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长眠》 分卷阅读1 深海长眠 作者:猪皮好吃哇 分卷阅读1 深海长眠 作者:猪皮好吃哇 分卷阅读1 《深海长眠》作者：猪皮好吃哇 文案： 科研人员和深爱人鱼要如何相爱。是个不科学的童话风脑洞，短篇be 写在前面： 本文第一人称，是作为女性的“我”看到的故事，不是“我”自己的故事，“我”和男主只有友情，友情，和友情。 接受不了姑娘们 现在点×还来得及orz 本文讲述的是一个科研人员爱上了深海人鱼却无法相守的故事。 1. 深海有着什么？ 每当谈起这个话题，无数发着光的珊瑚就开始肆意生长，栖息其中的鱼悠闲地游过我年幼的脑袋。阳光透过海水，给柔软的白色沙底打上斑驳的光影。 海洋如梦似幻，没有哪个女孩会逃过它的诱惑。 但事实上，美丽的是浅海，真正的深海只有奇怪狰狞穿梭在无光黑暗中的鱼。 大抵是对深海的执念太深，哪怕幻想破灭，我还是向往着深海。 成年后，因着良好的身体素质和优异的学习成绩，我顺利的加入了一支海底科考队。感谢我从小练习的魔法，在海底闲逛那么一小会儿对我来说并不困难。 坐在潜艇里，透过舷窗看着海水中逐渐消失的光，我的心跳愈发强烈。我感到欣喜若狂，我认为我的人生将就此改变。 那时的我还不知道，我的人生确实改变了，却是以我不希望的方式。 2. 潜艇里的工作虽然繁忙，但并不会让人过于劳累。事实上，我是个很会给自己放假找乐子的人。 除了晚上趁大家睡着的时候偷偷跑到海里，我最喜欢在工作间隙跑到舷窗边观察泄露到海洋的光中偶尔闯入的奇妙生物。 也因为这个小小的娱乐，我和弗兰克熟悉了起来。 弗兰克是个像我一样痴迷海底的人，不过很可惜，他不会魔法，只能透过窗子观察海底的世界。 他性格温和，看人的时候嘴角总是带着一抹温柔的笑意。他应该和我差不多大，但他的眼角已经有了无数道细纹——那是他爱笑的证明。 “小时候妈妈经常说深海里有人鱼，”他弯腰敲了敲舷窗，看那条地包天的鱼被吓到一般游出了光照范围，哈哈笑起来，“如果在海底的这段日子里能见到人鱼，我死也甘愿啊！“ “人鱼只存在于童话中，海洋中只有儒艮。”我说，“这个事实连小孩子都知道。” “那是他们没见过。”弗兰克不屑的撇撇嘴，“人们喜欢这样，不是把不熟悉的事情奉为神迹，就是否定它们的存在。” “那你觉得魔法存在么？”我故意问他。 “说不定呢，”他耸耸肩，“虽然我见到的‘魔法’全都是骗人的把戏。” 就在这时，同事的怒吼从旁边响起：“嘿！你们两个懒鬼！快来处理数据了！” “就来！”我大声回应，然后头冲着工作区歪了歪，对弗兰克说了声“走吧”便起身向回到工作台。 弗兰克没有起身，只有他的喃喃低语跟上了我：“天知道我有多想见见人鱼，就像大马哈鱼渴望回到故乡。” 这是什么见鬼的比喻，我想，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个说法。 3. 这天，我正在数据处理台焦头烂额地应付那些庞大的数字时，弗兰克突然语含欣喜地叫我：“萝丝！你快来看！” “我没空！”我吼道，“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闲吗！” “我那是提前完成了任务，”他说，“我保证，你要是不来会后悔一辈子的！” 我急躁得不行：“这些数据很麻烦，要是中断了我就必须从头再来一遍！” “来吧，我会帮你的！不来看看真的很令人遗憾！”他继续引诱我。 可是就算他帮我依旧得牺牲一部分睡觉的时间！而且有弗兰克我将不能进行我的海底散步计划！ “哦，来吧萝丝，我保证你不会为你的选择后悔！”他扔出了最后的诱饵。 但是这又怎样？我可是个很有原则的人。就算我痴迷海底和各种神奇的海洋生物，工作对我来说仍然处在第一位。责任、担当和不为外物所动的坚定，这才是一个成熟的人……去他的成熟！去他的责任担当！没有什么比得上深海的魅力！ 我愉快地扔掉了鼠标，一脚踢开板凳跑向舷窗：“我来了我来了！” 然而等我到了舷窗边，只有一片寂静的海水等着我——我是说，除了潜艇照出的小范围的光和絮状的浮游生物，我连一只鱼都看不到。 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被耍了，扔下工作的我像小丑一样滑稽。 弗兰克看了看我的神情，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你会是这个反应。” “听着，弗兰克，”我捏紧了拳头，“你要是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就——“ “嘿嘿，萝丝，冷静！”弗兰克双手高举，一脸无奈地打断我的话，“你可是个可爱的女孩子，不要总是那么粗暴。为什么不发挥你们女性的优势，再好好观察观察呢？” 我瞪了他一眼，仔细地观察窗外——我依然一无所获。 难倒我真的被耍了？我用眼角打量了一番弗兰克，发现的眼睛像是在发着光，里面的惊喜简直要溢出来一般。我收回视线，暗自思索：不，应该没有，弗兰克的申请已经说明了他的发现会让人多么的欢欣鼓舞。 就在这时，我发现了一个不太对劲的地方。 “你会告诉我这个手印是你按上去玩的吧？”我倒吸一口冷气，急切地问他。我想我的语气已经暴露了我有多期待收到他的否定。 弗兰克摇摇头，在手印上虚虚比划了一下。那确实不是他的手印，弗兰克的手要更大一些。 我突然感觉有些呼吸困难。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我揪着衣袖在玻璃上擦了擦。 没有任何擦到油脂的滑腻感，这个手印确实不在里面。 那这只有一种可能—— 我们面面相觑。最终，弗兰克凑过来小声地说：“我想，我们发现了人鱼。” 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好像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喜悦，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似的。 4. 虽然发现人鱼是一件会令整个世界都陷入疯狂的事情，但我们两个默契地隐瞒。你永远不知道一个科研工作者对于未知有多么重的探究心，也永远不知道一个人会为了利益做出什么事。 晚上，大家都去睡觉了，而我依旧坐在数据处理台前做我剩下的工作。数据处理的工作很繁琐，就算弗兰克帮我处理了一部分，剩下的那些也足够让我头疼了。 “弗兰克并没有留在这儿，今晚要不要出去转转呢？”我一边做着收尾的工作一边跑神，“说不定我能见到那只人鱼。” “不，这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我摇摇头否定了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深海长眠 作者:猪皮好吃哇 分卷阅读2 深海长眠 作者:猪皮好吃哇 分卷阅读2 自己的想法，加快了手里的速度，“想想你自己刚到深海时的兴奋劲儿吧，你老老实实睡了几个晚上？” 果然，当我按下回车键完成并保存工作的时候，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从休息区飘了出来，飘向了我的工作台。 “萝丝，今晚他出现过么？”弗兰克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说道。 我冲他翻了个白眼：“我怎么会知道。” “你都没想过工作之余看看窗外的风景吗？”他露出了一副惊讶的表情。 “兄弟，你好好看看，”我捏着他的脸把他的头向后扭转，“我的工作台正好背对着舷窗。要是我动不动就转过去看，等到明天早上我也不能完成我的工作！” 然而他根本没有心思听我的话，因为他一看到舷窗就被吸走了灵魂，脸上写满了“痴迷”二字。 我颇感无趣的放下了手，跟着他一起望着舷窗发呆。 突然，他像被惊醒一般回过神来，弓身握住我的双肩，语带急切地说：“你说，我们给他留个信息怎么样？” “信息？你是说……” “我想认识那个人鱼，"他撒开手，一个箭步蹿到他自己的工作台，从抽屉里翻出来了一沓白纸和一盒彩笔，“实话告诉你吧，从我很小的时候开始，每过一段时间我都会梦到同一只人鱼。 “别说看清他的脸了，连他的轮廓我都看得模模糊糊的。但我就是知道他是同一条人鱼。 “等等，他？”我意识到了弗兰克对人鱼的代称，忍不住插嘴问道。 “他。我也解释不清楚我为什么知道，但就是他。 “我把这件事讲给了妈妈，但她认为我只是看多了童话书。”弗兰克耸耸肩，笔下的动作不停，“你能明白这种感觉么？萝丝。那种你说都说不清的笃定感，哪怕全世界告诉你那是你的幻觉，你也会相信那是真实的。” “当然能。”我点头。事实上，像我母亲那样魔力强大的人经常会做预知梦，而且大多情况下梦境会很清晰。这种梦普通人也会做，但他们看到的一般不是多么重要的事。人们经常会忘掉自己的梦，或者在梦境成真的时候用既视感一概而过。 听弗兰克的描述，他这个预知梦做了不止一次，还都预言了人鱼的存在这种重要的事情（也许只是对我们比较重要）。我怀疑弗兰克和我一样是有魔力的，只是他的很微弱，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弗兰克一边画着，一边语气肯定的说：“我有理由怀疑这只人鱼是游到我梦里的那只，我无比渴望与他相识。”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复他的话，事实上他可能也不需要我的回复。 “好啦！”他放下笔，举起了一幅画，“现在让我们把他贴到玻璃上吧！” 画上是一个q版的人和人鱼，两小只在蔚蓝的海水中，在水草珊瑚和气泡的环绕下，相向而立，两手相贴，笑的开怀。 5. 那只人鱼果然又来了。当我和杰伊将画从玻璃上揭下来的时候，我们看到画的位置多了一小片水草——也不知道这只人鱼是怎么将水草固定到玻璃上的。 看着这株像是从玻璃上长出来般的水草随着洋流缓缓飘动，我们的心脏里仿佛也长出了水草。这水草在血液的带动下轻柔的搔动我们的心室心房，让我们恨不得放肆的大跳大叫来宣泄这股情感。 我要出去见见这只人鱼！这个想法在我的脑海里翻滚沸腾，我相信，弗兰克的渴望比我要更激烈。 当天晚上，弗兰克又画了一幅画贴到了窗上，可惜的是第二天我们没有看到任何变化。弗兰克看起来并不气馁：“难道要让人鱼再贴一根水草么？他可能只是不知道如何留下信息。” 之后又过了几天，他每天都会换一副新的画。直到同事们都不再因为这件事打趣我了（弗兰克这个家伙的解释是我童心未泯想给海洋生物打招呼，又觉得不好意思，这才拜托他帮忙贴画），窗外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弗兰克的笑容变少了，他就像是剧烈燃烧后将要熄灭的篝火，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我甚至怀疑他会不会像窗外那根水草一样，在察觉到的时候就已经消失不见。 我开始犹豫要不要让他知道我能短暂的行走在海底这件事。虽然我的魔法弱到几乎不能对普通人施法，但弗兰克应该也有那么一点点魔法，这件事也不是没有一丁点的可行性。 可是我怕，我怕的不行。正如我之前所说的那样，你永远不知道一个科研工作者对于未知有多么重的探究心，也永远不知道一个人会为了利益做出什么事。魔法师，尤其是女性魔法师（人们常称其为女巫）曾经多么的辉煌啊，最后不照样被那些贪生怕死的统治者们拉下神坛，以妖魔的名义追杀消灭，直至成为故事里的存在。 这艘潜艇里除了少数几个负责潜艇运行的，其他都是各行各业的研究者科学家。我们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聚集在这里，我毫不怀疑，当大家知道我女巫的身份，我会立刻被控制起来，我的父母也会被找上门，我们的余生将会困在一个小小的房间，见到的人只会是一个个将自己包裹严实的研究员。 弗兰克真的值得我去信任么？弗兰克真的值得我冒着风险去帮助么？ 这般犹豫着，我们迎来了第一次返航的日子。 6. “你说，我该帮他么？” 休假的时候，我向妈妈详细的讲述了弗兰克的事，人鱼的事，还有我心中的犹豫。妈妈魔力强大，充满智慧，温柔耐心，是我从小的崇拜对象，也是我最可靠的倾诉对象。 “弗兰克对你来说是什么？”她问。 是什么呢？我思考。他是我可靠的同伴，也是我命中注定要遇见的人。 有一件事我从未告诉过任何人，那就是弗兰克也曾多次闯进我幼时的梦中。他有时出现在海底潜艇的舷窗边，有时行走在城市的街道上。之所以我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他，是因为他的表情。 我认识的弗兰克活泼爱笑，但梦中的弗兰克总是面无表情，让人心情压抑。 曾经的我以为他是我因种种误会而形同陌路的恋人，但这显然不是真相。 “他值得你去冒险么？”妈妈又问。 我……我不知道，可他是个正直的人，他应该能够信任。 “萝丝，问问你的直觉，你觉得你应该帮他么？” 妈妈曾告诉我，女巫对未来会有一点隐隐约约的感应，也许你抓不住它到底是什么，但它很多时候是正确的。女巫应该相信并重视自己的直觉。 我的直觉……让我不要管这件事。 不要让弗兰克知道你的身份和能力，不要插手管这件事，人鱼只是他众多执念中的一个，时间久了他自然会放下。到那时，遇到人鱼这件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深海长眠 作者:猪皮好吃哇 分卷阅读3 深海长眠 作者:猪皮好吃哇 分卷阅读3 事只会成为他众多回忆中的一个——好吧，可能是最奇幻最美妙的一个，但也仅仅是一个回忆。 这没什么不好。 只是…… “那你的心呢？你想帮他么？你愿意承担帮他后可能造成的后果么？” 我想起了他手忙脚乱翻出纸和画笔画画的样子，想起了那根飘荡的水草，想起了他渐渐失去笑容的脸。 我想我已经知道我要怎么做了。 “妈妈，你能看到这是个好结局，对吧？”最后我问道。 “谁知道呢？”妈妈揉了揉我头，“但愿是个好结局吧？” 7. 再一次坐在船上，看着舷窗外渐渐消失的光，我慢慢让自己坚定起来。妈妈说过，犹豫不决只能带来灾难。 我们运气不错，这次的工作地点还是上次那片海底。 弗兰克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坐在自己的数据台前哼着小曲儿写着工作计划，一副完全不担心人鱼是否还在这里的样子。 “我在休假期间研究了很多传说和童话，”他小声解释到，“人鱼和人类一样，有家庭结构，喜欢定居生活。” “你觉得那靠谱？”我拿起他桌面上一个纯白色的纸盒，打开，里面是一个微型摄像头，“你打算靠这个‘捕获’那条人鱼？” “差不多吧，”他嘟囔着，“嘿，快把它放回去，不要让别人发现我带了违禁物品。” 我从善如流，不但塞好了盒子还把它藏到了文件堆里，以免负责人发现后一时兴起想打开检查检查。 然后我站直身体，比划了一个拿着仙女棒施法的动作，清了清喉咙，用朗诵般的语气说：“弗兰克，你相信魔法吗？” 弗兰克愣了一下，接着扔掉了手里的笔抱着肚子哈哈大笑：“哦老天，相信我，你真的不适合这个动作。” “不，亲爱的弗兰克，你得先回答我的问题。”我掐着兰花指，用手腕抵着腰做出了动画片里仙女教母们最喜欢的叉腰动作，一脸和善的看着他，“仙女的也不总是充满耐心的哟。” “恩……让我们来猜猜，”弗兰克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靠在椅背上抱臂看我，“仙女教母一脸笃定的样子，那么应该是存在咯？” 我挑了挑眉，也抱臂看他。 “都说是仙女了怎么可能没有魔法，对不对啊仙女教母？”旁边的同事听到我们的对话，笑嘻嘻地凑热闹。 “宾果！”我用不存在的仙女棒点了点他的头，“聪明的孩子应该受到奖励，仙女教母允许你长到一米七。” 听到句话的同事们都笑了起来，那个小矮子同事刚开始还一脸气鼓鼓的，很快也跟着笑起来。大家都以为我在开玩笑，而且顶着小平头，穿背心，露着花臂的我模仿温柔的仙女姐姐，就像学狗跳的山羊一样滑稽，的确可笑。 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在笑声减弱的时候，一脸认真地看向弗兰克，轻声问到：“那么，你想要什么奖励呢？” 他看着我，嘴角残余的笑渐渐僵硬。最后他避开了我的眼神，捡起笔重新写起了他的工作计划。 8. 弗兰克最后得到的奖励是我从家里带来的一袋曲奇。 我敢发誓，他当时绝对理解了我的意思。可是他为什么不提出去看人鱼？他在客气什么？他在介意什么？他在害怕什么？ 我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索性冲到男船员室将弗兰克揪到工作仓拷问他。 “你猜到了我有魔法，不是吗？”我问他。 “不，我没有猜到。”他把玩着那个装着微型摄像头的盒子，不肯正视我的眼睛。 我嗤笑一声：“我倒是不知道弗兰克是这么个没胆量的蠢蛋。” 他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把话语咽到了肚子里，继续摆弄那个盒子，仿佛它有多宝贝似的。 ……真让人火大。 我撸了把头发，深呼吸：“你到底在顾虑些什么？你为什么不用你的摄像头？” “因为我是个没胆量的蠢蛋啊。”他自嘲的笑了一下，“越是有可能靠近他，我就越是胆战心惊。” “安装摄像头？同事们如果发现我要如何解释？观察海底的世界？恐怕我会因为携带违禁物品直接被下达处分吧。再说了，如果我真的拍到了他，被别人知道后他的命运又会怎样？ “女巫，这个身份多么危险啊！哦，你别露出那副受伤的表情，我指的是你们会处于危险。虽然很感谢你的信任和帮助，但如果因为我而让别人知道了这件事呢？如果你因此受到了伤害呢？ “在意识到你身份的时候，我突然冷静了下来。贴画也好，带摄像头来也罢，这些都是不对的。我不能那么自私和冲动，我不能为了满足自己的愿望而让你们处于危险之中。” 我想反驳他，我想告诉他不要想那么多，我想让他相信一切会好。但是他说的很对，我并不知道该如何辩解，我甚至感觉到了自己的动摇…… 去他的动摇！ 萝丝，他是个愚蠢的胆小鬼，但你可不是！ 我一把拉住弗兰克的胳膊，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果断出了船舱，来到了汪洋漆黑的海中。 我松开拉着他的手，自在地翻了个跟头，笑嘻嘻地问他：“你感觉怎么样？” 弗兰克憋气憋的满脸通红，惊慌的扑腾着。终于，他憋到了极限，控制不住自己张嘴大吸了一口气，然后一脸惊奇的看着我。 “感觉非常奇妙！”他笨手笨脚地学着我的动作，翻了个不伦不类的跟头，“天呐，我感觉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毕竟人来自海洋，人们天生就喜欢这里”我引导着他向远离潜艇的地方游了游，游到了灯光找不到的地方，“要不要绕到窗户那边看看。” 他没有回答，率先游了过去。 我慢悠悠地跟在他后面，然后在转过潜艇尾的时候撞到了停下的他。 “你……” “嘘！”他捂住了我的嘴巴，示意我看向前方。 那是一只人鱼，探着脑袋向舷窗内窥视着。潜艇的光打在他的身上，被鳞片折射出炫目的光。 9. 耳朵上长着长长的鳍，脖子上的鳃随着水流轻轻扇动。没有眉毛和头发，头顶镰刀形突起微微后弯，就像弯折的鲨鱼背鳍。尖锐的指甲，长在肘处半透明的鱼鳍，粗壮的尾巴，除了脸和脖颈几乎遍布全身的鳞片。 他的长相和童话书里的美人鱼没有一分相似。与其说他是深海中的天使，不如说他是深海中的妖精。 但和童话书里的美人鱼相同的是，他美的惊人。 我们的位置正好能看到他完美的侧脸。他伸着脑袋，张大的眼睛不停眨动，小嘴微张，细微的气泡从他的口中冒出，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深海长眠 作者:猪皮好吃哇 分卷阅读4 深海长眠 作者:猪皮好吃哇 分卷阅读4 这一刻的他好像有着刚出生的孩童都比不上的干净单纯。 我看到暖暖的黄光映在弗兰克的眼上，也看到人鱼的身影狠狠地印在他的心上。 人鱼发现了我们，他表现出了一种带着好奇的惊慌，好像不知道是该逃走，还是来研究研究这两只从未见过的“鱼”。 弗兰克松开了捂住我的手，向人鱼游了一步的距离。 人鱼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点，弓起身体露出獠牙，一脸凶恶。 弗兰克从背心口袋里掏出一张湿透了的纸，冲着人鱼打开。 那是他第一次贴到玻璃上的那幅画。 人鱼疑惑地歪了歪头，好像意识到那张吸引了他的画是这条有两个尾巴的鱼创造的。他收起了那副戒备的姿态，试探着向弗兰克游近了一点，又游近了一点。 我飘在原地，不敢惊扰这一幕。 我看到弗兰克无意识地扔掉了画，向人鱼抬起手。人鱼也犹犹豫豫的伸出手，眼看着两人马上就要碰触对方。 我的眼前突然一黑。 虽然描述起来好像过了很久，但其实只过了短短三分钟。三分钟是我带着弗兰克时施法的极限。我们回到了潜艇里。 弗兰克赶紧冲向了舷窗，然而人鱼已不见踪迹。 “对不起，我……”我耙了耙头发，不知如何开口，“要是我再强一点……” 然而弗兰克并没有听到我说了些什么，他扭头看我，眼里闪着光，语无伦次的说着：“谢谢你！萝丝！谢谢你！ “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我会小心的！ “至少在今天我明白了一件事，我爱他。” 10. 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每当我闭上眼睛，弗兰克说“我爱他”时的神情就会浮现在我的眼前。 爱，他说的是哪种爱？是爱父母的爱？是爱宠物的爱？是爱深海的爱？还是…… 我试图让自己放轻松一点，但我做不到。我说服不了自己，我知道他说的是哪一种爱。 他说的是我最不想承认的爱。 我总是想起很久以前一个东方姑娘讲给我的故事，那是一个飞鸟爱上游鱼，关于相爱却不能相守的故事。 相爱是否要相守？相爱如何去相守？ 我隐约意识到我犯了错。弗兰克何时爱上了人鱼？若他从未直面人鱼，他是否能意识到自己的爱？ 种种拷问让我的心备受煎熬。 但我已经无法回头，我只能安慰自己，别想太多，一切都会变好。 11. 自那天开始，海底游变成了我和弗兰克每晚的固定项目。弗兰克在潜艇上找了一个合适的地方栓了一根绳子，每晚都会在上面留一点来自地面的小礼物，有的时候是一个水果，有的时候是一些亮晶晶的饰品。 请让我跑题一秒，谴责一下弗兰克对我无情的剥削。 我们很少遇到那只人鱼，只有空荡荡的绳子能证明他来过。 直到有一天，弗兰克在绳子上发现了一条视死如归的鮟鱇。 弗兰克的表情看起来很有趣，那是一种夹杂了欣喜若狂和无奈头疼的复杂表情。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他问。 “你在想这个绳结打的真丑吗？”我说。 “在陆地上，有些雄性动物会送给雌性自己的战利品，这能展示它们的捕猎能力和雄风，是求偶最好的筹码。”他包含爱意地抚摸着鮟鱇，还差点被咬到了手指。 我实在是不想看他那副陷入热恋的蠢像，生硬地转移话题：“你准备怎么处理这条鱼？” 拿回潜艇显然不可能，我们无法解释这条鱼的来历。 他有些犹豫：“如果放掉它，却正好让他发现这条本应该被我收下的鱼呢？拒绝战利品就是拒绝求偶。” ……看起来你对自己被放到雌性的位置上适应良好啊。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他在向你求偶？”我翻了个白眼，忍不住怼他。 “因为我不会放弃一丁点希望。”他算准时间解开绳结，牢牢抱住鮟鱇，在瞬间的黑暗后回到了潜艇，“嘿，朋友，帮我处理一下这个小宝贝吧。” 看着在地板上活蹦乱跳的鮟鱇，我崩溃地捂住了眼：“哦！老天！杀了我吧！” 第二天早上，整个潜艇的人都吃到了味道奇怪的牛肉罐头。 12. 第二天，弗兰克又带回来了一条鮟鱇。 第三天，弗兰克带回来了一个长条状透明的不明生物（原谅我，我并不想称其为鱼）。 第四天，第五天…… 弗兰克一直和人鱼进行着这种在在我眼里只能叫做交换礼物的行为。他们之间的情谊是否增长了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潜艇里的人们对食物的容忍度在呈指数下降。 又过了几日，我们收到了次日返航的指令。不过返航指令是因为“储备食物疑似全部变质”这种事，是我怎么都不能想到的。 接到这个通知的时候，除了我和弗兰克的所有人都在欢呼，甚至有人激动地说出要吃一个月司康去庆祝返航这种可怕的话。 我干笑着，心虚无比，也庆幸无比——直到听了这个理由我才惊觉之前的行为有多么的草率，我是哪儿来的自信去认为那些从未见过的海洋生物没有毒？要是大家吃出了事故，以死谢罪都不能弥补这个过失。 我去看弗兰克，发现他眼神空茫，不知在想些什么。 得，我就知道不能指望陷入热恋的人去正常思考。 我叹了一口气，心底隐隐生出一丝恼怒，对弗兰克也是对我自己。萝丝啊萝丝，他是扔了自己的脑子，但是你没有！什么可以做，什么坚决不能做，你要学会思考！ 当晚，我揪着弗兰克的耳朵说教了一番，并打算取消今晚的深海游以示惩罚。 “求你了萝丝，”弗兰克一脸天塌了的表情，“我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给我一个和他道别的机会吧。” 我摇头。 “别这样，萝丝，我们绑在潜艇上的绳子也需要处理啊！” “我自己就能处理。”我直视他的双眼，没有丝毫让步，“听着，弗兰克。我愿意帮助你是因为你是我的朋友，唯一深爱海洋志同道合的朋友。我不后悔帮你，以后也会继续帮你，但我并不让这件事有伤害到别人的可能！ “弗兰克，我看不到你的任何反思和悔意。” 弗兰克耷拉着眼皮，终于安静了下来。 寂静在船舱蔓延，只有机器工作时“嘀——嘀——”的声音微弱的响着。 我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潜艇：“你还是好好想想吧。” 13. 这次返航给的假期只有短短两天，来不及回家也没什么同性友人一起去市里浪的我只能选择待在宿舍里，百无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深海长眠 作者:猪皮好吃哇 分卷阅读5 深海长眠 作者:猪皮好吃哇 分卷阅读5 聊赖。 好吧，在这两天中还是发生了一件称得上是有趣的事情——弗兰克给我写了一封长长的检讨书，全文上下读起来一气呵成，感情表达的淋漓尽致，我简直怀疑他把自己一生的文笔都用来写这封检讨书了。 当然，尽管这封信让我总想用“油嘴滑舌”来形容，我还是相信他有在好好的反思。毕竟他不是个喜欢在没有必要的事情上浪费太多精力的人。 ——虽然很不想承认给我写检讨书是一件没有必要的事。 弗兰克不是个傻瓜，也不是固定印象里那些高智商低情商的科研工作者。他乐观却又谨慎，大胆却又机敏，知进退却又不虚伪。他能分辨出我是真的在生气还是小小的恼怒，也不会因担心我拒绝以后对他的帮助而讨好我。 谁没有被令人激动的事情冲昏头脑过呢？我们毕竟没有酿成大错，收到警告，反思悔过，下不为例，这就足够了。不管有没有这封信，我们的关系都不会改变，这一点我相信弗兰克也知道。 所以，弗兰克是真的认为他欠我一个认真的道歉。 我给他发了一条短信，表示我接受你的道歉，并且决定原谅你：“等你回去你的鱼就跑了。” 弗兰克秒回：“滚。” 他可能觉得这短短一个字不能充分表达他的心情，下一条短信立马挤进我的手机：“他爱我爱的要死要活。”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对返航无比期待。 14. “如果你这次又收获了那些奇怪的鱼，你打算怎么处理？”进入海底前，我拉住弗兰克严肃地问。 “我们今天刚来，不可能有鱼啦！”他干笑着，“要是有的话我会妥善处理的，放心吧。” “记住你说的话。”我瞪他一眼，然后把我们两个送出潜艇。 海水一如既往幽深昏暗。我们熟门熟路地往潜艇上游去，打算把绳子系到原来的地方。 然而还没等我们游到地方，就看到一个黑影迅速地扑了过来。我敏捷的往旁边一躲，随即发现那个袭击者的目标并不是我——是弗兰克。 弗兰克被扑出去老远，差点脱出我的魔法范围。我赶紧游近，发现攻击弗兰克的是那条他心心念念的人鱼。 那只人鱼的指甲嵌入弗兰克的双臂，牙齿狠狠地钉在弗兰克的肩膀，看起来就像一只正在捕食的野兽，迫不及待的想把猎物拆吃入腹。 我看到血从弗兰克的伤口溢出，在海水中肆意弥漫，散出一片黑红色的烟雾。 我当时除了“弗兰克会被吃掉”这个念头之外脑海中一片空白。我下意识地游向他们，不成想那只人鱼飞快地把弗兰克挡在身后，一脸凶残地向我嘶吼，发出一阵刺耳的高频声波。 “别担心，萝丝，”弗兰克把手搭上人鱼架起的胳膊，安抚着紧张的人鱼，“他没想伤害我。” “那你身上流出的是什么？番茄酱么！”我怒吼。 人鱼听到我的声音，浑身绷得更紧，仿佛下一秒就要冲过来干掉我。 弗兰克苍白着一张脸，抬手圈住了人鱼的腰：“放轻松点，萝丝。我想这之中有一些误会。” 那人鱼被抱住之后，渐渐收敛了爪牙，然后一脸温顺地转身回抱住弗兰克。他的脑袋轻轻的蹭了蹭弗兰克的脸颊，接着伸出他蓝紫色的舌头，轻轻舔那些伤口。 他的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摆动，卷起一股股细小的水流若隐若现地向撞来。我感受着这股水流，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面前的画面有种诡异的温馨感，竟让我不敢去破坏。 我想到弗兰克说的那句话：“他爱我爱的要死要活”。这一刻，我愿意相信这种生活在海洋里的生物懂得情爱。 我们离开的这两天里，他是否徘徊在这片潜艇曾经存在的海域久久不愿离去？他是否会徒劳的捕捉一条又一条鱼，等着送给他的心上人？他是否会感到绝望？ 当他看到潜艇的出现，当他切实的见到弗兰克的身影，他的脑海里涌上来的是欣喜还是怨恨？怨恨弗兰克的不告而别，欣喜于两人再次相遇。 我突然就明白了人鱼为什么会攻击弗兰克，那是因为本性像只野兽的他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复杂的感情啊。 也许当时的我不应该以惩罚的名义阻拦弗兰克，说到底，他的受伤是我间接造成的。 我多想让时间停止，让两个有情人可以互诉衷肠。然而时间不会停留，三分钟很快就会来到，我和弗兰克会突兀地消失在这片海水里。那时，这只人鱼会怎样？会不会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或是做了一场荒唐的梦？ 人鱼会做梦么？也许他学不会人类的自欺欺人，他只能直面这个现实。 一阵黑暗袭来，我们回到了潜艇。 弗兰克疾步走到舷窗前，正遇上窗外人鱼那张受伤的脸。 弗兰克扶上玻璃，冲着人鱼落下了一个虔诚的吻。 人鱼愣了一下，好像明白了这个动作的含义，在弗兰克吻过的地方也落下了一吻。 弗兰克站起来退后几步，冲人鱼挥挥手，转身向我走来。我看到弗兰克湿润的眼睛，和人鱼挥舞着手臂，面向潜艇逐渐融入漆黑海底的残影。 我从未来没有这么想哭过。 15. 海底行走的魔法是有缺陷的，除了时间，最大的问题就是不能防水。 人和人鱼的语言体系不同，发声的频率也很少重合。弗兰克急切地想和人鱼交流，想到的最方便的办法竟然只画画——毕竟从小的生活环境不同，很多话并不能通过肢体形态来传达。 纸遇水易碎，笔无法上色，电子产品在深海中也无法使用。我和弗兰克简直要想断了头，最后却被秀女儿的同事解救了。她说：“我女儿每次去海边都喜欢在海滩上画画，谁也不知道她画了些什么……” 我和弗兰克交换了一个眼神，互相读懂了对方的意思：我们可以制作一个沙盘。 当天晚上，弗兰克刚一出舱就被不知守在哪里的人鱼冲上来抱住，好一顿乱蹭。用个不太恰当的形容，这人鱼就像见到了远行归来后激动的不能自已的狗狗一样。 弗兰克废了好大的劲儿从人鱼的怀抱中挣脱，又指手画脚了一番，好不容易才让人鱼明白他想要海底的沙子，并教会了人鱼如何使用袋子。 可能对人鱼来说，满足伴侣提出的要求是一件愉悦的事情。只见他闪电一般冲了下去，不超过10秒，他便取回了满满一袋子沙子，一脸开心地递给弗兰克。弗兰克给了他一个轻吻，人鱼呆住了一样，耳鳍快速地扇动甚至让他往上飘了一点。 弗兰克哈哈大笑，人鱼读懂了这笑声的意思，有些羞恼地抓住弗兰克，虎头虎脑得让两人的唇撞到一起，凶狠地碾压好久。 弗兰克依旧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深海长眠 作者:猪皮好吃哇 分卷阅读6 深海长眠 作者:猪皮好吃哇 分卷阅读6 闷闷地笑。这条人鱼压根不懂什么是真正的亲吻，但这种清纯的不行的动作极大的取悦了弗兰克。他搂住人鱼，伸出舌头舔了舔人鱼的唇，人鱼便重复了一次上飘的动作。 对面腻腻歪歪的人真让我觉得眼睛疼。虽然很不想打断这对热恋中的傻子，但我不得不出声提醒：“弗兰克，还有20秒。” 弗兰克一脸遗憾，向我这边飘了一点，冲人鱼摆摆手。 人鱼也是一脸遗憾，也冲弗兰克摆摆手。 然而我没想到的是，就在我们要传回潜艇的前一秒，人鱼冲上来掰过弗兰克的身体，恶狠狠地舔了一下他的嘴唇。 出现在潜艇的时候，弗兰克一脸怔愣。他傻了吧唧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然后窃笑了不已。 我扔下他在那里傻笑，忍无可忍地冲到了洗漱间。 今天不洗眼睛是不能好了！ 16. 我把那些沙子做成了一个宽大的沙盘，弗兰克可以尽情翻转沙盘或在沙盘上画画，完全不用担心沙子会随着水流飘走。 他拿到沙盘的那天重重的拍着我的肩膀，说我是他的“好兄弟”。说实话，我并不喜欢这个称呼，但是拜他所赐，后来整个潜艇的员工都开始称呼我为“好兄弟”。 我觉得我白帮他追人鱼了。 话说回来，在弗兰克拿到沙盘之后的每一次海底游时，我都觉得自己照亮了整片海域。 他和他心爱的人鱼通过沙盘沟通，你画一笔我画一笔。两个人亲亲密密的挨在一次，每画完一次他们便会四目相对。他们的距离太近了，以至于他们每次都会鼻尖蹭着鼻尖，于是他们或相视而笑，或给对方亲密一吻。 坏消息是他们每天相处的时间太短了，因为弗兰克不敢在潜艇里和人鱼隔窗相见；好消息是，也许是因为每天的施法，我的魔法罕见的增进了——对我们来说，魔法就像身高一样，过了一定的年龄几乎不可能再增长。 现在他们每天有5分钟的时间相处。 很久以前我曾说过，3分钟听起来很长实际上很短，但现在我要说，5分钟看起来很短，实际上长的很。 至少对于弗兰克来说足够了。 他用一个又一个的五分钟告诉了人鱼什么是海洋、天空和陆地，什么是太阳和月亮。他们谈论着花朵和水草，谈论着飞鸟和游鱼，谈论着人和人鱼。 人鱼开始明白弗兰克并不是一只长了两条尾巴的畸形人鱼，他惊奇且惊喜地接受着这些他想都没想过的知识，通过弗兰克的画笔想象着弗兰克所生活的世界。 他们在交流之余，人鱼也会带着弗兰克在漆黑的海里畅游。当然，为了保持魔法我也不得不跟着他们。我实在是不明白，在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他们到底为什么会那么开心愉快。 日子一天天过去，一切好像都在好转，然而我总能感到一丝违和，并且越来越强烈。 直到有一天，那个英国的朋友谈论他们国家的司康时我才惊觉——我已经很久没有处理过那些奇奇怪怪的鱼了。 我记得弗兰克告诉过我，送猎物给伴侣是一种追求，可是在我的记忆力中，有这种行为的动物多半会承担起养家的职责。这是一种刻在基因里的执着，不会因外力而改变。 于是在之后三天的幽会时间里，我一直在观察人鱼。虽然变化很微弱，但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现在的人鱼看起来比起初见之时瘦了一些，他身上的鳞片也暗淡了不少。 而且很显然，在昏暗的光线下，在热恋中有无数事情想和人鱼一起做的弗兰克并没有注意到这些。 在第四天的工作时间，我借口上厕所跑到了海里，果然在潜艇系绳子的地方发现了那只人鱼。他耷拉着眼睛，百无聊赖的抚摸着潜艇的外壳，发现我来也只是无精打采地冲我吐了一串泡泡。 我没有上前，冲他点头后就回到了潜艇。现在我明白了，为了不再“弄丢”弗兰克，人鱼甚至减少了捕猎的时间，所以我才不用处理那些鱼，所以他才会消瘦。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我打算把这件事告诉弗兰克。 17. 在我的记忆中，妈妈曾气急败坏地说过一句话：当你发现一件糟糕的事情时，另一件更糟糕的事情就会立刻出现。 现在，我遇到了这个更糟糕的事情：我们两天后就要返航了，并不再踏入这片海域——决策者们认为这里没有更多的探索价值了。 我站在厕所门口，看到负责人宣布完这个消息后开心的同事们。我们已经在海底待了太久，他们渴望阳光，渴望与家人团聚。 然后我看到了弗兰克，他用双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脸，发出了哽咽的声音。有同事拍着他的肩让他不要这么激动，其他的人也善意的笑他。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沉默地走过去拍拍他的背，给他一个派不上什么用场的拥抱。 这天晚上，弗兰克难得没和人鱼黏在一起，而是隔了人鱼一段距离反复打量他，仿佛要将人鱼的身影永远的刻在记忆里。 他终于发现了人鱼的消瘦，他嘱托人鱼要好好吃饭，人鱼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答应了。 第二天晚上，他向人鱼道别。 人鱼先是迷茫，等明白过来后他受伤地尖叫，像两人刚刚重逢时那样冲过来死死地抓着弗兰克的胳膊，尖利的牙齿却悬在弗兰克肩膀上迟迟咬不下去。 弗兰克颤抖着抱住人鱼，亲吻他的脖颈。 人鱼狰狞的表情渐渐变形，我怀疑他在哭，但人鱼不需要泪腺，他永远没有眼泪。 时间到了，我叹息着回到了潜艇。 人鱼并没有走，他出现在在舷窗前疯狂的拍着玻璃，他狰狞的表情和锋利的爪子甚至让他像一个怪物。然而真空的双层玻璃并不会将那砰砰的声响传到潜艇内。弗兰克背对人鱼站在自己的工作台前，只留给人鱼一个决绝的背影。 人鱼终是精疲力竭地离开了，带着弗兰克的灵魂一起消失在了黑暗的海水中。 弗兰克从回来后就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任何动作。我就这么陪着弗兰克，看他在工作仓站了整整一夜。 如果可以，我多么希望故事停止在这一刻，虽然不完美，但我相信他们以后一定会遇到真正适合他们的爱人。 但命运不会为任何人改变。 从返航开始就坐在舷窗前的我们，在回程接近一半的时候发现了人鱼的身影。他奋力地游着，然后扒在舷窗上对我们笑。 “不！你不能这样！”弗兰克瞬间崩溃了，眼泪突兀地从他的眼眶流下，我看到他跪下来哭喊着拍打窗户，“回去啊！你快回去啊！” 他的声音引起了同事们的注意，他们惊奇的看着这只从未见过的海底生物，都围到舷窗边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深海长眠 作者:猪皮好吃哇 分卷阅读7 深海长眠 作者:猪皮好吃哇 分卷阅读7 兴奋而又嘈杂的谈论着。 弗兰克完全看不到这些人似的，他哭喊，喊到声音嘶哑，他用力地拍打玻璃，手掌震裂出血，他用尽他所能想到的一切方法去驱赶这条他深爱的人鱼，因为住在深海的人鱼永远不能离开那里，他们的生理构造会让他们因为压力死在浅海。 对于弗兰克来说，和爱人永远的分离虽然痛苦，但它总好过天人两隔。 人鱼听不懂弗兰克的话，看不懂弗兰克的唇语，也不想理会弗兰克的拒绝。他只是随着潜艇的上升不停的游着，哪怕浑身青筋暴起，哪怕血液从他的嘴角溢出，哪怕他的皮肤出血皲裂。 弗兰克的嗓子已经完全沙哑，连一个字都难说出口，一晚未睡已经脱力的他只攀着玻璃无助的哭。人鱼做出给他擦眼泪的动作，隔着玻璃与弗兰克掌心相对。站在侧面的我看到他们两个印在玻璃上的血迹连在一起，像一只停止跳动，正在融化的心脏。 同事们好像突然意识到了这只人鱼可能会死，他们不想失去这么一个研究海底生物的机会，赶紧跑去船长室找负责人想让潜艇停下。 潜艇终于缓缓停下，然而人鱼的体力也到了尽头。他的尾巴奋力摇了几下，说了句什么，然后他笑着倒下，消失在了舷窗前。 我想，他可能沉入了大海。 “我爱你，我也爱你啊！”弗兰克摊到在地上，无声地回应，“我爱你……” 同事们纷纷安慰他，他们并没有意识到人鱼说了些什么，以为弗兰克只是为了失去研究对象而难过，所以他们安慰的话语也只是雪上加霜。 就在这时，一个手帕递到了我的面前，我才意识到，我也已泪流满面。 我的心完全悔恨和罪恶覆盖，我的世界一片黑暗。我想我将永生困在愧疚之中。 18.尾声 很讽刺的是，知道了人鱼存在的决策层重新评估后，撤销了之前的决策，并且选派了更多的生物学家去探索这片海域。 他们数年如一日的探索着这片海，最终却空手而归。 不过这些已经跟我和弗兰克没有什么关系了。 回岸后没两天，我就因为抑郁症进了疗养院。在治疗的期间，我从来探望的人那里听说弗兰克死了。 我震惊不已，却追问不到更多的细节。 又过了几年，一个包裹寄到了我的手里，里面是一封信和弗兰克很多研究成果的所有权。 信里面写到，就在我进疗养院后的第二天，一封委派书就发到了他的手里，他成为了名为“深海动物探测组”实为“探寻人鱼抓捕组”的项目组组长，因为他是第一个发现人鱼的人，也是在同事们的描述下可能长期接触过人鱼的人。 他没有办法，只能再次回到那篇海域。不幸的是，之前能带给他愉悦和安心感的海水在他的眼里变得恐怖无比，他得了深海恐惧症，每每想起他在深海之中，他就呼吸困难，难以进行任何工作。 于是潜艇尚未到达指定地点就被迫返航，弗兰克也被撤下了组长的职位。 除了对深海的恐惧，噩梦也常常困扰着他，人鱼的笑脸和满身鲜血坠落海底的场景不停地在他眼前交替出现。 他变得越来越虚弱。 “我觉得他在召唤我。”弗兰克这么写到。 他走完了一切手续离开了研究院，他说他打算租条小船，划到他心爱的人鱼那里去。 如果我收到了这封信，那说明他已经得偿所愿。 我多番打听，最终联系上了弗兰克的律师并证实了我的猜测：弗兰克在一个太阳刚刚升起，血色遍布海洋的时刻跳到了海里，抱着我送给他的沙盘，沙盘上还保留着人鱼最后一次画的画。 弗兰克求死的意念很坚决，律师这么告诉我说，他在跳海前在脚上拴了重物，人们发现的时候根本不可能救他了。 再后来，我离开了疗养院。他们以为我已经痊愈，哪知我的心病永远也好不了，我失去了释放魔法的能力。 我始终认为他们的死追根究底是因为我。没有我的推动，他们哪里会相爱，更不可能会死亡。 我问妈妈，是否有一种魔法能让他们复活。妈妈说，只有生命，魔法无法干涉。 以命换命不可以吗？我追问。 妈妈摇了摇头，安慰我：至少他们葬在一起不是吗？他们的灵魂会找到彼此。 这世上真的有灵魂吗？ 这世上真的有人鱼、魔法和女巫吗？ 我只能趴在母亲的膝头为弗兰克和人鱼祈祷。也许在我所不知道的世界里，他们可以无视海洋与陆地的距离，幸福快乐的在一起 ——全文完——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