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斗小民》 正文 第一章 土地爷放屁 (胖子寄语：只有学会在蝇营狗苟的尘世中，为自己悄悄保留一颗童心，我们才算真正拥有一分安详，一分平和，一分幸福，一分快乐——好了，开始——) “卡——今天拍摄任务结束，收工——”随着小胡子导演一声令下，摄影棚里面立刻兵荒马乱。演员们开始卸妆换衣服，剧务则忙着归置七零八落的道具。 小胡子在马夹兜里开始翻烟。兜太多，翻到第八个的时候终于拽出来一个皱皱巴巴的烟盒，美美地吸了一口，然后问走过他身旁的一个剧务：“那个当群众演员的小胖子咋还趴着呢？” “胡导，公共场所禁止吸烟——”剧务吸溜一下鼻子，然后从屁兜里面拽出半根雪茄，横在鼻子下面嗅了一下，点着喷了一口：“会不会是刚才打斗那场戏演员太投入，把他打晕了？” 咳咳咳——小胡子被劣质雪茄呛得咳嗽几声，跑过去扒拉那个胖子两下，嘴里还嘟囔着：“群众演员没保险啊——” 高升激灵一下子醒了，揉揉眼睛，迷迷糊糊爬起来：“收工啦，胡导，明天俺还来不？” 睡着啦——小胡子导演放下心来，嘴里数落道：“平时少吃点好不好，养得又胖又懒，拍戏都能睡着，真有你的。工钱减半，爱来不来！” 高升其实并不太胖，差好几斤才到二百呢，而且长得胖乎乎也挺可爱，小眼睛倍儿亮，笑起来还有俩酒窝。记得上小学那会儿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胖墩，不过25岁还这样，就多少有点不招人待见。 “又减半——那中午的盒饭能不能管饱啊？”高升有点小郁闷，一边跟着导演往外走一边磨叽。 “开玩笑的啦——”小胡子是刀子嘴豆腐心。 “谢谢胡导，赶明个请你撮一顿。”高升从兜里掏出一个外壳磨得锃亮、屏幕贴着好几层透明胶布的破手机瞧了一眼：“哎呀呀，过点了，赶紧接孩子去！” 说完，忙忙活活地推出来一辆古董级的二八大金鹿，飞身骑上去，猛蹬一脚，就听咔嚓一声，掉链子啦。 看着胖子撅着肉墩墩的大屁股上车链子，胡导也好奇地问了一句：“你是叫八斗吧，都有孩子啦，够超前的，娃子几岁了？” 高升高八斗闷着头：“胡导你是问老大老二还是小三？” 小三——这小子太不像话，连小三都有了。 这时候，高八斗终于上好了车链子，搓搓黑黢黢的手指头，飞身跨上自行车：“胡导明个再聊，赶时间呢——” 嘀嘀嘀——几辆精致的小轿车从高八斗身边驶过，是剧组的那些小女星，开的小车一个比一个后屁股翘。超越高八斗的时候，还都一加油门，屁股后面故意喷出一股烟。 土地爷放屁，神气个啥，早晚你们这些小娘皮都得叫动画片导演划拉喽——高八斗玩命蹬了几脚，看到前面路中央有个交警，于是渐渐放慢车速——昨天抓他超速的好像就是这家伙,太没人性啦。 等高八斗赶到“福星幼儿园”的时候，已经夕阳西下，阳光铺在喧嚣了一天的城市，竟然也显出几分慵懒和宁静，或许都累了吧…… “老得（爹）——” “老爸——” “老——豆——” 三声童音如同天籁，将高八斗身上的疲倦一扫而光。他的胖脸立刻变得比夕阳还要灿烂：“粱子，小米，豆豆，你们都乖不乖啊？” 高粱虎头虎脑，是高八斗的大儿子，就是上嘴唇有个大豁子，一直通到鼻子，老百姓管这个叫“兔唇”；高小米是个小丫头，脑袋上梳着俩朝天辫，脸蛋上胖呼呼的，大眼睛毛嘟嘟，脸蛋上的酒窝跟她老爸有几分相像，只是朝高八斗跑来的时候，一脚高一脚低，步履很是蹒跚。而高豆豆是最像高八斗的一个，胖呼呼的也是小眼睛，只不过眼神有点散，脸上总是挂着莫名其妙的笑容——他是一个先天愚型儿。 这就是高八斗的三个孩子，在他眼里都很可爱，但是同样都有致命的生理缺陷。当然，要不是因为这个，他们也不可能组成这么一大家子。 “老爸，你怎么才来——”高小米扑到高八斗的怀里，用袖子在他胖呼呼的大脸蛋子上擦拭着，八斗兄心里立刻凉丝丝的，闺女就是小棉袄啊。 感觉到轻柔的脚步声，高八斗站起身，脸上露出歉意的憨笑：“小张老师，俺又来晚了。” 回应他的是很清纯的一张笑脸：“没事，在打扫教室的卫生呢，高粱和小米真懂事，都知道帮我干活呢。” 小张老师才十八岁，梳着齐耳短发，眼睛很清澈，身上散发着青春和朝气。高八斗始终认为，小张老师是这所幼儿园里最称职最有爱心的老师，虽然她还是一个临时工。 “老师再见——”三个娃子一齐挥挥手，孩子的心最敏感，能感觉出谁对他们真心。 “高粱拜拜，小米拜拜，豆豆拜拜——”小张推出一辆银白色的自行车，很阳光地跟三个孩子打过招呼，然后骑车远去。看得出来，她就是专门留下来等这三个娃子的。 “真是好闺女啊——上车，回家——”高八斗夹起豆豆放在托货架上，然后高粱就自个蹦上去，紧紧搂着弟弟，而高小米则被放到前面的横梁。 “滴滴——呜呜呜——突突突——”高豆豆撅着嘴，学着骑车发动的声音，竟然颇有几分神似。 高八斗费劲巴力地骑上车座，映着红火火的晚霞，左摇右晃，嘴里还哼哼着：“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幸好走的街道比较偏僻，要不然叫警察叔叔逮住，肯定又是超载。 身披一片霞光，洒下一路歌声，终于到家了。高八斗住的是老城区，开发得乱七八糟，有高楼也有不少以前的老房子，他住的就是一个大杂院，两间西厢房就是他们四口人的家。 门口站着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太：“八斗，房钱都欠俩月啦——” “吴矮矮——”高粱亲热地打着招呼，高小米随后也叫了一声“吴奶奶”。 “先欠着，要不这仨娃子您老相中哪个就领回去抵债——”高八斗笑嘻嘻地跟老太太耍贫嘴。 这年头养活孩子不容易啊，更何况高八斗没啥正经工作，收入也没有保障，好像幼儿园那头还欠着一个月的托费呢，而且高粱和高小米暑期过后就该上小学了，听说像他们这样的外来人口要收保护费——是赞助费，高的吓人啊—— “你呀——”吴老太伸着手指点了高八斗半天，然后向三个娃子一挥手：“奶奶家今个炖小鸡，吃饭去！” 得，房钱没要来，还得搭一顿饭。 高八斗脸再大也不好意思去蹭饭啊，回到自个窝里，炒了一碗大米饭，就着咸菜条子噶蹦蹦嚼得还挺有劲。然后就瞧见高豆豆乐呵呵溜进来，笨手笨脚从兜里掏出一块鸡肉，放到他碗里：“老豆，吃。” “下回别这么干了，豆豆。”高八斗眼泪疙瘩差点掉进饭碗里。 “衣服姐姐洗——”高豆豆又笑嘻嘻地推门出去。 啪——高八斗狠狠在大腿上砸了一拳：“老子继续赚钱去！” 三口两口扒拉完饭，从床底下拖出两个半大麻袋，里面哗啦哗啦直响，往大金鹿的托货架上一搭，高八斗又飞车而去。 中州市地处中原，是南北交通咽喉要道，是一座古老而又新兴的城市。在老城区有一座历史悠久的娘娘庙，据说南宋的时候就有了。 近年来随着全面收藏运动的蓬勃发展，娘娘庙也重新焕发活力，周边自发地成立了旧货市场，还开了几家书画店古玩店，当然更多的是摆地摊，八斗兄也就在这练地摊。 此刻，他的摊子已经摆开，上面全是一些破铜烂铁、石头钱币之类的硬头货——就是没一样值钱的。 好在当今人民的收藏热情很高，运气好的时候，也能对付三十五十的。不过旧货市场里的猫腻也不少，碰瓷儿下套的也有那么一拨人，但是八斗兄玩不转这些邪门歪道，所以只能赚点小钱。 路灯渐渐亮了，八斗兄还没开张，一阵阵困意又不断开始骚扰他。就在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猛听一声大吼“城管来啦——” 高八斗惊得一下子蹦起来，将摊子上的东西一兜，背起来就要跑，然后就看到面前站着一个瘦高个，跟个大马猴子似的，正笑嘻嘻地看着他。 “吓死俺了，马猴你小子欠揍是不是！”八斗兄上去一通掐，最后从马猴子的兜里掏出多半盒白沙：“犯了错误是要受到惩罚的——” “八斗，今个在乡下收个好东西。”马猴从身后拿起一个物件，幸好早有防范，不然刚才那么一通折腾，肯定砸了。 “啥玩意，好像是个神像，矮墩墩胖呼呼的，不会是个土地爷吧——”要说八斗兄鉴赏古玩的水准，那绝对不是半吊子——半吊子比他还强呢。 “是个老物件，你看看这包浆——轻点啊，这是泥的——”不过马猴的提醒稍微有点晚，那个类似土地爷的物件发出噗的一声清响，肚皮被八斗兄捏出一个窟窿，一股紫气直冲高八斗的脑门。 “土地爷放屁——啊——”高八斗猛然惨叫一声，手捂额头，躺在地上翻滚起来，如同杀猪一般。 正文 第二章 这个大侠有点胖 “八斗，你咋了？”马猴也吓了一跳，他大号叫马封侯，跟高八斗是一个镇子的，都是从东北老家来到几千里之外的中州市打工，平日里相依为命，一看八斗翻身打滚的，顿时慌了手脚。 “万物有灵，不可玷污啊，八斗不小心才把你弄坏的，恕罪恕罪！”马封侯朝着地上那个破裂的“土地爷”连连作揖，这家伙有点迷信，以为是冲撞了邪煞。 就在他磕头作揖这工夫，猛然觉得肩膀被拍了一下，回头一看，只见高八斗立在他身后，满脸疑惑地问：“马猴子你拜土地爷呢——” 马封侯咣咣给了他两拳：“你小子糊弄俺啊，这东西花了二百块钱收上来的，赔钱！” 周围有几个人刚才被杀猪一般的声音吸引过来，一看是闹着玩，也都嘻嘻哈哈散了。 “先欠着。”高八斗是虱子多了不痒，而且他知道马猴子也就是说说罢了。 拍拍身上的尘土，八斗兄开始收摊，他总觉得有点怪怪的，在脑门中间，两条眼眉上面一点的地方有点发胀，好像要有什么东西冒出来一样。 马封侯有点不放心，一直把八斗送到大杂院的大门口，这才离去，他一直住在一个远房亲戚家。 进了屋，只见高粱和高豆豆已经都在床上睡着了，伸胳膊扔腿的。高八斗给他们盖盖被子，然后就听到另外一张床上传来高小米轻声细气的你说：“老爸，你回来了。” 高八斗上去在她红扑扑的小脸蛋上贴了贴，然后从破桌子上面抄起一面镜子，仔仔细细照了半天。 “老爸，半夜三更照镜子啊？”高小米爬起来，趴到胖子的后背上，镜子里面立刻映出半个红苹果一般的脸蛋。 “小米，你瞧瞧老爸眼眉中间长没长什么东西？”高八斗转过脸，挤眉弄眼地问闺女。 高小米的两个小手摁住他的大胖脸，眨着毛嘟嘟的大眼睛看了半天：“嗯，好像长了一粒小痘痘，青春痘——” “行了，咱们爷俩还是睡觉吧。”高八斗直接往床上一仰，不大一会就打起呼噜。而小米则轻轻给他掖掖被角，然后蜷在胖子身边，就像一只乖巧的小猫。 这静夜，平凡而又宁静。 然而对于高八斗来说，绝对是不平凡的一夜。到了半夜子时，只见他的额头上忽然现出淡淡的紫光，忽明忽暗，同时还有一股热乎乎的气流在胖子体内缓缓流淌，如同一条细线，发于前额，流于全身。所到之处，慢慢滋润着胖子的身体。睡梦中，胖子还发出几声舒服的哼哼，有点像肥猪。 “哎呀，真解乏啊——”高八斗在早上五点准时醒来，伸了个懒腰，浑身竟然发出嘎巴嘎巴的响声，只觉得通体舒泰，好几年没有找到这种感觉了。 “老得——你醒了。”高粱揉揉眼睛，下床去倒尿桶，这所老房子屋里没有卫生间，大杂院几十米远的地方有个公厕。 “养儿防老，这话不假，粱子刚七岁就能干活了。”八斗兄躺在那迷迷糊糊地琢磨着，当年，是他先后把这三个兄妹捡回来的。粱子是在路边讨饭，小米是在一个天桥下面，而豆豆则是在医院。捡来的时候才一岁左右的样子，这一晃就五年啦—— 然后他就看到豆豆爬起来，笨手笨脚地穿衣服，小米则帮着他穿袜子——忽然间，一阵刺痛再次从脑海里面传来，胖子大叫一声，使劲睁开双眼，那种刺痛感这才渐渐从额头消失。 揉揉眼睛，胖子挺直上身，僵尸一般从床上坐起来：刚才一直没睁眼，那俺是咋看到粱子小米豆豆他们的！ 见鬼了，见鬼了，胖子的胆儿不算大，登时吓得脸都白了，唰一下冷汗也冒出来，惊得三个娃子都大眼瞪小眼望着他，然后豆豆哇的一声哭了。 哭声倒是叫胖子很快冷静下来，这个家他就是顶梁柱啊，多苦多难也得挺直腰杆。于是拍拍脑门：“没啥，没啥，做了一个噩梦——” 说完又闭上眼睛，只觉得额头中央如同长了一只眼睛似的，将屋里的景象反应到大脑之中。这种感觉很诡异，明明不是看见的，却又能真真切切感觉到。 睁开眼睛，胖子将脸蛋子凑到小米面前：“你瞧瞧，老爸脑门上是不是又长出一个眼睛？” “没有啊，那样不就成二羊神了！”高粱也把虎头虎脑地小脑瓜凑过来，怎么瞧老爹都跟二郎神又很大差距。 “嗯，老豆长三只眼。”豆豆倒是一个劲点头，只是他一个弱智娃娃，说话的可信度很叫人怀疑。 不管他，先做饭，一会还得干活去呢——八斗兄拿过手机瞧瞧时间，然后就噼里扑通开始做早饭。 早饭是传家宝——小米粥，黄澄澄黏糊糊。之所以这么说，主要跟高八斗的名字有点关系。胖子的大号叫高升，跟马封侯那名字差不多，都是升官发财的意思。只不过马封侯那个顶多就封个侯；高升这个就没准了，不设上限，有多高升多高。 至于八斗这个小名，也并非是说他有八斗之才，而是他老爹把他从沟里捡回来的时候，总共用了八斗小米熬米汤，这才使他顺利度过哺乳期，所以用“八斗”这个小名来留作纪念。这么一说，就能知道小米粥的光荣历史了吧，算起来还是八斗兄的奶娘。 摸摸筐里只剩下三个鸡蛋，也一起放到锅里煮上了，娃子都是长身体的时候，营养可别缺了。结果等吃饭的时候，胖子的碗里却多了三个鸡蛋黄，气得胖子拍桌子瞪眼睛，这才将鸡蛋黄重新发还给娃子。 嘀嘀嘀——迎着朝霞，胖子那辆大金鹿牌的宝马又上道了。高豆豆在托货架上哼哼着儿歌：“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 声音很清脆，一点也听不出是出自一个低能儿之口。胖子一边蹬车子一边琢磨：没准豆豆在音乐上有点特长呢，就像那个指挥的，好像叫舟舟的——这年头孩子都参加什么特长班的，要不要领着豆豆去瞧瞧呢——嗯，下个月就去，这个月先把托费赚出来再说！ 下定决心、排除万难、努力赚钱——胖子心里含着口号，可能是脑子里面稍微溜点号，结果就听砰地一声，人仰车翻。 要是平时，爷四个估计都得上医院了，胖子骑自行车可是经常超速的主。不料今个情况有些不同，胖子一急眼，猛然觉得眼前的世界骤然一变，似乎就像电影的慢镜头一样，一切都慢的出奇。他甚至有时间伸手抱起横梁上的小米，然后躺在地上之后，又挪动两下身子，叫后面飞起来的高粱和豆豆落到他身上。 不过紧张过后，随后而来的就是一阵阵眩晕伴着隐隐的刺痛，也不知道是摔的还是吓得。胖子四仰八叉躺在那，脑子里面却在回忆刚才那种奇妙的感觉，简直有点像武打片里面的大侠，就是这个大侠有点胖。 “老豆，腿断了——”豆豆的声音猛然传入耳朵，胖子激灵一下，然后直起上身，抱着大腿哎呦起来：倒霉啊，腿断了就上不了工，不开工娃子们就得饿肚子…… “老爸，刚才咱们撞了一条大狗，是那条狗的腿断了。”这是小米的声音。 八斗兄嗖一下站起来，甩着哭腔向前面望去：“这年头狗比人金贵，搞不好砸锅卖铁都不够赔人家的啊——” 正文 第三章 丧心病狂 躺在道上的是一条大黑狗，胖子认出是一条拉布拉多犬。一条前腿鲜血淋漓，豆豆正蹲在大狗的脑袋前面，眼巴巴瞧着它。 “豆豆靠边，老豆瞧瞧。”胖子还真担心这狗咬了孩子。不过那条黑狗看到他，却一个劲龇牙。按理说拉布拉多犬性子是很温和的，可能知道这个胖子就是罪魁祸首，心里恨得慌。 “俺真不是故意的——”胖子一边往前凑乎，嘴里一边解释，不过到目前为止狗主还没有出现。 那条拉布拉多继续龇牙。 胖子抬头瞧瞧，幼儿园就在前面不远，于是叫高粱领着弟弟妹妹先去上学。小米被高粱背着，还有点不放心回头叮嘱：“老爸，快点把它送医院吧，看它直哆嗦呢——” “没事，老爸小时候养过狗，掐仗把腿咬断了，绑上两根柳条棍，十天半月就好。”八斗兄看到周围已经有看热闹的围上来，连忙先把孩子打发走，然后脱掉上衣，猛的将狗头一蒙。那狗使劲挣扎起来，不过很快狗嘴就被胖子给塞到衣服袖子里面，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夹着大狗来到大金鹿前面，车把也歪了，脚蹬子也弯了，只好将黑狗搭在托货架上，一溜烟推回大杂院。狗主一直没有出现，这也叫胖子暗叫侥幸 “八斗，你咋能干这个偷鸡摸狗的事呢，在哪偷的，赶紧送回去，要不然把你的狗腿打折喽！” 一听这个充满正义感的声音，胖子就知道是房东老吴头，干了一辈子革命工作，严肃认真，人称“老革命”。 “老爷子，这是俺刚才撞上的，狗腿断了，赶紧帮俺找点竹片子，包扎一下。”知道这老头正义感过剩，在家闲的难受，胖子干脆就给老头找点事。 老革命看到墙脚有个竹筐，上去一脚踹碎，抽出几根竹片，又找了两根麻绳，蹲在地上跟胖子一起弄，还很有经验地传授：“得先把骨头对好，不然长成之后就该瘸了。另外伤口这得留出来，它自己一舔就消毒……” 胖子把拉布拉多耷拉下来的爪子端起，定睛细看。瞧着瞧着，就觉得眼前一阵模糊。胖子激灵一下子：第三只眼睛又用上啦！ 和刚才看到的景象不同，这一次胖子竟然透过拉布拉多的皮毛，一直看到里面的断骨，甚至就连血管都看得细致入微。 老革命等了半天，胖子也不动手，抬头一瞧，使劲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你傻啦！” 胖子确实傻啦：透视眼，俺的爹啊，啥时候俺也有了这个特异功能呢—— 被老革命一下敲醒，胖子嘴里嘿嘿笑着，开始给黑狗接骨。不知不觉中，额头上有淡淡的紫光也射到伤腿上，那原本断裂的骨头竟然有了愈合的趋势，而出血更是直接就止住。 不过胖子只顾给狗腿打绑腿，所以并未留意，他和老革命都忙活了一头大汗之后，终于完工。又找了个绳子把狗拴上，胖子这才拽出自己的布衫子，那条狗抬头瞧瞧他，不再呲牙，而且眼神很是亲近，这种感觉胖子在他从小喂养的那条大黄狗的眼睛里看到过。 老革命乐颠颠端来点鸡骨头喂狗：“吃吧，把伤养好了继续干革命工作，以后就跟着我干联防队，专门抓小偷。” “有您老的教诲，这只狗肯定能成才——”胖子把大金鹿简单收拾一下，然后一阵风出了家门，拍电影那头都晚了，希望别扣钱才好啊。 还好，除了被小胡子训了几句之后，中午的盒饭照发。下午收工也比较早，胡导宣布了一个消息：要派出三个人组成的摄制组前往浙江昌化拍摄外景，两个摄像师外加一名剧务。 一听这个苦差事，那几个剧务立刻都有情况了，一个老爹病了，一个肚子疼，另外还有一个憋了半天，最后说老婆要做人流，得伺候小月子。 “你个老小子都奔五十了，那玩意好不好使都两说，谁知道你老婆肚子里面的货还是不是你的！”胡导叼着烟卷骂了半天，朝胖子一指：“你这身板肯定行，去不去，补助一千块！” “俺去！”一千块啊，这是天上掉馅饼啊，胖子差点美出鼻涕泡。有了这一千块，正好把仨娃子的托费交上。 哼着小调，胖子心情舒畅地赶往福星幼儿园。将近下午五点，这钟点正是家长接孩子的高峰。看着一辆比一辆阔气的小轿车，再瞧瞧自己这台能当古董卖的大金鹿，胖子真真切切感觉到做人的差距。 小张老师脸上漾着微笑，把三个孩子送出来。就在胖子朝人家笑呵呵点头的时候，就看到小张老师的笑脸骤然换成一副惊恐的模样，小手捂住嘴，眼睛瞪得老大。 不至于吧，俺长得虽然有点对不起大伙，也不用这么吃惊吧——不对啊，小张平时不是那种看人下菜碟的—— 就在胖子纳闷的工夫，只听身后一阵骚乱，然后一个男子手中挥舞一把菜刀，疯狂地向门口那些孩子冲去。 菜刀高高抡起，砍在一个小男孩的胳膊上，血溅当场。男孩身边那个大人妈呀一声，吓得掉头就跑。 “砍死你，砍死你们！”菜刀男发出一声歇斯里地的嚎叫，又一次挥起菜刀，这一次他的目标赫然是高小米。 小米都吓傻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算她想跑，以她的残疾腿脚，也跑不过那个行凶的歹徒。 “孩子——”这一声尖叫是小张老师喊出来的，她的眼睛里面充满恐惧，不过还是用颤抖的肩膀将小米挡在身后。 噗，一刀砍在小张的肩胛上，刀刃切入骨头的声音都清晰可闻。那个歹徒已经彻底丧心病狂，用力拔出菜刀，又要砍第二下。 “妈了个巴子——”胖子终于反应过来，两步窜上去，一巴掌扇在歹徒的脑袋上，与此同时，菜刀又一次落下，正好从小张的脸上划过，皮肉翻卷，血流如注。 胖子又补上一脚，将歹徒踹到，然后骑到他身上，大嘴巴子轮圆，啪啪啪山响，嘴里翻来覆去只是一句话：“老子先杀了你——” “老得，老斯——”高粱看到平时总是笑嘻嘻的老爹双目赤红，近乎疯狂，连忙在后面推他的肩膀。 对，小张老师——胖子从歹徒身上爬起来，那家伙早就晕死过去。不用别的，胖子这体重上去压两下，估计及没气了。 再看小张老师，也躺在地上昏迷过去，周围的人都远远地观望，并没有人上前。不远处，还躺着那个被砍倒的男孩，似乎被吓傻了，两眼发指，竟然忘了哭。 “赶紧上来帮忙啊——”胖子扯嗓子吼了一声，这才有几个幼儿园的老师跑上来，有的往起抱孩子，有的去搀小张。 “俺来！”胖子抱起小张冲向一亮轿车：“把受伤的老师和孩子都送医院！” 不料，那辆轿车屁股一冒烟，竟然跑了。胖子骂了一声王八蛋，又奔向下一辆。车门被人从里面推开，胖子挤进去，看到另外一位老师也抱着受伤的男孩上了副驾，然后轿车就轰鸣一声，飞驰而去。 正文 第四章 发财大计 等胖子从医院回到幼儿园的时候，三个娃子还趴着教室的窗户眼巴巴向外望呢。小米拉着胖子的胳膊，抢先问道：“老爸，张老师她怎么样啦——” 胖子摸摸后脑勺：“没事——”嘴上这么说，胖子的心里却是沉甸甸的：小张的伤势确实不重，不过脸上那一刀，只怕以后会留下难看的疤痕。对于一个十八岁的姑娘来说，这种打击到底会有多大，胖子也猜不出。 “老豆，说谎。”豆豆脸上那一贯的笑容竟然也消失，鼓着腮帮，有点气呼呼的样子。 “老爸，拜托你说谎的时候不要抓后脑勺好不好。”小米的大眼睛里有泪珠转呀转啊。 “先回家。”胖子抱起小米，跟留守的老师打了个招呼，然后走出福星幼儿园，很快，门口就响起胖子的惨嚎声：“靠，俺的大金鹿啊——” 爷四个步行到家，天都快黑了——忠心耿耿任劳任怨追随了胖子的大金鹿丢了。 在门口遇到了老革命，正背着手挺着腰板溜达呢，出人意料的是，在他身后，跟着那条一瘸一拐的拉布拉多。 “这狗能走啦——轻伤不下火线啊，老爷子您培养接班人也不用这么心急吧？”胖子有点担心，万一变成瘸腿狗，主人找上来就麻烦大了。 黑狗伸出大舌头，在胖子的手上舔了两下。老革命满意地抚摸几下它的脑袋，然后朝着胖子瞪起眼睛：“它的骨头根本就没断，你小子净瞎折腾！” 怎么会呢，明明俺都看到骨头茬子了——胖子蹲下身，仔细瞧瞧狗腿，上面的竹片子已经被拆掉，不过显然还不敢太用力着地。 看着看着，胖子眼睛的透视功能又一次展开，他惊异地发现，断骨竟然真的接上了。 隐隐的刺痛传来，胖子连忙晃晃脑袋，他忽然感觉到什么，却又有点抓不住。就在他愣神的时候，三个娃子已经围着拉布拉多犬玩起来，瞧那架势，很快就会变成好朋友。八斗兄总结过，动物和小娃子有一个共同点——单纯。 “明白了——”胖子使劲一拍大腿：“这就是报应啊，大金鹿撞伤了人家的狗，不丢才怪呢！ 弄好了晚饭，高粱还用小盆给那条被命名为“黑子”的拉布拉多犬盛了一碗饭，又泡了点菜汤。只是这家伙的嘴有点刁，用鼻子闻了闻，一口没动。 “惯的，饿你三天恐怕见到屎都上去抢！”胖子觉得有必要叫老革命再对黑子进行一下艰苦朴素方面的教育。 到正屋把出门的事跟吴老太说了一声，吴老太和老革命都是闲人，而且心肠也热，答应接送孩子，而且管饭，叫胖子不用惦心了。 老两口其实对胖子也格外高看一眼，年轻轻的小伙子，收养三个残疾娃子，这年头不好找啊。 躺在床上，胖子破例没有沾枕头就着，白天的事就像放电影似的，一幕一幕在脑海里闪现。歹徒丧心病狂的抡着菜刀，小张老师脸上血淋淋的伤口，黑子的断腿——还有那辆无辜的大金鹿。 最后，他开始思索奇妙的第三只眼。小时候听老人坐在炕头上讲瞎话，说是有开天眼的，难道这事发生在他的身上？ 一定是马猴子拿的那个泥像，记得好像里面冒出一股气，然后俺就开始脑袋疼——胖子渐渐把思路理清。 猛的摸出枕头底下手机，在漆黑的房间里，胖子却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而且当他集中精神盯着手机几秒钟之后，手机内部的那些零件就渐渐浮现出来。那种感觉就像是原本浑浊的池塘一下子变得通透，可以清清楚楚看到水里的鱼儿。 黑子的腿又是怎么回事？胖子又仔细回忆了一下，忽然又抓住一个关键：紫气。 费了半天劲，憋得脸红脖子粗，胖子也没有再次将紫气逼出来，直到脑子里面针刺一般的疼痛，他也只能放弃。 “看来这玩意也得省着点用——”胖子琢磨不出个所以然，迷迷糊糊睡着了。在梦里，他梦见自己变成二郎神杨戬，骑着大金鹿，而且还是大撒把，威风凛凛拿着三尖两刃刀砍人，那人赫然就是行凶的菜刀男；还有哮天犬也扑上去帮着他撕咬，哮天犬的模样，竟然跟拉布拉多小黑有几分相似…… 以至于第二天上了火车，胖子就呼呼大睡，在王摄像和李摄像眼中，更坐实了懒猪的名头。 睡醒了又吃饱了之后，胖子这才跟王摄像搭讪：“咱们这是去哪取景啊？” 王摄像虽然对这个糊涂虫很是鄙夷，不过看到对面座位上的两个年轻女子似乎也在听他们谈话，于是就卖弄起来：“咱们的这部电影叫，说的是赌石的事，这次去的是盛产鸡血石的昌化，实地进行拍摄——” 胖子好歹也是练了几年地摊，倒腾点假古董啥的，对于昌化鸡血石，也有所耳闻，一时间陷入沉思。 “嘿嘿，嘿嘿嘿——”车厢里面忽然响起一阵傻笑，开始的时候声音嘈杂，还不大引人注意。可是到了最后，别人都闭嘴倾听，只有这憨憨的嘿嘿声回荡。 “你这人有病啊！”胖子对面的那个小女子终于忍无可忍，站起来指着他质问；而胖子则两眼发指，嘴巴咧得老大，发出一阵阵难听的嘿嘿声，要多花痴有多花痴。 车厢里面爆出一片哄笑，而胖子依旧保持着那种表情，看样子好像真入迷了。 “这样的就别领着出门啊——” “是啊，应该送精神病院好好检查检查，看着像是妄想症——”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叫王摄像也脸上无光，他站起身向那个小女子道：“别介意，不咬人。这家伙就是脑子有点呆，小时候发烧烧坏了，不过平时在我们剧组挺能干活的。姑娘你条件不错啊，有没有考虑进影视业发展……” 王摄像勾搭小姑娘也算是老手，不大一会就谈得热火朝天。估计要不是在列车上，早就开个单间好好探讨一下艺术了。 对于这一切，八斗兄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鸡血石：透视眼啊，不知道能不能透进石头里面，要是那样就发财啦—— 正文 第五章 茅坑的石头 “下车啦，胖子你扛包——”换乘中巴车颠簸几个小时之后，渐渐接近鸡血石的产地——玉岩山。一行三人也终于在山下的一个小村下车，两位摄像将大包小包全都给胖子武装上之后，就悠闲地往村里溜达。 刚才转盘山路，八斗哥有点晕头转向，放眼远望，群山起伏，峰峦叠嶂，心里不由嘀咕一声：“鸡血石在哪呢？” 很快他就看到鸡血石的芳踪，进了村子，只见道路两边有不少店铺，大白天的里面灯火辉煌，透过橱窗，可以看到琳琅满目的工艺品。大都是鸡血石雕刻的摆件和印石，出出进进的人也不少，不过看的多买的少。 胖子像个难民似的，背包罗伞凑到橱窗往里看，好家伙，价钱都是成千上万的，对于一直挣扎在最底层的他来说，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大受刺激之下，只能跟着两位摄像师往前走。这里虽然只是个小村子，但是多数人家都是小洋楼，看来靠山吃山这话一点不假，守着这么座宝山，吃得都挺饱。 村里很多人家都招待外地游客，一看胖子这副难民样，立刻就有一位大娘上来搭讪，胖子一问价，立刻直吐舌头——比城里大宾馆还贵呢，现在的老百姓也都不那么朴实了，往死里宰客啊。 还是王摄像经多见广，拿出一张纸晃了晃：“村委会在哪，我们是办公事的。” 胖子干脆将包袱往地上一放，坐在这等着。加在一起这些东西足有上百斤，明天还得扛着上山，看来这一千块钱真不是那么好赚的。 也不知道王摄像是怎么忽悠的，最后反正是有个村干部领着他们去了一户农家，吃住全都是村里报销。 临走的时候，王摄像取出摄像机，给那个村干部照了一张：“放心吧，等电影拍出来肯定有你这个镜头！” “我给你们弄点野味去，城里人都喜欢这口——”村干部乐颠颠跑了，跑路都轻飘飘的，跑出挺老远，胖子还能听到他嘴里叨咕：“上电影了，我也能上电影啦——” “真把人家忽悠瘸了——”胖子心里对王摄像暗暗鄙视：太不讲究了，刚才镜头盖都没拿下来。 “明天早晨上山取景——”王摄像扔下一句话，然后就扛着摄像机没影了，估计是又跑哪招摇撞骗，另一位摄像师当然也有样学样，最后只把胖子自个扔到当院，不过还好，主人钱老汉陪着他。 老头瞧着有六十多，头发花白，面相很忠厚，不过一双眼睛却偶尔闪烁着一丝农民特有的狡黠。 “正好俺也去看看石头——”胖子嘴里嘟囔一声。 “高先生要买鸡血石，我家里就有几块，还是前些年腿脚利索的时候，上山捡回来的——”钱老头不紧不慢地说着。 胖子一拍大腿：“那得瞧瞧啊——您老可别叫俺先生，俺听着身上起鸡皮疙瘩，叫俺的小名八斗就成。” 他现在心情很迫切，就想看看自个的透视眼能不能瞧出石头里面的奥秘。 钱老汉不慌不忙地领他进楼，打开一扇防盗门，地上散落着大大小小十几块石头。胖子二话不说就奔向那块最大的，表皮很粗糙，有点翻砂，隐隐露出头发丝般的一段血线。 胖子屏住呼吸，凝神细看，心脏也很不争气地怦怦着，比平时快了足有一倍。他知道，这一刻也许会决定今后的命运，淡定不来啊。 就像揭开一层一层的纱布，追随着那丝红线，胖子的视野艰难地进入到石头里面，很吃力，看来这种透视能力也跟所视物体的材质有关系。很快，红线就开始扩散，就像一片片娇艳的红梅，在石头中绽放。 终于看进去啦——就像一双无形的手，慢慢将石头剥开，这种感觉很美妙，好像那不是一块石头，而是一个妙龄女郎，胖子正在一件件—— 呀——刺痛骤然传来，胖子也冷哼一声，然后假装坐在地上：“腿抽筋啦——老爷子，这块石头啥价？” 钱老汉慢悠悠地伸出一个巴掌，胖子心下一沉：“五百块——“ 巴掌横向在空中摇了摇，胖子咬着牙又报出一个数：“五千啊！” 巴掌继续摇，胖子蹭一下蹦起来：“五万！”瞧他那架势，好像恨不得一口将钱老汉吞了。 钱老汉倒是很淡定，笑眯眯地点点头：“上些日子有一个人给我四万，结果没拿走。高先生——八斗啊，这块石头最便宜，给我八百块就成。” 看着钱老汉用脚碰了一下那块拳头大小的石头，胖子摸摸口袋，从里面掏出一沓钱，一共是二百多块，这就是他的全副身家。 “八斗啊，要是雇人把石头从山上背下来都不只这个数啊。”钱老汉算是看清胖子的身家。 胖子也嘿嘿两声，迈步出屋：“那俺干脆背石头算了，反正有把子力气。” 虽然看起来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但是八斗兄心里很难受，嘴里也觉得有点发苦：那是历经穷苦生活的磨难之后，才能品尝到的苦涩。 大概也觉得刚才有点失言，钱老汉进屋捧出一包当地特产山核桃，找了片竹荫坐了，跟胖子边吃边聊：“现在这些石头金贵了，我小的时候，这玩意根本没人要啊。山下有个水银厂，凡是带红的石头都拉到厂子里面炼水银。” 这点常识胖子还是知道的，鸡血石的红色主要来自于朱砂，也就是硫化汞，确实能提炼出水银。不过用身价昂贵的鸡血石提炼水银，实在是有点暴殄天物的感觉。 “石头就是石头，不管在别人眼里是贵还是贱，是把它摆到皇宫里还是用它垒茅坑，它都是一块石头——”钱老汉抬头望望远处郁郁苍苍的大山，目光中竟然有一种洞穿世事的空明。 胖子也呆了半天，这才嘿嘿几声：“这鸡血石，不会有人用它垒茅坑吧。” “怎么没有，六几年的时候，村里从采石场拉回来好几车石头，本来要盖房，后来说上边见红，血色打地基不吉利，结果都盖猪圈和茅房了。前两年村里有人想起这茬，从茅坑里面挖石头，切出一块黑白底子带红血的，三色刘关张鸡血石，立马盖了一幢小洋楼！” “还有这事，这家真是走了狗屎运，茅坑里的石头也能发财！”胖子听得一愣一愣的。 钱老汉嘿嘿两声，用手一指自家的二层小楼：“就是这所小楼，那人就是我啦——” 正文 第六章 见血了 晚饭其实很丰盛，鲜笋腊肉，还有那个村干部特意送来的山鸡和野猪肉，当然还少不了有名的昌化豆腐，可谓是地地道道的农家菜，山野气息浓郁。 只是八斗兄的食欲有点不佳，整个心思都放在鸡血石上。入宝山空手而归，当然有点郁闷了。 即便如此，两位摄像加起来也没他一个人吃的多，倒是钱老汉看得高兴：“好饭量，要是在农村，准是个好劳力！” 晚上睡觉的时候，两位摄像竟然都夜不归宿，不用说，肯定是品尝野味去了。胖子倒是没有这个爱好，但是在床上躺着也闹心，索性披衣而起，到外面溜达一圈。 烟头的红点在寂静的山村路上一明一暗，走着走着，胖子忽然想起钱老汉白天说过的话，嘴里忍不住轻声叨念：“石头永远都是石头——穷人难道永远都要受穷？” 将烟头扔在地上，狠狠碾了两脚：“俺还就不信这个邪了呢！” 远远望到前面人声嘈杂，记得白天那里是个空场，胖子左右无事，也就溜达过去。原来是山上刚下来一批鸡血石的原石，不少人正在挑选。或许也是早就运回来的，夜黑交易，这是传统。灯光昏黄，全凭眼力和运气。 胖子白天甚至还听钱老汉讲过，八十年代的时候，都是把石头装到麻袋里面，袋口一扎，相中哪个买那个，称作“蒙堆”。有的里面全是带血的，有的里面都是废料，肯定叫你血本无归。 这就是所谓的“赌”。 不过在巨大的利益驱使下，人们还是前赴后继。算起来，八斗哥也是其中一员，只不过兜里只有二百多块，算是最惨的一个。 出乎意料的是，竟然采用拍卖的形式来进行交易。胖子一听底价，就知道根本没他什么事了——最低的也都上千块啊。 场上正在叫价的是一块四五十斤的大石头，卖相很好，有巴掌大的一片红，那一抹殷红，在那些买家眼中，比少女羞涩的脸颊还叫人迷恋。而且石质很是细腻，估计是冻地的可能性比较大。 胖子好歹也倒腾了几年文物，常识性的东西还是了解的。鸡血石一般分成冻地，软地，刚地，硬地四大类，其中前两种质地最好，价格也高；另外决定鸡血石优劣的还有里面“砂丁”含量的多少。 昌化鸡血石的矿物成分以粘土矿物地开石为主，还常含有未完全蚀变成地开石的硬质石英斑晶，硬度远远大于地开石，称之为“砂丁”，将直接影响后期的雕刻。 这块石头的卖相上佳，所以价钱也是一路攀升，很快就到了二十万，参与竞价的人这才渐渐稀少，不过还有三四位，不慌不忙，五千一万地往上加着。 “有钱人真多啊——”胖子一个劲咋舌，终于忍不住往前凑了凑，他倒要看看，几十万块的石头到底是不是物有所值。 有了白天的经验，这一次胖子倒是心平气和，慢悠悠地向石头里面渗透。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块石头根本就是与他没有一毛钱关系。 从见红的地方看进去，胖子很快就皱皱眉头：红色只渗进去几毫米，然后就踪迹不见。他也不敢深看，恋恋不舍地抬起头。 “靠——”胖子硬生生将后面那个“皮”字咽回去，本来想说“靠皮”的，可是按照这行的规矩，人家拿来的东西再不好，也不能明着挑刺。 不过这样一来，他这一声靠就好像骂人差不多，而且胖子的嗓门一贯比较高，所以更显得十分突兀。看到前面不少人都回过头胖子只好抓抓后脑勺：“靠，一块石头这么值钱！” 众人一齐露出鄙夷之色，尤其是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人，嘴里还吐出一句洋文“**”。 “法克你妈了个巴子——”胖子虽然一直挣扎在社会的最底层，但是不偷不抢不拐不骗，活得踏实，活得心安理得，尊严当然不容践踏。 “一会叫你好看。”那个家伙狠狠瞪了胖子一眼，然后又向前面喊了一声：“25万——” “何公子出价25万，还有没有更高的！”负责拍卖的显然也是老油子，对于那些有头有脸的客人都认识。 胖子嘿嘿一乐：“赔死你——” “哥哥有钱，就喜欢这么玩，你玩的起吗。”公子哥扬扬头，神气十足。 这一下戳到胖子的痛处，而另外有人出到26万，何公子的注意力也暂时转移到石头上。 又一番争夺之后，价钱已经升到31万，何公子的出价最高，其他人也都退出了竞争。他回过头，洋洋得意地瞥了胖子一眼，那目光就像针一样，直刺胖子的心窝。 “俺出35万——”八斗哥的粗嗓门猛地响起。 这块石头的品相虽然不错，但是三十万也就到头了，这还得赌里面的鸡血分布密集，要是鸡血覆盖率低于30%，那就肯定赔了，所以风险还是很大的。一听有人叫到35万，场下多半都是行家，立刻一片惊呼。 “老子今天就跟你砸钱，看看到底谁的钱多！”胖子撸胳膊挽袖子，两个小眼睛通红，像一头发怒的公牛。 “40万！”何公子还真没遇到过这等粗人，心中虽然怒火熊熊，但是依旧风度不失，轻描淡写地又加了五万。 “你——你等着，俺现在就回去取钱——”胖子色厉内荏地嚷嚷着，在一片哄笑声中狼狈而去。 其实他心里早就乐开花：跟俺斗，你小子还嫩点，嘿嘿，你瞧不起老子，老子就叫你多花九万块！ 话说八斗哥原来也有不讲究的一面，他看准了何公子会跟他斗气儿。不过这事也挺有风险，万一姓何的撤梯子，胖子兜里就二百块钱，就算把他论斤卖肉，也卖不出几十万块啊。所以喊了一嗓子之后，见好就收。 石头到手，何公子也终于咂摸出点滋味：这个胖子一瞧就是穷光蛋，没准是跟我扳杠子吧，哪来的杂碎，不给你点教训，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抬抬手指，身后立刻有一个精壮的汉子悄悄钻出人群，趁着昏黑的夜色。尾随胖子而去。不过却见那个胖子兜了半个圈子，撒了一泡尿，然后就又转悠回来。那汉子不好动手，只能继续潜在一边，等候机会。 场上的石头拍卖完毕，负责拍卖的汉子拍拍手：“大伙有没有想解石的，俺们这有机器，这批货卖相都不错，免费给大伙切。” “我要切。”说话的是一个中年汉子，长得瘦小枯干，在他的脚下，放着一块七八十斤的大石头，花了18万拍下来的。 “王老哥，要不您这块明天再切？”负责拍卖的汉子把两个眉毛拧起来。 下边的客人也开始小声议论：“王一刀，他又要解石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想当年的王一刀是有名的一刀涨，可是这几年倒运，刀刀垮，据说已经连续切垮二十一块，前面那些都是价值几百万的翡翠毛料啊！” 瘦小的中年人一脸平静，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张嘴吐出一个字：“切——” 石头被两个汉子抬到切石机上，王一刀上去比划了一下，然后自己亲自操刀。一阵刺耳的轰鸣之后，石头被切下寸许厚的一片。 “没见红——” “又垮了，这是第二十二块啦——” 王一刀也错愕一下，不过很快又重新固定石头，又下一刀，只不过这一次他的手也微微颤抖。 “哎——还是没有见红——”叹息声响成一片。 “谁说没见红！”王一刀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扫向众人的目光冰冷到没有任何感情。然后，只见他一低头，向着机器上的石头狠狠撞去。 砰地一声，血花飞溅，石头上立刻一片殷红，那么红艳，那么刺目—— 正文 第七章 赌注 伴随着人群发出的惊呼声，王一刀摇晃两下，身子软绵绵地倒下，倒在他最钟爱的石头前面，倒在曾经给他带来财富和名誉的石头面前—— 身负上千万外债的他，现在只想以死解脱。瓦罐难免井边破，将军难免阵上亡。美人迟暮，英雄老矣，人生的悲凉和失意，莫过于此。 在王一刀后脑即将落地的一刹那，一个胖大的身影冲上去，将他拉住。 最近怎么总遇到血光之灾——八斗哥心里一边琢磨着，一边察看王一刀的伤口，血糊糊的挺吓人，不过伤口并不深，毕竟他刚才撞的那块石头没啥棱角。只是这家伙两眼无神，死气沉沉，在八斗哥看来，他心灵上的创伤要远远大于*上的。 其他人也纷纷围上来救治，还有附近的村民拿来一些药面子和纱布之类，很快就把王一刀缠得跟阿拉伯酋长差不多。只是这位酋长有点惨，俩眼直勾勾望天，比夜空还要黯淡，不知道是撞成了脑震荡，还是哀莫大于心死。 八斗哥找了一卷纸擦擦手上的血，嘴里叨咕：“石头再金贵，它还是石头；最金贵的还是性命，你老哥咋就想不开呢——“ 酋长依旧望天，只是眼角有泪珠滚路。 周围一片叹惋之声，堂堂赌石之王，创下多少神奇的传说，到头来却落得这般下场，神马都是浮云啊—— “晦气，本来还想解石，拜托下回要死就死远点。”要不怎么说啥人都有呢，何公子的这句话在此时此刻听来格外刺耳。 解石的人都讲究彩头，第一块石头就垮了，而且差点闹出人命，那些本来想要当场解石的人也偶读没了心思，但是说风凉话的，却只有何公子。只是这家伙身世显赫，在场的那些商人都知道惹不起他，所以只能默然。 胖子可不管这些，瞪了姓何的一眼：“这块石头才切了两刀，还剩下一多半，你怎么就知道肯定垮了，狗眼看人低！” 又是这个死胖子——何公子算是跟八斗哥结仇了。 周围的商人们也都连连摇头：这个胖子心眼挺好，不过是个外行。刚才王一刀切了两刀，都是从最有可能出血的地方下手。既然他都想自杀了，就证明这块石头肯定没有一点价值。如此看来，胖子不仅是外行，脑瓜恐怕还缺根弦吧？ 只有王一刀仍旧静静地躺在地上，两眼发呆，似乎这一切都跟他无关。 “俺还就真不信邪了呢——”胖子来到那架解石机前面：“帮帮忙，俺再切一刀！” “吃饱了撑的。”何公子倒是愿意看笑话。 胖子嘿嘿两声：“俺要是切出带鸡血的石头咋整？” 何公子耸耸肩：“随便你说——” 一块能逼着王一刀自杀的石头，除了赌命，何公子还有什么不敢赌的呢？ 八斗哥伸出大巴掌，五指叉开，恶狠狠地吼了一声：“赌五万块的，你有没有这个胆子！” “好啊——”何公子打了一个响指，身后立刻有人取出五捆红灿灿的人民币，上边还带着银行的封条：“既然是打赌，你是不是也要拿钱出来？” “俺没钱——”胖子嘴里嘟囔一声，然后猛地将大巴掌戳到何公子面前，灯光下，可以看到他手上的斑斑血迹：“但是俺有手，就用这五根手指头跟你赌！” 何公子被他的气势一冲，不由后退几步。围观的人也都震惊不已，很多人又重新望望那块被切了两刀的石头：只怕这是一块不祥之物啊！ “好，我跟你赌！”何公子还真没有遇到过八斗哥这么彪的人，不过一贯盛气凌人的他，当然不能叫面前这个傻乎乎的家伙镇住。 胖子目光环视一圈：“大伙都是证明人——谁家在跟前，拿一把菜刀来！” “来真的啊，跟本公子玩滚刀肉那一套，太小儿科啦，这里就有解石机，别说手指头，就算脖子也能切下来。”何公子阴阳怪气地说着，周围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这家伙更狠啊！ 浓浓的火药味在夜空中弥漫，一时间场中寂静无声，叫人倍感压抑。忽然，地上响起一个沙哑的声音：“何家驹，我跟你赌——” 说话的竟然是王一刀，看来他的脑子还没撞坏，实在不齿何公子的为人。 胖子乐了：“老王你还有这个心思，肯定死不了。不过这五万块是俺的，你可不许抢，看俺怎么赢那个小马驹子——” 王一刀的嘴角向两边扯动一下，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苦笑：“小胖子，谢谢你——不过还是不要跟他赌了，赢不了的。” “俺就不信这个邪，人贱注定有天收，老天也会帮咱们的！”八斗哥信心十足，大步来到切石机前面，胳膊一挥：“切——” 然后又抓抓后脑勺：“咋切啊？” 没有人肯上前，何家驹是他们惹不起的人物，可是这个胖子真要是输了，逼着人自残，搞不好也会追究法律责任的。 “拉我一把——”王一刀挣扎着坐起来，不过脑子里面一阵眩晕，又要栽倒。 胖子过去将他搀起来，素不相识的两个人，就像多年老友一般，相互依靠着来到那块染血的石头前面。夜风吹来，寒意骤浓，王一刀忽然放声大笑，苍苍凉凉，久久在夜空回荡：“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此刻，他心中的悲愤，可比当年的荆轲。 “老哥，你先教俺咋切？”胖子紧紧盯着那块石头，整个人一下子变得异常平静。 切石机的基本操作很简单，王一刀稍加指点，然后拍拍胖子的肩膀，很是洒脱：“随便切——等你切完这一刀，然后再把老哥哥这只手切一刀。哈哈哈，它不知道切了多少石头，现在也该它还债啦！” 周围的人一阵恶寒：难道真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 轰鸣声再次响起，胖子这一刀歪歪斜斜，十分拙劣，一瞧就是新手，第一次切石。不过他的手很稳，身子站得更稳，八斗哥的信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足。 何家驹阴沉沉的声音忽然飘来：“切吧，以后你这只手再也没有机会切石头了——” 正文 第八章 长江流水和风卷残云 “见血啦——”手电筒的光束照在石头的切面上，一片耀眼的红色。 人群蜂拥而上，不知道谁嚷了一声：“大红袍啊——” 满血的石头被称为大红袍，是鸡血石中难得的精品。事实上，由于鸡血石资源的逐步减少，大红袍已经越来越少见，标准也在不断降低：鸡血能占到70%以上的，也都可以称做大红袍。 “不可能！”何家驹也一改先前优雅的姿态，挤到前面，伸出手指在切面上使劲摩擦几下，然后就愣在那里：这一次，绝对不是人血。 “王一刀果然不愧是王一刀——”有人赞叹着，不过很快就醒悟过来：好像不是王一刀切的啊？ 最开心的还是胖子，他使劲在王一刀的肩膀上拍了一巴掌：“老王，这回还寻死觅活的？” 王一刀应声而倒，躺在地上还咧着嘴，很开心的样子：“刚才没撞死，现在差点被你拍死。一刀死，一刀生，兄弟啊，你这一刀，换得是老哥哥这一条命啊！” 当胖子俩手捧着五沓沉甸甸的票子，差点乐得大声呼喊：“俺高八斗从来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啊——” 刚要当面“谢谢”送钱的家伙，却发现何家驹早就带着他的人没影了，这点钱他倒是不在乎，关键是颜面扫地，何公子最爱惜脸面，这个仇算是结下了。 人群渐渐散去，嘴里都兴致勃勃地谈论着，相信今晚这一幕，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成为他们主要的谈资。 拍卖石头的矿主特意派了四个壮汉，负责守护王一刀，虽然这块石头还没有全部解出来，但是从现在的表象来看，肯定能卖到上百万。 王一刀的眼睛里面也神采奕奕，这块石头或许还不足以叫他彻底摆脱目前的困境，但是却重树信心，所以他决定：这块石头要跟胖子平分。 可是现在的胖子，却已经兜着五万块，连跑带颠地回到住处。事实上，在他跟何家驹打赌之前，就已经看透石头里面的那抹红色。真以为八斗哥傻啊，拿手指头跟人家拼。 “五万块，五万块，俺有钱了——交房租，交托费，给娃子买新衣服，送豆豆去学音乐，送小米学画画，给高粱交赞助费，给老爹寄回去一万块……”胖子鼻涕泡都美出来，满脑子都琢磨着怎么花钱，以至于平生第一次失眠了。直到在脑子里边将五万块花得一个子不剩，这才心满意足地睡去。 “喔喔喔——”响亮的鸡鸣声将胖子唤醒，人逢喜事精神爽，胖子溜达到当院，迎着朝阳伸个懒腰，空气中飘来乡土的气息，这种感觉似乎把胖子拉回老家那种宁静的田园生活。 “八斗起来了，昨天看的那块石头还要不要？”钱老汉笑眯眯地望着他。 “俺没钱——呵呵，您老这消息还真灵通，俺那五万块还没捂热乎呢，就惦心上了。”胖子也乐呵呵地打了个招呼，事实上，那五万块昨晚在被窝里捂一宿呢。 “也许五万变十万呢，算了，四万五，谁叫咱们爷俩投缘呢。”钱老汉的话无疑对胖子有很大的杀伤力，更何况那块石头他昨天已经看到里面的梅花血，虽然估量不出具体的价钱，但是肯定大大超过五万。 于是，五沓人民币转眼就剩下半沓，胖子伸出巴掌端详半天，嘴里叨叨咕咕：“小时候村里的王瞎子给俺看手相，说是俺的掌心没有聚财纹，来财如长江流水，去财似风卷残云，想不到今天才应验。” 钱老汉一张老脸跟菊花似的：“瞎子还会看手相——” 然后就看到胖子的小眼睛卡巴几下，猛的一翻，黑眼珠没了，只剩下白蒙蒙的一片：“这个就是俺跟王瞎子学的，嘿嘿。” 钱老汉倒是被他给吓了一跳，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那个王瞎子出门不用拄棍吧——” 胖子顺手抄起一截青竹，颤巍巍在地上一点一点：“上山喽，上山喽——”这模样还真跟盲人差不多。 竹棍子扒拉到一个肉呼呼的东西，胖子又翻翻眼睛，使劲捅了一下，然后王摄像的叫骂声就响起来：“瞎眼了，往哪杵呢。” 八斗哥把眼珠转回原位，只见竹竿正点在王摄像的命根子那个部位，不由嘿嘿两声：“王摄像别生气，这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死耗子，老子以后要是阳痿就找你！”王摄像脸上还带着深深的倦意，看来昨晚折腾得不轻。 “找俺帮忙啊，不过这事俺是愿意，你老婆不一定愿不愿意。”胖子索性拿王摄像开涮，平时在剧组里面瞅着还算人模狗样的，咋一掏出来就变样了呢？ 王摄像骂了几声死胖子，然后就进屋洗漱。这时候李摄像兴冲冲地跑进来：“听说昨晚上有人用脑袋撞石头，差点撞死——早知道咱们把摄像机架上啊！” 胖子白了他一眼：这都啥人啊—— “还有更疯狂的呢，还有人花五万块跟人赌五个手指头，这事回去跟导演说说，一定要加进剧本里面！”李摄像白话地嘴里直喷吐沫星子。 王摄像端着牙筒，嘴边上一圈沫子：“手指头到底砍下来没？” “赢了还砍啥。” 王摄像很是气愤的往地上吐了一口：“没劲，砍手指头多过瘾。” 八斗哥心里这个气啊：刚才真应该狠狠戳两下，叫你老小子以后都甭想碰女人！ “你说还有比这个来钱快的吗，一会功夫就弄了五万块，那家伙真是走了狗屎运——”李摄像倒是羡慕不已。 这时候，钱老汉用手向胖子一指：“你说的那个人就是八斗——”看来老头的报复心还挺强，八斗哥昨天怎么说人家的了呢！ 啥玩意——李摄像的眼珠子差点掉到地上，而王摄像更惨，本来正含着半口水在那咕噜咕噜漱口呢，结果一着急全都咽进肚里。 “八斗，看不出来啊，必须请客，洗澡按摩那啥一条龙！”李摄像就跟恶狗抢到一泡屎似的，兴奋得嗷嗷直叫。 “钱都花了，又买了一块石头。”胖子懒洋洋地说道，他实在有点懒得搭理这俩家伙。 “哎——”两位摄像齐声叹息，就没见过这么败家的人，五万块转眼就打水漂了，还真以为蒙对了一块石头就成了赌石高手呢，赔死你！ 这么一想，两个人很快就平衡了。等到完成拍摄任务返程的时候，看着胖子除了大包小包之外，还多背了一块五六十斤的大石头，压得哗哗淌汗，两个人幸灾乐祸地乐了一道，心里不知道骂了多少遍傻x。 到摄影棚交割完任务，八斗哥扛着石头心急火燎往家奔。推开院门，只见高粱和豆豆正在院子里跟拉布拉多小黑玩呢，原来是星期天，幼儿园放假。 “老得——老豆——”两个娃子张开手臂扑过来。 胖子把石头往院里一扔，此时此刻，再金贵的石头也没娃子招人喜欢。一手抱起一个，狠狠亲了几口，然后就听到院外一阵脚步声传来，竟然是四五个警察。 最前面那个脸上坑坑洼洼，给人的感觉很凶，只见他黑着脸走到胖子跟前：“高欢，现在有案件需要你协助调查，跟我们走一趟！” 说完，咔嚓一声，一副冰冷的手铐戴在八斗哥的手腕上。 正文 第九章 小馒头 “放开老豆——”高豆豆就跟疯了似的冲上来，拉布拉多也张着大嘴，发出愤怒的吼叫，而高粱则抄起院子里的一把大扫帚，劈头盖脸向黑面神警察划拉过去，一副全武行，就这样在人民警察眼皮子底下上演。 几位警察也有点哭笑不得，黑面神的大盖帽愣是被高粱给扫落，拉布拉多也建功立业，将一名警员的裤子扯下来长长的一条，叼在嘴里，就像一面胜利的旗帜飘啊飘。 就在兵荒狗乱之际，猛听八斗哥大喝一声：“全都住手——小黑，你也住口。警察同志，啥事抓俺进局子，再说了现在都流行文明执法，你们当着俺孩子的面就给俺戴这玩意，考虑到孩子幼小的心灵没有，祖国的花朵就这么叫你们给毁了啊——” “花朵？哼，整个俩歪瓜裂枣——”被小黑撕坏裤子的警员大概是恼羞成怒，所以说话也有点口无遮拦。 这句话可呛了八斗哥的肺管子：“**什么素质，会说人话不，歪瓜裂枣咋了，最甜！” 黑面神一瞧这个胖子急赤白脸的，立刻横着大眼珠子瞪了那名警察一眼，然后说道：“事情是这样的，四天前的下午，你在福星幼儿园打了一名犯罪嫌疑人，在送到医院的第二天，那人死亡。根据目击者回忆，当时是你殴打这名犯罪嫌疑人，所以我们请你协助调查。” “死了——”八斗哥也吓了一跳，不过随后又愤愤地往地上啐了一口：“死了活该，这样的人渣就算死一百遍也不解气。” 说完抬起双手摸摸豆豆的脑瓜：“没事，俺们闹着玩呢，就是玩警察抓小偷的游戏。” 这时候，老革命也从正屋冲出来，胖子怕他冲动，把事情经过轻描淡写说了，然后又道：“俺这裤兜有钱，您老帮着掏出来，先把房租扣了，还有仨娃子的托费——” “这事大伙都清楚，到时候都上公安局帮你作证，八斗你就放心走吧——”老革命一手拿钱，一边还安慰胖子，只是这话怎么听都有点不是味。 咣当，大门忽然被关上，然后就看到高小米站在门口：“谁也不能带走我老爸！” “姐姐，警察抓小偷，我们也跟着玩好不好？”豆豆还信以为真了呢。 “他们是要抓老爸去坐牢，还有可能枪毙呢，要死一块死！”谁也想不到，这样的话语竟然从一个六七岁的小丫头嘴里说出，而且说得那么坚定。 胖子觉得鼻子有点酸溜溜的，这几年的艰辛，值了！ “小米，不要这样，警察叔叔是带老爸问问情况，问完就没事了，到时候还得给老爸发奖状呢，现在见义勇为有奖励。等发了奖金，给小米买新衣服。”八斗哥大咧咧地说着，在三个孩子面前，就得拿出点的当老爸的派头。 “还想发奖状，做你的清秋大梦。最低也是个防卫过当，就等着蹲笆篱子吧！”狗扯裤子的警员瞧着没心没肺的胖子，心里就恨得慌。 最后，八斗哥还是被押上警车，在一圈街坊的注目礼中呼啸而去。 “八斗这娃子挺老实的，心肠也不坏，犯啥事啦？”大伙开始议论纷纷。 “拐卖人口，小偷小摸，刚才回来的时候还看他扛着啥东西呢，肯定是赃物。”说这话的是个小青年，游手好闲，被胖子踢过屁股，这次终于找到报复的机会。 “放屁！”老革命一声吼，吓得小混混抖三抖：“八斗是把幼儿园砍人的那个混蛋打死了，这要是放到古代，就是鲁智深拳打镇关西那样的好汉子，谁也不许说三道四。我先去公安局打听打听，有必要咱们都去给八斗请愿！” 大伙一听，都跟着瞎哄哄，越是生活在底层的老百姓，受到金钱和权势的腐蚀越浅，老革命登高一呼，立刻响应。 胖子以前进过派出所办暂住证，但是进公安局还是第一次。别看他在孩子面前吆五喝六的，到这之后心里也发毛。 负责讯问他的是黑面神——林威，坐在那绷着脸，就跟胖子欠他八万藏似的；还好，旁边做笔录的是个警花，年纪也就二十出头，估计是刚从警校毕业，青春气息之中带着一股子飒爽英姿，气质很是不凡。 “嗯，身材也不错——”胖子的目光顺着警花的脸庞慢慢往下挪动，然后就停在那鼓鼓囊囊的胸部上，从外型上看，叫胖子一下子就响起老家蒸的大馒头，不知道里面是不是又白又软？ 似乎为了验证一下，不知不觉间，胖子竟然透过警服，透视眼开始发挥作用。猛然间，胖子一惊，嘴里忍不住嘟囔出来：“好小啊，这玩意也能弄虚作假——” 警花早就瞧着这家伙色迷迷的讨人嫌，忽然又冒出这么一句，立刻柳眉倒竖，本来一双丹凤眼就有点吊眼梢子，这下更是喷出火来。她是自家事自家知，当然听明白胖子说的是什么。这家伙竟然能透过现象看到本质，肯定是色魔那个级别的。 黑面神脸色也渐渐变成猪肝色，想笑又不能笑，憋得实在辛苦，所以他只能分散注意力，吼了一声：“姓名——” “小馒头——啊，俺叫高升——”八斗哥一愣神，然后才反应过来。 黑面神终于噗嗤一下笑出声，然后就看到那个警花愤然而起，就像一只发现猎物的雌豹，猛的向胖子冲去，看样子很有暴力倾向。 要是在公安局发生殴打犯罪嫌疑人的事情，那就坏了，这屋还有摄像头呢。虽然黑面神知道这位警花是空降下来的，可能背景不凡，不过还是横在她的前面：“小曼，冷静！” 李小曼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胸脯剧烈地一起一伏，愤然回归座位。不过胖子知道里面是小馒头，也就不再关注——其实，八斗哥还是很纯洁的，并没有偷窥的爱好，刚才只不过是不留神而已，不小心，不小心—— 讯问终于正式开始，胖子也没啥藏着掖着的，把整个事件原原本本说了一遍。黑面神倒是抓住几个要害，开始穷追猛打。 一个就是歹徒当时是否拿着菜刀要砍高小米，而高小米和胖子又是父女关系；另外一个就是胖子在殴打歹徒的时候，歹徒手中是否还持有菜刀或者其它凶器，是否还具有反抗能力。 倒是暴力女李小曼眼睛里面的狠厉之气渐渐消失，望向八斗哥的目光渐渐温柔起来。或许对于他们这样刚刚走出校门，还没有经过社会大染缸洗涤的年轻人来说，正义感还是很足的。 一个多小时之后，讯问终于告一段落，胖子咂咂嘴：“警察同志，有没有水啊，嗓子冒烟了？” 出乎胖子的意料，李小曼竟然将一瓶矿泉水递过来，而且还拧开瓶盖。胖子捧着水瓶，一口气见底，然后抱抱肚子：“俺饿了，下车到家就给带来了，还没吃饭呢，你们公安局不是有窝头吗，要是没有，小馒头也成？” 说完，这才意识到好像有点不对劲，嘿嘿憨笑两声，然后就看到小馒头——应该说是李小曼，火辣辣的目光朝他瞪过来，大有将他烤成灰的架势。 要不是戴着手铐，八斗兄真想轻轻扇自己的脸蛋子两下：攒点好印象那么容易呢，这嘴怎么就没有把门的呢—— 正文 第十章 铁窗一日也悠闲 黑面神林威拿出一张纸在八斗哥面前晃了晃：“你涉嫌防卫过当，过失杀人，暂时刑拘，这是拘留证。” 胖子眨巴眨巴小眼睛，面如苦瓜：“不是吧，俺虽然不是英雄，但是也算见义勇为的好市民啊，你们不奖励就算了，俺也不图这个，可是也不能拘留啊；再说了，俺家里还三个六七岁的娃子呢！” “我们这是依法办事——至于家里的孩子，不是有邻居帮着照顾嘛。”黑面神大黑脸蛋子一拉拉，跟这号人根本就不用讲理。 “仨孩子，肯定是超生游击队，难怪一看到我就色迷迷的！”林小曼对胖子仅剩的一点好感也荡然无存，把本子在桌上使劲墩了两下，然后离开审讯室。 “你们这么对俺，以后见到坏人行凶，谁还敢见义勇为？都说现在的人兜里钱越来越多，身上的血越来越冷，你们就是助长这种歪风邪气的凶手！”胖子一向以好人自居，眼下要蹲笆篱子，终于急了。 林威不为所动，挥手叫过两名警员，押着胖子上了警车，直奔拘留所。趴着窗户，胖子瞧见老革命背着手在道边望着他，胖子使劲喊了一嗓子：“仨娃子一定要帮俺照顾好啊——” 老革命一跺脚，转身进了公安局，然后胖子就被呼啸的警车拉走了。 拘留所也是高墙大院，基本上跟监狱的待遇差不多，只不过这里羁押的都是短期的犯罪嫌疑人，期限大多在半个月到一个月之间，流动性比较大。 警员将胖子办理移交手续之后，胖子也就正式成为拘留所的光荣一员。经过车里的一番冷静之后，胖子现在基本上已经心平气和：既来之，则安之，俺就不信了，这社会难道还没有公理和道义！ 被武警带到所谓的号房，里面已经有了三位“住户”，看到胖子，还都挺热情：“来了，以前俺们哥仨只能斗地主，现在好了，终于能玩三打一啦！” 胖子眨巴两下小眼睛：“这里待遇不错啊，还有娱乐活动。” “想得美，这是我们老大使了钱，兄弟，你啥底子进来的？”说话的是一个瘦猴样的中年人，胖子从他的身上嗅到一股土腥味。胖子好歹在娘娘庙倒腾几年古董，这味道有点熟悉，大体上也就猜出了这仨人的身份，应该就是专门干盗墓勾当的土夫子。 于是嘿嘿两声：“没啥，就是打死一个混账王八蛋。”话说对于那个歹徒的死亡，胖子一点也不内疚，本来就该死。 “兄弟，别开玩笑了，重刑犯哪有塞到这的！”瘦猴满脸惊愕。 “俺跟你们撒啥慌，不信问问狱警。”胖子大大咧咧说道。 霎时间，那几个人看向他的目光就大不相同，满是敬畏。在这个龙蛇混杂的地方，你的罪过越大，说明你越厉害，别人也就越怕你。胖子也多少听说过一点，索性高调了。 “玩牌玩牌，俺们仨陪大哥消遣消遣。”一听胖子是杀人犯，那人连称呼都，胖子的地位迅速由“兄弟”变成“大哥”，噌噌往上涨啊。 反正闲着也没事，胖子就跟他们斗牌。那哥仨一瞧胖子的牌技比较滥，就提出带点彩头，等出去的时候算账。 八斗哥也没当真，含含糊糊答应了，不过那仨人虽然土里土气，赌注竟然不小，一个子一百块。只是他们注定赢不了，胖子有作弊器啊，时不时用透视眼看看那六张底牌，或者瞧瞧其他人牌型的分布，不大一会，三个人就欠了胖子一百多个子。 那三个人都变成输红眼的赌徒，拉着胖子整整玩了一宿，吃早饭的时候才散。结果都负债累累，加起来胖子赢了三万多块钱——的欠账。 早饭出乎意料的丰盛，有鸡有肉还有汤，看来这仨人的后台还挺硬。胖子当然也就跟着借光，在三个人敬畏的目光中安心享用早餐，三个人的饭菜，愣是叫他吃了足有两个半人的。胖子也寻思好了：欠俺好几万块呢，怎么也得吃回来点吧。 吃饱喝足之后，胖子拍着大肚皮，准备补一觉。不料又有狱警进来，叫那仨人收拾东西，看来是准备出去了。 临走的时候，瘦猴轻声跟胖子道别：“大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等出去之后，俺们哥仨一定登门拜访，不知怎么联系大哥？” 胖子心中暗乐：还真整出感情了，这才不到一天是时间啊。话说现在有四大铁，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分过脏，一起嫖过娼，这一个战壕里面呆过的就是不一样啊。 于是顺口把手机号说了，瘦猴心里默念几遍，这才领着俩兄弟出去了。胖子则躺那伸个懒腰，不大一会，就响起呼噜声——老话怎么说的了，没心没肺的人，睡眠质量都比较高。 迷迷糊糊中，胖子梦到一群人围着高粱小米和豆豆，一个个都面目狰狞，仿佛要吃了三个娃子似的，胖子想喊也喊不出声，想动却一点也动不了，那个难受劲就甭提了。 终于有人扒拉他几下，胖子猛地睁开眼，原来是睡魇着了，做恶梦，满脑袋都是冷汗，就跟水洗过一般。 长出一口气，胖子嘟囔一声：“幸好是做梦啊——”然后才看到面前站着两名狱警：“高升，现在你已经取保候审，请跟我们出去！” 胖子腾一下站起来：“谁这么够意思啊，俺得好好谢谢他，果然是好人有好报——” 到了大厅里面，胖子又看到了林威，这家伙还是黑着脸，跟胖子强调了一下取保候审的要求，不许外出，必须保证通讯畅通之类，胖子也没细听，最后只是叨咕一声：“俺是老实人，又不会犯法——” 林威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将一些零碎东西交还给他，也就是手机钥匙啥的。就八斗哥那手机，扔到垃圾堆里肯定都没人捡。 出了看守所，落日的余晖投射到身上，有点晃眼。胖子揉揉眼睛，然后就看到金色的夕阳中立着一个亭亭的身影，缓缓向他走来。 “小馒头——”一着急，胖子的嘴又没有把门的了。 林小曼气得一跺脚：“应该叫你把牢底坐穿！”然后一甩头发，扭头就走，只留给八斗哥一个金灿灿的背影。 “不会是你给俺取保候审的吧——小馒——小曼，等等俺——”胖子甩开大步追上去，可是最后也只能看着脾气不大好的警花开着一辆小汽车飞驰而去。 胖子也只能望尘长叹：“俺知道你为什么是小馒头了，心胸太小啊！” 正文 第十一章 铺路石 身上分文没有的胖子只好跑步回家，说起来也怪，一个五千米下来，胖子感觉越跑越精神，这要是放到以前，早就累得跟死猪似的。 进了院子，一条黑影就扑过来，正是拉布拉多小黑，伸着舌头往胖子的大脸蛋子上招呼。胖子使劲搂住它的脑袋揉了几下：“你咋知道俺早上没洗脸呢——” “八斗，进屋吃饭！”老革命威严的声音传过来，胖子进到正屋一瞧，仨娃子都规规矩矩坐在饭桌前面，望着他笑呢。 奔过去一人亲了一口，吴奶奶也笑呵呵地招呼胖子坐下：“饿了吧，先吃饭。” 老革命却咳嗽一声：“小曼是革命队伍里面的好同志，这次要不是她张罗，胖子你还得在里边啃窝头呢，回头好好谢谢人家。” “老头子，能不能先别说你那些正事，现在吃饭才是正事。”吴奶奶埋怨一声，然后这老公母俩就你一言我一语吵起来，胖子夹在中间乐呵呵地扒拉饭，心里暖呼呼的，有一种家的感觉。看着这老两口，胖子心里忽然一颤：啥时候把老爹也接过来啊—— 撂下饭碗，老革命出去遛弯。胖子舒舒服服地打了一个饱嗝，猛地一拍大腿，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俺扛回来的那块石头呢？” “在院子里呢——八斗啊，你要是想减肥，天天早上起来跑跑步多好，何必大老远扛个破石头呢。”吴奶奶又把唠叨的对象指向胖子，不过，胖子早就没影了，回屋找了个手电筒，就在当院搜寻起来。 越找胖子头上越冒汗，最后把院子的每个角落都找遍了，那块石头还是踪迹不见。八斗哥急得眼睛直冒火：干脆用透视眼又搜了一遍，倒是找到了埋在土里的几个五角钱的钢镚。 难道真是破财免灾——一屁股坐在地上，胖子心里空落落的：五万块啊，就这么飞了！ 拉布拉多小黑凑过来，用脑袋拱拱胖子的胳膊，胖子没精打采的拍拍它的脑袋：“这家叫你给看的，东西丢了都不知道，不合格啊，明天就辞退，你赶紧回自个原来那个家去吧。” 小黑嘴里呜呜几声，趴在胖子的脚边，耷拉着脑袋，下巴贴在胖子的脚面上，似乎有点委屈，看样子，这家伙对这个新家似乎很满意，有点乐不思蜀。 “估计你以前的主人，成天把你关在屋子里，就跟俺蹲小号差不多。”胖子也猜出个大概，小黑现在天天跟着老革命东游西逛，又有仨娃子陪着玩，就算是饮食水准有点下降，不过狗不嫌家贫，或许小黑是一个追求精神享受大于物质享乐的狗狗呢。 看到大腿旁边有一块青石，胖子就拍拍石头，又拍拍小黑的脑门：“你知不知道谁在院子里搬走一块石头啊？” 小黑忽一下站起来，向大门口跑去，用爪子推开门，然后就兴奋地叫了几声。胖子紧跟在它的后面，用手电筒往地上一照，胖子有点哭笑不得：那块石头就被埋在门口的土里，只露出光溜溜的一面。 找了一把铁锹，胖子呼哧呼哧挖起来，这种失而复得的兴奋，令他干劲十足。 “八斗干啥呢，俺白天好不容易才铺到地里的，这块石头溜平，正好垫道。”老革命背着手遛弯回来，一瞧胖子在那搞破坏，脸上上来抢铁锹。 胖子也急了：“老爷子啊，这块石头是俺花了四万五买回来的，您老给当了铺路石可不行！” “四万五？就买了这么一块破石头？”老革命将铁锹高高举起：“你个败家子，我拍死你！” 八斗哥连忙抱住脑袋：“别的啊，这石头里面没准有宝贝，和氏璧的事听过吧，这就跟那个差不多！” 老革命这才把铁锹扔在地上，狐疑地打量一下那块石头：“看不出来呀？” “当然看不出来啊，要不怎么叫赌呢？” “你是说这里面还指不定有没有呢——那你就敢买，四万五啊，我还得削你这个败家子！”老革命又低头找铁锹，不过看到拉布拉多小黑正用嘴叼着锹把往院子里拖呢，铁锹头正好卡在门槛子上，小黑还一个劲使劲拽。 老革命也气乐了：“狗东西，吃里爬外！” 胖子抱起石头，走到大门那的时候，脚尖撩了一下铁锹头，小黑就乐颠颠拉着铁锹跑在前面。八斗哥心里高兴，嘴里也就瞎嘞嘞：“人家耗子拉木锨，大头在后边，你咋也跟着学呢——” 将石头放下，胖子用水将表面沾着的泥土刷干净，正忙活着呢，就听到小黑的叫声，打开大门一瞧，原来是细把连天的马封侯，手里还提着一兜水果。 “八斗，你出来了，咋不打个电话呢——咋样，在里面受欺负没？”马猴子搂住胖子，想抱起来转两圈，不过有点蜻蜓撼石柱的架势，胖子站在那脚跟都没翘。 进到胖子屋里，仨娃子齐声叫“猴叔叔”，马封侯就把水果挨个发给他们，小米拿到厨房冲洗去了。 “八斗你真是教子有方啊，不过也不能跟你老爹学啊，一辈子当跑腿。你也老大不小的，是不是也该琢磨着给娃子们找个娘了。”马封侯接过小米递过来的苹果，吭哧咬了一大口。 胖子一边给豆豆扒橘子一边说：“别瞎操心，你自个先找一个才是正事。” 然后哥俩就相对苦笑：一没工作二没钱，三没房子来遮天，整个一无产阶级，在如今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没有这些硬头货，想找个媳妇，难啊—— “对了，俺淘回来个宝贝。”八斗哥乐颠颠把石头搬进屋：“从昌化弄回来的，四万五。” 马封侯瞪大眼睛：“你哪来那么多钱，抢银行啦——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鸡血，表面倒是能看见一线。明个咱们哥俩找个地方解出来，好像娘娘庙就有一家翠玉斋，应该有设备。” “你小子比俺还心急，明个还想上医院去瞧瞧小张老师呢。”胖子嘟囔一声。 “今个不回去了，就在你这搂着石头睡，四万五啊，在咱们老家，也快能娶个媳妇了。”马封侯还真就搂着石头睡了一宿，晚上做梦都笑出声，胖子怀疑这家伙正做梦娶媳妇呢，没出息啊—— （呵呵，新书需要支持，大伙收藏投票——） 正文 第十二章 翡翠张小丫 老远就看到翠玉斋古香古色的牌子，而且还是从右到左读的。左右各有一联，右曰：翠色冰洁美人出浴；左曰：玉心温润君子临风。 八斗哥忍不住赞了一声：“此联淙淙然而有古意，笔法圆润方正，大有君子之风，好联，好字！。” 要是平时，马封侯定然要大大鄙视一番，说他不懂装懂。可是在这方面，他知道胖子的底子，虽然没有受过正规的训练，但是着实跟王瞎子学了不少野路子。事实上，八斗哥的肚子要远比看上去有内涵。 “那个胖子有病——”不过旁边倒是传来几声轻笑，打扰了八斗哥观赏对联的兴致，扭头一瞧，却是两个打扮入时的女郎。大概是瞧着八斗哥扛着一块大石头，还在那摇头晃脑的，病得恐怕不轻。 马封侯心里也很是不爽，使劲一拍大腿：“哎呀，出门忘吃药了，疯子，你可别犯病啊！”说完还悄悄掐了一下胖子的腰眼。 不用他提醒，胖子早就心领神会，大吼一声将石头举过头顶：“砸砸砸，砸他个稀里哗啦——” 那两个女郎口中连声惊叫，就像有人要强奸她们似的，穿着高跟鞋一溜飞跑，脚脖子要是不崴才怪呢。 重新把石头放在肩膀上，然后跟马封侯啪得一击掌。四万五买的石头，谁要舍得砸才是真有病呢。 虽然哥俩经常在古玩街这活动，但是跟里面这些店铺却基本没有接触。一来他们都是晚上出没，二来开门脸的和摆地摊的根本就是两码事，所以八斗哥还真是第一次正儿八经地看到翠玉斋的招牌。 就在胖子刚才赞赏对联的工夫，翠玉斋里面出来一个女的，笑吟吟站在门口，刚才的那一幕，都看在眼中，一双天生的笑眼就更弯了。 八斗哥也发现了这个女子，瞟了一眼，目光就像看进水里一般，有一种柔柔的感觉，于是忍不住正面端详：身材高挑，穿着旗袍，曲线玲珑。不过八斗哥没敢细看，担心再瞧进去；头上挽着一个很别致的发髻，脸上白白嫩嫩，却并没有化妆，尤其是跟胖子对视的目光，水一般的轻柔。 “有位佳人，在水一方。”不知怎么搞的，胖子脑海里不知不觉冒出这种感觉。 “能够看出楹联和匾额奥妙的，翠玉斋开业十年以来，您是第三个，敢问先生怎么称呼？”那女子说话的声音也很柔，就像一缕春风微微拂过。 虽然不知道人家说的是真是假，不过这话听来确实舒服，八斗哥嘿嘿两声：“俺叫高八斗——闺女你别叫俺先生，这俩字一听就有点起鸡皮疙瘩。” 被人称作闺女，张小丫长这么大还是头一遭，看看这个胖子的年岁，顶多也就三十，说话却老气横秋，难道人家就那么小吗？ 略略鼓了鼓腮帮，张小丫依旧笑吟吟：“八斗——难怪有此大才。天下才共一石，曹子建独得八斗，你又得八斗，那岂不是多了？” 这丫头厉害啊，损人都叫你听了心里舒舒服服。八斗哥眨巴眨巴小眼睛：“俺小时候是从阳沟里捡回来的，俺爹用了八斗小米熬米汤，才把俺将就活，所以叫八斗。闺女啊，此八斗非彼八斗。” 张小丫忽然有一种有力使不出的感觉，拳头似乎打在棉花上——嗯，大概是这家伙一身肥膘吧。 越是如此，心中越是有些不忿，她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子，看起来温柔如水，却从来未曾在男人身上吃瘪，偏偏这个胖子叫她吃了一个软钉子。尤其是那一声声“闺女”，叫得人好郁闷。最叫张小丫不能忍受的是，这个胖子明明认识她，却还在这装傻充愣。 就在她心里小小纠结的时候，听到那个胖子又说话了：“闺女，你看俺扛着大石头，能不能先叫俺进去啊！” “先——生——我叫张小丫。”这话就有点赌气的意味了，先生二字叫得又软又糯。 胖子果然打了一个激灵，肩膀上的石头差点掉下来，马猴子连忙帮忙扶着：“四万五呢，砸着你脚面子不要紧，别把石头砸坏喽——” “张小丫——好像在哪听过。”胖子只得将石头放下，用袖子在脑门上抹了两下，卡巴这小眼睛回想。 “是在电视里吧，不过那个叫王小丫，我叫张小丫，此小丫非彼小丫，先——生——”啥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眼下就是最好的例子。 八斗哥用巴掌在脑壳上敲了敲：“想不起来了——” 张小丫实在忍无可忍，声调也提高几度：“那天在福星幼儿园，你凶巴巴地叫人开车，这么快就忘了，贵人多忘事啊！” 听她这么一说，八斗哥好像有点印象了，送小张老师去医院的时候，好像司机就是个女的。只是当时全副心神都关注在小张身上，心无旁骛，看来人家大美女挑眼了。 于是赶紧嘿嘿几声：“小丫啊，还没谢谢你呢。老天又给了俺这个机会，缘分哪！” “谢到不必，弄了车里全是血，你就把五百块钱洗车费报销了吧。”张小丫就没见过这么浑的人，跟他生气简直就是对牛弹琴，可是偏偏一看到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心里就气的慌。 这一下倒是捏到胖子的软肋，提啥都行，就是别提钱，嘴里嘟囔着：“这不都是助人为乐嘛，见义勇为还讲啥条件，俺都因为这个被抓进看守所，现在还取保候审呢，都没抱怨——要不就把这块石头解开吧，俺花四万五从昌化带回来的——” “好啊，那就用它抵债。”说话间，张小丫已经走到八斗哥面前，看了一眼那块石头，然后“咦”了一声：“可以解。” 八斗哥连忙把石头抱在怀中，万一真叫人家给讹去就傻眼了。 在张小丫的引领下，进了翠玉斋，里面古色古香，大致分成两个区域：一处专门经营翡翠制品，一处是各类玉石，其中也有一块鸡血石的摆件，只是上面的血少得可怜。 直接穿过店堂，来到后面一间屋子，墙角散落着大大小小的石块，而中间则摆着一台解石机，胖子在昌化看过类似的机器，所以眼前立刻一亮。 “两位稍等——”张小丫推开后门，估计又是叫人去了，毕竟解石这样的事情，外行是干不来的。 在屋子里面转了一圈，还不见回来，八斗哥解石心切，嘴里忍不住叨咕：“那闺女干啥去了，磨磨蹭蹭的！” “不会是把咱们哥俩关在这劫财劫色吧，嘿嘿，俺正盼着呢——”马猴子说话更是不着调。 胖子忍不住向后面望了望，透视眼用出来，然后就猛地转过头，喘了几口粗气，心里暗暗祈祷：俺真不是故意的——不过身材可比小馒头强多了—— 又过了几分钟，张小丫转回来，不过换了一身运动服，头上还戴着一顶粉色的棒球帽，比刚才多了几分英气。只见她一挥手，干脆利落地说道：“解石吧。” 胖子四下望望：“谁解啊？” 张小丫昂昂圆润的下巴：“当然是我了，翡翠张小丫亲自给你解石，难道还不满意——” 正文 第十三章 一下回到解放前 “翡翠张小丫，俺还是钻石王老五——马老五呢！”马封侯嘴里嘟囔一声，显然是对这个柔柔弱弱的小丫头没啥信心。 张小丫对这对活宝是彻底无语，想想他们俩在门口装疯卖傻吓唬人的劣迹，索性也不争辩，戴上手套：“把石头搬上来。” 八斗哥倒是深知人不可貌相的道理，乖乖将石头固定好，张小丫则凝神端详着石头，鼻尖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神情无比专注，直接将旁边的两个大男人忽略，似乎眼中只剩下石头。 这种感觉忽然叫八斗哥有点似曾相识，当初王瞎子教他写字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状态，心如止水，波澜不惊，凝神定气，物我两忘。凡是能达到这种境界的，在那个行当都是执牛耳者。 就连一开始色迷迷瞧小妞的马封侯，也渐渐从王小丫的臀部胸部等敏感地带挪到她的脸上，眼神中的猥琐变成欣赏。此刻的张小丫无疑很有魅力，不过令人生不出半点邪念。 “从这里下刀——”张小丫的手掌在石头上比划一下，马封侯就跟着一个劲点头。就在刚才，他还极度怀疑人家呢。 八斗哥也跟着点了一下头，然后又咂咂嘴：“俺觉得再往里切两公分比较好。” 张小丫抬起头：“有点冒险，第二刀才应该从那切。你先靠边，这里我做主！” 虽然她丝毫没有轻视八斗哥的意思，而且对他的提议也赞同，不过这种斩钉截铁的口气，叫人听着很不舒服，稍稍有点挫伤八斗哥一直隐藏在犄角旮旯里的自尊心。 “石头是俺的——”八斗哥的大手轻轻放在石头上，而张小丫那边已经启动切石机。 抿了抿下嘴唇，张小丫的语气毋庸置疑：“拿开！” 这还是刚才那个温柔如水的女子吗？八斗哥表示严重怀疑。他现在相信了，翡翠张小丫绝不是虚名，此刻的这个小女子，俨然就像一位女皇。 “八斗，你又不懂，叫人家切嘛。”马封侯彻底倒戈，这样立场不坚定的家伙，看来是很难封侯了。 八斗哥也不想和一个丫头争执，可是偏偏又受不了她那股咄咄逼人的劲头：“按照俺说的切，石头是俺的。” 张小丫摊摊两手，然后摘下手套，双手抱在胸前，目光很是玩味瞟了胖子一眼：“那你就自己来吧——” 胖子一声不吭，重新将石头挪动一下位置，固定好之后，开始下刀，砂轮歪歪扭扭地切进石头里面。张小丫扭过头，有点惨不忍睹啊。 “真见红了，快看看值多少钱！”马封侯一声欢呼，只见石头的切面上斑斑点点的梅花血，而另外一半，也丝丝落落的粘着几点红——这主要是胖子的技术不行，切得有点歪。 张小丫又瞟了胖子一眼，目光有点复杂，不过她也并没有输给这个笨手笨脚的胖子，按照计划，第二刀准备这么切的。 胖子抹抹嘴丫子，把石屑擦掉：“那啥，你们翠玉斋收不？” 张小丫点点头，上前将胖子替换下来，又切了几刀，基本上就能看出雏形，大概有两个拳头大小。张小丫拿着鸡血石端详一阵：“做成摆件的话，应该能卖到20万上下，我可以给你15万，这个价格已经很公道，你也可以去别的店询问一下。” 八斗哥把手一挥：“不用问了，成交。”事实上，这块石头的价值已经远远超出他的预期。 就在这一瞬间，张小丫似乎又变回原来的模样，脸上挂着恬静的微笑，领着他们来到前店。八斗哥不由暗暗咋舌：都说女人善变，好家伙，整个是一个两面人啊！ 出乎意料的是，张小丫就是这家翠玉斋的老板，领着胖子去对面不远的银行办理了一张银行卡——话说八斗哥以前还真没用过这玩意，钱到了他手里，基本上是左手进，右手出，存款从来都没到过四位数。 等转完帐，八斗哥攥着银行卡，精神有点恍惚：前几天还欠一屁股债呢，可是眨眼间就有了15万，简直有点像做梦啊！ 忽然，腰眼被人狠狠掐了一下：“八斗，疼不，咱们不是做梦吧？” 胖子使劲在马封侯的肩膀上砸了一拳：“你说疼不疼——” 马封侯龇牙咧嘴：“受内伤了，上医院吧。” 一直挣扎在贫困线的兄弟俩，骤然有了这么一大笔钱，高兴得就像两个小娃娃，脸上那种灿烂的笑容，叫张小丫都有点嫉妒了。似乎她第一次切出翡翠的时候这么笑过，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吧—— 看着那两个嘻嘻哈哈离去的家伙，张小丫恍然觉得：其实幸福有时候很简单，并不在于你有多少钱…… “猴子，刚才你说上医院，俺想起来了，正好去看看小张老师。”当兴奋渐渐沉淀之后，八斗哥终于想起一件大事，这两天，小张脸上的伤疤总在脑子里挥之不去。要不是进看守所溜达一圈，早就去探望了。 “你小子是不是别有用心？”要是评选最佳损友，马封侯肯定排名靠前。 八斗哥懒得搭理他，买了几样水果，然后坐上公交车，晃荡到第三医院。外科308号病房，就是小张住院的地方。 到了门口，走廊里面有一个中年妇女正拿着手绢抹眼泪，医院这地方，经常能看到这种情景。 轻轻敲敲门，屋里并没有动静。倒是那个穿着朴素的中年妇女走上来：“我是小张的母亲，你们是——” “婶子，俺就是那天把她送到医院的，小张现在咋样？”八斗哥望着妇女红通通的眼睛，心里忽然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凄惨的笑容在妇女脸上展现，这种景象胖子很熟悉，那些被生活的重担压得抬不起头、直不起腰的人、那些饱尝生活艰辛的人，他们脸上很多时候都是这种模样。 “肩膀上的伤不要紧，就是脸上的伤疤，大夫说要进行几次整容修复，手术费最低也要十万以上。我们——我们娘俩——”中年妇女再也说不下去了，又掏出手绢捂住嘴。 呜咽一阵，这才又继续道：“一个姑娘家，脸上要是留块疤，以后还怎么嫁人；她爸没得早，孩子高中毕业连大学都没敢考，都是我这个当娘的没本事，苦了孩子啊——” 中年妇女泣不成声，却又不敢哭出声来，捂着嘴抽噎。头发粘在脸上，生活的辛酸，早早就漂白了头发。 吧嗒——八斗哥的银行卡掉在地上，马封侯帮他捡起来，低声安慰一句：“八斗，好像捂热乎啦——” 对于这个从小玩到大的八斗哥，他太熟悉了，这卡里的钱，现在已经是别人的了。十五万啊，就这么飞了，一下回到解放前！ 正文 第十四章 名记 轻轻推了一下病房的门，却没有推开，又咣当两下，结果发现从里面锁上了。胖子这下可急了，后退两步，肩膀猛地撞到门上，二百斤的冲击力啊，房门啪的一下大敞四开。 雪白的床单上绽放着一朵鲜艳的红花，看起来是那么触目惊心。鲜血是从小张的手腕流下来的，她竟然割脉自杀啦—— “快去叫大夫！”胖子踹了马封侯一脚，马封侯踉踉跄跄向前跑，嘴里大呼小叫：“救人啊——” 八斗哥两步冲到病床前面，伸手抓住小张的手臂，用力攥住，纤细的小胳膊被他的大手牢牢箍住，血流渐止。 “萌萌啊——”张大婶扑到闺女的身上，放声大哭，然后，胖子就看到两串泪珠，从小张的眼角流下来，左边的泪水，都渗进包扎伤口的纱布内，很快浸湿一大片。 很快，一群医生和护士就跑过来抢救，索性割脉的时间很短，假如不是八斗哥和猴子来探病，张大婶在走廊里面再呆上十分八分的，恐怕就真没救了。 缝完伤口之后，穿着洁白大褂的女大夫将张大婶叫出屋，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数落起来：“你们家属是怎么护理的——还有医药费又欠了两千多，再不交就停药。” “幼儿园不是交押金了吗？”张大婶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 “一万块押金早就花完了，幼儿园的负责人说小张是临时帮忙，能拿出一万块还是出于救死扶伤的人道精神呢——赶紧交钱去，还有刚才的抢救费，一起划价！”女医生交代完毕，就匆匆而去。 张大婶靠在墙上，身子慢慢瘫软下去，要不是为了女儿，她早就活够了—— 在病床前，胖子就像一个大哥哥，把手摸在小张的脑门，嘴里轻声说着：“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将过去。傻丫头啊，你还有白发老娘，还有很长的人生道路，一朵花，总要开个够之后才肯凋谢吧……” 看着张萌萌紧闭双眼，一串串泪珠滚落，马封侯张张嘴，却终于没有说话，只是将兜里的银行卡掏出来，默默递过去。 “放心吧，钱不是问题，俺们刚赚了15万，够你看病的了。等脸上的伤好了，萌萌还是那个爱说爱笑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八斗哥依旧轻声细语，仿佛这点钱对他来说，轻如鸿毛一般。 只有马封侯知道：出来这几年加在一起赚的钱，也不到这个数的一半啊。 呜呜呜——萌萌终于大声痛哭起来，似乎这些日子的苦楚，都在这一刻爆发。 “听哥的话，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要你的心里还有希望！”八斗哥知道肯定没事了，萌萌全部释放之后，绝对不会再干傻事。 马封侯蔫吧唧的削了一个苹果，萌萌接过来小口咬着，刚刚断线的眼泪疙瘩又淌下来，陌生人的温暖，最暖人心。 这时候，一阵敲门声传来，猴子拉开门，一台摄像机正对着他。猴子连忙伸手捂住镜头：“你们想干啥！” “这里是张萌萌老师的病房吧，我们是电视台的，要对张老师舍身救人的先进事迹进行采访。”说话的是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子，说话干脆利落，应该是位记者。 “你——你是何——何——”马封侯一激动，就是叫不上这位常在市电视台露面女记者的名字。 “何田田——”女记者很优雅地笑了笑，然后带着摄像师进屋。 “何大记者，名记啊，不过您来的好像有点不是时候，萌萌刚手术，不适合接受采访。”八斗哥的胖脸上挂着一丝嘲弄：早干啥去了，这事在全市都引发轰动，要是早点宣传一下，保不齐就有人献爱心啥的，萌萌至于憋屈得自杀嘛！ 名记——何田田皱皱眉，对这个死胖子的印象坏到极点，不过作为一个有着丰富经验的记者，她还是感觉到来自于对方的那种抵触情绪。淡淡一笑，何田田开口道：“我是今天从外地赶回来，听到这件事，就马上又赶到医院，连一口水都还没喝呢，萌萌，不介意给姐姐一个苹果吧。” 要不怎么是记者呢，一句话就打开局面，马封侯乐颠颠送上一个苹果，而八斗哥也站起身：“何记者莫怪，萌萌刚才割脉自杀，幸亏发现及时，要不然就危险了，所以俺们都有点心急。” “我理解，可是萌萌你为什么要自杀呢？”何田田的手在身后很隐蔽地一摆，摄像师也立刻开始工作。 何田田的职业嗅觉很敏锐，这件事绝对不同寻常，起码这个切入点就很特别。 听胖子和张大婶讲完事情的经过，何田田也差点忘记自己是一名记者，心中就像被塞进去一大团棉花，堵得慌。深吸几口气，平复一下心情，这才询问起幼儿园门口的那一幕。 这个八斗哥最有发言权，连细节都一点不拉。等他说完，何田田又追问一句：“您是亲眼目睹了这场事件的经过吗？” 胖子抓抓头发：“那个歹徒就是俺打死的，因为这个还进了拘留所，现在还是取保候审呢。”既然有记者在场，八斗哥当然也要倒倒苦水，有时候舆论的力量还是很大的。 采访过程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最后何田田看到萌萌一脸倦容，这才结束。轻轻拍拍萌萌的脑袋：“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女孩！” 然后又跟胖子握握手：“我们还要采访其他一些当事人，这件事我们想做一个追踪报道，全面关注事件的经过，麻烦之处，还请见谅。” “你是俺见过最棒的记者。”八斗哥也不忘回捧一句——那啥，事实也差不多，毕竟到目前为止，八斗哥接触到的记者，只有何田田这一位。 等摄制组离开之后，胖子就在医院的取款机里面提出两万块钱交给张大婶，那张卡也塞进张大婶兜里。张大婶的嘴一个劲哆嗦，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出了医院，已经过晌午了，胖子拍拍肚皮：“猴子，俺请客，吃刀削面去，俺要来大碗的！” 马封侯咂咂嘴：“十五万啊，顿顿吃刀削面，一辈子都吃不了！” “瞧你那点出息，俺可不想一辈子吃刀削面。”胖子扳着猴子的脖子，走进医院斜对面的一家山西刀削面，拿出当年武二郎在景阳冈喝酒的气魄，一连气吃了三大碗。 今天经历的事情虽然一波三折，但是最后很痛快啊。 无钱一身轻，胖子溜溜达达转悠回家，一开门，拉布拉多小黑就冲上来，大脑袋一个劲往他怀里扎。 “咋个意思，有点热情过度。”胖子眼睛在院子里面一扫，然后就看到一只脏兮兮的小白狗，低眉顺眼地望向他。 在小黑的大脑袋上拍了一巴掌：“行啊，你小子都知道拐骗良家妇女了，不过眼光实在不咋地，一瞧就是流浪小母狗！” 小黑呜呜两声，然后就低头扯八斗哥的裤脚子，愣是将他拉到那个小白狗前面，然后胖子就看到那只狗的肚皮上有一条大口子，皮肉腐烂，里面都化脓了。 胖子揉揉小黑的脑袋：“你呀，还真能给俺惹麻烦。” 正文 第十五章 甜蜜蜜 就在八斗哥给白狗治伤的时候，何田田却从电视台台长的屋里摔门而出，那砰地一声巨响，整个楼层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不过没有人探头探脑，谁不知道啊，在整个电视台，敢摔台长门的，只有一个人。 从电视台大楼冲出来，小风一吹，何田田脸上的怒火渐渐有点消退，头脑也冷静了一些。不过倔强不服输的劲头却越发压抑不住：不让在电视台报道这件事，本小姐还有更广阔的平台，别以为能难住我！ 而八斗哥则给小白狗清理完伤口，又上了点药面子，最后找了块红布包裹上。直起腰拍拍手：“俺这就是收容所啊，捡完孩子又开始捡狗，过两天没准还得鼓捣猫呢——” “喵——”墙头上还真传来一声猫叫，胖子自个也乐了：“等俺有钱了，就自个办一个福利院！” “八斗，你先给我搞点福利吧，算算房钱。”老革命背着手溜达进院，然后进屋将胖子那六千块钱拿出来，从里面数出来八张，剩下都递给他。 “您老再留几张，仨娃子没少蹭吃蹭喝的。”八斗哥有点过意不去。 “有钱攒着说媳妇吧，你都多大了。我在你这年岁，小三都满地跑了。”老革命背着手挺着胸进屋了。 八斗哥抓抓后脑勺：“俺才不想媳妇呢——” 说完很是心虚地四下望望，还好娃子们都上幼儿园呢，没人揭发他的谎言。 话说也快到点，该接孩子去了。胖子溜达出门，现在他很怀念那台立下汗马功劳的大金鹿。虽说兜里也揣着几千块钱，可是一会交完托费，再给娃子找辅导班，估摸着也就剩不了多少啊。 一路走一路琢磨，身后忽然传来车铃声，八斗哥连忙又往边上让了让，不料身后那人似乎和他作对，铃铃铃想个不停，而且声音十分清脆。 八斗哥终于忍不住一回头，然后就欢呼一声：“俺的大金鹿！”瞧他眉开眼笑的模样，就差上去亲两口了。 敲敲车轱辘，摸摸车把，稀罕了半天，八斗哥这才想起看看推车的人：“小馒——同志，是你啊——” 推车的赫然是李小曼，只不过她今天没穿警服，一身休闲衣裤，脸上还卡着个墨镜，头发也披散开，很自然地飘洒在身后，要不是胖子对那对小馒头比较熟悉，一下子还真认不出来。 实际上，李小曼很生气，准确的说是有点嫉妒：就没见过这么混蛋的，真想踹他两脚解解恨，一辆破自行车有什么好看的吧！ “小曼同志，上次的事还没谢你呢，呵呵——”胖子毛手毛脚地接过车子，生怕它再飞了似的：“上车铃了，你看又麻烦你。” “天天驮孩子，没个铃铛怎么成。”李小曼绷着脸：“人靠衣服马靠鞍，戴上铃铛跑得欢嘛——” 说到最后，忍不住噗嗤笑起来，终于出了一口恶气，那句原话应该是：狗带铃铛跑得欢。 八斗哥也跟着嘿嘿两声，大金鹿失而复得比啥都高兴，吃点小亏就吃点呗，谁叫欠人家情呢。估计是警察打扫战场的时候，把这辆自行车也弄走了，亏得这丫头还有心。 “要不俺驮着你吧，快到点了！”八斗哥还真没带过美女兜风，所以蔫吧唧的使了点小坏。 “你先说说怎么谢我吧，要不，请吃饭怎么样，话说有多少人邀请本姑娘吃饭都没赏脸呢。”李小曼两只胳膊勾在身后，不时游荡几下，很是随意。不过胸脯更加高耸，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看什么看，假的！”胖子只能在心里嘟囔一声，虽然一肚子不愿意，不过总不能跌份，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穷怕亲戚富怕贼，这话是有道理的，主要就怕在供饭上。 李小曼蹭一下坐上托货架，胖子也就摇摇晃晃地蹬起大金鹿，蹬着蹬着，嘴里就哼哼起来：“甜蜜蜜，你笑得多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这歌其实是胖子驮孩子时的保留曲目，天天都唱，所以不知不觉就溜达出来，可是在李小曼听来却满不是那么回事，记得黎明用自行车驮着张曼玉的时候，就唱这个，这家伙明显是居心不良。哼，一会本姑娘好好吃你一顿！ 八斗哥在前面骑得还挺美呢，要是知道这个，他宁可用胶带把嘴粘上也不敢瞎哼哼，穷人就怕跟钱过不去呀。 等三个娃子从幼儿园出来，竟然对李小曼十分亲热，小米脆生生地叫了一声“小曼姐”，高粱也一咧嘴：“小南姐好。”只有豆豆不吱声，到了李小曼身前，拉着她的胳膊，李小曼蹲下身子，然后被豆豆在脸上亲了一口，看得八斗哥这个眼气啊。 就在胖子被抓进看守所那天，老革命冲进公安局，吵嚷一阵，李小曼也知道了胖子收养了三个弃儿，不禁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在送老革命回家的时候，顺便看望了三个孩子。 “走，今天老爸领你们下馆子！”胖子把三个娃子都放到自行车上，然后宣布了这个好消息，结果欢呼声响成一片，弄得小曼姐心里直纳闷：出去吃顿饭至于高兴成这样吗？ 推着车子，胖子和三个娃子不知不觉都唱起来：“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李小曼若有所悟：原来是人家的保留曲目啊，这个死胖子——“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她也跟着哼哼上了，小曼心里就纳闷了：这一家四口怎么就这么高兴呢，跟他们在一起，好像都受到传染似的。 “就上这家帝王餐饮吧——”李小曼往路边一指，八斗哥差点吓趴下：帝王餐饮是不错，不过估计那价位也是帝王级别的吧，别最后帝王变霸王。 “小曼姐姐——”小米拉拉李小曼的衣袖，然后向另外一侧指了指，那也有一家饭店，上面写着洋洋洒洒的五个大字“山西刀削面”。 李小曼刮刮她的小鼻子：“小米，这顿是姐姐请你们啊，就去帝王。” “说好是俺请的。”男人都是爱面子的，八斗哥也不例外，推着大金鹿直奔山西刀削面。李小曼在他身后做了个鬼脸，也只能跟在后面。 “大碗，辣的！”胖子坐在桌前，很有气势地吼了一嗓子。 高粱也学着老得的气派：“大碗，丫的——” “哥哥骂人——”豆豆用手指着高粱，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齐声大笑。 等到热气腾腾的刀削面上来，满桌子都是秃噜秃噜的声音。李小曼一边擦汗，心里一边纳闷：刀削面吃起来好像也挺痛快耶—— 正文 第十六章 神秘的大佛 领着三个娃子回到家，豆豆最先发现小白狗，就蹲在它前面叨叨咕咕的，说着谁也听不懂的中国话。高粱又找给小白狗找了一个饭碗，这家伙比小黑强，一点不挑食，而且吃起来狼吞虎咽，一点没有淑女相，估计是流浪的时候饿怕了。八斗哥记得小时候有两年就是这样，家里越没吃的，肚皮越是填不饱，越是能吃。 从床底下掏出那俩麻袋，十五万过眼云烟，还得刨食去。好在大金鹿失而复得，不用抗麻袋了。 到了夜市，天也黑了，生意照旧是半死不活，看热闹的多，掏钱的没几个。胖子正琢磨着想啥来钱道呢，破手机忽然吱吱哇哇叫起来。 “喂，是大哥吧，你也出来了，恭喜恭喜。”电话那头的声音有点耳熟，尤其是一句“出来了”，叫胖子猛然想起拘留所里面的三位“同窗”，于是打着哈哈：“也没摘干净，取保候审呢。” 电话那头停顿一下，估计是有点吃惊，人命在身都能取保候审，多大的能量啊。于是磕磕巴巴地说：“大——哥，能赏光出来吃顿饭不——” 反正生意惨淡，八斗哥也就答应下来，对方也不是什么上档次的，约好的地方是出夜摊的小吃一条街。到了地方，胖子很快就看到那哥仨正在一个烧烤棚子里面向他招手呢。 这一见面还觉得挺亲近，坐下之后彼此重新介绍一番。那三位都是堂兄弟，莫大升、莫二升，莫三升，跟胖子搭讪的那个就是老三。 “呵呵，都升到一块了，俺叫高升。”胖子也觉得有点意思。 莫三升要了啤酒，又点了肉串之类，最后笑嘻嘻地问胖子：“大哥，来点羊鞭羊蛋啥的不，吃哪补哪，嘿嘿嘿——” 八斗哥大手一挥：“俺是不用扬鞭自奋蹄。”光棍一根，就怕吃完这些东西真管用，那不是遭罪吗。 边吃边喝边聊，气氛倒也融洽。最后是莫大升结账，而老三则凑到胖子耳边：“大哥啊，最近我们哥几个手头有点紧，欠你的赌债没有现金，要不用这个顶缸咋样？” 说完，将一个土黄色的书包递过来，胖子往里瞧了一眼，好像是个佛像，连忙说道：“相交一场，提钱就外道了，一笔勾销，一笔勾销。” 莫氏三升一看胖子这么好说话，感激一番，这才作别。其实，这笔赌债，胖子根本就没指望，想不到这哥仨挺讲究。 回到家，三个娃子都睡了，胖子把带回来的一大把肉串都放到盘子里，一串一串地将肉撸下来，也有小半盘肉块，够娃子解馋的了。 弄完这些，八斗哥这才用油腻腻的大手打开书包，拽出里面的东西，八斗哥也没怎么在意，顶账来的还能有啥好东西咋的。里面果然是一尊佛像，半尺多高，宽下竟然也有半尺多——是一尊大肚弥勒佛。 只是上面还沾着不少土，尤其坑坑洼洼的地方，更是快填平了。八斗哥一瞧就撇嘴了：肯定是仿造的，然后埋到土里做旧，没准还是从粪坑扒出来的呢。 不管三七二十一，往院子的大水缸里面一扔，然后拿个笤帚头子，唰唰唰就一通刷。要是叫那些收藏爱好者和专家看到八斗哥如此做派，估计连把他泡到粪坑的心思都有了。 “八斗，半夜不睡觉瞎折腾啥呢——”正屋里面传出老革命的声音。 “没事，洗洗澡。”胖子应了一声，然后将佛爷捞出来，一只手拎着回屋了。 随手找了个麻布，将佛像擦抹干净，然后就准备塞进袋子里面，也能卖个百头八十的。这时候，豆豆迷迷糊糊爬起来，拿着尿壶撒尿，哗哗完了，一边揉眼睛一边说：“老豆，小人瞪我——” 看他的小手正指着佛像，胖子这才仔细端详一下这尊佛像，然后嘿嘿两声：“睡迷糊了吧，赶紧躺下接着睡。” 折腾半宿，胖子也累了，就把佛像放在桌上，上床关灯睡觉。要是换做往常，闭上眼睛，十个数之内，基本上就响呼噜。可是今个有点例外，胖子总觉得心里毛毛的，似乎总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窥视。 翻来覆去折腾半天，胖子实在是睡不着了，就猛地睁开眼睛，然后吓得妈呀一声，从床上蹦下来。屋子里面竟然被莹莹的绿光笼罩，就好像鬼火似的，仿佛正有鬼魂在屋子里面游荡，真瘆人啊。 啪一下打开电灯，然后就看到三个娃子都醒了，正迷迷糊糊瞧着光脚穿着大裤衩子站在地上的老爸。 八斗哥瞧瞧屋子里面并没有啥异样，也觉得有点没面子：在娃子面前一惊一乍的，实在是有损老爹的形象。于是嘿嘿两声：“刚才耗子钻被窝，没逮住——” 只是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地抓着后脑勺，立刻被娃子们识破机关。胖子好说歹说，这才将娃子们都哄躺下。豆豆躺在床上，小嘴还念叨呢：“小人瞪人——” 弄得胖子心里也一个劲发毛，豆豆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莫名其妙地瞎叨咕，说白了就是神神道道的。 胖子躺到床上，摁了一下床头的电灯开关，屋子里面立刻暗下来，令人惊骇的事情发生了，淡淡的绿光又一次出现，这次不仅仅是胖子，就连高粱和小米也察觉。高粱嘴里还说呢：“老得，新买台灯啊，就是不浪——” “嗯，是不怎么亮——”小米也进行补充说明。 胖子的眼睛都直了，不过这次不是吓得，而是寻找到绿光的来源，竟然是那尊弥勒佛的两个小眼睛，发射出莹莹的绿光。 “我就说小人会瞪人吧——”等胖子又一次打开电灯，豆豆理直气壮地说。 胖子虽然在古玩方面的业务不太精，不过也意识到这尊佛像的不同寻常之处，重新端详起它来。质地应该是铜的，表面连一层鎏金都没有，不过表面光滑，并无绿锈，这也是胖子一开始怀疑是现代仿品的主要原因。 这么仔细一看，胖子才发觉，这尊弥勒佛极有神韵，咧着大嘴，大脸蛋子比胖子大多了，面部表情叫你看着都觉得开心；坦胸露乳，肚皮也大得出奇，圆鼓鼓地裸露在僧衣外面，僧衣上的褶皱层层叠叠，清晰可见。 弥勒佛一手放在大腿上，一只手托着肚子，大拇指微微上翘，指向那个圆溜溜的肚脐眼。 就算以八斗哥的二五眼，也瞧出这个佛像非同一般，想想刚才那么对人家，又是泡水又是拿笤帚刷的，胖子自个都觉得有点过分。 而最关键的就是大佛的两个眼睛，仔细观察之后，胖子确定，那两个眼珠应该是镶嵌上去的。 不会是传说中的夜明珠吧？胖子心里咯噔一下子。 正文 第十七章 小肚鸡肠 翠玉斋，翡翠张小丫正在向一位白领女士推销翡翠制品，这是一只翡翠镯子，质地一般，种水也不太好，不过即使这样，标价也是八万八千八百八。 白领女似乎有些不大中意：“我的同事买的翡翠镯子，比这个还通透，只花了两万块呀。” 张小丫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依然恬静如水：“现在市场上流行的翡翠制品，多是b货和c货，或者说都不是真正的翡翠，欺骗消费者。但是我们店里出售的翡翠制品，是可以开具国家鉴定书的。” 说完，递过去一张名片，上面写着“中国玉石协会理事张小丫”的字样。 “好吧，我们买了。”白领女身边那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拉开挎包，直接拿出九沓钱摆在柜台上，虽然他的年龄几乎可以当白领女的老爸，但是掏钱确实爽快。 张小丫摆出点钞机，哗啦哗啦地开始数钱。就在这时候，外面冲进来一人，胖脸上汗珠直淌：“小丫，快点看看俺这东西——” 一看到这个胖子，张小丫心里就不大痛快：能够叫她吃瘪的人并不多，这个胖子就是其中之一，所以打心眼里有一种抵触情绪，或许是她内心深处那股从不服输的劲头在作怪吧。 “佛像啊，这方面我也不懂。”看到胖子摆出一个弥勒佛，张小丫微微皱眉，术业有专攻，这是难为人还是故意来给我难堪的啊—— 胖子将袖子一横，抹抹额头上的汗珠子：“小丫啊，这个佛像有古怪，到了晚上。俩眼发光，而且整整一宿都是这样，所以肯定不是萤石，俺怀疑是不是夜明珠啊！” 夜明珠，那个白领女小嘴都张成o形，看了很容易惹人遐思。而那个男人也用异样的目光盯着胖子，好像在看一个怪物。 话说在中国的历史上，最富于传奇色彩的就莫过于夜明珠了。就算是大字不识的平头百姓，说起夜明珠的故事都头头是道。 张小丫也吃了一惊，宝石翡翠玉器的鉴定，她还真是行业中的翘楚。手脚麻利地从柜台里面取出一个小挎包，打开之后，里面并不是化妆品之类的女生用品。只见她先拿出一个小巧的放大镜，凑近弥勒佛的眼睛观察一阵，然后又拿出一枚小手电，向佛眼照去。 买手镯的那对男女虽然被晾在一边，但是丝毫没有不耐之色，也都紧张兮兮地注视着张小丫的一举一动，要是真能见到夜明珠，那才叫开眼呢。 随着手电筒的光束照上去，弥勒佛的眼睛竟然射出一道绿色光束，即便是在白天，也瞧得清清楚楚。 吧嗒——站在正面的张小丫吃了一惊，就像被光束击中似的，手上一抖，手电筒落地。而那一男一女也吓得一激灵，突然冒出的光束，确实够惊人。 “有点猫儿眼的特性，但是你又说它夜晚能发光，这样奇妙的石头，还真是第一次遇到。最好的办法就是取出来做光谱分析，可是——”仅凭肉眼，张小丫现在也说不准。 “拿出来这个佛像就毁了，这个好像是老物件。”虽然胖子叫不准，但是也不忍心搞破坏。万一这两颗眼珠不值钱，那才是鸡飞蛋打呢。 张小丫思量一阵，佛眼里面的两粒石头就像有魔力一般，深深吸引住她，恨不得取出来研究个明白。可是她也知道，这个胖子的牛脾气她也领教过，反正是比她还犟。 “你要是放心的话，就暂时交给我保管一段时间，过几天要去北京参加活动，顺便带过去，看看能不能鉴定出来。”张小丫抬眼望望胖子，然后就又把目光投射到佛像身上。 八斗哥抓抓后脑勺：“这个——嘿嘿——”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这个死胖子显然是不大相信人——张小丫感觉有点受到侮辱，脸上的神色又冷淡不少：“我可以给你开具一份证明，这回放心了吧——” “最好照几张相片吧”胖子很是没心没肺地笑着说道，似乎丝毫没有觉察到人家闺女脸上的不悦。 旁边的中年大肚男心里狠狠鄙视了八斗哥一下：哪有这么对待美女的，要学会讨女人的欢心。同样作为一个胖子，这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白领女大概也觉察到这一点，使劲跨住大肚男的胳膊，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叫张小丫看得越发气闷，真想把这个佛像狠狠砸到死胖子的脸上，不过弥勒佛那两粒眼珠还真是叫她欲罢不能。 八斗哥才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呢，他是穷怕了的人，好不容易弄到个可能值钱的玩意，当然要稳妥一些。 最后，张小丫还是鼓着腮帮，用dv机给佛像进行多角度的拍摄，八斗哥这才心满意足，临走的时候，还顺手拐走了人家的机器。 等八斗哥出了翠玉斋，大肚男大摇其头：“张小姐啊，这样的男人小肚鸡肠，根本没有资格跟张小姐做朋友的啦——” 幸亏八斗哥没听到这话，不然非得拿着十五万块钱砸到他脸上：“你见过小肚鸡肠的一下子给别人十五万啊！” 不过人家大肚男也给过别人钱，比十五万还多，而且也是给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只不过动机跟胖子稍微有点差别而已。 张小丫咬咬下唇：“他只是我的客人，不是朋友。” 再说八斗哥出了翠玉斋，忍不住将脖子上挂着dv机取下来，摆弄半天这才弄明白用法，于是东拍拍，西照照，感觉挺好玩。时下不是有拍客一族吗，看来也挺潇洒，不过前提是先填饱肚皮，才能有力气拿得动机器啊。 吱嘎——刺耳的刹车声忽然从不远处响起，胖子下意识地将dv循声移动过去，只见在人行横道上躺着一人，一辆他叫不上名字的豪车就在伤者的前面停顿一下，然后就疯狂开去，从画面中消失。 “靠，撞完人就跑，没人性啊！”八斗哥嘴里大骂一声，然后紧跑几步，冲向那个受伤倒地的路人。 （出门才到家，刚码一章，一会还有一章或两章，大伙见谅啊——） 正文 第十八章 就是他 躺在地上的是一个老头，左侧的脸上血肉模糊，应该是倒地的时候跄的，一手捂着肚子，正挣扎着往起爬呢，看来胳膊腿没事。 不过这类撞伤很难从外表就下结论，因为体表的创伤再严重，都是皮外伤，不会危及生命，最可怕就是内脏器官受创。 等胖子到了跟前，老头也没爬起来，胖子叫他先别动，然后大声喊了一嗓子：“老爷子，您没事吧——” 老头晃晃脑袋，然后又点点头。一瞧这架势，胖子赶紧拿出电话拨打120急救车，偏偏他那个破手机关键时刻掉链子——全是忙音。 于是就挥手拦车，马路上的车辆倒是不少，一辆接一辆，穿梭一般，其中出租车的数量就占到一半。不过一瞧这情形，都摁着喇叭呼啸而过。 “全都是见死不救的白眼狼！”胖子吼了几嗓子，往路两边瞧了瞧，看热闹的人不少，就是没有肯上来帮忙的。还有一个中年妇女在那大声吵吵：“这事可得离远点，上回在公园碰到一个老太太晕倒，我一发善心过去帮忙，等到了医院，老太太的子女都来了，然后就诬赖我把老太太碰倒的，你们大伙说，这好人还能做不？” 本来有两个年轻的小伙子要过去看看情况，听她这么一说，也缩了。 “电话，打电话叫120啊！”胖子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悲凉：这人心怎么就越来越冷漠呢—— 十分钟之后，120急救车赶到，受伤的老头被抬上担架的时候，脸色就变得煞白。到了车上，救护人员立刻就采取紧急措施，进行救治。他们处理这种事都很有经验，知道老头肯定是被撞上了内脏。 八斗哥也在车厢里面随同前往，一位救护员从老头的衣袋里面掏出手机：“你看看能不能联系到他的家人吧——” 胖子也没多想，打开手机翻号，从前往后挨个打，一般排在前面的，肯定都是重要人物。果然，第一个电话就是老头的儿子接的，胖子问来了去哪家医院，然后又转达过去。 “还是第三医院啊——”胖子放下手机，才想起这茬，看来最近这段时间跟这家医院干上了。 胖子也跟着把老头抬进急救室，然后就被医生给撵出来，很快他就看到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慌慌张张跑过来，急火火地问：“张福来是不是在里面抢救？” 八斗哥也不知道老头叫啥名，刚要询问，那个眼镜男瞧见他手里沾着血迹的手机，猛的抢过来，翻阅一下，声嘶力竭地吼道：“这就是我父亲的手机，怎么在你手里，是不是你这个死胖子开车撞的！” 说完，一拳就挥过来。胖子抬起胳膊挡住：“俺是路过，看见你爹被车撞了，这才给送到医院的，你先分清好赖人成不成——” 透过眼镜片，看到眼镜男眨眨小眼睛，然后凶狠地瞪了胖子一眼：“你先别走，等事情调查清楚再说。告诉你，你这样的我见多了，撞完人装无辜，一会就开溜！” 八斗哥索性往走廊的椅子上一坐：“拜托，你先看看你爹的伤势好不好，俺瞧着他好像挺重。” “想走，没门，跟我一起进去！”眼镜男警觉地抓住胖子的袖子，拉着他要往急救室里面冲。 就在这时候，急救室的门被推开，一个医生喊了一声：“病人家属来了没有，病人脾脏破裂，引发大出血，生命垂危！” 眼镜男一个趔趄，要不是抓着胖子，估计就倒那了，然后嘴里喊着“爸——”，就冲进急救室，即便如此，一只手还是死死拽住胖子。 胖子也顾不得郁闷，看到那个老头只剩下一口气在那呼嗒呢，要不是有氧气撑着，估计已经断气。 这生命还真是脆弱啊——胖子心中也无比黯然。或许是跟他是捡回来的经历有关吧，对于生命，胖子有一种超乎寻常的敬意——当然，那个被他打死的镇关西除外。 紧盯着老头正看着呢，胖子的眼睛里面忽然发出淡淡的紫光，从老头脸上一闪而入。这景象有点熟悉，胖子给拉布拉多小黑看断腿的时候出现过，不过胖子并不能控制紫光。 老头的脸上忽然有了一片红晕，两个眼睛猛然睁得老大，把旁边的医生都吓了一跳，不过还是很快反应过来，摘掉氧气罩：“估计是回光返照，快听听老人有什么遗言吧。” 眼镜男几乎趴在老头的脸上：“爸，爸——” 老头的目光开始有点散，慢慢地才聚焦起来，他似乎看清面前的儿子，嘴唇翕动两下，眼角有两滴浊泪淌出来。 然后，他做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动作，哆哆嗦嗦地抬起手，指向胖子：“就……是……他……”说完，脑袋一歪，气息全无。 医生又例行公事的抢救一番，然后就宣布病人医治无效而死亡。眼镜男彻底愤怒了，一把揪住胖子的衣襟：“是你是你——是你这个该死的，我要让偿命！” 八斗哥的脑袋现在也有点短路：咋会是俺呢？ 猛然间想起来一个茬：“放手，你老爹的意思想说是俺救的他，你别误会！” “还想抵赖，我打死你！”眼镜男疯了一样，对胖子拳脚相加，胖子更是窝火啊，干脆一脚把这家伙踹躺下：“你有完没完，当时现场那么多目击者呢，俺是穷光蛋，就一辆自行车，今个还没骑。” “这件事还是报警的好——”一个医生提醒了一句，眼镜男这才朝胖子啐了一口，然后拿出手机报警。 胖子是身正不怕影子歪，走出急救室，摸出一根烟，郁闷地抽了两口。等他一根烟抽完，就看到几个警察风风火火冲过来，为首一个黑面大汉，正是黑面神林威，而且小馒头也跟在后面，跑得两颊上红扑扑的。 “八斗，你怎么在这？”林小曼现在跟八斗哥也算是朋友了，抢先问了一句。 胖子耸耸肩：“在这做好事呗，然后被人诬赖。”说着，小眼睛还瞟了林威一眼，却见黑面神根本就不为所动。 随着警察的介入，事情很快就明朗起来，林威打了一个电话过去，看看能不能调用监控录像，可是很快就被告知：那条街道因为是老城区，并未安装监控。 “那只能把你带回警局调查了——”林威一本正经地向胖子说道。 录像——胖子使劲一拍大腿：“咋把这茬给忘了，俺有证据啊，当时俺正好拿着dv机呢，凑巧照下来一段——咦，俺的机器呢！” 在胸前一划拉，胖子却发现空空荡荡，眨巴眨巴眼睛，胖子猛然想起：“落到120救护车上了，忙着救人，嫌它碍手碍脚的。” 可是当胖子领着警察找到刚才那辆救护车，然后差点把救护车翻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那台dv机。胖子的脑门子也开始冒汗了：“俺明明就塞到担架下边了——” 林威的黑脸蛋子沉沉着：“还是到警局里面再解释吧，带走！” 于是，八斗哥在短短几天之内，就光荣地上演了一出“二进宫”。 正文 第十九章 dv和av “俺的av啊——”在第三医院大门口，传出八斗哥凄惨的叫声，摊上这事，确实够郁闷，更何况八斗哥还不止一次呢。 医院本来就是人多的地方，胖子这声又实在有点大，结果引得人们纷纷侧目，而且都以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有一位漂亮的女士还抬抬看看第三医院的招牌：“这里也不是精神病院啊？” 也有几位男士在那小声谈论：“是不是岛国又有哪个女优出事了？” “是dv好不好，av是那个——”小馒头实在受不了那些人看过来的目光，狠狠踩了一下胖子的脚尖，善意地提醒一句。 胖子抬起一只脚，原地蹦跶几下，然后也恍然大悟，唰一下从脸红到脖子：顺嘴就溜达出来，这下丢人丢大发了！“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中挤过来一个红衣女子，走到胖子跟前，将脸上的大墨镜摘下来：“八斗，你也来看萌萌啊——” 是何田田——有好事者自然认出这位美女记者。 看到何田田一脸促狭的笑意，八斗哥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俺这命啊，好不容易认识两个女同志，目前还都不讨厌俺，这下子形象算是全毁了？ 于是苦着脸摇摇头：“这趟不是来瞧她的，俺把一个被车撞到的老人送到医院，结果没救过来，病人家属就说是俺给撞的。本来俺用av——用dv照下来一段，可是机器偏偏又丢了。” 何田田脸上的笑容很快就消失不见，凭着新闻工作者敏感的嗅觉，她觉得这又是一个很好的素材，于是从包里面取出一个小本，一本正经地向胖子问道：“请问高先生，你当时开车吗？” 这丫头还真干脆，说干就干——工作。 八斗哥心里赞了一句，然后嘴上说道：“俺根本就不会开车，也没有车。当时现场有上百位目击证人呢，随便找出来几个都能证明俺的清白。” 这一点，连她身边的李小曼都很清楚，毕竟那辆大金鹿还是她给完璧归赵的呢。她虽然心直口快，但是也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身份，不能证明此事啊。 “你是记者，别妨碍我们办案。”林威一挥手，就把八斗哥带上110，然后呼啸而去，只留下一群人在医院门口争论这事，不过很快也就散了，并未激起太大的浪花，老话怎么说的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嘛。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何田田心里对八斗哥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或许，一个最低微的打工者，却收养三个弃婴，而且还能把全部积蓄无偿地送给别人，这样的举动引发了她的同情心？ 不过何田田并不承认是这种思想在作怪，她只是名正言顺地把这件事归为工作范畴。将笔头塞进嘴里轻咬两下，何田田就下定决心追踪这件事。 如果通过新闻媒体的话，事情不难解决，只要在电视台上做一期节目，寻找当时在场的目击者就可以。她坚信血总是热的，不可能所有人都那么冷漠，否则也就不会蹦出高八斗这样的傻子！ “俺连汽车都没有，就一辆大金鹿自行车，你们还不相信啊！”胖子感觉自己现在比窦娥还冤枉。 眼前的场面似乎很熟悉，黑面神负责讯问，李小曼做笔录，而审讯的对象，依旧是倒霉的八斗兄。 “这并不能证明什么，事发时候，你也可以开别人的车辆嘛。”林威纠正了一下胖子话语中的漏洞，不过在李小曼听来，就有点故意找碴的意思，脚尖在地上咔哒两声。 胖子转转小眼珠：“那现在只有两个法子，一个是找到俺的那个dv机，另外一个就是找目击证人，你们在这问俺有个屁用。” 胖子也有点火了，朝着黑面神吼了一嗓子，不过林威根本就没搭理他：“鉴于你现在正处于取保候审期间，所以我们准备对你进行刑拘。” “又来了——”胖子使劲一拍脑门：“这次真的跟俺一点关系都没有，怎么说你才相信！” “我们只相信证据，据现场的医生回忆，死者临死之前还说‘就是你’！”黑面神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八斗哥满是愤怒的大胖脸。 “俺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胖子双手抱头，彻底蔫吧了：拘就拘吧，反正俺也不是没进去过—— “林队，这样是不是有些草率？”李小曼也终于忍不住，这次要是进去，不可能再像上次那么容易出来了。 黑面神用手指敲敲桌子：“作为一名警察，我们不要被个人关系左右大脑和判断——走，现在我们就是事发地点走访大街两侧的商铺和摊点，应该有目击者。” “那俺就暂时在这呆一会吧，省得来回折腾。”八斗哥知道这件事最终一定会水落石出，所以真不愿意二进宫啊。 林威逼视他一阵，竟然点头答应了，看来这家伙也不完全是一块榆木疙瘩。 在李小曼的催促下，二人出了警局，坐到车上之后，黑面神抬起手腕看看表：“12点了，好像该吃饭了。” “排查完毕在吃嘛，我请你——”李小曼又急了。 “你好像很关注这个案子嘛——”黑面神脸上竟然也出现笑容，看来刚才是故意的。只是他这个笑容实在僵硬，比哭相也好看不了多少。 即便如此，李小曼心里也涌起一股暖意：“林队，我可以用警徽保证，这件事肯定不是他干的。” “我也可以保证，可是证据呢，还不快点去找。”黑面神一脚油门，警车就冲出警局。 然而实际情况叫李小曼很失望，事发地点两侧虽然有一些商铺，不过他们都是闻讯后从屋里跑出来看热闹的，看到的都是胖子在那个老头身边，所以这些证据都没有说服力；至于最开始的目击者，人早就散了，又哪里找去。 “我去查查那个dv机。”李小曼不服输的劲头又上来了，将林威送回警局之后，就驱车赶奔第三医院。 在医院门口，她再一次看到何田田，两个姑娘互相点点头，然后一起进入医院，她们的目的惊人的一致，都是想询问救护车上的那些大夫和护士。不知道八斗哥要是看到了这个场面，是该欣慰呢，还是该惆怅。 与此同时，在市区的一幢别墅内，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正在那里全神贯注地观看着一架dv机，嘴里还啧啧几声：“很专业嘛，连我的车牌号都拍进去了——” 正文 第二十章 威武哥和倒霉哥 小馒头毕竟是警察，拿着院方提供的120急救车上的名单，很快就把司机列入首要怀疑对象。毕竟当时的医生和护士都在忙碌，而且下车之后，他应该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也许是司机贪小便宜，也许是另有目的，总之可能性比较大。 抱有同样想法的还有何田田，而且还准备好了录音笔，准备给司机施加舆论压力。 不过司机同志并没有给二位女士大显身手的机会，见面问候一句之后，他第二句就说：“收拾救护车的时候，发现了一架dv机，然后就交给院方。” 两位美女于是去了保卫科，结果惊愕地发现，保卫科在中午被盗了，屋子里面弄得乱七八糟，那架机器理所应当的消失不见，因为它可能是保卫科里面最贵重的物品。 “搞什么搞，保卫科也能被人盗，保卫什么啦——”李小曼很是火大，因为那位保卫科长正好直接向她报案，要是她能说了算，直接就把科长撤职算了。 何田田也很郁闷，她的提议又让台长给否了，理由还是那句老生常谈：要多做正面宣传嘛—— 忍无可忍之下，她索性又把这件事给发到互联网上。不过当她打开笔记本电脑之后，进入一个著名的论坛之后，还是吃了一惊，她发的上一个帖子已经被顶到首位，点击量竟然有千万次，回复的数量竟然都有数十万！ 而那几张“鲁提辖拳打镇关西”的照片，更是在网上疯传，而且网友还起了一个十分威武的名字——威武哥。 那场事件最开始部分虽然没有人能够录下来，但是后面还是有一些照片的，包括那个被砍伤的男孩以及张萌萌的几张图片。 尤其是那个“菜刀哥”被威武哥打死之后，网友进行了激烈的辩驳，绝大部分留言都是针对这个的。 “威武哥，这个名字还真够威武的——不知道接下来这件事在上传之后会有什么反应？”何田田看着自己亲手制造的奇迹，心中还是有一点小小的满足感。 而李小曼失望地回到警局之后，却发现黑面神很少见的在上网，右手笨拙地拨动鼠标上的滚轮，嘴里还叨咕着什么“威武哥”的。 “林队威武——”李小曼懒洋洋地打了一个招呼。 黑面神将大黑脸蛋子从屏幕上方探出来：“我不威武，威武的是那个抓回来的胖子——是谁把这件事捅到网上的，咱们公安系统都被骂惨了！” 平时这台电脑一直是李小曼霸占的，这两天没心思，上网的时间才比较少。听说这件事跟八斗哥有关，立刻猛扑上去。 就在她浏览着代号“威武哥”那个帖子的时候，另一个帖子很快异军突起，并且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被命名为“倒霉哥”，而且两个帖子的主人公都是同一个人。 第一次做是威武哥，第二次再发生这样类似的事情，那不是倒霉是什么？ 帖子之中，灌水最多就是诚信危机，另外就是对公检法的不满和职责。论坛这地方，说白了就是大伙凑到一起发牢骚骂人，而这两件有争议的事件，当然就成为网友倾诉的对象。 “队长，那个威武哥怎么办，还要不要送到拘留所？”李小曼忍着笑，向黑面神询问。 “谁沾那个倒霉蛋谁跟着倒霉！”林威使劲晃晃脑袋，根据他的经验，很快上面就会过问这件事情，然后想办法平息舆论，威武哥当然会大大方方、堂堂正正走出公安局。这些东西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 而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何田田，最终也没能逍遥法外，被台里催促着来到公安局，进行相关报道。不用说，只是上头早就商量好的了。 到底是战斗去得阶段性胜利，所以何田田还是兴冲冲地赶到公安局，并且目睹了胖子在一帮领导的慰问下，稀里糊涂地出来了。 “咋回事呢？”八斗哥独自一人走在路上，依旧有点迷糊。刚才因为人多，虽然他看到了李小曼和何田田都在场，但是连交谈的机会都没有。 这时候，街边的一家网络会馆里面出来一群人，嘴里兴奋地谈论着什么，和胖子走了个照面的时候，忽然有人大吼一声：“威武哥！” “真是威武哥啊，威武哥威武——”立刻又有几个人叫嚷起来。 不过也有不同的声音，比如又从网络会馆里面出来的第二批人，就并不靠近，只是在不远处嘻嘻哈哈，指指点点：“倒霉哥，倒霉哥，倒霉事，一笸箩——” 威武哥的拥护者大怒，挥动老拳冲上去，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双方因为立场的不同，就在大街上开始捍卫自己的偶像。 双方势均力敌，这样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最后都鼻青脸肿，无力再战。 “威武哥，你说一句话啊——” “倒霉哥，你可千万别出声，我们马上就消失，别回头你的声音再传染，俺们都跟着走霉运——” “你们都在说俺啊？”八斗哥指着自己的笔尖问，然后就看到两伙人一起点头。 八斗哥彻底晕了：这到底是咋回事啊。要说这世界上的事情有时候也真奇怪，别人都清楚，就当事人还蒙在鼓里。 当八斗哥冲进网络会馆之后，很快就明白了整个事件的经过，坐在沙发上发了半天呆，然后胖子就嘿嘿乐起来：管他什么威武哥还是倒霉哥，俺还是原来的八斗哥。 想通此节，八斗哥起身离席，跟网管结账的时候，还出现了一个小插曲。一个网管说威武哥上网当然免费，胖子刚要偷摸乐呵一下，然后就听另一个网管说：“倒霉哥，最好以后别来，搞不好咱们都跟着倒霉。” 于是，八斗哥的一颗心就分成两半，一半时属于威武哥的荣耀，另一半则是倒霉哥的郁闷。不过这所有的一切，在回到家里之后，都烟消云散——一看到仨娃子，胖子啥事都忘了。 用电饭锅蒸上大米饭，八斗哥看看娃子们越来越高的个头，又瞧瞧院子里那两条狗，嘴里不由念叨着：“好像得换一个大点的电饭煲了——” 这时候，手机忽然响了，接听之后，就听到一个甜甜的声音传过来：“喂，请问我是叫你威武哥呢，还是称呼你倒霉哥？” “田田，那些事都是你弄上去的？”八斗哥很快就反应过来。 何田田看起来很高兴，笑了半天才说：“八斗，是不是应该请客啊？” 八斗哥堂堂七尺男儿，还真就怕请客，只能很没底气地嘟囔一声：“俺都蒸上饭了——” 殊不料，何田田却很有诚意：“那我买点菜赶过去，正好探望一下你的三个孩子，闻名久矣。” 放下电话，八斗哥赶紧叫高粱小米他们收拾屋子，豆豆最有眼色，将老豆刚脱下来的臭袜子往床底下塞。 不大一会，电话又响了，何田田都开车快到了，询问具体住址，八斗哥连电话也没撂，直接迎出去，拉布拉多小黑也屁颠屁颠跟在他屁股后面。 何田田袅袅婷婷地下车，笑颜如花，刚要向八斗哥挥手，结果却惊呼一声，只见拉布拉多小黑嘴里大叫着向她猛扑过去。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宝马香车 “小黑——不许咬——”胖子大吼一声，要说小黑平日里挺乖的，跟三个娃子玩，从来没下过口，今个有点反常。 对他言听计从的小黑却根本不听，两只爪子搭到何田田的肩膀上，大嘴就往何田田脸上招呼。 八斗哥冷汗都下来了：太狠了，这家伙不会是得了狂犬病吧—— “黑豹——”并没有听到何田田的惨叫，声音反倒是透着一股子欣喜和激动，然后就看到她搂着小黑的脑袋，一人一狗就开始在那跳舞。 八斗哥脑瓜再迟钝，也瞧出咋回事：十有*，何田田就是小黑的前任主人。 亲热了半天，院子里面的三个娃子都被惊动出来，何田田这才把小黑放下，一只手搭在它的脑袋上，一只手指着胖子：“黑豹怎么会在你这，是不是你——” 胖子连连摆手：“不是俺偷的，小黑可以作证——不过，小黑，也就是你的黑豹被俺给撞了，这才领回家。” “有前科啊，现在我怀疑你就是那个逃逸的司机——”何田田皱着鼻子，摆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只不过怎么看都觉得可爱。想不到一向成熟的美女记者，也有这么俏皮的一面，杀伤力果然很大，看得胖子直眉楞眼的。 “老得，这位姐姐是谁啊？”高粱拉拉老爹的后衣襟。 胖子这才回过神，郑重地向三个娃子介绍：“这位是何阿姨——” 同时心里埋怨高粱没眼色：总是姐姐姐姐的叫，把老爹都叫老了，不知道老爹还想给你们找个娘呢吗？ “何姐姐好！”三个娃子异口同声，胖子真想用头撞门框啊。 何田田就笑吟吟地挨个询问他们的名字，虽然她早知道这三个孩子都有点残疾，不过看着高粱的三瓣嘴和小米蹩脚的走路姿势，心里还是被狠狠扎了两下。 “姐姐你要带走小黑吗？”豆豆的话总是那么天马行空，不过有时候还真能切中要害。 因为他这句话，整个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小黑兴奋的呼哧声一下一下敲击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灵。 “嘿嘿，何阿姨没时间照看小黑，当然不会带走了。”八斗哥明显是居心不良，想利用小黑当诱饵，保不齐何田田三天两头就往这跑，这样才有机会嘛——虽然机会比较渺茫。 说心里话，何田田对黑豹还是非常喜欢的，跑丢之后，她躲在卧室里哭了好几场。不过看看三个娃子期盼的目光，她心里委实难以决断。 “小黑本来就是何姐姐的——”小米轻轻将豆豆揽在身前。 “可是小黑他跟我们在一起很高兴啊——”豆豆使劲挣扎两下，小米不敢用力，所以被他挣脱。然后豆豆就向前走了几步，立在何田田的对面，蹲在地上说：“小黑，你选择吧——” 小黑嘴里发出吱吱的低鸣，看起来是有点着急，挣脱了何田田的手，来到豆豆身边，然后又往回跑，一连折腾几个来回，最后站在中间，朝着何田田叫了两声，又向豆豆叫了两嗓子。 “这家伙是中间派！”八斗哥也觉得挺有意思，小黑在这生活的时间虽然短，但是看得出来它确实像豆豆说的那样，很快乐。 动物在这方面也不用玩虚的，无论是从它们的眼神还是身体反应上，都可以瞧出这一点。可是何田田毕竟是小黑从小养大的主人，感情还是有的，这一点谁也没有权力剥削。 “这样好不好，小黑呢先教何阿姨带回去，过两天在来咱们家串门。”胖子还是说了一句公道话。 三个娃子跟何田田都一起点头，就连小黑也使劲摇晃尾巴，有点皆大欢喜的意思。然后何田田就打开车子的后备箱，开始往出倒腾东西，有水果也有青菜鱼肉。 “破费了——”胖子说这话一点诚意都没有，然后就被何田田一样一样把东西都摞到他的怀里。高粱和小米也都在那嘻嘻笑，并不上来帮忙。 “这车好像不错啊，当记者就是好，还给配车！”胖子对小轿车没研究，主要是兜里一直瘪着，根本不敢幻想。要知道，男人嘛，谁不希望能有宝马香车。 “当然不错了，中州城李二公子，要不是姑妈开着车出来，正好被我撞见，还真借不来他的座驾呢。”何田田看到东西都顶到胖子的下巴了，这才作罢。 啪一下关上后备箱，然后就听到身后传来哗啦一声响，回头一瞧，胖子手上的东西散落一地，三个娃子都弯腰帮着捡，就连小黑都扑向滚出挺远的一个大红苹果。 “怎么了？”何田田也看出这家伙有点不大对劲。 “没啥，没啥，俺就是有点觉得自卑，都是男人，人家开宝马，俺骑大金鹿——”八斗哥明显有点口不对心，连三个娃子都觉得纳闷：老爸平时怎么教育我们的了，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有钱自己赚，花着也舒心，他可从来没嫉妒过有钱人啊？ 何田田也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胖子，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失落：这还是行侠仗义的威武哥吗？ 结果这顿饭吃得也有点郁闷，何田田领着小黑离去的时候，心中满是失望：看来柴米油盐和锅碗瓢盆，还是容易把人的雄心壮志都磨平啊，看来这里以后大概也不会再来了。 倒是小白狗和小黑很是留恋，彼此用舌头舔着，有点腻在一起不愿意分开的架势。何田田有些不耐，招呼小黑上车。 小黑跑到车门口，忽然又趴在地上，使劲往车底下钻，嘴里还兴奋地叫着。 “黑豹，身上都弄脏了！”何田田觉得黑豹或许也不适合生活在这里，变得越来越不讲究卫生，竟然在土地上打滚。 不过小黑并不听话，虽然站起来，但是依旧朝着车下狂吠，好像那下面就隐藏着一个大坏蛋一般。 “何记者，这事俺本来不想当着你面说，准备等你走之后再报警的。开始俺就看着这车眼熟，一瞧牌照终于想起来，就是白天撞人的那辆车。估计车底盘可能还有血腥气，被小黑嗅到，取血化验，一试便知，只是不知道当时是谁开着车——是你表哥，还是你姑妈，或者是——你！”八斗哥望着何田田，目光稍稍有些愧疚，但是很快就变得无比坚定。 正文 第二十二章 老少爷们齐上阵 何田田愣愣地望着那辆跑车：帕格尼——风之子，是世界上跑得最快的跑车之一，而且造型很奇特，相信见过它的人基本上是不会认错的。 最重要的是黑豹的表现，作为与它相处两年的主人，何田田当然知道黑豹的脾气，这家伙对血腥味特别敏感。 而听姑妈说，上午那段时间，应该是表哥在驾车，难道就是他撞了人然后驾车逃逸，然后她这个表妹还全力帮助缉捕，这一切实在有点太过天方夜谭—— 一阵激越的古琴曲响起，何田田连忙从包里取出电话，扫了一眼号码，正是表哥李成龙。接听之后，李成龙很有男人磁性的声音响起：“表妹，我的风之子是不是被你开去了？” 何田田保持沉默，转到车头前面，细看之下，果然可以看到两处撞痕。 “表哥，你开车撞人啦？”从何田田口中，艰难地蹦出这几个字。 旁边的八斗哥也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他最担心的其实还是何田田驾车肇事，那样的话，这个朋友也就到头了。即便是现在这种情况，好像也很难继续相处啊。八斗哥甚至都有点怀疑：俺不会真是倒霉哥吧？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笑声：“怎么可能，这辆风之子我怎么舍得用它来撞人呢。田田你把车送回来吧，我要去机场接朋友。小丫头放心啦，就算撞人也不怕，别忘了我老爸你姑父他老人家是李北斗啊，哈哈哈——” 八斗哥皱皱眉，这声音他听着很刺耳，很嚣张。不过李北斗这个名字他还是知道的，是中州市商界泰斗般的人物，这位李二公子看来很有嚣张的本钱。 “不，我要开车去警局，二表哥，如果真是你做的，也一起去自首吧，伤者白天就医治无效去世了。”何田田所表现出的勇气，叫八斗哥都刮目相看，心里赞了一句：真是好闺女啊！ 这是八斗哥称赞女性最喜欢用的一句话，而且很有家学渊源，他老爹一直都喜欢把这句话挂在嘴边。 “人又不是我撞的，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田田你别闹了，把车送回来——ok，还是我去接你吧——”李成龙那边干脆利落地将电话挂断，他可以直接定位何田田的手机，所以连地址也没问。 十几分钟之后，又一辆车使劲狭窄的街道，在门口吱呀一声停下，车门一开，走下一个优雅的青年男子。皮肤是那种健康的大麦色，长发随意的飘洒着，脸上稍稍有些阴柔的气质，摘下墨镜，露出一个很阳光很灿烂的笑容。跟人家一比，八斗哥简直就像是用泥巴捏的，然后还被人不小心踩了两脚。 “田田——”帅哥扬扬手，然后就听到墙头上传来喵呜一声，一只黑色的大胖猫仓皇逃窜。 “大哥哥，你把黑猫警长吓跑了，它是来吃晚饭的。”豆豆站在李成龙身前，脸上的神情很认真。那只大黑猫是一个流浪猫，最近总在这转悠。 “小朋友，黑猫警长去抓一只耳——”李成龙瞧出豆豆是弱智，所以就随口编了个理由。 豆豆还真信了，欢快地招呼高粱：“哥哥，你说黑猫警长能抓住坏蛋一只耳吗？” “能，只要是做了坏事，早晚逃不过惩罚！”八斗哥摸摸豆豆的小脑瓜，小眼睛却紧盯着李成龙。 李成龙也打量着眼前这个胖子：光着膀子，一身肥膘，上身只穿着一件小背心，一溜一溜的汗水从脖子上留下来，背心上边浸湿好几块，下身穿着肥肥大大的短裤，光着脚板，趿拉着凉鞋。他皱皱眉：表妹怎么和这样的小市民混在一起？ “讨厌的癞蛤蟆——”李成龙拉着表妹，然后送给胖子一个雅号。 八斗哥真有点生气了：升斗小民也是有尊严的，更有做人的准则。于是也眨巴眨巴小枕头：“绣花枕头，外面光灿灿，肚子里面是一堆稻草！” “ok，你惹着我了，老三，老四——”李成龙打了一个响指，从小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当面这么贬低过他。 车上嗖嗖窜下来两个壮汉，直奔胖子冲过去。这两个人身上都透着一股子彪悍之气，一看就不是那种只会玩花架子的寻常打手。 “把他的晚饭打出来吧，看他以后还想不想吃天鹅肉。”李成龙轻描淡写地说着，然后就拉着何田田上车。 “放手，李成龙，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何田田也急了，他知道表哥这两个手下很能打，据说都是地下赌场打黑拳的出身，拳头上都沾着人命。 忽的一下，小黑猛冲上来，叼住李成龙的手腕，只是它秉性善良，并没下死口咬，即便如此，李成龙手上也开始淌血。 于此同时，砰砰两声闷响，八斗哥结结实实挨了两拳，被彻底打靠墙。其中那个叫老三的打手立刻抽身赶到李成龙身边，飞起一脚，将小黑踹飞。 “废了那个死胖子！”李成龙凶相毕露。 “敢——”院子里面传来一声怒吼，只见老革命手持铁锹，威风凛凛杀出来。与此同时，高粱也抄起扫把，小米举着半块砖，就连豆豆，都手擎拖布，同仇敌忾。 呀——老三口中怪叫一声，从地上抠下来一块砖，运掌如刀，咔嚓一下，就方砖劈成两半，然后满脸狞笑地望着一干老弱残兵。 “不能打，何田田伸开两个胳膊，拦在老革命和豆豆他们前面。 “打，胸中有红日，脚下舞东风，敢与恶虎争高下，不向妖魔让寸分！”老革命倒是豪气冲云天，铁锹高高举起，呼一下砸过去。老三轻蔑地抬抬胳膊，然后锹杆就断成两截。 轻轻掸掸手臂，然后向同伴看去，这一看不打紧，顿时大吃一惊。本来在他的想法里，那个胖子就是一个人肉沙包，而且还是手感特好的那种，不过现在这个想法只对了一半，胖子确实是人肉沙包，可是老四也是同样的命运。 望望是老四一拳打中胖子，然后那个死胖子必然也回击一拳，就跟大铁锤似的，咚咚咚砸在老四身上。虽然那个胖子鼻青脸肿，背心早就碎了，前胸也多处伤痕，但是老四似乎伤得更重，摇摇晃晃，嘴角还浸出血丝，估计是受了内伤。 这个胖子出拳毫无章法可言，就跟莽汉打架一般无二。以老三对老四的了解，就算有十个八个这样的，都能撂倒，今个这是怎么了。 于是不敢怠慢，上去替下老四，然后挥拳直捣胖子面门。下面却提起左膝，狠狠向胖子的裆下点去。 拳头重重打在胖子脸上，不过随后老三就觉得脑子里面一阵轰鸣，显然也挨了一记重拳，甚至他都没见过对方是怎么出拳的。随即又是一阵刺痛从小腹传来，老三口喷鲜血，直接飞出一丈开外，然后趴在地上不动了。 八斗哥抹了一下嘴角流出鲜血，面目狰狞，一步一步向李成龙走去。 李成龙终于感觉到害怕，慌里慌张转身向着来时的那辆车跑去。斜下里忽然伸出一根棍子，赫然是拖布杆子，绊在他的腿上，李成龙一个狗啃屎摔在地上。 “吃俺三拳！”八斗哥怒吼着冲上去，绝对有三拳打死镇关西的风采，要是有人把这幅画面录下来传到网上，肯定会更加坐实威武哥的名头。 正文 第二十三章 风水轮流转 八斗哥其实不会武术，小时候看，也练过掌劈砖头。可是自从把小手打成骨裂之后，就再也没敢在这方面发展。 所以一开始，被两个打手打得很惨，要不是皮糙肉厚再加上背靠墙，估计早趴下了。不过打着打着，第三只无形的眼睛忽然发挥作用，对方的动作一下子就缓慢下来。这种情况曾经灵光乍现过，就是他骑车撞了拉布拉多小黑的时候。 不过八斗哥也挺坏，故意挨一下对方打过来的拳头，反正都是力竭的时候才打击上的，没有多大力度。不过胖子的回击就不同了，大拳头就跟铁锤似的，毫无花哨，但是每一下都实打实凿。 就是靠着这个，这才打败老四，打趴下老三，然后再打李成龙。 到了这时候，李成龙也不敢嚣张了，口中连连讨饶：“误会，误会，田田的朋友，咱们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那当然更要亲热亲热！”八斗哥一巴掌扇下去，李成龙面孔一阵扭曲，嘴里连牙带血，一起飞出老远。 何田田吓坏了，威武哥打死那个菜刀哥的画面不由浮现在她的脑海中，若是真把李成龙打死，那性质就是故意杀人啊，更何况李成龙还是她的表哥呢。 “八斗，不能再打啦——要坐牢的！”何田田抱住胖子的胳膊。 胖子的脑瓜子终于清醒一些，他的性子是冲动型的，上来那个劲是真不管死活。不过他也明白这次不一样，使劲呼出一口气：“放心，俺要是打死他，俺的仨娃子谁养啊——不过说好了三拳，还有两下呢——” 胳膊一震，将何田田推搡开，然后八斗哥伸出一根手指，在李成龙的脸上轻轻点了两下：“小子，记住，别有俩臭钱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这两下比刚才那一巴掌还叫李成龙难受，耻辱，奇耻大辱，这两下就像两把尖刀，狠狠扎进李成龙的心脏。 “滚蛋，跑到这来撒野，叫你们知道什么叫人民的力量大如山！”老革命挥动手里剩下一尺多长的铁锹杆，忍不住为这场人民群众的伟大胜利而欢呼。 “想走可没那么容易，等着警察带你们走吧——”八斗哥拿出电话，给李小曼打了一个。不大一会，两辆警车就呼啸而来，将众人都带上警车。 八斗哥要跟着作证，所以虽然有点不待见警车，却还是坐到里面；剩下的两辆车，自然也有警察开着。开风之子的那个警察美坏了：头一回玩这么好的车啊—— 看到鼻青脸肿的胖子进到警局，林威的黑脸越发阴沉：“你怎么又来了！” “抓住肇事司机，连证据都找到了！”八斗哥兴冲冲地邀功请赏。 “警官，我要控告这个人蓄意伤人，请求法医现在就给我们验伤。”李成龙这时候倒是来劲了，用纸巾捂着腮帮子，恶狠狠地开始控诉八斗哥的暴行。 “小曼，你去采证——”林威向李小曼示意了一下，然后威严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李成龙身上：“这位先生，在事实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请您配合我们的讯问。” 李成龙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表情很夸张地指指自己的脸：“你们要审讯我——马上把你们局长叫来，一个分局的小警员也敢讯询我，信不信一个电话打出去，扒了你这身皮！” 黑面神丝毫不为所动：“坐下，姓名？” “你爷爷——”李成龙大吼一声，嘴里一口血沫子吐过去，被黑面神一歪头闪过去，然后咔嚓一下，手铐敲在李成龙的手背。 “到这还耍横，坐下。”李小曼一瞧这家伙的猖狂劲就生气，走过去向凳子上一指，顺便用高跟鞋的鞋跟在李成龙的脚面上踩了一下。 八斗哥抱着膀，笑呵呵地在一边瞧热闹，心里也挺解气。话说八斗哥也不是一个仇富的人，就是看不惯李成龙这厮的飞扬跋扈，当然还有那个惨死在医院急救室的老头，也是令八斗哥极度鄙视这个公子哥的原因。 最尴尬的则是何田田，自从表哥出现之后，她的内心一直在承受煎熬，情与理，情与法，该如何取舍，她感到很迷茫，很是折磨。 “俺爹喜欢说，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胖子轻声在她的耳边念叨了几声。 就在这时候，黑面神身上的手机忽然响了，他低头瞧了一眼，然后皱皱眉，按下接听键。里面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林威，我是高祖德，是不是有一个叫李成龙的人被你们抓了！” 胖子并不知道这位语气很冲的高祖德是何许人也，但是屋子里面的其他人却都是面色一变：有的欢喜有的愁，因为他们都知道，高祖德就是中州市公安局的局长！ “高局，我们是抓到几个嫌疑人，不过他们态度很恶劣，拒绝我们的询问。”黑面神心里也忽然涌起一种不妙的感觉。 电话里面的声音很是不耐：“乱弹琴，这事你们分局不用插手，市局马上派人过去。” 黑面神放下电话，然后向李小曼丢了个眼色，李小曼连忙带人出去，开始在那辆风之子上面取证。 八斗哥心里也意识到不妙，询问的眼神投向黑面神，然后就看到黑面神背过身，手指轻弹一下。 “让俺走？”八斗哥心里咯噔一下子：难道有什么暗箱操作，不能走啊，有些事情事逃避不了的。 下定决心之后，八斗哥干脆就坐下来，静观其变。很快，就有几辆警车开进院子，十多个警察下车，然后就整个接手了这个案子。主持案件的竟然是市局刑侦科的科长，黑面神只能靠边站。 审讯刚刚开始，又有两辆车停在公安局门口，车上下来一个风韵犹存、气质高雅的女子，然后又有几个人押着一个中年人下车。 那个女人一进屋，何田田失声地叫了一声姑妈。中年女子仪态很是端庄，向她点点头，然后面色渐渐沉重：“我是中和集团的董事长何雅仙，今天上午九时许，我们府里的私人司机李长安驾驶车辆肇事后逃逸。我们察觉此事，立刻将他送来自首，同时对死者家属表示哀悼，并愿意补偿一切经济损失。“ 说完，深鞠一躬，满脸都是诚恳的愧疚。 轰隆——八斗哥的脑子里面一阵轰鸣，霎时间有点乾坤倒转的感觉。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名人效应 不出意料的，司机李平安很诚恳地自首，承担下一切。市局的那位科长更是干脆利落，办事效率之高，令人简直不敢相信。他直接将死者家属请来，双方协商之后，那个眼镜男得到了六十万人民币的赔偿，然后表示不再追究此事。至于李长安，则暂时收押，估计可能判处几年有期徒刑。不过在李家的运作下，一切皆有可能。 八斗哥精神有点恍惚，这种感觉就像在看小胡子导演拍戏，只不过没人喊“咔——”。 至于李成龙，当然是一点责任都没有。这家伙现在彻底还阳，神气十足地指着胖子的鼻子：“现在我要控告你伤害罪——” 何雅仙也满脸憎恶地望着胖子：“你可以请律师了，如果请不起，我可以帮你。” “姑妈，他是我的朋友，是表哥的两个手下先动手的——”何田田也鼓足勇气站出来。 “田田，你怎么会有这种朋友，这件事我会找你父亲谈的——不过，不论是何家，还是王家，都不是可以随便叫人打脸的。过几天就是你二表哥的生日，可以带他过去，也算是登门致歉吧，如果有诚意的话，我们可以不追究，总不能叫别人说我们依仗权势欺负小民吧——” 何雅仙再也没有正眼瞧胖子，搭着儿子的手臂，从容地离开警局，优雅得像一位贵妇人，或许她本来就是。 “俺去——俺去你奶奶个孙子——”八斗哥粗鲁得像一个小流氓。 等市局的人离开之后，黑面神脱下警服，还上便装，懒洋洋地走到八斗哥身前：“你要是想在这里过夜，我们也不介意。” “你也不是什么好饼！”八斗哥现在气不顺，谁说跟谁来，他就不相信，连他都能瞧出毛病的事，林威这样经验丰富的警察会看不出来。 “咱们都是小民——”林威的嘴角抽搐几下，迈步出门。 “小民咋了，小民也是人，俺还真不信这个邪了呢！”八斗哥怒吼。 黑面神转过身，朝他耸耸肩：“倒霉哥，果然谁碰到你谁倒霉，看来我今年提升副局的事又泡汤喽——” 看到连小馒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没影了，八斗哥用拳头狠狠砸了一下桌子，然后离开警局。黑面神将车开到他身边，招手叫他上去，八斗哥愤愤然一扭头：“俺现在见到警车就烦！” 从警局走到家，八斗哥的脑袋终于清醒许多，他知道这一次麻烦大了，去登门道歉，用脚趾头都能猜出来，会遭受怎样的侮辱，可是如果不去，对方真要是打起官司来，输赢且不说，跟人家耗不起啊，有多少人打官司打到最后都放弃了，不为别的，倾家荡产，没钱再打了。现在最担心的是，他本来就没钱啊。 进了院子，小黑迎上来，用舌头舔舔胖子的手。因为发生这段插曲，它也暂时没被何田田领回去。 进了屋，三个娃子一看老爸脸上依旧伤痕累累，顿时慌了手脚，小米打水叫老爸擦洗伤口，高粱抱过药盒子，豆豆则直接去正屋找吴奶奶。 最后，胖子脸上横七竖八贴满了创可贴，然后掏出麻袋，不顾三个娃子的请求，骑车直奔旧货市场——趁着还有几天时间，先多给孩子攒点钱再说吧。 因为是周末，所以逛街的人比往日多了不少，三三两两，携家带口，小市民的生活也有滋有味。 胖子刚把摊子铺开，就听啪得一声脆响传来，然后就是一声惊呼：“我的大碗啊！” 听声音有点耳熟，胖子抬头望望，只见地上散落着一个木头盒子，另外还有十多块碎碗碴子，一个颤巍巍的老太太站在盒子面前，她对面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小瘦子，一张脸就跟死了亲爹似的，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 胖子认识这家伙，是专门在这一带玩碰瓷的，绰号瘦猴，看来今天又讹上这位老太太了。 这年头最不缺的就是看热闹的，呼啦一下，就围上来一群人。瘦猴蹲在地上划拉碗碴子：“俺的官窑粉彩大碗啊，乾隆爷年间的啊，五百多年的古董啊，就这么毁了——” 旁边有人插话道：“就算从乾隆皇帝出生的时候算，也才三百年啊……” 很快他的腰眼就被捅了一下：“祸从口出！” 瘦猴索性坐在地上：“老太太，老奶奶，你是我亲奶奶啊，我吃饭的家伙被你给打了，我以后就跟着您吃——” “一个大碗能值多少钱啊？”老太太紧紧抱着怀里的布包，警惕地望着瘦猴。 “这是我的饭碗子啊，去年有人给十万块都没舍得卖，就算是金饭碗也没它值钱！”瘦猴索性狮子大张口。 “十万，你这不是讹人嘛？”老太太也急了。 然后周围就有人七嘴八舌指责她起来：“这是古董啊老太太！” “这人要是一老啊活埋就对了，出门就惹祸，十万块啊，把你一身骨头渣子剁碎也不够！” “碰坏东西就得赔，别倚老卖老！” 这些货色，当然都是瘦猴一伙的，老太太哪里招架的住，一双昏黄的老眼看看这个，瞧瞧那个，最后被说得急了，坐在地上抹眼泪。 “妈的，没人性了呢！”若是放在平时，八斗哥也就睁一眼闭一眼，可是今个一来就窝火呢，二来瘦猴这帮家伙也确实叫人看不下去眼，欺负一个老太太。 分开人群冲上去，照着瘦猴的屁股就是一脚，瘦猴跄了一个狗吃屎，正好一个碗碴子扎到脸上，疼得嗷嗷大叫。 “弄个破碗糊弄人是不是，再要是不滚，俺扇死你们！”八斗哥撸胳膊挽袖子，把脸上的创可贴一条一条揪下来，狠狠扔在地上。 “这小子打人，赶快报警！”人群里面有人喊道。 忽然又有人喊起来：“哇，是威武哥！威武哥果然威武，是条汉子，我们都支持你！” 很快，越来越多的人认出眼前的胖子就是风头正劲的威武哥，于是纷纷表示声援。瘦猴这伙人的把戏很烂，刚才大部分人都瞧出来，只不过不敢戳穿。如今有了领头的，当然一呼百应。 八斗哥胆气更壮：“天地有正气，公道在人心，哈哈哈——” 几天来的怨气，都在这一刻散得干干净净，抬头望望夜空，依旧是朗朗乾坤！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布局 “高八斗，你等着——”瘦猴狼狈逃窜，嘴里还喋喋不休：“倒霉哥，谁他妈遇到你谁倒霉！” “像你们这样的败类遇到俺当然就是倒霉哥，不过好人遇到俺就是威武哥！”胖子现在终于接纳了这两个绰号，原来是这么用的，区别对待，各有所指，就好像拿着两把菜刀闹革命…… 人群渐渐散去，胖子弯腰将那个老太太扶起来，帮着拍打拍打身上的灰尘，嘿嘿两声：“大娘，没事了。” 老太太有点眼泪巴叉的，一个劲点头：“这年头还是好人多啊，你叫啥哥，真得好好谢谢你。” “叫俺八斗就成。”被老太太皱皱巴巴的手拍了几下，胖子心里暖洋洋：俺终于转运了，做好事没受惩罚。 话说上些日子那两件事，在八斗哥心里还是有点阴影的，不过现在满天云彩都散了，八斗哥有恢复成原来那个乐乐呵呵，没心没肺，拼死拼活赚钱养家的小民。 “八斗啊，你也是倒腾这些东西的，你看看这个收不收？”老太太把怀里的布包打开，一层一层的，最后露出一块鹅蛋大小的石头。 老太太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这块石头还是我老伴临走的时候留下的，说是翡翠原石，留着给孙子娶媳妇用。不过孙子今年上大学，这学费实在是拿不出来，我就准备把这块石头卖掉。可是到了翠玉斋，说是女老板上北京了，店员看不准，不敢收。又问了几家，只肯给一二百块，我孙子上学，要花好几万呢——” 八斗哥也总算是听明白了，原来这块黑不溜秋，毫不起眼的石头还是翡翠毛料，而且留了这么多年，显然是老坑种的，价值应该不低。 于是接过来翻看，嘴里问道：“大娘你打算卖多少钱？” “俺老头子他爹是当年的抗日远征军，捡了一条命回来，这块石头就是那时候带回的。既然说是能够娶媳妇用的，我琢磨着怎么也能值个三五万吧。”老太太认定了八斗哥是好人，所以一点也不隐瞒。 “三五万！”吧嗒一下，胖子手里的石头掉落下去。地上都是水泥地，要是落下去没准真就碎了。匆忙之中，胖子一伸脚，鹅蛋大小的石头正好砸在脚面上。 “哎呦——”八斗哥抬着脚跳了半天，脚面子都砸青了，还好那块石头没事。 看到八斗哥嘴里一个劲抽着凉气，老太太也觉得有点愧疚：看看把孩子吓得，一块破石头不该要三五万啊。 “大娘啊，别说三五万，就是三五十万也不能卖！”八斗哥缓过劲来之后，把那块石头紧紧攥在手中，就在刚才，他试着查看了一下石头里面的情况，一汪春水般的绿意啊，那种感觉就像在碧水中畅游一般。 虽然胖子不太懂行，但是也知道这里面的翡翠品质很高，所以惊得手上一哆嗦，石头落地，倒不是被老太太的报价给吓得。 胖子这么一说，轮到老太太吃惊了：“八斗啊，能值这么多钱，你这孩子心眼好，哄我开心，要是有人出三万块，我就烧高香了。” “可以给我看看吗？”一个声音忽然传过来，说话的是一个老者，身上竟然穿着很少见的长衫。头发银白，一根一根丝毫不乱地梳到脑后；面色红润，一双眼睛丝毫不见老人的昏黄，顾盼之间，比年轻人还灵动；手上则把玩着两个核桃，发出清脆的微响。 有点面生，要是旧货市场的熟客，八斗哥多少都有点印象。而且似乎从一开始，这位老者就在不远处驻足观望。 “嗯，真是一块好料子，我出十万，让给我怎么样？”老头不慌不忙将石头看了一遍，然后笑吟吟地望着八斗哥。 “十万！”老太太一时间又有点要摔倒的架势，八斗哥连忙将她搀住：“别激动，十万不卖。” “年轻人不要太贪心，而且好像这块毛料不是你的吧，你有权利做主吗。”老者笑吟吟地望着胖子。 “俺——俺——俺——”胖子还真被问住了，东西不是他的，就算是想买也没钱啊。 这时候老太太忽然插话：“当然有，这块石头就给八斗做主了，我信得过！“ 胖子的腰杆立刻硬起来，大手一挥：“这块毛料俺们不卖，自己解石。” 老者微微摇头，脸色忽然凝重起来：“小伙子，刚才看你教训那几个骗子，还觉得是一个有正义感的大好青年。不过现在看来，你比那几个人更可恨！” 八斗哥眨巴眨巴小眼睛，然后就被他气乐了：“老爷子，此话怎讲？” “虽然这块石头的表象很好，但是石头里面到底有没有翡翠，谁也不知道。你是想切一刀试试，如果垮了，自己一点不用承担风险；如果涨了，里面的翡翠种水俱佳，你就随便给老太太打发十万八万的，剩下都进了自己的腰包，来个空手套白狼。哈哈哈，人不可貌相，好算计啊——”老者侃侃而谈，看来门儿清。 八斗哥又开始郁闷了：人心不古啊，啥事不从好处想，都往坏地方琢磨，难怪人与人之间越来越生分，就是这种思想和观念作怪。 老者见他在那不做声，只是一个劲卡巴眼睛，于是又大笑几声：“年轻人，既然被老夫揭穿险恶用心，还不快走！” “俺走了你捡便宜啊，嘿嘿嘿——”八斗哥冷笑几声，又转向老太太：“大娘，甭理他，咱们去翠玉斋，把石头切出来再说。” 老太太怀里抱着石头，望望这个，又瞧瞧那个，最后摇摇头：“八斗啊，要不还是十万块卖给他吧——” 八斗哥差点一个趔趄栽倒在地，心如刀绞：“大娘，您老也不信我——” 老太太爱抚地摸摸他的脑袋：“大娘啥都不信也得信你，不过切了之后，万一里面要是没有翡翠，我孙子的上学钱……” “您老要这么说，俺心里就平衡了。既然这样，俺也准备把这块石头买下来，我出11万。”高八斗扫了那个老者一眼，鼻子里面哼了一声：“跑这捡便宜来了。” 老者面不改色，依旧慢条斯理地报出一个数字：“12万——” 八斗哥反倒不着急了，点上一根烟，慢慢吸了两口，然后才说：“那俺出13万，呵呵，老家伙，慢慢喊，别喊乱了！” 老头似乎也跟他较上劲，手里的核桃嘎嘎响：“14万。”被人称作老家伙，除了那几位老友之外，还真没有人这么叫过他。 “那俺就出15万——大娘，您别急，先坐俺那小马扎上，稳当等着收钱。”胖子搀着老太太，可是老太太哪里坐得下啊，没喊出一个数字，都跟炸弹似的，弄得她脑子里轰轰响。 那个老者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光顾着自己这边布局，难道是入了人家布下的棋局。这个小胖墩貌似憨厚，实则奸猾，跟老太太合伙从我兜里掏钱，要是那样，才真叫阴沟里翻船呢？ 一时间，他这位走南闯北，赚下“金眼雕”大名的老先生，也有点琢磨不出这个胖子的深浅。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刁老头 “八斗啊，这块石头十五万太贵了，你就给我十万吧，反正也够孙子上大学了。”老太太现在捧着石头有点觉得烫手，对于一个只能依靠低保度日的人来说，十万块简直是天文数字，是那么遥不可及。 八斗哥心里也激动啊，人心换人心，八两换半斤：“大娘，你老放心，十五万一分不少——不过，俺现在手头没钱——” “没钱？果然是空手套白狼。”那个老者的眼神忽然暗淡下来：又是一场空欢喜，找个徒弟还真难啊，本来以为这个胖子忠诚老实不贪财，现在看来，这家伙隐藏的还真深！ 失望之后就只剩下恼火：“说你居心不良，谋求不义之财，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如果说一开始老者只是步步为营，故意试探，意在考察胖子的人品，但是现在却是完全发自肺腑，把胖子当成一个卑鄙小人。 “说俺们八斗哥贪财，你也不买上二两棉花花纺一纺！”马封侯不知道从哪蹭一下蹦出来，急赤白脸的站在老者面前，不过他那副模样，在老者眼里只不过是一个托儿，跳梁小丑罢了。 被人无视的马猴子也急了，从兜里翻出一张卡，在老者面前晃了晃：“看到没，这里就有十五万，是八斗哥的，捐给被歹徒砍伤的幼儿园老师。现在人家得到社会捐助，把这钱还回来！” 事实上，马猴子正是从医院赶过来的，自从这件事在网络上传开之后，除了威武哥名声大振之外，张萌萌老师的勇敢也感动了许多人，很多人都慷慨解囊；上海一家知名的美容整形医院还承诺免费给她整容。 张大婶母女苦尽甘来，当然不会忘记挖井人，因为胖子在警局，联系不上，所以先把马封侯叫去，将银行卡捎回来。 八斗哥听了也心中大慰，从马猴子手里夺过银行卡：“大娘，这个就是你的了！” 老者的冷哼再次传来：“谁知道你那张卡里面有多少钱，或许只是开个户头也说不定。” “就没见过你这么多事的！”八斗哥也有点恼了，伸手往前面一指：“那边有个取款机，咱们查查去！” “走就走，老嫂子，你也一起去，这块石头收好，别叫人抢了去！”老头一抖袍子，迈步就走，身形十分矫健，丝毫瞧不出是个年迈老者。 八斗哥心底无私，当然无畏，到了自动取款机那，把磁卡推进里面，果然是15后面一串零，老者数清之后，眼神又像鹰一般锐利：“年轻人，我承认你的这个局很高明，可是你骗不了我，有没有胆量等到明天，把这张卡里的钱全取出来，然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嘿嘿嘿，现在就交——”胖子将银行卡递给老太太。 “不行。”老者一伸手将他拦住，气势十足：“拿走这块石头，这张卡你还是可以报失的，我信不过！” 遇到这样较真的老顽固，八斗哥也没辙了：“那你说咋办吧——” “现在就去解石，然后咱们三方当面交割，谁也别想耍滑！”老者一脸决绝，仿佛在这一刻，他就是主宰。 “切就切，俺身正不怕影子歪，不怕你断后路！”八斗哥的倔脾气也上来了，回到摊子那，叫猴子收摊把东西送回去，然后跟着老者和老太太前往翠玉斋。 到那一瞧，人家都关门了。八斗哥摊开两手：“要不就明个吧，俺家还三个娃子呢——” “三个娃子，你怎么不说三个媳妇呢！”老者显然是不相信，从兜里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不大一会，一辆车就停在翠玉斋门口，车上下来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头，乐呵呵地伸出双手：“刁老哥，来了怎么不早点打招呼！” 后面又有人下车，打开翠玉斋的大门，招呼大伙进去。胖子悄悄一扫听，原来山羊胡老者就是这家翠玉斋的老东家，张小丫的老爹张传魁。这样看来，跟他较劲的那个老头也不简单啊，果然够刁！ 既来之则安之，八斗哥也就稳稳当当坐那跟着蹭茶喝，倒是老太太浑身不自在，有点坐立不安：这钟点还不回家，孙子恐怕该惦心了。 张传魁问清事情经过之后，向司机吩咐一声，直接将老太太送回家。看到老太太瞅着桌上的那块石头犹豫不决，张传魁呵呵几声：“老嫂子放心，一切都有我给你兜着，明天只管来取钱。” 等老太太走了，张传魁这才打量一下胖子，然后又瞧瞧刁老头，眼睛里面现出意味深长的笑意：这一老一少就跟针尖碰上麦芒似的，谁也不服气。以刁老哥的性子，当然不会跟一个晚辈较劲，没准是看上这小子，正憋着法子考验他呢？ 要不怎么说人老成精呢，张传魁很快就猜出个大概，心中也暗暗好笑：金眼雕为人桀骜，老了老了还动了收徒弟的念头，这件事在整个收藏界都引发一场轰动，只是他的条件无比苛刻，两年来愣是没有一个看上眼的。 偷眼观瞧，只见刁老头两眼闪光，看似愤怒，暗藏得意；再瞧瞧那胖子，傻乎乎的一副呆相，不知道刁老头看上他什么地方。按理说，以金眼雕的名头，绝不会走眼啊。 几盏茶过后，终于切入正题，张传魁拿起桌上那块石头：“到底是败絮其中，还是金玉其中，一会便可分晓！” 刁老头一听，向他眨眨眼，金眼雕心中暗笑：这句话说的不仅是石头，更主要的是说那个小胖子。还别说，小胖子还真像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不过我老人家喜欢—— 还是八斗哥曾经来过的那间作坊，不过主人由美女变成老头。那老头端详一阵鹅蛋般的毛料石头，手捻山羊胡：“黑乌沙，肯定是老场口，有蟒有松花，现在表象这么好的料子不多见啊，还是擦一下比较保险——” “随便。”这里面就八斗哥最不懂行，所以也不掺言，不过在刁老头眼里，这种镇定自若的气度越发合乎他的胃口。 随后，单调的擦石声就在作坊里面响起，擦几下，张传魁就往石头上撩点水，然后再擦，小心翼翼，好像那不是一块石头，而是他的大孙子一样。 刁老头也是密切关注着他的进展，他知道张传魁也是一位富于传奇色彩的商人，早年间就是赌石发家，女儿张小丫更是青出于蓝，所以绝对信得过。 俩老头一个干一个看，都无比投入，时间也就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忽然刁老头听到一个异样的声音响起，扭头一瞧，不觉攥起拳头。只见八斗哥靠在椅子上睡着了，一丝晶莹的哈喇子从嘴角流下来，随着呼噜声很有节奏的左晃一下，右晃一下——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圆梦 八斗哥睁大三只眼，神气十足地扫射八方：三只眼睛就是好，能透过现象看到本质。正美着呢，一个四只眼睛的怪兽忽然出现，四只眼睛里面都闪着寒光，吓得八斗哥大叫一声，从睡梦中清醒。 揉揉眼睛，然后就看到真有四只眼睛正紧紧盯着他，不过并不是什么怪兽，而是两个老头。 “嘿嘿，几点了，石头弄完没呢？”八斗哥有点不好意思得站起身，嘴里讪讪说着。 花了十五万买一块石头，然后别人解石的时候居然还能睡着，真不知道他是心大，还是根本就没心没肺。 “自己看去！”刁老头没好气地后来一嗓子，不过心里却偷着乐：傻小子没准还真跟我有缘，择徒一看人品二看本事，本事可以慢慢学，人品却最难捉摸，这第一关算是通过了。 打了个呵欠，八斗哥走到那块擦开一个小窗的石头前面，大概只擦进去一公分左右，里面有一条绿线，看起来极细，但是却把整个石头都映成喜人的绿色。 “您二位都是行家，这块石头值多少钱？”八斗哥不懂行，而且他也从来不会不懂装懂。 “现在的品相，估计可以卖到五十万，年轻人运气不错，还接着擦不？”张传魁道。 八斗哥欢呼一声：“果然是好人有好报，接着擦，全都擦出来——嘿嘿嘿，人品好才是真的好！” “至于高兴成那样吗——”刁老头虽然瞧着他那股得瑟劲有点来气，但是对于胖子那句“人品好才是真的好”却颇为欣赏。 擦石的过程比胖子想象的要复杂的多，整整一夜，才大致把这块翡翠原石擦出一个大概，约有二指宽，十公分长的一个条形翡翠已经显出雏形。这个料子做不了大件，只能琢磨成一些小的挂件。但是色正水足，应该也算得上高档料子。 “八十万，年轻人你想出手，我们翠玉斋就收了。”张传魁辛苦一夜，一来是给金眼雕面子，二来就是奔着这块翡翠呢。 八斗哥反倒一下子镇定下来，这个数量对他来说有点太多，多到忘了欣喜和震惊，心里只剩下平静：“好，张老先生辛苦了，这天都亮了，俺请你们吃早饭。” 这下倒是叫俩老头刮目相看，显然这小子的家底比较空，八十万也算是巨款了，却能如此镇静，看来还有点担当。 “小子，把你的手机号给我，过两天再找你。”刁老头现在是越看越爱，有点丈母娘瞧女婿的架势。 八斗哥抓抓后脑勺：“还找啊，俺算是怕了你——” “混小子，你走运了！”张传魁当然知道金眼雕的用心，心中也不免赞叹傻人有傻福。 胖子不明所以，稀里糊涂跟着吃了早饭，然后刁老头就回酒店休息，他则跟翠玉斋的人交割款项，张传魁又叫司机把昨天的王老太太接过来，然后他就又看到叫他无法理解的一幕：胖子将八十万分成两半，将其中一半推给了老太太。 真有人嫌钱咬手——这一瞬间，张传魁甚至都怀疑金眼雕走眼了，找了一个傻徒弟！ 王老太也愣了：“八斗啊，昨天不是说好十五万的吗？” “昨天要不是那个座山雕捣乱，这八十万就都是您老的。大娘，您要是做这个生意的，那咱们该多少钱就是多少钱，一个愿买，一个愿卖，毕竟俺花钱也要承担风险。不过咱们娘俩投缘，这块石头就算再值钱，它也有个价，但是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无价。昨天您老那句话说的好啊，啥都不信也相信俺，这句话，值这个数！”八斗哥拉着王老太的手，就跟娘俩唠嗑似的。 不过最紧要的一个原因胖子并没说，那是他最不愿意提及的，甚至想都不愿意想。当初他在县里读高中的时候，成绩很拔尖。可是就在他攥着北京大学的入学通知书准备进京的时候，老爹因为喝喜酒喝大发了，一下子得了脑出血。 八斗哥把那张通知书压进箱底，照顾老爹大半年，这才能下地，又恢复了半年才算复原。然后八斗哥就跟着马猴子南下打工，大学梦，只能成为八斗哥心里最美好的梦想。 听说老太太卖石头就是为了供孙子上大学，八斗哥那根脆弱的心弦又一次被拨动，脑子一热，又慷慨了一把。 结果弄得老太太一边抹眼泪，一边拍着八斗哥的手背：“八斗啊，我咋就没有你这么个儿子啊！” 胖子嘴里嘿嘿几声：“您老要是不嫌弃，就收俺当干儿子呗，俺家里还仨娃子呢，又多了俩孙子一个孙女。” “好孩子，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亲儿子。”王老太太也动了真情。 八斗哥趴在地上，咣咣咣磕了仨头：“娘——” 这一出母子相认把张传魁都看傻了，以他将近六十年的人生阅历，也未曾见过这样的情景。 “浩儿，进来——”王老太太向店外喊了一声，然后一个还很稚嫩的青年就走进来，身上的衣服很朴素，并没有时下的年轻人那样新潮，脸上也带着书卷气。 “这是我孙子王浩——浩儿，这是你二叔，给你二叔磕头！”王老太拍拍孙子的后背，目光中满是慈爱。 “别，现在的孩子不兴这一套，王浩是吧，叫俺八斗叔就成。奶奶供你上学可不容易啊，好好学，将来读硕士读博士——对了，考得是哪个大学。” 王浩还多少有点腼腆，低声叫了一声八斗叔，然后说：“是北大——” 胖子一愣：“好，北大好啊，你八斗叔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能上北大读书，这个梦就只能你给圆啦，走，俺送你们回家，连认认门。” 这么多现金当然不成，胖子又叫翠玉斋里面的伙计把钱都存到卡里。目睹了这一切的张传魁现在倒是有点敬佩金眼雕：眼睛就是毒啊，先别说这个小胖子能力如何，就是这份胸襟，又岂是常人能抵？ 他深深知道，像他们这种老手艺人，择徒最难。敬佩之余又有点嫉妒：这么好的材料，怎么我就没发现呢？ 他的这番心思要是叫张小丫知道，不知道又会作何感想？ 正文 第二十八章 紫气迷踪 王老太家也住在老城区，说起来跟胖子住的地方才隔了两道街，直线距离不到千米。进院之后，两间低矮的小房，房砖还是以前的那种大块青砖，一见而生岁月沧桑之感。 小院收拾的挺干净，过道两边种着花。王浩打开门锁，把胖子让到屋里，他也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对这位仗义的八斗叔十分亲热。 屋子里面的陈设也很简单，东屋是王老太的，还住着火炕；西面的小屋是王浩住的，一张床，一个书桌，另外还有一个小书架，上面满满登登，不过以各种复习资料居多。 闲谈一阵，王老太得知今天八斗的三个娃子都不上幼儿园，于是就催着他把孩子接来。都是一家人，八斗哥当然也就不客气，跟着王浩一起溜达回去，反正离着不远。 等王浩背着小米，胖子领着豆豆和高粱回来的时候，王老太早就买了菜，开始做饭。看到小米和高粱坐在小板凳上帮着摘韭菜，王老太乐得合不拢嘴：“八斗啊，瞧瞧这孩子们多懂事。” “穷人的娃子早当家——就是俺以前穷，娃子们跟着俺受苦了。”胖子乐呵呵地说着。 “老豆胡说。”豆豆气呼呼地走到胖子身前，一本正经地教训他，八斗哥只能一个劲点头嘻嘻笑。最后只好转移话题：“你们仨都听着，以后好好学习，跟王浩哥哥一样，都考上名牌大学。” 王浩有些腼腆地点点头，看到这三个带着残疾的孩子，他的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因为一直在读书，所以王浩的思想还是很单纯很善良的，一个想法渐渐开始在心里萌生。 忙活差不多了，三个娃子就上炕玩。胖子和王浩在当院唠嗑。王浩鼓足勇气道：“八斗叔，听说高粱这样的兔唇是可以做手术的。我们班上有一位女同学小时候就是。后来做了手术，还是我们的班花呢！” 八斗哥点着一根烟：“她那个估计只是唇裂，高粱这个比较严重，唇裂腭裂都有。俺也咨询过，只是当时穷啊，付不起手术费，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俺了，先给高粱做手术！” 跟娃子们生活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胖子也就忘记他们身上的缺陷。还好高粱和小米性子都坚强，对于其他孩子的嘲笑都不大放在心上，不过随着年龄的增大，要是留下心理阴影就不好了。 “八斗叔，这手术的钱，一定叫我奶奶出！”王浩稚嫩的面庞无比坚决，书生意气，投桃报李。 八斗哥也颇有点意外，想不到小王浩身上也有一股侠气，于是拍拍他的肩膀：“好好读书，八斗叔能做好这些事情。” “吃饭啦——”屋子里面传来老太太的呼声。 胖子进屋一瞧，仨娃子正在炕上玩得不亦乐乎，炕梢放着一个纸糊的笸箩，炕上则散落着琳琅满目的小孩玩意，估计许多都是王浩当年玩过的。 “收拾起来吃饭。”胖子抄起笸箩，然后叉开大手往里划拉东西。忽然间他的手停下来，只觉得一股暖洋洋的东西像水一样顺着手臂流入体内，最后汇聚到眉心。 一愣神之后，胖子连忙开启第三只眼，立刻发现这是一股紫气，只是数量不多，不过还是叫人通体舒泰。 这可是好东西啊，胖子一直想找又找不到的东西。因为一直不出现，胖子还以为用光了呢。 低头往手上看了看，有几个圆溜溜的玻璃球，不过里面有一颗暗黄色的中间有个孔洞，那丝丝紫气，正是从这里面散发出来。 “干娘，这个是啥物件？”胖子向端菜的王老太询问。 王老太把红烧鱼放在桌上，过来看了一眼：“以前是一大串珠子，就跟念珠似的，破四旧那会被抄走。那时候王浩他爸整天玩，有点舍不得，就跟人家抢，结果拽断了，留下这么几粒。可怜我那儿子走得早啊，要不然现在多好——不说这些，吃饭——”王老太用围裙角擦了两下眼睛，然后把豆豆抱下地，在他脸蛋上还亲了一口。 这样啊，估计是老物件，没准是清朝官员的朝珠之类。胖子毕竟也倒腾几年古玩，多少了解一些。清代的朝珠都是一百零八颗，单独的一粒应该不值钱。不过这里面的紫气，却值得好好研究研究。 忽然间，胖子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不会是那些老物件里面都有紫气吧？ 顺手将珠子装进兜里，然后六口人坐了一大桌子，乐乐呵呵吃了一顿团圆饭。虽然都是家常菜，但是王老太的手艺很不错，最后一大桌子菜就剩下点菜汤，还被胖子泡到饭里给扒拉了。 八斗哥心里惦记着紫气的事，所以午饭过后就领着仨娃子回家。出门的时候，王老太还叮嘱呢：“等过几天王浩上学走了，就叫孩子们过来跟奶奶一起住，我一个孤老婆子正好也有伴了。” 回家之后，胖子就从床底下把自己那俩麻袋掏出来，挨个摆弄，令他失望的是，并没有出现熟悉的紫气。 按理说这些铜钱也是挺老的，还有汉代的五铢钱呢，难道是还跟材质有关系——对于这个问题，胖子也想不通，最后还是决定找一家古玩店逛逛。 白天逛娘娘庙，对于八斗哥来说还真是头一遭，以前都是白天打工晚上练摊。随着悠闲的人群，胖子溜达到一家四宝斋，专门经营笔墨纸砚的，另外也有一些字画印章之类出售。 店主是个戴眼镜的中年人，气质文雅，并不主动招揽，任凭顾客在店内赏玩。只是有人询问的时候才上来应答几句，声音也不高。再配上周围古香古色的笔砚字画，整个四宝斋里面都荡漾着浓浓的文化气息。 胖子深深吸了几口气，浮躁之气尽去，心中无比安宁。这一幕多少引起他的一些回忆：老爹逼着他在桌子前面练字，他的小手冻得通红，墨盒里面结着薄薄的一层冰碴，那样的日子，还真是叫人怀念啊。 恍惚一阵，胖子这才发现店主的目光正向他射来，似乎带着一丝惊异。胖子朝人家点点头：估计是认出俺就是那个倒霉哥—— 于是先走到出售砚台的地方，逐一看去，看一个摇一下头，再看再摇头，里面都没有他希望的紫气出现。 看里面的砚台，造型都很古朴，难道都是仿品？八斗哥心里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摇着摇着，终于把店主摇到面前，他从柜台下面拿出一个方盒，从里面取出一方砚台：“此物如何？” 正文 第二十九章 放飞 “好——”八斗哥嘴里吐出一个字，因为终于有一股淡淡的紫气，从他手上的砚台传入体内，而且比起那粒珠子要浓郁一些。 “好在何处？”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飘过来，八斗哥不由皱皱眉：这老头不会是专门跟俺作对吧？ 说话的正是刁老头，只是换了一身茧绸裤褂，手里依然转着那两个核桃，头发又重新梳理得一丝不乱，正一本正经地望着胖子。 俺知道它哪里好啊——八斗哥心里嘀咕一句。 戴眼镜的店主倒是眼前一亮，快步走到刁老头面前，垂首立在身边，瞧那架势，似乎大气都不敢喘。 “好就是好，歹就是歹，好歹分清，真假分明，何必那么多讲究！”八斗哥事实上连四大名砚都分不清楚，索性胡搅搅，他要是真能鉴定出个子午卯酉，早就发家了，何必还跑龙套混盒饭呢。 “混账话！”刁老头脸色一沉，然后用手指指墙上的一副卷轴：“你再看看这个——”口气不容置疑。 八斗哥瞟了一眼，那是一副山水，看起来很是老旧，古意盎然。不过在八斗哥第三只眼的窥视下，原形毕露，画纸内层，居然十分新鲜，于是晃晃大脑袋：“不看也罢——” 刁老头似乎有意刁难，一连指了十几样东西，胖子只是一个劲摇头，摇得那位眼镜店主脸色越来越差，心中忐忑，这些物件里面，有几样在他看来都并非赝品。当然，所有的东西都是当真迹卖的。 “你再看看这个如何？”刁老头手中拿的是一个笔筒，白釉青花，绘制的是几个婴儿在草地上嬉戏，憨态可掬。 看到这个胖子还是摇头，店主急了：“这个笔筒早有专家鉴定，是清末仿制清三代的，也算是老物件。” 陶瓷笔筒，以明代和清初最为珍贵，也曾有拍卖到上百万的记录。就算是清末和民国初年仿制的，在市场上也很受欢迎。 胖子抓抓后脑勺，也不做声。其实他也是心虚，根本就是门外汉，仅从紫气来判断，心里能有底才怪呢。 刁老头将笔筒送还给店主，附在他耳边道：“这是现代仿品，以后切不可迷信专家。”说完，乐呵呵向八斗哥招招手：“小胖子，还不快快磕头——” “磕啥头？”八斗哥有点晕了：难道俺刚认了个干娘，这老头瞅着眼气，要让俺认他当干爹？ 事实上，刁老头本来还想考察一下八斗哥的眼光，想不到在这里偶遇，而且这胖子小眼睛毒辣无比，目光一扫，真假立判。这样品学兼优的弟子，打着灯笼也难找啊。 “傻小子，当然是磕头拜师啊！”刁老头手捻胡须：“能拜在金眼雕门下，你小子还不满意吗！” 金眼雕的大名，八斗哥实在是没听过，在他眼里，这老头根本就是座山雕，专门找他毛病的。于是嘿嘿两声：“俺还有事，没工夫跟你扯蛋。” 说完，迈步就走，嘴里还叨咕着：“就没见过满世界收徒弟的——” 刁老头都傻了，在他想来，这个小胖子肯定会乖乖磕头，然后恭恭敬敬叫他一声师父。想不到啊，他竟然会甩手走人。当我金眼雕是什么人，跪在门口三天三夜求我收徒弟的都不在少数！ 等胖子宽厚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刁老头这才回过神，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睛。老爷子眼睛里直冒火，差点把这家四宝斋点着。 眼镜店主劝了半天，又是端茶又是拿水果，最后摆出笔墨，要刁老头重新给题写店名。刁老头一甩袖子：“没心情。”然后就扬长而去。 店主也只能望洋兴叹：“我怎么就不是那个胖子呢，金眼雕收徒弟都不干，那家伙脑子肯定是让门夹了……” 阿嚏——八斗哥走在马路上，使劲打了一个大喷嚏，然后兜里的破手机就响了，接听之后原来是马封侯打来的，说是张萌萌要转院去上海治疗，叫八斗过去送送。 胖子眨巴眨巴小眼睛，先回到家，把三个娃子用大金鹿接了，然后直奔第三医院。他的打算是现在也快放暑假了，正好叫高粱顺道跟着去一趟，看看能不能做手术，然后以崭新的面貌上小学，这对高粱来说，应该是一个崭新的开始。 风风火火杀到医院，上了三楼，只见张大婶正在门口张望，看到胖子，远远就迎上来。 “叫张奶奶——”胖子一声令下，三个娃子一起叫奶奶，当然高粱叫的“张矮矮”还是叫张大婶愣了一下之后，才反应过来。 进到308里面，马猴子早来了，正帮着归置东西呢，张萌萌也下了病床，她身上的伤基本好了，面色也红润许多，看样子精神状态很好。 “张老师好——”三个娃子看到小张老师，立刻亲热地围上去。萌萌则挨个拍他们的小脑瓜，然后给他们发水果。 “张老师，这是我们送给你的。”小米掏出一个透明的罐子，里面是满满一下子纸鹤。八斗哥抓抓后脑勺：“俺说这两天怎么总鼓捣这玩意呢，原来早有预谋。” 萌萌明显有点激动，双手捧着罐子紧紧贴在心口。豆豆走到她身前，一本正经地平伸双臂，上下呼扇几下：“张老师，放飞心情，永远快乐——” 张萌萌弯下腰，将豆豆抱起来，紧紧贴着他的小脸，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来，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个弱智儿童的心灵世界，原来是如此纯净，如此宽广。 “这孩子——”八斗哥心里也甜丝丝的，豆豆这小家伙平时神神叨叨的，关键时刻还真能捅词。 等张萌萌心情渐渐平复之后，八斗哥这才把打算跟她说了一下，萌萌当然痛痛快快地答应，并且还搂着小米说：“叫小米也去吧，顺便看看腿。” 小米的腿是那种先天的小儿麻痹，根源在脊髓，并不像高粱那样的外在生理缺陷那么容易治疗，不过想到他们姐俩也能做个伴，于是也就点头答应，只是他现在还处于取保候审期，而且还有那个嚣张的李成龙要应付，八斗哥恐怕是不能跟着去了。 “你不去俺去——”马封侯倒是毛遂自荐：“不过，八斗你得给俺报销差旅费。” 两个人从小玩到大，八斗哥还不知道马猴子那点心思，这家伙十有*是看上人家萌萌了，想近水楼台先得月，不过人家萌萌才十八啊，这小子老牛吃嫩草，太不地道。 心里虽然鄙视，嘴上却不能说出来，人和人相处也得看缘分，正所谓无缘对面不相逢，这事还是顺其自然的比较好。 于是八斗哥也就点头同意，正好把银行卡交给马封侯。拍拍两手，八斗哥心中又感叹一番：俺就是这命啊，钱不留手！ 一直把他们送上火车，看着张萌萌、高粱小米都一个劲挥手，八斗哥的心里，忽然也有一种放飞的感觉。于是扛着豆豆，爷俩都张开手臂，呼扇呼扇地飞出了站台。 正文 第三十章 此孩出租 “有病——”看到爷俩这个“双飞”的造型，一对打扮比较非主流的男女忍不住赞了一声。 看到他们一个烟熏妆，一个火鸡头，八斗哥也就毫不客气地回应一句：“谁有病谁知道！” 火鸡头大怒，刚要冲过来，却被眼睛如熊猫的女友拉住：“倒霉哥——”然后就乐呵呵地凑上来：“倒霉哥，签个名呗！” “有病！”胖子扛着豆豆撒腿就跑，跟这些非主流实在没有共同语言。 火车站前的广场，一般都是最热闹的地方，四方旅客汇聚，历来都是龙蛇混杂之地。正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龅牙哥就在这混码头，手下还有五个小弟，年龄最大的12岁，最小的才6岁，正是靠着这五虎将，龅牙哥混得风生水起，原来一直抽白沙，现在改中华了。 龅牙哥嘴里叼着一个软中华，龇着龅牙，美滋滋地开始巡视：第一位战将规规矩矩跪在那，蓬头垢面，小脸赛泥猴，张着黑黢黢的小手，手上端着个破黑陶盆子，里面的收获不错，基本都快满了，而且龅牙哥还看到露出几张十元票子的角角。 满意地点点头，龅牙哥上去收钱，把那些面值不等的票子划拉进手提袋，然后四下拱手：“谢谢诸位啊，灾区的孩子不容易，有了大伙的捐助，娃子下学期肯定能继续上学，将来考上清华北大，都是大伙的功德！” 他这么一说，又有几位好心人开始扔钱。龅牙哥心里这个美啊，继续巡视。当走到小不点那边的时候，龅牙哥立刻气愤起来，只见盆子里面才几张一块的票子，而且有一个胖子正蹲在小不点面前说着什么，在胖子身边，还有一个娃子，看样子比小不点还小，而且一看那面相，就是智障儿童。 “跑这抢生意来了，不知道这里是俺龅牙哥的地盘！”龅牙哥怒了，不过他的小眼睛在豆豆身上转了几圈之后，立刻有了计较：要是把这个小傻孩弄过来，就凭这个模样，往那一站，肯定财源滚滚——这个死胖子挺有经济脑瓜啊，在哪划拉这么一个活宝呢？ 八斗哥和豆豆经过广场的时候，豆豆忽然拍拍老豆的脑袋，小手一指，胖子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只见在地上跪着一个小娃子，衣衫破烂，看年岁顶多六七岁，面黄肌瘦，跟非洲难民营的小孩有得拼。 前面还立着一块纸板，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为地震灾区儿童募捐”几个字。 胖子最看不得娃娃受苦，当然要上去问问，真要是无家可归的孤儿，就先领回去再说。老话怎么说的了，一个羊也是赶，两个羊也是放。 “小朋友，你家是哪的？”胖子蹲在那个小黑孩身前，心里最脆弱的那根线又被拨动。没法子，自从上小学那天，老爹告诉他是从阳沟里捡回来的弃婴开始，胖子就立志向老爹学习。 那个小孩不吭声，只是将身子缩成一团。这时候，豆豆在兜里摸了两下，然后掏出一块糖递过去：“吃——” 小黑孩晃晃头，然后豆豆就剥开糖纸，硬往他的嘴里塞。小黑孩紧闭嘴唇晃荡脑袋，吧嗒一下，糖块掉落到水泥地上。 一只大脚伸过来，踩在糖块上，使劲碾了几下，糖块变成一小撮碎面，然后龅牙哥恶狠狠的声音就响起来：“想用糖衣炮弹这一套腐蚀我们的小战士，做梦！” “你谁呀？”八斗哥站起身，看着很嚣张的龅牙。 “**谁呀，跑这抢生意。”龅牙哥更横。 抢生意——八斗哥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没准还是个拐骗儿童的团伙，于是大手一伸，抓住龅牙的衣领，直接将瘦小枯干的龅牙提到半空：“在哪拐来的孩子，不说别怪俺不客气！” 龅牙哥开始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又叫嚣起来：“狗拿耗子，有本事你打，你要是不打就是小舅子！” “威武哥，威武哥又要打人了——”往来的旅客之中有人认出了胖子。 “除暴安良，威武哥威武，打死他，打死他！”然后就有跟着起哄的，看热闹不怕事大。 这下可把龅牙哥吓坏喽，据说这位威武哥手底下就没留下过活口，赶紧连声讨饶。八斗哥心里这个气啊：打死，打死人不偿命啊！ 于是将龅牙放在地上，结果竟惹得嘘声一片。八斗哥皱皱眉：“到底怎么回事，说实话！” 正所谓人的名树的影，龅牙哥惹了这尊煞神，哪里还敢嘴硬：“这娃子是我的手下，帮我讨钱——” “是不是地震灾区的？”八斗哥火气又上来了，大拳头攥得紧紧。 龅牙点点头，然后又使劲摇头：“不是，就是咱们乡下的——” “打他，打死这个人贩子！”这一下，连周围看热闹的也都怒了，谁家没有儿和女？ 看到有几个人要冲上来施展拳脚，胖子还真怕闹出人命，那样才叫倒霉呢。于是连连挥手：“先送派出所去——” 出乎意料的是，龅牙哥也连连应和：“对，上派出所，俺这是有正当手续的！” “啥手续，教唆儿童下跪讨钱还有手续？”八斗哥有点糊涂了。 龅牙哥从口袋里面掏出几张纸，然后从里面抽出一张：“你瞧瞧，这是俺跟小不点的亲爹签订的合同，签字画押，连保人都有。” 八斗哥接过来一瞧，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行字：现将陈三小租借给龅牙苏，每年租金三千，立此为据。下面还有签名和几个红彤彤的手印，保人竟然也有两个，都堂堂正正在上面签着名。 “你别想骗人！”这事打死八斗哥他也不信啊，肯定是假的。 龅牙哥也急了：“你问小不点啊——” 胖子又问那个娃子：“你叫陈三小？”那娃子看了龅牙一眼，然后点点头。 “你爹叫啥名？” “陈富贵。” “你是咋来这的？” “俺爹叫跟龅牙叔来的，说是能给家里挣钱——” 荒唐啊，可是这么荒唐的事，就眼睁睁发生了，八斗哥想不通，这天下怎么还有这么愚昧的父母。旧社会发生饥荒，有钱人家卖骡马，没钱人家卖孩童，可是当今社会居然还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混蛋！”八斗哥忍不住骂了一句，然后就听到龅牙的声音传过来：“大——哥，俺们可以走了吧？” 一种无力感涌上胖子身上，这事已经脱离他能掌控的范围，可是就这么放手，又不甘心，一时间，八斗哥也愣在原地，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正文 第三十一章 王瞎子 看热闹的人们渐渐散去，在全国各地，哪个地方没有讨钱的，有的是小孩，有的是残疾，这种事甚至已经熟视无睹，提不起人的兴趣。 这时候，八斗哥才忽然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豆豆不见了！ 喊了两嗓子没有回声，胖子一下就冒汗了，车站这地方人太多，豆豆的智力又有问题，被人拐走就坏啦！ 当下也顾不得搭理龅牙，疯了一般在广场上搜寻起来。龅牙哥终于长出一口气，愤愤地往地上啐了一口：“活该，吃饱了撑的，管好自个家孩子得了。一看就有病，要不也生养不出脑残娃子——” 就在胖子准备报警的时候，忽然听到广场的一个角落里传来熟悉的歌声：“甜蜜蜜你笑得多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伴随着的，还有一阵依依呀呀的二胡声。八斗哥连忙奔过去，果然是豆豆，正站在那唱歌呢。 一把将他抱在怀里，胖子看到豆豆脸上花朵般绽放的笑容，竟然再也舍不得责备。 二胡声戛然而止，那是一个盲人，坐在台阶上，旁边放着一根竹竿，面前摆着个破纸盒子，里面散落着一些纸票子，盒子边上还立着一块纸壳子，上面写着俩字“算命”。 “算一卦吧，你最近麻烦缠身，若无贵人相助，定然难逃此劫。”瞎子一脸高深莫测，翻着白花花的眼仁。 八斗哥把豆豆放到地上：“请您老指点迷津，贵人在何处？”说完，恭恭敬敬跪在地上，给瞎子磕了仨头。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瞎子眼睛一翻，露出两个黑眼珠，然后伸着巴掌在胖子脑门子上扇了两下。 八斗哥爬起来，嘴里嘿嘿几声：“老爹，你咋来了，又重操旧业啊，骗钱都骗到自个儿子身上了。” 王瞎子，没错，他就是八斗哥的老爹，那个从阳沟里面把八斗哥捡回来的人。按照他的意思是叫八斗跟随他的姓，只是捡回来的时候，包孩子的小被子里面还有一封信，信上写了这个孩子叫高升。王瞎子总觉得不是滋味，于是起了个八斗的小名，这才找回点平衡。 “不用在这要饭了。”王瞎子站起身，将盒子里面的钱敛起来，然后一脚把盒子踢飞：“把你的电话号码弄丢了，没法子，总不能露宿街头，只好弄点零花钱。” 这时候，不远处传来一个低低的声音：“我说这个算卦的是骗人吧，你看根本就不是瞎子。” “估计算得挺准，你没看都有人给他下跪嘛——” 王瞎子朝着那边的一对青年男女吼了一嗓子：“他是俺儿子！”那两个人立刻走得远远。 “八斗，这就是豆豆吧，刚才就一门管我叫爷爷——小嘴还真甜！”王瞎子抱起豆豆，胡茬子往豆豆脸上一个劲戳。 八斗哥倒是愣了一下，这仨娃子都没见过爷爷，只是有时候打电话的时候唠唠嗑，估计是豆豆看他年纪大才叫的。 “豆豆能听出爷爷的声音。”豆豆有点痒，露出那种最天真的笑容。 这回轮到那爷俩吃惊了：不会吧，没见过面，光凭声音就听听出来，别说是智障儿童，就算是正常孩子恐怕也办不到吧？ “明个找个音乐方面的专家给豆豆看看，没准这孩子还真有天赋呢。”八斗哥知道有些智障儿童在某个领域会显得特别突出，叫什么天才白痴，难道豆豆也是这一类？ 王瞎子抄起地上的二胡：“找俺这个土专家就成，明天俺就叫豆豆拉二胡。” “您老还是歇歇吧，俺就是你失败的试验品。”八斗哥笑嘻嘻地跟老爹开玩笑，这几天手头稍微有点闲钱，他还打算将老爹接来呢，想不到自个找上门来了。 “是你没那个天分！”王瞎子嘴里振振有词，眼睛往上一翻，然后将竹竿一伸：“豆豆，领着爷爷回家——” 知道老爹就喜欢作怪，胖子也就嘻嘻笑着跟在后面，豆豆则很认真地在前面引路，只是他显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过马路牙子的时候忘了提醒，王瞎子一脚踏空，要不是胖子在后面拉着，非结结实实摔一下不可。 上了电车，还真站起来两个戴着小黄帽的娃子给他让座，王瞎子大马金刀往那一坐：“好娃子，爷爷给你们拉一个学习雷锋好榜样。”于是电车上就响了一路悠扬的二胡声。 等胖子他们坐到地方下车之后，车上开始有人嚷嚷：“靠，坐过站啦——” “老爹，这就是俺们住的地方，高粱和小米刚去上海。”胖子打开门，却只有那只小白狗迎上来，豆豆叫了几声小黑，老革命从正屋出来：“别叫了，让原主给领回去了，多好的一条狗，还没跟着我立功呢！” 八斗哥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给老革命和老爹相互介绍一下，俩老头年岁相仿，很快就聊起来。只是脾气不大一样，有点说不到一块，不大一会嗓门渐高，倒是豆豆站在中间，手指竖在嘴上：“嘘——” 胖子弄了几个菜，把老革命也叫上，俩老头捏着酒盅喝上了。胖子扒拉一口饭，然后拽出袋子出摊。刚推开大门，呼一下窜上来一条黑影，把胖子吓了一跳，定睛一瞧，原来是小黑，这家伙伸着舌头，一个劲往胖子脸上招呼，就像八百年没见着了似的。 “狗不嫌家贫啊，小黑你能舍弃资产阶级的腐朽堕落生活，弃暗投明，重新返回革命队伍，我对你的回归表示热烈——呵呵，大记者也来了，欢迎——” 门外还亭亭立着何田田，小黑被她带回家之后，开始兴奋一阵子，然后就趴在那吭哧，给狗粮也不吃，可怜巴巴望着主人。没法子，何田田只好又把它带回来。 看到胖子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何田田心里被刺痛了一下：“八斗，后天星期二就是我表哥的生日了，要不你先出门躲躲吧——” “嘿嘿，他还能把俺吃了咋的——何大记者，俺还出摊呢，回见。”说完，胖子飞身骑上大金鹿，头也不回地走了。小黑也钻进院子，跟小白狗嬉戏成一团，只扔下何田田站在那里发呆。 她明显感觉到了胖子的冷淡，那种带着蔑视的冷淡如同针刺。何田田一直是天之骄女，何曾有过这种感觉，这一瞬间，她有一种众叛亲离的感觉。 事实上，八斗哥这一路上心里也颇不平静。一开始，何田田给他的感觉很好，很有正义感和责任感的一名记者。可是当真正触及她们自己那个团体的时候，就令八斗哥有点失望。 “咱是平头百姓，不知道人家大户人家都有啥弯弯绕啊，算鸟，根本就不是一路人，还是各走各的路吧。”等到了娘娘庙，八斗哥心里也渐渐想明白了，然后就看到一帮小青年手里拎着棒子，晃晃荡荡拦住他的去路。 “还真是麻烦缠身，老爹啥时候也变成乌鸦嘴了？”八斗哥猛蹬两脚，奔着中间的瘦猴就撞过去。 正文 第三十二章 传家宝 瘦猴一伙在八斗哥手底下吃了亏，当然不甘心，于是就纠集了一伙小混混，在这蹲坑。老远就看到他骑着大车子晃悠过来，立刻摆好阵势，准备围攻。 不过没料到八斗哥如此生猛，不仅没跑，反倒顶风上。瘦猴眼瞅着车子虎虎生风，要是撞上非得进医院，于是哗啦往两边一闪，八斗哥直接就冲过去了。 话说这些小混混也不是吃闲饭的，大本事没有，小打小闹的阵仗见识过不少。有两个机灵的将棒子朝着自行车的后轮插进去。 嘎啦啦两声，胖子直接就来个空中飞人，庞大的身躯飞起来两米多高，而且在空中滑翔出很远。混混们有的都闭上眼睛，这一下非得摔个半残不可。 不料，令他们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只见胖子在空中笨拙地翻了一个跟头，然后俩脚落地，向前抢了两步，随即稳稳站住，这场面，就跟电影里面的特技镜头似的。 众混混哪里见过这等场面，以为真遇上了飞檐走壁的大侠，登时吓得一哄而散。八斗哥自个在那愣了半天，这才怒吼一声：“靠，赔俺的车辐条！” 这一晚生意惨淡，估计够买车辐条就不错了，胖子坐在小马扎上，一边轰蚊子，心里一边琢磨：不能这么干啊，小打小闹能发啥财，不行自个跑两趟昌化吧；听说在云南那边赌石的也不少，等案子结了，去碰碰运气。 干娘的那块翡翠毛料，等于给胖子指引了一条光明大道。话说八斗哥也没啥宏图大志，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找个好媳妇，然后抚养高粱小米豆豆他们长大成人；不过随着第三只眼的开启，现在他也朦朦胧胧有了一点计划，对于未来的人生也有了更加美好的憧憬，只是这一切都需要先赚钱再说。 最可气的就是案子一直拖着，想动弹却哪也去不了，实在叫八斗哥有点郁闷。又抽了两根烟，瞧瞧时间已经过了十点，八斗哥也就开始收摊。 回到家，豆豆已经睡了，王瞎子一个人在床上坐着，目光很是深邃：“八斗啊，你现在的负担可比老爹那时候重多了，所以俺决定将传家宝正式传给你！” 知道老爹素来就是神神叨叨的，有点不着调，所以八斗哥也并没对所谓的传家宝抱太大希望。不过为了满足他老人家的虚荣心，还是装作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啥宝贝，是秦始皇统一六国时穿的裤衩还是武则天用过的尿盆？” 王瞎子狠狠瞪了他一眼：“说出来吓死你，孔老夫子知道吧——” 八斗哥连连点头：“那肯定是孔圣人用过的拐棍！” “说正经的呢！”王瞎子抄起竹竿子，小时候八斗哥没少被这玩意敲屁股，登时老实下来，凝神静听。只听王瞎子继续说道：“孔夫子有弟子三千，贤者七十二，其中有一位名叫公冶长，最善鸟语，俺们这件传家宝就是公冶长传下来的鸟兽经！” 真的假的——八斗哥一时间也如坠雾里，不过当王瞎子拿出一个小布包，从里面拿出一本泛黄的旧书时，他基本上就不大相信了：“老爹，那时候还用竹木简呢，您这个——” “当然是后人整理的，大致就像现在的盗版，你快点过来看看！”王瞎子倒是一本正经，面面色凝重。 胖子凑上去瞧了半天，然后就一个劲晃荡脑袋：“瞧不懂，全是鬼画符，一个字也不认识。 “哎，你也无缘啊——”王瞎子满脸遗憾：“这本书据说传了四十八代，却无一人看懂！” “敢情您也不懂啊。”胖子嬉皮笑脸地说。 王瞎子一瞪眼，怒吼道：“废话，俺要是学会了，还用得着给人家算命骗钱，怎么也得弄一只黄鸟抽签！” 八斗哥也怕他真生气：“您老先睡，俺再看看，说不定啥时候就开窍了呢。” 说归说，可是看着上面那些鬼画符，越看越迷糊，最后，八斗哥坚持了不到五分钟，身子往后一仰就睡着了，那本鸟兽经，就静静地放在桌子上，一如它走过的千年岁月般寂寞。 睡到半夜，豆豆从床上拱起来，四下寻找尿壶。往常都是高粱他们放好的，不过王瞎子不熟悉情况，所以没给豆豆准备。 豆豆只好慢慢腾腾下地，准备到尿桶里面撒尿，在灯光的映照下，豆豆看到了桌子上的那本禽兽经。小家伙耳朵动了两下，然后就凑上去，两只胳膊支在桌子上，歪着脑袋倾听。 听了一阵，泛黄的书纸就自动翻转到下一页，这一幕，在幽深的静夜之中显得十分诡异。不知不觉，豆豆脸上露出陶醉之色。 睡着睡着，胖子迷迷糊糊从床上坐起来，嘴里嘟囔一声：“豆豆干啥呢？” “老豆，我听书——” 哦——然后胖子就看到书页自动翻了一下，于是嘴里叨咕一声：“原来是做梦呢！”咣当一下，又躺下接茬睡。 天色微明，王瞎子就起床，在农村都养成习惯了，到外面舒展一下筋骨，也就是在当院瞎溜达。见他伸胳膊扔腿的，小黑就在一边警惕地盯着他，防贼一般。 不大一会，豆豆只穿着一件小背心，光着屁股跑出来：“爷爷，桌上那本书好听。” 王瞎子以为他瞎说呢：“豆豆，走，爷爷领你出去买吃的。”然后就看到豆豆走到小黑身前，拍拍它的脑门：“爷爷不偷东西——” 爷俩出了院子，王瞎子拎着豆浆壶，小黑和小白狗都跟在后面，一左一右，如同哼哈二将。 早晨空气清新，出来溜达的人还真不少，以老头老太太居多，遛狗的、遛鸟的，然后顺便买些早点。 迎面过来一个提笼架鸟的老头，鸟笼子里面是一只画眉，上上下下蹦跶着，很是活跃。 “爷爷，地震怕人吗？”豆豆忽然扯扯王瞎子的袖子。 “地震可厉害，地面使劲摇晃，能把大楼房都晃倒。”王瞎子觉得小家伙求知欲还挺强，起码比八斗小时候强多了。 “那咱们快趴下吧，小鸟说早早早，一会就要地震了——”豆豆说完，直接就躺到马路上。 “这孩子，快点起来！”王瞎子也有点哭笑不得：也亏得八斗好耐性，怎么将就这孩子了呢？ 就在他伸手准备拉豆豆的时候，忽然觉得脚下的大地使劲忽闪两下，王瞎子一个趔趄，坐在地上，摔了一个屁股墩。 然后，就听到四下里传来一片惊呼：“地震啦——” 正文 第三十三章 闹地震和闹猫 这次地震的强度并不算太大，只是有强烈的震感而已。老城区以平房居多，并没有出现房屋倒塌之类的事情；不过地震引发的恐慌却强烈地刺激了人们脆弱的神经。 人们纷纷跑出屋子，惊恐地站立在街道或者空场上，很多人都光着脚丫，穿着睡衣，甚至有两个老爷们浑身一丝不挂，大清早就练裸奔。 要是在平时，肯定吸引眼球，招来一片惊呼和尖叫。不过在巨大的天灾面前，人们不再注意这些身外之物，眼睛里面只有对大自然的恐惧。 王瞎子从地上爬起来，两眼直勾勾地望着豆豆：“乖孙子，你刚才说啥，你能听懂鸟语！” 豆豆也早就站起来了，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昨天晚上听桌子上那本书，我还能听小黑说话呢。他说您要是敢拿东西，就咬屁屁——” 王瞎子将豆豆抱在怀里使劲转圈：“传家宝传给孙子，后继有人啦——豆豆，这件事除了咱们家里的人，不许叫外人知道，不然他们就会把你抓走，就像小鸟关进笼子，黑子套上锁链，懂吗——小黑，你还想咬俺屁股，回去就弄根锁链把你拴上！” 地震虽然停了，但是没人敢回屋，谁知道后面还会不会有更加强烈的。很快，就有民警跟社区的工作人员出来维持秩序，出现天灾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所以一定要稳定。 整个国家机器迅速运转起来，地震引发的恐慌正在逐渐被控制，有人已经开始回家，站在家门口探头探脑，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敢进屋，就跟做贼似的。 趁火打劫的事情也不是没有，不过很快就被消灭在萌芽之中，呼啸的警笛不断在提醒着人们。 王瞎子领着豆豆也溜达回去，据豆豆听小黑说，应该不会再有危险了。到了大门口，只见老革命一家还有胖子他们也都在外面谈论呢，王瞎子直接将八斗拽回屋。 听老爹说完，胖子一拍大腿：“昨晚上俺还以为是做梦呢——豆豆，这事除了爷爷、老豆、哥哥、姐姐之外，不许对任何人说，明白吗？” 他也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就跟他的第三只眼一样，都是见光死. 豆豆很是听话的点点头：“老豆，黑猫警长可以住在我们家吗？” 黑猫警长就是那只流浪的大黑猫，性子比较野，豆豆和高粱他们一直想收养，不过那家伙不买账，看来豆豆现在是有把握降服它了。 胖子并不介意娃子们饲养小动物，再加上现在满脑子都想着豆豆能听懂鸟语兽语的事情，也就点头。 这时候，外面传来老革命的声音：“八斗啊，先出来躲一会吧，小心有余震——” 王瞎子不慌不忙溜达出去，扯着嗓子喊：“乡亲们都回屋吧，该干啥就干啥，刚才俺算了一卦，不会再有地震了！” 要是算卦都能算出来，还要地震局干嘛——大伙当然都把他当成神经病，最后王瞎子讪讪地溜达回来做早饭。 不过当他端着粥碗到门口晃荡一圈之后，还是起到一定作用，有一些人也开始回家准备早饭，不管怎么说，生活还得继续不是—— 因为地震闹得，幼儿园和学校也都暂时停课，户外活动的人群明显增加，即便是晌午头，很多人宁可晒着，也不回屋睡午觉。 电视广播里面开始狂轰乱炸，都是专家介绍防震知识；物价菜价也开始猛涨，有人趁机发国难财。不过这种情况很快就遭到严厉打击，逮走一批不良商贩之后，局面开始渐渐平稳。 而最紧俏的商品居然是帐篷，很快就脱销，公园里，空地上，随处可见支起来的小帐篷，而且晚上就准备在里面过夜，有点难民营的感觉。 八斗哥虽然没有像别人那样恐慌，不过家里也是一片兵荒马乱，这一切都是那个黑猫警长引起的。 也不知道豆豆是怎么跟它谈判的，以往一直在墙头屋顶活动的黑猫警长第一次光顾了胖子的小屋。在门口受到拉布拉多小黑的热烈欢迎，可是黑猫警长这家伙脾气很坏，一爪子挠到小黑的鼻子上，疼得小黑嗷嗷直叫，差点上演一出猫狗大战。 胖子也是第一次看到个头这么大的猫，看着就像拉布拉多小黑的弟弟，浑身上下一团黑，两只绿眼睛凶光闪闪，就是四只脚掌有点白毛。据王瞎子说这叫四蹄踏雪，比较霸道。 一瞧见这家伙，八斗哥就想起了老家的山狸子，透着一股凶猛和杀气。 豆豆倒是热情地给黑猫警长弄了点吃的，这家伙食量惊人，一碗粥很快就进肚，连碗底都舔得干干净净，然后就窜到床上，在平时胖子睡觉的地方一蜷，嘴里发出惬意的呼噜声。 “你洗澡了吗？”胖子抄起笤帚疙瘩要撵它，却被豆豆拦住：“老豆不许打，我有爷爷，有老豆，有姐姐，有哥哥——可是黑猫警长只有我——” 胖子的心弦狠狠被拨动一下，他现在终于明白了，无论是小黑还是现在的黑猫警长，在豆豆眼里都不是玩物，而是伙伴。 于是烧了一大盆子水，给黑猫警长洗澡。别人根本不许插手，黑猫警长是谁碰就挠谁；不过在豆豆手底下却很乖巧，任他笨拙地揉搓毛发，眯缝着眼睛，一副很是受用的模样。 野猫毕竟是野猫，下午黑猫警长溜达出去，然后就再也不见影。胖子叨咕了半天“没良心”，然后也就不再理会。 到了傍晚，胖子一家三口正吃饭呢，就听老革命在院子里嚷嚷：“闹猫啦——” “瞎咋呼，又不是闹地震！”王瞎子叨咕一声，然后就听到老革命在当院连声吆喝，胖子跑出门一瞧，吓了一大跳，只见老革命拿着一把大扫帚正使劲抡呢。身前身后，屋顶墙头，水缸花架，全都是猫。黑猫白猫狸花猫，大猫小猫半大猫，上蹿下跳，喵喵乱叫，不下数百只。 “这架势比闹地震还凶啊——”胖子看到黑猫警长正蹲在房顶上洗脸呢，就知道肯定跟这家伙有关系，赶紧回屋叫豆豆：“黑猫警长带领全体警员前来报到，请指示！” 说完之后，胖子使劲一拍大腿，心里憋出一个坏主意：那个李成龙不是过生日找俺去赔礼道歉嘛，这回有办法了，保准叫他过得热热闹闹…… 正文 第三十四章 空军 动物的思维跟人类显然存在很大不同，但是有些地方，尤其是涉及到本性的一些东西，却也有相似之处。 黑猫警长这次诡异的行动，就好像小朋友新结识了一个好伙伴，然后就把自己所有的玩具都拿出来显摆差不多。 当豆豆出屋之后，老革命也终于能够夺路而逃，气喘吁吁跑回屋里。话说跟这些野猫战斗是很无谓的，输赢都没名。 黑猫警长从房上一跃而下，轻飘飘的姿态浑如轻功高手，它竖着毛蓬蓬的尾巴，围着豆豆转了一圈，然后那些大猫小猫就都围上来，霎时间，豆豆处于一片猫的海洋之中。 这些猫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叫人眼花缭乱，不过豆豆还是很固执地用小手一个个抚摸它们，这个过程估计没一个小时都完不了。 这时候，院外传来敲门声，胖子绕过一只只拦路猫，打开大门，忍不住叫了一声：“小馒——同志！” 外面站着的正是李小曼，一身警服英姿飒爽，只是脸上带着浓浓的倦意。因为地震的关系，他们这些警员一整天都在执勤，刚才路过这里，听到里面闹腾得好像挺欢，以为有什么情况，所以才进来查看。 一见到胖子满脸憨笑，李小曼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然后就欢呼一声：“这么多猫咪啊——”说完就朝着豆豆奔过去。 话说李小曼从小就喜欢养猫，只是来到中州市工作之后，因为一个人住，工作又忙，这才没时间鼓捣。 喵呜——黑猫警长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然后所有的猫都竖起脊背上的毛，两眼凶光闪烁，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小曼，小心，这些都是野猫——”八斗哥还真担心李小曼细皮嫩肉的小脸被猫挠破。 “小曼姐——”豆豆也亲热地叫了一声，然后把怀里的一只小猫递过来，这个小家伙只有拳头大小，估计还吃奶呢，也被大猫叼来。 一瞧见这么小的家伙，毛茸茸的像个小毛团，小鼻子粉嫩嫩，两只眼睛水汪汪，李小曼立刻被它打败了。一把抱过来，托在手掌上就往脸蛋上贴。 八斗哥在一边暗暗点头：多好的闺女啊，有爱心的女人都是可以当成老婆来培养的—— 李小曼逗了半天小猫，这才问道：“不会是城里的野猫都到这开会了吧？” “嘿嘿，这不是地震了吗。”胖子进屋端出来一杯水，看着李小曼大口喝下去，然后又问：“吃了没，要不先吃一口？” 虽然李小曼没有弄清楚这些猫跟地震有什么关系，不过她看看手表，然后呀了一下：“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还得执勤呢。”说完，风风火火就往外走，然后又返回来，低声在胖子耳边说：“那天我也去，咱们是同盟军！” 胖子被她说得一愣，然后傻愣愣地伸出大胖手，跟李小曼纤细的手掌击了一下，这一瞬间，麻酥酥的，有点过电的感觉。 “麻了吧——”王瞎子嬉皮笑脸的，跟儿子还开玩笑：“不过这闺女不错，大咧咧的，这样的性子才不会小肚鸡肠。” 这时候，豆豆走过来：“老豆，弄吃的。” 瞧着满院子的野猫，八斗哥有点傻眼：“豆豆，你——你都准备养着啊？” 虽然一只猫吃不了多少，可是架不住数量多啊，虽然胖子家的电饭煲能蒸三碗米，估计也不够它们一顿吃的，还得有点菜不是。 豆豆伸出一根手指：“吃一顿——” 胖子立马回屋开始焖饭，怎么说这些野猫都快要上战场了，犒赏一下也是应该的，皇帝还不派饿差呢。 就在胖子忙活的工夫，拉布拉多小黑和小白狗也终于探头探脑出了屋，刚才它们哥俩一直在屋子里避难来着，没法子，好狗架不住群猫啊。 也不知道豆豆是怎么调节的，反正最后猫猫狗狗都和平相处，并且共进晚餐。只是苦了八斗哥，收拾到二半夜，累得跟死猪似的，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一觉到天亮，睁开眼睛，才觉得肚皮上有点痒痒，欠起脑瓜一瞧，黑猫警长的大爪子正搭在他的肚皮上呢。 “起来干活了——”胖子吆喝一声，今个的任务很艰巨，要带着黑猫警长去踩点，熟悉一下地形，用老革命的话来说：不打无准备之仗。 还好，院子里面的野猫昨晚就散了，胖子找了个大背包，将黑猫警长装进里面，然后往肩膀上一背，只露出一个毛乎乎的黑脑袋。然后把豆豆放到托货架上，骑上大金鹿，踏上征程。 中州市南郊有一座首阳山，距离市区十几里，海拔并不高，环境还算清幽。前两年，随着房地产开发热潮的兴起，在首阳山下也兴建了首阳别墅区，成为有钱人扎堆的地方。据说没有几千万资产，就根本别打听，所以像八斗哥这样的升斗小民，当然是第一次来这。 胖子骑着大金鹿，慢慢悠悠往这溜达。天天在钢筋水泥包围下的城市里挣扎，偶尔看到碧绿的原野和田地，胖子也觉得特别亲切，心神也不知不觉随着清新的空气四处飘荡。 忽然间，背包里面的黑猫警长开始不老实了，嗖一下钻出来，蹲到胖子的肩膀，然后又以他的肩膀为垫脚石，一跃而起，落到路边的草丛。 呼啦啦，一群野鸽子被它惊得飞上天空。黑猫警长也确实凶悍，蹭蹭蹭跳了几下，都跃起一米多高，两只前爪乱抓。只是这些野鸽子也都异常灵活，黑猫警长白白忙活半天，最后只能气得喵喵怪叫。 胖子也把大金鹿靠边停下，将豆豆抱下来，小家伙立刻也笨拙地奔下路边，结果骨碌摔了个跟头，爬起来之后，豆豆拍着黑猫警长的脖子：“这样不好——” 黑猫警长嘴里咕噜噜的，豆豆也嘀嘀咕咕，就跟俩小朋友在那唠嗑似的。胖子没啥事，就割了点青草，编了一个草帽，准备给豆豆戴。 当他来到豆豆身边的时候，又吃了一惊，只见一群野鸽子正围着豆豆咕咕咕叫呢，有的还落到他肩膀上，脑瓜顶还落着一只呢。 胖子心里一动：好啊，野猫别动队是地面部队，再加上野鸽子，俺们也有自己的空中力量了，战斗力岂不是更强？ 于是把想法跟豆豆说了，也不知道豆豆是怎么做的，反正最后给了胖子答复：明天这些鸽子就在这里等候。 有了这个意外收获，胖子更觉神清气爽，又骑了半个小时，前面终于望见一栋栋别墅，依山傍水，真有点世外桃源的意思。 看了一阵，胖子撇撇嘴，叨咕一句：“乡下人想进城，城里人想过田园生活，这人啊，就是彼此羡慕罢了——”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得失之间 八斗哥企图混进别墅的计划搁浅了，阻挠他的只是一名小保安，看看胖子的大金鹿，又瞧瞧豆豆头上的草帽，直接挡驾。 “俺就是领着孩子来郊游，进去见识见识——”胖子正跟人家解释呢，结果身后传来一阵清脆的喇叭声，然后保安啪得敬了个礼，打开造型很有中世纪风格的大门，恭恭敬敬放行。 瞧瞧自个的大金鹿，再瞧瞧人家那辆屁股很翘的小跑，胖子啥都明白了：这就是差距啊。 好在黑猫警长也已经认清路线，到时候胖子只要领着豆豆，肯定就不会出错，于是胖子也就准备返航。 这时候，别墅区里面又开出一辆敞篷的小车，胖子瞥了一眼，只见在副驾的位子上坐着一个妙龄女郎，花枝招展的，有点眼熟，好像是在那个剧组里面见过，刚刚冒红的小明星，而她身边的那位公子哥，一手搭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很自然地搭在小明星的腿上，看着十分暧昧。 “这不是见义勇为的大英雄嘛，今天就来了，早了点吧。也对啊，笨鸟先飞，骑着这辆双轮宝马，是得早点出发。”那个公子哥赫然是李成龙，要不怎么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呢。 在李成龙嘲弄的笑声中，小跑一溜烟没影了。八斗哥站在那依旧笑呵呵的：别看现在跳得欢，就怕将来拉清单，俺早晚要查出来你就是开车撞人的凶手！ 等爷俩回到家，已经中午了，给豆豆在院子里冲澡的时候，胖子的手机在屋里响了，接起来一听，里面是个很柔的声音：“高——先——生——吗？” 胖子的鸡皮疙瘩立刻起来了：“停停停，闺女你有话好好说，俺那尊大佛咋样了？” 电话那头的张小丫沉默一阵：“你最好来翠玉斋一趟，我刚下飞机。”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这事情好像挺严重，估计是佛像的两个眼珠鉴定出来了，肯定是宝贝，否则电话里就说了！ 想到这里，八斗哥心里这个兴奋劲就甭提了，叫老爹给豆豆继续搓澡，然后骑上大金鹿飞驰而去，一边蹬心里这个美呀：俺终于转运了—— 风风火火冲进翠玉斋，只见张小丫正靠在椅子上休息，见到八斗哥，脸上露出微笑，只是这笑容里面多少带着点歉意。 八斗哥心里忽然产生一种不妙的感觉：这丫头不会是见财起意吧，那台作为证据的dv机现在丢了，这事就有点说不清楚了…… 还是那间解石的工作间，张小丫取出一个精致的皮箱，打开之后，八斗哥那种不祥之感就变成现实：原本栩栩如生的弥勒佛现在生机全无，双眼的位置只剩下黑乎乎的两个窟窿——弥勒佛变成了瞎子！ “够狠，到底把眼珠给剜出来啦！”八斗哥心疼啊，这个弥勒佛是个老物件，没准值几十万呢，现在估计只能卖废铜了。 此刻的张小丫就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低着头点了两下。事实上，到了北京之后，她就迫不及待地将眼珠弄出来检验。对于她来说，这种诱惑力实在太大。张小丫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各种各样的珠宝都见过，唯独这两粒东西弄不懂。 八斗哥也只能自认倒霉，大巴掌一挥：“算了，那两粒眼球到底是不是夜明珠？”他现在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希望能抢救一些损失。 张小丫的头垂得更低，轻声细气道：“那只是两颗普通的琉璃珠，跟烧制琉璃瓦的材质完全相同，没有——任何价值！” 这丫头私吞宝珠——八斗哥第一想法就是如此，不过看着张小丫澄澈的双眸，他很快又觉得有点不大可能。 从她摊开的手掌中取过两粒珠子，应该就是原来的那两粒，连八斗哥这样的外行现在都能看出来，这确实是琉璃制品。 怎么会这样——八斗哥也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有点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这个问题，也是张小丫百思不得其解的。她之所以不惜毁坏佛像，就是认定这两粒珠子价值连城，很可能数以千万计，所以才果断采取行动，想不到结果会是这样。这种感觉，就像她平生最惨痛的那次赌石：花了600多万人民币买回来一块品貌极佳的翡翠毛料，结果里面全是白花花的石头—— “八斗，这个佛像我赔你。”事已至此，张小丫又恢复成翡翠公主的本色，果断坚毅。不过八斗哥最不感冒的也就是她的这幅模样，没好气地吼了一声：“赔，你能赔给俺一模一样的不！” “一切东西都是有价值的！”张小丫的语气很有一副女强人的架势，而且八斗哥最烦这种论调。 八斗哥还真没见过弄坏人家东西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心头顿时呼呼腾起火苗：“赔什么，你陪我睡一觉啊！” “你——无耻！”张小丫也愤怒了，这个死胖子还真是粗俗，俗不可耐。 八斗哥将两粒佛爷的眼珠往兜里一揣：“俺以后不希望再见到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小丫头——还有你的那台dv丢了，俺也不赔你！” 话虽这么说，可是这两样东西肯定是不能划等号的，八斗哥眼睛在屋里扫了一圈，然后就盯住角落里面的一块翡翠毛料：“好歹俺也不能空手回去，抗一块石头你不介意吧？” 这些毛料都是张小丫买回来的，其中品相较好的都已经被她们爷俩切开，本钱早就回来了，所以就算都给胖子也不介意。不过张小丫还是冷冷地提醒道：“这些都不值钱，你还是到店里选几样翡翠制品吧。我已经叫专家给你的佛像估过价，应该在30万到50万之间。” 八斗哥咂咂嘴：“准备挺充分啊，俺就要这块石头。俺不想跟你再见，永别啦——”说完，扛起那块足有四五十斤的石头，大步流星出门，往大金鹿的托货架上一放，扬长而去。 “我更不希望以后再见到你！”望着他的背影，张小丫心里也发着狠。 回到家里，把石头搬进屋，塞进床底下，王瞎子看这块石头方方正正，嘴里直夸：“八斗会过日子了，冬天盐酸菜，这个压在上边正合适——” 八斗哥嘿嘿两声，也不解释，然后躺在床上，手中把玩着那两粒琉璃珠：给豆豆和高粱当玻璃球玩正合适—— 结果，八斗哥攥着两粒珠子就睡着了，不知不觉间，珠子里面浓郁的紫气，开始疯狂向他的体内奔涌。 正文 第三十六章 二五眼 八斗哥并没有睡到自然醒，手机的铃声就跟敲破锣似的，将他给敲醒。咕噜一下爬起来，抓过手机一瞧，原来是马猴子打来的，说是萌萌马上要进行第一期手术。另外还汇报了一个好消息：高粱的兔唇也可以进行手术，只是费用大了点，估计下来也得二三十万，所以征求一下胖子的意见。 要是放在以前，八斗哥也只能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就算是借钱也凑不够。不过现在手头宽绰一些，当然不差钱。 又问了一下小米的情况，果然没有好办法，而且据医生说，随着年龄的增长，很可能还会导致面部的瘫痪。想想小米现在粉团似的小脸要是变得口歪眼斜，八斗哥这心里就是一沉。 喜忧参半啊——放下电话，八斗哥发了一会子呆，然后忽然想起一个事：那两粒琉璃珠好像是没了。在床上床下翻了半天，又把衣兜都翻个底朝上，最后也没找到。 “是不是叫豆豆拿着弹球去了？”胖子出了屋，当院没人，于是就转到外面，只见当街围着一大群人，在那里议论纷纷。 凑上去一瞧，原来在社区居委会的门口贴出告示：各位居民，市委市政府准备进行老城区改造工程，近期会陆续对住户进行拆迁，请各住户持身份证、户口簿、房产证到居委会办理相关手续。 这件事都传扬有一年多了，只是迟迟没有动工，现在看来是要动真格的了。 “这下好了，咱们也能住上高楼大厦了！”不小小青年都兴致勃勃地谈论着。 而那些老人大多在这住了半辈子，有点舍不得。而各家各户主事之人，则想得更多，开始研究政府会有怎样的补偿措施，动迁之后用不用自个掏钱之类。 “八斗，没你事，去帮你兄弟把家里那口大水缸抬出来，马上要拆迁了，破烂东西也该早点折腾。”街坊李二婶吆喝一声。 八斗哥是在这租房住的，跟他还真没关系，于是也就乐呵呵跟着李二婶的儿子抬水缸。他们这边一行动，有不少人也都着急了，都回家拾掇东西。新陈代替，这是社会发展的必然规律。老城区的人许多都买不起楼房，所以拆迁的事，大多数人都是拍手欢迎的。 “住上小洋楼，谁还要这个破水缸啊——”李二婶的儿子名叫李二混，这小子更干脆，把大水缸抬出当院之后，直接飞起一脚，将水缸踹进阳沟，磕在石头上打了，气得李二婶脱下鞋底子就撵着打儿子。 胖子虽然没他啥事，但是心里也替大伙乐呵，不过看到各家各户归置东西，他忽然心里一动：这几天得溜达一圈，没准能淘弄点老东西啥的。 正好王瞎子被豆豆牵着溜达回来，小黑也悠然自得地跟在后面。看到老豆，豆豆嘴里说：“爷爷麻烦——” “您老也是，眼睛能瞧见还总装啥瞎子啊。”胖子也忍不住批评老爹几句。 “王瞎子从兜里掏出几张十块钱的票子晃了晃：“刚才这一圈就赚了三十块。” 胖子一脸怒其不争：“往后您要是再出去骗人别领着豆豆，叫小黑跟你去，把它培养成导盲犬。” 拉布拉多小黑夹着尾巴，一溜烟跑回家了。胖子大乐：“您老瞧瞧，连狗都不愿意跟您出去丢脸。” 王瞎子大怒，手里的竹竿一抡，结果正好扒拉到后面一个路人的腿上。那人摘下鼻梁子上的墨镜，嘴里骂了一句：“老不死的，你没长眼睛啊！” “俺眼瞎了，看不见是人是狗！”王瞎子正没好气呢，所以说话也比较损。 那人登时恼了，抡拳头要往上冲，却被身后几个人拦住：“七哥，别跟瞎子一般见识，咱们掏宅子要紧。” 胖子一听，心里也不得不服气：果然是信息时代，这消息传得就是快。刚传出去要拆迁，就有人跟俺想到一块去了。 把这伙人挨个看了一遍，看样子都是游手好闲的小混混。很快胖子发现中间有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穿着斜对襟小褂，神情很是傲慢，估计就是这帮混混请来掌眼的；而且在这个人身后，还跟着一个缩头缩脑的家伙，正是瘦猴，也额恶狠狠地瞪着胖子呢。 八斗哥也就明白了，这伙人都是坑蒙拐骗的事肯定都拿手，不能叫他们捡了便宜。 “二混，过来过来。”那位叫七哥的朝着李二混招招手，李二混有点不务正业，所以认识这位七哥，也算是老城区有名号的混混，于是连忙跑上来招呼。 嘀咕一阵，塞给李二混两包烟，这家伙就屁颠屁颠在前面领路，看样子是准备挨家走走。胖子也不吱声，就扛着豆豆跟在后边，一副看热闹的架势。另外还有几个闲人也都跟着，住平房区的大多如此，有点热闹就有人凑。 “张大爷，俺领人过来瞧瞧你们家有没有啥老物件——”李二混对这片儿都熟。 “是二混啊，没啥老东西，当年都被红卫兵抄家给抄走了。”张大爷从屋里出来，怀里还抱着一个木头座钟，原来也归置破烂呢，不过他警惕的目光扫过众人，充满戒备，就跟防贼似的。 “俺们随便看看。赵先生，辛苦你了。”七哥朝那个中年人点点头，然后就在院子里面踅摸起来。 看了一圈，赵先生一指地上那口破钟：“就他了，三百。” 七哥虽然不懂行，可是钟面上“烟台钟表厂”那几个字还是认识的：“赵先生，这个好像不是老东西吧，小时候家家都有一个，不值钱啊——” “是我掌眼还是你掌眼。”赵先生鼻子里面哼了一声，对于这些小混混，他实在懒得搭理，要不是有人找到他头上，才不会来了。 七哥咬咬牙，从包里抽出三张票子递给张大爷，老头乐得都合不拢嘴了：还准备明个十块钱卖给收破烂的呢—— 八斗哥在旁边瞧着，也莫名其妙：要是这样，没准街坊邻居还能发点小财——这哪找来的掌眼先生啊，根本就是二五眼，不把裤子赔光才怪呢！ 从张大爷家出来，并没有急着去下一家，这伙人就站在街上抽烟，一个小混混还小心翼翼地抱着座钟；而张大爷很快也溜达出来，跟一帮街坊邻居说起刚才的事，还把那三张票子拿出来晃了晃。 很快，大伙就都聚拢到七哥面前，这个拉那个拽，都往自个家里让。赵先生面带得色望了七哥一眼，七哥也恍然大悟：三百块钱原来是买路钱啊，这回再去谁家，肯定都得把家底全亮出来！ 八斗哥现在也明白了：这个二五眼看样子挺难斗啊——不行，俺也得准备点钱去，一会也好抢生意！ 正文 第三十七章 联合军演 八斗哥现在的全部积蓄是一千六百块钱，临出门的时候，还把王瞎子兜里那三十块钱也掏走。气得王瞎子在后面直嚷：“还没捂热乎呢，那是准备给豆豆买驴肉火烧的—— 等胖子再次找到那伙人，已经到了李奶奶家，只见赵先生正指着一张破桌子：“三百块——” 桌子刚从仓房里搭出来，旧得不成样子。不过当胖子用眼睛扫了一下之后，却是一愣，只见桌子里面紫气浓郁，而且在那只虚幻的第三只眼的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紫色的气团，好像还缓缓流转。 胖子吓了一跳，以为是幻觉，不过很快他就发现紫色气团确实是真实的存在，透过它，甚至能观察到自个身体的内脏，那一颗拳头大小的心脏，正扑腾扑腾有力的搏动。 就在八斗哥发愣的工夫，李奶奶已经颤巍巍乐呵呵地伸手接钱：要不是这个桌子木质坚硬，老太太早就把它劈了烧火。 “这桌子不卖，明清黄花梨的家具，三百块钱，就是三万也不能卖！”胖子的声音忽然响起，并且伸出大巴掌，将李奶奶的胳膊拉回来。 “你看这颜色深暗，明明是红木嘛，三百块还是瞧着老太太怪可怜的——”赵先生对八斗哥的说法嗤之以鼻。 而七哥则向胖子一瞪眼：“小子，吃饱撑的，跟我们捣乱，也不打听打听去！” 就连李奶奶也不大满意：“八斗啊，一张破桌子卖三百块就不错了——” 胖子其实也叫不准，这张桌子很长时间不用了，颜色倒是有点像红木，不过八斗哥的紫眼还是分辨出木纹中有一处木疖，不裂不张，和木质一般平整光滑，应该就是黄花梨特有的“鬼脸儿”。于是摇着李奶奶的胳膊：“这是好东西，该值多少钱就是多少钱，咱们娘们不赚昧心钱，但是也不能当冤大头！” 李奶奶也连连点头称是，那个赵先生瞥了胖子一眼，然后道：“给你个面子，加二百。” 八斗哥先把小木桌抢在手里：“两万都不卖，跑这捡便宜来了，也不打听打听，这里是俺八斗哥的地盘。” 这时候，瘦猴凑到七哥身边，跟他咬了一阵耳朵。七哥连声冷笑：“原来是个摆地摊的小虾米，信不信现在就送你去医院疗养——” “真以为俺是吓大的，要是在俺们这打人，街坊邻居老少爷们齐上阵，先打折你们的狗腿。”八斗哥是主场作战，当然没啥可害怕的。 “算了算了，和气生财，一千块。”赵先生又跑出来装好人。 李奶奶摇摇头：“这桌子俺们不卖了，一会好好擦擦，然后叫八斗拿着去古董店问问。” 老太太一点也不糊涂，这价格一个劲涨，没准真是像八斗说的那样，千万别卖亏喽。 赵先生微微摇头，以他掏古董的经验，就算是继续涨价，这件桌子肯定也买不到手了，而且你越涨价人家越不卖。 于是丢了个眼色，示意走人。七哥他们也不敢真动手，骂骂咧咧走出院子。八斗哥照旧跟着，嘴里哼哼呀呀的，别提多讨人嫌——当然，只是七哥他们这些小混混瞧着不顺眼罢了。 又走了几家，有八斗哥捣乱，这伙人当然一无所获，看看天也快黑了，只能空手而去，不过临走的时候，七哥还是放下狠话：“死胖子，你就等着割肉放血吧——” “嘿嘿，俺还正想减肥呢。”八斗哥依旧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还是小心点好，那个七哥手挺黑。”等那伙人走没影了，李二混提醒胖子。 胖子点点头：“没事，对这帮家伙就不能怕他们，越怕他们就越欺负你！” “对，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老革命充分发扬大无畏的革命豪情，而且他的斗争经验很丰富：“没准这帮家伙半夜还得来，买不到就下手抢——” 这一句话倒是给胖子提醒了，回到家跟豆豆一说，派出黑猫警长的手下蹲坑。睡到半夜，还真有情况了，外面好几只野猫挠窗户，黑猫警长嗖一下就跳到胖子身上，大尾巴在胖子脸上扫了两下，八斗哥一个喷嚏就醒了。 穿上衣服，抱着豆豆悄悄溜出院子，小黑和白狗当然也跟身后。贴着墙根蹲下，黑猫警长的小弟在前面领路，一直就把八斗哥带到李奶奶住的那条胡同。 “呵呵，这个就当是军事演习了，先看看野猫别动队的威力如何。”八斗哥惊喜地发现，他的紫眼在夜晚看东西跟白天一样，丝毫不受黑暗的影响。他已经瞧见，胡同里面影影绰绰有几个人影晃动。 猫狗联合军演正式拉开序幕，拉布拉多小黑和小白狗埋伏在胡同口，黑暗中，也不知道有多少野猫从四面八方向那伙人包围过去。 “瘦猴和马脸留着望风，其他人翻墙进去，抢了桌子就走，就一个老太太，大伙不用怕。”七哥干这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从上中学时候起，就没少干砸玻璃扔大粪之类的坏事。 有两个人踩着肩膀头翻上院墙，刚要往下跳，就觉得身边嗖嗖窜过去几条黑影，吓得那俩人差点直接大头朝下摔下去。 “妈的，闹猫，没事——”七哥低声咒骂一句，然后就听到墙头上边传来两声惨叫，那两个手下噗通噗通掉下来，一个掉进院里，一个砸到瘦猴身上，一起滚倒在地。 七哥有点生气了，笨手笨脚的，怎么出来混，刚要上去踹两脚，就看到墙头上几双绿莹莹的眼睛一闪，然后脸上一阵刺痛——他也被猫给挠了。 遮住脸，七哥也觉得今个这事有点蹊跷，没听说过野猫主动攻击人的。就在这功夫，手上又被抓了几下，七哥也只能低吼一声“撤”。 他的手下也受到不同程度的攻击，黑咕隆咚的，有的都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袭击，所以早就吓破胆，没等七哥喊撤呢，就已经开始有跑的了。 瘦猴身子灵活，从地上爬起来之后就一路飞奔，深一脚浅一脚跑到了胡同口，心里正庆幸呢，就听一声低吼，随后小腿肚子一阵钻心的刺痛传来，忍不住“妈呀”惨叫一声。 胖子手中的大板锹平拍下去，砰地一声，瘦猴就被拍晕。后面冲过来的那家伙直接绕过去，自以为能逃出包围，不料斜地里伸出一根竹竿，直接将他绊倒，跌了个七荤八素，然后被老革命和王瞎子合力制住。两个老头平时不大对眼，现在配合起来倒是很默契。 “你们一个也甭想跑！”胖子手持大板锹，穿着大裤衩子，威风凛凛往胡同口一站，嘴里大吼一声，还真别说，居然找到点张翼德当年在长板桥上喝退百万曹兵的感觉。 正文 第三十八章 问天下谁是英雄 眨眼间，抢劫团伙就折损两员大将，这也叫里面剩下的人胆战心惊，以为外面早就埋伏了千军万马。 七哥环顾左右，还剩两个手下，不过来的时候也有准备，那两个人手里都拎着球棒。将心一横，七哥低吼了一声“冲”，然后三个人组成一个箭头，向胡同口冲去。 到了切近，七个手里的手电筒猛然一扫，强烈的光线叫八斗哥和老革命、王瞎子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 是白天那个胖子——仇人相见，分外眼睁，不用七哥招呼，两个手下挥着棒子就冲向八斗哥。现在局势对他们极为有利，对方视线不明，正好下手打闷棍。 而七哥就用手电紧逼胖子的大脸，他心里暗骂：原来就一个胖子领着俩老头，一世英名，差点阴沟翻船！ 两个小混混分工明确，一个抡起棒子砸胖子的脑壳，另一个则扫踝子骨，甚至他们都可以想象出来，下一瞬间，那个死胖子倒在地上打滚哀嚎的情形。 可是世事难料啊，只见那个胖子双目紧闭，铁锹一举，正好挡住头顶的棒子，脚下又双足跳起，下三路的棒子也扫空。 就在两个家伙发愣的工夫，八斗哥大板锹啪啪两声，分别拍在对手的脑壳上。两名歹徒就跟喝醉似的，在原地晃悠几圈，然后一头栽倒，最低也是中度脑震荡。 “据说当年程咬金的三板斧有一招叫劈脑门，果然厉害，你是不是也想尝尝——”八斗哥虽然双眼紧闭，但是七哥知道，这话肯定是对他说的。 这家伙闭着眼睛就放倒俺的俩小弟，难道碰上高手了——七哥的俩腿有点打颤，结果冷不防旁边抽过来一根竹竿子，正好打到他的手上，吧嗒一下，电筒落地。 王瞎子的声音里面透着得意：“八斗，现在你知道平时装瞎子的好处了吧。” 七哥正觉得窝囊呢，脑袋里面嗡得炸了一声，然后也被胖子给拍晕了。 短暂的战斗结束了，周围也有不少邻居拿着手电筒跑出来，一瞧地上躺了好几个，又都跑回去取绳子，一个个将他们捆猪一般绑起来，当然也免不了打几拳踹几脚啥的，弄得八斗哥还直拦着：“别下死手，真打死了又是防卫过当！” 这时候，李奶奶也从屋里出来：“这还一个呢——打死你这偷东西的小贼！” 梆梆梆——大伙听着声音有点不对，连忙过去一瞧，只见李奶奶拿着笤帚疙瘩正在那胡敲乱打，而那个倒霉的家伙脑袋顶着个铁桶，正在那转圈呢。敢情是从墙上栽下来的时候，一头扎进桶里。 “绑上绑上——”老革命俨然是临时指挥官，一声令下，铁头人也终于被捕。然后上去俩小伙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往外拔铁桶。在一阵杀猪般的嚎叫声中，铁桶被顺利取下。大伙用手电筒一照，那家伙都秃噜皮了。 吆吆喝喝，扭送这些混混前往派出所，浩浩荡荡好几十人。露脸的事，当然都要抢上。八斗哥对派出所公安局之类的地方实在不大感冒，所以直接抱着豆豆回家。野猫别动队早就遣散，别人也根本不知道，这次抓贼战役的大功臣竟然是一百多只野猫。 等到快天亮了，老革命和王瞎子他们才回来。王瞎子一进屋就开始白话在派出所的见闻，尤其是他的竹竿神出鬼没，绊一人，抽一人，简直如同洪七公再世，听得八斗也睡不着觉，干脆爬起来准备早饭。 出去到倒尿桶的工夫，就看到外面一群人在那扎堆，谈论的当然是昨晚发生的那件大事。胖子溜边听了几句，结果差点乐趴下。 李二混：“昨晚你们都瞧见了吧，是俺奋不顾身冲上去，一拳打倒一个，一脚又踹趴下一个，最后那个还想跑，叫俺抄起铁桶就给扣到脑袋上了——” 张黄毛：“二混你就吹吧，白天还看见你跟那个叫七哥的后面点头哈腰的呢，是我大棒子一抡，把他们都放倒的好不好。” 刘二伯：“你们一帮小兔崽子都会耍嘴，是俺昨晚上挨个把他们捆上的好不好，你们瞧瞧，这手上现在还有血呢——” 这时候，刘二婶从自家冲出来，嘴里大吼：“刘二，叫你杀个鸭子你都杀不死，赶紧死回来，那鸭子满院子溜达呢，嘀嗒哪都是血——” 都成英雄了，嘿嘿嘿——八斗哥记得昨晚上这仨人好像都是溜边的。 等吃完早饭，八斗就开始准备，给豆豆换上一身新衣服，这是六一儿童节的时候，幼儿园小朋友练合唱统一购置的服装：白衬衫，花马甲，黑领结，再罩上一件燕尾服，豆豆还挺精神。 “老爹也跟着你去蹭点吃喝——”王瞎子也戴上墨镜，背上二胡。 胖子吧嗒吧嗒嘴：“您老就别跟着凑热闹了，俺们这是去参加生日宴会，都是年轻人。” 王瞎子嘿嘿一笑：“你小子还想瞒老爹啊，别忘了你睡觉说梦话的毛病，啥事能瞒住俺。咱们祖孙三代齐上阵，试问天下谁能敌！” 八斗哥心里暖暖的：“好，上阵父子兵，咱们这就走。” “你不换件衣服啊？”看着胖子穿着个小背心，大裤衩子，脚下趿拉着拖鞋，连王瞎子都有点看不下去眼。 “别忘了咱们是搅局的——”八斗哥一脸坏笑。 出了屋，电话响了，是李小曼的，说是开车过来接胖子，八斗哥好说歹说，这才推掉。不过小馒头最后还是在电话里保证：到时候肯定跟八斗一起战斗。 刚结束通话，破锣铃又响了，这次是何田田，也说过来接他，遭到八斗拒绝之后，何田田沉默一阵，又叮嘱八斗到时候忍让点，她也会劝表哥不要太过分的。 八斗哥只是一个劲嘿嘿，未知可否。不过想要叫八斗哥折腰，好像有点难度，从小打到，八斗哥没欺负过人，但是也从来没被人欺负过，用王瞎子教导的话说，宁可被打死，也不能被熊死！ 推着大金鹿出院，正好看到两个派出所的警察被一群人围着，吵吵把火的，都嚷嚷自己在昨晚擒获凶手的战斗中立下汗马功劳。 王瞎子忍无可忍，挥舞着竹竿冲上去，结果愣是没挤进去，看来洪七公也有不好使的时候。 “老爹，走啦——”八斗哥摁了一阵车铃，王瞎子这才愤愤不平地坐上托货架，前面豆豆坐在横梁半圆形的车座上，祖孙三人，奔向没有硝烟的战场。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强吻 首阳别墅区内占地最广，绿化最好的一栋，无疑就是李宅。开门望青山，花园香吐艳，包括室外游泳池等施设，一应俱全。 一来是李家是中州市望族，整个家族势力盘根错节，二来，李家这一代当家人李耀辉是商海奇才，又有夫人何雅仙这样的女强人做贤内助，所创立的中和公司，更是中州房地产领域的龙头。 今日，李宅张灯结彩，原因只有一个：二公子李成龙即将度过26岁生日。但是据知情人透漏，更主要的则是这位李二公子要在今晚定下终身大事。 从早上开始，就陆陆续续有贺喜的客人，最早来的当然是李成龙的朋友。这些人绝大部分非富即贵，年少多金，都是中州市富二代圈子里面的知名人士。也有远道而来的，或是受邀，或是不请自来。带来的那些女伴，更是一个赛一个，都是好白菜，气质风度俱佳。 置身这群俊男美女之中，李小曼多少显得有点格格不入。正是因为不喜欢这样的圈子，她才从北京空降到中州，却还是不可避免。而且前几天接到父亲的电话，更是叫她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避开了一位过来搭讪的俊男，李小曼干脆到外面透透气。蹲在鱼塘边上，看着里面的锦鲤悠闲地游着，李小曼闷闷不乐地想着心事：也许人和塘里的鱼儿一样吧，总也游不出这个圈子。不知不觉，口中喃喃自语：不知道这塘里的鱼是不是真的很快乐—— “小曼姐姐好——”慢声拉语的童音传过来，李小曼回头一看，惊喜地叫了一声“豆豆”，然后，她就看着在豆豆身后不远，穿着大裤衩子的八斗哥，正没心没肺地朝着她嘿嘿呢。 李小曼皱皱眉：“你怎么把豆豆领来了——” 在这种地方，八斗肯定是要受辱的，所以李小曼有点气愤，不应该在孩子幼小的心灵上留下阴影的，这个当爹的还真不称职。 “豆豆要给老豆加油呢——小曼姐姐，你是问这些鱼快不快乐啊，它们也和人一样啊，有的高兴，有的伤心。你看边上那条，他刚才被大鱼欺负，现在正生气呢——”豆豆用小手指着鱼塘，一本正经地说着。 李小曼也被他给说得哈哈笑起来，她今天穿着一身黑色的礼服，气质很高雅，不过这一笑，还是暴露出率真爽朗的性子。其实从内心来说，李小曼还是很讨厌装淑女的。 “豆豆说的肯定对，弱肉强食，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谁也摆脱不掉。”八斗哥捡起小石子，很没修养的往塘里扔：“是不是这条大鱼欺负小鱼，俺帮它出气！” “你呀，就是正义感过剩！”李小曼心里涌过一股凄凉，看胖子这身打扮，她就知道这家伙是不会屈服的。 胖子随便找了块石头坐下：“刚才差点进不来，保安说俺没请帖，门口迎宾的说俺这身衣服没资格进来——小馒——啊，你好像有啥心事啊？” 八斗哥的眼神一点不差，早就瞧出李小曼的笑脸背后隐藏着忧思，这丫头本来就不是善于掩饰的人。 李小曼摇摇头：“你还是想想自己的事情怎么解决吧——豆豆，姐姐带你去餐厅吃东西。” “别着急啊，俺下去捞一条大鱼，这鱼瞧着挺肥的！”八斗哥看到远处正有一帮男女走过来，于是拦住李小曼，自己则噗通一下跳进塘里。 塘里的水还不到齐腰深，胖子俩手乱划拉，真就在里面摸鱼儿。扑腾扑腾，整个水塘就像进来一位混世魔王。 李成龙早就跟同伴通气，商量出不少捉弄胖子的馊主意。因为真正的重头戏在晚上，所以白天的主要乐趣就是耍戏这个死胖子，然后天黑前叫他滚蛋。刚才接到报告，说是这个胖子来了，于是就寻踪而来。 等他走到水塘边上，就看到浑身*的胖子蹦到岸上，双手掐着一条红白相间的锦鲤，约有一尺半长，笑嘻嘻地来到李二公子身前，猛的一扬手，鱼嘴张成圆形，向李二公子开合几下。胖子双手往前一送，圆张的鱼嘴就印到李成龙的嘴上。 “李公子，俺来赔罪了，家里穷，没带啥生日礼物，这条鱼一会给你炖上吧，刚捞出来的，新鲜。”八斗哥笑嘻嘻地说着，哪里有一丁点赔罪的态度。 李成龙后退一步，厌恶地看着那条锦鲤，然后掏出纸巾擦擦嘴：叫一条鱼给强吻了，而且还当着这些朋友的面，就算你一会跪地求饶，本公子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老豆，把鱼放回去吧，它说要洗洗嘴——”豆豆摇晃几下胖子的胳膊，八斗哥也就把鱼放回塘里。而且心里狠狠夸了小儿子一顿：好小子，这话真给力啊，不声不响扇了人家一耳光。 他心里也明白，以豆豆的智商，当然不会拐弯抹角骂人，估计是说这鱼离不开水，要下去换水呼吸。 不过这话在别人耳朵里，都成了对李二公子*裸的羞辱。李成龙刚才的怒火还没有消退，结果又火上浇油：让白痴给骂了，这——这他娘的是什么事啊！ 看到李公子被气得脸色煞白，说不出话来，立刻有人上来帮腔：“认错还这么嚣张，看来是没什么诚意了。成龙，我看还是通过法律途径解决的好，有些人啊，就是给脸不要！” 说话的人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鼻梁上架着眼睛，估计都是世界名牌，只是胖子不认识罢了。他眨巴眨巴小眼珠：“李公子，俺是真心诚意来赔罪的，你没瞧见连儿子都领来了吗。这么办，你想让俺怎么表达诚意，俺都照做不误！” 李成龙将手中的湿巾揉成一团，甩手扔在地上：“那就叫你儿子先吃了它吧——” 豆豆从地上捡起纸团：“叔叔，老师说不许随地扔垃圾。” “哈哈，那你就把它吞到肚子里，小家伙，你就是个装垃圾的垃圾桶，垃圾！”李成龙终于扳回点面子，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身后的狐朋狗友当然也随着捧场，友情赞助了一片笑声。 刚才那个西装男更是很猥琐的拍拍女伴的翘臀——那是一个穿着吊带礼服、胸口开得很低的女子——放肆地笑着：“楠楠，要不要把你这里夹着的垃圾也放进垃圾桶啊——” “够了，大人的事情不要扯到孩子身上！”李小曼终于愤怒了，弯腰抱起豆豆，准备离开这群没人性的家伙。 可是豆豆摇摇头，挣扎着下来，然后把纸团扔在半空，张嘴去接。他的动作本来就笨拙，纸团打在脸上，重新滚落到地上。 李成龙捡起纸团：“垃圾筒是不会动的，你张大嘴巴，我直接扔进去吧——” （推荐好友一本权谋经营类小说，，书号1903477。嗯，主角是刘封，刘备的继子。他要继承蜀汉，成为蜀汉二世皇帝。挽救蜀汉在阿斗的统治下，被魏国灭亡的命运。） 正文 第四十章 飞机中的战斗机 “小家伙，你最好趴下，哈巴狗接东西都是这样的！”那些公子淑女放浪的笑声在塘边回荡，似乎捉弄一个智力不足的白痴儿童，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 八斗哥并没有阻拦他们，也笑嘻嘻地望着这一切。因为他已经发现，在旁边几棵大树上，空中部队集结完毕，随时可以展开行动。 李成龙手里的纸团弹出，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不过没等落下，斜地里冲出一个黑影，半路将纸团夺走。众人定睛细看，原来是一只鸽子，嘴里正叼着那粒纸团，优雅地盘旋一圈，然后掠到池塘上边的时候，那个纸团就掉到水里，引得那些锦鲤纷纷争抢。 连鸽子也来捣乱——李成龙有点喝口凉水也塞牙的感觉，不过那只鸽子白毛红爪，姿态翩翩，还是挺招人喜欢的。那位刚才被拍屁股的女人就忍不住招招手：“要是叼着橄榄枝我就收养你——” 说来也神了，这鸽子竟然咕咕叫着飞过来，落到她的掌心，引来周围那些女子一阵艳羡的惊呼。她的男伴也感觉很有面子，频频点头道：“看来楠楠的魅力越来越大，不光会招蜂引蝶，连和平使者都能吸引了——” 那女子也眉飞色舞，刚要伸出指尖抚摸一下白鸽，不料这个和平使者尾巴上的羽毛一翘，然后就振翅飞起。 呀——惨叫声从女子口中响起，一小撮还微微带着点温热的东西粘在她的掌心，黏糊糊，黑种透白，那是和平使者留给她的纪念。 周围的人爆出一阵哄笑，西装男连忙掏纸巾，花容失色的楠楠小姐跺跺脚，然后扭着丰臀找洗手间去了，并且一直就没有再出现。 不过骚乱并未到此平息，很快，一波空袭来临，只见上百只各色野鸽子忽然飞过来，开始对下面的那些俊男美女进行无差别“轰炸”。 虽然那些炮弹并不能真正对他们造成损伤，但是却令人无比难堪，华贵的名牌衣服上，平日里精心保养的皮肤上，斑斑点点，写满了肮脏和耻辱。 女人的尖叫声响成一片，就在刚才她们还嘲笑着楠楠，可是一转眼，厄运就同样降临到她们的头上。据说，被飞行的鸟类在头上屙屎，那是要走霉运的。 男人们则脱下西装，护花的就蒙住女伴，也有的奋力挥舞，企图抽打空中飞过的鸽子，不过这种做法显然是徒劳的，那些野鸽子飞行的高度，绝对在他们的攻击范围之外。 八斗哥一手抱着豆豆，一手拉着李小曼，稍稍离开战场一点。虽然野鸽子并不会对这三个人进行轰炸，但是保不齐有准头不佳的，毕竟它们不是正规军，没有系统训练过，能造成这样的轰炸效果，八斗哥非常满意。 李小曼惊愕地看着这一切，看着那些平日里无比绅士淑女的男女此刻如同群魔乱舞，不知为何，她的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发泄之后的快感，忍不住也探着脑袋，攥起小拳头，一下一下挥舞着，跟胖子怀里的豆豆一模一样。 一轮轰炸很快就结束了，毕竟野鸽子想要补充弹药是需要一个过程的。不过它们并没有马上离开，就在天空一圈一圈的盘旋，进行着各种编队飞行，似乎在向下面的人群示威，以此来炫耀它们辉煌的战果。 “保安，快点过来，拿枪来，没有就找捕鸟的大网，把这些该死的野鸽子统统消灭！”李成龙身上的鸟屎最多，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是轰炸的重点目标，那些炸弹有一多半都落到他的身上，这也叫他彻底发疯，拿着电话一通乱喊。最后看着屏幕上白花花的鸟粪，气得他直接将手机摔到旁边的一块石头上。 其他人则纷纷涌向洗手间，西服男抖抖手里的西装：“成龙，打电话要衣服吧，都得换啊——里里外外全套的！” 很快，池塘边就清静下来，只剩下胖子他们三个，还有满地的遗迹。吸溜一下鼻子，胖子乐呵呵地亲了豆豆一口：“咱们是不是也该转移阵地了——” 凭着职业敏感，李小曼觉得这件事肯定有古怪：要说天上偶然有一小坨鸟粪落下来，那倒是有可能，大自然随处都是动物的洗手间。可是这些鸽子一起飞过来屙屎，实在不正常；尤其古怪的是，他们三个人并未受到野鸽子的轰炸？ 看着远处已经有保安全副武装地冲过来，李小曼就领着胖子爷俩去了后面的花园，在一个凉亭里面坐了，招手叫来一个漂亮的女佣，李小曼要了一壶绿茶。 “小曼，八——高先生，你们都来了。”何田田也驱车来到，下车之后就望见这边的两个人，迟疑一下，还是走过来打招呼。 何田田今天穿着一件淡粉色的礼服，亭亭如出水芙蓉，八斗哥看得也挺养眼：“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可惜来晚了，错过刚才的一场好戏。” 何田田脸上微微泛起红晕，但是很快就恢复如常：“看来你已经跟二表哥认完错了，要不要我送你和豆豆回去——” 她是看到八斗现在的模样有点惨，裤衩子和背心都湿漉漉的，脚脚趾缝里还沾着点黑泥，估计是被表哥戏弄完了。不过看到胖子脸上没心没肺的傻笑，她的心里倒是轻松不少：希望这件事就这样过去吧。 “嘿嘿，李公子他们现在顾自个呢，顾不上搭理俺，所以俺还不敢走。”八斗哥举着茶杯向何田田示意了一下“可以清心也——” 这几个字是有讲究的，专门称颂饮茶的妙用，虽然是五个字，但是可以循环着念，大致意思都没有太大变化。 何田田愣了一下，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胖子在此时此刻，还能保持这样轻松的心态，难道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心底无私天地宽？ 于是跟李小曼在一条长椅上坐了，何田田也小口啜饮清茶，可是入口之后，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清心，现在她的心里有点乱。 不知道什么时候，几只野鸽子落到凉亭里面，嘴里咕咕的叫着，在地上，在长椅上散布，安闲而宁静，看起来是那么祥和。 八斗哥的嘿嘿声很不合时宜的想起：“俺猜想它们是饿了，跑这补充弹药来了——” 噗嗤——李小曼一口茶水喷到地上，而何田田则有些发愣，不知所云。 这时候，几个保安向这边冲过来，手里还拿着几把**。不过没等他们跑到近前，那些鸽子就冲天而起。 何田田有些恼怒这些家伙跑来煞风景：“你们干什么，不知道鸽子是和平使者的吗，不能捕杀！” 保安都认识这位何小姐，一时间面面相觑：和平使者，它们刚刚挑起一场战争啊—— 正文 第四十一章 忐忑 李宅一楼的大客厅内，一众俊男美女重新又都变得衣冠楚楚，只是受到空袭事件的影响，他们的情绪都并不怎么高。 李成龙也懒得再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他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正眼也不瞧面前的胖子，手里转着一杯红酒，开门见山：“你准备怎么认错？” 胖子抓抓后脑勺：“你是苦主，你说咋办就咋办。”说完，还用大脚丫子在地毯上使劲蹭了两下，地毯上留下黑黑的一道泥污。 “好！”李成龙从沙发上站起身：“就在大厅里面爬一圈，然后像狗一样爬出去，我不希望再看到你！” “这地毯很软乎，爬起来应该很舒服——豆豆，上来，老爹跟你骑大马。”胖子真就趴在地上，然后豆豆骑上他宽阔的后背，胖子就像在家里一样，跟儿子玩起了骑大马的游戏。 豆豆嘴里还脆生生地唱着：“哒哒哒——马儿马儿快快跑，我来喂你青青草——哒哒哒——”爷俩显然平时总玩这个，豆豆嘴里哒哒哒的时候，胖子就蹬腿。只是姿态不甚优美，不像是骏马奋蹄，倒是有点像尥蹶子。 本来是羞辱人的举动，不过被胖子这么一折腾，完全变了味，这里反倒成了他们爷俩的活动场，他们这些人完全被忽视，沦为可怜的看客。 大伙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旁边一个戴着近视镜，文质彬彬的家伙阴阳怪气念叨一声：“子将父作马——” 八斗哥甩甩头：“嘿嘿，父望子成龙——”说完径直驮着豆豆爬到门口：“李公子，俺走了，不必远送！” “慢着，我改主意了！”李成龙当然不会这么轻松地放过他，因为在八斗哥身上，他并没有找到那种报复的快感。 胖子转过身子，笑嘻嘻地望着李成龙，心里琢磨：俺本来不想玩了，是你逼良为娼——嗯，逼上梁山的啊！ 对于这样的游戏，胖子一点兴趣都没有。有这闲工夫还不如把家里那块毛料解出来呢，以他的慧眼，当然看出里面有一块上好的翡翠。 不过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他倒是想就此一拍两散，可是人家不答应啊，那就继续玩，看谁把谁玩残了—— “表哥，事情到此结束吧！”何田田站出来当和事佬。 李成龙是铁了心要报复：“刚才的狗爬不好看，学几声狗叫听听，要是学的像就把你当一条狗放了——” 胖子抓抓后脑勺：“学猫叫成不成，这个俺比较拿手，要不就来个猫狗二重唱？” 那个西装男如今换了一件休闲衫，瞄了一下胖子身上的豆豆：“好啊，你们爷俩正好一个学狗，一个学猫，一窝子畜生，哈哈哈——” 除了李小曼和何田田皱眉之外，其他人都抚掌大笑，热烈拥护。 吱吱呀呀，几声二胡的轻响从门外传来，王瞎子敲着竹竿一步一步挪进来：“俺来伴奏，儿子和孙子唱，祖孙三代同台演出。这叫有钱一起花，有脸一块丢——大伙是不是给点掌声鼓励鼓励！” 想不到还有主动找上来丢人现眼的，李成龙心里终于敞亮不少，其他人也起哄一般噼里啪啦鼓起掌来。 王瞎子还真不怯场，被胖子牵着坐在沙发上，调调琴弦，然后就拉起来。旁边早就有人拿着dv机开始录像，这当然也是李成龙授意的。只是一开始遭受空袭那段有点凄惨，所以早就掐了。 “喵——喵喵喵——喵喵——”豆豆真就唱起来，啊绝对不是学猫叫，而是喵喵喵地唱着，声音忽高忽低，韵律十足，时而如小猫轻唤，时而如大猫低吼，时而又如野猫长嚎。期间还夹杂着几声粗犷的狗叫，再有王瞎子的二胡伴奏，简直就是一个猫狗版的。 就像传染一样，不知不觉的，每个人都觉得嗓子眼有点痒痒，恨不得扯嗓子嚎叫两声，才能痛快。 “呜——呜呜呜——呜——”眼镜男一手揪着衣领，晃着脑袋发出一声嚎叫，如同是夜半狼嚎。 这事要是放到平时，肯定会引起人们的嘲弄，不过此时此刻，没有人理会，因为每个人心中也都有这种冲动。 “喵——”又有猫叫声响起，不过这一次却不是人发出来的，而是一只硕大的黑猫，从窗子窜进来。 八斗哥最先发现，知道野猫别动队即将开始行动，于是连忙背着豆豆跑到李小曼跟前，她跟何田田并肩站着，那台dv机已经到了何田田手里，正痴迷地录制刚才的猫狗二重唱。 “俺来吧——”胖子抢过机器，然后将镜头对准了黑猫警长，只见它大嘴猛张，在刺耳的尖叫声中，一只只野猫从门里、窗子里窜进来，然后就满屋乱窜，见东西抓东西，遇人挠人，一个个疯狂无比。 一时间客厅里面闹翻天，人喊猫叫，人跑猫跳，比菜市场还喧闹。 而且这些野猫个个都如同土匪般凶悍，专门挠脸，吓得那些女士都用衣服裙子蒙住脸，趴在地上。有几个白嫩嫩的屁股都露出来，正是钻头不顾腚。 也有往外面跑的，不过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立着两只威风凛凛的大狗，都跟小牛犊子似的，如同两尊门神似的往那一站，两狗当关，万夫莫开。 终于，客厅里面的混乱引来了保安，在黑猫警长一声尖叫之后，野猫开始有秩序地撤退，很快就消失不见；而那两巨型圣伯纳却乐颠颠的跑到李成龙身边，憨厚的大脑袋一个劲往他身上拱，原来这对圣伯纳，正是李成龙平时饲养的宠物。不知道刚才为什么临阵倒戈，帮着野猫为虎作伥。 看着狼藉一片的客厅，李成龙忽然涌起一种无力感，耷拉着脑袋，呆呆坐在沙发上，左脸颊长长的一道血痕，看起来十分触目惊心。 八斗哥很不识趣地凑上来：“李公子，俺们爷俩也不知道学猫叫学狗叫就真能把猫狗给招来啊，要不您再换个别的花样，俺接茬给你赔罪。” 李成龙头也不抬摆摆手，然后吼出一个字：“滚——” 似乎在这个胖子来了之后，一切都开始变得莫名其妙，难道这家伙真像传说中的那样，是谁碰谁倒霉的“倒霉哥”。 胖子抓抓后脑勺：“这么走俺有点不好意思啊，要不俺帮你收拾收拾屋子，瞧瞧乱的，全是垃圾！” “我求求你啦，赶紧滚吧——”李成龙真怕在这样下去，自己会被这个死胖子逼疯。 “是你叫俺走的，以前打你的事就算一笔勾销；不过，你开车撞人的事，还不算完，俺还会继续查的。”八斗哥站在那里，脏兮兮的大裤衩子，胖乎乎的大脸，这样的小人物，平时根本不如这些公子哥的法眼，但是现在，却没有人再对他敢存在一丝蔑视。 八斗哥目光扫视一圈，眼睛里面气势逼人，仿佛他现在才是这里的主人。 就连李成龙试图和他对视，结果却发现胖子的眼睛里面有一股摧毁性的力量，叫人不敢逼视。 “诸位，祝你们玩得开心——”八斗哥伸出巴掌打了一个举手礼，然后把豆豆抗在肩膀上，晃晃悠悠向门外走去。一边走，爷俩还一边挥着拳头，嘴里还一起哼哼着：“阿姨压抑带个刀——啊呔咯嘚呔咯嘚呔咯嘚—— 正文 第四十二章 迈出第一步 爷俩一路“呔咯嘚”出了首阳别墅区，结果八斗哥意外的发现，李小曼也跟在后面，脸上笑得跟个小狐狸似的：“能搭个便车吗？” 胖子拍拍大金鹿的托货架：“乐意效劳——” 李小曼轻巧地坐上去，胖子脚底生风，顿觉浑身有无穷力量，一个接近四十五度、长度也有二里地的大陡坡，竟然一口气就冲上去。然后就看到王瞎子站在道边摆手：“停车，还有俺呢——” 就在客厅里面上演人猫大战的时候，王瞎子就在八斗哥的授意下溜出去，老家伙还顺手牵羊拿走了dv机。 八斗哥笑嘻嘻地从他的手里将dv机接过来，又把三十块钱塞给他：“宝马牌大金鹿现在超载，您打车回去吧。” 说完猛蹬几脚，大金鹿如飞而去。气得王瞎子在那使劲跺脚：“这地方能打到车才怪呢，臭小子，有了姑娘忘了爹，你个没良心的，亏得俺小时候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喂养大——” 一口气回到家，时间已经是下午了，胖子就出去买菜，然后动手做饭。李小曼也上来帮忙，不过胖子一瞧她拿菜刀跟攥警棍一个姿势，干脆把她撵一边去了，根本就没下过厨嘛。 过了一会，就听到李小曼接电话，一开始也没注意，不过一连说了十几分钟之后，胖子就竖起贼耳朵：不会是跟那个男人煲电话粥呢吧？ 只是人家毕竟是警察出身，警惕性比较高，胖子干着急听不到内容，然后他就看到黑猫警长从门口溜达进来，浑身上下还挂着不少草刺，显然是长途行军留下的纪念。 看到这家伙嘴里真叼着一台dv机，胖子喜出望外，窜上去就要抢。黑猫警长将机器用爪子护住，然后凶巴巴地瞪着胖子，就跟护食似的。 胖子使劲拍拍后脑勺，赶紧在猫食碗里面弄了一下子吃的，给黑猫警长端过去，它大口吃上之后，这才被胖子拽走dv机。 这也是胖子计划中的一环，野猫军团兵分两路，一路作战，一路搜寻dv机。虽然那天录下撞人的情形可能早被删除，不过八斗哥还是希望能出现奇迹。 这时候豆豆也睡醒了，下来蹲在黑猫警长身边看它吃食，小手还不时将它身上沾的草刺摘下去。 “这只猫还真大啊！”李小曼打完电话也凑上来：“看着怎么有点眼熟？” 坏啦，要露馅——八斗哥连忙打岔：“那天你在俺家不是见过吗，小曼，你去把那捆芹菜摘了去！” 李小曼又看到他手上的dv机，然后一把就夺过去：“我再看看豆豆唱歌，当时都听入迷了——”敢情她以为这个是从王瞎子手里拿回来的那个呢。 八斗哥也不好再抢回来，索性也凑过去一起看。瞧着瞧着，俩人一起蹦起来，嘴里齐声啊了一下，然后李小曼火烧火燎地把机器塞到胖子怀里，脸蛋红彤彤的，跑到厨房摘芹菜去了。 胖子看看豆豆继续在那鼓捣猫，于是又拿起机器看了看，只见画面上是一张大床，一男一女正在床上肉搏呢。 “原来不光是冠希哥有这个嗜好啊——”胖子把机器先关了，又翻来覆去看看这个机器，好像跟他丢的那个不大一样。估计这个原本就是李成龙的，黑猫警长给拿错了，或者那台早就被毁了。 胖子心头多少涌起一阵失望，如果没有真凭实据的话，想要扳倒李成龙还真不容易。 正琢磨心事呢，就听外面又传来猫叫，胖子出去一瞧就傻眼了，只见门口的水泥地上放着好几台dv机，十几只风尘仆仆的大野猫蹲在旁边用爪子洗脸呢。 “不会是猫咪打劫卖dv的商店了吧！”胖子一时间脑子有点发晕，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赶紧把这些机器都抓到手里，然后进屋塞到床底下，又叫豆豆赶紧把野猫别动队的这些主力干将打发走，万一叫小馒头发现就露馅了。 豆豆却舍不得，拿来不少吃的犒赏部下。幸好李小曼因为刚才跟胖子一起看大片，羞得躲在厨房不敢出来，倒也再没出现什么意外。 瞧着那些野猫恋恋不舍地离去，胖子这才放下心，进厨房炒菜。他一进去，李小曼自然就跑出来，然后厨房里面就传来胖子的笑声：“小馒——没见过你这样的，芹菜叶都留下，把梗都扔垃圾桶啦——” 等到饭菜上桌的时候，外面也传来王瞎子的声音：“累死俺啦，八斗啊，快出来，你二大爷来了——” 啥时候多出个二大爷？在八斗哥的记忆之中，好像老爹孤身一人，没啥亲戚啊。 出门一瞧，王瞎子果然领着个老头，看样子有七十多了，呆头呆脑，乱蓬蓬的头发就跟鸡窝似的，脸上黑黢黢的竟是泥垢，上身穿着一件破西服，里面光着膀子；脚上的鞋一只是破安踏，另外一只则是“不走寻常路”。 俺这二大爷混得惨点——胖子把那老头身后背着的破丝袋子接过来放到墙根，里面哗啦哗啦的，估计是装着几个矿泉水瓶子啥的。至此，胖子也猜测出二大爷的身份——捡破烂的。 “八斗啊，这是俺在半道上碰见的，跟俺是本家，正在城外垃圾场捡破烂呢。人们都叫他破烂王，也是老孤棒子一个人，你看看能不能先跟俺作两天伴——”王瞎子这人虽然不着调，但是胖子善良的本性绝对是受他传染，看不得人真正受苦。 胖子也只能点头，先弄了一盆热水，叫垃圾王洗洗头脸。刚涮了几下，盆子里面的水就快赶上墨汁了，一连气换了三盆水，破烂王这才有点人模样。 在他洗脸的过程中，拉布拉多小黑和小白狗不停在他身上嗅来嗅去，估计它俩是从来也没有闻到过气味如此丰富和古怪的人吧。 “行了，一会吃晚饭洗澡去吧——”胖子看看二大爷这情况，只能去澡堂子解决了，于是把饭桌抬出来，就在当院吃。要不然就二大爷这一身味，估计别人谁也吃不下了。 破烂王明显是有点老年痴呆，也不说话，就是嘿嘿乐，饭量却大得出奇，眨眼间三碗大米饭下肚，看来很有希望将胖子挤下霸占已经的大胃王宝座。 最后没招了，只好不再给他添饭。看着老头被岁月的风刀霜剑割得无比沧桑的面孔，胖子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先弄俩钱成立个养老院吧—— 正文 第四十三章 洗澡 吃完饭，王瞎子就领着破烂王去洗澡，李小曼一连接了几个电话，最后索性把手机一关，然后说是回警局值班，也离开胖子家。 八斗哥这才将床底下的dv机掏出来，挨个翻看。其中又有一个里面是床上功夫片，男主角都是李成龙，女主角则换了好几个，看来这家伙最崇拜的明星肯定是冠希哥。 “俺也把这个传到网上，叫你小子身败名裂！”八斗哥嘴里叨咕着，不过这样的事他还真不能干，泄泄愤罢了。 看到最后一个机器的时候，八斗哥眼睛一亮：好像就是这台啊！ 兴奋而又紧张地翻阅一下，开始是自己那个弥勒佛，后来是在大街上瞎拍的一些东西，然后八斗哥就看到他最想找到的那一幕。李成龙这个家伙不知道是自大还是白痴，居然没有删除！ 反复看了几遍，中间又暂停几次，八斗哥却把眉头拧成个大疙瘩：虽然连那辆车的车牌都能看清，不过车内的司机却看不清楚，只能瞧见一个模模糊糊的背影，想要真正作为证据，估计有点难度，难怪这段内容没被删除。 胖子的兴奋劲一下子就没影了：看来还得想别的法子。 于是把这些机器都装进麻袋，其中有三张内存卡被胖子单独存放，然后就扛着麻袋去了干娘家里。等到李成龙觉察到丢了东西，保不齐要怀疑他，胖子性格上大咧咧，但是脑子一点不笨。 看到这么多一样的东西，王老太有点纳闷，不过他对胖子的人品还是信得过的，所以也就没有刨根问底。 “王浩呢，给他挑一个，过两天上学的时候拿去；再买一个笔记本电脑，现在上大学，都用这个。”反正这些东西放着也是放着，胖子索性送给王浩一个。不过王浩并没在家，王老太说是他叫同学找去吃饭了，毕竟过两天就要去北京上学，这几天小伙伴们聚聚。 八斗哥也就坐在板凳上，跟王老太唠家常。自然就说起要动迁的事情，胖子笑嘻嘻地说：“您这独门独院的，地方这么宽绰，估计到时候怎么也能分个三居室。” 王老太也乐呵呵的：“到时候把我三个孙子孙女都接来，咱们也住大高楼。” 唠了一会子嗑，约好后天来吃饭，送王浩上学，胖子瞧着外边天也黑了，就往家溜达。这时候兜里电话响了，胖子摁下接听键，里面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声音有点低沉：“您是高八斗先生吗，有位王先生是您的父亲吧？” 胖子嗯了两声赶紧问：“请问啥事啊？” “您还是来一趟吧，我们这里是碧水园休闲洗浴中心。” 放下电话，胖子一拍大腿：碧水园啊，那是这片最豪华的池子了，肯定是俩老头洗完澡钱不够，被人家给扣那了—— 于是赶忙先回家取了钱，然后又跑到大街上，拦了一辆出租车，费劲巴力钻进去。一般时候八斗哥很少打车，一来费钱，二来在车里比较窝囊。报出碧水园这个名字之后，司机大哥嘿嘿两声：“兄弟，那的妞挺正点啊——” 八斗哥只能无奈地抓抓后脑勺，嘴里哼哼两声。说起来八斗哥年龄虽然也二十好几了，不过还是挺纯洁的小处男。也就是小时候在河边柳树林里猫着，偷看几回镇子里的王二丫洗过澡。 下了车，只见碧水园霓虹闪烁，门口的停车场都满了。胖子溜达进去，直接向前台的服务员询问：“俺叫高八斗，你们这有人给打电话，叫俺来领俩老头。” 噗嗤一下，那位服务员小姐笑出声：“你说的是那个瞎眼老头吧，在308房间呢——” 八斗哥心里一哆嗦：还开房啦，老爹不会是当了一辈子老跑腿，然后来到这受不住诱惑，老牛吃—— 急急火火上了三楼，都是单间，一来是有客人需要服务的，二来也有跑这偷情的，所以一个个都房门紧闭，唯有308房间敞着门。 胖子往里一探头，只见王瞎子正在床上坐着，光着膀子，下身只穿了一件浴池提供的裤衩子，拉着对面一个中年妇女的手掌，嘴里正白话呢：“俺是祖传的摸骨术，大妹子你这手有骨没肉。话说这有骨没肉吃不够，所以大富大贵是不要想了——”一边说，还一边在人家手上轻轻摩挲。 有骨没肉吃不够，好像以前老爹啃猪爪的时候就这么说过——八斗哥先汗了一下，然后就听王瞎子继续白话：“哎呀，大妹子，你掌心这道纹不好啊，相法有云，掌心生有横断纹，幼年必定守孤贫——”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声咳嗽，王瞎子嘿嘿两声：“八斗来了——赶紧交钱吧，一共三百二十块！” 胖子走进屋，小眼睛打量一下那位中年妇女，面容比较憔悴，穿着有点暴露，身材臃肿，估计也就是王瞎子点了他，换成一个睁眼睛的，肯定不要她服务：“阿——大嫂子啊——” 本来想叫一声阿姨，结果临时又改口叫成大嫂子：“您说都这么大岁数了，干点啥不好——老爹，您老更没正事，不好好洗澡，还学会搞邪门歪道了呢！” 一气之下，胖子把这俩人都先损两句。王瞎子却不干了：“俺还以为是免费的呢，说是要松骨，俺走了一下午真有点累，稀里糊涂就上来了。被这个大妹子一顿踹股，骨头差点散架，真松了。完事还要钱，没法子只能把你给找来了。这破地方，下回说啥也不来了——不过这大妹子人挺好，你把钱给人家吧。” 这下胖子也听明白了，老爹估计也没干啥坏事，就是按摩那一套，于是心中稍安。瞥了那位中年妇女一眼，本来还想再刺她几句，可是见她低着头两眼发直，面容凄苦，胖子的心也软了：“算俺倒霉，下去算账吧。” 那个妇女批了一件衣服，跟在爷俩身后，王瞎子还装呢，拿着个竹竿乱敲打，气得八斗哥真想把它折断。 到了前台，胖子刚要掏钱，然后就听到有人喊“八斗叔”，扭头一看，正是王浩，跟着两个小男生，估计都是同学啥的，吃完饭也来洗澡了。 王浩他们有三个人，都礼貌地过来跟胖子打招呼。忽然，其中一个瘦瘦小小、戴着眼镜的男孩子失声叫起来“妈——你怎么在这？” 胖子一回头，只见那个中年妇女呆若木鸡，身上的外套也滑落到地上，露出白花花的一片胸脯子。 正文 第四十四章 尊严 “正男，妈——妈来洗澡——”中年妇女终于清醒过来，口中结结巴巴遮掩，不过她的那副神态，除了王瞎子，谁都能瞧出她是在说谎。 “你不是在这松骨按摩吗，刚才还差点把俺这把老骨头松散架呢——”王瞎子的反应到底是慢了一些，把实话端出来。 八斗哥这个气啊：你要不是俺老爹，非得一脚踹旁边去—— 瘦小的男生瞪大两个眼睛，无比愕然地打量着自己的母亲，似乎眼前是一个从来也没有见过的陌生人。渐渐的，眼睛里面开始喷火，熊熊怒火，似乎要把前面的两个眼镜片烤化。 “我——你——你不是我妈——”小男生抬起巴掌，在空中比划几下，最后狠狠扇在自己的脸上，那一声脆响，如同鞭子一样，狠狠抽在中年妇女的心上。她身子一栽，就瘫软下去。 “王浩，追那小子——”胖子一把扶住中年妇女，嘴里嚷嚷一声。 “楚正男——”王浩和另一个男生撒腿就追，先后冲出了碧水园。 大厅里面响起一阵尖叫，胖子这才向怀里的中年妇女看去，只见她面色铁青，双眼紧闭，牙关紧咬，身子直挺挺的，正在抽搐—— “刘姐好像有心脏病——”旁边一个迎宾小姐说了一声。 “快找药啊——”胖子吼了一嗓子，一般有心脏病的，都会随身揣着速效救心丸之类。 那几个女子立刻惊慌失措跑去，中年妇女现在穿着“工作服”，药物肯定没在身上。 王瞎子这时候也不瞎了，一边吆喝着八斗掐人中，一边掐着中年妇女的手腕子号脉：“不好啊，估计是急性心梗发作，快送医院吧——” “快打120——”胖子朝着前台的服务员喊了一声，同时右手的大拇指摁在中年妇女的鼻子下面，使劲往下摁，手指甲都快把皮肤掐破了，可是中年妇女抽搐依旧。 这时候，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慌慌张张跑出来：“这成什么样子嘛，快点把人抬到屋里，不要影响正常营业——” 剩下的几个服务员都以敬畏的目光看着此人，有两个还低声说：“吴经理，刘姐心脏病发作，好像不能……” “什么叫不能，是她的烂命重要还是生意重要，快点动手！”这位吴经理吼了一嗓子，然后又向周围看热闹的人群招招手：“大家不用介意，里面请——” “请你妈了个巴子——”这家伙好死不死地站在八斗哥身前，八斗哥手上忙着呢，腾不出来，蹲在那飞起一脚，一个扁踹。 吴经理整个身子飞起来，然后重重摔在服务台上，又滚落下去，砸在地上，登时脑袋磕破好几处。等他站起来之后，用手抹了一把脸，结果脸上全是红艳艳的鲜血，看起来无比狰狞：“报警，快——报警——” “先打120——”胖子又吼了一嗓子。 服务员小姐拿着电话的手一个劲哆嗦，最后吧嗒一下，话筒掉落。倒是旁边的客人纷纷掏出手机，有的摁120，有的摁110。 那个吴经理用纸巾摁住额头上的伤口，然后掏出手机拨打电话，很快，十几名身材魁梧的保安就出现在前台大厅。 “把那个胖子抓起来，狠狠给我打！”吴经理就像一条受伤的疯狗。 “等一等，我是医生，现在应该先救人！”客人中间又站出来一人，年龄也就在三十上下，快步走到中年妇女身边，然后叫胖子慢慢将她平放在地上。 刚才短短的几十秒钟，胖子的脑袋上就满是汗珠子，用袖子抹了一把：“大夫，现在好像不抽了？” 那个医生翻翻中年妇女的眼皮：“确实是急性心肌梗塞，现在的情况很危险，心肌细胞供血严重不足，只怕有生命危险，必须马上去医院抢救——要是有氧气就好啦——” 一听说要死人，那位吴经理立刻又蹦出来：“养你们这些保安都是吃闲饭的，快点把人抬出去，坚决不能死在这！” 这时候，一个女服务员终于取来一瓶速效救心丸，那位医生倒出十几粒，叫八斗哥强行撬开中年妇女的嘴，然后塞进去。不过，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而那些保安也开始采取行动，两个人上来揪胖子，还有两个上去推搡那位医生，剩下就要抬人。 “俺看谁敢动！”胖子两个膀子一晃，就把那两名保安甩出去，与此同时，王瞎子的竹竿子也抡起来，劈头盖脸向吴经理招呼过去：“你个王八羔子还有点人性没——” 正乱作一团的时候，转门猛地又被推开，王浩他们架着楚正男冲进来。 “妈，妈你怎么啦——”楚正男跪在母亲身边，抓着中年妇女的手，嘴里发出声声哀号；只是，躺在地上的那个女人却丝毫没有反应，似乎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再也与她无关。 “妈，你不要死啊——”楚正男刚才一时羞愤难当，这才跑出去。他几岁的时候，父亲就离家而去，母子二人相依为命。下岗之后，母亲四处奔波，无论自己受多大苦，却从来没有再他身前抱怨一声；从来也没有叫他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来。 母亲宁愿毫无尊严地活着，却也一定要儿子活得堂堂正正——可是，他这个当儿子的，太让母亲伤心啦！ 那个医生挣脱了两名保安，上来查看一下，然后摇摇头，默默地站起身。他本来是跟几个朋友来休闲的，想不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如果有急救设备，他相信自己能把病人救活，可是现在，一切都太迟了。 “救救我妈，谁能救救我妈——”楚正男依旧跪在那里，绝望地望着周围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他现在终于明白，所谓的尊严，在母亲即将逝去的生命面前，显得是那么可怜，那么幼稚，那么可笑—— “人死了，这回可以抬出去了吧——”吴经理冰冷的声音又一次响起：“那个胖子，还有那个老头，别叫他们跑喽！” 八斗哥现在倒是冷静下来，猛然间，他又俯下身子，紫眼开启，中年妇女的心脏渐渐呈现出来；然后，胖子就将自己的大手摁在她的胸膛，额头上那个紫色的气团开始疯狂旋转，一股紫气顺着他的手掌，疯狂涌入中年妇女的心脏，坏死的心肌细胞又如同得到血液的滋润，重新变得生机勃勃，周围堵塞的血管，也如同解冻的溪流，热血重新在里面奔流。 胖子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塞进中年妇女的嘴里，然后就浑身脱力，软绵绵的瘫倒在地。 奇迹般的，中年妇女睁开双眼，茫然地打量着四周，最后目光聚焦在儿子脸上：“正男——” “妈，你醒了！”这一瞬间，楚正男感觉从地狱一下子到了天堂，他紧紧拥着母亲，再也舍不得放手。 “这怎么可能？！”那个医生愣愣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无比惊骇：那个胖子给她吃的是什么，竟然能够起死回生！ 正文 第四十五章 纯爷们 胖子又进派出所了，这一次是被两名警察架着。紫气输送之后，消耗太大，走路都不能了。陪伴他的还有老爹王瞎子，那根竹竿也被当成行凶的罪证，大大方方的横在办公桌上。 沙发上坐着吴经理，这家伙都是皮外伤，而且当120救护车来了之后，他毅然放弃了先去医院包扎，而是坐着警车来到派出所，由此可以看出他心中对胖子的怨气究竟有多大。 “闫所，就是这个胖子和这个假瞎子打的我！”吴经理现在更加嚣张了，这是他们碧水园所在辖区的派出所，无论是所长还是下面的警员，都是老关系。 在另外一边还站着几个人，楚正男扶着自己的母亲刘翠红，旁边站着王浩和另外一个同学，另外还有那位医生沈洪波，都愤愤然瞪着吴经理。 询问了一遍事情的经过，闫所长也把问题搞清楚了，说心里话，他也有点不齿这位吴经理的所作所为。不过碧水园的水很深，并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派出所长能够得罪的，所以还是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打人的先拘留，至于后期的赔偿问题，你们双方自行商定——吴同志伤得这么重，先送医院吧。” 胖子是虱子多了不痒，来这的路上他基本上就猜出了这个结果，不过他心里一点不后悔，还有什么能比救人一命更重要的事情呢。 “同志，事情是我引起的，处罚我吧。”刘翠红满脸愧疚的望着胖子。 吴经理这才想起真正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女人，于是从沙发上蹦起来：“还有你，你呗开除啦——” “我们本来就不会再去你们那个肮脏的地方！”楚正男恶狠狠地望着吴经理，吼了一嗓子。然后又转向闫所长：“我举报，碧水园从事色情服务！” 吴经理很是嚣张：“小子，你毛都没长齐懂个屁！” “没有证据，这种事不要乱说。”闫所长不想再过多纠缠，挥挥手，示意手下的干警赶紧处理。 “老闫，改天请你吃饭。”吴经理现在模样虽然狼狈，但是心里敞亮，神气也足，毕竟事情都是按照他的预想来发展，这一次要不把那个死胖子折腾的倾家荡产，决不罢休。 吴经理嚣张的被手下保安护送出门，临走的时候还用手指着胖子：“小子，你就告诉家里赶紧砸锅卖铁吧，敢打我——” 呸，胖子一口唾沫飞过去：“没人性的东西，白披一身人皮。别看你现在闹得欢，就怕将来拉清单！” “消停点！”两名警员立刻呵斥胖子，八斗哥抬脸瞅瞅他们：“警察同志，这事俺也没做错啊。当时的情况你们也都清楚了，俺们正忙着救人，这家伙唧唧歪歪要把病人抬出去，突发心脏病的病人是不能移动的——” “这点我可以证明，我是第一医院的医生。”沈洪波也挺仗义。 “毕竟你们打人了。”闫所长沉着脸道。 “俺要是不打人，那就得死人啦——俺们是平头百姓，你们是人民警察，都是普通人，将心比心，要是你们当时在场会咋办？俺这是在做好事啊，如果做好事得不到回报也就罢了，如果做好事还受到惩罚的话，那你说咱们这个还有没有正义公理——”胖子说着说着也有点激动，嗖一下站起来，两眼紧紧盯着闫所长，直到对方心虚地将目光错开。 闫所长心里当然明镜一般：说白了，就是人家有钱有势，而你是一个平头百姓。这就是根本差别！ “闫所，要不叫他们先回去吧，反正人也跑不了——”胖子身后的一位小警察张口说道，他还很年轻，刚参加工作一年多，还保留着更多的正义感和同情心。 闫所长也有点为难，目光逐一从人们脸上扫过去，最后落在八斗哥脸上：“你回去张罗钱吧，估计不是小数——小张，你跟着跑一趟。” 刚才开口的小警察喜滋滋地应了一声，然后招呼大伙出门。八斗哥伸出大手：“闫所，谢谢你啊，公道自在人心，俺欠你一个人情，以后定有厚报。” 闫所长跟他握握手：“以后不要这么冲动，这年头，有些人你跟他们折腾不起的。” “嘿嘿，俺心里有数。”八斗哥嘿嘿笑了两声，然后跟着小张离开派出所。出了门，胖子一拍大腿：“坏了，破烂王大概还在浴池里面泡着呢，老爹，你赶紧跑一趟吧。” 王瞎子把手一伸：“拿钱。” 胖子把钱给他，王瞎子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胖子连忙叮嘱一声：“老爹，千万别再松骨啦——”出租车呼啸而去。 “八斗叔，谢谢你，改天我们在登门拜谢。”楚正男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感激之情，大恩不言谢，以后还是用实际行动报答吧。 “正男啊，堂堂正正做个真正的男人，就算报答八斗叔了。”胖子使劲拍拍他的肩膀，楚正男眼泪在眼珠直转，用力点点头：“嗯，做一个像八斗叔这样的纯爷们！” 胖子嘿嘿两声：“别学俺啊，打架斗殴进派出所，还有啥学的，快走吧，跟你娘回家，好好休息。” “八斗，需要赔多少钱，我们出。”刘翠红虽然没钱，可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救命恩人被人家逼债啊。 “美得他呢，到时候叫他乖乖给俺送钱，俺都直接摔到他脸上！”八斗哥信心十足地说，今个在派出所里他很有感触，这社会有吴经理那样的败类，但是也步法沈洪波和身边的小张这样的热血汉子；就连闫所长，也有情义，所以说，不要怕恶人，好人继续做。 八斗哥腰杆这么硬，除了心中的正气之外，当然还有紫眼辅助，另外还有豆豆助阵，所以他的信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足过。 人活一口气，只要这口气能挺起来，那就是堂堂正正的爷们。 楚正男母子相扶相依着离去，沈洪波上前跟胖子握握手，一起经历过这件事，多少有点同甘苦共患难的意思，所以虽然只是初次相识，却感觉像老朋友一样亲切。老话怎么说的了：白首如新，倾盖如故嘛。 “八斗，改天我请你喝酒。”沈洪波和胖子交换了手机号，然后也离开，走出很远还不是回头招手。 最后就剩下了八斗哥和小张，一起往回溜达。等八斗哥到家一看，王瞎子已经领着破烂王回来了，破烂王也换了一身干净衣裤，头发都背到脑后，半尺长的白胡子飘洒胸前，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真要是换一身像样的衣服，再拄着根文明棍，说是哪个豪门的老爷子都有人信。 小张做了一下登记，然后也就告辞。只是心中隐隐有点担忧：一瞧就不是有钱人家，估计这一次要倾家荡产啊—— 脑瓜一热，他也不顾自己的身份和职责，悄悄将送出门的胖子拉到一边：“八斗哥，实在不行就先出去避避风头吧——” 八斗哥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俺说话算数，不把吴经理那狗日的弄垮，俺就不算是爷们” 正文 第四十六章 猫仔队 时间已经是接近午夜时分，但是对于碧水园这样的娱乐场所来说，却是刚刚拉开大幕。各色人等纷纷粉墨登场，在一个个独立的房间内，上演一幕幕激情大戏。 八斗哥也在这时候光临，随行的还有豆豆和黑猫警长，当然，胖子手上还拎着一台dv机。只不过人家都是从正门而入，他们一伙却是在碧水园的后面。 “黑猫警长，你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作为一个警长，和违法犯罪活动作斗争是你的光荣职责，有没有信心圆满完成任务！”八斗哥低声给黑猫警长进行战前动员，而黑猫警长则很是不耐烦的喵喵两声，大概是嫌他啰嗦。 胖子拿过摄像机，脸上笑嘻嘻：“来，把这个绑到身上——听说过有狗仔队，现在咱们成立一个猫仔队，先给它曝曝光！” 幸好黑猫警长身躯足够雄伟，要不然绑着dv机估计就没法上树爬墙了。即便如此，它对这东西也有点抵触情绪，一个劲用大爪子往下挠。 八斗哥连忙叫豆豆出手，好生安慰一番。黑猫警长这家伙脾气很坏，万一进去之后再把摄像机弄掉，那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呢。 摄像机就绑在黑猫警长身体的一侧，镜头基本和它的脑袋平行。胖子把开关都打开，距离就大致调到三五米，然后拍拍黑猫警长的后背：“就看你的了，要是顺利完成任务，明天给你炖一条大鲤鱼！” 大概是物质诱惑发挥作用，黑猫警长嗖一下就蹿到墙上，然后消失在夜幕之中。碧水园一共有五六层呢，窗户上都遮着窗帘，不过现在正是大夏天，有不喜欢空调的，房间就开着窗户。胖子的计划就是叫黑猫警长悄悄潜进窗台，进行偷拍。只要证据在手，收拾那个吴经理还不是手掐把拿。 胖子和豆豆在墙根一蹲，静等黑猫警长的好消息。不大一会，一条黑影就窜回来，两个绿莹莹的大眼睛，正是黑猫警长。胖子大喜，连忙迎上去，借着昏暗的反光，隐隐看到黑猫警长嘴里还耷拉着一样东西。 “这家伙不会是连罪证都给抢来了吧，别是个胸罩或者小裤裤啥的。”这下有点出乎胖子意料，难道黑猫警长还能超额完成任务，带来意外惊喜！ 到了近前一看，原来黑猫警长嘴里叼着一只大老鼠。 八斗哥鼻子差点气歪，嘴里教训道：“没见过你这么不务正业的，有点敬业精神好不好——” 黑猫警长嘎吱嘎吱吃老鼠，对于它来说，捉老鼠就是老本行，当猫仔队那是临时客串。 等它享用完美餐，胖子这才将摄像机拿下来，刚才一共录制了十多分钟，整个画面摇摆地很厉害，不过还是完整地记录了一次捕鼠的全过程，送给公安局当证据肯定是不行了，胖子考虑要不要卖给动物世界栏目组。 重新对黑猫警长进行一番教育之后，第二次行动展开。这一回黑猫警长不负众望，给胖子带回来长达半个小时的影像资料。这家伙一共录制了三四个房间，估计是蹲在窗台上没怎么动，所以画面的质量很高。看来黑猫警长很有这方面的潜力，值得大力培养。 “老豆，我看看——”豆豆至始至终也不知道老豆搞什么名堂呢。 这种少儿不宜的东西，八斗哥当然不能叫他瞧，所以只是把前面那只倒霉老鼠那段叫豆豆看了几分钟，豆豆看得很是高兴，都乐出声了：“黑猫警长真能干，把坏老鼠捉干净。” “对，这次行动就叫捕鼠行动。”胖子也很满意能有这样的战果。黑猫警长被豆豆这么一表扬，又摆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架势。不过它是夜猫子，胖子爷俩却有点挺不住了，看到豆豆一个劲打呵欠，胖子宣布外景拍摄圆满结束，剩下的就是要进行室内取景。画面上那几个失足妇女估计都是碧水园的服务小姐，有必要再确定她们的身份，这样就证据确凿了。 从角落里推出大金鹿，胖子骑上车，叫豆豆坐在前面，黑猫警长蹲托货架，乘着凉爽的夜风，凯旋而归。 看到豆豆一个劲磕头，显然是困了，胖子嘴里就轻轻哼哼起来。这一招果然好使，爷俩一路哼着甜蜜蜜，渐渐接近家门。 昏黄的路灯下忽然出现一个黑影，横在路中央：“恭候多时——” 胖子停车回头望望，只见身后还跟着一辆小车，看来他也被猫仔队给盯上了。不用问，肯定是李成龙派来的人。这家伙定是发现摄像机丢了，然后怀疑到他的头上。 不过人家这只猫仔队的实力，明显要强过八斗哥这一方，仅仅前面站着的这个汉子，虽然身材不高，体型也不壮，但是却给八斗哥一种很危险的感觉，似乎对方就像是一只猎豹，蓄势待发，随时可以发动致命一击。 “把摄像机放在地上，还有几台都在哪里？”对面那人的声音稍稍有些沙哑，透着一股子铁血的味道，胖子估计，这家伙的手上肯定有过人命，这种视生命如草芥的冷漠，一般人就算你想装也装不出。 八斗哥低声叮嘱了豆豆两句，然后把摄像机放在地上：“朋友，有本事就来拿吧，是李成龙派你来的吧，你个走狗，俺今天就教训教训你。” 话说八斗哥现在已经不是原来的人肉沙包，自从掌握紫眼之后，战斗力直线上升，所以心中并无畏惧。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那人依旧冷冰冰的，丝毫不为所动，然后就一步一步向胖子走来，每一步都悄无声息，似乎是黑夜中缓缓降临的死神。 八斗哥心里忽然有点毛毛的，对方肯定是久经战阵，打斗的经验无比丰富，他这点庄稼把式在人家眼里肯定是不值一提。如今之计，只有乱拳打死老师傅了。于是大吼一声，猛地迎上去，大拳头如同铁杵一般乱捣过去。 那人冷哼一声，他一眼就瞧出对方只不过是一个莽汉罢了，浑身上下破绽百出。换做平时，这样的家伙根本不值得他出手。 脚下步伐变幻，胖子重锤一般的拳头就全都落空，那人的身形已经转到胖子侧面，一拳挥出，动作毫无花俏，快准狠，直击胖子的软肋。 正文 第四十七章 定金 胖子的腰眼重重挨了一拳，虽然对方的动作已经在他的眼里被放慢，但是那人出拳的速度比正常人快了几倍，所以胖子还是没躲过去。 不过他的反击也同样击中对方的小腹，所以这一下两败俱伤，那人捂着肚子，仰着脸盯着胖子，面孔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扭曲；八斗哥也好不到哪去，直接蹲在那不敢喘气，疼得一个劲抽冷气。 “你也是兵？”那人咬牙问了一声。 胖子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连忙将紫气调到被打击的部位，疼痛渐渐缓解。直起腰晃晃头：“俺以前是种地的。” 那人口中低吼一声，强忍着疼痛，一个侧踢向胖子前胸踹过去。胖子也渐渐适应了他的速度，同时出脚，自下而上踢在对方的的小腿上。那人一个后仰，重重落地。 八斗哥捂着脚尖，单腿点地一个劲蹦，他就穿着一双布鞋，脚趾头差点骨折。 “我早就说过，现在打打杀杀那一套过时了。”另外一个声音传过来，胖子龇牙咧嘴扭头一瞧，只见一个黑衣女人夹着豆豆，正无比妖艳地望向这边：“把我们要的东西都交出来，不然我就只能把他带回去。可惜是个小傻瓜，不然认个干儿子倒是不错——臭小子，敢吃老娘的豆腐——” 那个女人的声音很腻，身材也很是暴露，豆豆的脑袋正好被她夹在两乳之间，很是气闷，就张嘴咬了一口，只是他的嘴太小，而且这个女人的皮肤弹性很好，所以没咬中，倒是把那个女人逗得咯咯直笑。 八斗哥嘿嘿两声：“谁说俺家豆豆谁倒霉，现在你就要倒霉了——” 那女人又是一声娇笑：“是吗，自从15岁开始，还没有人叫我黑玫瑰——”没等她说完，只见一个黑影窜上来，随后手背上一阵刺痛传来。 黑猫警长可不懂什么怜香惜玉，就算懂也是对那些叫春的母猫，所以这一爪子挠得很是无情，疼得那女人手一松，豆豆就掉在地上。随后，那女人又爆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向后面那辆车疯跑，在他的后面，至少有五六只野猫奋力追赶。 黑衣女人驾车飞驰而去，胖子看到跟自己对战的那人也不见踪迹，这才把豆豆从地上抱起来。豆豆向他憨憨一笑：“老豆，那个阿姨的胸脯比你大——”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胖子拾起摄像机，推着大金鹿赶紧往家奔。进院一瞧，果然，拉布拉多小黑和小白狗都在院里躺着，还好只是被麻醉了。胖子冲进屋，打开电灯，王瞎子迷迷糊糊坐起来：“八斗才回来啊——” 而破烂王依旧呼呼睡呢，屋子里被翻得乱七八糟。胖子趴床底下瞅瞅，那块翡翠毛料还在，这才放心——家里除了这个，就没有值钱的东西。 王瞎子也看出屋里的变化：“闹贼了，这小偷也太没人性了吧，连俺们这样的还偷，快点看看丢了啥东西没？” “睡觉睡觉，啥东西都没丢。”八斗哥心里有数，除了摄像机，别的东西人家根本就看不上眼，白送都不要。 第二天吃过早饭之后，胖子叮嘱王瞎子不要带豆豆出院，然后就骑上大金鹿出门，开始在大街上转悠，专门找房屋中介，看看有没有养老院或者老年公寓啥的出售。 八斗哥暂时的计划就是办一个老年公寓，虽然在这方面一点经验也没有，但是八斗哥有干劲，也有爱心，这就是事业成功的基本保障。 一方面自己也有事干了，另一方面住的地方马上就要拆迁，他们一家也得搬家，总得有个窝不是。 要是叫他自己去建一个老年公寓，实在有点太操心费力，所以先看看能不能有现成的。这些年随着社会的发展，老年公寓建了不少，不过绝大部分都是盈利性质的。 八斗哥这个当然也不能完全免费，否则就算是他有一座金山也得被吃没了，更何况现在手头暂时还没钱呢。初步计划是该收费的收费，而像破烂王那样的，该免费就免费。虽然社会在不断发展和进步，但是由于各种原因，老无所依的人还是有一部分的。胖子自己是弃婴，所以对这方面的事情尤其敏感。他最大的两个愿望就是建一个儿童福利院，当然这个养老院也在计划之内，只不过是因为破烂王而提前触发。 跑了几个地方之后，终于查到一家，就是地方远点，基本上都快到郊区了。八斗哥却不在乎：“老年公寓嘛，在郊区更清净，就看看这家。” 中介所派出一个大妈跟随胖子前往，出门之后，胖子推过大金鹿，那位大妈一瞧就愣了：呦——骑自行车的主还想买老年公寓啊？ 有心不去吧，都已经出来了，于是委委屈屈坐上托货架，胖子骑了一个多小时，这才逛游到地方。 下车一瞧，黑漆漆的大铁门，四周都是砖墙，要不是立着一块牌子“老来乐幸福公寓”的的牌子，胖子都以为到了监狱呢。 进到院里，占地面积还不小，中间是过道，两边各有一幢二层小楼，看着挺旧，估计也是后改建的。楼前面有点花花草草，也有几样建议的健身器材，几个老头老太太哆哆嗦嗦在那溜达呢。 “这地方不错，够宽敞，不过估计以后得推倒重建，二层小楼也太矮了。”胖子基本还算满意。 那个大妈彻底心凉半截：这小伙子没钱不说，还不懂行，老年人腿脚都不好，你以为都是一口气上五楼不费劲呢？ 进了院长室，院长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秃顶小老头，一听胖子的来意，立刻叫人端茶倒水的。然后又领着胖子各处走了一遍，食堂宿舍，甚至卫生间都进去溜达一圈。 胖子是穷孩子出身，所以不会挑挑拣拣的，所以觉得还算满意。最后又回到办公室，商量起最关键的问题——价钱。价格有点出乎胖子的意料：四百八十万。 “俺现在连这个零头都不够啊——”胖子一不小心，自言自语的把实话叨咕出来了。 大妈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小老头也愣了：“小伙子，那你的意思是准备贷款，这个恐怕——” 八斗哥嘿嘿两声：“没事，俺张罗张罗，争取两三天把钱凑齐，不过这些手续啥的，院长你得帮着俺弄弄。” 小老头长出一口气，他经营这家老年公寓也有七八年了，这两年年岁大了，一来有点力不从心，二来儿子要接他去上海养老，所以才准备出手。只是这里条件比较差，位置又偏僻，沥沥拉拉都快一年了，也没卖出去。 于是按照民间惯例，决定向胖子要点定钱。胖子把两个裤兜和上衣口袋都都翻了个遍，一张五十的，一张二十的，三张十块的，最后还有几张一块的，正好一百零八块。 八斗哥抓抓后脑勺：“就这些吧，正好是水泊梁山一百单八将，以后保证人丁兴旺！” 小老头和那个大妈都傻眼了：揣着一百零八块谈四百八十万的买卖，这是天方夜谈吧—— 正文 第四十八章 人面兽心 谈完大生意，八斗哥晃晃悠悠地骑着大金鹿回家，而那位中介所的大妈则自个掏钱打车回去了，实在跟胖子上不起这个火！ 到家就晌午了，王瞎子已经把饭做好，吃饭的时候跟胖子唠叨：“昨晚来了小偷，把俺辛辛苦苦攒的二百块钱给偷去了，八斗啊，你再给老爹点零花钱呗，下午跟附近那些老太太打打小麻将。” 胖子心里有数，昨晚绝对不是小贼，也不可能顺走老爹那几百块钱，根本就是赌瘾犯了。于是把兜里那一百单八将掏出来——养老院的院长当然不会受这种定钱。 “老爹啊，玩玩可以，你可千万别捣鬼，人家那本来就是三八麻将俱乐部，要是把老太太买菜钱都给赢了，那就太不讲究了。”八斗哥知道王瞎子玩牌不老实，所以还是告诫一番。 王瞎子眉开眼笑答应着，三两口扒拉完饭，拉着破烂王就走，街边那棵老槐树下整天摆着麻将桌，去晚了占不上地。 胖子把碗筷收拾利索，然后从床底下搬出那块毛料塞进麻袋，又带上豆豆，离开家门。既然准备买下老来乐养老院，当然先得筹钱，胖子心里也没底，不知道这块料子里面的翡翠到底能值多少钱。 说起来胖子也不知道哪有解石的地方，所以干脆还是来到翠玉斋。张传魁正好在店里，看到胖子，笑吟吟地上来打招呼：“还以为你跟着金眼雕回北京了呢——” “你说那个刁老头啊，非得逼着俺给他磕头拜师，俺也懒得理他，估计是受过刺激，精神不大好，哪有满世界找徒弟的。”八斗哥把麻袋放下，然后看到张小丫也在柜台里面招呼客人，冷冷地向这边望了一眼，也不做声。 “俺还没不高兴呢，你倒是先耍小性子——”因为佛像的事，俩人闹得不欢而散，所以彼此瞧着有点不大对眼。 “老爷子，俺又弄了块毛料，麻烦你给切切吧。”小欢子的声音故意拔高几度。 张小丫又向这边瞟了一眼，果然袋子里面露出来的就是从这扛走的那块，于是稍稍撇撇嘴，心里有几分幸灾乐祸：傻小子真不怕挨累啊—— 张传魁倒是很郑重，毕竟他给胖子切出来过一块不错的料子。不过拿着放大镜观看半天，然后摇摇头，他很不看好。 “没关系，好歹也得切一刀不是——”胖子倒是不在乎，搬起石头，这时候，张小丫不咸不淡的声音传过来：“小心点，别砸着自己的脚。” 张传魁愣了一下，自个的闺女他最了解，平时对待店里的客人十分温柔体贴，但是这句话显然是有点讥讽小胖子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一般这种时候很少见，只有闺女跟他斗气儿的时候才会有这种反应，难道丫头跟小胖子以前认识？话说这爷俩都跟八斗哥有过接触，但是又都没凑到一起。 八斗哥也不跟小丫头较劲，等一会切出翡翠，看谁傻眼。瞅瞅豆豆，他正蹲在地上，看着一位买首饰的女士牵着的那只博美，浑身雪白的博美也伸着小舌头，一个劲往豆豆这边使劲，把主人手里牵着链子的链子绷得笔直。纯白色的博美比较少见，看来这只小狗的身价应该不菲。 “小丫，你帮着八斗切石头吧。”张传魁叫了女儿一声。 “爸，没看到我忙着呢吧——”张小丫有些不耐，张传魁也宠溺的摇摇头，领着胖子走向后面的工作间。胖子叮嘱豆豆一声，也就跟进去。 “八斗，你说怎么切。”张传魁对这块石头没信心，所以也就懒得动脑筋考虑从哪下刀。 “随便吧——”胖子现在也不敢过于暴露，所以含含糊糊说了一句，然后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吵嚷，于是连忙奔出去。 发火的是那个牵狗的女人，本来瞧着气质很优雅，跟高贵也沾点边，不过现在横眉瞪眼的，露出一副尖酸相，跟叉腰骂大街的泼妇没啥两样：“谁家的孩子这么没教养，傻乎乎的也好意思领出来——小傻蛋你滚远点，别把我的美美弄脏喽——” 豆豆很茫然地望着眼前这个漂亮的阿姨，不知道她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只是他这副模样落在那女人眼里，更坐实了傻蛋的名头。 “汪汪汪——”那只白色的博美忽然尖声吠叫，不过它的对象并不是豆豆，而是它的主人，似乎也在责备它那个没有教养的主人。 那女人愣了一下，她想不通一向乖宝宝般的美美为什么向她发火。而美美则趁着她一愣神的工夫，猛地向豆豆跑去，那女人手中的链子也被它挣脱，掌心蹭的火烧火燎。 美美立起前爪，搭在豆豆的膝盖上，水汪汪的大眼睛紧盯着豆豆，那种亲近的神色，任谁都能瞧出来。豆豆则摸摸它蓬松柔软的长毛：“美美，还真漂亮——” “死狗，你敢凶我！”那女人彻底暴怒了，从地上捡起链子猛地一拽，一声惨叫，美美就被拽到半空。博美是小型犬，一般体重才四五斤，当然禁不住成年人的奋力一拉。 愤怒中的女人是可怕的动物，只见那个女人收紧锁链，将美美吊在半空用力甩着，嘴里不迭声地咒骂：“死狗，死——狗——” 美美真快被她给勒死了，开始还能叫几声，可是后来只是一个劲蹬腿。 “女士，快住手，它真要死了——”张小丫连忙从柜台里跑出来。 “不要你管，我的狗我有权利处置，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竟然敢凶我，看你还凶不凶——”那女人恶狠狠地继续拿美美撒气，小美美已经不再挣扎，身子软绵绵地耷拉着，显得是那么无辜，那么可怜。 张小丫心中叹息一声，她很为这只博美犬不值：它找错了主人，这个主人只是把它当成一件能显示身份玩具，而并不是朋友！ “放手——”豆豆终于从震惊中清醒，笨拙地冲上去，要救美美，不过被那个女人将美美悠荡过来，撞在他身上，然后豆豆就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 “住手！”八斗哥冲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情形，登时又怒了：没人性啊！脸蛋挺漂亮，心肠却如此狠毒，那句话怎说的了——人面兽心啊！ 正文 第四十九章 生命无价 虐狗女人扬长而去，曼妙的身影在众人眼中是那么的丑陋，只留下地上一动不动躺着的博美，脖子上还套着那条致命的链子。 豆豆蹲在博美犬的旁边，嘴里一声迭一声地说着：“美美你醒醒，美美你醒醒——” 八斗哥也上前查看一番，然后惊呼一声：“心脏还跳呢，现在做人工呼吸，美美还有救！” 给狗做人工呼吸，这事还是第一回听说，屋里几个店员和张小丫都愣住了：这个胖子不会是被气糊涂了吧？ “小丫，你来，这只是母狗，就得女人来给它进行人工呼吸。”八斗哥一只手摸着美美的肚皮，嘴上却招呼张小丫过来。 “你不会是见死不救吧——”要说八斗哥也有不厚道的时候，本来他已经开始给美美输送紫气，还是折腾人家张小丫，主要是这闺女自作主张，弄坏了他的佛像，八斗哥想通过救狗来试试她的心肠。 张小丫还真有点发蒙，她倒是挺喜欢狗，刚才那个可恶的女人虐狗的时候，她也上来阻止过。不过真要是跟一只狗嘴对嘴进行人工呼吸，那不是吧初吻献给一只狗了嘛，她还真有点做不来。 八斗哥心里嘿嘿坏笑，嘴上却一个劲催促：“快点，一会就来不及啦——” 张小丫捂着嘴，内心进行激烈地斗争，这时候豆豆抬眼望望她，眼神雨后天空般清澈，不掺杂一丝渣滓：“姐姐，你救救美美吧——” 嗯——张小丫下意识地点点头，然后艰难地走向那只博美犬，俯下身子刚要捏起狗嘴向里面吹气，然后就看到美美的大眼睛一下子睁开了。 呼——张小丫长出一口气，心中忽然觉得无比轻松，这个倒不是因为不用给美美做人工呼吸，而是迈过一道坎之后，心灵得到洗涤，更加深刻地感受到生命的可贵。 事实上，八斗哥当然不能真叫她跟美美亲嘴，所以及时将美美救过来。不过心里面对张小丫的怨气也消了，事实证明，这闺女的心思不坏。 美美从地上骨碌起来，伸出小舌头舔舔张小丫的手掌，然后又到了胖子面前，两只前爪立起，猛地一跳，在胖子脸上舔了一口，正好舔到嘴上。 报应啊——八斗哥望着乐颠颠跑向豆豆的博美犬，有点哭笑不得。 而豆豆已经开始给美美解项圈，在他的想法里面，狗狗是不需要戴这种东西的。至此，这只博美犬算是彻底放弃了原来的女主人，虽然它可能过不上优越的生活，但是有心有灵犀的豆豆相伴，它应该能找到真正的幸福。 八斗哥现在的心情不错，白捡了一只纯种博美，这种事情可不是天天能碰到的。当然，要不是他那神秘的紫气，美美现在也只是一具冰凉的尸体罢了。 刚要去后面的工作间，迎面就看到张传魁一溜小跑，脸上充满了震惊。看到胖子，就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快去看看，出好货啦！” 这下就连张小丫也心头一跳，能叫老爸激动成这个样子，估计还真不是一般的货色。于是也跟在后面，就连豆豆也领着美美跟进去凑热闹。 解石机上的毛料从中间一分两半，两边都露出红艳艳的翡翠。翡翠这种矿石，红者为翡，绿者为翠，只不过从清代以来大多崇尚翠色，所以红翡的价值要远远低于绿翠。 不过要是种水上佳的红翡，价值依旧可观。尤其是近些年，除了绿色之外，其它色泽的翡翠也都在市场上呈现一种五色缤纷百家争鸣的态势，价格更是一路攀升。 而眼前的这两块露出的红翡，色泽浓艳而不妖媚，质地纯净，绝对是上佳货色，难怪像张传魁这样经多见广的老行家也为之动容。 “爸，你是怎么切的，这一刀的损失太大啦！”张小丫看着看着，忽然痛心疾首起来。要知道，完好的一块料子被分割开来，这对于一个解石老手来说，绝对是耻辱；而且翡翠的体积越大，雕刻的余地也就越大，可以制成大型摆件，身价倍增。而张传魁这一刀，简直就是切西瓜嘛！对于翡翠张小丫这样将翡翠视为生命的人来说，绝对是在她的心头切了一刀。 张传魁刚才慌慌张张跑出去，有一大半原因也就在于此。本来他以为是块废料，懒得动脑筋，索性拦腰折断，想不到的是，里面竟然有红霞一般的翡翠。如今听女儿这么一说，更加追悔莫及：“八斗啊，这损失我来赔！” 而八斗哥却依旧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对他这样的门外汉来说，一块喝两块都一样，反正总数没变。 张小丫接手了下面的切石工作，等两块料子大致切出一个轮廓之后，张小丫这才休息片刻，一起坐下喝茶。看着这闺女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八斗哥就拿起旁边的一盒纸巾，叫豆豆给递过去。 经过美美事件，两个人原来那种敌视的关系竟然缓和不少，彼此都给对方重新定位。尤其是张小丫，觉得眼前这个胖子有点高深莫测起来。 “这个值多少钱，小丫你给估个价，俺还等着用钱呢。”八斗哥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 沉默片刻，张小丫用手理了理额前的头发：“这两年翡翠行情一路走高，而且随着资源的日益枯竭，将来升值的空间也很大。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囤货——” 八斗哥咂咂嘴：“不成啊，俺准备买个老年公寓，就等这笔钱呢。” “老年公寓？”张小丫一时间有些错愕，以她看来，这个胖子也算是行内人，要是开个古玩店之类才正常，怎么搞起老年公寓这种根本就不沾边的事情。 胖子嘿嘿几声：“以后俺还准备建儿童福利院呢，那个也是俺的梦想。” 张小丫有点跟不上他这种天马行空般的思维，索性重新给这两块翡翠估价：“大概可以卖到六百万到六百五十万，如果你急着出手，我们翠玉斋可以收购；可惜了，如果不被切成两半的话，价值应该在千万以上！” “什么——，八斗哥手里的茶杯差点掉在地上，不过茶水还是撒了一手，他现在终于知道张传魁那一刀的损失究竟有多大。 屋子里面的气氛有点凝重，只有八斗哥粗重的呼吸声跟拉风箱似的回响。目睹这一切，张传魁心中也无比自责：老喽，以后还是彻底放手算了，这世界，永远都是年轻人的天下—— 啪，胖子的拳头重重砸在手掌上，然后脸上又现出那种没心没肺的笑容，他把美美抱过来，轻轻抚摸着它柔软的毛发，美美眯着眼睛，一副很享用的模样。随后就听到八斗哥笑嘻嘻地说：“值了，这事不用再放在心上，还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的吗？” （昨天有点事，欠了一章，今个补——） 正文 第五十章 约会 离开翠玉斋之后，除了豆豆身边多了一只博美之外，八斗哥的卡里也多了六百五十万元。 按照张小丫做生意的习惯，一般情况下是就低不就高。不过这次有点破例，主动给了胖子最高的价格。或许，是胖子那种对生命的热爱，触动了她心灵深处最脆弱的地方吧。 八斗哥倒是心安理得而且心满意足，有了这笔钱，他的事业也就可以顺利地迈出第一步。对于一个长期挣扎子贫困线上的一个打工者来说，这简直就是一次飞跃。 进到院里，拉布拉多小黑看见美美，目光警惕，不过在豆豆的介绍下，很快就追着美美满当院跑。这家伙虽然也算名犬，不过却秉承了犬类一贯的恶习，在美美的两个后腿间不停嗅来嗅去，不时还打两个响亮的喷嚏。 “果然是异性相吸啊——”胖子笑嘻嘻地在那瞧热闹，记得在翠玉斋的工作间，和张小丫坐在那休息的时候，他也嗅到张小丫身上那股淡淡的味道，当时也有点魂不守舍的—— 晃晃大脑袋，胖子进了屋，只见王瞎子正坐在床上数钱呢，多是一角、五角、一元的钢镚，挺大一堆；而破烂王则坐在一边笑呵呵地看，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在胖子看来，破烂王和豆豆这一老一少在某种程度上竟然有些共通。 “老爹，俺不是告诉你了吗，不许耍鬼。你把那些老太太的零花钱都赢来，到时候能架住她们唠叨啊，吐沫星子都能把你淹死。”八斗哥有忍不住对老爹进行思想政治教育，王瞎子这种做法，肯定会极大的影响整个小区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 王瞎子龇牙笑道：“俺根本没完，是你二大爷上场赢的，跟俺没关系——豆豆，给你钱卖冰棍去——嘿嘿，你老爹小时候净偷鸡蛋换冰棍，还是现在的日子好啊！” 其实，王瞎子说得也不完全事实话，他上去打了几圈，一百单八将就连连折损。正巧肚子里内急，就在他上厕所的工夫，破烂王上场。结果大杀四方，破烂王坐在麻将桌前，脸上挂着高深莫测的微笑，手中频频胡牌。大杀四方，颇有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风范，最后直杀得诸老太汗流浃背，推牌而逃。 有了这个大杀器，王瞎子当然不会跟八斗说实话，他还准备带着王瞎子四处征战呢，这个可比算卦来钱快，以后的零花钱就不用发愁了。 八斗哥也不禁对破烂王刮目相看——不会以前就是老赌棍，最后输得倾家荡产，然后捡破烂吧…… 正琢磨着呢，手机响了，是王浩打来的，说是就在门口，是陪着同学楚正男和他的母亲专程来道谢的。 胖子连忙迎出去，把他们让进屋。刘翠红今天的衣着穿戴就很朴素了，一看就是个本本分分的家庭妇女。她刚把手里的两袋水果放在桌上，然后就看到王瞎子凑上来：“那天看手相俺没开眼，今个再好好瞧瞧——嗯，你这手相还有转机，过了四十五岁之后就有贵人相助，日子就一天比一天好了。” 刘翠红被他拉着手掌，脸上有点发烧，不过很快就一脸黯然：她一个人要供养儿子上大学，这个担子不轻啊，眼下还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呢—— 八斗哥卡巴半天小眼睛，心中灵机一动：“刘婶子，俺马上就要接手一家养老院，要不您就过去帮忙吧，工钱肯定比别人只多不少。”原本他对刘翠红的称呼是大嫂，不过看老爹对人家那股热情劲，八斗哥就瞧出一些端倪。话说老爹也才五十出头，一辈子的老跑腿要是晚年能有个伴，他当然高兴了，所以对刘翠红称呼也就变成了婶子。 “要是这样敢情好——我今年正好四十五，看来八斗就是我的贵人啊！”刘翠红的眉头也立刻舒展不少。 “妈，我上大学不用您操心，一边学习一边勤工俭学，还可以做家教。”楚正男现在的表现，有点像一个小男子汉了。 闲谈一阵，也到了快要吃晚饭的时间，刘翠红娘俩起身告辞，不过被八斗哥拦住：“俺今天发了点小财，干脆咱们出去吃馆子，庆祝一下——王浩你等一会把奶奶也接上，俺再去把老革命一家叫着，热热闹闹挺好。” 大伙刚才听他说要办老年公寓，心里都有点吃不准，按说胖子这身家他们也都知道一点。听说要出去吃，起码也得几百块，于是都纷纷推辞。不过要是他们知道八斗哥这笔“小财”是六百五十万，估计也就不会再有什么顾虑了。 在胖子执意坚持之下，大伙也只能跟着一起出门，到了街面上就有一家东北水饺王，就选了这家。 不大一会，王浩也把王老太接来，老老小小坐了一大桌子。王瞎子跟破烂王喝白酒，胖子也给王浩和楚正男要了一捆啤酒，剩下的喝饮料。这顿饭，也算是为两个即将步入大学校园的年轻人践行了。 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临近尾声的时候，胖子忽然接到一个电话，号码很陌生，后面是一串8，一般这样的号码，都是身份和财富的象征。 房间里面比较吵，胖子就到外边去接，只听里面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死胖子，知道我是谁吗？” “你就是那个祖上无德的家伙吧——”八八斗哥笑嘻嘻的说着，一听这个讨厌的声音他就知道是那位吴经理，大名叫做吴祖德。 吴祖德冷笑两声：“别看你现在嘴硬，一会看到赔偿清单就等着哭吧，八万五，把你那一身肥肉割了卖，不知道能不能值这个数，哈哈哈——” 听到对方肆意的狂笑，胖子也嘿嘿几声：“好啊，俺这就给你送过去，约个地方吧。”虽然胖子今天入账六百五十万，但是他绝不会给这家伙一分钱，他送的当然不是钱，而是那台猫仔队录下来的资料。 “好啊，就来碧水园吧，我在四楼的经理室等你。”吴祖德说完就挂断电话，恶狠狠地对身边几个保安道：“等那个死胖子送完钱之后，你们就跟上去给我往死里打！敢动我的人，我会叫他后悔一辈子——” 正文 第五十一章 谈判 八斗哥单枪匹马来到碧水园——其实就是手拿dv机，骑着大金鹿。在门口的停车场将大金鹿塞进一堆名车中间，然后把车锁往下一推，拎着车钥匙进门。 门迎小姐捂着嘴笑：人家进来都是拎着电子遥控钥匙，这位倒好，手里摇晃着自行车钥匙，就您那辆车还用锁啊，扔道边都没人捡—— 胖子很礼貌地点点头，然后嘿嘿两声：“俺主要是担心被捡破烂地推去卖废铁——俺是找吴祖德的，这家伙咋不出来迎接呢？” 一听他的口气挺大，门迎也不敢怠慢，引领者八斗哥进到大厅。里面有几个服务员立刻认出胖子，这不是那天打吴经理的吗？ 话说那天的事闹得挺大，差点闹出人命，碧水园开业以来，很少有人敢捣乱，再加上八斗哥的特征比较明显，所以一下子就被认出来。 一位前台服务员向门迎招手，问明情况之后，哪里敢叫胖子上去，万一这家伙再将吴经理暴打一顿怎么办。网络上疯传的威武哥，巴掌底下扇死过人的，就吴经理那被酒色掏空的小体格，比人家镇关西可差远了…… 被几个小女子拦在楼梯口，八斗哥也比较郁闷，脸红脖子粗，嘴里一个劲嚷嚷：“俺是来送钱的，真不是打架啊！” 可是谁信呢，直到上面下来两个保安，说是吴经理要见这位高八斗之后，胖子这才被放行。 吴祖德的经理室布置得金碧辉煌，一张大桌子比八斗哥小时候睡的火炕还大。胖子进来的时候，看到吴祖德这家伙头上罩着一个网兜，里面贴着好几块纱布，正坐着一把转椅，俩腿翘在桌子上，玩笔记本电脑呢，嘴里还恶狠狠地嘟囔：“打，打死你这个败类僵尸！” “吴经理没在医院多住几天啊，这工作的责任心也太强了吧——”八斗哥凑到跟前一瞧，正玩植物僵尸大作战呢，噗唏一下，一个倒霉蛋踩中土豆雷。 “哈哈哈——不长眼睛的东西！”吴祖德眼皮都没抬，嘴里很是解气地吼了一声。 等打完了这一关，吴祖德才抬起头，只见胖子正坐在老板台上，俩腿游来荡去，笑呵呵地望着他，估计是把这当成自家炕头了。 腾一下，吴祖德的火就上来了，本来还以为死胖子乖乖站在那不敢吭声呢，于是啪得一声合上笔记本：“钱带来了没有？” 八斗哥拿出一张银行卡：“昨天刚办的——” 吴祖德向一个保安招招手：“查查去，看看里面多少钱？” “不用查了，里面就10块钱，麻烦吴经理再往卡里打八万四千九百九十块，正好凑够八万五得了，俺也凑个整，给你免十块。”八斗哥把银行卡扔到吴祖德面前，小眼睛笑嘻嘻地望着他。 “谁给谁钱？”吴祖德脑子有点乱。 八斗哥伸出巴掌拍拍他的肩膀：“当然是你给我了——” “你刚才进来的时候，脑子是不是叫门给夹了！”吴祖德被他给气乐了，他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啥人都见过，还真没遇上过这么不知深浅的呢。 “小子，不还钱就等着蹲笆篱子吧，看你那傻儿子和傻老爹谁养活。”吴祖德现在明白过来，这个胖子根本就不是来送钱，是添堵来的。 八斗哥脸上憨笑依旧：“花钱免灾嘛，你要是不给钱，俺一会就把你先送笆篱子里边蹲着去。吴经理咱们算算账。那天为了抢救你的员工，俺祖传的最后一粒救命丹用上了，最后一粒啊，能救一条命啊，你说朝你要八万五，是不是便宜了呢。” 啪——吴经理拍案而起，面色铁青：“你给我滚出去——” “别激动，万一你现在犯心脏病，俺可没药再救你。”八斗哥不厚道的劲又来了，人家气得要发疯，他还幸灾乐祸。 吴经理心里直突突，他还真怕气犯病，深呼吸几下，渐渐放平心态：“高八斗，甭跟我耍滚刀肉。老子在社会上打打杀杀那阵子，你还穿开裆裤呢，知道这家碧水园谁开的不，是六爷的场子，识相的赶紧乖乖把钱送来！” 在中州市，或许有人不知道市长市委书记是谁，但是没有人不知道马六爷的大名。以前是混**的，赚下好大一份家业，后来也逐渐漂白，表面上做起正当生意，而且越做越大，整个势力遍布中州市各行各业，用树大根深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对于这样大佬级别的人物，八斗哥当然早有耳闻，本来以为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不可能有交集，想不到现在还真遇上了。 咂咂嘴，八斗哥又伸手拍拍吴经理的脸蛋子，吴祖德本来想躲开，可是不知何故，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胖子的大巴掌轻轻拍到脸上，虽然不疼不痒，但是实在有点颜面扫地：“俺不管什么马六爷还是牛六爷，就算是牛头马面来了，今个你也得给钱——先看看这个吧！” 说完，八斗哥就把摄像机递过去。吴祖德刚要叫保安，不过扫了一下屏幕，立刻就愣在那里，这些画面他最熟悉不过，看着看着，脸上就开始冒汗。 “嘿嘿嘿，原来如此，难怪你有恃无恐。”吴祖德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这些年虽然养尊处优，他身上的狠辣早就丢个精光，不过真正到了关键时刻，他还是能镇住场子的：“高八斗，这些东西无凭无据的，送到公安局都没人信；再说了，你以为真会有人追查吗。年轻人，别把事情想得那么简单，你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别把事情做绝。” 八斗哥抓抓后脑勺：“那你说俺该怎么做？” 吴祖德拿出烟盒，身后有保安给点着，他慢慢吸了一口：“万事和为贵，不如这件事我们各退一步如何。我认倒霉，看病的钱不用你出；然后你把手里掌握的这些东西都交给我，这样对彼此都有害无益。” “嗯，听起来好像不错，先签个字据吧，免得你以后不认账。”八斗哥指指桌上的便签。 吴祖德嘲弄地瞥了胖子一眼，然后动笔写了一张收条，并且签上姓名。他的心中已经做出决定：这件事不能再叫碧水园的保安插手，必须立刻向上汇报，至于如何决断，那就是上面的事情了。保守估计，这个死胖子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都不好说—— 正文 第五十二章 今天你练长跑了吗 胖子当面把dv里面的内容删除，然后笑呵呵地跟吴祖德招招手：“俺先下去洗个澡——免费不？” “免费！”吴祖德从牙缝里面挤出两个字，心里却暗暗冷笑：跟杀猪一样，洗得白白胖胖的，正好挨刀。 八斗哥溜溜达达去一楼泡澡，他知道这件事不会完，所以准备靠到天黑，等着对方出招，最好能一次性解决问题，免得整天还得惦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八斗哥还想好好当老年公寓的院长，正事都干不过来呢。 穿衣服的时候，八斗哥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又到休息大厅躺了半个多小时，这才穿上衣服溜达出碧水园。 天已经黑了，碧水园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胖子找了半天，才发现自己的大金鹿已经被围在一群小轿车里边，仗着力气大，把大金鹿举过头顶，弄到空地，飞身上车，蹬了两下觉得不对劲，下来一瞧，自行车的后车胎瘪茄子了。 “看样子真准备下手啊——”八斗哥心里念叨一句，推着大金鹿慢慢往回溜达。 越走越是僻静，猛然间前面开过来一辆车，两个大灯通亮，横冲直撞，径直对着胖子开过去。对方的意图很明显，就是想制造一起意外的车祸。 八斗哥一路上都小心提防，刺眼的车灯对他丝毫没有一点影响。只见他双手一抡，大金鹿就飞到马路牙子上面，然后他肥胖的身体就跃到半空。他并没有跳起来多高，只是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 嗖一下，小汽车从他的脚底下钻过去，这样的情形，八斗哥在以前拍电影的时候看到过，想不到有一天自个竟然成了男主角。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响起，车门一开，冲下来三个彪形大汉，一个拿棒，一个持刀，最后一个手里却拎着个大袋子，一声不吭，径直扑向胖子。 “站住！”胖子大吼一声，那三个人脚下根本就不停，距离胖子也就是十几米的距离，胖子都看到刀刃反射的寒光。然后他就做出了一个很影响威武哥形象的举动，转身撒丫子就跑。 足足跑出一条街，后面那仨人累得有点喘粗气，可是八斗哥却还是跟没事人似的，瞧他这状态，跑个一万米估计都不用歇气。 三个打手心中暗骂：就没见过跑这么快的胖子，今天算是倒了大霉，怎么遇到这么个变态—— 幸好在这时候，后面那辆车终于又冲上来，八斗哥跑得再快，也跑不过轿车啊。一瞧形势不妙，他就窜到马路牙子上边，小轿车跟他平行，可是车里就剩下一个司机，也拿他没辙。 八斗哥朝车里招招手：“你个笨蛋，把后面的人拉到车上啊——” 司机一听他说得有道理，挂上倒档，把三个同伙接到车上，然后又冲到胖子前面，准备守株待兔。可是等那仨打手下车之后，却看到那个胖子已经掉过头往回跑了。一边跑还一边回头笑：“说你笨你就笨，留下一个断后路啊。” 几个人心里这个郁闷啊，以前没少接这样的活儿，从来没遇到过这事，还得听人家指挥的。商量一下，还是采纳了八斗哥胡同撵猪两头堵的策略。留下一人，剩下的两个坐车追上去。 不料变故又生，八斗哥冲下马路牙子，直接钻进一条胡同，又一次夺路而逃，一边跑一边回头嚷嚷：“就你们这样的还好意思出来混，俺警告你们，趁早别追，附近有家养猪场，别怪俺把你们领到那卖喽——” 后面仨打手怒气滔天，连同司机都一起下车追上来：有本事就真刀真枪干一场，不带这么耍戏人的啊！ 八斗哥在前面跑得不紧不慢，后面那四个人始终能看到他的背影，就是撵不上。跑出这个胡同，兜了一个圈，胖子第一个冲到那辆小轿车旁边：“你们哥几个腿着回去吧，这车不错，借俺开两天——” 四名歹徒差点气吐血，这要是把车叫人家开走，以后也就没脸再混了。于是玩着命的跑到马路上，结果就看到从小轿车的另一面站起来两名警察，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他们，一个女警娇叱一声：“不许动！” 说实话，这四个歹徒真是有点不想动了，被胖子遛了这么半天，累得腿肚子都直转筋。反正按照以前的惯例，就算是被抓进局子，很快也就会被捞出来。于是那三个歹徒直接蹲在地上，而那个司机则撒腿就跑。 李小曼在后面紧追，一般时候，警察办案是不会乱开枪的。没跑几步，就看到胖子从后面追上来，大气都不喘：“才来呀，多亏俺跑得欢，要不然早就被捅成筛子啦？” 见他这时候还有闲心唠嗑，李小曼真想踹他几脚解解恨。从碧水园到胖子家有六七里，这么长的一段路，哪有那么多警力处处设防。而且接到胖子电话之后，跟黑面神磨叽了半天，这才答应跟她一起出警的，毕竟八斗哥在浴池里面给她打电话的时候，一切还都没有发生，多少显得有点捕风捉影。要不是李小曼私心作怪，这种情况一般是不会出警的。 “先抓人再说——”李小曼气鼓鼓地吼了一声，然后就看到八斗哥忽然加速，眨眼间就跟那个司机并列，还笑呵呵地问人家：“兄弟，以前练过长跑没，你这体格不成啊，到里面之后没啥事多锻炼锻炼。” 那个司机心中气急，脚底下一拌蒜，噗通摔了个大马趴，索性躺在地上喘粗气：“死——胖子，我，我——” 八斗哥在他肚子上踹了两脚：“今个算你便宜，知道俺是谁不——听过倒霉哥的名头没有，坏人碰到俺就倒霉。” 司机竟然龇牙咧嘴地点点头：“你——你他娘的真是个倒霉哥——” 这时候李小曼也终于跑上来，咔嚓一下给那人戴上手铐。或许是因为剧烈奔跑的缘故，胸脯一鼓一鼓的，虽然八斗哥知道里面有水分，不过还是偷摸瞄了好几眼。 “这伙人为什么要对你下手？”押着司机往回走的时候，李小曼向八斗哥询问，她怀疑是李成龙派来的人。 八斗哥抓抓后脑勺：“俺最近得罪的人有好几伙，谁知道是哪个——小馒——啊，这个u盘给你，是碧水园提供色情服务的证据，不过你最好别看，里面跟那天咱们瞧的差不多，嘿嘿嘿——” 胖子不讲究啊，没事拿人家女警察开涮，弄得李小曼俏脸一红，想起跟八斗哥一起看大片的情形，心里着实有点小郁闷。于是用脚尖狠狠踢了一下那个犯罪嫌疑人的小腿肚子：“快点走！” 那个司机噗通一下跪倒：“我实在是走不动了，求求你将警车开过来好不好？” 耳边传来胖子的嘿嘿声：“以后多练练长跑吧——” 正文 第五十三章 下马威 八斗哥锻炼了一圈长跑之后，重新推着大金鹿回家，剩下那些小事，当然交给人民警察就可以了。在他想来，这件事移交给公安机关，用不上明天，碧水园就该关门。 进院之后，拉布拉多小黑和美美就听到动静，乐颠颠跑上来迎接。尤其是美美，竟然一下子窜到胖子怀里。 看到小黑也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八斗哥赶紧将美美放在地上，然后拍拍小黑的脑袋：“你就别来这套了，也不看看自个啥身板。” 这个毛病绝对要纠正，狗狗的攀比心理很强，要是哪天小黑看到豆豆他们抱着美美，也要非得**，还不把豆豆砸趴下呀。 打开门灯，检查一下车胎，幸好只是气门芯里面的皮筋被拔扔了，换上一个就完事。进屋之后，只见王瞎子和破烂王都躺在那呼呼大睡，而豆豆正跟黑猫警长趴在床上玩呢，互相用小爪子挠着。黑猫警长锋利的爪尖都缩回去了，爪子就跟个肉垫似的，拍在豆豆手上软软呼呼还挺舒服。 胖子也把大手伸过去，想体验一下这种感觉，不料黑猫警长这厮说翻脸就翻脸，爪子拍在胖子的手背上，立刻就扯出几道血淋子。 疼得八斗哥一个劲甩手：“你个没良心的，野性不改，要不是看在你是有功之臣的份上，直接就把你扫地出门。” 黑猫警长喵喵两声，然后踩着王瞎子的肚皮跳到地上，然后大模大样溜达出去抓耗子去也。 八斗哥用紫气治疗手上的伤口，不大一会，划痕就消失不见，跟原来一样，一点印记都没留下。 “哎呀——”八斗哥使劲一拍大腿：早知道紫气还有这个效果，何必叫小张老师大老远跑上海去做手术呢，那得省多少钱啊！ “八斗，你不睡觉干啥呢，啪啪啪的，打蚊子也不用这么使劲吧——”王瞎子嘟囔一声，翻个身又睡了。 胖子也渐渐平复一下心态，要是真那么做的话也有风险，容易暴露紫气的秘密——话说这紫气到底是咋回事呢？ 这个问题自从拥有紫气之后就一直困扰着他，以八斗哥的生活阅历和现有知识水平，无法解答，而且又不能找别人商量。 躺在床上想了几分钟，八斗哥就很不负责任地睡着了。梦里面，紫气就像它莫名其妙出现那样，又奇迹般的消失，然后，胖子就被一群人拿着片刀追着砍，偏偏他又跑不动，那个难受劲就甭提了。 最后胖子竟然难受醒了，使劲呼出两口气，八斗哥心中无比庆幸：多亏是做梦啊。然后他就看到黑猫警长不知道啥时候回来了，正趴在他的胸脯上，毛蓬蓬的大尾巴一下一下往他的脸上划拉。 胖子大怒：“难怪做恶梦，都是你压的，还有你那尾巴一下一下的，难怪俺梦到刀片看脑袋—— 第二天，胖子又骑着车去了老来乐。小老头院长看到他也挺惊讶，以为这家伙又来消遣他呢。不过当胖子驮着他看完银行卡里面的钱数正好是四百八十万之后，他这才相信。 然后就是办理手续，这方面比较麻烦，要跑好几个部门，涉及到房产局、民政局啥的。以胖子的体格，几天跑下来都掉了好几斤肉。这件事也令他恍然大悟：扯皮才是最好的减肥药。 等到把过户手续都办理完，胖子也就算正式成为这家养老院的新院长。手下兵强马壮：23个老头，35个老太太。年龄最大的91岁，最小的也六十多了；另外还有十几名员工，洗衣做饭收拾卫生的，甚至还有一个卫生室，里面坐堂的大夫据说以前是农村的赤脚医生，真正有行医执照的，不过他本人就是脑血栓后遗症，走道都直栽歪。因为姓吴，所以人称“吴老二”。 吴老二本身就是老年公寓的住户，而且是费用减半，另一半就靠他坐堂当大夫顶替了。不过他顶多也就能看个头疼脑热啥的，大病治不了，小病治不好，基本上就是个摆设。 胖子挨个屋走了一遍，跟老头老太太们挨个照了面，也就算正式走马上任。不过这些老头老太太瞧着八斗哥，神色都有些不善。一圈走下来，最后来到活动室，又看到几位老人，四个老太太打麻将，俩老头下象棋。胖子一瞧就乐了：“文化生活挺丰富啊——” 小老头介绍道：“这位就是新院长高八斗，以后就要跟大伙一起生活了。” 啪，下棋的一个老头重重把棋子摔在棋盘上：“将军，你死了——”然后从椅子上站起来，背着手走出屋门，只扔下一句话：“老院长，你要是不干了，我们也走人，这就给我儿子打电话，叫他给我换地方！” “哎呀，老倔头你别耍小孩脾气啊——”老院长招呼一声，然后整个老来乐就乱成一锅粥，有一半老人都张罗着挪窝，看来对于更换院长这事都有抵触情绪。 胖子也有点懵了：俺不会这么不招人待见吧？ 虽说他不指望这个赚钱，但是刚一接手，人就都走光了，这对八斗哥的信心和热情是一个很大的打击，于是清清嗓子，八斗哥大声吆喝：“大伙都先听俺说一句，都为啥要走啊！” “为啥，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一看你小子就不地道，嬉皮笑脸的，一准是个奸商。告诉你，想从我们这些人身上榨取钱财，你错翻眼皮！”老倔头胡子一翘一翘，劈头盖脸先给胖子一通训。他们这些人跟老院长生活的时间长了，彼此间都知根知底。而且岁数都比较大，容易沟通。这冷不丁的换了个小年轻的，一时接受不了。 最主要的是，老院长那时候的收费比其他老年公寓都便宜。如今换了新人，估计马上也就要涨价。那些老头老太太都是人精，趁机先给八斗哥一个下马威，免得以后受剥削，所以老倔头一带头，立刻揭竿而起。 想明白其中的缘故，八斗哥也是又气又笑：看来啥事都不好干啊——刚要开口解释，就听到大门那传来一阵汽车喇叭声，原来是给胖子搬家的货车到了。 后面还跟着一辆出租车，车门一开，王瞎子笑呵呵地钻出来：“好家伙，都是老梆子老瓤子，以后打麻将不用发愁没人了。” 豆豆也钻出来，然后从货车上就窜下拉布拉多小黑、小白狗、美美，最后还有一只大黑猫，下车之后使劲弓弓腰，然后嗖一下就窜出去，直接从墙角叼着一只肥硕的大老鼠回来，把那些老头老太太都看得目瞪口呆。 “我早就想养只猫了——”一个坐轮椅的老太太嘴里叨咕一声，然后就开始呼唤小黑。 八斗哥擦擦脑门上的汗珠子：“这猫脾气大性子野，改天给您弄个小猫崽养着——”不过叫他纳闷的是，黑猫警长三两口吃掉了耗子，然后就窜到轮椅上，趴在椅背上接受老太太的爱抚，还闭着眼睛，嗓子眼里发出惬意的呼噜声。 老人满是皱纹的手抚摸在黑猫警长的后背上，暖洋洋的日光照在身上，这一人一猫，说不出的宁静平和。 （这周裸奔，大伙多投票吧——） 正文 第五十四章 融和 车门一开，一个老头慢腾腾从车里钻出来，背着手向前走了几步，环视四周，然后微微点头。那神态，最差也是省级领导下来视察的风范。 满院子的老头老太太都看傻了：一瞧就是大干部啊，难道也要上咱们老来乐定居？ 随后只见那个老头走到墙角的垃圾箱，从里面拣出一个易拉罐，立在地上，抬脚一踩，圆鼓鼓的易拉罐立刻变成扁扁的一片。 “你是破烂王——”那个老倔头凑过来，上下打量：面貌很陌生，动作很熟悉，好像是以前在这片活动过的破烂王。 破烂王点点头：“老倔头，等我翻完垃圾箱，杀你两盘。” 八斗哥连忙走过来，将破烂王拦住：“二大爷，咱们都说好了，以后不捡垃圾，赶紧洗手去。看到这地方没有，以后就是咱们的家了。” “他是你二大爷？”老倔头拧着眉头问。 “嘿嘿，刚认不几天——你们认识就好办了，俺还担心他住不习惯呢。”八斗哥叫来管理员，让他给老爹和破烂王安排房间。 老倔头咕嘟着嘴，胡子翘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是说叫破烂王在这白吃白住？” 八斗哥又点点头：“以后估计还要收留这样的孤寡老人——大伙先帮俺搬东西啊，俺把家都搬来了！ 吆喝一声，员工们都一起动手卸车，老倔头愣了一下，然后将袖子一挽：“能干活的都跟俺一起上——” 然后就看到几个颤巍巍的老头和老太太奔着大货车走过去，其中还有一个拄着拐棍，走路一栽一斜的吴老二。 八斗哥忽然觉得鼻子有点发酸：就在刚才，还把他当成阶级敌人似的呢，一转眼就成亲人了。谁说老头老太太没用啊，战斗力也很强悍嘛！ 话说胖子混了这么些年，却没攒下啥家底，就是几张床、一张桌子，几把凳子，外加吃饭的家伙。所以等老年装卸队走到跟前的时候，基本上都搬空了。大伙看着这说好听的叫简朴，说难听的叫穷酸的家当，有点发愣：穷得叮当响，还能买起老年公寓，以后不会从我们身上压榨吧？ 担心归担心，不过现在瞧着这个胖小子还算顺眼，先看看情况再说。 很快，大伙的注意力就转移到豆豆身上，胖子笑呵呵给他们介绍：“这是俺家小三，老大老二都去上海治病了。” “胖子结婚够早的——”一个白白胖胖的老头乐呵呵地说。 “豆豆，这位是白爷爷——”胖子领着豆豆挨个叫，不是这个爷爷，就是那个奶奶的，有些胖子现在还不知道人家姓啥，旁边大伙就七嘴八舌乱掺和。 话说老年公寓里面还真没孩子，这人一上了岁数，偏偏还就喜欢孩子。豆豆每认识一个老人，美美也就凑上去嗅嗅，然后也脆生生地叫两声。 猫啊狗啊的，也是老年人最喜欢的伴侣，尤其是现在这个社会，生活节奏快，工作应酬多，当儿孙的陪伴老人的时间也就越来越少。说不好听的，儿女来这看望老人，就跟探监差不多。所以，老人都想有个伴。美美这样又干净又漂亮的宠物犬，当然就受欢迎了。 看着不少老太太抱着美美都不愿意撒手，八斗哥嘿嘿几声：“要是喜欢，以后一人发一个——不过俺说各位老同志，也不给俺儿子送点见面礼啊——” 这个养老院的后院挺宽敞，胖子真打算收养一些流浪猫、流浪狗之类的小动物，到时候老人们如果喜欢，就领养一个，也有个伴不是。 八斗哥爷几个一来，养老院似乎一下子注入一股生机，本来感觉有点日薄西山的衰老，也因为豆豆和他几名手下的到来而焕发出活力，不时爆出阵阵笑声。 “我要出去——”二楼的窗户里忽然传来愤怒的吼声，随后又是咔嚓一声，窗户上的玻璃碎了一块，一个铁制的缸子从楼上落下来，在地上滚动。 黑影一闪，拉布拉多小黑上去一口叼起来，然后乐颠颠地跑到豆豆身边，把这个当成自己的战利品。 “老雷又发脾气了，老倔头你上去瞧瞧——”老头老太太们纷纷摇头，有好几个还长吁短叹的，似乎在感叹着什么。 八斗哥猛然记起，那个房间里面好像有一个瘫痪的老头，于是也跟着老倔头上楼，就连豆豆也跟上去。 推开屋门，八斗哥忍不住吸溜一下鼻子，虽然开着一扇窗子，但是屋子里面的气味也不大好闻，那是一种长期瘫痪在床的人沤出来的气味。 屋里只有一张床，上面躺着个胡子拉碴的黑瘦老头，他努力地撑起上身，两个眼睛瞪得溜圆，透出一股杀气。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只受伤的老虎。看样子，病痛摧残了他的身体，但是还没有完全降服他的精神。 “老雷，你这是干啥，要不我陪你下盘棋——”老倔头看样子是遇上比他还倔的了，所以说话的语气都柔和许多，就跟商量小孩似的。 “不用你管，你要是真可怜我，就把我直接从楼上扔下去。当年能从朝鲜活着回来，就算是捡了条命。现在老子活够了，活够了——老子不怕死——”那个老雷头脾气还真不是一般的爆，两个手吧下面的床铺摇晃得吱嘎直响。 “爷爷不发火——”豆豆瞪着小眼睛，直勾勾向床边走去，嘴里只是反反复复念叨着这句话。 “你——”老雷头大概是刚要骂人，不过也很快发现豆豆的情况，大概是一个智障儿童，硬是把话憋回去。 豆豆伸出小手，抓住老雷头瘦骨嶙峋的大手：“爷爷，跟豆豆出去散散心——” 老雷头眼里的怒火渐渐熄灭，目光中流露出的是一种英雄迟暮的哀伤：“娃子，你爷爷的腿走不了啊——” 呼啦一下，被子被掀开，露出的是两条干瘪瘪的大腿，肌肉已经萎缩，就像两个柴火棒子。 “那豆豆背着爷爷。”豆豆抬着大眼睛，天真无瑕，水晶般清澈。 屋子里面没有人觉得他的话幼稚可笑，反倒是心头都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惆怅，那种感觉，就像被塞进了一团乱糟糟的棉花。 “等你长大了，天天背爷爷出去溜达！”老雷头明显有些激动，说话的时候，嘴角都微微颤动。 “老爷子，不用俺儿子长大，俺现在就背着你出去转一圈。”八斗哥几步跨到床前，望着这位在战场上经受过血与火、生与死考验的老战士，心中充满敬意，他的心中有一股强烈的*：一定要让他开始崭新的生活—— 正文 第五十五章 保健医生 八斗哥背着雷老头在院里逛了一圈之后，那些老头老太太看向他的目光再次发生变化，从起初的怀疑和猜测，渐渐变成了接纳。 拉布拉多小黑在后面跟着，嘴里还叼着那个茶缸子，摇头晃脑的很是得意。胖子咂咂嘴：“老爷子，那块玻璃得按价赔偿啊——俺听说你们这样的老战士，待遇可不低，一个月少说也得四五千块吧——” 老雷头本来心情大好，挺他这么一说，立刻用手敲敲胖子的脑壳：“我不用国家养着！” 那个时代人的思想，八斗哥是无法理解的，所以他也不争辩，只是继续背着雷老头在当院溜达。当然，表面是遛弯，实际上他正用紫气帮着老头梳理身体。 在屋里给老头穿衣服的时候，八斗哥已经用第三只眼看过，老雷头的腰椎受过伤，压迫脊髓神经，导致下肢瘫痪。用紫气应该能够治疗。不过麻烦的是下肢肌肉萎缩，想要彻底恢复行走能力，估计需要很长时间来进行康复。 有希望就好，所以八斗哥这一次也很卖力气，不大一会脑门子上的汗珠就噼里啪啦往下掉。那个白白胖胖的白老头嘴里一个劲叨咕：“八斗啊，你这体格比较虚啊，得多锻炼锻炼。” 胖子心里这个郁闷啊：俺还虚啊，那天把四个歹徒都遛得跟死狗似的—— 在雷老头一再坚持下，胖子把他送回屋，床铺已经重新换过，清清爽爽，而且上面还趴着一只黄猫，肚皮下面还露着一个小脑瓜，忽闪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是一只一个月左右大的小猫崽，不用说，这肯定是豆豆叫黑猫警长招来的。 “雷爷爷，以后叫他们陪着你好不好。”豆豆满眼恳求地望着雷老头。 “好——我连自己都照顾不了，怎么照顾猫。”看着床上那对母子，雷老头目光中也满是慈爱。 “豆豆会照顾他们的——雷爷爷你要小心点，睡觉别压着小猫。”豆豆像个小大人似的嘱咐着。雷老头唯有苦笑：我要是能翻身就好了—— 八斗哥把老头放回床上，猫母子就趴在他的枕边，那只小家伙将鼻子凑到雷老头脸上嗅了嗅，然后就用小爪子扒拉他的胡子。老雷头吹了一口气，小家伙立刻就吓得缩回母猫的肚皮。不过很快又探出头，小爪子又开始试探。 一起跟着进屋的老倔头和两个老太太都羡慕不已，尤其是那两个老太太，得知这猫都是豆豆的之后，立刻就牵着他的手回屋，翻出不少吃的，跟豆豆大拉关系。 这时候，胖子的手机响了，也就出了屋。电话是沈洪波打来的：“八斗，你最近小心点，碧水园恐怕要报复你。” “嘿嘿，不用担心，碧水园估计现在都关门了吧？”这几天胖子忙养老院的事，所以也没有注意那边的动静。 电话里面沉默一阵，然后又听见沈洪波的声音传过来：“好好开着呢——八斗，我现在已经有麻烦了，现在已经被院方停职——” “咋回事？”八斗哥问了一句，然后又赶紧说道：“见面说吧，你来城东的老来乐老年公寓，俺在这呢。” 又把地址详细跟沈洪波说了一下，这才撂下电话，想了想，又给李小曼挂了过去，很快就弄清楚事情的经过，这件案子已经被上面接手，李小曼他们分局也无权过问了。 过了将近一个小时，沈洪波才来到老来乐，见到胖子之后就问：“你来这打工了？” 八斗哥抓抓后脑勺，嘴里嘿嘿几声：“嗯哪，给一帮老头老太太打工——到底咋回事，你好好说说？” 沈洪波露出一副愤然之色：“我怀疑是碧水园的那个吴经理报复，弄了一个女病人，然后诬告我调戏她——奶奶的，其实就是碧水园里面坐台的小姐！” 能叫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沈洪波骂人，看来这事确实挺让人郁闷。而且院方已经将他停职反省，饭碗子估计也保不住，名利皆损。 “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能用出来，俺跟他们没完！”腾一下，八斗哥的火又上来了，没这么糟蹋人的。 沈洪波神色黯然：“算了，我打听过了，碧水园是马六的产业，咱们惹不起，我准备离开这里，八斗，你也小心啊。本来还想跟你好好学学呢，那天你救人的药丸可真神啊——” 胖子转转小眼睛：“要不你也在这干吧，正好缺个保健医生呢，咱们哥俩还能继续并肩作战。” “这里？”沈洪波觉得有点好笑，他是大医院的主治医师，要不是因为这件事，前途无限，窝在这个小老年公寓，要是叫自己的那些同学知道，不笑掉大牙才怪呢。 “现在是小了点，不过俺有信心把它建成中州市乃至全国最大最好的养老院，以后还有儿童福利院啥的，估计得专门有个医疗队，到时候你就是元老，怎么样，考虑考虑吧。”胖子笑呵呵地说着，末了又补充一句：“还可以跟着俺探讨探讨一些古代药方啥的。” 这句话对沈洪波产生了真正的诱惑：“你说这个养老院是你的？” 八斗哥点点头：“有兴趣不，工资待遇暂时跟你在医院一样——不过，估计没人给你送红包，嘿嘿——” “我考虑考虑。”沈洪波有点心动，不过，叫他一下子放下以前拥有的一切，他还是不能下这个决心。 这时候，只见倔老头慌慌张张从楼里跑出来：“八斗，老雷有情况，他说俩腿好像有知觉了，你能不能找个正经医生来看看，吴老二那个二把刀白给！” “哈哈，沈大哥，你刚来就有生意了，上去瞧瞧吧，没准你的好运气也来了呢。”八斗哥笑得有点狡诈。 于情于理沈洪波都得帮这个忙，于是跟着胖子来到雷老头的房间。雷老头显得很兴奋：“八斗，刚才你背着我逛一圈之后，迷迷糊糊刚要睡着，就觉得腿上麻酥酥的，掀开被子一看，是小黄黄在挠我的大腿呢，我的腿又有知觉啦——” “没准是刚才俺背着你一溜小跑，把堵塞的经脉颠哒开了呢。要不就是小黄猫给你挠好的！”胖子笑嘻嘻地说，不过说得实在有点不沾边，听得大伙都摇头。 老雷头更是吹胡子瞪眼：“我要是腿脚好，现在就把你小子从窗户踹出去！” 胖子嘻嘻两声：“没准真能有那一天呢——这是沈医生，先叫他给你查查吧。” 正文 第五十六章 克星 “怎么会这样？”沈洪波满脸不可思议地立在床前，那只小黄猫用小爪子一下一下拍着他的手背，沈洪波都恍若未觉。 八斗哥咂咂嘴：“啥情况啊，不会真被俺给说中了吧？” 沈洪波点点头：“现在病人双腿神经恢复知觉，只要后期康复训练得当，应该能重新站起来。就是肌肉萎缩的时间太长，想要彻底复原是不可能的——不过即便如此，在医疗史上也是极为罕见的情况啊，不合常理，不合常理——” “不合常理就对了——不知道用紫气多刺激几次能不能有啥效果，要是能把瘫痪都治好，那就神了。”八斗哥心里沾沾自喜，忽然间他使劲一拍大腿，啪的一声，把那只小黄黄吓得嗖一下钻进雷老头的被窝里。 “俺真是个笨蛋啊——”八斗哥嘴里嘟囔着，然后就一溜小跑冲出屋子，只留下屋子里面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发了什么疯。 胖子来到外面，激动地摸出电话，给马封侯拨了过去，接通之后就急火火地问：“马猴子，你们啥时候回来啊！” “家里有啥急事啊——”马封侯一听八斗的语气非常急，也有点慌神了。 “没事，俺就是问问。”胖子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就在刚才，从雷老头身上受到启发：既然能修复雷老头受损的神经，那么小米的病是不是也能治呢！ 一直以来，他都希望三个娃子健健康康，所以赚到第一桶金之后，就立即给高粱做手术。现在小米的病情也出现了转机，你说他如何不喜。 电话那头传来马封侯不满的声音：“干啥玩意啊，一惊一乍吓唬人。小张老师和高粱的第一期手术都很顺利，现在我们正在明珠塔这溜达呢，晚上坐火车，明天就到家。到时候你赶紧接站去，不少东西呢！” 八斗哥放下电话，心里又激动一阵子，然后就看到沈洪波走过来：“八斗，我决定在你这当保健医生。” 胖子伸出大手，使劲和他握握，将沈洪波握得龇牙咧嘴：“相信俺吧，你这个绝对是明智的选择！” “我回去收拾东西，明天就来上班。”沈洪波倒也干脆，匆匆离去。他要为老雷头制定一个完整的康复计划，希望能创造奇迹。对于他来说，这也是一项巨大的挑战，再加上八斗哥那里的诱惑，使他心甘情愿到老来乐安家。 到了下午，刘翠红也来报到，胖子暂时叫她给老人们收拾卫生。不大一会，老革命老两口子还有几个邻居也前来探望。话说八斗哥摇身一变成了院长，他们在惊喜之余，也都替他高兴。上午一直都在原来的住处帮着收拾东西了。 老革命背着手在老年公寓里面溜达一圈：“还算不错，不过还缺一个浴室，其它硬件设施也都简陋了点——八斗啊，干脆我们老两口也到你这住吧，家里那边马上就要拆迁了。”话说老革命一双儿女都在外地，住老年公寓倒也适合。 “成啊，不过费用啥的一分钱不能少。哈哈，以前你们是地主，俺是佃户，现在掉个了，翻身农奴把歌唱，巴扎嘿——”胖子正甩着胳膊扭着大屁股唱巴扎嘿呢，就听到几声清脆的掌声响起，八斗哥心里这个美啊——真有知音啊！ 扭头一瞧，他脸上的笑容立刻凝固，这个知音实在令他生厌，只见李成龙正满脸嘲弄地望着他，还迎着胖子的目光耸耸肩，示意他继续。在李成龙身边，还站着俏生生的何田田。 “这里是养老院，李二公子年纪轻轻就想住在这恐怕不大合适，等过个百八十年再来吧。”胖子一点也不客气，连带着也没给何田田好脸色，看起来挺有正义感的，可是一旦涉及到个人，也就泯然众人矣。 看到八斗哥根本都没搭理她，何田田心里多少也有点委屈。她本不愿意来，是被姑妈硬给逼来的。作为大家族的一员，看起来挺风光，但是也要为家族承担责任。 鼓了鼓腮帮，何田田刚要开口，就看到拉布拉多小黑从后院飞奔过来，立起前爪就往她身上扑。何田田连忙用两手搭住小黑的爪子，使劲摇晃几下：“你这个没良心的——” 说完，却瞥了胖子一眼。要说起移花接木这一套，女人是最擅长了。 “何姐姐好——”豆豆也蹒跚着跑过来，何田田连忙将小黑放下，然后把豆豆抱在怀里：“想姐姐没有？” “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可以吗？”李成龙很有绅士风度地望着胖子，不过八斗哥知道这家伙的真面目，要不是何田田也在场，他就直接拿着大扫把将这厮扫地出门了。 二人相随着来到院长室，看看硬板椅子，李成龙索性就站在那里，从口袋里取出一张支票，用手指弹了一下，然后摆到胖子面前：“我们和解吧，斗来斗去也没意思。” 八斗哥捏起支票，认真地数了一下上面的零：“一百万，真是有钱人啊。你说怎么和解，叫俺装聋作哑，俺办不到，举头三尺有神明，屈死的灵魂就眼睁睁地看着俺呢，俺不能昧良心！” 撕拉撕拉两声，支票分成四份，从空中飘飘悠悠落下去。 “高八斗，我知道你能打，可是不要忘了，你再能打也斗不过子弹！”李成龙算是遇到克星了，在眼前这个胖乎乎的家伙面前，他从来就没有站过上风。 “俺只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八斗哥嘴里嘿嘿几声。 李成龙彻底暴走：“你搅了我的生日聚会，本来约定的亲事也被你搅黄，今天来算是给你面子，可是有人还偏偏给脸不要，咱们走着瞧！” 八斗哥抓抓后脑勺：“要说第一个俺承认，不过第二个就有点冤枉俺吧，俺连你对象长啥样都不知道，也乱扣帽子。” “李小曼不是跟你一起离开别墅的吗，高八斗，咱们走着瞧！”李成龙摔门而去。要不是他母亲的主意，他才不会来这受别人侮辱呢。 “小馒头——”八斗哥咂咂嘴，然后嘿嘿乐起来：“这事好啊，俺要是知道就更得搅和。小馒头如果真嫁给你，那才瞎眼了呢！” 正文 第五十七章 俺叫威廉 谈判破裂并没有影响八斗哥的心情，晚上在食堂招待了老革命他们，顺便也把干娘也接来，毕竟明个小米她们就回来了。 晚饭四菜一汤加稀粥馒头，大多比较清淡，毕竟这里是老年公寓，饮食也有点偏向老龄化。除了八斗哥之外，其他人吃得都挺舒服。 王老太晚上就住在这了，老年公寓里面的空床不少。老革命他们走的时候也有点恋恋不舍，特意嘱咐胖子给他们留个屋，过几天一拆迁就搬过来。 胖子的房间也是最大的，一共五六张床，暂时只住王瞎子、豆豆他们仨，结果黑猫警长也霸占了一张床，伸腿拉胯地呼噜着。这家伙自从来到养老院之后就比较受宠，没少从老头老太太那糊弄吃的。 躺在床上，感受着养老院宁静祥和的气氛，八斗哥美美地进入梦乡，这静夜啊—— 第二天，胖子又领着豆豆赶去火车站。本来已经把大金鹿都退出老来乐了，可是想想又推回院里——人太多，八斗哥可不想在大街上表演孔雀开屏。 火车站在城西，从养老院到那，基本上要穿过整个城市。在站前广场下了车，胖子溜达了一圈，只见上回碰上那几个乞讨的娃子没了踪影，他心里还挺乐呵。 终于捱到他接的车次进站，八斗哥就在站台上东张西望，生怕错过去。最后干脆把豆豆抗在肩膀上，这样目标明显。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老远就看到马猴子，高粱骑在他脖子上，高高在上，正使劲向他招手呢：“老爹——” 这一声差点把胖子的眼泪叫下来，从高粱会说话开始，他听好几年“老得”了。 扑腾扑腾跑上去，一把接过高粱，抱在眼前仔细打量，豁唇已经修补好，虽然还能看出淡淡的痕迹，不过这需要时间来恢复。 使劲在高粱红扑扑的脸蛋上亲了一口：“俺家高粱最帅！” 高粱先跟豆豆贴贴脸，接着又抱着八斗哥的脑袋，然后反过来亲了一口：“老爹，这回俺嘴上不漏风了，给你唱个哥听听——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胖子摇头晃脑的听着，这声音在他听来如同天籁。很快豆豆也加进来。胖子一手抱着高粱，有弯腰抱起小米，三个娃子的童声合唱引得站台上的行人纷纷驻足。 贴贴小米的脸蛋，八斗哥心里暗暗念叨：丫头，老爸也一定能叫你像正常的娃子一样跳皮筋，长大穿高跟鞋，喜欢穿几寸的就穿几寸！ “老爸，吃糖——”歌声渐止，小米往胖子嘴里塞了一块奶糖，然后又给豆豆剥了一块。这糖是吃在嘴里，甜在心上啊。 “八斗啊，以后看你再有娃子怎么办，难不成还长三只手啊！”马封侯瞧着多少有点嫉妒。 话说八斗哥这个造型很拉风，左拥右抱，脖子上还骑一个，也就他这体格，要是换成马猴子那样的，估计还真扛不住。 八斗哥这才恋恋不舍地把三个娃子放下，嘴里讪讪地嘿嘿几声：“小张老师，你看俺一瞧见娃子啥都忘了，祝贺你手术成功！” 张萌萌脸上荡漾着淡淡微笑，纯净而又微微带着点少女的羞怯，，这种气质任谁看了都眼前一亮。脸上的疤痕还是很明显，但是并不影响她的自信。八斗哥也就彻底放心，看来这闺女心里的阴影也彻底被驱散。 “哈喽——你就是高粱小米的父亲，很高兴见到你——”很怪异的腔调，有点生硬。八斗哥这才注意到，在张萌萌身旁还站着一个老外，高鼻深目，很年轻俊朗的那种。他放下手里的旅行袋，向八斗哥伸出手。 “你好，俺叫八斗。”胖子虽然有点发愣，但还是很友好地伸手跟他握了握。像这样的双边会晤，八斗哥还是第一次经历，所以稍微显得有点紧张。 老外耸耸肩：“俺——叫威廉——” 这老外有点意思——八斗哥嘿嘿两声，对威廉的好感大增。然后就抱着小米，一行人进了通道。向马封侯询问了一下，原来这个威廉是在火车上遇见的，正好也要来中州市，就读于中州大学，据说是对汉语很感兴趣。 这些年来中国的老外越来越多，所以八斗哥也没有感到太意外。而且中州大学距离他的养老院不远，本着热情好客的原则，八斗哥决定将威廉送到地方，免得被别人给忽悠了。 坐了两辆出租车，都先到养老院，这是八斗哥的意思，昨天晚上他特意给小张配了点药，必须得试试。 下了车，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老来乐。看到满院子的老头老太太，威廉也大致弄明白了。就很坦率地跟胖子提出自己的要求：“八斗先生，可不可以允许我来你这里做工？” “行啊，小威你这么有爱心，想给这些老人做义工，俺当然举双手欢迎。”八斗哥也听说过老外喜欢搞慈善这些虚头吧脑的东西。 “no——我的意思是到你这里勤工俭学。”威廉的中文说得虽然不是味，但是词汇很丰富，表情达意一点问题没有，难怪敢一个人到处溜达。 八斗哥抓抓后脑勺：“俺们这块工资不高啊——” “没关系，晚上管饭。”威廉脸上的笑容多少有点狡诈，胖子有点怀疑这家伙到底是想打工还是想来这蹭饭。 话斗说到这份上了，八斗哥怎么也得给人家点面子，一个外国人，不远万里来到中国，还不就图一口吃的嘛。 看到那些老人渐渐围上来，八斗哥拍拍巴掌：“大伙注意啦，咱们这个养老院从今天开始国际化，小威同志——威廉以后就在这打工，大伙多关照。” 说完，看到有几个老头神色不善，估计对外国人不大感冒，于是就凑上去小声说：“这老外是来给大伙服务的，跟以前八国联军那时候不是一码事。” 老头们露出恍然之色，然后老倔头就背着手走到威廉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他半天，瞧得威廉心里直发毛。 老倔头满意地点点头：“小子，以后天天早晨给我倒尿盆！” （推荐一本书，书号1921752.作者“我吃小西红柿”，欢迎大伙收藏） 正文 第五十八章 伦敦音 八斗哥当然不能叫人家国际友人倒尿盆，反正养老院里的杂活挺多，最后就定为每天晚上五点到十点，工作五个小时，就算是钟点工了。 安排完威廉的事，就看到豆豆正领着高粱和小米，一本正经地挨个给那些老头老太太介绍呢，渐渐的老白头就发现问题，笑呵呵地问胖子：“八斗，这仨娃子差不多啊，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八斗哥点点头：“跟亲生的一样——” “你这小子——”老倔头现在看向八斗的眼神就跟看亲儿子差不多，通过这两天的接触，再联系胖子收养三个娃子这事，他算是认准了：八斗是个好娃子！ 而发现又多了一只博美的高粱和小米也都很开心，美美对小米比较亲，喜欢围着她转。虽然小米走路一跛一跛慢慢腾腾，它也不往远跑。 八斗哥把张萌萌等人叫到院长室，神秘兮兮地取出一个瓶子：“这是俺配的药膏，专门除疤，抹上一周之后就可以恢复如初，小张老师，俺给你先抹上，估计就不用再跑上海了。” “你啥时候还会配药了，别忽悠我们萌萌好不好。”马封侯有点不大相信，把鼻子凑过来闻了闻：“一股雪花膏味。” 沈洪波也在场，他更是从专业角度对胖子的话进行怀疑。不过八斗哥倒是自信满满，用手指头舀了一下子：“小张老师，这个就叫疤痕一抹灵——” 马封侯抢过瓶子：“拿来吧，俺给萌萌抹！” 八斗哥急了：“你不会抹，抹完不好使咋办。”话说这个疤痕一抹灵只不过是障眼法，是八斗哥花了两块钱买来的护手膏，这个戏法的关键还在他的手指头上，要是换成马猴子，当然不好使。 “俺在家的时候抹墙可是把好手——”马猴子不知其中玄机，嘴里嘟嘟哝哝。而一旁的沈洪波更是一个劲摇头，八斗哥这手，跟那些江湖骗子很相似。 小张老师还有点害羞，而且八斗哥抹起来还没完没了，鼓捣了十多分钟，弄得小张面红耳赤。要不是周围好几双眼睛都盯着，八斗哥还真容易叫人怀疑是不是在揩油呢—— “好了，粘上这个，七天之后再揭开，要是还不好，就把俺脸蛋子的皮扒下来给你换上。”八斗哥在药膏外面粘上纱布，遮个严严实实，也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张萌萌也终于松了一口气，然后提出要去送威廉，毕竟在路上都说好了的。八斗哥推出大金鹿：“俺送你们——” 马封侯也要跟着，被胖子给撵回去：“赔俺爹喝两盅去，悠着点，别把老爷子喝多喽。” 出了老来乐，三个人就慢慢溜达，总共也没几里路。八斗哥问小张老师：“萌萌啊，以后有啥打算，还去幼儿园？” “八斗哥，我准备复读，然后继续考大学！”小张早就对未来的人生进行了深入的思索，现在家里不像原来那么困难，她还是打算实现自己的大学梦。 “上大学好啊——不知道俺还能不能有这个机会。”八斗哥嘴里叨咕一声，心中也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愿望。 威廉一路上东张西望，不时还询问一下路途，最后又看上八斗哥这台大金鹿，希望能借给他用用。 “这家伙还真会过日子啊——”八斗哥也明白了，原来老外之中也有小抠，不过这台大金鹿为八斗哥一家立下汗马功劳，八斗哥当然舍不得：“小威，赶明个有时间，俺领你去卖旧车子的地方，几十块钱一辆，比俺这个还好。” 说说笑笑就来到了中州大学门前，望着匾额上那四个以前一位知名老学者的题字，三个人心中各有感触。对于威廉来说，更多的是兴奋，而张萌萌则是向往，至于八斗哥，则只剩下怀念和遗憾—— 大概是快到了放学的时间，校门口停着不少车。那些标记八斗哥大多看不懂，但是威廉却面露微笑：“你们中国人真有钱——不过，给人暴发户的感觉。但是八斗你给我的感觉很特别。” 八斗哥想反驳两句，却觉得这老外说得也不差。最后只能嘿嘿两声：“大概是以前穷怕了吧——还有，俺现在是穷人——” 威廉耸耸肩，然后向校门走去。结果正好放学，里面的学生形成一股人潮，威廉和八斗他们只好暂时退让到一边。 清脆的喇叭声不时响起，很快八斗哥就发现一个问题：奔向那些名车的，多数都是女大学生，而且都是身材婀娜，脸蛋甜美的那种。 八斗哥心中暗自琢磨：以前也听说过有钱人包养女大学生啥的，原来这事就在身边啊——这个，这个—— 最后，八斗哥也不知道该作何感想，人家你情我愿，金钱换美色，他总不能上去拳打镇关西吧，只能是内心感慨一番罢了。 八斗哥有了紫气之后，胆气比以前壮了许多，但是也有更多的事情叫他深感无奈，这不是个人问题，而是社会问题，八斗哥身板子再宽阔，也只能扛自个家仨娃子。 嘀嘀嘀——清脆的喇叭声在八斗哥耳边响起，眼睛一扫，看到一辆很眼熟的车，正是那辆叫他刻骨铭心的风之子。 李成龙从车窗里面探出头，很潇洒地向八斗哥招招手。因为车辆很多，所以车速很慢，八斗瞥见李成龙身边坐着一个面目清纯的年轻女子，也正好奇地望着这边，望着这个推着一辆又老又破的自行车、偏偏还能叫李二公子打招呼的胖子。 八斗哥嘴里嘿嘿两声，也使劲挥挥手，嘴里很热情地招呼着：“狗日的——” *——李成龙咒骂一声，心里如同吞了一个苍蝇般。合上车窗，他有点后悔招惹这个死胖子，本来想刺激刺激对方，结果自个惹气。 “八斗，随便骂人可不是礼仪之邦的风范吧。”威廉依旧用他那怪异的腔调说道。 胖子抓抓后脑勺：“还敢用英语骂俺，不知道俺有英国哥们吗。小威，你现在就帮俺骂他，一百句不许重样——” “一个绅士是不会在大庭广众下出口不逊的。”威廉摊开两手，示意不能帮这个忙。 “你要是知道这家伙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你也许会把他祖宗十八代骂个遍的。”八斗哥不由分说，从威廉的包里取出笔记本电脑，打开之后，塞给他一个u盘。 几分钟之后，在名校中州大学的门口，响起一声发音十分标准，而且无比高亢的骂声：“holy**ing*——” 正文 第五十九章 穿帮 八斗哥把小张老师送回家之后，骑着大金鹿回到养老院，一边蹬车子一边嘿嘿笑：威廉这家伙估计在中州大学算是出名了，报道的头一天就在校门口骂大街—— 等忙活完了，天都黑了，王瞎子坐在床上嚷嚷：“大孙子，给爷爷打洗脚水去——呵呵，俺早就给自个算过，越老越有福，孙子孙女都有了，就差给儿子说媳妇了——” 不大一会，高粱和豆豆各自端着一个盆子进来，一盆是给王瞎子的，一盆是给老爹的。胖子抓抓后脑勺，然后取出一个小纸包撒在水里：“小米你先泡脚，老爸得个偏方，没准能把你的腿治好呢。”说完，就把小米的两只小脚泡在水里，然后用手握住。 “水有点热——老爸，应该我们给你洗脚才对啊——”小米呼扇着大眼睛。 八斗哥这时候已经开始输送紫气，沿着足底的涌泉穴一直向上，所以小米才会觉得稍稍有点热。 “等老爸真老了，你们在给俺洗脚。”八斗哥看看王瞎子，嘴里忍不住说道。 “你小子是该多锻炼了，给闺女洗脚还能洗一脑瓜子汗——”王瞎子翻着白眼，嘴里开始唠叨，诸如减减肥，好找个媳妇之类，就是没提抱孙子的事。 其实，八斗哥是因为紫气消耗过剧啊。小米的情况远远超过他的预想，由于脊髓的运动神经受损，导致肌肉萎缩，连同皮下脂肪、肌腱甚至是骨骼都随之萎缩，导致整个机体出现问题。所以治疗起来极为麻烦，并非一朝一夕之功，看来以后得天天给小米洗脚了。 另外一边，王瞎子开始一本正经地叫豆豆和高粱背书，他的计划是先教他们天干地支，然后背称骨诀、推背图，系统学习理论知识，长大后也是一技之长啊。 “别听你们爷爷瞎白话，都是骗人的。”胖子嘴里赶紧吆喝一声，惊得床上的黑猫警长一哆嗦，然后伸了一个懒腰，直接窜上窗台，消失在夜幕之中。 八斗哥就这这个话题问娃子们，长大了都想干啥。高粱说是要学武，还比划两下小拳头；豆豆说是要唱歌；最后轮到小米了，她有点不好意思：“我想学跳舞——” 这一下将八斗哥惊得一个屁股墩坐在地上，正好紫气殆尽，只能明个再洗了。他拍拍小米变形的脚巴丫：“放心吧，老爸一定叫你成为舞蹈家！” 这时候，豆豆拿了一块毛巾，笨拙地给八斗哥擦汗。胖子吸溜吸溜鼻子：“啥味啊，有点馊——” “嘿嘿，好像是俺的擦脚抹布，谁叫你刚才说俺是老骗子！”王瞎子哪里还有一点当爹当爷爷的样子，脸上笑得那叫一个猥琐。 第二天早晨起来，胖子到当院遛弯。这些老年人起得都特别早，在院子里面活动呢。胖子这瞧瞧那看看，征求一下大伙的意见。主要问题有两条：一个是养老院的绿化不够除了几棵老槐树之外，剩下的就是花草，这个季节性太强，所以最好多弄一些树木；第二就是运动方面的，练太极拳还有练剑之类都缺乏专业指导，基本上都是瞎练。 胖子掰着手指头算算，加上急需修建的浴室和室内卫生间，这些都需要投入资金，说白了就是俩字“掏钱”。 如此一来，胖子心里又没底了：还剩下那一百多万，估计也要出飞，看来俺还得奔去啊—— 赚钱就是用来花的，再说又不是吃喝嫖赌抽，胖子这个都是正用，当然不会吝啬，现在的关键是钱有点不够用。 不大一会，就看到沈洪波和马猴子架着老雷头从楼上下来。旁边还跟着栽栽歪歪的吴老二，不停在那指导：“左——右，左——右——” 胖子一瞧就乐了，原来老雷头的两个膝盖的地方都拴着绳子，他自个一手拽着一根，然后一下一下往起拉。虽然拉得很是吃力，不过因为有俩人扶着，倒也能一步一步往前挪。 看到胖子，吴老二就走过来，他走路的姿势用王瞎子的话来说就是“胳膊挎筐腿划圈”。来到胖子跟前，吴老二嘿嘿了半天：“八斗啊，俺以后是交整月的还是交半个月的啊？” 以前因为他也算半拉大夫，所以费用减半，现在沈洪波这个专业的来了，他当然也就靠边站。 胖子上上下下瞧瞧他，说起来年龄还不到六十，在养老院里面就算是小字辈了，要不是这个脑血栓后遗症拖累，估计干活都不成问题。 “不知道俺能不能把脑血栓通开？”胖子心里冒出一个想法，于是对吴老二说道：“这个以后再说，俺以前学过按摩，以后隔一天帮你按按穴位，没准能把病治好呢。” 吴老二摇摇头，结果不小心甩出一缕哈喇子：“白费劲，俺以前扎过针灸，还是电针呢，扎上去之后直哆嗦，结果见效也不大。” 胖子也不跟他争辩，以后还是试试比较好，正好把小米和吴老二隔一天治一个：一三五给小米洗脚，二四六给吴老二按摩，周日休息…… 溜达一阵，早饭就好了，有豆浆有稀粥，还有烧饼馒头之类，配上几样小咸菜，还算丰富。八斗哥看到馒头，就想起了李小曼，吃完饭之后回到办公室，就给她打了个电话。过了半天才接通：“俺的取保候审啥时候结束啊，俺还想出去溜达溜达呢——” “你就老老实实呆着吧，哪也别想动！”小馒头在电话里面凶巴巴的吼着，她最近正在查一件毒品案，晚上蹲坑，刚睡着就被八斗哥给吵醒了，所以火气比较大。 八斗哥把手机离耳朵远点：“女人不要太凶，不然将来嫁不出去，嘿嘿嘿——”说完就直接挂断电话，而另一头的小馒头，则狠狠把电话摔在床上，嘴里还骂了一声“死胖子”，然后又咬着嘴唇咯咯笑起来。 又打了几个电话，联系到了一个包工头，询问一下改建房间的事，对方答应下午派人来看看。 撂下电话，八斗哥摇摇头：“当了个院长，电话费也跟着蹭蹭涨啊——” 就在这时候，只见咣咣有人砸门，胖子喊了一声请进之后，就看到张萌萌气喘吁吁跑进来：“八——八斗哥，你看我脸上的伤疤都好啦！” 胖子这才注意到，张萌萌脸上的纱布已经被接掉，光滑的脸蛋没有半点瑕疵。八斗哥心里暗叫一声不好，穿帮啦—— 正文 第六十章 大工程 问题出现在昨晚张萌萌睡觉的时候，睡梦中觉得脸上有点痒，不知不觉间就把纱布给抓下来。第二天早晨才发现，结果上面抹的药都蹭掉了。 一照镜子，张萌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忙洗了脸又照，哪里还有一点疤痕啊。对于一个姑娘来说，谁不希望有一张完美的脸蛋，张萌萌兴奋地抱着镜子亲了好几口，然后才想起来一个问题：八斗哥的药真灵啊。所以一大早就赶过来，专程向八斗哥致谢。 胖子现在也没招了，只能嘿嘿两声：“这药好使吧，估计是你这个轻，以前要七天才见效呢——萌萌啊，恭喜你，这回可以无忧无虑地做自己想干的事情了——” “八斗哥，我想来你的养老院帮忙。”张萌萌脸上的激动慢慢平静下来，然后换成一种坚定。她从小就在苦日子里泡大，所以更懂得知恩图报。 “好啊！”八斗现在正缺人手呢，不过想了一下，他又嘿嘿两声：“不过萌萌你要是读了大学之后，见识多了，能力强了，也就能帮八斗哥做更多的事情。我以后还想成立儿童福利院呢。”八斗哥自己一直无缘上大学，所以他很在意这个。 “那正好还干老本行。”张萌萌脸上的笑容十分灿烂。 八斗哥伸手摸摸她的脑袋：“那怎么行，要当就当园长！” 谈了一会，八斗哥看看当院没人，就送张萌萌出去。偷偷摸摸，就跟做贼似的。结果是怕什么来什么，迎面跟马猴子撞了个满怀，这家伙嘴里嚷嚷着：“萌萌，来了咋不招呼俺一声呢——哇，你的脸好啦！” 这一嗓子算是将八斗哥的努力都化为乌有，很快就有人闻讯赶来。老倔头看着张萌萌光滑的脸蛋也赞不绝口：“八斗的本事不错，比吴老二强多了。” “哈哈，八斗你还跟我们装穷啊，就凭这个手艺，那就财源滚滚啊。”老白头以前是搞财会的，经济账算的很精。 当然最惊奇的还要算沈洪波，要不是亲眼所见，他绝对不会相信这种完全违背医学的事情。看看张萌萌，再瞧瞧胖子，他越发觉得高深莫测起来。 反正事情也露馅，八斗哥索性不管后果了，直接开溜，只剩下一帮老头老太太在院里谈论。养老院清净，难得有啥新闻，估计这个话题就能谈上个三五天。 到了下午，包工头派来的李技术员来了，胖子带他前后院溜达一圈，李技术员推推眼镜：“这两栋二层小楼太老了，没有翻修的价值，最好的办法就是推到重建。” 好家伙，你倒干脆，一句话就推了，钱谁出啊——八斗哥抓抓后脑勺：“大概得多少钱？” “那就看你准备建多大规模的了，基本上，一平米的造价最低也得在八百到一千之间，这还的说地皮是你自己的。”在李技术员眼中，这个就是小活，早知道就派两个徒弟来了。 胖子吧嗒半天嘴，然后狠狠心：“这么办吧，你给规划一下，就可咱们这个院子来，宿舍、食堂、浴池啥的，总之就是按照最高级的养老院标准设计。” 李技术员从眼镜上面瞄了胖子一眼，心里话：这家伙还挺有钱啊。于是拿着笔算计了半天：“初步计划得四千万到五千万之间，等我回去再做一个详细的预算，到时候估计你这里能容纳五百名以上的老人——这地方还是够宽敞的。” “干了！”八斗哥使劲用拳头砸了一下巴掌，这个气魄叫李技术员无比佩服：有钱人就是腰粗，几千万的事根本都不含糊——他哪里知道，八斗哥现在手头上就剩下一百万了。 送走了李技术员，八斗哥的头脑也渐渐冷静下来，这时候他也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疯狂，以前上千块对他来说都是一笔大钱，现在却要奔着上千万去的。 琢磨一阵子，他还是决定去翠玉斋溜达一圈，毕竟上次淘弄的那块石头，给他净赚六百五十万，要是能弄个十块八块的，这笔钱就出来了。 骑着大金鹿来到娘娘庙，进了翠玉斋，店里没有客人，张小丫正坐在那饮茶，小茶盅比八斗哥的手指盖大不了多少。 热情的招呼胖子坐下，张小丫笑吟吟地给他倒了一盅茶。八斗哥瞧瞧，直接一口倒进嘴里：“还是换个大杯吧——” 闲谈几句，八斗哥就说明来意。结果张小丫扑哧一声笑了：“剩下的那些毛料，都叫我爸给切了，结果里面一块玉都没有。” 八斗哥也跟着嘿嘿，心里却无比失望。不过张小丫很快就说到：“过几天我正准备去云南进一批毛料，如果有兴趣，我们可以同行，不过，我的食宿费用都由你出，那六百五十万，多少要吃回来一些的。” 看着她笑弯弯的两只眼睛，八斗哥觉得这闺女也挺可爱的：“六百万没了，俺买下个养老院，现在手头就剩下一百多万了。” “真买下啦，你花钱倒是痛快。”张小丫也听说过这件事，想不到才几天的时间就办成了。沉默一阵，她忽然幽幽地说道：“既然你选择了实业，就不要再碰石头比较好，这一行，没有谁总能有好运气的。” 胖子抓抓后脑勺：“俺相信好心有好报——” 张小丫撇撇嘴，也不再跟他争辩：“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吧。” 正说着呢，八斗哥的电话就响了：“我是林威——”电话里面那个声音冷冰冰，不带一丝感*彩。 “林威？”八斗哥一时有点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现在我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李小曼她——”电话里面的林威明显停顿了一下。 是黑面神——八斗哥终于对上号，朝着电话里面吼了一嗓子：“小馒头咋啦——” “在第三医院急救室，你马上过来一趟。”黑面神那边挂断了电话。 一听说医院的急救室，八斗哥就急了，掉头往外就跑，推起大金鹿就开始猛蹬。身后传来张小丫的喊声：“打车去啊——” 八斗哥狠狠敲了一下脑门，把大金鹿往地上一扔，拦了一辆出租车，然后就消失在车流之中。 正文 第六十一章 俺是她哥 李小曼是在冲进房间抓捕毒贩的时候受伤的，当时毒贩正在一家宾馆进行交易，李小曼他们破门而入，然后就被守在门旁的歹徒刺了一刀。 当八斗哥赶到医院的时候，只见黑面神正黑着脸，在急救室门前大口撮着香烟。对于李小曼这个新手警察，他一直还是很欣赏的，从她身上，林威看到自己当年的影子。这次出任务，李小曼表现得很勇敢，林威一把没拉住，这丫头就第一个冲进屋。本来，这事应该是由他来做的，所以林威现在心情很复杂，既痛心又内疚。 “小曼咋样啦？”八斗哥旋风一般冲到黑面神跟前。 林威把半截香烟扔到地上，狠狠踏上一脚：“她现在已经重度昏迷，昏迷前念叨着你的名字，所以我就给你打了电话。你知道，小曼的家人都不在中州——” 没等他说完，八斗哥就砰地一声撞开屋门，冲进急救室。在手术台上躺着李小曼，脸上扣着氧气罩，身上连着各种仪器，输血袋输液袋挂了好几个。 “大夫，病人咋样啊！”八斗哥一瞧这架势，心脏就往下一沉！ “你是病人家属？现在情况很危险，一刀扎在心脏，创口很大，请你做好心理准备——”一个五十多岁的一声穿着手术服，面色严峻地跟胖子说道。 轰隆一声，八斗哥如遭重击，李小曼这丫头虽然有点暴力倾向，但是她心中的正义感和善良的天性，一直叫八斗哥很是欣赏。可是现在却遭此厄运，真叫人觉得苍天无眼。 “小曼——”八斗哥抓起李小曼满是血迹的手掌，第三只眼展开，查看她体内的伤势。 那位主治医生摇摇头：病人已经昏迷，而且因为失血过多，心脏受创，恐怕再也不会醒来的。当医生的见惯生死，只是听说这个小警察是在办案中因工受伤，这样的年轻人现在不多啦—— 李小曼的伤势确实很严重，胸腔已经打开，里面一片鲜红。八斗哥首先直奔她的心脏要害，在左心房的位置，果然有一道清晰地伤痕，这一刀，绝对致命。 “小馒头，你要挺住啊——”八斗哥的紫气疯狂涌入李小曼体内，帮她修复受损的心脏。现在他什么也顾不得了，只要能救命，就算暴露他的秘密也在所不惜。 “李主任，病人的心跳开始复苏了——”护士惊喜的声音在沉闷的急救室响起，主治医生一惊：有希望！ “小馒头，挺住！”这次，八斗哥用力的把这句话喊出。他知道李小曼已经被麻醉，没有知觉，不过还是大声的喊出来。 主治医师李主任扫了一眼那些仪器，然后又查看了一下李小曼的伤口，嘴里咦了一声：刚才的那道创伤竟然奇迹般的不见了。 “大夫，赶紧救人啊——”八斗哥着急了，现在时间就是生命啊。 李主任一挥手：“继续进行手术！”刚才，手术已经被迫终止，因为每个人都清楚，病人根本就是唯有任何希望，哪怕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们也不会放弃的。 手术台前又开始忙碌起来，八斗哥攥着李小曼的手，全力输送紫气，护住她的心脏。很快，八斗哥就觉得一阵阵眩晕袭来。昨晚给小米洗脚，紫气几乎耗尽。现在八斗哥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补充的，反正睡一觉之后，就会慢慢复原一些，但是现在，并没有达到紫气最旺盛的水平。 咬咬下嘴唇，八斗哥强迫自己坚持下去。这时候，监视仪器的那个护士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血压下降得很厉害，立即补血！” “血库没有型号相同的存血啦——”护士长的声音更急切，这种情况需要却血液中心急调，可是病人情况十分危急，分秒都耽搁不得，只怕是来不及了。 “抽俺的，俺是o型血！”八斗哥挽起袖子。 “你确定！”李主任追问一句，想要输血，要进行交叉配血试验等一系列的检验，才能把风险降到最低，不过现在一切都来不及，只能是赌一次了。 “李主任，这样不合乎规定——”护士长轻声提醒，万一出现什么意外，家属跟医院扯皮的事情，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八斗哥急了：“一切后果俺都承担，非常事件非常处理，俺求求你们啦——” 李主任有一次坚定的挥了一下手：“抽血！” 护士长立刻拿过大针管子，一边抽血一边问胖子：“你是她什么人？” 八斗哥舔舔发干的嘴唇：“俺是他哥——” “这样就安全多了，兄弟姐妹血型相同的话，输血基本没有排斥反应。”护士长松了一口气，抽血的速度又快了不少。 鲜红的血液从八斗哥身上流进李小曼体内，紧急手术，采取的是动脉输入。不过因为先前失血过多，所以情况并未好转。八斗哥又撸起另外一只袖子：“再抽，俺这体格，抽二三斤没问题！” 护士长有些犹豫，一般来说，一次抽血就算是上限了，再多的话，容易出现意外。 “抽吧，俺气血旺，没事自个还放点呢！”八斗哥虽然脑子里面一阵阵眩晕袭来，不过他还是咬牙挺住。当生命遭遇危险的时刻，每个人都应该坚持。 护士长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彪悍的家伙，拿起针管，又抽了。然后她也认出了眼前这位就是网络上曾经疯传的威武哥，难怪这么生猛。 终于，传来护士惊喜的声音：“血压升高了——病人挺过来了——” 八斗哥心中一松，然后他就再也挺不住了，紫气耗尽，又抽走那么多的血液，紧绷的神经稍稍一放松，他整个人就瘫软下去，然后也失去了知觉。 “快点抢救——”李主任又叫来一名医生，开始给胖子推静脉。一般这种情况不会太危险，及时补充一些葡萄糖之类就可以。 黑面神林威领着几个警察进入急救室，这些都是市局的领导，听到消息才急急赶来的，甚至中州市公安局的王局长也在其中。 询问几句，王局长面色凝重地说道：“一定要尽全力抢救，小曼是个好同志啊——” 手术现在已经接近尾声，医生正在给李小曼进行胸腔缝合，李主任也终于清闲了一些：“病人现在情况很稳定，不出意外的话，肯定能够重新上岗。” 这句话，令屋子里面沉闷的气氛稍稍缓解了一下。然后就听到李主任继续说道：“多亏了病人的哥哥啊，一次输了的血液。” “哥哥？”林威一愣。 “就是这位胖同志了——”李主任指指另外一张床上躺着的八斗哥。 黑面神一不小心就说了实话：“他——他和小曼是朋友啊——” 病床上传来八斗哥虚弱的嘿嘿声：“报告警察同志，俺作伪证了，不过这次不会抓俺去公安局吧——” 正文 第六十二章 真假李逵 “谢谢你救了我们的好同志啊——”市局的王局长竟然也激动地过来跟八斗哥握手。 八斗哥仰面朝天躺在病床上：“给点补助呗，俺也得补补身子，嘿嘿——物质方面的没有也成，给点精神上的，俺现在还取保候审呢，能不能给俺销喽——” 他也瞧出这几个后来的警察身上都有一种官威，估计都是说了算的主，索性想捞点便宜。他倒是不在乎发点奖金啥的，主要是被取保候审限制着自由，实在郁闷。 “这件事我会过问的，安心调养身体。”王局长既然这么说，这件事基本就板上钉钉了。八斗哥也实在是太累了，眼皮一耷拉，睡着了。 一觉醒来，外面天都黑了，八斗哥爬起来，脑子还稍稍有点晕，问题应该不大。看看自个这一身病号服，八斗哥也只能苦笑：还整天巴巴给人家治病呢，自己先倒下了—— 于是就翻找手机，先打电话告诉家里一声啊。不料就在这时候病房的门开了，探进来一排小脑瓜，豆豆在最下面，高粱的在最上面，小米的在中央，六只黑溜溜的眼珠，一起盯在八斗哥的身上。 “老爹——老爸——老豆——”三个娃子看到胖子醒着呢，于是就一拥而入，高粱搂住他的脖子，豆豆抱住他的大手，小米落在最后，扑到胖子的腿上，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别哭啊，老爸这身体一点问题都没有，一会就骑车子驮你们回家。”八斗哥挨个拍着他们的小脑瓜。 王瞎子也从门外走进来，手里拎着一个暖水壶，另一只手提着个网兜，里面有保温瓶和饭盒之类：“八斗啊，先吃饭，那些老头老太太也都要过来，都被俺给撵回去了。” 八斗哥还真饿了，坐在床上吸溜着小米粥，饭盒里面竟然是煲的鸡汤。一边吃一边听王瞎子唠叨：“你小子就是好逞强，800多毫升血啊，就是灌血肠也能灌两大根，得多长时间能补回来。” 嗝——八斗哥喝粥都差点噎住，吓得小米一个劲帮他敲打后背：有这么比的嘛—— 填饱肚子，八斗哥觉得身上也有劲了，他还惦记着李小曼的情况，就叫来一个护士，说是要去瞧瞧。 娃子们也都跟着，来到重症监护室，透着玻璃，看到李小曼躺在病床上沉睡，呼吸很均匀，看样子问题应该不大。 八斗哥这才注意到她胸部的起伏，心里琢磨着：小丫头这回有的哭了，留下那么长的一条伤疤，而且还是在胸部，到时候还得麻烦俺，亲手给她抹疤痕一抹灵…… “小曼姐姐好可怜——”豆豆稚嫩的声音将八斗哥的幻想打断，也叫他有点自惭：还是俺儿子比他老豆心思纯正啊。 “小曼姐姐肯定会好起来的。”高粱绷着小脸说，然后伸出小拳头，跟八斗哥的大拳头撞了一下。 透过玻璃窗，李小曼的嘴角抽动两下，似乎在睡梦中微笑，只是这笑容怎么看都叫人觉得有点苦涩。 本来八斗哥是要出院的，不过院方死活不肯。八斗哥是随遇而安的性子，叫老爹领着三个娃子回去。可是偏偏豆豆他们谁也不肯走，没法子，只好叫王瞎子自个回去，剩下的都一起住院。好在这个单间里面有两张床，勉强也能挤下。 “上阵父子兵，这住院也跟打仗一样！”八斗哥心安理得往床上一躺，一觉呼到天亮。 爷四个到医院的食堂里面吃完早餐，又去重症监护室，出乎意料的是，李小曼已经醒了，看到胖子他们，嘴角扯动两下，很想笑笑，可是最后却因为疼痛而变成苦笑。 三个娃子都攥起拳头，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就连八斗哥也低声耶了一下。里面的李小曼也很想跟他们在动作上保持一致，不过却连一根小手指都动弹不得。 然后她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八斗身边，一身戎装，腰杆笔挺，国字形的脸上浓眉大眼，一脸英气。李小曼动动嘴，却发觉自己说不出话来。 “你是谁？”国字脸冷冰冰地向胖子发问，这语气和神态，叫八斗哥很不舒服。 八斗哥眨巴眨巴小眼睛：“俺是她哥，你是谁呀。” “小曼是我妹。”军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假李逵碰上真李逵了，八斗哥嘴里嘿嘿两声：“俺是小曼的朋友。” “朋友——”李铁军扫了八斗哥一眼，然后就不再理他，缓缓抬起右手，向着玻璃对面的李小曼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八斗哥就看到，小馒头的眼角滚落下晶莹的泪滴，不用说，这回肯定是看见亲人了。 “病人需要休息——”一个护士走过来，开始清场。一行人也只好离开，八斗哥要抱着小米，不过小米很懂事的躲开，最后还是叫高粱背着。 在走廊里，李铁军表情严肃地向八斗哥说道：“不管你是怎么认识我妹妹的，希望从现在开始离她远点，小曼不需要你这样的朋友。” 八斗哥咂咂嘴：“血浓于水啊，远不了，她身上流着俺的鲜血，俺们流着相同的血，不比你这个当亲哥哥的差。” 这个李铁军和八斗哥的性子格格不入，所以对方看他不顺眼，八斗哥瞧他也别扭。 “不要把我的警告当成耳旁风。”李铁军哼了一声，大步走开，去找院方询问具体情况。他是昨天晚上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然后连夜坐飞机赶过来的。 当他听主治医师李主任介绍了整个救治的经过之后，一向沉稳如山的他，后背也冒出冷汗：自己的亲妹妹与死神擦肩而过啊—— 掏出电话，向家里报告一下平安。李铁军松了一口气，然后才想起刚才那个胖子：这厮看向妹妹的眼神色迷迷的，肯定是心怀鬼胎，一定要解决这个麻烦。 说起来也怪胖子想象力太丰富，非得幻想着亲手给小馒头的胸部擦疤痕一抹灵，而且偏偏还叫李铁军给瞧见。一向把妹妹视如掌上明珠的李铁军，焉能咽下这口恶气！ 正文 第六十三章 凶狗 八斗哥领着仨娃子刚出医院，就接到电话，又是黑面神打来的，叫他抽空去分局一趟，胖子一听就乐了：准是取保候审的事给销了，这下子总算自由鸟—— 于是乐乐呵呵，带着仨娃子杀奔分局一瞧，只见黑面神正跟那个李铁军在聊天呢，看到胖子，黑面神稍稍有些歉意地向他点点头：“是李先生要找你——” 话说黑面神现在对八斗哥可是心悦诚服，他平生除了自己上警校的教官之外，很少服人，不过八斗哥身上的浩然正气，叫林威认定他是热血真汉子。 八斗哥比较失望：“俺还以为是取保候审的事呢。” “那件事已经解决了，只要你签个字就可以。”林威将正事办完，然后就退出房间。李铁军轻蔑地瞟了胖子一眼：“你不会总喜欢拿孩子来当挡箭牌吧，放心，我没带枪。” 八斗哥眨巴眨巴小眼睛：“就算你带枪，俺也能叫你满地找牙——你这家伙怎么回事，阴魂不散地总跟着俺，到底想干啥？” 这两个人算是不对眼了，谁瞅谁都别扭。 “以后别缠着我妹妹。”李铁军固执地说道。 “现在是你缠着俺——俺要报警了，告你骚扰！”八斗哥嘿嘿两声，也就不再搭理这家伙，抱着小米，径直离开公安局，只剩下李铁军在那里独自运气。 这时候胖子想起大金鹿来，看看这里距离娘娘庙不太远，于是就拐弯抹角往那边溜达。一边走一边嘟囔：“来来回回总打车，赚点钱都扔道上了——” 迎面来了好几条大汉，手里都拿着家伙，直愣愣走过来。八斗哥一瞧这架势，连忙将三个娃子护到身后，嘴里大吼一声：“谁派你们来的！” 这一嗓子倒是把那伙人吓了一跳：“我们是打狗队的！” 一听对方拐弯抹角骂人，八斗哥就火了：“大白天就拿着凶器满大街逛，真以为没王法了呢，来吧，俺今天就收拾收拾你们！” 虽然身子还有点虚，不过紫气倒是恢复了大半，所以八斗哥胆气很壮。 “大哥，我们真是打狗队的，这附近有一只流浪狗，最近已经咬伤好几个人。”那伙人中间有人说道。 八斗哥抓抓后脑勺，嘴里嘿嘿几声：看来有点草木皆兵了。 “不许打狗狗——”他肩膀上的豆豆忽然细声细气地叫起来，正好道边有一只小卷毛狗，正在垃圾箱那找吃的呢，听到动静就乐颠颠跑过来，俩爪子搭在八斗哥的腿上，很是兴奋地抬头望着豆豆。一瞧这家伙浑身脏兮兮的，准是流浪狗。 “老豆，收养它吧——”豆豆挣扎下来，那只小卷毛立刻就围着他撒欢，又蹦又跳，鼻子里面还不时打两个响鼻，兴奋得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这事八斗哥当然不会阻拦，自从去了养老院之后，猫猫招了不少，狗狗的队伍却没有扩编呢。八斗哥准备多养几条狗，一来能陪着那些老人解闷，二来晚上也能看家护院啊。 要不是刚搬过去事多，八斗哥就准备领着豆豆城里城外溜达几圈，肯定就能组成一支流浪狗大队，就像现在的卷毛一样。不过这小家伙好像没啥战斗力啊，一脚就能卷飞…… 就在这时候，猛听不远处传来一声惨叫，大伙连忙循声望去，只见在一户人家的墙头上忽然冒出个毛烘烘的大狗脑袋，然后一只大黄狗就出现在墙上。大墙足有两米多高，这只大狗一跃而下，跳到地上，然后就往这边猛跑过来。 “就是它——”打狗队的人立刻攥紧家伙，这只黄狗还真不是一般的大，两眼凶光直冒，叫他们有一种面对狮子老虎这些猛兽的感觉。 那户人家的大铁门也打开了，里面冲出两个人，一个胳膊上鲜血淋漓，另一个手里攥着刀子，气势汹汹杀将过来，嘴里还嚷嚷着：“拦住那只死狗——” 要是死狗早就拦住了，不过这么一只气势汹汹的大黄狗，谁瞧着不眼晕啊，打狗队那几个人手里攥着棒子、铁夹子之类，两腿都直哆嗦——这狗实在太凶了，哪里是一条狗啊，简直就是一头狼！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那只大黄狗猛的掉过头，又开始往回跑，嘴里低沉的咆哮声，如同狮吼一般。拿刀的那个妈呀一声，也掉头就跑，剩下胳膊受伤的那个跑了几步，脚底下一拌蒜，噗通摔倒。随即一道黄色的身影扑上去，将那人摁在地上，疯狂撕咬起来。 “这狗能吃人啊！”打狗队的都傻了，对付小卷毛那样的他们还成，碰上这条凶狗，最好有多远跑多远。 八斗哥却是对这条大黄狗另眼看待：这家伙彪悍而不乏机智，引蛇出洞这招都用出来了，估计跟那个被咬伤的人肯定有深仇大恨，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狠。 他小时候就在农村长大，家家户户养得多数都是笨狗，虽然不像这只黄狗长得这么雄壮，不过性子都是比较驯良的。那时候养狗都是散养，也很少听说把谁家的娃子给咬了之类。 看到打狗队的人都站在那不动，八斗哥还真有点担心出人命，于是把豆豆抱起来就往前跑，小卷毛嘴里呜呜两声，也夹着尾巴跟在后面，再后面还跟着高粱，小米落在最后，嘴里还喊着：“老爸，小心点——” “狗狗别咬——”豆豆嘴里连喊几声，那只大黄狗猛的仰起头，目光射过来，连八斗哥都觉得心里一寒：好重的杀气啊——这种目光，他在动物世界里那些猛兽的眼睛里体验过。 不过很快大黄狗的眼神就渐渐变得温和起来，爪子也从地上那人身上抬起来，头脸和爪子上面一片鲜红，而地上那人大概也吓傻了，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俩眼直勾勾地望天。 大黄狗径直来到胖子爷俩跟前，低着头，毛乎乎的大脑袋往豆豆怀里拱了拱。这家伙站在那里，身体都快赶上豆豆高了。 豆豆的衣服上立刻也沾上血迹，不过他没在乎这些，伸出小巴掌，拍拍大黄狗的脑门，那只大狗嘴里就呜呜起来。 这时候，周围有一些街坊也渐渐围上来，其中一个老头指着地上躺着那位忿忿然说道：“二蛋子，你说你干点啥不好，整天就弄一帮人逮狗杀了赚昧心钱，这回遭报应了吧——” 听这些人谈论一阵，八斗哥基本上也就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地上躺着的那家伙也不是啥好货，专门宰杀流浪狗，也不知怎么惹了这只大黄狗，结果小命差点搭上。看他现在这架势，以后肯定落下毛病，听到狗叫估计就得哆嗦成一个蛋。 在人们议论纷纷之际，胖子一家已经领着大黄狗和小卷毛悄然撤退。看着血迹斑斑的大黄狗，乖巧地跟在豆豆身后，八斗哥心里忍不住忍不住琢磨：狗要是被逼急了还咬人呢，人要是被逼急了，指不定能干出啥事呢—— 正文 第六十四章 新人 来到翠玉斋门前，心爱的大金鹿果然支在那里。八斗哥进去跟张小丫打个招呼，不料大黄在门口刚把大脑袋探进去，就引得店内一片惊呼。 “别怕，这狗乖着呢——”八斗哥拍拍大黄的脑袋，没敢提它刚才差点吃人的事。话说八斗哥对大黄打心眼里喜欢，别看平时老老实实，真要是惹火了，天不怕地不怕，跟胖子是一类——都是一个脾气。 张小丫索性迎出来，怯生生地看看浑身浴血的大黄，还有那只小卷毛，然后把豆豆抱起来：“怎么每次来都领着狗啊——” 胖子嘿嘿几声，然后把高粱和小米介绍给张小丫，末了又说：“这是你们张阿姨——” “我有那么老吗？”张小丫白了胖子一眼，然后高粱和小米就很有眼色地叫起了“姐姐好”。 八斗哥心里这个郁闷啊：为什么俺每次用这招都没有得逞过呢？ 张小丫跟八斗约定三天后出发，不过八斗哥惦记着李小曼的伤势，就把行程推迟了半个月，张小丫也没有反对，笑吟吟地答应了。 一家四口骑上大金鹿，豆豆怀里还抱着小卷毛，大黄则慢悠悠地跟在后面，骑着骑着，爷几个就哼哼起经典曲目甜蜜蜜：“甜蜜蜜，汪汪——你笑得多甜蜜，汪汪——” 路过一个小区门口的时候，有俩年轻人牵着一条大狗在那遛呢，浑身红色的长毛，尤其是脖子上的鬃毛，蓬蓬松松的，就跟雄狮一般。八斗哥不认识，这其实是一只红狮子藏獒。 红狮子看到大黄，立刻低吼着冲过来，俩小伙子愣是没拉住，吓得他们连连呼喊：“快点躲开，别伤着你们——” 大黄口中一声咆哮，迎着红狮子就冲上去，势如下山猛虎；那只藏獒看似威猛，却并没有在青藏高原上经过冰雪和死亡磨砺，只是徒具其表。嗅到大黄身上浓浓的血腥气，红狮子竟然掉头逃窜。 刚才还生怕伤人的俩小青年傻眼了：藏獒怕土狗，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八斗哥叫了一声，大黄就颠颠跑回来，那俩小青年愣愣地看着他们离去，走出老远才回过神：“胖大哥，你这只黄狗咋卖啊，五千块卖不卖——” 回到老来乐，拉布拉多小黑老远就迎上来，美美也欢叫着往大门口跑。不过很快小黑嘴里就发出一声呜咽，掉头就跑，一头窜进楼里，不知道跑哪屋去了。美美倒是没跑，直接趴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八斗哥拍拍大黄的脑门：“你就不能低调点啊——” 大黄无辜地摇晃几下大脑袋，刚才它根本就没出声。八斗哥把这事交给豆豆摆平，然后就看到老头老太太都围上来，七嘴八舌地询问。老倔头气呼呼地指着王瞎子：“我们说去医院看看你，他偏不让！” “没啥事，就是输血太多有点晕，大老远的都往医院折腾啥。”八斗哥心里还是热乎乎的，被人关心的感觉当然比被人骂好。 沈洪波在人群外面吆喝：“八斗，去医务室我给你检查一下——还有啊，咱们这里的设备太简单，我给你拉了一个单子，想要建一个像模像样的医务室，预算最低也得二百六十万！” “不用去了，那你把俺卖了吧——”八斗哥拍了一下脑门：这咋都来要账呢，俺是财神爷啊—— 不过这也是正事，八斗哥心里已经把这笔钱给沈洪波调拨过去——当然，暂时还只能是空头支票。 从二楼窗户那边传来雷老头的大嗓门：“八斗，过来把这条黑狗从我床底下弄走啊，这家伙一个劲吭唧，把小黄吓得不敢露头！” 八斗哥一挥手，叫豆豆上去把拉布拉多小黑领下来，小黑估计是被大黄吓得不轻，不过大黄挺友好，上去舔舔它的鼻子，不大一会，小黑也就跟在大黄身后，成了跟班。 高粱和豆豆在当院给大黄和小卷毛它们洗澡，小卷毛梳洗打扮一番之后，很快就被一个胖老太太抢去；老倔头倒是对大黄青眼有加，不过大黄并不搭理他，领着小黑和小白，开始在养老院巡视，俨然是这里的国王。 对于大黄的表现，八斗哥很满意，唯一不满意的地方就是这家伙跟别的公狗一样，在自己的领地内喜欢抬腿撒尿，还好，都是一些犄角旮旯的地方，八斗哥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 嘀嘀嘀——大门口传来一阵汽车喇叭声，很快一辆小轿车就开进来，然后就有人开始从后备箱倒腾东西，八斗哥一瞧，连忙乐呵呵地迎上去：“欢迎欢迎啊，欢迎成为俺们老来乐的一员！” 一看这架势就是来这住的，这还是八斗哥接手老来乐之后的第一个来报到的新人，在他看来十个好兆头：添人进口当然是好事了—— 从车门里面又钻出一个老头，精神矍铄，两眼倍儿亮；穿着长衫，手里嘎啦嘎啦转着两个核桃，笑呵呵地望望八斗哥。 八斗哥先是一愣，然后就皱起眉头——这老头就是阴魂不散的金眼雕刁老头！ 这家伙当然不会大老远跑这养老，所以八斗哥咳嗽一声：“是你啊，俺不欢迎，俺们这里现在都满员了，您老还是另外再找一家吧。” 金眼雕心中又气又笑：千里扛猪槽——就是为了你啊。于是呵呵两声：“那我就直接去民政局了，告你们这家老年公寓看人下菜碟，歧视老年人。” “有本事你就告去——”八斗哥火气也上来了。 随后就有人来打圆场，白老头过来劝阻：“八斗啊，和气生财，开养老院的哪有把老人往外推的，这个传出去不好。” 周围好几个老头也都出声附和：“听说别的地方为了拉人，还给提成呢——” 八斗哥转转小眼珠：“成，要住可以，不过俺们这收费可高啊，一个月六千！” 原来胖子宰人更狠啊——众老头听得都是心理一寒：六千块够他们住仨月了。 “不多不多——”刁老头依旧乐呵呵地看着胖子，就跟瞧亲儿子似的，恨得八斗哥牙根直痒痒。 有管理员给刁老头安排房间，都弄利索了，这老头又慢悠悠溜达出来：“八斗啊，这条件艰苦点。” “准备推倒重建呢，一共得五千万。老头，你要是出这笔钱，俺现在就磕头拜师。”胖子一卡吧小眼睛，又冒出一个坏主意，觉得彻底将刁老头封口。 不料，刁老头却呵呵两声：“成啊，现在就磕吧，完事就给你开支票。这么多人都在这作证呢，你小子别想抵赖！” 正文 第六十五章 走个孙悟空来个猴 刁老头慢悠悠地取出支票本，真就开了一张五千万的支票，用手弹了一下：“小子，还不磕头——” “真的假的？”八斗哥把支票接过来，这玩意他只是听说过，不过看刁老头那架势，不像拿张纸片子糊弄人。于是把支票装到兜里：“等验完正身之后再说。” 刁老头也不着急：“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你小子最好现在就去，俺就在这等着。” 也难怪他下这么大的本钱，刁老头不在乎钱，就是这好徒弟难找。自从上次看上胖子之后，回北京住了几天，吃不香睡不好，最后只得拍拍屁股又来到中州。结果听说胖子接手了一家养老院，差点没把刁老头气疯：这是典型的不务正业嘛！ 不过想想这小子的臭脾气，刁老头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索性搬到老来乐跟胖子来个软磨硬泡。 八斗哥拿着支票出门，他当然知道这个没问题。可是问题是刁老头的钱不能花啊，而且胖子也有来钱道，当然不能花别人的钱。 骑着大金鹿去了医院，李小曼依旧在特护病房，不过看起来精神状态要好了许多，看到八斗哥，小馒头还露出一丝无力的笑容。 八斗哥刚要挥拳头给她加油，就觉得肩膀被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果然是李铁军。 两个人相随着来到医院外面的草坪，找了个长条椅子坐下，李铁军铁青着脸问：“你又来干什么？” “你到底想咋的？”八斗哥也不是啥好脾气的，要不然也不能得了威武哥的称号。 “离小曼远点！”李铁军还是那句话，看到八斗哥一个劲晃脑袋，大胖脸说不出的可憎，他终于按捺不住，一拳捣了过去。 李铁军18岁参军，十多年来一直严格训练，伸手不比那些特种战士差。不料，势大力沉的一拳，竟然被胖子的大手牢牢抓住：“呵呵，你打不过俺的——” 奋力向回拽了两下，拳头就像在人家手里生根一般，李铁军大怒，下面一个鞭腿扫过去。 就在他出腿的同时，胖子胳膊一甩，李铁军一个趔趄摔出去，在草坪上打了几个滚。爬起来之后，他愕然地望着胖子：碰上高手了！ “挺大个人啦，别破坏人家草坪好不好。”八斗哥又坐回到椅子上，笑嘻嘻地望着面色难看的李铁军。 犹豫一下，李铁军又腰杆挺直地坐回来：“我知道你接近小曼，无非是想攀上我们李家这棵大树，我劝你还是不要枉费心机，李家绝不会接纳你这样的人！” 望着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八斗哥也觉得好笑：“俺还真不知道你们李家都是干啥吃的，别自作多情好不好。” 碰上这么一个油盐不进的家伙，李铁军也有点挠头。妹妹来中州，他一直就不同意，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心里很窝火：“你敢说你不是为了钱财权势，像你这样攀龙附凤的我见多了。你现在要是能拿出五千万来，我就不介意你和小曼交往！” 他一瞧胖子这个德性就是穷光蛋，索性用出这个看似笨拙，却很有实效的法子。 八斗哥咂咂嘴，然后慢悠悠地从兜里抻出一张支票，递给李铁军：“俺这刚好有五千万。” 李铁军又愣了，五千万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能随随便便拿出来的人并不多。就算在他们家族，恐怕也只有经商的二伯有这个实力，这个胖子到底是什么人？ 第一次，李铁军开始对眼前这个胖子重视起来，他决定先好好摸摸底，然后再说。不过还没等他实施计划，部队的电话打过来，有紧急任务。李铁军虽然满心不甘，不过他还是给家里拨打了一个电话，叫人来跟他换岗。而且指明要家里的小妹来，想想那个令全家人头疼的小家伙，李铁军脸上露出一阵冷笑：死胖子，走着瞧—— 八斗哥倒是整天优哉游哉地泡在医院里面，有时候也领着高粱小米豆豆他们来。就连威廉听了李小曼的事儿之后，也感到很好奇，特意找了一个星期天，跟八斗哥一起去医院探望。 对于威廉这家伙，八斗觉得他不像是认真来这读书学习的，更像是一个社会活动家。最喜欢的事就是凑热闹，听说最近还准备去省电视台录制节目呢。 经过这几天的恢复，李小曼已经彻底个、度过危险期，转入普通病房，每天也就是输几瓶液，而且也能吃一些流食。 八斗哥进了病房之后把保温桶里的粥盛出来，又舀了几勺鸡汤，然后一勺一勺喂给李小曼吃。看得威廉连连摇头，然后拿了一个毛巾，掖在李小曼的脖子下边：“我在医院做过陪护，还是我来吧？” “no——”八斗哥反倒甩了一句洋文：“你不懂，俺这是趁机表现表现，这样的好机会怎么能让给你一个外国人呢。” 病床上的李小曼狠狠瞪了八斗哥一眼，要不是现在伤口还没愈合，八斗哥估计又得被暴力一回。 就在这时候，病房的门被推开，一个头发花里胡哨的丫头冲进来，嘴里哇哇大叫着冲向病床：“老姐，你伤得严重不？” 看她那架势，直接就要扑到李小曼胸口，八斗哥吓得连忙伸出胳膊将她挡住：“不严重，不过要是被你扑这一下，估计就严重了。” 那个丫头画着一对熊猫眼，身上的衣服乱七八糟，头发五颜六色，胳膊上脖子上挂着各种珠子球子，叮叮当当乱响。她眨巴眨巴眼睛，看得八斗哥直晕，愣是没分出哪是眼珠哪是眼皮：“你谁呀，还在这喂我老姐——老姐，你不会事找了这么一个丑八怪当我姐夫吧，我坚决不同意。” 说完，就气呼呼地抢下八斗哥手里的饭碗，抽着小鼻子闻了闻，然后就自顾往嘴里扒拉：“赶得太急，连早饭还没吃呢——” 头疼，八斗哥第一次感觉到头疼。病床上的李小曼也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小楠，你怎么来了？” “听说老姐你受伤，我当然要来了。”李小楠又盛了一碗粥，一边呼噜呼噜吃着，一边开始审问：“老姐，这个胖子是谁呀，为什么给你送饭，为什么还亲手喂你，为什么——粥都光了，胖子，赶紧再去打点儿！” 八斗哥使劲拍拍脑袋，忽然瞥见旁边的威廉，嘴里立刻就吵吵把火地说：“威廉，你不是要上电视台录节目吗，还不快去——可惜啊，俺没工夫跟你去看热闹——” 李小楠转过头，像发现新大陆一般看到了威廉：“老姐，你的魅力真大，连老外都给迷住了——录什么节目啊，我也去。” 看着威廉被李小楠挟持着出了门，八斗哥总算是长出一口气：“小曼啊，这个真是你亲妹子啊，不会是你后娘养的吧？” （推荐，书号：1921752，好友力作里面有直通车，欢迎大家阅读收藏。） 正文 第六十六章 非诚勿扰 八斗哥回头一瞧，只见李小曼的眼睛里雾蒙蒙，然后眼泪疙瘩就顺着眼角淌下来。 不会真被俺说中了吧——八斗哥顿时慌了手脚：“原来你会哭啊，俺都以为人民警察是铁打的呢。”说完，拿过毛巾就帮着小馒头擦眼泪。 要说八斗哥这就没经验了，结果是越擦流得越欢，最后只能坐在床边：“小曼，能不能跟俺说说你的过去，总不会比俺这个阳沟里面捡回来的娃子还惨吧——” 听他这么一说，李小曼果然渐渐止住眼泪，轻轻说了一声对不起，这一瞬间的温柔再加上病态的虚弱，叫八斗哥心里一颤：或许那个稍稍有些暴力的李小曼，只是伪装罢了。 断断续续听李小曼讲述身世，八斗哥也终于了解到她的身世：母亲去世的早，继母是个很强势的女人，连她亲生的女儿李小楠都看不惯，李小曼成年之后就很少回家，就连工作也选在了中州。 这一切说来简单，但是其中蕴含的辛酸，却不足为外人道也。要是放在平时，李小曼是绝对不会吐露的。不过人在病中就特别柔弱，特别需要安慰，所以在洁白寂静的病房里，胖子才会陪着李小娜一起伤心，一起气愤，一起难过，一起享受那种敞开心扉、叫另外一个人慢慢走进来的温馨—— 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护士来查房的时候，眼睛里都透着一股子暧昧。等护士关门出去之后，八斗哥也觉得有点不自然：“小馒——累了吧，闭上眼睛睡一会。” 李小曼居然听话的点点头，然后慢慢的闭上眼睛，不过睫毛依旧轻轻颤动。八斗哥呼吸也变得有点急促，低头向着她毛茸茸的眼睛吻去。 砰——病房的门被狠狠推开，然后就是李小楠肆无忌惮的笑声：“笑死我了，威廉你这家伙真是扮猪吃虎的高手——” 胖子连忙直起腰，做贼心虚地看向李小楠，只见这丫头夹着威廉的胳膊，笑得那叫一个没心没肺啊，根本就没注意到房间里面的情况。 “嘘——病房里面要保持安静。”八斗哥放下心来，然后就开始教训这个疯丫头。 李小楠先警惕地问了一句：“胖子，你没趁机吃我老姐的豆腐吧。”然后就坐在床头，兴致勃勃地讲起来：“老姐，今天我高兴死啦，啦啦啦。” 八斗哥一瞧这架势，李小楠俩腿使劲游荡，屁股一颠一颠的，病床要是不结实都得叫她给坐塌喽，于是赶紧把李小楠拽下来：“都晌午了，吃饭去。” “那你请客——不行，叫威廉请客，这家伙简直隐藏的太深了，你怎么不去做间谍呢。”说完，伸出两个巴掌，摁在威廉的两个脸上，使劲揉了几下。八斗哥这才发现，这丫头是个手指甲都涂得花花绿绿，竟然没有一个是重样的。 威廉好不容易逃脱她的魔爪：“oh,mygod!小姐，你能不能淑女一点！” “淑你个头啊，走吃饭去——老姐，一会给你带肯德基回来。”说完，一手拉着胖子，一手挎着威廉，就这么走出病房。 幸好在走廊碰上王瞎子领着豆豆他们来给送饭，八斗哥这才放心被疯丫头拉走。 八斗哥当然不会任由她领着吃那些垃圾食品，干脆直接在医院对面不远找了一家面馆，一人要了一大碗板面，还有几样凉拌菜，又给自己和威廉要了几瓶啤酒。 李小楠先倒上一杯，咕嘟咕嘟喝个底朝天：“痛快啊，胖子，你今天没去太可惜了，错过一场好戏。” 听她说话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八斗哥索性拿起个鸭头啃着，然后跟威廉慢慢喝啤酒。李小楠则自个在那说得热火朝天：“胖子，你知道威廉是啥身份不？” “反正不是英国王子。”八斗哥嘟囔一声，继续跟手里的鸭头作战。 李小楠将五颜六色的火鸡头凑到八斗哥面前：“从头跟你说，威廉这个节目就是去电视里相亲——下次我也想去。” “是非诚勿扰吧？”八斗哥一听这丫头要跑题，连忙问了一句。不过就她这模样要是上非诚勿扰，估计是没人敢要。 “威廉这家伙说他在一家养老院做钟点工，还喜欢收集一些废品，然后废物利用。结果你猜怎么的，没一个女人肯为他亮灯，哈哈哈，笑死我啦——” 八斗哥也看过两期非诚勿扰栏目，想想威廉当时在场上一定很尴尬。 “最戏剧性的是到了最后，威廉自己介绍说他的父亲是英国贵族，母亲是一家跨国大公司的董事。结果你猜怎么着，那些女人全都傻眼啦，哈哈哈，这家伙太能装啦——”李小楠一边笑一边用巴掌拍着威廉的肩膀，刚才她就是用这只手拿鸭头啃的。 八斗哥总算是弄明白一个大概，使劲吧嗒吧嗒嘴，觉得有点不是滋味：“小威，你小子不老地道，跑这涮俺们女同胞来了——不过这些女人也真次，丢脸都丢到国外去了。” 威廉耸耸肩：“我不这样看，我觉得中国女性很了不起，以前总听说崇洋媚外，这根本就是胡说九道。” “胡说八道好不好——”李小楠帮着威廉扫盲之后又撇撇嘴：“威廉你不知道我们国家现在的国情，有些女人专门把眼睛盯在金钱和权势上，我妈——算了，不跟你们说了，喝酒！” 八斗哥的胃口一向很好，不过这顿饭吃得有点食不甘味，一部分人扭曲的爱情观和价值观，令八斗哥有点黯然神伤。 吃过饭之后，八斗哥要去结账，结果李小楠到底押着威廉去埋单。八斗哥担心这丫头去了医院肯定也不会消停，索性叫她跟威廉回养老院。 李小楠开始还不同意，不过当八斗哥说那有很多猫啊狗啊啥的，疯丫头就欢呼雀跃架着威廉而去。看到威廉回过头向自己投来无奈的目光，八斗哥也只能心里暗暗祈祷：“不是哥不讲义气啊，这丫头简直太——太—— 最后，连他也找不出合适的中文来形容李小楠，足见这丫头的彪悍。 八斗哥一个人溜溜达达回到医院，就看到王瞎子正在门口转圈呢，看到胖子就急火火地说：“八斗，仨娃子不知道跑哪去了。” “没事，指不定跑哪玩去了呢，高粱小米都懂事。不会惹乱子的。”八斗哥对娃子们倒是很信任。不过刚说完，兜里的电话就响了，接听之后，里面传出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是高先生吧，告诉你一个很不幸的消息，你的孩子被我绑架啦，哈哈哈——” 在一阵放肆的笑声中，对方挂断电话，只剩下八斗哥还把手机贴到耳朵边，傻愣愣地站在那里。 正文 第六十七章 调兵遣将 装起电话，八斗哥没敢跟老爹说实话，只是说高粱领着弟弟妹妹回养老院了，叫王瞎子先在这照看李小曼，他则急火火地赶回老来乐。 在路上，八斗哥分析了一下，最有可能做这事的有两伙人：一个就是李成龙、另外一伙也可能是来自碧水园方面的报复。 而且对方并没有提什么条件，看来不想通过这个来敲诈财物。越是这样，三个娃子的处境才越是危险，因为对方的用意很明显，那就是报复 正是如此，八斗哥也没有选择报警，那样的话，反倒会打草惊蛇，逼得对方对娃子下手。 这些日子，八斗哥忙着养老院的事，没腾出时间来跟他们斗，想不到人家可没闲着，万一三个娃子要是有个好歹，八斗哥肯定会发疯的。 虽然都不是亲生儿女，可是都是由他从小拉扯到现在，那种感情，绝对浓于血，重如山，深似海！ 下了车，八斗哥就满院子找黑猫警长，最后在一个老太太怀里找到它，这家伙正睡懒觉呢，被八斗哥强行抱走之后，黑猫警长心里很不痛快，伸了好几回爪子，不过最后还是没挠。 “豆豆背绑架了，绑架你懂吧，就是被人家给抓住，不给吃的不给喝的，而且有生命危险！”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八斗哥尝试着跟黑猫警长交流，只要野猫别动队出洞，那效率肯定比警察高。 黑猫警长打了个大呵欠，显然不知道胖子在那手舞足蹈的白话啥呢，索性不理他，自个舔毛洗脸。 八斗哥心急火燎，不过他也知道黑猫警长听不懂话，所以只能耐心细致地对它进行思想工作：“豆豆背绑架了，必须马上找到他——找豆豆，找豆豆——” 黑猫警长继续洗脸。 八斗哥使劲在脑门上拍了两巴掌：“冷静，一定要冷静啊——对了，叫大黄试试？” 于是噼里扑腾跑下楼，看到大黄正在大树底下趴着呢，大舌头吐出挺老长。老倔头在它旁边，手里拿着个大木梳，正在给它往下梳毛。到了夏天，笨狗都是要脱毛的。 “大黄，快过来——”八斗哥招呼一声，大黄激灵一下站起来，使劲抖了两下，弄得老倔头一脸狗毛。看着大黄乐颠颠奔向胖子，他嘴里嘟囔一句：“没良心的——” 领着大黄到后院厕所跟前一个僻静的地方，八斗哥就尝试跟大黄交流：“豆豆被人绑架了，你快点去找，明白吗？” 大黄掉头就跑，八斗哥使劲一拍大腿：“还是俺们家大黄聪明啊——”于是在后面紧追。 白老头提着裤子从厕所里面出来，嘴里嘟囔一声：“绑架——这事得告诉大伙一声。” 胖子跟着大黄，只见它冲进屋里，然后叼着豆豆的一双鞋出来，放在八斗哥面前，得意地摇晃尾巴。 八斗哥又白忙活一场，看来他的法子行不通，没有豆豆相助，他根本就指挥不了大黄和黑猫警长他们。 郁闷地下楼，刚出楼门，只见对面站着一帮老头老太太，一个个都面色凝重。老倔头劈头盖脸地问道：“八斗，豆豆他们被人绑架啦？” “没有啊。”八斗哥不想打扰老人们的正常生活，而且这事他们也帮不上忙。 “你个臭小子，跟大黄说都不跟我们说，是不是认为我们都老了，连狗都不如！”老倔头伸出巴掌，在八斗哥的后脑勺子上使劲拍了几下：“老白在厕所里都听到了，你还瞒我们——” 八斗哥咂咂嘴，知道也瞒不住了，就把情况简单说了一遍。老倔头立刻开始组织人马，只见他拿出一张地图，是中州市的交通图，耳朵上别着一根铅笔，叫八斗哥给那些老太太每人发一百块钱，成立小脚侦缉队。每人承包一片区域，打探消息；老头们也分成几伙，分别牵着拉布拉多小黑、小白狗、美美、小卷毛和大黄，组成搜救队。 一看老倔头排兵布阵井井有条，八斗哥一打听，才知道人家退下来之前是交通警察。不过八斗哥就不明白了：交通警察又不是治安警察，这也太专业一点了吧？ 很快，偌大一个养老院，就只剩下几个八十五岁开外的老人，剩下全部出洞。雷老头从窗户探出脑袋：“我当年是侦察兵，八斗你背着我去——” “什么事，我也要去——”李小楠花蝴蝶一般从大门飞进来，她和威廉回来的是挺早，不过一路上只顾逛街，所以才到。 “没你事，少掺和。”八斗哥知道这丫头是唯恐天下不乱的角色，所以也懒得搭理。 李小楠在当院溜达一圈，然后就揪住胖子：“你这养老院该关门了，就这么几个人——还有你说的猫啊狗啊的都在哪呢，我怎么一只也没瞧见！” 哇哇哇——一只黑老鸹飞落到老槐树上，发出难听的声音，八斗哥觉得它跟李小楠一样招人烦。 很快就有一个老头打抱不平：“丫头你别烦八斗，他的三个娃子叫人绑架了——” 李小楠在医院的走廊里面跟豆豆他们有过一面之缘，听说这话立刻火烧火燎蹦起来：“那还不打电话报警！” “不能报警，这不是一般的绑架勒索，这是寻仇的，一报警仨孩子就危险了。”八斗哥看她翻电话，连忙拦住。李小楠眨巴眨巴熊猫眼，然后拉着威廉去吃饭。 “八斗，还是报警吧——”威廉哪有心思跟她厮混，不过李小楠在他耳边嘀咕两声，威廉也就顺从地跟着疯丫头进了食堂。 李小楠又抄起电话：“魏叔叔啊，我是小楠啊——哪个小楠，就是小疯子啊——我就在中州市呢，遇到点麻烦，朋友的孩子被绑架了，麻烦你派点人手——嗯，有一个连足够啦——好的，拜拜，改天请魏叔叔吃麦当劳啊……” 胖子当然不知道这番调兵遣将，他一根一根地抽着烟卷，然后给何田田打了一个电话，要了李成龙的手机号。拨通之后，八斗哥就吼了一嗓子：“李成龙，你要是敢动俺的娃子，俺灭了你全家——” “有病——你疯了！”李成龙正跟人*呢，直接挂断电话。 不过这样一来，胖子倒是确定这小子估计跟绑架没啥关系，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八斗哥阴沉着脸狠狠在树上砸了一拳：“老子今天非打到你们老窝不可！” 哇——树上那只黑老鸹也吓得飞起来，是黑猫警长偷偷爬到树上，对它进行了空袭。随着老鸹的冲天而起，一个纸团从空中掉下来，落在八斗哥脑袋上。他把纸团从脖领子里面掏出来，只见里面好像有字，展开一瞧，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俩字：“老豆——” 正文 第六十八章 信使 话说在老百姓的传统观念当中，乌鸦一直是不大受待见的飞禽，不过这个多少有些冤枉，人家不就是长得黑点，叫声难听点嘛，说起来，乌鸦在鸟类之中还是比较聪明的。至少在当今这个连麻雀都越来越稀少的年代，人家老鸹家族却人丁兴旺，这就是适者生存啊。 八斗哥看着这两个不知是用砖头还是用啥写的两个字，得知豆豆他们现在安然无恙，心中感觉无比亲切，连同天上盘旋的那只乌鸦也看着顺眼多了。 见那只乌鸦迟迟不肯离去，八斗哥心中忽然一动：这家伙不会是想给俺带路吧？ 一念及此，八斗哥心中无比兴奋，赶紧骑上大金鹿，又回头把黑猫警长抱上，一溜烟驶出老来乐，身后传来李小楠的呼喊：“胖子，等等我，我的大部队马上就到了——” 八斗哥当然不会搭理这个疯丫头，一边骑车，一边瞄着那只黑乌鸦。果然不出他所料，黑老鸹飞得不高，而且慢慢悠悠的，完全能跟得上。 穿大街过小巷，在乌鸦使者的指引下，八斗哥骑了十多里路，渐渐来到南城边，这里以前是老工业区，现在大多废置。只见黑乌鸦落到一棵枯死的大树上，然后哇哇叫了几声。此刻夕阳在天，落日的余晖照下来，竟然透出几分萧索。 八斗哥把大金鹿先找个墙角放下，然后看看前面是一溜破旧的砖墙，就把黑猫警长从脱货架上抱下来：“找豆豆去——” 不用他吩咐，黑猫警长就瞪圆眼睛窜上墙头：这地方少有人迹，耗子肯定多。 八斗哥也找了一个墙豁子，探出脑袋向里面观察。这是一个工厂的后院，遍地荒草，不远处有几所高大的厂房，破破烂烂，显然很久没有开工了。 不大一会，黑猫警长就穿过草丛，然后溜进一个厂房。几分钟之后，胖子就看到它叼着一只肥大的耗子出来。 “你这吃货，赶紧找豆豆他们啊——”因为距离太远，八斗哥的第三只眼也看不清厂房里面的情况，只能气得一个劲骂黑猫警长。 如果豆豆他们被关在这的话，肯定有人守着，所以胖子不敢轻易打草惊蛇。 黑猫警长享用完美餐，这才又溜达进另外一个厂房，这次半天没有动静。天色也渐渐黑下来，八斗哥只能耐心等待：黑天之后就是老子的天下啦！ 猛然间，眼前黑影一闪，就消失不见。八斗哥吓了一跳，定睛细看，却原来是黑猫警长不知道从哪窜出来，飞也一般跑远了。 这家伙肯定是发现了啥情况，以这家伙的脾气，绝对不会临阵脱逃，难道是搬兵去了——八斗哥思索一阵，得出如上结论。 事实证明八斗哥对黑猫警长还是很了解的，在天色彻底黑了之后，黑猫警长就又转悠回来，而且身后还领着大大小小十多只流浪猫。 八斗哥也就蹑手蹑脚地加入到野猫别动队里面，只是人家走起来都悄无声息，叫八斗哥着实羡慕。 尾随着黑猫警长，渐渐接近那间厂房。八斗哥慢慢开启第三只眼，猛然间，他心里一颤，在厂房里面，高粱、小米、豆豆都被绑着，嘴上贴着胶带；在他们旁边则坐着两个抽烟的大汉，其中一个穿着背心，胳膊上满是刺青；另外一个则是光头，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 屏住呼吸，八斗哥悄悄向大门方向靠近。渐渐的，连屋里的谈话声都清晰可闻。 “光头，时间差不多了，早点解决这仨小崽子，咱们也好回去交差，好好找俩妞乐呵乐呵。”说话的是刺青男。 “你去把车弄好，宰完之后往麻袋里面一装，然后直接沉河，比杀猪还省事。”光头手里挽了一个刀花，然后把烟头吐到地上，站起来向按个娃子走去。 刺青男嘿嘿两声，向门外走去：“光头哥杀小兔崽子，那还不跟杀小鸡子似的——” 刚出门，八斗哥就从后面窜上去，大巴掌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扣住他的脖子，直接将刺青男拎到半空，手蹬脚刨，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感觉到这家伙不再挣扎，身子也渐渐软了，八斗哥这才轻轻将他放在地上，然后顺着屋门溜进去。屋里点着两支蜡烛，火苗不停跳动。光头已经走到高粱跟前，哧啦一声揭下他嘴上的胶带：“黄泉路上无老少，小子你也别怪我，要怪就怪你那老爹不长眼睛，得罪谁不好，非要得罪六爷——” 高粱两眼惊惧地望着光头狰狞的面目，嘴上却说：“俺老爹一定会来救俺们的！” 光头反倒乐了：“他的节目安排在你们后面，你们爷几个应该很快又能团聚。”说着，匕首缓缓抬起。 “俺来了！”身后猛然传来一声爆喝，光头身子一震，转过头去，只见在门口站着一个魁梧的身影。 八斗哥眼见距离太远，只能出声阻止。与此同时，高粱一声欢呼：“老爹，俺就知道你肯定能来的！” “嗯，你应该对老爹有这个信心。”八斗哥点点头，一步步向光头逼近。 那个光头男露出一丝狞笑：“正好送上门了，倒不用再设局诳你。死胖子，知道别人送光头哥的外号不——胡一刀，一刀致命，绝对一点痛苦都没有，你要不要试试——” “别说刀子，就算是手枪俺也不怕。”八斗哥一点也没有退缩的念头，依然一步步走向光头，两手空空，神情轻松。 “去死吧。”光头的匕首在虚空舞动几下，速度确实够快，直叫人眼花缭乱。然后，匕首就如同一条毒蛇，直接抹向八斗哥的脖子。 这是光头最拿手的杀招，死在这一刀之下的已经不下一个巴掌，所以他非常有信心。 不料，势在必得的一刀竟然停在半空，八斗哥的大手，牢牢抓住光头持刀的手腕：“俺不用刀也照样杀人——” 然后光头就觉得眼前一黑，身子重重倒地。八斗哥一拳轰在他的脸上，现在光头的整个面孔都有点扭曲变形。 收回拳头，八斗哥奔向三个娃子，先把小米和豆豆嘴上的胶带都揭下去，然后又把手上的绳子割断。还真别说，光头的匕首确实挺锋利。 “老爸——”小米搂着胖子的脖子抽抽搭搭，她毕竟小丫头，心中的恐惧要远比高粱来的大。 高粱也搂上来：“老爹，俺就知道你肯定会来的！” 只有豆豆还是平时那副模样，脸上挂着憨笑：“老豆，你收到我的信了吗？” 正文 第六十九章 报警 “老爹，这个坏人怎么办？”高粱看着地上的光头男问。 八斗哥嘿嘿两声：“电视上都是怎么演的啦？” 高粱眨眨大眼睛：“一般好人打败坏蛋之后，警察就来了。” “那咱们就报警——”八斗哥笑呵呵地掏出破手机，然后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你没有机会报警了——死胖子，差点掐死老子！” 回头一瞧，只见刺青男不知道什么时候还阳过来，手里举着一把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准胖子。 八斗哥这下可有点紧张了，刚才收拾刺青男的时候担心出声，没敢扭断他的脖子，而且也惦记着屋里的情况，想不到这家伙身上居然还有枪。 要知道对于枪支的管制最是严格，这家伙手上竟然有一把，看来还真不是一般的小混混。 八斗哥倒是有信心躲过子弹，毕竟第三只眼使出来能放慢速度。可是他的身后就是三个娃子，他不能躲啊。 “你要是敢开枪，肯定惊动警察，到时候你也别想跑。”八斗哥向前挪了几步。 “站那别动！”刺青男吼了一声，随即脸上一阵阴笑：“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是不会有人的，你就别做梦了！”说着，手指慢慢扣动扳机。 嗖——一条黑影蹿起来，在刺青男的胳膊上又留下一道“刺青”。正是一直潜伏的黑猫警长突然出手，狠狠地给了刺青男一爪子。 刺青男吃痛，胳膊一弯，砰的一声枪响，子弹打到屋顶上。当看清袭击他的原来是一只黑猫的时候，刺青男怒了，飞起一脚向黑猫警长卷去。 就在这时候，门外又窜进来一条巨大的黑影，直接扑上刺青男的后背，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撞得趴在地上，手枪也脱手。 “大黄——”八斗一家四口齐声欢呼，在他们的欢呼声中，大黄那边已经将刺青男的一张脸咬得血肉模糊。 老倔头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扶着门框，气喘吁吁：“八——斗，你——你也来了——” 八斗哥也啧啧称奇，他能找到这里，是因为有那只乌鸦引路，可是老倔头竟然也能摸来，这就有点出乎意料。 “大黄——别——别咬出人命来。真是一条好狗啊，这么远都能找到主人！”老倔头算是服了，难道这狗真有灵性不成？ 他并不知道，大黄就是在发现了黑猫警长的气息之后，一路追踪过来的。说起来还有老倔头的功劳，他觉得城南这片厂区比较荒凉，所以就领着大黄一路搜寻过来。 小欢子吆喝住大黄，然后拿出手机：“这回可以打电话报警了吧——” “不许动，都举起手来！”威严的吼声又一次响起。然后八斗哥就看到窗户上门上都伸出一支支黑洞洞的枪口，看那架势竟然都是长家伙。 到了这时候，八斗哥真有一种无力回天的感觉：他奶奶的，这歹徒也太猖狂了吧，都赶上军队了。 正想到这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门口，这是胖子绝对想不到的一个人——李小楠，而且在她的身后，还跟着几个持枪的士兵——对，不是警察，而是穿着迷彩服的士兵。 “这回好像不用报警啦——”八斗哥咂咂嘴，然后把俩手举起来：“报告解放军同志，歹徒已经叫俺给制服。” “你个死胖子，怎么不叫我一声。”李小楠本来想看热闹，想不到一切都结束了，当然极为不满，跳到八斗哥面前，瞪起熊猫眼。而那些士兵则已经开始打扫战场，枪支和匕首还有两个半死不活的歹徒，都被他们统统带走。 八斗哥也暗暗惊诧于李小楠的能量，居然把军队给调过来，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你们是怎么找到这的？” “哼，你那个破手机，一定位就知道。”李小楠悻悻然说了一句，然后就把注意力转移到大黄身上：“哇，这只狗好帅啊，即使你刚才把那个家伙咬的吧——别不承认，嘴巴子上还粘着血呢——以后就跟我混吧！” 大黄对这个非主流的丫头好像也不大感冒，躲避着李小楠的魔爪，最后迫不得已，干脆蹿出厂房，消失在黑暗之中。很快就传来几声警犬的狂吠，不过在大黄的一声低吼之后，警犬就哑了。 “这狗还真不一般。”带队的许连长也对大黄刮目相看，然后又走到八斗哥面前：“那个光头是被你打的？好重的拳头！” 八斗哥嘿嘿两声：“当时他要杀俺的娃子，俺就急眼了，估计有点超水平发挥。” 许连长不置可否：“这两个人伤势都很重，已经送到医院抢救，估计从他们嘴里恐怕是掏不出什么了，你还有没有什么情况需要反映，我们会转告地方警察部队的。” “还是算了。”八斗哥摇摇头，然后跟许连长握握手：“虽然你们来的稍微晚些，不过俺还是代表孩子，向你们表示敬意。” 听他这么一说，高粱和小米也都走过来道谢。豆豆也抱着黑猫警长说：“解放军叔叔好，叔叔你是司令吧？” 许连长也被他说得笑了：“叔叔以后肯定会成为一名司令员的，现在可以跟叔叔回家啦。” 八斗哥抓抓后脑勺：“别忙，俺们还有一个同伙呢。”说完在豆豆耳边说了几句，豆豆就一个劲点头。 大伙来到院子里面，八斗哥叫战士们拿来几个手电筒，然后到了那棵枯树跟前，一起打开，照得如同白昼一般。豆豆就在树下哼哼起来：“路边开放野菊花，飞来一只小乌鸦，不吵闹呀不玩耍呀，急急忙忙转回家。它的妈妈年纪大，躺在家里飞不动啦，小乌鸦呀叼来虫子，一口一口喂妈妈——” 唱着唱着，树上终于传来哇哇两声，然后那只老鸹就扑棱棱地飞下来，落到豆豆的肩膀上。黑猫警长刚要暴起，却被豆豆拍拍脑门，立刻就老实了。 许连长有些莫名其妙：“这只乌鸦是怎么回事？” 八斗哥连忙上来打马虎眼：“这是俺们家从小养的，名字叫鸦鸦，走到哪跟到哪——鸦鸦，我们回家啦——”胖子是知恩图报的人，在这次营救过程中，这只黑乌鸦的功劳最大。 哇哇——黑乌鸦叫了两声，不知道是答应还是反对，反正最后被豆豆给带回了老来乐。 正文 第七十章 病房里的暧昧 别人都坐上军车返回市区，唯有八斗哥骑着大金鹿，嘴里哼哼着小调，后面跟着大黄，溜达回养老院。 看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多，八斗哥这才想起来：老爹还在医院呢！ 本来想叫李晓楠去照顾她姐姐，没想到这丫头疯累了，直接躺在床上睡着。没法子，八斗哥招呼仨娃子上床睡觉。那只黑老鸹就趴在豆豆的床头，跟黑猫警长挤在一起。黑猫警长大概也折腾累了，晚上也没有出去活动，在那睡得伸腿拉胯的，一只爪子都搭到黑老鸹身上，被它用大嘴啄了几口也没反应，只好放任。 八斗哥看得有趣：这乌鸦是有功之臣，以后就在养老院养老吧。 骑上车到了第三医院，本来以为王瞎子早就等急了呢，想不到人家正在值班室翘着二郎腿给值夜班的小护士看手相呢，逗得那个漂亮脸蛋的护士咯咯直乐：“准不准啊，我真能找个将军当丈夫？” 王瞎子煞有其事地叨咕着：“那是当然——不过现在也可能还是个小兵，不想当将军的厨子不是好司机——” 正白话着呢，看到胖子，立刻瞪着眼睛训人：“你咋才来呢，病着的到底是你女朋友还是俺女朋友！” 八斗哥一听实在不像话，赶紧把他往回打发。王瞎子更来劲了：“深更半夜的，俺眼神又不好，没见过你这么不孝的。” “大叔你睡我这，反正晚上我还要查房呢。”小护士还真跟王瞎子处出感情来，嘴里客气了一句，想不到王瞎子还真实惠，躺在床上，不一会就打起呼噜。 八斗哥也就来到病房，李小曼已经睡着了，眉头时而皱几下。八斗哥悄悄凑上去，抓着她的手，开始往李小曼体内输送紫气。这几天，李小曼能恢复得如此之快，全仗着八斗哥天天给她梳理身体呢。 话说八斗哥这些日子也够辛苦的，一面要给小米治腿，一面还要帮着李小曼治伤，典型的破车好揽债。 紫气进入李小曼体内，她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嘴里还发出轻轻的呻吟声。八斗哥心里嘿嘿两声：“小丫头，以前那股凶劲呢——” 输送了几分钟紫气，八斗哥也坚持不住，看到李小曼两腮透出血色，现出了两抹淡淡的红晕，于是也就把手抽回来，躺到李小曼对面的床上，侧身对着她。大概是折腾的太累了，很快就进入梦乡。 睡梦中，八斗哥梦见两个歹徒都拿着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高粱和豆豆他们。八斗哥冲上去，盯着那两个黑呼呼的枪口，浑身直冒冷汗。 就在这时候一下子就吓得醒了，睁开眼睛，只见小馒头歪着头，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正盯着他看呢。八斗哥暗叫一声厉害：不愧是警察啊，这眼神都快赶上枪口啦—— 两个就这样彼此对视，谁也不说话，寂静的病房里面似乎只有眼波在流动。 “八斗哥，你做恶梦啦？”李小曼的声音很轻柔，透着一股子虚弱和无力。 嘿嘿两声，八斗哥从床上做起来：“做梦正洗澡呢。然后有一双眼睛总在旁边偷窥，然后找衣服还找不着，急得俺一个劲冒汗。” 李小曼撇撇嘴，知道这家伙没正经的，瞪了他几眼之后道：“去帮我吧护士叫来！” 八斗哥就溜出病房，到了值班医生护士办公室，只有王瞎子在那，呼噜呼噜睡得挺香。又等了一会，也不见那个护士回来，八斗哥也只好又返回病房：“护士没影了，小曼你啥事啊，俺帮你——” 李小曼脸蛋越发红彤彤的，嗔怪地瞥了八斗哥一眼。胖子恍然大悟：估计这丫头是想解小手。于是又慌慌张张跑出去：“俺再找找护士去——” 在手术的前几天，李小曼都是进行导尿，这两天稍微好转之后，导尿管已经撤下去，而且这事八斗哥确实帮不上忙——能帮是能帮，可是没法帮这个忙啊—— 找了一圈，那个漂亮女护士还是不见影，八斗哥急得没法子，只能又转回来：“小曼啊，真找不到人，要不你就这么解决吧，然后再换床单。” 李小曼脸上更红了，窝吃窝拉的事她还真做不出来，不过小腹憋得越来越难受，咬了半天嘴唇，最后下定决心：“八斗哥，你帮我吧——” 八斗哥差点一个趔趄磕到门框上：这事——这事实在是有点——有点——胖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两个大脸蛋子涨得通红：“还是等一会吧——” “等不及了——”小馒头的声音像蚊子哼哼。 八斗哥现在最恨的人就是李晓楠这个疯丫头，来照看老姐，结果一件正事也不干！ 没法子，八斗哥只好硬着头皮掀开被子，里面一股女人的味道散发出来，叫八斗哥这个纯洁的不大不小处男有点发晕。 “紧张啥，连那对小馒头都看过了，威武哥还怕这个！”八斗哥心里给自个打气，果然手也不怎么抖了，然后闭着眼睛，慢慢帮着李小曼把病号裤子褪下来。 哗哗哗的声音撩拨着八斗哥的耳朵，他只觉得热血一猛子一猛子往脑袋上冲，这实在是一种煎熬啊—— 总算是听不到动静了，八斗哥这才长嘘一口气。简单收拾一下，然后红着脸，猫着腰出门。没法子，八斗哥是正常男人，所以也起了正常反应。 李小曼看到八斗哥这德性，心里也不觉好笑，反倒把害羞劲冲散了：这个笨蛋，假正经！ 过了半天八斗哥才回屋，帮李小曼掖掖薄被，然后也躺到床上，不过翻来覆去的总也睡不着，眼前似乎总有两个白花花的大馒头晃来晃去—— 第二天早上，王瞎子精神抖擞地走进来，一看八斗哥萎靡不振的样子，也有点心疼：“该睡觉就睡觉呗，也不用总盯着瞅啊。” 八斗哥嘿嘿两声，然后出去打早饭。借着这工夫，给养老院打了一个电话，叫李晓楠赶紧来医院照顾病人。八斗哥还有大事要做呢，他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类似娃子被绑架的事情发生。 正文 第七十一章 马六爷 “六爷早——”在首阳山别墅区的一座豪宅里面，吴祖德恭恭敬敬地向靠在沙发上那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问候。 那人穿着一身丝绸裤褂，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镜，看起来斯斯文文，正慢慢的品茶。不过他端着茶杯的左手，却生了六根指头。在小手指外侧，还分出一个小杈——赫然是六指儿。 马六爷之所以被称为六爷，并不是因为排行，而是因为娘胎里带来的六指儿。按说以他的身份和势力，早就可以将这个多余的零件做掉。不过马六爷对这个小指头情有独钟，据说早年有一位江湖术士给他看过手相：就凭这这根六指儿，定会大富大贵。 慢慢呷了一口杯里的普洱茶，据说这是几十年前的老东西，比黄金还贵。马六爷这才慢条斯理地问吴祖德：“什么事？” 别看吴祖德在碧水园里面指手画脚，在这里却连大气都不敢出：“六爷，有点小麻烦，刺青和光头都进去了，刺青被一只凶狗给咬断了喉咙，光头是重度脑震荡，至今昏迷不醒。” “这样不好吗——”马六爷又端起茶碗，这只茶碗据说是清代乾隆年间的官窑出品，不知道那位王公贝勒用过，所以马六爷最喜欢用它喝茶。 “六爷，为了这事，昨天出动了一个连的驻军。”吴祖德心里有点打颤，这年头不管你混得多么风生水起，但是有一条原则千万要注意，那就是：别惹军队。 马六爷左手一晃，茶水溢到手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到如今，吴祖德也不敢再隐瞒，前前后后将事情的始末讲述一遍。一直以来，马六爷都不知道这件事。因为像这样的小事情，早就有手下办了，不过这件事好像没处理好，有点扩大的趋势。 “你说的那个叫高八斗的胖子究竟是什么背景？”马六爷也不得不慎重对待，能随随便便就调动军队的人，他也不想招惹。 “六爷，那个胖子以前就是一个打工的，收养了三个孩子。最近不知道怎么发了一笔财，包下一家叫老来乐的养老院，没听说有什么背景。”吴祖德并不认识李小楠，就算是见过，他也不会相信一个非主流的丫头能调集部队。 “混账。”马六爷终于动怒，高高举起茶杯，然后才想起这个摔不得，又轻轻放在茶几上：“没有背景能把部队调来，这件事一定要处理好，别惹出麻烦。必要的话，你就把事情都抗下！” 吴祖德听了一激灵：这一手是马六爷惯用的伎俩——丢卒保帅，想不到事情会严重到这种程度。 一股兔死狗烹的悲凉涌上吴祖德心头，他也算是跟着马六爷十多年的老兄弟，不过现在看来，人家弃之如敝履。 即便如此，他也不敢有任何反抗，因为他知道，那样的话会死的更惨，而且连家人都得跟着遭殃。 出了首阳山别墅的大门，吴祖德精神有些恍惚，好几次差点把车开进沟。他心里也犯了嘀咕：难道这次真要小河沟里翻船？ 就在吴祖德疑神疑鬼的时候，八斗哥已经驮着老爹回到老来乐，一帮老太太就来还钱：昨天每人发的一百块活动费，基本上都没花多少。 虽然小脚侦缉队在这次行动中没有发挥真正的作用，但是却叫八斗哥认识到老年人同样蕴藏着巨大的余热。 收了一兜子零钱之后，八斗哥就看到一帮老头正围坐在大槐树下，听老倔头绘声绘色地讲述大黄昨天晚上的英勇表现。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抚摸着大黄毛烘烘的大脑袋，而大黄则心安理得地从地上的方便袋里面撕下一个鸡膀子，一口吞进嘴里，嚼了两下就咕噜咽到肚里。胖子凑到跟前一瞧，只见方便袋上印着“德州扒鸡”四个大字。 “伙食不错啊，不过奖励这一次也就得了，别把大黄喂馋了，以后俺可供养不起。”八斗哥觉得这帮老头也挺有意思，平时自个都舍不得买整只的扒鸡吃，对大黄还真舍得下本钱。 “八斗啊，知不知道是谁要害咱们家的娃子？”老倔头一看到胖子，劈头就问。 八斗哥虽然心里明镜似的，不过却还是摇摇头，他不想在叫这些老人掺和到他的事情当中。他的敌人可以说是中州城最大的一股势力，这件事要冒很大风险。 这时候，豆豆他们几个也从屋里跑出来，看样子昨天的事情并没有对娃子们造成太大的影响。那只黑老鸹也哇哇飞落到大黄身前，探头探脑啄走一块鸡肉，有新鲜的谁还吃腐肉啊！ 八斗哥安排了一下养老院的事物，然后回到自个屋睡了一觉，养足精神，吃过午饭之后，这才骑上大金鹿，晃晃悠悠来到碧水园。 进门之后，两个保安拦住他问有没有预约，八斗哥晃晃脑袋。那两名保安就下了逐客令，结果被八斗哥一巴掌一个全都扒拉到一边。 其中一个还拿出手机嚷嚷着要报警，胖子嘿嘿两声：“那就麻烦你啦，还省着俺跟110废话。”说完，噔噔噔上了楼梯，直接冲进经理室。 吴祖德看到八斗哥那张熟悉的大脸，心中一阵黯然。不过还是招呼他在沙发上坐了，然后不等八斗哥开言，就抢先说道：“那件事是我做的，我想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希望能找到解决问题的最佳途径。” 八斗哥将他递过来的烟扒拉到旁边，然后从兜里摸出一根白沙：“俺的解决法子很简单，就是把你这个狼心狗肺没人性的家伙送进监狱。” “难道不可以用金钱来补偿吗，一百万还是二百万，你说个数。”吴祖德心中依然抱有幻想，以前也发生过一些事情，最后都可以用钱来摆平。 “俺不缺钱。”八斗哥嘿嘿两声。 吴祖德跌坐在老板椅上：“我家里还有十岁的孩子——” “你家的孩子是孩子，俺的娃就不是娃啦！”八斗哥怒吼一声，昨天要不是及时解救，他就再也见不到高粱、小米和豆豆。要是别的事，八斗哥也许就会放他一马，不过这件事绝对不能原谅。 吴祖德耷拉下脑袋，他只能无奈地接受这个现实，无力地拿起桌上的电话，话筒在手上重于千钧：“我——自首——” 正文 第七十二章 我要上学校 看着吴祖德被押上警车，八斗哥回头望望碧水园，他知道，这件事远远没有结束。只要生活在这个社会中，就永远会有纷争。 他更明白，吴祖德也并非是幕后的真凶，不过八斗哥现在也不想搞那些拔出萝卜带出泥的事情，时机远未成熟，他现在需要的是壮大实力。有了实力，才能战胜敌人，不是吗？ 骑着大金鹿，八斗哥直奔医院，现在他只想等小馒头养好伤，然后他也就能放心地踏上发财之路。 一进门，就被李小楠给揪住耳朵：“你怎么才来，我还饿着肚子呢，赶紧请客！” “你老姐也没吃呢？”八斗哥问了一句，看到李小楠一个劲点头，八斗哥以手加额：“你赶紧收拾铺盖卷回北京吧，到底是来照顾病人的还是叫别人伺候你的！” “走就走——”李小楠背起那个很卡通的包，一甩手真就走了。八斗哥咂咂嘴：“走了倒省心。” 他知道这丫头十有*是回老来乐了，而且通过这几天的观察他还发现，这一对姐妹虽然不是一奶同胞，但是小馒头还是很宠溺这个小疯子妹妹的。 给小馒头买了饭，八斗哥就坐在床边一口口地喂她，一边喂一边琢磨：“能娶个女警察当老婆好像也不错——” “想什么呢？”李小曼看到胖子举着勺子停在半空，然后满脸傻笑，忍不住嗔怪地问了一句。 八斗哥嘿嘿两声：“做梦娶媳妇呢。” “净想美事。”李小曼鼻子哼哼两声，然后脸上也渐渐红了，两个人独处，叫她又想起昨夜的尴尬。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有滋有味的过去，李小曼的病情恢复的很快，已经能下地溜达，连医生都连连称奇。 八斗哥也终于放心，不过很快他就又闹心了：眼瞅着小学就要开学了，高粱和小米的学校还没有着落呢。 这些日子也抽空跑了几个学校，不过一听说不是本学区的，立刻就拒之门外。八斗哥连连碰壁，就差脑袋没撞出包了。 “等俺有钱了，一定自个办个希望小学！”八斗哥在一个名叫实验小学的校门口，立下宏图大志，不过这希望小学好像是给偏远山区的娃子建立的，八斗哥在这方面不大懂行。 眼瞅着都过了九月一号，其他年级都开学了，一年级因为新招生，所以晚了一周，八斗哥这火腾腾的，就连李小曼都瞧出不对，询问一下之后，立刻拿出电话，给辖区内的一所小学的校长打了过去。 三言两语问题就解决了，八斗哥这个汗啊：早知道俺何必那么费劲呢，这几天腿都跑细了！ 风风火火回到老来乐，八斗哥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娃子们，高粱一听，立刻抱着小米直蹦，而豆豆则有点蔫吧了：“老豆，我也要上学——” 话说三个娃子从小一块长起来的，还真没怎么分开过，只是豆豆年纪小了一岁，而且本来智力就比不上同龄的孩子，人家学校能收吗？ 不过要是三个娃子都在一个班，相互之间倒是可以照顾，尤其是小米和豆豆，八斗哥担心遭其他小娃子的歧视和白眼。 思来想去，第二天八斗哥还是一起驮着三个娃子去了那所名为育才的小学。 学校占地面积不大，在商品经济社会，学校这样不能产生经济价值的地方，空间都被压缩的很小，当然，主要是义务教育范畴内的中小学，高中和大学除外。 陆陆续续的，也有家长领着孩子走进校门报名，不过一块领着仨娃子的，只有八斗哥一家。 看到别人都把诧异的目光飘过来，八斗哥嘴里嘿嘿几声：“三胞胎，三胞胎——” 等进了校门，八斗哥就听到门口那两个保安谈论：近亲结婚害死人啊，你看看这三孩子，一个瘸腿一个傻，另外一个指不定还有什么毛病呢！“ 八斗哥真想上去跟他们理论一番，不过想想还是忍了。进了教学楼，专门有报名处。八斗哥把情况一说，负责报名的老师就叫他去四楼校长室开条。 于是将三个娃子留在这，八斗哥就上楼了。校长还真挺客气，拿出笔唰唰唰写了一个批条，八斗哥千恩万谢下了楼，刚走到二楼拐角的地方，就听到下面传来高粱气呼呼的声音：“不许你笑话我弟弟——” 八斗哥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楼下，只见高粱攥着小拳头，小米搂着豆豆，两个娃娃都跟斗架的小公鸡似的；而跟他们对峙的则是一个少妇，身后躲着一个小男孩，正扮着鬼脸。 那个少妇嘴唇抹得很是红艳，就跟刚喝完猪血似的，叭叭叭说着：“我说错了吗，本来就是个小傻瓜，这样还好意思领出来丢人啊，父母也肯定是缺心眼的，要不然也生不出这样的残次品！” 屋里还有几个家长，也都站在那看笑话，就连那两个坐在办公桌前面的女教师，也笑嘻嘻地看着，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 那个血嘴唇更来劲了：“小傻瓜，你知不知道一加一等于几呀，就敢来上学。” 豆豆一直都还是原来那副模样，脸上挂着憨笑，他伸出两个手指头，向那个少妇一指：“2——” “妈，他说你是2货！”少妇身后的小男孩反应倒是挺快，不过他还是有点聪明过头，因为豆豆只不过是在老老实实回答问题。 屋子里面一阵哄笑，那个少妇也挂不住面子，扬起巴掌：“你个小傻蛋还会骂人是不是，我好好管教管教你！” “俺的娃子，用不着你来管教，你要是他妈还成——”八斗哥青着脸抱起豆豆，然后又向那个少妇道：“还是先管管自己吧，你本身就是一件残次品，还好意思说俺们呢，你把脑瓜瓤子抠出来看看，里面是不是没有人性！” 然后，八斗哥又扫了一眼屋里的其他人，看到那两位教师的时候，八斗哥微微摇头：她们比起小张可差远了，没有那颗爱心。把三个娃子放在这样的环境中，八斗哥绝对不会放心。 将校长刚开完的条子扔到桌上，八斗哥叫豆豆骑到他的脖子上，然后一手抱起高粱，一手抱起小米，昂首走出楼门。 正文 第七十三章 甩不掉的尾巴 出了学校门口，八斗哥回望那两栋四层的教学楼，心里真不是滋味：上学难，有残疾的娃子上学更难。这个城市里面，不知道有多少打工人的子女都面临同样的问题啊。 以己推人，八斗哥建学校的愿望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强烈！ 回到老来乐，王瞎子一听说这事，也火冒三丈：“不用上学了，就在家爷爷教你们，一会就背！” 看到三个娃子小脸都冷冷落落，八斗哥赶紧把没正溜的老爹拦住。这时候，一个老太太溜达过来：“八斗啊，你要是信得过，就弄几套书，我先帮你教这三个孩子，等以后慢慢再想办法。“ 看着老太太满头银发，八斗哥一拍大腿：“对了，俺咋忘了你们贾奶奶退休前一直就是小学教师呢！“ “贾奶奶——”三个娃子立刻奔过去，将贾老太太围在当中。 贾老太挨个摸摸他们的脑瓜，脸上的笑容亲切而慈爱：“豆豆啊，叫美美天天也跟着吧——” 八斗哥心中暗笑：“原来老太太也有点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暂时倒是个法子，先对付一年，等学校建成之后，再转入正轨——不过好像不是说建就建的吧，估计手续简单不了。” 到了这时候，八斗哥终于觉得人手有点不够用，独木难支，以后摊子越铺越大，还是要有几个得力助手才行。 这些都是后话，暂时还是先给娃子们找块黑板再说，又弄了一盒粉笔，贾老太太真就从汉语拼音开始教起来。下面的学生除了三个娃子之外，还有美美和小卷毛，也在那里凑数。 另外还有一个旁听生，就是那只叫鸦鸦的黑老鸹，也跟着学拼音，而且学得还挺来劲，第一个字母很快就学会了，扯着难听的嗓子，啊啊啊一个劲叫。 几天之后，李小曼正式出院，不过警局又继续给她放了一个月假，她也没地方去，索性就去了老来乐，这里倒是个修养生息的好地方，而李晓楠则恋恋不舍地离去，按理说她在上海读的那所大学早就开学了，虽然她很想继续逃学，但是李小曼不答应啊，正好八斗哥要出门，李小曼就委托他被妹子押送上飞机。 终于腾出空的八斗哥马上就联系了张小丫，定下行程。听说胖子要去云南淘弄翡翠，气得金眼雕一个劲骂他不务正业，愣是把五千万的支票要回去。 这下倒是打乱了八斗哥的计划，还指望用这五千万当本钱呢，现在只好自个筹措资金了。算了算，手头还有一百多万，不过老来乐这边要留点运转资金，最后八斗哥只带着五十万，踏上征程。 坐车去了机场，胖子还是第一次坐飞机，有点摸门不着，结果反倒变成李小楠带领他了。给张小丫打了个电话，人家早就到了，会面之后，只见这闺女穿着一身宽松的休闲服，戴着帽子和眼镜，在人群中分外惹眼。 “不行，我不放心。”李小楠嘴里嘟囔起来：“孤男寡女的一起出行，不发生点什么事才怪呢——” 三个人回合在一起，李小楠的飞机早起飞一个小时。把这丫头送走之后，八斗哥这心里才安稳一些：太不叫人省心啦。 于是坐在椅子上候机，闲谈之中，张小丫轻声问胖子带了多少资金。八斗哥拍拍口袋，然后伸出一个巴掌：“五十万！” 张小丫柔柔地笑了笑：“也许够买一块毛料的。” 八斗哥抓抓后脑勺：“不至于吧，俺准备买那些全赌的料子。” “这样风险太大吧，好运不可能永远伴随着你一个人。”即便拥有翡翠张小丫的名头，但是张小丫在进购翡翠原石的时候，也是以明料居多。 “没法子，资金有限，俺可不像你这样的大户，所以只能靠运气。”八斗哥心里有数，所以也不跟她争辩。 这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嗓子：“谈什么呢，谈得这么热乎——” 八斗哥就觉得这声音听着有点耳熟，一瞧，只见李小楠正眨巴着熊猫眼，气呼呼地望着他们。 直接从椅子上面翻过来，李小楠大大方方坐在两个人中间。八斗哥这才回过神：“你没上飞机啊？” “上去了——然后又下来了，胖子，我也跟你去云南，机票都订了。”李小楠取出机票，得意洋洋地在八斗哥面前摇晃，像一面胜利的旗帜。 “不成，俺都答应你姐啦——”八斗哥急了，带上这么个小尾巴，他估计得头疼死。 李小楠却理直气壮：“我才不怕呢，我就是代表老姐监视你的，免得你在外面拈花惹草！” “我跟你姐姐没那个关系好不好——”八斗哥急赤白脸地争辩。 “我才不管呢，反正在我看来是迟早的事。”李小楠据理力争，义正词严，说白了，神马都是浮云，她就是想趁机跟着去溜达一圈。 俩人正争论呢，通知他们这次航班登机的声音响起来，李小楠抢先进入通道，还回头朝八斗哥他们招招手，恨得八斗哥牙根直痒痒，却也拿她没法子，只能一起上了飞机。 先取道昆明，然后再转机去腾冲县。这里和缅甸毗邻，从古代就是边陲重镇。现在也是全国数一数二的翡翠加工销售基地，享有翡翠城的美誉。 话说八斗哥还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在此之前，从东北老家到中州市，就是他走过的最远的地方了，而现在，一下就到了热带。 走在大街上，八斗哥看见啥都新鲜，热带风光，身着民族服饰的少数民族，久远的老建筑——见他呆头呆脑，东张西望的，李小楠直接称他土老帽。 八斗哥浑然不以为意：“嘿嘿，俺本来就是从农村出来的嘛——” 不过张小丫轻车熟路，有她做向导，八斗哥啥也不用担心。倒是李小楠看到街边那些兜售翡翠饰品的小摊，就蹲在前面，看看这个，瞧瞧那个，眼睛早就花了。 不过张小丫还是拉拉她的衣襟，这些地摊货都是假的，虽然她也瞧着这个疯丫头不大顺眼，却也不能眼睁睁看她吃亏。 就在这时候，不远处传来一阵吵嚷声：“有人要解石了，是王一刀！” 八斗哥眨巴眨巴小眼睛，心里暗道：想不到在这还能碰上熟人啊—— 正文 第七十四章 你一刀我一刀 切石可谓是最令人惊心动魄的一种刺激，尤其是在腾冲这样的翡翠城，更何况解石的还是赫赫有名的王一刀，所以当八斗哥他们三人赶到一家出售翡翠饰物的店铺门前时，早就围了不下百人。 李小楠翘着脚直蹦，却只能看见人家的后脑勺，索性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里挤。看得八斗哥连连摇头：“大姑娘家家的，也不怕被人吃豆腐——” 刚才他已经用第三只眼扫了一下，里面那个准备解石的正是在昌化有过一面之缘的王一刀。不过王一刀已经没了那时的落魄，目光炯炯，满是自信，简直判若两人。 “张小姐也来腾冲啦，哈哈，南有王一刀，北有张小丫，想不到今日有幸聚到一起！”说话的是个腆着大肚皮的胖子，白白胖胖的脸上笑容可掬。 八斗哥听了忍不住吧嗒吧嗒嘴：原来张小丫的名头这么响亮啊—— 张小丫柔柔一笑：“周老板又发福了，肯定是财源滚滚。” 这位周老板是一个翡翠商，在北京也有一家珠宝店。常年玩石头的基本上就这么一个圈子，所以大多相熟。周老板伸出胖乎乎的大手跟张小丫握了一下，然后又伸到八斗哥面前：“咱们哥俩好啊，合肥。” 做生意的讲究和气生财，虽然八斗哥其貌不扬，但是周老板也并没有因此而有丝毫轻视：能跟张小丫并肩的人，应该不是一般人吧？ 随后又有几个人过来打招呼，然后人群就自动给张小丫让出一条通道。这个绝对不是什么女士优先，因为李小楠挤了半天，还在人群里夹着呢；而是对翡翠女王张小丫的尊重。 无论哪个行业，对于出类拔萃的那一类人，永远都会是下面那些人顶礼膜拜的对象，是他们心中神一般的存在。 八斗哥算是开眼了：不到腾冲翡翠城，不识翡翠张小丫啊！ 李小楠鼓着腮帮，也跟在张小丫的后面，心里十分不服气，不过为了看热闹，，也就忍了。 就连站在解石机旁边的王一刀，也向张小丫微微颔首，忽然，他的眼睛一亮，口中哈哈大笑几声，快步向张小丫走去。 张小丫也愣了一下，不知道这一次王一刀为何这般亲热。刚要伸手和他见礼，却见王一刀掠过她，直接将后面的八斗哥抱住：“兄弟，你来这里怎么不给老哥打个招呼！” 一时间，周围近百人都暗暗称奇：算年龄的话，王一刀显然比这个胖子要大出一辈，却以兄弟相称，而且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和亲近绝对是谁都能看出来的，这个胖子是何许人也？ “王老哥，又见面啦。”胖子拍拍王一刀的后背，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是却并不影响二人成为忘年交。尤其是王一刀，更是把八斗哥当成自己的命中贵人。要不是在昌化那块鸡血石，王一刀早就饮恨多时了。 那块石头不禁卖了一百二十万，更重要的是叫王一刀重拾信心，随后连赌连涨，不仅欠债全部还清，又赚下上千万的家当，重新书写一段传奇。 而这一切，王一刀都认为是八斗哥带给他的好运气，只是一直弄不清楚他的来历，想不到能在这里偶遇，自然喜出望外。 看着他们称兄道弟，就连张小丫也暗暗称奇，大凡有一技之长之人，内心都是十分骄傲的，张小丫本人如此，王一刀亦是如此。所以张小丫也怀疑起来：难道这个胖子还真是一位深藏不漏的高手？ 但是接下来这一幕，却叫所有人都傻眼：只见王一刀拽着胖子的胳膊，将他拉到解石机前面：“兄弟，这一刀你来切！” 人群之中一片惊呼，能够叫王一刀拱手相让，难道这个胖子比王一刀还高明？ 无论如何也没有人相信，赌石圈向来是传涨不传垮，所以这个胖子肯定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他的身份必定极为特殊，足以叫王一刀敬畏。 于是很多人都开始打听这个胖子的来历，究竟是*还是那个超级富豪的公子。不过他们注定要失望，八斗哥跟这些全都不沾边。 看到王一刀相让，八斗哥连连摆手：“老哥你就别叫俺献丑啦，你继续——” 王一刀又爽朗地大笑几声：“好，等切了这块石头，咱们哥俩好好喝几杯，定要一醉方休！” 一听说终于要动刀，人们的兴致重新又被这个吸引。这年头当众解石的已经越来越少，要是在前几年的时候，在腾冲这个地方，每天都有大批抱着淘金梦的人来切石，可是切着切着，渐渐人们都明白了十赌九输的道理，开始转向那些明料，毕竟承担的风险要小很多。 所以最近两年，除了一些赌石高手，或者是不知深浅的愣头青，已经很少在街头看到切石的景象。 当然，像王一刀这样的绝对是例外。摆在切石机上的那块石头是他刚刚花了五十万买来的，大概能有百十斤重，价格已经达到惊人的一万块一公斤。要不是站在那里的是王一刀，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会认定要切垮。 王一刀连切石机的盖子也不合，直接就切下去，一时间石屑飞扬。不过在场的人都紧紧盯着那块毛料，并没有人在意。 “出绿啦，不愧是王一刀！”人群中爆出一片欢呼，只见在切面上有手指甲大小的一块绿色，质地并不算太好，比较干，不过绿得很正。这几年翡翠市场一路走高，而且原料也越来越少，所以也算难得。 “兄弟，这回你也来一刀吧——”王一刀心中大定，这一刀下去，基本就能收回成本了，光看这一点绿和走势，卖上五六十万不成问题。 王一刀一再相让，八斗哥也不好意思在推辞：“王老哥，你是非得叫俺这个丑媳妇见公婆啊——”一边说着，一边把那块石头转了一百八十度，看来是准备在另一面重新下刀。这种风险性，跟王一刀刚才那一刀一样。要是能够见绿，自然身价倍增，但是如果不能切出翡翠，或者切出来的种水颜色都不好，那么这块石头恐怕就要大大折价。 如果稳妥起见，就是沿着王一刀刚才切过的地方下刀，有迹可循，基本没有什么风险。王一刀的本意也是如此，想不到八斗哥却更狂。 “好兄弟，这才叫气魄！”即便是这块石头切垮，王一刀也不会在意，反倒是觉得胖子够胆色。 嘿嘿两声，八斗哥也开始切石，不过周围大多是行家，一瞧他那架势，就知道是棒槌，不免有人嗤之以鼻：这样也好意思出来嫌丑，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越来越不知道天高地厚—— 正文 第七十五章 你切我也切 “又见绿啦——”富态的周老板距离最近，率先喊了一声。前面的人都往前一拥，争相查看，只见切下的那片石头约有一寸厚，切面白花花一片；而另一面则透出拳头大小的一块绿意。 “老弟，你这一刀真是神来之笔！”王一刀重重地拍了一下小欢子的肩膀：“这一刀的称号应该送给你才对！” 渐渐的有人看出门道，这确实是妙到巅峰的一刀，多一分则损坏里面的翡翠，少一分则不能见绿。 “高，真高——”有人开始交口称赞，无论在那个行当，高手永远都受人尊敬。 八斗哥很是谦虚的憨笑两声：“俺这是瞎猫碰死耗子，不过，俺还真姓高——” “兄弟，这块石头是咱们哥俩切的，一人一半，现在就开始叫价。”跟八斗哥意外重逢，所以王一刀今天特别高兴，急着把这块石头处理，然后好跟八胖子多喝几盅。 看到有些玉石商人已经开始报价，八斗哥笑呵呵地向王一刀摆摆手：“今天借借老哥的手气，俺也去挑一块石头。” 王一刀愣了一下，心中对这位小兄弟更加敬重：又仗义又不贪财，这才是做大事的料子！于是向旁边一个又矮又瘦的中年汉子道：“老顾，我这个小兄弟要照顾你的生意，不许黑心。” 那个中年汉子就是这家翡翠铺子的店主，对于他们这类人来说。最欢迎王一刀这样的赌石高手。当场切石之后，那就是给给他做广告啊。于是笑嘻嘻地朝胖子点点头，露出一口黄牙：“王一刀的兄弟。哪个敢黑？” 说完就直接引领着胖子去了后面的库房，虽然店里也有一些毛料，但是那些都是糊弄外行人的，他要是叫胖子瞧，估计王一刀非恼他不可。 这家店铺的门面虽然不大，但是后面却很是宽敞，不过安保措施也很到位。一路走来，胖子就看到十几个摄像头。而且还有几条大狼狗，看见胖子就人立而起，瞧那架势，撒开之后也是能吃人的主。 “俺要是把大黄带来。吓得你们都得夹尾巴溜边！”八斗哥鼻子里面哼哼两声，心中忍不住把这些狼狗跟大黄比较一下，觉得还是大黄好：凶起来像头狼，但是平时却温顺的像只小猫。 “小兄弟，随便挑。”顾老板打开大铁门，指着散落在地上的毛料说道。 八斗哥眼睛扫了一圈，这个库房根本就没有窗子，里面就挑着一个几十瓦的灯泡，光线很暗。心中连道小气：做这么大的买卖。还差那几个电钱！ 说起来八斗哥这就是外行了，挑选毛料全凭眼里，早些年就点着一根蜡烛。现在待遇还算提高了呢。 心里虽然埋怨，但是这些对八斗哥丝毫没有影响，就算是摸黑，他也照样能把一切瞧得真真切切。不过表面文章还是要做的，八斗哥猫下腰，开始一块块翻看那些毛料。 这样一来。叫顾老板也暗暗纳闷，瞧不出他的深浅。原因很简单，看翡翠原石，怎么也得弄个手电筒啥的，虽说这样也不能看清里面的情况，但是起码可以把外在的表象都瞧清楚啊，这哥们倒好，轻手利脚，到底是真正的高手还是彻底的门外汉啊？ 八斗哥一边看一边摇头，虽然大部分毛料里面或多或少都有翡翠，不过比起八斗哥以前在中州市碰到的那两块都大大不如，要么是种水差，要么是颜色偏，应该都不会太值钱。 “顾老板，你这还有没有别的货啦？”十多分钟之后，八斗哥已经把屋里的上百块毛料都瞧完，甚至全都比不上外面王一刀切的那块，失望之余，他也不得不佩服王一刀的眼力：果然是百里挑一，最好的一块硬是被他选走，而且人家可没有八斗哥这样的透视眼啊。 “全赌的毛料就这些了——”顾老板嘴里抽着旱烟，心里很是不屑：这个胖子估计是外行，十分钟的时间，还不够行家瞧一块毛料的呢！ 八斗哥心里也有点失望，跟着顾老板又回到前面的铺子，他一眼瞥见店门口还散落着一堆石头，块头都不打，有些还有切割过的痕迹，于是问道：“顾老板，这些也都卖啊？” 顾老板现在连话都懒得跟他说，只是点点头。这些石头都是废料，供人消遣用的，你可以花上百八十块的，切一刀过过瘾，能够出翡翠的概率万中无一。基本上都是那些游客舍不得花大价钱赌石，然后买这个当游戏了，好歹也算没白来腾冲一回，也算赌一把啊。 “俺就在这里挑一块吧——”八斗哥弯腰随便在石头堆里扒拉几下，然后就拣出来一块，大概只有他的拳头大小，表面坑坑洼洼，丝毫没有翡翠原石的那种光滑和细腻。 “我也挑一块！”还真别说，就有喜欢捧场跟风的，当然，除了李晓楠这疯丫头也不会再有别人了。这丫头蹲在那，摸摸这块，拍拍那块，一时间有点眼花。 八斗哥看到后面有几个人色迷迷的盯着李晓楠的屁股，忍不住把她拽起来：“又不是挑西瓜，还拍啥啊。” 李晓楠乃是不服管的非主流，立刻开始还击：“挑男朋友过夜还得找顺眼的呢，总不能拔个萝卜就是菜吧，胖子你去按摩洗头的时候，怎么知道挑选好看的女人呢——” 八斗哥只能败退，索性不理这个疯丫头，然后转向顾老板：“一共两块石头，多少钱？” 顾老板皱皱眉：“给一百块意思意思就可以啦——还不够切一刀的磨损钱呢——” 这时候，李晓楠终于选好了一块，是这里面个头最大的，先抱到切石机上。八斗哥则恶狠狠朝她吼了一嗓子：“掏钱！” “一人五十！”李晓楠一点也不吃亏，在包里翻出钱包，却找不出五十的票子，只好取出一张百元的：“找五十！” 顾老板彻底无语，听王一刀那边叫价，刚才切的那块石头已经叫到了九十五万，气愤之下，真想连她这五十都不要了。 八斗哥也从口袋里往外掏钱，找了两张二十的和一张十块的直接递给李晓楠：“一会吃饭你别跟着俺——” 李晓楠哪里还有时间跟他磨叽，张牙舞爪地准备切石头。一刀，两刀，三刀……一点意外也没有，石头里面全是石头。 瞧着李晓楠那副气势汹汹的架势，非得要把这块石头碎尸万段不可，顾老板苦着脸凑上去：“姑娘啊，要不我把这五十块钱退给你吧——” 八斗哥也实在看不下去眼了，把李晓楠扒拉到一边，然后将自己的那块石头放上去：“该轮到俺切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七十六章 魔力和魅力 人们都围着王一刀的那块石头竞价，这边切石的两个年轻人反倒是没人关注。主要是石头不值钱，一百块买来的破石头里面能有什么好货？ 只有张小丫笑吟吟地看着八斗哥和李小楠掐架，她对胖子挑的那块石头很好奇：如果里面没有翡翠，说明胖子以前切出的那两块纯粹是运气；如果连这样的石头都能切出翡翠，那么这家伙绝对是一个深藏不漏的高手。 只见八斗哥拿起那块石头，却并不下刀，反倒是叫顾老板拿来一块砂轮，慢条斯理地擦起来；李小楠性子急，上去就要抢：“瞧你磨磨唧唧的，还是男人不，一刀咔嚓了省事！” 八斗哥下意识地夹了一下两腿，觉得下身有点凉飕飕：这丫头是要咔嚓石头，还是要咔嚓—— 李小楠也意识到这话说的有点毛病，哼哼两声，也就老老实实蹲在八斗哥跟前看他擦石。话说这擦石的学问比切石还大，边擦边想，边想边擦，要是以前的老擦石匠人，一块毛料能擦上十天半月。 不过八斗哥这个速度就比较快了，擦了十多分钟，然后把李小楠手里的矿泉水瓶子抢过来，往石头上淋了点水。 “哇，出绿啦——”李小楠也把刚学的这个名词用上，不过很快又咋咋呼呼喊起来：“不是绿，是紫色的啊，原来翡翠还有紫色的！” 她这么大惊小怪的一咋呼。立刻就把人们都吸引过来，王一刀那边就只剩下三五个翡翠商人在商量价钱。 听说八斗擦出翡翠，王一刀也就干脆向出价最高的周老板一指：“成交！” 周老板胖脸上的笑容更浓：要是再抬一会。最少还得多花十万二十万的，现在只用了一百一十二万，也算是捡个小漏。 王一刀顺手把支票往兜里一揣，然后就凑到八斗身边，先拍拍他的肩膀：“老弟，我服了，这眼力真是没的说！” 能叫王一刀说出这话。围观者叹为观止：原来这胖子真是高手啊！登时再看向他的目光都不一样了，多少透着几分崇拜。 这块拳头大小的石头被八斗哥擦开鸡蛋黄大小的一块。王一刀瞧了一眼：“应该能达到冰种，冰种的紫翡，近些年很受欢迎啊。” 有他这句话，就有人开始问价：“小兄弟。这块毛料出手不，什么价？” 八斗哥也不言语，又抄起砂轮，瞧那架势还要接茬擦。王一刀忍不住喊了一声：“兄弟，住手！” 擦石头是很有讲究的，见好就收绝对是明智的选择。因为石头里面的情况很复杂，赌石界有句老话叫“神仙难断寸玉”，很有道理。可能再擦两下，里面的翡翠没影了。这块石料的价值就会一落千丈。 “我出20万怎么样？”一个商人开始出价。 五十块钱的石头眨眼就升到了20万，数千倍的利润，已经足够令人疯狂。而最痛心的就是它原来的主人顾老板，心中不知念叨了多少遍“狗屎运”。 有人出价，就开始有人抬价，不大一会就升到30万。李小楠乐得眉开眼笑，吧嗒在八斗哥脸上亲了一口：“纯爷们——” 她倒是不在乎这30万，主要是这种从无到有的刺激。令人很有快感。 八斗哥只是嘿嘿两声，继续擦石头。本来还你争我夺的出价声立刻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胖子的手上，寂静的店铺门前，只有擦石头的摩擦声在一下一下撩拨着大伙的神经。 又擦了十多分钟，八斗哥掏出一根烟，李小楠笑嘻嘻地帮他点着。八斗哥美美吸了一口，又往石头上洒点水。 “这回真出绿色啦！”李小楠又是一声惊叫，只见在紫色旁边，又露出一抹淡淡的绿色，就像是拉开春天的一角，害羞地打量着这个世界。 “双色！”人群中的惊呼声响成一片。翡翠原石在形成过程中，极少能形成多种颜色并存的情况，这种情况，都是大自然送给人类最美丽的礼物，当然，价值也会高得离谱。 尤其是这块石头中的紫色和绿色，色泽都很纯净，质地又是上佳，实在是不可多得之物。在场的玉石商人，心里都开始估算它的价值。 “一百五十万！”胖胖的周老板一下就把价格提升到百万以上。其他商人这才纷纷反应过来，也争抢着出价。这块毛料擦出来的面积已经有鸡蛋大，所以基本上不存在什么风险。 “要是再有红色，那就可以凑成一块福禄寿，我也有十多年没见过种水这么足的三色翡翠啦！”王一刀口中喃喃自语。在民间，通常把红、紫、绿三色翡翠称为福禄寿，十分罕见。王一刀现在倒是希望胖子继续擦石，真要是能擦出红色，三星聚首，足以成为一段佳话。 其他人很快也都体会出王一刀话中的含义，渐渐停止叫价，再次将目光都投到胖子的手上。 八斗哥把烟头扔到地上：“俺刚才就是歇一会，接着擦——” 这次没有人阻拦，也没人再嘲笑胖子的无知。只见他把石头在手里翻转几下，然后又选了一处地方擦起来。 “红色，红色——”所有人心中都默默地念叨着，连顾老板也都跟着使劲。到了这时候，他的嫉妒心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如果能解出一块上品福禄寿，那他的店铺算是出名了，想不发财都难。 这一刻，似乎所有人都暂时忘记了利益的纷争，期待奇迹的出现，期待大自然施展他神奇的魔力，这就是翡翠的魅力！ 胖子手里的动作终于停下来，这一次不用他去洒水，就已经有人喊起来：“红色出来啦——” “真是福禄寿三色翡翠，今天算是开眼啦！” “难得种水这么好，颜色都这么正，不知道三种颜色是怎么分布的，能不能均匀？” 所有人都兴奋的谈论着，八斗哥听了半天，就是没一个人谈论价格，于是抓抓后脑勺：“这个俺也准备出售，谁要啊？” 没有人应声，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块翡翠已经可以称得上是无价之宝。 王一刀终于把目光艰难地从那块石头上移开：“兄弟，这样的好东西，值得留作纪念。” 八斗哥咂咂嘴：“可是问题是，俺现在缺钱啊，老哥，你给估个价吧。“ “想要卖，就全都擦出来。”王一刀知道，如果这块三色翡翠要是能掏出一个镯子，那么价值就会更高，如果三种颜色分布均匀或者绿多紫红少，价值还会增加。有增无减的事情，当然要做。 不过八斗哥更关心它的价值，毕竟这次来就是淘金的：“老哥，你现在给估个价吧？” “没有一千万，谁也别想拿走它！”王一刀说得斩钉截铁。 八斗哥大喜：哈哈，旗开得胜啊，这么一会的工夫，小半个养老院的钱就出来啦——(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七十七章 我要了 石头终于完整地被擦出来，大致呈椭圆形，三条色带均匀分布，红如朝霞，绿如嫩草，紫如蔷薇，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造物者的神奇手笔，都在这方寸之间展现无遗。 张小丫痴痴地望着这块三色翡翠，眼中也满是陶醉。只要是女人，就会被它深深吸引，更何况是翡翠女王，一个真正懂翡翠、爱翡翠的人呢？ 不仅是他她，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视着这块稀世珍宝，再也舍不得将目光移开。爱美不仅仅是女人的天性，人皆有之。越是美好的事物，越能触发人们隐藏在灵魂深处的本性。 八斗哥也依依不舍地将目光从翡翠上收回来，竟然感觉无比艰难，他现在终于能明白一点王一刀刚才那句话的意思：这样的好东西，确实应该珍藏啊！ 狠狠心，八斗哥还是准备将这块翡翠出手，毕竟现在需要资金啊，翡翠再好毕竟是死物。 于是使劲咳嗽两声，将那块翡翠抓在手里：“大伙谁想要，现在就可以出价啦。”说完使劲吧手里的翡翠往空中抛了一下。所有人的心一下子斗跟着飞起来，直到八斗哥重新将这块翡翠接住，这才重新把心放回肚子里——不带这么刺激人的啊，心脏要是不好的，估计非得直接过去不可。 八斗哥也意识到玩得有点大，万一真要是掉到地上磕了碰了，估计这些人非得上来群殴他不可。 “老弟。这种档次的翡翠，不能在这出售啊。”王一刀觉得这个兄弟有意思，说他不懂行吧。偏偏白捡了这么一块高级料子；说他懂行吧，这么珍贵的东西，在这肯定是买不上价的。 眨巴两下小眼睛，八斗哥也明白过味来。于是嘿嘿几声，准备把石头收起来。不过衣兜里装不下，八斗哥又从来不拎包，一时间倒是找不到合适的家什。 “装这里！”李小楠把自己的卡通包张开。将里面的东西都掏出来直接扔到地上。八斗哥有点不信任的瞧了她一眼，然后把那个企鹅形状的背包抓过来。把石头塞进去，最后挎到胳膊上。 “胖哥，给我背着呗——”李小楠现在对八斗哥的称呼也变了，由以前的胖子变成了胖哥。看来这块三色翡翠对小丫头的诱惑力也很大。 “俺就怕你犯错误，监守自盗。”八斗哥当然不会叫她得逞，拉着王一刀，又招呼犹自在那里发呆的张小丫一声，挤出人群，扬长而去。 走在大街上，李小楠气鼓鼓地指着路边一个豪华酒店：“拉拉，今天非要好好吃你一顿！” 她前段时间看到过一个视频，说是有一只名叫拉拉的企鹅。能自个背着企鹅形状的卡通包去卖鱼，所以看着八斗哥胳膊上游荡着的小包，干脆就叫他拉拉。 八斗哥不明所以。还以为是小丫头生气了，给他取的非主流名字呢。于是嘿嘿两声：“这你就外行了吧，不管到哪旅游，千万别上大酒店，那都是宰人的地方，专门吃地方特色的小吃。才能真正品味出一个地方的风味！” 说完率先领着大伙走进一家门面不大的小店，连牌匾都油腻腻黑黢黢的。看起来有些年头。 “兄弟果然好见识，想要吃地道的腾冲风味，这家是首选。”王一刀现在对八斗的眼力越来越佩服，隐然有惺惺相惜之感。 落座之后，在服务员的推荐下，点了几道地方特色十足的菜肴：江水炖活鱼是腾冲的特色，另外当然少不了腾冲最具特色的“大救驾”。其实就是炒饵块，将饵块卷切成片，杂以鲜肉片、鸡蛋、香蕈、西红柿、豌豆尖或小白菜及其它调料、热油炒熟而成。 传说明末，南明的永历皇帝逃至腾冲，饥寒交迫之时，吃了一盘炒饵块。竟如同吃山珍海味一般，不觉脱口说道：“真乃大救驾也!” 张小丫也来过腾冲不少次，不过以前都下榻大宾馆，也没吃出什么特色。今天一尝，果然是与众不同。 吃了半饱之后，八斗哥拍拍小企鹅向王一刀问道：“老哥，这块烫手的石头该咋处理啊？” 王一刀眨眨眼，然后加了一筷子鱼肉：“先存到酒店的保险柜里，然后就学太公钓鱼。放心吧，很快就会有鱼儿上钩的。”说完，把鱼肉放到嘴里，又鲜又嫩，回味无穷。 等吃完饭，王一刀这才从兜里摸出手机，然后笑吟吟地开机之后递给胖子：“你瞧瞧上面有多少个未接电话吧？” 八斗哥一瞧，好家伙，显示出25个未接来电。吧嗒吧嗒嘴：“这些都是想通过老哥买这块翡翠的？” 王一刀点点头：“要是不关机，这顿饭都吃不消停。在腾冲，什么消息传的最快，当然就是赌石切涨的，老弟啊，你的名头一下子就闯出去啦！” “拉拉，这块石头不能卖！”李小楠急了，毛手毛脚地就要抢八斗哥的背包。 “又不是你的——”八斗哥伸出另外一只胳膊，将这个疯丫头拦住。 李小楠眨巴几下熊猫眼：“这个干脆就给我姐姐当聘礼！”到了这时候，她啥也不管不顾了，甚至不惜把老姐出卖。李小楠心里也有自己的小算盘：石头给了老姐，她怎么也能跟着喝点汤，弄个边角料啥的做点小饰物。 听她越说越不像话，八斗哥大手一摆：“别扯到你姐身上，她肯定不会像你这么财迷。”然后又转向王一刀：“老哥，你给俺挑选几个大客户吧——” “这块石头我要了！”张小丫鼓着腮帮，瞪了八斗哥一眼：这家伙还真是一块木头啊，大客户不就在你身边吗，真是骑驴找驴——不对，这家伙就是一头蠢驴—— 八斗哥抓抓后脑勺：“俺还真把这茬给忘了，小丫你要是想要，俺怎么也得优惠。” 然后，两个人就把目光投到王一刀身上，等候他给估价。张小丫虽然懂得行情，不过因为是买方，所以也不好说出口。 “不行，这块石头我要啦！”半路上又杀出一个疯丫头，李小楠凶巴巴地吼了一声，不过她的底气虽然十足，只怕是腰包里面就不太足了。 王一刀沉吟一下，其实他心里早就有了计较，这样只不过是显得慎重一些：“价格应该在一千八百万上下——” 一听这个数，李小楠立刻就哑火，刚才跟张小丫争，还是赌气的成分居多。就在这时候，店外忽然传来一声大笑，然后一彪形大汉就簇拥着一个中年汉子进来，那汉子竟然留着浓浓的胡须，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八斗哥身上：“你的那块石头我要了，一口价，五百万！”(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七十八章 送货上门 马胡子，在腾冲是手眼通天的人物，一来生就一副络腮胡子；二来这家伙专门欺行霸市，低买高卖，行径类似“胡子”（土匪），所以才得了这个名号。 不过靠着这些手段，倒是积累了不小的家私。这年头有钱好办事，上上下下的关节都打通，所以横行乡里，是为当地一霸。 听说有个小子切出了福禄寿，马胡子贪心大起，很快就打听出八斗哥他们吃饭的地方，然后就带领一帮手下来捡便宜。 店里的服务员和老板一看来人是马胡子，立刻全都钻进后厨，他们根本就惹不起人家。 马胡子大马金刀地往椅子上一坐：“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钱货两清，两不相欠。”说完一挥手，下面就有人给八斗哥递过去一张支票：“现在就可以转账啦——马爷看上你的货是你小子运气，五百万，别人谁能出得起这个价！” 一看这架势，八斗哥就明白了，抬抬胳膊将对方伸过来的手扒拉到一边：“麻烦再添三张同样数额的，俺要是一高兴，可以考虑卖给你们。” 啪——马胡子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给你一百万，赶紧滚蛋！” “三千万，要买就交钱。”八斗哥还真就不怕横的，对方摆明了是仗势欺人，不知道有多少人曾经吃过亏。这事既然叫他碰上，当然不能善罢甘休。 双方一个降价。一个涨价，显然是说不到一块去了。马胡子还是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不免多看了胖子几眼。心中竟然也犹豫起来：难道这个胖子是个有来头的？ 这时候，手下一个小弟凑到马胡子耳边嘀咕一阵，马胡子脸上渐渐露出鄙夷的冷笑：“威武哥，好威武的名字，不过在腾冲这一亩三分地，最威武的是我马胡子！” 听说对方只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平头百姓，马胡子心中大定。一副吃定了八斗哥的模样。 这时候，王一刀终于忍不住：“马胡子。不要逼人太甚，八斗是我的好兄弟。” 马胡子瞟了他一眼：“王一刀，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不过你还是劝劝这位兄弟，识时务者为俊杰。咱们腾冲是边境。不大太平，哪年都有不少外乡人把骨头扔在这！” 这句话威胁的意味已经昭然若揭，或许对别人又用，但是放到八斗哥身上，就跟听他放屁差不多：“俺不管你是啥马胡子还是牛胡子，想要买这块石头，拿出三千万来；要不然赶紧滚蛋，俺这个巴掌也不是没扇死过人。” “小子，算你有种！”马胡子恶狠狠瞪了胖子一眼。然后带人离去。他们前脚刚走，王一刀就连连催促：“兄弟，咱们哥俩以后再聚。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马胡子心狠手辣，这事肯定没完！” 八斗哥摇摇头，他还没赚够盖养老院的钱呢，当然不能走；最重要的，他也准备碰碰马胡子这根钉子。 于是找了一家翠石酒店住下。那块三色翡翠也被张小丫以一千八百万的价格买去，直接寄存到银行的保险柜。张小丫每次来腾冲，基本上都会有这项业务，据说是高端客户的特殊待遇，当然，收费也是很“高端”的。 睡了个午觉，八斗哥又拉着王一刀去看货。王一刀出于安全考虑没有答应。八斗哥转转眼珠，干脆一个人溜出酒店。 在翡翠一条街逛了一圈，就已经到了傍晚时分。虽然没再看到什么太好的料子，不过八斗哥的五十万现金还是花光了，大大小小弄了十多块毛料。这些都是矬子堆里拔大个，都解出来之后，估计几百万还是值的。 整个下午，八斗哥没有再切石，毕竟那么做实在有点惹眼，闷声发大财才是他想要的。只是手头资金有限，不得不切一块先换成现钱周转。只是那块三色翡翠居然会那么值钱，实在是超出八斗哥的意料之外。 “大哥，要车不？”看到胖子脚边堆着的石头，立刻就有人上来搭讪。 胖子扫了那个司机一眼：“你啥车啊，后备箱好像装不下？” “我的是面包车，要不然也不敢招揽大哥你的生意啦。”那个司机是典型的南方人，笑呵呵地朝八斗哥点点头。 八斗哥从衣兜里面摸出20块钱：“送俺去翠石酒店。” “大哥，少点了吧？”司机接过钱，面露难色。 “那你把钱给俺，俺再雇别人——”八斗哥心里嘿嘿几声：真拿俺当肥羊了是不是，到时候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披着羊皮的狼！ 这一下午，八斗哥的第三只眼可不是专门用来挑选毛料，他早就注意到远处有人盯梢，其中就有这个司机。八斗哥也是傻大胆，干脆直接送货上门。 两个人把石头搬上面包车，司机慢慢悠悠把车开上大街，一边开车一边跟胖子闲聊，这家伙倒是挺能侃，估计也是有意吸引八斗哥的注意力。 看到胖子摸出一盒白沙，司机嘿嘿两声，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摸出一盒烟：“大哥，缅甸那边过来的，抽着特提神，尝尝——” 八斗哥也不客气，抽出一支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嗯，不错！” 司机从镜子里面见他开始喷云吐雾，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就这智商还敢天南海北乱跑呢，被人家卖了都不知道—— 一根烟抽完，八斗哥竟然靠在坐垫上睡着了，呼噜声打得比面包车发动机声音都大。不用说，那根烟肯定是做过手脚的，八斗哥毕竟还是嫩啊！ 司机靠边停车，帮着他把手指头上夹着的烟头取下来，又用手轻轻扇扇八斗哥的大胖脸：“哥们，下回长点记性，别给点甜头就上钩——不过好像也没有下回了，谁叫你得罪了马胡子呢——” 唠唠叨叨重新将面包车启动，向着县城的郊区开去，最后在一个僻静的院落门前把车停住，掏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黑漆漆的大门打开，里面蹿出几个汉子，七手八脚将八斗哥从面包车上架下来，还有人嘴里直叨咕：“这家伙比死猪还沉，平时少吃点好不好。” “哈哈哈，胡老三，你以前不就是杀猪的出身吗，今个这胖子就交给你处理。”院子里面传来一个愉快的声音，如果八斗哥清醒的话，一定能听出这个声音的主人正是马胡子！(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七十九章 爆竹声声 “大哥，这个死胖子怎么处理？”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到马胡子身上，现在只要他一句话，就可以决定这个胖子的命运，是死是生，是沉尸江中还是大卸八块。 马胡子看向胖子的眼光就像看死人，满是胡子的脸更是分外狰狞：“既然这么说，就先把他彻底变成死胖子，然后大卸八块，扔到江里喂鱼。不识抬举的东西，可惜了那块福禄寿！” 一想起那块翡翠，他就越说越气，旁边有人劝解：“大哥别跟一个死鬼怄气，这小子又买了十好几块毛料呢，也算是临死前给咱们做点贡献。” 看到好几个手下从面包车上开始搬石头，马胡子犹自气愤难平，抬脚就向胖子的大肚皮上踹下去：“老子先踹死你——” 不料就在这时候变故横生，只见一直昏迷的八斗哥忽然睁开小眼睛，笑嘻嘻地望着马胡子，两只大手已经抓住他的那只腿，轻轻一扭，就听嘎巴一声脆响，马胡子就摔倒在地，口中杀猪般嚎叫。 八斗哥论起大巴掌：“早就警告过你，俺的巴掌扇死过人的！”一边说着，一边左右开弓，啪啪两下，马胡子口鼻流血，直挺挺躺在那一动不动。 直起腰，八斗哥伸出大脚片子，直接在马胡子胸膛一跺。哇的一下，一口血从马胡子嘴里喷出来，比西天的晚霞还要红艳。 手下那些喽啰终于醒过神。纷纷寻找家伙，棍棒匕首之类，一起向八斗哥身上招呼。 八斗哥对付高手虽然有点差劲。但是对付这些小鱼小虾却显得游刃有余，基本上是一拳放倒一个，几分钟工夫，院子里就剩下他一个站着的了。 事实上，八斗哥根本就是在装昏迷，既然对方想要招惹他，不如早点解决。还省得惦心，所以八斗哥直接就坐车来了。结果事情比他想象的还简单。这伙人有点不堪一击。 当然，对他来说是这样，要是换成普通人，恐怕就凶多吉少。不能像他这样打完人还慢悠悠地站在那抽烟。 数了数地上躺着的人数，八斗哥摇摇头：“好像还少一个，司机呢，你也出来吧——” “不——不许动——动——”那个瘦小的司机从屋里钻出来，手里竟然端着一把手枪，只不过他的两个胳膊直哆嗦，吓得说话也不利索。这家伙一直属于敲边鼓那伙的，多数时候都是通风报信，哪里见过这阵仗。 “还有枪啊——”八斗哥心里也愣了一下。看来这个团伙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凶恶。说起来也是八斗哥运气好，对方心存轻视，好几把枪都没带在身上。要不然刚才肯定不会那么轻松。 望着黑洞洞的枪口，八斗哥一步一步逼上去：“你个熊包还会开枪啊，来啊，打一枪试试，要是能把警察叫来，俺倒是省着报警了——开枪啊！” 最后那一声大吼。吓得司机俩手一哆嗦，手枪直接掉到地上。然后整个人也扑通跪在地上：“大哥饶命啊——” 胖子把枪捡起来，然后又吆喝一声：“找绳子把他们都绑起来，好好干，俺到时候在警察跟前帮你说说好话。” 司机很受鼓舞，到库房找出几根绳子，挨个捆人。到了马胡子跟前的时候，见他有出气没进气，忍不住问了一声：“大哥，胡子老大好像不用捆了吧？” 八斗哥正掏出手机准备报警呢，只是随便挥挥手，司机没领会他的用意，索性将半死不活的马胡子也捆上，嘴里还念叨着：“我哦就说这位大哥是有名的倒霉哥，谁惹他谁倒霉，可惜你们怎么就不停我良言相劝呢——” 本来马胡子被他折腾得稍稍恢复一些神智，结果一下子又气晕了，这一下，就再也没醒过来，八斗哥那几下子可不比景阳冈上武松打老虎的劲头差啊。 报警之后，又给王一刀和张小丫他们打了个电话，免得大伙惦记。听说解决掉了马胡子，王一刀当时就愣了：这个兄弟真神人也！ 只有李小楠愤愤不平，嚷嚷着要来，又埋怨胖子脱离组织，私自行动，有这热闹怎么不带上她……八斗哥嫌她啰嗦，索性直接关机。 110警车来到之后，马胡子已经咽气了。警察们一看死的竟然是马胡子，赶紧向上汇报，很快这个案子就轰动了整个腾冲的领导层，因为八斗哥的两巴掌和一脚，不知道折腾得多少国家干部一宿没睡觉。所幸马胡子死了，一死万事休，平日里跟他有瓜葛的那些人也都暗自庆幸：死得好啊，以后不用提心吊胆了—— 因为案情重大，所以八斗哥也被折腾了半宿。不过这件案子并不复杂，那些受伤的家伙就是最好的证人，尤其是司机同志，把整个案件说得十分具体详细。 警察们也都暗暗心惊：凭借一己之力，轻松放倒十几条大汉，这个胖子不是一般人啊，不会是民间深藏不漏的武林高手吧？ 到了半夜十点多，警察同志才带胖子回公安局做笔录。八斗哥指指旁边的库房：“俺下午在街上买的石头都被他们给放里面了，一共花了俺五十万呢！” 这事司机倒是可以作证，警察同志研究一下，就把这些石头都拉上警车。自个的东西，八斗哥当然跟着搬，而且他还揣了个心眼，刚才他早就瞧了一遍，原来的库房里面还有五六块石头呢，而且有三块都是开过窗的，里面露出的翡翠质地很不错，姑且就算作是除暴安良的报酬吧。 到公安局有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八斗哥这才允许返回酒店，而且待遇很高，给他配了两个警卫员——专门有两名警察保护。 刚出公安局大门，就听外面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来，空气中也很快就弥漫出一股淡淡的火药清香。 八斗哥吸溜两下鼻子：“今个又是啥节日啊？” 很快，爆竹声越来越多，最后响成一片，比过年还热闹。那两名警察多少猜到一些，只是看着胖子微笑：“老百姓都在庆祝呢——” 八斗哥一拍脑门：“明白了，都把俺当成周处了吧——” 回到酒店门口，居然也有几个人在那噼里啪啦放炮仗，八斗哥瞧着其中一个眼熟，于是就走上去，一把将李小楠手里的半截烟卷抢过来：“你怎么也跟着放上了？” 李小楠满脸兴奋：“人家都放，当然也要跟着放了，高兴你管得着嘛——” 八斗哥跟她基本上没有共同语言，索性上楼，李小楠又掏出一张百元大票，招呼酒店的服务生：“再去买鞭炮——” 不大一会，服务生拿着钱跑回来：“据说现在所有的鞭炮都卖光了——” 当然，这件事的影响并未到此结束，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成为街头巷尾人们谈论的话题。最后比较靠谱的传说是：马胡子恶贯满盈，一位大侠路见不平，在漆黑的夜里，白衣如雪，一剑西来，马胡子人头落地……(未完待续，) 正文 第八十章 狗屎之约 八斗哥回到房间，被张小丫和王一刀审问一通之后刚要睡觉，然后李小楠就回来了，坐在胖子的床上逼着他作报告，讲述勇斗歹徒的英雄事迹，讲着讲着，八斗哥实在是撑不住，倒在床上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香啊，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早就天光大亮。八斗哥美美地伸了个大懒腰，俩拳头往上一抻，俩脚丫子使劲往下一蹬，结果就听扑通一声，他连忙坐起来一瞧，李小楠被他给踹到地上了。 晃晃脑袋，八斗哥才有点弄明白：这丫头不会是在俺床上睡一宿吧？ 李小楠从地上爬起来，用怀里的枕头使劲砸了胖子几下：“老实交代，你昨晚上做什么坏事没有？” “你还希望俺对你做点啥坏事啊？”八斗哥嘴里嘟囔一句，然后就去洗脸刷牙。他心里也清楚，这丫头纯粹就是没心没肺那伙的，看着疯疯张张的，其实心里单纯得像一张白纸。 倒是下楼吃饭的时候，张小丫看向他的眼光有点怪怪的，不过八斗哥和李小楠都没做亏心事，当然都照旧没心没肺。 吃饭的时候，派出所打来电话，告诉胖子去派出所认领那些翡翠原石。八斗哥也知道不能出岔子，干脆就叫他们直接给送来算了。 不大一会，一亮警车就停在酒店门口，车上下来两位警察，就是昨天晚上护送胖子回来的。然后就开始从警车上往下搬毛料。 “胖哥，你厉害了，运石头都用警车！”李小楠一惊一乍的。 酒店出出进进的人也不少。都投来羡慕的眼光。八斗哥抓抓后脑勺，嘿嘿两声：“人民警察，当然要为人民服务——” 很快，王一刀就看出端倪：“兄弟，这些毛料好像不止五十万吧，这一块就超了。” 见他手上指的正是从王胡子那里顺手牵羊弄来的一块，胖子这才后悔昨晚说走嘴了。像王一刀这样的行家，当然一瞧就露馅。索性也不隐瞒。趴在他耳边说：“是从马胡子那收来的利息——” 王一刀心领神会，心中对这个兄弟又重新定位一下：心黑手辣，不过对敌人才会这样，幸好我们是兄弟！ 虽然张小丫也看出这个问题。不过她一言不发，就当没看见一样。把石头都寄存之后，几个人这才出了酒店。按照王一刀得到的消息，有一个大的毛料商刚刚走私过来一批毛料，正邀人看货。当然，能够受到邀请的都是行内人，要是八斗哥自己来，上赶子找人家都不带搭理你的。 坐在车上，王一刀聊了一阵子挑选毛料的规矩。都是说给八斗哥听的，怕他到时候露怯。八斗哥就这点好，绝对不会不懂装懂。所以听得很是认真。 七扭八拐走了好一阵，这才下车，又步行一段路，这才进了一家翡翠作坊。在腾冲，这样加工翡翠的小作坊数不胜数，或许你看到坐在车间角落里面琢磨翡翠的老头。就是在全国都很有名气的雕刻大家。 迎接他们的就是这批毛料的主人，名字就叫赵石头。是一个相貌平凡的中年人。皮肤棕黑，跟作坊里面那些普通的工人没啥两样。硬要说出不同的话，就是这人的眼睛特别亮，并没有人到中年，渐渐“人老珠黄”的那种感觉。 “王一刀和张小丫两位同时驾到，我这个小厂子蓬荜生辉啊。”赵石头跟他们握手之后，然后有格外亲热地抓住八斗哥的手：“这位兄弟就是昨天切出福禄寿的吧，老哥也跟着你粘粘喜气。” “俺那个是撞大运。”八斗哥嘿嘿两声，在赌石界，那是坏事不出门，好事传千里啊。 “运来白铁成金，老弟你这双手，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摸都摸不到呢。”赵石头嘴里哈哈着，但是八斗哥的第三只眼却很清楚地感觉到，对方正在偷偷观察着他，不由心中好笑：俺这只手昨晚上还沾血了呢？ 赵石头把他们让到院里，在树荫下坐着喝茶。不远处就是一个大车间，二三十名工人正在几位老师傅的指点下搬石头，看样子是按照毛料的外在表象进行分类，到时候价钱肯定也是不一样的。 不大一会，陆陆续续又来了十几个人，其中就有昨天认识的那个周老板，看见胖子立刻笑呵呵地过来握手，然后抓着胖子的手就不撒开。 也有不认识八斗哥的，不过听周老板一说，立刻就刮目相看，纷纷过来打招呼。不大一会，胖子手里就掐着一沓名片，他也分不清谁是谁了，一股脑塞进兜里。 就在这时候，八斗哥忽然觉察到两道极不友善的目光射来，于是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衣着考究的年轻人正走进院子，身后呼呼啦啦跟着好几个人。那个年轻人脸上挂着盛气凌人的傲气，向胖子投来的目光十分阴冷。 这个世界还真小啊——八斗哥抓抓后脑勺，他当然认识这家伙，说起来，八斗哥赌石的第一笔资金还是人家赞助的呢。 何家驹瞧见胖子，心里就跟吃了一个苍蝇似的，其实八斗哥这种感觉比他还强烈呢。 冷哼一声，何家驹向赵石头扬扬手指，然后定格在八斗哥身上：“赵老板，你这生意越做越回去了，什么人都叫来看毛料，那个胖子，只怕把身上的肥肉都割下来卖，也不够买一块的吧——” 这家伙说话还真够刻薄，李小楠扭了一下身子，就要上去跟他放对，不过却被八斗哥将她拉回来：“你被狗咬了一口，难道你还能去咬狗一口啊？” 李小楠当然是一点淑女风度也没有，笑得前仰后合，而何家驹的面色却越发阴沉。赵石头脸上依旧挂着微笑：“何公子，你大概是今天才到吧，这位高老弟昨天解出一块福禄寿三色翡翠，保守估计也值一千五百万。” “狗屎运！”何家驹其实也早就听到这个消息，只是想不到居然会落到这个死胖子身上。 “holy*ing*!”八斗哥跟威廉在一起也不是白混的，反倒是甩了一句洋文，差点把何家驹气了个倒仰：什么时候颠倒过来了呢，记得第一次遇到这个死胖子的时候，是我用洋文骂他的啊！ 眼看双方火药味越来越浓，赵石头忽然吆喝一声：“各位，毛料分完了，大伙可以进去了，一切还是老规矩。” 何家驹轻蔑地瞥了一眼八斗哥：“死胖子，有本事你再挑一块福禄寿出来——这个好像有难度啊，你要是再挑选出一块能价值上千万的石头，我就——” “你就大喊三声自己是狗屎——”八斗哥结果话茬。 “好！”何家驹正求之不得呢：“你要是挑不出了，就当众吃一坨狗屎！”(未完待续，) 正文 第八十一章 差之毫厘 价值上千万的翡翠，即便是在腾冲这个地方，一年也只不过能出十几块，所以何家驹才敢放心大胆地跟八斗哥打赌。 八斗哥伸出大巴掌：“何大公子，一言既出，如白染皂，是男人，咱们击掌为誓！” 啪啪啪——两个巴掌在空中连击三下，何家驹缩回手，觉得巴掌火辣辣的，心中暗骂：“死胖子，先叫你蹦跶一会，等到吃狗屎的时候，看你怎么往下咽！” 八斗哥呵呵两声：“诸位，今个大伙有热闹看，也算是不虚此行，库房里面的毛料，是不是得俺第一个挑选？” “当然当然——”众人齐声附和，正所谓看热闹的不怕事大，这场赌注，无论谁输谁赢，他们都乐得旁观。 “承让承让——”八斗哥拱拱手，然后就第一个走进库房。里面的毛料足有上万块，大致分成十几堆。胖子瞄了几眼，堆越小的价格越高，这样的毛料都是外在表象上佳，有可能出高绿。 就在刚才等着的时候，八斗哥眼睛机没闲着，第三只眼早就开启，已经看中了两块毛料，于是装模作样挑选半天，这才把那两块毛料搬出来。 何家驹一瞧更乐了：死胖子挑的这两块，都是最便宜的那两堆里面，能切出翡翠都算意外，更别说切出上千万的翡翠了，除非是做梦。 “老板，先交钱。”八斗哥吆喝一声。赵石头立刻走过来，看看八斗哥挑选的那两块料子，也微微摇头：“兄弟啊。这个就不用称重了，两块毛料你给我一万块。” 在进购翡翠毛料的时候，只要是一个矿藏里面的石头，不管好歹都是一勺烩。就像八斗哥挑出的这两块，根本就是添头。 八斗哥咂咂嘴：“赵老板，你可别赔上啊——” 赵石头也呵呵两声：“兄弟，你放心。老哥还得给你搭两块呢。” “讲究！”八斗哥挑起大指：“既然赵老板这么说，俺也就不客气。随便再挑两块。小楠，你去帮着胖哥挑两块吧。” 李小楠还真不客气，走到最大的一堆石头前面，认认真真挑选起来。她可不希望未来的姐夫吃狗屎。 大大小小的石头，在李小楠眼里都是一样，事关重大，她也不敢轻易出手，扒拉了半天，也没挑出一块自我感觉满意的。 “小丫姐，你帮我挑吧。”李小楠也知道自己的斤两，所以第一次向张小丫求助。 张小丫当然不能眼瞅着八斗哥吃亏，立刻走到近前。决定好好挑选几块，只要里面能切出翡翠，不管好坏。都让给何家驹，也就算平事了。 “且慢，翡翠张小丫要是出手，这个赌约就没有意义了。”何家驹算是铁了心：“正好后院有几条大狼狗，先喂得饱饱的，一会也好叫人家吃个饱。” 八斗哥抬抬手。示意张小丫别跟着掺和。然后自个走到石头堆里，一手抱起一个：“俺就要这哥俩了！” “切石——”何家驹甚至有点迫不及待了。 胖子先从哪个卡通切包里面拿出一捆钱。正好是一万块，递给赵石头：“赵老板，钱货两清。” 赵石头拍拍胖子的肩膀：“好兄弟，你这个兄弟我交了！” 院子里就有两台解石机，八斗哥把最开始挑选的两块石头搬过去：“就先宰它们哥俩！” 这个作坊里面就有切石的老师傅，不过他们也不敢随便做主，等着八斗哥发话怎么切。八斗哥抓抓后脑勺：“咋切都成，随便，谁掌刀谁说了算。” 两个切石师傅商量一阵，把其中那块长方形百十斤大小的毛料先放到机器上，薄薄的切了几分。偌大一个院落，只有沙沙沙的切石声回荡。 石头分成两片，十几个脑袋一齐凑上去，然后一齐摇头：里面都是白絮一样的石头，一丝绿意都没有。 八斗哥摆摆手：“接着切——” 又是一刀下去，情况依旧。何家驹嘴里哈哈几声：“赵老板，麻烦你叫人先把狗屎撮来吧，哈哈哈——” 切石的师傅也不敢再下刀，这个赌注实在是叫人无法接受。真要是什么都切不出来，非得落埋怨不可。 “没关系，闭着眼睛切。“八斗哥依旧信心十足。两位切石师傅一狠心，把这块毛料从中间拦腰截断，然后又一刀一刀切成豆腐块。 越切两个人头上越冒汗，最后整块石头都切成麻将牌了，依旧没见到一丝绿意。 “兄弟啊，赶紧换人。“两位切石师傅实在是下不去手了。 八斗哥抓抓后脑勺，转向王一刀：“老哥，这第二块就看你的了！” 王一刀点点头：“兄弟放心，就算这块再切不出来，哥哥给你担着——”他对这个何公子也十分鄙视，早就生了同仇敌忾之心：就算是倾家荡产，也跟他折腾！ 第二块石头跟足球差不多，王一刀将它固定好，直接切下来两公分厚的一片。 “真见绿了，王一刀不愧是王一刀！”周围响起一片惊叹声。只见切口处露出拳头大小的一汪绿色。 何家驹心里也是一惊，连忙凑过来观瞧，登时愣在那里：冰种翡翠，这个死胖子真是走狗屎运啦！ 王一刀信心大增：“各位都是行家，出个价吧——” 周老板第一个吆喝：“我出三百万。”虽然还不能确定里面的情况，但是仅仅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足够掏镯子的了，只要翡翠吃进去几公分，都稳赚不赔。 有人带头出价，就有跟着的，你争我夺，不大一会，这块翡翠原石的价格及飙升到五百六十万。这之后，就没有人再出价。 “好像还没到一千万啊，老哥，再切一刀！”八斗哥把那块毛料掉过来。王一刀一咬牙，又一刀切下去，结果又见绿了。 “七百万！”周老板又一次喊出高价，这一刀下去，又涨了一百多万。其他人也纷纷开始竞价，最后，价格定在九百万上，就无人再加。 “一千一百万！”张小丫喊了一嗓子。这个价格肯定要赔上一百万，不过为了帮八斗哥解围，她也觉得值了。 这下何家驹可急了：“你们自己人叫价，当然不能算数——大伙都是行家，平心而论，说一句公道话，这块石头到底值不值一千万！” 没有人出声，这块料子到九百万就算是封顶了，基本上已经没有多大赚头。 何家驹面露喜色：“死胖子，现在你总该死心了吧。咱们打赌归打赌，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吃狗屎，不如这样，你要是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头，咱们之间就一笔勾销！” 八斗哥嘿嘿两声：“何大公子，好像俺还有两块石头没切呢吧？”(未完待续，) 正文 第八十二章 翡翠王子 那两块作为添头的毛料，根本就没有人看好，包括王一刀和张小丫这样的大行家在内。所以何家驹一点也不急：慢慢玩才有意思，这种感觉就像用刀子一片肉一片肉从死胖子身上往下割，要多爽有多爽。 “这个俺亲自下手吧。”八斗哥走到解石机前面，把那块蓝球大小的圆形石料摆好位置，然后一刀切下去。 “又见绿了！”惊呼声再次响起，随后又是一片叹息声：“可惜啦，是靠皮绿！” 只见切口处出现了一小圈绿色的翡翠，只有几毫米厚，但是里面都是白花花的石头，这种情况就是叫赌石者最为痛心的靠皮绿，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典型的赔钱货。 看到王一刀和张小丫同时摇头，这下就连李小楠也急了，掏出电话，准备调集军队过来。到了这时候，只能以势压人了。 旁边伸过一只大手：“俺自个的事，自己就能摆平。”八斗哥依旧信心十足，然后他就抄起一块磨石，开始擦石。 众人如坠雾里：靠皮绿还有擦石的价值吗。这个胖子估计是气疯了，要说他只是运气差了一点，那块九百万的翡翠，也不是一般人能切出来的，要是放在平时，早就放鞭炮了。 “死胖子，你磨时间也没用，就算是你擦一年，我也奉陪到底！”到了这时候，何家驹胜券在握。 八斗哥也不吭声。手里的磨石不停。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这块球形的毛料已经擦开一多半，表面都是莹莹的绿色。而且是阳绿，可惜透过这层绿皮，已经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里面都是白棉。就算都擦出来，价值也是有限，二三十万都能挡住。 李小楠急得差点把手机摔了：“小丫姐姐，快点想办法啊！” 张小丫摆摆手。脸上焦急的神色渐渐平静：“再看看，或许还有转机！” 听他这么一说。有些人就反应过来，一时间议论纷纷。周老板口中喃喃自语：“难道这块毛料整个表层都是靠皮绿，如果真是那样的话，真可以称为奇迹啦！” 李小楠还是不明白他们说什么：“小丫。到底怎么回事啊？” “你看看，如果都擦出翡翠，这个圆球像什么？”张小丫现在心中无比忐忑。 “大西瓜！”李小楠脱口而出。 张小丫点点头：“如果能切出翡翠西瓜，这块毛料就是无价之宝！现在就看没擦出来的那些地方有没有翡翠了，要是有一处漏洞，这块毛料就废了。” 八斗哥抬起头，朝他们笑了笑，然后继续擦石。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他的手上，因为今天很可能要见证奇迹的诞生。 所有人的心都悬起来。除了八斗哥的擦石声，场中就只有众人浓重的呼吸声。 当八斗哥把最后一块表皮擦掉之后，所有的人都啊了一声。然后就有人不由自主地拍起巴掌：整个蓝球大小的原石，一圈都是翠绿色的翡翠，只有在切口处，露出一个圆形的小口。 “这是妙到巅峰的一刀啊，老弟，我的这个称号。现在就让给你了！”王一刀无比激动，这一刀如果开在其他任意一个地方。这个翡翠西瓜就毁了。 八斗哥用袖子擦擦脑门上的汗珠：“各位，现在大伙可以估价了——” 没有人应声，所有人心中都在盘算这个翡翠西瓜的价值：虽然里面都是白棉，但是只要找一个老匠人，就可以毫不费力地将这些白面掏出来，如此浑然天成之物，已经无法用金钱来衡量。 “保守估计也值一个亿，可惜啊，我的资金不够周转。”周老板口中长叹一声。 “这么值钱！”八斗哥也是一愣，原本在他看来，这个翡翠西瓜也就值一千多万。 “兄弟，这东西要是上拍卖会的话，还不止一个亿。”王一刀切了一辈子翡翠，也没有遇到这种情况。 八斗哥把“一个亿”放到李小楠怀里，然后来到何家驹面前：“嘿嘿，何大公子，虽然咱们有赌约在前，不过俺也不想欺人太甚，只要你现在跪下给俺磕仨头，所有问题都一笔勾销！” 这话就在不久前从何家驹嘴里说出来，现在，又被八斗哥原封不动地送回去，何家驹薄薄的嘴唇一个劲哆嗦，最后，用沙哑的声音从牙缝里面挤出两个字：“我说——” “我是狗屎——我是狗屎——我是狗屎！哈哈哈哈——”何家驹此刻几乎癫狂，声嘶力竭地连喊三声。喊完之后，如刀似箭的目光射向胖子：“此仇不报，何家驹枉为人子！”转过身，噔噔噔跑出院子，他的那些手下连忙呼噜噜追上去。 八斗哥口中呵呵两声：“臭狗屎，俺等着你！” 众人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纷纷上来跟八斗哥道贺。胖子大手一挥：“诸位老少爷们，今个俺高兴，晚上请客，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 “应该应该，现在你也算亿万富翁，应该出点血！”赵石头笑嘻嘻说道，现在他心里除了羡慕就是钦佩，但是却一点不妒忌。他也是平民出身，对于那些仰仗父母势力的富二代，打心眼里瞧不起。 八斗哥抓抓后脑勺：“赵老板，俺还想趁着运气壮，再挑选几块毛料行不行啊？” 赵石头点点头：“当然可以，不过这价钱可得比别人翻倍！” “应该的。”八斗哥心甘情愿挨宰，切出的这两块翡翠，已经价值一亿一千万上下，不论是养老院还是计划中的学校，应该都够用了。 于是众人纷纷进入库房挑选毛料，八斗哥又扔在这一百万，弄走了十多块毛料。出乎他意料的是，张小丫竟然不声不响地砸出五百万，这丫头还真是大手笔。 将石头运回酒店，八斗哥说到做到，找了一家大酒楼，摆了五桌。酒席宴上，大伙推杯换盏，喝得十分尽兴，尤其是王一刀，嘴里一个劲念叨：“大半辈子了，今天是喝得最痛快的一次！” 八斗哥端起酒杯，挨桌敬了一遍：“各位老少爷们，下次俺再来腾冲，咱们还喝个一醉方休——” 周老板走过来，跟胖子撞撞杯：“兄弟啊，老哥赠你一个绰号，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翡翠王子——” 八斗哥抓抓后脑勺：“好像没有像俺这么胖的王子吧——”(未完待续，) 正文 第八十三章 高小抠 出门五天，八斗哥形单影只、两手空空回到中州市。虽然现在手中空空，但是这一趟的收获却极为丰富：福禄寿和翡翠西瓜都交给张小丫处理，其它购买的毛料并没有在腾冲全部解开，都托运回中州市，八斗哥准备回来自个慢慢弄。毕竟块块石头里面都有翡翠，实在太惹眼。 李小楠也回到上海继续读书，虽然这丫头满心不愿意，不过却也不敢再回来，那样的话肯定会被老姐骂死的。 下了飞机，因为距离养老院实在太远，所以八斗哥放弃了步行回家的准备，打了一辆出租车。在老来乐门口下了车，看着熟悉的大门，一种亲切之感油然而生，胖子嘴里嘟囔一声：“这就是俺的家啊——” 一进门，呼的一下，一个黑影扑过来。八斗哥吓了一跳，刚要躲闪，但是随即又笑呵呵地张开两个大巴掌：“大黄，想俺了没？” 他这个问题显然是有点多余，大黄两只大爪子搭在他的肩膀上，红通通的大舌头一个劲往胖子脸上招呼。大概是看他风尘仆仆，想帮着洗洗脸。 八斗哥从兜里摸出一块糖，剥开了往空中一扔，大黄就一个鱼跃，将糖块接到嘴里；随后，拉布拉多小黑还有小白狗他们也都围拢上来，按照个头大小，挨个接见。 “八斗回来啦——”院子里面纳凉的几个老头老太太先溜达过来。他们只是知道胖子出门，但是并不知道这一趟回来，他已经摇身变成亿万富翁。 不过眼前的亿万富翁还是那个德性。嘻嘻哈哈地跟大伙打着招呼，然后从那个企鹅小包里面开始掏东西：“都有礼物，一人一份啊——”说着，顺手将一个翠绿的镯子套进马老太太手脖子上。 “这是翡翠镯子！”马老太太大吃一惊：“八斗你发财啦，这玩意据说可金贵呢——” “发财了——老太太一人一个镯子，老头一人一个挂件，都是寿星佬和大肚佛——”八斗哥从包里拎出一大串子。挨个发，就给给幼儿园的小朋友发果果一样。 “这个得花多少钱啊。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啊，八斗你还没娶媳妇呢。”倔老头忍不住埋怨，不过手上还是乐呵呵地拿起一个笑呵呵的大肚弥勒佛：“多少钱买的，一会把钱给你。” 八斗哥抓抓后脑勺：“这东西可贵了，您老一年的费用也不够啊，算了，还是俺送给大伙吧，要不然就成二道贩子了。” 白老头渐渐看出一些门道：“胖子，你这些东西有问题的，你看这寿星佬都一模一样，好像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 金眼雕也凑过来，瞄了一眼。然后撇撇嘴，刚要说话，旁边一个老太太不小心。把手脖子上的镯子甩到地上，当啷一声摔成好几截。这下把老太太心疼坏了，蹲在地上往起捡。 “打就打了吧，五十块钱一个，便宜着呢——”八斗哥又递给她一个，嘴里安慰道。 哦——老头老太太们都恍然大悟：这小子是拿假货忽悠我们呢——即便如此。大伙心里也都乐和，毕竟是八斗的一份心思啊。 就在胖子发镯子的工夫。看到沈洪波和马猴子搀着雷老头从楼里走出来，现在雷老头也不再是提线木偶，自个颤巍巍地往前伸腿，虽然还得俩人搀着，但是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 八斗哥冲上去，毛手毛脚地将一个寿星佬套在他脖子上，雷老头在他脑袋上敲了两下：“臭小子，看我这几步走得怎么样？” 胖子竖起大拇指：“您老当年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的时候，估计就是这么过去的！” 众人大笑，八斗这一回来，老来乐里面好像平添了几分欢乐。只有金眼雕不大痛快，八斗在这过得越舒坦，估计成为他徒弟的几率就越小，于是将胖子到一边：“你小子到底拜师不拜师？” “等俺先忙完这段的啊——”八斗哥现在的思想又有了一些想转变：有钱了，还要有一技之长才行。摆弄古玩啥的，也算是不错的爱好，可以考虑。 不过又要重建养老院，又要建学校啥的，估计得忙两年，这对金眼雕的耐心是一个很大的考验。 溜溜达达进了楼，八斗哥还没见到仨娃子呢。到了临时教室一看，果然都趴在桌上写汉语拼音呢。 “老豆——”豆豆似乎有心灵感应一般，扭头发现了站在门口探头探脑的胖子。 “老爹。”“老爸——”另外两个叫声同时响起，三个娃子先后奔过来，虽然分别才仅仅五天，但无论是胖子还是孩子，都感觉好像过了几个月时间似的。 这时候，又一个声音传过来：“老——豆——”声音有点含糊，有些沙哑，叫得八斗哥一愣神：仨娃子都在这呢，啥时候又冒出第四个来—— 在屋子里扫了一圈，贾老太太不在，屋子里面就是仨娃子啊，对了，桌上还站着鸦鸦，也歪头看着胖子。 “是你——”八斗哥惊喜地望着鸦鸦，听说过八哥、鹦鹉啥的会学话，难不成乌鸦也有这个本事？ 鸦鸦拍打几下翅膀，然后从窗子飞出去，嘴里哇哇哇的叫着，叫着叫着，就变调了：“a——o——e——w——y——乌——鸦——” “这家伙好厉害啊，你们仨都学会没有呢，别叫鸦鸦比下去！”想不到这只黑乌鸦还真有语言天赋，不过八斗哥估计这个肯定也与豆豆有些关系。 趴窗口往下一看，八斗哥又乐了，只见鸦鸦很受那帮老头老太太的欢迎，都逗弄它学话，手里拿着面包之类给它喂食。只是鸦鸦的嘴光忙着吃了，哪还有工夫说话啊。 看着院子里面的猫猫狗狗还有鸦鸦，八斗哥心里又有了计较：以后得多弄点这些小宠物啥的，确实能调剂老人们的生活。 一边琢磨，八斗哥就去了李小曼的临时房间，这丫头一直没露面，估计是睡觉呢。敲敲门，里面传来小馒头慵懒的声音：“谁呀，进来吧——” 一个胖乎乎的大脑袋探进来，李小曼一下子从床上蹦下来：“回来了——你还知道回来啊——” 八斗哥将一只绿莹莹的镯子递上去：“这是特意给你带回来的。” 李小曼把镯子戴到手腕上，肌肤凝雪，绿镯生辉，交相辉映，李小曼也喜滋滋地看了半天，这才嗔怪道：“花了不少钱吧？” “不多，嘿嘿——”八斗哥叉开巴掌晃了晃，李小楠就明白了，这样表现上佳的翡翠镯子，五万块都算便宜的了。 说了几句话，李小楠就有点内急，叫八斗先在屋里等着，她出去上厕所。走到外面，只见好几个老太太手上都戴着翠绿的镯子，跟她手上的都一模一样，有个老太太手里还拿着几截断裂的，嘴里叨咕着：“一会买点101把它粘上——“ 旁边另一个老太太说：“五十块钱的玩意，粘它干啥呀——” 李小曼看看手腕上的镯子，终于明白了八斗哥那个巴掌的真正含义，嘴里恨恨地嘟囔一声：“小抠——”(未完待续，) 正文 第八十四章 战利品 等到吃晚饭的时候，穿着西装、人模狗样的威廉也来了。话说这家伙的时间观念就是强，开饭前必到。八斗哥把一个大肚子弥勒佛给他挂上：“这是李小楠托俺给你带回来的礼物，五百英镑呢——” 威廉对胖子的话信不实，目光瞥向李小曼，见她含笑点头，这才向八斗哥要了李小楠学校的地址。八斗哥以为他要给李小楠回礼，也就乐呵呵地给他。反正这家伙家世显赫，别说五百英镑，就算是五万英镑也是小钱。 撂下筷子之后，正是夕阳西下，晚霞满天，李小曼天天闷在老来乐，于是就提议溜达溜达。结果八斗哥很不解风情地带上三个娃子，还有五条狗一只猫，天上还飞着一只黑老鸹，豆豆还背着那只企鹅包，陆海空都齐了。 八斗哥推着心爱的大金鹿，小米坐在托货架上，高粱领着豆豆在前面跟狗狗疯跑，落日的余晖洒在寂静的街道上，叫人心里感到无比的温馨， 走了一阵就出城了，远处是山，近处是一片小树林，八斗哥把大金鹿支在路边，就放到一辆轿车的后边，然后叫三个娃子在道边玩，他则带着小馒头去林间散布。 八斗哥当然更希望跟李小曼独处，不过也不能撇下三个娃子啊，现在这样勉强也算是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树林并不幽深，斑驳的树影洒落一地，偶尔也能听到几声鸟鸣：“哇哇。乌——鸦——” 李小曼一路不吭声，一改暴力女警的形象，听到鸦鸦有点煞风景的叫声。也忍不住抿嘴一笑。八斗哥有点看傻眼了：这一笑真的很美—— 不知不觉间，就拉过李小曼的小手，柔柔的，很嫩很滑，然后八斗哥的呼吸就变得有点急促，李小曼的脸上也渐渐浮现出两团红晕。 此情此景，怎不叫人怦然心动。八斗哥轻轻抬起李小曼的手。刚想说一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就觉得身后嗖的一下，然后大黄就出现在他的面前，两只前爪在地上扑了两下，跟八斗哥撒欢。 八斗哥抓抓后脑勺。蹲下身子打商量：“大黄，去跟豆豆他们玩一会呗——”没等他说完，大黄两个大爪子就扑过来，直接将八斗哥摁在地上，毛蓬蓬的大尾巴使劲摇晃，就像一面胜利的旗帜。 当着俺女朋友的面不给俺面子，到时候甭想叫俺给你找母狗——八斗哥小心眼劲上来了，心里很恶毒地想着，就在这时候。大黄身子激灵一下，口中发出两声轻微而警觉的呜呜声。 “有情况——”八斗哥从地上爬起来，然后猫着腰跟在大黄后面；李小曼出于职业习惯也要跟上去查看。八斗哥连忙摇手阻止她：伤还没好利索呢，不可逞强。再说了，八斗哥要是摆不平的事，小馒头也肯定白给。 大黄很乖觉，悄无声息的前行，渐渐的。连胖子的耳朵也听到一点不同寻常的动静，有草木摇动的声音。期间还夹着粗重的喘息，叫胖子一下子就想到什么，赶紧拉了一下大黄的尾巴，轻轻说了一声：“撤——” 在八斗哥想来，这肯定是谈对象的，到了这么僻静的地方，*熊熊燃烧。当然也有可能是偷情的，刚才停放自行车的时候看到道边就有一辆车——总之，这种时候到这种地方，肯定不会是来谈人生谈理想的，还是别打扰人家的好事了。 不过大黄显然有些扫兴，老话怎么说的了，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嘛。 转过身走了几步，看到李小曼还是悄悄从后面跟上来，看到胖子和大黄都耷拉着脑袋往回走，于是凑到八斗哥耳边：“什么情况？” 发梢撩拨到八斗哥脸上，痒痒的，于是顺口说了一句：“情况很严重，估计是一场肉搏战！” 李小曼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红着脸在胖子的腰眼使劲拧了两把。看得旁边的大黄愣眉愣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该不该上去帮忙。 “来人——呜呜——”前面忽然传出一声女人的呼叫。 八斗哥和李小曼对视一眼：这回情况确实严重了—— 迈开大步，胖子就循声往过跑。大黄这回也来劲了，精神抖擞，冲在最前面。只见在小树林深处，一对男女缠在一起。那个男子裤子已经褪到脚脖子，撅着明晃晃的大屁股，正奋力扯下身下那个女人的丝袜，随手一扬，就挂到旁边的树枝上。 听到边有动静，男子一回头，面相是个四十上下的中年人，不只是紧张还是兴奋，一张脸涨得通红。 看到有人，他明显愣了一下，就在这时候，身下的那个女子终于又将口中塞着的一包纸巾扯出来：“救命啊，他要强——强暴我——” 八斗哥瞟了一眼，那女人很年轻，大概二十刚出头，满脸惊恐，不过看到胖子，原本无助的眼神忽然一亮：“威武哥，救我——” 就算她忍不住胖子，八斗哥也一定会挺身相救。这种事需要男欢女爱才好，哪有霸王硬上弓的，这就是犯罪了。 于是几步冲上去，抬脚在光屁股上踹了一下，那个中年大叔就骨碌到草地上。八斗哥一挥手：“大黄，你先看着他点——” 大黄怒吼着扑上去，张口便咬。它和八斗哥的沟通稍微存在点问题，以至于大黄在贯彻胖子命令的时候出现点偏差，直接动口。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彻底打破了小树林的宁静，八斗哥也顾不得管那个女的了，回身一瞧，只见刚才那个男子正俩手捂着裆部，在地上翻滚，鲜红的血液从腿上滴落到草地上。 再向大黄一瞧，只见它张嘴往地上吐出一根东西，八斗哥瞧着眼熟，嘴里哎呀一声：“大黄你把人家的命根子咬下来啦——” 估计是刚才大黄扑上去的时候，这玩意的目标特别明显，所以就成了大黄下口的对象。 大黄见血之后显得更加兴奋，把地上的战利品叼起来在嘴里使劲甩了两下，狗都喜欢这么干。然后用力一甩战利品就飞得不知所踪。 八斗哥抓抓后脑勺，也觉得这事有点棘手。这时候那个女的已经简单整理一下衣服凑到胖子身后，看到地上翻滚惨嚎的男子，吓得哎呀一声，紧紧抓住胖子的胳膊：“胡——校长，他，他没事吧——” 胖子又挠挠脑袋：“没啥大事，就是零件少了一样——这家伙还是校长，那你是——”(未完待续，) 正文 第八十五章 校长 八斗哥很快就把事情的大概了解清楚，被大黄咬中要害的这家伙是一所小学的校长胡雪峰，而这个女的则是胡校长手下一名新参加工作的教师，名叫陈雪。 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色校长胡雪峰见陈雪长相清纯甜美，就借着谈工作的借口把她带到小树林，然后从谈工作变成谈感情。遭到陈雪拒绝后，这家伙竟然色胆包天，企图强暴陈雪，结果被八斗哥撞到。 听陈雪把大致情况简要说明之后，胖子就拍拍大黄毛烘烘的大脑袋：“你这家伙一点也不文明，等一会叫胡校长好好教育教育你。”说完又看看哀嚎声越来越弱的胡雪峰道：“胡校长，你别介意，大黄没文化，没知识，所以也就没道德，它白披着一张狗皮啊！” 陈雪瞪大眼睛，哭笑不得地望着这个胖乎乎的家伙：都到这时候了，他还有心思打击人呢，胡校长碰到他，还真够倒霉的—— “怎么回事？”李小曼也终于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看了一下眼前的情况，基本也就明白个大概，连忙取出电话开始报警，同时叫他们带一辆救护车过来。 八斗哥抓抓后脑勺：“好像淌了不少血，要是止不住，估计等不到救护车来了——俺没学过包扎，两位女士对这个应该在行吧？” 小馒头狠狠瞪了他一眼，而陈雪则羞得满脸涨红，包扎伤口她们也会。可惜胡校长伤得实在太不是地方，两个姑娘家当然不好意思出手。 “没事，好像都被大黄给咬没了——”八斗哥还在一边进行思想动员工作呢。然后就被小馒头在脚尖上踩了一下，一个劲抽冷气。 这时候，地面上传来胡雪峰沙哑而痛苦的声音：“救命啊——” 八斗哥也觉得差不多了，这校长身子骨也不大结识，别闹出人命，这家伙虽然是罪有应得，可是也不能叫他流血过多丧命啊。本来强奸未遂就罪不至死。 有八斗哥出手，很快流血就渐渐止住。李小曼又叫八斗抱着胡雪峰出了小树林。去道上等候救护车，三个娃子一听八斗哥管受伤的叔叔叫“校长”，顿时都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问候一声“校长好”，在他们心目当中。校长和幼儿园的园长都是最值得尊敬的人。 这位流氓校长刚才一直都因为极度的恐惧支撑着才没有昏迷，现在面对三双清澈的目光，听到那令他无比汗颜的问候，终于眼睛一翻，晕死过去了。 “老爹，校长他——”高粱看着有点纳闷。 八斗哥当然不会叫娃子们纯真的心灵蒙受玷污，嘿嘿两声道：“他是激动的——你们看电视，不是常看到有人幸福的眩晕过去吗？” 三个娃子瞧他一个劲抓后脑勺，心里就有点信不实。还好这时候警车和救护车的呼啸声传来。算是给八斗哥解围了。 警察先把流氓校长抬上救护车，护送着去医院，剩下的几名则留下来勘察现场。询问案情。忙活完之后，天都快黑了。这时候一名警察的电话响了，接起来一听，是刚才去医院的同事打来的，叫他们搜寻流氓校长被大黄狗给咬下来的那截东西，医院说有接上的可能。 “好像俺记得当时大黄耍了玩着。嗖一下就不知道甩到哪去了——警察同志，这家伙不知道对多少女老师耍过流氓。那玩意要是找不到更省心。”八斗哥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形，笑嘻嘻地跟警察扯皮。 那几名警察也都被他给说得憋不住笑，不过还是认真地履行职责，到树林里仔细搜寻一遍，结果当然是找不到的——那玩意已经叫大黄给甩到一棵小树上，枝繁叶茂的，就算叫警犬来搜，估计也是白费劲。 最后就连三个娃子带大黄也都坐上警车，一起回城，而八斗哥则拼命蹬着大金鹿，尾随在警车后面。等进城之后，路边就有人指指点点：“这年头真有猛人啊，把警车撵得吱吱跑——” 路过老来乐的时候，把三个娃子先送回养老院，八斗哥摸摸脑门子上的汗珠子：“俺还是干脆坐警车算了。” 大黄倒是对警车的呼啸声不大感冒，也想跟豆豆下车，却被八斗哥给拦住：“你惹完祸就想跑啊，没门，先去警察局接受审问，最好到警犬基地训练几个月，看你以后还听话不？” 警察们瞧着这只大狗眼晕，虽然它是这个案子至关重要的一环，不过还是叫它下车：审讯犯罪嫌疑人他们都在行，但是审狗就全都不会了，估计这事也就豆豆能胜任。 看到胖子坐在警车里一个劲白话，一个老警察就转过头乐呵呵地对他说：“小同志啊，以后你也要小心啊，你这条狗别是以前皇宫放出来的吧，专门制造太监——” 八斗哥两腿不由自主地夹紧，随后这才嘿嘿两声：“俺家大黄平时乖着呢——警察同志，你说这件案子俺和大黄不会受到牵连吧，别回头那位流氓校长再反咬俺们一口，他那个东西俺可没法赔啊？” 话说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绳，八斗哥现在就怕这事再发生。 老警察又笑了笑：“估计被害人不会有什么想法，倒是他老婆有可能找你算账。” 车厢里面响起了一阵嘿嘿声，因为这辆车里都是男人，所以老警察也就荤素不禁，叫八斗哥也认识了人民警察除了严肃的一面之外，偶尔也有一颗闷骚的心。 从警察局做完笔录出来，八斗哥看看满脸疲倦的陈雪：“要不，俺和小曼送你回家？” 陈雪现在也确实需要有人陪伴，惊吓和羞辱就像两座大山，压得她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而且有这两个现场目击证人跟着，她也好跟家里人解释，否则她还真有点不敢面对自己那个刚刚退下来的老爸。 打了一辆出租车来到一个名叫新家园的小区，陈雪领着八斗哥和小馒头回到家。开门的是一个小老头，大夏天的，在自个家屋还穿着衬衫，而且连最上面的扣子都系着。 在简朴的沙发上坐了，小老头目光炯炯地扫视了八斗哥他们一下，看得八斗哥心里有点发慌，就好笑小时候把学校玻璃打坏了，被校长叫去审问的感觉差不多。 陈雪从冰箱里面拿出几瓶饮料：“八斗哥，这是我父亲，是咱们市友爱小学的校长，不过暑期刚刚退下来。” “嘿嘿，又是一个校长啊——”八斗哥嘴上没把门的，顺嘴就溜达出一句，说完也有点尴尬：“俺不是那个意思，陈老校长一瞧就是正经人——” 老陈站起身，表情很严肃的对八斗哥说了一句：“你来我的书房一趟。”说完就背着手走向旁边的一个房门。而八斗哥就像是犯了错误的小学生，耷拉着大脑袋跟在后面——没法子啊，小时候都落下毛病了，看到校长俩腿就哆嗦——当然，那个流氓校长绝对是个例外。 “你对我家小雪动手动脚了是不是——臭小子，今天你别想出这个屋门！”关上屋门之后，老陈忽然变成一只暴怒的老狮子。(未完待续，) 正文 第八十六章 运筹帷幄 八斗哥耷拉着脑袋，垂着两条胳膊，就跟背课文的小学生一般，向陈老校长讲述了事情的始末。讲完之后他才回过味来：好像是俺救了你闺女呀，咋现在还像受审似的？ 陈老校长脸上的怒色渐渐隐去，用手拍拍胖子的肩膀：“八斗，你是一名好同学——好同志，我代表小雪表示感谢。那个胡雪峰我早就瞧他不顺眼，整天就知道上蹿下跳拉帮结伙，这样的人居然也配当校长——” 老陈越说越是激动，嗓门越来越高，弄得客厅里面的两个丫头直担心，以为是胖子挨训了呢。 八斗哥听着听着忽然开了窍，冷不丁插了一句：“陈校长，友爱小学好像是咱们中州市最有名的一所小学吧？” “那当然！”老陈一脸傲然：“我师范毕业就在那里从教，从普通教师到教导主任，最后又到校长，整整35年啊，都没有离开过——” “那您老今年——”八斗哥小眼睛一个劲眨巴。 老陈一下子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往昔的辉煌与荣耀毕竟都已经是过去：“今年正好五十五，市里提倡领导班子年轻化，然后我就被化下来喽——” 八斗哥小眼睛烁烁放光：“您老这年龄还能发挥余热啊——” “身子骨不中了。”老陈满脸寂寥，以他的精力，再干五年完全没有问题，可惜现在只能老骥伏枥。 “瞧您刚才激扬文字指点江山。底气十足，年轻人都比不上。”八斗哥先送了一顶高帽过去，然后才转入正题：“是这样。俺准备办一所小学，可是俩眼一抹黑，您老要是闲着难受，在家呆不住，干脆就帮俺建学校吧？” 陈老校长皱着眉头，两眼死死盯住胖子，最后盯得胖子有点发毛：“俺不是骗子。说的都是真事，外面的女警察可以作证——” 说完心里又忍不住嘀咕几句：这老头应该去公安局才合适。只要瞪着眼睛瞧上一阵，肯定就能瞧犯案，自个就招了…… “你出去——”忐忑中的胖子忽然听到老陈的一声怒喝，吓得他哆嗦一下。连忙拉开门来到客厅。八斗哥就不明白了：好好的发这么大火干啥啊，俺是请你去当校长，又不是找你杀人放火？ 看着一脸茫然的八斗哥，陈雪满脸歉意：“高大哥，我爸就是这个脾气不好，你别介意。刚退下来，心里窝着火呢，要不是脾气太臭也退不下来啊，人都叫他给得罪光了——” 八斗哥抓抓后脑勺：“俺也没说啥啊。就说要办学校，请他当校长，结果就火了。” 陈雪听了也是一愣：“高大哥要办私立学校啊。这倒是一条生财之路，现在的私立学校都是——” “住口，小雪你这丫头片子什么时候也学得一身铜臭！”咣当一声，屋门被陈老校长推开，然后就见他一手指着女儿，那模样又变成一头愤怒的雄狮。 八斗哥渐渐咂摸出点滋味：“老狮——陈老师啊。你以为俺办学校纯粹是为了赚钱啊，嘿嘿。这个好像冤枉俺了，小曼，你说说吧——” 老陈校长板着脸，坐在沙发上听李小曼娓娓道来。听说八斗哥手头已经有了一家养老院，老陈的脸色渐渐温和起来，又听说他收养三个娃子，却因为上学处处碰壁，老陈深有感触地连连点头—— 等李小曼说完了，八斗哥嘿嘿两声：“您老现在明白了吧，俺办学校的宗旨就是叫娃子能上学，不指望这个赚钱——当然了，也不能总赔钱，要是把俺赔成穷光蛋，这学校也就黄了不是。” “好，我答应啦——”老陈伸出巴掌，猛的在八斗哥肩膀上拍了一下，似乎他被迫从校长的岗位上退下来的怨气，都一下子拍出去。 八斗哥假装一呲牙：“您老轻点啊——俺那是一条龙服务，先当校长，等退休了直接就进养老院，这待遇够高吧？” 老陈意气风发的一摆手：“放心，我不要你一分钱，不过你到底想建多大规模的学校，手头有多少资金，不够的话我帮你申请贷款！” “嘿嘿，钱的事不用操心，听说办学校的手续也挺多，还有校舍师资啥的，俺都一窍不通啊。”八斗哥并不担心资金的事，他估摸着砸出五千万，应该可以建一个差不多的小学吧？ “好，其他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我全都负责，到时候你就等着掏钱就行，十年之内，肯定叫你的学校超过友爱小学。”老陈拿出纸笔，刷刷点点在上面圈画起来。 胖子就在旁边看着，只见老陈一条一条罗列出来，敢情是已经开始运筹帷幄：注册公司，申请批文；成立校董事会，监事会；购置校园校舍；购买教学设备；聘用教职员工…… 最后八斗哥看得头昏眼花：“这么多事啊，先干哪一样啊？” 老陈校长郑重地把那张纸折叠好，放进衬衫上面的口袋：“一切都由我办理，需要你出头出钱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八斗，现在就需要你动真格的了，先拿两千万出来，设立一个专门的账户，专款专用，用来筹建学校。” “您老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怕俺空手套白狼是不是——放心，明个俺就把账户给你。”八斗哥拍拍两个巴掌，有人跑腿办事，他当甩手掌柜的，何乐而不为啊！ 从小区出来，八斗哥心里这个敞亮啊：从明天开始，养老院和建学校这两件大事同步进行，争取来年这个时候同时开张！ 一高兴，八斗哥就拉着李小曼的手：“俺请你吃饭去——” 李小曼挣了一下，却哪里挣得过八斗哥的魔爪，只好嗔怪一声：“不去，肯定又是吃刀削面，小抠——” 八斗哥抓抓后脑勺：“这叫有钱得花到刀刃上，刀削面就是在刀刃上一下一下削出来的！” 两个人挽着手，找了一家出夜市的摊子，一人一碗面，相对着往嘴里秃噜。任谁见了，也不会相信，这个吃刀削面吃得满头大汗香甜无比的家伙，居然也会有上亿身家。 当李小曼吃完一碗刀削面之后，看到对面的八斗哥两碗都快见底了。取出纸巾擦拭一下嘴角，李小曼笑吟吟地望着一心一意和碗里的面条作战的胖子，心里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他怎么还是这个德性啊？ （推荐格鱼新书书号：1690864。格鱼巨巨上本书就很赞，这本同样是官场力作，肯定值得收藏）(未完待续，) 正文 第八十七章 选址 陈老校长办事真是风风火火，第二天上午，八斗哥正在跟施工队商量重建老来乐的图纸呢，就看到老陈骑着一辆自行车来了：“八斗，跟我走一趟——” 胖子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在郊区有一个学校准备进行拍卖，位置距离老来乐并不太远。前些年也有一千多名学生呢，不过最近几年因为家长都比较重视子女受教育的情况，都大老远把娃子们送到市区的小学。择校择班择老师，择来择去，择得这里就剩下十多个学生，根本就办不下去了。 了解情况之后，八斗哥有点不大满意：“老校长，俺计划着在市区找块地皮，建个新的！” 老陈一个劲摇头：“市区的地皮都是寸土寸金，你没看着那里的学校都挤成啥样了，上间操根本都站不下，学生连个活动的地方都没有，还不如在市郊的广阔天地，大有可为。” 八斗哥抓抓后脑勺：“地方太偏僻，就怕到时候没学生啊，总不能一个学校就教俺家的仨娃子吧，那就成私塾了？” “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你放心吧，郊区居民的娃子也都要上学，只要咱们的学校办好了，有了梧桐树，自然引得凤凰来。”老陈倒是信心满满。 于是八斗哥骑上大金鹿跟他出发，大黄也乐颠颠地跟在自行车后边。老陈一开始瞧他还眼晕，不过听说就是这家伙就是惩治流氓校长的救美英雄之后。态度立刻大变，拍着大黄的脑袋连叫“好狗”。 走了不到二里路，就看到路边有一个大空场。占地面积足有好几万平，不过只有一幢破破烂烂的二层小楼戳在那里，从楼前的一个旗杆和领操台隐约可以看出来这里曾经是一所学校。 “瞧瞧，这么大块地皮，在市区你根本就买不起。”老陈看到大门锁着，喊了两嗓子也没人。不过很快就看到大黄已经找了一个铁栅栏的空隙钻进去，开始在校园里面巡逻。于是也就领着八斗哥从那个地方钻过去。 不过老陈瘦小，一下就钻过去。到胖子的时候却卡在那，进不去也出不来，憋得脸红脖子粗的。最后他也顾不得藏私，直接把手指粗细的钢筋使劲往两边一扯。腾出空隙钻进去。 “好大劲啊——”老陈也吃惊不小，然后就领着胖子在校园里面横逛：“这建一个四层的教学楼，并排着再建一个，当做各种功能室，微机室、活动室、图书室……” 八斗哥听他描绘蓝图，心中也豪气大增：“您老就尽管折腾，俺就是砸锅卖铁，咱们也要建成最好的！” 老陈瞥了他一眼：“八斗，你到底有没有钱啊。有多少钱，交个实底给我，我也好有个安排。” “钱的事不用操心。你就是要一个亿，俺使使劲也能给你拿出来！”八斗哥使劲拍拍胸脯，不过咋看都不像是有钱的主。 老陈眯缝着眼睛瞧了他半天：“我信不实——” 八斗哥一下子就泄气了：“等一会溜达完了俺领你去银行瞧瞧——就是上几天的事，一个老头给俺五千万，叫俺拜他为师，俺都没答应。” 听他这么一说。老陈更不相信了，干脆直接拽着胖子先去了银行。从银行出来。老陈的脸上终于绽放笑容：“八斗，看不出来啊，你还真是个大财主，放心吧，这钱我肯定帮着你花出去！” “别的啊，怎么也得给俺留点娶媳妇啊——”胖子笑嘻嘻地跟他扯皮。 老陈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你说我家小雪咋样，我老陈教育出来的姑娘，肯定没的说！” 胖子有点晕：还没见过这样的呢，老爹给闺女当媒人—— 剩下的事就是老陈出头去办了，定于三日后组织拍卖。据说参加拍卖的人还不少，现在抢地皮都抢疯了。 八斗哥看到那所小学楼后有一大溜平房，估摸一下，应该能把养老院的这些老头老太太住下。毕竟老来乐重建的时候，整天机器轰鸣的，得临时找个地方安置。等新家建好之后再搬回来。 找了一个傍晚，吃完饭后把老人们都聚集到当院，八斗哥穿着一件小背心，手里摇着大蒲扇：“大伙都静一静啊，咱们开会啦。咱们老来乐准备投资五千万进行重建，到时候就完全变成一个现代化的老年公寓，大致需要八个月的时间能竣工，所以过几天咱们就要搬出去一段时间。当然了，要是有到别的养老院借住几个月的，咱们也不反对。” 改建的事大伙也都知道，所以反响并没有八斗哥预料的那么热烈，老头们该聊天的聊天，老太太们该逗猫的逗猫，有点冷场。 “那你们都咋个意思啊，总得表个态吧？”八斗哥也有点急。 老倔头站起来：“八斗你还真是笨啊，这破破烂烂的都还住着呢，等新的建完了更得住了！” 听他说完，老头老太太们都散了，只剩下八斗哥在那发呆，最后凝眉瞪眼嚷嚷：“等着吧，回来就涨价，每人每月涨一千块！” 老头老太太们嘻嘻哈哈的根本就不当回事，只有吴老二画着圈走过来：“八斗，你看我走得是不是比以前利索多了——你说涨价是真的假的？” “俺给你做按摩当然不白做。”八斗哥也觉得吴老二腿脚麻利不少：“俺投资好几千万，不涨价怎么回本？” 吴老二立刻变成苦瓜脸：“八斗啊，等俺再好点，还是帮着干点零活吧——” 这时候，王半仙的喊声传过来：“吴老二，赶紧过来打麻将，别听八斗在那瞎咋呼，就你一个信的，你看谁当真了？“ 吴老二这才转忧为喜，不过看到麻将桌前面破烂王在那正襟危坐，脑门立刻冒汗：“俺这个月的零花钱都输光了，不玩不玩——” 话说破烂王现在是老来乐麻坛第一高手，大有高处不胜寒之感。 “贴纸条的，不耍钱！”王瞎子嘿嘿两声，因为这事八斗哥还特意增加了一条规章制度：不许在老来乐进行涉及到钱物的娱乐活动。 吴老二这才乐呵呵的凑上去，不过等八斗哥领着娃子们溜达一圈回来，他脸上贴得只露出两个眼珠了。 八斗哥直接把他撵下去，坐在那打起小麻将。不大一会，就连破烂王脸上都贴了十多张纸条。 “原来八斗才是赌神啊——”吴老二佩服得五体投地。 “赌神，这名字很拉风嘛，敢不敢跟哥哥赌一赌？”一个陌生的声音忽然飘进八斗哥的耳朵，他抬头一瞧，不知道什么时候，旁边围上来十几个人，而且一个个都面色不善。 八斗哥抓抓后脑勺：好像又有麻烦啦——不过俺喜欢——(未完待续，) 正文 第八十八章 小赌 鬼手高天在中州市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此人从小好赌，上小学的时候，就有把全班同学的橡皮都赢光的光辉战绩。 后来不知道从哪学了一身千术，只身偷渡到澳门闯荡，几年下来就混了一个鬼手的绰号。这几年小有身家之后，就返回老家中州开设地下赌场，财富就像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 他之所以找到八斗哥这里，原因只有一个，他也看上了那块地皮，准备间一家私人会所，其实也就是赌场了。一来处于僻静的城郊，容易遮人耳目，二来就是想少花钱。 所以凡是参加竞拍的那些对手，他都要逐一“拜访”，软硬兼施，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就是想叫那些人在竞拍的时候当他的陪衬，免得把价格哄抬起来。当他听说又有一个不知深浅的家伙掺和进来之后，立即就带着一帮小弟来到老来乐。 三言两语，八斗哥就明白了对方的来意，然后高天身后就有人拿出两沓人民币扔在桌上。 两万块就想叫俺放手——八斗哥拿起钱来，用大拇指哗哗哗地划了一下：“高老哥，这是给俺的赌本啊，谢谢啦，俺不缺钱——” 高天愣了一下，随即皮笑肉不笑地嘿嘿几声：“老弟，咱们哥俩五百年前是一家，这次给老哥一个面子，老哥在中州市也算混得小有名气，以后大家相互照应，和气生财嘛。” 话说八斗哥也听说过高天这一号。对于这个靠着歪门邪道起家然后继续大搞歪门邪道的家伙，当然不会买账：俺买地皮是准备建学校，说的高尚点是为子孙后代造福。你那个是什么玩意，藏污纳垢，乌烟瘴气！ 抓抓后脑勺，八斗哥也嘿嘿几声：“这事先放在一边，高老哥既然来了，咱们就娱乐娱乐，打几把小麻将消遣消遣。” 高天差点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跟堂堂的鬼手赌钱。这家伙脑子没毛病吧？ 转念又一想：也好，索性玩的大点。先把这家伙赢成穷光蛋，只是不知道死胖子有没有这个胆量。 于是摇摇头，满脸轻蔑：“老弟，不是老哥不给你面子。这小麻将实在没兴趣。” “那就玩大点啊——走，俺们这有活动室。”八斗哥还真是不怕死，热情地张罗着，高天本来还以为要挑逗一会才能把胖子的火气勾引出来，想不到这家伙如此主动，于是欣然应允。 活动室里面没有麻将机，桌上摆着一副不知道磨了多少年的破麻将。高天一搭眼就觉得好笑：就这种货色，一把牌之后我就能把每张牌都记住。 八斗哥向破烂王招招手：“二大爷，咱们俩上——高老哥。你们也出俩人，咱们打四人麻将。”说完就随便一坐，哗啦哗啦开始洗牌。 高天招手叫过来一个手下。也是老赌徒，水平比他差不了多少。而剩下那些人都在旁边两排椅子上坐了，一面是高天带来的小弟，另外一面则是一帮给八斗哥助阵的老头老太太，阵营分明——当然，年龄差距也很大。 看到桌子上的麻将已经把风子发财白板之类的都挑出去。那就只能玩穷胡了。高天慢条斯理地码好牌：“老弟，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咱们也别玩太大，一个子一万块，如何？” 平时老头老太太们打麻将，多是一两毛钱一个子的，有时候还因为打错牌吵得脸红脖子粗呢。听说一个子一万块的，亲友团中的老人就有点坐不住了：这个赌注实在太吓人啦：一场麻将，平平常常也有一百二百个子的输赢，那就是一二百万啊！ “八斗——”老倔头一个劲向胖子挤咕眼睛，示意他别玩。在中州市生活的市民大多都听过鬼手高天的名头。 不过胖子假装没看见：“成，小打小闹图个乐，咱们就打八圈完事。” 老倔头气得直吹胡子，上来一把将破烂王从椅子上拉起来：“没你啥事，就算你天天捡金元宝，也不能玩！” 破烂王脸上依旧挂着淡定的微笑：“玩玩嘛——”大概在他看来，玩几毛钱的和玩一万块的没啥区别，反正他都没钱。 气得老倔头一甩手：“俺现在就去报警！” 话音刚落，另外一边椅子上的那些人就全都蹿起来，瞧那架势就要上演全武行；老头老太太们也不示弱，老倔头抄起克朗棋杆子，还有几个老太太举起拐棍，气势倒也不弱。 “都坐下，是我们打还是你们打啊——”胖子站起来安抚那些老人：“俺还琢磨着赢俩钱买地皮呢，你们是不是不想建新窝啦！” “俺们是怕你把老来乐都输给人家！”老倔头用手里的球杆使劲自爱地上敲了几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架势。 这时候，金眼雕忽然站出来：“叫八斗跟他们玩，输了都算我的！”这下子大伙都不吱声了，他们都知道这老头有钱。 金眼雕其实也没安好心，他并不知道胖子手头有那么多钱，还打算替胖子还点赌债，然后名正言顺地收徒弟呢。 看到终于消停下来了，高天嘴里叼上一支雪茄，还真有点赌神的派头：“老弟，赌场无父子，咱们先验验货吧。” 八斗哥咂咂嘴：“俺手头没有那么多现金啊，怎么一个人也得准备五百万放在这啊。” 其实高天出来也没带那么多钱，于是伸手叫过来两名手下，叫他们回去取支票。八斗哥更干脆，直接叫马猴子和沈洪波去财务室取了两张支票过来。话说八斗哥现在也是用支票本的人了，毕竟有些业务上的往来比较省事。 分好筹码，一切准备就绪，八斗哥抄起色子：“开整了，咱们就是娱乐娱乐。韦爵爷说的好，英雄好汉，越输越笑；乌龟王八，输钱就跑——” 高天靠在椅子上，喷了一口烟，通过烟雾看到对面的那张大胖脸：死胖子，一会别哭就算你小子是条汉子！ 八斗哥一边抓牌，心里一边发狠：管你是什么鬼手人手的，再高明的千术，难道还能比俺的透视眼厉害啊—— 不过打了一圈之后，八斗哥就有点冒汗，事实证明，他还是轻敌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八十九章 幺鸡 ps：八斗哥又回来啦，正式恢复更新！ “自摸。”鬼手高天嘴里叼着雪茄，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捏起一张麻将牌，然后啪得一下亮在桌上，再美美地朝对面的八斗哥喷一口烟，“我和啦——” 他基本上都是一个节奏，自摸，和牌，再自摸，再和牌，周而复始，孜孜不倦，不亦乐乎；而八斗哥只有瞪着小眼睛瞅的份儿了，虽然他能看到高天手里的每一张牌，也知道对方想要胡什么牌，可是他没有办法阻止对方，只能眼巴巴地瞧着桌上的筹码流水似的向鬼手高天那里集中。 于是，胖子的脑门子开始冒汗，并且汗珠渐渐连成一溜一溜的，就像淙淙的溪流，顺着大胖脸往下淌。 周围的老年观战团成员也都面色严峻，渐渐握紧了手里的拐棍儿，搞不好最后还得上演全武行。老倔头一瞧形势不妙，早就出去调兵遣将，把大黄、拉布拉多小黑等等叫过来，按照个头大小排好，小博美吐着小舌头站在最后。列队之后，由马猴子搀扶着的雷老头训话： “勇士们，考验你们的时候到了，要是八斗输干爪，你们还得重新变成流浪狗，重新到垃圾箱里刨食。所以，必须拿出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坚决消灭每一个敌人，有信心没有！” 雷老头的嗓门铿锵有力，最后还很有气势地一挥手。结果重心不稳，身子向旁边栽倒过去，差点把扶他的马猴子都带个趔趄。 回答他的。是一阵乱七八糟的叫声，有大黄低沉的呜呜声，还有美美脆生生的尖叫。虽然有点乱，但是听上去士气高昂，也叫雷老头老怀大慰：“原地解散，随时准备战斗！” 哗啦一下，大狗小狗全都跑没影。不过很快又都跑回来，嘴里都叼着大大小小的食盆。在老雷头和老倔头面前摆了一溜，然后都蹲坐在各自的吃饭家什前面，朝俩老头使劲摇晃尾巴。 我说叫得这么起劲呢，敢情以为给它们发福利呢——老倔头一下变成撒气的皮球。倒是老雷头点点头：“要是过了这关。各发一只扒鸡当军饷！” 外面乱糟糟的忙活着，屋里的气氛则越来越凝重。最着急的当然是八斗的老爹王瞎子，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又坐下，屁股长尖，百爪挠心。他不好打搅儿子，于是就朝牌桌上的破烂王运气：“他二大爷，你平时赢老头老太太都手掐把拿的，麻溜拿出真本事啊！” 破烂王不为所动。依旧风轻云淡的坐在那里，慢条斯理，不急不躁。有点物我两忘的架势；再配上他飘逸的银色胡须，还真有点赌坛前辈高人的风采。唯一令王瞎子恨得牙根直痒痒的是：摆出这么一副高深莫测的架势，你倒是胡一把啊！ 不仅仅是破烂王，八斗哥也没摸到壶嘴呢，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太大意了，就算你开着作弊器。也不是万能的。 难道最后只能用武力解决？那样的话，就算他能把对方十几条大汉都放倒。可还是输了，肯定会在心里留下永远挥之不去的阴影。对于一直追求心灵纯净的八斗哥来说，绝对不可以。 可是，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瞧着那个嚣张的家伙自摸个不停，到最后输人又输钱？ 胖子的内心不停挣扎，持续煎熬，脸上的表情也不断变幻，看着就难受。最后就连金眼雕都有点看不下去眼了，本来他希望胖子多输点，然后有机会收下这个宝贝徒弟。但是随着牌局的发展，他也紧张地站起来，希望胖子能赢下牌局。 “哇，哇，乌鸦——”鸦鸦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飞进屋，蹲在了胖子的肩膀上，而且还用它那独特的嗓门叫唤起来。 正春风得意的鬼手高天一瞧，忍不住大笑：“老鸹落到猪身上，哈哈，不倒霉才怪呢，难怪你叫倒霉哥——笑死我啦——” 八斗哥用小眼睛使劲瞪他，然后用手轻轻摸摸肩膀上的鸦鸦：“别叫别叫，别看你现在叫得欢，就怕将来拉清单。” “甭扯那些没用的，一会把你赢得就剩一条裤衩，看你还能不能威武。”高天是赌场上的老油条，虽然不停斗嘴，但是打起牌来依旧是不慌不忙，稳稳当当，坚决不给对手反扑的机会。 一直以来，八斗哥有两个外号，一个是威武哥，一个是倒霉哥，不知道今天他头顶上戴的是那个光环。至少从目前来看，霉风明显压倒威风。 “小子，心平气和，万物自然。”金眼雕也瞧出准徒弟有点心浮气躁，忍不住出声提醒。 八斗哥如同醍醐灌顶，心头豁然开朗：就算输了这场赌局，也不是天就塌了。看来，俺的心性修养还是差那么一点点火候。 于是朝老刁头微微点点头，这才有点当师父的样子嘛。这一眼，瞧得金眼雕心里这个美啊：傻小子总算是有点开窍，看来我当师父有望。 “乌鸦！”这时候，鸦鸦突然又叫了一声。这次大伙也都瞧出点门道，刚才是破烂王打了一张幺鸡，牌上画着一只小鸟，所以鸦鸦才会叫一声乌鸦。 八斗哥打出去一张牌之后，嘴里呵呵了两声：“乌鸦有这么漂亮吗，别往自个脸上擦胭粉。”他现在心态已经恢复平稳，所以也有闲心跟鸦鸦开玩笑。 大概也知道八斗哥说的不是好话，所以鸦鸦用它的大嘴在八斗哥头上敲了两下。这种举动令鬼手高天都有点高看一眼：可惜是一只黑老鸹，太不吉利，否则的话养着玩倒是不错。 下意识的，他也把手里闲着的一张幺鸡给打了出去，想逗逗那只黑老鸹说话。 “乌鸦！” “俺胡啦！” 两个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一声是鸦鸦叫的，另外一声则是八斗叫的，他把牌推倒，单吊幺鸡。虽然胡牌不大，但是毕竟开张了。 “谢谢，谢谢，鸦鸦都告诉你了，俺胡幺鸡，你还故意点炮，够意思。”八斗哥一边往回收筹码，大胖脸上一边显出很是欠揍的模样。 狗屎——高天心里咒骂一句，然后重新开始洗牌。可是从这把之后，八斗哥好像真的转了运气，连连胡牌，渐渐有了翻本的架势。 牌桌上瞬息万变，而且凡是赌徒，都有点迷信冥冥之中若有若无的气运，高天也不例外，他看到对手转运，立刻改变策略。在抓牌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十张牌抓到自己的袖子里。作为中州市最高明的赌徒，他耍得一手漂亮的袖里乾坤。别人打十三张牌，他则打二十三张牌，胡牌的几率自然大大增加。 打着打着，破烂王嘴里忽然自言自语地叨咕一句：“现在我都不捡破烂了，怎么还有人干这个？” 听得八斗哥不明所以：“二大爷，该咋打就咋打，就算是输了，也不用你重操旧业。” “那我就打喽——”破烂王风轻云淡地捋捋胡子，然后开始掷骰子抓牌，抓完之后稍加整理，就把牌摊开：“天胡。” 真的假的？高天和他的手下瞪大眼睛查看，一点毛病都没有，果然是天胡，忍不住心里齐齐骂了一句狗屎运。 打麻将天胡的几率也不是没有，只不过微乎其微，许多人打了一辈子麻将，都不一定能遇到一把，当然是狗屎运。 破烂王依旧是一脸淡然地掷骰子抓牌，抓完之后，再次直接推倒，嘴里再次不疾不徐地吐出两个字：“天胡。” 这次连八斗哥都有点不敢相信，要说赶上一把天胡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连续两把牌都是天胡，这种几率，绝对比买彩票中五百万还小。 不过牌在桌面上摆着，确实一点问题都没有。破烂王跟没事人似的收了筹码之后，继续坐庄。这一次，高天可留意了，他严重怀疑，这个老家伙出千。 只见破烂王的动作慢条斯理，瞧不出一点出老千的迹象。不过抓完牌之后，他第三次把牌摊开，当然又是天胡。 “终年打雁，今天叫一只老瞎眼给啄了眼睛。”高天终于忍无可忍，啪得一拍桌子，抬手向破烂王一指，“敢在我面前出老千，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你那十根手指头也别想保住！” 破烂王依旧手捻胡须望着他，眼神和豆豆一样澄澈，哪里有一丁点老眼昏花的意思，他的用意很明显：说我出千，请先拿出证据。 “还能不能一起愉快地玩耍啦？”八斗哥站出来打圆场，“开牌的时候俺都说了，英雄好汉，越输越笑，咱们不带急眼的——” 话音刚落，就听鸦鸦嘴里忽然叫了一声“乌鸦”，然后猛地从八斗哥肩膀飞起来，落到鬼手高天伸出的胳膊上，并且使劲在他手背上啄了一口。 高天猝不及防，被啄了个结实，疼得他使劲一甩胳膊，结果哗啦一阵响，从袖子里掉出十几张麻将牌。 “乌鸦！”鸦鸦从掉出的麻将牌里面抓起一张幺鸡，乐颠颠地扇呼着翅膀飞跑了，估计这张幺鸡变成它的私人收藏。 “放屁瞅别人，其实就是你放的。自己出老千，竟然还敢反咬一口，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走。来啊，关门放狗！”八斗哥这回可来劲了，抄起一张麻将牌使劲拍在桌子上，那架势，就跟大老爷升堂拍惊堂木似的，只是不知道这次要打谁的屁股板子？(未完待续) 正文 第九十章 高手没裤子穿 ps：看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起点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放狗！”随着八斗哥一声吆喝，门口立刻响起几声清脆的汪汪，鬼手高天和他的手下不由一惊，都紧张地向门口望去。因为他们都深知大狗的厉害，高天本人就养着两只高加索犬，跟小牛犊子似的，发起狠来，就算对面是狮子，也敢冲上去搏斗。 不过看到门口滚进来两个雪白的小团儿之后，他们不由发出几声嗤笑：搞得吓人唬道的，原来是两只小型宠物狗。就这还咬人呢，小心别被人踩死才对嘛。 小白犬和美美却狗小志气大，各自甩开四条小短腿，一副勇往直前的架势。径直扑到高天身前，双双咬住高天的裤管，晃着脑袋奋力撕扯——以它们的身高和小嘴，也就能做到这样了。 “滚！”高天左脚一抬，使劲一甩，美美就像个雪球似的被甩了一溜跟头；右脚一抬，再甩，小白就跟美美作伴去了。两只小狗遭受重创，嘴里发出昂昂的惨叫，一瘸一拐跑出门，身后传来高天那些人放肆的大笑声。 “一群熊包！”高天用手朝八斗哥一指：“死胖子，你要是放聪明点，就自动放弃那块地皮。要不然，我先平了你的养老院！” 话音刚落。就看到刚才那两只小犬又转回来，在它们身后，跟着一只长毛大黄狗。足有半个人那么高，大嘴巴子有成年人大腿般粗细，冷不丁一瞧，还以为是狮子呢。 美美和小白吃亏，当然要找撑腰的，打了小的，出来大的。再正常不过，只不过大黄这家伙实在太大了一些。 高天不由自主打了个激灵。从这只大狗进没的一刹那，他就感觉到一股杀气，好歹他也是养大型猛犬的人，对这股气息比较比较敏感。这是经历过无数次的撕斗和鲜血的洗礼之后，才自然而然形成的，危险。 “上！”高天本来是站在最前面，被大黄的狗眼看了一眼之后，立刻缩到十几个小弟身后，他实在没有勇气面对这只恶狗。 汪汪汪——小白和美美站在大黄身前，嘴里叫个不停，估计是告状呢：老大，刚才就是他们！ 至于养老院的那些老头老太。则在八斗哥的带领下，抱着膀子瞧热闹，胖子还不时用圆滚滚的大胖手指指点点：“咱们养老院以后就要形成这种传统。人来了由人招待，狗来了就由大黄它们出头。” 众老大乐：胖子这嘴够损，骂人都不带脏字的。 而鬼手带来的那些小弟也都被大黄瞧得心里发毛，裹足不前，气得高天在后面直骂：“上，上啊——” 正叫唤着呢。猛然间觉得眼前闪过一道黑影，一股恶风向脸上袭来。高天连忙一侧身，定睛细看，只见一只体型硕大的黑猫落在他的身后，抬起一只前爪舔了舔，上面似乎还沾着一抹鲜红。高天这才觉得左边脸蛋子上传来火辣辣的刺痛，用手一摸，手上全是血。 “好样的，黑猫警长，回头给你买一大瓶鱼罐头！”体型富态的白老头退休金比较多，不差钱，所以在精神鼓励的同时，还不忘物质奖励。 黑猫警长似乎也被刺激到了，脊背上黑毛倒立，嘴里发出几声难听的尖叫。 嗖嗖嗖，十几道黑影几乎同时出现，目标全都指向高天。霎时间，高天就被一群大大小小的黑猫白猫给围住，肩膀立着猫，胳膊上挂着猫，前胸后背挂着猫，就连脑袋顶上，都蹲着一只黄色的小奶猫。 猫爪如电，一抓就是一条血道子，高天脸上手上几乎没有好地方，一身高档休闲服也变成乞丐装。整个人都被这些凶猫给挠蒙了，只剩下在那惨叫。 “嘿嘿，这家伙肯定是属耗子的，这么招猫——”八斗哥还有闲心在旁边说风凉话呢。 晕晕乎乎中，只觉得右眼被拍了一下，高天立刻叫得跟杀猪一般：猫爪子抓到眼睛上还有好？肯定以后变成独眼龙。 这家伙叫得实在太惨，反倒把蹲在他头顶的小黄猫给吓了一跳，慌慌张张跳落到黑猫警长身上。黄黄就纳闷了：我就用爪子上的肉垫拍了这人一下，怎么就跟杀猪似的呢？ 惊弓之鸟，说的大概就是高天现在的情况，他现在什么也顾不得了，来个就地十八滚，将身上的猫群滚落，然后用手死死捂着右眼，夺门而逃。 那些小弟本来就没有什么斗志，一瞧老大都跑了，那还客气啥，跑吧。于是，高天身后跟着一大群人，就跟丧家犬似的，逃出养老院。 “敌退我进，追！”雷老头虽然撵不上，但是站在那里喊声如雷。其他老头老太深受鼓舞，挥舞着手中的拐棍，追出养老院大门。 大街也有不少行人和车辆，都瞧得直愣眼：这家养老院太凶残了一点吧，一群老头老太把十几个彪形大汉撵得吱吱跑？ “以后来一次打一次！”老倔头挥动手里的克朗棋杆儿，中气十足地呐喊。毕竟都上了年岁，腿脚肯定追不上人家，不过放放狠话啥的还是可以的。 在一片喊打声中，高天和他的手下逃命似的爬进几辆小轿车，然后呼啸而去，只剩下一群老头老太太在那耀武扬威。 旁边瞧热闹的人群之中有个刚要去养老院收卫生费的，见状吓得直缩脖儿，赶紧开溜：见一次打一次，太猛了，还是换别人来收钱比较稳妥—— “收兵回营——跟我一起唱。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院里传来雷老头的歌声，老头老太太们便排成二路纵队。趾高气昂返回养老院。 难怪这么猛，原来都是退伍的老兵，果然是虎老雄风在——看热闹开始自动脑补。 最高兴的当然还是八斗哥，他笑嘻嘻地将手里那两张大额支票弹得嘎嘎响：“要是天天都有人巴巴地跑来送礼该多好，一千万啊，这么容易赚。” “臭小子，别高兴得太早。估计人家一准儿会把这玩意作废，还是跟着我老人家踏踏实实学本事。有了本事，还怕赚不来钱。”刁老头连忙趁机给八斗哥灌输拜师学艺的好处。 “空欢喜啊，本来俺还想论功行赏呢。大黄，你的肉骨头。还有警长你的鱼罐头，统统取消。”八斗哥不免有些遗憾。 虽然嘴里这么说，不过八斗哥还是叫厨房准备几桌庆功宴，难得养老院如此团结，打了一场漂亮的保卫战，必须犒赏。 只有王瞎子闷闷不乐，把破烂王拽到一边，嘀嘀咕咕了好半天：“他二大爷啊，你刚才那几把天胡是咋弄出来的？” 破烂王含笑不语。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恨得王瞎子在他脑门上敲了好几下：“你也不想想，以后那些老头老太太谁还敢和你打麻将。咱们还咋弄零花钱？高手没裤子穿，这个道理你懂不懂？” 看到他二大爷还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样，王瞎子真是恨铁不成钢啊，为了验证自己的说法，特意拉着破烂王张罗一圈，说是要打麻将庆祝一下对外战争的伟大胜利。 结果。那些平时喜欢打八圈的老人都以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们：真以为我们傻呢，跟天胡坐一桌打麻将？ “俺说什么啦。高手没裤子穿。他二大爷啊，怪不得你捡破烂呢！”王瞎子甭提多懊恼了，好不容易傍上一个零花钱活存折，就这么露馅。看来不能总指望别人，还得自个动手，以后天天装瞎子算命吧。 等到晚上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八斗哥叫高粱豆豆给老头们都倒了一盅酒，然后他也捏起一个小酒盅：“同志们今天都辛苦啦——” 说完停了停，看到老头老太太们都在那安坐聊天，八斗哥有点不大满意：“你们咋不喊为人民服务呢？” 老倔头站起来一挥手：“八斗你少整那些没用的，赶紧上菜，论功行赏，先把大骨头和鱼罐头都端上来。” 在一片嘻嘻哈哈中，狗狗们都得到了一根肉骨头，都是猪腿骨上边的大骨棒，煮得半生不熟的。看着美美和小白费劲巴力也叼不起来大骨棒，有点无从下口的感觉，食堂里面立刻充满欢声笑语。 最后还是小米拿了一把小刀，给它们割了几块肉。美美和小白肚皮小，食量有限，很快就饱了，然后两只小狗便乐颠颠地将大骨棒拖到大黄跟前，给老大享用。大黄伸出大舌头舔舔它们的小脑瓜，然后安心享用。事实证明，大黄不是吃白食的，关键时刻真给小弟撑腰，在这一点上，比鬼手高天高出不是一点半点。 另外一边，黑猫警长的食盆里面也是满满一下子黄花鱼。只是这家伙比较恶劣，竟然护食，一边吃，喉咙里面还一边呜呜。小黄黄好奇地凑过来，被它一爪子给扒拉一溜跟头。 八斗哥瞧了半天热闹，这才招呼大伙赶紧开吃。或许是受到了猫啊狗啊的刺激，这些老人也都胃口大开。估计要是天天过这样的日子，乐乐呵呵的，都能多活两年。 他们这边很好很欢乐，高天回到自己的地盘之后，则愁云惨淡，不仅仅输了牌局，最重要的是输了人，有点王八钻灶坑，憋气又窝火的感脚。 看着一群垂头丧气的手下，高天气儿就不打一处来：“一群废物，连一帮老家伙都搞不定，赶紧想辙，一定废了那座养老院！” 这些手下都是小混混出身，哪有什么高明的主意，翻来覆去也就是半夜扔砖头砸玻璃这点事，要不就是扔砖头的升级版：往养老院里扔大粪。 打不过你就膈应死你，天天晚上闹你，直到把养老院搞黄为止——高天对这个主意却很是受用，嘿嘿贱笑两声，直接拎着一个方便袋去卫生间制造武器去了。（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qdrea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 正文 第九十一章 巨灵神和母夜叉 ps：看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起点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夜幕降临，暑气消退，这是中州市最惬意的时候。在寂静的夜色中，几辆小轿车悄然来到老来乐养老院附近，一个个黑影鬼鬼祟祟下了车，他们一手拎着塑料袋，另外一只手捏着鼻子，准备向养老院大门摸过去。够距离之后，就可以扎破塑料袋，然后投掷到养老院里面，这玩意的威力，比炸药包一点都不差。 有事小弟付其劳，高天并没有亲自上阵，他点燃一根雪茄，悠闲地靠在车门上指挥战斗，脑子里面，已经想象出几分钟之后，养老院里面鸡飞狗跳，臭气熏天的场面。 跟我斗——高天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 喵呜——伴着一声刺耳的猫叫，周围忽然出现几十双绿莹莹的眼珠，然后，高天的手下就连声惨叫，全都被猫给挠了。 不仅如此，猫爪子还把那些装有秘密武器的塑料袋给抓破。这下可热闹了，里面的干货沥沥拉拉，撒了一身。 鬼手高天终于意识到不妙，猫是夜行性动物，大晚上的正好撞到它们枪口上啊。刚喊了一声撤，一个塑料袋飞过来，啪的一下，正好落到高天的脑袋上。估计是哪个小弟被猫给挠急了。把手里的塑料袋给抡出去。 一股臭烘烘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面钻，高天连忙低头将塑料袋抖落，伸手理理头发。手上有点黏糊糊的感觉。 好家伙，高天就觉得肚子里面一阵翻涌，差点吐在当场；还好他也是久经赌场的老赌徒，心理素质不错，知道这时候不能慌乱，也顾不得手上的屎尿，赶紧转身上车。 呜呜汪汪——养老院大门一开。犬吠声大作，眨眼间。一群大狗小狗就冲过来，趁乱一通乱咬，咬得这些家伙个个带伤，狼狈地窜到车上。再次仓皇而去。隐隐的，似乎听到后面传来一声闷哼：“敢打俺们养老院的主意，真是茅坑里面打灯笼，找死！” 都说人老成精，更何况养老院里面还有雷老头这样的军事家，深谙用兵之道，就算准了对方不肯善罢甘休，晚上肯定要来折腾，早就调兵遣将。摆好了阵势。结果呢，高天一伙人还真就傻乎乎的钻进来，不吃亏才怪呢。 等到八斗哥赶到现场。也忍不住直捂鼻子：“一群损贼，大半夜地摆屎阵。大黄，小黑，赶紧过来吃宵夜啊——” 虽说是狗改不了吃屎，不过现在大黄它们已经不是流浪狗，而且天天给一帮老头老太给惯着。当然不会再来什么恶狗吃屎之类。倒是黑猫警长叫来的部下一个个都臭烘烘的，身上沾了不少污秽。被一帮老头老太太抢着领走，洗澡去了。 因为有豆豆的调教，所以这些猫狗都特别乖巧讨喜，这些老人都恨不得多养两只解闷呢，自然是抢手货。 刚要收兵回营，结果老倔头又有了新的发现：道边竟然还停着一辆大越野车，车门敞开，里面空无一人。估计是对方仓促之下，扔下的战利品。 “这啥车，方方正正的，瞧着挺结实。”八斗哥也凑过来问一声。 “路虎！”老倔头是交警出身，对车辆最时熟悉不过，“八斗你小子运气不错，以后可以把大金鹿换成路虎喽——” 胖子一听连连摇头：“不换不换，俺的大金鹿不吃草不吃料的，弄个油老虎俺可养不起。”胖子虽然不懂车，不过一瞧这车如此敦实，肯定是个喝油的。 “八斗啊，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是好。”老倔头也摇晃半天脑袋，要是换成别的年轻人，白捡一辆路虎，估计眼睛早就冒绿光啦。 好小子，贫贱不移，富贵不淫！“金眼雕却赞了一句，他瞧八斗哥就如同王八瞧绿豆，算是对眼了。 最后大伙一商量，还是由老倔头把路虎开进养老院，以后采购米面啥的，拉着也方便。八斗哥也比较满意：“这车里面还真宽绰，要是把后排座撤掉，拉几十袋大米没问题。”用路虎当采购车，估计也就是八斗哥能干出这是来。 他们这边凯旋而归，鬼手高天他们就有点惨了，开车跑出一段之后，才感觉到车里不是味，一路开着车窗还臭气熏天的呢。而且，还发现少了一辆车，颇有些赔了车子又折兵的架势。 彼此打量打量，大哥莫说二哥，身上或多或少都沾上一些战利品。本来想恶心人家，结果自个先被恶心到了。高天心里噌噌冒火，本来想训斥手下一番，可是瞧瞧手上的污秽，啥心思都没了。 “大哥，要不咱们先开车去洗浴中心吧？”一名手下向高天征询意见。 “先回家。”高天瞪了他一眼，就这样要去洗浴中心的话，估计得叫人笑话死。 回到高天居住的别墅之后，高天直奔浴室。其他十几个人一瞧，干脆跳进室外泳池，先洗干净再说，实在太臭啦。 都洗涮干净之后，已经是后半夜，大伙在客厅里面聚齐，一个个咬牙切齿，骂骂咧咧，发誓要报仇雪恨。虽然他们身上的伤势都不严重，顶多就是猫挠狗咬的，但是太窝囊，这些人素来横行无忌，说啥也咽不下这口恶气。 七嘴八舌骂了一阵，最后总结出一条经验：养老院的老头老太不足为惧，主要是那些阿猫阿狗太难缠。 高天更是恨得直痒痒，坐在沙发上琢磨一阵，嗖一下站起来：“带上巨灵神和母夜叉，先把那些死猫烂狗清理干净！” “老大高明。”手下齐声称赞。 叫人把两条巨犬给牵过来。高天用手拍拍公狗巨灵神和母狗母夜叉：“宝贝儿，你们大发神威的时候到了，上车！” 这两只狗身高将近一米。体重也差不多有一百公斤，站在那里就跟两头雄狮相仿。不要说扑上去咬人，就算是站在你的面前，都吓得人腿肚子转筋，产生强烈的逃跑*。 巨灵神和母夜叉平时都圈在别墅里面，虽说别墅已经算是比较宽敞，但是对于它们庞大的体型来说。还是太过狭小。看到主人用手向车辆一指，顿时就领悟了主人的意图。立刻兴奋得直撒欢。巨灵神更是人立而起，将两只粗壮的前爪搭在高天肩膀，伸出大舌头去舔。结果还没等舔到呢，高天就被它给压了个大腚蹲。 “上车。上车，回来再好好犒劳你们！”正是用狗之际，高天也不好发火，于是领着两只大狗上车，重整旗鼓，再次杀向老来乐。 这次是大张旗鼓，车队直接开到养老院大门前，反正这一带比较偏僻，虽然有几个摄像头。但是高天已经调查过，没一个摄像头是好使的，所以也不怕留下什么证据。 嘀嘀嘀——几辆车上喇叭齐鸣。果然，养老院大门一开，借助门灯，可以看到几条大大小小的狗狗冲出来，美美和小白冲在最前头，后边是拉布拉多小黑。最后是大黄压阵，倒也气势十足。 不过当巨灵神和母夜叉从车里跳出来之后。美美和小白立刻吓得夹着尾巴躲到大黄身后。小黑稍好一些，站在那原地没动，不过两条后退之间滴滴答答，有某种液体流淌下来——话说拉布拉多本来也不是以战斗力著称。 大黄也明显感觉到了威胁，它微微伏下身子，蓄势待发，一双铃铛般的眼睛里射出狂热的光芒。对面的两条大狗，彻底将它骨子里的凶残激发。 两只高加索犬也明显感觉到大黄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虽然它们的体型比大黄还要大出一圈，但是从小被人精心喂养，并没有像大黄那般经历过一次次惨烈的搏斗，所以气势上未免被压了一头。 “巨灵神，母夜叉，上上上——”高天看到两只爱犬一个劲哼哼，却不往前冲，也有点着急，嘴里连声催促。 狗仗人势，两只高加索犬的大嘴巴里面发出两声沉闷的吼叫，然后开始向大黄逼近。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养老院的大门口又出现一个小黑影，这回却是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痴痴呆呆的模样。只见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用小手在嘴上哇哇哇地拍了几下：“大半夜的叫什么叫，爷爷奶奶都睡觉呢——” 三只猛犬的低吼声戛然而止，剑拔弩张的局面立刻为之一缓。巨灵神和母夜叉瞪大眼睛瞧着这个小男孩，眼神从凌厉变得疑惑。估计这公母俩也纳闷呢：看着眼生，可偏偏好像是最熟悉最亲近的人，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这小崽子是谁？”高天也有点纳闷，养老院怎么派出一个小娃娃，难道真以为我心慈手软，舍不得咬小孩吗？ “好像是那个胖子的小儿子，据说是个小傻瓜。”手下也不都是吃干饭的，在此之前，也对养老院进行过摸底。 高天脸上闪过一丝狠厉之色，伸手朝着豆豆一指：“上！” 得到主人的命令，两只高加索犬立刻迈开粗壮的四肢，向豆豆冲去。和两只巨犬相比，豆豆还要稍稍矮一点，就他那小细胳膊小细腿，估计两只大狗直接就能把他撞飞。 死胖子，今晚就叫你付出代价——鬼手高天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狞笑。（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qdrea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 正文 第九十二章 乖乖 ps：看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起点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在昏黄的灯光下，在习习的夜风中，高天和他的手下目睹了令他们无比惊骇以至于终生难忘的一幕：只见两只高大威猛的高加索犬冲到那个小傻瓜身前，然后被小手在硕大的狗头上拍了一小巴掌之后，两只巨犬就滚倒在地，四爪朝天，粗壮的狗腿还不时蹬几下，轻轻地和那双小手拍击着—— 高天使劲揉揉眼睛，他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好歹他也算是一名养狗人士，知道无论什么犬类，要是摆出这种姿势，袒露肚皮，那就表示绝对的信任和亲近，一般来说，只有主人才能享受。 难道，这两只高加索犬被我调教得富有爱心，不欺负小孩？高天满腹狐疑地又吼了一声：“巨灵神，母夜叉，上啊！” 两只大狗躺在地上抬头向他这边瞧瞧，然后继续躺在那蹬腿。这下高天终于觉察到不对，嘴里打了一声唿哨，招呼两只巨犬回来。 巨灵神和母夜叉骨碌一下从地上爬起来，向高天这边望望，又掉头朝豆豆这里瞧瞧，一时间有点无所适从。 “巨灵神，母夜叉，好难听。你叫大乖，你叫小乖。乖乖，走吧。”豆豆再一次用小手分别拍拍两只大狗的脑门。然后转身走进养老院的大门。两只大狗朝着高天的方向打了个喷嚏，毛茸茸的大脑袋使劲摇晃一下，然后就转身跟在豆豆身后。从后面看。豆豆矮小的身子，完全被两只巨犬遮挡。 养老院的大门里面，传出八斗哥独特的歌声：“乖乖，你快回来，我怀抱一直为你打开。乖乖，要真心悔改；乖乖，你快回来。要努力学习为了未来，回头做孝顺的小孩。乖乖——” “我的狗，巨灵神，母夜叉，你们快点回来啊！”高天都要疯了。这两只狗是他从小喂大，想不到以忠诚勇敢而著称的高加索犬，居然也会背离他这个主人。这种感觉，简直比最心爱的女人离他而去还要痛苦十倍，百倍。 可是，两只大狗却再也没有回头，只留下两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在高天的视野之中不停摇晃，并且一直放大摇晃—— 高天的身子也开始摇晃起来。丢了一辆越野车，他根本就不在乎；可是失去两只爱犬，却对他的精神造成沉重的打击。此时此刻。他脑海里面只剩下一阵轰鸣，伴着那两只摇晃的狗尾巴。然后，噗通一声，堂堂鬼手高天，竟然一头栽倒在地上。 “老大，老大！”手下呼唤几声。可是高天急火攻心，已然昏迷不醒。 “赶紧抬车上。送医院。我就说嘛，那个胖子人称倒霉哥，谁跟他斗谁倒霉，可惜老大不听我良言相劝啊！”一名手下充当起事后诸葛亮，张罗着把高天弄到车里，然后呼啸而去。 在养老院里面，八斗哥嘴里一边哼哼着歪歌，一边打量着收编来的两只大狗，脸上差点乐开花。周围有几个老头低声议论着，主要讨论这两只大狗是什么品种，有的说是大笨狗，有的说是藏獒，也争不出个子午卯酉。 八斗哥拍了几下巴掌，吸引了那两只大狗的注意力，然后喜滋滋地说道：“欢迎你们弃暗投明，加入到人民群众的队伍之中。以后坚决要摒弃资产~阶级的腐朽思想，艰苦朴素，吃糠咽菜，忠于职守，无私奉献，有信心没有！” 两条大狗瞧着这个胖乎乎的家伙在那比比划划就烦，嘴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其中被更名为大乖的巨灵神猛的扑过来，直接将八斗哥摁倒在地。即便是以胖子的体重，也没有丝毫抵抗力。 厉害——众老头也瞧得直愣眼，心中一阵阵后怕：多亏有豆豆降龙伏虎，要不然，咱们这把老骨头估计都得叫这两只大狗给拆散架不可。 “这是我老豆——”豆豆拍拍大乖，后者在八斗哥身上嗅嗅，这才悻悻然松开大爪子。 八斗哥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将起来，一边拍打身上的尘土，嘴里一边唠叨：“这俩家伙一瞧就是吃货，咱们养老院小门小户的可养不起，赶紧叫他们滚蛋。” 不过大乖小乖可没有丝毫滚蛋的意思，跟着豆豆一直来到宿舍，一左一右，趴在门口，就像是两尊门神。八斗哥回来想要睡觉，愣是没敢进屋，只能跑到别的屋里忍了一宿。 第二天，威廉来养老院做工的时候，看到这两只大狗，一眼便认了出来：“八斗哥，这两只高加索犬很不错。想不到你们中州市的人都这么有钱，高加索犬都成了流浪狗，说不要就不要了。” 众老头争论了一天，终于真相大白：原来还是外国品种，高什么犬，是够高的！ “两个赔钱货。”八斗嘴里很是不满地嘟囔着，看到这两只大狗的食量之后，他还真有点担心被它们给吃穷喽。 还是威廉这个老外视角比较独特，转转蓝眼珠之后，就给八斗哥出了个主意，说是养老院门口正好缺两只石狮子呢，干脆叫两只高加索犬一左一右往门口那一蹲。 八斗哥严重怀疑这家伙小时候被高加索犬给撵过，留下心理阴影，跑这报复来的，于是气哼哼地一指威廉：“以后你就专门负责给这两只狗收拾狗粪！” “哥，你是俺亲哥，咱们不带这样的欺负人的。”威廉现在嘴皮子贼遛，要是闭上眼睛，根本听不出一点外国味，“而且，你说小楠送给我的玉佛。我也找人鉴定，根本就不值五百英镑，用你们的话来说就是地摊货。” 这年头老外也越来越不好忽悠喽——八斗哥抓抓后脑勺。然后去给小米洗脚去了。梳理身体是一项长期的工作，一天两天根本就瞧不出啥效果。 蹲在那持续输出紫气，八斗哥脑袋上很快就变成大蒸笼，小米拿着毛巾，不停地给老爸擦汗。她忽闪着大眼睛四下里瞧瞧没人，便伏在八斗哥耳朵上说：“老爸，累了就歇一会。恢复一下内力再帮我治伤好不好。” 内力——八斗哥疑惑地眨巴着小眼睛。 “老爸你是隐藏的武林高手，就像是少林寺的扫地僧。我一定会帮老爸保密的。”小米的大眼睛笑成了两弯月牙。 这丫头，估计是电视剧看多了——八斗哥贴贴小米的脸蛋，闺女是老爹的小棉袄，够细心的。 爷俩正黏糊着呢。就看到干娘王老太慌慌张张跑进屋：“八斗，八斗，不好了，他吴婶子刚才打电话，说是老革命被人家给打啦——” 啥玩意？八斗哥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又蹭的一下蹦起来，慌慌张张往外跑。老革命和吴大娘跟他和三个娃娃亲如一家，本来这几天等那边的房子拆迁，就要搬到养老院来住。结果偏偏在这个当口出事，估计是与拆迁有关，想想报纸上说的那些强拆事件。他能不急吗？ 看到胖子急火火地推出大金鹿，在树下乘凉的老倔头问了一句：“八斗，有啥事？” “老革命被人家给打了。”八斗哥翻身上车，然后又下来，招呼豆豆上车，再把大黄领着。真要是打起来，也有个帮手不是。 豆豆一招手。不仅大黄过来了，大乖和小乖也乐颠颠地跑上来。八斗哥瞧着它们高大威猛的模样，好像站脚助威也不错，是个当狗腿子的材料，于是也就点头应允。 “俺也去。刚才俺替老革命占了一卦，他白虎临头，当有血光之灾。”人家诸葛亮是马前神课，王瞎子是典型的马后课。虽说跟老革命住邻居的时候，老哥俩彼此瞧着不对眼，不过该喝酒喝酒，该吵架吵架，感情还是很深的。 有他一领头，老头老太太们也都鼓噪起来，都争抢着要去。八斗哥也直摇头：果然是老要张狂少要稳，好像从俺接手老来乐之后，这帮老人家咋都变成好战分子了呢？ “八斗先去打前站，其他人原地待命。军情紧急，老倔头你开那辆方斗车去！”还是雷老头经历过战火的洗礼，处变不惊，拄着一双拐杖在那发号施令。 他所说的方斗车就是那辆路虎，白天已经稍加改造，拆掉后排座椅，而且还跑了一趟粮店。结果回来一算，油钱都够买一袋大米了，所以八斗哥便宣布废弃不用。不过如今情况紧急，又派上用场。 上车，老倔头拉开车门，窜进驾驶室，那个灵活劲比年轻人一点不差，作为一名老交警，只要手握方向盘，立刻就恢复青春活力。胖子抱着豆豆，跟王瞎子挤在副驾上，后边蹲着三只大狗，方斗车一声呼啸，冲出老来乐。 “慢着点开——”王瞎子向车窗外瞧了一眼，外边的景物飞速倒退，弄得他有点头晕，想不到老倔头还是飞车党。最后干脆俩眼一翻白眼装瞎子，眼不见心不烦嘛。 老倔头对交通线路无比熟悉，一路飞驰，专门抄近道，而且都避过交警和监控，以最快速度赶到了八斗哥原来居住的老城区。则也令八斗哥好生感叹：果然家贼最难防啊！ 这一片有些房子已经拆了，到处都是碎砖断瓦，还有不少房子的墙上写着醒目的“拆”字。老远就瞧见老革命家门口围着一大帮人，方斗车直接开到近前，吱呀一声停下。 推开车门，就有一阵叫嚣传进八斗哥的耳朵里：“你们这些土埋半截的老梆子都乖乖听着，谁要是再敢推横车，老吴头就是你们的下场。别怪我们哥们心黑手辣，直接上推土机，把你们都他奶奶的现在就埋喽——”（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qdrea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 正文 第九十三章 上阵父子兵 ps：看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起点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马长鸣原本是街头混混出身，打打杀杀的也混出一些名堂。不过自从当上了拆迁公司的队长之后，他才算是真正的扬眉吐气，手下领着几十号人马，今天拆东家，明天拆西家，好不威风。以前认识的人都叫他的绰号“马崽子”，现在都改口叫他一声“小马哥”，叫得马长鸣晕晕乎乎，大夏天的也弄一件风衣穿着，真当自个是小马哥了呢。 结果呢，在组织拆迁的时候，居然蹦出来一个老头，指着他的鼻子讲大道理，小马哥正想找人立威呢，于是朝一名手下丢了个眼色过去，结果老革命就被一板砖拍在后脑勺上，直接扑倒在地。 马崽子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指着躺在废墟之中、后脑越肿越高的老革命，当成反面典型来震慑其他人。可怜老革命当了一辈子劳模，老了老了，终于当了一回反面典型。 “老头子——”吴老太也冲上来，结果被两个彪形大汉给架到一边，急得老太太哭天抹泪，嘴里翻来覆去念叨着赶紧送老头子去医院。 “就你们这样的平头百姓，碾死一个两个就跟碾死个臭虫似的！”马崽子抖抖风衣的领子，然后一手叉腰。一手向周围的人群指点，“知道不，我们这家拆迁公司是六爷的产业。知道六爷吧，跺跺脚中州市都得抖三抖的人物；还有这片城区的开发商知道是谁不，中和集团何雅仙，中州市一大半产业都是人家的。就你们这些小民，小细胳膊跟麻杆似的，还想拧过大腿——” 周围百十号人都默默无语，心中百感交陈。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他们确实没有资格去争斗。金钱。势力，权利，就像是压在他们头上的三座大山，根本无法反抗。 可是看着躺在地下的老革命。不少人眼中还是充满了愤怒；再瞧瞧如狼似虎的拆迁队，却又只能把这种愤怒深深压在心底。 这就是作为一个升斗小民的悲哀！ 面对无声的反抗，马崽子也很是受用，嘴里继续大放厥词：“明天给你们一天的时间，赶紧搬家滚蛋，不然的话，就别怪——哎呦呦——” 他的手指忽然戳到一张大胖脸前面，然后被那人捏住指头，用力向下一掰。一股钻心的疼痛立刻从手上传来。马崽子不由自主地单膝跪地，这才避免手指头被掰断。 “八斗，是八斗回来啦！”周围一阵窃窃私语。明显可以看到，人们脸上都现出兴奋之色。 看到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老革命，八斗哥也顾不得搭理眼前这个家伙，抬脚将马崽子踹了一溜跟头，然后俯身查看老革命的伤势。吴老太见状也奔过来，嘴里呜咽一阵。这才吐出“八斗”两个字。 “大妹子，有俺在这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王瞎子抱着豆豆。嘴里安慰吴老太。 “吴奶奶，豆豆帮你打坏蛋！”豆豆张开小手搂搂吴老太的脖子，一声吴奶奶叫得吴老太更是泪如雨下。 这时候，马崽子也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赖以成名的风衣被刮破好几个口子，脸上也被地上的碎砖头擦破皮，他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声：“弟兄们，抄家伙，别管老的小的，全都放倒再说！” “坏蛋！”豆豆真生气了，小手朝马崽子一指，立刻就有两条巨犬猛扑上去，就跟抓小鸡儿似的，四只硕大的狗爪子牢牢将人摁住，两张喷着热气的大嘴巴子就在马崽子眼前晃悠，滴滴答答的口水都落到他的脸上。 别，别，别——马崽子彻底吓蒙了，身上一动不敢动，生怕惹恼了两只大狗，把他撕成碎片。 他手下的那些人也都被大乖和小乖镇住，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们发现，场中还有一条大黄狗，一双骇人的眼睛在他们身上扫来扫去，似乎在寻找攻击的目标。被那双狗眼一瞧，虽然是大热天的，他们也觉得后脊背凉飕飕的。 王瞎子最坏了，从地上捡起半块砖头，叫豆豆用双手抱着，然后他抱着豆豆来到一名拆迁队员身前：“乖孙子，咱们也在他后脑勺来一下。” 那人刚要有所行动，结果大黄朝他一呲牙，耳边还传来王瞎子阴阳怪气的声音：“上两天看报纸没，有个不良校长被咬掉命根子，就是俺们家大黄干的，你也想上报纸不？” 拆迁队员下意识地夹了一下双腿，然后使劲摇头。按理说，豆豆平时傻乎乎的，从来不打人，可是今天似乎也被刺激到了，使劲抡起半截砖头，砸在那人的后脑勺上。 不过豆豆毕竟人小力弱，那人挨了一下，其实也就是稍稍擦破点皮。王瞎子一瞧很不满意：“乖孙子，再用砖头角砸一下。” 那人一瞧不妙，手捂后脑勺，身子晃了几晃，栽倒在地。这些拆迁队员多数都是街头混混出身，打架的经历很是丰富，尤其是挨打的经验。 “跟俺装相，真以为俺是瞎子呢。”王瞎子把豆豆放到地上，然后叫他又给了那家伙一砖头，这才笑嘻嘻地走到下一个人跟前：“该轮到你啦，还有你们这些混球都乖乖听着，谁要是敢推横车，那个人就是你们的下场。别怪俺们爷俩心狠手辣，直接上钢筋，把你们都他奶奶的现在就埋喽！” 拆迁队员面面相觑：这话听着耳熟啊，好像队长刚刚说过。六月债还得快，这么快报应就到了。 想要反抗。可是瞧瞧虎视眈眈的大黄，他们还是乖乖选择了被豆豆给砸一下。毕竟是小孩子，没啥力气。砸一下又死不了，总比被那只大狗变成太监强啊。 等到八斗哥用紫气把老革命的伤势稳定住之后，抬头一瞧，噗嗤乐了：那边已经全都躺下了，横七竖八躺了一地，豆豆怀里抱着半截砖头，正累得呼哧呼哧喘粗气呢。 “八斗。老革命咋样？”人们也纷纷围拢上来。 胖子摇摇头：“不轻啊，估计脑子里面大出血。必须送医院进行治疗。那个穿风衣的，赶紧开车拉着老革命去医院。你兜里带钱没有，这次你也得大出血，没个千八百万的别想脱身。” 马崽子连连点头。现在最主要的是把两只大狗弄开，想要讹人，错翻眼皮，敢惹六爷的人，知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很快，几辆车就开奔中州市第三医院，八斗哥到这是熟门熟路，小张老师和李小曼都是在这住院的。 老革命被推进ct室，结果很快就出来了。颅腔出血，好几十毫升呢，这才导致病人一直昏迷不醒。至于能不能醒过来，那就不好说了。就算是进行开颅手术，也有极大可能性会成为植物人。 植物人植物人，俺瞧你像植物人——八斗哥瞧着穿白大褂的主治医师，不免腹诽起来。 其实人家医生说的一点都没错，老革命的病情极重。要不是胖子刚才已经治疗一番，估计现在都已经脑死亡。 “八斗。咱们动手术不？”吴老太现在已经没了主心骨，一切全听胖子的。 “好好的脑壳开个洞，还叫人活不活了，不做不做。”八斗哥把头摇晃的跟拨浪鼓似的，他之所以不选择手术，主要是有更好的法子，所以没必要叫老革命多遭罪。 吴老太一个劲点头，结果主治医师却一个劲摇头：“要是不进行开颅手术，我可以保证，病人百分百不会再清醒过来。” 八斗哥现在也没工夫跟他磨叽，因为他看到黑面神带着李小曼已经来了。在来医院的路上，八斗哥还顺便报了个警。 “又是你？”黑面神林威一瞧见高升，就忍不住皱皱眉头，黑脸蛋子又黑了几分，心里暗叹一声倒霉。 “吴大爷怎么样？”李小曼没少往八斗家里跑，所以跟老革命也相熟。 聊了几句，就开始进入办案程序。看到警察来了，马崽子顿时又神气活现起来，开始倒打一耙，说什么纵犬行凶啥的。至于老革命的伤势，根本就与他无关，也不知道是谁给打的，当时乱哄哄的，打人者早就跑没影了。 头疼啊——林威没好眼睛瞅着胖子：这家伙简直就是个惹祸精！ 而随后事情的发展也大大出乎八斗哥的预料，先是林威和李小曼靠边站，被上头接管案子；又蹦出来一个戴着眼镜、人模狗样的家伙，说是马长鸣公司的律师，要起诉八斗哥，并且还带来好几十名拆迁队员，个个头上都缠着纱布，裹得跟木乃伊似的。就连那块血迹斑斑的半截砖头，都被当做证物给带了过来。 结果，八斗哥又一次光荣地进了局子，而且这一次还是老少三辈儿一起进去的。多亏老倔头见机得早，开着方斗车把三只大狗先拉跑了，否则的话，肯定一窝端。 “是不是把俺大孙子先叫人领回去，他今年才六岁半，就算是违法，也不够判的。”王瞎子还跟警察矫情呢，这也是他没动手而叫豆豆下手的主要原因。 警察使劲瞪了王瞎子和高八斗一眼：“有你们这么教育孩子的吗，好孩子都叫你们给领上邪路。等调查清楚，委托一位监护人，再把孩子领回去。” “俺这是领着孩子从小学习路见不平，见义勇为！”八斗哥梗着脖子回应了一句，然后一手抱着豆豆，一手挽着王瞎子的胳膊：“上阵父子兵，咱们爷仨一起进局子，这算不算是一段佳话啊？”（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qdrea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 正文 第九十四章 一生中最重要的选择 ps：看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起点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爷仨还没等被送进拘留所呢，就被人给保出来。出乎八斗哥预料的是，第一个出现在警局的居然是金眼雕。 刁老头穿着一身手工缝制的唐装，顾盼之间，威仪四射，在那些警察眼中，颇有些大师风范。而且这位据说来头极大，是省里一位重量级人物打过招呼要关照的。 鹰眼一般锐利的目光逐一从王瞎子、高八斗和豆豆脸上扫过，刁老头的眼光也变得柔和起来：“臭小子，以后别自己往泥潭里跳，这世界就是一个黑染缸，就算你一身清白，也得被染成黑色。专心跟着我老人家研究学问，定是一代宗师。” 八斗哥卡巴几下小眼睛，想要反驳几句，终于没有开口，因为他能感觉到刁老头对他深深的呵护。更何况，人家刁老头还掏腰包交了七十多万赔偿金呢——那些被豆豆用砖头敲过的家伙，居然每人索要两万块，而老革命至今躺在医院昏迷不醒，却根本没人管，这还有没有天理？ 要不是在警局里面，八斗哥早就骂娘了。他心里火气腾腾，要是用火柴一点，肯定能着：没完，俺一定要你们付出更大的代价，到时候连本带利收回来—— 办理完手续刚要走。又相继来了好几拨人马，无一例外，都是来保他们出来的。和刁老头那老眉咔哧眼不同的是。这次联袂而来的是三位明眸善睐的美女：婉约如水张小丫，高雅如兰何田田，*似火李小曼。 瞧得那些警察都直眉楞眼的：这胖子到底是啥人物啊，莫非是隐形某二代？瞧着不像啊，白背心，大裤衩子，怎么瞧都是穷二代。 八斗哥只是朝她们点点头。倒是王瞎子瞎眼一亮：这仨丫头急火火赶来，看样子都很在乎八斗的样子。就八斗那熊样。想不到还挺有艳福的，果然应了那句老话，蔫吧狗吃小鸡啊。只是不知道这里面哪个能给俺当儿媳妇，要不就三个都收喽？ “八斗。能不能叫人家省省心。”张小丫抱起了豆豆，满是幽怨地瞥了胖子一眼。 正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要是单独和八斗哥相处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如今有两个同类站在身边，她们忽然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彼此间也不由自主地生出比拼之心。同性相斥，大抵如此。 真不知道这个胖子有什么好的？何田田暗自腹诽，不过她还是款款走到胖子跟前，伸出纤纤玉指。轻轻在胖子的脑门点了一下。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这个亲昵的举动还是透露出许多信息。 李小曼一瞧，感觉心里微微有点泛酸。径直伸手捏住胖子腰间的软肉，使劲拧了一下，拧得八斗哥龇牙咧嘴：“你伤刚好，别使这么大劲好不好？” 死胖子好福气——旁边的警察都一脸艳羡，他们或许不认识张小丫和何田田，但是对于中州市的头号警花却在熟悉不过。曾经是多少单身男警的梦中情人，怎么就偏偏瞧上这个死胖子呢？早知如此。刚才应该在死胖子身上动点手脚才对。 在警察们充满嫉妒恨的目光中，一行人出门而去，外面已经是华灯初上。在屋子里闷了一天的人们扶老携幼，走上街头，城市之中，处处生机。 只有八斗哥这一伙人比较别扭：三个女人一台戏，况且这三个女人都对八斗哥有那么点想法。或许平时她们自己都没感觉到，但是一旦出现竞争者，那么她们心中给自己糊上的那层窗户纸就一捅而破。八斗哥虽然看上去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但是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无比重大的决断。 三位美女都是开车来的，张小丫开得是一辆白色的小跑；何田田座驾是奥迪；李小曼也不知道从哪弄来一辆方斗车，反正不是养老院刚刚缴获的那一辆。最微妙的是，三位女士都拉开车门，然后齐刷刷地望向胖子。 这是一个很艰难的选择，或者说会是一个意义非同寻常的选择，就算八斗哥再粗枝大叶，也不由得使劲抓抓后脑勺。 好在刚才他已经打定主意，嘴里呵呵几声：“这么多车啊，正好俺们爷仨一人一辆。” “想得美！”只见李小曼从方斗车里面拽出八斗哥的那辆大金鹿，“还真以为自己有功了是不是，就应该叫你走着回去。” 看到大金鹿，八斗哥大喜过望，片腿上车，在前面开路，嘴里还嚷嚷着：“今天为了俺的事，把大伙都惊动了，还都没吃饭吧，晚上俺请——停车！” 骑出去二三十米，八斗哥就下了大金鹿，大大方方一挥手，径直进了路边一家大排档，大咧咧地吼了一嗓子：“老板，一人一碗板面，再加一个卤蛋——给俺来一大碗，两个蛋！” 看着从几辆车上走下来的三位美女，路边摊的老板都愣了：请美女吃饭就吃这个，太小抠了吧，难道俺的小吃摊这么有魅力？ 很快，几碗板面端上来。八斗哥也真饿了，秃噜秃噜埋头大吃，很快，脑门上就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三位女士则各怀心思，何田田和张小丫都是浅尝辄止；李小曼倒是干脆，连吃带喝，鼻尖上也见汗。 一大碗板面下肚，八斗哥这才放下筷子，用胳膊抹抹脑门上的汗珠，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这回俺算跟他们卯上了，回去就搬老革命家去，看谁敢拆房子！” “老豆。我跟你去。”豆豆最先表示支持。 王瞎子也是人老成精，开始偷眼打量三个丫头，他太了解八斗了。这是要定下准儿媳妇的节奏啊。至于金眼雕，也密切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三位女士也都是冰雪聪明，当然觉察到一些弦外之音，一时间，饭桌上忽然陷入短暂的沉默。 “八斗哥，做生意要和气生财。我觉得还是刁前辈的话有道理，没必要斗气儿。学本事赚钱才是我们这一行人应该做的。要不，明天我陪你去新疆散散心。送你一枚玉佩戴着。你呀，就是火气太大。”张小丫率先开言，一番话听得金眼雕连连点头，一副甚得吾意的架势。要是叫他来选择的话。张小丫无疑是八斗的贤内助，两个人夫唱妇随，必成行业内一段佳话。 于是决定为这丫头美言几句：“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八斗啊，你戴个玉佩也好。” 不料，胖子却轻轻晃了几下脑瓜：“俺不是火气太大，而是胸中不平之气太盛。送俺玉佩不敢当，要是送俺一把宝剑的话还差不多。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气，哈哈哈——” 他边说边比划，右手掐了个剑诀。然后猛的向天空一指，要是小米在这，肯定会高兴得直拍巴掌：我就说老爸是大侠嘛—— 张小丫如水的眼眸不由一暗，她隐约感觉到好像失去了什么。 见此情况，何田田心里倒是一喜，在她的感觉中。这个翡翠张小丫是最强劲的竞争对手，而现在的形势。好像已经失去了继续追逐的资格。于是斟酌一番之后，开口道：“八斗，我也不赞成你这样做，赌气对谁都没有好处。我比较了解对方的背景，根本就不是你一个人能够抗拒的。若不撇开终是苦，各能捺著便成名。八斗你要深思啊。” 八斗哥嘴里哈哈两声，忽然拔高嗓门：“你的意思是说，对方是大人，大人，大大人，大人一品高升，升到三十六天宫，给玉皇大帝盖瓦；俺们就是小民，小民，小小民，小民万分该死，死落十八层地狱，为阎王老子挖煤呗？” 何田田说了一副对联规劝于他，八斗哥也就随口引了一副对联来回敬，至少从这一点上来看，八斗哥还是有些歪才的。 虽然被胖子给刺了一下，不过何田田依旧优雅地摇摇头，面带笑意：“我的意思是说你的斗争方式有问题，或许我们可以通过其它渠道，比如说用新闻媒体制造舆论，给对方施压，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八斗哥嗯了一声，然后目光转向李小曼。通过刚才的回答，张小丫重利，何田田重势，都和八斗哥心中的期望相差甚远。 李小曼被他给瞧得脸上发烫，连忙低头假装喝汤。脑子里面回忆起和胖子交往的一幕幕，她终于鼓足勇气抬起头：“八斗哥，我支持你！” “老板，再来两碗宽心面！”八斗哥面露喜色，因为李小曼的一句话而胃口大开。 “不过，不过我的家里——”李小曼很少见地忸怩起来，即便是她豪爽的性子，在这种事情上也有些难以启齿。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看到李小曼难得露出这副小儿女模样，八斗哥却很是开怀，他使劲一挥大手：“天空飘来五个字儿，啥都不是事儿，先吃面，吃完俺和豆豆还要干活呢——” 相比于李小曼的羞涩，张小丫和何田田心中未免有些失落，她们心里很清楚，现在已经落后这个女警官一步。 不过，两个人也都是外柔内刚的性子，是绝对不会轻易言败的。瞧着吃得满头大汗的八斗哥，两位美女不禁恨得有点牙根痒痒：这个死胖子，到底哪儿好啊，稀罕！ 就这样，在两碗板面下肚之后，八斗哥做出了一生中最重要的一次选择，或许这条路注定会无比艰难，但是威武哥的字典里，有害怕这个词吗？（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qdrea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 正文 第九十五章 认亲 ps：看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起点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第三医院，老革命的病房里，吴老太轻轻地啜泣，旁边坐着王老太，不时出言安慰。可是想想医生说老头子会成为植物人，儿女又不在跟前，而唯一的依靠八斗也进了局子，吴老太就不由得悲从中来。 病房的门忽然被轻轻推开，探进来一大一小两个脑瓜，两个老太太一瞧顿时精神大振，异口同声喊了一声“八斗”。 “赶紧收拾东西，出院回家。”胖子径直奔到病床上，背起尚在昏迷中的老革命。吴老太愣了一下，然后便手忙脚乱地开始归置东西。 出了病房，只见在走廊里面，王瞎子正拉着一位年轻漂亮的女护士在那白话呢：“姑娘啊，你最近桃花星动，命中骑着白马的那个人肯定来喽——” “走啦走啦——”八斗哥吆喝一声，他最烦老爹招摇撞骗了。 女护士还有些依依不舍，主要原因是最近有两位成功男士同时向她展开攻势，而且条件都差不多，她也不知道哪个才是真命天子，迫切需要王瞎子这样的大师来指点迷津。 王瞎子一边往电梯那走一边还不忘叮嘱：“丫头，记住，梦里骑白马的那个——” 原来如此。女护士下定决心，今晚休班之后，一定要好好做个梦。结果就听到一声童音传入耳畔：“爷爷。你说的是唐僧吗，唐僧就骑白龙马。” 医院的停车场里，李小曼已经等半天了。一行人都上了车之后，直接开回老革命家里。这里已经拆得差不多了，周围只有老革命家孤零零一座房子。而且地上全都是砖头瓦块，要不是开着方斗车，估计还真进不去。 下车进院。吴老太这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八斗啊，还是去你的养老院吧。民不与官斗，咱们这样的平头百姓，斗不过人家啊。” “甭管斗得过斗不过，先斗了再说。如果连斗的勇气都没有，那还叫人吗！”胖子早就下定决心，所以才会直接回到这里，而没有取道养老院。 “可是，可是老头子现在——”吴老太最担心的还是老革命，这边都快成工地了，整天机器轰鸣，尘土飞扬的，根本就不适合养病。 就在这时候。只听胖子后背传来几声咳嗽，随后，传出老革命略显微弱的声音：“八斗说的对。就是要有这种大无畏的革命精神，才能战胜一切牛鬼蛇神。” “老头子，你醒啦！”吴老太一激动，又眼泪八叉的。 倒是胖子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还有这么多未尽的革命工作，怎么能中途倒下呢。” 趴在他后背的老革命连连点头，然后抬手敲了一下胖子的后脑勺：“少给我戴高帽。我就是发挥余热，有多少热。发多少光。” “这么快就好啦，刚才那个护士说你百分百变成植物人呢？”王瞎子嘴里一点也不客气，老革命刚醒，就开始斗嘴。 “俺可以证明，老吴同志肯定是好了。估计是俺被背着走了一路，颠颠哒哒的，把脑子里面的淤血给颠哒散了——哎呦呦，豆豆你快给老爹瞧瞧，是不是后脑勺被你吴爷爷给弹了个大包。”八斗哥心里也清楚，老革命百分百会清醒过来，不过肯定不是他说的那种原因。 “就医院那些二把刀的大夫，都跟你似的，是睁眼瞎。”老革命立刻对王瞎子展开还击，一时间，黑咕隆咚的小院里又充满了欢乐。 大伙又忙活一阵，都安置下来，老革命他们老两口住正屋，八斗他们住厢房，似乎一切都和从前一样。只不过要是走出小院，看到周围的残垣断壁，就能够感觉到面临的形势是多么严峻。不知道明天早上，他们如何去面对野蛮拆迁队？ 看到暂时没啥事了，李小曼也就告辞。八斗哥很客气地让了一句：“怪晚的了，要不就在这住呗？” 结果呢，被李小曼狠狠在他脚尖上踩了一下，疼得八斗哥直跳脚，嘴里念念有词：“你个小馒头，咋还这么凶——” 等到夜深人静，八斗哥这才抱起睡得迷迷糊糊的豆豆，往肩膀上一扛：“走，咱们爷俩也该开工喽。” “老豆去哪儿？”豆豆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 八斗哥嘴里呵呵两声：“看电视节目爸爸去哪儿，一般都是去山里，老豆也带你进山。” “好！”豆豆思维比较简单，立刻拍着小手叫好。 “嘘——”爷爷他们都睡觉呢，胖子扛着豆豆出门，爷俩的身形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之中…… 第二天早上八点，拆迁队准时上工，依旧是马崽子带队，虽然昨天被两条大狗给弄得灰头土脸，但是他最终笑到最后，所以今天的精气神更旺。身上也新换了一件风衣，嘴里咬着一根牙签，迎着朝阳，身后跟着一大票小弟，就像是小马哥上了战场。 那些队员也都斗志昂扬，脑袋上裹的纱布早就扔了，而且每个人都得了一沓钞票，整整一万块啊，怎不令人心情舒畅——至于剩下的那一半，当然是进了老大的腰包。 在队伍身后，还跟着几辆工程机械车，有推土机也有钩机，轰隆隆而来。今天第一个目标，就是老革命家的房子。 远远的，有些住户看到这个阵势，麻溜回家收拾东西去了，想当钉子户的勇气，也被隆隆的车辆碾得稀碎。 马崽子把嘴里的牙签用力吐到老革命家的大门上。底气十足地吼了一声：“拆！” “拆——”几十名手下也跟着齐声呐喊，吼声如雷，差点没把房子震塌。 结果。自然把老革命从屋里给吼出来，他手里拿着一把铁锹，往大门口一站：“我看谁敢拆！” “谁要是敢拆，就叫他尝尝扫把星的厉害！”王瞎子也举着一把大扫帚，在旁边助阵。 看到老革命，马崽子也明显愣了一下：这老棺材瓤子抗打击能力挺强啊，不过今天便宜你。上头有交代，不能搞出人命。 于是一挥手。立刻就冲上去十多个彪形大汉，夺下两个老头手里的武器，把他们架开，老革命空有一腔热忱。却无奈双拳难敌四手。 “今天就叫你眼睁睁瞧着自己的房子是怎么拆成一堆垃圾的！”马崽子也发了狠，叫人又把屋里的吴老太也架出去之后，就准备开始动手。 “停，你们这是强拆啊，还有没有王法啦！”旁边又传来一声大喊，随后就看到八斗哥扛着豆豆，气喘吁吁飞奔过来。中途还绊上一块砖头，差点摔个大马趴。 又是你——马崽子下意识地后退两步，当他并没有发现昨天那两只大狗之后。这才心中大定，重新走到胖子身前，把身上的风衣向两边一分。双手叉腰：“死胖子，你还真是属猪的没记性，记吃不记打。” 八斗哥把气儿喘匀以后这才说：“马崽子，你的记性也不咋地，好了伤疤忘了疼是不是？” 这下把马崽子气乐了：“好好好，算你有种。不过你要是真有种的话。就再打我几下，叫你赔个倾家荡产。来啊。打啊——” 一边说，还一边把脸凑上去。结果胖子使劲晃晃脑袋：“俺不打你，不是心疼钱，主要是怕脏了俺的手。奉劝你一句，别看现在闹得欢，就怕将来拉清单。” “少扯这些没用的，今天你要是再敢推横车，信不信我亲自开着轧道机从你身上压过去。死胖子，碾死你就跟碾死一只小蚂蚁没啥区别！”马崽子又拿出流氓本色，他现在心里老有底了，对方要人没人，要势力没势力，对他来说，根本就是一只小小的蚂蚁，有何惧哉？ 随便——八斗哥扔下这两个字，然后就抱着膀子退回大门口，然后把老革命和王瞎子他们也都聚拢到身边，形成一个堡垒。可惜的是，这个堡垒看上去并不那么坚固。 “冲！”马崽子也是箭在弦上，他脱下风衣，在空中奋力一挥。然后就觉得手臂上传来一阵刺痛，随后就有一种又疼又痒的感觉传来，以至于手上心爱的风衣都落到地上。 随后，马崽子就看到手臂上似乎多了几个小东西，一个个都是细腰尖尾，身上带着醒目的黄色斑纹。这些小东西，正翘起尾巴，把它们尾部的毒针狠狠地刺入他的皮肤之中。 “黄蜂！”马崽子小时候被马蜂给蜇过，深知其中的厉害，他嘴里怪叫一声，转身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奋力挥舞手臂。 即便如此，还是有几只大马蜂在他的脸上和脖子上扎了一针。而且马蜂蜇人之后不会像蜜蜂那样死去，它们由于毒刺上没有倒刺，所以能顺利拔下毒针，再次进行攻击，加之毒性猛烈，所以杀伤力极大。被马蜂活活蛰死的例子，也不是没有过。 等到马崽子跌跌撞撞钻进自己的小车里面，也仅仅过去了二三十秒，结果手上脸上就已经开始肿胀，尤其是额头被蛰了一阵，拐带着两个眼圈都又红又肿，估计再过一会，俩眼睛非封喉不可。 “哪来的马蜂，不过来的正是时候！”王瞎子一点也不瞎，看到拆迁队的人被几十只马蜂给撵得屁滚尿流，不由心头大乐。 八斗哥嘿嘿两声：“估计是被马崽子给招来的，马崽子和马蜂，肯定是一家子，所以那些马蜂就想和他亲近亲近，咱们就别上去打扰人家认亲了，好好看热闹就成——” “嗯嗯，言之有理——隆个咚叮隆个咚——”王瞎子虽然没将他那把二胡带来，不过嘴上开始拉弦儿，哼哼唧唧唱起来：“虽说是虽说是亲人也不相认，可他比亲人还要亲——隆个咚——”（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qdrea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 正文 第九十六章 蚂蚁上树 ps：看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起点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清净了，总算是清净了，随着拆迁队和机械车被几十只个头小威力大的黄蜂驱散，老革命家门口重新恢复了宁静。这也令老革命颇为高兴，张罗着买酒买菜，要喝两盅庆贺一下。 不过在进屋取菜篮子的时候，却听到当院里面传来一阵嗡嗡声，把老革命吓了一大跳，仔细一瞧，只见房檐子底下好像多了个马蜂窝，还有地面上也有半截枯木头，有马蜂出出进进的。瞧这架势，显然要在他们家里安家。 这谁弄来的？马蜂窝可捅不得，刚才已经亲眼目睹了这群小东西的战斗力，基本上相当于空军部队。 王瞎子也害怕了，张罗着烟熏火烧喷毒药，总之卧榻之侧，岂容马蜂嗡嗡？ “俺和豆豆好不容易弄回来的呢！”八斗哥瞪了老爹一眼，王瞎子终于有点醒悟，嘴里讪讪地说着：“马蜂好啊，这些马蜂都是革命好同志，能分清敌我，对待同志向春天一般温暖，对待敌人像寒冬一样冷酷无情——” 老革命可信不实，留神观察一阵，果然那些马蜂都忙忙碌碌地觅食，一会抓个蜘蛛回来封到巢里，一会又弄个小虫回来，跟人相安无事。老革命这才放心。拉着王瞎子，溜溜达达买菜去了。 “你在前边用竹竿拉着我，看看半道上能不能有生意上门。”王瞎子俩眼一翻装瞎子。可是他也不想想，外面都是砖头瓦块的，没走几步就绊了个跟头。逗得老革命直乐：“瞎子啊，你出门前没给自个算一卦啊？” 就在八斗哥捏着小酒盅美滋滋地喝着小酒的时候，马崽子却正龇牙咧嘴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幸好救治的及时，这才没有生命危险。不过真遭罪啊，俩眼睛肿得跟烂桃子似的。看东西都模模糊糊。更难看的是，嘴唇也被蛰了，高高肿起，就跟贴了两根香肠似的 “死胖子。老子跟你没完！”马崽子把所有的痛苦都转移到八斗哥身上，他回想了一下，那些马蜂可能是凑巧出现，于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运筹帷幄，指派手下一名得力干将，下午继续带人去强拆。要知道，工程不等人，耽误一天，耽误的就是白花花的银子。 那名得力干将去得快。回来得更快，而且模样看起来比他的老大还要凄惨，脸上脖子上都是大包。都瞧不出本来长啥样了。 这下马崽子也觉察到异样，正好这时候上头打来电话，对拆迁进度很不满意，劈头盖脸将他一通大骂，马崽子憋气又窝火，直接跳下病床。顶着一双烂桃眼再次奔赴战场。 而另外一边，八斗哥喝完小酒。又回养老院转了一圈，看到平安无事，这才重新回老革命家。大老远的，就看到一支全副武装的队伍：头戴专业摩托头盔，手上戴着橡胶手套，身上穿着厚厚的工作服，袖口裤管都扎得严严实实，简直是武装到了牙齿。 队伍后面还跟着两辆钩机，大热天的，车窗紧闭，明显可以看到，里面的司机满头大汗，头发跟水洗似的。 贼心不死啊——看到对方这副架势，显然是做好了抵御大黄蜂的准备。不过，胖子的猥琐战术里面，可不仅仅是大黄蜂一环，所以他一点也不急，一步三摇迎上去，仔细打量一下队伍前面那个人：“这不是叱咤风云的小马哥吗，又来干啥啊？” 透过面罩，马崽子恶狠狠地瞪着面前这个死胖子，可惜的是，他的眼皮肿得太高，眼睛就剩下细细的一条缝，白白浪费那犀利的眼神。想要张口骂几句，香肠嘴实在有点不利索，索性直接伸手向前一指，誓要踏平前面的小院。 果然，院子里的黄蜂再次出动，不过这次拆迁队的装备发挥了效用，马蜂无处下针，只能在人们头顶嗡嗡嗡的盘旋不已。 螳臂当车——马崽子一高兴，居然想起来一句成语。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觉得肚皮上传来一阵痒痒的感觉，似乎有什么小东西正在他的皮肤上爬动。 隔着衣服挠了几下，因为身上穿得太厚，手上还戴着手套，所以效果不大，依然能感觉那个小东西继续往下爬，从肚皮爬到小腹，然后就爬到马崽子作为一名男性的重要标志物附近。 一种不妙的感觉忽然从马崽子心头涌起，他不敢脱衣服查看，只能在原地又扭又蹦，使劲得瑟，希望把身上那东西抖落出去。 不过那个小东西却很是执着，一路顺杆爬，感觉很快就能爬到头。这部位是敏感部位，所以感觉特别明显。大热天的，马崽子身上直起鸡皮疙瘩，汗毛也都竖起来，心里更是害怕到了极点，一边扭动，一边伸手抓住裤裆，来回使劲蹭。 透过门缝，看到这一幕的老革命和王瞎子也都是如坠云里雾里：“这家伙抽疯啦？” 八斗哥在旁边给他们解释：“不懂别瞎说，人家这是跳舞呢，知道迈克尔杰克逊不，最著名的舞蹈动作就有这个抓裆的——” 俩老头一起点头受教，他们可没有八斗哥的透视眼，穿透马崽子的裤子，可以清楚的看到，在马崽子的马鞭上，正有一个半厘米左右长短的黑蚂蚁，正卖力地向前爬着，上演一出蚂蚁上树的戏码。 钻进去啦——八斗哥嘴里忍不住叨咕一句，而马崽子则嗷的一声蹦起来挺老高，想来是蚂蚁不大老实，在里面的嫩肉上咬了一口。从马崽子的表情上可以看出来。那滋味肯定很*。 老大这是怎么啦——周围的手下也顾不得拆迁，都围上来查看。感觉好像是老大中邪了，早就说了。这个倒霉哥惹不得，谁惹谁倒霉啊。 在狐疑的目光中，只见他们的老大开始往下脱裤子，掏出裤裆里的那玩意就上下左右来来回回甩个不停，时不时的，还有尿液喷洒出来。 肯定是中了什么邪术，好好的人谁会这么干？虽然说大伙都是流氓出身。可是流氓也有羞耻之心啊。 马崽子也是情急之下，这才脱了裤子撒尿。企图将钻进去的东西冲出来。他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把那些平头百姓说成是小蚂蚁，动动手指就能碾死。可是现在呢，那终于尝到了蚂蚁的厉害。 而且他还忘了一件事，天上还有不少空军等着轰炸呢。看到马崽子白花花明晃晃的屁股，哪里还会客气，一个个都俯冲下来，一针针猛扎。 好巧不巧的，一只大马蜂还在马崽子的命根子上刺了一毒针，差点没把他给疼死，光着腚眼子就跑。结果没跑几步，就被褪到小腿的裤子给绊倒，摔得鼻青脸肿。 老大肯定是中邪啦。赶紧送医院——几个手下猛冲上来，也顾不得马崽子身上尿液淋漓，架着他直奔医院。剩下的人哪里还顾得上拆房子。全都作鸟兽散。 把人抬进医院，听到马崽子的手下嚷嚷说又被马蜂给蛰了，一个小护士还纳闷呢：瞧着这眼睛和嘴巴，还是上午那样啊？ 不过等脱下裤子之后，小护士不由吃惊地捂住嘴巴：好大啊！马崽子的命根子整个都肿起来，比平时粗了好几倍。 这些还不是最主要的。只听马崽子蠕动两根香肠嘴唇，非得说有什么东西顺着尿道口爬进里面。要医生必须立刻马上给他做手术。 这玩意咋手术啊，难道还能剖成两半——医生以为这家伙得了妄想症，干脆给他注射镇静剂。 马崽子拼死挣扎，嘴里跟杀猪似的嚎叫，说什么拆迁的时候，明明感觉到有东西爬进里面，而且还使劲咬了好几口呢。只听得他的那些手下一个个面色惨白，纷纷找借口开溜，然后招呼也不敢打一声，直接玩起了消失，连那些司机都跑了。 虽说拆迁队的工作是不错，有吃有喝还能整天吆五喝六的，可是相比之下，还是命根子最重要。万一这事摊到自己身上，后半生的性~福生活岂不是活活断送？ 一夜之间，几十号人马的拆迁队就只剩下队长马崽子，而且还躺在医院里面哀嚎，非得要医生给他动手术。这家伙现在已经被医生定位妄想症患者，建议转到精神病院治疗。要是八斗哥在这，肯定会好心好意告诉他，其实那只小蚂蚁已经被他的尿泡给冲了出来，现在已经卖力在老革命的当院搬运饭粒呢。至于马崽子能不能相信，那就不得而知了。 消息很快就传到拆迁公司，老总王启明亲自到医院看了马崽子一眼，就知道这个人算是废了。更严重的是队员们一个都不见影，拆迁工作彻底瘫痪。 想要重新招兵买马，可是根本就没人敢应聘，王启明一打听才知道，外面都传疯了，说什么老城区那原本有一座娘娘庙，拆迁公司的人得罪神明而获罪，谁拆谁倒霉，轻则倾家荡产，重则蹬腿玩完。 难怪一个人都招不上来呢，这年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明哲保身才是硬道理。没法子，王启明只好心中惴惴，去马六爷府上请罪去了。这家拆迁公司，后台同样也是马六爷。 要是叫王启明知道，这个娘娘庙的消息是王瞎子故意放出去的，不知道会做何感想？（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qdrea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 正文 第九十七章 人生如梦 ps：看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起点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在首阳山最豪华的一栋别墅内，王启明垂首站立，小心翼翼地讲述着事情的经过。在他前面的沙发上，靠着马六爷。依旧是一身绸裤挂，咬着一支翡翠烟嘴，偶尔轻轻啜饮一口清茶，茶壶和茶碗看起来都已经有些年头，表面出现一片片均匀自然的开片。 单以马六爷的穿着打扮和气质来看，不带丝毫匪气。听手下讲完之后，他身子向后微微仰过去，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面前的王启明似乎变成了空气。 度日如年，说的就是王启明现在的感受，每一秒钟都变得那么漫长，甚至连他的呼吸，都渐渐有了一种窒息的感觉。 “你刚才说的那个小胖子可是叫什么八斗的？”马六爷用他的第六根手指轻轻敲击着茶碗，声音清脆悦耳，如金声而玉应，要是有文物大家在此，从这个声音就可以听出来，这个茶碗肯定是清三代时候的官窑出品。 王启明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然后连连点头：“六爷您果然运筹帷幄，决胜千里，那个死胖子确实叫高八斗。” 又是他，很多年没遇到过这么有意思的小家伙了——马六爷的嘴角竟然浮现出一抹笑意。他猛的睁开双目，眼中精光迸现，惊得王启明连连后退几步。据他所知。马六爷最崇拜的偶像是关老爷，所以也学了关老爷的做派，一睁大眼睛的时候，就是要杀人的！ “你们从小胖子手上讹了多少钱，就双倍送回去，然后有什么要求都答应他，不要影响工程进度。何女士那边已经打电话催了好几次。”马六爷吩咐完毕，然后挥挥手。王启明如逢大赦，恭恭敬敬退出去，他后背的衬衫，已经贴到身上了。在马六爷面前。压力实在有点太大。 朽木不可雕也——马六爷对着王启明的背影微微摇头，随即，他身后就闪出一个人，一身黑，站在马六爷身后，就好像是一个影子。 “影子，你去摸摸那个小胖子的底。”马六爷的声音变得亲切许多。 “要不要——”黑衣影子手掌向下一砍，带起一阵劲风。 马六爷笑吟吟地摇摇头：“这么有意思的小家伙，我都忍不住想和他玩玩呢——” 此时此刻。马六爷口中的小家伙，正骑着大金鹿，驮着豆豆回养老院呢。留下王瞎子陪老革命作伴。告诉他们有事打电话，胖子就离开老革命家里。按照他的估计，对方接下来肯定要来软的了，养老院这边还一摊事呢，胖子不能总在那边耗着。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豆豆怀里抱着个纸箱子，坐在后面哼起了保留曲目。八斗哥一边晃着膀子蹬车，一边也跟着哼哼，很快就变成了父子二重唱，流淌在车流人海之中。 远远望见养老院大门，只见大门口正有一个人在那溜达呢。八斗哥一瞧乐了：“吴老二好多了，以前是胳膊挎大筐，腿上画小圈，现在变成挎小筐走，利索多了。”这些日子，他轮流给小米和吴老二治疗，果然有效果。 不过骑到跟前一瞧，八斗哥也不由一愣，原来不是吴老二。不过也是熟人，所以八斗哥便笑呵呵地打了个招呼：“这不是当年叱咤风云的鬼手高天吗，咋了，撞猪身上啦？” 话说高天连连受挫，最后就连两只爱犬都离他而去，一股急火攻心，就住进医院，检查之后说是血栓。治疗几天之后，他就心急火燎地来到养老院这个伤心之地。 到了门口下车，只见养老院大门两边各蹲着一只大狗，吐着舌头，一动不动，真跟两只石狮子似的。 高天一瞧，又是激动又是伤心：“巨灵神，母夜叉，我的宝贝儿，快点过来！”两只爱犬居然沦落到给别人当看门狗的地步，这叫高天情何以堪？ 两只大狗抬眼朝他望望，然后就继续目视前方，接茬吐舌头，仿佛根本就忘了这个旧主。 “你们这两个没良心的，难道忘了小时候是我用奶瓶亲手把你们喂大的啊！”高天伤心欲绝，脚下摇摇晃晃，又有点要犯病。 就在这时候，只见两只大狗忽然直起身子，摇头晃脑向这边奔过来。高天激动得差点热泪盈眶：“宝贝儿，你们终于认出我啦——” 可是他很快便彻底绝望，只见那两只大狗奔到一个傻乎乎的小家伙身边，俯首帖耳，好不亲近。而那个小家伙拍拍两只大狗的脑门之后，便爬到其中一只的后背上，被驮进养老院。在路过高天的身边的时候，豆豆还不忘帮着高天纠正错误：“这是大乖，这是小乖，你不要叫错它们的名字呦。” 高天有一种吐血的冲动，他瞥见推车子的胖子，便拐上前去：“倒霉哥——不，威武哥，我服了，彻底服了，你把大乖和小乖还给我好不好？” 在这短短的几天里，高天经历了人生中最巨大的变革。等他出院才知道，手下被人收编，伴侣跟人跑了，他彻底变成了一无所有的光杆司令。要不是看到他走路侧侧歪歪的份儿上，估计连命都得被人家给收去。 现实就是这样残酷，几天前高天还是呼风唤雨，算一号人物；眨眼间就沦落成一名流浪汉。这种翻天覆地的变化，也令高天万念俱灰。他现在唯一的牵挂就是两只忠诚的大狗，可是，连它们也对他这个主人弃之不顾！ 望着眼前这个家伙。八斗哥竟然有一种陌生的感觉，虽然模样还是他认识的那个鬼手高天，但是在精神层面上。已经变成另外一个人。 这样一来，胖子倒是有点为难了。站在那抓了半天后脑勺，这才说道：“你要是不嫌弃的话，俺们养老院正缺一个喂猫喂狗的呢。不过咱们先说好，你这是属于浪子回头，还要观察一段，才能确定到底要不要你。” 高天一听。顿时喜出望外，绝境之中又看到一线希望。他当然要牢牢抓住，于是连忙点头答应，跟在胖子身后，一拐一拐地进了养老院。 人生的境遇真是奇妙。几天前，他还带领手下，吆五喝六的在这里抖威风，想想简直是黄粱一梦，而现在，到了梦醒的时候。 就在高天思考人生的时候，院子里的那些老头纷纷围上来，先招呼八斗一声，然后齐齐望向高天。老倔头一瞪眼睛：“这不是鬼手嘛。又跑我们这打麻将来了？” 高天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看看僵直的左臂，连活动一下手指头都费劲。整个就是一废人。 还是八斗哥比较厚道：“老高以后就是咱们养老院的编外成员，等考察期满了，没准还能转正。到时候咱们就是一家人，谁也不许再挤兑他。” 高天只能臊眉耷眼地跟着点头，或许还是同病相怜的缘故，吴老二第一个拐过来跟他打招呼：“兄弟。以后咱们哥俩多交流交流。” 看到这一幕，老头老太太们都乐了。心中的芥蒂也随着笑声消散。就连破烂王也走到高天身前，笑呵呵地拍拍他的肩膀。 “前辈——”高天现在也回过味来，这老头才是真正的高手。 “以后你就是我徒弟。”破烂王说话不着边际，行事也是天马行空，听得大伙都愣住了。 唯有高天喜极而泣，哽咽着叫了一声师父，然后又用右手端了一下僵硬的左臂：“可惜我没有早点遇到师父，现在这样子，只怕无法继承师父的衣钵。” 破烂王风轻云淡地摇摇头，然后走到院里的垃圾桶旁边，从里面掏出一个易拉罐，放到地上，用脚轻轻一踩，便踩成一个扁。破烂王背着手重新溜达回来：“以后就跟我学这个。” 这是——高天都瞧傻了。 “好好好，二大爷你终于后继有人。”八斗哥也笑嘻嘻地上前贺喜。那些老头这才醒过腔，也都跟着开怀大笑。只要八斗哥回到养老院，这里立刻就会充满欢声笑语。 就在高天发呆之际，胖乎乎的白老头走到他跟前：“世事如棋，不着者便是高手，希望你能体会到你师父的良苦用心啊。” 原来如此！高天望着师父的背影，顿时觉得又高大了几分。 八斗哥心中好笑：咱能不能别可一个人忽悠，没看见现在都把人给忽悠瘸了嘛—— 在经过了深刻的思索之后，高天终于若有所悟，然后就拐啊拐啊的找豆豆去了，因为他心里很清楚，想要重新得到两只爱犬的青睐，豆豆那个小家伙才是关键。 豆豆在养老院比较受宠，所以也最好找，很快，高天就看到豆豆和高粱以及小米正围着一个纸壳箱子，不知道在那鼓捣什么呢，旁边还有不少老头老太也跟着瞧热闹。 “有什么好吃的，给爷爷奶奶们都分点儿。”贾老太慈祥地望着三个娃娃，手里轻轻抚摸着怀里的美美。美美则不时伸出粉嫩的小舌头，在贾奶奶的手上舔两下。 贾老太对现在的生活简直满意极了，教教孩子们的功课，然后再教教美美学些握手之类的小把戏，乐在其中。 “贾奶奶，这里面不是吃的。”小米脆生生地回应了一句，然后就听到嗡嗡一阵响，从纸箱里面飞出几十只大黄蜂，在养老院里面打转。 捅马蜂窝啦，快跑——老头老太太们晓得厉害，一个个全都撒丫子了，那速度，比起年轻人一点都不差。只剩下吴老二和高天落在最后，一拐一拐地挪着双腿：“等等我们啊——”（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qdrea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九十八章 富翁和负翁 ps：看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起点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别跑啊，咱这马蜂讲道理，不蜇人。”八斗哥还真怕这些腿脚不利索的老头老太太磕着碰着啥的。 跟马蜂讲道理，亏你说出口——老头们跑得更欢了，很快，院子里面就剩下八斗爷几个以及两位脑出血后遗症患者。就连那些猫啊狗啊的，似乎都预感到危险，也都踪迹不见。 “看样子马蜂的威力还真不小，以后咱们养老院又多了一群带刀护卫——不对，应该是带针护卫。”八斗哥还是挺高兴的，不枉他和豆豆进山跋涉一趟，威慑力果然够大。最害怕的当属鬼手高天了：看来胖子是手下留情了，要是我们来的那天就把马蜂撒出来，还有好吗？ 正琢磨着呢，身后就传来胖子的呼喊声：“老吴，老高，你们俩就别跑了，最好叫马蜂扎几针。听说过蜂疗吧，没准天天扎几针，你们的胳膊腿就好了呢，直接参加马拉松比赛——” 这个提议虽然比较诱人，不过还是不要轻易尝试的好。倒是养老院现在的保健医生沈洪波很受启发，心里默默记下这件事。 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先把马蜂暂时安顿下来。因为养老院要重建，估计很快就得搬家。本来计划是把那处小学拍卖下来。后边有一溜平房，暂时可以安置这些老人。不过八斗哥进山一趟，现在又有了新的打算。 而且。等学校拍下来之后，也准备重新建设教学楼和综合楼，还要铺设操场等等，也是大工程，整天整夜机器轰鸣，也不适合老人们居住不是。 刚刚安置完马蜂窝，就看到陈老校长胳膊夹着个小皮包。兴冲冲地从大门走进来，看到胖子。老远就喊：“八斗，拍下来啦——” 竞拍的事，八斗哥完全交给老陈，这叫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竞拍成功，也在意料之中的事，毕竟主要竞争对手现在已经变成养老院专门喂狗的勤杂工。不过胖子还是追问了一句：“多少钱啊？”毕竟又是建养老院又是盖学校的，估计得老鼻子钱了。 “不多，才二百万挂点零头。”老陈瞧起来比胖子这个东家还要兴奋，毕竟他现在也算年富力强，正是大有可为的时候，不想在家养老。 多少？二百万，这不是跟白捡一样嘛——八斗哥也不淡定了。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能省则省，没看净吃刀削面了吗。这叫有钱花在“刀刃”上。 “老陈，还是你面子大，肯定动用了不少老关系吧，放心，回头多支点经费，找人家好好喝喝。”八斗哥刚要伸手拍老陈的肩膀。结果又讪讪地缩回来，他没别的毛病。从小就落下怕老师和校长病根。 老陈用手推推眼镜：“二百万是不多，不过还挂着一千万的零头。这还是看在咱们是社会办学的份上，否则的话，没有一千五百万下不来！” 校长就是会说话，敢情是一千二百万啊，那再加上建设学校的花销，没准一个亿真出去了。瞧瞧俺这命啊，咋就留不住财呢！ 八斗哥不由得一阵唉声叹气，然后抬起巴掌放在眼前，不怪老爹给俺算命说，来财如长江流水，散财似风卷残云，这散得也太快了一点。 似乎也瞧出胖子有点肉疼，老陈便语重心长地安慰他一阵。到底是一校之长，从国家的教育方针讲起，最后落实到高粱、小米和豆豆身上，说得八斗哥一个劲点头：“值，这钱花得太值啦！” “那你看是不是也给我这个未来的校长先配一辆车，马上就要开始基建，整天东跑西颠的。”老陈趁热打铁，主要是胖子想当甩手掌柜的，把重建学校的所有事情都推到他身上。老陈不愧是久经考验的好干部，二话没说就答应了，还不允许人家提点小要求啥的。 八斗哥眨巴半天小眼睛：“应该，太应该了，俺那辆大金鹿闲着呢，为了教育事业，俺就忍痛割爱，先借给您老骑几个月。” 老陈一甩袖子，扔下一句“你个黄世仁”，然后就乐呵呵回家了，叫闺女给炒俩菜，烫一壶老酒，吱溜一口酒，吧嗒一口菜，那就一个美。看得陈雪一个劲抿嘴偷笑：老爸退休之后，还从来没这么高兴过。我就说嘛，根本就是个官迷。 “八斗是个好小子，不像那些有钱的二世祖，就知道买豪车泡明星啥的。”抿一口酒，老陈开始夸起胖子来。 陈雪一边给老爸斟酒，一边也就顺情点头，然后就听到老爸忽然说道：“小雪啊，我觉得有八斗这么个姑爷好像也不错，小雪你好好考虑考虑——” 老爸越老越没正行——陈雪臊了一张大红脸，躲回自个屋里不肯再出来，只留下老陈一个人再那自斟自饮，自娱自乐。 当晚，八斗哥就接到老革命的电话，叫他过去取钱，说是对方赔偿一百五十多万现金。还说人家也是为了革命建设，他坚决不能当绊脚石云云。 给你几句好话就找不到东南西北了——八斗哥知道老革命的毛病，也就答应了。不过他最后只收回了自己缴纳的七十多万，剩下的留给老革命一家，也算是对他挨打的补偿。这点钱说起来都是少的，要不是有胖子救治，老革命要注定当植物人。 以老革命的高风亮节，当然不肯收这笔钱，爷俩推来推去，最后老革命说了一句：“要不就给人家送回去得了。” “那些家伙一个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黑心鬼。从他们手里弄点钱容易吗，说啥也不能原回去。”八斗哥把脑袋摇晃得跟拨浪鼓似的。 最后还是吴老太想出一个折中的法子：这笔钱暂时还是交给八斗保管，就算他和老革命在养老院缴纳的费用了。反正老两口已经下定决心。要入伙胖子的养老院。 “这还差不多，不过你们老两口可得卯足劲多活几年，把这些钱花光为止。”胖子也勉强同意，还不忘跟老两口开开玩笑。 老革命听了直瞪眼：“你要是每个人每年收三十万，我们老两口肯定不去！” “哪能呢，您二老要去的话，都是半价。基本上一人一年有一万块够了，所以俺才说你们要使劲活呢。”大笑声中。八斗哥骑着大金鹿扬长而去。 第二天一早，刚吃过早饭，几辆大箱货车就开进养老院院里，后面还跟着一辆大巴车。车厢上都统一印着平安搬家公司的字样。那些老头老太太也早就准备好了，背包罗伞的在当院等候。他们早就得到消息：搬家。 “八斗啊，咱们这是往哪搬啊？”在养老院里住惯了，老人们一时间还真舍不得走。 “到那就知道了，赶紧上车——”八斗哥胖手一挥，老头老太太们便领着狗抱着猫，陆陆续续上了大巴车。至于其它物件，自有搬家公司的人负责。 大巴车渐渐驶出城市，前面已经可以望见苍翠的首阳山。白老头便忍不住和胖子开玩笑：“八斗啊。你不会是准备把我们都塞山沟沟里边吧？” 胖子一个劲嘿嘿笑，也不答话。大概半个小时的车程之后，就来到了中州市最著名的别墅区。这里每一栋别墅最少都是上千万，能住在这里的，非富即贵。 “停车停车——”胖子忽然喊了两声，大巴车便靠边停下。 望着不远处掩映在红花绿树之中、宫殿一般的别墅群，老头老太们都傻了。老倔头咽了几口吐沫，这才结结巴巴地说道：“八——八斗啊。你，你不会是领着我们来住别墅吧？” “俺就说嘛。八斗最讲究！”吴老二也跟着溜缝，住别墅，那是他做梦也不敢想的事情。 八斗哥呵呵几声：“大伙儿别误会，俺看到道边有个厕所，想问问有上厕所的没，咱们住的地方，离这也不远了——” 咳——车厢里面一片叹息，随后又爆发出一阵大笑，他们现在终于明白，胖子这是跟他们逗闷子呢。开心就好，大伙也不在意，毕竟这些老人也没有这么高的奢望。 这时候，八斗哥又发话了：“先瞧瞧也好，没准以后咱们的养老院，建的比这里还好呢。”随着自身实力的提升，八斗哥的眼界也自然水涨船高，目标也就随之更加远大。 “要是能在这地方住，我宁可少活十年。”老革命也颇有些感触，干了一辈子革命工作，咋就连别墅里的一个狗窝都买不起呢？ 胖子嘿嘿几声：“别介，您老的寿命已经都用金钱订好了。俺爹昨天晚上不还给你算命了吗，说是一百二十三岁还有个坎儿呢。不过是个小坎儿，肯定能挺过去。” 老人们听了都一阵大笑，可是他们并不知道，胖子并不是完全跟他们开玩笑呢，一个宏伟的构想，正在胖子的脑瓜里面慢慢形成。 大巴车继续向前行进，过了别墅群之后，又走了五六里地，大巴车开进了一处大空场。这里已经位于山脚下，周围都是草木，下车之后，老人们都不由自主地使劲吸了一口气，那是大自然的味道。 “这回真到站了。”胖子用手一指不远处的一大遛平房，只见上边挂着一个首阳山庄的大招牌。原本是一家经营农家乐的山庄，结果经营不善，向外出兑。八斗哥那天领着豆豆来搬救兵，就看中这个地方，索性直接买了下来。他的计划，就是在这里筹建一处疗养院性质的养老院。 不过想要实现这个目标，胖子任重而道远，仅仅是购买这块地皮，就将他手头所有的资金掏光。几天前，八斗哥好歹也算亿万富翁；现在呢，差点直接变成负翁。（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qdrea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九十九章 自然 首阳山庄的牌子被摘下来，被老来乐几个大字所取代。老头们背包领狗的，开始挑选住处。本来就是农家乐性质的山庄，所以房间足够用，而且清一色是平房，进出都十分方便。 “有火炕的房子给雷老头住，别人不许抢啊——老吴老高，你们哥俩住一个火炕——”乱糟糟的声音之中吗，八斗哥的嗓门最大。 雷老头拄着双拐进了自己的小屋，肩膀上的大猫领着黄黄先跳到炕上。黄黄从炕头跑到炕梢，来回撒欢，大概是对这么宽绰的地方很是满意。而大猫则直接往炕头上一躺，嘴里发出惬意的呼噜声。雷老头坐到炕上伸手一摸，炕面还挺热乎呢。 “为啥老雷头能住单间，我们还得一起挤。”吴老二不免有些不满，看到高天不敢吱声，他便带头抗议。 胖子溜达过来：“你们一个半价，一个不掏钱，有地方住就不错啦，还挑三拣四的，不愿住自个走回去。” 吴老二看看耷拉着脑袋的高天，忍了。不过等坐上了热乎乎的火炕之后，心里也就平衡了，他们这俩病号身上血液循环不好，比较怕冷，睡火炕再适合不过，看来八斗还是比较有心的。 等到后边搬家公司的车辆陆陆续续把行李啥的都运过来之后，吴老二认领完行李回屋一瞧，顿时傻眼了：只见炕上横七竖八，大大小小躺了十多只猫。大猫睡得伸腿拉胯的。小猫则比较淘气，在炕上追逐打闹，简直把这里当成游乐场。 没法子。猫啊狗啊的都喜欢热乎地方，这里就两间有火炕的屋子，所以吴老二他们的炕上不闹猫才怪呢。 一开始吴老二还有点恼火，不过去老雷头屋里转了一圈之后，他心里就平衡了。只见黑猫警长跟老太爷似的躺在老雷头炕上呢，想想这家伙的恶劣脾气，动不动就把人抓成血葫芦。吴老二就满脸庆幸地回屋了。 其实，黑猫警长自从被豆豆收编之后。表现还是不错的，比如说现在吧，黄黄抱着它的粗尾巴当玩具，它一点都不急眼。甚至连眼睛都没睁，任凭黄黄折腾。 八斗哥进屋给老雷头铺褥子，看到黑猫警长占据了炕头的位置，于是就扒拉它一下：“让让，炕梢睡去。” 结果黑猫警长怒了，出爪如电，搭上胖子的手背，爪缝里面的钩子抓上胖子的肉皮，似挠非挠。就像是钢刀架在脖子上似的：你要是再惹俺就真挠你。 “你是大爷！”八斗哥只能讪讪地缩回手，黑猫警长这才伸个懒腰，然后无比轻灵地跳下火炕。迈着猫步，向外边走去。身后传来胖子愤愤的声音：“豆豆，你告诉这些猫不许去林子里抓鸟啊，尤其是黑猫警长！” 在房子前面，收拾完东西的老头老太太已经坐在小马扎上晒太阳，嗅着清新的空气。晒着暖暖的秋阳，几分安闲。几分舒适。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八斗找的地方还真不错。”就连眼光一向比较挑剔的金眼雕都赞赏有加。 “还是这地方好，我刚才还听到鸟叫了呢。”老头们很快就适应了这个新家。 八斗哥满头大汗地从屋里走出来，一边擦汗一边说：“咱们可不许喜新厌旧，好像原来的养老院听不见鸟叫似的——鸦鸦，你给大伙叫一个。” “哇哇，老豆，哇哇，老豆——”鸦鸦难听的叫声从一株老榆树上传下来。 老头们大乐：“胖子，这是你家小四儿啊？” 这事八斗哥也没招，鸦鸦现在就学会两句话，一句是老豆，是跟豆豆学的，还有一句就是“乌鸦”，这个是跟老师学拼音的时候顺溜下来的。 就在大伙拿胖子寻开心的时候，听到树上的鸦鸦又叫唤起来：“乌鸦。乌鸦——” 抬头观瞧，只见天空中正有一大群野鸽子在兜圈子，只不过看到下面又是猫又是狗的，不敢落下来。 “豆豆，这是不是咱们的老朋友？”八斗哥有点瞧不准，当初打闹首阳山别墅的时候，野鸽子的空袭很给力。一通狂轰滥炸，把李大少恶心够呛。 “咕咕，咕咕！”豆豆张开双臂朝天上叫了几声，那群鸽子立刻就盘旋下来，在他身边落了，开始优雅地在地上踱步，嘴里还发出咕咕的声音。 很快，高粱和小米就拿来不少粮食喂鸽子，一股无比祥和的感觉，涌上这些老人心头。 “不用喂别的，鸽子最喜欢高粱和小米儿！”白老头乐呵呵地跟娃子们开玩笑，于是话题很快又转移到胖子蹩脚的取名本事上，三个娃娃，都是用粮食来命名，一听就是小时候挨饿挨怕了。结果连王瞎子也受到牵连，被狠狠批了一通。 王瞎子也不是好惹的，嘴里不时展开反击：“你们懂个六啊，俺儿子取名八斗，孙子和孙女叫高粱小米豆豆，一家子大丰收。” 正热闹着呢，就看到鸽群扑啦啦腾空而起，大伙连忙看过去，只见黑猫警长扑在原来鸽子停留的地方，两只前爪还摁着一根灰色的鸽羽。 “竟敢破坏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鸽子是和平的象征，不能吃。”老革命冲到黑猫警长身前，对它进行政治思想教育，黑猫警长舔舔爪子，依旧抬头望天。 最后还是豆豆把它给领走，大概只有他才能真正约束黑猫警长这种货色吧。 鸽子重新落下来吃食，结果又被撒欢乱跑的狗群给惊扰。这边比原来的养老院宽敞太多，所以狗狗们在熟悉了领地之后，就你追我赶，以此抒发兴奋的心情。 看到美美四条小短腿紧着倒腾。居然跑到大乖小乖的前面，一帮老太太都为它加油鼓劲。八斗哥吆喝几声，根本就没有狗搭理他。于是便气鼓鼓地叫高天敲起食盆子。这一招还真好使，大狗小狗便将高天团团围住。 这下把高天激动坏了，用他那只好手摸摸大乖，再摸摸小乖，两只高加索犬伸出大舌头舔舔他的手，结果愣是把鬼手高天的眼泪给舔下来。 当当当，胖子也拿着个饭盆敲得当当响：“大爷大叔。大妈大婶，都跟俺走。咱们也开饭喽——” 在老头老太太们的笑骂声中，一起去了食堂。好歹也算是挪进新窝，所以菜肴很是丰盛，鱼肉蛋菜俱全。自从八斗哥接手养老院之后。伙食标准累累提升，这一点，得到老人们的一致肯定。 不过吃着吃着，就有人开始挑三拣四：煎鸡蛋白花花的，一瞅就是养殖蛋鸡下的；猪肉嚼到嘴里柴了吧唧，肯定是育肥猪；鱼肉吃起来一股土腥味，指不定喂了啥饲料；蔬菜都能嚼出一股农药味，吃了没中毒都算便宜了—— 老年人都喜欢回忆过去，于是也不知道是谁起头。大伙都开始唠起从前的生活。虽然那时候条件比较艰苦，但吃的东西都是正经玩意：鱼是野生的，够鲜；肉食散养猪的。够肥；鸡蛋都是土鸡蛋，够香；蔬菜都是纯天然的，够健康—— 八斗哥一边听一边点头，最后进行总结发言：“咱们这离农村比较近，以后尽量去乡下收购原材料。不过现在人们都意识到饮食健康的重要性，所以价格肯定要贵一些。大伙是不是每月多交点钱啊，嘿嘿嘿——” “成。只要能吃得好吃得放心，我每月多交一千块。”白老头不差钱，拍着大肚皮应承下来。 可是更多的人则保留意见，毕竟每月的退休金有限，还得攒俩过河钱儿，万一有个病有个灾的呢。 “你们啊，就会夸夸其谈，把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革命传统都扔了！”老革命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他往食堂窗外指了指，继续说道，“外面有都是空地，想吃新鲜蔬菜，自己动手种去；想吃散猪肉，自己养去；想吃土鸡蛋，自己下去！” “你先下个给我瞧瞧，最好下个双黄蛋。”老倔头抓住了老革命话里面的漏洞，开始挤兑人。 老革命也脸红脖子粗地跟他掰扯：“我的意思是说，自己养几只小鸡，然后不就能吃上土鸡蛋了嘛——” 大伙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于是便七嘴八舌地研究起来，饭桌上的气氛好不热烈，他说以前种过地，她说下乡的时候喂过猪。性子急的，已经开始叫胖子赶紧找锄头了。 八斗哥也被大伙的热情所感染，这方面的事情他还真没考虑过，貌似给这些老头老太弄点小鸡小鸭养着也不错。还有那些老头，没事的时候锄锄地，浇浇水，摆弄一下小菜园。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也是一大乐事。 于是，正在兴头上的人们放下碗筷，开始在领地里面进行规划，并且很快就确定了几处地点：屋后的土地比较平整，据王瞎子说土壤肥力还不错，正好开垦成菜园，估计能有四五亩地的样子，虽然不够供应养老院这几十口子人，不过偶尔吃个新鲜还是可以的。 另外，房子东边有挺大一块空场，还有个水泡子，比较适合养一些小鸡小鸭。而在屋后靠近林子边上的地方，盖一个猪圈，养几口大肥猪肯定没问题。 这些建议都被八斗哥采纳，反正就是给大伙找点乐子，适当的劳动，对老人们的身体也有益。像这种物质精神双丰收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而且，看到不远处苍苍茫茫的大山，八斗哥嘿嘿两声：“靠山吃山，这月份山里的蘑菇野菜啥的多着呢，那玩意也是纯天然无污染的好东西啊！” 众老一听，不由得深受启发，刚好前天下了一场透雨，于是立马就张罗着去采蘑菇。 八斗哥望望已经快要落山的太阳：“咱们明天再去不成啊——人家采蘑菇都唱采蘑菇的小姑娘，背着一个大竹筐；你们都得唱采蘑菇的老太太，拄着一根小拐棍——” 这样说的结果，自然是胖子被一帮老头老太太挥舞着拐棍满院子撵。(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章 傻姑爷 第二天吃过早饭，老来乐的全体成员就在屋前集合，准备上山。而在屋后，已经有一辆拖拉机开始翻地，像这样的重活，还是雇人比较好。老头们撒撒种，浇浇水就行了。 拖拉机是从十几里外一个叫大王庄的村子里雇佣的，司机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大号不知道叫啥，反正都管他叫王老实。 胖子也和他约好了，等有空去他们村里溜达溜达，顺便划拉点农具，再买点猪崽和小鸡小鸭之类。王老实一口应承，干起活来更加卖力。 说是进山，其实就是在附近转转。不过老人们都是一副很正式很认真的模样，穿戴用具都准备齐全，一个个戴着小红帽，背着小水壶，就跟小学生郊游似的。据说，有几个老头昨天晚上太过兴奋，居然失眠了。 这也叫胖子很受启发：老人们的生活太单调啊，看来以后得多折腾折腾。 除了老人之外，就是胖子的仨娃子了。另外，随行的还有大黄它们几只狗狗。按照那些老头的说法，万一遇到野兽呢。 这山上唯一的野兽可能就是老鼠，而且就小白美美这样的宠物犬，还能指望它们跟野兽搏斗啊——八斗哥对此很是有些不屑，不过看到大黄和小黑它们也都是一副兴奋的模样，也就没有阻拦，就当是带着遛狗好了。 大部队正要出发的时候，一辆车开进来。飒爽英姿的李小曼出现在八斗哥面前，结果差点把胖子的鼻涕泡给美出来：俺就觉得少点啥嘛，携美同游。这才是郊游的最大乐趣，跟一帮老头老太太能混出啥来？ 不仅仅是李小曼，威廉也从后边下来了，热情地跟那些老人打招呼，最后才来到胖子跟前：“八斗啊，你不够哥们意思，把养老院挪到这么远的地方。纯心不打算叫俺勤工俭学是不是。” 胖子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周六，于是一挥胳膊：“少整那没用的。就你那身板还用得着勤工俭学，净装大尾巴狼。屋后正翻地呢，你要是想干活就摆弄土坷垃去。” “——”威廉原形毕露，“俺还是跟着你们郊游比较好，八斗哥你安啦，俺肯定不当电灯泡。” 这家伙，整个一中国通。八斗哥撇撇嘴：“你说你大小也算是贵族，一口标准的伦敦音，说起汉语咋俺啊俺啊的——嘿嘿，不过俺喜欢。” 威廉耸耸肩膀：“其实，真正的伦敦音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纯正。大概就相当于你们首都附近的方言，比如说是唐山话。八斗哥你知不道捏，我揍是喜欢咱们这嘎达儿。这上半晌你们揍啥起咧？” 听着威廉满嘴唐山味的普通话，大伙也都跟着笑，这也正是威廉不叫人讨厌的地方。 “出发！”八斗哥很有气势地一挥手，大部队就出了养老院。老雷头拄着双拐走在最前头：“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 威廉看得连连摇头：“当年在朝鲜战场上。志愿军要都是这模样，俺们大不列颠皇家部队何至于惨败啊！” “就这样照样打胜仗。炎黄子孙的意志，你们永远不懂。”老雷头的身体越来越好，脾气也不那么暴躁，不过嗓门依旧像打雷似的，吓得威廉也不敢和老头顶嘴。 八斗哥的主要心思可不在这些老头老太太身上，他肩膀上扛着小米，李小曼怀里抱着豆豆，高粱蹦蹦跳跳走在他们前面，看到此情此景，八斗哥也不禁有感而发：这多像是一家子郊游啊。 结果呢，自然是被李小曼捏住腰间的肥肉，这个现在已经成了八斗哥的软肋，而且瞧李小曼那架势，运用得也越来越熟练。 沥沥拉拉出了养老院，踏上一条弯弯曲曲的土路，两边都是灌木野草，偶尔还有野花绽放。别的动物没看到，反倒是有不少的蜜蜂和蝴蝶，在花间飞舞，倒也热闹。 在大黄的带领下，几只狗狗都冲进草丛，来回奔跑，撒欢打滚，明显可以感觉到它们的喜悦和兴奋。狗狗尚且如此，人就更不用说了，所到之处，洒下一路欢声笑语。 不过大黄它们这么跑也是有代价的，狗毛上边都挂上不少零碎，有苍耳，也有牛蒡结出的刺球等等，估计回去清理毛发的时候肯定会很麻烦。即便如此，八斗哥也没有过于约束这些狗狗，出来就是放松的，狗也是如此。 走了几百米，就进入树林。山脚这边因为距离城市比较近，所以时不常就有人来这郊游，，久而久之，林间踩出来几条小径，并不难行。树木也比较杂，有阔叶也有针叶，底层还有一些灌木，倒也充满生机。 “蘑菇！”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大伙立刻都围拢上去，只见白老头费劲巴力地蹲在地上，正往方便袋里捡蘑菇呢。在他身前的草丛中，有一小丛灰褐色的蘑菇。 初战告捷，白老头当然高兴，嘴里不停显摆：“回去够炒一小盘啦，放点肉片，再放点小白菜，想想就鲜！” “你自个吃吧，这玩意也是蘑菇，连狗尿苔多不认识，还好意思出来采蘑菇呢。”王瞎子毕竟是农村出来的，多少还是识货的，经常在墙角旮旯粪坑边上看到过这种菌类，由于这些地方也经常是狗狗们喜欢抬腿撒尿的地方，所以俗称狗尿苔，有毒的，吃完之后会刺激神经，病人又唱又跳的，还会产生幻觉。 真的假的？白老头也拿不定主意，他也深知王瞎子的根脚，那可是瞪眼睛说瞎话的主。 “俺骗你是小狗——”王瞎子起誓发愿的。正说着呢。就看到大黄跑过来，抬起后腿，在那地方撒了一泡尿。大伙顿时一阵哈哈大笑。白老头也只好悻悻然将已经装进方便袋里的狗尿苔倒出来。 不过随着不断深入，还是发现一些蘑菇。大伙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采回去再说，因为养老院里有当地人王老实，大不了回去叫他再辨识一下。 至于三个娃娃，也跟着忙活，在大自然之中。他们才是最高兴的。这样一来，只剩下八斗哥一个闲人。偷眼瞧瞧没人注意这边。八斗哥便起了坏心思，拉着李小曼的手，渐渐脱离大部队，而且专门往人少林子密的地方钻。不知是走热了还是什么缘故。李小曼的脸蛋也红扑扑的。 “走累啦，歇歇腿。”八斗哥变戏法似的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塑料餐布，铺在草地上，然后两个人并排而坐。两个人都是生瓜蛋子，丝毫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偶尔对视一眼，就飞快地移开眼神，李小曼的脸上越来越红，而八斗哥则只剩下呵呵傻笑。林间。除了偶尔的蝉鸣，更显幽静。 最终，还是八斗哥打破沉默。他鼓足勇气，轻轻用手扳过李小曼的肩膀，将两个脑袋凑到一起，彼此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和砰砰的心跳。显然，双方都很紧张。 也不知什么时候，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那一刻。天地万物，一切都仿佛不再存在。只剩下彼此相拥。 “小曼，给俺当媳妇吧。”八斗哥轻轻向着双目紧闭的李小曼吻去。 李小曼浑身一震，似乎猛的清醒过来，她努力挣扎着，想要挣脱胖子的怀抱：“八斗哥，我，我的——” 八斗垂眼瞧瞧李小曼的胸部：“没关系，俺早就知道你是个小馒头。不过俺有一套按摩术，保准把小馒头变成大馒头，要不，咱们现在就试试？”说着说着，胖子就觉得嘴里发干，忍不住使劲咽了一口吐沫。 结果，八斗哥宽厚的肩膀被李小曼给捶打了好几下：“八斗哥，我的家里人肯定不会同意的，我担心他们给你带来伤害——” 说到这里，这个性子火辣的女警也不觉眼睛蒙蒙的。她再清楚不过，出身于她那样的家庭，并没有自主选择婚姻的自由。 “小曼，俺不管你的家人咋想，俺只想知道你的想法。”八斗哥也猜到一些，李小曼的家庭肯定有着深厚的背景。可是，这些都不应该成为两个人之间的障碍。 “八斗哥，我，我我——”李小曼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从本心而论，她已经喜欢上这个乐观而又正直的胖子，可是从理智上，她又不想八斗哥受到任何伤害，尤其是来自她的家庭以及所属的势力。 从李小曼惶急的表情上，八斗哥也读懂了一切，他轻轻在李小曼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小曼，你啥时候回家，俺跟你一起去。”既然决定，那么不管面对怎么的艰难困苦，八斗哥永远都不会放弃。 凝望着胖子真挚的目光，李小曼在也不忍拒绝，她猛的抱住胖子，紧紧地抱住，似乎永远也不放手。 “傻丫头，你想勒死俺是不是，别忘了你是警察，力气很大的。”八斗哥还真有点被勒得喘不上气来。 李小曼这才松手，看到她脸蛋儿上还挂着莹莹的泪珠，胖子又说道：“丑媳妇难免见公婆，俺这个傻姑爷，当然也要去瞧瞧未来的老丈人和老丈母娘。” “坏蛋——”李小曼又忍不住想要掐掐胖子的软肉，话说手感还真不错。 可就在这时候，只听头顶方向传来哇哇几声怪叫，然后就看到鸦鸦拍打着翅膀飞走。一边飞，还一边叫：“哇哇，老豆，哇哇，坏蛋。”估计这是鸦鸦学会的第三句话。 “都怪你，被瞧见了。”想想刚才的一幕都被鸦鸦给偷窥，李小曼不禁又羞又恼。 八斗哥呵呵憨笑两声：“没事，没事，鸦鸦现在是茶壶煮饺子，肚里有货也倒不出来，根本就没必要怕它。” 正说着呢，天空中又传来鸦鸦的大嗓门：“哇哇，老豆，哇哇，傻姑爷——” 完蛋喽——八斗哥这个恨啊：“你说平时教你一百句都学不会一句，怎么偷听一遍就学会了呢，果然是书非借不能读也——哎呦，小曼你轻点掐啊——”(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有眼无珠 等到八斗哥领着李小曼回归大部队，那些老头老太太都瞅他们笑。白老头还乐呵呵地打招呼呢：“哎呦，这不是咱们的傻姑爷回来啦——” 胖子脸皮比较厚，只是呵呵两声；可是李小曼脸皮嫩啊，整个身子都影在八斗哥身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看到罪魁祸首鸦鸦落在一棵杉树上梳理羽毛呢，胖子从地上捡起个橡树壳扔过去：“回家啦，乌鸦嘴！” 鸦鸦被打了一下，看样子有点生气，使劲扇呼几下翅膀，嘴里哇哇大叫：“哇哇，傻瓜，傻瓜！” 这年头，乌鸦都会顶嘴骂人，还叫不叫人活了——胖子也只能无奈地晃晃脑袋，宣布郊游到此结束，下边该满载而归了。 看着老头老太太们的塑料袋里多少都装着点东西，看来或多或少都有收获。大多数是上各种各样的蘑菇，也有几样常见的野菜。这月份已经过了挖野菜的好时候，一般的都长老了，所以也就是掰点嫩叶啥的尝尝鲜。想要大规模采集，估计得等到来年开春。 清点人数的时候，却发现不够数，豆豆不见了。问问高粱和小米，他们也直晃脑袋，刚才光顾着玩了，没注意豆豆去哪了。 这下大伙都急了，万一在林子里迷路的话，几天转不出来都有可能。虽说山上没啥野牲口，可是这也是保不齐的事，于是都扯嗓子呼唤豆豆的名字。其中，鸦鸦的声音最有穿透力。 八斗哥四下里踅摸一阵，心中反倒安稳下来。因为他发现，大黄也不在这里，肯定是跟着豆豆去的。有大黄这个超级保镖，就算遇到野狼都没问题，更何况，山上不可能有狼的。 “八斗，要不要报警啊！”李小曼也把羞涩抛到一边。 “你不就是警察吗。报告警察同志，俺的孩子丢了。麻烦你给找找吧。”胖子还有闲心嬉皮笑脸呢。 结果被李小曼在他脚上踩了一下：“这时候还开玩笑，你到底关心不关心豆豆啊！” “要是换成高粱和小米，俺肯定有点担心。不过要是豆豆嘛——你看，那不是回来了吗。”胖子吆喝一声。大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大黄驮着豆豆，从林子里钻出来，一溜烟跑到近前。豆豆的怀里还抱着几个半生不熟的梨子，献宝似的分给高粱和小米。最后，还笑呵呵地把一颗圆溜溜的珠子放到老豆的掌心。 胖子连忙把珠子攥紧，从这颗珠子里面，他竟然感觉到浓浓的紫气，赫然是一件古董。不过八斗哥也没有多问。人多嘴杂的，豆豆还从来都不会撒谎，还是回去再说。 于是。大部队溜溜达达返回养老院，很快，王老实面前就摆着上好几十个塑料袋，里面都装着各式各样的蘑菇，估计有得挑了。 毕竟年岁大了，老人们都回屋休息。八斗哥也回屋，高粱倒了几杯水。小米则把豆豆拿回来的梨子清洗干净，先递给李小曼一个。 孩子们真懂事——李小曼心里赞了一句，看到八斗哥在那笑嘻嘻的，便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德性，真怀疑你怎么培养出这么好的孩子呢。 豆豆带回来的梨子一共才四个，李小曼强迫三个孩子各吃一枚，剩下的一个，准备跟胖子分着吃。 “小曼姐姐，梨子不能切开吃，那样就是分离了，不吉利的。”小米在自己的梨子上咬了一口，然后塞到豆豆嘴边，看到豆豆也笑呵呵咬了一口，这才继续说道：“老爸告诉我们的，要这样吃才行。” 李小曼使劲在梨子上咬了一口，然后鼓着腮帮将梨子塞到八斗哥手里。长这么大，除了和李小楠那个疯丫头，还真没和别人分吃过东西呢。 不料，梨子竟然酸得出奇，李小曼挤眉弄眼咧嘴，惹得胖子带着三个娃娃一起笑，最后，李小曼也笑着在胖子的肩膀擂了一拳。 “这才像是一家人嘛。”八斗哥一边啃梨，嘴里还不老实。 李小曼却一下子沉默下来，她也很享受这样的氛围，能叫她品尝到久违的亲情。可是想想刚才小米无意间说起的“分离”，她的情绪便不免有些低落。 八斗哥也不是瞧不出眉眼高低的，连忙转移话题，把豆豆抱着坐到膝盖上：“告诉老豆，这些梨子是哪来的？”以豆豆的小体格，肯定不能上树摘梨，换成虎头虎脑的高粱还差不多。 “小猴给的。”豆豆的脸上始终笑呵呵的，或许在外人看起来有点傻，不过在八斗哥眼中，却含着点大智若愚的意味。 小猴？八斗哥不由抓抓后脑勺，这山上有猴子吗，一会得找王老实问问。于是又摸出那个珠子：“这个也是小猴给的？” 豆豆点点头，然后拍拍口袋：“我把饼干送给小猴，小猴就把这个珠子送给我了，老豆，我没有白要小猴的东西。” “好豆豆，互换礼物当然可以的。”八斗哥摸摸豆豆的小脑瓜，心中无比怜爱。小朋友间互换礼物是没错，可是跟一只野猴子换礼物，这个就叫人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喽。 听豆豆说的有趣，李小曼也拿起那枚珠子瞧了瞧，入手光滑，洁白如玉，绝非顽石。不由奇道：“这是什么？” 这事胖子也没打算瞒她，所以点点头：“看着是玉石，而且应该是早些年间的老物件。” “豆豆真棒！”李小曼忍不住在豆豆的脸蛋上亲了一口，倒不是她贪财，主要是这件事情怎么听都有点离奇，一袋饼干换了一颗玉珠，而且还是从一只猴子那里换来的，你说稀奇不？ 等过了兴奋劲儿之后。李小曼又忽然想起来一种可能：“八斗哥，你说会不会是山上有古墓，这颗珠子是里面的陪葬品。然后被小猴捡来玩的？” 如果是殉葬品的话，那还是很令人忌讳的。不过胖子却摇摇头，他好歹也是半个文物贩子，东西是不是土里刨出来的还能分得清。至于这颗玉珠到底是什么物件，恐怕得请教一下金眼雕才行。 这时候，外面响起了开饭的铃声。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八斗哥把玉珠往兜里一装，便直奔食堂。 老头老太太们早早就已经坐好。等肉片蘑菇端上桌，这些老家伙竟然像小孩子一样欢呼起来。正所谓老小孩小小孩，在某些方面，还是有一些共通之处的。 这顿饭吃得比平时都香。瞧得外人王老实呵呵直乐。胖子一边给他倒酒一边问：“老实叔，咱们这山上有猴子没？” “不能再喝了，下午还得干活呢——八斗你说猴子啊，当然有了，而且还不少呢，经常成群结队去俺们村里祸祸果树。要不是国家不让打，俺们早把这些惹人厌的家伙逮住扒皮了。” “对对对，不能打，猴子现在是保护动物——老实叔你能喝就多喝点。咱们这也不算你醉驾。”胖子心中暗暗打定主意：明天一定要去大王庄转转，打探一下消息，没准。山里真有宝藏呢。 下午，王老实继续干活，几亩地很快就翻完了，从胖子手里领了五百块钱，王老实还一脸抹不开肉：“那啥，八斗啊。有点太多啦——” “以后少不了麻烦呢。”胖子拍拍王老实的手背，他这才把钱装进兜里。然后。那些老头老太太就围上来，七嘴八舌地张罗买菜籽，你说种小白菜，她说种点芫荽（香菜），还有的说是要栽点韭菜，最后差点吵起来。 “买啥啊，俺们家就有不少菜籽呢，回头捎过来，愿意种啥就种啥。”王老实心里正有点过意不去呢，正好借这个机会还还人情。 最后，胖子和他约定，明天去大王庄登门拜访，王老实这次啊开着四轮子突突突的回家了。 可是这样一来，那些老头老太太可不干了，都吵着要去大王庄，就连吴老二和高天都跟着嚷嚷，也不瞧瞧自个啥腿脚？ “俺先去打打前站，以后都有机会。”八斗哥扯嗓子喊了半天，这才压服下来，这帮老小孩，上了一趟山，心就跑野喽。 一直到了晚上，八斗哥这才转到金眼雕屋里，看到高粱正给刁老头洗脚呢。金眼雕靠在椅子上，双眼微闭，一副很是享受的模样。 “拿俺儿子当童工用呢。”八斗哥一瞧就不乐意了。 刁老头眼皮都没撩：“找个徒弟不着调，不给洗脚不倒尿盆，还是高粱好啊，知道给爷爷搓脚，来，这个吊坠给你挂着。” 瞧着刁老头塞给高粱的玉坠，八斗哥眼睛有点发直，那里面紫气浓郁，而且玉质白腻如羊脂，肯定不是凡品，这老头出手还真大方。 “刁爷爷，老爹说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高粱憨憨一笑，把玉坠放在桌上，然后就端着脸盆出去了。 “真是好孩子，我就纳闷了，八斗你这么个没正经的老爹，怎么就培养出这么好的孩子呢。”刁老头叹息一阵，表扬高粱的时候，还捎带着损胖子几句。 “别扯那些没用的，您先瞧瞧这个玉珠是什么来历，俺再考虑你是不是有资格当俺的师父。”胖子笑嘻嘻地讲玉珠递了过去。 金眼雕依旧靠在椅子里，瞥了一眼珠子，立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八斗啊，你真该好好学学啊，这是用砗磲做的佛珠，你连玉石和砗磲都还分不清，说出去我这个师父都跟你丢人。” “俺还没答应拜你为师好不好。”胖子嘴里嘟囔了一句，然后端详了一下那颗珠子：“砗磲是啥玩意？” 哼哼，你要是我徒弟，非得天天罚跪不可！——刁老头气得直哼哼，不过也拿胖子没辙，只好给他扫盲：“砗磲是海里一种大型的软体动物，在古玩行里，所谓的砗磲专指其壳，自古便是一宝。尤其是佛教，认为砗磲的白色是世间最纯净的，所以是佛教七宝之一。经常有高僧手持砗磲佛珠，这粒珠子，应该就是一串佛珠上面的一颗。 八斗哥听了却撇撇嘴：用砗磲佛珠的肯定也是伪高僧，您想想啊，出家人戒杀生，还用砗磲佛珠，有需求才有杀戮，那不就等于变相杀生吗？ 金眼雕也懒得听他这些歪理，难得胖子来请教专业知识，刚要给他上课。就听胖子扔下一句“不打扰您老休息”，然后就施施然而去。恨得刁老头吹胡子瞪眼：我怎么就看中你这个小混蛋了呢——(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进村扫荡 大王庄位于首阳山的一处山坳之中，因为修不了公路，所以至今还只有一条土路连通外界，交通十分不便。 “多亏俺有先见之明，骑着大金鹿。小曼，赶紧下来吧，俺驮着你。”八斗哥很是得瑟地拍拍车座子，然后李小曼就很无奈地从方斗车里下来——前面一条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下边就是陡峭的山崖，方斗车是无论如何也开不进去的。难怪王老实说他们村里最主要的交通工具就是四轮子。 这次去大王庄，八斗哥主要是打打前站，而且还存了跟小馒头过过二人世界的念头，所以谁都没领。 跨上大金鹿，自行车便在山道上前进。秋风习习，带来山野的芬芳，还夹着着身后传来的女人香，八斗哥怎能不舒畅？ 一高兴，嘴里就开始哼哼“甜蜜蜜，你笑的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唱着唱着，李小曼也跟着轻声哼唱起来，很快就变成了男女生二重唱。不知不觉，两个人都被这种甜蜜的气氛所包围，希望这条路，永远都没有尽头才好呢。 偏偏柳暗花明又一村，前面隐隐望见一处村庄，掩映在苍翠之中，看样子是大王庄到了。本来也就是十多里地，以八斗哥现在的体力，一撒欢就到了。 进了山谷，就可以看到山坡上修建的一块块梯田，还有随处可见的果树，以枣树居多。也有梨树，苹果树，柿子树之类的。这个月份。正是果实累累的时候，五颜六色，挂满枝头，看着就高兴。 这是一个安宁的小山村，稀稀拉拉的几十户人家，颇有些世外桃源的意思。或许也正因为如此，才保留了淳朴的民风。此情此景。也叫八斗哥有些沉醉，嘴里忍不住轻声念道：“从今若许闲乘月。拄杖无时夜叩门，或许，真该叫那些老头老太来这多溜达溜达——” 这么一出神，结果迎面的路上慢慢悠悠并排而来两头黄牛。牛嘴慢慢咀嚼，等到八斗哥发现，都已经能感觉到老牛喷出的温润气息。 李小曼在后面坐着，也不清楚前面的状况，猛然感到车身一晃，然后就看到大金鹿一头扎进道边的草丛里边。本来以为肯定要摔得不轻，结果却感觉被人紧紧抱住，落地之后，趴在一个软乎乎的身子上面。一点都没事。 向下一瞧，正好看到八斗哥那张胖乎乎的大脸。四目相对，李小曼好不害羞。于是伸手拧了一下：“还不放手——” 胖子只好恋恋不舍地撒开手臂，嘴里讪讪地解释着：“差点撞老牛身上。” 两个人从草丛里面爬出来，只见那两只老牛正瞪着温和的大眼睛往这边张望，路边的一棵树上还传来两声哇哇的叫声。 不好，鸦鸦又跟来当奸细——八斗哥都落下病根了，连忙循声望去。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一只普通的乌鸦。不是鸦鸦。 推车子进村，就看到一棵大槐树底下坐着几个老人，还有几个小娃娃在那玩。看到村里来了生人，都齐齐望过来。 “俺叫高八斗，找王老实的。”胖子笑呵呵走了过去。 一个戴着帽头的老汉从小板凳上站起身：“你就是王老实昨天说的那个八斗啊，不是开养老院的大老板吗，怎么瞧着不像呢？” 也难怪，八斗哥穿着小背心，下身就是一个大裤衩子，头上还扣着个草帽，往道边一蹲就是个出苦大力的。 “呵呵，俺也是农村出来的。”八斗哥一句话就拉近了距离，很快，一个腿快的娃娃就把王老实给叫来，亲亲热热地往家里让。有几个没事的老头，也跟在后边。大王庄里一大半都姓王，论起来都是亲戚。 王老实家的院子还真不小，大伙就在院子里做了，他老伴儿端上来一盆子枣，说是今年新打的，别看枣小，却是有名的金丝小枣。八斗哥咬了一口，枣里面直扯粘丝，满口甜香，于是赞不绝口。 看到院子里有一只大公鸡领着一群母鸡刨食，八斗哥更乐了：“俺们养老院那些老头老太太闲着没事，也想养点鸡鸭鹅狗的，老实叔你帮着俺吆喝一声，谁家有多余的卖给俺们一些。 “都是自个家里养的，要啥钱嘛，回头给你抓几只。”王老实急赤白脸地嚷嚷着，对于他这样淳朴的农民来说，认准你是朋友的话，掏心窝子都干。 “俺们养老院那帮老头能折腾，还想养几口猪呢，另外还有农具啥的，不老少东西呢。”八斗从裤衩兜里掏出一张纸，上边密密麻麻都快写满了，当然是那些老人们拉的清单。八斗哥总念叨这个，今天终于被人给拉清单了。 王老实接过单子，瞧着也有点眼晕，估计得发动全村才能满足，这样一来，他就做不了主了，最后只好挨家挨户帮着张罗，这才凑齐了10头小猪，20只鸭子，30只鸡，外加五只奶山羊。其它的诸如锄头锹镐土篮子之类的农具，也弄了一大堆，另外还有半土篮子各种菜籽。算算账，八斗哥直接扔下一万块钱，叫大伙自个分去吧。 要是从前，胖子无论如何也舍不得这一万块。现在时过境迁，一万块钱就能把那些老头老太太哄得乐乐呵呵，太值了。 看到八斗哥掏钱的豪气劲，村民终于觉得这个胖子有点大老板的架势了。村里人都实在，得了好处就觉得心里不得劲，于是非得留胖子吃饭。八斗哥也正有此意，于是就满口应承下来。 饭局就设在王老实家，把村长和村里的三老四少都招呼过来，坐了一大桌子。不过也都不是空手来的，你拎一只鸡，他拿一条子腊肉的，倒也热闹。 “来来，八斗，村里没啥好吃的，别嫌俺们这薄酒素菜就成。”村长端起酒碗，第一个发话。 胖子也不客气，咕嘟咕嘟，一大碗酒就下肚。这下子，桌上的村民看他的眼神就更加热切了，基本上已经把胖子当成自己人。 于是，酒桌上的气氛就越来越热烈。李小曼起初还担心胖子喝多喽，用脚在桌下踢了他好几下，不过胖子根本没理这茬，而且瞧他那眼神，越喝越是清澈，李小曼索性不再搭理他，专心啃起鸡爪子。 八斗哥越喝越来劲，还乘兴吟咏了一首诗“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倒也应景，村民虽然听不懂啥意思，反正事夸他们的意思，就使劲拍巴掌吧。 在八斗哥的有意引导下，村长和村里的一些老人开始讲起了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还真别说，别看大王庄穷乡僻壤的，居然有着悠久的历史，竟然一直追溯到商朝末年，跟两位名人扯上关系。听到村长嘴里说出伯夷叔齐的名字，八斗哥也使劲一拍大腿：“对呀，这两位隐士不就隐居在首阳山，好像还有一首歌谣呢——” 村长也拍案而起，乘着酒兴，嘴里抑扬顿挫的吟唱起来：“登彼西山兮，采其薇矣。以暴易暴兮，不知其非矣。神农、虞、夏忽焉没兮，我安适归矣？” 吟哦之间，颇有古风。八斗哥估计，以村长的学识，肯定不是从书上学的，应该是从长辈那里口口相传而来。一问之下，果然如此，村长虽然会唱，但是一句都不明白是啥意思。 于是，八斗哥也就给翻译了一下，听得村民连连点头，想不到老祖先居然有如此高风亮节，同时，对胖子也更加敬重。你敬酒他敬酒的，最后都喝得差不多了。 就在这时候，牙齿硕果仅存一枚的村老又给胖子讲了一段关于首阳山的传奇，说是在抗战时期，小鬼子在中州古城里面划拉了不少好东西，金银珠宝好几大卡车。还没等运走呢，结果抗战就胜利了。最后，小鬼子就把财宝全都埋到首阳山里。 这就对了嘛——联系一下豆豆从小猴那里得来的砗磲佛珠，八斗哥也心中大定，于是和乡亲挥手告别，并且邀请大伙没事常去养老院坐坐，以后彼此就是兄弟友好单位了，必须常联系。 村长也喝得脸红脖子粗的，指手画脚地叫来三台小四轮，把装猪崽的篓子，装鸡鸭的笼子，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装车。村民还摘了不少青菜水果之类，都装到大土篮子里面，最后就剩下几只山羊，八斗哥用绳子往大金鹿后面一栓，牵着慢慢走。一边走嘴里还一边哼哼：“猪啊，羊啊，送到哪里去啊——” 这一趟算是满载而归，回到养老院之后，把大伙乐得都找不到北了，争着抢着卸车，不大一会，鸡鸭猪羊跑了一院子，几只狗也跑来凑热闹，鸡飞狗跳，狗撵鸭子呱呱叫，好不热闹。 尤其是胖子带回来的蔬菜，受到老人们的一致称赞。老倔头从框里拿出来几瓶香油，打开木塞，立刻香气满院，问问胖子，他也不知道是谁塞里边的。 “是俺们村里自己酿的纯正小磨香油。”最后还是送货的四轮司机给出了答案。 看到蔬菜这么受欢迎，八斗哥索性一挥胳膊：“以后每个礼拜给俺们送一趟菜，有啥菜送啥菜，按价结算，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也不用俺花钱。” 老人们笑骂了一阵黑心，然后就赶鸡撵鸭，喂猪放羊，各得其乐。八斗哥刚要进屋歇歇腿，然后就听到有人大叫：“猴子，那树上有一只猴子！”(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拉钩 在一株大榆树的枝条掩映中，隐约可以看到一个黄色的身影，还有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叽里咕噜转着，打量着下面的人类。而那些人类也都抬头仰望，彼此对视，互相好奇。 曾经有科学家做过一个实验，把一只猴子关进一个密封的房间里，然后只留下一个小孔，观察猴子的行动。结果，当科学家把眼睛凑近小孔的时候，看到的也是一只眼睛。原来，猴子也正通过小口向外观察，想看看那个人类在做什么。 “哇哇，猴子，猴子！”鸦鸦也跟着哇哇大叫，或许这家伙在受到的刺激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记忆力就特别深刻。 这时候，树上又传来喵呜一声，只见一道黑影猛的向小猴扑去，气势汹汹，势如猛虎，正是黑猫警长这个家伙。从体型上来看，黑猫警长和这只小猴相差无几，但是其凶狠程度，就不是那只小猴能比的了。 “你个败家玩意，要是把猴爷爷吓跑喽，俺非扒了你的皮不可！”八斗哥在树下直跳脚，这只小猴很有可能就是和豆豆互换礼物的那只，也就很可能掌握着一个宝藏的钥匙。 “八斗啊，虽说从进化论的角度来说，猿类是人类的祖先，可是也不能见到一只小猴就叫爷爷啊，你老爹还在这呢。”老革命最喜欢和王瞎子斗嘴，虽然表面说的是胖子，但是矛头却指向王瞎子。 王瞎子也绷不住劲。在胖子的后脑勺拍了一巴掌：“你个混小子，给俺找个猴爹，俺先扒了你的皮！” “猴哥儿。猴哥儿，叫猴哥儿总行了吧。”胖子一边躲闪，一边注意向树上观瞧。还好，那只小猴身体灵便，正在树枝上东奔西窜的，躲避着黑猫警长的利爪。 平时黑猫警长爬树啥的也挺灵便，可是也得分跟谁比啊。扑了好几下，连猴毛都没捞着。黑猫警长气得喵呜喵呜大叫。又一个虎扑，结果被小猴灵巧地闪过，而黑猫警长则用力过猛，直接扑落到树下。走路四肢直画圈，摔得有点发晕。 该——八斗哥一见大乐，倒是有几个老太太平时比较稀罕黑猫警长，连忙上前安慰。黑猫警长依偎在一个老太太怀里，朝着树上喵喵叫。看来，再凶的家伙，也需要安抚。 黑猫警长吃瘪，别的猫咪自然也就不敢上去招惹那只小猴，不过它们还是比较讲义气的。都围在树下喵喵乱叫，然后被八斗哥上去一通吆喝，全都撵跑了。 “猴哥儿。来，吃块饼干压压惊。”胖子翘起脚，努力把手里一块大饼干向高空伸过去。看得周围的老人们暗暗点头称赞：八斗啊，果然是个有爱心的好同志！ 小猴似乎也嗅到饼干的香味，在树枝上抓耳挠腮，可是不管胖子怎么诱惑。它就是不肯抓饼干吃。这种举动也赢得了老革命的称赞：“好猴儿，能经得起糖衣炮弹的诱惑。是个立场坚定的好同志。” 刚夸完，却见那小猴猛然出爪，奇快无比的抓了一截饼干，然后又窜回高出，小爪子举着饼干塞进嘴里，咔哧咔哧飞速嚼着，大眼睛还十分警惕地盯着树下的胖子。 “豆豆，豆豆，猴哥来咱们家串门啦——”八斗哥本来想证明一下自己的人格魅力，可是就算加上饼干，也征服不了这只小猴，只能叫豆豆出马了。 很快，豆豆就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走出屋，看到他的身影之后，小猴立刻就开始在树上上蹿下跳，吱哇乱叫。豆豆脸上也绽放出最纯粹的笑容，不带有任何功利色彩，从这一点上来说，比他的老豆强了何止百倍。 菩提本非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这种玄妙的境界，用来形容豆豆再恰当不过。 八斗哥见状，连忙叫大伙都闪开点，小猴儿还不敢下树，估计就是生人太多。 果然，大伙都溜边之后，那只小猴就嗖一下从树上跃下来，直接窜到豆豆身前，人立而起，将毛乎乎的小爪子搭到豆豆的小手上。 豆豆伸出食指，微微弯曲，然后令人惊叹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那只小猴也做出同样的动作，彼此的手指勾在一起。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小猴，我就知道你能来，我们拉过勾的。”豆豆伸出另外一只手摸摸小猴乱糟糟的刺头，就像是跟比他稍小一些的小弟弟交谈。 亲眼目睹了这一幕，每个人心里都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感觉，或许，正是因为儿童最纯真的心灵，才能和同样纯真的动物成为真正的伙伴。而他们这些成年人，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失去了这种童真，也就失去了许多生活中的乐趣。 老人们的感触要更深一些，因为他们的心性，渐渐回归于孩童，所以才说老小孩小小孩嘛。而豆豆今天的举动，无疑给他们上了最直接最生动的一刻。 最激动的还要说是八斗哥，和正常的孩子相比，豆豆虽然失去了很多，但是他也拥有属于自己的世界，同样丰富多彩，令八斗哥无比欣慰。 豆豆拉着小猴各处转了一圈，很快，高粱和小米也假如到这个阵营之中。三个娃子，再加上一个探头探脑，走路一拐一拐的小猴儿，看起来竟然是那么的和谐。 在小米的提议下，他们还给小猴洗了个澡，然后小米用梳子帮它梳理毛发。小猴则用小爪子在小米的长发里面抓来抓去的，可惜没找到一只虱子。 梳洗打扮之后的小猴儿看起来精神不少，身上溜光水滑的，头顶的一撮长毛还竖立起来，透出一股帅气劲。在吃了一些饼干糖果之后。小肚皮圆鼓鼓的，叫人有一种想要伸手拍两下的冲动。 因为多了这只帅猴儿，所以老头老太太们都过来瞧稀奇。院里不时传出一阵欢声笑语。可就在这个时候，鸦鸦粗拉拉的声音又响起来：“哇哇，猴子，猴子！” 大惊小怪的——大伙对鸦鸦的表现很不满意，不叫两声谁会把你当哑巴啊，难道动物也有嫉妒心？ 但是很快人们就发现误会了鸦鸦，只见一大群猴子突然出现在养老院后边的几棵大树上。一个个上蹿下跳，嘴里还发出刺耳的尖叫。树枝被它们摇晃的哗哗响。叶子纷纷落下，看起来，猴群很是愤怒。 “不好啦，捅了猴子窝。猴群要占领咱们养老院！”白老头笑呵呵的喊着，怎么瞧都有点看猴戏的架势。 不用说，肯定是猴群以为这里的人抓了小猴儿，所以跑来闹事的。难怪花果山的猴子能成大事，这种团结一心的精神，就超出许多动物。 作为养老院的院长，八斗哥当然要挺身而出，他大模大样地走到院墙下，伸出手臂朝那些猴子摆了摆：“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欢迎你们从花果山来到俺们养老院做客——” 猴子们可听不懂这个胖乎乎的家伙在那叫唤什么，不过这家伙挥舞手臂的动作在它们看来充满挑衅，于是。纷纷折下树枝，稀里哗啦没头没脑扔下去。 八斗哥只能狼狈而退，王瞎子一边从他身上摘树叶，一边埋怨：“没挠你就不错了，还不赶紧叫豆豆他们把小猴儿给放回去。” 事关重大，八斗哥岂能轻易放走小猴。于是便尝试着叫豆豆出马，摆平猴群。可是猴多势众。一个个都吱吱乱叫，纪律涣散，根本就不停指挥，弄得豆豆也干着急。最后没法子，只能把小猴儿给放归猴群，这帮家伙才一阵风散去，只留下一地枯枝败叶。 八斗哥也怅然若失，看来这还是一项长期艰苦的工作，关键是要和猴群搞好关系，在交往中逐渐取得信任，才好行事。 于是暂且把这件事放到一边，开始安置新来的这些家禽家畜。不料，那些老头老太太比他上心，早就分工完毕，喂鸡的，喂猪的，还有放羊的，都安排好了。有一个以前下过乡的老头，已经开始编下蛋趴的篓子。说是前后都有个窟窿，夏天的时候，小鸡趴在里面生蛋，一点都不闷。 好像早了点吧——这些小鸡是开春孵化出来的，怎么也得转过年，等到来年开春才能下蛋呢。 八斗哥索性也不管了，搭着李小曼的车进城，查看一下养老院和学校的建设情况。两处建筑都已经开始推倒重建，而且有专人负责，胖子需要做的就是一件事：从兜里往外掏钱。 不过接连几项大规模支出，也叫胖子的兜里变得比脸还干净。这也令他终于有了点危机感，在工地转悠了一天，就又急火火地返回首阳山的养老院，然后，眼巴巴地盼着那只小猴子的再次光临。 当老倔头优哉游哉地牵着几只羊往养老院溜达的时候，看到胖子倚在大门上东张西望，手里还拿着一串香蕉，就忍不住问了一句：“八斗干啥呢，把香蕉给我几个，试试我这几只羊吃不吃？” “还给猴子留着呢。”八斗哥手搭凉棚，向远处张望。 “猴子吃了也是浪费，不如喂羊呢，还能多产点奶。”这几只奶羊现在成了养老院里面最受欢迎的动物，受宠程度直追黑猫警长和大黄这样的元老，已经把鸦鸦这样的乌鸦嘴甩出好几条街。因为它们马上都要下羔子，而下了羊羔之后，就可以产奶。 看到胖子没啥反应，老倔头摇摇头：“而且我刚才回来的时候，看到动物园的大笼子车停在那边，我问了一下，说是动物园新建了一座猴山，要抓些猴子回去养着——八斗，你跑啥呀——” 没等老倔头说完呢，胖子就已经冲出大门，一溜烟跑没影了。(未完待续) ps：书评区好用了。 ...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雅库渣 从表面看起来，猴子是一种很难捕捉的动物，他们身体灵便，呼啸山林，野性难驯。不过在动物园的抓捕小队看来，抓猴子简直比抓虱子还容易。弄点好吃的，里面放点麻药，很快，贪吃猴就被连窝端，横七竖八躺在草地上，供人随便挑选。 “这只都老掉牙了，弄回去养老送终啊——还有那只，腿上明显受过伤，走路肯定一瘸一拐的，不要不要！”一个大光头站在笼车旁边吆喝着，动物园本来就不景气，那些老弱病残的猴子千万不能弄回去。 “巴哥，这只小猴儿肯定成，瞧这发型就精神，都快赶上小贝的火焰式了！”一个员工戴着手套拎过来一只猴子，讨好似的在光头面前晃了晃。这个光头虽然在动物园里面没啥职位，但架不住人家是园长的小舅子啊。 光头也满意地摸摸头顶：“还溜光水滑的，扔车上扔车上。” 不大一会工夫，笼子里面就躺了十五六只，地上还睡着十多只淘汰猴，都是老弱病残。光头摘下手套使劲拍拍巴掌：“大伙都辛苦啦，今个回去好好乐乐，安乐窝大酒店，一条龙！” “跟着巴哥混，肯定吃香的喝辣的。”下边人逢迎几句，便要收兵回营。 就在这时候，远处却传来一声吆喝：“不许动——” 光头下意识地高高举起双臂，他以前因为打架斗殴被抓进去过。一听到不许动这几个字，都形成条件反射了。手下那几个员工也有样学样，参差不齐地举起胳膊。 八斗哥气喘吁吁飞奔过来。看到这场面也有点纳闷：这帮家伙不会是偷猎的吧，把俺当成警察了？ 于是就板起脸：“猴子是保护动物不知道吗，还敢大张旗鼓地捕捉，赶紧都放喽，要不都去院里住两天！” 一听这口气，光头更认定来人是便衣警察，于是点头哈腰走到胖子跟前。递上一根烟：“同志，我们都是市里动物园的。有捕捉手续。您瞧瞧，好多部门都签字盖章了的。” 看着光头递过来证明，还有上边一个个鲜红的大戳子，八斗哥心里这个气啊：保护动物。保护动物，就这么个保护法儿啊，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再说了，动物园那是动物呆的地方吗，简直就是监狱。 胖子的这个比方其实也差不多，被抓紧动物园的动物，整天关在笼子里面，没有自由。跟人类蹲监狱也没啥太大的区别。 不过人家有正规的手续，抓猴子抓得理直气壮，反过来八斗哥倒是个冒牌货。师出无名。一时间，胖子也没辙了。 正在踌躇之际，只见远处又来了一伙人，领头的是老倔头，手里都拿着武器，什么铁锹片镐之类。气势汹汹杀过来。在大部队最后，细脖连天的马猴子还扛着豆豆。大黄小黑、大乖小乖啥的都跟着颠颠跑呢。 “院长，打不打？”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威武哥的传染，老头们最近都明显有暴力倾向。当然了，主要还是把胖子当成了一家人，担心他吃亏，所以老倔头这才搬来救兵。 要打俺一个就能把他们都打趴下，可这事不是拳头能解决的——八斗哥现在是有力使不出。 反倒是光头一伙都吓坏了，尤其是那几条大狗，气势汹汹，搞不好能吃人啊！ “你们不能抓小猴！”豆豆居高临下，手指头几乎都快戳到巴哥的光头上。 巴哥只能哆哆嗦嗦地点头，脑袋腾腾冒汗。不过，他还是壮着胆问了一声：“各位老少爷们，你们到底是哪个院的，是检察院还是法院啊？” “我们是老来乐养老院的！”老革命拍拍蓄势待发的大黄，无比自豪地应了一句。 养老院——我呸！巴哥顿时也不冒汗了，腰杆也直起来了：“你们养老院管得挺宽啊，咋不挂国~务~院的牌子呢。赶紧都闪开，别在这影响我们的公务，要不然我们立刻报警！” 瞧着光头把手里的证明抖得哗哗直响，老头们也都蔫了，人家有执照啊。 “把小猴放喽！”豆豆依旧非常执着地喊着，他紧绷着小脸，平时总是笑呵呵的小脸变得无比气愤。 “你个小崽子，滚一边去！”在了解对方身份之后，光头的胆气也壮了，恶狠狠瞪了豆豆一眼。 结果，他的光头上边猛然传来一阵疼痛，抬头一瞧，只见一只黑乎乎的大鸟正从头顶掠过，看起来像是一只黑老鸹，只是嘴里还哇哇怪叫着“坏蛋”，令光头有点吃不准，因为他知道八哥会学人话，还没有听过乌鸦也会学舌呢。 与此同时，大黄和大乖小乖也低吼着冲上来，狗眼里面凶光直冒，敢欺负豆豆，狗~娘~养的！ “你们——别乱来！”光头也怂了，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这几条大狗简直比动物园里面的老虎还猛。 “放了这些猴子，就放你们走！”八斗哥也豁出去了，到了现在，已经不仅仅是因为那只掌握着宝藏钥匙的小猴，而是关系到生存权利的问题，坚决不能退缩。 好汉不吃眼前亏，光头巴哥掂量一下眼前的形势，很明智地选择了放弃。反正已经知道对方的来历，大不了以后带着执法大队再卷土重来，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于是狠狠瞪了胖子一眼，转回身对手下员工吼了一句：“把这些猴崽子都扔回去，没瞧见人家的亲人都找上来了吗！” 八斗哥也松了一口气，虽然知道麻烦事还在后边，不过先把猴群救下来再说。 “怎么可以说放就放呢——”可偏偏在这个时候。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飘过来，声音里透着一股挑衅的味道 这声音有点耳熟，八斗哥回头一望。就看到了一张俊朗之中略略带着一丝阴柔却又令他无比讨厌的面孔，不是李成龙又是谁。而且，在李成龙身边，前呼后拥跟着十几个人，其中竟然还有两名身着警服的警察。 “李大少，你也学会多管闲事了。”八斗哥一瞧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就生气，忍不住刺了一句。 李成龙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嘲讽：“威武哥现在高升成了院长。果然是官升脾气涨，公然阻拦国家工作人员履行公务。我虽然是一介闲人，却也有为国为民之心，两位警察同志，你们看着办吧。” 本来。今天李成龙陪着外宾游山玩水，绝对不会管闲事。可是如果这个闲事涉及到这个最令他讨厌的死胖子，那就非管不可了。 “俺想吐！”听到这家伙居然说出为国为民这等冠冕堂皇的话语，把八斗哥差点恶心死。 倒是光头巴哥看到有人替他们撑腰，尤其是还有警察在场，腰杆顿时又坚挺起来，一边忙着给警察递烟，一边添油加醋地讲述起事情的经过。 很快，两位警察同志就一脸严肃地站到八斗哥面前。对他提出了严肃的批评。要不是这两位警察也听说过威武哥的名头，肯定就以妨碍公务的罪名把胖子抓起来了。再说了，有外宾在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搞出什么国际影响才好。 虽然满心不甘，但是胖子也只能望着动物园的笼车扬长而去。而豆豆呢，则眼泪八叉地蹲在地上，轻轻抚摸那些被挑剩下的猴子——这些可怜的家伙还睡呢。 看到死胖子和那个瓜娃子吃瘪，李成龙心里就像是吃了蜜糖似的。他将右手抚在胸前，很有绅士风度地向身边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欠身：“仓井小姐。前面就是首阳山，景色怡人。历史悠久。只要和贵株式会社合作成功，以后随时可以游览。能为仓井小姐这样美丽的女士导游，我荣幸之至。” 那个女人穿着一身宽大的和服，脸上绽放樱花一般灿烂的笑容，连连向李成龙鞠躬，嘴里还用半生不熟的汉语说着感谢的话。随后还偷偷向胖子指了指，很有些戒备地小声问道：“李桑，那个人是yakuza吗？” 李成龙微笑着点头，然后伸出小拇指，在仓井小姐面前晃了晃：“一个小人物，小小的，不用理他。” 偏偏八斗哥的耳朵好使，听到他们的对话，忍不住问了一句：“雅库渣是啥玩意，听起来好像很渣的样子？” 老头们纷纷摇头，倒是马猴子努力回想了一下看过的岛国动作片：“俺就听说过雅~蠛~蝶——” 在八斗哥一头雾水的时候，李成龙和国际友人则在无比亲切友好的气氛中，款步向山上走去。李成龙也有意卖弄，还讲起了首阳山的典故，八斗哥也听到随风飘来的只言片语，讲得竟然是伯夷叔齐饿死不食周粟的故事。 “呸，就你这样的假洋鬼子也配讲这个故事，伯夷叔齐气节浩荡，你却跟小鬼子勾勾搭搭，早晚有一天俺要跟你拉清单！”八斗哥使劲把一口吐沫唾到地上，他的心里，又有一团烈火开始酝酿。 “老豆，小猴——”豆豆扯着他的衣角，仰着小脸，可怜兮兮地望着老豆，在他单纯的心灵之中，老豆是无所不能的。 “明天咱们就去动物园，带领那些动物造反！”八斗哥摸摸豆豆的小脑瓜，然后朝着笼车开走的方向挥舞了一下拳头。 等回到养老院，看到威廉来了，八斗哥于是便虚心跟他请教。威廉上上下下把胖子打量一番：“八斗哥，雅库渣在日语里面就是说那些混黑~社~会的人士——” 这一瞬间，八斗哥有一种颠倒乾坤的感觉：狗~日~的，早晚有一天把你们都碾成渣渣！(未完待续) ps：感谢大伙的打赏，胖子真是没话说了—— ...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舔犊情深 “八斗，你们回来啦——好家伙，这是跑花果山打劫刚回来呀？”养老院门口，白老头他们正在那晃悠呢，看到胖子他们怀里抱着猴，肩膀上扛着猴，就连大黄和大乖它们的后背上都搭着猴。 对于这些被麻醉还尚未清醒的猴子，八斗哥当然不能眼瞅着它们躺在那没人管，于是都先弄回养老院再说。 或许是麻醉的时间到了，或许是这么一折腾加快了猴子苏醒的时间，大伙刚走进养老院，猴子们就纷纷转醒，虽然剩下的多是老弱病残，但是一个个野性十足，把胖子他们都当成了敌人，嘴里吱吱怪叫，爪子乱抓乱挠，就连几只大狗最后都落荒而逃。 豆豆是唯一没有被抓伤的一个，不过他也没能和这些暴怒的猴子实现沟通，最后，猴群全都蹿出养老院，继续占山为王去也。 “一群白眼狼——白眼猴！”八斗哥愤愤不平地骂了两句，今天诸事不顺，心里实在窝火，可是也不能跟这些不动人语的猴子撒邪气啊。 转转小眼珠，八斗哥的胖脸上浮现出一抹坏笑：干脆就在咱们的李大少身上找找平衡吧。 于是找到在那发呆的豆豆，爷俩嘀咕一阵之后，八斗哥就把豆豆往肩膀上一扔，甩开大步，走出大门。身后传来威廉的吆喝声：“八斗哥，换换背心，都被猴子给抓出窟窿来啦——” “等俺们回来的。”胖子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 威廉耸耸肩膀。然后跟身边的白老头说：“您老说对了，八斗哥果然不肯回来，他果然是一个不注重仪表的人。是一个不拘小节的人——” “还是一个光屁股跑不兜风的人——你拉倒吧，胖子的裤衩子还被猴子给抓坏了呢，而且正好是屁股蛋子那块，你咋不提醒他呢。”白老头现在终于明白了，原来外国人之中也有坏人啊。 “您老不懂我们的英式幽默。”威廉带着一脸坏笑追上去，还是有必要提醒八斗哥一下的。 不料，任凭他努力甩开两只大长腿。也追不上前面那爷俩，而且进入树林之后。好几次都差点追丢。要不是威廉在国外的时候专门跟野外生存专家练习过追踪，估计早被甩没影。 这也激起了威廉的好胜之心，他一直很注重身体的锻炼，追个胖子还不轻松加愉快。再说了，胖子还扛着个孩子呢。于是，威廉就锲而不舍地一路追下去。 他不知道，前边的胖子也追人呢，虽然他们爷俩没有威廉的追踪术，不过有鸦鸦引路，所以一直牢牢锁定前方的目标——谁叫李成龙他们呼呼啦啦十多个人，目标这么明显呢。 一个小时之后，威廉终于追上了前面那爷俩。只见他们正伏在齐腰深的草丛里，不走近的话，根本发现不了草丛里面还有人。威廉双手拄着膝盖。嘴里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八斗哥，你——你的——” 嘘——胖子回头示意他不要出声，然后也拽着威廉，将他摁在草丛中。就在前面不远处的小溪边，李大少那伙人正坐在溪边小憩，不时有亲切友好的笑声响起。 威廉心中顿时对八斗哥肃然起敬：原来也在追踪别人呢。距离这么远，间隔的时间又这么长。却能正中目标，厉害，大大的厉害，回头一定要好好跟八斗哥请教！ 正琢磨着呢，就看到小溪那边忽然响起了一阵尖叫，然后，那些人就开始奋力挥舞手臂，向四面八方奔跑，瞧他们惊慌失措的模样，好像是遭遇到了什么袭击。 好像没有什么野兽攻击啊？这种场面威廉就有点看不懂了。因为距离的原因，他当然瞧不见那些马蜂。但是李大少他们却深深品尝到了马蜂的厉害，十几个人几乎同时遭受攻击。李成龙尤其得到照顾，两个太阳穴分别挨了一针，疼得他也顾不得优雅，抛开心仪的国际友人，噗通一下跳进前面的小溪之中，身子往水里一蹲，整个人就没入水中。 还是两位警察同志忠于职守，掏出手枪，一左一右护在仓井女士身边。可是手枪虽然平时很有威力，但是对付马蜂却好有一比，高射炮打蚊子，根本就使不上劲。 “仓井先生和小姐，快躲到草丛里面！”一名警察向后边的草丛指了指，仓井小姐便被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拉着，一路狂奔。好巧不巧的，他们跑过来的方向，正是胖子藏身的这片草丛。然后，就双双趴在距离胖子他们十多米的地方。甚至，八斗哥都能闻到从那位仓井女士身上飘过来的淡淡香气。而且还听到他们彼此交谈了几句，可惜八斗哥掌握的日语实在有限，一句也没听懂。 几分钟之后，马蜂终于停止攻击，它们重新集合队伍，然后凯旋归巢。至于它们的巢穴，当然就坐落在养老院里面喽。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李大少一伙人才渐渐汇拢到一起，彼此望望，然后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最凄惨的是李大少，两个太阳穴各自鼓起一个又红又肿的大包，一不留神还以为长了三个脑袋呢。 风姿绰约的仓井小姐也好不到哪去，用胖子来形容的话，那就是长得跟猪八戒他二姨似的。 至此，游兴全无，草草收兵，还是直接去医院吧。此番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李大少就想不明白了：好端端的，怎么就捅了马蜂窝呢？ 等到这伙人灰溜溜地离去，八斗哥这才从草丛里站出来，哈哈哈一阵大笑：“李大少啊李成龙，你这真是准备成龙的节奏啊，脑袋上快要冒出俩犄角——” 随即感觉肩膀被人给拍了一下。威廉正一脸认真地望着他：“八斗哥，我早就想提醒你，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你的裤衩也被猴子给抓破了！” 八斗哥连忙止住笑声，拽着裤衩使劲扭头瞧，然后嘴里一声惨叫：“小威，你个混蛋，咋现在才告诉俺！” 威廉摊开两手耸耸肩膀，然后将手指竖在唇上，轻轻嘘了一声：“是你叫我不要出声的——” “你小子也蔫坏蔫坏的！”八斗哥很快又恢复了笑嘻嘻的神色。然后开始拔草，准备编个草裙围在腰上。一边编着。一边回味李大少的惨样，还有那个岛国来的小娘们，竟然说哥是雅库渣，哥就让你变成丑八怪！ 等编完了草裙。往腰里一围，长草及膝。胖子扭了两下屁股，这才想起一件事：“小威，刚才那俩小鬼子嘀嘀咕咕说啥呢？” “那个男人是那位女士的叔叔，他们好像说到什么下次再按照地图来找宝藏啥的。这荒山野岭的，哪里有什么宝藏啊，估计是看寻宝的电影看多了。”威廉看到八斗哥的草裙不错，也学着编起来，所以回答问题的时候就有点不太专心。 不过八斗哥听到“宝藏”两个字。却一下子愣住了。前前后后把整个事情串联到一起，大致理清了一条线索：显然，对方也是为了藏宝而来。这么说，首阳山上的宝藏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啦！ 在惊喜的同时，八斗哥也意识到了一股危机感，如果叫小鬼子抢先得手的话，那才叫冤呢。不行，必须尽快把小猴子弄出来。然后找到藏宝之地。 刚要招呼豆豆回去，却见他也坐在威廉对面。小手笨拙地编着草梗。于是，八斗哥就压下心头的急切，一屁股坐到豆豆身边，爷俩一起动手，又编了好几个草裙。在胖子的心目中，天大的事情，也没有陪孩子重要。 豆豆围上草裙之后，草叶都快拖地了，就连威廉也兴致勃勃地围了一个，走起路来，臀部摆动的幅度明显加大，还不时转几个圈。在他的心里，已经确定了环球旅行的下一站就是夏威夷。 正想着夏威夷，刚进养老院大门，几个老头就围上来打哈哈：“这是刚从夏威夷回来啊？” 八斗哥乐呵呵地点点头，然后开始扭腰晃屁股，只是他的水桶腰无论怎么扭，也体现不出草裙舞的风韵。倒是高粱和小米也乐颠颠地跑过来，也都抢着往腰里围草裙。 看着小米在小跑的时候利索多了，八斗哥也甚是欣慰：小米啊，再过几个月，你就可以畅快地跳草裙舞喽—— 吃晚饭的时候，就听到食堂外面传来美美脆生生的叫声，随后，几只狗狗全都开始叫唤。 来生人啦？八斗哥连忙放下筷子往外走，却看到高粱一手拉着豆豆，一手拉着小米，已经冲到他前面。豆豆的小嘴里面还念叨呢：“羊羊，羊羊——” 看到有人出来，几只狗狗都撒欢往羊圈那边跑，边跑还边叫。八斗哥有点明白过来：肯定是有母羊要下羊羔。可是，人家母羊下崽，至于把你们这几只狗高兴这样吗？ 到了羊圈一瞧，果然，地上多了一只小羊羔，浑身湿漉漉的，母羊正伸着舌头，在羊羔身上舔呢。它舔的很专注很细致，从小羊羔的脑袋开始，一口一口地舔着，就连狗狗们似乎都能感受到舌尖上传达出来的浓浓爱意，它们停止了吠叫，伏在地上凝神细看。或许对于它们来说，领地里有多了一个伙伴；但是对于母羊来说，生命中却多出了最重要的牵挂。 “这就是舔犊情深啊——”老人们也不吃饭了，都围在一边观瞧，嘴里还不时感慨几声。越是临近生命的终点，越是渴望新生。 不知不觉间，三个娃子都依偎到八斗哥身边，眼前这一幕，想必对他们也有了很大的触动。 “老豆，当初你是不是也是这样把我们生下来的啊？”豆豆仰着脸，大眼睛里充满渴望。 八斗哥轻轻把他抱起来，在豆豆的小脸上亲了两口，然后使劲点点头。 要是换做其他场合，那些老头老太太肯定会对胖子一阵笑骂。可是此时此刻，他们没有一个人出声，也没有一个人发笑。他们都默默地注视着这个特殊的家庭，心中充满怜爱——(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熊乐园和人乐园 在一圈人类的围观下，小羊羔身上的毛渐渐被母羊舔干。现在，小家伙看起来漂亮多了，披着一身雪白而又柔软的绒毛，脑瓜顶上还有一个旋儿，就像是刚刚绽放的生命之花。此刻，它正努力地试图站立起来。只是刚刚降生的小生命还有点弱，四肢无力，而且也需要掌握站立的要领，所以一次次的挣扎，又一次次的跌倒。 “小羊，加油！”豆豆攥着小拳头，发出轻声的呐喊。而高粱和小米也都是一样的动作，使出浑身的力气，给小羊羔加油。最后，就连那些老头和老太太都一起跟着低吼起来。 在几十个加油声中，小羊羔终于挣扎着站了起来，踉踉跄跄走了一步，它终于迈出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步。 噢——人群情不自禁地爆出一声欢呼，仿佛获得了一场最艰巨的胜利。 走了几步之后，小羊羔就很快适应了行走。从这一点上来说，食草动物比人类强太多。人类的婴儿，从出生到站立行走，大概差不多需要一年的时间，而羊羔呢，前后还不到半个小时。 在人们的欢呼声中，小羊羔钻到母羊的肚皮底下，两只前蹄跪在地上，仰起脖子开始吸吮奶水。几口初乳下肚，明显可以感觉到，小家伙的眼神比刚才明亮了许多。 至此，羊羔顺利降生到这个世界，并且获得了生存的权利。大伙也渐渐返回食堂。饭还没吃完呢。边走还可以听到有人念叨：“总算可以喝上羊奶了——” “白老头，要不你也跪那直接喝算啦——”有人开始跟贪吃的白老头开玩笑。 羊羔跪乳虽然是一种天性，但是在人类眼中。却是对母爱的一种感谢。所以白老头一点也不恼，反倒津津有味地拿这个说事。 这时候，传来哇哇两声：“小羊，哇哇，小羊，哇哇——”正是鸦鸦受到刺激，又学会新词。 “对了。还有鸦鸦也不错，乌鸦反哺。同样传为美谈。”白老头顺嘴又夸了鸦鸦一句，于是，鸦鸦粗劣的嗓子就在养老院回响了好一阵。 小羊羔吃完奶，就溜达到豆豆他们跟前。轻柔地用小脑瓜拱着，小尾巴还不时摇晃几下。不得不说，大多数的动物在幼年期的时候，都很可爱。 “我们把这只小羊叫喜羊羊好不好？”高粱决定给小羊取个名字。 不过，一贯和大哥步调一致的小米这次却提出异议：“你看它这么漂亮，还是叫美羊羊吧？” 最后，还是八斗哥趴在小羊的肚皮下面瞧了瞧：“是只母羊，那就叫美羊羊好啦——” 结果还没等他站起来呢，就被美羊羊用它的小脑瓜在胖子的大脑壳上顶了一下。胖子不敢用力。只能就势往后一倒，一个腚蹲坐在地上。然后，美羊羊嘴里发出轻柔的咩咩声。调皮地跳开了。 八斗哥一边往起爬，嘴里还一边嘟囔：“小样，敢顶俺，信不信给你老娘做个奶兜子，叫你干着急吃不到嘴！”他所说的奶兜子就是用布将母羊产奶的部位包起来，能起到一定的保护作用。不过八斗哥也就是说说。养羊的事他根本就插不上手，自从美羊羊降生之后。那些老头都防贼似的小心提防，每天早晨挤得羊奶，也都分给雷老头和八斗家的三个娃子，别人暂时只有眼馋的份儿。 用老倔头的话来说就是：小娃子喝羊奶最好了，都跟小山羊似的，一个赛一个淘。 八斗哥一赌气，索性也不管了，任凭老头们折腾，反正他们没有一丝一毫的坏心。而且他还发现，随着美羊羊的降生，也给养老院里面带来不少生机。或许，是这个崭新的生命，对那些即将枯萎的生命起到了很好的刺激作用。 第二天一大早，八斗哥就给大金鹿打足气儿，然后驮上三个孩子，一家四口进城去了。有老头问了一下他们的去处。八斗哥笑呵呵地应了一声：“俺们爷们兵发动物园去也！” “咱们养老院都快成动物园了，还有必要出去看吗？”那老头一个劲晃头，然后怀里抱着一只小花猫，找地方晒太阳去了。 几十里路，对于八斗哥现在的体力来说，根本就是一撒欢的事儿。途中还有一个小插曲，在经过别墅区的时候，看到了一辆轿车停在大门口，而李大少正无比气愤地跟两位保安在那争辩着什么。 猛蹬几下来到近前，就听其中一名保安义正词严地跟李大少说着：“对不起先生，这里禁止陌生人入内，如果您是来拜访朋友，请打电话。” “我是李成龙！”此刻的李大少早就把风度之类的抛到九霄云外，朝着保安怒吼，看样子恨不得一口吞了人家。 保安嗤了一声：“李少每天出出进进，我们难道还不认识。你冒名顶替，企图混进去，是不是有什么不良企图？” 也难怪保安认不出来，李大少被马蜂蛰了之后，整个面部都走形了，估计要是不说的话，连他亲妈都认不出来这是自己的儿子。 八斗哥是一个正直的人，有闲事当然要管。于是单腿支住大金鹿，手指都快戳到李成龙脸上：“就你这猪脑袋还敢冒充风流倜傥的李大少，简直长了个猪脑子，猪脑子——” 说完，蹬车而去，只留下差点气晕的李成龙，隐隐还听到胖子哼哼的小调随风飘送入耳：“人身长个猪脑袋，那是猪八戒大闹高老庄——人身又长个猪脑袋，那是猪八戒的儿子小克朗啊—— 扑通一下，李大少终于一头栽倒在地上…… 中州市的动物园共有三家，其中有一家是最近十几年兴起的海洋馆，还有一家民营的动物园，基本处于亏损状态。据说最差的时候，一天只卖出去5张门票，还不够动物园里面一直小老虎的伙食费呢。 而八斗哥这次要去的，则是中州市历史最悠久也是最大型的一家动物园，虽然名头很是响亮，其实也是个无底洞，一直处于入不敷出的状态，全靠国家年年往里扔钱，才勉强支撑。 或许是动物园也想努力改变这种面貌，所以才准备新建一座猴山。毕竟对于小朋友来说，猴子还是挺有诱惑力的。 因为不是节假日，所以动物园的游人并不多，至少八斗哥不用排队买票。至于票价嘛，还算便宜，25块钱一张，爷四个正好用了一张大票儿。至于鸦鸦和那些野鸽子之类，当然就不用购买门票啦。没错，八斗哥这次就是奔着大闹动物园来的。 进入到园里之后，第一站就是熊乐园。地上修建了两三米深的大坑，用水泥和石头修砌得结结实实。中间修了一座假山，有两只黑熊立在假山上，憨头憨脑地接着游客投掷进来的饼干和水果块。假山下面也围着一圈黑熊，都在那吃等食。 几名游客趴在墙台上看热闹，墙台上边摆着几个盘子，里面装着几块食物，供游客给狗熊投掷食物。上边还明码标价，五元一盘。 “妈妈，我扔的饼干狗熊总接不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娃娃正给狗熊扔饼干呢，她被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女子扶着，站在墙台上，一脸委屈。 “小乐乖，是因为狗熊笨啊，所以接不着，笨熊笨熊的吗。”那个少妇轻声哄着小娃子。 旁边凑上来一位管理员，拿起一块饼干，给小朋友做示范：“你要先把手扬起来，让狗熊看到你手里的食物，引起它们的注意，然后再扔，狗熊就能接住了。就像这样——” 果然，管理员做了个示范之后，小男孩再扔的时候，饼干在空中下落的时候，被一只黑熊张着大嘴接住，乐得小孩直拍巴掌。 那位管理员看到八斗哥领着三个孩子呢，于是也就上来推销饼干。八斗哥咂咂嘴，从盘子里面拿过一块，咔嚓咔嚓嚼了起来：“味道一般般。” 管理员打量一下这个胖家伙，瞧他也不像有钱的主，于是留下一道鄙夷的目光之后，又找别人推销去了。在熊乐园上空，时不时地回荡起人们开心的笑声。 “熊乐园——豆豆，你说下面的熊熊快乐吗？”小米也知道一些弟弟的本事，所以向豆豆询问。 豆豆没吭声，只是使劲摇晃几下脑袋。八斗哥也跟着晃头：“这哪是熊乐园，要是俺说，应该叫人乐园才对。快乐的是人，而不是下面那些狗熊。” 其实，动物园一直被人们所诟病的也正是这一点，人类确实能够从中得到一些乐趣，可是这样对那些动物真的公平吗？ 不过游客们都是来游玩的，就是为了找乐子，所以胖子这话在别人听来有些刺耳。那个把着孩子的少妇转过头，打量一下这个惹人厌的胖子，并且还用那双比较好看的眼睛使劲瞪了他一下。 “小心孩子！”八斗哥一个健步冲上前去，不过还是晚了一步，那个小男孩玩得太过投入，身子前倾，脱离母亲的手臂，直接一头栽进下方的熊窝。 “小乐！”两三米的高度，下面都是坚硬的水泥地，非得摔出个好歹不可。那个少妇一声尖叫，伸手去捞，却哪里来得及。 游客们也都被吓傻了，就算是这孩子摔不坏，可是下面还十多只大黑熊呢，被黑乎乎的熊掌拍一下，或者是被狗熊那硕大的屁股坐一下，后果都不堪设想啊——(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作案工具 不幸之中的万幸，小男孩掉进熊窝的时候，下面正好有两只大狗熊在那傻乎乎等着食物，结果正好砸到一只狗熊的身上。狗熊身上肥厚的脂肪起到了很好的缓冲作用，小家伙顺着狗熊的身体骨碌到地上，虽然磕了一下，但是问题不大。只是这样一来吓得可不轻，坐在水泥地上哇哇大哭。 天降活人，把熊乐园里面的狗熊也都吓了一大跳。尤其是被砸的那一只，动作无比迅速地窜回熊窝，再也不敢露头。但是短暂的骚乱之后，狗熊们也终于发现了小男孩，有两只胆子比较大的，开始慢慢挪动过去。 “小乐——”少妇撕心裂肺地叫着，要不是管理员死命拽着，估计她也跳进熊窝。 上边的人慌作一团，下面的狗熊也挪到小男孩身前，小家伙吓得直爬。可是熊乐园里本来就不宽绰，爬到哪都是熊啊。 一只大狗熊伸出黑乎乎的大巴掌，朝小男孩扒拉过去。它暂时并没有伤害对方的意思，只不过是出于好奇心里，想要探究一下。不过就它那硕大的熊掌，估计要是拍到小男孩身上，肯定无法承受。 “吃俺一掌！”一声大吼猛然响起，那只狗熊身前忽然出现一个胖乎乎的身影，也伸出巴掌，在半空跟熊掌对了掌。 也不知道是突然遭受重击，还是被大嗓门给惊得，那只狗熊向后打了两个滚。然后这才用小眼睛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的胖子。 “上边的人，接住！”八斗哥抱起小男孩，双臂一用力。直接把小家伙扔起来三米多高，落到人们伸出的臂弯里。 “小乐——”少妇疯了一样冲到近前，紧紧将孩子抱在怀里，似乎再也舍不得松手。 看着他们母子二人劫后重生，相拥而泣，周围的人也都受到感染，情不自禁地拍起了巴掌。庆贺小家伙转危为安。 下边的八斗哥可不乐意了：“俺们爷俩还在熊窝里呢，赶紧找绳子把俺们拽上来啊！” 众人这才醒悟。探头往下观瞧，原来是刚才那个惹人厌的胖子，居然抱着自己的孩子跳下去，正是他把小男孩给抛了上来。于是立刻七嘴八舌乱嚷嚷。 上面一通乱，下边也不消停，那些大笨熊回过神来，嘴里开始很不友好地哼哧着，嘴角直冒沫子，向胖比逼过来。动物都是非常敏感的，刚才那个小男孩掉下来，它们并没有感到什么威胁，不过换成八斗哥就不同了。所以它们的反应也就不同。 “弟兄们，别紧张，放松放松。俺不跟你们抢饼干。”八斗哥高举双手，心里暗暗埋怨：这叫什么事啊，本来是打算来这闹事的，结果反倒变成做好事的，还把自个给搭上。 可是刚才形势危急，八斗哥救人心切。哪里还管那么许多。于是吩咐高粱和小米在上边等着，他抱着豆豆就跳下来了。想不到这些大笨熊都这么不友好。 大笨熊可听不懂胖子在念叨什么，这里是它们的地盘，虽然这些人工驯养的动物野性不那么强，不过最起码的领地意识还是有的，所以它们围成半圈，低吼着向胖子逼近。 “不能欺负我老豆！”骑在胖子肩膀的豆豆终于发话了，可以看到，那些狗熊都明显一愣，前面几只还人立而起，小眼睛像豆豆这边张望。 “我给你们分饼干，要乖呦——”豆豆带着一袋儿童饼干，里面是一块块熊仔模样的奶油饼干，只见他被八斗哥放到地上，然后小手拿着一块熊仔饼，向最前面的一只大狗熊递过去。 此时此刻，八斗哥也紧绷着神经，用手在后面紧紧抓住豆豆的衣领，万一那只狗熊暴起伤人的话，他只能把豆豆直接扔回上面。毕竟，在经历了猴群事件之后，八斗哥也有点明白了，野性越足的动物，也越不听豆豆的话。 还好，这些狗熊都是人工驯养了好几代的产物，野性已经消退得差不多，并没有攻击的迹象。反倒是傻乎乎的立在那里，耷拉着前肢，将黑呼呼的大脑袋凑到豆豆小手前面，然后，被豆豆把熊仔饼扔进它的大嘴里面。一边嚼还一边点头晃脑的，似乎觉得饼干的味道很不错。 其它狗熊也都有样学样，都呆头呆脑站在那吃等食。豆豆的熊仔饼撒了一圈之后，就只剩下个空空的包装袋。上边的高粱和小米见状，也把自己手里的饼干袋扔下去，结果又多喂了两轮。 “等以后去我家再吃好不好？”豆豆用小巴掌拍着一只大熊的脑袋，就像在拍一只小狗，而那只狗熊，依旧在那点头，好像答应了似的。 这种场面，也叫上边的人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刚才一直都把心悬到嗓子眼，极度的紧张之后，需要放松。 直到这时候，终于有人想起来用手机拍照，这么有纪念意义的一幕要是不捕捉下来，肯定得后悔死。 在一片咔嚓声中，也终于有人认出了八斗哥：“那人是威武哥！没错，肯定是威武哥，威武哥威武——” 敢跳进熊窝里面救人，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所以，大伙真是打心眼里敬佩。 八斗哥也朝上边挥挥胳膊：“先别忙照相，赶紧把俺们爷俩弄上去要紧，免得夜长梦多。” 这时候，有人扛过来一根四五米长的松木杆，直接竖下去，八斗哥虽然有点不大满意，不过也只能是背着豆豆，顺着杆子往上爬。 “先把孩子扔上来啊——”上边有人大喊。八斗哥不为所动：要是把豆豆扔上去，那些狗熊在下边撤梯子咋整啊？ 松木杆也就是大腿粗细。熊掌轻轻一推，肯定就立不住。到那个时候，八斗哥就算再厉害。估计也得给狗熊垫屁股，他可不想品尝那种被蹂躏的滋味。 别看八斗哥体型胖，可是爬起杆子来却十分灵活，嗖嗖嗖几下就从熊窝里面露头。在上边的人们七手八脚的拉扯下，爷俩终于平安返回。 掌声再次响起，不少人都上来跟胖子握手，或者拍拍他的肩膀。再摸摸豆豆的小脑瓜，面对危机。人们变得空前团结。 “兄弟，你是我亲弟弟！”少妇抱着小男孩挤进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向这个胖子表达谢意，最后。非得叫小男孩跪在地上管胖子叫舅舅。 “行，俺白捡个大外甥，以后去常去俺们养老院玩。”八斗哥拍拍小乐的脑瓜，然后赶紧叫少妇带孩子去医院检查检查，毕竟有点皮外伤，而且惊吓过度。 少妇千恩万谢，又朝胖子要了地址和手机号，这才抱着孩子离去；八斗哥也挥挥手：“大伙都散了吧，该看啥动物就看啥动物去。就别在这看俺耍猴了——” 话音刚落，就觉得后背被人使劲拍了一下，随后。他身边的人们爆发出一片惊呼，纷纷向四下散去。 胖子回头一瞧，也愣了一下：“你咋也跟出来啦？” 只见一只黑乎乎的大狗熊蹲在他身后的墙台上，一只熊掌搭在胖子的肩膀，小眼睛正跟胖子交流感情呢。 原来，大伙刚才都把注意力放在八斗哥这边。结果呢，这只狗熊就顺着杆子爬上来。要说狗熊攀爬本领还真不错。这杆子不太粗，爬起来还是有难度的。不仅如此，下边还有好几只大笨熊抢着往上爬呢。 “狗熊出山啦，快跑啊——”八斗哥吆喝一声，然后抱起豆豆和小米，撒腿就往园里跑，高粱也紧跟在后，他有点想不明白：老爹刚才一点也不怕狗熊啊，这会儿怎么跑得比谁都欢呢？ 八斗哥一边跑一边回头观望，只见熊乐园那边好不混乱，而这种混乱，正是他所希望的，越乱越好，他才好浑水摸鱼。 连威武哥都跑了，不跑的就是傻子——游客们也都四散奔逃，只剩下几名动物园的管理员在那麻爪，不知道该怎么对付大狗熊。 一口气跑出好远，前面看看到了猴山，八斗哥这才停下脚步。这里一个游客都没有，刚才都被吸引到熊乐园那边。就连管理员也都过去帮忙，正好方便八斗哥行事。 透过猴山外面罩着的铁网，可以看到里面那十几只蔫头巴脑的猴子，它们已经没有了在山上的活泼劲，有的蹲在假山上，眼神忧郁地望着外边的天空，静静地沉思着什么。 有的则四肢搭在铁丝网上，嘴里尖叫着使劲摇晃，似乎在和不公平的命运抗争。只是它们的做法根本就是徒劳的，无法改变命运。 “小猴儿——”豆豆凑近铁丝网，向里面呼唤一声。 嗖，猴影一闪，那只曾经去养老院做客的小猴儿便出现在铁丝网的对面，它显然认出了豆豆，一阵抓耳挠腮，猴脸上满是激动。 豆豆把小手伸进铁丝网，然后微微勾起食指。那只小猴也飞快地伸出小爪子，勾住豆豆的手指。隔着铁丝网，他们再一次拉钩。至于其它的猴子，也都凑过来，蹲在小猴儿后边张望。它们也没有了大闹养老院的嚣张，或许在失去自由之后，它们也一下子乖巧了许多。 八斗哥咂咂嘴，感觉到嘴里有点苦涩，然后带着三个娃娃，快速撤离猴山，只留下一群猴子在里面上蹿下跳，急得吱吱叫。 虽然是准备来闹事的，可是动物园里面到处都是摄像头，八斗哥也不敢明目张胆搞破坏啊，能悄悄扔进去一把作案工具就已经很不错了。那是一把新买的老虎钳子，此刻，就明晃晃地摆在猴子们眼前，可是，它们真的会用吗？(未完待续) ps：今个是母亲节，祝愿全天下所有的母亲平安喜乐，健康长寿！ 每年的这个日子，俺心里其实都挺难受的，因为，俺的母亲，已经过世十多个年头。虽然她老人家只是千千万万平凡的母亲之中的一位，但是在俺心里，却是全天下最伟大的母亲！ 夜来幽梦，回忆梦里母亲的音容笑貌，心里又是温馨，又是酸楚，点点滴滴的往事，便不觉浮上心头。小时候，家里生活条件不好，母亲养鸡养鸭养鹅种小园子，让我们五个子女都健康成人，这本身就是一件多么伟大的事情啊。 母亲的身体一直不好，是东北这地方的老病——肺心病。一到冬天就上不来气，咳嗽得厉害。以至于只在这个世上生活了五十六个春秋，便离俺而去—— 现在俺常常想，如果要是物质条件能好一些，如果要不是那么操劳，母亲现在可能还会陪伴在俺们身边。可是，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所以啊，俺亲爱的书友们，当你们的亲人还健在的时候，一定要懂得珍惜：工作可以放到以后慢慢做，钱可以放到以后慢慢赚，但是亲人一旦离我们而去，那么就再也无法挽回。古人说“孝子爱日”，就是这个道理，珍惜和亲人在一起生活的日子吧，俺亲爱的书友们！ 天地悠悠，唯情最长久，母爱永存心间！ ...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大暴动 因为熊乐园的暴动，整个动物园都乱套了，就连监控室也不例外，老园长本来已经快到退休的年龄，整天在家准备颐养天年，接到消息之后也毛了，亲自坐镇，一边密切关注监控画面的情况，一边进行遥控指挥。 熊乐园的两个监控画面怎一个乱字了得，因为无人敢上前阻止，所以那根木杆一直立着，结果导致狗熊们源源不断地从熊窝爬上来。这帮家伙或许是在下边的狭小空间里面憋坏了，面对外面的广阔天地，立刻仨一伙俩一串的，向四面八方游荡。 那些管理员只能在几十米开外瞪眼看着，没有一个敢上前的；而游客在散开之后，也不跑了，都站在一个自认为安全的距离看热闹。要知道，狗熊天天都可以来看，但是狗熊散步可是千载难逢。 “扔麻药，把麻药掺到食物里面，狗熊贪吃，吃完肯定放片儿！”出主意的是园长的小舅子光头巴哥，他对付猴子就用这一招，曾经尝过甜头。 “直接上麻醉枪吧。”老园长感觉这时候给狗熊喂食有点不大靠谱，还是采用最直接最有效的手段比较好。 于是，饲养员赶紧去准备麻醉枪，可是由于经费不足，动物园的麻醉枪只有两只，估计要想把四散的狗熊全部放倒，有的忙了。 就在这时候，园长身后有人指着另一幅监控画面叫喊起来：“快看猴山那边。好像也出乱子啦！” 大伙立即转移目标，然后都不由自主地揉揉眼睛，只见在监控画面中。一只小猴两只爪子捏着一把老虎钳子，正在那掐铁丝网呢。画面的质量不错，可以清晰地看到，已经剪短了几处，马上就要露出一个足够猴子们钻出来的大窟窿。 “快去阻止这只猴子！”老园长头上腾腾冒汗，这猴子简直成精了，居然学会使用老虎钳子。难道是孙猴子转世吗？最关键的是，工作人员也太马虎了。怎么能把钳子落在猴山里面呢！ 不过管理员赶到猴山那边已经来不及了，没等铁丝网彻底剪出窟窿，性急的猴群就七手八脚地把铁丝网踹开，然后从猴山里面钻出来。加入到暴动的行列之中。 跟那些笨头笨脑的狗熊相比，猴子们就灵巧多了，动物园也不是完全封闭的，估计是挡不住这些高来高往的家伙。 猴群出山之后，很快就从监控画面中消失不见。想想这帮猴子逃出动物园之后，肯定会在社会上引发骚乱，老园长嘴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估计这次不用退休，直接就撤职查办喽—— 屋漏偏遭连阴雨，随后熊乐园和猴山发生事故之后。飞禽馆那边又传来消息，说是猴群跑那边去了，而且还是那只会用钳子的猴子。把飞禽馆的铁丝网也剪了个大洞，已经有不少飞禽钻出来，到处乱飞。 乱了，全乱了——老园长在这里工作一辈子，从一名普通的饲养员熬到现在这个地位，却也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严峻的情况。动物偶尔出逃的事情也发生过。不过也就是跑一只鸟，逃一只猴子啥的。很快就可以平息，像这样大规模的骚乱，动物园方面已经有些无能为力。 “快去把狮虎山那边守护好，一定不能把狮子老虎放出来！”园长使出浑身的力气吼了一声，然后就瘫软在椅子里。要是再上演一出老虎出山，那就彻底完蛋了，那些大型猛兽，是会吃人的！ 不过园长的担心是多余的，八斗哥虽然想要大闹动物园，但是却并不会伤及无辜，在放出猴群之后，当然也就适可而止，准备收兵回营。 想要把这些猴子平安带离市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好在动物园的位置比较偏僻，翻出后墙之后，老倔头已经开着方斗车在那里等候。 豆豆领着猴群往车里钻，虽然稍稍有点拥挤，但是猴子们体型都比较瘦小，好歹算是装下了。这些猴子大概也知道事关重大，所以一个个都老老实实，没了在养老院里面那股狂野之气。要不怎么说猴子比较聪明呢，从这一点就可以瞧出一些端倪。 看到方斗车开走之后，八斗哥这才领着高粱和小米转回公园的前门，中途也没人管他们，动物园的人都忙着对付那些大笨熊呢。甚至还调来不少武警在维持秩序，看到八斗哥他们一家，还有一名武警将他们领出动物园。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动物园平时对动物肯定不够关心爱护，所以它们才会出逃——”八斗哥挥挥手，抬头望望动物园的大牌子，然后便微笑着骑上大金鹿，载着高粱和小米，一路哼着小曲，回师养老院。听得那位武警同志直愣神：动物也知道起义吗？ 人逢喜事精神爽，八斗哥把自行车蹬得飞起来一般。快到家的时候，听到头上的天空传来几声哇哇两声：“哇哇，老豆！” 原来是鸦鸦认出了下边的八斗哥，所以很有礼貌地打了个招呼。要是换做平时，八斗哥肯定要发几句牢骚，毕竟被一只黑老鸹称作老豆，怎么听都别扭。不过今天心情舒畅，八斗哥也就没跟鸦鸦一般见识，还仰头吹了个口哨。 这抬头一看可不要紧，八斗哥的眼睛就再也离不开。只见在蓝天之上，鸦鸦领头在前面飞着，在它的后边，跟着上百只大大小小的鸟类，一起展翅翱翔，占据了大半片天空，好不壮观。 “老爹，车，车，车要进沟啦！”高粱使劲拍打着老爹的后背，这才把八斗哥从震惊中唤醒，连忙刹车停在路边：“都知道凤凰是百鸟之王，能号令百鸟。啥时候乌鸦也有这本事啦？” 琢磨了一下，估计也是豆豆的主意，八斗哥也不禁有点暗暗发愁：养老院本来就够热闹的。又弄了这么多鸟，还不得吵死啊？ “鸦鸦真厉害，带回来这么多伙伴。老爹，以后咱们养老院就变成动物园了！”高粱也仰头望天，一脸欢喜。 说者无心，但是八斗哥一听却很受启发：要是把首阳山开发成一个天然的动物保护区，不知道允许不？ 正琢磨着呢。就看到鸟群在前边不远的地方降落。这些鸟都在笼子里面关得太久，飞行能力严重退化。沿途已经歇了好几次。倒是鸦鸦一点也不累，直接飞过来，落到八斗哥的肩膀上，用它的大嘴亲热地在胖子脸上蹭了蹭。似乎在邀功。 “回头给你一块臭肉。”八斗哥看看那边的鸟群，五颜六色，大大小小，反正大多数他都叫不上名字。 鸦鸦立刻抖擞精神，率先向养老院飞回去，这里离家也就二三里远。群鸟也紧跟在后，不过有些实在飞不动的，就在草地上出溜。比如说那两只白孔雀和两只蓝孔雀，本来飞行能力就不强。再加上吃得比较肥胖，只能像鸵鸟那样在地上奔跑了。这一路上，主要就等它们啦。否则的话。也不至于落到胖子他们后边。 “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证明你们孔雀家族还是有光荣传统的，你们这几个吃货以后少吃点好不好。这年头啊，乌鸦变凤凰，孔雀变母鸡。”八斗哥嘴里一边感慨着。一边推着车子，慢慢缀在最后。反正也这样了，怎么也得把这帮家伙平安带回养老院啊。 最后一个进门，然后就大门紧闭，这些动物要是不处理一下的话，被人抓住尾巴就麻烦了。 放眼一瞧，院子里面好不热闹，正在午睡的老头老太太都跑出来看稀奇，再加上猴群和鸟群，还有狗群和猫群，真快赶上动物园喽。 看到豆豆正给猴子们发水果呢，一根根大香蕉，平时胖子都舍不得吃。于是连忙上前：“弟兄们，山上还有你们的亲人和伙伴，俺就不留你们了，赶紧回家和亲人团聚吧——对了，把小帅猴留下就成。” 猴子们专心吃香蕉，没一个搭理他的。说来也怪，就在前几天，猴群还大闹养老院，怎么留都不干；现在倒好，撵都撵不走啦。 八斗哥也没辙了，只能跟豆豆打商量。豆豆把手里的香蕉派送完毕之后，乐呵呵地拍拍小巴掌：“老豆，它们吃完就走。” “嗯嗯，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猴，都说外甥是姥家的狗，吃完抹抹嘴就走，这帮猴崽子也是一个德性。”胖子嘴上虽然不满意，心里却乐呵着呢，总算是没白忙活。 果然，在吃饱喝足之后，猴群翻墙而去，瞧它们那个恋恋不舍的模样，八斗哥表示怀疑：吃顺嘴跑顺腿，这帮家伙以后不会经常来串门吧？ 剩下来就是安置那些鸟了，豆豆把它们领出养老院，就在不远处的一片林子里面暂时安家。能打点野食儿最好，平时每天再撒点粮食，暂时应该可以维持。山清水秀的，怎么也比在动物园里面强啊。 养老院这边忙忙活活，动物园那边同样忙碌，一直到天都黑了，这才把那些狗熊全部弄回熊乐园，整个动物园的工作人员就跟打了一场大战似的，身心俱疲。 当然也不完全是坏消息，比如说，那些出逃的猴子和鸟类，竟然神奇地销声匿迹，并没有引发什么骚乱，这也跟那只会用钳子的猴子一样，成为了一个不解之谜。 收拾完烂摊子，老园长也就向上级递交辞呈。动物园本来就不景气，现在又出逃了一部分动物，实在是有点办不下去的感觉。 不过上级部门研究起来，肯定不是一天两天能够答复的，为了避免再出现类似事故，动物园干脆关门整顿。 没有不透风的墙的墙，这件事最后还是被新闻媒体给知道了，于是，有关部门连忙站出来，进行正确的导向：比如说，那个见义勇为，跳进熊乐园下面勇救儿童的青年，就是一个很好的正面典型嘛。 于是，八斗哥一不小心又出名了——(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不靠谱 第二天一大早，胖子就被外面的一阵吵闹声给弄醒了，在床上伸个懒腰，然后就感觉肚皮上传来一阵温热，抬脑袋一瞧，那只小猴正蜷在他的肚皮上，嗤呼嗤呼睡得香呢。 你这家伙还真会找地方，起来，赶紧起来，万一手脚不老实，给俺来个猴子偷桃咋整，俺还没讨媳妇呢——拍拍猴头，将那只小猴唤醒，八斗哥这才披着衣服到了外边。只见围了一大圈老头老太太，吵闹声就是从那传过来的。 岁数大了睡眠少，所以老人们起得都比较早，一般都是在养老院周围溜溜弯，打打太极拳啥的，今个这是怎么啦？ 八斗哥凑上去一瞧，原来是那几只白孔雀蓝孔雀不知道啥时候溜达回来，雄孔雀正得瑟着长长的尾羽在那开屏呢。 孔雀开屏，确实美轮美奂，不过八斗哥却恼了：“赶紧滚蛋，再往这跑就把你们的尾巴都剪掉！”这要是万一叫外人看见，顺藤摸瓜，搞不好就露馅了。 老头老太太们不明所以，纷纷指责胖子煞风景。八斗哥只好给他们解释：这是动物园走失的孔雀，也不知道怎么就叫鸦鸦给拐卖回来，一旦发现肯定就抓回去，所以不能在园里露面。 老人们这才作罢，拿了点吃的，把孔雀引回林子。还真别说，多了这些鸟类之后，林子里面也变得生机盎然。尤其是一早上。各种鸟鸣入耳，听着就叫人心情愉悦，不大一会。大多数老人都被吸引过来，在这片林子里遛弯。 吃早饭的时候，胖子接了个电话，是何田田打来的，说是这两天忙，等休息日再过来看望豆豆和小米他们，末了。又叮嘱胖子看今天的报纸。 刚撂下何田田的电话，又有张小丫的电话打进来。基本上都是一个说辞。搞得八斗哥好生纳闷：难道动物园的事情搞大了？ 不过养老院位置比较偏，所以没有订阅报纸。就在这时候，李小曼的电话又打过来，劈头盖脸一通吼：“你跳熊窝。为什么还叫豆豆跟着一起冒险，没见过你这么当爹的！“ “上阵父子兵嘛，小曼你咋知道的？”八斗哥反倒被骂得美滋滋的，这种时候就能瞧出来关系的远近，像张小丫和何田田那般客客气气的，说明感情还没处到位呢。 “报纸上都登你们的照片啦，上报纸还是那傻样！”李小曼轻笑两声，然后撂下电话。虽然她把胖子数落一顿，但是心里却甜蜜蜜的。如果当时她也在场的话，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跟胖子一起跳下去。不过，这话可不能跟胖子说。否则的话，他肯定很臭屁地拍着胸脯说什么夫唱妇随。 想着想着，李小楠的脸上不由飞起两朵红晕—— 人怕出名猪怕壮啊，上报纸啦，俺还想低调呢——胖子摇摇头，然后继续和盘子里的大包子进行战斗。他不知道。不仅仅是报纸上大力宣传，互联网上也引起巨大的轰动。威武哥的名头，比以前更盛。 出名有时候也意味着麻烦，就目前来说，这顿早餐是吃不消停了，当马猴子笑嘻嘻地说有人扛着摄像机在养老院门口指名要找威武哥的时候，胖子差点被包子给噎住：“肯定是记者，就说俺不在家，上山去了。” 八斗哥才没闲心和记者扯皮呢，在他的计划中，这两天就得领着豆豆和小猴儿进山寻宝。 “要是换成俺，就算塞给记者一个大红包也干。”马封侯颇有些不满，这年头，谁不盼着出名啊，甚至有人还变着法儿的炒作自己，哪有胖子这么傻的。 看到马猴子去和记者交涉，八斗哥抓起两个大包子就准备走人。不过马猴子去得快回来的也快：“八斗，不是记者，是给你和豆豆送钱来的！” 送钱好啊，俺现在正缺钱呢——胖子一行已经快从后门进山了，听到马猴子的喊声又溜达回来，一扫听才知道，原来对方是一家食品厂的，找他和豆豆做广告代言。 胖子暗暗点头：名和利，果然是亲兄弟。 马猴子则有点嫉妒：“就胖子你这形象，也只能给食品厂做代言！” 这一点，八斗哥也没啥异议。不过听对方一解释才明白：原来，昨天豆豆在动物园里面喂狗熊的熊仔饼，就是这家食品厂生产的。 难怪人家能做买卖，这脑瓜怎么长的呢——胖子也表示叹服，并且表示今天有事，可能要过几天才有时间。 “没关系，主要是豆豆小朋友出镜就可以。我们的是这样设计的，基本上是还原一下当时的情形，由豆豆拿着饼干喂狗熊，拍摄几个镜头就可以。”对方的主管是一个比八斗哥还肥的胖子，不愧是食品厂出来的。 八斗哥明白了，敢情他就是配搭，豆豆才是主角。不过八斗哥高兴还来不及呢，摸摸豆豆的小脑瓜：“俺儿子有出息，这么大点就能挣钱啦——这位胖哥，你们准备出多少钱？” 那位胖同志一脸憨笑：“谁不知道威武哥见义勇为，助人为乐，仗义疏财，挥金如土，怎么会在乎这点小钱，肯定是跟我们开玩笑是不是？” 这家伙一脸憨厚，实际上却很是油滑，居然想空手套白狼。可惜的是，他并不真正了解八斗哥，本来，只要给个万八千的，八斗哥肯定就答应了，因为他不在乎钱数多少，主要这是豆豆凭借自己的能力赚到的，象征意义非同小可。 “这样吧，俺现在有点忙，相关问题你就找马封侯谈吧，他是我的私人助理。”随口给马猴子封了个官之后，八斗哥就领着豆豆扬长而去。 “私人助理是不是小了点，你是董事长，俺怎么也得当个总经理啊。”马猴子很不满意地朝着胖子的背影嚷嚷着。 八斗哥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没封你个弼马温就不错啦——” 在老头老太太们戏谑的目光下，马猴子也有点挂不住面子，一股邪气全都撒在食品厂的谈判代表身上：“没五十万别想叫俺们家豆豆出场！” 胖同志立刻变出一张苦瓜脸：“就是请爸爸去哪儿里面的星二代小朋友，也没这个价儿啊？” “那些小娃娃敢给狗熊喂饼干啊！”马猴子一举抓住对方的软肋，看来这家伙还真有当私人助理的天赋。 不管马猴子如何与食品厂的代表扯皮，八斗哥已经背着一个大包，肩膀上扛着豆豆，向山里进发。 小帅猴眼皮瞎浅，在前面蹦哒了一会儿之后就不走了，抱着胖子的大腿爬上去，美滋滋地坐在八斗哥另外一个肩膀上，时不时地还来个手搭凉棚，放眼世界。 正当用猴之际，八斗哥也就忍了，顺着小猴指明的方向，穿林涉水，翻山越岭，也就八斗哥现在这体格，要是换成别人，早就累趴下啦。 “你能不能把俺往好道上领啊——”八斗哥一边擦汗一边埋怨，看来猴子真不是一个合格的向导，哪里难走往哪钻。想想也是这个理儿，虽然对人来说行路难，但是对于猴子来说，根本就不算事，而且还是最安全的。 吱吱——小帅猴指着前边一阵大叫，然后嗖一下从八斗哥的肩膀跃下去，向前飞窜。八斗哥心头也一阵狂喜：唉呀妈呀，总算是到啦！ 于是也紧跑几步，却见小猴窜到一棵梨树上，小爪子抱着一个黄澄澄的梨子，啃得正香。八斗哥一个踉跄，差点撞到梨树上：能不能靠点谱啊。 小帅猴没吃独食，小爪子一划拉，树上就有梨子落下来。八斗哥也又渴又累，爷俩在树下坐着啃梨。还真别说，虽然是野生的梨树，梨子的滋味却十分浓郁。 “老豆，有虫子！”豆豆忽然拍拍八斗哥的胳膊，胖子低头瞧瞧自己手里吃了一半的梨子，果然有虫蛀的痕迹，甚至还发现了虫子的踪迹，只不过剩下白白胖胖的半截。至于那消失的另一半，不用说，已经进了八斗哥的肚皮。 野生的梨子，虽说是纯天然的，但虫子肯定多。八斗哥拿着这半个梨子，瞧着半截虫子直运气，最后一狠心，又咔嚓咔嚓咬了好几口，反正都已经吃了，也不差这半截虫子啦。 把梨核朝树上的小帅猴扔过去：“走啦！” 小帅猴又跳到八斗哥肩膀上，继续啃梨，寻宝小队于是继续前进，走到中午，八斗哥实在太累了，找了个阴凉的地方休息。打开后边的背包，从里面拿出来水和食物，分给豆豆。小帅猴一双圆眼叽里咕噜的，趁着八斗哥大吃二喝的时候，开始翻包，结果还真叫它摸出来一坨香蕉。 伴随着小帅猴的尖叫声，林子里面稀里哗啦一阵响，嗖嗖嗖窜出来将近二十只猴子，不由分说，你争我夺，眨眼间，背包里面的东西就空了，什么矿泉水饼干面包火腿肠啊，统统被扫荡干净，就跟拿自各家东西那么仗义。 “你们简直就是一帮土匪！”八斗哥只能概叹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这些食物是他预备三天的口粮，结果一次性全都报销。而且瞧着不靠谱的小帅猴，指不定得在山上转悠多久呢。 本来信心满满的八斗哥，心头也开始蒙上一层阴影——(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大宝藏 事情的发展证明，八斗哥的估计太过悲观。在哄抢食物之后，小帅猴终于开始办正事，在它的引领下，来到附近的一处山崖，然后指着下面吱吱叫了几声。想想也对，如果真有宝藏的话，肯定就在猴子们经常活动的区域。 八斗哥小心翼翼地往悬崖边挪了挪，探头向下一望。好家伙，刀砍斧剁一般，怪石嶙峋，深不见底，这要是掉下去，肯定粉身碎骨。吓得八斗哥两腿发软，直接一屁股向后坐去：风险系数太大，简直要了亲命啊。 “老豆，小猴说就是这里。”豆豆倒是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凑到悬崖边上，还用小手往下指了指。 这个举动也彻底粉碎了八斗哥心中仅存的幻想，在宝藏和安全之间踌躇了好一阵，最后一跃而起，拍打两下屁股：“既然来了，怎么也要下去瞧瞧！” 胖子也想明白了：没有苦哪有甜，没有付出哪有回报？坐在家里，天上肯定不会掉馅饼，说不得要拼一拼。 然后，在他的注视下，小帅猴如履平地一般，蹿蹦跳跃，直接向着悬崖下边爬去，其它猴子也都各显神通，一个个都轻灵无比，抓着石头草木藤条，嗖嗖嗖就爬下去好几丈，甚至还有拽着藤条荡秋千的呢。 “跟俺较劲是不是？”八斗哥看得好不眼气，往手心唾了两口吐沫，叫豆豆和大黄在上边等候。他先下去瞧瞧。 其实，只要克服了心里障碍，以八斗哥现在的身手。还是可以胜任这项工作的。崖壁上有很多凸起的石头可供落脚，还长着一些矮小的树木。不要小瞧这些草木，它们的根系都深深扎进岩石之中，有的长达好几米，牢牢锁住岩石。就算是八斗哥的分量，也不能撼动起分毫。 果然，越是在艰苦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生命力越是顽强。树犹如此，人亦如此。八斗哥在下落的过程中还有了一些明悟。这也令他在今后的生活中，有意无意地对三个娃娃进行这方面的教育。 向下攀爬了大概有二三十米之后，猴群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小帅猴一个，在那不停地朝胖子摆手。似乎很是不耐烦的模样。 慢慢来到小猴身边，八斗哥这才看到崖壁上出现一道裂缝，大概有两三米宽，显然，猴群已经钻到里面。 站到崖缝上，双脚落地，八斗哥心里终于有点底了。舒活了一下僵硬的四肢，然后从背包里面摸出一支手电筒。既然是来寻宝，常用的家什也带来几件。 打亮手电筒之后。立刻射出一道明亮的光柱。八斗哥刚要各处照照，冷不防旁边伸出来一个小爪子，一把将电筒夺过去。然后，小帅猴就举着电筒，窜向崖缝深处。 毛手毛脚——八斗哥不满地嘟囔了一声，然后紧紧跟在后面，他有一种预感，这里没准还真是一个藏宝洞。 小猴虽然跑得快。但是它拿着手电筒乱晃，目标还是很明显的。所以胖子也一直没跟丢。不过令八斗哥担忧的是，裂缝逐渐在变窄，到了后来，他只能猫腰行进。有些地方实在太过狭窄，就只能用爬了。 即便如此，到了后来，前进的道路上出现一块突兀的巨石，只留下不足半尺的缝隙，八斗哥只能看着小帅猴吱溜一下钻过去，然后他站在小洞口这边喘粗气：别说八斗哥这体型了，就算是来个苗条淑女都钻不进去，除非是豆豆这样的小娃娃。 虽然无法通过，不过八斗哥也可以透过摇曳的手电筒光束，看到一些前边的景象。在过来这块大石头之后，里面就豁然开朗，竟然是一个十分宽敞空旷的大山洞，隐约还可以看到，地面上堆放着一些木箱之类。 好，果然是藏宝洞——八斗哥也兴奋地砸了一下拳头，一路的种种辛苦，全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小猴儿，猴哥，小帅哥，给俺那几件宝贝出来，瞧瞧都是什么货色！”激动之下，八斗哥使劲吼了一嗓子，结果山洞里面十分拢音，瓮声瓮气的回声响了好一阵。 猴子果然是聪明的动物，都跟着胖子学，一个个扯嗓子尖叫，山洞里面鬼哭狼嚎，经久不绝。 这帮不靠谱的家伙根本就指望不上啊，还得把豆豆也背下来，没有他的领导，俺根本就支使不动这些猴崽子。 八斗哥正在捂着耳朵在这琢磨法子呢，冷不丁的脑袋被戳了一下，定睛细瞧，赫然是一把手枪，而且还是印象极为深刻的一种手枪，小时候看电影经常见过的那种王八盒子！ 吓得胖子冒出一身白毛汗，趴在那里将双手举过头顶：“俺是路过的，想在这解个手——” 这理由连胖子自个听了都有点蹩脚，估计对方肯定更不会相信。不料，前边突然传来吱吱吱一阵怪叫，同时还有一道手电筒的光束射过来。胖子抬头一瞧，鼻子差点气歪，只见小帅猴一手举着手电筒，一手举着王八盒子，正在那很开心地蹦跶呢。 “叫你把宝贝拿出来，你整个王八盒子出来吓人，拿来吧——”劈手躲过手电筒，至于那把老式的手枪，八斗哥对这玩意可没有兴趣。 举着手电筒往里面照了照，好家伙，那些猴子就跟刚进水帘洞似的，你拿一把步枪，它举一把指挥刀，群魔乱舞。还有一只猴子头上反扣着一只钢盔，结果脑袋太小，把眼睛整个挡住，正在那摸瞎呢。 八斗哥一瞧就泄气了，他算是领导不了这些猴子。于是往后爬了一段，然后出了裂缝，又费劲巴力地爬回悬崖上边，只见豆豆坐在地上正等着呢，大黄就伏在豆豆的腿边，不停吐着舌头。 反正上上下下的也没啥危险，八斗哥就把豆豆绑在身后，再叫豆豆搂住他的脖子，二番又爬了下去。还真别说，豆豆瘦小的体型完全可以爬进去，在老豆的指挥下，开启了一个大木头箱子，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展示给胖子瞧。 猴子们也都变乖了，也有样学样，纷纷把手上的东西举起来。那几只举枪的，整个一投降派。 八斗哥这会儿可没心思看那些猴子耍宝，望着豆豆展示的那些东西，他的眼睛都直了。因为距离并不太远，再调动一下体内的紫气，八斗哥瞧得一清二楚。 完全可以用宝箱来形容这只木头箱子，在胖子眼中，里面的绝大多数物品都散发着浓郁的紫气，有金光闪闪的金器，也有五颜六色的宝石，还有各种各样的佛像和杂物——把八斗哥给眼馋的啊，眼珠子差点飞过去。 最主要的是，这样的箱子还不止一个，靠着石壁，一大溜都是木头箱子，有的密封很好，有的则被猴子们拆开，里面也都是一件件宝贝！ 八斗哥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这么浓郁的紫气，使他整个人如同浸泡在温泉之中，浑身每一个细胞都无比饥渴地吸收着紫气。肉眼不可见中，无数条紫色的光束向八斗哥身上奔涌，像一条条细流汇入大江。 这种滋味太过*，八斗哥此刻已经沉浸在无比美妙的境界之中难以自拔。紫气入体之后，渐渐在他眉心汇聚，形成一个紫色的漩涡，缓缓流转，周而复始，永不停息—— 哦呃——八斗哥嘴里长长地打了一个嗝，从那种奇妙的境界中苏醒过来。那种感觉，就好像三天三夜没吃饭的人，结果一下子吃得太饱，有点撑住了。 还是刚才的那个洞穴，但是此刻在八斗哥严重却变成另外一副景象：每一处地方都清清楚楚，即使是被石壁遮挡的地方，也照样逃不过他的眼神。八斗哥的目光一直延伸到山洞的另外一端，那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块，将这个山洞彻底封死，难怪一直没有被人发现呢。 激动了好一阵，胖子的心情这才慢慢平复一些。藏宝洞的规模远远超出他的预计，就算是叫他全部搬走，没有一个月的时间都办不到。再说了，这么多珍宝，就算是弄出去都没地方放啊。 可是想到那个也为了这批宝藏而来的小鬼子，八斗哥心里就一刻也不安稳。前思后想好一阵，八斗哥这才有了一个大概的打算：先挑选藏宝洞里面的精品，带出去再说。 不过今天准备不足，显然是拿不走多少。叫豆豆挑着个头适中而且紫气浓郁的物件拿了四五样，塞进背包之后，八斗哥就准备走人。 猴群当然不能留在这里，就这帮家伙的造反精神，搞不好啥宝贝都得给弄成破烂。这一点毋庸置疑，地上破碎的瓷片就完全可以证明。能被小鬼子搜刮到这个山洞里面的瓷器，肯定都是珍品，就这么毁了。对于这群猴子，八斗哥真是又爱又恨。 猴子们似乎还没玩够，最后豆豆也只能答应下次给它们多带点香蕉，这帮家伙才不大情愿地钻出山洞。不过它们并没有原路返回，而是继续向着悬崖的深处攀爬，八斗哥估计，肯定是下边有野果子之类在诱惑着他们。只有小帅猴还留在豆豆身边，小脑瓜这边瞅瞅，又往下瞧瞧，一副两难的模样。 “先找你的伙伴去，俺们明天再来，给你们多拿点榴莲！”八斗哥嘴里哈哈两声，然后扬起手臂在空中抓挠几下，跟小帅猴挥手告别。 不料，小帅猴拐到他跟前，伸出小爪子摆了个握手的姿势。搞得八斗哥好生郁闷：谁是猴谁是人啊？(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二虎相争 背上鼓鼓囊囊的背包，肩膀上坐着豆豆，身边跟着大黄，漫步在山野之中，八斗哥的心情就像身边的微风一般荡漾。 “嘿呀，嘿呀，心啊心荡漾，幸福万年长——”此情此景，怎不叫八斗哥引吭高歌一曲？ 汪汪，汪汪——大黄也跟着叫，胖子不禁嘻嘻笑：这唱歌还带伴奏的呢。 不过，人家大黄可没啥音乐细胞，转出这片林子之后，八斗哥很快就在前面的灌木丛中发现几个人的身影，其中有两个还非常眼熟，赫然正是仓井叔侄。虽然那位仓井小姐头上戴着大檐帽子，垂下一圈面纱，将依然有些红肿的面孔遮挡。可是这哪里能挡住八斗哥如今穿透力无比强悍的眼神。 再瞧瞧周围的地形，八斗哥就明白了，这里和悬崖那边也就是一百多米的直线距离，山洞被炸塌的出口，就在那位仓井小姐站立的地方。只是从表面看来，这里根本不存在什么山洞之类，洞口处完全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也杂七杂八长着一些草木，如果不是八斗哥那富于穿透力的目光，别人根本就发现不了。 而仓井小姐之所以能出现在这里，肯定是按图索骥。不过和八斗哥相比，她现在已经落后一大步。再说了，这里不是她的地盘，要是大规模挖掘的话，肯定露馅。而八斗哥则是走后门，非常隐蔽。两下比较，高下立判。 正是因为如此。八斗哥溜达到这边的时候，脸上带着巨大的优越感。不过听了人家的对话之后，八斗哥心里的那种优越感顿时荡然无存。 只听仓井小姐的声音透过面纱传出来：“齐市长。首阳山真是太美了，我们株式会社准备在这里投资兴建一处旅游胜地，先期投资就100亿日元好啦——” 虽然脸上伤痕犹在，但是苍井小姐的声音却柔美依旧。而她面前的那位副市长，则已经被100亿这个巨大的数字给砸得有点晕晕乎乎。虽说日元不怎么值钱，可是架不住数额巨大啊，而且还只是先期投资。只要敲定这笔买卖。今年的招商任务就超额完成。 想想招商方面的现金提成，再加上这个实打实的政绩。很有可能再向前迈出关键性的一步，这是名利双收的大好事啊。 于是，这位齐副市长激动了，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可是，那副溢于言表的紧张兴奋和喜悦，又怎么能逃出仓井小姐那审视般的目光呢？ “市长先生，我们经过严密的考察，这才制定投资计划。之所以选中首阳山，主要是因为这里悠久的历史。尤其是伯夷叔齐不食周粟的故事，更是千古流芳。比如说，我们可以在这里兴建一个高贤祠，让后人都铭记先贤的美德。” 那位齐副市长差点击节叫好：“仓井小姐。您和您的叔叔都是有良知的商人，这种崇高的爱国主义精神，实在令人钦佩——” 说着说着。这位副市长也有点说不下去了，毕竟站在他对面的是“国际友人”，跟人家说什么爱国，好像有点驴唇不对马嘴的架势。 转念又一想，他又心中释然：难得有傻乎乎的老外愿意往这地方砸钱，何乐而不为呢？要知道。首阳山可算不得什么名山大川，也就是中州市民闲暇时候来溜达溜达。在这里扔多少钱都是打水漂。 一直以来，齐副市长都认为岛国的商人最是精明，想不到也有犯浑的时候，偏巧还被他撞上，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啊。 对于副市长先生的反应，仓井小姐尽收眼底，事实上，她的心里也早就乐开花。说是投资100亿日元，想得美呢，只要先期在这里投一点点钱，借着这个掩护把山里的宝藏挖掘出来，然后就直接走人。 最重要的是，临来之前，早就做足功课，把这些官员的特性了解得十分透彻，然后对症下药，自然无往而不利。 于是，怀着喜悦的心情，仓井小姐也就说起漂亮话：“中华民族是一个伟大的民族，遗留下来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也是属于全世界的，所以每个人都有责任也有义务来尽一份力。” 瞧瞧，瞧瞧，这是什么精神，这就是伟大的国际主义精神——齐副市长这下是真有点敬佩对方了。相比之下，国内的商人多数都见钱眼看，跟人家没法比啊。 双方都认为自己捞到便宜，所以气氛变得更加亲切而又友好。不过就在这时候，破坏气氛的家伙冒出来。只见一个胖子从林子里面钻出来，肩膀上还扛着一个傻乐兮兮的小娃子。径直走到这伙人前面，嘴里嘿嘿几声，大大方方的打了个招呼。 市长和外宾会晤，岂是哪个阿猫阿狗都可以打扰的？旁边立刻上来两名的工作人员，伸出手臂拦住这个胖子。结果被八斗哥直接扒拉到一边，以他现在的力气，这些常年坐办公室的家伙根本就相当于幼儿园的小盆友。 “100亿日元很多吗，换成人民币也就五千多万而已，这钱俺也出得起，用不着你们大老远跑来帮俺们弘扬传统文化！”八斗哥一手叉腰，一手指向仓井妞，还真别说，有点豪气干云的架势。 刚才一听说要在这建什么祠堂，八斗哥用脚趾头都能想出对方的用意，无非是打着这个幌子来偷取下边的宝藏。有俺在这，你们就做梦去吧！ 对于这个半路上杀出来的程咬金，而且说起话来底气十足，齐副市长也不能小觑，不过当他仔细打量一下八斗哥之后，不由暗自皱起眉头。主要是瞧这个穿着打扮，不像有钱人啊。 本来嘛，八斗哥平时就不喜欢捯饬，这次进山，穿得也比较清闲随意。刚才走热了，还把外衣脱下来搭在肩膀上，上身只穿了个小背心，还被小帅猴不小心给抓得大窟窿小眼子的，就这打扮，真怀疑他兜里能不能掏出五十块钱来？ “这位同志，请不要信口开河，你现在正在跟我们中州市的齐市长讲话。”旁边一名工作人员揉着隐隐作痛的胳膊说着，心里则暗恨这个死胖子好大的劲头。 八斗哥虽然是一介草民，但是心底无私，自然无所畏惧，他很自然地伸出手臂，跟市长握握手，这还是刚才跟小帅猴学的呢，属于现学现卖：“既然是一市之长，那就更好办了。自我介绍一下，俺叫高升，现在是老来乐养老院的院长。俺现在当着市长的面，郑重声明，俺也要在首阳山投资！” 高升？这个名字听起来好像有点耳熟啊——齐副市长又上上下下打量对方一番，脑子里面忽然灵光一闪，伸出双手，无比亲切地握住胖子的大胖手：“原来是高升同志，你在动物园里面见义勇为的壮举实在令人钦佩，市里正在研究，准备给你颁发优秀市民的奖励证书呢！” 原来是他——随行人员也都纷纷醒悟，刚才被胖子给推了一下的那两位本来一脑门官司，现在反倒高兴起来：不愧是敢下熊窝的壮士，力气真大。就凭这把子力气，跟狗熊摔跤都能战而胜之！ 平生第一次，八斗哥品尝到了出名的好处，反倒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用鞋尖在草地上一个劲碾。 “高升同志，投资是大事，你真的准备这样做吗？”齐副市长的语气又变得认真起来，当官的别的本事且不说，这变脸的本事绝对一流。 从本意来说，他也是为胖子着想：一个办养老院的，就算有些身家，也多不到哪去，不能眼瞅着他往坑里跳啊。 这家伙还算有点人性，没有彻底被大染缸染黑——八斗哥自有一套评价人的方式方法，对这位副市长的印象稍稍好了一些。瞧他刚才跟小鬼子一个劲套近乎的架势，还以为要卖国求荣呢。 于是伸出巴掌，拍拍齐副市长的肩膀：“老齐啊，俺是认真的，都计划好了，把首阳山建成一个生态森林公园，希望政府能够大力支持！” 齐副市长被他给拍得颇有些不自在：好像平时都是我拍别人的肩膀啊，今天怎么倒过来了，这个胖子还真是个自来熟。 虽然有点小尴尬，不过真正令他挠头的事情却不是这个：你说平时来个投资商都跟大熊猫那么金贵，今天倒好，一下就冒出来两个，而且偏偏还都看中一处地方，这叫人如何取舍吗？ 且不说市长先生犯难，对于这个横插一脚的胖子，仓井小姐也皱起眉头，还有些肿胀的脸上现出一股杀气，虎口夺食的代价，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 看到胖子的第一眼，仓井小姐就认出他来，毕竟前几天刚刚有过一面之缘，而且还嘲弄这家伙是“雅库渣”。事实上，这位仓井小姐才是真正的雅库渣，她的身后，站立的就是岛国赫赫有名的山口~组！ 对于这样的对手，仓井小姐并没有太过在意，在她想来，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胖子就应该是仇视帝国的愤青，不足为虑。 于是她决定以退为进，向齐副市长一躬身：“市长阁下，我对此深表失望，既然贵国有人愿意出资，那我们株式会社自然要退避三舍。只是我个人表示怀疑，这位高升先生，他真的有投资的实力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八斗哥身上，而且几乎都带着怀疑的神色。八斗哥挺挺胸脯，咳嗽一声：“俺现在没钱——”(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师不师徒不徒 八斗哥是一个诚实的人，没有说谎的习惯，所以选择了实话实说。周围的人听到没钱二字，脸上都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那位齐副市长也皱皱眉头，要不是八斗哥是新鲜出炉的热乎见义勇为人士，肯定直接劈头盖脸一通训斥：没钱你还要抢着投资，逗人玩呢？ “这位先生，如果你没钱去看医生的话，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我可以出资。”苍井小姐果然很有教养，骂人都不带脏字。 “包子有肉不在褶上！”胖子斜眼瞥了她一下，顺便用很有穿透力的目光将她里里外外看个透：“虽然俺现在手头没钱，不过俺家里还有几块上好的翡翠，马上就可以换成钱，所以不劳仓井小姐操心。仓井小姐的钱，还是留着给自己隆胸的好。” 你——仓井美智子想要斥责这个胖子，可是又被八斗哥点中她的要害，急切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其实这就是八斗哥不讲究了，正所谓打人别打脸，骂人别揭短，人家仓井美智子好歹也算是美貌和智慧并重，所以像李大少那样的花花公子才会成为她的护花使者。唯一的缺憾就是胸部稍小一些，还不许人家利用科技手段弥补一下嘛？ 这样进行人身攻击是很没意思的一件事，所以作为一市之长，齐天可没有兴趣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于是他转向胖子：“高升同志。如果你有意在首阳山投资的话，那么就回去做好准备，然后再把申请交到我的办公室。最重要的是。必须有了资金之后，再去研究怎么投资。好了，以后再见。” “好，一定登门造访！”八斗哥底气十足地应了一声，不过在其他人听来，根本就是一句场面话。 “回见——”临走的时候，八斗哥还不忘和仓井小姐打了个招呼。谁让咱们是礼仪之邦了呢。 可惜，仓井美智子却根本不希望再见到他。索性转身不再搭理这个无赖。结果又被眼尖的八斗哥瞧出端倪，只听他一边走一边嘴里念叨：“哎呦喂，连臀部也做美容手术，这是准备用哪张脸见人呢？” 仓井美智子杀人的心思都有了。其实这也不怪八斗哥，刚刚在山洞里面吸收大量的紫光，这眼睛就有点不受控制。 等八斗哥和豆豆赶回养老院，正好赶上吃晚饭的点。足足在山上跋涉了一天，却是饿坏啦。八斗哥抄起大馒头刚要往嘴里塞，却见金眼雕在食堂门口朝他钩着手指。本来，八斗哥想先解决肚皮问题，结果看到刁老头手上拎的背包还有跟在他身后的大黄，胖子便扔下馒头。急火火地冲出食堂。 在遇到仓井美智子他们之后，八斗哥为了小心起见，就把背包系在大黄背上。叫它先回养老院，可是东西怎么到了刁老头手上，那不是羊入虎口吗？ 刁老头背手走在前面，腰杆挺得溜直，瞧得八斗哥直纳闷：这老头今天吃了什么药，往天见到俺都是低姿态。求俺给他当徒弟的？ 一直来到胖子住的屋里，刁老头往桌前一座。胖子拿起杯子刚要倒水，跑了一路，又饿又渴的。 就听刁老头啪得一下，巴掌使劲拍在桌子上，吓得八斗哥手上一哆嗦，茶杯直接吓掉了。这时候，就显出八斗哥和普通人的不同，只见他出手如电，在杯子落地之前，又将它捞了回来，顺嘴还说了一句：“上岁数的人不要那么大火气好不好？” “还不是被你这个小混蛋给气的！”刁老头面色铁青，一双鹰眼更是寒光闪烁，“臭小子，没钱跟我要，几千万我还拿得出，没什么偏偏还要搞这些旁门左道，去偷去抢人家的宝贝！当初看中你，就是看中你的人品，想不到啊，我金眼雕一世英名，全都毁在你的手上！” 老头越说越是生气，猛的挥起巴掌，向胖子脑壳上扇过去。 结果呢，手腕被胖子轻轻松松托住，然后笑嘻嘻地说着：“俺现在还不是你徒弟，咱们爷俩没有任何关系，所以呢，俺也没丢你的脸，你也不能打俺的脸——” 他越是这么嬉皮笑脸的，刁老头越是生气。下午的时候，他想过来瞧瞧胖子进山回来没有，结果呢，看到大黄窜进屋，然后趴在地上。一瞧大黄身上那个背包，刁老头就起了疑心，从鼓鼓囊囊的外形上来看，很像是一件器物的弧度。于是仗着胆子解下背包，好在平时跟大黄关系不错，而且大黄接到的命令就是看好这个背包，所以也没有干涉刁老头。 打开背包之后，刁老头就愣住了，里面赫然是五件古董，而且件件不凡，都颇有些来历。以他的眼力，只轻轻一扫，就知道这些都是货真价实的老物件。 把玩一番之后，刁老头这才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这些东西哪来的？ 显然都不是刚刚出土的物件，而且老刁头也知道胖子现在手头没钱，不可能是求购而来，那么只剩下非偷即盗了。 想到这种最大的可能性，刁老头又是伤心又是愤怒，想把背包拿回自己屋里，结果呢，走到哪大黄都在他身后跟着，寸步不离、好不容易煎熬到胖子回来，这才将一腔怒火发泄出来。 可是，遇到这么个不成器的小混蛋，打又打不过，骂又不生气，刁老头最后只剩下伤心了，他颓然跌坐到椅子上：“罢罢罢，我在养老院的日子今天也到头啦——” “别的，您老是咱们养老院里身价最高的客户，您要是走了，俺再也找不到这样的冤大头了。”八斗哥诚心实意地挽留，可是金眼雕心灰意冷，只是摆了两下手，连话都懒得跟他说。 这样一来，胖子算是彻底放心，这刁老头别看脾气古怪，但是品行绝对端正，完全值得信任。而且以后还要面对海量的古董，凭胖子这个半吊子，是肯定支撑不起来的。于是就摸起桌上的背包，将里面的物件一样一样摆到桌上：“老头儿，想不想听听这些东西的来历？” “没兴趣！”刁老头嘴里虽然这么说，事实上却是支楞起耳朵。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个洞，洞里藏着无数的金银财宝——”八斗哥娓娓道来，结果被刁老头很不客气地打断：“你给小娃娃讲故事呢！” 这年头，说实话都没人信，难道非得逼着人讲假话——胖子嘴里唠叨着，去食堂将豆豆抱回来。结果，高粱还端回来两盘菜，小米给老爸拿了五六个大馒头，胖子边吃边讲，把整个事情给刁老头说了一遍。 金眼雕有点半信半疑，于是转向正跟大黄在那叨叨咕咕的豆豆：“豆豆，你白天去了山洞？” 豆豆点头，然后用小手拍了一下大黄的大爪子。 “这些东西都是你从山洞里拿出来的？”金眼雕继续问。 豆豆继续点头，还摊开巴掌，叫大黄的狗爪子在上边拍了一下，然后继续进行下一轮，由他拍大黄。 现在，金眼雕是彻底信了。因为他太清楚了，豆豆是从来都不会说谎的。想想自己刚才的冲动，刁老头也感觉脸皮有点发热，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不好跟小辈服软，一时间有些局促。 八斗哥当然顺势给老头搭了个梯子，他嘴里嘿嘿两声：“您老愿意当俺的便宜师父，是不是给俺讲讲，这几个物件都是啥来历，大致值多少钱。呵呵，以后估计咱们都得上这样的实践课。” 金眼雕不禁老怀大慰，重新坐回椅子上，提提袖子，拿捏出大师的派头，这才抄起来五件物品中唯一的瓷器，轻轻掸去上边残留的草叶——八斗哥因为没有趁手的东西，又怕把瓷器打碎，所以在外面裹了一层嫩草，已经被刁老头给清理个大概。 “这是一件青花题诗盖碗，上面题诗的就是那位号称诗作流传最多却没一首是真正佳作的乾隆帝。你瞧瞧下面的题款，大清乾隆年制，是楷书三行六字款，这些都是乾隆官窑的典型特征。” 一说起这些专业性的东西，金眼雕就算是说上三天三宿都不带重样的，从胎到釉再到款识，事无巨细，听得八斗哥晕晕乎乎：这一件东西就讲俩钟点，等这几件都说完，估计天也亮了。 于是嘿嘿几声：“您老就先说说多少钱吧，俺现在正缺钱呢？” “俗！”老头伸手在胖子脑门上拍了一下，“这种大开门的东西，怎么能卖呢，文物的价值是文化的传承，岂能用金钱来衡量！” “俺还准备筹点钱把首阳山都承包下来呢。”八斗哥又把遇到小鬼子的事情讲述一番，不料，刁老头还是个老愤青，再次拍案而起：“岂有此理，华夏瑰宝，岂能流入异族之手！” 八斗哥又扶着他坐下：“您老省省吧，咱们老祖宗留下的老物件，流落海外的还少吗，你咋不一件一件都弄回来？” 刁老头被噎住了，嘎巴半天嘴，最后又在胖子的脑壳上敲了一下：“盖碗是一件三套，有盖，有碗，还有下面的船，也就是托儿，你就弄回来前边两样，就是一残次品。算了算了，明天我和你一起进山，免得你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糟蹋了好东西。” 摸摸刚才被敲打的地方，八斗哥嘴里不满地嘟囔：“您老要去藏宝洞开开眼就直说，俺的脑壳都快成木鱼啦——”(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铺路石 金眼雕进山探宝的愿望很遗憾的暂时没有实现，因为第二天到了星期六，而且正赶上国~庆放长假，一大早，李小曼就驱车而来。有佳人相伴，刁老头自然靠边站。 不过八斗哥也没高兴多大一会儿，因为张小丫和何田田也联袂而来，有了这两位美女牌电灯泡，想跟小馒头卿卿我我过二人世界的愿望自然落空，没法子，八斗哥只好干干正事：何田田是大记者，那么正好帮着胖子起草一下森林公园的申请；张小丫是翡翠专家，那么正好帮着八斗哥把那些石头估个价。 上一次去彩云之南，胖子运回来几十块毛料呢，都囤积在养老院里，搬家的时候，自然也搬到这边。闲着没事的时候就擦两下，也算乐在其中。 一听说要她鉴定翡翠，张小丫的笑眼也变得格外明亮，迫不及待地拽着胖子的胳膊，带她赶紧去看。 “小丫，你是淑女好不好，别拉拉扯扯的。”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就是胖子这种人。也真奇了怪也，张小丫平时那么柔婉的一个人，听到翡翠就立马变成另外一个人。 “小丫妹妹，我们一起去好不好？”何田田现在跟张小丫结成统一战线，站在她们对立面的就是李小曼。 不过，李小曼也并不势单力孤，因为当这伙人刚刚出屋，迎面就飘过来一股香风，然后一双粉拳就咚咚咚捣在胖子的胸脯上。就跟擂鼓似的。 等到看清来人之后，八斗哥顿时觉得脑袋比平时大了一号：不是李小曼的妹子李小楠又是谁？在李小楠身后，还跟着缩头缩脑的威廉。估计也是被这个小魔女给拎着耳朵拎到这里来的。 “姐夫，人家都想死你啦——”李小楠还是固有的风格，像一块香喷喷的大膏药，贴在八斗哥身上。 好在八斗哥对付她还算有些经验：“那边林子里来了几只孔雀，叫高粱他们领你看孔雀去。小楠这么漂亮，穿得又这么花哨，孔雀看到你肯定抢着开屏。” “少来啦。真以为人家那么好骗呢，孔雀是生活在热带的鸟类好不好！”李小楠一双熊猫眼左顾右盼。结果很快认出了张小丫，再瞧瞧还有一位知性女士在旁边，立刻恍然大悟：“姐夫，你想支开我然后好泡妞是不是。贪心鬼，竟然还想一箭双雕，哼，我一定要帮着老姐把你牢牢看住！” 有这么一个极品妹子，作为老姐的李小曼也只能鼓着腮帮生闷气。看着李小楠抱住他的胳膊不撒手，八斗哥也没辙了，领着这群人直奔菜园子。只见四五个老头正在园子里面忙活呢，昨天王老实又来了一趟，送菜的同时。还应老人们的要求，带来一大筐韭菜根。这月份已经割了苔下韭，正是移栽的好时候。在老倔头的带领下。他们正往地里栽韭菜根呢。 经过一个多礼拜的酝酿，菜园里面种植的青菜已经冒芽，望过去也绿绿的一片，为养老院增加几分生机。用白老头的话说：不用吃，看着就好！或许这也正是老人们的乐趣所在。 菜园里面拔下的青草，则直接喂羊。看到八斗哥，美羊羊还咩咩叫了几声。立刻引起李小楠的注意，她张牙舞爪冲上去，搂住美羊羊的脖子就跟它贴脸，搞得小羊很不习惯，嘴里发出咩咩的惨叫。看来，李小楠的杀伤力，并不仅限于人类。 “再不放手，小心母羊顶你屁股！”八斗哥看到母羊直刨蹄子，低头摆出一副攻击的架势，连忙提醒李小楠。 “还有母羊呢，那是不是可以喝羊奶！”李小楠立刻转移目标，蹲在母羊身侧，伸手就去摸那一大团耷拉下来的产~奶~器官。 这丫头算是没救喽——八斗哥心里一声长叹，然后从地头摸起一把镐，在地上刨起来。 张小丫早就急不可耐：“八斗哥，说好的毛料呢？” “甭急，这不正挖着呢吗？”胖子用手指指地上的石头，大伙这才注意到，在菜园中间有一条石径，都是用一块块大大小小的石头铺砌，弯弯曲曲从园门延伸到地头。 这些石头都是毛料？张小丫瞪大眼睛，然后蹲在一块石头旁边。凭着多年和翡翠原石接触的经验，伸手一摸，她就断定这确实是一块毛料。 败家啊败家——要知道，每一块毛料在没有解开之前，谁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都有可能蕴含着价值极高的翡翠，结果却被某人给当成了铺路石，张小丫现在连咬人的心思都有了。 说话间，胖子已经刨出来一块毛料，扔进地头的一个破水桶里面冲洗。这样的举动，也叫正在栽韭菜的老革命很是不满：“八斗啊，不干活别捣乱好不好，你把石头都挖走，下雨天怎么进菜园子！” 说起这些石头，还是老革命组织这些老头搬过来的呢。不过他们都当成普通的石头，当然用来铺路了，难道还放在屋里供着不成。 八斗哥虽然心里清楚，但是也不点破，顺其自然，他寻思好了：石头放在屋里还得提防被人偷走，不如就直接埋在这里安全，就算小偷从上边走过，都不会这些就是价值连城的翡翠原石。 “姐夫，我太崇拜你啦，简直视金钱如粪土！”李小楠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跟上大部队，她跟胖子去过彩云之南，并且亲眼目睹了胖子发家的过程，那简直就跟做梦似的。 看到她手里捏着个玻璃杯，里面是半下子乳白色的液体，李小楠还时不时地抿上一小口，嘴角都沾了乳白色的一层。于是八斗哥不禁试探着问了一句：“羊奶？” “嗯。刚挤出来的，还带着母羊的体温呢。”李小楠使劲点头，然后又美美地抿了一口。一脸回味。 八斗哥算是彻底被她给打败了：“还没煮呢好不好！” 李小楠理直气壮：“美羊羊能喝，为什么我就不能喝？还是第一次喝原汁原味的羊奶呢，味道好极了！” 跟这种脑残根本没法交流，八斗哥索性埋头挖石头。其中有几块已经被他开了窗，露出或浓或淡的绿色，引得张小丫连连惊叹：“这块最少值一百万，还有这块红翡也不错。没有二百万别想拿走！” 那些种地的老头都听傻了，瞅瞅地上的石头。再瞧瞧张小丫，最后又望望胖子。最后，老革命挥舞着一把锄头直奔胖子而去：“老人家教育我们说，要勤俭节约干革命。哪有你这么浪费的，我替你爹好好教育教育你！” 冲到半路就被王瞎子给拦住：“慢着，他爹还没死呢，有啥话朝俺说。” 胖子乐呵呵地任凭他们吵架，对于这些老人来说，吵架也是生活中的乐趣之一。 等到把石头都刨出来洗干净之后，就直接装进翻斗车，运到张小丫的店里进行解石。张小丫父女轮番上阵，终于在黑天之前。把这几十块石头都开了窗。按照胖子的要求，每块石头至少开三四个窗口，基本上可以确定里面翡翠的含量和价值。 “加在一起。价值绝对超过一亿五千万！”张小丫两个脸蛋红彤彤，兴奋地报出估价。 工作间里面的人们也爆发出一阵欢呼，李小楠又蹦又跳了一阵之后，还冷不防在胖子的脸蛋子上嘬了一口：“姐夫你真棒！” 然后又转过头面对张小丫：“你跟着兴奋什么劲啊，这些翡翠又不是你的。瞧清楚，它们都是我的——都是我姐夫的！” 张小丫虽然有点气闷。但是也不会和她这个疯丫头一般见识，转而向胖子问道：“八斗哥。这些翡翠你准备怎么处理？” “俺现在正缺钱呢，卖了卖了全卖了！”胖子很是豪气地一挥手，心里也挺高兴：一转眼俺就又变成亿万富翁，果然来财如长江流水，哈哈哈—— 可是想到下一句话，八斗哥就没那么高兴了：估计这些钱都扔出去，能把森林公园建成一角就不错了——哎，俺这命啊—— “这块我要啦，就当是给老姐的聘礼！”李小楠早就看中一块拳头大小的红翡，抱起来一溜烟跑了。没错，工作间的地上满是石头粉末，跑起来当然一溜烟。 最好直接跑回上海去——八斗哥心里嘟囔一声，然后就听到张小丫说：“我们翠玉斋现在可吃不下这么多高档翡翠，不过现在翡翠市场比较火爆，高档翡翠是皇帝的女儿不愁嫁，我给你联系几个买家可好？”其实，翠玉斋的身家也有好几亿，不过大多压在货物上。 “你就安排好了，俺放心。”八斗哥对张小丫的人品还是满意的，只是这句话叫旁边的何田田有些吃味，于是站出来笑道：“八斗今天财源广进，必须请客。不过我先声明，千万不能再像上次那样，随便找个大排档就糊弄过去！” 那还是八斗哥他们爷仨从局子里被接出来的时候的事儿呢，所以连李小楠都一阵轻笑：“八斗，这次非得从你身上刮下二两油来不可！” “俺早就做好挨宰的准备，刚才已经往养老院打电话，高粱他们几个一会儿就到。”胖子啥时候都不忘几个娃子。 又等了几分钟，果然马猴子领着三个娃子也来了，一行人浩浩荡荡，向不远处的一家海鲜自助烧烤城进发。 一边走，胖子嘴里还一边白话：“原来俺在这边摆摊的时候，最大的梦想就是领着孩子们去那里嘬一顿，这个愿望今天终于实现了！” “就你这肚子，一个顶十个，希望烧烤城的老板给吃哭喽才好。”马猴子嘭嘭嘭拍了几下胖子的肚皮，在哥俩斗嘴声中，很快就到了地方。 正好是吃饭的点，进门的客人三五成群，络绎不绝，一群人也顺着人流上了二楼。围了个大桌子坐下之后，八斗哥四下瞧瞧，蹭一下站起来：“豆豆呢？” 这时候，楼下传来一声喝骂：“哪来的小~崽~子，竟然跑这放鸽子来了！”(未完待续) ps：这章晚了点，原因是上传的时候，说是有违禁词，俺找了一上午也不知道是哪个，呵呵—— ...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请瘟神 当八斗哥率先跑到楼下之后，很快就发现，在酒楼闪烁的霓虹灯下，豆豆正跌坐在地上，在他身前两三米的地方，站着一个身形魁梧穿着保安制服的男子。此刻，那个男子正指着豆豆不停叫骂，小兔崽子小王八蛋之类层出不穷。 想来，是这家伙一把将豆豆推倒的，以豆豆的小体格，飞出两三米一点也不奇怪。 就在他们身后靠着墙根的地方，有两个大的铁丝笼子，其中一个笼门已经打开，另外一个，里面密密麻麻塞满了鸽子。这些象征着和平的鸟类，此刻都蜷缩成一团，它们的命运已经被锁定：等待有客人点到它们，然后被洗剥干净，扔进烤炉，最后再端上餐桌。 胖子几步冲到豆豆身前，这才发现，在他肩膀上还落着一只灰鸽子，嘴里发出咕咕的叫声，用它的小嘴在豆豆脸上来回摩擦。 虽然被推搡喝骂，但是豆豆似乎对这一切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他神情专注地伸着小手，轻轻抚摸着灰鸽子的羽毛，嘴里还念念有词，不知道在叨咕着什么。 看到这一幕，八斗哥不由得鼻子一酸。然后就看到虎头虎脑的高粱猛地向那个保安冲去，嘴里还大喊着“不许欺负俺弟弟”。这个小家伙，完全继承了八斗哥的脾气秉性，这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又令胖子甚是欣慰。 冷不防被高粱一头撞在小腹。那保安也倒退几步，等看清楚对手之后，便又伸手向豆豆推去：“又来一个小崽子。想造反啊！” 他的手臂被人猛的抓住，随后一阵刺痛令他直抽冷气，还没等保安反应过来，就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已经被拎到半空，最后，他耳边有一个声音炸响：“为什么欺负俺儿子！” 这个保安的身体也算壮实。不过丝毫没有还手的余地，他也意识到遇上厉害角色。嘴里结结巴巴地辩解：“是他，他先放跑，鸽子的——你，你是威武哥。求求你别打死我啊！” 因为被八斗哥抓住衣领，进而勒住脖子，所以这家伙胀得脸红脖子粗的，说话也不利索。 看他这副熊样，八斗哥也就撒手，将这家伙扔到地上，然后走到豆豆身边，豆豆已经被高粱从地上扶了起来。八斗哥摸着豆豆的小脑瓜：“好小子，放鸽子就对了。老豆支持你。瞧那边还有一笼子呢，咱们也把它们都放出来好不好？” “大哥——这鸽子五十块一只呢，您要是都放了。我跟老板没法交代啊——”保安边说边往后退，他刚才就认出来了，大名鼎鼎的威武哥，赤手空拳跟大狗熊搏斗，最后愣是把狗熊干趴下，然后威武哥将狗熊塞到屁股底下当坐垫——自从上了报纸之后。这事在民间就广泛流传，而且越传越神。各种版本都有。 看着豆豆清澈的眼神，八斗哥使劲点点头：“放，一定要放，这钱俺出！”说完，把刚取出来的一沓钱扔到保安怀里，看那厚度，应该是一万块。两只笼子里面大概有二百多只鸽子，也就值这个数。 此刻，周围已经有不少人看热闹，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四起，有支持的，夸胖子和孩子们富于爱心；也有不屑一顾的：鸽子买来就是烤来吃的，买了放着玩，纯粹是吃饱了撑的。 不管别人怎么说，八斗哥一旦下定决心，是不会轻易改变的，牵着豆豆的小手来到鸽笼前，豆豆和高粱一起动手打开笼门，然后在外面轻声呼唤：“出来吧，快点出来啊，你们现在可以飞啦——” 鸽子很快涌出笼子，飞上夜空，欢快地盘旋着。虽然到了晚上它们的视力会受到影响，不过现在的都市灯光璀璨，相信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到了最后，还有一只鸽子停留在豆豆的手上，看样子是翅膀受伤，暂时丧失飞行能力。豆豆就这么抱着它，然后回到老豆身边：“老豆，走——” “老爹，我们才不在这里吃饭呢，你领我们吃刀削面去。”高粱也大声说着，虽然在说完之后，他还偷偷咽了几下口水。 虽然有需求才有猎杀，不过这家烧烤店也不地道，就明目张胆地在店外宰杀鸽子，这一点从地上那摊黑褐色的血迹和一些散乱的羽毛就可以看出来。所以，八斗哥坚决拥护孩子们的主张，他豪气十足地一挥胳膊：“吃面去！” 张小丫等人面面相觑：又吃面啊—— 倒是李小曼回忆起和八斗哥一起吃面的情形，顿时劲头十足，将小米抱在怀里，大步流星走在前面：“胖子的钱刚才都飞了，当然只能吃面喽！” 八斗哥暗暗点头：不错不错，还没定亲呢就知道帮着俺省钱，将来肯定是贤内助。 他们张罗着走人，结果有一部分客人也摇摇头，然后扭头离开这家海鲜酒楼。这种情况，叫刚刚闻讯而来的经理十分恼火，他紧跑几步，冲到胖子他们前面：“几位，事情还没完呢，敢跑到我们这砸场子，你也不扫听扫听，我们这里是谁罩着的！” 咋都这一个德性呢——胖子抬头瞧瞧这个穿得人模狗样的家伙，问了一句：“好狗不挡道，你又是哪个的走狗？” 经理气得都不知道该说啥好啦，只是瞪着三角眼，用手指着对方：“死胖子，死胖子，你个死胖子——” 这时候，刚才那个保安低眉顺眼地凑到三角眼跟前，跟他低语一阵，那经理不由眯起三角眼，重新打量一下八斗哥：“管他什么威武哥还是倒霉哥，在我的地盘上闹事，就要付出代价！” 开门做生意的，讲究和气生财，可是这家伙却蹬鼻子上脸，这其中的主要原因，还是三角眼自认为身后靠着大树，正好拿胖子开刀，震慑一下宵小之辈，免得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捣乱。 八斗哥也被这家伙给气乐了：“那你说咋整？俺也赔你们钱了，而且你们欺负俺的娃子，俺也没跟你们一般见识，难道还得叫俺给你跪下磕头认罪啊？” 三角眼嘿嘿两声：“那倒是不必，不过你们放了我的鸽子，影响酒楼的生意，干脆你们爷俩就穿上服务生的衣服，站在酒楼门口当三天门迎，这件事就一笔勾销。” 这家伙小算盘打得还挺精：一来起到震慑作用，二来嘛，威武哥好歹也算个名人，这样的人都来酒楼前面站岗，那生意能不火爆吗？ “好，就这么说定了，俺们爷俩明天就来上班！”胖子竟然满口答应，即便是旁边的人朝他连连摆手挤眼也不好使。 这样一来，倒是有点出乎三角眼的预料，这种明显带有侮辱性质的条件，还以为对方肯定不会答应呢，到时候就狠狠宰胖子一刀，多讹点钱算了。他哪里知道，八斗哥根本就是不按套路出牌的人啊。 “好，威武哥一诺千金，想来绝不会反悔。不过咱们先小人后君子，这么多人作证，是不是先签一份协议，免得以后再有什么麻烦。”三角眼也是狠角色，这种时候当然不会手软。他哪里知道，请八斗哥把门，那简直是请了一座瘟神啊。跟倒霉做邻居——离倒霉就不远了。 胖子也不在乎，大大咧咧跟着返回酒楼，就在大堂里面拟定一份协议，然后签字走人。临走的时候，三角眼还在后面阴阳怪气：“威武哥，明天记得一定要来啊，用不用我派车去接你们爷俩？” 就是你不找，俺们爷俩还准备来呢，来看你怎么关门大吉——八斗哥心里嘿嘿几声，然后扛着豆豆，昂首挺胸离去。 这么一闹，大伙也都没了吃饭的心思，张小丫和何田田纷纷告辞。八斗哥左右瞧瞧：“剩下都是自个家人啦，回养老院吃去！” 小抠——李小曼偷偷在胖子腰间掐了一下，她隐隐感觉到，这件事肯定不算完，只是她有点猜不透，八斗哥要怎么和对方斗争。 于是上车准备回家，不料，车顶上还有机盖子上呼啦啦落下来一大群鸽子，都是被豆豆从笼子里面撒出来那些。八斗哥一瞧这阵势，只好把手一挥：“都拉回咱们养老院去！” 回去之后，八斗哥热了一桌子剩饭剩菜，吧唧吧唧正吃得香呢，李小楠风风火火回来了。这丫头进门就嚷嚷饿，从八斗哥手里抢下半拉馒头就往嘴里塞。一边吃还一边咋呼，说是找人把那块红翡加工一个手镯，居然一分钱都没花。 胖子听着这话茬有点不对，于是问了一句：“掏完镯子剩下的翡翠呢？” “我就要一只镯子，剩下的边角料有什么用！”李小楠腮帮子鼓鼓囊囊地呜呜着。 “是不用花工钱了，掏剩下的翡翠估计比工钱贵十倍。”八斗哥彻底无语，这丫头就是被人家卖了还乐呵呵帮人家数钱那伙的。 在向刁老头询问一番之后，李小楠咬牙切齿地表示，明天一定去找那个奸商，而且要带一个排的武警去，不给退货的话，就叫战士们在店门口站成两排，看他还怎么做生意！ “别叫那些兵哥去站岗了，这等美差还是俺去比较好。”八斗哥笑呵呵地把在酒楼前边的经过讲述一番，李小楠立刻拍手跳脚，这么好玩的事情，她也一定要参加。 “去看看热闹也好，不过千万不能带兵哥去！”胖子知道这丫头的本事，说调兵就真能给你拉出来一个排来——(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耗子速递 吃完晚饭，八斗哥把嘴巴一抹：“明天还得站岗呢，早点睡觉。” 李小楠也吃饱了，同样抹抹嘴，然后长长伸了个懒腰，大概在她的思想里面，根本就不没有淑女的概念：“姐夫，你跟我姐一起睡，我睡哪啊？” 把她老姐给羞的啊，真想找来针线把妹子的嘴给缝上。八斗哥也没好气地哼哼两声：“你搂着美羊羊去睡吧，饿了还有宵夜吃——” 回到屋里，抓紧时间睡了半宿囫囵觉。等到半夜时分，八斗哥哼哼唧唧地爬起来，然后又把豆豆也叫醒，爷俩还有重要的工作要完成呢。明天去酒店站岗，当然不能空手，八斗哥准备带些特殊的礼物过去。 看到黑猫警长还在豆豆的被窝里面打呼噜呢，八斗哥拽拽它粗大的尾巴：“赶紧起来干活！” 从睡眠中被叫醒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黑猫警长本来就是个坏脾气，就毫不客气地伸出爪子，拍在胖子的手背上，锋利的爪尖已经接触到肉皮儿，只是还没想好抓还是不抓呢？ “黑哥，爪下留情，一会有劲头朝老鼠身上使去。”八斗哥也晓得厉害，赶紧服软。黑猫警长这才张着大嘴打了个呵欠，又躬身伸了个大懒腰，这才跳到地上，溜出门外。 这家伙果然是捕鼠能手，也就是几分钟的工夫就转悠回来，嘴巴叼着一只半尺长的大老鼠。吧嗒一下，扔到八斗哥脚下。 胖子用小棍扒拉一下老鼠，都死透了。于是很不满意：“抓活的，死的统统不要，你们猫家族不都是喜欢抓老鼠戏耍吗？” 要不是豆豆在旁边下命令，黑猫警长肯定是猪八戒摔耙子——不伺候。在豆豆抚摸了一下它光滑的后背之后，黑猫警长就又转出去。 “属毛驴的，还得顺毛摩挲。”胖子撇撇嘴。 不大一会，黑猫警长就又叼了一只老鼠回来。本来嘛。养老院就在荒郊野外，要不是养了这么多猫。估计耗子都得排队出来溜达。 胖子一瞧就乐了：果真是活的，老鼠的爪子还动呢。刚要表扬黑猫警长两句，就见它又把老鼠摔了过来。老鼠落地之后，立刻开始逃窜。直接出溜到胖子的脚面子上，还要顺着小腿往上爬，大概也是被黑猫警长给吓傻了。 唉呀妈呀——八斗哥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使劲一甩腿，老鼠飞出去好几米远，顺着墙根要跑，最后还是被黑猫警长给摁住。 “就先这样吧，豆豆你过去试试，能不能跟老鼠沟通一下。”八斗哥心有余悸。说啥也不敢叫黑猫警长再放鼠归仓。 豆豆上去试了试，然后摇摇头：“老豆，它不听话。” 八斗哥也对这种情况有所预料。因为豆豆的能力也不是万能的，比如说，暴怒的猴群就不肯听他的话，后来多接触几次，尤其是从动物园把猴子救出来之后，这帮家伙才认可了豆豆。 就像现在这只老鼠。估计胆子都快吓破了，估计要养上一段时间才好交流。可是时间紧迫。明天就要上阵，显然是来不及了。 “那就多抓几条，到时候一撒，让它们自由发挥好喽。”胖子自言自语地嘿嘿两声，于是叫黑猫警长将养老院的大猫小猫都发动起来，都去抓老鼠，抓回来之后先找个笼子关着。 要说这些猫咪都是流浪猫出身，抓老鼠是必须掌握的本事，都手掐把拿。不大一会，就纷纷带着战利品归来，就连黄黄都叼着一只寸许长的小老鼠，跑回来交任务。 把胖子乐得嘴都合不上：“好好好，果然是一个团结的集体，一个能战斗的集体，明天奖励你们一顿鱼吃！” 正说着呢，屋门一响，只见老革命推门进来：“八斗啊，半夜不睡觉干嘛呢。雷老头叫我过来问问，能不能把黄黄给他抱回去，不搂着黄黄他睡不着觉——哎呀，这么多耗子，这些革命的蛀虫，必须统统消灭！” 胖子不想叫别人掺和，于是把小黄猫塞到老革命怀里，然后往外推人：“您老放心，俺们保证完成组织交给的任务！” 老革命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托起黄黄的两条前腿，吧嗒在它鼻子上亲了一口：“回去睡觉觉——” 等老革命走了，胖子这才想起来一件事：好像黄黄刚才叼着一只小耗子耍戏半天呢，不知道老革命嘴上沾了耗子毛没有？ 一直忙活到天都蒙蒙亮了，爷俩这才又抓紧时间眯一觉。正睡得着着的呢，就听窗玻璃传来当当的敲击声。八斗哥费了好大劲睁眼睛一瞧，看见几只鸽子正在那敲窗户呢，嘴里还发出咕咕的叫声，估计是叫他们起床呢。 看到外面已经天光大亮，八斗哥也就爬起来，到外面一瞧，好家伙，院子里落满了鸽子，老倔头正在那天女散花一般撒粮食喂鸽子呢。 这些鸽子，大部分都是昨天跟回来的，还有一些是原来的野鸽子，数量直逼三百。看着它们悠闲地在地上踱步，也是很令人愉快的一件事情。在国外，经常可以看到广场上成群的鸽子；而在国内，这种场面却比较少见。据说有某个城市兴建一个广场，然后放养了不少鸽子，最后都被人给捉光了。 瞧了一会，跟大伙品头论足一番，谈论的内容无非是鸽子表现出来的安闲惬意，正和养老院的这些老头老太差不多。说着说着八斗哥忽然想起来：“天天这么喂也不是事儿啊，得多少粮食，都把它们撵到林子里自个打食儿去，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革命传统不能丢！” 除了老革命之外，其他人都朝胖子撇嘴——小抠！ 吃过早饭，李小曼开车拉了一车人直奔昨天的那家海鲜自助酒楼，进了市区，王瞎子和马猴子下车，他们还另有重任。 到了酒店门口，时间已经接近中午，马上就要到了客人上座的时候。一眼瞧见昨天那个身材魁梧的保安，八斗哥一溜小跑凑上去：“来晚了，俺家在大郊区呢，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一瞧是威武哥，保安也颇有些意外，在他想来，威武哥是肯定不会再来的。于是进去报告经理，三角眼很快就转出来，手里抱着一堆衣物：“换上，赶紧换上。”说完，直接将一顶制服帽子先扣到八斗哥的头上。 豆豆也捞到一身小号的制服，不过穿到他身上之后，就变成拖拖拉拉，肥肥大大，搞得跟小丑似的。八斗哥一边穿衣服还一边问：“有没有女式的，俺妹子也来啦——” 还带买一赠一的，既然有愿意来丢丑的，我们举手欢迎——对于这种要求，三角眼当然不会拒绝，乐呵呵地又弄了一件旗袍回来。等李小楠去换衣间穿上之后，都有点不会迈步了——这件旗袍是最瘦最小的一套，紧紧箍在她的身上，打眼一瞅，连肚脐眼的小坑都显现出来。 要是别人，估计早就羞死了，不过李小楠不是正常人，对于这件旗袍简直爱死了，一个劲撵着三角眼问：“我可不可以穿回去啊？” 这一家子都有病——三角眼也被她给黏糊得烦了，干脆上楼。 虽然没人监督，但是胖子和李小楠都十分守规矩，看到客人来了就鞠躬说一声“欢迎光临本店”、“里面请”之类，比真正的门迎还称职呢。 因为上报纸的缘故，所以还是有些客人认出了八斗哥和豆豆，有些自来熟的就笑呵呵地打招呼：“这不是威武哥嘛，改行当门迎啦。这家店好厉害，连威武哥都能请来！” 结果这样一来，客人明显比平时多出不少，楼上楼下座无虚席，然后还有十几个人在那排队等桌。 “瞧瞧，这就是，名人效应！”三角眼好不得意，跟下属炫耀。这时候，楼下有人喊他接收快递，三角眼便乐呵呵地下了楼。 送快递的是个瘦高个，一身工作服，帽子也压得很低，身前放着一个大纸壳箱子，足有半米见方，只见他把笔递给三角眼：“请您签收。” 最近没在网上购物啊？三角眼也有些疑惑，不过瞧着箱子挺大，估计里面的货物肯定也不少，管他呢，先接了再说。 一边签字还一边闲聊：“你们是哪个快递公司的？” 瘦高个嘿嘿两声：“俺们是耗子速递的。” “新成立的吧，这名字听起来有点生，而且也有点怪，叫什么不好，非得叫耗子？”三角眼撇撇嘴。 “呵呵，意思是说，我们就像耗子一样无孔不入，无论你住在多么犄角旮旯的地方，都能找到。”瘦高个办完业务，转身告辞。到了门口之后，跟八斗哥眨眨眼睛。豆豆刚要张嘴叫一声猴子叔叔，结果被他老豆给拦住。 再说酒楼里面，三角眼划开纸箱上边的包装，然后把手伸了进去：“我瞧瞧是什么好东西？” “经理，不会是朋友跟你开玩笑，给你买的充气娃娃吧？”旁边有一位常客跟他开玩笑。 三角眼晃晃脑袋：“摸着好像是毛绒玩具——哎呦，怎么还带咬人的——” 他嗖一下把手拽出来，只见在食指的指尖上，挂着一只足有一尺长的大耗子，一双溜圆的眼珠正凶巴巴地瞪着他的。 妈呀一声，三角眼使劲甩动手臂，全身也跟着舞动，结果一脚踹翻了纸箱子。就像是打开了水库的闸门，一道灰色的洪流喷涌而出，然后窜向酒楼的各个角落……(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乌鸦真人乌鸦嘴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耗子乎？尤其是黑猫警长抓的那两只大耗子，体长都在一尺开外，牙尖嘴利，能吃人咧。 主要还是时间紧迫，否则的话，要是按照王瞎子的主意，还有损招呢。捉到这些耗子之后，在它们的后窍塞进去两粒黄豆，然后再用线缝死。等到黄豆吸收了耗子体内的水分之后，就慢慢开始膨胀。这时候耗子就遭罪了，拉又拉不出去，不拉还胀得难受，最后能把耗子活活逼疯。 以前王瞎子就用过这招，养几天之后，再把耗子撒回洞里，发疯的耗子见到同类就咬，一消灭就是一窝。 不过八斗哥考虑到时间紧迫以及人道主义精神，所以没有采纳。即便如此，上百只大大小小的耗子在酒楼里面乱窜，也造成了极大的恐慌。 它们冲上餐桌，引得食客一阵惊呼，杯盘不知道碎了多少—— 它们爬上食物，正在挑选食物的客人都扔了手里的餐盘，慌忙中还撞到了摆放食物的架子—— 它们无孔不入，无处不在，所到之处，就会响起女士的尖叫和男士的喝骂—— 乱套了，整个酒楼彻底乱套了，食客们争抢着往外跑，差点引发踩踏事件。最后，人都跑没了，只剩下满地狼藉，以及在海鲜和羊肉之间自由穿梭的一个个灰色身影。 三角眼见势不好，早早就溜出酒楼。看着蜂拥而出的客人，他心头滴血；再听听楼上落下乒乒乓乓的响声，整个人都瘫软在台阶上。 “经理。俺家养了不少猫，要不要都调来。你们这里的耗子太猖狂，大白天的就跟客人抢食。”八斗哥凑上来，好心好意地跟着出主意。 “你，你——”三角眼气得都说不出话来，心里早就骂翻天：都是你这个倒霉蛋给闹的，昨天就应该叫你直接滚蛋。把倒霉哥放到大门口——倒霉到家啦！ 不过这世界可没有后悔药。三角眼只能打落牙齿肚里咽，心里盘算着损失。还有该如何挽回声誉：闹一次耗子，估计半年之内都缓不过来。 正琢磨着呢，就听到人群之中传出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四方君子听真，贫道乃是乌鸦山乌鸦真人。正在山中修道，忽然心血来潮，这才来到此处，化解灾厄。这家酒楼藏污纳垢，这才招来耗子这等阴气极重的动物。这里面有一只耗子精尤为厉害，招惹之后，轻则重病缠身，厄运不断，重则直接毙命。” 多数跑出来的食客都没有远去。而是围在附近看热闹，再加上来往的行人，足足围了好几百人。都在这听老道白话呢。有人摇头哂笑，有的则频频点头。因为这个老道搭眼一瞅就非同寻常，长须飘飘，仙风道骨，尤其是肩膀还老老实实蹲着一只黑乌鸦，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还四处观望。十分灵动。 “老道，你在这招摇撞骗。小心警察来抓你！”八斗哥是一个正直的人，所以忍不住要当面戳穿这个妖言惑众的老道。听他居然还肯为酒楼出头，三角眼心中好不感动：威武哥，好人呐！ 老道手捻胡须，微微一笑：“施主此言差矣，贫道一不求财，二不为名，只为他人消灾免祸。乌鸦道兄，你道行高深，说说这里是否有老鼠精？” 他肩膀上的黑老鸹扇呼两下翅膀，发出几声沙哑的大叫：“哇哇，老鼠精，老鼠精，哇哇——” 乌鸦也能口吐人言，这下子可不得了，人群爆发出一阵惊呼声，本来以为老道是信口雌黄的那些人，现在也都信了几分。玩鸟的江湖骗子也都见过，比如说黄鸟抽签之类，像这只乌鸦这般张嘴说人话，还真没人见过。 其实，为了叫鸦鸦学会这句话，还破费了一些周折，怎么教这家伙都不会，最后还是胖子有办法，拿来一只大老鼠吓唬它，鸦鸦很快便学会了。 甚至连三角眼都信了，本来还想上去踹老道几脚呢，结果也不敢了。 “道长，可有什么破解之法？”八斗哥显然也被老道和乌鸦道兄折服，诚心诚意上前请教。 “难，难，难，祸从心生，此间主人心怀鬼胎，心术不正，这才滋生阴邪之物。其他方法，都是治标难治本啊。”老道连连摇首。他肩膀上的乌鸦也跟着晃脑袋，嘴里又叫了一声“老豆”。原来是瞧见八斗哥，所以习惯性地叫出来。 神鸦再次开口，不过有些语焉不详，没太挺清楚这俩字是什么意思。王瞎子装扮的乌鸦道人一瞧要穿帮，连忙轻咳两声：“我这乌鸦道友说的是，意思是它也无能为力。” 真神了，乌鸦还会说英语，观众都啧啧称奇。王瞎子赶紧接着说：“那是自然，我和乌鸦道兄云游世界，别说是英语，就是非洲的土语都能说。诸位，此地不可久留，还是散了吧，有缘再会。” 古德白——鸦鸦还真争气，又整出来一句外语，于是人们更加信服。这等世外高人，可遇而不可求，于是呼啦一下，将王瞎子团团围住，这个要请他给算卦，那个请他批命，还有看风水瞧运势的，吵成一片。最后有个脑袋大脖子粗的家伙，直接甩出来好几沓票子，非要请仙长上他的大奔里坐坐。 李小楠在旁边看了半天热闹，冷不丁嚷嚷起来：“姐夫，这老道瞧着眼熟，好像是你老爹？还有那只会说话的乌鸦，不就是——” 考虑到这丫头的性子，所以整个计划没有向她透露。八斗哥一瞧要穿帮，随手就把手里的东西塞进李小楠嘴里，却是刚才给豆豆买的一根棒棒糖。 李小楠伸出小舌头美滋滋地舔着棒棒糖，当然也就忘了刚才那茬，嘴里还笑嘻嘻的：“姐夫，一瞧你就是怪叔叔，居然给人家送棒棒糖，一会是不是还要领着人家看金鱼啊？” 不说话能憋死啊——八斗哥有点后悔，就不应该带这丫头出来。 另外一边，王瞎子无比激动，装瞎子算命半生，何曾如此受过欢迎。他终于想通了：现在这社会，就得靠包装啊。装瞎子拉二胡，等多能混点小钱儿，要想赚大钱，还得装世外高人。这身一千多块买了的行头一点都不冤，最关键的还是有鸦鸦这只活道具，为他的高人形象增色不少。 于是刚要接钱为人家指点迷津，猛然听到警车声响。王瞎子吓得一激灵，又把手缩回来，在空中摇摆几下：“贫道此番下山，不求钱财，只为渡人，诸位有缘再见。” 说罢，迈着四方步，走上人行道。人群自然让开一条通道，心中都默默记下了乌鸦道长的模样：淡泊名利，慈悲心肠，这才是真正的世外高人呢。 看着老爹安然离去，八斗哥这才放心。毕竟刚才装神弄鬼的，是很容易挨揍的，风险系数比较大。 随着警笛声，几辆执法车先后开到酒楼门口，有警察开始维持秩序，也有工商卫生城管等部门组成的联合执法队。能把他们请到这里，当然是李小曼的功劳。 联合执法队进了酒楼，满地狼藉都没有落脚之处，而且还有不少贼眉鼠眼的耗子在餐具和菜肴之间转悠，看到来人，有两只大耗子还立起前爪直呲牙。 这种情形，当然是城管大队冲锋陷阵，结果，领头的被大耗子咬中小腿，虽然那只耗子被踩得肠穿肚烂，可是也惹火了这些执法的城管，不管三七二十一，又乒乒乓乓一顿乱砸。 “这是虎哥的产业，虎哥又是六爷的左膀右臂！”三角眼深知这些城管的德性，连忙把靠山搬出来。 被咬的城管提提裤管，露出血淋淋的小腿：“老子居然被耗子给咬了，搞不好得上鼠疫，命都保不住了，管你虎爷猫爷，六爷七爷呢。弟兄们，给我砸！” 听他这么一说，三角眼这才想起，自己的手指好像也被大耗子给咬了，于是妈呀一声，赶紧去医院。 最后，执法队在酒楼大门贴上封条，这样老鼠肆虐的店铺，必须停业整顿；再加上乌鸦真人的煽风点火，越传越玄，谁还敢上这里用餐啊。不仅如此，一直到两三年之后，这个位于黄金地段的房子都一直空着。由此可见，乌鸦真人那张乌鸦嘴还是很厉害的。 等到人群都散了，八斗哥这才脱下制服，恢复成原来的背心裤衩。一边换衣服还一边念叨：“瞧瞧俺这命，好不容易找了一份工作，没干上半天就黄摊子喽——曲终人散，咱们也回家吧——小楠，你咋还不把衣服换回来？” 李小楠穿着旗袍舍不得脱，于是往店里指了指：“贴上封条，衣服拿不出来，我就这么对付着好不好。” 八斗哥瞧瞧李小楠那件紧身衣：“丫头，俺好心好意提醒你，千万别大喘气，要不然这旗袍肯定崩开，春光外泄可别哭鼻子。” 谁料，李小楠毫不在意，还笑嘻嘻地抱起胖子的胳膊：“都是一家人嘛，而且不是常听说，小姨子的屁股有姐夫一半嘛——” 俺了个去——遇上这样的极品货色，八斗哥也只能自认倒霉，拉着豆豆，耷拉着脑袋，奔向不远处的方斗车，小馒头正在车里等着他们凯旋而归呢。只是八斗哥现在被她妹子给折磨的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哪里有一丁点凯旋的架势啊。(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碰瓷 到了约定的地点，接上马猴子，却不见王瞎子的身影，八斗哥心里也有点没底：不会是被有关部门给控制起来了吧，现在正抓各种“大师”呢。 正在这时候，手机响了，接通之后，只听王瞎子的声音传出来：“徒弟，你先回山中修炼，为师还要在红尘之中忙碌些时日。”为了这次行动，相关人员都给配上手机，王瞎子比较赶潮流，还弄了一个智能机。 胖子卡巴几下小眼睛，这才听明白，肯定是这位乌鸦真人半路上被人给接走，揽住大活啦。只是这种招摇撞骗的事情是很有风险的，而且胖子现在手头也比较充裕，可不希望老爹再弄出什么幺蛾子。于是连忙说道：“师父，切不可贪恋红尘——” 可是，电话那边已经挂了。再试着拨打过去，已经关机。这下八斗哥也没招了，只能凭天由命吧。 驱车回到养老院，发现何田田的小轿车停在院里，正跟上高粱和小米在那观赏鸽子呢。 “老姐，不好，你的情敌又来啦！”李小楠腾地跳下车，结果就听哧啦一声，旗袍的侧面果然崩开，这丫头虽然嘴上说的邪乎，这会儿却尖叫一声，手捂手摁的往屋里跑。 该——八斗哥很没义气地在心里念叨了一下，然后才从车上下来，朝何田田那边挥挥手。 何田田是来送材料的，厚厚的一沓。包括对首阳山的考察，以及投资的风险和收益等等，都坐了评估。将资料交到胖子手中之后，她理了理额前的秀发：“八斗，我找了专业人士进行评估，这不是一个好的投资项目，你真的准备做吗？ 首先来说，个人承办森林公园，在国内还没有先例。能不能把手续跑下来都是问题；二来呢，首阳山的硬件并不理想。没有什么风景名胜，一切都需要重建，需要注入大量资金。说不好听的，基本上就相当于一个无底洞。而且。就算是费劲巴力地建成了，有没有客源还是个大问题。 在何田田想来，投资嘛，无外乎是为了获取回报，像这种只有投入没有产出的项目，是绝对不能插手的。 正常情况下，她的理解一点问题都没有，相信如果胖子是一个理智的投资者，也一定会采纳她的建议。 可现在问题的关键是。这事不正常啊，八斗哥也不是正常人，所以都不能以常理来衡量。只见胖子抓抓脑壳：“可是俺有一点不明白。为啥还有岛国的财团想要搞这个项目，难道，一贯精明的小鬼子，会考虑不到这些吗？” 这两天，何田田也对这方面的事情进行了详细的调查。作为一位出色的记者，她自有消息渠道。所以她也理所当然的获悉了胖子说的这件事，这也正是她一直感到不理解的。面对胖子的质疑。她也只能摇摇头：“或许，他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这丫头还真是精明啊，几乎就猜到了真正的答案——胖子心里也赞了一声，然后继续说道：“俺也不是跟小鬼子置气，主要是想弄这么一个大伙都能溜达的地方。在城市里呆腻了，就到这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接触一下大自然，再观赏一下原生态的动物，免得在城里憋屈坏喽。” 何田田一双明眸紧紧盯在胖子脸上，她清楚，眼前这个男人身上或许有这样那样的小毛病，但是唯独不会说谎。虽然她不赞成这个投资，但是并不等于她就会反对胖子的做法。作为一名记者，何田田一贯比较理性，但是这一次，女人天性中的感性部分还是占据上风：“八斗，如果你真的打算这么做，我支持你。正好我手头还有点闲钱，不如就入股你的森林公园怎么样？” 胖子多少也清楚一些她的根脚，何田田口中的一点闲钱，估计数额都是用千万来计算的，而且，八斗哥手头也正缺钱。 “不行，你这是想跟我姐夫绑在一起是不是？瞧你看我姐夫的眼神就不对劲，好像都快把人化成水儿啦！”李小楠换了一身衣服又蹦出来。 对这丫头，谁都头疼，何田田也不例外。不过她还是淡淡一笑：“我们在谈生意，如果你也有闲钱的话，不妨也投入进来。” “欺负我没钱是不是，我，我——”李小楠很想说我现在就拿出来几个亿，可是，她平时每个月的零花钱才几千块，这次来中州，机票还是叫威廉给订购的呢。最后，她只能冲到八斗哥身前，抓着他的胳膊使劲摇。 胖子也终于开口：“这件事情，俺不准备跟任何人合作，昨天俺的便宜师父还要给俺投钱呢，俺都没收。摆明了是稳赔不赚的生意，俺不想把其他人拉进火坑。反正俺的钱也跟大风刮来的差不多，就算是都赔进去，大不了俺从头再去当跑龙套的，晚上再去夜市练地摊。” 何田田的目光中露出浓浓的欣赏之色，或许正是这种无所欲无所求的豁达，才是这个男人吸引她的真正原因。 于是点点头：“八斗，我会尽力帮你促成此事的。不过从我得到的消息来看，成功的希望不大，因为你的竞争对手很强大，据说他们准备进一步加大资金投入。” 看来，何田田确实下了一番功夫，八斗哥也很是承情：“呵呵，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管这事成不成，俺都请你下馆子。说好喽，肯定不再去吃面。” 留下一抹醉人的微笑，何田田驱车离去，趁着这几天放假，她准备全力以赴。看到眼中钉终于走了，李小楠吧嗒在胖子脸上亲了一口：“姐夫，我就知道你肯定能经受得住诱惑。原来你还准备建森林公园啊，等我毕业了也来你这里上班好不好？” 胖子使劲摇头：“不好。” “就这么说定啦——”李小楠根本就不考虑八斗哥的态度，单方面敲定这件事之后，就拉着老姐和几个娃子进林子里，她终于知道树林里真有几只孔雀，可是叫她郁闷的是，见到她之后，孔雀不但不肯开屏，还直往林子深处钻，所以她一定要多试几次。 没了她这个赖皮缠，八斗哥终于可以安心进行自己的寻宝计划。第二天一早，他偷偷摸摸带领豆豆和金眼雕进山，当然，还少不了大黄和大乖小乖这三只大狗，它们身上都挎着大口袋，一侧一只，充当搬运队。 事情关系重大，所以越少人知道越好，考虑到李小曼的身份特殊，所以八斗哥连她也没告诉，免得卷进来。 露水很重，山间洼地还有一条一带的白雾，飘飘渺渺，犹如仙境。不过行走其中就很辛苦了，裤子很快就打湿半截。胖子年轻力壮倒不在乎，刁老头就有些苦不堪言。最后，八斗哥怀里抱着豆豆，身后背着金眼雕，依然健步如飞。只是他嘴里唠唠叨叨“俺这不是找师父，根本就是找个累赘”，叫刁老头很是气闷。 轻车熟路，不到两个小时，就来到猴群生活的树林，八斗哥放下那爷俩，然后扯嗓子嚎了一声：“孩儿们，俺老孙回来啦，从蟠桃园里带回来好多仙桃，来晚了抢不着！” 很快，林间一阵枝叶摇晃，猴群现身。八斗哥就乐呵呵地解开大黄它们身上的口袋。蟠桃是没有的，不过香蕉啥的管够。胖子还是比较信守诺言的，弄出来俩大榴莲，给猴群尝尝鲜。 只是这些猴子都是山里生山里长，没见过啥世面，嗅着榴莲臭烘烘的味道就立刻弃之于地，还使劲用爪子踩，以至于身上都弄得一股怪味。 在旁边看了半天哈哈笑，等猴群把食物都消灭，八斗哥这才一挥手：“开工！” 这次有备而来，带了一条又粗又长的绳子，在悬崖的一块大石头上栓牢，然后把另外一头扔下去。八斗哥背着豆豆在前，刁老头在后，一起慢慢往下出溜。三条大狗，则在上边负责警戒，万一有人起坏心思，趁着胖子正爬的时候把绳子砍断，那就毁了。 再次来到悬崖的裂缝处，八斗哥的心情也再一次激动起来，更激动的则是金眼雕，他倒不是贪图下面的宝藏，主要是能够接触这么多老物件的机会，并不太多，所以老头也有点不淡定。 “就只能到这了，前面有拦路石。”八斗哥领着金眼雕爬到尽头，至于豆豆和那些猴子，已经先一步禁了藏宝洞。 那些东西近在咫尺，可是就只能这么眼巴巴看着，弄得刁老头眼睛直冒绿光，使劲在胖子头上敲了一下：“你个小混蛋，怎么不早说，存心看我笑话是不是？” 一边说着，一边奋力向石缝挤去。虽然他比胖子瘦了许多，不过折腾了半天，连脑袋都伸不进去。金眼雕又急又气，在那一个劲喘粗气。 “这不是还有俺陪你作伴儿嘛。”胖子嘿嘿两声，然后就叫豆豆指挥猴群往出搬东西。二十多只猴子排成一路纵队，豆豆拿出来一样宝贝，就递给小帅猴，然后从一只只猴爪子上传递下去，一直传到胖子手上，整个就跟流水线似的。 “这些猴子毛手毛脚的，别把瓷器摔坏喽，这件大罐好像是元青花！”透过手电筒的光束，刁老头也瞧见里面的情况，嘴里便一刻也不肯停歇。山洞里面的回声又大，嗡嗡嗡响个不停。 结果那个罐子正传到一只猴子手上，它被金眼雕的吼声吓得一激灵，结果罐子落到地上，啪得一下摔成好几瓣。 “您老是不是跑这碰瓷来啦？”胖子也好不心疼，元青花大罐啊，上边要是绘着人物的话，值老鼻子银子啦。(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罢工 最后，堂堂金眼雕只能回到悬崖上边去接货，胖子和猴子们轮流把宝贝送上去，由他进行初步的整理和包装。瓷器啥的怕磕怕碰的由八斗哥负责押运，那些金银器和珠宝之类，自然就有猴子代劳。毕竟下面的宝贝太多，光靠胖子一个人，那就是累傻小子呢。 金眼雕嘴里一边呵斥那些猴子轻拿轻放，心里一边啧啧称奇：乖乖，每一件都非同凡物，这山洞里究竟藏了多少好东西啊？ 其实，这跟胖子的挑选也有关系，他都是先把每个箱子里面紫气最浓郁的那些器物先挑出来，即便是以金眼雕的眼界，也只能是震惊的份儿。 山洞里，猴子们又打开一个大木箱，八斗哥将手电筒晃上去，金光灿灿，好家伙，整整一箱子都是金条，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大黄鱼儿”。 猴子们大概也觉得这玩意金灿灿的挺好玩，抓起来乱舞乱晃。财帛动人心啊，虽然从价值上来说，金条远远比不上那些古董值钱；但是带来的视觉冲击力却绝对震撼，黄澄澄的金子代表着最直接的财富，即便是八斗哥见了，也有一种怦然心动的冲动。 淡定，淡定啊——心里默念几句，金子死沉死沉的，他还是决定先运古董。想到这种情况，胖子也不觉哑然失笑：俺这算不算视黄金如粪土啊？ 一直忙活到中午，连人带猴都饥肠辘辘。一起到悬崖上边进餐。八斗哥来的时候已经准备了不少食物：不管是人是猴还是狗，全都是一根火腿肠，一袋饼干。外加一个大苹果。 猴子们都精着呢，把火腿肠塞进嘴里，咬开一头之后，就熟练地剥去外面的包装皮；至于饼干袋就更不用说，小爪子直接撕开，抓出一袋熊仔饼就往嘴里塞——这些日子，请豆豆做广告的谈判一直在紧锣密鼓的进行。这些饼干都是食品厂送过来的，结果便宜了这些猴子。 吃饱喝足。下午继续干活。猴子们得到了实惠，所以也都格外出力。加之现在它们也都成为熟练工，所以速度明显加快。到了三点多钟，八斗哥估摸着再弄就运不回去了。于是宣布今天的劳动就此结束。 重返悬崖，胖子吆喝着猴群排队，然后挨个检查。这些猴子手脚不老实，万一带出点私货就麻烦了。这倒不是胖子小气，主要是担心再被别人发现。你说你一只猴子，拿着一根金条，搞不好连小命都难保。 这一查还真查不出不少问题，从猴子的小爪子里面抠出来两颗大珍珠。这也叫胖子加大了检查力度，瞥见一只母猴眼睛贼溜溜乱转。手臂夹得紧紧。于是便捏着它的爪子把手臂拎起来，结果吧嗒一下，地上掉下来一块金灿灿的金条。 “跟俺打马虎眼。你们还嫩点。”八斗哥自然将金条没收，猴子还张嘴抗议几声，不过在胖子的独裁面前，抗议无效。 把背包里面剩下的吃食都给猴群分了，这帮家伙便拿着火腿肠和饼干呼啸而去，林子里面才是它们真正的家园。 “回去都好好歇歇。养足精神，明天接茬干活。”八斗哥一边跟猴群定下口头之约。一边跟金眼雕装货。足足装了六个大口袋，最后胖子身上还有一个满满当当的大背包，可谓是满载而归。 就这刁老头还有点不知足：“八斗啊，这些物件都不错。可惜里面没有能成为国宝级的，可谓美中不足。” “俺瞧是您老不知足。”反正胖子现在心满意足，这一趟货运回去，据金眼雕保守估计，价值已经超过一千万，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来钱的吗？ 下山途中，还遇到了一伙游客，看到三条大狗身上都驮着两大包东西，羡慕不得了，还跟胖子商量好一会，说是要雇佣大黄它们进山，也帮着驮运帐篷食物等物资，不过被八斗哥婉言谢绝。 这件事也给八斗哥提了个醒，首阳山不是他一个人的，搞不好也容易遭遇到其他游客，所以决定，明天就在悬崖下边整理这些宝贝好了，免得被人撞见。 回到养老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主要是白天回来太惹眼，所以并没有急着赶路。把货物都卸到金眼雕屋里之后，他们这才在食堂露面，然后被马猴子告知：食品厂方面最多肯出价20万，问问胖子同不同意。 虽然和白天的收获相比，这20万实在是个小数目。但是它的象征意义非同一般，所以八斗哥也就点头了。马猴子跟对方联系一下，说是明天就要开拍，到时候拉着豆豆直接去动物园的熊乐园，进行实地拍摄。所谓趁热打铁，就是这个道理。 胖子琢磨了一下，觉得就算豆豆不跟着他去藏宝洞，那些猴子也应该能够胜任，于是也就欣然应允。听说豆豆要去拍广告，李小楠也脑袋削个尖的往前凑乎，并且还拉上她老姐。 看到小馒头一脸不情愿，胖子索性也叫高粱和小米跟着豆豆一起去，还委托李小曼照顾他们。考虑到妹子不着调，李小楠也就欣然应允，她本来就挺喜欢和这几个孩子在一起。 那些老头老太太听到这个消息，也都挺乐呵。老革命把小家伙抱着坐到他膝盖上：“豆豆真厉害，这么小就是万元户。跟爷爷说说，这些钱你都准备干啥用？” 豆豆就开始在那扳手指：“给哥哥姐姐买运动鞋，给老豆买皮鞋，给小曼姐姐买衣服，给爷爷买痒痒挠，给奶奶买花镜……” 一直数下去，很快手指头就不够用了，凡是养老院的人，最后都能收到他的一份礼物。这还不算完，还有给大黄它们买骨头，给黑猫警长它们卖鱼吃，就连跟着王瞎子出去厮混一直未归的鸦鸦吗，也有一套看图识字…… 开始的时候，大伙还都乐呵呵地当逗小孩听乐子，到了后来，有些老人就眼泪八叉的，虽然豆豆给他们承诺的东西都不值几个钱，但是那种不掺杂一丝虚假的纯真，却令他们心中充满温暖。 “好豆豆，好孩子啊！”高天一边擦眼睛一边感叹，豆豆答应给他买的拐棍，是他这辈子收获的最好的礼物。自从来到养老院，从最初的无奈和被迫，渐渐地开始喜欢这里，更喜欢上这里的人们。 “臭豆豆，我的礼物呢！”李小楠双手叉腰站在豆豆前边，估计也就她能干出这事，向小孩主动索要礼物。 豆豆朝她呲牙一笑：“小楠姐姐，我就给你买一件你最喜欢的那种衣服好不好？” 李小楠用双手夹住豆豆的脸蛋，然后使劲亲了几下：“说好了，就要特别紧身的那种！” 这丫头算是没救喽——八斗哥乐呵呵地摇晃着脑袋，回屋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胖子和金眼雕又是早早出门进山，这条路也走顺腿儿，爷俩溜溜达达，不知不觉就到了。 “孩儿们，俺老孙又来啦——”八斗哥一声大吼。 哗啦一下，猴群从林子里冲出来。围住三只大狗，不由分说，就开始从包里往外掏吃的。大黄刚要哼哼两声，以示存在。结果小帅猴扒了一根火腿肠塞进它的狗嘴里面，大黄吧嗒吧嗒嚼上了，任凭猴群折腾。 胖子瞧得眼睛有点发直，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这是给你们预备的午饭和晚饭，现在都吃光了，到时候饿肚皮不干活可不成！” 猴群哪里管他说什么，把食物哄抢干净，然后就嘴里咬着火腿肠，小爪子抱着香蕉，嗖嗖嗖窜回林子。 “光吃饭不干活，你们这帮猴崽子，赶紧都回来！”八斗哥忽然发现，没有豆豆在场，他好像有点控制不住局面。 拎着棒子叫狗，当然是越叫越远，最后，只剩下小帅猴一个还站在八斗哥身前，圆眼珠骨碌骨碌地瞧着他。 “好同志啊！”把八斗哥感动的啊，就差抓着两个猴爪使劲摇了。 小帅猴吱吱叫了几声，然后窜上胖子的肩膀，熟练地打开身后的背包，从里面拽出来一袋饼干，然后也连窜带蹦，追赶同伴去也。 俺了个去——八斗哥好不伤心，跟金眼雕相顾无言，早知道这样，就不叫豆豆去拍广告了，为了区区20万，耽误了上千万的宝贝，实在是得不偿失。 不过八斗哥一点也不后悔，毕竟拍广告的事情对豆豆来说意义重大，就算是没有劳务费，胖子肯定都会同意。 没有了猴群当帮手，活是干不了，想要回去吧，又有些不舍，爷俩干脆找了个树荫坐了，八斗哥掏出烟卷，坐那抽闷烟。 金眼雕则比较讲究，拿出一个绿莹莹的烟嘴，然后摸出一根烟插在上边，胖子一瞧不干了：“您老抽中华，给徒弟抽黄金叶，有您这么当师父的吗？” “谁叫你自己小抠，现在也算小有身家，想抽好烟自个买去。”刁老头其实挺喜欢胖子这一点的，贫贱不移，富贵不淫，并没有像别人那样，有俩小钱就烧包。 爷俩正斗嘴呢，就看到伏在脚下的大黄猛的蹿起来，嘴里发出呜呜的低吼。胖子连忙循着方向望过去，只见一队人马出现在视野之中。其中有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子格外惹眼，赫然正是仓井美智子。 一股不妙的感觉忽然涌上八斗哥心头：瞧他们这装备，不会也准备下悬崖吧？(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老孙来也 ps：这两天不知道是啥毛病，俺的账号不能发帖回帖，大伙有啥问题可以在书评区留言，俺天天都瞧着呢—— 依照藏宝图的指引，仓井美智子终于找到了祖辈埋藏宝藏的地点，而且从种种迹象来看，那些财宝依然掩埋在山洞之中，静静地等待着帝国的后人前来开启。所以她才以投资为名，积极进行部署。 总体来说还算顺利，在叔父的指导下，她利用官员们渴求政绩的心理，终于达成所愿。要不是赶上放长假，现在连合同都签署完毕。 唯一令她稍稍感觉到恼恨的是，第一次来首阳山就有人捅了马蜂窝，导致这几天一直没脸见人。还有那个敢跟她叫板的死胖子，也不知道从哪里蹦哒出来的，不知天高地厚，妄图虎口夺食。 不过小人物毕竟是小人物，无法改变整个局势。所以，仓井美智子也就没有动用背后的势力，叫这个死胖子无声无息地从这个世界消失。 这两天因为放假，仓井美智子在酒店闲来无事，又把前些日子采集到的地形地图研究了一番，结果又有了惊人的发现：在距离藏宝洞直线距离不足百米的地方，还有一处悬崖。几十年了，因为山体运动的原因，有可能导致在这一端出现裂缝之类。 想到这种可能，仓井小姐立刻感觉如坐针毡：如果投入大量的物力财力。结果却得到一座空空如也的藏宝洞，那她就只能以死谢罪。 所以，她就带领着几名手下。准备好攀岩用具，打着旅游探险的名号，三上首阳山。刚立在悬崖边上，猛然就听不远处有人打招呼：“哈哈，人生何处不相逢，仓井小姐，咱们又见面啦。不知道这算不算有缘千里来相会——” 顺着声音一瞧，只见在林子边上站起来一个人。一瞧见这个死胖子。仓井美智子不由得皱起眉头：这个家伙是属苍蝇的吗？ 八斗哥却丝毫也瞧不出眉眼高低，一步三晃地溜达过来。低头瞧瞧那些人带来的攀岩用具，还真够专业，什么安全带。下降器、安全铁锁之类应有尽有，还有几个人在那换专用攀岩鞋和头盔呢。 瞧瞧人家的专业用具，再想想他带来的那些粗糙器具，八斗哥觉得自己还真是一个土~八~路，不过，最终土~八~路不是打败小鬼子，取得最后的胜利吗？ 于是他又重新变得信心满满：“仓井小姐好兴致，整天登山攀岩，难怪身材这么好。嘿嘿嘿——” 听他又提到身材，仓井美智子就恨得牙根痒痒，冷着一张脸道：“这位先生。我们很熟吗？请你最好离这里远一点。” 胖子假模假样地四下踅摸一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里难道是仓井小姐的私人领地吗？” 对于这种无赖，仓井美智子也颇有些头疼，索性不再搭理他，叫手下人检查设备。准备亲自下去一探究竟，反正这个死胖子在上边也看不到什么。 在这个过程中。一名手下凑到仓井美智子身边，小声用日语跟她嘀咕了几句，询问要不要把这个碍眼的胖子直接打落悬崖，神不知鬼不觉的，免得他在这里碍事。 “不要节外生枝。”仓井美智子虽然也很想这么做，不过考虑到这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还是谨慎行事比较好。 看着这伙人忙忙活活，胖子心里呼呼上火：必须阻止他们，否则的话就彻底露馅！ 虽然八斗哥还有最后一招，那就是把整件事上报。只是那样一来，他就别想再从藏宝洞里面拿一件东西。 难道真要把这些小鬼子都永远的留在这里——胖子眼里也闪过一丝狠劲，他掂量一下，凭他现在的身手，或许可以消灭这几个小鬼子，可是打完之后呢？ 这种涉外事件最是敏感，肯定要全力调查，到时候估计他也逃脱不了干系。 思来想去，也没有找到一个万全之策，把胖子给急的啊，身上呼呼冒汗，于是叫了一声大黄，准备从它的包里拿瓶水喝。 一连叫了好几声，大黄这才从林子里钻出来，后背上还骑着小帅猴，瞧得胖子直愣眼：狗和猴也能成为朋友吗？ 看到小帅猴，胖子脑子里面突然灵光一闪，冒出来一个馊主意，反正现在都这样了，死马当活马医，先试试再说。于是，胖子找了块大石头坐下，翘起二郎腿，嘴里开始哼哼歌曲：“猴哥，猴哥，你真了不得。五行大山压不住你，蹦出个孙行者——” 已经穿戴整齐的美智子等人心中都十分鄙视：敢不敢再跑调一点？ 两国在文化方面颇有些渊源，尤其是美智子，读过许多华夏的古典名著，当然也知道胖子唱得是西游记的故事。可是唱得实在太难听，仓井美智子要是手上有一根金箍棒的话，肯定先一棒子砸过去。 “你们两个留在上边，小心戒备，其他人跟我一起下去。”仓井美智子急火火地准备下去，主要是不想再受歌声的折磨。 就在她刚刚吩咐完毕之后，猛听得胖子拔高音调，怪声怪气地吼了一嗓子：“孩儿们，俺老孙来也——” 这一嗓子太突然，吓得仓井美智子都一激灵：死胖子，还真以为自己是齐天大圣吗？ 随即，只听林子里面一阵喧闹，一大群猴子猛冲出来，它们一个个连窜带蹦，嗷嗷怪叫，神情无比兴奋。 这两天，猴群都形成条件反射了，一听到八斗哥的狼嚎声就知道有好吃的，当然劲头十足。 眨眼间，猴群就冲上悬崖，看到又多出几个人。身上也背包罗伞的，地上也放着不少包袱，还以为都是来送吃的呢。哪里还会客气，毛手毛脚地就开始在包里乱翻一阵。 哪来这么多猴子捣乱——仓井美智子也吃惊不小，瞧这些猴子的模样，一只只都很是野蛮，不知道挠人不？ 想想自己刚刚复原的面皮，美智子小姐也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幸好一名手下及时阻拦：再往后就掉悬崖里去了！ 仓井美智子一行人也带来一些食物，只是相对于猴群来说。数量有点少，很快就被瓜分完毕。猴群于是又瞄上这些人后背的背包。 一只大猴子吱吱叫了两声，然后就跳到一个家伙的后背上，熟练地解背包。那人专门练过柔道，岂能叫一只小小的毛猴骑在他的脑袋上。于是伸手抓住猴子。直接一个投技，把那只猴子摔出老远。 大猴子在半空翻了一溜跟头这才跌落草地上，疼得龇牙咧嘴，吱吱惨叫，其它同伴一瞧可不干了：不给送吃的还打猴，这还了得。于是十几只猴子都奔向刚才那人，小爪子乱抓乱挠。 那人也架不住猴多势众，手上脸上都被抓破，疼得惨叫连声。其他同伴见状。当然不能坐视不理，也都冲过来帮忙，于是。一场人猴大战全面爆发。 这样一来，猴子们顿时落入下风，因为这几个人手上都不弱，空手道、柔道之类的手段使出来，打得猴子们吱吱直叫，要不是仗着身体灵便。动作敏捷，早就遭受重创。 抓。使劲抓啊——下手要很，抓住要害，剜眼仁抓脑门啥的就用呗，还有你们最拿手的猴子偷桃——那个女的没桃，你们抓脸啊，美人最怕抓破脸——胖子在一旁也跟着使劲，这群猴子太给力了，这要是放到几十年前，肯定都是抗~日英雄。唯一遗憾的是，他不好出手助阵，否则的话，肯定打得这些家伙满地找牙。 混战之中，一只猴子抓破了一包镁粉，攀岩的人常用这个来防滑。估计那只猴子还以为是好吃的呢，往嘴里塞了点，立刻呸呸大吐，手里的镁粉包也扬到天上。这下可坏了，一篷白雾从天而降，场面十分壮观，就跟nba球星詹姆斯撒镁粉似的。 下边的人立刻被迷住眼睛，那些猴子反倒没事，顶多就是毛上沾点镁粉，一抖落就掉了。 这一袋镁粉也成为了整个战局的关键，人族开始败退，有个家伙眼睛被迷，慌不择路，没头苍蝇似的往悬崖方向奔去，要不是被同伴给拽住，估计直接跳崖了。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放过野心狼！”看到猴群大胜，胖子也直拍巴掌。猴子们也果然不负所望，乘胜追击，吱吱怪叫着撵出老远，直到那些人为了能跑快点而解下身后的背包扔在地上，这些猴子才拉拉扯扯拽着这些战利品凯旋而归。 而这边，八斗哥也开始打扫战场，那些专业的攀岩工具自然令他受用，人家一伙外国人不远万里送来东西，这是一种什么精神，这是伟大的国际主义精神，怎么能辜负人家的美意呢？ 猴群却稍稍有些失望，因为它们获取的食物不多，而且在刚才的战斗中也挨了一些拳脚，有几只还一瘸一拐的。八斗哥见状，当然不能眼瞅着不管。于是凑上近前，用紫气帮着它们疗伤。 得到紫气的治疗，几只伤猴都舒舒服服地躺在草地上，伸腿拉胯的好不惬意。金眼雕也在旁边给它们抓抓痒痒，人猴很是和谐。 虽然获得了阶段性战斗的胜利，但是对于整个战局来说，还是朝着不利于八斗哥的方向发展。因为对方肯定不会死心，下次再来，肯定做足功课，猴群几乎没有再次获胜的可能。要是把豆豆接过来，出动马蜂卫队，也能阻挠对方一段时间。可越是这样，对方肯定越是疑心，露馅是早晚的事。 干脆先趁着今天的时间，能运出来多少就是多少吧——胖子打定主意，又开始跟猴群商量，一个劲往悬崖下面比划。 那几只被他疗伤的猴子率先蹦起来，嗖嗖嗖消失在悬崖下边，然后其它猴子也都紧随其后。胖子一见大喜：“果然在革命中建立的感情和友谊最牢固——孩儿们，等等俺，俺老孙来也——”(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骷髅头 这次在藏宝洞里，胖子可捡了大便宜，不仅仅是弄到手不少好宝贝，最关键的是吸收了充足的紫气，使得他疗伤的能力也提高一大步。要是原来，帮着这几只猴子疗伤，估计就把他累趴下了，而现在呢，猴子们活蹦乱跳，他也照样活蹦乱跳。 留下大黄在上边警戒，大乖和小乖北驮着大口袋返回养老院——既然猴子们干劲十足，胖子当然不能差恶兵，所以派它们回去再运些吃喝。 精神抖擞地下了悬崖，胖子的手电筒照在一个未曾开启的木箱上。那几只受到紫气滋养的猴子奋勇当先，窜过去开始拆箱子。还真别说，有了紫气的联系，彼此之间的配合也默契许多。这要是前两天，豆豆不在场的话，猴子们顽劣的本性就暴露无疑，像这样照手电的话，它们不是过来抢手电筒，就是追着光柱乱跑，总之就是不顺着你的心意。 木箱被打开，猴子们又站成一排，开始搬运。当小帅猴把取出来的东西从狭缝塞出来的时候，胖子却没啥反应，仿佛傻了似的趴在那，一动不动。 后边的刁老头使劲掐了一把胖子的腿肚子，这货才激灵一下恢复清醒，毛手毛脚地去接宝贝。 “慢着点，看样子像是字画！”刁老头在身后提醒。其实胖子早就看出来了，箱子里面多数都是卷轴，而且这一个箱子也是到目前为止。紫气最为浓郁的一只。所以，胖子这才陷入短暂的走神，心里暗暗猜想：这里不会是存在国宝级别的精品吧？ 虽然他们弄出去不少好宝贝。可是用刁老头的话来说，那就是没有压箱底的东西，这一箱子书画，或许能给他和金眼雕带来惊喜。 于是，胖子的动作也变得轻柔起来，小心翼翼地将这副卷轴传递给身后的刁老头。金眼雕则向后退爬几下，到了宽敞的地方。这才心急火燎得展开卷轴——按理说，时间紧迫。应该回去再慢慢整理。可是金眼雕对书画也有所偏爱，这才显得迫不及待。 画卷刚刚展开，狭窄的裂缝之中，就猛然响起了刁老头的抽气声。即便是见多识广的金眼雕，也为眼前这副作品镇住，以至于展开画卷的双手微微有些颤抖。 “您老不至于吧，到底是王羲之的书法还是吴道子的绘画？”胖子当然能够觉察到刁老头的异常，心头也愈发激动。 刁老头长吁几口气，平静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然后才说道：“你说的两位都是超凡入圣的人物，他们的墨宝哪有这么容易遇到。不过这副书法作品跟书圣还真有些渊源，如果所料不差的话。应该是王献之的中秋帖！” 这点常识八斗哥还是有的，知道王献之是王羲之的第七子，虽然未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是也称得上一代大家。高兴之下，刚要手舞足蹈一番，结果砰的一下，脑袋重重磕在上边的石壁。 胖子一边揉着脑袋，嘴里一边嘟囔：“能得到王献之的手迹，就算是磕成俩脑袋也值个！” “八斗啊。你要是一直这么不学无术下去，我可真不要你这个徒弟。太丢脸！”刁老头连连摇头，“书画是最难保存的古董，从东晋到现在，你算算多少年啦，想要把那时候的纸张丝帛和墨迹保存到现在，除非是机缘巧合，否则实在太难。” 听他这么一说，八斗哥好不泄气：“临摹品啊，俺这个大包岂不是白磕了？” 刁老头一听，又开始训徒：“现存的唐代之前名帖，绝大多数都是临摹的作品，王献之的中秋帖也不例外。不过这一副的版本我还从来也没有见过，或许是唐代之前的也未可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它的价值就难以估量。” 说起这事，还要感谢唐朝那位最有名的帝王唐太宗，李世民是一个书法发烧友，手下也有多名国手，所以就指派这些人临摹了许多前人佳作，才使得这些字帖能够流传后世。 不过凡事有利则有弊，在李世民驾崩之后，也把平生喜爱的一大批书帖陪葬。据说里面就有那本千古第一帖——兰亭序。 听了刁老头的科普之后，八斗哥的心情这才重新变得愉悦起来，干起活来也劲头更足。反倒是刁老头那边有点窝工，因为每取出来一个卷轴，他都要精心整理一番，然后再放到纸质圆筒之中，两端封好，最后还用准备好的布套给套上，就像在照顾一个个新生的婴儿。 到了后来，准备的圆筒和布袋都用光了，金眼雕就把衣裤脱下来，撕成布条，把这些珍贵的卷轴缠裹起来。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失，金眼雕还强行按捺住打开画卷都瞧一瞧的冲动，对于一个痴迷于书画的鉴赏家来说，这个折磨实在太令人痛苦。 不过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毕竟这些卷轴在山洞的特殊环境中尘封几十年，如果突然换了另外一种新环境，很容易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 看着只穿着背心裤头的刁老头，就连胖子也不得不感叹：还真是敬业啊。在这一瞬间，他终于做出一个重大的决定：等到回去之后，一定要找个机会，名正言顺地拜师学艺。 等一箱子书画整理完毕，明显能够感觉到外面已经有些昏暗。胖子掏出手机瞧瞧时间，竟然已经将近下午五点。在紧张忙碌的工作中，时间就这样飞逝而过。 瞧瞧猴子们也露出倦态，胖子便招呼一声休息，然后率先退出去——有他和金眼雕在这堵着，猴群想出也出不去啊。 到了悬崖上边，大乖和小乖早就回来，还带回来两大包吃的。八斗哥从包里翻出一张纸条，正面是他写的，说是在山上遇到猴群，叫老革命多准备些吃的；反过来瞧瞧反面，只见上边写着：八斗，你小子是不是准备当猴王？ 看着那些猴子争抢食物，然后一个被他治疗过的猴子还把一根扒好的火腿肠递到胖子手上，八斗哥不由哈哈两声：“俺现在还真找到点猴王的感脚——” 然后，八斗哥就在仓井美智子他们扔下的包袱里面翻出衣裤，叫刁老头换上。傍晚时分，林子里的蚊虫都起来了，要是不穿上衣服，肯定能叫蚊子给吃喽。 很意外的，还在对方的包袱里面翻到好几只电筒，而且都和专业。胖子一见不由大喜，立刻宣布休息一会之后，继续挑灯夜战。 考虑到这里迟早会被发现，他也意识到时间的紧迫，必须抢前抓早，尽可能多的弄些宝贝出来。 或许是有了食物的刺激，猴群在吃饱喝足之后，又变得干劲十足，顺着绳索爬下去，接茬开工。 一个个木箱被打开，想都取走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胖子只能忍痛割爱，挑选那些紫气相对浓郁的宝贝。这种感觉，被胖子形容为“痛并快乐着”。 夜晚的山间无比清幽寂静，只有秋虫唧唧。不知不觉到了后半夜，悬崖下面腾起层层叠叠的白雾，甚至弥漫到裂缝之中，用电筒一晃，置身其间，飘飘悠悠，如同仙境。 因为雾气笼罩，所以胖子也不敢爬上爬下的，取出来的宝贝就暂时存放在裂缝里面，等到雾气散了，再分期分批运上去好了。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持续工作了十五六个小时，强悍如胖子者，也精神有点恍惚，整个动作也全都变成机械式：从猴爪子接过东西，然后传递给后面的金眼雕，近乎麻木。 又坚持了三四个小时，天光已经隐隐放亮，胖子都困得直磕头，猴子每次递东西的时候都吱吱叫几声，胖子这才一激灵，恢复一些神智，然后才把东西递出去。 吱吱——洞里又传来猴子的叫声，胖子于是又睁开朦胧睡眼，开始机械传递，同时，还无意识地扫了手上这件宝贝一眼。 这一看，吓得胖子妈呀一声，睡意全无，手里的宝贝也吧嗒一下落地，咕噜噜滚了几下。随后，胖子就扯嗓子叫起来：“想吓死俺啊，居然弄个骷髅头出来，猴拉稀坏肠子。这山洞里面只有小鬼子进去过，肯定是小鬼子的头颅，留给你们当尿壶算啦——” 难怪胖子恼火，这些猴子还真够顽劣的，居然递出来一个骷髅头，这大半夜的，冷不丁看到这东西，没把八斗哥吓晕就不错了。 吱吱吱，猴子在里面也叫唤着，它们感觉有点冤：这东西也是从木头箱子里面取出来的，而且大箱子里面还套着小箱子，俺们费老大劲才打开的。 这时候，后边的金眼雕也询问胖子是怎么回事，胖子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这些猴子弄出一个骷髅头来吓唬人。你说可气不可气！” 骷髅头——金眼雕脑子里面灵光一闪：“八斗，快给我瞧瞧——” “有啥好瞧的，肯定是小鬼子的。”八斗哥嘴里唧唧歪歪，不过他心里已经认定刁老头是他的师父，所以也不好违抗，于是伸出手臂将那个骷髅头摸过来，然后给刁老头递了过去。 刁老头的神色无比紧张，他打开光束已经变得微黄的手电筒，照射在骷髅头上：这具骷髅头入手沉甸甸的，骨质已经石化，仿佛经历了几十万年岁月的洗礼，记载着历史的沧桑。 当啷——刁老头手里的手电筒落地熄灭，裂缝陷入一片黑暗之中。胖子又开始不满地嘟囔：“不叫你看非得看，这回吓住了吧！”(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先祖还乡 在拂晓前的黑暗中，只听到刁老头急促而沉重的呼吸声在裂缝中回响。胖子也有点急了，连忙扭亮手中的电筒，然后，他就看到了无比震惊的一幕。 只见刁老头跪坐在地上，双手抱着那个骷髅头，十分虔诚地放在嘴边亲吻，两行老泪，顺着眼角簌簌而下。 这下可把胖子给弄蒙了：这是啥意思？难道这个骷髅头跟便宜师父还颇有渊源，是他的至亲爱人，还是家族长辈？ 再瞧瞧那个骷髅头，颜色黄中泛红，而且残缺的厉害，只剩下头盖骨，瞧上去肯定有些年头，难道是刁老头祖先的骸骨？ 可是，令胖子不明白的是，刁老头是怎么一下子就辨识出来的呢，难道冥冥之中，真有心灵血脉感应不成？ 一连串的问号在八斗哥脑子里面冒出，最后轻声提醒刁老头：“如果真是您老祖辈的骨骸，还是早些入土为安的好。” “这是你祖宗的遗骸！”刁老头擦擦眼睛，然后使劲在胖子身上拍了一下，嗓门大的出奇。 “咱们好好说话，可不带骂人的。”胖子虽然一向尊老爱幼，可是也觉得刁老头这话有点过分，怎么可以随便拿别人的祖先开玩笑呢！ 刁老头使劲晃晃脑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架势：“八斗啊，你再这么不学无术下去，我定要将你逐出门墙！这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头盖骨。据我看来，这就应该是传说中北京人的头盖骨！” 不会吧——八斗哥也张着大嘴嘎巴了半天，好歹他也是半吊子的文物二道贩子。知道考古界这桩最著名的悬案。 在民国时期，我国的考古学家们在北京周口店发掘出了五具古人类的头盖骨化石，轰动世界。后来，抗战爆发，这些化石被日~军掠去，然后就不知去向。羸弱的华夏古国，痛失国宝。不知道多少炎黄子孙扼腕叹息。 从那以后，人们从来未曾放弃过寻找头盖骨化石。也有重重猜测，比如说随着阿波丸号一起沉入海底，还有流落岛国民间等等。总之，时至今日。头盖骨的下落一直都是扑朔迷离。 正因为如此，八斗哥无论如何也不敢把眼前的这个头盖骨和传说中的国之瑰宝联系到一起。 “那，那，那另外几个呢？”八斗哥是相信金眼雕的眼光的，也不再追究他刚才的话。因为那些生活在几十万年前的远古先民，说是他的祖先一点也不为过。 吱吱——猴子的叫声又一次传过来，那是在呼唤胖子赶紧接货。 手电筒照过去，赫然又是一个头盖骨化石，胖子这回是彻底信了。嘴里怪叫一声：“统统的拿过来，连箱子都拿过来！” 他已经看到，装着头盖骨的是一个精致的小箱子。密封得很好，敞开箱子之后，还可以看到里面衬着的绒布。虽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流落到这里，但是也可以看出来，当初在这里藏宝的日~军，显然也知道这几具头盖骨的价值。 对于猴子来说。小箱子还是有点沉，所以几只猴子合力。才拖拖拽拽地把箱子弄到裂缝处，结果缝隙太过狭窄，根本就拿不出来。 没法子，只好拽出里面的绒布，然后将头盖骨化石一个一个包裹起来，正好是五具，其中还有一具化石残破得厉害，和刁老头掌握的资料以及看过的仿品完全一致。至此，金眼雕完全可以确定：这绝对就是北京人头盖骨化石无疑！ 纵使是见惯了无数古玩奇珍的鉴定宗师，此刻也难以平复内心的激动和喜悦，因为这几具头盖骨的化石，意义超过任何古董和文物，价值根本就不能用金钱来衡量。 “恭迎先祖还乡！”金眼雕虔诚地在头盖骨化石前面膜拜，就连胖子也不由自主地跪拜下去，一起见证这激动人心的时刻。 看到这两个人类的模样，猴群吱吱一阵乱叫。然后，被八斗哥治疗过的那几只猴子也有样学样，跟着趴在地上；其它猴子见状，也都跪倒了一大片。 不过它们只是学了些皮毛，啥样的姿势都有，而且一双双小眼睛还骨碌骨碌乱转，明显不够专心和虔诚。 看到这一幕，胖子也不由微笑，他扶起刁老头：“咱们还要不要接茬干？” 刁老头瞪了他一眼：“有了头盖骨，其它的东西都是破铜烂铁，回家，马上回家！” 胖子被训的很是不爽，嘴里嘟嘟囔囔：“在您老眼里是破铜烂铁，在俺眼里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呢——” 嘴里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招呼猴群收工，把裂缝中的宝贝都运到上边。这一搬运才知道，原来整个晚上的收获还真多，胖子领着猴子上上下下忙活了十几趟，这才运完，足有三五百件之多。加上前两次的收获，只怕弄出来的物件已经超千。 该放手时须放手，要啥自行车啊——胖子嘴里恋恋不舍地念叨着，想想下面至少还有上万件文物，再加上黄澄澄的金条，他真舍不得离开啊。 可是他也知道，现在形势紧迫，如果继续心存贪念，那么很有可能连到手的东西最后都得充公。有舍才有得，人生有时必须学会放弃。 这么多的东西，想要一次性运回去是不可能的。而且进进出出养老院，也实在太过惹眼。尤其是那几具头盖骨，在过了最初的激动之后，胖子才回过味来：这简直就是烫手的热山芋啊！ 道理很简单，这种东西一出世，绝对会引发一场超级地震，不是他一个小人物所能承受的，所以只能交给国家。可是如果上交的话。又怎么去说明它的来历呢？ 胖子琢磨了好一阵，也没有想出一个万全之策。看到金眼雕怀里抱着装头盖骨的包袱不撒手，于是就凑上去问计。 自从上来之后。刁老头就抱着这个不放，就连坐在那喝水的时候，也将包袱放在怀里，生怕一撒手就会飞了似的。就算是先前无比珍视的那些书画，现在也弃之如敝履。 “别的东西都归你，这几具国宝由我处理，不需要你插手。到时候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刁老头眼中精光咄咄逼人，估计现在胖子要是敢打这几具头盖骨的主意。他肯定会拼了老命。 稀罕——胖子心里乐呵呵，把这个大麻烦丢给刁老头，他高兴还来不及呢。而且他相信，以金眼雕的阅历和威望。肯定能圆满解决。现在剩下的，就是其它东西该如何处理了。 “回去之后，我马上带着头盖骨进京。我在中州市有座老宅，其它东西暂时就放在那里。”刁老头早就替徒弟打算好了，而且这一次，他还要借势而起，给徒弟铺砌一条金光大道。 于是，留下大黄在这压阵，胖子就开始往山下运货。刁老头是指望不上了。抱着头盖骨不撒手，所以大乖和小乖和胖子就成了主力军。 到了山下，已经有一辆箱货等在那里。是金眼雕打电话叫来的。车上有两个人，都是他以前的助手，绝对值得信任。 “这是我徒弟，以后你们就跟着他。”金眼雕向那两名中年人吩咐了一句，那两位明显一愣，随即面露喜色。嘴里连声贺喜。他们十几岁就跟刁老头，都是刁老头收养的孤儿。和刁老头是亦师亦子。从那个时候开始，刁老头就寻觅继承人，到现在也将近三十年了，老来收徒，当然可喜可贺。 只是稍稍打量一下这个年轻的胖子，感觉其貌不扬，也不知道有什么本事，能入了刁老头的法眼。但是不管怎么说，既然是刁老头指定的徒弟，那么以后就会取代刁老头的位置，成为他们新一任的主人。 “这是刁二，你可以叫二叔；这是刁三，你叫三叔好了。”刁老头把这两个心腹也介绍给胖子，其中那个身材稍微有点矮胖，但是十分健壮的是刁二，另外那个眼睛总是笑眯眯的是刁三。 “二叔，三叔——”胖子也瞧明白了，这两位绝对值得信任。而且，那个刁老二一瞧就是练家子，握手的时候，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手上的老茧，以及那种含而不露的爆发力。 “以后都是一家人啦，俺叫八斗，你们叫俺胖子就成。”八斗哥笑呵呵地跟他们打过招呼，然后又追问一句：“二叔三叔都惊动了，那是不是还得有位刁老大？” 看到胖子乐呵呵地开着玩笑，刁老三不由眼睛一亮，他平时最好诙谐，可是偏偏二哥为人死板，好生无趣。瞧这个胖子的模样也是个乐天派，以后总算是有伴儿喽。于是眯眯着笑眼道：“刁德一这两年一直在京城混呢，等他啥时候混成参谋长，三叔领你去他那打秋风。” 胖子以为他开玩笑呢，也就哈哈几声，然后把货物都装到车厢里面。而刁老头抱着头盖骨进了驾驶室，然后就再也不肯出来。刁二跟着胖子又运了两趟，这才把东西都转移到车上。别看刁二比胖子小了一号，不过力气奇大，扛着两个大包，依然健步如飞。唯一令胖子不大满意的是，自始至终，刁二都一言不发，的确是个闷葫芦。 最后一趟收秋的时候，刁二还下到悬崖下边忙活了一阵，把胖子他们留下的痕迹彻底清理干净，这才撤离。 “孩儿们，俺老孙以后再回来看你们，也欢迎你们常去养老院溜达，别的没有，苹果香蕉火腿肠啥的管够！”胖子挥手告别猴群，还真别说，以小帅猴为首，再加上那几只接受过他治疗的猴子也都伸出手臂乱晃——拜托你们专业点好不好，有的举左臂，有的摆右爪，还有的干脆两只胳膊都举起来，这是准备投降咋的？ “好猴儿！”一直不说话的刁老二，这时候忽然大声赞了一句，底气十足，声振林樾，结果惊得那些猴子都窜回林子里面，销声匿迹。(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赌眼力 坐上厢货车，摇摇晃晃的，胖子很快就睡着了。足足折腾了一天一宿，他真是累了。反倒是刁老头依旧精神矍铄，怀里紧紧抱着头盖骨，依然沉浸在这种巨大的惊喜之中。 “胖子，下车啦。难怪你这么胖，脑袋一靠车垫子就着了，好福气。”刁老三把胖子摇醒，一脸羡慕，能吃能睡都是福啊。 下车之后，胖子这才发现，厢货车已经开进一个大院子，望眼望去，周围都是一片高楼大厦，唯独这个是大四合院。院子里收拾得很干净，花圃里面正有秋菊怒放。 再仔细瞧瞧，院里雕梁画栋，古色古香，颇有古韵。而刁老头既然能大大方方地把这些宝贝都运到这里，想必是他的产业。看来，这个便宜师父还是有些家底的。 最关键的是，人家有这么好的院子，还去他的养老院里面凑合，千里抗猪槽子，就是为你啊。想明白这些，八斗哥心里也好生感动，更加坚定了拜师的决心。 “你们卸货。”金眼雕吩咐一声之后，就抱着头盖骨进了正屋，不大一会就换了一身衣服出来，手里还拎着个密码箱，“老二，你送我去机场——” 很快，刁老二就从车库里面开出一辆奥迪，载着刁老头扬长而去。胖子刚才往车库里面瞄了一眼，好家伙，好几辆车呢。 “别瞅了，赶紧干活，以后这些家底就都是你的了。”刁老三笑眯眯地搬着一个铜炉。用手弹弹，金声玉应，他也不由瞪圆眼睛：“宣德炉。胖子，你们爷俩是不是跑故宫博物院打劫去啦？” 因为刁老头孑然一身，百年之后，所有的家当自然都传给徒弟。这也是无数人都想成为他徒弟的原因，同时也是刁老头择徒苛刻的主要缘故。 胖子嘿嘿几声，继续干活，等把箱货里面的古董都倒腾进库房之后。他直接钻进屋里，倒头大睡。那呼噜打的。就算站在院里的刁老三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难怪老爷子找他当徒弟，果然非同凡人。就刚才搬运的那些古董，只怕就价值连城。最主要的是，这个小胖子有气魄。这些古董都没有登记造册，少上一件两件跟本就发现不来，他却能心安理得睡觉，光是这份胸襟，就跟他的体格完全成正比。”刁老三在院子里自言自语地念叨着，正巧刁老二开车回来，他十分干脆地用一句话概括：“老爷子什么时候走过眼！” 这一觉，胖子一直睡到天黑，这才被肚子给饿醒了。走出屋。只见刁老二和刁老三正在外屋坐着呢，胖子揉揉肚子：“二叔，三叔。有吃的没？” 随着他们去了餐厅，早就有人把晚饭准备好，就等他开饭呢。八斗哥也不客气，抄起筷子，一阵风卷残云，桌上的十几样菜肴被他给干掉一多半。最后剩点菜汤。干脆连盘子都端起来，直接倒进饭碗。 直到这时候。胖子才发现，原来所用的盘子碗都散发出紫光，就连坐着的太师椅也是如此，想来都是古董。于是呵呵几声：“老爷子够奢侈的，啥时候没钱了，吃完饭偷偷顺个盘子出去，就能换个十万八万的。” “胖子你眼力一般般，都快吃完了才发现。”刁老三笑眯眯地说了一句，而刁老二则点点头：“不错不错，饭量不错。” 刁老头一共收养了三个帮手，其中刁老大参军，刁老二习武，刁老三学古玩鉴赏，术业各有专攻，所以看待事物的着眼点也各不相同。 吃饱喝足，拍拍肚皮，八斗哥就准备回养老院，把先前从藏宝洞弄出来的宝贝也都转移到这里。养老院毕竟不安全，而且一旦被发现，这些古董的来源也交代不清。 趁着天黑，正好干活，于是大箱货重新上路。等开出院子，胖子这才发现，原来一侧厢房就毗邻古玩一条街，还挂着“集雅斋”的匾额。 对于中州市这家最大的古玩店铺，曾经的二道贩子当然久闻大名，想不到原来竟是刁老头的产业，看来这个便宜师父藏得还真很深。 “三叔，俺的那些古董，你可别偷摸拿这里卖喽。”在得知是刁老三负责集雅斋之后，胖子就笑嘻嘻地跟他开玩笑，他也瞧出来了，刁老三生性诙谐，而刁老二则为人古板，沉默寡言。 “偷卖太显眼，怎么也得用赝品换了你的真东西，来个偷梁换柱，以你现在的眼力，肯定无法察觉。”考虑到胖子还没正式拜师，尚未得到老爷子的真传，所以刁老三才会跟胖子开这种玩笑。 要是别的不敢说，鉴定古董的真假，俺搭眼一瞧，真假立判——八斗哥抓抓后脑勺：“三叔，要不咱们打个赌，俺这双火眼金睛可不揉沙子。” “你这肚子这么大，是不是吹出来的——”刁老三拍了一下胖子的大肚皮，“我入行三十年，还有打眼的时候，除了老爷子，谁敢说自己是金眼！”说完，从兜里摸出来几件小玩意，叫胖子辨识真伪。 “三叔，既然是打赌，是不是得有点彩头？”胖子坏着呢，准备捞点便宜。 刁老三欣然答应：“要是你赢了，这几件小玩意就送你当见面礼。要是你输了，就把王献之的那个中秋帖让给好啦。”他嘴里的小玩意，价值可一点都不小，如果都是真品，几十万肯定打不住。而且刁老三受到金眼雕的影响，也酷爱书画，别的都没打开瞧呢，只看了那副中秋帖，就十分眼馋。 “向小辈索要东西，没见过你这样当大辈儿的。”胖子点点头，然后转向开车的刁老二：“二叔你呢，要不要也掺和一下？” “小胖子够贪心，你二叔厚道，怕你把裤子输光。”刁老三脸皮厚着呢，被胖子挤兑几句，依旧不红不白。 不料，刁老二忽然插话道：“我押八斗能赢，老三，赌你那把短剑。” “二哥，咱们胳膊肘可不能往外拐。”刁老三手头有一把古剑，刁老二都惦记好长时间了。 赌约就这么口头商定下来，胖子先从刁老三手里拿过一个鼻烟壶，闭着眼睛，将鼻烟壶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嘴里吐出俩字“假的。” 刁老三脸上的笑容立刻收了几分，这个鼻烟壶是民国时期的高仿，寻常鉴定师都难免走眼，最可气的是小胖子居然瞧都没瞧一眼，肯定是蒙的，瞎猫碰到死耗子，于是，又把一块玉佩放到那只摊开的大胖手上。 八斗哥漫不经心地睁眼用余光一扫，又吐出俩字：“真的。” 刁老三那张脸都变成苦瓜了：蒙的，肯定是蒙的，就算是老爷子鉴定古玩，也不敢这么随意啊！ 此刻，他那双眯眯眼已经瞪得溜圆，如果老爷子找了一个蒙吃蒙喝的家伙当弟子，他都不肯答应。要知道，刁老三从小就跟着金眼雕学习鉴定，虽然情同父子，却一直未能拜师。他也问过，刁老头说他天分不足，此事，刁老三一直引以为憾。于是又气鼓鼓地从自己手上取下一个扳指，放到胖子掌心。 “假的。”胖子嘴里又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不过很快又补充几句：“我说二叔啊，你好歹也是集雅斋的大掌柜，戴个假扳指，就不怕把集雅斋的脸都丢喽？” 这一次，刁老三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拿回扳指重新戴到手上。这件东西对他来说意义非凡，因为是他第一件打眼的古玩，所以戴在手上，时时警醒自己。而且用这个来和胖子打赌，也很具有迷惑性，想不到还是被识破，难道这个小胖子真的长了一双火眼金睛？ 盯着胖子的大胖脸端详了半天，刁老三一咬牙，又从兜里摸出一枚铜钱：“这个你要是也能辨别真伪，三叔就彻底服啦！” 这一次，胖子果然没有轻易下结论，而是翻来覆去把铜钱放在手上把玩，脸上的表情也不停变换，很是纠结。 小子，难住了吧——笑容终于又回到刁老三脸上，这枚古钱可是他身上最奇妙的物件，不知道骗过了多少行家，其中还有不少都是鉴定大家。 终于，胖子似乎做出了决定，张嘴吐出了四个字：“半真半假。” 刁老三整个人都傻了，愣了足有半分钟的时间，这才长叹一口气：“我现在终于明白，老爷子当年说的天分是什么了——” 这枚铜钱很有讲究，正面是真，背面是假，所以当半真半假四个字从胖子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刁老三才会被镇住。 “三叔，这枚铜钱还是你自个留着玩吧，不过是不是得另外补偿俺点东西？”八斗哥从来都是小金豆子不吃亏。 “还有我的短剑。”刁老二也达成心愿，死板的面孔上都微微露出一抹笑意。 亏大了——刁老三又是摇头又是叹气，拿小胖子没辙，就把气儿撒到刁老二身上：“二哥，你就别跟着趁火打劫了。我就纳闷了，你咋知道小胖子一定能赢我。” “我不信他，但是我相信老爷子的眼力从来都不会错。”刁老二又恢复平常的模样，目不斜视地开着厢货车。 刁老三琢磨一番，这才回过味来，不免懊悔得连连拍大腿：“我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小胖子，你赢啦——”(未完待续) ps：今天争取三更，把昨天那章补上—— ...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衙门口朝南开 把这些宝贝都运到集雅斋的库房，八斗哥这才彻底放心，毕竟人家那里比较专业嘛。至于剩下的事情，就留着以后有时间再慢慢整理吧。这事胖子准备等刁老头回来再说，毕竟整理文物的过程，也是一个很好的学习机会。 安心在养老院睡了个好觉，第二天上午，马猴子也领着豆豆回来啦，一帮老头老太太围着马猴子，听他白话拍摄广告时候的种种趣事。 八斗哥好不容易挤上去，嘴里嚷嚷一声：“别扯这些没用的，先说说劳务费到手没有吧？” 马猴子不由分说，就开始从方斗车上卸东西，由豆豆负责分发，人人有份，就连大黄它们都乐颠颠地叼着大骨头啃去了。礼物都买了，钱肯定就是从劳务费里面出的。 最后，豆豆拿出几张看图识字：“鸦鸦呢？” 自从被王瞎子拐走之后，鸦鸦一直也没回来，所以八斗哥忿忿然回道：“这家伙肯定也乐不思蜀啦——” 话音刚落，就听天空中传来一阵哇哇的叫声，随后，鸦鸦就从天而降，落到豆豆的肩膀上，还用嘴在他的脸蛋上来回蹭，好不亲热。 “俺老爹呢？”胖子用手指捅捅鸦鸦的脑门。 鸦鸦眨巴两下黑眼珠，张嘴哇哇两声：“救命，哇哇，救命！” 胖子心里不由一翻个，这话鸦鸦以前可不会说，肯定是新学的。难道是老爹遇到了什么危险？ 其实，胖子很担心王瞎子出去招摇撞骗，虽说是骗骗那些有钱的冤大头也挺好玩。不过毕竟不是正事。可惜这两天王瞎子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联系不上。听到鸦鸦喊出救命，胖子又急又气，跺脚连连：“老爹，你能不能叫人省点心啊！” “先别着急，我打电话问问。”李小曼进屋打了好几个电话，这才走出来。脸上的表情很是古怪，想笑呢又强行忍着：“八斗。人在建设派出所扣着呢，说是涉嫌诈骗巨额财物。” 胖子使劲一拍大腿：“俺就知道会这样！” 接着，李小曼又把事情经过大致讲述了一下，大伙也都哭笑不得。原来。王瞎子被一位公司的老总半路接走，非要给他的公司看风水，并且许下了100万的报酬。 对于王瞎子来说，这笔钱简直就是天文数字啊，豁出命来也得赚到手。于是就跟着老总去了公司，胡说八道一通，还真把那位老总给侃晕了，好吃好喝好招待，连鸦鸦的待遇也直线上升。专门吃从外国进口的保鲜牛肉——有新鲜的谁还吃腐肉啊！ 按理说，王瞎子就应该马上功成身退，可是他一瞧人家好吃好喝地供着。也就迈不动腿儿，就多住了几天。说来也巧，那老总的公司正好有俩年轻人，曾经在火车站附近见过王瞎子装瞎子给人算卦，而且还记得他儿子就是进来风头强劲的威武哥，于是就把这件事向老总进行了汇报。结果呢。结果就是王瞎子直接被送进了派出所。就连鸦鸦也没跑了，被当成同伙给塞进去。还好警察瞧它是只黑老鸹。没太留意，结果叫它从窗户逃了出来。 李小曼讲完之后，就领着胖子去派出所领人。人家看在李小曼的面子上，这才叫王瞎子交罚款走人。 看着老爹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胖子气儿也消了，好言安慰一番，终于叫王瞎子恢复了往昔的风采：“我在局子里给自己算了一卦，我这命属于白腊金，就那么精薄精薄一层，所以根本就赚不了大钱，以后还是给人家算卦赚点零花钱算了——” “真应该叫你进去好好受受教育。”胖子一赌气，索性直接去了集雅斋。因为明天长假结束，他得去市政府转转，递交森林公园的计划书。 李小曼也要送妹子上飞机，所以王瞎子最后只能坐了俩小时的公交车，这才晃悠回养老院。一进门，老革命就嚷嚷：“这么快就出来啦，我还准备把行礼给你送去呢！” 其他人都大乐，王瞎子也觉得有点臊眉耷眼的。这时候，鸦鸦扇动翅膀向他飞来，嘴里还哇哇叫着。王瞎子好生感动：“还是共患难的交情深啊——” “哇哇，坏蛋，坏蛋。”不料想，鸦鸦张嘴骂上了。这下子，大伙乐得更欢了。王瞎子实在没脸儿了，一头扎进自个屋里，连晚饭都是高粱给他端屋里的。 第二天，胖子早早就接到何田田的电话，说是来接他一起去洽谈投资的事情。想到何田田的大记者身份，见多识广，要是他这个小老百姓自己去市政府，只怕连大门朝那边开都不知道，所以胖子也就答应了。 不到八点呢，何田田的车就来了，看到胖子从集雅斋溜达出来，何大记者也颇有些意外：“八斗，你准备在这里当学徒？” “不是学徒，胖子以后就是集雅斋的大掌柜。丫头，你眼光很不错。”刁老三不知啥时也跟出来，笑眯眯地打量着何田田，那眼神令何大记者也脸皮有点发红。 “刁掌柜你好。”不过嘴里还是大大方方打了个招呼，她以前在集雅斋请过一尊玉佛，现在还一直佩戴。 “俺三叔喜欢开玩笑，嘴上没把门的，田田你不要介意。”胖子解释了一句，然后就钻进何田田的奥迪车里，而何田田心中则怅然若失。 驱车直奔市政府，多亏有何田田指引，胖子这才没蒙圈，不过当他提出想要见齐副市长的时候，还是被秘书挡驾，说是他没有预约，同时也没有接到领导的通知。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去找民政部门反映。 “俺是来投资的，不是来申请补助的！”胖子想起那句老话，衙门口朝南开，于是便拍着胸脯说自己是投资商。何田田则在后边忍不住偷笑：她最近正在做一个关注弱势群体的系列节目，估计这位秘书看了，加之胖子穿得水水汤汤，这才把他当成困难户。 秘书用手推推眼镜，目光里面满是怀疑，这种找借口见领导的人他见多了，等见到领导之后，就开始哭穷或者告状，这种人，必须拒之门外。于是又婉言道：“齐市长今天要和外商会晤洽谈，请您改天再来好不好？” “外商是商，俺还是内商呢！”胖子一听就急了，出了接待室，直接就要往上闯。不用说，齐副市长接见的肯定是那个仓井美智子一伙人，真要是叫他们洽谈成功，那胖子的计划就彻底泡汤。 就你这样的还内商呢，信不信我一拳把你打成内伤——在秘书眼色的示意下，一位保安上前将八斗哥拦住，并且提示他这里是政府办公要地，不能胡闹。 这下子胖子也被气乐了：“俺真是来投资的，还是几个亿的大投资，你们政府就这么办公啊，把财神爷往出推？” 最后还是何田田掏出记者证，然后给胖子作证明，那位秘书这才往齐副市长的办公室打了个电话，然后示意胖子跟他上去。 坐上电梯，八斗哥还一个劲擦汗，然后向何田田点点头：“这衙门口真不容易进啊，今天多亏你啦——” “我们之间还用谢吗？”何田田淡淡一笑，整个电梯里面瞬间都感觉明媚许多，就连那位秘书同志都一个劲偷偷用眼睛往何田田身上瞄。 胖子还是第一次进级别这么高的地方，忍不住东瞧瞧西望望，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架势，这也令那位秘书同志很是鄙夷：一朵鲜花插到牛粪上，还是一大坨牛粪！ 敲门进屋之后，胖子终于再一次见到齐副市长，当然，还有椅子上的仓井美智子和她的叔叔。 “老齐，见你一面还真不易啊。”胖子上去握握手。 一声老齐叫得齐副市长多少有点尴尬，连忙招呼胖子和何田田也在椅子上坐了，而且正好坐到仓井美智子他们对面。他之所以叫胖子他们上来，无非是想借机给外商施压，也好多争取一些资金。 而被人利用了的胖子却浑然不觉，乐呵呵地把一沓子文件递过去：“老齐，俺这两天把钱都凑齐了，启动资金一亿五千万，后期计划投入五个亿，你先瞧瞧计划书。” 说完，还示威似的瞥了美智子一眼，因为当时听他们说准备投资100亿日元，也就五亿多人民币，俺这比你们还多呢。 齐副市长面带微笑：“高升同志，不管是外商也好，还是本国的商人也好，我们都举手欢迎。可是首阳山我们只有一个，现在两家都要投资，而且苍井小姐他们刚才又追加了100亿日元的投资，所以只怕高升同志你要失望喽——” 按理说，他一个副市长，当然不会透露商业机密。不过齐副市长另有用意，把胖子当成和外商谈判的一个砝码，所以在言语中也就含着撩拨胖子的意味。 果然，八斗哥立即拍案而起：“那俺也再追加五个亿！” 齐副市长面色一正：“高升同志，投资是一件很严谨的事情，政府也会对你的资产进行调查评估，可不是你上嘴唇碰下嘴唇就可以的。”说完，身子向椅子上一靠，两手插在小腹上，摆出一副看热闹的架势。 “俺，俺，俺——俺就是砸锅卖铁，也得把这笔钱凑出来！”胖子瞪圆双眼，心里哗哗淌血：就算是砸锅卖铁，好像也凑不够啊！(未完待续) ps：俺数学不好，前边把100亿日元换算成五千多万人民币，多亏书友“从前那座山”在书评区留言提醒。 ...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你完啦 自从胖子进屋，仓井美智子就一直冷眼观瞧，对于这个胖子，这几天她也进行过一些调查。果然是个倒霉哥，美智子每次遇到他，就没有不倒霉的时候，先是被马蜂蜇，后来又差点被猴爪子给毁容。 而且以她的阅历，当然也瞧出了那位齐副市长耍弄的小把戏，本来就一点也不高明嘛。不过，她无论如何也不会退步的，因为就在昨天，她又一次带人去了首阳山。 这次带去的都是精锐，可惜那群死猴子却不在。不过当美智子下到裂缝之中，很快就找到了藏宝洞的入口，只可惜有巨石拦路，进去不得。 即便如此，她还是用手电筒往洞里照了好半天，这一招，也令她怦然心动，那一排排的木箱，还有地上散落的金条，价值无法估量。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更加坚定了她的信心。偏偏这时候死胖子又跑来虎口夺食，那感觉，就好像一只癞蛤蟆蹦到她的脚面子上。 看到那个死胖子大声叫嚣，仓井美智子也终于忍无可忍：“市长先生，我可以打个电话吗？ 齐副市长当然微笑点头：看来这个胖棋子还是发挥了一定的作用嘛。 果然，美智子往国内打了一个电话之后，就冷冷地望着胖子：“我刚刚请示了一下会长，同意再追加100亿日元！”其实说心里话，美智子心里也有点捏不准。就算山洞里面有宝藏，可是具体的价值还很难说，投入这么大的资金。搞不好真会亏本的。莫非，山洞里面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东西不成？ 胖子呼哧呼哧直喘粗气，他很想大吼一声，也再追加几个亿的投资，可是自个啥身板他最清楚，眼下真拿不出这笔钱来，总不能空口说白话吧。 这年头。经济实力能决定很多问题，八斗哥也终于明白了什么叫“钱到用时方恨少”。 可是。金钱真的这么重要吗——在市政府的办公室里，八斗哥陷入一种恍惚的境界，开始思考人生。 等到何田田捅捅他的腰眼之后，他这才发现。老齐已经和仓井美智子握手，看来人家双方合作很愉快。 不过就在刚刚，八斗哥已经想明白一些问题，所以他并没有表现得多么懊恼和愤怒，反倒是乐呵呵地跟齐副市长打个招呼：“老齐，俺先撤了——还有苍井小姐，俺走之前送你一句话，金钱有时尽，唯情最长久。撒由那拉——” “高升同志。以后常联络，咱们中州市可以投资的领域还是很宽广的，我很期待和你再次合作。”齐副市长无形中利用了胖子一把。心里多少也有点过意不去。 八斗哥很潇洒地挥挥手：“老齐，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们一定会再次合作。” 出了市政府，何田田出言安慰胖子一番，结果呢，八斗哥却嘿嘿几声：“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还有啊。这次辛苦你了，回头俺请你吃面。” 何田田很有风情地白了他一眼。然后真跟着胖子去了一家面馆，香香甜甜地吃了一碗刀削面。这也令胖子一时有些恍惚，在他的理解中，能陪他一起吃面的，将来就能同甘共苦，找媳妇就得找这样的。 谢绝了何田田把他送回养老院的建议，坐公交坐到别墅区，剩下的路程胖子独自一人往回溜达。一路上，脑子有点乱，李小曼和何田田的影子总是不停闪现—— 走着走着，胖子使劲掐了一下自个的大腿：鱼和熊掌不可得兼，俺还是吃小馒头比较习惯！ 想开心事，脚步也轻松许多，哼哼咧咧地进了养老院大门，只见树荫下几个老头在那下象棋，旁边还有老太太在打麻将，棋子声和麻将声争鸣，交汇出一曲闲适的乐章。 胖子自然也凑上去，先到麻将桌上支招，结果老太太们都向他埋怨，说是麻将牌里面的幺鸡总丢，每次都会在鸦鸦的窝里找回来，叫胖子有时间开导一下鸦鸦。 “这是得到贾老太太，她是鸦鸦的老师，当然最有教育它的义务。”胖子也乐了，因为刚才一个老太太打出一张幺鸡，只是原本应该是一张配牌，然后上边用笔写着“幺鸡”俩字。 从麻将桌这边转悠到棋摊上，一帮老头正争辩得脸红脖子粗，你说跳马他说出车的，吵得脑仁疼。仔细一瞧，原来是白老头正跟一个陌生的老头在那下棋，那老头一身绸裤挂，衣着打扮跟刁老头倒是有几分相似，很有些派头。而白老头显然局势不利，大伙都给他支招呢。 “木匠多盖歪歪房子知道不？”白老头都被支蒙了，忍不住抱怨一句。 而对面那个老头则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不慌不慢地跳了一步马：“将军，你完啦！” 说完就站起身，目光落到胖子身上，虽然上了年岁，但是眼睛却丝毫不见浑浊。他颇有些深意地一笑：“这位小友想必就是此间的院长，幸会幸会，这几日多有叨扰。” “您老是新来的？”胖子这几天没怎么着家，还以为新来了住户。他心里还挺美呢：酒香不怕巷子深，老来乐在这么僻静的地方都有人投奔，证明俺的管理还是很不错的嘛。 “人家是那边别墅区的，没事来咱们这溜达，你以为谁都稀罕你这破养老院。”白老头输了棋，自然把邪气撒到胖子身上。 那老人嘴里发出爽朗的笑声：“不能这么说，这里山清水秀，是个养老的好去处，尤其是能得诸位老友相伴，平添无限乐趣。此间乐，不思蜀，若不是家里人阻挠，我早就搬来。” 又闲聊几句，老者便告辞，临走的时候，还跟胖子挥挥手，这才信步而去。直到他招手的时候，胖子才注意到，老人手掌的小指旁边又斜生一截，赫然是个六指。 六指儿吗？胖子好像想起来点东西，却又在脑子里面模糊不清。 这时候，鬼手高天和吴老二拐了过来，坐在凳子上，等胖子给他们按摩。自从胖子在藏宝洞中紫气大进之后，也就不用分一三五二四六了，只要有时间，就给小米和吴老二按摩，后来把高天也加进来。 “八斗啊，俺这些日子感觉走道好像利索不少，你这按摩很有效果。”吴老二嘴里跟胖子搭讪着，旁边的高升也跟着点头表示附议。 不过也有人表示怀疑，肯定是心理暗示在作怪。对于胖子的按摩手法，养老院的保健医沈洪波表示严重怀疑，因为在他这个内行看来，胖子那个说好听点叫按摩，实际就是瞎捏瞎揉，根本就没啥规律，也不管什么穴道经络之类，能有作用才怪呢？ 要不是考虑到胖子以前的神奇表现，沈洪波肯定会直接拆穿他欺骗患者的不良行径。现在嘛，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而且在暗中，沈洪波也每天都会给吴老二和高天做检查，并且详细记录。 轮到给高天按摩的时候，只见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对胖子说道：“八斗，有件事我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你来这么长时间了，咱们这的规矩你还不知道？有啥话都摆到明面上！”胖子啪啪在高天腿上使劲拍打了两下，在旁边者沈洪波来看，纯属打击报复。 高天也直咧嘴，然后才继续说起来：“八斗，刚才那个老人我看着有点眼熟——” “是不是以前在牌桌上糊弄过人家钱，那老头一瞧就是有钱人。”胖子又使劲拍了两下。 “没有，没有，估计要是发生那样的事，我的脑袋早就搬家了——”高天连连摇头。 胖子眨巴几下小眼睛：“别吞吞吐吐的，痛快说。” 高天又点了几下头：“如果我没认错的话，那人应该就是马六爷。” “马六爷是谁？”胖子嘀咕了一声，然后使劲一拍大腿，“俺想起来了，因为浴池和拆迁的事，跟俺还有点梁子。那个什么马六爷不是咱们中州市地下势力的龙头老大吗，看起来好像跟平常老头没啥两样啊？” 没等他说完呢，高天就蹦起来了，因为胖子刚才那巴掌，不是拍在自个身上，而是重重落到高天的大腿上。 “哪个坏人也不在脑门上写字，八斗啊，我们要随时提高警惕，保卫——养老院。”老革命语重心长地在旁边给胖子上政治课，不愧是老革命，脑子里面总绷着阶级斗争这根弦儿。 胖子咂咂嘴：“不会吧，人家黑老大还能亲自上演无间道，估计是凑巧。你们说这老头要真是住进咱们养老院，是不是比什么广告都好使？” “要是把这种人招进来，我第一个就搬出去！”老革命一甩袖子，气呼呼地领着拉布拉多小黑巡逻去也。 这件事就暂时揭过去，胖子虽然嘴上说的轻巧，但是心里也加了小心。这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尤其是马六爷在跟白老头下棋的时候，说的那句“你完啦”，令胖子想起来就有一种心里发毛的感觉，别抽冷子真被人家给将一军。 当晚，胖子就在电视上看到一则新闻，说是市政府联合外商，要大力开发首阳山，把这里建成旅游胜地云云，总之是一通胡吹。 不过八斗哥注意的可不是这些，当他听到外商的投资已经到位之后，便乐颠颠地抄起电话：“嘿嘿，跟俺斗，俺就叫你们赔了夫人又折兵——”(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人生如戏 胖子抄起电话，拨打的是齐副市长，好半天才接通，手机那边声音比较嘈杂，应该是在社交场所。于是八斗哥便呵呵两声：“老齐啊，是不是正喝庆功宴呢？” 还真叫他给蒙对了，为了庆祝这次成功的合作，市政府特意举行一次酒会。齐副市长这位有功之臣自然成了最惹眼的人物，所以也喝得有些熏熏然。 不过这一声熟悉的“老齐”，还是叫他心中的得意去了大半，从飘飘然的云端降落凡尘，重新回归自我。 只听电话那头的胖子自顾自地说着：“老齐啊，俺回家之后想明白了，准备在俺这养老院的基础上，投资建一个大型的疗养院。你啥时候来俺这养老院瞅瞅，咱们研究研究。” 对于这个叫高升的胖子，齐副市长是又爱又恨，恼得是这家伙一介小民，却对他这个堂堂副市长一点也不尊重，喜的是这个胖子手里有钱，而且还总惦记着投资，一旦成功的话，就能在他的业绩上添加浓墨重彩的一笔。 听说胖子想开了，齐副市长的心情又重新变得愉悦起来，也就没有计较胖子竟然劳动他的大驾而不是亲自登门拜访，满口答应这两天叫秘书安排一下日程。要知道，市长的工作是非常繁忙滴—— 结束通话的第二天，市长大人没来，反倒是先头部队驾临养老院。大凡领导出行，事先肯定要周密布置一番。领头的是那天在市政府阻拦胖子的刘秘书。还领着好几个跟班，前呼后拥，吆五喝六。 一进门。就看到大乖小乖蹲在两边，跟两头雄狮似的，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吓得刘秘书扭头就跑，眼镜都甩到地上，镜片也碎了一个。 “别跑别跑，你有没有点生活经验。越跑狗越撵你！”高天再后面扯嗓子喊，结果却是拎着棒子叫狗。越叫越远。好在大乖和小乖被豆豆调理得比较乖，没有追着屁股咬。 等刘秘书一行人在老革命的引领下，气喘吁吁重新进院之后，立刻遥指那两条大狗：“赶紧弄走。必须弄走，这要是惊吓到领导，谁承担责任！” “俺担。”胖子也没想到这么麻烦，典型的阎王好见，小鬼难搪，早知道这些当官的都是这种做派，就换个地方了。 接过随从递过来的眼镜戴上，刘秘书单眼掉线，这才认出土里土气的胖子。当即用手一指：“你担得起吗！” “俺这俩狗名叫大乖和小乖，不咬人，专门咬狗。”胖子也不由气往上撞。说话不老中听。 刘秘书跟在领导身边，俗话说主子多大奴多大，在面对这些屁民的时候，不知不觉就碍事抖威风，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胖子这样油盐不进的家伙，也不知道该咋办。呼哧呼哧生了一会闷气，索性一甩袖子：“走。回去向市长汇报，就说这里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 这句话可捅了马蜂窝，养老院里面的那些老头老太太都炸庙了，呼啦一下围上来，纷纷出言谴责。白老头别看平时笑呵呵的，最是蔫坏，把豆豆拉到旁边，撺掇着放马蜂。 “坏蛋，哇哇，坏蛋！”鸦鸦也跑来凑热闹，一边在刘秘书头顶盘旋，一边叫骂。 “居然养乌鸦这种不吉利的东西，呸呸呸——”刘秘书往地上使劲吐了几口，混官场的现在都有些忌讳。 老革命一听可不乐意了：“你这位同志怎么说话呢，你的信仰哪里去了，你的党~性哪里去了，老实交代，你是怎么混进革命队伍的！” 这是要开批斗会吗——刘秘书被弄得满头大汗，“告诉你们这些老头老太太，市长要来这里慰问，你们赶紧都打扫卫生，收拾利利索索的。这里面有困难户没有，记住，千万不能拦着市长的车哭天喊地的要补助！” “有，俺就是困难户，政府给啥补助啊？”吴老二拐到刘秘书跟前，一脸热切地询问。 “你明天老老实实在屋里呆着，不许露面。”刘秘书直接将他关禁闭，领导下基层最讨厌这些上~访告状的和要救济的。 看到这家伙指手画脚，胖子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火气，冲上去抬脚便踹，结果被老倔头他们死命拉住：“忍忍吧，这种家伙多了去，就算排着队叫你打，都能把你给累死。” 胖子也被气乐了，想想还要借助齐副市长来实现计划，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回屋睡觉去了。刘秘书一行人足足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提出一百多条改进意见，这才坐着车扬长而去。 “革命工作就败坏在你们这些家伙手里！”老革命气得直跺脚，身边的小黑一听，立刻撒腿追轿车，嘴里还狂吠不止，也算是对刘秘书一种特别的欢送。 “跟这种狗腿子犯不着生气。”白老头摸着大肚皮劝慰老革命，然后就觉得脚脖子有点发痒，低头一瞧，只见美美正气哼哼地用小嘴巴在他脚上拱呢。 白老头费劲巴力地弯下腰，把美美抱在怀里，轻轻摸毛：“美美不要生气，我没骂你，你比那些狗腿子强多了——应该是那些狗腿子比你差多了——” 当马猴子把写着整改意见的几页纸交给胖子审阅的时候，直接被胖子撕碎扔进垃圾桶：“听蝲蝲蛄叫唤还不种地了呢。” 第二天上午10点多，几辆轿车排成一溜，来到养老院门前，齐副市长在百忙之中，勉强抽出点时间，来这里视察。 “人家门口都立石狮子，这里很特别嘛，雕了两条看门狗。”齐副市长下车，第一眼就瞧见大门两侧蹲着的大乖和小乖。不免稍稍有些意外。 “市长小心，这俩是活狗！”刘秘书很忠勇地挡在市长身前，这种时候必须挺身而出。才能被领导视为心腹，以后也好提拔重用。 这时候，胖子领着大黄出来迎接，看到刘秘书这副奴才样，胖子呵呵两声：“小刘你看过前几个月的报纸没，说是有一个流~氓校长要对女教师非礼，结果被咬掉命根子。报纸上那条大狗。就是大黄。自从吃了那玩意之后，俺家大黄就有点上瘾啦——” 没等他说完呢。刘秘书就俩手捂裆，吱溜一下钻进车里。齐副市长的眉头微微皱了皱，然后向胖子迎上去，先亲热地握手。然后又弯下腰：“为民除害的大黄同志，我们也握握手？” 这个举动，无形中令那些老头老太太对这位副市长平添了几分好感，要不怎么说人家是领导你是跑腿秘书呢，这份气度是学不来的。 大黄抬起一只前爪，搭在对方伸出的手上，豆豆经常跟它玩这种游戏，所以显得无比纯属。 而齐副市长则一脸激动：“小时候，我家也住在农村。这条大狗，叫我想起来小时候养的那条大黄狗，一转眼。三十多年就过去喽——” 看到此刻齐副市长的模样，胖子点点头：当官的平时都戴着面具做人，难得真情流露一回，老齐还算不错，并没有完全忘本。 沉浸在回忆之中好半天，齐副市长这才拍拍大黄的脑袋。然后跟养老院里的那些老人挥挥手：“不好意思，一时有点走神。怠慢各位老人家。” 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总之那些老人都面带微笑迎上来，七嘴八舌地问好，一时间场面很是和谐。 于是边走边看边聊，看到养老院里面养着的小鸡小鸭，还有绿油油的小园子，市长也一个劲点头：“很有生活气息，连我退休之后，都想上这里来养老啊——” 刘秘书一直跟在身后，因为刚才比较丢脸，只怕在领导心中留下不良印象，所以惴惴不安。听到领导这么一说，连忙接过话茬：“市长您现在正是壮年，说养老还早着呢。” “昨天就是你在这指手画脚，说是把这些小鸡小鸭都赶紧宰了，免得弄一地鸡屎鸭粪的。”大伙都瞧不上刘秘书，而且老人们也没有什么顾虑，当然就开始给他上眼药。 “刘秘书，你可以先回去了。”齐副市长嘴里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刘秘书却觉得俩腿发软，跟面团捏成似的。他好歹也算是混官场的，这句话的潜台词再清楚不过。 这样一来，市长大人在这些老头老太太心目中的威望噌噌往上涨，只有破烂王在旁边哼哼咧咧唱着什么：“人生如戏，全凭演技，真真假假，唯有心知——” 看着脸上挂着孩童一般灿烂笑容的破烂王，胖子也不禁心有所感：包括他在内，今天又何尝不是在演戏呢？ 只不过，你扮演的角色是好是孬，是善是恶，那就全凭本心喽—— 溜达了一圈，齐副市长对养老院的环境很是满意，依山傍水的，空气也不错。唯一比较可惜的就是没有什么特色，要知道，这年头，疗养院如雨后春笋，盲目上马，不能吸引游客的话，肯定是赔本生意。 那些成功的疗养院，无不格局特色，或是温泉，或是矿泉，或是气候宜人，或是碧海蓝天，总之不能落入俗套。 首阳山这边的情况，齐副市长也做过调研，类似种种优点全都不具备。但是为了自己的政绩考虑，他还是会努力促成此事的，谁叫那个叫高升的胖子投资的心情那么迫切呢？ 溜达完了，正准备进屋休息一下，忽然间传来一阵喧闹，只见二十几只大大小小的猴子翻过院墙，冲进养老院。 大黄见状，狂奔上去，大乖小乖紧随其后。齐副市长连忙吆喝：“快把狗叫回来，伤到哪个都不好？“ “没事，先让它们亲近亲近——”胖子笑呵呵地说着，他安排的戏码终于开演。(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阿里八斗 很快，大黄后背上就驮着小帅猴跑回来，其它猴子都跟在后边，大多数爪子上都抱着点野果子，都是苹果鸭梨之类，只不过有的果子上面明显有咬过的痕迹。估计是来的这一道有点忍不住诱惑，所以咬了两口。 “又送果子来啦，先给市长来一个。”八斗哥拍拍小帅猴，然后这家伙就一拐一拐地来到齐副市长身前，伸出长臂，将手里的一个苹果递过去。 “灵猿献果，这不就是一大特色嘛！”齐副市长接过果子，忍不住大声喝彩。在古代文化中，诸如梅花鹿献灵芝，小猴子献桃子之类，都是祥瑞的象征。 旁边的八斗哥却摆出一张苦瓜脸：“这帮家伙三天两头来这混吃混喝的，拿点烂苹果烂柿子换火腿肠大面包，俺们天天亏本！” 众人一听不由大笑起来，纷纷接过猴子们递过来的果子，用纸巾擦抹一下，张嘴就啃。八斗哥有经验，连忙出声提醒：“都瞅着点吃，这些果子基本都是野生的，里面虫子特多！” 因为猴群的出现，气氛活跃了不少。齐副市长这会儿也彻底放心，有了这群猴子，疗养院这个项目肯定能顺利推进。 尝尝手上的苹果，好像感觉味道很不一样，也不知道是心理因素还是因为这是山果的缘故，总之胃口大开的齐副市长，最后愣是把一个大苹果给吃光。 擦手的时候。忽然看到给他送苹果的那只小猴又把一样东西塞进胖子手里，然后胖子就举起来放到眼睛跟前瞧，嘴里还念叨着：“行啊。还知道往俺这交点补偿款，俺瞧瞧这是啥东西，怪压手的——” 掂量了几下之后，胖子忽然大叫一声：“金条，好像是金条！” 这一嗓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给吸引过来。 金条在人们手里传了一圈，最后又回到八斗哥手中。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这玩意真是一条大黄鱼。要知道。一条大黄鱼的重量是150多克，以现在黄金的市价，也值好几万呢。 “小猴啊，你们还算有良心。知道俺天天亏本，给俺送来金条当补偿，够意思，以后再来的时候，吃喝都管够！”胖子很是豪气地一挥胳膊，然后就要把金条往兜里揣。 一直默默观看的副市长终于说话：“高升同志，我们是不是研究一下，这根金条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刚才这戏剧性的一幕，把见多识广的齐副市长都看呆了。不过他很快就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意识到这根金条绝对不止是一条大黄鱼那么简单，或许能通过它钓上来更多的大鱼！ 很显然，猴子生活在山里。金条也肯定出自山中的某个地方，或许是一处墓葬，或许是一处藏宝之地。要知道，早些年间，兵荒马乱的，不少有钱人都把家里的好东西找地方一埋。经常有从地下挖出袁大头和金条的传闻见诸报端。 “还是老齐你高瞻远瞩！”胖子挑挑大拇指，然后一把抓住小帅猴的猴爪子。大吼一声：“说，这东西是哪里来的，俺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小帅猴嘴里吱吱叫了两声，然后用另外一只爪子挠挠猴头，引得旁人发出一阵哄笑。七嘴八舌地谴责胖子：“你这是审讯犯人呢，别把小猴儿给吓坏喽。” 胖子也抓抓脑壳，跟小帅猴倒是蛮般配，动作都差不多，引得人群又是一阵窃笑。八斗哥看样子也没招了，于是把金条塞进齐副市长手中：“老齐，你说这事咋整？” 齐副市长沉吟一阵，又把金条还给胖子：“猴群既然跟你们养老院的人比较熟，那么能不能跟着它们去山里，探查一下金条的来历。” “就这么办！”胖子使劲砸了一下拳头，然后就开始张罗人手，他就等这句话呢。齐副市长自然不能亲自出马，在返回市政府之前，派遣随行的一名工作人员，是市政府的王主任，还有两名警察跟着进山，最后还不忘告诉胖子带上大黄。 养老院方面，自然是胖子和马猴子这两个年轻力壮的出头，另外胖子肩膀上还扛着豆豆，虽说他现在跟猴群混得也不错，不过到底不如豆豆那么如臂使指。 带了些常用的工具，又背了点水和食物，一切就准备停当。而猴群在大吃二喝一通之后，也就撤离养老院。一开始，警察还担心猴群跑得太快追不上，不料想，猴群走走玩玩，他们跟在后面溜溜达达，就跟游山玩水似的。 走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到达了藏宝洞所在的山崖，猴群也停下来，看样子是到家了。胖子举着金条在小帅猴眼前晃悠：“这东西是在哪儿找到的，再去弄几块，大大的有赏，你的明白？” 小帅猴的圆眼珠随着金条来回转，然后嗖嗖嗖蹿下悬崖。马猴子拍拍胖子的肩膀：“瞧瞧你把人家猴子给逼的——” 王主任是齐副市长的心腹，临来的时候已经得到指点。只是悬崖立陡立陡的，瞧着心惊，于是就派两名警察上前查看。 “我有恐高症啊——”一名警察干脆坐那不敢动了。 关键时刻，还是胖子出马也跟在小猴儿后边，下了悬崖，上边的人想不到这家伙如此生猛，连声喊着小心。 真是一位好同志啊，不愧是敢跳熊窝的英雄——王主任心中赞叹不已，他哪里知道，胖子对这里再熟悉不过，闭着眼睛都能摸下去。 等了一小会儿，就听胖子的声音从下边传上来，要竖个手电筒过去，说是下面发现一道裂缝，黑咕隆咚的不敢进去。 手电筒倒是带了。不过没有带绳子，这也难不倒人们，只见豆豆把手电筒塞给一只大猴子。然后朝下边指了指，那只大猴子立刻就消失在悬崖下边，很快就传来胖子的声音，说是接到手电筒了。 多亏有这些帮手啊——王主任和警察本来都以为这是一个苦差事，指不定在山里转悠几天呢，想不到事情竟然出奇的顺利，这其中。猴子和胖子都居功至伟。 又等了一会，只听悬崖下边传来瓮声瓮气的大叫：“俺了个去。金条，金条，地上全是金条啊！” 王主任也不由得热血上涌，愣是敢趴在悬崖边上往下喊：“高升同志。下边到底什么情况？”真要是发现一个大宝藏的话，那么作为第一发现者中的一员，王主任的一份功劳是肯定跑不掉的。 很快胖子就从裂缝处露头，满脸激动地比划着：“唉呀妈呀，王主任啊，你快点下来瞧瞧吧。这条裂缝连着一条大山洞，山洞里遍地都是金条，还有好几十个大木头箱子，简直就是一座大宝库啊！”瞧他这副德性。简直就是刚刚进了强盗藏宝洞的阿里巴巴。 不过王主任也很能理解，任谁看了这样的一幕，肯定都会无比兴奋和激动。他倒是真想下去瞧瞧。可惜没有胖子那本事。于是连忙打电话向齐副市长报喜，并且要求马上进行增援。 接到电话，齐副市长也好生激动：高升啊高升，你这个胖子还真是个福将！ 于是马上联系公安局和消防大队，火速兵法首阳山。布置完毕，齐副市长这才喜滋滋地去找市长和书记。混官场的最忌讳吃独食。利益均沾才是至理，反正他这个头功是跑不掉的。想不到啊。下去视察工作居然都能立功，这跟天上掉馅饼有什么区别？ 一旦国家权力机关行动起来，那是非常迅速和有效的，不到下午四点，几十名警察和消防队员就来到悬崖上，搭上专业的设备之后，王主任这才在消防队员的护送下，进入裂缝。 当他顺着胖子的手电筒光束望过去之后，整个人也被惊呆了：刚才，胖子说的一点都不夸张，山洞里的情况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一瞬间，王主任被巨大的惊喜包裹，他甚至能感觉到，在不久的将来，他就能再向前迈出关键的一步！ 唯一遗憾的是，这里有一块拦路石，不能亲身进入山洞里面一看究竟。王主任也想叫消防队员马上将这块巨石处理掉，可是再想想事情关系重大，这种决定，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办公室主任可以下的，这才忍住。 同样不好过的还有八斗哥，虽然达成所愿，利用这种不着痕迹的方式将藏宝洞献出去，但是想想里面那些宝贝，胖子真是肉疼啊。 可是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因为一旦仓井美智子进驻这里，肯定就会秘密将宝贝运走。像八斗哥这么有正义感的人，怎么能眼睁睁瞅着宝贝被小鬼子弄走呢？ 两害相权取其轻，这就是胖子最终的选择。而且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他已经从这里获取了几百件宝贝，也算赚到了。如果总是人心不足的话，最后搞不好要被吞掉的。 既然完成任务，八斗哥就算是交接完毕，与其留下来看着眼馋，还不如回养老院，罗哥眼不见心不烦呢，于是向王主任告辞。 看着胖子领着大狗，扛着儿子，胖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树林之中，王主任也不免感叹一声：“不为名不为利，真是好同志啊！” 走出去有二里地，跟在胖子身后的马猴子就捅捅他：“你那根金条，是不是咱们哥俩见面分一半啊。” 胖子这才想起来，兜里还揣着金条呢，于是掏出来直接抛给马封侯。马猴子一激动没接住，正好砸在脚面子上。他捡起金条之后，就开始龇牙咧嘴的跳脚：“疼，真疼——金子啊，俺马封侯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金子——哎呦，哎呦——”(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胖猴王 在成功获得了首阳山的开发权之后，仓井美智子就开始大展拳脚，调集工程人员，打着施工的旗号，大举进驻首阳山，准备暗中发掘藏宝洞。 为了保密，所有工程人员都是从国内调集，浩浩荡荡，人数直逼五百。然后就地购置采挖机器，以及各种设备，陆陆续续开始往山上运。 不料，大部队刚到山下，就被两名警察给拦住，经过翻译的沟通才知道：首阳山已经被封锁，任何人不得随便出入。 仓井美智子接到消息立刻就怒了，直接拿着合同去找齐副市长，结果却被告知，因为在首阳山发现一处当年日军留下的藏宝洞，目前正在进行发掘整理。只要那边完事，仓井小姐就可以进山大搞建设了。 仓井美智子如遭晴空霹雳，要不是她心智比常人坚韧，只怕直接瘫倒在地：等你们把藏宝洞里面的东西都运走，我还要那座荒山有什么用？ 这一定是阴谋，赤裸裸的阴谋——仓井小姐很快就觉察到自己被人给算计了：对方应该早就知道藏宝洞的存在，用这个作为钓饵，骗取了大额投资。可笑啊，她还傻乎乎地钻进来！ 一时间，仓井美智子小姐心中百感交集，连怎么离开市长办公室的都不知道。 对于仓井小姐的反应，齐副市长都看在眼里。自从藏宝洞出世之后，他就怀疑日方这次投资的目的不纯。现在看来，基本上也是奔着藏宝洞来的。 齐副市长的嘴角渐渐浮现出一丝冷笑：偷鸡不成蚀把米，这次给你们一个教训也好。不过。他和不少岛国人打过交道，深知他们的偏执和狂热，撞了南墙都不回头，难道会这么容易就放弃吗？ 不知不觉，时间悄然过去了一个礼拜。表面上风平浪静，但是实际上呢，在这几天的时间里。首阳山的藏宝洞却暗潮汹涌，从来都未曾平静。 本来。八斗哥准备在养老院好好歇两天，结果却又一次被请到藏宝洞那边，而且胖子的任务还特别艰巨：陪猴子玩。 因为这些猴子也是有功之臣，而且齐副市长还特别强调不可以伤害和吓唬它们。结果呢，这帮家伙的胆子就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放肆，无论是施工人员还是驻扎的武警战士，都深受其害。 吃的喝的就甭说了，经常被盗；一些日用品也时不常的就没影了，比如说战士们早晨起来刷牙，却找不到牙膏。往旁边瞧瞧，肯定是有只猴子在那往嘴里挤牙膏吃呢。 这些还都是小麻烦。直到一只胆大妄为的猴子把一名武警战士的枪偷走之后，才引起上头的高度注意。猴子是保护动物，打不得骂不得。尤其是这群猴子，因为长期和人类接触，根本就不怕人，很是令人头疼。 最后还是王主任发话：“山下养老院的高升，跟这群猴子的关系最好，不如把他请来试试。” 就这样。胖子就莫名其妙地成了猴保姆。胸前也跟着混了一个工作人员的牌子，可以自由进出。要知道。首阳山现在已经成了军事管制区，寻常人等根本就不得入内。 还真别说，有了这位胖猴王之后，猴子们果然老实多了，它们紧密团结在胖猴王周围，等着从他的手里分发各种食物以及各种小玩意。 因为胖子发现，猴子确实是一种比较聪明的动物，它们并不仅仅满足于物质上的吃吃喝喝，还有更高的精神追求，比如说那些小孩玩意，猴群就尤为喜欢。 就拿气球来说，是猴子们最喜欢吹的；而且还非得吹爆为止。砰地一声巨响，猴群惊得四散，然后聚拢回来继续吹，吹气球的猴子龇牙咧嘴无比紧张，其它猴子也都捂着耳朵，转悠着圆眼珠，等待那声巨响。 总买气球也挺贵的，正好大王庄上属的计生办发下来还几箱子避孕套，村民都用不着这个，所以被胖子都叫人搬到山上，分发给猴群。 这玩意比气球好多了，能吹得跟个大枕头是的，把口系上还能用手在半空打着玩。看到胖哥儿这么玩，猴子很快也学会，只是它们的指甲太尖，容易把“气球”戳爆。 另外，胖子还弄了不少小孩吹的哨子，每只猴子们胸前都挂一只，没事就拿起来放进嘴里吹两下。就这样，有八斗哥陪吃陪喝陪玩，猴群终于不再捣蛋。 经过几天紧张的施工，藏宝洞的洞口那边终于清理出来。在这样一个伟大的历史时刻，齐副市长当然要亲自见证。除了他之外，还有中州市博物馆的几位专家，以及中州大学历史系的几位教授，在加上杂七杂八的相关人员，足有上百名。 就算是市长，也只能步行上山。一路走来，齐副市长和那些上了年岁的教授都有点吃不消，一个个汗流浃背。不过前方有着藏宝洞的诱惑，只能勉强坚持。 终于望见山坡上的旗子已经大批的工程人员和武警战士，大伙不由得精神一振。等走到近前才发现，旁边还蹲着一群猴子，也在那探头探脑地瞧热闹。 看到齐副市长，小帅猴一眼就认出他来，于是把爪子里的东西朝副市长晃了晃，想给又舍不得。 旁边一位文物专家大奇：“这年头，猴子都开始用避孕套了，难道也要搞计划生育？” “呵呵，这是猴子们当气球吹着玩的。”从猴群之中又站出一人，挥手喊了一声“老齐”。 “高升同志，你这个猴王当得怎样？”齐副市长也不由跟胖子开了个玩笑。 “都快把俺给闹吵死啦——”胖子走过来，说话的功夫，就有好几只猴子开始吹哨子，这帮家伙都是人来疯，人越多越能得瑟。 八斗哥觉得脸上有些痒，于是伸手挠挠，结果以老齐为首的那些人，都以一种异样的眼光瞧着他。胖子这才反应过来，拍了一下手背：“整天跟猴子混在一起，都被这帮玩意给传染了！” 众人大笑，一路上的疲惫尽去。原来，正常人挠脸肯定是从上往下抓，可是刚才胖子是反手从下往上挠，这个动作是猴子挠痒时经常做的。 休息片刻之后，王主任就引领着人们进入藏宝洞，八斗哥自然也凑在人群之中。猴群也要跟着，胖子怕它们手脚不老实，于是就扔给它们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都是飞盘。 猴子们一哄而上，抢个精光，然后就到处扔。大黄也来劲了，追着飞盘咬，好不热闹。 八斗哥这才得以脱身，跟着进了山洞。虽然藏宝洞里他已经很熟悉，可是这还是第一次真正进入。走在宽敞而干燥的山洞里，胖子的心情有点复杂。 当一个装着古董的箱子被打开之后，在场的人都不由倒吸一口气，只见箱子里面是琳琅满目的各种古玩，虽然尘封了几十年，但是因为山洞里面一直比较干燥，所以它们在重见天日的时候，依然散发出迷人的魅力。 箱子一口口被打开，结果也很快被统计出来：装有古玩的箱子一共有三十二个，另外还有十多箱金条。剩下的，都是一些当年日军使用的装备，枪弹军装之类，并没有太大的价值。 走出藏宝洞之后，齐副市长还沉浸在巨大的惊喜之中，刚才专家已经初步估算了一下，这些财宝的价值最少在数十亿以上，而且它象征的意义更是非同凡响。 留下专家在这整理登记文物，齐副市长喜滋滋地回去报喜。同时还要抽调一批相关的文物专家，进行整理和保护，这项工作最是繁琐，估计最少还要一周的时间，这些宝贝才能运出藏宝洞，彻底重见天日。 不过早就有记者受到市政府的委派，前来藏宝洞进行采访和报道。这种往脸上贴金的事情，当然要大力宣传。所以，当何田田上山采访的时候，很意外地发现了胖子跟一群猴子扔飞盘的一幕。 “你咋来啦？”胖子乐呵呵地凑上来，随即就想明白了，“要进行正面报道是不是，那就先采访俺吧，俺是这个藏宝洞第一个发现者。还有许多内幕，俺都告诉你算了。” 当何田田听完小帅猴献金条，猴群领路发现宝藏等等一系列富于传奇色彩的故事之后，她满眼不可思议地望着胖子。 “不要以这种崇拜的眼光看着俺，这些都是独家内幕，还不赶紧写稿子去。”胖子嘿嘿两声，然后又从上山的人群之中发现一个熟悉的人影，不是张小丫又是谁。 八斗哥不由抓抓后脑勺：“熟人都来啦？” 张小丫是应博物馆馆长的邀请，前来帮着坚定整理文物的。看到胖子站到道边，身后还领着一群猴子，立刻眼睛一亮，直接扑奔过来。 哥的魅力还是很大的嘛，美女投怀送抱来了——胖子正想得美呢，却见张小丫直接冲到小帅猴跟前，直接将小猴抱在怀里，然后就往猴脸上亲。 翡翠张小丫沉静似水，但是千万别看到她喜欢的小动物，否则就比李小楠还要疯狂。 小帅猴被亲的龇牙咧嘴的，显然有点承受不起美人恩，最后干脆把爪子里的东西塞给张小丫。 张小丫双目含笑：“乖乖，一会儿给你好吃的，我先看看你送我什么礼物？” 一瞧这场面，八斗哥扭头就走。很快，身后就传来张小丫的惊叫。回头瞥了一眼，只见张小丫满脸羞红地用手指戳着小帅猴的脑门：“你个小色猴，肯定是被胖子给带坏啦！” 小帅猴送给她的礼物，当然是一枚避孕套——(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那一夜的风情 一天的劳作之后，工作的人们都累坏了，早早钻进帐篷。八斗哥的待遇也不错，单独弄了一个帐篷。按理说，因为人员比较多，基本上都是俩人一个帐篷的。不过人家都嫌胖子这个帐篷招猴子，睡到半夜搞不好内裤都没了。 一个人更好，八斗哥也乐得清闲。只是今天晚上，注定不会清闲，因为在天黑之后，何田田就钻进他的帐篷，开始跟胖子闲聊。本来，何田田是分配跟张小丫一个帐篷睡的。不过，在经过了一下午的思想斗争之后，何大记者终于下定决心，所以才鼓足勇气。 八斗哥也感觉有些意外，扭亮了电池灯，然后给何田田递过去一个大苹果：“这是猴崽子们孝敬的。” 灯光下，何田田双颊微微泛红，那种成熟的风韵，叫胖子也有片刻的失神：“小丫也喜欢猴子，还把猴子弄到帐篷里，说是要搂着睡呢。” 胖子嘿嘿两声：“她也放心，把小色猴弄进被窝。”说完之后，才觉察到这话有点暧昧，于是又嘿嘿两声。 两个人沉默一会，就聊起了藏宝洞的事情，说着说着，电池灯越来越暗，何田田咬咬下嘴唇，然后伸手将等关掉，帐篷里面立刻陷入黑暗之中。 又亮的时候还不感觉咋样，现在漆黑一片，在这样局促的空间里，一男一女相对而坐，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越来越沉重。 胖子明显感觉心跳开始加快。因为黑暗，视力消退，其它感官反倒是活跃起来。他就感觉一股好闻的女性气息一门儿往鼻子眼里钻，搞得他心里痒痒的。 何田田也同样如此，如果此刻亮灯的话，就会看到，她的脸又红又烫，肯定比手里的苹果还红呢。刚才她主动熄灯，就是一种暗示。在向八斗哥传递某种信号。 可是她等了半天，对面的胖子就跟个木头人似的。没有任何举动。何田田心里不禁又羞又气：真是个榆木疙瘩，花开堪折直须折的道理都不懂吗？ 这个道理胖子当然晓得，他现在心里正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一方面是小馒头的倩影不停浮现。而另一方面，近在咫尺的气息也不停地冲击。八斗哥首先是个男人，而且也不是柳下惠，能绷到现在，他的意志力已经很不错了。 “呀有蚊子。”何田田等了好半天，只能主动出击，“八斗，我后背被蚊子咬了，你帮我挠挠好吗？” 帐篷当然是防蚊的。这一点胖子很清楚，何田田的暗示再明显不过，他的手抬起来又放下。然后又抬起来。因为他知道，只要这只手伸出去，就再也收不回来。 “小猴别跑！”一声清脆的喊声忽然响起，胖子就跟做贼似的，连忙把手放下，刚才短短的一瞬。已经令他满头大汗。 随后，张小丫的声音又一次响起：“田田姐。回来睡觉吧，小猴跑了——” “你个榆木疙瘩！”何田田嗔怪地伸手过去，也不管哪里，使劲拧了一下，然后钻出帐篷。 看到何田田出来，张小丫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她当然知道何田田的去向，两个帐篷紧挨着，所以她一直注意这边的情况，看到连灯都灭了，张小丫终于忍不住，恋恋不舍地把小帅猴给撒出去，这才搅乱那边的好事。 二女返回自己的帐篷，彼此默不作声，都有些不好意思。她们心里都很清楚彼此间的关系，既合作又顾忌，如果把这件事比作一次跑赛的话，现在她们同时落后于李小曼，再按部就班的话，就会永远失去机会。 各怀心事，两位女士躺下，都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同样辗转反侧的还有八斗哥，经历过刚才的事情，他能睡着才怪呢。 好不容易捱到半夜，迷迷糊糊中，胖子就听到有人轻轻敲帐篷，胖子激灵一下精神了。外面是张小丫的声音，很低很低：“八斗哥，睡着了吗？” 今晚这是怎么了，早知道叫老爹给算一卦好了，是不是今晚桃花临头——八斗哥轻轻答应了一声：“小丫，啥事？” “八斗哥，我想——我想方便一下，你陪我好不好？”张小丫的声音就跟蚊子哼哼似的，跟何田田相比，她的性子要柔许多，整个前半宿，她的内心一直在挣扎，直到现在，才终于鼓足勇气，因为张小丫知道，错过今晚，只怕一生都没有机会。 这下子，胖子又犯难了，他也不是傻子，当然清楚张小丫的邀请意味着什么，是答应呢还是答应呢？ 作为一个男人，肯定是要答应的，不管有没有别的想法，就算是出于对女士的保护来说，胖子也必须挺身而出。于是他钻出帐篷，朦胧的夜色中，一个俏生生的人影正立在帐篷前边。 “走吧，去树林那边。”驻地这边的帐篷就好几十个，沥沥拉拉一大片，想要方便，肯定要走远一点。 嗯——张小丫的鼻子里面嗯了一下，然后就伸出手，准备扯住胖子的手，虽然她性子比较婉约，但是漆黑的夜色也给她增添了无穷的力量。结果呢，感觉热乎乎的，还有点湿润，而且一触即收，然后就听到胖子的声音传过来：“大黄乖——” 张小丫这才意识到，刚才是大黄伸舌头在她手上舔了一下。于是也不好意思再伸手，低着头跟在胖子身后，亦步亦趋地离开帐篷区，向不远处的树林走去。 驻地静悄悄，黑咕隆咚的，只有藏宝洞的洞口那边挑着两盏大灯，有四名武警战士端着枪在站岗。 忽然间，一道刺眼的光束射到胖子脸上，他连忙伸手遮挡。隐约中，看到一名战士出现在他的面前。 “俺们去那边方便一下——”胖子还解释呢，而他身后的张小丫。则将身子影在胖子身后，此时此刻，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还好，那名巡逻的战士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他很快熄灭了手电筒。黑暗中，还伸手拍拍胖子的肩膀。 八斗哥对这名战士的感官立刻好了许多。低低说了一声：“兄弟，谢了。”说完才有点咂摸过滋味：这么一来。岂不是黄泥掉进裤裆里？ 在一种晕晕乎乎的状态中，两个人走出了帐篷区，来到树林边缘。这不长的一段路，对于两个人来说。简直胜过二万五千里长征。 “小丫，就这吧，俺也去那边方便一下。”八斗哥暗暗咽了几口吐沫：这不是逼着哥犯错误吗？ 张小丫猛的从后面抱住胖子的水桶腰：“别，八斗哥，我怕——” 虽然这种方法比较老套，但是对于外表沉静但是内心骄傲的翡翠张小丫来说，这已经是极限。 感觉到身后火辣辣的身躯，胖子也不由激灵一下。他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哪受得了这种刺激？ 就在八斗哥的意识即将崩溃的时候。帐篷区那边，猛然响起两声沉闷的汪汪。胖子身子又是一激灵，然后扯嗓子喊了一声“有情况——” 大黄现在很通人性。绝对不会乱叫，只要是驻地里面的人，它都认识。现在出声报警，肯定是来了生人。 静夜之中，胖子的大嗓门就跟打雷似的，所有人都被惊醒。人们纷纷从帐篷里面钻出来，手电筒四下乱晃。 胖子也长出一口气。然后拉着张小丫跑回来。不过大伙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异常，王主任一直在这边坐镇，他打着哈欠白了胖子一眼：“八斗啊，别一惊一乍的好不好，大伙都挺累的——” “俺相信大黄，肯定比警犬还管用。”胖子拍拍大黄的脑袋，然后大黄就朝着藏宝洞的洞口奔过去，向里面又汪汪两声。 “洞里有人！”胖子恍然大悟。 负责在洞口站岗的武警战士根本不相信，他们四个人八只眼睛都瞪得溜圆，连一只耗子都溜不进去，怎么可能有人混进去呢。这时候，刚才跟胖子打了个照面的武警也走过来，那几名战士都向他敬礼，叫了一声班长。而这个小班长考虑到职责所在，还是领着战士，打着电筒，进洞查看。 胖子有点担心，于是也拍拍大黄的脑袋，一起跟在战士们身后。深夜进洞，感觉还真有点阴森森的，脚步声的回响显得特别沉重。 战士们挨个箱子用手电筒照，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于是小班长就准备收队。而就在这个时候，大黄突然冲到旁边一个箱子跟前，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 大伙立刻又紧张起来，小班长一挥手，带领两名战士慢慢走上前，一名战士用枪柄挑开箱子上面的盖子。 两道黑影猛的从箱子里面跃起，几点寒光，分别射向几个人。哎呀两声，两名战士倒地，在他们的胸口，各插着一枚飞镖。 八斗哥也险些着道，还好他的体质经过紫气的改造，反应比较迅速，就地一滚，射向他的飞镖从身上飞过，当的一声射在石壁上。 哒哒哒——小班长手里的微冲开始喷射子弹，性命攸关之际，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开枪。 那两个黑影立刻又一个扑倒在地，而另外一个则躲过子弹，瘦小的身体无比灵敏地在地上向前翻滚，眨眼间就冲到小班长身前，手中寒光一闪，一把长刀刺进小班长的胸膛。 不过还没等那个黑影将刀拔出来，就被大黄从后面扑倒，然后被直接咬在喉咙上，任他死命挣扎，也无法摆脱大黄的巨口。 又是几声枪响，黑影的身子痉挛几下，然后就再也不动，是另外一名战士开枪将其射杀。 “班长——”战士们凄厉的吼声在山洞里回响，那是只有在失去最亲密的战友时才有的撕心裂肺，闻者无不心伤——(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男人最喜欢的注射方式 几名伤员被抬到洞口，那两名被飞镖射中的战士虽然伤口看起来不太严重，但是已经陷入昏迷之中，很显然，飞镖上边或是带有麻药，或是某种毒药。 而小班长的伤势则极为严重，原本黝黑的脸膛已经变得惨白，处于弥留之际。从那一刀所刺的位置来看，应该是心脏部位。驻地也有两名护士，她们上前查看一番之后，满脸黯然地摇摇头，显然也无能为力。 战士们都围在小班长身边，静静地肃立，无声地抽泣，他们只能用这种方式来送战友最后一程。其他人也无不受到感染，用充满敬意和哀伤的目光注视着这名年轻的小班长，二十刚出头，正是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候，想不到就走完短暂的人生，怎不叫人黯然神伤？ 张小丫跟在八斗哥身后，早就泣不成声，在如今这种和平年代，已经很少能看到这种生离死别。 “班长——”不知道是哪个战士哭喊一声，随后，那些士兵们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全都放声痛哭。哭声很快就连成一片，在这个寂静的夜晚，诉说着人世间的苦难和不公。 “先别忙着嚎啊，俺这还有药呢，祖传灵丹，包治百病，起死回生，仅此一粒。”胖子忽然吆喝一声，走向那位跟他照过面的小班长，此时此刻，就算是暴露自己的秘密，八斗哥也肯定会挺身而出的。因为他的血，和那名战士一样，都是滚烫滚烫的。 哭声立止。人们都用噙着泪花的眼睛注视着胖子。虽然他的话听起来很像那些跑江湖卖野药的，不过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却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看到胖子手里捏着一个黑黢黢的小圆粒，跟小泥球儿也差不多，两名护士想要阻止，不过想想又没有阻拦，所谓死马当活马医。说的就是现在这种情况。 其实，八斗哥手里捏着的就是一个小泥丸。时间紧迫，他也没时间再做那些表面文章。奔到小班长跟前，叫一名战士捏开小班长苍白的嘴唇，胖子就把泥球扔进对方嘴里。然后，假装附在对方胸口倾听心跳，实则把眼中的紫气，不要钱似的灌注进小班长胸口。 一分钟，胖子额头见汗—— 两分钟，胖子支撑不住身子，跪在小班长身前—— 五分钟，胖子耗尽最后一丝精力，眼前一黑。身子向前一扑，昏死过去。他那沉甸甸的身子，直接压到小班长的胸膛上。 就算是刚才没有牺牲。这会儿也被你给压死了——两名护士彻底失望，她们上前想要把胖子拉起来，可是这家伙死沉死沉的，根本就不是她们能拽动的。 一名护士使劲在胖子的胳膊内侧拧了一把：叫你跟猪似的，吃这么胖！ 这一下果然有反应，只听身下发出一声呻吟。起初。护士还以为是这个死胖子，后来才发现。声音是从受伤濒临死亡的小班长嘴里发出来。 估计是回光返照，真可惜——即便是见惯了生死的护士，也对这名因公牺牲的战士而扼腕叹息。 “这，这是——怎么——回事？”小班长断断续续地问了一句，虽然声音还显得很虚弱，却令所有人都为之一振。 两名战士上前将胖子挪到一边，刚才掐人的护士也连忙检查一下小班长的脉搏，收缩很有力，不像刚才那般断断续续，忍不住高喊一声：“病人脱离危险啦！” 随后，小护士才又啊了一声：虽然她只是一名护士，但是也知道，像刚才这种伤势居然还能恢复，简直是医疗奇迹。难道，这一切真是那个胖子的祖传神药所致？ 人群一阵忙碌，将伤员用简易担架抬下山，去医院救治，大黄也被派去给他们带路。至于胖子嘛，大伙商量一下，还是由护士给他注射了一些葡萄糖之类，毕竟要把这个胖家伙抬下山，实在太累人。 另外，一起带下山的还有那两位凶手，只不过他们现在已经变成两具尸体。这两个人都是一身黑衣，身材十分瘦小，从衣着和打扮来看，很像是传说中的忍者，已经双双被战士们击毙。 至于他们是如何出现在藏宝洞的，又在寻找什么东西，那就不好说了。大伙估计，这两个肯定是岛国人，学习过忍术之类，类似华夏传统杂技中的缩骨功，从悬崖那边的石缝挤进洞中。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亡羊补牢。尤其是大黄在整个事件中的优异表现，更是令人赞不绝口，特别是那些战士们，简直把它当成了战友和伙伴。 而大黄的主人，则更是赢得战士的尊敬，他们都默默守护在胖子周围，等待他的醒来。当针头扎进胖子的静脉之后，小护士就看到他的眼皮动了几下，然后慢慢睁开小眼睛，小护士也不觉长出一口气。因为那粒祖传灵丹，这个胖子在她眼中变得神秘起来。 “疼，疼——”八斗哥嘴里嘶嘶抽冷气。 “没关系，忍一忍就好啦，你刚才太紧张，而且好像身体消耗很大，补充一下营养就好了。”小护士柔声安慰着，心里琢磨着，找个合适的时间跟胖子聊聊，问问祖传灵丹的事儿。 “胳膊下边疼。”胖子抬起另外一只没扎针的手臂，可以清晰地看到一个紫青色的痕迹。小护士不由脸上一红，找个好像是她刚才掐的。 静脉注射完毕之后，八斗哥果然精神了不少，在得知那位小班长已经脱离危险之后，这家伙就开始大吹大擂，说他家的祖传灵丹如何神妙，没准就是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淘汰下来的残次品。以至于，那些战士们都插不上嘴向他致谢。 大伙也只能姑妄听之，谁叫人家确实药到病除了呢，有吹牛的资本。最后还是王主任打断了胖子的兴致，折腾半宿大伙都累了，而且胖子也累了，都回帐篷睡觉的好。 在张小丫和那位小护士的搀扶下，八斗哥终于又回到自己的帐篷跟前。想想这个离奇的夜晚，八斗哥心中也是唏嘘不已：瞧瞧俺这命啊，两次艳遇都被搅黄，而且还差点中镖，唯一的收获，就是用紫气挽救了一条鲜活的生命。 想想半夜时候和张小丫在林间的暧昧，胖子忍不住低声说了一句：“小丫，要不进屋坐坐，俺现在是病人，需要人照顾的——” 经过刚才这么一折腾，张小丫哪里还有这个心思，脸腾地一下红到耳根子，直接转身钻回自己的帐篷。倒是那名小护士毫不顾忌地在胖子的大屁股上拍了一下：“要不我进去照顾你好不好，可能还需要注射几针肌肉针。胖大侠放心，我打针从来都不疼的——” 听到她在“不疼”这两个字上特意咬了重音，八斗哥便连连摆手，谢绝了对方的好意。他可没兴趣挨针，要是换个方式来进行某种“注射”的话，胖子肯定有兴趣。 想着想着，胖子用手轻轻在自个的脸蛋上扇了一下，惩戒一番那种龌龊的思想，然后便钻进帐篷，为了给小班长治病，他几乎消耗了身上所有的紫气，这会儿刚刚恢复一点点，确实需要休息。 可是身体虽然疲惫，但是精神却始终处于一种兴奋的状态，何田田跟张小丫两道倩影总在脑子里面闪现，令八斗哥浮想联翩，甚至连帐篷里面，都还残留着一种好闻的女性气息。 “叫你没出息——不过兄弟啊，你孤单寂寞了二十多年，也该早点给你找个伴儿喽——”胖子嘴里自言自语一番之后，在有些蠢蠢欲动的某个部位掐了一把，然后便摸索着准备躺下。 突然间，手指摸到一个柔软的东西，下意识地用手一捏，感觉很有弹性的样子。再扩大探索的范围，八斗哥赫然发现，竟然是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女人，因为刚才他摸到的部位，男性和女性在外形和功能上都有着很大的差异。 “田田？”胖子嘴里轻声问着，他刚和张小丫在帐篷外分开，那肯定是何田田先一步钻进帐篷等他。这深更半夜的，一个大美女等他干什么，自然可想而知。 身下躺着的人鼻子里面嗯了一声，八斗哥瞬间感觉身下某个部位再也不受他的控制，昂扬而起。脑子里面也严重缺氧，把所有的一切束缚全都抛弃，只剩下那种最原始的念头。 喉咙里面发出一声低吼，八斗哥喘着粗气，身子猛扑过去，将那个女人紧紧压在身下，一双大胖手，开始在对方身上不停地求索。 说起这事，八斗哥还真是个初哥，只有理论，从无实践，所以显得有点急切和笨拙；而他身下的女人，也开始挣扎，那种欲拒还迎的肉体摩擦和碰撞，更是令八斗哥整个人都彻底燃烧。 很快，两个人就已经半~裸，八斗哥也终于向对方最后的阵地发起冲击。可就在直捣黄龙，然后展开男人最喜欢的注射方式的那一刻，猛听身下的女人一声低喝：“别动，再动就别怪我不客气——” 八斗哥只觉得脖子传来一阵凉意，一种凉飕飕冷森森的感觉，显然，此刻已经有一把匕首之类的刀子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下把胖子可吓得不轻，脑子里面的情欲潮水一般退去，心里更是暗暗叫苦：何大记者田田啊，你就是不乐意，也不能动刀啊。再说，刚才是你主动投怀送抱的好不好，是个男人就忍不住啊？(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泥鳅和泥球 “把你那该死的东西拿开，如果你不想被切掉的话！”身下的女人再次发出低声的威胁，这一次，八斗哥总算是听出来了，那声音虽然有点熟悉，但绝对不是何田田！ “是你，仓井美智子！”胖子惊呼一声，要不是脖子上被架着匕首，肯定会扯嗓子喊出来。 这一切太令他吃惊，也太出乎意料。这一刻，八斗哥感觉何其荒唐：这个跟他一直是对头，一直瞧着不顺眼的女人，刚才差点就跟他进行最亲密、最彻底的交流，这算咋回事啊？ 不过冷静下来一想，八斗哥也很快有点明白了：仓井美智子肯定是跟那两个被击毙的黑衣人一伙的，而且奔着藏宝洞里面的某一件宝贝。那两个黑衣人进入山洞之后暴露，仓井美智子来不及逃窜，只好钻进帐篷临时躲避。可是，你钻别的帐篷好不好，为嘛偏偏钻俺的被窝？ 虽然脖子上架着寒气逼人的匕首，可是八斗哥却心中大定：“仓井小姐，俺服你了，你就是古代那种誓死不从的贞洁烈妇，带着匕首入洞房的那种。当今世风日下，你还能有如此情操，俺佩服得五体投地，直响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向你顶礼膜拜。更恨不得大声疾呼，让全世界都知道你的伟大——” “嗯，果然很伟大。”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是手上却一点也不老实，一双咸猪手竟然摸到对方的双峰上。哪里有丝毫敬意？ 按理说，八斗哥是一个正直的人，可是偏偏做起这事来一点没压力。或许，在他心里还有一种泄愤的快感。 “你——”仓井美智子虽然很想用力一挥匕首，可是想到这个死胖子临死之前必定会发出杀猪般的嚎叫，那她肯定插翅难逃，所以只能忍下这股冲动。 显然这个死胖子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拿捏住她的软肋。一直以来，仓井美智子都是心高气傲。何曾受过这等羞辱？可是为形势所迫，她只能紧咬嘴唇。甚至，嘴唇都开始浸出血迹。 还好，胖子并没有进一步采取什么下流的手段。说起来，八斗哥现在小心肝也砰砰直跳。生怕身下这个疯婆娘发疯，一刀挥下。 因为刚才全力救治小班长，导致胖子的战斗力直线下降，这需要一个恢复的过程，所以时间对于他来说，才是最宝贵的。 这其中的尺度还真不好把握，如果动作太大，刺激得仓井小妞发疯，拼个鱼死网破。那就亏了；可是也不能什么也不做，那样的话，估计对方很快就会意识到他在拖时间。所以。八斗哥很辛苦地表演着，嘴里不停调戏，手上却啥感觉没有，这种情况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味同嚼蜡，他自己都快摸吐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帐篷里面的两个人一直处于微妙的气氛之中，就好像手里拿着麻杆打狼。双方都互有顾忌，谁也不敢轻易采取行动。 终于，在一个多小时之后，八斗哥有了新动作，只见他啪得在仓井美智子的臀部拍了一巴掌：“春宵一刻值千金，苍井小姐，咱们要是不做点什么的话，怎么能对得起如此良辰美景呢？” 该死，这家伙终于忍不住了，刚才还以为这家伙不是一个男人呢——仓井美智子也终于下定决心。胖子一摸起来就是一个多小时，而没有采取下一步行动，所以她才会有这种怀疑。 嘴里嗯嗯两声，仓井美智子猛的一拉小臂，准备用匕首割破这个死胖子颈部的血管。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被这个令她无比痛恨的家伙凌辱。 仓井美智子经过长期的训练，论实力的话，甚至超过寻常特种兵。可是令她无比震惊的是，小臂还是被那个死胖子突然擎住，然后一股令她无法抗拒的巨大力量传来，她的手臂瞬间失去知觉。 “现在，俺是不是可以为所欲为啦？”八斗哥嘿嘿两声贱笑，酝酿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恢复了平时一半的实力，所以他决定不再忍了。 仓井美智子不由紧紧闭上眼睛，她知道，这次行动彻底失败，付出的代价就是她的肉体和精神，也一起被毁灭。 “来人啊，俺这里又抓到一个！”胖子扯嗓子嚎了一声，亚赛杀猪一般，整个驻地的人都被惊醒，而站岗的战士们，则端着枪迅速向这边奔过来。 撕拉一声，帐篷被撕开，在手电筒的照射下，他们看到了两个半裸着纠缠在一起的男女。这一瞬间，士兵还以为搞错了，打扰人家办好事。 “就是这个女特务，仓井美智子，跟那两个黑衣人肯定是一伙的。”胖子就像扔面口袋似的，将人扔到战士们脚下，然后这才腾出手穿上衣裤，一边穿，嘴里还一边念叨：“这个女特务躲在俺的帐篷里，竟然想要色诱俺。简直是白日做梦，你也不打听打听，中州柳下惠说的就是俺——” 士兵可不管你是男是女，看到仓井美智子确实是陌生人，立刻将其制住，好不容易抓到一个活口，坚决不能让她跑掉。 王主任他们也都围上来，听胖子绘声绘色讲他勇斗女特务的故事，如何跟女特务大战三百回合，最后才将其降服。 在场的男士都听得挺乐呵，还不是打趣几句；唯有几位女士越听越不是滋味，那个小护士本来对胖子很是崇拜，结果呢，高大的形象轰然崩塌，她恨恨地想着：还大战三百回合呢，那个女的连内裤都被撕坏，还真够激烈的，不会是在床上发生的战斗吧？ 在仓井美智子被武警战士押进帐篷，准备明天再押下山的时候，这位苍井小姐再也抑制不住心头的怒火，母狼一般的眼神射向胖子，嘴里声嘶力竭地喝骂：“死胖子，我不会放过你的，你根本就不是一个男人——” 前边还好理解，只是最后一句话实在令人感到费解，尤其是何田田张小丫这样的女性，她们心里也不由自主地冒出一个念头：难怪胖子表现得跟柳下惠似的，莫非是那方面有毛病？ 要说起揣摩女人心思这方面，八斗哥顶多也就是幼儿园的水平，所以他还表现得挺乐呵：“苍井小姐，你被抓之后，估计没有百八十年出不来，所以跟中州市签订的合同也就作废，从斤往后，这首阳山就是俺的啦。可笑你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 “该死，难道这家伙真的不是有意跟我捣乱？”仓井美智子彻底愣了，在他想来，这个胖子不是对方的帮凶，就是也知晓藏宝洞的秘密，所以才会花费那么大的力气。他哪里知道八斗哥的鸿鹄之志，他是既想得宝藏，然后再利用宝藏带来的财富开发首阳山。 看到仓井美智子被押进帐篷严加看守，八斗哥也不由长长伸个懒腰：“这一晚上太折腾了，想睡个好觉咋就这么难呢——” 王主任拍拍他的手臂：“八斗啊，现在你可以去睡了——嘿嘿，偷摸跟哥说说，刚才在帐篷里面，你到底——”这几天混下来，他也不再称呼胖子的大名，也跟着叫起了八斗，而且，也可以相互开开玩笑。 胖子是真困了，也没心思跟他扯蛋，钻进帐篷没一分钟，就响起了呼噜声。 这个不平静的夜晚也终于过去，直到日上三竿，胖子才被弄醒，睁眼睛一瞧，两只猴子正在那扒拉他头发，估计是想找个虱子啥的解解闷。 将猴爪子扒拉到一边，走出帐篷，这才感觉肚子里面空落落的，便朝身后跟着的猴子一指：“端早饭去！” 这只猴子就是当日受伤被他给救治过的一个，大有成为八斗哥跟班的架势，只见它龇牙咧嘴的拍拍肚皮，好像示意俺也饿着呢。 还得自己动手啊——胖子刚要去分发食物的那几个帐篷，然后就看到两个当兵的快步走来，手上端着一大碗粥，还有十几个大肉包子。 一问之下，原来市里的医院那边已经打过来电话，说是小班长彻底脱离危险，就连主刀的医生都是这是一个奇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所以这些战士们对于胖子是打心眼里尊敬。 “助人是快乐之本——只是俺那祖传灵丹啊，这回是真没喽！”胖子一边往嘴里塞包子，一边还很是惋惜的样子。其实，那玩意就是个泥球儿，动动手就来一个。 吃得正香呢，就看到一个白衣天使也端着食物走过来，两个战士见状，立刻告辞。小护士就是昨天掐胖子的那个，白白净净的娃娃脸，很有亲和力的样子。 用葱白似的小手给胖子剥了两个茶叶蛋，小护士甜甜一笑：“我叫王小薇，胖哥，吃鸡蛋，你的祖传灵丹可真厉害，这么好的东西要是失传了太可惜，不知道里面都有什么成分，要是能再制作一批就好了——”嘴里说着，手上直接将剥好的鸡蛋凑到八斗哥嘴上。 “嗯嗯，好吃。这东西的成分也不复杂，主要是泥球——”胖子的主要心思都放在吃上，差点说走嘴，连忙又补充一句：“主药就是泥鳅鱼。” 泥鳅鱼啊，拜托你骗人也专业一点好不好——王小薇不禁嘟起小嘴，然后将剥完的另外一枚鸡蛋放在自己嘴上咬了一口：“看你胖乎乎的挺实在，实际比泥鳅还奸猾，哼。” 一扭头，小护士扭着小腰走了，望着她的窈窕背影，八斗哥不由晃晃脑袋：“哎，俺说的真是实话啊，本来就是用泥球做的嘛——”(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魔道相涨 别人都忙碌了一整天，只有胖子领着猴群优哉游哉地到处转悠。不过现在可没人再嫌弃他，所到之处，还都能收获到一道道充满敬意的目光。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比如说昨天还努力想跟八斗哥套近乎的张小丫和何田田，今天却对他白眼相向，至于原因嘛，当然是因为胖子和那个女特务不清不楚的，谁知道他到底干没干什么坏事啊。 虽然心里多少有点不是味，不过胖子心大，而且本来就专情于李小曼，所以也不太在意，依然过得逍遥自在，一直到十几天之后，所有的宝贝都彻底运送到中州市博物馆，大伙圆满完成任务，他这才跟着溜溜达达回到养老院。 “八斗啊，我们都以为你占山为王了呢。”看到胖子，这些老头老太太都乐呵呵地上前打招呼，十多天没见，还真觉得少点什么。 “差不多差不多，等以后包下首阳山，俺就是山大王！”胖子也心花怒放，回家的感觉就是好，拉布拉多小黑和美美它们都围着他转，鸦鸦也落到他肩膀上，就连黑猫警长都懒洋洋地过来，用爪子咔嚓咔嚓在胖子的鞋面子上抓了几下，算是打个招呼。可是你能不能轻点，挺好一双鞋，愣是叫你给挠出一个“川”字。 歇了一天之后，胖子就前往中州市，重提承包首阳山，兴建森林公园的事情。这次去市政府。待遇明显不一样，王主任亲自作陪，领着他去见齐副市长。据小道消息。齐副市长很快就可能把那个“副”字去掉。 看到乐呵呵的胖子，齐副市长的心情也不错，这次的事情，似乎都跟这个胖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看来这家伙还真是个福将，主要是这个名字好啊，高升高升。肯定高升。 在发现藏宝洞之后，齐副市长也曾经怀疑过胖子的动机。不过见他依旧提出申请，便彻底打消了顾虑。而且仓井美智子落网之后，跟日方的合作也就搁浅，正好可以重新启动。 于是。齐副市长便欣然应允，具体事宜，都交给王主任处理，叫他领着胖子和相关部门进行沟通和联系，尽早落实此事。 八斗哥跟王主任也算是一起患难过，你一句老王，他一句八斗的，叫得很是热乎，有他牵头。估计事情肯定能顺利。 离开副市长办公室，出了大门，回望办公大楼。八斗哥有一种天高海阔，任意翱翔的感觉，他真想振臂高呼：终于可以甩开膀子干点事儿啦—— 而就在这时候，身边吱嘎几声，好几辆警车都停下来，胖子看看王主任：“老王你面子真大。出去办事都警车开道，俺今天也跟着借光。” 王主任则稍稍有些诧异：好像没叫警车啊？ 说话间。车上下来十几名警察，呼啦一下将八斗哥团团围住：“高升，有一个案件牵扯到你，请跟我们回去调查！” 八斗哥一听不由抓抓后脑勺：“俺最近都呆在山上，好像没管啥闲事啊？” “去了自然知道。”警察冷冰冰地扔下一句话，然后就开始往车上请人。 去就去，又不是没去过——胖子也知道逃不过，于是钻进警车，呼啸而去，只留下王主任在这发呆：投资人又被抓了，看来这个首阳山还真不是一个投资的好去处，谁沾上谁倒霉。 这一次，八斗哥被直接请进了中州市公安局，以前都是派出所级别的，看来也跟着逐步升级了。 在一间略显压抑的审讯室内，几名警察正严阵以待，先是一番例行公事，验明正身，然后，主审的那名警官便逼视着胖子：“高升，现在你涉嫌从首阳山盗取文物，数额巨大，你应该知道我们的政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所以你必须老实交代！” 要坏——八斗哥心里一翻个，就在刚才，他还踌躇满志，可是现在呢，只怕要沦为阶下之囚。这个转变，实在有点太快。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胖子脑子里面飞速转动：知晓此事的除了豆豆就是刁老头的小团伙。豆豆肯定不会说，刁老头一门心思要收他当徒弟，当然也不能自毁长城，再就没有知情人了，总不会是那些猴子猴孙吧？ 脑子里面不停琢磨，嘴上却连连喊冤：“俺虽然在山上呆了十多天，可是藏宝洞里有武警战士看守，俺就是想盗取文物也没机会啊。再说了，俺还帮着抓坏蛋了呢，你们是不是弄反了，应该表彰俺才对？” 警官冷冷一笑，这种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他见多了，于是抬手示意一下，旁边一名警员便开始播放播放了一组照片。 八斗哥越瞧脑门上越冒汗，这些照片，有他往大包袱里面装文物的，也有和刁老头一起带着大包小包下山的，连刁老二和刁老三的厢货车都给照上。甚至还有他们在集雅斋后院卸货的照片，应该是从高处拍摄，想想集雅斋周围都是高楼大厦，想找个拍摄地点简直太容易了。 难怪在山里总感觉背后毛毛的，有一种被人跟踪的感觉——看到这些照片，胖子就知道事情彻底败露，而且一败涂地，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为此还连累了刁老头和刁老二刁老三，再想想自己要是蹲进去的话，抛下高粱小米和豆豆，胖子不禁心如刀绞。 这种瞬间从天堂到地狱的感觉，令八斗哥一时间有些恍惚：一切本来都好好的，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看到嫌疑人这副模样，那名警官多少也有些失望：败得太快太彻底，叫人很没有成就感好不好！ 过了好半天，八斗哥才从巨大的打击中清醒过来，他的嗓子已经变得沙哑：“俺现在只想知道，到底是谁躲在背后给俺攒材料——” “抱歉，我们有义务保护那些提供证据的正义之士。”警官兴味索然地回应了一句，案子到了现在，已经是铁案如山，剩下的就是走形式了。 此时此刻，在首阳山别墅区最豪华的一栋别墅内，精神矍铄的马六爷正在和一位颇有威仪的中年人下棋。只见马六爷用手指捻起一枚棋子，啪得一下落到棋盘上：“将军，你完啦——” “六爷运筹帷幄，我甘拜下风。”那人虽然输了棋，却一点不恼，“那个小胖子现在估计已经进去了，六爷一出手，就叫他永世不得翻身，厉害厉害。” 马六爷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都是影子做的，我也老了，只能动动嘴。本来还以为那个小胖子是个人物，我还想找个对手好好玩玩，可惜有点令我失望——” 那人也喝了一口茶：“六爷是高处不胜寒啊，那个小胖子只是一介小民，他有什么资格和六爷斗，来来来，咱们再来一盘，哈哈哈——” 愉快的笑声在方厅里面回荡，他们很快就把那个不成器的小胖子抛到脑后，开始专注于棋盘上的得失。 而此时此刻，胖子已经被转到看守所，在进来的时候，他还看到刁老二和刁老三也被押进来，在这种地方重逢，只有彼此相视苦笑。 虽说不是第一次蹲看守所，但是这一次八斗哥的心情无比沉重，他仔细回想了这件事的始末，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所在：最近这一时期，诸事顺风顺水，令他也有点得意忘形。 凡事不能保持一颗平常心的话，那么距离失败也就不远了。如今进了看守所，八斗哥反倒是放平心态，那种心平气和，万物自然的感觉，又重新回到他的身上。 睡了一晚，第二天早晨醒来，胖子嘴里自言自语：“姜果然是老的辣，马六爷，果然好手段。不动则已，一动制敌。不过，俺这个罪过也不至于死罪，总有出来的时候，希望你别早早翘辫子才好——” 在头脑恢复清明之后，八斗哥也终于确定了是谁给他下套子，起初，他也怀疑过李成龙那伙人，不过很快又否定，那种花花公子哥，是使不出这种手段的。 无所事事地呆到下午，胖子就被管教带到房间，当他看到刁老头坐在他的对面之后，还没心没肺的嘿嘿两声：“咱们爷俩在这团聚了，这回天天都有时间，您老可以慢慢教。要不，俺现在就给你磕几个头吧，在这里拜师，也挺有纪念意义的。” “我没意见，真应该叫你在这多关几天，免得出去丢人现眼，被人算计都不知道。”金眼雕使劲瞪了胖子一眼，不过眼神之中更多的是那种恨铁不成钢的关爱。 胖子咂咂嘴：“听您这话茬，是准备把俺捞出去？别逗俺开心了好不好，犯这么大的事，俺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只是把您老也连累进来，俺——俺——” 说着说着，八斗哥也说不下去了，鼻子一算，眼圈发红，眼泪差点掉下来。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刁老头真心对他，师父师父，如师如父，可结果呢，老了老了，还为徒弟所累。 “你有这份心，也不枉我跑这一趟。”刁老头猛的站起来：“我金眼雕的徒弟，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等出去之后，咱们师徒联手，和他们斗斗！”说完，拉着胖子的胳膊就往外走。 这一瞬间，刁老头给胖子的感觉就像是一头充满斗志的金雕，不过这地方可不是自个家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就算你真是金眼雕，插上翅膀也飞不掉啊——(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做梦娶媳妇 齐副市长很快就得到王主任的汇报，在获悉高升被警察带走之后，他也从座位上站起来，在屋子里面踱了两圈之后，便拿定主意，抄起电话拨了出去。从工作角度出发，他有这个责任；而且他看这个高升也很对眼，无论如何也要帮一把的。 可是跟公安局的局长聊了几句之后，齐副市长的脸色就变得越来越严峻。等放下电话之后，他微微向王秘书摇摇头，示意已经无能为力。权利虽然有时候很好用，但是毕竟不能真正凌驾于法律之上。 “看来，首阳山这块地方，还真不大养人啊。”王主任也只能是一声叹息。 投资项目连续泡汤，也叫齐副市长多少有些意兴阑珊。在午休的时候，他又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公安局长打过来的，只有简短的一句话：“你说的那个人已经放了。” 放了，高升被放了——齐副市长顿时睡意全无，连忙追问一句。 “老齐啊，这件事已经被上面列入绝密，恕我不能奉告。”公安局长放下电话，然后摇头自语：不知道这个高升是什么人，竟然直接通天—— 那边的齐副市长也出神片刻，他在官场里打滚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就在上午，他还感慨权利不能凌驾于法律之上，结果呢，人家就跟他开了一个大玩笑。 处于他的地位，当然能够知晓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能有这种翻云覆雨的手段，这个高升难道真的只是一个平头百姓？ 不仅副市长不信，在首阳山别墅里面的马六爷也同样不信。他得到这个消息甚至比齐副市长还要早几分钟，跟他对弈的中年人接到一个电话之后，神情稍稍有些错愕，然后转而对马六爷道：“有一个消息，对您来说不知是好是坏？” 马六爷眼中精光闪现：“难道是那个小胖子被放出来了——好好好，这样才好玩嘛，好几年没碰到这么有趣的小家伙。我这把老骨头都快生锈喽——” 而此时此刻，胖子已经跟着金眼雕走出公安局的大门。回头望望看守所冷冰冰的大铁门，八斗哥嘴里嘟囔一句：“以后再也不来这破地方了——” 啪，后脑勺被金眼雕给拍了一下：“这事以后跟谁也甭提，就当没来过。” “俺好歹也算为国家坐了这么大的贡献。能不能再给点奖励啥的，不用多，有个十亿八亿的，俺也就认了。”八斗哥还有点蛇吞象的意思，结果后脑勺又挨了一下：“臭小子，给你一百亿，然后判你个无期，你干不干？” 八斗哥还真眨巴着小眼睛认真考虑了一下，然后晃晃脑袋：“俺还是回家哄孩子比较好。” 任谁都渴望金钱。但是真正跟自由相比，胖子还是会选择后者，虽然他还没有达到“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的境界，但是为了自由，肯定会抛弃金钱。 虽然这次只是在看守所里面短暂停留，但是对胖子未来的人生道路却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在今后的日子里，他还会冲冠一怒，还会仗义出手。还会为了坚持心中的信念而战斗，但是在斗争的同时。也更加学会如何保护自己。 回到养老院，一切照旧，甚至大伙还都不知道这件事，以为胖子只是进城溜达一圈呢。难得糊涂，就这么糊涂着也好。 不过总是会有明白人的，八斗哥前脚刚到家，后面就追进来一辆警车，把胖子给吓了一跳：都撵家来了，说好的事咋能不算数呢？ 只见李小曼风风火火从车上跳下来，她杏眼圆睁，不由分说，拽着胖子的胳膊就往屋里拖，瞧得那些老头哈哈直笑：“李丫头抓贼抓习惯了，不过就的这么对付胖子，这家伙就是欠收拾！” 他们以为是小情人闹矛盾，哪里知道，李小曼简直都快被气疯了，甚至为此还调动了家族里的关系，想把胖子捞出来。结果呢，这家伙居然自己溜溜达达出来了，还连个招呼都不打，知不知道人家多担心！ “这大白天的，躲在屋里叫人家说闲话——”胖子还试图转移小馒头的视线，结果腰眼里被掐了好几把，只能在老头们的大笑声中，乖乖跟着进屋。 到了屋里，胖子也做好了承受一顿疾风暴雨的思想准备。结果呢，疾风没等来，暴雨先到了，只见李小曼一头扑进他的怀里，一边捶打着他的胸膛，眼泪一边哗哗淌。女警首先也是女人，也是用水做的。 胖子轻轻拍打着李小曼的后背，两颗心彼此交融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也不会因为外物所阻断—— 当晚，华夏大地数以亿计的人守候在电视机前面，例行观看电视台的新闻~联播，不管你身居高位也好，不管你是安享晚年的退休老人，在大多数家庭，这个节目都雷打不动。 但是今天注定是一个会载入史册的日子，这期的新闻也注定会在华夏大地酝酿一场前所未有的浪潮，许久之后，依然为人们津津乐道。 就在半个小时的新闻即将结束、人们准备换台的时候，电视机里，形象气质俱佳的播音员忽然拔高了声调，用无比喜悦的声音说道：“现在插播本台刚刚收到的一则消息，已经失踪了七十年的北京人头盖骨化石，近日终于重新回到祖国的怀抱，此时此刻，每一位炎黄子孙都会怀着一颗神圣之心，朝拜我们伟大的祖先……” 望着画面中陈列一排的头盖骨，听着几位专家激动颤抖的声音，看着一张张喜极而泣的面孔，这一刻，神州大地。不知道多少人在欢呼雀跃，热泪满眶—— 为此，新闻~联播顺延了半个多小时。国家最高领导人发表讲话，围绕着北京人头盖骨化石的回归，民族自豪感和民族凝聚力得到空前提升。 记者们也走上街头，随机对各种人群进行采访，电视里，除了欢呼声还是欢呼声，无论是年轻人还是老人。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来表达着内心的喜悦，今夜。注定是一个无眠之夜。 消息很快就传遍世界，华人华侨普天同庆；更有许多国家都发来贺电，因为这几件化石，不仅仅是华夏的瑰宝。更是全世界全人类的财富。 几家欢喜几家愁，此时此刻，在岛国最大城市的一间居室里，一个中年男人跪坐在榻榻米上，他*上身，正用一把刀向着腹部切去。如果八斗哥在场的话，一定能够认出来，这个人正是仓井美智子的叔叔—— 就在不远处的另外一个房间，一个穿着和服的男子奋力挥动手中的木剑。屋子里乒乒乓乓的声音响个不停。在他周围还肃立着几个人，都垂手而立，一言不敢轻发。 “八嘎。那东西应该是我们的！”和服男子的木剑重重劈在几案上，木剑断成两截。 “组长，请息怒。”几名手下噤若寒蝉，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会长先生如此动怒，按理说，山口~组年收入将近千亿美金。这次只不过损失些许投资而已。 “你们太孤陋寡闻了，安逸的生活。已经消磨了你们的意志！”会长先生愤然将断剑掷地，下定决心，要重整山口~组，无比保持组织永远强盛。 最后，他还取出来一张照片，交给最得力的一名手下：“叫这个人永远从世界上消失——” “哈伊！”手下接过照片，只见上面是一个胖乎乎的家伙，脸上带着没心没肺的笑容，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会长先生。对于拥有四万多帮众的山口~组来说，到国外杀个把人，简直再容易不过。 要是叫八斗哥知道，他已经被岛国第一大黑~帮给惦记上了，而且还上了人家的黑名单，不知道会作何感想呢？ 根据仓井美智子传回来的消息，阻挠这次行动的罪魁祸首有这么几个，中州市的一位副市长，还有一个叫高升的家伙，就是因为他才导致藏宝洞暴露。 暗杀副市长影响太大，而那个叫高升的胖子则是一介小民，没什么深厚的背景，所以，可怜的八斗哥就这样被会长先生给单方面宣判了死刑。 远在中州的八斗哥当然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此刻，他正跟一帮老头老太太在养老院里游行欢呼呢。越是年纪大的人，思想越是怀旧，对于头盖骨化石重见天日这件事也越是欢喜，敲锣打鼓，把平时扭秧歌、跳广场舞的乐曲都拿出来，你这边敲锣打鼓，起鼓隆冬强；他那边唱“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对着飙，比过年还热闹。 “这都二半夜了，大伙是不是先睡觉，等明个儿咱们在借着庆祝？”胖子嗷嗷喊了几嗓子，也没人理他，搞得他好生郁闷：“早知道这样，就留一个头盖骨好了，叫你们开开眼。”这话当然只能说说而已，那玩意要是留在身边，肯定比定时炸弹还厉害。 “就你能。”李小曼抬手又要施展九阴白骨爪，最后还是放下，赏了八斗哥一个白眼。经历过这次劫难，两个人彼此间都更懂得珍惜。 “小子，今个这么好的日子，干脆把你的事儿也办了吧。”金眼雕虽然也高兴，但是并没有跟那些老头一起掺和。 八斗哥一听，差点美出鼻涕泡来，一把攥住李小曼的小手：“俺当然乐意——不过这啥都没准备就结婚，是不是有点太仓促，怎么也得预备一个洞房啊？” 金眼雕正拿着紫砂手壶往嘴里喝茶呢，结果呛得咳嗽了半天，鼻涕眼泪齐流，等高粱和小米拿来毛巾帮着刁爷爷顺过气来，刁老头这才朝胖子吼了一声：“想什么美事呢，我说的是你拜师的事！”(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金手指 在养老院的简易娱乐室内，金眼雕正襟端坐，果然有一派宗师的气度；身后站着刁老二刁老三哥俩，周围是那些老头老太太，他们都是这次拜师仪式的特邀嘉宾，也是鉴证人。 因为刚才闹得欢，所以养老院里面的动物也都受惊，都挤到人群前边瞧热闹。你说猫啊狗啊的是半夜不睡觉还有情可原，毕竟人家有夜视能力，鸦鸦也跟着凑啥热闹啊？ 还有一只小帅猴，也和几只狗狗挤在一起，探头探脑往这边瞧。被这一大帮家伙瞧着，八斗哥还真有点不大自然，因为一会他可是要磕头的。 “高升八斗，品性淑良，拜入金眼雕门下。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高升叩首拜师——”老倔头拉长声调，还真有点庄重的意思。 胖子身边的李小曼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后背，八斗哥这才往前走了几步，正儿八经地跪在地上，开始磕头。其实他在心里早就把刁老头当成师父，走不走形式又有何用？ 活动室内大多是上了岁数的人，也都比较注重老礼，拜师收徒本来是比较严肃的事情，可是偏偏在胖子身后发出一阵窃笑。 俺磕个头很好笑吗——胖子回头瞥了一眼，只见小帅猴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他的身后，也像模像样跪那磕头呢。磕一个头，骨碌着圆溜溜的眼睛东瞅瞅西望望，然后接着再磕一个。 “是俺拜师还是你拜师啊。俺就赐你个法号叫做悟空好了。”八斗哥转身朝小帅猴的脑壳上轻轻敲了三下，然后站起来背着手走了几步，“至于你能不能领悟俺的玄机。学得通天之术，就看你的悟性和造化了——” 于是，严肃的拜师仪式上响起了一片笑声。这种效果令金眼雕稍稍有些不满，咳嗽一声之后，倔老头这才想起来还有节目呢，于是又扯嗓子喊：“高升为师父奉茶——” 胖子端着李小曼斟好的茶盏，走到刁老头身前：“师父。请喝茶。弟子多谢师父栽培！” 嗯——刁老头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很有宗师范儿地接过茶盏。轻轻啜饮一口，然后将茶盏放到桌子上：“入我门墙，只需谨守一条规矩，行事切不可违背本心。你可知否？” 本心？胖子有点明白了，刁老头不在乎他这个徒弟嬉皮笑脸，也不在乎和徒弟一起“做贼”，关键时刻还帮着徒弟脱罪，所作所为，根本就不受拘束，全凭自己的喜好，是谓本心。 而他自己呢，能否坚守心中的道德？ 毫无疑问。八斗哥有这个信心，于是高声应了一句：“俺明白！” 至此，简短的拜师仪式正式结束。大伙纷纷向金眼雕道喜，这老头儿也笑眯眯地拱手，老来觅得佳徒，一生所学后继有人，怎不叫他老怀大慰。 “师父，俺头也磕了。师父也叫了，咋还不给见面礼呢？”八斗哥腆着脸上去索要礼物。 刁老头哈哈大笑几声。然后从手上褪下来一个戒指，颜色乌黑，光芒内敛，非金非玉：“这是我最钟爱的宝贝，就传给你了。” 胖子乐呵呵地接过来，感觉沉甸甸的，细看上去，只见漆黑的表面还有一条盘旋曲折的金线，像极了一个“心”字。显然，这是天然形成纹路，像这种浑然天成的东西，通常都是绝无仅有。 “好宝贝，师父出手，必定是价值连城的好宝贝！”刁老头有钱，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有钱，所以八斗哥直到捡了大便宜，乐得合不拢嘴。 这时候，刁老三凑到他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胖子立刻变成一张苦瓜脸：“师父，你咋比俺还抠呢，一块寻常的玛瑙就把徒弟打发啦——” 刁老头瞪了他一眼：“此物虽然价值不大，但是黑玛瑙象征坚毅，上面又有天然形成的心字，此乃坚守本心之意，是为师最爱之物，切不可轻慢。” 胖子其实也就是那么一说，早就乐呵呵地将戒指套在手指上。有些东西，不能用金钱来衡量它的价值，因为它里面承载的情义是无价的。 正美着呢，结果腰眼又被轻轻掐了一把，李小曼轻声提醒：“戴错手指啦——”戴戒指也是有讲究的，已婚未婚一眼就能瞧出来。 “俺这不是已经提前被你预订了嘛。”胖子把戒指正面朝李小曼显摆了一下，上面那个心字，瞧上去尤为玄妙。 他们这边大有卿卿我我的架势，而另外一边，大伙正准备散场，结果就看到小帅猴也端着一盏茶，探头探脑地送到金眼雕身前。估计是猴子喜欢模仿人，看到胖子刚才这么做，小帅猴也就学会了。 “刁老头，你就再给八斗收个师弟好啦——”白老头率先起哄，大伙又闹哄起来。 金眼雕也跟着一起凑趣，接过茶盏喝了一口，然后摸摸小帅猴的猴头：“一会为师就传你筋斗云。” 小帅猴也不知道听懂了没，反正是伸出小猴爪子，瞧那架势，也像胖子似的，讨要赏赐。 “必须给——”大伙继续起哄，这种场面瞧起来实在很欢乐。 这下金眼雕倒是有点为难了，还是八斗哥站出来，掏出一块奶糖放到小帅猴的爪子里，这家伙便欢欢喜喜开始剥糖纸，看来它的要求比胖子低多了。 就在大伙嘻嘻哈哈准备回去睡觉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弱弱的声音：“我——我可不可以拜师？” 循声望去，原来是鬼手高天。八斗哥似乎想到什么，于是把大伙叫住，然后朝高天点点头：“好事成双，咱们哥俩不愧是一家子，拜师父都扎堆。” 高天投来感激的目光，然后将人群中一直笑嘻嘻傻呵呵瞧热闹的破烂王扶到金眼雕刚才坐的太师椅上，他平复了一下激荡的心情，用有些发颤的声音说道：“承蒙各位老少爷们不弃，收留我这个废人，也令我开始一段崭新的人生。高天今天当着大伙的面，愿意拜王老爷子为师，还请大伙做个见证！” 说完，费劲巴力地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给破烂王磕了仨头。再抬起头来，高天已经是热泪盈眶。 “好！”众人轰然叫好，对于他的事，养老院里的人再清楚不过，他们也都能够理解高天的境遇，破烂王虽然没教他什么本事，但是那种情同父子相濡以沫的情感，却更在师徒之情以上。 满含激动的泪水，高天也给破烂王奉茶。破烂王坐在那里，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银须白发，面如婴孩，瞧起来比金眼雕还有范儿呢。王瞎子之所以对这位老哥一见如故，让他当八斗的二大爷，就是羡慕破烂王的做派，这要是领出去在道边摆个卦摊，一瞧就是世外高人，那算卦的人还不得乌央乌央的。 “恭喜恭喜，师徒如父子，你们爷俩以后就是一家人！”八斗哥带头上前道喜，这些日子，高天的转变有目共睹，这样的结果，对高天和破烂王来说，都是好事。 “我这也有礼物送给徒弟。”破烂王难得开口说话，听得大伙都是一愣，因为他们都知道，这老头原本是捡破烂的，身无长物。尤其是王瞎子最清楚，他领着破烂王洗澡的时候，除了一身破衣服之外，没看到破烂王身上再有什么东西，难道是最近又重操旧业，又捡了好东西？ 在大伙的注视下，破烂王张大嘴巴，然后把手指伸进嘴里鼓捣了一阵，等再拿出来之后，指尖捏着一个圆环状的东西，瞧上去也像是一枚戒指。 乐呵呵地把指环戴到高天的手指上，破烂王还朝王瞎子嘻嘻笑，那意思好像是说：这个秘密你就不知道了吧—— 大伙也都凑上去看稀奇，只见那枚指环的样子很是古朴，戒面还耸起来一截圆柱形状的金色物体，估计是破烂王平时戴在牙床上当金牙用了。 “这难道是——”金眼雕忽然失声惊呼，随即，鹰眼一般锐利的目光射向破烂王，渐渐变得越来越复杂。 高天也出神了好一会，嘴里这才颤声喃喃着：“金手指，这难道真是传说中的金指环——”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作为一名曾经的赌徒，高天还是知晓一些秘闻的。传说中赌门之中最为厉害的就是金指门，这个门派的弟子，无不是赌术超群的高手。尤其是金指门每一代的掌门，必须是最为出类拔萃的一名弟子，是公认的赌王之王。而金指门掌门的信物，据说就是一枚刻有金手指的指环。 看到金眼雕和高天的反应，八斗哥也不禁朝那个指环瞄了一眼，结果胖子的小眼睛也瞪得溜圆，指环上紫气缭绕，竟然是他见过的紫气最浓郁的一件古董！ 再瞧瞧老神在在的破烂王，八斗哥也有点发蒙：他到底是穷困潦倒捡破烂为生的糟老头，还是陨落民间的世外高人呢？ 吱吱——就在所有人都云里雾里的时候，小帅猴又跳出来，小家伙刚才尝到甜头，所以又跑破烂王这捡便宜来了。 “小猴啊，你这个头估计白磕喽。”王瞎子别看平时没啥正行，但是察言观色的本事最强，他感觉到现在的情况有点诡异，人多嘴杂的，最好还是等人少的时候再说明白比较好，于是就拿小帅猴开涮，试图转移大伙的注意力。 不料，在众目睽睽之下，破烂王又把手指伸进自己的嘴里抠起来，大伙都不由瞪大了眼睛——(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北丐西毒 破烂王从嘴里抠出来含了一半的糖块，然后捏在手上，朝小帅猴张着的嘴里塞进去，小猴子可不管你什么卫生不卫生的，咂摸得啧啧有声。 周围的人静默片刻，然后都发出善意的笑声。八斗哥见状挥挥手：“散了散了，今天就到这，赶紧回去睡觉。明个俺和老高一起办谢师宴，咱们弄点好吃的！” 话音刚落，就听有人又喊了一声：“拜师，拜师——” 不是吧，怎么都跑来凑热闹——胖子使劲在脑门上拍了一下，循声望去，只见鸦鸦正抻着脖子在那哇哇叫呢，俺说嗓门咋跟张飞似的呢？ 笑声中，各回各屋。在以后的几天里，北京人头盖骨化石持续升温，成为了整个华夏最热门的话题。人们也渐渐从惊喜转为疑问：这些国宝到底是谁找回来的？ 事情就怪在这里，无论是任何官方报道，都没有提及此事。按理说，这很不正常。因为能找到头盖骨化石的人，不说是民族英雄，起码也是一位爱国者，应该大力宣传才对。 于是，因此而产生的各种猜测满天飞，到了最后，竟然把外星人都扯出来。说是一对外星夫妇秉承宇宙主义精神，学雷锋做好事，从海洋深处将头盖骨化石打捞上来…… 头盖骨化石的真正发现者，胖同志八斗，此刻正默默无闻地甘做无名英雄，跟着师父在集雅斋里面学习呢。 说起来也算够意思。他们从山洞里面倒腾出的近千件文物，国家都没有没收，也算是对他一种变相的奖励吧。但是八斗哥知道。功过相抵，以后再犯事，就没有这么便宜喽。 借着整理古董的机会，金眼雕也开始系统的对弟子进行培养。结果呢，令他稍稍有些失望，和他预期的相比，胖子要笨很多。记起东西来也比较慢，远远没有想象中那么机灵。 唯一令他比较安慰的是。小胖子这双火眼金睛确实和他一脉相承，任何假货一瞧便知，而且对于古董的断代也奇准无比，唐宋明清。触手而清。 金眼雕也认命了：古玩知识都是死规矩，可以有时间慢慢学；做这一行的，最重要的就是有一双好眼睛，像胖子这样的，一辈子估计都不会打眼，古往今来，任何一位鉴定大师估计都做不到这一点。 想到这里，金眼雕心里也就平衡了，同时对胖子的要求也更高。除了言传身教之外，还要求胖子每天回去必须苦读。 其实，八斗哥主要是过了学习的黄金年龄。一开始有点不大适应，等到咬牙坚持下来之后，进步的速度开始急速飙升，天天跟他混在一起的刁老三感觉最明显，整天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士别一日，当刮目相待”——时间愣是缩短到一日。 这样的小日子那叫一个美啊。充实忙碌而又拥有无穷的价值，尤其是当金眼雕给古玩估价的时候。往往都是八斗哥最幸福的时刻，几万，几十万，乃是几百万，哗啦哗啦从天上往下掉钱，没把他笑抽已经很不错了。 时不常的，这些古玩里面还会给爷几个带来一些惊喜，尤其是带回来的那些字画，里面有不少名家之作，比如说，唐寅的一幅仕女图，就被刁老三给借走了，而八大山人的一副怪鸟，也被刁老头借去，美其名曰观赏，至于是不是会像刘备借荆州那样一借不还，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知不觉就过了两个多月，时间已经是12月份末，中州市也落了第一场雪。眼看要过元旦，所有的古玩终于整理鉴定完成，并且编纂成册，总价值大致在三亿到五亿之间，毕竟古董这东西不像黄金，明码标价。遇到不喜欢的，白给人家或许都不要，没准你这玩意是墓里挖出来的，瞧着忌讳；而遇到看对眼的，价格翻几番都有可能，正所谓有钱难买乐意，就是这个道理。 这段时间也是八斗哥最充实的日子，也是他从半吊子古玩小贩蜕变成一名合格鉴定师的重要时期。幸运的是，八斗哥经受住了考验。 而另外一件大喜事，就是八斗哥投资首阳山的项目也已经落实，现在是冬天，不好施工，等来年开春之后，就可以破土动工。听老齐说，上边对个人建设森林公园这件事还存在一些分歧，因为没有开过这样的先河。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就成了，估计是有大人物拍板，这也令老齐更加坚信：高升是一个有后台的同志。 东西是整理完了，至于这些古玩的去处，胖子也和金眼雕商量一下。八斗哥主张变现，毕竟他现在花钱的地方太多了：建养老院，建学校，筹建森林公园更是个无底洞。 可是刁老头不同意：“这些古玩我自有用处，你就甭打主意了，没钱自个赚去，教你的不就是赚钱的本事吗？” 胖子也试图反抗：“这跟当初说的可不一样啊，您只要头盖骨，剩下的都是俺的！” “谁稀罕你的这些破东西，都给你留着，但是一件不许卖！”刁老头一吹胡子瞪眼睛的，胖子也就蔫了，看来这笔钱暂时指望不上，只能再琢磨别的来钱道了。 眼瞅着时间已经来到元旦，在胖子的提议下，爷几个开车回到养老院。甭管是新年还是大年都是年，热热闹闹才像样嘛。 冬日的养老院看上去稍稍有些萧条，这也只是表面看上去而已，实际上，和秋天相比，这里更加热闹。 首先是猴群三天两头就来打秋风，这月份山里食物匮乏，是猴群最难过的季节，通常都会出现减员，有一部分老弱病残的猴子，挨不过冬天的寒风。 不过今年大大不同，有了养老院这个关系户，就相当于找到一张免费的饭卡，虽然不能天天混好吃的，但是寻常的粮食和果菜，还是可以得到的，当上乞丐，就别嫌饭馊。 胖子他们回到养老院，第一眼就看到老革命正给一群来自北方的乞丐猴发救济粮呢，端着个篮子，里面装着满满一下子苹果。周围还有十多个老头瞧热闹，雷老头扯着大嗓门正给猴群进行饭前训话呢：“立正——稍息——你你你，还有你，都站直喽，眼睛不许乱转！” 还真别说，猴子们都溜溜地站成一排，要多乖有多乖，不过要这群生性顽劣的家伙打立正，难度还真不是一般的小，没有能坚持十秒钟以上的，眼神总往旁边的老革命那边瞄，气得雷老头挨个用拐杖捅它们的踝子骨，乞丐就是没尊严，你说为了混口吃的容易吗？ 从老雷头的行动上来看，现在已经可以拄单拐了，估计再过几个月，等天气回暖，就可以扔掉拐杖。最主要的还是心境发生变化，身心愉悦，精气神十足，喊话的底气也很足。 “孩儿们，俺老孙回来啦——”胖子也嗷唠一嗓子，结果，猴群立即解散，嘴里吱吱乱叫，连窜带蹦全都围上来。眨眼间，八斗哥魁梧的身形就淹没在猴子的海洋之中。 下来下来，跑俺脑瓜顶上去了，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只能听到胖子声嘶力竭的吆喝，可是根本无济于事。 这段时间，八斗哥三五天才回来一趟，而且通常都是晚上，所以跟猴群许久没见，也叫他真真正正体会了一把孙大圣当腻了弼马温，回到花果山时候的感受。 亲热了好一会，猴子们就吱吱叫着，用小爪子朝那些老头比比划划，估计是向大王告状呢，这些老头虐待它们。 “就知足吧，人家给你们吃的，你们还不许人家从你们身上找找乐子。想要回报，就得付出，知道耍猴吧，就是这个道理。”胖子安慰一下猴群，然后老革命就过来发苹果：“八斗啊，这帮家伙越来越不好对付，嘴里吃着我们的，估计肚子里还骂娘哩——” 据有人研究，猴子的智商大致相当于六七岁的孩童，还是蛮高的，尤其是随着和人类不断接触，它们也在不断的学习。不要以为只有八斗哥在进步，猴子们也是与时俱进，指不定啥时候就给你上演一出猩球崛起。 “端起碗吃肉，放下碗骂娘，猴子都是跟人学的。”胖子嘿嘿几声，然后就看到一只老猴在吃完苹果之后，打了两个哈欠，便凑到白老头身边，伸出小爪子帮他抓痒痒。 白老头眯着眼睛，一副很是享受的样子：“往上点，再往上点，你知不知道哪边是上啊——” 八斗哥不由大奇：“白老头啥时候收了个干儿子？” 结果被白老头瞪了一眼：“八斗，给你瞧个稀罕的。”说着，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支放到嘴上，然后朝那只老猴勾勾手指。老猴子立刻就很狗腿的摁着打火机，帮他把烟点着。 “连打火机都会用了，可别给它们玩这东西，要是跑山里放火就坏喽。”胖子也乐呵呵地瞧着，心里直夸猴子聪明。 可是白老头在美美地吸了两口烟之后，就把剩下的半截烟卷递给那只老猴子。老猴接过烟头，急火火塞进嘴里使劲嘬，都能听到烟丝燃烧发出的咝咝声。 猛吸几口之后，老猴十分惬意地喷出一口烟，然后又用鼻孔丝丝缕缕地吸回去，那模样，简直就是一杆老烟枪。 靠，学会吸~毒啦——八斗哥一个箭步冲上去，从老猴儿爪子里抢下烟头，扔在地上，狠狠用脚捻着——(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一不小心就火了 跟人类接触久了，猴子当然也会学一些坏毛病。或许它们最初是单纯的模仿，但是吸烟这玩意有时候身不由己，学着学着就上瘾了，这只老猴，便是如此。 白老头感觉也有点冤：“八斗啊，我都有好几十年烟龄了，不也活得好好的，不至于这么激动吧？” 那只老猴看样子也有点不满，在那使劲蹦，嘴里还发出哦哦的叫声，估计是嫌胖子咸吃萝卜淡操心。 “再叫以后不发给你吃的！”八斗哥呵斥一声，这只老猴曾经被他救治过，还算听话，乖乖溜边了。估计要是换一只，被人夺走心爱之物，非上爪子挠人不可。 胖子又转向大伙：“咱们这里不少动物，它们不是玩物，而是我们的伙伴，彼此之间都能从对方身上获得想要的东西，所以才要相互尊重，才能和谐相处。我们的存在，是为了让它们生活得更好，而不是叫它们沾染恶习。这一点一定要切记，因为以后我们筹建森林公园，山上的野生动物也会越来越多。” 大伙都很少看到胖子这么认真，于是都静静地思考着。白老头也有些汗颜，涨红着老脸道：“八斗，从现在开始，我就和猴子一起戒烟！” “你要是戒烟，我负责给你买零嘴。天天睡觉都咳嗽，咳嗽得我都跟着睡不着。”老倔头跟他一个屋，知根知底，所以大力支持。 胖子也连声道好。直接凑到白老头身边，从他兜里摸出多半盒中华，然后抽出一支点上。剩下的都塞进自己兜里。 望着缭绕的烟雾，嗅着诱人的香气，白老头顿时觉得嘴巴发干，烟瘾一下子就被勾上来：“八斗，你这不是馋人吗？” “俺这是考验你的决心和毅力！”胖子嘿嘿坏笑几声，还张嘴吐了个烟圈。结果旁边窜过一个黑影，跳起来将他手里的香烟抢走。正是刚才那只老猴，只见它边跳边抽。等胖子追上它之后，已经只剩下一个烟头了。看来想要戒烟，还真是不容易啊。 猴群吃饱之后，便重返山林。但是养老院里并没有因此消停下来，因为一大群鸟又从天而降，也来这里打食儿。 它们之中多数都是从动物园里撒出来的，本来觅食能力就差，落雪之后，基本都靠养老院周济；其中还有一些鸟类，并不适合这里的气候，比如说孔雀等等，干脆就被豆豆直接领回养老院居住。所以养老院现在独特的一道风景就是一大群母鸡里面。还立着几只花孔雀，叫人不由得想起鹤立鸡群。 另外就是那些鸽子了，有现成的谁还费劲巴力满世界找吃的。所以每天来养老院混吃混喝的鸟类几乎达到一千只。 “这得多少吃的，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胖子不禁望鸟兴叹，不过他脸上笑呵呵的表情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想法：别人家招都招不来，不偷着乐才怪呢？ 瞧着瞧着，胖子很快就瞧出一个问题，忍不住问了一嘴：“好想多了不少啊？” 院子里面落了黑压压的一大片。瞧那样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差不多得多出来一半来。胖子别的不行。唯独眼神最好使。 “那里边有滥竽充数的，偷偷摸摸混进革命队伍，要不要派小黑和黑猫警长把它们肃清？”老革命时刻保持警惕，所以观察得最仔细。 八斗哥又仔细瞧瞧，果然，鸟群里面还夹杂着一些麻雀喜鹊之类，还有鸦鸦的一些同类。这些家伙大概也知道自己是混进来的，所以吃东西的时候总是抬头抬脑，东瞧西看，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都不容易啊，为了混口饭吃。”八斗哥倒是乐得如此，每天撒点粮食啥的能花多少钱，观鸟之乐，又岂是花钱能买来的？ 因为临近元旦，所以养老院这些老人们的家属也有一些驱车而来，有的还要把老人接回家里团聚几日。不过，大多数老人都拒绝了。一开始，当儿女的还以为老人赌气，嫌他们一年到头也不来看几次。 后来才渐渐发现，他们的爹娘根本就是乐不思蜀啊：招猫逗狗，看猴遛鸟，老哥们老姐妹一起打打牌唠唠嗑扯扯淡，这日子过的，跟神仙似的，连他们都想住两宿，放松一下身心。 尤其是带来的孩子，更是哭着嚎着不肯离去，跟钢筋水泥构成的冷冰冰的城市相比，这里好玩的东西太多了。 反正养老院的房间也够，所以凡是来探望的家属，愿意在这住的，胖子也不反对，而且还好吃好喝供着。这也令一些家属暗自思量：不知道父母缴纳的那些钱够不够花啊？ 其实，人家胖子根本就没指望这个赚钱，只要能维持个收支平衡，不往里搭钱，他就知足了。 这样一来，高粱小米豆豆他们就有得乐了，身边一下子多了十几个小伙伴，尤其是豆豆，最受小伙伴的欢迎，因为那些动物最听他的话。而高粱则天生具有领袖气质，在他的带领下，堆雪人，打雪仗，撵大狗，抱小猫，喂猴子，一群熊孩子疯得都没边没沿了。 家长们一开始还有点担心，怕宝贝被猫给抓着，被狗咬着，被猴子挠着，被鸭子给踢着——不过他们很快就解除了顾虑，并且自己也情不自禁地投身其中。 这么有趣的事情，当然要拍照留念或者干脆录像，然后发到朋友圈。在现今这个信息无比发达的社会，什么围脖威信啥的，你转他也转，都当个乐子。结果转来转去，这家很特别的养老院一不小心就火了。 许多年轻人都把这些照片之类当稀奇，给自己的爸妈爷奶瞧，年轻人感受或许不深，那些老人见了，无不眼睛一亮：这不正是他们一直追求和向往的晚年生活吗？ 于是，养老院的电话就开始忙碌起来，都是询问如何办理入住手续以及如何收费的。有些问的详细的，连一日三餐吃什么，平时都有什么娱乐活动都刨根问底，瞧那架势，肯定是动心了。 不得已，八斗哥专门安排几位老接线员，在贾老师的带领下，现身说法，为客户答疑。还真别说，有好几十位陆陆续续表示，这几天会领着老人来实地考察，如果满意的话，便直接入住。 随着老龄化社会的逐步来临，养老问题也就成为了整个社会几乎所有家庭都要面对的问题。虽然现在私人养老院托老所之类越来越多，但是兴建之初，就是纯粹以盈利为目的。无论啥事，一旦和利益挂钩，那么就会渐渐变味。 从食物方面克扣，甚至护工虐待打骂老人的事情也数见不鲜。把亲人送进这种黑心养老院，哪个当子女的能放心呢？ 可是要找国字号的专业正规养老院，那简直比登天还难。据说，在首都有一家这样的国营养老院，入住人员排号已经排到一百年开外。一百年啊，又有几个能活到那时候？ 所以说，八斗哥的养老院能够一下子火起来，也是时势造英雄的缘故。这也令胖子信心大增：养老院要是能像超市那样，办个连锁的就好了，每个城市都办一处老来乐——等等，饭要一口一口吃，不能一口吃个胖子不是。 在以后的几天里，陆陆续续接待了好几拨来这实地考察的，并且，养老院里又多了两位新住客。剩下那几伙人也都预订下来，说是回去赶紧收拾一下东西，立刻就把老人送来，生怕这里满员了似的。搞得胖子直纳闷：俺们老来乐真有这么大的魅力？ 事实上，胖子也犯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毛病，在他眼里，见惯了这一切，感觉习以为常，但是在外人看来，那感觉就大大的不同。 当然，十根手指头伸出来还不一边齐呢，前来考察的也啥人都有，在元旦前一天，养老院里开进来一辆豪华大房车，车上下来一位雍容的中年女士，穿着溜光水滑的貂皮，在胖子看来就跟大狗熊似的——当然这里面掺杂着八斗哥个人的好恶，因为他一直反对用动物皮毛装扮自己。 这位女士自称姓蒋，身后跟着司机保姆还有两位体格魁梧的保镖，呼呼啦啦一大票人马。在养老院溜达一圈下来，蒋女士横挑鼻子竖挑眼：食堂卫生条件不合格，住宿条件太简陋，医疗保障不健全，护工人员不专业，好好一个养老院，在她眼里差点变成猪窝。 这是老考察还是来砸场子啊——连胖子最后都恼了：“俺们这来去自由，又不是强买强卖，看不上眼可以走人！” “就这种地方简直就是狗窝，倒找钱我们都不会住的。”蒋女士大概是养尊处优惯了，被胖子抢白几句，立刻挂不住面子，说话也更加难听。 这样一来，连养老院的那些老头老太太都恼了：你说这里是狗窝，那我们都成什么了？ “滚——”雷老头脾气最爆，当即一声厉喝，声如雷霆，震得那位蒋女士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两名保镖见状，连忙挡到主子身前。 “简直不可理喻——”蒋女士也不准备在这个破地方继续停留，瞧着不远处那几只大狗跃跃欲试的样子，还是早点走比较好。 这时候，房车的车门打开，一个中年男子推着轮椅从车上下来。轮椅上面坐着一个老人，长长的眉毛，脸上布满老年斑。只见他睁开浑浊的眼睛，有气无力地四下打量。当目光落到雷老头脸上的时候，眼中忽然现出几分生机，颤巍巍地抬起左臂，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小，小，小雷子——”(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地狱使者 雷老头已经年近八旬，是名副其实的“老雷”，可是现在却被人喊“小雷子”，连他自己都愣住了：几十年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以至于连他自己都感到一丝陌生。 仔细打量着轮椅上的老人，一层层褪去岁月的沧桑，渐渐浮现出一张年轻英俊的脸庞。于是，雷老头激动了，腋下的双拐落地，他迈着踉跄而又坚定的步伐，向轮椅中的老人走去，一步又一步，一直走到老人近前，然后扬起手臂，敬了一个十分标准的军礼：“老班长，小雷子向你报到！” 老人浑浊的眼睛里面淌出两行清泪，雷老头的眼泪也簌簌而下，分别了几十年的战友，想不到会在这里再次重逢。遥想当年，雄姿英发，气吞万里如虎；如今却已经风烛残年，怎不叫人感叹岁月无穷，人生易老。 两位老人抱头哽咽，周围的人也一阵唏嘘。只有八斗哥比较紧张，张着手臂护在老雷头身后，生怕他离了拐杖之后，一个跟头栽倒在地。 或许是老雷头的腿真的恢复差不多，或许是强大的信念支撑下出现的奇迹，总之，他一直稳稳站立，胖子是白担心了。 “小雷子，你也老喽。” “老班长，你的腿？” “当年落下的老毛病，我们现在都成了废人！”老班长一脸痛惜，都说虎老雄风在，可是连牙齿都掉光了、连站都站不起来的老虎。还谈什么威风？ “老班长，当年在战争最艰苦的时候，你教导我们永远不要失去信心。小雷子一直记着这句话。就留在这里吧，我也卧床瘫痪了好几年，现在不照样能挺直腰杆站起来，还是一条顶天立地的汉子！”老雷头越说越是激动，此时此刻，他仿佛又回到那激情燃烧的岁月，重新变得年轻。 望着意气风发的雷老头。老班长也受到感染，用力点点头。雷老头立刻哈哈大笑：“老班长。你等着，我给你找一个最好的按摩医生，保管你能像我一样站起来！” “我不同意，爸。你不能住在这么简陋的养老院，而且我刚才已经看过了，他们这里的医疗条件和设备太差，更没有专业的按摩师！”蒋女士又站出来阻挠。 “闭嘴！”雷老头再次发出怒吼，他可不会跟一个晚辈客气，而且他自己现身说法，当然也希望老班长受益。 吼完了蒋侄女，雷老头嘴里喵喵了几声，声音无比轻柔。跟刚才的雷霆之怒简直判若两人。很快，小猫黄黄就不知道从哪钻出来，快步跑过来。直接窜到雷老头怀里。 雷老头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摇晃两下，胖子连忙从后面将他扶住：看来刚才还是因为太过激动，这才摆脱双拐。黄黄还没二两重呢，就算是扑那么一下，又能有多大的劲头？ “八斗啊，把黄黄给老班长送去。一定要把老班长治好，当年。他替我挡过子弹。”雷老头一点也不傻，他早就琢磨过味来，黄黄只是一个小幌子，掩人耳目罢了，真正发挥作用的，肯定是胖子。 八斗哥咂咂嘴：“成啊，反正一个羊也是赶，俩羊也是放。”一边说着，一边把黄黄放到老班长怀里。黄黄一点也不眼生，小爪子这里拍拍，那里挠挠，还真有点按摩师的风采。 大概是嫌胖子的话太难听，蒋女士朝他瞪了一眼，然后又开始劝解自己的老父亲：“爸，这里真的不适合你，条件跟老干部疗养院根本没法比——” 她还想说什么，结果却被老班长抬手打断：“小雪，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也要学会尊重别人。我已经决定留下来住一段时间，因为我相信小雷子！” 雷老头一听这句话，忍不住咧嘴大笑。虽然几十年未曾见面，但是曾经生死与共的战友，可以性命相托，绝对值得信任。 蒋女士还想说什么，结果雷老头已经推着轮椅往他的屋里走，轮椅正好可以当个支撑物。望着这对老战友亲密而又憔悴的背影，蒋女士终于低低的叹息一声，不再坚持。偏偏这时候，胖子凑上来讨人嫌：“蒋大姐啊，咱们亲兄弟明算账，是不是先把各种费用都交喽？” 人家是差钱的主儿吗，胖子估计是存心气人呢。蒋女士根本就懒得搭理他，直接扭身回到车上，自有保镖跟八斗哥进行交涉。而且，还要留下一名保镖外加照顾老人起居的保姆，据说回去之后还要送过来一名保健医生。 可是胖子不同意啊：养老院又不是国务院，用啥保镖啊，再说了，还有比他更厉害的保健医生吗？ 蒋女士也是一个固执的人，双方都坚持己见，结果就僵到这里。最后，在得知不远处有一个别墅区之后，干脆打了几个电话，然后就租了一户，专门给带来的人手居住，吃住都不用麻烦养老院。而她，则气鼓鼓地离去。 败家子啊，有租别墅的钱，赞助给俺们养老院好不好——八斗哥不由扼腕叹息，有钱人的世界，他现在还真心不懂。 随着老班长的入住，胖子每天需要按摩的对象又增加了一位，好在像他说的那样，虱子多了不痒，一切还都在他体内紫气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转过天来就是元旦，新年新气象，养老院里边也格外热闹，胖子张张罗罗的，准备弄点好吃的，大伙一起共度佳节。 这时候，又有电话打来，说是准备来养老院考察的，结果找不到地方，指名道姓叫胖子去接。说起来，这地方确实够偏僻的。 看到别人确实也都忙着呢，胖子便骑上大金鹿。唱唱咧咧的出了养老院。对方刚才报出的地点，应该就在别墅区附近，并不太远。 八斗哥出门可不得了。大黄嗖一下窜出来，龙行虎步一般跟在后边；小帅猴跟大黄是好搭档，见状也连窜带蹦跳到大黄后背上，脑袋上还落着鸦鸦，瞧得胖子嘿嘿乐：“你们这是玩叠罗汉吗？” 率领叠罗汉小分队走出去几里地之后，胖子又接到刚才那个电话，顺着对方说的地址摸过去。原来是对方走差道了，开的本田商务车转到一个偏僻的乡间公路上。没有啥标记，就算有导航都开不出去。 将大金鹿支在道边，胖子朝那辆车迎过去，已经有两名年轻人在车前等候。瞧那打扮估计也是保镖之类，大冬天的还戴着黑墨镜。 说心里话，胖子不怎么愿意和这些富贵人打交道，挑三拣四的太麻烦。不过人家既然大老远的来了，还是应该笑脸相迎。于是朝对方挥挥手：“来啦，俺是老来乐养老院的院长高升，欢迎欢迎，你们是从哪赶过来的——” 那两个年轻人还算有礼貌，朝胖子点点头。动作整齐划一。很快，双方就走到一起，出于礼貌。八斗哥还笑呵呵地伸出胳膊。其中一个年轻人也伸出手臂，手掌跟胖子握到一起。 “你好——哎呦——”八斗哥刚问候一声，然后又接了一声惨叫，因为对方的手掌突然发力，就像铁钳一般牢牢箍住大胖手，然后就听到嘎嘎几声脆响。那是八斗哥手骨断裂的声音。几乎与此同时，另外一个青年手中忽然多出一把匕首。寒光一闪，刺向八斗哥的胸口。 冷冰冰而又生硬的声音也随之响起：“我们是来自地狱的使者，你现在还想欢迎我们吗？” 因为巨大的痛楚，八斗哥的一张大胖脸已经扭曲变形。不过他也不是当初的菜鸟，这几个月在集雅斋里，除了跟金眼雕学习古玩知识之外，休息的时候，还被刁老二着实给好好操练了一番，学会了不少防身技能。 生死关头，八斗哥反倒无比冷静，对面刺来的匕首也瞬间被放慢。不再管手上的剧痛，八斗哥猛然抽身向后，巨大的力量，把那个握着他手的家伙也带了个趔趄。 在间不容发之际，胖子硬生生向后挪了半尺。即便如此，也没有完全躲开匕首，胸前的衣服被刺破，然后胸膛上又是一阵刺痛传来，匕首入肉三分。 “啊——打——”胖子嘴里怪叫一声，身子不退反进，直接撞进跟他拉手那人的怀里，立刻双双扑倒在地，滚作一团。 对方显然也没有料到这个胖子居然如此凶残，在受伤之后还能负隅顽抗，并且在翻滚之中占据上风，将对手摁在身下。不用别的，就胖子那个吨位，就把身下那位压得直翻白眼。 持匕首的一瞧不妙，几步窜到八斗哥身后，手起刀落，向颈部抹去。就在这时候，一道黑影猛扑过来，正是大黄，一口咬住那人的手臂，奋力撕扯，霎时间，鲜血喷涌，匕首也当啷一声落地。那人嘴里连声惨叫，却也挣脱不开，要知道，好狗都是下死口的。 “八嘎——”那人也开始发狠，另外一只手从腰间抽出一把手枪，单手熟练地打开保险，就要向大黄射击。 可是他忘了，旁边还有一只小猴伺机而动。小帅猴对手枪并不陌生，在藏宝洞里面没少玩王八盒子，后来在豆豆的教导下，才知道这个玩意的巨大威力。只听它吱吱两声，动作无比灵活地窜到那人脸上，管你什么鼻子眼睛的，一通猛挠。 也该着这名杀手倒霉，一只眼睛被小帅猴给挠伤，他用手捂着淌血的眼睛，手枪也不知道扔到哪里，挣扎着想要上车。 大黄岂能撒口，双方就在地上开始“拔河”。可惜的是，拔河用的不是绳子，而是血肉之躯组成的胳膊，疼得那人哇哇惨叫，比杀猪还难听。 大概是瞧出占据已定，鸦鸦也飞过来捡便宜，用爪子在那个家伙脸上又抓了几下，然后扇动翅膀在对方头顶盘旋：“哇哇，八嘎，哇哇，八嘎——”(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孙悟空大战猪八戒 地狱使者兄弟，在山口组里面也是响当当的角色。尤其是在东亚地区，几十次执行任务都未尝败绩。很可惜，他们遇到了八斗哥以及他的伙伴，所以注定要倒霉。 等到把这两个家伙全都踹晕之后，八斗哥这才来得及查看自己身上的伤势。还算不错，刺入胸膛的那一刀并不太深，只是皮肉翻卷比较吓人。至于手上骨折的地方，只是钻心的疼。胖子给别人治伤数次，这次终于轮到自己。 这二者还是有区别的，引导着紫气在自己体内流动，比外放出去要轻松许多，消耗也不大，很快，手上骨折的地方已经复位，估计养上三五天也就可以痊愈；胸口也只剩下一道道淡淡的疤痕。 至于那两名杀手，模样实在有点凄惨，一个废了一条手臂，脸上也血肉模糊；另外一个表面看起来没啥伤，但是面白如纸，估计是受了严重的内伤，而且还是被胖子的大屁股给硬生生坐的。这一招，胖子还是跟动物园的狗熊学的呢，名曰“狗熊坐殿”。 “不错，你们今天的表现都非常不错，尤其是小帅猴，你的猴拳大有进步；鸦鸦也不错，叫唤的挺欢。”八斗哥简单进行了一下战后总结，对这些帮手提出表扬。至于大黄就不用口头表扬了，八斗哥揉揉它的大脑袋，而大黄也很惬意地眯着眼睛，舌头还不时舔舔嘴边的血迹。 接下来。八斗哥就开始走正规程序，报警。他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这两名杀手是来自岛国。而跟他有过交集的岛国人只有仓井美智子。肯定是她背后的势力所为。 这也给八斗哥提了个醒：养老院里，还真得安插一些保镖喽。 当然，这些保镖不一定用人，还是要充分发挥豆豆的特长，多搞一些暗哨和警卫。毕竟动物大军的效果更好，也更加隐蔽。 一直等了一个多小时，才有一辆110警车找到这里。车里跳下两名警察。年纪都不大。等初步勘察一下现场之后，两名经验并不丰富的警察都有点蒙圈：这又是刀子又是手枪的。而且好像还涉及到国际犯罪，这是个大案子啊！ 于是赶紧向上汇报，这回就快多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又开来两辆警车和一辆救护车。黑面神也从警车上跳下来，看到胖子，不由一愣：“又是你？” “又给您添麻烦了。”胖子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总麻烦人家。 有些不明所以的警察偷偷向黑面神一扫听，这才知道眼前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威武哥，当即心悦诚服：不愧是威武哥啊，面对两名歹徒，都能战而胜之，除了衣服划破之外。竟然一点伤都没受，大大的厉害！ 看到警察们敬畏的眼神，八斗哥也有点不好意思：“主要都是大黄和小猴儿它们保护。俺就是用屁股在这家伙身上压了几下。 旁边一名医生忍不住插话：“估计这人脾脏破裂，必须马上手术，能不能保住性命都难说！” 胖子不由拍拍屁股：“有这么大的杀伤力吗？” 做完笔录，黑面神悄悄将胖子拽到一边：“今后要小心了，这两位应该是国际刑警一直通缉的地狱使者兄弟，心狠手辣。最关键的是。他们身后代表的势力是山口组。你还真能惹事，不仅惹国内的。都惹到国外去了，你是不是还想冲出亚洲，走向世界——” “这也不赖俺啊，是他们找上门来的。”八斗哥还是承了黑面神这个人情，不过这里面的内幕稍稍有点复杂，所以不说也罢。再说了，刁老头也一再告诫胖子，关于那件事一定要保密。 虽然事情清楚明了，不过八斗哥还是被带着去分局转了一圈，一直到第二天早晨才被放出来。时间已经是1月1号元旦，一年中的第一天。 “说好不能过24小时的，结果年前年后关了俺两年。”八斗哥有些不满地唠叨着，然后先找了一家小卖店，给大黄它们这些有功之臣买点吃的。警察太死板，愣是不给它们提供饮食。因为要回家过元旦，所以李小曼也不在中州市，连个走后门的人都找不到。 对付了一口之后，便骑上大金鹿往养老院奔——大金鹿因为在事发现场，所以也被拉到警察局。 八斗哥蹬着自行车，后面大黄跟着颠颠跑，驮货架上蹲着小帅猴，鸦鸦就落在胖子的肩膀上，行走在大街小巷，回头率那叫一个高。 “没见过动物园搬家啊——”八斗哥对那些少见多怪的人群嗤之以鼻。 骑着骑着，前面堵得水泄不通，八斗哥便推着车子上了马路牙子，正好旁边是一个大广场，正在举行庆祝元旦的游园活动，有夕阳红秧歌队，还有广场舞表演，再加上一排排卖吃喝的小商贩，人山人海，好不热闹，也正是因为这个，才造成马路上都交通堵塞的。 也不知哪个小孩喊了一声：“快看啊，耍猴的来啦——” 本来周围就都是人，所以呼啦一下围了一圈，将八斗哥和他的小分队围在当中，一群小娃娃起劲地拍着小巴掌：“来一个，小猴来一个！” 人家的热情这么高，八斗哥也不好扫了娃娃们的兴致，当然要陪他们耍耍。而且在局子里蹲了一宿，心情比较郁闷，正好在这放松放松。不过耍猴也需要最起码的道具，怎么也得弄个铴锣敲啊。 正好旁边有个卖水饺的，八斗哥过去朝人家要了个不锈钢的盆子，顺手还借了根擀饺子皮的小擀面杖，咣咣咣敲打起来。 “开演了，开演啦——”孩子们欢呼雀跃，大人们也跟着哗哗鼓掌，毕竟耍猴这项民间传统艺术也属于非物质文化遗产，濒临失传，好几年都没看着了。 八斗哥小时候看过耍猴，至今记忆犹新，于是一边敲着面盆，嘴里一边哼哼：“哐当令哐一令哐，打开了柜，翻开了箱，俺家住在花果山上，扮一个齐天大圣美猴王——” 他又敲又唱挺卖力气，可是小帅猴站在那不动坑。本来没，也没箱子也没柜的，更找不到各种面具，你叫人家本色演出啊。 还是人多出智慧，围观的娃子当中有好几个刚才都在杂货摊上新买了各种面具，于是一股脑都扔进场内，算是令这场猴戏能够继续下去。 小帅猴也是人来疯，一点也不怕人，在面具里面翻检一阵，还真找出一个猴脸，熟练地戴在脸上，然后来个手搭凉棚放眼世界，赢得了一个满堂彩。 “我这还有一根金箍棒呢！”一个小男孩兴奋得小脸通红，冲到场内，递过来一根充气金箍棒。 接棒在手，小帅猴就耍开了，一通乱舞，使得是乱披风棒法，激动得那些小娃娃把巴掌都拍红了。 旁边助阵的八斗哥也抖擞精神，嘴里跟着瞎唱：“齐天大圣美猴王，取经来到高老庄。高老庄出个猪刚鬣，金箍了棒专打猪八戒！” 啪得一下，小帅猴的乱棒扫在八斗哥踝子骨上，结果“猪八戒”装模作样地踉跄几步，轰然倒地，鼻子里面还直哼哼，引得那些小娃娃差点把喉咙喊破。还真别说，就八斗哥这幅尊荣，弄俩大耳朵安个长鼻子就是二师兄。 小帅猴又翻了几个跟头之后，这才收起金箍棒，也不知道哪个小孩扔进场中一根棒棒糖，它便熟练地剥去外面的包装纸，捏着塑料小棍放进嘴里，吧嗒得啧啧有声。 小娃子们又是一阵闹腾，反正小猴干什么他们都瞧着新奇而高兴。于是，噼里啪啦的，纷纷往场里扔东西，都是各种各样吃的和玩具。八斗哥便拍拍大黄的脑袋，叫它叼着塑料盆，跟在小帅猴屁股后捡东西。 把东西收拾完之后，意外的发现，盆子里面还有不少钞票，有五元的，也有十元二十的，最大票是一张五十的，划拉到一起也有二三百块。八斗哥也乐了：看来耍猴也是一项很有前途的职业嘛。 “各位老少爷们，俺们还得赶场子，下次再会。”八斗哥估计小帅猴也演不出什么花样，还是见好就收吧。 哎——娃子们齐声叹气，他们还没看够呢。 而且还有人不叫胖子走，是旁边那个卖水饺的，将刚才那个不锈钢的盆子展示给胖子看，盆底敲得全是坑。 “这些都是你的了，叫俺们吃顿水饺就成。”八斗哥把刚才的赏钱一股脑塞进那人怀里，摊主登时乐得合不拢嘴：“这咋说的呢，用不了这些啊——” 不过等胖子一碗一碗吃起来没完没了之后，他也就不再提退钱的事：就这大肚皮，能够就不错了，而且，那只大黄狗也是吃茬子，没有三五斤水饺挡不住啊。 看到周围的娃娃们还舍不得离去，八斗哥便突发奇想：“孩儿们，俺们是八斗学校的，现在这所学校正在建设中，等到今年暑假之后，新学期就开始招生，要看小猴子，就去俺们那上学！” 要不怎么说宣传工作很重要呢，真等学校建好之后，就八斗哥家里三个娃娃当学生，那就真成了“私立学校”了。所以八斗哥未雨绸缪，有机会就宣传。 小娃子们欢声雷动，可是他们的家长不乐意了，一个老太太板着脸训孙子：“整天看耍猴，还能学习吗，说啥也不能去！” 一瞧变成了反面宣传，八斗哥也不禁有点冒汗：“大娘，俺们那除了学校之外还有养老院呢，老来乐养老院，到时候您和孙子一起去算了，一个上幼儿园，一个上托老所！”(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一阳指的威力 一般的老太太都比较爱较真，所以那位大娘就拉着自己的孙子小胖墩挤到八斗哥身前：“老来乐养老院，最近好像听我儿子念叨过。不过呢，本老太有儿防老，有孙要哄，儿子孝顺，儿媳妇没说，是肯定不会去你们那的。说不知道，养老院里面住的，都是没儿没女或者儿女不管的孤寡老人。” 对于她这种错误的观念，胖子必须纠正，可是还没等他说话呢，就听旁边砰砰几声响，就跟打枪似的，吓得八斗哥一哆嗦：不会这么快就又有杀手瞄上俺了吧？ 天空中开始有彩带和彩纸飘落，然后，就有人用大喇叭开始喊话：“我们是大吉商厦的员工，本商厦元旦开业大酬宾，现在给各位分发购物卡，可以享受五折优惠，数量有限，发完为止，早到早有，晚到空手——” 吆喝完了，就开始放起劲爆的音乐，一个沙哑的声音猛的从音箱中爆出：“人潮人海中，有你有我，你不必过份多，说你自已清楚你我到底想要作些什么，总究有一天你会离开我——” 原来是商家做宣传，八斗哥心中稍定，正要跟那位老太太好好掰扯一下，结果就感觉到周围的人都向这边蜂拥过来，挤得跟蒸豆包似的。原来，做宣传的商家就在他们旁边，那些爱凑热闹贪小便宜的人，自然都向这边涌过来。 人群一旦形成潮水。那就根本阻挡不住。就算是你伸出期间，也只能随波逐流。八斗哥就是这样，被人流挤着。迫不得已向前挪动。他很快就意识到危机：人群这么密集，万一挤到几个，踏上亿万之脚，那就真的永世不得翻身。 国人有爱凑热闹的天性，加之确实人多，所以踩踏事件屡有发生。于是，八斗哥扯开大嗓门吼起来：“大家都不要挤。不要挤——” 无奈，周围乱糟糟一片。谁听他的啊。就算是有人想这么做，也是身不由己。现在这种情况，一旦你停下来，立刻就会被周围不可抗拒的力量涌倒。 形势越来越危急。已经有一些老人和孩子承受不住，开始大声哭喊，于是，现场更加混乱。偏偏在这个时候，还有人火上浇油，也不知道是谁扬了一把购物卡，纷纷扬扬，天女散花一般。 还真有要钱不要命的，开始抢购物卡。有用手接的，也有弯腰捡的。而这种愚蠢的做法，立刻成为了导火索。不断开始有人被挤倒。而后面的人也停不下来，结果越来越多的人被挤倒在地，任人践踏，哭爹喊娘，惨叫连连，现场彻底失控。只有摇滚歌曲依旧在声嘶力竭地吼着：“人潮人海中……终究有一天你会离开我——” 就连八斗哥这样的体格。都被挤得犹如水中浮萍，风中落叶。摇摆不定。他现在终于尝到了身不由己的感觉，人生在许多时候，或许都是这样，并不是你想怎么样，而是你只能怎么样。 小帅猴虽然是人来疯，但是现在也被疯狂的人们给吓住了，它蹲在八斗哥的肩膀上，俩小爪子紧紧抱住胖子的脑袋，惊恐得打量着周围的人群。 这时候就看出来会飞的优势，鸦鸦一瞧不妙，已经扑啦啦飞到天上，看着下方攒动的人群，也瞧不清那个是老豆，只好不停地盘旋。 就连大黄这么忠心耿耿的跟班都给挤丢了，足见人潮的威力。不过八斗哥还不怎么为大黄担心，以它的体格和威慑力，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可是就在这时候，身边忽然发生危险，刚才跟胖子争辩的老太太终于体力不支而被挤倒，还有她手里拉着的宝贝孙子小胖墩，也倒在她身上，小家伙都吓傻了，只剩下干嚎。 “别挤啦，别挤啦——”八斗哥不禁热血上涌，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样的惨剧在眼前发生，于是大吼一声，奋起神力挤上前去，弯腰去拉那对祖孙。 他还是低估了人潮的威力，身后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冲击而来，八斗哥一个人根本无法抵挡，结果也单膝跪地，硬生生被挤倒。 胖子索性将身子完成一座拱桥，将那对祖孙护在身下。后背传来一阵阵撞击，那是人们的膝盖和鞋底，无情地践踏在八斗哥身上，他只能咬紧牙关，死命撑着。 开始的时候，还可以动用紫气来缓解一下身上的痛楚，可是到了后来，踩踏雨点般落下，根本就不可阻挡，不过既然做出这样的选择，八斗哥就绝对不会放弃。他也只能凭着胸中的一口气硬撑着，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 这么下去不成啊，感觉身上犹如押了三座大山一般，几乎令胖子喘不过气来。就算他凭着一口气在，能在这场混乱中幸存，可是周围无辜的人群，只怕会死伤惨重。而且最多的，肯定是那些孩子和老人，因为他们的抵抗力也是最弱的。 吱吱——小帅猴也被八斗哥拢在身下，它显然也感受到胖猴王承受的压力，于是小爪子抓着一把塑料冲锋枪，使劲捅着周围数不清的大腿和膝盖。这把枪，还是刚才八斗哥领着它表演的时候，一个小娃娃扔给它的呢。 只是小猴身单力薄，周围的人也太多，所以它的抗争显得那么无力，也根本于事无补。 可是八斗哥在瞥见这一幕之后，却激动不已，一个大胆的计划迅速在脑子里面形成。于是体内的紫气疯狂涌动，嘴里发出一声雷霆般的怒吼，身子冲破上面巨大的压力，硬生生站立起来，周围数十个人，都被他挤得身子一顿，瞬间后仰。 “全都不许动，谁再敢乱动。老子就先把他突突啦——”胖子运足起立，用平生最大的嗓门吼出来。 而在他的肩膀上，站立着小帅猴。两只小爪子端着冲锋枪，它居高临下，很是配合地不停晃动枪口，指向周围那些密密麻麻的脑壳。 要是放在平时，这一幕或许很可笑，但是慌乱之中，真假难辨。尤其是现在的玩具，外形都十分仿真。小帅猴龇牙咧嘴的装出一副凶相，还真像那么回事——可是，拜托你专业点，把指头放在扳机的位置好不好？ “老子是威武哥。手底下杀人如麻，今天谁再乱动，老子先崩了他！”身处这种混乱无比的局面中，八斗哥只能先扮恶人了，争取震慑住乱糟糟的人群。 还真别说，在中州市这一亩三分地，威武哥的名头还是非常响亮的。以胖子为中心，二十多米的范围内，人潮一下子就静止下来。连吵闹声都戛然而止。 其中也有不信邪的，或许也是被这种场面给吓傻了，依旧乱喊乱叫乱挤乱闹。眼看着刚刚稳定下来的局面就要重蹈覆辙。 “开枪，把那家伙先崩喽！”八斗哥怒吼一声，抬手在玩具枪上面勾了一下，立刻响起一阵哒哒哒的声音，同时枪身还有五颜六色的亮光闪烁——这无疑也暴露了玩具枪的真实身份。 这个好玩——小帅猴立刻被这个玩具的新功能所吸引，将小爪子放到扳机的位置。咔咔咔一个劲摁，一时间。枪声不觉，光芒闪烁，还夹杂着小猴子兴奋的怪叫。 要坏——八斗哥一瞧要露馅，伸手朝几米外那个还不肯消停的家伙一指。瞬间，他感觉体内的紫气从手指喷薄而出，朝对方脑袋射去。随即，那家伙脑袋一栽，身体瘫软，看样子是昏死过去。只不过周围都是人挤着，又没人动，所以并没有他躺倒的空间。 “杀人啦，杀人啦！”周围十几个人可吓坏了，一通乱喊。 “闭嘴，谁再不听指挥，格杀勿论！”八斗哥的声音很快就把他们的叫声压了下去，他现在也有点发蒙：紫气还可以这么用吗？ 胖子以前并没有尝试过，刚才情急之下，也不怎么就射出去一道紫气，不知道那个倒霉蛋咋样？应该没啥事吧，毕竟紫气一直都是用来给人治疗，是救人的，还从未伤过人呢。 情况危急，八斗哥也没有细想，其实，任何事物都有它的两面性，就好比手术刀，医生拿在手里可以救人，而歹徒拿着它却可以杀人。 经过刚才的一幕之后，胖子周围这一片人群算是彻底安静下来。集体的力量是巨大的，就算再远处还有人潮的冲击，却也被大伙合力抵住。像踩踏这种**，最重要的就是齐心合力，可是通常情况下，在这种混乱的局面中，没有人指挥，也没有人听指挥，根本就形成不了合力，惨剧都是这样酿成的。 先别玩了——八斗哥拍了一下玩得正高兴的小帅猴，然后开始组织群众把那些倒地被踩的人扶起来。到了这时候，人们的头脑也都冷静下来，不再慌乱，一切都渐渐开始恢复秩序。 八斗哥也暗暗松了一口气，挤到被他刚才的“一阳指”给放倒的那个倒霉蛋身边，探查一下那人的呼吸和心跳，都很正常，这是整个人都昏死过去。在对方脸上拍了两下，那家伙就睁开眼睛，手蹬脚刨地乱叫：“我死了，我死了！” 咋不吓死你呢——看他这么欢实，胖子彻底放心。再瞧瞧前面二十多米外的地方，还有一些局部的小骚乱，于是就扛着小帅猴往过挤，人群都用敬畏的目光望着威武哥，竟然奇迹般地让开一条狭小的通道。 “都不许动，再动老子就先崩了你！”八斗哥又开始故技重施，从刚才的效果来看，这招还是很不错的。小帅猴也跟他配合熟了，哒哒哒开始搂火，还用枪口戳戳那个家伙的后脑勺。 前面那人努力转过身，八斗哥立刻傻眼，原来是一名帽子被挤掉的警察，正在那维持秩序呢——(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有其主必有其狗 在刺耳的警笛声中，数十名警察先后赶到事发现场，广场上的人流终于被渐渐疏散，伤者被抬上120,急救车，送往医院。而许多人都心有余悸地留在这里，望着一片狼藉的地面，又挤掉的鞋子，还有各种各样被踩成破烂的东西。相信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人潮，一定会在他们的记忆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负责现场指挥的是一名分局副局长，直到危机解除，他紧绷着的心这才放下：总算是出警及时，虽然有十几名伤者，但是伤势都不太严重，没出人命，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要知道，小小的广场当时挤了上千人呢。 满意地看看手下：这支队伍招之能来，来之能战，不枉我调教这么多年啊。 就在副局长沾沾自喜之际，手下有人报告：“局长，逮住一个煽动闹事的！” 副局长顿时瞪大眼睛，这种浑水摸鱼的人最可恨，这次一定严惩不贷。于是朝两名警察扭送的家伙看去。 哒哒哒——冷不防一阵枪响，惊得副局长连忙卧倒在地。不过他也很快发现，原来是那个煽风点火的家伙肩膀上蹲个小猴子，正起劲地玩着一把玩具枪。 “刚才，他们就是用这把枪来威胁人民群众！”警察也趁机给八斗哥上眼药，说话的时候还努力忍住不笑：局长刚才卧倒的动作很迅速嘛—— 尴尬地从地上爬起来。把滚落到一旁的帽子捡起来重新戴到头上，副局长都恨死这个胖子和小猴子了，于是恶狠狠吼了一声：“带回去！” “局长。这个猴子也带回去啊？”旁边的警察有点瞧不出眉眼高低，还在那问呢。结果也被瞪了一眼：“统统带回去！” 这时候，鸦鸦也终于寻找到目标，重新落到八斗哥的脑袋上，嘴里还亲切地哇哇两声：“老豆，老豆。” 这只乌鸦瞧着眼熟啊——副局长一拍大腿，那不是跟上次那个老骗子一伙的吗。结果不注意叫它从窗户跑了，想不到又跟着这个胖子干坏事。抓起来，一起抓起来！ “俺真是好人，刚才情况危急，俺只能用假枪吓唬慌乱的人群。这才稳住局面的，说起来，你们警察应该给俺发个锦旗啥的呢。”八斗哥也急赤白脸地跟对方掰扯，刚从局子里放出来，他可不想立马回去。 还敢狡辩，而且还把人民警察的功劳都扣到自己头上，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副局长真想在那张大胖脸上狠狠甩两巴掌，不过大庭广众之下，他当然不能这么干。只能心里暗暗发狠：等回去看怎么收拾你！ “警察同志，这位胖同志真是好人。要不是他在上边护着，我的宝贝孙子肯定被人该踩——”关键时刻。终于有人站出来为胖子作证，是开始那个老大娘，她怀里紧紧抱着小胖墩，来到胖子跟前，“小宝，赶紧给胖叔叔磕头。要不是他，你今天就——” 小胖墩显然还没有从惊吓中彻底缓醒过来。被老太太用手一压，身子真就往前跪去。八斗哥一瞧，连忙伸手把小家伙掺住，然后摸摸他的小脑瓜：“摸摸毛，吓不着，摸头芯，吓一阵。” 小帅猴眼皮浅，看到胖猴王做什么它也跟着学，也伸出小爪子摸摸小胖墩的头发。看到小猴子，小胖墩顿时咧嘴乐了，同样伸手去摸小帅猴的毛头，浑然忘记了刚才的惊吓。 老太太见状甚是欣慰，嘴里唠唠叨叨说起来：“胖同志啊，这次多亏你喽，大恩大德，简直叫我们无法报答。对了，你说你办的那个学校叫啥巴豆学校吧，位置在哪，等建完了，我肯定把小宝送到你们那里上学。我说胖同志啊，你说你人挺好的，就是学校的名字有点不大好，巴豆学校，谁愿意去啊，去了还不都得拉稀——” “大娘，是八斗学校，才高八斗的八斗！”胖子帮老太太纠正了一下错误，心里还埋怨老太太耳朵背，哪有取名叫巴豆学校的。 他们在这说的挺热乎，结果把那位副局长给搞迷惑了：这个胖子到底是好是坏啊？ 趁着周围还有不少目击群众，还是调查一下比较好，不能放过坏人，当然更不能冤枉好人。否则做好事的人寒了心，那损失可就大喽。 看到旁边有个人一直往这边探头探脑，便叫一名警察将那位给请了过来。站在警察旁边，那位顿时胆气十足，用手指着胖子，呲着一口大黄牙，说得吐沫横飞：“警察同志啊，就是这个胖子用枪打我的，打得我脑子里面嗡的一下，就彻底失去知觉，现在半边脑袋还麻木不仁呢。您可千万要给我做主啊，我家上有老小有小，全仗着我干活养家呢，现在脑袋不好使，哪个公司还用我，今后我们一家老小，就全靠这个胖子养活喽——” 副局长开始还跟着点头，可是越听越不是味，怎么有点讹人的味道呢？于是拿过来那把玩具冲锋枪，仔细研究了一下，只有声光效果，连塑料子弹都射不出去。很显然，大黄牙说的都是没影的事。 于是朝那人挥挥手：“说话要有证据，这把枪是假的，怎么能把你打晕呢，是不是你当时被吓晕的？” 大黄牙还不死心，拿过玩具枪又查验一遍，确实打不出任何东西来，于是也耷拉下脑袋，他就想不明白了：当时我是怎么晕的呢？ 警察办事还是很认真的，又找来几名目击者，他们的描述基本上都差不多，都说当时正乱着呢，这位威武哥就蹦出来说要开枪，把他们都吓坏了，以为又碰到报复社会的呢。不过事后想想，他们也都明白了，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威武哥以暴制乱，是唯一能发挥作用的方式，他们也都表达了对威武哥的感激之情。有几个还后悔当时没想到拍照，记录威武哥的雄姿，这会正跟胖子商量着怎么补上呢。 事情已经很清楚，副局长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于是热热乎乎地握住八斗哥的大胖手：“好同志，刚才是我错怪你，能够在人民群众危难时刻挺身而出，你不愧是见义勇为的威武哥，我一定向上级为你请功！” 咔嚓咔嚓，周围响起了一阵拍照声，这么大的骚乱，当然有记者在第一时间赶到这里，而且还是好几家媒体的新闻记者，听到这边有正面线索，立刻围拢过来，毕竟传递正能量，一直是上边强调的。 一大帮记者上前来采访，不过八斗哥只认准了何田田，接受她的独家专访，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何大记者一边听，心里一边暗暗后怕，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如果不是八斗挺身而出的话，不知道要酿成怎样的惨剧。而且她更为胖子担心，借着采访的机会，不着痕迹地在胖子腰上掐了几下：就你逞能—— 咋都会这招呢，最难消受美人恩，胖子只能嘿嘿两声，然后接着白话。这时候，就听有人喊：“这谁家的大黄狗！”嗓门很大，语气也透着激动。八斗哥一听连忙循声望过去，一眼就看到大黄，一瘸一拐地正往这边走呢，在它后边，还跟着一对年轻男女，那个女的怀里还抱着一个三四岁大小的孩子，嘴里不停哄着，可孩子还是哇哇大哭。 看到那个小孩儿的手上脸上都有血迹，八斗哥不由一愣：坏了，大黄惹火了。肯定是被人挤得激发骨子里的凶性，这才下口，还好有点分寸，没往致命的地方咬。 于是连忙跑过去，边跑边喊：“狗是俺家的，孩子不要紧吧，快点送医院，所有费用都算俺的！” 那个男的猛跑几步，冲到八斗哥跟前：“大哥，你养了一条好狗啊，要不是它将小楠护在身下，我家小楠就危险了！” 好像是俺给弄反了——胖子抓抓后脑勺，然后这才俯身查看大黄的伤势，在他的眼中来看，应该是被人给踩的，伤了皮肉，并无大碍。要不是为了避人耳目，八斗哥分分钟就可以帮它治好。 于是揉揉大黄那硕大的脑袋：“大黄好样的，回去多给你买点肉骨头当奖励！”大黄便使劲摇晃尾巴。 那个男子又跟八斗哥不住口的道谢，胖子拍拍他的肩膀：“赶紧领孩子去医院瞧瞧去。” “大哥，你家在哪，改日一定登门拜谢，我准备叫我家小楠认大黄当干哥哥！”那个男子看样子是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谢意了，听说认大树当干妈的，还真没听说认狗当干哥的。 胖子给他留了手机号：“大黄是俺们老来乐养老院的卫队长，以后等俺的八斗学校建完了，也有幼儿部，欢迎你家小楠去俺们那读书。”旁边这么多记者呢，八斗哥当然要好好宣传一下。 记者们赶紧记下这一条关键的信息，人救人不稀奇，狗救人那就足够吸引眼球。更绝的是，主人和狗一起救人，那绝对算一件不大不小的奇闻，值得大书特书。 于是摄像机照相机之类又对准大黄，咔嚓咔嚓一通拍，又单独拍大黄的，还有连狗主一起拍的。折腾了好半天，胖子这才得以脱身。 当天的电视新闻和晚报就对这次踩踏事件进行了报道，当然了，胖子和大黄也最为耀眼。只是有些小报的记者不够专业，比如说中州都市报上边就有着这样的大标题“有其主必有其狗——记巴豆学校校长和他的爱犬”。 当养老院的老头们看到这份报纸之后，乐了一整天，决定给胖子改名，以后不叫八斗哥，就叫巴豆哥算了——(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而今迈步从头越 这次不成功的广告并没有影响八斗哥的心情，依旧乐呵呵地张罗伙食，毕竟是新年伊始，养老院又陆续添人进口，值得庆贺。 老人们自娱自乐，召开老来乐新春音乐会，高唱最美不过夕阳红。而胖子则躲进屋里，准备给小馒头打个电话，送上新年祝福。 可是拨了几次之后，竟然打不通，八斗哥也只能作罢，出屋跟老人们一起乐呵去了。他并不知道，一件对他来说影响十分巨大的事情，正在悄然发生。 因为在这次踩踏事件中所发挥出的正能量，经市政府研究决定，授予八斗哥优秀市民的荣誉称号；公安局方面也不甘落后，也决定给胖子发一面锦旗，以资鼓励。 一般说来，都是人民群众给公安系统送锦旗；像这样往出送的，并不多见。 从市局的高局长手中接过锦旗，八斗哥嘴里嘟囔忍不住嘟囔一声：“有没有物质方面的奖励啊，现在不都提倡精神物质一把抓吗？” 高祖德颇有些深意地望了胖子一阵，然后摇摇头：“精神世界才是幸福的源泉，高升同志，希望你的精神足够强大，能够承受我接下来的话！” 八斗哥使劲拍拍胸脯：“局长你放心，就算是你代表组织发给俺百八十亿美金，俺都不带抽疯的！” “我这是受人之托，属于私事。”高祖德一直在审视着胖子。他从警这么多年，阅人多矣，不过像胖子这种怪胎。还真没见过。 一种不妙的感觉从胖子心底油然而生，他和这位高局长并未有过太过的交集，还是在李小楠因公负伤的时候见过一面，这是第二次，根本就没啥私交，难道是有关于—— “八斗啊，有个晚辈托我给你捎句话。”高祖德对胖子的称呼也发生了一些改变。不再叫高升同志，而且。他脸上虽然神色不动，但是胖子是啥眼神啊，连金眼雕都不得不佩服，所以还是敏锐地觉察到了对方深深隐藏在眼底的那种纠结。 肯定不是啥好事！八斗哥蹭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呼吸都有些急促，他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小胖子好敏锐的洞察力——高祖德心中也是一愣，干他们这行的，看人跟其他行业略有不同，大多数人也许会更多的停留在相貌美丑等那些外在的表象上，而他，则更善于透过眼睛，观察对方的内心世界。 在脑海里面回忆了一下临来之前获悉的有关胖子的资料，高祖德只能在心里叹息一声：这个小胖子真不错。有正义感，而且也算是自力更生，赚下偌大一份家业。可惜啊。出身还是太低，身上脱不了小民的影子。于是嘴里缓缓吐出几个字：“八斗，再见——” 胖子一愣，随即想明白这是在转达别人所托之言。他试图咽一口吐沫，缓解一下发干的喉咙，却发现嘴里也犹如久旱的沙漠一般。嘎巴半天嘴。这才发出颤抖的声音：“是——李小曼吗？” 高祖德微微点点头，从内心深处来讲。他真不愿意传这样的话，因为它太过伤人。可是无论从长辈还是从上级的角度，他都不能推辞。于是决定说点什么，安慰一下胖子：“八斗，生活还要继续，就像我们市局，也有许多案子都结不了，有的已经好几年，可是我们不还得继续工作吗。也许，结束之后会是一个新的开始。” “可是，如果连生命都结束了呢？”胖子满脸涨红，就像是罩了一层大红布，斗牛一般瞪着大眼睛，狠狠盯着高祖德。以至于这位经验丰富的老公安，都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这小子够凶的，要是放在我手底下摔打几年，肯定是一员虎将——高祖德甚至生了爱才之心，于是伸手拍拍胖子的肩膀：“现在你听我说，你必须冷静，不能做傻事，因为那样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把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可是此时此刻，胖子的脑海里面只剩下一片轰鸣，只有李小曼的影子在飘来荡去。往事一幕幕浮现，曾经的温馨和甜蜜，而今只剩下苦涩。 “不——”声嘶力竭的呐喊在屋子里回响，惊得那几名警官都提高警惕，随时准备制服这个发疯的胖子。 还好，那个胖子只是扯嗓子嚎了几下，并没有采取什么过激的行动。 “该放手的时候就放手吧，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高祖德还试图劝解一下胖子，他也从这个年龄走过来的，多少能体会一点胖子内心的痛苦和挣扎。可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横亘在双方之间的，是一条无法逾越的大山，无论这个小胖子如何努力，也翻不过去，因为他的出身，已经决定了一切。 随着时代的变迁，也许人们不再讲究什么门当户对。但是它的影子却一直徘徊在人们的内心深处。普通民众还好一些，越是那些根深蒂固的大家族，越是注重门户之见。 “俺是永远不会放弃的——”八斗哥攥紧双拳，发出心底的誓言。然后，朝高祖德鞠了一躬，转身出屋。虽然脚步有些踉跄，但是他永远不会停歇，一直走下去—— 直到胖子略显苍凉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之中，高祖德这才摘下帽子，然后用毛巾在脑袋上抹了一把，他那已经半白的头发，犹如刚刚水洗一般。就在刚才，他承受了无比巨大的压力，就算是再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也不会给他这种感觉。这个小胖子，隐藏得还真够深的，李家的这个决定，会不会太过草率了呢？ 八斗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养老院的，回去之后，就一头扎进屋里。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需要谋划一下将来的道路。 或许是感受到老豆的异常，最为敏感的豆豆来来去去好几趟。小家伙很想安慰一下老豆，可是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能把小手搭在八斗哥的大手里，陪着老豆，一起默默地躺在那里。 “呵呵，呵呵。你是小傻瓜，老豆是大傻瓜。”八斗哥翻身而起。抱起豆豆，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一口。他已经想通：绝不会放弃，不仅仅是不放弃小馒头，也同样不会放弃可爱的娃子们以及他所拥有的一切生活。 抄起电话。这次是打给李小楠那个小魔女的，她也许知道一些老姐的情况。可惜的是，李小楠的电话也不通。 直到半夜，八斗哥的手机突然响了，接起来之后，电话那头传来李小楠刻意压低的声音：“姐夫啊，大事不好，老姐被发配到非洲。都怪老顽童，棒打鸳鸯。连我现在都受到管制——不好，有人查岗，姐夫你可千万不能扔下老姐和我不管啊——” 短促的通话戛然而止。依旧是李小楠的风格，八斗哥脸上泛起一丝苦笑。虽然李小楠说话不着边际，但是他也从中了解到一些信息，猜出事情的大致脉络：肯定是李小曼回家之后，跟家里交代了和他的关系，然后就变成现在这样的结果。 可是。知道了又能怎样，难道他也要跑到非洲。在莽莽大草原寻觅自己的爱人？就算是真的找到又能怎样，不会从根本上改变问题，下一刻，李小曼可能又会被调到美洲…… 只有不断提升自己的实力，如果有一天，自己有能力和李家平起平坐，相信这件事就不会再遇到任何阻挠——从这一刻起，八斗哥下定决心：真正做一个强大的男人！ 第二天早晨起来之后，养老院的人终于放心，那个乐乐呵呵的八斗又回来了，瞧他昨天的样子，整个人跟丢了魂似的，大伙都跟着担心了一宿。 “俺昨天从公安局拿回来的那面锦旗呢，赶紧找出来挂上。从小长这么大，还真没得过这么大的荣誉，搞得俺都晕晕乎乎的，真以为自个是了不起的大英雄呢。睡了一觉，被尿憋醒，才知道不吃饭也饿，水喝多了也得撒尿，还是原来的小老百姓。”胖子信口开河，说的跟真事似的。万丈高楼平地起，从现在开始，他要努力做好每一件事，因为每一次成功，都意味着他距离李小曼又近了一步。 也不知道老头老太太们都信了没有，反正他们也都嘻嘻哈哈地跟胖子开玩笑，有说黄粱一梦催人醒的，也有难听一点的，说胖子是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香油。 胖子一边还嘴，一边开始补上昨天的功课，挨个给几个病号进行按摩。除了原来的几位之外，现在又多出一位雷老头的老班长，现在养老院的人也都这么跟着叫，顺嘴而又亲切。 按摩的时候，老班长的私人保健医在旁边虎视眈眈的瞧着，好像生怕八斗哥下黑手似的。而且，保健医也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个胖子：就这手法还敢给别人按摩呢，跟泰囧里的王宝强都有的一拼啦！ 所以，从主观上他已经认定这个胖子是个骗子，当然对他没啥好眼色。 八斗哥当然不在乎，手上依旧胡敲乱打。小帅猴也凑上来帮忙，小爪子在老板上身上施展出“十八~摸”神功，搞得老班长直痒痒，乐呵呵地逗趣：“小猴儿，我兜里可没糖——” “老爹，没找到什么锦旗啊。”高粱跑过来汇报，多半是胖子昨天遭受突然袭击，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锦旗，又留在公安局了。 胖子拍了一下脑门：“早上起来俺好像还看到猴小帅摆弄了呢，坏了，不会被它给当成擦脚抹布了吧？” 猴小帅，乃是小帅猴是也，这个名字显得比较正式。 豆豆于是跟猴小帅嘟囔了几句，小猴子就一阵风跑出去，很快又连窜带蹦跑回来，将一快带着流苏的绸布塞进胖子手里。肯定没错，一般的锦旗下边都带着一圈流苏。 胖子抖抖已经有些褪色的锦旗，很是不满：“公安比俺还抠，发个锦旗还弄个旧的——” 抖落开锦旗，上边没字，反倒是一副图画：一个红太阳，周围射出一道道红色的光芒，衬着白色的底子，八斗哥越瞧越眼熟：“咋好像岛国的国旗呢？” 这时候，老班长和老雷头同时发出一声惊呼：“小鬼子联队的队旗——八斗，这玩意哪来的？”(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三宝 “不就是当年小鬼子留下的军旗嘛，谁要就留着当擦脚抹布算了。”八斗哥抓起短短的旗杆，将旗子在半空呼呼挥舞两下，因为年深日久，结果周围的流苏掉下来好几根。他倒是大方，而且对这面什么联队的队旗也不怎么感冒。 啪，后脑勺被人给拍了一下，胖子回头一瞧，只见金眼雕背着手立在他身后，瞪着眼睛呵斥着：“不学无术的东西，快点想想是怎么得来的！” “反正不是俺缴获的，要是俺早生几十年的话，没准还差不多——”胖子嘴里嘟囔着，结果越是着急越想不起来。 在这个过程中，金眼雕也开始讲述联队队旗的珍贵之处：目前就算在日本国内，也仅存一面完好的联队旗。 每一面联队旗都是由天皇亲自授予，代表着至高无上的荣誉，都有专门的护旗队来守护。旗在联队在，旗亡联队亡。即便是打了败仗，也会将联队旗烧毁，绝不留给对方。就算是美军，也从来没有缴获过一面联队旗。 一听这玩意如此珍贵，八斗哥不由转转小眼睛，心里边冒出一个坏主意。于是连忙小心翼翼地收起手里的旗子，还把散落在地上的几丝流苏也捡起来，回头想办法再粘回去。 “师父，你说咱们把这面旗子拍卖的话——”胖子征求金眼雕的意见。 金眼雕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神色。近些年来，不少国际大拍卖公司阴招频出，专门拍卖华夏流落海外的艺术品。动不动就是乾隆的宝剑或者十二生肖兽首啥的，可没少从华人腰包里往外掏钱。既然他们能做初一，那咱们就能做十五。 于是，师徒二人相视点头，就像是大小两只狐狸。尤其是八斗哥，心里这个舒坦啊：没招你没惹你，叫你们大老远来杀俺。这回就叫你们大出血！ “可是，小日本要是都不来竞拍咋办啊？”八斗哥还是太嫩。所以有点担心。 “那就绑到大黄的尾巴上，天天上街转悠！”瞧不出来，金眼雕肚子里面的坏水还真不少。活到这把年纪，而且又从事的这种行业。哪个是易于之辈？ 好，胖子击掌叫好，干脆别送去拍卖，就按照这个法子来吧，然后多弄点照片传到互联网上，肯定大快人心。 那些老头一听，也都跟着起哄，像老革命和老倔头等人，更是直接开始叫大黄。结果被金眼雕给拦住：毕竟闷声发大财才是正理。 大伙兴致正高之际。就看到高粱和豆豆托着一个木箱进来，猴小帅也跟在后边，龇牙咧嘴地使劲帮着推。 看到这个古朴的木箱。胖子这才一拍大腿：“俺想起来了——” 看他要说漏嘴，金眼雕连忙用眼色阻止，八斗哥嘿嘿几声：“俺想起来了，这是以前倒腾文物的时候收上来的，一直在床底下塞着呢。” 而事实上，这个木箱。是从藏宝洞得来。当时瞧着它形制古朴，以为里面装的是好东西呢。就叫大黄驮回来。结果塞到床底下就忘了，估计是猴小帅喜欢翻东翻西的，这才从里面翻出联队旗，不知道还有没有什么好东西。要是数量足够多的话，进行专场拍卖，效果肯定更好。 不过打开箱子之后，八斗哥略略有些失望，里面只有寥寥几件东西。反倒是金眼雕俩眼放光，先过去拿起一个好像勋章一般的东西：“好好好，大勋位菊花大绶章，仅次于大勋位菊花颈章，属于日本排在第二位的勋章！” “毕竟是老二。”八斗哥就属于人心不足蛇吞象那伙的。 “百年时间，才有几十个人获得这种勋章，你说珍贵不珍贵？”刁老头又开始瞪眼睛，有资格获得这种勋章的，无不是各个领域里面最杰出的人物，能在这个木箱里面出现一枚，已经大大超出他的预料。 除了勋章之外，还有一把武士刀，金眼雕一瞧刀柄，脸色不由大变。他小心地将长刀抽出刀鞘，修长的刀身如同一泓秋水，屋子里面的人都感觉心中一寒，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村正！”刁老头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传说中的妖刀，从古拙的造型以及刀身上的龙纹和镌刻的妙法莲华经的经文可以验证，这正是一把村正妖刀。 之所以把几代村正打造的武士刀称作妖刀，一方面是因为它无比锋利，另外一方面，则是跟它与德川家族的传说有关，因为通常村正刀都会带来噩运，所以才被称之以“妖”。 “好刀，有了这三件东西，八斗你想不发财都难！”刁老头鉴定完毕，这才小心翼翼地把东西都收进木箱，看来，他又得辛苦一趟喽。 “有事弟子服其劳，咋能让师父您总跑腿呢。”胖子假模假样的嘿嘿着，结果后脑勺自然又被拍了两下，只剩下心里偷摸乐了。 要说现在胖子也正是用钱之际，开春之后，马上就要筹建森林公园，那还不得花钱跟流水似的啊。不用说别的，就是铺砌游览的道路，修建护栏，再加上搜集各种野生动物，哪项不用钱啊，而且都不是小钱！ 八斗哥还正发愁这笔钱从哪出呢，结果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反正当年也没少划拉俺们的东西，就算是先讨点利息吧。 而金眼雕也是急脾气，当天就带着东西，坐飞机去了首都。几天之后，报纸上边就传出一个消息：为了纪念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苏富比拍卖公司将在金陵举行一场盛大的拍卖会，届时，将有大量二战时期的物品进行拍卖。而在宣传册页上，联队旗，菊花大授章。村正刀，赫然处于最醒目的位置。 “师父还真是费心了，估计筹集其它那些陪衬品。肯定没少动用人脉。”八斗哥心里彻底服气，跟金眼雕相比，他还差远了。正所谓知耻而后勇，八斗哥正大步走在通向成功的路上。 拍卖会还要过上大半年才开始呢，所以八斗哥也不急，用方斗车载着家里的三个娃娃，第二次前往动物园。 就在胖子领着娃子们徜徉在动物园的时候。拍卖会的消息也传到了日本，顿时引起轩然大波。以首相为首。纷纷强烈谴责这次别有用心的拍卖会，并且向苏富比总部递交抗议书。 可是作为世界上历史最悠久的拍卖行，苏富比是不会被任何国家和势力所左右的，他们只在乎一点。那就是利益，所以，这种单方面的抗议当然无效。 既然不能通过其他渠道解决问题，那么只能在拍卖场上做文章了。或者全面抵制，或者高价拍下来，然后不予付款。可是仔细想想，这些方法好像都不大保险。对于他们来说，这种“国宝”级别的物品要是被其他国家的人拍到的话，简直令人无法容忍！ 而相比之下。国内则是一片欢腾。受够了鸟气的国人终于扬眉吐气一回，有不少富豪都高调表示，一定要参加这场拍卖会。抬抬价，使使绊，不亦乐乎？ 甚至还有一位平日里就无比张扬的富豪表示，他一定要拍下那件菊花大绶章，然后戴在爱犬的菊花上。 一时间，追捧者无数。被网友封为“菊花神”。还有网友开始发表各种各样p过的图片，基本上都是狗狗撅着尾巴。然后尾巴根拴挂一枚勋章，遮挡住菊花的位置。 其中最热门的是一只哈士奇，这二货戴着菊花章，回头一笑，那无辜的神色以及那一抹无奈的笑容，不知道笑破多少人的肚皮。看来有才之人比比皆是，菊花神的这个创意达到了神级，比胖子那个“狗尾续貂”可损多了。 这样一来，岛国那边更慌了神，要是叫这种事情发生，他们就真的只能切腹谢罪了。于是不知道有多少商会和个人都摩拳擦掌，准备在拍卖会上大干一场。 就在双方斗法正酣之际，八斗哥则领着娃子，优哉游哉地进了动物园。冬季的动物园，显得无比萧条。即便是这时候已经开始放寒假，来这的游客依然不多。主要原因是最受孩子们喜欢的熊乐园依然处于停业状态，另外一个就是猴山也只剩下山而没了猴子。 自从上次发生游客掉进熊窝的事件之后，熊乐园就停业整顿，专家给出的意见是重新修建，安装防护网。可是动物园本来就入不敷出，大多数动物每天只能勉强混个半饱，哪有这笔预算，所以只能先拖着。 “老爹，狗熊是不是冬眠啦？”高粱还想看看老弟怎么跟狗熊跳舞呢，结果连熊乐园都进不去，不免有些遗憾。 正好迎面看到一个管理员，胖子便上前询问原因。那名管理员看到胖子，先是一愣，然后便热乎乎地拉住大胖手：“威武哥，你还记不记得我，上次你跳熊窝的时候，就是我往下竖的木头杆子。” 八斗哥好像想起来了，于是便攀谈起来，一问才知道，动物园的狗熊并没冬眠，而是被迫停业整顿。八斗哥顺嘴提了一句，能不能进去瞧瞧狗熊，没想到那个管理员居然乐呵呵地答应：“威武哥啊，你早点打招呼，就凭你上次的壮举，进动物园游览根本就不用买票！” 在管理员的带领下进了一个大铁门，拾阶而下，很快就看到那些关在笼子里的狗熊，一个个都窝在那里，蔫头蔫脑的，毫无生气。 “弟兄们，俺来探监啦——”八斗哥使劲吆喝一声，那些狗熊依然没啥反应，冬天本来就犯懒，再加上肚皮里面又发空，才懒得搭理呢。 “我也和老豆来啦——”豆豆也细声细气地说了一声，结果熊窝里面顿时炸了营，狗熊全都爬起来，瞪着小眼睛向这边张望，嘴里还发出低低的哼唧声，可下子看到亲人啦！ 看到这些窝在狭小空间的狗熊，八斗哥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你们就跟着俺上山上混吧！(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力拔猪兮气盖世 八斗哥继续在动物园视察——没错，两名管理员一左一右跟随，就跟领导视察似的。八斗哥能享受这个待遇还真不容易，那是跟狗熊摔跤才换来的荣誉。 而三个娃子则手拉手跟在胖子身后，小米在中间，她现在走路的时候已经好多了，慢走的话，基本瞧不出来腿脚有什么毛病。不过真要想实现她跳舞的梦想，估计还需要一段时间。 从熊窝出来，他们明显兴致不高。看到被关在笼子里面的黑熊，他们的心灵似乎也套上了桎梏。本来嘛，在养老院看到的动物都是自由自在的，和动物园里面的狗熊形成鲜明对照。 三个小家伙还不时嘀咕一阵，不知道在商量什么，最后，小米从后面拉拉胖子的衣襟：“老爸，我们把那些狗熊买出来好不好，就用豆豆的存款，还有我和大哥攒的零花钱，也有一百二十多块呢——” 低头瞧瞧小米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那里面充满了渴望，胖子心中大慰：有其父必有其子，都跟老爹想到一块去啦！ 于是依次摸摸他们的小脑瓜，然后伸出巴掌：“不仅要把狗熊买回去，而且要把动物园里面所有的动物都买回去！” 耶——三个娃娃嘴里齐声欢呼，然后把他们的小手也都搭到胖子的大手上。 这一家子还真欢乐——旁边的两名管理员可没当真，他们还以为威武哥是逗孩子玩呢。 走着走着。就听到前边传来杀猪一般的嚎叫声，这动静八斗哥比较熟悉，因为小时候快过年的时候。家家户户杀年猪的时候，肥猪垂死挣扎的时候，都是这么叫唤的。于是向身边的一名管理员询问：“小吴，动物园福利不错啊，快过年了，还给大伙杀猪分肉啊？” “是野猪。”小吴就是最开始认出胖子的那个管理员，是个年轻帅气的小伙。 胖子一听不由抓抓后脑勺：“杀野猪？虽说野猪肉比较好吃。可是你们动物园今天杀野猪，明个还不得宰狗熊吃熊掌啊。这么干不违法啊？” 小吴也被逗笑了：“威武哥，不是杀猪，是动物园的兽医准备劁猪。园里经费有限，野猪还是生育大户。一窝就下十个八个的，养又养不起，杀又不敢杀，所以只能一刀割断是非根！” 所谓的劁猪，胖子小时候在农村生活，所以还是知道的，就是用一把桃形的劁猪刀，将猪进行阉割，使其丧失生育能力。这样才能专心长膘。想不到啊，堂堂野猪，呼啸山林。也避免不了挨刀的命运。而且动物园居然采用这种方式来控制动物数量，实在是令他不知是哭是笑。 听野猪的惨叫声越来越激烈，估计情况已经比较紧急，八斗哥于是大吼一声：“刀下留人——刀下留猪！” 野猪生活的区域名字还起得比较别致，叫做野猪林。不过一点林子没有，周围立着一圈铁栅栏。其它野猪都被驱赶到圈里，只剩下一头大公猪。瞧那样子足有三四百斤，后背上鬃毛耸立，嘴里支出两根大獠牙，小眼睛凶光四射，还在那里负隅顽抗。 大公猪对面则是好几个人，手里拿着各种武器，有绳子也有套索，正在一点一点向野猪逼近。再仔细瞧瞧，这些人也都弄得挺狼狈，身上沾了不少泥垢，其中可能还有野猪的排泄物。 出乎八斗哥意料的是，叫唤的并不是那只大公猪，这家伙全神戒备，摆出一副血战到底的姿态，估计也没工夫叫唤；反倒是猪栏里面那些大大小小的野猪，乱叫一片，估计是给大公猪打气助威呢。动物有时候也很有意思，彼此间为了争夺食物和交配权，会斗得你死我活，但是如果遇到外来的威胁，立刻又会一致对外。 “哪跑——”一名饲养员扔出手中的套索，看来也是有些功夫的，正好套住野猪的脑袋，然后几个人就合力拽紧绳索，试图将野猪放倒。 野猪是动物界中有名的混不吝，急眼了管你什么狮子老虎，顶你没商量。这只大公猪看样子也意识到巨大的危机来临，子孙根不保，做猪还有什么乐趣，于是奋力摇晃着脑袋，向后挣扎，好几个人竟然拉它不住，反倒是被野猪拽着一点点向前。 终于有人撑不住，撒手扔绳，手拄双膝喘大气；人数减少，野猪感觉压力顿消，于是更来劲了，嘴里嗷的一声，撒开四蹄狂奔，愣是把一名兽医拖倒在地，拽得连滚带爬地跟着它跑。 撒手撒手——旁人大声提醒那名兽医，然后才发现，这家伙刚才在拔河队伍的最后，为了能用上全力，居然把绳子拴在腰上，还打了个结。急切之间，根本就解不开。 野猪发起狂来，奔跑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在同伴的嚎叫声中，它甩开四蹄，一路狂奔；身后拖着的那位兽医可就惨了，躺在地上磕磕绊绊，惨叫连声，身上的白大褂早就变成了黑大褂。 有一名管理员试图上去拦截野猪，结果被这家伙一嘴巴拱飞。眼看着形式越来越危急，管理员小吴连忙向胖子求救：“威武哥，只能看你的啦！” 胖子瞧着这头大野猪也有点眼晕，而且这家伙正处于狂暴的状态之中，估计就算豆豆上去也白搭。这一点，在猴群身上就曾经得到过验证。不过现在的情况确实很危险，容不得他退缩。 于是叫管理员打开栅栏门，八斗哥也钻进猪圈，这里面的气味更加难闻，不过现在也顾不得这些，嘴里先大吼一声，吸引野猪的注意力，然后便迎着大公猪冲上去，当务之急，就是先叫这家伙停下来。 可是发疯的野猪根本就停不下来啊，哪怕前面是一座大山，它也会共工怒触不周山那般，毫不犹豫地一头撞上去。 面对野猪发红的小眼睛和白闪闪的大獠牙，以及那种不可阻挡的气势，八斗哥也不敢正面相抗，奇快无比的向旁边一闪，大公猪便擦着他的衣襟冲过去，就在毫厘之间。要是换成一般人，还真没有这种反应速度。 让过野猪，八斗哥一把抄起耷拉在野猪身后的绳子，奋起神力，猛的向怀里一拽。野猪庞大的身躯戛然而止，在巨大的惯性下，它的两只前蹄立起，然后整个身子轰然倒地，发出扑通一声闷响。 “快上，把这家伙摁住！”八斗哥大吼一声，率先冲上去，一屁股就坐在野猪身上，立刻就像压上一座大山，大公猪虽然奋力挣扎，却爬不起来。 另外几名管理员也不能再划水，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先将野猪的四蹄绑住，这家伙就只剩下躺在那哼哼了。 这时候，兽医也解开腰间的绳子，一瘸一拐凑到近前，抬脚在野猪身上踹了几下：“瘟猪，一会就叫你变阉猪。今天非得割下你那两个蛋蛋，晚上当下酒菜！” 对于兽医这种独特的口味，八斗哥也不好评价，不过你先穿上鞋好不好，小心一口把你脚趾头咬掉。 兽医发泄了一通之后，这才想起来向八斗哥道谢：“你就是威武哥吧，我叫朱朝宗，你叫我老朱就行。威武哥果然名不虚传，刚才要不是你勇拦惊猪，我就危险了，晚上一块喝两杯怎么样，那玩意大补，嘿嘿——” 八斗哥打量一下这位老朱先生，只见他瘦得跟麻杆似的，顿时对那种大补之物失去了兴趣：“老朱哥，咱们打个商量，这头猪能不能先别忙着劁。” “留着那玩意惹是生非的，割了省心。”老朱现在已经不是敬业的问题，而是要报仇雪耻的问题，典型的公报私仇。 “是这样，俺有个想法，准备从你们动物园购买一批动物，然后放养到俺的森林公园里面。”胖子耐心地跟对方解释着，毕竟，动物园的这些管理员和工作人员都有着丰富的经验，没准将来都是可用之才。 看在刚才救命之恩的情分上，老朱也就勉为其难地答应，然后，他们的兴趣都转移到胖子说的森林公园上，七嘴八舌地打听起来。 胖子也好不容易遇到一伙对这事感兴趣的，于是也就开始描绘美好蓝图：先放养各种动物，慢慢教它们适应野生环境，最后彻底叫它们回归原始的生存方式，自然而然地生存和发展云云。 “胖子啊，你这个是不是太过理想主义？”老朱年纪最大，所以跟八斗哥也不客气，“这里面学问大着呢，首阳山占地面积有多少，生存多少食草动物比较合适，然后根据食草动物的比例再来放养肉食性动物。而且动物园里面的食肉动物基本都丧失捕猎能力，怎么对它们进行野化训练，每样都是大难题。不是老哥说你，你这钱基本就相当于打水漂。就算是投到股市里边，都比干这个强，费力不讨好，还得惹一身骚。” 这老朱堂堂堂一通长篇大论，听得八斗哥俩眼放光：人才啊，这种既有丰富的实践经验，又有理论基础的特殊人才，不正是他筹建森林公园所需要的吗？(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自由的救赎 大伙热热闹闹讨论着，猛然听到几声哼哼，不再是刚才那种愤怒，反倒是像很是享受的样子。一瞧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豆豆已经蹲在那只躺倒的大野猪身前，用小手轻轻挠着它的耳朵后边和下巴颏，然后大公猪的鼻子里便发出惬意的哼哼声，估计是被挠得爽了。 一般时候，家猪都喜欢挠痒。尤其是小猪崽，站在那让人挠，挠着挠着，能把它给挠倒了。不过野猪毕竟性子比较野，很少表露出这种极富温情的一面。 “胖子，你这小儿子厉害啊，以暴制暴，终究落入下乘，这种手段，才是王道！”老朱熟知兽~性，有感而发。 “遗传，遗传——”八斗哥嘴里谦虚着，其实啊，他和豆豆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遗传个毛啊。 离开野猪林，老朱也加入到八斗哥的考察团里。一边走一边抱怨，说的都是动物园待遇太低，工资发不出去等等。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动物园看着外表风光，其实常年是亏损单位，不说别的，光是各种动物的食物，就是一笔极大的消耗。但是像这种部门又不能转产或者关门，所以只能硬撑着，年年往里搭钱。 了解到不少内幕之后，八斗哥不由信心大增：如果政府真的想甩包袱的话，那么俺正好接盘，岂不是两全其美。最关键的是，动物园处于市区，而且占地面积极广。要是全盘接手的话，能不能把这块地皮置换到手呢？ 正琢磨着呢，就听到高粱的喊声：“狗。那边有狗，为啥把狗也关进笼子里啊？” 胖子瞧了瞧，只见在旁边是一个个二十多平米大小的铁笼子，里面都有一条大狗。只是这些大狗全都骨瘦如柴，耷拉着尾巴，身上的毛都戗毛戗刺的，没精打采。精气神全无。 有两只在狭小的笼子里转圈，那情景叫胖子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一个词：行尸走肉。 跟大黄小黑它们相比。这几只狗混得实在太惨了点。关键是一身死气沉沉的，丝毫没有生机活力。其实不仅仅是这些狗，一路看过来，动物园里面绝大部分的动物。都被磨去了生命的活力，这才是真正可悲的地方。 “孩子，这是狼，不是狗，小心点别靠近它们，没看到饿得眼睛都绿了吗？”小吴拍拍高粱的脑瓜说。高粱虎头虎脑的，还是比较招人稀罕的。 狼，这真是传说中的恶狼吗，反正八斗哥是瞧不出它们哪里比较“恶”。当然，除了瘪塌塌的肚皮除外。 一直以来，在八斗哥的印象中。狼都是一种很神奇的动物，它们成群出没，所到之处，杀气腾腾，凶焰滔滔，可是看着眼前这几只狼。气势比起大乖和小乖都差了一大截，更不要说跟大黄比了。 难道。饥饿和囚笼，真的可以把它们骨子里的凶恶都彻底磨平吗？ “叔叔，咋不给它们喂肉啊？”高粱有些不解，瞧着这些“饿狼”，胖嘟嘟的脸上也很是不忍。 老朱接过话茬：“我们动物园的职工都吃不上肉呢，哪还有肉喂它们，能吃点下水啥的就不错啦！”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不是饲养员虐待这些动物，真是没钱啊。总不能叫他们把大腿上的肉割下来喂狼吧！ “狼不如狗啊——”胖子也不由得感慨一句，这些草原和林地的无冕之王，落得这般凄惨，到底是谁之过呢？ 嗷呜——就在八斗哥沉思之际，只听身边的豆豆忽然扯着嗓子，发出一声稚嫩的嚎叫。叫声甚是凄厉，带着一股跟豆豆的年龄极不相称的苍凉和悲壮。要不是亲眼所见，八斗哥都不会相信这声音是从豆豆嘴里所发。 或许是豆豆的嚎叫声感染了狼群，或许是豆豆跟它们表达了某种情感，许下某种约定，总之，刚才还生气全无的狼群，全都扬起头颅，仰天而啸，似乎在向老天倾诉它们的不平和不公，又似乎在用这种古老的方式，来向豆豆致敬。 灵魂深处的某些东西，是永远不会被外物磨灭的——从狼嚎声中，八斗哥终于能咂摸出点狼味儿。 “多少年没听过狼嚎啦？”老朱一脸思索的模样，狼嚎声似乎勾起了他的某种回忆，刀条脸上露出激动之色。 “这几只狼一天能吃多少肉？”八斗哥则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老朱回过神，神情有些悻悻：“别看它们瘦不拉几的，都是大胃王，一餐吃个五六斤肉很轻松。” 啥？胖子有点发蒙，难怪饿成这样，要是放养到野外的话，有多少食草动物还不都得进了它们的肚皮？ “不过狼这种动物，吃一顿饱三天。而且在我们这地方，它们的主要猎食对象是老鼠，兔子等等小型动物。”老朱又接着介绍。 说话不要大喘气好不好——八斗哥虚惊一场，看来首阳山养一群狼绝对没问题。不要以为一提到狼就多么凶恶，连人都吃。事实上，小规模的狼群碰到人，多数时候都是绕着走的。 离开狼窝，前面就是狮虎山，这里也算是动物园里比较招人的地方，终于可以看到三三两两的游客，透过铁栅栏，观看里面几只懒洋洋的东北虎和非洲狮。 老虎和狮子的日子比狼也好不了多少，都是瘦骨嶙峋，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哪里还有山中之王和草原霸主的雄风。 狮虎山的管理员看到今天游客不少，就分别往狮子和老虎的笼子里各扔一只活鸡，这几只大猫才从地上爬起来，开始有气无力地追逐小鸡，瞧它们那速度，撵小鸡都费劲。要不是有栅栏挡住，小鸡飞不出去，估计要是到野外的话。连鸡都抓不住。 “都在笼子里面关废了，老虎要都是这德性，别说是武松了，就是武大郎碰上，都能把老虎打趴下。”八斗哥看得直摇头，他越看越对动物园这种地方深恶痛绝，简直是对生命的摧残！ 索性不再溜达。直接叫老朱领他去找园长。结果被告知，老园长已经离休。新园长还没有任命，只有一位白白胖胖的副书记在主持工作。 听到八斗哥的来意之后，那位弥勒佛一般的副书记还一个劲打官腔：“动物园里面的动物都是属于国家的，怎么可以随便进行交易嘛。” 老朱是老员工。在动物园好几十年，啥内幕不知道啊，于是直接拦住副书记的话头：“老张，别整那些没用的，前些年你也没少往外卖虎骨酒，还有鹿苑里面那些梅花鹿，哪年不都割好几茬鹿茸！” 毕竟有外人在场，张副书记勃然大怒：“老朱，你讲话要证据。现在上边正要裁减那些出工不出力的人员，你已经被组织列为考察对象！” 呸——老朱一口吐沫差点啐到张副书记脸上：“要裁员也先把你这样的蛀虫裁掉，克扣动物口粮。然后都进了你的肚皮。咱们动物园的动物都是哑巴牲口，否则的话，天天在笼子里面骂你八辈祖宗——” 老朱这话也够黑，气得那位张副书记呼哧呼哧直喘粗气，嘴里只剩下喊“滚”了。 跟这种脑满肠肥的家伙也没啥好谈的，八斗哥也不准备跟他磨叽。直接去了市政府，找到王主任协调。王主任跟胖子也算老朋友。听明白来意之后，立刻给齐副市长打了个电话。如今换届在即，齐副市长是下一任市长的有力争夺者，目前呼声很高。 听说高升的森林公园准备引进一批动物，齐副市长也很感兴趣。对于动物园这种鸡肋般的存在，市里一直也很头疼，可是又找不到恰当的解决办法，胖子的提议，倒是给齐副市长提了个醒：与其因循守旧，不如进行一次大胆的尝试。 于是马上委派王主任领着胖子去园林局，又把林业局的领导也找来，经过几次磋商，终于拟定了一个初步的方案，大致内容是首阳山市级森林公园全面接收动物园里面豢养的动物，具体价格以内部价格来进行调剂；但是，八斗哥一方必须全部接纳动物园原有的职工，不得无故辞退。动物园搬迁之后，原来的遗址留作他用。 虽然八斗哥很想要那块地皮，也努力争取了一下，可是这样一块大肥肉，是无论如何也落不到他口里的。 不过胖子也表示：动物园的饲养员和那些技术人员他可以全部接收，但是像张副书记那一类的蛀虫，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要的。 等到双方洽谈完毕，时间已经临近春节，商定过了元宵节，双方就正式交接，八斗哥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到养老院过年。 或许是年龄的关系，过一年少一年，所以养老院的老人们对过年尤为珍惜，不仅张灯结彩，还自发的排练一台迎春联欢晚会，目前正在紧锣密鼓地准备之中。 胖子回到养老院这天，正赶上大王庄的王老实他们把定好的两头大肥猪和活鸡活鸭送过来，磨刀霍霍，正准备杀猪呢。只是养老院里一大群人，愣是找不出一个下刀子的，正在那互相谦让呢。 “老吴头，你干了一辈子革命工作，现在组织交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送这两口大肥猪上西天，你有信心没有？”王瞎子把这活往老革命身上推。 要是别的工作，老革命肯定责无旁贷，不过这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的，他也眼晕，于是用手朝雷老头一指：“雷老哥上过战场，八国联军都宰过，何况大肥猪？” 雷老头如今已经扔了双拐，他也不好推辞，从老革命手中接过杀猪刀，酝酿了好半天，嘴里这才发出雷鸣般的大吼，然后一刀捅进猪脖子，直没刀柄。 “好！”大伙直拍巴掌，都夸这一刀干净利落。雷老头正装其势地敬了个军礼，正要抽出杀猪刀，结果呢，负责摁猪的几个人以为肥猪已经被捅死，所以纷纷撒手。那只大肥猪嘴里发出无比惨烈的叫声，跳起来就跑，那速度，连大黄和小黑它们在后面玩命撵都追不上。 胖子也在后面尥蹶子追啊，一边跑还一边念叨：“雷神爷啊，俺真怀疑你，当年在战场上到底杀过敌人没有——” 雷老头也颇有些尴尬：“当年都是用步枪的，你要是给我一把枪，我准保一枪就把这头猪给毙喽——”(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感情交易和利益交易 老来乐养老院内，猪跑狗叫，好不热闹。再加上鸦鸦在天上哇哇乱叫：“猪肉，哇哇，猪肉！” 八斗哥追上那只没有宰杀成功的大肥猪，抄起后腿将其放倒在地，大伙七手八脚地将案板抬过来，就地宰杀。看到地上淌了一溜猪血，胖子很是不满：“俺还想吃热乎血肠呢——” 最后还是王老实亲自操刀，将两头猪宰杀完毕，又帮着把羊啊，鸡鸭啥的都给收拾了，这才皆大欢喜。 “老实叔啊，今天辛苦你们了，这些年货都拿回村里，给大伙分分，等过了年三十，俺们再去给大伙拜年。”八斗哥从市里带回来一大车年货呢，给王老实他们分出来一半。大王庄就在首阳山中，也在森林公园的覆盖之下，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王老实他们好一番推辞，这才把年货收了，不过说啥也不肯再要猪羊鸡鸭的钱。这哪能行呢，八斗哥知道，这些牲畜都是辛辛苦苦一把食，一把草喂出来的，搞不好就是家里一年的零花钱。于是直接把钱塞进王老实的衣兜，然后把他推上小四轮。这些村民乐颠颠地开着四轮车，突突突的满载而归。 忙忙活活中，就到了除夕之夜。养老院张灯结彩，一派喜气。还有不少老人的儿孙都大老远赶过来一起过年，他们本来是想把老人接回家的，可是没有一个老人肯挪窝。 直到年夜饭陆陆续续端上桌。最后一位家属才姗姗来迟，她就是老班长的闺女蒋女士，带着一大票人马。说是在市里的酒店已经安排好房间，接老班长过去团聚。 “这里就是我的家，我哪也不去！”经过这几个月的调养，老班长说话也有了些底气，到底是军人出身，训起闺女来也铿锵有力。 蒋女士从小就是被老爸这么训出来的，当然不会太在意。反倒是眼睛一亮，望向身边的保健医生：“我爸的身体现在怎么样？” 保健医生当然要往自己脸上贴金：“蒋姐。在我不懈的努力下，老先生最近一个时期恢复的很好。如果照这样发展下去，真有可能恢复行走能力，重新站起来。” “真的！”蒋女士喜出望外。“小何，年终奖金再给你加十万！” “谢谢蒋姐，我一定会继续努力。”保健医生差点美出鼻涕泡来，这俩月他基本啥也没干，每天就是来养老院报个到。 小雪啊，你小时候我教育你那些艰苦朴素的优良传统全都白费——看得老班长都直摇头，他知道闺女有钱，可是有钱也不是这个花法啊。最主要的是，那个小何屁事没干。还不如黄黄发挥的作用大呢。 于是轻轻抚摸着怀里大黄猫光滑的皮毛：“小雪，你要给他十万，就再给黄黄掏一百万！” 黄黄是谁？蒋女士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是老父亲怀里的大黄猫。不禁轻笑一声，凑到老父亲身后，捏起拳头，轻轻敲打他的后背：“爸，您就别跟我生气了，以后我一定多抽出点时间陪您好不好？” “不用你捶背！”老班长回身瞪了闺女一眼。然后拍拍怀里的黄黄。只见如今已经长成大黄猫的黄黄立刻有了动作，两只前爪就跟两个肉团似的。啪啪啪拍在老班长身上，真跟按摩似的。而老班长则眯起眼睛，一脸惬意的模样。瞧得蒋女士不由瞪大双眼：按摩猫吗？ 惊奇过后，她立刻朝身后的一名女秘书摆摆手：“小琪，以后给黄黄供应最好的猫粮。” 女秘书一边点头，一边取出一个平板电脑，把这件事记录进去。瞧得八斗哥好生羡慕：俺啥时候也能配上这样的女秘书好了。于是上前搭话：“俺们家黄黄从来不吃猫粮，自力更生，抓的耗子都吃不过来，放在房顶晒老鼠干呢。” 蒋女士瞧见这个胖子就不烦别人，这只猫整天腻在老父亲身边，是他最亲密的伙伴，怎么可以接触老鼠那种脏东西呢。 不过烦归烦，蒋女士还是很有大局观的。这家伙毕竟是养老院的院长，而老父亲在这里又恢复的不错，所以她决定叫老父亲继续在这里住下去。于是也不搭理八斗哥，又向女秘书示意了一下：“小琪，以后给养老院里所有的老人都提供最好的饮食，包括这位胖先生在内。” 女秘书也用嘲弄的目光瞟了八斗哥一眼，然后又开始在平板电脑上做了如下记录：给胖子先生提供最好的猫粮。 “不带这么坑人的啊！”马猴子瞧那位女秘书笑得跟小狐狸似的，就知道有鬼，抻着长脖子悄悄在后边一瞧，顿时炸庙了。 蒋女士也向平板电脑上瞄了一眼，也是忍俊不禁，这个小秘书是故人之女，跟在她身边历练，就跟她自己的小女儿一样，很是宠溺，加之年纪比较小，平时不免有些调皮。这样一来，倒是给蒋女士沉闷的生活增添一些小乐趣，所以她也就比较放任。 听马猴子一说，八斗哥这才知道被那个小秘书给摆了一道，于是拿眼睛使劲瞪过去。他这才注意到，那是一个看着就精灵古怪的家伙，年岁不大，脸蛋还有点婴儿肥，尖尖的下颌，一双大眼睛很是灵动。瞧那小模样，将来长开了，也是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狐媚女人。 于是转向蒋女士：“养老院是俺开的，不需要别人施舍。不过你要是钱多得实在没地方花，干脆就往首阳山森林公园投点，俺也多买点小动物，比如说小狐狸啥的。” 说到小狐狸的时候，还朝蒋女士身旁的小秘书呲牙笑笑，结果，对方皱着小鼻子朝八斗哥扬扬小拳头。 蒋女士刚要拒绝，这时候就看到一只小猴子贼头贼脑凑到老父亲身边，也攥着小拳头，开始给老班长捶腿。捶两下，就仰头朝老头望两眼，然后接着捶。直到把老班长捶得舒坦了，这才从兜里掏出两块糖，被猴小帅飞速抓走。 这里的小动物还挺有意思——蒋女士看着老父亲逗小猴的那副开心神态，心中若有所思。 而那位小秘书看到猴小帅，眼睛里面就差闪烁小星星了。连忙在自己的包里翻了一阵，找出一盒巧克力，笑嘻嘻地凑到猴小帅跟前，递给它一粒，然后满眼期待地望着猴小帅：“吃吧，世界上最好的巧克力——小家伙，我可以摸摸你吗？” 猴小帅可没有八斗哥的骨气，它一直都奉行有奶便是娘的主张，所以接过巧克力就往嘴里塞，根本顾不上摸到它脑袋的那只小手。 呸呸——猴小帅忽然把嘴里的巧克力吐到地上，然后用小爪子很粗暴地讲小秘书的手掌扒拉到一边，还朝她呲牙咧嘴吱吱叫，凶得小秘书都眼泪汪汪了。 胖子见状不由大乐：“猴小帅是个好同志，面对敌人的糖衣炮弹，能禁得住诱惑，等一会俺给你发个大红包当压岁钱。” “俺瞧它多半是因为嫌苦。”马猴子还是比较了解猴小帅的。 其他老人也都呵呵乐，他们虽然敬重老班长，但是却不待见他这个闺女，仗着有俩钱，说话做事太伤人自尊，胖子和小猴子联手给她点教训，好像也不错。 而蒋女士摸着小秘书的脑瓜安慰一番，然后才面向八斗哥说道：“你的建议不错，我同意了，你说个数吧，需要多少钱？” 这样一来，胖子倒是为难了，刚才他就是想逗逗那个小秘书，并没当真，想不到这位蒋女士还真是财大气粗，撒钱就跟喂鸡撒小米似的。 虽然八斗哥现在手头的资金比较紧张，但是筹建森林公园的事，他不希望别人掺和进来。人家拿了钱，到时候难免指手画脚，八斗哥不想被他人掣肘。 咂摸半天嘴之后，这才说道：“蒋女士，咱们先不提钱数，必须明确一下，无论你投入多少钱，都是无偿捐助，不会有任何回报。顶多，就是在山脚下立个碑，表彰一下你的这份爱心。” 蒋女士只是风轻云淡的点点头：“钱不是问题，我只是看到我的父亲很喜欢这些小动物，只要能让老人家高兴，就算你这山上想养大熊猫，我都可以给你建一个熊猫馆。小琪，这笔资金就由你负责，一定要管理好，别进了某些人的大肚皮。” 虽然这话听起来不大舒服，不过八斗哥是大肚皮里能撑船，根本不会往心里去的，当即哈哈几声：“蒋女士高风亮节，首阳山森林公园一定会铭刻你的功绩。俺现在敢拍着胸脯跟你打包票，肯定还你一个健健康康的老父亲！” 其实就算蒋女士不投资，胖子该给老班长治病还得治病，那是出于对老一辈的敬重。一直以来，胖子都认为，感情上的交易要远胜于利益方面的交易。当然，要是再能顺手捞点实惠，也是求之不得。做好事虽然不求回报，但是有点回报不是更好吗，让做好事的人也更有动力不是？ 看到老父亲坚持留在养老院，蒋女士也只好不情不愿地留下来，这伙人跟别的家属不大合群，于是八斗哥便单独给他们开了一桌，免得影响其他人的食欲。 好在餐厅够大，一共放了十多桌子，看到大伙都已经坐好，八斗哥便很有气势地一挥胳膊：“开席——老来乐养老院除夕年夜饭和春节联欢晚会正式开始，孩儿们，上菜——” 蒋女士那一桌人都开始撇嘴：这小地方能有什么好吃的？(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骚扰电话 随着八斗哥一声吆喝，只见两排猴子步入餐厅，新年新气象，它们也都混了一身新衣服，上身是红色的小制服，就像是酒店里服务生穿的那种；下身是半截短裤，不过都是开裆裤。否则的话，万一尿急解不开裤子就麻烦了。而且头上还都戴着小红帽，一个赛一个精神。 就在前几天，猴群又来养老院打秋风。正好看到几个老太太给高粱小米他们缝制新衣服，然后，深受老人们宠爱的猴群便也都混了一身行头。而且，豆豆还邀请这些伙伴在养老院过除夕。 结果胖子回来之后，就瞪着小眼睛说不能叫猴子吃白食，于是就临时充当传菜工的角色，也算是做出贡献。 只见猴子们俩俩一组，合力抬着方盘，方盘上放着热气腾腾的菜肴。走路的时候东拐西拐的，看着就让人发笑。没等开吃呢，先笑得胃口大开。 “哈哈，那个小猴子偷食呢——”小秘书尚紫琪眼尖，指着一只猴子大叫。原来那只猴子比较贪嘴，边走边把指头伸到菜盘里，蘸了点菜汤之后，再放进嘴里吸吮，而且还贼头贼脑地四处踅摸，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八斗哥大怒：“老拐，一会发红包没你的份儿！”那只猴子后腿受过伤，走路有点跛，所以就被胖子取名为老拐。 听到吆喝声，老拐立刻装出一本正经的模样，跟同伴把方盘抬到桌子上。然后大伙便一起动手，把里面的菜肴端出来。 因为是年夜饭，所以菜品还是比较丰富的。大鸡大利，连年有鱼啥的，讨个吉利；而且食材多是从大王庄划拉来的，全都是天然无污染；还有薇菜、蘑菇之类的山珍，绿色健康。就算是眼光比较挑剔的人，也禁不住暗暗咽唾沫。 “老拐，这个给你吃！”尚紫琪从盘子里面跳出一片红辣椒。往老猴嘴里送去。小丫头比较淘气，想看看猴子吃辣椒是不是也翻白眼。 老猴拧着眼眉往下瞅瞅。然后朝尚紫琪扮了个鬼脸，伸出小爪子将她的筷子扒拉到地上，还使劲在上边蹦哒几下，以示愤怒。 “丫头。小心猴子挠你，这帮家伙记性好着呢，你要是对它们好，它们就可爱；你要是随便耍戏它们，它们也记仇。人心换猴心，八两换半斤。”八斗哥的教训声传过来，邓紫棋吐吐舌头，再也不敢跟猴子开玩笑。在这里，她学会了和动物相处的第一课：平等。 说起这事。还跟吴老二有关，这家伙有一回用辣椒逗猴子，结果辣得猴子们差点上天。从那以后，没有一只猴子搭理吴老二，用啥好吃的勾引都不成，把吴老二的肠子差点悔青。 猴群跑了好几趟，这才把菜上齐。地上还有一桌给它们留着呢，上边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水果。还有一些凉盘之类。出于对它们肠胃的考虑，没敢给猴子吃大鱼大肉的。 类似的。还有大黄和黑猫警长也各自领衔，带着一群小弟各自占了一桌。它们面前各有一个食盆，里面已经放好吃的，自个吃自个的。看到这一幕，尚紫琪脑子里面对“平等”这两个字有了更加深刻的感悟。 狗狗们进食最快，吃完之后，各自叼着自己吃饭家伙跑出去；至于那些猴子就比较闹腾了，你争我夺，上蹿下跳的，天性使然。 尝了几口菜之后，八斗哥就端起酒杯，下地敬酒：“过年啦过年啦，这第一杯酒，俺祝愿各位老少爷们在新的一年里都身体棒棒吃嘛嘛香，在咱们老来乐安享幸福晚年。俺先干一杯，大伙量力而行，别跟猴小帅似的，喝多了就耍酒疯。” 众人齐声哄笑，就在不久前，猴小帅看到刁老头喝葡萄酒，也馋得吧嗒嘴。刁老头就给它用筷子沾沾嘴，猴小帅尝到了甜头，趁人不注意，把刁老头剩下的少半瓶红酒都给灌进去。结果兴奋的猴脸比屁股还红，满院子翻跟斗打把势，谁说也不听，根本就不服天朝管。瞧那架势，要是能上天的话，肯定学它老祖宗，再闹一回蟠桃会。 所以听到这个典故，大伙当然开怀大笑。于是有的端白酒，有的喝啤酒，有的品红酒，各得其乐。 随后，胖子就挨桌敬酒。先是那些外来的家属，然后是养老院的住户，最后才是自己这边叫来的人，以王瞎子和老干妈为首，还有王浩和楚正男，当然还有楚正男的母亲刘大姐，她本来就一直在养老院帮工呢。 还有一位特邀嘉宾，是马猴子请来的——小张老师。在老来乐的资助下，去一家幼师进修，学成归来，还要支撑起八斗学校的幼教部呢。 看马猴子和小张老师眉来眼去的，八斗哥心里也为兄弟高兴，只是举起酒杯之后，挨个看了一圈，心中忽然泛起一阵酸楚，有点遍举酒杯少一人的感觉。 小馒头，新年快乐，八斗正在努力——胖子心里默默地祈祷。 等吃了大半饱之后，联欢会正式开始，饭菜撤下去，搬到小娱乐室，摆上各种糕点和水果，大伙吃着花生，磕着瓜子，喝着茶水，观看节目。 开场戏是全员参加的秧歌会，老头老太们都穿着鲜艳的绸布衣裤，头戴大朵的绒花，就连鞋尖上都有一朵大花，很是喜庆。 看到人们都拿着手绢和扇子在那扭来扭去，猴小帅也拉着豆豆上场，还有高粱和小米，也一起跟着扭啊扭。 “接着！”胖子把猴小帅的充气金箍棒扔过去，被它一通乱舞。这下子，大伙都不看别人，全都看耍猴了。 “胖子，快点上场，早就给你准备好啦——”白老头一个劲朝胖子招手，他的老脸上抹着两打团红灿灿的腮红，打扮得跟老妖精似的。 “俺没排练，还是算了吧。”八斗哥还想推辞，结果几个老头围上来，拿了一个猪八戒的头罩，直接把他的脑袋扣进去，老倔头还顺手塞给他一柄种地中的耙子。 胖子研究了一下这个头罩，长鼻子能一开一合，两个大耳朵还可以前后扇呼，于是也来劲了。把衣服往两边一撩，露出大肚皮，手里的耙子耍了个花，就跟在队伍后面扭起来，而且还边扭边唱：“猪八戒，嘿嘿，笑哈哈，弯腰背起一枝花——” 听到他可以放粗的嗓门，大伙全都开怀大笑。老革命还抱着猴小帅，将它扔到胖子后背上，上演一出猪八戒背媳妇。猴小帅跟八斗哥有过合作，所以不由分说，抡起充气金箍棒，照着胖子头上一通乱槌。笑得大伙直捂肚子。 就连蒋女士都不禁莞尔，置身这种气氛之中，忽然觉得压力顿消，身心都轻松了许多，或许，这也正是老父亲愿意住在这里的原因吧。 猴小帅打得正爽，猛然间爪子里的金箍棒被人夺走，原来正是尚紫琪这丫头，她窜到胖子后背上，抡着棒子嘭嘭捶打，嘴里还大呼小叫，看来，这丫头也是爱疯爱闹的。 八斗哥虽然瞧不见身后的情况，但是也感觉不大对劲，将身上的尚紫琪抖落下去，然后摘了头罩一瞧，鼻子里面便哼哼两声：“丫头，俺这演猪八戒背媳妇，你跑上来配合干啥玩意——” 尚紫琪被他给说的小脸通红，索性又抡起金箍棒：“我就专门打你这个好吃懒做贪财好色的猪八戒！” 这时候，八斗哥的手机响了，他示意节目继续，然后便出去接电话。是张小丫的来电，给胖子拜年的，并且说父亲邀请金眼雕聚一聚，叫八斗哥也跟着。 撂下电话，胖子摇晃摇晃脑袋，嘴里自言自语：“贪财好色好吃懒做这八个字放到俺身上，没一个字是合适的，小丫头眼光太差劲——” 张小丫的电话，反倒叫胖子心里空落落的，令他更加怀念远在异国他乡的李小曼，正所谓每逢佳节倍思亲，想起小馒头一个人漂泊在外，八斗哥心下一阵黯然：丫头啊，就算给俺打个电话也好，俺想你。 正琢磨着呢，手机又响了，胖子不由一激灵，手忙脚乱往外掏电话，结果啪的一下掉在地上。等捡起电话看看上面的号码，胖子又好生失望，是何大记者的，说明天要来拜年，给娃子们派送红包。 聊了几句之后，挂断电话，八斗哥的眼泪不知不觉掉下来，在这万家欢乐的大年夜，听着远处爆竹声声，他却和心爱的人要忍受相思之苦，怎不叫人落泪呢？ 铃铃铃的来电声又一次响起，八斗哥心灰意懒，有点不想接电话。可是这个电话响起来没完，胖子摸摸眼睛，然后开始接听：“喂，喂喂喂，那位，说话啊——” 电话那边一阵沉默，隐约可以听到呼吸声，却没人说话。胖子本来就心情低落，于是有点恼了：“大过年的打骚扰电话，你有点公德心没有，俺——” 说着说着，胖子猛然意识到什么，一下子激动起来，颤声问道：“小馒头，是你吗？” 电话那端依旧没有声音，不过八斗哥能够感觉到，呼吸声愈发沉重，似乎还有低低的啜泣声，于是，对着手机吼了一声：“小曼，俺想你，而且，俺永远都不会放弃——” 对方切断了通话，但是胖子有一种预感，电话那端肯定就是远在万里之外的李小曼，他握紧手机，伴着新年的钟声，发出心底的誓言：“小曼，你就等俺的好消息吧。总有一天，俺会堂堂正正把你娶回家！”(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人心齐 忙忙碌碌中，不知不觉过了元宵节。大地春回，万物复苏，首阳山森林公园也开始筹备第一批入驻的动物。 为此，八斗哥很是费了一番心思，把原动物园的职工聚到养老院，商量搬迁事宜。除去动物园的那些领导挪窝到别的单位之外，还剩下大概四五十人，年岁有大有小，大多数都有一技之长，当然，也有像老园长小舅子那种靠着关系混进来的。 对于这次变动，这些人也都心中惴惴，前途堪忧。他们的根都在中州市，而一旦失业的话，再找工作都是问题。在原来的动物园虽然吃不饱，但是也不至于饿死，勉强可以混日子。现在给私人干活就大不一样，老板瞧你不顺眼，分分钟就可以炒你鱿鱼。 所以，这第一次见面会在开始之前，整体气氛还是比较沉闷和压抑的。尤其是光头巴哥那几个，更有惶惶不可终日之感。 巴哥想想就想哭：都说风水轮流转，可是这尼玛也转得太快了吧。因为抓捕猴子的事儿，他和威武哥发生过冲突，现在人家摇身变成了他的大老板，还能有好果子吃啊？ “大伙都来啦，有些还是第一次见面，俺先自我介绍一下，俺大号叫高升，小名叫八斗，你们叫俺胖子也成——”胖子走进养老院娱乐室组成的临时会议室，笑呵呵地望着大伙，这些人，就是森林公园的最初班底。一起工作和战斗的战友。 不知不觉间，大伙心中的紧张和焦虑去了大半。起码从言谈和外表来看，这个新老板一点架子也没有。应该不难相处。 老朱在这里资格最老，跟胖子也最熟悉，所以也就打了个哈哈：“小样儿，还仨名呢，胖子啊，你就说咋干吧，咱们爷们都不含糊！” “老朱。见面就拿俺开涮是不是，跟领导说话放尊重点。就凭你刚才的表现。俺决定——”胖子使劲一拍身前的克朗棋桌子，棋子乱飞，大伙不禁心惊肉跳：果然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该着老朱倒霉。要拿他开刀喽。 “俺决定，任命老朱同志暂时担任首阳山森林公园副园长，主持日常工作。老朱，你先讲两句吧，大伙欢迎——”对于这个任命，八斗哥早就盘算好了。 其他人都愣了，包括老朱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也有升官的这一天，直到胖子率先拍起巴掌。大伙这才从惊愕中恢复过来，使劲跟着拍巴掌，有人把手掌都拍红了。因为老朱是动物园的老员工。在他们心目中绝对是自己人。自己人得到重用，当然是大好事！ 这样一来，老朱反倒被弄得红头胀脸，憋了半天这才憋出一句话：“八斗，以后你说咋干就咋干，我老朱这百十来斤就交给你啦！” 胖子咂咂嘴：“就你跟麻杆似的。能有一百斤才怪呢，少在这忽悠俺。” 众人大乐。一开始的紧张和焦虑荡然无存，而且心里隐然对未来还涌起一股希望。不破不立，或许旧的结束，也意味着美好的开端。 说话间，进来今个老头，给人们倒水，老倔头还解释说：“都是用山泉泡的，大伙先解解渴。”不过在倒完水之后，这些老头也没有出屋，都靠着墙边坐了旁听。 “下边把人事分工简单叨咕叨咕，这些都是临时的，以后根据实际情况再进行合理调配。首先是保卫部，安全第一，无论是防火防盗防猎，都是咱们森林公园最重要最艰巨的任务，不能出现一丝一毫纰漏。老巴，这件事就由你挑头吧。”胖子开始点名。 而被点名的光头愣是没啥反应，整个人都傻了，还是旁边的一名饲养员捅了他好几下，光头巴这才恍恍惚惚地站起来：“是说我吗？” 八斗哥点点头：“俺调查过你的底子，以前在街面混过一段时间，也会点瞎把势，身体素质在咱们这里算是最好的，你不干保卫工作谁干啊。等这段时间忙过去，俺给你找个师父，再好好锤炼锤炼，学点真本事。” 他说的当然是刁老二，要知道，这位可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划拉三五个棒小伙子就跟玩似的。 这到底是咋回事啊，这个胖子安得什么心？光头巴虽然属于头脑简单四肢发达那伙的，但并不代表他傻。本来跟胖子有过节，还把这么重要的工作安排给他，这里面没什么猫腻才怪呢？ 这时候，他手下一个兄弟站出来，这位以前在抓捕猴子的时候也跟胖子照过面，只见他气呼呼地说道：“胖子，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叫巴哥负责安保，是不是准备找个茬把他辞退。真要是那样的话，你就直说，也不用这么费事，我们哥几个现在就拍拍屁股走人，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胖子打量一下这个人，也就二十刚出头的模样，血气方刚，而且脑筋明显比光头要灵光。于是呵呵两声：“这事先不说，知道咱们首阳山森林公园投资多少钱不，我告诉大伙，初步计划是五个亿；而产出呢，目前还是未知数。也就是说，俺弄这个森林公园，就没打算靠它赚钱，就是想给咱们中州市的老百姓找个能接近自然的地方，也把自由还给咱们动物园的这些动物。大伙想想，小肚鸡肠的人，谁会傻到去做这样的事情？” 众人都沉默不语，心里开始通盘考虑这件事。他们也算是半个专业人士，当然知道八斗哥所言不虚。难道在物欲横流、金钱至上的现在社会，还真有这种不在乎利益的傻子？ 事实上，在一开始，八斗哥的初衷主要是在藏宝洞，建设森林公园只是个幌子。但是随着事情不断发展，他的思想也发生变化。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他从藏宝洞里面收获的财富，不能据为己有，干脆就还给首阳山算了。 这里面对他触动最大，是八斗哥在网上浏览到的一则新闻：在印度，一个叫做g的人，独自一人，花费三十多年的时间，把一片当年干涸的沙地，建设成如今占地五百多公顷的茂密森林，森林里居住着各种各样的鸟兽，还有犀牛、老虎、大象等等很多濒临绝种的珍稀动物也都在这里找到安身之地。 人家一个人都能做成的事，俺为啥不能做——看完这则新闻之后，更加坚定了八斗哥的决心，越是浮躁的社会，越是需要有人站出来，踏踏实实做实事。八斗哥只是一介小民，他没有那么许多宏大的赚钱计划，只会用自己的方式，在这个变革的时代中留下属于自己的脚印。 “八斗哥，我信你！”巴哥使劲抹了一下自己的大秃瓢，然后又转向身边那个年轻人：“小武，好兄弟，以前咱们常念叨士为知己者死，以后，咱们弟兄就一起守护首阳山，也当一回梁山好汉！” 平日里围着光头打转的几个人都站起来，在这一刻，他们这些平时游手好闲的二混子，心中也都涌起一种责任感，而这，正是胖子所希望看到的：“谢谢哥几个的信任。不过咱们丑话说到前边，以后俺二叔操练你们的时候，谁要是喊苦喊累放熊可不行。” “胖哥你就瞧好吧！”小武攥紧拳头，不过说这种话是要付出代价的，几天之后，他们就尝到了苦头。 保卫部的人员确定下来，另外，八斗哥还把大黄和大乖小乖也分配到这个部门，甚至连空军都有了，不过目前只有鸦鸦一个，负责空中侦查。偌大的首阳山，靠着几个人当然看护不过来，还有安插在暗中的那些暗哨，那才是首阳山真正的守护者。 接下来，胖子又发布了一系列的人员分工，饲养队，兽医院，园艺队，采购队等等，基本框架终于搭建起来。细致分工之后，才感觉到人手有点紧张，许多部门就一两个人先支撑着，等以后慢慢再招聘吧。 最后，八斗哥终于说到了最重要的工薪待遇问题：每个人都是三千块底薪，然后再加上绩效提成。当然，有奖就有罚，如果本职工作完成不好而出现纰漏，也是要扣钱的。 对于工资都发布下来的这些老员工来说，三千块已经不少，而且还有底薪的50%到200%的绩效工资，也就是说，搞不好一个月的收入就能有五六千块，实在是大大的超乎意料之外。他们隐隐意识到，从动物园转到这边，没准真是一次重大的机遇。 人员分工完毕，看看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八斗哥便又补充一句：“另外，咱们这还有其他几项待遇，吃住免费，而且还新买了一辆大巴，负责来回接送员工。当然了，你要是想骑自行车上下班也成，俺那还有一辆大金鹿呢。” 大笑声中，大伙就站起来准备散会，猛然听到一声大喝：“不许走！” 一瞧，原来是旁听的那几个老头，只见老革命气咻咻地站起身：“八斗，都是革命工作，为什么没有我们的份儿，我们还不老，还能为革命发挥余热！” 其他几个老头也纷纷表示，他们是代表养老院所有老头老太太而来，也要为首阳山森林公园的建设添砖加瓦，今天要是不给个说法，谁也别想出这个屋。 交人交心，胜似黄金。八斗哥心里热乎乎的，真是打心眼里往外感动。不过表面上却装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抓了半天头发，最后一狠心，显出小抠本色：“反正你们干也是白干，不发一分钱工钱！”(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大游行 首阳山市级森林公园的正式员工以及编外成员第一次座谈会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结束，他们面临首要任务就是搬家：要把动物园的那些动物，搬迁到首阳山，先妥善安置，再慢慢进行野化训练，直至彻底回归自然。 动物搬家，可不是像那些候鸟，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不仅仅要运送动物，而且还有各种设施和设备。这些死物件都还好说，最难办的就是那些大型猛兽，诸如老虎狮子之类，想把它们弄上车，比新娘子上轿还困难呢。 不过这个难题在八斗哥看来，根本就是小菜一碟，而且，他心里也有了一个新奇而大胆的计划，既能顺利完成搬迁，同时也顺便做做广告。 虽说暂时不指望森林公园盈利赚钱，可是人吃马嚼的，动物们的肠胃，简直就是一个个无底洞，就算是一座金山也得慢慢被嚼空。所以，森林公园一边修建，也会一边卖门票。跟市里的公交部门已经联系好了，到时候会开设专线，直达山脚。 在八斗哥领着豆豆在动物园住了三天之后，终于下令正式进行搬迁。大家自己动手，将各种设备进行拆卸，然后抬到车上。运到首阳山之后，再重新进行拼装。 有了动力，干活也来劲，光头巴哥累得满头大汗，外衣全脱了，只穿着一件背心上阵。在不远处的角落里，原来的老园长看到这一幕。抹抹眼角，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他工作一辈子的地方。回家之后，叫老伴烫了一壶老酒。炒了两个小菜，美滋滋地喝起来。以小见大，能把二流子小舅子摆平的人，老园长很看好。 此时此刻，动物园的搬迁工作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没错，有锣有鼓。敲锣打鼓的是十多只猴子，一个个都穿着小红制服。戴着小红帽，倍精神。 虽然这只临时拼凑的仪仗队因为缺乏训练。基本上就是能把锣鼓敲响的水平，但是架不住人家是猴子啊，走在马路牙子上边，行人看见它们就想乐。不少人围成一圈跟着走，边走边看，还有逗猴子的，偷摸塞点零食之类。 “老拐你别溜号，一二一，走齐点！”八斗哥嘴里大声吆喝着，领着猴仪仗队进入动物园。剩下那些看热闹的则被门卫挡驾，他们还以为动物园上马了什么新项目，纷纷打探。也有人注意到动物园大门口贴的公告。才知道动物园即将搬迁的消息。 于是有人就准备散了，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动物园都是领着小孩来玩的地方。在生活中属于可有可无的存在。搬迁到首阳山，出城那么远，肯定就不会去了。 就在这时候，杂乱的锣鼓声再次响起，只见一辆大车缓缓开出来，车上拉着几条横幅。有“首阳山森林公园欢迎您”，也有“回归自然。和谐相处”等等。这些都不是主要的，吸引眼球的是，在猴仪仗队之后，竟然是十多只黑乎乎的狗熊，一摇一晃地跟在猴群后边。 熊出没啊，不好，动物园的狗熊又出洞啦——人群不由一阵骚动，有几个月前的先例，人们又是紧张又是兴奋，多少还有点幸灾乐祸看热闹的心态。毕竟笼子里面的狗熊常见，大街上随便溜达的狗熊是难得一见的风景。 一个声音从车上的大喇叭里面传出来：“各位市民请注意，在得知搬迁到环境更加舒适的首阳山森林公园，动物们都怀着无比兴奋地心情迎接这一伟大时刻的到来，它们终于能够摆脱铁笼，回归大自然的怀抱。所以，它们自发地组织起来，向首阳山进发——走在最前面的是黑旋风代表队，它们是有十五只黑熊组成，你们，它们迈着矫健的步伐走来了，一个个膘肥体壮，精神抖擞。加油吧，黑熊勇士们，美好的生活在向你们招手！” 整得跟运动会检阅似的——人群不由大乐，最主要的是这些黑熊一个个都慢慢腾腾，一步三晃，哪有什么矫健的步伐？而且因为长期营养不良，都瘦得皮包骨头了，就这还膘肥体壮呢？ “全体立正，向所有观众敬礼致谢，欢迎大家以后常去森林公园，修养身心，接近自然，亲近动物，陶冶情操！”大喇叭又响起高亢的声音。这是八斗哥请来的专业司仪，耍得就是嘴皮子。 然后，混在猴群当中的豆豆就吹了一声哨子，只见所有的狗熊都停下脚步，人立而起，抬起一只爪子，举到脑袋旁边，这有个名堂，叫黑瞎子打立正，一手遮天。 人群不由大哗，不少人纷纷掏出手机，开始拍照。他们也在熊乐园见过这些狗熊，一个个就会傻乎乎地站在那接游客扔的食物，怎么今天看起来好像有点不一样呢，多了几分灵性？ 他们哪里知道，这是八斗哥和豆豆在动物园对狗熊进行短期集训的成果。毕竟训练的时间比较短，再加上周围的环境闹哄哄的，所以狗熊们的表现有点不尽如人意，站在那东张西望，不知道该干什么了。八斗哥赶紧跑上去，挨个往狗熊嘴里塞糖豆，顺便还纠正一些错误动作：“黑大憨，敬礼要举右掌，赶紧换过来。” 那是一只身形最为高大的狗熊，立起来都快一人高了，它见了糖豆，命都不要了，大嘴巴子在胖子手上乱戳，哪里还管你那只手掌啊。 有意思，要是动物园的狗熊天天都有这种表演，早就领孩子去看了——不少人都乐呵呵地瞧着，他们都把八斗哥当成动物管理员了。 渐渐的，看热闹的人们越来越多，一多半都在那拿手机拍照；也有人开始呼朋引伴。还有脑瓜激灵的，已经开始往电视台报社啥的大电话，这年头。提供新闻线索也是有奖励的，直接就点红票子。 而八斗哥也不急着走，要狗熊从动物园走到首阳山，显然也不大现实。主要是把动物园的这些动物都拉出来走走过场，吸引眼球，做做宣传，免得森林公园门可罗雀。 于是又拎了两提矿泉水。每只狗熊发一瓶。这帮家伙平时缺乏运动，走两步道嘴角就开始冒白沫子呢。呼哧呼哧喘粗气，先喝点水解解渴再说。 熊掌的威力虽然不小，但是却比较笨拙，当然拧不开瓶盖。急得狗熊抱着水瓶就咬。豆豆见状连忙阻止，然后派猴兵猴将上去帮忙。猴子的小爪子灵活啊，三下五除二就拧开瓶盖。不过它们刚才也耍得渴了，所以先仰脖咕嘟咕嘟喝上了，旁边的狗熊急得直叫唤。再加上人群的哄笑，好不热闹。 好在这两天豆豆领着猴群在动物园里没少溜达，猴群混了个脸熟，加之这些狗熊不是野生的，攻击欲望不强。否则的话。大巴掌早就抡上了。 猴子们喝了几口水，有的把水瓶递给狗熊，大狗熊便用巴掌抱着水瓶往嘴里灌；有的猴子则干脆用小爪子拿着水瓶喂给狗熊。期间还不忘再往自个嘴里倒一口。这样欢乐的一幕，被许多看热闹的人给抓拍下来，并且很快传播流行开来，取名就叫“相亲相爱”。 随着一声哨响，前面的车辆缓缓开动，猴仪仗队也操起老本行。狗熊也继续慢慢往前溜达，整个队伍继续向前行进。而这时候。周围看热闹的已经有好几百人，其中，已经有记者的身影出现，忙着拍照或者录像。 大喇叭又一次响起来：“跟在黑旋风方阵后边的，是大猫队，它们曾经是森林之王，现在，终于能够重返山林，重振雄风。否则的话，首阳山就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各位朋友，或许以后你在首阳山游玩的时候，看到不远处的丛林中闪过一条虎影，那么你不要惊讶，因为这些老虎会逐步进行野化训练，最终回归山林！” 人群又是一阵骚动，潮水一般向周围散去，老虎狮子可不比狗熊，真要是把人扑倒再啃上两口，谁也受不了。因为他们已经看到大猫队的身影，数量虽然不多，但是那些狮子老虎根本就没被关在笼子里，甚至都没用铁链子拴着，就那样悠闲地迈着猫步走来。它们巨口微张，时不时地还会发出两声低吼，好不吓人。 “老虎出山啦，快跑啊——”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结果有一多半人跟着跑起来。幸好大喇叭适时地响起：“各位朋友，这些狮子老虎经过长期人工喂养，已经丧失了捕食能力，所以大家不用惊慌。不过要是有兴趣的话，您可以常去森林公园转转，呼吸新鲜空气的同时，看一看对老虎进行野化训练，如何捕捉活食，相信大家一定会眼界大开！” 人们看看那几只狮子老虎依旧跟在黑熊后边往前溜达，并没有攻击周围人群的架势，这才慢慢又聚拢回来，不过还是尽量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只有少数记者和胆大的观众凑近拍照，记录下这难得一见的场面：各种游行都见过，还真没见过狮子老虎上街游行的呢。 “老豆，我累了——”豆豆跟八斗哥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向动物园里那头雄狮走过去，虽然这只名为“酋长”的雄狮瘦骨嶙峋，但是骨架在那呢，身子比豆豆还高出一截。 那个小娃娃想干什么？人群又一次紧张起来，虽说狮子可能丧失捕猎技能，但是那好几百斤的体重，扑一下或者抓一下，也不是小孩子能够承受得住的。 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见豆豆走到酋长身旁，使劲往上窜，试图爬到狮子背上。只是因为个头太矮，他的动作也不够灵活，所以一时半会儿还爬不上去。 唉呀妈呀，这小家伙是准备骑狮子吗——人们开始大声呼喊，要阻止这种愚蠢的行为。 可是接下来的一幕令他们彻底傻眼，只见雄狮酋长竟然伏在地上，等豆豆骑上它的后背之后，这才重新站起，抖抖脑袋周围的一圈鬃毛，悠然地甩着尾巴，在人们无比惊愕的目光中，继续稳步向前，走向自由，走向自然——(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安家落户 神了，就算在马戏团，好像也很少能看见有敢骑狮子的；只有那些神仙中的人物，才有驱狮驭虎之能啊！ 面对这令人震惊的场面，许多人都目瞪口呆，甚至连拍照都忘了。直到听见身边咔咔的响声，这才连忙举起手机和摄像机，记录下这惊心动魄的一幕。 看到豆豆骑上狮背，猴小帅也想偷懒，它瞄上一只东北虎，蹭一下窜上虎背，还手搭凉棚，来个高瞻远瞩，放眼世界，这一下又成了人们拍摄的目标，猴子骑山羊还见过，没见过猴子骑大老虎的。 “爸爸，我也要骑老虎！”一个小娃娃瞧着眼热，被老爸抱在怀里的他，使劲摇晃老爸的脑袋。 “乖儿子，你还是骑老爸算了。”他老爸被折腾得没招，只好把小家伙放在脖颈上，不过，小家伙还是不依不饶，又哭又闹。他老爸只好许诺下次领他去首阳山森林公园玩，这才罢休。由此看来，八斗哥的宣传策略还是比较成功的。 就在胖子心中暗暗得意的时候，只听一阵警笛呼啸，来了好几辆警车，车上冲下来十几名警察，开始劝阻人群散开。不过这些看客都嘻嘻哈哈的不当回事，无论是狗熊也好，还是狮子老虎也好，感觉都蛮可爱的，并没有给他们带来什么威胁。 但是警察不这么想啊，离着老远就开始喊话：“谁是动物园方面的负责人。快点把这些动物都装回笼子里！”他们也不敢太往前凑乎，瞅着打老虎真眼晕啊。 八斗哥还跟人家对付呢：“俺们这是搬家呢，从动物园搬到首阳山。警察同志你们来了就太好了，正好用警车在前面开道。” 警察们一听，鼻子差点没气歪：“你们这是妨碍公共安全知道不，要是再不采取措施，就别怪我们抓人！” 没法子，本来胖子还想多宣传一会呢，现在只能见好就收。于是吆喝一声：“孩儿们。停，停停。先都别敲了，上车上车。” 猴子们还真听话，把手里的锣鼓家伙往地上一扔，全都嗖嗖嗖攀上最前面开道的宣传车。然后摸出车厢上的苹果就啃——早就给它们预备好了。 有的猴子跟狗熊整出感情来了，不时往车下扔苹果，场面顿时又是大乱。 “你们这帮熊玩意，先别吃了，赶紧上车，再磨蹭信不信警察同志叫你们吃枪子！”八斗哥大声吆喝着，不过那些狗熊都无动于衷。胖子也没辙了，俩手一摊：“警察同志，要不你们搭把手。把狗熊都抬车上去。” 周围人一阵哄笑，这个跟老虎拉车一个道理——谁敢啊？警察也十分恼火，现在最怕的就是聚众闹事。于是狠狠瞪着胖子：“你们要是再磨蹭，就先把你抓起来。别以为我不认识你，上次熊窝里面救人的不就是你嘛！” 胖子一听不由缩缩脖子，看来人家已经给了面子。于是连忙表示一定配合警察同志的工作，在开出来的几辆大卡车上搭了跳板，由豆豆在前面领着。分别把狗熊和狮虎都带到车上。 这一幕大伙也瞧得很过瘾，人群里还有起哄的：“根本不用这种笼子车。给每只狗熊发两块钱，直接坐公交就去啦！” 在人们夹道欢送下，满载着各种动物的车辆缓缓开向首阳山，迎接的它们的，将会是一个崭新的开始。 车辆渐渐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警察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但是那些人却久久不愿散去。刚才那一幕带给人们太多的震撼，需要很长时间来回味。绝大部分人，都意犹未尽，心中暗暗决定：等再休息的时候，一定领着老婆孩子去首阳山森林公园转转—— 而有些记者，干脆就直接驱车跟在后面，全程进行拍摄报道。动物园搬家本来不算啥新闻，但是动物们走出牢笼，回归自然，就可是一个不容忽视的话题。 车队出了城，速度并没有加快，就这样，还是有一些没做过车子的动物受不了，开始呕吐。没法子，动物也晕车啊。 “同志们，挺住，美好的生活就在前方，大伙一定要挺住！”八斗哥还不停给它们鼓劲，结果呢，回应他的是哇欧的呕吐声。 早知道就买点晕车药了——胖子向身边的老朱抱怨一声。老朱立马进行反驳：“睡觉你不听我的，非要给这些家伙吃饱喝足才上路的，外行指挥内行，大忌啊！” 八斗哥只剩下点头的份儿，好在路途不长，二十多分钟之后，已经来到首阳山下。在道路的尽头，也有不少人正列队欢迎，他们都是森林公园的编外人员，一个个都笑呵呵地，犹如欢迎凯旋的勇士。 “哇，熊宝宝！”尚紫琪站在最前面，看到一车大狗熊，跳脚欢呼。在她眼中，傻大黑粗的狗熊，怎么就变成了熊宝宝呢？ “到家啦，都下车吧，以后这里就是你们暂时生活的地方。在不久的将来，你们就可以占山为王啦！”八斗哥嘴里咋咋呼呼，其实不用他撵，动物们就很自觉地下了车，毕竟它们还是喜欢脚踏实地的感觉。 最有趣的是那些狗熊，下车之后，踏上绿油油的草地，便低头东嗅西嗅的，大自然的气息，似乎勾引起它们体内流淌的原始血脉。于是，几只活泼的幼熊，便开始在草地上打滚，跟小毛团似的滚来滚去，滚个不停，似乎在用这种方式，表达着它们内心的喜悦。 谁说动物不知道好歹，谁说动物没有情感，只不过是在动物园那种近乎牢笼的环境中，它们的天性被极大的压制。而这一刻，终于彻底释放出来。 记者们欣喜若狂，抓拍下这令人无比感动的一幕。而就在这时候，一声刺耳的嚎叫骤然响起，惊得人们都一哆嗦。 那是几只狼在昂首嚎叫，苍凉而又悲壮的嚎叫声在山脚下回响，在朗朗青天下回荡，或许，它们是在用这种方式，宣布自由的降临。随即，几只狼汇成一群，向着不远处的林子狂奔而去。 “回来，回来！”这下子，连胖子都始料未及，在他的计划中，要用活物来训练狼群的猎食能力，黑猫警长它们熬了好几宿，抓了不少活的大老鼠，就等着狼群到来呢，结果这帮家伙打了声招呼就跑了，果然是养不熟的狼崽子！ 可是狼群进了林子，就好像鱼归大海一般，任凭八斗哥喊破喉咙，也不见踪影。胖子唯有忿忿然：“等饿急眼了，这帮家伙肯定还得回来，到时候就给你们吃棒子面！” 有了狼群的前车之鉴，八斗哥也不敢再叫那几只狮子老虎下车，直接把车开到一片稀疏林地，周围都已经用铁丝网围着，方圆大概有一里多，这里就是它们的训练场，以后的野化训练就要在这里进行。 相比而言，那些黑熊就比较听话了，直接被豆豆领进了它们生活的区域，那是一片杂树林，外围也暂时用丝网拦着。这帮家伙对新环境充满好奇，成群结队，到处转悠，有的还在树上蹭来蹭去，这是它们划分领地的一种方式，就跟狗狗喜欢在电线杆下边撒尿一个道理。还有一些黑熊，已经开始往树上攀爬，还有的，嘴里开始嚼些嫩草和树叶，不知道是尝个新鲜呢，还是真把这些东西当成食物。 至于那群野猪，干脆直接叫它们自由活动，这种动物生命力强悍，食物也比较杂，肯定饿不死。不过，为首的大公猪跟胖子属于不打不相识，整出感情来，哼哼唧唧地围着胖子和豆豆转悠，不肯上山自力更生，拱得八斗哥的裤子都沾上不少猪口水。 “自个拱食吃去——”八斗哥一来气，在大公猪的屁股上踹了两脚，这家伙才吭哧两声，带着猪群，向林子里呼啸而去。野猪生命力强，繁殖力更强，自从成为保护动物之后，不少地方的野猪都泛滥成灾，所以八斗哥最不担心的就是它们了。 另外还有一些食草动物，一共有五只梅花鹿，三头傻狍子，还有一只香獐子，也就是麝，也都在山下放养，这里杂草丛生，比较适合它们生活。甚至都不用指挥，这群家伙就开始悠闲地在草地上开始进食。那几只梅花鹿一边吃还一边摆着小短尾巴，看来心情很是不错。 不过，它们这种悠闲的生活肯定不会维持太长时间，因为等那些猛兽野化之后，就会把它们当成捕猎的对象，从而上演适者生存的自然斗争。 对此，八斗哥是不会人为干预的，动物都有生存的全力，鹿吃草，狼吃鹿，这些本来就是大自然的一部分。他需要做的，就是再多买些食草动物回来，毕竟它们现在的数量和种类都太少了，没有种群优势，就无法繁衍生息。 看到尚紫琪不停地跑来跑去，观看各种动物，小脸上汗津津的，八斗哥就朝她摆摆手：“小丫头，你们那边的资金到位没有呢，俺都联系好一家鹿场，多买些獐狍麋鹿啥的！” 尚紫琪手里拿着一把草，正在勾引一头梅花鹿呢，于是头也不回地答道：“不用买那么多啊，这几只就很可爱！” “不买的话，将来狼啊老虎的都吃啥啊，拿你填它们的肚皮啊？”八斗哥没好气地嚷嚷着，这丫头根本就是没长大的小女孩。 听他这么一说，尚紫琪立刻跑过来，气呼呼地朝胖子张牙舞爪：“这么可爱的梅花鹿居然喂狼，你的良心是不是都叫狼给吃了？还想从我这里要钱，哼，没门——”(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引狼入室的美女 最忙碌的还不是森林公园的工作人员，因为事情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容易，这些动物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都格外听话，难道真是因为搬家的原因，它们都心情舒畅？ 最忙的是追踪而来的几位记者，因为这些野生动物散得很开，他们恨不得有分身术，免得东跑西颠的，错过许多精彩的镜头。 在八斗哥的授意下，无论是工作人员还是动物，对待这些记者也都比较友好，尤其是何田田带领的摄制组，最受动物们宠爱，并且还对森林公园的新任园长八斗哥进行了独家采访——这次，当然又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今后森林公园能不能吸引游客，有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记者们的宣传，八斗哥希望尽快打开局面，干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然后风风光光地把小馒头娶回家。 看看时间已经到了中午，记者们也都不忍离开，八斗哥索性叫养老院做了不少盒饭送过来，草草吃了一口之后，就乘兴开始对动物们进行捕食训练。 本来狼群是很好的训练目标，可惜这帮家伙直接钻林子，于是，八斗哥就把目标瞄准另外几个大家伙——东北虎和狮子。 听说要对动物进行捕食训练，记者们果然兴趣大增，架起了好几台摄像机，进行现场拍摄。甚至何田田还和她的团队商量一下，决定进行跟踪拍摄，留下完整的影像资料。要知道。这方面的东西还是比较稀少的，物以稀为贵嘛。 胖子自然要充当指挥，叫人抬来一个蒙着黑布的大笼子。黑猫警长懒洋洋地趴在笼子上面，而笼子里，都是它和手下的战利品。 “先弄出一只来！”八斗哥下达命令，可是黑猫警长都不瞅它，继续打盹。没法子，八斗哥只好戴上皮手套，从笼子里面抓了一只大老鼠出来。身子就有半尺长，然后用细绳拴着。就跟遛狗似的，牵到一只东北虎身前。 东北虎正懒洋洋地在树荫底下趴着呢，然后就听到胖子吆喝一声，一道黑影擦着地皮向它奔过来。老虎吓了一大跳。嗖一下蹦起来，老鼠从它身下一溜烟跑过去。 观者大哗：这是老虎啊，怎么还怕起来老鼠！ 虎老大啊，俺都替你脸红——八斗哥也感觉很没面子，刚才他撒开绳头，老鼠仓皇逃命，可是看这只东北虎的样子，显然比老鼠还害怕呢。 刚要再弄一只老鼠，就见黑猫警长叼着大老鼠跑回来。老鼠身下还拖着一条细绳，显然是刚才逃跑的俘虏。八斗哥见状大喜：“虎老大，你师父来了。先跟黑猫警长学学怎么抓老鼠吧！” 旁边的尚紫琪也跟着拍巴掌：“对对对，猫是老虎的师父！”用老鼠做实验，她当然不会反对，反倒是兴致勃勃地在旁边看热闹。 黑猫警长这回挺给面子，脑袋一甩，把老鼠朝着虎老大扔过去。老鼠刚才在黑猫警长爪下受了点伤。并没有急着逃窜，而是缩成一团。趴在地上。 虎老大终于瞧清楚了这个小不点，于是便开始绕着老鼠转圈，不过始终没有攻击的迹象。看得老朱直摇头：“胖子啊，早就告诉你了，训练动物捕食，必须先饿它们一天，处于饥饿状态下的动物，捕食欲望才强烈嘛——” 俺这不是在记者面前显摆显摆嘛——八斗哥只是嘿嘿几声，也不争辩。 看到大老虎转了一圈又一圈，还没完没了呢，八斗哥猛的大吼一声，那只老鼠受惊，吱溜一下开跑。这一次，虎老大终于有了动作，只见它抬起一只前爪，向老鼠拍去。虽然它的虎爪不像野生东北虎那般强壮，但是也虎虎生风，声势惊人。 “这才有点猛虎的气概！”周围响起一片赞叹声。 不料，虎老大势大力沉的一爪却拍在草地上，那只老鼠身子灵活，稍稍一变相就躲过了虎爪，再次从虎口逃生。 不知道是出于好奇还是贪玩或者是真被这只老鼠给激发了凶性，虎老大嘴里低吼一声，身子一跃，猛的向老鼠扑去。它的准头是差了点，但是架不住面积大啊，结果，那只可怜的老鼠被它硬是给压得肠穿肚烂，死得不能再死。 “好！”大伙齐声叫好，还有拍巴掌的，仿佛虎老大杀死的不是一只老鼠，而是一头大型动物。 似乎是受到血腥气的刺激，虎老大叼起死老鼠开始撕扯，急得尚紫琪在旁边直蹦：“别吃啊，老鼠肉很脏的！” “你少跟着瞎操心，以后比这血腥比这还脏的时候多着去呢。”看到虎老大表现不错，舔着嘴边的鲜血，一脸受用的模样，八斗哥就知道，它好歹也算是迈出了野化的第一步。 八斗哥见好就收，刚要招呼大伙回养老院休息，结果旁观的人群之中走出一位美女，气质淡雅，就像是一朵粉荷，亭亭于人群之中，她张口叫住胖子：“园长留步，我有事相求——” “微涟，我的大画家，你怎么也来啦！”旁边的何田田先搭起招呼，上去拉着那位美女的手，很是亲热的样子。两个人都是一等一的大美女，何田田更现代，而另一位则更具有一种古典的美，仿佛是从古画中穿越而出的人物，无论外表还是气质，都是如此。 “八斗，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闺蜜，美女画家李微涟，她的忙你一定要帮哦！”何田田表现得很热心，看来跟这位美女画家的关系确实很不一般。 胖子可不是见着美女就走不动道的，所以先点点头，然后说道：“先说说啥事吧，俺一定尽力而为。” “麻烦八斗先生了——”李微涟古井无波地应了一声，然后就向不远处的一辆越野车走过去。当她回来的时候，手里牵着一条半大狼狗。 “微涟，你把小图鲁也带来了，这小家伙还偷鱼吃不？”何田田笑吟吟地说着，上一次李微涟带着这条小狗去参加聚会，结果这只叫图鲁的小狗，居然把朋友家养的观赏鱼捞出来给吃了，很是生猛。 看到这只小狼狗，八斗哥不由咂咂嘴：“画家，咱们当着真人不说假话，你这不是狼狗，好像就是一只狼崽子！” 大伙这才仔细瞧瞧，只见这只狗嘴巴尖尖，两耳竖立，尾巴始终耷拉在身后，身上青灰色的皮毛，外形确实有点像狼。 而李微涟则俯下身子，一边接受小狗的舔舐，一边轻轻点头：“园长先生好眼力，这是我去大草原写生，带回来的一只狼崽，已经在家里养了两个多月。” 大伙一听，都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美女啊，这不是引狼入室嘛—— 随后，美女画家开始娓娓讲述她和这只小狼的故事：两个多月前，李微涟去锡林郭勒草原写生，在一户牧民家里发现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狼崽。听说是母狼被打伤，还硬撑着回到狼窝给小狼喂最后一口奶水，李微涟不禁爱心涌动，于是便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她把小狼崽带回家，并且偷偷养了起来，对外就说是养了一只狼狗。 可是随着小狼崽一天天长大，本性也渐渐开始显露，遛狗的时候，小区里面的居民看到这只狼狗有些与众不同，便产生怀疑；李微涟于是就改为晚上遛狗，结果更令她不安的是，小狼在夜晚，俩眼闪着绿油油的光芒，瞧起来毫不瘆人。最要命的是，有一天晚上，小狼居然扯着脖子，发出几声稚嫩的嚎叫。 狼嚎也不是一天练成的，现在还不太惹人注意，可是如果有一天小狼长大了，半夜三更的，小区里面发出摄人心魄的狼嚎声，不出乱子才怪呢。 所以李微涟经过几天的思想斗争之后，决定把小狼送出去。本来是想送到动物园的，想想小狼要一直生活在笼子里面，已经把小狼当成自己孩子的李微涟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可是如果放归自然的话，小狼不会捕猎，根本就无法生存。就在她无助之际，正好看到动物园搬家，于是就鬼使神差地跟来了。及至瞧见八斗哥对动物进行野化训练，李微涟终于眼前一亮，决定将小狼交付给森林公园。 听李微涟讲完了她和小狼的故事，八斗哥都有点肃然起敬，他望着这个典雅的美女，想不到柔弱的外表下居然深藏着如此坚毅正直的灵魂，于是他郑重地点点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黑猫警长，放老鼠！” 当晚中州电视台晚间新闻栏目，就播放了动物园搬迁的新闻。和官方比较正规的报道相比，互联网上的内容则要丰富许多，人们都兴致勃勃地谈论着动物园搬家的趣事，以及对森林公园美好未来的展望。 到了第二天，中州市几乎大报小报都刊登有关森林公园建立的消息，经过一晚的酝酿，终于彻底爆发，成为街头巷尾谈论的焦点 而有些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带上家人，驱车前往首阳山森林公园。他们心里都盘算好了：即便是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奇，就当是一次踏青好喽——(未完待续) ps：文中的美女画家，取材于李微漪收养草原狼格林的故事，呵呵——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最好的老师 “森林公园在哪呢？”人们下了车，举目四望，但见碧草青青，远处山林葱翠，却不见任何标记——因为时间太紧，八斗哥还没来得及布置路标和指示牌之类，他也万万想不到，这刚是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上百人慕名而来。有自己驾车来的，也有乘坐公交专线来的。森林公园尚处于草创阶段，百废待兴，这样一来，是很考验接待能力的。 可是就在昨天下午，老朱领着一大票人马出远门去了东北，紧急购买一批食草动物，在八斗哥的计划中，梅花鹿群怎么也得达到五十只以上，狍子之类更小型的食草动物必须超过百只，才能生息繁衍下来。 而剩下的人，该巡山的巡山，该准备食物的准备食物，都忙得脚打屁股蛋，并没有预留接待游人的导游——因为各项设施尚未齐备，如果任凭游客随意溜达，是很容易发生危险的，所以现阶段还离不开导游的引领。 人家大老远的赶来，总不能说两句话就把人家打发回去，寒了心的游客，估计下次就不会再来了。 就在这时候，森林公园的预备队终于闪亮登场，只见一群老头老太太手里举着小旗子，头上戴着小红帽，从养老院里溜达出来，一个个精神抖擞地往游客前面一站，嘴里齐声呐喊：“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等他们喊完之后，又有一个粗拉拉的声音单独响起：“欢迎。哇哇，欢迎，哇哇。热烈欢迎——” 大伙觉得这声音有点不大对劲，仔细一瞧，原来是一只黑老鸹在那叫唤呢，顿时都感到惊奇不已：新鲜啊，什么时候乌鸦也会学舌了？ 要说鸦鸦今天也是超水平发挥，往天也就能整俩字的词语，今天愣是第一次吐出“热烈欢迎”四个字来。只不过发音不太标准。跟着王瞎子学的，把“热烈”说成“夜烈”。带着浓郁的东北味。 “小猴，那只小猴还会挥小旗子呢！”孩子们眼睛最尖，发现了混在人群中的猴小帅，这家伙也像模像样地举着个三角旗。卖力地摇晃着。 腿快的孩子，已经跑到猴小帅身边，伸手想要摸摸它，却又担心被挠，一副心痒难耐的驾驶。 “猴小帅不挠人，你们可以跟它合影留念。”白老头顺势张罗开了，他知道，猴小帅对于那些小孩子来说，绝对有杀伤力。 一时间。孩子们争抢着跟猴小帅照相。小帅猴也不怯场，时不时还摆出各种姿势，或是跟孩子们勾肩搭背。或是来个“放眼世界”，甚至还会学着孩子们的手势，比划一个剪刀手。到了最后，有些大人都开始跃跃欲试。 “这猴娃，以后有当明星的潜质。”混迹在人群中的一个小胡子嘟囔一句，望向猴小帅的眼神变得十分炽烈。 相比之下。鸦鸦就受到冷漠，它就纳闷了：不是说好人出在嘴上吗。怎么到了俺这就变了呢？搞不懂—— “我们是夕阳红导游队，请各位游客跟着我们一起游览首阳山森林公园。因为刚刚筹建，尚有许多不足，大家见谅！”看到拍照也拍得差不多了，老倔头手里弄个手提式喇叭，哇啦哇啦说着，还真像那么回事。 有了刚才美妙的开端，游客们自然都兴趣大增，于是跟在老人们身后，缓步向前。有人还边走边问：“大叔，你们这里咋收费啊，哪买门票？” 一听收钱，王瞎子顿时来劲了：“五十一位，都往俺这交钱。”说完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小朋友半价！”这家伙还不算彻底黑心。 这年头五十块钱还真不叫钱，有人就开始掏腰包，结果却被老革命拦住：“瞎子你别瞎掺和，我可没听八斗说起门票的事。咱们这啥啥都没弄呢，就先收钱，这不是欺骗人民群众的感情吗，革命工作可没有这么干的，我还是先给八斗打个电话问问。” “八斗是俺儿子，他老爹说话还不好使啊！”王瞎子最大的优点就是“见钱眼开”，这会儿俩眼珠子瞪得溜圆，一点也不瞎了。 这俩人平时就吵惯了，动不动就呛火，结果还是周围的游客上来劝架，生怕俩老头打起来。 还是老倔头给胖子打了个电话，然后用喇叭喊道：“各位游客请注意，因为我们森林公园正在建设中，原则上是不对外开放的。不过大伙都大老远的来了，也不能撵回去，所以门票就免了。” 不用花钱当然最好，大伙于是嘻嘻哈哈往前溜达，只有王瞎子比较郁闷，嘴里嘟嘟囔囔：“俺怎么养了一个败家儿子，到手的钱都不赚。一百多人呢，好几千块啊，俺看多少手相才能赚回来啊——” 八斗哥可不像他老爹那样钻到钱眼里，森林公园又不是一锤子买卖，砸完人就走，首阳山是摆在这里移不走的，现在要啥没啥，也好意思收钱？游客玩得高兴了，下次准保还来。所谓细水长流，就是如此。 一路走去，老倔头还不时介绍一下未来的规划：狗熊生活的地区叫夹皮沟，野猪的领地叫野猪林，还有野狼谷，花果山之类，听得游客都连连点头。 “前面这片林子是百鸟园，大家跟我们进去走走。注意千万不要走散，还有不要随地乱扔垃圾，我们森林公园还没购置垃圾桶呢。”老倔头客串导游还真像那么回事。 “哇哇，乌鸦——哇哇，来啦——”鸦鸦自报名号，然后就看到林子里面飞出一群乌鸦，足有好几十只，围着鸦鸦在天上哇哇乱叫。 游客们不由一愣，那个小胡子抹抹嘴角上的胡子：“这是百鸟园还是乌鸦林啊？” 周围响起了一阵窃笑声，这也叫森林公园预备役部队的那些老人脸上无光，王瞎子猛的大吼一声：“老鹰，老鹰，老鹰抓小鸡！” 这招还真好使，在鸦鸦的率领下，鸦群直接向养老院方向飞去，只留下惊叫声一片。 游客们在愣了一下之后，都不由莞尔。有人忽然意识到：好像进了森林公园之后，笑声就没停过。这地方不错啊，有钱难买高兴—— 没了乌鸦的破锣嗓子捣乱，大伙终于听到了林子里面传来阵阵悦耳的鸟鸣。率先入耳的是布谷鸟幽深的鸣叫，仿佛一下子就把人心从凡尘引入山野。 不由自主的，人们都深吸一口气，似乎想要用草木的清香，驱散内心在城市生活中积攒的浮躁和喧嚣。 趁着这工夫，白老头他们就给小娃娃讲起布谷鸟、也就是杜鹃的典故，在布谷声声中娓娓道来，听得那些小娃娃纷纷表示，回去就把这个写进日记。 大人们看着也高兴，平时孩子写日记比他们写情书还难呢，主要是没啥内容可写。现在可好，自己就张罗写上了， 这时候，有一个小女娃子郑重地向老倔头提出一个问题：“可是，我们还没见到布谷鸟是什么样的啊？” 老头们也只能干挠头，大多数鸟类都比较胆小，芳踪难觅啊。可是看看娃子们清澈的大眼睛，又怎能叫他们失望？ “等着，俺把小孙子叫来！”王瞎子抄起电话，不大一会，就看两条大狗跑过来，其中一只狗背上坐着豆豆。 “我也要骑大狗狗！”小孩子忘性快，刚才那个女娃子瞧见豆豆骑着大乖，立刻转性。 可是大人们瞧着大乖小乖跟牛犊子似的，是说什么也不敢叫孩子们尝试的。还好，只见豆豆嘴里也“布谷布谷”的叫了几声，很快就有一只大鸟从林子里飞出来，落到豆豆的肩膀上。身上长着灰白相见的羽毛，大概有一尺左右长短，灰突突的很不起眼。 “这就是布谷鸟啊——”小娃子们显然有点失望，在他们想来，叫声这么独特的布谷鸟，肯定也长着非常漂亮的羽毛。 “娃儿们，谁说是鸟美在羽毛，但那只是外表，做鸟也好，做人也好，内涵才是最重要的。”当老师的贾老太太对付小娃子最有心得，顺便还对他们进行小小的启迪。 不知不觉间进了林子，立刻感觉空气更加清爽，这种天然大氧吧，对于长期生活在城市之中的人来说，感觉尤为明显。再加上枝头叶间传来悦耳的鸟鸣，心情也随着鸟鸣一起荡漾。 “小黄鸟，真漂亮！”一个小娃娃指着嫩叶见一个黄色的身影叫起来。 “这是黄鹂鸟。”豆豆招招小手，两只黄鹂便落下来，围在他身边欢快的叫着，声音甚是清脆。 立刻就有小娃子开始朗诵起杜甫的诗句：“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原来这就是黄鹂鸟啊，叫的声音真好听！” 贾老师继续进行引导：“要不怎么说读万卷书，还要行万里路呢，今天看到黄鹂鸟，你们肯定对这两句诗有了更加深刻的体会。” 娃子们一起点头，就连大人们也都忽然意识到：大自然，才是最好的老师。 随后，又看了孔雀开屏，人们都深感不虚此行。这时候，林间又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那几只正在开屏的孔雀立刻收了尾羽，慌慌张张往密林子里钻。紧接着，几只毛色青灰，状如大狗的动物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之中。 “狼，狼来啦——”人群之中爆发出一声惊呼。(未完待续) ps：今天有点事，第二章晚了点，呵呵—— ...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人狼大战 ps：今天是六一，祝大伙节日快乐！ 别以为俺开玩笑，这是最真挚的祝愿，送给大伙八个字：留住童心，永远快乐！ 一百多名游客，再加上后来陆陆续续来的，又有好几十，却因为这几头狼的到来而惊恐万状。带孩子的都把娃子紧紧抱在怀里，男人也把女人挡在身后。 不过也并非都是这样，正所谓人过一百，行行色色，一个戴着眼镜、头发梳理得油光锃亮的家伙却“妈呀”一声怪叫，然后撒腿就跑，结果，气得他的女朋友在后面直跺脚。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可是这也飞得忒快了一点。女娃儿，这种男人不靠谱啊！”白老头笑眯眯地说着逆耳忠言，不料那个女子竟然点点头，紧咬下唇，似乎做出了某种决定。 其他人都密切注意这狼群的动向，明显能够感觉到，这几只山地狼和昨天有了显著的变化，虽然只隔了短短的一天，虽然它们的还是戗毛戗刺的，虽然它们还是瘦骨嶙峋，但是你能够感觉到，它们那双吊三角眼里面，有了神采。 虽然这种神采看上去凶巴巴的，但是毋庸置疑的是，重归自然，它们身体里面祖先的血脉开始慢慢复苏。 “是找我的——”豆豆嘴里嘟囔了一声，然后就小跑着向狼群那边靠近。 游客中有人要去阻止。不过却被老导游们给拦住，他们虽然不像八斗哥那样了解豆豆，但是也都认准了一条：反正不管多凶的动物。都不会伤害豆豆的。 至于这其中的原因，在他们想来，或许是豆豆长得太无害了吧，正因为没有威胁，所以也就不会引发动物主动攻击，就像是狼孩儿猴孩儿的情况差不多。 狼群嘴里呜呜着，也迎着豆豆跑过来。身后垂着的尾巴，竟然也僵硬地摇晃几下。豆豆俯身摸摸它们的肚皮。嘴里自言自语：“是饿了吗？” 游客都长出一口气：到底是动物园跑出来的狼，比狗还温顺呢—— 于是也有几个胆大的人开始往前凑，结果，几头狼猛的向它们呲牙。雪白的牙齿令人不寒而栗，满是褶皱的嘴脸是那么吓人，凶光迸现的狼眼叫人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有两个还惊得跌坐地上。 好凶的狼——孩子们不由搂紧了父亲的脖子，他们只是在电影或者电视里面看过野狼这副嘴脸，如今身临其境，简直不敢直视。 这时候，对面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一个胖子，身前还跟着一只大黄狗。是大黄发现狼踪。于是引领着八斗哥而来。 胖子一手撑着树干，呼哧呼哧喘了几口粗气：“你们这帮家伙终于知道回来啦，现在知道打不着食儿了吧。有本事跑就永远别回来啊！” 这家伙谁呀，把狼群说的好像是离家出走的孩子？游客们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老豆——”豆豆张嘴喊了一声，至于那几头野狼，根本就不搭理胖子，甚至吊三角眼里还射出很不友好的寒光。 “还不服天朝管了呢，不服就来比划比划——”八斗哥开始撸胳膊挽袖子的。对面那么多游客呢，他当然不能落了面子。 谁知道那几只狼真就低吼着扑上来。一天的丛林生活，已经令它们从本质上发生改变。 “还是老朱说的对啊，越是饥饿的动物，攻击欲望就越是强烈！”八斗哥可不想狗咬狗一嘴毛，十分干脆地转身就跑。引得游客一阵嘘声：还以为来个猛人呢，结果只会吹大气，比刚才那个撇下女朋友独自逃走的眼镜男也好不到哪去。 倒是大黄十分勇猛地迎上去，要独战群狼。八斗哥回头一瞧，担心大黄吃亏，好虎还架不住群狼呢，于是也大吼一声，回身加入战团。 跟大黄对战的是狼群中体型最大、也最为凶悍的一头公狼，一般说来，野狼对上家犬，都是有心理优势的，可惜的是，它遇上了大黄这块难啃的骨头，不但体型比它大了一圈，力道更是比它这个长期关在笼子里的家伙大了许多。至于凶残的程度，大黄更是一点不差，要知道，当初刚收留它的时候，大黄可是敢吃人的！ 一狼一狗都同时立起前肢，在半空支撑，结果这头公狼就有点悲剧了，直接被大黄给扑了一溜跟头，还没等它爬起来再战，大黄就无比迅猛地冲过去，摁住公狼开始撕咬。一时间，绒毛飞舞，血滴四溅。 “大黄狗加油！”这血脉贲张的一幕，也令不少人热血沸腾，挥舞着拳头为大黄鼓劲。站在他们的立场来说，还是希望大黄能战胜恶狼。 倒是豆豆最公正，嘴里细声细气地喊着：“别打了，别打了”。可是，杀红了眼的狼群已经不听他的指挥，而他老豆和大黄也身不由己，停不下来。 大公狼一直被大黄摁在身下，根本没有翻身的机会，而大黄的利齿，也在它身上留下还几道伤痕，尤其是当大黄咬住它脖子的时候，这只公狼终于屈服了，它放弃了抵抗，耷拉下四条腿，将肚皮和脖子彻底袒露，这是狼和狗这类犬科动物表示臣服的一种姿势，把自己最薄弱的部位都展现给对手。 大黄经过豆豆的调校之后，杀戮之心也不是那么浓烈，它似乎也明白了对手这种肢体语言代表的含义，所以就收回了沾着血痕的大嘴，站在那只公狼身边，发出几声雄浑的汪汪声，似乎在宣布自己的胜利。 厉害，狗居然把狼打败了——游客们都深感不虚此行，看到了如此惊心动魄的一场大战。不过等他们再望向另外一个战场的时候，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只见剩下那几只野狼也全都躺在地上，肚皮朝天打滚呢，看样子也都表示臣服。 不是吧，这个胖子难道更厉害？一道道充满疑惑的目光投向八斗哥，只见他傲然站在狼群中间，身上的衣裤有点惨不忍睹，都变成一条一条的了，上面还沾着一丝丝血迹，有他自己的，也有属于狼群的，可见刚才的战况，也同样短暂而激烈。 “敢跟俺斗，这回知道俺的厉害了吧，哈哈哈！”八斗哥虽然外形上有些狼狈，不过精神却十分亢奋，用脚轻轻踩着一只只恶狼的肚皮，宣布他才是真正的胜利者。无论是人类社会还是在动物界，都是强者为尊。 抖完威风，八斗哥这才很有气势地一挥胳膊：“都起来吧，你们是狼，要有狼的尊严，别跟癞皮狗似的，都起来去参加野化训练第一项，逮老鼠！” 狼群这会还真听话，其实刚才八斗哥挨个轻踩它们，已经用紫气帮它们疗伤，所以狼群现在对胖子是既敬畏又亲切，差点就把他当成狼王了。 “我勒个去，原来是威武哥，难怪这么生猛！”人群中终于有人认出来胖子的真身，能独斗群狼，虽说是一群战五渣，可也不是谁都能有这份勇气和本事的。 于是，人们纷纷围拢过来，结果呢，那些恶狼又凶相毕露，朝他们龇牙咧嘴。八斗哥倒是希望狼群如此，毕竟养狼不是养狗，于是就意气风发地朝游客那边挥挥手：“欢迎各位来到首阳山森林公园，俺是这里的园长高升。今天叫各位见笑了，俺们这刚开始建，啥啥都没弄利索呢，还发生点窝里斗。” 这样才最真实嘛——游客们纷纷表示不介意，能看到这样的大场面，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双方隔着狼群聊了半天，老倔头几次插话，都被打断。最后他索性扯开嗓门喊起来：“八斗啊，你裤子撕坏，都露出屁股蛋子啦——” 八斗哥心里一惊，连忙回头观瞧，果然白花花一片，肯定是在和狼群搏斗的时候被撕开的，结果露出破腚，亏他刚才还跟游客得瑟那么半天，这次丢人可丢大喽。于是连忙用双手捂住破腚，朝着狼群怒吼一声：“你们这帮狼崽子，俺决定了，不抓老鼠，都去野猪林逮大野猪去——” 以狼群现在的战斗力，还真惹不起野猪。不过八斗哥也就是说说而已，再换了一条裤子之后，他还是把狼群都引到野化训练场，用大老鼠来训练它们捕食能力。毕竟这玩意以后也是它们食物的主要来源之一。 游客们最想看的当然也是这个，所以都跟来了。训练场上，正有一位美女领着一只小狼在进行训练呢，那只半大狼崽子在草地上连窜带蹦的，很是欢实，不过捕获到的老鼠并不多，大多数都畏罪潜逃，最后又被黑猫警长给抓回来。 “大画家，效果怎样？”八斗哥笑呵呵地跟李微涟打了个招呼。 “图鲁的表现还不错，已经吃了三只老鼠！”美女画家理理发丝，然后轻轻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很普通的动作，但是放在她身上就是那么优雅。 毕竟这才是第二次训练，小狼能有这样的表现，李微涟心里还是比较满意的。 就在他们交谈之际，跟在胖子身后的狼群却开始和这头小狼对峙起来。狼群的领地意识很强，尤其双方还分属于不同的体系，狼群是山地狼，而图鲁是草原狼，当然彼此瞧着不顺眼。而通常情况下，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就是将其中的一方咬死。 刚才和大黄搏斗的那只大公狼猛的向小狼窜去，它刚才在大黄那里受的气，估计要在这只半大小狼身上找回来。图鲁也是不知深浅，竟然迎着大狼冲上去，引得李微涟一连串的惊呼。(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大成本大制作 毫无悬念的，图鲁被大公狼一下扑倒，然后就被对方咬住脖子。要不是八斗哥及时出现，喝退那只大公狼，估计图鲁已经变成一只小死狼。 而八斗哥还瞧出来一个更严峻的问题：或许是这几个月一直和人类生活在一起，小狼图鲁并没有学会敬畏强者。刚才如果它表示臣服的话，没准那只大公狼不会下死口。 这种情况是十分危险的，就算将来把图鲁放归自然，可是这个愣头青如果遇到同伴的话，它依旧不懂得臣服，那么必然会被狼群毫不客气地杀死，从而彻底丧失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权利。 跟李微涟说了这种情况之后，美女画家脸上的兴奋也立刻被忧虑所取代，因为她知道，胖¤，▽anshu▼ba.子说情况，极有可能发生。其实她自己也有所觉察，随着图鲁一天天长大，它已经不肯再像小时候那样，躺在地上，露出肚皮跟她玩耍。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狼是群体动物，就算是图鲁回归自然，可是如果不能融入狼群而成为一只独狼的话，那么它的命运也毕竟十分悲惨。 必须让它学会敬畏强者——李微涟心中做出了决断，然后，她毅然向图鲁扑去。 人们看到了无比震惊的一幕，以至于很久之后，当时的场景都会十分清晰地在脑海中浮现：只见那个美女扑向小狼，张开双手，和小狼厮打在一起。 图鲁还以为主人又跟它玩，所以也就很欢快地进行回击，用爪子挠。用牙齿咬——它的身体里毕竟流淌着狼的血脉。所以即便是玩耍的时候。也不会像狗狗那样懂得收敛，而是真抓真咬。这一点，从美女画家手上胳膊上累累的伤痕就可以瞧出来。 可是这一次，它的主人却并不是陪着它玩，只见美女画家双手摁住图鲁，然后便狠狠地一口咬下去，咬住图鲁脖子侧面的皮毛，奋力撕扯。好不放松。 图鲁显然被咬傻了，一阵阵刺痛令它奋力反抗。可是它毕竟还是一只小狼，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最后，只能用稚嫩的哀鸣来表达心中的委屈和不解。 可是，李微涟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松口的，她必须叫图鲁知道向强者臣服，她现在不是小狼的主人，而是它的敌人，要征服小狼的敌人！ “她疯了吗？”游客之中有许多人表示不解。甚至怀疑这位大美女是不是狂犬病发作，见过狼咬人。还真没瞧见过人咬狼的呢？ 只有八斗哥能清楚美女画家的用意，心中不由肃然起敬，他感觉到，李微涟对于小狼那份无比炽热的情感，真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这种纯粹的情感，已经可以和豆豆媲美，或者说是殊途同归。 所以，八斗哥并没有上去阻拦，而只是站在那里，心中默默地为李微涟鼓劲。这个看起来如此典雅的美女，居然会采用这种极端的方式，胖子都自愧不如。 如果有一天，图鲁能够重归草原，成为狼群中的一员，或许它最应该感谢的，就是曾经深爱着它的主人，今天对它进行的启蒙教育。可是真到了那个时候，图鲁还会记得李微涟这个主人吗？ 八斗哥不知道，或许这个答案，只有图鲁和李微涟才会知晓—— 美女和野兽的战斗持续了好几分钟，图鲁终于像它小时候那样，躺在地上，四肢朝天，表示臣服。而李微涟也筋疲力尽地坐在它的身边，她的嘴角沾着小狼的血迹，上边还沾满青灰色的短毛。 或许在不明真相的人们眼中，这位美女就差点化身吸血鬼，令人心生厌恶和畏惧，最好马上送医院；但是在八斗哥和养老院的那些老人们的眼神中，却充满着敬意和欣赏。 “大画家，你是俺见过的最称职的主人，俺相信，图鲁长大之后，肯定会真正驰骋在大草原。”八斗哥上去将李微涟扶起来，然后又拿过来一瓶水，叫她清洗脸上的污垢。 “胖子，我也要谢谢你。”李微涟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因为她知道，距离自己的目标又近了一大步，只要坚持下去，图鲁一定能够重返自然。 而趁着这工夫，老倔头他们已经开始像那些不明真相的游客解释起来，渐渐的，人们看向李微涟的目光从不屑转为敬畏：这个外表柔弱的女子所表现出来的勇气和毅力，值得人敬畏！ “好啊，这不正是我苦苦寻觅的电影素材吗！”人群中有人兴奋地吼了一嗓子，然后，一个留着小胡子的人就冲到胖子身前，在他肩膀上砸了一下：“八斗，还认得我不？” “胡导？”胖子也不禁喜出望外，一把抱住小胡子，抱着他转了好几圈。这位小胡子导演对他还是不错的，在八斗哥最困难的时期，叫他演了不少路人甲，三个娃子才不至于挨饿。最重要的是，正是因为被小胡子导演派去昌化出差，他才淘到了第一桶金。 总体说起来，胖子是个念旧和懂得感恩的人，所以能在自己的地盘上见到胡导，还是很高兴的。 胡导喘了几口大气：“八斗，你想勒死我啊。一年不见，你发达了，弄了这么大的家业。” “还不是小打小闹，不值一提。胡导，最近咋样，导啥片子没？”胖子真不是谦虚，现在的家业，距离他的目标还太过遥远。可是在胡导听来，这话就有点矫情，支支吾吾地应了几声“凑活”。 八斗哥也知道，这位胡导呢，连三流导演都算不上，就会跟风拍一些小成本电影，比如人家有疯狂的石头，他就拍疯狂鸡血石，人家拍西游降魔篇，他就拍东游降鬼录，能不能上映都两说着。 叙旧之后，胡导就切入正题：“八斗啊。今天在你这里我算是找到灵感了。以前拍得那些垃圾不提也罢。我发誓要导一部属于自己的片子！” “这样才对嘛，你看那些国内外知名的大导演，哪个不是贴着特色标签！”八斗哥也小胡子击节叫好，这是终于开窍了吗？ 胡导摸摸小胡子，脸上很是踌躇了一阵子：“八斗啊，拍电影嘛，你也知道，还是很烧钱的。所以，你能不能给我投资啊？最近狼图腾这部电影票房大卖，我听了刚才女画家和小狼的故事，很有感触，决定拍一部与狼有关的电影——” 哦，原来还是跟风啊——八斗哥不免稍稍有些失望，最主要的是，他现在也缺钱呢，实在没有闲钱玩这个。不过瞧瞧跟在李微涟身边打转的尚紫琪，胖子便有了主意。嘴里嘿嘿两声：“胡导啊，你看到那个穿着紫色衣衫的小姑娘没。她才是大金主，要是能把她忽悠上道的话，就是投资几个亿都没问题！” 小胡子先是一喜，随后又苦着脸道：“可是我跟她不熟啊？” “没关系，俺教你，你看见没，那个叫尚紫琪的小丫头，现在就是李微涟的脑残粉，只要你卯足劲夸这位美女画家，并且说要以女画家和小狼的故事为原型，拍摄一部电影，俺敢保证，那丫头肯定抢着投钱。实在不行，再答应她演个配角啥的，这方面胡导你比俺明白不是——”八斗哥也是卯足劲要尚紫琪破财，这小丫头一点也不配合他的工作，而且就会瞎捣乱，撺掇拍电影，也好把她支开。 但是有一点胖子可不是胡说，现在的尚紫琪，确实把李微涟大姐姐当成偶像，整天也琢磨着上哪去养一只小狼呢。 胡导酝酿了一下情绪，然后便鼓足勇气向那边走去，没法子，生活所迫啊，再不拍电影，他就没饭吃喽。 支走了胡导，胖子便开始正式对那几只野狼进行捕食训练。毕竟是狼啊，抓个老鼠啥的还是可以胜任的，只是捕食的场面有点小血腥。 要是在自然界，老鼠脖子上可不会栓绳，而且，想要捕食老鼠，也要有在鼠洞旁边守株待兔的耐心和毅力。所以下一步，八斗哥就计划领着狼群进行实战演练。 不过今天是肯定不成了，这些家伙填饱肚皮之后，就开始消极怠工，胖子只好把它们遣散。 看了一场狼抓老鼠的游戏，游客们还有点不过瘾，又在老导游的带领下，去老虎狮子那边，结果一瞧，还是逮老鼠。看着体型庞大的老虎和狮子抓老鼠，叫他们有点啼笑皆非的感觉。 随着时间的推移，游客的数量也达到了三四百人，从他们脸上的表情来看，还都不算失望。刚开始就有这样的效果，八斗哥也比较满意：看来森林公园还是很有搞头的—— 正在畅想着美好的未来，猛然身边传来一声大吼：“哈哈，八斗，成啦！” 扭头一瞧，原来是胡导，眉开眼笑，手舞足蹈，瞧那状态，胖子还真担心他跟范进中举似的发起疯来。 “初步投资一千万，一千万啊，我还从来没有执导过这样的大成本大制作！”胡导兴奋得差点把两撇小胡子揪下来，其实现在拍电影越来越烧钱，一千万也只能算是小成本，不过相对于他这个不入流的导演来说，一千万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这么快就谈成，也颇有些出乎胖子的意料，看来尚紫琪这个小丫头还是比较好忽悠的。于是也朝小胡子拱手：“恭喜胡导啊，来年没准就领奥斯卡小金人呢！” “不弄个金酸梅金扫把就好。”胡导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其实以他的名气，上金酸梅和金扫把的资格也同样没有啊。 等兴奋劲过去，小胡子导演这才告诉八斗哥一个消息：“尚小姐说，这部电影的主体场景，就在咱们这首阳山森林公园拍摄，还需要八斗你大力支持啊——” 搬石头砸自己脚的八斗哥也只好点头了，本来还想支走尚丫头呢，结果反倒给自己揽一身债。于是朝着那边跟偶像有说有笑的尚紫琪吼了一嗓子：“俺这人工费、占地费啥的也都是成本啊，再说了，俺还有当群众演员的经验。干脆就算咱们一人投资一半，赚钱也是刀切账对半分！”其实，八斗哥也就是痛快痛快嘴，胡导的电影，还指望能有什么赚头啊？ “小气鬼！”尚紫琪朝他这边撇撇嘴，心里已经开始琢磨着怎么折腾了：孔雀开屏我最爱，还有猴子上树会耍怪，猫捉老鼠跑得快，大黄大乖猴小帅，狗熊推车老虎拽，都是我喜欢的，统统都得上镜…… 她在这里掰手指头，要是叫小胡子导演知道她心中所想，不知道会不会哭呢：我可不是动物世界的导演！(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随心所欲 一晃就进入三月份，首阳山森林公园也进入飞速发展的快车道：老朱押着大车小辆的从东北跑回来，上百只梅花鹿和獐子狍子之类的食草动物也正式入驻，最难得的是，他还弄回来一百多对野兔，把八斗哥乐得合不拢嘴。兔子好啊，不挑食，繁殖能力还强，充当食物链下面的一环再合适不过。 另外一方面，山脚下的首阳山森林公园疗养院也正式破土动工，再加上市区里的养老院和学校，八斗哥的腰包就迅速瘪起来。整天把胖子给愁的啊，饭量大减：以前早餐能吃十个大包子，现在勉强能吃八个。 害得他整天向金眼雕追问：“师父，啥时候拍卖队旗勋章和武士刀啊，俺这等米下锅呢？” &n】，a≡nshu︽ba.bsp;结果呢，自然又是被金眼雕一通数落，说胖子整天都在森林公园瞎折腾，不务正业，荒废了学业。 不过要说荒废学业，这个胖子有点冤。每天晚上，他都要熬到半夜，接受金眼雕的教诲。跟逃学而来的李小楠相比，胖子绝对是好学生。 这天下午，八斗哥正领着狼群守兔子洞呢，就看到一道黑影猛扑过来，差点把胖子摁到草地上，刚要露头的兔子，也被一声怪叫给吓了回去。 狼群这些日子跟八斗哥处出感情，看到他遭受攻击，便龇牙咧嘴地准备上去帮忙。 “呜呜，姐夫，想死我啦，呜呜，你也不给我打电话！”李小楠扑进胖子怀里。鼻涕眼泪抹了胖子一大襟。 真是个重情重义的丫头啊——八斗哥好生感动。虽然他这个准小姨子疯疯癫癫。但是毋庸置疑的是，她对老姐和这个名义上的姐夫是有真感情的。 于是轻抚着李小楠的后背：“小楠乖，不哭不哭，哭成花狗脸儿就不好看啦——” 不料，李小楠的哭声越来越大，从呜呜变成了哇哇：“老姐去了非洲，姐夫你也不理我，我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亲人都没有。我好可怜啊，哇哇——” 哭声很快就招来不少人，就连正拍电影的那伙人都跑过来，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胖子也被李小楠这丫头给哭得麻爪了，只听她一边哭嘴里一边絮叨：“我也受到你和老姐的牵连，家里每个月只给几百块零花钱，这次偷偷来看姐夫，还是跟舍友借的路费呢，姐夫啊——” “不哭，俺给你拿钱。”胖子头大不已。 一听这话。李小楠立刻不哭了，她的眼泪就像是夏天的阵雨。来得快收得更快：“姐夫，你答应了，我原来每个月零花钱是两万，还紧紧巴巴的，以后你每个月给我往卡里打两万五好不好？” “我给你二百五！”胖子这个郁闷劲就别提了，这会儿人多，也不好询问李小曼那边的具体情况，于是就又开始用老办法对付李小楠：“那边拍电影呢，豆豆还是里边的主演呢。” 这一招果然奏效，一听说拍电影，李小楠直接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奔着摄像机那边跑过去：“我也要演电影——” 她脸上本来画着浓妆，刚才一哭，弄得一道白一道黑，就跟女鬼似的，吓得小胡子导演直往后躲：又来一个小魔女啊，这电影算是没发拍了！ 话说在接到一千万投资之后，胡导也曾经踌躇满志，可是开机之后他才发现大错而特错，他这个导演根本就没有话语权，剧组里一伙人整天都围着尚紫琪转，一会儿拍训练图鲁逮耗子，一会儿又改拍狼群撵兔子，根本就是随心所欲，没有任何拍摄计划；最令他无法忍受的是，尚紫琪把他选用的女主角直接怕死掉，而是请李微涟本色演出。 这些还不算，尚紫琪还随便往剧组里面加人，随意加戏，比如说豆豆，就在电影里面演李微涟的弟弟，是一个有自闭症的小孩，是他发现小狼，并且钻进狼洞，把小狼崽带给姐姐。 在胡导看来，整个剧组就是一大帮子人陪着尚紫琪过家家。一天下来根本就拍不了几个镜头，倒是玩得挺高兴。 本来刚才正拍训练图鲁捕食呢，结果听到这边哭声震天，就赶过来查看，不料又来了个更厉害的。 李小楠和尚紫琪年岁相当，思想接近，很快就手拉手跟亲姐妹似的。这种良好的关系，自然要给李小楠在剧组里面争取一个角色，于是又开始改剧本。 “导演，这才不到一个礼拜，剧本就大修八次啦！”编剧苦着脸，朝小胡子比划了一个数字八的手势。 “改！”胡导咬着后槽牙说，他也是没法子啊，就当是陪他们胡闹好了，反正这部戏只要拍摄完毕，他就能有五十万的收入，为了养家糊口，忍吧。 至于八斗哥，也对这部电影彻底失望，能整成啥样算啥样吧，反正他一分钱没掏，而且还在电影里面客串了一个配角——野狼谷的守护者。在剧本中，李微涟最初的打算是把图鲁送到野狼保护区，也就是野狼谷，后来因为图鲁是草原狼，跟这些山地狼根本融合不到一起去，所以无奈地选择放弃。 胖子的戏份虽然不咋多，但是领着一群野狼，前呼后拥的很是威风。后来也帮着电影里面的李微涟对图鲁进行野化训练，也算是八斗哥拍戏生涯中，露面次数最多的一部电影。 好在这些都不太难，狼群现在都奉他为狼王，而野化训练也驾轻就熟，唯一可惜的就是，这样露脸最多的电影，能不能走入院线还很难说。 好不容易摆脱了李小楠这个难缠货，胖子刚准备去疗养院那边转转，结果就看到迎着他走过来一个俊朗的小伙，剑眉星目，腰杆笔直，行走如风，一瞧就是行伍出身，英姿勃发，气度不凡。 “八斗哥，你好，我叫魏星，是李小楠的朋友。”那小伙微笑着向胖子伸出手。八斗哥也就跟他握握手，感觉对方的手掌很粗糙，也很有力，于是也就顺口问了一句：“怎么个朋友？” 魏星的回答却让他很是一惊：“从名义上来说，小楠是我的未婚妻——” 愣了一下之后，八斗哥便点点头：“又是一桩政治婚姻嘛，其实，小楠还是不错的，她——她起码活得比较真实！” 这也是八斗哥琢磨了半天，才从李小楠身上挑出来的唯一优点吧。魏星脸上也发出深有同感的微笑：“八斗哥，咱们不提小楠的事，这次来是有事情要麻烦你，不知道你方便吗？” 胖子咂咂嘴，看在这种特殊的关系上，他也不好张嘴就拒绝：“先说说看，俺能帮忙的，一定尽力而为。” “那真是太好啦，只要胖哥你出马，这事肯定能成！”魏星一激动，啪得向八斗哥敬了个军礼。 随后，他朝不远处那辆军用吉普招招手，只见车里走下来一个人，手中牵着铁链，链子的那一端，则是一只毛茸茸的大狗。 “这是藏獒吧？”八斗哥打量一下那只大狗，只见它脑袋周围一圈长长的鬃毛，大嘴巴子比胖子的大腿还粗，吐着紫红色的舌头，两个眼睛上边还有两个黄白色的圆点，和他在电视里面看过的藏獒很像。唯一不同的是，藏獒给他的印象是十分威猛，而眼前这只，蔫头耷脑的，一副毫无生气的模样。 “它叫多吉，是藏区的一位朋友送给我的，曾经挣脱锁链，帮着主人找回被人偷走的牛群，在那边，也是家喻户晓。”魏星用手梳理着藏獒的鬃毛，一脸爱抚。不过，多吉只是懒洋洋地趴在草地上吐舌头，对主人一副带搭不惜理的架势。 魏星的脸上又转为痛惜之色：“多吉来我这已经一年了，一直都打不起精神，我知道，它是想家了，在高原广阔的牧场，才是它纵横的天地，守护牦牛群，跟狼群搏斗，才是它应该生活的日子。可是，我又舍不得它回家，所以，希望能把多吉寄存在八斗哥你这里。” 看得出来，魏星并不是那种只晓得声色犬马的二世祖，他真的很喜欢这只藏獒，也真的很了解多吉。对于这种请求，即便是出自陌生人之口，八斗哥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更何况还有李小楠这层关系呢。 于是乐呵呵点点头：“没问题，不过藏獒也是大肚皮，伙食费得你出。” 魏星也爽朗的大笑几声：“当然没问题，只要多吉能够重振雄风，就算是付出再大的代价，我也心满意足！”他并没有告诉胖子，藏獒多吉，曾经有一位煤老板开价五百万都没有买到手。 “好，俺就放心了，现在可以把铁链子撤掉了，在俺们这，用不着这玩意。”八斗哥最讨厌用铁链禁锢动物的自由了。随心所欲，才能真正的自由自在。 牵狗的是魏星的手下，他可不敢听胖子的，藏獒野性难驯，攻击力强悍，随便撒出去的话，搞不好就会给他人带来伤害。 魏星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他也想瞧瞧，这个李小楠十分推崇的“姐夫”，到底有多少斤两。 多吉似乎也知道恢复自由，它嗖一下从地上站起来，使劲抖抖毛，似乎要把从前所有的束缚都抖掉，然后，大嘴巴子里发出一声低吼，硕大的身躯向一辆小坦克，猛的向前窜去。在那边，大黄也正虎视眈眈地望着它——(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配种 藏獒忠诚而勇猛，在面对敌人的时候，它们无所畏惧，死战到底，也不退缩。多吉更是藏獒中的佼佼者，它不是那些生长在城市的狭小空间里，吃狗粮长大的样子货，而是经过藏区高寒洗礼的猛士，一身钢筋铁骨。 大黄出身平庸，属中华田园犬，也就是土狗。不过，正所谓市井出英雄，大黄绝对是中华田园犬中的勇士，它身上流淌着祖先狂野和凶悍的血液，一旦投入战斗，就近乎疯狂。 它们的碰撞，是猛士和勇士的角逐，怎能不碰撞出耀眼的火花？ “多吉，回来！”魏星嘴里大声呼喝，毕竟是有求于人，要是把人家的狗咬死咬伤，还真不好交代。可是，多吉并不是他从小养大，对他这个主人的认同感本来就不强，当然不会听从他的命令。 而八斗哥则乐呵呵地瞧热闹，嘴里只是懒洋洋地说了一句：“大黄啊，悠着点，陪客人玩玩就算了——” 听他这么一说，魏星心头也有点冒火，他本来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于是也就不再呼喝多吉，在旁边拭目而待。在他想来，一只土狗，无论如何是抵不住凶猛的藏獒，希望别被多吉咬死才好。 短短几秒钟之后，两只巨犬就硬碰硬地碰撞在一起，它们几乎同时扬起前爪，扑向对方，四条粗壮的狗腿，在半空交接，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双方一触即分。都被对方巨大的力道所弹开，落地之后，彼此恶狠狠地盯着对方。为第二次攻击而蓄势。 从表面上来看，双方势均力敌，不过魏星却暗暗皱皱剑眉。他是军人，对战斗最熟悉不过。多吉借着前冲之势，这才和那条大黄狗力量相当。不知道是那条大黄狗力气大得出奇，还是这一年城市生活，叫多吉的一身钢筋铁骨生锈？ 到了现在。他的心理已经发生微妙的变化，犹如带兵打仗。多吉就是他的部下，必须战而胜之；反观八斗哥，依旧是大大咧咧的模样，还不时拍拍身边那两只高加索犬硕大的头颅：“大乖小乖。你们平时跟大黄多练练，真正的本事，都是在战场上磨砺出来的，别整天围着那帮老头老太太转，给他们叼拖鞋取拐棍的，能有多大出息？” 不知道两只高加索犬听懂了没有，反正是摇头晃脑的，不时朝着战场那边吠叫几声，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听他这么一说。魏星也不由得暗暗点头，他开始重新审视那条中华田园犬，看来这只狗的遭遇肯定不同凡响。搞不好就是在千百次厮杀中成长起来的，因为那股杀气，绝对不是两条高加索犬可比。 凭着军人敏锐的直觉，魏星能够感觉到大黄身上的杀气，他心里开始隐隐为多吉担心。 两只巨犬在彼此审视了一分多钟之后，终于又有了动作。这次依然是多吉率先抢攻，动作依旧迅猛。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扑大黄的侧面。 “好！”魏星忍不住大叫一声，内行看门道，虽然这一扑看似普通，却暗合兵法中的迂回之术，只要那条大黄狗侧身抵挡，就会正面大开，多吉必定占据攻击的先手。 “战斗结束啦——”胖子嘴里也嘟囔一声，他太了解大黄了，就算是狡猾的狼群，都纷纷败在它的口下。这只藏獒勇猛有余而智谋不足，必定败北。 双方的主人都看好自己的部下，但是胜利者最终却只有一个。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两只巨犬的身躯闪展腾挪几下，然后藏獒多吉的腰部就被大黄扑中，巨大的力量，使得多吉在草地上向前滚了好几下，这才爬起来，它晃晃脑袋周围的鬃毛，大概是感觉有点晕。 从两只巨犬的表现来看，多吉力道不如大黄，反应速度也稍逊一筹，最重要的是，在战斗经验上，双方更是不在一个档次。刚才，大黄如果趁势追击，必将一举咬住多吉的喉咙，使其彻底丧失反抗能力。不过或许是胖子开始交代过，它只是想陪这只巨犬耍耍，没动真格的。 魏星有过多次参加斗狗比赛的经验，当然对眼前的局面再清楚不过，如果是在斗狗场上，多吉已经凶多吉少，很难再“多吉”啦。 在短暂的失望之后，他的心中豁然开朗：看来将多吉寄养在这里，确实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于是再次走到胖子跟前：“胖哥，以后就要麻烦你了——” 八斗哥大咧咧地摆摆手：“没啥，大黄多了个跟班，俺们森林公园又多出一名忠诚的守卫，俺还要谢谢你呢。” 搞得魏星这个狗主人心里很是郁闷：他在多吉心目中本来就没有太多的存在感，只怕这样一来，这只藏獒很快就会把他抛到脑后。 想想可能会出现的结果，魏星心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不过他是一个真正爱狗的人，绝对不能忍受多吉在城市中一天天消沉，最终郁郁而亡。所以他还是狠狠心，咬咬牙，跟胖子握手道别。 “别忘了交伙食费——”八斗哥还善意地提醒人家，全然不顾魏星心中的感受，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那伙的。 魏星苦笑着点点：“胖哥，替我跟小楠说一声，部队里面还有任务。”说完，终于忍不住，恋恋不舍地向多吉那边望去。 只见多吉蹲坐在草地上，目光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在它视野的前方，正有一群梅花鹿悠闲地在山脚下漫步。现在无论是狼群还是狮虎，都不具备捕食它们的能力，所以鹿群生活得很惬意。 或许这种情景，勾起了多吉的记忆，叫它想起了高原牧场，野性十足的牦牛，还有那狡诈的狼群—— 心中的不舍渐渐转为宽慰，魏星怀着复杂的心情，向自己的吉普车走去。身后传来八斗哥的高门大嗓：“多吉，别在那傻坐着，赶紧照顾鹿群去！” 魏星扭头一瞧，只见胖子一脚踹在多吉的屁股上，他忍不住心里一抽抽，藏獒的屁股，也不是陌生人可以摸的！ 不料，多吉似乎很是受用，它迈开四条腿，向着远方的鹿群奔去。又长又密的鬃毛，在风中猎猎飘扬—— “藏獒嘛，放牧看家才是老本行。”胖子嘴里又嘟囔了一声，然后又吆喝身边的两头高加索犬：“你们也别想偷懒，赶紧滚蛋，整天好吃好喝供着，甭想光吃饭不干活！” 看着两只高加索犬屁颠屁颠追藏獒多吉去了，魏星心里忽然间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养了这么多年的狗，难道我真的还没有了解这种动物？ 且不说魏星怀着满腹的不解离开首阳山森林公园，八斗哥看到多吉，心里忽然冒出一个赚钱大计，赶紧乐呵呵地给何田田打电话。 突然接到八斗的电话，何田田心中也很是欢喜：这个呆子平时从不主动打电话，今天这是怎么啦？ 然后，就听到电话里面传来胖子十分兴奋的声音：“田田，你在哪呢——配种，俺要配种——” 呆子总算是开窍啦——何田田脸上不由飞起两朵红霞，不过就不能含蓄点吗，约人家喝一杯咖啡，慢慢培养情调，然后再—— “田田，你听俺说话没有啊？”电话那头又传来胖子急火火的声音。 这时候知道着急了，早干什么去了——何田田鼻子里面嗯嗯了两声，然后就听到胖子在那头说了一句：“俺马上找你去”，然后就挂断电话。 拿着手机愣了半天，何田田这才伸手摸摸自己的脸颊，依旧滚烫滚烫的。于是从包里取出化妆盒，精心打扮了一番之后，这才走出自己的工作间，跟主编打了个招呼，然后袅袅婷婷地走出电视台。 “田田姐今天好像不大对劲啊？”等何田田走了之后，旁边的同事开始小声嘀咕。 “可以理解，现在是春天了嘛——”又响起一个低低的猥琐男声。 胖子来的还真快，何田田也就等了不到半个小时，就看到熟悉的大金鹿，以及车上左右乱晃玩命蹬车的八斗哥。 一路飞驰近前，片腿下车，将大金鹿往道边一支，然后噔噔噔跑到何田田身边，拉着她的手就往电视台里面走。 “里面不方便嘛——”何田田嗓子眼里哼哼两声，没见过这么急色的，于是又蚊子哼哼似的说了一句，“对面有一家宾馆——” 宾馆？胖子一愣：“做广告还要去宾馆吗？” 一听话茬有点不对，何田田暗暗皱皱眉：“八斗你准备做什么广告？” “俺那新弄来一只藏獒，而且还是名獒，所以俺准备在电视台登个广告，叫藏獒配种，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另外，俺那还有大黄，以及大乖小黑它们，个个都年富力强——”八斗哥正说得来劲呢，冷不防腰间的肥肉被人抓住，然后狠狠拧了一圈。 “要做广告，自己去广告部那边，我没时间——”何田田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完，然后一扭身，气呼呼地奔向停车场，开着她的那辆奥迪扬长而去，只留下胖子在电视台门口发呆：说的好好的，咋说生气就生气了呢，女人哪，还真是一种善变的生物——(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生意上门 从电视台的广告部出来，八斗哥心情很是不爽：这年头广告费还珍贵，十万块就这么没了，比抢钱还厉害啊！ 为了报复，八斗哥也给多吉大黄它们都定出价码：多吉的出场费是十万，大乖是一万，小黑是一千，其它品种的狗狗从一百到一千不等。出场费最高的是大黄，二十万。 其实人家电视台还是很敬业的，专门派人去养老院那，给狗狗们分别照相，下边还配上血统说明以及简介，弄得跟征婚似的。 老头老太太们围着看了半天，这才弄明白是咋回事。于是老革命就专门给拉布拉多小黑拟定一份简介：这只拉布拉多犬忠诚于革命事业，吃苦在前，享受在后，勇于斗争，善于斗争±∽wan±∽书±∽ロ巴，↗ans▼↙m，希望革命火种能传播到每一个角落。 看得电视台的工作人员憋不住乐：这养老院的人有大才啊—— 多吉的简介是胖子拟定的，上边罗列了多吉在藏区的英雄事迹，还有上千万的身价，再配上一张多吉威风凛凛的照片就ok了。话说自从来到森林公园之后，多吉简直就像变了一条狗似的，不再郁郁寡欢，整天在草甸子上撒欢跑，撵得鹿群的奔跑能力直线上升。 比较难弄的就是大黄的简介，如果他不是大名鼎鼎的威武哥的话，电视台的工作人员都以为这个胖子疯了呢：一只土狗，身价比藏獒还高，开什么玩笑？ 不过等胖子介绍完大黄的英雄事迹之后，工作人员也不免肃然起敬。它们这才知道。这条大黄狗不仅战力不逊于藏獒。而且还嫉恶如仇，咬断过流氓的命根子，估计没有哪位男性狗主敢找它给自己的爱犬配种吧？ 仅仅是这些的话，还不足以值二十万，最主要的是大黄在那次踩踏事件中，不顾个人安危，勇救儿童，绝对算是一只“义犬”。对待陌生人尚且如此。那么对待自己的主人肯定就更不用说了。就连那些工作人员看了大黄的简介之后，都认为物超所值。 除了电视台的广告之外，八斗哥还听李微涟的建议，也在一家知名的宠物网站上也进行广而告之。因为据这位美女画家说，在互联网时代，她都可以在网上卖画了。 本着一只羊也是赶，俩羊也是放的原则，八斗哥也就顺手给黑猫警长为代表的几只不同品种的流浪猫定价，其中黑猫警长那一万块的出场费很是惹眼。尤其现在刚到春天，正是猫咪的发情季节。过了这村儿就没这店儿。 最特别的，就是八斗哥突发奇想。还专门开辟了一个野猪给家猪配种的项目。这个灵感是来自于大王庄的王老实，他家的母猪在野外散养，也不知怎么就被野猪林里面的那只大公猪给惦记上了，赫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其苟且之事。 结果被几名村民目击，告诉了王老实。一开始，气得王老实拿着劁猪刀，要去找野猪算账。不过后来被老朱听说这件事，立刻拍手大笑，还连连给王老实贺喜，说是野猪和家猪杂交出来的后代，兼具二者的优点，出产的猪肉质优价贵，在大城市很受欢迎，这简直就是送上门的金元宝啊。 王老实听得半信半疑，决定等母猪生产之后，看情况再说。而八斗哥听了这件事之后，起初当成笑话，不过后来他上网查阅一下资料之后，才知道大有可为，这种野猪肉，卖得比牛羊肉还贵呢。 这一年到头的，没少麻烦大王庄的乡亲；而且随着森林公园的建立，大王庄也成为森林公园内唯一的村庄，八斗哥正发愁怎么引导大王庄的村民发家致富呢。现在看来，发野猪财或许就是一个好法子。 不过，一切都要等王老实家的猪娃生出来才能知晓。如果真能行得通的话，那么就可以在大王庄全面铺开。所以，有一搭无一撞的，八斗哥也就把大公野猪的照片传到网上。 俗话说没有不开张的油盐店，广告刚发出去没三天，真就有不开眼的，跑到八斗哥的森林公园，来洽谈配种事宜。 接到消息的时候，胖子正跟老朱在山脚下，商量怎么修建森林公园的大门呢。按照老朱的意思，这里是门面，当然要弄得高端大气上档次，最好是整那种复古的大牌楼，再找名人题字，反正很多风景区都是这么干的。 八斗哥却有不同意见：森林公园嘛，当然要有森林公园的特色，搞得自热一些就好，既省钱又不费力。俩人正在这研究呢，就看到高粱气喘吁吁跑过来：“老爹，爷爷叫你回去，说是有人来配种啦——爹，啥是配种啊？” 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胖子摸摸高粱虎头虎脑的小脑瓜：“就是找大黄和黑猫警长它们帮忙，然后生小狗崽和小猫崽。” “明白了。”高粱使劲点点小脑瓜，“老爹，我喜欢小猴儿，我这就找猴小帅配种去，多弄些小猴子出来——” “这个——”八斗哥抓抓后脑勺的工夫，高粱已经跑没影了。算了，孩子慢慢大了，自然也就懂了。 晃晃悠悠回到养老院，在接待室里面看到一个肥肥胖胖的中年人，油光满面，身后侧还站着一个颇有些姿色的年轻女子。八斗哥进门就打招呼：“欢迎欢迎啊，你们是看中大黄还是看上藏獒多吉了？” 中年胖子连忙站起来，瞧那样子比八斗哥还胖出一圈，一笑起来脸上的肥肉直颤：“威武哥，久仰久仰。自我介绍一下，鄙人是肥满仓养猪场的总经理，我叫朱满仓，听说你这里能进行野猪和家猪杂交，特来取经。” 一听这话，八斗哥略略有些失望，本来嘛，野猪配种只是捎带脚，谁知道第一笔生意却有点无心插柳的意味。不过上门就是客，大小都是生意，于是乐呵呵地点点头：“看得出来，一瞧朱老板就是养猪专业户——” 噗嗤，后边那个女的忍不住笑出声，结果被朱满仓回头瞪了一眼，那女人也眉目传情，一瞧关系就是不清不楚的那种。 八斗哥见状轻咳一声：“朱老板，你那边的母猪带来没有？” 一说起正事，朱满仓的肥脸蛋子上又堆满笑容：“这次主要是考察，没带母猪。”说完之后，可能是觉得这话有点歧义，于是又呵呵两声，“这位是我们公司的女秘书。” 这回轮到八斗哥忍不住笑起来，没带母猪就没带呗，怎么又扯到女秘书身上，弄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那位女秘书也假装生气，不依不饶地在朱老板的腰眼掐了几把，直到朱老板答应一会进城给她买个金镯子，这才肯罢休。 好容易来个主顾，可是看样子不是来配种，倒像是泡妞的，这也叫八斗哥好生失望。正在这时候，外面突突突一阵响，很快，王老实领着大王庄的几个村民走进来。原来，村里也有一家的母猪打圈子，也想弄一窝野猪崽试试，所以就用四轮拉着母猪来找胖子了。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我们也可以现场观摩一下。”朱老板大喜，他家在中州市下辖一个县区，也算是远近闻名的养猪大户。只是这两年行情不大景气，所以他琢磨着能不能搞搞特种养殖啥的。 八斗哥正想引导大王庄的村民搞野猪养殖呢，此举正中下怀，二话不说，领着大伙出屋。从车上把一头三百多斤的老母猪卸下来，这货坐了半天小四轮，颠哒得都不会走道了。胖子又张罗着从食堂给它弄点泔水剩菜啥的，老母猪吭哧吭哧吃下去，这才重新恢复体力。 “老实叔啊，大王庄这条道可得修了——”胖子一边念叨，一边拿着绳子把老母猪拴上，往养老院外边牵。 “配种站不在这里啊？”朱老板不由问了一句。 “俺们这是从国外引进的先进理念，让动物在纯天然的环境中进行交配，身心愉悦，效果显著。”胖子顺口胡说，结果听得朱老板连连点头，心下很是认同：要说这老外就是能研究啊，不过挺有道理。我和女秘书在野外车震的时候，感觉就是和家里不一样！ 不过，那头母猪却并不配合，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三百多斤呢，还真弄不动它。结果把胖子给惹火了，将多吉给喊回来。雄狮一般的多吉朝着母猪低吼两声，嘴巴子就要往后鞧上边招呼，吓得老母猪撒开四蹄，以六十迈的速度向前飞奔，差点把牵绳子的八斗哥给拽个跟头。 一群人浩浩荡荡出了养老院，直接往山里走。朱老板有有点瞧不懂了，不过也不好意思再问，跟着看吧。 溜达了一个多小时，大黄这才发现野猪群的踪迹，在它的带领下来到一处山沟，只见大大小小一群野猪正在那拱地呢。 “这是——”朱老板都看傻眼了，向胖子高高挑起大指，“高老弟啊，我服了，回头就把我那养猪场发情的三十多头母猪都运来。你看看，这里山清水秀，野猪在原生态的自然环境中生长，完全保持野性，品种太纯了。不瞒老弟说，我也走过几家野猪场，跟你这没法比啊，那些野猪，顶多算是披了一张野猪皮的家猪！” 八斗哥被夸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其实他根本就啥也没做。本来就没指望野猪来配种，所以只能把母猪牵到这里，想不到误打误撞，居然揽了个大活儿。 望着不远处悠闲拱着杂草的大公猪，八斗哥心里嘿嘿直乐：你小子这回有得享受了，不过最好还是悠着点比较好，三十多头母猪呢，别把你小子弄得精尽猪亡才好——(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第一衙内 “老猪，过来过来，好事来了——”八斗哥朝着野猪群溜达过去。 野猪是很警觉的动物，立刻就有好几头吭哧吭哧地报警。领头的大公猪立刻摆动小耳朵，凶巴巴的眼睛盯住胖子。 “是俺啊，跟你打过架，咱们的关系就跟孙悟空和猪八戒似的，属于不打不相识那种。而且，是俺从劁猪刀下把你救下来，你不记得啦？”八斗哥一边往前凑乎，一边套近乎。 大公猪的记性不错，显然也认出了胖子，只见它的蹄子在地上刨了几下，弄得土块碎草往后飞溅，低头摆出一副攻击的架势，看样子要跟胖子再决雌雄。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八斗哥只好后退，接替他的，自然是豆豆，上阵父子兵嘛。 “这只野猪好像有点太野，高老弟，你儿子不会有危险吧？”朱老板倒是有点担心，就豆豆那小身板，野猪能把他穿獠牙上跑二里地。 在大公猪那折了面子，八斗哥有些悻悻然：“这蠢猪一点交情不讲，上回就应该劁了它。” 朱老板一听也乐了：“别啊，要是真劁了，我那些母猪找谁配种啊。” 说话间，豆豆已经走到野猪跟前，伸出小手在它脖子下边抓挠起来。野猪很是享受地眯起小眼睛，鼻子里面发出阵阵轻哼，很是惬意的模样。它还是在动物园享受过一次这种待遇呢。令它回味至今。 八斗哥也牵着母猪凑过去：“老猪，给你送来个新媳妇，俺够意思吧——” 大野猪暴起发难。嘴里吭吭叫了两声，脑袋一耸，向八斗哥冲过去。幸亏胖子早有准备，一个旱地拔葱，身子蹦起来老高，野猪从他脚底下窜过去。 不过八斗哥的体重还是有点大，达不到身轻如燕的地步。下落的速度也很快，直接一屁股坐到野猪后背上。刚才是正面对着野猪。这样一来，整个人就倒骑在野猪身上。 “好，古有张果老倒骑驴，今有威武哥倒骑猪！”朱老板不明所以。还在那拍手叫好呢，结果野猪便跑便蹦，几下就把胖子颠下来，一屁股坐在草地上。 爬起来揉揉屁股，八斗哥知道这件事不是他能摆平的，这老猪根本就不买账，就算是强行将它放倒，摁在地上，可是也办不成正经事啊。于是又灰溜溜地往后退。把重任全都交给豆豆。 公野猪刚才发狂，把那头老母猪也吓得够呛，嘴里哼唧几声。结果引起了公野猪的注意力，这家伙凑上去，在母猪屁股后面嗅了几下，然后便兴奋得嚎叫一声，直接开始往母猪身后攀爬。 “豆豆，回来吧——”这种少儿不宜的场面。八斗哥觉得还是不要豆豆瞧比较好。 “加油！”豆豆在野猪身上拍了两巴掌，这才向老豆这边走过来。搞得八斗哥好生郁闷。 或许是受到刺激，朱老板也朝女秘书连连使眼色。女秘书便一脸娇羞地说要去方便，而朱老板自然要去护法。很快，一男一女两个身影就消失在林子里面。 “你个死公猪！”八斗哥见状不由撇撇嘴，居然在林子里边野战，小心别得马上风！ 这边大公猪心满意足地从母猪身上爬下来，那边朱老板也带着满面桃花的小秘书转回来：“高老弟，你看我那养猪场上百头母猪呢，运来运去的也不方便，干脆就把这头大公猪卖给我算了，价钱随你开！” 对于这种要求，八斗哥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满足的：“朱老板啊，野猪是属于森林公园的，任何人都无权将它从这里弄走，所以俺只能说一句抱歉啦——” “二十万，一头猪卖到这个数，那已经是天价啦！”朱老板是生意人，他坚信没有钱办不成的事。 不过这条万试万灵的经验，今天在八斗哥这里却不好使了，任朱老板说得天花乱坠，胖子就是不松口。最后，朱老板也没辙了，只好往回打电话，叫家里的员工把发情的母猪装车，运到这边。 最后，双方商定的价格是：老猪的出场费是一千，虽然比多吉和大黄差远了，但是架不住细水长流啊，要是多联系几个养猪场的话，收入还是很客观的。起码在冬天食物短缺的时候，老猪能为自己的种群争取来一些粮食，不至于挨饿。 听说野猪配种居然这么贵，大王庄的那个村民就犯愁了：他还真拿不出这笔钱，但是事儿都办完了，也不能反悔啊。 胖子瞧出他的难处：“咱们都是一家人，以后凡是大王庄的母猪需要配种，一律免费！” 在牵着母猪往回溜达的时候，只见一只乌鸦从天而降，落到老母猪身上，张嘴哇哇叫了几声。朱老板瞧得大乐：“哈哈，这真是老鸹落到猪身上！” “哇哇，傻瓜，哇哇，八嘎！”想不到的是，那只乌鸦居然张口开骂，搞得朱老板直掏耳朵：“我肯定听错了，出现幻觉。” 听到鸦鸦嘴里蹦出“八嘎”这俩字，八斗哥不由得脸色一变，连忙叫大王庄的村民和朱老板都先回养老院，而他则带着大黄和多吉，肩膀上扛着豆豆，在鸦鸦的指引下，钻进林子里边。 这是豆豆和鸦鸦约定的暗号，如果林子里面闯进外人搞破坏的话，就用这俩字来进行通知。想不到森林公园刚开张没几天呢，就有生意上门了。 走出去不到一里地，八斗哥便掏出手机，准备给光头打电话，结果正巧有电话打进来，而且正是巴哥的来电。 “园长，我们在5号地区，发现几名偷猎者，对方很不配合，请求支援！”电话里面，巴哥的声音十分急切。 “俺正往那边去呢，预计五分钟赶到，你们先拖住对方，注意保护好自己！”胖子挂断电话，脚底下又一次提速。对于光头他们这伙护卫队也很是满意，能在第一时间就发现情况，证明他们还是非常敬业的，并非吃闲饭的。 尤其是划分出十个区域之后，更便于管理，这也是光头的主意。否则的话，首阳山这么大的地方，还真不好找。 没用上五分钟呢，八斗哥就在一条小溪旁边看到了那伙偷猎者，大概有七八个人，大多数手里都拿着弩箭。在他们前边几十米的地方，是光头和他的手下，八斗哥便直接朝他们奔过去。 拉布拉多小黑叫了两声，扑上来和胖子打了个招呼，能发现这伙偷猎者，它是首功。八斗哥拍拍小黑之后，大胖脸便阴沉起来，因为他看到，护林队中的小武，肩窝里面插着一支弩箭，显然是被对方射的。居然敢用弩箭行凶，这伙偷猎者的胆子还真大啊！ “园长，这伙人太他~妈嚣张，我们刚说要把他们带回去处理，就开始用弩箭射击。”巴哥的脑门上青筋直蹦，看样子也气得不轻。 八斗哥本想先处理小武的伤势，不过转念一想，还是留作证据比较好，看小武的样子还能挺得住。于是叫两名队员先护送小武下山，赶紧送去医院治伤，然后才迈开大步，向那伙人走去。 越是走近，胖子越是火大，只见那帮偷猎者就跟没事人似的，有几个坐在溪边的石头上，正在给猎到的几只兔子剥皮，除了野兔之外，竟然还有一只狍子也躺在溪边的草地上，后腿还一蹬一蹬的。溪边，已经架起了火堆，只是柴火的湿气比较大，光冒烟不起火。 “这里是森林公园，不是狩猎场，你们还不放下武器！”八斗哥大吼一声，林子里面回声不绝。 那伙人依旧各行其事，其中有两个还挑衅似的晃晃手里的弩箭：“胖子，你算哪根葱啊，连吴少的事也敢管。吴少来你这打猎，是赏给你脸知道不。赶紧弄点干柴火去，把吴少伺候好了，你这森林公园还能继续开。” 八斗哥有点明白了，这伙人不是偷猎者，而是跑这来寻开心的阔少。不过他们的做法，在胖子眼里，跟偷猎者画一个等号，甚至他们的行为更加恶劣，因为这帮家伙居然用弩箭伤人，何其猖狂？ 于是，八斗哥在人群中搜寻一眼，很快就注意到石头上坐着的两个人，因为其他人都站着或者蹲着，只有这两位居中安坐，想必是领头的。其中一个还是老熟人，许久不见的李大少。自从上次他们捅了马蜂窝之后，好几个月没见面了。 那么另一位，应该就是所谓的“吴少”了。八斗哥打量一下对方，身穿白色休闲装，白净面皮，普普通通的一个小白脸，只不过这个人给八斗哥的印象有点阴沉。于是问了一句：“吴少，哪个吴少？” “中州市还有哪个吴少，哈哈哈——”对面传来一阵讥笑，似乎在嘲笑胖子孤陋寡闻。 胖子猛然记起，好像中州市的市委~书记就是姓吴来着，莫非这个小白脸就是中州第一衙内？ 于是胖脸上立刻笑容满面：“原来是吴少大驾光临，咋不早点打个电话呢，俺也好准备一下。熏兔烤狍子这些俺最拿手，要是想吃野猪肉的话，俺们这也有！” 听到这番话从胖子嘴里说出来，巴哥和他的手下都傻了，只能在心里一声长叹：民不与官斗，看来小武是白挨一下子喽——(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拳打脚踢 “算你识相！”，看到胖子服软，那两个拿着弩箭的也把弓放下，放胖子过来。八斗哥点头哈腰地溜达过来，比吴少身边的那些帮闲还要显得狗腿。 这种货色，吴少见得多了，所以只是用眼睛瞟了一下之后，就再也懒得搭理这个胖子。倒是他身边坐着的李大少饶有兴味地望着八斗哥，嘴里不咸不淡地说着：“这不是嫉恶如仇的威武哥吗，怎么，现在有了自己的产业，终于学会做人了——” 说话间，八斗哥已经跳过窄窄的小溪，走到近前。他嘴里猛的大吼一声：“俺今天就教你怎么做人！” 李大少只看见一只大拳头在眼前飞速放大，然后脑海里面一阵轰鸣，身子向后一仰，直接⊙wan⊙书⊙ロ巴，a→nshu↘ba.从石头上滚落在地。这一拳，打得他眼泪鼻血齐流，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就剩下天旋地转了。 旁边两个狗腿子刚要举起弩箭，结果几乎在同一时间，各自挨了一个窝心脚，躺在那里缩成一团，只剩下惨嚎的份儿。要不是忌惮他们手中的弩箭，八斗哥刚才就直接冲上来，何必低三下气装狗腿呢？ “你敢动手？”吴少也从石头上站起来，阴冷的目光射向胖子。 “跑到俺这撒野，算你倒霉，下次记住，俺还有个外号叫倒霉哥！”八斗哥可不管你是谁，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该揍照样揍。 只见他抡圆大巴掌，猛抽过去。啪得一声响。那位吴少直接被他扇得直转圈，然后一头扎进小溪里。被溪水一呛。吴少嘴里剧烈的咳嗽起来。鲜红的鼻血。染红溪水，慢慢晕散。 “小子，你就等着坐牢吧！”还剩下四个跟班，一瞧这个胖子如此生猛，哪里还敢上前，扔下一句狠话，直接撒腿就跑。 想跑？八斗哥吆喝一声，早就等得不耐烦的大黄和多吉它们就咆哮着追上去。一眨眼的工夫，大黄和多吉就分别扑倒一人，牢牢将对方摁住。那二位哪见过这么凶猛的巨犬，只剩下抱着脑袋哆嗦了。 拉布拉多小黑也不甘落后，追到一人身后，照着那家伙的腿肚子就咬了一口，只是小黑可没有大黄和多吉那么大的力气，而且双方在奔跑之中，这一口并没咬中皮肉，只是扯住那人的裤管。 一绊之下。那人扑通摔了个嘴啃泥。小黑也有样学样，用爪子将其摁住。那人也不知道小黑的根脚。以为也是和藏獒一个级别的凶犬，哪里还敢动弹分毫。 最后还剩下一个，这家伙边跑边回头张望，一瞧那三只大狗都追赶同伴而去，不由心下欢喜，这种时候，当然是死道友不死贫道最好。 正高兴着呢，就看到两只白色的小宠物狗脆生叫着向他追来，这哥们心中暗暗鄙视：就你们那四条小板凳腿，还想追我，做狗梦去吧。于是甩开双腿，脚下生风，越跑越是来劲。 不过他还是小瞧了小白和美美，被看体型小，速度却一点不慢，四条小腿儿频率快得出奇，追了不到一百米，就追到那人身后。小白和美美也张开小嘴，朝那家伙的脚脖子咬去。 在飞速奔跑中，想咬中目标也是很难的，加之它们的嘴巴又短又小，根本就咬不上，只是用嘴巴子在那人的脚踝上嘬了一下。 那家伙只觉得脚脖子凉飕飕一下，以为被狗咬了呢，心中发慌，脚下拌蒜，踉跄几步之后，抢倒在地，脑袋正好磕到一块大石头上，直接撞晕。 至此，森林公园护林队的警犬全部获胜。剩下的就是光头他们出马，将这帮家伙都给捆上。期间当然免不了拳脚相加。尤其是那个用弩箭射伤小武的家伙，更是被打个半死。 将这伙人全部集中到小溪边，一个个鼻青脸肿，早就没了开始嚣张跋扈的劲儿。至于那位吴少，上身湿漉漉的，还沾着不少血迹，初春的天气还是很冷的，冻得他嘴唇发青，浑身直哆嗦，只是用无比恶毒的目光死死盯着八斗哥 “哥几个把这些证据都收拢好，到时候好送这帮家伙蹲笆篱子！”光头终于扬眉吐气，他心里对八斗哥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才是敢作敢为的真汉子！ 听到这话，吴少用鼻孔嗤了一下，结果从鼻子眼里面窜出来老大一条血块子；而躺在他身边的李大少则是痛并快乐着。虽然挨了一记重拳，至今脑子里面还嗡嗡成一片，但是他此行的目的却完全达到，而且还大大超出预期。 来这边打猎，根本就是他撺掇着吴少来的，本来就有祸水东引的意图。想不到这个死胖子还真配合，连吴少都敢揍，惹了中州第一衙内，能有好果子吃才怪呢。 在光头他们搜集证物并且进行拍照的时候，八斗哥则去查看那只狍子的情况，刚才还看它蹬腿呢，应该没死。 事实上，这只狍子距离死亡也不远了，它脖子上中了一箭，后腿也被强劲的弩箭射中，淌了不少血，现在只有躺在地上抽搐的份儿。那只大大的眼睛，失神地望着天空，很快，它也就要融入到蓝天白云之中—— 它至死也想不明白，本来是出于好奇，凑到这几个人跟前瞧个究竟，怎么就会遭受无妄之灾呢？ 幸亏遇上俺，你死不了喽——八斗哥给狍子拔去弩箭，慢慢用紫气滋养伤口内部受损的肌体。渐渐的，那只傻狍子的眼睛里面又重新恢复神采。它似乎也知道是胖子救了它，很费力地抬起脑袋，用温润的舌头，在胖子的手上舔了几下，似乎在表达谢意。 “活着都不容易，小家伙，以后好好活吧。”八斗哥心里的火气全都被狍子的舌头给舔没了，或许正是这种脉脉的温情，就是他所有付出的最好回报。 恢复一些之后。狍子就想挣扎着站起来。正是刚才失血过多。努力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只能用它那无辜而呆萌的大眼睛望着胖子。八斗哥拍拍它的脑袋：“先去俺的养老院养几天吧，正好跟美羊羊作伴。” 忙活完了，光头又给小武那边打了个电话，得知他们已经在医院进行治疗，应该没有大碍，这才彻底放心。 又过了一阵，两名警察才姗姗来迟：“刚才是谁报警？” “是我。森林公园护林队的，这几个家伙跑到我们这里来偷猎，而且还用弩箭射伤我兄弟——我手下的员工。警察同志，一定要狠狠收拾这帮家伙，简直无法无天！”光头一身江湖气，瞧得警察直皱眉。他们查看一下现场，要不是证据确凿，还以为这个大光头才是犯罪嫌疑人呢。 这个案子还是简单明了的，警察没用几分钟就调查清楚，尤其是对大黄和藏獒多吉刮目相看：简直比警犬还厉害啊！ 汪汪汪。小白和美美脆生生地叫着，似乎在表功。八斗哥便乐呵呵地拍着它们的脑门。夸了一句“狗小志气大”。 可是就在警察准备把嫌疑犯带回去的时候，吴少忽然冷笑几声，向一名警察说道：“用我的手机，给高祖德打电话，就说我在这里被人给打了，叫他多派警察过来！” “你谁呀，高祖德又是哪个——高局？”警察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毕竟对于他这样最基层的小警察来说，市局的局长距离他有点太过遥远。 “你不打我打！”警察一来，吴少反倒是硬气起来，在他眼中，那个混不吝的胖子比警察可怕多了。 警察想要阻拦，结果被另外一名年岁大一些的给偷偷拦住。这位虽然也不认识吴少，但是从这些犯罪嫌疑人的衣着打扮来看，肯定都是富家子弟，绝不是普通的偷猎者。估计是闲的蛋疼跑这来寻求刺激的，这些公子哥，最好不要招惹。 吴少那边已经挂通了电话：“高叔叔吗，我是小新啊——嗯嗯，情况是这样，我领着几个朋友来首阳山玩，结果被人给打了——是什么森林公园的人——好的，我在这等着——” 放下手机，吴少朝八斗哥嘿嘿冷笑几声，伸手一指，面孔无比狰狞：“死胖子，看看到底谁坐牢！” 要不是警察在场，八斗哥还得给他一巴掌，这种仗着家里的权势而肆意妄为的人，最是为八斗哥所不齿。 不过八斗哥近来也经历过一些事情，李大少找替身脱罪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这位吴少身后的能量更大，别真搞出颠倒黑白的事情来，不得不防。 正在思量之际，只见远处又来了一大群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都是森林公园的人，听说这边出事之后，都赶过来了解情况。 看到躺在那里的傻狍子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李小楠哇哇怪叫两声，就朝着坐成一堆的那群偷猎者冲去：“谁干的，这么可爱的动物也忍心杀害？” 还有尚紫琪在旁边帮腔：“你们还有没有人性！” 这俩丫头都是做事不考虑后果的，抬脚就踹，要不是两名警察挺身挡在她们身前，估计吴新那伙人全得毁容。 “死丫头，看我以后玩死你！”吴新刚止住的鼻血又淌下来，他心里这个恨呢：今天这是怎么啦，是个人就敢动手动脚的？ 光头在旁边把对方的身份和刚才的事情跟李小楠学了一遍，这丫头立刻炸庙了：“打电话找人是不是，谁没电话啊——”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魏叔叔啊，我是小楠啊，哪个小楠，就是小疯子啦——郭叔叔，你派点人来首阳山森林公园，不用太多，有一个营就够啦——嗯嗯，改天请你吃麦当劳——” 旁边的八斗哥不由抓抓后脑勺：这套说辞听着有点耳熟啊，不过也好，把这件事闹大，免得横生枝节。(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蒋老虎 今天的首阳山森林公园格外热闹，游客们先是看到十几辆警车呼啸而来，三四十名全副武装的警察从警车上下来，呼啦一下，将已经挪到森林公园门口的八斗哥等人围住。 为首的是市局办公室的李主任，他受局长委派，来处理这件事情。听说大书记的公子被打，这位李主任也挺纳闷：是谁吃了豹子胆啊？ 不过这样的机会也很难得，正好是他表现的机会，如果能搭上市委书记这条线，那么以后的前途就一片光明。 有了这种先入为主的想法，李主任办事就格外卖力，来到现场之后，立刻询问：“那位是报案人吴新同志？” “我在这呢——”吴少看到警察大部队，终于彻底扬眉吐气，只不过他现在的模样有点惨，脸上东一块西一块的全是血污，以至于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李主任愣是没敲出来。 “怎么可以把人打成这样，赶紧把凶手抓起来！”李主任知道该是自己表现的时刻了，嘴里大呼小叫，嚷嚷着抓人！ “你根本就没有调查，不了解事情真相，凭什么抓人，是谁给你的权利！”尚紫琪也气得不轻，叉着小腰，手指都快戳到李主任鼻子上。 李主任是文职，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凭什么抓人，警察抓人还用向你汇报吗——刚才打人的有没有你，就算是没有，现在你妨碍公务。先抓起来再说！” 娇生惯养的尚紫琪被扭住胳膊，顿时眼泪汪汪。不过不是疼的，也不是吓得。而是被气的，她嘴里带着哭腔质问：“你们是什么警察啊，是人民警察，还是那些当官的警察——” “说得好！”八斗哥也瞧得火冒三丈，事情果然要颠倒，于是也厉声喝问：“不问青红皂白就抓人，你这样做。真对得起帽子上的国徽吗？” 旁边的李大少一瞧火候差不多了，于是捂着脸嚷了一句：“就是这个胖子把吴少踹到水沟里的！” 事到临头。李主任也没有退路，索性一挥手：“把这个胖子也抓起来！” “今天你们别想带走一个人！”一个雷鸣般的声音炸响，只见雷老头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老班长，也赶到现场。老班长怀里还抱着一只大黄猫。他们是接到白老头送信儿之后，这才急火火赶来的，后边还呼呼啦啦地跟着一大帮老头老太太，都是给胖子站脚助威来的。 此情此景，八斗哥说不感动那绝对是假的：不枉在养老院付出那么多，有事真上啊！ “你们还想聚众闹事不成！”李主任也有点色厉内荏，现在最怕发生*，尤其是这类警民冲突，在普通人看来。肯定是警察有错，因为他们手里拥有武器，处于强势的位置。一旦曝光的话。肯定被普天下的网友戳脊梁骨。 老雷头性如烈火，须发皆立：“就你这种败类也配穿警服，要是在老子手下，老子早把你毙了！” 从战场上下来，经历过生与死的洗礼之后，气势当然非同凡响。李主任也被震住。不过转念一想，这种级别的养老院能有什么大人物。于是胆气又壮了起来：“这个老家伙要是再倚老卖老，连你一起抓！” 说完比划了一个手势，周围的警察立刻掏枪，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众人。一时间，现场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因为枪支不同于其它武器，它的杀伤力太大，震慑力也太大。 “哈哈哈——”雷老头忽然大笑起来，笑完之后，哧啦一下，猛地撕开外衣，露出嶙峋的身躯，上面伤痕累累，明眼人一瞧，就可以看出来全是枪伤和弹痕，“来吧，开枪，老子当年在朝~鲜战场打鬼子的时候，杀人从来都不眨眼，今天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胆量！” 大多数警察都默默地放下枪，无论如何，他们也不能把枪口对准一个退伍老兵。只剩下少数几个，属于李主任的亲信，内心扔在挣扎和犹豫。 “所有人立即放下武器！”又一声大吼传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两辆军车开到山脚下，车上跳下来几十名武警战士，手中端着微冲，连警察一起都围了起来。 而喊话的那名军官，浓眉大眼，虎虎有生气，赫然就是在发掘宝藏的时候，胖子曾经救过的小班长。只不过八斗哥是外行，不认识小班长的肩章已经变成一杠一星，如今已经提升为少尉排长。 昔日的小班长唰唰唰走到八斗哥跟前，啪得敬了一个军礼：“第20集团军教导大队少尉李如龙奉命前来报到，请指示！” 这下连胖子都傻了：俺又不是啥领导，不用这么正规吧？ 他哪里知道，李如龙是个热血汉子，知恩图报，在他眼里，有过救命之恩的八斗哥就是他最大的领导。而且接到命令之后，上头也没有给出明确的指示，在场这多人，他就跟八斗哥比较熟。 最吃惊的还不是他，而是公安局来的那位李大主任，虽然同属于国家暴力机关，但是警察和军队根本就没法比，无论是装备还是战力，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 他也终于意识到，这次好像搞大了，万一引起军队和地方的冲突，那么无论孰是孰非，他都难逃其责。于是刚要上前搭话，就听到那个一直坐在轮椅上没吭声的老头忽然开口说话，只见他一边抚摸着大黄猫锦缎一般的皮毛，一边说道：“李如龙同志，把刚才还举着枪的全部带走。这个混进警察队伍的败类，更不能轻饶。还有那些来山上偷猎的小家伙，你也带回一并处理。请转告魏平安同志和许文杰同志。就说我蒋老虎会密切关注这件事情的进展。” 或许是很久没有说这么多话，老班长显得有点气喘，不过他身上那种虎老雄风在的气势。却令人望而生畏。以至于李如龙双脚并拢，啪得敬礼，应了一声“保证完成任务”之后，这才猛然想起，好像他们军区的司令员名叫魏平安，而政委的名字恰好是徐文杰。 蒋老虎？李如龙脑子里面猛然闪过一位传奇式的人物，不由自得地哆嗦了一下。用崇拜的目光望了一眼轮椅中的老人，目光又停留在那只大黄猫身上片刻之后。便大吼一声：“执行命令！” 如狼似虎的战士们立刻就展开行动，不管是警察也好，还是吴少那伙人，眨眼间就全被扭住双臂。押向军车。 好险啊——刚才收枪比较麻利的那些警察心中暗暗庆幸：部队进去容易，想要出来就难喽。 眨眼间，警车和士兵就撤了个干干净净，好像这里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直到这时候，李小楠才站出来刷存在感：“姐夫，刚才我还要再踹两脚呢，你怎么把我想说的话全都给说啦——” “咱们是一家人嘛——”八斗哥拍拍李小楠的脑瓜，这丫头破天荒的没有炸庙。随后，八斗哥这才走到轮椅前面：“老班长。瞧瞧这事弄的，把你都给惊动了，俺先推你回去。” 虽然胖子以前就猜测老班长肯定来头不小。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好像比想象中的还要大一些。 “少拍马屁，一边玩去！”雷老头吼了一声，然后又推着轮椅，向养老院那边溜达过去，其他老头老太太也都乐呵呵地跟在后边。 正所谓八两换半斤。人心换人心。八斗哥则久久站立，望着老人们的背影。他忽然感觉到鼻子有点发酸：老家伙们，俺记住你们的情分啦！ 游客也看完了热闹，继续游览，刚才他们也听了个大概，连市委书记的公子在这不守规矩都挨打了，而且还出动了军队，看来这个森林公园的背景还真不简单啊。不过越是这样，游客却越是安心，因为这也从另外一个侧面说明森林公园是绝对安全的地方，只要遵守规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而这件事情后续的发展和影响，更是他们这些人想象不到的。不知道双方是如何角力的，反正最后的处理结果是：那位带队的李主任被免职，并且开出队伍；吴新那伙人全都被判了一年到三年的有期徒刑，只不过，像吴新和李大少等几个人，背地里还是偷偷地办理了保外就医，不过这个脸却丢大了，这个仇也算是彻底结下。 对此，八斗哥心知肚明，不过他是虱子多了不痒：连小鬼子都惦记追杀他呢，再多一个纨绔子弟又何妨？ 等晚上回养老院的时候，意外的发现，藏獒多吉的主人魏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正在那跟李小楠说话呢。 看到八斗哥身后威风凛凛的藏獒，魏星也顾不得劝说李小楠赶紧回学校，直奔多吉而去。可是让他失望的是，多吉直接把大脑袋一扭，根本不搭理他这个旧主。瞧那样子，没朝他哼哼两声就算是客气的了。 魏星不由心中大吼：到底谁是主人啊？ 虽然将多吉送到这里之初，魏星就多少预见到这种情况，不过这才几天工夫啊？都说藏獒忠诚，就这么个忠诚法儿啊！ 其实说起来，他也只算是二手主人，多吉对他并没有太深的感情。而魏星其实也早就来了，是跟着李如龙的部队一起来的，只不过躲在远处没有露面罢了。 他接到老爹的指示来酌情处理这件事情，魏平安才不会跟着李小楠这个小疯子胡闹呢，本来是打算调解一下双方的矛盾就各自收兵好了。不料，老班长出现之后，事情就由不得魏星做主，因为他老爹领着他去拜见过这只蒋老虎，当年，魏平安也只不过是人家手底下一名小兵，魏星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养老院里面还藏着这尊大神，所以在通知了老爹之后，才巴巴地来到养老院，拜见老虎爷爷。(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重振雄风 也不知道老班长是怎么跟魏星谈的，反正这小子从老班长屋里出来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劲头更足，胖子估计，现在就叫他去跟狗熊摔跤的话，魏星都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 可是这种精气神在听到八斗哥跟一个留着板寸、戴着小拇指粗细金链子的家伙的谈话之后，立刻烟消云散。 金链子：高园长，我刚才看了多吉跟野狼对掐，确实厉害，不过这配种的价格是不是有点高？ 八斗哥：十万块对金老板你来说很多吗？一分钱一分货，金老板你找老婆，为啥要找漂亮的，还不是想把优秀基因遗传给下一代嘛！ &＋∮，↘anshu△ba.nbsp;成交——两个人的手掌握在一起。 “等等，胖子你们刚才谈什么，我好像听到叫多吉配种？”事关藏獒，魏星当然不会装聋作哑。 八斗哥点头嘿嘿两声：“小星啊，是这么回事，多吉现在正值壮年，它也有生理需求啊，如果长期不能满足的话，那么就会越来越压抑，越来越狂躁，最后彻底失去理智，变成疯狗，所以堵不如疏。” 听到这种歪理，魏星都气乐了：“可是，那十万块是怎么回事？” “为了给多吉征婚，俺光是电视台的广告费就花出去十多万，当然不能做亏本生意。”八斗哥说的理直气壮，然后也不再搭理魏星，拉着金链子就往外走。望着这双狼狈为奸的身影，魏星也只能摇头叹息：早知如此，就不该把多吉送到这里啊！ 后悔的可不仅仅是魏星。金链子现在也差点把肠子悔青。等到第二天完成传宗接代的重任之后。他准备带着自己那只叫格桑花的母獒离开养老院。结果呢，格桑花居然不肯听命，而是跟着多吉，乐颠颠地跑进林子，任凭金链子喊破喉咙，也不见踪影。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这才叫夫唱妇随呢——”八斗哥在一旁羡慕得直咂嘴。 金链子却恼羞成怒：“是你的藏獒拐跑了我家的母獒，要是格桑花有什么意外。你全权负责！” “淡定，淡定，瞧你急的，好像自个的亲闺女被流氓给拐走似的。”八斗哥笑呵呵地安慰金链子，“你是第一个来俺这给藏獒配种的，所以俺才会给你这种特殊待遇。让多吉带带这只母獒，恢复点野性。这藏獒都快让你给养废了，谁摸都成，见谁都摇晃尾巴，挺好的一只藏獒。都快叫你养成哈士奇了。” 金链子虽然是暴发户，可是能赚钱发家。证明他的脑子还是很灵光的，琢磨一下胖子的话，脸上的愤怒立刻被喜悦所取代：“高老弟，高，真高，我再给你加两万块！” 他也是觉得藏獒比较威风，这才花了百万买回来一只幼仔，可是养大之后，总觉得这只藏獒身上缺少点什么。后来一位朋友说，没有狂野之气的藏獒，也就不能称之为藏獒了。这也叫金链子伤心了很长时间，只好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所以来到养老院之后，看到多吉野性十足的模样，才决定掏这十万块的。如果真能叫格桑花变成一只真正的藏獒，他当然求之不得。 “说好十万就十万，这个算是对客户的回馈好了。”胖子虽然眼下缺钱，但是也知道不能搞一锤子买卖，口碑都是一点一点攒起来的，所以并没有额外收钱。 爱犬留下，金链子自然也舍不得走，也就在养老院这边暂住。闲来无事，跟着逛逛森林公园。看到这里的森林公园对野狼黑熊老虎之类进行野化训练，金链子更是信心大增：连老虎狮子都能恢复野性，更何况我家的格桑花呢？ 当他每天晚上看到母獒的时候，都能清晰地感觉到它身上发生的变化，那种狂野之气渐渐凝聚。这也叫金链子有喜有忧，就算他现在想摸摸格桑花的大脑袋，母獒都明显表现出一种抗拒，只可亲密，不可亵玩。 没法子，金链子只好拿出母獒平时最喜欢吃的狗粮，想通过喂食来套近乎。结果呢，昂贵的狗粮直接被胖子给抢走，全都倒进猪食槽子里边，而且金链子还被他给教训一番：“这哪是藏獒吃的玩意啊，茹毛饮血，才是獒之本色！” 金链子留意观察了一下，只见母獒跟多吉正抢着一块血乎连拉的羊骨头呢，弄得嘴巴子上边都是血迹。 这东西卫生吗，吃了会不会闹肚子？金链子看得直皱眉，不过瞧母獒眼睛里释放着炽烈的神采，他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叹息：由他去吧—— 在养老院里面纠结了十天之后，八斗哥这才告诉金链子，可以把母獒带回去，经过这段时间的初步改造，它已经洗心革面，重新做狗。 不过，八斗哥还是给他一个建议：等母獒生产的时候，最好还回到这儿来，免得那些小獒又被他养废喽。 牵着母獒上车的时候，发生了点小意外，多吉怒吼一声，直奔金链子而去，吓得这哥们俩腿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幸亏八斗哥已经预见到这种情况，叫豆豆将多吉安抚下来。 八斗哥还讪讪地给金链子解释：“可以理解嘛，人家这些天如胶似漆的，你把人家老婆给领走，换谁也不干啊——” 没等他说完呢，母獒那边也不干了，奋力拽着铁链，向多吉那边奔过去。金链子坐在地上舍不得撒手，愣是被拽着向前出溜，好不狼狈。金链子下定决心：这破地方以后说啥也不来了，差点连母獒都搭上。要是还来这里生小獒，估计连大带小，一窝子全都赔上了—— 母獒挣到多吉跟前，两只凶猛的藏獒，也终于表露出它们温情的一面，耳鬓厮磨，互相用大舌头不停地舔着，看得金链子心里都酸溜溜的，产生一种愧疚感。 金链子最终还是载着格桑花回到自己的小别墅，考虑再三，他还是听从了胖子给的建议，撤去格桑花身上的铁链，叫它在别墅里自由活动，总算是给了母獒一些空间。 看到多吉久久地站在原地，遥望着金链子的吉普车远去的方向，八斗哥也被勾起了埋在心底的遗憾，他用手轻轻抚摸着多吉威武的鬃毛：“以后，俺会给你找更多的伙伴——” 多吉使劲抖抖毛，不知是摇头呢，还是在表示欢喜。但是据八斗哥观察，金链子估计是不会再来这里了。这也叫八斗哥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自己的做法，是不是做得有点太过火了呢？ 可就在一个礼拜之后，金链子就又风风火火地出现在八斗哥面前，这也令胖子很是意外：“老金，好像离生产还早着呢吧？” 金链子大名叫金学文，估计是当初爸妈希望他能好好学习。结果呢，这家伙初中没毕业就不念了，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反倒成了做生意的一把好手。 只见他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高老弟，你真高，我服了，彻底服了！” 随后，他就眉飞色舞地讲述起来：原来，他家是临市的，家资颇丰，养藏獒也有看家护院震慑宵小的意思。可惜事与愿违，都知道他家的藏獒是样子货，根本不咬人，就算是小偷进门估计还朝人家摇晃尾巴呢。 结果就在三天前，金链子一家出去应酬，家里就来贼了。这两个小贼早准备得还真够充分，进入别墅之后，看到母獒，就把准备好的狗粮洒在地上。他们都打听好了，这个牌子的狗粮是母獒最喜欢吃的。而且，为了以防万一，狗粮里面还添加了一些佐料。 结果呢，母獒对地上的狗粮不屑一顾，反倒是母老虎一般冲上去，差点把两个小贼的大腿给扯下来。等到金学文回到家的时候，别墅外面围着不少人，都是被里面的愤怒的狗叫声和凄惨的救命声给招来的。 不过没人敢进去，看到金学文，有认识的人忍不住询问：“老金，你家又新养一条狗啊，好厉害！” 等金链子打开门锁进到院里，也被吓了一大跳，只见地上躺着两个血乎连拉的人，而格桑花依旧在不停地吠叫，那凶暴的眼神，连他见了都望而生畏。 报警之后，两个小贼直接被送进医院。后来金链子才知道，地上的狗粮在化验之后，里面含有致命的毒素，叫他好一阵后怕。 这之后，老金可就扬眉吐气了，朋友们纷纷前来问询，对格桑花更是交口称赞。赞美之余，大伙也提出疑问：母獒以前温顺得堪比绵羊，这次怎么改了性子？ 金链子一拍大腿，兴致勃勃地讲起了在森林公园发生的故事。朋友圈里面也有两个养藏獒的，当即表示，等自家的母獒发情之后，也去那里配种。 饮水思源，所以金链子便又开车拉着格桑花来到森林公园。他好像忘了，一周前离开这里的时候，发誓不再回来的。 “正常正常，看家护院就是它应该干的事。”八斗哥表现得很是淡定，然后从金链子手里接过一面锦旗，嘴里客气着：“这点小事还给俺送啥锦旗啊——” 打开一瞧，只见上面写着“重振雄风”四个大字，胖子不由一愣，然后就听到金链子笑嘻嘻地说：“高老弟啊，这锦旗是送给多吉的！” 八斗哥一听也乐了：“那还不如写上金枪不倒呢！”(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竞争 在金链子颁发锦旗的工夫，母獒已经按捺不住，轻车熟路，直接向山脚下狂奔而去。一般这个时候，多吉都会守护鹿群。尤其是随着狼群捕猎技能的不断提升，它们这群狼子野心的家伙已经不满足于老鼠，开始紧盯着那一头头肥美的梅花鹿。 不过八斗哥是不会令它们轻轻松松就达成所愿的，于是派出几条大狗，昼夜看守。自然界中狗和狼的战斗，也经常会在森林公园上演。这种情况也是胖子喜闻乐见的，对双方都是一种锻炼，可谓是一箭双雕。 “老金，咱们也瞧瞧去。”八斗哥正好现在没事，决定陪着金学文转转。老金现在心情舒畅，当然也不会拒绝。 刚走几步，老金就看到一只鹿一样的动物欢快地迈着四蹄追上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一下他，然后就跟在八斗哥身后，亦步亦趋的，像个小跟班。 “小傻蛋，你能不能别总跟着俺！”八斗哥拍了一下脑门，一脸无奈。这就是他救活的那只傻狍子，这家伙伤好之后就赖上他了，胖子去哪它就跟到哪，就像是一条忠实的狗腿子。 傻狍子向前冲了几步，来了个高难度的四蹄腾空，落地之后又转回来，还伸长脖子，想去舔八斗哥的大胖脸，结果被胖子抬起胳膊挡住，嘴里还骂了一声赖皮。 老金则看得津津有味：“高老弟啊。这是狍子吧，跟你还真亲，养这么个宠物还真够另类的。” 八斗哥再一次推开傻蛋的脑袋：“俺整天都被它给烦死了——一边去。早晚宰了你吃肉！” 两个人大笑着出了养老院，没多远就到了森林公园的入口处。这里已经修建完毕，最终还是采用了胖子的方案，只是挪过来两株大槐树，上边坐了一个标志牌，分别用中文和英文写着“首阳山森林公园”。树上树下再弄一些人造的野生动物的模型，一个小小的收费处。就算完事。 之所以要加上英文，完全是威廉的主意。这家伙在来了几趟之后，就提出一个严峻的问题：如果来了外国游客怎么办？ 除了你这个老外之外，还能有外国人来这吗？胖子表示怀疑。 威廉很认真地思考了一阵：“我也去过你们这个国家的一些森林公园，其中还有一些是很有名气的。但是无论是哪个地方，都没有你这里的动物资源这么丰富，所以我想，将来或许会有许多国际友人来这里游览的。” “跟国外的那些森林公园比如何？”胖子的自信心开始膨胀。 结果威廉使劲摇头：“一个成熟的森林公园，已经拥有一个成熟的生态系统，八斗哥，恕我直言，你还需要时间——” 虽然有点小小的扫兴，但是八斗哥还是听从了威廉的建议。对森林公园里面的各种指示牌都添加了英文。因为他的目标，是把这里建成世界级的森林公园。 从入口处进入，可以看到几个工程小队正在森林公园的外围建设防护网。两米多高的防护网，可以阻挡大部分动物。这项工程最是浩大，就跟修长城似的，因为这样的保护网，几乎是要环首阳山的。 到了这里，就可以远远望见山脚下吃草的鹿群。傻狍子也终于暂时离开胖子身边，向着鹿群那边飞驰而去。不得不说。它也是天上的跑步健将，姿态优美，速度极快，看着有赏心悦目之感。 渐渐走近鹿群，就可以看到已经打闹到一起的两只藏獒，八斗哥嘿嘿几声：“小别胜新婚啊——” 不过，藏獒多吉还是比较忠于职守的，当鹿群发生一些骚乱之后，它便低吼着冲进鹿群，所到之处，梅花鹿就像潮水一般向两边退去。 这个月份，母鹿进入发情期，所以那些大公鹿也都变得十分亢奋，动不动就互相开始顶牛，经常弄得伤痕累累。 “鹿角都撞掉啦？”老金从地上捡起一支四杈鹿角，在手里挥舞几下，骨质的鹿角拿起来还是很有分量的。 “公鹿每年春天都要脱掉鹿角，长出新角的。”八斗哥给他解释着。 老金一听点点头：“新长出来的就是鹿茸吧，高老弟，等过几天，你一定给我割点鹿茸，听说那东西泡酒喝很壮阳的！” “俺们森林公园的梅花鹿都不割茸的——其实，这鹿角的功效跟鹿茸也差不多，这个就送你了。”反正这个理论是胖子听老朱说的，也不知道对不对，不过这些日子陆陆续续，几只狗狗已经叼回来不少鹿角，堆在那也没啥用。 两个人正聊着呢，却看到有一只精虫上脑的大公鹿不服管教，居然低着头摆出一副攻击的架势，向多吉挑衅。 别说是梅花鹿了，牦牛够野吧，还不是被藏獒管得服服帖帖，不敢炸毛。只见多吉动作十分灵敏地晃动几下，就成功突破梅花鹿的封锁，绕到大公鹿的身后，然后在它后臀上拍了一爪子。 大公鹿也似乎知道是多吉嘴下留情，否则的话，一条腱子肉就没了。于是悻悻然晃晃小短尾巴，又去鹿群中筹建后宫去了。在发情季，一头足够强壮的雄鹿，可以拥有几只甚至十几只雌鹿呢。 “过瘾！”虽然只是一次短暂的交锋，但是也令老金看得有点热血沸腾的感觉。 八斗哥早就习以为常：“没啥，这也是藏獒的分内工作。要是叫格桑花多在这学习一段时间，表现肯定跟多吉一样出色。” 话音刚落，鹿群出现了更大规模的骚乱，而多吉也似乎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仰头四下观望。鼻子不是抽动几下。 “有好戏看啦——”胖子呵呵两声，然后就看到小胡子导演也带领着拍摄队伍悄悄潜过来，他们为了这场戏。已经等了两天。 “那是——狼群！”老金一声惊呼，他顺着多吉奔跑的方向望去，只见五六只耷拉着尾巴的野狼，正在追逐鹿群。 一场追捕和逃亡的大戏在草地上演，这是一场有关生存的竞争，壮烈而瑰丽。 野狼的绝对速度并不快，它们捕获猎物主要靠的是耐力和坚忍。它们可以追着猎物跑上几个小时，直到猎物筋疲力尽。不过。有多吉在这，是不会给狼群这种机会的。 很快，狼群中就分出来一头大公狼，迎着多吉而上。其它野狼则继续追逐。不过鹿群同样是以奔跑见长，搞不好这就是一场马拉松。 这头大公狼也是多吉的老对头，这家伙正面交锋并不是多吉的对手，不过野狼确实够狡猾，它主要是牵扯多吉，给同伴创造捕猎的机会，所以在跟多吉撕咬几下之后，就朝着另外一个方向逃窜。 可是今天它的策略出了点小问题，主要是在旁边多了一条藏獒。正虎视眈眈地注视着这边的动向。看到野狼试图夺路而逃，母獒也低吼一声，猛冲上去。虽然它的战斗力和多吉根本没法比。但是野狼不知道啊，还以为又来了一个更厉害的呢。于是不敢硬抗，只能再次折转。 这么一耽搁，身后的多吉已经追到，一个猛扑，野狼就只有打滚的份儿。没等它再次爬起来。多吉的大嘴已经咬上它的喉咙。 “漂亮！”金链子忘情地吼了一声。 “卡！”那边的小胡子导演也一声大喝，刚才这一组画面全部抓拍到。足够精彩刺激。 其实不用他喊停，多吉也不会真的将野狼咬死，跟这只大公狼已经战斗过多次，要死的话，大公狼有九条命也不够。被多吉摁在草地上的它就纳闷了：俺的战力一天比一天提升，可是咋就打不过这只恶狗呢？水涨船高的道理，当然不是它一头笨狼能够想明白的。 随后，该拍摄小狼图鲁捕猎的镜头，这小家伙又长大了不少，估计等这部电影杀青的时候，它也变成成年狼了。可惜的是，没能从收养它的时候开始拍。不过八斗哥已经有了补救的办法：好像狼群里面有一只母狼快要产崽，到时候从狼崽里面挑出一只和图鲁毛色比较相近的客串一下。 小狼已经被饿了一天，所以现在眼睛都绿了，叫旁边的李微涟瞧着都心疼。这之前，已经拍了不知深浅的小狼试图爬树猎杀猴子，结果自然是摔了不少跟头，还被友情出演的猴小帅好一番戏弄。 要说猴小帅还真有表演天赋，再加上精灵古怪的模样也招人喜欢，所以编剧同志又倒霉了，被尚紫琪勒令再次修改剧本，给猴小帅加戏。恨得编剧真想甩手不干，可是想想还没到手的工钱，只能忍了。 在这之后，小狼在找寻食物的时候又遇到了老虎，结果吓得屁滚尿流，当它蔫头蔫脑地趴在草地上之后，还试图用嘴咬食地上的草叶，不过嚼了两下又吐出来。 摄影师见状眼前一亮，连忙捕捉下这一幕。类似这种情况已经发生过很多次，都是灵光一闪就开拍，说好听点是慢工出细活，说难听点就是没谱，想到哪拍到哪。 按照拍摄计划，这时候应该有一只野兔进入到图鲁的视线，然后上演一番小狼追兔的戏码。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傻蛋这个好奇心超强的家伙，探头探脑地朝小狼走过去。 胡导刚要叫停，可是异香这部电影反正也是随心所欲，用狍子代替野兔好像也不错，于是就把那声“卡”咽回肚里。 还真别说，傻蛋也很上镜，那双傻傻的大眼睛再配上鬼鬼祟祟的动作，呆萌得叫人忍不住发笑。 “好可爱的小家伙——”只见尚紫琪和李小楠双双扑向傻蛋，搂住它的脖子不撒手。 卡——小胡子只能无奈地吼了一嗓子，这破电影没发拍了！(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小狼去哪》 狍子傻蛋又成了新宠，自然又得劳动编剧修改剧本，反正编剧和导演都已经被折腾得近乎麻木，改就改吧，不知道，这部暂时命名为的电影，何时才能跟广大观众见面。 后来，甚至连八斗哥都被折腾得烦了，幸好这时候，剧组去大草原拍摄电影的开篇和结尾，这才清净了一些。为了确保拍摄顺利，八斗哥把豆豆也派去压阵。同时，没去过大草原的高粱和小米也跟着去玩，胖子身边一下子冷清不少。 剧组一出去就是一个多月，直到四月底才玩够了，总算是回归首阳山森林公园。正好这时候，那只怀崽的母狼顺利生产，一下子生了个三胞胎。 母狼没有再野外产崽的↙wan↙书↙ロ巴，avnsh○uba.经验，最后还是老朱领着胖子在野狼谷选了一处合适的位置，给母狼挖了一处地穴，这只母狼才离开狼群，钻进洞里产崽的。 这样一来也有点麻烦，八斗哥想选一只合适的小狼，给小时候的图鲁当替身，可是地穴又经过了母狼的二次改造，最后那一段比较狭窄，成年人根本就钻不进去。没法子，只好再次派出豆豆出马。 “不会有危险吧？”李微涟搂着豆豆，有点舍不得叫他钻狼洞。因为她知道，处于哺乳期的动物是最危险的，为了保护幼崽，它们甚至敢于和更强大的敌人战斗。 “不入狼穴，焉得狼子？”八斗哥心里有数，所以还是把豆豆派了下去。此时，距离狼崽出世已经有三周左右。正好跟李微涟收养小狼的时间差不多。 豆豆爬进狼洞。不到十分钟就倒着爬出来。随后，则是一个青灰色的小毛团也跟着爬出来，小狼崽还没睁眼，整个身子几乎趴在地上，小鼻子一皱一皱地向前爬着，模样很是叫人怜爱。 李小楠和尚紫琪忍不住要往上冲，她们对这么可爱的小狼没有丝毫抵抗力。结果叫胖子一手一个将她们拉住，因为他已经看到。母狼的大脑袋随后也露出来，警惕地打量着周围的人们，要是它感到稍有危险，肯定会暴起伤人，然后叼着狼崽回洞。 也正是因为母狼太过敏感，所以后边的拍摄也磕磕绊绊，好在这一段的戏份不多，算是勉强对付过去。 小胡子终于长出一口气，他真想大吼一声，彻底派遣一下心头的郁闷。这部电影拍得太难啦。叫他有一种近乎崩溃的感觉。 同样如释重负的还有编剧，在宣布杀青之后。他连庆功宴都没有参加，直接走人，生怕尚紫琪再扯着他改剧本。事实证明，这位编剧先生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在庆功宴上，尚紫琪吃着烤鸡的时候，忽然又冒出一个点子：“好像忘了拍摄小狼捕食小鸡的镜头，编剧呢，赶紧把这一段补上！” 胡导一听这话，直接装喝多趴在桌上不动，谁叫也不肯起来。他心里暗暗发誓：以后给多少钱，也不再跟这个丫头拍戏啦—— 剩下的就是后期制作了，因为这部电影从导演到演员都是籍籍无名之辈，所以后期制作也不是很精良，基本上属于草台班子出品。 好在送审的过程比较顺利，这部竟然被安排在了暑假档，而且在三十多家院线，一共两千多个电影院放映。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小胡子导演都有点不敢相信，他哪里知道，这是尚紫琪动用了一些特殊的关系之后才取得的成果。 好歹也是首阳山森林公园合作拍摄的产物，所以在七月十日，电影首映这一天，八斗哥还是决定去捧场。整个养老院全抬，都用大巴给拉去了。另外，森林公园的工作人员，以及胖子结实的朋友，全都受到邀请，呼呼啦啦的足有二百多人，共同见证又一部烂片的诞生。 胡导也有自知之明，所以根本就没举行什么首映式，而是戴了个鸭舌帽，也混在胖子的阵营之中。 张小丫和何田田也在受邀之列，这两位刚在胖子左右两边坐下，没等八斗哥左拥右抱呢，结果八斗哥就觉得大腿一沉，只见李小楠已经坐进他的怀里，一手拿着爆米花桶，一手端着可乐，嘴里塞满爆米花，还含糊不清地说着：“姐夫——人家负责监视你，免得你犯错误——” 还能不能愉快地看电影了——胖子这个郁闷啊，于是把高粱小米叫到自己身边，李小楠的位置也终于被豆豆取代，这丫头才嘻嘻哈哈地挨着尚紫琪坐了。 而尚丫头明显有点紧张，搞了这么大的排场，她心里也没底，万一演砸了的话，她就惨了，非得被家里骂死不可。 至于养老院的那些老头老太太，一个都满脸期待的样子。在放映之前，还彼此低声讨论着谁会在里面出镜。因为当初在拍摄的时候，像老革命、老倔头等人，都曾经出演过路人甲之类的角色。 比较特殊的是魏星和小班长他们几名士兵，即便是在电影院里，他们一个也都正襟危坐，李小楠过来聊了两句，就对这几个木头桩子没了兴趣。 除了胖子邀请的嘉宾之外，还有嘉宾再邀请的嘉宾，比如此时此刻，光头巴哥就正跟身边的一个小老头和一个中老年妇女显摆：“姐夫，老姐，你们一会可要瞧仔细，电影里面还有我呢——” “就你能——”他老姐比较宠这个小弟，伸手在巴哥光悠悠的脑门上戳了一下。 老园长则一脸风轻云淡：“就你这个造型，上电影也是反面角色——” 电影院里除了八斗哥他们的团队之外，剩下的大部分都是家长领着孩子来的。现在正值暑期，所以学生也就成了看电影的主力大军。 “我要看！”一个带着哭腔的叫声骤然响起，显得格外刺耳。这是时下最火的一部片子。伸手广大少年儿童喜爱。 声音离八斗哥不远。他瞥了一眼。是爷俩来看电影的，苦恼的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娃娃，他老爸则在旁边努力解释着：“这部小狼去哪儿是爸爸去哪儿的续集，更好看——” 不带这么骗孩子的好不好——八斗哥撇撇嘴，反正他是对这部小狼去哪没啥信心。 终于等到电影开演了，电影院里大概坐了有四五成观众，这还是因为胖子他们组团来到这家影院。至于其他地方，估计上座率会更低。想想也是。这样一部没有明星的小成本电影，根本就没有竞争力和吸引力。 播放片头的时候，居然显示八斗集团出品，这个倒是有点出乎八斗哥的意料，心里也惴惴不安：估计这一部电影之后，八斗集团的名声就臭了—— 说起来，随着产业的不断增多，胖子也觉得应该成立一个集团公司比较好，各负其职，免得像现在这样乱糟糟一团。 正琢磨着呢。就听到电影院里响起一片呼喊声：“小狼，小狼——” 最开始喊的是高粱和豆豆他们。后来，当电影里面的小狼张开蓝汪汪的眼睛，好奇地打量这个世界之后，所有的孩子都叫喊起来。 这样一来不要紧，等到后边每出现一种动物，孩子们都会整齐地呐喊，成为了影院里面一道很独特的风景。 电影将近一百分钟，孩子们的喊声就没停过。因为尚紫琪和李小楠的原因，几乎首阳山森林公园所有的动物都在镜头里露过面。 喊声最热烈的除了小狼之外，就是猴小帅了。开始都喊“小猴”，后来在高粱带头呼喊猴小帅之后，其他孩子也觉得这个名字更帅，于是就喊开了。 “老豆——”当胖子饰演的野狼谷守护者的那张大胖脸出现在屏幕上之后，豆豆也嚷起来。 “老豆，老豆！”喊声响成一片，这个主要是孩子们都喊得兴起，只要有人带头，他们都会响应，至于喊的是什么，这个很重要吗？ 还好，胖子饰演的守护者比较出彩，尤其是身边前呼后拥的狼群，替他增色不少，以至于娃子们的喊声更加热烈，喊得胖子都有点老脸发烫。 在影片的最后，当长大后的小狼奔向草原深处的生活，所有的孩子都起立欢呼。那些老头老太太也都受到感染，跟着站起来鼓掌，这也带动了影院里面所有的人，全部起立鼓掌欢呼。 “很不错的一部电影，不过，我好像没在里面看到你！”老园长一边拍着巴掌，一边跟小舅子说话，可是这时候的巴哥，已经像孩子似的高举双臂，大声欢呼，根本就没搭理姐夫。 影院里面唯一还坐在那的人就是胡导，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这一切是真的吗？ 不知不觉中，两行热泪从他的眼中流下来，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胡导拍摄了好几部电影，也曾做过大导演的梦想，可是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为他的影片鼓掌欢呼。 实事求是来说，这部影片存在着太多的不足，故事内容乏善可陈，拍摄手法也没有丝毫独到之处，演员的表演更算不上精彩。但是影片中最大的亮点就是一个个鲜活的动物形象，给观众的感觉，它们都是有血有肉有灵魂的生命。而这，就是孩子们最喜欢的！ 这种形象，以往只是在动画片里才能看到，但是现在呢，看到的却是活生生的动物，怎么不叫孩子们喊破喉咙？ 放映的第一天，小狼去哪这部电影波澜不惊；第二天，第三天，票房稳步提高，到了第四天，忽然出现井喷。随后，票房一路高歌猛进，等第一周结束，已经高居榜首。 火了，火得那么出人意料，火得毫无道理可讲，但是毋庸置疑的是，这部电影彻底火了——(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蒙的 《小狼去哪儿》胜在一个“真”字，这是一位资深电影评论家给出的评价，也揭示了这部电影如此火爆的原因。 就像是那部《卑鄙的我》动画电影一样，其它都乏善可陈，但是里面的小黄人异军突起，喧宾夺主，成为全世界的流行元素。而这部小狼去哪的电影，人们也许很快就忘记它的情节和人物，但是，那里面一张张鲜活生动的动物面孔，却永远印刻在孩子们心中。 小狼图鲁，猴小帅，藏獒多吉——它们都成了孩子们的最爱。而且在电影院里面还刮起一阵风潮，那就是尽情地呐喊出每一只动物的名字，以至于出了影院之后，孩子们的小嗓子都有点沙哑。 连八斗哥都跟着沾光，在网上流传的观影指南中详细进行说明：只要这个人物出场，就要喊“老豆”。虽然孩子们不明所以，但是依旧喊的很来劲。 凡事都有例外，在图鲁猴小帅它们都在接受无数小粉丝欢呼的时候，唯独有一只动物，只要它出场，必定是嘘声一片。能有这种待遇的，当然就是鸦鸦了。 在电影里面，鸦鸦属于有点搞怪的、带有反面色彩的角色，总是和小狼捣乱。比如说小狼在捕猎的时候，这家伙冷不丁就来一嗓子，将猎物惊跑，所以嘛，善恶分明的小朋友们总是嘘它。 电影放映的第二周，票房统计出来的数额已经超过三亿。有专家估计，这部电影，票房搞不好要突破十亿。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八斗哥都有点傻了：这简直是抢钱啊，原来最赚钱的行业是拍电影啊，一千万的成本，直接翻了百倍！ 震惊之后，就剩下乐了。要知道，这部电影，胖子也算占一半投资呢。去掉院线方面的分成。收益肯定能上亿，大大缓解了八斗哥资金紧张的局面。只不过。这笔钱属于看得见摸不着，需要几个月之后才能彻底结算呢。 随着电影的火爆，剧组主要成员也开始受到媒体的关注，邀请他们参加各种节目。不过在这个时候。小胡子导演则玩起了消失，手机关机，家也不回。这位新崛起的“十亿导演”，仿佛人间蒸发一般。 谁也想不到的是，胡导这些日子简直像做梦一般，他干脆弄了一顶帐篷，然后直接钻进首阳山，整天望着林子和蓝天白云发呆，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剩下的其他人都跑不了的。尤其是尚紫琪和李小楠，本来就爱出风头，这次算是过足了瘾。时不时的在录制节目的时候，还领出来猴小帅，或者牵着小傻蛋，引得观众惊呼一片。 最借光的还是首阳山森林公园，因为在这部电影的最后的拍摄花絮中，都是在森林公园拍戏的一些场景。同时也是最受观众欢迎的几分钟。尤其是最后的字幕上还写着“本片由中州市森林公园协助拍摄”，“影片中出演的动物都出自中州市森林公园”。这两行大字，使得森林公园大名远扬，天下皆知。 要不怎么说胖子有先见之明呢，这两句话是他叫尚紫琪加进去的。本来是抱着“万一”的态度，结果呢，还真就出现奇迹。 在看到影片最后的字幕之后，中州电视台也不甘落后，本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原则，他们在第一时间派驻记者来到首阳山森林公园，连同剧组人员还有那些在影片中露面的动物，共同做了一期节目“我的动物伙伴”。 在节目中，真实再现了首阳山森林公园的动物们，展现了一幅人类、自然、动物三者组成的生动画面，而其中暴露出的问题，更是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引发一场关于人类如何与自然动物相处的大讨论。 八斗哥无疑站在风口浪尖上，但是他却丝毫没有成为“名人”的自觉性，每天依旧泡在林子里面，该干啥就干啥。 而小狼去哪这部电影的最终票房也终于出炉，定格在了十亿五千多万上。胖子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最终落到他手里的能有两亿多人民币，以至于睡觉的时候都笑醒了好几回。 这还不算完，一天上午，威廉领着几个老外出现在胖子面前，他们先在首阳山森林公园溜达了一圈之后，这才正式和八斗哥谈判：要购买《小狼去哪儿》这部电影的海外版权。 在得知这伙人是米国佬之后，八斗哥心里就琢磨开了：以前都是咱们买好莱坞的大片，今个怎么掉过来了呢？ 要说国内的电影，就算你在大~陆火得一塌糊涂，进军好莱坞也肯定一败涂地，折戟沉沙的国内大导演已经不在少数，比如说前两年的泰囧火吧，可是在米国放映的时候，晚上8点的黄金档放映这部影片的时候，最卖座的一家华语影院里，观众才15个人，这就是国情和文化的差异所在，无可避免。 像这种主动挥舞钞票上门购买的情况，实在是少之又少，所以即便是八斗哥不懂行，也在心里把小刀子磨得雪亮。 谈判就在养老院的临时娱乐室里面进行，一方是20世纪福克斯公司，属于好莱坞八大影业巨头之一。谈判代表是亚洲分部的史蒂芬?蒙德所率领的精英团队，而另外一方的组成人员就比较复杂，由八斗哥领衔，身后群英荟萃，老老小小，男男女女一百多号。就连销声匿迹很久的胡导也赫然在列。 要说胡导的变化还是很明显的，小胡子变成了大胡子，这还只是外表上的变化，最大的变化则来自于他的眼睛，经常处于一种不对焦的状态。就连八斗哥都有点看不懂他，怀疑这家伙要么是有点精神分裂，要么就是在山里彻底悟道。 中间坐着的是威廉和律师团队，并且兼职翻译。八斗哥这时候才知道，原来威廉这家伙深藏不露，是一名有律师证的人。 全场都落座之后，蒙德先生打量一下对手那边，即便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他，也有点摸不着头脑：难道这就是这个国家的国情，一大家子全上阵，这还真是一个大家族啊！ 威廉刚要进入谈判程序，结果一声雷鸣般的怒吼忽然在屋子里炸响，只见雷老头猛的站起身：“我们的东西，坚决不卖给米国鬼子！” 怎么忘了这位大爷呢——把胖子给惊得，差点从凳子上掉下去。他也理解雷老头的感情，当年在抗美援朝的时候，有不少战友都牺牲在战场上，所以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 于是连忙进行安抚，走到雷老头跟前，小声跟他嘀咕：“先别生气，你想想啊，咱们把电影卖给他们，赚回来绿油油的美元，这比揍他们一顿还解气不是？” 雷老头琢磨了一下，大概觉得胖子的话还算有点道理，于是又气鼓鼓地坐下。胖子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早知道就叫豆豆领着老雷头和老班长出去溜达好了。 那边的蒙德等人不明所以，也纷纷向翻译询问情况。翻译有点为难，不知道该不该如实表述。倒是八斗哥满不在乎：“如实翻译，也叫他们知道咱们的厉害！” 说白了，谈判就是双方玩心理战，必须在气势上抢占上风，才能在接下来的谈判中占据主动。 听了翻译嘟噜了一阵之后，蒙德等人竟然都站起来，齐刷刷地向雷老头鞠躬致敬。见此情景，白老头乐呵呵地说：“老外就是欺软怕硬，要是不服的话，咱们就来个第二此抗美，在这比划比划！” “那你先打头阵——”八斗哥又气又笑，人家是表达对老兵的敬意好不好。 白老头摸摸自己的大肚子：“还是叫多吉和大黄冲锋陷阵比较好。” 终于，威廉咳嗽一声，示意谈判正式开始。蒙德一方显然早有准备，由助手罗列了一些国产电影在海外的票房。相对来说，票房比较好的都是诸如《卧虎藏龙》和《英雄》之类的功夫片，用人家的专有名词叫“武侠幻想”类影片。等到了后来，就越来越惨，比如说某大腕导演拍的大腕，只有两家电影院上映，票房是八百多美元。 对方说这些，无非是强调一下国产电影的竞争力不行，趁机压价。可是他们并不了解八斗哥的为人，以及这部电影的特殊性，对于胖子他们来说，能有现在的成绩，已经是误打误撞，意外之喜。海外捞金，根本就是可有可无。 他们这个团队可不像国内的有些导演，脑袋削个尖想要进军好莱坞，从而证明自己，正所谓无欲则无求，所以八斗哥懒洋洋地往椅子背上一靠，任凭对方说的口干舌燥，他却只是偶尔点点头，嘴里轻声嘀咕：蒙德，蒙的，又跑这蒙俺们来了—— 看到这家伙油盐不进，蒙德先生也开始进行实质性的试探，提出了几种合作方案，诸如保底票房、买断、分成等等。这些专业性的东西，胖子一概不懂，于是叫胡导拿主意。 “买断。”小胡子虽然现在发生了一些质变，但是也没有信心去赚什么票房分成，万一也销售千八百美元的，丢不起那个人啊。 至于买断的价格，就有点不好定了，蒙德先生便信心满满地征求胖子的意见，他也比较了解国内的行情，心理价位是一百万美金，当然了，对方要是少报一些的话就更好了。 真谈到价格，胖子也有点发蒙，心里更是没谱，于是朝威廉那边瞥了一眼。只见威廉有意无意的，将一根手指在胸前竖了一下，胖子心里顿时有底，嘴里气势磅礴地报出一个数字：“一亿美元！”(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一个老师三个娃 一亿！疯了，这个胖子肯定是穷疯啦——蒙德先生也被吓住了，就算是最好的华语电影，票房也就堪堪过亿而已，这个还是大量的海外华人在其中发挥巨大的作用。 就连八斗哥身后的团队也都被惊呆了：俺们也见过森林公园里的狮子，可是也没见过这么大张口的啊？ 刚刚给过胖子一些提示的威廉也心中苦笑：漫天要价，就地还钱，我是先叫你报一千万，然后双方再讨价还价，最后能卖个一两百万就烧高香啦。八斗哥啊八斗哥，你还真有气魄！ 威廉之所以从中牵线，主要是考虑到欧美电影市场中，对动物类影片还是情有独钟的，尤其是这种写实风格的，比如熊的故事，丛林赤子心，帝企鹅日记等等，可谓老少皆宜。 而蒙德先生也是出于这种考虑，前两年的少年派，北美地区票房也破亿，所以他想低价引进这部小狼去哪儿试试水。想不到的是，遇到这个不懂行的胖子，直接开除一亿的天价。 于是，蒙德先生站起身，遗憾地耸耸肩膀：“我想，我们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 八斗哥也站起身：“那俺也喂猪去了。”说是喂猪，其实是找大野猪给母猪配种。现在，大王庄的村民三天两头就牵着发情的母猪过来，八斗哥也一律免费，因为他知道，每多配一只母猪，距离把大王庄发展成野猪基地的梦想又进了一步。 这件事还得从王老实家的母猪说起。当初被大野猪给霸王硬上弓之后，经过将近四个月的孕育，终于生了一窝小猪崽。 毕竟是第一次诞生野猪崽。很快就成为村民关注的对象。天天都有人来瞧稀罕，看着母猪肚皮下面那些显得很另类的猪崽议论纷纷。 野猪崽不黑不白，而是呈现出棕色，身上还带着条纹，一瞧就与众不同；而且渐渐的，人们也发现，这些猪崽明显比家猪产的猪崽要欢实。长得也快，一天一个样。 仅仅这样的话。还不足以叫大王庄的村民动心。有一天，养老院的高胖子领着一个更胖的家伙来到大王庄。看到这些猪崽，朱老板就跟看到自个亲儿子那么亲，当场摔出一沓红票子。五百块一只，要把猪崽全都买走。 当时村民都傻了：这是金猪崽啊！ 搞得王老实也不敢做主，叫八斗帮他拿主意。在胖子的建议下，最后还是留了一只野猪崽，剩下的都卖给了朱老板。 看着王老实哆哆嗦嗦地在那数钱，村民都被刺激到了，于是都盼着自家的母猪赶紧打圈子，也好生一窝金猪崽。 配种的次数多了，那头公野猪也就对八斗哥没啥敌意：换成是谁也这样啊。三天两头给你找个异性，而且还弄点好吃好喝地滋补，你说还好意思拱人家吗？ 双方的主导者都站起来。谈判明显陷入了僵局。本来，蒙德先生是准备以退为进，想不到八斗哥这么实在，说走就走。蒙德先生也是大公司出来的，很在意公司的面子和自己的面子，于是只能真走了。对他和所代表的公司来说。这部电影只是最小不过的一碟小菜，属于可有可无之类。 送走了客人。威廉便忍不住开始朝八斗哥抱怨，而胖子则很是无辜：“俺瞧你当时伸出一根指头，还以为是一亿呢。” “我要是抓抓头发，你是不是都敢朝人家要五亿！”威廉也拿胖子没辙，不过他还是挺够哥们的，没过几天，又介绍来一家法兰西的电影公司。要知道，法国人对动物题材的电影，有着一股近乎偏执的狂热。 这次的谈判就比较随意，养老院的人已经失望，所以那些老头老太太助威团也没有上阵，双方喝喝茶，聊聊天，也就谈妥。法方的代表是一个叫吕克的男子，留着长长的头发，带着一股法兰西的飘逸和浪漫。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八斗哥也没漫天要价，在威廉的建议下，采用了分成的销售模式，反正这部小狼去哪已经大赚。 等到签署完合约之后，吕克就约了李小楠和尚紫琪，去森林公园里面游玩。八斗哥很是忌惮法国人的浪漫，于是叫大黄跟着他们，寸步不离，不能给这家伙一丝一毫“浪漫”的机会。 吕克这家伙还真厉害，足足在森林公园逛了三天，这才回去干正事。这种态度，也令八斗哥对电影的海外销售彻底失望，很快就把这件事丢到脑后，全心全意投入到建设之中。 随着暑假即将结束，胖子也渐渐忙碌起来，因为八斗学校已经建设完毕，包括教室的装修以及教学设备的购置等等，全部就绪，万事俱备，只等开学。 八月初的一天，胖子接到陈老校长的电话，便兴致勃勃地准备去新学校参观。一听到这个消息，高粱小米和豆豆就又蹦又跳又叫，等了一年，他们终于可以上学啦，怎么能不兴奋呢。 “哇哇，上学，哇哇，上学！”鸦鸦绝对是个好学生，也扯着破嗓子跟着起哄。 这样一来，养老院的这些老头老太太都被惊动了，他们也强烈要求去新学校参观。这些老人，与其说是养老眼的住户，不如说是这里的主人，在许多事情上，比胖子还上心呢。 对于这种要求，八斗哥是从来都不会拒绝的，他大胖手一挥：“都去都去，都走着去！” 还真有听话的，吴老二和高天大步流星往外就走，经过为期大半年的特殊治疗，这哥俩现在已经恢复如初，手脚麻利，没事就走两步，显摆一番。 “小雷子，咱们也走走——”老班长如今也挣脱了轮椅的束缚，只不过因为身体的基础太差，基本相当于重建，所以走路还需要有人搀扶。 倒是老雷头彻底好了，走路龙行虎步，呼呼生风，他搀扶着老班长，相依相偎着向大门口走去。 望着他们的背影，胖子咂咂嘴：“等你们到那，估计都快放寒假了，还是叫一辆大巴算了。” 大巴车跑了两趟，这才把大伙都拉到学校。站在校门口向校园里面望去，操场很是宽敞，除了花坛和绿化带之外，周围一圈铺着塑胶跑道，而且还是标准的四百米跑道，显得十分大气。要知道，在寸土寸金的城市里面，很多小学连一百米的跑道都弄不出来。 跑道中间则是室外篮球场和其它一些器械，八斗哥一边看一边点头：“这都是钱啊，想不到建个学校这么费钱！” 倒是三个娃子已经有点按捺不住，差点从电子门上边跳过去。幸好一个又黑又瘦的老头从警卫室里走出来，拿出遥控器一按，将大门打开。 “大爷，俺是这所学校的名誉校长，是老陈打电话叫我们来参观的，他人呢？”胖子向那个老头问了一下，在他想来，这应该是老陈招来的工友，负责看大门啥的。 不料，那个老头立刻开始朝胖子吹胡子瞪眼睛的：“八斗，你当甩手掌柜的，叫我在前面冲锋陷阵，现在还假装不认识我！把你的小眼睛睁大点，瞧瞧我到底是谁！” 胖子眨巴几下小眼睛，也忍不住嘿嘿几声：“老陈，你咋弄成这模样。嘿嘿，这一年可辛苦你了，等再干几年，你就是咱们养老院里的免费住户。” 这个小老头正是老陈，不过弄得又黑又瘦，还胡子拉碴的，跟八斗哥记忆中那个一丝不苟的老陈差别太大，所以一眼没瞧出来。 “现在就惦记着卸磨杀驴啦，做梦！”老陈的嗓门比雷老头还冲呢，这所学校里面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倾注着他的心血，可以说，他整个人已经和这里融为一体。 胖子也只能老老实实挨训，还朝迎出来的陈雪眨眨眼睛。这丫头也被老爹绑架到八斗学校，成为这里第一位教师。 “陈老师好！”三个娃子站在陈雪跟前，一起鞠躬问好，然后，陈雪就领着他们去操场参观。望着蹦蹦跳跳的高粱他们，八斗哥心中无比安慰：就算再多花点钱也值啊！ “哇哇，太阳照，哇哇，上学校——”鸦鸦也在空荡荡的校园里面盘旋，最后落到旗杆顶端。它常听高粱小米他们唱这首儿歌，不过因为能力有限，所以只能唱精简版的。 老陈开始听得挺乐呵，不过看到鸦鸦落到旗杆上之后，就火了：“下去，下去，那是升国旗的地方，不是你能落脚的！” 话音刚落，就看到从那帮老人中间蹿出一个瘦小的身影，一溜烟跑到旗杆下面，嗖嗖几下就爬到杆顶，然后手搭凉棚向这边观望，赫然是猴小帅。 “八斗，你想把学校变成动物园啊！”老陈拿猴子没办法，只能找胖子算账。 胖子也是天生怕校长，于是只能赔着小心说好话：“现在的孩子，太过娇惯，所以俺琢磨着把森林公园当他们的校外活动基地，叫孩子们多接触自然，接触动物，总归有点好处不是。” 这个想法跟老陈也不谋而合，所以他微微点头，脸色稍和。对于这所学校将来的发展方向，老陈已经有了全盘考虑，一定要办出自己的特色。 不过望着在塑胶跑道上撒欢的陈雪和三个娃娃，老陈跟胖子提出一个严峻的问题：学校的硬件设施已经全部就绪，最关键的是没有老师和学生啊。到目前为止，只有一位老师三个娃。尤其是学生，一个学校没有生源的话，那还能叫学校吗？(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大黄哥 一大群人站在四层教学主楼前面，抬头仰望着中间八斗学校那四个大字，在阳光下闪着金色的光芒。一时间，胖子也被晃得有点眼晕：这真是俺的学校，这就是俺的学校！ 一股自豪的感觉从心底油然而生，一年前，他还是在社会最底层苦苦挣扎的小民，现在却已经拥有自己的事业，虽然前途未卜，但是毕竟已经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 在老陈的带领下，大伙把学校里里外外参观了一遍，微机室、图书室、实验室、活动室等等都一应俱全。从教师岗位退下来的贾老太太也连连点头：“这是我看过的硬件设施最完备的学校！” 虽然这话听起来是赞美，但是也把八斗学校目前最大的问题给暴露出来：师资力量不足且没有生源，再好的硬件设施又有什么用呢？ 在学校的小会议室里，大伙济济一堂。教师的问题还算好解决一点，可以向社会公开招聘，或者呢，返聘一批离退休的老教师。尤其是女教师，五十五岁就退休，其实还能发挥好几年的余热。以老带新，也是不错的选择。 至于八斗哥提出来“挖墙脚”的法子，则直接被老陈给否了。教师好歹也是财政负责开支，谁会扔了铁饭碗跑到你这来刨食，万一你这学校办黄了呢？ 按照老陈的计划，怎么也要有五六十名教师，才能基本维持学校的日常工作。宁可让老师等学生。也不能让学生等老师。否则的话，家长领着孩子到你这一瞧，就一个老师三个娃。肯定直接走人。 再加上学校的水电费和日常开销，一个月没有几十万别想挺门过日子。八斗哥一听才知道，敢情办学校比个人家过日子可费钱多了。估计最近从票房里捞的那一票，都得留在学校账面上。 俺就是没钱的命啊——八斗哥只能心里一声叹息。 而最头疼的则是生源问题，就算是有钱也白搭，而且你总不能硬把孩子绑架到你这里来上学吧？ 只见老陈拿出一个日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不少名字和地址：“这是我们这个学区适龄儿童的情况。是陈雪走访了大半年时间才摸查清楚的。因为我们这里并不是市中心，所以居民比较少。目前共有小学适龄儿童524人，幼儿329人。” “不少啊！”八斗哥一听忍不住站起来，将近一千名学生呢，支撑一个学校也算凑合。 老陈瞟了他一眼。继续用他那抑扬顿挫的声音说道：“经过我和陈雪的走访和动员，目前已经有15名适龄儿童同意来我校就读。” 15个啊——胖子嘎巴半天嘴，“难道现在的辍学率这么高？ 老陈摇摇头：“现在实行的是义务教育，学生上学也不用缴纳学费，这两年更是连教材都免费了。所以，很多家长都不同意交钱把孩子送到我们这所私立学校！” 到这时候，八斗哥才想起来八斗学校的性质，想想也是这个道理：除非你这个学校比公办学校强出一大截，人家才肯花钱来读书；同等情况下。谁又会花冤枉钱呢？ 他很想硬硬气气地吼一嗓子“咱们也免费”，可是又实在没有这个底气，别说没钱了。就算是有钱的话，也没有这么个花法。没看到那些捐资助学的吗，可以掏钱盖校舍，但是没有几个肯一直掏钱维护学校运转的。因为这根本就是一个永远都填不满的无底洞。 听老陈说完大致情况，那些老头老太太也都有点发蔫。虽然他们跟八斗小学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从情感上。他们已经把这里看地和养老院同样重要。 “我给儿子打电话，叫他把我孙子送到这里读书！”老倔头掏出电话拨打出去。然后嗓门就越来越高，他的倔脾气也彻底展现出来：“小兔崽子，你要是不把我孙子送来，我就跟你断绝父子关系！” 胖子还真担心把老倔头给气坏喽，连忙上去打圆场，好说歹说才叫老倔头挂断电话：“你骂儿子是小兔崽子，那你不就成兔爷了吗。咱们敞开门办学校，来不来全凭自愿，不带这么强买强卖的。” 老倔头余怒未消：“都是被他媳妇给带坏了，娶了媳妇就不听老子的，这儿子算白养！”这话引起了那些老人们的共鸣，大凡来养老院的，多数都是跟家人搞不到一块，于是七嘴八舌的数落起来。 眼看招生研讨会要变成批斗会，胖子连忙拨正航向：“大伙先别吵吵，都想想有啥好点子没？” 一帮外行，其中只有贾老师这么一位曾经的教育工作者，说来说去，也没弄出个子午卯酉。听得李小楠烦了：“干脆我领着猴小帅去大街宣传好啦——” “最好再把那些大笨熊也都拉着。”尚紫琪开始力挺她的亲密伙伴。 胖子一听不由抽动两下鼻翼：“一股馊味，咱们又不是给森林公园搞宣传，弄猴小帅和大笨熊上去耍马戏呢？” 两个丫头干脆撅着嘴跑出去玩了，操场边上有个秋千架，她们看猴小帅都在那玩半天了，早就坐不住椅子。 把猴小帅从秋千架上撵下去，两个人一个坐上去，一个在下边推，玩得那叫一个高兴。估计要是胖子叫她们到这上学，肯定都会点头答应。 “闺女，我问一下，这个是巴豆学校吗？”栅栏外边有人招呼，是一位大妈，手里还牵着一个小男孩。 李小楠直接从绿化带穿过去，隔着栅栏说：“这是八斗学校，哪有什么巴豆学校啊，学校要是叫这个名字，谁敢把孩子送来啊？” 那位大妈从兜里掏出一张报纸，在李小楠面前晃了晃：“报纸上写的还有错！” 看到报纸上印着胖子和大黄的照片，李小楠也有点糊涂了，朝着教学楼上边的金字望了望：没错，是八斗学校啊。 “肯定不是这儿——小宝啊，咱们再到别处找找——”大妈嘴里念叨着，领着孩子要走。结果呢，只见宝贝孙子忽然叫起来：“小猴，小猴，是那只小猴！”几个月前，他还看过猴小帅耍猴呢。 等到胖子闻讯赶过来，一眼就认出这是在那次踩踏事件中救出来的小男孩小宝，于是摸摸小家伙的脑瓜，招呼高粱过来先领他去玩。那位大妈当然也认出胖子，好不亲热：“你这学校咋说改名就改名了呢，害得我好找！” “大妹子，你是来送孩子报名上学的？”老陈也瞧出点名堂，不过呢他有点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委。因为一直在这边忙活，所以他还真不知道八斗的英雄事迹。 “那当然，当初都定好的事儿。以后我来接孙子的时候，你可得早点给我开大门。”大妈也把老陈当成看大门的了。 老陈也顾不得跟她纠缠这些细枝末节，急火火地追问：“你的孩子肯定不是这学区的，是怎么知道我们学校的？” “看大门的管得还挺宽，难怪你这么见老。”大妈于是绘声绘色地将当初的事情讲述了一遍，就跟说评书似的，末了还补充说，“不仅是我们家小宝，我们小区的那些适龄儿童都被我给说动心了，派我先来打前站。你想想啊，有这么好的校长，培养出来的孩子能错得了吗？” 老陈刚要谦虚几句，才想明白人家嘴里的“校长”指的是高校长，于是也只能讪讪地跟着点头，心里却也暗暗欢喜：原来八斗早就为招生进行宣传，而且效果好像还不错嘛—— 不要忽视这些中老年妇女的力量，这一点，从当年的小脚侦缉队就可见一斑。只见大妈掏出手机，哇啦哇啦打了几个电话，不大一会，就有几辆车陆陆续续在校门口停下，大多是中老年妇女，有的还领着孩子，叽叽喳喳地进入校园里面，进行初步考察。 “楠楠，怎么没看见你大黄哥？”一对抱着孩子的小夫妻在校门口转悠半天，似乎在寻找什么。 那个满脑袋都是小辫子的小丫头挣扎着下地，奶声奶气地叫起来：“大——黄——哥——你在哪呢——” 小丫头才四五岁模样，小脸胖嘟嘟的，很是招人喜爱。小嗓子喊了几声之后，就委屈的呜呜起来，金豆子噼里啪啦往下掉，两个小手背抹着眼睛：“我要大黄哥，大黄哥——” 八斗哥他们都领着那些家长参观校园，只有李小楠和尚紫琪在这，看到小丫头哭得这么伤心，俩丫头同情心泛滥，连忙凑上去劝慰。李小楠还蹲在楠楠小朋友身前：“找你哥是吧，你哥虽然不在这，可是大姐姐可以陪你荡秋千啊——” “不要你陪，就要大黄哥！”小孩子可比李小楠执着多了，搞得李小楠手忙脚乱，连忙给八斗哥打电话。 看到胖子的身影，楠楠小朋友立刻不哭了：“胖叔叔，胖叔叔，大黄哥呢，怎么不在你身边？” 愣了一下之后，八斗哥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在发生踩踏事件的时候，大黄护住的那个小丫头，看来也来兑现承诺了。于是先朝小丫头的父母点点头，然后蹲在楠楠身前：“大黄哥在森林公园守护鹿群呢，要不然，可爱的梅花鹿就要被狼给吃啦。” “大黄哥真棒！”小丫头咯咯笑了，脸蛋儿上挂着两滴晶莹的泪珠，嘴里更是由衷地赞美着。 你哥是大黄狗啊——李小楠跟尚紫琪唯有在风中凌乱——(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吾必胜汝 在口耳相传之下，八斗学校的生源问题总算是得到一些改善，报名的学生已经突破一百人。不过麻烦的是，从幼儿园小班到小学六年级的学生都有，有的班级目前就五六个学生，所以前景依旧很不乐观。 没法子，只能一边招聘教师，一边在电台和报纸上打广告了。最后尚紫琪想出了一个办法：小狼去哪儿的全体演职人员，包括那些已经成为明星的动物，在中州市几个大型广场分别进行专场演出，为八斗学校进行宣传。这才使得人们都知晓这所私立学校的成立，来这里考察的家长也逐渐多起来。 老陈也趁机大力宣传八斗学校的特色办学，确立了两个教学基地：一个是老来乐养老院，另一个就是首阳山森林公园。提出的口号就是“强健体魄，尊老敬老，亲近自然，关爱¤，⊕anshub↗a.动物”。 还真别说，老陈到底是教育方面的行家里手，现在的孩子，多数都是温室里面的花朵，在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爸爸妈妈的呵护下，成长的一点也不茁壮；而大多数学校则出于安全的考虑，取消了学校很多活动，课外活动更是一样都不敢搞。 城里的孩子，也很少能接触到大自然，这种畸形的教育，甚至脱离了教育的本源，深深令广大教师和家长忧虑，可是却又无法改变什么。 在这种大环境下，老陈校长提出的这几句口号，立刻引起了家长的共鸣。加之八斗学校的硬件设施确实胜过普通的学校，所以选择这里的家长也开始日渐增多。 本来呢。作为八斗学校的名誉校长。八斗哥也应该投身到招生的洪流之中。不过呢。他却离开主战场，随着金眼雕和刁老二一起南下金陵。在815这一天，他期盼已久的拍卖会就要拉开序幕。 下了飞机，接机的竟然老老少少有二三十位，一个看上去都气度不凡。八斗哥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也算是古玩行的一员，而且还是名门高足。 “金老，欢迎您大驾光临。真乃金陵古玩行幸事！”一个中年人文绉绉地抱拳拱手，听刁老二说，这位是文物局的副局长常达言，算是官方的代表。至于剩下那些，才是老爷子的知交好友，以及他们的后辈。 好几十人呢，介绍寒暄了好一阵子，瞧得八斗哥张着大嘴直打哈欠，闲得无聊，还用大胖手放在嘴上。哇哇哇拍了几下。这在哄孩子的术语中称之为“打哇哇”，是哄小孩子玩的。 冷不丁的。听到一个公鸭嗓传来：“老金，这位就是令高足吧——” 胖子一愣，睁眼瞧瞧，只见那好几十人都大眼瞪小眼望着他，于是只能嘿嘿几声，这副模样，在那些人眼中，便显得更加傻里傻气的。 有一些已经暗暗摇头：金眼雕挑了半辈子的徒弟，结果挑花眼喽，挑来挑去最后挑了一个傻徒弟。 刚才说话的那个公鸭嗓又响起来：“老金啊，你这个弟子还真是——果然是一表人才，童心未泯啊，哈哈哈！” 这话怎么听都不是味，有这么夸人的吗，人群中几个年轻的已经忍不住开始窃笑。 八斗哥抓抓后脑勺，朝公鸭嗓望过去，也是一个精神健旺的老者，留着一撮山羊胡，正捻着胡须在那贼笑呢。他并不知道，这老头跟金眼雕不对眼，已经掐了大半辈子，见面要是不掐一通的话，浑身不舒服。 “老山羊，少说风凉话，你要是不服气，就把你那宝贝徒弟叫出来，跟八斗切磋切磋。”金眼雕嘴里也不客气，杨子儒好歹也是江南古玩行里的翘楚，可是在他嘴里就变成了老山羊。谁叫这家伙从中年开始就留山羊胡，而且还姓杨了呢。 “金眼雕，我徒弟已经从师五年，可不想欺负棒槌。”杨子儒胡子直翘，显然是被气到了。一直紧随在他身后的小伙，则是一脸不屑，想必，他就是杨子儒的徒弟了。 至于其他人嘛，当然是抱着膀瞧热闹：这二位辈分本事都高，谁能插上话，再说了看热闹的还怕事儿大啊？ 另外，大家也都晓得金眼雕新收了一位关门弟子，都想知道这个幸运儿到底有多少斤两，能入了刁老头法眼。 “二位都是宗师级的人物，还是不要意气之争了吧，谁输了都是很没面子的？”常达言站出来和稀泥，表面是劝架，其实暗含着勾火。在文物局工作就有这个毛病，不在乎自己的官职，反倒更看重在行里的地位。偏偏这位常达言是武大郎拎暖壶——水平不高，所以人送绰号常打眼。越是这样，就越想打压行里的后辈。 果然，这一南一北两位前辈都各不相让，差点就在机场打起来。最后，还是另一位刘姓老者出面，相邀一起去他位于朝天宫古玩市场的店里进行比试，金眼雕和老山羊这才气冲冲上了轿车。 “老爷子这是帮你扬名立万儿呢！”刁老二跟胖子坐一辆车，一语道破金眼雕的用意。胖子这才恍然大悟，本来他还以为师父是真跟人呛火呢。想想师父的良苦用心，八斗哥心里也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透过车窗，看到两旁的古建筑群，依稀可以领略到这座六朝古都昔日的繁华。尤其是朝天宫一带，是古建筑保存最好的街区，飞檐拱斗，红墙碧瓦，穿行其间，叫人又一种穿越历史之感。 因为朝天宫里面是官方的博物馆，所以古玩市场则在朝天宫对面的巷子里。下车之后，来来往往的游客很多，八斗哥一眼就看到了几百米长的地摊，令他倍感熟悉和亲切。 不少游客就在地摊前面流连，淘选自己钟爱的宝贝，不过现在的古玩市场不像几十年前，如今假货泛滥，就像大多数地摊上的器物，一瞅都是批量生产的工艺品。不过价格也不贵，小的玉石挂件十块钱一件，游客买回去馈赠亲友也不错。至于是什么玉的，十块钱的东西你还好意思追究吗？ 看到这些地摊，那位常打眼也眼前一亮，开口说道：“咱们这行当，最考校眼力的就是在地摊上淘宝捡漏。我有一个建议，给两位世兄限定一笔资金，就在这三百米地摊上寻出三件宝贝，最后大家评定每个人所选物品的价值，价值高者获胜，如何？” 其他人一听，也都觉得这个法子新奇有趣，而且确实能显出真本事，于是纷纷叫好，还七嘴八舌地完善了比赛的规矩：每位选手的启动资金是五千元，不能超出这个范围；时限定为三个小时；为了防止作弊，金眼雕和老山羊分别负责监督对方的弟子。 对此，当事人都没有异议。对于这种比赛，八斗哥还真没放在心上，虽然被金眼雕领进这个行当，但是他一直都不认为自己真正是古玩行当里的人。要不是为了给师父涨涨脸，他才懒得跟人比试呢。 于是向自己的对手，老山羊的弟子孙叔涯瞟了一眼，不得不承认，这位老兄的卖相比他可强多了，相貌儒雅俊美，风度翩翩，只是眉宇之间隐隐透出一股傲气，叫人看着有点不爽。 感觉到胖子的目光射过来，孙叔涯也毫不客气地回望过去，那盛气凌人的目光似乎在向胖子发出挑战：吾必胜汝！ 八斗哥则朝他呲牙笑笑，两个人的人生轨迹截然不同：一个是草根出身，早早尝尽生活的艰辛和无奈，虽然现在小有身家，但是本性不移；而另外一个呢，则是世家出身，又投身名校，早早就拜得名师，可谓少年得志。按理说根本就没有交集的两个人，结果却站在了对立面，不得不说，命运有时候还真是挺捉弄人的。 “现在是中午12点，比赛到下午三点结束——开始！”常打眼自愿充当裁判，一声令下，比赛便正式开始。 两位选手也随令而动，孙叔涯气度沉稳，不慌不忙地向地摊那边跺去；而八斗哥则一溜小跑，比赛一开始，就在气势上落入下乘。 而更令人嗔目结舌的一幕也随之出现，只见金眼雕的胖弟子急火火地跑到一个小吃摊前，嘴里大呼小喝：“先来十屉小笼包子，再来五张葱油饼，饿死俺啦——” 众人不免面面相觑，最后一个个都摇着头去刘老的铺子喝茶，至于这场比试的结果，他们已经丝毫不再关心，这还能有什么悬念吗？ 很快，小笼包子就一屉屉端上来，八斗哥甩开腮帮子，基本上是一口一个，吃得好不爽利，只见笼屉从这边飞快地挪到那边，然后就变成空笼屉。 夹起最后一个小包子，八斗哥这才发现老山羊一直背着手在他身边站着呢，气定神闲地瞧着他吃包子，就算胖子吃三个小时他也不急。 “要不，您老也尝尝？”八斗哥毕竟是晚辈，所以还是要让让。 “能吃是福啊，还是你来，你来——”老山羊伸手示意了一下。 八斗哥一听便不再客气，将包子扫荡一空之后，又开始埋头对付葱油饼。看得旁边的老山羊暗暗叹气：金眼雕的一世英名，只怕被他这个吃货徒弟给毁喽——(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金箍棒 胖子吃饱喝足，比赛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钟头，他这才开始在地摊前边溜达。别人淘宝，都是蹲在那细看，还有掏出放大镜瞧的，而他则走马观花一般，每个摊前都是一掠而过，就好像那首诗里所写的：轻轻地我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 而老山羊毕竟上了年岁，俩腿紧着捯腾，累得直喘粗气。不过为了防止这个小胖子作弊，他还是咬紧牙关，死死跟在后面。 “杨老，今天有时间转转啊。”绝大多数摊主都认识杨子儒，平时也没少叫这位老前辈帮忙鉴定东西，所以都格外热情。 杨子儒累得都没有气力说话了，只是一个劲点头。渐渐的，大伙也都瞧出点门道：杨老前辈紧盯着前面那个小胖子，不用说啊，那个小胖子肯定跟杨老关系匪浅，难道杨老又收徒弟了，这是来锻炼徒弟的实践经验？ 终于，在走出一百多米之后，八斗哥停下脚步，弯腰在一个摊子上翻找两下，然后手上拿起一个三足小鼎：“这个怎么卖？” “正宗宣德炉，五十万块您就拿走。”摊主当即开始漫天要价。 说话间，杨子儒也赶上来，气儿还没喘匀呢，就向那件器物望去，结果令他倒吸一口冷气：好厉害的小胖子！ 虽然这个香炉并非是真正的宣德炉，不过也是清中期仿制的，是这个摊子上唯一还算有点价值的东西。想不到小胖子一眼就从几十件东西里面把这个挑出来。这份眼力，杨子儒自认为都做不到。难道这个吃货真是深藏不露？杨子儒心里还是有点怀疑，没准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呢？ 看到大名鼎鼎的金陵杨。摊主连忙又是点头又是递烟：“杨老啊，不知道这位是您的晚辈，这件东西是明末的仿品，这位小朋友要是看中的话，给五万块的成本价吧。” 从五十万一下子降到五万，算是给足了老山羊的面子。而且五万块的价格，基本也就是这个香炉的市场价。所以老山羊点点头，表达了对摊主的肯定。顿时把对方给美得笑逐颜开，就像是被老师表扬的小学生。 可是八斗哥却高兴不起来，他的启动资金只有五千，根本就不够啊。而且就算买下来也不算捡漏。于是朝摊主呵呵两声，“朋友，这炉子是清朝的。”然后，又大步流星走起来。 “杨老，到底是哪个朝代的？”摊主还是最相信老山羊。 杨子儒也没时间跟他磨叽，只是点了一下头，就又急火火地追赶胖子去也。反倒是把那位摊主给晾在原地：这点头是啥意思呢，是明朝还是清朝啊？ 等八斗哥快把地摊的这一侧走到头的时候，终于看到了另外一边背着手来回踱步的金眼雕。而他的竞争对手孙叔涯正蹲在一个摊子前边跟摊主讲价呢。 比赛开始的时候，规定两个人先各走一边，结果呢。胖子这边都快到头了，孙叔涯那边则刚走了二三十米。其实，这才是真正淘宝的节奏呢。 看到胖子俩手空空，金眼雕也瞪了他一眼，八斗哥呢，就假装没看见。留神听孙叔涯砍价。显然，那摊主也认识这位是金陵羊的徒弟。他看上的东西当然非同一般。所以往天开价五百块的一块玉饰，价格直接攀升到五万。 彼此彼此啊——八斗哥心里总算事平衡了，这样才公平嘛。 于是继续往前走，一边走，八斗哥心里一边感叹：现在摆地摊上的也一茬不如一茬，俺摆摊的时候，好歹有点真货呢；哪像现在万中无一啊！ 三百多米长的地摊很快走到头，胖子依旧两手空空，于是转到另外一侧，又走了不到半个点，就撵上了孙叔涯。从竞争对手身边溜达过去的时候，八斗哥还不忘刺激人家一句：“俺把你给超喽——” 对此，孙叔涯嗤之以鼻：这又不是跑百米比速度呢。于是扬扬手里一个小葫芦状的东西，结果跟在胖子后边的杨子儒立刻面露喜色。至于金眼雕那边，则明显一脸的不爽。 八斗哥还真担心这老头一急眼，在他屁股上使劲踹一脚。于是赶紧开溜，走得比刚才还快了几分。而老山羊此时心里已经底气十足，所以脚步也显得轻快许多，竟然没叫胖子给落下。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八斗哥虽然又碰到几件真东西，只是摊主都开价太高，无利可图，眼看时间都快到下午两点五十了，胖子依旧是两手空空。 至于跟着八斗哥转悠一下午的老山羊，心情则比较复杂。虽然他已经可以肯定，自己的徒弟孙叔涯最后会胜出。但是这一路走来，他心里也对这个小胖子重新定位：眼力绝对高明，看上的那几件东西可以说是这条地摊街上最有价值的几件。件件都是一矢中的，还能说人家是蒙的吗？ 可惜的是，因为他一直跟在身后的缘故，摊主全都是狮子大开口，所以小胖子才没能捡漏。 不过，这个小胖子也够坏，在最后的半个小时里，几乎每个摊子都拿一个物件来问价，估计这些赝品都会被摊主认为奇货可居，最后肯定要闹笑话。 眼看着比赛时间所剩无几，八斗哥似乎也自暴自弃了。他第二次来到刚才的那个小吃摊，嘴里嚷嚷一声：“老板，有啥好吃的，每样都给俺上点，别白来一回啊！” 摊主是个中年大叔，对于胖子这种食客，是他最欢迎的了，嘴里答应一声，手上就开始忙活，什么鸡丝浇面，薄皮包饺等等，一样一样端上来。 胖子边吃边赞：“大叔，这手艺绝了。肯定是祖传的！” 摊主乐呵呵地点头：“听我爷爷说，我家的祖辈，当年在这秦淮河上也算一号。秦淮八艳知道吧，李香君了，董小宛了，最喜欢吃我家的小笼包子！” 周围的食客也都笑了，这事就是听一乐儿，千万别当真。只有八斗哥朝摊主挑起大指：“大叔，想不到您还是名门之后。失敬失敬——你说这个笼屉，没准就是当年李香君点小笼包子时候用过的呢。要不咋这么香呢。不行，俺说啥也得留作纪念，大叔你开个价吧。” “送你啦！”一番话说得摊主心花怒放，他心里最有数。这笼屉还是去年他亲手弄的呢，估计李香君是没这个福气用喽。 其他人也纷纷跟着打趣：“胖兄弟，我家有武则天用过的尿盆呢。” “我家还有当年老子骑青牛过函谷时拄的拐杖。” “秦始皇当年穿过的龙袍要不要？” 胖子哈哈大笑：“都要都要，然后俺披着秦始皇穿过的麻袋片，手里拄着老子用过的拐棍，另一只手端着武则天用过的尿盆，嘴里再念叨几句，大爷大奶给口吃的吧——” 顿时笑倒了一片，胖子本来就是个小民。所以最能跟这些普通人打成一片。老山羊也跟着乐了一阵，然后这才咳嗽两声，提醒胖子比赛时间已到。该走人了。 八斗哥从兜里抽出几张红票子扔在桌上：“大叔，今天这顿饭吃得高兴，这根擀面棍留个念想。”一边说着，一边从面案上抄起一根又粗又长的擀面棍，上面沾满了白面和油渍。 “我都说送你啦，哪能多收你钱呢！”摊主大叔又乐呵呵地给胖子退回来两张红票子。末了还用包装袋给胖子装了几屉小笼包，“我就不给你找零了。” 胖子抓抓后脑勺。神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大叔，你先别收摊，等一会俺还领人回来吃！”说完，这才一步三晃的跟在杨子儒身后。 “难道这根擀面棍有什么名堂？”杨子儒人老成精，仔细瞧了瞧胖子手中耍弄着的擀面棍，不过表面全是油面，瞧不出是什么材质，只能看出来有一二尺多长，鹅蛋粗细，在胖子手里耍得轻飘飘的，应该不是什么名贵的木质。 到了约定好的会合地点，是刘老的漱玉斋，专门晶莹玉石类器物。这些评判团的成员喝了一下午茶，早就腻歪得不行，看到正主回来一个，立刻都围拢上来。 “俺老孙去西天取经，结果没钱送人事，又两手空空回来啦！”八斗哥手里的擀面杖耍了一阵棒花，到了这时候，还有心思穷欢乐呢。 好在大伙对他的期望值本来就不高，所以也就谈不上什么失望。正好金眼雕也领着孙叔涯进门，于是全都围拢上去：“老孙今天是白搭了，我们还是看看小孙的吧？” 孙叔涯嘴里谦虚着，但是眉宇间的傲气却显而易见，他也只是淘到了一个物件，是寸许长的葫芦，被大伙争抢着鉴赏。 “不错，这件翡翠葫芦是老物件，所以是老坑种。可惜的是有些缺失，旁边还应该睡着福猪。”刘老是这方面的专家，他的话当然也很有权威性。 这个翡翠葫芦花了孙叔涯三千块，最后大伙给出的估价则是十二万，算是捡了一个大漏，就连金眼雕也点头认可了这个价格。 “老金啊，其实这个小胖子还是不错的，只不过今天运气不好，才叫我的徒弟占先，承让承让。”杨子儒老脸容光焕发，不管怎么说，被金眼雕压了大半辈子，今天总算是沾了徒弟的光，扬眉吐气一回。 其他人听了，都以为是老山羊给金眼雕留面子，这才顺便夸了小胖子几句。常打眼更是酸溜溜地说道：“要不怎么说杨老会做人呢，表面是夸人家的徒弟，结果自己的徒弟赢了，岂不是更厉害？” 孙叔涯也面带得色，朝胖子拱拱手：“小师弟，承让承让——” “慢着，俺的金箍棒还没鉴定呢——”八斗哥将擀面杖在空中抡了两下，呼呼生风，吓得孙叔涯直往后躲：这家伙不会是输急眼了想要动手吧？(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锯木巷 “不要胡闹！”常打眼忍不住跳出来呵斥胖子，他也曾经托人说情，要拜在金眼雕门下，只是根本不入刁老头法眼，所以他倒是乐得看到金眼雕的徒弟丢人现眼。 还是刘老等几位前辈比较老成稳重，一起上前鉴定一下这根“金箍棒”。从胖子手里接过金箍棒的时候，刘老猛然觉得手上一沉，那根擀面棍竟然分量十足，刘老俩手抱住，这才没叫擀面棍落地。 从老刘的反应上，杨子儒立刻感觉到不寻常，也连忙上前，双手接棒，那种沉甸甸的感觉，令他心里先是一惊，随后又是一喜，嘴里也吐口而出：“好像是紫檀！” 刚才，胖子将金箍棒耍得呼呼生风，在他手里轻飘飘的如同一c◇书c◇ロ巴，a※nshub±a.根麻杆，所以大伙也都有点忽略它的分量。现在听老山羊这么一说，都不禁用怪异的眼光向八斗哥瞥去：这个小胖子多大的力气啊！ 等到将擀面棍清洗干净之后，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颜色乌黑，几乎瞧不出上面的纹理；不过却黑得十分油润，光芒内敛，一瞧就不是凡品。正所谓寸檀寸金，尤其是这种古代的老料，更是难得。 “紫檀，确实是紫檀，而且还是几百年前的老料，难得，难得！”老山羊一手捻着山羊胡，一手轻轻抚摸着这根颇具传奇经历的擀面棍，一脸欣慰。此时此刻，什么胜负成败，在他心里都已经不存在，只有那种化腐朽为神奇之后的喜悦。 不过孙叔涯显然还没有达到他师父的境界，一贯心高气傲的他。一时间无法接受这种失败：“高升。你肯定是误打误撞瞎蒙的对不对？而且我们说是在地摊上寻宝。你却跑到小吃摊上，这是犯规，犯规！” 行里的几个老人不由暗暗摇头：玩古董的，谁没打过眼，谁没有失手的时候，最关键是要汲取教训，提高眼力。像这种输不起的人，是没有太大发展的。 就算人家金眼雕的徒弟真是凭运气赢了你。那你也得认栽。包括他们在内，谁没从那个小吃摊旁边走过，甚至一多半也都在那里吃过早茶，可是最终还是小胖子把这根擀面棍给挑出来，难道这仅仅是运气吗？ 有时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蠢货！”杨子儒忽然怒喝一声，手中的金箍棒高高举到半空，想给徒弟来个当头棒喝，最终却没有舍得落下。而孙叔涯也显然想不到师父会如此震怒，心中顿时感觉无比委屈。眼圈一红，眼泪直转。 又羞又气之下。于是便把邪火撒到胖子身上：“你混蛋——” 大男人的，怎么一点担当都没有，动不动就抹眼泪——八斗哥也不禁有点鄙视对手，于是满不在乎地叉腰站在原地：不服是不是，来啊，有本事你咬我啊！ 这副挑衅的模样更是刺激了孙叔涯，只见他猛扑过来，抓起胖子的大胖手，然后凑到嘴边，使劲咬了一口。 感觉到手背上传来一阵刺痛，胖子这才反应过来：这小子属狗的，真咬啊！ 刚才他都有点傻了，要是孙叔涯对他拳脚相向还说得过去，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居然会下口咬啊，所以才会被对方结结实实咬了一口。 哎呦呦——胖子使劲甩手，血点子都溅到孙叔涯身上，手背上可以清晰地看到两排牙齿印，还浸着鲜红的血津。 气急之下，八斗哥也伸出大巴掌，在对方胸前推搡几下。他知道自己的力气，所以并没有太使劲。结果手掌挨到孙叔涯的胸脯之后，立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也是小馒头？ “你混蛋！”孙叔涯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嘶喊的声调也有些发尖。 八斗哥仔细打量一下对方英俊的面孔，也不禁失声惊呼：“你，你是女的——” 孙叔涯用满含委屈泪水的眼睛狠狠瞪了胖子一眼，然后转身跑出屋子，只剩下胖子尴尬地伸着胳膊，刚才那只手在空中抓挠两下，然后讪讪地抓抓自己的后脑勺。 周围那些老前辈这才想起来：老山羊这个弟子，因为某种原因，一直都是当男孩子来养的，所以经常忽略了孙叔涯的性别。可是这个小胖子不知道啊，有趣有趣。 到了他们这个年岁，很多事情都已经看开看淡，所以只是当成看晚辈们嬉闹，一个脸上都乐呵呵的。 “这孩子——有点被我给惯坏喽。”老山羊摇头叹气一阵，然后走到金眼雕跟前：“老家伙，你的眼光确实高我一筹，杨子儒甘拜下风。” 金眼雕刚才一直不动声色，但心里也跟过山车似的，上上下下忽悠了好几个来回。虽然内心对胖子充满希望，但是也以为这次栽了呢，不料宝贝徒弟居然奇迹般地起死回生，于是刁老头的心情不错，嘴上也就谦虚了两句：“都是小孩子们胡闹，就当看他们过家家了。说起来，我这眼睛还真是老喽，连你那徒弟是男是女都没瞧出来，哈哈哈——” 大伙也都放声大笑，难得老友团聚，于是刘老提议小酌几杯，也顺便庆贺一下金眼雕收了个好徒弟。 “就去刚才那个小吃摊吧，俺正好把金箍棒还给人家。”擀面棍转了一圈，最后又回到胖子手中，他依旧在空中耍了两下，然后说道。 送回去，为什么要送回去？大伙都听得一愣：难道刚才只是借过来一用？ “人家传承了几百年的东西，俺咋能说要就要呢。”八斗哥嘴里一边说着，一边迈步在前面带路。小吃摊的摊主热情而且厚道，所以胖子才不会贪图他的传家宝。 只是这样一来，其他人就不懂了，尤其是事情的亲历者老山羊，甚至对自己的整个人生观都产生了怀疑：捡漏不就是趁着别人不知道这物件的价值，然后低价入手嘛？如果最后再把东西送回去，那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唯独金眼雕一点都不感觉到意外，他太了解自己这个胖徒弟了，做起事来，绝对不能以常理推知。 小吃摊并不太远，看到胖子，摊主立刻笑容满面：“正等着你呢，果然帮我领来这么多的主顾，一会给你们打折。” “咱先不说吃的事儿，这东西你认识吗？”胖子晃晃手里的金箍棒。 “瞧着有点眼熟——”摊主有点叫不准，不过拿在手里之后，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啦，于是呵呵两声：“这是我的擀面棍。小胖子，都说送给你了，怎么又给送回来？” 八斗哥也跟着嘿嘿两声：“这礼物太重，俺承受不起。” “沉是沉了点，不过我用了几十年也用惯了。”摊主理解错了，以为胖子说的是这东西的重量呢。 “老弟，你这根擀面棍是宝贝啊，有它吃，下半辈子就不用再辛苦出摊喽——”刘老在一旁插话，不过他心里也未能释怀，因为小胖子的这种做法，根本就不合行里的规矩。 摊主接过擀面棍，在案板上敲了两下，坎坎有声：“这东西都快赶上铁硬了，吃它？” 八斗哥于是把详情跟他说明了一遍，摊主当然不肯相信：在他手上用了几十年的玩意，现在你告诉他价值百万，他当然无法接受。 等到几位老专家纷纷上阵之后，摊主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他一把拽住胖子的胳膊：“好兄弟啊，够仗义。——不过这东西既然已经送你，那就属于你啦，我虽然是摆摊小贩，却也知道千金一诺！” 好嘛，价值不菲的一件东西，被两个人给谦让上了，一个说啥不要，一个说啥要送。到了这时候，杨子儒和刘老他们那些人心中都有所感：再值钱的物件，也都有个价值；可是有些东西，却是无价之宝啊！ 这里本来就是旅游区，看热闹的游客很快就围了不少人，在得知了事情真相之后，立刻交口称赞，有夸胖子的，也有夸摊主大叔的。最后，人群中一位学者模样的老人感慨道：“此二人皆有古人遗风，可敬可佩！” 这么多人围着，饭肯定是吃不成了，最后，胖子提议，从擀面棍上切下来一小截留作纪念，大叔非要坚持从中间截断，一人一半。 “那样以后你再用他擀包子皮的时候就不好用喽——”胖子还不忘跟摊主大叔开玩笑呢。 那位大叔也真是市井奇人，终于点头听从胖子的建议：“这东西以前在我眼中是擀面杖，以后依旧还是擀面杖，我有手有脚，也有祖传的手艺，所以根本用不着变卖这玩意来讨生活。” “好！”看热闹的人群之中有人轰然叫好。 又是刚才那个老学者站出来：“市井之上，也有高贤，我一定要向政府部门建议，把这个巷子重新命名为锯木巷，以此纪念。叫后人也能铭记，在物欲横流的现今社会，依然有重情轻利之人！” 一番话说得胖子都有点脸红，赶紧找机会开溜，他可没有老人说的那么高大上，也不想当什么典型，只是觉得摊主大叔热情厚道，不应该叫人家吃亏，仅此而已。 望着那个挤进人群，然后就很快消失的胖胖身影，杨子儒伸手轻轻拍拍金眼雕的肩膀：“我不如你，你收了一个好徒弟啊——” 和第一次认输的时候相比，这一次确实是发自肺腑，因为无论是从实力还是从品行上，他的徒弟都落入下乘。金眼雕就是金眼雕，那眼光，依旧无双！(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抬价 8月15这一天，金陵拍卖行早早就人头攒动。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许多人都选择参加这场特殊的拍卖会，来纪念这个不同寻常的日子。 作为特邀嘉宾，八斗哥也跟在金眼雕身后，随着人流进入拍卖大厅。刚一进屋，就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氛。只见大厅明显分成了两个阵营，在中间几排，清一色都身着西装，一本正经，人人脸上都带着一股愤怒的神色。不用说，这些自然就是从岛国赶过来的。 至于周围的人群，脸上则写满了轻松和愉悦。胖子注意到，这里面甚至还有一些金发碧眼高鼻深目的外国人，不知道他们跟着掺和什么劲？ 不过想想反法西斯战争胜利也是全世界的伟大胜利，老外也当然有权利分享胜利果实。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人家做出的努力和牺牲要更大，所以八斗哥心里也就平衡了。甚至还期盼着这些老外最好也能横插一脚，拍卖嘛，当然是越热闹越好。 上午九时，专场拍卖会正式开始。全场已经座无虚席，随着拍卖师的登台，人群竟然自发地拍起巴掌，现场的气氛变得非常热烈。 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那些岛国人，他们一个面色铁青，眼睛里边冒火，胖子估计，他们杀人的心思都有了。 越是看到他们这副模样，八斗哥心里反倒越是痛快：当年从俺们这划拉那么多好东西。总算能收点利息啦！ 很显然，在场的其他国人也都是这般心思，所以不断地用掌声和欢呼声来搓火。如今世界和平。少有战争，所以只能在其它领域里面进行交锋了。像今天的拍卖场，就是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 拍卖师简明扼要地介绍几句之后，拍卖会便正式开始。先行登场的拍品，都是一些价值不高的物件。胖子也选了一些比较有纪念意义的物品，跟着举了几次牌。可惜的是，参加拍卖的嘉宾人数太多。也太过踊跃，八斗哥的小牌子。很快就被淹没。 很热烈嘛——胖子却反倒暗暗欢喜，越是这样，属于他的那三大件，就越有可能拍出天价。现在唯一有点担忧的是。那些小鬼子一直都没有举牌，从拍卖会开始之后，就直挺挺坐着，难道是用这种方式来表达抗议？ 拍卖会如火如荼地进行，拍卖师正在兴致勃勃地介绍着第15号拍品。今天的拍卖会，气氛空前热烈，成交的价格也远远超出预期，所以拍卖师也显得格外兴奋，搞不好的话。他就能够一跃成为最耀眼的拍卖师。 “这是抗战期间，八路军一名战士缴获的战利品，是一尊陶俑。经过专家鉴定。它的历史可以追溯到飞鸟时代。在那一时期，正是华夏的隋唐时代，可以说是历史悠久。起拍价是10万元，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万元，现在可以出价！”随着拍卖师介绍完毕，现场已经开始有人举牌。不过相对于前边一些拍品。举牌的人数明显减少。 这主要是因为这个陶俑实在太过残破，如果不是出现在拍卖会上而是出现在垃圾箱里的话。估计捡破烂的都不会要。 陶俑大概有一尺多高的样子，表面斑斑驳驳，陶片开裂脱落的十分严重，只能模模糊糊看到是一个人形，似乎手里还拿着一件棍子类的东西，只不过年代太过久远，只剩下手里握着的一小截，根本就无法分辨。 可是，八斗哥看到这个东西却是眼睛一亮，也举起了手里的小牌，并且直接将价钱加到15万。 “臭小子，你什么时候对岛国的文物也有过研究？”金眼雕也有点纳闷，他把胖子领进门之后，连华夏博大精深的古董知识都还没系统的学习完毕呢。 “俺就是凑热闹，重在参与嘛。”八斗哥嘿嘿两声，却不知瞎买瞎卖，乃是古玩行的大忌。好在价钱不贵，所以金眼雕只是瞪了徒弟一眼，也就作罢。 这样一个破旧的陶俑，自然没人和胖子竞价，拍卖师调动几句，看到大伙兴趣缺缺，于是便准备落锤。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人举牌，大家都注意到，举牌的竟然是那些小鬼子中的一个，这还是他们在今天的拍卖会上第一次举牌呢。 仔细看去，举牌的是个老者，是这伙人之中唯一身穿和服的一位，花白的长发微微弯曲，一双满是鱼尾纹的眼睛似睁似闭，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对于这些参加拍卖的对手，早就进行过一番研究，有些是大株式会社的代理，有些则是大集团的代表，甚至还有的代表着官方。唯独这位老者的身份，不为人知。 “20万！”八斗哥再次举牌，赢得了一片掌声，国人是乐得看到这种场面的。 那个和服老者依旧不动声色地举牌，又将价格升了一万。而胖子则摆出一副玩命的架势，使劲挽挽袖子，“俺出50万！” 周围响起一阵善意的笑声，大概在人们看来，这个小胖子是纯粹搅局的，摆明了就是跟你抬价。现场的人多数都抱着这个心思，只不过这个小胖子表现得太过显眼。 “幼稚！”在胖子不远处坐着杨子儒，他身边的宝贝徒弟嘴里忍不住嘟囔一声，对于胖子这种拙劣的表演嗤之以鼻。这位无论是打扮还是名字都偏于男性化的孙叔涯，自从前几天被八斗哥给欺负之后，一直耿耿于怀。 但是不管怎么说，八斗哥的做法还是叫大伙很解气，所以捧臭脚的人不在少数，不停地用掌声激励着胖子，将价格节节抬升。 而胖子显然也陷入到一种癫狂的状态之中，只要那个和服老者举牌，他必定也跟着加价，吼得脸红脖子粗，到最后连眼睛都红了，就像是孤注一掷的赌徒。一件底价十万的陶俑，愣是被他给喊得超过一百万。 把拍卖师给乐得啊：要是都像小胖子这么疯狂，这场拍卖会绝对能成为他拍卖生涯中最辉煌的时刻！ 相比起八斗哥的狂热，那位老者则一直耷拉着大眼皮，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不过等到这件陶俑的价格突破二百万之后，他也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睛，向声嘶力竭呐喊的胖子瞥了一眼。 这一瞬间，人们甚至有一种错觉，那个老者的目光竟然化作如有实质的一道闪电，令旁观者不寒而栗，更不要说首当其冲的小胖子啦。 “高手！”惜字如金的刁老二低声向金眼雕嘟囔了一句。 金眼雕点点头，脑海里面隐隐浮现出一个人影，渐渐与眼前的和服老者重合，可是叫他想不明白的是，传说中的那个人，不是已经不在了吗？ 虽然那个老者的目光如刀似剑，但是八斗哥现在明显处于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甚至瞪着血红的眼睛跟老者对视，还很嚣张地竖起食指在眼前晃了晃。 “肤浅！”孙伪男又忍不住开始撇嘴，她就有点想不明白了，自己怎么会被败在这种家伙手里呢？ 和服老者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再次举牌，又恢复到刚开始闭目养神的状态。刚才在看到这件陶俑的一刹那，他忽然心有所感，这才举牌出价。可是毕竟陶俑太过残破，他也有些叫不准，虽说这件陶俑和一本古籍上记载的圣德太子的塑像有那么一两分相似，毕竟飞鸟时代是一个没有明确历史记载的时代，许多东西都是传说。而且瞧那个小胖子摆出一副拼命的架势，估计是不会轻易放弃，所以老者才选择了放弃。 “你不往上叫啦——俺二百万就买这么个破玩意？”八斗哥还在那等着对方出价之后，再力压一头呢，结果老者弃权，叫他重重一击落到空处。 周围再次响起善意的笑声：小胖子还是太冲动，被那个老奸巨猾的老头轻轻松松就撤梯子，想必有的憋屈了。 倒是金眼雕知道胖子的根脚，这臭小子今天有点反常啊，搞什么幺蛾子？ “愚蠢！”孙伪男再次给八斗哥定性。而她身边的杨子儒则暗暗皱眉：这个宝贝徒弟，只怕心底已经被小胖子种下魔咒呦…… 尴尬地站了十多秒钟之后，八斗哥又恢复满不在乎的神色：“二百万就当听响啦，各位作证，等这件东西到手之后，俺立马摔了它听响！” 周围响起一片叫好声，拍卖师也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出言制止，甚至在他的心里，还希望更多类似这样的小胖子站出来抬价呢。 等到现场的骚动平息之后，拍卖继续进行，而八斗哥则苦着脸悄悄跟金眼雕说小话儿：“师父，您看，是不是给俺赞助银子，这次本打算是来收钱的，所以没带那么多钱——” “还缺多少？”金眼雕没好气地哼哼两声。他心里其实很好奇，当初那件陶俑并不是他鉴定的，而金眼雕对自己这个活宝徒弟拥有着无比的信任，因为到目前为止，胖子在鉴定古董方面还没给他丢过脸。 八斗哥抓抓后脑勺：“俺兜里就剩八千块——” 金眼雕这次是真的被气着了，扬起手里的拐棍，在胖子的脑袋上敲了一记：你好歹也算有点身家，出门就带这么点钱，不嫌丢人啊！ 周围的人都投来同情的目光：看到了吧，这就是哄抬物价的下场。 活该——孙伪男这下终于解气了，不过她并没有注意到，旁边她的师父正无奈地摇头呢：心魔一生，想要消除就难喽——(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千金难买美人笑 “下面即将拍卖的是本次专场拍卖会的倒数第三件拍品，这是英勇的中*队在战争中缴获的一把日本武士刀。经过专家鉴定，这把武士刀属于第三代村正打造，流传至今，依然无比锋利，妖刀村正，谁与争锋？”拍卖会终于进行到压轴大戏，拍卖师也提高嗓门，开始不遗余力地介绍。 不用他说，大家早就从之前的宣传册页中见识到这把妖刀，甚至有许多人都为之怦然心动。因为这把刀绝对是冷兵器时代的巅峰之作，或许只有用大马士革钢蛋打造的波斯弯刀，才能够和它媲美。 即便不是为了给小鬼子添堵，这把刀也绝对值得出手。所以还没等拍卖师介绍完毕，许多人就已经跃跃欲试。 “这把妖刀村正起拍价五百万，每次加价不得少于十万，现在可以出价！”拍卖师知道重头戏来了，所以简明扼要地说了几句，就把时间交出来。 没等别人举牌呢，中间那几排小鬼子中就有人直接报出了一千万的价格，令许多人的报价都没来得及出口就胎死腹中。 现场出现了几秒钟的冷场，人们似乎也没有料到，小鬼子的出价居然这么狠。 “俺出两千万！”又是八斗哥率先蹦出来，而且直接再次将价格翻番。结果把台上的拍卖师差点乐颠馅，他们的团队最初估计到的成交价，也就是一千五百万到两千万之间。想不到这个小胖子直接就给喊超了。 这位谁呀，有气魄——场中不少人已经开始打听小胖子的来历，常在他们这圈子里混的。多少都脸熟，这个小家伙却面生的很。不过，他身上那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虎劲，却很令人欣赏。 可惜的是，八斗哥是一介小民，籍籍无名，跟这些富商大贾以及各行各业中的翘楚自然没有交集。所以还真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事情就是这样，越是神秘。就越是能引发人们的好奇心，已经有人通过其他途径，想摸摸小胖子的根脚。 “蠢蠢蠢，这家伙就不怕人家再撤梯子吗！”孙伪男嘴里又开始嘟囔。她哪里知道，八斗哥上一次是志在必得，所以才摆出那副架势来迷惑对方。否则的话，那件陶俑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落入他的手中。 而这一次，看中妖刀村正的人绝对不在少数，所以他才会抛砖引玉。退一万步说，就算真的拍到手里，这东西本来就是他的，大不了花点手续费呗。 果然。在经过短暂的寂静之后，人们又开始纷纷报价，只是没有刚才那种大手笔。都是十万二十万地试探着彼此的底线。拍卖场瞬息万变，千万不能像刚才那个小胖子那般头脑发热。 可是架不住参加竞争的人多啊，这把村正妖刀的价格也渐渐超过两千五百万，开始向着三千万挺进。 剩下的竞争者也越来越少，不过都颇具实力，真正的角逐。从现在才开始。到了这种程度，八斗哥也作壁上观。再搅局的话，搞不好会弄巧成拙。 这时候，有人给拍卖师递了个小纸条，拍卖师扫了一眼，立刻面露喜色：“刚刚收到电话委托，有人出价三千五百万。” 现场忍不住响起一片低低的惊呼声，在拍卖场中，最怕这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人物，甚至比北面那些大鳄，和西边那些石油土豪更具杀伤力。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些人不喜欢抛头露面，但是他们的实力，却可以秒杀任何人。 这一次，就连那些势要将村正妖刀请回扶桑的岛国人都犹豫了，他们的内心在进行激烈地挣扎。 又是那位和服老者淡然地举了一下牌子，将价格提升10万。而八斗哥也注意到，这位老者在举牌的时候，手腕上比先前多了一样东西，那是一件类似手链的东西，瞧不出材质。只是在他眼中紫气缭绕，非比寻常。 而他身边的金眼雕则明显身子一颤，嘴里下意识地喃喃一声“果然是他”。声音很是轻微，只有胖子感官明显超出常人，所以才能听清。 “八斗，以后不要在跟这个人竞价了——”胖子感觉到肩膀被刁老头给拍了一下，耳边又传来他轻声的告诫。 胖子并没有问什么理由，金眼雕对他的师徒之情就是最好的理由，于是郑重地点点头。 在老者举牌之后，拍卖师所期待的预约电话并没有再次出现，虽然这多少有点小遗憾，但是这个价格已经大大超出预期，所以拍卖师也就干脆利落地落锤。 接下来进行拍卖的是那件菊花绶章，明显能够感觉到，参加竞拍的人数少了许多。和妖刀村正不同，毕竟除了岛国人之外，其他国家的人对这东西没什么兴趣。 不过能够举牌的，都是纯心要恶心人，所以绝对不会轻言放弃。当拍卖师确定了六百万的底价之后，价格很快就一百万一百万地慢慢提升，这注定是一场拉锯战，所以双方都还沉得住气，准备好好斗一斗。 出人意料的是，在竞争者之中，竟然还有一个披着金发的白人女郎，就坐在胖子前两排，身材丰满，举止，很是惹眼。 “师父，这个大洋马是什么来头？”八斗哥忍不住向身边的刁老头询问。 “我只认东西不认人。”金眼雕哼了一声。 胖子撇撇嘴，心里嘀咕：那刚才碰到那个和服老人的时候怎么怯阵了——嗯，好像是看到老者腕子上的那件东西之后才确定的，确实是只认东西不认人。 不知不觉，菊花绶章的价格也突破了两千万。这玩意的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价值，所有人都是摸准了这一点，这才跟着出价的。 当价格飙升到两千五百万之后，出价的人已经所剩无几，剩下的几位，都是有决心拍下这件物品的人，那些烘云托月的，全部靠边站。万一要是弄假成真的话，哭都找不到眼睛。 “我出两千七百万！”大洋马用生硬的汉语报价，然后还搔首弄姿一阵，满场抛媚眼。 岛国阵营那边当然不能任她猖狂，很快就有人站出来跟大洋马竞价，你一言我一语，偌大的拍卖场，只剩下两个人的竞争。 此时的价格，已经升到三千万，就在全场都等待大洋马报价之际，只见她耸耸肩膀：“我选择放弃——” 于是有人叹息有人窃笑，都把她当成了刚才的小胖子一类的角色。只不过这妞显然比小胖子还要大胆，因为现在的价格比那时搞出十几倍。 看到无人再继续出价，拍卖师不免心中有些遗憾，虽然三千万已经不少，但是有妖刀村正的例子在先，他的期望值也被拔高。 “还有没有哪位先生出价，有没有——”拍卖师开始调动现场的气氛。 “俺出三千五百万！”一声大吼打破了现场的沉闷，人们都不用看，从这个熟悉的声音就可以确定它的主人：肯定又是那个小胖子。这时候还敢蹦出来，看来刚才还是小看他了。 坐在胖子前面不远的大洋马忽然回头，向这边望过来，正好，目光落到摆出一副舍身炸碉堡架势的八斗哥身上。胖子一拍胸脯：“洋大妹子，你的盘子俺接啦！” 现场响起了一阵低笑，期间还夹杂着一声“无耻”。这句话当然是孙伪男对八斗哥的评价，居然向洋妞献殷勤，这还不够无耻吗？ 那洋妞愣了一下，然后向八斗哥抛了一个飞吻过来，胖子也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瞧那样子，两个人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勾搭上了。 孙伪男气得站起身准备离席，结果却被身边的老山羊给拉住，在她耳边轻声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个洋妞有可能是岛国人派出来的奸细呢？” 想到确实有这种障眼法，孙伪男这才重新坐下，不过依旧气鼓鼓地瞪着胖子。而老山羊则继续悠然观战，心中对金眼雕更加羡慕：这老家伙到底是从哪找了这么一个怪胎徒弟呢？ 或许大多数人都被胖子表现出来的模样所迷惑，但是经过这几天的观察，老山羊却认定这个小胖子是扮猪吃虎的高手。而且他的人生阅历无比丰富，自然能瞧明白这里面的关窍。 金眼雕也没有阻拦胖子出价，只要那位和服老者没有参与进来，他就放任胖子瞎折腾。再说了，金发美女这种小把戏当然也逃不过他的金眼。 果然，在跟胖子交流一番之后，大洋马又把价格加了五十万，还扭头朝八斗哥舔了舔红艳性感的嘴唇，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八斗哥顿时有点找不到北了，站起来又坐下，坐下又蹿起来，一副猴急的模样。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相让的时候，却见这个小胖子又使劲擂了两下胸脯：“千金难买美人笑，俺今天就豁出全部身家，再加五百万！” 智商是硬伤啊——不少人都一齐感叹，貌似这个小胖子会错了意啊。 果然，大洋马一扭头，重新落座，显然是生气了，只把胖子孤零零地晾在那里，他使劲抓着头发，大概不知道怎么得罪了美人，从而错失金风玉露一相逢的良机。(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突破 在胖子加了两个五百万之后，这枚大勋位菊花大绶章的价格硬生生突破了四千万，这下子可惹恼了现场的那些小鬼子，一双双杀人般的目光朝八斗哥射去。不过胖子对此早就习惯了：反正你们也早就下手准备杀俺啦，这叫虱子多了不痒知道不？ 一时间，拍卖厅的气氛显得有点诡异，岛国人想要加价，却又担心这个死胖子继续玩狠，从这家伙刚才的表现来看，这种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可是如果不加价的话，又不能眼睁睁看着这枚象征着至高荣誉的大勋位菊花大绶章落入他人之手。谁知道这个小胖子在拍到手之后，是不是会戴着四处炫耀，或者是干脆给狗戴上呢？ 看到没人肯再出价，八斗哥心里也有点七上八下的，这东西对他来说就是一件废物，他可不想砸在手里。难道是刚才表演得有点过火，把这帮小鬼子给吓住了，还是自己出现判断错误，那个大洋马根本就不是小鬼子找来的托儿？ 正琢磨着呢，就看到一位穿着西装的秃头老者走到那位和服老者身旁，弯着腰说了几句什么。和服老者摇摇头，然后继续闭目端坐。随即，那位秃头老者就回到自己的座位，然后开始举牌加价。 胖子心中大定，又频频出手，一直将价格提升到五千万之后，这才乐呵呵地摆摆手：“俺不跟你玩了，下一件咱们再继续——” 周围的人情不自禁地拍起巴掌。不管怎么说，这个小胖子勇气可嘉，很是给国人争气。他们哪里知道。人家根本就是给自己谋福利呢，因为小胖子才是这件东西真正的主人。 在落锤的一瞬间，拍卖师也心情激荡，因为四千万的价格，已经创下了他主持拍卖的最高成交记录。 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也给现场所有嘉宾一点缓冲的时间，拍卖师这才宣布本场拍卖的最后一件物品。那面联队旗也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在经过拍卖行的包装之后，这面旗子果然非是当初的擦脚布可比。放在锦盒之中，显得格外庄重。 拍卖师强调了一下这面联队旗的稀有性和珍贵性之后，便公布了八百万的底价，随后。各路人马便纷纷登场，你争我夺，使得联队旗的价格很快便突破两千万。 过瘾，俺的总收入已经过亿啦——八斗哥也精神大振，如今正是用钱之际，怎不叫他喜上眉梢。 本来还想跟着插一脚呢，结果参与竞价的人太多也太热情，所以胖子暂时选择了看热闹。 在竞拍者之中，有一位特别眨眼。甚至比八斗哥刚才的表现还要抢镜。一问之下才知道，这位就是前几个月，网络上盛传的菊花神。扬言要拍下大勋位菊花大绶章，戴在爱犬尾巴上的那位土豪。 这位不知道怎么改了主意，把目标从菊花大绶章转移到联队旗上。事实上，八斗哥很少上网，不了解事情的进展。人家菊花神已经在围脖上早就说明，说是联队旗挂在狗尾巴上显得更加威风。这也被网友戏称为“扯狗皮拉大旗”。 否则的话。刚才的大勋位菊花大绶章，岂能如此轻易就落入小鬼子手中？ 菊花神不愧是被网友封神的人物。出价根本就不带一丁点犹豫，几分钟的工夫，联队旗就硬生生被他给喊破了五千万大关。 “高手在民间啊，这位又是什么来头？”菊花神在抢了八斗哥的风头之后，又有人开始打听他的来历。 要说菊花神的名头可比八斗哥响亮多了，家底也早就在网上爆料，在得知这位并不是能够跻身福布斯排行榜的大富豪，勉强只能算是身家过亿的小富翁之后，不少人更是心生敬佩：能够把全部身家奋力一搏的人，那得需要多大的决心和勇气啊。 经此一役，菊花神名头更加响亮，一呼百应，身家也如同滚雪球一般，噌噌见涨。这是后话，暂且不提，当联队旗的价格突破六千万之后，忽然又杀出来一匹黑马，而且又是一位金发碧眼的老外，只不过这次是一个中年男子，直接喊出了六千五百万的价格。 不会又是小鬼子安排的托儿吧——八斗哥心里又琢磨开了。 似乎是瞧出了胖子的疑惑，金眼雕轻声解释道：“这是来自米国的一位委托商，经常代表一些富豪和隐形富豪出没于大型拍卖会，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 “呵呵，皮条客啊。”胖子稍稍安心，顺便还给人家安上一个皮条商的名头。 现场只剩下菊花神和皮条商在互相抬价，那些正主都沦为看客。对于菊花神发力，大伙事先都有点思想准备，想不到这个米国佬也热衷于联队旗，难道他家也养狗？ 最高兴的莫过于拍卖师了，眼瞅着价格快要攀升到一亿，如果能捅破这个价格，那么他也就会成为亿元金锤，身价倍增啊。 终于，菊花神声嘶力竭地喊出了一亿的报价，场中大多数人都报以热烈的掌声。能够拼出全副身家去拍对自己毫无用处的东西，单单这份勇气就值得钦佩。 现在，比皮条客更高兴的莫过于八斗哥了，这货嘴都快笑歪了：擦脚布都能拍出一个亿，发财不要太容易哦—— 就在全场都等着米国佬出价的时候，这家伙却打了一个电话，聊了几句之后，就耸耸肩膀，不肯再举牌。看来，这个价格也超出了委托人的底线，毕竟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是？ 菊花神目前笑到了最后，不过付出的代价也足够大。八斗哥这才仔细打量一下这位勇气可嘉的汉子：长相很是普通。三十多岁的样子，微微隆起小肚腩。如果非要找出一点特色的话，就是这位的额头比一般人要大出不少。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岛国的秃头老者再次举牌，又将价格提升了一百万，看来，他们这个团体是准备发力了。 可惜的是，菊花神已经成为了强弩之末，再往下叫，他也没钱了。最后。这位出身市井的菊花神也只能遗憾地摇摇头，表示自己放弃。但是。周围的人还是报以热烈的掌声，因为菊花神用自己的行动，赢得了人们的尊敬，他并没有失败！ 其实。菊花神心中也如释重负，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一方面是因为当年他的太爷爷惨死在小鬼子手里，令他有刻骨铭心的仇恨；另外一方面，也是被广大网友赶上架，然后下不来了。能做到这一步，他已经尽力，没有任何遗憾。 价格破亿之后，拍卖师也愣了好一阵。这才询问还有没有出价者。这个价格，比当初预计的五千万足足翻了一番，拍卖师刚才差点就忍不住落锤了。 不过看样子这个价格已经达到了极限。场中鸦雀无声，没有人再冒头。拍卖师也平息了一下激动的心情，举起小锤子：“一亿零一百万一次，一亿零一百万两次——” “俺再加一千万！”一个突兀的声音在拍卖师即将落锤的一刹那响起，差点把拍卖师惊出心脏病来。 喊价的当然又是八斗哥，他到底要瞧瞧。这些小鬼子的底线是多少。 “这家伙疯了吗？”孙伪男紧张地攥紧拳头，掌心里面都是汗。她太了解联队旗的价值了。更多层面是来自于附加值，要论起真正的价值，一万块能做好几面。 “现在的价格是一亿一千一百万，一亿一千一百万，还有没有加价的，有没有——”拍卖师都有点声嘶力竭了，能支持这样一场惊心动魄的拍卖会，他感觉这辈子都值了。 八嘎，几声低低的咒骂响起，不用说，当然是八斗哥的举动刺激了那一小撮人。可惜的是，时光不会倒流几十年，回到当初那个他们可以肆意在这座城市里面上演大屠杀的时代，所以，现在这些小鬼子只能忍着。 秃头老者也只能无奈地再次举牌，因为他知道，一轮新的竞争重新开始，而这又将是一次持久战。 “继续！”金眼雕当然也迅速辨清形势，低声吩咐徒弟。 其实不用他说，胖子也试探出对方的底线，不过嘴上还是不肯老实：“这次是您吩咐的，到时候对方要是怂了，这钱得您出——”说完猛的拔高调门，“再加一千万！” 全场一片哗然，那位菊花神也朝胖子这边竖起大指：“好兄弟，等散场咱们喝个一醉方休！” “不行，必须马上阻止他，这家伙疯啦！”孙伪男紧紧抓住杨子儒的胳膊，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替这个死胖子担心。 老山羊心里一声叹息，然后拍拍徒弟的后背：“舒雅，你的心已经乱喽——”孙叔涯本名孙舒雅，只是这个名字太过女性化，所以才改成孙叔涯的。 老奸巨猾的他当然能判断清楚场上的形式，这一轮的叫价，肯定还会持续一段时间，小胖子勇气可嘉。能有这份气魄，年轻一辈之中，当以此子为领袖。 想到这里，老山羊心里不禁酸溜溜：金眼雕称霸数十年，眼看这家伙老了，想不到他的徒弟又冒出来，这还叫不叫人活了？ 其实，水平达到他和金眼雕这种程度，基本上都相差无几，决定成就的，已经脱离了这些外在的东西，只可惜，老山羊看到了这个境界，却无法达到这个境界，这才始终不及金眼雕。 而事情的演变确实和他预料的差不多，双方你来我往，价格已经超过两亿五千万。胖子的身上也开始冒汗，明显能够感觉到，后背的衣衫都贴到身上。他心里也一次次提醒自己“差不多了，该放手时须放手”，可是他却又一次次报出新的价格。到了现在，他要挑战的不仅仅是对手，还要不断挑战自我，超越自我。 身旁的金眼雕无比紧张地注视着自己的弟子，目光一半是关切，一半是欣赏：自己是什么时候达到这种地步的了，好像是三十多岁之后，刚刚从牛棚走出来，趁着大时代的东风顺势而起，一举达到宗师境界。而八斗今年才多大啊，难道将来的成就还要超过我吗？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不正是金眼雕所希望的吗，本来以为有生之年看不到这一天，想不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早。八斗啊八斗，你还有多少惊喜会带给师父呢？(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国宝 “俺出两亿！”当八斗哥面色平静地喊出这个数字之后，声浪如同山呼海啸，席卷整个拍卖场，化作滚滚雷霆，在每个人心中激荡，久久不绝。 有意思的小家伙，这才是你的本色吗——和服老者睁开眼睛，再次向胖子这边望过来，只是这一次，他的目光也格外平和。 古玩行里又一位宗师诞生了——老山羊也不由自主地站起身，脸上的表情不停变换，不知道是欣慰，还是遗憾。 而他的老对头金眼雕则无比欣慰：好小子，不枉我煞费苦心才将你领进门墙—— 师父？孙伪男不明所以，似乎隐隐感觉到什么，但是又抓不住那灵光一现的念头。 “结束吧，两亿一千万。”和服老者站起身，淡然地报出一个价格，沉浸在某种境界之中的八斗哥已经顾不得金钱这等身外之物，而旁人自然没有勇气再提价，所以当拍卖师落锤的时候，价格就停留在这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数字上。 当一切尘埃落定，人们却迟迟不愿离去，这场拍卖会，带给他们太多的回味。或许在很久之后，他们还会兴致勃勃地谈起—— “兄弟，我叫王猛，咱们哥俩喝酒去！”八斗哥的肩膀被菊花神重重拍了一下，整个人这才如梦方醒。 “俺叫高升，你叫俺八斗就成。”胖子也回拍过去，结果拍得王猛一个趔趄。 “今天过瘾！”两个人异口同声说出这句话。然后一起哈哈大笑。正所谓倾盖如故，这哥俩的交清就与此类似。 不过胖子并不急着喝酒：“猛哥，先等等俺。俺还有一个承诺没兑现呢。刚才拍了一个陶俑，还没听响儿呢。” “兄弟，好歹也是二百万的东西呢。”王猛刚才虽然一掷千金，但是本身并不是败家子。 胖子则嘿嘿两声：“跟今天的收获相比，这个都是小意思，就当放鞭炮庆祝了。” 王猛却会错了意，以为胖子是为了庆祝给小鬼子大放血呢。于是挑挑大指：“八斗老弟，你牛！” 本来。按照拍卖会的规矩，想要领走拍品，还有不少手续，没个一两天根本到不了手。不过有金眼雕出面。那一切都不是问题。很快，那个残破的陶俑就被胖子抱在怀里。他昂首阔步走出拍卖大厅，身后还真呼呼啦啦跟着一大票人，都是瞧热闹的。这个可比那位演和珅的专业户现场砸瓷器刺激多啦。 “猛哥，是你摔还是俺摔？”胖子还不忘问问身边的菊花神。 王猛不想夺人所爱：“你的东西，当然是你来。不过兄弟你要是舍不得下手，哥哥我就帮你一把。” 胖子哈哈大笑，然后将手上的陶俑举过头顶。在两个人周围，已经有不少人都举起手机。准备把这疯狂的一幕拍摄下来。因为恰好在这个时候，那伙岛国来的人也正走出拍卖厅，成为最好的背景。 “且慢。”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响起。声音并不高，但是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 不知道什么时候，和服老者站到胖子身前，目光死死盯住那个陶俑，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瞧不出半点浑浊。 “小友。可否把此物转让给我。”老者虽然是对着胖子说话，但是目光悠远。不知神游何处。或许，他的思绪，也随着这个陶俑，一起穿越时空，飞回到那遥远的飞鸟时代。 周围的人都不由写了一口冷气：这是伸出脖子准备让人宰一刀的节奏啊，以小胖子刚才的表现来看，不会再顺口喊出两个亿吧？ 王猛也激动地捅捅胖子的腰眼，然后竖起手掌，边缘向下来回蹭了几下，大有磨刀霍霍宰肥羊的架势。 出乎意料的是，胖子并没有狮子大张口，只是嘿嘿两声：“可是俺已经答应了大伙，这东西准备听响儿的，言而无信，怎能立于天地之间？” “小友，你可知此物的来历？”和服老者依旧目光深远地望着苍穹，似乎只有蓝天白云，才是他的归宿。 八斗哥很实诚地摇摇脑袋，结果引得周围的人一阵窃窃私语：啥也不知道就敢砸出二百万，奇葩啊？ 和服老者缓缓合起双掌，向着胖子顶礼膜拜：“在我国的飞鸟时代，有大贤者大智慧横空出世，将佛教由中土引入，这位大贤者就是有着东瀛释迦牟尼之称的圣德太子。而这尊陶俑，就是圣德太子之像，所以还请小友将其转让给我，也好叫圣德太子回归故里，莫大功德，还望小友成全。” 原来人家不是拜俺，是拜这尊陶俑呢——胖子不熟悉岛国的历史，不知圣德太子之名，但是旁观者之中，却响起了几声惊呼。圣德太子之于岛国，犹如孔子之于华夏，试问，如果有孔老夫子的塑像流传至今，那么它的价值，又岂是金钱能够衡量的？ 眨巴几下小眼睛，胖子慢慢将举起的陶俑重新抱在怀里，如果是无名陶俑，摔了也就摔了。但是现在既然涉及到古人，再那么做就是不敬了，这点肚量，胖子还是有的。可是，也不能白白将这么珍贵的东西送人啊？ 一时间，八斗哥也有点举棋不定，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个棘手的问题。更何况，这个陶俑里面，还藏着更大的秘密呢。 这时候，一直在旁边冷眼观瞧的金眼雕也走上前来，替徒弟解围。只见他先向和服老者抱拳：“见过李先生。”态度竟然无比恭敬。 这就叫大伙有点看不懂了，在场的人，一大半都晓得金眼雕的身份，能让他表达敬意的人物，而且还是一位日本人。这到底是何方神圣？ 和服老者终于收回了悠悠的目光，然后定格在金眼雕脸上：“佛曰不可说。” “晚辈明白。”金眼雕再次躬身之后，这才傲然道：“不过一码归一码。这尊圣德太子的塑像，是我的弟子购得，前辈若想入手，必须拿得出等价的物品交换才行！” 姜还是老的辣啊——八斗哥一听心中暗赞：若是提钱，显得太过小家子气，这尊雕像虽然残破，怎么说也算是岛国的国宝一级。如果能换回来一两件华夏国宝级文物的话，那就赚了。毕竟这东西才花了他二百万。 “也好。”和服老者略一思考，便点头答应，这样对双方来说都是各取所需，最是公平不过。 下边该是提条件了。当初小鬼子虽然从中国弄走不少文物，但是八斗哥并不太熟悉，所以还得指望金眼雕拿主意。 金眼雕显然对那些流落岛国的国宝如数家珍，不过呢，要是从那些被掠走的国宝中选取的话，反倒落入下乘。心中盘算一番，便有了计较：“既然此物与佛教大有渊源，那么我们也不好讨取世俗之物。你请圣德太子还乡，我们便请鉴真大师回家如何？” 周围的人一听。忍不住击节叫好，倒是那些岛国人一个个都怒容满面，嘴里叽里哇啦地说着鸟语。显然是在谴责金眼雕窥视他们的国宝。 对于能够和玄奘西游起名的鉴真东渡，八斗哥还是知道一些的。鉴真大师数次东渡日本，弘扬佛法，乃是日本戒律宗初祖。 在大师圆寂之后，后代弟子为了纪念大师，于是用干漆夹苎法制作了一尊鉴真坐禅像。以资瞻仰。至今，这尊干漆像依然保存在唐招提寺内。是名副其实的“国宝”。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中日两国关系处于蜜月期那段时间，鉴真坐禅像曾经“回家探亲”，虽然只是短短几天的时间，但是扬州数十万群众还是有幸瞻仰了大师的坐像。当时有诗人欣然命笔“盲目圣人归故乡，遍地菜花黄”。 鉴真坐禅像是日本的国宝，又何尝不是华夏的国宝呢，所以金眼雕这才趁势提出这个要求，虽然好像有些过分，却也说得过去，因为圣德太子在岛国的地位，犹在鉴真大师之上，毕竟人家是土生土长的。唯一不对等的就是，这两尊雕像在品相上存在巨大的差距，鉴真坐禅像至今保存完好，而这尊圣德太子的陶俑，已经面目全非，几乎不可辨识。 涉及到这等国宝，和服老者显然也不能做主，他一连拨打了几个电话之后，向金眼雕摇摇头，脸上现出遗憾之色：“可否重新选取？” 金眼雕心中也稍稍有些遗憾，不过，散落在日本的华夏国宝级文物不在少数，无论是最接近王羲之真迹的唐摹本的《丧乱帖》，还是有着“人间传世最古老写经”之称的北魏年间的《菩萨处胎经》，亦或是宋代李迪的《红白牡丹图》，每一件，都是国宝之中的国宝，一时间，反倒叫他难以取舍。 就在这时，在旁边干等了半天的八斗哥忽然哎呀一声，然后用手在陶俑上敲打两下，便用力拧起陶俑。 “住手！”和服老者一声怒吼，身上宽大的和服就像被强大的气流冲击，猛然鼓起，整个人似乎化作一道闪电，向胖子射去。 “李前辈手下留情！”金眼雕也高呼一声，他听过一些关于这位和服老者的传闻，当年在岛国独孤求败，手下从来没有三合之将，自己的宝贝徒弟，万万不是人家的对手。只是和服老者的动作实在太快，没等金眼雕喊完，他的攻击已经临头。 胖子也被吓了一大跳，好在这半年没少被刁老二操练，凭借着本能的反应，就地一滚。再借助紫气的奇效，这才堪堪避过和服老者的一击。 在地上滚了几下，八斗哥好不狼狈。但是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他的怀里发出咔吧一声，触动了所有人的神经，都不由自主地随着哆嗦了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胖子聚集过去，只见他四仰八叉躺在地上，一只手拿着陶俑的上半截，一只手拿着陶俑的下半截，一脸无辜的模样——(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财宝不出外国 “不赖俺啊，是你先动手抢的——咦，这是什么？”胖子坐起身子，只见陶俑内部中空，立面竟然还有东西，颜色发黄，好像是个纸卷。 古卷——金眼雕眼尖，拍了一下胖子伸向纸卷的大胖手，这种一千多年前的东西，能够保存到现在已经实属不易，被你那咸猪手没轻没重地一抓，肯定变成碎片。 八斗哥讪讪地缩回手，放在嘴边还吹了两下。他的任务就是叫这幅古卷出现在世人面前，现在已经基本完成，无论是把这个陶俑摔碎还是像现在这样弄成两截都一样。只不过好像他最初的考虑有点不大周全，如果真摔的话，可能将藏在陶俑内部的古卷损坏。 虽然依旧余怒未消，但是和≯，a←nshub▽a.服老者也顾不得追究陶俑的事，他的注意力，也同样被更加珍贵的古卷所吸引。 “需要马上找一处安静的所在，将古卷紧急处理一下！”金眼雕手中已经戴上白手套，小心地抱着陶俑，并没有将里面的古卷取出来。 “我们拍卖行就有专用的文物修复间！”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金陵拍卖行的人自然也被惊动，他们马上意识到这种机会千载难逢，于是立刻有负责人站出来说话。 事情紧急，古卷多暴露在空气中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所以金眼雕立刻抱着东西，重新走入拍卖行，身边亦步亦趋地跟着和服老者，再后面则是杨子儒等鉴定专家。其他人也想跟着瞧热闹，结果全都被挡驾。不过拍卖行也比较客气。专门讲他们安置到一个休息厅等候消息。其中。还有几位负责报道这次拍卖会的新闻记者，这种意外收获，他们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作为陶俑的拥有者以及古卷的发现者，八斗哥自然也跟着混了进去。不过事情实在有点乏味，看着金眼雕他们一大帮人忙活，看着看着，最后竟然睡着了。 “猪！”一个不屑的声音将胖子从酣睡中唤醒，揉揉眼睛。看清前面的这位原来是孙叔涯。于是伸个懒腰：“孙师兄——孙师姐，那边完事没呢？” 孙伪男瞪了胖子一眼，一跺脚走了，她就是专程来叫胖子过去看宝贝的，结果又被气着了。 八斗哥这才站起身，跟着进了工作间。屋里十分安静，十几个人呆在屋里，竟然都悄无声息，似乎生怕吹一口大气，都会把铺在桌上的古旧纸卷吹跑。 陶俑里面藏着的古卷已经完全展开。长度将近两米，上面整整齐齐地写着一个个汉字。如同拥有无穷的魔力，吸引着屋子里面的每一双目光都落在上面。 虽然经历千年岁月，但是古卷上面的字迹依然清晰可辨，一笔一划，跃然纸上，可见书写之人具有极高的书法造诣。 “圣德太子的真迹！”许久之后，和服老者口中幽幽颤颤地吐出几个字，然后，周围才想起一片喘息声。 因为笃信佛教，所以圣德太子曾经为等三部经书作注，合称为，是日本现存最早的书籍，也是日本书法史上非常重要的笔迹。所以，这张古卷是不是圣德太子的真迹，并不难判断。 “当年，圣德太子曾编撰，可惜毁于战火。以致后世一直都怀疑这部书的是否存在，甚至连圣德太子是否确有其人都产生过怀疑。这篇为国记所做的序言一出，一切虚妄皆散！”和服老者的语速很慢，也丝毫没有隐瞒这幅古卷的珍贵性，可以说，这幅古卷，无论是在史学上还是书法上，都拥有无以伦比的价值。唯一需要考虑的是，这样一件国之瑰宝，现在却并不属于他，也不属于他所代表的民族。 赚了，赚大发啦——八斗哥心里早就乐翻天，这两百万花得太值了，现在就算给俺两个亿，也别想拿走这件宝贝！ 正美着呢，却感觉到一股凌厉的目光射过来，定睛一看，原来是师父正瞪着他呢。八斗哥不由缩缩脖子，努力装出一本正经的模样，不过嘴角眉梢的笑意，却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 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香油——金眼雕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架势，自己的宝贝徒弟还是太嫩啊，这种东西，岂是你的小身板所能承受的？ 心中盘算一番之后，这才向着和服老者拱拱手：“李前辈，此物太过珍贵，该当如何安置，还需慢慢斟酌，我们从长计议如何？” 和服老者瞥了胖子一眼，也只能点头答应。现在就算请出鉴真坐禅像，只怕人家也不肯交换了。此一时彼一时，世事就是如此难料。 至于那尊陶俑，在经过简单的修复之后，又恢复原状。本来就是分段烧筑，然后再拼接而成，八斗哥只不过是借老者之手，使其大白天下而已。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这两件东西该当如何保存也成了大问题，拍卖行方面表示可以无偿负责保管，或者现在就进行拍卖宣传都可以。不过被金眼雕婉言谢绝了，这种级别的东西，真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 最后，常打眼代表金陵博物馆出面，暂时代为保管这两件珍贵的文物，虽然胖子有点信不过这位常打眼，不过总不能把这两件东西带在他身上啊，所以只能勉强同意。 处理这种事情，金眼雕是专家，在详细拍照之后，双方又签署了委托文件，这才叫来专车，将两件文物护送到博物馆。 刚准备喘口气，结果又被告知：外面上百位记者等着呢，其中还有几位来自其他国家的媒体记者。不仅如此，官方也得到消息，并且委派金陵市政府暂时接管此事，其他人马正从首都赶来。 八斗哥一听就傻眼了：这动静是不是大了点，搞不好，这东西是谁的还不一定呢？ 有了上一次北京人头盖骨化石的先例，八斗哥也多少明白这里面的道道，不免心中有些忐忑。不过转念一想，也就释然：总归不能吃亏不是？ 于是也就以宝主的身份，跟着金眼雕一起会见外面的记者。日方也派出几位代表，只是那位李姓老者并没有抛头露面。 拍卖行方面搞得还挺正式，整得跟记者招待会似的。胖子他们一进屋，咔嚓声就响个不停，晃得八斗哥眼前有点发晕：从来也没见过这阵势啊。 还是金眼雕见惯了大场面，居中安坐，一派宗师气象；八斗哥见状，也有样学样，坐在师父旁边，可惜的是，怎么瞧都不是那么回事，有点沐猴而冠的意思。 爱出风头的常打眼则自告奋勇，客串一下记者招待会的主持人，他先是热情洋溢地发表了一番感言，废话三千，离题万里，听得八斗哥再次昏昏欲睡。 最后连金眼雕都听不下去了，咳嗽一声，抢过麦克风，开始介绍事情始末。整个事件一波三折，连记者们都听入迷。当日方代表也确认之后，记者们差点都疯喽：大新闻啊，不枉守了这么长时间。 于是一窝蜂地开始提问，你争我夺，根本就听不出个数。常打眼终于发挥出自己官场中人的这一面，开始整顿秩序，记者们这才轮番提问。看来，这家伙还是当官比当鉴定师有前途。 “请问金老，如此珍贵的文物，准备如何处理？”一位来自大报的记者率先发问，只不过这人是外行，连金眼雕的姓氏都没搞明白。 对于这种人，金眼雕也懒得搭理，只是向胖子示意了一下：“这位才是宝主，你这个问题好像弄错了对象。” 虽然话有点难听，不过金眼雕还是将徒弟推上前台。从李小楠那里，他也知晓一些胖子和李小曼的事情。一生自傲的金眼雕也要争口气：我老刁的徒弟，可以配上任何人！ 不过，八斗哥现在的表现就有点狗肉上不了大席的架势，面对记者的提问，不知道该如何应答。本来嘛，该怎么处理这两件烫手的热山芋，胖子心里也没谱呢。 而记者又都是牙尖嘴利的角色，几句话就把胖子说得找不到北，开始顺口胡说：“俺跟着师父学习古董鉴定，也积攒了一些古玩，现在正准备筹建一家私人博物馆，所以嘛，希望能在自己的博物馆展出这两件文物。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大家就可以在八斗博物馆一睹这两件宝贝的风采！” 吹，你就吹吧——要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金眼雕非得用拐棍狠狠敲胖子几下：你师父穷尽一生精力，想要建一家私人博物馆，可是都一直未能如愿，你小子才入行多长时间，还真敢想啊？ 在气过之后，刁老头心中多少还是很宽慰的：不愧是我徒弟，跟师父想到一块儿去了—— 记者们也颇有些意外，于是又有人发问：“高升先生，难道您不准备把这样的国宝献给国家吗？” 这个问题够刁，一个回答不好，八斗哥就就会承受舆论的压力，所以就连金眼雕都紧张地望着这个宝贝徒弟，用眼神警告他，别瞎放炮。 在上百双眼睛的注视下，胖子也显得很紧张，他使劲挠挠后脑勺：“国家是大家，俺这是小家，甭管大家小家，反正财宝不出外国，都差不多，差不多——” 噗嗤——现场有人忍不住笑出声：这个小胖子还真实在，不过这句财宝不出外国说的好啊，凭什么在国外的博物馆能展出华夏的国宝，现在，在我们自己的博物馆，也照样能展出别的国家的国宝级文物，这才提气嘛！(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提条件 因为这次拍卖会的特殊性质，所以也有几位来自日本的记者在场。看到迟迟没有轮到他们来提问，其中一个身材矮小但是平时脾气比较暴躁的家伙直接蹦起来：“请问这位高先生，这是我国的珍宝，你难道就没想过应该无条件归还给我们吗？” 现场所有人都是一愣：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呢。 胖子也从紧张转为愤怒：“是不是俺可以这样理解，你们当年从华夏掠走的文物，也都应该物归原主呢？ “那是战利品，性质不同！”这个小矮子摇头晃脑，一副欠揍的模样。 要不∴，a≌nshu⊥ba.是在这种公共场合，八斗哥肯定会扇他两个大耳雷子。平息一下心里的火气之后才嘿嘿两声：“这两件东西是俺花了二百万买回来的，也属于俺私人的战利品。” 小矮子一脸怒气地坐下，在手里的平板电脑上划拉着什么，估计是在报道的时候，肯定不会说什么好话，可是八斗哥会在乎吗？ 这时候，另一位日本记者又站出来：“请问高升先生，您会考虑采用交换的方式吗，比如说，用北魏年间的？” “俺会在恰当的时候考虑的。”胖子现在已经恢复常态，所以回答问题的时候就严谨许多。毕竟他手头的东西再好，也是属于日本的文物，除了金钱之外，并不能给他带来太多的精神愉悦。所以如果能够交换的话最好。 那名记者继续追问：“高先生考虑好了没有。如果进行交换的话。您准备换取哪些文物？” 这个问题好啊，八斗哥早就准备狮子大张口了。但是具体该如何开价，换取什么物件，这个就需要师父帮着参考了。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先漫天要价，于是假做思考一番，这才答道：“虽好，却也不能跟圣德太子的手迹相比，再加上唐摹本的和李迪的红牡丹、白牡丹。以及还差不多。” 那个日本记者显然也被吓住了，张着嘴嘎巴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来，前边几样国宝不消多说，单单是，乃是南宋山水画神作，当年的乾隆皇帝，最是钟爱这副大气飘渺的画作，其艺术价值和经济价值，犹在之上。这个小胖子还真敢开口啊？ 看到现场的气氛有点僵，常打眼也就顺势宣布这次记者会结束。不过这件事情的影响。却才刚刚开始。 当晚，中、日两国的媒体就同时披露这则新闻，而且还配有两件文物的照片，尤其是圣德太子的手迹，不知道令多少日本人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第二天，这件事情持续发酵，不少日本人联合起来，走上街头，要求讨还属于他们的国宝。而随着不断有人加入，形成一股声势浩大的游行示威。 最搞笑的是，有一位老兄也不知道从哪弄来八斗哥的头像，贴在牌子上高高举着，头像上面还打了一个大大的红叉，估计八斗哥现在都快成岛国的全民公敌了。 而在华夏这边，则是一派喜气洋洋，多少年了，终于能够扬眉吐气一回，这种大快人心的事情，当然要大书特书。所以，八斗哥的形象频频出现在各大媒体，算是在全国人民面前露了一次脸。 可事实上，八斗哥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在离开金陵拍卖行之后，本想跟菊花神来个一醉方休，好好庆贺一下，结果呢，被几位政府工作人员给请走了，说是上边来人，有事和他面谈。 金眼雕担心徒弟太嫩，行事冲动，所以也执意跟随。在金陵一家专门招待政府官员的宾馆，他们师徒终于见到了上边来的人。 很意外的，八斗哥竟然在门口看到一个熟人，也不由一愣，随即嘿嘿两声：“大舅哥——大哥，你咋来了呢！” 李铁军的眼眉都差点竖起来，黑黑的脸膛开始黑得发紫，就是因为眼前这个该死的家伙，他的亲妹子李小楠才会远走异国他乡的！ 一双铁拳捏得嘎嘣嘣直响，一双眼睛虎视眈眈的瞪着八斗哥那张大胖脸，恨不得一拳将其打成大饼脸。只是出于纪律，他硬生生控制住自己：“小子，我警告你，再招惹我妹子，我的拳头可不长眼睛！” 胖子也逼视着李铁军喷火的目光，然后微微摇头：“你并不是真的疼爱小楠，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她的心思。俺会努力的，早晚有一天，堂堂正正把小楠接回来。” “你——”李铁军想要争辩，可是想想妹子黯然离去时候的失落，心中不觉一痛。他和家族里面的那些长辈不同，是真的希望自己的妹子能够得到幸福。不由自主的，李铁军松开拳头，开始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 八斗哥这才跟着金眼雕敲门进屋，李铁军竟然忘记了通报。看得出来，这家伙是真心在意自己的妹子。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八斗哥还拍拍他的肩膀：“要是拳头能解决问题，俺早就把小楠打回来喽——” 李铁军身子一颤，肩膀一沉，仿佛压了一座泰山相仿。望着胖子宽阔的背影消失在门后，他才意识到，这家伙竟然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要知道，李铁军在部队里面锤炼出一身钢筋铁骨，岂能被人拍两下就受不了？ 房间里面透出一种低调的奢华，陈设虽然简单，但是很上档次。看到有人进门，沙发上坐着的一位中年男子不慌不忙地站起身，热情的跟金眼雕打了个招呼：“刁老，我又来麻烦你啦——” 胖子也打量一下这个人，年岁也就不到四十，一张国字脸，即便此刻满面笑容，但是依然摆脱不了那种骨子里的威严，看样子来头不小。 “滕主任，上次的事情，还没有好好谢你呢。”金眼雕也笑吟吟地伸出双手，两个人显然是旧识。 握手之后，那位滕主任便朝八斗哥点点头：“这位就是令高足吧，果然英雄出少年。” 年纪不大，说话却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这也令胖子心里很是不爽：俺也二十好几的人了，还少年呢，俺家高粱都快成少年啦—— “不成器的东西，上次要是没有滕主任周旋，这小子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呢——八斗，还不谢过滕主任。”金眼雕虽然不愿意和官面上的人打交道，不过有些事情，是你无法回避的。虽然上一次是属于利益交换，但是该做的姿态还是要摆出来的。 八斗哥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见礼，不伦不类地拱拱手；滕主任则亲切地拍着他的肩膀，口中连道后生可畏。瞧那意思，是把胖子当成了后生晚辈。 屋里就两个沙发，滕主任和金眼雕坐了，八斗哥索性就在金眼雕身后垂手而立，大眼皮一耷拉，他算是寻思好了，就来个一问三不知，反正别想再把俺的宝贝糊弄走。 寒暄一阵，又兜了一阵圈子，滕主任这才转入正题：“刁老，先要恭喜您喜获国宝。” “是八斗运气好。”刁老头也会打太极，而胖子呢，只是呵呵两声，根本不接茬。 “不知道如何安置，我这次来可是有任务的，好几个大博物馆，都想抢呢。像这种能够弘扬正气的宝贝，可千万不能明珠蒙尘啊——”滕主任打起官腔来也是驾轻就熟。 胖子一瞧躲不过去，也就嘿嘿两声：“其实，俺和师父也想办一个私人博物馆，到时候正好展览出去，也算扬我国威，就不劳烦那些国字号的大博物馆了。” 这个小胖子不上道啊——滕主任心里也不觉好笑，于是抿了一口茶，索性把话挑明：“八斗啊，这种国之重宝，考虑过捐给国家没有？放心，肯定不会亏待你的，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好了。” 八斗哥听了心里忽然一动：“滕主任，那俺就真提了。门外的李铁军是您带来的吧，实话跟您说，俺和他妹子你情我愿，可是李家却棒打鸳鸯，把李小楠给撵到国外。您要是能帮着俺和小楠有情人终成眷属的话，俺就捐！” 在谈话之前，滕主任也曾经想到几种可能，无非是用金钱或者地位或者荣誉之类的来补偿，都逃不过名利二字。可是现在胖子的这个要求，却真的令他很是意外，而且还感觉有点好笑。 他当然清楚门外的李铁军是什么来历，李家虽然不算是最顶尖的那几个大家族，但是几十年来也人才辈出，一直屹立不倒，尤其是在军方，更是根深蒂固。想要胁迫李家嫁女，谁也做不到。 于是斟酌一番道：“这种儿女私情，不好用来进行利益交换吧。八斗，你也不想自己的爱情里面混入其它杂质吧。” 果然行不通——胖子一听，不觉有些失望，好在刚才也只是抱着侥幸心理，所以还不至于太过难受。但是表面上，却装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俺这辈子，非小楠不娶。师父，俺现在心乱了，先出去散散心，这事就您做主吧。” 说完，又朝着滕主任拱拱手，径直出屋。金眼雕见状，心头暗喜：好小子，把师父留在这顶缸。不过你刚才的表演有点假，谁都能瞧出来是借机脱身。 于是也假做愤怒状：“臭小子，整天就琢磨儿女私情，不务正业，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虽然明明知道这对师徒在演双簧，可是滕主任也没有办法，表面上还不得不劝解金眼雕几句，心里则暗自思量：看来此行只怕不会太顺利。(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内涵先生 出屋之后，胖子总算松了一口气，刚要跟李铁军套套近乎，兜里的手机响了，接听之后，里面传来一个腔调稍显古怪、但是却腻得发甜的女声：“高升先生吗，你在拍卖会上一点也不让着我，所以我找你算账来呢——”虽然嘴上说着算账，但是语气却极尽诱惑，引人遐思。 “大洋马——不，你是那个洋妞！”胖子想不到对方会找到他头上，有点出乎意外，所以脱口而出。 电话那头又传来充满挑逗的声音：“金帝西餐厅，你敢不敢来呦？” “谁怕谁呀，这算不算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八斗哥刚调笑两句，忽然感到一股热辣辣的目光，抬头望去，只见李铁军正面色铁青地瞪▼，a∧nshu■ba.着他。 完蛋喽，当着大舅子的面跟别的女人勾勾搭搭，这不是找抽吗——胖子在自己的脸蛋上轻轻抽了一下，然后挂断电话，嘴里讪讪的说着：“那妞很可能是小日本的奸细，想在俺身上用美人计，所以俺准备顺水推舟，探探深浅——” “探探深浅，你准备用什么方式来探探深浅呢！”李铁军嘴里低声吼着，想来已经愤怒到极点。 八斗哥这才觉察到话里的歧义，想不到这个大舅子整天板着脸，还是有点冷幽默的。于是嘿嘿两声：“正好俺心里没底呢，不如你跟着保护俺咋样？” “给你当保镖，你还不够资格！”李铁军索性扭过脸，不再搭理这个死胖子。当初第一眼就瞧出这个家伙是个色鬼。怎么能放心叫妹子嫁给这种货色呢？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俺这是以身犯险，容易嘛——”胖子嘴里唠唠叨叨地走出了宾馆。 而李铁军在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打出去一个电话。很快，胖子身后便缀上一个尾巴，这是一个相貌十分普通的女人，身上没有丝毫惹眼的地方，若即若离跟上八斗哥。 胖子对这一切显然毫不知情。掏出手机翻了翻，最后决定打给孙伪男，因为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他总得知道金帝西餐厅在哪不是。至于为什么不打给别人，主要是八斗哥认识的人之中，只有这个孙伪男是坐地户。 内涵先生 电话那头传来孙伪男比较中性化的声音：“哪位？” 如果八斗哥的眼睛真能穿透几公里的距离，看到对方手机的话，那么就可以看到，孙伪男的电话刚才显示的名称是“肥猪”这个很特别的名字。 “俺是八斗啊，孙师兄——孙师姐。问你一个事，金帝西餐厅在哪啊？”八斗哥大咧咧地问道。 孙叔涯不由一愣。金帝西餐厅在金陵城还是比较有名的，出名的不是因为那里的菜肴，而是因为那里是著名的浪漫之地，有“约情人去金帝”之称。 这样一来，孙伪男心里忽然慌乱起来，英俊的面庞竟然有点泛红：这个家伙是准备约我吗，那我是去呢，还是去呢？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虽然接触这个肥猪才几天的时间，但是八斗哥那伟岸的身躯却已经深深印在孙伪男心中，再也挥之不去。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恨之深，爱之切吧。 一直以来，连孙伪男自己都似乎有点忽略了自己的性别，可是自从遇到胖子开始，她体内的女性本能开始迅速复苏。 “别吭吭唧唧的，知不知道给个痛快话，还是不是男人。”八斗拿着电话等了半天也没动静，就有点着急。 孙伪男一听也急了，顾不得理会发烫的脸庞：“你先稍等，我去换一件衣服——”下了很大的决心，孙伪男才决定马上出去买一件裙子。她甚至不记得上一次穿裙子是什么时候，是五岁还是六岁啦？ “换什么衣服啊，你纯心浪费俺的电话费是不是，还有人在金帝那等着俺呢！”胖子拔高嗓门，显得很是气愤。 而更愤怒的则是孙伪男，对着手机吼了一嗓子：“你去死吧——”然后高高扬起手机，想要摔在地上，可是最后硬生生忍住：我倒要看看，你这只蠢猪是和谁约会！ 这家伙肯定心理有疾病，刚才还说得好好的，怎么就发起脾气——在心里给孙伪男贴了一个精神病标签的某人只好向门口的保安打听了一下，想不到这个金帝西餐厅很有名，保安告诉他，只要随便坐上一辆出租车，司机都能把他送到。 不到半个小时之后，八斗哥就出现在金帝西餐厅璀璨的霓虹灯下，只见出出进进的全都是出双入对，抱着胳膊搂着腰的满眼都是，其中还有不少国际友人呢。八斗哥不由撇撇嘴：俺瞧这里好像不是吃饭的地方。 回拨了一个电话，问明位置，八斗哥这才施施然走进大门，想不到却被人挡驾：“先生，本店衣冠不整不得入内。” 胖子低头瞧瞧自己的老头衫，还有下身的大裤衩子以及最下面的拖鞋：“挺齐全啊，哪里不整了？” 初到金陵，因为天气太热，胖子又是个不太讲究穿戴的人，所以就怎么舒服怎么来。 再瞧瞧周围那些俊男靓女，一个个都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胖子嘴里忍不住叨咕了一句：“世风日下，谁知道是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年头啊，像俺这么有内涵的人，越来越不吃香喽。”一边说，一边讲大肚皮拍得啪啪直响，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内涵。 门前的侍者皱皱眉，刚准备招呼保安，就看到这位内涵先生掏出电话打出去，很快，一个金发碧眼身材热辣的洋妞就从餐厅里面出来，给这个胖子一个十分紧密的拥抱，还在胖脸蛋子上吧嗒了一口。 “咱们好像没这么熟——”八斗哥用手背在脸上抹了两下，放到眼前瞧瞧。好嘛。鲜红鲜红的。 “我叫玛利亚。小胖哥，你在拍卖会上的表现太神奇了，简直是我的偶像！”大洋马直接挎起八斗哥的胳膊，整个身子都贴到他的身上，依偎着进门。侍者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阻拦。 难道洋妞都这么热情——胖子就像是被绑架似的进了门，一开始身子还有点发僵，不过很快就习惯了。昂首挺胸，行走在一群西装革履彬彬有礼的男子之间，犹如肥猪进了羊群，格外惹眼，引得人们纷纷侧目，都下意识地避让，有点羞与哙伍的架势。 胖子却毫无自知之明，边走边打量餐厅里面金碧辉煌的装饰。走着走着，就听到身边传来一阵窃笑，好像有人在说什么“刘姥姥进大观园”啥的。 就连他身旁的玛利亚都有点撑不住了。下意识地加快脚步。不料，八斗哥忽然停下脚步。仰头观赏餐厅的吊顶，那上面是一副巨型油画，人物繁多，色彩艳丽。西餐厅嘛，装修风格自然也比较西化。 就你这样的，能看懂吗？旁边那些西装革履的绅士纷纷嗤之以鼻。 端详一阵，八斗哥忽然用手一指：“那个穿着大袍子、脑袋后边有光圈的肯定是太上老君，这应该画的是封神演义的故事，奇怪，那个光屁股的小孩肯定是哪吒，可是他脚底下怎么没踩着风火轮呢？” 虽然西餐厅里面很少喧哗，但是周围还是响起了一阵抑制不住的大笑：这家伙太逗了，能把耶稣看成太上老君，上帝和天使愣是看成封神演义。 现在的场面很有趣，一圈衣冠楚楚的人围在四周，看穿着大裤衩子的八斗哥在那里指点江山，激扬文字。至于八斗哥身边的玛利亚，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早知道这家伙如此不堪，就不选择这里了，真丢人啊—— 餐厅的经理一瞧不像话，刚要过来，结果人群中挤出来一个长发飘飘的老外，这家伙踉踉跄跄走到胖子身前，张嘴喷出一口酒气，嘴里嘀里嘟噜说着八斗哥听不懂的鸟语，一边说，还一边使劲拍打着胖子的肩膀。 胖子听不懂，可并不代表周围的人都听不懂，有懂法语的开始小声帮着解释：“这位先生夸那个胖子眼光好呢——” 醉鬼的话千万别当真——大伙都是一般心思。 随后又有人继续解释：“这位先生说油画的面孔根本就是按照东方人的面孔比例来画的，中不中洋不洋的，根本就是不伦不类。” 几乎所有人都抬头向上观瞧，还真别说，吊顶油画上的人物，越瞧越像东方人。到了后来，有些人自嘲地笑笑，然后摇着头离开：可叹啊，还在这里装什么绅士，却连个醉鬼和土包子都不如—— 那个醉鬼老外倒是对胖子生出一种知己之感，扳着胖子的肩膀往前走，然后直指墙上一幅油画又说了一通什么。 “他叫你品鉴一下这幅作品。”玛利亚客串一下翻译，她倒要看看，这个胖子是一肚子板油，还是真有内涵。 八斗哥撇撇嘴：“这种假货还有必要鉴赏吗，只能说临摹得比较像而已。” 当玛利亚给醉鬼翻译之后，这家伙竟然放声大笑起来，整个餐厅里面，都能听到他那放浪的狂笑。 经理终于忍不住上来劝阻，再弄下去，西餐厅就比大排档还热闹喽。 “你是我见过的最有眼光的中国人，我跟他们说这幅画是赝品，可是他们说是老板花了很多钱从国外的拍卖会上买回来的。你是第一个支持我的人，我一定要请你喝一杯！”醉鬼根本不顾经理的劝阻，依旧手舞足蹈，大喊大笑。 经理当然知道这幅画的来历，老板为此花了好几十万欧元呢。他不好喝国际友人争辩，便厉声呵斥胖子：“你懂油画吗，就跑这来说三道四！” 胖子摇摇头，他还真不懂油画。(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s．b专家 “不懂装懂，就不怕贻笑大方吗，简直把脸都丢到国外去了，我们这里经常有国际友人出入。”经理的话也越来越不客气。 倒是那位很有艺术气息的醉汉摇摇晃晃凑上来，朝着经理大喊大叫一阵，最后又朝胖子竖竖大拇指：“朋友，就算是我，也只能凭感觉认定这幅毕加索的画作是赝品，所以你不用伤心，我们还是去喝一杯吧，不要跟这种讨厌的家伙做无谓的争辩。像我们这种超凡脱俗的人，是注定不会被世人理解的，就像是当年的文森特?梵高。” 听玛利亚翻译之后，八斗哥摇摇头：“毕加索的画作，几十万欧元就能买到吗，一听就有假。” 经理忍不住辩驳：“每一位画家的作品都不可能是等价的，像这种信手涂鸦的作品，肯定是比不过那种传世名画的。这更证明你是一个外行，还是不要在这丢脸的好。否则的话，我有权叫保安请你离开。” 周围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还以为这个胖子有点真才实学呢，原来也是不懂装懂。” 八斗哥一双眼睛凝视着那副油画，嘴里缓缓吐出两个字母：“s.b——” 还敢骂人！经理火冒三丈，西餐厅里面都是文明人，就算是装也都装成文明人，还真没见过张嘴骂人的。于是朝不远处的两名保安招招手，那两个彪形大汉立刻就冲过来。 “我是说，在这幅画里面，隐藏着sb这两个字母，或许是仿制者的签名。当然了，也可能是毕加索在自己的作品中，有留下着两个字母的习惯。”八斗哥脸上满是嘲弄地望着经理。就好像在看一个sb。 当那位醉鬼先生听了玛利亚的翻译之后，立刻张开双手，连声惊叫：“sb大盗。我就知道是他，我就知道一定是他——朋友。你是在哪里发现的？” 在最近十几年的时间，国际上出现了一大批仿制名家的画作，足可以假乱真。唯一的标志就是仿制者肯定会在自己伪作的某处地方留下s和b这两个字母，这就是谈之变色的s.b大盗，和傻比没有任何关系。虽然这位大盗先生喜欢留名，但是能不能发现，就看你的本事了。甚至就连苏富比拍卖行都着了道，公开拍卖一副大盗先生的仿作。最后被人识破，搞得灰头土脸。 所以醉鬼先生听到这两个字母之后，就认定胖子说的绝对不会有错，于是拽着他的胳膊，来到那副油画跟前，要他指证。 胖子笑呵呵地指着画面中一个人物的衣角，醉鬼先生连忙哆哆嗦嗦地取出一个放大镜，凑到那块区域，看了好半天，终于从衣服的纹饰里面瞧出来名堂。那里果然有稍稍变形的两个字母，和衣服的纹饰浑然一体。如果不是八斗哥给他制定区域并且事先进行提示，他万万发现不了。 后边也有几个人透过放大镜看到这一幕。于是响起了一片低低的惊叹声。他们都满怀敬意地望向那个胖子，刚才的不屑和蔑视统统化为飞灰：真正的明察秋毫啊！ 良久，醉鬼先生才收回放大镜，此刻，他的眼中不见丝毫醉态，淡蓝色的眼眸如同清晨的湖水般清澈，他走到八斗哥身前，很有风度地鞠躬：“先生，我可以请你喝一杯吗。如果您答应的话，那么我将无比荣幸。” 常来金帝的客人都认识这个醉鬼亨利。这家伙是法兰西来的留学生，据说在国外曾经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画家。然后到金陵美院来学习国画的，试图有所突破。只不过就像是中国古代那则成语说的“邯郸学步”一样，这家伙现在的画作是外国人不认同、中国人不买账，所以经常来这借酒浇愁，因为这家餐厅的老板是他的同胞，平时可以赊账之类。亨利为人又恃才傲物，放旷不羁，从来也没有见他对谁这么尊敬啊！ 这回轮到八斗哥拍拍亨利的肩膀：“这也是俺的幸运——” 于是，两个人携手并肩而去，只留下经理先生在那一脸便秘之色。犹豫再三，他还是决定给老板打一个电话，告知这幅油画的事情。 一起来到玛利亚事先定好的位子，亨利反客为主，开始滔滔不绝地跟八斗哥探讨起艺术，多半时候都是他说胖子听，玛利亚一脸幽怨的当翻译，因为事情好像偏离了她预订的轨道。遇到这种人，玛利亚只有自认倒霉，看来精心设计的计划只怕是行不通。 几杯酒下肚，亨利已经将胖子引为知己，嘴里嚷嚷着一定要给胖子画一幅肖像画，并且当场就拿出铅笔，打开画夹子，开始勾勒素描像。只见他抿一口白兰地，然后在画纸上唰唰唰来几笔，然后再跟胖子碰碰杯。 “老兄，你还真有点太白斗酒诗百篇的架势。”八斗哥也被这家伙给逗笑了，于是也抄起一支铅笔，在素描像旁边题了两行字：亨利斗酒画百篇，金陵酒肆卧云眠。美人呼来不上船，自称俺是酒中仙。落款是八斗留念四个字。 亨利毕竟来这留学数载，眼光还是有的，朝着胖子挑挑大指，称赞字写得不错。一时间，这两位惺惺相惜，不知不觉都喝高了。 最后竟然是玛利亚算账，而那两位则相互搀扶去远方，说是要去亨利的宿舍，连夜开始创作油画。把玛利亚给恨的啊，真想把这两个臭男人踹臭水沟去，叫他们臭上加臭。 在往外走的时候，发现原来悬挂那副毕加索画作的地方空了，看来是经理得到老板的指示，没脸再挂了。 出了餐厅的转门之后，八斗哥醉眼朦胧地朝玛利亚挥挥手，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拜拜，改天俺再回请你——不用你送，俺们哥俩都没喝多——你要是去了，亨利肯定不会再给俺画了，直接改画人体啦，哈哈哈——” 在他和亨利放浪的大笑声中，玛利亚愤然而去。 “这个混蛋！”在人群之中，有一个打扮和长相都十分中性的年轻人嘴里嘟囔一声，不过随即，孙伪男脸上又浮现出一丝笑意：这头猪还算没有色迷心窍。 在看到胖子和亨利滚上出租车之后，孙伪男也心满意足地离去，她当然有理由高兴：一眼就能看出来仿制的油画，这本事简直神了。他师父叫金眼雕，干脆他就叫高一眼好啦。高一眼，嗯嗯，听起来怎么有点独眼龙的意思呢—— 同样的，另一位盯梢者也悄然离去。当李铁军听到整个事件的详细汇报之后，也陷入沉思之中：或许，这个胖子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即便如此，距离他心目中妹夫的形象还是相差甚远。 西餐厅里面的一幕只是一个小插曲，人们感叹一番也就忘到脑后，唯有餐厅的老板对此耿耿于怀。这位叫做罗兰的小老头大老远从法兰西来到这开餐馆，可不是来丢人现眼的。 先前几次，他的同胞亨利先生就多次指出这副画作有问题，但苦无证据。如今可好，一个华夏小胖子一眼就瞧出来隐藏的那两个字母，证据确凿，无可辨别，所以罗兰先生只好忍痛把那幅画下架。 辗转反侧了半宿，那两个字母在他脑海里边挥之不去，于是罗兰先生从床上爬起来，开始往自己的祖国拨出了一个电话。 电话是打给他一位老朋友米歇尔的，米歇尔是一位收藏大家，他手头有几幅画也遭到过质疑，但是同样没有证据。既然这里有一位鉴定“s.b大盗”的专家，那么为什么不叫米歇尔也鉴定一下那几幅画呢？ 要知道，排解痛苦的方式是多种多样的，有时候把这种痛苦转嫁出去，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更何况，米歇尔手头的那几幅画都有大来头，从价值上来说，比他的这副高了何止十倍百倍。 接下来的几天，胖子就一直窝在亨利的画室，这倒不是他真喜欢给这家伙当模特，主要是在这躲躲清闲，因为拍卖会上名声大噪，现在想采访的媒体多了去。而且，还有上边的人在那虎视眈眈呢，咱惹不起就得躲，等到时候从拍卖行收了银子之后，就赶紧拍拍屁股走人。 其间，那位玛利亚女士也来过几次，不过并没有得到和八斗哥独处的机会。倒是亨利对她性感的身躯很有兴趣，吓得玛利亚再也不敢来了。 画油画还真是一件很磨叽的事情，胖子估计，他的这幅肖像画没有三两个月别想完工。不过听亨利吹嘘，说这幅作品将是他的转型之作，也将会是他最满意的作品。面壁十年图破壁的情况也偶有发生，但是能不能在亨利先生身上应验，就不得而知了。 八斗哥不懂油画，也分不出好坏，不过他倒是希望亨利真的能够破茧重生，那样的话，送给他的这幅画才不会变成一张废纸。 这种日子有些无聊，以至于胖子大部分时间都在打瞌睡中度过，经常梦回首阳山，领着狼群呼啸山林。或许，真应该叫亨利也去他家转转，寻找一下灵感。 终于在一周之后，这种平淡的生活被打破了，画室中出现几位来访者，亨利当然认识罗兰先生，而且一见面就很夸张地摊开双臂：“老家伙，我早就说你那幅话是赝品，现在你终于相信了吧——” 这人根本就是不懂时务，哪壶不开提哪壶。小老头尴尬地笑了笑：“这次是专门带着我的老朋友米契尔先生，来拜访鉴定sb专家的！” 在听了一位中年女翻译面无表情地翻译完之后，八斗哥不禁使劲在脑袋上抓了几下：s.b专家，不会说的是俺吧？(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体香 无论是亨利还是罗兰或者是米契尔，他们都不知道s、b这两个字母在华夏演变出的特殊含义，可是八斗哥在乎啊，要是扣上这样一顶帽子，以后还怎么在鉴定行里混？ 所以他没好气地摆摆手：“俺现在忙着当模特，没时间没时间——” 倒是亨利一听到油画的时候，立刻俩眼放光，用生硬的中文说：“八豆——你现在不用当模特——看画一起。”跟胖子在一起混了这些天，他的中文大有进步。这主要是胖子教导有方：想要学习东方的艺术，必须先学东方的语言。 画油画虽然麻烦，但也只是最初需要模特，等到定型之后，主要是层层着色，有没有模特都一样。这一点也是八斗哥所鄙视的：看俺们的国画大师，哪一位不是胸中有沟壑，刷刷点点，几笔就勾勒出山川草木，哪有你们这么麻烦？ 其实，八斗哥也有点手痒，毕竟他的主职也是一位鉴定师，他也想试试，紫气对于西方的油画有没有什么反应。 于是鼻子里面哼哼几声，点头表示应允。这样一来，罗兰先生便把米歇尔和他的助手以及一位鉴定师分别进行介绍。 除了那位鉴定师一脸高傲之外，米歇尔还是十分客气地跟胖子握手：“高升先生，久仰大名，耽误您的宝贵时间了，我会按照规矩来补偿的。” 俺的名声都传到法兰西那边啦——胖子也有点意外，事实上，这几天铺天盖地都是从一个陶俑里面发现国宝的消息，不仅仅在中、日两国，世界各国也多有报道。米歇尔稍一留意，就知道是这个人要帮着他鉴定油画的人所以信心大增。无论是眼力还是运气，都值得他跑一趟，所以才会远渡重洋而来。否则的话，你以为人家吃饱了撑得慌。跑你这消化食儿来的？ 至于鉴定费用之类，胖子还真没怎么在乎，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是做实验了。于是大大咧咧地跟那位翻译说：“叫他们把画拿出来吧——” 这么贵重的油画当然不能随身携带，事实上，一下飞机，米歇尔就把那几幅画存进了渣打银行金陵分行的保险柜。所以呢，还得辛苦胖子跑一趟。 麻烦——八斗哥嘟囔一声。就和亨利收拾东西，剩下的几个人闲着没事，就顺便参观一下亨利的画室。对于那些悬挂在墙上的四不像作品，几个人纷纷摇头，毕竟他们也都算是行家里手，还是有一些鉴赏力的。 不过，当米歇尔先生转到亨利给胖子画的那副未完成的画像前边之后，却驻足凝神，仔细观看起来。以至于亨利催促了好几声，这位收藏家才回过神来：“亨利。这也是你的作品？” 长发艺术家点点头：“算是我和八斗合作，画是我的，字是他的。” “很美妙的线条。亨利，如果你的作品都能有这样的水准，那绝对值得我收藏！”米歇尔对亨利的画给予了很高的评价，要知道像他这样的收藏家，藏品起码都得是某个画派杰出的人物，而且还得是他们的精品之作。 说白了，油画无外乎线条和色彩两个要素，亨利这几年潜心研究中国画，在线条方面的进步十分显著。只不过以前未能融会贯通。所以才会弄出四不像的作品。受到胖子的刺激之后，他终于豁然开朗。就像是顿悟一般，彻底打开一个崭新的世界。说是一朝闻道。其实还是厚积薄发的结果，如果没有前面的积淀，也不会有现在的突破。 但是促成这一切的诱因就是跟八斗哥的相识，这也是亨利对胖子无比青睐的原因所在。 其他人也都纷纷过去鉴赏这副未完成的作品，就连那位眼光挑剔的鉴定师都连连点头，表达了对亨利的敬意。因为画面那些线条所表现出来的柔和与自然，绝对已经达到了大师的水准。再假以时日的话，随着画风的成熟，没准这位亨利先生也是开宗立派的人物。 “亨利先生，这幅画我可不可以先预订下来？”鉴定师虽然从事的是鉴定行业，但无论中外，鉴定师都有喜欢捡漏的习惯。准备趁着亨利现在还不出名，身价比较低的时候，囤积他的画作，升值空间一定很大。 “不，这幅画是八斗的，谁也不配拥有它！”亨利又恢复成原来的模样，瞪着一双蓝眼，好像谁要这幅画，他就跟人家拼命似的。 搞得鉴定师心里好生郁闷：搞艺术的都是一群疯子，不可理喻，也不知道这个胖子给他灌了什么*汤。这两个大男人整天泡在斗室之中，他们不会是—— 都说同行是冤家，这家伙连胖子都嫉恨上了。 耽搁了一个多小时，一行人这才离开画室。其间，米契尔先生还很热情地给亨利推荐了几个画廊。画家嘛，就是专心绘画就好，至于作品的包装宣传拍卖之类的琐事，最好交给画廊去运作。虽然那样会分走一部分利润，但是很省心不是吗？ 亨利也答应会考虑的，向他这种人，适合搞艺术而不适合做生意，所以签约画廊是必然选择。只不过，一切都需要等到他完成几幅成熟的作品之后，才好跟画廊方面接洽。 很快就来到渣打银行金陵分行，像米歇尔这样的大主顾，当然获得了贵宾一样的招待，八斗哥也跟着蹭了一杯咖啡，边喝边皱眉：一股鸟粪味—— 闲杂人等都被请走之后，几件精心包装的箱子从保险柜里面取出来。胖子扫了一眼，心头不禁一喜：因为他又一次看到了熟悉的紫气，看来这东西是不分中外的，只要是古董，都会有所显示。 可惜的是，四幅藏品之中，只有一幅画能看到紫气，从紫气的深浅程度来看，大概有一百多年的历史。这方面，是胖子在过手大量古董的基础上总结出来的，上差下差，不会超过十年。 剩下的就比较简单了，主要是找出那几幅赝品的毛病就可以了。八斗哥对国外的画家根本没有太多了解，所以也不管画作上的签名有多大来头，直接指着第一幅画道：“戴帽子的老头这张是赝品。” 鉴定油画是个很复杂的过程，从使用的材料到艺术风格以及历史资料等等来全面衡量，就算是顶尖的鉴定大师，想要鉴别一副几百年前的油画，也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下定论。 而像胖子这样随随便便瞄了一眼就给出答案的，可以说是绝无仅有。所以随行来的鉴定师更加认定这家伙是个招摇撞骗的货色，于是鼻子里面哼哼两声：“这副是伦勃朗晚年的自画像，有权威鉴定机构开具的鉴定书，你竟然说是赝品。要我看，你才是真正的赝品！” 鉴定师之所以如此愤怒，主要原因是他就出自那家权威鉴定机构，胖子相当于直接打人家的脸，能不恼火吗？ 倒是米歇尔先生在旁边不急不躁，饶有兴味地望着胖子。他之所以把这幅画放在第一位，是想用这幅画来考验一下八斗哥的水平。因为这副伦勃朗的自画像，确实是伪作无疑。 别看这位秃顶小老头笑眯眯的，实际上滑溜的很，否则的话怎么能成为大收藏家，早就被别人给骗成穷光蛋。 想不到这个小胖子还真厉害，一眼断真伪，不知道他是凭感觉呢，还是已经发现真凭实据。所以，米歇尔先生很是期待。 “奥秘就在头发里。”胖子用手在画框外边的某个位置画了个小圈，鉴定师一听，连忙拿着放大镜凑过去，而米歇尔先生，则差点忍不住鼓掌。因为八斗哥指定的区域，人物的几根发丝之间，巧妙地隐藏着s、b这两个字母。 找了十多分钟，鉴定师终于发现了画中的破绽，此时此刻，他已经满头大汗，神情也没有了刚才的倨傲：如果这件事公布于众的话，对他所在的鉴定机构会产生很不利的影响。 “下一幅——”八斗哥可不想在这浪费时间。 米歇尔也就不再搞鬼，将剩下的几幅画全都卸去包装，显露出来。只听亨利怪叫一声：“噢，提香维纳斯，我的挚爱！”然后，就见他整个人都扑到那副画上，瞧那样子，似乎整个人都钻进画里才好呢。 八斗哥理解不了艺术家的思想，他倒是知道维纳斯，知道画面上那个丰满的裸~女画的应该就是维纳斯。不过亨利这家伙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这都能闻到人家的体香，要说颜料的味道还差不多。 “这副是提香?韦切利奥的作品，请您鉴定。”翻译向八斗哥示意。 有点孤陋寡闻了——八斗哥抓抓后脑勺，然后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这位提香是啥时候的人啊？” 一时间，会客厅里面除了亨利发情般的呢喃之外，再没有一点声息。米歇尔理了理头顶仅存的一绺头发，心情很是复杂地望着胖子：居然请一位连提香都不知道的人来鉴定油画，是我疯了呢，还是他疯了？ 刚才还破受打击的鉴定师终于还阳，他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这个胖子刚才纯粹是瞎蒙的，现在终于显出原形，于是耸耸肩膀：“米歇尔先生，我认为已经没有必要再继续进行下去了。”(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特殊的徒弟 米歇尔虽然心中很失望，但是既然来了，总不能草草收场，于是也就简单给胖子讲了讲提香?韦切利奥的生平，在得知这位“西方油画之父”生活在文艺复兴后期之后，八斗哥便下了断言：这幅画肯定不是提香的，因为它的历史还不到二百年。 “胡说，这个木框做过鉴定，绝对是文艺复兴时期的！”鉴定师又开始和八斗哥顶牛，因为这同样是他所在的鉴定机构来完成的。 胖子呵呵两声：“给你的身上裹了3000千年的麻布，你就能变成木乃伊吗？” “证据，请你摆出证据！”鉴定师还没被气疯，知道用事实来说话的道理。一百多年前的东西，就不信你还能从里面找出s、b这两个字母！ 这时候，一直处于迷离状态的亨利忽然发狂，他高举双臂，然后奋力敲打桌案，口中声嘶力竭地吼着：“是谁在模仿我的维纳斯，我的提香，是谁，是谁——” 这俩人不会是合起伙来演戏吧——包括罗兰和米歇尔在内，心里都产生这种怀疑。 不过八斗哥却知道，像亨利现在这种癫狂状态，根本就不可能留意刚才他们在说些什么。如果给他一把刀，并且告诉他这幅赝品的作者就是眼前这位鉴定师，亨利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将这家伙的耳朵割下来！ 证据吗？八斗哥还真知道，但是属于不可说的范畴，于是咂咂嘴：“既然这幅画能够以假乱真，那么仿作者肯定也是个中高手，甚至艺术成就不逊于那位提香，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很多吧！” “安格尔，肯定是安格尔！”亨利先生忽然一种发狂变成另外一种发狂。“我就知道，能把人体描绘得如此完美，除了提香。就是安格尔！” 你们就合伙演戏吧——鉴定师现在彻底认定这两位是早有预谋的了。 反倒是米歇尔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安格尔是新古典主义的杰出人物，当年也确实模仿过不少提香的作品。想要鉴定安格尔的作品并不难。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这幅画的不但不会亏本，好好炒作的话，搞不好还会更值钱！ 想到这里，米歇尔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微笑：“亲爱的高，请继续——” 但是接下来的几幅画，这位老收藏家却再也笑不出来，无论是那副塞尚的作品还是高更的作品。都被胖子毫不客气地从上面挑出那两个令他无比憎恶的字母。 这种神奇的表现，也令那位鉴定师有点张口结舌，不过他还是一口咬定胖子对提香的作品出现误判，以此来维护自己的颜面，可是八斗哥会在乎这个吗？ 鉴定时间比预期的时间要缩短许多，结果呢令米契尔喜忧参半，这个秃顶小老头坐在椅子上，一手托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倒是亨利先生有点蠢蠢欲动，抄起从不离身的画板。开始对思索的老者进行素描。看来这家伙在取得突破之后，灵感犹如泉涌。 不过米歇尔先生现在的表情确实很纠结，八斗哥猜测。这个小老头或许在思考该如何将自己的损失减小，或许还在琢磨给他多少封口费合适吧？ 事实证明，八斗哥完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等到米契尔回过神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叫助手给他的律师打电话，并且联系本国的媒体报道这几幅伪画；不过他也表现出老奸巨猾的一面，尤其是要对安格尔的那幅临摹提香的作品进行大力宣传，最大程度地弥补自己的损失。 这也叫胖子从小老头身上找到了一种物以类聚的感觉，如果叫胖子去处理这件事的话。大概也是这个路子。于是，对米歇尔的印象顿时好了几分。 唯一有些悻悻然的就是那位鉴定师先生了。听了米歇尔的电话，显然已经把那副维纳斯认定是安格尔的作品。其实。他的内心深处也是这般想法，只是思想上有点转不过来：研究了大半生的油画，却叫一个异国的毛头小子给比下去，换成谁也不甘心啊？ 安排妥当之后，米歇尔站起身，十分有力地跟八斗哥握手：“高，谢谢你的帮助，我诚挚地邀请你，有时间的话，一定要去我那里做客。” 在他说完之后，助手就递给胖子一张支票。看到上面的数字，鉴定师很是眼热：十万欧元啊！ 八斗哥却摆摆手，并没有接支票：“举手之劳耳，如果米歇尔先生实在感觉过意不去的话，等俺的电影在法兰西上映的时候，去捧捧场就好。” 小老头愣了一下，然后发出爽朗的大笑“高，你是真正的朋友。我的藏品之中也有一些是来自东方的文物，希望能够对你的收藏事业有所帮助。”从报纸上，米歇尔也得知这位小胖子准备筹建私人博物馆，那么以后也就是同行了，互通有无很有必要。 胖子等得也就是这句话，他从师父那里得知，当年有许多珍贵的文物都流失海外，这是每一位炎黄子孙心底永远也抹不掉的痛，所以，胖子早就暗暗下定决心：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却抚平创伤。或许他一个人的力量有限，但是只要努力去做，就不会留下遗憾。 于是双方在亲切友好的气氛中结束了这次会晤，在得知胖子还是一部电影的投资商，而且这部小狼去哪的电影即将在法兰西上映之后，米歇尔表示一定会带着家人和好友去观看。 分别之后，八斗哥依旧跟着亨利回他的画室。半路上，亨利还询问胖子为什么不收下那十万欧元的鉴定费。悔得八斗哥差点把大腿拍肿：“俺还以为是10万人民币呢——” 第二天就接到拍卖行方面的电话，八斗哥乐乐呵呵地去领钱。除去佣金，胖子再次腰缠万贯，而且这笔钱赚得心安理得，扬眉吐气。 唯一令他有点不满的是，不知道那位上边来的滕主任给金眼雕灌了什么*汤。把他寄存在金陵博物馆的那两样宝贝给“借”走了，至于会不会像刘备借荆州那样，胖子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八斗哥对自己的师父绝对相信。而且瞧金眼雕笑眯眯的模样，肯定没吃亏。搞不好背地里又完成了什么利益交换呢。 在金陵的事情圆满结束，金眼雕的那些老朋友特意设了临别晚宴，胖子挨个敬酒，结果喝得有点晕乎，隐约好像听到老山羊说什么过几个月要领着徒弟去中州登门拜访，参加什么鉴宝大会之类，迷迷糊糊的也没太留意。 第二天上飞机的时候，又多出来一个尾巴。当然是蓝眼睛的亨利。在听说八斗那边有个“庄园”之后，这家伙就决定过去住一段时间，潜心作画，酝酿一鸣惊人。 不过八斗哥对此却表示怀疑：飞机票还是俺掏钱帮着买的呢，这家伙肯定是在这混不下去，跑到俺那边混吃混喝去了。俺的森林公园可不养闲人，不如叫这家伙给养老院的每一位老头老太太都画一幅肖像画，就当是饭钱好喽—— 回到中州，时间已经是八月末，虽然出去才十多天。不过八斗哥却有点度日如年的感觉，站在养老院门口，扯嗓子吼了一声：“俺回来啦——” 嗖嗖嗖。从围墙上跳出一大群猴子，将胖子团团围住，只见猴子不见人，吓得亨利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是到了花果山吗？总算是这家伙没在中国呆一会，居然还知道花果山。 因为回来的匆忙，所以八斗哥也没买什么东西，这也叫猴子们很是失望，本来还以为能混点吃喝呢。不过瞧着亨利身后大包小包的。肯定有货。于是舍了胖子，全都向亨利围攻过来。 别看亨利长发飘飘。人高马大，可是架不住猴多势众啊。吓得他高举双手，一动不敢动，生怕被猴子给挠住。 猴群可不知道啥叫客气，从亨利的行礼之中弄出来各种画笔铲刀以及瓶瓶罐罐，就是没有好吃的，气得瘸腿老拐指着亨利吱吱叫，估计是骂他这个穷鬼呢。 一只老猴还误把一管油彩料当成零食，拧开之后闻闻不是味，直接使劲一挤，嗤一下全都射到艺术家身上，于是亨利便显得更有艺术气息了。只有猴小帅比较乖，小爪子不停地划拉地上的画笔。不过瞧它贼溜溜的眼睛，估计猴小帅的私人收藏肯定又会丰富一些。 胖子也不拦着，在一旁嘻嘻哈哈瞧热闹，他倒是希望亨利能融入到这个集体之中。 不大一会，养老院的那些老头老太太都溜达出来，都像没瞧见胖子似的，围着刁老头问寒问暖，还刨根问底地要刁老头说说发现陶俑以及里面的国宝。 好像俺才是正主吧，你们肯定是故意的——被晾在一边的八斗哥好不郁闷。幸好这时候高粱小米和豆豆冲出来，嘴里高喊着“老爹”“老爸”“老豆”。肩膀上扛着豆豆，怀里抱着高粱小米，八斗哥这才心花怒放地走进养老院。瞧得亨利一愣一愣的：这个国家不是实行计划生育吗？ 挨屋转了一圈，慰问一下养老院的这些元老，八斗哥这才得知，原来他们打赌说胖子这次发财，肯定会给他们带回来不少礼物，结果呢，胖子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实了高小抠的称号名不虚传，老头老太太们都气他呢。 还真是一群老小孩——搞得胖子哭笑不得，不过也正是因为没把他当外人，所以才会如此。于是当众宣布明天中午改善伙食请一顿大餐，这才皆大欢喜。 而亨利在经过了最初的劫难之后，立刻喜欢上了这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没事就在林间溪边支起画布，开始他的艺术创作。 在他的左右两边，还各有一个小画夹子，一边坐着豆豆，拿着铅笔练素描，小脸上一丝不苟，十分投入。 自从看到亨利叔叔画画之后，豆豆也跟着着迷了；而且听亨利说，豆豆还很有绘画天赋。于是，八斗哥心里就开始琢磨着叫豆豆拜师呢。 另外一边那位则不大稳当，一会东张西望，一会抓耳挠腮，时不时的还把铅笔夹在耳朵上。看到这一幕，八斗哥也笑嘻嘻地向亨利道喜：“收个猴徒弟，你肯定开创画坛先河啊——”(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开学典礼 亨利对这两个特殊的徒弟还是很上心的，他现在已经找到一条通往神坛的通天大道，所以在教导豆豆的时候，就不用再走弯路。 而豆豆，就有点传说中“天才白痴”的意思，虽然反应迟钝，思维单纯，但是投入到绘画之中，这些先天缺陷就完全不存在，因为油画本身就是慢工出细活。 更叫亨利喜出望外的是，豆豆一旦拿起画笔，就能全身心地投入进去，那股心无旁骛的境界，他也是在最近几年才能达到。 有时候，单纯并不是坏事。 看到豆豆被亨利领上路，八斗哥也暗暗窃喜：这简直就是w，a≧nshub¤a.无心插柳柳成荫啊。豆豆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事情，还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人欣慰的呢？ 至于猴小帅同学就稍微差了一些，画画首先要能做住凳子，这一天猴小帅未免有些先天不足。对它来说，拿着铅笔涂涂抹抹的，根本就是玩儿。好在亨利对它的期望值本来就不高，只要不捣乱就成。 八斗哥也特意观察一下猴小帅同学的涂鸦，怎么说呢，画纸上基本上都是一团一团杂乱的线条，就像是一团团乱发。 不过猴子的审美观念肯定和人类不同，当八斗哥拿着橡皮准备帮它省点画纸的时候，猴小帅却说什么也不干，八斗哥也只能由它去吧。 在养老院刚休息三天，就接到陈老校长的电话，说是叫胖子去学校商量明天开学典礼的事儿。八斗哥这才想起来，不知不觉。明天就是9月1号了。 于是领着亨利过去。本着人尽其才的精神。亨利也光荣地被聘为八斗学校的客座教师，每周给孩子们上几节美术课，领两千块钱的工资。反正他也不能总坐在画布前边，也需要放松。用八斗哥的话说：画家首先也是人，应该有正常人的生活，多接触孩子，心里肯定也会变得更加阳光。 听胖子讲了亨利的情况之后，老陈大喜过望：八斗学校岂不是又多了一项特色教学。不管亨利现在是否有名气，两千块钱请个外教，就偷着乐吧。 就这样，八斗学校的第二名外教，被胖子给拉上贼船。至于第一名，当然是威廉了，他早就被聘为八斗学校的英语教师，而且已经被老陈进行了铺天盖地的宣传。毕竟幼儿园和小学就能聘请外教的，在中州这样介于二三线城市之中，还不多见。 亨利也在学校的会议室里面见到了自己未来的同事们。一共有六七十位，其中有白发苍苍的老人。也有稚气未脱的年轻人，像他这种三十上下的还真不多。 或许是同为外国人的缘故，亨利这个不通人情的家伙，居然跟威廉聊得挺热乎。不过在得知威廉的薪水是每个月三千元之后，立刻去找胖子算账，结果被告知，他的情况和威廉不一样，养老院方面要包吃包住，所以薪水要低一些。亨利一听有道理，也就不再理会。 其实对他来说，金钱并没有什么明确的概念，饿不着冻不着，再有点闲钱买绘画用品就足矣。不过胖子答应了，用品的钱他负责出，就当是豆豆的学费了。亨利为此还高兴了好几天。 而八斗哥则郁闷了，等到拿着亨利拉出的单子去采购才知道，根本就没有便宜玩意啊，看来古代说穷文富武，现在看来，学画画也是挺费钱的。 好歹算是八斗学校的名誉校长，所以在开教师大会的时候，八斗哥也坐在前台，正中是老陈，这边是胖子，另外一边是幼儿部的张萌萌。小张老师经过为期一年的深造，年纪轻轻就挑起了幼儿部的大梁。 除此之外，前排还坐着教导处主任，后勤主任，少先队辅导员等各个部门的几个中层领导，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嘛。 望着下边黑压压的教师团队，八斗哥心里也挺有成就感的，忍不住唰一下站起来，问候了一声“老师好”。 其中有一位招聘的幼儿教师初次上岗，比较紧张，脱口而出一句：“小朋友好。”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闹个大红脸。 大伙也都忍不住笑了几声，本来挺严肃的场面变得轻松愉快了不少。这其实也是八斗哥所希望的，工作吗，就要乐乐呵呵心情愉悦地去完成。 老陈校长轻咳一声，开始发言，下面立刻鸦雀无声，看得出来，老陈还是很有威望的。他先是公布了一下人员分工，每个年段设置三个平行班，这样一来，小学部这边就有18个教学班；幼儿部那边分成小中大三个班，算起来，整个学校目前拥有21个班级。 八斗哥越听越纳闷，忍不住嘀咕了一声：“咱们有那么多娃儿吗，难道现在计划生育政策又变了，家家都跟俺似的三个娃？” 对于这种不负责任的名誉校长，老陈一点也不客气：“八斗同志，经过我们一个暑期的努力，目前报名加入我校的适龄儿童已经有829名！” 听着老陈铿锵有力地吐出这个数字，那种自豪感溢于言表，胖子心里也乐开花：俺以为能有百八十名学生就偷着乐了呢，想不到俺这学校还挺有吸引力的，将来肯定会越办越好！ 接下来，就是商量明天的开学典礼了，按照老陈的意思，一切从简，简朴而隆重，就达到目的。胖子也深以为然，教育是百年大计，一定要少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多多务实。 虽说原则上是勤俭办学，可是八斗哥最近发了一笔财，虽说投入到基建方面一大部分，但是手头也剩不少呢，于是在散会之后，就召集全体员工聚餐，工作感情两不误嘛。 次日，天气晴朗，微风轻拂，竟然是个难得的好天儿。一大早，养老院那边就开始往学校运人，那些老头老太太本来就好凑热闹，岂能放过这种场面，说什么也要帮着八斗站脚助威啊。 学校大门口收拾得一尘不染，大乖小乖往两边一蹲，好不威风。看到这种场面，老倔头不免有些担心：“不会吓到那些小娃娃吧？” “没事，现在安全工作也要严抓。”八斗哥没告诉他，大黄还在警务室里面蹲着呢。 “八斗啊，你这要是拉上一圈铁丝网，门口蹲俩大狗，四个角再修上岗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监狱呢。”白老头笑呵呵地打趣，他们哪里知道，八斗学校暗中的守卫老鼻子啦，有了歹徒在幼儿园门口行凶的先例，八斗哥不得不防啊。 而且他也知道，自己树敌颇多，万一哪个丧心病狂的拿孩子开刀的话，他怎么对得起信任八斗学校的学生和家长呢？ “八斗啊，恭喜恭喜，开业大吉，用不用弄点鞭炮啥的？”吴老二现在走道已经完全恢复正常，昂首挺胸，一派尚武精神。就是这嘴上说的不怎么中听，又不是商店买卖家开张。 “你就负责看好大门吧。”胖子哈哈两声，吴老二在养老院算是年轻力壮的了，和鬼手高天培训一下，就是两名不错的校警。 “有大乖和小乖，轮不到俺呢。”吴老二迈步走进警务室里面换装，换上校警的制服之后，整个人更加精神。和高天一左一右往校门两侧一站，还真像那么回事。 因为是第一次开学，所以教职工也早早都来了，全都一身正装，站在校门口迎接学生，负责引导学生找到自己所在的班级。要说八斗学校的待遇还是不错的，所有教职工都有四套正装，全都是免费发放。 陆陆续续的，开始有学生来报到，有家长开车送的，也有骑电动车的；距离近的，也有选择步行的。除此之外，还有几辆校车，专门接送路途比较远的学生，这会儿还没到呢。 看到门口这阵势，孩子们不禁裹足不前：大狗狗太吓人了，个头比他们还高呢！ “这是咱们学校专门配备的警犬，负责同学们的安全。走过去叫它们闻闻，就记住你们的气味，知道是咱们八斗学校的学生了——对，也可以拍拍它们的脑袋，大乖小乖不咬自己人！”吴老二嘴里吆吆喝喝，孩子们也很快就放下了心中的胆怯，有胆大的还搂着大乖小乖的脖子抱了抱。 忽然间，大乖一声低吼，猛的窜了出去，吓得孩子们一片惊呼，以为大狗狗要咬人呢。却听到吱嘎一声急刹车，只见大乖对着停在身前一米多远的一辆轿车狂吠，声音犹如闷雷，听的人心惊肉跳。 高天也快步冲过来，等不明所以的司机摇下车窗玻璃之后，高天严肃地向对方说道：“这里新建一所学校，麻烦您以后通过的时候减速慢行，免得出现意外事故。” 等他说完，大乖这才撤到高天身后，让出道路，那位司机也点了两下头，然后缓缓开车通过。 不少学生和家长都目睹了整个经过，他们再看向大乖的眼神就变得无比亲热。好几个男娃子都冲到大乖身前，紧紧搂着它的脖子：“大乖，你好厉害！” 一个送孩子的老头赞不绝口：“这大狗可不是摆设啊，连交警的活儿都干了！” 从交警岗位上退下来的老倔头一听就不乐意了：老哥，你这是夸人呢还是骂人呢——(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舍身堵车轮 滴滴——黄色的大鼻子校车开到校门口，一群群背着瘪书包的小娃子从车上走下来，稚嫩的脸庞迎着朝阳，欢笑和阳光一般灿烂，这如花的季节啊，叫八斗哥瞧得心都醉了。 这一刻，所有的付出，不管是金钱上的，还是心力上的，统统都值得！ “大黄哥——”伴着脆生生的呼唤，大黄从警务室窜出来，然后站在比它稍稍高出一点点的小楠楠身前，接受她小手的爱抚。 “这狗是你哥？”旁边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满脸不可思议。 楠楠骄傲地扬起小脑瓜：“当然喽，要不是大黄哥救我，我都被人给踩死啦呢——” 小男孩撇撇嘴，然后嘟囔了一句：“那你不是成了狗妹。”结果呢，就看到那只大黄狗朝他呲呲牙，吓得小家伙连忙背着书包跑进学校。 小孩子的世界，也一样有趣——八斗哥在旁边看得嘿嘿直乐，可是下一瞬间，他的笑容就凝固在脸上，因为他忽然听到刺耳的喇叭声在校门口响起，只见一辆皮卡歪歪斜斜朝着这边冲过来，在皮卡前面不远，就是学生和家长组成的密集人群。 “停车，停车！”吴老二嘴里大声吆喝，还奋力挥舞双臂，可是那辆皮卡速度不减，依旧气势汹汹地向人群冲去。惊慌失措的人群哄一下四散，拥挤之下，两个小娃子被挤倒在地，哇哇大哭。此刻，皮卡距离她们已经不足十米，滚滚车轮，正向着他们稚嫩的身躯驶来。 “老吴，上！”高天嘴里大吼一声，迎着皮卡冲上去。吴老二愣了一下。随即一咬牙一跺脚，也跟着冲上去。还有大乖和小乖，几步就冲到两个人前面。 这时候。令人无比震撼的一幕出现了，只见身穿制服的高天和吴老二猛的卧倒在地。皮卡车的两个前轮，硬生生从他们的大腿上碾过去。这两个人，竟然用他们的血肉之躯来担当拦路石！ 皮卡车颠簸了一下，速度减缓不少，不过车轮还是继续转动，两个后轮又一次向高天和吴老二身上轧过去。 而且这一次车身发生一些偏转，在加上两个人疼得身体扭曲，车轮碾压的地方。将会是吴老二的脑袋和高天的腹部。 啊——呀——两旁的惊呼声和惨叫声连成一片，一场惨剧，就要在他们面前上演。 危急时刻，一道黑影旋风一般冲过来，肥胖的身躯直接撞上车头，发出砰的一声巨响。距离稍远一些的八斗哥也终于赶到，趁着皮卡车被他撞得一顿之际，胖子伸出双臂，奋力撑住车头。 此时此刻，八斗哥双目圆睁。两个腮帮高高鼓起，前倾的身子就像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硬生生阻住失去控制的皮卡车，使其不能向前移动分毫。 在轧过吴老二和高天之后，皮卡车已经是强弩之末，再被胖子用蛮力憋住，发动机突突几声之后就熄火了。 而倒在地上的两个小学生，已经被大乖和小乖咬着书包拖到路边，除了身上有些擦痕之外，并无大碍。 “啊——起——”八斗哥双臂一较劲。竟然将车头抬起来一尺多高。周围的人七手八脚，将车下的吴老二和高天拽出来。 八斗哥一撒手。皮卡车重重落地，发出一声闷响。车里的司机都看傻了。结果被重重颠了一下，脑袋撞到方向盘上。 “你会不会开车！”周围的家长七嘴八舌质问。 “刹车忽然失灵啦——”司机一边揉着额头一边解释，面对愤怒的人群，他可不敢下车，很干脆地掏出电话报警。在他眼中，交通警察比这些愤怒的群众可安全多了。 虽然事出蹊跷，但是胖子现在也没时间搭理司机，连忙去查看吴老二和高天的伤势，看着这哥俩满身灰土，大腿上被碾开的血肉一片模糊，八斗哥眼泪都下来啦：“你，你们本来不需要这么做的！” 就算是人民警察，也没有舍身填车轱辘的义务，更何况这两个编外的保安呢。两个人伤得都不轻，除了皮外伤之外，吴老二的股骨和高天的膝盖骨也都断裂。尤其是高天的膝盖骨，是粉碎性的骨折，以后能不能站起来还很难说。 巨大的痛楚叫这哥俩脑门上的汗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高天咬紧牙关，想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可是面孔却扭曲得比哭还难看：“八，八斗，我这条腿是——是你给治好的——还得麻烦你再给我治一次——” “大哥，你就放心吧！”胖子使劲抹了一把眼泪，然后叫人先把高天和吴老二抬到学校的医务室，还有那两个擦伤的孩子，也一起去治疗，他们的伤好办，也就是抹点红药水啥的。 而老陈校长则一边叫人看住皮卡车司机，一边开始疏散人群，孩子们继续在老师的引导下进校，至于那些家长，则聚在校门口对面，久久不愿散去。刚才那惊险的一幕，带给他们太多的震撼，需要好好来平息一下内心的激动。 “那两个保安真是好样的，关键时刻能舍身堵抢眼！”一个老头满脸激动地比划着，看得出来，他对吴老二和高天的壮举佩服得五体投地。 “还有那两条大狗也不错，知道救孩子，好狗啊好狗！”一位老大娘则盛赞大乖和小乖。 “要我说啊，还是最后那个小胖子厉害，把车都憋灭火，好家伙，得多大劲头啊，这要是放到古代，就是枪挑铁滑车的高宪，力能举鼎的楚霸王啊！”一对年轻的夫妇则起劲夸着八斗哥，满脸羡慕。 谈论了好一阵，有人忽然说道：“把孩子送到这家学校就对啦，瞧瞧人家对娃子这个负责劲，准没错！” 大伙纷纷表示响应，他们大多是孩子们的家长，似乎脸上都跟着感到无比荣光。 这时候，一位女记者拿着话筒朝着人群走过来：“这位大爷，刚才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您能跟我们详细介绍一下吗？” 是何记者，连何记者都惊动了？人群发出一阵低低的议论声，何田田在中州电台人气颇高，所以被人们认出来也不奇怪。 她之所以能这么快赶到现场，并非有人提供新闻线索，而是她开车准备过来参加学校开学典礼的，结果碰巧赶上这件事。出于记者的敏感，何田田觉得这种弘扬正气的事迹，很有新闻价值。 当着何大记者的面，这些人可算是有了倾诉的对象，你一言我一语，把整个事情还原了一遍。何田田也听得暗暗心惊：想不到情况这么危险！ 而更多的还是感动，无论是舍身堵车轮的两位保安，还是挺身而出的八斗，都令她的鼻子感觉酸酸的。 看来，我的眼光还不错，并没有看错人。可惜啊，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何田田怀着复杂的心情走进了校园，直奔医务室。 在医务室内，高天和吴老二躺在一张床上，校医已经给他们注射了止痛药，可是却也只能稍稍缓解疼痛而已。不过再复杂的手术之类，就不是校医力所能及的了。 何田田也看到了同样满头大汗的胖子，他坐在一个小凳子上，两只手搭着高天那个粉碎的膝盖，似乎正在帮他接骨。 “快送医院吧——”何田田将手轻轻搭在胖子的肩膀上，柔声提着建议。这么严重的伤势，就算是专业的骨科医生只怕也弄不好。 “俺先简单处置一下，俺这有祖传的——田田，你怎么来了？”八斗哥当然知道高天此刻的状况，就算是最好的医院，也难保不留下残疾。 何田田取出纸巾，轻轻给胖子擦拭额头上的汗水：“本来是恭喜你的学校开学典礼的，想不到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已经给电视台打电话了，采访车马上就到，希望学校方面配合一下。对啦，我送的花篮还在车里呢。” 胖子点点头，他当然明白何田田的用心，是想借着这件事来帮着八斗学校进行宣传，看来，又得承人家一个人情。 等到把吴老二和高天的骨头重新接好之后，又耗尽紫气帮着断骨重新合拢，八斗哥这才叫马猴子他们把两位伤号送回养老院。没错，直接送回养老院，由沈洪波进行后续治疗。因为如果送医院的话，各种仪器之下，肯定会露馅。 用简易担架抬着吴老二和高天上车的时候，八百多名学生已经在草场上站得整整齐齐。他们都已经换上整洁的校服，雪白的半袖衫，下身是浅蓝色短裤和小裙子，越发显得朝气蓬勃。 “敬礼——”高粱扯着大嗓门喊了一声，学生们齐刷刷地敬队礼，满脸热切满眼尊敬地向两位勇敢的保安叔叔行注目礼。他们的心灵虽然天真幼小，但也最是敏感，知道这两位保安叔叔是为了救他们而负伤的，是最值得敬爱的人。 相信，这无声却令人心潮澎湃的一幕，会永远印在孩子们心间，给他们的未来的人生，带去温暖和力量。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这才是最有效、影响最大的教育。两位勇士，你们的伤不会白受，孩子们会永远记住你们的壮举！”站在最前面的领操台上，老陈校长也不禁轻轻擦拭了一下眼角。已经多久没有经历过这种感动了，此时此刻，他的体内也和孩子们一起热血奔腾，充满力量！(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蹭课 “……同学们，希望你们在八斗学校努力学习，强健体魄，热爱自然，珍爱生命，学有所长，伴着八斗学校一起健康成长——下面，请我们八斗学校的名誉校长，也是刚才勇拦车辆的英雄——高升给大家讲话——” 老陈校长慷慨激昂的致辞之后，就轮到八斗哥了，孩子们都使劲拍着小巴掌，在他们这个年龄，是最崇拜英雄的阶段。 八斗哥也面带微笑，一边挥手一边往领操台上走。只不过，他的脚步有些虚浮，刚才持续的治疗，太过消耗心神，以至于现在还有些恍惚，全凭一口气硬撑着。这么多娃子都等着呢，总不能掉链子不是？ “他是俺老爹——老爹，老爹——”高粱自豪地＠¤，＋ans＄●m向周围的小朋友们炫耀。 “老豆，老豆——”豆豆清脆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只是这样一来，孩子们都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好像在观看的时候，只要那个胖乎乎的野狼谷守护者出现，就会呼喊这个。 再瞧瞧高升校长，可不正是电影里面那个威风的守护者吗。于是，孩子们都激动起来，开始跟着豆豆一起呐喊：“老豆，老豆——” 八斗哥正迈步登上领操台的台阶，猛然听到如潮的声浪，忍不住心中一阵激荡，随即眼前一黑，身子向前一栽，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等胖子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养老院的家里，脑门上胀乎乎的。用手一摸。缠了一圈绷带。估计是摔倒的时候磕在台阶上。 “老豆——”豆豆似乎有什么心灵感应，猛的抬起小脑瓜。 “老爹你醒啦！”高粱也憨憨地叫了一声。 “老爸。”小米直接扑进胖子的怀里，呜呜地抽泣起来。 三个娃子都聚到胖子身边，八斗哥挨个摸摸他们的脸蛋：“老爹是不是很没出息，关键时刻竟然晕倒了，同学们没笑话你们吧？” “老爹你是最棒的，我们班的小胖还说你就是他的榜样，他也要多吃饭。长大像你一样！”高粱很自豪地向老爹进行汇报。 胖子嘴里呵呵几声，然后就下床。还是小米比较了解老爸的脾气，拉着他的大手来到桌子旁边，饭菜早就摆好了。 脑门上的伤口对胖子来说不算事，该吃吃该喝喝，虽然昏迷了大半天，但是消耗还是很大的。 很快，养老院的人就闻讯赶过来探望。亨利也目睹了白天整个事件的经过，所以对八斗的好感度已经达到崇拜，非要拉着他喝几杯。最后还是被威廉给劝住：刚受伤。最好还是不要喝酒的好。 看到胖猴王脑袋上缠着一圈纱布的造型比较酷，猴小帅同学也有样学样。也不知道从哪弄了一卷纱布就往脑袋上乱裹，不知道的，还以为它猴娘死了呢。 跟大伙唠了一阵，胖子便去医务室，查看吴老二和高天。其他人也都呼啦啦地跟在后面。要说平日里，吴老二和高天不怎么招人待见，但是这一次的表现，却令人刮目相看，彻底赢得了老人们的尊敬。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有说话声传来： “老瞎子，给俺来一口鱼香肉丝。” “嗻，肉丝都吃光了，吴二爷您就来点配菜将就一下吧。” 吴老二和高天正躺在床上吃晚饭呢，王瞎子和老革命在旁边伺候着，边吃还边斗嘴，显然，这几位的心情都还不错。 八斗哥推门进去：“是该多吃点肉补补啊。”只见这哥俩腿上已经打了石膏，斜靠在枕头上，高天端着碗自个闷头吃，吴老二则张着嘴叫王瞎子喂呢。 看到胖子，吴老二嘿嘿笑了两声：“胖子，俺这也算是因公负伤，有功之臣，是不是得减免点费用啥的？” “你养伤这段时间，就不扣你的工资啦。”胖子嘻嘻哈哈地跟他开着玩笑，结果，被沈洪波心急火燎地拽到一旁，询问治伤经过。结果被八斗哥用祖传灵丹给搪塞过去，沈洪波就纳闷了：这祖传灵丹好像也太多了一些，怎么总也用不完？ 如今，养老院的医疗设备也得到改善，所以沈洪波分别给吴老二和高天拍摄了x光照片。正是这些不同角度的照片令他感觉不可思议：在没有仪器的情况下，碎骨居然拼接得如此完美，那需要怎样一双妙手啊？而且，更令他想不明白的是，断裂的骨头已经开始愈合，瞧这样子，再有十天半月的，俩人就能下地慢慢溜达，这根本解释不通啊。 正琢磨着呢，那两个被救学生的家长开车来了，他们买了不少水果，是专程表达感谢之情的。在听说了事件的经过之后，他们也都后怕不已，也深深为八斗学校方面的义举所感动。 “都是一家人，客气啥。俺这老孤棒子，就把这些娃子当自个孙子啦！”吴老二嘴里嘎巴嘎巴嚼着脆枣，自己啃两口，然后就扔给猴小帅，惹得小毛猴吱吱抗议。 家长们临走的时候还一再表示：把学生送到这样的学校，他们一百个放心。 当晚，中州市电视台新闻追踪栏目就播出了这件事，引起市民的广泛关注。八斗哥这才知道，原来在他昏迷之后，还发生了许多事情。比如说，那位已经去掉“副”字的齐市长也专程来参加开学典礼，适逢其会，还发表了一篇热情洋溢的讲话，对那两名挺身而出的保安大加赞赏。 因为正值开学季，这条新闻的价值在第二天一早就得到了体现，八斗哥早上去学校视察的时候，竟然有好几十名家长都来到八斗学校进行先期考察，说是准备把自家的孩子转学过来。把老陈校长给乐得，一个劲表示热烈欢迎。 倒是八斗哥开始撅嘴：“瞧这架势。三个平行班肯定不够用啊。到时候又得招聘老师。购置桌凳用具，这都是钱啊——” “少说便宜话，你就偷着乐去吧！”老陈校长知道胖子的毛病，办学校的害怕学生多了？ 闲扯几句，八斗哥便开始说正事：预计在这个礼拜六或者礼拜天，学校就要组织第一次课外活动，要老陈拟个提纲，安排好整个流程。 “那就把关爱自然。珍爱生命当成第一个月的课外活动主题吧。”老陈张口就来，这个早就列入教学计划了，本来还想等学校稳定稳定再进行，想不到胖子这么认真。 八斗哥嘿嘿两声：“小时候，要是学校组织啥活动，比如说运动会了，或者春游寻宝啥的，俺肯定高兴得睡不着觉。现在的孩子，跟大自然接触的太少了。咱们管不了别人，只能从自个做起。” 因为安全工作一票否决。所以公办学校都把安全当做悬在头上的利剑，轻易不敢组织课外活动。但是八斗哥这个是私立学校。条条框框的限制少很多。 就在八斗哥和老陈商量八斗学校发展大计的时候，在首阳山那座最豪华的别墅内，也正进行着一场谈话。虽然茶几上摆着棋盘，但是两位当事者显然都没有下棋的心思。 马六爷转着手里的精巧的茶盏，向对面那人问道：“令公子最近怎么样？” “不成器的东西，已经叫我给送到部队锤炼去啦！”那声音威严依旧，但是马六爷却还是从里面听出一丝恼怒。 “也好，年轻人嘛，吃苦并不一定是坏事。看不出来啊，这个小胖子的背景还挺深——”马六爷其实心里也挺郁闷的，本来准备在八斗学校开学典礼当天制造一起人为的交通事故，彻底叫学校关门大吉，不料想，反倒成了塞翁失马，令八斗学校人气大增，想想就心烦。 当然了，更郁闷的还是坐在他对面的那位，因为受到儿子的牵连，本来有希望在今年的换届中再进一步的，结果呢，硬生生只能原地踏步。 “算了，不谈这些，我们出去散散心。”对面的中年人站起身，背对着马六爷又说了一句：“听说那个小胖子还挺能折腾的，休息日要组织学生郊游，真是没长脑子，万一发生危险怎么跟家长交代？” “正是——”马六爷也使劲点点头。 这两位似乎已经已经有了某种默契，隐隐定下某种约定。可是他们自己并没有感觉到，在提到那个小胖子的时候，他们自己已经有些心烦意乱，失去了应有的冷静。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就像下棋一样，有可能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而在八斗学校内，胖子也夹着一本听课记录，装模作样地跟着老陈深入班级听课。结果呢，坐了不到半节课，屁股下面就跟坐了钉子似的那么难受。偷眼瞄瞄老陈，依旧宛如老僧入定。八斗哥不得不感叹：这也是功夫啊！ 到了第三节课，八斗哥说啥也不去了。老陈也够坏，走到门口才告诉他：“这节课去听亨利的美术指导课，可以在地上随便溜达——” 早说啊，八斗哥紧追上去，一起来到美术教师，这是三百多平的大教室，周围摆了一圈画夹子，亨利正操着半生不熟的中文讲素描呢。因为亨利来学校的时间有限，所以通常都是一个年组的学生一起上大课。 一百多个娃子瞪着大眼睛听得很认真，因为他们都听班主任老师和家长说了：这位外教是国际上都有名的大画家，一幅画最少能卖好几十万呢！ 这还真不是往亨利脸上贴金，在他来东方之前，他的作品出售的时候也标价四五万欧元。 等胖子和老陈溜达进来，却很意外地在一群娃娃中间发现几个很惹眼的大人，又有老头也有年轻人，在娃娃中间犹如鹤立鸡群一般。八斗哥不禁暗暗纳闷：家长陪读都陪进学校内部啦？ 等到下课之后才知道，原来这是中州大学油画系的老教授领着学生们专程来这蹭课的。八斗哥也被他们给弄得哭笑不得：只听说去大学蹭课的，没听说大学到小学来蹭课啊？(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坏鸟 带领学生来八斗学校蹭课的是曾益全教授，他一头银发，精神矍铄，虽然置身于一群娃娃中间，但是依然自得其乐，有点老顽童的架势。 倒是那几名大学生看到胖子和老陈之后，脸上显得有点尴尬，毕竟他们都是美院出类拔萃的人物，寄予的希望很大，现在却跟娃娃挤在一起，多少显得有点丢人。 八斗哥暗暗摇头：这些大学生的境界或者说脸皮，比起曾教授来还是要略逊一筹。 闲谈之中，曾教授对亨利赞不绝口，说他将来肯定是开宗立派的大师，所以才会领着学生前来讨教。至于途径吗，说来也凑巧，曾教授和罗兰先生也算是知交，早年他去巴黎留学的时候就结识罗兰这个小老头。听到罗兰对亨利赞不绝口，所以就来看了一趟。这一看不要紧，立刻惊为神人。因为曾教授一直也想把中国画的技法融入到西洋油画之中，可惜未能如愿。从亨利身上，他又看到了自己成功的希望。 “八斗小友，你别怪我挖墙脚，我准备郑重邀请亨利先生担任我校的客座教授，每周上两节大课，周薪一万元，不知小友肯割爱否？”老曾觉得亨利在八斗学校窝着实在有点屈才，只有到了他那里，才能真正发挥作用。 胖子咂咂嘴，这才知道自个给亨利开出的薪水实在有点低，以他的性格，自然不会挡人财路，于是笑呵呵地点点头：“俺没意见，亨利在俺这也纯属帮忙，他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 不料，亨利却摇头拒绝，对他来说。现在的首要任务不是赚钱，而是潜心完善自己的技法，只要画技大成。钱财自然滚滚而来。 再者说，他也想试验一下。从娃娃开始培养几个徒弟，然后形成风格统一的画派。别看这家伙整天跟神经错乱似的，实际上，他的野心或者说是志向比任何人都大。 至于那些大学生吗，不是说他们水平不行，肯定要不这些小学生强多了。不过大学生基本都学画十几年，一些东西都已经定型，反倒不如他自己从娃娃抓起。就像豆豆那样的孩子。只要有三五个，他的画派将来就能在国际上占据一席之地。 无论是胖子还是曾教授，都无法理解亨利的鸿鹄之志，还以为这家伙贴着性格古怪的标签呢。所以，曾教授只能带着学生隔三差五往这边跑。到了后来，那些大学生陆陆续续也就不来了，只有曾老顽童混迹在一群真正的顽童中间，满头银发显得格外惹眼。 这个小插曲对八斗哥没啥影响，而且曾教授还把自己的孙子和外孙女也都送到八斗学校读书，也算是为招生工作作出一定贡献。旁听就旁听吧。 不知不觉就到了周末，学生们背着书包回到家之后，都喜滋滋地报告了一个好消息：我们学校明天要组织课外活动！ 然后就把印好的家长通知书拿出来。这份通知书是老陈校长亲自拟定，从活动的目的意义到具体的内容安排再到注意事项都非常缜密。 结果呢，大部分家长都开始发愁：活动要一天的时间，包括自己动手做午饭。这么小的孩子，在家里都跟小祖宗似的，啥活都没干过，还不得饿坏喽啊？ 而且还是去野外活动，被蚊子叮了怎么办，被野兽吓到怎么好。被……担心啊，太多的担心。 但是孩子们可不管这些。他们也都和八斗哥小时候一样，兴奋得半宿没睡着觉。 第二天。当八斗哥站在校门口，准备和孩子们一起出发的时候，令他哭笑不得的事情发生了：一个孩子，最少还都跟着一个家长。家长身上还背包罗伞的，有各种吃喝，衣服鞋帽，甚至连遮阳伞都扛着呢。 最恐怖的一家，孩子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六位家长悉数上阵。看得八斗哥的小眼睛都差点掉地下：这是给学生组织活动，还是给家长组织活动啊？ 于是掏出家长通知书，上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写着呢：谢绝家长陪同，除了饮水之外，不需要携带任何食物和物品，难道这些家长都不识字吗？ 老陈校长也被弄得满头大汗，举着个话筒在人群里面喊呢，想要劝退这些家长，结果哟，愣是每一个家长肯走的。 紧急磋商之后，决定组织家长也成立一支单独的队伍，参观整个活动的过程，但是不能跟着学生掺和。以后类似这样的活动每周都要搞，只要叫家长们都彻底放心之后，才能对孩子彻底放手。 只是这样一来，车辆显然不够用，八百多学生，一千多家长，连学校的校车带雇来的大巴，一起运了好几趟，这才把人都拉到首阳山下。 等家长们下了车，就看到孩子们都戴着小红帽，以班级为单位，在老师的组织下，整装待发。老陈拿着大喇叭正在喊话：“活动第一项，每名同学至少采集制作五种植物标本，并且标注好名称；同时，发现十种野生动物，并且拍照记录。时间限制是在两个小时之内，以班级为单位，参加年组评选，品种最多的班级即为年组优胜者。其它要求，昨天各位班主任老师都已经强调过，大家一定要遵守，违反纪律是要扣分的，将直接影响你所在班级的荣誉。下面我宣布，活动正式开始！” 随着老陈一声令下，各班级在带队老师的引导下，开始向山上进发；家长大军呢，也各自锁定自己的宝贝儿，呼呼啦啦跟在后面。 “宝贝儿，慢点走，别累坏喽——”一位老太太使劲呼喊着前面的小孙子，引得身边的王瞎子直撇嘴：“老嫂子你照顾好自个就成了，别被草给绊倒喽——那谁谁，不许靠近学生队伍，再往前凑乎就扣分！” 因为家长大军比较难缠，所以临时把养老院的老头老太太请出来负责监督和管理他们。被王瞎子呼喝的是个老头。他讪讪地停住脚步：“我就是想给孙女擦擦汗，喂两口水。” “好孩子都被你们给惯坏啦——瞧瞧俺家高粱，整天在山里转悠。跟小老虎似的！”王瞎子还不忘贬低别人抬高自己。 “不吃苦，就不知道甜。现在的娃儿啊，就应该多进行忆苦思甜的教育！”老革命难得和王瞎子保持一致。 在他们的监管下，家长大军总算是没有上去添乱。至于那些孩子呢，一个个都撒着欢地往前跑，早就把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忘到脑后。如此浩大的场面，就连小胡子导演的专业摄影队都出现了，他们穿梭在孩子们中间，随机进行抓拍。将来也要制作纪录片。 胡导现在也想明白了：首阳山就是他的中兴之地，万万不可离开。 “蝴蝶，这有一只花蝴蝶，快点拍照。” “我看到一只蚂蚱，快照快照——哎呀，蹦哒没了——” 各种声音此起彼伏，首阳山变得格外热闹起来。男同学呢，更喜欢发现小动物；而女生，则更乐于采集植物标本。可是很快问题就出现了：虽然满地满树都是树叶草梗之类，却叫不出它们的名字啊？ 这个一点也不奇怪。长期生活在城市里面的孩子，有几个能分清韭菜和麦苗呢？就算你告诉他们，土豆跟苹果鸭梨一样都是树上结的。他们也信。 这下子，小朋友们可被难住了，有机灵的，就开始求助。向老师求助，甚至还跑到后边的家长大军之中，向爷爷奶奶求助。不过呢，爷爷奶奶也不是万能的，他们或许认识小白菜菠菜之类的蔬菜，对于山上的野草野树。所知也十分有限。 看着一个白胡子老头对着一片树叶皱眉，差点把胡须掐断。而他的宝贝孙子在那委屈得抹眼泪，也是一件颇具戏剧性的场面。 还好。老陈校长早有准备，事先已经有所安排。在山坡上放羊的、在山沟里采蘑菇挖野菜的，其实都是特意给小朋友们安排的求助对象，主要是大王庄的村民化妆的。 渐渐的，小朋友们也都发现了这些奥妙，于是，各种杂草和树叶都被鉴定出来，孩子们的小脸上写满了兴奋，都很有成就感的模样。 “不错，这样的活动还真不错。平时把孩子圈在家里，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家长们开始逐渐开始意识到这种课外活动给孩子们带来的益处，心态也在不知不觉中发生转变，把精力逐渐从宝贝们身上转移到周围的环境上，于是，他们也能聆听到清脆的鸟鸣，呼吸到充满草木芬芳的空气。 不少人心中都暗暗窃喜：想不到城外还有这样的去处，这次还真来对了，不知道这算不算沾了孩子们的光呢？ “这是什么鸟，黑不溜秋的真难看。”一个小朋友发现了落在树上的一只大鸟。 “哇哇，难看，你难看！”鸦鸦好好在这放哨，没招谁没惹谁，所以立刻动嘴反击。 小娃子们一听高兴了：“会学话的，肯定是八哥！” “你是八哥，你全家是八哥！”鸦鸦现在的语言天赋得到极大的提升，跟尚紫琪吵架，都能把小丫头气哭，更不要说这些小屁孩了。双方一个在地上，一个在树上，彼此扯嗓子交流了几分钟之后，就有几个小丫头被气得抹眼泪，嘴里还坏鸟臭鸟地骂着；而男孩子们则气鼓鼓地满地找石块。 “扣分，扣分！”鸦鸦有恃无恐，所以很是嚣张。 娃子们想起来老师说过不许伤害任何动物，所以只能忿忿然把石块砸在地上，结果是，那几个男生也被气得眼泪汪汪的。 “不哭不哭，这是鸦鸦，是一只会说话的乌鸦。”小米来到这边，看到同学们哭得那么伤心，于是就不停地安慰，最后还叫来一只猴子，把坏鸟给打跑，引得小朋友们鼓掌欢呼了好长时间。 小胡子的团队也忠实地记录下这一幕，或许在几年、十几年之后，他们再回忆起这段经历，不仅不会再哭，反倒会把这次的经历当成最美好的回忆吧——(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小红帽 出人意料的是，在认识动植物这场比赛中，获胜的居然是一年级组。按理说，年纪这么小，行动和认知都很有限，肯定比不过高年级的学生。 不过呢，因为有高粱小米和豆豆的存在，一切都不一样了，这三个一年级的小学生对自然的探索远超那些生活在都市里的孩子；另外，这三个娃也更熟悉首阳山野生动物的分布，也算是小小的作弊一下，夺冠也在情理之中。 等到评奖完毕，时间已经是中午，所以老陈校长就宣布开始第二项活动：自己动手做午餐。 学校方面给学生提供了米、水、蔬菜以及野炊的锅碗之类，至于做什么，那就全凭孩子们自己拿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