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妻成凤》 憨妻成凤第1部分阅读 憨妻成凤 作者:肉书屋 憨妻成凤第1部分阅读 《憨妻成凤》 作者:顾惜朝 文案: 江南三岁时就是江家村方圆百里远近闻名的傻女。她老娘在病死前捡了个失忆男娃给她做了童养夫。本来她抱着美男夫君守着薄产做做药丸赚些小费也还算快活,偶尔还跟夫郎玩亲亲热热闹闹活的逍遥自在。可谁能告诉她,为何夫郎发起怒来如此可怕?!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煜,江南 ┃ 配角:叶之萧,苏白 ┃ 其它:神马都是浮云 1、傻女江南(捉虫) 说起江家村,还真的有料可说。 这江家村是悠然山山脚下一个小小的村落,这里的村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要说出名,那在江家村就没有比傻女江南更拉风的人物了。 要说江南她娘江源,当初那可是江家村里响当当的人物,种田的好把式,为人善良称心,待人谦逊有礼,对谁都是一副温和的样子。村里无论是谁求她帮忙,但凡是能搭把手的绝没有推辞的道理。 更何况,江南她娘江源长的那叫一个好哇,是江家村百年难得一见的俊女,也不知道掳去了多少江家村男儿的芳心。只可惜江源最后娶了个路过的落魄公子,那公子虽说知书达理,温文尔雅,却也是个病秧子,生下江南不过三年,就缠绵病榻,最后实在撑不住去了。留下了不过三岁的女儿与妻主相依为命。 就是做后爹,那也是好多男儿排着队干的事。 这江源倒是个长情的,按理说这是好事,说明这样的妻主才会对自己的夫君好。只可惜她终日沉醉在悲伤中,没注意女儿发了高烧,这烧了几天,愣是把个聪明水灵的丫头给烧傻了。 你说江源要是好好地也就罢了,但是她一悲伤妻夫恩爱不过几年夫君便去世,好好的女儿又因为她的忽视成了傻子,气急攻心之下,生了场大病,从此卧床不起,再没有男儿说要嫁与她。 这一来二去的,就连女儿的婚事都耽搁了。谁家肯把好好的男儿嫁给个傻女,何况这傻女还有个病秧子娘。好在江源以前结下善缘,村里人一般都会照应着她的傻子女儿。 等到江南六岁的时候,江源忽然精神好了起来,村里人也都暗暗盼着她能好起来,毕竟江源除了种田是把好手之外,铁打的也是相当好的。 江源知道自己不过是回光返照,她死了倒没什么,可怜她的女儿南儿,自小便没了父亲,后来又成了傻子,自己若是去了她以后没人照应还不知道会过成什么样子。 那天江源起了个大早,吩咐江南在家不准出去之后,拖着病体,拿了一篮子的冥纸去山中拜祭她的夫君。 江源看着墓碑上熟悉的名字,一下子跪倒在她夫君的坟前,“雨儿,我对你不住啊。南儿已经六岁了,却还是一两岁孩子的心智。虽然平常也很乖巧,只是没有父母照应着,总还是不成的。我原本想着在村里给她找个能下地干活的夫君,也算了了我一桩心愿。只是家徒四壁,她又是个笨笨傻傻的女子,村里人根本不会把男儿嫁给她,就更别说外面的人了。” 江源诉完苦,拿着篮子摇摇晃晃往回走,忽然在路边的草丛里看到一个小小的人影趴在那里。白色的衣衫已经沾满了血迹,许是刚才来的比较匆忙没有注意,现下才看到。她走过去将人影翻过来,那小人儿半张脸都是泥,她伸手探去,好在还有些呼吸。江源道一声作孽,扔了篮子,拼着老命把那小人儿扶到了肩上,晃晃悠悠地朝村里走去。 这边江源晃晃悠悠地朝村口的房子走去,这边江南一个人在院子里已经绕了好几圈了。她傻傻地看着已经塌了半边的院墙,羡慕地看着那些女童在外面追逐打闹。 她总是一个人玩,别人都嫌弃她是个傻子,不愿意跟她在一起。好在村子里的人都比较质朴,只会很小心地避开她。她虽然心智不全,却也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儿,知道傻子不是什么好话,被别 人躲了几次也就不再去靠近她们了。 女童们玩的正起劲,忽然看见傻子的病秧子娘拖着个人回来了,“哄”的一声四下散了,江南迈着小短腿兴冲冲地朝娘亲奔过去,愣愣地喊:“娘……娘……亲……” 江源“喝”了一声,江南吓了一跳,止住了步子不再往前。江源一边继续把小人儿往家里拖,一边试着用语言跟女儿交流,她比划了半天才憋出几个字:“胡大娘……大夫……” 江南歪着脑袋看她娘在空中乱画,笑眯眯地看着,只是不动。江源气得脸都红了,恨不得直接掐死这么个傻女算了,江南忽然像是知道了什么似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血……痛痛。”说完转身就往胡大娘家里跑。 江源这才松了一口气,把小人儿拖进了屋子里,此事暂表不提。 胡大娘是江家村的一个只有一个儿子的独户人家招的上门媳妇,她家世代都是大夫,村里人有个头痛脑热的都是找胡大娘医治。今日胡大娘去镇里将前些日子采的药草卖给了镇上的药方,方才解了装药的竹筐子,江南就迈着短腿跑进来,拉着她的腰带就往外走。 胡大娘以前同江源的关系就很好,成亲多年也只得一个儿子,后来儿子嫁去了外乡的富贵人家,她平常也不得多见,只有过年的时候方才能见上一面,因而对好友这唯一的傻子女儿就疼惜些。她好笑拽回自己的腰带,摸摸江南的头,问:“南儿,可是你母亲的病好些了?”江南不说话,只是拉着她垂下来的袖子继续往外走。 胡大娘这才想起来兴许江南根本就不懂她在说些什么,也就试着问:“娘亲……痛?” 江南摇摇头,一双水眸定定地看着她,蹦出几个字:“哥哥,血,痛痛,娘亲。” 胡大娘梳理了一番,方才明白了,怕是江源今日去山里拜祭的时候捡了个人回来,这个人还受了伤,她现在是派女儿来请大夫呢。想通了关节,胡大娘赶紧背着药囊往江源家里跑去,愣是把个小江南甩在了后面。江南也不说话,只是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跑回了家。 江源打了些冷水把小人儿的伤口还有脸上的泥巴都清理干净,又把江南以前的旧衣服给他换了,忐忑不安地等着胡大娘前来。 胡大娘一进门就看见躺在船上的男娃,许是洗净了脸,男娃看起来白白嫩嫩的,眉宇间全是富贵之气。这样的人出现在山里只有两种原因,要么是遇到了贼人不小心受伤,要么就是有人要杀人灭口。胡大娘一边把脉一边叹息,也不知道这江源是捡了个福星还是捡了个祸害回来。 胡大娘把完脉,又给小人儿的伤口上了药,开了付方子给江源,嘱咐道:“这男娃的伤倒是不重,只是后脑受了重创,淤血在其中不得散开,怕是会有病痛遗留。这方子上的药都是咱这山里有的,一会我给你送些来。另外南儿虽然心智不全,记忆力却是甚好,前不久我才教她的药草她也都能记住。不如从明儿起就让她跟着我学医吧,好歹将来能混口饭吃,不至于饿死。” 江源有些不放心,嗫嚅着问:“可是南儿她是个傻子啊。” 胡大娘板起脸训道:“你还好意思提,若不是你,南儿能成这样子么,你身为南儿的娘亲尚且嫌弃她,叫别人如何能对南儿真心!” 江源低下头,小声道:“我这不是怕给你添麻烦么。” 胡大娘这才去了脸色,微微笑了:“阿源,南儿不是真傻。” 江源抬头,双眼满是喜色:“难道南儿装傻?” 胡大娘没好气地说:“没事装傻干什么,你又不是什么帝王将相之家。她只是心智不全,不是白痴。只不过那年高烧将脑子的某些地方弄的堵住罢了,你看她虽然只有一两岁的心智,其他方面可有什么傻子的行为?可有像你在镇上见到的那些傻子一样拖着鼻涕口水似地到处跑?” 江源想了想,方道:“这倒是没有。” 胡大娘一边收拾药囊,一边仔细吩咐:“南儿这病,不定哪日那堵住的地方就散了,到时候怕是我们这小村子容不下这尊大佛呢。”她看了看四下无人,悄悄地附在江源耳边继续道,“依我看,南儿若是大好了,凭她的聪明才智,他日官拜丞相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江源吓了一跳,直摆手:“我只希望将来这孩子能娶个好人家的男儿,两个人欢欢喜喜平平淡淡过一辈子就满足了,那样我也能安心地去见雨儿了。” 胡大娘吓了一跳,再看看江源虽然精神很好,脸色却是差得很,她按住好友的手把脉,忽然面色一怔,怒道:“你!” 江源无力地笑笑,“我知道自己时间不多,能撑住这么久全是靠那些药吊着,只是病了这么久,把家底都掏空了。现在你肯教她,将来若是我去了,这孩子也不会饿死。”江源盯着胡兰,眼眶里似是感激,但大多还是欣慰。有了胡兰为南儿着想,她也不必太过担忧了。 作者有话要说:初次写女尊,忐忑的很…╮(╯▽╰)╭也不知道大家喜欢不……那个啥,给俺留个言呗,有留言才有动力,有动力才有更新咩。要是觉得太瘦不够看,那就先收藏下,养肥了慢慢看呗。╭(╯3╰)╮关于《等待》,具体多久更一次未知,但是放心,乃们会看到它成为一个胖子滴…… 2 2、所谓定亲(一) 胡大娘听她的话,再想想刚才把脉得到的讯息,脸色一沉,心里不禁替眼前的女孩感伤起来。刚才她替江源把脉,方才知道江源今日的异常全是因为用了金针过|岤之术。这金针过|岤之术就是在人的身体某些特殊部位用金针扎入,短时间内提升人体的潜能,但是之后时效一过,对人体的损伤却是十倍甚至百倍。 一点都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已经在两个大人的讨论中被定下来的江南趴在床边细细地看着床上昏迷的小人儿。她一会捣捣他的衣袖,一会在他脸上摸来摸去,一刻都不停。 男孩觉得脸上有什么东西在轻轻地摸着,一会儿衣袖也被人拉着,他有些不痛快,微微地睁开了眼睛,就看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儿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他看。看女孩的年纪大约五六岁,他再看看周围,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身上明显的女孩衣物,喉咙里有些干涩,他吞了一口口水,问道:“我是谁?” 小女孩歪着头思考了半天才回答他:“哥哥。” 听到动静的两个人从外面走进来,江源看到男孩子醒了,连忙走过去坐到床边问道:“今日拜祭先夫君时偶然发现了公子,不知小公子是哪位大人或者乡绅府上的?”她刚才在给他换衣服的时候,看到他脖子上着一块玉,上面写着“煜”字。那玉通体碧绿,色泽晶莹,一看便知是富贵人家才用得起的东西。 男孩吞了吞口水回答道:“我,我不记得了。” 江源赶紧把他脖子里的玉翻出来,“小公子可见这玉了?是否能想起点什么?” 男孩摇摇头:“什么都不记得了。” 江源与胡大娘面面相觑,这下子可怎么办才好。若是留下来,家里养两个孩子实在困难,若是送走,又不知是哪家丢失的小公子,万一有人寻来该如何交代。江源看了看男孩迷茫的样子,咬咬牙狠心道:“小公子若是不嫌弃,就此在我家住下,慢慢打听亲人的消息。若是他日亲人来寻, 小公子便跟着亲人走便是。” 男孩听到这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跪拜,被江源拦住,那男孩在床上磕了几个响头才说道:“今日承蒙恩人相救,又蒙恩人不弃收留,此等恩德,等我来日再报。” 解决了大问题,那么下面改解决的就是姓名问题,字嘛,自然是用的“煜”字,只是这江姓,却是不能用的。江家村所有的族人在族谱上都是录了名字的,突然多出来个江姓人必然会引起村外人的注意,两个人商量了一下,准备用陆字为姓。对外称是远房亲戚家的孩子,因为家乡遭灾,父母双亡,这才投了江源来。 江南趁着众人不注意爬上了床,拉着男孩挂着玉的绳子死活不放,嘴里依依呀呀地说着:“绳,绳,绳。” 胡大娘与江源均是吓了一跳,仔细想想,这沈煜确实比陆煜好听得多,沈煜一听,也觉得沈煜这 个名字比先前来的那个要好听得多,当下对面前的小女孩多了十二分的好感。 胡大娘收了药篓子回家,说好了明日起江南便去她家学医,江源这才返回了屋里,刚进屋,便觉得喉中一阵腥甜,吐了口血出来。 沈煜大惊,扶着她躺到了床上,忧心忡忡地看着他。 江源苦笑,“沈小公子,江源命在旦夕,留下你也是为我女儿着想。沈小公子请放心,我这女儿虽然傻了些,却是个软心肠的人儿。等她跟胡大娘学会了医术,将来自保不是问题。沈小公子若是念着江源救你的这般恩情,便替我照顾南儿,将来给她娶一房好人家的夫君,江源来生必当结草衔环,报答你的恩情。” 沈煜跪在她面前,磕了磕头道:“煜儿这条命是恩人救的,既然从前之事煜儿已经遗忘,那就不必再想起。南儿妹妹是个好女子,若是恩人不嫌弃,煜儿愿意与南儿妹妹拜堂,照顾她一生一世。” 江源从床上坐起:“当真?” 沈煜微笑:“自然。” 江南坐在床尾看着不理她的两个人,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个叫沈煜的哥哥长得好白啊,比村里的任何一个男孩子都长得要好看呢。 这边江源问过沈煜,知他尚且记得自己的年岁,心中对沈煜评价更高一层。虽说胡大娘说南儿指不定那日就大好了,那万一一生都不得好,岂不是误了这样的好男儿一生。她也不管女儿到底能不能听懂,认真地对女儿说:“南儿,煜哥哥从今日起便是你的未婚夫,以后娘亲不在了,你什么事情都要听煜哥哥的,知道么?” 江南看着沈煜黑色的眸子,“格格”地笑起来,从床上爬了下来,抱住沈煜的大腿笑眯眯地说:“哥哥,听话。” 江源转过身对沈煜道:“煜儿,我救你本就是不图什么。只是担心我去了,有那些个刁钻的人欺负南儿,将家里最后剩下的那么一丁点家产都谋了去。明日我便请族长为你俩定亲,若是以后出了什么事,好歹有你这个名正言顺的未婚夫替南儿拿个主意,族长也会多照应着你们点。” 沈煜有些不明白:“恩人,煜儿说愿意同南儿妹妹成亲的。” 江源苦笑:“南儿以后会不会好尚且是未知之数,倘若你家里人寻来,能接受这样一个傻子妻主么?再说,施恩不图报,你能帮我照应着南儿就足够了。若是,若是将来你能真正与南儿两情相悦再成婚吧。只定了亲,将来你亲人寻来,叫你退了也好去寻个配的上你的妻主,我便是在九泉之下也不觉得委屈了你。” 沈煜跪下再拜了拜,“恩人今日之举,沈煜铭记于心,将来无论沈煜如何,都会帮恩人保住这份血脉。” 话说这边第二天江源拖着更加严重的病身子为两个人做了早饭,江南吃完癫癫地朝胡大娘家里去学医去了,沈煜则是在厨房里学习如何煮饭烧菜。吃过早饭,江源闭了大门,锁了内室,带着沈煜往族长家走去。 都听说江源从山里给自个儿的傻子女儿捡了个白白净净的夫君回来,今天就要去族长家作证明。村里人无论男女都巴巴地赶来看看这傻女的夫君长什么样子。 江安早早得了信在家里候着,不过辰时一刻便看见自家门前不远处两个身影朝这边移动。这江安同江源是表亲,平日里除了胡大娘,也就江安多多照应着她们娘俩。 江源一路上同沈煜将村里的关系以及她个人的交际关系大致介绍了个遍,特别嘱咐沈煜这江家村里有个叫关鱼的寡夫,泼辣无赖的很,无论什么时候遇到都一定要及时闪开。尤其是他那个不学无术整天捣蛋的女儿江珊,更是一入眼帘就要立刻躲开。多年来村里人看着他去世的妻主的面子上多他多番容忍,他却是变本加厉,纵容女儿偷鸡摸狗坏事做尽。江源仔仔细细的吩咐了,最后道:“煜儿啊,这江珊最是喜欢调戏长的好看的良家男子。你若是遇见了实在躲不过,万万不可同她多话,不然坏了名声,她那个泼辣的爹亲怕是要硬逼着她娶了你。到那时,就是族长也无法帮你。哪怕是定了亲,她若是坏了你的清誉,你不肯嫁她也只有被沉塘。你千万要记得,不能硬碰硬,看见人就大喊,这可是关乎你一辈子的事情,不可大意。” 沈煜点点头,暗自记在心里。 江安从屋里走出来,对着站在院子里的沈煜不住打量,过了半晌,才微笑着眯起眼睛道:“阿源,你家南儿这是走了什么运啊,这么标致的男儿都被她遇到了。不过有件事我可说在前头,你若是拿着对人家救命的恩情逼着他嫁给南儿,我可是不准的。” 江源“咳嗽”几声,哑着嗓子答:“我江源是那样的人么?煜儿,来,见过族长。” 沈煜将手里挎着的篮子递给从族长身后走出来的女子,那女子看起来十四五岁,长的很是普通。 篮子里是些家常的东西,多数是江源平日里舍不得吃攒下来的,今日里一起都送给了面前的江氏族长。女子接了篮子便往屋里走去,沈煜忽然在族长面前跪了下来,道:“煜儿多亏恩人相救,南儿妹妹又对我甚好,煜儿是自愿同南儿妹妹定亲的。恩人说族长对她一家颇为照顾,以后还望族长对煜儿也多多照顾些。” 一番话说的江安很是开心,不住地说:“那是自然,想当年南儿她娘那打的一手好铁,种的那一手好庄稼,江家村里多少男儿想要嫁给她。可惜啊可惜啊,她……”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俺勤快吧,起床之后跟妈妈去逛街然后又回来鸟 ……一回来就更文……喵里格米的……大家出来说说话哈,医生说,长期潜水是有害滴,经常出来冒泡是有益滴……╭(╯3╰)╮ 3 3、所谓定亲(二)(捉虫) 江源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那些个旧事就莫要在孩子面前提了。” 江安点点头,问道:“南儿呢?” 江源答道:“胡兰见南儿虽是有些呆傻,记忆力却是甚好,叫南儿去她家认认药草,好歹将来能卖些钱糊口。算算时辰,等会胡兰便会带着南儿来了,不如我们先去吧,也好叫这孩子认识认识祖宗跟各位老人家。” 江安点点头,她也知道江源怕是没多少日子了,这才巴巴地给江南找条后路。两个人并着一个小孩边说话边拐了几个弯,便到了江氏祠堂。虽说沈煜胆子不小,一下子见到那许多的牌位跟那许多老了的女人,也被吓得够呛。江源看他吓得直抖,便侧过身,将他挡在后面。紧紧握住他的手,跟各位族里的老人笑道:“毕竟是男孩子家的,没见过世面,叫各位见笑了。” 有个看起来很有威严的老女人道:“无妨,听说这孩子是你一个远房亲戚家的,因为家里遭了灾,父母双亡,这才投靠了你来?” 江源作揖道:“是的,初初见到这孩子的时候,还以为是哪家的贵公子,后来才看见家里人替他带在脖子上的玉,这才知道是先夫在旧乡的亲戚家的孩子。又因着从前陪先夫回乡探亲的时候见过这孩子几面,忆起来似是有这么一个孩子。再听他的话,竟然真是故人之子,怜他除我之外再无亲人,问了他的意见,同我家南儿定个亲,也算是有个家了。” 老女人点点头,周围的几个女人都不说话,只是微笑。只有一个看起来表情很冷淡的中年女人淡淡地“哼”了一声。 不过半刻钟,胡兰便领着六岁的江南走了进来,胡兰对着祠堂中做着的老人见过礼,又将江南拉到前面,比手画脚的半天,江南才跪下来给那些人磕了头,磕磕绊绊地道:“南……南儿……有……有礼。” 虽说江南呆傻之名在江家村里无人不知,但是大多数人都对这个只会水汪汪地眨着眼睛看着你的女娃子多几分宠溺与欢喜,刚才还很有威严的老女人连忙从位子上站起来,把那个小人儿扶了起来。笑眯眯地打量着她,半晌才问:“我们南儿今日要定亲了,你欢喜不欢喜啊?” 江南眨眨眼,忽地跑到沈煜的身边,拉着他的衣袖撒娇似地说:“哥哥,定亲,欢喜。” 周围的人都大笑起来,就连刚才板着脸的女人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江安咳了咳,走到祠堂中央,她的女儿,刚才沈煜见过的十四岁的女子将三炷香点燃交给她。她拿着三炷香朝祖宗的牌位拜了拜,然后将香插进了香炉里。 她转过身,对着各位族老问道:“今日沈煜将与江源的女儿江南定亲,不知诸位可有什么意见?” 没有人说话,江安等了一刻钟,确定没有人反对了,这才继续。她先是将早先江源给她的玉佩拿出来。这玉佩乃是龙凤玉佩,龙在中央,凤在外围,两个玉佩合起来便是龙飞凤舞。此玉佩乃是暖玉制成,冬日里戴着对身体极为有益。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江源的家底被长期缠绵病榻的她给耗尽了,此刻见她居然能拿出如此上好的玉佩不禁都睁大了眼睛看着她。 江安在众人面前讲龙佩交予沈煜,将凤佩交予江南,并宣布道:“江氏江南同沈氏沈煜于我江家村祠堂定亲仪式开始。” 沈煜父母双亡,没有夫家,之前江源便同江安商量,将沈煜认作了她的义子,姓名不改,只是这聘礼从江源家送到了江安家。因为只是定亲,江源只准备了些许的礼品。有一匹丝绸,四份糕点,二两的散碎银子并着一些首饰,拿着一个好好的檀木箱子装着,让胡兰送到了江安的家里。 众人皆知虽是定亲,看江源的样子,已经拿沈煜当自家女婿看了。江安对着半道上来的便宜儿子很是欢喜,她有两个女儿,老大就冷冰冰的不说话,老二就整天的孩子心性,直道没有儿子贴心。见着沈煜的体贴懂事,也就把他当做自个儿儿子看了。 在江安的主持下,沈煜同江南拜了牌位,又拜了几位老人,这定亲算是完成了。江南只觉得好玩,看着小哥哥拉着自己的手,咪咪地笑着,看起来很是开心。 仪式完成后,江源朝江安努努嘴,江安点点头,“诸位不要忙着走,江源还有些事情需要各位做个见证。” 江源笑道:“各位也知道,我这破身子能拖到今日也是难得,指不定过几天就去了,我家南儿又是个不懂的事的。今天当着诸位的面,将我家的一切都交给我这懂事的女婿,还望大家将来看着我的面子,怜惜我家的女婿,他在外行走办事的时候诸位给行个方便,多多照应下,不要拿些流言蜚语来中伤他。毕竟南儿当不得事,往后也只有靠他了。江源在这里替先夫跟南儿谢谢诸位了。”说完她拉着江南又对着在祠堂里的众人拜了几拜。 众人见他礼数周全,全然一副大户人家公子的样子,也就对江源的话信了几分。又因他年纪年少一夕之间失了父母,也就不再刁难,只叫两人日后记得莫要做什么恶事,要同村里族里的人相亲相爱即可。 这定亲的问题算是解决了,江南随了胡兰继续去学医认药。沈煜则是跟了江源回家,一场看似简单实际上复杂的定亲仪式就这么完成了。 有那些个平常家里大人同江源走得近的女孩子,看着沈煜那白皙的脸,屁颠颠地跟在沈煜的后面往江源家里走去。 大人好笑地拉回孩子,假装板起脸教训道:“你傻呀,那是人家江南的未婚夫,不是你的,你跟在后面有什么用?” 也有平日里不大看得起江南这个傻女的,没看着热闹,悻悻地拉着自家孩子往回走,一边走一边骂道:“跟个傻子的未婚夫后面走干啥,也想变成傻子么,就是你也变成了傻子,也没有人家那运气。你娘可没人家娘亲那本事从山里也给你捡个远房亲戚的大家公子回来。” 沈煜面上露出一丝不快,身形一僵,江源拉拉他的手,劝慰道:“不用放在心上,有那些个善心的,自然也有那些个恶劣的,只要你好,只要南儿好,别人说些什么又有什么呢。” 沈煜转念一想,是啊,别人说那些酸里吧唧的话可不就是嫉妒自己家么。想到这里,他低低地道了声歉,“娘亲,是我想多了。” 江源被这一声“娘亲”甜了心,脚下的步子快了起来,对于未来也不再那么绝望。她甚至觉得,就是现在这样,也是很幸福了。 江源锁了大门,将沈煜拉到了屋里,当着他的面从床底下拿出一个檀木盒子。盒子年代有些久远,上面的红漆已经掉了许多,斑驳不堪。江源怀抱着盒子,脸上的神情满是怀念,“这盒子是南儿她爹嫁给我的时候从夫家带来的。村里人都道她爹是个家族没落的落魄公子,其实不是的,她爹只是他家里不受宠的小侍生下的孩子。那小侍生下他之后便去世了,他嫁我的时候,小侍从前的干姐姐给他添了几分嫁妆。至于他原本的家,早就当他是个死人了。她爹心里对那个所谓的家早就绝望了,为了怕麻烦,一律对村里人说他是落魄的公子。早些年我跟他的干姐姐还有些来往,自从他去了之后,我怕触景伤情,再没有见过她。这盒子里还有几根纯金的簪子,十几亩田地的地契并着二十两的散碎银子,是她爹还在的时候为她娶夫备下的家底。本来还有些银子首饰什么的,都被我这几年的病给耗尽了。唯独这地契我一丁点儿都没敢动,我若去了,这些该足够你们俩个过些悠闲的日子了。你现在也算是我家的人了,我把这东西交给你,你……”江源说着说着流下泪来,“你等南儿大了或是好了,家里人还没有寻来的话,拿些银两租子,自去寻亲人吧。” 作者有话要说:(__) 嘻嘻……码字是一件灰常痛苦的事情……被bw是一件比码字更痛苦的事情……嗷嗷嗷 ╭(╯3╰)╮睡觉去了 4 4、孤儿 沈煜接过盒子,拿了约五钱银子出来,将剩下的放好,重新放进了盒子原来所在的暗格。他揣着银子,狠了狠心道:“娘,这屋子需要休整休整,不然冬天一个大雪就能压垮。院墙也要修修,煜儿拿这些银子找些人早些把院墙修好,再修些笼子什么的,养些鸡鸭,既可以拿来自家吃也能拿出去卖。钱若是不能用来生钱,只有耗尽一途。” 江源点了点头,闭眼躺在了床上,半天的奔波下来,她已经觉得很疲惫了。摆摆手让沈煜出去,沈煜见状,关了门,自去寻了个房间休息去了。 不过歇息了一个时辰,便听见外面有人敲门,他穿了有些小的衣物,自去开门。打开门,就看见小人儿背着个药篓子站在门前,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他,忽然笑了,脆生生地喊道:“哥哥!” 沈煜踉跄往后退了一步,他望了望天,忽然想到,这个称呼问题,是个大问题。 村里人便罢了,都知道他们两个已经定亲,可是外面的人若是来了,听了这称呼,还不知道会迷茫成什么样子。可是她与他也只是定了亲而已,若是喊他夫君,大约会有人说他不知廉耻。可若是由着她喊哥哥,这这这这不就变成乱囵了么? 江南看着面前人的,脸色像调色盘似地变了许多种颜色,最终定格在苍白色,她眯着眼睛一下子抱住了他的大腿,继续脆生生地喊:“哥哥,夫君!” “哄”地一声,沈煜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往脑子里冲上来,刚才还略显苍白的脸色现在满是红晕,江南看着只想扑倒他咬上一口。 沈煜晕乎乎地锁了大门,脑子里那一声“夫君”还在转啊转啊,丝毫没有发现罪魁祸首已经放下了药篓子,站在他面前等着他去厨房端吃的。 直到江南拉拉他的袖子,指指自己的肚子,他才意识到江南是问他要吃的。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这个家里的唯二劳动力,除了那个现在躺在床上的娘亲,就是自己了。他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上了贼船。 摇头叹息了几声,沈煜摸摸江南的头,柔声问:“南儿是不是饿了?” 江南点点头,只是看着他。 “那南儿等等,我这就去做饭可好?” 关于煮饭这件事,沈煜也只学了半个时辰而已,他先是往里塞一些干草,用打火石点燃了之后,再将一些干柴塞进去,好在有样学样的他不过一会便把火给生好了。灶台上有两口锅,小的那一口煮饭大的那口烧菜。他看了看米缸,里面的米也只剩下小半缸,从村里去镇上若是走的话,得要两三日的光景,家里的油盐什么的都用的差不多了,看来过两天需要去镇上一趟了。村里人的米除了自己吃的,大多数都卖去了镇上的米行,临近年关,更是没有多余的米卖。要是买米,也只有去镇上了。他狠了狠心,从柴火堆里刨了几个番薯出来,仔细剥了皮洗净了切碎了放在一边。 把米倒到锅里,又添了些水,把锅盖盖好,沈煜转身从厨房靠门边的位置摸出了几颗黄不拉几的白菘,将那些黄|色的被虫咬过的叶子剥掉,从水缸里舀出一些水把白菘洗洗干净,做完这些事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沈煜苦笑,若不是早上江源跟他说了这些,又细心地演示了几遍,怕是他现在连这些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 油很贵,沈煜从油罐子里舀了半天,才勉勉强强舀出了半勺子的油,他无奈地看着那半勺子还搀着水的油,痛心疾首地又倒回去了一半,只将那剩下的半勺子油倒进了那口还在“孜孜”冒着热气的锅。等油上面飘着的沫沫消失了之后,他才将那洗净的一颗白菘放进了锅里,炒了几下之后,看着方才还鼓涨的白菘叶子瘪了下去,才又添了半瓢水,将锅盖盖好。算算时辰,他转过身舀了一瓢水倒进米锅里,又将番薯块都放了进去,搅了几下,重新盖好锅盖。 江南坐在厨房的门槛上,双手托着下巴看着沈煜来来去去地忙,她摸摸干瘪的肚子,闭上眼睛闻了闻锅里飘出来的白菘的香气,很陶醉地深深吸了一口气。沈煜被她望梅止渴的行为弄得哭笑不得,他转身蹲在到灶洞前,随手从旁边挑了根细细长长的柴棍,在灶灰里掏了一会,掏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番薯。江南眼睛忽然亮了,大声地吞了吞口水。沈煜将番薯的上半部分剥去了,便将番薯递给了她。江南小心地接过去,仿佛那番薯是什么易碎品似地。沈煜摸摸她的头,站起来掀开锅盖,看水已经干得差不多了,将白菘翻了翻身,就盛到了旁边缺了个口的碟子里。他又舀了些水细细地洗了锅,忽然感觉有人在拉他的衣袖。他低头一看,江南忽然将一小块番薯地给他:“夫君哥哥,饿,吃。” 沈煜连忙看她,原来她将那块番薯掰成了三块,将一块递给了他。沈煜接过那还带着温度的番薯,忽然觉得眼眶有些湿润,眼泪就那么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江南连忙把自己的那块也递给他,“吃,吃,吃。” 沈煜没有接,他比江南高半个头,明明比他小了两岁,还是个傻子,可为什么自己居然觉得这个人是这么地值得依靠呢? 江南见沈煜止了眼泪,忙把自己的那份塞进嘴里,“咚咚”地往江源所在的房间跑去。沈煜面带微笑站在厨房门口,柔声提醒:“南儿慢些,仔细摔着。” 江源吃了番薯,靠着江南从房里走了出来,便闻到一股白菘的香气,她眼睛一亮,厅堂里那张瘸了腿的桌子上摆着一份冒着热气的白菘,旁边摆着三个碗,碗里的粥还冒着热气,她的眼睛湿了,不住地说:“好孩子,好孩子……” 沈煜面上一红,忙扶着她坐在了桌边。 江南微笑着看着两人,赶紧地端起属于自己的小碗喝粥,她喝了一口,然后哭了。沈煜忙问:“可是烫着了?让我看看,痛不痛?” 江南不说话,眼里包了两包泪,就是不肯再喝粥。沈煜夹了些白菘给她,她也只吃了一口便不再吃了。 沈煜心底一沉,莫不是做的很难吃?他赶紧拦住江源,自己端起粥喝了一口,又吃了一口白菘,一张脸顿时皱了起来,苦笑道:“忘记放盐巴了。” 江源倒不在意,“无妨,第一次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以后注意些便是了,看来煜儿做饭还是很有天赋的。”转脸她又教育江南,“南儿吃饭,不许嫌弃。” 江南皱着苦巴巴的小脸,吃了一顿没有盐巴的饭。 江源看着始终皱着脸的女儿,安慰沈煜道:“南儿口味偏重,你下回记得在她吃的东西里放上半斤盐巴便可。” “半斤?”沈煜吓了一跳。 江南虽然听不懂,从沈煜的语气里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朝江源做了个鬼脸,自个儿到院子里玩去了。 夜里,江源安排沈煜同江南睡,家里就两个房间,两个孩子年岁都不大,睡在一起也没什么。她点着灯,掏出咳满了血的帕子,苦笑不已。 许是临近冬天天气太冷的缘故,在沈煜托胡兰找人翻修了下院子跟房子,又添了几样物事,替一家子添了几件过冬的衣物之后,江源依然没有撑过这个冬天。在一个江南出去认药,沈煜在厨房里煮饭的上午,去了。 江南不知道什么是死亡,她只知道那个总是咳嗽的娘亲再也不会对着她笑了,也不会给她买糖吃,更不会在她哭得时候将她揽在怀里轻轻拍着背部。她茫然地看着家里来帮忙的村人,不知道将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能做什么。 沈煜作为这个家里唯一明白的人,进进出出的忙很多事情,包括定下葬的地点,时辰,支付各种各样的银钱,对来帮忙的村人致谢,只有在夜里,他才能稍微清闲下来,抱着茫然的江南哭得撕心裂肺。 虽然江源不是他的亲娘,却是这世上唯一真心对他好,为他着想的人。他忽然觉得很对不起她,因为他撒了谎,他并没有失去记忆。他只是,想摒弃前尘过往,重新活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南竹受伤问题,他身上大部分的血渍都是别人的,伤势不重,只是头磕着了,所以很快就能下床。明白了不?╭(╯3╰)╮……俺游戏去鸟…… 5 5、相依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只有现在陪在身边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下葬的那天沈煜牵着江南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两个人都沉默着不说话。一路上江南都沉着脸,一点都不见平日里笑眯眯的模样。直到江源被埋在了她爹的旁边,直到送葬的人都回去了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江南还是沉默着不肯说话。看着这样的江南沈煜忽然就崩溃了,这是 他第二次直接地面对死亡,说到底,他也只是比江南大了两岁的孩子。 “南儿,南儿你说说话。南儿,我只剩下你了,你说说话,我害怕。”沈煜抱着江南嚎啕大哭。 江南忽然挣脱了他,跌跌撞撞地往方才下葬的地方跑去,沈煜立刻跟在后面追。江南歪歪倒倒地跑着,快到墓碑的时候,摔了一跤,滚了几圈,头撞到了墓碑上,一时间额头鲜血直流。 沈煜吓傻了,赶紧跑过去扶起她,面上满是紧张地问:“南儿南儿你怎么样了?” 江南不?br /gt; 憨妻成凤第1部分阅读 欲望文 憨妻成凤第2部分阅读 憨妻成凤 作者:肉书屋 憨妻成凤第2部分阅读 南不理他,兀自伸出手来抱着墓碑,撕心裂肺地哭了出来:“娘,娘亲,娘亲……”沈煜听了难过的要死,眼泪也随着流了出来,但是心里却不自主地松了一口气,哭出来就好了,发泄出来就好了。 他不是一个人,他还有南儿。 两个人抱着哭了一会,直到天色渐渐暗去,江南才从沈煜的怀里钻出来。她头一次认真地打量眼前的男子,头一次意识到,真的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沈煜觉得江南有些怪怪的,但是看看已经发黑的天,他伸手拢了拢江南耳边的发,柔声道:“我们回去吧,南儿。” 江南“嗯”了一声,就迈着步子往回走。沈煜看着同往常不一样的江南,心底一沉,莫不是中邪了? 江南走了几步,发现沈煜还呆站在后面,三步并作两步跑回去,拉着他往回走,“山里晚上凉,再不回去,若是生病了就麻烦了。” 沈煜傻傻地看着江南,似是第一次认识她。 江南也知道这些话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只是拉着他跑。之前沉浸在悲伤里没有察觉,现下觉得这里阴风阵阵,心下更是害怕,索性道:“我没中邪也没撞鬼,什么都别问,回去再说。” 江南虽然六岁,却是女子,力气大得很,拉起沈煜跑起来是半点都不含糊。大约过了半刻钟,两个人气喘吁吁地进了门。江南锁了门,自去舀了水,拿了干净的帕子将额头上的血渍擦去,又换了身衣服,将那件丧服脱了下来泡在水里。打点好了一切,才又跑回到房里,一屁股坐在床边,老神在在地道:“问吧,有什么问什么。” 沈煜第一句却是:“你当真是南儿?” “嗯。” 沈煜这才反应过来,细细思量她之前的行为,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性:“莫不是以前你都是在娘面前装傻?” 江南没想到自家未婚夫这么聪明,得意地答:“是啊。” 沈煜忽然操起身边的细棍子往江南身上打去,一边打一边恨声道:“我打死你个坏胚子!我打死你个不孝的女儿!你可知娘亲为了你付出了多少心血,你可知她去世前为你操碎了多少心!你居然还在她面前装傻!” 江南没想到沈煜居然这么野蛮,居然一句话都没说就开打。她一边躲一边解释:“我有苦衷的,你轻点打,哎呦,谋杀妻主了,救命啊。” 两个人恼了一会,沈煜估计是打的够了,才弃了棍子,没好气地问:“你倒是说说看有什么苦衷,若是胡乱蒙我的,我现在就打死你!也省的娘亲在地下还惦记着你!” 江南苦笑:“我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娘亲么?” 沈煜正起脸,伸出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地敲,语带凉薄地答:“哦?果真是为了娘亲么?那倒是真的要听听看了。” 江南讨好地挪到他身边,试图平淡地解释这一切的缘由:“爹爹病重的时候便知道,娘亲对他情深意重,他若是去了,娘亲肯定会跟着去的。爹爹是大户人家的公子,虽说不受宠,好歹那家的正夫并未为难他,该学的东西一样没拉地学了。他自小便教我诗书礼仪,原本盼着我将来能考取进士,出人头地,没料到居然一病不起。那时候娘亲为了照顾他,常常对我疏于管教,爹爹缠绵病榻,也是没时间管我。忽然有一日,家里来了官兵,说是要寻那些聪明的女童在女皇祭天时献祭,保佑凤后产下的太女聪明伶俐。爹爹当场就吐了一口血,我死活不肯去,官兵一时疏忽,把我推倒在了爹爹的床边,娘亲刚巧端要进来,见爹爹吐了血便发了一顿火,那官兵便悻悻地走了,走之前还道过几日再来。爹爹没熬过那个晚上,临死之前嘱咐我切不可再出风头,寻个由头装傻躲过这一劫再说。” 沈煜低下头,面上的神色软了几分,将江南的身躯往怀里搂了搂,轻声道:“然后呢?” 江南沉默了半天,才哑着声音继续:“后来娘亲也病了,我想着那个兵头子和爹爹的话,趁娘亲睡下了,穿着单衣在院中冻了一整夜,总算是发烧了。我不敢去找娘亲,我怕娘亲哭,我也怕看见那屋子里爹爹给我绣了一半的新衣。我,我……”沈煜觉得身前的衣衫被弄湿了,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拍着怀中人的背,听她断断续续的抽噎声。 江南吸了吸鼻子,继续往下说:“后来胡姨来了,我就顺势装着傻了,我怕我要是好好地,娘亲会直接这么丢了我去了。后来我偷偷听到娘同胡姨说,要不是我烧傻了,她肯定就直接抛下我跟爹走了。” 两个人安静了半晌,沈煜才推开怀里的人站起来,他将暗格里的盒子取出来,顺便把钥匙放到了她手里:“这是娘走之前给我的,原本是担心你没有主意,这些家产会被人骗了去,这才交给我的。现下既然知道你从来都只是装傻,这些还是你自己拿着吧。” 江南死命地咬着下唇,直到把唇上都咬出了血,才道:“怎么,知道我不是傻子了,就要走了?” 沈煜一怔,幽幽地看着她。 江南把盒子钥匙一股脑地塞到他手里,说了一句“你是我的夫君你拿着好了”便转身跑出了房间。 她来到厨房,先是舀了两瓢水将素服上面的血渍洗净,在起了火烧热水。两个人忙了半天,又在 山上呆了大半天,是该好好泡个澡了。烧完水,江南自去寻了个小木桶放在厨房,又将房间里娘亲用的大浴桶装满了水,把沈煜也推进去洗澡。她一边拿着皂角在身上打沫沫一边想问题:来到这女尊的世界也六年了,前生活了二十几年,什么都没混出来,反倒被车一撞,两眼一闭,投胎了。好在从前看了许多的女尊文,又是魂穿,也就死了回现代的心,老老实实地准备在这里找个好夫郎生几个娃儿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她现在是不用装傻了,虽说是女子,可也才有六岁,要力气没力气的,能干些啥呢。太出彩也不行,万一被上边的惦记上了,再来个祭天,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沈煜比她也就大了两岁,可是照今天看,力气还不如她呢。家里除了柴之外,米油盐都没了,连水缸里的谁也就剩了一丁点儿。家里虽说打了水井,可是两个人的小身板也打不上来水啊。 江南想着想着,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沈煜洗了头,又净了身,觉得连身体里的每一根骨头都懒洋洋的提不起劲来。他把桶里的水倒了,走到厨房里去看江南,这一看可不要紧,他那个小娘子居然在木桶里睡着了。他赶紧把她摇醒,然后去隔壁房间找替换的衣物。 江南正做着怀抱夫君手数银票身边绕着几个小萝卜头的美梦,冷不防被人摇醒,正要发作,便见那人羞红了脸跑了。她抬头看了看挂着许多蜘蛛网的房梁,再斑驳不看的墙面,最后感觉了一下渐渐变凉的洗澡水,叹息一声“果然是做梦啊”便从木桶里起来,拿了件长褂罩住了什么都没穿的身体。这时沈煜低着头走进来,把手里的衣服递给她,便合上门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3╰)╮……我双更了,我居然双更了,乃们还霸王我……俺明天就不更了~~~~(gt;_ 憨妻成凤第2部分阅读 欲望文 憨妻成凤第3部分阅读 憨妻成凤 作者:肉书屋 憨妻成凤第3部分阅读 身出了门归家。 江南同沈煜走了一天,闭了门两人坐在房内休息。江南见沈煜累的快要睡着了,悄悄地下了床,轻手轻脚地往厨房走去。一到厨房才发现,水缸里已经没水了。她皱起两条毛毛虫,暗叫一声糟糕,早上忘记叫胡姨帮忙打水了。现在再去胡姨家已经太晚了,哎,她挽起袖子,拿起厨房里的小木桶,走到偏屋旁的井眼边,放下木桶,使出吃奶的力气开始打水。 好不容易打了小半桶,她将半桶水倒进井眼边的木桶里,又继续重复刚才的动作。来回折腾了几趟,才险险打了半缸的水,江南气喘吁吁地坐在厨房里喘气。忽然眼前出现一双布鞋,她抬头一看,发现沈煜面色阴沉地看着她。 “煜……煜哥哥……你怎么了?”江南勉强撑着说完这几个字,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再也坐不起来,沈煜不答她,只是将她抱了抱。 六岁的小身板也是很重的,沈煜额头上的青筋都突了出来,才将她拉起来放在小板凳上。复又舀起小半瓢水递给她,江南接过瓢大口大口地喝起来,沈煜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不说话。等她喝完了,沈煜才轻车熟路地点起灶间的火,江南想过去帮忙,沈煜一个冷眼看过来,江南只觉得脊背发寒,动都不敢再动。沈煜这才转过眼,舀了几瓢水在汤罐里烧起热水来。 沈煜不说话,江南也不敢开口,过了好一会,沈煜去房里将洗脸布洗脚布木盆拿过来,才敢小声地问:“煜哥哥,你怎么了?” 沈煜这才看她,眼里居然红了,江南急道:“煜哥哥,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你不要生气啊,你说,我改,我一定改。” 沈煜哑着嗓子答道:“南儿,你是不是根本不把我当亲人,当夫郎?” 江南见他马上就要哭出来了,忙道:“怎么会呢?我是真真切切地将煜哥哥当做我的亲人,我的夫郎啊。” “那这些事情为什么你总是一个人做?这本该是男儿家做的事情,你却一连的全做了,可是将我当做外人看?若是我不出来看,你是不是就要一个人累死了,留我一个人在这世?” 这,这是从哪说起啊。江南有口难辩,“煜哥哥,正是因为我将你当做夫郎,才想宠着你,不让你为这些事情操心啊。” 沈煜正色道:“按理说,我比你还大上两岁,又是你的夫郎,这事该我做才对。南儿,有件事我想说很久了,我知道你想宠着我,你总觉得这些事你一个人来就可以了,可是南儿,你有没有想过,不仅仅是你想宠着我,我也想宠着你啊。” 解开心结,两人甜甜蜜蜜地梳洗完,沈煜忽然想通了,反正关起门来谁知道两个人是不是睡在一起,更何况南儿还小,就是想做什么也做不起来。他只要在两人成婚前将守宫砂守好,开了门谁也不能说他什么。 两人抱着取暖,温馨地过了一夜。 第二天,江南算算日子,过两天就过年了,家里该买的该置办的东西都置办好了。土豆还剩些,她想着炸些土豆片给沈煜吃,也改改口味嘛。 沈煜一大早起来便打了水洗衣服,本来他是要去村后的河里洗的,江南非说河里水冷,冻着了就麻烦了,总之死活不让他出门。他想着娘亲去世前提到过的江珊父女,也就不再坚持,只是这洗衣服的水他得自己打。 江南正炸着土豆片,因为油贵的很,她不敢放太多,只是每片土豆都放到融了盐的油里,薄薄地粘了一层油,才一片片整齐地放到已经冒烟的锅里。过一会儿便将每片翻个身,她盖上盖子,看偏屋旁洗衣服的沈煜,面上的笑意更深。她这个夫郎呵,总算是开窍了。 炸好了土豆片,她熄了火,将炸好的土豆片放到碟子里,土豆片片片金黄,她捻了一片放进嘴里,虽然不脆,起码熟了,咸咸的味道正好。外面有人敲门,她将碟子放在桌上,走出厨房。看 那边沈煜停了洗衣服的动作准备站起来,看江南做了个“我去开门”的手势,便又坐了回去,继续洗衣服。 江南开过门,看见胡大娘驮着一个巨大的包裹站在门外,她眼角直抽:“胡姨,你这是做什么?莫非江大叔把你赶出来了,你要来我家搭伙不成?” 胡大娘没好气地答:“快些让开,等我把这重死人的东西放到屋里再说。” 江南关了门,沈煜见是胡大娘,微微一笑继续低头洗衣服。胡兰喘着气把大包裹扔到床上,江南适时地递了一杯水过去。 “胡姨,这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素不素灰常好奇为嘛他们都米有很悲痛年…… 因为,逝者已矣,沉浸在悲伤里只会让自己过的更不好,我想说,有了她娘亲的例子,俺们江南素不会跟她娘一样的。过去的一页就这么掀过去吧,只要那个人始终在你心里不就好了…… ╭(╯3╰)╮小虫╭(╯3╰)╮小满 俺今天更得很给力吧!!!大家帮忙指出错误跟虫子哈……~\(≧▽≦)/~ 10 10、过年啦 “凌儿今日忽然回来了,说是要同妻主在家里过年。往年都是盖的这被子,今年他自个儿带了新的被子回来。正好昨日见你屋里的被子已破了,我同你江大叔商量了,不如将这被子给了你。虽说是旧被,好歹里面的棉花是上等棉,原是备着给凌儿同他妻主用的。” 江南失笑:“胡姨真真是贴心,我正为被子的事愁呢,再说了,这被子再怎么也是个全的,比我娘用剩下的那个破的不知暖到哪里去了。正好胡姨近日来了,侄女便同胡姨打个商量。” 胡大娘放下杯子,“就知道你肯定是找我有事,不然怎么会巴巴地买了小吃食讨好你江大叔,说吧,是个什么事。” “胡姨也知道,我跟煜哥哥什么都不会,这取水,便成了难事。” 胡大娘敲了她头一下:“什么都不会?我看你个小丫头光是嘴皮子上的功夫,就是我们村里的一绝了,没人比的上。这事原也不难,我每日抽个空来帮你打水就是。” 江南忙摆手:“无需如此麻烦,胡姨只需每四日来一趟便可。” 胡大娘又说了会话,道媳妇还在家里等着,正要出门,江南却将她喊住。等了一会,见江南从厨房里拿出一小碟金灿灿黄橙橙的东西,仔细一看,却是一片片切得甚是好看的番薯。她疑惑地看着江南,江南解释道:“胡姨,我管这叫番薯片,方才炸出来,照理说凌哥哥回来过年,我本该去看,只是今年却是不太合适。你端去些给凌哥哥吃,若是喜欢,改日我再炸点,只是烦劳胡姨自个儿来取了。我同煜哥哥是不会出门的。” 胡大娘接过碟子,道声谢便出了门。江南见最大的难题解决了,笑嘻嘻地往厨房走去,方才说了会子话,这土豆片该凉了。她将剩下的土豆片一股脑儿放进碟子里,给沈煜端去。 沈煜晾完衣服,正拿着桶往屋里走去,就看见江南宝贝兮兮地端着一个碟子走过来。 “南……”话没说完,嘴里便被塞进一片金黄黄的东西,沈煜嚼了嚼,一股淡淡的咸味在嘴里扩散开来。那东西并不脆,嚼起来却更有感觉。他将那东西吞了下去,问道:“这是土豆做的?叫什么?” 江南将碟子递过去,看他放下手里的木桶接过碟子,她把木桶提起来,两人往屋里走。江南一边走一边答:“我管这叫土豆片,你若是爱吃,晚上咱们再炸些。” 沈煜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这得用好多油吧?” 江南放下木桶,细细想了想,“不多呢,好像约莫一勺吧。” “一勺?这还叫不多?”沈煜吓了一跳。 江南见他吃惊的样子,才回道:“一勺不多呢,好几个土豆才用了一勺油,锅里还有剩下的一小些,中午炒白菘应该够了。” 沈煜点了点头,低下头专心致志地吃着土豆片。 江南见状退了出去,中午该到沈煜做饭了,她得赶紧将院子里靠门边那块整理出来,在院子里也种些白菘什么的,将来若是懒得去地里,在家里也能吃到。 日子悠悠地过,一晃眼便到了过年那天。 江南一大早便醒了,因着重孝,家里不能贴对联,不能放鞭炮,她本是不在意这些,昨晚聊到的时候见沈煜似是也不大在意,也就不去考虑那些了。她想着时辰还早,便闭了眼睛继续睡觉。 过了一个时辰,江南睁开眼睛从床上做起来,不得不说胡大娘真是她的福星,就算屋子里没点着地龙,睡在被子里也感觉到一阵暖意。胡大娘送被子来之前,她看着那破被子,本是想点起地龙的。沈煜却是死活不同意,说是屋里的柴根本不够用,再用些在地龙上,怕是正月里还没出便要去山上砍柴或是却别家借了。 她穿上沈煜替她制好的衣衫,又在外面套起沈煜替她重新缝过的棉衣,笑嘻嘻地戳沈煜的脑袋,轻声喊:“煜哥哥,煜哥哥……” 沈煜被人闹醒,一转眼便看见女子水灵灵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他白皙的脸瞬间红了,连着脖子也红得很。江南见美人儿害羞了,也就不再逗他,问道:“煜哥哥,你说,今天年夜饭我们吃什么好呢?是吃白菘、咸肉配着米饭,还是饺子?” 沈煜红着脸穿衣,一边系带子一边答:“吃饺子?家里难道有面粉?” 江南这才想到家里根本连原料都没有,饺子什么的都是浮云,不禁丧气道:“那还是吃白菘咸肉吧,再炸些土豆片,蒸些番薯得了。” 沈煜铺好被子,摸摸江南的头:“南儿,这些便够了,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可以了。” 江南这才将嘴角扬起来,顶着个笑脸去烧水了。 临近下午的时候有人敲门,江南在厨房里烧菜,沈煜便整整衣襟去开门,打开门一看,一个穿着 青色衣衫的清秀男子端着一大碟子饺子站在门外,他的心往下沉了沉,问道:“你是?” 那男子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问:“南儿可在家?” 江南听见外面隐约传来她的名字,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走出去问:“我在,煜哥哥是谁找我啊?” 那男子原是靠在门边的,见江南走了出来,便端着饺子往江南的方向走去,“是我,南儿可还认得我?” 江南满眼全是笑意,朝江凌扑过去:“是凌哥哥?你怎么过来了?” 江凌把碟子递给沈煜,一把抱住江南,答道:“妻主说母父都老了,今年便随我回来过年。好在你还认得我,我还以为你有了这么个标致的夫郎,连我是谁都想不起来了呢?正好娘说家里包了许多的饺子,叫我送些过来,也好与你见见面。” 沈煜听到这里,才仔细看了看眼前的清秀男子,脸“腾”地红了,方才心中酸意沸腾,居然没发现男子梳的是已婚法式。也不跟男子打招呼,急急忙忙地端了碟子往厨房走去。 江南觉得十分奇怪,煜哥哥平常待人十分有礼,今日怎会如此唐突。 江凌见沈煜急匆匆的背影,笑道:“南儿难道不知你这夫郎是在吃醋?” 江南心中微微一喜,这还是煜哥哥第一次为了她吃醋呢,她看向沈煜的眼神不禁柔和起来。 江凌只是在院子里站了一会,道是妻主对那土豆片十分感兴趣,问了那土豆片的做法,约了走前再来一趟,便带着笑意离去了。 一晃便到了晚上,江南将一盘盘的菜端出来,待看见沈煜手中端着的装满饺子的碟子,笑道:“早上还在愁不能同煜哥哥一起吃饺子,胡姨便叫凌哥哥送了来。” 沈煜听她提及下午的男子,脚下忽然踉跄了一下,抿起嘴似是不好意思。江南拿出不知从哪里捞出来的酒,照例撒了两杯在地上,才将沈煜同她面前的酒杯斟满,两人一边吃菜一边聊天,竟不知不觉的将一小瓶酒喝完了。两人喝的满脸通红,沈煜更是不胜酒力,喝了三杯便见眼前有数个江南。他扶着桌子道:“怎地有许多个南儿?” 江南也是醉眼迷糊:“煜哥哥也有好多个呢。”说完便呵呵地笑了起来。两人勾肩搭背,相互扶着回到了房里,桌上那一堆烂摊子也不去收拾,各自脱了外衫,倒进床里便睡。 第二日醒来,两人想起昨夜的窘况,尴尬地笑了笑,各自起床去收拾残局。 日子一晃便到了初六,江凌一大早就来了江南家,嘱咐了些事情就随着妻主走了。江南虽是不舍,却也只能挥手道别。 时间慢悠悠地过,不经意间已是过去了七年之久,这期间江南将胡大娘的本事学的七七八八,十几亩地也开始种些麦子之类的东西,至于沈煜,更是出落得俊逸非凡,江南常瘪了嘴在家里直道把沈煜锁在家里不给出门。待到真的要出门的时候,也是递给沈煜面纱,贴着身跟着,只要有沈煜的地方,就有江南,为此,村里人管江南叫夫奴。 作者有话要说:恨霸王太多……我更的这么给力,乃们这么不给力~~~~╮(╯▽╰)╭人家打字打的这么痛苦~~~~╭(╯╰)╮~~~请求虎摸~~~~~~~~~~ 11 11、抱个夫郎好过年(三) [本章节已被锁定,或为收费章节]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土豆,此文就是土豆,考究党请退散~~~~~俺这章如此给力~~~收藏点击却依旧如此不给力~~~~瓦打滚~~~不更鸟~~~ 霸王们,乃们再不出来~~~~俺就要年更鸟~~~~~~~ 12 12、烈男不事二妻(一) 这日沈煜照旧要去镇里,几年来村里人的生活渐渐好了,早些年江南从她爹从前用作书房的偏房里翻出了一本杂记,她细细一看,居然是她爹记下的她娘年轻时打铁的一些心得。她自觉没有那等好的臂力,将杂记交给了族长江安,江安一喜,将她屋子边上那栋长年无人居住的小破屋给了她。族里人得了杂记的好,都没提出什么意见。 这屋子本是江安的本家,后来在村中做了新屋,这屋子也就废了。江南计划着等赚了大钱在村口 把老屋同那破屋一起拆了,建个带前院后院的大屋。 江南如今已在镇上的医馆里觅了分工,有时跟着老大夫出出诊,空闲的时候就拿着老大夫给她的医术仔细地看,对男子怀孕生子这方面尤其关注。会关注这事是因为胡大娘不只一次提到让他俩完婚,女子十二便可娶夫,男子十三便能嫁人。她如今年方十三,沈煜也十五了,孝期已过去四年,也该完婚了。用胡大娘的话说,早些把名分定下来,也好让沈煜名正言顺地管着江南。 江南其实是有些抵触的,她才十三,沈煜也才十五啊,在现代这就是未成年的小p孩啊,要是洞房花烛春宵暖帐什么的她接受不了啊,再说,这发育未完全生出来的孩子容易夭折啊。 沈煜麻利地接过面纱,将容颜完全掩盖在面纱里,掀开帘子坐上了车。这车照旧是从族长江安家借的,几年前江安的女儿江芬升了揽玉轩的大师傅,头件事就是给家里买了辆马车。江南原本想着把田里种的那些东西都卖出去,怎么着也能买辆车吧。到镇里一问,便是那垂垂老矣的老马都要许多银子,打听了才知道,她所在的临凤国地处大陆内部,临凤国不善养马,都是从邻近的东野国大笔买进的,因而一般的马都要几十两银子。 江南泪眼汪汪地看着马市里那些铺着气的骏马们,再看看瘪瘪的钱袋,只好瘪着嘴回去了。 沈煜掀开马车的帘子,问道:“南儿,昨日你同我说,过几日你要同同仁堂的大夫去临镇采购药材可是真的?” 江南一边驾车一边答:“自然是真的,我还是那句话,我不在家,你照旧去胡姨家住几日。我看江珊那泼皮无赖还未死心,你一个男子在家我不放心。” 沈煜眉眼间全是笑意:“她还敢再来?上一回不是被你整治的在床上躺了好些日子么,正好那几日医馆忙,你没回来,我住在胡姨家,江大叔说见她那个刁蛮的爹在门口直掉眼泪呢。” 江南撇撇嘴:“那等无赖怎会轻易干休。她爹若是肯管着她,也不会成现在这样子,我还嫌躺半个月便宜她了。她若是不做那等翻墙采花的事,又怎会受伤?还好那日你照我吩咐,早早去了胡姨家,不然我可得悔死了。” 话说这江珊,真真是江家村里十几辈才出一个的泼皮无赖不学无术的子弟,说出去都生生败坏了江家村百年的名声。平日里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便罢了,自从四年前见到了十二岁的沈煜,就如同狗皮膏药般粘着他。只要沈煜一出现,她便连忙贴上去。前些日子医馆忙得很,江南没有车回来,索性歇在了医馆里,走前嘱咐沈煜晚上去胡大娘家借宿。又赶紧地摔了破碗破碟子什么的,将碎瓷片零散地洒在院墙下。又在院子里放了些捕兽夹,才安心地去了镇里。 江珊打听到江南不在家,便生了那等偷香窃玉的心思,夜半无人时悄悄地爬进了江南家的院子。也不知道她那些年是怎么混的,居然从墙上摔了下来,屁股里生生地扎了许多碎瓷片,鲜血淋漓。她好不容易站起来,居然还没死心,扶着院墙往屋里走。因着天黑,不小心被江南放在院子里的大石头给绊倒了,一只脚踩进了捕兽夹,顿时一声哀嚎传遍了江家村,有那住得近的村人便披了衣衫来敲门,沈煜也穿好了衣服从胡大娘家里走出来。听着声音是从自家院墙里传出来的,同胡大娘说了声,拿了钥匙往家走。 有人见沈煜从胡大娘家往家里走,转念一想,江南白日里便去了镇里,这院子里哀嚎的到底是谁?莫不是那等专门采花坏人名节的人?这一想,立刻觉得自家安全不受保障。忙打着灯笼到村里挨家挨户地喊,誓要把那人活捉住,好好地打一顿,叫她以后不敢再来才好。 待所有人,包括那江珊的父亲都义愤填膺地拿着棍子到了江南的门前,沈煜镇定自若地开了门。一开门,村人便打着灯笼冲了进去,也不看那人是谁,就棍棒往上招呼。还是江珊她爹听出了不对劲,拦住了还要再打的村人。他把那女子翻了个身,灯笼往前一照,立刻哭了起来:“我的儿啊,这是怎么回事啊?”哭完抬起头,愤恨的眼神直接地射向沈煜。 沈煜是什么人?他当时心里转了几转,立刻作出一副可怜的样子出来,虚弱地问:“江姐姐怎会出现在我家里?” 江珊爹立刻答:“是啊,我家珊儿平日里不知有多乖巧,莫不是谁约她来的?”他低头沉思了一下,忽然道:“今日曾听她提过有人约她晚上见面,因此便早早地梳洗了一番出了门。” 沈煜道:“难道是南儿约了江姐姐不成?”他微微一笑,怯弱的表情却依旧挂在脸上,“可能南儿忘了她今日要回镇上的事吧,江姐姐也真是的,就是再要紧的事,也不能去翻人家院子啊。” 江珊爹一张脸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村里人都明白这江珊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又江珊平日里做了不少龌龊事,本不想帮忙。可人是在江南家里,江南平日里对村里的人可是照顾有加。村人念着这些恩情,帮忙把院子收拾了,把江珊往家抬。待出了江南家的门,到了半路,纷纷称家里有事,将父女两个丢在了那里。 马车比驴车快了许多,不过一个时辰,两人就到了镇里。照例是把马车寄放在相熟的人家,江南带着沈煜先去医馆里把药卖了,又拉着沈煜去吃闹市里那家出名的豆腐脑。 隔着面纱吃东西诸多不便,江南索性把沈煜的面纱拿了放在一边。告诉了了店家两碗豆腐脑并着一小碟凉拌黄瓜之后,江南叽叽喳喳地开始说起来。沈煜始终微笑地看着她,听她说着医馆里的事,给她倒了半杯茶递过去。 江南说了会话,正觉得有些口渴,正巧沈煜就倒了茶递给她,笑眯眯地接过。喝完茶,店主将两碗白嫩的豆腐脑并着凉拌黄瓜端了上来,江南将汤勺递给他,两人低着头吃着豆腐脑,小声交流着感想。 吃完东西,两人都觉得有些饱,沈煜正要将面纱戴上,后面传来一个幽幽的女声:“是煜儿……是煜儿么?” 沈煜身形一僵,戴面纱的手一顿,他转过身,就看见一个万分熟悉的人。 这个人,包括那些过去,这些年里都被他深深地埋在心里,他以为,这一生,都不会再遇到她。 江南付完帐,正要拉着沈煜离开,一转眼就看见一个穿着紫色长衫的秀丽女子深情地看着她的煜哥哥。江南顿时警铃大作,忙走上前挡在沈煜面前,礼貌地问:“不知这位小姐有何事同我夫郎说?” 女子似是不敢相信,瞪大了眼睛指着沈煜道:“他…他是你的夫郎?!”言罢还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 身后的人脚步一动,却顿了下来没有上前,那女子失神地喃喃道:“煜儿,煜儿怎会是你的夫郎?他,他明明是我的未婚夫才对啊。” 江南转头看沈煜,沈煜拿着面纱的手紧紧地握着,面上也没了笑意,重要的是眼里也没了方才谈笑时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满是痛苦。 江南觉得自己的心脏被雷劈了一下,眼见周围的人已经看了过来,她悄悄握了沈煜的手,低声道:“煜哥哥,这里人多,我们还是寻个僻静的场所说话吧。”她转过头,略微提高了声音同那女子道,“这位小姐,这里人多口杂,为了煜哥哥的名节着想,我们还是另寻个地方说话吧。是非曲直,等会便知,”说到这里,她咬咬唇,“你随我来。” 言罢转身便走,再没看沈煜一眼,沈煜只觉得心被揪紧了,一时间竟是不知是何滋味。 三人走了一会,江南轻车熟路地寻了个僻静的巷子,走到第三家敲了敲门,一个男子高声道:“莫敲莫敲,人来啦。” 苏白听到熟悉的敲门声,便知江南来了。他打开门,正要拉她进来,就看见她脸色很差,身后还跟着一个戴着面纱的男子跟一个失魂落魄的女子。 作者有话要说:tat果然还是3千比较给力,俺码字也码的很有喜感~~~tat俺想火速弃之~~~tat 13 13、烈男不事二妻(二) 沈煜听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心里更不是滋味。抬头见江南已经侧身让了过去,抿了抿嘴随着叶之萧进了门。 苏白自然是个识时务的,他忙把门关了起来。里屋传来苍老的男子声:“小白,是谁来了?” 苏白扬高了声答道:“爹爹,是南儿妹妹。” “是南儿啊,快请她来屋里坐坐,上回的事我还没跟她道谢呢。” 苏白瞥了江南一眼,江南忙道:“苏大叔您歇着吧,我带了朋友来说点事,外面人多嘴杂的不好说话。” 苏白看了三人一眼,也不说话,径自回了屋里。沈煜直愣愣地看着苏白,似是要把他身上瞪出个洞来。 江南见无关的人都走开了,开口道:“这位小姐姓甚名甚,同我未婚夫郎是何关系?我迷茫的很,还请小姐详细道来。” 那女子这才回过神来,幽幽道:“我,我姓叶,家人唤我之萧。” 江南低低道:“叶小姐请继续。” 叶之萧看着沈煜道:“煜儿,煜儿同我是一起长大的,我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们还未出世时,两家的母父就已经约定,若是同为女子,便结为姐妹;若是同为男子,便结为兄弟;若是一男一女,便定下娃娃亲,待我们大了便完婚。我,我一直都很喜欢煜儿,在知道他会是我未来的夫郎后,求母亲去订做了一块玉佩,上面刻了‘煜’字,作为定亲的凭证。原本我等着十二岁的时候迎娶煜儿,谁知发生了一些事,居然让煜儿走失了。” 江南心里酸酸的,原来这么多年煜哥哥宝贝的要死的玉佩居然是这个女子送他的定情信物。她醋溜溜地问:“既然你如此宝贝他,又怎会让他丢失,这么多年也都不来找他?你可知,若不是我娘亲心善救了煜哥哥,今日你见到的,只会是荒山野岭里的枯骨!” 沈煜听江南语气不善,厉声道:“南儿!” 江南“哼”了一声,转过头不再说话。 叶之萧有些颤抖,艰难道:“这里面有些误会,当初煜儿的母亲被j人陷害,满门灭亡,因着我家同他家一向交好,忠仆不敢带着煜儿投奔我们,便带着煜儿往南边逃。那日我在县学读书,待放了学回了府中才得知他家被灭门的噩耗。我一时无法接受,不愿相信煜儿已经身亡,求了母亲让我去他府中找寻。谁知去了才发现,他家燃起熊熊大火,待火灭之后,除了灰烬什么都没有剩下,一门二十三具焦尸被我母亲领回安葬。后来过了几日,半夜有人敲我家后门,才发现是送忠仆同煜儿走的车夫,她告诉我们火烧之前,煜儿被忠仆用自己的儿子代替换走,他们奔逃的路上翻了车,忠仆同煜儿全都摔下了深渊。我始终觉得既然煜儿能逃生一次,那么这次定然也能死里逃生,只是,寻了这么些年,始终都没有寻到。” 江南听得她的话,忽然问道:“莫非你就是叶巡抚的女儿,今年的新科状元?” 叶之萧点点头。 江南讽笑道:“凭叶巡抚的势力,我就不信广贴寻人榜会找不到煜哥哥?!怕是你过了这么些年心思早淡了,想娶个皇家子弟更上一层吧。” 叶之萧听得她的话,激动道:“不是我不敢,而是我不能!煜儿一家当时是通敌叛国的罪行,女皇说凡求情者同罪!我不敢大肆地寻找煜儿,就怕被朝廷的人得了消息,会派人追杀他。我若是孤身一人自然无畏,可我还有娘亲,还有爹爹,还有一大族的族人。若是被别的有心人知道我在寻他,上书女皇,死的就是一大家子的人。我不能因为我的自私而将家人,族人的生死置于不顾。” 沈煜柔声道:“萧姐姐无需生气,煜儿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江南气得眉毛都要竖起来了,大声道:“那你现在怎么就敢大肆寻人,闹市上便人气亲来了?这回不怕死一大家子人了?!” 叶之萧辩解道:“女皇已于一月前下旨还了煜儿家的清白,我这才冒冒失失地喊了煜儿的名字。” 江南默念无数遍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才平复了心情道:“那叶小姐现在是什么想法,我不妨告诉你好了,煜哥哥下月便要同我完婚。你若是有心,留下来喝个喜酒,你若是不留下来,江某也不多留。此门出去右走,叶小姐该知道如何回家。” 叶之萧满脸通红地争辩:“煜儿是我的未婚夫,若是完婚,也早该是我们完婚才是。” 江南气急:“他是我的未婚夫!” 叶之萧道:“煜儿同我是青梅竹马,我们交换过定情信物,想来他现在还戴在身上。我们定亲时三书六聘,有官府文碟为证,你可有什么凭证?” 江南答道:“我也是下过聘的,虽无官府文书,但在江氏祠堂里也是拜过祖先,有族人见证的。青梅竹马算什么,煜哥哥同我一起也算是青梅竹马了,村里人都知道。” 叶之萧道:“既然你无官府文书,那煜儿便算不得你的未婚夫。再说,我同煜儿定亲在前,他与我才是女情男意,两小无猜。江小姐对煜儿这些年的照顾叶某感激不尽,凡是叶某能为江小姐做的,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江南不看她,同沈煜道:“煜哥哥,你怎么说?” 沈煜看着眼前的两个女子,两个女子在他生命里都占有重要的位子。叶之萧,这些年的暗夜里,他也曾辗转反侧地默念这个名字。他还记得初初记事时,便有个女子一直跟在他身后,“煜儿煜儿”地叫他,会为他买很甜的糖,摘很漂亮的花送给他。他摸摸脖间的玉,这块定情的玉佩伴了他这么些年,已经渐渐地融成了他的骨血。割不断,舍不弃,绕成一缕线,缠在他的身体中,生不忘,死不休。 他原以为,这辈子就会跟那个女子牵手到老。 只可惜,老天似乎总是看不惯他人幸福。 他到现在还记得那日府中凄惨的叫声,到处都在哀嚎,娘亲爹爹全身都是血,把吓得发抖的他塞进了密道。他躲在密道口,看忠仆把自个儿的儿子换了他的衣裳,看忠仆往院子里放了一把火,带着他离开了那座城。 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日他从马车上回过头,看见那座城的上空,是被烧得通红的云霞。 南儿…… 每次默念她的名字,都会觉得万分的温暖。她会做各种各样的小吃食,会给他买好看的衣服,自己却是穿着旧衣裳穿了一年又一年。她还会买很贵的首饰只为博他一笑。 这难得温暖呵,这么多年,已经在她身边习惯了她的宠溺,她的微笑。 沈煜看着叶之萧深情的双眼,涩声道:“我……” 叶之萧惨然一笑:“果然是我来晚了么,煜儿,我,我……你可否随我回去见见娘亲和爹爹,这些年她一直很想你。” 沈煜苦笑:“叶伯母叶伯父身体如何?” 叶之萧不答,只是脸上的神色又黯淡了一些。沈煜脱口而出:“我随你回去。” 江南一僵,果然还是不行么,她试图扬起唇角,道:“煜……煜哥哥,你当真要随她回去?你可知,你这一走,我,我,我……”我便不会等你了。她始终,还是说不出口。对沈煜的感情随着这些年的相处日益深刻,只是想想他会离开便觉得万分心痛。 沈煜脸上有些愧疚,解释道:“我只是随她回去看看,南儿,我,我会回来的。”话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低,到了叶伯母家,是否真的能回得来尚是未知之数,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又怎能让南儿相信他。 江南低着头努力地笑,把泪意噎回嗓子里:“煜哥哥,你当真能回来么?若是叶巡抚要你履行当年的婚约你当如何?拒绝她的好意?” “我。”沈煜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在江南的眼神下往后退了两步。 “南儿妹妹,”苏白从屋里走出来,“我爹爹唤你进去呢,说是有事同你商量。” 江南低着头快步走到苏白身前,忽然停住了脚步道:“叶小姐,他日你同煜哥哥成亲之前叫人来传个信,煜哥哥没有夫家,我便是他的夫家人。他的嫁妆,我已早早地备好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住即将出口的哽咽声,“你们,你们走吧。” 叶之萧朝江南的背影作了作揖,便拉着沈煜往外走。沈煜还想再说些什么,那熟悉的身影已经走进了屋里,再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苏白看了看沈煜,没有说话,快步上前开了门,见二人已走了出去,“砰”地一声把门关了。见江南已转过身呆呆地看着门,递给她一条帕子,回了里屋。 那人就这么走了,没有留下一句话,甚至没有说会不会再回来,再回来看看她,看看他生活了这许多年的村子。 作者有话要说:tat~~~乃们去骂女鬼吧,看她的文,俺速度杯具了~~~tat~~~写成了悲情~~~tat~~~更新完了~~捂脸扭腰~~顶锅盖遁走~~~tat不要骂我我写的也很心疼tat 14 14、错过(一) 江南将那方帕子拿在手里,帕子的四角的某一角绣了个小小的“苏”字,想了半天,叹息一声,终是没有用。苏老爹的身体不好,江南想了想,还是走了进去。刚走到房门口便看到苏老爹在那里睡的香甜,苏白见她诧异的眼神,嗫嚅道:“方才,方才我正巧走出来,见你似是十分为难,就自作主张了。你,你不会生气吧?” 江南勉强笑了笑,“怎么会生气呢?方才若不是你那么一喊,怕是我不仅面子,连里子都要丢了个干净了。”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同那帕子一起递给苏白,继续道,“苏哥哥,这帕子你以后还是不要随便送给女子,免得坏了你的名节。” 苏白没有接帕子,低低道:“南儿妹妹怎么能算是外人呢。” 江南道:“自然是外人,你我无亲无故,无甚关系,不是外人是什么?这帕子你还是收回去吧,江南,江南受不起。我看苏老爹的身体比以前好些了,你也识字,照着这方子再去抓药,待我下回过来看过之后再给苏老爹另开药方。总之,老爹的身体只要仔细地顾着,总会好的,你也莫要太过担忧。”她从怀里掏出一些散碎银子放到床边的矮桌上,“这点钱给苏老爹买点吃的,你也要顾着自己的身子,刺绣什么的,不要那么拼命。你若是生了病,还有谁能照顾你爹爹,照顾你呢。” 江南说完便转身离开,手忽地被人抓住,她不敢回头,只听到苏白哀求的声音:“下回你何时再来?我,”他抽泣起来,“我喜欢你,我知道这话说出来你一定会觉得我无耻,是个不守夫道的男子。可我怕你再也不来了,我怕没有机会同你说这些。” 江南将手抽出来,劝道:“苏哥哥,且不说我心里只有煜哥哥,便是没有人,现在这个情况,我也不去想情爱之事。以后我不会来了,你若是有事找我,去同仁堂找我便可。” 苏白听着女子绝情的话,心底的苦涩慢慢地蔓延开来。那年家乡遭了灾,娘亲把吃食全都留给了他们父子,竟是活活饿死了。爹爹郁结于心,始终觉得是他害死了娘亲,若是他注意一些,就不会将每次娘亲带回来的食物吃完,也不会去相信娘亲拙劣的谎言。若不是娘亲临去前嘱咐爹爹要将自己养大,怕是爹爹早就随着娘亲去了。 他们一路乞讨一路逃荒,来到这座小镇里,爹爹重病,他一狠心,要把自己卖了。许是他运气不好吧,来的女子都是让他一眼就害怕的,还有一个穿着很暴露的男子问他愿意不愿意去怡情阁,他不想卖去小倌阁,没有答应。后来,江南出现在他面前,给了他银子,帮他爹爹治病,只那一眼,他便爱上了这个比他小一岁的女子。她明明才成年,行事做事却比那些年纪大的女子更加成熟稳重。后来他知道她是这镇上唯一一家医馆的大夫,也知道了她的心肠很好,还知道,她有一个很爱很爱的,放在心上宠着都还嫌不够的未婚夫。他原本,不想说出来的。他这样的人,只要她能偶尔来看看,即使只是帮爹爹看病,他也心满意足了。 可是今天,当他看到那个叫沈煜的男子那样地伤她,她为他付出了那么多,那个沈煜却还不懂得珍惜。他知道她有多伤心,因为她有多难过,他就一样甚至加倍地难过。 沈煜头也不回地走了,他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苏白想想她的话,知她以后确实不会再来了。不禁悲从心来,扑在被子上低低地哭起来,一只枯槁的手在他的头上细细地摩挲,叹息道:“小白,南儿她既然心有所属,你还是断了这样的心思吧。我们欠她的太多,你,”说到这里,苍老的声音似有不忍,“你还是早早地断了念头,寻户人家嫁了,爹爹,爹爹才能安心啊。” “爹爹,”苏白扑在爹爹的怀里,抽噎道,“我哪里比不上那个沈公子了?我从未在她身上见过沈煜替她绣的帕子,他今日,今日还那样地伤她,他怎么能?!” 苏爹爹看着哭的可怜的儿子:“小白,南儿是个死心眼的孩子。就算沈公子他做了再多错事,就算沈公子是个十恶不赦的男子,只要南儿心上有他,其他人再好她也不会看在眼里。再说绣帕的事,或许沈公子为南儿绣了帕子,只是南儿不舍得拿出 憨妻成凤第3部分阅读 欲望文 憨妻成凤第4部分阅读 憨妻成凤 作者:肉书屋 憨妻成凤第4部分阅读 用呢?依南儿的性子,此事不是没有可能。情之一字伤了多少男儿的心,小白,听爹爹的,早日嫁人吧。” 江南出了小巷,失魂落魄地往回走,待走到镇口的时候,便听见有人问:“江大夫,你这是怎么了?沈公子怎么没同你一起啊,莫不是沈公子知道了那苏白的事,打翻了醋坛子同你吵架了?要我说啊,你早该把这事同他说说,若是一般的妻夫便罢了,可你宠沈公子宠的那么紧,这事不说,肯定得出大问题啊。” 江南没有答话,若是煜哥哥当真为了苏哥哥的事生气她还高兴些,只可惜是她痴心妄想了。她不是没有想过早些同沈煜成亲,只是看他的意思竟是不着急,像是在等什么似地,她便一遍遍用未成年的话来安慰自己。呵,她如斯体贴,不知来日那人可会感激她。 江南走到放马车的那家人门前,将马车牵了出来,那家人见她脸色有些不好,只道是苏白的事情被沈煜撞破,两人或许还大吵了一场,也就没敢再问,任她将马车牵走。 出了镇子有两条道,一条是回村的路,另一条是通往城里的路。江南赶着车往回走了一小会,忽然解开了马车同马之间的绳子,一个翻身上了马。她此刻脑子里疯了似地想念沈煜,想他在听到她偶尔冒出的情话时娇羞的脸,想他在灯下为她补衣的认真,想他在院子里田里跟她一起汗流浃背的样子,相处过的每一幕就像走马灯一样在她眼前回放。江南暗暗下定决心,只要追到他再问一次,只要再问一次,确定他是真的放弃了这里,放弃了他们十多年的相伴之情。她,她就立刻回头,永远不会再见他。 从未骑过马的江南只知道一个劲地挥马鞭,她在苏白的院中抽噎了一会,进了房里又同苏白说了一会子话,算算时辰,他们应该走不远。马咆哮着往前奔去,江南在心里默默地念,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就能看见那个人,那个才一会不见便会觉得心痛万分的人。 沈煜是有些不安的,他方才觉得叶之萧执着地找了他这么多年,明里暗里不知付出了多少,叶伯母叶伯父对他也是情深意重,他实在是无法不去看看。叶之萧带他去天一客栈退了房,带着侍女驾着马车准备往家赶。他只要一想起方才江南说话的语气,就觉得心里有万根针扎着似的,只是呼吸都觉得难过。再想想方才看到的男子,那眼里熟悉的爱慕,也叫他放心不下。 他掀开马车的帘子,哑着声音道:“停车停车,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找南儿。” 叶之萧喊侍女停下了马车,黯然问道:“你若是回去了,见过了江小姐,还会跟我走么?” 沈煜跳下马车,低头道:“萧姐姐,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但我知道,若是现在不回去找南儿,我这一生都会后悔。” 叶之萧惨然道:“罢了罢了,我送你回去吧,若是你回去了,她却已不在那里了,你便随我走如何?” 沈煜点点头,叶之萧吩咐侍女在镇外等他们,沈煜重新戴上面纱,叶之萧跟在身后往方才的地方走。 待两人到了苏白家的门口,沈煜敲敲门,苏白正在院子里发呆,以为是江南去而复返,忙打开门,喜道:“南儿你……”话音截止,便看到外面戴着面纱的男子,语气一转,生硬道,“我这里除了我便是我病中的爹爹,不知这位公子是来找谁?” 沈煜拿掉面纱,涩声问道:“南儿,她还在么?” 苏白将沈煜推出去,怒声道:“你现在来问她却是为何?莫非要学那些个歹人,打了人一巴掌就给个甜枣么?她待你那般好,你居然要跟别的女子走!真真是叫人生气!我不是她,没那么好的性子待你,你走不走,走不走?!” 叶之萧见不得沈煜受气,往前一步道:“你这男子好生无礼,你同江小姐是何关系,要为她这般出头?!” 苏白双手叉腰,方才被拒绝的怒气终于找到了出气口:“哼!你这女子也不是什么好人,居然抢人家的夫郎!我要是你,早就在镇外的河里自尽了,生生叫人恶心!”说完“砰”地一声把门合上,任外面的人再叫喊也不开门。 作者有话要说:tat家里s闹鬼~~~tat我预感今日收超一百,关于加更~~~~会有的~~~~~收+每一百加更~~~~~一章 tat~~~俺要爬榜tat~把花花甩过来砸死我吧~~~~~乃们不bw偶的话,看乃们上来呼吸的次数~~~考虑是否加更~~~tat `` 15 15、错过(二) 沈煜重新带回了面纱,叶之萧见他那副样子,安慰道:“煜儿,还是随我回去吧。那个江小姐走的这样痛快,想必也没把你真的放在心上。何况,娘亲因为早年的事一直耿耿于怀,身体时好时差。我这趟出门除了找你,还有另外一个人物,就是寻访名医替娘亲医治。” 沈煜像是没有听见她说话似地,踉踉跄跄地走在前面,断断续续道:“南儿……南儿这回是真的生气了……不然她定会等我的……她知道我肯定会回来的……” 叶之萧恨声道:“煜儿,她对你那种态度,更何况,方才那个男子那样羞辱你,我看他们之间绝对不清白,否则那男子怎敢插手你们之间的事。” 沈煜低声道:“萧姐姐,南儿绝非你所说的那种女子。这些年她对我的好,对我的宠溺,你尚且连万分之一都不知晓,又怎能决断的出她的为人?” 叶之萧咬牙:“罢了罢了,她在你心中既然这般好,那你便回去吧,至于娘亲爹爹那里,我自会去说。” 她原是笃定沈煜绝不会放弃去看她爹娘的机会,谁知沈煜居然接腔道:“萧姐姐,此番我无法随你回去了,劳你向伯母伯父解释一番。待得我同南儿商量好了,一定会备好礼物去锦都看望伯母伯父,以酬谢他们这些年的惦念以及萧姐姐这些年为我所受的苦楚。” 叶之萧诧道:“你真的不随我回去了?明明方才说好的,若是那位江小姐不在这里,你便随我回去的。你明明知道我根本不稀罕什么礼物,我要的只有你!” 沈煜停下脚步:“萧姐姐,若是从前,煜儿必定万分欢喜。只是,同南儿相伴这许多年,对她的感情已经渗入我的身体之中。从前的煜儿,只会琴棋书画,还有教导公公教的那些大户人家后院里勾心斗角算计别人的把戏。娘亲早知你必不是池中之物,后院之中也绝不会仅有我一人,所以在她尚能为我谋划的时候请了宫里的教导公公来教了我一些手段。可是现在的煜儿,双手已经被田间的劳作磨出了茧子,也渐渐习惯了小户人家柴米油盐的生活。你不用替我觉得可惜,我反而觉得,这样的生活才是娘亲希望的。南儿不是一般的女子,她不会把自己的夫郎限在家里,她会带我上集市,许我不戴面纱,还许了我太多太多从前不敢想的事情。” 叶之萧激动道:“我也能!你要做什么我便让你去做,我也会在你身后给你依靠的!” 沈煜笑出了声,似乎还带着一丝的讽意:“萧姐姐,我再清楚不过你了,你的心中远有比煜儿重的东西。你的理想,你的抱负都不会允许你同煜儿隐居山林,过女耕男织的生活。或许你会,但是一旦你在朝中有了身份,你还会忽略别人的眼光么?你还会云淡风轻地允许我在外露面么?还会丝毫不介意别人暗地里说的那些流言蜚语么?萧姐姐,你自己也明白的。” 叶之萧此刻只能苦笑,她能说什么,她只能说沈煜太了解她,正因为太了解,所以连一点挽回的机会都没有。因为每一条路他都清楚,只要她走,都是死路,没有生门。她扬起袖口,扫去眼眶里的泪水,柔声问道:“那你现在要去哪里?” 沈煜从脖间解下那块玉佩,转身走到叶之萧面前,递给她:“萧姐姐,这块玉佩伴了我这么多年,虽说是个念想,却也是个羁绊。绊的我跌跌撞撞,不敢放开心。同南儿的定亲是权宜之计,那时我总想着等南儿大了,替她娶进一门闲夫,我便带着玉佩去寻你。谁知事事不由人,到头来,是我自己对她动了心。每每看见这块玉佩,便觉得万分对你不住,今日总算是了了这桩事,也希望萧姐姐你,能够放下。至于伯父伯母,煜儿一定会去看他们,不过那时,一定不是煜儿一人。” 两人默默无言,出了巷子,叶之萧道:“我有马车,不如先送你回去,再会锦都将此事告诉娘亲,也算是对九泉之下的伯母有个交代。” 沈煜想了想,觉得十分在理。若是他走回去,不知何时才能回家。此刻他很想念那个总是坏笑着偷看他的女子,面上一阵娇羞。好在隔着面纱,叶之萧什么也看不见。 江南策马狂奔,一时追出了数十里都没有看到人影。她心中悲痛更甚,煜哥哥,难道你真的是这般薄情之人,竟连一时都等不了,这么快就已经远远地离了镇子,想要回去拜堂成亲么?她本没骑过马,马车还是胡大娘教她驾的,那时气急攻心,除了要追到沈煜外再无其他念想。现在念想断了,那马还在狂奔,她刹不住,竟是生生地看那马一时失足,被马从马背上甩了下来。 好在还有医生的本能,那一瞬间,她双手护住腿摔倒了路边。好在路边不是现代那种水泥大理石的路,而是长满了青草的泥土路。着地的那一瞬她在心里想,不知道这回会不会穿越,如果穿越坚决不要做人了,做棵树没有七情六欲才好。不会伤别人的心,也不会被别人伤了心。 “咯吱”声响起,江南苦笑,怕是这手被摔骨折了,好在那一瞬间的本能动作让她的腿只是受了擦伤。江南勉力坐起身,那匹惹祸的马已经跑远没有踪影,她皱了皱眉,这下不知要赔村长家多少银两才行。 右手已经不能动,好在乡间镇里的路上总是不乏一些长的矮小的树,江南左手护住右手慢慢挪过去,使了大劲,出了一身的汗才勉强折(she)下几根树枝。她咬着长衫从长衫上撕了约莫一寸宽的布条,将树枝分散地绑在了右手上,才勘勘固定住骨折了的右手。 她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身后,空空荡荡的,再度苦笑了一下:这时候,哪会有马车从城里去镇上?即便是有,那人还不一定带她一段呢。 陆敏觉得有些无聊,这趟镖保的居然是一个长的十分秀气的小公子,那公子又整天地坐在马车,实在是无趣极了。她甚至觉得这一趟镖根本没有必要,从城里到镇上的那段路她都走了十几年了,不要说山贼土匪了,就是连只鸟都没有。真不知道这小公子从城里到镇上去做什么,居然还指明要她保这趟镖。不过,她暗暗欣喜,好在镇上还有个江南,不然她会闷死的。 一行人走了大半路也没休息,陆敏看看天色,这一路那小公子说是要看景色,虽没休息,走的却是极慢,本来两个时辰的路,他们走了三个多时辰了方才走了大半。远远地看见一个摇晃的身影,她眯了眯眼睛,觉得这个背影太熟悉了。不过天生的警觉性让她对身后的队伍做了个手势,队伍立刻停了下来。陆敏策马往那身影方向奔了去,“吁”地一声拉住缰绳,才看清楚面前这个面色不善,浑身衣衫褴褛,右手上还缠着布条的女子竟是她的好友江南。 江南走了一段路,只觉得面前发黑,竟是支持不住。眼前模糊之时,忽地看见一个人影,她闭了闭眼,往后倒去,呢喃道:“竟然是你……” 陆敏看江南身形不稳便知她这是要倒下去,忙松开缰绳,一个翻身拖住了江南,听她嘴里的喃喃声,再看她狼狈的样子,一时觉得心中怒火万丈。她怎会不知是谁害的江南如斯境地?除了那个沈煜,还有谁能将她的好姐妹伤成这样?陆敏冷笑一声,好你个沈煜,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我倒是要好好会会你,看你究竟是何方神圣!她深知江南此刻实在不宜走动,她咬了咬牙,小心翼翼地避开江南的右手,将女子打横抱起,往身后的马车走去。 陆敏才走到马车前,马车里就传出一道脆生生的声音:“陆小姐,不知发生了何事?我家公子很是担心,莫不是遇到了劫匪?” 陆敏低声道:“公子不必担忧,原是我一位友人,如今她重伤在身,急需救治,不知公子可否为我的这位友人在马车里让出一方空间,好让她暂时休息一下,待到镇里再为她医治。公子若能许肯,陆敏感激不尽。” 那公子的声音传出,宛如黄鹂啼叫般婉转动听:“本不该拒绝,只是马车里只要我同侍儿两个男子。陆小姐的友人必不是一般人,但终究还是女子。” 陆敏赶忙道:“这无妨,她已经昏迷,绝不会坏了公子的名节。若是公子实在不放心,陆敏便将马车掀开半边,好让别人能看见马车内的情形。还望公子念在人性本善的份上,救我这位朋友于危命之间。” 作者有话要说:tat关于摔马的事情若是不符合逻辑~~~乃们就pass吧,俺米有经验,只能找个轻点的tat~~~tat乃们不要潜水了好不好~~~tat~~~~ 16 16、互暖(补完,呼唤霸王) 那公子思考了半晌,才答道:“好吧,既然陆小姐这样说的,我若是不同意,倒显得有些冷血了。棱儿,将面纱戴好,掀开帘子让陆小姐把那位小姐抱上来吧。” 陆敏等了一会,听见里面“悉悉索索”的声音,便知是那个叫棱儿的侍从在替两人戴面纱。车夫忙让了开来,陆敏见帘子掀开,她便脚尖一点,稳稳地立在了马车上。她小心地将江南斜着平放在马车边沿,正要出去,听见那公子开口道:“方才让棱儿把我们身后的绒毯取了出来,陆小姐若是不嫌麻烦,将这绒毯垫在这位小姐的脑后,也防着待会马车颠簸,伤了脑子。” 陆敏眼珠一转便暗暗感叹这公子的善解人意,毕竟马车颠簸,江南这样放着,等会帘子掀开半边,若是被颠着了磕在了车壁上,众目睽睽之下,一个未婚男子还是不能同女子身体接触的。他这般做,不仅是宅心仁厚,更是解决了这个问题。想到这里,陆敏转身抱拳道:“公子今日出手相助的情意陆敏铭记于心,来日若有拆迁,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她细细地替江南枕好,掀了半边帘子,下了马车。那车夫见她下来,自去上了马车。陆敏将两指放在口中,吹出哨音,方才她座下的那匹马扬蹄奔来。她面带微笑,翻身上了马,丝毫没有注意这边马车的帘子悄悄掀起了一角,那马车里的人儿看着她露出神秘的微笑。 这边沈煜才走到镇口,便看见一个女子扬蹄狂奔而来,他心下诧异,这名女子看起来并非纨绔之辈,平日里也没听南儿说过这镇上有哪个女子敢如此猖狂。正欲询问之际,便看后面出现一辆马车。他正想侧身让开路,无意间瞥见那马车露出的半边里隐隐约约出现的一抹熟悉的颜色。他不知头脑发了什么昏,居然鬼使神差地跟着马车走了。 陆敏奔到同仁堂,马车随后就到了,她将江南从马车里抱出来,低声同里面的公子道了声“谢谢”便大步进了医馆。正在坐堂的老大夫看见陆敏,以为又是来找江南的,没好气地道:“南儿今日告假没来,你自去她家寻她。” 陆敏满是急色:“正是她!她已昏迷了半个时辰,右手骨折,腿上是擦伤,若我估计没错,应该是从马上摔下来的。” 老大夫一惊,忙道:“赶紧抬进后面,待我细细看了再说。” 外面人看见昔日总是穿着得体,对众人态度谦和有礼的江大夫居然成了这副样子,都在低声讨论出了什么事,难道是她那位丰神俊朗的夫郎惹出了什么祸端不成? 沈煜跟着马车来到了医馆,他拉住一个人问道:“此地是出了什么事,医馆居然不看病人了?” 那人认出来沈煜正是江大夫平日里带到镇子里的未婚夫郎,见他那副样子似是不明除了何事,诧异道:“你不是江大夫的夫郎么?怎么江大夫出了何事你居然不知?” 沈煜心下一沉:“南儿她究竟出了何事?” 那人“啧啧”嘴道:“不知道,只知道一位女子将昏迷的江大夫送进了医馆,好多病人都在等着福大夫出来呢。” 沈煜顾不得面纱已经落地,推开众人挤进了医馆。 陆敏将江南安置在医馆后面厢房的床上,福大夫走上前去诊了诊脉,又掀开她的长衫看了看腿,面色不善,哼道:“摔伤,而且是从马上摔下来的。这个江南,明明不会骑马,没摔死算她命大!还算没白教她,知道先把折了的右手固定住,否则这手算是废了。” 陆敏面色焦急:“可有大碍?” 福大夫瞥了她一眼道:“也是她命中遇到你这个贵人,罢了罢了,这孩子我还不知道么,肯定是为了她那个夫郎。你且随我出来,我那大徒弟带着小徒弟出诊去了,你就暂时留下来帮忙把。” 两人还未走出厢房,便见院中站着一位男子。他身形修长,一身淡青色的长衫,面上的神色却满是焦急。见她二人出来,忙上前问道:“南儿她怎么样了?” 福大夫诧道:“沈公子?” 陆敏听她一问,便知这男子是江南的未婚夫沈煜。她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鄙夷之色更甚,真不知道这江南是怎么了,眼前这男子虽说长相不俗,但比起一般的男子,丝毫算不上绝色。未婚还不戴着面纱,见到陌生的女子也丝毫不见羞涩之态。如此不守夫道的男子,江南居然跟宝贝似地见都不让她见,真真是坏了脑袋了。 沈煜见福大夫身旁的女子对他态度不善,一点也不在意,外面的人如何说他早就不在意了,他在意的只有那个还躺在厢房里的女子。他的妻主,他的南儿。 福大夫看了看他,忽然叹了一口气:“沈公子,南儿还昏迷着。你对我这医馆也熟悉的很,先打点水替南儿梳洗梳洗,衣柜里有我旧日的衣衫,先替她换着吧。” 沈煜点点头,径自去了厨房。 福大夫摇了摇头,拉着陆敏去了前面。陆敏面色阴沉,抿唇不说话。福大夫见状,内心忧虑更甚,问道:“不知小姐姓甚名谁,同我那二徒弟南儿是何关系?” 陆敏抱拳道:“我乃陆家镖局大小姐陆敏,江南是我的莫逆之交,今日我护送一位公子来镇上寻亲,路中遇见了重伤的好友,便一路护着她来了医馆。” 福大夫一惊,原来眼前这穿着紫色锦缎短打劲衫的女子竟是陆家镖局的大小姐,听闻陆家镖局在她手中发扬光大,凡在临凤国的大城里均有陆家镖局的分号。这陆大小姐保的镖无人敢劫,江南与她交好,也是一番助力。 福大夫走到前厅,外面的病人均看着她,她将“休诊半日”的牌子挂了起来,对众人歉意道:“徒弟重伤,诸位还请等待半日,下午再来就诊。”大部分的人纷纷散了去,有那等想借机闹事的人看见陆敏面色阴沉地站在医馆门口,也都转了身,灰溜溜地走了。 沈煜在汤罐里烧了些热水,他本想直接去看江南,但思及福大夫的话,还是决定先烧些热水为她洗漱才好。她这人啊,别的缺点没有,就是能容忍她自己衣衫不整,面貌不洁。他往灶间添了些柴火,扬唇微微笑了笑。 烧了一会,他站起身来试了试水温,觉得已经差不多了,轻车熟路地去拿了铜盆,将水舀进铜盆里。他又往汤罐里加了几瓢冷水,把火苗散了散,取了干净的毛巾往厢房走去。 沈煜一推开门便看见躺在床上的女子,眼泪迅速盈满了他的眼眶,他将铜盆放下,将毛巾放进铜盆里搅了搅,稍稍挤了一些水,坐到床边开始替她擦拭。还不到半日时光,她的脸就已经满是风尘,脸侧擦伤了几处,鲜血已经凝固在上面。他几乎就要落下泪来,这是他一向爱好干净的妻主么,这是那个无论面对任何人,任何事都风度翩翩的南儿么?他手颤抖着擦完了她的脸,似是热水刺痛了伤处,她的眉皱了皱,“嘶”了一声。沈煜忙放轻了动作,看毛巾已经脏了,他复又站起身准备去洗一下,手忽地被人握住,女子喃喃道:“你怎能就这样走了……煜哥哥……煜哥哥……不要走……不要抛下我……” 罪恶感一阵一阵地涌来,沈煜面色苍白,紧咬着唇,过了一会,他才低□,在女子耳边失神呢喃:“不走了……煜哥哥永远都不走了……南儿乖……煜哥哥陪着你……乖……放手……” 似是相信了他的话,女子的眉平展开来,脸上的伤也不如初时见到的那般狰狞了。沈煜将她的手塞进被子里,刚把毛巾放进铜盆里便发现水已凉了。他无奈地轻声叹息,端着铜盆复又去了厨房。 江南觉得耳边有谁在轻声的叹息,那个熟悉的声音一直在耳边说:“不走了不走了……煜哥哥永远都不走了……”她忽地惊醒,艰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看四周熟悉的环境,又想了想昏迷之前的最后画面,苦笑道:“果然还是一场梦么?那个人,既是走了,又怎么会回来?” 沈煜换了热水重新端了铜盆往厢房走,方才他出去没有合上门,于是刚走到门口就与那人四眼相撞,江南失声道:“煜哥哥!”语气里有压制不住的欢喜。 沈煜面色一白,他,还尚未想好该如何对待她。他知道之前的事情伤她至深,他还没准备好,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对上了正主。沈煜还呆在那里,江南一只手掀了被子,从床上跳下来,奔到门口用左手一把将沈煜揽进了怀里。 沈煜只觉得周身都温暖起来,原来拥抱的温暖竟然是这样地美好,他,一直都忽略了。 作者有话要说:表扬一下 冰凝d馨、喵喵、萍萍、梦还有小虫亲、t541073673、书书~~~·各位亲~~~有乃们的支持瓦才能继续有动力更新tat~~~~乃们表大意地扑到俺吧~~~~~咳咳,我把前面的章节合并鸟,乃们可以跳过 17 17、刺猬 铜盆已经打翻在地,江南却似毫不在意身上的衣服已经透湿,仍旧紧紧地抱着沈煜不肯松手。 福大夫同陆敏拿了药,方才走到门口,便见一人门神似地堵在门口,陆敏皱了皱眉,语气里带着些怒气道:“你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让开?” 江南惊道:“真的是你?” 陆敏脸色更黑,怒道:“江南!你还敢下床!差点连命都没了!还不回去躺着。” 福大夫脸色也好不到哪去,她看了看摔在地上的铜盆,再看看湿透了的厢房门口,面色一沉:“江南,你若是想废了那只手尽管继续软玉温香地抱着,不过不要在我这里,出了门爱怎么抱怎么抱!” 江南吐吐舌头,依依不舍地放了手,乖乖地去床上躺着,她知道,若是再不回床上,马上就要“血溅当场”了。 沈煜侧身让开,陆敏走进前低声“哼”了一下,摔了脸子进去了。福大夫倒是没再说什么,只是将药递给他,道:“拿去煎了,用纱布滤去渣子,第三遍水拿来喂她。” 沈煜应了,将铜盆拾起来,拿了脏了的毛巾走了。他走到厨房,先取了水洗干净了铜盆跟毛巾。将药放在桌上,转身又去了厢房。 福大夫看着最不听话却又天资最好的二徒弟,只觉得全身上下都是火:“你如今也算翅膀硬了是不是!伤成这样还敢下床!” 江南给陆敏使了个颜色,陆敏扶着她半坐起来:“师傅……您也说过的嘛,女人一定要对自己的夫郎好,对夫郎好的女人才算是好女人啊,您对师爹不也宠溺的很嘛。” 福大夫无语,得,她还不能驳了江南的话,她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江南的脑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出了事你那夫郎居然不知道?给我坦白说,是吵架了还是别的什么?” 江南低下头,伸出左手比了比半寸的距离,低声嗫嚅道:“就是那么,小小地吵了一架,生了那么一小会的气嘛。” 沈煜敲敲门,三人同时看过去,陆敏问道:“这么快药就煎好了?” 江南笑眯眯的,全无芥蒂的样子。 沈煜低着头不说话,面上满是尴尬,还是福大夫替他解了围:“可是有什么找不到?或是火候不太清楚?” “煎药的炉子,还有纱布,药罐子都不知道在哪。” 陆敏讽刺:“什么都不知道,那你呆在这里做什么?除了江南,这里可没人把你放在心尖上!怎么,还想我们伺候你?!大少爷,大公子,出门请直走,我自会替江南娶个温柔会持家的男子,你就随着你那少年时的青梅竹马一起走吧,慢走不送!” 沈煜苦涩一笑,原来这么多人都知道了,这个女子对南儿这般维护,怕是要留在南儿身边,还是件没有底的事。 江南见好友这般对待自己的夫郎,不禁有些不高兴:“你凶什么!煜哥哥哪里得罪你了?这些东西一向都是我放的,他不知道有什么奇怪的。”她甜着声音道:“煜哥哥,煎药的炉子跟药罐子都在厨房进门的拐角里,纱布在厨房旁边的屋子中的红色柜子里,很好找的。” 陆敏跟江南大眼瞪小眼:“心疼了!我那是为你好,你待他如何全镇都知道,他是如何待你的?也只有你这种爱夫如命的人才会不介意替别人带了绿帽子,若是换了我夫郎,第一个叫他血溅当场!” 江南没好气:“我正要问你,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福大夫插了一句:“你去外面看看就知道了。” 陆敏补充:“我们方才在外面,有个女子到处在打听有没有人看见你的那个未婚夫,旁人问她是何人,她道是沈煜的未婚妻。这下子全镇子的人都在讨论这个问题,我看你啊,待会还是从后门走吧。暂时也不要来镇上了,免得被人指指点点的。” 江南抚额,果然天雷狗血无处不在。 沈煜细细地翻了柜子,找了炉子出来,又将药罐用热水洗了几遍,这才将药包拆了,把药都倒进药罐里。又从汤罐里舀了两瓢热水倒进药罐,将木炭放进炉子下面的小孔中,用酒点燃了,慢慢地煨着。他蹲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地看着药罐,似乎这药罐是金子做的一般。 陆敏走进来的时候就看见男子蹲在药罐面前似是要成了蜡像,她心里稍稍宽慰了些,这男子还懂得如何照顾人。语气上却还会是不好的:“这药,还要多久?” 沈煜头都没抬:“还要约莫半个时辰,陆小姐进来作甚?”之前听江南的话,再想想以前知道的一些事,这个女子大略就是那个总是劝江南踹了他,寻个温柔的男子的陆敏了。如果是之前还因为她的态度怕江南为难,想过要如何投其所好,那么现在他只想将这个总是意图破坏他美好生活的女子给一脚踹出去,最好永远都不出现在江南面前才好。 陆敏哼哼:“若不是江南怕你熬坏了药,浪费了她师傅一番苦心,又不想出现在你面前,我怎肯受累替她跑这一趟,见你这个夭寿的人。”陆敏心里一阵舒爽,该死的江南,为了个男人居然吼我。不知道女人如姐妹,男人如衣服么,为了件衣服给我翻脸,我才不会老老实实地一字不差地传达你的话。反正我人到了,话也说了,只不过换了个意思罢了。 沈煜没有接腔,江南必不是如此说的,只是眼前的女人实在让他难以提起辩驳的兴趣,他暗暗下 定决心,等南儿好了,这件事解决了,一定要着女人在南儿视线内消失。 陆敏见他不答话,觉得甚是无趣,黑眼珠子转了转,道:“不知沈公子可知这镇上最新出炉的八卦是什么?” 沈煜被她一声“沈公子”恶寒了一下,知道必不是什么好话,依旧不答话,只是掀了药罐的盖子,看看药熬得如何了。 陆敏轻轻巧巧道:“这外面有个叫叶之萧的女人,自称是沈公子从小定亲的未婚妻,不知沈公子可认识这个人?” 沈煜觉得眼前有些发黑,他一时居然忘记了还有这么个人。陆敏方才说的八卦,该不会是这件事吧。 见他脸色改变,陆敏这才拍了拍手,笑道:“既然话已经带到,那就不打扰沈公子熬药了。哦,奉劝沈公子一句,若是江南肯带你回去,沈公子这辈子就呆在村中种种菜算了,不然沈公子一出现,镇里的人都会想起来江南头上还顶着一片绿云呢。” 沈煜看着陆敏的背影咬牙切齿,又为叶之萧的愚蠢感到痛心。 陆敏替江南换了衣衫,沈煜端着药走了进来,陆敏见是他,脸色立马不好起来,大步走了出去。 江南笑着接过碗一饮而尽,沈煜递给她一颗蜜饯,往日里他喝药的时候总是嫌药苦,她买了好多的蜜饯放在家里,有时出门的时候会装一些放在布袋里供路上吃。 江南将蜜饯咬到嘴里,顿时嘴里的那股子苦味散了大半,她看着沈煜,用完好的那只手拍了拍床铺,道:“煜哥哥上来陪我睡会,我好困。” 沈煜却是僵立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他垂着头道:“南儿,你这是在生气么?” 江南止了笑,轻声道:“生气?我怎么敢生气呢?我不生气你都能跑了,我若是生气你不是跑的更快么?再说了,好不容易你想通了回来了,我又怎敢生气,把你再次赶跑呢?” 江南这人,别人不知,沈煜还能不知?她越生气的时候面色就越和悦,反之,若是暴跳如雷,那这事也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地没了。但是她笑的越灿烂,就代表这事没完,才刚刚开始。 平日里江南虽也是笑,可那是温暖的轻柔的呵护宠爱,现在的笑容虽然一般的灿烂,沈煜却觉得含着一股子冰冷与疏离,他断断续续道:“南儿……南儿……你不要这样……这样……我看着难受。” 右手的疼痛仿佛这时候才完全的蔓延开,江南每呼吸一下,都觉得胸中疼痛难当,她压制住痛感,继续笑道:“难受?煜哥哥还知道难受呢?那你随着叶之萧走的时候可知我是如何的感受?你连头都没回,只留给我一个背影,你可知,我那时恨不得死去了才好。苏哥哥,他同我说喜欢,可我心里只有你。后来我骑马去追你,那时我想着,我总要再问一次,你是不是真的就这么走了,是不是就这么抛下我不管不理了,是不是这么多年的相伴相依都是虚情假意,都只是拿我当你寻亲的跳板!” 沈煜没有说话,他能听出来江南声音里的苦涩,不,他的南儿不该是这样的,他的南儿应该始终都是温暖的,像天上的太阳,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如月亮般,只有光亮,只有寒冷,没有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再次声明俺木有伪更~~~tat合并章节呢~~~~tat~~~据说给俺排了榜单~~于是乃们不要大意地给俺花花吧~~~~╭(╯3╰)╮~~~~~╮(╯▽╰)╭俺不喜欢bw~~~乃们懂得的~~~ 18 18、沈煜的手段 江南轻轻地呼吸着,她从来都没有觉得这么痛,从来都没有。看他默然不语的样子,她居然就觉得万分沮丧,他就是这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样子。江南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愿意再说。 沉默了半晌,沈煜才敢直视江南,她闭着眼睛,额头上有细细的汗。他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低头抿唇一口一口地喝着。 外面传来女子的呼喊:“沈煜,你给我出来!” 沈煜拿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他抬头看看江南,见她似乎睡得很熟,一点被吵醒的样子都没有。他慢慢地站起身,轻声把茶杯放回原处,悄悄地带了门走到了院子里。 女子冷着眉眼看他:“哎!快出去把你那个劳什子未婚妻解决一下。” 沈煜“瞪”了她一眼,低声道:“别吵!南儿刚睡下,你莫要吵醒她。”说完他自顾自地往前厅走去,跨进门槛的时候,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那男子低着头戴着面纱似是要往厢房的方向走去,沈煜觉得有些不对,赶紧侧身挡在他面前,男子忙掀了面纱道:“你做什么拦我的路?!” 两人均道:“怎么是你?” 苏白面带讽刺:“沈公子怎么又回来了?难不成有什么贵重的东西落在这里了?不对啊,你若是去了锦城要什么不都有么,我们这么小的地方可再也容不下您这尊大佛啊。” 陆敏在一旁拍手叫好,沈煜皱起眉头,眼光犀利地瞪了她一眼,压低了声:“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好像同苏公子无甚干系吧。倒是苏公子,你出现在这里才叫人深思吧。你一个未婚男子巴巴地来看南儿是为了什么,我可没听说南儿给谁家的小爷下聘了。” 苏白气急:“你!” 他放下面纱,不打算再跟沈煜说下去,推开沈煜就要往厢房那边走。沈煜一把抓住他的手,面色阴沉,语气凶狠:“苏公子,难道我说的还不够清楚么?南、儿、已、经、睡、了。” 毕竟是曾在田里做过事的,沈煜的力气比一般的男子大多了,苏白挣脱了半晌,连手腕都被握红了,还是没有挣脱。沈煜见状放了手,对那个似乎要哭出来的男子丝毫不留情面:“苏公子还是回去吧,改日我会同南儿一起拜访,今日,还是不要做那等无用功了吧。更何况,你一个未婚男子,单独来看一个女子,似乎于理不合吧,我想,南儿若是醒着,也必不会许你去看她的。” 苏白没想到沈煜居然这般地凶狠,他所见过的男子无一例外都是温柔贤惠,柔情万种的,从来没有哪家的男子挥如沈煜一样,竟是完全不似男子,倒是个女子的样子。之前沈煜在他家里也是一个温婉的男子,没想到那只是表面,内里居然是个悍夫。他咬着唇,清澈的眼里满是眼泪,颤抖着伸出手指着沈煜道:“你你你你莫要得意!你这般的男子根本没有女子会喜欢的。南儿妹妹只是一时没看清楚你的真面目,若是她知道你是个这样的男子,绝不会再许你留在她身边的。” 沈煜往前走了一步,苏白往后退了退,靠在了墙上,眼里满是惊惧。沈煜低□,在他耳边轻声道:“许不许我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便是不许,你这样的男子她也不会喜欢的。所以,我劝你还是死心吧,因为,即使她放手,我也绝不会放手。你若是不怕,那么就放马过来吧。” 说完话,沈煜拉着苏白往外走,陆敏只是站在一边看戏,她想,这个男子,似乎也不是毫无可取之处。哎,江南的口味真是奇怪,那个叫苏白的男子,倒是个温柔的人儿啊。 沈煜方才拉着苏白走到门口便听见众人的呼喊声:“哎呀出来了出来了……” “没戴面纱没戴面纱……” “倒真是个漂亮的男子啊……” 沈煜压下被当稀罕物是围观的恼火,放开苏白的手用眼神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两条路,老实在这呆着,要么自行家去。记住,不许到后面去。” 沈煜说完,做出一副温柔的样子,往前走了几步,众人皆跟着往后退了几步,沈煜压下越来越窜高的邪火,问最近的一个人道:“不知这位大姐,围在这医馆前是为了何事?” 那女子道:“沈公子,听说你给江大夫戴绿帽子了?” 沈煜抑制住扁人的冲动,依旧柔声问:“这话从何说起,大家去江家村问问,我沈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乃是恪守夫道的好男子。但凡出门必有妻主陪同,上哪去找顶绿帽?br /gt; 憨妻成凤第4部分阅读 欲望文 憨妻成凤第5部分阅读 憨妻成凤 作者:肉书屋 憨妻成凤第5部分阅读 帽子给我家妻主戴?” 旁边有人插嘴:“既是如此,那这女子说是你的未婚妻作何解释?她手里可拿着沈公子的贴身玉佩呢。”之前沈煜同江南在集市里曾照着那块玉佩定做了一对佩饰,因此好些人都知道沈煜的贴身玉佩长的是何模样。 说着就有人将叶之萧带了出来,叶之萧说完那话便知要坏事,正要逃窜之时被围观的人堵住,这下见了正主,只得陪着笑道:“煜儿,你看,我……” 沈煜白了她一眼,真是不知如何骂她才好,从小读书好,文章写得也好,就是说话从来都不思考,向来是说完了才知道有些话是说不得的。这样的她,若是真的立在朝堂之上,真不知是福是祸啊。 众人见二人确实熟悉,江大夫那未婚夫也是毫无辩解之词,纷纷指责起来:“你这男子真是不知廉耻,江大夫哪里比不上这个女子了,你居然一男事二妻?” 沈煜使命地挤出一点泪水,开始说故事:“我,我真是冤枉啊……这女子乃是我的表亲,因着从小同我一起长大,母父戏言她是我未来的妻主。后来遭逢大难,除了我之外,一门众人均被j人害死。后被南儿的娘亲所救,在祠堂诸位祖宗前下了聘,定了亲。”一番话说的一边的众人均热泪盈眶,满门就剩下这么个苗子啦,还是男子,真真是可怜啊。 “那这女子为何有你的玉佩?” 沈煜擦了擦泪,楚楚可怜道:“今日同南儿一起来镇子里,被表姐认了出来,表姐重情重义,这些年一直在找我,也告知了南儿幼时母父的戏言,本是想看看南儿是否待我真心。谁知南儿打翻了醋坛子,竟是听也不听我的解释便走了。表姐知她待我甚好,就同我说找个机会带她回去见姨母。因不识路,我便带着表姐出了镇子,南儿听别人说我同一个陌生女子走了,气极了。骑了马一路飞奔追去,但我中途不放心南儿,并未出镇又回来了与她错过。”说道这里,沈煜细细地观察了一下众人的反应,又道:“我知南儿生气的紧,将那块玉佩还给了表姐,表姐也说既然找到了亲人,那这玉佩便无甚干系了,也就收了回去。” 苏白真恨不得把眼前的男子的谎话给拆穿,可是事关江南是否戴绿帽子的问题,他只能站在一旁,假装自己不存在。 最初回答他问题的女子提出疑问:“既是如此,寻你的时候说是你表姐便可,作甚要说是你的未婚妻呢?” 沈煜水汪汪的眼睛直视那女子:“表姐气南儿就那般离去,又见我抛下多年不见的亲人追妻主去了,恨我尚未出嫁便胳膊肘往外拐,一气之下就,就……” 众人皆“哦”一声表示对整个事件完全了解,甚至有女子拍了拍叶之萧的肩膀,劝道:“江大夫可是我们镇上有名的夫管严,你这表弟是她心尖尖上的男子,怎会待他不好呢,你多虑了多虑了。”庄稼女子力气总是大的,叶之萧面上点头称是,心里却是哀鸿一片,这回可真是撞到了铁板上。 沈煜自然知道庄户女子的力气有多大,看叶之萧那副样子觉得心里解气了些,才慢慢地用绣帕抹了抹眼泪,道:“我妻主摔伤了手,怕是一段时日都不能来镇上了,便是来,也只是我一人来买些日常用的东西,还望那时诸位姐姐婶娘对我多多关照,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陆敏靠在医馆内的墙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在众人面前装的可怜兮兮的男子,她莞尔一笑,这个男子倒是勉强算一个对手。对待苏白尚且如此使用那般的手段,不知道面对自己有没有更好的手段呢?而江南这时候,究竟是站在什么立场呢?她可不是傻子,江南方才是凶了她,但看沈煜这副样子,怕是在江南哪里也没讨得什么好,这趟镇子之行真是没白跑啊。这时候的陆敏似乎忘了,还有一个人还在这镇子上的某处在等着她呢。 江南闭眼睡的迷迷糊糊,只觉得手处的痛感始终未曾消退过半分。 作者有话要说:筒子们,俺上分频八仙红字榜了~~~需要鼓励~~~╭(╯3╰)╮~~~话说,这章的发飙,还算可以咩 19 19、疲惫 江南闭眼睡的迷迷糊糊,只觉得手处的痛感始终未曾消退过半分。 沈煜解决了外面的事,回头便见苏白还戴着面纱傻傻地站在那里,方才被压下去的邪火此刻“蹭”地一声冒了上来。他将方才从袖笼里拿出来的帕子慢悠悠地放了回去,踱着步子走到苏白面前,收起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一字一句地问:“你居然还在这里?”最后两字语调上扬,语 气却是如之前说那番狠话时的凶戾。 苏白“啊”了一声,眼看着就要站不住,慌慌张张地往后退了两步,一双眼睛怯怯地看着沈煜。他的大眼里泪水渐渐凝聚,像是被主人逗弄过分的兔子,不知该如何应对,只会怯怯地看着。 沈煜见着这般可怜的兔子样压根没了斗气的想法,他“哼”了一声,甩了甩袖子往医馆走去。 、 福大夫站在柜台前正拿着精致的小称在称川穹,丹参,桃仁,鸡血藤等中药材的分量,沈煜走进来的时候见福大夫还在那里称量,甜甜喊了一声:“师傅……” 福大夫称药的手一抖,那桃仁便从小称上撒到了药包里,她皱了皱眉,索性放下手里的东西,将那药包折了折,随手丢到了旁边的一个小缸里。沈煜踮着脚瞧了一眼,那小缸里还放着其他的药包,应该大多数都是药材分量不对才扔在那的。 福大夫看沈煜笑的甜甜的,不好驳了他的面子,拍拍手从柜台后走了出来。沈煜早已倒好了茶顺手递过去,福大夫见了,只好接过来一饮而尽。沈煜又接了茶杯过去,殷勤地将凳子挪到她的身后,她无奈地坐下,看着旁边满脸微笑的陆敏,话却是对沈煜说的:“老妇年迈,记忆力差了许多,不记得曾收了沈公子为徒。” 沈煜语气轻柔讨好:“师傅真是说笑了,您看您气色红润,连发色也是乌黑,方才煜儿所见,师傅对药材的分量掌握的甚好,何来年迈记忆不好之说?煜儿这声‘师傅’是随我家妻主叫的,这事情的来龙去脉想必师傅已经了解了。南儿还在同煜儿生气,怕是待会回家的时候不会让煜儿跟着。煜儿一个男子无处可去,还请师傅看在煜儿如也算是您徒儿的份上,稍后替煜儿说说好话。来日若是南儿同煜儿结的百年之好,师傅这份恩情,煜儿必当涌泉相报。” 福大夫不甚甘愿地问:“我若是不帮你呢?” 沈煜轻轻地笑了笑,语气还是那般轻柔,只是说出来的话却不一样:“师傅若是不肯帮忙的话,南儿必不会许我回去。煜儿一个男子无处可去,也只有住在师傅这医馆的后厢房里了。” 福大夫暴怒,瞪大了双眼,似是要把沈煜给烧化了,起身拍桌子道:“那是女子睡的地方!你这个男子怎会这般不知羞耻!” 沈煜收起讨好,步步紧逼:“若是这般,煜儿倒也不好意思占了南儿师姐师妹的地方了。听闻师傅对师爹甚是疼爱,不知师爹见了煜儿这般可怜的男子,会不会同情煜儿,给煜儿挪个地方出来住呢?哦,我倒忘了,师爹似乎并不知道师傅您,常常到别的寡夫家去出诊呢。” 福大夫气急:“你你你你你!我那是医者仁心,他不方便出门,只好我上门出诊。难道我一个大夫,别人遣人来说有病人,我为了那些个忌讳,就要不管不顾么?!” 沈煜一边斜眼看那看戏看的好不热闹的陆敏,一边答道:“煜儿可不敢说什么,师傅医者仁心全镇皆知,只是防不住那些个别有用心的,流言蜚语的,”他轻笑一声,“煜儿可是听说,那东门里子住着的王寡夫对师傅有那么几分意思?不过是小小的风寒,便巴巴地遣了人来叫师傅去出诊?我倒是没什么,平日里同南儿当个笑话听了,只是不知师爹听到了该作何想?我还听说……” 福大夫一把打住,顿时像打破了的鼓似地,再也发不出任何声响,早年她曾想过纳个小爷,她那夫郎便包袱款款回了夫家,她上门去接人,叫夫家人打出来不说,还扔出来一张休妻书。万一王寡夫的事传到他的耳朵里,甭管是真是假,怕是早年的事又要重新来一遍。她不禁叹气,碰上江南这么个明明聪明却装傻的也算是百年难得一见了,怎地她的夫郎更甚一筹,她抬头看了看依旧笑得春风满面的沈煜,叹息道:“哎,一代不如一代……” 陆敏想着,解决完了大众,解决完了苏白,又解决完了福大夫,怎么着也该轮到自己了吧,谁知沈煜居然越过她,目不斜视地跟着福大夫去了后院。陆敏正要上前询问,外面忽然急急忙忙来了一个人。那人穿着藏青色的短袄,束起的发丝在风中凌乱,大声喊道:“小姐小姐,出事啦……” 陆敏整了整衣衫,大步走了出去,她看了看她的贴身侍从阿软,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才问道:“出了何事如此惊慌?” 阿软气喘吁吁道:“小姐,咱们保的那个公子等了几个时辰都不见小姐,非要同他那一样不让人省心的侍从出来找小姐,镇上人多,属下一个不注意便丢了两人的行迹。” 陆敏暗道一声糟糕,那公子非富即贵,若是在镇上出了事,她们陆家镖局的信誉算是全毁了。此刻也无心再去计较沈煜的态度,她足尖轻点,往那两人失踪的方向飞去。 福大夫走在前面,沈煜低着头跟在后面,别人都好对付,只有南儿,他不能去算计,只能靠本能去揣测她的态度。他知道这次深深地伤害了她,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弥补。 正是盛夏时节,方才他没有注意,现下解决了大部分的问题,心也有些许的轻松。这才问到一股香味,味道很淡,若是不仔细闻根本闻不出来。他抬头一看,一颗开满红色石榴花的石榴树直挺挺地在路的右边。火红色的花开在深绿色的叶间,不禁叫他迷了眼,情不自禁地停下了脚步。 福大夫推开厢房的门,江南立刻睁开眼,见她身后并没有那抹熟悉的影子,眼里的期待黯淡了下去,淡淡道:“师傅,你来啦。” 福大夫走到床边,看着面上带着些微疲倦的二徒弟,这个天赋最好也是她最疼爱的徒弟,总是不断地给她惹麻烦:“怎么,没见着人又难受了?那你何必还对他甩脸子,直接抱在怀里哄哄再甜言蜜语一番不就成了?” 江南苦笑:“哄有什么用?该走的,迟早会走。既然总是要走的,那我强留又有什么意思。不过是早晚的问题,早些抽身,他离开的时候,我还可以不那么难过。师傅,你就别管了,我跟煜哥哥的事说不清楚。” 福大夫气得眉毛都要竖起来了,戳她的额道:“不管?我是特地来说好话的。你那个夫郎也真是厉害,不知从哪里听来的八卦段子,说的有板有眼的。我若是不来帮他说说好话,他立刻就要把那些个段子告诉你师爹!我说你也是,一个男人都管不住,生生跌了我们女人的脸面。” 沈煜此时正进门,一脚跨进了门槛,一脚还在门槛外面,他面色不善地咳嗽了一声,慢吞吞地走进了房里。 福大夫立刻义正言辞道:“我说南儿啊,你这个夫郎对你可算是尽心了,洗漱擦拭,熬药喂水,把你照顾的无微不至,你怎能因嫉妒就对他不管不问了呢?为师当日是如何教导你的,男子就是用来让我们疼惜的,那个,为师命令你,早些把他带回去,你也早些回去养伤,伤好之前不用来医馆了。” 沈煜这才缓了面色,微微笑着看向二人,并不打算插话。福大夫只觉得全身冰冷,寻了个由头出去了。 沈煜见闲杂人等已经全部消失,这才开口:“南儿,我知道不管我说什么都没用。我只求,只求你不要赶我走,萧姐姐一家是曾是这世上对我最了解的人,尤其是姨母,幼年时对我甚好,听闻他们病重的消息我真的没法不管。但是南儿,我那时根本没想过丢下你,我只想着,见了姨母她们,了了我多年的夙愿,就回来同你过女织男耕的日子。” 江南只觉得全身都是疲惫,挥挥还能动的左手,示意他不必再说。她单手掀了被子,沈煜见状走到床边要替她穿鞋却被她躲了过去。江南艰难地穿了鞋,看着沈煜替她叠了被子,转身走了出去。 沈煜忙跟在后面,见她单手拿了药,又同福大夫说了会子话,才晃悠悠地往镇口的方向走。他这才慌了,抽噎着问道:“南儿,你是不是,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 江南并未回头,只是顿了一下:“我是人,我也会累的。”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俺,到现在涨了8个收~~~tat俺会不会是最冷的榜单~~~算了,俺准备早日填完坑,去干别的事了tat~~~~bw们,乃们也出来一下让俺看看~~~tat 20 20、原谅(捉个虫) 沈煜亦步亦趋地跟着,江南也不说什么,早先跑了马,唯一能送她回去的陆敏也不知道跑哪去了。除了该如何走回去这桩事之外,要赔多少银子给村长家还是个问题。到底是买一匹马还是买辆马车,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一路穿过闹市,江南左手拿着药包,右手被吊在了脖子上,市集上的人都拿好奇的眼光看着她,她全然没了平日里笑眯眯的模样,板着张脸杀气沉沉,连那些平日里爱拿她跟沈煜开些小玩笑的人也不敢接近她。 沈煜低眉顺眼地跟在后面,她慢他便慢,她快他也紧着步子跟着,总之两人之间始终隔着五步的距离。两人一言不发地走出了镇子,到了镇口,四周都没人了,沈煜才敢开口问:“南儿,难道要走回去么?” 江南一步也未停,淡淡道:“不然呢?你道还有马车送我回去?我不过是个乡野民妇,唯有一门技艺,几许薄产傍身。沈公子若是走不动了,大可以回镇上去,我相信你的那位‘表亲‘,会好车好马地带沈公子走的。” 沈煜咬唇,他自是知道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倘若当时他能同她商量一下,现在的她也不会对他这般疏离。他不是担心他自己,他担心的是南儿,平日里倒也罢了,如今她身上有伤,徒步回村上须得两日,她,怕是会体力不支。 眼看着江南已经渐渐走远,沈煜甩了甩头,回身往镇子里跑去。江南听见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她扬起唇角,看向头顶上晒得人发晕的太阳,努力把眼泪压了回去,为这种人流泪不值得。 她只是恨,为什么抽身还是太晚。 因着手痛得很,江南走到后来步子越来越慢,实在走不动了,她看看四周,看到不远处有棵榕树,长长的枝条伸出很远,树下片很大的树荫。江南迈着劳累的双腿慢慢挪过去,边走边吸气,好在不远,走了一会便到了。江南放下手里的药包,敛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脚下已经发烫,反正四下无人,她索性脱了鞋,将被捂热的脚从束缚中解脱出来。 刚歇了没一会,便见一个人影向她的方向跑来,江南眯起眼睛,似乎不太相信那个熟悉的人影是她心中猜想的那人。那人越来越紧,喘气的声音也越来越大,直到看见江南坐在树下,那人才将包袱从怀中拿出来跨在手上,从袖笼里掏出一块绣帕擦了擦汗,道:“南儿,你怎地,怎地走的这样快?” 江南心里舒缓了些,脸上却依旧板着,说出的话也是讽刺至极:“还真是沈公子啊?沈公子不是回去找你那位‘表亲’去了?难道说,她嫌弃你了,不肯要你了?你这才巴巴地跑回来找我?” 沈煜也不多说话,忍着脚下的剧痛快步走到江南身边,也不管不顾地坐了下来,江南往旁边挪了挪,沈煜看了她一眼,满眼都是委屈。江南却似什么都没看见似地,又往旁边挪了挪。 沈煜打开包袱,从一个纸包里拿出一个白白胖胖的馒头递给江南:“给,走了这大半日也该饿了,方才我突然想起,你除了药材之外什么都没带,若是徒步回去,还需要准备些干粮。”剩下的话无须他多说,想必江南也会明白。 他见江南伸手接了那馒头,自己也从纸包里拿出一个馒头,只是这个馒头颜色比较暗一些,他刚咬了一口,便听见旁边女子道:“为什么你和我的馒头颜色不一样?” 沈煜抬头,见女子眼中满是质疑,顿时委屈在心中弥漫开来,他压抑住眼中的酸涩,将方才那口又酸又硬的馒头吞下去,小声嗫嚅道:“方才回去的时候才发现身上只剩下十几文钱,买了几个白面馒头便没钱了,我知道那几个馒头肯定不够两个人吃的,店家见我可怜便将昨天的没卖完的 馒头送了我些。” 江南心里的气又舒缓了许多,她凶巴巴地抢过沈煜手里的馒头,又把自己手里的馒头塞到他手上,恶狠狠地说:“这馒头我吃,那些个白面的你吃,我不想欠你人情,更不想别人说我亏待你。”说完就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沈煜面上带了些笑容,他就知道,南儿绝不会真的不管他的。只是这一回,他不想只享受她的无微不至的体贴了,他将被江南咬了大半的硬馒头抢回来,将那白面馒头递给她,道:“南儿,你有伤在身,还是吃些精致的东西吧,这样伤也会好的快些。这馒头我吃就行,你莫要再跟我抢了。” 两人吃完馒头,又休息了一会,江南脱鞋容易,穿鞋可就麻烦了,只是这回她没有拒绝沈煜的帮忙,沉默着任男子将鞋替她穿了回去。 两人看看天色,决定走快些,找个山洞什么的暂居一夜才好。照旧是江南在前面走着,沈煜在后面跟着,只是这一回,江南走一段路会稍稍放慢些脚步,等后面的那个人跟上来。也算运气好,两人在天黑之前找到了一处山洞。 赶了那么长时间的路,两个人都累了。沈煜帮着江南把药包跟包袱放在一起,见江南靠在石壁上满脸都是疲倦,他自告奋勇地说:“我去拾柴伙吧,你在这好好休息一下。” 他转过身,扶着石壁慢慢往外走去。每走一下都是钻心的疼痛,江南突然抬眼死死地看着他的动作,知他脚下必定走出了水泡,看他咬着牙一句痛都不喊,眼眶慢慢地湿润了。 她左手撑着缓缓地站起来,假装不经意道:“算了,还是我同你一起去吧,免得你拾起来的都是些不能用的湿柴。”她若是丢下他,想必依他的性子还是会偷偷跟过去,倒不如说开了一起,也免得她心里担心。 沈煜听了这话,脸上微微一红,好在天色渐黑,江南并没有看见。两个人互相搀扶着往旁边的小林子里走去,借着月光在地上拾些干柴。江南只有一只手,沈煜便接了柴抱着,两人慢慢地往回走。 江南走了一会,忽然眼前一亮,道:“你先回去,我还有些事。” 因着快到洞口,沈煜也没有坚持,抱着干柴便走了。 江南就着月光,有些欣喜地看着眼前的三七。好在运气好,这三七一般人不认识,故而长了几年,每株长三个叶柄,每个叶柄生七个叶片,正是入药的好时候。 江南从腰间拿出绣袋,开始采三七,直到绣袋实在塞不下了方才罢手。她将绣袋挂回腰间,挪着步子往山洞走去。才走到洞口,便见里面漆黑一片,她心里一惊,莫不是出了事?想到这里,江南出了一身的冷汗,高声喊到呢:“煜哥哥,你在里面么?” 沈煜听得外面有人喊他,应了一声,扶着石壁缓缓走出来,江南见沈煜衣衫完整,除了走路有些微跛之外,倒也没别的事,不禁松了一口气,问道:“怎地不生火?” 沈煜苦笑:“我忘了买火折子。” 江南叹息一声,从腰间摸了半晌,才摸出一个只剩下一半的火折子。虽然只剩一半,好歹还能用,两人摸索了半天才生起了火,就着火堆坐在了一边。 沈煜照例把白面馒头递给江南,江南这回倒也没抢,只是掰了一半递给他,将包袱里的那老馒头扔了。沈煜接过半边馒头,三两下吃完,不知是不是因为心情好了些的缘由,倒也不觉得饿了。 江南将三七从袋里拿出,才嚼了一口,一股苦涩的味道瞬间蔓延开来,沈煜道她还没有吃饱,默默又递了个馒头过去。江南抬头看他,本想解释,奈何嘴里塞满了药草,只得先嚼烂了吐在手上,道:“把鞋子脱了。” 沈煜往后缩了缩:“脱鞋子做什么?” 虽说早些年跟南儿在地里干过活,大多是做了一个多时辰便支持不住,南儿便不让他做了,都是她自己在做。后来家里条件好些,他也不需要在去做那些农活,凡是出门,江南必会借马车送他。因而他只是比那些个大家公子稍稍力气大些,走路却同他们一样不行的。 走了一天,他知道脚底必然满是水泡,但不想让江南看见如此丑陋的脚。 江南眯起眼,恶狠狠道:“把鞋脱了靠过来,不然明天这双脚废了我也不管。” 沈煜自是知道江南并非说笑,不情不愿地脱了鞋靠过去。江南将药草放在他手上,慢慢地脱了袜子,沈煜“嘶”地一声轻叫,顿觉丢脸,转过脸去不再看自己的脚。 江南就着火光看了看沈煜的脚,脚上满是血泡,若是今夜不敷些药草,只怕连着半月这脚都不能行走。她恨恨地看了眼沈煜,从身上摸出一把细细的小刀,挨个把血泡挑破。 沈煜忍着不敢出声,江南从他手上取了药草,轻轻地替他敷满了脚底,又将长袜松松地绕了一圈,让他自个儿绑了,才沉沉睡去。 沈煜见女子已经熟睡,知她今日是累坏了。看了看包成粽子的脚,甜蜜一阵阵地涌满了心间。他打了个哈欠,抱着女子的左手,缩进她的怀里也沉沉睡去。 一时间,山洞里只听得见沉沉的呼吸声。 作者有话要说:。。明日更新。。 21 21、翠花,上炒肉丝。(小修) 一夜好眠,大约是昨日实在太疲倦的缘故,这回江南睡到了辰时三刻方才睁开眼,左手处觉得有些难受,低头看去,某人把她的左手当枕头抱着睡的香甜。江南宠爱地笑笑,见他睡的实在太香,闭了眼假寐。 沈煜觉得身下有个硌人,迷迷糊糊睁开眼才发现原来是在山洞里,女子的睫毛随着轻浅的呼吸颤颤的,他一时看得有些醉了。 江南突然睁开眼:“看什么?”语气温和,带着些许的俏皮。 “没什么,”沈煜赶紧站起来,结结巴巴道,“我……我去看看……那个……附近有没有水……洗漱” 江南也不拦他,哼道:“怎么?你枕着我的胳膊睡了一夜,现在醒了便过河拆桥不管它了?” 沈煜往前踉跄一步,眼看就要摔倒,他赶紧扶住石壁,敛去脸上的羞涩,紧张道:“很麻是不是?我一时没忍住睡着了。” 说着连忙跑过去,蹲下来轻轻地揉着那只胳膊,江南舒服地眯着眼,不时指点:“往前一点,力道重一些,唉哟……真舒服。” 揉完了胳膊,沈煜才站起来,江南扶着石壁缓缓站起身,问他:“脚,可还疼?” 沈煜走了两步,道:“好多了。” “能走么?” “能。” 两人慢慢往外走去,一出洞口,江南忙低头,伸手遮住沈煜的眼睛:“慢些看,日头太烈,小心晒坏了眼。” 沈煜“嗯”了一声,江南感觉他低了低头,这才稍稍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小树林。沈煜扶着江南往树林深处走去,两人走了一会就听到了潺潺的水声,沈煜江南脸上均是一喜,忙加快了步子往水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不过三五步,眼前豁然开朗,溪流潺潺,溪水清澈,水里的各色圆润石子清晰可见。微风阵阵,撩起水波荡起波纹一圈一圈,江南闭上眼睛,感觉扑面而来的清新,沈煜见她那副孩童心性的样子,不禁笑了笑道:“快些洗漱吧,早些回去,我看今日的日头比昨日烈了许多,在这耽搁久了,路上走着容易晕。” 江南睁开眼,面前的人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她喃喃道:“都道牡丹才是真绝色,又有谁知粉面含春的男子才是真正的天姿绝色,倾国倾城呢?” 沈煜听得女子在调戏他,紧了紧面色,薄怒道:“快些梳洗。” 他自蹲下用双手捧了一捧水细细地洗了脸,又拿出绣帕在水里搅了搅,挤干了水擦了脸,见江南还是呆呆地站在那里,嗔怪道:“冤家,梳洗了!” 江南苦笑:“我只有一只手,没法洗。” 沈煜叹息一声,走过去拉着江南就地而坐。他将帕子重新放到水里搅了搅,照旧挤干了水,细细地替江南洗了脸。江南任男子在她脸上擦拭,唇角勾起一个笑容,内心出现一个小小的恶魔音。 沈煜替她洗完了脸,把帕子丢进水里洗了个干干净净才插在腰间,湿透了的帕子没法再放在袖笼里了,看来看去,只有塞些头在腰带里。 渴了一个下午带一个晚上,沈煜捧起一捧水喝了,抬头见江南嘟着嘴在那坐着不起来,知她是喝不到水,想来也是渴了。他捧了一捧水端到江南面前,江南却甩过头哼了一声。 “怎么了?”他柔声问,知道这时候应该顺毛捋。 江南眼珠转了转,忽地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沈煜心里一沉,知道不是什么好事,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南儿不肯喝,还是?” 江南微笑:“我要你喂我。” 沈煜把手往前又伸了伸。 江南眨眨眼:“哎呀,我没说清楚么?我要煜哥哥,用你的嘴喂我,不然,我宁可渴死了也不喝。” 沈煜吓得把手里的水撒了一地,他没想到江南居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说来众人也许不信,两人相处这么多年,越雷池一步的事可是一件都没有。最多也就是拉拉小手,比江南前世见过的那些个“一见钟情,再见xxoo”的男男女女纯洁了不知多少。 江南本想慢慢来的,可经过那日的事,她决定了,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反正他回来了,这回她是打死了都不会放手,也就不再任他慢慢悠悠地培养感情。再培养人就没了,还是早些拆穿入腹来的比较迅速些。要谈恋爱,有的是时间嘛。 沈煜知她既是说出了口便没有更改的可能,只得羞红了脸,喊了口水对上了女子的唇。 江南渴极,柔软的唇一对上来她便撬开他的牙关,沈煜本就是喂水给她,任她的舌头撬开了牙齿,让清凉的溪水流进女子的唇中。 冰凉的水划过灼热的喉咙,江南满足地叹息一声,发现柔软的唇即将撤退,舌头在他的口中寻找,找到那条同样柔软湿热的舌,勾缠着带着小舌在口中飞舞。沈煜觉得忽然有些晕眩,全身的力气都在不断地流失,仿佛就快要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他伸出双手勾上女子的脖颈,十只手指死死地扣着不放。 两个人亲了一会,江南才撤出香舌,单手扶住已经撑不住自己的男子,见他的眼里满是情、欲,不禁轻笑起来。 沈煜的手还绕在江南的脖子上,江南松开了两人的唇,他连忙撤出一只手拍着胸口不停地喘气,只是□之处支起了帐篷。 江南看着小帐篷“呵呵”地笑起来,沈煜喘够了气,见女子盯着他的□,忙伸手欲遮:“这丢死人的东西,南儿你莫要看了。” 江南坏笑着问:“煜哥哥,亲吻的滋味如何?是否如在云端之上飘渺无边,只觉得浑身酥软,喘不过起来?” 沈煜方才被她调戏,见她不知收敛,依旧说那些羞死人的话,气呼呼地站了起来往回走。江南也慢悠悠站起来,在后面看着前面摇摇晃晃的身体,一字一句道:“煜哥哥慢点,下回可记得要闭上眼睛了。哦,还有,要记得呼吸。” 沈煜转身恶狠狠地看了看还在坏笑的女子,江南忙止住笑,装作一副正经的样子,待男子转过身去,又捂着嘴继续笑。 结果是,她不小心撞到了树上,右手开始痛了。江南望天,她终于了解了痛并快乐着,是什么样的感受了。 两人吃完剩下的馒头,紧赶慢赶地在日落之前回了家。胡大娘正准备回去,眼前忽然出现她要找的那两个人,她赶紧走上前,待看到江南的手时皱起了眉道:“南儿,你这是怎么了?村长家的马车呢?” 江南皱眉:“胡姨,在镇子里出了些事,摔了手,马跑了,我正烦不知该如何赔偿村长。胡姨可有什么要紧事?” 胡大娘见两人足下血迹斑斑,脸上疲倦之色甚重,忙摆手道:“无甚要紧事,明日再说也是一样。你同煜儿还是赶紧回去休息,村长家的事明日再说也无妨。” 江南实在累得很,也就没同胡大娘扯那些个繁文缛节,道了谢,两人回了家。沈煜将包袱放回了房间,去柴房拿些柴火,江南将水缸里的水舀进汤罐里。 两人先是点了火,沈煜淘米,江南去院子里的木架上摘了两根丝瓜,又摘了几个番茄并着几根黄瓜回了厨房。沈煜才将米放进锅里,那边江南就在喊:“煜哥哥,你去找些蒜头出来做个凉拌黄瓜。” 因着伤了手,江南只细细地将黄瓜、丝瓜、番茄洗了个干干净净,看着沈煜将黄瓜切成片状放进大碗里,她舀了一小勺子盐倒进去。让沈煜双手握拳开始压黄瓜,待到原本硬硬的黄瓜片都软了,方才让沈煜停了手,将碗里绿绿的水倒到厨房外,又拿出一个瓷碟,把黄瓜片一股脑儿倒进去,就着拍碎的蒜子伴了一下,才用筷子摆了个和开。 江南往锅里添了几勺水,帮着沈煜把番茄切成同黄瓜一样一片一片的。江南把方才的碗用水冲了冲,又从碗柜里拿出糖罐,往番茄片上撒了少许,将碗同黄瓜片摆在一起。 沈煜见她眼睛还盯着那两根丝瓜,忙道:“两碗菜就够了,丝瓜明日再吃吧,正好小黑明日该下蛋了,明日做个丝瓜炒蛋也好。” 江南想了想,觉得晚上吃的太多果然不好,如今没有冰箱,饭菜最好是一餐吃完,两人今天累得很,想来胃口应该不是很好。就两道凉菜也好,开胃。 两人就着稀薄的米粥吃完了菜,照旧是一个洗碗一个刷锅。江南熄了灶间的火,在厨房里找不到沈煜,料他是去洗澡了,哼着小调自去偏房里拿衣服,才走到偏房就看见门死死地掩着,她有些奇怪,明明之前门还开着的啊。 若是平日里她必会好好思虑一番,只是连着两日未曾洗澡,只觉得浑身上下痒的难受的紧,想也没想地推开了门。 “啊!” “啊!” 两声尖叫响起。 作者有话要说:不冒泡的都不给肉吃,不管是咸肉,还是肉丝。。。 22 22、睡觉 江南上前,伸出左手递给沈煜,沈煜这才扶着她的手慢慢地站起身,待他站稳了,江南才收回手,面带疑惑地问他:“你怎么在此?我记得煜哥哥一向是在澡间洗澡的丫,怎会到偏房来了?” 自从江南把家里的那十几亩地种起粮食之后,卖了粮食得了些银子,先是把屋子翻新,连着江安划给她的小破屋一起推了,重新建起了大屋。 因着房子大了,江南终于有了正式的茅房与澡间。为着洗澡能更舒服些,她特意从镇上买了大澡桶与高凳子,又淘了个半新的屏风放在里面,将澡间里隔了个小单间出来。又买了木架放衣衫,怕沈煜冷着,她还将用来遮雨的厚布扯了几尺,照着现代的样子围了个浴帘出来,即使是冬日里,洗了澡出来在浴帘里穿衣裳也不会觉得冷。 偏房里放的都是两人的衣裳,江南嫌衣箱放在房里太占地方,索性将那些个东西都放在了偏房里。本来平日里都是沈煜去偏房拿衣裳,他先洗,把衣裳都搭在架子上,然后她洗的时候就不需要再跑一趟。 今日却是不太一样,身上实在是痒的受不了,她原想着就在偏房洗算了,哪晓得一推开门便见一人穿着亵衣在里面鬼鬼祟祟的放什么东西。幽暗的烛光里她只见着白色影子,被吓了一跳,还以为又是小贼学江珊爬墙进来偷东西,谁知道居然是沈煜。 沈煜只着亵衣,修长的身形在烛光下更显挺立,连脸上的涩意都显得那么诱人。江南回味起白日里两人的亲密,不禁吞了吞口水,道:“煜哥哥,你怎地不答我?” 沈煜羞得头都快要塞到脖子里去了,他一面用乱瞄一边答:“哦,那个,我忽然想起来,衣服没拿。” 江南疑惑:“脱了外衫才想起来?” 沈煜忙道:“是……是的……南儿,南儿你先出去,我,我找件衣服。” 江南见他躲躲闪闪,料定是有事情瞒着她,打定主意一定要知道是什么,她靠在门边,满脸惬意:“煜哥哥你找你的,我不妨碍你,找完了我要找我的衣服。” 沈煜见她是打定主意不肯走了,更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他往后退了两步,一本书“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下意识就要去拾起来,一只手挡住了他的手,将那本书拿在了手上。沈煜的脑子里“哄”地一声爆炸了,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她看见了她看见了她看见了她看见了……” 江南见沈煜面色僵硬,只道这书是他什么重要的东西,或许同那个玉佩一样,是叶之萧送他的礼物。这样的东西一定要坚决地消灭在组织内部。 江南挡在门口,笑眯眯地翻开了书册,然后,沈煜看到她的眼睛从眯着转而圆了,最后从圆的又变成了眯着的,并且眼角抽搐情况十分严重。沈煜知东窗事发,拿着衣服走到门边,推了推江南,或许是太震惊了吧,江南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地被他推开了。待沈煜走了好一会,江南才能恢复正常,但是头脑中的思绪还在风中凌乱。 江南颤巍巍的视线回到书面的第一页,只见一对赤果果的男女互相交缠,旁边还配着一行字“御女十八式之第一式——颠鸾倒凤”,虽然书封已经有些陈旧,但是里面的春宫图却是色彩鲜艳,细节清楚,直看得江南这样的现代人都闪了眼。 没想到啊没想到,古代居然有这样的书。再想想方才沈煜的反应,难怪他要紧张成那样了。只是,这书是从哪里来的。 江南将书合了起来,随手找了个抽屉扔进去,正准备去打些热水才发现她现在是独臂人,打水什么的完全是奢望。刚抬头便见沈煜一边系着腰带一边走过来,见她还站在门口,脸上的红晕加深,嗫嚅道:“那书,那书……” “我什么都没……” “那书是娘亲留的!”江南才说了半句,就被沈煜的大叫声给吓住了,沈煜见她没了反应,又加了句,“说是,说是让我交给你将来的夫郎,让他,让他能好好伺候你。” 江南点头,她老娘还真是万能的,给她找了个夫郎,连闺房里的事都插了一手。 沈煜知道澡间已经熄了火,方才又见着江南苦着脸的样子,忙道:“你把衣服拿去澡间,我,我去厨房替你端热水。” 江南点了头,径自取了衣服便往澡间走去。沈煜到了厨房,将汤罐里的热水舀进了铜盆里,脸上红得快要滴出水了,方才踏出厨房门又缩了回去。他端着铜盆在厨房里来回走了几趟,险些把水 给生生放凉了。才下定了决心,义无反顾地朝澡间走去。 江南在澡间等了半刻 憨妻成凤第5部分阅读 欲望文 憨妻成凤第6部分阅读 憨妻成凤 作者:肉书屋 憨妻成凤第6部分阅读 等了半刻钟还不见那人出现,生怕他出了什么意外,正要去厨房看看,门却忽然推开了,她抬起头,就见氤氲中男子粉面含羞,江南脸“蹭”地爆红,情、欲瞬间被挑起,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吃了他吧吃了他吧”。 沈煜将铜盆里的水倒进木桶里,见木桶里的水看起来才少许,又回去端了几盆,直到桶里有了半桶水才放下铜盆,靠在墙上轻轻地喘气。 因着隔了屏风,江南也没在意,走到屏风后开始准备脱衣裳。待到真站在了屏风后,她才发现,以她现在这副二等残废的样子,脱衣服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江南从屏风后伸出半个头,艰难道:“煜哥哥,你能不能,帮我脱个衣裳?” 沈煜红着脸替她将吊着的手放了下来,轻柔地脱了外衫,又闭着眼睛脱了她的亵衣,转过身正准备离开,后面传来女子幽怨的声音:“煜哥哥,你不帮我,我可没法洗。” 沈煜听得这话脚下崴了一下,江南忙跑到他面前焦急地问道:“煜哥哥怎样了?是不是崴着了?痛不痛?” 幽暗的烛火照着氤氲的水汽,女子焦急的神色在眼前若隐若现,江南方才亵衣脱尽只余了件大红色的肚兜穿在身上,又解了脖间的短绳,肚兜耷拉在脖间,雪白的丰盈隐约可见,沈煜看的呆了,亦觉得下腹火热聚集,哑着声道:“无事……你还是……你还是快去浴桶里呆着吧。” 江南见他并无痛苦的神色,这才放下了心,乖乖踩着凳子进了浴桶,恰好这时沈煜想起了一件事,转过头看见的便是女子莹白的裸肩,一股香气随着水汽散发开来。 江南站在浴桶里,右手不能沾水,只得搭在浴桶的边缘,见沈煜转过头,忙沉到水里,道:“煜哥哥你还有何事?” 沈煜只记得福大夫曾吩咐说这手万不可沾水,转身正想提醒她,却见她突然沉入水里,眼见右手马上就要沾到水,顾不得别的,赶紧上前去将那手托住,嗔怪道:“不是说不能沾水么?!” 江南见他为了她早忘了那些所谓的男儿家规矩,心里对他的喜爱更甚,撒娇道:“人家没法洗嘛……煜哥哥你帮我洗好不好嘛……” 沈煜硬着头皮答应了,只得闭了眼睛,照江南的说的方位在她身上乱擦一气,江南才说了好,沈煜便丢下毛巾跑了。江南擦干净了身上的水,把那个纱布带重新套在了头上,吊着手神清气爽地出了澡间。 江南到了内间的卧房,突然发现一个问题,她这个样子要怎么睡觉是个难题。两人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一起睡,沈煜已脱了外衫睡在了里面,江南照理说该是睡在外面的,只是,这似乎有些麻烦。 沈煜眯了一会,摸摸身边依旧空空荡荡的,揉了揉眼睛半坐起来,就着烛火,见那人苦着脸坐在桌边一杯杯地喝茶。 虽是夏天,却因着江家村在山里,夜里倒是有些凉的,他披着外衫走到她身边,柔声问:“怎地不休息?就这样坐着着凉了可怎生是好?” 江南嘟起嘴,皱巴巴的脸看来可爱极了:“我这手没法睡。” 沈煜松了一口气,好在不是别的事,他沉思了一会,道:“不如把这手吊起来?” 江南眼睛一亮:“好主意!” 江南自是帮不上什么忙,看着沈煜方向倒柜地找了好半天才翻出一根长绳子。找到了绳子,沈煜就脱了鞋上了床,站在床上将绳子穿过床梁,待江南在床上躺好了,寻了个合适的高度打了结,沈煜帮着江南把脖子上的纱布带取了,把右手套进了绳子里,江南眯了眯眼,觉得还算不错,沈煜也往里面挪了挪,两人打了个哈欠相继睡去。 第二日清晨沈煜醒的早,悄悄地爬过江南下了床。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肉汤这种东西,需要刺激才能爆发的。。。 刺激我的孩子。。。冒个泡,留个念想,乃们都明白的。。。 23 23、亲事(补完) 江南呢喃一声,沈煜一惊,扣软扣的手一顿,急慌慌地回头去看她,见她只是往他的方向挪了挪,枕着他的枕头又睡了。 沈煜微微一笑,继续扣好软扣,系了腰带,见女子还闭眼睡着,轻轻地走到床边,看着她的睡容宠溺地笑笑。清晨还有些冷,沈煜将那床已到了女子腹间的薄被往上拉了拉,又把她的手塞进被子里,做完这一切,沈煜悄悄地掩了房门,去厨房烧水。 虽是有些早,但因着是夏日,早早的外面便亮堂起来,不像冬日里,在厨房做饭时还要点着蜡烛,免得不小心碰着东西摔着。 沈煜将掩了一宿的厨房窗户用木棍撑起,通了烟囱,将码好放在角落里的柴火拿了一些,浇了些酒在上面,吹了吹火折子,将干柴点燃。用火钳把燃着的柴塞进炉灶,又去柴房寻了些去年冬日存下来的枯草同柴伙烧在一起,在水缸里舀了几瓢水倒进汤罐,打了个哈欠,自去澡间梳洗。 寻常人家都是用树上折下的树枝刷牙,有钱人家用马鬃上的毛做成牙擦刷牙,江南嫌弃树枝硬的慌,怕戳破了俩人嫩嫩的牙龈,嗯,牙龈,南儿说的,马鬃的毛南儿又嫌弃太恶心,不知从哪里寻来的软草叶子,柔软的很,果然比树枝擦牙舒服得多。只是有一些麻烦,每月总要换几只,还要自己采了草来做。 他原是嫌麻烦不肯用,江南却笑眯眯地道一点都不麻烦,那种草山间有许多。更何况,她没过几日便要去山间寻些草药什么的,很是方便。 沈煜用牙擦沾了江南自己研磨的牙粉擦牙,一边擦牙一边想着当初江南将牙粉递给他时说的话,“煜哥哥,这牙粉是我用皂角、荷叶、青盐等药材研熬而成的牙粉,对了,我还加了一味香草,一味甘草,擦完牙唇齿留香,有清热、凉爽、杀菌的的功能,还能消炎镇痛哦。” 她自己用不惯牙粉,总说那是给他那样的男儿家用的,用什么柳枝、槐枝、桑枝煎水熬膏,入姜汁,细辛末,川芎末,沈煜停了手仔细想了想,大约是这些东西吧,熬成了膏状的东西,她笑眯眯地说是什么“牙膏”,每天兴冲冲地用。 这个南儿啊,古灵精怪的想法总是那么多。好在,他回来的不晚。 沈煜看了看天色,知是该叫江南起床了,快速喝了口水,将满嘴的牙粉沫沫子吐掉,就着冷水洗了脸。拿着装着牙膏的缸子,顺手取了江南的牙刷往厨房走去。 到了厨房,沈煜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舀了水倒进铜盆,搭了毛巾在盆边,好在缸子什么的都干净得很,沈煜就把东西一起放进了盆里。 沈煜进房的时候,江南正坐在床上对着搭在床边的衣服苦脸,把东西放在另外的盆架上,笑道:“南儿起来了?怎地苦着一张脸?” 江南道:“手疼,穿不上。”丢脸就丢脸,反正在家里,丢脸也没什么。 沈煜走过去,将衣服从床边拿起,柔声道:“南儿站起来,我帮你穿。” 江南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两人虽说睡在一起,平日里倒也谨遵礼法,不曾有什么特别亲密的举动。 虽然江南在女尊国也生活了十几年,内心深处却还是一个小女人,在外面自然做出一副大女人的样子,在沈煜面前还是有些局促的。沈煜不同于一般男子,幼时母父宠爱不曾多加约束,后来到了江南家也是无人管束,再说农家男子自然是有些不一样的。 他不同于大家公子那般扭捏,倒像是个女子了。不过江南都不在意,其他人又能说什么。这是人家的家事,更何况,江南还是村子里和镇上有名的大夫。 这临凤国有两点奇怪之处,一是教书的先生受人尊重,二是这救人的大夫也受人尊重,据说是女皇亲自下的令,跟当年女皇还是太女的时候一段渊源有关。不过女皇的八卦江南一向是敬而远之,前生太多事让她明白,牵扯上政治绝对不会有好事,更何况现任女皇还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有些事,能不知道就不知道吧。 就像沈煜的旧事,她绝不会去问一样。既然已经埋葬的东西,何必翻出来惹人眼泪呢? 江南穿了鞋,端着右手,把左手伸的笔直,直愣愣地样子像极了早年他们在地里插的稻草人。沈煜“噗嗤”一声笑出来,将衣服替她穿上,又拢了拢衣襟,仔细地在腰间打了个结,帮着她把右手吊好,径自去了厨房煮粥熬药。 江南用牙擦在缸子里搅和了半天才沾了些许膏状物在牙擦上,哎,平日里有两只手,要多少牙膏都可以,现在成了独臂人,只能捞一半的分量了。柔软的草叶擦过牙龈,江南闭眼享受这唯一算现代化的乐趣,擦完了牙,江南用毛巾洗了脸,单手拧了半天,毛巾还在滴水。 她叹息一声,放弃这种行为,床上的被子也没心思去叠了,不过她也没法叠就是。推了门出去,外面已经大亮。看着厨房烟囱里冒出的许须炊烟,江南心里涌起一股暖意。大富大贵有什么好羡慕的,像这样跟夫郎甜甜蜜蜜,平平淡淡才是真。闲暇的时候出去走走,忙碌的时候两个人互相支持。她又不是傻子,再看不出来沈煜的心思她就是真的白痴了。 沈煜忙了一身的汗,刚走出厨房就看见江南站在院子里,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厨房的方向。 江南正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出身,忽然见他走出来,额头上满是汗水,忙大步走过去,心疼地问:“累了么?热不热?” 沈煜摇摇头,笑道:“药和粥都熬好了,我拍了个黄瓜,你就着喝些粥,然后把药喝了。” 江南道:“你呢?” 沈煜微笑:“我自有忙的,房里怕是一团乱,你先吃,我去收拾。” 江南拉住沈煜的袖子,闷声道:“一起吃吧,我一个人吃没劲。” 沈煜见她脸色确实有些不好,改了注意道:“也好,忙了一早上,停下来歇歇也好。” 江南这才转了笑脸,俩人相携着进了厨房。粥才喝了一半,外面就传来敲门声,江南道:“哎呀 ,肯定是胡姨来了,昨个儿她找我必是有事。” 沈煜放下碗,一个去开门,一个忙去房里收拾。 江南开了门,外面站着的果然是胡大娘,笑道:“胡姨您来啦。” 胡大娘随着江南进了门,见沈煜正端着铜盆往院子里的菜上浇水,她同沈煜点了点头,跟江南去了大厅。 进了大厅,入目的便是画着山水的水墨画,中间一张主桌,两边各一张木椅。两侧并排摆着三个木椅,中间也有个窄窄的木桌隔着。胡大娘寻了个椅子坐了,江南坐在旁边。 胡大娘道:“南儿,你与煜儿到底打算何时成亲?” 江南有些诧异:“胡姨,怎地忽然问起此事?我同煜哥哥早就定亲了呀。”沈煜正端着茶杯一脚踏进大厅,听见江南提起“定亲”二字,羞红了脸,急匆匆地将茶杯放在胡大娘面前就要退出去。 胡大娘叹道:“哎,你是不知道啊,今天我从县里回来,听说皇太女要娶夫,四月个后进行筛选。” 江南笑:“胡姨这是急什么?皇太女娶夫自然是要娶那些个大官贵族家的大家公子世子什么的,同我们这些乡野村民有何干系?” 胡大娘正色道:“说来也奇怪,现任的皇太女从前在军营里杀敌,后来战场归来,宁肯不做这太女的位子也不愿娶大家公子那样娇羞的男儿。女皇无法,只得广征全临凤国的男子,不管有无定亲,只要尚未成亲,都要去县里登记姓名,将来作为筛选的标准。” 江南心里“咯噔”一下,这皇太女不是太傻就是太聪明,在军中磨练那么多年的人自然不会是痴傻之人,那就只有一个原因,她不想自己的正夫是那些有权有势人家的男儿,在外戚势力胀大之前先断了这根源。她继续微笑道:“皇太女的心思谁能知道呢,更何况这也不该是我们乡野之人该去揣测的事。” 沈煜被这话题引了兴趣,也自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兴冲冲地听着两人说话。 胡大娘道:“眼下只能让你们二人早些定下日子成亲。” 沈煜“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许是站起的有些急,椅子居然倒在了地上,发出“砰”地一声响,两人均面露诧异地看着他。 胡大娘见沈煜都快要钻到地下去了,笑道:“是了,我怎忘了煜儿还在,他都不好意思了。” 江南宠溺地看着沈煜,道:“大娘您看三个月后的吉日有哪些,那时我这手也好了,同煜哥哥成亲最好,不耽误事。不过这之前,还是要胡姨跟江叔帮忙了。” 两人商量了些事,约定下午再来谈该如何赔偿村长的事,胡大娘便走了。江南见沈煜依旧站在那里,疑惑道:“煜哥哥你怎地不去喝粥?” 沈煜低着头道:“方才你说的不耽误事,是不耽误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牙粉牙膏,来自百度。。。 然后,大过年的,乃们bw偶忍心么tat。。。。。 儿子都要嫁了,宾客们出来说句话吧tat 24 24、成亲(一) 江南就是不答,沈煜想了想依旧不得其解,拉着她的袖子不让她出去,江南笑着凑近他的耳边轻声道:“自然是不耽误造人的事。” 沈煜面上一羞,嘴里却道:“你个冤家,竟说些混话。” 江南知他是不好意思,坏笑着又加了一句:“下午我同胡姨商量成亲的事,你自去问问江大叔可有什么忌讳的,早早的知晓了,办事那天也省的犯了忌讳惹晦气。对了,村长家还是要去的,好在早些日子买了些东西回来,明日你同我去村长家把这事提提,看要准备些什么聘礼,我也好同胡姨说,托她帮我从镇里带回来。” 沈煜道:“这些事你做主便成,我去忙了。” 第二日一大早,沈煜提了一篮子鸡蛋,江南提着几只鸡并着些新鲜的瓜果一同往江安家走去。江安昨日下去见过江南,只知自家的马车没了,本是气的很,不过江南说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应承了要赔她一辆新的,又说过几个月要娶她的干儿子沈煜,将来便是她的儿媳,江安这才眉开眼笑。 江安吩咐小儿子把茶泡了,同夫郎李氏坐在大厅里待客。江南同沈煜一走进去便有个小人儿跑过来脆生生地喊:“煜哥哥,南姐姐……” 两人一看是江安的小儿子江城,沈煜从绣袋里掏出一些糖递给他,摸了摸他的头道:“城儿有好些日子没去煜哥哥家玩了,明日去玩可好?” 江城应了,江安一个眼色他便做了个鬼脸跑了出去,沈煜江南把东西递给李氏,双双作揖道:“见过村长(干娘),见过李叔(干爹)。” 江安同李氏笑着应了,江安看了看两人带来的东西,假意怒道:“邻里邻居的带这些东西做什么?” 江南笑道:“村长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小辈来长辈家岂能空手,再说,南儿今日是来同村长商量下聘的日子的,礼数万万不能少了。” 李氏用帕子捂着嘴道:“南儿这嘴就是甜,难怪哄了我这干儿子死心塌地地跟着。” 沈煜忙低头喝茶,只是耳根悄悄红了。 江南端起茶杯,葱绿色的茶叶缓缓舒展开来,水面上袅袅白烟四散,她微微一笑,抿唇喝了一口,道:“村长家这茶味道真好,似乎是上品?” 江安“哈哈”大笑起来道:“南儿喝出来了?这是你纷姐姐的东家赏下来的,说是纷儿上回雕的那个龙凤呈祥甚得府台大人的欢心。纷儿念着我们,将茶叶都送了回来。” 江南自是知道江纷如今算是飞黄腾达了,顺着话接道:“自然自然,纷姐姐是个孝顺的女儿,村长有福了。关于聘礼的事,不知村长如何看?” 江安听她夸自家女儿,眼睛笑得都快眯起来了,面上却还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纷儿哪有南儿出息,这全镇可都知道你是福大夫的第一高徒呢。” 李氏见沈煜只低头喝茶,忙从主位上站了起来,迈着碎步走到沈煜身边,自从江纷得了揽玉轩东家的赏识之后,给家里翻盖了大屋,说是冬日里就要带着夫郎回来住,到时候要带些下人回来,因而李氏也渐渐的有了些大家的当家主夫的那么点意思。 沈煜抬头,对上李氏笑笑的眉眼,忙站起来低声道:“干爹可是有什么事要同煜儿说?” 李氏拉着沈煜的手,回过头对两人道:“你们女人说些成亲的事,我呀,先把这已经羞得不得了的儿子给拉走,免得待会家里可要多了个红果子了。”说着拉着沈煜离了大厅,去了内房。 再说这边,江南江安见两个男子走了,江安朝江南兴味十足地笑了笑,道:“我听胡兰说定了三个月后的日子?” 江南忙道:“没有没有,只是同胡姨提过三月后我的胳膊也好了,那时候成亲不妨事。今日就是要同村长商量下聘的日子,需要置办的东西,还有忌讳的事,顺便把婚期也定一下,我回去了好开始准备。” 江安道:“聘礼你自己准备便好,日子么,我让你李叔看了,六日后便是吉日,你辰时三刻来下聘,三月后的初八乃黄道吉日,宜嫁娶的双日子。对了,虽说煜儿同你一起这些年,但毕竟婚娶是大事,好歹也要周全些许礼数。今日起煜儿便要在家里住了,我已经让你李叔给他备好了房间,待下聘后再随你回去。至于忌讳,礼数要全,拜堂那日,迎了煜儿之后要去祠堂祭拜一番才能回去拜堂。” 江南细细地记了,道:“日后还要村长多多照应。” 江安板脸道:“还叫村长?” 江南忙道:“岳母岳母……” 江安这才笑了,俩人说了会子话,江南知近日内是见不到沈煜了,只得失望地出了门。胡大娘早早地吩咐了夫郎去村长家窜门子,自己则在家里等着江南。待江南到了,两人商量了下聘时的细节,因着江南家中没有长辈,胡大娘便权充江南的姨母,江南拿了纸笔写下了下聘时需要的东西,自去家中取了银钱给了胡大娘。 之前赔了江安几十两,好在江南早早的存了娶夫的钱,聘礼的钱倒也不愁。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1k字,本周榜单完成,所以。。。乃们明白的。。。 25 25、成亲(二) 胡大娘花了一日的时间将江南写下来的东西全都买齐了,装了满满一驴车拉回啦江南家的院子里。好在江南早就重新盖了大屋,不然还真是放不下。 虽说是庄户人家,但江南对下聘一事还是很在意的,故而准备的东西很全。 五日匆匆而逝,江南早早的起了床,江大叔权当媒公跟着江南胡大娘到了江安家。江安今日穿了一件织锦做的紫色长衫,上面还用金线绣着牡丹花。 江大叔先一步迈进门,作揖道:“恭喜村长,贺喜村长,今日可是有件大大的好事啊。” 江安假装板着脸,眼睛里却还是露出几丝笑意:“喜从何来?” 江大叔这才吆喝着身后的村人将聘礼抬进来,江安见抬东西进来的人络绎不绝,面上的笑容这才露了出来。江大叔自是知道她之前不过是装的,笑道:“自然是府上的沈煜沈公子了。江小姐一表人才,”村里人早知道江南今日来江安家提亲,而且下的是三书六聘的全礼,纷纷跑来看热闹。 众人一听江大叔夸她一表人才,各自朝江南那吊起来的手看去,江南抚额,小声道道:“重点,重点。” 江大叔忙道:“这两人可谓是天上一对,地上一双,天造地设的人儿。” 李氏扭着腰从内房走出来,甩着绣帕道:“既是如此,那诚意如何?我总不能随随便便就把我儿子给许了人家吧?” 胡大娘上前,高声喊道:“聘金十两,聘饼一担(五十公斤),海味六式有发菜、元贝、冬菇、虾米、鱿鱼、海参、鱼肚各两对,三牲有鸡两对,两雄两雌,猪肉五斤起双飞,大鱼两条,椰子两对,酒四支,四京果两斤,生果两只,四色糖两斤,茶叶芝麻各两斤,帖盒两盒,龙凤成对鎏金镯一对,糯米十二斤,粗糖三斤二两。”每喊一样物事,便有人立马将东西呈上来,最后 江南道:“我还准备了锦缎两匹作为谢礼,谢岳母岳父肯将煜哥哥嫁给我。” 江安点点头应了,李氏这才去了内房将穿着红色襦裙的沈煜带了出来。今日沈煜擦了淡淡的胭脂,唇上也点了嫣红,眉眼细细地描过了,额上还贴了金黄|色的花钿,一双美目笑笑地看着的女子。 江南看的有些傻了,待得胡大娘咳嗽一声,才上前执起沈煜的手,两人相携着朝江安李氏拜了拜,两方换了文书,这才算是下了聘。因着沈煜早就同江南住在一起,今日不过走个过场,众人起哄,江南拉着沈煜的手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江南牵着沈煜的手走在路上,感叹道:“煜哥哥,真不知道娶你的那日会是怎生的场面?” 沈煜笑道:“还早呢,你这么早想着做啥。” 江南撒娇道:“人家想早点把你娶回家嘛。对了,日子定了,你知道吧?” 沈煜摸摸她的头道:“自是知道,干爹还叫我早些把嫁衣绣好呢。” 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江南只觉得做梦般,三个月的日子就“咻”地一下子过去了。胳膊的伤早就好了,成亲的前三日,沈煜照例是去了江安家待嫁,好在江南已经痊愈,能够照顾自己。 这一日不过寅时江南便睁了眼,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头上淡青色的蚊帐发呆。看了一会,眼睛有些发酸,江南索性闭了眼睛继续睡觉,谁知越想睡越睡不着,翻来覆去地怎么也没有睡意。她索性掀了被子,点起了烛火,就着烛火将新娘服穿好。 因着正房要被用来做新房,胡大娘昨日便带着热心的村人将房间布置好,把她赶到侧房来睡。江南叠好了被子,自去澡间擦了牙洗了脸,然后去厨房把瓜果蔬菜什么的分门别类地放好,又去柴房抱了一大捆柴并着一些干茅草放在炉灶边,拿了昨夜剩下的馒头就着咸菜吃了起来。 外面的天色越来越亮,刚吃完没多久胡大娘就在门外喊:“侄女儿开门了!” 江南把碟子收拾收拾,忙去开了门,胡大娘见新娘已经穿戴好,笑眯了眼道:“甚好甚好,大家都进来吧,今日开流水席,可要早些忙起来才好。” 江南同来帮忙的众人道了谢,就随着胡大娘进了内房说话。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沈煜今日也是睡不着,跟江南一样早早地醒了躺在床山翻身,江城被吵醒了,迷迷糊糊问道:“煜哥哥你怎地不睡啊?” 沈煜低声答:“你睡吧,我有些睡不着。” 谁知江城居然道:“煜哥哥是不是今日要出嫁了所以紧张啊?爹说根本无甚好紧张的。” 沈煜轻轻给了他一板栗:“睡你的,装的跟个大人似地。” 话刚说完,李氏便推门走了进来,见两人已经醒了,“噗嗤”一声笑道:“果然是羞得慌么?煜儿不要如此紧张,南儿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么?” 沈煜忙穿了衣裳道:“干爹来啦。” 江城也要爬起来穿衣,李氏忙把他按下去道:“我的小祖宗,你煜哥哥是起来梳妆打扮,你自来做么子?还是再睡会,不然等你南姐姐来迎亲了可有得忙,那时你便是想睡也没得睡了。” 到底是小孩,江城闭着眼睛,不一会儿就睡去了。 李氏带着沈煜到了自己的房间,江安早就去了院子里安排人事,也不在房里。李氏从箱子里取出一根玉簪递给沈煜,道:“这簪子算是干爹我替你添的嫁妆。” 沈煜推辞道:“煜儿不能要。” 李氏薄怒,一把放到他手上:“给你就接着,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这簪子虽说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好歹也是玉的。” 沈煜行礼道:“多谢干爹。” 李氏将他拉起来,让他去洗漱了,待他洗完回来仔仔细细地嘱咐了些男儿家嫁人后该注意的问题,又去房里将前几日沈煜修好的嫁衣拿出来帮着他穿了,才将沈煜按在铜镜前梳妆。 李氏拿着木梳从上往下数,一边梳一边道:“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女孙满堂……” 沈煜眼中含泪,转身握住李氏替他梳头的手,涩声道:“爹……” 李氏含笑应了:“哎,莫哭,今日可是你的好日子,哭起来可不好了。”说完李氏替他将头发盘了起来,用鎏金的凤冠替他带起,又拿着黛墨替他描了眉,点了嫣红,这才将盖头替他盖起来。 沈煜坐在木凳上,双手紧抓腿上襦裙,李氏笑了笑,道:“莫紧张,时辰还早。” 再说江南这边,说了会子话,看时辰差不多了,江南骑着驴,招呼了几个村人抬着四人小轿敲锣打鼓地往江安家走去。两家隔得不远,队伍走了一会子便到了。 到了江安门前,江安家大门紧闭,江南从驴子上跳下来,敲了敲门,对了几句话,才见江纷开门走了出来。江南行了一礼,将准备好的木雕的奠雁递给站在门口的江纷,奠雁一生中只婚配一次.以此表达夫妇坚贞不移、琴瑟合鸣、白头偕老的美好愿望。 江纷见了奠雁,又拦了一会,这才将江南放了进去。 江南一行人刚进门,便有跟着的村人递上了些特别的礼品。江安家人笑嘻嘻地收了,这才指了路让江南往里走。江南走进大堂,见江安一家人,连出嫁的江凌跟他的妻主都站在大堂里。 她先行了大礼,这才看向站在一边盖着红盖头的沈煜,李氏笑着把沈煜手上红绸的一段递给了江南,江南牵着沈煜朝江安李氏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头,算是答谢两人对沈煜的照顾。江凌递上两杯茶,江南分别端给了江安同李氏,两人接过抿了一口。 拜过男方家长,两人要先去祠堂里拜祭一下女方的祖宗,然后将男方的名字记在女方这一支的族谱里。江南又同沈煜去祠堂里对着祖宗牌位磕了头,因着盖着盖头不方便,江南代沈煜上了三炷香,这才是行了一半的礼。 江大叔扶着沈煜上了花轿,回去的路上队伍走的不是原来那条路。而是从另外一条路绕着村子整整一圈才到了江南家。这表示“不走回头路”,路上遇到了大树,有那懂礼数的人连忙用毡把轿子速起来辟邪。 花轿才到江南门前,便见江南家亦是大门紧闭,据说用此方法能够镇住新人,可以煞煞他的性子。江南照旧敲了门,大门这才开了。江大叔扶着沈煜下了花轿,帮忙的村人忙把火盆摆在大门中央,江南牵着沈煜跨了过去。 因着都是村里人帮忙,大家也就无女方家人同男方家人的区别了,通通地院子。江南牵着沈煜进了大厅,里面摆着江南母父的牌位,一边江大叔喊道:“一拜天地。”两人朝外面拜了拜。 “二拜高堂。”二人转身对着牌位拜了拜。 “妻夫对拜。”两人又转过身朝对方拜了拜。 拜过天地之后,江南便牵着沈煜进了洞房。 引新娘进入洞房,洞房内早燃着有金色龙凤纹的大红烛。庄户人家没那些个要求,江南一把掀了沈煜的盖头,见他羞红的脸蛋,情不自禁地就要吻上去。 沈煜忙伸手拦住她的嘴道:“村人都还在外面等着。” 江南将他的手拿开,道:“等便等吧,待会再出去。”说完便吻上了那日思夜想的红唇,沈煜伸手要将女子推开,却不防被女子抓住了手。江南轻咬着男子的下唇,往下扯了扯,咬完了伸出舌头细细地舔,一股酥麻的感觉在沈煜身体里蔓延开来,他浅浅地呻吟一声,江南这才伸出小舌在他的口腔里四处描摹,偶尔勾着男子的软舌一起舞蹈,沈煜的手环上女子的脖子,两人抱在一起紧密亲吻。 待到江南吻够了,沈煜早就喘息不止,江南看着男子意乱情迷的眼及肿起的红唇,低低笑道: “煜哥哥,早说过一定要呼吸呼吸,你怎地又忘了?” 沈煜自是知道被她这一翻蹂躏,红唇已是肿的像根腊肠,不禁埋怨道:“这会子你叫我如何出去见人?” 江南握住他白皙的手,又在他唇上亲了一口道:“你我新婚,有谁那般不识趣?便是真的有谁敢不识趣,日后我叫她/他说不出来话就是。” 沈煜嗔道:“你这冤家,说话就没有在谱的,不同你说了。” 江南见着沈煜的男子娇态,只觉得欲、火瞬间点燃了她,但是外面传来的吵杂声提醒她婚礼还没有结束,她还需要同男子一起出去招待宾客。 沈煜见江南好一会儿不说话,忙抬头看她,见她脸上红的都快滴血了,忙问:“南儿你怎么了?可是病着了?” 江南哑声答:“煜哥哥莫要问了,晚上你自然就知道了。” 沈煜忙离了江南三尺远,慌忙道:“我……我出去了……” 江南随着跟了出去,外面的村人见两人出来了,忙起哄道:“江南,你同你夫郎在新房里呆这么久做什么呢?” 有那眼尖的男子见到沈煜肿起的唇,失声道:“新郎的唇肿了!” 沈煜站在江南身后,听到这话忙低头,伸手掐了江南一下,江南忍下疼痛,对着笑嘻嘻跟着哄起来的村人阴森森道:“我可记着最近好些个新药没有找人来试效果呢。” 那些人忙安静下来,胡大娘走过来,扫了扫众人的脸色,又看了看阴笑的江南,举起手里的酒杯道:“今日可是江南的好日子,大家伙可不能放过她啊。” 作者有话要说:昨日的1k并在这章了,所以那章不修改了。。。标注一下,文中关于下聘成亲的细节,来自百度。 上了分频图推~~~乃们要冒泡~~~俺被刺激了才能爆发给力啊 26 26、所谓洞房 江南笑容淡了些,她凑到胡大娘耳边道:“胡姨,你可不能这般不厚道,这晚上还要洞房花烛的,你把我灌醉了春宵可就要虚度了啊?” 胡大娘心里小小地邪恶了一下,同样小声答:“放心,胡姨不会让你春宵虚度的。” 江南这才放心地松了一口气,心才从嗓子眼掉到了原本的位置,就听见胡大娘举杯道:“侄女,你总算是成家了,这头三杯要跟你胡姨我喝吧?” 江南着急地朝着胡大娘挤眉弄眼,胡大娘却装作没看见一样,江南只得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村人都拍手道“爽快”。 虽是庄户人家不在意男女同桌,到底还是在大堂里用屏风隔了开来,一边是江南与一干子女子,另一边,沈煜自是同已婚的未婚的男子一起。酒过三旬,江南已是醉的不醒人事,胡大娘喊了村人给她灌了醒酒汤,这才稍稍有了些许的清明,沈煜玲珑心思,把其他的男子灌得烂醉,好在今日是喜事,也无女子怪罪,同沈煜道了喜,拿着喜糖同一些点心扶着自家醉醺醺的夫郎回了家。 沈煜方才听那边叫好声一片,便知自家妻主喝多了。他正要进房,瞥见胡大娘同江大叔还站在大厅里,忙道:“胡姨江叔还未回去?我妻主她……” 江大叔笑道:“改称妻主了?煜儿真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儿……” 沈煜面上一红,胡大娘递给他一个小酒杯,正色道:“无论从前如何,日后你便是南儿的夫郎了。你再不是单身的男子,想走便走,要留便留,若是同以前一般,哪怕是伤了南儿,我也决不许你再留在她身边。南儿同我的女儿一般,你要好好待她。” 沈煜小脸一白,听的这番话就知道先前的那些事到底没瞒过她。 江大叔扯扯自家妻主的衣袖,柔声道:“煜儿莫怕,”对胡大娘嗔怪,“这些子丧气的话莫要说了,今儿可是南儿的好日子。” 胡大娘这才笑了:“煜儿,喝了这一杯,你就是我侄女婿了,一家人了。” 沈煜心里紧张,就着话喝了那杯酒,忽略了两人眼中闪过的一丝坏笑。 喝完了酒,胡大娘同江大叔跟沈煜道了别,沈煜去锁了大门,回身去大厅里,见桌上狼籍一片,但地上却是十分干净,心下有了计较,迈着步子去了新房。 大红的龙凤烛依旧燃着,江南趴在桌上,点心碟子被推到了一边,沈煜摇了摇头,上前,一只手穿过女子的腋下,将江南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另一只手则稳稳地扶着女子的腰,慢慢地往床边走去。 到了床边,沈煜轻柔地将女子放下,谁知女子突然睁开了眼睛,眼神清明道:“煜哥哥,你我还未喝交杯酒呢。” 沈煜见江南缠着不放,誓有不喝交杯酒不罢休的样子,无奈地点了点女子的鼻子,自去桌上倒了两杯酒,端着酒杯来了床边。 江南见沈煜端着酒杯走了过来,扬起一个笑容,沈煜忽然觉得全身发热,全身血液都往一处集中而去。江南接过了沈煜的杯子一饮而尽,沈煜正觉奇怪,女子忽然缠上了他的身体,他一个不稳便倒在了床上,手中的另外一个杯子“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脸蛋涨红之时,女子柔软的唇瓣便吻了上来,一股清凉的酒顺着女子的舌流了进来,沈煜被呛得咳了两声,女子不依不饶地欺身上来,他觉得身上一重,身下不知什么东西硌人的很,低声道:“有东西……”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的魅惑,像是无形的丝线,缠住了江南的心神。江南“格格”地笑起来,她直起身,将男子从床上打横抱起,朝沈煜使了个眼色,沈煜伸出一只手抓住床下的床单,江南转身,便带着他将床单抽了出来,顿时枣子花生桂圆等果子撒了一地。 江南见碍事的东西都下去了,忙把男子放回了床上,压上去便要吻,沈煜哑声道:“烛火……” 江南低沉着嗓音笑了,自去灭了烛火,脱了外衫,伸手去解男子的腰带。 沈煜正欲、火焚身,知是最后那杯酒出了问题,女子的手忽地贴了上来,解开了腰带,脱了他的嫁衣,另一只手如蛇一般滑进了亵衣里,摸上了滑腻的肌肤。他喃喃喊道:“啊……南儿……” 江南脱了亵衣,将男子的亵衣也脱了,扔到了床下,顺势将大红的软帐放了下来,一夜颠鸾倒凤,春宵暖帐。 第二日过了午时两人才醒了,家里没有长辈,也不需要起床敬茶立规矩什么的。江南醒的早些,想着没什么事,转头看着枕着自己手臂睡的香甜的男子微微地笑了,待看见他脖间胸前的点点青紫以及吻痕的时候,她不淡定了,难道她昨夜兽性大发□了? 她有些惊吓,忙摇醒沈煜:“煜哥哥,昨夜,昨夜我?” 沈煜被摇醒,听的女子的话,面上羞涩不已,许是昨夜叫的狠了,嗓音有些嘶哑道:“昨夜你委实孟浪了些。” 江南看着床头,很想找块豆腐撞死算了,她结结巴巴问道:“我……那个……” 沈煜将脸埋在女子胸前:“日后莫要如此了。” 江南点头,忽然想起他看不见,又道:“我知道了,不过,能不能让我先起来?” 沈煜把脸挪开,见女子掀了被子,赤果果的身体一下子展现在自己眼前,忙转过头不看。江南本是十分歉意,见他如此又忍不住要恶趣味一下:“羞什么?昨夜你我已赤诚相见过,你还怕些什么?”饶是如此说,初秋的日子里光着身子还是很容易生病的,江南忙穿了衣服,去衣箱里取了沈煜的衣物扔给他。 江南束完头道:“我去烧水, 憨妻成凤第6部分阅读 欲望文 憨妻成凤第7部分阅读 憨妻成凤 作者:肉书屋 憨妻成凤第7部分阅读 先穿衣,烧完了水我端来给你洗漱。” 沈煜闷声“嗯”了一句,便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他把脸从被子里挪出来,见女子似笑非笑地站在床前看着他,又觉得□尚在隐隐作痛,一下子怒从心来,将软枕扔了过去。 江南接住软枕,在男子额头吻了一口,笑嘻嘻地走了。沈煜支起身子,只觉得全身上下的骨头都要散掉了,不禁小声地诅咒起那个春光满面的女子。待看见身上的青紫吻痕,全身的血液“哄”地一声充了脑,咬着牙都想把那个女子给炖了。 江南哼着小曲端着铜盆进了内房,满室都充满着换爱过后的那种糜烂的味道,江南抽了抽鼻子,把铜盆放在木架上,用木撑把窗户撑起来,初秋清新的凉风拂面而来,她吸了吸鼻子,转身见沈煜穿好了衣服却低着头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她脑子里无数个想法“咻”地滑过,最后还是定了神,走过去凑在他耳边低声问:“可是疼得厉害?” 沈煜听得这话,脸上跟发烧一般,直把身前的女子往外推:“你给我出去!” 江南笑着应了,任男子将她推了开来,道:“好好好,我走我走,你洗漱完了把水倒了,粥在锅里煨着,我去大厅里收拾收拾。”说着快步走到门口,一只脚都已经迈了出去,忽然又收了回来,转身道:“真的不要我配些药膏擦擦?” 沈煜眼神火辣辣地直射着江南,似是要在她身上烧出个洞来,江南体贴地关了门,沈煜正要从从床上下来穿鞋,外面传来女子“哈哈”大笑的声音,沈煜咬了咬唇,一双手死死地绞着衣裳,低声淬道:“真是个冤家!” 江南若是看到此刻的沈煜,怕是要缠着他再来一次昨夜的销魂滋味了。 沈煜到大厅的时候桌子上都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大厅里也恢复了以往的摆设,江南正在扫地,见她累得直喘气,他忙上前抢下扫帚,嗔怪道:“快歇着,我来。” 他一边扫地一边道:“南儿,过几日这院子里的果子也都该熟了,这次成亲,连凌哥哥都带着妻主回来帮忙,不如包些果子送去,也算是我们的一番心意。” 江南道:“也是,听说凌哥哥的妻主要迁到镇里来,说是要开个饭馆,江叔以后也能经常见到凌哥哥了。凌哥哥的妻主也是个好女子,”她说着站了起来,“说是凌哥哥为了嫁她背井离乡,现在正好有个机会,便回来了。” 沈煜不解:“你怎知她是个好女子?再说,有什么机会,能让她舍下在故里的产业迁到镇上去?” 江南悄悄走到沈煜的身边一把揽住他的细腰,把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我自是知道她是个好女子,娘亲说过,对自己夫郎好的女子必不会是坏人,更何况,凌哥哥初初嫁去那几年未曾有孕,她宁愿被母父族人责怪也不肯纳个小侍,这样对待夫郎一心一意的女子难道不是个好女子么?” 沈煜道:“那她若是对除了她夫郎以外的其他人都很残忍呢?机会的事你还没说呢。” 27、宋宁(小修) 江南道:“对她夫郎来说,这样的女子难道不是世间难寻么?再说,这样的女子心肠又能狠毒到哪里去?至于机会,自是女皇下令,要将我们耀江镇作为整个顺南府的中心,这大好的机会她不抓住了可不就傻了么。” 沈煜道:“那你要不要在镇上开个医馆?我曾听你师父提起过,南儿的医术怕是比她还要好呢。既然有这等的好机会,我们也要把握。” 江南皱了皱眉道:“只是师傅年纪大了,耀江镇若是真的发展起来,别的地方肯定也有大夫会迁过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若是再开医馆,师傅那边就……” 沈煜想了想道:“也是,不如你继续在那边帮衬着。” 两人说了一会,江南帮着把地扫了,抱着沈煜正腻歪着,忽然有人敲门上的铜环,把门“啪啪”拍的直响。 这村里人敲门的时候原是直接拍门的,江南怕把手给拍坏了,而且有时候三进三出的院子,若是在最里面待着,必须很大力地拍门才能听见。她忆起现代的门铃,做门的时候特地在左边的门靠上的位置装了一个粗粗的铜环,来人可直接用铜环敲门。 两人对望了一眼,谁会那么不识趣地打扰新婚的人啊,沈煜是男子,他朝江南使了个眼色,江南会意,整了整衣衫一边跑一边答:“来了来了,门外是谁啊?” 低沉女音传来:“在下宋宁。” 江南开了门,一见果然是江凌的妻主宋宁,脸上神色软了几分,将人请了进来往堂屋带去。一般人多的时候去大厅,人少的时候江南一般去堂屋,秋日逼近,大厅前后通风,里面总是凉意十足。 路过大院的时候,宋宁瞥了一眼,见院子里被分化成几块,中间通着石板路,靠近内院处栽着几种果树,靠厨房的地方则种着成片的白菘萝卜之类的蔬菜,她当即微笑道:“江小姐果然不是一般人,这般合理利用空间的法子倒是非同寻常,只是,”她指了指院子里果树里那棵结满了红彤彤的如龙眼般大的果子问道,“这是什么果树,竟是闻所未闻?” 江南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笑道:“也不是什么稀罕的果子,此果学名山楂,果树长在深山之中,果子酸酸的,也有贫苦的农户挪养在家中,待结了果子摘下来家里的孩子解馋,那等专行海路的人也用此来止吐罢了。宋小姐生来富贵,不识得此物也是正常。” 宋宁面露诧异:“原来此物竟可用来止吐?” 倒也不是宋宁见识少,她生在富贵的大户人家,祖上又是做饮食行业的,各种各样的食材都见过。临凤国是个奇怪的国家,专有那等止吐的果子名唤绿桂,只是这绿桂向来难以成活,果子难求,价格也是颇贵,只有小富人家才能买得起。 有个农妇进山打猎的时候偶然发现了山楂,吃了它的果子只觉酸酸的,也无不适,江南看过之后方知这世界有山楂,同那农妇要了一株来挪养在院子里,空闲的时候做些糖葫芦给沈煜解馋。 江南见宋宁满面全是疑惑,拉着她走到山楂树下,伸手摘了一颗山楂递给她道:“宋小姐不妨尝尝。” 宋宁有些害怕,这山楂从未见过,也是闻所未闻,不知是否有毒。 看出宋宁的退却,江南掏出帕子擦了擦,轻轻咬了一口道:“酸酸甜甜,正是解馋的好东西。宋小姐没见过,不敢下口也是正常。只是这山楂,又称山里红,也是一味药材,医书上记载‘山里红,又名山楂,质硬肉薄,味微酸涩。 枝密生,且有细刺,小枝紫褐,老枝灰褐,功长于化饮食,健脾胃,行结气,消瘀血,故小儿孕夫宜多食之,若以甘药佐之,化瘀血而不伤新血,开郁气而不伤正气,其性尤和平也’(以上参考自《医学衷中参西录》、《本草经疏》),便是冬日里生了冻疮,捣碎了山楂肉涂在冻疮上,一月有余便可痊愈,且自此再不生冻疮。” 宋宁几乎都要把眼睛瞪出来了,看向山楂的眼睛里满是震惊,转头道:“照此看来,此树乃是真正的摇钱树了?只是江小姐何故仅将它栽在院中,何不取之来赚取银钱?” 江南摇头道:“说出来倒叫宋小姐见笑了,我江南胸无大志,只要能同我夫郎平平淡淡过日子便好,有他相伴,便是蓬门荜户,粗茶淡饭又有何不甘?” 宋宁拱手行礼道:“这话倒叫宋某汗颜了,既是如此,宋某此番倒是白来了,就此别过。” 江南拉住宋宁,好笑地看着她:“宋小姐真是奇怪得很,明明来了,听我扯了这一大堆不相干的事,正事连影子都没见着就要走了?倘若回去凌哥哥问起,倒是我不懂得待客了?” 宋宁见江南眼中诚意十足,想了想还是不甘心放弃大好的机会,到底还是随着江南去了堂屋。 沈煜早就知道是宋宁来了,只是他一个男子,虽是已婚,总还是不好同女子一起。一个人总是无趣,他见两人离了院子进了堂屋,转身取了托盘,端了两杯茶进了堂屋。沈煜把茶放在两人旁边,在江南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江南点点头,沈煜朝宋宁行了个礼,熠熠然出去了。 宋宁端起茶杯,吹了吹,抿唇喝了一口,觉得茶水里竟然带了丝丝甜意,见江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指着茶杯问道:“素来只知道江小姐非池中之物,今日细见,竟是家中的物事均不是一般的东西。不知这茶,又是何物?” 江南笑道:“凌哥哥同我像亲兄妹一样,我同他的妻主本该亲近些,你也莫叫我江小姐,我也不叫你宋小姐了,不如这样,你年长我几岁,我唤你宋姐姐好了,宋姐姐看如何?” 宋宁正愁无法与江南亲近,她原也是不喜欢客套的人,只是这江南表面上看去是一个普通的大夫,实际上如何却是连江凌都不知道的。 听岳母的话,单单是小小年纪就知为了留住娘亲一下子装傻那么些年就知非一般的庄户女子可比。现在听得这话哪有不乐意的,更何况今日她本就是来打亲情牌的。 宋宁放下茶杯,道:“既是如此,我就不与你客套那些个繁文缛节了。我同凌儿一样唤你南儿妹妹,你也唤我宁姐姐吧。只是这茶究竟是什么茶?” 江南知她是诚心相交,凌哥哥对自己也是真心爱护,眼前的女子既然对凌哥哥好,那自己亲近些自然是好的,也不藏私:“此茶又名花茶,乃是将几种花曝晒风干,泡的时候先放几片茶叶倒半杯水,再将花瓣放进去将茶杯倒满,过一会再喝,茶香四溢,味道却是清新里带着香甜,除此之外,这茶还有美肤养颜的功效。” 宋宁简直要激动地站起来了,没想到这江家村是真的卧虎藏龙,忙道:“南儿妹妹果真是奇人!我今日乃是来寻南儿妹妹入伙的。” 江南伸手把玩着茶柄,另一只手放在椅靠上轻轻地敲着:“宁姐姐说笑了,我不过是一个大夫,如我记得没错,宁姐姐是开茶馆饭馆的。我,”她转了调子,语气淡淡的,“何德何能,能入的了宁姐姐的伙?” 宋宁自然知道没这么容易,不过她是商人,巨大的利益在面前岂能不动心?岂能就此归去?她转了转眼珠,劝道:“南儿妹妹莫要如此自谦,耀江镇谁不知南儿妹妹医术高超,叫姐姐佩服得 紧。早往日里未见得妹妹面的时候,凌儿总在我面前夸你。说来不怕妹妹笑话,姐姐还为此吃过醋。妹妹的心思我自是知道的,少些麻烦总是比多些麻烦的好,只是妹妹可曾想过,你我的夫郎当然不怕陪妻主吃苦。你就忍心让他陪你受苦?自然妹妹现在不至于那般凄惨,但我听岳母说过妹妹家早些年的境况,妹妹就不想让夫郎过的更好些?” 江南微微有些心动,只是面上还是那般的神色,似是女子说的她完全不在乎。 宋宁狠狠心道:“南儿妹妹如此急着成亲也是有原因的吧,难道你没想过,若有一日,大批的财富甚至整个国家的财富都握在你的手中,那时还有谁敢觊觎你的夫郎?谁敢动你的亲人?” 这话倒是彻底说进江南的心坎里了,虽说煜哥哥嫁了她,但难保证那个叶之萧回去说话颠三倒四,叶巡抚一生气,寻个莫须有的名头将她打进大狱里,若是她手握重财,到时候连女皇都不敢动她,小小的叶巡抚算什么? 江南站了起来,止住宋宁继续往下说的想法,她直勾勾地看着宋宁,似是要将她看透。宋宁直视着她,江南也看着她,一时间两人再没说话。 28 28、甜蜜(小修) 江南忽然笑了,歪头道:“今日我若是不答应,宁姐姐是不是以后每日都会来同我交流感情?” 宋宁有些不好意思,她正打着如此的想法,没成想居然被别人识破了,她用手摸了摸鼻子,没有接话。 江南开口道:“好吧,我愿意同宁姐姐合作,只是,妹妹我尚且有个疑问。” 宋宁道:“是什么疑问?” 江南道:“宁姐姐是为何认定了我就是你要找的最佳的合伙人呢?” 宋宁正色:“不知南儿妹妹可还记得你为凌儿做的土豆片?凌儿说味道甚好,我便吃了两片,果然是不一般。说来惭愧,后来我让凌儿同你问了做法,回去在我家酒馆里让厨子试着做了写在了菜单里,熟客来的时候送上一碟,久而久之竟成了酒馆里的招牌。那时我便悄悄地留意你的消息,只是顺江府离这太远,妹妹平日里又藏得深,若不是今日上门,怕是会与妹妹这样的人物错过了呢。” 江南愣住,没想到从那么早就注意她了,她讪讪地笑笑:“姐姐还真是细心,倒叫我不好意思了。” 两人又商谈了一些细节,江南道:“宁姐姐,你是知道的,虽说我入了伙,但我一向不喜欢生意上的应酬,那些个事就只能麻烦姐姐出面了。” 宋宁自是知道她的意思,能得江南的入伙,就是忙些又有何妨?立马点头同意了,说了一会子,宋宁起身要走,江南站起身道:“还是我送宁姐姐回去吧。” 宋宁忙道:“我自己回去就成了,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凌儿有孕了,我想摘些带回去给他,他,他吐得有些厉害。” 江南拍拍宋宁的肩,笑道:“竟是‘有心插花花不发,无心栽柳柳成荫了’?煜哥哥早说待院子里的果子熟了,要包些去给凌哥哥吃,方才我们说话的时候他便已经带了些去了。其他的果子也无妨,只是这山里红,头三个月的孕夫是万万不能食之的。倒是临产前需要多吃,可扩张产道,叫孩子出来的容易些。宁姐姐也无需在意,我可不是送你的,我是去接我家夫郎回家的。” 注意到宋宁诧异的眼光,江南叹息一声,“哎,我家夫郎,你若是放他出去,便同放马一般,不出去找自是不会回来的。你看,这都一上午了,再不去接,怕是晚上都不会回来。” 江南关了门,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到了胡大娘家,宋宁喊她进去坐坐,江南摇了摇头,扯了嗓子喊道:“沈夫郎,你家妻主喊你回家吃饭了。” 沈煜原是陪着江大叔同江凌在里面说话,待听的江南这扯开嗓子的一喊,两人均拿绣帕捂着嘴巴笑了起来,沈煜站起来跺跺脚,红着脸道了别跑出去了,只留下两个男子里面继续笑着。 沈煜一路红着脸到了门口,见女子笑意盈盈地站在那里,急匆匆地朝宋宁行了礼就拉着女子走了。 江南感受到男子紧握的温度,心里像抹了蜜似地甜,两人一路快走,约莫过了一小会便到了家。沈煜光上门,对着江南淬道:“你方才喊那么大声是做什么?江叔同凌哥哥都快笑的肚疼了,你,你!”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跺跺脚准备回内房。 江南拉住他,将他揽入怀里,委屈道:“谁让煜哥哥你一出门就忘了你还有个妻主在家望眼欲穿了!我若不去接你,怕是我站成了望夫石也望不到你。” 沈煜听了这话,脸色稍缓,语气却还是极气的:“谁,谁忘了还有妻主了?从哪学来的甜言蜜语,真真是羞死人了。” 江南抱住他不松手,忽然道:“煜哥哥,不如我们雇些人来吧,院子这么大,我每日在医馆中,你一个人打扫这么大院子实在是难为你了。再说,院子里有了人,江珊那般的女子也不敢再来滋事了。” 沈煜凝神想了想:“倒也是,不过雇人总没有买些奴仆来的适当,比较买来的奴仆对自己的主子总是衷心些。” “无妨,权交给你,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沈煜挑眉:“你这算是把家里的事全交给我了?” 江南默然,小声念叨,这家不早就是你当家作主了么,她转念一想,在他耳边轻声呵气:“煜哥哥,你要当家作主我自是肯的,但这之前,你我尚有一事没有解决。” 沈煜有些不快,面色立刻沉了下来:“怎么?要纳个小侍?还是说,那位苏公子本就是你养在外面的蓝颜?” 江南囧,唇吻上男子的耳垂,身子却在不停抖动道:“煜哥哥这醋吃的可真是晚啊,不过我说的可不是这事,我说的是,”她压低了声音,在沈煜耳边吐出几个字。 沈煜立即就要挣开女子,江南却愈发抱的紧了,沈煜下了死劲去掰女子的手,奈何她实在缠的太紧,他气急反笑:“你不放,是不是?” 江南浑身抖了一抖,但想到昨晚上的一夜风情,色心渐起,竟将怀里的男子推到了墙上,俯□就要吻过去。 沈煜侧头一躲,狠狠地往江南脚上一踩,江南立即痛呼起来,抱着脚不停地转圈,眼睛里包了一泡泪,像是随时都会掉下金豆豆般。 沈煜得了手,忙急匆匆往内室跑去,丢下一句:“中午我不吃了。”就迅速消失在女子的面前。江南瞠目结舌,没想到沈煜的运动能力这么强,看来以后若是遇到什么事带着他跑路倒是蛮容易的,不过他这一脚,下脚可真狠。 江南跛着脚往偏房走,一边走一边埋怨:“煜哥哥真是的,也不过是正常妻夫间的床弟之事嘛,作甚反应这么大?真真是痛死我了。” 原来方才江南在沈煜耳边说的那几个字是“还有生小包子的事儿没解决。” 江南没想到沈煜居然会有那么大的反应,比较她是女子,更何况两人新婚,腻歪一些本是常事,没料到她这夫郎看似不同于一般的闺阁男子,内里倒比一般男子更加羞涩。她打定主意,一定要把他内心深处隐藏的那些大胆的想法全都诱出来,才对得起她今日被狠狠踩的这一脚哇。 两人各自歇息,此事暂且不提。之前江南伤了手歇了几个月,医馆里的事总是大师姐同小师妹担待着,师傅身体也有些不好,故而新婚第四日,江南就同沈煜说要去医馆,沈煜想了想,正好他也要去镇里买些人回来,两人拿了银钱坐着胡大娘的驴车去了镇上。 穆凝正在点数药材,眼角瞥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忙站起身把手在长衫上拍了拍,打趣道:“哟哟哟,这是谁啊?满面春风的,还带着这么俊美的夫郎呢,也不怕被别人看了去?” 江南将包袱里兜着的各式糕点倒在了柜台上,穆凝伸过头,嗅了半天,摸了摸鼻子,不满道:“什么味道的都有,怎地没有桂花糕?” 江南笑道:“大师姐可真是说笑,这桂花方才开,你就忍心摘了那飘香的花儿来做桂花糕解馋?便是你肯,我也是不肯的。” 穆凝嘟囔着嘴道:“是了是了,一定要等你心尖尖上的夫郎嗅过了,倦了花香你才肯做来与我们吃是不是?哎,我早知道,除了你夫郎,谁都是外人,都是不重要的。” 沈煜本是听着两人说话,闻得话题扯到了他,撇嘴道:“你们女人家的事又扯上我做什么,明明是大师姐懒得很不肯自己做来吃,你若是勤快些,后院里不是有桂花树,你自来摘了花做糕点吃便是。” 穆凝往里缩了缩:“我可不敢,我又不是师妹,师爹若是知道了还不扒了我几层皮。” 两人大笑,原来后厢房里确是有一株月桂,乃是她们师傅师爹成亲的时候载下的,算是两人之间的定情树,平日里除了江南,谁都不能靠近,更别说摘了花去做糕点。 沈煜见两人打趣的愉快,忙道:“南儿,我去市集里买人了,你留在医馆吧。” 江南点点头,也没送他,让他自个儿走出去了。 穆凝见沈煜走的老远才低声问道:“就这么让他一个人去?你不怕他这般的姿色会被那些个女痞子给调戏了?” 江南懒懒地撇了穆凝一眼:“谁敢动我的夫郎?除非她这辈子都不生病,或是能一个时辰之内赶去百里之外的县里,否则她敢动我的人?” 穆凝啧啧嘴:“哎,若是让别人看见你这副样子,还有谁会说‘江南江大夫仁心仁术,是个大大的好人啊。’” 江南眼中冷光一闪,扬起调子道:“哦,怎么,大师姐认为我不是好人么?” 作者有话要说:心情不太好~~~半更下。。大家表打我~~~~ 补完了~~~来虎摸我吧~~~ 29 29、买人(更完) 穆凝忙赔笑:“怎么会,师妹乃是耀江镇大大的好人呐。” 江南这才敛去眸中的冷厉,她当然是个好人,只是倘若有人犯到了她头上,便是地狱修罗她也是能化身的。 再来说沈煜这边,他自医馆出来,一路直奔市集。说是市集,倒也不是市集,乃是官府开办的奴隶市场。官兵们将那些抄了家的官员的家眷绑了,插上草标,每月十三集中在奴隶市场贩卖,所得的银子全部上缴。 除此之外,为了防止有奴隶私逃,他们无论男女老少均被打上烙印,一旦被买下,既是当场被主人杀了,官府也不会去管。 奴隶的户籍落在奴籍,并且进了奴籍的奴隶均没有姓名,官府以代号称呼她们,若是被人买去,则由主人赐名,不得使用自己的本名,除非除了奴籍,才能改回本姓。 沈煜盘算了一路,待到了奴隶市场,方才想的全盘打乱。他本是想着,乡下院子虽大,好在并无甚外人,也不需要接待什么访客,只他与江南,或是村中人,又或是江南的朋友回来,大约两三个女仆役便可。 至于伺候的小厮么,他本身在村中这许多年,也早就不习惯有人在身边伺候,再说,沈煜哼一声,买那些年轻貌美的放在家里,即便是江南洁身自好,也难保那些个有下流心思的寻个由头往她身上贴,因而他原是只打算买两三个女子奴隶便好。 谁知一到奴隶市场,方知什么是真正的“视人命为草芥”,入目的满是插着草标的穿着破烂衣衫的奴隶,上至七八十岁头发斑白的女子与男子,下至三岁的幼童,沈煜自小便失去了亲人,知这些人必也是同他一般,至亲的人早已死去。他的心往下沉了沉,但还是与其他的来买仆役的人一样,只在八、九岁左右的女子间打转。 他转了一圈,见那些女子大多畏畏缩缩,一点儿女子气概都没有,这样的女子即使是做了奴仆,也撑不起主人的面子。再说若是主人有事,定是第一个跑的。沈煜摇了摇头,另外几个均是面上有残缺,若是买回去,怕是会吓到村里来窜门子的男子,想到这里,他脚步一转,打算下个月再来看看。 忽地大腿被人抱住,一个沙哑的男声传来:“这位公子,求你买下奴家吧。” 沈煜低头一看,男子头发披散,衣衫破烂,依稀可见身上的鞭痕,甚至有些鞭痕已经化脓,他慢慢低□道:“不是我不愿意,且不说今日我本就不打算买个男子,这市集上这么多的人,我为何要买你呢?” 男子慢慢放开沈煜的腿,须臾才哽咽道:“公子一看便是心慈的人,奴家的妹妹她,她再不延医请药就要死了。还请公子给条活路,将奴家兄妹二人都买下吧。” 沈煜冷哼:“我不是那等富贵人家,不过有些闲钱来买仆役罢了。买了你,连你妹妹也要一起买下,还要为她请大夫,这等亏本的事,我可不会去做。” 那男子当场磕起头来:“奴家什么都能做,奴家可以煮饭,绣东西,打络子,寻常女子做的奴家都能做。奴家的妹妹只是病了,她力气大得很,不信,不信你问她。” 这个她,指的乃是旁边站着的一个女兵,沈煜斜眼看过去,那女子忙点头:“他们兄妹二人都挺能干的。” 沈煜思索片刻:“为何你要帮他们说话?” 这话倒也实在,反正卖掉奴隶的钱一分也落不到这些女兵的手里,这女兵这般为他们兄妹说话也着实奇怪的很。 原来此前这些奴隶全都在离镇子很远的铜矿里做工,因这个男子的妹妹曾救了这女兵一命,这女兵才替他们说话。 沈煜皱了皱眉:“既然如此,她为何不为你妹妹请个大夫看病?救命之恩,也该涌泉相报吧。” 那女兵道:“官府有规定,除非这些奴隶被人买下,主人为他们请大夫看病,否则,就算是病死也不准别人请大夫。” 沈煜问那男子:“你叫什么?” 男子知是有了一线希望,忙答道:“奴家母姓水,奴家名叫水惊鸿,奴家的妹妹叫水潇,奴家一家人都唤她水水。” 须臾,沈煜跟着那女兵绕到了男子的妹妹细细地看了,见女子虽是病着,但答话十分得体,不巴结讨好也不是一味地清高孤傲,这样的女子正是对了沈煜的胃口,他既看不起那些卑躬屈膝的人,这些人他从前见了太多,罕有雪中送炭,多是落井下石之人。而那些所谓的清高之人,表面高风亮节,暗地里肮脏的事情做得也不少。 问过两人的价钱,沈煜让男子随他进了成衣店,替两人各买了件粗布衣裳,水惊鸿千恩万谢后去了内间换过衣裳,扶着水潇跟着沈煜去了医馆。 江南正同穆凝询问小师妹的境况,得知她又去了深山里挖药材,不禁摇头叹息。两人正说着,沈煜大步迈了进来,江南见他孤身一人,探头往外看了看,见一男子扶着一个女子走了进来。穆凝 知他二人必是有话要说,斜斜看了一眼,将那两人带去了后院。 见人走了,江南才快步走近沈煜,执起他的手,触及指尖便觉男子手掌冰冷,不禁埋怨:“手怎地这般冰?早说让你多穿些衣裳,你偏偏不愿。”说着将男子的双手握住放到嘴巴轻轻呵气,待男子的手稍稍有了些暖意,才道,“怎么没见着你买的人?莫不是都入不了你的眼?” 沈煜抽回手,转头看向门外,眼神空洞:“方才那两人便是我买的人,那男子名叫水惊鸿,女子名叫水潇,是一对兄妹。” 江南看了看沈煜,轻声问:“可是出了什么事?” 沈煜低下头,须臾才轻轻开口:“原来,原来被抄了家的人下场是这般的凄惨。我从来,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奴隶生了病,只要主人不许,就是病死了也不能请大夫看病。” 江南知他定是想起了他自己的身世,她并未遭受过那种事,也无法去揣摩他的心境,只能将他揽进怀里,一下一下拍他的背:“煜哥哥莫要伤心了,可还记得宁姐姐前几日来寻我的事?她同我说要我与她合伙呢,过几日她便要在镇上开家茶楼,说是请了县里的舞狮队来助阵,到时候我带你去看好不好?” 沈煜在她怀里点了点头。 静默了一会,沈煜道:“且去看看我买回来的人吧。” 两人起身,江南替沈煜整了整衣领,挽着手去了后院。水惊鸿到底是男子,穆凝在为水潇上药,他不便留在房内,只在外着急地转圈。 沈煜见他站在外面,眉头一皱:“你身上的伤处理过了?” 江南一惊:“怎地这男子身上也有伤?” “自是如此,都是鞭伤,有的甚至已经化脓了。” “你怎地不早说?” 沈煜有些委屈,“我以为大师姐会看的。” 江南无语,抚额道:“大师姐是女子,而他是男子啊。” 沈煜自然知道是自己错了,但他今日遭受到的打击甚大,一时之间忘了倒也数正常。忙拉拉江南的衣袖:“你快些拿药膏与我,我将他带到小师妹的房间去上药。” 沈煜得了药,拉着水惊鸿去了放药材的房间,江南则转身去了穆凝此刻所在的地方,一进门便见穆凝满脸严肃,她上前去探了探床上女子的脉息,惊道:“天葵?” 穆凝点点头:“正是天葵。” 江南看了一眼沉睡的女子,见穆凝脸色沉重,试探着问:“那解还是不解?” 天葵乃是一种药材的名字,将天葵磨成粉,遇水必融,无色无味,平常人食之无事,若是受伤的人喝了掺了天葵的水,则身上伤口经年不愈,流血不止,最后不是因伤口溃烂感染而死便是失血过多而死。 水潇既是中了天葵,想必是有人暗地里给她下了药,想她不知不觉地死去。这味药,除了大夫,一般人看不出来,而奴隶是没有权利看大夫的。下药的人不是心机够深就是阴毒无比,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那人必是知道沈煜已将两人买下,若是尾随而来,得知水潇被救,怕是会牵连不少人。 穆凝身为医者,自是要解了天葵,江南却考虑甚多,她不是一个人,她在乎的人太多,尤其是,沈煜。 想到这里,江南忽地打了个冷颤,失声道:“煜哥哥!”拔腿往沈煜方才走的方向奔去,不过片刻,就到了沈煜带水惊鸿去的房间。 江南忽然不敢推开门,她几次伸手都不敢推门,脑海中已是混乱至极,身子晃了几晃,扶着柱子才勘勘稳住了身形。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房门。 作者有话要说:远目,半更这种事~~~跟女鬼学的,全文大概中午会码完~~~下午我会修下前面的章节,改错字,添加一些细节神马的,请诸位童鞋表以为俺伪更啊~~~~ 远目~~~留言的都是好孩子 30 30、真相(补完) 屋内光线亮得很,江南兀自不敢迈进去,只站在门口,试探着问:“煜哥哥?” 沈煜回头,见女子将门打开站在门口,只是小小地伸了头,忙把胡乱用衣服把水惊鸿裸、露在外的肌肤遮住。一边往门口走,一边挡了女子的视线,见江南规矩地站在门口,看见他似乎松了一口气,埋怨道:“怎地不敲门?他可是个未嫁的男子。” 江南揽过沈煜紧紧地抱着,声音有些颤抖:“还好你没事,还好。” 沈煜回头看了水惊鸿一眼,男子眼中满是羡慕,待看的沈煜利剑一般的眼光,忙低下头。沈煜顺手掩了房门,任女子抱着他不松手。须臾,方拍拍女子的背:“南儿怎地了?可是发生了何事?” 江南摇摇头,拉着沈煜往外走:“煜哥哥,这两个人既得了医治,我们便回去吧,明日再来。” 沈煜觉得女子有些不对劲,却不能深问,只得任她拉着自己见了穆凝,又去找胡大娘一起回去。沈煜寻了个缘由,让江南自个儿去找胡大娘,他自己留在医馆等着。 穆凝一出来就见着沈煜靠在墙边,完全不似个男子,倒像是个女子。她转眼一卡,除了沈煜之外再无他人,想必是江南说了什么,哎,穆凝长叹一声,江南不好对付,这个沈煜更是一等一的难搞啊。 当即笑道:“敢情妹夫这是在等我?莫不是有什么美味?” 话说这福大夫的三个徒弟,每个徒弟医术都高明的很,其中以二徒弟江南医术最好。但偏偏个个都难搞的很,这大徒弟穆凝,专攻配药,配出来的药丸多是药到病除,却嗜吃美食,说的难听点,比上古凶兽饕餮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凡求她医治的人家,必会备好美酒佳肴。 二徒弟江南则是专治疑难杂症,爱夫郎成痴,想要她看病,只消将沈夫郎哄好便是。 三徒弟拓绵就喜欢到深山里挖药材越是难得的药材越是要得到。 沈煜笑:“师姐这一声‘妹夫’我可是不敢当,美味到无,只是心中尚有几许疑惑,还请师姐告知一二。” 穆凝往后退了几步,见四周除了白花花的墙面竟是无处可躲,颤声道:“妹妹妹夫,你的疑惑只有你的妻主可解,我我我我什么都不清楚。” 沈煜并未往前走,转了个身往外走,穆凝见状,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忽闻男子喃喃道:“妻主似是对成亲那日有人没来生气的很呢,早知道我便不劝了,那样的人,不给点颜色怎知有的人是得罪不得的呢?” 穆凝听的这话,顿时只觉五雷轰顶,江南平日里只是不动怒罢了,若惹得她动了怒还不知道这鬼精灵会使出什么招数。心下一凛,赶紧跳起来跑到前面拦住沈煜,赔笑道:“妹夫看你这话说 的,有什么疑惑你说便是,师姐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沈煜挑眉:“当真?” 穆凝忙点头:“自是真的,师姐我骗谁也不敢骗妹夫你啊。” “那两个人是怎么回事?为何我听南儿的意思,似是要就此不管他们了?这倒也无妨,只是他们毕竟是我买下的奴隶,便是转赠了师姐,总得让我知道个中缘由吧。否则这银钱花的不明不 白。” 穆凝怔了一会,头大了,抚额道:“妹夫,此事师姐我是真的不能说,”见沈煜脸色倏地阴沉下来,忙道:“妹夫莫恼,这事儿确实不方便说,我与师妹也只能猜测一二,你回去问过师妹便知。” 沈煜听穆凝此番说话,知道从她这里什么话也套不出来,忽闻江南在外面喊他,瞪了穆凝一眼便走了出去。穆凝用衣袖擦擦额头的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沈煜什么都没问出来,脸色自然不好,转念一想,这其中或许是惹了麻烦不便说,当下敛去恼怒,装作什么事都不知道。上前挽住江南的胳膊,同胡大娘点了点头,勾唇轻笑:“回去了么?” 江南“嗯”了一声,脸色也不见多好,沈煜也不再问,自去掀了车帘子上了车。 待到了村里,两人同胡大娘道了别,江南也不似往日般缠着沈煜,而是沉了脸色独自去了书房,沈煜煮好了饭,还不见江南出来。他捡了些小菜放在碟子里,又盛了碗饭放在托盘里,踩着小碎步到了书房门口。 房内烛火幽幽,沈煜一手支起托盘,一手敲了敲门:“南儿,我替你把饭盛来了,你开下门。” 江南开了门,抬头看了沈煜一眼只是不说话,沈煜把盛菜的碟子跟碗从托盘里拿出来,将筷子递给她,柔声道:“我不知出了何事,但我却人若是不吃饭,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 江南长叹一声,将筷子放在碗上,闷声道:“煜哥哥,那两个人我们不要管了好不好?给他们一些银子,将卖身契还给他们,下个月我带你重新买几个奴仆可好?” 沈煜心念一动:“莫不是那两人有问题?” 江南点点头道:“那男子倒没什么,两人的鞭伤虽说严重,但也不至于难以愈合。他妹妹水潇之所以伤口不愈,却是因为被人下了药。此药名为天葵,身上有伤的人若喝了掺了天葵的水,便会流血过多而死。天葵这味药材,一般人吃了无事,因而银针试不出毒性,多长于深山之中,若非有些经验的大夫根本看不出。下药的人明显是想让水潇不知不觉地死去,而且不会有人怀疑到她身上。我怕,我怕那人已经盯上你了。” 沈煜脸色乍白,往后退了两步,扶住了书房内的椅子方才勉力站稳,声音无力:“南儿,我是不是,买了两个麻烦回来?” 江南见沈煜脸色白的吓人,赶紧扶着他坐下,倒了一杯茶递给他。见他喝了几口茶,伸手拍拍他的背帮他顺气,安慰道:“这些不过是我同师姐的猜测罢了,实际情况如何尚且未知,你莫要吓坏了。不如明日仔仔细细地问过,说不定是我们想的多了。” 虽是如此说,沈煜知道是江南在安慰他,他此生最不愿的就是再参与到那些血雨腥风里去,他已经失去了太多,不能再失去更多了。 忐忑了一夜,第二日一大早两人就去借了胡大娘家的驴车赶去镇上,匆匆安置好驴车,江南带着沈煜直接从后门进了院子。 拓绵正在院子里晾晒药草,看见两人只是点点头,复又低下头去关注手上的药草。江南也没计较太多,径 憨妻成凤第7部分阅读 欲望文 憨妻成凤第8部分阅读 憨妻成凤 作者:肉书屋 憨妻成凤第8部分阅读 太多,径自敲开了穆凝的房门。 穆凝昨夜折腾了一夜才解了水潇身上天葵的毒,直到天快亮了方爬上了床,正好昨夜里小师妹拓绵回来了,她也不担心前院没有人替她看病人。 才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就听见有人敲门,“扣扣”的声音大且急促的很,穆凝以为是拓绵遇上了什么难处理的疑难杂症,披了外衫边打哈欠边开了门,“小师妹,怎么了?” 江南正犹豫着要不要踹了门,里面就已经打开了,女子只披着外衫,肚兜若隐若现,沈煜见门开了正要上前,江南忽地把穆凝往里一推,反手把门关上,生生地把沈煜关在了外面。 穆凝被这一推,神智清楚了些,见来人居然是江南,而且她面色不善,抖着声问:“师师妹……你这是做什么?” 江南恨声道:“把衣服穿好!” 穆凝低头一看,方知自己连肚兜都要掉下来了,这才赶忙把衣服穿好,一边系腰带一边问:“师妹,你来这么早做什么?莫不是那两人真的惹了麻烦?” 江南不说话,待穆凝整理好了,才拉着她去了安置水惊鸿兄妹的房间。水惊鸿兄妹自从沦为官奴,每日里均须早起,因而几人进去的时候两人已经穿戴好了。水潇才解了毒性,故而她半躺在床上,水惊鸿则坐在桌边不知在补什么东西。 水惊鸿一眼便看见了站在两个女子身后的沈煜,赶紧放下手里正在补着的衣衫,走过去对沈煜行了一礼,道:“奴家见过沈主子。” 沈煜颔首,水惊鸿默默站到一边,江南瞥了一眼他放在桌上的衣物,似是大师姐穆凝的衣服。大师姐性格开朗,除了对医术严谨之外,其他全不在意。 水潇道:“水潇见过主子,谢主子救命之恩。” 江南看她脸色比昨日好了许多,开口道:“关于我夫郎买下你二人为奴一事暂且不提,我且问你,水潇,你可知你伤口始终不愈是被人下了毒的缘故?” 水潇当即惊道:“下毒?!” 实在不是她见识浅薄,她水家早被抄了家,母父均被流放,唯有他们兄妹以及一干奴仆沦为官奴,如此境况的水家还能对谁造成威胁,居然要让她死的不知不觉? 江南见她也是一副疑惑的样子,同穆凝交换了几个眼神,穆凝原本勾着的唇角弧度也淡了,低声问:“你是真的不知还是不能说?” 水惊鸿不敢插话,水潇不知道,他却是想到了一个人。只要想到那人猥琐的笑容,他便觉得浑身都打起冷颤,在燃着炭盆的屋内竟觉得有丝丝凉意入体。 沈煜最先察觉到水惊鸿的不对劲,他转过头仔细打量水惊鸿。昨日水惊鸿衣不蔽体,身上鞭痕交错,脸上也像抹了泥水般脏污不堪,下午又被江南急匆匆地拉走了,也没细细地看。 今日仔细一看,男子洗去了脸上的脏污,露出了清秀白皙的脸庞,头发也似是清洗过了,隐隐约约散发出一丝皂角的香气。长发盘成了斜斜的发髻,上面还簪着一朵小小的花,他虽穿着昨日沈 煜买的粗布衣裙,竟隐约露出一丝贵气。 沈煜心里“咯噔”一下,待看见江南望向水惊鸿的眼神中并无一丝迷恋,这才将心放了回去,他盯着水惊鸿,柔声问:“惊鸿这是怎么了?怎么在发抖呢?” 水惊鸿抬眼看向沈煜,敛去眼中的不安,低低回道:“主子,奴家无事,或许是有些冷吧。” 沈煜笑道:“惊鸿身体竟如此虚弱?”他轻抿薄唇,厉声道:“还是说,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怕叫别人知道?!” 水惊鸿被这一声恫吓吓得魂不附体,立刻跪在了几人的面前,他那日之所以敢抱住沈煜的大腿求救,其一自是因为实在是走投无路,其二则是见他面色和善,看似是个好糊弄的主,这才赌了一把,许是他运气好,真的叫他赌赢了。 若说之前他还存了攀附江南求取小富的念头,现下见过沈煜这副样子倒是真的烟消云散了。没想到这位沈夫郎发起怒来竟比大户人家的主夫有过之而无不及。 沈煜弯腰,伸手扶住水惊鸿,轻声在他耳边道:“你知道的,我既有法子买了你们兄妹出来,自然也有法子叫你们生不如死。别忘了,你们的卖身契还在我手上,更别忘了,死一两个奴隶根本不会有人管的。” 这话自是不能说出来,沈煜面上还是作出一副微笑的样子,扶着水惊鸿站了起来,拍拍他身上的尘土道:“惊鸿莫慌,我不过是气急了些,你有什么难处不妨说出来,我们到可以看看能不能帮你。” 水惊鸿垂眸,敛去眼中的不安,双手死死地揪紧衣裙,嗫嚅道:“奴家……奴家……” 作者有话要说:补完了,心情有点不好,图推一周了,收藏涨得很慢,跟红字的时候差不多,而且今天看了医生,明天开始要去吊水了,如果下个星期没有榜的话,可能要隔日更,我要开学了,要存一些稿子,请大家体谅下我~~~o(n_n)o谢谢╭(╯3╰)╮ 31 31、为难(补完) 江南到底是穿越来的,看惯了原来的男子英气逼人的样子,再加上沈煜除了闺房之内,少有这般柔弱的样子,一时竟觉得水惊鸿碍眼至极。又听他“奴家奴家”说了半天,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有说出来,当即翻了脸:“你若不说,我自当没有买下你二人,伤好之后你二人早早离去,莫要连累了我们。” 水惊鸿抬眼看江南,见她眼中除了厌恶再无其他,低下头死死咬住唇瓣,直到把红唇咬出了血,才断断续续道:“奴家……奴家只是觉得那人有这个可能罢了。” 穆凝见不得他这副受委屈的样子,柔声问:“水公子知道些什么便说出来吧,否则我们也帮不了你们。” 水惊鸿这才说了出来:“奴家同妹妹在官牢里曾与一个女子起了摩擦,那女子也是个大夫,因着这点,奴家怕妹妹被她暗害,平日里对她也就多注意了些。谁料那女子,她……她……” “她莫不是觉得你对她有些意思,自此纠缠不放?”沈煜接口道,水惊鸿长的也算是小有姿色了,被女子缠上倒也不是不可能。 江南思索了半晌,“那女子也是奴隶?” 水惊鸿点头,补充道:“奴家曾打听过,那女子犯了重罪,不能被卖,只能一辈子呆在官牢里。” 穆凝有些不解:“既是如此,重刑犯应当不会同你妹妹关在一起才是,她又是如何下毒的呢?你再仔细想想想,或许是你水家从前的得罪的人趁机报复?” 水惊鸿补充道:“奴家曾听牢头说因那女子医术精湛,狱卒们凡是有了病都会找她看,久而久之在牢里也有了些名声,故而把她同一般的犯人放在一起。” “所以,她纠缠你狱卒也不会管?” 水惊鸿凄凉道:“谁会去管犯人,更何况奴家同妹妹既是官奴,又没有银钱打点狱卒们,受点罪也是自然。” 江南听到这里才松了一口气,面上也缓和过来,扬起唇角一笑:“既是如此,那倒无妨了,只要不是得罪了什么有权势的人就好,你兄妹二人今日便随我回去吧。只不过你们要记得,你们的主子是我的夫郎,不是我。以后但凡有什么事同他说就好,我不喜欢有人打扰。” 水惊鸿原先还怕说出实情会被赶走,没想到江南居然允诺他们可以留下来,当即谢道:“奴家知道了。” “咳咳”拓绵拿着空空的药篓子站在门口,见众人抬眼看她,冷声道:“二师姐,外面有人找你。” 江南同沈煜面面相觑,不知何人会来寻她,沈煜脑中闪过一个名字,心下了然,忙把江南往外推:“许是你从前看过的病人,既上门来找必是有事,你快些去吧。我带惊鸿去买些需要用的东西,傍晚在一起回去。” 江南点点头,当着众人的面在沈煜脸上亲了一口,沈煜一羞,竟是生生把江南推出了老远。 江南一个没稳住,踉跄往前走了几步,扶着院中的石桌才勘勘站住。回头朝沈煜的方向送了个秋波,这才满足地走了。 江南方踏进了门口,就见苏白穿着一身的素服站在那里,毡帽放在旁边,一双眼肿的老高。她心下一沉,问道:“苏哥哥怎地来了?莫不是老爹的药吃完了?” 苏白往地下一跪,磕头道:“南儿妹妹,求求你纳了我吧。” 沈煜被江南闹了个大红脸,穆凝趁着这个机会赶紧挤兑他,他羞极了只好拉着水惊鸿往前院走。一只脚才迈进门槛,就听见苏白的声音,他脚下一顿,水惊鸿见他这般,也定住了身形不敢出 声。 江南上深深叹了一口气:“苏哥哥,你知道的,我的心里只有煜哥哥,我若是纳了你才是害你啊。你若是急着寻妻主,我倒是可以帮你寻妻主。至于我,这一生都不会对不起煜哥哥,也不会纳小侍来伤他的心。我江南许了他一生一世一双人,自不会违背自己的诺言。苏哥哥若有难处,说出来便是,我们寻个法子解决了就好。纳了你一事,从此无需再提。” 苏白瘫倒在地上,抽噎道:“若是有办法,我也不会来求你纳了我。我早知道你心中不会有我,我做了你的小侍也只会独守空房,可我实在是没了办法,才扯了脸皮来求你。没成想,你到底还是不肯帮我。”他摇摇头,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伸手拿了毡帽遮住惨白的容颜,低声道,“日后……日后我不会再来寻你了……” 江南心里一恸,却还是忍住了没有拉他,低声劝道:“苏哥哥,我早说过,你若有难处可来寻我,我虽不能纳了你,但其他的还是能帮你的。这镇上虽说我不能只手遮天,却也不是好欺负的人,你到底有什么苦衷?” 苏白没有答话,只是跌跌撞撞地往外走。沈煜见两人之间僵住,忙收了脸上的不悦,扬声道:“苏公子来了?怎地连茶都不喝一口?” 苏白脚步一顿,涩声答:“本是有些事来求南儿妹妹帮忙,如今她既帮不了这个忙,苏白只好就此作罢。苏白家里还有些事,就不同沈夫郎闲聊了,祝沈夫郎同南儿妹妹百年好合,早生贵女。”说完苏白就迈着步子走了,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沈煜见江南看着苏白的背影不说话,顿时有些不高兴,讽道:“心疼了还是后悔了?无论是哪样,只要你现在追出去都为时不晚。可别怪我没提醒你,男子也不是好惹的,他若下定了决心,你可是连一点儿机会都没有了。” 江南早听到了沈煜的脚步声,碍于苏白在场,也就没有说出了,如今见苏白失魂落魄地走了,心里本就为苏白的事情有些不安,又听得沈煜这般说,当下就拉了脸子:“沈煜,这话别叫我听见第二次。” 沈煜同江南相处这么些年,从来她对他都是宠爱有加,从未大声说过他一句,今日竟然为了苏白给他甩了脸子,当下也生气起来,拉着水惊鸿就走。可怜水惊鸿是留也不是走也不是,虽说是沈煜买下了他,到底江南才是一家之主,一时之间三人僵在那里。 沈煜拉不动水惊鸿,便有些气急,怒道:“怎么,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别忘了谁才是你握着你卖身契的主子!” 水惊鸿只得跟着沈煜往外走,忽闻江南说了一句,“今日就让大师姐送你们回去,我留在镇上。” 沈煜恨恨地看了江南一眼,气急败坏道:“留吧留吧,你最好都不要回来了!” 江南抬眼,看了看沈煜的背影,打定主意一定要好好地振一振妻纲,别的倒也罢了,她做了那么多,说了那么多,那么轻易地原谅了他,到头来他还是不肯完全信任她。这一次若不叫他全身心地信任,她江南绝不会放弃。 沈煜的事暂且搁在一边,江南想着到底还是要把苏白的事情打听清楚,平日里在镇上,苏老爹对她宛如亲身女儿般,苏白若是真遇上了什么难以启齿的难题,她终是要帮上一帮的。 江南正在思索到底该如何探寻缘由,那厢拓绵从后院走了进来,江南一见拓绵板着的脸就莫名地气愤,懒懒道:“我说小师妹,你能不能整天板着你那张棺材脸?现在可不是在深山里,你若是将上门的病人吓跑了,下次你再去那劳什子的山里挖药草我可没银子给你。” 拓绵一听有关自己最心爱的药草,面色立刻柔了三分,自顾自倒了茶,试探着问:“莫不是师姐生活过的不太和谐?要不要师妹我贡献几味药材?” 江南斜了她一眼:“小师妹莫不是最近太累了,不想再和你那些个心爱的药材见面了?” 拓绵不敢再答话,也不敢板着脸,只能柔着脸暗自祈祷大师姐快快出来。江南兀自在那里想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该如何打听有关苏白隐瞒的事情的来龙去脉。若是直接问,照今日情形来看,苏白绝不会再开门见她。若是去问邻居,苏白一向深入简出,既是不能告诉她的话,向来邻居也是无从知晓,想了半日,仍旧是一片空白。 作者有话要说:本周榜单1w5~~~~远目,乃们明白的~~~~~ 32 32、秘密(重写版,捉虫) 沈煜气呼呼地拉着水惊鸿出了医馆,本是该直接去买些日用品,沈煜想了想觉得心里实在是难过极了,一时之间只觉得整条街的人都盯着他看,目光中似都带着谴责之色,竟带着水惊鸿去了临街的天香楼。 水惊鸿本是无甚主见的人,现下又是被主子带着,也就半推半就地虽沈煜进了天香楼。 天香楼乃是耀江镇上的一座茶楼,楼里的天香云片甚为出名,故而生意一直红火得很。恰逢正午时分,楼里竟是满满的没有座位,小二娘见沈煜盘着头,知他已是成了亲,打着桌布走到两人身边配笑道:“这位夫郎,真是不好意思,这会子人正满着,怕是没有位子招待二位。” 沈煜皱起眉:“连雅阁都满了?” 小二娘啧啧嘴道:“这位夫郎真是爱说笑,连大厅都是满的,哪还有空余的雅阁?夫郎若是不怕劳累,大可以站在这里等,总有位子的。” 那天香楼的冷掌柜原是在打着算盘,不经意抬头见了沈煜,忙放下手中的算盘珠,快步走到门口,弯腰行礼道:“原来是江大夫的夫郎,小人方才没有注意,下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沈夫郎莫要放在心上。主人曾交代过,江大夫对她有救命之恩,若是江大夫的家眷来喝茶,直接领去三楼的天香阁,还请沈夫郎随小人上楼吧。” 沈煜面色不善,没想到来喝个茶还要跟那个惹自己生气的女子扯上关系,当下甩了袖子便要走,冷掌柜还以为他是为了小二娘的怠慢而生气,抬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侧身拦住了沈煜的路,求道:“沈夫郎莫走,是小人管教不严得罪了沈夫郎。沈夫郎若是此刻走了,主人怪罪下来小人担当不起。万望沈夫郎看在小人家有老母有女的份上,千万莫走。” 沈煜现下是走也不是,留爷不是,恼的红了脸。 水惊鸿悄悄附耳道:“主子,茶楼里这许多人看着呢,主子若是就这么走了,岂不是白白叫人看了笑话。再说,主子是同家主闹别扭,何苦同天香楼过不去呢。” 沈煜转念一想,觉得此话甚为有理,赞赏地看了水惊鸿一眼,轻蔑地朝小二娘看了一眼,小二娘觉得浑身寒气逼人,沈煜笑道:“若果真是如此,那沈煜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我看冷掌柜是否该告知你家主人,有些下人要好好调教才能放出来跑跑堂呢?今日是我,下次若是遇上了有权势的人家的家眷,我看你家主人这天香楼是不打算开下去了。” “是是是,”冷掌柜自然知道今日是小二娘太过无礼了些,见小二娘还傻站在一旁,怒喝到, “还不快去招呼客人,是真的不想干了?!”一边敛起脸色,陪着笑容道:“沈夫郎随小人上楼吧。” “嗯,”沈煜点点头,咳嗽一声,“惊鸿也一起上来吧。” 冷掌柜推开天香阁的门,沈煜放眼望去,天香阁四面挂几幅名人字画,一看便知此阁主人品格高雅,木窗边挂着一盆金枝玉叶,绿油油的甚是讨喜。在雅阁的凹处,有一长约六尺长,三尺半宽的红木软榻,软榻上还放着四方的素色小桌,小桌上棋盘工整,似是在等着人来下完那盘只下了一半的棋。靠窗边是漆着紫金色颜料的茶桌,桌上摆着一套青瓷的茶具,沈煜走到窗边,白纱帘随风飘起,驻足远望,整个耀江镇的景色全部收入眼中。 冷掌柜见沈煜面上缓和了许多,忙道:“沈夫郎且慢坐着,小人这就去唤人沏茶。” 沈煜点点头,冷掌柜松了一口气,可把这祖宗给留下了,转身匆匆地下楼唤人了。 水惊鸿关了门,见沈煜面色虽缓和了些,眼中却还是有些感伤,,想了想还是开了口:“主子,奴家觉得这次是主子过分了。” 沈煜方才被小二娘一席话说得怒火高炽,虽说冷掌柜从中调和,到底还是存了火气的,此番被水惊鸿一点,更是如炸了毛般,完全没有了平日众人见到的贤良淑德的样子。反正雅阁里就他与水惊鸿二人,他深吸一口气,压住怒火,步步紧逼,咬牙问:“我过分?你倒是说说我如何过分了?” 水惊鸿嗫嚅道:“奴家虽是官奴,曾听守奴家的女兵说过这镇上有一位把夫郎捧在心尖尖上的江大夫,也有同奴家一起的男子笑过这位江大夫的妻纲不振,但私底下谁不想遇上如江大夫这般性情的妻主。方才那位苏公子显是对江大夫有情,就奴家看来,江大夫对他却是半分意思也无,一颗心全在主子身上。奴家看主子也知道江大夫的心,却还是说出那样的话,必是让江大夫寒了心。”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沈煜已压住了怒火,又被冷风一吹,再听水惊鸿说的头头是道, 犹如当头棒喝,脑子里那些混乱的思绪“咔嚓”一下子被剪子剪开,露出原本的容貌。 他定下步子,语气也柔和了几分,涩声道:“果真是我太过多心了么?是啊,南儿对我的心我比他人更加清楚,苏白的事南儿虽未曾仔细说过,也与我提过几句,她若是真的对苏白有心,那一次也不会那么轻易原谅了我去。我竟……我竟说出那番话,南儿她想来是真的伤了心吧。” 想通这一切,沈煜便急匆匆地推门准备赶回医馆,水惊鸿一把拉住沈煜,问道:“主子可是要回医馆?” 沈煜此番对水惊鸿完全改观,虽说这个男子曾对南儿打过主意,但若是他自己遇上这样的情况,大概也会那般想吧。 沈煜惊讶地看着水惊鸿拉住自己的手,水惊鸿一羞,忙放开了沈煜的手,低着头道:“主子,依奴家看,苏公子既没有把事情说出来,江大夫一定会想方设法地去打听。她一个女子,贸贸然打听一个男子的事情到底还是失礼了些。江大夫此刻正在气头上,主子说什么她不一定听的进去。既然要讲和,不如替她把那事打听清楚了,主子也好借此事缓和一下关系。到底主子同她才是一家人,苏公子还是外人呐。” 沈煜仔细打量了一下水惊鸿,心里怪异的感觉始终挥之不去,但官府文碟,身份证明他都一一见过,悄悄打听的消息也与他说的相通,没有什么漏洞。 只是这水惊鸿无论说话行事,除了开始有些瑟缩之外,到后面简直不像是一个刚刚遭遇抄家之难的大家公子,反倒像是被专门培训过。尤其是方才那番话,简直就像是早早的就编好了就等着说出来。沈煜压下心中的不解,还是决定先把苏白的事情给打探清楚了。 冷掌柜一边唤人去天香阁给两人泡茶,一边打发人去唤主人,她随手拉过一个人,将她拉到低声道:“快去通报主子,就说江大夫的夫郎沈煜此刻正在在天香阁饮茶,身边还带着一个陌生男子,请主人派人来看看沈夫郎是不是我们要寻的人。” 那人应了,带着口信匆匆往天香阁主人所在的地方跑去。 水惊鸿喝了几口茶,觉得有些涨意,又不好开口,沈煜见他面色通红,忙伸手探道:“并不是发热之相,你怎地面色如此红润?” 水惊鸿低低吐出几个字:“奴家……奴家想要出恭。” 沈煜也是一羞,摆手道:“既是如此,你自己去寻地方吧,我在这里等你便是。” 水惊鸿行了一礼:“奴家这就去。” 不知是他运气好还是天香楼本就是如此安排,出了天香阁便见有牌子隐晦地写着几个字,他忙朝那个方向走去。此时,一个穿着黑色夜行衣带着面具的女子出现在了天香阁的门外,冷掌柜拿手指了指雅阁,女子点点头,冷掌柜便退下了。 女子身形一转,身子隐入隔壁的房间。水惊鸿这才从牌子所指的方向露出身来,他从脖间掏出一个短哨,轻轻吹了一下一只白色的鸽子顿时出现在他的面前。水惊鸿看了看四周,将准备好的字条绑在鸽子脚间的,那鸽子啄了他一口,立时消失在他面前。 水惊鸿整了整衣襟,踩着小碎步推开了天香阁的门。 作者有话要说:唔,补足了2k字~~~远目,算重新写过~~~啵一个~~~~唔,本君开新文的话,有多少孩子会来看???冒个泡让本君数一下。。。 33 33、番外之小包子(一) 江南托了好些人才从邻国东野寻来了能使女子怀孕的琼果,这一日她碾成了小块同干草一起泡茶喝,恰逢苏白带着妻主来看沈煜,因水还烫着,她擦了手便去堂屋里同苏白的妻主说话。 知道苏白今日要来,沈煜早早地喊了烟儿柳儿帮着收拾了两人住的屋子,又特地拿了宋宁前一向送来的天山初雪要泡给苏白夫妻俩。这会子江南带着妻夫两人在堂屋里说话,烟儿柳儿在厨房里做饭,他自个儿来偏厅里拿些点心什么的给她们送过去。 正好有些口渴,拿了桌上的杯子便一饮而尽。 苏白妻夫俩呆了一上午,因着他妻主要赶着赴任,刚过了午时就忙着走了。约定了来年的春天再来看江南她们。 忙了一上午,江南沈煜各自收拾了自己,连晚饭都没吃就躺在床上休息。江南猛地想起来她白日里泡的琼果水还没喝,掀了被子就要下床,沈煜热的迷迷糊糊一把拉住江南,喘息着就要脱亵衣。 江南被这一拉,看到男子露出的白玉似的肌肤,顿时吞了一口口水,将琼果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就着沈煜的手扒了他的衣衫将他吃干抹尽。 第二日起来江南去看她放在偏厅的那杯茶,恰好看到柳儿端着空杯子从院子里走进来,见到她,柳儿行了一礼道:“家主可是要热水梳洗?柳儿这就去端。” 江南摆摆手,一双眼看着他手里的空杯子,问道:“那杯子里的东西你给倒了?” 柳儿点点头:“这茶搁了一晚上,家主曾说不能喝隔夜的茶,因而柳儿早上起来见着便倒在了院子里,莫不是有什么不妥?” 江南讪讪的,她要如何解释,难道说这里面不是茶,而是她花了重金从东野寻来的可令女子怀有身孕的琼果?柳儿虽有些疑惑,到底还是忍住了话题没有再问,此事暂表不提。 说有一日,沈煜忽然对什么都提不起劲,脸色有些差,精神恹恹的,也没有胃口,江南皱着眉一搭脉,方知自家夫郎是怀了孕。一时间,除了江南,家里所有人都是欢呼雀跃的。 沈煜见江南脸色似是不好,用眼神示意下人们出去,柳儿还贴心地把门关上,沈煜倒了一杯茶递给江南,试探着问:“莫不是南儿不喜欢小孩子?” 江南勉强笑了笑,握住沈煜的手:“煜哥哥,我不是不喜欢小孩子,只是,只是见过凌哥哥产子,我实在是有些怕。” 沈煜往她身边挪了挪,将看起来有些脆弱的女子揽入怀里,轻声诱哄道:“可是我好高兴呢,一想到有南儿与我的结晶在我的肚子里孕育着,我便觉得十二分地幸运。南儿,我沈煜这一生幼时坎坷,若不是遇上了娘同你,怕也是会被卖进小倌馆,莫说是有自己的孩子,怕是早早地被人糟蹋了以死明志。我知你是在担心我,凌哥哥那次把你吓得狠了吧,连宋小姐也是脸色惨白,若不是你扶着她,我怕她当时便晕倒在地上了。” 江南眨眨眼,沈煜轻轻拍着她的背,继续道:“南儿,沈煜一生最幸运的事就是遇到了你,最开心的事就是怀了你的孩子,最希望的事就是我们一家人开开心心地一起到老。若是生个男孩子,便叫他江景,若是个女子就叫她江静,等儿子或者女儿大了,嫁个如你一般的好妻主或是娶个苏白那样的夫郎,好不好?” 江南“噗嗤”一声笑出来:“煜哥哥,怎地不说娶个你一般的夫郎?” 沈煜娇嗔道:“女儿怕是会同你一样的性子,我怕遇上了强势的男子女儿这一辈子都会同你一样被别人说是夫奴了。” 江南将沈煜环抱住,头贴在他的腹间,仔细听着,撇撇嘴道:“反正不管男子女子我都一样喜欢。” 沈煜笑眯了眼,似乎已经看见了有一个长的如江南一般的小女孩站在自己面前。 倏地一下时光悠悠过去十个月,竟是到了沈煜产子的时候。越是临近助产公估算的日子,江南越是难以入眠。 一大早,江南就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沈煜大着肚子好容易睡着了,江南怕自己再翻动会吵醒男子,悄悄披了衣裳下了床。打开门便见柳儿烟儿坐在门口打盹,她会心地笑了笑,又猫着步子回房间拿了几件衣裳替两人披上,独自去厨房煮粥。 方才煮好了饭便见柳儿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跑了进来,结结巴巴道:“家家主……主子他……他要生了!” “什么!”江南一把扔掉了拿在手上的碗,急匆匆赶去了自己的院子里。 正文 风舞 沈煜听见推门的声音,见是水惊鸿回来了,有些诧异地问:“回来了?” 水惊鸿垂下眼眸低声答道:“嗯。” 沈煜见水惊鸿的眼神似是有些躲闪,知是有些不妥,却也没有追问,只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赞道:“天香云片味道果然非同一般,似是同南儿的美颜花茶有些类似,清新中自带着一丝的甜味,回味无穷,难怪一个茶楼竟会有如此多的客人了。” 女子冷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风某在此多谢沈公子谬赞了。” 沈煜笑着站起身,朝黑衣女子行了一礼道:“沈煜早就嫁与了南儿,哪里还称得上是公子。这位想必就是天香茶楼的主人了。”说着就要带着水惊鸿离去。 女子堵住门口扬声问:“沈夫郎这是何意?莫不是风某哪里得罪了沈夫郎,竟要如此匆忙地离去?” 沈煜往后退了两步:“今日多谢风小姐的招待,只是沈煜已是嫁了人,同风小姐共处一室怕是会引来一些闲言碎语。不如改日让我家妻主邀请小姐去家里坐坐,那时再好生与小姐致谢。” 风舞见男子就要走,忽然开口道:“若是风某能将苏白苏公子的秘密告知沈夫郎,不知沈夫郎能否陪风某对弈一局?” 沈煜猛地看向面前的女子,失声道:“你怎知道我想知道苏白的秘密?” 风舞收敛住笑容,一字一句道:“在风某眼中,这世上还没有任何秘密能瞒过风某。” 水惊鸿悄悄拉了沈煜的衣袖,附耳道:“主子,奴家在此,这笔买卖,主子绝不吃亏。” 沈煜灿然一笑,以至于多年后,风舞提到这样一个男子,也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天地失色。并不是倾国倾城的容貌,更是与她曾见过的贵胄之子相异,只能说,看到他的笑,会觉得打心里涌出一股暖流,就想牵着他的手一起到老。 沈煜见风舞有些失神,忙咳嗽一声,待见风舞回过神来,才继续问道:“若果真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还望风小姐告知沈煜,如此煞费苦心是为何?” “待你我对弈之后再谈此事更好。” 两人执子对弈,风舞执起黑子放在棋局之中,缓缓道:“此局名唤珍珑,乃是一名棋艺高超的高人留下的未解棋局。” 沈煜两指夹着白子在棋局中的空处放下,慢悠悠地开口:“棋子已经入局,不知现下风小姐可否告知沈煜想要知道的秘密?” 风舞又执起一子放下:“棋子既已入局,风某透露些倒也无妨,想必沈夫郎也知道,皇太女征选正夫一事。” 沈煜瞧见棋局间的漏洞,微笑着再度放下一子,话语间似是有些漫不经心:“这是自然,只是此事同我想知道的秘密又有什么关系呢?” 风舞执起黑子端详了半天棋局,依旧未曾下子,听的此问,笑道:“那苏白苏公子也算是姿色不凡了,被选上送往县里进行甄选也是理所当然。” 沈煜一惊:“苏白家中只有病重的爹爹,他怎会被选上?” 风舞觑见一处漏洞,缓缓下子:“皇太女有令,平民公子皆可入选。再说,即便是甄选落下,苏白无人可依,他的去处还用问么?更何况现下情况未知,苏白能否选上无人知晓,倘若他有幸被选上了,敢跟皇太女抢男人的女子,放眼全临凤国好似还没有吧。” 沈煜呆愣一会,才皱着眉开口道:“那此事没有回转的余地了?皇太女殿下又是为何这般大费周章?” 风舞执子吞了沈煜大片的白子,待将白子全部收入旁边的棋盒中才答:“回转的余地倒也不是没有,不过此事涉及到皇家秘辛,风某倒是知道一二,只不过要看沈夫郎有没有诚意了。” 沈煜见棋盘上黑子完胜,站起身笑道:“风小姐棋艺非凡,沈煜甘拜下风。不知风小姐所谓的诚意又是什么?” 风舞忽地抬手将棋盘打乱:“若不是沈夫郎故意留下缺口,风某这一局必是惨败。”说完她看了几眼水惊鸿,水惊鸿一惊,忙低下头去,沈煜低声命令:“惊鸿出去等会。” “主子!” “出去!” 水惊鸿朝两人行了礼,熠熠然出去了。沈煜见房内只余两人,沾了水在桌上写道:“能说了么?” 风舞沾了茶水写了几个字,沈煜大惊失色,风舞忙捂住他的嘴,在他耳边轻声道:“沈公子,令堂生前也是太女殿下的门人,这水惊鸿来历可疑的很,沈公子还要多多注意才是。至于风某所说的事,沈公子还要好好考虑,一旦站错了队伍,后果不堪设想。” 沈煜同样小声答:“那风小姐方才?”他指的是方才风舞最后几句话。 风舞微笑:“有些时候,当主动出击才是。” 水惊鸿将耳朵贴近门边,里面两人安静的很,水惊鸿有些诧异,待听得脚步声渐进,忙猫着步子站到一边,等两人推了门出来,才上前行了一礼:“主子,眼看着天晚了,主子还是早些随奴家去寻个住处吧。” 沈煜点头:“也好,医馆全是女子,南儿的事我还要好好思量一番,到底该如何明日再与她商量。” 风舞提议道:“风某倒是有一处别院在镇中,平日里除了些下人再无他人居住。沈夫郎若是不介意的话,今夜便去那里歇息可好?待明日风某去拜访江大夫,再同沈夫郎好好切磋,沈夫郎放心,风某必会劝江大夫,妻夫‘吵架床头吵床尾合’,何必为了个外人同自家人置气呢?” 沈煜盈盈一拜:“如此便麻烦风小姐了。” 作者有话要说:唔,看到内容提要想歪的人都去面壁。龇牙,我是更新的好孩子。。。虽然。。少了1k字。。。嘿嘿。。。 正文 和好 风舞唤过冷掌柜替沈煜二人安排好了住宿的事儿,道了声“抱歉”就上了马车走了,沈煜随着冷掌柜到了风舞的别院歇息,水惊鸿打来了水,沈煜擦了脸,连晚饭都没吃就睡下了。 水惊鸿倒了脏水,悄悄地寻了一处无人的注意的地方,吹响了小哨子,白日里那只鸽子在天上盘旋了几圈飞到了他的手里。水惊鸿取出绑在鸽子腿上的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四个字“见机行事”。 水惊鸿将纸条撕碎,从袖笼里掏出先前写好的另外一张纸条绑在鸽子腿上,摸了摸鸽子的头,双手捧住鸽子往外一推,鸽子扑扑翅膀飞走了。 沈煜轻声地将房门拉开一丝缝隙,看水惊鸿把鸽子放了出去,然后去了冷掌柜准备好的房间,这才关了门,坐在凳子上细细思量。 从今日风舞透露的消息来看,这位天香阁的主人必是效忠太女殿下的,而且太女殿下大费周章地选夫,怕是要寻什么人。照风舞的意思,寻的这人似乎就是他沈煜。可是他有什么本事,能叫太女殿下惦记呢? 还是说,这一切都跟他南宫家当年的灭门惨案有关? 沈煜越想越害怕,他如今是真的半点都不像涉及到这些官家的事情里去,尤其是皇家秘辛,但凡是沾了边的,有几个能有好下场的。越想越不安,竟是等不到第二日了,沈煜悄悄地打开了房门,戴着面纱从侧门去寻江南。 门童见是大管家带回来的客人,也不敢拦着,忙不迭地开了门,沈煜见天色黑了,也不敢一个人走在路上,特特喊了一个下人跟着。 待到了医馆,已是大门紧闭,沈煜伸手在门上敲了敲,过了一会便有人答道:“来了来了,是谁病了?” 江南披着外衫开了门,见男子戴着面纱站在门外,也不说话,朝外看了看,看见一个下人打扮的女子站在几步之外。也不喊沈煜进去,朝那下人喊道:“可是你家主子要看大夫?” 那女子忙作揖:“不是不是,小人只是送沈夫郎回来的,如今安全送到,小人也要回去复命了。” 江南道了谢,那女子一路小跑着走了。 江南看也不看沈煜,随口喊道:“还不快进来。” 沈煜像是才回过神来般,帮着江南把门板上上,猛地扑进女子的怀里,哭道:“南儿我错了,你莫要不理我。” 江南哪见过这阵仗,从来沈煜都是刚强的,极少流泪,便是这般的投怀送抱也是少之又少,一时之间双手竟像是多余出来似地,不知该往哪里放。 沈煜以为江南还在生气,越发哭得狠了:“南儿我难受,我真的难受,你陪我说说话。” 江南揉揉男子的头发,柔声劝道:“莫哭莫哭,哎,我也不过是,罢了罢了,回房间再说。” 江南搂着沈煜往房间走去,因她占了穆凝的房,穆凝只好同拓绵挤一间房,方才动静那般大,两个人都披着外衫出来了。穆凝见江南搂着沈煜,沈煜又哭得那般凄惨,还道是江南发了怒,忙给江南作口型:不错啊。 江南斜了一眼,答:消失。 一路哄着沈煜回了房,好不容易不哭了,偏偏打起了嗝,江南莞尔一笑,起身倒了杯茶递给沈煜,“喝吧,想必是哭岔了气。” 沈煜乖乖喝了茶,凑到江南唇边亲了一口,慢慢开口道:“南儿,我知道错了,你以后别再不理我了。” 江南“嗯”了一声,从沈煜手中拿走了杯子,在桌边坐下。 沈煜又道:“我还知道苏公子不能说的是什么秘密了。” 江南面色一僵,忽地放松了面色,冷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沈煜见江南脸色有些不好,知她必是什么都打听不到,乖乖凑过去,又在唇边亲了一口,吐露实情:“今日我带着水惊鸿去天香茶楼喝茶,见过天香阁的主子风小姐了,风小姐告诉我的。 憨妻成凤第8部分阅读 欲望文 憨妻成凤第9部分阅读 憨妻成凤 作者:肉书屋 憨妻成凤第9部分阅读 “她为何要告诉你?”天香茶楼一夜之间在耀江镇平地拔起,风舞此人也是神出鬼没,若不是那日旧疾复发,而她又恰好正路过风府,怕是根本连面都见不着。 这样一个人,大费周章地要见她江南的夫郎却是为何?见面也就算了,竟然连她们想知道什么都 说了出来,到底是存了什么样的心思。 沈煜低下头,须臾才答:“我也不知为何,她只是同我说了一些话,我在想,会不会同我家当年的灭门惨案有关。据叶姐姐所说,当年女皇尚未定案,只是说要抓了我的家人回刑部审案,我一家便在一夜之间被灭了门。因案子死无对证,刑部的官员才上折子让女皇下了追缉令。对了,这个风小姐似是太女手下的人,照她的意思看来,太女殿下寻的人便是我,她还提醒我要注意水惊鸿。” 江南弯起唇角:“水惊鸿么?此人果真是有问题啊。” 沈煜默然:“只是不知太女殿下寻我是为了何事,若是为了为我母亲平反昭雪,女皇早就还了我家的清白。若是别的什么,我是真的一无所知。我不该买了水惊鸿兄妹,生生地将平静的日子搅合了。” 江南抱住男子,扶着他坐到了床边,伸手把玩他的发丝,安抚道:“煜哥哥,照这个情况看来,岳母当日必定隐瞒了些什么,只是太女殿下那时尚在军营之中,鞭长未及,才让岳母遭了灾祸。灭南宫家满门的幕后主谋一定什么都没有找到,否则太女殿下不会用这种方法寻人。又或许,是你那位叶姐姐泄露了机密。” 沈煜猛地抬头:“叶姐姐?!” 江南往床边一靠:“正是,你想,叶之萧得知你未死,叶巡抚一家也就知道了。叶巡抚同你家交好,南宫家灭了门,东西却不见了,若是你,难道不会盯着南宫家生前交好的人么?如今既然你未死,那人迟早是要找上你的。” “那到底会是什么东西呢?我娘亲当年未曾在我面前提过半分啊。” 江南吹熄了烛火,抱着夫郎躺下,在他耳边轻轻地解释:“这不过是我的猜测罢了,说到底,咱们想过平静的日子还真是难呐。”江南一边说一边凭着记忆在男子的颈间吮吻,“不管了,天塌下来还有个子高的撑着。煜哥哥,今日你能将一切和盘托出,我很高兴,这说明你是真的放下了所有的心防,全心全意地相信我。” 沈煜觉得颈间有些麻痒,伸出手把女子往旁边推,又怕推得狠了把她推到了床下,动作受了限制,所谓的抵抗也就显得有些多余了。 江南将两人的衣服脱掉,沈煜一边抵抗一边低低呻、吟:“啊……啊……痒……唔……” 这一夜,两人初吐心事,将一切都摊开,江南情到深处,竟是像吃了春、药般要了沈煜一整夜,因而第二日江南起来的时候沈煜还在床上酣睡,江南对着他的唇瓣啄吻一口,看了看两人散乱地落在地上的衣衫,嘴角挂着一抹笑容。忽地她像是想起什么似地,一手抚额道:“忘了这是大师姐的房间了。” 更糟糕的是昨夜两人如此忘情,怕是那两人昨夜里也未曾安稳睡觉啊。 果不其然,江南方穿好衣物,悄悄掩了房门,就见院中直直地站了两人。听见脚步声,两人齐齐放眼看过来,见是江南,其中一人指着院中的合欢树道:“师姐,昨夜这合欢花曾开过吧。” 穆凝黑着两个眼圈哀怨地答道:“合欢啊,昨夜这院中鸳鸯交颈缠绵,合欢不开,难道会是沙罗花开么?” 江南忍住大笑的冲动,朝两人使了个眼色,快步走到两人身边,拍了拍两人的肩膀道:“咳咳,昨夜,咳咳,是我孟浪了,还望师姐师妹见谅。” 两人齐齐拍江南的背嘱咐道:“年轻人啊,要注意身体,纵欲什么的,最伤身体了。” 江南脚步一顿,笑的阴险:“师姐师妹还不快去开门,前几日师傅曾飞鸽传书与我,说是近日便要带着师爹返程,不知师傅回来时见她老人家的医馆闭着门,且数日入不敷出,会如何说呢。” 穆凝拓绵最怕的有三人,一是越老越啰嗦的师傅,一个是一肚子坏主意的江南,另一个就是看似温柔实际暴躁的师爹。而师傅师爹最疼的便是江南,若是她告了一状,怕是两人会吃不了兜着走。 江南拔腿就要去洗漱,穆凝赶忙拉住她的衣袖夸道:“师妹师妹,昨个儿师姐我听了一夜,没想到师妹体力竟是如此之好,姐姐我真是惭愧啊惭愧啊。” 拓绵生怕自己的宝贝药草再也见不到了,也拉住她的另一只衣袖夸赞道:“师姐师姐,你的功力,即便是吃了师妹我配出来的极品蝽药的女子也比不上啊。” 江南无奈地看着两人,抚额暗自叹息道:苍天啊,来道雷劈死我吧,这俩活宝是从哪来的啊。 正文 离开(一) 这一觉睡到中午沈煜才被江南唤醒,他睁开眼睛就看见江南端着铜盆站在床边,一双眼直盯着他的颈子瞧,忙拉了拉被子盖住裸、露出来的肌肤,又想起昨夜自己那般不知羞耻的呻、吟,女子呵在耳边的热气,一时间那种酥麻的感觉又窜了上来,结结巴巴道:“妻……妻主……你起来啦。” 江南知他是不好意思,把铜盆放在桌上,拿了衣衫递给他,在他唇边亲了一口,“早起来了,唔,这药膏拿去擦擦。”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沈煜。 沈煜了接过去,打开上面的软木塞,一股薄荷的香味溢出,“这是?” 江南耳根悄悄红了:“这是玉肌膏,活血的,你身上的那些痕迹,擦几天就好了。我出去了,你洗漱完了咱们再说话。” 沈煜点点头,目送着女子离去,他拿起女子递给他的衣服准备穿,突然发现衣服上少了一根带子,沈煜面色一红,暗自叹道,南儿昨夜拉断了。 好在是穿在里面的衣服,少一根带子,系的松些也不会引人注意,只是下次得提醒南儿注意了,若是把外面的衣服带子扯断了可怎生是好。 江南吃过了早饭,安排了穆凝跟拓绵两个活宝去医馆里坐着,自己则站在院子里等沈煜出来。沈煜铺好了被子,把洗过的水端去浇了拓绵的宝贝药草,这才心满意足地从房里走了出来,一进院子就看见自家妻主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沈煜忽然觉得有些尴尬,转个身就要去厨房,江南见夫郎竟是要躲着她,忙大步迈过去,不怀好意道:“煜哥哥怎地了,莫不是羞了?你我成亲也有好些日子了,煜哥哥怎地还似未出嫁的公子般,容易害羞啊。” 沈煜握拳打了女子胸口一拳,“南儿,我还是有些担心。那水惊鸿到底是何人派来的,而那水潇,又是什么人呢?” 江南捉住沈煜的手,放到唇边吻了一口:“水潇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解毒之后我与大师姐发现她的脉息时强时弱,不知究竟是中了毒还是她原本有些内力的缘故。至于水惊鸿,早晨我在这院中想了想,或许是大皇女派来的人。太女是女皇的嫡女,凤后唯一的女儿,大皇女则是柳贵君的女儿。一直以来,大皇女都对皇位虎视眈眈,也可能她就是当年暗害你南宫家的主谋。” 沈煜偎进江南怀里,小声问道:“南儿,既然已经知道了苏公子说不出口的秘密,那你打算怎么做?” 江南遥遥看向远方,幽幽叹道:“知道了又如何,苏哥哥的名字定是被县里报了上去,正如风舞所说,这临凤国,有谁敢跟太女殿下抢男人?先前我还想着若是苏哥哥一定要寻个妻主的话,大师姐倒是挺合适的,现下却是万万不敢提了。” 沈煜不解:“南儿,如果太女殿下寻的那人就是我,那我们同太女殿下说说,将苏公子的名字从名册上抹了就是。” 江南轻轻笑起来:“傻瓜煜哥哥,太女殿下岂是那么轻易就见到的?不过我们倒是可以去见见风舞,想必此中她也插了一杠子。” 话音刚落,就听见风舞冷然的声音:“江大夫同沈夫郎真是鹣鲽情深,看着都叫风某羡慕的紧呐,听闻沈夫郎昨晚深夜离开别院,莫不是下人有得罪之处?” 沈煜从江南怀里抽出身子,慢慢朝风舞行了一礼,江南也对着风舞点了点头示意,沈煜接话道:“倒不是如此,只是昨日同妻主闹了些矛盾,夜间百般思索,觉得自己实在是过分了些。风小姐也知道,沈煜同妻主新婚,故而想通了就……” 江南目瞪口呆:这是她家那个早上起来还一脸羞意的夫郎么,莫不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居然能说出这番话。 风舞本是疑心沈煜打草惊蛇,若是惊了水惊鸿,那她们下面的计划就全都被打乱了。如今见沈煜只是见了江南,想必是同她商量过了,他一个男子,突闻此事,慌乱了会跑去找自家妻主倒也情有可原。 江南见风舞面色稍缓,提议道:“此处不宜说话,还请风小姐寻个隐蔽之处,江南有些话要说。” 风舞四周看了看,抿了抿唇,须臾才答:“虽是如此,风某还是要说,沈夫郎昨夜的行为实在欠妥,若不是水惊鸿被风某的侍卫点了睡|岤,怕是江小姐此刻也见不到沈夫郎了。” 沈煜惊出了一身汗,他竟忘了还有一个立场不明的水惊鸿。 风舞又道:“如此,就请二位随我来吧。” 那时两人还不知道,他们这一离去,就离开了耀江镇万里远。 二人随着风舞出了医馆,果然两顶四人大轿已经停在了医馆门外。沈煜不解,拉拉江南的衣袖,凑在她耳边小声问:“南儿,怎地只有两顶?” 江南同样凑到他耳边小声答:“煜哥哥究竟是怎么了,今日尽问些傻问题。你我业已成婚,是妻夫,只一顶轿子不就足够了? 风舞示意二人上轿,自己撩了衣袍掀了帘子坐进了轿子,江南同沈煜说了两句话,又回了医馆。 穆凝跟拓绵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江南去而复返,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拓绵是真的完全一无所知,穆凝看出点眉目,皱了皱眉:“难道是那两个兄妹有问题?” 江南点点头,嘱咐二人道:“那个水潇,你们将我放在房中的卖身契还给她,让她带着他哥哥去寻个亲戚。若是那水惊鸿此后还来寻我跟煜哥哥,你就说我们去邻镇收药材了。” 穆凝知道事情不简单,对江南的安排也有些疑问:“若是水惊鸿真的有问题,你如此直接放了他走,怕是不妥当吧,定是要起疑心的。” 江南笑笑:“师姐,要的就是打草惊蛇,水惊鸿若是没问题,必不会来寻我。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们惹了麻烦,躲都来不及,又怎会匆匆寻来?他沦为官奴前是大家公子,如今能重获自由身,傻子才会拒绝。他如果真的寻来,师姐只管将这番话说与他听。” 江南又嘱咐了一些话,沈煜不知道,她却知道,这风舞心里不知存着什么心事。先交代好,以免到时候出了什么状况措手不及。 正文 离开(二) 江南交代完了一切,正要离去,忽然猛地被两人团抱住,穆凝拓绵齐声哭道:“师姐你若是出了事,我们会给你安排后事的,一定将你风光大葬。” 江南咬牙切齿,恨声道:“那事就不麻烦你们了。” 两人忙道:“不麻烦不麻烦。” 江南恨不得把两人给暴打一顿,忽地想起什么,阴测测地笑:“师姐师妹放心,师傅那边,我一定会很温柔地如实禀报的。” 两人顿时倒地。 此事暂表不提,只说几人上了轿子,冷掌柜走在前面,轿娘跟在后面将轿子往风府的方向抬。穿过一条巷子,一行人面前忽地出现了拿着兵器的女兵,冷掌柜抬手示意,轿娘们放下轿子,自己上前同那看似领兵的人作揖,赔笑道:“兵爷,不知您这是什么意思?” 那领兵的人看了看她,语气有些不耐烦:“什么意思?我家主子要见你们。” 冷掌柜知道自家主子是有要事要办,若是半路被人截去,不知会耽误多少时间,她从袖子里掏出几张银票递给那领兵的女子,小声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我家主子实在是有要事要办,还望兵爷通融通融。待我家主子办完事,自去兵爷的主子那里请罪。” 那女兵一下推倒冷掌柜,冷声道:“少废话,快快与我们走,不要逼我们动武。” 风舞坐在轿中,忽地轿子停了,又听见自己属下被推倒的声音,忙掀了帘子走出来,那领兵的女子见到风舞,上前行了一礼:“属下见过风侍卫。” 风舞皱眉:“既然知道是我,又为何拦了我的轿子?你们不是应该在京中么,怎会出现在这里?” 那女子站了起来,答道:“风侍卫,我等奉大皇女的命令,请风侍卫等一行人去别院,待稍作休整之后去县里见大皇女。” 风舞心中一惊,没想到大皇女的动作这么快,她定了定神,同那女子道:“你我同朝为官,虽你效忠大皇女,我效忠太女殿下,但太女殿下毕竟是正统,我身后的这人乃是太女殿下要见的人,你这样带走了叫我如何同殿下交代?” 那女子道:“风侍卫也要同我们一起走。” 风舞道:“那可否让我的属下回去同太女殿下禀报一声,风某才能随你去见大皇女。” 那女子点了点头,风舞走到江南妻夫二人所坐的轿边,幽幽道:“江小姐,此去见大皇女,你我生死未知,不知可有什么需要交代的,风某也好让属下去安排安排。” 江南笑道:“生亦何欢,死亦何惧,”她本就是死过一次的人,这辈子多活的日子且当是赚来的,只是可惜了沈煜,“煜哥哥……” “嘘……”沈煜捂住她的嘴,直勾勾地看着她,“什么都别说,我沈煜这辈子跟定你了。” 听见两人的回答,风舞招过冷掌柜,悄悄嘱咐了几句话,冷掌柜朝风舞磕了个头,转身离开了众人。风舞这才掀开轿帘,转身看了那女子几眼,弯身上了轿。 女子似是很满意,高声道:“快些,大皇女还等着她们几个呢,不想掉脑袋的就给我看严实了,连只苍蝇都不要放走。” 放走冷掌柜是无法,虽然她效忠的是大皇女,保不住太女殿下成功登基,她总要为自己留下一条后路不是?只要主要人物在,那些个小虾米走丢了也就无所谓了。 一路急行军似地走了许久,待三人从轿子里出来,刚强如风舞也忍不住单手抚着胸口吐了起来,江南到底是大夫,比风舞好了许多。她扶着沈煜站了一会,见风舞还捂着胸口在那里吐,走过去拍拍风舞的背,笑道:“风小姐莫不是有孕了?” 风舞恶狠狠地瞪了江南一眼:“你不知道临凤国有孕的皆是男子么?我又未食琼果,怎会有孕!” 江南凑到她耳边悄声问:“风小姐是太女殿下的贴身侍卫?大皇女要见我们,后果尚且未知,你我如此也算共患难了,不知能否透露一二,太女殿下寻我夫郎究竟是为了何事?我也好早早打算,见了大皇女也能随机应变,挽救你我的性命。” 风舞答道:“我只知是一样信物,其他的一概不知。你放心,在未找到那件信物之前,大皇女是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 休息了一会,兵头子宣布上路,那些女兵们大约是平日里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只是苦了那些轿娘们,平白地摊上了这种事,只怕是性命难保。故而一听说要上路,各个怨声载道起来,竟是不肯走了。 那兵头子没得法子,扬言要杀了她们。她们本就担心会死,如此一来,居然夺了女兵的武器,四散着跑了。兵头子气得牙痒痒,她此番出来并未带多少兵士,大多留在了大皇女的别院。若是追了那些轿娘,风舞武功极好,难免会出什么岔子。狠了狠心,让那些轿娘走了,又抽出四个人抬轿子。 她看了看风舞,道:“劳烦风侍卫下来走走,轿子就让给两位贵客吧。” 再说穆凝拓绵这边,将卖身契还给了水潇,水潇收了卖身契,给二人磕了头,说是要去寻哥哥水惊鸿。她才走,水惊鸿便踩着小碎步跑了回来,一见二人,忙问:“主子呢?” 穆凝照着江南的吩咐说了,又说了卖身契的事,那水惊鸿果真不肯走,非细细地把细节问清楚了,才不情不愿地去找水潇去了。 江南等人行了大半夜的路,勘勘第二日辰时到了大皇女别院,本待休整,却被人传唤说“大黄女有请。” 三人只能稍稍洗了脸,打起精神去见那位大皇女。 一进偏厅,就见一穿着紫色锦袍,衣服上绣着四爪龙的女子坐在主位上,三人默默对视,知道此人就是大皇女了,忙跪下行礼道:“草民参见大皇女。” 凤九天“嗯”了一声,三人不敢动,依旧跪在地上。凤九天这才发话,“都起来说话吧。” 江南扶着沈煜站起身,大皇女看了看三人,缓缓道:“三位贵客,不如找个位子坐下,我们慢慢商谈。” 江南寻了个靠门的位子让沈煜坐下,自己则站在他身边,牢牢握住他的手。大皇女扫了一眼,冷声道:“江小姐还真是如传闻中那般疼爱夫郎啊,如此甚好,这样本宫说起话来才更方便。” 江南答:“不知大皇女要说些什么。” “哼,”大皇女猛地放下手中的茶盏,“本宫便直接说了,沈煜,不,南宫煜,本宫要你母亲当年交给你的斐龙令。你若是交出来,本宫可以放你妻夫一条生路,你若是不交,就别怪本宫拿你的妻主开刀了。” 沈煜稳了稳心神,站起来直视大皇女的眼睛:“沈煜并不知道大皇女所说的斐龙令究竟是何物,家母当年也没有给任何东西给沈煜。“ 大皇女挥袖一扫,茶杯顿时掉在地上摔个粉碎,她面色铁青道:“这么说来,你是不肯交咯?!哼,看来当年南宫家灭门一事并没有给你一个教训,如今你是要本宫拿你的妻主来开刀了?!” 江南感觉到空气中一股杀意在弥漫,沈煜握着她的手越发地紧,她看向沈煜的眼睛,知道他是在为当年的事感到痛苦。 满门全灭,唯有他还活到现在,他甚至连仇都报不了。因为他现在还有很重要的人在心里,他不能死,也不能妄动一步。 如果,如果他只是一个人,那么拼了这条命,他也会杀了大皇女,替南宫家上上下下十几口人命报仇。 只是他不能,至少现在不能。 江南忽地开口:“依我之见,大皇女似乎宿疾缠身?” 此话一出,厅内几人俱是一震,大皇女脸色微变:“你怎知道?”她旧年曾遭人下毒,后虽解了毒,毒性却还是蔓延在身体里,每逢月圆之夜或是阴雨天气,都会浑身刺骨疼痛,看遍了京中的御医无一人能治。 而眼前的这个女子却一眼就看出来,想必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江南没想到会听到这个问题,不禁有些好笑:“大皇女真是说笑,难道您的属下没有告诉过你,江南是名大夫么。大皇女的病症,自然是江南我看出来的。” 大皇女抿唇:“我从不去关心那些无用的东西。”言下之意就是江南不够资格,入不了她的眼。 江南轻笑:“不知皇女可愿与我做个交易?” 正文 凤落雨 凤九天露出诧异的神色,江南此人她却是没有过多关注,她在意的只是那枚能调动皇家地下军队暗部的斐龙令。 这皇家的地下军队,只听从拿着斐龙令的人,无论那人是平民还是皇家子弟,手握斐龙令的人都能调动这由三万精兵组成的地下军队。原是某任女皇建成的,为了防止自己定下的正统继承人被j臣谋去皇位的一支精锐部队。 传说暗部的兵士各个能以一当十,横扫沙场无人能敌,故而百年来无人敢以身试法,都对皇家忠心耿耿。 据传闻,因现任女皇耳根子软,容易偏听偏信,故而前任女皇将此令牌交予了一位忠心耿耿的外臣。果不其然,有人从中挑拨,说是这位大臣有造反之心,并呈上了相关证物,女皇一怒之下,将这位大臣抄了家。谁料抄家之人去的时候,大臣家中已是大火滔天,满门都被杀害。 只是斐龙令从此失了踪迹,再无踪迹。 那传说中的暗部军队,就此寻不到半丝线索。 故而无论是大皇女还是太女殿下,都想寻到这斐龙令,得到暗部军队的帮助,成功登基。凤九天还是有些怀疑的,如今她已说了她就是杀害南宫煜一家的凶手,是江南的仇人,江南还要与她做交易,不知真假。 凤九天踱着步子在江南身边转了一圈又一圈,仔仔细细地打量了眼前的女子,女子脸色未变,始终挂着笑容,一双手紧紧地握住沈煜的手,只是问道:“不知大皇女可想好了?江南保证这个交易绝不会让大皇女吃亏。” 凤九天停下步子,双手放到身后,道:“你不妨说说看,待本宫听过再考虑是否与你交易。” 江南放开握着沈煜的手,高声道:“大皇女请我们几人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我们交出所谓的斐龙令。” 大皇女松开手,回到主位上慢慢坐下,看了看江南,道:“继续说下去。” 江南往前走了一步,笑道:“而我要与大皇女交易的,却是两样东西?” 凤九天伸头:“哪两样?” “其一,就是大皇女想要的斐龙令。” “这么说,你们肯交出来了?”凤九天有些喜出望外,本来以为,除非严刑逼供,否则他们是不会那么轻易交出斐龙令的。没想到这个江南这么爽快,不过威胁几句就交出来了。 江南笑笑,安抚似地拍了拍沈煜的手,“大皇女,这斐龙令我们确实不知道在哪里?” 凤九天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耍本宫?!” “非也非也,大皇女也知道,若是我们知道斐龙令在哪里,大皇女还能将我们带来么?” 凤九天坐下,“继续说。” “这第一样,我们也是毫无头绪,若是大皇女提供帮助,江南承诺,一定尽力帮你找到斐龙令。这第二样,就是大皇女的宿疾,江南可以施上一试,虽不敢夸海口能令皇女痊愈,起码会比现在好很多。而我所要求交换的,就是在此期间,大皇女一定要保证我们的安全,尤其是我夫郎的安全。否则,江南也敢保证,即便是这条命豁出去,也要叫大皇女你后悔。” 凤九天用手撑住额头,对外面人吩咐:“将这几位带到厢房休息,至于江南,你所说的事情,本宫会好好考虑。” 听得这话,三人心里俱是松了一口气,风舞更是似笑非笑地看了江南一眼,江南回之一笑,拉着沈煜跟在仆从身后去了厢房。 这厢太女殿下得了信,知道自己要寻的人半路被大皇姐劫走了,她用食指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不怒反笑:“大皇姐以为,她把人劫走了,东西就能到手么?难道她真的以为,要找的那样东西真的在沈煜手上?唔,该是时候去见见大皇姐了,顺便见一见沈煜,这么些年没见,本宫甚 是想念。” 凤九天正如往常般听着属下的报告,一侍卫飞奔而来,双膝跪地道:“大皇女,太女殿下到了。” “什么?”凤九天一掌拍在木椅的扶手上,满脸震惊,那个人,那个人终究还是来了,在她还没有行动的时候。 其实,在她决心培植自己势力的那天起,就知道这一天,终会来的。 不过是早晚的问题罢了。 凤落雨穿着绣着金色五爪龙的红色太女装慢慢走了进来,凤九天的侍卫纷纷拔刀,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凤落雨扫了一眼大皇女的侍卫们,忽地笑出声来:“怎么,本宫来见见皇姐而已,你们何必如此紧张?”说到这里,她突然沉了脸,语气也转为冷厉,在众影卫面前亮出一块金色令牌,“你们效忠的是临凤女皇!不是皇室的任何一个人!你们对本宫动刀剑,那是违背了影卫的纪律!皇姐是你们的主子没错,但你们看清楚,这块令牌是什么!本宫是太女,临凤未来的女皇!看了这块令牌,你们还要继续拔刀么?!” 影卫纷纷将刀收了回去,不错,影卫服务的是女皇,虽说她们现在是大皇女的影卫,但能直接调动她们的却是临凤女皇的皇令。 凤九天凄然一笑:“皇妹的动作还真是快,皇姐我一直以为,即便影卫不是直接听命于本宫,起码不会与本宫作对。看来母皇真真是等不及要除掉本宫了,居然连影卫的调动权都给了你。母皇啊母皇,你叫儿臣该如何说。” 凤落雨收起令牌,对凤九天道:“皇姐,母皇她是为了你好,她只是不希望看见你我姐妹相残罢了。” “为我好?姐妹相残?凤落雨,你是不是太天真了!若是真的为我好,为什么要立你为太女,本宫是皇长女,为何立你不立本宫!别跟本宫说什么立嫡不立长的话,若不是,若不是你的凤后父亲陷害我皇爹,凤后的位子哪能轮到他来坐,若是我皇爹未曾被打入冷宫,今天被立为太女的就是本宫!” 凤落雨一时怔住,不知该作何说。她凤后皇爹早些年确实做了一些事,若是大皇女的父亲梨贵君没被打入冷宫,大皇女没过继到柳贵君的膝下,这太女的位子,倒真的是大皇女来坐了。 因着她皇爹早年做的那些事,她心有愧疚,这些年对皇姐做的那些事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不 是皇姐打了斐龙令的主意,想必母皇也不会将皇令交给她。 见凤落雨不说话,凤九天更是一股脑将这些年所有的不满统统发泄了出来:“为何,为何母皇只喜欢你?就因为你的凤后爹爹是母皇心爱的人,所以别人都是可以被伤害的么?那我的亲生爹爹,还有柳皇爹算什么?他们为母皇付出的哪里比凤后少了?只因为不爱,所以可以肆意地抛弃,伤害么?!凤落雨,你有什么好,本宫这些年无论做什么,都得不到母皇的青眼!而你做什么,哪怕是做的不好,母皇都只会赞赏你,安慰你!本宫一无是处!” 凤落雨定定地看着凤九天,待凤九天安静下来,才淡淡地开口:“皇姐,你说的这些,本宫全都知道。正如你所说,母皇凤后爹爹也全部都知道,就连你的柳贵君皇爹,也是知晓的。至于为什么母皇对你百般不待见,想来,你虽去冷宫看过你爹爹,他是半分也未透露给你知晓。他也只是劝你不要再争了,是不是?” 凤九天猛地抬头:“这些你怎么会知道,难道你监视本宫?” 凤落雨突然笑了笑:“皇姐,有些事,所有人都知道,你却不知道。这些年我对你百般忍让,你以为是因为凤后爹爹当年做的那些事,其实不然。不错,凤后爹爹确实曾做过对不起你皇爹的事,可你怎么就不仔细去查查,你所谓的真相,到底是不是那么缜密?是不是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皇姐,有些事,不得不告诉你了。” 正文 回家 凤九天双眼怒火滔天:“什么真相?本宫看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一切就是真相。本宫绝不会相信你的花言巧语。凤落雨,”风九天阴测测地笑,“本宫还没去找你,你就自己找上门来了。影卫是母皇派给本宫的,本宫岂能相信她们会对本宫衷心?你以为本宫是那等没脑子的人?凤落雨,到了这个地步,也就别怪本宫不顾念姐妹情谊,狠下杀手了。” 凤落雨暗自叹息,她抬头看着风九天,眼中满是痛苦,她软下语气道:“皇姐,太女的位子就这么吸引你么?皇姐,从前你那般护我,对我百般好。可如今,竟为了那样一个位子要杀我?皇姐,这到底是为什么?” 凤九天哈哈大笑,忽地转为凄厉:“护你?对你好?那不过是做给母皇跟凤后看的。从小本宫就知道,若是想好好在宫里生存,必是要带上面具做人的。你不知道,多少次,你躺在本宫的怀里,本宫都想掐着你那软嫩的脖子,让你去死。你什么都有,本宫什么都没有。太女的位子你不想要,你想要姐妹之情。那你就去告诉母皇,叫她撤了你的位子,改立本宫为太女,否则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说着她从腰间拔出软剑,直逼凤落雨所站的地方。 凤落雨往后退了几步,侧身闪开了直逼而来的软剑,口中道:“皇姐莫要铸下大错,即便你杀了我,母皇也不会改立太女的。” 风九天步步紧逼:“哼,你若是死了,临凤皇朝就只剩下本宫一个皇女,母皇就是再恨本宫,为了临凤的万年社稷,也绝不会动本宫一根汗毛。除非母皇还在外偷生了一个皇女,否则这太女的位子本宫势在必得!还等什么,还不速速动手!” 风九天话音方落,屋顶忽地跳下数十人,均是一身黑衣,脸上刺着“忠”字,凤落雨脚步一顿,“他竟将忠义暗卫给了皇姐?!” 风九天趁机使剑:“凤落雨,受死吧!” 凤落雨咬牙,大喊一声:“影卫听令,不能伤人性命!”余下的意思就是少个胳膊少条腿什么的都是可以被太女殿下接受的。 忠义暗卫虽然各个武艺精湛,但怎能敌得过皇家秘密培养的影卫,打了一会,暗卫全部被擒。同是侍卫,擒住后,影卫迅速扒开暗卫的嘴,将她们藏在牙根中的毒药取出。 凤落雨一边接招一边喊:“皇姐,你已再无援军,不如束手就擒!” 风九天此刻已经没有退路,她狠了狠心,抬起剑就要往脖子间抹去:“本宫绝不会死在你手上!” 凤落雨拾起手边的茶杯用力甩过去,恰好打歪了凤九天手中的剑,厉声道:“皇姐,本宫从未想过要取你的性命。不管幼时你待本宫的好是真也罢假也罢,本宫始终记得皇姐的那份情。今夜来寻皇姐,也不是来取你的性命。而是来,告知皇姐真相。” 凤九天瘫倒在地,冷讽道:“真相?呵呵,所谓的真相,不过是你运气好罢了。成王败寇,本宫在培植自己的势力之前就已经想到这一天了。” 因为,成就是成,而败,就是败了。 见凤落雨面露不忍,凤九天继续道:“你若是对本宫尚有一丝姐妹情谊,便好生待本宫的皇父皇爹,其余的,你该如何发落就如何发落吧。” 凤落雨抬手示意,影卫纷纷退出房外,将门牢牢地关了起来,独留两位皇女在屋内。凤落雨慢步走到凤九天面前,缓缓开口:“皇姐,不,我应该叫你南宫九天。你始终以为母皇待你不好,可你仔细去想,对一个并非自己的亲生女儿的人,母皇待你还不够好么?凤后爹爹,柳贵君,还有很多人,待你不够好么?!母皇即使再疼你,但也不能将临凤国的万里江山交到别人的手中!” 凤九天暴怒:“不,这都不是真的,本宫怎会不是母皇的女儿,本宫怎会没有皇室血统,不,这一切都是你编来骗本宫的!原来是这样,难怪母皇对本宫始终像隔了一层什么似地,总是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一定是你,和凤后一手捏造的证据!” 凤落雨从怀里掏出一卷丝帛,丢到放在了桌上,冷声道:“皇姐既然如此执迷不悟,本宫也没得别的法子了!这是临凤国皇室的内传之秘,皇姐还请看看吧!” 凤九天将信将疑地走到桌边,伸手拿起了那卷丝帛,缓缓展开,入目几个字将她震得瞬间松了手,待仔细一看,丝帛上头写着几行红色大字:“凡我临凤国皇室之女,胸口皆有凤凰红纹,若无,则非我临凤之女。” 凤落雨拾起丝帛,淡然道:“皇姐,你胸口是否有凤凰红纹,不用本宫说了吧。” 凤九天抬头,双眼之中尽是迷茫:“若是如此,那本宫,本宫是谁的孩儿?”二十几年来的坚持毁于一旦,她不是皇室之女,她心心念念的那些委屈根本不能拿出来提。她凤九天根本就不是临凤的皇女,女皇又怎会将女帝的位子传给她! 凤落雨收起丝帛,将丝帛卷好放入怀中,难得皱起眉道:“你自然是南宫秋水的女儿,怪的是,无论本宫如何去查,都查不到那沈煜究竟是何人。据产公说,当年南宫秋水的正夫生下的乃是女儿,因后来被你皇爹掉了包,换成了你皇爹生下的死婴,南宫秋水怕她的正夫寻死,悄悄地抱来了一个男婴。至于那男婴究竟是何处寻得的,他也说不清楚。” 凤九天一下瘫坐在椅子上,忽地看向自己的双手,目眦尽裂:“本宫,本宫居然亲手弑母杀父!” 凤落雨打开门,跟外面的侍卫低声吩咐了几句。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风舞、江南以及沈煜三人出现在两人面前,三人见了凤落雨,均拜倒在地,行礼道:“见过太女殿下。” 凤落雨此刻内心也是一片混乱,身为太女,她连沈煜究竟来自何处竟然半分线索头探寻不到,委实叫人挫败的紧。 三人等了半天,凤落雨都不曾说话,风舞悄悄道:“殿下……” 凤落雨此时才回过神来,见几人还在下面跪着,方抬手示意道:“都起来吧。” 凤落雨略去凤九天刺杀她的那一段不提,仅仅是将凤九天的身世略略提了一下,江南环视四周,白墙上鲜血犹在,那一瞬间的血雨腥风,怕是难抹去。 “前面说的,都听到了?” “听到了。” “那,沈煜,你对自己的身世如何看?” 沈煜紧紧握住江南的手,笑道:“母父是谁已经不重要了,而我所以为的血海深仇,到头来竟然是笑话一场,如今我只盼着能与我妻主相携到老,其他的,无需我去关心了。” 凤落雨听的此话,心里的那些烦闷随之消失了,连他本人都不去在意的东西,她还去在意什么呢? 此后江南同太女殿下商量了一些事,具体过程略去不提,最后凤落雨送江南走的时候,特特在她身边停留了一会,低声道:“皇姐永远都是本宫的皇姐,江小姐该知道,那些事该记得,那些事不该记得吧。” 江南同样小声答道:“江南铭记在心。” 沈煜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站在马车边朝妻主微笑,稍后两人便一起踏上了返家的路程。 来的时候是急行军,在轿子里被晃悠悠的搞的如晕船一般地难受,回去的时候沈煜死活不肯再坐轿子,故而江南雇了辆马车,慢慢地往回走。 马车里铺陈的舒适的紧,因怕沈煜颠着,江南特地去买了厚厚的绒毛毯子铺在马车里。又买了些点心放在马车内小桌的凹陷处,一路上抱着沈煜不撒手,饿的时候就吃点点心,然后用口喂给自家夫郎,然后抱着夫郎在车里滚来滚去。好在车把式大娘是个知情趣的,任是马车如何颠簸也没开口问一句,江南暗暗下定决心,等回去了多给车把式点赏钱。 这年头,懂事的人才招人疼不是。 这一日江南照旧口喂了沈煜,见他情绪似是有些低落,不禁伸手将他额前的碎发拢到耳后,轻声问道:“煜哥哥似是不开心,莫不是还在想着那件事?” 至于是哪件事,两人心知肚明。 沈煜摇摇头,握住江南的手道:“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两人就这般抱着,都不愿松开对方的手,忽地不知想到了什么,两人同时大叫:“水惊鸿!” 江南有些担忧地看着沈煜,“一来二去的,竟将水惊鸿给忘了。也 憨妻成凤第9部分阅读 欲望文 憨妻成凤第10部分阅读 憨妻成凤 作者:肉书屋 憨妻成凤第10部分阅读 忘了。也不知他到底是不是大皇女的手下,你我这般就回去了,会不会有危险?” 沈煜知道她担心的除了自己,还有待她的好的那些人,劝慰道:“南儿莫要担心,我们虽不知道水惊鸿的底细,可他这些日子也未曾对我们下手,想来也是来探寻那所谓的斐龙令的消息的。待他的主子知道那个东西根本不在我们手上,应是会唤他回去的。” 江南点点头:“但愿如煜哥哥所说的那样吧。此番回去,宋姐姐怕是会怪罪咱们,没去看她的茶楼酒楼开业。” 沈煜将自己偎进江南的怀里,一手在女子的胸口缓缓顺气,柔声道:“只要我们同凌哥哥说说,还怕宋姐姐怪罪么?” 江南眼前一亮:“煜哥哥真真是聪明,只要凌哥哥不与我们置气,宋姐姐就不能怪罪了。” 这边水惊鸿跟着水潇在客栈里待了一夜,鸽子放出去已有一日了,却一点消息都没有,不知是不是主子那里出了问题。 第二日水潇见自家兄长脸上疲倦之色甚浓,诧异地问:“哥哥你怎地了?莫非这几日都未曾好好休息?” 水惊鸿心里还在担忧那个女子,那个总是看似一切都不在乎,实际上却在乎的要死的女子,听的水潇如此问,打起精神勉强笑笑:“不是,只是睡的有些不安稳罢了。” “哥哥,为何自从那一夜之后,你就全然变了样子?” 水惊鸿心里一惊,水潇提及的那一夜,正是他与真正的水惊鸿互换身份那夜,忙摆手道:“小妹你多想了,我只是,只是在担心一个人罢了。” “谁?”水潇步步紧逼,“哥哥,全家除了你我,均不知生死,我竟不知,哥哥如今这般焦虑的模样,在担心别人?莫要同我说担心江小姐那样的话,我看的出来,哥哥只是透过她,在看另外一个人!” 水惊鸿双腿有些发软,起先查到的资料是这水惊鸿是软弱的人,水潇虽刚强,却也是个大脑简单的人物。没成想这水潇竟藏拙藏的这般深,难怪探子都被骗了过去。他深呼吸,再深呼吸,他必须立刻解决眼前的事,然后赶到那个人身边。终究,他的心里对女子的担忧终究战胜了一切,道:“我确实不是你哥哥水惊鸿。” 水潇暴跳如雷:“那你是谁?我哥哥在哪里,你把他怎么样了?” “水惊鸿”撕开脸上的一层皮,将白皙如纸的皮肤展现在水潇面前,幽幽道:“我是谁并不重要,你哥哥水惊鸿并未出事,我将他藏在了此处百里之外的碧霞山上的云雾寺里。” 水潇听闻自家哥哥安全,不禁松了一口气,疑惑地问:“我不知你假扮我哥哥是何目的,只是你这样就告诉我一切,不怕你的主子追究?” “水惊鸿”声音艰涩:“主子她,已有一日多未曾传来消息了,怕是……”后面的话他再也说不出来,怕是出了什么事。 水潇曾爱过人,知道爱人的安危是最重要的,她思量半晌,才道:“既是如此,这一切我就当未曾发生过,也希望你再也不要出现在我兄妹的面前。至于你的秘密,我自会替你保守,而我的秘密,也希望你永远都不要透露给别人。” 是啊,水潇的秘密,所有人都以为水家水潇性子耿直,大脑简单,若是别人知道水潇的真正面目,怕是那些人会不留余地地斩草除根。 水惊鸿点点头,两人相视一笑,就此告别。 正文 烟霞镇(一) 想明白了事情,江南也不急着回去了,反正她同沈煜这些年,几乎没有出去看看过。反正宋宁那里自有江凌顶着,医馆里也有师姐和师妹在看着,她回不回去倒显得无足轻重了。 彼时沈煜正躺在车上蜷着身子睡着,江南掀开车上的车帘,些许的阳光照进来。江南回首看去,阳光照着男子的侧脸,将他的轮廓照的一清二楚。男子似是被阳光扰了清梦,微微地皱了皱眉,往暗处挪了挪身子,啧啧嘴,好像有些不高兴。她轻轻地笑了,一时间温暖溢满胸间。再不去关注车外的风景,江南放下手中掀起的车帘,一步一步挪到男子身边,弯□子,在他的唇边啄吻一口。 沈煜睡的正香,忽觉唇边有些麻痒,他以为是蚊子,伸手乱舞了几下,喃道:“讨厌……” 江南“呵呵”地笑了,不过怕吵醒沈煜,只能靠在马车上闷声笑,须臾,她才探出头去,对车把式道:“大娘,咱先不回耀江镇了,我想带着我夫郎四处看看。” 车把式暧昧地笑笑,低声问:“小姐这是新婚吧?”不等江南回答,又自顾自道,“新婚好呐,夫郎温柔,妻夫和谐,甜甜蜜蜜的多好。不过小姐,老身看你对夫郎百般疼爱,还是要劝诫几句,平日里使些小性子倒也无妨,大事上还是要自己把握住才好啊。想当年老身也是如此,哎,如今被我那夫郎管得厉害啊。” 江南讪讪地笑笑,“是了是了,多谢大娘教诲。” 车把式满足地继续驾车,问道:“小姐,那咱们接下来去哪?” 江南思量一会,看了看车外不断变化的风景,沉吟了一会道:“不如去烟霞镇吧,大娘可有什么意见?” 车把式甩了一下鞭子,扬声道:“驾!” 沈煜因着突然加速的马车,一不小心撞到了四方小桌的桌脚,他立时按住额头,低低呻吟了一句。江南面色大变,忙将头缩回去,见他面上似有委屈,原想发作的心思立马烟消云散,只余下满心的心疼。她忙爬过去,将男子的手从额头上挪开,把自己的手掌贴上去轻轻揉着,想了想还是不甘心,嗔怪道:“怎么这般不小心?方才不是把你的头挪到那边去了么,怎么一会子功夫没看着,又自己挪到桌脚边了?” 沈煜靠在江南怀里,手指在她胸前一下一下地打着圈:“那不是因为南儿你挪到那边去了么。” 江南哭笑不得,只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继续帮他揉着额头。想了想,探询似地问:“煜哥哥,咱先不回去好么?” 沈煜有些奇怪:“不回去?去哪里?” 江南道:“以前总听宋姐姐说附近有个烟霞镇,镇上的胭脂远近闻名,烟霞镇边有座烟霞山,据传若是清晨去看烟霞山的日出,能看见这世间最美的风景。你我成亲也有些日子了,这么些年都没出去看看。反正都已经出了镇子了,不如去周围看看,你看看风景,我也寻些药材什么的,不是两全其美么?” 沈煜心满意足地继续靠着,一副“有妻万事足”的样子:“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医馆就丢给你那两个活宝师姐师妹看着好了。要我说,都是平日里南儿你把事情都揽了做了,你呀,跟你亲的人你都恨不得放在心上宠。” 江南笑眯眯的:“煜哥哥这能怪我么,还不都是宠你宠成习惯了,改都改不了。” 马车一路行,两人的感情也在一路升温,若不是江南考虑到这个在马车上体位问题,或许直接就把沈煜给办了。 而沈煜若不是考虑到车外还有个车把式,他也会脱光了色诱他家妻主的。 烟霞镇到底有多远,江南还是没有概念,因为当她再一次从睡梦中起来的时候,掀开马车的车帘就看见车把式下了马车,赶着马往镇里走。 江南抬头看看,霞光下,镇口上的烟霞镇三个大字流光溢彩,甚是好看。江南脱口而出:“琉璃!” 沈煜披着江南放在马车里的披风,从马车伸出头,见烟霞镇三个字上七彩流光四射,拉了拉江南的衣袖道:“南儿,那就是琉璃?!” 江南点点头,她以为在这个时代绝不会出现琉璃的,没成想居然能见到。她立即喊车把式停了马车,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沈煜也跟着从马车上跳下来,他想见一见江南曾经说过的,在阳光下最 美丽的琉璃究竟是什么样子。 江南忍住内心的激动,紧紧地握住沈煜的手,激5动得语无伦次:“煜哥哥,真的是琉璃,真的是琉璃!” 沈煜有些奇怪,琉璃这个词,只有江南曾略略提过,那时他也是心向往之,只是江南为何如此激动,他是半点头绪也无。他也曾读书万卷,却未曾见过哪本书提到过琉璃,南儿究竟是在哪里看的呢? 江南见沈煜眼中有继续疑惑,心里惊了惊,见到曾经的世界里有的东西太过激动,差点忘了沈煜也是个通透的人。她勉强压住激动,解释道:“这琉璃一词,乃是我幼时看过的一本《海外图志》上提到的,那书里说,‘西凉海外千里,有蛮夷名野人,野人善制一物琉璃,某曾有幸得见,若将琉璃置于光下,七彩光芒四射,实为美景也。’” 沈煜听闻有出处,这才放下了心,仔细地看镇口上的那三个字。 看了一会,觉得有些刺眼,他才遮住眼睛,凑到江南耳边道:“南儿,这光刺眼了些,还是莫要看了。” 江南虽对琉璃万分钟爱,时间看长了也觉得眼睛有些发晕,忙低了头,牵着沈煜往镇口走。车把式赶着车在后面紧紧跟着,江南突然停下脚步,一溜小跑跑到车把式身边,从钱袋里掏出半吊钱递给她。 车把式疑惑地看看江南,问道:“小姐,难道你不用车了?” 江南笑了笑:“大娘,我想带着我夫郎在烟霞镇住些日子,到底什么时候走也决定不了。可不能让您就这么跟着我们不是,这半吊钱您拿去,就不耽误您做别人的生意了。” 车把式一边借过钱一边道:“那怎么好意思……”话虽是这么说,却已经利索地将钱放进了钱袋里,待放好了钱袋,她才道,“既然如此,老身就此跟小姐告别了,小姐可要记着老身的话,不能太过放任男子,不然啊,有的苦吃哦。” 江南点点头,斜眼瞥见沈煜已经开始往这边走,忙道:“大娘快些返程吧,再晚了就赶不到别的镇里了。” 车把式收了钱,训了人,心满意足地跳上马车走了。 江南这才拿衣袖擦了擦额前的汗水,同样心满意足地深深吐出一口气,总算是把暗藏的炸药给送走了。 沈煜有些奇怪,这天也不是那么热,怎地南儿的额头上还有那么些汗水。他一看,车把式已经带着车走了,问道:“南儿,难道不用车了?” 江南露出笑容,牵着沈煜继续往镇里走:“用车作甚?咱们啊好好在烟霞镇玩玩,又没有人催着咱们回去,多住些日子也无妨。再说,好些日子没同煜哥哥亲热了,为妻我对煜哥哥甚是想念的紧呐。” 沈煜看似轻轻实际上大力地在江南肩上拍了一章,怒道:“从来都没有正经样!” 江南笑嘻嘻:“煜哥哥此话说的太不对了,你是我夫郎,我是你妻主,我对你若是还像同对别的男子那样的正经,怕是煜哥哥就要怀疑我在外养小的了。是也不是?” 沈煜不说话,心中阴沉地笑,你若是敢养小的,我就把你双腿打断,看你还能上哪去招蜂引蝶,看哪家肯把儿子嫁你! 江南是听不见这番话,若是叫她听见,怕是会吓一跳吧。 两人才走到镇门口,就见一群人围在一起,对着一张告示指指点点。江南原是直接忽略的,沈煜却放开了她的手,踮起脚往那告示看了几眼。江南无法,只得出马,她本是想挤进去看看的,奈何镇民们围得严严实实,实在是挤也挤不进去。 待见一老妪从人、流中悠然自得地走出来,她忙上前作了个揖,道:“敢问大娘,那告示上所说的究竟是何事?” 老妪看了看她,道:“啊?何事啊?” 江南点点头,用渴求的眼神看着她。 正文 烟霞镇(二)(本章补完) 老妪装模作样思量了半晌,答曰:“老身,不识字。” 江南抚额,道:“那您方才是在里面做什么?” 老妪理直气壮道:“方才老身在那告示前丢了几文钱,老身去拾回来难道有错么?” 江南谢道:“如此,晚辈失礼了。”说完她疾步走到另外一个从里面钻出来的人身边,问道,“请问这告示上说的是什么?” 那人打量了下江南,方道:“看你不像是我们镇上的人,此乃寻医告示,镇上有个妻主姓王的大户人家,她家的小公子得了什么绝症,看遍了周围的大夫都没有人能治好。王夫人这才贴了告示出来,说是若有人能医治她家的小公子,必奉上重金酬谢。” 江南点点头,对那人道了谢,快步走回沈煜身边,细细地与他说了。她抬头看了看天色,道:“煜哥哥,不如先去镇上寻个客栈先住下,待安顿好了,再去烟霞镇的集市上看看如何?” 沈煜摸了摸她的手背,看着她的眼睛问道:“南儿,那个王公子的病,你不打算看看么?” 江南咧嘴一笑:“煜哥哥,现在我只是你的妻主,而且你没听说王夫人已经请了许多大夫看过了么。就算我去了,看我这般年纪,王夫人怕是连听我说话都不肯的,还是不要去凑那份热闹了。” 沈煜思量一会,勾起唇角笑了笑:“南儿,你不说要在这里住些日子么,住客栈太浪费了,不如去寻户人家租间屋子住,可好?” 江南与他相视一笑,答曰:“好。” 两人牵着手慢慢走着,沈煜低着头看两人在地下的影子,忽地停住了脚步,江南歪着头疑惑地看他,“煜哥哥,你怎么不走了?” 沈煜含笑:“南儿,你且看看这地上的影子。” 江南朝他指的方向看去,一双人影在地上拉的老长,人影交缠,显是十分恩爱:“煜哥哥,莫不是你也想我了?”说着她坏笑着靠近他的那里。 沈煜觉得浑身涌上一股热气,那处缓缓升起,他羞红了脸,忙将袖子遮住,道:“先去找地方住吧,晚了就不好找了。” 江南点了点头,自去寻了个人,问道:“这位小姐,请问此处的宅行在哪里?” 那人道:“你是要租房?” 江南点点头,指了指沈煜,“我带着夫郎出来游历,路过烟霞镇,想在镇里住些日子,不知小姐可有什么好去处推荐一二?” 那人摆手道:“别小姐小姐的,我是粗人,听不惯这酸酸的味道,叫我年绪就好。你若是想租房,我家倒是有房出租。因是主屋带一个四方小院,银钱方面就……” “若是环境好,多谢银钱也无妨,不如现在我就带着夫郎随年绪去吧。” “如此甚好。”年绪内心有些激动,她夫郎病了有些日子了,卖力气赚的那些钱全都拿去给他看病买药,手中已经没有余钱了。故而她早早地打算要将现在住的屋子给租出去,赚些房租给夫郎看病,她自己再去卖些力气。她那屋子是新翻的,开的价格高,看的人多,决定租下来的却没有人。 眼看着手里的钱渐渐地空了,她原本想着今日若是还租不出去,便将价格降一些,能租出去便好。没成想,不过一个路人搭讪,就看到了希望。 不过,那人看起来挺有钱的,就怕到时候又不租了,那她该如何是好啊。 年绪想了想,还是带着两人去了自家的屋子。走了一会便到了,年绪指着自家院子道:“这就是我要租出去的房子,正房偏房加起来共三间,正厅偏厅各一间,小院里种了些果树,每月六钱银子。小姐你看如何?”见江南脸有豫色,忙道:“若是高了,四钱银子也可。” 江南走进去,看了看四周,环境还是蛮不错的,通风,采光好,不过六钱银子确实贵了些。她想了想,道:“你开价六钱,想必是急用,我就与你行个方便,五钱银子吧。” 年绪道:“五钱也可。” “那你要搬去哪里?” “我在此不远有一茅草屋,稍后便同夫郎搬过去。” “不知能否知晓你有什么急事?” “哎,”年绪叹息一声,“年初的时候,我夫郎忽然病倒了。我一向只赚些力气钱,若是单过日子倒也过得去。自从夫郎病了,请了大夫看过,吃了药却总是不见好。手里的积蓄渐渐地散了去,这才急着要把房子给租出去。不过小姐放心,房子是祖传的,并不是什么阴宅,倒是有人说我这宅子风水好,也不知道好在哪里。” 江南沉思,须臾方道:“年绪,你看我妻夫也就二人,用不了那么多的房间。不如你们不搬走,留下与我们做个伴。你看如何?” 年绪有些喜出望外,忙躬身行礼道:“多谢小姐,我这就去收拾,不知小姐是否还有什么行李?” 江南笑道:“我妻夫二人随兴所至,并无甚行李,还要劳烦年绪替我们跑一趟,买些日用的才是。” 年绪道:“此事简单,还请二位稍等,待我将主屋收拾出来便好。” 江南应了,年绪忙到主屋里收拾去了。沈煜陪着她站在院子里,如年绪所说,院子里种了些果树,正值秋日,果实累累,挂在树上红彤彤地甚是讨喜。 沈煜看了看那果子,忽地用手指着那中央结着的一颗,对江南道:“南儿你看,那里有个果子长的像小娃娃呢。” 江南顺着他的手看过去,果然那里挂着一颗果子,上窄下宽,若是粗略看去,倒真的像个小娃娃在笑眯眯地看着你呢。但是这话,江南是绝不会这么直白地说出来的,她转了转眼珠,换了个方式,“我怎地觉得不像呢,莫不是煜哥哥想要个娃娃了?” 沈煜这回没害羞,反倒很配合:“好啊,南儿若是想要,我给便是。” 江南大吃一惊,沈煜几时转性了,尚未说话,身后便传来一个清脆的男音:“你们就是要租我家房子的人么?” 江南转身,搂着沈煜的手还未放松,见一个穿着粗布衣衫,约莫十一、二岁的长相清秀的小公子直愣愣地看着他们,满是控诉。 江南委实觉得奇怪,她只是租个房子,又不是要杀人,这孩子作甚用那种眼神看他们。 没听到他们的回答,年功皱了皱眉,眉宇间全是忧愁:“怎么不说话?莫非是个傻子?” 沈煜轻悠悠道:“只有自己是傻子的人,才会说别人是傻子。” 年功脸色一变:“快说,你们就是要租我家的房子,把我们从我家赶出去的人么?” 江南正想答话,没料想腰间一紧,竟是沈煜死命揪了她一下,她诧异地看看沈煜,沈煜却偏过脸,哼了一声,江南这才想到方才她想问题的时候,对着小公子时间长了些。她闷声笑起来,肩膀一抽一抽的,沈煜知她想到了什么,又掐了一下。 年功实在是恨面前的两人如此忽略他,恨声道:“不可理喻!” 年绪才走出来,便听到年功的声音,唯恐他得罪了江南妻夫二人,一气之下不再租屋。走上前就一巴掌扇过去,待江南沈煜回过神来,小公子的脸已经高高肿起,五指红印清晰可见。 年绪见两人看过来,赔笑道:“功儿被我们惯坏了,若有得罪之处,还请二位莫要放在心上。” 年功道:“我才没错!娘亲你嫌弃爹爹了是不是?嫌弃爹爹拖累你了是不是?你明知道爹爹病了,茅草屋寒气直逼,爹爹若去了必死无疑。你若是非要把屋子租出去,我今天就撞死在你面前,你好去讨一房新夫,免得被我跟爹爹拖累了。” 江南听出来了,敢情这中间还插着这么一杠子呐,她还没开口,沈煜忙道:“小公子莫要着急,你娘是急着拿租金去给你爹治病。我妻主说了,你们一家不用搬出去,留在这里与我们作伴。何况南儿她还是个大夫,不如让她给你爹爹看看?小小年纪,说死就死,你若是死了,叫你爹爹怎么办?” 他走到年功身边,抚着他的头,道:“功儿是吧?我给你保证,你爹爹一定会好起来的。” 年功喃喃道:“你的妻主是大夫么?她真的肯给我爹爹看病么?” 先前年绪请的都是男大夫,只是临凤男大夫实在太少,多数是因着自家妻主是大夫,教了他们一些医理罢了。女大夫出诊看病,除非是有钱人家的夫郎或公子,银子少了她们是绝不会去的。 是以年绪夫郎的病一拖再拖,总是不见好。 “南儿,你说是不是?” 江南无奈,煜哥哥你还真是,给点钱让他们去请大夫不就行了嘛,奈何沈煜面露期待地看着她,她也只能点点头,道:“是。好了,小公子,你也不要露出那种眼神了,带我们去看看你爹爹吧。” 年功一个激灵,拉着江南就往偏屋跑,沈煜这回倒不吃醋了,含笑跟在两人后面。 年功一把推开偏屋的门,高声道:“爹爹,有大夫来给你看病了!” 江南深呼吸一口,入鼻的全是刺激的药味。 正文 扬名(一)(补完) 男子咳嗽几声,微微坐起,年功忙上前去替他披了件披风,又替他拍着背顺顺气。江南眼睛略过去,男子满脸病容,边咳嗽边道:“奴家方氏,给小姐公子见礼了。” 年功继续拍着背,语气里有说不出的高兴:“爹爹,那位夫郎说这位小姐是个大夫,小姐也答应替爹爹看病了。” 方氏捂住胸口不住咳嗽:“功儿,莫不是你说了什么混账话?”他的儿子他知道,也不是没有试着去请过女大夫,但凡能求情的,他家妻主都豁了脸皮出去求过,大夫却都不肯来。有时功儿气急了,便会说些不知哪里听来的混账话,生生把那些个大夫气个半死。 如今这小姐肯给自己看病,怕是功儿说了些什么。 沈煜忙道:“功儿可爱的紧,怎会说混账话,不如让我家妻主给大叔你看看吧。” 江南回过头去看年绪,到底是别人的夫郎,她虽有医德,却终究还是要避些闲的。年绪见江南的眼光扫过来,突然跪倒在地:“请小姐替我夫郎看看吧。” 沈煜侧身让开,江南皱着眉,紧抿唇瓣,大步走到窗前。年功幽幽地看着她,江南等了一会,年功还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她冷道:“还不让开!” “哦,”年功像是刚回过神来,忙从床边站起来,去了床尾站着。江南步子一动,年功忙端了把木椅放在床头,道,“小姐请坐。” 江南就着椅子坐了下来,方氏涩然一笑,把手从被子里拿出来放到床沿,低声道:“麻烦小姐了。” “嗯,”江南伸手搭脉,她先是探了探脉息,又扒开方氏的眼球看了看,怒道:“那些个庸医!”竟把个风寒生生拖了这许久,药不对症,猴年马月才能好! 年绪听这话,似是夫郎有救,上前道:“不知……” 江南从椅子上站起,深呼吸一口,再深呼吸一口,道:“把门窗打开,天天这样闷着,莫说有病,就是没病也会被闷出病来。余下的,出去说。” 年绪两条眉毛凑到一起:“可是会……”生病的呀。 江南忽地笑了,“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 年绪没动,年功急匆匆地打开了窗户,一阵风吹来,屋子里原本浓郁的药味淡去不少。方氏捂着胸口,也觉得刺鼻的药味散去不少,呼吸也更顺畅起来。 年功扶着方氏躺下,年绪随着江南等人走出了屋子,待走到院中,江南道:“年绪,你夫郎的药从今天起给停了。待会我给你开张药方,你照着单子去抓药。” 年绪还有些疑问:“那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么?” 江南低下头思索半晌:“没了,”她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子递给年绪,“这银子你先买药,多出来的替我跟夫郎买些日用品,租房的银子待你回来我再给你。你看如何?” 年绪应了,江南随她去写了药方,又嘱咐了一些事,年绪细细地听了,这才揣着银子拿着药方去医馆买药。 沈煜见年绪走的远了,才慢慢挪到江南身边,低声问她:“莫不是有问题?” 江南脸色有些难看:“那药确实有问题,根本不对症。明明只是小风寒,几帖药就能治好,却偏生当做虚弱之症来治,用好药吊着,怎能不花钱如流水!本来几日就能好,现下那些药把他身体补得过了,若要重新整治,委实麻烦了些。” 沈煜替江南顺气:“莫急,反正咱们不是要住好些日子么,有的是时间,慢慢治就好了。” 江南点点头,握住沈煜的手,道:“明日再去集市上吧,今日有些累了。” 沈煜见她确实倦极,柔声道:“你去屋里歇会,我去烧些热水,你洗漱完了就歇息吧。至于年绪那里,自有我呢。” 江南听到夫郎如此体贴的话,心里一阵甜蜜。然而其中曲折,却是不能告诉任何人。穿越前,她的一个亲戚吃了庸医开的药,一下子一命呜呼了。沈煜只当是她身为医者,痛恨那些庸医,也没有多问。 江南铺了床,就着沈煜烧好的水洗漱过后,精神稍稍好了些,缠着沈煜不放手。沈煜哭笑不得,他手里还拿着湿着的布巾,正要拿去铜盆里挤干。手臂上却缠着一个人,他低着头看,女子似是挂在他的手上不打算动了。 沈煜眯起眼睛,道:“南儿,你这是做什么?” 江南嘟着嘴,难得地撒娇:“煜哥哥,我想你陪我睡觉。”她已经梳洗过,脱了外衫坐在被子里。现在因为挂在沈煜身上,亵衣划开了一些,露出莹白如玉的肌肤。不知是什么原因,江南从小就很注意保养,皮肤比一般的女子好了不止一点半点。 沈煜吞了口口水,江南只看到他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身为女尊国的女子,她觉得全身上下都开始发热,于是更加使劲地在沈煜身上磨蹭。 沈煜发现布巾已经滴湿了他的鞋,无奈道:“南儿,你松手好不好,鞋都湿了。” 江南不依不饶:“那你陪我睡觉。” 沈煜看了看外面,天色不算太晚,年绪还没有回来,就这么睡了,怕是不妥吧。可是一看手臂上挂着的那个人,只得叹口气,道:“便是要陪你睡,也得先让我把布巾洗了,梳洗过后再上来陪你睡吧。” 江南得了答案,这才放心地松开了缠着沈煜的双手,看沈煜的耳根慢慢变红,犹嫌不足地补上一句:“煜哥哥快点哦……” 沈煜端着铜盆正走到门口,听到这话,一不小心撞到了门槛,踉跄几步,好歹稳住了盆,回头瞪了江南一眼,才端着盆走了。 江南往被子里一缩,得意洋洋地等着美人上床。 正文 番外之小包子(二) 江南前脚才踏进院子里,就听到沈煜撕心裂肺的痛叫声,下人一盆盆血水端出来,江南目中充血,逮住一个下人,问道:“煜哥哥方才不是还好么,怎地说生就生了?!” 那人抖抖索索道:“家主,主子他方才在院子里散步,不小心滑了一跤,见了血,动了胎气。产公说怕是要生了,忙叫柳儿公子去通知家主。” 江南语气恶劣:“怎会跌倒?你们都是做什么吃的?难道我花银子竟养了一群废物么?!” 江南平日里对下人也是谦和有礼,甚少发怒,反倒是沈煜对下人处罚甚为严厉,也只是针对那些犯错的下人罢了。现下家主发怒,那人直哆嗦:“小人,小人不知,小人只是在外院伺候的。” 江南有了钱之后,将内院外院隔绝开来,外院伺候的都是些女子,内院伺候的是几个侍儿,今日沈煜见血,内院的侍儿不够用,这才从外院调了些女子进来帮忙。 江南知道问不出什么,掉转了方向,怒气冲冲地对跟着赶过来的柳儿道:“柳儿你说!” 柳儿支支吾吾不敢答话,沈煜进房前特别嘱咐不能告诉家主,可是,可是他不敢瞒着家主啊。 江南知定有内情,柳儿却还是不说,恶狠狠道:“你若是不说,明日我便遣牙公来将你卖了,从此你对你的新主子尽忠去吧。反正我总会知道是谁,那时你求煜哥哥都没用!” 柳儿知道,一般大户人家卖出去的侍儿,少数幸运的被卖给了山里的农户做小侍,但凡稍稍有些姿色的,都被卖给了小倌馆。 他知沈煜是一片善心,却忘了家主是容不得任何伤害主子的人存在的,无论那人是无意还是有心。 想通了这一点,柳儿忙道:“主子说生产前多走动走动,这样方便开产道。本来是由烟儿扶着的,几个侍儿在院子里玩闹,没注意主子走到旁边,撞了主子一下。烟儿没稳住,跟主子一起跌倒了。好在烟儿及时挡在了主子的身前,主子才没撞到假山上。” 屋子里又传来沈煜的痛叫声,江南忍不住握拳,就要往屋子里冲去,柳儿顾不得男女之别,忙拉住江南。江南回头,厉声道:“你是家主还是我是家主,松手!” 柳儿哀求道:“家主,主子千叮咛万嘱咐,他生产的时候决不能让您进产房,说是怕血气冲撞了您。” 江南死命掰开柳儿的手:“我不在乎!” 柳儿道:“奴知道家主不在乎,可是主子呢?主子知道家主不怕这些,主子怕的是生产时的窘状被家主看见。家主难道不知道,男子最忌讳的,便是在心爱的人面前衣冠不整么?” 江南慢慢松了手,眯眼道:“既然如此,你且去里面伺候着,那些人,稍后再处理。” 柳儿应了,疾步往屋里走去。不知是不是情况好了些,往外端血水的人渐渐地少了,江南急的直冒汗,她知道沈煜最是在意容貌,尤其是在她面前。 所以听了柳儿的话,她才止了进产房的心思。 江南抬头看看白云蓝天,祈祷道,满天诸佛,但愿你们能保佑煜哥哥顺利生产。 时间慢悠悠地过,约莫过了几个时辰,产房里才传出婴儿的哭声,江南一喜,听到里面产公道:“恭喜恭喜,是个小姐!” 江南疾步往产房走去,才走了一半,听见里面又开始慌乱起来,柳儿烟儿的叫声穿插在里面,“还有一个,还有一个!” 江南一惊,顾不得那些了,小跑着往产房跑去,刚到门口,便听见另外一声婴儿啼哭,烟儿笑道:“这回是个小公子呢。” 产公回头见江南站在了门口,忙走到她身边,行了个礼,笑嘻嘻道:“恭喜江小姐,贺喜江小姐,沈主夫为您添了一子一女,都可爱的紧呢。” 江南见沈煜只是虚弱了些,并无险状,一时心收回了原先的地方。心情大好,笑道:“甚好甚好,路产公果真是接生的妙手,孜然你带路产公去管家那里,支五两银子,一挂腊肉,一匹红绸。” 沈煜道:“不如再加一篮子鸡蛋吧。” 路产公喜道:“奴家谢过江小姐沈主夫,小小姐与小公子相貌堂堂,将来必是人中龙凤。“ 沈煜半坐在床上,虚弱道:“借您吉言,希望如此吧。” 江南看着烟儿柳儿手里抱着的婴孩,面上全是笑容,一会逗逗这个,一会逗逗那个,本是喜笑颜开,过了会,却委屈巴巴地挪到沈煜旁边,道:“为什么那么丑,一点都不像我们?” 沈煜微笑:“还没张开,三日后便知道了。” 江南这才又笑了,忽地开口:“煜哥哥,那话,是你不让柳儿说的是不是?” 沈煜面色一僵,她知道那事了,果然要糟,无奈道:“他们也不是故意的。” 江南道:“此事无须你管,你只需好好地将养身子,煜哥哥,我同你商量件事。如今你我有儿有女,我不希望你再次生产,这样的担忧我不想再承受一次了。” 沈煜无奈,三个月时她将琼果一事告诉了他,那时他便对她的心更加情根深种。要知,似她那般的女子这世上已经没有了,他沈煜何德何能,能得到她如斯的宠爱。而如今日,她似是真的被吓得不轻,她,是真的很爱很爱他吧。 沈煜心里甜蜜阵阵,不如都顺了她的意思吧,而他,也只要从此相妻教子,也算是圆满了。 江南不依不饶:“煜哥哥你听到没?” 沈煜靠近她的怀里,柔声道:“你想如何便如何吧,我什么都听你的。” 江南又道:“那你老老实实告诉我,那几人是谁好不好?”她不想再去查,浪费时间,既然煜哥哥说从此都听她的,那么第一步,从这里开始吧。 沈煜老老实实地报了名字,江南皱眉抿唇,烟儿玲珑心思,将手里抱着的小公子递给江南抱着,小心提示:“家主仔细抱着,头扶高点,万不能见了风。小公子还小,见不得风的。” 江南撇撇嘴:“烟儿,你比煜哥哥养的那只鹦鹉还啰嗦!” 烟儿向来不怕江南,啧啧道:“奴罗啰嗦点倒没什么,只怕家主把小公子带生病了,主子是要生气的。到那时,可别求着奴偷偷开院子的门。” 江南囧,某次她跟沈煜吵架,沈煜气急,一下子把内院的门锁了,遣人通知她住在外院的书房里。入夜时,她悄悄地求了烟儿半天,许下无数好处,才叫这抠门的人儿偷偷给她开了门,摸上了沈煜的床。如今他把这事拿出来说,摆明了是要瞧她的糗。 江南眼珠转了两圈,亲了儿子一口,道:“某人不提我倒忘了,那时某人似乎索了我不少好处吧,现下算算,银子进项也有不少。难道,某人是瞧中了哪家的小姐,迫不及待地要凑齐嫁妆嫁过去了?” 烟儿羞极,跺了跺脚道:“家主尽说这些无赖话,主子,您也管管家主,都没个女子样了。” 沈煜见烟儿已经满面嫣红,方才打断这两人的互揭短处:“好了好了,南儿,孩子的名字还没起呢,你就跟烟儿杠上了。 江南笑眯眯:“早想好了,若是个儿子,就叫江小天。若是个女儿,就叫南宫玉颜。现在儿女都有了,就都用了如何?煜哥哥,你说怎么样?” 沈煜眼中含泪:“南儿,你竟让女儿姓南宫?!” 江南擦去他的泪:“哭些什么,如今在这世上,总要有个姓南宫的不是。南宫家到底养大了你,大皇女她绝不会恢复南宫姓,那咱们就让女儿姓南宫。也算是成全了那些年他们对你的疼爱了。” 沈煜点点头,见烟儿呆傻着看着两人,忙道:“烟儿不是有事,还不快去。” 烟儿狠瞪了江南一眼,江南凑近亲了亲沈煜,把怀里的孩子递给他,“煜哥哥,我出外院处理下,你先歇息着。至于柳儿,”她语气有些冷淡,“把小公子小小姐安顿好,其他的,你自己知道该怎么办。” 待江南走出去,沈煜才略带歉意地对柳儿道:“是我连累你了,她不敢罚我,反倒来罚你。你莫怕,别听她的。” 柳儿幽幽道:“主子,今日您平安无事,家主才正常些,若是您出了事,奴怕,怕家主会发狂的。至于那些惩罚,是奴应该受的。长些记性,总是好的。” 正文 欢情 约莫到了掌灯时分,年绪才拿着几帖包好的药包并着一个小包裹回来了,她先把药给了年功,但因江南每吩咐具体如何,也不敢让年功把药熬了。 放下了药,年绪拿着小包裹往正屋里走,还没到门口,就瞧见屋子里漆黑一片。年绪拿着包裹不知如何是好,也不知这江小姐跟她夫郎,究竟是睡了呢还是出去了。她挠了会头皮,还是决定去敲门。才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恩嗯啊啊”的声音,饶是已不知经历过多少情事的年绪也羞红了脸,她轻轻地将包袱放在门口,踮起脚悄悄离开。 江南早听到了门口的脚步声,沈煜却是听不见的,在这当口她也绝不会开口告知沈煜此事。她在心里祈祷这个年绪知些情趣,莫要打扰她们妻夫二人的亲密接触。 许是察觉到江南有些心不在焉,沈煜一口咬了下去,江南 憨妻成凤第10部分阅读 欲望文 憨妻成凤第11部分阅读 憨妻成凤 作者:肉书屋 憨妻成凤第11部分阅读 哼一声,待咬完了才发现那个位置似是女子的脖间。 烟霞立时布满沈煜的脸,好在烛火早就灭了,江南也看不见他这副样子。沈煜这才想起黑灯瞎火的好处来,他想起方才入口的嫩感,觉得有些意犹未尽,伸出舌头在唇瓣舔了一圈,复又咬了下去。 江南恨恨地想,沈煜难道你晚上没吃饱么,转念一想,两人晚上确实没吃东西,草草地洗了就上了床。她顿时大囧,暗骂自己活该,不让人家吃饭,现在人家该来吃你了。 沈煜吮吸着江南的脖子,间或着用牙齿轻轻地戳刺着她的皮肤,江南一个激灵,往里躲了躲。沈煜不依不饶地追上来,一边亲吻一边问,“你躲什么,不是说好了今夜我做主的么?” 原来沈煜洗漱过后,非要江南应承了今夜由他主导,才肯上床,不然定叫她看得到吃不到。 江南吟道:“那……那……那也不能咬我呀……”说到最后一字时,语气里已带了一些哭腔。 沈煜低低地笑,终于舍得放开唇边的美食,“莫不是真把妻主大人咬疼了?哼,叫你平日里总欺负我。” 江南无处诉苦,只得讷讷道:“那你不也是很享受的嘛……” 沈煜翻过身,双手却还是紧紧地抱着江南,喘道:“累死了,你来吧,我不来了。” 江南压上去,一夜被翻红浪,春意盎然。 第二日一早,江南睁眼,见沈煜还缩在她的怀里安然酣睡着,她凑到他的额头亲了一口。沈煜呢喃一声,往她怀里更缩了些,江南低低笑了。她腾出一只手摸摸自己的脖子,昨夜沈煜那般用力,怕是这红印得好几日才能消了。不知稍后他醒来见着她脖子上的红印,会是什么反应呢? 这一睡,直到日上三竿,两人才勉强从床上坐起。沈煜一坐起身就看见满地乱扔的衣服,悄悄地红了耳根。他原将手脚都裹在了被子里,见了那衣物,把头也埋了进去。江南怕他把自己闷着,拉了两回,愣是没有拉出来,也就由他去了。 过了一会,被子里传来低低的声音:“把衣服递给我。” 江南笑着应了,掀了被子下床,却又不甘心就这么把衣服给了他,调侃道:“煜哥哥,这一地的衣服,哪些是你的,哪些是我的。你不指给我看,我怎知哪件是你的?” 沈煜不肯伸头出来,只是道:“把衣服递给我。” 江南无法,拾起衣服塞到了被子里,道:“这衣服是凉的,你放被里暖暖,待暖了再穿,免得冻着。哎,早知今日,何必昨夜?我原以为,经了昨夜,煜哥哥总要大胆些,没成想还是这般害羞。难道只有灭了灯,煜哥哥才会变成昨夜那般热情的人儿不成。” 沈煜听了这话,脸涨得通红,气呼呼地伸出头来,手指着江南道:“谁大胆了?谁热情了?明明就是你……”明明就是你到处点火,才让他,让他昨夜那般地。不能想不能想,沈煜说完了把头又埋进了被子里。 江南坏笑着坐到他身边,企图将鸵鸟般的人儿拉出来,一边笑一边道:“昨夜可不能怪我,明明就是煜哥哥你热情似火,为妻才勉强着顺了你的意。你看,我脖子这儿都被咬肿了,你若说不是你,难道昨夜还有第三个人?” 沈煜一听脖子被他咬肿了,忙抻头凑到她脖子上瞪大眼睛看,他昨夜确实下口重了些。沈煜眨了眨眼睛,确定了江南脖间那块指甲壳般大,稍稍有些肿起的红印的确是自己下的口之后,眼睛里立时包了一泡泪。他伸出手替她揉了揉,道:“疼不疼?”金豆子滚滚滑落。 江南只是想逗他,没成想把夫郎弄哭了。忙把他揽进怀里,软语安慰:“没事没事,我一个大女子,这点疼痛算什么?煜哥哥莫要担心,回头我自己配副膏药擦擦便好。” 沈煜擦了擦泪,点点头,道:“不要留疤。” “不留疤不留疤。” 两人甜蜜完了才想起一个问题,沈煜疑道:“照理说,年绪昨晚应该来找咱们的,怎地没来?” 江南想起昨夜的脚步声,道:“许是见咱们熄了烛火,知道咱们睡了,才没来吧。又没什么急用的东西,今日再送来也无妨。” 沈煜点头,准备穿衣。江南笑嘻嘻地贴上去,讨好道:“让我来为煜哥哥穿衣吧。” 沈煜见她笑得有些谄媚,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平日里她也曾为他穿衣绾发,只是江南也不知是怎么了,手脚笨得很,衣带系错,有时连腰带都拿错了。绾发也只是从两边取一些簪到后面,生生地弄了个女子的发型。他有时娇嗔着说她,她反倒理直气壮地说,“男子女子又怎样?我就爱你这个样子,管她别人说什么,只要我喜欢就成了。” 他听了也只是微笑,不拆穿其实她根本不会绾发的窘迫。他极爱她的手指穿过他长发的感觉,那般轻柔,似是怕再大力一点都会弄疼他一样。 服侍沈煜穿好衣服,江南推开了门,脚还没迈出去,就看到门口摆着一个布包。她弯下腰捡起包袱,沈煜撇过去,见江南停在了门口,一边梳发一边走过去,问道:“南儿,你在想什么?” 江南转过身,把手里的包袱扬了扬,讪讪道:“年绪把东西送过来了。” 正文 扬名(二) 沈煜诧道:“她什么时候来的?” 江南道:“我也不知。”她走到桌边,打开包袱,里面有两个牙擦,一个装着牙粉的小罐,几条新布巾还有一个不知道装着什么的小盒子。昨夜因没有新布巾,两人用的是沈煜的汗巾,洗脸用了沈煜的帕子。 江南暗暗赞了年绪的细心,也不忙着去梳洗,反而好奇地拿了小盒子出来,盒子底部印着玉华浓的印迹,她打开盒子闻了闻,一股茉莉的香味若隐若现。 沈煜绾好了发,眼睛瞄过去,发现江南拿着一个小盒子不知道在看什么。他笑着走过去,道:“是什么东西让南儿这般入神?叫我也看看。” 江南把东西递过去,须臾,沈煜才把东西又递给了她,朝着江南神秘地眨了眨眼睛。 江南不知沈煜在搞什么把戏,她接过盒子,不满地咕哝:“煜哥哥想来是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了,可是我见你那副样子,像是不太愿意告诉我。” 沈煜拿了牙擦牙粉正往外走,听得这话,道:“你若是问了,我也就勉强告诉你吧。” 江南把盒子放在桌上,也拿了牙擦屁颠颠跟过去,就差没摇尾巴了,道:“煜哥哥,那是什么东西啊?” 沈煜点了点她的额头,一边走一边回答:“那是男子用来涂面的东西。玉华浓是个老字号,她家的东西质量都是好的,我看这个年绪人老心不老,办事牢靠的很。就是她那个儿子,”沈煜说道这里,皱了皱眉,方继续道,“她那个儿子,虽说是为了爹爹,却也不能在别人面前那般顶撞他娘亲。年绪租屋也是出于无奈,若不是南儿心善,换了旁人,五钱银子的租赁钱,怎还会许她们一家继续住着?” 江南撇撇嘴:“煜哥哥你也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昨儿个怎不见你对他那般说,你就是那好人,我就是那恶人。” 沈煜笑道:“平日里总是你做好人做惯了,镇上的谁不说你江大夫人好心好,什么好名声都让你占尽了。出了镇,到了别的地方,总要让我做回好人,叫别人念着我的好不是,更何况咱们现下还住在一块。再说了,你也试试做回恶人的感觉嘛。” “是是是,你是好人,我是坏人。” “那小公子可不是我儿子,我便是骂了又如何,他又不会听我的。倒是你,我看他是个天生反骨的,说不定因此对你情根深种了呢。” 江南啧啧嘴:“煜哥哥你莫要咒我,那样的公子我可消受不起,我呀,这一辈子只要抱着煜哥哥就成了。至于其他的人,自去寻别人就好。”说着江南将牙擦塞进了沈煜手里,竟是当场将他打横抱起,哼着小曲往厨房走去。 年绪方吃了午饭,从房里钻出来就见到江南笑嘻嘻地抱着沈煜,年功正要出来,她忙捂住年功的眼睛道:“功儿,非礼勿视!” 待江南沈煜洗漱过了,江南去缸里舀了水,沈煜在橱柜里扒拉了一会,才勉强翻出一些挂面并一小碟腌黄瓜,两人相视一笑,各自去做各自的事。 江南升了火,过了一会,掀开锅盖看锅里的水已经开始沸腾,沈煜忙把挂面丢进去,江南盖好锅盖,沈煜转身拿碗。 看着手里缺了边的碗,沈煜叹息道:“看来这碗还是要买的。” 江南在橱柜里翻了一番,也道:“除了碗,米啊面啊菜啊什么的都要买,不然今晚年绪一家也要断粮了。” 说这话也不是没有缘由,两人方才丢进锅里的挂面似乎是年绪一家最后的粮食了。江南忽然道:“哎呀,面!” 她忙掀开锅,拿筷子搅了搅,果不其然,挂面已经软了,沈煜将瓢递过去,江南沿着锅沿倒了些凉水,才又把锅盖盖上。 沈煜接过瓢,笑道:“妻主大人这么慌张做什么?不过是煮个面而已,这里就你我二人,又无旁人在场,你反像是如临大敌般,莫不是多日未曾下厨,怕把面煮坏了叫别人笑话?” 江南听了这话,装模作样地跑到厨房门口朝外看了看。四下确实无人,只有风吹着院子里的树叶沙沙作响,她忙咧嘴一笑,跑回沈煜沈煜身边,一把抱起他道:“确实无人呐,不过笑话就笑话,反正啊,我只要自家夫郎不嫌弃吃糊了的面就成。你说是也不是?” 沈煜知她方才那般行动不过是做戏给自己看,没成想她溜达一会回来居然把他抱了起来,忙伸出小拳头在她肩膀处敲打,嗔道:“快些放下,叫别人看见了可怎生是好?” 江南凑过去在他脖子那里也咬了一口,不过怕咬疼了他,只是用牙齿轻轻地咬住,感觉抱在身上的人哆嗦了一下,她就松了口。又在那里亲了一口,道:“我方才看过了,周围可是无人。煜哥哥莫要害羞呀。” 沈煜伸手摸摸,摸到了牙印,薄怒道:“你这人,难道是那狗儿投胎的么?也不知道别人的疼。” 江南把他放下来,一把圈在怀里,嘿嘿笑道:“也不知道昨夜是谁咬的那么凶?早上还哭红了眼睛心疼我呢。我不过是小小地讨回一点,何必这般大惊小怪?” 沈煜淬了一口,“莫不是谁咬了你一口,你都要咬回来?若是镇上那莫员外家的阿黄咬了你,你也要扑上去咬一口不成?” 江南听了这话,只觉心里像抹了蜜似的甜,这沈煜是吃醋了呀,正要说什么,忽地一拍脑袋,“哎呀,面指不定糊了!” 沈煜也是一个激灵,光顾着说话,都忘了锅里煮着的面了。一个去熄火一个掀锅盖,沈煜掀开锅盖,发现面都贴在了锅底,忙拿了筷子去捞。 江南此时正好熄完了火,顺手把碗递了过去。沈煜捞了一些面,又舀了些汤倒进碗里,江南原是要接过碗吃面的,谁知她夫郎大人直接把碗端走了。沈煜端着碗,低头喝了一口面汤,空荡荡的肚子里顿时有了些暖意,他挑挑眉,惬意道:“这面味道甚好,不知年绪是从哪里买的?” 江南嘟嘟嘴,也没敢抢沈煜的筷子去捞面,悻悻地去筷笼里拿了一双筷子,用面汤滤过了才背过身端过碗捞了些面进碗里。 沈煜吃了一筷子面,又低头喝了口汤,偷偷把笑容掩藏在了碗里。 两人吃饱喝足,出了厨房才觉得肚子有些胀。沈煜眯眼看着院子里被风吹得乱晃的树枝,又看了看树枝间长相喜人的果子,道:“你昨日说要带我去集市买些脂粉,因着天晚了没去成。今日正好阳光明媚,总该兑了诺言,带我去看看吧。” 江南小声腹议,便是我不带你去,你还能不去?面上却是一本正经的样子:“去,怎么不去,一定要去。我还想替煜哥哥买些珠花带呢,成亲也有些日子了,什么都没给煜哥哥买,心里委实愧疚的很。” 沈煜点头,孺子可教:“那我们便去吧。” 还未抬脚,就见年绪带着年功从偏屋里走了出来,年绪今日穿了件簇新的衣袍,年功也换了件新的外褂并着一条雪兰花的襦裙,母子脸上都挂着笑容。 沈煜暗道,难道这年功真看上了他家妻主?随即又腹议道,看上也属自然,江南医术高超,待人和煦,长相不错,就是在镇上,他知道的除了苏白,还有好几家大户的公子都对他妻主有意思呢,不知道的还不知有多少。想到这里,沈煜心里有些发酸,这该死的冤家,作甚对别人那么温柔,惹得一身的桃花债。 许是因着这个,沈煜的面上便显出三分不好来。年绪还不知为何,只道是两人方才争了嘴,脸上笑容更加灿烂了。 江南今日态度倒好了些,对年功微微笑了笑,对着年绪竟开起了玩笑:“年绪穿的这么体贴是要上哪去?莫不是给你家公子看未来妻主去?” 年绪挠挠头,这江小姐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喜欢拽些酸文,她听的甚是不惯。院子里沈煜同江南站在一起,两个人的影子相互交缠,她有些羡慕,希望自己的夫郎早早的好起来,“江小姐,昨夜我回来,见正屋灯已经熄了,原想着今早把东西给你们送过去。又怕你们起来早了没的用,就把包袱放在了正屋的门外。” 沈煜一僵,又联想到昨晚行房时江南一刹那的失神,怕是那时她就知道年绪在门外吧。他悄悄红了耳根,这个冤家,知道门外有人也不肯告诉他,还让他那般对她。沈煜恨恨地瞪了江南一眼,随即偏过头去开始生闷气。 江南正悔着没来得及封住年绪的口,就被沈煜瞪了一眼,想来煜哥哥是知道昨夜她那刻的失神是为了什么了。这年绪也真是的,好好地提那个做什么,真是个榆木脑袋。还没想完,又听年绪道:“昨夜买回来的药我没敢熬,不知这药?” 正文 那个人(一) 江南道:“大火半个时辰,小火接着熬一个时辰,滤过三遍渣的水服下去,一日一贴,三日内应有起色。你夫郎先前被补得过了,那些好药若是吃完了,也无需再去买,若是还有,也给他停了。我把过脉,你夫郎的身子有些虚不受补,饭菜最好清淡,油不能重,荤腥一月之内沾不得。”她从怀里掏出一块银子递给年绪,继续道:“这是一两银子,五钱是租房的钱,剩下的,买些菜买些米,咳咳,对了,你厨房里的那个挂面味道甚好,也顺便买些吧。我同煜哥哥去集市上逛逛,今晚不必替我们留饭。” 说完江南牵了沈煜的手就要往门口走,年绪忙拦住她们,江南看着年绪脸上愈发灿烂的笑容,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太好的预感,牵着沈煜的手紧了紧,皱了皱眉道:“你拦住我们做什么?莫不是嫌银子不够?” 年绪把钱塞回她的手里,抬眼看了看门外,那里已经停了一顶轿子,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站在门口朝她不住地使眼色,道:“昨个儿抓药的时候正好医馆的大夫在,拿了小姐的方子看了,直道是个好方子,非要我把方子卖给她。” 江南抿了抿唇,心里有些不屑,那不过是最简单的方子,那大夫居然也能当做珍宝,看来这烟霞镇的大夫果真是草包,难怪教出来的男大夫都那般不济事,不过方子卖了也没什么,“卖了便卖了吧,我又没说不能卖,”江南把银子又塞给了她,“这钱是你该拿的,那方子也不是什么家传秘方,你拿它换得了钱也是你的。” 年绪低下头,小声嗫嚅道:“还有件巧事?” 江南没听清,“什么?” 年绪头埋得更深:“王夫人的管家昨日也在医馆里替她家公子买药,听大夫夸了小姐的药方,非要大夫给说说。大夫说了那方子的好处,道开方子的大夫医术高超。管家问了开方子的人是我在哪儿找的,我说是住在家里的。管家忙遣人秉了她家夫人,那夫人今儿个派了人来接小姐去给王小公子看病。” 听到这里实在是有些不对头,沈煜面上也终于难看起来,这算什么,江南怒道:“年绪,你卖了我的方子便罢了,连我的人你也要卖了?” 年功第二次见到江南的怒气,这一次比上一次更甚,拉了拉年绪的衣袖,躲到她后面,轻声劝道:“娘亲,这事儿本是您不对,您也做不得主,还是回了王夫人吧。” 年绪叹息道:“小姐,我知这事儿确实是我对不住您,只是这王小公子生来是个心肠软的。因我曾在他家做工,不知听谁说我夫郎病了,派人送了些银子跟药材,我才能撑到小姐来租房的那日。小公子病了也有些日子了,昨儿得知小姐是个大夫,却又不敢确信医术如何,后来听医馆的大夫夸赞了几句,才知小姐医术好。年绪没什么能帮上小公子的,正好管家问了,也就顺水推舟地说了。” 江南怒火高炽,她是心软不错,也仅限于心情不错的时候。她是出来旅游的,不是出来干活的,若不是沈煜昨天劝了她几句,她怎会出手替方氏看病。 沈煜瞥了一眼门口,正好看见了恭敬地站在那里的一个中年女子,他捣了捣江南,示意她看过去。江南斜眼一看,门口已经站了一排家丁,这架势,似是她若是不去的话也要给她架过去。立时心里就更不高兴了,本来想带着夫郎好好玩玩,没成想,落脚第一天就替人看了病,第二天就要被人绑架似地绑去给个未出阁的男子看病,真真是不爽极了。每每这时候她就有些怀念现代社会,人民民主,多好啊。 这王家看似是烟霞镇的大户,轻易得罪不得,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啊。她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我就去看看吧。年绪,这帐你且记着,待我回来再算。” 王管家是跟着自家夫人见过大世面的人,见江南面色稍霁,知道今日绝不会无功而返,忙迎上去,行礼道:“这位可是江大夫?身边这位想必就是江大夫的夫郎了,女才男貌,真真是‘天上一对,地上一双’的绝配啊。这位夫郎看着就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儿,我家主夫大人见了定会欢喜的紧。”王管家顿了顿,悄悄地看了看江南,见她脸色依旧不甚好,心思转了几圈又道,“今儿这事是我们王家做的不对,只是我家小公子病的有些久了,主夫大人及夫人都担心得紧,听闻江大夫医术超群,急坏了才出此下策,还请江大夫原谅则个。” 江南脸色这才好了些,隐约想起她幼时发烧生病的时候,娘亲总会急忙忙地去寻胡大娘来给她看病,生怕一个耽误就坏了身子。 沈煜知她是想起了亡母,握着她收紧了紧,江南抬眼对他笑了笑,沈煜心里寻思,见过世面的大管家就是跟别人不一样,句句都说在别人的心窝上。 临凤国的人最是讲究“母父在,不远游”,若是家中有两个女儿倒也罢了,独女是不许出门的。即便是出门,也不许携带男子。当然了,皇亲贵胄自然不讲究这些,民间却是讲究的很的。 王管家心思剔透,他妻主一看便不是烟霞镇的人,带着夫郎出门,想来是家中母父都已不在。她不往别的地方说,专门说母父对儿女的疼爱,一下子戳中了江南的心窝。 一番话说下来,江南的脸色已是恢复了正常,她放开了牵着沈煜的手,听树叶沙沙的声音,眼前依稀出现年少时的自己,片刻后,眼睛里的雾气才慢慢的散去。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如此,那便请管家带路,我且去看看吧。” 管家应了一声,引着两人上了外面停着的轿子,轿娘们等了好一会不见人出来,纷纷坐在门口打盹,才眯了眼,便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激灵全都从地上跳了起来。一个忙着掀开了轿帘,另外三个站在被放在地上的抬轿的杆边,静等江南和沈煜两人坐进去。 一路上江南都沉默着不说话,偶尔掀开轿子两边的小方帘子看看外面,她的精神还是有些恍惚,沈煜忽然觉得这样的江南离他好远,即使两个人隔得这么近,他还是觉得很遥远。仿佛她经历过太多他不知道的事情,但他能知道的是,那些事,她绝不会告诉他。 他悄悄地伸手去寻她空下来的那只手,他在两人坐着的地方摸索了半天,不在?沈煜心里有些烦闷,手放到哪里去了?他慢慢地往她散下来的长衫里摸着,好不容易才在一个软绵绵的地方摸到了那只手。沈煜悄悄地勾起唇角笑了笑,心里直乐,藏得这么深,还是被我找到了吧。 江南觉得腿上有些不妙,回过头来看沈煜,任是谁,腿上多了一只手都会觉得不对劲的吧。恰好沈煜没来得及收回挂在唇角的微笑,一时间他被江南迷茫的眼神看的有些尴尬,结巴道:“你……你……看什么?” 江南道:“你握着我手做什么?” 沈煜语气凶巴巴的:“我欢喜握着,怎样?难不成你还想别的男子握你的手不成?” 江南觉得整个人都暖起来,她凑过去亲了亲沈煜一直发颤的长睫毛,揉了揉他的发,轻柔道:“我只想煜哥哥一直握着我的手不放,我可不想握别的男子,谁也没有我的煜哥哥贴心。” 沈煜一下子软了下来,顺势靠近了她的怀里,用鼻子蹭了蹭她的胸口,握着她的手紧紧的。好像怕握松了就会找不到她一样,他闭着眼睛,轻声地说:“南儿,你说过的话要算数,你要一直握着我的手的。你说的,你说的……”说到后来已变成了呢喃。 江南抱着他的手拢了拢,拉了拉他的衣襟,低下额头去蹭他的额头,道:“我说的……我说的……不放手……绝不……放手” 江南知道沈煜必是看出了些什么,她不说,他也决不会问。 两个人,很温暖。 过了一会,江南感觉轿子停了,她掀开四方帘子看了看,两只威武的石狮子出现在她眼前。应是到了,她拍了拍沈煜的背,小声喊:“煜哥哥,到了。” 沈煜揉揉眼睛,嘟着嘴,眉也皱着,像是不太高兴:“到王府了?” 江南道:“应该是的。”话音刚落,就听到王管家的声音,“江小姐,到了。” 江南掀了轿帘,沈煜却不知怎地,像是突然闹了别扭一般,在轿子里整整衣襟,理理襦裙,又从袍袖里拿了绣帕出来擦擦嘴。顺手动了动头上的白玉芙蓉簪子,江南凑近看了看,是她早年在集市上买的那根,他像宝贝似地供着。若不是上镇里,根本舍不得从首饰盒子里拿出来戴。不由得心里一酸,都忘了给他买首饰了。待看过这王家的小公子,一定要给煜哥哥买上好的玉簪, 王管家讨好的声音复又响起,“江大夫,您看,这救命如救火,我家公子?” 沈煜轻轻“哼”了一声,江南绞尽脑汁地想,也想不出来方才究竟是何处得罪了自家夫郎,刚才停轿前两人还浓情蜜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气氛甚好,怎地轿子一停,这氛围就变了。 她两人有时间思量,那王府里病着的小公子可是等不得。江南还未想清楚到底是哪里得罪了沈煜,就被王管家从轿子里连拖带地拉了出来,她还来不及生气,转过头就要发脾气,忽地对上一个穿着淡紫色长裙,腰间缀着流苏的笑的满面温柔的中年男子,沈煜此时正好掀了轿帘出来,瞥见江南脸上的怒气瞬间散了去,只留下满面的惊诧。 他走近她的身边,用胳膊捣捣她,江南却像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一样,只是呆呆的看着那个人。 正文 那个人(二) 蓝烟满脸焦急,见江南怔怔地看着自己,立马就拉下脸来。王管家瞟了一眼,看主子脸色不对,知道要出事,“江大夫,您看,是不是先诊过小公子?” 江南这才回过神来,周围众人面上皆是疑惑不解,她沉下心中的疑问,笑道:“自然自然,劳烦带路。” 王管家低头走在前面,待走到蓝烟边上,小声说了句什么,江南没听清,只是路过蓝烟的时候脚步稍稍顿了顿。沈煜自然是看在眼里的,不过现在不是问清楚缘由的时候。 一路穿过栽满了梨树的院子,又转过几个回廊,约莫走了小半柱香的时间,江南才看到了她此行的终点。 她知道未出阁的男子闺房是不能随意进的,故而王管家让她稍等的时候,她点了点头表示知道。王管家推开门进去,不一会,里面传来隐约的对话声。不一会儿,王管家探头出来,“江大夫,可以进来了。” 江南一进去便闻到浓郁的墨兰香,她微微拢了眉,抬眼看了看被一个侍儿扶着半靠在床沿的男子。男子约莫十三四岁,长发披在胸前,若是忽略苍白的脸色,倒不失为一个绝色的人儿。 “还请江大夫为我儿诊脉。”女子威严的声音响在耳边,江南侧眼看过去,方才竟没注意这屋里还站着另外一个人。 女子朝她微笑示意,江南点头,走到床边,坐在了摆好的木椅上。男子颤悠悠地伸出手,江南将他亵衣的袖子往上撸了半寸,三指搭在他的脉上,凝神感受脉搏。须臾,她才将男子的袖子放下来,抬了抬他的下巴,道:“还请公子张开嘴,将舌头伸出来瞧瞧。” 男子照做。 她仔细看了看,舌苔厚且布满白霜,脉搏时快时慢,身子虚弱至极,照理说,应是早就命不久矣。只是有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气在身体里吊着他的命,到底是什么,江南百思不得其解。 王夫人知江南诊完了脉,一股风似地走到她面前,沉声问:“不知江大夫可有法子替我儿去了这病?” 江南摇了摇头,眼中全是为难:“这,怕是有些难办。令公子的病,我也说不好,委实怪异的很。” 王夫人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语气颤抖,“我儿……我儿……岂非药石罔效?” 江南又道:“也不是没有希望,只不过……不过……治起来麻烦的很。” 蓝烟驻足在门口听了一会,听到江南说尚可医治时,提到嗓子眼的心顿时掉了回去,他推门而入,语气坚定,“只要能治,我们一定不会放弃。” 江南猛地转身,往蓝烟的方向走了几步,正欲问些什么,忽地瞄见了跟在蓝烟身后的沈煜,惊喜道:“煜哥哥!” 沈煜伸手接住了她,一干人全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沈煜面上微微发烫,暗地里在她腰上掐了一把,低声道:“不是应了闺房之外要有点女子的样子么?我见你之前还一本正经,只道你是开了窍,没料想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没了正形。” 江南这才想起来她们不是在耀江镇,忙松了抱着沈煜腰的手,嘿嘿笑道:“莫怪莫怪。” 蓝烟皱了皱眉,心里暗道,这大夫真真是半分女子的样子也无,也不知医术究竟如何,万一她到头来还是治不了岚儿,岂不是耽误了岚儿的病? 沈煜又凑到她耳边轻声问:“南儿,这家的主夫,同你有何关系?” 江南苦笑:“我也想知道。” 王夫人吩咐侍儿扶着王岚躺了下去,慈爱地替他拢了拢被,江南不知怎地就想起了娘亲,脱口而出道:“王夫人请放心,江南必定竭尽全力医治令公子。” 蓝烟道:“那我在此替我儿谢过江大夫了。” 是夜,江南吹熄了烛火,脱了外衫爬上床睡觉。沈煜抬手捣了捣她,她以为是沈煜嫌空间太小,往外挪了挪。 “南儿,你有心事。”这话说得无比肯定。 “嗯。”江南翻过身,正对着她亲爱的夫郎大人。早知道瞒不过,还以为他不打算追问,没想到在这里等着呢。 “那,”沈煜靠近她,在她耳边不住呼气,一双手也在她的胸口不住地打圈圈,“南儿,有没有打算告知我呢?” 江南哭笑不得,她若是不说,怕是以后都难得安宁。她一把握住在胸前使坏的手,江南翻身压住他,道:“自然是要告知的,只不过有些饿了,待我吃饱了再说与你听。” 沈煜翻了翻白眼,晚饭时分不知怎地,江南有些心不在焉,吃了几口便撩了筷子,伺候她们用餐的小厮还以为是饭菜不可口,满脸忧色地要拿去换过。若不是他拦着,怕是在人家住的第一日便要传出性情不定难以伺候的传闻。 好在他早知道半夜有人会饿,去厨房要了一碟子的点心,拿了碗罩着放在桌上,“桌上摆着一碟云片糕,你若是饿了,就起来吃一些。明早可要好好吃饭,身为医者,自己的身体也要顾着些。” 谁知江南却坏笑着扒他的衣裳,一边舔吻一边道:“唔,我要吃的可不是点心。” 沈煜来不及说话就被人堵住了嘴,他抵抗了一会也就半推半就地随着江南去了,江南轻咬着他的敏感点不松口,一双手在他的胸口乱摸,间或着揉弄他身下的敏感。 沈煜只觉眼前全白雾,快感一涌来,他双手死死地抱紧江南,不住呻吟:“啊……唔……” 【以下河蟹】 过后,江南餍足地抱着沈煜,偶尔亲亲他的鼻尖,吻去上面的汗水。沈煜被翻来覆去覆去翻来吃了好几遍,身上早没了力气,只能任江南折腾他,除了不时呻吟几句之外,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 即便如此,他还是没忘记她应承他的事,缩进她胸前,问道:“南儿,唔,告诉我。” 江南失笑,点了点他的鼻尖,沈煜捂住自己受害的鼻子,不满道:“你自个儿应承的事,又不是我逼你的。” 江南将他拉出来,紧紧抱在胸前,“这王家主夫,同我爹爹最少有八分相似。”白日里她仔细打量了一番,爹爹耳后有一小块红色胎记,男子却是没有的。 沈煜玩着两人纠结在一起的发束,漫不经心道:“爹爹可曾提过他有兄弟?” “未曾。”从医理上说,即便是同一个娘亲,爹亲不同,生下来的孩子最多五成相似。这王家主夫同她爹爹相似度至少八成,“明日寻个机会问问。” “切莫打草惊蛇。” “这个自然,你家妻主这点事还是能办得好的。” 第二日一早两人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沈煜揉了揉眼,江南轻声道:“无事,你多睡会。” 自己披了外袍去开门,但见王管家一脸焦急,见她开了门,拉着她就跑,江南知必是事出有因,只不过这般出去委实有些丢人,道:“管家快些松手,让我把衣服穿好。” 王管家这才注意到江南衣衫不整,发丝凌乱,赔罪道:“对不住对不住,今早伺候小公子的侍儿唤公子起身梳洗,连连唤了几声都不见公子应声。现下小公子呼吸微弱,主夫急忙遣了我来。” 江南迅速穿好了外衫,顾不得尚未擦牙,稍稍整了整衣襟就随着王管家一路小跑到了王岚的闺房。王家主夫蓝烟早就哭成了泪人儿,泪眼婆娑之时看到江南来了,一下子跪倒在她面前,道:“求大夫救救我儿,其他好说。” 江南此时哪有心思在他身上,昨日明明探过脉,虽说脉象虚弱,却也不会因此陷入昏迷才是。她快步走到床边,弯身探了探脉息,又翻开王岚的眼皮,抬手在耳后跟也探了探,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怒道:“明明昨日吩咐过暂时不可进补,为何又给他吃野人参?!” 王岚身体里的那股护体之气尚未查出是从何而来,她不敢贸贸然地替他开药补身,万一两气相冲,只会加速王岚的死亡。昨日里吩咐过的,没成想还是有人不听医嘱。 王夫人厉声道:“到底是谁,给本夫人站出来!” 一屋子的下人纷纷跪倒在地上,不住地磕头求饶:“夫人饶命,不是小人……” 王夫人犀利的眼光猛地扫过侍儿兰翠,兰翠一个哆嗦,直直跪了下来:“夫人,不是兰翠,公子是兰翠的恩人,兰翠怎敢恩将仇报,害了公子。” 江南不耐烦道:“现下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我待会要替你家公子扎针,不知夫人府上可有会针灸或是懂得医理的男子?” 王夫人沉思一会,道:“卿儿跟着他师爹学过几年,我马上派人叫他回来。” 江南吩咐众人去准备了浴桶、热水、银针以及几味药材,自己先去梳洗。沈煜早备好了热水等她回来,江南边擦牙边道:“煜哥哥,王小公子情况不太好,你待会陪着王家主夫说说话,别让他乱了心神。”顺便套套话,看看有没有线索。 沈煜知道她这是怕隔墙有耳,笑着接过她递来的帕子,替她拢了拢发丝,柔声道:“我自然知道,那小公子,”他的面上忽地笼着一股忧色,“南儿,告诉我,你有几成把握?若是不足五成,还是推了的好,我怕……” 江南亲了亲他的唇角,“别担心,我没事。” 江南换过素白的衣衫,用绸缎蒙住眼睛,房里的女子全部退了出去,只留下几个侍儿并着王家已出嫁的大公子听她的吩咐。她凝住心神,道:“先把小公子的衣衫脱了,记得,要脱干净,一件都不能留。”须臾又道,“大公子,现在小公子的面色如何?浴桶里的水颜色如何?” 王卿走到浴桶边仔细看了看,道:“白中带着几丝红晕,水里泛着黑。” “现在,请大公子将银针刺进小公子的风池|岤、百汇|岤等六大|岤位。” “好了。” “半柱香之后再告知我公子面色以及浴水的色泽。” 如此,过了约莫六个时辰,江南才满意地听到王卿的答案,“面色红润,浴水全黑。”她原先忐忑的心终于松懈下来,六个时辰,十二个小时的精神高度集中,时时分析判断王岚的情况变化。江南苦笑一声,果然只有做了大夫才知道大夫的辛苦。前世里总觉得医生每次做手术时间太长,如今自个儿动了个大手术,才知道事事都不简单。 王卿看见江南深深呼了一口气,知道自家小弟的命算是捡回来了,忙道:“多谢江大夫对岚儿的救命之恩,王家必定做牛做马来报答。” 江南没有回答他的话,转而对那些侍儿吩咐道:“伺候每隔一日,给小公子药浴,每次两个时辰,要热水,药浴之时不可通风。但药浴后一定要开窗,切记不可惹上风寒。” “大公子若要报答,烦请告知夫人,将小公子痊愈的消息暂缓些时候放出去,江南就千恩万谢了。” 江南牵着沈煜的手一步步往回走,沈煜抬眼看了看天色,又四下看了看,人流稀少,不禁叹气道:“南儿,不如回家吧,我看烟霞镇邪门的很,几次出门都未能成行。” 江南道:“煜哥哥是不是没问出什么,又或者,问出了什么,却是与我无甚干系的?” 沈煜一僵,“你都知道了?” “嗯,猜到了。” 正文 归家 沈煜想了想,捏捏江南的手,说出自己的猜测:“南儿,他的答话虽说滴水不漏,我却觉得,若是细细思量,总还是有漏洞的。” 江南微微扬了扬唇角,握着沈煜的手也紧了紧,眼中一片清明。她们已出了王府所在的巷子,前面市集人来人往,江南心中一片寂静欢喜,“想来是那些过往不甚愉快,反正爹爹也从未提起,我也只是突然想起了爹爹而已。煜哥哥,你看前面人来人往,花灯高挂,必是有什么活动,不如咱们逛逛市集再回去。” 沈煜朝前方看过去,正好瞧见有人拿画着秀丽山水的花灯往高处挂,也有戴着纱帽的男子驻足在灯前挑挑拣拣。他偏过头,瞧见江南一脸笑意地看着他,目中满是深情, 憨妻成凤第11部分阅读 欲望文 憨妻成凤第12部分阅读 憨妻成凤 作者:肉书屋 憨妻成凤第12部分阅读 是深情,不禁点了点头。 江南得了应许,高高兴兴地拉着沈煜往前走。沈煜趁机摸了摸腰间的钱袋,忽道:“南儿,咱们的钱袋落在王府了。” 江南一张脸立即垮了下来,还想给煜哥哥买点首饰来着。沈煜岂会不知她心里在想什么,看了看四下无人注意,悄悄地在她脸颊亲了一口,“南儿,我不在乎那些的。钱丢不了,王府必会派人送回去的。” 江南心里沮丧的很,说要带夫郎出来玩,谁知竟遇上些不省心的事儿。说要买东西,正主却连钱袋都一起丢在别人家了。哎,她这人,做的极其失败。 说话间两人的肚子“咕咕”响了响,江南倒无妨,沈煜不好意思起来,这么丢人的声儿都叫南儿听见了,委实破坏他平日里塑造出来的形象。 两人只早上吃了些东西,这都晚上了饿着也属正常。江南知晓今日逛街无望,跟路人问了路,拉着沈煜回了租赁的屋子。 刚进院子的时候一股葱花的香味隐约传来,就连院里树上结的那些果子,月下看起来也比白日里瞧见的更诱人了。年功端了面,穿过院子正要往偏房的方向走,侧眼瞧见了两个人。他吓了一跳,手里端的面碗险些就摔了去。 “是谁?” 江南摸摸鼻子,不小心被当成坏人了,“是我,租了你家房子的江南。” 年功端着面朝沈煜所站的方向走过来,到离他三四步远的时候停了下来,斜眼打量了一番,男子一身青色,身子挺拔修长,眉眼之间全是贵气。须臾,年功才在心里不愿意地承认这个男子确实比自己优秀太多。难怪江小姐对他百般温柔,对自己的不屑一顾。 年功瞧见江南的眼神不住地往手里端着的碗瞟,估摸着是没吃东西饿着了,又想起她对自己的那种语气,仿佛跟他说话都是施舍。他年功虽说脾气暴了些,好歹也是胡同里的第一美人,偏偏这个女子不将他放在眼里,语气立时冷了下来:“娘亲还在厨房里,江小姐若是饿了,还是快些去厨房吧。时辰也不早了,我们烟霞镇的规矩,过了戌时,无论哪家都是不得生炉灶的。” 说起这个,江南倒真的是不明白了,烟霞镇胭脂远近闻名,更闻名的是烟霞镇的三大规矩。 其一,女子最多有一正夫三小侍;其二,烟霞镇的男子不得外嫁;其三,就是戌时之后不得生炉灶。 这第一条,江南赞同的很,男人多了,纵欲什么的很是伤身呐。第二条么,自然是怕那些制胭脂的秘方被外嫁的男子泄露出去,断了烟霞镇的财路。这第三条,江南百思不得其解,年绪也不知,只说是她生下来便有了这条规矩。这破规矩让喜欢吃夜宵的某人非常暴躁,奈何入乡随俗,也只能取消夜宵这顿了。 是夜,江南吃完了面,犹嫌不足地喝了一大碗面汤,道:“煜哥哥,咱们还是早些回去,我看烟霞镇诡异的很,哎,”她低声叹气,“总想带你出来走走,看看外面的风景,见一见不同的风俗人情,却发现,果真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累死累活不说,连饭都不让人吃饱。” 沈煜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碗,舀了水细细地洗了,又把锅刷了刷,江南还在那边哀声叹气怨天怨地,他拢拢衣袖一个板栗敲过去,“早些梳洗休息,明儿就回去,我怕年小公子再住下去就走不了了。” 年功的眼神他如何看不出来,曾几何时,他对看着江南也是那般的眼神。那时对她尚未动心,只是遵着江源的遗嘱,费心替她算计。既欢喜她对自己一日胜过一日的依赖,又担心叶之萧迟早会寻来。他想忘记过去,午夜梦回,记忆总会涌出来,将他萌动的心往回压。想来年功既欢喜她对自己的温柔体贴,又恨她对他的不屑吧。他只是怕,她的心,会软。 江南心疼银子:“煜哥哥,咱们给足了一个月的租钱和伙食钱,才住了三日就要回去,委实不划算。” 第二日一早,沈煜擦了牙,从江南的钱袋里掏出小块的银锭子,又数了几十枚铜钱,放进自己的药包里。东西嘛,他环视一圈,来的急,又忙着看病,什么都没买,也没什么带的,慢悠悠道:“那南儿你自个儿住满一月,我自回家去。” 江南暴怒:“你要把我踹了去爬墙?!” 沈煜系好腰带,拿帕子洗了脸,依旧用白玉簪子簪起头发,在铜镜里仔细瞧了瞧,十分满意。不知什么缘故,面上显出十二分的轻松来:“南儿,是你自己心疼银子,你爱住便住好了。不过,我可记着宋姐姐那里,你迟去了约莫,”沈煜掰着修长的手指数了数,“有半月的时间,你应欠了她三份菜了。” 半个月?!江南一个轱辘从床上爬起来,宋宁那只老狐狸,尚未合作的时候战战兢兢,生怕她跑了,待签了合约把自己卖了,狐狸尾巴就开始外露。先前是仗着有凌哥哥撑腰,这下迟归半月,江凌必会生气。她忍不住抚额,苍天啊,这下满天神佛下凡都救她不得了。 沈煜似是没见着她的慌乱似地,慢悠悠地坐下喝了口茶,眼神漫不经心地扫过正在忙着穿衣的女子。门外传来敲门声,江南系外衣带子的手一顿,瞥眼发现沈煜依旧安稳地坐在凳子上,没有半丝移动的迹象,伸长了耳朵听了一会道:“煜哥哥,你听见敲门声没有?” 沈煜修长的手指抱着杯身轻轻敲打,面上波澜不惊:“什么声音?南儿,想必是你听错了。” “是么?”江南继续拉长了耳朵听,确实没有声音,这才放下心来继续系带子。偏偏这时敲门声又响了,沈煜忽地站起身,大步走到江南身边,一把抓住她去拿衣带的手,略略提高了声音道:“不如让我来。” 江南愣了愣,除了沈煜的声音什么也入不了她的耳了,机械地点了点头。沈煜十指灵活,帮她系好了腰带。在袖笼里掏了掏,竟掏出几个打好的络子出来,江南瞪大了眼瞧他,沈煜有些结巴:“我……我……见你腰上无甚饰物……就……”就打了些络子,想要你挂在腰上。 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敲门的人似是终于失去了耐性,终于大声喊道:“江小姐,你起了没有?” 江南吓了一跳,拍了拍胸口,沈煜则去开了门,脸上挂着笑容。年功站在门外,原想等江南开了门大骂一顿,竟叫他在门外等了这许久。一见开门的是沈煜,到口的话就咽了下去,沈煜笑道:“方才妻主同我打闹,没听见声儿。年公子来的挺早,可有事?” 年功想进去瞧瞧,奈何沈煜把门掩的滴水不漏,他立时有些泄气,“娘亲叫我来问问,早上是喝粥还是吃面,若是喝粥,她便烙几块饼子,若是吃面,她就炒盘小菜。” 沈煜今日打定了主意要走,路上需要干粮,既然人家来问了,他就不客气了,“喝粥吧,我妻主昨夜折腾的有些厉害,早上还是喝些粥的好,请你娘多烙些饼子。” 年功听了沈煜的话,还赖在门前不走,沈煜又问:“年公子还有事儿?” 年功低了头,羞羞答答地开口:“你这般决定,”他复又抬头想往里瞧,“你妻主江小姐没意见么?” 沈煜笑:“她说了,这些事儿我做主就行。” 正文 车上情事 年功一张脸顿时皱巴巴的,五官像是要挤到一块去了,沈煜暗暗摇头,到底还是未经人事的孩子。纵使嘴上功夫厉害些,人情世故却是不懂的。他这副表情,不是叫人一看就知道他对江南有意思么。 沈煜掩了房门,彻底斩断了年功想往里瞧的念想。年功见他这般作为,小嘴嘟的老高,语气有些冲:“你这是作甚,难不成房里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沈煜气定神闲:“我家妻主在穿衣裳,我只是怕开了门,叫年公子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到时候长了针眼可怎生是好?” 年功听了这话,知道自己的心思被人看穿,恼羞成怒道:“你这男子真是不知羞耻,这般羞人的话也好意思说出口?!” 沈煜心里有些不快活,语气淡淡的,却还是刻意低了声儿:“年公子可别忘了,里面的人是我沈煜的妻主,别惦念那些个不该惦念的。” 年功不乐意了:“沈哥哥这可就说错了,江小姐现下是你的妻主,保不准儿哪天就是别人的妻主了。”说到别人两个字他特地加重了语气,虽说江南对沈煜的呵护宠爱他都看在了眼里,谁知道是不是一时的宠爱? 江南早穿好了衣服,轻手轻脚地躲在里面偷听门口的谈话。待听到年功有深意的话语,这才反应过来,敢情她不知晓的时候竟惹了一朵烂桃花! 生怕年功再说下去会动摇军心,她忙推开门,笑道:“哟,年公子不是来问事儿的么?看这架势,倒像是审犯人的。”这话说得不错,年功双手抱在胸前,眼神不善地盯着沈煜,确实有审犯人的嫌疑。 沈煜嗔怪道:“瞧你这话说得,年公子不过有些事儿问问我罢了。”他食指戳上她的额头,“你一个女子,为何要同人家小公子过不去。若叫人知道了,还不定怎么耻笑你。” 年功愤愤转身,一字不说地走了。 沈煜靠在门上,悠然道:“你都听见了?” 江南将他拢进怀里,在耳垂处浅吻了一口,双手抱在他的胸前,就这样往厨房的方向走,“你们声音那么大,我耳力好得很,怎会听不见?也没什么行李,正好带上些年绪烙的饼子路上吃,你看如何?” “想回去了?” “当然。”江南心道,我若是今儿不随你回去,明儿回去怕是连家门都进不去了。想想真是头痛,沈煜人前待人接物谦逊有礼,无论是江家村还是耀江镇的人,谁不夸她江南的夫郎做事儿细心,待人和煦。在她面前有时像个小孩子,有时像个醋坛子。不过无论哪一样,她都爱。今日,她又见到了他另外的一面。冷静,果断,或者说,杀人于无形。 沈煜闭上眼睛,享受这一刻的宁静,他轻声问道:“南儿,你会觉得我可怕么?” 江南吻吻他的发心,双手抱的更紧,笑着答:“有什么可怕的,你若是如其他男子一般,听到别人对自己妻主有意,明明心里酸的要死,偏要做出那副成|人之美的样子来,才叫我生气呢。只要你那些个手段不是对着我使的,我才不管别人死活。” 年功苦着脸一脚迈进了厨房,年功正生好了火,抬头见自家儿子皱着的脸,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江小姐怎么说?” 年功一屁股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托着下巴,蔫巴巴道:“江小姐没说话,她夫郎说今日便要回去了,让娘亲多烙些饼子,她们好带着路上吃。” 年绪往锅里放了泡好的米,又去灶下添了些柴火,掀开锅盖,看锅里沸水滚滚,拿着锅勺在锅里搅和了几下,忙把锅盖盖好。她抬袖擦擦额头上的汗水,觑见年功还是那副蔫了的样子,也有些心疼。面团儿还在砧板上摆着,她也不顾,蹲在年功面前,苦心劝他:“功儿,那江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儿,我们又是什么样的人。便是不看两家是不是门当户对,你看她夫郎,举手投足之间满是贵气,必是大户人家调教出来的公子。即便是她肯收了你,你能斗得过正夫么?儿啊,小侍做不得啊。更何况,江小姐对她夫郎一心一意,容不下你啊。” 年功低下头,不知是不是想通了。 年绪叹息一声,站起身挽起袖子,双手将面团揉开,随手往上面撒了些切好的小葱,掀了另一个锅的锅盖,往里面均匀地涂了油,将面饼贴上去,盖好盖子,静静等着饼子烙好。过了一会,她复又掀开锅,将里面的饼子都翻了个身,沿锅沿添了些凉水,重新盖好了盖子。正要看看粥煮的怎样了,旁边伸出另外一只手,在她之前掀了盖子,用锅勺搅了搅,倒了小半勺凉水。年绪被这番动作红了眼眶,无言地看着年功又添了柴火,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些,她转开身,哽咽道:“功儿,你将来……若是……若是要找妻主,娘也不图她什么,只要对你一心一意,娘就满足了。” 年功沉默着挑灶间的火星,是不是抓两把枯草放进去。 江南闻着葱香的味道一路寻到了厨房,才进门就见年绪红了眼眶,年功也沉默着坐在炉灶前不说话,不禁笑道:“这是做什么,莫不是舍不得我们了?年绪,你一个女人家哭成这样也不怕丢脸?” 沈煜在她腰间狠狠掐了一下,江南委屈地看着他,沈煜又瞪了她一眼,意思是仔细着说话。江南这才敛起脸上那副不正经的笑容,换成一副馋鬼的样子:“年绪,没成想你这饼子烙的这么香,老远儿的就闻到味道,肚子饿的咕咕叫,巴巴地带着夫郎寻了来。你母子都红着眼,倒像市集上卖得兔子一般。”话才说完,腰间又挨了一掐。 她眼眶里立时水光浮动,可怜兮兮地冲沈煜卖乖:“煜哥哥,你总是掐我做么子?” 沈煜被她一闹,又好气又好笑:“你呀,就没个正形儿,日日给人闹笑话。”转而对年绪道,“她呀,昨儿夜里没饱,刚在院子里闻到饼子的香味,忙拉了我小跑着过来。” 江南吸了吸鼻子,诧道:“好像有什么焦了。” 这句话犹如一盆冷水浇在年绪跟年功的头上,同时道:“饼子!”一个忙掀锅翻饼子,一个忙熄了灶间的火。年绪一下子苦了脸,江南凑上前去看,果不其然,一锅的饼子都焦了半边。她啧啧嘴,犹不死心地从锅里翻出个饼子咬了一口,“烫……” 沈煜好笑地看着她,夺过她手中滚烫的饼子放进了碗里,随即心疼地对着她的手指吹了吹,原先白皙的手已被烫的通红,嗔道:“这般心急做什么,饼子还没出锅自然是烫的。” 江南嘴往两边撇:“我不信这么香的饼子就这么毁了。” “味道可好?” “苦……” 喝了一顿没有味道的白粥,好吧,江南承认,年绪自个儿腌制的酱黄瓜味道还是不错的。只可惜,到头来还是没吃上撒了葱花的烙饼子,全都被年绪捣碎了去喂新买的小猪崽。年绪退了银子,她厚着脸皮要了。本来沈煜是劝她不要的,可若真的不要,这银子委实花的冤枉,于是她就很大言不惭地要了。 因要先去江凌那里稳定军心,江南跟沈煜走之前在烟霞镇挑了几盒上好的胭脂,沈煜拿了一盒茉莉香的,江南把剩下的揣进怀里,寻了个价钱便宜的车把式,踏上了归家的路程。 半日过去,江南问了车把式,知道再过一个时辰就要到耀江镇了。不知是不是有些近乡情怯,沈煜靠在江南怀里,听到她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似是比往日还要快上许多。他直起身子,双手细细描绘她的脸形,然后额头抵上她的,轻轻地问:“南儿,你是不是紧张?” 江南被他的主动吓了一跳,没一时忘了头上还有车顶,竟一下子要跳起来,“砰”的一声碰上了马车顶。她一边揉着发疼的头顶一边结巴道:“谁……谁……紧张了?我……我可没……没紧张……” 沈煜起了玩闹的心思,身子贴上去,双手抱着她的脖子,腿在她的腿上摩挲着,低声呢喃:“南儿……南儿……” 马车一个颠簸,江南赶紧抱住自家夫郎,以免撞在车壁上磕伤了。谁料她一低头,软绵绵的唇瓣就贴了上来。她愣了愣神,从男子手中接过主动权,伸出香舌在男子的口中打圈儿,吸取对方口中的香津。沈煜气息紊乱,一下子软了下来,江南趁机抱着他倒在铺在车内的绒毯上,一手抱着男子的头,在艳色唇瓣上细细亲吻,另一手灵活地解开了男子的衣结。许是感觉到女子手的冰凉,沈煜小小地哆嗦了一下。 江南闷声笑了,肩膀不停抖动,沈煜一口咬在她光裸的肩膀上,她闷哼一声,手顺势扯开他的亵衣,冰凉的手抵住他胸前敏感的茱萸。 正文 餐风露宿 方毕,沈煜趁江南拿绣帕擦手的时候再一次咬上了她的肩膀,这一回没得防备,江南很是凄厉地叫了一声。 车把式大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被这一声吓得惊了马,鞭子打在马身上,车身剧烈地摇晃起来。沈煜的牙齿还咬着江南的肩膀,这一摇晃,齿印更深,嘴里有些许的血腥味。这一认知叫他吓得忙松开了嘴,江南立即捂住肩膀,可怜巴巴地指责他:“煜哥哥,你是想咬死我么?” 沈煜脸上的春意尚未完全褪去,想瞧瞧她的伤口,又想起自己情动之前与之后都狠狠地咬在那个地方,想来是咬的狠了,转而不好意思起来。他扭扭捏捏地系上了外衣的带子,见江南把身子缩起来靠在车壁上,衣衫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手捂在伤处,他略略抬眼,正好对上她控诉的眼神。心底的笑意蔓延开来,她像个男子,而他沈煜自己,倒像是个不知怜香惜玉的女子了。 江南正委屈地准备咬手绢,却发现那个本该全身疲软没有一丝力气的某人精神饱满地看着她,嘴角勾起的弧度叫人看了都会沉迷。她像个现代小媳妇似地越发委屈:“你咬我……” 沈煜凑过去,从袖笼里掏出另外一条绣着兰花的白绣帕,慢慢地挪过去,诱哄道:“来,让我看看伤到什么程度了。” 江南头往另外一个方向偏过去,嘟着嘴嚷嚷道:“都出血了。” 沈煜挪开她的手,用白帕子轻轻地擦去上面涌出的血珠子,对着伤口吹了吹,又把帕子按在上面,另一只手把那个翘气的人的头慢慢掰过来,她一脸委屈,就不说话。 沈煜早在看见那处深的见血的牙印时就后悔了,他原没想着咬这么重的,哪里晓得那时候马车正好晃了,他的牙磕在上面,这才咬重了。他凑近她身边,在唇边细细啄吻,间或着软语道歉:“南儿,对不住……对不住……下回不会了……你信我……” 江南本就没生气,只不过确实疼得很,她也就顺便生生气,这不,夫郎自个儿呢喃着声儿道歉了。她一点点地软下来,嘟着的嘴也放了下来,最后让他帮她穿好了衣裳,两个人抱在一起安静了一会。 因着路上的人乱马翻事件,车大娘稳住马,回过头来发现早已跑偏了,她心里有些担忧,若不是一时失手,也不会就这么进了山。江南此时正掀了帘子看到哪儿了,入目的是一片林子,她有些诧异,询问道:“大娘,早前你不是说一个时辰之后就能到耀江镇了么?怎地会进了山?” 车把式不好意思地答:“真真是对不住,方才没稳住马,叫这畜生跑偏了,小姐请放心,我这就往正道儿上赶。” 坐马车虽说比骑马舒服多了,只是这古代的路委实崎岖的很,坐在马车里摇摇晃晃的十分不稳。之前沉浸在激|情中没注意,后来才发现,沈煜的脸色有些发白。江南想了想,又看了看天色,即便这时候赶路,到了耀江镇,怕是镇门早关了。不如就在山间歇息一夜,明早再回去也无妨。 当下她就摇头道:“还是不赶了,我夫郎有些不太舒服,我想叫他歇息一夜,明早再回镇子里。” 车把式道:“那敢情好。”这两小鸳鸯在车里做的事儿她是一清二楚,她也是那么过来的嘛。 江南谢过车大娘,掀了帘子扶沈煜下了马车,沈煜四下看了看,发现是在山里,顿时不解道:“怎地停在这儿了?” 江南哀怨地看了他一眼,凑到他耳边低声解释:“方才你咬着我,我喊了一声,似是惊了马,”她摊了摊手,“于是,就这样了。” 沈煜脸“腾”地红了,他装模作样地推了推江南,江南没注意,竟被他推倒在地。赶车大娘听到声音,正好瞧见了沈煜把江南推倒在地,她忙把马鞭放在车上,弯腰把江南扶了起来,笑道:“小姐身子怎比男子更弱不禁风,一推就倒。” 江南有口难言,她不过是没防备啊没防备,不是真的那般柔弱啊,沈煜想上前,偏生又忍不住笑,“噗”地笑出声来,手拿着帕子捂着嘴格格的笑。江南又羞又怒,在自家人面前丢脸倒也罢了,这下可好,也不知车把式今后如何看她。哎,真真是祸不单行,面子里子都丢的一干二净了。 车把式知道这下一闹,两人必是有贴心的小话要说,自个儿牵了马,寻了个粗壮的树身,把马拴在了树上。她把马鞭插在腰后,在腰间掏了掏,掏出个火折子递给江南,江南面露异色,问道:“这是?” 车把式道:“我若是没猜错,小姐怕是只带了些点心,绝不够填肚子的。今夜露宿,劳烦小姐去拾些干柴,老妇去林子里看看有没有吃的。” 江南皱了眉:“若非必要,还是不去的好。这林子里有些什么都不清楚,若是碰上了毒蛇猛兽岂不糟糕?不过一夜而已,纵使饿着肚子也不妨事的。” 老妇绽开一个真心的笑容:“多谢小姐为老妇考虑,这林子里无甚猛兽,老妇从前打猎的时候来过这里,不过是些小东西罢了,不足为惧。” 江南将车大娘上下打量了一番,吞了口口水道:“打猎?”不是她不相信,实在是眼前的中年女子一副比她还要弱不禁风的样子,与她想象中的那种五大三粗的猎户相差甚远呐。 老妇的笑容苦涩起来,眼神飘得很远:“我家世代都是打猎为生,被猛兽抓伤那是常有的事儿。夫郎也曾劝我干些别的活,哪怕少赚些,也比拿命赌博的强。可除了打猎我什么都不会,那一日背了弓,照常地上山打猎。哪知那日不知怎地,竟被那畜生夺了弓,眼看就要一爪子结果了我,我夫郎突然冲出来挡了那一爪,我才能拔出腿间的匕首扎死了那畜生。只是从那以后,他的身体渐渐地差了,我这才卖了存了许久的皮货子,凑了些钱买了辆车,干起这送人来往的买卖。” 江南一不小心戳了别人的伤口,讪讪道:“身体差了,多养着就好了。” 车大娘拭了泪,恢复了笑眯眯的模样:“所以说,‘不听夫郎言,吃亏在眼前’。小姐的夫郎看起来知书达理,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公子,我想,说话也不是句句在理的。” 江南接过话茬道:“大娘说的极是,受教了。” 车大娘挥挥手,“老妇去林子里看看,不打扰你们小两口拾柴火了。” 江南点点头,开始装模作样地在四周找干柴,沈煜一巴掌拍在她的背上,“正经点,快些找干柴,别等人家带了吃的回来你还没拾完。” 江南泪流,这一巴掌拍的可真疼,难道她家夫郎最近迷上虐待人了么。 天色渐渐暗下来,江南第一百八十一次看向林子的方向,火光中,林子里连一丝黑影都没有。她坐在火堆边,双手托起下巴,无奈道:“大娘怎么还不回来,莫不是出事了?” 沈煜一个“板栗”敲过去,薄怒道:“说话不经脑子。” 江南委委屈屈挨过去,脑袋在他身上蹭啊蹭啊,可怜道:“我只是担心。” 沈煜斜眼:“没见过这么担心人的。” 说话间,林子那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两人俱是一惊,不约而同转过脸。摇晃的黄火里,车大娘笑容满面的脸显得格外的亲切,她右手上提着一只兔子,左手里拿布逗着东西,见两个人朝她看过来,扬了扬手上的胜利品,高声道:“满载而归。” 江南跟沈煜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江南没脸没皮地蹭上去,避开鲜血淋漓的兔子,接过车大娘左手的布兜,打开一看,哎哟喂,慢慢一兜的苹果,各个红彤彤的可爱极了。 她拿了一个看起来好一些的,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污渍,讨好地地给沈煜:“煜哥哥,这个我看过了,应该挺甜的,你吃一口试试。” 沈煜好笑地接过她手里的果子,咬了一口,果然如她所说,清脆而香甜,他把另一边递给她,示意她也咬一口。江南当仁不让地凑上去咬了一大口,嘴角的笑容愈发甜蜜。 车把式撇见了这一幕,啧啧道:“哎,小两口真甜蜜,叫老妇闪瞎了眼呐。” 江南另拿了一个,也用袖子擦了擦,递给她道:“大娘你也吃一个。”车把式伸手接了,江南自个儿又拿了一个擦了擦,大口大口地吃起来,等了这许久,她的肚子早在唱空城计了。 车把式吃完了苹果,提着兔子去找水源,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她提着被扒了皮,洗的干干净净的兔子回来了。江南往后退了几步,闭上眼使劲摇头,天呐,还是烤熟之后再看吧,我佛慈悲。 沈煜不经意瞥了一眼,胃里直冒酸水。 正文 苏白 他以为是方才果子吃的,故而没在意。倒是江南,怕那兔子肉上还滴着的血水,远远地离了去,躲在他身边玩他的长发。 车大娘用匕首把兔肉削开,拿了几根树枝串好,从怀里掏了半天掏出一个小纸包。江南十分好奇,一溜小跑又跑回了她身边。 车大娘好笑地看着她:“小姐这回又不怕这血淋淋的东西了?”说着扬起手里串好的兔肉。 江南忍住恶心的感觉,捂着鼻子往后退了几步,闷声道:“大娘莫再玩我了,”她伸手指了指小纸包,“那里包着的是什么?” 车大娘展开纸包,江南定睛一看,纸包中央正是一块四四方方的不透明固体,她约莫猜到是什么,笑道,“大娘,你带的东西可真全呐。”匕首,盐巴,水袋,估计还有她不知道的东西。 车大娘用匕首削了少许盐下来,均匀地洒在兔肉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盐巴包好,揣进了怀里。她手上拿着三串兔肉委实有些不方便,顺手递了一串给江南,抬了抬下巴:“你自己来烤,”顿了顿继续解释,“我们赶车的,在路上餐风露宿的习惯了,这些都是必须带着的,不足为奇。” “我?”江南虽有些疑问,到底还是接了过去,她闭着眼睛就把兔肉往火堆的方向一伸,耳边传来车大娘的笑声,“小姐,哪有烤肉这般烤的。”她感觉自己的手在车大娘的手中一会左转,一会右转,待再次睁开眼睛,兔肉已经变了色泽,有些黄,有些淡淡的肉香顺着风飘进了她的鼻子。 沈煜自是一直盯着这边看的,江南回过头冲他得意地笑笑,他无奈地摇摇头,还是顺着她的意思伸直了大拇指夸赞她。 江南像是尝到了乐趣,又从车大娘手里抢过来一串兔肉,她笑眯眯的,“我夫郎的吃食,自然是由我来烤。” 烤完了肉,三人吃过就去车大娘方才洗兔肉的地方梳洗,因着天气凉,江南只许他用凉水擦了脸,就拉着他回去了。沈煜无奈地摇摇头,似是对她这种行为已经无语,倒是车大娘看着有点羡慕,哎,年轻真好。 沈煜被安置在马车里,江南同车大娘就在马车靠外面的地方挤在一起取暖。如此过了半夜,第二日一早,江南就被冻醒了。看着身上披着的外衫,眼睛有些红,这个人呐,就是不肯安心地睡他的觉。心里暖暖的,觉得这荒郊野外的所有物事看起来都比平日里要讨喜些。 三人把车上的点心分吃了,江南进马车补眠,车大娘精神抖擞地继续赶车。这回总算没有再跑偏,约莫过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听到车大娘雀跃的声音:“小姐,咱们到了耀江镇了。” 江南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昨儿被冻了一夜,又在马车里颠簸了大半个时辰,她脸色有些发白。 沈煜皱了皱眉,担忧地问:“南儿,你怎样了?” 她摆手示意自己无事,起身掀了车帘子,对着车大娘吩咐道:“麻烦去同仁堂。”算算日子,她的师傅已经归家许久了吧,至于那两个活宝师姐妹,江南抚额,想想都让人头疼。 马车又颠了一炷香的时间,好在镇里的路比山道上好走的多,江南觉得自己的晕车症好多了,她撑着身体坐起身,沈煜忙把垫子垫在她的身后。车上没有热水,他从身边的包袱里拿了个小一点儿的苹果出来,擦干净了递给她:“渴不渴,要不要吃个果子?” 江南没接,内心在哀嚎,明明出门的时候有气无力的那个人是沈煜,怎地回程路上就换了个边,叫她情何以堪呐情何以堪。这事儿万万不能教那两个活宝知道,否则不出半个时辰,全镇都会知道她江南的体力竟不如一个男子。 她正想说什么,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大娘高声道:“小姐,到了。” 江南使劲地攒了一口气,总算是恢复了些精神,她睁大眼睛,装作神清气爽地掀开帘子,很女人地跳了下去,咳,一不小心,崴了脚。 沈煜随后掀了帘子就着她的手下了马车,两个人都还没站稳,一个白色的身影从医馆里冲了出来,撞进江南的怀里,冲击力太大,三个人齐齐撞到了马车辕上。两人一马均哀嚎一声,车大娘连忙拽住马缰,使了大力气才稳住快要抓狂的马儿。她一边给马顺毛一边凑在它的耳边悄声安慰,马儿乖,不要跟她们计较,她们疯了。 江南只觉得自个儿的腰快要断掉,怀里的人还不知是谁,死死地抱着她不肯放。唯一确定的是,这个人是个雄性,因为她已经看到她家煜哥哥的脸由白到青,最终变成了铁青。 她忙推开怀里人儿,揉着腰往沈煜身后一躲,“那个,这位公子,你是?” 苏白只觉耳边轰鸣一声,她竟叫他“公子”,他缓缓抬头,双眼空洞无神,嘴唇一张一合,“你叫我……叫我……什么?” 江南大吃一惊,眼前的人儿眼窝深陷,唇色苍白,衣裳穿在他身上像是套在竹竿上似地,仿佛风一吹就能把他吹的老远。他脸上满是泪痕,原本闪着光芒的双眸此刻黯淡下去,眼中满是绝望,似是被所有人都抛弃了般。 听不到别的,只听见他幽幽的叹息:“你……叫我……叫我……什么?” 江南当下觉得十分不对劲,她忙上前,轻轻地摇他:“苏哥哥,苏哥哥你怎么了?我是江南,江水的江,南方的南。” 苏白忽地笑了,他将她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推开,踉踉跄跄地往另外一个方向走,“你是谁……我不认识你……我不认识你……呵呵……呵呵……”他的笑声到了最后,听着竟有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沈煜纵是心内十分不痛快,也知此刻绝不是闹脾气耍小性子的时候,他十分大方体贴地劝道:“必是出了事,南儿你快跟过去看看,他一个男子,这般走在路上很危险。” 江南也顾不得别的,随即拔腿跟了去,沈煜心里的怒火一下子撩了原,咬牙切齿低声恨道,回头再跟你算账!到哪都桃花一堆! 穆凝见苏白那般莽撞地冲了出去就知要坏事,待她从医馆出来时,只见沈煜面色铁青站在一辆马车边,车把式正给马顺着毛,瞧见她走出来了,松了马缰过来,道:“车资一共是二钱银子。” 穆凝往后退了一大步,摆手道:“我没钱,你找他。”她手指着沈煜的方向。 车把式岂肯罢休,拽着穆凝的袖子不放:“你若是不肯给钱,我便将你们同仁堂告到官府去。” 穆凝没得法子,只好掏钱消灾,待车把式拿了钱赶车走了,顿时泪流满面,她存了一个月的银子就这么没了,她肉疼。 穆凝也不是笨人,知道必是苏白苏公子跟两人撞上了,江南随着苏公子走了,沈煜脸色才会这般不好。她大步走过去,一时忘了男女之防,手搭上他的肩膀,劝慰道:“何必生气,女子逢场作戏罢了。你若是贤良淑德,早早地替师妹纳了苏公子才是正道,免得将来别人嚼师妹的舌根子,说她们无媒苟合就麻烦了。” 沈煜转身,一双眼中杀意顿现,对着穆凝步步紧逼,一个字比一个字咬得很:“逢场作戏?我不贤良淑德?纳小侍?无媒苟合?嗯?”最后一个字明显上扬了语调,他顿了顿又道,“你若是不赶快把爪子从我身上挪开,我叫你尝尝什么叫虽、生、犹、死!” 这一日,耀江镇的同仁堂前,传来穆凝穆大夫凄凉的惨叫声:“师妹救命啊!”凡是路过的人无不为其哀悼,那场面真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江南追了许久,眼前的白衣人进了个小巷倏地就不见了。她扶着石墙不住喘气,这苏哥哥也委实太会跑了。她抬头看了看,熟悉的小巷,曾来过无数回。而那家紧闭的门,她也进去过很多次。她还记得,不确定沈煜心意的时候,她曾想过,不如就娶了苏白也好。江南挺直了身子,走到那扇门前,抬手欲敲,终究还是放了手。 到底,要说些什么呢。 都是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欲说还休。不如趁早斩断,来个痛快也好。上一次她已是狠了心,就不能再反复了。 苏白锁了门,背靠着门慢慢地滑了下去,他抱住自己的双膝,头埋进腿间小声地抽泣。他总是以为,即便不能嫁给她,在她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自己的一席之地的吧。谁料想,不过半月而已,她就已经不认识他,问他是谁家的公子了。 爹爹已经走了,留下他一个人,无依无靠地在这世上。他还能做什么,没有依靠没有嫁妆的男子,即使嫁人也只能做个没名没分的小侍,要么就是进吃人不吐骨头的小倌馆。 苏白泪眼朦胧地抬头望天,爹爹,你告诉孩儿,我究竟该怎么做。 正文 失败的青楼行 江南本欲第二日再来,脚步方动,便听见门内传来男子低低的抽泣声,她心思一软,慢慢抬起手,“扣扣”敲了几声,轻声道:“苏哥哥,我是江南,你开下门可好?” 苏白动也不动,仿佛门外根本没人敲门。他只是觉得活着很累很累,或许他这一生就该这么累的,先是娘亲丢下他们走了,现在爹爹也走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江南在看到门上挂着的白灯笼时就已猜到苏老爹去世了,她只是怕,怕苏白做出傻事。若是真的如此,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两人就这样静默良久,很久很久之后,苏白才扶着门框缓缓地站起身来,他抬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对着门缝轻声说:“江小姐,我爹爹已走了,你以后,不必来了。” 江南听这话味道不对,莫不是真的要出事?她忙敲门道:“苏哥哥,你莫做傻事。” 苏白轻轻一笑,傻事,这个时候,什么是傻事,什么才是他该做的事呢。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江南还站在门口,她将耳朵贴在门上,没听到脚步声。当下道:“苏哥哥,天色已晚,我要回医馆了。你若是需要帮忙,自来寻我即可。你可千万别做傻事,我想苏爹爹在天之灵,也不会希望你做伤害自己的事情。” 脚步声渐渐小了,苏白悄悄拉开了门,他一身素服在夜色中十分刺眼。终究,还是只有这般的耐性啊,他勾起一个苦涩的笑容,只因他苏白不是江南要的那个人吧,所以她也只能给他不到一日的时间罢了。 江南满腹心事地回了医馆,前脚才踏进医馆的门槛,就瞥见穆凝拓绵均是一副哀怨的脸色。见她回来了,那副脸色才缓和了几分,纷纷凑到她身边道:“师姐小心,姐夫发疯了,你自求多福自求多福。” “哎,”江南尚未答话,两人已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消失在她的视线之内。她转过头,只见沈煜一袭紫色纱衣长袍,腰间淡金色绣边的腰带,头发高高束成一束,依旧是攒着白玉簪子,一身女子打扮。 江南略略抬眼:“煜哥?br /gt; 憨妻成凤第12部分阅读 欲望文 憨妻成凤第13部分阅读 憨妻成凤 作者:肉书屋 憨妻成凤第13部分阅读 哥哥这是要去哪儿?” 沈煜展扇,神秘一笑,缓缓吐出三个字:“小、倌、馆。” 江南听了之后,心肝颤了颤,往后一倒,慌乱中手里抓住了柜台稳住身形,她按住不断跳动的右眼皮,咬牙问道:“去、哪、里?!” 沈煜脸色愉悦,身形晃动,腰间缀着的流苏结格外好看。他慢慢摇着手里的乌木描金扇,唇角绽放一个邪恶的笑容,好心地解释:“总听说小倌馆是女子的窟,今夜我想去看看究竟是如何的,叫那些个女子流连忘返。” 江南挡在他面前,抚额问道:“煜哥哥,你这一身的装束是从哪儿得的?小倌馆的事儿又是谁告诉你的?”她发誓,一定要把那个污染她家纯洁夫郎的人给拉出去喂狗一百遍不带重样儿的! 沈煜轻声叹息:“哎呀,我答应了人家不能说的。” 江南缓缓沉下怒气,她已经知道了,除了那两个活宝就没别人了,诱哄道:“煜哥哥,你莫听她们编故事,小倌馆其实一点儿都不好玩。你若是去了必要后悔的,不如咱们早些梳洗上床歇息如何?” 沈煜眼珠子转了转,故作迟疑:“你怎地知道不好玩?莫不是你去过?” 天大的愿望!江南立即表明自己的立场:“没去过没去过,我去那种地方做什么。”她说着说着笑了笑,一把将沈煜搂在怀里,猥琐道,“我是有夫郎的人,即便是上了火,也无需去那种地方不是。” 沈煜侧身闪了开来,乌木描金的扇子在江南眼中愈发碍事,他眼中满是好奇:“可是我听说,‘夫不如侍,侍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反正我一个男子也不会对他们做什么,去看看也无妨。” 江南听到这里,知道是哪里坏了事儿,她就说她家夫郎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大方了,竟然劝自己的妻主去追情敌,敢情在这里等着她呢。 “煜哥哥,其实小倌馆真的没什么可看的,不如明日我带你去湖上泛舟如何?” 沈煜拿扇子点了点女子的鼻头,很坚定地拒绝了。看着江南吃瘪的模样,他心里的那口气总算是顺畅了。虽说知道她的心在自己身上是一回事,也不能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嘛,妻夫之间,总要多点别样的乐趣才能久长。嗯,他决定了,下回再不拿穆凝和拓绵出气,这个点子甚好。 斗争失败,江南不情不愿地跟在沈煜身后往镇上最大的小倌馆兰芳苑走去。她心里还在想着苏白的事,苏爹爹去了,苏白在世上就再无亲人了。江南低着头想了想,忽然道:“煜哥哥,不如我们把苏哥哥带回家住,你看如何?” 沈煜倏地停下脚步,愉悦的心情立时消散,他面色不善,讽道:“带回家?怎么,你要纳了他?” 江南苦笑,望着天空上稀疏的星光,淡然道:“怎么纳?如何纳?我这一生早已与煜哥哥你纠缠不清,何苦再来一个人分担两个人的爱情?三人行,必有一伤,我不想伤了你,也不想害了他。我只是觉得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不如跟他结拜,以兄妹相称,将来替他寻个真心的妻主,也算是全了苏爹爹的心愿。” 沈煜脸色稍霁,扭扭捏捏地走到江南身边,双手绞着衣袖,道:“那个,苏公子会同意么?” 这下正中重点,她想了一大堆,关键是苏白得同意啊,不然她做的再多想的再美都是无用功。沈煜把扇子塞进她的手里,牵了她的手就往回走。路人见到这副景象,纷纷侧目,只见过女子拉男子手的,没见过男子大胆拉女子的。 江南不解其意,问道:“煜哥哥,你不是要去逛小倌馆么?” 沈煜回眸一笑:“不去了。”去什么小倌馆,方才他才想起来,小倌馆里全是男人,他这不是给她制造出墙的机会么?微微皱了皱眉心,真真是一时气糊涂了,把个豆腐渣般的点子当好花似地供着,那两个人还是离自家妻主远些好。 相安无事过了一夜,一大早江南就爬了起来,她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太靠谱,苏白除了昨天一开始有些情绪失控之外,整个人实在太冷静了。他同苏爹爹相依为命,不可能冷静到这个地步。她想着想着觉得后果可能很严重,抓了衣服就往身上套,沈煜睡的正香,被她的大动作闹醒了,揉着眼睛问:“你做什么?” 正文 苏白之走 江南边套袜子边答:“我还是觉着不太放心,苏哥哥太冷静了,冷静的,”她顿了会,继续道,“有点可怕。” 沈煜“哦”了一声,拉起被子蒙住头,翻过身继续睡。江南知道他不过是面上做出这副样子罢了,心里早就不吃醋了,本来就是没影儿的事。她匆忙穿好了衣裳,用凉水洗了脸,走到院子里方才发现刚过辰时,天色微亮,她就着这点光亮一溜小跑往苏白家跑。 还未到巷口,她就后悔起来,天色还早,许是要在外面等一等,毕竟他刚刚丧父,她一个女子,不好就这样进去。若是把煜哥哥带着就好了,起码不用顾忌这么多。 这样想着,步子就渐渐慢了下来,方到巷口,就听到嘈杂的人声。她加快了脚步,转个身进了巷子,就见苏白家门口的白灯笼已被人下了下来,一个女子正在那里吆喝着人从里面往外面搬家具之类的东西。 江南眉头一皱,上前道:“这位小姐,可否一边说话?” 女子停下手,抬眼看了看她,忽地拍掌,“原来是江大夫,”说着移步到巷口,“不知找我何事?” 江南站在巷口,侧眼看了看还在忙碌的众人,深深吸气,复又缓缓吐出,女子倏地笑出来:“江大夫这是来劝我做五禽戏的?” 江南傻眼,她只是想深呼吸一下再问罢了,她脸涨得通红,这是第一次被别人说话噎到了,颤抖着拿手指了指苏白的家,“不知这家,出了何事?” 女子眯了眯眼,唇角扬起一丝诡异的弧度:“听闻江大夫对夫郎一心一意,全耀江镇的男儿都羡慕不已。没成想,居然也是个金屋藏娇的料。”话到最后,略略带上了一丝不满,似是对她这样的人极为痛恨。 江南抚额,不过问问而已,就招致了这般的罪名,真真是叫人头痛。她好心地解释道:“这家苏白公子乃是我的干兄长,昨日我才携夫郎出外归来,惊闻干爹去世,兄长情绪失控,不愿见我。我担心他出事,一早便过来了,就见小姐在搬东西,不知可否告知真相?” “真相?”听了她一番长篇大论,女子脸色才慢慢好了起来,她双手抱在胸前,像打量货物似地打量了江南一番,忽地展颜一笑,一掌重重拍上她的肩膀,“我就说嘛,我家那口子还不信,非说你跟那些个别的女子一样见一个爱一个。” 江南被这大力震的五脏六腑都在晃动,她捂住胸口,艰难道:“现在可以说了么?” 女子道:“这苏公子同我夫郎关系甚好,早前一直在寻人买房。几日前谈好了价格将这房子卖了,昨夜亥时方过将钥匙送到了我夫郎手里。正好我瞧见了,听夫郎说江大夫你对苏公子始乱终弃,我不信,故而同他打了这个赌。” 原来是卖了房子,江南寻思着,卖了也好,离开这伤心地,或许他会早日想开,“那小姐可知我义兄去了何处?” 女子摊手,满脸无辜:“这我就不知了,只知他昨夜就已离开。” 江南青筋爆出,苏白卖了房子,单身男子独身一人带着财物最是危险,也不知他会带着银子去哪里。苏爹爹的墓,他若是要走,必是要去跟苏爹爹告别的。江南匆忙转身,连道谢都忘了,女子靠在墙上,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呢喃道,“你便是追上了又如何,他会与你回去么?即便是回去了,你又该将他置于何地?” 身后忽地传来男子冷淡的声音:“她追不上,难道你就能追的上了?哼,你倒是挽留了,可人家答应了么?林双秀,你别忘了,你是我家招的上门儿媳,是不能纳小侍的!” 林双秀摸摸鼻子,心里微微发酸,是啊,她自己尚且不能做主自己的事情,又拿什么去批判别人?她默默转身,不发一言地从男子身边擦过。 男子挺直身子,唇抿的紧紧的。 江南七拐八拐总算在师傅家的小院子里找到了睡的正香的穆凝,穆凝正梦见一桌宴席,才勉强吞了个水晶虾饺就被人唤醒。她怒气冲天,吼道:“哪个该死的敢叫我?” 吼完才发现江南面色铁青,她的怒火顿时一下子灭了,拉拉被子,遮住自己的身体,讨好道: “师妹,你这么一大早的,脸色这么青做什么。” 江南心里急的很,没有时间磨蹭,一把揪住她的衣领,“苏爹爹的墓在哪儿?” 穆凝颤巍巍地伸手,指着门外的方向,道:“出了镇口右拐,不过百米就到了。” 江南松了手,又小跑着出了镇口,一来一回,天色已经亮了许多,镇门才开不久,她只能期望苏白没有趁着昨夜走,看看时辰,若是今早离开的话,她尚且有把握能追到他。 正文 到此为止 江南一路追到了镇口,顺着右手边的方向跑了约莫百米,瞧见一座孤坟凄凉地伫立在那。她慢下脚步,踏着沉重的步子走到坟前,抬手抚上石质的墓碑。墓碑上刻着几个大字,苏氏柳怀卿之墓,儿苏白泣立。 柳怀卿?原来苏爹爹原来的名字是这么有诗意啊,江南垂眸细细想着,坟前的香还未燃尽,想必苏哥哥是曾来过了。只是照剩下的香来看,她怕是已追不上。她手指轻轻地在墓碑上摩挲,苏爹爹对不起,我没来得及送你最后一程,也没替你照顾好苏哥哥。是我不好,来晚了。 江南驻足在坟前站了许久,根本没发现不远处的林子里,有一个白衣人儿手里挽着包袱悄悄地看着她。她看起来很憔悴,苏白心里默默想着,跑了那么久,一定很累,也一定什么都知道了。双手死死地握成拳,他压抑住想要冲出去的冲动,眼睛有些酸,视线也跟着模糊起来。不,他摇摇头,决不能毁在最后一刻。既然决定了要离开,那么就要习惯以后再也见不到她的日子。 身后那人低声劝道:“公子,时辰快到了,咱们走吧。” 苏白最后看了一眼那个依旧抚碑而立的女子,将她的身影深深地印在脑海里,印在自己的心上。 从此天涯海角,你我再不必相见。 他将包袱抱在怀中,缓缓转身,朝不远处停着的马车走去,身后跟着那个侍童边走边叨咕,“公子,咱们得快点上马车,到明湖的船每日就两艘,去晚了可就赶不上啦,要等明日才行。你可不知道,那码头两边的客栈,那个价格,简直就是把人当猪宰。”小童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苏白深呼吸一口,抬眼看看天,觉得身边有这么一个人跟着也未尝不是好事。这样想着,小童的聒噪也就不显得讨厌了。 天下这么大,他想,总有一日,他能寻到自己的幸福吧。 江南在墓前站了一天,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那样一个人,就以这样的方式决绝地消失在她的生命中。未曾给过她半分解释的机会,也未曾让她履行对他爹爹的承诺,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点儿痕迹都不曾留下。如果没有眼前这座墓碑,她甚至怀疑,她的生命里是不是曾经出现过一个叫苏白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觉得自己的腿有些麻了,江南才缓缓收回手,一瘸一拐地往镇口走去。 沈煜担心了一天,始终不见江南回来,不知去哪里寻她,这时恰好穆凝吊儿郎当地拎着一个纸包回来。瞧见沈煜站在门口不住张望,笑道:“别看了,师妹去追苏公子去了,唔,”她摸摸下巴,忽地一拍脑袋,面上显出十二分的高兴,“我知道了,定是追上了苏公子,两人互许了心意,不知在哪儿快活呢。我说妹夫,不是我说你,女子三夫四侍再正常不过,师妹同苏公子又是两情相悦,你何苦在中间插一杠子,落得两厢埋怨?依我看,不如你贤惠一些,索性替她纳了苏公子,皆大欢喜多好。省的天天这么闹腾,谁心里都不快活。” 话音方落,就听见江南有气无力的声音:“师姐,我看你是唯恐天下不乱。”沈煜穆凝齐齐朝门口看过去,江南扶着门框,眼看着就要跌坐在地上。沈煜抿唇,忙走过去将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江南趁机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自家夫郎上面,给穆凝一个警告的眼神,乖乖地随着夫郎去了后院。 穆凝摊手,哎,真是应了那句话“清官难断家务事”,看来她师妹跟苏公子之间的问题一日不解决,她跟小师妹就一日不能安稳,要继续窝在师傅家的小院里,两人挤一张床了。 无妨,正好把医馆里的事儿全交给江南去处理,镇上新开了一家饭馆,据说有几道招牌菜甚为出名,明儿她就去尝尝。顺便通知拓绵也无需回来了,直接去深山里挖几天的药草再回来便可。 江南这一路,都是半蹲着身子走回来的。好在天色渐渐晚了,街上人也不多,她也无需像平日里那般顾及脸面,只是这脚,委实酥麻的很。她坐在床上,看着沈煜替她脱了鞋,坐在床沿替她揉着脚。沈煜脸色微微有些青,眼神不知看向何处,手上的力道却还是适中的。 “苏哥哥走了。”江南轻声开口,语气淡淡的,仿佛疲倦的很。 他呆愣一下,揉着脚的手一下子停了,随即看向她微微发黄的脚底,也轻轻“嗯”了一声。他不知该说些什么,是他错了么,若是他一直都让苏白对江南有幻想,想来苏白今日也不会走。只怕那时,走的人就该是他自己了。他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或许江南对苏白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既然没有破土萌芽,他掐死这颗幼苗有错么? 沈煜恍恍惚惚地想,为了自己的幸福,应该是没错的吧。 江南闭着眼睛,瘫倒在床上,将脸埋进被子里,闷声道:“别揉了,你手不酸我都替你酸了。” 沈煜笑笑,知她是恢复过来了,他顺着他的意收了手,凑过去拉开裹着她脸的被子。凑到唇边亲了一口,软语安慰:“我去洗手,苏公子的事儿,等我回来再说。” 终于用上了分割线 沈煜洗完了手,抬眼看了看天色,外面已漆黑的看不见五指,他叹息一声,抬着门板把门关了,在灶里添了些柴就去了厢房。 厢房里黑漆漆的,沈煜摸索着来到桌边,吹了吹火折子,燃起了桌上的蜡烛。侧眼一看,江南抱着双膝靠在床上,扯了扯嘴笑笑:“你洗好啦。” “嗯,”沈煜甩了甩手里的火折子,直到火灭了才将它放在了桌上。他避开碍事的木凳,坐到床沿,执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里,“南儿,还是不能释怀吧。” 江南偏过脸,语气哽咽:“是我不好,若是我早些回来,能好好地劝着,苏哥哥也不会走。” 沈煜抬手,在烛光里细细摩挲着她的脸,沙哑着声:“南儿,即便是追上了,你觉得苏公子会安心跟你回来么?今生今世,你都不可能还他的那份情,若要他留下来看我们恩爱,岂不是叫他更心碎?南儿,有些事,不是你的错,你不该这么执着的。” 江南的眼泪顺着眼眶流出来,她看着眼前的男子,这个人,从她年幼的时候陪伴到现在,虽然中间有过风雨,有过争吵,有过分歧,终究还是牵着她的手一起走到了现在。而将来,想必也会一直这样陪伴着她。 沈煜把女子揽进怀里,内心不住叹息,他家这男女颠倒的事儿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啊。江南抽抽噎噎:“苏哥哥,会找到自己的幸福么?” 沈煜拍着她的背,无比坚定地回答:“会的。” 今夜的月亮格外的好,庭院里一片清明,房内,两人紧紧抱着,不一会儿就擦枪走火,年轻人嘛,情动很正常。下面吹蜡烛拉帘子,各位看官自行想象。 正文 番外终章 番外之秘密 第二日一大早,江南便被一院子的鞭炮声给吵醒了,她揉揉眼睛,觉得有些不对劲,明明昨夜煜哥哥说了医馆的门锁好了,怎地这吵闹声似是就在院子里一般。 她披着外衫推开门,穆凝立马跳到她面前,用手拐了她一下,笑嘻嘻道:“师妹你不够意思啊,明明是客享来的幕后老板之一,偏生瞒的滴水不漏,若不是宋小姐够意思,只怕我到死了都不知道你这个秘密。” 江南看看院子里站着的满满的人,难得地在众人面前不顾形象地皱起了眉头,对着宋宁不满道,“怎么这许多人,”冷眸扫过院子里一地的炮竹渣,“还有这一地的脏乱,宋小姐能否好好地解释一下。” 宋宁早在江南喊她宋小姐的时候就知道大事不妙,她只当穆凝是江南的师姐,平素关系也不错,饮酒时不经意将江南是幕后老板,那几道招牌菜也是江南出的主意一事通通告诉了穆凝。未曾想穆凝竟是个大嘴巴,不过半日,整个镇里都知道客享来,那家得了镇长亲手写的牌匾的幕后老板,居然是同仁堂医馆的大夫江南。 穆凝从来不知道,在她面前总是小狐狸样的的师妹居然是这么的受镇上的人欢迎,看着大家齐齐提着东西,手里拿着炮竹,她忽然就有些嫉妒了。 江南无力抚额,师姐那个大嘴巴,面对热情的众人,她也只能收敛起心里的怒气,面上依旧是那般无懈可击的笑容:“各位乡亲,江南在此感谢诸位的心意,只是我夫郎昨夜委实累得很,还请大家早些散了,让他能好好歇息。” 不论是已娶了夫郎的还是尚未成亲的女子,听了这话都露出暧昧的笑容。宋宁没想到江南居然会说出这种话,饶是她是个女子都有些害羞,她稍稍抬眼看看已拉开一丝缝隙的门,暗自祈祷江南待会不会太惨。 【这下面是小包子的。】 话说日子滴溜溜地过,晃眼之间,江小天跟南宫玉颜已然一周岁了。江南偏爱江小天些,沈煜则是偏爱玉颜些,江南常笑她们妻夫二人倒过来了,本该是儿子贴爹爹,女儿偏娘亲些。 这时南宫玉颜就会甩着小手拽开躺在爹亲怀里的弟弟,气鼓鼓地拉开娘亲抱着爹爹的手,自己钻进爹爹的怀里,死霸着不离开。有时还会得意地斜眼看看自家娘亲,江南甚至怀疑这女儿是不是跟她一样是穿来的了。 江小天就懦弱些,每次都只能泪眼汪汪地看着娘亲,等娘亲抱起他,他就把小小的头颅埋在娘亲的怀里,江南只能无奈地拍着他的背,祈求这一回不要把她才换的衣服给哭湿了。 “这孩子到底像谁啊?”某次,江南第一百六十七次问她的夫郎。 “绝不是我,”沈煜第一百六十七次回答她。 江南托腮,看着床上两个小人儿打来打去,翻来滚去,兴致来时,她悄悄地伸手拉住自家女儿的小腿,让儿子好好教训他姐姐。 南宫玉颜也不说话,拿那双冒着怒火的眸子盯着自家坏笑的娘亲,江南咧了个嘴,笑眯眯地不放手。 不一会儿,南宫玉颜就撇了嘴,无声地开始啜泣,肉肉的小脸一抖一抖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沈煜这时就会瞪江南一眼,两人各自抱了心头肉在一边哄,相视一笑,这样的生活,如此简单,如此美好。 憨妻成凤第13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