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路》 归路第1部分阅读 归路 作者:肉书屋 归路第1部分阅读 [第二十五章作者有话要说:二十五章大概结不了局,还有一堆没写呢,==!又是夏天了。这个夏季似乎格外安静,除了冬冬,院里所有的人走路都蹑手蹑脚,也不敢大声说话,大约是怕我把剩下的脾气发作到他们头上。 十四走后第二天,完颜氏差人来说,是不是把十四的东西搬回去。他从热河回来再搬比较好吧……正低头思索,却见舒嬷嬷掀帘子进来,我诧异地问:“嬷嬷没一起去吗?” 舒嬷嬷抿了抿唇,垂下眼福身回道:“爷没让奴婢跟着。” 我看了看完颜氏差来的丫鬟,叹了口气,说:“那就搬吧。福晋和嬷嬷决定就好。” 家具和摆设少了,屋里显得空旷起来。我很少出门,病时欠下的人情,便让郭科去各府送礼道谢……也不知道还能差遣他多久。十四没写信来,以前几乎隔天就能收到他的信,说着在外的日常琐事,但这种情况下,换做是我,也没心情写信了吧。 想起来,我要求别人放弃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是太妄自尊大了。不过,不管怎样,我始终会说。只是,不知道会岔去那个方向。就跟曾经有过的预想一样,也许继他四哥之后,还会被他讨厌吧。 以后的日子会怎样呢?康熙朝有几年?六十年?不知道呢。十四最终是失败还是会放弃,会被杀还是被关,在我所知的历史里也没有定论。多少年后的事,现在担心嫌太早了吧。我二十几岁了,按现在的平均寿命,应该已经过完了一半的人生,要是有什么天灾人祸,可能还看不到新帝登基的那天。十四不是小孩子了,并不需要我为他的将来操心,就算以后真的要陪他去死,只要冬冬没事,也没什么可怕的。至于现在么,像这样每天看看书,也过得很平静惬意呢。 “福晋。”东云搁下冰镇西瓜汁,轻唤道。 我放下书,抬头看她。她便回道:“敏敏从昨天起就没吃东西了。” 敏敏是老了,我去看它,它连睁眼的力气也没有。由儿说在厨房灶头干活的老刘头会给牲畜看病,就请了他来,他看了敏敏的情况,摆了摆手说它不行了,他也没法子。病得动不了,三天没有吃喝后,敏敏就死了。 冬冬哭得止不住,我让人火化敏敏的时候,她大喊大叫,我只好一直抱着她。把敏敏的骨灰装进一个小木匣子,葬在院子里它以前常晒太阳的地方。尽管冬冬抽抽噎噎的,我还是让她帮忙洒土。 她眼睛都哭肿了,像一对小核桃,满手是泥,却还用它们抹脸。她含着眼泪问:“妈妈,敏敏为什么会死呢?” 我掏出帕子给她擦脸,回答说:“它是寿限到了,所以才离开我们。敏敏是猫,寿命没有我们长,不可能陪着我们一辈子。”刚刚养它的时候,我在这里只有十四岁,一转眼,它已经陪我过了十一年。 冬冬似懂非懂,扑在我怀里静静地哭。我抱起她,轻拍她的背,亲吻她脏兮兮的小脸。这孩子,我以前有些娇惯她了。不过十四很爱她,就算以后不能由我抚养,也不会吃苦吧。只是不能时时见到,感情终究会变得疏离,我很舍不得她啊! 七月的一天,嫡福晋忽然传令全府,说十四要回来了,让全家人第二天去正门照壁那儿候着迎接。这倒真是件前所未有的事情,以前十四出差回来,都会写信跟我说个大概日子,不过一般到达时间会比信上写的提前少许。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件全体出动的大事,完颜氏当晚又派了人来通知一遍,确保我明天一早能准时出现。 饶是我做足了准备,早上见艳阳高照晴空万里,还是不禁犯怵,想了想便吩咐舒嬷嬷把冬冬带回房。冬冬却非要跟着来,我沉下脸命令她回去把《三字经》抄一遍,她才老实听话。对于临帖练字她还是很有干劲的,大约是我曾说过她写的字难看,远不如李南。这丫头年纪不大,脾气倒是顶大的,为那一句话跟我生了一天的气。其实她连笔也刚刚握得稳,就此批评她的“书法水平”,确是我太急躁了。 到了地方一看,福儿母子和几个小阿哥格格比我先到了。福儿温温地行了礼,就在一旁默然而立。弘映猛往这边瞧,我走过去笑着摸了摸他的头,算是打招呼。背后突然被拍了一记,吓我一跳,回头看原来是弘明。 “穿那么多你不嫌热吗?”我见他夏袍的腰带领扣全都一丝不苟,忍不住问道。 他咧嘴笑着回答:“不怕。弟弟们都这样。” 我环视四周,发现还真是如此,就连刚刚到达的完颜氏携着的弘暄也不例外。再看现场的孩子们,除了冬冬,全齐了。不知道是不是我太过宠溺,但真不想让冬冬一起挨这毒日头。 侧福晋舒舒觉罗氏瞄了我一眼,便向完颜氏耳语起来。后者挑眉问:“侧福晋,怎么没见五格格?” 我微笑着答道:“承元昨儿个在院子里贪玩中了暑气,一晚上没睡好,我让她在床上躺着呢。” 完颜氏木着脸点点头,也没追问。舒舒觉罗氏却道:“呦,五格格没事吧?要不请太医来瞧瞧?” 我点头道:“也好。顺便也给我开一剂清热解暑的药。” 舒舒觉罗氏疑道:“怎么妹妹你也不舒服吗?” “现在还没什么事……”我抬头看了看天,回道,“过了今儿就不一定了。” 今天从早上起就热气当头,糟糕的是还没风。完颜氏她们其实也怕热,却只用帕子抹汗,左等右等不见十四回来,下人们在一旁打扇子也被她们心烦意乱地撵开了。开始都在太阳下站着,扛不住了,都各自找荫凉的地方躲。就是这样,快中午的时候,弘暄还是脸色泛白,大量出汗,看模样是中暑了,而舒舒觉罗氏干脆热晕了过去。 完颜氏急着送弘暄回房,也没发话,丢下一堆人面面相觑自管自走了。舒舒觉罗氏也被太监婆子抬了回去。 弘明一边摘下凉帽用袖子抹额头上的汗,一边问:“能回去了?” 我用手指轻扣了下他的脑门,道:“还不赶紧走!多喝水,回房别忘把外衣解了。”说完向福儿摆摆手,转身走人。 于是,这场迎接仪式便不了了之。 十四当天根本没回来,却闹得府里鸡飞狗跳,害所有到场候驾的都多多少少出现中暑的症状。我也头痛恶心,真开始喝起清热药茶了。 第二天,弘明跑来问我怎么样。没了敏敏,他少了点顾忌,特意挑午睡时间过来,大约是想避着冬冬(被她缠上又是另一种麻烦)。我让东云把李淑托人送来的桃子给了他一篮,他却看中我的单筒望远镜,这东西不难找,我就把这个也给了他。 送他到廊下,他刚笑嘻嘻地转身,却浑身一震,惊喊道:“阿玛……” 我一抄手接住他掉落的望远镜,慢慢直起腰,抬头便对上风尘仆仆的十四。他直直地看着我,脸色不算好,对儿子的呼唤只“嗯”了一声。我将望远镜塞回给一直发愣的弘明,十四却突然向前跨了一步,吓得弘明和抱着桃篮的小随从往两边一跳,给他让出道来。我向弘明微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回去,他才反应过来,带着小随从飞也似的跑了。 这样的见面让我很是意外,沉默中十四又走近了一步。“我带了几筐榛子回来。”他笑得有些勉强。我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只能静静地望着他,听他絮絮地说着细枝末节,“口外的榛子个大,果仁香甜,让厨房炒熟了你尝尝。还有些腌蕨菜,我记得你喜欢,去年带回来的一下就吃完了……”他声音渐低,终于说不下去,垂下头看地面。 看他压着脑袋攥紧双拳的模样,仿佛做错事等待老师训斥的学生,心里不禁柔软起来,道:“你回来了。” 他猛地抬头,小心翼翼地伸手抚我的脸:“我回来了……”然后便是紧紧的拥抱。当他吻我的时候,中暑的后遗症又上来,两边太阳|岤忽然剧烈地抽痛,虽然知道马上就会过去,还是忍不住皱眉。他慌忙放开我道:“我、我去洗澡!” “不是……”还没等我解释,他便急急转身往回走,边走边抬胳膊嗅自己身上的味道。 我看着他的背影,不禁笑着摇头。这么多年之后,有些东西还是没有改变吧。 傍晚时下了雨,所以夜里还算凉快。十四大概是真累了,轻声打着鼾,睡得很熟。我却睡不着,躺在月光里听虫鸣。不知多久后,想披件衣服起身,十四立刻就醒了。他睡眼朦胧地吻着我的耳廓,哑声问:“还没睡吗?” “想穿件衣服。你睡吧。”我回道。 “冷了?”他搂住我,轻道,“衣服哪有我暖?” 夏天还没过呢,哪里会冷?两人的皮肤贴在一起,很快就热得冒汗。“大半夜的,别胡闹。”我推他,免得又要洗一遍澡。 “半夜才好呢,想怎么胡闹就怎么胡闹。”他笑着环住我的腰,手掌从我的小腹一直往上游移。 我怕痒,抓住他的手说:“我想喝水。” 他盯着我的眼看了好一会儿,唇贴上来触了触我的嘴角,便翻身下床去给我倒茶。他端了杯子回来,我已经穿好了睡衣,不过乘我喝水的光景,他又蹭着磨着给我把它脱了,然后才满意地吻着我的肩膀道:“这样才好。” “你不睡么?”我搁下杯子问他。 “睡不着了。”他环视空荡荡的屋子若有所思。 我想起从下午回来到现在,他对于家具的事只字未提,不过他这会要是真问起,我只好说这些东西太占地方,免得他又穷闹腾。 刚准备好了说辞,他就凑过来道:“宝贝,京里很热吧?” “什么?”真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突然转弯到这个话题! “我们建个消夏的别业吧。你看,哥哥们在畅春园附近都有自己的园子。我上折子请准,皇阿玛一定会同意。”他说着越来越兴奋。 “哦,那要不少钱。” 他扳着我的手指道:“银子不成问题。这些年蒙皇阿玛恩宠,一直支取官物,府里开销不大,田庄等收入也不错。” 还有不久前皇帝为彻查太子案赏的四千两,也算是一笔不算小的进项吧。我叹了口气,撇开那些心思,笑道:“这么说你是银子多了心里闹得慌。” 他嘿嘿地笑:“谁让你没使劲帮我花。” 我摆了摆手,回道:“从今儿开始吧。” 建别墅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十四劲头一上来,就进展神速,打申请,买地皮,画图烫样,三四个月功夫就都好了,十一月初便破土动工。 二十日是良妃两周年忌辰,去老八府里致祭,在园子里偶遇十三。很久不见了,微笑代替招呼,并肩走了一段。“你还好吧?”他的语气似有些担心。 我笑着反问:“有什么传闻吗?” “也不算是……”他叹气,换了个话题,“身子好全了吧?” “好了吧。已经比夏天胖了点。”我说,“下回带冬冬去找你玩,只是别忘了把书房贵重易碎的都收起来。” 他点头笑而不语,抬眼时表情却微有些僵。我疑惑地看前面,却见雍亲王在十米开外立着。我这几步就迈不过去,顿在原地。十三笑着迎上去,拉着他往游廊上走:“四哥,我们找八哥他们去……” 不过,他们应该没找到老八,因为我在书房那院碰到他。他说有东西给我看,让侍从取出一个匣子,拿出一只茶碗递给我。白瓷的色泽光润如玉,一条红鲤鱼摆尾其上,嘴、腮、身体、胸鳍、尾鳍,红色层层晕开,透明感犹如玛瑙和琉璃。 “怎么样?”老八问。 我轻抚那鲤鱼,将茶碗放回匣子里,笑答道:“皇上一定会喜欢。” 五十三年,只有年末有件诡异的事值得一提。为了那两只将死之鹰,老八吃足了苦头。我听到的只是一些传闻,十四心情也不好,并不愿意多谈。老八回到京里就避不见人,直到正月,我才有机会去他家走走。 在书房见到老八,他显得很消沉。我问他,“这件事真的无法解释清楚吗?”他摇头回答道:“皇阿玛愿意听,辩解才有作用。再者,实情也并不那么重要。” 我想他说得对,也没什么话可劝慰了。长久的沉默之后,他忽然说:“还记得玛哈噶喇庙么?” 我捧着茶盏,掀开盖子的时候,热腾腾的水雾有些迷眼。轻声回了他一句:“记得不清楚。” 他望着炭盆出神地道:“那时候年少轻狂,不过,让人怀念呢……” 五十四年暮春,作为别墅的园子终于完工了。因为种了许多白海棠,十四就给取名叫雪棠园。我没什么意见,避暑的地方叫这么个名字听着就清凉,六七月要真有“冰屋雪堂”那才叫绝妙。这段日子,十四除了公务之外,就忙着园子的室内装修,大概是赶着在入夏前搬进去。 十四老拉着我去参观工程进度,这就意味着我每次去都得先进畅春园给太后和德妃请安。冬冬跟着德妃住了好些日子了,这次去顺便带她回家。不过这回德妃拉着我,多说了一会儿话。“承元六岁了吧?”她笑眯眯地望着跟舒嬷嬷玩竹蜻蜓的冬冬问。 “是。”我低头答道。 她看向我,拍了拍我的手背说:“承元这孩子招人疼,不过将来到底要有个亲弟照应才好。你和十四阿哥都还年轻,屋里多几个孩子热闹。” 我总不能说我并不热衷,只好唯唯诺诺。幸好一般长辈都谅解小辈们存着些羞怯的情绪,点到即止。跪安之前,德妃赐了一堆滋补的药材,并道:“你前两年身子不大好,要好好养养。” 听舒嬷嬷念那些补品的清单就觉惶恐,携了冬冬想回家再想应对办法。却被两名太监截着,说皇帝要召见孙女,既然我也在,就一并捎上。 跟着太监一路走,居然出了畅春园,被领入诚亲王的园子。皇帝正在花园里享受含饴弄孙的天伦之乐,在场的有诚亲王、雍亲王、二十阿哥和数名小皇孙。冬冬挣脱了奶娘的手,跑过去拽住二十阿哥说:“二十叔,二十叔,上回那种弹弓再给我几个。” 二十阿哥刚十岁,大概是不好意思在父兄面前讨论这种小孩玩意,红着脸没回答。 皇帝拍了拍自己的腿,唤道:“承元丫头,过来。” 冬冬便跑到他身边,爬上他的膝盖,亲了亲他的脸,甜甜地又汉语又满语地叫:“玛法,皇爷爷。” 皇帝笑着抱她坐好,又向我招手:“十四家的,这边来。” 我走到他跟前行了礼,然后垂头站好听训令。这里除了皇帝和坐他腿上的冬冬,其他人都只有站的地儿。 皇帝问了些园子的进展情况,尽管奇怪怎么十四没汇报,我还是把知道的一一作答。他听完了,赏了些屏风躺椅之类的摆设家具,还有连着那园子的一块地。竟然当场就问我准备拿赏的地做什么用,我一时想不起什么感圣恩的用法,只好说,可以挖个池塘用来养鱼垂钓,或者开垦做菜地。上次看到康亲王府栽着些西红柿,他们家只是用来观赏的,我倒想引种过来丰富菜单。 皇帝似乎还满意,捻须而笑,终于放过我。把注意力集中到小辈身上,考较起他们的学问。诚亲王和雍亲王就在一旁微笑着看。只可怜这些比冬冬大不了多少的小皇孙,因为太紧张,连四书最浅显的问题也答得结结巴巴。后来,皇帝便改为聊天似的问法:“你们平日里最喜欢读什么书啊?” 这回弘暹反应最快:“三国!”几个孩子纷纷附议。我想三国大概是最通俗,载体最丰富的故事(暂且拿它当故事看)了,就是读书还吃力,听戏听说书也能知道个八九不离十。 皇帝又笑问:“嗯,你们觉得里面那些英雄好汉谁最本事?” 于是就有了“孔明”、“赵云”、“关羽”等几个答案。再问最讨厌谁时,答案却极其一致——曹操。 皇帝大约觉得和孙子们逗乐十分有趣,笑道:“都讨厌曹孟德,不知道有没有读过他的诗?谁能背朕有赏。” 孩子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弘晌并不流利地背了半首《龟虽寿》,皇帝十分高兴地赏了一柄玉如意。 “他的文章呢?有没有谁知道?”皇帝拿下碧玉扳指,放在茶几上,笑问道。 皇孙们虽都眼巴巴望着扳指,却都不作声,这个问题对于六七岁的孩子来说,的确难了点。 皇帝望向十岁的小儿子:“二十阿哥?” 二十阿哥拱手答道:“回皇阿玛,儿子知道一篇《让县自明本志令》。” “能诵吗?”皇帝先把扳指赏了儿子,又问。刚才只说知道,没说要背诵,赏赐当然是答对就给。 “只记得几句。”二十阿哥开心地接过扳指,回道。 此时,一个娇滴滴的声音插进来:“玛法,这个我知道!”看到冬冬兴奋地举高手,我连忙向她做手势打眼色也来不及。 “丫头,你知道什么?”皇帝笑问。 “这个《让县自明本志令》我会背。”冬冬仰着脸道。 “哦?”皇帝自然不信,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你背背看。” “好。”冬冬皱着脸笑,两只脚晃荡着便开始背诵,“孤始举孝廉,年少,自以本非岩|岤知名之士,恐为海内人之所见凡愚,欲为一郡守,好作政教以建立名誉,使世士明知之……然后题墓道言“汉故征西将军曹侯之墓”,此其志也……玛法,还要接着背吗?”其实她就熟悉开头两段,后面的肯定记不清楚了。 皇帝十分惊讶,当然没要她继续,道:“好……可以了。”然后又问,“丫头,你为什么会背这篇文章?” 冬冬噘着嘴说:“嗯……听戏的时候,我说曹操是坏蛋,额娘说,我要把这个抄三遍才许说他是坏蛋。” 皇帝一听笑了,睨了我一眼,又向她问:“那你抄了以后还觉不觉得他是坏蛋哪?” 冬冬皱着眉坚决地道:“他就是坏蛋!”然后低下头敲着自己的右胳膊咕咕囔囔,“文章字那么多……手酸死了……” 皇帝大乐,一旁的两位亲王和一堆孩子早就在偷笑,这时便大大方方的了。只有我和冬冬笑不出来,当然,原因是不同的。她是不满被我瞪以及被祖父伯父和堂兄们嘲笑。 皇帝笑完了才觉察到她泫然欲泣的表情,赶紧哄道:“承元好聪明!朕早说了有赏的。嗯,赏你封号好不好?” 她便被转移了注意力,好奇地问:“封号是什么?好吃吗?” 诚亲王“噗”地笑出来。皇帝靠着茶几笑了好一会,顺了顺气才道:“不能吃。不过是好东西。你看是多罗格格还是和硕格格……”皇帝望着冬冬,手指敲着茶几面想了一会儿,便道,“就和硕格格吧。” 我连忙拉了冬冬跪下谢恩。 诚亲王笑道:“皇阿玛,到时候便要给承元指个般配的人才行。” 皇帝摸了摸冬冬的头,微笑道:“这还不急……册仪让礼部准备起来吧。” 诚亲王和雍亲王惊讶地对望,而后道:“承元只六岁……” 皇帝挥了挥手说:“哪有赏赐等个十年八载才给的!”他一锤定音,其他人哪里有置喙的余地。 回到家里,冬冬得意地抱着我的脖子:“妈妈,我以后是郡主了。” 我揪揪她的耳朵问:“你这么喜欢做郡主吗?” 她揉着发髻,专注地想了想,回答说:“不知道。但是听起来很威风的啊!”这样看来,她只是个靠直觉的小坏蛋而已。 正说着,十四就一阵风似的刮进来,从我手里接过冬冬,喜气洋洋地问:“我在九哥府里就听说了,这是怎么闹的?” 冬冬拉拉她爹的衣襟,说:“阿玛,我背书背的。” 十四让女儿坐他胳膊上,托高她笑问:“冬冬背的什么书那么厉害?” “就是那个坏蛋的文章。”她回答。 “那个坏蛋的文章你也最多只抄了一遍多一点。”我又看向十四说,“其余的字迹看着像弘明弘映的。你怎么不干脆亲自捉刀?” 十四嘿嘿干笑了几声,冬冬怕我又让她写,抱住十四的脖子就把脸埋起来。看她的模样只觉好笑,便说:“算了。我要罚你,当初就不会背下来就算数了。” 她这才放心地抬头,趴在十四的肩膀上问:“阿玛,那个文章很奇怪啊!为什么住在洞里的人有名呢?坏蛋没有儿子吗?死的时候为什么要自己写墓碑呢?” 十四哭笑不得地哄了她几句。她却又道:“阿玛,我以后是不是也有银子领了?唔,我要买很多很多、一屋子那么多的豌豆黄,吃不完就请所有的姐姐妹妹来吃。我还要造一个很大很大的笼子,养一百只,不,一千只小鹿……” 十四还真兴致勃勃地听她做梦,我打断她道:“豌豆黄吃多了长不高;鹿可以养,等你钱存够了去城郊买块地,你想要几头就几头。不过现在还是存钱号里,十年后你就是京里银子最多的格格。” 她显然对“京里银子最多的格格”这样“威风”的头衔很感兴趣,也不谋划着怎么花钱了。十四又跟她说笑了一会儿,就放她出去玩。 “园子差不多布置好了,过两天我们就搬过去。”十四的额头抵着我的,探手到我颈后玩着碎发,“到时候开宴请哥哥嫂嫂们来赏玩,你说好不好?” “嗯。”我回答。 ------------ 梵天的冬番在又更新了,有兴趣的看 首页 gt;gt; 书库首页 gt;gt; 归路『 加入书架 | 推荐本书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返回书目 | 举报错章 | 繁體中文 』 第二十六章 本章出自《归路》 [第二十六章作者有话要说:也许是有点臭长,暂时还结不了尾,不过正在朝那个方向努力中。园子里房屋不多,其中几乎一半的建筑属于十四自用(包括身边服侍的人居住)。完颜她们和十四的儿女,每人都分到了几间房,除了我和冬冬。对于没有私人院落这个问题,我跟十四讨论了好久也没达成共识,暂时只能往他屋里安插。 今天是十四为新园子落成,开宴招待亲朋的热闹日子。客人们都在前院,冬冬这孩子独个儿跑得没影,奶娘和舒嬷嬷急坏了。我在鱼池边上找到李南,他正带着大贝小贝钓小鱼。问他见没见过冬冬,他回答说刚才还在,后来跟弘昼他们跑去主屋后头的林子里玩了。 我照他指的方向寻去,沿路夹道多是柳树,间有几株海棠,花期还未过,白或粉的花瓣老是落到肩膀上,我也懒得一一拂去。天刚下过雨,林地里积水未干,我走得很小心。 为了今天,我特意用同一幅缎子,给自己和冬冬各做了一件衣裳,浅葱色的底织着隐隐的淡黄碎花,扣子用绿色料扣,穿在身上显得很精神。 这不,看见前头嫩绿色的身影了!我走近两步,就见冬冬背对着我,一手叉腰,凶霸霸地指着面前瘦小的孩子质问:“你刚才让李南帮你拿钓竿了?你凭什么支使他?” 那男孩年纪约比冬冬小一两岁,矮她半个头,被她气势汹汹的模样吓着了,结巴地说:“我、我……我没有……” “还说没有!我都看见了。额娘说了不许人欺负表哥,连我都不能支使他,别人更不行!”冬冬逼近一步道。 那孩子骇得退后几步,站在旁边的弘昼连忙奶声奶气地对说:“冬冬姐姐,四哥不是故意的。你别骂他。” 我这才知道这孩子原来是弘历。这还是第一次见,不免多看了两眼,就是很普通的五岁孩子,没什么特别的。 冬冬噘嘴想了想,挥手道:“算啦。小家伙你过来。”弘历小心翼翼地向她走近了两步。她指着他道,“从见面到现在你还没叫过我呢。叫郡主姐姐。” 弘历咬着唇半天就是不开口,大概是在考虑要不要屈服在她的滛威之下。冬冬不耐烦了:“快点叫啊!哑巴了你!” 弘历抬起头,鼓起勇气道:“不要。哥哥们说……他们说你是兔格格。”说着还双手举头顶,比划了个兔耳朵的造型。 被说成兔女郎的冬冬因为他这个动作彻底愤怒了,冲上去一把推倒他:“你才是小兔崽子!”她哪学的脏话?我还疑问着,两个孩子却已经在泥地里打滚。我犹豫着要不要出去阻止,小孩子打架,应该不要紧吧,嗯,反正冬冬那件衣服也已经毁了呢。弘昼却急着上去劝架:“冬冬姐姐、四哥,不要打啦!” “你走开!”冬冬用力推开弘昼,他站不稳,也一屁股坐在泥里。 弘历虽是男孩,可个头不如冬冬大,气力也不如她,出于明显弱势。冬冬骑坐在他背上,抓住他的双手,拽着他的辫子,气喘吁吁地问:“投不投降?”弘历踢打着双腿也翻不过身来,挣扎了一会儿,吃痛不过,只好认输。 弘昼在打滑的泥潭里努力了好几次,终于站稳,跑过来拉冬冬。冬冬得了胜利,心满意足地顺势站起来,顺便也拎了弘历一把。她低头看看自己,又看两个小堂弟,便拽着同是满身泥浆的弘历和弘昼走到浅池边,说:“洗一洗,额娘他们要骂的。”就“扑通、扑通”推了他们两个下去,然后自己也跳下水。 春夏之交,水虽不冷,但温度也并不适宜游泳。可别害人家孩子生病了!我三步并两步赶到池边,一手一个把弘历和弘昼拎了上来,这两孩子吓坏了,大约还呛了水,不停咳嗽着。 冬冬见到我,扁着嘴自己撑着岸边爬上来,也不敢抬头,只管绞衣服上的水。 “别怕,没事了。”我拍拍他们的背,安慰着。弘历抓着我的袍摆,仰着小脸看我,眼里泪水滚来滚去。弘昼干脆扑到我怀里“哇哇”大哭,眼泪鼻涕糊了我一身。 背后忽听一阵急促脚步声,我转头一看,原来是弘时,应该是来找弟弟们的吧。他见到先是我一愣,而后恭敬地喊:“婶娘。” 冬冬扑到这十二岁的少年身上,亲热地唤:“三哥哥!” 我对弘时笑道:“他们都跳池子里头了,带他们去洗个澡吧。” 弘时点头答是。我便一手抱弘昼,一手牵着弘历往回走,弘时就抱着冬冬跟在身后。 走到半路舒嬷嬷迎上来,看着这景象直拍胸口,我抬了抬下巴吩咐道:“嬷嬷去准备些热水吧。” 她办事十分细致稳妥,很快就各人的衣服准备齐了。差了几个嬷嬷去服侍弘时三兄弟,我则带了冬冬去洗澡。 冬冬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只敢时不时偷偷看我的脸色。我抱她坐在澡盆里,用手舀水浇到她肩上,问:“知道错了?” “嗯。”她点头。 我抬起她的脸,把湿发捋一边,道:“五年内不许跟弟弟们打架。记得了?”那时候,男孩子们应该都有了不跟女孩动手的修养,而更幼小的孩子,我想冬冬也兴不起去欺负的念头。 她疑惑地望着我,大概不明白为什么是五年,却还是用力地点头。 风波过后,小妹和那拉氏来接两个孩子。弘昼直奔小妹身边绘声绘色地描述,弘历则在一旁低头不语。冬冬穿戴整齐,由舒嬷嬷牵着出屋来。她换了粉色的旗装,脖子上戴着坠了长命锁的金项圈,手镯上的铃当“叮铃”作响,走起路来踏地有声,那云头鞋上的白色缨球一跳一跳的。弘历见了她,就往我身后躲。我手搭到她肩膀上,她便低下头赔了不是。 容惠带着大贝小贝来看热闹时晚了一步,弘历和弘昼已经被领走了,她只能失望地由着儿子们拉了冬冬去瞧他们钓的鱼。“涵姐姐,这是冀之来的信。”她刚想坐下,忽然记起还有这么回事。 展信时,就听她兴奋地说:“他说他要调回京里来了,你知道吗涵姐姐?”我一时愣了,应该说惊吓远大于惊喜。李浩从莱芜知县升任泰安知州才一年有余,离开京城才三年,竟又要转回来了?但看容惠开心地眉眼都带着喜色,我又怎忍泼一盆冷水。 直忍到晚上,枕席间向十四探问,不料他爽快地道:“我看你总想念家里人,岳父又调任福建,碰巧理藩院有缺,便荐了冀之。” 我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只能任一口气慢慢平伏下去。 十四从背后搂住我,贴着耳边道:“冀之和容丫头也分开两地三年多了,他回京来,不仅你们姐弟能常常见,那小夫妇俩也能重聚一处……多好,是不是?” 想起容惠和那一对侄儿,心里的反对也无力起来,责怪十四的念头也更加无所着落。 十四吻着我的后颈,双手探到前面抚弄我的睡衣,嘻嘻笑道:“真奇怪,你身上真是越来越滑了!” 我长吁了口气,把刚才那已成定局的事抛开,转过去面对他答道:“是么?大约是娘娘赏的补品的功劳。”我自己吃了不算,实在吃不了的,不得不强迫东云她们帮我解决,舒嬷嬷知道了十分生气,便连她也强灌了。 十四将手探进我睡衣里面,呼吸沉重地喃道:“额娘想要孙子,今儿我去请安,也得了一盅参汤……” 我双手搭在他背上,轻问:“那你也想要儿子么?” 他停下来望着我问:“你呢?” “有冬冬,我已经满足了。”我叹道。 他吻着我的脸,道:“有也好,没有也好……一切听上天安排。我们有冬冬,也算无憾了。” 我环住他的肩膀,他搂着我翻滚,往我身下呵痒,说:“其他管不了,今儿那老山参的热气你得给我解了!” “屋后就有池塘呢。”我笑。 他托住我的腰,喃喃道:“稍后再去。” 也许是上天并不认为我们需要孩子,各式的补品吃了两年,我仍然没有再怀孕。 今年,十四三十岁了。 他生日那天索要礼物,我递给他一枚田黄印,上刻“三十而立”四个篆字,笑叹道:“明年就轮到我了,我们都老大不小了哪!” 他把那田黄石攥在手心里,用拇指摩挲了许久,抬头望着我说:“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天命……我们都要在一起!” 我笑,抚他唇上新蓄的短须,那认真甚至带着些少年稚气的眼神和这个还真协调不起来啊!然后,他就紧紧抱住我,压在我肩窝里闷声说:“你不喜欢,我明儿刮干净它。” “不难看。”我说,“很威武。”不算单纯的安慰,他这个模样到外面可比原来能唬人。 他高兴起来,浅浅地吻我,却又咕哝道:“还是不方便……” 元月还没过完,宫里传出话来,婵雪的病又重了。舅妈无法常去看她,她这病总也好不了,也许是因为寂寞,于是我这些日子几乎天天进宫陪伴她。她老吃不下东西,喝小半碗粥就说饱,吃完之后又定会胃痛一阵。用了药,也是时好时坏。 这天刚坐了一会儿,皇帝忽然进来了,连忙起身请安。皇帝向我抬了抬手,便坐到炕沿我刚才坐的地方,压婵雪躺回去,道:“你身子不好,靠着吧。就是怕你硬撑这些虚礼,才不让他们通传。如何,今儿有没有好些?” 婵雪还是坐直了些,道:“谢皇上挂念!臣妾并无大碍。倒是皇上日夜操劳,要保重龙体才是。” 皇帝叹道:“唉,听说你还是没胃口……想吃什么,尽管告诉下面人知道。还有,朕准你额娘常来宫里伴你。过几天,等朕向太后讨个恩典,便晋你为贵人。” 婵雪跟我一样吃了一惊,咳嗽起来,宫女上前去,被皇帝挥退了,他揽着她的肩,让她靠在他身上,轻拍她的背,柔声问:“好些没?” 婵雪渐渐顺了气,却仍说不出话来,皇帝安抚道:“你只管放宽心养好身子,一切有朕。” 后来代婵雪送皇帝出去,他看着我忧心地道:“十四家的,你多陪陪她。” 我连忙答“是”,低着头送走他。在婵雪这儿又待了很久,不说话的时候我们就静静坐着,她很静,有时一直望着窗外发呆。 宫门快下钥了我才回去,到了家却觉得气氛怪异。问郭科怎么回事,他抹着汗答:“五格格,五格格她……一个人跑出府了,现在还没回来。”说完低下头。 冬冬这丫头固然放肆,不过也不算多大的事,今天太累,就暂不料理她了。便又问:“怎么跑出去的?派人去找了没有?” “奴才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爷正在里头院里问人话呢。” 我边跟他说话边往里走,一跨进院门便听见十四越来越大的吼声:“你们怎么伺候的?这么多人也不看好格格,人不见了都不知道!”说完又指向一个跪在地上的小厮,斥道,“还有你,格格要骑马,你就不会拦着?” 那小厮声音颤抖地回道:“回、回爷,奴才看见格格骑了福晋的‘斑点’,赶紧上去拦,格格生气奴才抓着缰绳,就赏了奴才一鞭子,奴才心里害怕,一时没抓牢,格格就打马冲出去了。” “格格只得八岁,你怎么就拦不住她?她要是出什么事儿,瞧爷我不抽死你!”说着抓起马鞭就要打过去。 我跨上一步,抓住他的手,十四见到我便放下胳膊。我看那小厮也不过十五六岁,右手上一道深深的鞭痕,脸上也有擦伤,刚才十四根本没抽到他,应该是被冬冬打的,不禁怒火上扬,夺过马鞭往地上狠狠一掷,道:“该抽的不是他。” 十四搂了搂我道:“别担心,我去找冬冬回来。”说完就带了一队人牵马出门。 大约小半个时辰后,就听大门外人马喧哗,十四带着冬冬共乘一骑进了门来,后面还跟着弘春、弘明、弘映以及一众家人。我一直等在廊下,见到他们就转身回院子,刚到堂屋坐稳,十四就抱着冬冬回来了。冬冬侧着脸瞧我,却抱着她爹的脖子不肯放。 十四拍了拍女儿,对我笑道:“孩子们在十哥的庄园里跑马呢,弘春弘明那几个小子不肯带她去,所以……” “所以就骑我的马跑出去跟哥哥们较劲?”我对冬冬抬了抬下巴,沉声道:“你过来。” 她抖了下,又往十四的怀里缩。十四轻声安抚,放她下来道:“去吧,跟你额娘认个错。”她看了看十四,绞着衣角蹭到我跟前。 我问:“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吗?” 她低着头,拿鞋尖磨着地板,不甘愿地娇声道:“不该偷骑‘斑点’,不该偷跑出去……可是,可是他们笑我人矮马驹儿小嘛……” “那些暂且不提!你打伤了人,你知道吗?”我打断道。 她一愣,偏头想了想,然后满不在乎地道:“哦,就是那个看马的小子。谁让他拽着‘斑点’不放,我就轻轻甩了一鞭子,不碍事的。” 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我控制不住怒气,一拍茶几站起:“轻轻甩了一鞭?你说得倒轻松!”茶盏翻到地上,“叮乓”摔地粉碎。冬冬吓得一颤,眼泪唰地流下来了。 看她这委屈的模样,平时会觉得心疼,这时却只觉得心烦,摆了摆手道:“回房去。明儿跟我去给人道歉。” “我不去!”她瞪着我道。 “什么?!” “我就不去。我是主子,他是奴才,我愿意打就打!”她一边掉泪一边朝我喊。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万分艰难地收回扇她耳光的手,切齿道:“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这辈子运气好,是你阿玛的女儿罢了!” 十四冲上来挡着我道:“宝贝,你犯不着为了一个奴才跟冬冬生那么大气。小心气坏了身子!” 我这时才发?br /gt; 归路第1部分阅读 欲望文 归路第2部分阅读 归路 作者:肉书屋 归路第2部分阅读 才发现,即使认识到问题所在,却也无能为力。闭了闭眼,望着他柔声道:“最近顺承郡王薨了,揆叙死了,蒙古边地又出事,你够忙的了。” “还……还好。”他愣愣地盯着我道。 “冬冬的事,我来照管就成。”我牵了他的手,送他到门口:“这些日子你都亮灯到半夜。你忙你的吧,可别太晚了。” 送走了十四,转身对冬冬命令道:“回房去,一个月不许出门!今晚不准吃饭,想想自己错在哪儿。明天一早去给人道歉!” “我说不去就不去!”冬冬一跺脚,奔出房去,在门口处又停下来吼道,“我今晚不吃饭,明儿也不吃饭,以后都不吃了!”说完便往自己的屋子跑去,奶娘和丫鬟纷纷追在她身后。 晚上过了三更仍旧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十四也没睡着,搂着我轻道:“我要不是皇阿玛的儿子,那你……” “什么?”我睁开眼问。 他吻着我的脸,道:“没什么。睡吧。” 第二天早上用过饭,仍旧要进宫去。离府登车时,舒嬷嬷火急火燎地赶来,拦着我道:“福晋,不准格格吃饭怎么成?格格从昨儿个中午起就没进过一粒米,会饿坏身子的啊!” 我睨了她一眼,问:“你塞给她的东西也没吃?” 她垂下眼,回道:“格格什么吃食也不肯用。” “那就是还不饿,嬷嬷就随她吧。”我在车内坐定,对东云吩咐道,“走吧。”东云向赶车的小厮使了个眼色,放下帘子,马车便摇摇晃晃地出发了。 晚饭时,舒嬷嬷又来了,我只管看桌上菜碟手中饭碗,她绕了两圈,跺了跺脚自己出去了。 撤下餐桌,刚漱了口,另一名说客就进了屋来。李南已经是小小少年,皮肤白皙,五官七分像他娘,故相貌女孩似的漂亮,个头倒是比同龄的孩子要高些。他利落地打千请安,唤道:“姑姑。” 我招他走近些,问:“功课做完了吗?” “做完了。”他垂手答道,抿了抿唇,又道,“冬冬还没做呢。她饿着肚子,我教她,她也没力气听。” 我轻拍了下他的头顶,道:“给她送吃食的人还会少么?” 他抚了抚脑袋,说:“她很倔,什么都不肯吃。今天一直哭,嗓子都哑了。” 我叹气:“她觉得委屈是吗?” 李南抓着我的袖子,仰头道:“姑姑,其实冬冬知道错了,就是跟您怄气。”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嗯,我知道了,你回去早点睡。”他一时还不肯走,我微笑着拍他的后背,他才一步一回头地出了屋子。 晚间十四回房,我尽量回避此事,他也找不到机会跟我提。直到第二天中午,他下朝回来先去看了女儿,而后便满脸忧色地拉着我道:“宝贝,冬冬两天没吃东西了。她听你的,你劝劝她好不好?只要别叫她饿坏了身子,之后你想怎么罚她都成!” 这孩子太犟,不知道是像谁!“唉——”我不得不低头叹气,道,“我去看看。” 踏进冬冬的屋子,便闻到阵阵饭菜的香味,奶娘正端着碗劝她吃东西。舒嬷嬷见到我,神情复杂,似放了心又好像有埋怨。我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先退下去,不过一分钟,屋里就只剩我和冬冬。 冬冬披散着乱发躺在炕上,不时抽噎着。我坐到炕沿,她就往里头缩,噘着嘴侧过头去不睬我。我长长叹了口气,道:“你是我女儿,我不可能看着你饿死。所以,我认输。” 她猛地转回来望着我,泪痕未干的脸上满是惊讶。我继续道:“不过你是不是真的认为自己没错?骄横跋扈,撒泼打人,你觉得这就叫矜贵吗?要是那样,你这儿也太小了,还不如那些没读过书的格格们。”说着指了指她的心窝。 她仍旧低头咬着下唇不说话。我理了理她的额发,最后道:“你大了,会自己想事情了。要是真厌烦我教训你,我以后就不管你好了。” 她“哇”地一声哭出来,扑到我怀里说:“妈妈,不要不管我!” 喂冬冬喝了两碗粥,便带她去看那个被她打的小厮。她看到那孩子手上脸上的伤,又是害怕又是羞愧,低着头捉着我的手一声不吭。出了那孩子与他父亲居住的那间小屋子,我抬起她的脸道:“那小哥哥伤好之前,得每月赔给人家十两银子,钱就从你的月例里面扣。” 她没有异议,只一个劲地点头。“马我可以教你骑得更好,弓箭也可以教你射得更准。”我牵着她的手,边走边道,“只是你要明白,尊贵不是用蛮横霸道来表现的。对抗强者是勇敢,而欺凌比你弱的人则是残暴无耻。” 她似懂非懂,却嘟着嘴说:“妈妈,我知道了。我凶的样子讨人厌……我以后再不打人啦!”心里稍觉安慰,笑着摸摸她的头,只希望她能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春天逝去的时候,一个细雨绵绵的夜晚,婵雪静静地走了。顶着新获封的贵人头衔,丧仪照嫔例办理,皇帝还亲自拟写了汉文祭文,也可以谓之为荣耀吧。舅妈伤心得一个多月茶饭不思,兄弟姐妹们也心下凄然,不过,对于她来说,也许这样离去才算安乐。 再见到皇帝,他苍老的脸上掩不住丝丝哀痛,北巡塞外前就病了。自热河回銮之后,皇帝与太后病势都日渐沉重。十二月,皇太后晏驾西归了。 我的三十岁生日,便是在国丧中度过。正月初三是太后二十七日大祭,脱下孝服只有三天,失去祖母的感伤和自紫禁城蔓延而来的哀恸,让半年前就计划着好好庆祝一番的十四只能抱着我默然无语。 但是皇帝和他的臣下们并没能在悲痛中沉浸多久,准噶尔奇兵攻陷拉萨,拉藏汗的一封求援乞师的奏章把朝堂上下搅得不得安宁。皇帝立刻命侍卫色楞会同掌西安将军印总督额伦特往援。五月间,又得到拉藏汗——和硕特蒙古在西藏的最后一位汗王,早在请援奏章递到北京前就已身亡的确切消息。而接下去的情况,更让皇帝和满朝文武惊痛:援藏部队在喀喇乌苏全军覆没。 这个军报叫朝堂炸开了锅,有主战的,有主和的,更多是和稀泥的。十四就是那种看似冲动型的主战派,每天回家念叨“藏地若乱,必危及青海、四川”,“准部乃大患,此祸不除,我大清如何安枕”之类。不过让他最烦恼的不是远在伊犁的策妄阿拉布坦,也不是占领了拉萨的大策零敦多布,而是朝臣和他的兄弟们的暧昧态度。 “‘准噶尔不义是该讨伐,不过藏地偏远,用兵不易,须得慎之又慎……’”他掐着嗓子学某些人说话,继而又一拍桌子道,“是战是和到底给个说法啊!说了等于没说!这帮狗东西,没丁点担当!”气愤归气愤,他也只是在家里发泄,谁让太半的王公大臣都是这样含糊其词,而他的哥哥们也大多抱持同样态度。不过,倒也并不用对这局面太过担心,因为他的皇帝父亲,这方面的大主意拿过太多了,是足以让人信任的。 果然,没过多久,皇帝就决定出兵西北,但主帅人选又成一道难题。既然战和有了定论,就再没有人犹疑,那些原来主战、反战、搅水的统统冒出来推荐自荐,真是好不热闹。十四也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你为了什么要争这个大将军?”我问他。 “为国家效命,为父亲分忧,这是忠孝两全的差使了,能不争么?再说,如果可以建立一番功业,也不算白活这一遭!” 我望着他眼道:“就算能做个决胜千里的将军,也不代表就可因此一步登天。你真的想好了么?” “我眼前只想当将军,旁的事不管他!”他坚定地答,而后,却又似有些紧张地问,“你……反对吗?” “我为什么要反对?上战场的机会太难得。”我摇头笑道。只要他不是单纯为了积累资本,这未尝不是件好事。做足准备功夫,仗是不可能输的。一辈子待在京里,也太叫他憋得慌了! 他欣喜若狂,直把我从院子抱回屋里,绕着圆桌转了好几圈,最后背靠在高大的衣橱上亲吻我。 在这局势还未明朗的时候,李漠和李淑忽然来到了京城。 ] [g0sky。]飞天中 文为您提供! 飞天中文 近期部分图片章节出现空章,发现的请发信给管理员,注名书名及章节情况属实给予积分奖励! | 翻上页 | 回目录 | 翻下页 | 首页 gt;gt; 书库首页 gt;gt; 归路『 加入书架 | 推荐本书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返回书页 | 举报错章 | ↑ 』 本站所收录归路全文阅读来源于网络,部分为系统自动采集生成,若有侵权,请告之! 请所有作者发布作品时务必遵守国家互联网信息管理办法规定,我们拒绝任何se情小说,一经发现,即作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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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淑皱眉,回道:“我又不熟他们家那片的生意,哥你自己应付就行。我不去了。” 李漠并不勉强,说了句:“也好。” 我睨了眼抿唇猛往自己碟里夹菜的李淑,对李漠道:“堂哥,明天我随你一起去。” 李淑似乎有些懊恼,盯着我道:“涵姐姐去做什么?” 我挑眉笑道:“我去不得么?是我见不得人,还是那边儿有什么牛鬼蛇神?” 她无言以对,一顿足,转开脸生闷气。李漠奇怪地看着我,却应允道:“涵妹妹愿意陪我走一趟,一起喝杯茶,是最好了。” 李淑肚子里的孩子,十九跟姓范的有关。他们也耗了好些年了,始终没在一起,是李淑不喜欢他吗?可如果讨厌,怎么还能弄出这等麻烦来?或者是姓范的有什么问题?真让人想不透啊……这几年,她应该没见过十三,已经忘了吧…… “李爷!” “范东家!劳您二位久等了!” 马车停下时,便听外面一男子与李漠招呼,猜想此刻李漠一定翻身下马,二人打恭作揖地行礼。只听那男子又道:“车内,是令妹么?” 我示意东云打起帘子,扶着她的手踩着木凳下车。李漠笑着介绍道:“这是我家长房堂妹。” 对面两个陌生的男人,年长的约四十许,显得有些惊讶,不过很快笑着拱手道:“见过福晋。”我微欠了欠身,颔首道:“范东家好。” 另一个三十出头,身材高大,五官尚算周正,留着八字短须,在看到我的时候,眼里闪过难掩的失望。就是他了吧?忽然觉得有点好笑,也向他欠身道:“范四爷,久仰。” 李漠和范三都轻咳起来,范四这才一揖,侧身将我往二楼让:“福晋,请。” 在雅间坐定,李漠和范三寒暄了几句,就你来我往地回顾去年合作的收益。我却总觉得没说到重点上,不过,我才不管他们在绕什么弯子,只管喝自己的茶,间或瞄几眼范四。他倒是大方坦然,坐直了,脸上堆着客气的笑,任我打量。不一会儿,李漠跟范三要研究账本,范三请他去他们住的跨院。 我起身也要跟上,范四却笑道:“不知福晋是否赏脸尝尝我们山西的小吃?” “福晋试试这定襄蒸肉。”他热情地将盘子推到我面前。 尽管我心思不在食物上头,还是抵不住香味动了筷子。这道蒸肉倒是绵软鲜香,肉糜入口即化,十分美味。 “福晋,您一定知道朝廷即将对西北用兵吧?”他忽然道。 原以为他招待我是为了打听李淑的事,可这一问却让我疑惑起来。我搁下筷子,望着他,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他笑道:“您看,朝廷用兵得用粮草,可西北路途遥远,户部核算,运粮至军前,一石需银一百二十两。我家想揽下这差事,我算过,一石粮只费朝廷所核一半。” “这饼这么大,你家能吞得下去吗?”我吹茶问道。 “我家要吞不下,那还有谁家能吞得下?”他将一只石子饼三两口咽下,目光炯炯地道,“只是,还得借福晋一把力。” “我有什么可帮你的?”我好奇起来。 他用大箸夹了一只包馅石子饼到我碟子里,道:“这个真不错,福晋尝尝,红糖芝麻馅的。呃,要是您家肯按去年市价给我家供粮,则运粮价还能压低二十两。” 我这倒明白李漠带我来,还有眼前这家伙把我单独留在这儿的原因了。我失笑道:“生意上的事,我看你还是跟我堂兄好好商议。我们长房这些年只吃着红利,铺号的处置权,都归着堂兄他们那一支。” “我曾听淑儿说,您家老爷子可是把米行粮铺大多留了给福晋您哪。” 我睨着他:“淑儿?” 他摸了摸鼻子:“让福晋见笑了。淑儿她,最近可好?” “李淑她好得很。”我爽快地回答,继而又反问,“我也听说范四爷素来潇洒不羁,喜欢游山玩水结交朋友,连介休老家也难得回。现在看来,不是传言纯属子虚乌有,就是近年来转了性了。您说呢?” 他紧张起来:“淑儿告诉您的?呃,少年时不定性,也是有的……淑儿还说什么了?” “咣当”门被猛地推开,李淑轻提裙摆跨进门槛:“想知道还不如直接问我!” 范四见到她,双眼发光,却不急着凑上去,站起为她挪了张椅子,笑道:“你来得正好,我正和福晋说供粮的事呢。” 李淑也不看他,挨着我坐下,捧了杯茶斜着身子看窗外的街市,道:“你说你的,我今儿就是来喝茶看风景的。” “那你看你的,我们说我们的。”范四见李淑来很是兴奋,连说话都带着跳跃音,可就是憋着不看她。等他又把刚才的话头拾起来,还没讲几句,李淑就插进来道:“去年的市价?去年湖广大熟,苏州米市每担只得九钱,你们家还真打的好算盘!” “去年米贱,各家都拼命买进囤积。你家的几处粮仓米栈,是不是要满出来了?”范四低头拨茶叶,又笑道,“你不是说你看风景嘛。” 李淑抿了抿唇,转过脸去。只好我硬着头皮说:“范四爷……” 范四打断我:“福晋,唤我毓覃即可。” 看他脸上堆满笑,恨不得立刻扑上来叫“姐姐”的样子,再扫一眼李淑皱眉噘嘴的侧脸,我强忍拿面前滚烫的茶水泼这俩活宝的冲动,道:“范……毓覃,江浙两省地窄人稠,米粮全靠从湖广、四川贩运,一旦朝廷大举征粮,这米价就能翻几番。以去年的市价,你们是不是想得太好了点?”看他张口欲言,我挥手阻止道,“你先别说,听我说完。那加个一成两成之类的条件也不用拿出来谈了。这生意不是不能做,但怎么个做法你们得跟堂兄商议去。如谈得好,我家成都、长沙、衡阳、汉口的粮铺今后可以只运一半的米去苏州,剩下的一半任由你家调配。”我能应付的就到此为止了,实在不懂得讨价还价,还是让李漠来跟他们磨吧。 范毓覃看着我有些愣。李淑抿嘴偷笑,接道:“还是让你哥跟我大哥说去吧。嫂嫂娘家掌着汉口米市两成、苏州米市一半的生意。这事能不能成,还要看大哥怎么跟他岳丈磨嘴皮子!” 范某也不在意,笑道:“既然如此,就先不说了。来,吃东西。”他看向李淑道,“你最近似瘦了。” 李淑瞪了他一眼,别开脸看窗外,这一看眼睛就直了,“唰”地站起,“砰”一声撞开门就奔下楼去。我顺着她看的方向望去,便见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转过街角,往东边胡同里去了。我连忙追上去,范四先我一步夺门而出,可待我们追到那胡同口,哪还有李淑的影子。我在原地转了一圈,不知道该往哪里寻,范毓覃将岔路口的两条街都跑过了,回来却对我摇头。 正在我们焦急地在路口打转,一筹莫展的时候,却见李淑神情恍惚地回来了。她看到我们,眼泪就掉下来,扑到我怀里道:“不是他!” 不是?我和李溶只相处过两个月,我有可能搞错,可李淑是跟他一起长大的,真的也会看走眼吗? 李淑抱住我的脖子抽泣不止。范四跨前一步伸出双臂,却又立刻顿住步子,将手生生缩回去。 回到会馆二楼,李淑没精打采地靠坐在椅子里,惜桂则蹲着给她处理鞋面和裙摆的泥水污渍。我让跑堂的给她斟上一杯热开水,轻声教训道:“你还敢这么跑,不要命了?” 她有气无力地回道:“我真以为是他。” 范四道:“要不要泡杯姜茶暖暖身子定定神。” 我道:“别给她喝茶,煎碗姜汤行了。” 他有些疑惑,还是依言吩咐人下去做了。 刚才活动过度,范四好意叫了一桌的菜,想让李淑多吃点补充体力。可她光看不碰,一盘蒸鱼端上来时,她嫌腥拿帕子轻掩口鼻。范四居然把那盘鱼换到她面前,笑道:“尝尝这个,你喜欢的清蒸鳜鱼。” 我来不及阻止,就见李淑由于他的这种殷勤止不住恶心,转过身去干呕。 范毓覃望着她僵住了,声音干涩地道:“你是不是有了?” 李淑不理他,他竟然道:“那好,我们成亲。”李淑白了他一眼:“谁跟你发疯!” 范四额头直冒青筋:“你才发疯!打算去哪个旮旯躲着生孩子?” “我躲什么?”李淑干脆转开脸用后脑勺对着他,“没你我好得很!” 他们隔着我对吼,我蹬着地,把椅子移后抵着窗台。范四就索性奔过去扯住李淑的上臂,道:“你还以为自己十三岁吗?老跟我胡闹有什么意思?” 李淑瞪他:“你也有点担当好不好!?” “好!”范四咬牙道,“我现在就把你担回家!”说完就要拎她往外走。 “哇啊!”李淑挣扎着叫道,“有担当就要拿得起放得下!” 范四气极了,指着窗外道:“信不信我把你从这儿放下去!” 李淑眼睛像斗鸡似的,撸着袖子说:“你想打架吗?好啊!姑奶奶好久没动粗了!” “你!”范四的手直发抖,却还指着她的脸。李淑一副恨不得扑上去咬他的模样。 我被他们吵得头疼,终于忍不住吼道:“停!” 他们这才想起这房间还有我在,于是中场休息,都转过来看着我。我推开他们,道:“我出去你们再继续。”估计这层楼都听到这俩家伙的嗓门,我不想跟他们一块出去丢人,先走为妙。“嘎吱”打开门,却看见外面站着李漠和范三两个人,一个脸色煞白,另一个额头发青。 这下好了。 “三哥!”“大哥。” 范三直直地跌进雅间里,差点没被门槛绊着,范四叫了声“小心”,迎上去接着他,范三拿过桌上的筷子就抽他的手。范四“哇”了一声,叫道:“三哥别打我!” “别打你?!”范三左顾右盼地寻找下个凶器,抄起一个杯子就砸过去,“你还敢叫我别打你!你三十好几了,家里的生意不管,爹娘给你说媳妇你就躲到外头两三年不回来,成天在外面浪荡,正事一件没有!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啊?五弟都有儿有女了!你说你,什么时候让我们省心过?!”范三端起高几上的花盆,追着范四,继续道,“你摆明是要气死我们!那好,我今天就先打死你,免得爹娘再为你这个不肖子操心!” 范四前襟都是茶水,狼狈逃蹿:“三哥,三哥,您消消气,爹妈还等着抱孙子呢!” “你还敢说!”范三一口气没喘上来,花盆砸翻了桌子,自己也差点晕过去。 范四连忙上去扶住他:“三哥你没事吧?” 再看李漠盯着李淑,背着手在原地转圈,恨恨地道:“你说你……” 李淑噘着嘴,怯怯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别打我,要不我告诉爹妈去!” 这不说还好,一说李漠就扬起了手,那一耳刮子就要扇下去。李淑缩头蒙眼,不过最终李漠还是忍住没真掴她。“我怎么有你这么个妹妹!”李漠戳她脑袋,然后转向门口道,“涵妹妹,你帮我教训教训她……” 我没等他说完,转身就走,也不管谁在后面喊。真是鸡飞狗跳,纯属没事找事,他们真要拆了这会馆也不关我事! 回到家,喝了杯水,只喘息了几分钟,十四就回来了。他看上去很疲倦,蹭到我身边来,把脑袋枕在我肩膀上。我颈窝有些痒,微动了下胳膊,摸了摸他刺刺的头顶,问道:“又多了什么对手?” “对。”他闭上眼,捏了捏眉心,道,“这次是隆科多。呵,他们把他也顶上来了。” “你看来并不怎么担心么。” 他亲我的脸颊:“嗯,这次不同,他始终是外戚。我想这回,皇阿玛会派遣一个儿子。如果大哥还……这差事一准是他的。” 看着他撒娇的笑脸,即使是三十岁的模样,也总觉得憨憨的可爱,比起对着李淑的范四,要可爱一些。他嗅着我的脖子,我压住他两边耳朵,笑问:“你确定你不是属狗的?” “什么?”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没听到,一个劲儿挪动屁股贴过来。 我弹着他的额头道:“没什么。我是想问你,到底想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还是已经十拿九稳。” “不管他!”他扑住我躺倒,两手两脚地缠上来,“成了,就要离开你……” 我知道他不过是偶然的感叹,于是拍拍他的脸鼓励道:“到外面看看吧。高原上风光如画,去见识见识神山圣湖也好啊……” 枕着他的胳膊静静地仰面躺着,许久,他才又说话:“今儿跟淑妹妹去玩儿了?” “嗯,看戏呢。”原来他没睡过去,我倒是快盹着了。 “哦?哪几折?”他好奇地问。 我闭着眼道:“唔,先是西厢记,接着游园惊梦,再来是三娘教子。热闹着呢!” “那可听一天了!”他笑着轻捏我的肩膀,“累不累?” 说到这,我想起件事,坐起来推他道:“你能不能帮我找那个钏儿姑娘?” 他收拢“一”字形平铺在炕上的双臂,一打挺坐直了,疑惑地看着我问:“有时候没见过他们那些人了……应该也有办法。你找她做什么?” 我答道:“李淑听说李溶在京城,今儿在街上我们还远远瞥见个人极像是他。可追也没追着。我想也许能让那姑娘帮忙打听打听。”聂靖不在北京,三合也不知道解散了没有,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别的门路。 十四笑允道:“好,我差人找他们来,到时候你把事儿跟他们的人说一说。打探这类消息,他们的本事可比顺天府大得多。”他双手垫着脑袋“嘭”地躺回去,又挪近来,拿手肘撞我道,“哎,你们家那个堂弟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 李溶的事虽提起,却不得不被抛到脑后。因为第二天,居然就收到李漠派人送来的喜帖。十四很晚回来,摸着那帖子,抓了抓脑袋惊奇地问:“咦,淑妹妹要嫁人了?后天办喜事?宝贝,没听你提过啊。” 我收起那帖子,道:“我没说过么?可能是你太忙忘事。” 范家办事卓有效率,很快置好了一座不错的宅子,准备迎李淑过门。成礼那天我去李浩家送李淑,她像很多新嫁娘一样抹眼泪呢,拖着我的手道:“涵姐姐,能不能不嫁?” 我抬了抬下巴道:“今儿你要是一定闹别扭不肯行礼,堂哥大概会把你直接绑喜床上,然后弄只母鸡跟新郎拜堂。想当新娘子还是肉票,选一个吧。” 她噘了噘嘴,不哭了,专心地让人给她打扮。 新婚第三天,他们夫妇上门来。范四满面春风,看来挺得意的。问起准备他们什么时候去两地见两家家长,李淑拉拉丈夫的袖子,可怜兮兮地说去杭州待产。她小猫咕噜似的提着要求,范四哪有拒绝的可能,心疼地恨不得马上送娇妻回娘家养着。 范四陪李淑回杭州要暂时离开北京,范三大发雷霆,不过范四坚持,并且答应两个月就回来。我只是想,那他一路得走快点。李淑临行前,交给我一封信,说:“要是找到李溶,把这个给他。” 十四帮忙联系上“蓝杆子”一伙,钏儿对我的请求并不热心,我在家也没太多事可做,所以三天两头摸上他们的地方喝茶。直到有一天,碰上那姑娘的父亲。“你不认得我,但我认得你。”那个中年教书先生模样的人说,“我姓杨,字季绍。夫人记得吗?” 我压着脑袋想了很久,灵光终于闪过:“噢!我知道了,那个蹲大狱的倒霉……”看着对方真诚的笑脸,最后一个字咽了回去,问道,“你怎么认识我?”我不记得跟曾这姓杨的碰过面。 “当年大恩,没齿难忘。夫人那时不愿受谢礼,我还是求着聂靖兄弟带我远远地叩了一个头。这么多年,一直为不能当面致谢而愧憾。”他说着抓住刚从外面进来的钏儿道,“这是我闺女,若当年没有夫人相救,这孩子就成孤女了。” 钏儿震惊地望着我,而我则诧异于杨季绍惊人的记忆力——一眼认出跟前已是九岁孩子母亲的妇人是十几年前远远瞥见过一眼的十六岁少女。我们对望着,气氛僵硬,我于是道:“这么说,你叫杨钏儿?”这名字真够……怪的。 显然钏儿姑娘也这么认为,她马上回道:“叫我杨丽程,钏儿是||乳|名。” 丽程好多了!我点点头。攀上关系之后的最大好处是,杨季绍押着女儿保证会尽心办我委托的事。不过钏儿姑娘也坦率地说,靠我提供的那点资料要在京城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不过还是表示会尽力而为。 回家路上,快进府门的时候,马车陡然停下,我抓住车篷的柱子才没栽出去。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妇在马匹的嘶鸣声和随从们的呼喝声中撩起车帘,半身扑到车上,气喘吁吁地道:“福晋!” “我不认识你。”被她吓了一大跳,心想,这又是哪位? 东云伸手挡开她:“你做什么!这是你撒野的地方吗?下去!” 随从们一边一个地将她架住,刚要拖走,就听她道:“你认得李溶吗?” 我瞬间的怔愣之后,就挥手让他们放开那少妇。带她回到我的跨院,看她那汗水淋漓蓬头乱发的狼狈模样,便道:“你先梳洗一下再说话吧。” 她欠了欠身,便自行坐到梳妆台前拢了拢头发,用东云端来的热水擦了脸和手,最后整了整衣裙,走到我跟前。刚才没注意,这女子肤色嫩白,瓜子脸剥壳鸡蛋似的光滑亮泽,不过最引人的是一双眼睛,瞳仁似乎不是纯黑,而是类似琥珀的深褐色,长睫毛忽闪忽闪的,漂亮得叫人喜欢!她盈盈一福,乞怜地望着我道:“福晋,我实在是没别的办法,求你救他!” “救谁?”我拽她上炕道,“坐着说。” 她激动起来抓住我的手:“福晋,我只能找你了!李溶曾说起过你是他堂姐。” 我反握住她的手问:“李溶他怎么了?” “他前些日子去了四川,昨儿个朱先生来找他,我说了他的去向,他就脸色大变,喃喃说什么‘完了坏了’。我心下不安,追问朱先生,他却只是摇头叹气,什么也不肯说就走了。我越想越不对,一宿没睡,想去找朱先生,又不知道他住哪里,思忖来思忖去只能来找福晋!”她情绪有些慌乱,说起话来显得语无伦次。 我要搞清楚来龙去脉,打断她,问道:“朱先生是谁?李溶去四川做什么?” 她大概也觉得自己刚才说话很没条理,喝了口茶,从头讲起。原来李溶来京之后便在揆叙府上做门客,听她的说法,着实办好了几件差事,也许是性格使然,虽然揆叙欣赏他,人缘却不怎么好。这两年,揆叙提过几次想给他捐个官,却都被他婉言拒绝了。前几个月,揆叙病重时,倒也记着李溶,知道京里的其他人未必容得下他,就将他荐给了自己的学生兼侄女婿,时任四川巡抚的年羹尧。 “他在京里这许多年,就算不想跟我这堂亲有瓜葛,也该跟爹娘和妹妹们通个气,不知道家里人多替他担心么?!”原来这么多年都在这眼皮子底下转悠,这小子真是叫人头痛! “他每年都给家里去信报平安。”她为李溶分辩道,“揆叙大人过世之后,我也跟他说,既然如此,还不如来寻福晋。他却说,‘那有什么意思?大伯父干练勤勉,论实绩论年资论官声,得擢拔晋升都是理所应当,可你听外面议论起来,却只得一句,生得好儿女。要是这就去投靠十四爷,还不如跟你回老家开个教塾种几亩水田来得自在’……” 唉,爹有我们几个儿女,也未必是福。 她见我脸色不好,缓缓收了口。我整了整袖子道:“他就去四川找那个年羹尧了?” “他说不能辜负了揆叙大人好意,所以决定先去成都拜见一下巡抚年大人。而且他还曾与年大人的长子年熙有交,就当拜会旧友也好。”她答。 我啜了口茶,又问:“这不是很好吗?那个‘朱先生’,他是干什么的?你为什么信他说的?” “我听钧凭……钧凭是他的化名,李溶叫他‘静斋先生’,只是偶尔来往。哦,对了,那位朱先生也曾为他主子延揽钧凭,钧凭虽然很敬重他,不过一直没答应。后来朱先生也不提了,来家里就是喝酒谈天。昨夜里朱先生来,听钧凭去了四川年大人处,脸色顿时煞白。虽然他不说,可我知道一定有什么事!”她说完咬着唇看我。 朱静斋朱静斋,这名字好熟……对了,就是朱从善! “福晋,怎么了?”她大约瞧出我不对劲,疑惑地问。 我搁下茶盏,道:“没什么。李溶的事我知道了,这就差人去打听。你先回家等信,要问什么再找你。” 她先是不愿,不过很快认识到目前自己也做不了什么,只得同意。她走到门口,我叫住她问:“李溶是化名叫李钧凭?”她点头。我又问,“还没问你叫什么,你是他媳妇吧?” 她脸刷地白了,咬牙道:“我们……并未拜堂。” 这的确出乎我的意料,但我佩服她的勇气,微笑道:“情分在了,成不成礼倒是次要。” 她流下泪来,福了福转身便走,跨出门槛前,回头对我道:“我叫殷岚。” 她前脚走,我就吩咐备车。这事的关节我看不透,十四是不能问的,只能找十三了。 跟十三也没法一五一十地说,于是闲聊了会,绕了半天圈子,我才问:“你知不知道现任四川巡抚?” “年羹尧?”他疑道,“怎么问起他?” “哦,他前两天送来几坛绵竹大曲,请十四写几个字给当地乡绅修的水神祠。几个月前还送过两筐川荔。”我若无其事地回道。 “呵呵,这小子!”他笑道,“不过他要安分就怪了!” “他是哪路的啊?” 十三敛了笑,道:“说起一个人你肯定知道,四哥的侧妃年氏,年羹尧便是她的兄长。” 我有些呆,这我居然不知。十三又道:“他在本朝可也算是奇人了,三十九年中三甲进士,此后平步青云,不到十年就爬上了从二品巡抚的位置。不过少年得志,有些狂气也就再所难免了。” “他是四……雍王的门下人?”我问。 十三拨着茶叶道:“按理说是……不过,他的元妻是明珠的孙女容若的长女,揆叙又曾是他的老师,自然跟八哥他们的交情也不错。再说他这人心眼活……跟你说个笑话,有个叫孟光祖的人打着三哥的旗号在各地招摇撞骗,无往不利,到了四川,年羹尧也待若上宾,给银给马,前个月这人被抓住砍了。四哥知道了,写信将那奴才一顿臭骂。估计那小子这会儿还心中惴惴呢!哎,不过这事可不敢跟旁人说。” “嗯,我不会跟十四讲。”我心叫不好,李溶给揆叙办事,恐怕早就招雍王厌恨,而年羹尧受了责,自然想法子将功补过表忠心,就怕他想出那种于己无害的法子……那个朱静斋,看来跟李溶有旧,他是雍亲王身边的人,所以很清楚李溶目前处境不妙。 我匆匆离了十三府,回到家,十四却兴高采烈地迎上来道:“去哪儿了?快换衣裳,皇阿玛今晚在园子里设家宴。” 宴会上心不在焉,还好跟瓜尔佳氏一席坐角落里,没人注意,自然也不会太闹。只是冬冬吃饱了以后比较吵,一会儿要我讲故事,一会儿要去找弘昼玩,要么嘟嘟囔囔地说:“妈妈,二哥的葫芦好看,里面装的蛐蛐叫得可大声啦。” 我没心思应付她,随口应道:“嗯,赶明让你二哥也给你弄一个。” “妈妈,你叫二哥给我捉一只虫儿,比他那只还厉害的,好不好?”她抱住我的脖子赖在我怀里撒娇。 她说什么我都答好,她开心得“啾啾”直亲我的脸。 宴散了以后,随着瓜尔?br /gt; 归路第2部分阅读 欲望文 归路第3部分阅读 归路 作者:肉书屋 归路第3部分阅读 尔佳去德妃那儿,正碰上十四跟两个哥哥来请安。三个男人,一屋子女人,还有数名小辈挨个行礼。德妃看着这子孙满堂的情形高兴得不得了,不过她很快乏了,又要在晚间给佛祖献一次斋供,便叫儿子媳妇们自去园子里看灯。 男人们走在前面,轻声交谈着,大队女人孩子则落在后头,切切卒卒地嘻笑闲聊。进了园子里就乱起来,从其他娘娘那里请安出来阿哥福晋们跟这伙混作一堆,招呼的招呼,聊天的聊天。我拽住像只兔子似的乱蹦的冬冬,站在廊下强迫她背一盏宫灯上的诗,远远地看十四他们。心里不是不焦急,但这时候,又能跟谁说上话呢! 十四跟诚亲王说完了话,离了人堆,转头四顾,看到我们便笑着往这边走过来。可以告诉他吗?也许能让十四帮忙去找年羹尧讨这个人情…… 忽然,数名太监急跑而至,轻声传讯,皇帝到了。 在跪地迎驾低头的瞬间,我意识到这事不能跟十四说。李溶十有八九已经落到年羹尧手里,十四要是去找他要人,他不敢明着拒绝十四,又绝不能得罪他主子,左右为难之下,极有可能一不做二不休,再来个抵死不认。 我只听到“霍霍”靴声由远及近,停下的时候,便是皇帝低沉的嗓音:“哦,都在这呢!”静了几秒后,他又道:“你们都别跪着了,自散了吧。十四阿哥,陪朕走走。” 我抬头,看前面不远,十四应一声“是”,起身越众而出,随皇帝慢慢走远。直到冬冬又叫又拉的,我才撑着酸麻的膝盖爬起来。然后便发现周围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雍王府的人也逐个离开。我于是俯身对冬冬道:“你不是要找弘昼吗?他在哪儿呢?” “那儿。”她看了看我道,接着对着雍王府的人就喊,“小五,小五!” 李氏牵着的弘昼停下来看她。雍亲王也停步转身,笑着招手道:“冬冬,来。” 冬冬跑过去,便被他一把抱起:“小丫头,又沉了。” 冬冬格格地笑,扳着手指道:“我要比小五重!刚才吃了两碗饭。” 李氏面无表情地扫了我一眼,低头跟弘昼说了两句话,便带着弘时随那拉氏离开了。 雍亲王放下冬冬,她便奔去拉弘昼,我嘱咐道:“别玩太疯了。”她头也不回,“哦”了一声就跑了,嬷嬷们赶紧追上去。 雍亲王看着他们跑远,便转身要走,我赶紧叫住他道:“王爷!” 他惊异地睨着我,挑眉整着衣袖,却是一言不发。 我左右看了看,见下人都离得远,便走近些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他忽然笑出来,接着拔腿便走,我情急之下追上几步,他却回身丢给我一句:“每日寅时,我都去圆明园后头的林子里遛弯。有事,就到时再说吧。” 我只能眼看着他扬长而去。 晚上出宫回雪堂园的路上,十四的情绪一直处于亢奋状态,还没着家就对我说:“我去八哥那儿。你们先回去,晚上管自己睡,不用等我。”说着带了几个侍从,骑马走了。 他一夜没回,我也整晚没睡好。寅时不到就起来,跟东云说要出门,不想惊动人,她也没多问,全帮我料理好。我不让她跟,她就坚持在便门外等着我。 天还没亮,四周一片漆黑,我提着灯笼,在看似鬼影幢幢的树林里穿行。裘皮大氅还是不能完全抵挡初冬黎明前的寒气,全身颤抖着瑟嗦着。走了好久,终于望见前面一星灯火。 ----------- 关于侧妃这个称呼,因为看到玉牒复印件(参考书彩页照片)上,所有皇子‘嫡福晋’都作‘嫡妃’,另外侧室和妾(格格之流)有作‘侍妾’有作‘庶妃’,所以我认为侧福晋做侧妃也没错,不过是一种汉称。 ] [g0sky。]飞天中 文为您提供! 飞天中文 近期部分图片章节出现空章,发现的请发信给管理员,注名书名及章节情况属实给予积分奖励! | 翻上页 | 回目录 | 翻下页 | 首页 gt;gt; 书库首页 gt;gt; 归路『 加入书架 | 推荐本书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返回书页 | 举报错章 | ↑ 』 本站所收录归路全文阅读来源于网络,部分为系统自动采集生成,若有侵权,请告之! 请所有作者发布作品时务必遵守国家互联网信息管理办法规定,我们拒绝任何se情小说,一经发现,即作删除! 本站所收录作品、社区话题、归路评论及本站所做之广告均属其个人行为,与本站立场无关! 站长统计 首页 gt;gt; 书库首页 gt;gt; 归路『 加入书架 | 推荐本书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返回书目 | 举报错章 | 繁體中文 』 第二十八章 本章出自《归路》 [第二十八章那一息灯火明灭不定,而我就像只趋光的虫子,无意识地朝它靠近。自己的脚步声在寂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刺耳,我的精神状态如同梦游,已经分辨不出清晨还是夜晚,反复地问自己,是不是没睡醒呢? 在几米开外停下,那盏羊角灯就挂在一人高的树杈上。而它的主人,便借着那不甚明亮的光线练着一套拳法,动作时而舒缓柔软,时而刚劲有力,仿佛对我的到来毫无所觉。我站在一旁,犹豫着要不要立刻上去打断。好在他很快就演练完毕,收手式时闭目养神了几秒。待他拿下搭在树枝上的斗篷,我便踏前一步道:“王爷。” 他一甩斗篷披上,平静地道:“有什么事就开门见山吧。”系好带子,转过身来望着我,又道,“你从前一向直接。” “求你放过李钧凭。”既然如此,咬了咬牙单刀直入。 “‘求’?”他有些惊愕,挑眉问,“这李钧凭是你什么人?竟劳得动你说出一个‘求’字!”他语气讥嘲,嘴角微微上勾,带着讽笑。 我握紧手里的灯笼提杆,答道:“他是我三叔的独子,我的堂弟,潆儿的堂兄……” “你不要提潆儿!”他突然沉下脸来,低声喝道。 我不知说错了什么触怒他,也许是为博他情面而扯出小妹让他反感吧。于是闭嘴,抿唇望着他。 他冷笑道:“你们李家倒真出得好人才!你知不知道你的好堂兄弟都做过些什么?” 既做揆叙府上清客,干的事自然不会讨他喜欢,不过我的确不清楚细节,乐得摇头。 “二阿哥未废时,老八那一党就到处使人泼太子脏水,从京城到江南无不销金以买言论,好些主意就是你那宝贝堂弟出的!只是如此也罢了,揆叙、阿灵阿等人竟还暗地里污称一切都出自我的指使!”他咬牙切齿,攥拳捶到树干上。羊角灯咯吱响了声,其内烛光颤了颤,所幸没有掉下来。 “他那时食君禄忠君事,你不要怪他……”我说着也觉得如此辩白可能会更激起他的愤懑,遂道,“眼下我只想送他回家!我叔婶只得他一个儿子。” 他吸了口气,缓了缓脸色,睨着我问:“我放过他,又有何回报?” 不得不承认,他帮我得不到任何好处。他直指至高无上的雄心所需的任何微末助益我都无法提供。就算再也不要出现在他面前这样的要求,也未必能做到。我张了口又闭上,喉咙像被堵了似的,好久才艰涩地道:“没有……” 他眯了眯眼,跨上一步伸手一抄就抓住我的脖子,另一只胳膊探到我腰后一压,便将我贴到他身上。这种情况始料未及,我惊骇致无措,眼睁睁地看他充满恶意仇恨的脸倾近来,并冷笑着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当他的唇碰到我的脖子,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脸火烧一般烫,脑袋涨得快炸开似的。从未试过如此窘迫!是不是羞辱我才能让觉得他痛快? 寒风从扯开的领口灌进去,冷颤之后麻木渐褪,僵硬的肢体终于能够有所反应时,他冰凉的手已经探进我的衣襟,伸入里衣,摸索着钻往肚兜之下。我倒吸一口凉气,本能地弓起脊背躲避。他另一手卡住我的腰,挣扎中我试图用左手肘抵开他的身体。 “想撞我?”他用胸膛压住我亘立的胳膊,“很好!你又不是没做过!”我没有足够的空间做他鼓励的动作,他的掌心却已贴上了我的胸口,冰凉彻骨。明知道这时候激怒他是不智的,但我别无选择,因为再这样下去我怕我会发疯!狠狠一拳砸在他胸肋上,手痛得发麻,他却只是闷哼一声,抓牢我的左腕,头也不曾抬,一路从我的颈侧吻向锁骨。 挣不开左手,便用右手中的灯笼杆子撞他的后腰,他抽手捉住我的右腕抢夺提杆。纸灯笼在激烈地摇晃中烧着了,火焰迅速蹿上来。我兀自不放手,发狂似的喊:“还给我!” 他在火烧到手上的前一秒夺走了灯笼,用力掷向不远处的水塘。那纸糊的篾壳在空中熊熊燃烧,接触水面的瞬间“嗤”地熄灭。不知怎的,我也像掉进了水里,湿漉漉冷嗖嗖,一直往下沉……他捏着我的下巴扳过我的脸,望着我的眼喘息道:“都忘记了?这也忘了吗……”说完唇便压上来。 他捧着我的脸,啃噬我的唇瓣,很疼,可我已经没有力气动弹。望着他表情冷硬的脸,记起多年前,我们也曾相拥亲吻,彼此小心翼翼地碰触,他望着我的眼总带着柔和的笑,而我靠在他怀里,心涨得满满的……不是现在这样难堪、无地自容!他对我的羞辱轻贱,清清楚楚地表明他的憎恨和厌恶。也许是我欠了他的吧……欠了他的,他们的,什么时候能够还完呢?忽然觉得很累,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支持下去。 他捏着我的双颊迫使我仰起脸,沉声命令道:“看着我!”而我视线却只是麻木地越过他的肩膀,投向远处池塘的对岸。不知什么时候,天空的颜色已经变为浅蓝,天要亮了。 大概我停止了反抗让他觉得无趣,他放开我的唇,抓着我的肩膀,定定地看了我几秒,便猛地推开我。我踉跄了几步终于站稳,因为冷,不自觉地用手压住领口。 “回去!”他道,“这事我知道了!” 可以走了是吗?我于是机械地迈步。可还没走出多远,就听他喊道:“等等!”陡地停住脚步,缓缓侧转身回头看,只见他弯腰拾起我掉在地上的裘皮大氅,拍落粘在上面的枯叶,走上前递给我。我恍恍惚惚地接过,就这样抱着它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雪棠园的。东云焦急地迎上来,低呼道:“福晋,这是怎么了!”她扶住我,帮我扣好襟扣,给我把斗篷披上。我轻轻推开她道:“没事。” 回到寂静的屋子里,坐到窗前的椅子上,听自鸣钟的秒针“喀喀”地走着,才觉安心。 “额娘!”冬冬奔进来,拉着我的袖子摇晃,“妈妈,去看我新得的交嘴雀儿!” 我实在没有力气,思考着如何打发她自己去玩,却见她静下来,睁着大眼望着我,小手抚上我的脸,轻声说:“妈妈,不要哭。” 哭?我震惊地低头,发现前襟已湿了一片,用双手捂住脸,泪水却从指缝里渗出来。 十四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他情绪高昂,眼里却有血丝,走过来想揽我。我侧身避开,按着他胳膊道:“吃饭了么?” “吃过了。”他答,而后凑近勾着我的下巴问,“你眼睛怎么红红的?” “可能没睡好,跟你一样。”我转开脸答,“你去靠会儿。昨儿一宿没合眼吧?” 他笑着拉我进里屋,拍着炕道:“我们睡个午觉。” 我哄他躺下,他很快盹着了,轻声打起鼾来。我睡不住,给他掖好被子,悄悄出了屋子,刚跨出堂屋外,东云便迎上来禀道:“福晋,八福晋来了,要见您。” 八福晋站在垂花门外,一脸冷淡,看到我,微抬了抬下巴道:“找个清净的地方说话。” 虽然对她的态度很是疑惑,还是点了点头,请她到偏厅奉茶。她进了屋子,也不坐,扫了眼四周,道:“叫她们都出去。” 我望了东云和由儿一眼,她们便放下茶盘退了出去。她又回头对一直跟在身后的英苏道:“你出去看着,别让旁人走近。”我盯着英苏,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些蛛丝马迹来,可她却垂下眼福了福,退下去时还把门带上了。 待下人走净,八福晋便抬头直视我道:“我就不绕弯子了。我问你,今儿早上你去林子里做什么了?” 啊,原来她看到了!骤然的惊骇过后,却奇怪地越发平静,抚着袖口的雪貂锋毛,轻道:“您不是说不绕了吗?” “你!”她指着我的鼻子咬牙切齿,吞下一口气,才又说出话来,“以前只道你天真不拘规矩,没想到却是这般寡廉鲜耻!要不是瞧见火光,我真不知道你和那、那……”她像眼前有什么脏东西似的,露出嫌恶的表情,轻啐一口,怒瞪我摇着头问:“你们就不怕老十四知道?!” 我抬头望向她道:“请不要告诉他!” 她踏前一步,扬手“啪”地甩了我一耳光,恨恨道:“想死没人拦你,可别连累老十四和冬冬!他们丢不起这个人!”说完推门而出。 我抚着还有些微痛感的脸颊,目送她愤而离去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外。这一巴掌打得不算重,用冰敷应该很快就看不出来,也肯定八福晋不会对外宣扬她所看到的,只是以后啊,恐怕跟她就成陌路了…… “福晋。” “又怎么了?”我颓然坐下,撑着涨痛的前额,无力地问道。 东云递给我一块冰凉的毛巾,回道:“门房通传,有您一个同乡来拜见,说是姓聂。” 等了三四天,聂靖那儿还没回音。明知道不可能这么快,但那种焦急和疲累还是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十四终日忙忙碌碌,这天朝会后,却显得跟之前大不一样,回到家,只是靠炕桌斜坐,握着我的手若有所思。 我抽回手来,轻问:“出什么事了?” 他抬头,伸手抚我的面颊,脸上神色复杂:“我要出征去青海了。” 原来今晨朝会上他终于如愿以偿!不禁为他高兴,微笑道:“那要恭喜大将军。” 笑意在他眼中一闪即逝,他站起来,背对着我拨弄博古架上的白玉对鸟:“兵部已在点数人马,户部早就开始筹划粮草,再选些佐将,很快就可开拔……”他要走了呢,离开京城,去到江河之源的青海高原,那里有肥沃的河湟谷地,大口呼吸,带着雪山盐湖冰晶味道的空气将彻底荡涤胸肺中的积秽…… 我羡慕、不甘,一想到将会永远困闷在这个越来越难忍受的地方甚至绝望,就凭着那股冲动,我刷地站起,对他道:“带我走!带我一起去!” 他猛地转身,惊愕地望向我。我抿着唇,直直地迎视他。让他为难了吗?不过说出口就没什么好怕的,是的,我想离开这里,就算不可能也要争取一次!他眼里的光越来越亮,接着便紧紧抱住我:“好。我们在一起!不分开!” 十四侧躺在我身边,脑袋压着我的肩膀。我觉得冷,他却压住我的手,以阻止我拿被子蒙他的脸,然后一边舔吻我的胸脯一边以鼻音问:“这两天你都不让我亲近,是不是因为我这些日子忙着西北用兵的事,冷落你了?你好像有心事。” 我体温上升,懒懒地道:“你说中了,嗯,我是怨妇,所有怨妇都有心事。” 他呵呵地笑,揽着我腰的手抚上我的胸||乳|,按摩似的轻轻揉捏,唇贴在我心口,问道:“心啊心,你有什么事,不妨跟我说。” 我被他呵得极痒,拍了下他青亮的脑门,道:“捣什么乱!肚子也饿了,该起了。” 这时便听到“笃笃”两声扣门,大概是傅有荣或者东云来问什么时候开晚饭。十四吼了一句:“吵什么,爷困着呢!”然后嘻笑着吻到我耳边来,“甭理他们,咱们睡咱们的。” 然而就在第二天,聂靖带来的消息便击懵了我。 “你确定?这才几天?会不会弄错了?”我不甘心地问。 他垂下眼,手按着茶几面,道:“应该确实了。不过我会再让人去查。”静默了一会儿又道,“据探,可能是伤寒。” “什么疫病!简直好笑!”我捶着椅子扶手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看了看我,点头道:“我想想办法。” 我知道这是难为他,强迫自己镇定,道:“试试暗里找雍王府的朱从善,就说是殷岚所托。如果只是要……也许能行。” 聂靖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我闭上眼,又见到十六岁的李溶跟李淑笑闹、搭着李浩的肩膀、在爷爷灵前哭红眼的样子,意识到终究来不及救他!不敢想如果三叔三婶李淑他们知道会怎么样,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殷岚。 殷岚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平静得让人害怕。“殷姑娘。”我唤她。 “殷姑娘?”她微微侧头,半垂着眼,幽幽地道,“多少年没听人这么叫了,自十五岁出嫁以后吧……不过我运气好,那老头一年不到就死了。他们想要老头的银子、房子、地,逼着我改嫁,我就一把火烧了房子,然后跑啊跑……我运气一直那么好,他们抓不到我,还遇到了钧凭。钧凭一直待我很好,他不回家,我也不想他回去,因为我知道他爹娘不会喜欢我,会叫他不要我。” 也许我该安慰她,可连喉咙都是僵硬的,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眼神有些呆滞,呓语似的继续道:“他说他个把月就回来,他每次都这么说,可常常一去就是三四个月。他这次又迟了……我以前跟他说过,要是他哪次不回来,我不会等他,不会等的……”说到这里,她便泣不成声。 我想,失去李溶,她是最痛苦的,甚至比他的双亲更甚,因为事实上他们已经失去他很多年。可除了钱,我帮不了她别的。她不要我的银子,她说:“钧凭这些年也存了点钱。”她唯一的要求,只是希望能将他的骨灰交给她。我点头答应,至于家里,也许让他们永远以为他远游会更好吧! 聂靖带着他长子聂旭来看我,锦颜却没一块来,我想我明白她的想法。聂旭今年十一岁了,看上去挺机灵,但冬冬不喜欢他,因为他的蛐蛐咬断了冬冬爱虫“小项羽”的胡须。聂靖初时提过想带李南离开,不过见了他之后又犹豫起来,他说,“这孩子愿意跟着你。” 他说起后,我才认真考虑。一旦我随十四出征,谁能照顾他呢?冬冬反倒不让我担心,她就算住宫里也不会觉得闷。这天李南从官学回来,远远见到我,却想绕道溜走。我叫住他仔细检查,发现只是袍子上染了些泥渍,前襟扯了条口子,脸上手上都没什么明显伤痕,才放下心来。他嗫嚅道:“我……我跟人玩布库呢。” 我点了点头,说:“嗯。去洗个澡换身衣裳。” 弘明对他们孩子间的事比我清楚,第二天挥着拳头道:“今儿下了课上景山去了,堵着那小子,胖揍一顿!混帐东西,竟敢欺负我们家的人!” 我摇头:“你别以大欺小。” 他梗着脖子道:“哼,真以为李南打不过他吗?那家伙不过仗着家里父兄,我揍他,也算不得不公平!” 我不禁叹气,弘明他们包括冬冬,都很明白自己与生俱来的尊贵,与其说他们把血统和身份当作某种资本,不如说他们已经将高人一等的傲慢植入骨髓,自然得让旁人也觉得一切理所应当。李南终究跟他们不一样的。 李南的生母过世已经六年,他那时年纪虽小,却始终记得娘亲,应该也隐约知道点什么。我找了个机会将他的身世一五一十地告诉他,并且说了聂靖的提议。 他眼眶有些湿,仰起脸问:“姑姑,你不想我留在身边吗?” 我捧着他的脸,轻道:“姑姑喜欢你,但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一直住在这府里。我要暂时离开京城,少则几个月,多则半年,冬冬可能也会送到宫里。或者你先去杭州小姑姑那儿住段日子,等姑姑回京,再接你回来。” 他低下头考虑了一会儿,咬了咬唇,道:“我愿意跟着聂叔叔。嗯,他认得我爹是吗?” 我点点头,亲了亲他的脸颊,然后让人送他回房睡觉。不管怎样早熟懂事的孩子,要离开身边亲近的人和长期生活视之为家的地方,终究是会觉得恐惧的。但愿他今晚睡得好! 李南离开后第二天,冬冬“砰”地打开板帘,冲进屋子朝我喊:“表哥去哪儿了?” “回家了。”我吹着茶道,“你以为他会一辈子留着当你的下仆吗?” 她眼中含着水汽,扁着嘴恨恨地一跺脚跑出房去。舒嬷嬷瞪了我一眼,“唉”地叹了口气,便追着她去了。 十四大雪天请了几个弟弟来吃涮锅,我稍坐了一会儿,便借口酒上头退了出来。天晴了,月光映着积雪,室外十分明亮,但东云她们还是在前面打着灯笼。路过冬冬的小跨院,见里面还亮着灯,窗纸上人影晃动,心中犯疑,便进去看看。 一跨进屋子,就听冬冬低声啜泣,丫鬟奶娘忙忙碌碌搬被子铺床单。奶娘见了我,福了福,轻禀道:“格格睡梦中失手打翻了床头的茶壶,弄湿了被褥惊醒过来,还以为自己……尿床,所以……” 冬冬发觉我进来,哭得更大声。 我不禁莞尔,蹲下给她抹眼泪,笑道:“不就打了一个壶吗?你砸了三伯伯多少好壶,他都没哭呢。” 她扁嘴看着我,眼泪还是一个劲往下掉。我用奶娘递上来的热毛巾给她擦脸,又道:“今儿晚上跟我睡吧。别哭了,好不好?” 她拿过毛巾狠擦几下,张开手臂说:“抱。” 我无法,只得拿起她的滚雪貂棉衣把她裹起来,抱着这个大襁褓回房。小家伙竟然这样沉! 我和十四的屋子,炕是早暖着的。气喘吁吁地把冬冬放下,命令道:“快钻被窝里。” 她刚躺好,便听外面脚步嘈杂,是十四回来了。他进屋来,见冬冬虾米似的缩在炕上,只露出半张脸,便问道:“怎么了?” 冬冬噘着嘴不答话,只是使劲卷被子。 我拉十四到外间,轻道:“她做噩梦吓着了。你去冬冬房里睡一晚。” 十四抓着我的手,皱眉道:“我们一起挤挤睡。” “床不够大,会挤着冬冬的。”我拍了拍他的肩,劝诱道,“只一晚,不妨将就一下,嗯?” 他拉着脸道:“那,亲一下。” 我失笑道:“你跟她倒是同辈。”说着在他额头轻吻一记,他高兴起来,搂着我的肩还想凑近,却听冬冬在里屋大叫,“妈,额娘”,然后不停“咿咿唔唔”撒娇。我硬推他出屋,他老大不愿意地几步一回头。我向他挥了挥手,便关上门。 冬冬爱抖被子,被窝里没什么暖气儿,我压她躺平了,掖好被子。她缩到我怀里,脸埋在我胸口,我轻推她:“头露出来。” 她抱住我的腰,死活不抬头。我随她去,她却忽然闷声道:“表哥不回来了吗?” “嗯。”她跟李南也算是青梅竹马,往常视如半仆,等他真走了,才发现失去的是兄长吧。 她像破壳的雏鸟一样把头探出来:“妈妈和阿玛也不回来了吗?” “我们是你爹妈,只有你不要我们,没有我们不要你的。”我轻拍她道。 她改搂我的脖子,噘着嘴说:“我也要去……” “那里冷,且没有哥哥弟弟们陪你玩耍。”我吻她的头发,“你进宫陪玛法玩几个月,我们就回来了。” “唔……”到底是小孩子,说着就睡着了,嘴巴还嘟得高高呢。我笑着亲她的苹果脸,然后小心翼翼地搂着她入眠。 我随行的事,外面没人提及更没人反对,不知是无关紧要还是心照不宣,德妃只说,“承元留在永和宫,我还放心些”。十四在外忙碌之余,也用了不少心思帮我打点行装。 然而在此期间,有一件事却让我震惊得无以复加。李浩兴冲冲地跑来告诉我,他得了一个佐领职衔,受命在西征军中调度粮草辎重。 “部院堂官不好么?”我思维混乱,难免有些语无伦次。 “之前不告诉姐姐,便是怕你反对。”他抓了抓脑袋,凑到我耳边低声道,“姐,实话跟你说,京官以后够得慢慢做,但打准噶尔可不是常有。就算看不到大策零的影子,闻闻战场尘土的味道也是好的。” 看着他兴奋的脸,我忽然意识到,战争对于男人们来说,有着本能的吸引力。深埋于潜意识的暴力、嗜血和冒险倾向激发着他们的热情,让他们如站在赌场门口的赌徒一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所以很多时候,比起能解决问题的其他手段,男人们更青睐于诉诸拳头和刀枪。 我阻止不了李浩,也没权力阻止他,但却忍不住泄他一点气,于是拍着他的肩膀道:“行啊。我们一块去青藏游玩一趟。运气好的话能捉上个把准噶尔人,拴马后拖十里路,这尘土也就够本了。” --------------- 关于出版的问题,书明显没那么快上架(慢动作的我还没交稿呢),一旦可以发售,会在文里通知各位,有兴趣的请关注。 另外,更新不会快。催了,也可能没用== ] [g0sky。]飞天中 文为您提供! 飞天中文 近期部分图片章节出现空章,发现的请发信给管理员,注名书名及章节情况属实给予积分奖励! | 翻上页 | 回目录 | 翻下页 | 首页 gt;gt; 书库首页 gt;gt; 归路『 加入书架 | 推荐本书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返回书页 | 举报错章 | ↑ 』 本站所收录归路全文阅读来源于网络,部分为系统自动采集生成,若有侵权,请告之! 请所有作者发布作品时务必遵守国家互联网信息管理办法规定,我们拒绝任何se情小说,一经发现,即作删除! 本站所收录作品、社区话题、归路评论及本站所做之广告均属其个人行为,与本站立场无关! 站长统计 首页 gt;gt; 书库首页 gt;gt; 归路『 加入书架 | 推荐本书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返回书目 | 举报错章 | 繁體中文 』 第二十九章 本章出自《归路》 [第二十九章作者有话要说:本节有关地理、寺庙建筑的参考书为(历史资料与活佛转世制度等参考书不在此列):《青藏建筑与民俗》,百花文艺出版社,2004年1月版;《中国国家地理杂志》,很多期;很多资料型网页,恕不一一例数。保证只是参考,并无抄袭。听说出师礼极为隆重,但那种场合我没份参加,自然也见识不到。大队人马从京城开拔,一路缓缓西行,经山西、陕西,近两个月才至宁夏,沿途不断有官员拜见,献银献马驼,我觉得像巡视多过行军。这种不急不缓的步调大概也是皇帝的吩咐。十四将所见所闻,蒙古王公和官员献礼和收受情况,都一五一十缮折上奏。 他也写了长折求战,但皇帝不改初衷,仍旧叫他督师西宁,让他很是失望。我倒是一直很愉快,沿路风光变化很大,就算只是坐在马车里往外看,也是一种享受。 在宁夏驻扎半月,十四会见了青海亲王罗卜藏丹津、贝勒阿喇布坦鄂木布,贝子罗卜藏达尔札、台吉敦多布·旺札勒。这些蒙古王公一直随行,至甘肃,征西的先头部队、十四率行的二队、以及后行的三队,西宁、甘州、凉州三地总兵率其标下绿营军,不约而会师于庄浪卫。各部行营绵延近二十里,虽然我觉得很新鲜,但这种情况也不好出门乱逛。 抵达西宁之后,情况就好很多,它虽然是卫戍重镇,却也是个西北不多见的大城市,当然不如京师繁华,却有着多民族杂居的异样风情。 西宁是要常驻的,他们便为十四找了座宅子做“大将军府”,很高兴称不上豪华,但地方宽敞干净。这次随行的人不多,只有几名太监,还有郭科等几个长随,丫鬟婆子一个也没带。东云极力想跟来,但被我阻止了。以前跟过我的柳穗、由儿都嫁人出府了,只有她一直留着。我曾问过她打算,她说:“我家本来就穷,最好也就是将我配个大字不识的暴发户。我这样够好了,何必还去受那样蠢男人、恶婆婆的气!”我随她的自己意思,但西北高原气候风沙怕她们那样女娃儿受不了,于是对她道:“我一去几个月,你留在京里,也好帮我照看着冬冬。” 幸好傅有荣非常能干,不到一天就指挥人将住所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把行李收拾妥当。完了又奉上新泡的茶,笑禀道:“福晋,里屋都归整好了。您看还缺点什么,奴才叫人去采买。” 我搁下茶碗,道:“要上街吗?我也去。”进城的时候就见夹道张灯结彩欢迎,说是民众自发,其实想也知道是官方样子。现在出去走走,才有真街景可看吧。十四又在会见什么人,不知何时能完,出门顺便把自己的晚饭解决了吧,可以考虑回人的餐馆。 傅有荣见我要逛街,面露难色。我进屋拿了荷包,挑眉问:“还不走?快些叫上郭科。”他便泄气地依言行事。 穿过几进院落,忽听前厅有人大声谈笑,似还有女子声音,不过说的蒙语我听不懂。好奇心起,便折往那边瞧瞧。十四的随侍太监赵奉守在侧门外,见到我便利落地打了个千,并迅速起身为我打起帘子。我一进去,便见到主座上的十四,还有位居客座的两名蒙古贵族,他们身后,立着五六名蒙族少女。 十四一见我,便立刻站起走过来,揽着我轻问:“休息好了?累不累?” 我摇头,低声道:“别忘了客人。”他于是笑着牵我走向客座。 那两名蒙古人满脸惊愕,待我们快到面前才“噌”地立起。十四用汉语对他们道:“这是我夫人。” 这二人面面相觑,大概是搞不清我的底细。别说他们,被十四这么一搅,不知根底的,任谁都糊涂了。十四却不在意,为我介绍道:“这位是罗卜藏丹津亲王,这位是多罗郡王察罕丹津。” 我按例行礼,道:“见过二位王爷。” 络腮胡子的察罕丹津大概不知如何回应称呼吧,表情有些尴尬。罗卜藏丹津则略微迟疑,躬身回了一礼,用不甚标准的汉话道:“谢福晋。愿福晋吉祥如意!”察罕丹津见状,便也跟着他的话问了好。 十四看来十分得意,也不知是不是有意捉弄他们。 草原上的女娃儿果然比京里的大胆,个个好奇地睁大了眼,盯着我和十四看。这些孩子大约十六七年纪,面容尚显稚嫩,眼神也是一律的纯然。意识到彼此可能无法交流,便只好微笑表示问候。她们也以灿烂的笑容回应我,有些许赧然,但表达友好和善意这一点是不会错的。 十四轻道:“这几位是两位王爷家的女眷,特地来问候我们。” 女眷?也许。我心里大致明白,实在忍不住笑,便低下头。十四握紧我的手,热情地要留客人晚饭,然后三人便用蒙语对话了一会儿。不过看来亲王与郡王都是“坚辞不受”的意思,双方又说了几句,他们便行礼告辞。 女孩们走的时候还不时回头看我们,我向她们轻轻挥手,遗憾起从没学过蒙语。蒙古人好客,也许她们会邀请我去家里玩呢。 仗没开打,但十四却很忙,李浩也忙。我去找过李浩一次,他好像几宿都没睡似的,胡子拉渣眼圈黑青。惊讶之余,只能拍着他的肩膀鼓励道:“年轻人,知道尘土没那么好闻了吧!” 西宁城里多了驻军,虽然战争氛围浓厚,但也使得这个城市热闹了许多,不论去什么地方,都能遇到值勤巡逻或逛街采购的士兵和军官。 城区不大,我几乎逛遍了每个角落。南禅寺和城隍庙着实普通,东关清真大寺倒确是十分雄伟——雪白的伊斯兰风格五拱正门两侧,各有三层高的蓝色六角尖顶唤醒楼,颜色对比鲜明,让看惯了中式庙宇建筑的我眼前一亮,脑中不自觉地浮现一千零一夜的宫殿。可惜,他们不让女人进。 无奈只好逛去对街,见一位头戴白帽蓄着花白长须的撒拉族大爷摆摊卖青稞做的甜醅,那淡淡的甜香酒香直入脾胃,勾得我肚里的馋虫即刻作祟。咽着口水,凑上去刚要买,礼拜时间却到了,那老大爷居然向我摆了摆手就把摊子一扔,直冲向清真寺。我追着他一路跑,最后还是被清真寺的守卫“瞪”了回来。悻悻走回他摆摊的地方,发现街边开面片店的汉族夫妇正帮他看着摊子。我付了九个铜板,吃了三碗才过瘾,不过那微量的酒精竟上了头,吃完了走路有点晕乎。 平日里闲着没事就给冬冬写信,画西宁的地图给她看,仔细描述甜醅的清甜和酿皮的酸辣。话语尽量浅显有趣,免得她越来越不乐意看我的长信,更不乐意给我回信。我也给爹,给十三、小钟、小妹、李淑和容惠写信。 天黑下来就窝在炕上,看会儿书,马上就困了,很容易就能入睡。然而温暖的梦中,忽然有股冷气钻进被里,然后就有个半凉的重东西贴上来。“唔,十四……”半梦半醒中,居然想起好像几天没跟他说过话了。 “我在这里。”他喘息着轻道。 我当然知道他在!他光溜溜地钻进被窝来,现在还起劲地想剥光我。意识仍模糊,不过他讨好的亲吻和稍嫌粗鲁的抚触唤醒了我睡眠之外的欲望,所谓‘饱暖思□’,大抵是这个意思。双手双脚地缠上去,他热哄哄地鼻息便拂在我脸侧,喃喃耳语着:“宝贝,想死我了!” 我觉得我俩都发烧似的滚烫,而他的体温已经比我高了,于是迷迷糊糊地说:“嗯,你像个热水囊。” “你说是什么都好!”他突如其来的进入让我全身僵硬,一口咬住他的耳朵吞下轻呼。他没分神叫痛,只是吻着我的面颊道:“乖,抱着水囊。” 我像只猫似的低声呜咽:“下回,别等我睡着了……”一边是困顿,一边是肢体交缠的诱惑,着实为难。 他已顾不上回答,大概也不想听我说话,连喘息和呻吟都一并吞没。等两人都静下来,他才轻碰我的唇角道:“下次一定早些回来。” “不用。只要知会我,我等着。”就算早回来也不过慢慢吞吞地拟他的折子,往往毫无进展,还闹得我看不成书,难免第二天早起再补功课,何必呢? 他笑着磨蹭我的鼻尖:“你等得及,我可等不及!”说完便又要往我身上挨。 我已经清醒过来,抓着他的肩膀道:“累了。” “我不……”他压着我的双腿,扑上来挡住了月光,我转开脸不理他,他只好躺回去,咬耳朵道,“好吧,我累了。陪我说说话好不好?今天是不是去了北山寺?” “嗯,在湟水北面,渡船过去的。”我转回去面对他,道,“山崖壁上有洞窟,彼此间用栈道相连。从山脚看,凹进的地方露出朱红的山墙和上挑的檐角,十分有趣。”裸露的山岩层层叠叠,典型的丹霞地貌。 他拨弄我的额发,轻道:“要能陪你一块去就好了。我就是不放心你出城。” 我可以理解他的担忧,毕竟不是来旅游,何况战云密布,又人生地不熟。于是笑了笑道:“以后不去了。” 他吻我的前额,轻问:“新来的丫鬟婆子还可心吗?” 只有太监和十四的亲随,毕竟有些不便,他就?br /gt; 归路第3部分阅读 欲望文 归路第4部分阅读 归路 作者:肉书屋 归路第4部分阅读 就让人找了几个当地大户的丫鬟照顾内院起居。“那些女孩儿当然不如东云她们仔细,不过个个性子明快开朗,十分可爱。”我笑回道。 “嗯……”他终究是困了,带笑听着,眼睛却已闭上。我拉高被子盖住他的脖子,他却偎近来,脸贴在我颊边,匀长的呼吸就停在耳侧。 第二天天未亮他就闹我,拿满面新生的胡渣磨我的脸,非要我保证今天不出门。我胡乱答应了,把脸埋进棉被里,踢他下炕,才得安生。 等我起床吃过早饭,也不过辰时三刻,他竟兴冲冲地回来,拉着我出门:“走,今儿出城看看。” 大队人马沿山道逶迤而行,我仍旧只能坐车,撩开帘子往外望,却有缓坡遮挡了视线,看不到山谷景致。十四这时脱了前队,驭马随着我的车子缓缓而行。他指着右手边山崖外道:“下面便是湟水,过了这个山头再往南折就到了。” 我忍不住道:“能停一会吗?” “怎么,累了?” 我摇头:“只是想下车看看。” 十四点了点头,举起握着马鞭的右手,有亲卫趋近,他便命令道:“传令全队,暂停前进,原地修整。” 马车停在一个小山包旁,我跳下车便迫不及待地爬上去,只见湟水宛转迂回,脚下褐黄的山崖伸展至春潮满涨的河岸边,已被茸茸青绿所覆盖。河道两侧的肥沃谷地,满目是一畦畦耕作整齐的田野,黄的是油菜,绿的是小麦。有农人在河畔垂钓,眼见半混的水面泛上一点银白,不禁猜想是不是翻起的鱼肚,数名同伴从田间地头跑向他,看来的确有收获呢。 如果不看远处高耸厚重的铅灰色山脉,这景象与太湖平原有何区别? “冷不冷?”十四走过来与我并肩而立。 我不答,任高原的春风吹得衣袍啪啦作响。 “原来让你高兴这样简单!”他伸手揽住我道。 我望了他一眼,笑道:“对,停车稍待就行。” 塔尔寺被八座平缓形似八瓣莲花的山峰环抱于山坳中,这种地形,被佛家认为是妙谛永存的吉祥象征。寺庙依山而建,规模宏大,俨然一座宗教城镇。 寺院的管事喇嘛和蒙古王公们早在大门等候,繁琐的寒暄礼仪叫人疲倦。他们带我们参拜了弥勒佛殿后,十四便对我道:“我去见‘胡毕勒罕’1,你休息会儿。” “嗯,你去吧,我在附近走走。”我对这座色彩华丽的黄教寺院充满了好奇。 他点了点头,嘱咐郭科他们跟牢了,便带着另一拨人往西山半腰的吉祥宫去了。 弥勒佛殿前,五体投地的虔诚朝拜者不可胜数。我往人少的地方一路逛去,在大经堂门口张望了一下,发现里面起码有近千名喇嘛诵经,便没往里去,只在回廊处看了唐卡堆绣帘子,竟然是古典汉味十足的八仙图案,奇哉! 越往山上走越显安静,随便拐进路边的一个院落,就见院子中央的一株丁香正盛放,雪白的花串如珍珠穗子般挂在绿叶间。 “福晋,走吧,这是僧舍。”郭科在身后道。 “他们不是都在功课么?”我探头看了看,发觉门开着屋里没人,便走了进去,“我不偷东西。” 所有窗上都挂着布帘,光线稍暗,且有些阴冷,温度比外面低了很多。屋里没有炕床,只有一张大木台子,上面堆了许多未完成的彩面人。啊,想起来了,这不是面人,是酥油花!果然见地上放着的木桶里剩有碎冰。还以为只有冬天才有酥油花看,看来我运气不错!蹲下身仔细观察,发现那些半成品酥油人多是僧侣打扮,个个面带微笑,体态逼真。僧人题材不稀奇,奇就奇在还做了一堆大猪小猪,和尚养猪?我背着身招手:“郭科,别望风了,来瞧瞧。你说他们捏那么多猪做什么?熬猪油?” “因为今年是藏历土猪年。”不是郭科,他不会有孩童声音。 我直起身回头,只见一个着红色僧袍的小喇嘛施施然走进来。郭科站到我身后,表情有些尴尬。我心想既来之则安之,也就是一个不请自入的小过失,反正出家人心胸光风霁月,肯定不会怪罪。便笑着对那小喇嘛道:“原来如此。多谢小师傅告知。”看他比冬冬大不了两岁,红扑扑的脸上却满是肃穆,忍不住问:“小师傅属什么的?学经几年了?” 他睁着大眼奇怪地望着我,却仍回答:“我是土鼠年生的。就是康熙四十七年。会说话就学经。” 那只有十二岁。于是蹲下身,平视他道:“佛理我不太懂,不过小师傅汉话说得真好。” 他却认真地道:“夫人说得也很好。” 我笑道:“没办法,爹妈就教过我说这个。” 他瞧了瞧木台上的半成品酥油花,道:“夫人喜欢猪么?喜欢就拿去吧。” 我怕手上的温度会弄化它们,也没敢就拿,先笑着道谢:“谢谢小师傅。这些都是你做的?” 他摇头,我又问:“那是你同住的师兄做的?” 他还是摇头:“我不住这儿。”啊?敢情他是替别人大方? 我看着他手臂上缠的佛珠串,忍不住开起玩笑,道:“我不想要酥油花了,我喜欢你的佛珠,是菩提子的吗?” “嗯。”他竟然低头解下佛珠递给我,表情依旧平静,纯黑的瞳仁清澈无比。 我这倒不好意思要了,他却放到我手里,道:“给你。” 这时,有几个喇嘛惶急地进了门来,用藏语跟小喇嘛说话,而后跟进来的人还有罗卜藏丹津等几个蒙古王公和一个藏式俗家打扮的中年男子。他们见到我,又是另一种惊讶。我听罗卜藏丹津向小喇嘛行礼之后用汉语叫了一声“佛爷”,才明白原来他就是里塘灵童、未来的达赖喇嘛——格桑嘉措。 接着进门的,是没在吉祥宫见到灵童而匆匆赶来的十四,他看起来也对这情形好奇,只是在众人面前不好就问。 这小小的僧舍挤了不下二十人,喇嘛们商议了一会儿,最后由那藏人男子对灵童说了几句,我猜无非是请他移法驾回吉祥宫。格桑嘉措点了点头,便要随他们离开。 “小师傅!”我一时忘了改称呼,不过也不算什么大问题。 小喇嘛回头看我。我收起他送的佛珠串,笑道:“我回去想想拿什么跟你换。” 他回我一笑,这笑容里才带了点这年纪孩子应有的天真。 后来十四笑问我:“你真不知道他是胡毕勒罕?” “我怎么会知道?”我反问,“再说,佛寺里遇见和尚,多寻常的一件事!” 我正一粒粒数着羊皮绳串成褐黄中隐隐泛着红色的凤眼菩提子,十四进房来搭着我的肩,从背后靠上来,笑道:“怎么,你也诵上经了?” “嗯。从此四大皆空,不茹荤腥,清心无欲。”我瞟了他一眼,继续数。 他环住我的腰,贴着我耳朵道:“你戒不了荤的,也不能戒了我……” 呵,终于数完了,一百零八粒。我轻撞他的胳膊,道:“活佛原来这样小……想来‘随处可安禅榻’之类的奏疏也不会出自他的本意。” 十四握着我的手,冷哼道:“自然是那些畏战的人撺掇着活佛之父索南达结拟的折子,最多让小佛爷抄上一遍。” 我拍了拍他的手背,道:“耐心些。若皇上不想打这仗,你也不会在这里。”也想好了送什么给小格桑嘉措,就男孩子都喜欢的望远镜和一些彩色套印图册吧。 李浩难得来串门,饭桌上聊着,就说起过两天要去趟兰州府。我好奇地问,去兰州做什么。他便答:“去拜见陕甘总督噶什图大人。”我点了点头,噶什图是西征大军后勤大总管,李浩的差使多要和他打交道。他却又补充了一句:“再,范毓覃押运一批粮食,这两天便会到兰州。”哦,范老四来啦。 听了李浩要出西宁,我就有点心痒。晚上送走李浩之后,我便对十四笑道:“我想去见见范四。堂哥来信说,淑妹妹生了个小子。” 十四刚烫了脚,接过傅有荣递上来的帕子擦脸,也不看我,回道:“叫范毓覃到了兰州府,再来这里转一趟。” 我打发了傅有荣他们出去,坐到他身边,抓住他两只耳朵,将他的脸转过来。他闷闷地道:“我就知道你想随着你弟弟出西宁卫玩儿。” “我不会碍他事的。兰州很近,也就几日。”我揉着他厚实的耳廓轻道。每日规律的生活虽不至于烦闷,毕竟太过单调。 “好吧,谁让我一直没空陪你。”他依过来,吻着我的耳际叹息,“怎么办?我的耳根这样软……” 一见到范老四,他便给了李浩一个非常糟糕的消息——从四川运往军前的三十万担粮食被劫了。噶什图本是备宴招待我们,不过被这事一刺激,脸色就怎么也好不起来。我看要不是碍着我,早就将范四和李浩骂个狗血淋头。晚间,李浩和范四关起门来商议,不过是从开始吵到结束。第二天,噶什图再次召了两人训话。李浩回来后告诉我,他要跟范四一起往成都一趟。 这结果挺让人高兴,我挑眉道:“哦。从甘肃往四川走的若尔盖吧?”九曲的黄河支流、草原湖泊、温泉……一路风景绝佳,运气好的话,还能看到黑颈鹤。 李浩并不坚决反对,看着我道:“姐,我们得一路骑马。” “这不成问题。”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范四倒急起来:“福晋,你不能去。要有个闪失,让我们怎么跟大将军交代?” 我睨了他一样,摆了摆手道:“这不用你操心,我会去信告诉十四。我们几时出发?” 李浩答道:“事不宜迟,明早。” 嗯,看来得马上写信。成都也很近,游逛来回也不过一两个月。 草原非常湿润,虽然我们急着赶路一直策马疾奔,但沿途河弯的日落、花湖的芦苇和水鸟、草原的繁花还是都看到了。往西南去,草原变为沟壑纵横的山地,那里是半农半牧的藏羌聚居区。 “粮食就是在这一带被劫的。”范四叹气道。 我一脚踏着石台,用望远镜观察对面山岗上的羌寨。漫山绿树丛中,灰白的石砌房屋栉比,最显眼的是高耸巍峨的碉楼群。寨子之下,层层梯田直铺到河谷。我把望远镜递给李浩,向范四问道:“这附近有多少这样的寨子?” 他指着西边的山头道:“这是最大的羌寨,那边还有两三个大藏寨,其余都是小村子。” “劫粮的是汉人,藏人,羌人,还是蒙古人?” 范四无奈地摇头道:“押粮的管事被杀了,据滚到溪沟里侥幸活命的一个车夫讲,劫匪穿着汉人的衣服,可怎么看都不伦不类。从头到尾也没听他们说过话,只用呼哨联络。” 李浩看了一阵,也向他问道:“总督年大人如何说?” 听到这人名号,心里便不舒服起来,竟忘了四川是他的地头。 “那位总督大人还没话发落下来。”范四瞅着李浩冷冷哼笑,“但愿不是又一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爷!” 李浩皱起眉头,拉下脸便要反唇相讥。我扯了他一把,阻止他跟范四无意义的舌战,对两人道:“走吧,在这也看不出什么门道。” “姑姑,姑姑!”在山下渡口唯一一家酒肆外,碰上了意想不到的人。 摆手示意李浩的亲兵和范四的随从不用紧张,便抱住飞奔过来的李南——不,现在该叫瑞霖,照着他晒成小麦色的面孔狠亲两口。“长高不少了!”我半蹲着,轻抚他的头顶。 十二岁的少年大约很久没被这样当做小孩子了,微微红了脸,却仍抱住我的肩膀,轻声说:“姑姑,我想你了。” “不想就该打屁股了!你可不能像冬冬那么赖皮,她连信也不高兴给我写呢。”忍不住抱怨肯定在京里贪玩成性,懒于应付母亲的女儿。 小瑞霖笑道:“姑姑,那我给你写信吧。还有,冬冬好不好?她一个人在家多寂寞啊。” “怕她冷清,你就给她写吧,小鬼。”我刮了下他的鼻子,直起身来,向站在不远处的聂靖颔首打了个招呼。 跟李浩和范四简要地介绍了聂靖,渡河时便拉他单独问话:“你跑这儿干什么来了?”我倒不疑心他对军粮动心,他胃口没那么大,要那些稻谷也无用处。 “听说这附近出了大买卖,来踩踩盘子。”他嘿嘿笑道。我忍不住暗骂,原来就是个吃饱了撑着瞧热闹的!他又睨着我笑问,“你呢?不好好在西宁待着,跑这山沟里来找乐子。” 我不理他这茬,挑眉问:“踩出什么门道没有?” “任谁都知道了。三十万担的粮食又不那么好藏!”他道,“喏,这河上游十里,就是绰甲土司的领地,土司的官寨,还有他数十座碉楼、粮仓,都堆满了用之不竭的收成。” 看来是范四消息不灵,都闹到这份上,年羹尧要是心里没数,这总督算是白当了! 按行程晚上该投宿理县,还没到天却已经黑下来,恐怕城门早关了。范四说,城郊有驿站,去那敲门住一晚得了。 驿站就建在官道边的半山腰,稀奇的是,远远望去竟灯火通明。前头路边黑压压的一群人马,看不清旗旌,不知什么来头。我们一行人顾盼相觑,虽似镇定地慢慢前行,心里却是不禁打鼓。这时,对方有一骑急奔而出,李浩和范四对望一眼,策马迎了上去,其余人暂停等候。 他们对答几句,我在这头听不真切,像是通报名号。接着,他俩就向我们招手。走近了,才发现人马都是绿营官兵。到驿站门前下马,忽见一人上前,微躬身拱手道:“年羹尧见过福晋!” 一来太过意外,二来被他异常洪亮的嗓门吓了跳,心下也不欲应付,便杵在当场没回过礼去—— 1“活佛”,藏语称作“朱古”(sprulsku),意为“转世者”或“化身”,蒙语称作“胡毕勒罕”—— [投诉]№3网友:阿拉蕾评论:《归路》打分:2发表时间:2007041301:28:52所评章节:29 啊,多么熟悉的地名啊。给个花湖的连接先。 travelshubao2/si/huahu/dexht 不知道大大从若尔盖到过成都没有。我不清楚清朝的情况,不过从现在的交通情况来看,从若尔盖到松潘,沿岷江过茂县到汶川,再到都江堰要好走些。如果要到里县的话,要翻海拔4000多的鹧鸪山,不是件容易的事呢。而且茂的叠溪地震遗址,在清代为叠溪卫,叠溪城扼松茂要道之冲,既是军事重镇,也是商贸集散地,乃茶马古道的重要环节。想来,小李子会更倾向于选择走这条线,而非理县吧。 回阿拉蕾,我看地图的时候,有注意过一点线路的问题,不过经过松潘倒是从没考虑过。李子一行人为了劫粮的事,是往西走进入了康区(从若尔盖到松潘得往东),绕了个弯子才到理县的。不过这个交通图倒是没山脉走向,只有道路标示,姑且认为有路的地方自然走得通,_。 ] [g0sky。]飞天中 文为您提供! 飞天中文 近期部分图片章节出现空章,发现的请发信给管理员,注名书名及章节情况属实给予积分奖励! | 翻上页 | 回目录 | 翻下页 | 首页 gt;gt; 书库首页 gt;gt; 归路『 加入书架 | 推荐本书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返回书页 | 举报错章 | ↑ 』 本站所收录归路全文阅读来源于网络,部分为系统自动采集生成,若有侵权,请告之! 请所有作者发布作品时务必遵守国家互联网信息管理办法规定,我们拒绝任何se情小说,一经发现,即作删除! 本站所收录作品、社区话题、归路评论及本站所做之广告均属其个人行为,与本站立场无关! 站长统计 首页 gt;gt; 书库首页 gt;gt; 归路『 加入书架 | 推荐本书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返回书目 | 举报错章 | 繁體中文 』 第三十章 本章出自《归路》 [第三十章作者有话要说:也祝大家五一快乐! 本来是打算到“放肆”那停文的……原来谈出版条件的时候就说了结尾不能贴==,小编的说法是网络上复制粘贴实在太简单(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不过晋江现在遇到这种情况,也没心思管别的了,我本人也倦怠起来,最近实在太累了!!反正也是吊着,就先更点吧,但愿以后的一切都是好事多磨,除了祈祷没别的办法。 尽快结束归路之后,写个中篇回回神,也许码点番外,谁知道呢。希望写文是种好的娱乐,而不是…… ------------- 网友:gg评论:《归路》打分:1发表时间:2007043011:37:11所评章节:30 又是一个苯女人爱上强jian犯的故事,难道那些女人天生具有奴性 爱不爱且不管,说到底也就是那么回事吧…… 年羹尧约四十许,相貌倒不似声音那般威武,举止带着科班出身的儒雅,只一双眼精光湛湛,显出干练老辣。我一直打量他不作声,他抬头瞥了我两次,终于忍不住道:“福晋一路辛苦,请入内歇息。” 我抿了抿唇,回他一句:“总督大人太客气了。” 他似乎并不在意我的冷淡,微微一笑道:“请!” 我也不跟他多客套,带头进了驿站。年某心思细密,找了丫鬟领路服侍。聂靖跟我打了招呼,他和瑞霖就在房里待着,有吃的别忘了给他们送点。待我梳洗完毕,换了衣服下楼,李浩和范四似乎已经跟年羹尧杠上了,他们见到我,才暂停了正题。 年羹尧准备了一桌乡野风味招待我们,我喝奶茶他们饮酒。入席后,盘中的野菜、腊肉和菌汤没能勾住李浩和范四的心思,也没动上几筷,就把之前中断的话头又捡起来。年羹尧大概不愿意在有女人的场合讨论公务,锁着眉往我这瞟了好几眼。我便道:“年大人不必顾我,我会招待自己。” 他有些错愕,一瞬尴尬之后,便笑道:“福晋说笑了。不知咸淡还合福晋口味么?” “很好。年大人是懂真味的人。”我点头回道。光尝这道凉拌刺龙苞,就知道这位总督大人在食物上头很有见地。 他笑称过誉,便转而专心应付李浩他们。 “年大人,西宁存粮不多了。若皇上即命西征,大军粮草便无以为继!”范四道。 李浩索性转向年羹尧,接道:“年大人,靖逆将军遣使,求匀粮二十万担,本来无妨,如今便是要噶什图大人做无米之炊。下官不才,已无别法,恳请总督大人发兵剿贼,收夺被劫之粮!” 范四又道:“绰甲等逆贼若不讨,难保其余有二心者不蠢蠢欲动。劫粮之事,有一就有二三,真要如此,毓覃赔上身家性命事小,耽误了朝廷平藏军机是大啊!” 这两人一路上唇枪舌剑,斗得不亦乐乎,现在倒是配合默契,你一言我一语,把个球踢到了年羹尧身上。虽无一句提到他身为四川总督兼巡抚的失管之过,意思却很明白了。 年羹尧坐直了听着,却丝毫不为所动,看样子也是有备而来。他沉吟道:“年某节制本省兵马,劫粮一事难辞其咎。不过……”听他前面一句,觉得有戏,“不过”两字一出,李浩和范四都打起十万分精神,随时准备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听年总督继续道,“想必两位都见过山内一些藏民村寨吧?这些寨子前临急流,背倚山崖,碉垒坚固,易守难攻。不瞒你们说,年某标下曾剿一个两三百人的村子,一月有余不能进尺寸。最后调来威远炮两门轰击碉卡,并一千绿营兵合围,才得扫平,此役折损将兵五百多人。绰甲虽为小贼,他的几个寨子却记有碉卡百余,领兵民两千人。要打下他并非不可为,但皇上平藏大计甫定,西征箭在弦上,实在不是时机与此等土伯特头人纠缠。” 他说的并非没有道理,但李浩和范四的职责却不是整备兵力,所以虽能理解但仍以己务为重。李浩冷然问:“那军粮一事,只能听之任之?随他们将米粮送去给大策零也管不了么?” 年羹尧一手转着酒盅,回道:“年某将断其出入之道,绝不让他们把粮漏出四川!” “我倒是还有一法,不知年大人愿不愿听。”我忽然插话,引得他们三人都愕然望来。 年羹尧不以为然的眼神一闪即逝,笑容和煦地道:“福晋请讲,年某洗耳恭听。” 我才不管他是否腹诽,自顾自说:“年大人之前所言甚是,当以大局为重。被劫的粮食要不回来就算了……” “姐!”李浩急道。 我抬手示意他不要打岔,又续道:“不过,不管是绰甲他们自己吃也好,烂在仓里也罢,绝不能被挪去做了大策零的给养!” 年羹尧坐正了些,我却转而向范四问:“绰甲所在藏羌之地,今年青苗长势如何?” 范四不明就里,但仍回道:“看冬麦孕穗和青稞出苗,至夏末收成应是不错。” 我便对年羹尧笑道:“年大人既拨不出围剿的兵力,不妨往他的庄稼地里泼些桐油点把火,烧干净了收成,土司自顾不暇,大概好收拾许多。” 李浩和范四对望一眼,似乎对我这主意不敢苟同。 年羹尧猛拍桌子,“砰”一声巨响好不吓人,只见他面露喜色,笑道:“妙!这招虽不了治绰甲的本,却可敲山震虎,叫他缩在他那官寨壳里不敢动弹。哼,这老家伙要不安分,他种什么我烧什么!” 虽然年羹尧断其出入通路,可三十万担够那绰甲吃上十年了,饿他不死。不过凑巧那批粮食大都是稻米,恐怕他们也是吃不惯的。想到这,我又有了别的计较,过了今晚再仔细琢磨。 之后李浩范四与年羹尧细议今后的运粮措施,我也懒得听了,支使随侍在侧的丫鬟,把凉拌的羊肚菌、松茸、杨柳菌、青冈柴熏的老腊肉,并土豆糍粑送去给聂靖和瑞霖。 散席前,我还有一件事向年羹尧求证:“年大人公务冗忙,不知缘何能在这小小理县驿站巧遇大人?” 年羹尧笑回道:“前些日子收到大将军宪谕,命年某护卫几位安全。川省民风彪悍,地形人丁复杂,年某恐流匪等打扰福晋清静,故命探马急报几位行踪。今日也并非巧遇,乃年某特于此地等候。” 唉,果然猜得不错!今晚先写封信给十四递去吧。 到成都后,凭印鉴从米行调银一万两(其中五千两需要十天到柜)。叫了瑞霖来,把钱交给他,对他说:“小鬼,愿不愿意跟我合伙做个小买卖?”他点头,然后便望着我等待下文。我继续道:“拿这些银子去收些青稞、莜麦、玉米,绰甲土司肯定喜欢,不妨让他拿稻米来换,三升米换一升青稞,很合算。” “亏你想得出来!”这话当然不可能出自瑞霖之口,聂靖趴在窗台上享用一盘樱桃。 我懒得理他,对瑞霖道:“哦,对了,再弄些茶饼,他们以后恐怕买不到。” 聂靖吐了核,道:“是发一笔的好机会,不过总督大人和倒了霉的范毓覃不会只坐着呆看吧?” “土司不会有兴趣跟做了恶人的年羹尧打交道,至于范毓覃,等他知道了看看能不能合作吧。最重要喝到头口汤。”我回答,然后指着瑞霖说,“你帮帮他……顺便,给自己弄些养老钱。” “嗯,多谢慈悲。”他看来像吮着樱桃杆子,“忘了问,你们怎么分帐?” 我对瑞霖笑道:“五五如何?” 瑞霖露齿而笑,道:“姑姑想我赚钱,我就赚。不过我怕土伯特人不喜欢我们。” 我想了想道:“嗯,别担心,我回西宁给你求个护身符。” “你真信她?”聂靖跳进屋来,搭着瑞霖的肩问。 瑞霖点头:“姑姑总是不会错的。” 聂靖翻白眼,我夺过他的盛樱桃的盘子道:“别只顾着一个人吃。”捞了一半,剩下的递给瑞霖。 敲门进去,见桌上摊着一张地图,我凑近了看,笑问:“还在研究呢?” “这回损失惨重,三哥等着赏我板子。”范四抓了抓鼻子,笑道。 觉得他有些可怜,便道:“等秋粮下来,我会让堂哥给个平价。” “谢涵姐姐。”他学李淑称呼。 我指着地图上从成都西进的路问:“这些地方你都走过吗?” “嗯。”他禀着烛台,用手指画着路线,“越二郎山,跨大渡河,经打箭炉、理塘、巴塘一线入藏。” 一连串只是地名,但我大概知道这条路有多难走!曾听人说,从青海入藏,基本上一路坦途,从四川入藏,便要涉急流攀高山,凶险异常。不禁对身旁的范四肃然起敬,打仗其实打的是钱粮,范四要保证冲在前面的人不饿肚子,从某种意义上说,他身上的担子不比十四的轻。抬头对他笑道:“明儿就分别了,但愿这仗早些完,我也好看看你们一家三口。” 他低头抚着地图,神色温柔,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他的“淑儿”和幼子,沉默片刻后抬头拱手道:“我回京把漕粮接下来,还要往西宁的。涵姐姐一路保重。哦,对了,回程时不妨走临夏、循化,到尖扎的坎布拉,黄河岸景色十分壮观。” 范四的建议果然精彩,坎布拉的丹霞峰林陡峭险峻,一座座孤立的红色砂砾岩峰,直上直下两三百米,在夕阳下仿若以红土夯实的巨型堡垒群。 我往前一步,想看得更清楚,却被李浩一把扯住,他抱着我的肩往后拉,无奈地道:“姐,你小心些!” “别紧张,我不是想跳下去。”我拍着他横在我脖子前的胳膊笑道。这些天我硬要赏景耽误了行程,尽管他玩的时候兴致也挺高,毕竟有公务在身,难为他了。 他还不放心,抓着我好一会儿,确保我远离崖边才撒手。 再长旅程也有到头的时候,进了西宁城,竟有种回家的亲切感。天色还早,十四肯定不在府里,左右无事,就想逛街买点新鲜蔬菜配从四川带回来的腊味。 集市里人多,跟李浩走散了(这小子根本不耐烦陪我)。我还价的水准不高,随便买了一袋子准备拎回去。在街上走着,却被一名护军小校拦下来。怎么?买菜也要盘查?我迷惑地看着这个不会超过二十岁的年轻人。只见他左顾右盼,愣是不发话,我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左近有他不少同僚,一个个打手势使眼色,不知在做什么。他憋红了脸,终于道:“多少钱?” “啊?”我完全摸不着头脑。 “我、我、我想你陪……”他结结巴巴地道,说完还转头看同伴反应。 我恍然领悟,原来他问的度夜资。低头看身上装扮,不禁失笑。以前出来逛街,都是一身光鲜旗装,今天刚回城,还穿着便利的汉女短装,色彩花样不算太素,大概如此抛头露面举止也有失庄重。不过就算这样,也不至于被人当街问价吧?再看那个手都不知道往哪放的年轻人,估摸着这位大概也是被同伴作弄,便玩笑着伸出三根手指,道:“三两。” “这么贵!”刚才还在街边饼摊假装光顾的“同伴甲”冲上来惊喊。 “好!”没想到那腼腆的孩子竟然一口答应。 我也是一愣,继而笑道:“那走吧。” 他傻呆呆地问:“去、去哪?” “去我家。”我把袋子交给他拎着,走在前头带路。他没理会身后那些“小朋友们”的呼叫,老实地跟着我。 穿过几条街,直到大将军府门前,他才拉住我急问:“你往哪走?” “我家啊。”我指了指大门。 “姐!你去哪儿了,害我好找!”李浩忽然跨出门来,生气地质问,看到那年轻人,奇怪地问,“莫德里?你怎么在这?” “我……”他脸青一阵红一阵。 我打断他道:“他送我回来。” 李浩看了看他,接过他手里的布袋,道:“紧张什么?回去吧。” “是,李大人。”他转身就要跑。 “等等。”我叫住他,摸出约二三两的一块银子,抛给他,笑道,“喏,三两。” 他接了碎银便落荒而逃。 “姐,你给他银子做什么?”李浩还一个劲追问。 我不胜其烦,打发他道:“谢他帮我提东西。我要洗澡,你也赶快回去收拾收拾自己。” 傅有荣急急忙忙迎出来,一照面我就道:“给我准备洗澡水。” “刚烧着一锅,是给爷用的。”他回道。 “那正好,先给我放上,接着烧十四的。”我进了内院,招来丫鬟拿干净衣服、香胰子等一干沐浴用具,回头又对傅有荣道,“对了,别跟你们爷说我回来了。我要吓他一吓。” 傅有荣答应着退出去。 不一会儿,洗澡水就放好了,关上房门,把自己沉在澡盆里,真太舒坦了!泡过瘾了起身,到屏风后面套上宽松的袍子,唤人进来把外间的澡盆收拾了。 正梳着头发,便听见十四的声音:“水放热些。”哦,他要蒸桑拿吗? 整理完了头发转去外间,见傅有荣刚为他脱下蟒袍补服。十四背对着我,我接住他剥下的里衣,他却连头也没回。被伺候惯了的人,八成以为是哪个丫鬟。傅有荣瞧我没什么反应,便抱着冠服退了出去。十四跨进澡盆,长长“吁”了口气,便靠在盆壁上养神,我猜这会正闭着眼享受呢。上前掬了捧水浇到他脖子上,他也只是一动不动等着我继续服侍。于是轻轻揉捏他肩膀的肌肉,他似乎十分受用,往后靠了靠,活动了下肩肘。 我可不大满意他的无动于衷,按着他的肩头俯下身,往他的耳朵上轻轻一咬。他这下却像被针扎了似的弹起来,转向我大吼一声:“放肆!”且哗啦啦溅了我一身水。 “放肆?”我往后退了一步,扫落还没渗入衣料里的水珠,抬头看他,不免吓了一大跳。天,他什么时候蓄了这原始人的络腮胡子?幸亏我认得声音! 他的熊熊怒火熄灭得很快,怔愣片刻后便笑逐颜开:“我是说,再放肆些也无妨,嘿。”说着便要从澡盆里起身出来。 “洗干净。”我皱眉道。 他停了爬出来的动作,却向我伸出手。我只好走近去,按他坐下。他拉着我的手,仰头望着我道:“能不能亲我?” 我看着他满是希冀的双眼,笑着低头,在他唇上轻轻印上一吻。 他欢呼一声,放开我,抓起块毛巾就猛往身上搓,在手臂上腿上飞快地擦了个来回,在我阻止前便爬出澡盆。我拿他没辙,只好抖开一旁叠好的棉巾,擦他身上的水。“穿好衣服,先吃饭。”我肚子真饿了。 他脸上被热水蒸出的红气还没褪,轻按住我正抹干他胸膛的手,俯到耳边轻问:“你想不想吃我?” “老实说,现在想吃羊排多一点。”他身上好像比以前黑了些,一臂环胸问道:“你赤膊晒太阳了?” “偶尔跟他们练练。”他心不在焉地随口答道,手上则忙着逐粒解开我的衣扣,一提一扯,半湿的睡袍便自然滑落,刚好能淹没脚踝。我们互望着□的彼此,可谁也没因害羞而低头,没办法,不是薄面皮的少年时候了。只是没有遮盖的确有些凉,西宁的夏天不比北京。他伸手在我腰上轻轻一压,我便贴到他身上,正好拿手里的棉巾擦拭他的后背,身体的碰触让心跳渐渐快起来。扔掉棉巾,抚着他的脊线往上,最后索性抱住他的脖子。 “脸晒黑了。”他一手捧我的脸一手滑到我臀部,“身上还是奶油似的。” “那当然。我又不像你,随便脱衣服。”我回道。有比较才有差距,跟他贴在一起,才觉得自己白。 他低头吮吻我的肩膀,真像在品尝奶酪似的,鼻息拂在我脖子上,挠得心里羽毛刷过似的痒痒。我闭上眼用指尖研究他的肩胛,他身上摸起来挺结实的,肉质也许不比羊排差吧。 他打横抱起我,咬耳朵道:“现在想不想吃?” 我笑着反问:“你说羊排还是你?” “没得选!”他大步走向里间的炕床,将我轻轻一抛。 我勾手拿过搭在炕头衣架上的皮袄,将自己裹起来,背靠着炕屏缩到角落里。十四不急不忙地爬上来,捞我过去,摩挲我的肩膀,撩起我垂在胸前的长发,捋到耳后,然后半扒开皮袄,吻到我锁骨上。他的胡须刮过皮肤又疼又痒,比身下狐狸毛的摩擦还要难挨,格格笑着捧住他的脸,道:“刮干净胡子再来。” 他抓住我的双手,不依不饶地拿他的毛刷子脸磨我的前胸:“我都做仨月和尚了!” 我扭了一下,往后一缩,笑道:“没有美人送上门来?匪夷所思。” “吃醋了?”他的手抚着我的大腿向下,直到握住我的脚踝。 “嗯。”我答,“你不希望么?”大概不会高兴看到他兴致勃勃地搂着别的女人吧,不过,现在的他,应该不会……不管以后如何,我们现在在一起,这就足够了。 他深深地望着我,回道:“不希望。”他的手在皮袄下滑行,把我从毛皮包裹里剥出来,半跪在我膝盖之间。我环着他的脖子,视线模糊,细碎低吟,无意识地用右膝磨蹭他的腰际。他托住我的后腰,低头吻我的胸脯,把我的双臂压在炕屏上,将自己极其缓慢地埋入我体内。我闭上眼咬住下唇,只听他伏在我颈窝里哑声道:“我只希望你安心快乐,只想你包容我……只有你,能让我快活。” 我睁开眼,轻喘着问:“你现在快活吗?” 他没有答话,只回以温柔推送。我“呀”地呼出来,挣出双手,抱紧他的背。我不知道此刻他快不快活,但我是快活的。难以抑制的鼻音流泻在枕席间,他的身体充满韧性,我掌心下的肌肉紧绷,且热得发烫。我在他身下,而他在我怀抱中,此刻的结合仿佛便是婚姻定义的印证。 当绚烂的瞬间过去,我无力地贴着炕屏滑下,仰面躺着平复呼吸。十四还压在我身上,我轻轻推他,他从我肩窝里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我,双眼迷蒙:“不要离开我。” 我讶异他为什么在我成为他女儿的母亲九年之后还这样说,却无法拒绝他孩子般的依恋,只能环着他的肩膀安抚:“不会的。” 是他先睡着,可当我一觉醒来,身边的位置却已经空了。迷糊地、饥肠辘辘地穿好衣服,发现守在外间的小丫头还靠在杌子上打瞌睡,也没叫醒她,摸黑出了屋子。去哪呢?噢,先找点吃的。 看月亮的位置,应该很晚了吧,正厅却还灯火通明。我挑起后门帘子的一角,见十四和平逆将军延信分坐客位的两张圈椅。十四下巴光洁,只留下唇上短须,没想到这么快便修过脸了。 延信盯着十四道:“大将军,我到西宁都快半年了,策零还在拉萨逍遥!你说在京里的人会怎么瞧我们?” 十四放下茶盏,回道:“正因为那么多双眼睛就盯着这儿,我们才不能草率行事。还记得色楞和额伦特的教训吗?” 延信冷哼一声,道:“大将军莫不是怕了策零那厮吧!” ------------ 以上,零七年四月三十日十点三十二分 ------------ 十四沉下脸道:“我怕了策零,难道皇上是怕了策妄阿拉布坦么?”延信低头默然。十四便接着道:“策零以六千人马,绕塔里木不毛之地,经叶尔羌、阿里克,越?br /gt; 归路第4部分阅读 欲望文 归路第5部分阅读 归路 作者:肉书屋 归路第5部分阅读 越昆仑雪山,奇袭拉萨,杀拉藏,色楞和额伦特在他手上全军覆没……看来是战无不胜,不过,毕竟是疲兵了。他在拉萨粮草不继,部下思乡心切,土伯特人更是对他们满是厌弃。反观我们,粮草充足,马匹膘肥体壮,兵力数倍于他,最重要的是,土伯特人人都知道了达赖活佛站在我们这边。所以现在,是他策零想找我们速战,我们何妨拖他一拖,一天天磨光他的锐气?” “我只怕底下的将兵时间长了便会懈怠。”延信虽这样回他,但声音低了很多。 十四道:“我等在外,京里头的嚼舌根子,不好听的便不听,办好差事是真。这几万大军征调集结,粮饷的银子能白掏了去?仗是不会没得打的!若是轻敌冒近,就是战死沙场,也落不了好名声。平逆将军,你是久经战事的老将了,皇上深知你才具。把你从巴尔库尔调来,便是要你立大功的!皇上英明睿智,所虑长远,我们要体谅才对,你说是不是?” 一番话叫延信不得不服帖,只能低头称“是”。十四又站起拍着他的肩膀道:“将士们远来必然思念故土,将军要多鼓舞开解。军心安定才能打胜仗嘛!对了,我听说你纳了拉扎布台吉的外甥女,喜酒没喝着,道句恭喜还来得及吧?” 延信微窘,立刻起身回谢,很快便告辞离去。 十四送他到廊下,转回厅内便看见我,三两步走过来,笑问:“醒了?” “今晚吃的什么?还有没有剩的?”我肚子开始叫唤了。 他揽着我道:“也不知道傅有荣准备的什么菜色。走,我们回房吃饭。” “你还没吃么?”我奇怪地问。 “你都回来了,为什么还要我一个人吃饭?”他反问道。 傅有荣还真弄了羊排,我们徒手抓着啃,很是过瘾。饭后,十四拿了冬冬来的信给我看。自从我上次教训她偷懒之后,她倒是有所改进,写了一千多字。虽然有八九个错别字,且内容是胡编她如何乖巧听话如何用功课业,但也算是勤勉了。 弘映来信说,家里没有我和冬冬很冷清,问我几时回去。弘明则在给我的信里抱怨新婚妻子浅薄无趣,性子别扭小气。我不禁失笑,回信里写,说不定新妇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觉得丈夫幼稚冲动,不懂体贴。 处理完这些信件忽然想起还有一事,便差人求见达赖之父,请他写个介绍信,并盖活佛印鉴。然后把这道“护身符”递去四川给李南。 中秋节李浩来蹭饭,十四和他聊起上次军粮被劫的事。说到最后的处理结果,十四啧啧赞道:“年羹尧果然名不虚传!早听说他在四川收拾那些土司很有手腕,这次竟想出烧人田地的法子来,真格阴损狠辣!” 李浩一口酒呛到气管里,咳个不停。我拍着他的背问:“没事吧?”桌下则不免踢他两下,以作提醒。 原来以为只出来几个月,没想到在西宁一住整年。生活变得极为简单,如果冬冬在身边,就算在这里安家也没什么不好吧。 五十九年初,皇帝终于下令展开对西藏的军事行动。十四问我想不想冬冬。我回答,很想,但如果能随军西进,就暂时让她在京里再胡闹些日子。 从西宁开拔前两天,聂靖忽然出现在我面前。“你跑这来什么事?”不是和瑞霖的合伙生意有什么麻烦吧? “没事。没事才来凑凑热闹。瑞霖有锦颜照看着,跟范家的关系也不错。”他说,“你看,进军拉萨,活佛坐床,后世史书上一定会写。我得亲眼看看。” “你什么时候对史书有兴趣?”我不信,低声问,“接了什么活计?” 他白了我一眼,往草料堆上一靠:“信不信随你!对了,给安插个随从的差事,主子。” 沿黄河北岸西上,到达黄河源头扎陵湖和鄂陵湖时修整两天。因为尽管一路徐徐而进,还是有人产生了强烈的高原反应。负重的马匹换成牦牛,牛粪还要收集起来作为燃料。 青南高原寒冷湿润,植被应该属于高山草甸。两个姊妹湖盛产湟鱼,由于信仰,藏民不吃鱼,但很多满汉官兵腻了羊肉青稞,偷偷打鱼丰富伙食,十四便也睁一眼闭一眼。晚间弘曙送来三四条大的,说是“给婶娘尝尝鲜”。 在扎陵湖南岸驻扎的第一天,我心跳有些快,过了头一晚呼吸便顺畅了。第二天,十四去见达赖,我便想自己找点乐子。聂靖捉弄我似的找来一头牦牛,我狠瞪他,他却嘿嘿笑道:“主子,入乡随俗吧。”我瞧着这小号猛犸似的动物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爬上它的背。他牵着牛沿湖边走,找到一处高耸的土丘,下牛观景。 聂靖似乎对灰白的广阔湖面视而不见,单望着连绵的白色营帐出神,忽然冒出一句:“也许不久之后要改叫你‘娘娘’。” 我愣了愣,笑道:“不会的,我保证。” “你拿什么保证?”他奇怪地睨着我问。 我没回他,转而望向湖边放牧牦牛的藏族少年,道:“再吹一次苏武牧羊吧。” 他点头,掏出埙来试了试音。悲凉的音乐总能勾起人的思乡之情,但我都不知道自己思的是哪儿,恐怕有的只是些虚无的伤感而已。乐音在湖面上散开去,湖水拍岸仿佛也和着旋律…… 曲不及半嘎然而止,他放下乐器,往身后一看,道:“你的男人来了。”说完便跳下土坡,往相反的方向去了—— 以上,零七年五月五日十四点五十二分—— 十四骑着一匹高大的白斑枣红马,银色的鬃毛被夕阳镀了一层金色,非常漂亮。待他驰近了,便笑道:“你这坐骑眼生得很。” 他跃下马背,牵它走近,回道:“前些日子罗卜藏丹津送的。挺温顺,喜欢便给你骑。” 我抚摸这美丽动物的脖子,吟道:“长安壮儿不敢骑,走过掣电倾城知。” 十四笑道:“将它比作青海骢是不是太抬举了?那可是传说中的龙种神马!” “炀帝也是信传说,攻灭吐谷浑后,命人将母马赶入青海湖海心山,以期孕育神驹。”不知是杨广异想天开,还是古人纯真,竟因为道听途说而相信马也有圣母玛利亚。 十四望着远处广袤的草场:“也许一千几百年前吐谷浑人就曾在这儿训育青海骢……” 我接道:“是啊,这看似蛮荒的地方,谁想到从煌煌大唐宫城里走出来的文成公主,便是在此与松赞干布相会,南渡黄河入藏。” “还有贞观九年,侯君集、李道宗千里追袭伏允,大破吐谷浑,进逾上游不远处的星宿海,最后也是在此地与李靖的北路军会师。”他说着古人的战事,脸上满是兴奋神往,仿佛踏着昔日名将的足下之地,便平添致胜的福祉。 他们读史容易热血沸腾,而我却多觉河山娇媚。远眺冰雪渐融新绿初露的这片高原冻土,思维竟奇异地跳跃:“真想看看舞动霓裳羽衣的长安,清明上河图里的汴梁,杜牧诗中烟雨楼台的健康……” 十四低头抵着我的额,眼中仿佛映着落日下碎波粼粼的湖水:“这辈子要委屈你陪着我,下辈子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 我垂下眼,轻声应道:“好。” 在这慢慢吞吞的行军路上,聂靖磨光了耐性,五月便脱了大队只身西行,说是由拉萨直接返回成都。不过也是,他跟着我们,基本上也没什么外在的热闹可看了。 通天河上游的木鲁乌苏繁花似锦,源于雪峰冰川下密如蛛网的水流在茸茸草甸中穿行,网状的水系汇成万里长江的源头干流。这里的天空是深蓝色,云朵仿佛伸手可摘。景色虽壮丽,生活到底艰苦,习惯之后觉得自己太过娇气了。 南北两路战报纷至沓来,十四却还很平静地和我讨论有关江源的问题。《尚书禹贡》和《水经注》中都指岷江嘉陵江为长江源,直到明代徐霞客实地考察后,在《江源考》中指出金沙江是大江源流,才结束了一直以来“岷山导江”的认识。皇帝曾多次派人到高原考察测量,尽管“江流如帚,分散甚阔”,《康熙内府堪舆图》中还是比较准确地绘出了通天河上游水系的走向。 十四跟我说着话,有时却会望着沙盘出神,不知是担心噶尔弼的人有没有拿下察木多,还是富宁安攻乌鲁木齐的战况。我想留他一个人待着,他却不肯,拿我当抱枕。“想事儿独个安静些不好吗?”我无奈地道。 “不好。”他蹭着我领口的珍珠貂锋毛,“傅尔丹从布尔干西进,我命他学年羮尧。”我不明白,他便解释道:“那一带是大片农田,屯着策妄的粮食。” 我会意,原来又是践踏烧抢的勾当,轻道:“会不会太损了点?”虽然这样的强盗行径是我先提议。 “怎么会?不过是‘坚壁清野’的另一种用法。”他笑着扳过我的肩头朝向他,吻我的胸口,“我耳朵软,你心软……” 我双手搭他肩膀上,考虑要不要靠着打个瞌睡:“心软啊,女人都那么心软吧。” 七月,我们在木鲁乌苏与小佛爷和护送他入藏的延信大军告别,献上洁白的哈达,喝完碗中的青稞酒,祝福勇士们早日得胜归来。 指挥中心在木鲁乌苏驻扎到九月,得到噶尔弼大军攻占拉萨、大策零遁回准噶尔的消息后,立即拔营赶回西宁。负责留守西宁的平郡王见到十四囫囵着回去,大松了一口气。 前后称得上战事的不过两个月。达赖入主布达拉宫,拉萨的前后藏临时政府也在延信主持下建立起来。一切看起来像是个政治事件多于战争。十四不时接到延信的报告,他似乎对达赖之父的表现十分满意,弹着奏章对我笑道:“索南达结总算是开窍的,不枉我多少次提醒他该跟什么人亲近。”不过他也担心青海和硕特蒙古诸台吉对西藏虎视眈眈,这次让他们远离拉萨的权力中心,不知是成功还是隐患—— 以上,零七年五月九日晚十九点五十九分 ] [g0sky。]飞天中 文为您提供! 飞天中文 近期部分图片章节出现空章,发现的请发信给管理员,注名书名及章节情况属实给予积分奖励! | 翻上页 | 回目录 | 翻下页 | 首页 gt;gt; 书库首页 gt;gt; 归路『 加入书架 | 推荐本书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返回书页 | 举报错章 | ↑ 』 本站所收录归路全文阅读来源于网络,部分为系统自动采集生成,若有侵权,请告之! 请所有作者发布作品时务必遵守国家互联网信息管理办法规定,我们拒绝任何se情小说,一经发现,即作删除! 本站所收录作品、社区话题、归路评论及本站所做之广告均属其个人行为,与本站立场无关! 站长统计 首页 gt;gt; 书库首页 gt;gt; 归路『 加入书架 | 推荐本书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返回书目 | 举报错章 | 繁體中文 』 第三十一章 本章出自《归路》 [第三十一章作者有话要说:对于康熙年间清与准噶尔的战争,可以参考以下网址: shubao2shubao2/publish/dianzi/htl/145ht 是简明的蒙古通史,有策妄阿拉布坦,以及噶尔丹渊源的介绍。 我这里一部分资料来自于《清代西部历史论衡》 刚发现晋江积分制度改革,震惊之余有点反感(虽然迷途和归路是晋江代理的,说白了就是独家发表兼授权出版),但还是很不喜欢晋江最新的这个变化。考虑下个文也许不在晋江首发了,其实我是最懒得挪窝的人,唉…… ==!可能写文的感受大点,估计各位读者看官没什么意见,纯当水聊吧_ 扫除大家的疑虑,这篇文不会搬家的,我懒,新坑再说吧。 对了,还有我的qq空间,地址,配合宣传用的,大概会写点无聊的日记,呵呵。 年末,青海诸台吉在青海湖畔支起大帐,为庆祝此仗得胜,邀宴驻守西宁的清将。因为蒙古人也都带着福晋家小,十四便携我一同赴宴。行至半途,全副武装的永谦带着一队人迎面而来。 “大将军!”他策马赶至十四身侧,似是有要事禀告,抬头瞥见骑着枣红马的我,便先憋住了。 十四看了看我,对他道:“有什么事?说吧。” 永谦便轻声回道:“在西藏被我军斩杀的准噶尔宰桑托布齐,此刻就在察罕丹津等人帐中。” “死了的人又活了?”十四不惊反笑,“难不成来当说客?” 永谦瞧着十四的脸色,点头回道:“是。他说‘额鲁特蒙古本是一家,为何要让外人插手自家的事’,‘西藏一向是蒙古人管的,现在被清人夺了去’,还让和硕特头领都瞧瞧自个儿,帮了咱们的,捞到好处没有……” 十四并没动怒,只淡淡地问:“哦?察罕丹津他们什么反应?” “和硕特各台吉有的闷不作声,有的怒斥于他。广善还在那应付着。大将军,还要去吗?” 十四笑道:“都走到半道上了,为什么不去?策妄阿拉布坦现在这狼狈样,还有什么能耐给我摆鸿门宴!至于那些台吉老爷,就更不用担心他们能闹出什么花样。” 青海诸台吉对于不能染指西藏有所不满,而策妄阿拉布坦现在没有还手之力,只好尝试利用这个矛盾破坏他们与清廷的关系。我想他大概有些头痛,笑问道:“很棘手吗?” 他笑叹道:“罗刹人在北边不断向策妄抛绣球,故而不想逼得他太紧。” 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眼见前方金黄的草场上营帐层层叠叠,到了。 今日天气极好,风很小,阳光明媚。可望见远处地平线上一条白色的雪线,那应该就是冰封的湖面。营地里,蒙古兵和清兵围着火堆混坐,喝酒吃肉,有的索性与热情的蒙族少女们载歌载舞,甚至还有妇人追着乱跑的孩子,如同过节一般,丝毫没有剑拔弩张的气氛。 永谦神色凝重,十四却显得很轻松,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带路,瞧瞧去。”永谦躬身应了声“是”,领命走在前面。 一处大帐外,几个蒙古侍从见十四到来方才慌忙迎上。看来里面聊得太专注,把旁的都忘了。永谦吩咐亲卫小心戒备。听说湖面冰层很厚,冰上还有积雪,我想没我什么事,不如去看看有没有雪橇玩,却被十四抓住手腕,拉了入帐。 帐内十数席围成圆形,最显眼的是正中立的那人,腰圆膀粗,满脸胡子。广善正情绪激动地跟此人舌战。进来之前十四制止了侍从的通传,我们一露面,帐内立刻鸦雀无声,十数名蒙古王公惊诧之下纷纷起立迎接。察罕丹津反应最快,上前将十四引向空着的主座。 那胡子大汉大概就是托布齐,神色倨傲地盯着我们。十四却看也不看他,只笑着让察罕丹津给我介绍在座的人。当发现有半数台吉携了福晋同来,甚至有一席是寡妇带着幼儿,便知道我的出现并不算失礼。 托布齐忍不了被无视的难堪,抬着下巴用十分地道的汉语说:“哼,一群奴才,就舔你们主子脚上的泥巴吧!” 一位台吉跳起来用蒙语骂他(我听不懂,观其激动的情绪,应该不外乎脏字)。托布齐却环视众人冷笑道:“汉人有句话说得好‘狡兔死,走狗烹’,瞧你们还能乐到几时!” 托布齐能出现这个场合肯定是得到其中一位或数位台吉的帮助,而他的话,显然影响到在座的其他人。 永谦立在帐门边,握着腰上的配剑目露凶光。十四神色漠然,在我耳边轻嗤道:“他以为自己是子贡还是苏秦?”他的身份不便和托布齐做口舌之争,动用暴力又有胜之不武的嫌疑,便低声笑回道:“信我,便给你做回张仪。” 我不过是说着玩的,不想他竟揽着我的肩,笑而鼓励道:“自然信的。论词锋犀利,少有人及你……” 托布齐看我俩低语,就像要拿目光在我们身上戳个洞出来似的。我这时得了将令,便转向他笑问:“宰桑大人,说到泥巴,我看贵主策妄阿拉布坦要舔他罗刹主子脚上的泥巴才对吧。” “你说什么!”托布齐双眼圆睁,怒吼道。 戏既然开了头,就要好好唱下去。我斟了一碗酥油茶解渴,接着笑道:“呵呵,罗刹使者都跟你们主子说了什么呢?让我猜猜,是不是入了罗刹国,便可以受他们保护?沙皇彼得相信叶尔羌盛产黄金,策妄要是将长生天赐予的土地拱手送给罗刹人,他们一定会在那些土地上修建一座座碉堡,把英勇的准噶尔人好好圈养保护起来。你们也就安心,不用怕跟大清打交道了!”聚于小钟那儿的神甫们常会谈论欧洲时事,沙皇俄国的扩张野心人所共知,前些年打赢了跟瑞典的战争,如今与奥斯曼土耳其又有摩擦。东边,则在准噶尔的额尔齐斯河与清朝的东北边境上做些见不得人的手脚。十四曾说起策妄阿拉布坦之前对他们很警觉,不过他此时深陷困境,怕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托布齐脸上青红交加,双眼像要喷火。蒙古王公们瞧他的眼神顿时轻蔑起来。十四玩味地笑着,握着我的手始终沉默。我乘胜追击:“好好地侍奉你们的彼得主子,也许他会像对自己院子里的狗一样,偶尔赏赐一块西伯利亚冻面包。” 托布齐转向十四用蒙语说了一大串。我却从他望着我不屑的表情,以及蒙古寡妇福晋紧皱的眉头上,猜到无非是些攻击女人的词汇。便也转向十四笑道:“不知猜得对不对,忽然不懂汉话的托布齐宰桑大人应该是说战事与女人无关吧?那么,烦请大将军问他,既然如此,当年噶尔丹兵败,策妄阿拉布坦何故急着将噶尔丹的女儿钟齐海献于我大清?” 十四向他笑问:“需要我译于你吗?” 托布齐脸色灰白,说不出话来。 十四也不想听他说,挥手道:“滚回去告诉策妄阿拉布坦,他要还是男人,还是巴图尔珲台吉的子孙,磨利的刀剑就别只懂得招呼‘本是额鲁特一家’的拉藏!” 早就迫不及待的永谦朝身边的亲卫使了个眼色,他们便把托布齐押出帐去。 察罕丹津“啪啪”击掌两下吩咐开宴,然后端起面前的酒杯,笑道:“敬大将军!” 于是众台吉均起身相敬,场面热烈融洽。 这场闹剧虽然落幕,但其背后的隐患却远未根除。当然,这也不是我要关心的问题。 新年伊始,皇帝召十四回京。终于能见到冬冬了,不知道十二岁的小姑娘长成什么样了呢! 越接近京城,队伍行得越慢。因为要等待皇帝的敕命,商议配合迎接的仪仗……我对排场没兴趣,也实在想念女儿,进了直隶,就跟十四说好,带一小队随从快马先行返家。 回到贝子府,敲开侧门,走到半道只有舒嬷嬷急急忙忙迎上来,对于我的提前到达他们都没有准备吧。“冬冬呢?”我也不等她请安,劈头就问。一早写信告诉冬冬我们要回来的消息,让她别待宫里,回家来等,并且有言在先,要是我到家见不着她,她的小屁股就要遭殃了。 “回福晋,格格在二阿哥院里玩儿。福晋不如回房歇着,奴婢去唤格格来请安……”她一溜小跑跟着我,垂头回话。 我瞥了她一眼,脚跟转了个方向,道:“不用了,我自己去找她。” 在弘明院外碰见一个陌生的女孩子,十七八岁年纪作少妇打扮。我望向舒嬷嬷,她便轻声提点道:“这是大阿哥的福晋。” 哦,弘春的新妇,那是我儿媳。于是向她笑道:“你们小俩口也来找二阿哥玩吗?” 少妇不认得我,回头向身边服侍的人询寻求建议,一名看来颇为资深的嬷嬷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她便紧张地瞧我一眼,低头轻道:“回福晋,我……儿媳是来寻大阿哥……” 为什么她这样不自在?我模样很凶么?算了,不难为小女孩。便笑着说:“那一块进去瞧瞧。”说完先一步跨进院子,循着声音往热闹的地方找去。只见一堆人围着个半人高的木栅栏兴奋地呼喝,冬冬的声音不是最大,但却是最高亢,因为只她一个小女孩儿。这帮小家伙,是乘他们爹回来之前最后狂欢吧。忽然间人群中爆发出“哇”“啊”“哎呀”的惊喊,接着冬冬是欢呼,而弘春弘明他们则是遗憾地摇头叹气。一名小厮把她得胜的鸡抓出栅栏,她竟然忘形地抱过那红冠长尾的大公鸡,往它羽毛油亮的脖子亲了一下。 我皱眉唤道:“冬冬。” 她这才望向我,然后便愣住了,我向她招了招手,她却磨几着不肯走近。两年不见了,陌生是当然的,况且我也实在不想她跟鸡亲热了之后再来亲我。还是舒嬷嬷看不下去,轻声提醒道:“格格,还不给额娘请安。” 我看她木木地抱着斗鸡走近,皱眉道:“把那鸡放下。”也不怕鸡瘟的。 马上有小厮把鸡抱走,她一步一步挪过来,我瞧见她肩膀胸前粘着几根鸡毛,要伸手去摘,才发现还握着马鞭呢,便将手里的东西交给舒嬷嬷拿着,顺便把斗篷也解下。拍干净她身上,轻捏她的脸蛋问:“这么快就不认娘了?”小家伙个子长高了不少,都快到我肩膀了,脸形也不似以前那么圆。 她像找到了点感觉,抱住我的胳膊道:“额娘,你黑了。” 我拍拍她的脑袋,笑道:“你不比别人,变了颜色也要认得。” 弘春弘明弘映挨个过来请安,我对他们笑道:“接着玩吧,你们阿玛起码明儿才能着家。”说完拎了冬冬回房去。 冬冬一路问东问西,居然对我的装扮最感兴趣:“妈妈,你这袍子真好看,我也做一身行吗?” 我不禁失笑:“这有什么好看的?你想穿就让他们裁吧。”不过是开四叉的蒙古袍,下摆稍裁短些,为着挡风,加个高立领,再像普通的皮袄一样以白狐狸腿滚边。 她开心地蹦跳:“就是利落好看,骑马肯定方便!”唉,开始讲究如何穿得漂亮了,到底是小小少女了啊! 回房整理完毕,按例去向完颜请安。她问了十四情况及几时回来,剩下的便是场面话。 晚上我睡冬冬房里,她满屋子的各种玩具,刀枪剑棍不少,玩偶也堆了半床。回忆起她白天的疯劲,不禁想这丫头没人管束,恐怕是“骄蛮无匹,纨绔第一”了。不过她还像小时候一样,上床后缠着我讲故事,我有些乏了,随便编了点文成公主入藏的传说给她。说着倒是想起小达赖格桑嘉措送的佛珠,便给冬冬缠在手腕上,吩咐她不准拿下来。沐染主人的虔诚和纯真,这应该是最有灵气的饰物了,愿能佑她平安。 十四直到第二天傍晚才到家,冬冬跟他倒熟得快,娇声唤着:“阿玛!”跳到他背上,勒他的脖子。十四笑着抓住她的双臂,捉到面前来,把脸凑过去道:“小宝贝,想不想你阿玛?来,亲亲阿玛!” 冬冬“啵”地亲了他一口,却嘟着嘴道:“胡子扎人!” 十四哈哈大笑,抱起她,拿胡渣子摩她的脸颊。冬冬格格笑着叫痒,扭身挣脱,躲到我身后。十四也挪过来,面孔挨到近前,侧着脸道:“到你了。” 我在他脸上弹了一记,对冬冬道:“你阿玛累了,明儿再来找他骑马。回去把功课做了,这两天我就要检查。” 冬冬一听到“功课”两个字便紧张起来,亲了我一下就跑出屋去,好像我不看见她就会忘记这回事儿似的。 我转向十四:“乏了吗?吃点东西歇着吧。” 他“嗯”了一声,露出疲态。我拉他到炕边坐,他几乎一靠下就睡着了。 第二天,弘春和弘明携新妇来给十四请安。弘春的福晋温婉安静,弘明的则娇俏活泼。还有弘明那三个月大的儿子,胖胖的小奶娃,已然是我的孙辈,真不可思议!十四似乎也适应不良,一直拧着眉,面无表情。我笑问道:“怎么老板着脸?” 他竟然疑惑地反问:“我板着脸吗?” 我指尖碰了碰自己的眉心,向他笑道:“这儿有条河。” 他握住我的手,紧绷的脸终于舒展开来。如此年轻便做了祖父的人,抱着长孙的时候,也会煞有介事地对儿子说:“孩子长得像娘多些。” 可惜他的儿子们,见到他都显拘谨,除了应一声“是”外,便没别的回音。 冬冬蹦进屋来,往炕上一坐,靠在她爹身侧逗弄侄儿,小婴儿朝她笑,她便乐了:“瞧,他脾气多好!长得也比二哥好看。” 弘明哭笑不得,又不敢在他父亲面前和她斗嘴,只无可奈何地瞧了我一眼,便低头不语。 晚上家宴就似往常,众人皆寂寂无声。吃完之后,却是舒舒觉罗氏打破沉默:“爷,下个月初三便是福晋生辰。前两年爷一直领兵在外,也没大办过。” 十四听完有些意外,看了看完颜氏,道:“那便好好操办吧。”又向舒舒觉罗氏和福儿嘱咐,“她是寿星,你们多帮衬。”她们忙答应了。这顿饭才算了结。 第二天,福儿携了弘映来串门。依我对她的了解,那一脸忐忑怕是有事相求的。我也不催促,静下心来喝茶。说了几句闲话后,她便进入正题:“福晋,弘映今年十五了。” “嗯。”十五了么?时间过得真快啊! 她继续道:“二阿哥不过大他两岁,前年便成婚了,可他的亲事却还全无着落……” “额娘!”弘映红了脸,大概没想到母亲带他来竟然为的这件事。 十五年纪也不大嘛!不过也是时候注意起来,便道:“内务府没过问么?” 她竟然摇头拭泪:“我不知道。我位份低微,爷又不在京里,便不知道该与谁说。” 我对她笑:“快别哭了。难道还能让弘映打光棍不成?他们要是没办还好呢,说不定能自个儿挑个可心的。”又转向弘映笑问:“三阿哥,你有心上人没有?” 原也就是玩笑一问,没想到他竟然微红着脸低下头若有所思。 福儿惊道:“弘映,是哪家姑娘?” 他垂头不答。 我凝视他,问道:“她对你也有心吗?” 弘映愕然望向我,半天才吐出一句:“我,我不知道。” 好了,这回有事做了。 十四听说了这件事,反应倒也平静,只笑道:“我去找那姑娘的阿玛唠嗑,再跟额娘说说。” 我点头回道:“嗯,你出面最好。我见过那女娃了,跟弘映挺般配。”想起初见面时说明来意,那少女怯怯地问我们家三阿哥是哪个,我吃惊之余,带她偷偷瞧弘映。她看了背影便似恍然大悟,红着脸点头。总算吁出一口气,否则不知如何跟弘映交代。两情相悦很难得,真为他们高兴。 “弘映这小子,真看不出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显得很高兴。 “看不出来什么?他也到年纪了。”我笑回道。 十四环着我的腰,低头在我耳边轻道:“也对。我在他那个年纪啊,也早有了心爱的姑娘……” 自从回京,十四参加的庆功宴不下三回了,但皇帝招待全家人的游春宴还是头一次。冬冬穿着按她要新做的袍子,跟几个小的放风筝,跑得满头大汗回席来。我给她擦汗,她跪在身边,像只小雀儿,仰着脑袋要求喂水喂饭。我两年没照管这孩子了,便由得她撒娇。 吃了几块点心,她又静不住跑去跟小堂弟们抖空竹玩。我在女人席也待得无趣,便跟去旁观。冬冬好胜心强,看别人做什么抖抛动作,她便一定变化个更有难度的花样把风头抢过来。看那红色空竹高高飞起,我在一旁为她捏一把冷汗,却只见她从容旋身,待空竹快要落到她飞扬的雪白袍摆上时,又一抖线绳稳稳接住,动作十分利落。 小家伙们正玩得起劲的时候,一群稍年长的男孩子吵吵嚷嚷地过来了。弘字辈的皇孙们是一拨,另一拨则是几个做蒙族装扮的少年。冬冬向弘昼招手,高声问:“小五,什么事?” 弘暾跟冬冬同岁,却比她文静得多(说实话,我觉得和冬冬同龄的孩子,都比她要文静),一个人走到树荫下旁观。我让东云找他过来说话,他有条不紊地打千请安,唤我“婶娘”。 我问:“你阿玛好吗?”回来都没见过十三,听说他最近身体不大好。 他乖巧地答道:“托婶娘福,阿玛这些日子好多了。还每天早起练剑呢。” “哦。过几天上你家串门去,也瞧瞧和惠。”我笑道,又问,“对了,你们那拨小子闹什么呢?” “哦,刚才赛马,六姑姑家的成衮扎布第一。”他语气平常地陈述。 像他这样看淡胜负的孩子毕竟在少数,而我生的那个,尤其缺乏这种胸怀,骨子里好勇斗狠的蛮劲倒是一点不少。“一群笨蛋!”冬冬扫视堂兄弟娇斥,顺手把空竹塞给了弘历,一手插腰,一手指着得胜的蒙古孩子道,“喂,你!赢了他们不算本事,有胆跟我比吗?” 那孩子约比冬冬大上一两岁,抚着爱马的鬃毛,睨着她笑道:“你?比踢鸡毛毽子么?” 冬冬肯定怒了,不过她静了几秒后,却笑回道:“毽子就回家找服侍丫头陪爷您耍乐吧。骑上你那匹看着挺花哨的马驹儿,跟我跑一程,胜得了再摆谱不迟!”她动嘴皮子也不让人,不知跟谁学的! 叫成衮扎布的孩子沉了脸色,道:“好!小丫头,可别哭鼻子!” 瞧热闹瞧得正高兴,一条胳膊环到我腰上来。十四在耳边问道:“看什么呢?” “看你女儿如何‘技压群雄’。”我答。那群孩子有转移阵地的动向,我想悄悄尾随,却被十四拉住。他一脸欲言又止,我的注意力便从冬冬那回来了些,望着他问:“出什么事了?” “要是我再返西宁,你……”他顿了顿,又笑道,“冬冬不能没人照管,你该留在京里的。” 他这样说,是确定了仍旧要回去吧。于是笑着说:“我跟你去。”虽然舍不得冬冬,但她在这里应该不会寂寞。 十四没说什么,跨上一步轻揽我的背,拥我入怀。 “十四弟!”远处传来呼唤,是老九冲着这边走过来。十四改牵我的手,笑着向他招呼道:“九哥。” 老九神情凝重,皱眉道:“十四弟,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紧要事?”十四疑惑,那神情似是在问,在这儿说? 我向东云使了个眼色,她福了福便退开去。我也打算离远些望风,老九却说:“我差了人在附近守着呢。”又转向我道,“就说几句,弟妹稍等。”说着拉了十四到一边。 两人并没有避我太远,但他们刻意压低声音的交谈却只依稀听到一两句。最后老九显然没说服他,表情无奈,朝我这边望了两眼,转身离去。十四回转来对我道:“九哥要我别去西宁。” “嗯,这我听到了。”我问,“你非去不可么?”大致可以猜到老九反对的原因。 他沉默了一会儿,道:“皇阿玛最近一直御体违和,我怎能不替他分忧?青海诸部面和心不和,现在换其他人去,怕压不住。于情于理,我都不能不去。” 列举这些理由不知是想说服谁。我对他笑道:“那便一起去吧。西宁没什么不好的。” “嗯。”他神色轻松起来,问道:“你刚才说冬冬又出什么风头了?” “呀!赶紧,晚了看不到了!”他要不提我就要忘了。招来东云问明那些孩子的去向,急急追去。十四摸不着头脑,边走边问,我便把经过跟他说了,他奇道:“你一向不纵她惹事生非的,今儿是怎么了?” 我回道:“哦,偶尔也要许她出出风头。不然她要憋坏了。”呵呵,不知此役是谁杀谁锐气。 我们爬上视野较开阔的缓坡,却发现已经有人占了位置观战。十六十七两位阿哥,见到我俩便热情地招呼:“十四哥,嫂嫂。”十四跟他们寒暄,我笑着颔首回礼,心思早溜到坡下马道上的几点人影那儿去了。 “咣”一声锣响,开始了! 两匹马一红一黑,马上两个孩子一灰一白,起跑阶段看来势均力敌。我的目光追着他们走,看他们在弯折不多的道路上并驾齐驱,直到在半程拔了各自的旗子也没拉开距离。折返的途中,冬冬大概因为臂力稍欠,拿在手里的杆子侧倒过去,杆头的旗子正好挡住了对手马匹的视线。那孩子慢下来当然不甘心,也用自己手上的旗子去盖冬冬坐骑的脸。于是谁也不让谁,两人的马越挤越拢,旗子自然不好使了。眼看终点近在咫尺,我这角度瞧着冬冬似乎还领先半个马脖子,不过也吃不准最后谁会先过线。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块白色的不知什么东西飘到了成衮扎布爱马的脸上,那枣红马嘶鸣一声,使劲摇头甩脱了它,就缓了那么两秒,冬冬便抢先过了终点。十六阿哥和十七阿哥比我这当娘的还兴奋(不知是不是赌了外围),拍手称庆。十六阿哥还向十四恭喜道:“十四哥,你家五格格真了得!” 我们一齐下坡向孩子们走去,却发现那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皇帝、几位年长皇子和额驸都在场,好嘛,都是闲着瞧热闹的!我在人堆外停步,透过人缝看成衮扎布涨红着脸,梗着脖子:“这回不算,都是被她那手帕给害的!” 原来那白色的东西是冬冬的手绢儿啊!只不晓得是故意还是意外。 冬冬似乎毫不在意,嘻嘻笑道:“愿赌服输。” 六额驸策凌拍着儿子的肩膀道:“郡主说得对,男儿该有那气量。” 成衮扎布有些不服气地瞪着冬冬,却也不说话了。 四额驸敦多布多尔济向皇帝笑说:“皇上,奴才瞧五格格和小世子也挺有缘分,不知万岁意下如何。” 此话一出,众人鸦雀无声,只诚亲王笑着附和:“儿臣看着也般配。” 这俩孩子血缘这么近,我反正是绝对不乐意的。瞧十四皱着眉,应该也持反对态度,不过理由大约跟我的不同。十四刚想说话,却听老十抢在前头道:“不成不成,儿子瞧着不妥。承元还小呢!” 皇帝微笑着征询身边雍亲王和老八的意见:“你们看呢?” 老八低头回道:“回皇阿玛,儿臣以为不如等五格格和世子大些,定了性子,再议不迟。” 雍亲王也道:“儿臣觉得八弟所说不无道理。” 皇帝便抚着冬冬的头顶道:“那就再说吧。” 成衮扎布嘀咕了一句:“我才不要娶她!” 六额驸抓住他一边肩膀低喝道:“成衮扎布!” 冬冬朝表兄做了个鬼脸:“谁要嫁给你这蛮子!” 十四也道:“冬冬,不得无礼。”话虽如此,却一丝责难的语气都没有,他也太宠溺女儿了! 冬冬大约见我皱着眉,噘了噘嘴便跑过来,扑到我怀里。她太明白如何将母亲的责难化于无形。我也拿这孩子没办法,只好对成衮扎布与六额驸礼貌地笑了笑,为女儿的无礼表示歉意。 六额驸微笑回应,成衮扎布则低下头去。 热闹完了,皇帝大概也有些累,回驾休息,让儿孙女婿各自散了。 午睡后,在德妃处小坐,十四陪母亲说话,我则跟容惠闲聊。不想皇帝这时来了,乘不了乱,该行的礼只能做足了。皇帝精神看来不错,好像就是来找我们说闲话的。容惠性子仍旧天真可爱,倒是她跟皇帝说得最多。她坐在皇帝身边,撒娇道:“皇玛法,李浩过些日子又要走了,您让我 归路第5部分阅读 欲望文 归路第6部分阅读 归路 作者:肉书屋 归路第6部分阅读 着他去好不好?” 皇帝笑着刮她鼻子:“你夫有军务在身。再说青海苦寒,你阿玛额娘怎么放心你去。” 容惠道:“皇玛法,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他去哪儿,我当然也去哪,可这些年,夫妻聚少离多,不能同甘共苦,容惠心中有愧。他有军务,容惠也知深浅,自然不会妨碍。说西北苦寒,可涵姐姐不也一直跟着十四叔么,她能耐得,容惠如何不能?” 皇帝望了望我和十四,对容惠摇头笑道:“你这丫头!你要说得动你阿玛额娘,朕便依你何妨。”容惠闻言喜不自甚。皇帝却转向十四:“十四阿哥。” 十四恭谨应道:“是。” 皇帝淡淡道:“你额娘身子也不好,西宁完事就回,不要让她挂念。你媳妇便也别跟着再受那风沙了,就伴在你额娘身边,让她有个说话的人。” 十四稍一怔愣,便马上低头回道:“儿子谨遵圣命。”他回头望了我一眼,我们都只能无奈。 容惠大约觉得自己闯了大祸,脸色煞白,嘴唇微微颤抖,眼看就要掉下泪来。这情况谁都预料不到,其实并不怪她。我握着她的手,默默安抚。但出了园子,她便一直哭着对我说:“涵姐姐,对不起……”李浩知道原委后,叹了口气,便牵了妻子回去—— 这章终于完成了啊,居然是七月一日凌晨三点了,我晕! ] [g0sky。]飞天中 文为您提供! 飞天中文 近期部分图片章节出现空章,发现的请发信给管理员,注名书名及章节情况属实给予积分奖励! | 翻上页 | 回目录 | 翻下页 | 首页 gt;gt; 书库首页 gt;gt; 归路『 加入书架 | 推荐本书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返回书页 | 举报错章 | ↑ 』 本站所收录归路全文阅读来源于网络,部分为系统自动采集生成,若有侵权,请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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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朝我“哼”了一声,从十四身上跳下来,仰着头往外走,跨过门槛后又回头对我说:“我才不胖,玛法、三伯伯、四伯伯、八伯伯、十三伯伯,还有小姨都说我长得好看!”说完扭头就走,奶娘嬷嬷和丫鬟们急忙跟上去。 “这丫头!”十四笑着坐我边上来。 我靠向他,轻道:“你尽快回来,我不喜欢宫里。” 他拥着我,捉住我的手,轻吻指尖:“我知道……” 十四出发的当天,一早到永和宫向母妃辞行。德妃依依不舍地将温饱寒暖殷殷叮嘱,拭了拭泪让我们送他出去。 “你们回吧。”十四在宫门外停步,拍了拍冬冬的脑袋,深深望了我一眼,便转身而去。 看着他缓缓步下台阶,忽然隐觉忐忑,不知他此去回来是凶是吉,忍不住追上去唤道:“十四!” 他闻声止步,我拾级而下,望着他的眼睛,却只能笑着说:“自个儿保重。”他握住我扶在白玉栏杆上的手,也微笑道:“等我回来。”看我点头,才大步流星地去了。 宫里的日子,规律、静谧,且沉闷。遇上节日庆典,我却觉得那热闹虚浮得不真实,大概平日空闲的时候,杂七杂八的书看多了,显得有些恍惚。 好在有冬冬。不过她总不耐烦老陪着娘的,常溜得没影。有时不知为何沮丧,抱着女儿道:“妈妈这辈子一事无成,算得上成就的,大概只有养了你。” 她脸上满是不解与担心,抱着我的肩膀问:“额娘,怎么了?” 我便觉得自己傻气,笑着摸摸她的脸,答:“没什么。在想你的几何功课,是不是该学深一些了。” 盛夏,德妃随皇帝搬入园子,我觉得比宫里自在些。 冬冬老在大太阳底下跑,我真怕她中暑。舒嬷嬷倒是阻止过她多次,未果。这天她气喘咻咻地回屋来,我让东云递了杯凉茶给她,笑道:“嬷嬷受累了。” “冬春也就罢了……现在这日头,奴婢怕格格晒着了。”舒嬷嬷一边抹汗一边道。 我点头道:“嗯,我说说她。” 舒嬷嬷整了整衣裳,走到跟前说:“福晋,格格说晒黑些好看,奴婢实在劝不动她。” 晒黑?这理由还真是新鲜得叫人瞠目!去抓她回来问问吧。出了院门,就见冬冬和弘历在檐下站着。 “五姐姐,这是五弟让我给你的。”弘历将一个信封递给她。 冬冬接过来,从里面抽出一沓厚厚的纸,似乎是什么画片,她看了看,又装回信封,对弘历道:“嗯,行了。你要是先见到小五,就告诉他我收到了。还有,跟他说,他想要的纯白凤尾珍珠鳞我给他找着了,就是这鱼娇贵,等过些日子凉快些再叫人送过去。” 看他答应了,她便挥了挥手进了院子。见弘历跟上来,她便问:“怎么?还有事?” 弘历笑回道:“我去给娘娘请安。五姐姐不一起么?” 冬冬道:“哦,我洗洗再过去。” 弘历便道:“那我等你一道。” 冬冬没阻止,却不大乐意地睨着他,大约是并不喜欢这个跟班。其实,那孩子也就是想找个同龄的玩伴吧。虽然看起来聪明懂事,毕竟只是孩子,近来被带入宫中抚养,多了拘束少了放纵,也许一个人寂寞呢。我于是便上前唤了声:“冬冬。” 弘历见到我,忙打千请安。我对他笑道:“大热天的,四阿哥也进屋歇歇吧。”又向身边的东云吩咐:“让她们伺候四阿哥擦把脸。这俩孩子准渴了,端些酸梅汤出来。” 东云答应了,带了弘历进屋。 “额娘。”冬冬笑着扑上来,汗津津的脸就要往我身上挨。我定住她的肩膀,拿帕子抹她的额头,仔细看,发觉真晒黑了许多,便问:“奶油变成了蜂蜜,再下去就像卖炭的了。这样好看?” “嗯,好看!晒得像额娘刚回来的时候那么黑就好。”她点头,十分认真地答。 “噗”身后传来有人忍俊不禁的笑声。冬冬一见来人,马上转投他的怀抱,甜甜地唤:“十三伯伯。” 十三半蹲下身,端详她微黑的脸,笑道:“丫头,你还真是有样学样啊!” 冬冬吐了吐舌头,不以为意地道:“这有什么!伯母婶娘她们老打听额娘的衣裳哪裁的,我家的水晶冰盏、被褥缎子之类哪办的,不也是想学样么?” 十三捏了捏她噘起嘴,笑说:“几日不见,嘴皮子又进益了。” “唔。”冬冬一手护住嘴巴,歪着脑袋道,“十三伯伯,我的字也进益了,赶明儿写一幅对联给您挂在书斋门口。” “对联?好,我也等着呢。”我拍了下她的背,道,“回屋洗洗,换身衣裳去。” 冬冬依言放开十三,笑着做了个鬼脸,奔回房去。 十三微笑着看她跑开,才直起身子,向我道:“如何,宫里闷吗?” “闷。”我如实答,又笑道,“待过了八月,便是弘春生日,也许可请旨出去住上十天半月。” “想出这辙,也真难为你了。”十三摇头笑道,“要我给你带些什么解闷的玩意儿么?” “不用。常来请安,偶尔能说说话也就算给我解闷了。”我笑回道。 上正殿通传的太监出来,说德妃娘娘请十三进去,我便也跟他一道。十三给德妃请了安,德妃笑着问:“你们俩怎么碰一块儿了?” 我答道:“回娘娘,我刚在外头逮着承元回来,凑巧碰见十三爷来给娘娘请安,便一道过来了。” 德妃心情十分好,点头笑道:“嗯,你们来得正好,我这儿刚巧接着十四阿哥的信。” 这时,一名太监进殿来,向德妃禀道:“娘娘,雍王爷来给您请安,在外头候着呢。” “快叫他进来。这天热,他怕暑气。”德妃吩咐完了,又拍着我的手笑道,“瞧,今儿真巧了不是!” 我下意识觉得这场合有些尴尬,便道:“娘娘,不如我回去看看承元。” 德妃道:“你坐着,让她们去瞧瞧得了。”也不用她吩咐,身边的一个使女便悄悄退下,往后院去了。 说话间,雍亲王便进了殿来,抬头瞧见我和十三,脸上也未露讶色。上前来向德妃请安毕,十三先笑着向兄长问安,便轮到我向他行礼:“问王爷安。”他扫了我一眼,欠了欠身回礼。 德妃笑着招我们到跟前,拉了我坐身边,道:“你这孩子就是太拘礼。”对身后的宫女努了努嘴,让她拿过一个信封来,然后向长子道:“四阿哥,这是你十四弟来的信,你给念念。” 我赶忙道:“娘娘,还是我来读吧?” 话音未落,雍亲王已经将信接了过去。“让你四哥念无妨。”德妃指着他笑道,“我年纪大了,眼神不好,去年你们来的信,便有好多是他念给我听。” 我无法,低头应了声“是”。 信中无非是一些报平安和对母亲的问候话,言辞虽恳切,却也无甚新意。片刻间读完,德妃却疑道:“就这些了?” 雍亲王叠好信纸,让使女交还给德妃,答道:“回额娘,还有几句问弟妹近况,再便没有了。” 德妃“哦”了一声,对我笑道:“十四那孩子,每回总不出那几句套话。以往你们来信,我就爱听你写外头的景物、民风、天气、吃食……比他的可细致有趣多了。四阿哥,你说是不是?” 雍亲王陪笑道:“额娘说得是。” 十三一直沉默,既没看我,也没看他兄长,仿若对这难堪的局面浑然不觉。他的体贴让我小松了一口气,心下暗暗感激。 德妃和他俩又说了一会儿话,便道乏让我们跪安了。 回到自己的屋子,舒嬷嬷上前轻声禀道,冬冬和弘历洗了澡吃了冷饮,竟一个占了一张竹榻睡着了。我说,反正德妃也午睡下了,稍晚些再叫醒这两个小的过去请安吧。舒嬷嬷答应下来,并差了一个丫鬟去和妃那儿,告知弘历在这边午歇。 我进了里屋,见正中搁着冰桶,两个小丫鬟给冬冬和弘历轻轻扇着风。竹帘都放下了,室内光线暗淡,显得十分阴凉。我坐到冬冬睡的竹榻上,接过小丫头手里的蒲扇,示意她先下去歇着。小丫头福了福,便轻手轻脚地退出去。冬冬睡得很熟,梦中翻身,便看见她脸颊上篾枕的印子。忍不住笑着亲了亲她的脸蛋,便觉烦乱的心绪平静许多。 忽然“喀”一声轻响,惹我朝边上看去,发现原来是弘历醒了,一个打挺坐起来。小丫鬟放下手上的扇子,帮他穿好鞋,轻道:“奴婢去给爷绞把面巾来。” 我向他笑问:“四阿哥可睡醒了?” 他点点头,下了榻,蹑手蹑脚走到近边,看冬冬还睡着,便压低声音道:“婶娘,弘历今儿下午还有课,这便回去了,等散了再来给祖母请安。” 我见他辫子毛了,便帮他理了理头发,笑道:“你去吧,婶娘就不送了。”又向捧着面巾的小丫鬟道,“到外间让嬷嬷们给四阿哥梳头。” 小丫鬟答应着下去,弘历也行礼退了出去。 冬冬始终熟睡,迷迷糊糊中咕囔了句:“额娘,热。”我便继续给她打扇。 炎热的季节过去,托弘春的福,我和冬冬终于能回雪棠园住上半月。 正巧,李淑和范四趁着金秋时节来京里游玩。也不知他俩走了什么门道,内务府将所存用不完的大批毛皮、人参、布匹等供物,折价卖于他们。李淑笑说,里头上好的貂皮、猞猁皮、狐狸皮不少,先给自家人做几身冬装再算。 范四旁敲侧击,问我十四何时回京。我让李淑带着冬冬和她儿子到别地玩儿去,范四见他们走远,便道:“听说皇上一直圣体抱恙……” 我在亭子里坐了,瞧着他道:“这世上没什么事是铁板钉钉的。你啊,不如学学我堂哥,你看他几时在哪个身上下过注?这事儿,掺和进去,多少命都不够赔。” 他神色凝重,道:“那……涵姐姐的意思?” “看着吧。我们都只能看着。”有多少人算着皇帝的寿数,而我只是跟他们一样知道那一天越来越近了。可以预见的狂风暴雨,只希望不要是腥风血雨…… 入秋后,皇帝从热河返京,仍旧驻跸畅春园。 冬冬忽然对箭术热衷起来。这天经过她的练习场,发现她用的靶子竟都离开六七十步远,不免觉得奇怪,以往只见她练过二十米左右的。她人小力弱,再加上用弓并不很得法,所以准头很差。我笑着糗她:“哦,箭箭脱靶呢。” 她抹了把汗,把弓往我手里一塞,嘟着嘴赌气道:“哼!额娘试试。” 我掂了掂那弓,倒来了兴致,解了脖子上的彩悦,踢掉花盆底的旗鞋,白缎袜子就踩在经了霜的草皮上,对她笑道:“那就试试吧。”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弓,放箭。只听“倏”地一声,羽箭划了个弯弧便直钉在靶上,红心当然是没份的,沾了最外圈的一点黑色。 身边的丫鬟、嬷嬷和太监却都拍手叫好,好像我真百步穿杨了似的。笑着摇了摇头,放下弓箭,心想这次运气不错,下回恐怕连靶子也吃不住,还是见好就收。冬冬似有些不服气地盯着那靶子,然后皱着眉拉拉我的衣裳,道:“额娘,教我。” 我拍了下她的后腰,道:“别尽胳膊用力,这儿挺直些。”刚手把手地给她调整了下姿势,她看见弘昼与弘历两人结伴而来,便放下弓高兴地招呼道:“小五,快来。” 弘昼快步跑到跟前,管她叫“冬冬姐姐”,两个孩子一见面就兴冲冲地聊上了。弘历慢慢走近,向我请了安,便站在一边听他们说话。 我扶着东云,趿上鞋子,留这些孩子自己玩儿。 接下去几天,听说冬冬的射艺大有进步。此后钻研刻苦地又练了半月,忽然一天,她身边才十一岁的小丫鬟朱儿跑来向我禀告:“福晋,格格把弓折了,在屋里大发脾气呢!” 我诧异,冬冬发脾气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这小丫头何至于如此惊惶,于是按着她的肩头问:“舒嬷嬷叫你来的?” 她猛点头,又道:“福晋,您快去看看格格吧!奴婢从没见过格格这么生气!”连舒嬷嬷也急了,不知道冬冬那孩子又发什么狂。 于是携了朱儿到了冬冬的院子,就听屋里乒铃乓啷,一堆丫鬟婆子站在门口,却不敢进去。东云上前叫了几个问话,可都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进了正房,见舒嬷嬷就在里间的门口劝着,她看到我,忙迎上来。我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便挑帘子进了里屋。刚站定,还没看清楚里头情形,迎面就是一鞭子飞过来,我直觉偏头,伸手挡了一下,只听“啪”地一声,手背上就火辣辣地疼。 “额娘!”冬冬扔了鞭子,扑上来捧着我的手。我低头看了眼,也没破皮,三寸长的红痕斜着从手背延伸到腕上。她吹着我受伤的地方,眼泪掉下来,颤声问:“额娘,疼不疼?” 我环视一屋子狼籍,还有刚才被她大肆挞伐的那张楠木椅子,明白自己只是遭池鱼之殃。拿家具玩物泄愤虽然浪费,总比凌虐仆婢强多了。看她无比委屈地抽着肩膀,不禁心软起来,抽回手摘下帕子擦她哭得一塌糊涂的脸,柔声问:“怎么了啊?” 她“哇”地大哭出来,扑到我怀里。 我抱着她温言安慰,哄她说出原委。原来过些日子太液池冰嬉,她想出一个节目,在白塔山下堆起柴垛,并自柴垛上搭渠引火油一路上山。黄昏时分,冰上表演毕,以一人自湖面上手射火箭点燃柴垛,从而引火沿渠而上,直至塔顶。她原来设想这最后射箭出风头的当然是自己,可惜,天不从人愿。 冬冬一边抹泪一边恨恨道:“主意是我出的,布置排演也是我做的,凭什么不让我点火?!” 不用问,这表演力量与勇毅、点燃祈福之火的差事,准是落在她哪个堂兄弟身上。笑着拍拍她的肩膀,道:“这力气活,就让给他们吧。” “我练了好久,也一准能射中了,为什么要让他们?”她用饱含不甘水雾的眼盯着我,扁着嘴问。 我叹了口气道:“唉,你就算练再久,一旦敌寇来犯,弯弓驭马的也肯定是他们。” 她不平道:“难道女孩就没用么?” 我抚摸她的头发,玩笑道:“怎么能没用?将来也需要你们的夫婿儿子守卫疆土。” “哼!”冬冬拿手背用力揩了把脸,“我哪点不如哥哥们,哪点不如弘历、弘暾他们,凭什么他们以后就能封王建府,甚至是……我就跟姑姑们一样被当个东西赏出去,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她咬牙切齿,抓住一个瓷瓶又扔了出去,“哐啷”化为碎片。 我这才发现,原来她并不是闹孩童意气,她是不满足。她出身于显赫的家族,从小锦衣玉食,饱受长辈的娇宠爱护。在我看来,天底下身份比她高贵的女子并不太多,而她们也绝没有她活得恣意自在,她理应是最快乐的。但她仍然不满足,还想抓住些能让她永远闪耀于人前、永远让别人仰视的东西。大概生在皇室的人,对于权力的向往和追求,是从来不用教的。 她是我唯一的宝贝女儿,我没有勇气笑着甩手,不管她今后是尊贵得意还是撞得头破血流。大抵天下的父母都觉得自己对子女的人生负有责任,我当然也不能免俗,总想牵着她的手,搀着她走,希望她一辈子平顺,不要磕磕碰碰。此刻只能无奈地抱着她道:“但是怎么办呢?没办法再把你生成男孩儿了。” 冬冬发作不出,只能抽抽噎噎。舒嬷嬷挑起一角帘子往里瞧,我朝她点了点头,她便指挥人麻利地收拾残局,并让朱儿捧了盆水进来,绞面巾给冬冬擦脸。等冬冬安静下来,我让东云差人去找了把梯子,架到正房里头,带着她爬到房梁上。 “额娘,这是找燕巢么?”她疑惑地问。 我指指气窗外头,道:“看。” 从这里,可以看到巍峨的紫禁城一部分金碧辉煌的宫殿。 “宫里大吗?”我问。 “大。”她答,继而又摇头道,“也不算很大。” “这景色很壮观吧?”我笑道,“不过看久了,未免觉得单调。”我们母女两个就趴在那儿,望着不知名的鸟雀,在最近处永和宫正殿黄|色的琉璃瓦上蹦跳。胳膊腿酸了,才顺着梯子爬下去。 “额娘。”冬冬抱住我的腰,嘟着嘴撒娇,“我以后不要跟他们玩了。” 我玩着她的发髻,问:“哦,那你如何打发时间?” “我陪额娘说话。” “好。你功课也拉下不少。” 我站的位置,离皇帝所在的观礼台很远,但好在清静、视野开阔。太液池冰上表演结束已届日暮,其余人都退出冰面,只留下弘晌、弘历和弘暾三位年龄相若的皇孙。侍卫向他们奉上火箭。三箭齐发,从我这个角度看,半暗的天空中如闪烁的流星滑过,精准地命中岸边的柴垛,火焰熊熊燃起,并从山脚一直延伸上去…… 十三家的弘暾表现出色,如果冬冬这孩子能上场的话,应该也不差吧。正出神地想着,却见一个人影轻巧地滑到冰面上,在观礼台正前方站定,而后单膝跪地,似在禀报什么。当那人除下斗篷,露出一身劲装,我就知道她是谁了。冬冬前些日子非要晚上能发光的东西,我让人给她搜罗了些散碎的萤石,没想到她就逐粒给钉在衣服上,那身行头在夜色中熠熠生辉。回头一定要嘱咐她离那套衣服远些,那些石头很可能有放射性,偶尔玩玩也就罢了,拿来穿在身上实在不可取。 “咚咚咚”湖畔响起低沉的鼓声,冬冬踩着鼓点的节奏,在冰面上滑着大圈,绕行三周后紧接几个大步跳跃。她的上衣下摆稍长,也坠着萤石,旋转的时候远看如同一朵绽放的莲花。这个别出心裁的冰上舞蹈,她设计得很好,不论是音乐、道具、服装还是临场发挥,都可打八分以上。可是,唉,冬冬这丫头,总是不甘风头落于人后,真为她担心! 此时忽然感觉有人靠近,以为是东云寻来,回头一看,发现竟是雍亲王。这种情况,招呼是不必要的,我低头快步避开,没想到他却迎了上来挡住去路。我不知他想做什么,只能顿住步子,等他说明来意。就这样静默地站了好一会儿,他始终没有开口,也没让开路的意思。 夜寒逼人,我畏冷忍不住轻搓双手,不料触着右手背上伤痕,疼得吸了口凉气。这小伤真奇怪,冬冬每晚给我擦药,好得也不快,到现在还是黑青的淤痕。从冰面上来的风,刮得脸发疼发麻。他究竟想在这冻人的地方对峙多久?我疑惑地望向他,却发现他盯着我的手出神。我皱眉将手笼进袖子里,他也许感觉到了我的注视,轻咳一声,道:“关于你那弟弟……” “李浩怎么了?”我惊问。李浩远在青海,而我只能靠他和十四的来信获得他们的少许消息,而眼前这个人,对前方的情况当然会比我清楚得多。 他讶异地望着我,道:“我是说李均凭——李溶。” 听了这话,第一反应竟是松了口气,我极怕从他那儿听到有关李浩的坏消息。李溶的前鉴让人心惊,总忘不了那日,将他的青瓷骨灰罐交给殷岚,她紧紧抱住,泪流满面。 “当初我并不知道,谁料后来便……”他逼近半步低声道。 我打断他:“他死了呢。” 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当我抬头望着他的脸,忽然惊觉自己还将他看作当初熟捻的那个人,总忘了他是未来的君主,不久之后便将成为这个国家高高在上的统治者。即便是现在,“雍亲王”也离携着我的手、温柔地吻我的青年很远了。一直以来不自觉地仗着过往,认为他该给我一分情面。刚才充满怨怼的话,也不过是撒娇吧!其实,我有什么立场要求他?难道就因为我是他不屑承认的弟媳吗?寒气渗入骨髓,心里说不出地难受,大概不仅仅因为羞愧…… 没法再这样面对他,低头躬了躬身便快步离开。走出没几步,就见八福晋站在一株秃柳下,冰冷的目光射在我脸上,看不出喜怒。我停步,在原地戒备地笔直站着。她忽然上前,吓了我一跳,以为她又想赏我一耳光,哪知她只是用力握住我的手,拉着我便走。 她的手原是暖在手笼里,比起我的十指冰冷不知好了多少,也许就为着那点温热,任她牵着前行。四周夜色茫茫,我恍惚起来,不知脚下的路通向何方。 将我带回灯火明亮处,她改挽我的胳膊,轻声说:“你也太不谨慎了!”我没答话,她接着道:“以后别再一个人闷着,闲时便来跟我们妯娌几个说话玩儿。” 这意思是重新接纳我回到她的社交圈吗?她之前所看到的,足以让她认定我的不知羞耻,依她的个性,怎可能容忍?她似乎明白我的疑惑,停下脚步,亲昵地理了理我的鬓发,道:“之前的纠葛断了就断了,你如今的身份,可要记得处处小心。” “你的意思我明白。”我在她灼灼地注视下点头回道。 她这才笑着放开我,侍女迎上来,她便带着她的人走了开去。 我猜一定是老八告诉了她什么吧,否则她怎么肯再跟我说话。其实哪里用这么多人提醒“小心”、“自重”,我和他,往日的美好已被辗得粉碎,如今恐怕还不如形同陌路—— 出版前正文不能放,但会更番外吧。 ] [g0sky。]飞天中 文为您提供! 飞天中文 近期部分图片章节出现空章,发现的请发信给管理员,注名书名及章节情况属实给予积分奖励! | 翻上页 | 回目录 | 翻下页 | 首页 gt;gt; 书库首页 gt;gt; 归路『 加入书架 | 推荐本书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返回书页 | 举报错章 | ↑ 』 本站所收录归路全文阅读来源于网络,部分为系统自动采集生成,若有侵权,请告之! 请所有作者发布作品时务必遵守国家互联网信息管理办法规定,我们拒绝任何se情小说,一经发现,即作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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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冬放开弘历,向弘明伸出手去,弘明便把她接过,抱到凉亭里放在铺了锦褥的官帽椅上。 朱儿领了两个小太监回来,我示意她帮冬冬脱了鞋除去袜子看看伤势。冬冬瞧见自己肿得老高的脚背,吓得真要哭出来。我笑道:“过两天就能消肿,只怕你活蹦乱跳以后,就好了伤疤忘了痛。”不过为保险起见,还是命小太监去回总管太监,传太医来看看比较好。 朱儿蹲在冬冬身边,将她的脚搁在自己膝盖上,用丝巾盖住,轻声安抚。 东云送上毛巾给我擦手,笑着说:“迟些舒嬷嬷知道了,不晓得会怎样生气呢。” 朱儿闻言害怕起来,我拍了拍她的肩,笑道:“没事,怪不到你身上去。”我见弘明和弘历还在一旁站着,便让他们也坐。闲聊中,向弘明问:“你额娘身子还好吧?很久没见弘映了,他们夫妇最近在忙什么?” “太医说额娘是受了寒,服了几剂药已经好些了,太医嘱咐入秋之后要注意保暖,且须服丸药慢慢将养。弘映就快当爹了,忙着在家陪媳妇。”弘明笑回道,看了看我又道,“您瘦了呢!” 我道:“这一夏太热了……” 冬冬插口道:“额娘这些日子都没什么胃口。赶明儿我让厨房再捣鼓点新鲜花样。” 正说着话,一名眼生的太监急匆匆地过来,低声禀道:“各位主子,万岁爷往这边来了。” 一众人赶紧起身,弘明说:“到正殿接驾吧。” 那太监却急道:“回主子,来不及了,御驾已经过了前头游廊,眼见就到了!” 话音刚落,便听见沓沓脚步声,皇帝的肩舆穿过月洞门径直向我们而来。众人齐齐行礼,连冬冬也扶着朱儿的肩勉强跪下。皇帝在总管太监的搀扶下步下肩舆,抬了抬手道:“平身吧。” 冬冬撑着朱儿站起,然后一跳一跳地靠向我。皇帝疑惑地望着她问:“丫头,你怎么了?” “回玛法,我扭伤了脚。”她嘟着嘴回道。 皇帝挥手道:“那还站着?快坐下!传太医瞧过没有?” 总管太监一躬身,上前拂了拂亭柱间的美人靠,皇帝便先坐了,见冬冬一直粘在我身上,于是道:“十四家的也坐吧。” 这是谕旨,我也不用客气,搂着冬冬就坐到对面。其余人当然只能站着。 皇帝看起来精神不错,但坐下之后咳声不止,大太监忙抚拍他的背部助他顺气。又有一名太监捧上痰盂,却被他推了开去,只接了毛巾拭了拭唇角。待呼吸平稳,他便向冬冬问:“丫头,疼么?” 冬冬泪水盈睫,却摇头道:“不疼。” “呵,都快哭出来了还说不疼!”皇帝笑着刮她鼻子。 “真不疼。”她格格笑着偏头,却又皱眉问,“玛法,头疼好些没有?您刚才还咳嗽呢,吃的药不管用么?或许是太医上回的方子不好。” 皇帝微笑着倾身,拍了拍她的脑袋,道:“你这孩子……” 冬冬抚了抚头顶,眨巴着眼望着祖父。皇帝看着她,叹了口气,却向我闲问了一句:“十四家的,朕怎么觉得,你竟比初次见时瘦弱了许多?” 我一愣,怔怔回道:“回皇上,这……大约是胃口不比当时……”十几年了,人都不可避免走向衰老,又岂是独我一个青春不再。当年神采奕奕的“黄先生”,如今不也发辫花白,日渐消瘦憔悴。 皇帝似若有所思,点了点头道:“嗯,食不知味。” 我不明白他的用意,更不知如何接口,索性沉默低头。 皇帝转而向冬冬问道:“丫头,想你阿玛吗?” “想。”她回道,“玛法,阿玛能回来过年吗?” “怎么不能。”皇帝笑着捏了捏她的脸,便即起身。我们忙跟着起立,皇帝嘱咐了总管太监传太医给冬冬看脚伤,之后便起驾回清溪书屋,不知是改变了主意,还是本就没打算进内院。 后来回想,这便是我最后一次见皇帝。 入冬后,皇帝健康状况并不算好,但大概是好动性格使然,他仍坚持循例往南苑行围。之后,因这次行猎受了风寒,便回到畅春园静养。皇帝虽卧病在床不理朝政,可每天冬冬去请安时,也总会召她进去说一会儿话才让回来,前几日还赏了一个鹿角做的圈椅。 德妃近来也身体欠佳,晚饭后听宫女念了一段经文便早早歇下。这日深夜,值事太监慌慌张张地回禀,皇帝病情突然恶化。德妃被从梦中惊醒,闻讯便要赶去御驾所在,宫人极力劝阻,她也知此举与礼不合,只得作罢。 整宫的人一夜未眠,冬冬既担忧又害怕,问我,“额娘,玛法不会有事吧?”我只能搂着她轻声道:“但愿上天保佑。”生老病死,无人可免。只是每当亲人面临劫难时,我们总忍不住祈祷,希望他们不要那么快离去。 黎明时分,仍没有来自御前的任何消息,我们只稍适梳洗,也没人有早饭的欲望。近中午时,一名太监冲进来,“砰”地跪到德妃跟前,伏地悲泣着禀道:“万岁爷驾崩了!” 德妃闻言一口气回不过来,晕厥过去。宫女太监手忙脚乱要搬她上炕,我上前一步,让他们安静些,放德妃靠在圈椅上,松开她襟口的一粒扣子。至于轻声唤“娘娘”的,掐人中的,便随他们去。德妃不久便悠悠醒转,却并没有哭天抢地,只攥着我的手不住流泪。倒是那回事的太监抱着她的双脚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道:“娘娘,娘娘,您可千万保重啊!万岁爷遗命传位于四阿哥,您如今可是太后娘娘了啊……” “你说什么!”德妃厉喝一声,从椅子上倏地弹起。 我耳边犹如惊雷炸响,怔忡良久,闭上眼呼出一口气。康熙朝随着皇帝的离去落下了帷幕,争储之战尘埃落定,历史的进程如我所知,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忧心。 归路第6部分阅读 欲望文 归路第7部分阅读 归路 作者:肉书屋 归路第7部分阅读 心。 那太监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结结巴巴地道:“娘、娘娘,恕罪……” 德妃两颊犹有泪痕,却直直盯着那太监的双眼,问道:“你说皇上传位四阿哥?” “是,是。”那太监磕头回道。 “不会的,不可能……”德妃身体摇晃,挥开宫女的搀扶,撑住椅子的扶手,又问,“你是不是听错了?不是十四阿哥么?” 我倒吸一口凉气,想不到德妃竟会失言失态至此!且不说作为一个母亲偏心到这种地步让人匪夷所思,就她刚刚说的那些话,难道就没想过日后会给十四惹来什么样的祸端吗? “万岁爷是传位给雍亲王,奴才不曾弄错!”那太监惶恐地答话。 德妃兀自摇头不信,像失魂似的目光涣散,口里念着,“不会的,不会的”。 我忍不住上前,急唤道:“娘娘!”她抬头看我,神情茫然,我紧紧握住她双手,柔声道:“娘娘请节哀!”虽然知道皇帝的故世对她刺激太大,但还是希望她冷静下来,恢复一点常态。 “回娘娘,四……皇、皇上在殿外候见!”另一名太监奔进来禀道。 我与德妃一样,一时间有些茫然,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皇上”是指新君。今日遭逢大变,人人都有些不知所措,连熟谙宫中礼仪的太监也显得慌乱无着。新皇帝并没有真的“候”在外头等待太后的召见,不一会儿就直进了内殿,同来的竟还有十三。太监宫女急急跪了一地,他挥手示意他们退下,自己跪于母亲面前,悲声道:“额娘,皇阿玛宾天了!” 德妃望着他一身孝服,跌跌撞撞地倒退两步,哀声恸哭,忽然向殿门外冲去:“皇上,我要见皇上!” 新皇帝膝行几步,拦住母亲,泣道:“额娘,额娘,皇阿玛他已晏驾西去了!” 德妃一把将他推开,竟有些恶狠狠地望住他。新君大概没料到她作此反应,落空的双臂还未及放下便愣在当场。我大急,深怕德妃说出什么出格的话来,幸好她只是跌坐于身后圈椅上,哭喊着:“皇上,皇上,您就这么走了,叫臣妾孤零零的怎么活在这世上?让臣妾随您去吧,皇上!” 只见新皇脸色极其难看,咬牙道:“皇阿玛已去了,若额娘不保重,让儿子何所瞻依?” 十三也膝行上前劝阻,德妃也不看他们,道:“你们不用说了,皇上这一走,这世上我还有什么可恋的?不如就此随了去伺候万岁爷。” 新皇道:“额娘若执意如此,儿子也无颜面对天下臣民,只有追随额娘而去。” 话说到这份上,德妃竟一点不肯让步。十三只得道:“皇上已发旨西宁,飞马传十四弟回京,额娘难道忍心让儿臣等都无脸面苟活于世么?” 德妃眯起眼瞪向他,问道:“你还记得你十四弟吗?”接着看了眼皇帝,又看了眼他,冷笑道,“哼哼,你好!真是好兄弟啊!事到如今你还唤我额娘做什么?” 十三脸色煞白,垂头回道:“儿臣惶恐!胤祥做错的,太后只管责罚,还请娘娘不要因怒伤身。”这话里便没有再称她为“额娘”。 德妃睨了他一眼,便转头不再理他们。 皇帝气得浑身发抖,却拿母亲的固执毫无办法。母子二人互不给台阶下,就此僵持在那里。我跪在十三身侧,不想看他继续难堪下去,拉了拉他的袖子,比了个手势,示意他先将皇帝带走。他点头,向德妃一叩首,道:“娘娘,皇上将率臣等即刻护送皇阿玛遗驾回宫,还请太后也早做准备。”说完便搀皇帝起来,拉着他往外走:“皇上请移驾。” 我起身走到德妃身边,温言道:“娘娘,要随万岁爷回宫了。”见冬冬跪在角落啜泣,便道:“冬冬,还不过来扶着娘娘。”冬冬这孩子大概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住了,模样有些失魂落魄,听我唤她,倒也听话地过来搀着德妃。 回到紫禁城内约是傍晚时分,乾清宫已经陈设好灵堂。德妃在梓宫前伏地恸哭,直到身体实在支持不住,才由我们扶着回到永和宫。冬冬哭肿了双眼,嗓子也哑得说不出话来。我哄她睡下,再到德妃寝宫,服侍的宫女回话说娘娘已经安置,我便退了出来。 一个人静下来,才有心思好好回想今天发生的事。皇帝过世了,直到刚才见着梓宫,还觉得一切都不真实。忆起多年前在西湖边,他赠的扇坠助我解了一时之困,又忆起婚后他对我们的关怀,还有一直以来对冬冬的疼爱照顾……这位慈爱的长辈,终是离我们而去了。十四收到这个消息,会怎样伤心呢?更何况,现在向他发出旨意的,是已经成为新皇的兄长……他那样踌躇满志,又是这种个性,真叫人担心! “福晋,吃点东西吧。”舒嬷嬷端上来一碗粥并几碟小菜。 我喝了几口,便觉饱了,于是放下调羹,向她问道:“嬷嬷有府里的消息吗?” 舒嬷嬷摇头:“回福晋,先皇驾崩,宫中戒备森严……过几日奴婢或有机会回府看看。” 我点头道:“明日大行皇帝大殓,弘明他们都会入宫举哀,少不了来给娘娘请安,或许能见着吧。” 舒嬷嬷福了福:“福晋今儿一定累了,还请早些安置。” “嬷嬷。”我想了想道,“十四爷就要回京了,你在外头多打听着点,如有什么变故……” 舒嬷嬷皱眉深思,答了声是,便退了下去。 大殓礼时,皇家女眷进乾清宫,王公贝勒、文武大臣则进乾清门,瞻仰先帝遗容,并于梓宫前举哀。我和冬冬一律跟着德妃,在宫门前遇着宜妃,她神情恍惚,脚步蹒跚,似没看到我们,被宫女们搀扶簇拥着先进了殿去。德妃也不在意,随她之后率我们鱼贯而入。只是进到殿内,这次序排位便有讲究。如今德妃为新帝生母,自然地位最尊,而那拉氏为新帝嫡妻,当紧随之。但因大行皇帝新丧,太后太妃及新帝后妃都未正式册封,这大概也让司礼太监着实犯难。 那拉氏跨过殿门后,便领着李氏年氏向我们走来,德妃面无表情地看她行礼。我退后一步避开,侧头便瞧见完颜氏。一名太监向德妃一躬身,延她往首席。我低着头,打算插到完颜氏之后的位置去,便有机会跟她交换一下消息,而且这么做不管论身份高低,还是论长幼顺序,都是合适的。 但德妃突然攥住我的手,另一边又牵了冬冬,扫了眼那拉她们,就径直往首位走去。我暗叹了口气,心想既这样了,也不去看那拉她们脸色,亦步亦趋地跟着德妃。 漫长的仪式十分耗费精力,等全部进行完毕回到永和宫,连我也觉得精疲力竭,更别提德妃了。但她却未表现出疲态,坐在炕上腰杆挺得笔直,目光凌厉,挥退了太监宫女,独留下我。 她盯着我的脸,迟迟不开口。我想知道她缘何对我不满,便垂头站着等待发落。过了足有五六分钟,在我有些走神的时候,她忽然问:“你甘心吗?” 我不解,抬头看她。 “对着老四家的那些人行大礼,甚至你那妹子……哼,往后你也要向她低头了!”德妃直盯着我的眼重复了一遍,“你甘心吗?” 她这样问,让我不禁觉得可笑,回道:“我也许该不甘心,但娘娘您,无论如何也是太后,又何必这样跟皇上过不去呢?”这话说得轻佻了,但眼前这位恐怕也听不进稳重的话。 她先是一呆,继而捶着引枕怒道:“你唤他皇上?你居然就这么认了?你以为十四那孩子也能认了么?” “我就怕他不认。那大概会是一桩祸事。”我答,然后反问,“娘娘,先皇……是不是跟您说过什么?”她虽然偏爱小儿子,但这样反常,总该有什么原由吧。 德妃闭上眼,点头又摇头:“有些话,不明说出来,我也是知道的……”呵,可现在看来,分明是“不知道”。又或者,其中有什么变故,但如今也无关紧要了。她睨着我道:“原来看你总觉得有股子傲劲,没想到也不过如此。你跪安吧。” “是。娘娘还请想开些。”我行了礼便退下。明知没用,临了还劝一句。她连我也怨上了,能有什么办法? 皇帝驾崩七天之后,是新帝登基的日子。礼部提前一天,将大典时的仪注奏禀皇太后知晓。其中最有关且紧要的是,典礼开场新皇帝需向皇太后行礼。德妃听了太监回禀,不咸不淡地回了句:“皇帝御极,受王公大臣们朝拜是正经,跟我行哪门子礼!” 来回事的两个司礼太监面面相觑,又不敢对连皇帝也拿她没辙的皇太后说什么,只好灰溜溜地回奏去了。 皇帝吃了上次的苦头,大概也怵了母亲的脾气,这回便没亲自来找钉子碰,而是派了说客——吃过晌午饭,老八在永和宫外递了牌子请求觐见。 老八隔着帘子请了安,中规中矩地恳请皇太后接受皇帝行礼,好使新朝第一次嘉礼能顺利开场。德妃将手里的联名折子翻了翻,往炕案上一搁,问道:“哦,八阿哥,你如今是什么总理事务大臣哪?” 老八答道:“回太后……” “什么太后?哪年哪月下的册文?”德妃厉声打断。 老八并未惊乱,叩头后改口道:“回母妃,皇上命儿臣、十三弟、马齐,还有隆科多总理事务。” “隆科多啊,哼哼……”德妃冷笑数声,却问,“八阿哥,你老实告诉我,你真的亲耳听到你皇阿玛传位于他吗?” 老八愣了愣,便紧抿双唇,低头不语。 德妃挑了挑眉,也没追问,叹了口气道:“跪安吧。” 我送老八出去,快到宫门时,他忽然停下来:“新朝的年号定下来了。” “哦,那么,来年就是雍正元年了。”我回道。 “原来你听说了啊。”他笑道,然后盯着我问,“现在这样,很合你意吧?” 他们居然都迁怒到我身上来了!我失笑:“八爷请稍安毋躁。说句大不敬的话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他敛了笑,道:“十四弟在路上,估摸着还要十二三日才能到。” 我点头:“他快到的时候,能不能给我递个信。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去迎他。”我收到十四最后一封信,是大行皇帝驾崩前五天,如今估计是联络不上了。 他看了我一眼,道:“你我都清楚十四弟的脾气。不过眼下,你还是先顾自己吧。”说完就带着他的人跨出门去。这家伙什么意思?是认为新皇帝会拿我出气吗?呵呵,恐怕“陛下”目前还没那个空吧。 登基大典的事,母子俩来回拉锯了几次,德妃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在梓宫前接受皇帝行礼。 这之后,虽然德妃不爱听,我还是硬着头皮劝说,请她就算为了心爱的小儿子也好,不要跟皇帝弄得太僵。她也不是不明白其中厉害,冷静之后,对长子倒是温和起来,只是对我更冷淡了。 但是这种缓和并没有维持几天,当她听说为了避圣讳,皇帝其他兄弟的名字里的“胤”字要改为“允”字,至于十四,因为“祯”字的读音跟皇帝的“禛”字发音相近,还要改成“禵”字,她便不受控制地大发脾气。“他的阿玛给他们兄弟起的名字他也要改!不要祖宗,忘本!”德妃捶床大哭,“我可怜的儿,什么都没了,现在连名字也要叫人夺去了!” 有宫女劝道:“娘娘,您别哭坏了身子!要不您跟皇上说说,皇上是您亲生,您的话,万岁一准能听。” “咣啷啷”,德妃挥臂扫落炕桌上玻璃容镜和白玉盘,瞪着眼恨恨道:“他对那隆科多一口一个‘舅舅’,好不亲热!哪里还当我是他额娘!”说着把紫檀木嵌玉如意也掷了出去。 至此,我明白这母子二人的结,旁人再无办法。 我一直等着十四回来,但是直到大行皇帝故去二十七日释服,仍旧没有他的消息。皇帝每天来给德妃请安,她唯一问的就是十四现在在哪里,得到的答案都是在路上。当然,我知道二十多天,快马从西宁到北京,一个来回也够了。德妃没多久也明白了,就不再问,只是每次见皇帝,必要求见她的小儿子。 一个月,我知道再等下去也不会有结果。所以,我请德妃让我出宫。冬冬暂时还是让她留在宫里,等看看情况再带她出去。 德妃看着我,道:“你去吧。” 我恳求道:“请娘娘赐我一道手谕。”没有这个,我恐怕出不了宫门。 她便叫太监写了,盖上她的金印。 凭着这张条子,我顺利地出了紫禁城。回到贝子府一瞧,十四也没在府里。府里的三个女人都显得惶惑不安,完颜氏告诉我,弘明打听出来,十四是被软禁在城外某处。十四在觐见先帝梓宫时,不肯向兄长行君臣之礼,公然挑衅新帝的权威。这事在外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只有身处禁宫的我,还一无所闻。 完颜氏说,为了见十四,已经让弘明和弘春去求过老八,老八的回答是,现在还没办法,再等等。我明白老八的难处,对完颜道:“等明儿,我去找找十三爷,兴许有用。” 她也没别的办法,只能让我去碰运气。她又向我问道:“对了,你怎么出来了?在宫里有娘娘护着,这一出来就跟我们似的,成了砧板上的肉。” 我笑道:“要真是满门抄斩还能漏了我?万一只是抄家,我不是还得回来盯着我的值钱东西么?” 完颜氏苦笑道:“最好是诛九族,那就一了百了,干净了。”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砰砰脚步声,管事太监慌慌张张地奔进来,扑通跪地:“福晋,福晋,不好了,宫里来人把府给围了。” 完颜氏脸色惨白,跌坐在官帽椅上。我向那管事太监道:“不好什么?我回来连口水也没喝上,叫人泡壶好茶去。顺便问问怎么回事儿。”说完自己也觉得好笑,最后一句终是泄了底气,哪里真的视死如归? 管事太监应了一声,连滚带爬地出了门去。 不一会儿,一个干瘦的太监进了屋来,向我和完颜氏打了个千,直起身道:“给二位福晋请安了。奴才奉旨,请侧福晋您回宫。” 我挑眉问:“奉旨?奉谁的旨?” 那太监笑回道:“回福晋,自然是奉了万岁爷的圣旨。太后她老人家这会子也想您了,召您回去呢。” “一派胡言!欺人太甚!”还没等我说话,完颜氏便跳起来。她气得浑身发抖,拿起个珐琅瓶子就掷过去,正好砸中那太监膝盖,痛得他“嗷嗷”直叫。她还不肯就此罢休,抄起地上大瓷瓶里的鸡毛掸子追着他打,边打边骂:“你们这帮狗才,在外头耀武扬威不够,竟还欺上门来!” 完颜氏这口气大约也是憋得久了,这回找到个口子,就一下全爆发出来。不过她是大家闺秀出身,在骂人这方面恐怕还不如我,比如三字经之类是肯定出不了口的。那太监叫着“救命”满屋子乱窜,最后竟躲到我身后来。我夺了她的掸子,安抚道:“消消气,打死他也不抵用,别浪费那气力。” 这时弘明和弘映闻讯赶来。弘映将我护在身后,弘明见母亲气喘吁吁,还直掉眼泪,便红了眼,一脚踹倒那太监,道:“狗奴才,跑来这儿撒野,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 “弘明,行了。”我道。 弘明对他“哼”了一声,扶母亲坐下。弘映轻问道:“福晋,您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儿。”我摇头笑道。 倒是那太监鼻青脸肿,一边抹泪一边“哎哟哎哟”地叫着。“鬼嚎什么?还不快滚!”弘明踢他屁股。他也不敢反抗,任小太监扶起,蹒跚着往门口去,刚要跨过门槛,却撞到了一个人。他退后两步,抬头一瞧,惊道:“十七爷……” “十七叔。”弘明也叫出来。 十七阿哥轻应了一声,缓步进了屋来,一脸局促地走到跟前,就是不说话。我看他的表情就明白了七分,道:“胤礼,为了这么点小事,皇上竟还派你走这一趟?”现在该叫“允礼”了,只是我一时没想起来。 “十四嫂,我……”他尴尬得不敢看我,咬着牙低下头去。 “十七叔,您不能……”弘明冲上来抓住他的胳膊。 “弘明,别难为你十七叔。”我拉过弘明,拍了拍他的脸,笑道,“照顾你额娘去。”弘明不情愿地放开十七,走到他母亲身后。弘映还拉着我不肯放,我握住他的手,道:“你阿玛不在,府里就靠你们兄弟了。”他垂着头,轻轻唤了声:“额娘。” 我笑着拍拍他的脑袋,转身对十七道:“十七爷,走吧。” 十七阿哥将我又送回了离开还不到一个下午的永和宫,德妃大概早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见到我只是长长叹了口气,挥了挥手道:“你下去歇着吧。” 我又开始了禁宫中的生活,与以前不同的是,服侍我生活起居的太监宫女全部被撤换。我的活动范围更小了,只局限于永和宫里我自己的院子,除了晨昏定省外,就连去给德妃请安,也要总管太监批准。还好冬冬每天能来陪我说一会儿话,虽然只有那么一个小时,也给我带来不少安慰。 这天她哭着问我:“为什么四伯伯要欺负我们家?” 我拍着她道:“不要紧的,过些时候就好了。” 她抽噎着说:“今天我在小姨那儿见到他了,我讨厌他,不跟他说话!还有弘时哥哥、小五他们,我不要理他们了!” 我叹气,给她抹眼泪:“那是大人的事,跟他们没关系。” “额娘,我要回家,我要见阿玛!”她抱住我的脖子放声大哭。 我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好,额娘会带你回家……” ] [g0sky。]飞天中 文为您提供! 飞天中文 近期部分图片章节出现空章,发现的请发信给管理员,注名书名及章节情况属实给予积分奖励! | 翻上页 | 回目录 | 翻下页 | 首页 gt;gt; 书库首页 gt;gt; 归路『 加入书架 | 推荐本书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返回书页 | 举报错章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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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松开手,笑道:“好好照顾自己。” 我点了点头,笑着向他挥了挥手,便循原路回去。 京城至遵化景陵约三百里,沉重的梓宫由七千九百六十名杠夫分六十班抬送。一路上,皇帝率诸王大臣护卫灵驾,皇太后则率皇后、妃嫔等女眷走另一条路,傍晚到停宿地会合。途中,每日早晚行朝祭礼、夕祭礼。梓宫过处,百里内的文武官员都必须赶来跪迎。四月初一大队抵达景陵,大行皇帝的梓宫停放于暂安殿。 皇太后一向有气喘的病,春季发得厉害,一路苦撑,到了遵化便难以支持。她上午到梓宫前叩拜上香,之后才算安顿下来,饭后吃了药,好不容易才入睡。 出了京城,女眷之间倒不像在宫里那般疏隔,我有时能跟完颜她们说上话,还见到了小妹。这些日子,都是小妹帮我照顾冬冬。想起冬冬,我今天还没见着她,心里难免有些记挂,便想寻去小妹那儿看看她。出了太后暂居的寝宫,却听见阶下有人大声喧哗。 “十四爷,太后正歇午觉呢。您还是回去吧,免得惊了慈驾。” “混帐东西,起开!爷今儿非见着母妃不可,看谁敢拦爷!”这声音,不是十四又是谁!我朝阶下望去,只见殿前空地上十数名侍卫将十四团团围住,只是不敢轻易造次。 我惊喜交加,没多想便径直奔向他。“福晋,您不能……”一名嬷嬷想拉住我,我侧身避开,又上来一个年轻的太监张开双臂拦在我前面,我抓住他的手臂扭到他背后,猛力一推将他摔出去。冲下台阶时大声喊:“十四!” 十四惊诧地抬头,看到我便两眼发亮地迎上来,可惜被两名侍卫架住。他一手摔出去一个,无奈又有另外两个冲上去纠缠,被摔出去的也扑回来死死抱住他的腿不放。他一时挣脱不开,我却眨眼就奔下了台阶冲到他们跟前,也不管几个侍卫对他又拉胳膊又抱脚,就猛扑上去搂住他的脖子。他被我撞得气息一窒,接着下巴便紧紧压到我的肩窝里。那些个侍卫终于识趣,逐个退开去,于是他得以腾出手来拥抱我。 “宝贝……”他呼吸沉重,嘴唇与鼻尖摩挲着我的脸侧耳际,双臂铁箍一样压牢我的背。我抱住他的颈项,闭上眼依在他怀里,让刚才剧烈的心跳慢慢平复。他一手抚上我的脸颊,我睁开眼看到他仍旧紧绷的表情,笑道:“幸好你站得稳。” 他这才松开些眉头,微笑着望住我:“没事儿,我一定能接着你。” 那时他说过等他回来,现在时间虽长了点,可终于算等到了吧。听他刚才的声音,仍旧中气十足,可见虽然近几个月被拘了手脚,锐气毕竟没被磨去,还是原来那个好端端的十四。相信德妃会很高兴看到心爱的小儿子一如往昔。 我们相拥对视,我习惯性地捏他的耳垂,如果不是那些侍卫、太监、宫女、嬷嬷等忽然“扑通扑通”全跪了下去,还真忘了边上有人。 “万岁金安!”“皇上万安!” 十四脸上表情冷了下去,将我往怀里搂了搂,却站着不动没行礼的意思。我不用抬头也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反正无能为力,索性任他拥着,安静地靠在他怀里。 这殿前广场上,地下跪着的、站着的估计不下二三十人,却是鸦雀无声,连大声喘息也无。我思忖着这第一句话会由谁来说,按常理,该是皇帝的内侍或随员提醒十四应遵礼数行君臣礼。但现在又有些不同,总不能由一个太监或者哪个大臣跳出来指责我和十四有伤风化。 “你素来放肆无状,平常朕也不跟你计较。今日在大行皇帝灵驾安寝之地,你也不知收敛吗?”僵持了两三分钟,终是只有皇帝才敢数落他。听声音平板冷硬,我侧头望去,只见皇帝脸上并无特别表情,大约是受过他多次怠慢,所以如今也见怪不怪了。 十四从鼻腔里冷哼出声,跨前半步将我护到他身后,道:“儿子要见亲娘,这算哪门子放肆?” 皇帝抿了抿唇,并未压低声音而嘱咐身边内侍:“送李福晋回去。” 十四攥紧了双拳就要发作,我拉住他,一手按在他胸口:“别冲动。娘娘也许醒了,我去看看。” 他戾气消了大半,压住我的手背,低头碰了碰我的唇角。我对他笑了笑,抽回手随内侍和嬷嬷离开。只听身后皇帝冷冷对他道:“你见朕一不跪,二不请安,无礼至此,眼中可还有祖宗家法?” 十四也回以冷笑:“四哥是指望我磕头吗?” 我有些担心,回头望了一眼,两人表情都不友善。内侍在一边以眼神与手势催促,我呼出一口气,不再停留,快步往回走。料想不至打起来,就算打起来我也劝不了谁,随他们去吧。 这一闹,我便没心思去看冬冬,直接回了太后寝殿。没想到竟遇着十三,他迎上来道:“有事与你商量。”他见到我身后的总管太监,有些疑惑,却也没多问,挥手屏退旁人。 我猜他还不知道十四和皇帝如两只斗鸡似的杵在外头,不能每次都指望他去圆场,所以也不用急着告诉,于是望向他问:“什么事?” 他侧身将我让至一株大柏树下,低声道:“回京之后,你劝劝娘娘接受皇太后尊号。” 我皱眉问:“何以见得那是好时机?” 他回道:“娘娘一直以皇阿玛梓宫大事正在举行,无心他顾为由推延。等明日行礼毕,大丧事了,她便捏不住这借口。娘娘那里现下只有你说得上话,且我看她近来待皇上和气了些,可能劝上一劝,她也就顺水推舟应承下来。” 我沉吟:“可以试试。不过最好能让皇上允许十四觐见太后,这样娘娘她心气才会顺。” 十三苦笑:“说动皇上不难。可老十四那脾性你清楚,要是在娘娘那儿闹出什么事来,恐怕适得其反。” 我心想,也是,万一十四在母亲面前一副跟皇帝势不两立的态度,德妃大概是不会考虑偏向长子的,这样再吵起来,那就无法收拾了。我想了想,道:“嗯,那让我跟十四谈过再说吧。” 十三蹙眉沉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他应该明白我不是故意刁难,德妃主意太大,旁人的话实在影响有限,只有十四能医她心病。半晌后他点头道:“我知道了。” 他知道什么?我狐疑看他,却发现他满面忧色,形容憔悴,大约最近操劳烦心的事太多了,且还要夹在他们兄弟和德妃之间,的确非常辛苦!我感激他用心,同情他辛劳,叹道:“唉,我姑且先试一试吧。” 十三道:“难为你了。” 我笑着回道:“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如对事情有助益那就最好了。” 他微笑,而后轻道:“李大人马上要回京述职了。” 我心惊。爹在五十九年和六十年分别上过两道折子请求以病致休,一道被驳回,另一道被圣祖留中,如今新帝刚登基,我想爹在官场那么多年,应该不至于失策到这时候再上一道吧。不过我被困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递消息也不能够,只能求十三:“请代为照拂我爹!”心里焦急,竟不自觉扯住他袖子。 他握住我的手,轻捏了捏,拉回袖子,道:“你放心。” 我自知失态,赶忙放手,感激地说:“不知怎样谢你!” 他笑道:“跟我客气什么。” 跟十三分了手,我自回屋休息。晚饭与德妃一起用,见她神情如常,便晓得下午的事还没传到她耳朵里,我正好权作不知。 今天有些累,所以天一黑便歇下,也不看书,留着灯躺在床上发呆想事儿。忽听窗纸上“扑扑”声响,像是有人轻轻拍打。我起身推开窗,却什么也没见,院里只廊下两三个灯笼,光线昏暗。正要关窗,一人突然从侧面闪出,双手扒住窗户,我吓了一跳,借屋内灯光看去,发现竟是十四。 不等我反应,他已经撑着窗台跳将进来,伸手就要抱我。我侧身避开,探头往院子里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才轻轻合上窗子。幸好我晚上习惯独睡,从不要丫鬟在房内侍候,否则怕又是一阵乱。 十四从背后搂住我,我拉他到帘后,他却不以为意地笑道:“没人会看见。” 我问:“你怎么进来的?” 他轻描淡写地答:“我有我的办法。” 我猜想应该有十三从中帮衬,不过也没追问。又想我俩刚才对话行动好似偷情男女,不禁失笑。 “笑什么?”他拥住我,脸侧轻蹭着我的发鬓问。 “在想张君瑞会崔莺莺,大概不过如此。”我笑道。 他也笑:“为夫夜闯禁苑,没种的张生哪有这胆!”我笑他自吹自擂,他却亲到唇上来,我双臂圈着他的腰,任他又舔又咬。他原先揽着我肩膀的双手放肆起来,从肩胛、后腰一路滑到臀部,我抓住他不安分的手,皱眉瞪他。他嘿嘿笑道:“我看你腰细了,摸摸看是不是瘦了。”说着放开我些,问:“额娘好么?” 我答:“娘娘原是见好了,这几日又犯了气喘。你若见到她,可要小心说话,别惹她生气。” “额娘见到我只有高兴。”他哼了一声,又道,“怕是我那兄长,总不让她老人家舒心畅快。”看来德妃与皇帝不睦,他在外头也有所耳闻,如今说起,还有种解气的意味。 我叹了一口气,道:“为着娘娘身体着想,你觐见的时候,不妨劝娘娘安心静养,别老与皇上对着来。” 十四像被踩住尾巴的猫,幸好我早料到他反应,捂住他的嘴,望着他的眼低声道:“你再不甘心也是如此。既然棋差一着,便愿赌服输吧。”他胸膛剧烈起伏,眼里怒火熊熊,我静静迎视他,他向我发泄不出,却一拳砸向身后花架。我怕动静太大,忙拽住他胳膊,他甩开我的手,背过身去。 我知道一时半会劝不了他,以后慢慢来吧。于是绕到他前面,捏着他耳垂柔声道:“你今儿来是为了跟我生气吗?”他紧锁眉头盯着我,却不说话。我亲了亲他的脸颊,笑道:“好了,难得能见面,闹脾气不可惜么?” “是可惜。”他突然一把将我抱起,大步走向炕床,将我放在床上,脱了两人的鞋,搂着我的肩把我压倒。 “十四!”我用力推着他,正事还没说完,他怎么老那么冲动。 他伏在我身上,抬头望着我,喃喃着说:“多久没亲热了。你想不想我?”说着唇压下来,把我的回答也堵了回去。 我头脑发热,开始仔细思考他刚才的问题,大约有两年没亲热了,他湿濡的吻从下巴到脖子,引得我的确怪想的。他起身剥外衣,我“嗯”了一声,松开几粒襟扣透气。他说了句“我帮你”,便单手撑着床,将我外褂剩下的扣子全解开,又扯松了肚兜带子,才压将下来。到底是帮我,还是帮他自己? 他在我颈窝嗅了几口,笑道:“真香。” 颈侧被他鼻尖触得发痒:“今儿胭脂香粉全没用,哪来的味道?” “发香、体香……”他在我发间一吻,又转向锁骨,“宝贝你真好闻,也好吃……”说着真拿我当点心。 我抱着他的脖子,指尖一阵一阵掐着他的后颈,他像被抓得很舒服,猫似的咕噜。“唔……”我摸索到他背部,扯着他的中衣道,“先把这脱了。” 他舔着我的唇,舌钻入我口中,半弓起身子粗鲁地扒了中衣,扔到一边,裸了上身又贴过来。他身体很重,用力又不知分寸,我被他抱得几欲气绝,挣扎着扭动,却被死死压住髋部,隔着几层布料都能感觉他下腹热力。我放松筋骨顺着他的力道舒展,伸手抱住他的腰,就在他得意地咬我耳朵的时候,往他屁股上用力拧了一把。他“呦”了一声,然后嘿嘿地笑:“这是罚我么?” 我双手如梳理骨肉般从他的腰身摸索回肩胛,食指从他肩膀一路划过脖子和下巴,轻戳他的唇角,道:“错了,是调戏你。” “都好,听凭处置。”他一口咬住我的指尖轻吮,探手往我双腿之间。 “笃笃”,敲门声突然响起。我一个打挺坐起来,惊问道:“谁?” “额娘,你睡了吗?” “是冬冬。”我对十四耳语,然后拢住衣服,飞快穿好肚兜。 他却不满地嘀咕,从后面抱住我,啃我脖子,一手从下钻入肚兜里面。我吸了口凉气,全身发软靠在他身上。 “额娘?”冬冬得不到回应,又敲了敲门。 “还没睡。”我应着,急忙拿开他的手,系好睡袍扣子,下床趿鞋去开门。 冬冬一见我,便蹙眉对身后服侍的人道:“去廊下候着。”说着进来,关上门,盯着我打量,“额娘,你头发乱了。” 我不以为意地回道:“是么?睡下了难免。” 她望了望放下的隔帘,眼里含了水汽,扁着嘴问:“额娘,刚才谁在?” 我哭笑不得,拉她进了里间,十四从格门后头闪身出来,冬冬在快惊呼出声前捂住自己嘴巴,扑到十四身上,搂住他脖子,低声唤:“阿玛!” 十四低头吻她脸颊:“我的宝贝女儿,长这么大啦!” 冬冬也两年没见过她爹了,一直缠着十四说话,之后还不想回去了,要跟我们睡一处。十四哄她:“乖女儿,阿玛和你额娘还有话说,你先去睡好不好?” 她噘起嘴看向我,我笑着拍她背,道:“去吧。把嬷嬷们都带走,别让人生疑。”她只能点头答应,依依不舍地去了。 十四还在那啧啧感叹:“黄毛丫头都长成大姑娘啦!” 我笑:“是呢,刚生出来的时候像只皱脸的小猴子。” 他不赞同:“胡说,我们女儿打小漂亮。” 他从来敝帚自珍,我不跟他争。他却凑过来,搂住我腰的手老实不客气地揉揉捏捏。被冬冬一打岔,我热潮已退,不过让他高兴何乐而不为,于是依在他怀里任他做为。 “喀喀”这回是有人拍窗。 我心知是望风的,便抓住他的手,轻道:“去看看吧。” 他闭了闭眼,一口气终于吞下去,凶神恶煞地推开窗去。窗外那太监被他吓得够呛,身体往后一哆嗦,强作镇定道:“十四爷,时辰不早了,您看……” 十四盯着他,不动亦不语。 我想到还有十三在中间担着干系,便推了推他道:“你回去吧,别让他们为难。等娘娘身子好些,我跟冬冬就回家去。” 他应该明白我意思,点了点头就从窗口跳出去。这人,有大门不用,偏要攀窗!他走出两步却又转回来,望着 归路第7部分阅读 欲望文 归路第8部分阅读 归路 作者:肉书屋 归路第8部分阅读 指了指自己的脸颊。我无法,走到窗前,踮脚凑过去。他很高兴,将脸挨近来。我手扶着他肩膀,轻轻吻到他脸上。他扣住我的下颚,印上我的唇,稍一厮磨便放开,大步去了。那太监如梦方醒似的,这才赶紧跟上去。 我目送他们的背影隐没在暗处,轻轻带上窗户。躺回炕上时,已觉比之前安心,被褥犹有余温,我很快便沉沉入睡。 第二日,向梓宫行礼毕,大行皇帝浩大繁复的丧仪便告一段落。我不禁松一口气,猜想应该大部分人都有同感吧。 仪式之后到小妹处用早餐,她看我吃东西,讶道:“姐姐今儿胃口真好!” “是么?今天的粥菜不错。”我又咬了口馒头,细嚼慢咽。 冬冬喝完牛||乳|,嘴边一圈白沫,笑着说:“额娘吃胖些才好。” 我从东云手里接过帕子给她擦嘴,她一下扑到我怀里,“嗯唔”撒娇,抱住我的脖子,凑在耳边说:“额娘,阿玛咬你了是不是?” “什么?” 她瞄着我的衣领道:“嘿嘿,我瞧见牙印了。” “哦,没事,我也咬他了。”说完却不免有些后悔,因为注意到这丫头瞪大的眼。于是在她热切好奇地凑过来时,拍了下她的脑袋,干咳一声,教训道:“那是额娘和你阿玛说话的习惯,小孩子别管。”恼羞成怒起来,真想胖揍她屁股一顿。 小妹看我们两个玩闹,笑眯眯地道:“娘俩说什么悄悄话呢?真羡慕姐姐,我要有这么个丫头就好了。”小妹一直没有生养,所以只册了贵人。不过我想她稀罕的也并不是妃位。也是奇怪的,听说小妹颇受宠爱,不知为什么就是无所出。 我无意跟她讨论圣眷的问题,也想不出什么安慰话来,只好握了握她的手。忽听外头喧闹,一名侍女飞奔进屋,跪地禀道:“主子,皇后娘娘来了……” 她话音未落,那拉氏便已冲进屋来。我们错愕中行礼迎接,她神色惶急,不等我一肃到底就拉我起身,心不在焉地对小妹摆了摆手,说了声“起吧”,便拽着我往外走,“你随我来!” 她说“随”,事实上却是拖着我走。那拉本是名门贵淑、亲王嫡妃,现在更贵为皇后,平日举止端庄娴雅,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如此失措。向惊呆的小妹和冬冬打了个手势,便专心跟上那拉,刚才被她一扯,差点扑向前去撞在她背上。 大队的侍女、太监跟在我们身后,那拉头也不回,一个劲儿往前走,使我完全没机会问缘由。她的指甲掐痛了我的手腕,挣脱不得,只能暗自忍耐。在下台阶时,我不小心踩了她的鞋跟,这回轮到她倒栽葱似的往前跌去,我赶紧抢上一步抓住她的胳膊,在宫女太监的惊呼中捞住她的腰扶她站稳。她惊魂未定,脸色苍白,却抬手阻止他们的担忧询问,对我道:“我没事。皇上与太后不知为何起了争执,你跟我一道去劝解。” 我愣住,皇帝与太后吵架,她要我上阵!我能劝得住谁? “来不及了,我们挤挤。”说着竟要拉我上凤辇。 我反应过来,推辞道:“娘娘,皇上和太后跟前哪有臣妇说话的份。” 她今天失却任何耐性,推我上车,坐定后道:“太后现在谁说话也听不进,也就信你几分。”我分辩不出,只能闭嘴。 不知是否她催得急,马车行得相当快,车外太监跟着一路小跑。不久便到了地方,车还未停稳,皇后的贴身侍女便跳下车去,打起帘子,让我二人扶着她们的手下车。这回便不用她拽着走,我老实地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 这里屋宇轩昂,不在太后暂居处之下,料想应是皇帝所用宫室。一名太监在院门外候着,见到皇后便提着袍摆急急迎了上来。皇后脚步不停,向他问道:“情形如何?” 那太监跟在她后头,看了我一眼,低着头禀道:“回娘娘,太后为了十四爷的事发了好大的脾气,这会子还跟万岁爷在大殿里头呢!” 我不禁疑惑,又跟十四有什么关系? 那拉氏顿了顿,回头也望了我一眼,道:“皇额娘她老人家身子不好,怎么也没人劝着?” 太监一脸无奈地回道:“主子,太后和万岁都不要人伺候……”忽压低声音道,“奴才们在外头听万岁爷和太后娘娘火气都大着呢,可没召唤,谁敢往里闯啊!娘娘您看?” 那拉道:“看看去吧。” 待到正殿外,见太监宫女诚惶诚恐地跪了一地。那太监挥了挥手,他们便赶紧起身挪了地方,把殿门前面的位置空出来。那拉站在紧闭的门前,半侧着身听里面动静。我避在一角,但离得这样远,也听得见太后的高声厉喝:“你、你根本没把我这个额娘放在眼里!” 只听皇帝冷冰冰地道:“自朕登基以来,额娘哪回给过好脸色?旁人都在等着瞧儿子的错处短处,您不帮衬也罢了,还处处与朕为难。朕也想问,您可曾把朕这个儿子放在眼里?” “你!”太后似乎怒极。“乒啷”一声,像是什么瓷玉之类的器物掷地。 那拉氏听着不对,一把将我拖过去,附耳道:“待会我拉开皇上,你架着太后。” 拉?架?她还真好胆!本来与我毫无关系,这下却被迫着趟浑水,只希望别是越帮越忙。 她“哐”地推开门,拉着我便进了大殿。只见那两人互相瞪视,太后全身发抖直指着皇帝,而皇帝则侧身负手而立。那拉快步上前,当然没真敢拉皇帝胳膊,而是向婆婆和丈夫分别行礼:“给皇额娘请安!给万岁爷请安!” 外头太监宫女并不敢向里张望,反而明哲保身地将殿门重新关上。皇帝扫了我们一眼,便转开视线重又望向太后。 我看了看地上霁红釉的碎瓷片,心想真可惜了这贡瓶。抬头正见那拉朝我使眼色,心中暗叹着从门边快速移到太后身后,扶住她的胳膊。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时好时坏的气喘病,太后的呼吸粗重急促,手臂还微微发颤。 我有些担心,俯身询问:“娘娘……” 刚开口,却被她一把抓住手臂,她的力道出乎意料地大,保养得宜的长指甲隔着衣袖的布料掐进我皮肉里,着实有些疼,我皱了皱眉,没吭声。她用另一手压着胸口,对皇帝道:“罢了,如今你是皇帝,你想怎么处置我们就怎么处置!十四在这儿待着,总不碍你的眼了吧?既然你不让他回京,那好,就让你弟妹也留下,他们夫妻都快两年没见了。何必这样刻薄你弟弟?”说着将我用力推到前面,又道,“你看看,她都瘦成什么样了!” 我猝不及防,踉跄了一步,压低脑袋真想当自己不存在,可此时的情形是我观地人观我,百般不情愿也还是只能面对现实。抬头毫不意外对上皇帝微眯的眼,森冷的目光就钉在我脸上。他右手食指微微弹动,以我对他的了解,这是盛怒的征兆。我想他应该不会打我吧,但不知为何心中那样害怕,只好用右手握住左腕抑制恐惧,挺直腰杆僵着脖子不在他剐人的眸光中退缩。 “哼。”他冷笑着斜睨了我一眼,向太后道,“皇阿玛不是让她陪着额娘么?那就不妨代十四弟多尽点孝道。”说完只躬了躬身便拂袖而去。 “你——混帐!”太后气得不轻,从身后案上随手抄起个东西就朝着他的背掷了过去,可惜气力不足,并未掷中。 “啊!”那拉惊叫出声,皇帝却连头也不回,任那贡瓶碎在身后。我瞧着地上两摊色泽相似的残骸,心道,唔,一对儿了。 扶着太后出得殿外,正碰见匆匆赶来的老八和十三。我向老八点了点头,对十三则回以苦笑,如今这情形,恐怕答应他的事要泡汤了。 等太后暂时平息了怒气,回到寝殿歇下之后,我才得以脱身。奇怪的是,老八和十三都还没走,两人在外殿也不说话,各想各的事。见我出来,却异口同声地问:“太后可安好?” 我答:“娘娘睡下了。太医说眼下无碍。” 他们听了,又都不说话了。我没心思跟他们打哑谜,便问最想弄明白的:“为什么不让十四回京?” 老八挑了挑眉,瞧向十三道:“唉,你问他吧。” 于是望着十三,他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转开眼去,好一会儿才道:“皇上……命十四弟留遵化守陵。” 我点头,这也算是个正当理由。老八却轻哼了一声,我猜应该还有别的吧,但十三却是一言不发了。此刻也没法寻根究底,心想,不回就不回吧,这儿拘束比京里少,十四留下未必不好。可我却还得回去,想起紫禁城心里就止不住厌烦!对眼前支吾以对的两人不是没有怨气,便向他们福了福,道:“如此,二位王爷请自便。”说完便顾自己回房。 刚踏进自个儿院子的门槛,便有一名太监追上来,有些气急地道:“福晋请留步。” 我脚下稍一顿,道:“里面说话。” 他跟在后头。待在堂屋坐定,我问:“什么事?” 他扫了眼四周,看只有东云在,便躬身答道:“回福晋,十三爷差奴才来跟福晋传个话。”见我沉默,便续道:“爷说,刚才有些不便。福晋问的事儿……”说到这儿他压低声音,“今儿早上皇上传十四爷的护卫从人,问十四爷在军中有否吃酒行凶,孙泰、雅图等回奏说并无,皇上怒其奏对失实,将他们枷号……” 听到这种消息,以我的立场,照理应该愤然拍案而起,可我只觉得形似闹剧,叫人哭笑不得。怪不得十三刚才吞吞吐吐,其实既然有人做得出来,他又何必觉得说不出口呢!如此明目张胆如此蛮横地欺负人,也难怪太后动怒。 “福晋?”那太监见我没反应,俯身问道。 我笑了笑,问:“还有吗?” 他大概觉得我的态度奇怪,有些发怔地摇头,却又马上点头:“噢,还有,十三爷请福晋宽心,万岁爷这会儿正在火头上,等过些日子,自然就好了。” 但愿吧。这事做得失了皇帝的身份与风度,甚至可以说是有亏德行,希望不是掉进跟母亲和弟弟斗气的窟窿里出不来。 我让东云拿了小锭银子给那太监,送他出去。 第二日一早,皇帝便率送灵的人员返京,独十四被留下了。 回程的马车上,冬冬一直趴在车窗上望着渐小的景陵。我以为她是因为知道了她爹的处境而忧心,想安慰一两句,她却转过头来望着我,道:“额娘,玛法一个人留在那里,很孤单冷清吧!” 我一时愣住,没料到她伤感的是这。那个躺在棺椁内的老人,似乎已经不再被大多数人所关心,包括我和他的那些宝贝儿子们。不过至少,他所疼爱的孙女还在一直惦念着他。此时若他泉下有知,是不是如我一般,心中顿感柔软而温暖呢?于是我抱住女儿,亲吻她的额头:“你时时想起玛法,他便不那么孤单了。” ] [g0sky。]飞天中 文为您提供! 飞天中文 近期部分图片章节出现空章,发现的请发信给管理员,注名书名及章节情况属实给予积分奖励! | 翻上页 | 回目录 | 翻下页 | 首页 gt;gt; 书库首页 gt;gt; 归路『 加入书架 | 推荐本书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返回书页 | 举报错章 | ↑ 』 本站所收录归路全文阅读来源于网络,部分为系统自动采集生成,若有侵权,请告之! 请所有作者发布作品时务必遵守国家互联网信息管理办法规定,我们拒绝任何se情小说,一经发现,即作删除! 本站所收录作品、社区话题、归路评论及本站所做之广告均属其个人行为,与本站立场无关! 首页 gt;gt; 书库首页 gt;gt; 归路『 加入书架 | 推荐本书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返回书目 | 举报错章 | 繁體中文 』 第三十五章 本章出自《归路》 [第三十五章“福晋,您瞧。”东云笑着进来,手里捧着个托盘,上面摆了四五支石榴花。 我拈了朵火红的花儿把玩,问道:“五月了么?”太后这两天病情有所好转,我的心情也随之轻松了些。 她笑答:“是啊,今儿端一。” 有好些年没在端阳戴石榴花了,今年恐怕也不行。我将花放下,道:“国丧期间,也不好戴这色儿的。你们看着玩玩也就是了。” 东云应了声是,把托盘交给小丫头端下去,又道:“福晋,该午饭了。” 我倒并不饿,可吃饭终究是个必须应付的差事,还是得意思意思,便点了点头道:“好啊。今儿吃什么?” 东云吩咐门口的小丫鬟传话出去开饭,又转向我应道:“天气热,我让他们备些清爽的吃食。” “快端午了,五毒饼和粽子总少不了的。”我笑着看几名太监宫女将盘碗铺了半桌子,说到的两样东西果然最为显眼。 “主子尝尝这个。”一名太监端上来一个梅子青葵花口瓷碗,里面盛着浓稠牛||乳|似的羹,碗的莹绿配上羹的雪白,十分赏心悦目。 “好漂亮,是什么名堂?”我问。 太监低头回道:“回主子,这是玉糁羹。” “哦?”我闻了闻香味,道,“山芋做的吧?相传玉糁羹是苏东坡三子苏过所创。” 太监笑答道:“主子博学。奴才也是刚刚才知道这典故,似乎还有一首诗,不过奴才背不来。” 听他奉承得自然,我便多瞧了他两眼,他约二十四五年纪,看模样挺机灵的。这些日子我过得有些浑浑噩噩,太监虽不似宫女常在屋里伺候,毕竟也为我服务数月,竟然都不知道他叫什么。于是笑问:“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他答道:“回主子,奴才张起麟。” “哦,这名字不俗。”我笑道,“在景陵那回没伤着你吧?”那时候他拦在我前面,情急之下下手重了些,不过相信以我的力道他的胳膊应该不会有大碍,就是往下滚了三五级台阶不大好受。 张起麟尴尬地道:“就蹭破了点皮,不妨事……是奴才不自量力。” “噗哧”一旁的东云忍不住笑出来,她将调羹递给我,道:“福晋,不如先试试味儿。” 我向张起麟道:“晚些让他们照这样再做一份给她。”就知道她好奇,眼巴巴瞅着那青瓷碗。 “是。”张起麟应了,却也直直地等着我评价那碗名字好听的芋糊。 不过它的确很香呢。入口是淡淡的鲜咸,慢慢有淀粉的清甜散开来,盖过调味的鸡汁,回归山芋的真味。这道羹软糯适口,我不知不觉吃下大半。 “额娘,额娘!”只有一个丫头才会这么喳喳呼呼不经通传就径直闯进院来。不过她今天的阵仗还真是惊人。 冬冬跳到我跟前,拉着我让我欣赏她的新宠物:“额娘,快瞧瞧我的黑白猫。” “谁给你弄来的啊?”我又好气又好笑,这哪是什么黑白猫啊,就是一只幼小的熊猫,可怜兮兮地被关在木笼子里。待我走近,这小家伙却凶悍起来,冲我“汪汪”直叫。 “是三哥哥送的。”她对这宠物充满了兴趣,敲击着笼子的栏杆逗弄它,又怕被咬不时缩手,“额娘,你说它叫黑白猫,怎么像只狗儿般叫唤。” “它不是猫,是猫熊。”我心里直可怜这濒危动物,被从山林里逮了来,做人玩物,也不知道活不活得成。送来京里的时候,虽然也是长途跋涉吃了苦,但那些人想必因着拿它讨好的意思,小心照顾,若是叫人放回去,恐怕再怎么郑重吩咐也懒散了,十有八九不能活着到地方。 “额娘从前见过这种猫么?”她奇道。 “没见过,听说过。”总不能说是动物园熊猫馆参观过。 “那额娘知道它爱吃什么?这两天喂它鱼肉果蔬,它都不爱吃。脾气也真差……不过长得真怪趣。”她如是评价道,忍不住伸手摸那熊猫,可又被它的不友好吓了回来。 我叹了口气,道:“它长大是吃竹子的,箭竹,让逮了它来的人想办法吧。现在么,喂些玉米糊糊,每天一大碗牛||乳|,应该就行了。”即使如此,我仍旧对这可怜小家伙的前景并不看好。 熊猫见了生人吵得厉害,冬冬便命人先将笼子抬回去,才能安生与我说话。她是吃了饭来的,但看到桌上的玉糁羹,却又起了馋意:“这是什么?我也要吃,再上一份来。”到我这里,她当然不需要客气。 张起麟赶紧叫人又做了一碗,端上来后,这位小祖宗却十二分地不满意。她指着那珐琅瓷菊花纹碗怒道:“配这个颜色便不好看了,怎么不用跟那个梅子青一样的?” “这?”张起麟犯了难,可仍旧应承下来,“奴才这就派人去找。” 我笑着摇头,指着我用过的碗道:“撤下去洗干净了,给格格用吧。”这碗的釉色晶莹纯厚,是难得的佳品,若不是仿器,一件也是难得,哪里去找第二个来。冬冬丫头的要求也太难为人了。 张起麟如蒙大赦,连忙依言而为,待要亲自捧着碗退下,却又被冬冬叫住,“慢着。” “格格还有什么吩咐?”他额头冒汗,不知道冬冬又想什么刁钻主意。 冬冬托腮沉吟,道:“我之前就觉得你面熟。现下倒是想起来了,去年找小五玩的时候见过你。” 张起麟赔笑道:“格格好记性。万岁爷践祚之后,奴才等藩邸服侍的人便都分配到宫里当差了。”冬冬不置可否,他行了礼便退了出去。 “好几天不曾查你的功课了,没搁下吧?”我问。 冬冬答:“我上了算术和拉丁文课。” “哦?你跟着哪个老师学?”以前都是我自己教她,不耐烦的时候,才将她打发给另聘的师傅。 她瞧着我的脸色,轻声回道:“是小钟神甫。” “什么?你也太任性了!”我皱眉怒道,“小钟神甫这样忙,你折腾他来教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胡闹!” 许是我语气严厉,她扯着我的袖子低声求饶:“妈妈,我知错了。不闹小钟神甫了。你别生气嘛!” 我抽回袖子,冷淡地道:“让他们给你另找个师傅。你也不小了,应该明白现在跟你玛法在世的时候不一样,谁会容你一直如此无法无天骄纵跋扈!”说完吩咐东云备下笔墨,给小钟写了封短信,为冬冬的事向他表示歉意。 “妈妈,额娘……”冬冬在一旁撒娇磨我,嘟囔道,“今儿下午还有一堂课呢。” 东云把信吹干折好,我递给冬冬,打发她回去:“你去听讲吧。把这个交给神甫,上完今天的课就让他们尽快放他回去。”不知道小钟在这宫里是不是度日如年,但起码不会觉得舒适开心吧。 冬冬噘着嘴走了。我也没兴致吃东西,斜靠在炕上闭目养神。一下午,太后那边都没来人召我去,想来应是无事,掌灯后去请安便好了。 快到傍晚的时候,却有御前的太监过来,说帝后担忧太后健康,传召我去养心殿问话。我当然不能不去,路上却忍不住向那太监打听:“万岁爷可大好了?皇后娘娘可是早上才去永和宫请过安。” 那太监笑回道:“回福晋话,万岁爷今儿身上爽利了些,皇后娘娘正陪着说话呢。” 皇帝跟太后一样,从遵化一回来就病倒了,因着病势,晨昏定醒便免了,这对母子不见面倒也相安无事。 养心殿屋宇不如乾清宫高敞,进到里头看,院落也显得有些狭小,不知道为什么皇帝就看上了这儿。我站在正殿外头等待通传,心里不是不烦闷,被呼来传去的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福晋,万岁爷等着呢,请吧。”出来招呼的是皇帝的近侍苏培盛。 我跟着他进了殿内,外间光线昏暗,宝座上并没有人,我呆了呆,待进了里间,却见只皇帝一人在炕上盘腿坐着,旁边一名小太监伺候笔墨,正批示着什么。屋内空间并不大,墙角一个亮格柜,放着些古瓷和一个自鸣钟,炕下首只摆了两张椅子,一座竹屏风做了隔断,后面不晓得是不是龙床。 我心下不安,可既来了总不能失礼,一肃到底:“臣妇叩见万岁……”当然并不想叩,不过瞧见地上放着软垫,该是行大礼用的。 可皇帝抬头见我,搁笔道:“来了啊。”竟扔下摊开的奏章,下炕扶我。我慌忙退后一步起身,却还是被抓着了胳膊,我垂下双臂,他居然握住我的手腕,我用力抽回才得以挣脱。 他转而揽上我的腰,用稀松平常的语气道:“坐吧。”说着要拥我上炕。 我寒毛倒竖,想推开,却被他强横的手劲定着腰身。“怎么了,嗯?”他低头贴在我鬓边轻问。我侧头避开这莫明其妙的亲昵,道:“皇上该说赐座。” 他笑了,指尖滑过我的脸颊,擒住我的下颚:“你这是命令我么?” 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只觉得冷气从背脊直窜上来,拍开他的手,一扭身退开去,道:“皇上若无事,请容臣妇告退。”未及行礼,便打起帘子出了内室,他也没追出来。 外殿烛火通明,却是空无一人,待我要跨出门槛时却被一条横地里伸出的手臂拦住。“李主子,请回。”手臂的主人冷冰冰地道。 “是你?”我愣了愣,道,“这里不是我呆的地方。” 他面无表情,迫退了我一步:“请回!” 我瞅着他腰间的佩刀,眯起眼问:“我若是不允又如何?” “那便请恕奴才不恭。”他说着躬了躬身。 “钟平。”却是皇帝挑了帘子出来,抬手吩咐道,“你们下去吧。” “是。”他单膝跪地应诺,起身后退出殿外,向两边一招手,便有两名太监将殿门合上。 真到了这种时候,倒也没什么好怕了,我转身面对他,问道:“万岁爷究竟有何旨意?” 他一把拽住我,我死命挣扎,可力道终究强不过他,被他拖回内室。然后他便放开手,道:“还没说上几句话呢,何必如此不耐。喏,吃杯茶吧。”说着端起炕桌上的茶盏递过来。 我稍想了想,便接过,白瓷盖碗下汤色明绿,香味浓郁,我浅抿一口,将茶盏放回两椅中间的紫檀几案上。 “今年新贡的松萝,味是稍重了些,不过胜在香气盈口。还喜欢么?”他道。 我回道:“谢皇上赐茶。人说端茶送客,茶也吃过了,皇上可否容臣妇告退。” “这里只有你我,如此生疏给谁看?”他靠近一步便要牵我的手。 我退了一步躲开,道:“皇上是万乘之尊,臣妇何曾熟识?” “好!”他容色转冷,“你对老十四真是一心一意,独对朕如此绝情!” 我默然不语,他冷笑着继续道:“跟朕不熟?与那逆贼聂靖交情倒是不错。别以为没人晓得你的李南侄儿是怎么回事,那庄头刘大死在你手里倒是不冤枉。” 他一件件列数,让我阵阵心惊。虽未全中内情,可只这些把柄,便能让我十分麻烦。“你待怎样?”我强自镇定,又怕他捉住这些不放是为着其他缘由,于是又道,“那些跟十四并没关系。” “呵,自然跟他没关系。”他冷笑,捏住我的下颚叫我抬头看他,“你倒是跟额娘一样护犊子!额娘偏心一如武姜,你这样冷心绝情又是哪里学的?” 我甩头避开他的手,也回以冷笑:“皇上自比庄公无妨,不过太后不是武姜,十四也不会是共叔段。”1 这话显然激怒了他,下巴被重新擒住,手劲重而狠。我又痛又怒,他刚才几次三番非礼我都忍了,这回又动上手,欺负我力弱么?我抓住他的手使劲拉开,不想却被反握,他箍得我手腕像断了一样疼,我挣脱不得,只能紧咬下唇忍痛。 “哼,嘴还是那么利!朕与老十四相见成仇,你居功甚伟,很得意是么?”他将我用力一推,恨恨道,“别以为朕治不了你!” 我失去平衡,往后跌坐在椅上,只听他暴喝一声:“来人,赐酒!”我精神麻木,并不觉得害怕,只是反复想他刚才那句话,他和十四闹成这样,是我害的吗?也许吧。多年前一直想避免,可仍旧成了如今这样。回想着以往的错处,原来我再怎么想弥补想修正都不能的…… 我就那样呆坐着,不知过了多久,有太监进来跪在我跟前,双手托着漆盘举过头顶,盘上一只缠枝青花瓷壶并一个同款的小酒盅。壶中的液体,喝下去就解脱了呢。又不禁想,那种酒盅能有多少容量,半死不活的才麻烦。顺手拿了几上的茶盏,掀了盖子,把剩下的茶水茶叶往面前地上一泼,还湿了皇帝的青缎朝靴。又拿过酒壶,往茶盏中满满倒了一碗,金珀色的酒液香气四溢,我想也没想便蹙着眉整碗灌下,完了用手背抹了抹嘴。也不知道是酒烈还是药效快,肠胃跟烧起来似的。这时未免有些后悔,还没来得及再见十四,今儿对冬冬也太凶了,聂靖和李南那边不知是否平安……可是呢,也觉得轻松,就算牵挂也没办法了。 脑袋开始晕眩,脸上也烫得厉害,抬头见他定定地看着我,便笑道:“不错,酒味醇正。” 他一言不发,突然拿过茶盏也倒了一碗,闷口喝下。我愕然,在醉过去之前突然意识到,原来并没有下药呢。这才对吧,他怎么可能如此冲动坏事—— 1此处典故出自郑伯克段于鄢一篇,有兴趣的可以百度下—— 醒来的时候,头还昏昏沉沉的,难受得不想睁眼,习惯性地轻唤:“东云……” “福晋,您醒了?”大约是她撩起了帘子,光线射进来,隔着眼睑还有些刺目。我半遮着眼,问:“什么时辰了?” “卯时初刻。”她坐在床沿,扶我半坐起,“奴婢伺候您洗漱。” “唔。”我迷迷糊糊的,忽然忆起昨晚,便醒了大半,猛睁眼一看,发现已经回到了永和宫后殿自己的屋里。东云疑惑地问:“福晋,怎么了?” “我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坐直了,自己解了睡衣,拿过小丫鬟手里捧的纱袍更换。 东云一边帮忙一边回答:“掌灯没多少时候,苏谙达就送您回来了。说您喝醉睡着了……” 若不是手腕上的淤痕,还真当昨晚的一碗酒是梦境。我不知道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变故,但在养心殿“喝醉了”并不是什么正常事,于是直直地看着东云。她把屋里其他人都打发下去,蹲下为我穿好鞋,双手扶在我膝盖上小声道:“福晋,昨儿您面圣的时候,奴婢被留在一处偏殿,跟苏培盛的两个徒弟一处。有一阵闹得乱哄哄的,说是皇上让赐酒,那些太监推来推去,没人肯接差事,奴婢心里又疑又怕,却是没法子。后来,苏培盛也进来了,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有个侍卫模样的人跟他耳语了几句,他便一拍腿,叫人准备酒,自个儿端进去。后来过了小半个时辰,就说您喝醉,让送回来了。福晋,没事儿吧?” 我拉她起来,然后在梳妆台前坐下,道:“没事,以后不用再提了。东云,给我梳头吧。” 端午倒是过得平安,不过家宴后皇帝又请太后迁宁寿宫,太后仍是不允,冷笑着反问:“怎么,难道迫不及待要把这地方赏给什么人住么?”在座的嫔妃噤若寒蝉,皇帝气得当场拂袖而去。 之后没几日,皇帝找了个由头革了十四米禄。当然,理由十分可笑,大臣奏章上写到十四的时候错了格,将十四与皇帝并写,皇帝便怒斥十四昔日威吓官员致其惧怕,故而要对他略施薄惩。关键不在于罪名,任谁都知道,泄愤而已。我没觉什么,可太后却大动肝火,与皇帝一顿大吵,气得自己又病倒了。 太后的病势反复,我整日待在她身边,跟她说话开解。她见我并不为十四激愤,便问:“你怎不为老十四担忧?” 我答:“母后且宽心。十四阿哥爵位不高,禄银禄米也没几个钱,料想府里还有积蓄,全家并不指着那些吃饭。” 她叹气道:“你这孩子是不是真缺心眼!不过也好,能这样想,往后日子也便不苦了。” 我笑道:“怎么会苦呢?等过些时日,母后身子好些,我便带冬冬出宫去,一家子平平安安的,并不比以前差。” “唉,老十四没白疼你。”她咳嗽了一阵,又道,“往后啊,十四阿哥可交给你了。唤我一声‘额娘’吧,你从进门那天便没叫过。” 我讶异她一直注意这个,不过的确也难叫出口,可这会儿是奉了懿旨了,便顺从地道:“是,额娘。” 她满意地点头,然后便睡去了。 到了二十二日上,太后呼吸困难,已说不出话来,御医会诊后,说不大好了,便急急呈报于皇帝。 皇帝匆忙赶来,跪于榻前,轻唤:“额娘。” 太后虽不能语,头脑却清醒,转过脸看着他,没像平时那般深恶痛绝,反而掉下泪来。皇帝为母亲拭泪,哑声道:“额娘,儿子侍奉您吃药。” 我上前跪下,道:“皇上,太后思念十四阿哥,还请万岁爷召他回京,侍候太后于病中,以尽孝道。” 他一碗汤药已端在手中,却因我的请求而停在当下。皇后便跪在皇帝身侧,此时也不敢说话,瞧了我两眼就垂头看地面。我知道由自己来提并不合宜,但太后病笃,除我之外,这里又有谁会出这个头呢?于是在皇帝的逼视中将腰板挺得笔直,再重复一遍:“请皇上召十四阿哥回京。” 寂静中苏培盛忽然膝行上前,托住药碗道:“万岁爷小心烫。” 皇帝便将药碗交给他端着,望着病榻上垂泪的母亲,道:“苏培盛,让吴喜和朱兰太两个即刻去遵化,召十四贝子驰驿来京。” 苏培盛还捧着药碗呢,答了一声“嗻”,皇帝将药碗又接过去,他才爬起来,躬身退出去传旨。 太后显是明白终能见着小儿子了,脸上现出一丝欣慰。皇帝一勺一勺喂药,皇后则拿着帕子擦拭流下的药汁。 我知道这时没我什么事,便悄悄挪出了内殿。皇帝有位份的嫔妃都在配殿聚集等候,见到我进去都围上来问里面情形,小妹携着冬冬坐在角落,便只能站在外圈。我据实以告,好半天才把她们打发回座,还没跟小妹说上话呢,便有宫女来传,说:“太后要见福晋与五格格,快随奴婢回去吧。” 冬冬见过祖母后又被带下去,我则一直陪在榻前。其间老八他们都静悄悄地来晋见过太后,十三中午来过又因要办什么差事出去过,晚饭后便留了下来。 太后动嘴的时候,便是要说什么,我耳朵伏在她嘴边仔细分辨,始终是那两个音节:“十……十四……” 我握住她的手安慰:“快到了。” 可当她第二次问起的时候,我也沉不住气了,去传召的人都走了大半天,还是没见十四回来。忍不住道:“皇上,太后问十四阿哥。” “应该快了。”他就这样平淡地回了一句。 我不想再求他,只好望向十三。十三明白了,朝我隔空点了点头,向皇帝道:“臣去瞧瞧。”说完便叩头退了出去。 皇帝皱眉不语,冷冷扫了我一眼。 太后越来越虚弱,三更时分已届弥留,她似乎预感自己无法再见到十四,眼泪从半闭的眼中不断涌出。皇帝握着太后的手,悲声轻道:“额娘,十四弟就来了。” 太后睁开眼,只是看着他,叹息似的呼吸,而那眼里的光正慢慢散去。 当十四赶到的时候,太后已然崩逝。他冲到榻前,“咚”一声跪下,握住太后渐渐冷去的手,颤声道:“额娘……额娘,儿子来看您了。”他颤抖着右手去碰触太后的脸,额头抵在炕沿恸哭。忽地声音一滞,他抬头用血红的眼盯着皇帝,冲上去揪住他的衣襟喝问:“为什么不叫我见额娘最后一面?!” 皇帝伸手隔挡,却并不分辩,两人脸上都带着泪呢,却在这屋里扭打起来。皇后惊呼出声,苏培盛与几名太监想上去分开他们,可哪制得住大展拳脚的兄弟俩。皇帝只顾与十四纠缠,却一点没有召侍卫护驾的意思。苏培盛被皇帝无意撞飞出去,又被十四扫倒在地,跌跌撞撞地爬起来,跑去殿外搬救兵。 在母亲的面前如此,他们难道不觉得羞愧吗?我忍无可忍,喝道:“够了!”声音大得出乎自己预料。 十四放开皇帝,转过身来看我,眼中满是哀恸,我明白他痛楚,不觉心软,柔声道:“额娘在看呢。”他走过来仍旧跪回榻前,我握他的手,他便抱住我将头埋在我胸前,我拥着他任衣襟被他的眼泪湿润。 大殓之前,宫女们为太后梳洗更衣,我们暂于东次间等候。原来在内殿的人都还聚在一处,就连帝后也没有另行安排,足见混乱。 屋内格外安静,只有自鸣钟的“嚓嚓”走时声。皇帝如老僧入定般于炕上枯坐,皇后也在炕桌另一边静静坐着。 这屋里原来是不设座的,因为多了我们这些人,便给搬来三个楠木绣墩。十三在他们缠斗之后进来殿内,这时在东首靠墙边坐,十四和我则在另一头。 宫女们奉了茶水上来,没人动。一名太监捧了绞好的湿巾送到跟前,十四魂不守舍,我拿过来递给他,他只是不接。我看他双眼无神,脸上泪迹半干,便轻轻扳过他的脸,用巾子帮他擦拭。他迷茫地望着我,我一手轻搭他肩膀,他便将脑袋依过来贴在我脸侧。 又过了两刻钟,首领太监刘玉进屋来跪禀道:“启禀皇上,大殓已准备停当。请万岁爷与皇后娘娘更衣。” 皇帝也不看其他人,率先大步走了出去,皇后不紧不慢地尾随其后。刘玉躬身送他们跨出门槛,又向我们道:“怡亲王、十四贝子、福晋,也请更衣。”说完侧着身引路。 十三整了整衣袖走在前面,十四携我的手跟着他。但在正殿阶下,刘玉拦住了我们,十四瞪着他,冷冷问道:“做什么?” 他退了一步,躬身回道:“福晋留步,请这边。” 这倒是理所当然,女眷与外臣换装的地方肯定不在一处。我握了握他的手,依刘玉指点跟着一名小太监往北向景阳宫。几步后回头望,十四还站在原地,十三则在几步开外等他,微微笑了笑便快步跟上前面引路的小太监。 大殓后举哀,宫眷命妇一拨由皇后率领,待皇帝与王公大臣行礼毕,便按品级亲疏列队于殿前。皇后、太妃、贵人以上的妃嫔得以列于殿内,其余皇室女眷、品官命妇都按次序在殿外行六肃三跪九叩大礼。我跪在完颜后面,能望见正殿高高的门槛,而身后还有众多同着雪白孝服的女眷,一直排到丹陛之下。 行礼完毕后,我与完颜她们在景阳宫喝茶歇息。皇后突然来探,众人忙不迭行礼。她走到我面前时,只不冷不热地问了一句:“先皇大行时,你是在里面的,今儿在外头,没晒着吧?” 我不明就里,只觉并非善意,低头答道:“回娘娘,并未。” 她点了点头,这节便算过了。可不知怎的,也没安排我出宫,看来我得待到丧礼结束了。太后既去了,我也不能住永和宫,皇后随口拨了小妹所居延禧宫里的一个小院给我暂住,让我们作伴。 安定下来后,又担心十四,几月之内失去父母双亲,且竟都没能见到最后一面,想想也替他遗憾难过。倒也不怕他惹什么事,他心绪不稳,发泄一下也好—— 三天哀悼日快结束了,今天更完这章最后一段 最近看了很多七十年代海城地震和唐山地震的资料, 归路第8部分阅读 欲望文 归路第9部分阅读 归路 作者:肉书屋 归路第9部分阅读 鸬淖柿?感慨啊 ] [g0sky。]飞天中 文为您提供! 飞天中文 近期部分图片章节出现空章,发现的请发信给管理员,注名书名及章节情况属实给予积分奖励! 首页 gt;gt; 书库首页 gt;gt; 归路『 加入书架 | 推荐本书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返回书目 | 举报错章 | 繁體中文 』 第三十六章 本章出自《归路》 [第三十六章太后生前不肯搬到宁寿宫,她一合眼,皇帝便将她的梓宫移到宁寿宫,停灵三天,才迁至寿皇殿。 每日三次致祭,一直平稳规律,眼看除服的日子也快到了。 开头的几天,吃食的供给忽然中断,问及管事太监,对方茫然以对,说不知道还有我的份。初时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可后来一想,我既不是嫔妃也不是公主格格,自然没有宫中份例。食物倒没什么要紧,小妹那边添双筷子也就行了,只是没有例冰供应,着实吃了点苦头。紫禁城的夏天太热了,晚上睡在竹榻上,只觉得身下的篾席热得发烫。 后来便好了,吃食、衣物、冰块,每日都按时送来。我想兴许是内务府发觉了遗漏,总算没彻底忘记还有我这么个人存在。 又过几日,张起麟捧进来一张色呈||乳|白的席子,说是内库拨的,比我现在用的篾席凉快。东云好奇,抚着光润的席面问:“这是什么制的?福晋,当真比竹的凉爽呢!” 我瞧了两眼,只见编丝柔白细薄,非竹非草,也不像丝麻之类的织物,抬手一摸顿觉清凉滑腻。心中便感不安,皱眉道:“拿下去吧,我不用这个。” “主子,您这两天睡不好,这席子用着能舒服不少。”张起麟劝道。 我冷淡地重复一遍:“拿下去。” 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指挥小太监将席子卷起抱了出去。 东云奇怪地问:“福晋,怎么了?” 我转身回了里间,在木炕上坐了,答道:“那是象牙席。”以前曾听说过,是用特别的方法将象牙煮软,抽丝后编成,费料费工,一张需银八千两以上。我总联想到被屠戮的大象,所以也没想去弄一张来用,没料到今儿终于见识了。这种东西,怎么会随便就由内库拨来我这里?头隐隐地疼,总觉得不会这样便了。 东云“啊”地一声轻呼,便不再响,为我轻轻按摩太阳|岤。 这日下午,小妹和我一起从灵前致祭回来,便留下与我喝点解暑的冰饮说说话儿。张起麟叫人抬了柏木冰箱进来,东云开了盖子,那丝丝的凉气便烟雾似的飘出来。她拿出早搁里头的一个粉彩兰草罐子,倒了两碗酸梅汤,递给我和小妹。 我对她道:“你也给自己弄一碗去吧。就是别贪凉吃多了,小心闹肚子。” 东云笑着答:“知道了,福晋别老拿我当孩子。” 小妹掩嘴笑,支了自己的贴身婢女跟着东云一块儿去,并嘱咐道:“与她去吃冷饮吧。我在姐姐这儿歇歇,唤你了才来。”那丫头便答应着走了。 我们喝完了酸梅汤,便在罗汉床上各据一头,斜靠着闲聊。小妹道:“十四爷晋封郡王,恭喜姐姐了。” “嗯,不错。俸银能多好几千两呢。”我点头,想了想又道,“连带我的朝服冠上还能多弄两颗东珠,那也是好的。”不过现在我们都还穿着孝服,小妹头上戴着一小朵白色绒花,我则插了一根银簪。 午后容易犯困,因为摆了冰箱,室内显得稍稍凉快,我俩说着话便都盹着了。睡梦中,朦朦胧胧似乎有脚步声越来越近,好不容易睁开眼,发现小妹不在身边,却听见“喀嘞”声响,转头望去,竟是皇帝挑了竹帘跨过门槛,朝这边走来。 我睡眼惺松,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头重脚轻地爬起来,也没趿鞋,赤足踩在地砖上。他也是神情恍惚,却仍一步步逼近来,我反射性地后退,几步之后,背就顶到了墙。他一把抓住我的右胳膊反剪在我身后,扣住我的下巴唇就压了上来,我用另一只手推他,他便握着我的左腕压在墙上。 “你住……”我拼命挣扎,可一开口,他的舌便探进来,将我的声音堵了回去。“唔……”我感觉他在我唇上舔吮啃咬,既难堪又惊恐,想狠狠咬他,却下不去口。我乱了呼吸,不知被什么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他这才离开我的唇,可仍搂着我,轻轻抚拍我的背。我一边咳嗽一边推他,他却是不放手,竟还吻到我脸侧。 他的禁锢惹急了我,这种情形渐渐和某些记忆重合,莫名的恐惧让我失去理智地推他打他抓他。纠缠中,只听见“咚”一声闷响,手肘撞到了旁边的紫檀立柜,一时间疼痛钻心。“伤着了?让我瞧瞧。”他说着便要卷我的衣袖。 我一掌甩过去,他偏头躲避,只指尖刮到了他的脸颊。他一手握住我的双腕,柔声道:“别动。让我看看伤着哪儿了。”说完将我的衣袖一点点推上去,我疼得右臂几不能动。白色的衣袖已沾了血痕,看来是破了皮了。布料蹭到伤处,我吸了口凉气咬住下唇。当肘部全露出来,便能看见大块青紫的淤痕,血流得不多,鲜红的半凝结在破损的皮肉上。 他往伤口轻轻吹气,问道:“很疼吧?” 我像被蛰了一下,战栗传至心脏,只觉得胸口又闷又痛。闭上眼,尽力让心绪沉静下来,才能平稳地道:“放开!” “你总是叫我放开。”他托着我受伤的右臂,叹息道。 我缩回胳膊,侧跨了一步,他却又依上来,我用左臂抵在他胸口,道:“男女之事,殊途同归。万岁爷难道是要强迫我不成?” 他抬起我的下巴,让我看着他,反问道:“这世上还有谁能强迫你吗?” 我有一瞬间地失神,旋即别开脸道:“没有。” “对,没有……”他喃喃自语。 我乘机推开他向门口奔去,可还没走出两步,又被他抓着胳膊扯了回去。我强忍着疼痛,冷冷道:“皇上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他一震,松了手,我挣脱开来,抱着右臂后退了几步站住。他追上来,我挥开他探向我的手,睨着他道:“别碰我。” “要不要紧?”他缩了手,望着我的右臂问。 “不碍。” 他轻叹一声,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你不是雍亲王,更不是皇上。”我打断他。 他怔了一会儿,继而冷笑道:“不是说放手去做么?原来这就是你所谓的祝福!” 我止不住颤抖,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震惊。形同陌路多年,每每他用漠然、轻视,乃至憎厌的眼光看我,总抑不住难过。原来,他不是不记得……可事到如今,他还到我这里找什么安慰?我不想答他,沉默片刻后问:“准备关我到死吗?” 他却望着我反问:“你就这么想走?” 我抬头对上他的眼,点头:“是。” 他冷哼一声,跨步上前就将我打横抱起,我一阵眩晕后被他压在罗汉床上。他咬着我的耳垂,道:“朕在这儿幸了你又如何?” “你说‘幸’?”我冷笑,转开脸道,“随便你。”我瘫在那里,只觉累得无法动弹。他左右不过是为了泄愤,只要不当自己活着就是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他从我身上挪开,抚着我的脸道:“你从来都这么让人恨……罢了,喜欢去哪去哪!”说完起身,走到门口顿了顿,道:“手肘……叫御医来瞧瞧。”说完“啪”地打开帘子出去。 我望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才撑着坐起身来。头有些晕,按了按太阳|岤,刚缓过来,一抬眼却见小妹靠隔门站着,定定地望着这边。 她见我看她,便走过来,将手上拿的一件素色袍子搭在床围子上,柔柔地道:“我怕姐姐就这么睡着凉,进屋去给你找件衣裳。”小妹连假笑也没有,脸上眼里都是冰凉。 我没法解释,也不想解释,望着地平上自己的鞋,道:“别让他知道你在里面。” 小妹牵动嘴角,笑得极是落寞,“嗯”了一声便坐到床上,倚着围子,望着竹帘出神。 释服当天,我就禀了皇后,带着冬冬到太后灵前磕了头,便要出宫去。到了顺贞门,却被人拦下,刘玉笑着上来打千请安,道:“福晋请留步。” 我睨了他一眼,道:“似乎,公公每次见我都说这句。” 他赔笑道:“福晋说笑了。奴才今儿奉旨送福晋。” “是么?有劳了。”我点头,便携了冬冬越过他往前走。 他追上来拦住我们,对冬冬道:“格格,送到这儿便是,随奴才回去吧。” 冬冬竖着眉毛喝问:“你什么意思?” 他躬身回道:“万岁爷下了旨,要于宫中养育格格。” “我不要!”冬冬怒瞪他。 刘玉又道:“格格千万别这么说,日后您便是三公主了。” 他给候在周围的几个嬷嬷太监使了眼色,他们便围上来作势要拖冬冬。冬冬跺脚,急道:“你们谁敢!”他们只做未闻,冬冬哪经过这阵仗,骇得躲到我身后。 我知道不能善了,便护住她道:“住手。” “福晋有什么吩咐?”刘玉抬手暂止了他们行动,微笑着问。 “可有皇上手谕?”我恨得几乎将下唇咬出血来。 刘玉客气地回答:“奴才只是传万岁爷口谕。若福晋有疑,可随奴才陛见。” 他要夺走我的女儿,而我无计可施!权力虽未必能让他凡事如意,却足够他使别人痛苦。 我知道今天必须离宫,否则夜长梦多,不知还会被关至几时。而冬冬……我搂着她,吻她的头发,轻抚她的脸,道:“你长大了,好好照顾自己。” 冬冬惊恐地望着我:“额娘……” 我放开她,转身从洞开的左侧门出去。身后冬冬哭着喊:“额娘,额娘,别丢下我!”我咬着牙,强忍着一次都没回头。以后,舒嬷嬷会照顾她吧。 “福晋……”东云扶住我。 我搭着她的手,上了等在横街的肩舆,对护送的太监道:“走吧。”在神武门又受一次盘查,便得出宫去。 十四又被打发去了遵化,我就没有回府,换乘马车,直奔汤泉会他。经人通传后,他匆忙出来迎接,见到我时满脸惊愕。 我抚着他胡子拉渣的脸,笑道:“一月不见,竟成虬髯客了。” 他使劲抱了我一下,握住我的手亲吻掌心。我挣出手,在他脑袋上轻敲了一记,抱怨道:“痒!” “噢!”他抓了抓被敲的地方,望着我只是笑,过了一会儿像是想起什么,向我身后张望,问道,“冬冬呢?小丫头留府里了吗?你怎么没带她来?”我顿时语塞,不知怎样作答,他发觉我神色不对,敛了笑意,问:“出什么事了?” 护送的太监代答道:“回十四爷,万岁爷舍不得格格,留她在宫里住。日后还要册格格作三公主。” 十四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进了屋去。正当我疑惑时,他却回转来,手中还提着佩剑。我忙迎上去按住他拔剑的手,半露的剑身亮晃晃的金属光泽吓得那太监转身就跑。 “我要杀了他!”他咬牙切齿地道。因为我挡着他,他便抓着我的胳膊想推开我,却握到手肘伤处。我皱眉,咬牙忍痛。他大约发现不对劲,急忙松手:“怎么了?” 我见并没有血迹渗出来,心想幸好伤口没破,便回道:“前几日不小心撞到床柱。” “总是不小心……”他不敢碰我,便被堵在原地。 我闭上眼,依到他怀里:“是我把冬冬留在那儿了。”他身子一震,却没拒绝我靠近。我一手压在他肩头,轻道,“她不跟着我们,未必不好。”他渐渐放松了力道,任我还剑入鞘。 傍晚开始打雷,一场豪雨洗祛了盛夏的暑热,使得入夜时十分凉快。淅淅沥沥的雨水顺着屋檐流下来,敲着地面的石板,很是悦耳。 “困了吗?”十四环着我的肩问。 “嗯。”我支着下巴靠在炕桌上,眼皮有些沉重。 他吻我的脸颊,道:“睡吧。我去东头那屋。”我睁眼看他,他微红着脸解释:“额娘还未过百日……”我笑道:“好。委屈你让屋子给我。”于是他三步一回头地走了。 但睡到夜半,他又偷偷潜入我的房间,摸到床边,将我吓醒了。我惊魂稍定,揉着睁不开的眼,迷迷糊糊地问:“怎么了,认床?” 他把我推着挪到里面,爬上床来在我身边躺下。我翻身向里,他从背后搂住我,在耳边轻道:“睡不着,让我抱着你就好。” 我动了动,在他怀里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便重入睡梦。 百日居丧,十四不剃头不修面,到了七月,头顶上已经冒起半寸长的青茬。盂兰盆节这天早上,我又被他满腮浓密的胡须扎醒,踢他踹他只是不理,还更靠过来蹭我。我揪着他两边耳朵弄开他的脸,他这才醒过来,咧开嘴笑:“醒啦?” 我皱眉道:“熊一样的,不许笑。” 他摸了把自己的脸,还是笑:“嘿,是有点邋遢。” 我叹了口气,半坐起准备换衣服,推开他道:“算了,习惯就好。” 没料到他忽然猛扑上来压着我,气息急促地喃喃:“宝贝,你的衣裳没穿好……” 谁会在睡觉的时候关注仪容仪表?而他粗鲁的动作,扯得我睡袍的系带愈加松脱,胸脯露出大半。我去拢衣襟的时候,他便开始啃我的脖子。我不得不阻止他,用小臂挡开他的脸,蹙眉道:“还有一个多月呢!” 他臭着张脸,从我身上爬起来,背对着我坐在一角抱怨:“谁让你勾引我!” 我懒得理睬他的混蛋指责,撩起帘子下床更衣,回道:“哦,那你晚上独个睡吧。”刚穿好兜衣,便被他从后面抱住,这家伙咬着我的耳垂说:“别生气嘛,下回你怎么勾引我,我都忍着,好不好?” 我回头睨了他一眼,道:“帮我把袍子拿过来。” 他从衣架上一把拽过我的衣服,撩起我的长发,轻吻我的肩膀,才帮我套上。我一只手系扣子,空出另一只手抓了抓他的大胡子,道:“到时候该修修。哎,变身大熊就这么得意么?” 梳洗完毕天还未亮,十四得赶往景陵参加今日的中元大祭。我送他出门,之后便唤上东云她们一起准备晚上要用的东西。 午后想小睡一会儿,却有太监禀报说,十三来访。请他到花厅奉茶,笑道:“怡亲王,别来无恙。” 十三啜了口茶,搁下茶盏道:“同样的称呼,出自你口总觉着与人不同。” “哦,怎么不同?” 他叹气道:“你说起来,让我觉着亲王封号是个好笑的东西。” “啊,抱歉。”我忙认错。语气是太不尊重了吧,对着十三不知不觉就轻松起来。这时想起十四,便问:“十四呢?祭礼结束怎么他没跟你一块过来?” 十三摇头道:“之后我去祭奠额娘,以为他先回来了。大约是和什么人说话耽搁了吧。”他对此并不在意,稍倾了倾身,望着我又道:“冬冬丫头这些日子看来不大快活。” 一个月没见女儿了,真想她啊,可是我没有办法……怔了好一会儿,才道:“那丫头还好吗?” 他叹气,说:“前些日子见到我便哭着说‘额娘不要我了’,可怜得很。” “她向你撒娇啊……”我用杯盖轻轻拨着茶叶,道,“对了,也是换季的时候了,我让人给她裁了些秋冬的衣裳,正巧你来了,帮我带去给她吧。” 十三点头:“好。有信吗?我一并带给她。” 我抿了口茶,让淡淡的涩味在唇齿间散开,摇头道:“不用了,代我多看看她就好。这孩子,不知道又长高了没有。” “在聊什么?”插话的是刚挑了竹帘进屋来的十四。 “没什么。”我不想在他面前说冬冬的事,以免勾起他的不快,便道,“看你满头汗,外头这么热么?” “嗯,老大太阳。”他接过小太监递上来的湿毛巾,抹了把脸。 “胡子上也擦擦。”我说。这么毛茸茸的,不热才怪呢。 十三在一旁看着我们,沉默不语。我转向他问:“留下用饭可好?”说完才想起如今情势,他若留饭留宿,还真不知道宝座之上的那位会作何感想。于是便笑道:“还是算了,你事忙,早些回京才是。” 他却道:“这时辰走,恐怕回到京里城门都关了。叨扰一晚怕是免不了的。怎么,还想省下这顿不成?” 十四自进门,连招呼也没跟十三打,这时却插进来冷冷问:“你确定不打紧?” 十三只“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十四阴恻恻地笑:“既然如此,做弟弟的不妨招待。”我闻言皱眉,极不喜欢他说话的语气,抄起折扇在他已长成板寸的头上敲了一记。“嗷!”他抱头痛叫,不满地瞅我。我瞪他,他便委屈地耷拉下脑袋,脸上讨人厌的诡异表情也自然没了。 晚饭开在花厅,席间没人说话,除了盘盏碰撞的声音便只闻虫鸣。我给他俩斟了酒,十三举起酒盅敬十四,十四面无表情,却也没扫他面子,拿起酒盅与他碰了下,“叮”一声后,两人同时饮干。 如此默然饭毕,十三要告辞去休息,我喊住他,道:“待会儿放灯,你一块儿吧。” 十三答应了,十四却哼哼,被我掐了胳膊才消停。 行宫外不远处就有条河,我们三人并肩而行,月色极亮,不过我还是提了盏玻璃罩灯。身后原是跟了大队的仆从侍卫,十四将他们逐开了。这些人身负要责,若不是看在十三的面上,定然不肯离远了去。十四尚自忿忿道:“这群狗崽子肯定还蹲哪儿瞧着。哼,怕爷飞了不成!” “本来也不用把他们全赶跑,还能帮衬着拿东西。”我轻声埋怨。 十四瞧着我道:“那灯很重吧?来,我帮你提着。”说着把包袱往肩上一扛,空出一只手来。 “不用。”我向旁边让了让。前面乱草夹着的小径逐渐狭窄,我抢上几步走在前面。十四却拽着我左边胳膊,把灯抢了,硬把我挤到他身后。我很不乐意,十三却不帮我,从后面扶了我一把,道:“别逞强。” 我拿他俩没办法,只能委屈居中。在虫蛙伴奏中前行,水流声渐大,应是快到河边了,我忽然有些怀旧,感慨道:“上回我们三人一起出门是什么时候?” 十三先答了:“四十三年吧,一块儿上庄子玩儿,容惠还跟着去了。” “容惠那时还是丁点大的孩子。”我笑,“快二十年了呢……” 十四把包袱搁在鹅卵石滩地上,揽着我道:“说起来,咱俩也是青梅竹马。” 我白了他一眼,道:“什么青梅竹马,我认识你们的时候都多大了!赶快把灯都拿出来,你粗手粗脚的,别压坏了吧。” 十三已经忙碌着把由他捧着的水灯一一点上。十四拿起一盏新鲜荷花做的灯,问道:“这是你做的?” “嗯,今早叫人去摘的花。不知先皇是否喜欢?”我手工普通,但胜在花朵新鲜娇嫩。我点燃了安在花蕊中心的蜡烛,将它轻轻推向河中央。 十四搂住我道:“皇阿玛一定喜欢的。”他又拿了盏一式的,交给我点了放出去,道,“这盏给额娘。” 数十盏河灯随着水流飘向下游,我们三人站着目送那些明明灭灭的微光消失在远方,唯愿逝者泉下安宁—— 我是坏人,非常坏,别理我! 上扬、天蓝生日快乐!虽然已经过了o_o 把晦气赶走,把新年迎来,万岁!!! ] [g0sky。]飞天中 文为您提供! 飞天中文 近期部分图片章节出现空章,发现的请发信给管理员,注名书名及章节情况属实给予积分奖励! | 翻上页 | 回目录 | 翻下页 | 首页 gt;gt; 书库首页 gt;gt; 归路『 加入书架 | 推荐本书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返回书页 | 举报错章 | ↑ 』 本站所收录归路全文阅读来源于网络,部分为系统自动采集生成,若有侵权,请告之! 请所有作者发布作品时务必遵守国家互联网信息管理办法规定,我们拒绝任何se情小说,一经发现,即作删除! 本站所收录作品、社区话题、归路评论及本站所做之广告均属其个人行为,与本站立场无关! 首页 gt;gt; 书库首页 gt;gt; 归路『 加入书架 | 推荐本书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返回书目 | 举报错章 | 繁體中文 』 第三十七章(一) 本章出自《归路》 [太后尊谥为:孝恭宣惠温肃定裕赞天承圣仁皇后,梓宫八月十八从寿皇殿发引。原是想赶在这之前回京,无奈皇帝不允。 十四冷哼道:“他就是不让我全了礼,好来讥讽挖苦于我!”前些日子听到传言,皇帝跟人说,“十四阿哥前既不预皇考大事,今又不及预皇妣大事,不得尽其孝道,实属伊之不幸。”气得十四暴跳如雷。我也劝不来,他跳脚的时候只好在一边沉默吃茶。 其实礼数这东西,并不是周全了便好,皇帝做到十足十,照样有“伪孝”的名声传出来。十四生完气,回来揽着我的肩道:“不回京也好,省得跟他夹缠不清。反正额娘是知道我的。” 于是我们便在途中迎接灵驾,然后随大队护送梓宫前往景陵。先皇的梓宫还停在飨殿中,故只能于芦殿暂安太后梓宫。择定了九月一日举行葬礼,前后有十天时间,陵区地上建筑毕竟简陋,皇帝便驻跸于距离最近的汤泉行宫。这下便与我们做了“邻居”。 行宫房舍有限,安顿了皇帝眷属便嫌拥挤了,许多王公大臣都在附近征借民宅,禁军则只能于行宫外安营。 十四总陪着我,不过这几日却常有事,我猜是会见老八他们去了。这种时候,皇帝也不能明着禁兄弟们交往。我本想足不出户挨过这几日,可心里总是想看一看冬冬。这些天也见不到十三,想来想去只能去求皇后。当然,求人的滋味不好受,皇后冷淡地睨着我,召来一名管事太监问道:“承元格格呢?” “回娘娘,格格嫌行宫逼仄,憋闷了好几日,今儿到陵上去给圣祖与太后上香。”那太监回道。 皇后皱眉:“胡闹!哪有格格独自跑出去的?主子年幼,你们这些人难道不会教?”我当然不至于愚笨到毫无知觉,这话是说给我听的。 那太监扑通跪地,惶恐地道:“娘娘明鉴,万岁爷今早允了此事,还让四阿哥与五阿哥陪着去的。” 皇后无话可说,却似余怒未消,对我道:“既然这样,你就去承元住处等着吧,她回来得早就见上一面。”说完挥手赶我走,我肃了肃便退下。 我在冬冬那儿坐了一个下午。舒嬷嬷对我留下冬冬不管颇有微辞,数落了我好久。我“嗯啊”应着,不置可否。可东云为我不平:“嬷嬷也太难为福晋了!这能怪主子么?”舒嬷嬷被她瞪视着,蹙眉把反驳的话咽了回去。 眼看时近黄昏,我实在等不及,只好先回去。一路上烦恼着明天是不是再来一趟,心不在焉地走着,不料在回廊折转处差点迎面撞上一人。我首先看清的是那人身后的苏培盛,心中陡然一惊,退了一步。东云抢上来挡到我前面,咬住下唇瞪视着皇帝。她的身体微微颤抖,显然并非无惧。这样单薄的身形却还一心护着我,这丫头实在傻气得可爱。 我按住她的肩膀,向她微摇了摇头,便越过她上前,向皇帝行礼。 皇帝道:“我……朕有话跟你说。” 还有什么话说?哪一次不是不欢而散。可我只能垂首恭声道:“谨听万岁爷谕旨。” 他也不生气,说:“随我来。”见我犹疑,便补了句,“与你弟弟有关。” 我抬头惊问:“李浩怎么了?”一时间也忘了客气。 他走在前面,回头望着我说:“来。” 我不敢托大,咬牙跟上。他将我带至一间园中小屋,东云原是想跟进来,被苏培盛挡了,我朝她安抚一笑:“在外头等着吧。没事儿。”屋内地方不大,布置类似书房,只摆了一张书案几把椅子。 皇帝背手立于窗前,道:“罗卜藏丹津纠集和硕特诸部欲叛,青海又乱了。” 我愣了两秒才消化他话里的意思。李浩此时驻守西宁,容惠还带着一岁多的女儿随他在军前……不会的,我不会就这样失去他们!从未有过的恐惧从胸口直蹿上来,让我头疼欲裂。 “他们还未攻入西宁,朕已谕年羹尧与延信务必护你弟弟周全。”他拥我入怀,吻着我的脸侧安慰,“别怕,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叛乱不可能毫无预兆,李浩在前线应该有所防备。十四对西北形势不会不清楚吧,却从没对我说起,难道是怕我担心?若我现在问他,他会坦诚相告吧。 镇定下来,发现还靠在他胸前,便挣扎着推他,他却抱得更紧。我双手抵着他的肩膀,抬头正好对上他的眼,他就那么热切地望着我,那目光中分明藏着某种渴望。他缓缓倾近,就在他碰到我唇的瞬间,我偏头避过,大力推开他。 背对他撑着书案大口喘气,问:“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形?” 他绕到我前面,拉了拉墙边垂下的布绳,便见一幅西北地图“唰啦”展开。“前月,察罕丹津上奏,告罗卜藏丹津遣使准噶尔欲投策旺阿喇布坦。罗卜藏丹津怀恨在心,竟派兵攻打察罕丹津,之后,又秘集阿喇布坦鄂木布等台吉于此,阴谋反叛。”他点着图上一处海子道。 我思索片刻,问道:“我听说,早些时候,你诏封察罕丹津为亲王,有这回事吗?” 他疑道:“有。这与此事有关系吗?” 我不答反问:“是何人建议?” 他想了想,回道:“应是年羹尧。” 罗卜藏丹津原是青海和硕特蒙古中的唯一亲王,平藏之后没捞到什么好处,今年又晋封了察罕丹津等人,便是狠狠削了他的势,满腹的牢马蚤不满肯定是有的。不过,那蒙古家伙向来谨慎,明知不敌,应不至谋叛作乱。青海又不比准噶尔,罗卜藏丹津疯了才会跟清廷撕破脸。忍不住问:“这二人素来不睦,察罕丹津告发,也并不足信,万岁何以肯定这不是察罕丹津一面之辞?” “早先罗卜藏丹津唆使拉扎布袭击察罕丹津,朕令年羹尧派人宣谕此二人,望其罢兵好和,常寿曾居中斡旋。只是那罗卜藏丹津野心勃勃,一心要独占青海,不遵谕旨,反而领兵攻打察罕丹津。如此冥顽不灵,不是存了反心又是什么?”他背着手在屋里踱步,语气不再平静。 我皱眉问:“那罗卜藏丹津可有奏本呈上?” 他忽地顿住,随即摇了摇头。 我冷笑道:“原来他连砌辞狡辩都懒得做了,再加上年总督与左侍郎奏章上言之凿凿,皇上定他谋叛想来也并不冤枉。” 罗卜藏丹津从头到尾没有一辞辩解,就这么默认了察罕丹津的指责,进而起兵反叛……这也太过蹊跷。 他揉着眉心道:“来不及了。朕已准了隆科多等人之奏,备兵进剿。” 他只是对西北各部错综复杂的关系与情势不甚明了,而对于另外一些问题,则比我敏锐得多。在此时逼反罗卜藏丹津得益最多的人并不难猜,而他要烦恼的则是明知如此却只能倚仗那人。可延信他也是信不过的,主帅人选只能是他那个野心勃勃的妻舅。 我想我此刻的心情可以形容为幸灾乐祸,可是又觉有些不对。之前那番对答显得十分诡异,我犯了他的大忌,不守妇道对朝政指手画脚,甚至有意以咄咄逼人的态度触怒他,可为什么他还能有这样的耐性应对我的明嘲暗讽?他与十四不同,十四总是喜欢跟我分享他对政事的看法,偶尔发表些意见反而让他十分高兴,而他却正相反。这样聒噪军政大事,应该足够他心生嫌恶吧。 这时又担心刚才是不是过了,毕竟,李浩的命运全捏在他手上。“罗卜藏丹津与众多寺庙关系紧密,须得小心喇嘛们动向。”凝视地图,忍不住又补了这句。西宁附近庙宇众多,而僧俗信人数以十万计,虽战力有限,却着实威胁城防安全。李浩与容惠在那儿,总让我觉得不安。“要是他们回京就好了……”我抚着布匹上“西宁卫”的字样喃喃自语,仿佛将他们都护在掌心。 他从背后圈住我,一手覆于我压着地图的手上,在我耳边低语:“我会护着他们一家,信我!” 不知为何,手肘处隐隐生疼。撤回贴在墙上的手,却仍被他固执地握着。他轻触我的右肘,贴在我耳边问:“这里可好了?还疼吗?”见我并无痛苦神色,才用掌心隔着衣袖轻轻摩挲。我并未挣扎,只是缓缓转身面对他。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避了吧?四目相对,我想我明白他眼中的含义,多次暗示与讨好,不外乎那一个目的。 可是为什么他还想要我呢?此前的十几年里,他不是一直都厌恶着我吗?况且青春逝去,渐渐变得木讷琐碎,不复少女时的鲜活热情,同精神一样不再饱满。这样干巴巴的一个人,还有什么能让他喜欢?或者,只是跟十四争意气? 他见我对他的亲近不反抗,脸上现出欣喜的神色,握住我的手凑到唇边轻吻。我心中一紧,猛地抽回手来,他在我后腰轻轻一压,便让我贴在他身上。强压下恐慌难堪的情绪,盯着他的襟扣有些无力地道:“放开我吧。” “不,还未抱暖……”他将我紧紧搂着,温热的呼吸便拂在鬓边。全身僵硬着斟酌拒绝的词句,他却勾起我的下颚,轻问:“在想什么?”我不答,只是挪开他的手。他低头吻上来,我皱眉避开,用手背压着唇。“青海之事不必太担心,那些个算计大清算计我的,早晚会收拾了。”他用手指抚过我的眉,笑道,“这回也幸亏你提醒。以后问理藩院那群饭桶还不如问你。” 他什么时候能容忍女人插嘴他的正事了?大概只是假装听我说,让我高兴而已吧。我摇头,望着他道:“我所知不过皮毛,事关西北军务,你最好找十四商议。” 笑意瞬间从他脸上消失,我轻轻推开他,退后两步,仍旧与他对视。我想他应该明白了我的意思吧,他眼中的火苗渐渐弱了,直至熄灭。他扶着桌沿坐下,呆呆地看地面。我靠着窗台斜斜望出去,只见长得密密匝匝的竹丛被夕阳镀了一层灰金,萧索而诡异。 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我并不知道。不过后来东云进来了:“福晋……”我回神看向她,然后道:“走吧,回去。” 进门的时候,十四正在灯下翻看一卷书,见着我便搁了,问道:“去哪儿了?” 我答:“去瞧冬冬。” 他拉我在他身边坐,顺手环住我的腰,下巴便压到我肩上来。扶在我腰际的手突然紧了紧,我吃痛皱眉,他却贴在我耳边轻问:“见着了吗?” “没,她去陵上了,我等了她大半天也没见着。”我掰开他的手,微怒,“你抓疼我了。” 他含住我的耳垂轻轻噬咬,道:“饿了,吃饭。” 过了中秋,天气很凉了,澡房不得不摆上两个炭炉保暖。我探手试了试澡盆里的水温,觉得还有些烫,不妨稍等。东云帮我绾起长发,小丫鬟白露上来收拾我换下的衣袍,她轻声咕哝:“这衣裳真香。” 我心中一惊,转身扯住正准备退出澡房的白露:“等等!” 白露不明就里,只是惊恐地望着我。我伸手过去,道:“袍子给我。”她以为哪里得罪了我,抖抖嗦嗦地把怀里抱的衣服递给我。 还没接过手,便嗅到一股浓郁的香气。我的衣物从不薰香,而我今天也没接触过香料,这不正常的香味来得蹊跷无比。我回想着今天去过的地方,皇后那里燃了檀香,不是这个味儿,冬冬随我,不在房里用香。那唯一的可能便是他了!但我只在他身上闻到淡淡的味道,远不如眼下我袍子上的浓烈,而我一路回来也没觉出。猜想这大概是需要时间才能完全散发味道的香料,此时经过澡房暖气一熏,更是香气扑鼻。怪不得刚才十四有些古怪,多半是闻到我身上奇怪的味道……我不信只是巧合,可他对我用这样的心计,为的又是什么?只是想折磨我和十四吗? 我放下袍子,对白露挥了挥手道:“拿下去吧。” 小丫头如蒙大赦,捧起那堆有着昂贵味道的布料逃也似的出去了。 我跨入澡盆,狠狠坐下,热水“哗”地漫了出去。 “东云,你下去吧。”十四踱进房来,吩咐道。 头发已干了,并且梳理得再整齐没有,我感觉东云的手颤了颤,终于放下梳子,向他行了一礼,退出屋去。 我靠在窗前榻上不动,他走过来关了窗,从背后贴上来轻轻一搂,温存片刻,便将我抱起,转向内室,放到床上。我俩同坐在床沿,他揽了我靠在他身上,唇便贴到颈侧,一手探到我胸前解着睡衣的扣子。我软软地偎着他,闭上眼任他将我剥得只剩底裤。被缓缓放倒在锦被上,光线有些刺目,我抬起右臂遮住双眼,感觉他的呼吸抚过全身。我知道他为什么不熄灯,也知道他想在我身上寻找什么痕迹。其实并不觉得屈辱,也不怪他。是我没说真话呢! 不知多久之后,检视似乎结束了,只是他的气息急促起来,身体也变得烫人,压将上来舔我的唇。我用力抵着他的肩,他稍抬起头,那目光灼灼罩着我,双手还在我身上揉搓着。我按住他的手,望着他的眼道:“再过几天就是百日了。”这话如一盆凉水浇熄了他的,他停了动作,怔怔地看着我。 对视中,他逐渐狼狈起来,有些惶恐地道:“我,我不知道怎么了……” 我抚上他的脸,道:“别想了,睡吧。” 他吻我的掌心,“嗯”了一声,便老实躺到我旁边。 我俩各怀心事,翻复好久,才终于睡去。 一般来说,皇帝一登基便要开始修建陵寝,奇怪的是倒不觉得不吉利,反而谓之“修寿陵”。不过,圣祖仁皇帝御极之初却没有预建皇陵,可能因为当时皇帝年幼,又偏逢世祖皇帝新丧,孝陵大事未了,孝庄文太皇太后和大臣们没能顾得上。此后,大清的国运一直处于风雨飘摇之中,让年轻的圣祖皇帝殚精竭虑,那时应该还远没考虑安排自己死后的事吧。 只是康熙十三年,年仅二十二岁的孝诚仁皇后死于产后虚弱,时正值平定三藩之乱的紧要关头,奈何国丧大事不能不办,景陵便因此破土动工。可等七年之后景陵地宫修建完毕,却同时安葬了孝诚与孝昭两位皇后。 今天是雍正元年九月初一,圣祖仁皇帝和他的第四位皇后葬于景陵。在嗣皇帝的主持下,葬礼隆重而有序地完成。 在离开景陵之前,我站在神道上,回望已在远处的隆恩殿和牌楼门。近处有圣德神功碑亭,亭外四角竖立的华表象征着皇权。这里是那位老人的安眠之地,他身前至高无上的权力化做了这庄严肃穆的陵寝,当地宫的门合上,那往生之路便开启了吧。 葬礼之后,十四沉默下来,常站在窗前望着院子里日渐光秃的槐树出神。我不知怎样安慰他,且不得不为李浩的事向他寻求帮助。 他听完之后,也不说话,就是抿紧了唇盯着我,那目光森然冰冷。心头打了个突,他这样子 归路第9部分阅读 欲望文 归路第10部分阅读 归路 作者:肉书屋 归路第10部分阅读 谁呢?我惊异,却不能把目光从他脸上挪开。他蓦地抬手掩住自己的双眼,揉捏眉心,退后一步靠在墙上。伸手想抚他的脸,记起他刚才的神情,怕是未必乐意我接近,硬生生半途收回来。直到他俯下身,将前额抵在我肩头,才敢环上他的脖子,在他脑后轻抚。 他双臂搭上我的腰,猛地勒紧。“嗯!”我呼吸一滞,指尖便掐进他颈后皮肉里。他浑然不觉,唇蹭到我耳边,问:“是他告诉你的?”我不答,闭上眼默认。“他答应了你什么?”他又问。湿热的气息随着暗哑的声音钻入我耳中,我仔细地想,他答应了什么吗?用来交换承诺的要求被我拒绝了,他便不算应承了任何事吧。可是,李浩就算离了西宁也还是在他手心里……其实何止是李浩,我们所有人不都在他手里捏着吗? 我紧紧贴着十四,抓着他前襟,仿佛听到他的心跳才能平静。他放松了力道,轻抚我的背,叹息道:“我知道不该这么小气,我只是……只是怕有一天,你跟他走了……” 走去哪?我不禁失笑,仰起脸道:“原来你一直担心我与人私奔了!”他望住我,脸却还是绷着,大概并不与我一样觉得好笑。“啪啪”我轻拍他的脸颊,道:“听着!我们成亲十几年,每日相伴,没人比你我更亲密,所以你看重我。可旁人并非如你这般,你明白吗?” 十四欲言又止。我便道:“想说什么就说。” 他看着我,叹了口气,我正疑惑,他却道:“冀之在甘州了。” 听到这消息,我便没心思管他最初想说的是什么,追问道:“那容格格呢?” 他回道:“年羹尧已派人护送容惠母女回京。只是冀之缮折祈战,那边的兵员与粮草调配没人比他手熟,怕没那么快回来。” 也好,李浩有他要做的事。关心则乱,我还拿他当小孩,护过头了。抬头见十四盯着我看,便问:“怎么了?” 他环着我的腰身,以一指抬起我的下巴,轻浮地笑:“爷今儿晚上要好好验证,我俩是如何亲密法。” 说着正事呢,怎么就能想到那茬去!我抓住他的手指,拍了拍他肩膀道:“一日之计在于晨,大早上的盼天黑这种事,恕不奉陪。”说完转身便走,午饭前起码还能读一本书。] [g0sky。]飞天中 文为您提供! 飞天中文 近期部分图片章节出现空章,发现的请发信给管理员,注名书名及章节情况属实给予积分奖励! | 翻上页 | 回目录 | 翻下页 | 首页 gt;gt; 书库首页 gt;gt; 归路『 加入书架 | 推荐本书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返回书页 | 举报错章 | ↑ 』 本站所收录归路全文阅读来源于网络,部分为系统自动采集生成,若有侵权,请告之! 请所有作者发布作品时务必遵守国家互联网信息管理办法规定,我们拒绝任何se情小说,一经发现,即作删除! 本站所收录作品、社区话题、归路评论及本站所做之广告均属其个人行为,与本站立场无关! 站长统计 首页 gt;gt; 书库首页 gt;gt; 归路『 加入书架 | 推荐本书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返回书目 | 举报错章 | 繁體中文 』 第三十八章 本章出自《归路》 [重阳过后,十三又来拜访。我遇到他的时候,他正脸色铁青地从书房出来,看见我,便叹了口气,也不说话,只是有些窘迫地苦笑。他应该是为宝座上的那位做说客而来,结果可想而知。万乘之尊无法随心所欲,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怕更不易吧。 这时,十四也踱出了书房,脸上还挂着冷笑,眼底满是不屑。十三冷冷扫他一眼,拂袖而去。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在心底暗叹。 “我……”十四上来环住我的肩,欲言又止。 我压住他的手背,笑道:“我去让她们准备晚饭。”说完转身走开。 没过几日,十三再次来到汤山王府,却是寻我说话。他打量着正房一色透亮的窗玻璃,笑道:“你这儿收拾得不错。” “快入冬了,这样不漏风,光线也好些。”我请他坐,让东云去拿绿叶镶红边的岩茶。 他走到窗前敲了敲,道:“倒是舍得花费。” 我笑回道:“只是使银子而已,何乐而不为。”他回头望着我,也不说话。“怎么?”我问。难道他不赞同?原还想推荐他将他那怡王府也照样整治。 “没怎么。”他笑道,“对了,今儿给你带了些玩物过来。”说完便示意太监将东西搬进来。 我好奇地问:“是什么?” 一名太监将其中一口箱子打开,从里面捧出一个高脚白瓷盘,中间放了个大石榴,周围摆了荔枝、金桔、核桃等果物。待走近了仔细看,却发现那些水果都是用瓷烧的,却几可以假乱真。石榴上半可以掀开,肚子中空,其实是个干果盒。我拿起剥开一半的“荔枝”,眼馋地盯着那洁白晶莹的果肉,虽然知道这个绝对不可能鲜美多汁。 十三大概明白我的心思,笑道:“别看了,吃那个的时节早过了。来瞧瞧这两个碗。” 我拿出另一个匣子里的一个粉彩碗,白地儿上只有一枝腊梅,花朵和枝干上还有未化的残雪。如此风雅,用来盛饭太可惜,不过这个头也当不了茶碗。翻到碗底一看,却没有款,难道是民窑?放下这个,又接过他手里的另外一个,这回是珐琅彩,黄地画着兰花,边上还题了一行字:“芝兰花自香”。 “这个叶子不好,海藻似的缠扭。”我批评了句。翻到底面一看,却发现跟那粉彩的一样没款,便疑惑起来。粉彩也就罢了,珐琅彩向来只有宫里烧,我见过的,都有“康熙御制”的款识,难道新朝改了气象?不对啊,我之前就用过好几个“雍正年制”的碗盘。 “看什么呢,这么出神?”十三见我发愣,便挨过来往我手上瞧。 我便问:“这是外头采买的?” 他摇头道:“我如今管着瓷作,家里也开了个窑,刚烧了几样东西,拿给你玩儿。” “原来如此。”我玩笑道,“该是御用的东西,却被我占了先。”话刚说完,被一股大力往后一扯,便跌进来人的怀里。手里还拿着那碗,幸而没有摔了。于是皱眉道:“你做什么!” 十四揽着我的腰,恼怒道:“挨那么近做什么?” 我不想让十三看笑话,把碗放下,推他走开些。他却不肯放手,搂着我将我拖到一边,恶狠狠地对十三道:“怡亲王日理万机,怎么最近如此清闲?”十三无声地冷笑,睨了他一眼,坐回去吹茶。 我挣脱了十四,向十三道:“你难得出京,要是不赶着回去,便多玩一天吧。” 十四截断他的回答,瞪着他道:“我们书房说话!” 十三抬了抬眉,稳坐不动:“还有什么好说?” 十四笑得尖刻:“呵,就说说你上回为着什么来如何?”十三虽是好脾气,却也不能忍他这般冷嘲热讽。 我明白他俩打的什么哑谜,今儿十四虽仍态度恶劣,可口气却有所松动,不愿他们为了意气之争而致十三此行无功,便上前向十三笑道:“你们去书房谈吧,待会儿我让人送壶好茶去。” 十四“哼”了声。十三点了点头,也不等他,自行去了。十四拧眉望着门外,却没跟上去。我绕到他面前,问:“跟我生气?”他看了看我,没说话,转过身背手而立。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算了,我代你送他回去吧。”被困在这里,他是真不想见到十三的吧。 还没迈出一步,却被他从身后抱住。“我自去跟他说。”他圈着我,握住我的手又道,“下午大约都要耗着了。你不用管我们,去睡会儿。” 我点头:“知道了,你去吧。” 他又贴上来咬我的耳廓,直到我耐不住痒推他才离去。照平时的习惯午睡之前,让东云吩咐下面,送些点心去书房。 这一觉直睡到日薄西山,昏昏沉沉地坐起来,外头白露听到动静,便掌了灯进来,服侍我披上夹衣。 我口中发涩,用白露奉上的淡茶漱了口,问道:“十三爷回去了么?” “回福晋话,十四爷和怡亲王还在书房呢。”白露半蹲着给我摆好鞋子。 也不知这两人谈得如何,总觉放心不下,又问:“他们可吃过饭了?” 白露说:“只东云姐下午送进去些果子点心。十四爷吩咐了不许人打扰,傅谙达一直在里头,也没人敢去问。” 我笑着在她脸上捏了一把,道:“遇上胆小成这样的,合该他们饿着。走,瞧瞧那两位王爷去。” 立在书房外轻叩了两下,咳了两声掐着嗓子道:“送饭来了。” 房门“吱嘎”打开,十四见我两手空空,探头左顾右盼:“不是送饭么?饭呢?” 我扯了他进去,道:“吩咐他们做去了,还要过会儿。你想摆在哪儿?” 十四关好门,抚着肚子咕哝:“还过会儿,饿得前心贴后背。” 转过紫檀螺钿繁花似锦插屏,见十三站在槅门内,便笑道:“怡亲王也饿了吧?”瞧里面几上的碟子都空了,连点末子也没剩下,这俩大男人恐怕把那些平日给我准备的芸豆卷、艾窝窝、豌豆黄全啃下肚了。 十三见我看那些空盘,有些不好意思,低头往后退了退。 十四在后面扯我的袖子,道:“我想吃火锅。” 我也没回头,望向傅有荣,笑道:“听见了?吩咐去吧。” 傅有荣应了声,下去准备。 剩下我们三个,我瞧了眼挂在墙上贴得花花绿绿的地图,问:“没扰了你们吧?” “哪会。”十四捏着我的手,要拉我跟他同坐,“正惦记你呢。” 白露捧了茶进来,我抽回手,给他俩一人端了一盏:“尝尝这个茶。” 十三揭开盖子瞧了眼汤色,抿了一口道:“上回是青茶,这回是普洱,你的口味是越来越重了。” 十四瞪了他一眼:“嫌味重这儿有清水。” 我在他脑后轻捶了记,道:“天冷了,喝这个利脾胃。” 十三笑着喝完大半盏,白露提了壶给他加水。 我踱到地图前,看上面用各色蜡纸剪成的“棋子”贴得密密麻麻,不禁想起过去在西宁的日子,也不知当初种的那畦番茄如今还有没有人收拾。 傅有荣办事十分麻利,爆着火星的精铜炭锅很快摆上了偏厅正中的圆桌。我们三人鼎足而坐,傅有荣又送上酒来,十三端起酒盅向十四道:“无论如何,今儿谢你!” 十四却不应,自顾自一口闷了。 我接过瓷壶,给他斟上,又自满一杯,举起酒盅道:“我们三个干一杯吧。这么多年,一起喝酒的时候却也寥寥。” 十四想了想,大约也觉得难再有,于是举杯。三人碰了一碰,便各自饮尽。 清汤锅底“咕嘟咕嘟”地翻腾着,涮料无非是酸菜、羊肉片、驴肉和丸子,我因个人爱好加了白菜和地瓜片,黄瓜切条生吃。 “这是银鱼?”十三夹起一尾仔细瞧了瞧,疑惑地问。 “是啊。”我笑回道,“放养在后山水库里,长得倒挺好。” “以为太湖才产。”十三将鱼放进锅里,笑道,“你总藏着好东西。” 傅有荣把蘸料送上来,我给他们一人一碟蒸熟的酱油。十四将我的辣酱、芝麻酱和韭花分了一半过去,倒在一个碗里搅匀了,撒上点香菜末子,然后问:“帮你也拌上好不?” “我自己来。”我的口味比他重。见十三好奇地瞧着我摆弄酱料,便问:“要不要也来一点?就怕你不惯。” “好。分我一点就成。”他说着挪了空碟过来。 我拨了一小半给他。 十四一边涮着羊肉一边道:“哼,他讲究的是薄滋味养血气,在家恐怕菜里都不搁盐,能吃得惯才怪。” 我听了有些担心,向十三道:“稍尝一些便罢,别坏了肠胃。” 十三微怒:“你别听他的!” 十四不睬他,笑嘻嘻地给我斟上一盅酒:“夫人再喝一杯。” 我拿过十三的酒盅,端在手里道:“给你十三哥也满上。”他自然没有异议,依言斟满。我将酒盅端到十三面前,他伸手接回去,一口便干了。 我将那滚熟的银鱼捞出,夹到十三碗里,道:“别光吃酒,刚才不还惦记这鱼嘛。” 十四一手搭上我的肩膀道:“也给我涮一条。” “你又不爱吃。”之前网上许多,他嫌肉少,没什么兴趣,于是夹了一筷白菜给他,“还是吃菜吧。” 他不满地嘀咕:“白菜我也不爱的。”用筷子拨弄了两下,还是吃了。 我给他斟了杯酒,轻问:“你们下午都谈完了么?” “差不多。”他咪了口酒。 我也不便多问,笑着给他添菜,他却抓着我的手低声道:“罗卜藏丹津闹不出什么名堂,只要布置得当,用不了多久就能把那点子火星给熄了。不过,只要准噶尔不平,灭了一个罗卜藏丹津,以后也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他微眯着眼,握杯的手青筋暴起,话里带着三分酒意。我搁了筷子反握他的手,笑着安抚道:“如今情势不同,朝廷也只能顾着眼前。而且若是天山南北都给扫平了,岂不是让子孙后辈无事可干?”看他神色颓唐,暗叹了声,又依在他耳边轻道:“你做得很好了,圣祖爷不会怪罪的。” “准噶尔?皇阿玛当初决定要对准噶尔用兵么?”十三听见了我们对话激动地问,而后又皱着眉自言自语,“我怎不知……” 十四把酒盅往桌上一掷,冷笑道:“你怎么会知道!不如回去问问今上,既然他说皇阿玛立他为储,不会连他老人家这块心病都不知吧!” 十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若皇阿玛真这么打算,的确是可惜了……而今时机不对,恐怕短时间内奈何不了策妄阿拉布坦。” 十四不知是悲是愤,拍桌道:“罗卜蔵丹津不过是个小有野心的外藩台吉,若我在西宁,他怎么能反,怎么敢反?此人热衷权势,如果对准噶尔用兵,诱之以利,还可驱其为前卒。如果老天再给点时间……”提起夭折的西征大计,他几乎哽咽,抓起酒盅猛灌一口,辣出泪来。种种安排,万般谋划,全部化为泡影,也难怪他这样伤心。 “我知道你难过。不过有些话,对我说说也就罢了,不可嚷到外头去。”十三也有些黯然,却苦口婆心地道。眼见十四要反驳,他又瞧了我一眼,仍望向十四道:“要知道,你是有家小的人。” 十四一震,握紧我的手。 十三随即又问:“当初定计,你觉得准噶尔那边,能拿得下来吗?” “你跟他说,我不想跟他说话。”十四自斟自饮,冷着脸道。 我想他明白十三是好意,只不过实在无法心平气和,便夹了些菜给他,然后向十三道:“十四之前派过一些细作潜入伊犁,大致知道那边的情况。策妄阿拉布坦比噶尔丹会经营,如今准噶尔的实力非昔日可比,战马膘肥体壮,牛羊遍满山谷,准噶尔人还在伊犁河谷附近屯田,卓有成效。” 十三神色凝重,道:“这么说,拖下去,恐怕更不好收拾。” “哼哼。”十四冷笑道,“你听听就算了,千万别回去跟你们皇上说,他除了急得跳脚,还能怎么着!” 十三苦笑:“我自然知道该说什么。” 十四像对这话最是满意,得意地哼了声,又管自己吃喝起来。 我向十三笑道:“也用不着太过担心,准噶尔再强盛,也不过是西北一隅,总有收拾的时候。另外,除了敌情,探子们还回报说伊犁、喀什噶尔、和阗等地土地膏腴,粮果多收,且盛产黄金、白玉,是富饶之地。若是能将天山南北纳入版图,倒是该想想如何管治。” 十三听了若有所思,随后兴致勃勃跟我探讨起怎样治理挂在策妄阿拉布坦裤腰上如今还叫准噶尔汗国的土地。 这一夜十四和十三都喝了不少,快天亮时才都趴桌上睡着了,我给十三披了件大氅,又让人把十四抬到里间炕上躺着。傅有荣带了人进来拾掇盘盏,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道:“晚些再收拾,让他们好好歇会儿。” 傅有荣沉默着打了个千,刚要退出去,我又吩咐他送盆热水进来。 十四醉得迷迷糊糊,我绞了巾子给他擦脸,他却翻身向里,不醒人事,只好俯身在他脸上马马虎虎抹了下。 “这样过日子,也挺好的。” 我被吓了一跳,回头却见十三便站在身后,望着熟睡的十四。“你醒了,要不要也擦把脸?我叫他们再送盆热水来。” 十三摇了摇头,笑道:“我倒是挺羡慕他的,在这儿平平静静闲闲散散,多好。” 我把巾子撂盆里,起身望着他道:“十四是没法子。况且他也风光过,统领三军,号令一方,建功立业。就算这辈子止于此,老来回忆往昔,也不会只有遗憾。但你不一样,你才刚刚开始。” 十三定定地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微笑着道:“回去吧,现在是你的时候了。” 祝大家元宵节快乐(虽然是迟来的)~ 应该会往下更新,下周继续吧。] [g0sky。]飞天中 文为您提供! 飞天中文 近期部分图片章节出现空章,发现的请发信给管理员,注名书名及章节情况属实给予积分奖励! | 翻上页 | 回目录 | 翻下页 | 首页 gt;gt; 书库首页 gt;gt; 归路『 加入书架 | 推荐本书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返回书页 | 举报错章 | ↑ 』 本站所收录归路全文阅读来源于网络,部分为系统自动采集生成,若有侵权,请告之! 请所有作者发布作品时务必遵守国家互联网信息管理办法规定,我们拒绝任何se情小说,一经发现,即作删除! 本站所收录作品、社区话题、归路评论及本站所做之广告均属其个人行为,与本站立场无关! 首页 gt;gt; 书库首页 gt;gt; 归路『 加入书架 | 推荐本书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返回书目 | 举报错章 | 繁體中文 』 第三十九章 本章出自《归路》 [守门的侍卫一手按着腰间的佩刀,站在阶前,凛然道:“行宫温泉只有奉皇命方可进入,对不住了。” 怎么跟我听说的不同,真叫人失望。 东云却不惧他们公事公办的冷脸,争辩道:“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规矩?以往我们主子伴驾热河,经过此处,王公贵眷都可选个小池泡上半日。不但不会有侍卫阻拦,还有宫婢太监招待服侍。” 那侍卫冲她嘿嘿一笑,道:“您也说是以往!” 东云气红了脸,还想跟他们理论,白露怯怯地拉着她的袖子劝道:“东云姐姐,别跟他们吵……” 我已经没了兴致,叹了口气,拍了拍东云肩膀,道:“算了,我们回去。” 东云瞪了他们一眼,扶着我的胳膊道:“福晋,甭跟他们一般见识!气着自个不值得。” 我摸着她的发髻,道:“孩子,涵养功夫还欠点火候。” 泡不成温泉,就在家里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头发差不多干了,让东云帮忙绾起来。大半天的,也没见十四,便向东云和白露问:“你们王爷呢?” 东云一边摆弄我的头发一边随口答道:“不知道呢。下午便没瞧见十四爷。” 于是我只好穿戴整齐了自己去找,逛遍了不大的王府,最后终于在山坡上的库房门口逮着了。他就坐在门槛外不知谁搬来的马扎上,出神地望着坡下几个孩子踢毽子玩耍。我走到他身后,轻轻搭在他肩上,道:“坡上风大。” 他没有回头,只是伸手按住我的手背,掌心冰冷。 我弯腰抽出他搁在腿上的卷轴,虽早知道是什么,还是忍不住展开来看。] [g0sky。]飞天中 文为您提供! 飞天中文 近期部分图片章节出现空章,发现的请发信给管理员,注名书名及章节情况属实给予积分奖励! | 翻上页 | 回目录 | 翻下页 | 首页 gt;gt; 书库首页 gt;gt; 归路『 加入书架 | 推荐本书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返回书页 | 举报错章 | ↑ 』 本站所收录归路全文阅读来源于网络,部分为系统自动采集生成,若有侵权,请告之! 请所有作者发布作品时务必遵守国家互联网信息管理办法规定,我们拒绝任何se情小说,一经发现,即作删除! 本站所收录作品、社区话题、归路评论及本站所做之广告均属其个人行为,与本站立场无关! 北京时间 10年5月13日 12:36邮箱或笔名盛大通行证密码 存  尚未注册?忘记密码原创网论坛商城书店电子书晋江繁體版作品库 完结作品 驻站作品 小说 完结包月库 排行榜 官推言情榜 官推耽美同人榜 新晋作者榜 月度排行榜 季度排行榜 半年排行榜 总分排行榜 字数排行榜 评论频道 发表排序 点击排序 特邀评论 作者专区 字母排序 积分排序 写作导航 明星作者 出版专区 业界新闻 封面欣赏 最新签约 图书销售 定制印刷 活动动态 晋江新闻 网站活动 媒体报道 充值消费 快捷充值 购买流程 充值活动 求助投诉 更改笔名 注销id 删除文章 检举文章 投诉书评 修改授权 笔名排序错误 忘记密码 其他事宜 注册/登陆 用户注册 登陆管理 注销登陆 忘记密码 客服中心 短篇小说科幻悬疑网游玄幻奇幻古代穿越青春言情都市言情古言武侠范围全站包月库库文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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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诉] [回复] №3 网友:七七 评论: 《归路》 打分:2 发表时间:20100128 20:55:54 所评章节:36 夜大,真棒啊! [投诉] [回复] №4 网友:如滢ap;姒梦 评论: 《归路》 打分:2 发表时间:20091021 16:40:52 所评章节:36 内容很好 支持 加分 [投诉] [回复] [收起]№5 网友:草草 评论: 《归路》 打分:2 发表时间:20080107 20:04:53 所评章节:36 花好不同看之四四番外(一) 冷眼瞧着十四弟眉眼间难掩的喜悦和得意,心下越发烦躁,对兄弟间惯常的敷衍应酬虚与委蛇更是不耐。老八他们几个还在热络,我却只想抽身离去。 “咦,四哥,怎么就要走了?”老十大着嗓门叫我,惹得其他几个齐齐朝我看来。 我淡淡一笑,道:“府中还有些杂事,改日再同你们聚聚。” 老八面上还是挂着温和的笑,我心底却是彻骨的冷。天家兄弟,不过如是。 昨日晚间潆儿怯生生地欲言又止,想想今天该是那人回门的日子,这丫头怕是想回家看看,又不敢同我提起。她活泼明朗的眼神倒还有几分像她,却怎么也学不来那份从容淡定。许是年纪小吧,再历练几年兴许能……我自嘲一笑,初遇着她时她不也是这般年纪,样貌青涩了些,性子却丝毫不若年轻的姑娘家。 那年的芦花真是好看,她的鬓发被风吹得有些乱,我在她唇边叹息,希望她快些长大……谁成想当初的戏言竟成了真?她欠了我的,还债的却是自己的妹妹。潆儿天真稚嫩,怎堪摧折。我倒要多怜惜她些,娶了她,或许也是亏欠了她吧。 允了潆儿回门,让她若晚了就多住一宿。潆儿脸上喜色难掩,愈发娇俏,我拥了入怀,心底却浮上她的眉她的眼,只觉得空荡荡的。那人,此刻也在十四的怀中么? 不愿想,却总是忆起,想忘却,又挥之不去。她走后头两年,每每午夜梦回之时,似乎还能闻见她身上浅淡幽香,伸手去抓,却只是幻影。那日怒急,说下狠绝的话,让她今后不要再让我看见,未及转身便隐隐后悔。可她竟然答应了,丝毫不给我转圜的余地。这般薄情寡义的女子,我还在留恋什么? 我满腔怨恨难解,她转身便要另嫁他人。那人我也曾见过,虽说有些见识,到底是个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若说她是为了这人断情于我,我却是不信。她一直是这样,以为靠近了,却总也看不清。我没有出手,故意命人泄了些口风,十四果然坐不住,即刻毁了这桩婚事。她可会恼了十四?若是自此都不再理他更好。虽是一母同胞的嫡亲弟兄,有些东西仍是不能相让的。他自小独受额娘宠爱,我已忍耐太久。 她匆匆去了杭州,十四居然没有挽留,倒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心中莫名不安,仿佛她这一去便再难相见…… 她迟迟不见回京,我忍不住想派人去找她。十四却求了皇阿玛恩旨,指了她做侧福晋。下朝回府,脚步几乎挪不开,下意识走到专为她准备的院子,只觉得满心疲惫。桌上还摆着被我摔成两瓣的陨石,她说那像我的心,而她的只是小些罢了。闭上眼靠在椅背上,长长吁出一口气,捧在手里碎了的,不知道是谁的心…… [投诉] [回复] [1楼] 网友:上扬 发表时间:20090915 08:23:12 不像我家四,四才不会这么优柔寡断 [收起]№6 网友:xiadaohuoxg 评论: 《归路》 打分:2 发表时间:20090906 15:06:52 所评章节:36 高凌不是李子吧! [投诉] [回复] [1楼] 网友:哎呀 发表时间:20090906 18:20:03 就是,哎~~~ №7 网友:螃蟹 评论: 《归路》 打分:0 发表时间:20090617 02:33:46 所评章节:36 这里有谁能联系到作者么?貌似有些作者是有自己的群的,又或者有些读者和作者关系不错能联系上的,如果这里有人能看到我的回复,询问一下作者,真是感激不尽。 [投诉] [回复] №8 网友:bi8629 评论: 《归路》 打分:2 发表时间:20090509 15:02:21 所评章节:36 我期待书的2出来啊 我在报纸看的 我放在新浪博客里用户名abcbi 对历史上的女性的首饰了解 喜欢看看 [投诉] [回复] №9 网友:梦女孩 评论: 《归路》 打分:2 发表时间:20090427 17:38:41 所评章节:36 怎么看起来怪怪的 [投诉] [回复] №10 网友:离开 评论: 《归路》 打分:2 发表时间:20090215 20:54:26 所评章节:36 比明曉溪還厲害吖~ [投诉] [回复] №11 网友:shen_hai 评论: 《归路》 打分:2 发表时间:20090128 23:50:57 所评章节:36 他摇头笑道:“不是,我吃过了。本来打包当明天早饭,不过想想冷了不好吃。”为了讨好美人晚饭算什么!她完全瘫软在他身下,眼却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肖衍晃了晃她:“喂!”她转向他笑道:“很舒服!”早知道这样,她怎么会一直是chu女呢 [投诉] [回复] №12 网友:不喜欢 评论: 《归路》 打分:2 发表时间:20090104 15:06:26 所评章节:36 情结很拖沓,没有可继续追看的想法了。。。。。。 [投诉] [回复] №13 网友:徐行 评论: 《归路》 打分:2 发表时间:20081231 13:05:52 所评章节:36 继续等啊 我都看了n遍了,向n+1遍努力 [投诉] [回复] №14 网友:可爱的kuku 评论: 《归路》 打分:0 发表时间:20081230 11:33:26 所评章节:36 看着好乱,原以为会修改的,没想到隔了一个月还是这样,再晚点修改,我只能重从开始看了。。。 [投诉] [回复] №15 网友:笑笑舞 评论: 《归路》 打分:0 发表时间:20081124 10:56:37 所评章节:36 哪有这样不厚道的作者,快点让我们知道结局啦,花儿都等谢了,怎么还不更新呀 [投诉] [回复] №16 网友:aleclo 评论: 《归路》 打分:2 发表时间:20081111 13:21:28 所评章节:36 这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呢? [投诉] [回复] №17 网友:elizabeth 评论: 《归路》 打分:2 发表时间:20081108 12:05:06 所评章节:36 还是喜欢成熟一点的 [投诉] [回复] №18 网友:su 评论: 《归路》 打分:2 发表时间:20081023 06:35:56 所评章节:36 点个卯 [投诉] [回复] №19 网友:月色 评论: 《归路》 打分:2 发表时间:20081014 13:12:15 所评章节:36 话说阿白你是不是喜欢孩子气型的男人啊,十四是这样,肖小弟也是这样,虽然不够成熟却很可爱,,跟高凌的性格其实挺互补的 [投诉] [回复] №20 网友:桌子 评论: 《归路》 打分:2 发表时间:20081013 14:50:33 所评章节:36 想看高凌和肖小弟的后来。 [投诉] [回复] 作者加精评论 ★№2 网友:lhy 评论:《归路》 打分:2 发表时间:20080226 14:42:43 所评章节:34 女子之爱,发乎情且多仰赖,权势富贵最佳,贫困潦倒生怨,非势利,乃势弱点头如捣蒜也!夜安笔下绝无胸大无?(371字) ★女子之爱,发乎情且多仰赖,权势富贵最佳,贫困潦倒生怨,非势利,乃势弱此话精辟!古代社会,女子只是家族和男子的附属品,无权无钱自然无地位现代社会,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过的舒服自在,女性付出的代价依然比男性大的 (314字) ★给诸位道声迟到的新年好!bo大人问的话,今天才回复,致歉!关于十四是否更单纯可爱的问题,我很难回答,我大约见过十八岁的类十四,三十岁之后的只在书里见过。所以,假若您认为他更单纯可爱,那他便是。另外,上来 (337字) ★小李穿过去没有返祖,台阶拥抱!精彩!14就凭他这一个“站得稳“就比4上升了一个层次,继续期待下面的演出。小李穿过去如果只是在对“和一个以上的男人发生关系“这一点上没有愧疚感和没有从一而终的病态贞节观念,?(214字) ★很喜欢文里的女主,人生不能没有坚持,但太过就是执念了。 (27字) ★哭啊!一周内上市!!为什么某桑始终被压=_=唉!冰上舞蹈……这里看出作者透过细节刻画出这对母女的不同点:当妈的拼命想藏起来、躲出去,看着不大也不小的皇宫(只有唐宫三分之一不到的清宫……)一心向往淡泊简约(和?(431字) ★老康深谋远虑,这江山是断不能给14的,小李整一个翻版武则天,14的耳朵根子又软,如果给了14,恐怕老康一闭眼,马上就维新了,这200年的近代史么,嘿嘿! (75字) ★十四一直都注意着李子几人的动向,其关心不言而喻。不知道年羹尧会不会把李子这次出注意的事情报告给四四呢?她的这招釜底抽薪还真够决的!李子的魅力就在于,总是能在不经意之间带给别人意外和惊喜。看似平淡的外 (266字) ★李子的故事似乎快完了,从曾经年少的迷途走到了岁月洗尽铅华的归路。每个人都有年少时的困惑和迷惘吧?每个人都有自己明知不可得却又记怀的梦想吧?但是生活就是这样的平淡,岁月可以一秒一秒地慢慢地冲刷掉心地的毛 (930字) ★“他刷地站起,脸上没了表情,望着窗外沉声道:“这是男人的事,女人不需要问。”对于封建家庭的男人来说,一句”男人的事女人不需要问”就可以再合理不过的拒绝任何不想回答的问题即使是在小李面前鲜有记起自己封建 (750字) ★bread同学,浪漫注解同学,李子不知道十四会不会死,也不知道他注定会在夺嫡大战中扮演重要角色,她只是从老四的封号雍亲王推测出他是未来的“雍正”,其他人的下场,她是两眼一抹黑。争位失败的后果无非三种,最轻?(1044字) ★昨晚就看了,但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嘿嘿,故事发展情节难以预料“没想到他居然回帖说“一定叨扰”,着实让人意外。”,的确意外,4从来也没把李小妹这个小妾的父亲当岳丈的。只是猜想,当初李子在4家一起吃的那顿饭,看 (803字) ★嘿嘿,大家老说忘了文中的谁谁谁,整理了一张人物关系表,不知道有没有错漏,将就看看吧李子的亲族人物关系表父系:李氏家族李爷爷(三子):已故李爹(一子二女):长女李涵,原配魏氏出,嫁皇十四子(侧 (415字) ★其他老婆就一点意见没有?那些女人背后的势力没有意见?皇帝那些人没有意见?阿哥府里,一个女人应该就代表着一种势力吧 基本上别的老婆有意见,但是也不好说。14的其他老婆平均生育孩子两个以上,大部分有儿有?(356字) ★要让我说,平平淡淡才好。夜安写的《迷途》和《归路》是我看过的写得最好的同类题材的小说,我从来不在晋江上写书评,这次破例。夜安的这两本书写得简洁,素淡,含蓄,象白描,深得中国古典章回小说的真传。千言万语 (972字) 归路第10部分阅读 欲望文 归路第11部分阅读 归路 作者:肉书屋 归路第11部分阅读 (972字) ★[投诉] №1 网友:织寒 评论:《归路》 打分:2 发表时间:20060627 08:57:07 所评章节:13 这个~~按照穿越惯例,李涵是不会生养的吧! 哈哈~~~这个~~~按照穿越惯例,女主是就算 (849字) ★整了一份李涵的年表,不知道错误有多少康熙28年1月初6 出生 属相蛇36年(春夏之交) 高凌穿越时空40年3月下旬 进京 秋 李浩中院试—与十三十四初识—李浩来京—被十四强吻41年2月底 参加裕亲王福晋寿宴 (490字) ★看到女主给白杜鹃换盆,就想起去年立夏13和女主在玉竹坟前栽花后在溪旁洗手。不知不觉中,13已经渗入心中。李浩弟弟真体贴,会试中了再差也是个同进士出身。 (74字) ★嘿嘿,发言得到大家的讨论,感到很荣幸。很想打2分,今天发了第2个帖子,不能加分了,遗憾。关于偶上面的那篇《我眼中真实的老八和小十四》,主要是根据《清史稿》还有其他的一些史料分析的,没有看野史的成份。 我?(2230字) ★呜~~~红红,看了你的留言,太感动了,说得太好了。虽然一直以来,我都同情十四的痴情,处处为他辩护,但是这一次并不同情他绿云罩顶,因为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种下的前因,从他强犦李子,使她的身心俱受到严重的创伤那?(921字) 更多加精评论请点击gt;gt;gt; 本文相关话题 ★ 我想知道我死前能看到结局吗 ★ 2010等完结~~鼓掌!~ ★ 如果《征服》真是夜大出品,那就是《迷途》、《归路》的前传,讲的是李子祖父的姐姐的故事 ★ 夜大另一篇文虽然是挤牙膏,但好歹也在挤呀挤,有点儿盼头。这篇文……偶的十四呀,你真命苦!你妈都把你给忘啦!是不是小多也排行十四,所以夜大只爱那个十四去了?? ★ 拖到现在都没写完,我女儿都8个月了。。。想当初我看书的时候她还没影儿呢~~啧啧这都多少年了。 ★ 难道要等明年再更,神阿 ★ 我爱的人她不爱我——十四不安全感的由来很多年以后,当爱新觉罗胤祯回想起十四岁那年的那个冬天的夜晚被李涵推入池塘的糗事,心中仍觉得甜蜜。虽然那天水很冷,虽然他当时还不会水,虽然这令他很狼狈,而这件事在京 ★ 当爱情遭遇名分——十四深藏心底的歉意夜大笔下,十四对李子的爱是毫无疑问的,可谓是十几年如一日,没有最深只有更深。但我在读文的过程中感觉到在十四心底里始终隐藏着对李子的歉意,不时流露出来,只是李子不懂, ★ 有生之年看到归路完结是我的绝大梦想…… ★ 等文的闲暇,群中经常会对某个归路命题进行深入探讨,也经常因此得出非常有趣的结论。为了与更多没有进群的姐妹们分享归路心得,本人今天特整理了几日来众位明眼人关于归路问题的几点答疑:第一:庆泰是谁?答案:14 ★ 四四的还没有抱暖是暖香的时间不够,还是真心没有抱够,腹黑的人啊东云曾经被四四收买过,所以涵没再怀孕过,所以四四出面,她有压力有保护的举止 ★ 归路群简报(第一期20090909)等文的闲暇,群中经常会对某个归路命题进行深入探讨,也经常因此得出非常有趣的结论。为了与更多没有进群的姐妹们分享归路心得,本人今天特整理了几日来众位明眼人关于归路问题的几点答 ★ 终于看到结尾了,写的非常好,支持作者,作者是写清穿中,写的比较好的其中之一。不管女主的性格是讨喜还是讨厌,都描写的很生动,真实,是一个独立合理的人性。我发现,在的好文章,都没有v,就像步步惊心,烟爱浅 以上显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条评论,要看本章所有评论,请点击这里 关于我们 联系方式 意见反馈 读者导航 作者导航 招纳贤才 投稿说明 广告服务 友情链接 常见问题 pyright by 晋江文学城 shubahts reserved processed003 send(s) 最后生成20100513 08:58:21 京icp证080637号 本站全部作品(包括小说和书评)版权为原创作者所有 页面版权为晋江文学城所有 任何单位、个人未经授权不得转载、复制、分发,以及用作商业用途 北京时间 10年5月13日 12:39邮箱或笔名盛大通行证密码 存  尚未注册?忘记密码原创网论坛商城书店电子书晋江繁體版作品库 完结作品 驻站作品 小说 完结包月库 排行榜 官推言情榜 官推耽美同人榜 新晋作者榜 月度排行榜 季度排行榜 半年排行榜 总分排行榜 字数排行榜 评论频道 发表排序 点击排序 特邀评论 作者专区 字母排序 积分排序 写作导航 明星作者 出版专区 业界新闻 封面欣赏 最新签约 图书销售 定制印刷 活动动态 晋江新闻 网站活动 媒体报道 充值消费 快捷充值 购买流程 充值活动 求助投诉 更改笔名 注销id 删除文章 检举文章 投诉书评 修改授权 笔名排序错误 忘记密码 其他事宜 注册/登陆 用户注册 登陆管理 注销登陆 忘记密码 客服中心 短篇小说科幻悬疑网游玄幻奇幻古代穿越青春言情都市言情古言武侠范围全站包月库库文学城 原创性原创同人 性向言情耽美百合女尊 时代近代现代古色古香架空历史未来幻想 类型爱情武侠奇幻仙侠网游传奇科幻童话恐怖侦探动漫影视小说真人其他 风格悲剧正剧轻松爆笑暗黑 标签女强强强生子年下网王死神hp火影猎人综漫sd七五霹雳圣斗士武侠清穿灵魂转换穿越时空性别转换幻想空间民国旧影灵异神怪魔法时刻遥远星空惊悚悬疑都市情缘花季雨季青梅竹马宫廷侯爵豪门世家黑帮情仇江湖恩怨三教九流异国奇缘布衣生活骑士与剑情有独钟怅然若失欢喜冤家虐恋情深报仇雪恨不伦之恋春风一度近水楼台破镜重圆契约情人前世今生重生强取豪夺乔装改扮天作之和阴差阳错天之骄子平步青云乡村爱情西方罗曼种田文作品 作者 主角 配角 其它关键字 请登陆 登陆方式:盛大通行证邮箱或笔名 用户名: 密 码: 密宝密码: 挑战码: 4534 注册 归路  作者:夜安 [收藏此章节] [手机ud下载] [电子书下载]作 者 推 文 东云番一 举报se情反动信息 举报刷分 作者有话要说: 东云番,之前放过,分了章节,番二有些新内容 (一)的185c29dc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东云五岁时便被送进钱家做下人,卖断终身。小的时候怪爹娘狠心,稍大点,又庆幸没被扔去窑子里,毕竟那种地方买女孩儿,出的价才最高。的8d317bdcf4aafcfc22149d77babee96d 整个村子的水田,钱家占了一半,雇着几十户佃农,但钱家最主要的收入来源却不是田租,而是生丝买卖。钱家是大户,收茧给的价高,要的量也大,邻近村子的蚕农也愿意走远路卖茧给他们家。最初几年在外房做事的时候,常能看见一担担白盈盈的鲜茧被抬往大宅不远处的缫丝工坊。 九岁时,大太太缺个捶腿的丫头,便把她叫进了内院。东云做伺候人的事,是有天分的,总能知道主子们想什么要什么,大太太常说她贴心,十分喜欢。有时候她想,也许她就是天生做丫鬟的命。过了一年多,因大少爷老闹肩背疼,大太太又将她给了大少爷,好让她每晚给大少爷捏捏肩膀。 大少爷常说她长得好看,有时还在她脸和手上摸两把,调笑一番。初时有些害怕,后来就习以为常了。大太太的陪房陈妈说,像她这样丫鬟,模样标致,又讨太太和少爷喜欢,将来一定会给少爷收了房去,那就是下人变主子,后半生享不尽的福了。她想,做侍妾应该也是好的,起码不用起早贪黑,不用饿着伺候主子吃饭,也不用站着陪主子看戏了。的d96409bf894217686ba124d73566 后来,大少爷将从小定过亲的媳妇娶进门。不知怎么的,那举人老爷家的千金很不喜欢她,第一次见面就用细长的眼睛睨着她说:“小小年纪就这副狐媚样子,以后不知道怎样算好!”之后稍不顺心,便对她施以打骂,大少爷有时看不过眼,劝说两句,她就大发雷霆,指着他的鼻子叫骂。 一天,大太太把她叫过去,说:“你这孩子是好的,原想将你放在少爷身边,可大少奶奶容不得你。现在就算把你塞到哪处,她也不会安生,我这做婆婆的也不想家无宁日,只好送你走了。” 听了这话,她的眼泪便“唰”地下来了。大太太又道:“乖孩子,别哭了。我已经给你找好了出路,杭州李家跟我们有生意上的来往,听说他们家正要找几个乖巧能干的丫鬟,我瞧你正合适,便让人牙子荐你过去,现在那边已经应承下来。那李家是属一属二的望族,财雄势大,有你出头的日子。你就安安心心地去吧。”的ebd9629fc3ae5e9f6611e2ee05a31cef 事情都这么定了,她安不安心又有什么区别呢?含泪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第二天便跟着人牙子登船,去那个陌生地方。一路上,她安慰自己,都是做下人,到哪里还不是一样,太太说李家财大气粗,兴许月钱还能多呢。这样想着,她才好过起来。的9b04d152845ec0a378394003c96da594 的6512bd43d9caa6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二)的dbe272ba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到了李家她才知道,原来人牙子说得不假,不管论财还是论势,李家都是钱家比不了的。宅第是钱家的三倍大,下人也比钱家多得多。和她一同进府的三个女孩,她最小,而十四岁的蕴秀最是老成稳重。李家的丫鬟个个长得水灵,东云这清秀的模样便不算特出了。的1aa48fc4880bb0c9 进府一个月,东云发现李家规矩虽不算严,但就连下人说话行事都自有一种气派,所以她暗自警惕,提醒自己少说多看,免得做错说错,让人小瞧。的d490d7b4576290fa60eb31b5fc917a 这天,管家让她们三个新来的女孩到二小姐房里去。东云知道这肯定是要选内院的丫鬟,心里不免忐忑,要是二小姐看不中,可能就要被分去厨房。她心气高,自然不甘心做个烧灶的粗使丫头。 二小姐的屋子弥漫着淡淡的茉莉香气,浅青色的织锦帘幔用银线漫绣浮云暗花,素淡却绚丽。当她偷偷打量屋里的人,便忍不住惊叹,怪不得李家的丫鬟好看呢,原来小姐们个个都这样漂亮贵气!特别是二小姐,她是她见过的最美的人了。就在她发呆的时候,二小姐已经把最活泼的桐桐选进了四小姐房里。只听二小姐对身边少女道:“潆儿妹妹,你那儿也添一个人吧,到了京里也好多个跟你作伴说话的。”的c3c59e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那少女点点头,看了看东云,目光却定在蕴秀身上,轻道:“你好像年纪大些,家里还有什么人?跟我们回京可愿意?”的9fe8593a8a330607d76796b35c64c600 蕴秀欢喜地点头,回道:“愿意。家里还有兄姐侍候爹娘,不用我挂念。” 东云垂下头,双手紧捏着衣摆,明白只有自己被剩下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费尽力气也逼不回去,“啪嗒”一滴落在木地板上。的94f6d7e04a4d452035300f18b984988c “这是做什么呢?”一把好听的男声从门口传来。的48aedb8880cab8c45637abc7493e “二哥。”那少女唤道。的884d247c6f65a96a7da4d1105d584ddd “浩哥哥,进来进来。”是二小姐的声音,“家里新来的女孩儿,准备分到各房去。你也挑一个?”的621bf66ddb7c96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我?哈哈……”那年轻男子爽朗地笑着,忽而惊道,“咦,这孩子怎么哭了?” 被发现了!既然这样,她也顾不得丢不丢人,用袖子抹干脸上的眼泪,抬头站直了。 他像是明白她的心思,笑道:“别哭了,你跟着我吧。而且,姐姐的房里还缺个人呢。” 她震惊地望向他,当对上那温和的双眸,她的脸“唰”地红了,手掌紧紧压在胸前,深怕心“怦咚怦咚”跳动的声音被他听见。的10a5ab2db37feedfdeaab192ead4ac0e 的4b04a686b0ad13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三)的6e0721b2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就这样被大房带到京城,且成了家里最空闲的下人。少爷房里不缺使婢,她是他为大小姐选的人。自从大小姐的屋子收拾好,她就更无事可干,每天抹三遍灰也打发不去时光,只好常跑去潆儿小姐那里找蕴秀等人说话。对李家大房的情况,也由着闲聊清楚起来。老爷在京里是当大官的,有两位小姐一位少爷。少爷有功名在身,好像很快要考举人呢。潆儿小姐是一直知道的,而她那从没见过的主子则复杂得多。的53e3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大小姐是少爷的孪生姐姐,一定长得很好看吧。但为什么一直不回家呢?少爷说,大小姐身子不好,在别处养病。但下人们中间传说,大小姐是出走了。莫不是跟人私奔了吧?以前在钱家也听说过,某家的小姐跟外面的人一起逃出家门。可是,实在难以想象,这样俊雅的少爷,他的同胞姐姐会做出如此不知羞耻的事情来。的1141938ba2c2b13f5505d7c424ebae5f 后来,又听说大小姐是许给皇子做侧室的,还是万岁爷钦赐的姻缘。她便肯定那私奔的猜想是不正确的。对大小姐,她更好奇了。的84d9ee44e457ddef7f2c4f25dc8fa865 这天,她正在屋后剪桃枝,准备插好瓶,给大小姐和少爷房里都放上一个,就听冯嬷嬷急呼呼地唤:“碧落,碧落!”的959a557f5f6beb411fd954f3f34b21c3 “哎——在这呢。”她应道。碧落这名字不大顺口,不过既然是少爷取的,她也高高兴兴地接受了。的97e8527feaf77a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哎哟,你怎么还在这儿啊!这劳什子,快放下放下!”冯嬷嬷拉着她就走,“你还不知道啊,大小姐回来啦!”的e5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她一听,把剪子往地上一搁,便飞也似的往回跑。气喘吁吁地奔回院子,路上撞着谁也不顾,扶着主屋的门往里张望,只见潆儿小姐对面坐着一人,这就是大小姐吧。真……好看的人,那好看跟二小姐完全不同。怎么说呢,她闲闲看你一眼,那眸光便能让你抬不起头来。这就是她的主子啊! 的d18f655c3fce66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四)的45fbc6d3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托大小姐的福,她的名儿终于改回来了,不过总觉得有些对不住少爷。的15d4e891d7 旗人家的下人,都自称“奴才”“奴婢”,眼见蕴秀姐也随了这规矩,可东云就是觉得别扭,下不去这口。好在大小姐不在意这套,房里的红月姐姐人也好,叫她“慢慢学就是了”。 按京里的习惯,少爷得称呼“大爷”,大小姐、二小姐就得叫“大姑娘”、“二姑娘”,真是奇怪,“姑娘”那不是叫丫头吗?还是“小姐”好。还有,满人家里头不兴叫“太太”、“奶奶”,这贵夫人得称“福晋”。大小姐要是出了阁,那也得改口唤她“福晋”呢。的07a96b1f6109 大小姐的夫婿,那是万岁爷的十四皇子,琢磨多少回都觉得该是高不可攀的人物,可听说了这位爷的粘巴劲儿,啧啧称奇之外,心里难免有些不以为然。的3ad7c2ebb96fcba7cda0cf54a2 这天下午,大小姐正和潆儿小姐说话呢,这位十四爷便找上门来了。大小姐不高兴应酬他,便打发她去挡驾。这回,终于能让她见识见识这位主儿了。的3cec07e9ba5f5bb252d13f5f431e “大小姐上午看书累了,正歇午觉呢,爷请回吧。”东云半垂着头,盯着那人的衣襟朗声道。头一回跟身份那么尊贵的人说话,她一点没打哆嗦,不知为什么,大小姐那气派,特别能壮胆。不过刚才也没敢仔细打量这位爷,只看到穿着宝蓝色箭袖外罩藏青色坎肩,身量挺高的。 他不理会她,自顾自往里走。东云情急去拦,抬头见到一张冷峻的脸,被他慑人的目光骇退了一步,他便挤开她进了院子。她只觉两腿发软,咬牙追在后头,心想,这人真可怕,不知道大小姐能不能应付他。的96ea64f3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事实证明她的担心是多余的,这位爷见了大小姐,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老实着呢,不敢有一点造次。的c3992e9a68c5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的6ecbdd6ec859d2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东云觉得大小姐什么都好,就是养的那只猫不好。又贪吃又凶,偏她还得伺候这猫主子洗澡梳毛。这天傍晚,她追着那叫敏敏的猫跑遍了大半个宅子,终于等到它累了,歇在一个井台上。她停下来抹了抹汗,伸手去捉它,还边讨好地哄道:“乖猫儿,来,跟姐姐回去玩水,回头给你做排骨吃。”敏敏却并不领情,“咪呜”一声跳下地,顺便还挠了她一爪。的cf67355a3333e6e1434391 “哎呀!”她惊叫出声,吃痛捂住手背。沦落到被猫欺侮,她忽然觉得委屈,泪气上涌,眼前模糊起来。的69cb3ea317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抱猫,要像这样。”一个陌生的男声道。的37bc2f75bf1bcfe8450a1a41c200364c 她抬起头,看那少年弯腰捏住敏敏的后颈将它提起来,抱在怀里。说来也怪,这蛮横的猫祖宗居然没闹腾,懒洋洋地由他抚摸。少年约十六七年纪,文质彬彬的模样,东云没见过他。这院子平时少爷常用来招待朋友,大约是他的客人吧。的555d6702c950ecb729a966504af0a635 少年将猫交给她,笑道:“小丫头,这就哭了呀!”的9e3cfc48ef81a0d57663e129 叫她小丫头,他自己还是毛孩子呢!还学少爷笑,才没少爷好看!哼!她抱过敏敏扭头就走。要赶快回去,也许大小姐找她了呢。的fc8001f834f6a5f0561080d134d53d29 回到院里,却听说十三阿哥来了。大小姐认识多少天皇贵胄啊?敏敏似乎也认得他,从她怀里跳下去跟他玩耍起来。她还呆呆地看着他们,红月儿却过来硬拉了她出屋。的beb22fb694d5 “姐姐,干什么啊?大小姐和十三爷还在里头呢……”的89f0fd5c927d466d6ec9a21b 红月儿却道:“让他们聊吧。来,你帮我挑个花样子。”的d9d4f495e875a2e075a1a4 的a4f23670e1833f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五)的f718499c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盛夏的午后,知了叫得好不欢畅。东云百无聊赖地坐在东堂的门槛上,昏昏欲睡。大小姐每日都要来这里,老爷并不阻拦,只是要东云也跟着去。她听不懂大小姐和西洋人的奇怪话,也不喜欢书霉味儿,这件差事对她来说并不有趣。大小姐看到她苦着脸的样子摇头笑,之后便隔几天塞给她一点碎银子,让她到外头买冰饮吃。她便常在教堂大门口待着,她是个使唤丫头,哪管他这样子好不好看。 太阳那么毒,这条大街上行人稀少。她把脑袋靠在一侧门框上,看石板路上尘土起起落落。有一辆骡车“咣当咣当”地经过,她抬头瞧那骡子,瞥见车把式却吃了一惊,忍不住喊出来:“啊!” 那车把式转头望见她,先是一怔,接着赶忙“吁——”一声拉缰绳,待骡子停下,便跳下车来,向东云问:“小丫头,怎么是你?在这儿做什么?”的08d98638c6fcd194a4b1e6992063e9 东云还有点发愣,他不是少爷的客人么?怎么变成赶车的了?少年似乎明白她的疑问,不以为意地笑着问:“换了衣裳就不认得了?”她见他一身土黄行袍,外罩件灰色短褂,哪还有文雅的书生气,活脱脱一个杂役模样,一时反应不过来,竟傻呆呆点头。少年叹气,笑道:“我那样还真像哪家的爷是吧?”这笑依然不如少爷的好看,却不知怎的落入她心坎,脸上也红起来。 少年索性与她并排坐在门槛上聊天。原来他与少爷并不熟,书院的同学相邀才去的李家做客。他家境并不好,父亲是个老秀才,久试不第,一直以私塾的束修养家糊口。三年前父亲因病过世,一家人生计更没了着落,幸而母亲坚忍,靠卖杂货养活他们兄妹三个。今儿母亲头痛,他便代她去护国寺赶庙会。的3621f1454c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八月的院试若中,以后便再没空帮娘做买卖了,不过每月会有廪银四两,不无小补。”他轻轻晃着鞭子,微笑着对她道。的b1a59b315fc9a3002ce38bbe070ec3f5 “真好。”她既佩服又羡慕,真心为他高兴,终有一日他会熬出头。的024d7f84fff1 “好什么?院试过了,还有乡试、会试,读书的苦才刚开始呢!”虽这样说,他还是笑着。他瞧了瞧日头,道:“我该回了,明日也从这里过,你还来吗?”的821fa74b50ba3f7cba1e6c 东云想,大小姐每日报到,她也不会不来,便点头道:“嗯,还来。”的55743039 “那明儿见。”他跳上骡车,摆手道。的07cdfd23373b17c6b337251c22b7ea57 “行路小心些。”她嘱咐道,看了看车上捆好的货,又道,“仔细后头的东西。” “你小小年纪,有时说话却似嬷嬷。”他说完扬长而去。的65658fde58ab3c2b6e5132 有什么法子,她就是下人命!她不禁生气,却又期盼着明日的见面。他叫傅桓,真好听的名字……的0aa1883c6411f787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整整一个夏天,她每天随大小姐到东堂,也每天与傅桓相会。即使他不赶庙会,也会来这里见她,有时是送她一个泥塑人偶,有时是来带她去附近的池塘看荷花。当他牵她的手,她便觉得很开心。有一天,大小姐忽然不再去东堂,她便跟他断了消息。她一辈子是婢女,她出不去,他也进不来,死心就是了。可是为什么早上醒来,枕上会湿了一片呢?的3621f1454cacf995530ea53652dd 八月过了,他院试中了吧?的37693cfc748049e45d87b8c7d8b9aacd 的bca82e41ee7b08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的32bb90e8976aab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插入书签 举报se情反动信息 举报刷分 1 0 请稍候 ↑ ←上一章下一章→第38章 东云番一作 者 推 文 网友:打分: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评论主题: off ●发评无须注册,鲜花、砖头皆可●每章只可以打分一次,灌水不限●打分不得大量引用他人文字 ●不同章节内不得回复同样留言●不得堆砌大量标点/符号/图形/代码●不得使用万能书评,请与作者真诚交流 作者加精评论 ★№2 网友:lhy 评论:《归路》 打分:2 发表时间:20080226 14:42:43 所评章节:34 女子之爱,发乎情且多仰赖,权势富贵最佳,贫困潦倒生怨,非势利,乃势弱点头如捣蒜也!夜安笔下绝无胸大无?(371字) ★女子之爱,发乎情且多仰赖,权势富贵最佳,贫困潦倒生怨,非势利,乃势弱此话精辟!古代社会,女子只是家族和男子的附属品,无权无钱自然无地位现代社会,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过的舒服自在,女性付出的代价依然比男性大的 (314字) ★给诸位道声迟到的新年好!bo大人问的话,今天才回复,致歉!关于十四是否更单纯可爱的问题,我很难回答,我大约见过十八岁的类十四,三十岁之后的只在书里见过。所以,假若您认为他更单纯可爱,那他便是。另外,上来 (337字) ★小李穿过去没有返祖,台阶拥抱!精彩!14就凭他这一个“站得稳“就比4上升了一个层次,继续期待下面的演出。小李穿过去如果只是在对“和一个以上的男人发生关系“这一点上没有愧疚感和没有从一而终的病态贞节观念,?(214字) ★很喜欢文里的女主,人生不能没有坚持,但太过就是执念了。 (27字) ★哭啊!一周内上市!!为什么某桑始终被压=_=唉!冰上舞蹈……这里看出作者透过细节刻画出这对母女的不同点:当妈的拼命想藏起来、躲出去,看着不大也不小的皇宫(只有唐宫三分之一不到的清宫……)一心向往淡泊简约(和?(431字) ★老康深谋远虑,这江山是断不能给14的,小李整一个翻版武则天,14的耳朵根子又软,如果给了14,恐怕老康一闭眼,马上就维新了,这200年的近代史么,嘿嘿! (75字) ★十四一直都注意着李子几人的动向,其关心不言而喻。不知道年羹尧会不会把李子这次出注意的事情报告给四四呢?她的这招釜底抽薪还真够决的!李子的魅力就在于,总是能在不经意之间带给别人意外和惊喜。看似平淡的外 (266字) ★李子的故事似乎快完了,从曾经年少的迷途走到了岁月洗尽铅华的归路。每个人都有年少时的困惑和迷惘吧?每个人都有自己明知不可得却又记怀的梦想吧?但是生活就是这样的平淡,岁月可以一秒一秒地慢慢地冲刷掉心地的毛 (930字) ★“他刷地站起,脸上没了表情,望着窗外沉声道:“这是男人的事,女人不需要问。”对于封建家庭的男人来说,一句”男人的事女人不需要问”就可以再合理不过的拒绝任何不想回答的问题即使是在小李面前鲜有记起自己封建 (750字) ★bread同学,浪漫注解同学,李子不知道十四会不会死,也不知道他注定会在夺嫡大战中扮演重要角色,她只是从老四的封号雍亲王推测出他是未来的“雍正”,其他人的下场,她是两眼一抹黑。争位失败的后果无非三种,最轻?(1044字) ★昨晚就看了,但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嘿嘿,故事发展情节难以预料“没想到他居然回帖说“一定叨扰”,着实让人意外。”,的确意外,4从来也没把李小妹这个小妾的父亲当岳丈的。只是猜想,当初李子在4家一起吃的那顿饭,看 (803字) ★嘿嘿,大家老说忘了文中的谁谁谁,整理了一张人物关系表,不知道有没有错漏,将就看看吧李子的亲族人物关系表父系:李氏家族李爷爷(三子):已故李爹(一子二女):长女李涵,原配魏氏出,嫁皇十四子(侧 (415字) ★其他老婆就一点意见没有?那些女人背后的势力没有意见?皇帝那些人没有意见?阿哥府里,一个女人应该就代表着一种势力吧 基本上别的老婆有意见,但是也不好说。14的其他老婆平均生育孩子两个以上,大部分有儿有?(356字) ★要让我说,平平淡淡才好。夜安写的《迷途》和《归路》是我看过的写得最好的同类题材的小说,我从来不在晋江上写书评,这次破例。夜安的这两本书写得简洁,素淡,含蓄,象白描,深得中国古典章回小说的真传。千言万语 (972字) ★[投诉] №1 网友:织寒 评论:《归路》 打分:2 发表时间:20060627 08:57:07 所评章节:13 这个~~按照穿越惯例,李涵是不会生养的吧! 哈哈~~~这个~~~按照穿越惯例,女主是就算 (849字) ★整了一份李涵的年表,不知道错误有多少康熙28年1月初6 出生 属相蛇36年(春夏之交) 高凌穿越时空40年3月下旬 进京 秋 李浩中院试—与十三十四初识—李浩来京—被十四强吻41年2月底 参加裕亲王福晋寿宴 (490字) ★看到女主给白杜鹃换盆,就想起去年立夏13和女主在玉竹坟前栽花后在溪旁洗手。不知不觉中,13已经渗入心中。李浩弟弟真体贴,会试中了再差也是个同进士出身。 (74字) ★嘿嘿,发言得到大家的讨论,感到很荣幸。很想打2分,今天发了第2个帖子,不能加分了,遗憾。关于偶上面的那篇《我眼中真实的老八和小十四》,主要是根据《清史稿》还有其他的一些史料分析的,没有看野史的成份。 我?(2230字) ★呜~~~红红,看了你的留言,太感动了,说得太好了。虽然一直以来,我都同情十四的痴情,处处为他辩护,但是这一次并不同情他绿云罩顶,因为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种下的前因,从他强犦李子,使她的身心俱受到严重的创伤那?(921字) 更多加精评论请点击gt;gt;gt; 本文相关话题 以上显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条评论,要看本章所有评论,请点击这里 关于我们 联系方式 意见反馈 读者导航 作者导航 招纳贤才 投稿说明 广告服务 友情链接 常见问题 pyright by 晋江文学城 shubahts reserved processed006 send(s) 最后生成20100513 08:58:35 京icp证080637号 本站全部作品(包括小说和书评)版权为原创作者所有 页面版权为晋江文学城所有 任何单位、个人未经授权不得转载、复制、分发,以及用作商业用途 北京时间 10年5月13日 12:44邮箱或笔名盛大通行证密码 存  尚未注册?忘记密码原创网论坛商城书店电子书晋江繁體版作品库 完结作品 驻站作品 小说 完结包月库 排行榜 官推言情榜 官推耽美同人榜 新晋作者榜 月度排行榜 季度排行榜 半年排行榜 总分排行榜 字数排行榜 评论频道 发表排序 点击排序 特邀评论 作者专区 字母排序 积分排序 写作导航 明星作者 出版专区 业界新闻 封面欣赏 最新签约 图书销售 定制印刷 活动动态 晋江新闻 网站活动 媒体报道 充值消费 快捷充值 购买流程 充值活动 求助投诉 更改笔名 注销id 删除文章 检举文章 投诉书评 修改授权 笔名排序错误 忘记密码 其他事宜 注册/登陆 用户注册 登陆管理 注销登陆 忘记密码 客服中心 短篇小说科幻悬疑网游玄幻奇幻古代穿越青春言情都市言情古言武侠范围全站包月库库文学城 原创性原创同人 性向言情耽美百合女尊 时代近代现代古色古香架空历史未来幻想 类型爱情武侠奇幻仙侠网游传奇科幻童话恐怖侦探动漫影视小说真人其他 风格悲剧正剧轻松爆笑暗黑 标签女强强强生子年下网王死神hp火影猎人综漫sd七五霹雳圣斗士武侠清穿灵魂转换穿越时空性别转换幻想空间民国旧影灵异神怪魔法时刻遥远星空惊悚悬疑都市情缘花季雨季青梅竹马宫廷侯爵豪门世家黑帮情仇江湖恩怨三教九流异国奇缘布衣生活骑士与剑情有独钟怅然若失欢喜冤家虐恋情深报仇雪恨不伦之恋春风一度近水楼台破镜重圆契约情人前世今生重生强取豪夺乔装改扮天作之和阴差阳错天之骄子平步青云乡村爱情西方罗曼种田文作品 作者 主角 配角 其它关键字 请登陆 登陆方式:盛大通行证邮箱或笔名 用户名: 密 码: 密宝密码: 挑战码: 5131 注册 归路  作者:夜安 [收藏此章节] [手机ud下载] [电子书下载]作 者 推 文 东云番二 举报se情反动信息 举报刷分 (一)的6da9003b74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偶尔的魂不守舍并不妨碍做事,但她还是迫着自己不去想傅桓。日子长了,东云心里平静起来,晚上也很少流泪了,只希望夜夜无梦。的2f2b265625d76a6704b08093c652fd79 一日,寅卯交时,似乎听见外头有动静,她一向睡得警醒,披衣而起,也不点灯,从半开的窗子望出去,却见裹着斗篷的大小姐刚推门进了房里。她立刻明白她是彻夜未归!她昨晚去了哪儿?早约了十三爷,多半是赴约去了……的1595af6435015c77a7149e92a551338e 想到这层,朦胧的睡意便被惊得无影无踪。东云打小在钱家做下人,大伙儿一度认定她是要被大少爷收房的,妈妈们闲暇时常跟她咬耳朵,所以她年纪虽小,但对男女之事,也知道得八九不离十。别说大小姐跟十四爷有婚约的,即便没有,也不能不守男女大防。的996a7fa07836c46d 眼见十四爷那儿聘礼到了,李家的嫁妆也备好了,大小姐却还气定神闲,她便思忖,大约是她想岔了吧。的ba3866600c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的03c6b06952c750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大小姐要出阁了,东云随着送嫁妆的队伍提前一天到贝子府。穿过一道道门,挑夫们最后将嫁妆放在院前的甬道上,内院只有太监和妇差才能进入。嬷嬷们带着她铺陈新房,挂起灿若云霞的织锦帘幔,炕上铺上绣着百子嬉戏的被褥,将陪嫁的金玉器皿古董摆设都安放好。总之屋子要从里到外都显喜气、富贵。以后这就是大小姐的闺房了,但她是肯定不喜欢这样的,东云估摸着那些东西大多得收起来。的85422afb467e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按规矩,今儿晚上东云不能睡,得在新房外守着。十四爷身边的傅太监叫人给她在廊下搭了张躺椅,准备了御寒的毛毡和棉被。另外还差了一个名唤由儿的小丫鬟来陪伴。“姐姐,吃碗茶解解乏。”由儿只比东云小数月,性子天真可爱。的03c6b06952c750899bb03d998e631860 东云谢过,接了茶碗,便听这小丫头问:“姐姐,新福晋性子如何?”的9872ed9fc2 她回道:“小姐喜静,其实挺和气,待下人是顶好的。”的43feaeeecd7b2fe2ae2e26 由儿“哦”了一声,放下心来,托腮又问:“嗯,福晋长得好看吗?”的f8c1f23d6a 东云笑道:“自然好看,你见着就知道了。”的aab3238922b25a6f606eb525ffdc56 归路第11部分阅读 欲望文 归路第12部分阅读 归路 作者:肉书屋 归路第12部分阅读 56 “其实看姐姐就知道,比姐姐还好看的话,不知多俊呢!”由儿接了她喝完的茶碗,端着下去了。的6883966fd8f918a4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东云失笑,望着她的背影摇头,心道,我哪能比啊!的0aa1883c6411f7873cb83dacb1 的38db3aed920cf8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满人迎亲都在入夜之后,婚仪倒简单,也没人闹洞房。东云服侍大小姐卸了脸上的妆除下冠帽,便退出了新房。的8144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以后在小姐,不,福晋房里服侍的由儿与柳穗还候在门口。傅有荣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招她们三个至院墙下,轻道:“今儿都累了,回房歇着去吧。”的2f885d0fbe2e131bfc9d98363e55 “傅谙达,我们不守着,万一主子有事召唤……”东云问。的a684eceee76fc5227732 “姑娘快别这么叫,直唤我名字就行了。”傅有荣笑道,“今儿晚上我看主子们准没什么事儿,再说这儿有我呢,你们都睡去吧。”的37bc2f75bf1bcfe8450a1a41c200364c 既然他这么说,东云几个就各自回了房。昨晚没合眼,东云几乎一沾床就睡着。第二天,寅时两刻准时醒来,收拾完毕,向由儿道:“待会儿你伺候福晋穿衣吧。”的a3e0404646c575 “我?行么?”由儿讶道。的53c3bce66e43be4f209556518c2fcb54 东云帮她系好头绳,笑道:“怎么不行?今后还不是常要做啊。不用怕,福晋性子好着呢。” 由儿便笑着应了。的6855456e2fe46a9d49d3d3af4f57443d 的fc221309746013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傅有荣在主子房外叫起,听见爷轻微的回应,便带头进了屋里。小太监为爷摆好鞋,傅有荣将中衣抖开,等爷坐起就帮他披上。由儿还有些慌,东云轻推了她一下,她便上前扶福晋起身。新福晋显然没睡醒,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东云深吸了口气,撩起床帘,探身收拾被褥。炕床上一片凌乱,她拉开艳红的锦被,定睛看去,却没在||乳|白的床褥上发现其他触目的颜色,她瞬间僵住了。不过这不是发呆的时候,她一早有了准备,闭了闭眼忍受指尖瞬间的刺痛,将被单卷起。 柳穗将脸盆放在架上,过来接她手中的被单,见她不放,便轻扯了扯。东云附在她耳边道:“我来,你伺候福晋梳头。”说着将东西拿出屋去,搁到盆里。表面上是过得去了,可这种事,最清楚的莫过于主子爷。的71ad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东云洗了手又进屋去,心惊胆颤地看十四爷脸色。只见他走到主子身边,轻轻将她搂在怀中,柔声道:“要是困,多睡会儿也成……”说着还在福晋脸侧亲吻。看他们如此,她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的82cec96096d428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傅有荣似乎见怪不怪,柳穗、由儿她们却都愣了,傅有荣推了推由儿,向大伙使了个眼色,她们才又各自做手上的活儿。的ea5d2f1c4608232e07d3aa3d998e5135 直到送爷出了门,东云还觉得双腿打颤,心道,这关算是过了……却见他去而复返,吓得她差点惊叫出声。他从背后抱住主子,低声说着亲热话,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出了屋。虽说新婚头一天难免缠绵,可这位爷对主子那心疼劲儿,怕是说出去也没人信。看着尚睡眼朦胧的主子,她心想,主子是有福的。这关过得不明不白,她也不想钻那牛角尖,没事儿那是最好的。的c6e19e8308 的6da37dd3139aa4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二)的8d7d8ee069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东云姐姐,快点儿。”由儿一边小跑一边催促。的8d3bba7425e7c98c50f52ca1b52d 东云加紧了几步,道:“这么急做什么?难道还能漏了谁的份儿?”的7dcd340d84f7 由儿拉着她疾走,边还解释道:“先去的能领到制钱,晚去的铜钱发完了,就只能领银子了。” 东云闻言了然,也半跑起来跟住由儿。今天是她进贝子府后第一次领月例,听说可以拿到八百文,比在李家还少了一百文。朝廷虽规定一千文兑一两银子,但市面上钱贵银贱,八百文制钱可比八钱银子值多了。的6faa80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账房的跨院里挤了一二十人,都是来领月钱的下人,也不排队,闹哄哄地挤在账房的窗台下。由儿携着东云的手挤到人堆里,直往里头钻。那派月钱的小伙计倒认得由儿,将她的份例发了以后,又问东云:“这位姑娘是哪个院的,叫什么?”由儿笑呵呵地替东云答了,伙计便递出一个沉甸甸的小布袋,道:“这是你的八百文,拿好,在这儿画个押。”东云手指蘸了蘸印泥,在画押本上留下个红指印,便打算与由儿相携离开。却听有人道:“怎么她们能先领,我们倒要等在后头。这新人进了府,也不能坏了规矩。”的c51ce410c124a10e0db5e4b97fc2af39 东云转头看,见是嫡福晋房里的大丫头芳哥,便也不好得罪,只装作没听见,拉着由儿就想走。却被芳哥等几个丫鬟堵在窗下。小伙计见状,忙打圆场道:“姐姐别生气,现在就给您办。” 芳哥柳眉一竖,道:“我急什么,大伙儿可不都等着么?只不过看有的人加塞儿,替大家伙生气。”的63923f49e52413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东云捧着手里的钱袋,又不好还回去,受她这一番冷嘲热讽,回嘴也不是,走也走不得,十分难堪。贝子府一等丫鬟只有三人,嫡福晋房里就有两个,这芳哥便是其中之一。而东云年纪小,又因刚进府,所以管事给了个二等头衔,跟柳穗一样,也算是说得过去了。她心里明白,芳哥虽高她一等,也只是个下人而已,敢在此挤兑她,不过欺她年幼新进,另外一层大概是仗着正房的威势,想给她些厉害瞧。的82f2b308c3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东云倒还没什么,由儿气得脸色发白,刚想上去理论,却被东云拉住。这时,账房的管事出来打圆场:“芳姑娘别动气,这回是我们疏忽,你看大伙挤的……我也知道各位都忙,下回一定安排好,不耽误各房的事儿,您看怎么样?”的54229abfcfa5649e7003b83dd4755294 芳哥哪肯罢休,嗤笑一声又要发作,却被忽然出现在院内的傅有荣打断:“我说你们都杵这儿干吗呢,该干吗干吗去,爷可就在隔壁院……”的051e4e127b92f5d98d3c79b195f2b291 还没等他说完,十四爷的身影就出现在院门口,只见他背着手跨进门来,抬头扫了眼众人,道:“哟嗬,真热闹!这是做什么呢?”的1fc214004c9481e4c8073e85323bfd4b 管事迎上去笑回道:“回爷的话,账房正在派这月的月钱。”的67c6a1e7ce56d3d6fa 十四爷点了点头,问道:“各房的月例都送过去了?”的05049e90fa4f5039a8cadc6a 管事哈着腰答:“各位主子的例银昨儿就送去各房了,今儿开始才知会下人们来领。” 十四爷挥了挥手道:“那就继续吧。”的5487315b1286f907165907aa8fc96619 傅有荣向那管事比手势,他会意赶紧撵着众人去窗下,重又开始派钱。芳哥这会儿连先也不想占了,排在人堆里,啥时轮到啥时算。的faa9afea49ef2ff029a833778fd0 十四爷发现东云也站在那儿,讶道:“你也在啊。”的c9892a989183de32e976c6f04e 东云不料他认得自己,忙请了安,而后垂头侍立。的66368270ffd51418ec58bd793f2d 傅有荣为爷拂拭了石凳,他坐下之后,向她招手:“过来过来。”东云依命趋近,他便问,“月钱拿到了?”东云点头答是,他又问:“得了多少?我瞧瞧。”说着伸出手来。她便奉上钱袋,在他拿手上掂量的时候,低声答道:“回爷的话,奴婢的月钱是八百文。”的bd686fd640be98 “唔,重是挺重。”十四爷将钱袋抛了两抛,却让傅有荣召那管事到跟前,指着东云吩咐道,“这点儿铜板,小丫头吃些零嘴就没了,每月多给她一份。”的f0935e4cd5920aa6c7c996a5 管事躬身答应了,当场就让伙计再取出八百文来,交与东云。爷将钱袋也抛还给她,问道:“你家主子呢?这会儿还午睡吧?”的19bc916108fc6938f52cb96f7e087941 东云答道:“回爷的话,主子睡醒了,正开弓练箭呢。”的9232fe81225bcaef853ae3 十四爷唇角上勾,脸上笑意浓起来,一扣石桌站起,道:“瞧瞧去。”说完转身便走,傅有荣赶紧跟上。东云与由儿互看一眼,提起袍摆半跑着也跟上去。的210f760a89db30aa72ca258a 的d58072be2820e8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东云加了一倍月例,烦恼却不比高兴少。那日之后,下人们中便有传言,说爷中意东云,迟早是要将她收房的。的3fe9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的500e75a036dc2d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三)的950a4152c2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的ad13a2a07ca4b7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也难怪旁人猜测,十四爷什么时候对一个小小丫鬟上过心。只有东云自己知道,爷对她和善,全是因着她家主子。不过,将来会不会把她摆到房里去,倒也难说,一般陪嫁的丫鬟,多半便成了侍妾。换做以前,东云会庆幸姑爷年轻俊朗,但如今她却并不乐意,怕因此引来主子猜忌,失了倚靠。且她心里始终存着另一个人的影子,他才是真心喜爱她。的d64a340bcb633f536d56e5187428 为这事,她开始还暗自惴惴,不过过了些日子,便放下心,十四爷根本不看旁人。他待主子如珠如宝,夜夜都宿在这院,其他几房早嫉红了眼,她家主子却始终不冷不热。房里也有人嚼舌,说主子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她却不以为然,知福的也要有这福分。的9dfcd5e558dfa04aaf37f137 东云在主子身边时间长了,又见识过其他贵戚王府,发现十四贝子府跟别家有些不一样。别的府里很少见各房用这么多丫鬟,大多由嬷嬷当差。而本府不仅年轻丫头多,还个个姿容秀美。她好奇问老嬷嬷,对方看着她捂嘴笑,她再三追问,老嬷嬷才压低声音道:“你这孩子真是……别的府里那些主子那不是怕被貌美的丫鬟分了爷们的心思么,咱们家各房可巴不得爷能看中哪个,好从李福晋这儿分点光彩。不过别的房也罢了,咱院里就有你、柳穗、由儿三个,啧啧……” 东云对老嬷嬷笑了笑,心里却明白主子不是托大,而是根本没存那心思。 正说着话,见舒嬷嬷进了院来,老嬷嬷便赶忙下去找事儿做。舒嬷嬷挑眉看了看她俩,东云福了福,笑道:“嬷嬷来啦,爷和福晋在房里呢。”这舒嬷嬷脾气古怪,做事一板一眼,更见不得下人没规矩。她是宫里娘娘放在十四爷身边的人,谁也不敢在她眼皮子底下躲懒。不过这府里她唯独奈何不了主子,所以连带主子身边的东云也受她“另眼看待”。的7f1171a78ce0780a2142a6eb7b 舒嬷嬷也不答话,点了点头就径直往主屋去,东云连忙跟上,快到廊下却听十四爷呼唤,“傅有荣。”的0bb4aec17105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东云掀帘子进去,回道:“爷刚才吩咐他去八爷那取书,这会子还在路上呢,爷忘了吗?” 十四爷“哦”了一声,搁下笔道:“那就等他回来再说。”又转向靠在炕上看书的福晋道,“宝贝,来瞧瞧我写得如何。”的ebd9629fc3ae5e9f6611e2ee05a31cef 主子似没听见,十四爷便过去夺了她的书,半拉半抱地拖她到书案前。主子偏头看着那张纸,道:“没想到你字写得这么好。”的0ff8033cf9437c213ee13937b1c4c455 爷得她夸赞,笑得好不得意:“那当然,小瞧我了不是?”的54229abfcfa5649e7003 主子睨着他笑了,道:“我字写得不如你,可画艺你肯定不如我。”的fb7b9ffa5462 爷奇道:“真的?画来我瞧瞧。”的61b4a64be663682e8cb037d9719ad8cd 东云也纳闷,从没见主子画过画。的a01a0380ca3c61428c26a231f0e49a09 没想主子提笔往爷脸上比了比,道:“尤擅描眉,试试你便知道。”的67f7fb873eaf 十四爷这才明白被捉弄了,抓住她的手腕,道:“改天再试,今儿咱们先午睡……”说着便往主子脸上吻去。的71a3cb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那满蘸墨汁的笔“吧嗒”掉到地上。主子冷下脸,避着他的唇道:“年轻的时候要懂得节制。” 爷将她打横抱起,嘻嘻笑道:“待会儿你好好教我如何节制……”说完便抱着主子往内室去了。 东云面红耳赤,饶是舒嬷嬷见多识广,这脸上也不自然。两人飞快地收拾好笔墨,逃也似的出了屋。的82161242827b70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的a86c450b76fb8c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四)的7f1171a7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的24681928425f5a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小太监赵奉捧着个尺来长宽的一个木匣子进得屋来,笑着问东云:“姐姐,这个可放哪里?” “爷的东西该得问嬷嬷去。”东云跟他混得极熟,虽这么说还是撂下手头的针线活起身,瞧那匣子盖上嵌着螺钿,铜钮头和面叶都做得精美异常,便问道,“匣子这么好看,里头装的什么稀罕物?”的31839b036f63806c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赵奉笑嘻嘻地将匣子放在桌上,打开盖子,只见里头躺了玲珑剔透的一块东西,东云不识,赵奉便道:“是个琉璃砚屏,在库里搁了多少时候了,爷昨儿个不知怎的想起,便要我去找出来,说是给福晋用。”的31839b03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东云瞧那砚屏,美则美矣,不过是个搁着看看的玩意儿,没多大用处。爷总送主子些奇怪的物事,前些日子,巴巴地弄来一个前朝的镜架,却是搁铜镜用的。主子摸着那木纹道:“不知是哪位贵妇用过的,这么漂亮的的黄花梨,竟舍得不带到地下去。”爷原是吃着茶,听了这话,被一口茶水呛得咳嗽不止。主子却是很喜欢那镜架,叫人去弄了块玻璃镜子,也用黄花梨衬底包镶了,搁在上头。每日梳妆的时候无聊,便摆弄那镜架上的小抽屉。的f0935e4cd5920aa6c7c996a5ee53a70f 不知主子对这琉璃砖儿有没有兴趣,她想着,便道:“先放那柜子里吧,等福晋回来看了再说。”的d96409bf89421768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赵奉答应了,便将研屏原样装好,放到楠木躺柜里。他办完了差事,又跟东云说笑了一会儿,便出去了。的b4a528955b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东云仍旧坐下,伸了个懒腰,伏在桌上抓着篮筐里的丝线玩。今儿爷携主子骑马去了,带了郭科等人,不要她跟着伺候,难得偷了半日闲。的9138f8dc04cbf16240daa92d8d50e2 主子嫁入贝子府快一年了,已不算新婚,两人却越发如胶似漆起来。十四爷干脆便在这院住下,他自己的院子便只当个储物的地儿。看着屋里摆设,都是依主子喜好,干净简单,只是加了爷的书案屏风等家具,便带了点硬朗的格调。的7ef605fc8dba5425d6965fbd4c8fbe1f 其余诸房,暗里明里的都眼红,只是有爷压着,嫡福晋又自恃身份,倒也算平安。只是啊,偌大的一个贝子府,内院的女人没有上百也有几十,除出嬷嬷婆子,大半都想在唯一的主子爷面前露脸吧。照东云看来,爷虽年轻,在子嗣上头却十分得意,实在也没必要勉强应付其他女人。所以那些存了心思想从她主子那里分一杯羹的,她看了就讨厌。的9c01802ddb981e6bcfbec0f0516b8e35 就主子这院,除了她、柳穗、由儿三个房里的丫头以外,还有鸣雁,蔓蔓和荻秋三个外房伺候的。按说,年轻的女孩儿爱打扮也无可厚非,只是那样簪花戴翠涂脂抹粉的,哪还有个下人的样子。主子对丫鬟们向来少管束,可这样她们便越发无法无天起来。特别是鸣雁,眼巴巴地瞅着个机会就往爷身边挨。东云这时便不觉得自己是好脾气的了,有时真想扇她一巴掌。的9f61408e3afb63 十四爷在外头威势日盛,其实并不好亲近,只是在主子这儿,那硬脾性便放柔了,对着下人也格外和悦。于是乎,莺莺燕燕都想着有朝一日能如三阿哥的额娘,平素严厉的舒嬷嬷对此却并不加以约束。东云恨恨地想,都是想主子不好的,有我一日,便绝不叫你们如愿!的db8e1af0cb3a 的15d4e891d78497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主子近傍晚时才回来,心情很好,看来玩得十分尽兴。东云忙着准备干净的里外衣物,主子爱洁,出了汗必然是要洗澡的。的ca8155f4d27f205953f9d3d7974bdd70 “东云,今儿是初几?”主子斜靠在炕上,若有所思地问。的502e4a16930e414107ee 她想了想,答:“回福晋,初八了。”的0d0871f0806eae32d30983b62252da50 主子笑了,招手让她过去。东云将手中的东西交给由儿捧着,走到近前等待吩咐。主子看着她笑道:“今儿是你生日,怎么不记得了?”的a597e50502f5ff68e3e25b9114205d4a 东云愣了半晌,她从没惦记过每年这个日子,不好意思地笑:“我忘了……福晋如何知道?” 主子答:“你的身契上有。”的a9a1d5317a33ae8cef33961c34144f84 她是陪嫁的丫鬟,老爷将她的身契交给主子,主子就是那时看过一回,没想便记住了。她望着主子,惊叹:“福晋真是好记性……”的17d63b1625c816c22647a73e1482372b “以后要记得,每年生日那天不用当值,去外面玩儿吧。今年我也忘了,明儿补你一天假。”主子指着大柜又道,“把放最上面的那个盒子拿来。”的f8c1f23d6a8d8d7904fc0ea8e066b3 柳穗离大柜最近,便开了柜门,拿了上首一个紫檀匣子,斜着身让主子看,问道:“福晋,是这个吗?”见主子点头,便端过来放在炕桌上。主子在匣子里翻找,一会儿便道:“有了。”摸出一只翠绿欲滴的镯子,就给东云套在腕上,道:“上回就见你喜欢。可惜只有独个,不是一对儿的。” 东云知她素来大方,且真喜欢那翡翠镯子,也不忸怩推辞,笑道:“谢福晋赏。” 主子却摇头笑道:“不是赏。这是礼物,贺你及笄。”的07871915a8107172b3b5dc15 由儿羡慕道:“福晋待东云姐姐真好,像自家姐妹似的。”东云有些窘迫,主子待她亲厚是真,可也绝不敢忘了自个儿身份。不过由儿天真,她也不好怪她口无遮拦。的f4f6dce2f3a0f9 主子倒不觉有什么,捏捏东云的脸,道:“这么小,似我女儿才对呢。” “呵,我女儿这般大了!”却是十四爷回来了,打量着东云笑道。爷在炕沿坐下,揽了主子腰,调笑道:“什么时候生的,我做阿玛的竟不知。”的00ac8ed3b4327bdd4ebbebcb2ba10a00 主子推他:“一边去。”的daca41214b39c5dc66674d09081940f0 爷向来不顾忌旁人,搂着她亲吻,还道:“女儿有了,再生个小子如何?” 由儿脸嫰,先避了出去。柳穗却还怔怔站着看那二人亲热,脸上起了薄薄一层粉红,眼波中水雾朦胧,似是羞怯却还蕴着别样光彩。东云见她这样子,心下不悦,一把拽了她退出屋去。到了外间,柳穗还兀自发愣,被她冷眼睨着,不禁瑟缩。也不敢看她,理了理鬓发,便到耳房,叫荻秋去小厨房问主子们的晚饭可备好了。的afd4836712c5e77550897e25711e1d96 东云十五岁了,只有主子将她看当做小孩子般宠纵。在这房里,由儿是小孩儿心性,柳穗比东云年纪大些,但万事总不肯拿主意,所以她便自然成了主事的。她们平素虽也与她亲近,可很多时候却是畏她的。其实何止是她们,这贝子府里,哪个管事见了她,不也陪着笑脸恭恭敬敬叫一声“云姑娘”么?她渐渐习惯起来,谨慎之余,也开始觉得快意。的fb89705ae6d743bf1e848c206e16 这便是那种叫做权势的东西吧?难怪人人喜欢,她也不例外。的03afdbd66e7929b125 的b3e3e393c77e35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插入书签 举报se情反动信息 举报刷分 作者有话要说: 东云就像牧羊犬,李子是她看顾的羊羔,十四是李子独享的草料。= =!原来这是一个动物番。 1 0 请稍候 ↑ ←上一章下一章→第39章 东云番二作 者 推 文 网友:打分: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评论主题: off ●发评无须注册,鲜花、砖头皆可●每章只可以打分一次,灌水不限●打分不得大量引用他人文字 ●不同章节内不得回复同样留言●不得堆砌大量标点/符号/图形/代码●不得使用万能书评,请与作者真诚交流 作者加精评论 ★№2 网友:lhy 评论:《归路》 打分:2 发表时间:20080226 14:42:43 所评章节:34 女子之爱,发乎情且多仰赖,权势富贵最佳,贫困潦倒生怨,非势利,乃势弱点头如捣蒜也!夜安笔下绝无胸大无?(371字) ★女子之爱,发乎情且多仰赖,权势富贵最佳,贫困潦倒生怨,非势利,乃势弱此话精辟!古代社会,女子只是家族和男子的附属品,无权无钱自然无地位现代社会,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过的舒服自在,女性付出的代价依然比男性大的 (314字) ★给诸位道声迟到的新年好!bo大人问的话,今天才回复,致歉!关于十四是否更单纯可爱的问题,我很难回答,我大约见过十八岁的类十四,三十岁之后的只在书里见过。所以,假若您认为他更单纯可爱,那他便是。另外,上来 (337字) ★小李穿过去没有返祖,台阶拥抱!精彩!14就凭他这一个“站得稳“就比4上升了一个层次,继续期待下面的演出。小李穿过去如果只是在对“和一个以上的男人发生关系“这一点上没有愧疚感和没有从一而终的病态贞节观念,?(214字) ★很喜欢文里的女主,人生不能没有坚持,但太过就是执念了。 (27字) ★哭啊!一周内上市!!为什么某桑始终被压=_=唉!冰上舞蹈……这里看出作者透过细节刻画出这对母女的不同点:当妈的拼命想藏起来、躲出去,看着不大也不小的皇宫(只有唐宫三分之一不到的清宫……)一心向往淡泊简约(和?(431字) ★老康深谋远虑,这江山是断不能给14的,小李整一个翻版武则天,14的耳朵根子又软,如果给了14,恐怕老康一闭眼,马上就维新了,这200年的近代史么,嘿嘿! (75字) ★十四一直都注意着李子几人的动向,其关心不言而喻。不知道年羹尧会不会把李子这次出注意的事情报告给四四呢?她的这招釜底抽薪还真够决的!李子的魅力就在于,总是能在不经意之间带给别人意外和惊喜。看似平淡的外 (266字) ★李子的故事似乎快完了,从曾经年少的迷途走到了岁月洗尽铅华的归路。每个人都有年少时的困惑和迷惘吧?每个人都有自己明知不可得却又记怀的梦想吧?但是生活就是这样的平淡,岁月可以一秒一秒地慢慢地冲刷掉心地的毛 (930字) ★“他刷地站起,脸上没了表情,望着窗外沉声道:“这是男人的事,女人不需要问。”对于封建家庭的男人来说,一句”男人的事女人不需要问”就可以再合理不过的拒绝任何不想回答的问题即使是在小李面前鲜有记起自己封建 (750字) ★bread同学,浪漫注解同学,李子不知道十四会不会死,也不知道他注定会在夺嫡大战中扮演重要角色,她只是从老四的封号雍亲王推测出他是未来的“雍正”,其他人的下场,她是两眼一抹黑。争位失败的后果无非三种,最轻?(1044字) ★昨晚就看了,但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嘿嘿,故事发展情节难以预料“没想到他居然回帖说“一定叨扰”,着实让人意外。”,的确意外,4从来也没把李小妹这个小妾的父亲当岳丈的。只是猜想,当初李子在4家一起吃的那顿饭,看 (803字) ★嘿嘿,大家老说忘了文中的谁谁谁,整理了一张人物关系表,不知道有没有错漏,将就看看吧李子的亲族人物关系表父系:李氏家族李爷爷(三子):已故李爹(一子二女):长女李涵,原配魏氏出,嫁皇十四子(侧 (415字) ★其他老婆就一点意见没有?那些女人背后的势力没有意见?皇帝那些人没有意见?阿哥府里,一个女人应该就代表着一种势力吧 基本上别的老婆有意见,但是也不好说。14的其他老婆平均生育孩子两个以上,大部分有儿有?(356字) ★要让我说,平平淡淡才好。夜安写的《迷途》和《归路》是我看过的写得最好的同类题材的小说,我从来不在晋江上写书评,这次破例。夜安的这两本书写得简洁,素淡,含蓄,象白描,深得中国古典章回小说的真传。千言万语 (972字) ★[投诉] №1 网友:织寒 评论:《归路》 打分:2 发表时间:20060627 08:57:07 所评章节:13 这个~~按照穿越惯例,李涵是不会生养的吧! 哈哈~~~这个~~~按照穿越惯例,女主是就算 (849字) ★整了一份李涵的年表,不知道错误有多少康熙28年1月初6 出生 属相蛇36年(春夏之交) 高凌穿越时空40年3月下旬 进京 秋 李浩中院试—与十三十四初识—李浩来京—被十四强吻41年2月底 参加裕亲王福晋寿宴 (490字) ★看到女主给白杜鹃换盆,就想起去年立夏13和女主在玉竹坟前栽花后在溪旁洗手。不知不觉中,13已经渗入心中。李浩弟弟真体贴,会试中了再差也是个同进士出身。 (74字) ★嘿嘿,发言得到大家的讨论,感到很荣幸。很想打2分,今天发了第2个帖子,不能加分了,遗憾。关于偶上面的那篇《我眼中真实的老八和小十四》,主要是根据《清史稿》还有其他的一些史料分析的,没有看野史的成份。 我?(2230字) ★呜~~~红红,看了你的留言,太感动了,说得太好了。虽然一直以来,我都同情十四的痴情,处处为他辩护,但是这一次并不同情他绿云罩顶,因为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种下的前因,从他强犦李子,使她的身心俱受到严重的创伤那?(921字) 更多加精评论请点击gt;gt;gt; 本文相关话题 以上显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条评论,要看本章所有评论,请点击这里 关于我们 联系方式 意见反馈 读者导航 作者导航 招纳贤才 投稿说明 广告服务 友情链接 常见问题 pyright by 晋江文学城 shubahts reserved processed012 send(s) 最后生成20100513 09:02:43 京icp证080637号 本站全部作品(包括小说和书评)版权为原创作者所有 页面版权为晋江文学城所有 任何单位、个人未经授权不得转载、复制、分发,以及用作商业用途 北京时间 10年5月13日 12:45邮箱或笔名盛大通行证密码 存  尚未注册?忘记密码原创网论坛商城书店电子书晋江繁體版作品库 完结作品 驻站作品 小说 完结包月库 排行榜 官推言情榜 官推耽美同人榜 新晋作者榜 月度排行榜 季度排行榜 半年排行榜 总分排行榜 字数排行榜 评论频道 发表排序 点击排序 特邀评论 作者专区 字母排序 积分排序 写作导航 明星作者 出版专区 业界新闻 封面欣赏 最新签约 图书销售 定制印刷 活动动态 晋江新闻 网站活动 媒体报道 充值消费 快捷充值 购买流程 充值活动 求助投诉 更改笔名 注销id 删除文章 检举文章 投诉书评 修改授权 笔名排序错误 忘记密码 其他事宜 注册/登陆 用户注册 登陆管理 注销登陆 忘记密码 客服中心 短篇小说科幻悬疑网游玄幻奇幻古代穿越青春言情都市言情古言武侠范围全站包月库库文学城 原创性原创同人 性向言情耽美百合女尊 时代近代现代古色古香架空历史未来幻想 类型爱情武侠奇幻仙侠网游传奇科幻童话恐怖侦探动漫影视小说真人其他 风格悲剧正剧轻松爆笑暗黑 标签女强强强生子年下网王死神hp火影猎人综漫sd七五霹雳圣斗士武侠清穿灵魂转换穿越时空性别转换幻想空间民国旧影灵异神怪魔法时刻遥远星空惊悚悬疑都市情缘花季雨季青梅竹马宫廷侯爵豪门世家黑帮情仇江湖恩怨三教九流异国奇缘布衣生活骑士与剑情有独钟怅然若失欢喜冤家虐恋情深报仇雪恨不伦之恋春风一度近水楼台破镜重圆契约情人前世今生重生强取豪夺乔装改扮天作之和阴差阳错天之骄子平步青云乡村爱情西方罗曼种田文作品 作者 主角 配角 其它关键字 请登陆 登陆方式:盛大通行证邮箱或笔名 用户名: 密 码: 密宝密码: 挑战码: 3362 注册 归路  作者:夜安 [收藏此章节] [手机ud下载] [电子书下载]作 者 推 文 东云番三 举报se情反动信息 举报刷分 (一)的5f93f983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的24896ee4c65263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天刚蒙蒙亮,粗使丫鬟便开始蹑手蹑脚地清扫院子,深怕弄出太大的响动,吵着尚未起身的福晋。东云刚去了小厨房转了一趟,让他们照吩咐把红豆粥熬上,此刻却闲下来,靠着抱厦的栏杆发呆。清晨的时光最是无聊,得等到福晋醒了才有事可忙。的06409663226af2f3114485aa4e0a23 这时见蔓蔓带进来一个面生的嬷嬷,她迎上去,那嬷嬷笑道:“见过云姑娘。” “嬷嬷是?”她问。的19b650660b253761af189682e03501dd 蔓蔓代答道:“这是在马圈做事的惠嬷嬷。西马圈的管事差她来回主子,说今儿用不了马车。”说着狠狠地剜了那惠嬷嬷一眼。的2050e03ca119580f74a146e97462 “怎么回事?”东云皱眉问。的2f55707d4193dc27118a0f19a1985716 蔓蔓冷笑了声,斜眼看着惠嬷嬷:“你问她。”的42e7aaa88b48137a16a1acd04ed911 惠嬷嬷脸色尴尬,解释道:“主子们用的马车本有两驾,前儿裕王府借去一驾,另一驾碰巧就坏了,还没修好呢。”的82cec96096d4281b7c95cd7e74623496 “那轿呢?”东云轻问。的7f5d04d189dfb634e6a85bb9d9adf21e 惠嬷嬷回道:“福晋房里一早派人来传话,说今儿指不定要进宫去请安,银顶官轿得备着……” 东云眯起眼盯着她,那还没说出来的后半截话便吞了下去。惠嬷嬷口中的福晋,指的是嫡福晋完颜氏。进宫请安这等大事早几日便应安排好,怎会有“指不定”一说?十四爷随圣驾出巡五台山,不在府中,所以主子才想回娘家玩儿两天,这车马的事,早就知会了管事。谁知道爷前脚一走,这便有人欺上门来。的a3e0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东云姐姐,主子醒了,问什么事呢?”由儿扯了扯她的衣袖道。的170c9449784967 东云瞧了眼惠嬷嬷,笑道:“嬷嬷稍等,我几个笨嘴笨舌的说不清楚,待会儿劳您自个儿回话。”说完便转身进了正房。的d707329bece455a462b58ce00d1194c9 屋里柳穗正服侍福晋洗漱,东云说马圈的嬷嬷有事回。主子拿毛巾抹干脸上的水,搁在盆沿上,道:“让她进来吧。”的ca9c267dad0305d1a6308d2a0cf1c39c 惠嬷嬷战战兢兢地将事情又说了一遍。福晋托腮斜靠在梳妆台上听完,只是拿指甲盖拨弄着双蝶累丝金步摇红宝石嵌的须儿,也不说话。惠嬷嬷瞧她脸上虽无愠意,却不知心下如何,因而不免忐忑。的eea5b6365d9607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福晋执起那步摇在手心敲了敲,道:“嗯,两驾马车是少了点。”一屋子人都有些愣,不明白她怎么就得出这结论了。“再置办一驾吧。”她搁下步摇,向惠嬷嬷问,“加上马和其他行头,需多少银子?”的bf62768ca4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惠嬷嬷本想反驳什么,被她一瞧,却只嗫嚅答道:“三四十两……大约够了。” 福晋向东云抬了抬手,她便领会,打开大柜拿出一大锭宝银,捧到惠嬷嬷面前。惠嬷嬷吞了口唾沫,不敢去接。东云笑道:“可瞧清楚了?直隶官炉,足纹五十两。”说完拿半旧的帕子包了,塞到她手上。的371bce7dc8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惠嬷嬷只觉得手里一沉,赶紧双手捧住了。在贝子府里这么多年,大笔开销不是没见过,但过手多是钱票,这五十两的大锭宝银,她也是头一回摸着。的a67f096809415ca1c9f112d96d27 “巳初我要出门,到时候必须见着车。”福晋扫了眼珐琅座钟,道:“还有一个多时辰。去办吧。”的b5b41fac0361d1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惠嬷嬷不敢忤逆,行礼退下。的2880ff022877bd3df94bc9360b9c5d ?br /gt; 归路第12部分阅读 欲望文 归路第13部分阅读 归路 作者:肉书屋 归路第13部分阅读 膄c49306d97602c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到李府刚好赶上午饭,老爷还没从衙门回来,少爷一早去了翰林院,所以只得福晋一人用饭。娘家的菜色显然更合主子胃口,尽管舒嬷嬷一直抱怨她一次花完了整月的例银,她还是津津有味地进了两碗米饭。的621bf66d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东云笑着安抚道:“嬷嬷别生气了,那不过是福晋的一点梯己。主子想看各地宝银,二小姐年节下便派人送来许多,这也没用完,柜里还有几锭云南牌坊银呢。”的371bce7dc83817b789 舒嬷嬷沉默半晌,轻声说:“也不能这样花费的……”的7634ea65a4e6d9041cfd3f7d 福晋漱了口,接了东云递上的帕子,道:“钱嘛,就是用来使的。要我走着来,那多累呢。” 的577ef1154f3240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午后,福晋去了书房,东云便收拾起屋子。主子的闺房与她未嫁时并无多大区别,归置得十分齐整,并无多少功夫可做,于是便乘阳光明媚,将压箱底的衣物拿出去晾晒。的4e732ced34 福晋回屋时,见她们在收拾衣裳,便笑问:“怎么把这些都翻出来了?” “东云姐姐说,久藏恐霉坏了。今儿日头好,便晒晒。”由儿捧着条水红色袍子答,又问,“福晋,这袍子可真好看,怎么不穿了?”的647bba344396e7c8170902bcf2e15551 主子轻拍她的脑袋:“你这傻孩子,都是姑娘家的衣裳,我如今怎么能穿?” “唔,真可惜了!”由儿抚着袍上锦织的暗花,叹道。的54a367d629152b720749e187 主子瞧她爱不释手,便笑道:“你要不嫌旧,就给你了。”的74bba22728b6185eec06 “当真么,福晋?”由儿两眼放光。的08b255a5d42b89b0585260b6f2360bdd “这怎么行!”东云却急了。的beb22fb694d513edcf5533cf006dfeae 主子弹了弹她的额头,道:“怎么不行?留着也是占地方。你们也来挑吧。”主子拎起一件藕荷色漫绣雏菊的袍子又道:“这件如何?当初就做小了,我只试穿过一回,勉强可算是新的。”她接过来,谢了赏,这样漂亮的袍子,谁能不爱。只是,主子的衣裳,料子手工都是顶好的,这件连襟扣都是淡金色的琉璃蝴蝶,如此华美,她又如何穿得?的7cbbc409ec990f19c78c75bd1e06f215 屋外的几个丫鬟,听说主子赏衣服,都挤了进来。东云只要了那一件,便冷眼看着她们七嘴八舌地将一箱衣裙分了。心底不禁冷笑,先不说合不合体统,光她们那身量,料也撑不起那些衣裳。 主子见小丫头们开心,也不扫她们兴,转去里屋休息。舒嬷嬷进来瞧这闹哄哄的,眉头一挑,就全散了,各值各事。舒嬷嬷唤了东云出去,在廊下肃然道:“东云姑娘,侧福晋身边,你是最得力的。主子虽……慈和,可规矩不能废,瞧见那些吵的闹的不懂轻重的,就该多约束些。若有说不出口罚不下手去的,只管来找我,自然有我这‘恶人’来磨她!”的2bb232c0b13c774965ef8558 东云听着不是味儿,虽也不喜屋里的丫鬟们没上没下,却更讨厌有人对她指手画脚,于是闲闲回道:“今儿福晋高兴,下边便放肆些,回头我自会说她们,倒叫嬷嬷操心了。” 舒嬷嬷被她不咸不淡地挡了回来,难免有些不快,可也没抓着她话里有什么错处,便抿了抿唇道:“收敛些便好。”心中却想,这丫头还真不是怕事的,刚才那番话就像棒子打在了棉花堆上,软绵绵的无处着力,以前怕是小看了她。的fc490ca45c00b1249bbe3554a4fdf6fb 的fc49306d97602c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这事算了了,东云却不痛快。除自己之外,她们都把主子赏的衣裳穿上身了。不过她很快没心思管那些闲事,因为主子有孕了。的f2201f5191c4e925af043eebfd0946 的cfa0860e83a4c3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二)的7250eb93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的5705e1164a8394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主子与十四爷成亲快一年了,却一直没有喜信。早就有闲言闲语传出,说主子是不能生的,整日霸着爷也是没用。这下可好了,那些难听的流言不攻自破。的670e8a43b246801ca1eaca97 爷原是高兴得没边了,可主子害喜难受得厉害,一遇荤腥便犯恶心,没几天便憔悴了许多,他又不免忧心起来。头两三个月,主子的肚皮一点都没鼓出来,人还消瘦了些,让爷很是心疼。不过好在东云担心的另外一件事没有发生,爷一直住在主子院里,从来没有因为主子有了身子,便要其他女人服侍的意思。舒嬷嬷为此很不高兴,东云看到她绷着一张脸却觉得十分畅快。 的a4f23670e1833f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这日下午,难得爷不在府里。东云与柳穗伺候主子午睡下,便退去正房外的抱厦间。柳穗身着半旧月白地折枝花纹窄褃袄,显得修长秀致。她身量高,穿主子的衣裳倒不需要像其他人一样裁短下摆。可是,那织金的妆花缎显然不是下人用得了的。东云瞧她那身打扮,不禁皱眉。 荻秋进来向东云要库房的钥匙,道:“福晋前些天不是说要拿织黄牡丹的那幅缎子来做床幔么,针线上的乔银这会儿来取了。”的f9028faec74be6ec9b852b0a542e2f39 “哪幅缎子?”东云一时想不起。的6ecbdd6ec859d284dc13885a37ce8d81 荻秋回道:“就是米白地,花纹像画似的那幅。”的fe7ee8fc19597214fa21c4840d “啊,什么缎子!”东云轻呼一声,拉着荻秋便走,“那是缂丝的,可金贵着呢!我陪你取去。”的084b6fbb10729ed4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东云携了荻秋从库房拿了料子,又细细嘱咐乔银要小心裁剪,送了她出去,才回到前院,却碰到十四爷进院门。的cb70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爷脸颊微红,身上带着股酒气,却推开想搀扶他的傅有荣,笑问:“你主子呢?” 东云福身行礼,回道:“回爷的话,福晋应是在屋里歇着。”的0efe32849d230d7f53 他点了点头,便从她身边走过,往正房去了。的ef575e8837d065a1683c022d2077d342 东云见他脚下还算平稳,心想应该没醉吧。傅有荣上来问:“福晋恶心荤腥,不怵酒味吧?” “不知道呢……”她答。在院里没看到由儿和柳穗,觉着有些不对,便快步跟进正房。只见爷撩起帘子进了里间,她尾随在后,打起还在晃动的夹缬印花布帘,往里一看,见柳穗正背身站在书案前,不知在忙什么。爷悄悄地走上前去,从背后一把抱住她,吻到她耳后道:“宝贝,我跟你说……”话到一半却僵了,放开她退后两步。的1fc214004c9481e4c8073e85323bfd4b 东云才明白他是认错了人,悬起的心又落回了原处。的a9a6653e48976138166de32772 柳穗转过身来,双颊绯红,望着他含羞带怯地唤道:“爷……”的c042f4db68f23406 十四爷冷哼一声,转身就要往外走,却看到正愣在门前的东云。他脸色本就不好,望向她的眼神又阴沉了几分,她只觉后背一股凉气窜上来,想让开路,却挪不动步子。的a5bfc9e07964 肩上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她猛地一颤,转头见主子立在身后,笑着问她:“你站这儿做什么?” 还没等她回答,爷便抢上来挤开她道:“我叫她给我沏壶浓茶去。”的1f4477bad7af 主子嗅到他身上的酒气,问:“喝了多少呢?味儿这般重。”的0bb4aec1710521c12e “熏着你了?”爷拥着主子坐到炕沿上,又道,“被保泰他们给灌的。我去换身衣裳。” 主子摇头道:“没事。没想到这酒味儿挺好闻的,晚上我也喝点好了。” 爷无奈地笑:“你有身子了,喝酒恐怕不好。”主子有些不乐意,爷便柔声哄她。 柳穗苍白着脸站在那儿绞着手指,东云扯了扯她的衣袖,拉了她退出去。由儿凑在东云耳边问:“柳穗姐姐怎么了?眼圈都发红了。”的ec8ce6abb3e952a85b8551ba726a1227 “没事儿。你进去伺候吧,我去给主子们端茶。”便推了她进去。的c0f168ce8900fa 待由儿走开,柳穗才掉下泪来。东云心中厌烦,道:“去洗把脸,今儿不用你当差了。” 柳穗用手背抹了抹眼角,便往外走。“等等。”东云却又叫住她,冷冷道,“这件衣裳,以后不要再穿了。”柳穗咬住下唇,转身奔出屋去。的d67d8ab4f4c10bf22aa353e27879133c 东云哼了一声,自去给十四爷沏茶。的6e2713a6efee97bacb63e52c54f0ada0 的758874998f5bd0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三)的077e29b1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十月,主子诞下一位格格。因是冬天生的,所以主子给取名叫冬冬。那皮肤红皱的婴孩并不好看,过了几日长开了些才漂亮起来,瞧眉眼倒像足了福晋。老实说,东云有些失望,若是个小阿哥该多好!十四爷倒似不在意得的是格格还是阿哥,从洗三开始便大宴宾客,一直折腾到百日。 主子在月子里,自然不能与爷同房,而自从有了小格格,便每时抱着看着。十四爷总找不着独处亲热的时候,因而虽高兴新得了女儿,却还是有些心气儿不顺,躁得很。的1c1d4df596d0 格格满月那日,等送走了客人,东云已乏得不行,强打精神陪福晋回房,等主子安置了,她便也能回屋钻热炕。院子里黑漆漆的,人影也没一个,正疑惑呢,便被人捂着嘴拖至廊下。她给吓得手足发僵,可转过身看,却发现是傅有荣,还一边指着正房一边比个噤声的手势,她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儿。的3b8a614226a953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屋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声响,福晋不是好与的主儿,东云倒不虞她吃了亏去,与傅有荣对看一眼,掩嘴而笑。这大约是闺房乐趣,随那两位祖宗闹去吧!的5fd0b37cd7dbbb00f97ba6ce 的a4a042cf4fd6bf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小格格越长越招人疼,一双大眼水灵灵的,瞧得人忍不住想往那白嫩嫩的脸上亲一口。连舒嬷嬷也喜欢得不行,看着小格格比见到十四爷的时候脸色都要好看很多。的941e1aaaba585b95 主子极爱女儿,一直忙着带她,开春之后,终于瞅了个空去外头逛逛。这日十四爷也不在府里,郭科叫了两个侍卫跟着。福晋最喜欢琉璃厂,常上那淘东西玩儿。要叫东云说,那地方最多就是旧书,霉味冲鼻,真不明白有什么好逛的。人都说什么“书香”,不知造这词儿的人闻过味道没有,叫“书臭”还差不多。福晋知她无趣,便笑道:“我瞧我的,你在左近溜达溜达,只是小心别走丢了。” 东云应了,自去看摆摊画画儿的,又见有卖古玩珠宝,便好奇想挤过去瞧瞧与主子梳妆匣里的比如何。正拿起一个镯子看呢,却被人抓住了手腕。“小丫头长得挺水灵的,许了人家没有?”那年轻公子哥儿言语轻佻,另一手竟向她脸蛋摸来。东云见他衣着光鲜却举止猥琐,强压心中厌恶,皱眉怒道:“放开你的脏手!”的96b9bff013acedfb1d140579e2fbeb63 许是那恶少喝了些酒,竟叫她挣脱了,可惜还没逃出一步,便被他的两个家丁拦住。他晃着辫穗走近,捏着她下巴道:“这小模样,倒看不出竟这样凶!”的8e296a067a37563370ded05f 东云在贝子府,别说下人,就算爷也对她和和气气的,何曾受过这样的调戏侮辱,气得一巴掌拍过去。可惜被那登徒子一把抓住,揉捏着她手心道:“小手可真滑。”东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羞愤得双颊通红。光天化日之下非礼良家女子,围观的人竟没有一个出来阻止。她转头焦急地在人群中搜寻雅图、惠英两人的影子,福晋刚才命他二人站远些,也不知哪去儿了。的13f9896df612 “小美人在找谁?”那人又想摸她的脸。东云扭头避开,斜看他叫人恶心的脸,今儿终于明白什么叫□。的44c4c17332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她在找我。”这嗓音清亮动人,却是主子分开人群走近来。的d6c651ddcd97183b2e 那登徒子望着主子呆了呆,一时忘了抓牢她,东云便挣脱了跑回主子身边。主子安抚地瞧她一眼,握住她的手,才眯起眼看向那人道:“你对我妹子做了什么?”声音不大,却隐有肃杀之气。 那人似全没了刚才色迷心窍的胆子,结巴道:“我、我……”的1a5b1e4daae265b790 主子踏前一步,睨着他问:“你是在旗的吧,哪家的?”的e2ef524fbf3d9fe611d5a8 那人往后退了退,招了仆从,道:“我们走。”临去却又望了她们一眼。 雅图和惠英等人群散了才跑来,问:“福晋,可出了什么事?”的1be3bc32e6564055 主子笑道:“无事。”的072b030ba126b2f4b2374f342be9ed44 这时一个小贩模样的人追过来,冲着主子说:“这位夫人,您手里那卷书还没付钱呢!” “哦,真对不住!”主子似乎才想起,抱歉笑道,“不过,我身上也没带钱。” 她刚说完,身旁的另外三人便都低头寻荷包,最后还是惠英动作快,找出碎银将那书贩打发了。 回程时,主子摸着东云的头发道:“你下回出来啊,记得穿得再好些。那贵价的旗装套在身上,人便不敢随便动你,明白么?”的6e0721b2c6977135b916ef286bcb49ec 东云点头。心里又想,主子比她美多了,却没人敢打她主意,实在是瞧她那通身气派,便知道惹不起。如她,便一看就是欺负得,光靠衣裳,也不知管不管用。的2a084e55c87b1ebcdaad 的0fcbc61acd0479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四)的556f3919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东云从来没想过与傅桓的再见竟然是在这种情境下,她怔愣地看着他,直到少爷唤她:“东云?”她连忙低头,颊上微有些烧,却镇定地道:“大爷,福晋遣奴婢来送书。”说着把手里薄薄的两本册子递了上去。的df7f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李浩接过来,随手翻了几页,笑道:“也就姐姐能找着这么有趣的集子。”说着交给身后小厮仔细收起来。的d14220ee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东云行了礼退出花厅,门帘在身后落下,便听里面又热闹起来。那一帮子书呆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竟这样高兴致,她进去倒是扰了他们。她冷哼一声,却听厅内一人问:“逸乔,你上哪去?”却是傅桓答:“小弟方才贪杯,现在腹中水涨船高,失陪少许。”内急就内急,拐弯抹角说这一堆,哼,书呆就是书呆!她嘴角上翘,脚下稍顿了顿,便往外走。的aab3238922b25a6f606eb5 东云缓缓而行,没回福晋所居的院子,反向后园而去。傅桓跟在她身后,见园中林木茂盛,却只得她与他两人,便急走两步,在她肩上轻拍一下。东云环顾左右,瞧四下无人,才转身拉了他隐入树丛。直行至墙根下她才停步,抬头看到他脸上明朗笑意,急忙放开他,缩回手去。她晕红的双颊让他欣喜,也给了他勇气再次握住她的手。的1ff1de774005f8da13f42943881c655f “抬头。”他说。的a8e864d04c95572d1aece099af852d0a “不。”她抵抗。的b1d10e7bafa4421218a51b1e1f1b0ba2 他另一手轻轻搭上她的肩,道:“你不喜欢看我吗?我……我想看你。” 她脸上更热了,却终于抬头望着他。他紧紧抓着她的手,贴在自己胸膛上,轻唤道:“东云,云妹……”的3a066bda8c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东云心中甜蜜酸软,珍贵的东西失而复得应该高兴才对吧,可为什么水雾却迷蒙了她的双眼。傅桓瞧见她扑簌而下的泪水,有些不知所措,手忙脚乱地翻找手巾给她擦拭。她按住他的手,靠入他怀中,他一怔,随即将她环抱。的82cec96096d4281b7c95cd7e74623496 她忽然推开他,盯着他眼问:“你可成家了?”他今年快满十九了吧,别是家里已经有了娇妻,今日见面只想与她叙旧。的a3f390d88e4c41f2747bfa2f1b5f87db 他含笑看着她,用手巾为她拭去腮边泪痕,回道:“家贫,无以娶亲。” 她暂松了口气,却又问:“那意中人呢?”的8f7d807e1f53eff5f9efbe5cb81090fb 他点头,轻快地回答:“有。”初听之下的恼怒,在他注视中化为欣喜的娇羞。 两人在树荫下找了块假山石挨着坐下,向对方说了各自的近况。傅桓中了院试,此间于顺天府学为廪生。东云则告诉他,她如今在贝子府当差,正逢十四爷随扈塞外,福晋回娘家小住,所以才有今日的巧遇。傅桓一直含笑听着,然后道:“你说起你家福晋便会两眼放光呢。” 东云笑睨他一眼,道:“那有什么!你若见到主子自然明白。”傅桓见她神态娇俏,忍不住张臂轻揽,将她拥入怀中。他俩互相倾心,又是久别重逢,耳鬓厮磨好一阵温存。不过这是李府后花园,虽四下无人,到底不是长待谈情说爱的地方。所以两人约好了下次见面的时间地点,便各自回去。 的115f8950313841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东云挎着一个三撞提盒站在精忠庙前,心中有些忐忑。原以为一来就能见到傅桓,没想他竟也迟到了。等了小半个时辰,还是不见傅桓来,却有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在几步外打量她良久,最后才上前问:“请问是不是东云姑娘?”的65658fde58ab3c2b6e5132a39fae7cb9 “我是。您是?”东云疑惑地反问。的02e74f10e0327ad868d138f2b4fdd6f0 那年轻人喜道:“原来真是姑娘!逸乔兄让我来寻姑娘,说他今儿不能来了,请姑娘莫等。” “他不来了!为什么?”东云又是失望又是恼怒。的0ff39bbbf981ac0151d340c9aa40 那人答:“逸乔病了。早上站也站不稳了,还想来呢。好歹被我劝住。他便让我来给姑娘传话,以免你心焦。”的dc82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病了?厉害么?”怒气瞬而转化为担忧,追问道,“可有人照顾他?吃药了吗?” 那人说他们几人合住一个小院,今天就他和傅桓在,他被打发来传话,便只有傅桓一人在床上躺着。 东云一心挂着傅桓,就要求那人领她去看看。那人应承下来,在前边带路,笑说:“我刚才瞧了姑娘好久,还怕认错了人。”的4e732ced3463d06de0ca9a15b6153677 东云苦笑,大约傅桓跟他说自己是大户人家的丫鬟,自己今天却打扮得像个小姐,那年轻人当然不敢贸然相认,又低头瞧了眼自己身上这袭袍子,主子赏了至今还是头一回穿。 的d09bf41544a336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之前听傅桓说,他母亲怕弟妹打扰他读书,便不叫他住家里,让他与几个同学租住在府学附近的东盛胡同。的eae27d77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一进院子,她便皱眉,到底是男人住的地方,脏乱得很。东边屋里传来咳嗽声,东云心急,不等那年轻人便自行推门进去。的57aeee35c98205091e18d1140e9f38cf 傅桓听到有人进来,以为是舍友,便强撑起急问:“广恩,找到人了吗?话带到了?”一瞧之下发现是东云,便怔住了。的82161242827b703e6acf9c726942a1e4 东云上前压他躺下,给他掖好被子,怨道:“赶紧躺着!这么大人也不懂照顾自个儿。”说着去探他额头,只觉触手滚烫,便抓着跟进门来的广恩道:“他烧得厉害。劳烦你,去找个郎中来。”广恩也看出傅桓更严重了,二话不说便往外走,却又顿住步子看向她。东云道:“我留在这儿照顾他。”广恩闻言方去了。的8efb100a295c0c690931222ff4467bb8 东云在屋里转了一圈,发现连热水也没有,便找着厨房烧了水。又想傅桓一早不舒服,准没吃东西,就顺道煮了粥。傅桓窝在被子里看她忙进忙出,心里自有一股甜蜜。的2050e03ca119 广恩很快找来郎中,给傅桓把了脉,开了方子,他又去抓了药回来。等东云把药熬上,见广恩从井里打了水上来,就着瓢就咕咚咕咚地喝下去一大口,才想起自己把人家支使来支使去却连名字也没问,心下愧疚,便道:“你还没吃饭吧,坐着歇会儿,我给你做。”的02522a2b2726fb0a 厨房里没啥东西,半只冬瓜,几个鸡蛋。东云往房梁上瞧,见还有悬着的两块腌肉,便解下一块来,打上一个鸡蛋,蒸了,又炒一盘冬瓜,盛一碗粥,便端出去。她在藤架下的石桌上摆好碗筷,对广恩笑道:“今儿匆忙,我手艺也普通,凑合着吃吧。”的f0adc8838f4bdedde4ec2cfad0 广恩笑道:“姑娘说哪里话。”也不客气,在石凳上坐了,便大口吃起来,觉得菜色虽普通,却十分可口。他见石桌石凳被擦一尘不染,又环顾四周,院里也整理得干干净净,显是刚洒扫过。他望着东云蹲在廊下小心地看着炭炉的火,深怕煎糊了药,不觉嫉妒起东厢里烧得糊里糊涂的傅桓来。 东云摇醒傅桓,扶他坐起,将药碗递上,道:“来,把药吃了。小心烫。” 傅桓皱眉将一碗汤药喝下去,东云端了温水让他漱口,怕他嘴里苦,又将提盒里的糕点端出来,挑了块软糯好消化的递给他。傅桓歉然道:“对不住,害你没看成戏。”的b73dfe25b4b8 东云回道:“那有什么,我又不爱看戏。”她是丫鬟,向来主子看戏她站着,幸好福晋是不爱看戏的。的1c383cd30b7c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傅桓握住她的手:“那等我好了,我们去看荷花,好么?”的202cb962ac59075b964b 她笑了,反握住他的,应道:“好。到时候你得给我买好吃的。”的b5dc4e5d9b495d “你在贝子府,什么没吃过。”傅桓笑着轻抚她的脸,又道,“辛苦你了。” 东云不以为意地道:“我伺候人惯了,这哪算辛苦。”的85422afb467e9456013a2a51 傅桓笑道:“你以前服侍的都是天潢贵胄,今儿却伺候了我一整天,还不委屈啊。” 东云脱口而出:“委屈什么?伺候自己的……”说到这儿却住了口。的57aeee35c982 “自己的什么?”傅桓故意逗她。的51d92be1c60d1db1d2e5e7a07da55b26 东云脸上越来越红,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抓住他的衣领,便往他颊上亲了一记。 傅桓却按住她:“别!”的c74d97b01eae257e44aa9d5bade97baf 她委屈地望着他,问:“你不喜欢我亲你吗?”的9cf81d8026a9018052c4294e5673 他轻叹一声,道:“明儿我好了,这话便得我问你。”的e4a6222cdb5b34375400904f 她细想才明白他话中意思,啐道:“色胚!”的6395ebd0f4b478145ecfbaf939454fa4 他勾起她下巴,笑道:“亲一下又如何?哪有骂自己相公色胚的。”的63538fe6ef33 东云见他越说越不着边,便强按他睡下发汗。傅桓终是在病中,不一会儿就迷糊睡去。东云将他搁在炕尾的脏衣服洗了,晾在院子里,又煎了一遍药,隔水热在炤上。眼看天色不早,嘱咐了广恩照顾他,便起身回去。的a5e00132373a7031000fd987a3c9f87b 的3cf166c6b73f03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五)的13633c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原想在街上雇个骡车回去,不料竟出了这样的意外。看来今儿真是倒足了霉,东云在心里苦笑,眼睛却一眨不眨盯着包抄上来的那几个人:“你们想做什么?”的e2230b853516e7b05d79 “你别怕。”那恶仆的主人努力放柔声调。的d09bf41544a3365a46c9077ebb5e35c3 可这丝毫不能让她安心,上回被此人非礼有福晋相救,且那时侍卫雅图和惠英也在附近,如今她却是孤身一人,不知报上贝子府的名头能不能逃过一劫。的92fb0c6d1758261f10d052e6e2 “爷就想问你几句话。”恶少大约是看出她的戒备与恐惧,便对仆从道,“你们退下。” 他打发走了家仆,让她有些惊疑不定,他耐着性子笑道:“借一步说话。” 东云警惕地看着他,冷声道:“你别过来!有话快说。”的ffd52f3c7e12435a724a8f 恶少顿了顿,似是强压下火气,把家仆又赶远了些,让他们看着巷口别让人靠近。东云等他开口,却见他搓着手来回走动,就是不说话。不知他玩什么花样,她不耐烦起来:“您要是没什么事,我便回去了。”的192fc0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他望着她神情有些尴尬,嗫嚅道:“我……你、你姐姐怎么没一起?”的00ec53c468 东云张了嘴,一时反应不过来。原以为这登徒子欲轻薄于她,没想到他想的竟是冒犯福晋!呸,就他,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发觉她目光中的鄙夷,他忙摆手,结巴道:“爷不是那意思!那日莽撞了,想向她当面赔个不是……”的4c56ff4ce4aaf9573aa5dff913df997a “不用了!”东云冷冷昵着他。瞧这恶少,约二十上下年纪,穿一件牙色的袍子,外面罩着件鹰膀褂子,正是京里的贵阶公子时兴的款式。呵,像他这样的旗下子弟,家里不定有几房妻妾,还打福晋主意!的7634ea65a4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他浑然不觉,腆着脸道:“要的要的。请问姑娘府上何处?”的301ad0e3bd5cb1627a 东云冷笑着反问:“这位爷,您上回见着我姐姐,便应知道她是有人家的吧?” 他闻言蔫了下去,喃喃着说:“知道……”她不再理他,越过他要走,却被他一把拖住。他抓着她的小臂急道:“别走,你还没告诉我呢!”的93db85ed909c13838ff95fa94cebd9 东云惊怒,拼命想甩开他:“放手!你还要不要脸?”的b6a1085a27ab7bff7550f8a3 他牢牢握住她的手腕,咬牙道:“你告诉我吧,我就想再见见她!”的821fa74b50ba 东云涨红了脸,从没见过这样无耻的人,也不知哪来一股子邪劲,将他推得倒退几步。恶少愣道:“姑娘……”的1afa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爷不用这么客气!”她站稳了,理了理鬓发道,“奴婢不是什么千金小姐,不过是十四贝子府的一个使唤丫头罢了。您那日见到的,自然也不是奴婢的姐姐,而是奴婢的主子,十四爷的侧福晋。”的8cb22bdd0b7ba1ab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什么!十四爷的……啊,她是李福晋!”他惊道。的0deb1c54814305ca9ad266f53b 他怎么知道?东云惊疑,不知这纨绔公子是什么来头。的89fcd07f20b6785b92134bd6 “原来是她。怪不得……”他喃喃自语,脸上阴晴不定,半晌才又道,“我叫庆泰。还没问姑娘芳名。”的0cb929eae7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奴婢贱名,爷知道了也记不住。”她答,掸了掸发皱的衣袖,向他行了一礼便往巷口而去。经过他身旁时,却听到他叹息似的低语:“爷会记得的……她的闺名,可是一个‘涵’字?” 东云闻言浑身一抖,越过他后便快步出了巷子。的185c29dc24325934ee377cfda20e41 的7ce3284b743aef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的0f28b5d49b3020afeecd95b4009adf4c 上扬生日快乐! n_n 的1e056d2b0ebd5c878c550da6ac5d3724 的67f7fb873eaf29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的6cdd60ea0045eb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插入书签 举报se情反动信息 举报刷分 作者有话要说: 内容越来越多了啊,感觉开始走独立路线……挠头,烦恼!1 0 请稍候 ↑ ←上一章下一章→第40章 东云番三作 者 推 文 网友:打分: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评论主题: off ●发评无须注册,鲜花、砖头皆可●每章只可以打分一次,灌水不限●打分不得大量引用他人文字 ●不同章节内不得回复同样留言●不得堆砌大量标点/符号/图形/代码●不得使用万能书评,请与作者真诚交流 作者加精评论 ★№2 网友:lhy 评论:《归路》 打分:2 发表时间:20080226 14:42:43 所评章节:34 女子之爱,发乎情且多仰赖,权势富贵最佳,贫困潦倒生怨,非势利,乃势弱点头如捣蒜也!夜安笔下绝无胸大无?(371字) ★女子之爱,发乎情且多仰赖,权势富贵最佳,贫困潦倒生怨,非势利,乃势弱此话精辟!古代社会,女子只是家族和男子的附属品,无权无钱自然无地位现代社会,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过的舒服自在,女性付出的代价依然比男性大的 (314字) ★给诸位道声迟到的新年好!bo大人问的话,今天才回复,致歉!关于十四是否更单纯可爱的问题,我很难回答,我大约见过十八岁的类十四,三十岁之后的只在书里见过。所以,假若您认为他更单纯可爱,那他便是。另外,上来 (337字) ★小李穿过去没有返祖,台阶拥抱!精彩!14就凭他这一个“站得稳“就比4上升了一个层次,继续期待下面的演出。小李穿过去如果只是在对“和一个以上的男人发生关系“这一点上没有愧疚感和没有从一而终的病态贞节观念,?(214字) ★很喜欢文里的女主,人生不能没有坚持,但太过就是执念了。 (27字) ★哭啊!一周内上市!!为什么某桑始终被压=_=唉!冰上舞蹈……这里看出作者透过细节刻画出这对母女的不同点:当妈的拼命想藏起来、躲出去,看着不大也不小的皇宫(只有唐宫三分之一不到的清宫……)一心向往淡泊简约(和?(431字) ★老康深谋远虑,这江山是断不能给14的,小李整一个翻版武则天,14的耳朵根子又软,如果给了14,恐怕老康一闭眼,马上就维新了,这200年的近代史么,嘿嘿! (75字) ★十四一直都注意着李子几人的动向,其关心不言而喻。不知道年羹尧会不会把李子这次出注意的事情报告给四四呢?她的这招釜底抽薪还真够决的!李子的魅力就在于,总是能在不经意之间带给别人意外和惊喜。看似平淡的外 (266字) ★李子的故事似乎快完了,从曾经年少的迷途走到了岁月洗尽铅华的归路。每个人都有年少时的困惑和迷惘吧?每个人都有自己明知不可得却又记怀的梦想吧?但是生活就是这样的平淡,岁月可以一秒一秒地慢慢地冲刷掉心地的毛 (930字) ★“他刷地站起,脸上没了表情,望着窗外沉声道:“这是男人的事,女人不需要问。”对于封建家庭的男人来说,一句”男人的事女人不需要问”就可以再合理不过的拒绝任何不想回答的问题即使是在小李面前鲜有记起自己封建 (750字) ★bread同学,浪漫注解同学,李子不知道十四会不会死,也不知道他注定会在夺嫡大战中扮演重要角色,她只是从老四的封号雍亲王推测出他是未来的“雍正”,其他人的下场,她是两眼一抹黑。争位失败的后果无非三种,最轻?(1044字) ★昨晚就看了,但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嘿嘿,故事发展情节难以预料“没想到他居然回帖说“一定叨扰”,着实让人意外。”,的确意外,4从来也没把李小妹这个小妾的父亲当岳丈的。只是猜想,当初李子在4家一起吃的那顿饭,看 (803字) ★嘿嘿,大家老说忘了文中的谁谁谁,整理了一张人物关系表,不知道有没有错漏,将就看看吧李子的亲族人物关系表父系:李氏家族李爷爷(三子):已故李爹(一子二女):长女李涵,原配魏氏出,嫁皇十四子(侧 (415字) ★其他老婆就一点意见没有?那些女人背后的势力没有意见?皇帝那些人没有意见?阿哥府里,一个女人应该就代表着一种势力吧 基本上别的老婆有意见,但是也不好说。14的其他老婆平均生育孩子两个以上,大部分有儿有?(356字) ★要让我说,平平淡淡才好。夜安写的《迷途》和《归路》是我看过的写得最好的同类题材的小说,我从来不在晋江上写书评,这次破例。夜安的这两本书写得简洁,素淡,含蓄,象白描,深得中国古典章回小说的真传。千言万语 (972字) ★[投诉] №1 网友:织寒 评论:《归路》 打分:2 发表时间:20060627 08:57:07 所评章节:13 这个~~按照穿越惯例,李涵是不会生养的吧! 哈哈~~~这个~~~按照穿越惯例,女主是就算 (849字) ★整了一份李涵的年表,不知道错误有多少康熙28年1月初6 出生 属相蛇36年(春夏之交) 高凌穿越时空40年3月下旬 进京 秋 李浩中院试—与十三十四初识—李浩来京—被十四强吻41年2月底 参加裕亲王福晋寿宴 (490字) ★看到女主给白杜鹃换盆,就想起去年立夏13和女主在玉竹坟前栽花后在溪旁洗手。不知不觉中,13已经渗入心中。李浩弟弟真体贴,会试中了再差也是个同进士出?br /gt; 归路第13部分阅读 欲望文 归路第14部分阅读 归路 作者:肉书屋 归路第14部分阅读 出身。 (74字) ★嘿嘿,发言得到大家的讨论,感到很荣幸。很想打2分,今天发了第2个帖子,不能加分了,遗憾。关于偶上面的那篇《我眼中真实的老八和小十四》,主要是根据《清史稿》还有其他的一些史料分析的,没有看野史的成份。 我?(2230字) ★呜~~~红红,看了你的留言,太感动了,说得太好了。虽然一直以来,我都同情十四的痴情,处处为他辩护,但是这一次并不同情他绿云罩顶,因为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种下的前因,从他强犦李子,使她的身心俱受到严重的创伤那?(921字) 更多加精评论请点击gt;gt;gt; 本文相关话题 以上显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条评论,要看本章所有评论,请点击这里 关于我们 联系方式 意见反馈 读者导航 作者导航 招纳贤才 投稿说明 广告服务 友情链接 常见问题 pyright by 晋江文学城 shubahts reserved processed012 send(s) 最后生成20100513 09:08:13 京icp证080637号 本站全部作品(包括小说和书评)版权为原创作者所有 页面版权为晋江文学城所有 任何单位、个人未经授权不得转载、复制、分发,以及用作商业用途 民国女子眼中八大美男 ] 归路第14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