚷他都不请个客道谢边还是把那笔记本收了。 雨还在沥沥地下着,陆嘉泽就开了厨房的灯,总是模模糊糊的,于是只有天然气那点幽蓝的火光摇摇摆摆的,衬着窗外的婆娑树影,显得隐在半黑暗中的陆公子像个剪影。 陆嘉泽还真挺好看的,沈意想,那半个剪影勾勒出的轮廓好生秀气,尤其是睫毛在火光里抖抖的,像两只小小的蝴蝶。 他看了会儿,陆嘉泽就真跟剪影似的,动不动,直到客厅里的手机响起来了。 陆嘉泽电话其实挺少的,来来去去的联系人都是延江,他听了会儿,陆嘉泽在那里,分明也听见了,却就是不接,等电话响了七八次了,才慢慢腾腾地关了天然气,摸进了黑黢黢的客厅。 接电话之前,陆嘉泽清了好久的嗓子,然后才边接电话边去开灯。 “……我刚才在洗澡。” “我明天就去找你。”陆嘉泽捏着鼻子,“嗯,最近有点忙,没没,没感冒,刚洗头的时候呛了下,对啊,我直笨手笨脚的嘛。” 似乎是个女人的声音,太小了沈意听不清,也不好意思听下去,于是就蹲着在虚空里摸后勤部,边玩边听陆嘉泽讲话。 “你早点睡,别老打麻将,哎,晚上记得喝牛奶,我很好,真的。”陆嘉泽的声音稍微提高了点点,“我没有生爸的气,是我做的不对。” 那边的声音还是小小的,沈意听不清,却觉得声音有点耳熟,过了会儿才想起来,这大概是陆嘉泽的妈妈 他跟陆嘉泽的妈妈倒是见过不少次,他初中的时候跟陆嘉泽同桌过段时间,那时候开家长会,都流行家长前面坐着,学生后面着,开场之前,陆嘉泽的母亲都会跟他拉些话,以至于后来大学的时候,陆嘉泽的母亲给陆嘉泽送东西,还会给他带份。 甚至冒牌货来了之后,陆嘉泽的母亲其实都来过次,三四年前的事了,他记的不是很清楚,但是就记得她送了些东西然后就匆匆走了。 走那么快,大概也是因为冒牌货跟她说不上话,加上云默三个人,坐在沙发面前,都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嗯,等他气消了,我就回去,没事没事,我真没有生气,换我养了那么年的儿子不听话也会揍顿的。好,好,回去我给你做饭。” 陆嘉泽不刻意提高声音的时候,音调软软的,今天偏偏感冒了,于是声音特别奇怪,怎么听都像是快哭了,沈意看到他去厨房盛了碗粥出来,结果最终也只是喝了几口。 陆嘉泽把他爸也惹生气了,难道跟他样,也是出柜么?沈意思忖,见陆嘉泽坐在餐桌前,便继续摩擦铜镜,这现在是他最新的娱乐,比在虚空里摸后勤部和在窗台体会疼痛有趣了。 陆公子喝了几口粥,发呆倒是发了半小时,后来就坐在那里发短信,打字十分熟练,十指如飞,忽儿打了好个,最终还打了个电话出去。 “帮我个忙。”陆嘉泽对那边说了会儿客气话,看起来还挺熟的,“帮我看看,嗯,没客气,帮我看看本市这四五年有没有植物人或者瘫痪不能动之类的好么?嗯嗯,我这不是知道你有路子么。不是恭维呀,活动费当然我付,不,我没说你付不起,哎你看看……那行,顺便帮我看看,我这房子,对对,我搬家了,住了不踏实,你帮我看看,这房子以前住过什么人。好的好的,会儿把地址发给你。不客气啊,上次是应该的,我也就是举手之劳,行行,你有消息通知我,我请你吃饭。” 这房子是开盘就拿下的,完全没住过任何人,装修都是自己亲自设计的,沈意听了会儿陆嘉泽的话,默默地想,倒是挺感激,陆嘉泽真的这么用心的。 喜欢这种东西那么虚,但是有个人惦记着你,帮着你,感觉却是暖暖的。 陆公子打完了电话,也不再喝粥了,收拾了下桌子就去洗澡,洗完了出来才去锁窗拉窗帘,检查门锁的时候,陆嘉泽正好挤在沈意身边,两人交错了好几次。 陆少爷是个心细的人,每晚该做的功课样都不少,锁了门又推了推,最后才转身,转身的时候,靠的太近,沈意甚至看到陆嘉泽抖了下,然后就是中国结的剧烈摇晃。 陆嘉泽把抓住了中国结,盯着中间的铜镜,手几乎在抖,那上面的鬼画符缺了个小小的角,沈意之前就发现了,倒没想到陆嘉泽居然能这么敏锐。 “你在吗?”陆嘉泽突然大声问,扔了中国结满屋子转圈,穿过客厅去厨房去阳台去储藏室,把每个房间的灯都打开了,喊的声嘶力竭,“你在吗?你是不是在?” 沈意在门口,看到陆嘉泽把沙发推翻了,又砸了书橱,满屋子都是轻松熊维尼小熊还有蒙奇奇,落了地。 “你在吗?沈意你在吗?你是不是在啊?” 我直在啊,沈意想,摸了摸铜镜,可惜的是,他只能蹭掉这块朱砂,却没办法写出字来。 陆嘉泽喊了几声,在客厅里转来转去,甚至还被轻松熊绊了跤,跌跌撞撞的。 “你到底死了没有啊!”陆嘉泽大吼声,又爬回门口,把中国结扯着,盯着铜镜,两眼血红,“没死你吭声好不好,你知不知道……” 陆嘉泽没有说下去,沈意也不知道陆嘉泽本来打算说什么,他飘在半空中,把手按在铜镜上,陆嘉泽手抖抖的,也按了上去,沈意看到他们的手指交叠在起,但还是穿透过去了。 他们,终究不是个空间的人。 第 11 章 沈意这辈子,觉得都没经历过比这凄凉的景象,哪怕他自己陡然间变成魂魄他都是个人在难受,但是看到陆嘉泽跟他起在磨蹭铜镜,他陡然间都有种苦命鸳鸯的感觉。 明明没有关系啊,他想,抑郁地停下手,都能摸到镜子,却碰不到起,铜镜里也显不出他这个人,就算陆嘉泽知道他在了,反而可悲了。 知道某个东西的存在,但是却见不到摸不着,就像他能坐着陪后勤部,却摸不到后勤部样,太让人悲伤了。 陆嘉泽冷静下来,捏着那块中国结垂头想了会儿,指了指镜面的右上角,那里有个奇异的图案:“在门口……如果你是沈意,如果你直在,磨掉这块卍的右边角,如果只是偶尔在,磨左边的,在又能出房间磨上面的,如果你根本听不到或者不是沈意……算了,听不到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沈意愣了下,望了望铜镜,暗想陆嘉泽还蛮聪明的,他之前都没想出这个办法来。 他把手指移上去开始擦右边角,陆嘉泽先打了个电话,言简意赅的:“快过来,对,现在立刻马上,我不跟你开玩笑的。”然后就把手机对着铜镜举了起来,沈意估计陆嘉泽是想录像,连忙对着那角开始摩擦起来。 外面风雨如晦,室内却安静的可怕,沈意指尖摩擦的几乎起火了,那块朱砂痕迹却并不是很好摩擦,只隐隐地淡了下去。 这样其实也应该看得出来吧?他想,见陆嘉泽眼睛都直了,于是越发用力起来了,这种疼痛,比起在窗口进进出出轻松了,他并不觉得疼,就是费时间。 小半个角被消磨的时候,门响了,陆嘉泽甚至都没有看猫眼或者问什么,直接就把门拉开了,动作粗暴的要命,而外面着延江,像是从水里拎出来似的,浑身都湿透了,水落下来,把外面的地面都浸湿了。 “怎么了怎么了?”延江火烧火燎地问,撩了撩湿漉漉的额发,“出什么事了?” 陆嘉泽看到延江愣了下:“雨下的这么大?你没打伞?”又顿了顿,“你去洗个澡换件衣服。” “先说吧,我会儿再洗澡。”延江倒没同意,执意要问,“风太大了,伞吹了,我跑上来的。” 沈意有点不太好意思,他中午还憎恨过延江的,现在看延江这样,又觉得自己太龌龊了。 谁没有自己的生活呢?延江又不是他爹妈,发现不对,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怎么能胡乱说,毕竟换成自己,可能也想不出会有这种违背科学的事吧? 他边想边蹭,陆嘉泽指指铜镜,倒没有太激动:“我刚才说,如果你直在,把这个角的符号擦了。”陆公子停了下,低头去按手机,然后调好了举到延江面前,“你看,最开始是这样的。”又指指铜镜,那半个符号已经模模糊糊若隐若现了,“现在是这样的。” 延江浑身都是水,股股地汇聚着流下,沈意不知道延江是不是太冷了,但他看到延江在颤抖。 “这不可能。” “这是真的。”陆嘉泽斩钉截铁,“你要是不相信,你会儿可以看摄像,我屋子里还有摄像,还是不信,你在这里慢慢看,让他把另外半边也擦了,别跟我扯什么雨天雾气大的话啊。” 还要再磨半边啊,沈意换了个姿势,倒挂起来,这种姿势他甚至都能看见陆嘉泽睡衣下的肚皮,于是他还是老老实实地换回姿。 延江只是摇头:“怎么会呢?”他喃喃自语,“怎么会呢,怎么会有人好好的变成魂魄呢?”他的手上都是水,把揪住了陆嘉泽的睡衣,有点无助,简直可怜,“不可能啊。” 简直跟自己那时候样,沈意同情地想,大早发现自己趴在天花板上,自己的肉身睡在床上,他也是不相信,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尝试了无数种办法醒来。 延江手上的水把陆嘉泽的衣服都浸湿了,后者倒是无所谓,只是撇撇嘴:“你明明知道是可能的,你到底是逃避什么啊。” “你说在逃避什么啊!”延江低吼声,冻的青白的脸片惨灰,沈意这会儿才想,原来真的已经好年了,他记忆中的兄弟都不再是那个活力四射的样子了,眼角都有了细微的纹路,细细往下落着雨水,像是在落泪,“他如果直在,就直在看着我们,他在这里真的等了五年,看着我们生活……不,看着他情人与别人生活,用着他的资源,而我们……” 延江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在那里,沈意看了前者好会儿,才想自己果然个人呆傻了,后勤部都老的要死了,跟他帮的兄弟应该都不小了,该成家什么的了。 他还在原地,而他们其实都已经走远了。 陆嘉泽扶住延江,歪头想了想:“你去洗澡吧,别冻感冒了,明天还有不少事要干呢。”前者把后者推往浴室,“快,换个衣服,有事我们等会儿说。” 他把延江推进浴室,又过来摸了摸铜镜,然后才进屋找了套衣服送了过去。 “你直在啊。”陆嘉泽折回来之后就在门口,也没有摸镜子,只是笑了笑,小酒窝特别明显,“跟我在这里,别偷看他洗澡啊。” 我为什么要偷看延江洗澡啊,沈意想,我连你都没有偷看吧,不过他有点高兴,四五年了,这算是他第次跟人交流吧,虽然他什么也说不出去。 “我之前想了很久,把你找回来应该说些什么,或者直接讽刺你之类的。”陆嘉泽把手插在睡衣口袋里,他穿了件淡蓝的睡衣,胸口盛开着朵向日葵,还没有成熟,于是细细密密的瓜子都是粉白的,特别搞笑,“不过我觉得如果你直在,瞒着也没什么意思的。” 他望着客厅,眼睛虚虚的,好像不知道该落在哪,只是明明灭灭:“嗯,我喜欢你,喜欢很久了,我很后悔当年没有告诉你,但我现在回来了。” 现在是该告白的时候么?沈意有些别扭,继续摩擦着铜镜,有瞬甚至觉得庆幸,幸好自己现在不用回答,否则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拒绝也太残忍了。 昨天他就推论出这个结果了,但是他并不太敢相信,或者说,没有直观的听到,还是想当不知道,但是现在,亲耳听到了,就很难受。 他是不知道陆嘉泽什么时候喜欢他的,但是他,确实没有喜欢过陆嘉泽,甚至讨厌过,但是现在陆嘉泽却在竭力帮他。 延江在浴室里喊了声,似乎在问什么,沈意没有听清,陆少爷可能也没有听清,笑了笑,然后就走了,走的时候他还在讲话,声音远远的:“真好,我听不见你拒绝,那在你回来之前,我就当你在考虑啦,以后你拒绝了,我也算满足了。” 真是好可怜的样子,沈意想,当年他追云默的时候也这样,告白的时候紧张又不安,最终还是被拒绝了,于是简直万念俱灰觉得生无可恋。 当年那么年轻啊,还相信什么喜欢能持久辈子,所以第二天又爬起来,继续疯狂追求,越挫越勇,像个傻`逼。 他不该喜欢的时候只喜欢云默,现在想喜欢的时候,其实已经什么都不喜欢了。 感激和喜欢毛钱的关系都没有,而他也觉得自己有些讨厌,好像在看本悲剧结尾的书,自己成了主角,明明很想扭转结局,却无能为力。 于是我与那辆车渐离渐远,我回家做饭。他轻轻地背书,他最近跟着陆嘉泽看了很书,但他还是喜欢背这个结尾,让自己逐渐平静,他把手放下去,不再摸这个铜镜了,陆嘉泽和延江似乎在讨论什么,过了好会儿才回来。 洗了个澡延江精神了,脸被热水蒸的通红,连眼角都有丝红痕:“镜子哪里来的?” 陆嘉泽蹲下去拍了拍后勤部,后者还是恹恹的,不肯吃饭:“个老道士给的,我在他那里买了好符,他说钱太了,就送了我个铜镜。”他皱着眉头想了很久,看起来也有些迷茫,“他和我说,这个镜子是镇宅的,照的见脏东西,我就挂门口了,但是你看到了,其实什么也看不到。” 结症不在镜子上,是朱砂,沈意想,他摸过别的镜子了,都会穿透过去,果然陆嘉泽和延江也那么觉得,在讨论朱砂和那些符号。 延江跟着去摸了下后勤部,然后去门口捏着中国结看了看,皱着眉头,他看起来也是夜未眠,满脸倦意:“你把符贴哪了?” “吃了。”陆嘉泽随口回答,努力哄后勤部进食,“那些符不是用来贴的,他说要吃了能开天眼之类的,我吃了两天,什么也没看到,倒是拉了两天肚子。” “胡闹。”延江斥责,“这东西也能瞎吃的?这你也信!” 陆少爷指指中国结:“我以前也不信的,谁跟我说这个,我非抽死他。”他耸耸肩,反倒心情好了,右颊个小小的酒窝,睫毛颤颤的,“但是现在,我什么都信,我都恨不得出家了,自己当个大师去。” 延江张了张嘴,嘴唇蠕动了下,最终还只是什么都没说。 “那你去睡会儿吧。”陆嘉泽指指房间,“把空调开了,这鬼天气,怎么突然就冷成这样了。明天我去找那个老道士,让长鸣准备朱砂和铜镜,你就回去好好休息,最近你也够辛苦的。” “你不睡?” 陆嘉泽蜷缩在沙发上笑了笑:“我白天睡过了,现在想坐会儿。”他目送着延江进了房间,才轻轻道,“喂,你在不在,过来陪我坐会儿。” 第 12 章 沈意这些年来习惯最的就是陪坐,有时候后勤部晒太阳,他坐在边看,有时候云默个人看书,他也会陪着坐会儿,当然前提是冒牌货在玩游戏之类的,陆嘉泽搬来之后,他也没少陪着陆嘉泽深夜发呆,但是等真正被人邀请着起坐坐之后,他反倒特别不习惯。 他已经习惯了个人,个人默默地看别人吃饭睡觉亲热,游离在世界之外 他立在门口没有动,陆嘉泽顿了顿,然后伸手在空气中摸了摸:“嗯,你在哪边?左边还是右边?”后者的五指在半空中伸展又合拢,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但是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抓到,于是就微微笑起来,“你坐右边好不好?” 陆少爷往沙发的左边移了移,将右边空了出来,沈意默默地想,哪怕你不让,我也能坐在那里,我又不占空间。 他依旧没有过去,他之前晚上,会跟陆嘉泽挤在张床上打滚,但是现在,他点也不想靠近陆嘉泽。 他甚至有点烦躁,想跟陆嘉泽说你回去吧,别管我了。 他点点也不想欠陆嘉泽的情,人情债,最可怕,因为还不清,何况鬼知道他还能不能变成人还债。 陆嘉泽的手轻轻搭在右边的半空中,又笑了笑:“喂,你记不记得,以前我们坐在起,你也坐右边的。”他的眉毛舒展开来,真是眉目俊秀,让人如沐春风,“那时候才是初中。” 我坐你旁边,你也从来不待见我,考试忘了带橡皮,让你掰半给我,你都不忘嘲笑,还要讹我顿午饭,沈意想,不知道怎么的,听陆嘉泽说这些,又突然放松下来。 管他欠不欠呢,反正陆嘉泽看不见他,于是他又飘到沙发的右边坐下来。 “延江已经结婚了。”陆嘉泽说,蜷缩在沙发上,脚踩着地上的轻松熊,他说的很快,好像只是倾诉,并不需要回答似的,当然,他也确实等不到回答,“他有个小女儿,快两岁了。” 延江居然已经结婚了?还有了小孩了?沈意愣,进而有点心酸,他跟延江当年好的几乎穿条裤子,他出柜的时候,延江那时候已经有女朋友了,拍着胸`脯跟他保证,以后生小孩算他们俩的,孩子不论男女定也叫他爸爸。 那会儿延江还说,如果条件允许,就生两个,个跟着他姓沈。 孩子都两岁了,可是他居然都不知道,延江似乎也从来没有上门来说过,他甚至都不记得冒牌货有提过这件事或者收到了什么喜帖之类的。 四五年了,延江从来没有跟沈意联系过,不管是真货还是假货。 现在延江愿意这么帮忙,也是非常非常不错了吧,沈意想,望了望半空中的手,想了想,调整了下姿势,用脸颊去蹭了蹭陆嘉泽的手。 他不太确定陆嘉泽想摸他哪儿,不过陆公子手总是举在那,他看了烦躁,他已经很久没有烦躁了,所以还是情愿做点事让自己平静过点,哪怕其实手和脸颊根本不会真的碰上,但他还是安心了点。 喜欢个人太惨了,他想,竭力祝福陆嘉泽早点想通了,这世上美好的东西太了,能够晒太阳感受温暖,能够吃饭品尝香味,哪怕是出门看看马路呢,都比虚无的喜欢好,那些东西,终究会慢慢地化成灰。 陆嘉泽絮絮叨叨的,沈意以前都没发现陆嘉泽有这么废话,他总记得以前他说句,陆嘉泽回的最的就是“关你什么事”,工作后两人见面,拳头使用率也比舌头高了。 大概喜欢个人真的会改变?或者已经这么年了,陆嘉泽性格变了吧,他默默地想,望着天花板听陆少爷絮叨,会儿是他们某个朋友也结婚了,会儿是还记得某某某吗,他们家出事了,现在在某地开了个水果店,精神反而比以前好,甚至最后的时候,陆公子还说了某个高中同学,因为癌症,已经死了。 就这个同学,沈意其实已经不记得了,但是听到陆嘉泽说死,还是忍不住触动了下,才四五年啊,他好像已经错过了半生。 陆嘉泽说那个死去的同学,说的很悲伤,沈意不由得想,这个同学死了,还能被好人惦记着,不像他,死了好几年,才被陆嘉泽发现。 想到这些他就心情又好又坏,也懒得再听陆嘉泽说什么了,飘回房间里看了看睡觉的延江,最终还是在延江身边躺了半夜。 他是魂魄,基本不用睡觉,但是可能是人养成的习惯,有时候夜里躺在那里也会脑子放空,像是睡着了似的,凌晨五点的时候,他又飘回客厅,发现陆嘉泽已经趴在沙发上睡着了,手臂还往右伸着,五指也微微张开。 真是何必,他想,这次陪着陆嘉泽坐到了天明。 陆少爷病着,但是有时候精神着实不错,早上七点的时候居然准时醒了,进房间把延江推醒后,洗漱了下,就出门了。 他今天没有收拾房间也没有检查门窗,沈意想,这次围绕着延江转来转去,他对延江比对陆嘉泽熟悉了,跟着的感受也好点。 延江洗漱没有陆嘉泽快,在卫生间待了好久,出来后才在沙发上坐下,摩挲着下巴。 “沈意。”延江在那坐了好会儿才开口,比起陆嘉泽那种像喃喃自语的声音,他的音调沉稳了,“你如果直在,应该知道点问题的吧?”他似乎没有找到陆嘉泽的剃须刀,于是便没有刮胡子,下巴青青片,“还是那面镜子,你看中间有个月样的符号,云默有问题,你就抹上去的,没有你就弄下面的。” 分节阅读5 欲望文 分节阅读6 第三天堂(主角被穿了) 作者:肉团子很软 分节阅读6 沈意愣了下,延江的声音冷冷的:“陆嘉泽在,我不好问,你……有没有杀过人或是间接做过这种事?问好了,我也有个方向。” 他个商人,做生意可能得罪人,可是又不是黑社会,怎么会手头有人命呢?沈意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过了会儿才想起来延江根本看不见他的反驳。 “那个月旁边,还有个山字符。”延江记忆了得,居然记得那鬼画符样的痕迹,“有,你涂左面的,没有就是右面的吧。”他顿了顿,眉头微蹙,“怎么会无缘无故就……总有个缘由啊。” 我也想知道呢,沈意想,杀人都不带这么阴毒的。 不过他倒是觉得,延江的性格变了好啊,以前延江讲话都温柔细语的,他脾气不太好,延江便常的细心温和点,不像现在,讲话都掷地有声,又冷又冰。 果然每个人都变了啊,只有他好像混沌了点,连思考都缓慢地退化了,很事情,陆嘉泽和延江都比他理的清,说不定陆嘉泽再晚个年找他,他就疯了呢。 他飘到铜镜边,关于杀人没有那个好回答,但是关于云默有没有问题这个,他还真不知道。 他在屋子里飘了四五年,云默如既往地体贴,没有对冒牌货的突变表示过惊讶,但是也没有说出过什么诡异的话,就是那种很正常的,相信了情人性情大变的人。 延江把话说完就也走了,临走之前倒是挺贴心的,还翻了本书放在桌子上,他关门的瞬间,沈意才隐约听到声对不起,轻的像风。 有什么好说对不起的,不是他昨天突然能碰朱砂铜镜了,谁能确认他是真的成了鬼魂呢,延江也没做错什么。 云默不可能有什么问题吧,他望着铜镜苦苦思索,他能恨云默善变或者傻或者薄情,但是真的不记得云默透露过任何不正常的倾向。 他想了很久,久到陆嘉泽都回来了,也没想通了该抹哪边,于是便干脆不想了。 陆嘉泽拖着个行李箱,满头都是汗,也不知道里面塞了什么,吃力的不得了,进门就去卧室抽了张床单到客厅里,然后铺在了地上。 “朱砂啦。”陆嘉泽自言自语,也不知道说给谁听的,把行李箱打开,那里面果然是半袋子朱砂,都是细盐那样的大小,红通通的像是干涸的血沫子,“老道士今天不在,我们先试试朱砂。” 陆少爷把半袋子的朱砂倒在床单上,半个地面都成了鲜红,简直有点犯罪现场的味道,沈意蹲下去,用手□朱砂里,手指下子就穿过去了,依旧什么也没有摸到。 难道是只能写成符的朱砂才有用么?他不死心,又在大片朱砂里摸过,结果当然是样的,他什么也碰不到,地上大片朱砂没有丝动过的痕迹。 陆嘉泽看着铺了地的朱砂,眼睛都瞪圆了,最终还是犹豫地开口:“好像没有效果啊。”他把手□朱砂里,倾泻了片的朱砂像汪碧血,显得他的手特别修长白`皙,白玉样的游动在里面,从前到后推起层层红色波浪。 沈意学着他也从头推到尾,但是他根本碰不到朱砂,也就是因为角度错误的关系,有几次和陆嘉泽手掌相合罢了。 第 13 章 干的朱砂不行,陆嘉泽就开始熬煮,他不知道在哪里倒腾回来的朱砂,店家似乎还给了他张配方,沈意跟进厨房,就看到陆嘉泽往个碗里倒了点点白酒,又混了点点朱砂,然后就开始用两只筷子研磨。 两根筷子太细了,总是容易滑脱,陆嘉泽中途回了趟房间,回来之后手上拿了只大号的排笔,又带了三两张白纸回来。 碗里的朱砂颜色有点淡,陆嘉泽试了试,但是纸上没有颜色,沈意看了有点惊奇,凑的近点了,发现那些朱砂都被捣成了很细很细的颗粒,但是再小却不可能了。 “好像不能溶于水。”陆嘉泽自言自语,又开始用锅烧水,从外面的行李箱里拿了好黄色的晶体过来,沈意没认出这是什么,但是感觉黄色的东西软软的半透明的像是小时候吃的qq糖。 这次似乎成功了,黄色的晶体被煮化后,朱砂也熔化了,陆嘉泽也没等锅里热气散去,提笔就沾了点,涂抹在白纸上。 大锅朱砂,沸腾着,波浪样的滚动,沈意看着不知道怎么就觉得有些恶心,他把手按到了白纸上,那个红色的印记是新弄的,红痕未干,似乎随时能沾在手上,但是他依旧什么也没碰上。 陆嘉泽等了会儿,瞪着白纸,眼睛都圆了:“你在吗?试试看。” 试了没用啊,沈意叹气,或者这玩意儿只能涂在镜子上,也或者这玩意儿只能那些得道高僧或者道士什么的写了才管用,他和陆嘉泽折腾了下午,到外面路灯亮起的时候,已经尝试了画在镜子上,画在黄纸上,对着中国结上铜镜画符咒,甚至还尝试了把个新的红点落在铜镜上,他依旧只能碰到之前写好的朱砂痕迹。 昨天刚下过雨,今晚反而出了月亮了,毛月亮在半空中居然是淡绿的,像是被浸润在水里,含含糊糊的,沈意飘回窗口,往外面看了看,这边靠近停车场,他看到辆幽蓝的车开了进去,无声无息的,像是幽灵。 他好些年没开车了,已经习惯了飘荡,也觉得其实飘荡起来挺好的,他想,有些事情真的很可怕,他居然对陆嘉泽的行动失败了感觉很正常。 好像……好像自己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真的是无法走出这虚无之地回到自己身上了。 “说不定是没有供神案,烛台香炉贡品都没弄。”陆嘉泽还在那边尝试往镜子上画符,沈意觉得他有点可怜,显然,他已经习惯了失望,但是陆嘉泽还没习惯,失败了好几次之后,他感觉陆嘉泽神情阴森的能滴水了,现在嘛,他觉得陆嘉泽快崩溃了。 其实嘛,这么努力做什么,就算弄回来了,自己也未必会回应他。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陆嘉泽跑去开门了,沈意继续在窗口东张西望,他估计是延江来了,但是其实他还没有想好第二个答案。 云默应该没有问题的,毕竟看了四五年,如果在他身上下了个符咒或是帮忙做了什么,不可能平时点点痕迹都看不出,不然那心理素质是得有好啊。 他发了会怔,又觉得说不定云默还真知道,冒牌货在这个屋子里待了四五年,也没有泄露出什么信息,他都还直以为,这是什么意外,冒牌货到了他身上,为了存活才装失忆的。 如果那是密谋的件计划,那么这些人……这些人得有么深的城府,并且还能毫无愧疚感,自自然然地幸福生活啊。 他的脸颊不小心碰到了窗户的外延,阵撕心裂肺的痛,他不由得阴暗地想,说不定冒牌货知道他在这屋子里,否则怎么会这房子外面都是结界,出都出不去? 这个想法太阴暗了,他想完了还是决定否决掉,他不能相信会有这种神经病,占着他的身体,用着他的钱,享受着他的情人,在他的屋子里走来走去,秀着幸福,然后默默地给他看。 他还记得每次那对小情人抱在起的样子,下班之后,甜话箩筐箩筐的,吃完饭,冒牌货玩电脑,云默趴着看杂志,玩半的时候冒牌货会撒娇地说过来陪我玩嘛,或者给我洗个苹果,云默被指使的团团转,但绝无怨言,于是冒牌货玩电脑,云默口口喂。 在他上班的那段时间,云默都没有做过这么体贴而私密的举动,以至于他很长段时间都怀疑云默是那种性子冷淡的人,但是后来看到了这些,他又只能觉得大概是冒牌货性格比他好,毕竟同样是讲话,软软的请求肯定比他粗暴的命令好了。 可是……可是,虽然当初追了很久,最终还是云默同意跟他在起的啊。 他有种心头喷血的感受,他真是好久没有这种感受了,简直是比那时候夜睡醒发现自己变成了鬼魂还要愤怒。 门口传来了交谈声,但似乎不是延江的,他把自己的心思压下去,努力跟自己说想了,不然云默当年直接拒绝他就行了,何必这么麻烦,然后飘到了门口。 昨天那个圆圆脸的长鸣又来了,还带了个道士,这次这个,沈意倒能确定是道士了,毕竟穿着冠服,身后衣摆上的流云八卦图在风中飘飘荡荡 根本没有刮风,为什么衣服会飘起来呢,沈意有点奇怪,围绕着老道士转了两圈,只这两圈他就知道这个老道士也是个绣花枕头了。 老头子正在跟陆嘉泽讲话,完全没有看见他。 陆嘉泽把手机里的视频给老道士看,还含糊做了些解释,不过陆少爷有点心眼,只说自己挂了这个铜镜之后,家里似乎经常有怪事。 陆嘉泽说是老道士,但是沈意估计,这道士至也就五十,胡子很长。但是脸色非常好,紫膛色中带着红,神采奕奕,也不像那天那个风水师,又瘦又矮,虽然穿着冠服有点奇怪,但是总体来说,还是挺靠谱的,可惜真才实学还是为零。 老道士在房子里点了香供了三清,叽叽咕咕了好会儿,在房子里绕来绕去,倒是没拿什么法器,最后烧了冥纸掷了杯筷倒是困惑起来。 “房子很干净啊。” 就这点沈意倒是特别同意,他有时候都会想如果世界真有什么鬼魂之类的,为什么只有他个啊,他趴在窗户口看外面,也都是来来去去的行人,从来没见过传说中的鬼。 “不可能。”陆嘉泽用力反驳,他的那个手下长鸣倒是很懂事,去了书房把门关起来了,陆嘉泽望了望书房,皱起眉头,“肯定有东西。” 老道士抬起衣袖,他的衣服也不知道久没洗了,袖口亮晶晶的,估计还是笔挺挺,也不知道是擦了鼻涕还是抹了油垢。 “小哥是不是还知道什么?” 陆嘉泽僵硬了会儿,沈意不确定陆嘉泽是不是在犹豫要说实话,但是陆少爷还是挺谨慎的:“朱砂点点减少了,你觉得这还不算什么?” 老头子嘿了声,双手背后,又在客厅绕了圈,嘴里嘟嘟哝哝,忽儿又猛然开口:“生辰八字给我。” 陆嘉泽愣了下,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哎了声。 “我擅长相术。”老道士很严肃,“你想寻找什么?” 沈意记忆里陆嘉泽其实挺嘴硬的,诈点话出来不容易,但是陆嘉泽这次很快就软了,估计是被老道士震住了,满脸激动,忙说最近夜里天天做梦,有个人给他托梦说在这屋子,那个人似乎还没死,只是成了植物人。 “你说,这个屋子里有个生魂?”老道士总结的很快,挥挥手,“小哥你可不敢胡扯。” 陆嘉泽用力点头:“对,他好像还走不出去,你只要把他弄回来,或者能让他碰上什么东西就行。” 老头子吞吞吐吐,陆嘉泽在边上翻包:“支票你肯定不要,打钱估计你也不放心,要不现在我们就去银行,我给你现金。”后者皱了皱眉头,“但是可能取的不算,我没提前通知要取钱,而且银行似乎也关门了。” 老头子没有吭声,沈意在老道士面前晃了晃,还用手摸了摸老道士的鼻子,他估计这老头肯定是撒谎的,虽然陆嘉泽撒谎了,但是猜出在找什么并不困难,在找脏东西找鬼不是找么? 这分明就是个含糊的骗术,他都看的出来,陆嘉泽居然被蒙住了,不过也幸好陆少爷惯常谨慎,留了个心眼。 可能也真是心急吧,他想,在半空中打了个滚,去书房转了转,这边的谈话他已经预料到结尾了,书房里的长鸣倒是没有老老实实地坐在,居然在翻抽屉。 沈意有些意外,凑过去看了看,发现圆圆脸只是随便看着玩玩,看完了又把抽屉关上了。 这个人似乎有点熟悉,他想,时没想起来,看着圆圆脸又翻了些相册,那里面都是那个叫圆圆的小姑娘的照片,然后又飘了出去。 外面的谈话果然快告段落了,并且如他预料的样。 老道士摇摇头,期期艾艾,过了会儿才道:“我们这种职业,还有个词就叫神棍。” “就是说,你根本就不懂?”陆嘉泽拉下脸,不过他就是张小白脸,拉下脸足够冷但是的反倒像是失望之下的可怜,“可是你的镜子……” 。 “镜子是我师兄画的。”老头子急忙补充,“我学艺不精,他却是高人,你明天准备好无根之水和桃木香汤,我请他来。” 陆嘉泽扬眉:“还想骗钱吗?”他沉下脸,这次倒是足够阴森了,简直像动了杀念,把沈意都看愣了,“你信不,我能马上就把你扭送到公安局去。” “没有没有。”老道士慌忙摆手,“我师兄真是高人哩,他曾经就把生魂送进了身体里,那还不是那个生魂的身体哩。”他掏出个浅色的吊坠,似乎是个牙齿,“我明天让他来,你给他看,他会帮你的,我不要钱,但你要放我回家呀,不能再让那好汉揍我了。” 第 14 章 个魂魄其实是不能体会出冷暖的,最也只是试图出去的时候疼疼,但是现在沈意真实地觉得心里凉,像是被淋了盆水。 陆嘉泽的脸色比他还难看,上半张脸还是之前的阴森,下半张脸又是极致的震惊,仿佛事情发展的太快,脸色都转变不过来了,半晌才虚虚地问:“你说什么?” 沈意也很想问次你说什么,但是他问不出口,只好盯着老道士,希望是自己听错了。 居然真的有人,能把个活生生的人换来换去? 他情愿相信这话是这老头瞎吹的,但那老头却偏偏信誓旦旦,说的有模有样有根有板,似乎还怕陆嘉泽不相信,强调了好几次。 “你怎么知道的?”陆嘉泽缓缓问,过了好久才把表情调整好了,摸了摸眉毛,“他换魂的时候你亲眼看到了?”他露出个嘲讽的笑,“把个生魂换到另外个里面去,你在说童话么?既然如此,他怎么不直接把自己换到富翁乃至总统身上去?” 老道士十指交缠,合成指高举,摇摇头:“我没看到。”他压低声音,“他喝醉了告诉我的。他喝酒呀,生魂入身有讲究哩,上表请神、开眼观势,最后才是封身定魂,这定魂最重要的是血缘,没有血缘关系换不了。” 陆嘉泽的视线在空气中转了好圈,好像是因为太过震惊了而不知所措,但是沈意猜,他可能是在找自己。 他苦笑了下,想陆嘉泽就算看到他能问他也没用,先不说老道士撒谎没有,他也不知道,他跟冒牌货有什么血缘关系。 他生就个,既无兄弟又无姐妹。 不过他估计,这老头是被那个圆圆脸的长鸣揍了顿,所以在胡说八道,这世界哪有这么玄虚的事情,再说就算真能换魂,也是个大事,他还在的时候,从来没有碰上什么陌生人,也没有什么道士进过他家。 直接就是夜睡醒了,他飘在了半空中啊。 他努力回忆了下,四五年了,他讨厌这段记忆,所以也竭力避开,但是要回想,其实也不困难,毕竟印象太深了,前晚他回家,跟父母吃饭,因为高兴喝了点小酒,本来是有点晚了应该在家住着的,但是他舍不得云默个人,于是又开车回去了。 回去之后云默已经睡了,他喝的有点,草草洗了澡就睡了,夜里还上过厕所,他记得那晚天气很好,他撒尿的时候还在窗口看到了月亮,那会儿已经四点了,他听到了石英钟响了四下,他尿尿的时候,云默也起来了,给他榨了苹果汁,石英钟的当当声与榨汁机嘟嘟声混在块,最后他喝了半杯苹果汁,又回去睡了。 再醒来大概应该是七点,他向起得早,开始还以为自己是做梦,所以在半空转了很圈,直到发现床上还有个自己。 冒牌货醒来大概是十点的样子,那天是周日,云默惯常在那个点起床,所以起来后就在摇晃身体,问怎么还没起床。 接下去就是如魔似幻的狗血剧情,身体醒了,睁开了眼睛,并且开始讲话了,他还记得冒牌货开口的第句就是“你是谁。”,再之后就是云默连串的问话,然后电话,之后是他母亲来了,抱着冒牌货哭,说不该逼狠了,最后,就是全家都去了医院。 冒牌货是周后回来的,他那周里在房子里乱窜,试图用各种方法弄明白身边的事情,后勤部在他下面哀哀鸣叫,它把窝里的食物吃完了,最后又去刨了垃圾,整天都是在饥饿。 他尝试用各种方法出去,窗子大门,但是他什么也碰不了,后勤部与他样,饿到了极致,撞窗挠门,但是下场都样,他们没有个能出去。 他把每个细节都想了遍,记忆的缝隙里都刮了又刮,可是他想不起来他还有接触过什么陌生人或者看到什么奇诡的事,唯值得要说的,可能就是那晚的月亮跟今晚的有点像,也是毛月亮,水汪汪的氤氲着,像隔着层纱。 “明天来?”陆嘉泽眼神瞟了会儿,终于定了下去,“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今天就去吧。” 老道士摇摇头:“他上周就出门了,明天才回来。” “那你就在这里住着,天亮了,我们去找你师兄。”陆嘉泽打了个响指,喊了声长鸣,那个圆圆脸很快就跑出来了,手脚麻利地就把老道士双手反剪在后面,然后才望向陆少爷,等待指示。 “让他去房间睡觉吧。”陆嘉泽揉揉额头,“给他换个床单,你看着他,把门锁了,别让他跑了。” 大门还锁着呢,老头怎么也跑不掉的,沈意想,看到那个老道士挣扎着被长鸣拖走了,然后卧室的门被关上了。 陆嘉泽把沙发上的娃娃都推开,躺了上去,他最近休息的不好,没人的时候才有股极致的疲倦,脚踩在娃娃上,半个足弓白的像玉,不知道怎么蹭破了,还有点血,染到了娃娃的身上,斑斑点点的。 “你怎么看?” 我能怎么看,沈意想,飘过墙壁去看老道士,长鸣做事板眼的,居然真的在整理床单,那个老道士在边,畏畏缩缩地看着长鸣。 他看了会儿,发现长鸣真的让老道士睡觉了,就又出去了,陆嘉泽在外面打电话,似乎在解释些事情,他听了会儿才发现陆嘉泽是在跟妈妈解释为什么没有回家什么的。 “真的是有事,我先睡了,明天再打给你。”陆嘉泽的母亲似乎生气了,说了什么话,陆嘉泽道歉了好会儿才匆匆挂了电话。 才八点不到,谁会这个点儿睡觉啊,沈意想,陆嘉泽明明挺会撒谎的,但是居然这种小谎都说不好。 他飘进厨房,陆嘉泽熬煮的大锅朱砂还在,红的惊心动魄,粘稠的像是大滩鲜血,他觉得和之前样,有些晕眩,就看的仔细了。 他对朱砂似乎有不同的感觉,起码他看别的东西,不会有什么身体上的感受,但是这滩红看的他特别别扭。 陆嘉泽在客厅里忙的不得了,连续不断地在接电话,现在这个不知道是谁的,叠声地在道歉。 “我不知道!”陆嘉泽在外面说了很久,他也看了朱砂很久,但是死活看不出到底哪里异常,于是又只好出去了,陆少爷不知道说什么说的恼羞成怒了,在门口看那个中国结,“只有山字符涂了,月字符没有动静。” 山字符月字符,那么,这是延江的电话了? 沈意把耳朵凑过去,延江的声音在那边很清晰,个字个字的:“我问他云默有没有问题,他没有回答,看来他是不知道,那就只能亲自查查了。” “还有个问题呢?”陆嘉泽问。 延江的声音顿了下,然后又稳稳地传来:“问他认不认识那个替身咯。” 第 15 章 陆嘉泽天亮就压着那个老道士走了,他连着三天都是在沙发上睡的,早上爬起来的时候,脸上红痕宛然,压的都是印子,好像被扇了巴掌似的,精神状态差极了。 “你不要急,找到那个杂种就好了。”陆嘉泽走的时候轻声说,换了身休闲服,把后勤部送走就匆匆出门了。 谁知道那个老道士是不是撒谎呢?沈意目送着陆嘉泽出了门,又趴在窗台上巴巴地看了会儿,然后才回去继续琢磨那锅朱砂。 他研究了很久的朱砂,又去看了铜镜,再到书房里磨蹭着东摸西看,等着陆嘉泽回来,但是到第二天天亮之后,陆嘉泽却再也没有回来。 不管老道士撒谎没有,也不管到底有没有法子能换生魂,但是陆嘉泽总该是回来的啊,沈意等到第二天傍晚的时候才开始慌张,他把脸挤在窗台边,疼的要命,还是竭力看向车库,正是逢魔时刻,残阳似血,那锅朱砂似的,让他心慌意乱。 第三天早上,陆嘉泽依旧没有回来,朱砂还在,陆嘉泽换下来的衬衫揉在卫生间里,长鸣翻了半的相册也落在书房桌子上,蒙奇奇落了地,家里的切都显示着曾经有那么几个人入侵过,但是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过。 到第七天或者第八天的时候,沈意已经开始怀疑其实是自己在恍惚了,他记忆很坏很坏了,总是记不清很事,他想可能根本就没有什么陆嘉泽,什么陆嘉泽回来找他。 陆嘉泽是他同学,常跟他作对的,还经常跟他互殴,这种同学会说喜欢他?会红着眼睛说我回来了,我会直在? 简直搞笑,那些年他跟陆嘉泽相遇,两人谈话就少有平和,他有云默,陆公子也有女朋友,就算偶尔平和,也是说些工作的事情,私下交情几乎没有。 分节阅读6 欲望文 分节阅读7 第三天堂(主角被穿了) 作者:肉团子很软 分节阅读7 以陆少爷那样的外貌财富,为什么要喜欢他?他甚至都不记得陆少爷出柜过,他这辈子算长得不错也有钱,但是从小到大,都是他追着别人的,谁会喜欢他呢?脾气那样的暴躁与蛮横,连延江都说过小意你脾气该收收了。 真是让人崩溃的臆想,他蹲在房顶上想。 或者自己个人无聊的太久,已经产生幻觉了,瞧,这些娃娃,明明是小女娃的,书房的相册也显示是个小姑娘,家里胡里花俏花红柳绿的,几乎都是童话故事风格,哪里有男人生活的痕迹,至于那件衬衫,谁知道是小姑娘父亲的还是哥哥的呢? 他觉得昏昏沉沉的,甚至想到,也可能自己根本就不是什么沈意,切都是他臆想出来的,他就是个鬼魂,不知道什么原因死了,游荡在人间,因为某些原因不能离开死掉的地方,所以日复日地待在这房子里。 说不定就没有冒牌货呢,他在房子里晃荡久了,产生了幻想,嫉妒生活在屋檐下的那对小情人,意淫着其实自己是个活人,被抢了身子被占了情人被鸠占鹊巢了。 自己大概就是个怨灵吧,他想,蹲在天花板上,所有的记忆都是假的! 否则如果是真的,怎么会陆嘉泽就不回来了呢?陆嘉泽不回来了,延江呢?除了延江,还有那对父女呢?那个叫圆圆的姑娘呢?怎么连后勤部都不见了? 至于那个铜镜中国结,根本就是装饰吧,那锅朱砂是有人要写毛笔字。 他又等了两天,在回忆与自我否认中不断漂泊,到第十天的时候,他才发现,其实就这么短短的周,他已经把陆嘉泽当成最亲最亲的人了。 陆嘉泽在的时候,他会嘲讽地想喜欢有什么好,那是傻逼行为,他会不情不愿地觉得人情债不能欠,宁愿这么飘着,他会嫌弃陆嘉泽絮絮叨叨的烦,陆嘉泽不见了,他才知道,他依旧是个傻逼。 怎么会觉得那些感情毫无用处呢?陆嘉泽惦记着他,他才能确信他真实地活过,那样的热烈过,那些感情那么好,好到了他记忆又清晰起来,能够挖掘出那些往事,而旦陆嘉泽不在了,他甚至都不能确信自己是不是活过。 有个人喜欢你,不管你喜欢不喜欢他,他都漂洋过海来找你了,跨越重重障碍想把你弄回来,哪怕你完全不喜欢他。 云默在的时候,他都不会有那么清晰的思路。 或者陆嘉泽是他臆想出来的也好,否则陆嘉泽是去见个道士就再也不回来了,再想到那个老道士的话,简直太可怕了。 不过应该不会的,陆少爷向谨慎,身边还跟着个长鸣,看起来武力值不低,应该不会出事。 他把半个胳膊都挤出了窗外,疼的要命,但是他还是想往外挤,以前他尝试过,伸出手指就疼的像是灵魂都被切割了,但是现在他能挤出去,他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似乎能抗疼了。 春天很短,几乎是逝而过的,陆嘉泽在的时候,还有桃花飞飞,但是现在香樟树已经又绿了,他用种从未有过的角度看到了小区,楼下有姑娘走过,穿着白色的热裤,身材青春的无比美好,他才恍惚着想,自己也有这么年轻的时候,穿着衬衫和云默并排走在香樟树下,果子落了他们身,然后他抱怨,云默帮他掸掉。 门口传来了声汪汪声,大声而凶狠,他吃了惊,又飘了回去。 陆嘉泽回来了么?后勤部也回来了? 他冲到门口,在门口的是那对父女,父亲依旧羞涩的样子,手上拎着许袋子,小姑娘手上抱了个小狗。 不是陆嘉泽,他怔怔地看了会儿,才发现那只狗不是后勤部,而是只小小的泰迪,卷卷的毛发,很可爱。 也是,后勤部已经弱成那样,不会再那样大声的叫喊了。 羞涩的爸爸摸了摸圆圆的头发:“圆圆把小狗放进窝里去。”他又买了新的狗窝,这次的窝比后勤部那个小了,是精致的两层式的,上面还挂着铃铛。。 圆圆噘着嘴巴抗议:“它叫水草。 爸爸就修改了下,要圆圆把水草放回窝里,然后去收拾房间了 沈意愣了好会儿,看到圆圆把水草放回窝里,顺着水草的毛,他很想咆哮着问陆嘉泽呢,后勤部呢,但是他什么都问不出。 没人看得见他,也没有人听得见他的声音,他痛恨自己是个孤魂从来没有痛恨到这个地步,这两人回来了,大概能说明陆嘉泽没事,可是后勤部呢,后勤部呢? 圆圆长得特别可爱,他以前就很喜欢这种粉嘟嘟的小孩子,但是现在他就讨厌的不得了,明明前几天还在摸着后勤部低声讲话的,为什么今天就能摸着这个泰迪又开始柔声细语呢。 喜新厌旧简直是最讨厌的,他想,个新的东西总是能替换旧的,哪怕那个旧的,已经陪着他们那么那么久了。 他飘回阳台,点也不想承认,□年了,后勤部也到了该自然死亡的时候了,他现在只想等陆嘉泽回来,陆嘉泽回来的时候,肯定会把后勤部带回来的。第 16 章 水草是个很烦的狗,喜欢叫喊,夜里还会咬铃铛玩,分钟也不肯消停,吵的要命。 沈意想了好久热闹的场面,也期盼过这个家庭,但是等这对父女住进来后他却点也不喜欢,无时不刻地都在暴躁中。 这个爸爸每天规规矩矩地打扫卫生,整理房间,门都不出,小姑娘也是,看起来五六岁了怎么也该是上学的年纪了,但是居然也每天都不出门,窝在家里画画跳舞陪小狗玩。 虽然前天带了很事物回来,但是每天也该买点新鲜的吧,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啊。 沈意每天都绕着这个爸爸转来转去,希望听到这个爸爸说出关于陆嘉泽的只言片语,他内心急的很,陆嘉泽不管在干什么,也给他捎句话啊。 哪怕不能告诉别人实情,只是打个电话来也好啊。 他每天都眼巴巴地趴在窗台上,希望看到陆嘉泽回来,但是陆嘉泽却毫无音讯,有天有个抄天然气的敲门,把他激动死了,窜出去发现不是的时候,简直要疯了。 陆嘉泽依旧没有回来,他就继续等着,天气时好时坏,数都是艳阳高照,偶尔会下点小雨,他就看看窗外,浑浑噩噩地数日子。有时候觉得这日子是万古长青的,怎么过都样,陆嘉泽没有回来,有时候又觉得这日子是沧海桑田的,就这么半个月,他过的比过去四五年都艰难。 等待个人的滋味实在不好,以前他只是打发时间,现在他在熬时间,还要尽量控制自己不要乱想。 那对父女依旧小心翼翼地生活,他已经懒得再看了,这个父亲居然愿意带着女儿给陆嘉泽服务,想必生活本身也就十分艰难,剑走偏锋想赚点钱,这种人人缘大概也般,沈意甚至没有见过这个父亲接过电话。 他数到十七天的时候,延江突然来了,那天下着点小雨,梅雨季节来了,最近总有点湿漉漉的,窗台外面躲了只小鸟,他就在那里看小鸟,默默地回忆四五年前事情发生前前后后的细节。 记忆是件十分奇妙的事情,只要你坚持不懈地描摹与搜刮,就会发现些以前都没发现的细节。 譬如说,他直觉得自己没有跟任何人接触,但是他记得,那天去父母那里的时候,中途路过花店买了束百合,当然那个花店本身应该没有问题,但也算个收获,起码说明自己的记忆里还有许的线索。 延江进门的时候,他正在拼命地想四五年里,冒牌货有没有说过奇怪的话,想来想去,个就是冒牌货曾经让云默叫小名,那小名是小林,并且他想起来,冒牌货的游戏id是枫林晚,这说明冒牌货的真名里起码有个林字。 陆嘉泽说的没错,变成另外个人,总会有些不符合身份的行为,譬如他是个商人,在家的时候都是工作拉客户看企划什么的,冒牌货虽然不上班,但是除了玩游戏,偶尔也会看看电视,那些电视除了偶像剧,偶尔也会有些玉石类的节目,家里有些后来添置的书也是那方面的。 他猜冒牌货可能对玉石有点研究,这四五年冒牌货也没少用他的钱买这些玛瑙水晶玉佩之类的,说起来还头头是道,只是他之前以为是小爱好,没太在意。 不过最坑人的是,这些东西总结出来了,怎么告诉陆嘉泽呢,何况陆嘉泽现在都不在了。 他郁郁地叹了口气,慢吞吞地走出去,以为又是送外卖什么的,结果却猛然看见延江在那里,时都反应不过来。 少天了啊,终于来个人了! 陆嘉泽大概是交待过那对父女什么,延江让他们出去,父亲也老老实实地带着女儿出去了。 “陆少出了点事。”延江开门见山,去门口望了望,折回客厅就喊了声沈意,“问题不大,过两天就回来了。” 出什么事?像陆嘉泽那样的,算是有钱有势,能出什么事,以至于这么久都不回来,甚至连你都这么久才来次!沈意特别想问,但是他问不出口,而延江似乎也没有意愿继续说下去。 “我说,你听。”延江低头整理沓纸,他说抱歉的时候情真意切,现在又冷若冰霜,“我先从云默入手的,他跟你是大学同学,这些东西我们都知道,也没什么大问题,他父母那边我也看过了,都很正常,我只有件事问你,云默最后和你在起,你有逼迫吗?” 当然没有! 他前前后后追了云默两年,云默拒绝过很次,但是最后次确实是云默点头答应的,事后他问过云默为什么后来又同意了,云默说被你执着打动了呗。 “他贷过很大笔钱,你对他父母了解如何。”延江淡淡的,抖了抖手上的纸张,那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字迹,可能是私家侦探弄来的,沈意还眼瞥见了云默小学,“我记得你跟他在起是四月吧,第二天你请我吃饭的,还笨手笨脚洒了我身的水。”延江的嘴角有丝小小的笑意,很快又泯灭了,“他贷款的时候是二月,你事后给过他钱么。” 沈意茫然地摇摇头,又点点头。 延江说的没错,他和云默是四月在起的,那年桃花谢的晚,那天居然还有桃花,他甚至还记得,那天是清明。 他和云默在起,不存在什么给钱不给钱的,他的账户密码都是公开的,几张卡和云默混着用,也所以,冒牌货来了之后,钱都是直接用的,毫无阻碍。 情人这种东西,在起了,就是要辈子的,谁会在乎钱不钱的,他能干点,就赚点,云默有点懒散,就做点家务,这些东西在他看来真是毫无问题啊。 他觉得延江的话里暗示了特别恐怖的东西,但是他几乎不敢细细分辨。 云默的父母他点也不了解,云默本身跟他不同,不是本城的,他以前问过要不要去看看,云默说不用,他也没在意,那年月,他自己忙着出柜忙着工作,也觉得自己个男人跑人家去可能刺激,所以也就是给云默说过几次,打点钱回去。 只有次,是买这套房子的时候,当时因为碰的熟人,给他留了好几套,他问过云默,要不拿两套算了,把老人家也接过来,毕竟不在个城市,云默又是独子不常回去,总不能让老人家孤苦辈子。 云默最终还是拒绝了,什么理由他不记得了,但是看来应该是不在乎的,这四五年,云默和冒牌货在起,也没有回家啊。 延江似乎并不等他说话,抽了根烟出来,把过滤纸撕了,揉来揉去,过了会儿才点燃:“我第二步,先从你母亲入手的,我跟你说实话,当时我就觉得你奇奇怪怪的,但是她跟我说,之前逼着你不许回家,把你逼坏了,我也不知道你们到底吵的激烈。”延江揉了揉头,“我是真以为你被逼急了,病了,你要知道,这种事也有,你分裂出个温柔人格什么的,我知道你对云默什么感情,也没在意,既然你都不记得我了,我也不大爱你这个人格。”他勾起嘴角,嘲讽笑,“我就再没有联系你。” 沈意有点理解延江,他当时是真喜欢云默,出柜闹的沸反盈天,满城风雨,如果他是延江,估计也会往第二人格上想,不会想到什么换魂之类的上面去,毕竟那些太虚幻了。 延江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沈意觉得这货就是五年前的自己,暴躁、易怒,等看到延江根烟接根烟的时候,他就加确信了。 他以前也这样,特别容易生气,讲话很烦说第二遍。 “你听着。”延江抽了四五根烟,烦躁的很,“你母亲父亲我都查了,有个非常奇怪的事情,我以为他们俩感情挺好的,但是……”他往天花板望了眼,那眼正好撞进了沈意眼睛里,眼睛寒凉似水,“沈意,你父母其实都各有情人,对,不仅仅你父亲,你母亲也有。” 延江说的很快很含糊,像是有什么受不了的了,沈意也觉得自己有点受不了了。 他父亲有情人,他母亲有情人…… 他记得父母感情不错,但是这样的家庭,有钱有闲,有情人也不算什么大事,能有什么呢,他这么大了,最是有点惊讶,但是延江的语气绝对不仅仅是指这些。 他心里滑过老道士那句话,有点惶恐,又有点期盼,这点期盼都让他觉得,自己其实太禽兽了。 他等着延江继续下去,延江却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去接电话了,沈意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那边的声音很小,他似乎听到有人喊了几次季先生,并且道歉了好几次。 “我不关心。”延江冷冷的,“我只是要收购,个月,我只给你们个月,做的到做不到都是你们的事。” 那边还是说抱歉,延江又补充了句:“不,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不是要整个小区,我只要二十三栋,对,只要这栋。” 这次那边似乎说了别的,延江很满意地把电话挂了。 “陆嘉泽要把房子炸了。”延江宣布,“你眼光不错,这栋楼临湖心区,居高而立的,就栋,把这栋买下来就行了,到时候淋点汽油放火烧了,密集度挺低的又靠湖,我看过了,不会蔓延到隔壁那栋去。” 他哼了声,再也没有以前半分温柔:“其实有什么好买的,挑个没人的时候直接烧了,到时候必然拆了重建,做的隐蔽点,也就是出点钱,再等个月黄花菜都凉了。” 第 17 章 陆嘉泽是第二十天回来的,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带上后勤部,在门口抖了抖伞就进来了,蓝色的衬衫边角湿漉漉的。 沈意天天趴在窗台上,等待陆嘉泽回来,他望的那条路是回家的必经之路,之前直想着陆嘉泽回来的时候他能最快发现,能望着陆嘉泽点点的走进他的视线,但是事实上陆嘉泽真正回来的时候,他根本没发现。 他正陪着延江在看名单 延江这两天都过来的,时间待的还挺久,今天下午的时候,沈意还听到延江接了个电话,是个小姑娘的,声音甜甜的,软软糯糯地喊爸爸。 “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小姑娘似乎还不太会讲话,声音含糊又奇怪,于是很快就换成了个女声,挺温柔的,问了些私事,沈意不太确定这姑娘是不是当年他还在时延江的女朋友,但是倒觉得这种温柔是脉相承的。 延江想必过的不错,接电话的时候语气温柔了,两眼发光。 原来知道和看到真的是不同的概念,沈意想,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延江结婚了有小孩了。 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延江结婚生子了,他父母可能还有情人,云默和冒牌货开始了新的感情,他望了眼挽袖的陆嘉泽,突然觉得,其实自己消失了,除了陆嘉泽,对任何人都没有影响。 人是独无二的,但是没有不可替代的。 “抓到了。”陆嘉泽平静地跟延江打了个招呼,外面下着小雨,他的脸上也落了几丝,水汽氤氲的季节,眉眼温润而秀丽,倒是精神好大了,从柜子里找了双新拖鞋,“我先赶回来的,他们明天应该就到了。” 延江在琢磨着手上的名单,唔了声,并没有说什么。 “我回来了。”陆嘉泽又说了次,这次声音放的有点大,沈意猜,陆嘉泽是在跟他打招呼。 他有点想问陆少爷把后勤部弄哪去了,但是问不出口,所以只能干着急。 不过陆嘉泽这么天不在是去抓人了? 延江继续琢磨名单,这些名单都是这四五年植物人或者各种意外的名单,可能之前已经经过筛选了,并不,延江看的并不快,直在找什么,沈意也陪着起看过,里面什么人都有,最小的个男孩子才七岁,似乎是吃了什么过期果冻,最大的个已经有六十四了,是车祸。 陆嘉泽换了拖鞋,他是空手回来的,衣服也没换,施施然就过来了,往延江手上的名单看了几眼,又动手翻了翻:“怎么都是男的?” “你在哪抓到的?”延江把名单放下,揉了揉眼睛,“当然看男的,女的已经过滤了。” “他跑到了小村庄里面去了,我带着人守了好几天,他对地形熟,实在是难捉,估计是他没跑了,但揍了几顿,吐出来的也不太对,他跟我们查的没什么关系,先弄回来吧,他没身份证,我让他们开车送回来,自己先飞回来的。”陆嘉泽倚在桌子上,双腿修长,呸了口,“干嘛把女的剔除了,说不定就是女的呢。” 延江猛然抬头,沈意也阵寒凉,他陪着延江看了两天了,都是男的,还真没往冒牌货是女的身上想。 是女的……是女的,这也太可怖了,怎么会那么轻易就接受自己变成个男的呢?不过这个倒也能解释出为什么冒牌货喜欢玉石喜欢软软地讲话爱撒娇。 不过他倒觉得冒牌货还是男的,不管冒牌货爱撒娇,但是感觉还是男的,男女本质是有不同的,走路风格说话方式,思考方向都有很大差别。 陆嘉泽似乎也就是随口提,对延江的反应并不感兴趣,进厨房洗了洗手,又出来了。 “房子不太好收购啊。”延江过了会儿才说话,把面前的咖啡杯往前推了推,“刚泡的。” “不用买了。”陆嘉泽洗了脸,脸颊上都是晶莹的水珠,甩的到处都是,接过杯子,“延江,你都没有发现个问题吗?” 延江正在看电脑,偏了偏头:“什么?” “不管我们是在房子里折腾,还是找道士或者我们找人收购房子,那边都没有动静。”陆嘉泽喝了口咖啡,望了望天花板,“我根本没想过炸了房子,我只是想把话放出去,如果炸了房子沈意能出去或者炸了房子有效,他该惊慌的,但是他毫无动静。” 陆嘉泽的声音很平静,只陈述不议论:“我们走的路是错的,所以他不怕。” 外面雨似乎有点大了,延江沉默着,陆嘉泽便也不说话了,客厅里只有含含糊糊的风雨应和声。 方向都是错的啊,沈意蹲在沙发边看小水草,陆少爷基本把能走的路都试了,如果还是错了,连他也没头绪了。 是的,这件事最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冒牌货来看过次,早就心存怀疑了,但是那次之后,陆嘉泽他们在屋子里怎么折腾,甚至没人的时候,冒牌货都不再过来看。 这大概是真的,他们都没找到结症,所以冒牌货不担心。 “应该问下他的父母。”延江沉吟了会儿,“先问清了他们到底是不是真知道沈意有问题,也可能他们跟我样,以为出了第二人格,有他们支持也好办点。”他停顿了下,“如果他们觉得没什么不同,半很可疑。” “嗯?” “我没找到私生子的痕迹。”延江道,“那个道士说的什么血缘可能是错的,就算有私生子其实也不太可能,你记得么?上次我们帮他们检查过dna的,他们确实是亲母子,他跟他父亲肯定也是亲生的,就算有私生子,也干不出拿私的换亲的这种事。” 延江的这个解释比较符合沈意的心意,他百分百确定他是亲生的,他的脸跟他爹的几乎样,基本看就知道是父子,并且他也不觉得他父母回干出这么禽兽的事。 他还记得他小时候,父母虽然不是常跟他玩,但是很宠他,对他有求必应,除了出柜这件事,他和父母关系都很好,他成绩不错,除了脾气有点暴躁,但是基本没有纨裤子弟的劣习,就这点他父亲特别满意。 “那如果他父母没参加这件事,就算知而不问了。”陆嘉泽想了想,有点谨慎,又把袖子往上卷了卷,几乎到了手肘处,沈意发现陆嘉泽身上有好几处伤口,不知道是被什么滑的,有条特别严重,皮肉都翻卷了些出来,好像被什么抽过似的。 延江呆呆的,似乎被这个词震住了:“什么?” “我猜还有种可能。” “什么?”延江已经完全呆了,似乎只会说这个,反反复复的。 “他们没参加,他们就是接受了而已啊。”陆嘉泽笑了笑,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把袖子给放下去,沈意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陆嘉泽之前和延江说的这些日子干嘛的话可能是在撒谎,“你之前跟我说,不喜欢分裂出的第二人格,对他们就是那样吧,沈意之前那个人格是暴躁不听话的,后来这个是温柔的,身体还是那个身体,所以他们并不在乎人格是哪个人格啊。” 梅雨季节特别讨厌,窗户开着,都是小雨,水草窝上面的铃铛被风吹得叮叮作响,应和着小雨长音击节,像是曲二哥,清清脆脆的。 陆嘉泽的声音很低很低,几乎快听不清了 分节阅读7 欲望文 分节阅读8 第三天堂(主角被穿了) 作者:肉团子很软 分节阅读8 ,像是风中的缕颤音:“人刚出生的时候,其实就是个身体啊,然后才慢慢培养出自身性格的不是么?于他父母来说,出柜闹的满城风雨的沈意未必有现在这个乖巧的沈意好啊。” 陆少爷胡说八道的本事太强了,沈意也呆呆的,他很想给陆嘉泽几拳,像以前那样,叫陆嘉泽闭嘴,但是现在他不能打人,于是他只能在那里,点点地听陆嘉泽继续下去,继而浑身冰凉,虽然他觉得,自己根本就不该有浑身冰凉的感受。 “不可能。”延江否决,哼了声,手指摁在桌子上,指尖用力的发白,“性格温柔有个屁用,又不能工作,沈意在的时候,怎么说也是把公司打理的好好的吧?” “可是他们不缺钱啊。”陆嘉泽摊手,和以前样,嘲讽起来不遗余力,那么那么的讨厌,都让沈意怀疑,前几天怎么就会那么思念呢?明明还是这样惹人嫌的性格。 “沈意性格不是问题,工作能力也不是问题,问题出在他太固执。”陆嘉泽突然喊了声延江,声音尖锐,“你了解他的,他喜欢云默喜欢成那样,将来会生小孩吗?” 延江用力摇头。 沈意也跟着摇头,延江确实是了解他的,他不会生小孩,他喜欢云默,有没有后代他并不在乎,他那么的喜欢,当年出柜吵架的时候,也确实和父母说过这个话题。 他那时候那么年轻那么倔强,他说他只喜欢云默,不要谈什么先结婚生子再离婚误女孩子生的勾当,便是试管婴儿什么的他也不能接受。 年轻的时候都那样,以为爱情就是全部,不舍得情人受点点委屈,要全力以赴,不肯做点点妥协。 他不知道陆嘉泽为什么说到这个,但是他已经隐隐地察觉出了什么,这点什么让他实在心里堵得发慌。 陆嘉泽松了口气,像是终于讲完了重点,低头摸了摸水草,手指白的像玉石,水草在他手下也乖乖的,居然声不吭:“这个沈意可能会啊,父母说点好话,弄个试管婴儿或者代理孕母说不定直接找个姑娘都会愿意生的。”他的声音微带怜悯,“因为他是个不合格的儿子,换句话说就说残次品,现在被修改成合格的了,有些人会高兴啊。” 延江不同意,额上青筋都暴起来了:“逼着他取精没那么困难吧?” “所以我说不是有心的。”陆嘉泽道,“他父母确实没有参加,但是发现了这件事,然后顺水推舟默认了。”他望着延江不相信的表情冷笑下,“你没傻吧,他父母跟人精似的混了这么年也没把公司败掉,连儿子不对都不知道?我是不确定他们参加没有,但是他们肯定很可疑,谁……” “你真是不惮用最大的恶意揣度别人啊。”延江勉强笑了笑,突然把陆嘉泽的话打断了,“那你是不是还怀疑过我啊。” “嗯,我就是怀疑过你啊。”陆嘉泽被讽刺了也无所谓,天生的欠揍,回答的很认真,“你觉得他分裂出第二人格了,所以不想理他,那你就没想过,到底是什么样的事能把他逼成人格分裂了?总不至于就因为个出柜吧,你就没想着关心关心?并且你上次对我撒谎了,你第二个问题绝对不是‘认识不认识冒牌货’,这种问题他很好回答,但是他没回答,说明你问的问题他无法判断,也就是说明你对我撒谎了,你问了些别的。” “我也是有家庭有生活的人。”延江啪啦把咖啡杯子砸到了脚下,那套骨瓷杯子太脆弱了,碎成了十几瓣,大大小小的在地上打转,发出细微的声音,波浪样涌动,最大的块甚至蹦跶到了阳台上,发出清脆的回音,“我也想怀疑你呢。”他冷笑声,“说来说去,你不就是所有人都可疑么?这些东西你不会私下跟我说?你就是想弄的他对所有人死心么? 延江把杯子砸了,陆少爷弯下身去捡:“没错啊,我巴不得他对周围人都死心了,知道只有我对他好。”他把碎玻璃渣都捡起来,根本就是故意的,弄的手血,还把阳台的那几个碎片也捡回来来了,于是连阳台都弄的片红,看的沈意心惊肉跳,“可是我希望根本就没这种事啊,他跟云默好好的,过辈子。” 那些血像朱砂样,红的让人发晕,沈意呆呆地看着,有点想吐。 “你这也算喜欢他?” “我喜欢他,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陆嘉泽冷冷的,“这都四五年了,他要还是用所谓的善意去揣度这些事,不能接受这些猜测,我倒是真怀疑,我当年是不是眼睛瞎了,才看上这种孬种。” 他走回来来,把杯子的碎片都扔进了垃圾桶里,延江坐在沙发上,沈意蹲着,显得陆少爷那样的居高临下和倨傲:“我只是说个猜想,这么信息,我也不知道谁对的,你不用急,我也没有真怀疑你,不过……你觉得把假货绑架了如何?严刑拷打能不能行?他总会吐点什么的吧?” “你疯了?”延江皱起眉头,似乎极度厌恶陆嘉泽,恹恹地往后坐了点,“他失踪了半天云默就会报警的,他可不是那些社会边缘老道士无人问津。” “做得快的话,半天就足够让他吐口了,要是真问不出什么,剁了也无妨。”陆嘉泽望了望天花板,挠挠头,“留着身体给他白占便宜么?我受够了他拿沈意招摇撞骗的样子了,反正也换不回来,不过事等几天再说,你先把名单集中了,我派人个个去走访,顺便查查他信用卡支出,看看到底有没有什么喜好,是男是女,也方便点核对。” 陆嘉泽的眼睛是半空乱晃,似乎想找沈意,但是其实沈意蹲着,于是他只看到了陆嘉泽的下颌,极富美感,在萦纡灯光下形成小片阴影:“等那老头明天来了,先押过来试试看。” 第 18 章 陆嘉泽跟延江争论了番,两人观点不同,倒也没有吵架,只是起把剩下的名单研究了下,就各自决定去睡觉了。 “我睡客房吧。”延江很自觉。 客房里有床,之前直没收拾,但是圆圆最近在这里住了些日子,所以收拾好了,延江洗了个澡就去客房睡觉了,徒留下陆嘉泽蜷缩在沙发上。 陆嘉泽其实也蛮可怜的,沈意想,那间卧室,最近跟宾馆也差不了,住的乱七八糟的人,想来以陆公子的个性,现在情愿继续窝沙发也不会愿意再睡床了。 陆嘉泽换了被单,抱着被子蜷缩在沙发上,把脸埋在被子里。 “喂,你在不在?” 我当然在,不然我能去哪,沈意想,坐在沙发下面,背靠着沙发。 他还在想陆嘉泽晚上的话。 父母知而不闻什么的太可怕了,但是其实……其实他是有点同意陆嘉泽说法的,这点才令人恼怒。 亲生的儿子,起长大的,他又不是那种小透明,性格是惯常的嚣张,喜好分明,怎么会就完全不觉得儿子变了呢? 简直是太可怕的想法了,他想,完全不想想,但是他又记得陆嘉泽那句话,也确实,都四五年了,还用完全的善意去揣度,也挺弱智的。 有些事情,知道不如不知道好。 “我被揍了。”陆嘉泽的声音小小的,委委屈屈的,“我爸说我老瞎混,抽了我好几皮带,还把我关起来了,那个老王八蛋去警局告我恶意殴打。” 沈意默默地想起陆嘉泽胳膊上的伤痕,他就说呢,怎么瞧那些痕迹都像是被抽的,不然不会连皮肉都翻卷起来。 他不知道陆嘉泽说的老王八蛋到底是哪个,可能是第个风水大师也可能是第二个那个道士,也或者是别的,陆嘉泽最近为了他,好像没少做犯法的事情。 “早知道我就不回家见我妈了。”陆嘉泽还是很委屈,声音在被子里瓮声瓮气的,所以都有点撒娇的味道,当然也可能是沈意感觉错了,“我好天没回来,你有没有着急?” 我都快急死了好么?沈意想,看了下钟,这都快点了,陆嘉泽还絮絮叨叨的,就不困么? “要是不急就没什么,要是急就是活该。”陆嘉泽说,“我都急了少天了,也该让你急下。” 你是三岁么?沈意歪着脑袋想,打算等陆少爷继续委委屈屈别别扭扭地控诉,谁知道这次等了很久,陆嘉泽反倒没有声音了,他转过去,才发现陆嘉泽的脸已经从被子里钻出来了,并且已经睡着了。 应该是真累了,沈意想,陆公子大概辈子都没吃过这么苦了 他在沙发前坐着,听到陆嘉泽浅浅的呼吸声,原本是想到延江那边躺着的,但最终他还是陪着陆嘉泽坐了夜。 陆公子繁忙,不像那对父女,住周也没有个电话,早上八点的时候,陆嘉泽的手机就响了,铃声里的男歌手唱的声嘶力竭的。 其实按照平时,陆嘉泽应该早就起床了,但是可能太累,今天到手机响起,陆少爷才揉着眼睛爬起来接电话。 “快到了?你就在中门街那里等着,我们去接你,我换辆车。”陆嘉泽接的挺快,沈意发现陆嘉泽醒的特别快,前秒还睡眼惺忪,但是接听的时候就眼神清明了,简直不带秒钟的停顿。 陆少爷把手机扔到沙发上,赤脚去阳台看了看,外面依旧是小雨飘零,又顺手把窗户打开,深吸了口气,嘀咕了句什么破天气。 确实是破天气,这雨都下了两天了,沈意跟在陆嘉泽后面也往外看了看,楼下烟雨朦胧,香樟郁郁。 他从窗外收回视线,却发现陆嘉泽满脸扭曲,抬起脚,脚底片红,连白色地砖上都留了不少血。 沈意听到陆嘉泽低声骂了句,从脚心拽了个碎瓷片出来,这个动作让陆少爷的食指也出血了,真是到处红。 大概是昨晚杯子的碎片,陆公子昨天草草用手抓了下,根本没清理干净,加上早上没穿鞋子,就踩到了。 简直太倒霉了,沈意同情地想,先是被老爹抽了顿,昨晚延江把杯子砸了,陆嘉泽捡碎渣又流了不少血,现在大早居然脚又受伤了。 他仔细回想了下,陆嘉泽从住进来,简直就是受虐记,发烧感冒,受伤睡不好,来去奔波没有天消停的。 延江似乎听到了动静,穿了衣服出来,探了探脑袋:“怎么了?”他动作很快,已经去刷牙了,声音远远的,“我刚才听到手机响了,是人已经带来了吗?” 陆嘉泽瘸拐地走出去,大概是最近受伤比较,衣服里居然就有创口贴,撕了块黏在脚上,也去换衣服洗漱了。 “我去接他过来。”陆嘉泽大声道,“你今天不要过来了,别的也没什么事了,你别耽误了自己的事。” 延江似乎在刮胡子,声音在嗡嗡声里很含糊:“我最近没什么事,可以帮忙的。”又停顿了下,“哎,我最近跟圆月说跟你有点事,你要是看到她,别说岔了。” 月圆?看来延江老婆还是之前的女朋友,这小子还挺长情的,沈意想。 那俩人说了几句话,就很快都收拾好出门了,出门的时候陆嘉泽还说了声等我回来,正儿八经的。 等你回来那个道士也未必管用啊,沈意想,飘去阳台看陆嘉泽他们离开,他现在特别喜欢干这种事,目送着背影,等待着他们再走进视线。 他飘到阳台,发现陆嘉泽留下的血还在那里没有清理,在白色的地砖上红艳艳的。 他看到特别红的东西,其实很容易心慌,譬如那大锅朱砂,譬如陆嘉泽身上的血,但是这滩血他看着还好,他蹲下身去,陆嘉泽向细心,但是现在似乎想通了,所以对门窗也无所谓了,再也不出门检查甚至还在门垫下放那张会吐黑水的纸了,于是家里也没有打扫。 雨有点大,飘进来落在地砖上,形成了个小小的水洼,混着陆嘉泽留下的未干涸的血,鲜艳的红,丝丝的。 他看了会儿,用手模拟了几次接雨水的动作,又用手去戳那滩血水,事情总是这样,你准备了切,几乎费劲了心思,什么也收获不到,但是你懵懂你无聊的时候,却能发生奇怪的事情。 譬如碰上那个朱砂铜镜,譬如这摊血水。 他的手指,居然碰到了这滩水,五月的天了,天气不算热,所以雨水也凉凉的,沾在他食指上,冰冰凉。 他眨了眨眼睛,确信自己没有看错,也没感受错。他缓缓直起身,还看到陆嘉泽撑着那把小蓝伞刚到楼下,在雨里急速地走着,后面跟着延江,并未打伞,竖着衣领挤在陆嘉泽身边。 应该不是幻觉,他想,用湿漉漉的食指去接窗口的雨,但是他什么也没碰上。 他低下头去,那滩水还在那里,被他食指再次碰了下,居然轻微地荡起了涟漪,血丝在里面缕缕地飘着。 血,问题是血,沈意想,简直想狂喊出来,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个铜镜的朱砂他能碰,陆嘉泽煮的朱砂不能碰了,因为铜镜朱砂里面可能加入了血!只是朱砂本身就是红色的,他们都没发现。他有点恍然大悟,难怪他看到那大锅红就会发晕与恶心,也难怪他看到陆嘉泽手上的血会晕眩。 提示早给他了,他太迟钝了。 他轻轻拨了拨食指,水波荡漾起来,血居然还没干涸,他几乎不再考虑,就着这滩半雨水半鲜血的液体就开始写字。 问题是真的出在血上面,那些血虽然很少,但是还是在白色的地砖上柔顺地被摊开来,沈意激动的快哭了,又想写长点的留言,又怕血干涸了,什么都来不及。 他几乎是颤抖着的,先写了个血,然后又写了个言,那摊水有点,血虽然少,但是居然写完了两个字还能支撑着写别的,于是他又在后面补充了个沈字。 他写的很快,因为强烈的恐惧与希望,抖抖索索的,以至于他都没有听到门开的声音,过了好会儿,客厅里有了脚步声,而他把沈字写完了才发现动静。 陆嘉泽忘了东西了?他阵强烈的兴奋,雪白的地板砖上,三个字不算特别清晰,写的也像毛毛虫似的东倒西歪,甚至还说红色的,有点可怖,但应该还是挺明显的,会被眼看到。 只要陆嘉泽看到这三个字,应该就能明白什么情况吧?只要有血就能交流,这样好了,医院买点血袋,应该可以讲很话,他可以告诉陆嘉泽,那个冒牌货名字里有个林字。 他激动的在半空乱飘,刚才还有点担心陆嘉泽回来晚了,雨继续下着,会飘进来把字迹弄糊了,现在陆嘉泽居然已经就回来了! 他兴冲冲地冲进了客厅,巨大的喜悦下等到的永远不会是喜悦,在客厅里的那个人不是陆嘉泽,而是云默。 没错,云默,他的情人,他以为再也不会见面的前情人。 五月的天了,云默换了套凡赛斯的休闲服,沈意当年看上他,确实是有理由的,雪白的衣服映衬下,五官俊美的几乎无可挑剔,在客厅里,在这个小雨飘零的日子里像是个忧郁的公子。 沈意惊怒交加,完全不能理解这货怎么会又回来的,并且还是不经同意直接拿钥匙开门进来的,这年头的房东都是这样吗?喜欢直接闯进租客的家? 他围着云默转圈圈,云默显然看不见他,只是在客厅里发怔,完全不像冒牌货过来那样乱晃,发了会儿呆就直接去书房了。 书房经过好几次的摧残,其实里面基本没什么东西了,也有是圆圆小姑娘的东西,云默看了会儿,拉开了桌子右边的第个抽屉,然后把手伸进去掏了掏。 沈意完全知道云默在找什么,这个家是他手弄起来的,别的地方他可能有点疏忽,但是书房是他的地盘,他清楚每寸土地。 云默从里面拉出了叠薄薄的纸张,然后默默地塞进了口袋里。 居然还是来惦记这种东西的么?沈意有点吃惊,这些东西藏这么深,其实并不是什么秘密之类的,都是当年他写给云默的信,那年月还流行写情书情诗,他那会儿追云默自然是也少不了这套的,里面有些还是延江把他想的情话,被他工工整整地誊抄了送出去。 跟云默在起后,这些信云默就都还给他了,他表面上别别扭扭的,其实当真是喜欢云默喜欢这些信的厉害,所以搬家后买了这个有暗格的桌子,想来想去自己也没什么机密,便把这些信都塞里面了,宝贝样的藏着。 其实里面除了信,还有些别的零碎的,他第次跟云默出去吃饭的那家餐馆的发票,还有云默给他留的些短语或者第次跟云默告白时那颗桃花树下的片叶子之类的,都被他杂七杂八地塞在里面。 云默把暗格里的东西都掏出来了,却也并不看,只是粗暴地揣进兜里,沈意惊愕地看着,完全不能理解云默想干嘛。 这些东西都算他的私人小秘密,他不惊讶云默知道,毕竟他们住在起,但是这些东西,说白了都是脑残期的些爱情见证之类的,云默拿了去干什么啊。 他左想右想也想不通,看着云默把抽屉又关好,然后像上次冒牌货那样,沿着各个房间都走了遍,沈意跟着他,在卧室的时候,还听到云默低声说了句不可能。 阳台是最后,沈意跟着云默过去,他之前在等陆嘉泽看那些字,现在他又觉得,看看云默见到那些字的反应也不错。 云默大概会以为是这个租客在搞鬼?会被吓跳?或者看到沈字会心惊肉跳?他不知道怎么来了点兴趣,飘到了半空中。 云默到阳台上的时候,如他所料的那样眼就看到了地上的血字,然后脸也如他所料的那样白了,寸寸白下去的,最后几乎再无血色,连唇都成了青灰色。 “沈……沈意?”云默打了个哆嗦,四处看了看,表情与其说震惊不如说害怕,“你、你真的还活着?” 什么叫我真的还活着,听这话倒好像知道点什么,沈意想,看着云默筛糠样的颤抖着。 这个人,算他这辈子最喜欢的人了,知道他活着,不是激动,是害怕样的颤抖着,他有点疲倦,疲倦的是,他居然没觉得自己有憎恨。 这五年他看太久了,也恨过了,事到临头,他已经没力气去憎恨了。 “不可能。”云默喊了声,跟刚才在卧室里说的样,“我以为他骗我的啊,怎么会呢,怎么会呢?” 沈意低头看了看那摊水,基本已经干涸了,但是又落了雨,于是用手去蘸了蘸,那里有点点浅红的痕迹,他用那股浅红的痕迹在地砖上划了个圆,血太少了,已经稀释的差不了,那个圆画了半他就再也碰不到水了,他把手缩回去,觉得这个圆其实也能说明点情况的,毕竟没人能看到地砖上凭空画出个半圆还保持镇定。 半圆的出现让云默方寸大乱,简直又惊恐又无助,脸上的表情惨不忍睹,说话都是抖抖的,并且沈意完全没听懂云默的那句话是在说什么。 “他说你还在,要害他,我……我以为你投胎了……”云默直在抖,话都说不全,窗外的雨陡然大了起来,风从窗户吹进来,在过道与房间里吹过,呼呼的,阴森森的,云默抖了会儿突然就用力直了,“原来你真的在。” 这话的意思,大概是说,云默刚才之前就知道他被换了?沈意谨慎地想,他昨晚被陆嘉泽骂了顿,现在倒是有点阴暗了,怀疑云默说的“以为你投胎了”是指早就知道冒牌货代替他了。 “你直直都在的么?”云默情绪稳定了,这会儿说话就开始清晰而镇定,就像以前那样,虽然看起来是个小白脸,但是其实云默也不是那么脆弱的,“在了四五年?” 他妈的,原来你也知道我四五年前就不对劲了,沈意想,并且努力琢磨了下什么叫“他说你还在,要害他”啊,“他”是指冒牌货? 是说他要去迫害冒牌货的意思吗? 云默在那里了会儿,突然就转身走了,沈意跟在他后面,眼看着云默直直地就出门了,还没弄明白云默来干嘛的,那小子却又突然开门进来了,然后狂奔到阳台。 “对不起。”云默突然说,环顾四周,然后盯着那三个字,轻轻念了念,“言……” 他说对不起,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餐巾纸。 沈意有点疑惑,飘在半空愣愣地看着云墨蹲下·身把那行字擦了遍,雨还在下着,窗户未关,打在云墨的脸上,后者满脸是水,像是滚落的泪珠,飒飒而下。 那些血已经几乎干涸了,餐巾纸只能擦点,沈意完全被眼前的景象钉住了,他有种被人卡在窗户边缘挖心掏肺的撕裂感。 那种疼痛来的太剧烈,以至于他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云墨出去拖了拖把过来,把那些血字寸寸抹去了。 就像抹去他那五年样,点点的,缓慢而坚定。 第 19 章 这世上恐怖的东西有很,诸如夜半惊魂、深山遇兽、杀人劫舍等,但沈意陡然觉得,现在来个人把他剁成十八段都没有这么心凉。 他往窗外看了看,雨还在下着,云默已经不见影子了,那条路上空荡荡的,既无陆嘉泽也无行人,触目所及,只有片蒙蒙烟雨,好像他真的只是这天地间独剩的孤魂野鬼,举目万里都无人迹。 他有点无措,简直不知道该骂还是该哭,事到临头,脑子中想的却是那年四月,桃花谢的晚,他第百零次地问云默你能接受我了么,云默点点头,他时激动,把云默按在树上亲,桃花纷纷扬扬地撒了大片,他手攥住了片叶子,于是那叶子他就存了这么年。 那时候的云默啊,那么温柔,他说你穿白的好看,云默就直穿白的,他说住学校不方便,云默就跟他 分节阅读8 欲望文 分节阅读9 第三天堂(主角被穿了) 作者:肉团子很软 分节阅读9 搬家,他说我脾气不好,云默就笑笑表示没关系,我脾气好 那么温柔的人啊,怎么就会这么残忍,他想,有片刻都怀疑是不是云默跟他样,也被换了,这片刻的怀疑很快又让他恨起自己来。 都他妈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想着为那个人渣开脱,云默知道他的所有事情,帮助冒牌货介绍父母朋友,知道家里的切情况,肯定是个原的。 他想起延江那个意味深长的“你给过他钱吗,他二月借贷过,四月你们就在起了”就加冰冷了。 他跟云默在起,不太分钱不钱,他家庭条件特别的好,父母管的也不严,大学就随便他买房买车了,他手头也散漫,既然是住在起,当然是钱分着花,他每个月按时往云默卡上打钱,云默是买车还是买手表他都不管,他整天陀螺样的转着,有时候衣服还需要云默帮他去添置,对此加没有概念了。 难道真是为了钱跟他在起的?他没由来的觉得心慌,又觉得不可能,两人在起住了四年,他没谈过恋爱,不太清楚别的情侣在起干什么,但是他们处的不错啊,没有吵过架也没有争执过,每周按时的上床,没有任何异样。 如果说有对不起云默的地方,那就是他比较忙,晚上回来的比较晚,但是他周末都尽量在家,并且云默也表示过这样生活就很好,没必要如胶似膝地黏着。 那种生活真的挺好的,晚上回家有个人在等着,他直都觉得日子太幸福了,剔除了那个偶尔找茬的陆嘉泽,简直美满的不得了。 他直很老实,说是富二代纨裤子弟,其实除了跟延江他们出去喝酒,根本不爱玩,他喜欢那种双人辈子的感觉。 他想了好会儿,心里凉的像块冰,思绪混乱不堪,会儿是云默冲他笑的时候,会儿是云默柔声说我也喜欢你,忽儿又是刚才云默蹲在那里,满脸雨水,像是在哭,画面太了,几乎卡住了,这段还在播放着,声音却是下段了。 雨越下越大,天空划过道闪电,整个世界都阴暗下来,水天线,这个季节实在是太不正常了,雨的像是噩梦。 噩梦啊……他想,叹了口气,什么也不想想了,现在想什么都是余的,他还是老老实实地想想怎么再通知陆嘉泽用血吧。 无论什么事,还是有身体好,他想,有了身体他就能问那个人渣……其实也没什么好问的,做都做了。 他飘到门口拼命去涂那个月字符,他现在唯庆幸的是,他还有面铜镜。 延江说,云默有问题,就涂上面的,他还有这么个途径,希望陆少爷能继续敏锐下去,发现屋子不对头。 只要觉得不对劲看看录像就好了,阳台上也有录像,那样陆嘉泽就什么都知道了。 等待陆嘉泽似乎已经成了惯例了,他焦躁地想,那个人莫名其妙地就成了他唯的期盼。 陆嘉泽回来的不早也不晚,早上十点,分不分不少,沈意知道这么清楚是因为墙上的钟声响了十下,然后陆少爷就开门进来了,依旧是那把小蓝伞,衣角半干不干,低眉顺眼。 他最近总想着能在窗口等陆嘉泽回家,看到陆少爷点点蹭进他的视线里,但是这个想法,其实没次成功的。 不过月字符他倒是涂好了,他殷殷地看着陆嘉泽,希望陆嘉泽眼能看到铜镜的变化,或者陆嘉泽去阳台绕绕,能发现那滩血不见了。 可惜陆少爷忙的很,进门扫了眼铜镜就算了,他的身后跟着个男人,看起来大约四十,脸上干干净净的。 陆嘉泽以往带人来,都由长鸣押着,这次倒是单独带了,沈意有点疑惑,他记得陆公子早上还跟延江说去接那个高人师兄的,怎么中午又带了别人回来。 “看吧。”陆嘉泽进卫生间洗了把手,然后才慢慢地出来,那个男人跟着陆嘉泽进门,老老实实的,连陆嘉泽去卫生间的时候,都没动。 “干嘛不看?”陆少爷细长的眉目挑的高高的,“我又不是请你来做客的。”他进来的时候,除了那把小蓝伞,还拎了个小小的提包,现在就蹲下身去打开了,里面几乎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三角形黄纸、大串的铜钱、无数把钢钉、绛袍……沈意这会儿才迟钝地发现,这个男人可能是那个传说中的师兄。 那个老道士都快六十的样子了,师兄却四十左右,白白胖胖干干净净,也不知道是因为奇怪的辈分还是驻颜有术。 沈意对这个老道士不太感兴趣,这年头到处都是招摇撞骗的家伙,这个高人进门就没发现他,所以他还是全心全意地趴在铜镜上,思索是不是干脆把半个镜面磨平算了,那样陆嘉泽肯定会奇怪发生什么的。 “我俗家姓陈。”那个不知道是驻颜有术还是怎么的陈道士缓缓道,“你可以叫我陈西。” 陆嘉泽嗯了声,然后又开始警告:“你要是再敢跟我扯什么凡是皆有因果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或者人道渺渺仙道茫茫鬼道乐兮之类的就别怪我心狠。”他恨声道,“我最讨厌有人烂扯,讨厌有人不听话!” 那个姓陈的绝对是被陆嘉泽折磨过了,居然老老实实地闭嘴了,他真的是真白净,像个胖胖的蚕茧,圆圆的。 “小哥你说的,老道字未通。” “那你跑什么?”陆嘉泽施施然地问,捡起包里的桃木剑若有所思,还戳了戳手臂,“看来你看了不少坏事,随时准备被追上门的。” 老道士只简短回了句无量天尊,沈意有点明白陆嘉泽为什么恨恨的了,这种鸡同鸭讲的感觉太让人头疼了。 他很想说句陆嘉泽你别跟他胡扯了先去看录像,但是说不出话来只能干着急,简直都要抑郁了。 “我看起来像很好惹的?”陆嘉泽举起手,他身材高挑身形瘦削,本来就面若桃花,举起手来确实像是弱不禁风的,但是他那股漫不经心的德行又实在慑人,总觉得危险。 老道还是在那里回什么慈悲的…… 陆嘉泽认真说,“你看,我不缺钱吧?”他耸耸肩,“我追了你半个月,我很闲吧?嗯,我这种有闲有钱的人,总要找点乐趣,打死了你也就是辆车的事情,你不妨试试看。” 老道说但欲遏人算,断绝人名门。 “我知道你没有撒谎。”陆嘉泽很耐心,真难为他也不知道听懂没有,慢慢地解释,“我只是问你些别的问题,你回答好了,我就让你舒服点,你肯定不想体验不给水干涸个十来天的日子。” 他说的轻描淡写:“不,你的天尊救不了你,你的意志会被你的本能寸寸侵蚀了,最后你会渴望喝我的尿液、鼻涕,还会跪着求。”他细长的眼睛眯了眯,笑了笑,“除非你像你师弟说的,能换魂走,否则你在我手上断然跑不出去。” 陆嘉泽威胁的很认真,可能压根就不是威胁,沈意感觉陆嘉泽好像是来真的,于是都被陆嘉泽那股煞气惊了下。 不知道是不是陆嘉泽的威胁有效了,那个陈道士总算开始说人话了。 “小哥想问什么?” “你为什么跟你师弟谈起你会换魂呢?”陆嘉泽问,上下看了眼陈道士,“其实我是相信你不会的,不然你自己早开始玩了,所以你肯定是因为什么事才说的对不对?” 陈道士的脸色有些古怪:“我师弟跟你说我会换魂?”他实在是太白了,像个大白虫子,脸颊几乎在发光,连沈意都想摸上去,“我没有师弟。” “还挺玄幻的,我以后都要改当福尔摩斯了。”陆嘉泽笑了笑,“就是在……算了,他被我揍了胡说也有可能。”陆嘉泽偏头想了想,“那你为什么看见我就跑?” 陈道士的脸色加古怪,简直有点惶恐:“我上次给老妇人看风水,她住进去个月就死了,她儿子们放话要我好看。”他嘟囔了声,“风水是好的,可是她硬要种上葡萄子,坏了风水呀。” 谈话都到这种地步了,沈意完全看不出陆嘉泽为什么还跟老道士苦苦纠缠,他去阳台看了下,雨还在下,阳台聚集了大滩的水,都能养小鱼了。 好像这些道士高手都是废物,他想,又想不通,既然这些人都是废物,来招摇撞骗的,那他到底是怎么就莫名其妙穿了的。 他在阳台待了许久,希望陆嘉泽早点谈完,但是他回去的时候,陆少爷居然还在那里磨磨蹭蹭地说什么锁魂阵。 虽然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都挺不科学的,但是好像除了这个穿越,别的东西又都是科学的,譬如他看不见别的鬼魂什么的,他不知道陆嘉泽是不是太难受了,才这么抓住个道士死活不放。 陆少爷在那边问东问西,陈道士被威胁之后,再也不文绉绉的了,回答的很快,有问必答,认真告诉陆公子,锁魂阵确实能把人锁在个房间里,但那都是锁厉鬼的,他们当道士的也分方法,般的鬼只是驱鬼、去鬼,然后才是灭鬼、消鬼,又说什么鬼和人样,要是灭了那就是真消失了,所以般不会下狠手。 这世界上哪来的鬼,沈意嗤之以鼻,又觉得其实这个道士也有点意思,还不忍心杀鬼,有些人,都忍心杀情人啊…… 陆嘉泽好像也不信,但是陆少爷对此并不问,继续绕来绕去,最后终于把话题绕到了生魂上。 “锁魂阵不能锁生魂的。”陈道士白白的脸摇摇晃晃,“生魂什么也不能锁,不过如果有生魂被困住了半是梦靥了,在家里找找,看看是不是有古物,有些古物弥经岁月,沾过少晦气与怨恨呢。” 之前明明还端庄严肃的,现在说话怎么就又开始这么欢脱了……沈意也没办法,坐下来继续听欢脱道士说生魂,忽儿是生魂不能离体三个月,离体三个月就是死魂了,忽儿又是厉鬼不能抢占身体的,倒像是真的见过鬼的。 陆嘉泽向擅长挑重点,只是问陈道士会不会有生魂离体三个月还活着的,陈道士很有经验的样子,说那就是生魂直和身体靠的很近啊。 陆公子问了很,最后满意点点头,微笑了下,却说要陈道士去他那里住两个月。 陈道士下子慌张了,陆嘉泽低着头:“反正你被人追吧,有我不会有人捉你的,你给我老实待着,我有事就会去问你。”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微微笑,“我之前说的话都是真的,回头你让我查出个标点的假话,我都会拿你试试手的。” 他开了门把陈道士送过去,隔壁果然有人在等,沈意张望了下,发现好像不是长鸣,是三个年纪三十左右的男人们,且都穿着工地装,带着陈道士离开,倒像是帮兄弟去喝酒。 他有种陆少爷这次为了找到要倾家荡产的错觉了。 陆嘉泽把门关上,就开始打电话,边打边用手摸铜镜,他果然是敏锐度等的,下子就发现了,简直让沈意欣喜不已。 “他把月字符上面涂掉了。”陆嘉泽认真说,“你给我说实话,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延江似乎就在楼下,跟陆嘉泽说了几句话的功夫就匆匆上来了,进门就把外套脱了,抱怨了句好大的雨,最近天气反常的奇怪的话。 “你是说,这个月字符代表云默有没有问题?”陆嘉泽脸色很不好看,甚至有点悻悻的,“你上次跟我说这个问题是他认不认识冒牌货的。他到现在居然才觉得云默有问题?” 延江忙着擦头发,哼了声,并没有回答。 沈意分明知道陆嘉泽看不见自己,却也想扭过头去。 他确确实实,是今天才知道云默会……那么残忍啊。 有些人,纵然不能牵手辈子,但也是慢慢走过了好几年的,他至今也想不通云默为什么要这样。 真爱上了冒牌货要消灭他?这冒牌货是真爱,就不能用自己身体谈恋爱么?或者冒牌货已经没身体了?可是冒牌货用他的身体和云墨谈恋爱,难道不是属于柏拉图么,除了精神别的都是借的,有意思么? “那帮道士都是废物。”陆嘉泽去阳台看了看,然后又折回来开始开电脑,好像之前跟废物说了几十句的不是他似的,“这又是谁进来过了,当旅馆么。我之前想看看他们干什么没换没锁,这次真要换了,不过他们不打算收房子了?奇怪……”他喃喃自语了会儿,“延江,沈意有没有佩戴玉石的习惯啊?” 沈意看到陆嘉泽开电脑就开始激动了,陆少爷果然是聪明人,下子就想通了发生了什么。 “没有。”延江回答,拎着撮湿漉漉的额发玩,“他不喜欢往身上装东西,你今天又问了什么?神神叨叨的。” 其实是有的,沈意想,他是不喜欢往身上挂东西,但是基本玉佩类也会有,别人也会送,只是他自己都不知道丢哪去了,倒是冒牌货,喜欢那些东西喜欢的厉害。 有可能跟冒牌货有关吗?他想,不太确定,毕竟他那会儿跟冒牌货又没有接触。 “那道士说生魂离开身体三个月就成死魂了。”陆嘉泽摊手,“我是分不清这些东西真真假假,但都是路么,起走遍吧,本来他不见了就很诡异,我也犯不着拿什么科学态度对待。”电脑似乎淋雨了,出了点毛病,陆嘉泽开机了好几次,每次半都会又跳到重启。 “你还真挺喜欢他的。”延江凑过来帮忙起弄电脑,沈意急的团团转,希望他们快点,又怕这电脑彻底坏了。 并且他发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不见他的缘故,延江和陆嘉泽讨论这些喜欢啊什么的都从来不避讳,旁若无人…… 陆嘉泽愣了下:“他不是沈意,我也会这么做。” 延江哈了声,说不清是嘲笑还是什么。 “我认识你。”陆嘉泽似乎觉得延江很奇怪,看了延江好几眼,睫毛颤颤的,“你活生生的变了样,我当然要看看你到底怎么了,跟我喜欢不喜欢他无关的。” 延江对此不置词,只是按键盘:“是不是进水啦?你要找什么,我带电脑了。对了,我派人去看云墨父母了,你有没有特别要知道的。” “看看录像,有人来过了。”陆嘉泽把延江推开自己来,“再看看植物人那里有没有希望,没希望我就直接去绑假货了。” “陆少,你想过没有。”延江的语气虚虚的,像是询问又像是叹息,“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或者小沈会变成这样,是他之前做了什么呢?”延江的声音顿了顿,“譬如伤害了别人,被报复了。 “就算杀人了又怎么样。”陆嘉泽低着头,波澜不惊,甚至出口惊人,似乎早知道延江有这种疑问,“那个假货是警察吗?如果沈意杀人了,那他回来后伏法好了,不过……”他顿了顿,语气慢了点,“延江,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啊,他杀过人?” “我不知道。”延江低头继续拧头发,眼睛就是不看陆少爷,“但是这法子太阴毒了,没有深仇大恨我想不出别的原因来啊,就算想要沈意的钱貌,既然都能有这法子了,干嘛不换个好的,沈意这种,有情人有父母,很容易露馅啊。” 他又试探性地问了句:“你真点都不介意他杀人了?” 沈意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为什么延江就执着于这点,他别的闹不清,但说杀人这种事,他身为纨裤子弟,生平除了揍过陆嘉泽,连后勤部刚开始在他被窝里尿尿他都没揍过。 说到后勤部,他想起来了,陆嘉泽回来了,后勤部呢? 为什么又买了那只泰迪水草啊,要么又吵又闹,要么就声不吭不知道钻哪去了,今天天了都还没吱声呢。 “没什么感觉。”陆嘉泽耸肩,“哪怕沈意杀人放火呢,那也是司法的事,我不觉得这世界上有人可以代表上帝审判,用术法把他毁灭。”他呆了下,“有时候个人太坏了,你没有办法走司法公正,你用别的方法报仇了,以暴制暴的滋味也确实挺好的,但那不代表是正确的。” 陆嘉泽终于把电脑打开了,先看了下邮箱,似乎在等什么,然后才慢慢吞吞地去开录像,沈意急的团团抓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听那两人谈佛似的你来我往。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怀疑是沈意死了,那家伙的魂魄到了沈意身上呢?” 陆少爷的眼睛平平静静的:“我并不是因为知道沈意还在,所以揪着不放的,哪怕沈意是因为意外死亡了呢,那个假货无辜弄到沈意身上的,我也不能接受。”他的眼睛很细长,眯起来的时候明明灭灭的,“对我来说,那个人还是那个人,却又不是那个人,我情愿他死了,也不情愿他用那种方法活着。” 延江噗嗤声笑起来:“我刚才还以为你三观正,说这么大堆冠冕堂皇话。” 陆嘉泽勾起嘴角也笑了笑:“道德这玩意儿不固定的,只看你需要什么,就会丢掉少,就像以暴制暴是错的,但是你我必要的时候样会做。我饿了,你吃面么?” 对这句话沈意深表同意。 陆嘉泽点开了录像,他没有快进,屋子里还是安安静静的,于是他又继续讲话:“就是素面,冰箱里没东西,你说拿些钱出来,弄个公益活动如何,譬如关怀植物人什么的,人给他们捐赠个万,这样范围查找范围会急剧缩小,满城都谈这个话题,可能也会有人想起奇怪的事情。” 他似乎看了不耐烦了,终于快进了,这次快进的太,都没看到云默进来的场景,直接就跳到了阳台那里。 沈意之前抖抖索索地写字,现在也是第次看到这么奇诡的景象,也有点看呆了。 雪白的地板砖上,那些红色的血字笔划地显出来,诡异又可怖。 云默蹲在那里用餐巾纸个字个字地擦,末了又去拿了拖把,沈意发现云默满脸的水珠,分不清是雨是汗还是泪。 满室沉默,最终还是延江低声骂了句杂种。 第 20 章 “真想弄死他。”延江低声说,率先回过神来,伸手去拉进度条,陆嘉泽按住了延江的手,把那个细节反复看了四五次,他脸色苍白,大雪压境似的。 沈意别过脸去,不想再看了,这个细节太让他难受了,他有点喘不过气来,虽然他根本就不用喘气,可是这样就加悲伤了。 他至今都无法理解云默的举动,云默喜欢冒牌货他是早看出来了,或者还能把喜欢替换成爱,可是爱冒牌货,就要罔顾他的意志么? 这虚无之地,困了他五年,磨了他切的脾气,现在又开始点点地侵蚀他的情感了。 “他说的是什么?”延江陪着看了会儿,才慢慢地问,“他嘴型是对不起吗?这杂种边说对不起边干这种事?” 沈意转过脸去,陆嘉泽却突然放开鼠标,去厨房了,沈意不知道他是不是去洗手了,过了会儿陆嘉泽回来的时候,手上却拿了个水果刀。 陆少爷面色如雪,衬得眼睛黑如墨凉似水,里面层层地翻卷着戾气:“不用研究,直接问沈意吧,他肯定亲眼看见了。” 他在手臂上划开个小口子,很熟练,好像常干似的,然后走向阳台,他切的不深,手臂上的血落的有点慢,到阳台上的时候,正好滚落到了地上,在白色地砖上先是两滴,然后才晕染出片红:“问下沈意,他肯定知道。” 延江似乎被震住了,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去阳台,沈意蹲在那里,想了会儿该先写字还是等陆嘉泽他们开口询问。 他没有烦恼太久,陆少爷手握着刀,手贴着裤缝,指尖粉粉的,似乎之前用力捏过什么,然后就开口了:“我是陆嘉泽,你记得我吗?”陆少爷声音很大,“很喜欢你的那个。” 你以前哪里很喜欢了……沈意叹了口气,有点无言,他想过陆嘉泽会问你是沈意吗或者你知道什么吗,但是没想到陆嘉泽会说这些。 他想自己其实真的有点不太适应了,五年了,大家都变的太了,他记忆里的陆嘉泽还是那个嚣张地跟他对骂的那个,他记忆里的延江也是问声细语的,甚至云默…… 也或者可能是因为自己变的平淡了,他突然想到,自己的脾气都被磨完了,所以想法也不太样了,要是以前,知道陆嘉泽喜欢他,他肯定是很得意,倒不是什么欣喜魅力,而是觉得终于能嘲笑陆嘉泽了。 真的都变了啊,唯不变的就是这三寸之地,日日的虚无,反反复复而又万古长存。 “你言情剧看了吗?”延江呆了会儿,终于反应过来了,大叫,“问重点!” “这是我的血,点又没什么。”陆嘉泽反驳,又挤了点血,他倒不怕疼,沈意犹豫了会儿,还是先写了句。 “用鸡血。” 他好些年不写字了,平时背书的时候会用手指在虚空中比划,但是真写的时候还是歪歪扭扭的,不太控制的住手指,于是那些字像是毛毛虫似的,血红又刺眼。 陆嘉泽的血凉凉的,不热,他想,觉得这场面对延江他们来说肯定很刺激,虚空中写字什么的,可惜他只从延江脸上找到了那种震惊,陆嘉泽脸上平平静静的。 “我不怕疼,男人贫血又没什么。”陆嘉泽柔声道,沈意有点不太习惯,他还是习惯了陆嘉泽冲他大叫“你个白痴那种货色你也看的上”或者“关你什么事?”那样。 延江根本没管陆嘉泽在喃喃自语什么,自己也在喃喃自语:“天啊,他居然真的在……他居然没疯掉……” 两个人各自讲话,互不理睬,过了好会儿陆嘉泽才恢复正常,推了把延江:“倒碗水来。” “你不是说男人不怕贫血吗?”延江居然听到了,反 分节阅读9 欲望文 分节阅读10 第三天堂(主角被穿了) 作者:肉团子很软 分节阅读10 驳了句,但是反驳之后还是去倒水了。 他走,陆嘉泽就迅速道:“我从来不看言情剧,我只是刚才有点短路!” 我知道,每晚你看书的时候,我都在你身边陪你起看的,沈意想,觉得陆嘉泽真的脑子短路了,暂时还不能恢复,于是他低头开始自己写字。 “他小名叫lin。”他想了好会儿林的拼音怎么拼,汉字他常比划,拼音那是真不太记得了,平时读音也是靠强化记忆,他原本想写林的,但是又不确定到底是不是这么写的。 他写的很慢很慢,陆嘉泽的血很黏稠,沾在指尖很不好受,他知道其实是心里因素,幸好延江这时候回来了,在血上面到了点水。 陆嘉泽短路的时间有点久,所以还是延江发问的:“他是说那个……”延江似乎找不到代替词,“那个占有你身体的人吗?” 沈意在地上大大地写上“冒牌货”三个字。 “这倒是个大事。”延江摸摸下巴,思索了会儿,“还有什么细节吗?”他望了望半空,“沈意你还好么?” 沈意慢慢地写冒牌货爱玉石的些事情,心想自己能有什么好的,但还是在最后加了句我很好,想了想,又花了个弯向上的半圆代表嘴角。 “你问话比我还没有技术含量。”陆嘉泽终于反应过来了,很嫌弃,“你把那些植物人名单调出来,看看有没有名字里带林或者临之类的。” 延江老老实实地去摸电脑了,沈意发现延江眼睛有点红,其实他也有点想哭。 他的兄弟啊,最后还是他的兄弟会问他好不好。 “你写了太费事了,你听着,我说问题,是你就画个横,不是你就画个竖,听懂了吗?”陆嘉泽回复之后果然智商高点了,迅速决定,沈意在地上花了个横,然后就开始了。 “你认识那个……冒牌货吗?”陆嘉泽用了他的形容词。 沈意画了个竖。 “你父母如何?”陆嘉泽补充了句,“我意思是说,他们到这里来的时候,有表示对冒牌货现在生活的担忧吗?譬如冒牌货从来不上班什么的。” 沈意想了想,不太想的清,他母亲在他刚消失的那段时间来过,伤心的很,再之后,就来过几次,谈话都是围绕在些琐事上面的,譬如问问冒牌货过的好不好。 他又想了会儿,勉强想起来,似乎有过此类话题,那次是冒牌货新换了汽车,他母亲问过钱还够花吗?冒牌货说还行,他母亲就接了句你爸年轻也有点大了,你虽然忘了,是不是也跟着再去学学。 这个话题没有下文的,冒牌货当时脸色不太好看,所以就这么过去了,他记的不是很清楚,也可能有后续,但是他忘了。 他犹豫了会儿,还是画了个横。 延江在那边把电脑打开了,过了会儿远远地问:“不行,有林、临、淋、琳……好呢,能再详细些么?” 沈意在地上用很久写了句:他网名叫枫林晚,陆嘉泽大声念了下。 延江说那就是林了,陆嘉泽却接茬要看看有没有姓万的,也可能是万临风什么的。 延江在那里噼里啪啦的按着键盘,陆嘉泽就继续,问了些知道不知道有仇人或者那天有没有碰上奇怪的人和家里有没有玉石之类的,沈意都回答了。 “那云默呢?”陆嘉泽冷不丁地问,“他什么情况,把血字抹了,是不想让你被发现么?你小情人真厉害,哭的哆哆嗦嗦的,我还以为往情深呢,他跟你有仇么?”。 沈意的手停顿在半空中,血用的有点快,陆嘉泽又划了下,他看着那道伤口,心里翻滚的有点沸腾。 他跟云默没有仇,但是这世上的事,哪里是仇恨说得清的,好事他都看不懂。 “你不说会死啊?”延江拎着电脑进了阳台,在墙角坐下,有些恼怒,“你他妈看了都会眼红,你就不能想想他伤心么?” “早晚都要面对这个问题的。”陆嘉泽很随意,神色冰冷,“迟问不如早问,我要考虑下,云默和冒牌货之前就认识的可能性啊。” 云默和冒牌货之前就认识吗?沈意迷茫了会儿,觉得不可能。 他不太想想延江说的难过不难过的问题,陆嘉泽说的没错,都发生了,逃避没意义。 “你到底是为什么问这个的,你心里清楚。”延江哼了声,“你就算喜欢他,也不能趁这个功夫要他死心吧?他就不难受么?” 沈意发现陆嘉泽说开了之后完全就是不要脸的架势了,再也不在乎,简直是百无禁忌:“延江,他比你想象中的强了。”陆少爷望望天花板,喉结小小地滚动着,“个人,般学常用字,二十年都不会遗忘,但是换成他这种绝对孤独的境况,我猜……至年就会忘干净,但是他还会写字,还能涂字符,能分析情况,说明他这五年里肯定时常在写字或者背书什么的,换句话说,如果现在他能开口,我都不怀疑他还会讲话。” 延江的表情很惊奇,沈意其实也有点惊奇,陆嘉泽的推理能力简直流,他确实保持着每天背书的习惯,保证自己记得常用字会发音能讲话,冒牌货看电视的时候,他也会跟着读些,虽然那些都是甜腻腻的爱情剧,但是他也会看着。 他每天还会算些东西,不不少,但是勉强保持着思路清晰,只是时间太久了,到今年也有点模糊了,但陆嘉泽出现后,他的记忆又度回复了很,他不知道是因为陆嘉泽给了他希望还是别的什么,但是他现在确实能想到不少东西。 延江呵呵了两声,喉咙里挤出个诡异的音节,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尴尬死了,连沈意都开始尴尬了,他发现陆嘉泽岂止是敏感,简直是思维纤细,擅长模拟各种人的想法,然后去揣度…… “你……真是喜欢啊。”延江过了会儿才勉强回答,“他就这么好?妈的,我都嫉妒了,我要是不见了,不知道我老婆会不会找我啊。”。 陆嘉泽用种类似少女花痴的音调讲话,就差双手合十了:“我就是喜欢啊,我有时候会想,换成我的话,肯定不会在那里纠结云默父母有没有问题,必然是开始就并恨了,但是……那种环境,其实我活不下来,也可能我靠着许年源源不断的恨支撑着,甚至最后胜利了,但是我肯定也毁了自己,永远憎恨什么的。”他简直就是在大声告白,点点都不客气,“所以我就喜欢他么,又不是比较笨的人就没资格被人喜欢。” 沈意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反驳他不笨也不知道该感觉陆嘉泽这个类似夸奖的告白。 他勉强听了会儿,终于忍耐不住,在地上写了两个字:“闭嘴!” 陆嘉泽耸耸肩,闭上了嘴巴。 延江又呵呵了两声,似乎无语了,然后把电脑推了过来:“你看下,共有十三个名单里有林和万,剔除了上五十岁的,毕竟玩游戏嘛,还有八个,范围很小了。” “也可能他可能根本就不在名单内。”陆嘉泽道,“你把名单发到我邮箱里。”陆少爷停顿了下,从口袋里掏出个什么,“给六月说声对不起,占了她爸爸这么久,明天她生日就不占着了。” 陆嘉泽扔的似乎是个小吊坠,延江拎在半空中看了看,沈意发现是个佛像,陆嘉泽强调了下,开过光的,最好的。 “你不想送礼物就别送吧,这种东西你也好意思。”延江喃喃自语,把东西揣回口袋,“你知道她生日啊。” “名单我自己查吧,我这几天别过来了。”陆嘉泽点点头,沈意有点羡慕,他最熟悉的兄弟,女儿的生日他都不知道…… 他慢慢写了个延江,延江低着头,嗯了声,喊了声小沈。 他想写句六月生日快乐,但是他发现他根本就不认识六月,所以还是顿住了。 他和延江,其实已经有了好的断层,他知道延江不是故意的,但是他就是错过了延江好年。 他和延江起长大,小时候分吃东西,互相写作业,青春期两人在张床上讨论,他喜欢云默的时候,延江不高兴,却也帮他想情诗,然后又捂着牙说牙酸,毕业的时候延江说我有女朋友了,以后生小孩,生个,跟你姓沈。 那么年啊,下子就断了,现在延江依旧关心他,但是他知道,好东西不见了,有些事,错过了就是过了。 满地都是血字,白白红红,纷乱又吊诡,他默默地看了会儿,觉得那些血字都开始摇晃起来了。 延江把电脑收拾了下,居然真的走了:“那行,我后天再来,她最近也闹的厉害。” 他开门出去的时候,遥遥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打发我走。”陆少爷就喃喃自语,不趁现在他不能说话,我以后还有机会说么?。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变成这样么?”陆嘉泽对延江离开并不在意,顿了会儿继续询问,沈意画了个竖。 陆嘉泽这个人,有点可怕,又执拗又擅长揣摩,他觉得陆嘉泽肯定揣摩了很久他对云默的感情,或者陆嘉泽还在嘲笑他,找了个人渣,虽然他觉得其实陆嘉泽嘲笑是对的。 “你让人送袋血来吧。”他慢慢写着,想了想,又补充了句,“我跟云默没有仇。”陆嘉泽又弄了点血,他忍了又忍,还是跟在后面写,“我曾经很爱他。” 那么爱,不会有伤害,他这辈子可能对不起过别人,但是对云默,他问心无愧。 “喂,你能摸摸我么?就下,下就好。”陆嘉泽弄了血出来,却不是给他写字的,在写那句很爱他的时候,全部都涂到了脸上。 他怔怔地望着陆公子,青天白日的,不知道陆公子是不是入魔了。 摸下又怎么样,他还是没有身体啊,反而郁闷。 “不要难过啦。”陆嘉泽瓮声瓮气地说,“我暗恋你好年了,失望了就习惯了,习惯了就好了。” 习惯了就好了……可是习惯有可怕啊,要习惯背叛习惯隐忍习惯沉默。 不过陆嘉泽说的对,除了习惯能怎么办呢?事情发生了,根本不会管你喜欢不喜欢,愿意不愿意,都只会直接压在你身上。 他垂头想了会儿,伸手戳了下陆嘉泽的脸颊,陆公子肤色白皙,涂了半脸的血又恐怖又残艳,像是个陶瓷娃娃,鲜妍又诡异。 陆嘉泽的脸颊并不软,只是冰凉,他看到行泪滚下来把那些血冲淡了,指尖热热的,然后就突然就有些伤心。 人情债,欠了很可怕,可是他却好像再也还不清了。 21 陆嘉泽从入住这间房子开始,除了发烧那天别的几乎就是天天出门,陡然间直在家里,并且各种喃喃自语询问之后,沈意就各种别扭。 陆少爷大概是觉得他写字辛苦,问的东西也不算,但是会要求他每隔半小时就在地板上画个横,有时候明明没到半小时,陆公子也会拼命拼命叫沈意你在吗在吗,弄得沈意会儿就要回神,想点东西都断断续续的。 其实他有点烦陆嘉泽,但是陆嘉泽蜷缩在阳台上核对名单,大概是最近休息的不好,脸色越发苍白了,就有点不舒服,陆嘉泽是为他弄到这个地步的,他好像有点不太对,但他就是有点别扭。 他追过云默,知道追人的不好受,他也没觉得陆嘉泽喜欢他算个什么事,惊讶归惊讶,但是也不算不能理解,从云默干出那种事之后,他好像已经对什么都波澜不惊了,可他不习惯陆嘉泽的那种态度。 好像……好像是受惊的小动物,会儿就要惶恐地缩爪子抓住浮木似的,但是陆嘉泽虽然长得漂亮,也会少女地哭哭,其实本质还是很剽悍,会那样威胁陈道士,放狠话,思维敏捷又擅长揣摩。 他有种陆嘉泽分明是个小豹子却要伪装小猫要他摸摸的感觉,谈不上憋屈但就是别扭。 他最近思路有些飘忽,基本都在琢磨些回忆,试图给陆嘉泽找点线索出来,但是陆嘉泽总是不停喊他,他有点烦躁,到傍晚的时候,陆嘉泽再叫他,他就没有再理睬,也没有画横。 陆嘉泽叫了七八次,开始是很随意的,后来就有点紧张,最后就有点沮丧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挟恩图报?”陆嘉泽盯着电脑,沈意心不在焉地想些琐事,他想起来有次冒牌货和云默说在赐酒斋买过个玉轴,赐酒斋他知道,本市非常有名的家古玩店,他以前做生意因为客户也去买过些,因为那些东西都价值不菲,所以是需要介绍人过去的,买什么也有登记,譬如他那次买的副望春图,后来还去拿过去重裱过次。 如果冒牌货后来去那里买过东西,那么或者能让陆嘉泽查查,冒牌货重点买了些什么。 如果那个陈道士说的是真的,那可能问题真出在玉石身上,可是如果陈道士没有撒谎的话…… 他呆了下,想到那句什么生魂不能离开身体三个月,又不太清楚是不是真的。 冒牌货来这里后,因为云默加上不太爱出门的关系,除了偶尔会旅游几天之外,也就今年因为陆嘉泽的出现出门了,别的时候,他倒真没离开过冒牌货。 想到冒牌货他又有点心烦,云默那天做的事不说,那么起码……冒牌货是知道他还在的了,那他们为什么还是任由陆嘉泽住在这里呢? 也或者他们也是知道什么三个月不三个月的,等时间久了,让他直接消失? 他抬头望了眼陆公子,后者低着头,漆黑的长发柔顺地从额头上落下去,下面星眸如梦,就加难受了。 “没有。”他占了点血慢腾腾地写字,陆嘉泽这算什么挟恩图报,本来陆嘉泽就也不缺什么,能在他这里得到些什么呢?那些虚无的感情么,他想陆公子真是没有真的想开,有些感情,其实是利刃,譬如经过云默之后,他简直失望透顶了。 并且陆嘉泽分明做的是亏本生意,花费无数的钱与精力,最后也未必能把他捞回去。 也或者自己直接消失了也好,他想,却又有点不甘心,他的身体还在那里,他不想管云默为什么要背叛,那家伙五年里已经断断续续地磨灭了他的爱,可是他还是想……看看父母。 他真的很想问问,他们到底是没发现,还是不在乎。他觉得陆嘉泽骂他脑袋不清楚其实挺正确的,如果他真能回去,真能询问,他想,如果他父母说句是不清楚,他大概都会不再计较。 虽然谁都知道“不清楚你的改变”这句话有虚假有不可信。 但有些事情,其实真相并不有好。 当然如果自己真的要消失了,定要交代陆嘉泽把自己的身体给毁了。 不过那样子也能算让陆嘉泽杀人了,他有点鄙视自己,陆公子算得上君子,他有点厌烦陆公子,却有什么事还是指望着陆公子。 他叹了口气,在地上又补充了句:“我刚才在想,你就是找到植物人了,怎么把我换回来呢?” 这句话太长,他写的很慢,中途还停顿了好几次,但是他最终还是决定写下去。 关于这件事,其实他已经疑惑好几天了,先不说冒牌货的身体还在不在,就假设在吧,也是植物人,陆公子也找到了,然后呢? 然后怎么把冒牌货的魂魄从他身体里揪出去,把他塞到按回自己的身体呢? 陆嘉泽对他很好,很辛苦很勤奋,可是有些事放在那里,事实就是事实,根本无能为力,他也不想打击陆嘉泽,可是这个问题,实在是不能不考虑啊? 他花了四五分钟,终于把这句话写完了,期间陆嘉泽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看地板,而是盯着地板发呆。 “我不知道。”陆嘉泽看了很久的电脑,过了会儿才看地板,似乎也心不在焉的,“可能会找那个老道士,也可能什么办法都没有。”他停顿了下,突然了起来,沈意惊愕地看着陆嘉泽出去了,过了会儿回来的时候手上居然拿了个苹果。 陆公子的冰箱里空空如也,中午陆少爷就说饿了,现在总算想起来还有点水果了,沈意看着他咬了口苹果,半天才开口。 “我不骗你,我什么也不知道,我说定让你回来也是假的。”陆嘉泽重新坐下,手指湿漉漉的,指尖淡淡的粉,把苹果咬的咯吱咯吱响,“但是……其实也没有比现在糟糕的境界了,所以也没什么,起码你已经能跟我交流了不是吗?最你再不回来,我剁了他自杀好了。” 沈意好奇地看了会儿陆嘉泽,他总觉得陆公子这种人,好像挺高冷的,跟他上学的时候,就没见过吃零食,大学的时候起出去吃饭,也是点些西餐,现在住在这里,烧饭也是清清淡淡的,现在满手湿漉漉地抱着个苹果啃,好奇怪。 他看会儿,才写了个嗯。 也是,换不回来也没什么,之前五年已经是最糟糕的境界了,不会比那糟糕的,假如三个月会消失是真的也没什么,完全消失也比这么在虚无之地逐渐崩溃强。 他看了会儿陆嘉泽滚动的喉结,凑过去看了看电脑,陆公子已经全神贯注好久了,他不太相信,只是在看名单。 他把身体挤在陆嘉泽边上,其实不是个平行空间的,根本无所谓接触,但是他就是觉得是挤在了起,陆嘉泽的电脑上花花绿绿的,果然不仅仅是名单。 大概都是照片,应该是陆嘉泽找的什么人偷拍的,他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冒牌货,不是他,四五年了,他熟悉冒牌货的走路姿态与常用表情。 陆嘉泽对着冒牌货的照片发什么呆?他有些疑惑。 “你在这里呆了好久,知道他的喜好吧?”陆嘉泽问,像个小仓鼠,转着圈啃苹果,满手都是苹果汁,细长的眼睛眯成条线,“问题的第个回答横线,第二个回答竖线。” “他喜欢吃甜的还是咸的?” 这些问题都简单,沈意很轻松地回答,还是勾着头看电脑,他移动了姿势,所以画的横线也变了位置,陆嘉泽非常敏锐,下子就发现了,嘴角勾了勾。 “我在看他跟什么人接触。”陆嘉泽解释,“他有点奇怪,应该知道有人在查他吧,但是好像还在到处跑。” 因为他有恃无恐,知道你没有办法收拾他吧。 沈意叹了口气,说起来他当年算是高材生,陆嘉泽推理能力强,延江工作也有效率,都是有钱有势的,凑在起,被个压根就不工作的家伙完败的塌糊涂。 “好想杀了他。”陆嘉泽撇撇嘴角,“居然这么糟蹋你的身体。” 沈意瞥了眼屏幕,陆嘉泽往后按了张照片,这张里面有云默,看起来是在酒店里面,应该是很久之前,那次房子被陆嘉泽偷窃的那次,两人窝在角落里隔着餐桌接吻,如痴如醉,美人帅哥组合当真不错。 他看了有些烦躁,决定低头把赐酒斋那条写下来。 很久之前其实他就已经习惯了那对狗男男的活春宫,但是现在再看,难眠气血上涌,之前云默执意不叫冒牌货小林非要叫小意,他还能偶尔安慰自己云默不知道那不是自己,现在么…… 他再波澜不惊,想起那些画面,还是有种愤怒感。 他把那条写完了,陆嘉泽又在看别的了,这次似乎是条小路,夕阳鲜红似血,朵朵粉白的小花蔓延在两边,冒牌货走在小路的边缘,对面是家花店,门口堆说得出名字的百合火鹤玫瑰与说不出来名的蓝色黑色紫色花朵,烂漫的不得了,倒是招牌脏兮兮的,写着福寿花行,招牌的右边放着个花圈与花篮,黑色的丝绸缎带在风中飘飘的。 “有个人,姓林,口味爱好跟你说的差不。”陆嘉泽把照片关了,按出文档,“今年二十五,但是他当植物人的时间只有四年,奇怪了……” 沈意心不在焉地听着,觉得那个福寿花行招牌有点熟悉,过了会儿他才几乎惊叫起来,这个花店,就是他那晚回家买百合的地方! 22 沈意很激动,陆嘉泽却依旧在那里看那张名单,他不知道陆嘉泽怎么做到的,这些名单太全面了,里面不仅仅是名字,还有些资料,包括那些人的生活履历之类的,还挺详细。 他蹲着把花店的事写出来,陆公子直没去用鸡血什么的,就直接从身上弄的,他开始还有点不习惯,但是现在看陆少爷除了面色苍白点,也没什么别的症状,便也放心了。 陆少爷……好像有点偏执,他想,感觉最近的许事情其实挺颠覆自己的想法的。 譬如他直以为高冷的陆少爷是恨他的啊,譬如延江该是温柔的啊,譬如这世界终究是好人啊。 不过有了云默的事情在前,现在其实真的什么也不算颠覆了。 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事也莫过于此了,看着最爱的人背叛,钝刀子割肉似的,连疼都不晓得该如何说。 陆嘉泽看了会儿电脑,才去看地板,看了也不知道其中玄妙,疑惑地嗯了声:“刚才那个福寿花行?”他记忆力惊人,瞬间就想起来了,把电脑上的照片又打开,里面照片太了,翻了好会儿,这期间沈意还看到有张陆嘉泽在他父母家附近的照片,照片放的太快,他只匆匆眼瞥到冒牌货身后有个挺眼熟的人。 会儿要再看遍,他想,在地上急匆匆地写:“我最后次回家的时候,在这家花店买了束百合。” 那天其实真是个意外,本来处理完了些工作上的事天已经黑了,父母又要他回去 分节阅读10 欲望文 分节阅读11 第三天堂(主角被穿了) 作者:肉团子很软 分节阅读11 ,他狂喜之下也没时间买东西,便绕着小路去买了束花,那晚的月亮是淡绿色的,像隔着层纱,他走进花店,那里是只有个女员工,问他要什么。 他不确定这个花店跟他有什么关系,但是思来想去,他变成魂魄前,唯的交汇处就是那家花店了。 起码冒牌货出现在那里,总会有点意思的吧? 这个细节他想了好天了,写出来不费力,陆嘉泽看的表情渐渐也严肃起来了,过了会儿才问:“这个好像离你家有点远啊,你是为了去买蛋糕,没买到就顺便抄了近路吗?” 沈意有点佩服陆嘉泽的记忆力,确实,他家在城郊,那晚他原计划是去家惯常的糕点物语去买点儿蛋糕带回去的,但是那天蛋糕很早就卖完了,于是他抄了近路回家,路上看到那家花店,就匆匆进去买了束。 说起来,陆嘉泽似乎对他周围的事情特别理解,他想起来陆嘉泽开始就有他家大门的钥匙,知道他把毕业照之类的藏在哪,有点别扭,怀疑其实很早之前,陆少爷就对他暗自揣摩过。 五年里那个蛋糕店还未必在,路也未必没变,陆嘉泽居然都知道,看来是真的做过很准备工作。 陆嘉泽的表情有点疑惑,沉吟了片刻,细长的手指按到了下颌上:“说来,其实我直有个疑惑,你爸妈到底是为什么,突然又跟你好了的啊?” 沈意想了想,自己也不太清楚,他出柜了年,父母都跟他不来往,虽然他竭力补偿,想回去看个什么的,但是爸妈都不理他,也所以那天父母来了讯号说要他回去,他才兴奋才那样子。 他不太清楚陆嘉泽在疑惑什么,但是其实有点怕陆嘉泽,陆少爷太高敏了,很事情明明是局外人却能针见血。 而有时候,针见血固然爽快,但被放空血也太疼。 他没有回答,陆嘉泽便也沉默了,过了会儿才爬起来收拾东西,慢腾腾地把电脑关了。 “我出去看看。”陆嘉泽说,心不在焉的样子,似乎在思考什么,“这家花店有点奇怪啊,你看到没有,门口还有花圈呢。” 数情况下,陆嘉泽说话其实都偏向喃喃自语,并不需要他回复,沈意听的有点慌,他那天晚上急匆匆的,真不知道那家是不是纯粹的花店,只记得里面有不少花,香水百合开的大大的,于是他便要了束,卖花的小姑娘挺年轻,至二十五,还冲他笑了笑。 他努力在记忆的缝隙里寻觅,甚至都记起那个小姑娘穿着红色的裙子了,但是就是想不起来,自己有没有看到花圈类的东西。 般花店,都不会有花圈的吧,他惴惴地想,最就是花篮啊。 陆少爷很快就把阳台收拾了下,打了盆水过了擦地,便擦边交代:“我现在去看下,来得及的话晚上就能回来了,你再仔细想想,还有什么没有回忆可疑的。” 也没什么好回忆的,沈意想,犹豫了下,还是用最后点血,在地砖上缓缓写道:“别个人去。” 他不太清楚花店是不是有问题,但是陆嘉泽个人去,好像挺危险的,他上下扫视了下陆公子,陆少爷漂亮是足够漂亮,可如此的高挑瘦削,跟弱质美少年似的,实在看不出像有战斗力的。 他想让陆嘉泽跟延江起去,想延江也有事,便补充了下:“带上长鸣。” 起码长鸣那身腱子肉比陆嘉泽的能看了。 陆少爷嘴角勾的大大的,就差咧嘴大笑了,眼睛灿若星辰,过了会儿却低着头,用力咬住唇,他极其漂亮,眉眼精致,咬唇的时候特别秀气,像个女孩子,但是却有股狠劲,眉梢吊的高高的。 沈意困惑地看了会儿,才发现陆公子是把唇咬破了,那些血从陆公子的唇滴下,落在雪白的下颌上,都是团暧昧的红。 “你手指能写字的话,理论上别的地方也能碰到血的对不对?”陆嘉泽笑眯眯的,太漂亮的人很占优势,脸血的时候都是吊诡残艳的,现在这样反倒可怜巴巴的,“这么担心我,不如亲亲我。” 沈意浑身僵硬,不知道为什么很想打陆嘉泽顿。 都什么时候了,这个人!为什么就不能老实点,早上是摸摸脸颊,现在是亲亲,明天是不是要他咬咬啊? 他有点无奈,呆了会儿,终究熬不住陆嘉泽亮晶晶的眼睛,凑过去用手碰了碰陆少爷的唇,后者笑眯眯的,过了会儿才说。 “骗子。”陆嘉泽的眼睛寸寸地黯淡下去了,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跟电视效果似的,又低着头微微笑,“别讨厌我,我有点怕。” “好久了啊。”陆嘉泽舒了口气,“我以为我回来的时候,你会过的好好的,我也该死心了,找个人好好过日子,你……”他凝望着半空中的点,眼睛里碎了池的星星似的,“我很快会回来的,你别担心。” 骗子就骗子吧,反正我不想亲你,沈意想,但是最终还是熬不过陆嘉泽黯淡的眼睛,凑过去亲了亲。 没道理他的身体给冒牌货那种杂种糟蹋,他不能亲亲陆嘉泽的,他自暴自弃地想,反正云默也把他渣了,他也不算做了对不起的事。 “……怎么就这么好骗呐。”陆嘉泽嘴的血,过了会儿才喃喃自语,沈意觉得陆少爷的嘴角都在抖,“你以前要是这么听话就好了。” 说是这么说,陆公子却叹了口气:“不过以前那样也好,我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 沈意呆了下,也没有生气陆嘉泽骗他,只是有点难受,是啊,他都要忘了,他以前是什么脾气了,那样的年少轻狂意气风发,于是便分也不肯忍耐,处处要咄咄逼人。 不过时间是公平的,这个虚无之地,又把他的脾气寸寸的磨平了,不知道是幸亦或者不幸。 “对了。”陆嘉泽似乎想起来了什么,低着头看手指,然后才抬起头来,“你那晚回去,是你爸给你打电话要你回去的?他给你说了什么,原谅你了,要你回去商量下和好的事?” 沈意下意识地摇摇头,过了会儿才醒悟过来陆嘉泽看不到他的动作,于是又蹲下去。 “发的短信。” 陆少爷啊了声,若有所思的样子,指尖摸索着唇瓣,又伸出舌尖舔了舔,唇红齿白怪暧昧的,沈意都忍不住低下脸去:“你爸倒是时髦值挺高的,居然给你发短信。” 沈意写了个嗯,他父亲以前也是给他发过短信的,这个并无问题,那会儿没出柜的时候,他父亲偶尔还会发邮件给他说些事情。 那年月都有点忙,开会或者见客户,打电话不方便,简讯的话,方便了。 陆嘉泽去房间里换了套衣服,过了好会儿才出来,手往口袋里放东西,沈意猜是录音笔之类的,于是眼巴巴地跟了过去。 “长鸣就在对面,留给你了,他们现在知道你在,可能会回来做什么。”陆嘉泽说,开门的时候眼睛扫过了铜镜,声音轻的像风,“沈意,仔细你回想下,你看到的那个短信,是根据什么来判断那是你爸的,手机号码联系人,还是那段话结尾标附的爸爸什么的?” 沈意浑身僵,耳边似乎轰隆声炸开了。 第 23 章 陆嘉泽出门,家里就格外幽静,沈意趴在窗台上目送陆嘉泽远去,又背了几页书,然后才镇定下来,开始思考些东西。 其实……陆嘉泽说的不对,有些事,他早年也有点怀疑的,但是他并不敢想,他怕自己真的崩溃了。 那些往事朦朦胧胧的,如水中月雾中花,他很少去探寻,只是勉强安慰着自己,但是陆嘉泽把那层帷幕拉开了,很东西都不用想,还是慢慢地浮起来了。 他出柜之后,几乎很少与父母联系,那会儿他也知道自己不对,所以门心思地工作,希望优秀点,让圈子里的人夸奖的点,他试图用那种方式补偿。 毕竟儿子出柜是丑闻,但是如果儿子足够优秀,远超那些纨绔子弟会让人欣慰点。 那晚短信来的时候,他刚弄完了个合约,他回家向晚,都临近七点半了,所以短信来了之后,他只是给云默打了个电话说晚点回去。 那晚的短信,其实确实如陆嘉泽所说的,并不是联系人上写了他爸爸。 他那时候有钱的很,手机这种电子产品几乎是日新月异的,他基本两三个月就会换个,那时候又有年几乎无联系,他的联系人列表里根本就没有父亲! 现在想来,简直可怕,那根本就是个心理暗示,那个短信在前面简短地写了通要他回家的话,末尾又标上了他父亲的名字,他便下意识地觉得,那是父亲发的,根本没注意那到底是不是父母的号码! 可是……可是那晚回去,他父亲也态度蛮正常的,只是淡淡地哼了声,他把百合送给了母亲,他母亲接了过去,还抱着他说了几句话,并且还捅了捅他父亲。 那晚的谈话还挺的,他爸开始好像还碍于面子不太理他,但是吃饭的时候还是跟他讲话了,他那会儿太高兴了,开了酒和父亲干杯,还几乎落泪。 他还记得跟他和爸爸说,他会认真工作的,好好努力,他父亲沉默着没搭话,却陪着他喝了瓶酒。 根本分不清到底是不是父母的短信,他有点绝望地想,自己简直太蠢了,他要是做事像陆嘉泽那样谨慎,肯定不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他想了会儿,想不清这个,却听到门响了,出去看,长鸣正小心翼翼地开门,陆嘉泽走的时候把灯关了,长鸣就着黑走进来,居然也没开灯。 沈意看了会儿长鸣,觉得这家伙怪怪的,后者在饭厅里拉了张椅子坐下,然后就小心翼翼地把下巴搁在了饭桌上。 陆嘉泽为了配合圆圆的习惯,家里放了不少小孩子的玩意儿,桌子上就有个蓝色的海豚,灯关掉之后会发散出温润的蓝光,像是透明的水母,沈意也是就着这点微光认清长鸣的,现在长鸣就下巴抵着桌子,瞪大眼睛看着小海豚,甚至还用指尖轻轻戳了戳海豚的肚皮。 这家伙,有些呆呆的感觉,沈意想,除了那身腱子肉,几乎不像二十几岁的小伙子,也不知道为什么陆嘉泽到哪都把这个青年带着。 他想了会儿,见长鸣还在睁大眼睛看着海豚,圆圆的脸配上大眼睛像个孩子,便回到窗台上,继续想那些琐事的细节。 譬如那个花店,他大学之前,家都是市区的,后来大学之后,父母才搬家到了郊区,而他,大学开始两年先住校,后来追到了云默就自己买了房子,所以对父母家那里并不熟悉。 那晚实在是晚了,他担心好不容易得到原谅又因为回去太晚了惹父母不高兴,所以特别着急,才会抄了近路碰到那个花店。 假设他变成魂魄和花店有关,那么花店怎么能确信他定会走那条路呢? 或者说,如果真有个阴谋,他谁也没有得罪,为什么非要挑上他呢?难道就因为他有钱么?陆嘉泽也有钱啊,延江也有啊,好有钱人啊。 也或者老道士说的真的,有血缘关系,那冒牌货是他父母的私生子? 他觉得遍体生寒,几乎不敢再想,还是决定出去看看长鸣,等陆嘉泽回来了再细想。 陆嘉泽看起来弱弱的,但其实给他感觉还是蛮强悍的,陆少爷在,他似乎想什么都不怕,连他自己都闹不明白怎么回事。 长鸣依旧把下巴抵着桌子看海豚,沈意呆呆地看了会儿长鸣,突然发现这家伙哪里不对了。 从开始到现在,他都没有听过长鸣讲话!他恍然大悟,难怪陆嘉泽这么喜欢带长鸣办事呢! 他有些可怜长鸣,长得挺好的青年,居然不会讲话。 他望了会儿长鸣,又觉得自己同情长鸣实在没道理,他现在估计比长鸣还要可怜。 他在屋子里绕了几圈,幽蓝色的光如此浅淡,隐隐约约地在天花板上摇晃,显得整个饭厅都像海洋,厨房的东西投影过来,像是水中荇菜,参差摇曳。 长鸣呆呆地看着海豚,过了会儿突然抬起头,沈意也转过头去,他听到门口有着轻微的声音,因为家里太安静了,所以听的清清楚楚。 家里的隔音效果不行,要提醒陆嘉泽换门了,他想,飘过去,长鸣也缓缓起来,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他发现长鸣虽然不讲话,但是好像耳朵非常的棒,并且这样的大汉,走路居然也轻盈盈的像猫。 门外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纸张翻过的声音,长鸣把眼睛凑到了猫眼上,过了会儿又移开了,沈意发现长鸣还挺淡定的,脸上点表情都没有。 他也把眼睛凑过去,外面漆黑片,只有楼下过道未息的光亮了映射过来,浅浅的。 楼道里都是声控灯,楼上的灯都黑了,楼下的还亮着,说明人已经在下面了,他想,长鸣不知道是不是跟他想的样,猛然拉开了门。 门外空空如也,长鸣抬手把客厅的灯打开,四处张望了下,过了会儿又出去看了看,然后手上拎了张油纸回来了。 应该是塞广告的,沈意舒了口气,其实他也不怕,他都是鬼魂状态,但是他有点担心陆嘉泽陆少爷去花店,比他危险了。 他有点后悔,当时应该坚持要陆嘉泽带着长鸣去的。 长鸣把门关起来,这次倒没有关灯,走到了客厅里把那张纸摊开,上那似乎似乎是个介绍印度神油什么的小广告,花花绿绿的,都是暧昧暗示,女孩子柔美的曲线在铜纸闪闪发光,长鸣似乎没看过,呆看了好会儿,沈意正觉得好笑,却见长鸣揉了揉广告单,从中间抽了张薄薄的纸出来,那纸在灯光下是暗黄色的,薄的似乎随时会碎,上面印满了红色符号,灯光下乍看像是星星点点的血。 沈意下子毛骨悚然起来,这居然是张符咒! 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步,长鸣看了会黄色的符,却把它折成了三角形,又从口袋里掏出了张手帕,将小广告和三角形的符都放进了手帕里包起来。 沈意远远地看着,不知道是该感叹长鸣这种大男人还带手帕还是该感叹长鸣居然知道把符咒收起来。 他看了会儿,长鸣把符咒包好了,就开始掏手机打电话,沈意发现长鸣只让手机响了几十秒就迅速挂断了。 应该是陆嘉泽交待过些事,所以长鸣知道怎么办,他想,觉得陆嘉泽办事还真挺妥帖的。 长鸣挂了电话就继续坐下去看海豚,过了会儿又去书房把圆圆的相册拖出来看,沈意瞧了会儿,发现长鸣特别喜欢圆圆,看的很认真很仔细。 难道说长鸣和圆圆有什么关系么?他有点疑惑,却也没上心,还是飘去阳台等着,既然长鸣打电话了,陆嘉泽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24 陆少爷估计是以为出事了,回来的相当迅速,按照沈意估计的离那个花店的距离,还以为要等小时,谁知道陆公子半小时后就回来了。 “吃饭了没有?”陆嘉泽似乎带了晚饭回来,还蛮悠闲的,边换鞋子边问长鸣,袖子挽的高高的,露出截雪白的手臂,可惜上面都是斑斑伤痕。 长鸣摇摇头,把那个手帕打开来递给陆嘉泽,后者没接,只是瞟了眼,冷笑声:“门口的?” 他把外套脱下来扔在沙发上,把手上勾着的袋子递给长鸣,里面应该是晚饭之类的,沈意看到袋子上印着美味斋什么的:“你去睡吧,东西留着,明天问问那个陈道士,到底什么意思,晚上早点睡觉,不要老看电视,对眼睛不好的。” 长鸣又把手帕揣回兜里,拎着食物袋子老老实实地走了。 他走陆嘉泽立刻跟火烧了眉毛似的,从包里拎出个血包,边拿边抱怨:“我根本不敢买鸡,菜市场好人,都盯着我看,还是弄了血包回来。” 沈意想象了下陆嘉泽那种贵公子气派似的在菜市场走来走去的样子,觉得也正常,这种人出现在菜市场,当然会被许人盯着看,像围观猴子似的。 “那张符什么时候放的?”陆嘉泽把血倒到地砖上,又去厨房倒了碗水回来,“你看见了吗?” 沈意蹲下去把事情说了遍,陆嘉泽哦了声,不知道在揣摩什么,过了会儿才道:“这个事,我们先搁在边,说点儿别的。” 符不外乎是冒牌货他们放的,他想,已经对这种事淡定了,这世间有些感情,并不是你付出了就会有收获的,根本就他妈的没有什么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之类的事情,大家都觉得世界上没有什么公平的事情,但是感情的事却绝对是公平的,管你是英俊金还是情深似海呢,该不喜欢的永远不会喜欢。 他蹲下去在地上写字:“你去花店看过了?” “没有。”陆嘉泽点点头,似乎有点热,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沉吟了了会儿,“我上次找人跟踪,那个私家侦探给我推荐了个老侦探,那老头干了半辈子这个事,对本市很了解,资料详实,号称活资料馆。” 沈意专心听着。 “这个花行。”陆嘉泽想了想,似乎没想好怎么说,整理了好会儿的措辞,“这个花行很奇怪你不觉得吗?不,我不是说花店卖花圈,而是地理位置,般人,除非迷路或者你这样的抄近路才会去,把个店开在这里干什么,卖给鬼么?” 陆嘉泽的最后句话大概是开玩笑,但是沈意却真实的感觉到了某种寒意。 “那老头跟我说,花店是六年前建的,直开在那里,平时也不怎么开门。”陆嘉泽挠挠头,坐到了沙发上,从口袋里掏出了个东西,沈意过了会儿才发现那个免煮汤圆,陆嘉泽把汤圆揉来揉去的,“我看了别的几张它开门时候的照片,都是很正常的在卖花。” 沈意没太懂陆嘉泽在说什么,那家花店有点奇怪,开在不赚钱的地方,然后呢? 不过他倒是懂为什么他对花店没印象了,他出柜之前,那家花店还没开呢,所以他记得那条近路,也记得蛋糕店,却不记得花店。 “它不是在卖花圈。”陆嘉泽轻声纠正,“它确实是在卖花,只是花店的主人有亲人过世或者别的什么,于是他们放了花圈纪念。” 沈意心里咯噔下,与此同时,外面也砰咚声,然后是敲门声,疾风暴雨般,把他和陆嘉泽都吓了跳,陆少爷细长的眼睛里甚至瞳孔还收缩了下,像某种猫科动物。 “谁?”陆嘉泽曼声问,轻轻走了过去,身姿那样的轻盈优雅,却充满爆发力,似乎随时会大力弹跳起来,沈意有种奇怪的感觉,或者陆嘉泽的武力值并没有他想象中的低。 门外的声音低低的,说了声我,沈意听出是延江的声音,陆嘉泽也急忙拉开了门,门外果然是延江,穿着西装,袖扣都还没下,像是某个晚会上下来似的。 延江的脸色不好,陆嘉泽有点奇怪,侧身让延江进来:“不是让你不要来了吗?不过你来了也好,我正要找你。” 他没有等延江说话,就把门关起来开始跟延江说花店的些事情,延江闷不吭声地听着,脸色十分阴沉。 “那家花店是很可疑。”延江道,脸色还是糟糕,缓缓道,“不过我不是为这个来的。” 陆嘉泽嗯了声,尾音颤颤的,似乎有点紧张。 “我直怀疑他杀人……”延江苦笑下,声音嘶哑,“并不是我觉得他会杀人,可是他性子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特别怕他不小心做了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又不知道。” 延江似乎话里有话,沈意低下头,有点抑郁。 鲜衣怒马的年纪,他家条件好,他天资又不错,从小到大都是众星拱月,除了追过云默,别的时候都是人家嘴里人中龙凤的沈少爷,他自然骄纵。 如果换成现在,他自然就知道了,个人,管你有什么样的背景还是金钱,都没有资格蔑视别人,最初始,你们都是样的灵魂。 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啊。 “所以我想了下,既然他自己不肯承认,那半是无意为之了,比如车祸什么的。”延江抽了根烟,似乎要抽,但是看了眼陆嘉泽又忍住了,于是只是撕了过滤纸,把烟丝抽出来放在鼻子下面闻,深吸了好几次,“这个并不难,他的车很有标志性,查查就好了,修过的人都会有记忆,且只要修车就要登记,登记就有存根证据。” 陆嘉泽似乎有点紧张,细长的眼睛眯起来,手指按在沙发边缘,指甲上那些健康的粉红色小月亮全部因为用力被按成了白色:“他真撞过人?” 他上次说无所谓杀人与否,但是只是说罢了,还是很惶恐,沈意跟着陆嘉泽起紧张,他都觉得莫名其妙,他又不爱神游,怎么会撞了人不知道呢? 就算他撞了人,他这种身份的,也不会在乎赔钱啊,肯定不会逃逸的。 延江缓缓点头:“他曾经有辆法拉利,记得么?” 陆嘉泽点点头,沈意也跟着点点头,他那辆拉风的双门法拉利,他当然记得,那会儿全市都没有几个人开,他还是骚包的红色,其实他忙着工作,数时候还是开的奔驰之类的,那车是为了云默买的,极其偶尔他会在周末带着云默去郊外拉风浪漫把。 “我查到有个修车记录。”延江从口 分节阅读11 欲望文 分节阅读12 第三天堂(主角被穿了) 作者:肉团子很软 分节阅读12 袋里掏出张单子,脸色惨白,显得眼睛格外的黑,“六年前的了,修的地方是车灯前车盖与引擎……” 陆嘉泽没接单子,霍然看向半空,眼睛雪亮,沈意很激动,连忙在地上写字否定,他写的太快,甚至手都都起来了,字也歪歪扭扭的,陆公子忙安慰不急不急。 “我没有撞人!” 他除非人格分裂,否则他怎么可能撞了人都不知道!况且他也没有修过那辆车,他都很少开,连刮痕都几乎没有,后来车老放在家里闲置,他觉得浪费,便又低价转让给了个朋友,对方当时时拿不出钱,最后就干脆送了他些古董,他还记得那些古董后来都被他零散送给客户了。 “如果沈意没有撞过人。”延江的眼睛里寒意森森,“那就奇怪了……他的车自己前车灯被撞坏了,车盖瘪了然后自己去修理了?” 陆嘉泽呆了下,缓缓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开了他的车,撞了人?”他很少这样呆滞,不是那种想事情所以漫不经心的发怔,而是迷茫,“可是,能开到小沈的车,拿去修,又不被发现的……” 25 久违的面面相觑又来了,只是这次沉默的比上次还久,最终依旧是延江说了句杂种结尾,但是沈意已经不如上次那样平静了。 那次虽然是亲眼所见,但是他其实也能理解,五年里,他亲眼目睹了那部爱情剧,虽然且恨且恶心,但是云默做的他也不是想不通。 云默爱冒牌货,所以要抹杀自己,他甚至还觉得云默出门又进来,抖声说对不起,内心还是进行过纠结了,只是最终所谓的爱情战胜了良知,但是这次他真心失望了。 车是他的,能开到的只有他家人,但是那会儿他出柜了,父母根本不来往,唯剩下的人只有云默了。 且他知道,那辆特别的法拉利,是声控系统,喊启动能开的只有他与云默。 他飘到阳台望了望,今晚是个无雨的夜晚,天空很干净,上面星罗棋布,与那个毛月亮的夜晚差很,却样让他毛骨悚然。 个人,他的枕边人,怎么能可怕到那种地步,做错事不承认,开车撞人逃逸…… 他想起来那些日日夜夜,云默撞了人,不但没有告诉他,还是每天温柔地跟他讲话睡觉吃饭,就浑身如蛆附骨。 如果云默告诉他了,只要是无意的,他肯定会帮忙解决的啊,为什么那么怕承担责任! 他都怀疑自己在做梦,那些年,他初初个人被困在虚无之地里,他都没有这种强烈的寒意,好像浑身被浸泡在了寒冰里,浑身发冷,心里又热流奔腾,咆哮着冲刷着他的血液,写满了憎恶。 有些事情,被背叛了,他难受抑郁,但那只是感情方面的,很时候,哪怕你不愿意,也必须得承认,感情的事真不能勉强,云默喜欢冒牌货他认了,谁让他性格不好并且又被迫分开了四五年呢,可是有些事情,涉及的不仅仅是感情,还是人性啊。 个活生生的人,被撞了,第反应不是送医院去治疗,而是潜逃回去隐瞒吗? 他联想到这里,都怀疑那天云默可能如常地回家了,和他开开心心地吃饭洗澡,说不定吃完了他们还亲热了,他吻过云默的唇,碰过云默的手,而那双手可能几个小时前还干过那种事情。 简直想吐,他想,强压下那种情绪,现在不是他的情绪问题,但是要讨论下,到底撞的是谁,又撞到了什么程度,和冒牌货什么关系。 他飘出客厅,陆嘉泽和延江并不知道他离开了,依旧在探讨着,延江说只能是云默了,不然谁也做不到,毕竟车开出去又开回来不被发现的除了云默没别人。 陆嘉泽蹙眉,似乎在想什么,并没有搭话。 “你怎么了?”延江停止讲话,看了看陆嘉泽。 陆嘉泽摇摇头,依旧没吱声,延江似乎有些烦躁,把西装脱了,他抽不了烟当真是很不爽,看到陆少爷落在沙发上的免煮汤圆便拿了过来,剥了吃了。 “那个被撞的半就是冒牌货,成了植物人,身体不行了,生魂还在,就想了这么个办法。”延江的嘴里塞着汤圆,两颊鼓鼓的,说话也含含糊糊的,但是正因如此,反而有种含糊的意味深长,“他们果然是来报复的,否则不会定选小沈的。” 陆嘉泽的表情很诡异,缓缓开口:“按你说的,云默撞了冒牌货,但冒牌货以为是小沈撞的,所以占了小沈的切,包括他的父母金钱……然后顺便睡了他情人,全城都知道他对云默用情至深。”他几乎是真喃喃自语,“天呐,这到底是深的恨意啊……” 延江表情诡异:“他睡的人可能才是他的仇人诶!” 陆嘉泽呵呵了两声:“我猜,我最近直到处寻找真相,冒牌货有点怕我,他跟云默真相爱了,就把实情告诉云默了……”他表情几乎诡异的无法言说,张脸瓷白,像是戏台上的花旦,眼角吊的高高的,片暗红,“云默肯定听就知道真正撞人的是谁,所以……所以云默昨天又回来了。” 他脸色变了下:“快开电脑,看看他拿走了什么。” 他向来高敏,这次着急都忘了可以直接问沈意,沈意边遍体生寒边忙开始写字告诉陆嘉泽并没有什么重要的,只是他送给云默的些琐碎的小玩意儿,他写到情诗的时候,下意识地抬了下头,发现陆嘉泽的眼睛果然黯淡下去了。 这个人是真喜欢他啊,他心里微微颤,却又不知道如何是好,有些事,并不是感激就能代表的。 “你经常看那个暗格里的东西吗?” 沈意写了个不。 里面的东西他都是直接存在里面的,不怎么看。 “那可能,那里面夹了什么别的东西,对他很重要的东西,暗格里比较隐秘。”陆嘉泽偏头苦苦思索,“半是跟车祸有关的,不过什么东西会跟车祸有关呢?为什么他不直接毁了呢?” 沈意也不知道,陆少爷和延江都苦苦思索,过了会儿陆少爷还是决定放弃这个话题,进行下个。 “我们来说花店。”陆嘉泽道,似乎有些疲倦,“小沈你还有什么疑点的,先写出来,我去烧点水。” 他的唇之前被咬烂了,之前沈意就发现陆嘉泽的唇都干涸的起皮了,现在听到陆嘉泽这么说,便听话地蹲下身去写字。 他对花店的疑问不,唯的疑问就是,如果花店真的所谓的转魂关键处,那么花店怎么才能确定他会走那条小路呢?万他不知道那条小路呢,他不抄近路呢? 如果有人布局,这局的随机性也太大了吧。 他写了会儿,陆嘉泽端着两个杯子回来了,递了杯给延江,又去冰箱里翻了盒牛奶出来,沈意看了会儿牛奶,突然想起件事。 后勤部呢?后勤部呢?怎么好几天都没看到后勤部了? 他有点想问陆嘉泽后勤部如何了,又怕听到很可怕的答案,犹豫了会儿,还是决定等会儿问。 “你想过没有,你走了近路,就等于你那晚没有走正常的那条路。”陆嘉泽低头喝水,突然被烫了下,眉毛都皱成团,过了好会儿才痛苦地平静下去,“如果那晚那条正常的道路有问题呢?你是不是还是要回头绕那条小路?” 延江也在喝水,手抖了下,杯子里的热水泼洒了桌子,有些还淅淅沥沥地落地上了。 “这事有点巧。”陆嘉泽眉眼平静,“我问了下那个老侦探,他给了我份八月二十二日的当地剪报,那天傍晚你回家的那条大路有辆运鸡蛋的货车发生了倾倒,整个路面都铺上了碎鸡蛋,这件事算是个有意思小新闻,有记者报道了,所以,不管你那条先走的哪条路,你最终都必然会回到那条小路。” 八月二十二,沈意心惊肉跳,那天正是他回家的日子! “所以你去花店是件很简单的事情。”陆嘉泽心平气静,“有可能你去买花,也可能你不知道如何绕路,去问路,也可能如果你开过那个花店,前面会有什么人喊你等等,但是事情太顺利了,你直接绕路了,直接去买花了,所以就显得事情很偶然性,但是你不知道,你的偶然性只是众选择里的必然罢了。” 沈意毛骨悚然,觉得随着陆嘉泽的话几乎见到了那晚真相。 绿色月亮悬挂,雾气蒙蒙的夜晚,他直接去了花店,而如果他不去,不管什么方法,他最终都会接近那家花店,他几乎战栗起来,恍惚着觉得那个女店员红色的裙子都血淋淋起来,张笑脸也化成了狰狞。 “别怕。”陆嘉泽的语气温温的,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已经有线索了,我们再合计下,就有希望了。” 怎么样的希望呢,沈意有点绝望,并不仅仅是那种回不去的绝望。 五年里,他以为冒牌货是无意穿来的,他虽然痛恨冒牌货占着他的身体,但是也能理解,后来陆嘉泽说这是有预谋的,他虽然不太能理解,但是考虑到自己有钱,勉强也能知道那种心思,但是事实来,那个冒牌货居然来复仇的? 为了报复他,所以要霸占他的切,用他的钱,住他的房子,享受他的父母,睡他的情人? 这他妈都算个什么事啊!如果真是来复仇的,跟他有他妈的毛钱的关系啊,他什么都没干啊! 他的青春,他的五年,他那样意气风发的年代,就因为这个误会如数葬送了! 纵使他日后能回去,他的时间,他的心境,又有什么东西能补偿? “还有什么资料么?”延江问,在他走神的时候已经又跟陆嘉泽讨论上了,“那个最像的植物人只有四年,不符合,看来要么我们猜错了,要么就还是没找到人。” “不。”陆嘉泽摇摇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的,过了会儿才继续,“我们知道的四年,是因为他到市医院当了四年的植物人不是吗?然后我们根据这个名单,又请人调查了他们的履历,我当时看他是四年,就没有再看下去了。” “他本来可能在什么别的医院或者黑诊所呆了年。”陆嘉泽字顿地说,“后来他有钱了,或者说已经有恃无恐了,就把身体送到了市医院去,所以我们才有了资料。” 陆嘉泽坐在那里,似乎不敢去看电脑:“延江,你去看看……六年前他才十九,不是高中就是大学,你去看看,那个人是不是曾经出过事。” 延江没动,喝了口水,端坐了会儿,额头上都是汗。 陆嘉泽起来,去门口看了看,然后打开门,又敲了敲隔壁的门,沈意模糊听到陆嘉泽在教训长鸣,问怎么还不睡觉,快把电视关了。 他看着陆公子过了会儿回来,觉得陆嘉泽对长鸣还真蛮好的,晚上回来会带饭,还关心长鸣睡觉问题。 陆公子重新回来,延江才起来去开电脑,前者低着头,沈意觉得陆少爷似乎特别疲倦,但是过了会儿陆公子还是起来去看电脑了,他和延江默默地控制着电脑,沈意没有凑过去,他觉得他们的肢体动作,已经给了他答案。 “他也算倒霉了。”延江率先离开电脑,坐在沙发上望天花板,声音里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激动,“好好的刚上大学,被撞成了植物人……” 陆嘉泽冷笑声,慢腾腾地把电脑关了,答案已经昭然若揭了:“可怜又怎么样呢?”他望着手臂,那上面都是刀划开的痕迹,有的地方还翻卷着雪白的皮肉,“能把小沈的五年补回来么?” 沈意也有点无力,他觉得自己恍惚着陷入了怪圈,明明该是无比憎恨的,但是又找不到方向,那个人跟他样,受了委屈,所以才报复的。 可是他又是无辜的,他什么也没做啊。 “我只是随便感叹。”延江伸手在陆嘉泽口袋里掏了掏,又掏了个什么玩意儿 剥开吃了,沈意望了会儿,才发现延江在吃巧克力,嚼的特别快,“我只是在想,他还有点小。” “所以他不是宅或者不工作。”陆嘉泽有点无奈,鼻子皱成团,“他太小了,根本没有工作的能力,只能待在家里,不跟你们这些朋友联系,个是他确实跟你们玩不到起,二个他可能还有点嫉妒你们,他没有父母啊,只有个姐姐,看不出到底是……” “说来说去,小沈是无辜的,我们要不要跟他说实情?”延江打断陆少爷的话,“不管谁撞的,跟小沈都无关啊。” “你跟他说,没有证据他会相信?”陆嘉泽叹了口气,“半以为我们走投无路骗他的。” 延江又吃了块巧克力,没有吭声,嘴巴机械地动着,好像是真无力了,脸绷得紧紧。 沈意也有点疲倦,事情发展的太快,越挖掘越可怕,已经超出了他接受的范围,也难怪延江这样了。 他想,延江到底是延江,不是陆嘉泽,陆嘉泽偏执,又是十足的喜欢他,可延江有自己的生活,碰到这么黑暗的事,必定不舒服。 “所以我说了,以暴制暴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陆嘉泽也沉默了片刻,“从他计划开始的那刻起,他就从受害者变成了施暴者,说来说去,不过是他不相信司法能够解决这个问题,他以为沈意是纨裤子弟,必定会不承认,他当年如果能来问问沈意……”他又轻轻地叹了口气,“不对,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算是被撞了,也没有深仇大恨到这个地步,他都能搞出这么大的局了,干嘛不直接杀了沈意或者也撞了沈意呢?” 他细长的眼睛问微微挑起,声音很冷,流水样的平静:“他父母的头发你还有么?去医院取了冒牌货头发,给他们做个dna,你知道么,那家花店在成为花店之前,是间民居,靠那么近,我心里老犯嘀咕。” “天太晚了,明天早上直接杀到医院去,他是植物人,身体在就好,资金流向,查就出来了。”延江道,不知道为什么吃巧克力还能吃的吱吱的,似乎只能靠咀嚼来发泄,“不过就算他们是私生子,跟这事有什么关系?说明什么?” “要是私生子倒是能解释了。”陆嘉泽耸肩,“我般是这么想的,被撞了既然能搭这么大的局,直接杀了小沈不就行了么,他却这么大费周章,如果是私生子……” 陆嘉泽简直是天生的说书生,每句话都那么的简略,却针见血,然后让人浑身发凉,但是最终,你连捂住耳朵的勇气都没有,只能直听下去。 “某天,云默开着那辆法拉利撞到了冒牌货,直接把冒牌货……哦,他叫林晚,把林晚撞成了植物人逃逸了,冒牌货的亲人苦苦寻觅,最终发现车是小沈的,让他怒火三丈的是,小沈居然还跟他是个爹或者妈,新仇旧恨之下……”他略微做了停顿,“他会做个很正常的推断。” 沈意觉得自己已经不能思考了,只是紧张地看着陆嘉泽的唇。 “他们会以为沈意发现了私生子这件事,因为仇恨故意去撞冒牌货的。”陆嘉泽几乎是在喃喃自语,“这样也能说得通,为什么这件事里有个若有若无的熟人感作祟……” 他抬起头,眼带怜悯,分不清是在怜悯什么:“其实说不定,没有撞人这件事,他们有这种办法,也会把你换了,我是想不出来,谁报仇能狠毒成这样的。” 26 两人魂理论上算是热闹的,但是其实如果不讨论事情,谁都没什么话,延江在沙发上玩手机,似乎是在发短信,神情有点倦,沈意看了会儿,到底没有凑过去仔细看。 他和延江其实有种强烈的隔阂,那种隔阂是哪怕延江现在为他做的再,也消磨不掉的,他很怕看到延江给朋友或者家人发短信,而那些人,他本来该都熟悉的,但是现在他无所知。 这种感觉就像你有个东西,但是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东西归属别人了,然后露出讪讪的笑。 “要不你回去吧?”陆嘉泽去冰箱里翻了翻,冰箱里除了饮料依旧空空如也,沈意陡然想起来了后勤部,他还没问后勤部如何呢! “不了,回去明天又出来,来回跑不方便。”延江把手机塞回口袋里,突然坐正了,精神奕奕,“吃饭吗?有什么吃的?” “只有面条,不过有小米,可以熬粥。”陆嘉泽看了延江眼,眼睛在那堆零食袋子上掠过,沈意打赌那里面有着失望和不爽,“你不是出去吃饭了吗?怎么又饿了。” 陆嘉泽之前说话的功夫,延江就把陆少爷的口袋都掏了遍,沈意也不知道是该惊叹陆嘉泽的口袋里都是零食,还是该感叹延江吃零食的本事。 他想难怪陆嘉泽随时就能从口袋里拿出逗圆圆的东西呢,想必平时身上就习惯了装乱七八糟的的东西。 然后模糊记起有年学校野餐,分组烧烤,他蹲着笨手笨脚地削土豆片,陆少爷在他前面观摩,后来手把手教他,也没有把他教坏,反倒把两人的手都划破了,那会儿陆嘉泽似乎也那样,口袋里掏了手帕与创可贴,后来还送给他盒牛奶,口袋跟乾坤袋似的。 大概长鸣带手帕的习惯,是跟陆少爷脉相承的吧。 说起长鸣,他不免又开始猜测陆嘉泽和长鸣的关系,但这猜测只持续了三秒,又滑到别处去了,他想知道,晚上那张符是谁塞的。 虽然那些道士们个个都不靠谱,神棍样的胡扯,但是沈意还是比较相信那句话的,他是个生魂,估计没什么符咒有用。 有年,斜对面那家死了人,大概是上了年纪或者死的不太好,家里请了好些和尚来超度,连续做了三天的水陆大会不说,还请了道士来玄生,那天风大,黄纸符咒飘的到处都是,他在家里激动的塌糊涂,就希望这些东西能把他块儿给超度或者消灭了,但是那些东西都毫无用处。 如果塞东西的是冒牌货,起码说明两点,个是冒牌货确实是对他含有某种恶意,个就是冒牌货可能对换魂这件事不了解,毕竟如果能做到换魂这地步了,不太可能不知道符咒对生魂没用。 但如果塞这个符咒的不是冒牌货…… 他想了下,又望了望陆嘉泽,后者正低头和延江讲话,于是还是决定大胆猜测下。 不是冒牌货,那就还可能是云默了,如果是云默,只能说明陆嘉泽的猜测是正确的,云默需要毁灭他。 想到这个,他并没有太难受,反倒有些放心,有些感情,坚持太年了,他直断断续续地存着,纵然云默跟冒牌货好上之后,他也没有完全断绝,但是有些东西,当断还是要断了。 感情能偶尔糊涂下,但是有些东西实在不能忍让。 说是如此说,他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沙发上的延江正在抱怨说饭都没来得及吃呢,就收到信息,只好立刻赶过来了。 陆嘉泽把冰箱关上,从里面掏出了几个真空包装的咸鸭蛋,估计是打算煮粥:“那你老婆要生气咯,改天我有空请嫂子吃顿饭。” 延江摆摆手:“她没事,就是小丫头闹腾着呢,个就把人烦死了,我爸非说还要再来个。”他说是如此说,但还是笑了笑,“我前几天问她要不要弟弟妹妹,她别别扭扭地跟我比划,要弟弟不要妹妹,我问她为什么,就跟我笑,死活不说。” 陆嘉泽陪着笑,细长的手指搭在桌子上敲了敲,室内有些安静,那些声音水波样的涌动起来,又涟漪样散去:“那就生个弟弟。” “到底不好。”延江摇摇头,“养起来没问题,但是小的太小,到时候碗水端不平,我也怕她难受,过几年再说吧,等她大点,要是愿意,就再生个。” 感觉延江过的还挺好的,沈意默默地想,估计要不是自己这个破事,延江现在还跟老婆孩子桌吃饭高高兴兴的呢。 他想起很久之前,延江跟他说的,以后生两个,个跟他姓沈,有点怅然若失。 这场莫名其妙的穿越,他失去的东西太,情人、自己可能将来还包括父母,但是到底还是把兄弟失去了。 陆嘉泽跟他想的差不,勾着嘴角也说了几句你不错,跟嫂子感情是真好之类的,不过陆嘉泽虽然勾着笑,但到底笑的不太热情。 “哪有那么说法。”延江低头把玩着袖口,“看着不烦,也不太跟我吵架就行了,过日子么,哪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安静点就行。” 陆嘉泽脸上的表情有点淡,过了会儿才点点头:“也有道理。”他了起来往厨房走去,估计是淘米了,沈意犹豫了会儿,到底没有跟上去。 他有点事情问延江。 “你早知道些什么了是不是?” 他点也不信延江说的因为他性子躁所以怀疑他杀人的事情,性子躁又不是神经病,他跟延江打小就认识了,延江应该比谁都清楚他的性格。 他写的有些慢,延江看了好会儿,才迟疑地回答。 “是。” 延江似乎找不到措辞,过了好会儿才组织好语言:“我会下意识地第瞬间就去查你父母,其实是因为我在你出事之前,就看见你父亲……”他停顿了下,往厨房看了眼,“我不能确定,但是你父亲应该有个情人……你性子躁,我怕你知道了忍不住做错了事。” 沈意也下意识地往厨房看了眼,陆嘉泽在里面不知道切什么,弄的砧板咄咄的,明明他就不需要讲话,但是他 分节阅读12 欲望文 分节阅读13 第三天堂(主角被穿了) 作者:肉团子很软 分节阅读13 就下意识地紧张了下。 “你早知道!”沈意有点怨恨,这种事情,他没出事之前就该告诉他啊!并且他又不是神经病,有就有吧,最就是生气,还能怎么着啊?他自己还不听话出柜呢。 延江叹了口气:“你当年性子要是这么着还差不,那时候你眼睛里揉得下沙子么?” 沈意正要辩解,陆嘉泽却出来,望了望他地板上的字,却也没有问,只是说粥煮上了,过半小时就能吃了,于是室内又沉默下去了。 “你们俩,就是都太执着了。”延江低着头,抬头的时候又笑了笑,两条路叠在起,坐姿无比懒散,总算在寂静中又开了个话题“你这什么表情,我又不是劝你跟女人结婚,就是跟你说,有些事情么,也不能强求。” 陆嘉泽嗯了声,把衣袖放下来了,似乎有点冷,但是沈意看到他额头上其实还有点汗。 “你倒是真为他考虑。” 延江笑了笑,有点尴尬:“施恩望报也不是你的风格对不对?” 沈意听了会儿,终于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了,他有点感激延江的体谅,又觉得延江的话没必要。 陆嘉泽又不是那种会因为希望跟他在起就帮他的人。 “怎么听起来像逼供似的。”陆少爷举起手,半开玩笑,但是眼睛里并没有笑意,“他没感觉就算了,我还能怎么呢,以前是那样,以后也是那样啊,不会强迫他的。” 沈意有些头疼,晚上乱七八糟的事情,他还没有理出个完整思路,现在又碰到了这种问题。 他想了会儿,看陆嘉泽低着头,琢磨了会儿,自己是该去说些对不起还是拒绝的话,长短不如短痛。 老实说,陆嘉泽对他,真的没话说,他当年追云默也没有用心到这个地步,人心都是肉长的,陆嘉泽这样子的时候,他也会微微刺痛,但是他骗不了自己。 他点也不喜欢陆嘉泽,不仅仅不喜欢,甚至还有点害怕。 这个人,看过他的痛他的恨他的绝望,他赤裸裸的呈现出去了,而陆少爷却依旧那么干净优雅。 他想起很年前,陆嘉泽跟他说,云默真的有你想的那么好吗?既难受又痛恨,陆嘉泽像是个高明的预言家,几乎事事都语成谶,偏偏每件事都戳到了他痛处。 自己绝对有病,他想,陆嘉泽不在的时候,他思念成狂,陆嘉泽在的时候,他又渴望恣意伤害,想来想去,不过是自己太下作,仗着陆嘉泽痴情罢了。 他指尖沾了点血,纠结了半天,终究没把那句对不起写出去。 “我意思说,你也三十几了,你父母不急?” “我爸不就直那样么。”陆嘉泽起来去厨房看了看,沈意跟了过去,发现陆嘉泽煮的粥有点奇怪,白色的小米粒熬的粒粒晶莹,但是里面居然还有小片小片白色的碎片,他看着陆嘉泽盛了两碗,才发现陆嘉泽是把咸鸭蛋的蛋白都切碎了扔进去了。 延江接过碗的时候有点奇怪:“这粥好奇怪。” “你不是不吃蛋白么?”陆嘉泽把碟子推过去,里面四个挖出的咸蛋黄,也不知道在哪儿买的,还滴着油,看起来挺不错的,“我爸对我是恨铁不成钢,老抽我,我也没什么办法,随他吧,等我这边忙完了,就回去老实点。” 他微微笑,细长的手指捏着勺子,那勺子胎轻瓷细:“过两年,我心态平和点,就找个好点的男人,现在就不耽误人了。” 沈意沾着血的指尖顿住了,原来陆嘉泽根本不需要他的拒绝,陆少爷从头到尾都那么了解他,自然也包括他的些心思。 “也好。” “明天我去医院。”陆嘉泽道,他好像也不饿,对粥没什么兴趣,用勺子搅了搅,沈意看着有点羡慕,虽然他不饿,但是他真的好想吃啊,换成以前,他绝对不会对碗粥有任何想法的,“你跟他爸妈熟,回去探探消息什么的。” 27 晚上依旧是延江睡客房,陆嘉泽蜷缩在沙发上,平时这种时候,陆嘉泽都会说些乱七八糟的的事情,譬如初中的过往啊或者跟他抱怨些什么的,但是今晚居然声未吭。 沈意有点奇怪,又有点了然,估计是晚上延江的话让陆公子不舒服了。 虽然挺郁闷的,但是感情的事真不能勉强,他看了会儿,觉得陆少爷好像也没什么睡意,便去地板上写字。 他有点想把那几张照片再浏览遍,那天冒牌货身边有个人挺眼熟的,但是他不太确定到底谁。 陆嘉泽在发呆,过了好会儿才看到他写的字,然后边开电脑边皱眉:“这种事,怎么不早说。” 你每天都忙的看不见人影好么?沈意默默地想,对着屏幕张张看起来,照片基本都是这个月的,有冒牌货的也有云默的,那两人出门好像都不太,照片基本都在挺集中的地方,譬如饭店或者按摩中心。 陆嘉泽调的有点慢,好会儿才找到那张照片,这张照片照的时候,似乎是傍晚,小雨蒙蒙的,冒牌货在个街角,白衬衫蓝牛仔举着伞半遮着脸,但是于自己的身体,沈意太熟悉了,眼就认出来了。 那个眼熟的男人跟冒牌货是隔着段距离的,带着大墨镜,偏着头匆匆离去,似乎毫无关联,但是沈意很确信,这个人他见过。 可惜的是,那些年,他认识的人太了,同学客户还有各色公子哥儿,这几年他记忆退化,还真想不起来。 “这个人有点奇怪啊,算了,不想了。”陆嘉泽陪着他看了会儿,蹙眉想了想,把这张照片挑出来用邮箱发了,“有照片下午就能把资料都送过来了。” 沈意心不在焉地点头,过了会儿才朦胧想起什么。 “你等下。”他突然想起什么,赶紧让陆嘉泽把电脑打开,又细想了下,“这个人,是不是女的?” 他越看越像,越像越觉得心惊,这个人虽然穿着男人的衣服带着眼镜,但是嘴角往上勾的弧度太熟悉了,简直太像那天花店里的女人了! 陆嘉泽哎了声,看了会儿:“脸有点像,喉结挡住了……”他也不太确定,语气犹疑,“也有人长得比较秀气。” 简直像是经验之谈啊,陆公子估计就经常被说秀气,沈意想,觉得自己应该没猜错,那么现在事情基本上已经连上线了。 这个女人,确实和冒牌货有关,那么差不也就跟这个夺舍有关,估计还真是陆嘉泽说的,冒牌货的姐姐。 不过他比较疑惑的是,就算有事,打电话不行吗?为什么非要接触?就算伪装成男人也会可能被发现啊,并且为什么是在他父母家附近? 他望了会儿,陆嘉泽把照片放到了最大,那女人还拎着个公文包,他只能半猜测可能是现金吧。 用卡或者汇款都会有资金流向,查就出来了,毕竟要保护个植物人的身体,应该需要大量资金什么的。 他跟陆嘉泽说了会儿,陆嘉泽对此不置可否,只是点点头。 “明天去医院看看就什么都知道了。”陆少爷临睡前道,“现在名字都有了,她跑不掉。”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沈意就不大有精神,他这种特殊魂魄本来也无所谓精神,但是早上陆嘉泽走之前总算跟他说了后勤部的消息。 只狗,活了□□年,其实也算是正常的寿终正寝,但是他还是有些难过。 他能碰他的时候,几乎没有抱过它,任由它汪汪叫着,亲热地咬它的裤腿,百折不挠地爬他的床也没有温柔两次;他不能碰它的时候,日日夜夜,却直是它陪着他。 它陪着他慢慢地背书写字,陪着他玩错角游戏,在他最恨那对狗男男的时候,蹲在窝里陪他坐着。 其实简直有点公平,它的前半生,他竭力忽略它,它的后半生,他直看着它,而它热爱着冒牌货。 他猜陆嘉泽把这个消息压了好几天了,出门的时候,陆少爷背对着他说的,声音平平的,看不出来是不在乎还是已经适应了。 样东西,它的逝去偶尔会引起点点的悲伤与回忆,但是它终究会迅速成为过去,被遗忘被抛弃。 他坐在窗台上,觉得自己无比疲惫,这种疲惫是前几年都没有的,陆嘉泽回来后,他步步地进化,甚至可以写字了,但是他却常常无力。 有些东西太讨厌了,讨厌到了让他怀疑,就算他回去了,他又能如何。 把冒牌货给弄死了?挺爽的,把云默那个人渣搞的生不如死,有乐趣,然后呢?然后他再也回不去了,不仅仅是五年的消磨让他脾气变了,他甚至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亲人了。 假如父母有参加什么计划,他该痛恨的,但是他能报仇吗?假如没有参加,那么这么年的漠视,他还能跟他们正常相处吗? 他回去,终究还是要无所有。 他想的有些头疼,往窗外看了看,今天天气不错,阳光泼洒,有种热烈的晕眩,陆嘉泽正小跑着往车库,身姿笔直如白杨,阳光轻盈盈地落在陆少爷的身上,金黄片。 也有好处吧,他想,起码能晒太阳,能吃饭能洗澡能睡觉,哪怕是以后什么都没有了,也能坐在长廊下看转折的光阴,寸寸地蔓延过来。 这么想他倒是好了,在窗台上全心全意地陆少爷回家,但是到了下午的时候,反倒是延江先回来了。 “今天六月生日,我中午就邀请了你父母过来。”延江进门就大声说话,把西装脱了扔在沙发上,“中午是家庭小范围聚会,我好几年跟你家没联系了,你母亲居然来了。” 沈意看了看地面,陆嘉泽那袋血已经用光了。 “她跟我说了好些话,先是夸了六月听话,末了又跟我说,我好几年不跟你联系了,最近又恢复了,是不是之前和你吵架来着的。”延江似乎也发现了血不足,走进厨房接了半碗水又带了把刀进来,他是跑着上来的,还气喘吁吁,沈意发现原本英俊的延江都有点小肚腩了,“我尝试着跟她说前几年你似乎病了,也没心思工作,怕见你刺激你,所以不跟你见面,她说你是病了,但是也不忍心让你再学习,以前就是那种日子,把你逼的火爆爆的,年到头也每个休息,要我以后帮帮你,稍微教你点东西就好,别又逼紧了。” 延江把手腕割开:“我跟她说了些你变化,她也同意……”他顿了顿,“她觉得你现在虽然不工作,但也还好,每周都去看看她,其实么,家里也不缺钱,你工作不工作也没什么,像小谷那样的不都是纨裤子弟?他们还专打架泡妞赛车吸毒惹祸呢,你这样就行。” 沈意指尖沾了血,但是没什么特别想说的。 说来说去,其实和他样,人都渴望温柔点的生物,他那会儿,哪里能周按时回家陪父母还言笑晏晏呢,他快忙死了,工作交际工作交际,年三百六十日都不睡懒觉,把自己弄的像个陀螺。 早知道为他人作嫁衣裳又何必呢,赚的钱,别人享受,而最终,那些亲人还是会嫌弃他过于冷漠。 “我注意到个奇怪的事情。”延江道,“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撒谎,但是她好几次,包括五年前也跟我说,你跟你爸吵架,吵的特别激烈,可能还打了你,所以她坚信你是被你爸爸刺激了……你到底跟你爸吵了什么?激烈成那样?” 沈意有点茫然,没想通延江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跟父母有过吵架,但也就是那次出柜啊,之后他虽然不听话,但也不会跟父母大小声说什么“我就是变态,我就是喜欢男人,我就要你们断子绝孙”之类的傻逼话,有些事情,说过次就够神经病了,他不会再来第二次。 “我没有吵架啊。” “我听她的意思,那次吵架就是你出事前晚,你回家的吧?”延江捏着下巴,呼出口气,“那你妈妈为什么说你跟你爸吵架了呢?还是吵的那么激烈?” 沈意脑海中的片段下子起来,那晚回家路过的花店、毛月亮、大束百合、母亲小心翼翼又羞涩的拥抱、父亲的酒……所有的东西都纷涌而至,像是个漩涡,剧烈地吸附在起,含混成团,最终却全部都化成了父亲送他出门的那个细节。 “那……”他没有写字,延江等了许久,总算小心翼翼地开口了,“你是不是跟我样假设下,如果你母亲没有撒谎,那就是你……父亲跟她说了你们吵架激烈这件事?也或者你走了之后,你父亲在外面做了场激烈争吵的假象?” “我不知道!”沈意粗暴回答,股愤怒涌现上来,他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想知道了! 这都他妈的算个什么事,延江都说了,给他验过dna了,妥妥的亲生的,为什么这个答案越想越可怕呢! 他有些晕眩,时又开始羡慕后勤部,死的那样干脆利落。 室内沉默着,延江并未说话,只是扭脸看着窗外,沈意知道延江无辜的,这瞬间却连延江起恨起来。 每个人都他妈的是正常的,延江、陆嘉泽、云默,甚至包括后勤部还有那些风水大师道士楼下卖包子的乡下收废品的天桥下的乞丐等等。 每个人!都他妈的起码有自己的身体,都能掌控自己的人生,而他只能郁郁地在这三寸虚无之地惶惶以待,等待的黑暗与绝望,让自己在崩溃边缘徘徊! 就因为自己过了那么二十来年所谓的高帅富日子么!可是他从未松懈过,路走来,从学校到工作,他哪里不努力了! 愤怒的火蔓延开来,把他几乎烧起来,他飘到窗口,不断地进出着,到了第三十七次的时候,感觉自己再也受不了那种疼痛才缓慢停下来。 总他妈的这样啊,他悲哀地想,除了接受毫无办法,除了挺过毫无方案,生不能,死不得,天天煎熬着。 他重新回到客厅,让自己平静下来,延江在门口,似乎在替谁开门。 “你怎么过来了?” “我、我有事。”门口着的是圆圆的父亲,敬畏地看了眼延江,畏畏缩缩地回答。 延江将信将疑地侧身让他进来了,后者走到客厅,忙停了下来。 “少爷让我传几句话。” 延江点点头:“说吧。” “那个杂种。”圆圆爸爸学着陆嘉泽的语气,偏偏又学不像,像是来搞笑的,“那个杂种周前身体挂了,已经火化了!” 沈意惊,旋即又镇定下来,他之前已经隐隐觉得不对了,现在差不终于理出头绪了。 换魂这件事,应该本身就是需要的两个身体,之前可能出于对本体的某些热爱或者别的什么,依旧把身体留在了医院,但是陆嘉泽动起来,他们为了以防万,就直接毁了身体。 其实植物人么,毁了简直太容易了,药物出点事或者别的什么就可以宣布死亡了,进而家属去料理,然后火化成骨灰。这大概也能解释,为什么冒牌货和姐姐又见面了,姐姐的花店门口又放了花圈。 不过这么做,医院方面应该很容易找到家属是谁,他猜陆嘉泽定是气疯了,直接杀到亲属那里去了。 延江额角青筋直跳:“陆嘉泽呢?” “他走了,他说他受不了了,他要把那个杂种捉到先剁了再说。” “他让你来通知我们的?”延江有点疑惑,脸色青白,“他干嘛不自己打电话,他去哪儿了?” “他说。”那个爸爸还是怯生生的,似乎特别害怕,“他说他先去花店,把那里搜了再说,他说他不要等了,大不了鱼死网破,反正也不会比现在糟糕了。” 延江把捞过沙发上的外套,爸爸依旧羞涩,慢腾腾的:“他还说,要你在家等着。”他望着延江轻声补充,“如果你出去了,再去阻拦他,你半跟他们是伙的,他以后定不放过你!” 28 “他妈的,边用着我的资源,还边怀疑我。”延江把那个羞涩的父亲送出了门,就很生气地踢翻了那碗血,红色的液体流了地,映的延江的脸与眼睛都是红的。 沈意有点吃惊,延江跟陆嘉泽的关系直称不上好,都是从小起认识的,但是他觉得关系应该比他好点的,毕竟他还会跟陆嘉泽吵架,但是延江和陆嘉泽以前在起似乎还蛮平静的,他倒是没想到陆嘉泽这种时候还会怀疑延江。 不过可能陆嘉泽也只是不想延江出去搅合,不然两个人都不在,家里也不安全。 他有点无奈,就着地鲜血慢慢安抚:“他也是担心你跟着过去出事。” 其实他倒是挺能理解延江的,陆嘉泽不知道是不是太喜欢他了,或者偏执太过,其实以前挺冷静的,但是最近总在崩溃边缘,各种冲动,这种时候,跑去花店,谁能不焦心。 他回不去就算了,要是弄的陆嘉泽也出事了,他真是觉得内疚了。 延江死劲地喘息,过了会儿才说:“我如果不在乎你,这段时间里,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吗?”他的眼睛微红,“我失去了个哥们,对我到底有什么好的?” 沈意不太知道如何安慰,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延江,如果这段帮忙里,陆嘉泽有可能是因为喜欢他而靠近,延江是真的什么也没有啊。 论条件,延江不比他差点点,直这么帮忙,也算是尽心尽力了,他叹了口气:“我相信你的。” 他想了想:“他个人去花店的?我有点担心。” 延江坐回沙发上,呆了四五分钟,才缓缓道:“担心有什么用呢,他又不让我帮忙!”他歪了下嘴角,还是开始打电话,沈意听到延江似乎在请人去花店附近,那边的人满口答应,说没问题,现在就能动身。 对方后来还说了什么,延江冷着脸:“不用,我直接给你汇款,咱们明算账。”对方还在纠缠,延江似乎生气了,“爱要不要,我只接受金钱交易,你不愿意我又不是雇不到人。” 他啪啦下子挂了电话,似乎有些头疼,按着额头想了会儿,又开始拨弄手机。 沈意望了会儿,去窗口看了看,那个羞怯的父亲居然没有在对面住着,又走了,似乎还有人接。 天气挺好的啊,他想,阳光如此热烈,瞬间又觉得,其实回不去也没什么的,陆嘉泽住在这里,平时他们偶尔交流下,数时候他偷窥陆少爷,也不错。 可是陆少爷为什么要住在这里呢?他又不能喜欢陆嘉泽。他的想法顿了顿,浮现到陆嘉泽昨晚说的话,又掠过去了。 他回到屋子里,延江似乎还在折腾手机,过了会儿从口袋里翻出了个黑色卡插进去,沈意好几年没接触这种高科技了,时都没懂延江在干什么,等里面传出陆嘉泽的声音时,他才恍然大悟,延江居然往陆嘉泽身上装了跟踪器! 延江看起来也是第次用,拨了很久,那边声音糊糊的,开始是个人大声呼喊,过了会儿才逐渐清晰起来,慢慢的听出来是个男人在尖叫。 声音不是陆嘉泽的,沈意有点放心,看着延江又起来去开电脑,他不知道延江和陆嘉泽是怎么说的,延江居然知道陆嘉泽电脑的密码,他瞥了眼键盘,简直如遭雷击,陆公子自己平时常开,他也没注意,现在才发现是他生日。 延江看了电脑去看邮箱了,他侧耳听着手机,那边声音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似乎有低声交谈的声音,但是又听不清,真把他急死了,可是延江偏偏不在乎,只是低头看着电脑,他也不好问什么。 陆嘉泽的邮件挺的,设置的提醒声是鱼儿破水的水泡声,声接声的,他看到延江封封看起来,最终还是到沙发上去听声音了。 含糊的声音过后,总算听到了清晰的人声,有点像陆嘉泽的,但是又有点变形,他不太确定,但等到听清楚那句话的时候,终于放心了。 陆嘉泽说:“我上次就跟你说过了,你要是骗我,我就要你好看,你看,你也不在乎疼不疼,不如我们试试灌水泥。” 铲子铲动的声音特别清晰,沈意没听到什么别的风声水声,也不确定陆嘉泽到底是在哪。 他听到了清晰而冷冽的皮肉撞击声,声音晃了晃,过了会儿又清晰起来,进而是陆嘉泽冷淡的声音:“所以,你在乎的人是人,别人在乎的人就不是人?” 尖叫的男人似乎被针扎了似的,大喊:“我什么也不知道,他就是给了我笔钱要我过来除灵,我根本什么也不懂,就跟他说房子里什么也没有,后来他就问我人死了真会投胎吗?我说是的。” “看起来他还蛮有爱心的。”陆嘉泽冷嘲。 沈意抬头看了眼,延江终于不再看电脑了,也凝神细听着,眉毛皱成团。“他问我人投胎了是不是真的分三六九等,我说是的,贵人走金桥,富人走玉桥,穷人走木桥,还有的投胎畜生。”陆嘉泽肯定是在折腾,那个交代的男人叫的很凄惨,不断地在吸气,“他问我有什么办法能让人走畜生道不,他给了我很钱,我就说可以,我给了张符……啊……假的,假的,让他放在家里,他就信了我的话。” “那你去畜生道走遭吧。”陆嘉泽哦了声,声音饶有趣味,沈意觉得陆嘉泽估计已经疯了,声音又含糊了下,他觉得陆嘉泽应该在某个密封的地方,那个男人的惨叫声似乎有回音。 分节阅读13 欲望文 分节阅读14 第三天堂(主角被穿了) 作者:肉团子很软 分节阅读14 电脑里又发出了鱼儿破水的气泡声,他凑过去看了眼,才发现延江是在给别人回邮件,那上面似乎是冒牌货姐姐的行踪和常出没地方,延江在用笔抄写着。 他听到了沉重的敲打声,仿佛有什么重物倒了下去,那种敲打声越来越密集,像是战鼓,层层叠加着,最终像是乐章样长鸣起来,显得陆嘉泽的声音特别冷淡。 “砍你痛苦,这块王字格只有百斤,我现在往你格子里放铁块,秒钟个,这种重量的铁到五百块的时候你大概就被格子完整地五马分尸了,所以你大概只有十分钟的考虑时间,明白吗?我最恨有人不识相了。” 这么铁?沈意愣了下,估计陆嘉泽应该在什么地下工厂之类的里面。 “点头了。”陆家还是冷冷淡淡的,“只是肺泡出血,受点压迫而已,还是能讲话的,你要是不快点,会儿就不是肺泡出血那么简单了。” 楼下不知道谁家在放歌,声嘶力竭地吼着:“从前你是怎么了,过去我又怎么了。”显得陆嘉泽的声音都有点模糊,延江听了不耐烦,啪啦下子起来,把阳台的窗户和别的门都关了起来,室内又安静下来,但是手机里传出的声音,却让人毛骨悚然。 很细很细的水声在流淌着,沈意不知道是那边在倒水还是流血或者别的,但是安静的室内传出这种声音特别诡异,尤其是还有那个男人的惨叫。 “我说我说。”沈意觉得这个男声有点像第次那个风水大师,但是他又不太确定,毕竟声音太破碎了,喉咙像是割裂了似的,各种凄惨,“他每个月都给我打钱,要我每个月都到花店次,上周他要我过来,要我超度个身体,我就给他超度了,他说最近用钱不方便,要我等两天,我不相信他,就来看看,就遇到了……” 沈意听了会儿,觉得这男的说的“他”可能也是“她”。 “那你月月拿她的钱,肯定也很熟悉她咯,她又欠你钱,你肯定特别关注她吧?应该知道她平时藏在哪对不对?” “我知道知道!”那个男人剧烈咳嗽声,声惨叫,“我知道知道!” 陆嘉泽似乎低声说了什么,沈意没有听清,过了会儿才听清了:“我不相信你什么也不会,你要是什么也不会,她会按时给你打钱?你给我老实点,他们固然有钱,你怕报复,我可会直接让你死在这里。”陆嘉泽的声音顿了顿,过了会儿才道,“你现在说实话还来得及,不然你真没有价值了。” 铲子挪动的声音又清晰了起来,似乎不是假的,延江把电脑关了,也凑了过来,蹲在地上,自己也用手摸了摸鲜血,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不懂……怎么让人、人投胎畜生道。”那个男人快速道,声音已经快说不出话来了,只是剧烈地咳嗽着,“但是我知道……怎……怎……么除灵。” 陆嘉泽咦了声:“生魂也能除掉吗?” “我不知道什么怎么除……生魂。”那个男人痛苦地咳嗽,声嘶力竭,“但我知道在房里布下阵,任何非人生物都不能进出。” 不能进出的意思是,有的不能进来,进来的也不能出去? 难道冒牌货以为他真投胎或者变鬼了,怕他进来,所以不知道他还在屋里?沈意有点疑惑,还是继续听下去。 “这样,那就带我去你知道她在的地方吧。”陆嘉泽的声音却戛然而止,延江直接按掉了手机,发了个短信就开始拨打电话,沈意看了下按键顺序,知道不是打给陆嘉泽的。 “你去这个地方,找这个女人,不不,花店不用去了。”延江的声音淡淡的,“地址我短信你了,会儿把照片也发给你,你不论代价把她捉到……对,她挺好捉的,不是说怀孕三个月了么,又跑不了几步。嗯,你分两个人,再去看看沈铭烈在哪儿,不用靠太近,有个大概地址就行。” 29 延江不知道派的谁去找人的,跟八百里加急似的,十分钟个电话,延江开始还忍着,后来就忍不住发脾气了。 “找到了再汇报,怀孕了就小心点。”那边肯定特别不识相,还在喋喋不休,延江揉了揉额角,“弄掉了就掉了吧,反正也不是清白的货色,孩子生下来也是受苦。” 他发了通脾气,最后还是放软了声音:“她在家就直接闯进去,你想跟我说,你之前打架缴械斗殴都不怕,现在怕个女人吗!”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够了,别他妈的讨价还价了,她跟我有仇!你从哪里得出她肚子里小孩可能是我的种的结论啊!对,不需要顾忌!” 沈意盯着延江,延江似乎知道他在看,狼狈地挂了电话,过了会儿才低声骂了句。 “你是不是出事了?” 沈意在地上写字,总觉得电话那边的人态度很奇怪。 延江浑身是汗,按说五月的天也没有热到那个地步,并且脸色阴沉的几乎能滴水,末了才咬牙切齿道:“资源根本不够用,借了某个杂种的资源。” 真是好几年没有跟延江接触了,沈意也不知道延江说的杂种是谁,也不好问,但是估计延江也挺困难的,只好写了句对不起。 “跟你没关系。”延江抹去鼻翼两侧的汗水,“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办。” 延江捏着手机,想了想:“小沈,你给我句准话,要是这事真有你父亲,我们怎么办?我是不在乎的,但是你怎么样,你要想清楚。” 沈意根本没想:“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他父亲如果真的参加了什么计划,他就怎么返还回去,为人子女,他自认除了出柜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父亲的事,但是这么狠毒的招数,他受不了。 “如果他觉得,我已经死了,那我就是个鬼,个鬼,从阴间回来报复,又算什么呢?” 何况,父亲赋予的身体,他也交出去了。 他觉得有点荒诞,好像自己成了哪咤似的,割肉还骨之后就变成了空心的。 “我他妈的就想不明白。”延江很烦躁,“我们家姑娘,我捧在手里都怕她被吹着了,怎么会有父母对儿子痛下杀手呢,我老觉得这里面有内情,可又想不通。” 谁他妈想的明白呢,我还觉得云默对我温柔,我们能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呢,如果有可能,他巴不得都是误会,他父母什么也不知道,可以冷漠点,冒牌货可以是不小心穿越的,贪图他的钱财不想走,不然各种寒心。 这世界,本身温暖的东西就不了。 延江没有再跟他说话,坐在沙发上望天花板,大概十分钟后,手机又响了。 “搬走了?搬走了就继续追……从机场火车大巴堵截,你第次做这种事啊,还要我教?她半躲在哪里呢,我不信你抓不住,沈铭烈在哪?你让你那手下直盯着,看看除了公司回家还有哪去,走的路线,见的人,都看看。” 延江忙的很,挂了电话才偏头想了想:“陆嘉泽那边盯林晚的也不知道怎么样,他不信我,各种资料也不跟我汇合,真想把他脑子劈开了看看到底怎么想的,既防着我,把电脑密码还设成你生日做什么,我是猜不出来么,那点智商都用在揣摩你身上了吧?” 沈意抽了抽嘴角,陆嘉泽那种脾气,他也控制不住,看起来还挺细心的,旦有个什么事太容易狂化了,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 他想了想:“他姐姐没捉到?” 其实他想问,我父亲在哪的,但是还是没有问出口。 “她叫林叶,资料来的急,有些还没调查详尽,我手头有她的照片和地址。”延江道,“别的事还要挖挖,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亲姐姐,我怀疑……如果林晚是私生子,他们的母亲的死亡半也跟你有关,还有那孩子,也不知道是谁的。” 要是林晚母亲的死跟他有关,倒是也能说得通,那俩人恨成那样,以为他死了,还要他投生什么畜生道的,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不过有什么关系他就不知道了,他现在已经对这种误会麻木了。 “放心吧,人物都浮出水面了,下面的事就简单了。” 放心都说了少遍啦,沈意有些怅然,但到底写了个嗯,又补充了句谢谢。 “你这辈子,就毁在gay身上。”延江叹口气,“我不喜欢云默,我不喜欢陆嘉泽,你们俩都是烈马样的脾性,在起……”他没继续下去,自言自语道,“算了,他到底是真喜欢,要是日后你跟他在起,好歹是真心,吵点架也值了。” 那你昨晚还威胁陆嘉泽不要施恩望报!弄的大家都讪讪的! 他想了会儿,沾了点血,血又不够了,延江去倒了水又割了手臂弄了点血给他,他有点心疼,但是又毫无办法,除了手指能碰鲜血外,他别的都碰不了。 好像他和延江是两个次元的,鲜血是共通的,但是又是无法物化的。 “你看这样。”他慢慢地写,“现在都发展成这样了,也没什么好瞒着的了,我们能把我妈先摘出去吗?” 他不想说他心里堵着口气,这口气弄的他浑身难受,他现在迫切的需要点点安慰。 点点就好,点点他就能重新那样忍耐下去。 “她要是没问题很好,我们还能从她那里拿到些消息,要是有问题……我们还要考虑点别的。” 怀疑个母亲的心情哟,其实像是希望这些怀疑都能被否定。 延江说了句继续。 他沉吟了会儿继续:“明天呢,你跟她说,你有个朋友是国外来的心理大师,能用催眠唤醒记忆或者擅长治疗精神分裂之类的心理疾病,这个话你到时候随机编,她要是没问题呢,应该就是挺高兴,你就带她到房子里来,说见见朋友,让我跟她见见如何?” 延江用力点头。 沈意就不再写了,如果母亲没有问题,他说点童年私人事情,他母亲应该会相信的,就像延江这样,但如果不相信……他苦笑了下,不相信再说吧。 他已经被陆嘉泽传染了,不惮用最大的恶意去揣度别人。 “你……如果方便,再看看有没有好点的催眠师。”他又补充了句。 有些事,还是需要这些人帮忙。 “这个我知道,不过要是他们都有问题。”延江顿了下,“我这也有个方案,先备着,具体细节我们再商量。” 原本该是跟陆嘉泽商量的,可惜陆嘉泽不在,沈意不由得也有点埋怨,又有点担心。 “就说冒牌货是私生子,我们也说什么夺魂不夺魂了,太虚幻了,跟各种朋友说,他把你杀了,自己悄悄顶替了你。”延江耸耸肩,“反正私生子可以跟你长得样,你认识不少人,这些年突然息在家里,私下讨论也不少,以我跟你的关系,由我说,半有人信,按照大家的八卦度,我猜半会有人讨论你父母外遇情况,总有人知道些有的没的,舆论闹起来,我去质问调查也光明正大点。” 他叹了口气:“就是你将来万回来,可能会有人怀疑你杀人,如果你澄清你是真货……”他苦笑下,“可能我的信誉会落千丈,要承受迫害兄弟罪名啦。” 沈意写了句谢谢,还是不知道怎么表达,延江做事有自己的尺度,说了估计就有完整计划了,他拒绝也没什么意思,他唯不高兴的就是他心中的愧疚。 很年前,延江帮他写情书送东西奔波,他理直气壮,很年后他麻烦延江感到内疚,这不是因为他长大会体贴了,而是他和延江不亲了。 他们下面没有再交谈,他在天花板上打滚,延江擦完血蜷缩在沙发上小睡了会儿,到八点的时候,还是陆嘉泽踹开了门,带了那个胖胖的陈道士回来。 延江跟陆嘉泽置气,不冷不热的,并没有起身,陆嘉泽也没有说什么,把门关起来,那个大饼脸的陈道士就拎着个大袋子去厨房了,沈意飘进去看看,发现陈道士在煮柄桃木剑,还往水里滴了好奇怪的东西。 陈道士在,沈意也不敢随便随便写字,只是老实待着,那个道士转来转去,上供请香供果,还去卫生间换了道袍出来,陆嘉泽在边打下手帮忙搭了个法坛,递了个符篆过去说是之前人用的,然后就退到边了。 陈道士胖嘟嘟的,弯着腰在四周撒棋子,那些棋子黑黑白白的,都像是玉石样的,表面光滑锃亮,沈意也懒得看,去隔壁客房看了下延江,发现延江正在打电话哄女儿,对面小姑娘娇声娇气地抱怨着爸爸为什么生日都不陪我呀。 “爸爸在陪个叔叔,叔叔生病了。”延江解释,小姑娘又问叔叔是谁啊,延江说以后爸爸带他见你,是很疼很疼你的叔叔,会陪你玩鹰扬,把你抱着转,你不是最喜欢这么玩了吗? 小姑娘软软地说那我不要爸爸回来了,爸爸早点陪叔叔把病治好,完了还咯咯笑。 其实延江过的真不错,沈意默默地想,又飘出去了。 他进屋子之前,打着滚儿进去的,出去之后却差点窒息了,股浓烈的金光射出来,之前那些七零八落的棋子都发出耀眼的光,疼倒也不疼,但是着实不舒服,尤其是那个碍眼的老道士还在堆棋子中间结着手印喃喃自语。 他飘过去,张放在供桌上的符篆却飘起来,粘到他身上,他用手碰了碰,那张符篆无声地落地,没看见什么特殊的,但那个老道士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停止了念咒,于是棋子的金光也瞬间停了。 “你家居然真的有生灵!” “居然真他妈有这种玄乎的事情!” 老道士喊了声,沈意也惊讶地喊了声,区别是前者有声音,后者没有罢了。 陆嘉泽声音很冷淡:“那你上次看不出来?”他走过来把半空中的符篆拎过去看了看,“那破了吗?以后能出门了吗?” 沈意内心阵喜悦,没来得及感叹什么,陈道士却摇摇头:“上次确实看不出来呀,他是不是离身体太久啦,已经有半鬼趋向了,身上也不大干净,心里有怨气了才被我看出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道士喊的声音比较大,延江也很快就出来了,默默地在了边,陆少爷揪着陈道士正叠声地问什么叫半鬼了。 陈道士被陆嘉泽的激动弄的有点茫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半鬼了。”他啊了声,啊的人心惊肉跳,“他就是怨气好足。” “啊?” 陈道士很认真:“快点找到身体回去,不然就回不去了。” 陆嘉泽眨了眨眼睛:“你会还魂?” “会啊。”陈道士点点头,“二月的姑娘,八月的小哥,都容易走失了,‘祝’加持,就能送回去了。” 延江抱着手臂倚在门上,遥遥地问:“如果那个身体里,本来就有个灵魂呢?” “怎么会身体里本来就有个魂魄呢?”陈道士转头看了下延江,把串铜钱放进小口袋里,“被鸠占鹊巢了吗?那就没办法了。” 陆嘉泽脸色倚在墙上,灯光打在他的脸上阴影摇晃,像是黑色的面具,看不出具体表情,只有双眼睛雪亮,像是烧红的碳灰:“你不能把那个鸠占鹊巢的赶出去?” “不能。”陈道士摇头,他的脸白胖,手指却干瘦发黄,攥在手上的符篆和他手指几乎色,“除非他自己走失了,或者心甘情愿离体,他要是自己就有过走失的经历,第二次警惕了就不会再走失了。” 让冒牌货心甘情愿出来大概是不可能了,沈意想了想,觉得陈道士好像应该也知道的七七八八了,也就不隐瞒了,蹲下去写了几个字。 “怎么走失?” 其实他比较好奇,就算真有换魂这件事,为什么不是发生在花店里面的,而是他回家之后甚至睡了觉才发生的。 “很情况啊,被靥住了,本身又不留神就走失了,就像睡觉的时候做梦,到处溜达,很可能就离体了,也有种,碰上不干净的东西,意识暂停的时候就走失了,但这些都是因为本身就不注意。”沈意决定不再说胖道士是神棍了,他写了地血字,陈道士也只是好奇地看看,并没有太惊讶,还蹲下去摸了摸字迹,“你怎没走失的?” 意识暂停的时候,睡觉吧也或者酒喝了,整个人都无意识了,虽然他也不明白具体情况。 沈意并没有回答,延江也没有说话,最后还是陆嘉泽开口了:“你上次不是说生魂占别人身体要血缘关系吗?是不是真的?” “是呀,这就和输血个道理,不然容易排挤出去。” 虽然自己本身变成魂魄就很不科学了,但是今天听了这么,沈意还是觉得挺不科学的,但是倒是有点信了,居然真有这么神奇的事情。 陆嘉泽又想了想:“那他什么时候能出门?” “不用出门啊。”陈道士做了个奇怪的表情,“他已经半鬼了,在家待着最好,阳气足的地方,会加剧他厉鬼化,用人血时千万要加上朱砂压压,最重要的是心放宽宽,怨气别太,你们回来之前,最好都用桃木汤冲下。” 怨气别太……沈意歪了歪嘴角,现在谁他妈能控制住这种东西。 “如果那个魂离开身体了,你能确定把他弄回身体?”延江走过来插嘴,将手按在桌子上,供桌还没拆,陈道士忙把延江推开,开始收拾东西。 “能。” “需要魂魄和身体在起给你收回吗?” “不要,给我生辰八字,捏个咒就回去了。” 陆嘉泽点点头,延江被道士推了把也没生气,安静地走开了,过了会儿才道:“你走吧。” 陈道士没动,眼巴巴地看着陆嘉泽,后者在发呆,过了会儿才挥挥手:“去吧,东西我明天给你。” 陈道士立马欢天喜地地出门了。 延江卷起袖子,哎了声:“我不想跟你吵架。”他的视线在陆嘉泽身上蜻蜓点水地落了下,“时间不了,我知道你烦我,我也样,但是这种事以后再说。”他吸了口气,开始穿外套,“我的人在追林叶,我现在去看看,明天尽量捉到,你在家别出门,我明天会让小沈妈妈过来趟。” 陆嘉泽扬起眉:“我也不想跟你吵架,但是如果我不愿意,你能在我身上装跟踪器?”他揉了揉手指头,沈意注意到陆嘉泽的手指上红红的,像是被什么烫过似的,“冒牌货今天天都没出门,云默也没有去公司。” “我还以为你要先把林晚抓了。” “你以为我不想么?”陆嘉泽还在揉手指,“但是他似乎什么也不知道,与其抓了不如看他下步联系谁,我不信他直憋得住。” 延江点点头,又想了想:“我也觉得林叶比较重点,不过林晚定要看紧了。那你在家,我有事直接给你打电话。”他开门出去,“对了,林叶怀孕了,你看,掉了要紧么?” “尽量别掉吧,她似乎知道不少,起码知道怎么换魂吧?”陆嘉泽沉思片刻,意味深长,“要是跟小沈有血缘关系就好了,我们说不定还能再来次换魂。” 延江弯了下唇角,开门出去了,他出去,陆嘉泽的脸色就灰了,像是被暴打了顿,连唇都点点白下去。 “沈意,我今天差点杀了人。”陆嘉泽缓缓道,眼睛晦涩,“就差点点了。” 沈意飘过去,很想摸摸陆少爷的头,陆少爷飞扬跋扈惯了,他有点不习惯陆公子这样的低落与难受。 他望了以下地板,老道士走之前,往血里加了朱砂,陆嘉泽的朱砂怎么都无法溶于水,但是老道士的朱砂就很顺利地和鲜血混合了,显得愈加鲜妍了。 大概是那个下午被陆嘉泽虐待的风水大师吧,沈意想。 “我开始只是想吓唬他的。”陆嘉泽把手放在膝盖上,坐的很端正,像是小学生,“后来他直不肯说,我就想给他点教训……”他顿了顿,“后来他肺泡破了,流了好血,我有点兴奋,我想,那么年,你是不是也这样的,呐喊的比他还要凄惨,但是也没有人听到。” 沈意轻轻地把手放在陆嘉泽的手腕上,他感觉到了淡淡的温暖,但他还是什么也没有碰到。 “其实……他也没有什么错,对他来说,除灵也不是人,或者他有错,但是罪不至死不是吗?” 陆嘉泽有点像在求救,沈意想了想,很想说不是,根本就没有什么公平,罪不至死之类的话。 如果真有罪不至死,那他做过什么要被这样对待呢?他在这里,除了陆嘉泽,并没有人考虑过他会如何,是否会伤心会难受,就因为他曾经骄傲张扬些,所以他就要替罪致死。 他想了会儿,觉得那个道士说的没错,他已经有了怨气,但他也并不在乎。 成鬼死了也好。 陆少爷低着头,眼睛晦涩,他想了想,最终还是飘过去写了个是。 “我也犯了错,才会这样的。” 陆嘉泽捂着脸,过了会儿才放下去:“你怎么了?” “那晚不该回家啊。”沈意慢慢地写,“酒驾回家,总是不对。” 惦记着情人喝了酒也不在乎就开车回家了,其实延江怀疑他无意中做坏事都很靠谱,他总是那样,理所当然加上满不在乎。 “所以……你的错也罪不至变生魂?” 沈意写了个嗯,他有点理 分节阅读14 欲望文 分节阅读15 第三天堂(主角被穿了) 作者:肉团子很软 分节阅读15 解陆嘉泽的惶恐,正常人有时候绝望之下确实会崩溃下,但是清醒了几乎都会后悔,他也不是真的觉得那个风水大师是要被弄死的,但是他也不想原谅。 就是因为有了这些人,才会有莫名其妙的夺魂事件,罪业道德都不知道哪去了。 “其实我本来想帅点的。”陆嘉泽笑了笑,“但是我对你总是忍不住……”他停了下,“延江比我靠谱了。” 沈意对这点比较同意,延江其实做事稳妥,进退有度,不像陆嘉泽这么冲动。 “关心则乱。” 陆嘉泽很用力地点头。 “要是我最后没有办法把你弄回来,怎么办?” “无所谓,只要你最后把我身体剁了就行。”反正都五年了,陆嘉泽说的没错,什么事都能习惯。 “我也不是特别想回去。”这次的血里掺杂了朱砂,他不知道,这是不是错觉,但是他恍惚觉得,他触摸地板的感觉已经比之前细微了,之前只有冰冷的感受,但是现在他感受到了地板的纹路,“我怕回去之后,有人说,还是以前的你好,温柔安恬。” 陆公子摇摇头,又犹豫了下:“要是你直这样,我就直住在这里好不好?”他的声音有点低,不知道是在哀求还是在伤心,“我可以每天念书给你听,给你讲外面的故事,你知道么?我有本日记本,你送给我的,上面写了这些年来的所有事,我可以给你看。” 他说的很小声很小声,像是献宝的小孩子,沈意突然有点心酸。 他当然知道那本日记本,他前段时间还看到陆嘉泽在用,那本子是当年陆嘉泽帮他长跑老师奖励的,后来他又给了陆嘉泽,他也是最近才知道,那是他送的。 那本日记,也确确实实如陆嘉泽说的,记载了他们的小半生。 “好。” 其实最正确的回答,应该是不好,陆嘉泽是个完整的人,应该有新生活,找个人,过自己的日子,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说好。 不仅仅是因为觉得陆嘉泽可怜,其实是因为他……自私。 他不喜欢陆嘉泽,却还是希望有个人陪着他。 他捂着额头,深呼吸口,不想再想这个事了,最近他总是思绪混乱,卡的脑仁疼,他以前工作都没有这么烦心。 他们都沉默下去,他以为今晚就这样了,最后陆少爷却还是开口了。 “错的。”陆嘉泽说,望着门口,似乎在等什么,“他根本不值得原谅。”他不知道在想什么,可能在努力说服自己,“陈道士说,他们捉鬼,还要分驱鬼、劝鬼、镇鬼,不到万不得已都不会弄灭鬼,就算你不是人,他们也没有资格做那么狠。” 沈意沉默,不知道怎么说陆嘉泽。 本质上说来,陆嘉泽还是个三观比较正的人,现在估计是为他做事不舒服,他很想对陆嘉泽说,这都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他们都是无辜的,你什么都不要管,但是他说不出口。 他确实有怨气,无处发泄想把这个世界都撕了的怨气。 “我不知道他们做的对不对,我也不关心他们是不是有隐情。”他想了很久,最终才慢慢回答,“我只想让他们每个人都把我的经历重复遍,最后由他们告诉我,这些对不对,能不能做,或者……有没有资格那么做,滋味好不好。” 陆嘉泽在沙发上微微偏头,眼睛忽明忽暗,最终却还是笑了笑:“我是个孬种。” “你是个好人。”沈意道,“我只是个鬼魂。” “不。”陆嘉泽很轻很轻地反驳,“我是你的人。” 等待天亮的深夜漫长的似乎望不到边,尤其是陆嘉泽毫无睡意的情况下。 大概是白天的折腾太热血沸腾了,陆嘉泽眼睛都熬红了,却死活不肯睡觉,拉着沈意问东问西,譬如些陈年旧事或者这五年里的感受,后者还算好回答,前面陆嘉泽问的譬如“那次你去我家,为什么就直接在我家睡了”之类的话他甚至都无法回答。 时过境迁,那么年前的事了,谁记得那时候在想什么,困了就靠床睡了呗。 天微微发白,像是某种豆腐或者玉质不好的白玉,絮絮的,终于接近了日出之时,陆嘉泽把阳台的窗户开着,五月的风凉凉的,沈意真实地感觉到了皮肤上的那股凉意。 半鬼……是意味着能体会的东西么? 如果真是如此,倒是不错。 “那你现在是什么形态?成人的?婴儿的?还是猫猫狗狗那样,穿衣服吗?要吃饭或者别的什么吗?”陆少爷像是十万个为什么,叠声地问下去,右边脸颊上个小小的梨涡,浅浅的并无笑意,却着实灿烂,当真是个美人。 “没衣服。”他蹲下身去写字,感觉自己没有感受错误,他确实摸到了地板上的细微纹路,那样清晰又那样含糊,“成人形态。” 个魂魄,哪来的衣服,他开始倒是怀疑过,这形态是不是根据自己的初始意识形成的,但是他发现,把自己想象成小婴儿或者儿童之类的,他看自己的时候,依旧是成人形态。 “没有衣服?”陆嘉泽的嘴角古怪地弯曲了下,像是倨傲到了极致,又像是在忍笑,沈意不耐烦地回了个嗯。 他对没有衣服不以为意,陆嘉泽洗澡换衣服的时候,只要他愿意,样能看到光裸的陆少爷,况且自己都成鬼魂了,那些风花雪月的爱情情欲是浮云了,也没什么好羞耻的。 “你……”陆嘉泽低头笑了笑,不知道怎么换了个话题,“我出国的时候,谈过几次,有男也有女,你要不要听听?” 陆嘉泽只是叙说,其实并不是询问,稍停顿就继续下去了:“第个是姑娘,是个学生,她喜欢我喜欢的厉害,分手的时候哭了天却还是走了。” 陆少爷说的很慢,沈意默默地听着,他倒是没想过,陆嘉泽会对他说这种私密的事。 说起来陆少爷似乎暗恋他,对他无所不晓,但是其实他对陆嘉泽,陌生的塌糊涂。 “后来我又换了个男的。”陆嘉泽轻轻点了点嘴角,手指修长,像是要戳穿什么,“他笑起来有点像你,脾气却真的好的没话说,我跟他了提了几次心里有人,他也不在乎,觉得能把我这毛病治好了。我坑了他半年,觉得就这样下去也挺好,他却到底受不了,把我甩了。” 心里惦记别人,再跟别人交往,下场数会如此吧。 “他走的那天在下雨,我跑出去追他,让他雨停了再走。”陆嘉泽神色恍惚,眼睛凉凉的,“他怎么都不肯,说……” 沈意不知道那个男的说了什么,但是陆嘉泽却没有说下去,于是那段斑驳往事便也戛然而止了。 他有点尴尬,于尴尬中却升起了股奇异的感受。 陆嘉泽是察觉到了他的那种无处遁形的愤恨了么?所以这么详细地向他说起了过往,那么隐秘而又晦涩的过去,听了都让人难受。 他不确定陆嘉泽是不是摊开来让他看那些生命中的重重痕迹,但是他有点感动。 像陆公子的少爷,要钱有钱要貌有貌,对情人的态度也没话说,要是早个两三年,他大概是真要被撼动了。 最可惜的是,他们真正的相遇至了解的时候,他内心已经没有少感情了,那些东西,随着五年的虚无时间,寸寸地磨掉了。 他还是喜欢那些实质性的东西,太阳、后勤部、薄荷叶子、食物…… 他望着阳台,太阳慢慢地升上来了,小区的密集度很低,房子采光也不错,于是整个客厅也亮了起来,浮光照在阳台的滴水观音上光影斑驳,把整个植物都切割的光怪陆离。 他沉默了许久,陆少爷也沉默了许久,到他转过头去的时候,陆嘉泽还是低着头,不知道是不是传说中的心电感应,他看了几秒钟,陆嘉泽又抬起头来。 “我回来见到林晚的那天,正在相亲。”陆嘉泽面无表情,“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堕落到相亲的地步,林晚用你的身体挽着云默坐在我隔壁,跟他妈狗血剧似的,我本来打算三分钟就跟那姑娘说清的,硬生生坐了小时,最后还是按捺不住跟你打招呼。” 林晚必定是说,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沈意想,恍惚记得陆嘉泽的日记里有句“他居然不认识我,真想打爆他的头”,原来是说的这件事。 陆嘉泽的回答不负所望:“他说不认识我。” 想来陆少爷情路比他还要坎坷,他虽然受骗,但是起码那几年也确实是好过的。 “我以为你装傻,连认都不想认我了。”陆嘉泽不知道怎么就笑了,但是脸色并不好看,“那会儿才知道,其实出去五年算什么,出去十年,听你说不认识,我依旧会万年成灰。” 他仰起脸:“告诉你个笑话,我出柜比你还好笑,那天我跟那个姑娘坐的时间久了,我父母就逼了几句要好好处着,我那会儿还没从你不认识我事情里回神,就老老实实地出柜了,我后来想来想去,有谁像我这样的,连个对象都没有,独自个人出柜了。” 确实挺倒霉的,估计脑子短路了,沈意想,不过觉得也还好,他那会儿出柜,其实也是自己独自人出柜的,云默有点怕他父母,从来不去他家,他就个人回去了。 陆嘉泽又低下了头,熬了夜了,陆公子的眼睛也有点红,沈意蹲下去用血画了个大大的兔子脸,然后就去阳台了。 他在阳台等的有点久,等见到延江带着他母亲从那条路出现的时候才回了客厅,那会儿陆少爷已经把客厅收拾的尘不染,甚至还换了套休闲服了。 延江的本事了得,沈意原本以为,他母亲即使过来,也要到十二点,但是陆嘉泽去开门的时候,其实才早上八点。 “伯母。”陆嘉泽开了门就老老实实地喊了声,他已经拾掇过了,所以格外清爽,弄的沈母都有点惊讶。 “小陆?” 沈意想不清有久没见到母亲了,可能年也可能半年也可能两年,他对此有点茫然,唯的记忆点就定格在那次他母亲过来,冒牌货和母亲言笑晏晏的场景上。 自己的母亲啊……有天,自己却要想不起来,他们到底久没见了,而荒谬的是,估计会儿他还要向自己的母亲证明自己是她儿子。 世间好笑的事也忒。 陆嘉泽微微颔首,眼睛微沉,他母亲有点疑惑地看着延江:“小陆是医生?” 在世的时候,他过生日什么的,虽然不喜欢陆嘉泽,但是也没少过邀请,尤其是大事,所以陆嘉泽倒也见过他母亲几次,沈意比较惊讶的是,他母亲居然还记着陆嘉泽。 大概是美人总让人印象深刻吧。 延江并没有说话,只是拉了拉陆嘉泽的衣袖,咬着耳朵说了几句,沈意看到陆嘉泽的眼睛下子就亮了起来,然后就开门出去了。 难道是林叶捉到了?沈意惴惴地想。 “季延江,你这是怎么了?”大概是延江没有回话的态度让他母亲有点不爽,她皱起了眉头,连姓都喊出来了,沈意发现好些年了,她还是保养的不错,看起来也就四十,沈意原本很想凑过去,但是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地远远看着,他心里发慌,“你大早把我喊过来,神神叨叨的,到底是为什么事。” 延江夜未睡,黑眼圈浓浓的,去桌边喝了半杯昨天的水才开口:“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是想讨论下,伯母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说出来,我也能帮忙解决二。” “你说什么?” 延江冷哼声:“我跟你说,你儿子不对头,你倒是这么积极起来了,早几年我也跟你这么说,你反倒不以为意,最近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起疑心了?” 她的眉目扬了起来,脸色沉沉:“你胡说什么。”她四顾了下客厅,“你不是说喊了小意过来,怎么就你个人,你起了什么心思?” “我也想知道你起了什么心思,就算有情人,沈意可能也不是你喜欢的儿子,到底是你身上掉下来的,你怎么就忍心。”延江淡淡的,“为人父母做成这样,真是其心可诛了。”他停顿了下,“我们不说废话,你的小意有问题。” 他说的那样言简意赅:“他被借尸还魂了。” 延江说话的时候,沈意直观察他母亲的脸色,她定力不错,直没什么大的表情,直到延江又说了句,沈意才感觉到她的瞳孔剧烈收缩了次。 “那个人叫林晚,可能是伯父的哪个情人的儿子,你有印象没有?” “胡说八道什么?”她轻斥,过了会儿又镇定下来了,还在沙发上坐下来了,笑了笑,“六月昨天还跟我叨叨,说爸爸总不回家,你最近是风魔了?真个是神神叨叨的。” 提起六月,延江的脸色变了变,过了会儿也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去,姿势闲适,老神在在。 “伯母,今天你不说实话,怕是走不出去了。”延江呵了声,“这个事你不承认,那我们说点别的。” 沈意打赌,她察觉到了什么,否则不会这么坐下去的,他心里有股热烈的期盼,希望她赶紧说声,这些事都与她无关,但是他们的谈话却不可逆转的歪掉了。 “其实我是奇怪件事。”延江望了望地上,眼睛乌黑,突然换了个称呼,“我认识您也有不少年了,之前再怎么样,我也不觉得您跟伯父关系会恶化到这个地步,您年轻貌美的时候不找个情人,近年来却出轨了,真是耐人寻味对不对。” 她没有说话,只是倚在沙发上,延江嗯了声:“我不是要指责您什么,我只是要跟您谈些事情。”延江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您要是不想说,那就听我说,如果错了,请您指正。” “我猜。”延江想了好会儿才开口,“沈意出柜后,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了你们夫妻关系急剧恶化,但是我那兄弟向来大大咧咧的像个傻子,门心思地工作,也基本不回去,就没留意到你们变化。” 被延江说大大咧咧像个傻子,沈意有种微妙的感觉,却又不得不承认延江说的对。 她依旧没有讲话,延江便继续下去:“沈意是你亲生的,dna是我亲自做的,这点没问题,那么,伯父做了什么事情,让你痛恨……” “你为什么要去做他的dna!”她猛然插话,似乎有点不安。 “他性格不对。”延江言简意赅,沈意听到门外有狗的叫声,似乎是水草的,他飘去门口看了看,猫眼还开着,走道里着那个陈道士,长鸣也着。 大概是带了人过去,沈意想,她也听到了狗叫声,皱了皱眉头:“什么东西在叫?” 延江没有回答她,只是轻轻地拍了拍手:“小沈。” 沈意飘过去蹲下身,写了个妈妈,他其实也没想好说什么,但是下笔却像是有意识似的:“我讨厌吃什么蜜汁豆腐。” 他写完了才发现他的记忆里,其实对母亲最怨恨的就是这点,他在的时候,他母亲从来没为他下过厨。 他生平最恨甜腻腻的东西,但是她那样轻而易举地接受了,他怔忡了会儿,才勉强补了句:“我是沈意。” 凭空用血写字,延江已经看习惯了,她却被吓得不轻,张大了嘴巴,啊啊了两声,眼睛也是睁到了极致,像是见鬼了。 到底是女人,沈意有点不忍心,还是把手缩回去了。 “他怎么了?”她看了会儿血字,却猛然神色大变,白色的衬衫都被她把揉皱了,她太激动了,声音拔的那样高,以至于音调都变了,“他怎么了,啊,他怎么了?” 她是询问,却瞬间哭了起来,揪住衬衫失声痛哭:“他怎么了,他怎么了?小意小意,小意你怎么了!” “我没事。”沈意写了会儿,忍不住还是回,“妈,我没事。” 她哭的撕心裂肺,蹲下身去摸那行行字,却被延江把拖住了手。 “他怎么了?” 延江按住她,她挣扎个不停,却最终还是被按在了沙发上:“他已经死了。”他迎着她不信的眼睛自在地笑笑,“我跟你说了,现在那个是假的。” 他把声音放轻:“小沈被害死了,变鬼回来了。” 沈意正蹲下去要点别的,听的延江的话怔,她却猛然尖叫起来,又要去摸那些字,依旧被延江死死按住了,于是手指上沾的那点点血染的她白色衬衫斑斑点点:“怎么可能死了!” “就是死了。”延江很笃定,轻描淡写的,“你们对他不闻不问,他心有怨恨,化成厉鬼回来了。”他笑了笑,“他只相信我,所以找了我,但我相信,伯母也只是不知情的对不对?” 她泪如雨下:“死了?” “对,死了。”延江说的很坚定,“现在那个,是假货,而且我已经查出来了,他叫林晚。” 她似乎不太相信,又似乎很相信,哭个不停:“不可能,他死了,那现在那个……”她像是抓了救命稻草,“你刚才说的,验过dna啊,那真是我儿子啊!” 沈意看了她许久,她哭的太激烈,他觉得她应该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但是他又不是十分确定。 她……其实应该早就有所察觉了吧,所以才下子就哭出来了,因为内心早有疑惑,所以轻易就相信了。 不过,只要她……没有什么恶意,其实也没什么不能原谅。 他有点疲倦,坐到她身边,听着她低低的哀鸣,下子却想起很久之前,他出柜的时候,那么激烈,她边哭,边跟他父亲发狠,说儿子喜欢男人怎么了,喜欢就喜欢了,能把他打死吗? 明明以前关系很好的,现在却连相信都带着疑惑。 她的眼泪把脸上的妆哭花了,沈意这会儿才发现,什么保养得宜什么风韵犹存都是假的,她的眼角深深的法令纹,悲伤的就似濒死的老妇。 “我知道这个不太让人信服。”延江细声细气安慰,“但是现在那个,身体还是你儿子的,却实打实被借尸还魂了,你仔细想想,你儿子真是这种性格?”他不经意地道,“你跟伯父是不是吵过架?” “小意出柜了,他直跟我吵。”她细长的手指捏住坤包,那样的用力,手指上还沾着血,总算愿意说了,眼睛里都是仇视的光,“他怪我没有好好管住儿子,我开始也会跟他说,喜欢男人并没有什么,儿子够听话了,后来他不再说这件事了,却开始提沈家绝后了。” 延江掏出张餐巾纸给她,她没接,他就蹲下去给她擦了擦眼睛:“别哭,慢慢说。”他的声音很稳,“不是哭的时候,现在我们要好好合计合计,给他报仇,快别哭了,他还在受罪,你要帮他的。” 她还是哭的抽抽噎噎的,却不再说话,过了好会儿才深呼吸口,把眼泪控制住了。 沈意不由得想,以前她也这样,偶尔会哭,但是其实本质点也不软。 他很想上去摸摸她,但是他最后什么也没动。 延江说的没错,他是个傻逼,出柜后,天下就成了工作与情人,连他父母吵架都不知道。 这世界当真公平,他忽视后勤部,最终他只能默默地看着它喜欢别人,他忽略父母,他就遭到漠视,他努力工作,赚的钱就给他人享受,他喜欢情人,那个人却是个人渣。 该重视的无法重视,不该用心的掏心挖肺地去讨好。 他看着延江,后者的脸那样的冷硬,每寸都写满了冷漠,难怪延江过的比他好,因为延江抓得住,什么是该真正好好对待的。 其实他有什么资格怨恨,他被忽视被冷漠的时候不舒服,父母将他养大成人,为了个情人就不再回家的他,又何尝不该被怨恨。 他捂起脸,深深的无力,后悔自责与痛恨蔓延在起,几乎将他淹没了。 “他提了几次,我想也没什么,男人嘛,都是重视后代的。”延江给她倒了杯水,她气喝完了,声音终于清晰起来,冷冷的又嘶哑,像是干戈撞击,火星四溅,“可是小意又不肯生,我以为他生气段时间就算了,可是后来……” 延江轻轻拍拍她的手腕:“后来你发现,他外面有人?” “我知道他外面有人。”她的脸上闪而逝的愤怒,“我们这种婚姻,生完孩子各玩各的,我也没在意。”她压低声音,“但是玩归玩,没有说玩出那么大孩子的!” 延江轻轻地嗯了声:“沈意出柜了,所以他想把那个私生子带回家是吗?” 她轻蔑地笑了笑:“生就生了,还打我儿子东西的主意,简直做梦!”她似乎想到了延江之前的话,又有些恐惧,“他不是……” 延江没有管她断掉的话,只是深思了会儿:“我有点奇怪啊。小沈性子变了那么,尤其是不工作了,你为什么都不督促下?” “家里也不缺钱,为什么要给那个老不死的拼命!”她很怨恨,“小意赚钱,就因为喜欢男人,他就想把那个□□的儿子弄进门!我嫁过来带的钱就够我儿子好好过辈子的,为什么要吃苦!” “所以你用了什么办法,惩罚了那个□□?” 她怔,快速地看了眼延江,延江镇定自若:“说吧,跟我你怕什么。”他的语气很淡,像是雾气样地拂过,却很温柔,“伯母知道我们家的,比你们家条件还要好点, 分节阅读15 欲望文 分节阅读16 第三天堂(主角被穿了) 作者:肉团子很软 分节阅读16 你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我们关系如何大家都有数,我是为了哥们出次头,还不至于被伯父收买。” 她没有说话,延江叹息声:“时间太短了,伯父保护的也好,有些东西我实在查不到,但是我还是查到她很早就不在了,想必你也没对那个□□做什么吧,那就不是杀了她,说了怕什么。” “我认识她。”她说的很慢,沈意愣,进而才发现她说的慢,是因为呼吸急促,“她是我同学,同学会的时候,他接我回家,顺带带了那个□□程。” 延江低着头,沈意也低着头。 他们都想了很次,母亲来了应该说什么,但是没想到,最后反倒是个女人的怨恨。 “她的死确实不与我相干,她是死于难产的,她是运气好,我要是早知道,会让她死的难看。”她幽幽地笑了笑,“沈铭烈和那个□□是有恶心,她跟前夫生了个女儿,后来又离婚了,门心思地给他金屋藏娇啊,居然还弄了儿子出来,弄了就弄了,还妄图弄进家门!她死了,我确实拿她没办法,我让人教训了那个杂种几次。” “后来那个杂种被车撞成了植物人是么?” 她点点头,又有点警惕:“我只是教训过几次,警告沈铭烈我什么都知道,那个小杂种被撞了,跟我无关!” 真他妈的是笔糊涂账,沈意想,因为林晚被撞成了植物人,所以他母亲大概就再也不担心,会有别的儿子来抢他的东西了,后来就再也没注意。 延江拍拍脑门:“我知道了。”他恍然大悟,“我直很奇怪,为什么报告上说,你是近年来才有情人的,你是那之后,受不了对么?” 第 33 章 延江谈话很有技巧,细枝末节带而过,能知道点细节,却也能准确歪到自己想要的地方去。 “所以我说,伯母值得相信。”延江微微笑,“当时他出柜的时候,虽然闹的满城风雨,但是给他经济来源都没断,真做到这点的……母亲,肯定还是为儿子好的。”。 她手上捏着那张餐巾纸,揉的像朵小白花,凄惨的开在她指尖,听延江这么说,眼睛又红了。 “我当时很生气。”她说,“他从小听话的。”她的视线在室内游移了会儿,“其实……我是在等他们分开。” 她微微偏头,脸上也是斑斑点点的泪痕:“没断他经济来源,是怕他们没钱了有被棒打鸳鸯的相知相苦的扶持,我以为他们最半年就会断了,谁知道……”。 谁知道我头扑进去,再也没有出来。沈意替她补充,觉得她还挺诚恳,明明知道他在,还是说了实话。 他有点心酸,那会儿其实真的有点感动的,出柜那晚吵的那样,结果回头父母只是不理他了,但是他该过什么日子,其实他们也没干涉过,最就是他打电话回家的时候,几乎都是直接撂电话。 不过他有点真的很奇怪,如果说云默不好,那么他是最近发现的,陆嘉泽或者他母亲,为什么那会儿就认定他跟云默也不长久呢。 他分明直是个长情的人。 “这样。” 水草又叫了声,然后门响了起来,陆嘉泽进来了,后者笑了笑,看看延江又看看沈母,进厨房去了。 陆嘉泽的进来让她有点不安,她动了动身子:“他……” “没事。”延江安抚,“都是哥们。”他轻轻带了过去,“是他最先发现不对头的,绝对安全。” 她松了口气,但是显然还是不自在,延江却只作不见,沈意想了想,还是蹲下去写了句。 “他很好。” 他写字,她又哭了,喉咙嘶哑的不得了:“小意,你好不好?”她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你都没投胎,他们当初是怎么把你害死的?” 她哭的有点厉害,问了好些话,又咬牙切齿地要回去弄死那个贱人的儿子,延江连忙把她话头止住了。 “伯母别哭,我们还有好些事要商量呢。” 延江说的很慢很慢,但是却步步紧逼:“您介意告诉我,为什么这四五年,你都没发现小沈不是您儿子吗?” 她战栗了下,茫然地啊了声,看着延江,眼角还有眼泪。 沈意原本正在写些我很好不用担心的话,也不由得停止住了。 其实很事情都能说的过去,但是现在这条才是重点。 他最想不通的,其实就是为什么四五年了,她都不觉得他性格有问题。 “为什么?” “我不了解他。”她很慢很慢地说,“他从小就听话。”她的声音有点虚幻,“他生下来的时候就这么大。”她用手比划了个小小的圆圈,“很小很小,我那会儿不出奶,给他雇了月嫂奶妈来喂他,他也不怎么哭。” 她看着延江,沈意蹲在延江身边,看到她的眼睛里沉沉的,那样的尖锐:“你们帮子,我都是看着长大的,可你们谁有他乖?”她已经不哭了,却比哭还要难过,“他从小就不要我烦,也不打架也不爱玩,我也奇怪呢,那么小小的个人,就在家里看看书,要他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哭也不闹,后来他上学了,加听话了,老师说他好,同学也说他好,上个大学,我也没烦过。” “他要出柜,我不高兴,可心里有隐隐高兴,小孩子,太懂事了不好,我也总也不知道他想什么,需要什么。” 延江应了声:“是。” “后来他变了。”她仓惶地笑了下,脸色苍白,“不,你说的,被别人占了,懂了撒娇也爱跟我闹,我很高兴啊……他那会儿两年都不回来,给我打过几次电话,都忙忙的,他变了之后每周回家,哪怕不工作不听话,我也高兴你了解么?” “不太了解。”延江很诚恳地说,“您的儿子,已经不是那个性格了,为什么高兴。” “那就想想六月吧。”她说,“想想将来,你把她养大了,她跟个男人跑了,过的苦巴巴的,那个男的对他也不好,你心疼不心疼,等她哪天受不了了,还受了刺激,再回来,你还在乎什么。” 她声音轻轻的:“他那会儿变了,说是失忆,我心疼的什么似的。他是我儿子,就像走丢了的孩子,家长找回来就要摆酒席庆祝,谁还关心他到底是怎么走失的。”她笑了笑,“我确实是个失职的母亲。”。 大概就像延江那样吧,其实正常人,把头想破了,想不到什么灵魂转换上面去。 沈意起来,飘到延江身边,跟延江挤成团,他感觉延江身上热热的,于是挤的加厉害了。 早些年,似乎看报纸还说过有个姑娘喊着是穿越过来的,报纸写的很嘲讽,说是小说电视污染太大,把孩子都教坏了,那会儿他读财经不小心瞄到了,也样的嘲笑。 只能说,大千世界百杂碎吧。 他舒了口气,觉得心里好了,前两天他总有种慌张感,那种慌张愤怒与恐惧甚至要把他吞噬了。 只要她不是故意的,什么都不要紧。 延江蹙眉想了会儿,轻轻颔首:“我懂了,那么最后个问题。您其实早就觉得他不对头了吧?并不是那种因为太受刺激而性格大变或者别的什么,您有时候应该察觉出根本不是本人了对么?” “对。”这个问题她回答的很干脆,“我也怀疑过,我跟你样做过dna,我也猜测他是不是被人换了。”她的表情有些微妙,“我甚至还想是不是云默给他催眠还是下咒了,他们回家的时候,我顺带请过个道士在我家吃饭,道士说很正常。” 延江点点头,似乎是满意了,沉思片刻。 “那么,下面您听我说。”他挑着说了些最近的事情,“我没猜错,现在身体里的就是林晚,您知道他的。” 她简短地应了声,并没有太惊讶:“需要我做什么?” “您只要想方设法知道,您丈夫有没有参与这件事,他最近在干什么。”延江笑了笑,又给了她张餐巾纸,“您今天过来,可能他就已经知道了,所以还请您仔细些,把脸收拾下,回去帮我带个玩具给六月,回头有人问您,您就说陪我去给六月挑礼物了。” 她点点头,去卫生间了,沈意跟着她走了两步,看到陆嘉泽正在厨房削苹果。神色冷凝。 “干嘛利用她。”沈意客厅郁郁地问,从延江说是借尸还魂起,他就知道什么意思了。 延江神情自若:“女人战斗力比我们高了,尤其是她是母亲,总会注意到的东西。”他顿了下,“只要她爱你,她就会全力以赴,告诉她你已经死了,怒火会把她烧的厉害。” 我知道是这样,可是看成她哭成那样……沈意并没有反驳延江,他只有股深深的绝望。 前几天他还能对自己回不去无所谓,反正已经习惯了,可是这会儿他才发现,自己有弱智。 他的人生,该负责的还有很,前半生他没有好好对待过母亲,而后半生,他总该努力下。 这些人,每个都在努力让他回去,但是其实他并不积极。 “不要太心疼。”延江沉思片刻,低头用抹布擦地板上的字迹,“父母为孩子,去死都会愿意的。”他顿了顿,“我还是觉得你父亲应该不是主动出手的,你信么?” 我有什么不信的,我巴不得他什么事也没做,沈意想,最痛苦的不是五年在这虚无之地,而是那种背叛,如蛆附骨的无法摆脱。 不过延江说不心疼,他怎么能不心疼,他的事,还要让老母这样去为他吃苦,而他这些年又何曾当过好儿子。 他们说了几句,他母亲又进来了,收拾的干干净净,连衬衫都弄平了 “那我现在就走了。” 延江愣了愣:“您要不要跟小沈再说几句。” “没必要。”她推门出去,“他怎么可能过的好,过的不好还要他安慰我残忍。”她回头遥遥看了眼,眼睛里雪亮,“有事我打你电话。” 沈意还想跟她说点什么,她却关门走了,门关,陆嘉泽就从厨房窜出来,手上捏了两个苹果,塞了个给延江:“怎么样怎么样?” 延江三口吃完了苹果,又看了看陆嘉泽,后者很自觉,忙把自己的苹果也递过去,延江吃完第二个苹果把他刚才的事说了遍。 “那就好。”陆嘉泽舒了口气,“那我们又个人了。”他顿了顿,“他什么也不知道,我给她发了个短信,就看她愿意为孩子父亲心软少了。” 沈意没听懂了,连忙□去:“陆嘉泽你刚才抓了谁?” 水草叫了好几次,那边热热闹闹的,看起来像是有陌生人。 其实这也是个奇怪的地方,这边的动静都不小,他父亲如果真的是为了林叶的话,怎么会任由他们发展呢,甚至都没限制母亲行动。 “林叶同居人。”陆嘉泽回答,“什么也不知道,就说林叶好几天没回家了,我让他给林叶发了短信。” “其实嘛。”延江插嘴,“她那么心狠,说不定还真就不在乎丈夫不在乎孩子。”延江似乎想到点别的,“陆嘉泽,其实我刚才直在想件事,你说,沈铭烈如果是为了孙子,为什么还是同意林晚和云默在起呢?这不还是断子绝孙吗 就这点,沈意也有点奇怪,他最奇怪的不是这件事,而是……他父亲如果真的要替换掉他,怎么能确定换魂这件事定成功呢?如果失败,那就是两个儿子都失去了啊。 他心里升起股希望,如果母亲没事,那么父亲也会没事吧? “那也有可能,或者沈铭烈当初就不在乎有没有孙子,只是借小沈出柜,想把私生子弄进门。”陆嘉泽耸肩,“所以既然私生子已经用了小沈的身体,那有没有孙子就不在乎了。不过你说得对,这也是种怀疑,说不定我们还可以看看这几年小沈有没有去弄个试管婴儿之类的。” “我不是说这个。”延江摇摇头,又凝神想了想,“算了,不说了,猜无益,反正他妈会查清楚的,你继续待在这里,我去警局趟,你给林叶发威胁短信,说不定她报警呢。” 陆嘉泽点点头,似乎心情不错,笑的很灿烂:“催眠师什么时候到?男朋友的生死威胁不到,我们抓林晚吧,做姐姐的没道理连弟弟也不管了。” 34 五月的时候,天气总是说热就热,沈意原本对此并无感受,毕竟他根本就没有身体,但是今天中午之后,他却感受到了股真实的热意。 有点不对头,从昨晚的地板细微纹路到今天的冷热温度,他所能感受的越来越了。 鬼的话,也是可以感受越来越的东西么?他有点疑惑,隐隐地觉得,自从昨晚陈道士来了之后,他所能接触的东西越来越了。 可是,在那个陈道士说他成为半鬼之前,他也并未有大的感受,难道是因为被点破了怨气之后,所以自己反而加速了变化?分明早上妈妈来了之后,他感觉心里好了。 他有点困惑,看见陆嘉泽正如临大敌地在门口签收包裹,不由得也凑过去。 林晚在的时候,其实快递员来的次数不少,因为林晚会网上买些东西,但是陆嘉泽来之后,这房子的门,其实除了偶尔有物管之外,就只有陆少爷和延江往来了。 门响的时候,陆嘉泽如临大敌,签收了包裹关上门之后,陆嘉泽加紧张了,沈意小心翼翼地凑过去,看到包裹上写的收件人是沈意,日期有点含糊,似乎是三月。 大概天气太热,陆嘉泽满头都是汗,沈意挤过去想看的清晰,他的耳朵不经意擦过陆嘉泽的脸颊,浓稠的空气分子涌动过来,像是锅热水,他愣了下,才发现自己,刚才似乎可能碰到了陆嘉泽。 陆少爷对此倒是没有感觉,全心全意地打量着包裹,像是在打量炸药包,沈意试探性地用手又轻轻地碰了碰陆嘉泽的脖子,那里凉凉的,触感像是冰冷而细腻的大理石,肌理分明。 真他妈的好像进化了,他倒吸口冷气,甚至都不确定自己要不要告诉陆嘉泽这个消息。 如果陈道士说的是真的,不是应该有三个月吗,冒牌货走了才个月啊,有没有这么快的! 他又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陆嘉泽的眼睫毛,陆公子的眼睫毛那样的长那样的软,像是小刷子,撩的他手心痒痒的。 明明那么坚硬的人,但是身体都软软的,真奇特。 他想了又想,最终还是没决定告诉陆嘉泽,说了的话,陆嘉泽大概知道时间短了,就担忧了。 陆嘉泽抱着包裹,上下看来看去,大概觉得只有半个手掌大的纸盒子里也翻不了花样,所以还是打开了,只是他那种大概的姿势,简直有股赴死的味道。 应该是给冒牌货的吧,沈意想,他都走了四五年了,不可能有人给他寄东西,应该是冒牌货搬走的太急,所以这个包裹的地址还没改,不过这么想来,这应该是私人寄送而不是网店之类的,否则不可能迟了个月。 当然,也不能排除这玩意儿可能就是冒牌货寄过来的。 东西包装的挺结实的,陆嘉泽单膝跪在沙发上用剪刀弄了分钟才戳开个洞,那里面的东西当真小的很,下子就从纸盒上的小洞里落到了沙发上。 好像是个弹珠,沈意想,看到那玩意儿被薄薄的天鹅绒包裹着,只有两节手指大小,等陆嘉泽掀开绒布后,他才发现,那是块黑色的玉,小葫芦样的造型,精巧而阴森。 陆嘉泽的手指相当白,但是在这么块漆黑如墨的映衬下几乎白成了透明,沈意发现这块玉并不像别的玉那样透亮,里面似乎真的是存着墨水似的,黑色的物质似散非散,烟雾样晃悠悠的,仿佛还会流动。 应该是墨玉吧,沈意想,恍惚记得这东西并不值钱,陆嘉泽对着光看了看小葫芦,那块玉黑不见过,光线也没有穿透过去。 陆嘉泽看了会儿,沈意也陪着看了会儿,两人都没发现什么名堂,等陆嘉泽去看纸盒子上的名字时,沈意悄悄地用手戳了下玉石,它和看起来样,凉凉的,碰起来并无二致。总觉得很奇怪,沈意想,陆嘉泽跟他想法差不,看了会儿包装盒没看懂就把东西都收回口袋了。 这次沈意注意到陆嘉泽的口袋真是神奇,装巧克力装麻薯装小玉佩好像都没问题,甚至都不太看得出来孤鼓鼓囊囊的。 “我在对面,顺便把这个给老陈鉴定下。”陆嘉泽心不在焉地开门出去,他走了步,却顿在了门口,沈意往前飘了飘,才发现那里了个五十的男人,大热天西装领带袖扣丝不苟,银灰色的头发也服服帖帖的。 “爸。”陆嘉泽愣了下子,立马老老实实地把人请了进来,隔壁大概是也有事,门突然打开了,里面探出长鸣的脸。 今天是大家约好了起来上门吗?沈意阵心虚,陆嘉泽在这里住了个月了,几乎不回家,上次还说被教训了顿,想来跟家里的关系现在还僵持着。 所以,陆父应该是来揪人回家的吧? 长鸣看到这边的情况,迅速就把门关起来了,但已经来不及了,陆嘉泽的父亲眼就看到了长鸣。 “你在对面干什么?”陆嘉泽长得秀气,但是跟父亲其实点也不像,陆老先生长得十分威严,沈意不太记得自己见过没有,但是总觉得陆嘉泽这样的人,父亲也该是狐狸样的,这么看还挺诧异的。 他时想到自己的父亲,又有点暗淡,他父亲跟陆老先生不同,平时并不算严肃,只有生气的时候才会爆发,否则基本都随便他,但是他们却发展到了猜疑甚至要双杀的地步。 陆老先生被陆嘉泽拽进了门,后者果然不如看起来那么小白脸,力气还挺大的,把把门关起来,皱起眉头:“你怎么过来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陆老先生被陆嘉泽拔萝卜样的拉扯通,十分生气,他生气,就加严肃了,简直有种威仪赫赫的味道,“你是不是闯祸了?” 沈意觉得陆老先生十分有趣,被陆嘉泽拽进门就在整理衣袖上的纹路,弹了又弹,似乎十分怕弄皱了。 陆嘉泽很不耐烦:“没有。” “杀人了?” “没有。” “总不至于是你睡了有夫之妇吧?”陆老先生脸憋成了紫红色,用力拍了下桌子,桌子上正好有延江倒的半杯水,杯子都被震动了下,“难道是有妇之夫?” 他不知道联想了什么,表情十分微妙而神奇:“我早知道,我应该……” “把我身上能打断的全部打断,明儿你把我阉了吧,要不我肯定不能辈子关在是卧室自渎的。”陆嘉泽十分不耐烦,果真的小人坦荡荡,“我就是喜欢了个男人,又不是发展成了神经病,你为什么不能正常看我。”他在陆老先生怎么不是神经病的嘀咕声里提高了下音量,有些严肃,“你怎么找到我的?” “不是,你不至于找人跟踪我了吧?谁告诉你,我在这里的?” 陆老先生哼了声,就这声哼,沈意发现,这个人果然是陆嘉泽的父亲,两人哼起来都是喜欢尾音拉的长长的,还微微颤抖。 两个人僵持了几秒钟,陆嘉泽就开始撒谎了,且面不改色:“没错,我勾搭了有妇之夫,她正准备把我做了呢,我在躲避,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但是你也不能落井下石吧。”他停顿了下,“我现在出去下,你要是不介意,晚上再跟我讨论下如何知道我在这边的吧。” 陆嘉泽急着出去,沈意猜是因为刚才长鸣的动作,长鸣出来的时间很短,但是他还是看到了长鸣轻轻地竖了下右手的食指,这个可能是某种暗示。 陆少爷急着出门,陆老爷是不会让的,两人吵了几句,急赤白脸的个威胁要把个揍死,个说你再不让开,你儿子就要被人杀了,两人吵了几句,拉拉扯扯的,还差点打起来。 “我真有事!”陆嘉泽很生气,他穿了白色的休闲服,其实很热,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没脱,衣服被拉扯的乱了,口袋里的东西零零碎碎落了地,用糖果有小相还有符篆,叮叮咚咚的,甚至包括之前那个黑色的小葫芦。 小葫芦挺脆弱的,下子碎成了两半,陆嘉泽低头看了看,神色说不出是木然还是绝望:“我要拿过去鉴定的,你知道它对我重要吗?” 其实真没什么重要的,我都摸过了,没什么感受,沈意想安慰陆嘉泽,可惜有别人在,也不敢写血字。 陆老先生低头帮忙把零碎的东西捡起来,还把里面的串佛珠仔细瞧了瞧,末了又揣进了口袋里,然后又看上了那个金色佛主吊坠,也拽了过来看了看,才连忙摇头:“墨玉,不值钱的。”他很严肃地补充,“不要想讹我。” 这两人真的是父子吗?性格真差了十万八千里啊,沈意想,低下头想摸摸碎掉的葫芦,那里面黑色像是活着的,青烟样缕缕地飘来飘去,像是里面储藏了什么黑色物质似的,他有点好奇,而陆嘉泽看起来已经完全呆住了。 还是没什么感觉,沈意想,手指将将的碰上凉凉的碎葫芦,房间里就有人短促地喘息了声,那喘息声如此 分节阅读16 欲望文 分节阅读17 第三天堂(主角被穿了) 作者:肉团子很软 分节阅读17 的粗,他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就被人用力抓住了臂膀,那人用力极大,甚至弄的他有点疼。 “你在这屋子里变魔术吗?大变活人?”陆老爷身手敏捷,拽着沈意的半截手臂,神情变得跟陆嘉泽眼的麻木与茫然,“是吗? 35 陆老先生的心理素质真好,起码比沈意陆嘉泽的好,前者只是短促地剧烈呼吸了声,沈意自己却被吓到了。 被抓住的手腕上热热的,他感觉那股热意热浪样的蒸腾着上来,下子冲击到了头部,然后便是剧烈的痛与热,四周的景物下子都晃悠起来,像是沙漠的湍流现象,所有的东西都化成了水蒸气,雾蒙蒙片。 好像被压扁了似的,沈意想,眼前模模糊糊的,剧烈的疼痛持续了几秒钟就过去了,然后就是那种压迫感,好像自己成了某种鱼类,被粗暴地塞进了罐头里,连内脏都被挤压的想吐。 简直就是看电视卡带时的场景,声音还在播放着,整个画面却全部都花了,切都乱糟糟的。 陆嘉泽嗷地声冲过来,沈意在模糊的视线里似乎感觉自己摸到了陆嘉泽的手,水汽太场面太混乱了,他只觉得手心里凉了下,然后便都消失了。 是的,所有都消失了,那种压迫感,那些水蒸气,手腕上的力量,全部不见了。 “你怎么了?”陆嘉泽大声问,手还竖在半空中,又茫然又委屈,“刚才……是你吗?” 沈意低头看看手指,刚才好像确实是他,他感觉到了陆老先生揪住他手臂的力道了。 可是怎么会呢,他有点困惑,他又不是实体,就算变成鬼了,难道鬼这种东西是有实体的?他盯着自己的手指,又看看地上的半块碎葫芦,那葫芦里还是黑漆漆的,黑色的物质流水样的飘来飘去,他把手按上去,这次却再也没有反应了。 “我刚才眼花了吗?”陆嘉泽艰难地道,喉结上下滑动,似乎要晕了,脸色已经成了暗灰色,似乎吓得不轻。 陆老先生很警惕:“不要装了!”他用力推了下陆嘉泽,暴跳如雷,“你居然用3d影象吓你老子!” “你是说,刚才你也看到了吗?” “我不会被你吓到的!”陆老爷大喝,“你乱搞有妇之夫就算了,在屋子里你还不让他穿衣服!”他绕着陆嘉泽两圈,“这么不要脸的照片你也敢拍了放给我看!” 陆嘉泽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辩解,但是最终还是闭嘴了。 沈意倒有点不好意思,他这个形态确实是没有衣服啊,他也不是故意不穿吓陆老先生的,不过陆老爷当真是厉害,正常人看到个大变活人之类的,不是该尖叫么,居然这么顺当地就给陆嘉泽找好了理由。 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陆少爷闭嘴低头去捡那个碎掉的葫芦,他不说话,陆老爷却不依不饶了:“他人去哪儿了?你敢给我看照片,不敢给我看真人?” 陆嘉泽充耳不闻,盯着碎葫芦看了会儿:“你刚才是碰了这个东西出来的?”他眨眨眼,“那你现在再碰次看看呢?” 碰了没用啊,能碰我早碰了,沈意思忖,很想写点字,但是又不敢,十分烦恼,他现在还处在比较激动的情绪中,时都平静不下来。 陆嘉泽皱眉等了等:“你是再碰没反应还是出事了?” 陆少爷神神叨叨地自言自语,陆老爷观摩了分钟后终于受不了了,推了下陆嘉泽:“你又犯病了?”陆少爷没搭话,陆老爷也没有觉得讪讪的,又看了下陆嘉泽手上的葫芦,思忖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好吧,我陪你个葫芦好了。”他简直有点心痛,“你要少?” “走开。”陆嘉泽理也没理他,走过去找那碗加了朱砂的血,“沈意,你还在吗?” 陆嘉泽似乎不怕陆老先生受刺激,沈意犹豫了会儿,还是决定写字,连凭空出现个人陆老先生都能接受,估计凭空看到行字也不会太奇怪的。 他现在十分激动,真的想跟陆嘉泽说点东西。 “我在。”他回答,想了想,“我刚才碰了那个碎葫芦,现在没反应了!” 陆老先生天生好素质,简直淡定的令人发指,望了会儿地上的字迹,问陆嘉泽:“你用的什么牌子的投影仪?效果真好。” 他在边围观字迹,陆嘉泽完完全全视老夫为空气,跟沈意交流了会儿,特别担心是不是变鬼了,沈意对这个不太清楚,但是觉得刚才其实……其实是有点像进了什么东西。 好像钻进了某个东西里面,那么的挤,或者说,好像自己突然钻进了……什么身体里,他还记得那种柔软的挤压,好像好些东西挤在个皮下面。 陆嘉泽抽了口气:“难道是你刚才回了下身体?可是你回身体,不是应该去身体在的地方吗,怎么身体到这里了?” 沈意对此表示不知道。 陆老先生在边上看了会儿,总算看出点门道来了,他也蹲下身,学着陆嘉泽个个字地看过去,甚至是陆嘉泽用抹布抹了边字之后,自己还去用手摸了摸那些血。 “你们在玩什么?”陆老先生很震惊,边擦手上的痕迹边看那枚扔在地上的半枚葫芦,浮想联翩,“倩女幽魂?” 陆嘉泽忙着发短信:“就算我玩,也是帅哥幽魂。”他摆摆手,副这种高端洋气事情你不能理解的架势,“你回去吧,晚上我给你打电话解释。”他顿了下,“我有支核桃水师,颗之繁可夺天下乱,你老实点,我回家就送给你。” 陆老爷震惊了:“你居然对你老子行贿?不过这个可以。”他看了样陆嘉泽,知道这不是影像了依旧淡定,“他是什么,狐狸精吗?干嘛躲在玉里。” “是吧。”陆嘉泽随口回答,面不改色地编造第九流的狗血剧,顺口的莫名其妙,“千年之恋,他弥经千年越过时间战争与鲜血来找我,我扛不住,就算他是男的狐狸精也认了。” 他起来,把碎葫芦纸盒和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收起来,脸色变得郑重:“爸爸,我去隔壁有点事,你在这里别乱动,回头我跟你说点事。”他的声音放的轻轻的,有点哀求的样子,“他真是我喜欢的……人,别伤害他,我最近有点累。” 陆少爷说完就开门出去了,当真是急的很,留下陆老爷对着地血字发呆。 沈意其实很想跟陆嘉泽起出去,虽然看不见,但是其实对这个陆老爷他有点尴尬,刚刚赤身裸体什么的……虽然他不想,但是确实发生了啊。 陆老爷看了会儿地上的字,慢腾腾地开口:“你是什么?为什么要缠着他?” 沈意愣了下,估计陆老先生可能真想到了什么旖旎的玉中鬼画中仙书生遇狐妖的故事上去了,他有点想笑,但是又觉得其实没什么好笑的。 陆嘉泽和那些书生并无区别,与他接触不会落点点的好处。 沈意想了想,觉得从头到尾告诉他,真是个大工程,且十分凄凉,所以还是言简意赅地告诉他:“个生魂,身体被占了,就变成这样了。” 陆老爷的接受程度相当高,酝酿了下情绪:“原来是个人?” “我和他是同学。” 陆老先生哦了声,偏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会儿才道:“那你刚才怎么出现的?你身体找回来了?是因为那块玉吗?我有好墨玉,可以送你几块试试。” 沈意思考了会儿,觉得有些东西说出去也没什么,反正是陆嘉泽的老爹,于是他就把陈道士的话讲了遍,又说了下似乎因为怨气,自己开始逐渐变成鬼了。 他其实也不知道问题是不是出在墨玉之上,但是确实是碰到玉的那瞬间变得有了下实体,但之后再碰却再无反应。 “你写字很吃力吧。”陆老爷评价,沈意下意识地想回个嗯,过了会儿才醒悟过来,其实陆老爷子是在讽刺他字丑。 他有点不好意思,虽然会时常锻炼怎么写字,但是字确实写不好看,都像毛毛虫样。 “你叫沈意?”陆老先生似乎对他很感兴趣,“你能看见鬼吗?” “不能。” 陆老爷有点失望,哦了声,很快又兴奋起来:“如果我像你这样,把生魂提出来,是不是就能够跟你样,活很久很久了?” 沈意怔,从来没想过这种问题,他望着陆老爷亮晶晶的眼睛勉强回答:“大概吧。” 他不太清楚陆老爷亢奋什么,变成生魂纵然“活着”又有什么意思,什么都不能参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么无力那么绝望。 “就像看电视样嘛。”陆老爷居然这么回答,“不参与又不代表不能观赏。” 要是我像你这么大了,活的很久,见过很东西,享受过青春,遇过心爱的人,或者我也能坦荡点,沈意想,可惜我那么年轻,终究看不开。 “问你个问题。”老爷子轻轻搓着手指头,那上面的血红并未擦净,有血有朱砂,“你只能碰鲜血吗?用鲜血写字?那能不能用血浇在你身上,看见你?” 当然不能,如果能,自己手指沾血的时候,空气里就该有个血指头啊,沈意回答,想了想又补充句:“鲜血加朱砂也能碰,只用鲜血阳气太足,加剧厉鬼化。” 陆老先生哦了声,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会儿才道:“其实我儿子很呆的。”他顿了顿,“看起来聪明,但是其实很蠢,容易走在死胡同。” 沈意不知道陆老爷说这个干嘛,但是挺同意的,其实他想知道,这两人怎么是父子的啊,有点点相像的地方吗? 陆老爷简直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正常人譬如延江譬如他母亲,哪怕提前知道了他的存在,看到那些血字都惊慌失措啊。 “那个陈道士从哪里请来的?”陆老爷好奇地问,“我孤陋寡闻,就看过的电视也知道,朱砂和雄黄能克鬼能镇蛇,都是因为阳气足,为了让你不要阳气太足往血里加朱砂,这是怎么样的道士啊? 36 阳性的朱砂……沈意有点晕眩,觉得好似是而非的东西都有了解释,为什么他之前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半鬼的趋向,陈道士昨天说了之后,自己下子就感觉到了地板的纹路与空气的热度。 还有最开始的时候,为什么那块朱砂铜镜他能摸来摸去,他做个生魂做了许久,不能触碰任何东西,但是好像切都是由朱砂开始的。 但是陈道士确实也提供了些准确的信息,他有点困惑,如果这个人真有什么问题,陆嘉泽不可能直毫无所觉啊。 他在记忆的缝隙里翻出陈道士说过的话,又觉得陈道士除了换魂需要血缘关系这点外好像也没有说出什么有用的,唯次露出真章也就是昨天,说他快要半鬼了,并且要他们在血里加上朱砂。 他默默地想了会儿,陆老先生没有得到他的回复,也不着急,在家里转了圈,还去书房溜达了会儿,过了会儿还把圆圆的相册拎出来看了看。 “你女儿啊?” 陆老先生看的兴致勃勃,沈意对此毫无兴趣,草草回答了个不是,又问陆老爷是怎么知道朱砂是阳性的。 他对这个问题问的很认真,如果陆老先生说的是对的,恐怕陈道士就有问题了。 如果陈道士有问题,那所有的事情其实就都有问题了。 他有点惶恐,还记得陈道士那张胖胖的大白脸,不能相信那个人居然那样撒谎,还骗的那样理直气壮。 现在半鬼化的好处大概就是,他慌乱的时候,身体是真的能感受到那股凉意。 “你对道士有研究吗?”陆老先生知道的还真不少。 “没有啊。”陆老爷脸正气,把圆圆的相册合上,又开始看之前从陆嘉泽那里拿的佛主金像,看的十分认真,“电视里都这么放的呀,都说鬼阴气足,朱砂阳气正,能压住鬼,我看的那个僵尸先生还有计剑里都这么说的啊。” 沈意有点无言。 他打赌,这屋子里,陆嘉泽延江加上他,都没有个人知道这点。 从最开始的朱砂铜镜,他们就知道朱砂能有用,可能是镇压脏东西什么的,但是他们绝对没有个人想到朱砂居然是能加剧他半鬼的东西。 其实说起来很奇怪,陈道士最开始的铜镜被陆嘉泽收了,但是他们带回来的其实是另外个道士,那个道士说自己的师兄会换魂,他们才把陈道士弄回来的。 当时这件事陈道士还含糊解释了下,说根本没有师弟,陆嘉泽好像也没管,但是想来想去,其实真的很奇怪,为什么那个道士无缘无故地要提到这个陈道士会换魂呢?陈道士后来解释的看到陆嘉泽就跑,真的就是如说的那样,被别人的儿子追着打那样? 还有陆嘉泽也很奇怪,分明是个十分谨慎的人,但是对这件事很随意,尽管陈道士的解释勉强又含糊,陆少爷也没有问。 怀疑陆嘉泽肯定是不对的,但是陆嘉泽这么信任陈道士,肯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原因。 他有些烦恼,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已经麻木了,层层地事情下来,好像总有个boss在最深处,他们偶尔感觉的到,却看不见,纵然能慢慢地抽丝剥茧,速度也慢的可憎。 或者等真的等到真相的那天,自己就已经变成了真的鬼了吧。 他胡思乱想了会儿,陆嘉泽还没回来,见陆老爷还在看着地板,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在等他讲话,便又说了几句。 “你喜欢看电视?” 他记得刚才陆老爷也说过什么像看电视那样,不过他还蛮不能理解的,陆老爷看起来这么威仪赫赫,不是应该看些焦点访谈新闻三十分吗,居然还看鬼片! 说不定还不止鬼片,倩女幽魂什么的,狐狸精什么的,怎么看都像是……爱情片啊。 “喜欢啊。”陆老爷随口回答,想了想居然真就去开电视了,“你不看吗?”他想到点什么,有点悲悯,“哦,你应该没有的看,我儿子特闷骚,只看动物世界。” 电视里不知道在放什么,是个皇帝和个嘤嘤哭泣的女人,沈意等着陆老爷换台,谁知道陆老先生盯着看了会儿,居然就这么盯着电视。 沈意有点无聊,只好起陪了看了会儿,似乎是个古装剧,妃子争宠吃醋什么的,在哭的这个控诉在某个妃子欺负她了,老皇帝似乎听的不耐烦了,踢了她脚,然后她就在那里哭着说什么君王恩薄,红颜未老恩先断什么的,后来转换到夜里的时候,居然拿了根白绸上吊自杀了,死之前还在唱首子夜歌,看的沈意汗毛倒竖。 他有点明白,为什么陆老先生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的东西了,这都是些什么电视啊! 好在这电视很快就结束了,开始了让人绝望的广告,陆老爷子关了电视,又开始无聊了,于是又开始问东问西,他还挺体贴的,把那晚带朱砂的血收起来了,给他弄了新的,想到这些血是从个老人身上弄下来的,沈意各种不好意思。 陆老爷问话也是东榔头西棒子,有时候是他和陆嘉泽同学时的事情,有时候又是他这五年里的经历,最后还问了下他的家庭,默默地想了会儿,甚至最后还跟他说,认识他父母。 认识他父母,也算不得什么事,他父母虽然不是名人,但是富人总会容易被记住的,尤其是陆家条件还不错。 因为陆嘉泽,所以他对陆老爷子有点愧疚,有问必答,陆老爷相当满意,末了还问他之前有没有小孩,谈过没有。 沈意对此不知道如何回答,不过他也不用回答了,陆嘉泽开门进来了,脸兴奋。 “她回短信了。”陆嘉泽道,又微微蹙眉,“她倒是知道心疼丈夫,拿别人的命就随便踩踏。” 沈意其实对这个消息点兴趣都没有,事实上,道士才是关键,要是道士有问题,那真是釜底抽薪,他蹲下去把朱砂的事说了遍,陆嘉泽的脸上还带着兴奋,看到那行字且惊且怒,连声说不可能。 沈意没有再写下去,陆嘉泽爆出句咒骂,面露凶相,推门就要出去了,陆老先生死拖活拽最后都要动手打人了才把陆少爷拦下来。 陆嘉泽确实……挺冲动的,沈意想,打算问问陆嘉泽为什么相信那个陈道士,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但是他询问之前,路老爹已经先做了。 “你是不是直就为他等着的?”陆老先生很严肃,说的话题很不严肃。 陆嘉泽很烦躁:“是啊是啊,你要不要太担心,说不定他就回不来了,我也没机会直跟着他的,哪天等我死心了,我就结婚生子行不行?” 陆老爷不理陆嘉泽的讽刺,只是抓着陆嘉泽的胳膊:“那你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 “他不是都告诉你了?”陆嘉泽瞥了眼地板上的血字,过了会儿到底平静下来,把事情的原委都说了遍,“陈道士怎么可能有问题呢?我直关着他的,他根本就没有机会传消息出去。” 也许他根本就不要传消息,他只要在,我用几次朱砂加血,直接变鬼了,你到时候把冒牌货抓了也没有,沈意想,但是到底什么也没说。 他其实也有点烦躁,他烦躁的地方在于,他是不是过于依赖陆嘉泽了,他也是有脑子的,但是事情发展到现在,几乎都是陆嘉泽说他听,他都快失去判断能力了。 五年对他的影响简直不可磨灭,他从前绝对不是这样的,起码不会这么依赖着别人步动。 要是对道士这个猜测正确,简直可笑,他们自以为是的调查,却从头到尾都被人甩的团团转。 “我要去问问他,你把我拉着干什么?”陆嘉泽很无奈,问他老爹,“他就在对面呢?”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半只葫芦,“他刚才还跟我说,是因为你加剧的太快了,要过来作个法,给你消消怨气。” “不要问了。”沈意回答,手上沾着陆老先生的血,烦躁的要命,“我的怨气他要是能消除掉就奇怪了。” 他现在最怨恨的是自己,跟个白痴似的,枕边人有问题不知道,父母有矛盾不知道,现在悲惨到这个地步了,还全心全意地相信别人,脑子跟进水了似的。 陆老先生见陆嘉泽平静下来,总算把手收回去了,沉吟了下:“你可以不要管道士嘛,先把最后的人揪出来,也可以慢慢试探道士,干嘛次就要打草惊蛇。” “怎么揪出来?”陆嘉泽对自家老子点也不客气,叹了口气,又放软了声音,“爸爸,我知道我不对,你先回家吧,我过两天有时间再回家看妈妈好不好?” 陆老爷用看白痴样的眼神看着他:“你不是说,幕后人半是他父亲吗?先把他爸爸查清楚就行了啊。哦,你妈跟你姑妈出门旅游了,我在家没事,不着急。”他看了眼陆嘉泽额头上的汗,“把衣服脱了。” “啊?”陆嘉泽老老实实地把衣服脱了。 “你为什么不限制他父亲的行动,如果对方捣鬼,他才可能筹划总局啊,你从源头斩断,不比这种乱线团快吗?你怎么又瘦了这么!” “啊?” 陆老爷对此似乎非常奇怪,搓了搓手:“你跟我吵架的时候,明明能言善辩,歪理套套的,怎么这会儿就会啊了。”他声音放轻了些,“真是关心则乱?借口吧,绝对是智商限制。” “那我怎么办。”陆嘉泽怒气冲冲,“夜里去他家门口静悄悄吊死了,然后诬陷他杀人把他送进监狱限制他行动吗?” “你有他妈啊。”陆老先生的表情奇怪了,那眼神像是在看个神经病,“他们家做生意的呀,怎么会手上干干净净的,且又是知根知底的老夫妻,他妈手上没有个把柄?” 陆嘉泽眼睛亮了下。 “把那些东西匿名也好直接交也好,管他什么,公安局也要照理查查,把他弄派出所问问,实在不行,他妈妈在身上划刀做个诬陷能有困难。”陆老先生道,“限制住他行动,不比你手忙脚乱接招?你脑子里是浆糊啊,神鬼的事没人信,别的事还没人信,何况他又不可能不树敌,就算有点势力,我也可以帮你嘛。” “你要帮我?” 陆老先生睁大眼睛,十分严肃正经:“你要行贿吗?” 延江回来的时候,看到屋子里了个人,吓了跳,沈意看到他原本手上拿着什么的,瞬间又塞到了口袋里。 “伯父,什么时候过来的?” 延江居然认识陆老先生,这真是让沈意有点吃惊,但想,上次陆嘉泽还说要请延江老婆吃饭,所以估计,这段时间,陆嘉泽和延江可能接触真不少,尤其是陆嘉泽搬进来之前。 陆老先生对延江挺客气,他原本正在跟陆少爷讨价还价地商量还有没有核桃楼阁的,陆嘉泽脸痛苦,说除了水师,还有颗桃花树,壁灯下看的时候,三千桃花清风过,陆老先生连声说收贿不好,然后欣然接受。 “我来看看儿子。”陆老先生对延江倒没有对儿子那么不要脸——陆嘉泽自己说的,跟延江打了个招呼,依旧是严肃正经的样子,“你也来看我儿子吗?” 延江看了看陆嘉泽,似乎没拿准该怎么说,最后还是哈哈了下,含糊带过:“没什么,今天没什么事,找他喝点酒。”他 分节阅读17 欲望文 分节阅读18 第三天堂(主角被穿了) 作者:肉团子很软 分节阅读18 扶额,做出焦头烂额的样子,“小陆不结婚就是好,我家那位,三两天就跟我吵架。”他演技精湛,做的似模似样,沈意都忍不住想这货平时是不是经常骗他,然后就见延江瞥了陆嘉泽眼,声音戛然而止。 “伯父知道了啊。”延江并不尴尬,刚撒谎完就浩然正气,神态自若,“伯父有什么好的建议么?” 陆老先生好奇地看着延江:“你刚才塞进口袋里的是什么?” 延江掏了掏口袋,把口袋里的话梅和牛奶递过去:“我午饭。” 陆老先生毫不客气地把牛奶和话梅接走了,又和延江扯了两句就离开了,他之前和陆嘉泽讨论行贿事件的时候,已经答应陆嘉泽,帮他去查些事情。 那两人嘀咕的时候,沈意并没有刻意偷听,但是他能在空中乱飘的姿势还是让他在附近听了些东西。 陆老爷走到门口的时候,又突然想起件事,故作姿态地哎呀了声,回头望了望陆嘉泽,陆少爷乖觉的很,脱口而出:“我宝贝都在书房第三个抽屉里的暗格里面,那个密码是九宫格转轮,你把那句话转成生死白头就开了,东西你随便拿。” “都在里面吗?”陆老先生点点头,“我明天给你送个道士来。” 他把门关起来,延江就沉下脸:“送个道士来怎么回事?” 陆嘉泽并未回答,只是问:“你怎么回来了?”他脱了外套,脸上又平静了下来,再也没有之前见他父亲那样的不耐烦与怨恨,“林叶回短信了,看起来还是蛮担心她丈夫的。” 延江哦了声,把手插进口袋里,掏出了个东西递给陆嘉泽,沈意发现那是个正方形的东西,半个巴掌大小,有点像笔洗,但是笔洗是挖空了大块,这个却是有七八股铅笔粗细的凹槽扭成团,看材质似乎是块轴玉,但是那种色泽又像是黄玉,反正他没认出来。 陆嘉泽显然也不认得,看了半天,疑惑问:“这是什么?” “法印。”延江简短回答,“你上次说的,林晚喜欢玉石,在赐酒斋买过不少东西,我上次就去问过老板了,他给了我个图册,我让人按照图册重新做了下。” 陆嘉泽有点纳闷:“法印是什么,道士的法器吗?”他脸色变了下,“以后这种东西别拿进来了,沈意现在有点不对劲。” “怎么了?” 陆嘉泽把下午出现了几秒的事情说了遍,延江哦了声:“那就对了。”他指指陆嘉泽手上的东西,“放心吧,这个只是仿品,没有对应佛法,没什么效果。”他停顿了下,“这个叫九龙法印。” 延江微微笑,却有点苦:“我们现在可以排除冒牌货什么也不懂的可能了,他什么都知道,他们也没想过换魂,他们是在夺舍。” 本来就不是换魂,沈意嘀咕,要是换魂,步骤该是他进了冒牌货的身体,但是他是在半空中飘荡的,从来没有出过这个房间。 陆嘉泽没听懂了:“什么?” “他们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让冒牌货上了沈意的身。”延江慢慢吞吞地说,“原计划的步骤应该是沈意真的去投胎什么的,但是中间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沈意留了下来,但是他们都以为沈意真死了,所以冒牌货买了九龙法印放在家里,那是度化怨气的东西,他要是知道沈意在,肯定往家里放的是别的东西,比如城隍法印,那是发送亡魂的,他没用,说明他真以为沈意不在了,当然其实我们都知道,他是生魂,不管往家里放什么,都对他没用。” 陆嘉泽茫然地啊了声:“中间出了什么岔子?” “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延江想了想,“但是肯定有这么个事情在里面,所以沈意阴差阳错地留了下来,否则他们不会说什么投胎畜生道之类的不是么?”他无奈地笑了下,“其实我对这件事,最疑惑的是他父亲,你说他真的是幕后人么,我们监视林晚,追着林叶,你见过他父亲出手过?他还直在公司……” 陆嘉泽这会儿反应过来了:“你是说他将错就错,其实是为了补偿小儿子?或者你说,其实他也是事后才知道的?但是已经无力改变事实,就干脆放任自流了?那最开始呢,这么大的计划,他们俩姐弟就做出来了?” “我也不知道。”延江摇摇头,“我就是不相信,所以心里存了这么个想法,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问题出在道士身上。” 沈意插进去:“绝对是在他身上。” 他想了下,最开始,陆嘉泽带了面朱砂铜镜回来,因为那面铜镜,他才能摩擦掉朱砂的,说明朱砂其实真的是某种阳性的东西,他碰了朱砂,才渐渐地能感受到了铜镜的冰冷,只是那会儿,他所能碰触的朱砂很少很少,而后,陆嘉泽熬煮了大锅的朱砂,他就会头晕想吐,这些分明都是感官上的刺激,再到昨天,他用了陈道士的朱砂和血之后,他才真正的感觉到了地板的纹路和空气中的热度。 他不知道陈道士是不是故意的或者坏人,但是朱砂肯定有问题! “其实……”延江想了想,“林晚和林叶母亲是死了,母家未必就没人了吧?要么是些亲戚什么的。” 陆嘉泽哼了声:“把他抓过来问问就行了。” 延江笑了下:“等下吧,等林叶来了再说,要是林叶不说,他还有用。”他看着陆嘉泽惊讶的眼神,“人捉到了,不然我回来做什么?她跑的有点远,大概半个小时就能送过来了。” 陆嘉泽没问怎么捉到的,点了点头,但是脸上还是有了点喜色,过了好会儿才说:“谢谢。” “我去睡会儿。”延江说了声没事,摸摸额头,居然是真的头疼,“我让人盯着沈铭烈,他还是没什么动静,会儿有人敲门说我名字,你就把他放进来,他是送人来的。” 陆嘉泽点点头,延江就进客房睡觉了,看起来疲倦的不得了。 沈意看了会儿陆嘉泽,心里其实真的激动起来了,这么久以来,总算真正的有了实质性的进展,他甚至都在想,会儿看到那女的,他会不会恨的想上去咬她两口。 他定了定神,决定跟陆嘉泽说点别的:“那核桃我也有两颗,在我妈那里,以后有机会送给你。”他说完又有点尴尬,其实那两核桃还是陆嘉泽送他的,他当时拿回家随手就丢给老妈了。 “不要紧,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沈意有点好奇:“你藏在暗格里的,都是什么宝贝?” 让陆老先生眼前亮的东西,起码得是那种和核桃个级别的吧?其实核桃雕刻真的不稀奇,但是陆嘉泽的那些核桃真是太精致太微小了,就说那支水师,上面足足有千人,那时候好像还是冷兵器时代,水军提督杆红缨长枪,左右二总兵掀袍而坐,喝酒谈笑,当时陆嘉泽秀给他看,他们俩拿放大镜瞅了个下午,也没把那些针尖大小的人给数清了。 “跟你样,装的都是些琐碎的东西。”陆嘉泽笑了笑,“你送我的些卡片或者传的纸条之类的,他要是喜欢,都拿走吧。” 沈意闷头想了会儿,他跟陆嘉泽有段时间确实爱传纸条,那会儿两人很容易吵架,吵完了就都绷紧脸互相不说话,谁说谁就是先认输了,但是偏偏是同桌,有时候老师又会布置同桌任务,譬如合作讲个小故事什么的,所以他们俩都互相传纸条。 不过传纸条那会儿他们还是初中,高中之后,他不记得自己跟陆嘉泽干过这种事了,所以说,他初中的那些东西,陆嘉泽还保留着? 他有些怜悯,云默确实是他初恋,但是他几乎没有暗恋过,喜欢了就追了,像陆嘉泽这种暗恋到了连他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地步的话,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 当然也可能,陆嘉泽其实也不如想象中的喜欢他,因为得不到所以格外执着罢了。 不过陆嘉泽把这些东西藏这么深真是……他想了会儿陆老先生拿到那些东西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笑,笑了会儿又觉得心里好了。 他最近其实也狂躁的很,并不比陆嘉泽好,这些反反复复的事情,把他们都折腾的不轻,连延江都忍耐不了。 人,终究还是受不了过的黑暗。 “谢谢。”沈意慢慢地说,刚才陆老先生问陆嘉泽拿什么行贿,陆嘉泽低眉顺眼地说,那就按照你说的办了好了。 陆老先生肯定要的不是什么陆嘉泽核桃之类的东西,否则陆嘉泽不会神情那么灰暗。 他猜陆老爷可能是要陆少爷以后跟他彻底断了,结婚生子什么的,他虽然没有特地听,还是听到了两句正常人生活与结婚之类的。 “没什么。”陆嘉泽神情淡定,“答应他是回事,真做不做又是回事。” 沈意顿了顿:“你骗他的?” “当然。”陆嘉泽点点头,略思索,又笑了笑,“我只要示弱,他当然就会帮我,然后趁机要求我结婚什么的,我从小他就这样,以为我是个白痴。”他表情有点轻蔑,把袖子撸高,“我在他面前最好永远智商限制,否则怎么满足他的掌控欲,我跟他套套理论吵架,他就是抽我。” ……这两个人其实还是有点像的,沈意想,骗人套套的,但是陆老先生提出的东西还是蛮重点的,确实比他们强。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还有点别的要问。 “你当时为什么相信陈道士?” 陆嘉泽又沉下脸:“我不是相信他,但他说有血缘,我们后来查,也确实证实了林晚和你有血缘,我也想不透,他为什么要骗我。”他说了半,门铃响了,他长出口气,提了提嘴角,分热气也没有,“没关系,他骗我少,到时候要他偿还少。” 38 有句浪漫的话,每开扇门都会有重惊喜,沈意这辈子长这么大,哪怕是带云默同居那天,都从来没有对门后的人物好奇成这样,激动的都快晕眩了,于是忍不住在半空中翻了七八次。 陆嘉泽比他还激动,哗啦下子就把门拉开了,沈意甚至都觉得陆嘉泽在发抖,因为陆少爷的衣袖还被门锁勾住了。 “我是席远。”门外的人淡淡的说,沈意大吃惊,外面并未下雨,但是来人身上滴滴落落的水渍,还带着微微的红,从脖子处缓缓滑落。 陆嘉泽手握住门锁,稍稍愣了下,旋即笑道:“是延江的朋友么?”对方点点头,陆少爷点了点头,也没让开,席远在门外默默无声,居然也没再讲话,只是盯着脚下微微侧着身子。 这是个什么情况?沈意有点惴惴不安,不是说送林叶过来的么?怎么反倒送的人加狼狈? 他仔细看了席远两眼,暗自琢磨了下,发现这张脸比自己想象中的斯文了,甚至还带着眼镜,只是闷着脸声不吭地在门外,身上滴滴落落的水,莫名的有点诡异。 其实只是离开了五年,但是能让延江借资源的,他应该有点印象,沈意有点苦闷,莫名的觉得有点凄凉,他以后要是回去,估计除了陆嘉泽,谁也不再在原地了,所有人都要渐行渐远渐无书。 大概肯定是要离开这个城市的,他想了想,想起陈道士那张胖胖的脸,盘算着如果道士不靠谱的话,他去当个和尚如何。 那两人在门口僵持了有三分钟,沈意旁观,过了好会儿楼道里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席远才道:“来了。” 他轻轻地推了推陆嘉泽,示意陆少爷让开,手上的水渍下子把陆嘉泽的衣服弄脏了:“让我进去洗个澡。” “为什么要等几分钟带上来?”陆嘉泽眼巴巴地等了半天,总算把人盼到了,楼道里脚步声凌乱,听动静好像四五个人在走动,但是其实只有三个,沈意挤在陆少爷身边,眼就看到了中间的那个女人。 应该就是林叶吧,四五年了,沈意倒是能勉强回忆起那晚那个女店员的样子,但是现在这个也不太认得出来。 其实就是她不是女的,沈意也只能眼看到她,毕竟三个人里面,只有她身上挂着件超大的裙子,实在扎眼。 她低着头,头发长长的,沈意只看到她半个轮廓,觉得熟悉又陌生。 “清道。”席远走进门去,找卫生间了,声音远远的,“清理。” 清道大概是先上来看看楼梯有什么人,免得被别的住户看见了报警什么的,沈意理解,但清理是什么,他却没弄明白,但等席远那两个手下把林叶推进门,沈意闹明白了。 难怪裙子根本不合身,林叶里面什么也没穿,手被反剪绑在身后,那个小弟走之前还郑重跟陆嘉泽道:“她身上没有危险品。”他上下扫视了下纤细陆嘉泽,露出怜悯而犹豫的脸色,“老大在,她应该不能把你怎么样的!” 陆嘉泽冷着脸把门关上,林叶是被推进来的,也贴在门的墙壁处,又是无声的沉默,过了会儿陆少爷才缓缓开口。 “我耐心不好,刚才花了好几分钟才克制住杀你的欲望,我希望我们下面不要浪费时间了。” 陆嘉泽说的有点冷淡,但并不如何凶恶,林叶缓缓抬起头,脸上干干净净的,只是眼睛微红,沈意瞬间确定,就是这个女人了,然后缓缓舒了口气。 “你是谁?”她长得还挺不错的,眼角绯红,楚楚可怜,“为什么要捉我?” 陆少爷沉默了两秒:“你为什么逃跑,我就为什么捉你。” 她睁着眼睛,有点惶恐,只是重复你是谁,沈意注意到她手按在腹部,不知道是不是肚子疼,他仔细地望了她两眼,然后缓缓地笑了笑。 他五年前见到她的时候,他们年纪差不大,五年过去了,她差不也该三十了,却保养的相当不错,有丈夫有小孩,甚至还能这么凄楚可怜。 墙上的石英钟滴滴地响了三声,沈意想这种时候该是下午茶时间了,她怀孕了,平时可能就在丈夫的呵护之下,她行走在家里,吃吃营养品看看书,跟别人聊聊天,太阳落下去的时候她会出门散散步,她可以养条狗,喊着它们宝贝或者心肝什么的,高兴了就用手摸摸它们的毛,不高兴了就找个人撒撒娇。 他恍惚着也想起林晚,用着他的身体,享受他的人生,他们纵情声色,而他被逼的不不溃退,至如今已经不想相信任何人了。 有段时间,他以为自己在坐牢,但他发现,他连坐牢都不如,起码囚犯还能放风能讲话能晒晒太阳吹吹风,春天的时候,运气好还能捡到片小树叶,而他什么都没有,无所有。 陆嘉泽在跟她淡淡地讨论着什么,可能是在威胁也可能仅仅是在交流,他没太关注,他在她面前,看了她好会儿,慢慢地将手放到了她的头顶上。 连陆少爷都不知道,其实他现在能真切地感受到点东西,他的手下,她的头发软软的,有点乱,但是很光滑,他想,她是个人。 她,是个人;而他,是个魂。 他把手放在她的头顶,放了很久很久,他想,其实他该庆幸,他真的是个魂,无法动手,否则他真的会掐死她的。 那些逝去的青春那些不能碰触的遗憾那些背叛的疼,他不是不在乎,他只是像陆嘉泽说的,已经习惯了。 而习惯只是习惯罢了,它不是遗忘也不是喜欢,偶尔还会咬的他浑身都疼。 “我走了。”延江的朋友从浴室出来,沈意眼神飘过去,发现他居然穿了陆嘉泽的衣服,且穿的居然还挺合适,斯斯文文的。 陆公子潦草地点点头,事实上可能就是因为有这么个外人在屋子里,他还勉强保持着冷静。 “谢谢啊,要不要跟延江说声?”陆嘉泽随口问了问,掏出手机发了两条短信。 “他不高兴看到我,我跟兄弟们就在楼下,你放下折腾。”席远把半湿的毛巾叠好放在沙发边缘,看了眼林叶,抬脚走了。 席远留在这里,果然是陆少爷的障碍,门被关上,陆嘉泽就粗暴地揪住林叶的头发,把她从门口往里拖,他的武力值果然不如眼睛见的那样低,居然就那么把林叶拖把样的拉扯了过来,后者惊慌失措,低声叫了好几次,连身上的衣服都歪了,半委顿在地上。 “我不想跟你玩花样。”陆嘉泽把她扔在地上,由着她把慌忙地扭动身体试图把衣服理顺,“我能把你抓到,就能知道你干了少,说吧,怎么换回来。” 她看了看陆嘉泽,脸色居然有点茫然,陆嘉泽很不耐烦:“非要跟你讲故事吗?沈意和你那个杂种弟弟怎么换的,你今天要是不交代,恐怕……”他的眼睛在她肚子上溜了溜,“他来的真不是时候。” 沈意看到她脸上有了微微的惊恐,陆嘉泽显然也注意到了,声音居然放柔了:“真可惜,听说胎儿五个月才有痛觉。”他的脸上有淡淡的惋惜,抬脚轻轻碰了碰她的肚皮,“听说你都没结婚?他不肯娶你么?” 陆嘉泽简直就是个变态,那种淡淡的惋惜让人毛骨悚然,沈意想,在门口了会儿,也走回客厅里。 太过变态果然让她老实了点,她居然偏头想了想,然后继续犟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坦白说,你手上攥着他半条命,算个筹码。”陆嘉泽冷冷淡淡的,“而我手上攥着你们四条小命。”他笑了笑,小梨涡浅浅的十分温柔,“家四口,你可以活着,看我慢慢折腾他们三个,想入畜生道就入畜生道想入修罗道就入修罗道。” 她的眼睛里有点幽怨:“你是谁?” “唔,这么天了,你还没弄明白我是谁?”陆嘉泽直起身,在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个小刀,“放心吧,我没有录音,你不用再小心翼翼地抵赖。”他望了眼林叶,声音很坚定,“把你们交给警察,简直幸福死了。我肯定会把你做成人彘或者人皮灯笼之类的。”他停了下,沈意都不知道为什么陆嘉泽会知道这么乱七八糟的的东西,“带上你儿子或者是人皮棺材。” 他蹲下身去,按住她的身体,他的动作太轻盈了,林叶几乎都没反应过来,陆公子就在她手臂上划了刀,血珠滚落下来,他满意地笑了笑:“挺锋利的。” 他没有开玩笑,连沈意都分不清他是不是在吓唬,但是林叶显然真的被吓到了,眼睛终于不再茫然,里面有点恐惧与怨恨。 “我不告诉你,你敢对我怎么样?”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只是在通知你。”陆嘉泽开冰箱拿了袋牛奶,倒进了杯子里,他特别擅长装腔作势,屋子里安静的可怕,只有他倒牛奶的声音,那样的细微与绵长,涟漪样的泛开,恐怖气氛十足,过了好会儿他才慢吞吞地道,“我对女人没兴趣,但是好人对女人有兴趣的。” 她似乎被噎到了,但是这会儿反倒镇静下来:“他都已经死了。”她的手被绑在了后面,于是她挣扎了会儿,望望陆嘉泽,眼神说不清是轻蔑还是挑衅,但是就是找死的节奏,“他才是杂种,已经被干掉的杂种。” “真可怜。”陆嘉泽柔声道,喝了口牛奶,“你看,即使现在你们把他所有东西都占着,他甚至无所有,我还是喜欢他,来帮他,猜猜看,你身边有没有为你全力以赴的朋友?如果有,真是太令人高兴了,我可以送你们起上路。” 他把杯子放下,声音轻轻的:“你本来就没什么用。”他提高声音,扬声道,“延江,起来了,把催眠师叫过来。” 客房离的有点远,延江似乎没有听到,里面并无动静,倒是林叶笑了起来,沈意都不能确定,她是不是真笑,毕竟能在陆少爷如此变态的情况下还镇定自若,真的挺虚幻的。 或者她真掌握着什么别的东西,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不然他真想不透,她这种分分钟都在找死的节奏。 陆嘉泽脾气点都不好,偏激敏感又冲动,不小心还真可能把她弄残了…… “催眠师?”她轻蔑地看了陆嘉泽眼,“我不乐意,你是想怎么催眠?” 催眠师怎么催眠,沈意还真不知道,他对这些东西无所知,他看到陆嘉泽正要说话,却被延江插了进来。 “人过来了?”延江穿着拖鞋出来了,瞟了眼林叶,后者脸倔强,他啧了两声,“还挺嚣张的。” 陆嘉泽笑笑,把牛奶杯子放下:“她说不能催眠她呢,真是这样?” 延江两手抱在胸前,居然点了点头,也笑了笑:“她有备而来耶,不知道是到底是笃定我们什么也不敢做呢,还是因为已经知道自己要死了,所以什么也不怕。” 他们俩旁若无人的交谈,陆嘉泽眼睛转了转:“所以我说,还是先从她丈夫……”他顿了顿,又噗嗤声,“她情人吧,怀孕了都不肯娶她,是不是也有老婆?” 林叶的脸色有点微妙,延江把手放下来,他刚睡醒,眼睛其实还有点茫然,过了好会儿才正经起来。 “催眠师是对付你弟弟的。”延江慢慢地说,“我们都知道你精神强大,也就不勉强你了,你只要旁观就可以了。” 陆嘉泽哦了声:“怎么做?” “随你怎么做啊。”延江看了眼陆嘉泽,像是在看奇怪的糖果,“这个你比我在行,先把小孩子弄死吧,三个月正好处理了,不过你可以先问问她意见,她花样最,又懂夺舍又懂畜生道, 分节阅读18 欲望文 分节阅读19 第三天堂(主角被穿了) 作者:肉团子很软 分节阅读19 说不定还懂养小鬼,看她有什么建议。” 陆嘉泽点点头,踢了踢林叶的肚子,力气不轻也不重,但是林叶却受惊样的缩了下。 “有什么建议吗?”陆嘉泽淡淡地问,其实根本不是询问,只是警告,他要开始了,林叶抖了下,旋即又扬起了脸。 “你敢把他弄没了,我就敢让他再也回不来!” “咦,你的意思是,你有办法把他弄回来吗?”陆嘉泽又哦了声,又踢了她下,这次力道重了点,她的脸色有点白,“说出来听听。”她还没开口,陆嘉泽又迅速警告,“除了把你弟弟给弄出来,把身体让出来之外我不接受别的任何办法。” 林叶没有吭声,陆嘉泽第三次抬起脚,沈意把脸转过去,他并没有觉得不忍心,他只是觉得烦躁。 他转过头,但是林叶的声音他还是清晰地听到了,林叶说:“你要是真有办法,干嘛还要找我?” “我挺奇怪的,关于他还在,到底是谁告诉你的?云默吗?还是那个陈西?”延江问。 林叶并没有回答,过了会儿她低低地叫了声,他不知道陆嘉泽到底干了什么,他眼角瞥到了地板上有滩暗红,于是他去卫生间晃了晃。 以前这里摆放的都是他的洗漱用品的,他在梳妆台前转了转,看到了属于陆嘉泽的剃须刀,还有圆圆残留下来的头花首饰。 他往镜子里看了看,镜子里什么都没有,他却恍惚着看到了滩红。 那个孩子是无辜的,他想,但是他并不想阻拦。 他已经真的不算个人了,从丧失身体,然后到丧失那点微薄的人性。 他看了好会儿镜子,觉得自己再也看不到那股暗红了,才又飘回客厅里,那里陆嘉泽和林叶的对话正到了最高峰,两人都激动的塌糊涂。 “我妈做错什么了?”林叶的眼睛里是烧红样的恨,那些红不比地步上的血黯淡,“她都死了,我们安安静静的活着,也没找过他们麻烦,她凭什么来伤害我们?上代的事情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没做过伤害却要承受惩罚?” 陆嘉泽噗嗤声笑出来:“沈意安安静静地过日子,又凭什么要遭受你们的折磨?” “他什么时候安安静静过日子了?他是要把我们全都灭了!”她的声音很大,比陆嘉泽的那种尖锐都有力,“我不干掉他,将来死的就是我们!” “我已经说过了,人不是他撞的。”陆嘉泽的眼睛蜻蜓点水样地掠过了天花板,沈意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但是觉得陆少爷的眼睛有点凉,“他要是真想收拾你们,还用他自己亲自动手?他要是愿意,招招手,我就会扑上去咬死你!” “你还能说是我弟弟自己往车上撞的呢。”林叶相当不屑,沈意都不知道他走的这段时间,陆嘉泽到底说了什么,以至于林叶狂化成这样。 或者也可能是心疼自己的孩子吧。 “我没经验。”陆嘉泽摊开手,示意延江自己来,他似乎还有点疑惑,“打晕了催眠如何?要不给她吃点药?要是催眠没用试试吐真剂?”他想了想,微微笑,“算了,我还是喜欢用刑。” “你不要提用刑就很兴奋的样子好吗?”延江抱怨,“我也没经验啊,我又没有出过轨,我们家那位,要是我在外面跟女人喝杯茶晚上都能罚我睡沙发。” “那你的催眠师到底什么时候到。”陆嘉泽也抱怨,“早跟你说了人手都准备好。” “我哪有那么强大的资源!这个是随便找的吗,我又不能事后把他灭口了,还要找个放心的!”延江用力反驳,恨恨地看着陆嘉泽,“你放着你爹不用,非要我去求人。”他顿了顿,“把他妈喊过来吧,她肯定比较有经验。” 陆嘉泽对此决定没有什么意见,于是决定趁此时间去隔壁打探下陈道士,延江去墙角打电话,至于沈意,没人问他意见,他也没什么意见。 其实妈妈做的应该不仅仅是教训吧……沈意默默地想,所以林叶才会惶恐成那样,不择手段地要灭了他。 不过不管她做了什么,他都没觉得她有什么错,他唯难受的是,他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那些年,她苦熬着,他什么也不知道。 延江实在是困,直昏昏沉沉的,沈意蹲在天花板上看着林叶,那女人的裙子里直有红色的血在流,他直盯着那滩红,看着她的脸由之前的红润变成惨白,然后是灰败,像在看场电影。 陆嘉泽,为了他,弄了条命,他想,过了会儿才感觉延江去开门了。 他母亲来的相当快,按照时间算,可能就在附近,沈意想,看到她风风火火地进来了,延江甚至都没来得及介绍,她就奔到了林叶面前,连鞋子都没脱。 “你这个□□!”她拿了包就朝林叶砸过去,鞋子正踩在那滩暗红上,或者说,那条逝去的生命上。 林叶被砸了两下,延江忙拉开了他母亲,前者还挺淡定的,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他母亲眼,然后就吐出口唾液。 “你不是□□?自己丈夫都守不住的□□!” 陆嘉泽似乎是听到动静了,开了门过来,又是噗嗤声:“延江,我就跟你说了,太便宜她了,你不信,非要心软。” 延江脸上的肌肉在动,过了好会儿才含糊说:“孩子无辜的,让他安安静静地走了吧,别的你怎么折腾你随意。” 他们俩说话,他母亲却个巴掌甩过去,清脆作响,手指上的戒指在林叶脸上划过个红痕,陆嘉泽把脸转过去,眼睛盯着天花板,正好撞到了沈意的视线里,那里面又尴尬又烦躁又残忍,乱七八糟的情绪:“我真后悔,当年因为那个□□死了,就没跟你们计较。”她冷笑声,看了看地板上的血,似乎醒悟了过来,“不过现在也不晚,我照样能让你生不如死。” “你当年没本事弄死我,现在就还是没本事弄死我。”林叶字顿,“装你妈的好人啊!你当年没跟我们计较吗!我们什么也没做,你先过来的,你怎么对我的!”她的脸色略扭曲,“你当年怎么对我的?我做错了什么你要那么对我?她都死了,你还不肯放过我们!” “为什么跟你没有关系?”她慢慢地问,“她生了你,你享受了她的爱她的钱她遗留下的切,那么你自然也有承担她留下的错误。”她说的太慢了,都有点恍惚,“就像我儿子,他做了什么值得你们那有报复?” 她笑了笑:“我最恨我心软。”她的长指甲留在林叶的脸颊上,阴森森的,“你以为,我弄死你们会比碾死只蚂蚁困难少?” 两个女人仇恨地对视着,林叶气的浑身发抖,她说:“不装了?他从小身体就不好,我小心翼翼地养着他,你家那个杂种居然把他撞成植物人!你们现在占据上风又怎么样,有本事你把我们都杀了,我贱命条,反正也不如你家那个杂种值钱。” “就你会心疼,我不心疼吗?”他母亲表情有点疑惑,但是还是用力反驳,“我金米玉粒的把我儿子养大了,连他出柜都没舍得说他两句,你居然敢那么糟蹋他!”她猛然想起什么,脸色森然,“你说谁是杂种?” “他就是杂种。”林叶毫不含糊,沈意都觉得她是被陆嘉泽折腾疯了,或者丧子之痛,“你以为我妈是小三吗!我爸妈早就在起了,要不是你这个□□,他们怎么会分开!你当谁愿意娶你!” 林叶的话说了半,沈意就感觉他母亲炸掉了。 “你是说,他早就跟你妈有关系?” 客厅里下子安静下去,延江把头埋在手里靠着沙发闭上眼睛,他的眼睑微动,谁也分不清他到底是没睡着还是在做梦,陆嘉泽就干脆转身了。 沈意跟着陆嘉泽去了书房,他对这些东西很厌倦。 他其实已经对他父亲到底有没有参与这个所谓的夺舍没有兴趣了,参与又如何,不参与又如何,那个人才是切的源泉。 他能理解个人结婚后因为生活不适或者种种时间摩擦而厌倦,但是他不能接受,个人,从结婚之前就有情人。 说白了,又想有爱情,又想有生活,恶心的塌糊涂。 恶心的是,如果按照林叶的话,那女人可能还是他姐妹。 他有几个亲人,个情人直接背叛了他,个弟弟用着他的身体,个姐妹无所不用其极地憎恨他折腾他,而他的母亲,固然爱他,但是他想,其实他对她的感情永远回不到过去了。 “跟你说件事。”陆嘉泽开口,居然知道他跟过来了,伸手打开抽屉,在里面摸了摸,找出那本日记,页页地翻起来,“我……骗了你件事。” 是关于延江的还是他妈妈的呢?沈意想,觉得应该是关于延江的,他觉得延江和席远的关系有点奇怪,但是他确信,延江是不会干出什么对家庭不好的事情的,所以就加奇怪了。 陆嘉泽喘了口气,过了会儿才道:“我……我想报复你的。” 沈意怔,没懂陆嘉泽在说什么。 “我跟云默以前有过接触。”陆嘉泽的手缓缓地把日记本打开,翻了翻,找到页,他似乎很紧张,手指都蜷缩起来了,“我那会儿讨厌他,他也知道我对你……”他顿了顿,“他找我借钱,我说可以,要他离开a市,他说考虑两天,后来他就跟你在起了。” 沈意脑子里轰然声,他怔怔地看着陆嘉泽,突然明白了很事。 为什么陆嘉泽很年前就坚定不移地跟他说云默是渣,讽刺他们的爱情,嘲笑他喜欢小白脸,说他识人不清。 可能延江也知道,或者所有人都知道,因为他除了那点钱与皮相,其实什么都没有。 个人,天真到蠢,其实真的不能怪别人踩死你。 “我跟你说过的,他是看上你的钱……”陆嘉泽的声音很晦涩,“你不相信我,你记得么,我们在卫生间打了架,你说……你说他是你的真爱,说他是你的过去现在未来什么的,还说你的东西就是他的,他就是看上也没什么,反正你们两不分彼此,我当时快气昏了。” 陆嘉泽低着头,沈意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他的声音轻飘飘的:“我嫉妒他,也讨厌你,我想看你笑话……我想……你不喜欢我,那你找的人也不喜欢你,我不快活,你也别想快活。” 天气越来越热了,沈意无意识地想,飘到窗口往外望去,那条车道上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孩子在玩,牵了条狗,人狗前后影子都拉得长长的,像是皮影戏。 他恍惚记得很年前,那个卫生间里,他们吵成团,他把整个红酒都倒在陆嘉泽头发上,陆嘉泽气的发抖,他说我就喜欢他,然后陆少爷忍无可忍地给了他拳,他们吵了很久,后来陆嘉泽说哪有爱情是地老天荒的,他说云默就是我的永恒,他们俩互相乱殴成团,散场的时候,两人都是万紫千红像团烂番茄。 他甚至还记得他们去车库取车的时候,陆嘉泽远远地跟他说我真讨厌你,他们隔着四五辆车两两相望,那距离不远也不近,他看得见陆嘉泽雪白衬衫上的鲜红酒渍,但是他看不见陆嘉泽脸上的表情。 原来已经那么久了啊,他想。 “我真喜欢你。”陆嘉泽浑身发抖,“我本来想瞒你辈子的,反正也可以是他对不起你,我以为我能直骗你的。” 瞒辈子就瞒辈子嘛,何必半途告诉我,这良心发现的也太讨厌了,他从窗口飘回去,看到陆嘉泽低着头,露出截雪白的脖子,与当年样样的。 他望了会儿,伸手轻轻地摸了摸陆少爷的头发,那些头发其实点也不如想象中的柔软与服帖,戳的他手心痒痒的。 这个人,为他脏了手。 客厅里传来声尖叫,分不清是痛苦还是愤怒,他把手缩回来,莫名其妙地觉得如释重负。 终于平衡了,原来陆嘉泽也不如想象中的那么干净,他就说么,怎么会有这么深情这么地美好的人,王子样的披荆斩棘而来,破坏切规则地迅速入侵了他的领地,寸寸地逼着他只能依赖他。 他飘出去,明知道陆嘉泽听不到,还是在出门的瞬间说了声无所谓和谢谢。 蠢的是他自己,跟别人无关,纵使陆嘉泽当年说真话,其实他也不会相信,所以这五年也只能当个教训了,不过别的,有些人该偿还还是要偿还的。 客厅里面如既往地在纠缠着那些争论,关于丈夫妻子小三私生子背叛等等,听的人无奈又心烦,现在是不能说话,要是能说话沈意都想大吼声你们能滚吗? 都这种时候了,还有什么好纠结原因的,是他父亲先出轨的或者是他母亲被三了的有什么关系?跟他能回来到底有什么关系?把林叶揍扁了也不如请个靠谱的道士来。 他又飘回原地,知道其实也不能怪他母亲,延江只说了他死了,她还不知道其实他还在。 陆嘉泽还坐在书房里面,估计不知道他已经飘出去了,居然还在说话,他没什么心思听,等了好会儿才等到陆嘉泽想起什么似的,给了他袋血。 “我能摸到你了。”他没有回答陆嘉泽的问题,陆少爷可能在问他关于对他父亲的看法什么的,他没心思细想,也不想想,直接就跳了过去,“也能感受到空气的温度,地板的纹路。” 他看到陆嘉泽呆了下,于是下决心似的又补充了句:“我觉得我好像已经变成奇怪的生物了。” 他含蓄了下没说时间紧张,但是相信陆嘉泽定感受的出来。 “什么时候的事?”陆嘉泽果然紧张,下子就从椅子上起来,他的太快,手里握着的日记本也掉到了地上,沈意瞥了眼,瞥到行“去死去死去死”,鉴于陆嘉泽说的这日记都是记着他的话,所以他估计,陆嘉泽说的去死对象就是他。 现在倒是真死了,他想,蹲着把玉葫芦前后的事说了遍,陆嘉泽听了之后,脸抱怨,他忍了忍,不知道怎么就没克制住:“告诉你了有什么用?” 根本什么也做不了,把林叶抓到了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然后事情发展的烦,他现在都像把那些人劈了。 他心情不好,字写的也潦草,陆嘉泽按着手臂啊了声,过了好会儿才说:“对不起。” 根本不用对不起,你又不欠我的,沈意加烦躁了,他又听到了含糊的哭声,不知道林叶哭的还是他母亲,女人的声音都那样尖锐,甚至因为音调拔高而变调了,讨厌的很。 她母亲,有钱貌美,他优秀努力,看起来都是妥妥的人生赢家,但是其实都是输的塌糊涂。 大概是他的攻击让陆嘉泽有点紧张,陆嘉泽顿了顿,又补充了句:“我以为你跟云默开始关系不好,但是后来还是真爱了的。”他不知道是恭维还是讽刺,“我觉得你真好啊,跟你生活久了,肯定会真喜欢你的。” 沈意面无表情地听着,听到陆少爷奇奇怪怪的话:“你们在起那么年,我真以为你们相爱了。” “跟他没有关系。”他忍无可忍,还是打断了,“你能帮我个忙吗?” 其实陆嘉泽帮他很久了,但是今天才算他第次真正的提出要求,他现在,真心是不想信任任何人了。 但是不信任别人,偏偏还要依仗别人,简直是……无耻。 陆少爷点点头,他又想了想:“你有我家钥匙,你去我公司偷过钥匙吧?” 这房子最初买的时候,就三把钥匙,云默和他,还有把在公司,那次陆嘉泽还做小偷拿了钥匙进来的,他不太知道陆嘉泽什么时候知道他钥匙在公司的,但是这么看来,陆嘉泽应该知道他办公室在哪里。 陆嘉泽点点头。 “你什么时候偷的?我东西还在吗?” 他是突然消失的,抽屉里的东西都没清理,后来冒牌货虽然替代了他,但是估计也开不了他办公室的抽屉,那抽屉因为收着些私人东西,他都是锁着的,而他当年对这些工作用品都不吝啬花钱,所以那玩意儿都是高科技,撬都撬不开。 虽然他也不知道,陆嘉泽怎么能混到他密码的,那抽屉密码连云默都不知道。 “在。”陆嘉泽点点头,“你爸把你办公室原样保留着。” 人都换了,不知道保留着办公室还有什么意思,沈意也学着陆嘉泽点点头:“你知道密码吧?那抽屉里面,除了杂七杂八的东西,还有个戒指盒子,盒子最底下有张凭条和钥匙。”他咬了咬牙,“拿着那把钥匙,去环月路13号,那里有个当铺,你把钱交了就能得到个盒子。” 他写了几个字,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那里面的东西你交出去吧。” 他写了好长串,陆嘉泽有点疑惑:“里面是什么?” “送他进监狱的东西。”沈意慢慢地写,很轻很轻地挪动手腕,其实抽屉丢了也没事,他还有别的地方存着钥匙,只是他以为,他辈子也用不到那种东西的。 公司是他管的,很事情他都知道,只是他以为,那些东西会被他用在威胁父亲如果拆散他和云默的时候,谁知道最终会是这样。 这大概就是报应了,该说的不说,他甚至都从未想过真的要对父亲做什么,哪怕其实他知道父亲干过什么。 世界真公平,做错什么,总会反馈回来的,于是将来你就要承受什么。 陆嘉泽哦了声,那声哦拖的长长的,长的沈意心烦意乱。 “麻烦了。” 陆嘉泽嗤笑声:“这么客气干嘛,难道你还能真给我什么东西补偿?” “你要是愿意,我回来,我们就在起。”沈意觉得自己的回答挺不要脸的,但是他也真没什么东西补偿陆嘉泽的,陆少爷不少钱不少貌的,甚至条件比他都好,他能怎么样?不过他知道,其实他这么说,陆嘉泽也不会稀罕的。 “开个玩笑而已。”陆嘉泽的笑容有点淡,找了块布开始擦满地的血,这次陆嘉泽倒是弄了点血袋揣在口袋里,方便了,“因为感激在起……你是在侮辱我,还是侮辱你自己?” 有什么好侮辱的,难道真有那么人是因为喜欢在起的么? “那你怎么区分我到底是感激你,还是最后真的喜欢上你了?”沈意问。 陆嘉泽愣了下:“真心喜欢个人,应该是能分别出来的吧?” “怎么区别?”沈意慢慢地写字,手上滑腻腻的,“愿意跟你上床,陪你吃饭,同你说绵绵的情话,只要是情侣做的都做遍,你觉得真心和不真心分界线在哪里?” 他并不是想找茬,但是其实很时候,真的并不是那么容易分辨真心假心的。 他们都说云默不好,他自己现在也知道看,但是他还是觉得,他分辨不出这种东西。 他们在起的时候,称不上模范情侣,但是几乎很少红脸,周末的时候,如果他腾出时间,他们就起去外面吃饭,云默也记得他爱吃什么也记得他忌讳的东西,吃完饭时间充裕他们就去开车兜风,要是心情好,还会去开个房玩个情趣,那时候他们都开开心心热热闹闹的。 而普通情侣所能做的事情他们也都做过,哪怕那些矫情的深夜看星星或者夏天去看海,云默甚至还叠过盒星星送给他,那些星星是拿彩色的胶带纸折出来的,最后被装在了透明的玻璃瓶里放在他车里,有女同事看到还会咯咯笑,问他哪找的那么乖的小零。 他为那句小零笑了半天,后来为了补偿云默,他自己还学着叠了两个钢琴,结果都软塌塌的,只能作罢。 那些年月,他每天回家都会带个礼物给云默,客户送的礼物,下属女孩子给的小玩意儿,回家路上看到的好吃的好玩的,或者公司楼下的片叶子,小区门口捡到的奇怪石头……他送的开开心心,云默也接受的很高兴,会回馈给他个东西,跟他样的随机,书本领带模型……甚至有时候,晚上他趴在床上看书的时候,云默会直接给他说句情话当礼物。 他们是枕边人,或者他是真蠢,但是他确实在那些日子里,看不出什么叫真心什么叫假意。 “分得清的,我感觉的出来。”陆嘉泽有些执拗,“就是那种感觉,我知道的,没有那种感觉,做再也知道是假的。” “那么如延江那样的呢?”沈意也执拗起来,“他跟他老婆也没有那种爱情,但是他们生活的很好,他们算是真感情吗?” 陆嘉泽有点语塞:“那又不样。” “哪里不样?”用血袋的沈意肆无忌惮了,写了很很,字都快糊成团团了,“生活在起,就定是爱情吗?很人结婚生子根本就没有感情,那么相亲的呢。” 譬如他父母,不但没有爱情,简直是有仇恨了,居然还能把他生出来且表面团和睦,简直像个笑话。 陆嘉泽想了想,似乎没想出什么回答来,有些恼怒:“人跟人不同,我就喜欢真感情!”他顿了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我没有不想活啊。”沈意反驳,想了想,“我觉得活着挺好的。” 光是能够晒晒太阳自己翻翻书尝尝食物就美好的像梦境样,那些东西太美好了,他曾经享受过段时间,现在回想起来,那些简直最幸福的事,而为了那些美 分节阅读19 欲望文 分节阅读20 第三天堂(主角被穿了) 作者:肉团子很软 分节阅读20 好的事物,他想他甚至不想太介意感情。 他已经厌倦了所有的感情,情人的,父母的,朋友的,那些都太虚拟了。 书房的门被悄悄地推开,延江从门缝中探出半张脸,表情隐隐约约的看不清:“你躲在里面干什么?出来,她还是不肯说,我们要做点别的了。” 延江的眼睛在地板上滑了滑,似乎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什么时候了,你们俩还有心思谈情说爱!” 门被他用力甩上了。 “你说的没错。”陆嘉泽盯着关上的门突然冷笑声,“其实根本就不用说什么感激,你这个人,无论落到什么地步,都会有自己的主意,我帮你,你固然感激,但是未必有在乎。哪怕是虚空五年你也能活的好好的,你有这么流的适应能力,自然也能很快适应情人背叛,然后坚信全世界都没有真感情的地步。” 陆少爷的声音很冷,似乎受伤了:“但你说话之前,可以先想想,你现在就是依靠着你不相信的真感情在请求我帮助呢。” 沈意有点无措,从陆嘉泽搬过来之后,每次陆少爷跟他讲话,都是柔情蜜意的,现在陡然又对他这么尖牙利齿起来,他都有点不习惯。 但其实很近以前,陆嘉泽就是这样的,现在这样才是恢复原样。 “所以我说,我很感激你,不过我觉得你要是喜欢个正常人好。”沈意回答,觉得自己恶心死了,于是本来想补充的那句“你美好的简直像个童话”也省略了。 延江又在外面敲了次门,陆嘉泽把地上的日记本捡起来收回抽屉,又用抹布抹了下地板上的血,那些血太了,已经抹不干净了,只是暧昧的红成团。 “我为你杀了人,你倒是以为我还能回到过去呢。”陆嘉泽轻声说,把抹布扔在桌子上出去了。 第 41 章 陆嘉泽这次出去,沈意没有跟着,他对外面的狗血戏码没兴趣,他继续在窗户边发呆,听到外面疾风暴雨样的争吵与叫骂像是场乱戏。 陆少爷手腕了得,过了四五分钟外面就安静下来了,也不知道在外面说了什么,他甚至听到了他母亲的声哭喊。 他又等了等,想再过会儿去看看,谁知道外面居然彻底安静下来,过了分钟才传来了开门关门声。 应该是陆嘉泽出去了,他想,飘出去晃了晃,外面片狼藉,室内已经没有陆嘉泽的影子了。 林叶头脸的血,都是指甲抓的,她的手还被反剪在背后,并不怎么好挣扎,他们在书房的时候,他母亲并没有客气,加上地板上之前的那滩血,红红的大片。 沈意倒真有点佩服这个女人,先是孩子丢了,正常女人都该晕了,她还能支撑着,只是脸色苍白,现在被打了顿,居然依旧能骂骂咧咧不依不饶。 这体力这精神,比他们几个真心强悍了。 所以也能被折腾的久吧,他恶意地想。 延江比陆嘉泽好讲话了,苦口婆心地跟林叶讲着“人不是他撞的,你现在报仇报错了不说,还让仇者快亲者痛”之类的,林叶满脸的血,鲜嫩的皮肉翻卷着,再也没有半分秀气,却就是不吭声。 他母亲倒是看出了什么端倪,坐在沙发上呼呼地喘气,眼睛在客厅里转来转去,十分疑惑。 “延江。”他母亲自己望了会儿,终于忍耐不住了,“到底怎么了?” 延江偏头想了想,似乎也觉得瞒不住了,便简短地说了下,他还没把所有的说完,她就惊喜地叫了出来。 “他还能回来?” “不可能!”延江没有来得及回答,林叶倒是插口,咬牙起床的样子,是真恨的塌糊涂,“他这辈子都别想回来了。” 延江耸了耸肩,沈意也转过脸,这女人找死的节奏他是真不懂。 “小意小意!”他母亲并没有太在乎林叶的话,叠声地叫喊,沈意没有理睬,也懒得写血字,他现在看什么都觉得烦,只想等陆嘉泽回来,早点把些事情解决了。 先是他父亲,他盘算,下面可以让陆嘉泽帮他做点别的,他已经无法忍受了。 这帮神经病,个比个嚣张,他现在情愿鱼死网破。 客厅里又开始重复吵架的戏码,只是之前的是争论谁是三的问题,现在是他母亲在逼问到底怎么换魂的戏码,说到激动处,他母亲哭的像锅粥,扑上去都要把林叶撕了,后者之前就脸色苍白,这会儿被折腾了会儿终于晕了。 “行了。”延江把他妈妈按在沙发上,“会儿还有事情问她呢,先留她条命。” 他妈妈也有点慌张,帮延江把林叶拖到了沙发上,地板上长长的血渍拖了半米,沈意想起之前他们说的林叶母亲是难产死的,倒是觉得这女人运气不错,血流了这么居然也能坚持到现在。 延江弄了点药给林叶灌下去,然后就让他母亲去客房待着。 “您在这里,有些事我不方便。”延江说的很认真,他母亲本来是不肯走的,后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老老实实地去客房了。 沈意不知道延江把他母亲请走是要说什么,他瞄了眼沙发上的林叶,这女人脸色灰暗,他都怀疑要死了,但是他并想说什么。 死了就死了吧,回不去就拉倒了,他现在只想要这些神经病好看。 “你知道云默的电话号码吗?”他问延江,把字写的小小的。 延江有点困惑:“知道。”他停顿了下,“如果他没换的话。” “你上次说,你找人去他父母那里看过了?”沈意想了想,“人还在吗?人在的话,让他父母给云默打个电话吧。” 延江某次提到过,云默的父母身体不好,尤其是母亲,常年在医院,烧钱的不得了,他现在想来,估计这才是云默跟他在起的理由,也能解释为什么云默都没让他见过父母。 既然能为了父母为了钱跟他上床,那么自然也会为了父母孝顺点,他面无表情地想,除非云默真的爱冒牌货爱的要死要活的。 林叶躺在沙发上,满地都是血,延江似乎恶心的不行,找了个干净的地方贴着墙壁着:“你是说,要云默过来?”他脑袋转了下,恍然大悟,“是要云默承认,人是他撞的吗?”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语,“林叶这么恨你们,要是知道他弟弟被撞跟你没关系,应该不会这么激动吧?只要我们把云默交给她,她应该愿意说点什么。” 这谁知道呢,沈意想,这种恨根深蒂固的是上代流传下来的,谁也解不了,并且林叶如果说了,林晚不就没身体了,他点也不信林叶会说出来。 不过这跟他没关系,林叶说就说,不说拉倒,但是他定要把这帮神经病都报复下。延江很听话,老老实实地就到墙角打电话去了,沈意懒得跟着,只是盯着林叶看,猜测她会不会死了,他总觉得她是找死的节奏,像是在刻意挑衅。 如果她就这么死了,他点点都不高兴,她希望她能活的久点,起码能活到看到他爸被关起来,他们的后路都断了的时候。 他看了会儿,延江走了过来,脸上有点惊讶:“他说他马上过来诶……” 沈意点点头,延江又补充了句:“他和林晚住的小区太高级,其实我们进去捉人相当困难,要不惊动物管不动声色地把他们带出来不好办,他还挺孝顺的。” 当然孝顺了,牺牲了四年呢,四年里日日夜夜与他朝夕相对还要保持笑脸,影帝级的演技啊! 他没有说话,延江仰起头望了望天花板,似乎在寻觅他,过了好会儿才小心翼翼地说:“你是不是生气了?” 沈意没有写字,延江等了等,突然说:“你以前很喜欢云默吧?我还给你写过情诗,他那会儿还挺温柔的。” 沈意还是没有理他,延江有点呐呐的:“我觉得你就不该和云默在起。”他想了会儿,“你应该找个漂亮的姑娘,温柔安静,给你生个儿子,你们在起像幅画。” 这不知道是安慰还是什么的话让沈意烦乱,现在谁都知道他无比失败,看起来光鲜,但是输的塌糊涂。 “你在我心目中,永远是光芒万丈的样子。”延江慢慢地说,“神气、骄傲、能干,我很高兴,有天我能够为你奔波,而不是永远跟在你后面。” 光芒万丈?沈意被延江的臆想都逗笑了 他在鲜衣怒马的年纪或者真的光芒万丈,但是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或者说,他都不知道自己还算不算个人。 “你很成功啊。”延江深呼吸口,做了个停顿,“你就是人生赢家,到哪天你都是,你跟云默在起的时候,他就是不爱你,他也努力讨好你,你过的高兴么?这五年过的艰难,别人挺不过来,你坚持下来了,你还是赢了,你甚至还等到了陆嘉泽。”他说的很慢很慢,似乎在回忆,而那些回忆又太过庞杂与晦涩了,所以他说的断断续续的,“我老觉得看到你就片光明,生活未来规划的好好的,我跟在你身边就好了。” 难道他最近精神状态真的这么差吗?谁都要这么安慰他,沈意想,不过倒也承认延江以前确实是这样,他做什么,延江都跟在后面。 从他们认识起,小学初中大学,他们总在起,他还记得那时候,延江总是温柔斯文的,细声细语地跟他说话。 “那就继续跟在我身边吧。”他回答,“延江,我恨他们。” 延江点点头。 “我不是恨他们抢了我的东西什么……”他呆了呆,没想到延江这么干脆,过了好会儿才继续,“他们毁了我所有的希望。” 延江还是点点头:“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沈意想,这种滋味谁也不知道,那四年里,他被所有人放弃,他也没有绝望,现在他是真绝望了。 无穷无尽的深渊,跌进去爬不上来,他们个个在上面,朝他微笑冲他唾骂或者哭泣,他蹲在坑底,只能越沉越深。 他想杀了他父亲,也想杀了林叶,他还想杀了云默,他甚至想杀了自己。 他恨这个世界,而他又热爱着那些阳光清风食物。 他没有再跟延江说别的,继续蹲在天花板上看着林叶,他猜现在如果有人能看到他,定觉得他像个疯子,这么狼样的盯着个人。 他不知道自己看了久,天快黑下来的时候,云默还真来了,是被那个叫席远的送上来的,来的时候,延江还跟席远说了声谢谢。 再见云默可能隔了有个月了,沈意点也没激动,开门见山地在地上写字,这个举动甚至都把延江吓了跳。 延江本来是打算跟云默说什么的,见他如此也就默默地退散了,只丢了句:“你父母确实在我手上,所以老实点。”就依旧贴着墙壁而立。 “沈意?”他在地上写了云默两个字,云默被吓了跳,沈意嘲讽地想,这货真是影帝,上次还亲自擦过血字呢,今次居然惊讶的这么天然。 要是哭两声才自然呢,他嘲讽地想。 “是我。”他随意应了下,看到延江手上有根烟,羡慕的不得了。 “我们就别玩花样了吧,你是什么人,现在我们都清楚了,我是什么状况,我相信你也清楚了。”他慢慢地写出来,回头看了眼林叶,她还在晕着,大概是延江灌得药有用,脸色已经稍微好点了。 云默有点慌张:“我真不知道。” “哦。”沈意应了声,想问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你不知道林晚和我的爱好完全不样吗?还是不知道我们天差地别的性格?或者你是想说你擦血字的时候依旧什么也不知道?但是他最终什么也没问。 那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个人,旦你不再爱他,那么他对你就再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于他于云默都样。 “既然不知道,那就告诉我,你现在知道那个人不是我的吧?” 云默点点头,相当不安,六月的天了,他换了简洁的牛仔t恤,干净又整洁,眼睛直往林叶身上飘。 不知道林晚附身这件事,云默到底是怎么知道的,但是沈意对此过程不再感兴趣,让这对狗男男相亲相爱去吧,他以后有的是办法教训他们。 “你在我抽屉里的暗格拿了什么?” 云默没有回答,依旧是看着林晚,不知道是不是被那片血腥吓到了。 沈意懒得再在这个上面纠缠下去了,他等够了。 “云默。”他慢慢地写,“我在这里不能揍你甚至不能碰你,但我样能要你好看,你信不信?” 云默终于开口了,露出个半嘲讽半绝望的笑,果然什么都知道:“依靠陆嘉泽么?” “依靠我自己。”他望了眼云默,觉得这个人半讽刺微笑的时候居然还是挺漂亮的,果然美人怎么着都是会占便宜,“我总会回去的,而你们,总是要付出代价的,虽然可能你不愿意,但你直是最了解我的,我脾气不好,尤其爱睚眦必报。” 云默没说话,他便当云默听进去了,继续询问:“林晚是你撞的吧?” 云默眼睛直往林叶脸上飘,延江也发现了,远远地插话进来:“别为了自己,害了父母呀。” 延江的威胁起了点点作用,云默小小声地说:“她已经知道了啊。”他的声音慢慢地提高了点点,还是看着林叶,“我之前已经告诉她了啊。”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要说: 随便赶的章,将就看吧,明天的章是关于云默的,把钛合金眼镜准备好,要是被雷了我不负责qaq ps:报仇真是实打实的,不过我打算等沈意亲自做的,所以不要催了……也要给他黑化到底的过程啊。 最后谢谢姑娘们的留言^^ “她已经知道了是什么意思?”沈意脱口而出,他听到片沙哑而含糊的声音在天花板上游荡,过了好会儿都没反应过来,只是脑内反复地回荡着她已经知道了这句话。 她已经知道了…… 如果她不知道,误会他撞了林晚,她愤恨她报复,他厌恶但是能理解,但是如果她已经知道了,那么她在……恨他什么? 他把视线落在云默身上,后者有点震惊,也有点茫然,过了会儿他才听到延江小心翼翼的声音:“沈意?” 延江叫了次,然后激动起来:“沈意?刚才是你的声音吗?” 沈意愣了愣,喉结动了动,想再说句话,却开不了口了。 他刚才确实是讲出话来来了,那段声音含糊而奇异,但确实是声音。 “你能讲话了?”延江连声询问,只手按在墙壁上,指尖都是白色的粉末,他把墙壁都抠破了,“再说句看看?” “我……是沈意。”太年没有正式说话了,以前背书什么的也只算是自言自语,现在这么说给别人听,沈意挣扎了四五分钟才挤出这么句。 “他娘的。”延江低声骂了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沈意想,简直有点虚弱,从之前感受温度到陡然现身,到现在居然有声音了! 就算真是什么所谓的厉鬼化也不带这么玩的,这分明是在实体化啊! 大概是实在太茫然了,延江甚至与云默对视了眼,后者惊讶之后脸上又恢复了平静,延江喂了声:“你知道怎么回事么?” 云默摇摇头,真的足够淡定,他上次见到血字吓得不轻,现在听到声音反倒没什么大反应了:“我也不知道。”他想了想补充了句,“她知道的意思,就是我已经跟她说了,林晚是我撞的。” 沈意时都不太在乎为什么自己突然能讲话了,他只是想怒吼:“你撞了人,不告诉我?” 他太着急了,又好些年没有这么讲话,声音含糊的几乎听不清,只觉得喉咙里像塞着只小鸟,挤来挤去的,但是云默居然听懂了。 “我很害怕。”云默平平静静地说,并没有害怕的样子,“我很害怕你知道了,不要我了,其实我们大家都明白,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喜欢什么?喜欢温柔么?沈意简直想口血喷出去。 他们在起那么年了,真喜欢的话,云默告诉他又如何,他当然会去尽力挽救。 云默真缺钱,告诉他,他又怎么会在乎? “你要回来了。”云默露齿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说起了别的,“其实我之前真不知道那不是你。” 延江咳嗽了声,似乎想打断,但是最终还是忍住了。 “是不是听起来像狡辩?但我真以为你变了。”云默蹲下身摸了摸地板上的血字,他的手指很白,有的血还没干,染得他手指红红的,红白夹杂居然依旧漂亮,“你要是直是他的性格好啊。” 直是林晚的性格,那么老实那么乖么?沈意已经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杀了你?”他有点想不通,既然撞到人是云默,云默也对林叶承认了,那么林叶也该是恨云默啊。 “因为她已经拿到想拿的东西了啊。”云默起来,把手上的血抹到餐巾纸上,声音柔柔的,“你怎么还这么天真,他们说什么你信什么,因为我的失误,让他们拿到了好的身体,他们不高兴么?况且,她还有些事需要依赖我。” 被云默说天真的时候,沈意还真不是滋味,他喉咙疼的要命,像是有把刀在那里拉锯切割样,几乎说不出话来。 “你……你为什么要跟我在起?” 说了不在乎,但是沈意还是忍不住要问,尤其是云默这么平静的样子,总让他觉得毛骨悚然。 “你不是知道了么,我缺钱。”云默很干脆,口牙齿雪白,“这是官方回答,非官方回答是,我恨你。” 他的脸上终于有了点点变化,说不出是恨还是抑郁:“我恨你。” 沈意没有说话,延江敲了敲墙壁,有点不耐烦,云默瞥了眼延江:“季少爷,急什么?说完了我能告诉你好你想知道的。” “为……” 沈意的为什么没有说出去,云默替他接了下去:“因为你是个人渣。”他冲延江笑笑,“你是不是觉得你很吃亏啊?” “他不吃亏么?你有本事不跟他在起,不用他的钱!”延江被云默瞥了眼,突然暴躁起来,“你不会拒绝他吗?” “怎么拒绝?”云默还是很安静,“他是少爷,呼百应,他追我的时候,哪怕是追个男人,你们也夸他勇敢。”他轻轻笑了笑,温柔的很,仰起头来,眼睛狭长明亮,“我拒绝你,他们还要说我不识相。” 沈意看着云默浅浅地笑没有说话。 “我当然不识相了,像你这样的公子哥儿那么认真地追我,我不答应你不喜欢你,简直是眼睛有问题,是十恶不赦。” “谁说过你不识相?” “满校园都在说。”云默大声说,“你耳朵聋了才听不到,少爷你追我追的舒服吗?全校都知道吗?所有人对我指指点点的时候,你想过我什么感受吗?你真的在乎过我?我不是你拿来炫耀的东西?” 他终于真的露出了那点点的恨意:“我们家穷,我千辛万苦地考上了大学不是跟你去谈恋爱的,但是你整个就毁了我!你想过没有,你那种大张旗鼓的追求方式,我以后怎么追女生?你想过我在宿舍,被其他人嘲笑是小白脸是兔子的下场吗?或者你愿意告诉我,你每天在我宿舍楼下的时候,想过别人会怎么看我吗?” 沈意被云默脸上森森的恨意震。 云默吼了下,又突然温柔了起来:“我没办法,跟你在起,我想在起就在起吧……反正你对我挺好的,那就老实过日子好了,但是你真喜欢我吗?”他的眼睛微微闭上,“你出柜被父母骂的时候,你想过他们怎么逼迫我的吗?你是不是觉得,只有你有吃苦了,我毫无压力?” 沈意还是哦了声,他虽然平时会背书会自言自语,其实真的说话也不,今天说了这么,已经相当吃力了。 他组织了好会儿语言:“你的意思是,每次跟我上床之前你都吃药吗?不然你怎么硬起来的,如果你真是个直男的话。”他笑了下,听到自己的声音从天花板上飘荡而过,虚虚的,“别扯什么因为我倾国倾城你能当我女人。” 所有人都知道,他可能长得帅,但是跟漂亮点边也沾不上,不要说什么像女人了。 他觉得自己的声音有点哽咽,但是又不确定,他好久没听过自己的声音了,尤其是这种沙哑到了含糊的声音,像是狼嚎又想鬼泣。 出柜有压力的时候,云默从来没有跟他说过,他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会让云默觉得,他不是真喜欢,会因为情人不温柔就抛弃情人。 云默说的很诚恳:“你是我初恋,真的,但是我恨你。我拒绝你的时候,你听了吗?”他惨笑着问,“你被别人追的时候觉得烦,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沈意摇摇头,他真没想过云默的感受,他恣意惯了,喜欢什么就去追什么,他从来没有想过 分节阅读20 欲望文 分节阅读21 第三天堂(主角被穿了) 作者:肉团子很软 分节阅读21 ,他会给云默带过去什么伤害。 那些年,他就那么活着,自以为是地觉得大家都好,大家都很快乐。 他有点无力,瞬间想到陆嘉泽,追个人这么累,追他这样的人渣陆少爷不知道是有累。 延江看不到他的摇头,眉头皱了皱:“他就是对不起你,你五年也够了,把他的字擦了,这也能归结于他对不起你?” “这倒没有。”云默今天特别奇怪,老老实实的,“这点确实是我对不起他,但是我真的不希望他回来了。”他的脸上露出半憧憬样的神色,“我是真希望,他永远是林晚那样的性格。”他说的很慢,“我很怕很怕你不要我了知道吗?你从来不跟我说心里话,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也看不清你眼里的东西,我们已经在起了,要是你不要我了,我就没有后路了。” “随便吧。”沈意打断云默的话,他对不起云默,云默也对不起他,这事就当笔勾销了,但是他实在受不了云默那种梦幻的表情。 他从来没有什么心里话,喜欢就喜欢了,对人好就行了,哪里有那么废话。 云默当年但凡对他说句受不了他的追求他就会停止,说白了,他现在也觉得可笑,他们俩的性格完全不是个层面的,他当初为什么要喜欢这个神经病。 没跟他在起的时候不敢说,跟他在起依旧不敢说,哪怕他把心都掏出去了,情人还是觉得他什么都没做。 “你要告诉我什么?”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冷冷的,“先告诉我,你这么老实做什么?” 今天最奇怪的事不是云默跟他谈这些心事,而是云默居然这么老实,顺顺利利地被威胁了,老老实实地有问必答了,简直奇怪的塌糊涂。 “你说的没错,反正你总会要我好看的。”他说的很轻柔,“与其等你来收拾我,我不如老实点。”他露出个微笑,还是很漂亮,“你想把身体拿回来是不是?” 有些观点转变之后,事情都会变得奇奇怪怪的。 早两个月,要是能让沈意这样随意与人交谈,他都会激动的要晕过去,但是现在,他分明能交流了,但他每与云默说句话,他都觉得厌烦。 比这个最厌烦的是,他还不得不交流。 谈完了那场所谓的心理剖析之后,他只能和云默开始说些关于身体的事,烦的要命。 “他为什么告诉你……实情的?” 沈意没有问,云默是不是四年前就知道那是林晚了,反正回答无论是不是他都不会高兴,他现在唯奇怪的是,按道理来说,这应该是林晚林叶的秘密,但是林晚他们都毫无保留的告诉了云默。 并且按照云默的表现,林叶似乎还与云默有点别的接触。 云默飞快地看了眼延江,又飞快地低下头:“我们搬出去的时候,我有点奇怪。”他顿了顿,似乎没想好措辞,“他整天都很惊恐,说有人要害他……我问他怎么回事,他不肯说……后来我第二天没回家,他就跟我说实话了。” 冒牌货倒是真爱云默,沈意想,唯有苦笑。 这个男人,除了张皮相,但是他居然栽的那么惨。 “你撞了他,他还能原谅你?”延江对此很奇怪,看云默的眼神相当奇怪,沈意觉得,如果延江能看到他,估计就是用这种眼神看他了。 “他不知道。”云默摇摇头,“这事我没告诉他,我只告诉了他姐姐。”他把声音放轻了些,“其实他什么都不懂。” 他确实什么也不懂,沈意想,他只负责享受,负责天真,自然会有人替他开路,然后还会有人夸奖他温柔善良。 那些人,什么都不做,坐享他的成功,然后说他,不够温柔。 他很想问,他要是林晚那样的德行,他如何能有那样的成功那样的钱,以至于会被他们觊觎成那样。 他实在不想问下去了,云默也老实,竹筒倒豆子样的五十开始交代。 云默说他确实不知道沈意被换了,但是那几年他们过得很好,说这句话的时候,云默特别强调了这句,沈意都不知道,这个人是想激怒谁。 “他后来老实交代了,说他讨厌你,明明都是兄弟,你什么都有,他什么都没有。”云默做了个停顿,然后做了个很长很长的结论,“他成绩很好,但是他不敢上本地的大学,甚至不敢太出现,他怕被你发现,只能小心翼翼地活着。他说,他从小到大,就渴望能被父亲抱抱,而你,享受着父亲,却很少回家,不但不听话,还要出柜。” 沈意做不出表情来,他出柜了不假,林晚不是也出柜了吗?这都他妈的算个什么事。 他没有做打断,云默又继续了下去:“后来……后来我们都知道了,我撞了他。他在医院躺了年,他姐姐天天在病床前跟他讲话,后来他就有了意识……后来他们就做了那个计划。” “说重点。”沈意终于还是打断了,他点也不想听他们的心里路程,尤其是关于那些姐弟情深父子爱意拳拳的东西。 那四五年,他个人在黑暗里,被人所替代,除了陆嘉泽,可没有人那么痴痴地思念着他。 他其实点都不想承认,他很伤心。 那样的人生,纵然他有钱长得帅痴情,可是没有人惦记着他,哪怕他母亲,说的再好听,要求的不过还是个温柔老实的孩子。 或者还有陆嘉泽吧,他近乎懦弱地想,只有那个人,会觉得喜欢他的坏脾气,喜欢他那样的尖锐与骄纵。 “你还没说,你今天这么老实想换什么。” 云默低眉顺眼:“不想换什么,我告诉你怎么回来,你放过我父母和我。”他轻轻地嗤笑声,“你派人天天在我们小区外盯梢,我早就知道了,我们撑不了两天。” 他忘了眼延江,眼神复杂:“季少爷实在不好惹啊。” 延江露齿笑:“我真觉得你挺聪明的,那些年,我最以为你软弱点,还真看不出来你恨他。”他拇指举起来,“真是影帝级别的,不然哪怕会惹他不高兴,我也会把你弄的生不如死。” 云默微微笑,没做反驳。 “然后呢?”延江不再开口,沈意只能继续问下去,“你知道什么?我怎么拿回身体。” 云默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轻轻地避开了这个话题,问了点别的:“他没身体了。” 沈意没问他是谁,只是嗯了声,声音拖的长长的,在天花板上飘来飘去,像是冷笑。 “没有身体,他换不回来。”云默和和气气的,“得给他找个身体,我把方法告诉你们。” “我现在没有身体,也在这里。”沈意怒极反笑了,他本身吃过这种没有身体的苦,现在再去祸害别人,还不如直接他自己就没有身体呢。 他都不知道,云默真的是想激怒他,还是真的喜欢林晚喜欢到了脑筋有毛病了,居然敢提这种要求。 他要开口,延江却比他先开口了,虽然有点犹豫:“……什么身体都行?” 云默点点头。 “陈道士的,那个风水大师的。”延江指指沙发上的林叶,“他姐姐的,三选,我们答应。” “那是你们的事情。”云默客客气气的,“我只说我们的方法,你们放了我父母,该怎么换你们自己做决定。” 他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又看了看林叶,没有再说什么。 沈意心里憋屈的厉害,恨不得扑上去把这个人揍顿,但是他知道,自己做什么都没用,所以还是算了。 延江咬咬牙:“行吧,你说吧。” “准备个没意识的人,把他们都弄到起,我的意思是说……” 他的话没说完,门被打开了,外面探出陆嘉泽的脸,春风拂面般,灿烂的不得了。 “妈的,这里是宾馆还是厕所啊,谁都能来。”陆少爷暗暗地嘀咕了句,沈意忙迎上去,他要问问陆嘉泽东西是不是拿到又送出去了。 “陆嘉泽陆嘉泽陆嘉泽。”他第次体会到陆嘉泽每次叠声叫他的感受,那真是着急的要命,后者被他叫了下,浑身僵硬,过了会儿才缓缓点头。 “我回来了。”陆嘉泽僵硬过后,如往常样打了个招呼,只是右手握了起来,贴在裤缝上。 延江低声抱怨:“你死哪去了,到关键时刻人就不见了,你明明知道我不擅长审问。”他凑到陆嘉泽耳边说了句什么,陆嘉泽想了想,也凑过去说了什么,沈意想凑过去听听,延江却迅速把耳朵移开了。 “我去?”延江揉了揉耳朵,语气有点兴奋。 陆嘉泽摇摇头:“我爸去了,他做事,稳妥点。”他的眼睛在林叶身上扫了下,又落到了云默身上,最后又转回延江身上,“他来赎罪还是来投诚啊?提供了什么好方法给你们?” 延江微微吃了惊:“你知道?”他把云默的话转述了遍,陆嘉泽点点头,不置可否。 不知道为什么,云默对陆嘉泽似乎有点害怕,从陆嘉泽进门开始,就不再讲话了,沈意猜陆少爷跟云默的接触,肯定不止他知道的那些。 “准备个没有意识的人,把他们放在起,然后呢?”陆嘉泽施施然地问,把衣袖卷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出门就喜欢穿长袖,哪怕再热都要捂的严严实实的,“然后怎么办,嗯?” 云默沉默了会儿:“然后请道士,作法,只要沈意意识放空,就能回了。” 陆嘉泽点点头,走过去看了看林叶,地板上的血已经干涸了,但是林叶依然没醒,于是他用手轻轻地戳了戳她的胳膊。 “你先去吧。”陆嘉泽从口袋里掏出了个东西给延江,沈意觉得如果自己没看错的话,那玩意儿可能是盒寿司…… “我确实被骗过。”延江拿了寿司盒子笑嘻嘻地走了,陆嘉泽也笑嘻嘻的,“但我不会再上第二次当了。” “林晚出事了吧?”陆嘉泽笑眯眯的,心情相当好,“开始是不能触摸东西没感受,然后忽隐忽现,现在大概已经不能讲话了。” 云默微微张着嘴,似乎有点骇然。 沈意也有点骇然,他能感受到温度能有触感会偶尔出现,代价就是那边开始忽隐忽现? “陈道士这招,你们走的是真高明,最开始的风水大师然后第二个道士再到第三个道士,我就慢慢地相信了,毕竟不可能我每找个都是有问题的啊。”陆嘉泽自己也从口袋里掏出了个东西吃,不知道是糖果还是干果,被他咬的咯吱咯吱的,“他做的真不错,我也上当了,可惜他太积极废话太了。”陆嘉泽的嘴角歪了歪,“而你们不知道,我爸这个人,实在是闲的蛋疼,喜欢奇奇怪怪的东西……” “陈道士不断地跟我说,这屋子里有锁魂阵,还问我沈意有没有佩戴玉佩的爱好,说那些东西容易容易走失了,我之前还真相信,因为他说,二月的姑娘,八月的小哥,都容易走失了。”陆嘉泽笑嘻嘻的,“沈意也确实是八月出事的,他八月二十三出事的,也就是说,换魂那天其实是八月二十二,查查日历,就能知道五年前的八月二十二是中元节。”他笑完了又有点遗憾,“我确实智商不够,也直往有人故意弄这个房子上面暗示我,但是今天我爸爸给我介绍了个画殇师,他说,要是真有什么不干净的玉饰,在鬼节那天有人走失了,肯定不会等个别的生魂来占身体,他肯定早就被真的鬼魂野鬼吞了。” 沈意没太懂陆嘉泽在说什么,但是他觉得,云默可能听懂了,他觉得云默的脸色在发白。 “陈道士不断暗示我,家里有古玉,问沈意有没有佩戴玉佩的习惯,而你呢,把家里暗格里面的东西都拿走了,再加上你们原计划要让沈意去投胎他却没走,所以我相信,这家里,肯定真是有个什么东西,莫名其妙地阻挡了他们的夺舍计划,以至于他们到最近才知道沈意还在。” 云默的脸色白了,陆嘉泽脸上的表情简直是诡异,嘴角都在抽搐:“沈意有个毛病,喜欢瞎捡东西,而且以他贯的德行,估计除了送女伴的钻石珍珠他认得出来,别的他什么也不认识。” 沈意面无表情,觉得好像在听场关于中二关于弱智的故事,他是主角,但是他却记不清了。陆嘉泽无奈地叹了口气:“可我又想不通,这个家里,早就被你们装修过了,我自己也翻过了,唯有遗漏的地方,就是那个暗格,可是它也被你找过了,所以家里应该不应该有这种东西。” 云默冷笑声,缓缓抬起头,居然承认了:“但你还是找到了。” “没错,我找到了。”陆嘉泽在口袋里掏了掏,“后勤部生病了,我带它去医院,医生说它老了,这也没什么办法,他都九岁了,但是医生给它拍片的时候,发现它肚子里有不少石头。”陆嘉泽的表情很无奈,“狗吃石头是因为缺钙,这个不稀奇,我们也都没在意,我把它留在了医院,但它上周还是死了。” 他说到后勤部,云默的脸色终于变成了惨白,连云里雾里的沈意都开始恍然大悟。 陆嘉泽的脸上哭笑不得:“这家里,没什么东西是没换过的,要是没换过的,也就是书本照片那些不能藏东西的东西,但是后勤部不样……它这些年直都在。” 他摊开手掌,那上面是个透明的袋子,透明的袋子里装着块黄色的石头,那石头几乎只有半个指甲那么大:“我把它的墓挖空了,里面果然有块石头。”他继续叹气,“画殇师跟我说,这叫水苍石,专门吸附魂魄。” 云默脸色惨白,陆少爷笑了笑,沈意第次觉得,男人也能笑成这样,甜蜜又可爱:“这就是那个意外,你们怎么找都找不到的意外,沈意的魂魄,其实不是被囚禁在屋子里,他是被这石头吸附住了,后勤部最近不在了,石头离得远,禁锢也就越来越少了,换言之,打破这块石头,才能他妈的让沈意去投胎或者魂飞魄散。” 沈意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块石头,那些年,他就爱捡东西,石头树叶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看了好玩都喜欢带回家,洗干净就放在床头柜上或者抽屉里,他从来不知道,后勤部会吃这些东西。 他有种无言的感觉,兜兜转转,救他的居然是后勤部。 “下面我们谈下,你今天来的目的。”陆嘉泽道,“你倒是真喜欢林晚啊,玩孤注掷是吧?想再骗我上当?装的还挺像,还提要求,不过我猜我要是按你的方法做,你那所谓的拿回身体办法又会弄出什么奇怪的事情吧。”他居然去握住了云默的下颌,迫使后者抬头,而云默居然也没挣扎,老老实实地抬头看着陆嘉泽,“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找死都不带你这么快的,看来你们真走投无路了。” 云默的眼睛无意识地瞥过陆嘉泽的脸,又低下头,后者迅速撤回手指,像是摸到了什么脏东西,甚至还拿纸巾擦了擦。 “你在等什么?”陆嘉泽问,上去打了林叶巴掌,弄的满手都是血,“等警察吗?你报警说我们杀人呢还是虐待呢?你不觉得你等的时间有点久吗?” 他微微笑:“为了把我们网打尽她真是辛苦了,你也辛苦了,好不容易才把我等回来吧?”他缩回手,用纸巾擦擦手掌,瞥了眼云默,“真不好意思,我爸刚帮我去警察局送东西,正好聊了会儿天,所以警察来的可能不如你想象的那么快,不过他们总会来的,毕竟他们也好奇,谁这么胆大,把人撞成了植物人还敢逃逸,哦,现在不是植物人了,是死人。” 门再次被打开,席远走进来,粗暴地拉过沙发上的林叶就走,后者真是受伤了,居然被这样对待也没醒,软软地在地上拖着。 跟在席远后面的两个小弟绝对是专业级别的,拿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在地上喷了喷,然后就用吸墨纸抹地上干涸的血迹,那个喷的液体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消除血渍快的不得了,地板很快就干净了。 “等警察吧。”陆嘉泽道,给沙发换了块坐垫,微微笑,加重了警察两个字,“等完警察,我们再继续交流,如果你还在的话。但愿你能给警察个报警的留言,我是说,除了我们揍林叶之外的。” 席远重重地把门关上了,云默瞥了眼门口,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说了点别的:“我没有为林晚孤注掷。” “知道。”陆嘉泽接口,“你是没办法了嘛,要是沈意回去,肯定会找你麻烦的,你现在跟他们条绳上的蚂蚱,当然为他们全力以赴。”他笑了笑,“放心,我不会误会你可以为别人这么全心全意的,你根本就没心嘛。” 沈意终于看清了陆嘉泽在吃的是颗杏仁,陆少爷吃东西很神奇,不知道为什么吃什么东西都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你有心。”云默的声音淡淡的,“风花雪月的事,有钱才行啊,你不就仗着你那点钱么?” 陆嘉泽咬着杏仁声音含含糊糊的:“我被我爹抽出血的时候,我天天希望他没钱呢,别出去,你出不去。”他把手举起来,连手掌都是修长而秀气的,看起来柔软而无力,“不要攻击我,你打不过我,我也懒得揍你。” 云默没动,沈意看不透这个人的想法,也就不想了。 他琢磨了会儿陆嘉泽说的话,觉得陆嘉泽说的还真挺有道理的,陆少爷看起来瘦削,但是那些年跟他打架好像也没吃过亏,甚至偶尔还会占据上风,只是每次打完了再见陆公子,他又会产生这个小白脸为什么这么弱的错觉。 “警察来了又怎么样呢?”陆嘉泽跟延江样厌恶沙发,老老实实地贴着墙根着,云默沉默了会儿,不知道是想通了还是别的什么,淡淡笑了笑,“最就是恶意报警。” 陆嘉泽用力地摇头:“不是,你撞过人,他最近还被你们弄死了。” “证据呢?” 沈意其实也很想问这个问题,云默撞了林晚这件事,他们都没有证据啊,就算刚才云默说话他们录音了,似乎录音也不能定罪? 他内心有点焦躁,并不是焦虑陆嘉泽找不到证据,实在是看到这样子的云默他有种百爪挠心的愤怒感。 不说那些年恋爱的时间,就说那四五年,他飘浮在半空中,心痛地看着这段感情与他原来越远的感受,他现在就恨的想吃人。 个人,不爱就不爱了,纵然不能矫情地说继续成为朋友,但是也不能这么成为仇人啊。 “证据不是你自己搞出来的吗?”陆嘉泽歪头看着云默,像看个神经病,“六年前林晚被撞的时候,他们倒是报警了,没找到那辆车,但是后来林叶自己找到了……”他的眼神微带怜悯,“他们厢情愿地觉得警察不会管这个案子,所以直接就代入了沈意,也没有再报警,但是对我们来说,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什么?” “找到林晚被撞的那天啊,那天沈意在公司上班呢,所有人都看着他,那辆车是声控的,除了你没有人能开了啊。”陆嘉泽的神情加温柔了,好像在给小姑娘讲睡前故事,“不过这是警察的问题了,你别担心,他们会查清楚的。”他甚至还有点遗憾,“其实你不进监狱好,我比较喜欢自己折腾,唔……等我腾出时间再说吧。” “其实这事怪你自己。”陆嘉泽补充,“沈意明明给你买了车,你非要开那辆拉风奢侈品,留下证据了吧。” 云默对此并不相信,也不紧张:“有罪论不可能成功的。” “我会让它们成功啊。”陆嘉泽摊摊手,“就像你刚才报警样,就算警察真来了又怎么样呢?他们看到我虐待林叶打死胎儿?把我抓起来?你信么?”他的神色淡淡的,“这是阶级特权啊,你最渴望的那玩意儿。” 沈意难得的觉得陆嘉泽的刻薄不讨厌。 “投胎是个技术活,譬如你,没找好有钱的老子,只能少爷心小厮命,譬如林叶的儿子,连他妈妈都甘愿把他送过来牺牲。”陆嘉泽说了半,猛然弹跳起来,手掌上的杏仁落了地,他的手软软的,但是捏成拳的时候点也不软,拳就打在云默的胸膛上,又迅疾地向上落到了咽喉处,后者被打的往后退了点,脸上有点不可置信,“我不骗你的,你真打不过我。” “我比你还委屈呢。”陆嘉泽噗嗤声,“我自己辛辛苦苦地追着,看着个果子天天长大,养的肥肥的,你过来了,它倒主动掉你嘴里了,你吃了就算了,还要给我呸声难吃……”他的手指从云默的脖子上移开,在空气里张了张,似乎想抓住什么,“其实我真不算你羡慕的少爷,我要是那种少爷,早把你轧成肉泥了。” 沈意偏过脸去,完全同意陆嘉泽的话,他真不知道云默有什么好羡慕他们的。 他不是也有钱么,样的悲惨。 陆嘉泽低头把杏仁捡起来,边捡边唠叨:“我们的生活没你想的那么美好的。”他的眉梢往上提了提,“除了沈意那种天生工作狂,真没人喜欢学习工作的,我从小到大,为了赶上他,跟他在个学校个班,不知道花了少力气。” 七八颗杏仁落的到处都是,陆嘉泽打了拳,云默果真不再动了,不知道在想什么,陆少爷也无所谓,只是把杏仁颗颗都捡起来,装在口袋里的小袋子里。 还真是挺奇怪的,沈意想,陆嘉泽老在他身边晃,从小就跟他拼成绩,他还以为 分节阅读21 欲望文 分节阅读22 第三天堂(主角被穿了) 作者:肉团子很软 分节阅读22 ,陆嘉泽跟他样,性子要强呢。 不知道是不是陆嘉泽说的太直白了,云默的脸上略有青灰,过了好会儿才扬起脸:“我被抓了,沈意不是样有罪么?我们是起的,加上他和林晚的兄弟问题,只要我咬定是沈意要我撞的又如何?” 沈意趴在窗户上往外面看,他想看看警察到底什么时候来,他分钟也不想云默待在这里了,车道上什么都没有,于是他又只好把脸转过去,希望这场折磨早点结束。 云默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我再告诉你件事好了,林晚的身体被毁那天,是沈意的身体去医院看的,我手上有录像也有照片。” “那就你先进去,我以后也进去好了。”沈意在窗口简直忍无可忍了,他想不出这帮神经病到底怎么想的,林晚穿着他的皮囊亲自去害了自己的皮囊,这都是什么勇气! 死也要拉上他垫背吗?他就不明白了,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人是他撞的,他们恨点他还能理解,人又不是他撞的,这么恨有什么意思? 当真如林晚所以为的,夺父之仇?还是他们占有他身体占有久了,真觉得那身体是他们的了? 他开口了,陆嘉泽就老老实实地退到了边,他清楚陆嘉泽嘴角的那个嘲讽,却也无力去反驳。 那么年,他最恨的就是同件事,他的判断错误而陆嘉泽正确了,他们互相倾轧,他讨厌承认他不如陆嘉泽,但是他现在还是不得不承认陆嘉泽是对的。 他确实是如陆嘉泽那样,喜欢上了个人渣。 他微微闭了下眼睛,看到楼下那条小道上终于开了警车,转过头去:“你可以咬着我,直咬着。”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恨恨的,像是条嘶嘶的蛇,“咬紧了,咬紧我就让你疼,让你父母疼。” 楼道里的声音纷乱而庞杂,他决定去卧室看看母亲,他秒钟也不想看云默了。 “你想清楚了,你咬着我,是我跟你起倒霉,还是你会倒霉!” 他母亲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他在客房里坐了半个小时,听到外面含含糊糊的脚步声谈话声,但是她都没醒。 应该是真的打击很大吧,他想,仔仔细细地看着她睡觉,他在的时候,他从来没有坐过这种事情,就像后勤部在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对它关心样。 所谓讽刺,大概就是如他这样,全心全意地爱着个恨他的人,彻彻底底地忽视着身边真正爱他的人。 他在客房里静静地坐了个小时,等外面彻底安静下去了才飘出去。 延江没有回来,只有陆嘉泽在厨房捣鼓东西,不知道是在熬粥还是煮汤,用勺子在搅合着锅子。 “后勤部埋在哪里的?” “你想它啊?等你回来我带你去看。”陆嘉泽是在熬汤,似乎是绿豆汤,他看到里面的绿豆沸腾着往上滚动,圈圈的,带着层白雾,像是冬季,寥寥的。 “想啊。”沈意听到自己的声音很散漫,可有可无的感觉。 他想有些时候就是这样吧,明明很疼,但是表现出来的反而像是不在乎,明明很喜欢,别人却会误会寡情。 陆嘉泽摸了摸鼻子,四处看了看,过了会儿才说:“听说物似主人型哎。” 沈意愣,旋即无奈地笑了笑:“我像狗吗?” “我是说我,它是我送你的啊。”陆嘉泽继续摸鼻子,声音含含糊糊的,眼睛四处乱瞟,就是不肯定在个地方,“你说,我会不会成为第二个后勤部?你心中的后勤部?” 心目中的后勤部?在的时候,不被他重视,却最终还是救了他那样?他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说,过了好会儿才找出点点声音来。 “它死了而我没有好好对待它,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之。”他没有理陆嘉泽还有什么最后悔的事的嘀咕声,继续下去,“但你不会成为第二个。” 陆嘉泽的眼睛亮晶晶的,那里面不知道是期盼还是什么,溅的到处都是蠢蠢欲动:“为什么?” 沈意看了看冰箱,那上面贴着块青蛙磁铁,是陆嘉泽放的,歪歪扭扭的,快要掉下来了,“因为我们会在起。” 他从厨房穿到卧室去,把声音拉的长长的:“只要你喜欢我,我好好对你,我们就会好好的。” “那你会喜欢我吗?”陆嘉泽的声音拉的比他还要长,在他穿墙的时候传来,前半句清晰无比,后半句又含糊不清,像是被斩断了。 “可能会,也可能不会。”他在墙壁另外边回答,声音不大,也不确定陆嘉泽能不能听到,“但我起码能做到不再伤害你。” 卧室已经被彻底修改过了,他记得以前墙壁上挂着他和云默照片的,但是现在那里空荡荡的片,他想,他们真的结束了,无论是感情上的还是生活上的。 那个人把切都弄的塌糊涂,他不确定警察到底能不能找到证据,也不确定他的身体会不会如云默说的样完蛋,他现在唯能确定的是,他要回去。 回去把那几个神经病,如法炮制地抽离身体关在房子里。 陆嘉泽在那边敲了敲墙壁,果然是什么也没听到,却也没有开门过来,只是大喊了声:“你说什么?” “我说。”沈意还是把声音放的低低的,他都不知道说给谁听的,“不管你怎么样,我会直单着……”他扬声道,“那块石头怎么回事?我怎么回去?” 之前云默直在,他很没听懂了,也没空细问,现在他想问仔细点。 似乎是按照陆嘉泽的说法,夺舍就没成功,只要时间到了,他就会回到身体里? “等人过来啊。”陆嘉泽也大声回答,声音在门铃里面很含糊,他急匆匆地跑过去开门,,“来了。” 45 陆嘉泽找的道士之类的,没有个靠谱的,沈意对此其实都有点阴影了,尤其是见到这个传说中的画殇师之后。 前几次不论别的,但看外貌,起码最少有四十了,脸上也稍微能有点阅历,但是今天这个……他猜最二十吧?二十可能都是的…… 他疑疑惑惑,陆嘉泽倒是很兴奋,把那个年轻人把拉进门,后者在初夏跟陆嘉泽样,裹的严严实实的,额头上全部都是汗水,边狼狈地擦着,手还攥着个半米长的盒子,看起来甚至像个送快递的。 沈意的预感甚少有这么准确的,满头汗水的年轻男生抹完了汗,居然歉意地跟陆嘉泽说:“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离的这么远,就剩下个没送了。” “没事。”陆嘉泽笑了笑,探出身子往门外看了看,又把门关起来,“需要我准备什么东西吗?”他做了下停顿,大概也跟沈意样发虚,“我这里只有些供案之类的,要不要去买?” 年轻人嗯嗯了两声,又摇摇头,随随便便地在半空中瞥了眼,眼神散漫而目标准确:“就是他吗?” 沈意被那眼看的浑身冰凉。 这个屋子里,来来往往的人,有道士有风水师有人,装神弄鬼的或者刻意努力,但从头到尾,都没有个人,这么准确地把视线投到他身上,那种眼神简直……简直像真的看到他了。 陆嘉泽倒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从口袋里把那个水苍石掏出来递过去,又用力点头。 这个男生实在太年轻了,五官甚至都有点稚嫩,接过石头看了看,又看了看沈意,这第二眼,沈意终于肯定了,这个年轻人确实能看见他,因为他已经飘到了窗口。 “你……能看到我?” “能啊。”男生很随意,像在说我能看到桌子椅子样,端详了会儿手上的石头,挥了挥手,“不是什么大事,过两个月他就能回去。” 陆嘉泽像是激动又像是冷静,愣了下,又仔仔细细地来确认:“你能看见他?你也能让他回去?” “对啊。”小男生非常爽快,“他自己的身体,回去的几率应该非常高。” 陆嘉泽长长地哦了声,沈意估计陆少爷跟他样,有听没有懂,于是只好请这个男生说详细点,虽然他现在都觉得这个男孩子奇怪的很。 如果是什么得道高僧,或者能知道他的存在,但有这么厉害的么,能眼看穿他的存在不说居然还这么年轻? 他恍然觉得,哪怕他变成魂魄的时候,那种三观震碎感都没有现在强烈,这刻他才真切地意识到,这世界上真有那么非物质的奇怪力量与事物。 “理论上你回去是没什么问题的。”小男生的眼睛乌黑,在沈意身上上下扫动了下,又上下掂了掂那块石头,“不过不知道,他有没有在你身上下什么禁锢之类的。”他低下头去,脸颊微红,似乎看到了什么令他害羞的东西,“这样吧,等过半个月,你身体恢复的差不了,我亲自送你回去。” “什么身体恢复?” “你能讲话啊。”小男生看了看他,很肯定,“你身体受伤了,他在等你回去。” 沈意和陆嘉泽都茫茫然的,这男孩子说话太言简意赅了,他们俩都没听懂了。 “那你知道,我是怎么被换的吗?”沈意琢磨了会儿,没琢磨懂了,决定还是先从最开始的源头问起,“是夺舍吗?” “我知道。”那男孩子飞快地看了他眼,又低下头,陆嘉泽脸色变了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咳嗽了声。 “我不是故意的。”男孩子看了看陆嘉泽小心翼翼地补充,脸涨得通红,“他这个状态没办法穿衣服啊。” 沈意没办法脸红,也没办法尴尬,只好把话题岔过去:“知道怎么做的?” “你那晚拿的应该不是普通的花。”男孩子想了想,慢慢地解释“应该是百合上面加了艾粉。” 小男生似乎不是很会说话,想了好会儿才继续下去:“你闻了那个艾粉,又喝了酒,这两样加起来,你会昏睡过去,不过它发作的比较慢。”他又想了想,补充了下,“你很厉害。” 沈意嗯了声,有点点懂这个男生在说什么了,但是他还是有点纳闷,如果只是为了让他闻点那个粉,为什么不直接撒在他家呢,费那么大的心思非要他去花店做什么。 “要把符贴在你身上的。”男孩子继续很费力很费力地解释,用手指轻轻地点了点脖子,“你身上被贴了符,昏睡的时候就可以夺舍了。”他说的特别吃力,沈意都快急死了,“你的精神能力很强,不是,你的身体很好,你那天喝了酒,闻了艾粉,三个小时左右差不就该昏睡了,但是你撑着回家了。” 没有人说话,那个男生似乎有点着急,磕磕巴巴地解释:“你家不适合夺舍的,很东西都没布置好了,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那么着急,不换个时间再来。” 还是没人说话,那男生有点挫败:“就是……就是,本来你应该在你父母家就睡觉了,在那里顺理成章地被换魂,但是你回到了你自己家,你家有水苍石,影响了结果。” 沈意恍然大悟,他知道为什么他父亲跟人在外面吵架了,想必他坚持回去,破坏了他们的计划,所以他们在商量着要不要继续执行计划。 他有些不知所措,那晚他坚持回家,实在是因为当时云默还在家,而他没有把云默个人留在家里的习惯。 现在想来,如果真的是在他家夺舍的,没有那个神奇的石头,他应该就真的完全被换了吧? 其实,到这个地步了,父亲怎么说也摘不出了,他想,不知道是安心还是难受。 “你是说,这个都是意外?” 陆嘉泽终于开口,男生赶紧点头,眼巴巴地看着陆嘉泽:“对啊。” 陆少爷估计也受不了这么磕磕巴巴的问话了,自己开始解释,等着所谓的画殇师解释:“那么,应该是这样子的,有人要夺舍,给他准备了昏睡的药,这个药不能是普通的安眠药对不对?”男孩子点点头,兴高采烈。 “所以,这都是意外,现在,他的魂魄在水苍石里面对吧?”陆嘉泽停了下,“既然他的魂魄在水苍石里面,那现在这个屋子里的是什么?” “还是他魂魄啊。”小孩子慢慢地说,用手比划了个小小的圆,“水苍石吸收了魂魄,不是说,把他魂魄关在小石头里,是会有个很小的结界跟着他,让他回不去身体。” “那他为什么出不了这个房间?” “这房子有人弄了锁魂阵啊,他出不去。”年轻人道,混乱不堪,“锁魂阵伤不到他,会疼下,他身上有个小小的结界直跟着他,不过现在只有小部分了。” 说的太复杂了,不过沈意总算听懂了,他想应该是那个道士还是什么风水大师来弄的,他们不知道他在房子里,怕他可能回来还是别的什么的,弄了所谓的锁魂阵,所以他怎么都出不去。 陆嘉泽也点点头:“既然这样,那他为什么最近开始慢慢能说话了,而你也说,他能回去了呢?” 陆少爷不知道是不是说了重点,那男生兴奋难耐,连比带划:“对啊对啊,不知道谁给他破了那个小结界哎,他是不是碰过什么奇怪的东西?”他太兴奋了,往沈意的方向看了好几眼,陆嘉泽也就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嘴角歪了歪,不知道是笑还是什么,满脸忍耐。 “我们后来收了个墨玉小葫芦。”陆嘉泽在口袋里翻了翻,他的口袋里东西是真,掏了半分钟才找出来,“他碰上这个东西的时候,身体好像出现了几秒钟。” 画殇师把小葫芦接过去仔细看了看,摇摇头:“不仅仅这个东西。”他说的很肯定,“还有别的,朱砂鸡血之类的,这些东西都是招魂要的东西,他碰上了,身上水苍石附加的结界就会逐渐减少,直到完全被消除。” 陆嘉泽还是点头,帮他总结:“你的意思是,只要他碰过了这些朱砂之类的,然后慢慢等待,他就会回到身体里?” “对啊。” 陆嘉泽深吸口气,像是有点不耐烦:“就是说,只要他脱离这个结界,他就能把那个冒牌货挤出去回到自己身体,你确定?” “只要不是身体加了禁锢符之类的就会自己回去。”男孩子终于说完了,似乎觉得轻松了,总算不再那么羞涩了,“不过加了也没问题,我可以把那它去掉,把他亲自送回去。” “百分百的成功率?” “百分百的成功率。” “哪怕那个魂魄没有身体?” 男孩子看着陆嘉泽,似乎觉得陆嘉泽很奇怪:“对啊,那个魂魄可以去投胎了,他已经死了,不应该还停留在阳世的。” 陆嘉泽挤出个笑,似乎不知道再说什么,沈意满脑子的乱七八糟的念头,时间居然也不知道再说什么。 “那个。”那男孩等了等,搓了搓手指,还是怯生生地看着陆嘉泽,“那个……我走了?” 他把那个盒子举起来,示意自己还有事,也不知道这么晚了还要去哪里送东西。 “再问你个问题,定要半个月后才能回去?能不能快点?”陆嘉泽摆摆手,又想起件事,“你住在哪?要是方便,能请你住我家吗?” 那男孩愣了愣:“快点回去也行,但是他身体还没养好了。”沈意依旧没听懂这个男孩的身体没养好了什么意思,但是那孩子好像还挺坚持,并且表情很惊喜,“住你家?可以吗?” “可以的。”陆嘉泽点点头,“你不要乱跑,我有事随时找你。” 那个神奇的男生点点头,抱着那个长长的盒子关门出去了,走之前,居然还很礼貌地跟沈意点点头,说了声再见。 “好奇怪的事情。”那男生走后,陆嘉泽就没有再说话,沈意把思路整理了下,觉得自己还有很东西没想通,譬如那个艾粉,那玩意儿好像他父亲也会闻到吧?譬如那个石头和墨玉,他还有点疑惑。 他说了话,陆嘉泽却没有回答,心不在焉的去厨房盛了碗粥出来,对着吹了又吹。 “你怎么了?”沈意问。 “总觉得我像个笑话。”陆嘉泽心不在焉地搅着绿豆粥。 “如果我不来找你,你大概也会碰上什么东西回去吧。”陆嘉泽的表情恍惚,“按你的性格,回去之后,大概会不动声色,慢慢地找出真相,再个个报复回去吧?” 沈意点点头,陆嘉泽挺了解他的。 他观摩林晚已久,要是真能回去,肯定也是不动声色地继续伪装林晚,测试下身边人是真没有发现他变了还是别的什么。 不过无论哪种办法,其实最后结局都样,他总会发现这些东西的。 陆嘉泽相当沮丧:“我以为帮忙了。” 沈意动了动嘴角,不知道该说什么。 世界上的事,就是这么的嘲讽,陆嘉泽和延江他们四处奔波,费尽心思地抽丝剥茧,却原来兜兜转转之后,那么容易他就会回去。 有些事,就是那么奇怪,像个圆环,你辛辛苦苦地走了很远,最终却只是回到了原点。 他看着陆嘉泽喝了半碗粥,后者吃了半,突然笑了笑:“我本来还打算挟恩以报呢,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我真的报恩,你要么?沈意默默地想,心里也有点烦躁,顿了顿还是轻声问:“你喜欢我什么呢?” 其实比起很想不通的事,这个才是无解,对云默来说,他还有个皮囊加有钱的身份,但是对陆嘉泽来说,那点东西什么都不算吧?既然陆嘉泽这么执着地找他,估计就不在乎他的外貌,而比起有钱,陆少爷又不差他什么。 如果说陆嘉泽看上他性格的话,他也觉得搞笑,这是受虐狂么? “我怎么知道。”陆嘉泽相当郁闷,“我要是知道,对着找个就好了,我找过跟你长得像的,也找过性子像你的,最后都吹了。” “初恋情结?” 其实他都不知道,陆嘉泽到底什么时候喜欢他的,他想了想:“其实没什么的,你看我跟云默也吹了,要不你想想,我恶心的地方,恶心了肯定就不会喜欢了。” “他是你初恋吗?”陆嘉泽有点诧异,居然把话题岔开了,“我还以为你初恋是延江。” 沈意哈了声,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看到你亲过延江。” 沈意盯着陆嘉泽,好几分钟才吐出字来:“你是偷窥狂吗?” 陆嘉泽痛恨地看着墙壁,眼观鼻鼻观心:“你们俩在学校亲的好不好?楼梯转角正大光明不带打码,我边看着,还要边提心吊胆地看有没有同学和老师过来!” “我跟他说,我喜欢男人,他不相信,我就做给他看呗。”沈意哭笑不得,“那个扔纸团的是你啊……” 他第次发现对男人有反应,倒是没怎么惊慌,自己找了点资料,也就确定了,倒是延江,吓了课都不上了,怎么都不相信他出了毛病。 他最后不耐烦,直接亲了上去,那之后延江倒是老实相信了。 “没什么的。”他安慰陆嘉泽,“我还看过林晚拿着我身体和云默表演活春宫呢。” 看就看了五年,这可比陆嘉泽惨了,不仅仅眼睁睁地看着情人跟别人好了,用的身体还是他自己的。 “不会安慰人,就不要安慰好么……”陆嘉泽哼了声,推开粥碗,用手机开始发短信,“延江去哪了,怎么不上来了?” 延江之前下去之后,似乎就再也没回来过了,沈意也有点奇怪,甚至连林叶,都不知道送哪里去了。 陆嘉泽拿着手机发了几个短信,没等到回信,就不耐烦地开始打电话过去,等待的功夫还惴惴地问沈意:“你妈还在睡觉啊?是不是病了?” 陆嘉泽打电话,沈意飘到卧室去看了看母亲,他用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感觉手下片火热,都不知道是感叹自己现在的触觉还是感叹她居然真病了。 他飘回客厅,想要告诉陆嘉泽,陆嘉泽却没听他说什么,拿了衣服就要出门:“延江的手机关机了,我下去看看,你……”他话说了半,门就开了,外面正着延江。 陆嘉泽的脸色不太好,合上手机,把衣服扔到椅子上:“你去哪了,怎么手机关机了?” 延江的脸色不好,朝陆嘉泽扔过去个纸团,后者轻轻地避了避,那个灰色的纸团落在了地上,还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最后滚到了沈意身边。 似乎是份报纸,沈意心头颤,窝成团的纸张上,油墨似乎都没干,晕染了团,他隐隐约约似乎看到了他名字。 “看吧。”延江扬起下颌,“看完了商量下怎么办。” 陆嘉泽似乎有点纳闷,又有点不安,手指紧紧地绞成了团,过了好会儿才走过来,拾起纸团。 v沈意有好久没看到本地的报纸了,尤其还是这么劲爆的,也不知道是娱乐还是什么,皱巴巴的报纸上行斗大的字“正室斗小三?法律与人性的斑驳。”副标题稍微小点,是什么“因妒生恨?财产争夺?”,下面的内容神奇,居然是说他自首杀人的。 陆嘉泽脸色惨白,延江也是:“他自首了。”后者声音含含糊糊的,“我们没搜云默的身。” 沈意瞬间就听懂了,云默后来来的时候,他们确实什么没有检查云默的身体,估计是云默拍了林叶受伤的照片。 “所以呢?”陆嘉泽分明听懂了,却还是急切地问。 分节阅读22 欲望文 分节阅读23 第三天堂(主角被穿了) 作者:肉团子很软 分节阅读23 “所以他去自首了,说他杀了林晚……他手上确实有录像,他们居然给植物人打了药,安乐死!”延江无比郁闷,“刚才……刚才他们似乎又拿到了我们弄林叶的照片,现在他用沈意的身体去自首,加上林晚私生子的身份还有那辆撞人的车……” 延江很烦躁:“只要云默承认是他撞的人,沈意的身体主动说是授意的,别的证据根本都是浮云,那条命肯定是要算在沈意身上了,再加上现在这个胎儿……”他把手捏的咯吱咯吱响,“我们太得意了,狗急了咬人啊,现在怎么办?” 陆嘉泽似乎不太相信:“云默连他父母都不顾了?” “他之所以需要那么钱,就是因为他父母有病,也活不了久了,他估计也不在乎,何况,这不是在赌我们妥协不妥协么?”延江叹了口气,“是我傻逼了,就忘了他这种小人……”他又叹了口气,“他自首了,林叶在我们手上,交出去不行,不交出去也不行。” “那就让他自首吧。”沈意对此倒不太在乎。 “报纸刚印出来的,今天明天的消息我都压下去了。”延江很焦虑,压根没理他,“但是最三天,可能也就两天,消息肯定会传出去的。” 陆嘉泽神色木然:“消息压下去有什么用?警察那边他还是自首了啊。” “消息传出去了,怎么捞出来。”延江狠狠地蹬了眼陆嘉泽,“现在不管林晚在想什么,都要不惜切代价让他无罪。”他顿了下,“我已经回过家了,你手上的人脉都仔细找找?” “求求你爸去吧,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延江似乎欲言又止的样子,咬了咬牙,最后还是说出来了,“我说,你爸就没把这事告诉你?我这边都得到消息了,他就在警局都不知道?” 46 延江的语气有点重,他不像陆嘉泽,纵然生气的时候,声音里也只会带点焦躁,现在却是少有的阴森。 “你爸是因为你,要把沈意关起来?”延江缓缓道,“这个棒打鸳鸯还打的真干脆。” “延江。”沈意无奈地叫了声,先不说陆老先生是不是这个意思,知道不知道这么个事情,他和陆嘉泽也不是什么鸳鸯。 或者纵然陆老爷先拆了他和陆嘉泽,也没什么不对的,那是个父亲,为了儿子的将来强制做点决定也没什么,反正他是觉得,陆嘉泽跟他在起,并不会得到什么好的未来。 就像延江期望他结婚生子万丈光芒样,他也希望陆嘉泽那样,有个真心喜欢的同伴,扶持着过辈子。 他有点阴影,而且他确定,他身上的阴影,会影响将来的生活,甚至会影响身边的人。 如果他真的坐牢,其实也没什么,能摸摸树叶吹吹风,辈子其实也就那么过了,他享受过那种最顶级的生活,现在也并不介意那种最底层的日子。 “你们都走吧。”他劝陆嘉泽和延江,这件事要是带上陆嘉泽和延江就完蛋了,这两人最近在他这边进进出出的,“别把自己牵扯进去。” 现在看来,不管是林晚还是云默,都要死咬着他不放了,没道理他还要拉着陆嘉泽和季延江起跟他倒霉。 “哦?”陆嘉泽细长的眉毛扬起来,也不知道在对谁冷笑,“你防我防的这么厉害,对他们又那么信任,难道是我比他们邪恶吗?” 延江有点不耐烦,手捏着手机换电池:“不要废话了,我们讨论下到底怎么办。现在……”他停顿了下,换电池的手指按的太重了,发出轻微的嗒嗒声,“我们是不是把林叶找来,跟她谈谈条件?” 陆嘉泽依旧是眉梢轻扬,沈意好久没见到这么神气的陆嘉泽了,心里感觉怪怪的。 “不用跟林叶谈了。”他想了想,还是劝延江走人,“他已经自首了,再怎么找人,也瞒不下去的,你们都走吧。” 他和林晚是异母兄弟,林晚被他的车撞成了植物人,植物人还是被他亲手杀死的,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个局到底怎么破。 陆嘉泽还好点,延江从小就跟他形影不离,最近又给他忙里忙外地折腾林叶,怎么看都会被拉扯进去,唯庆幸的是,延江自己本身应该有势力,不至于真的有事。 他想叹气,又想舒气,其实……真要他全须全尾地回去了,他也很别扭,他真不知道怎么对陆嘉泽,现在这样,所有人都解脱了。 延江把手机电池换好,整理了下袖子:“他们还没把录像交出去,不然怎么跟我们谈条件?现在也没具体证据,就看他们提什么要求了。”他笑了笑,神情冰冷,“说真的,我真被他们执着地找死精神感动了,我好年没这么……热血沸腾了。” “闭嘴。”沈意有点生气,“你非把自己扯进来干什么?你要跟我路好兄弟下去,我主犯你从犯,起进监狱?你不要六月和你老婆了?” 他讨厌现在这种戏码,像第九流的狗血小说,兄弟是拿过来爱的,又不是拿过来牺牲的,还是这么明显的局势下。 他望了望天花板:“你以后如果有空,常来监狱看我就行了,给我带点吃的。”他忍不住抱怨,“我不吃甜的,不要给我带糖果。” 延江相当平静:“我回家过了。”他不再跟沈意讲话,不耐烦地看了看陆嘉泽,“你跟我起走,还是我们各走各的?我去找林叶谈谈。” “真是感人的友谊。”陆嘉泽拖长音调,噗嗤声笑出来,“生离死别完了么?”他收回笑,轻叹声,“你们相信云默相信到了连他身都不搜的地步,却不相信我,能解决这件事么?” 延江满脸惊疑不定,过了会儿微微眯起:“你要是告诉我,你就是想看看我紧张,我会把你锁在厕所里的。” “他们那么没下限,你怎么会相信他们的啊?”陆嘉泽奇怪地看了眼延江,又笑起来,双手把玩着那个灰色的纸团,嘴角略有嘲讽,“看来我演技也不错,也是影帝级别的。” 虽然沈意没懂陆嘉泽到底怎么解决这个事的,但是显然陆嘉泽有办法,他纠结陆嘉泽发神经连他们都骗的时候,延江已经拳甩过去了。 “你有病啊!”延江怒目相对,“你有办法你不早说,你知道我刚才回家……”他没说下去,沈意惴惴不安地想,延江不会那么狗血吧,难道真打算为了他跟那帮神经病拼了? 早几年延江若是为他不惜切,他并不会有什么感受,那时候他们孟不离焦焦不离孟,是换帖兄弟是好哥们,但是现在……隔阂了太久,他真的会不安。 好像……好像只有陆嘉泽现在帮他,他会觉得理直气壮些。 陆嘉泽敏捷地跳开了,双手捂住脸颊:“不要打脸。”他又往后退了步,发现延江没有追过来,才用力翻了个白眼,“我就想给你个教训,都这么久了,你还随便相信他们,你是有毛病吗?这次是我有防备,要是真没准备,我们可真就全盘皆输了。”他居然说得有点沉重,“那时候可真没有第二次机会重来。” 延江抱怨:“我怎么会知道他们那么狠啊。”他顿了顿,“拿自己的小孩子来牺牲……太突破我了,我不太能想象的出来。”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呆了呆,“林叶怎么办?还有那个自首。” 陆少爷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延江,发现延江真的没有再揍他的意思了,才慢慢地走过去,跟延江挤在起,贴在墙壁上。 “其实也没什么办法。”他学着延江把只腿抵在墙壁上,这房子当年是花了大价钱装修的,沈意还请了圈子里最好的设计师,这些日子,这屋子被糟蹋着,已经渐渐地成了灰色,空气里淡淡的血腥味与那些消除剂的化学味,衬着墙壁上的脚印,还真是有种医院角落的味道。 “身体握在他们手上,他们肯定是要利用的。”陆嘉泽慢慢地说,“所以,抓住林叶的时候,我就警惕了。”他忽然笑,“你说的没错,我爸在警局那么久了,连你都知道的事,为什么我不知道呢。” 延江看起来有点头疼,但是还是配合着陆嘉泽,边翻白眼,边阴阳怪气地接茬:“对啊,为什么呢?” 陆嘉泽好像还挺满意延江的接茬:“因为他是留下来帮我做别的啊。” 陆少爷得意的时候还挺有意思的,但是沈意不喜欢有人这么挤牙膏似的讲话,还是决定单刀直入:“你到时候怎么辩解,我没有杀林晚?”他想了想,“就算他们现在没把录像带交出去,但是只要跟我们谈判失败或者闹翻了,他们还是会交出去的。” “不会。”陆嘉泽淡淡的,“他们交不出了。” 陆公子偏头想了想,过了会儿才整理好了:“是这样的,我打算反诬陷你父亲。”他轻轻地挠了挠手背,“林晚拿你的身体说,撞了人又害死了人,这个完全可以赖到你父亲身上”沈意没有再问,陆公子继续下去:“婚生子怒之下要害私生子,其实爆点在这里,因为这个动机很足。但是你父亲偏偏不太老实,他给云默打过钱,我查过云默的账户了。” 他父亲给云默打过钱这个,其实倒不算惊讶,他当时闹着出柜,连他妈开始都拆散过几次,不要说他爸了,估计都诱惑过云默。 那时候其实他对那些东西不太在乎,后来他正式出柜跟云默住在起,他妈还打过钱给云默,估计是希望云默对他好点,那件事云默还跟他提过。 “所以其实事实是这样啊。”陆嘉泽慢慢地说,“你父亲被私生子威胁了,想你这么优秀的儿子,他怎么会任由你被私生子威胁地位呢,所以买通了别人去除掉林晚。”陆嘉泽说的太慢,说的话跟个笑话似的,“这个买通的人嘛,就是云默了。” 延江的眼睛珠子都在抖,沈意也想跟着起抖:“这就是你计划?他爸是白痴吗?买人不买个专业人员,找个儿子的情人?” “因为是儿子的情人嘛。”陆嘉泽露出满意的微笑,“父亲那么热爱儿子,怎么能任由儿子跟男人搞在起呢,所以他想箭双雕。” “那云默就那么蠢答应了?” “他父母有病缺钱,他走投无路之下,这样做可以嘛。” 延江的声音有气无力的:“然后呢?证据呢?那个录像怎么办?他们就算现在没交出去,以后还是能交出去啊。” “证据?”陆嘉泽继续,看了看地板,皱了皱眉头,“他们哪来的证据是沈意指使云默撞人呢?不就是因为是沈意亲自说的,自首吗?” 他说了半,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接起了电话。 沈意趁着他接电话的功夫,仔细想了想陆嘉泽的话,勉强懂了陆嘉泽的意思,但是他为难的是,陆嘉泽想把这件事嫁祸到他父亲头上,哪来的证据呢? 并且如果云默口咬定,就是他指使的,这个也是证据吧?最关键的是,按照陆嘉泽的说法,他父亲是爱他的,那样爱他的父亲,怎么会允许他去自首了呢。 他思绪有点混乱,时又想到他母亲,然后才恍然想起他母亲还烧着,连忙飘进去卧室去看了看,他们在外面的时间很久了,她倒是醒了,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沈意原本是打算叫她的,但是想他开口,她肯定会激动的哭,还是算了。 等陆嘉泽说完了,让他们送她去医院,他想,轻轻地碰了碰她的头发,又飘出去了。 外面陆嘉泽依旧在接电话,声音很舒缓:“做完了你想过来就过来吧,带点吃的。”他的声音又高昂上去,“我不要喝粥,我已经喝了个月了,我不要吃辣的,不要!不要,不要,不要,那你看着办吧,别老想着苍蝇馆子的东西行吗?不要,这个……就这个吧。” 他把电话移开准备挂电话,移了半又想起来别的:“给我拿个睡袋来。” 电话那边似乎是陆老先生,沈意没听清陆嘉泽就把电话挂了,迅速地朝延江点头:“搞定了。” “什么?” 陆嘉泽把纸团扔了,去卫生间拿了块抹布出来,跪在地上开始抹地,“这件事,很奇怪,为什么已经隐瞒了这么久,又突然自首呢?良心发现吗?沈少爷有钱有势,肯定不是受到心灵的召唤对不对?” “嗯?” 陆嘉泽低着头拼命擦着块地方,那里不知道被谁踩了个灰色的印迹,椭圆形的:“我是说,你会不会想到,沈意有病呢。”他抬起头,微微笑,“我把我爸留在那里了。” 他换了块抹布,声音温温的:“最开始,有匿名电话说这里有虐待杀人事件,然后我和父亲去警局,告诉警察,云默撞车杀人事件,云默被抓之后,是沈意投案自首事件。”他擦完了块,又换了块地方,“沈意喜欢云默,这事当时闹的满城风雨,他们俩又在起七八年了,没人会怀疑他们感情吧?现在沈意,直接就去自首了,把罪揽到自己身上,你想到了什么?” 延江的眼睛亮了下:“沈意想替云默顶罪!” 陆嘉泽嗯哼了声,把衣袖撸高了点:“我下午把他父亲的资料送过去,沈意晚上就自首了,你觉得他在接下来的调查里面,会顺带不小心地把他父亲的罪也起揽了呢?” “有可能。” 延江颔首,又有点疑惑:“但是说来说去,其实都是猜测和动机,杀伤力再大,也不如沈意嘴里直接说的有效力吧?” “明天就会弄出证据的。”陆嘉泽轻轻地呵了口气,“你不是已经把消息封了吗?明天就会有很有趣的事情发生。” “什么?” 陆嘉泽摇摇头,没有说这个,反倒说了点别的:“知道吗,我从来没想过给他们退路。”他把客厅擦干净了。又去卫生间洗了块抹布回来,继续抹桌腿,“他们不用身体,我也会逼着他们用的,我要把他们个个弄死。” “你这么喜欢他啊?”延江有点吃惊,沈意也有点吃惊,陆嘉泽简直恨的比他还要深,“每个都弄死?” “对。”陆嘉泽擦完了左边的桌腿,平静地看着延江,“我们需要发泄,发泄完了开始新生活。我不想以后吃饭睡觉的时候,想到还有这么几个神经病跟我呼吸着同样的空气而寝食难安。” 他抬起头,微微笑,“我也不像你,沈意回来就完了。” 他再次换了块抹布,声音温温和和的:“我知道他不敢做狠了,他向来那个德行,真要狠的时候又会心软,以前跟我打架,我哭,他就不敢动了,不过这次没关系,我可以帮他直做下去,他受过少苦,他们就要还少,碗血、滴泪、时间、碾成碎末的情绪,他们都要经历遍。” 他终于擦完了桌腿,把抹布扔到了地上:“你走吧,看看林叶的状况,装的焦虑点,跟她好好谈谈,看她到底需要什么。” 47 真正的等待其实并没有久,夜很长,但是忙碌起来,空余的时间也并不。 延江直没有回来,沈意吃不准他到底是在和林叶见面,还是回家了,其实他内心是有点希望延江在的,毕竟陆嘉泽跟他妈不熟,照顾起来很麻烦。 陆少爷最近常生病,所以卧室里还是有退烧药的,喂了点也不烦,唯烦的地方,是要怎么跟他妈解释。 陆嘉泽给他妈喂水的时候,她就直揪着陆嘉泽的手腕不放,像紧张,又像害怕。 “你是什么东西?” 她的紧张沈意能理解,她的害怕,沈意不能理解。 “你……没死?” 前几次都跟她说她是鬼魂,现在再解释还真挺长的,沈意想了想:“我是生魂,就是被挤出身体,意识还在。”他又补充了句,“能回到身体的那种生魂。” 房间里见不到人,但是直有人声回荡,估计挺渗人的,沈意看到她的脸色白了,大雪压境样的。 “我以前来这里的时候,你都看着我吗?” 看着啊,看着你跟他们母子情深谈笑风生,沈意郁郁地想,不过她来的次数也不算,他真受刺激的情况也不太频繁。 “他把你的身体夺了,还装成你?”她的语气有点飘,像是确认般的,“他用你的身体,喊我妈?用你的钱,睡你的人,让你在边上看?” 事实上,林晚应该没有让他旁观的意思,他会旁观也是个意外。 他想解释下,陆嘉泽回答的却比他快,后者直被他母亲拽着手腕,就干脆在床沿坐下了,满脸的心不在焉。 “是。”陆嘉泽替他回答,“他们就是这么做的,无声无息地代替,比杀了他还要可怕。” 陆嘉泽撒谎了,但是沈意也懒得反驳,他恨那帮人,并不介意往他们身上泼点脏水。 “你能回来?”她似乎还是惊恐,不知道是不是病的太严重了,之前脸色雪白,现在已经烧红了,“定能回来吗?” “能吧……”沈意回答,虽然陆嘉泽信誓旦旦地能解决这件事,其实他也不太确定,毕竟他也想不出,怎么能给他洗脱罪名。 “伯母,你睡会儿。”陆嘉泽轻轻拍拍她的手腕,“他能回来的。” 他之前抽了好几次,都没把手拽出来,这次终于成功了,于是还顺便把她按倒了:“睡觉,退烧了,等你病好了他就能回来了。” 她顺从地被按回了床上,沈意看到有眼泪从她的脸颊流到了耳朵里。 “你不告诉延江,总要告诉我吧。”他轻轻地问陆嘉泽,陆嘉泽不喜欢延江,他明白,但是没道理陆嘉泽连他都瞒着。 “没什么不告诉你的。”陆嘉泽抓抓头发,“就是那个画殇师啊。” 沈意嗯了声:“然后呢?” “他能把冒牌货的魂魄提出去。”陆嘉泽回答,“我爸给他安排了,夜里会让他接触到林晚的。” “啊?” 陆嘉泽深吸口气:“其实我们是在等时间。”他费力解释,“林晚的魂魄提了,你身体里就没魂魄了,我们会放上你自杀的认罪书遗言什么的。” 沈意懵懵懂懂的:“难道是要诈死?” 画殇师居然能把林晚的魂提出来,那样他身体大概算是……死亡?还是植物人?陆嘉泽这么做,难道是要他算死了,过几天再让画殇师,把他的魂魄送回身体,然后他再逃走,用新身份生活?那林晚也离开身体的时候,他的身体不会坏吗? “不是。”陆嘉泽解释,“诬陷你父亲给你下药。” “啊?” “这么说吧。”陆嘉泽想了又想,“林晚还在警局,不管出于什么情况,你父亲今晚或者明早都会去看他,你们是父子不是吗?只要他跟你接触过了,画殇师就动手。”他似乎有点郁闷,“其实比较困难的是,怎么保证画殇师跟林晚接触过不被发现,我爸说他有办法,这个现在就只能相信他了。” “你要诬陷我父亲把我……害死,放上我伪造的认罪书,然后做出我畏罪自杀的样子?” 沈意疑疑惑惑:“你之前不是还说,他为了我要干掉私生子吗,这么解释说得通?” “当然说得通。”陆嘉泽很坚定,“为了正妻的儿子干掉私生子,那就能为了自己干掉儿子,让儿子顶罪,利益至上者嘛,反正他还有挪用的事。” “警察会信?” “会。”陆嘉泽点头,“他们没你想的那么聪明的,并且我们确实有证据,你身体里确实有毒素,到时候医生会检查出来的,只是到时候要你妈出马,定不能同意让他们对你身体动刀。” “嗯?” “林晚啊。”陆嘉泽很郁闷,“我也不知道他是想留点东西害你身体还是前段时间身体有问题瞎吃药,画殇师说你身体很不好。” 沈意恍然大悟,难怪那个画殇师反复强调,他的身体受伤了,他还不能回去。 “那我们就在就在等,我爸去见冒牌货?” 陆嘉泽点点头,心不在焉的:“我不是不告诉延江,其实他压下消息是好的,他压下去你爸也会知道,肯定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现在拼命想办法捞林晚。” 延江也确实不适合知道,沈意想,延江那么正直的人,哪比得上陆嘉泽肠子绕弯弯的。 他有点郁闷:“你还真是及时雨啊。” 陆嘉泽愣:“我没有要邀功啊。” “我说你名字,嘉泽,不是及时雨的意思吗?”沈意小小声回答,看到他妈妈又坐了起来,他把声音放的低低的,“林晚的身体能提出来?提出来怎么办?” 还有林叶,陆嘉泽计划的再好,林叶怎么办呢,警察还是会找林叶的啊。 “他丈夫弄的。”陆嘉泽告诉他,“教训了顿,又哄了顿,给了张支票,他同意说,是他和林叶两人吵架,不小心推倒弄的。”陆嘉泽也把声音放小,“那男的本来就不肯娶她,我给了他大笔钱,他就愿意了。” “他不怕?” “无意推搡下弄掉他自己孩子,又不犯法。”陆嘉泽不以为意,“不过就算犯法,那么钱是好拿的吗?他到时候会知道怎么跟警察辩解的。” 他跟陆嘉泽窃窃私语了会儿,讨论了会儿林晚会怎么样,陆嘉泽说不知道,这计划也不是我的,都是老爹指挥的,等明天他们回来,就知道具体怎么办了。 “反正都会干掉的。”陆嘉泽说的很坚定,“他要是去投胎了,算他运气好,没投胎我就把他关在瓶子里,样锁起来。” 分节阅读23 欲望文 分节阅读24 第三天堂(主角被穿了) 作者:肉团子很软 分节阅读24 他又有点遗憾,“那个画殇师蛮正直的,应该会让他去投胎。” 沈意点点头,看了看陆嘉泽,觉得陆嘉泽真是奇怪。 他想延江说的不错,陆嘉泽恨的比他深,并且他也如陆嘉泽所说,其实已经彻底地害了陆嘉泽。 这个人,再也回不去了。 他叹了口气,他妈妈原本木呆呆在床上坐着,却居然听到了他们悄悄的谈话。 “我现在就回去。”她说,“我带着沈铭烈去看……林晚。”她整理了下衣服,“那个画殇师需要做什么,可以让他告诉我。” 陆嘉泽皱了皱眉头:“你还是别带他去了,到时候你样会有嫌疑,会妨碍下面的事。” 她摇摇头:“我知道怎么做。”她把衣服整理好了,却突然又来了句,“我知道,你跟他不同的,但我没有太在乎,我……” “你比较喜欢听话的孩子。”沈意帮她解释,“没什么,我不听话。” “不是。”她缓缓摇头,分明没有流泪,却用纸巾按着眼角,“我只是……”她张了张嘴,似乎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勉强道,“我只是喜欢他贴着我喊妈妈,跟我要钱要吃的。” 陆嘉泽轻轻地啧啧了声。 她麻木地笑了笑:“是不是很不要脸?其实我也没什么事做,沈铭烈整天在外面,回来我们也不讲话。”她朝着沈意的方向用手比划了下,“我看到你,坐在房间里,想找你说说话,可是你在看书,我就不敢进去了。” 沈意不太记得这些东西,他在家确实不怎么讲话,不但他不讲话,其实全家都不爱讲话。他不知道她寂寞,也不知道,她曾经在他卧室前徘徊到不敢进去。 “他用你的身体,跟我说,要吃我亲手烧的菜,我就做给他吃。” 这个沈意直都知道,他在的时候,他母亲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冒牌货来了之后,他母亲才开始亲自下厨的。 “对不起。”她说,“我不是喜欢他,我只喜欢你的。”她之前说的很流畅,现在却很晦涩,似乎每说个字都要考虑分钟,断断续续的,“我只是……我只是希望你依赖我点,我、我不是喜欢他,真的,我点也不喜欢他,你才是我儿子啊,我以为那是你,才会喜欢他的。” “我知道。”沈意不太适应,其实他从小就不太跟他妈妈亲,她是标准的贵妇太太,他们俩的交流般都局限在餐桌上,她说几句今天和闺蜜们买了什么看了什么,他草草汇报几句最近的学习进度什么的,然后吃完了各干各事。 他们最亲的那段时间,大概就是高考的前周,她不知道从哪得出的结论,觉得小孩子高考定要人陪着,于是牌也不打美容也不做了,天天待在家里看着他,分明笨手笨脚地连个苹果都不会削,却还要半个小时就问他次,要不要喝水要不要吃东西要不要休息。 他从小就成绩好,直都是稳扎稳打的,高考也没什么压力,但是被她那么半小时追问次反倒紧张起来,本来打算看看电影等待最终日子的,最后却周都在书房老老实实地看书。 他还记得,她那会儿总是试图鼓励他,跟他说什么就算考不好也没什么,反正家里不缺钱,所以不要紧张什么的,反反复复地安慰他就算失败了也不要紧,弄的他都郁闷她为什么就不信他。 他高考前天,算是他们唯次深入的交流,她照例啰嗦了堆,他说没问题的,早点睡吧,别忘了吃完固元膏,然后她就呆呆的,最后跟他说,你要是再呆点就好了。 他其实不太懂她那种心思,他偶尔听到她跟她那些闺蜜们打电话,也是很骄傲的,我们家小意啊,没出去,在家看书呢。 其实他真挺失败的,他想,所有的东西都弄的乱七八糟,就算没有这场夺舍,其实他也过的塌糊涂,只是他不知道罢了,个人过着所谓的恣意张扬生活。 延江说他,永远光芒万丈,他都确定那是不是个嘲讽,他甚至都不能照顾到他母亲。 “没什么的。”他想了又想,“我会回去的,以后你想说什么,跟我说,我听你说。” 她摇摇头出去了:“但你再也没有什么话跟我说了,你不相信我。” 48 事情结束的时候,沈意恍惚记得是六月,他记得他回去那天,天热的要命,汗水把他的眼睛都浸湿了,直流到了脸颊上,可是他又觉得,他可能记错了,他记忆里,他回去的那天似乎是个秋天,因为他记得他奔跑在医院里踩着脚落叶发出的那种咯吱声,脆脆的,像踩在神经末梢。 当然,也有可能,那其实是冬天,那些咯吱咯吱是踩雪声。 他唯记得清楚的是,他回来的时候,和陆嘉泽吵了架。 那是他第二次和陆嘉泽吵架,搞笑的是,第次吵架,陆嘉泽说,他写,第二次吵架,陆嘉泽写,他说。 陆嘉泽写字的时候,手指都在抖,笔尖摁的重重的,把纸张都划破了,黑色的墨水甚至沾染到了床单上。 陆少爷在纸上问他,如果回来根本就不想好好过日子,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求他帮忙! “如果只是为了呼吸呼吸空气,你还不如直接死了。”陆公子太生气了,甚至蠕动嘴唇骂了句脏话,沈意从嘴型判断,那应该是句混蛋,“你不跟我过就不跟我过,但是自己要好好过啊。” “我想好好过下去的。”他心平气静,揉了揉耳朵,那里塞着东西,很不舒服,但是医生不让他拿出来。 “你没有。”陆嘉泽气的要命,“好好过日子不是你这么过的!” “那应该怎么过?”他问陆嘉泽,就像他曾经问怎么分辨出是不是真心喜欢个人那样,认认真真的,“我老老实实地吃饭了,老老实实地接受治疗了,我也没有厌世,我也答应跟你在起的。” “但是你不高兴!” “过日子,没有人都会高兴的,不过你昨天买的那个蛋糕不错,我挺喜欢的。” 陆嘉泽被他问的说不出话,最后只是甩下那张写着喜欢你真是我倒了八辈子霉了的纸然后走了。 陆嘉泽对人刻薄又尖锐,但其实对于他们的感情相当郑重,那是陆嘉泽唯次那样的评价它们。 他在医院躺了很久,具体什么病医生也没有告诉他,只是等他出院的那天,正好是他父亲开庭的日子。 陆嘉泽回来看他的时候,他正在数医院的百叶窗帘,这窗帘他数了无数遍了,却怎么也数不清。 陆嘉泽跟他说,他父亲被判的死刑,那是必然的,害了私生子又害了亲生儿子最后还杀了妻子,加上些零零碎碎的东西,什么样的背景和律师也无力回天。 陆嘉泽是个聪明人,考虑事情总是很仔细,控告他父亲的时候,想了无数的办法,但是谁也没有他妈妈做的好。 他从来不知道贵夫人样的母亲,也能有那样热烈的性格,玉石俱焚到了那种地步。 她说,她知道应该怎么做,她还确实知道怎么做,不给他们点点翻身的机会。 他不太清楚,她是不是想赎罪,虽然他觉得,她什么罪也没有。 那个案子挺轰动的,正妻捅死了小三的女儿,丈夫杀了正妻,加上之前乱七八糟的私生子的车祸和婚生子的自首,报道乱的都快够办本八卦杂志的了。 陆嘉泽和延江,两人几乎是动用了所有的人脉才把他保住的,当然还有可能是因为他当时躺在医院里,安静像个死尸,实在没有嫌疑。 他出院的时候,陆嘉泽帮他换的衣服,他太久不使用身体,连穿衣服都做不利落,陆嘉泽欢欢喜喜地给他打领带,最后却还是撤了,给他挂上了个大大的玉佩。 “压压,辟邪。”玉佩是青色的,绳子是红色的,短短的勒在脖子上,尽管陆嘉泽把玉佩调来调去,却还是挡不住咽喉上那个大大的伤痕。 林晚其实也是个狠角色,点疼都不怕,那么短的时间还能戳自己刀,他想,把脖子上的玉佩扯下来,挂上了个小瓶子,那瓶子是他从画殇师那里拿来的,里面装着颗小小的水苍石。 他在医院的时候,娃娃脸的画殇师来看过他,脸正经地劝他造业宜解,拖下去只会造孽,他边点头,边死死地捏着瓶子。 出院的那天,延江也来看他了,给他带了个小小的象牙地球,说是六月送给他的,祝叔叔早点健康。 他见过六月次,延江带来的,六月怯生生地喊了次叔叔,就缩在延江身后,不肯讲话了。 延江要六月喊他爸爸,小姑娘很害怕,死活不肯叫,眼泪汪汪的,后来被延江呵斥了几句,就干脆哇哇大哭起来。 很年前,他想过让延江的小孩叫他爸爸,很年后,他等到了这天,他却只想和六月起哭。 延江的生活很不错,老婆漂亮又听话,边哄着六月还边跟他道歉,他有点尴尬与手足无措,慌慌忙忙地说没关系,然后看着他们走了。 他想,季延江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他有困难的时候,拼死都要帮他,但是其实,他和延江已经不再是朋友了。 他不再熟悉延江,延江也不再熟悉他,甚至他自己都不再熟悉自己。 他以前,从来不会紧张不会害怕,但是现在,看到熟人,他都会难受,那些人的眼光落在他身上,像是王水,溅的他浑身都疼。 他想找个洞把自己埋了,他甚至开始怀念那段虚无之地的日子,如果没有他,其实每个人都过的很好。 他跟陆嘉泽住在起,陆少爷买了新房子,为了他甚至跟陆老爷子又吵了架。 “你说只要他回来,你就结婚的!” “我骗你的!”陆嘉泽和陆老先生吵架,冷淡了,“我喜欢他,我跟你说过少遍了!” “你还跟我说了少遍你要听我话呢!” “你就不能体谅点吗?”陆嘉泽急了,“他现在这个样子,我就是不喜欢他,我也不能放弃他吧?你能有点人性吗?” “他是个男人,像你说的,那样的五年都能接受,现在依然也能接受!” 他们俩吵架,当着沈意的面,两个人点也不像,个神色冷淡个脸红脖子粗,他们都知道他听不见,他们不知道,他五年都没有和人讲话,早就知道怎么看唇语了。 吵架是最弱智的事情,那两人从“你从小就恨我,那你干嘛不把我射在墙上再生个呢”直吵到“就你正常,他妈的,喜欢女人就是正常,他爸还是喜欢女人呢,正常?”,最后以陆嘉泽占据上风短暂结束。 “他就那个德行,烦死了。”陆嘉泽晚上吃饭的时候跟他抱怨,边用筷子帮他把剁椒鱼头上的辣椒拨到旁边,边在纸上写字,“医生说你不能吃太辣啊,克制点,等以后好了再慢慢吃。” 沈意点点头,吃完了饭才跟陆嘉泽讨论分开的事。 “你想干什么?”陆嘉泽十分惊愕。 “不想干什么。”他摸了摸陆嘉泽的头发,这是他回来后,第次主动碰陆嘉泽,“想出去走走。” “我可以陪你。”陆嘉泽把他的手打开,像他以前那样着急地写字,字潦草而凌乱,糊成团,不同的是他糊成团的字迹是红色的,而陆嘉泽的是黑色的。 “你爸说的没错,我自己能过好的。” 陆嘉泽开始闹腾不休:“你听到他说什么了?他说的话,关你什么事,关我什么事,又不是他喜欢你!” 他看了陆嘉泽很久:“你应该过自己的生活。” “关你什么事。”陆嘉泽生硬地回他,字都快扭曲了,人也快哭了,“对不起你的人是他们,为什么你老欺负我,就因为我喜欢你么?” 就因为你喜欢我啊,沈意想,伤害这种事情,其实只有喜欢才能做到最深,那五年都不敌他母亲做的件事。 “我不喜欢你,这件事关我的事的。” 那是他第三次跟陆嘉泽吵架,也是最后次,第二天他早上就走了,陆嘉泽追着他走了好几个城市,但最后还是走了。 “我讨厌看到你。”他最后跟陆嘉泽说,“你真喜欢我,就离我远点吧。” 陆嘉泽走了之后,他又个人走了很久,直到身上几乎文不名,陆老先生给的钱很,他自己也有不少遗产,但他分也没带。 他用最后的钱在小村子里买了个小平房,那家主人去城里了,据邻居说,是儿子优秀,考上好的大学,有出息了,全家也跟着享福了。 他定居下来后,陆嘉泽不知道怎么知道他地址的,给他写了几张明信片,开始是在些不知名的小镇,后来就还是固定到a市了,他每封都收回来认真看了看,然后扔掉了。 他扔到第七张明信片的时候,陆嘉泽就再也没有寄过了。 新住的地方不错,他把身份证交给了村长看了看,村长人挺好的,说没办法给他签户口,但看他可怜,还是给了他半亩地,给他种大白菜,他摸了摸脖子上的瓶子,谢了谢村长。 邻居也不错,家里养了只草狗,十月的时候,生了大窝,甚至还非要送他只,他礼貌地拒绝了,他这辈子,养过只后勤部就够了。 日子过的不紧不慢,第三年新年的时候,下了好大场雪,连村子通城镇的路都被堵死了,村长带他们去铲雪,帮男人,铲了大半天才铲出条路,给收大白菜的卡车进来。 村子有点偏僻,邮差送信基本都是只到镇上,延江基本每个月都会来封信,其实有电话的,但是他用不起来,于是都拜托收货的车给他起带过来。 他铲完了雪帮忙装好了货才去找信件,结果这次除了延江的信,还了张陆嘉泽的明信片。 “我结婚了,祝安好。” 他搬货太久,满头都是汗,汗水滴到明信片上,把字迹都晕开了,他擦了擦,结果安好那两个字直接被擦掉了,连结婚都氤氲成了团。 跟他起拿东西的丁大爷比划着问他要不要留下吃饭,他如既往地把明信片搓成了团,却找不到垃圾桶扔,于是只好把它塞进了口袋里,贴着身体。 “不了,我备了菜,回家自己烧。” 他回家的时候,那辆收货的卡车正好与他擦肩而过,他回头看了眼,莫名地想起他很久之前背的个结尾:于是我与那辆车渐离渐远,我回家做饭。 于是我与那辆车渐离渐远,我回家做饭。 49 于是我离那辆车越来越远,我回家做饭。 陆摇花了近两天才把书看完,到最后句话的时候,他忍不住低骂了声。 “然后呢?”他冲厨房大叫,那里面咚咚的,也不知道在做什么菜,只是满屋子都弥漫着呛人的辛辣味儿,他开口的时候被呛到了,于是便边咳嗽着边声嘶力竭地怒吼,“然后呢?” 咚咚切菜的人啊了声,似乎根本就没听到他说什么,随口就回了句:“有问题问你爸去。” 陆摇暗暗地骂了声,很想回句问你爸啊,但是最终还是忍住了。 虽然这个混蛋说的很讨厌,但是他平时,还真是要管那个人叫爸爸。 “沈意,沈意!”他冲楼上大叫,很快就听到了噔噔的声音,于是冲到了楼梯口,“沈意,后来的结局呢?” “什么?”沈意从楼上下来,水草从沙发下下子窜过去,汪汪地叫个不停,今年的新年不算冷,只是下了场雨,于是水草压根不肯穿小马甲,总是不断挣脱着,现在整个身体上就半挂着马甲,看起来无辜又搞笑,先前陆摇就已经笑了半天了。 “后来的结局呢?”沈意蹲下身去给水草整理马甲,他有点不满,把本子轻轻戳到沈意的脸颊,他特别喜欢沈意的侧脸,有他没有的那种俊朗,他讨厌死陆家那种强大的女性基因了,“后来怎么了?” “什么后来怎么了?” “云默呢?”陆摇拼命地摇晃着手上的本子,那可怜的本子已经快被他摇散了,“道士呢?还有好啊,怎么就没了?” “你又乱拿东西了。”沈意起来轻轻看了他下,“你叔叔不喜欢有人翻他东西。” “这是他的?”陆摇有点惊讶,这本子他从书房抽屉找到的,都是笔写的,看起来颇像日记本,他开始还以为要窥视到沈意什么大秘密了,才路看下去的。 “嗯。” “他写这种东西?”陆摇再次询问,他不太喜欢这个新家庭,但是他还是有点喜欢那个表叔叔的,按说他叔叔虽然长着张女人脸,但是基本都冷漠的时候比较,不像是有文艺细胞的啊,“抄的什么书?” 他时又想到结尾,不由得抱怨:“真的结局呢?” 沈意从他手上接过本子翻了翻,在结局那页停了停,又翻到了中间某页停下去,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声音都有点恍惚:“这就是结局啊。” “怎么可能,结尾都跟前面不是个文风!”陆摇不相信,挤到沈意的身边坐下,后者往沙发左侧移了寸,他就又挤过去寸。 “这件事真不是真的?”他低声问,怀疑地看了看沈意,眼睛里有某种不怀好意的光芒,“你叫沈意,主角也叫沈意。”他指指厨房,“他也叫陆嘉泽,狗也叫水草。” “原型而已。”沈意也压低声音,也跟着看了看厨房,“你觉得,生活里,真的有那么神奇的事?换魂,夺舍,画殇师?你相信?” 陆摇偏头想了想:“不相信。” “那就是了。”沈意微微颔首,在果盘里找了找,最终挑了个橙子出来,揉了揉切成了十字,给他剥了个橙子递过来,“你这是复习好了?” “没有。”陆摇恹恹的,高考这种事情,谁能百分百确定自己复习好了啊,不过反正现在才新年,还有学期可以复习呢。 “你想好志愿了?” 陆摇有点无聊地摸着下巴有口每口地咬着橙子:“等出了成绩再说呗,考少就上什么学校,现在想什么志愿。” “也好。”沈意点点头,笑了笑,“我们那会儿考试,是先填志愿后考试的。” 陆摇哦了声,对这个不太有兴趣,还是决定继续问问那个结尾:“后来到底怎么样了啊。”他做了点妥协,“要不你告诉我,书叫什么,我自己上网搜去。” 其实网上搜不到,他刚才拿手机就试过了,这么问也就是个试探:“这不会真是他写的吧?” 他想了想:“是不是前面是你写的,结尾是他写的?” 看前面段和结尾,真的不像是个人啊。 沈意摇摇头:“结尾是他爸爸写的。” “啊?” “他说那个结局他比较喜欢。”沈意淡淡的,“他喜欢全灭式结局,觉得酷毙了。” 陆摇张大了嘴巴:“他有病吗?” “他没病,不过他比较喜欢你叔叔结婚。”沈意还是淡淡的,“他是你爷爷,要尊敬点。” 陆摇瞬间有点同情,他来的时间不久,只有两个月,还没见过那个远房的老爷子,不过他想象的出,两个男人在起,老爷子会反驳到什么地步。 说不定还反复折腾过的,他想,难为沈意居然还这么客气。 陆摇不算喜欢沈意,但是也称不上讨厌,毕竟没人会讨厌个取款机。 他家不算穷,但是也称不上富,但他喜欢那种没负担的日子,于是他父母说,本家有个人在找小孩过继,遗产庞大,他就主动过来了。 其实他也不是很能理解,般人家,真要过继,也是找个三四岁的或者至七八岁没有记忆的,像他表叔这样直接找个他这样十七岁还真是挺奇怪的。 “我不喜欢养小孩,他也不喜欢。”他叔叔倒是给他解释过,“大点好,别被我们糟蹋了。” “你们俩住起?”他那会儿也顺带着问了问,虽然需要过继的原因大家都明白,但是他还真是第次在现实里看到gay,内心十分好奇。 “对。”他的陆叔叔冷着张脸,“你可以叫我叔叔,但是要叫他爸爸。” 陆摇管沈意叫过两次爸爸,他是个相当识相的人,知道那笔遗产将来会意味着什么,不过他后来发现他叫沈意的话,沈意也不生气,他也就随意了。 “那原来的结局是谁写的?写的什么?” 他其实对这个故事也不是特别感兴趣,不过主角用的都是实打实的名字,他总有总代入感,并且沈意的喉结处还真好像就有个伤疤,于是就疑心那是个真实的故事,可是想来想去,又觉得不现实。 “原的结局?”沈意眯起眼睛,陆摇特别喜欢看沈意眯起眼睛,他喜欢沈意的眼睛,浅栗色的,暖暖的,比他叔叔那种森冷的黑色舒服了,“我不太记得了,大概是后来在起了吧。” “详细点。” “真不太记得了。”沈意抽了张餐巾纸给他擦了擦手上的橙汁,又帮他把衣袖卷起来,不知道是敷衍还是真忘了,“反正就是少儿不宜的结局。” 关于这个结局,陆摇怨念了有周,几乎天天骚扰沈意,他心里估计那就是原结局了,谁知道真的新年的时候,他却又突然看到了真正的原。 那天天气挺好的,沈意在庭院里往小树枝上挂红灯笼,他在阳台晒太阳,陆嘉泽在草坪上逗水 分节阅读24 欲望文 分节阅读25 第三天堂(主角被穿了) 作者:肉团子很软 分节阅读25 草,他看到沈意隔着树枝和陆嘉泽说了好几句话,树枝掩映,露出半张脸忽明忽暗,红色灯笼下英俊的塌糊涂,他还看了两眼。 那个男人走过来的时候,他点都没预料到什么情况,直到沈意迅速上楼了。 “他前情人?”他想起前天那个电话,挤到沈意身边小小声问,后者认认真真地在电脑上下载电视,陆摇凑过去,发现都是些乱七八糟的的故事,譬如什么《长安四妾》啊或者《意难忘》、《倾城王妃》之类的,莺莺燕燕桃红绿柳好不热闹。 “嗯。” 陆摇决定打个叔叔的小报告,反正谁都明白,这个家里谁说了算:“我前天听到他打电话的,他还说你和他前情人长得很像。” 沈意嗯了声,继续下载电视,陆摇走到窗前,往下看了看:“你们点也不像。”他学着他叔叔那种挑剔的语气,“真的点点都不同啊。” “以前很像。”沈意回答。 陆摇不相信。 两个人从气质到身材都没有点相似之处,他身边的这个经常安静的就没有存在感,而下面那个,即使这样遥远的距离,也能感觉出那股热烈到奔放的味道,气质相当脱跳。 他想不出来沈意神气活现气质脱跳的样子,觉得两人相像说妥妥的是胡扯。 他看到他叔叔在说什么,那个年轻人也在说什么,都很激动的样子,两人都比手画脚的。 “他骗你的。”他跟沈意嘀咕,遥遥地看着下方,那两人远远瞧着,其实还挺赏心悦目的,于是他不由得看了几眼,“他旧情人找上门来了诶,你吃醋不吃醋?” 沈意摇摇头:“把窗子关好,别冻感冒了。” 陆摇又问了遍:“真不吃醋?” 陆摇没谈过恋爱,但是其实也觉得沈意挺奇怪的,正常人,看到情人与前情人相见,不都该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嫉妒么? “共过生死的,有什么好嫉妒的,他就是我的。”沈意把下载窗口缩小,在写着”陆老爷最爱“的文件夹里翻了翻,那里面几乎都是乱七八糟的的宫斗剧或者玛丽苏剧什么的,往下拉了四五次鼠标才到底。 “结局。”沈意把最末尾的文档拖出来放桌面上,“看完了就好好复习吧。” 陆摇时都没反应过来沈意在说什么,过了好会儿才懂了,惊讶又激动,把抢过鼠标:“你不是说少儿不宜吗?这真是你写的故事?你要投稿?” 他点开文件,喋喋不休的同时,都没有听到沈意小小声地说了句,任何人,也没有资格怀疑他。 50 凌晨四点的时候突然下了场雨,雨并不大,滴滴拉拉的像尿不尽,不添凉意,反倒了几分烦躁。 沈意趴在窗台上看外面,陆嘉泽也趴在那里,小雨丝纷纷的,把后者的眼睫毛染得湿漉漉的,像是满眼的泪。 “他是想激怒我,然后趁机再跟我打架吗?”陆嘉泽抱怨,眼巴巴地看着窗外,两个小时前陆老先生就说回来了,两个小时后,楼下面幽暗的路面已经渐渐泛白了,但他们还没回来。 “下雨不好开车吧。”沈意随口安慰,知道陆嘉泽并不只是抱怨,所以也有点心焦。 陆嘉泽捏着手机喃喃自语:“但他也不接电话啊。” 他们又等了半个小时,陆嘉泽在家里转来转去,最后换了衣服,决定出去看看。 “长鸣就在对面。”陆嘉泽交代,急匆匆的,“我很快就回来。” 应该不会出事吧,沈意想,陆老先生只是去帮个忙,最是用点人脉吧…… 他想来想去,自己也不确定起来,目送着陆嘉泽从那条路上小跑而过,也开始紧张了。 难道说陆老先生的计划被发现了?或者是被人威胁了?或者雨太大,车没开好?他思绪纷纷,越来越紧张,大门却又突然被打开了,发出轻微的啪啦声。 陆嘉泽刚走,所以应该是延江回来了,他窜到客厅,却发现来人是陆老先生,后者拎着好东西,里面有食物袋子也有器材,甚至还有盒蛋糕。 “陆嘉泽去找你了,你看到他了吗?”他问陆老先生,后者摇摇头,他连忙补充,“打个电话通知他回来吧。” 陆老爷用力摇头,把袋子放在桌子上:“他不在最好,我找你有事。”他跟陆嘉泽样,有循声而望的本事,往沈意所在的地方瞧了瞧,“把他甩了也不容易。” 沈意嗯了声,明白为什么陆老先生到现在才回来了,估计陆老爷有单独的话跟他说。 “虽然我觉得,事情挺明显了。”陆老爷掏出手机,“但有些东西,我们还是确认了比较好。” “嗯?” “给你爸打个电话,他无辜的可能性很小,但也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之类的。”陆老爷在手机上翻来翻去,相当郑重,“你也可以顺便恳求他下,他要是愿意放了你很好,要是不愿意,你哭哭,降低他警惕性也好。” 沈意哈了声,然后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其实从他能讲话开始,他就琢磨过这件事了,但是他真的下不了决心打电话。 有些事,猜到是回事,真正的知道又是回事,而和当事人讨论又是回事。 他不太想打电话,又不知道怎么拒绝陆老先生,于是决定还是把话题岔开:“你怎么找到那个画殇师的?他安排好了?” 陆老先生随口慢应:“火葬场的人告诉我的,我想要是真有神神鬼鬼的东西,他们那里肯定就最不干净,跑过去,就碰上那个小哥了。” 沈意怔,倒没想到事情居然这么简单,陆嘉泽跑来跑去,想方设法地找道士,都没有找到个高手,这老头好像分钟就搞定了。 “不要逃避,这件事总要解决。”陆老先生把号码翻出来了,做了个准备的手势,“你要是记得,就应该知道你这件事就是起始个误会。” 撞车那件事确实是个误会,可他父亲当年,何曾问过他,给他解释那个误会的机会呢,沈意想,但还是同意了陆老先生的话,反正事情总要解决。 “态度软点。”陆老先生叮嘱他,“痛哭流涕状。” 他嗯了声,陆老先生怕他不明白,居然又示范起来:“求饶啊,说爸爸你不能这样,我也是你儿子!”他用力道,“说点童年的事,看看能不能感化。” 陆老爷示范的很到位,说“爸爸你不能这样”的时候,声音又委屈又悲伤,沈意禁不住笑起来。 “你有童年的吧?”他笑了声,陆老先生却发散到别的地方去了,“你们不至于点回忆都没有吧?” 有的,其实还挺,至少比妈妈的。 他从小,跟父亲的关系,就比跟母亲的关系好点。 他和母亲的交流很局限,毕竟他对化妆品包包之类的不感兴趣,但是他却从小有点崇拜父亲。 虽然他从来也不说,但是他其实直当他父亲为目标,他直觉得,最好的儿子,就是让人评价起来说父子是“父亲英雄儿好汉”,或者哪怕不是好汉,也不能是笨蛋。 他父亲其实是个很体贴的人,起码表现起来是那样的。 他从小就不会要求任何东西,但是他生长在帮纨绔子弟里却什么东西都不落后,别人该有的他都有,那辆骚包的法拉利,都还是父亲送他的。 他甚至还记得,延江去他们家的时候,张姨他们都会被父亲叮嘱叫他少爷,而平时其实她们都是叫他小意之类的,他父亲向来给足他面子。 除了那件出柜的事,其实他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我不喜欢你。”陆老先生淡淡的,“但是我也不能否认,他其实是你培养出来的。” 话题转的太快,沈意没懂,只是茫然地嗯了声。 “我知道你很久了。”陆老先生说,很不是滋味的样子,“你以前晚上几点睡?” 沈意愣了下,没反应过来,陆老先生也不等他回答,冷笑声:“你那成绩,他拍马也赶不上,为了跟你个学校,天天倒腾到夜里,你考大学填志愿不告诉他,他在家上蹿下跳,逼着我给你老师打电话询问,还骗我说是定要跟你分个高低来。” 这个沈意倒是也奇怪过,他当年的实力倒真能上好的,不过考虑到延江可能分数不够,就还是在a市了,至于陆嘉泽,他还和延江嘀咕过,怎么分数那么高,也留在了本市的。 他不太确定,陆老爷是不是在帮陆嘉泽表白……想了想,还是谨慎地回了句:“他挺聪明的。” “他智商有限的很。”陆老爷依旧严肃,“他从小就喜欢你,要真是喜欢到了这种地步,你们非要在起,我也不能把他怎么样。”他停了停,“他之前找的那个男孩子就挺好的。” 陆嘉泽说他最近出柜的,但是看来陆老先生早就知道了,沈意想,也是,陆嘉泽到底是儿子,在外面找个男的,父亲不可能无所觉的。 他有种想苦笑的感觉,甚至很想说声,秀父子恩爱的能停停吗,但是他最终还是只轻轻说了声嗯。 “你们真不适合在起。” “嗯。” “不是你不配,也不是你性格有问题,是你不喜欢他。”陆老爷还蛮开放的,用力强调,“你只会利用他对不对?” “对。” 虽然他竭力否认,但是其实,他就是在利用陆嘉泽,他憎恨那些人,而他又没办法把他们怎样,于是他只能依靠着陆嘉泽。 他口口声声地他害了陆嘉泽,他把陆嘉泽弄脏了,但是那是他希望的。 陆嘉泽或者知道或者不知道他的意图,按照陆嘉泽的脑子,半是知道的,但是陆嘉泽什么也没说,就按照他希望的那样做了。 他有时候其实挺想嘲笑陆嘉泽白痴的,他本身就是个失败者,之前极端喜欢云默,下场却是这样,而他这样的下场下,陆嘉泽非但不引以为戒,反倒加飞蛾扑火了。 但他有时候其实又挺羡慕陆嘉泽的,有些人,很蠢很蠢,但是又不能不让你……敬重。 陆嘉泽说他有坚定的信念,但是陆嘉泽才是,喜欢个人恨个人那么干脆那么利落,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他从小就这个德行。”陆老爷依旧严肃,说的很小声,“我说什么,他都不听,抽他都没用,你嘲笑他句,都比我抽的有用。” 沈意笑了笑,没说什么。 这对父子有没有相处的很好他不知道,他也没兴趣知道,但他知道,这两人间确实有爱。 “你想做什么。”他突然问沈意,“想怎么报复?” “报复什么?” “他是我儿子。”陆老先生很仔细地看着墙壁上的画框,并不理他的话,只是很认真很认真,“他还年轻,他不能为你做那些犯法的事。” · 陆嘉泽回来的时候,沈意正在给父亲打电话,那边沉默的要命,以至于他甚至有时间观察了下陆少爷。 “你死哪去了?我找了你个小时你知道吗!”陆嘉泽头的水,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被陆老先生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才放低了声音,“怎么了?” 沈意的视线追着陆嘉泽走了圈,才又落回到手机上。 他父亲居然没有手机号码,依旧还是以前那个,且也接的无比畅顺,跟以前样的声音样的语气,唯不同的大概就是在他叫了声爸爸后就没有声音了。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对面的呼吸声,那些呼吸声长长短短的,点也不平静。 陆老先生悄声跟陆嘉泽说了句什么,陆少爷就迅速了悟了,然后开始演戏,把声音放的小小的,却又不妨碍听到:“别不说话啊,快求两句。”他把声音搞的和愤怒,甚至有点尖锐,“你真想以后回去做辈子牢啊!” 51 “闭嘴。”沈意轻轻地呵斥陆嘉泽,演戏演太过了,反而容易砸锅。 他深吸口气,不想管那边在想什么,只是自顾自的说下去:“我还叫你爸爸,所以请你给我个解释,你是真想跟我杀到底呢,还是什么。”他眯起眼睛,胃里翻腾的厉害,“我不跟你兜圈子,你向来了解我的,非要闹的鱼死网破,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那边依旧沉默,他继续下去:“有些事情我不想问的,既然算总账,那就并说吧。”他顿了顿,“七年前,我在车里问你,我要是喜欢男人怎么办,你怎么回答我的?” 他记得那个下雨天,他没开车,路上都是行人,他淋了半个小时的雨也没打到车。 他打电话给延江问能接他下么,延江说在别的地方来不及,他问些朋友,他们都在忙,只有他父亲说马上就来。 那天的雨下的太大,带着寥寥的白烟,车里的音响里有个女声在声嘶力竭地歌唱,他看着前方问爸爸:“爸,我要是喜欢男人怎么办?” 那是他们第次谈那个话题,他记得他父亲的回答是“最好不要,以后会很辛苦”,既温和又淡定。 他还记得那句话的尾声是:“不过你要是真喜欢,也没办法啊,谁让你是我儿子呢。” 那句尾声带给他的下场是,他大喇喇地出柜了,点点迂回都没走,他甚至都只是回去吃顿饭就随随便便地说了。 那天吵架吵得天崩地裂,他第次清楚地意识到,说到和做到永远不是回事。 “第年的时候,我想,如果我回去了,我定要发火。”沈意出神地望着陆嘉泽,后者正在吃饭,“我想,你们怎么会认不出我呢?我真的很委屈,爸爸,你们怎么会认不出我呢?” 冒牌货穿着他的衣服,用着他喜欢的肥皂,睡着他的情人,他看到自己最爱的那本书上沾满了灰尘,他看着他母亲送吃的过来,看着他们言笑晏晏。 那些岁月太久了,久到回忆的时候都是晕黄片,像是脆脆的黄纸,连看两眼都会裂开来变成粉末。 “第四年的时候,我已经没有力气恨了,我很想死。”陆嘉泽说你哭哭,他挤了半天也没哭出来,现在他总算说的哽咽了,那些话像是坚硬的小石子卡在他的喉咙,从咽喉里被挤出来的时候几乎是血珠子,点点地迸出来,那样的艰涩,“你们都没义务爱我,我只能想,假如,假如,假如我有机会回去了,我要抱着你们说感激。” 有人把你生下来了,愿意养你,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与爱意了,他这样想,他甚至想,如果能回去,他愿意跟云默分开,老老实实地听话,于是等啊等啊等啊,等到了陆嘉泽,等到了母亲,等到了真相。 真相是他父亲参与了其中的计划,他不是认不出他,他是讨厌他,再也不想看到他。 “我不知道是云默撞的!”那边的声音总算有点起伏,异常恼怒,总算开口了,“我……我只是很失望。” 没有人讲话,陆老先生把扬声器开到了最大,室内都是飘飘荡荡的回音,那声失望回了三四次,像是怨灵样。 “我以为你……以为你要杀自己的弟弟。” 所以,这件事,他父亲真的参与了,沈意想。 “我真的很失望。”他父亲的声音很抖,大概也很激动,“我也在等你电话……我,我真不知道,我很失望,我那么爱你,才会很失望。” “哦?”沈意还真是第次跟他父亲这么交流,可惜他点也不喜欢,“你很爱我?” “我不够爱你?”那边的声音有点大,“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你开着车上学的时候,你弟弟连俩自行车都没有!” “得了吧。”沈意冷冷的,“我赚的钱够养三个我了。” 他小时候用过少,他长大了就赚回少,他人脉,延江又跟他关系铁,几乎是全心全意地给他提点着,那几年他风头盛的时无二。 况且他用的钱算不算都是他父亲的还真不定,他母亲的嫁妆可比他父亲的很。 想起母亲,他又稍稍平静了,起码他妈妈还是在他这边的。 别不要脸。”沈意看看陆嘉泽,后者正在笑,有点开心的样子,他不知道为什么也有点开心。 他再也不用纠结了。 有些人,有个好父亲,所以能偏执又张狂,有些人,只能自己干掉父亲。 “他需要钱,你给他钱就行了,让他用我的身体算什么事?那身体好不好?有钱,正室的儿子,帅气,朋友。”他轻轻地问,用陆嘉泽那种嘲讽的语气,“他用的还满意吧?哦,满意的,所以已经不想换回来了。” “我说了对不起了!”那边似乎很无力,“我没有不想你回来,我只是没有办法,只有这样,你才能打电话找我,我没有想着把你关进监狱的。” 想找他,在最初始为什么不找,想找他,为什么不问他妈妈,因为他可能“要害”弟弟,于是他父亲就要把他毁了。 他不知道他父亲有没有想把他关监狱,但是现在他父亲的话,他个标点也不信。 “为了让我给你打电话?”他望望陆嘉泽,后者正在和父亲窃窃私语,他有点羡慕,甚至为了自己之前的嗓音感到可耻,“为了让我求你吗?我现在打过来了,我求你了,爸爸,你要怎么办?我的身体,什么时候还回来?”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冷冷的:“既然我是无辜的,你又是不知情的,那你打算怎么补偿我这五年?先把你另外个儿子的魂魄提出来放五年如何?你要是做到了,咱们以前的事,笔勾销,你依旧是我爸爸,我还是你的好儿子。” 陆嘉泽往他的方向看了眼,又低下头去继续吃蛋糕,沈意看了会儿,才恍然想起来,今天是陆嘉泽的生日。 是的,陆嘉泽的生日,难怪陆老先生买了蛋糕。 陆老先生似乎不吃蛋糕,正在袋子里掏东西,那袋子里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有食物有水甚至还有睡袋,陆嘉泽边啃蛋糕边漫不经心地小小声点评着那些零碎物品。 “你回来,所有的东西都还是你的。”他父亲的声音轻轻的,“你们俩我都不想失去,我可以帮你找个新的身体。” 他哈了声,对面的声音轻了:“很漂亮的身体,你喜欢漂亮的人,只要你回来,所有东西都还是你的,你还是能过以前的生活,延江还是跟着你呢对不对?你只要愿意,还是能东山再起,有堆朋友和哥们,你并没有什么损失。” 个人的辈子,能有几个五年,最好年华的五年,就这么被轻轻地概括成了没有什么损失。 他想,他父亲当时应该是真的很失望吧,知道他残害所谓的“弟弟”,是的,他什么都有,他香车豪宅住着,他有漂亮的情人他有很好的朋友,所以对比什么都没有的“弟弟”,他就要大方,他不能有点点别的想法,哪怕他当初肯定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弟弟”。 他们在讨论着什么他有他“弟弟”没有的东西,他很想问句,你到底分得清什么叫私生子吗?你知道什么叫道德吗?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要是真有道德,他父亲也不会干出这种有了所谓的“爱人”还娶她母亲的龌蹉事。 “你想怎么给我个漂亮的身体呢?”沈意也把声音放的轻轻的,他的喉咙里像是有刀在切割,他为自己的哽咽感到愤怒,“云默吗?你把云默的身体给我?” 他听到陆嘉泽轻轻地笑了声。然后有了股疯狂的嫉妒。 他的父亲在说什么,陆嘉泽的父亲在说什么,他本来点也不想比较的,但是他现在只想摔东西。 “我用云默的身体,林晚用我的身体,你是不是还指望我们相亲相爱?” 那边的声音小了,似乎也有点愧疚:“我不会再阻拦你跟男人在起好不好?以后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他父亲的声音里带着浅浅的哀求,“小晚什么也没有,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你要是看他不舒服,我把他送到国外去。” 那是他的身体,他为什么要看了不舒服! “我只要我自己的身体。”他冷冷地道,“你给他找什么身体,我不关心,不,不,我不相信你,但你得先帮我把云默解决了,对,你解决了云默,让我回去,我就不再找你算账,我说话向来算话的。” 那边有短暂的沉默,他继续下去:“我现在确实没办法,只能求你。”陆嘉泽向他举起拇指,他笑了笑,“但你总要做些让我相信你的事吧?” 想起母亲,他又稍稍平静了,起码他妈妈还是在他这边的。 别不要脸。”沈意看看陆嘉泽,后者正在笑,有点开心的样子,他不知道为什么也有点开心。 他再也不用纠结了。 有些人,有个好父亲,所以能偏执又张狂,有些人,只能自己干掉父亲。 “他需要钱,你给他钱就行了,让他用我的身体算什么事?那身体好不好?有钱,正室的儿子,帅气,朋友。”他轻轻地问,用陆嘉泽那种嘲讽的语气,“他用的还满意吧?哦,满意的,所以已经不想换回来了。” “我说了对不起了!”那边似乎很无力,“我没有不想你回来,我只是没有办法,只有这样,你才能打电话找我,我没有想着把你关进监狱的。”。 分节阅读25 欲望文 分节阅读26 第三天堂(主角被穿了) 作者:肉团子很软 分节阅读26 。 想找他,在最初始为什么不找,想找他,为什么不问他妈妈,因为他可能“要害”弟弟,于是他父亲就要把他毁了。 他不知道他父亲有没有想把他关监狱,但是现在他父亲的话,他个标点也不信。 “为了让我给你打电话?”他望望陆嘉泽,后者正在和父亲窃窃私语,他有点羡慕,甚至为了自己之前的嗓音感到可耻,“为了让我求你吗?我现在打过来了,我求你了,爸爸,你要怎么办?我的身体,什么时候还回来?”。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冷冷的:“既然我是无辜的,你又是不知情的,那你打算怎么补偿我这五年?先把你另外个儿子的魂魄提出来放五年如何?你要是做到了,咱们以前的事,笔勾销,你依旧是我爸爸,我还是你的好儿子。”。 陆嘉泽往他的方向看了眼,又低下头去继续吃蛋糕,沈意看了会儿,才恍然想起来,今天是陆嘉泽的生日。 是的,陆嘉泽的生日,难怪陆老先生买了蛋糕。 陆老先生似乎不吃蛋糕,正在袋子里掏东西,那袋子里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有食物有水甚至还有睡袋,陆嘉泽边啃蛋糕边漫不经心地小小声点评着那些零碎物品。 “你回来,所有的东西都还是你的。”他父亲的声音轻轻的,“你们俩我都不想失去,我可以帮你找个新的身体。” 他哈了声,对面的声音轻了:“很漂亮的身体,你喜欢漂亮的人,只要你回来,所有东西都还是你的,你还是能过以前的生活,延江还是跟着你呢对不对?你只要愿意,还是能东山再起,有堆朋友和哥们,你并没有什么损失。” 个人的辈子,能有几个五年,最好年华的五年,就这么被轻轻地概括成了没有什么损失。 他想,他父亲当时应该是真的很失望吧,知道他残害所谓的“弟弟”,是的,他什么都有,他香车豪宅住着,他有漂亮的情人他有很好的朋友,所以对比什么都没有的“弟弟”,他就要大方,他不能有点点别的想法,哪怕他当初肯定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弟弟”。 他们在讨论着什么他有他“弟弟”没有的东西,他很想问句,你到底分得清什么叫私生子吗?你知道什么叫道德吗?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要是真有道德,他父亲也不会干出这种有了所谓的“爱人”还娶她母亲的龌蹉事。 “你想怎么给我个漂亮的身体呢?”沈意也把声音放的轻轻的,他的喉咙里像是有刀在切割,他为自己的哽咽感到愤怒,“云默吗?你把云默的身体给我?” 他听到陆嘉泽轻轻地笑了声。然后有了股疯狂的嫉妒。 他的父亲在说什么,陆嘉泽的父亲在说什么,他本来点也不想比较的,但是他现在只想摔东西。。 “我用云默的身体,林晚用我的身体,你是不是还指望我们相亲相爱?” 那边的声音小了,似乎也有点愧疚:“我不会再阻拦你跟男人在起好不好?以后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他父亲的声音里带着浅浅的哀求,“小晚什么也没有,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你要是看他不舒服,我把他送到国外去。” 那是他的身体,他为什么要看了不舒服! “我只要我自己的身体。”他冷冷地道,“你给他找什么身体,我不关心,不,不,我不相信你,但你得先帮我把云默解决了,对,你解决了云默,让我回去,我就不再找你算账,我说话向来算话的。”。 那边有短暂的沉默,他继续下去:“我现在确实没办法,只能求你。”陆嘉泽向他举起拇指,他笑了笑,“但你总要做些让我相信你的事吧?” 分节阅读26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