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1部分阅读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 作者:肉书屋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1部分阅读 欢迎光临书包网 ╭════════════════╮ ║¤╭⌒╮ ╭⌒╮欢迎光临 ║ ║╱◥██◣ ╭╭ ⌒派派txt文学 ║ ╭═══════┤ ︱田︱田田| ╰ ├═══════╮ ║║ ╬╬╬╬╬╬╬╬╬╬╬╬╬╬╬ ║║ ║║║║ ║║║║ ║╰════════════════╯║ ║zzz ﹋﹏ ║ ╱◥█◣╪ 携起手来,共创美好未来 ● ○║ ︱田︱田︱ /█v█\║ 我们会做得更好 !nn ║ ║eail:shubao2║ ║║ ║║ ║电子e书,经典原创,另你回味无穷,祝你天天好心情! ║ ║║ ║╔┯╗╔┯╗╔┯╗╔┯╗╔┯╗╔┯╗╔┯╗╔┯╗║ ╰════┠精┨┠典┨┠小┨┠说┨︱┠欢┨┠乐┨┠无┨┠限┨═══╯ ╚┷╝╚┷╝╚┷╝╚┷╝\/╚┷╝╚┷╝╚┷╝╚┷╝ 1000多套小说随你下载。 网络玄幻小说合集(全本txt)下载目录索引地址: ========= 附:【派派txt文学论坛作品版权及免责声明】 本作品由派派txt文学论坛 “绿茶9003”整理收藏。欢迎光临书包网 1、凡加入派派txt文学论坛的作者均享有在本站发布作品的相关版权,任何媒体需转载时请注明原作者及其作品来源派派txt文学论坛 。否则,本站作者及派派txt文学论坛保留追究相关人员及其媒体法律责任的权利。 2、凡派派txt文学论坛的作者及其作品,如若有违反我国国家相关法律或发表过激言论,均由相关作者负担相关责任。其作品及其观点只代表作者本人,与派派txt文学论坛无关。 3、如果您认为派派txt文学论坛的某位作者或作品侵犯了您的相关公民权利(例:著作侵权、肖像侵权等),希望您及时与本站站长联系。我们经过认真核实无误后,本站会及时撤掉相关信息。 4、其他未尽事宜以相关法律和相关人员协商为准。 5、希望派派txt文学论坛能为广大文学爱好者提供更满意的服务!多些大家给予合作支持。谢谢! ======== 文案 其实好几年前看《豪杰春香》,就曾经想过要为大叔写点什么,可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一等就过去了 可以说卞学道这个人物,是我心中看过所有的韩剧中,最令人心疼的男二号。在我看来,男一号李梦龙就是个孩子,孩子气的青年要为心爱的人付出一切很正常,就像我们身边那些经常为情所困的大学生甚至中学生。可是,像卞学道这样一个事业有成的成功男人,阅人无数的成熟男人,如果他能为一个心爱的女人狂热付出,不怕身心交瘁、伤痕累累,这真的才能叫传奇,而如果这样的传奇能够有美好的结局,那就是奇迹了吧。说实话,这个角色并不完美,可是他对深爱的女人做的那一切,堪称完美,所以今天,终于鼓起勇气为大叔写下点什么,毕竟这是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犯花痴犯到如此地步。 我的故事开始于春香和李梦龙离婚后,春香已经在街头摆摊,因为自编剧情以及情节发展的需要,有些电视剧中的桥段被我调整了发生的时间或者说发生的地点。希望大家喜欢…… 内容标签: 欢喜冤家 破镜重圆 搜索关键字:主角:卞学道成春香 ┃ 配角:李梦龙洪彩琳韩丹姬方志赫郑民浩 ┃ 其它: 文章类型: 同人言情近代现代影视 作品风格:正剧 所属系列: 无从属系列 文章进度:已完成 全文字数:403888字 ========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 作者:二猪 第 1 章 新年刚过的星期五下午,4点过,卞学道就开始心神不宁,他一想到自己即将实施的计划,就有些忐忑,连项目组对即将筹备的几部新片的汇报,他也只听了个大概。到最后,他干脆找了个理由,让项目组星期一再向他汇报。 “社长,接下来还有……”白室长正准备提醒他下一个工作议程。 “都取消!”卞学道说,他站起身来拿起大衣,向办公室外走去。 “都,都取消?!”白室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紧跟着他走了几步。 “都让他们星期一来吧!”卞学道大步向外迈着,然后他突然又转回头,让白室长差点撞到他身上,“我准备出门两天,这两天里,除非我找你,别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可是,可是社长,您要去哪里啊?如果有急事需要您处理怎么办?”白室长头一次听到这么不着边际的指示。 “再急的事,也等到星期一!记住,别跟我打电话!”最后这句话,已经是从走廊里飘来,白室长怔怔的站在门口,百思不得其解。 卞学道远远的注视着街头的春香,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其实这段时间,他几乎每天都会想办法过来看看她,哪怕每次只站几分钟,他也觉得安慰。只是,在春香在街头卖饰品的时候,他从不露面让她看见,虽然取消春香的学费是出于误会,但是他内心仍然不能原谅自己。在春香和李梦龙离婚后的这段时间,他常常有机会和她在一起,和她吃个饭,看场电影,或者散散步什么的,但是他觉得自己仍然没法直接面对这个卖着饰品的姑娘,所以他只能让白室长侧面去关照春香。每次和春香见面时,他从不提到他的帮助,而春香虽然知道白室长他们为自己做的事情都是出于他的授意,却也从不向他表示感谢。在这一点上,两个人到是非常默契的一致。 不过今天,卞学道希望这一切有所改变。 下午的天气挺好,太阳暖暖的照着,又是周末,春香的生意似乎很不错。卞学道站在远处看着她,看着她满脸微笑的接待顾客,心里又难过又欣慰。难过的是,以春香的成绩和资质,她现在本来应该在韩国第一流的大学里读书,而不是在寒冷的街头练摊;而另一方面,他又很喜欢她现在的样子,自信、独立、干练,永远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位置和方向,就像一朵小小的野花,倔强地开放在这冬日的街头。 好容易等到一个售卖的空档,卞学道鼓起勇气微笑着出现在春香的面前。 “大叔,你怎么来了?!”她的声音里,有些惊讶,也有些开心。 “嗯,我正好在这附近办事,顺便过来看看。”他撒了个小小的谎。 “我就是说嘛,大叔工作那么忙,怎么有空来看我。” “怎么样,生意看上去不错呢。” “那当然,看,这些,还有这些,今天一天就卖了不少呢!”她孩子气的说着。 “唔,是不错,看来你得请个帮工了,”他笑眯眯地,“不想请我帮帮忙吗?” “大叔这个大社长,我这个小摊主怎么请得起,没想到大叔也会讲笑话!” “我是说真的,今天我免费为你打工,就当做做善事,扶持小业主。”他眼含笑意,但是表情严肃的看着她。 “嘁,看来真是天上掉馅饼了!”她瘪了瘪嘴。 卞学道说干就干,他站在春香身边,帮着春香卖起了东西。不过多年来他习惯了别人的服务,真要做服务人的活儿,的确是做得很差,再加上他对饰品的价格和款式不熟悉,不是拿错了东西,就是找错了钱,要不就是一脸严肃的吓跑了顾客,反而给春香添了不少乱子。看他认真的样子,春香又好气又好笑,不过再想想她反而有些过意不去了,毕竟作为这么大一个企业的老板,居然在街头摆摊,要是被别人认出来了肯定有损卞学道的形象。就算卞学道自己真的不介意,可是春香不能不为他着想,于是过了一会儿,她就找了个很好的借口。 “大叔,你饿不饿?” “还行,怎么你饿了吗?” “是啊,一早就起来摆摊,这么冷的天,肚子里那点东西,早就消化了。” “行,那我们收拾东西去吃饭吧。不过先说好,今天这顿饭谁请啊?”他假装很认真的问她。 “今天我请客吧,怎么好意思让你又出钱又出力?”她笑咪咪的说。 “真好,没想到还能混顿免费晚餐。” “有劳才有所得嘛!” “嗯,这里的拉面真好吃,吃得好饱啊!”春香满意的放下了筷子。 “真是的,人家辛苦的站了那么久,居然就吃拉面,你知道我平时上班,一分钟挣多少钱吗?”卞学道一幅不满意的样子。 “是你自己愿意给我免费打工的啊!”春香得意的回答,“再说,我又没有说要请你吃高档餐厅。” “老板,买单!”春香装作很大度的把钱拍在桌上。 “春香,我们出趟门怎么样?”趁着老板还没有来,卞学道终于说出了他的提议,其实这个才是 困扰了他一天的主题,但他还是让这个提议尽量显得很随意。 “为什么要出门?这两天天气不错,我生意正好呢!”她并没在察觉他的用意。 “最近正好是一个空档期,暂时也没有电影要开拍,我就想出门休息两天,但一个人又觉得没有意思,所以想有个人陪我一块儿去。”他观察着她的反应。 “出去玩只会花钱,又不能挣钱。”她瘪了瘪嘴,仍然不明就理。 “真是个财迷,”他忍不住笑了,“这样吧,这两天算是我请你陪我,每天给你算工钱,怎么样?” “真的,给多少钱?吃饭住宿可不包含在内哦?”她瞪大眼睛看着他,似乎有点心动。 “一天十万,另加吃饭住宿全包。”他给了个不算高也不算低的价钱。 “什么时候走呢?” “你要是同意的话马上就走,反正我们已经吃过晚饭了。”他看了看表,“车程接近三个小时,半夜前就能到了。” “这么急啊?我得想想。” “财迷,你一天摆摊能挣多少钱啊?这可是纯利润哦。”他忍不住逗她。 “听上去不错,不过要去几天呢?” “你还想去几天啊?”卞学道笑了起来,这小丫头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工作狂人吗?“就住两晚上,星期天晚上回来。” “你准备带我去哪里呢?”她都快要答应的样子,突然又像想起什么来。 “一个保证你会喜欢的地方。” “是吗?如果我不喜欢呢?” “那金额翻倍。” “行,成交。”春香爽快的答应了,她伸出一只手摊在卞学道面前,卞学道以为她要和自己击掌成交,正准备给伸出手,没想到她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大叔,请先交预付金吧。” “方志赫!” “嘿,李梦龙!”方志赫从一大堆音像碟子中抬起头来,“好久不见,大学生的日子过得好吧?” “还好啦!”李梦龙凑进方志赫身边,左右看了看,“你店里就你一个人,丹姬不在?” “她一会儿就过来。”方志赫一脸坏笑,捅了捅李梦龙的腰,连连发问:“怎么样,重归单身的生活是不是妙不可言?是不是终于跟彩琳姐鸳梦重温啦?”。 “喂,你在说什么啊!”李梦龙一脸不耐烦,他又看了看店外,然后小声的问方志赫,“问你个事儿,最近你和丹姬,有没有看到成春香啊?” “成春香?你打听你前妻做什么?”方志赫明显不愿意回答。 “没什么,就是问问呗!” “不知道,自从她没有上成大学,我也很久没看见她了。”方志赫不得已,撒了个谎。在春香与李梦龙离婚,并且搬出他家以后,春香给丹姬和他都打了招呼,说一定要死防着李梦龙,如果让李梦龙知道了她的近况和新住址、新手机号什么的话,她就跟他们绝交。虽然方志赫和李梦龙是铁哥们儿,但是春香是丹姬最好的朋友,他可不愿意为此得罪了春香,在丹姬那儿吃不了兜着走。 “真的?我不信,你和丹姬一定知道她在哪里,就是不告诉我,对不对?”李梦龙追问道。 “真的,我真的不知道。”方志赫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他发现自己原来是这么好的一个演员。 “那,如果你们知道,一定要告诉我好吗?”李梦龙可怜巴巴的说。 “梦龙?我要的碟子还没有买到吗?”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洪彩琳笑眯眯的走了进来。“咦,这位不是我们上次一起去滑雪的的朋友吗?咦,你叫方什么来着?” “哦,我叫方志赫。” “对,方志赫!你好啊志赫,你是我们梦龙的好朋友,我们家梦龙以后就要拜托你多多关照喽。”她一转上次在滑雪场对方志赫冷冰冰的表情,热情洋溢的对方志赫伸出了手。 方志赫正要把手伸出去,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凌空想起:“方志赫!” 韩丹姬突然出现在大家面前,笑眯眯的把手递了出去,抓住洪彩琳的手指摇了摇,“你好啊,彩琳姐,我是春香的朋友韩丹姬,还记得吗,我们上次在滑雪场见过面。”韩丹姬在提到春香的名字时,故意加重了语气,并故意用眼睛瞄了瞄李梦龙。李梦龙有点尴尬的东看看西看看。 “你好啊,丹姬,这么久没见还是这么漂亮。”洪彩琳心里有些不舒服,心不在焉的恭唯着。 quot;彩琳姐,这里没有你要的那张碟子,要不我们换个地方买吧。”李梦龙打着圆场。 “好啊,那我们走吧。”洪彩琳转过身,很亲密的挽起了李梦龙的胳膊,李梦龙无奈的看了看其它两人,跟着走了。 “嘁~”韩丹姬向着他们的背影哧了一声,然后转过身向方志赫瞪着眼睛,“李梦龙那小子又来干什么?你没有把春香的消息告诉她吧?!”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说。”方志赫连忙申辩,“不过,要不我们就告诉他吧,我看他其实挺在乎春香的,挺可怜的。” “在乎,有他这么在乎的吗?!你忘了他是怎么一次又一次让春香伤心的吗?!”韩丹姬生气的提高了嗓门,“春香对他那么好,他却一直跟这个洪彩琳纠缠不清,哪个女人能够受得了啊,何况自尊心这么强的春香!!我到是希望,春香就这样一直跟卞社长好下去!” “又来了,那个卞社长有什么好啊,你每次都这么护着他!” “你不觉得,自从有了卞社长的陪伴,春香最近的心情好了很多吗?” “可是就是因为他,春香才读不了大学的啊!” “春香都不怪他,你在旁边说什么闲话呢!再说,即使作为朋友,他也没有给春香奖学金的义务啊,在这一件事上,那时作为丈夫的李梦龙到哪里去了呢?” “钱和奖学金都没有了的事,春香没有对李梦龙说嘛!” “春香是没有对他说,可是春香为什么不愿意对他说啊?!如果他真的是一心一意对待春香,这么重要的事,春香会不跟他商量吗?这种事情本来就该夫妻俩共同分担的啊!” “嗨,你说得也有道理。”方志赫无奈的抓了抓头发,“不过,你为什么一开始就看好那个什么卞社长啊?就是因为他比梦龙有钱?!” “你懂什么!”韩丹姬转向门口狠狠地看着远去两个人的背影,“这是女人的直觉!” 第 2 章 “大叔,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春香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看着阳光下的湖光山色,轻轻的说。 离婚后这段日子以为来,她总是用尽量的忙碌和劳作来麻痹自己,每天晚上她都是做手工做到实在太困了才躺下,一睁开眼睛就立即开始摆摊,或者是跟丹姬志赫他们在一起,或者是跟卞学道在一起也可以,只要不让自己有一点空闲的时间,她不允许李梦龙以任何的方式趁虚而入。 来这里之前,她一直以为卞学道就是想出门休息两天,这么冷的冬天,他能够选择的不是滑雪场就是温泉什么的。而昨天晚上到这里时她已经在困得睡着了好几次了,所以迷迷糊糊的跟着侍者进了房间,衣服都没脱就躺下睡着了,没有太注意周围的环境。然而现在,当她醒来洗了个澡清醒以后,当卞学道敲门带她去餐厅吃完早餐以后,当他带着她走到餐厅外的露天大阳台,欣赏一下周围的风景时,这四周美丽怡人的风光,这早晨特有的宁静与平和,却让她突然察觉到自己内心的伤感与落寞。 “你喜欢这里吗?”他没有直接回答她。 她点了点头。站在餐厅外的这个平台上,可以看见不远处有一个很开阔的湖,湖水已经结了冰,在太阳照射下的闪着耀眼的光,湖的尽头是皑皑的雪山。四周都是茂密的树林,静悄悄站立着,不时能听到鸟儿的啁啾声,与平时去的那些滑雪胜地或者温泉胜地不一样,虽然是周末,这里的游客也不多。 “我知道,你一定会喜欢这里的。” “可是,大叔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呢?”她并没有转移注意力。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我就是想出来休息两天。” “如果就是休闲娱乐的话,首尔附近有那么多的滑雪场,还有温泉什么的。” “那你觉得,我带你来这里是做什么呢?”他反问她。 “我也不知道。”她看着远处的山峦,神情复杂。 “我想带你离开首尔,想让你出来散散心,来这个美丽安静的地方,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他顿了顿说,“可是,你还是不开心。” “我?哪有不开心?!”她笑了笑,无力的辩解着。 “我知道,你拼命的用辛苦的工作来压抑自己、麻痹自己,把自己的生活填得满满的,你就可以什么都不去想。”他转过头来心疼的看着她,“虽然每一天,虽然每一次和我在一起,你都装作高高兴兴的样子,可是我知道你的内心仍然不开心。” “我哪有……”她还在辩解,可是声音已经小得快听不见了。 “春香,有些事情始终要去面对的,不是吗?所以,没有必要这么辛苦的压抑自己。”他又转过头看着远处的雪山,“知道吗?这是我非常喜欢的一个地方,每次我的生活或者工作中遇到什么难事时,我都会来到这里,让自己安静的待两天,让自己真正面对自己的内心。人是永远无法欺骗自己的。” “那么大叔,请你告诉我,”沉默了许久,她终于转过脸来,眼睛里已经噙满了泪水,“怎么样才能忘记他?忘记李梦龙?” 这是还是离婚好几个月来,她第一次在他面前,主动提起李梦龙的名字。 “为什么要忘记他呢?”他看着春香又一次为李梦龙流下的眼泪,觉得内心有些压抑,在这个美好的早晨,他多想把这个美好的女孩搂在怀中,一辈子也不放手。 可是现在,他看着她的脸,却只能说:“谁能够忘记那些美好的事呢?不要刻意去忘记,也不用刻意去想念,就把他当作一个普通的朋友,想起他的时候就想一想,不想他的时候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听过中国有一句著名的谚语叫‘顺其自然’么?讲的就是这个道理。很多时候我们都无法改变生活,无法改变生活的境遇和结果,我们能够做的就是以平和安宁的心态,欣然接受这些境遇和结果。”他停顿了一下,把目光从她的脸移向远方的雪山,“就像这段时间,虽然我们经常在一起,一起吃饭、聊天、看电影、逛街,你还陪我去买房子买家俱买家居用品。可是我清楚的知道,你心里还装着李梦龙,不是吗?” “大叔,对不起。” “傻瓜,别对我说这句话,我有怪过你吗?”他转过脸来,温和的看着她,“对于我来说这就是顺其自然,我并不要求你一定要不喜欢他,我也不要求你马上喜欢我,我只是愿意以平和安宁的心态,好好享受与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个事件,每一个瞬间。至于未来,我们没有人能够预知,不是吗?” “大叔……” “好啦,快把眼泪擦一擦吧,我们大老远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哭的。”他从裤兜里摸出手帕递给了她,然后两只手操在裤兜里,顺着阳台的楼梯向下走去,“走吧,我带你四处去看看。” 她用手帕把眼泪擦干净,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然后也跟着走了下去。 “喂,喂,是春香吗?” “丹姬,是我。” “春香,你跑到哪里去了呀?昨天晚上我和志赫上你家找你,你都不在,手机也关机了。” “哦,昨晚上手机没电了。那个,我和大叔,出门玩两天。” “你和卞社长?就你们两人?”电话那头的声音大得刺耳。 “哦。” “挺好,挺好,春香你们好好玩吧,我这边没什么事,都挺好的。” “春香,昨天下午梦龙又到店里来找过你!!”一个男孩子的声音在一旁大叫着,不用猜,那是方志赫。 电话那头传来“啪”的一声,一定是丹姬用手打了志赫,“丹姬?丹姬,志赫他说什么?”明明已经听清楚了方志赫的话,她却假装没有听见。 “哦,没什么春香,他早晨没睡醒,还在说梦话呢!”丹姬心想还好春香没听见,要是她知道李梦龙是由洪彩琳陪着来的,肯定心里又要难过了。这个方志赫!死猪头!她在心里骂到。 “那,要是没其它什么事,我就挂了吧。我们明天晚上回来。” “哦,好的,好的。”正准备挂机,末了,丹姬突然欲言又止的叫了一声,“春香~” “什么?丹姬?” “有的时候呢,不要把自己的心关得死死的,敞开心扉,敞开心扉你懂吗?要知道,这世上不只有李梦龙一个男人!”丹姬像长辈一样教训着她,“春香,我说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哦,我知道。” “春香,你要好好的,开心一点知道吗?” 丹姬的叮嘱,差一点又让她的眼泪流了下来,“我知道,谢谢你丹姬,就这样吧,我挂了。” 卞学道带着春香在山庄里四处看着,春香这才发现这个地方原来真是别有洞天。 这是一处隐蔽在山坳里的山庄,是全实木修建的,主楼是一座三层的小楼,大堂、餐厅、休闲厅等公共设施都在这里。而四周依着山势错落着分布着十来幢小别墅,也全是实木修建的,别墅和别墅之间以栈道相连,与周围的森林和白雪相互映衬,特别雅致和谐。山庄各处的装修看上去并不富丽堂皇,但处处显露着一种低调的奢华,春香想起早餐桌上的精致漂亮的银制餐具,上面tiffanyap; 的品牌名字和餐具本身一样熠熠生辉,这又是一个有钱人才能消费的地方,她心里想着。 早餐时间过去没多久,卞学道提出带春香去滑雪。山庄的一边是在露台上看到的那个小湖泊,结了厚厚的冰,另外一边则是一个小型的滑雪场,只有山庄的客人才能在这里滑雪,所以游客更加稀少。因为自己滑得不太好,因为上一次滑雪并不美好的记忆,春香本来不太想滑雪,但是看着卞学道兴致勃勃的样子,她又不好拂他的意。他为我做了那么多,我也多少应该为他做点什么吧,于是她答应了卞学道的提议。 走到山顶穿雪橇的时候,卞学道很麻利的自己穿上了,见她总是穿不好,于是让她站着别动,然后慢慢走到她面前,一支脚半跪了下来,把自己的手套脱掉,帮着她把雪橇穿好,把鞋袢扣好。她愣愣的看着脚下他忙碌的身影,看着他帮自己穿好鞋后抬头灿烂得意的一笑,突然有一点走神,她想起上一次在滑雪场,李梦龙也是对彩琳姐这样呵护倍至,就忍不住心里暗自难过。 “怎么了?”他站起来,察觉她脸上掩饰不住的阴郁。 “没什么。”她对他笑了笑,然后脚下一用力,向远处滑去。 滑雪结束后,两人到滑雪场的咖啡厅休息。 卞学道端着咖啡走到了露台上,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四周的环境显得更加明亮而美丽,春香也端着咖啡走到他旁边,眺望着远方。 “下午我们做什么?”她问他。 “可惜现在是冬天,跑马场已经封冻了,不然你可以骑骑我寄养的那匹英国纯种马。”他用手指着远方,“所以下午,我想开车带你去山里转转,这里的风景非常不错。然后晚餐后,我们还可以去泡泡温泉。你觉得呢?”末了,他征询她的意见。 “行,你说怎么样就好。”她的言语里,有着难得的温柔。 他转过头看着她,对着她莞尔一笑。 “怎么?我说错话了吗?” “没有,没什么。”他看着她被雪风和阳光弄得有点红扑扑的脸,眼神有些柔软。 她却不敢再直视他的眼睛,转过了头,看着前方。沉默了一会儿,她换了一个话题。 “大叔,为什么白室长他们都那么怕你?” “是吗?” “丹姬也是,她说每次在公司遇到你,都是很严厉的表情。” “大概我长得比较凶吧。”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可是,为什么我一点都不怕你呢?” “是啊,你不仅不怕我,我记得我们俩在一起,你一直对我很凶。”他回忆起她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时的场景,这个搞不清楚状况的丫头居然把他赶出了房间,忍不住微笑起来。 “现在想想,大叔好像也从来没有对我严厉过。” “难道,你希望我对你严厉吗?” “不是,我只是希望大叔对我,像对别人一样。”她幽幽的说出重点。 听到这句一语双关的话,他刚才明朗的心情,顿时有些黯然,不过一转念,他又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对了,明天早晨记得把闹钟调到六点。” “为什么那么早起床?” “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这回又是什么地方,还是这么神秘?” “明天你就知道了。” 他仍然冲她笑了,虽然这笑中有得意、有欢喜、有期望,也有许多无奈。 第 3 章 “天啦!好美!昨天晚上下雪了吗?” 春香指着温泉附近那片白色,“可是,为什么湖边的树还是老样子呢?黑漆漆的一片。” “这不是雪,是雾淞,是温泉蒸发的雾气和水汽遇冷凝结在枝叶上的冰晶。”卞学道笑吟吟的看着鼻尖冻得通红的春香。 “哦,太棒了。”她快乐的向远处跑去。 只见小温泉边昨天晚上还黑森森的树木,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一片银白。杨柳上挂着粒状的雾淞,就像一枝枝垂挂着的白兰花,而一簇簇的松针,这时就像千万朵盛开的银菊,伴着刚刚升起的太阳,散发出晶莹剔透的光芒,甚至让人忍不住想尝上一口。清晨的薄雾还没有完全散去,四周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春香穿着红色的滑雪服,大叫着在雾淞里穿梭着,一会儿摇摇这棵树,一会儿又碰碰那个枝头,就像一个快乐的小精灵。 卞学道开心地走在她身后,注视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他在想象她脸上此时浮现的笑容,他知道这一次自己是做对了。 “叭”的一声,她一个不小心滑倒在了湖边已经干枯的草地上,他正想上前把她扶起来,结果她索性翻了个身,躺在地上,抬着头看着渐渐清晰的蓝天。于是他也走了过去,挨着她躺下,他把自己的手枕在头下,也抬着头看着天。 “大叔……” “嗯?” “这里真的好美,谢谢你带我来这里。” “知道最美的雾淞在哪里吗?” “在哪?” “是在中国的吉林,在一条叫松花江的江畔。” “是吗?你去过中国?” “我几年前去过。你想象一下,在冬日的清晨,在镶着白边的深蓝色宽阔的松花江上,江水蒸发着一种||乳|白色半透明的薄雾,像一层层白云,又像是银色的波浪。而这当中蒸发的浓雾水气,遇冷凝结,附在人的身上,人的头发胡子就全白了,像圣诞老人,如果附在江边的树上,就形成了比这壮观得多美丽得多的雾淞。” “应该像是童话一样的吧。”她闭着眼睛想象着,喃喃的说道。 “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带你去看。”他转过头看着她的侧脸,如果你愿意,我会带你去天涯海角,去世界的任何地方,他的心里不由自主地响着这样的誓言。 想到这里,他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和冰,把手递给了她。“来,快点起来,不能一直躺在雪地里,容易感冒。”然后他继续兴致高昂的说:“走,我们到湖面上去看看,等雾完全散去,你可以看到远处的雪山。” 这应该是他们第一次拉着手走路,因为湖面的冰很滑,春香没法拒绝卞学道拉着她。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场景,他已经在心里想象过多次,虽然隔着厚厚的手套,他似乎仍然能感觉到她手心的温度,所以觉得心里很满足。 走了一段距离,卞学道突然停住了,两个人并肩站在冰面上。卞学道抬头看着远方的雪山,春香不明就里,也学他的样子抬头向远处看着。这时薄雾已经慢慢散开了,远处的雪山露出了雪白的峰顶,衬着淡蓝色的天幕,在太阳的照射下散发着像金子般的光芒,因为湖面的四周非常开阔,所以那金山显得特别壮丽雄浑。这震撼人心的美丽让她屏住了呼吸,在大自然面前,她第一次感受到人的渺小、自己的渺小,压抑了许久的情绪,一瞬间涌向心头,似乎就堵在嗓子眼。 “怎么突然,好想大声叫出来。”看了许久,她轻轻说。 “那你就叫吧!”他鼓励她。 “可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还需要教吗?要不我起个头。”于是他用两只手拢在嘴边,向着远方的山大声喊到:“喂——喂——” 山的回音在远方响起,喂——喂—— 卞学道又大声说到:“你好吗——” 山的回音继续响起,你好吗——你好吗—— 春香微笑起来,也学着他的样子,把两只手拢在嘴边:“喂——你好吗——” 山的回音,喂——你好吗——你好吗—— 卞学道回头看了看春香,看着她在清晨的阳光里如钻石般晶亮的眼神,继续喊道:“成春香——你好吗——” 大山的回音,成春香——你好吗——成春香——你好吗—— 春香怔怔的看着卞学道,突然觉得心中涌出一股暖流,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于是她向着远方大声回答着:“成春香——我很好——” 卞学道仍然继续喊着:“成春香——你好吗——” 春香继续大声回答他:“成春香——我很好——成春香——我很好——” 成春香——你好吗——成春香——我很好—— 巨大的回声在山的共鸣中交替着发生,像是一首独特的交响乐,撞击着两个人的心灵,喊了一会儿后,两个人都呆呆的看着远处的雪山,听着余下的回声,一时都有些痴了。 “春香。”卞学道看着远方,叫着她的名字。 “什么?”春香也没有转回头,两个人就像是对着第三者在讲话。 “别恨我。”在这样清澈明静的早晨,在这样宽阔无边的大自然面前,他突然觉得应该向她坦诚一些东西,虽然这个世俗的世界很复杂,虽然他自己的人生有许多人所不知灰色阴影,但他仍然希望自己呈献给她的心是干净的。 “恨你什么?” “我取消了你的奖学金。” “不会,那钱本来也不是我的。” “可你为什么从来不问我,什么原因取消了你的奖学金。” “我想那是你的自由。即使是朋友,你也没有给我提供奖学金的义务。” “可是,我真的没想到那最终让你读不了大学,我以为李梦龙他……” “那不能怪你,也许命运就是这么的阴差阳错。”她打断了他。 “其实是因为,在承诺提供给你奖学金的那天晚上,我看见你扶着李梦龙回家,我以为,你们俩已经合好了。”他仍然真诚地继续说下去。 “那只是因为他喝醉了酒,即使是普通朋友,我也应该把他送回家吧。” “可是那天我真的以为你们已经合好了,毕竟你们那时还是法律上的夫妻。如果我再给你提供奖学金,似乎不太合适,再说他的父母应该也有这个能力送你上大学。所以那一次,我取消了奖学金,我承认我很嫉妒。”他顿了顿,“或许我想,我应该退出了。” “可你为什么又来找我?”她突然转过脸,看着他,倔强的抿着嘴角。 “想听真话吗?”他苦笑着,也转过脸看着她。 “想。” “我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你了,”他缓缓地,但是轻轻的说,“不能忍受,没有你的生活。” “可是你的爱,让我很累。”她愣了愣,半响,叹了口气,声音柔和了些。 “李梦龙的爱就让你不累吗?”他痛苦的反问道,“是的,最开始我只是做一个旁观者,虽然很喜欢你,但我并没有想过要得到你。可是一次又一次,看到你因为他而受伤害,我就觉得很难过、替你很不值,甚至很愤怒。我就想,这样一个美好纯真的女人,为什么我不能去爱她去保护她?为什么我不能用我的方式,让她得到幸福?” “可是大叔,这对你不公平,你明明知道……”她突然激动起来。 卞学道摇了摇头,用一只手的手指止住了她下面的话,他温柔地看着她:“我只在乎,你允许我在你身边,不要着急着赶我走,好吗?” 她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知道自己没法向他承诺什么,也没有任何立场向他承诺什么。 “走吧,我们回去。”他在原地跺了跺脚,“我的脚都站僵了。” 春香听话的转过了身,两人并肩向着湖边走去。刚走了几步路,她突然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咔嚓咔嚓咔嚓,由远及近,像是许多小虫在啃着脚下的冰。 “大叔,你听这是什么声音?”她奇怪的看着卞学道,却看到他脸色已经大变,“大叔,你怎么啦?”话音未落,却见卞学道一把抓住自己的手臂,狠狠的把自己朝外面推了一把。 与此同时,咵嚓咵嚓咵嚓,紧接着传来一阵巨响…… 春香借着卞学道的推力滑到两三米远的距离,啪的一声重重的摔倒在冰面上,一阵疼痛从背部,肘部传来。她仰卧在冰面上楞了好几秒钟,突然想起什么一样,挣扎着翻了个身,趴在冰面上,看着刚才他们站立的地方。 只是看了一眼,春香已经吓得魂飞魄散,只见冰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1部分阅读 欲望文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2部分阅读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 作者:肉书屋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2部分阅读 面上已经出现了一个直径一、两米宽的窟窿,卞学道趴在窟窿的边上,胸部以下泡在冰冷的水里,挣扎着想爬上来,可是随着他的用力,四周的冰面不停的开裂垮塌着,冰洞越来越大,最后他放弃了挣扎,趴在冰面上大口的喘着气。 “大叔……”春香大声叫着,想往卞学道的方向爬过去。 “别过来,春香!一过来冰就会塌!”他大叫。 “大叔……大叔……”春香看着他,声音带着焦急与害怕。 “听好了春香,你现在需要做的,是拿起你的手机,赶快给白室长打电话,让他给山庄总台打电话,让他们带人来救我们。”他沉着地指挥着她。 “好的,好的,我马上打。”春香趴在冰上,她费力的拉下手套,用冰冷僵硬的手指上下摸索着,没有摸到,她四处看了看,才发现手机摔在离自己一米开外的地方,已经裂开了。 “手机坏了,怎么办……”她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 “别怕春香,别怕,看着我!”为了不让春香太过焦急恐慌,他居然挣扎着挤出了一点笑容: “春香,你现在听我的指挥,你慢慢的往后退着爬,对,慢一点,轻一点,一直退到我叫你停下的位置,然后再站起来。” 春香按照卞学道的话,慢慢向后退了六、七米的远的距离,然后她小心翼翼,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傻呼呼的望着卞学道。 “现在,麻烦你以最快的速度,跑回总台去求救。”他的脸色已经变得白里发青,费了很大劲,才止住了自己上下打颤的牙关,“快,春香,我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他最后挤出一句话。 “大叔,我马上去,你一定要挺住。”春香突然反映过来,对着他大叫着,立即转过身,跌跌撞撞的向远处的房子跑去。 成春香你这个笨蛋,她不停的在心里责骂自己,你不是经常自夸有头脑、遇事不慌么,怎么脚还在打颤,怎么脑袋里一片空白,如果大叔这次有什么事,一定是你耽搁的,成春香你是个笨蛋!!成春香你真是个大笨蛋!!! 第 4 章 “是白室长么?” “是,您哪位?” “是我,成春香,很抱歉打扰您。” “哦,春香小姐,您好。我上午让司机把您送回家,您已经安全到家了么,没什么问题吧?” “已经到家了,我没有什么。大叔他还好吗?我中午开始就给大叔打电话,大叔的手机一直打不通,我后来才想起大叔的手机一定是掉在湖里了,所以才冒昧的给您电话。” “哪里哪里,为春香小姐服务是我的荣幸。我下午已经把社长接回家了,现在还在他家里。” “哦,那他还好吗?要是方便的话,可以让我和大叔说两句话么?” “哦,这个,这个。” “怎么,大叔他怎么了?!” “别急别急,春香小姐,可能因为在冰冷的湖水里待了太久,社长感染上了急性肺炎,下午从医院回家来就发起了高烧,一直到现在还在昏睡中。” “那为什么不待在医院,为什么要急着回家?!” “哦,这是社长的意思。您别着急,我们有家庭医生在这里照顾社长。” “那你们现在是在酒店?” “不是,是社长的新家,就是春香小姐您去过一次的地方。” “您别走,我马上过去。” “哦,不用麻烦了春香小姐,春香小姐,春香小姐……” 嘟……嘟…… 春香,你到底在哪里呢?你这样悄悄从我生活中消失,难道是为了惩罚我吗? 从宿舍出来,李梦龙无神的在校园里走着,虽然是周末,可他并不想回家,而似乎,他也不太想见到洪彩琳,所以他突然觉得自己没有地方可去。要不去图书馆看看吧,他这么想着,夕阳还有一丝残存的温暖,一阵一阵的寒风却使他的头脑异常清晰。 我不是从小就爱着彩琳姐,一直想要和彩琳姐在一起的么?为什么现在有机会和她在一起了,并不是想象的那么开心?为什么我的心里,老是挂念着春香呢?成春香啊成春香,你是不是给我施了什么魔法啊?!李梦龙禁不住苦笑起来。 “梦龙?我不是叫你在宿舍等我吗?”洪彩琳笑眯眯的出现在自己前面,看上去今天她像是刻意打扮过,令校园里的不少同学和行人对她侧目。 “哦,彩琳姐,”李梦龙迎上前去,“今天你看上去好美。”他有些敷衍地赞扬了她两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突然想起春香那件朴素的灰色外套,如果今天春香穿着那件外套站在这里,是不是会有别样的心情呢?他忍不住偷偷比较。 “梦龙,人家还不是为你打扮成这样的。说吧,接下来我们去哪里?”洪彩琳笑得更开心了,眼睛都弯了起来。 “你说呢?彩琳姐?我暂时也没有什么好的想法。” “要不,我请你去吃晚餐吧,然后去看电影!”她兴致勃勃的建议着。 “行,你说去哪就去哪。”李梦龙露出一个还算真诚的微笑。 春香怔怔的站在卞学道床边,望着病床上的他出神。 “春香小姐,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崔敏真女士。崔女士,这位是成春香小姐,社长的,社长的朋友。”还是白室长眼明心细,主动打破了尴尬。 春香这才觉得失礼,连忙转过身,向床旁胖胖的中年护士点头致意。“您辛苦了,大叔的病就拜托您了。” “我主要是承担的护理工作,病是由我先生诊断的,诊所里还有其它病人,他已经回去了,我留在这里等液体输完。” “谢谢您,您辛苦了。” “不客气。” “大叔的病情,很严重么?” “主要是在冰水里泡了比较长的时间,感染了急性肺炎,现在是急性期,虽然已经做了对症的治疗,但高烧暂时还没有退。我先生说,估计今天晚上或者明天凌晨应该会退下去,等高烧退下去,再继续治疗一段时间,就会好了。” “那在护理病人方面,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呢?” “病人需要多喝水,而且需要少量多次进食软质的饮食,还要补充足量的维生素及蛋白质。另外,肺炎常会伴有胸口疼痛、剧烈咳嗽,或者全身肌肉酸痛的症状,即使高烧暂时退了,也可能会有反复,并发持续低热,所以这几天也尽量让病人卧床休息。”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谢谢您。”春香说完以后,转身看着白室长:“白室长,您也辛苦了,要不您先回去休息吧,大叔这里,就由我来照顾好了。” “可是春香小姐,您不需要回家休息吗?” “没关系的,今天白天在家里,我休息得已经够好了,再说,这里还有崔护士呢。您先回去吧。” “那好吧,那我先走了,如果春香小姐或者社长有什么需要的话,随时给我打电话。” 卞学道的厨房很大,厨柜餐具什么的一应俱全,可是厨房里干净得没有一点生气。春香把米洗干净放进锅里,在等待水开的时候,她靠着厨柜四处看着,她突然想起厨房里的物件就是她前些日子陪卞学道买回来的,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水开了,她把锅盖揭开,然后用勺子伸进锅里搅拌着,若有所思,连崔敏真走进厨房也没注意。 “春香小姐?” “哦,是崔护士,不好意思我没有注意您进来了,大叔还没有醒吧?” “我刚去看了,还没有。” “哦……”春香机械的继续搅拌着,过了一会儿,她发现崔敏真在一旁看着她,似乎有什么话要讲。 “崔护士?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我只是对春香小姐感到好奇。” “好奇?”春香停下了搅拌的手,转过脸。 “我只是想看看,让我们小道魂牵梦萦,在昏迷中还不停叫着名字的春香小姐,是什么样子的人。” “您已经看到了,不是吗?”对一个陌生的人的猎奇,春香感到有些不高兴。 “难道你不对我的话,我的身份感到好奇?” “您,好像很熟悉大叔?”春香才注意到,刚才她叫他“小道”,于是觉得脸有些红,对着崔敏真不自然的笑了笑。 “应该说,我和我家先生是看着他长大的,我们两家是世交。”崔敏真宣布了答案,她似乎并不为她刚才的唐突生气,仍然笑眯眯的。 “哦,原来是这样。”春香再一次对崔敏真表示了敬意,“怪说不得,大叔生这么重的病,也不需要留在医院。” “那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他自己不愿意留在医院里,他害怕。” “害怕?大叔都多大的年龄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害怕去医院?” “可能是因为他小时候的记忆吧。”崔敏真故意顿了顿,直到看着春香迫切想要知道下文的眼 神,才又满意的说了下去:“小道五岁那年,我一直都是这么叫他的。他五岁那年,父亲出了重大交通事故,后来在医院里待了一个月也没抢救回来,去世了。而他八岁那年,母亲也得了重病,最后也在医院里去世了。小道没有其它的兄弟姐妹,家里也没什么可以依赖的亲人,可以想象那么小的孩子,突然遭受这样的重大变故,而且在医院里看着父母相继去世,是一种怎么样的恐惧与害怕。从此不到迫不得已的情况,他都不会去医院,每一次生病,或者他来我们的诊所,或者我们到家里来给他治疗。怎么,这些事情你都不知道吗?” “他从来没有告诉我。”春香嘴上敷衍着。其实我自己也从来没有问过,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他,原来大叔的童年也是这样的不幸,这样的念头从心里冒了出来,她突然觉得有些不是滋味。“那他后来,是怎么长大的呢?” “他父亲去世后,留下一大笔保险赔偿金,他母亲临终前,委托我们夫妻带为保管,定期为他提供生活费,学费。” “怎么,他不是跟着你们长大的吗?” “不是,他不愿意跟着我们,他说要自己照顾自己。我们只是经常去看他,给他送去钱,或者吃的什么的。他真是一个非常固执的孩子,不过,也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孩子,可以说他今天所取得的一切成就,都是他自己奋斗得来的。”听上去,崔敏真的声音里充满着骄傲和自豪。 “他一直都这样一个人生活吗?” “是啊,他一直住在父母那套老房子里,长大以后,他自己能挣钱后,就把房子卖了,搬到了酒店里。我劝过他,他说房子里有他不快乐的童年,他想忘掉。他还说,”崔敏真又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春香,“他说等有一天碰到一个他真心想过一辈子的女人,就会买套漂亮的新房子,好好的过日子。” “是吗?”春香愣住了,她回想起她陪他去买家俱的那天,回想起她每一次选下一件东西时他脸上如孩子般开心的笑容,回想起他把她带到布置一新的新房时,那种自豪与满足,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深深的刺痛了。 “小心,粥已经漫出来了,小心烫着!”崔敏真突然提醒着,弯下腰替她把炉子上的火关掉。 春香回过神来,赶紧把勺子放在一边的盘子里,又找出一块干净抹布,把炉盘上和锅边已经溢出的粥擦干净。 “春香。”突然,崔敏真拉住了春香的胳膊,让她直视着她的脸。“请原谅我想用一个长辈的身 份来叫你。春香,本来作为一个局外人,我不应该跟你说这些。可是小道对于我和我先生来说,就像我们的亲生儿子一样。我知道这一次,他已经深深的陷进去无法自拔了,所以拜托你,请你一定要好好待他。” “可是崔护士……大婶”突如其来的拜托,让她觉得很慌乱。 “你可以叫我伯母。” “伯母,我,可是我……” “我知道,白室长已经告诉过我事情的全委了。我知道春香有喜欢的人,可是你们已经离婚了,不是吗?况且那个叫什么梦龙的,似乎一直也有自己喜欢的人,不是吗?为什么你就不能尝试着接受我们小道呢?” “伯母,我,请不要问这样的问题好吗?我自己也没有想好该怎么办。”李梦龙的名字,突然从一个陌生人嘴里唐突的蹦出来,还是那么的具有杀伤力,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体无完肤。 “对不起春香,可能我太心急了,请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吧。” “求求你伯母,别逼我好吗?”春香艰难的摇了摇头。 “好,我不会再说这些了,我这就出去。” 春香没有说话,为了逃避崔敏真的眼神,她把头转向了一旁。崔敏真看着她,叹了口气,走出了厨房。 第 5 章 卞学道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凌晨一点了,不过他自己并不知道。 他睁开沉重的双眼,随着床头昏黄的灯光,首先印入眼帘的是她那张熟悉的脸,她趴在自己的床边已经睡着了,一缕头发搭在她的脸上,随着呼吸轻轻起伏。他歪在枕头上看着她,一时竟然舍不得把她叫醒。 从事电影行业多年,他看过许多比这更完美的五官,比这更娇艳的面容,比这更动人的睡姿,但是他觉得,没有哪一个人能像眼前这个酣睡中的小东西这样,如此令他动心。大概因为熬夜,本来粉嘟嘟的小脸已经有些出油了,留海倒向了一边,露出额头上隐约而出的痘痘,长长的睫毛,小巧的轻轻煽动的鼻翼,鲜润的嘴唇。他轻轻伸出手,想替她把脸上那缕头发撩开,没想到才碰到她的脸,她就醒了。 “大叔……你醒了吗?”她眨巴了几下眼睛,坐直了身子,看着他正望着她笑。 “嗯。”他点了点头,她脸上的关心与温柔,让他觉得很幸福。“你怎么来了?” “我从下午就开始给你打电话,一直打不通,我才想起你的手机一定是掉湖里了,于是我又给白室长打电话,才知道你生了病,于是就来了。” 他没有说话,仍然冲着她笑,虽然笑容有些无力,但是看得出来非常开心,仿佛很享受这突如其来的病痛似的。 “以前以为,大叔喝醉了才总是笑,没想到生病了也总是笑。”她嘟囔了一句,然后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虽然还有些热度,但已经明显不像晚上她刚来的时候那么滚烫了。“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还好,就是觉得胸口很闷,感觉很累。”话刚说完,他突然爆发了一阵猛烈的咳嗽,他痛苦的蜷着身子,一声接一声的咳着,苍白的脸上青筋爆露,她连忙坐在床边,轻轻抚拍着他的背,想帮他减轻一点痛苦,可是眼见着没什么效果,心里很是着急。 “小道已经醒了吗?”崔敏真听到卧室里的声音,连忙端着杯水走了进来。“来,春香,我们扶他坐起来,他会觉得舒服些,再喂他喝点水。”她把水杯递给了春香。 于是春香和崔敏真一起扶着卞学道坐了起来,又把几个大枕头塞到他身后。趁着卞学道咳嗽的间隙,春香用杯子喂他喝了一些水,他又咳了一阵,然后靠在枕头上喘息了好一会儿。 “阿姨,这就是春香。”刚刚缓过劲来,他便把她正式介绍给崔敏真,他热切的望向这个胖胖的中年妇女,春香看到他的眼神中,闪烁着难得一见的温存,“这是我阿姨,是我现在最亲的亲人。”他又转回头,开心的看着自己。 “别说话,好好休息,我和春香已经相互认识过了。”崔敏真怜爱的看着卞学道,替他掖了掖被子,又看了看正在输着的液体和吊瓶。“唔,快了,估计再过一会儿,液体就该输完了。” “阿姨,这一次又辛苦你了。” “傻孩子,跟我还要客气。”崔敏真笑眯眯的看了一眼卞学道,又看了一眼春香。“你饿不饿?春香可是专门给你熬了粥。” “真的吗?”卞学道惊喜的看着她,“我真的有些饿了。” “好,我马上去盛过来。”春香连忙跑去厨房。 “小道,眼力不错,春香是个好姑娘,好好抓住她。”崔敏真俯下身,在卞学道耳边轻轻说。 听到来自自己最亲的人的评介,卞学道又一次咧开嘴笑了。 看着春香把粥和小菜用一个大托盘装了进来,崔敏真马上推说自己太困了,乘着液体还有一会儿才输完,正好继续在外面的沙发上躺一躺。然后她背对着春香,冲着病床上的卞学道挤了挤眼睛,走出了卧室。 春香坐在床边,用小勺子把粥和菜盛起来,放到自己嘴边吹了吹,再细心地喂到卞学道嘴里。从碗里再到唇边,从唇边再到碗里,她一直故意避开他直视的眼神,她有些害怕那目光里过分的热切。 “很好吃。”默默的吃了一会儿,卞学道打破了沉默。 “什么?” “我是说粥,很好吃。” “嘁,不就是碗白粥,有什么好吃的。小菜也是白室长从超市里买的。”她瘪了瘪嘴角。 “因为是你煮的,所以才好吃。”他又冲她笑起来,那种笑容让她无法直视,“我还是第一次吃你亲手煮的东西,早知道这样,我就早一点生病好了。” “大叔~”她嗔怪着说了一句,看着一直傻笑的卞学道,不由得也有些乐了,于是冲着他说:“其实我的厨艺真的不错的。” “是吗?”他继续笑眯眯的看着她。 “知道我最擅长煮什么吗?” “什么?”他也很好奇。 “泡面!我最擅长的就是煮泡面,呵呵,因为高考复习的那段时间,基本上每天晚上都在煮!”她得意洋洋的宣布道,可是突然,她自己不留意触碰到心里那个伤痕累累的地方,那些在李梦龙家渡过的晚上,那些煮过的泡面,那些曾经幸福快乐过的时光,一刹那间又回到她脑海里,话才出口,她随即愣了愣神,脸色有些微变,便突然沉默了。 春香心里的变化,没有逃过卞学道的目光,他抓着她准备再一次伸出的手,看着眼圈有些发黑,又有些发红的她,一字一句的对她说:“我不喜欢吃泡面,我喜欢吃粥,我真的希望,能一辈子都吃你煮的粥。” 然而春香的嘴角只是淡淡翘了翘,再没有说过一个字。一会儿,粥吃完了,她站起了身,顺便看了看卞学道右手的液体,“正好,液输完了,我去叫伯母来给你取。”她端着碗具走了出去。 崔敏真走了进来,麻利的把卞学道手上的针头抽掉,又用棉签把针眼压着。见春香从厨房回来,便让她帮着卞学道压着。 “液体输完了,我回去了,明天早晨我和你叔叔再过来。”她对卞学道说。 “要不稍等一下,我让司机送您。”卞学道说。 “真的不用了,你好好休息,”然后她对准备欠身起来的春香说,“你也不用送我,帮我照顾好小道就行了。” 现在这套大房子里,就只有春香和卞学道两个人了。 春香坐在床边,看着面前的地毯,而他则看着眼前的她。两个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都觉得有些尴尬。 “大叔。”沉默了一会儿,春香开口了。 “嗯?” “我们——开始交往吧。”春香说。 “什么?”盼望已久而又突如其来的惊喜,他却不知道自己应该高兴还是难过。 “我是说,我们开始交往吧。”她转过脸,苦涩的冲他笑了笑,“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现在我答应你,我们开始正式交往吧。”然后,她又转过头去,低垂着眼帘,又一次看着眼前的地毯,没有再说话。虽然只是侧面,可是仍然能够清楚看到她脸上的痛苦与决绝,就像是一个默默等待着审判的囚徒。 “春香,”卞学道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挣扎着欠了欠身,“转过来,看着我。” 她转过头看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眼睛里已经噙满了泪水,眼神复杂而哀怨,如果说她的样子有多么的楚楚动人,而他看在眼里,就觉得有多么的心酸。春香,你的眼泪,何时能够为我流一次呢?他的心里叹息着。 “春香,我知道你心里还是很喜欢他,很放不下他,是不是?因为想通过其它的男人而忘记李梦龙,因此才答应和我正式交往,是不是?因为今天早晨我在湖边救你生了病,你觉得不想欠我的情,是不是?因为你还算不讨厌我,所以还能勉强接受我,是不是?”卞学道非常缓慢的,一字一句的说出这一段话。 她立即冲他摇了摇头,眼神又往下低垂。 “看着我说。”他命令她。 她看着他,却不敢一直直视他,随后她干脆闭上了眼睛,一滴眼泪终于随着她的面颊滑了下来,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卞学道突然觉得胸口一阵巨痛,他不知道这是来自疾病的原因,还是他心里的痛苦,他按住了自己的胸口,他强力忍住了干涩和疼痛,只是轻轻咳了几声,继续说:“既然这一切我都知道,所以春香,千万别觉得内疚或者难过,也别觉得对我不公平,你什么也不欠我。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句话吗?顺其自然。现在你答应和我交往,我已经觉得很开心了,你愿意接纳我,或者愿意让我靠近你,愿意让我用自己的方式去爱你,我真的觉得很开心,其它的一切,都让它顺其自然吧。” “可是大叔,为什么是我?”她泪眼婆娑的看着他,“有时候,我真希望你爱上的不是我,我真希望你爱上的,是一个比我对你更好,更值得你去爱的人!” “我也不知道。”他的眼睛里浮上了一层淡淡的柔光。quot;你就像个孩子似的,懵懵懂懂的闯进我的生活,一点也不理会,这些年学会的成熟稳重被你统统化解,一点也不理会,那些因为想要你而有的苦苦坚持,一点也不理会,那些无法预知结果的失魂落魄。”然后,他伸出手去抚摸着她的脸颊、额头、头发,过了好一阵才轻轻的说:“可我还是爱上了你,也许是你的微笑,也许是你的纯真,也许是你的温暖,我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地爱上了你。” “大叔,”她流着眼泪噘着嘴看着他,他越是对着她笑,她越是觉得自己的心再也承忍不住,于是,她猛地扑进他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对不起,大叔……” 这泪水里有几分委屈,有几分伤心,有几分感动,还有几分歉意。这是和李梦龙离婚半年以来,她第一次在旁人面前完全彻底的发泄。妈妈消失得无影无踪,即使她在身边,她也不会明白她为什么要离婚。丹姬本来就不看好她和梦龙,她也没法从她那里得到安慰,至于李梦龙的家人,虽然她知道梦龙爸爸对她的疼爱,她却再也没有任何立场得到他的关怀。所以这段时间以来,虽然卞学道或者丹姬他们常常陪伴着她,但是她也很少敞开心扉,她只能默默的承受心中的苦楚,她宁可在夜里自己的被窝暗自流泪,也不愿意让别人看到她的伤心与无助。 “哭吧哭吧,哭出来,心里会觉得好受一些。”虽然浑身酸痛乏力,卞学道还是尽量紧紧的搂着她,用他发热的嘴唇和下巴摩挲着她的额头。她却只顾埋在他的怀里,什么也没有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春香慢慢停止了哭泣,她趴在卞学道身上又断断续续抽泣了一会儿,两人人都没有说话。 “好了吗?”他轻轻问。 “嗯……”她鼻音很重的哼哼了一声。 “我觉得很累,想躺下来睡一会儿。” 春香这才想起卞学道还在发着烧、生着病,她却在他身上压了那么久的时间。她连忙站起来,抽了张纸巾把脸擦了擦,然后扶着他慢慢躺下,替他掖好被子。看着他的睡衣、被子上被自己的眼泪和鼻涕打湿的痕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刚刚躺下,他又把手从被子下面伸了出来,这一次,她赶紧坐在床边,紧紧的抓住。 “春香,答应我件事。” 她点点头,她突然觉得,也许他现在提任何要求,她都会不假思索的答应。 “记着,以后,永远别跟我说对不起。” “好……”她看着他。 他没再说话,只是握着她的手,疲惫不堪而又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春香静静的坐在床边,她也是第一次这么仔细的近距离的看着他的脸。她看着他在睡梦中紧紧皱起的眉头,高高的鼻梁,好看的下巴,看着他因为低烧苍白中泛着潮红的脸,因为体内缺水而有些脱皮的嘴唇。他仿佛梦到什么快乐的事情似的,嘴角突然扬了扬,呈现出了淡淡的笑意。 “我以前不知道自己这么能笑,见到你后才知道,原来自己可以这样的笑。一想到没有你而无法笑的日子,就没有信心面对。”她看着他睡着后的这个笑容,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他对她说过的那些话,时隔这么久,她才仔细回味着这些话,忍不住握紧着了那只仍然发烫的手,慢慢地,试探性地,小心翼翼地把它贴到了自己的脸上。 第一次,她感觉这只手是那样的温暖,这温暖使得她的心中,止不住涌出阵阵柔情。 第 6 章 “春香……” 留在卞学道家的第二天早晨,春香正在厨房里做早餐,一晚上没怎么睡觉,她的脸上满是倦意。似乎听到卞学道叫她的声音,于是连忙关上了火,跑进他的卧室。 “大叔,醒了吗?”她靠近床边,看着他。 “你,怎么在这里?”他问她,一脸的惊讶,仿佛刚才他叫的并不是她。 “怎么,大叔昨天晚上是发烧烧糊涂了吗?”她看着他,突然有点心疼的,于是坐在了他身边。“我一直在这里陪着大叔啊。” “是吗?”他愣了一下,然后开心的笑了起来,“我早晨睁开眼睛的时候,想了许久,我以为昨天晚上那一切,都是自己做的一个梦。所以我忍不住叫了一声你的名字,没想到,你真的出现了。这么说,你昨天晚上一直没有离开我是吗?” “嗯。”她点了点头。 “那你这几天,都会一直在这里陪我吗?” “如果,如果大叔希望这样的话……”她垂下了眼帘。 “真好……”他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握住了她的。 “不过,待会儿我会离开一下。” “为什么?”他立即紧张了。 “我想,想回家拿点换洗衣服,昨天过来的时候,没想到,”她突然有点脸红,声音也小了下去,“会在这里待几天。” “不要去。”他固执地说。 “就一会儿,很快的。” “不要。”他继续蛮横无理。 “或者请白室长送我回去,最多就一两个小时。” “不要走。”他再次摇了摇头,握她的手越发的紧了。 毕竟他还在生着病,所以她虽然心里有些无奈,她也不再跟他争执,只是顺从地点了点头,然后在他满意的目光中回到厨房里继续做早餐。 早饭后,金柱赫和崔敏真又一次过来看他,这次他们还带了个小护士过来。等给卞学道把今天的液体输上,他们坐了一会儿,就忙着回诊所了,留下那个小护士等着给他换液体。 临近中午的时候,门铃又响了,春香应声开门,原来是白室长带着四个下属,每个人都抱着无数大大小小的纸箱包裹。春香把他们让了进屋,他们径直来到了卞学道主卧室旁边的那间客房里面,把那些纸箱包裹堆了进去。 “白室长,这是?”春香吃惊的问他。 “哦,春香小姐,早晨社长给我打电话,要求买过来送给您的,因为都是我们几个大男人买的,也不知道合不合春香小姐您的心意,请您待会儿检查一下。” “哦……”春香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如果春香小姐还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 “不用了谢谢。” “春香小姐,那我们先告辞了,您这几天辛苦了!” 春香把白室长一行送出门,她回到那间客房,打开纸箱和包裹查看,原来都是新衣服,新鞋,高档护肤品、化妆品什么的,甚至还有指甲油、卫生巾这些女孩子的私密用品,当然还有一个最新款的手机。她看完这些东西,有些怔怔的,对于他孩子气的霸道,她有些哭笑不得,可是对于他的细心体贴,她又不免生出许多感动。然后,她走到卞学道房间门口,轻轻推开了房门,因为身体还很虚弱,自从金医生他们走后,他就又昏沉沉地睡着了。她轻轻走到他床边,为了离他更近一些,她干脆蹲下了身子,她撑着下巴看着他英俊挺拔的侧面,呆呆地,觉得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甜蜜,温暖,却也有些惆怅。 接下来的几天,春香的确没有离开卞学道的房屋,为了怕韩丹姬他们担心,她打电话告诉她卞学道生病以及自己在照顾他的事,而且也告诉了她,自己已经答应和卞学道开始交往。 卞学道醒着的时候,她就坐在他床边陪他聊天、吃饭、或者一起看看电视,卞学道睡着的时候,她就用看书、画设计手饰草图或者到网上浏览最新的设计来打发时间。本来白室长已经从附近的高档餐厅预定了每顿饭的外卖,但是在卞学道和春香的一致要求下,每顿饭菜还是由春香自己亲自做,只是材料的采买由负责打扫卫生的保姆阿姨负责。金医生、崔护士每天都会亲自过来,每次崔敏真看到春香都是热情有加,疼爱不已,金医生对自己也是特别的慈祥,春香体谅他们对卞学道的关爱和对自己的期望,对他们也非常尊重和礼貌。不过因为卞学道病情的好转,他们俩待的时间越来越少,到是白室长和其它下属待的时间越来越长,因为卞学道从第三天开始,就恢复了繁忙的工作。 白室长和下属们一来,春香都主动避让到自己的房间或者书房里,一来她不想掺合他的事业和工作,二来她的确对电影行业也不太懂。而如果白室长一个人来的时候,卞学道就会请求她不要走开,于是她就坐在一旁看书或者画草图。春香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卞学道的工作,看着他思路清晰的对那么多实施方案做出分析、提出意见,看着他敏捷果敢的对那么多计划做出决策,春香心里有着默默的欣赏。而看着他有时因为一时的咳嗽喘不上气,看着他躺在床上皱着眉头给一份份文件签字,显得疲惫不堪的时候,春香又会觉得有些心疼。 星期四晚上,李梦龙和洪彩琳从自己家吃完饭出来,开车去参加洪彩琳同事的一个聚会。一路上,李梦龙都没有说话,洪彩琳觉得气氛有些沉闷。 “梦龙啊,怎么晚上我觉得伯父有些闷闷的,有什么事儿不开心吗?”她似乎有些明知故问。 “哪有,他从来都是这么酷酷的啊。”李梦龙帮父亲打着圆场,他知道父亲对于自己和春香离婚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他不是不喜欢洪彩琳,只是他一直觉得春香更适合做自己的儿媳妇。 “可是整个饭桌上,你们俩都不怎么说话,只有我和伯母两个人聊,多没意思。” “女人嘛,话多一点是天经地义的。” “可是……” “我知道了彩琳姐,下一次在一起吃饭我会注意的。”李梦龙打断了她的话,把手放在她的膝盖上,对她笑了笑。 “不用等到下一次,今天晚上我的朋友聚会,你要好好表现,不可以丢我的脸哦。”洪彩琳像逗孩子一样的拍了拍他的脸。 “知道了啦~” 这是洪彩琳在电影公司道具小组同事们的聚会,本来李梦龙不想参加的,因为其它的人他都不太熟悉。但是洪彩琳希望他一定要参加,于是他就跟着来了,毕竟从小到大,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听她的话,习惯了讨她的欢心。 以前是中学生,包里没什么钱,李梦龙不会有太多的机会来酒吧,所以按照以前的自己,李梦龙应该会非常开心的来这里喝喝酒,跳跳舞,扔扔色子,看看美女。可是今天晚上,他却怎么也提不起兴趣,虽然洪彩琳有言在先,他还是不知道和这些工作了的人说些什么好,而她的同事们那些公司的八卦,他又有些插不上嘴,于是只好在一边闷闷的喝着酒,不自觉地,他开始回想起和春香,志赫,丹姬他们买了酒菜在家里吃吃喝喝,那种气氛似乎更令他神往。然而这时,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他突然听到洪彩琳说起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怎么最近几天,没有看见卞社长?”李梦龙听到她问一个同事,他立即竖起了耳朵,但是又假装无所谓的样子,四处张望着。他知道或许这个人,他那里会有春香的消息。 “彩琳你还不知道啊,卞社长已经好几天没来上班了。”这是郝娜的声音。 “是吗?难道他家里有什么事?” “那到没有,听说是生病了。”这是另一个小眼睛,妆化得很浓的剧务的声音,李梦龙第一次见她就不太顺眼。 “生病了吗?在哪家医院啊?我们是不是需要去看望一下?” “哪里轮得到我们去看,肯定看的人已经很多了。”郝娜说。 “你们都是后来公司的,你们不知道了吧,社长啊是从来不住医院的。”小眼睛剧务得意的说。 “他有家庭医生。” “我看社长身体向来很好的样子,怎么说病就病了呢?”仍然是郝娜的声音。 “不知道,不过我听白室长的手下说啊,”小眼睛剧务的声音变得神秘兮兮,就像小报记者准备爆料似的,李梦龙也不自觉往那边凑了凑, “社长是因为救一个女孩掉进了冰水里而生的病。” “掉进冰水里啊,这么冷的天,太夸张了吧。”另一个不熟悉的声音感叹着 “女孩?谁啊?你们认识吗?”这回是洪彩琳的声音,她瞄了李梦龙一眼,不知道是在帮自己问,还是在帮他问。 “不认识,不过听说社长似乎一直很喜欢那个女孩,而女孩没有答应。这一次社长因为她生了病,女孩就在他家里照顾他。”仍然是那个讨厌的声音。 “是吗?听上去好浪漫呀,”郝娜的声音变得花痴起来,本来李梦龙对她还算比较有好感,现在也不喜欢了。“没想到我们不苟言笑、冷酷无情的卞社长,也会发生这么浪漫的事。咦,你的意思是说,那女孩和社长正式开始交往了吗?” “不知道,不过以我这么多年在公司的经验,社长很少传绯闻的哦,他一传绯闻,肯定就是真的啦!再说,孤男寡女的住在一套房子里……”听到那得意洋洋的尖细声音,听到所有人心照不宣的一阵哄笑,李梦龙忍不住抓紧了杯子,恨不得把酒杯里的酒泼过去。 “算了,不说他们了。”洪彩琳似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她适时的笑眯眯的看着李梦龙,大声说,“梦龙,来,我们来喝一杯,祝我们俩的爱情早日开花结果吧。” “对啊对啊,咱们洪彩琳和李梦龙真是天生一对呢,祝你们爱情甜蜜哦!!”郝娜、小眼睛剧务,还有其它的朋友也识趣的凑了过来。 李梦龙冲洪彩琳微微一笑,他端着酒,一仰头,把自己的杯中酒一饮而尽,用这种表演的豪爽,来掩饰他心中的难过。 春香,你还是走到他身边了吗?就这么短的时间,你就接纳了他吗?就这么短的时间,你就已经忘记我了吗?刹那间,涌现出无数个问号,和他刚刚喝下去的酒一起,在肚子里翻沉。 第 7 章 早晨九点过?br /gt;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2部分阅读 欲望文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3部分阅读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 作者:肉书屋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3部分阅读 过,春香刚刚把饭菜摆在餐桌上,白室长和几个属下就来了,看样子事情很紧急。这两天卞学道已经不用成天躺在床上了,要不是金医生、崔护士和春香坚持让他多休息几天,卞学道已经准备到公司上班去了。卞学道从卧室中出来,见几个坐在沙发上等他的下属,于是下意识的准备和几个人直接到书房去,没想到春香站在餐厅门口,笑眯眯的看着他,“大叔,吃了早餐再去谈吧。” 卞学道愣了愣,随即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容:“好啊。”然后他转过头对白室长他们挥挥手, “你们在客厅等我一下。” 几个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与平时大相径庭的社长,看着一前一后的两个背影走进餐厅,一个下属忍不住小声说:“什么时候能看到社长也对我们这么温柔的笑啊?!” “你又不是女人,社长对你笑什么笑啊?!”白室长低声吼了他一句,又怕里面的人听到,于是转而用更小声的声音说:“不过自从春香小姐和社长在一起,我们的日子就好过多了,春香小姐真是我们的福星呀!” 几个人赞许的点点头,一起偷偷的笑了。 早餐后,春香麻利的把厨房里收拾干净,才想起昨天做清洁的阿姨说今天家里有事,要请假一天。于是她打开冰箱检查了一下,看中午要用的菜是不是已经备好。冰箱里其它菜还算齐全,但是没有小蘑菇,也没有鱼,于是春香准备出门一趟,去超市买点东西。 见书房里门还掩着,春香便没有进去打扰,不过她刻意进自己的房间把手机带上,这样卞学道可以随时找到她。春香走路去最近的超市采买了些蘑菇、小黄鱼、蚵蜊、新鲜牛奶一类的东西,付完账后,她才发现自己钱包里已经没什么钱了。虽然上周五收摊的时候,她还有些钱的,可是几天没有工作,加上后来因为着急从家里打的到卞学道家里花的钱,刚才在超市里买东西花的钱,已经所剩无几了。于是她想了想,决定回自己那个出租屋一趟。 到门口的时候,她发现一封信塞在门缝里,打开一看,原来是房东的催款单,春香才想起自己已经两个月没有交房费了。虽然摆摊能够挣些钱,但是那只能应付日常的吃饭、交通、水电气什么的,加上做饰品还需要预支材料费,所以自从离婚后这三个月来,日子都过得很紧巴。看着那个对自己来说无疑是巨额的数字,春香咬了咬嘴唇,叹了口气,把催款单据折好放进包里。其实房东已经算人不错了,当初春香从李梦龙家搬出来租下这里时,没有钱交保证金,房费也只预付了一个月,在春香和丹姬的再三请求下,房东还是把房子租给了她。 推开门,春香直接走到柜子边,翻出了妈妈留下的那张存折,上面剩的钱已经不够付两个月的房租了,准确的说,连一个月都不够。春香拿着存折,呆呆的坐在床边看着存折上面的数字,突然觉得心里很委屈,眼泪便不自觉的留了下来。妈妈,妈妈,您到哪里去了啊?即使您被骗输掉了钱,您也不该这么一走了之啊?!妈妈,要是您在这里的话,至少我们可以一起想想办法啊! 又坐在床边待了会儿,春香站了起来,她做了口深呼吸,擦干了脸上的泪水,把存折也放进包里收好。现在看来,我得尽快回家了,赶紧做些东西出来,赶紧出去摆摊挣钱。对,今天就回去跟大叔说,今晚,或者最迟明天我就回来。她这么想着,提着在超市买的大包小包的东西,出了门。 一辆熟悉的车停在门口,那个曾经朝思暮想的熟悉的身影倚着车门站着,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这是正式离婚几个月后,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其实之前,春香曾想象过多次两人重新见面的场景,可是这突如其来的到访,让她的心中没有准备,十分慌乱。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是丹姬他们告诉你的?”闷了半天,她终于说出一句话。 “他们?他们才不会对我说呢,在南源中学,他们可先都是你的朋友!”李梦龙的声音恨恨的,他一直逼着自己先别说话,看看春香第一次看见自己会说什么,而春香的话,显然让他气不打一处来。“我到处打听你的消息,一直打听不到。后来听人说你和那个什么社长在一起,于是我先到了他们公司,想打听社长住在哪里,没打听到。后来我发现了他的手下,就是老像哈巴狗一样跟着他的那个人,我就一直跟着他的车,然后才找到你现在住的豪宅。” “这么说,你跟踪我?”春香听出他话里的弦外之音,有些生气。 “是啊,好不容易看你从豪宅里出来,去了超市,见你又不急着回家,就好奇看你又会去哪里,原来你是住在这里啊?!不是住豪宅吗,干嘛又在这里租房子?”李梦龙继续挖苦。 春香没有说话,瞪了他一眼,扭头就走。李梦龙这才觉得自己说得有些过份了,连忙追了上去, “成春香,成春香,你等等!”他一把拉住了春香的胳膊, “春香,我说错话了,我向你道歉,你别生我气嘛!” 春香没有看他,一下子把他的手甩开,继续往前走。 “春香,春香!”李梦龙又一次追上去,干脆堵住了春香的路,他用两只手大张着,像个做错了事又向大人耍赖皮的孩子,“春香,我真的说错了,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你!” 春香站住脚,假装镇定的说,“说吧,你找我做什么?” “春香,我就是想,想见见你。”李梦龙的声音低了下去,“或者,我们到哪里坐坐吧。我们坐下聊聊好吗?” 春香没有说话,她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几个月来她苦苦想要忘掉的、这个让她开心过又伤心过的男人,看着他那熟悉的朝气蓬勃的脸庞,看着孩子一般单纯的眼睛。其实这些日子,李梦龙时常会影影绰绰的出现的,在她一觉醒来望着天花板发神的时候,在她看书或者画草图的间隙,在她在厨房里等待汤熬好的时候,或者在她偶尔的梦中,李梦龙仍然以各种的方式盘桓在她的脑海里。只是她已经不太刻意的去纠结这件事了,按照卞学道教给她的方法,想到他的时候就想一会儿,可是也就是想一会儿,要么炉子上熬的汤煮开了,要么他醒了需要陪伴,要么到时间了需要吃药,要么金医生或者白室长他们来了,要么阿姨做清洁需要帮帮忙,毕竟还得生活,还有那么多的事情等着自己去做。在卞学道家的几天,是她离婚后第一次感觉内心平静的几天,她很享受这样的平静,有的时候,她甚至不希望有任何人再让它泛起涟漪,哪怕这个人是李梦龙。 所以现在,他这么突然的出现在她面前,她以为自己已经开始淡忘了这个人,已经淡忘了某些事,可是真的看见他出现在自己面前,她绝望地发现,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 这一刻,她十分憎恨自己的软弱。 两杯咖啡已经摆上桌很久了,除了若隐若现的背景音乐,除了勺子搅拌咖啡发出的清脆,再没有其它声音。 李梦龙久久的看着对面的春香,仿佛是刚刚认识这个人一样。三个月不见,她原本娇小的脸庞似乎更小更尖了,眼框有些发黑,眼皮有些红肿,似乎不久前才哭过,脸虽然昂着,可是她的眼帘始终低垂着,表情看上去有些倔强,亦有些陌生。 “春香,”李梦龙终于忍不住说,“你——还好吗?” 春香点了点头,终于把眼睛抬了起来,“还好。你呢?” “我也还好。” “大学生活习惯吗?” “嗯,和想象的差不多,没什么不习惯的。” “今天是星期五,怎么今天不用上课吗?” “今天没有必修课。”李梦龙撒了个谎。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伯父伯母他们还好吗?”这一次是春香打破了沉默,虽然这个回到普通关系后的称谓令她自己很纠结,但这是她真心实意想问的问题。 “还不错,”李梦龙回答道,然后他试探性的加了一句,“爸爸常常还会说起你。” “是吗?”春香微微一笑,笑容有些苦涩。 “你最近做些什么呢?打工吗?”李梦龙小心翼翼的问,其实他更想问的是,春香你最近靠什么钱生活呢? “我摆了个摊,你知道我的手工活做得不错,卖些小女孩喜欢的饰品什么的。” “生意好吗?” “还不错,够维持生活。”春香也撒了个小谎。 “在什么地方?或许我可以去经常照顾你的生意。”话才说出嘴,李梦龙就后悔了,卖小女孩的饰品,他去照顾什么生意呢?不是摆明了要给女朋友或者女伴买么。“我是说可以让我的女同学们去照顾你的生意。”他并不高明的补救了一句。 春香还是一笑,既没有抢白他,也没有回答他。如果是在以前,她一定会反唇相讥,可是今天,她突然觉得这样的斗嘴没有什么意义。 两个人又东拉西扯的闲聊了一会儿,虽然咖啡厅里暖气很足,但气氛始终有些冷淡。 “你真的不愿意告诉我地方吗?”李梦龙执着的再问了一次。 春香正要准备说什么,包里的手机却响了。这个新的手机电话号码,目前只有丹姬和大叔知道,她其实希望这个时刻是丹姬打来的,但是手机上面的显示却让她有些尴尬,微微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接起了电话。 “喂,大叔吗?” “我来超市买菜了,是中午需要的菜。本来想跟你说的,见你还在开会,就没有打扰你。” “快了,差不多快好了。” “不沉,不用来接我。” “也不用白室长来。” “真的不用,离家很近的,走路就到了。” “好,我待会就回去。” 李梦龙看着春香接着电话,听着她与那个男人的对话,虽然只是简单的言语,他却感觉到了一种莫可言状的亲密。她的手机也换了,还是最新款的,李梦龙发现这个事实后,突然觉得心里一阵发酸。 “你,和他开始交往了吗?”等春香接完了电话,李梦龙终于问出了那个让他觉得难以启齿,但是忍不住还是要问的问题。 听到这个问题,春香抬眼看了一眼李梦龙,眼神有些凌厉,转而又有一丝失望,她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他,“你呢?还是和彩琳姐在一起?” 李梦龙觉得自己的心似乎被鞭子狠狠的抽打了一下,疼得他几乎要呲牙咧嘴起来,他低下头,有气没力的点了点,突然觉得自己很愚蠢。 “我和大叔,也开始正式交往了。”看到李梦龙的默认,春香心里一阵恍惚,很好,她对自己说,这样我终于能够恨下心来,向他宣布。 又是一阵可怕的沉默。 “这么说,我们都要开始新的生活了?”李梦龙说话的神情,像是在梦游。 “也许吧。”春香的回答也有些心不在焉。她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身体的翻腾,上涌,最后快要从眼睛里决堤而出,为了不让李梦龙看见自己的失态,她干脆站起身来,“要不,今天就在这里道别吧,我还要着急着回去。” “我送你?!”看到春香突然着急着要走的样子,李梦龙也慌里慌张的站起来。 “不用了,我坐公车回去。” 李梦龙还想说点什么,终于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原来,他今天是来向我道别的,春香坐在公车上,无神的看着窗外,感觉心里就像冬天的麦地,一片荒凉。刚才在咖啡厅里,她很想哭,但是忍住了,现在她更想哭,但却怎么也哭不出来了。窗外开始飘起了雪花,淡淡的,轻轻的,随风飘散,无穷无尽。也许这是上天的眼泪吧,它是在帮我哭吗?春香心里这样想着,也许,是时候和过去说再见了。 漫天的雪花,也飘散到了李梦龙的汽车上。他开着车跟着春香乘坐的公共汽车,只是为了想多看她两眼,他想象着她坐在哪一排,想象着春香此刻的表情。春香,此刻的你会哭吗?从认识你的那一天起,你总是不愿意让我看到你的眼泪,那你会在他的肩上哭吗?为什么这一刻,我的心如此的疼痛难忍,春香,我们真的就这样告别了吗? 第 8 章 春香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进小区,刚拐进通向卞学道家的那条小径,远远的就看到他站在大楼门口等她。春香心里一热,赶紧加快了脚步,迎上前去。 “大叔,你怎么出来了。” “怕你的东西太沉,出来帮帮你,再说,我也几天没有下楼了,正好出来透透气。”卞学道很自然的接过了春香从超市里买的东西,同时还有她的帆布包。 “可是天气太冷了,又下着雪,大叔你身体刚刚好,别又受凉了。”春香嗔怪着,满是着急和关心。 “没事,我的身体可没那么差。”卞学道笑着,“咦,春香,你的包怎么打湿了?” “哦,可能是公交车上的暖气开得太足了吧,鱼、还有冷藏牛奶什么的,可能冰化了。”春香检查着自己的包,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已经穿帮了,因为就在几十分钟前,她在电话里跟卞学道她是步行去的超市。 卞学道注意到了她话里的漏洞,心里一凛,可是嘴上什么都没有说。“电梯来了,我们进去吧。” 春香把买的东西放进冰箱里,然后走进自己的房间,把包里的所有东西都翻出来,摊在床上晾着,看到时间已经十一点过了,于是她走进了厨房,开始了准备。 “今天我们又吃什么?”卞学道走了进来。 “煎小黄鱼,泡菜炒五花肉,拌菜,奶油蘑菇汤,还有大米饭。”春香没有看他,手中麻利的操作着。 “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卞学道笑眯眯的说。 “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们男人是不需要做这些事的。”春香停下手中的活,假装不高兴的撅着嘴说。 “那好吧,我正好看看他们上午提交的方案。” “喂……”还没走出门,春香就叫他了,几天的朝夕相处,不知不觉中她和卞学道的称呼也随意了许多。 “什么?真要我帮忙?”卞学道逗她。 “我是问,你早晨的药吃了没有?”春香没好气的说。 “嗯,吃过了。”卞学道心里一暖,他本来还想打趣她,说她像个啰嗦的小媳妇,可他一转念想到春香刚才的谎言,便打住了没有继续说下去。 见卞学道出了厨房,春香松了一口气,她很想一个人在厨房里静一静。李梦龙的事虽然让她心情烦躁,可是眼下更迫切的是,怎么样尽快挣钱,怎么样向卞学道提出合情合理的理由,尽快搬回去住。怎么办?怎么跟大叔说呢?说我需要赶紧挣钱交房租?不行,他一定会帮我交的。说我想念丹姬他们?不行,他一定会说让他们上家里来玩。说他已经病好了不需要照顾?他会不会串通好金医生他们继续装病呢?应该不会,这么孩子气的事情他应该不会做。那么就这么跟他说吧,可是,看大叔他这么幸福的样子,怎么说出口呢?我说了,他一定以为我急切的想离开他,一定会难过的。怎么说呢? “春香,你的手机响了。”春香还在厨房里兀自伤神,听见卞学道在客厅里叫她。 “听到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泡在池子里洗菜的手,然后说,“大叔,麻烦你帮我拿过来吧,手机在我房间的床上。” 卞学道把手机拿了过来,打开来,放在春香的耳朵边,帮她用肩膀夹住了。他虽然很想知道是谁打的,但他还是主动离开了。 “喂,春香,是我。” “丹姬,有什么事儿吗?” “没什么事儿,就是有点想你了。我们有多久没有见面了,一个多星期了吧。” “是啊,我也挺想你们,你们都还好吗?” “还不是那样儿,没什么特别的。” “要不丹姬,有空的时候见个面吧。” “什么时候?今天吗?” “今天……”春香有些犹豫,突然灵光一现,也许有丹姬、志赫他们在场,我提出搬回去的要求,大叔应该不好拒绝吧。于是她马上说,“好,就今天晚上,我和大叔请你们俩吃饭。” “真的吗?卞社长真的要请我们俩吃饭?” “嗯,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他请你们吃饭是应该的呀。” “太好了春香,你知道吗?我一直很想和社长聊聊,可是一直没有这个机会……”丹姬激动的打开了话匣子,在那边嗦嗦叨叨的说着。 “丹姬,”春香有些不好意思的打断了她,“我还在做饭呢,晚上见面聊好吗?七点钟,我和大叔去接你们。” “啊,社长还要来接我们?!” “今天下雪了不是吗?等公交车多冷啊。” “春香,你真好……” “就这样吧,我挂了,晚上见。” “爸,妈,我回来了。” “哎呀,是我们的大学生儿子回来了。”梦龙妈兴高采烈的迎了上去。“吃过晚饭了吗?” “嗯,没吃,我没胃口。” “那,妈妈把家里的剩饭热一热给你吃?” “不用了。” “要不妈妈待会儿给你煮泡面?” “真的不用了,妈,我回房间了。” “等等,儿子,你不是生病了吧。”梦龙妈拉住了李梦龙,把手放在他的额头。“还好,没有发 烧。” “没事啦,妈。”李梦龙着急的想转身。 “咦,今天是周末,怎么你没有和彩琳在一起。” “哦,她今天晚上加班。”李梦龙撒了个谎,其实十分钟前他跟洪彩琳说,他有些不舒服,想回家睡觉。 “儿子,跟妈妈说,是不是你跟彩琳吵架了?” “不是啦,”李梦龙的声音里已经有明显的不耐烦。遭了,对妈妈说话的声音太大了,他赶紧斜眼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父亲,还好,他似乎没有听见一样。“爸,妈,你们看电视吧,我回房间了。” 梦龙妈还想说什么,李梦龙已经转身回房间了,于是她回到沙发上,推了推正在看电视的丈夫:“老公啊,你看我们的儿子怎么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梦龙爸看了一眼儿子进去的方向,转过脸继续看自己的电视,“能有什么,不过就是小年轻人闲得没事,偶尔发发神经罢了。” “要不老公,你去和儿子谈谈?” “你怎么不去和他谈。” “你知道的,我一开口说话,他就嫌我啰嗦。你去和他谈谈嘛,老公……” “男人之间,有什么好谈的。” “哎呀,难道你们男人之间,就不能谈个心什么的。”梦龙妈向老公发飙了,推了他一把。 “男人之间不谈心,喝一杯酒,拍拍肩膀就好了。”梦龙爸还是无动于衷。 “你,哎……”梦龙妈没撤了,对电视长叹一口气。 “社长——,今天真是太感谢您了,要不是您请客,我们怎么可能来这么高档的西餐厅。”韩丹姬向卞学道敬了一杯酒,眨巴着眼睛说,然后用脚踢了方志赫一下,暗示他也表示一下感谢。 方志赫其实很看不惯她那种讨好的表情,但是碍于春香和卞学道都在场,他又不好当面表示不满,只好赶紧把自己手上的那块甜点塞进嘴巴,也抓起了酒杯,表示了一下感谢:“是啊,谢谢社长请客,东西挺好吃的。” 卞学道笑了起来,其实在这之前他不太喜欢同这些小毛孩子打交道的,可今天春香说想要和她的朋友们聚一聚,他还是很高兴来参加的。因为在他看来,这表示春香愿意让他进入自己的朋友圈子。不知不觉中,爱情已经使他的眼睛戴上了粉色眼镜,让他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所以今天晚上,他觉得外面的空气特别新鲜,餐桌上摆放的鲜花特别娇艳,对面的两个小毛孩子特别可爱,这餐厅的东西也特别好吃。他喝下丹姬和志赫敬的红酒,接着方志赫的话说:“嗯,我也觉得今天的晚餐不错,很久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嘁——,”听到卞学道由衷的赞扬,春香不屑的瘪了瘪嘴,“大叔你的意思是说,我这几天做的饭不好吃吗?” 卞学道正想说话,韩丹姬已经主动的帮他打圆场:“哎呀春香,人家卞社长可能是因为生病了几天没有出门,换了新鲜口味嘛,再好吃的东西天天吃也会腻的呀。” “哼,是谁前两天说,要天天吃我煮的粥啊?!”春香还是不依不饶,恨恨的切着盘子里的蛋糕,盘子被她的刀叉捅得当当作响。 卞学道笑着没有说话,他不太习惯和人斗嘴,不过他很享受春香在自己面前这样斗嘴,就像是一种特殊的撒娇。他宠溺的看着她,然后把自己盘子里已经切好的甜点换给了她。 已经是饭后甜点了,再不说晚餐就要结束了,韩丹姬心里想着,看着对面的卞学道心情大好,于是赶紧提出了那个憋了一个晚上的要求。 “卞社长啊,有个事情,看您能不能帮一下下忙。”她的声音像抹了蜂蜜一样甜腻。 卞学道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春香,他第一反应以为春香就是为了韩丹姬才让自己请吃饭的,可是当他看到春香盯着韩丹姬时诧异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是多虑了,心里颇觉安慰。他尽量温和的看着韩丹姬,“嗯,什么事情,说来听听。” “也没有什么大事啦,就是,就是,那个,”其实韩丹姬也有些觉得不好启齿,毕竟对方是春香新交往的男友,自己这样做似乎有利用春香的嫌疑,但是为了自己多年的梦想,她还是鼓足勇气说了出来,“我就是想,能不能请社长帮忙推荐一下,我想以后能够在娱乐圈发展。” 卞学道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对方提出这样一个不算复杂也不算简单的要求。说是推荐,可怎么个推荐法呢?如果是要敷衍她,他可以让她来试试镜,不行就打发她走,可她毕竟是春香最好的朋友,这么做似乎有点没有诚意。如果要认真考虑她的要求,那必须得导演、策划、包装团队共同研究,看她有没有在娱乐圈发展的潜质,可是依自己的判断,她似乎并没有这个潜质和优势。他心里权衡着,想怎么说才能应付韩丹姬,同时又不能让春香不开心。 “社长,拜托您了。”见卞学道一时有些忧虑,方志赫也有点着急了,他到是不为自己着急,而是为韩丹姬着急,因为他分明看到韩丹姬的眼睛里,已经快要涌出隐隐的泪光。 “这样吧,下周一正好有个选秀活动,你来试试。”眼见着春香也要开口说话,卞学道连忙主动表达了自己的观点,他知道春香的自尊心很强,不想让春香当着朋友的面开口求自己。“我会跟白室长说,让他多关照的。” “天啦,太好了太好了。”韩丹姬和方志赫高兴坏了,要不是在餐桌边坐着,他们肯定会原地起舞,可即便是这样,两个人的声音也大得快要把房顶都掀翻了,其它桌上的客人好奇的看着他们,待者不得不走过来干涉。 果然不出所料,春香感激的看了卞学道一眼,冲他微微一笑,卞学道也冲她笑了笑,用手握了一下她放在桌上的手。 “春香,好可惜你现在住在社长家里去了,不能经常见面了。”两个疯完了的人,终于恢复了正常,韩丹姬喝了一口红酒润了润嗓子,没头没脑的冲春香来了一句。 “哦,没关系,我明天就搬回去了,”终于抓住了个合适的机会,春香连忙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不过说出来后,她的心里顿时觉得有些不踏实,于是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卞学道,“你以后还是上我家来找我。” “怎么,要搬回去了?”韩丹姬和方志赫都有些吃惊,在他们看来,春香已经是卞学道的正牌女友,搬进了卞学道的家,已经算是半只脚入了豪门,怎么会突然想要搬出去。他们看了看春香,又看了看卞学道。 “其实也不是搬啦,本来我也没有从家里搬到大叔家,我的东西都在出租屋里。只是当时情况特殊,在他家多住了几天而已,是不是大叔?”她装作轻松的问卞学道。 卞学道突然觉得心里一阵紧缩,她终于还是想搬出去,这么多天一直担心她说出这句话,她终于还是说了出来,而且还是在这样的场合,以一种我已经知道了的语气,她当然知道,这样的话我就没有当面挽留她的余地了。卞学道努力克制着自己,对春香和她的朋友,挤出了一个不算难看的笑容,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春香看着卞学道的表情,把酒杯端起来喝了一口,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其实也没关系啦,”韩丹姬从两人的表情上,已经猜测出了几分,于是赶紧打着圆场,“两人要是随时粘在一起,很快就会腻的啦!就像我和志赫一样,是不是志赫?”她推了推旁边的方志赫。 “是啊是啊,再说我们以后经常找春香玩,也会方便许多。”这句话到不是客气,是方志赫的真心话,可这句话抛出来,明显让气氛更加尴尬。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沉默了。 最后卞学道问,“大家吃好了吗?吃好了我就买单了。” 第 9 章 “伯母您好,我是彩琳。” “哦,彩琳你好。有什么事儿吗?” “我想问问,梦龙他是在家里吗?我跟他打手机,他的手机已经关了。” “哦,是的,他晚饭时就回家了。” “他是不舒服吗?是不是生病了?” “应该没有生病。不过他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饭也没有吃就去睡觉了。彩琳啊,你们吵架了吗?” “哪有伯母,我们挺好的呀。” “哦,那我就放心了。可能小孩子,偶尔发发神经吧,彩琳你别生他的气哦。” “怎么会呢伯母。” “彩琳你还在加班吗?” “加班?” “梦龙说你周末还要加班,这么辛苦,可要小心身体哦。” “哦,好的伯母。” “其它还有什么吗?” “没有了,明天早晨麻烦您让梦龙给我回个电话吧。” “好的,就这样,再见。” “再见,伯母。” 梦龙妈把电话放下,狐疑的推了推身边的老公,“老公呀,我觉得梦龙和彩琳,好像有点不对劲呀。” “有什么不对劲的?”梦龙爸还是没有把视线从电视那边转过来。 “不知道,我总觉得他们之间,似乎太客气了些,有点别扭。” “以前春香和梦龙吵吵闹闹,你说他们像小孩子过家家,现在彩琳和梦龙相敬如宾,你又觉得他们太客气了。真是的,不知道什么样的儿媳妇才能让你满意。”梦龙爸忍不住抢白了她一句。 “也不是啦,你不觉得梦龙最近一段时间,好像不太开心吗?我就觉得奇怪,我们家梦龙是从小学就开始喜欢彩琳,我还记得他成天像个小跟班一样跟在彩琳的身后,说长大了要娶彩琳当老婆,让我这个当妈的都羞死了。可是为什么现在他真的和彩琳在一起,又不开心了呢?难道他还想着春香?” 梦龙爸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婆,你这个单纯的女人,怎么能理解我们男人复杂的心思呢?他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说:“其实想想也很正常,毕竟他们做了快一年的夫妻,虽然没有夫妻之实,可是天天朝夕相处的,也会有感情的。” “哎,其实我也不讨厌春香那丫头,一个挺好的孩子,可惜生在那样的家庭。” “都已经过去了的事,还提它做什么呢,我们现在需要做的是尊重儿子的选择,他已经是大学生,是个大人了。”梦龙爸淡淡的说,虽然语气显得无关紧要,可他心里却着实被老婆的话勾起了难过,成春香,那是一个多好的孩子啊,可惜梦龙自己不知道珍惜。 “哎,谁叫咱们只有梦龙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呢,当妈妈的我真是要操心死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别瞎操心了。”梦龙爸说,拍了拍老婆的肩膀。 虽然嘴上态度强硬,但是梦龙爸睡觉前,还是忍不住偷偷去梦龙的房间看了看。门虚掩着,梦龙爸轻轻推开房门,看见儿子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衣服也没有脱,床头的灯还亮着。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梦龙爸心里想着,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他把被子拉上来给梦龙盖好。见梦龙手里紧紧的捏着一张照片,他低下头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是梦龙和春香当初在南源中学举行订婚仪式的照片。不出他所料,这才是今天梦龙心情不好的真正原因。 “小子,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梦龙爸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叹了口气,把床头的灯关了。 “大叔,我们这是去哪里?” 从西餐厅出来,韩丹姬和方志赫自觉的提出要散散步,没有上车。自从上车后,卞学道一句话也没有说。春香好几次侧过脸瞄他,见他眉头紧锁,知道他心里应该是很生气了,她自己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好看着窗外发神,直到她发现卞学道没有选择回家的路,才忍不住问。 “嗯,很久没出门了,出去转转透透气。”他面无表情的回答了一句。 “哦。”她没有再说下去。 不知道又开了多久,他把车开到了汉江河堤边,终于停了下来。两个人看着窗外黑漆漆的江面和江对岸灯火辉煌的城市,车外一片安静,车里也是一片安静。 “大叔,是生我气了吧?”她又一次主动发问。 他没有说话,他把天窗打开了一点点,一丝寒风吹了进来。因为车里的暖气很足,她并不觉得冷,相反她也觉得,吹一点风可以让自己清醒些。 “大叔,我知道,你是真的生我气了。我的确是故意要在丹姬他们面前提这件事的,我只是觉得这样提出来,可能大叔才会答应我的请求。”在说下一句话前,她深吸了一口气,“我真的不是因为想离开大叔,才想搬出去的。” “我生气不是因为你想不想离开我,或者是选择一个什么样的场合告诉我,我生气的原因是,你没有告诉我你真正想搬出去的实情。”他伏在方向盘上,眼睛看着前方,终于说话了。 “什么?什么实情?”对他的追问,她心里一阵发虚,难道,难道上午和李梦龙见面的事情,他知道了? “你没有钱了,你的自尊心又不允许你开口向我要钱,你着急着想回去挣钱。不是吗?”卞学道转过脸看着她。 “你怎么知道?”她脱口而出,等于默认了。 “中午你让我去帮你拿手机,我看见了你摊在床上的存折,还有房租催款单。” 她暗自松了口气,可同时又为自己刚才龌龊的想法感到有些羞愧。“所以大叔,我真的想尽快搬出去,家里还有材料,我明天就能赶些东西出来,后天就能上街去卖。” “能卖多少钱呢?你欠的两个月房租怎么办?我想你在挣满下一个月房租之前,就会被赶出来的。” “也许……”她还想说什么,可最终没说出口,她知道卞学道说的话她都无法辩驳,她再说下去最多只是争强好胜的狡辩而已。 “春香,既然我们已经正式开始交往,我真的希望彼此能够坦诚相待,有什么事情别闷在心里,说出来,也许我们可以一起去解决的。” “可是大叔,我觉得这些事情,应该自己解决。” “就算是你自己解决,你也可以告诉我,不是吗?你想过没有,我们已经开始正式交往,你却仍然不告诉我你的困难,你的真实想法,你的真实处境,这样对我不公平。”他真诚的说。 她愣了一下,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或者这样好不好?”他又看了她一会儿,像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暂时别搬出去。” “不行,我……”她着急的辩解着。 “听我把话说完。”他的声音很温和,但是语气很坚定。“还记得我们之前的约定吗?你陪我出门两天,加上这几天陪我照顾我,工钱我一并结算给你,还有不能出去摆摊的误工费什么的,我都结算给你。你拿着这个钱,加上你存折上的钱,应该可以结清两个月的房租什么的。然后你把出租屋退了,搬到我这里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住的,每天做三顿饭,外加整理房间,洗衣服熨衣服,算是折合你的租金和水电。剩下的时间,你要做什么,或者摆摊卖东西什么的,我不会干涉。怎么样,你觉得我的建议如何?” 她听完,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你的意思是说,我给你当佣人换取房租水电,同时也可以去摆摊卖东西挣钱?” 她没有反驳,只是询问,那么就是说她似乎并不反感这个提议。卞学道心里踏实了,这可是他思考了一下午的方案,他本来不想把自己的聪明才智用来对付春香,可他同时也知道,春香这个倔强的傻丫头,只有用这种办法才能把她合情合理的留在自己身边。于是他笑了起来,纠正了她,“不是佣人,应该叫作生活秘书,算是我聘请你。”见春香没有说话,他又继续说,“这样你卖东西挣的钱,除了买材料周转之外,其余的就可以慢慢的存起来。” “存起来?” “我想存够一年,应该够入学的学费了吧。” “学费?什么学费。” “你听着,春香。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人这一生并不一定要读了大学才算成功,这一点我很同意。但是我也知道,你一直想去继续学习深造,而且既然你有这个设计的天赋,所以我想一些珠宝设计学校或者工作室应该适合你。以我对你的了解,如果我直接给你钱,你肯定不会接受,可如果这是你自己挣的钱,你就可以理直气壮的去交学费,去追求你自己的事业和梦想。” “大叔……”听到他的一番言辞恳切的话,她怔怔的看着他,要不是自己极力控制,大概不争气的眼泪又要掉下来了。 还能说什么呢?眼前的这个男人,他为我做了那么多,想得那么周到,每一件事都是站在我的角度,为我设想,还要照顾我那小小的可怜的自尊心,自己还能要求什么呢?她看着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仿佛终于有了依靠,那是爸爸去世后她和妈妈相依为命以来,第一次来自男人的依靠。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很想靠在他的肩头,去感受他的温暖,去感受他的呵护。 “那么,你算是同意了我的方案?”他再一次征询她。 她点了点头,冲他笑了。这么说,从明天开始,我就要正式搬过来,和大叔开始同居生活了,“同居”?一想到这个词,她的脸上蓦地一下泛起了桃红,幸亏车里光线暗淡,大叔应该看不见。 “有点热。”她发现自己不再敢再看卞学道的眼睛,只得又把视线转向了车窗外,手心里已经全部是汗。 “是有点热。”他似乎也没话可说了。 “要不听听音乐?” “哦,好。” 他打开了车载电台,一个浑厚的女中音响起,是卡伦卡朋特的一首老歌…… why do birds suddenly apear everyti you are near jt likethey long to be close to you why do star fall down fro the sky everyti you walk by jt likethey long to be close to you ohayyou we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3部分阅读 欲望文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4部分阅读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 作者:肉书屋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4部分阅读 were born the aogether ao create a drea e true so they sprkled oon dtyold and starlightyour eyes of be …… 怎么是这个音乐?真符合现在的气氛,两个人心里不约而同的都这么想着。他觉得有些紧张,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紧张过了,他摸索着伸出自己的手握住了她的,才发现两个人的手心都是湿漉漉的了。两个人都没说话,也不敢看着对方,只好默默的看着黑呼呼的汉江,看着江对岸高楼大厦里星星点点的灯光。 that is why all the girltown follow you all around jt likethey long to be close to you ohayyou were born the aogether ao create a drea e true so they sprkled oon dtyold and starlightyour eyes of be …… “春香~”他轻轻叫了一声。 “嗯?”她刚转过头,他的嘴唇突然迎了上来。 “天啦,不要……”她心里这么想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浑身瘫软,一点反抗的劲也没有,她只得把头抵在座位头枕上,去感受他身上那强烈的阳刚的气息。哦,大叔的吻,是那样温润,那样轻柔,有一种好闻的女贞树叶的味道,真舍不得离开啊,她心里想着,不自觉的跟着他的舌尖吮吸着。模模糊糊间,她想起了许久以前那个初吻的记忆,原来人和人之间会有这样的不同,人和人之间的吻也会有这样不同,她感慨着,脑袋轻飘飘的,觉得自己像窗外的雪花一般飞了起来…… that is why all the girltown follow you all around jt likethey long to be close to you close to you close to you close to you …… 第 10 章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春香从出租屋正式搬到了卞学道家。 每天早晨,春香都会早早的起床做早餐,由于卞学道工作的原因,中午一般不会回家吃饭,所以春香就会在早晨把中午的便当一块儿准备好。为此,春香专门买了两个漂亮的便当盒,自己的是粉红色的,卞学道的是蓝色的。卞学道出门以后,她会简单收拾一下厨房和房间,然后赶公交车去摆摊卖东西。为了方便,她把自己的小摊寄放在同样摆小摊的但是家住在市场附近的一个大婶那里,每个月给大嫂支付一点费用,大婶早晨帮她把摊推出去,晚上帮她把摊收回来。这样每天出门她就只需要带上装饰品的大包就行了。下午五点钟,她一般会跟卞学道通个电话,确定他晚上是否有应酬,如果晚上他回家吃饭,春香就赶紧收摊,去超市采买东西,回家做饭。如果他不回家吃饭,这样她摆摊的时间就会长一些,差不多到七点过才结束,晚上随便吃一点东西后,还准备第二天的备货。 春香知道以卞学道的身份和地位,做出放任自己摆摊这个决定的不易,因此为他的面子、事业和舆论着想,她也对卞学道提出了约法三章。第一,不允许卞学道在春香摆摊期间出现在她身边,即使不得已路过也要装作不认识;第二,除了白室长,不允许卞学道公司的人知道春香在街头摆摊的事;第三,春香的生意自负赢亏,不允许卞学道或者他安排其它人以任何方式照顾春香的生意。因为两个人的默契,居然连小区警卫都不知道,每天在这个高档小区进进出出的春香原来是在街头摆摊的小姑娘。 “春香,我去煮咖啡,你要不要来一杯?”卞学道敲了敲门,伸头进来问自己。 自从春香搬进卞学道家,只要两个人都在家,晚餐后,他们会闲聊一会、看会儿电视,然后各回各的房间,卞学道会在书房里看一些报告、文件、策划案什么的,春香则在自己的卧室里准备第二天的产品。 “怎么大叔今天要亲自动手吗?”她笑着问,“这个劳务费不会从我的薪水里扣吧?” “不会,今天是免费服务。”他顺口说。 咖啡端进了春香的卧室,春香拿起来喝了一口,眯着眼睛陶醉的说:“原来,社长大人煮的咖啡,真的是好喝一些呀。” “那以后煮咖啡的事就我来做好了。”看着她调皮的表情,卞学道笑了起来。 “每天都免费吗?” “那得看我心情好不好。” “好吧,我会想办法让社长大人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要是你永远在这里,我永远都会开心的,他心里想着,正准备转身出门,她却又叫住了他。 “大叔,你帮我看看,这个海星的坠子,下面的线用蓝色的好还是白色的好呀?” “怎么,你相信我的判断?我可是个男人,又不明白这种女孩子的玩意儿。” “可是,女孩子的手饰,经常都是男人给选呀,如果今天你准备给你的女朋友买样东西,你第一眼看上的蓝丝线的吊坠,还是白丝线的吊坠?” “我可不会给自己的女朋友买这样偏宜的东西。”他假装认真的说。 “大叔……”她瞪圆了眼睛。 “嗯,那就白色吧?!”他的眼睛已经笑弯了起来。 “白色?你确定?” “我不知道,反正我喜欢白色。” “那就白色好了。” 他微笑着回到自己的房间,刚工作了一会儿,她从门口探了个脑袋进来。 “大叔,再问你一下。” “什么?” 她走了进来,走到他书桌对面,又拿出了两条手机链,“大叔,要不你再帮我看看,这个小天使的衣服,是粉色的好看,还是绿色的好看?” “嗯——,绿色的吧。”他笑了起来,“春香,你要是再问的话,我可要收咨询费喽。” “真小气,不过就问了两个问题嘛。”她噘着嘴,转身向外走去。 “春香,要不我想,你也把你的东西搬过来吧,你可以在那边的沙发上做手工,有什么问题的话,随时可以问我。” “嗯,这到是个好主意。”她高兴起来,不过一转念,又说,“可是大叔,这样不会影响你工作吗?” “不会,说不定我还可以咨询你一些事呢?” “咨询我,怎么可能,对电影的事儿我又不懂。” “也不是没可能啊,至少你喜欢看电影。” “那你说说,能有什么事儿?” “比如,如果我准备去中国,合资拍一部神话故事片,大概与世界面积最大的皇陵——秦始皇陵有关,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春香!” “丹姬!还有志赫!你们怎么来了?!”自从上次在一起吃饭后,他们已经有十多天没有见面了。 “来看看你呀~”韩丹姬有些落寞的说。 “春香,我们来,其实是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哦!”方志赫却显得兴高采烈。 “什么事啊?” “我们家,终于要出一个明星了也……”方志赫很兴奋。 “是吗?恭喜你丹姬!”春香也高兴起来,亲昵的伸出手去,搂住丹姬的肩膀,把头歪在她的肩上,装作夸张的说,“天啦,我以后也可以认识一个电影明星了。”其实那次吃饭后,春香问过一次卞学道,丹姬参加选秀活动的结果,可卞学道说不清楚,此事是白室长在负责。春香一直以为丹姬肯定没有机会,卞学道为了不伤害自己的面子才这么说,原来今天才知道,他真的给了丹姬一次机会。 “不是我啦,春香。”韩丹姬没好气的用一个指头把她的头捅开。 “不是你?那会是谁?” 韩丹姬没说话,不服气的向方志赫呶了呶嘴。 “志赫?不会吧!怎么会是他?!”春香睁大了眼睛。 “嘿嘿,春香,我跟你说的那个大明星,真的是我也!”方志赫的脸上透出一种光亮,“上次我陪丹姬去参加选秀活动,在等待她的时候,被一个男人叫住了,然后他叫我唱了首歌,跳了舞给他看。你知道,读中学的时候我也一直喜欢唱歌跳舞来着,我的迈克尔杰克逊的太空步,在南源没人能比得上!” “哎呀,说重点。”韩丹姬不耐烦的打断了他。 “那个男的,看完我的表演后留下了我的电话,没说什么就离开了,我还以为他也就是个普通的星探。不过今天中午,我收到了他打来的电话,问我愿不愿意担任他下一部电影里的一个小角色。你猜他是谁?他原来是著名的朴信阳导演哦!” “是吗?原来你被他看上了!” “是啊,那个电影里有一个初出茅庐的歌舞明星的角色,他觉得那个角色适合我,他让我明天就去公司找他呢!” “真是太好了,恭喜你志赫。”春香向他道贺,才发现身边丹姬的脸色一直不好看,于是她又搂着丹姬,“怎么了丹姬,你不为志赫感到高兴吗?” “春香……”这次韩丹姬把她的头靠在春香肩膀,委屈的眼泪掉了下来,“我不管啦,社长不是让我去参加选秀活动的吗?他还让白室长关照我,怎么最后却是方志赫获得了一个好角色。我不管啦,春香,你再去跟卞社长说说嘛,看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春香看了看方志赫,为难的摇摇头,冲他笑笑,然后用手拍着韩丹姬的头,“傻丫头,你们家志赫没有背景,没有求人,靠自己的努力得到了朴导演的青睐,你应该为他感到高兴,为自己骄傲呀。” “我有什么好骄傲的?” “这说明我们丹姬找男朋友的眼力很好,一不小心,就找了个电影明星。” 韩丹姬扑的一声笑了,但是还噘着嘴,“可是他以后成了明星,我却不是明星呀。” “傻瓜,他成了电影明星,你以后就是电影明星的太太了呀。” “谁要当他的太太。”韩丹姬没好气的冲方志赫说,“电影圈里有那么多漂亮的女明星。” “我要你当我太太啊!丹姬,相信我,我就算出了名,当了明星,你还是我心目中唯一的女人,我这辈子娶定你了。”方志赫激动的表白。 “嘁,那说话的口气,好像某些人已经当明星了一样。”韩丹姬不依不饶的顶了他一句。 春香笑了起来,韩丹姬自己也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方志赫看到韩丹姬的脸阴转多云,终于也放心了下来。正好他的手机响了,于是他走到一旁接电话。 来了一两个顾客,韩丹姬帮着春香应付着。 “春香,你上次不是说,要从社长家搬出来么?怎么后来听你电话,似乎又没有搬出来?” “不是啦,那边的出租屋我退了,大叔说还是让我住在家里。”这里面的枝枝节节,一时怎么跟丹姬说得清楚呢?她只得简明扼要的回答。 “我就说嘛,放着现成的好房子不住,非要住那个小屋子。”丹姬很赞许的说,“可是,社长那么有钱,还需要你出来摆摊挣钱吗?” “他的钱是他的钱啦,跟我没什么关系。” “可是,他同意你出来吗?” “大叔说,如果我把这当成自己的事业,他不会干涉。” “才几天呀,嘴上老是‘大叔说,’‘大叔说’,春香,看来你是真喜欢上他了哦。” “哪里有?!”她连忙否认着。 “喂,春香,你老实交待,”见一旁没人,韩丹姬贴近春香的耳朵,悄悄问,“你们俩那个没有?” “哪个啊?” “就是那个啊?” 春香以为韩丹姬是说上床,于是脸腾的红了起来,很害羞的打了她一下,“怎么可能,我们才交往不到一个月,大叔说,他不会强迫我做任何不愿意做的事。” “啊?!”她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你们俩也太夸张了吧,都交往一个月了还没有kiss过?!” “哦……”这下春香的脸更红了,她支吾了半天,嘟囔了一句,“你说的那个啊?那个是有过啦……” “那你以为是哪个啊?”韩丹姬好奇的问,然后突然反应过来,“成春香,你的脑袋也太复杂了吧……”两个女孩子搂在一起一阵花枝乱颤。 “春香,你看谁来了?!”方志赫突然跳了出来,吓了两个人一跳,然后他又得意洋洋让到了一边。春香看到李梦龙站在他的身后,神情有些不自然的看着自己。 “方志赫——”,韩丹姬“啪”的一巴掌拍在方志赫的头上,“谁叫你把他带过来的!” “我没有带他来啦,”方志赫委屈的抓了抓头发,不知道是真委屈还是假装委屈,“刚才梦龙说要找我聊聊,我就跟他约在这里见面喽。” “你……” 两个人知趣的到一边打闹去了。 春香镇定自若的看着李梦龙:“怎么,今天又没有必修课吗?看来韩国大学法律系的功课真的很轻松啊。” “不是,今天下午真的没有课,我本来就想找志赫聊聊天的。” “那这么说,上次你真的翘课了?” “我……” “你难道不知道,你爸爸妈妈对你寄予了多少期望吗?你难道不知道,有多少人对大学的生活梦寐以求吗?”她的声音黯淡了下来,随即又提高了嗓门,“所以李梦龙你给你记着,你下次要是再敢翘课,我一定不会原谅你!” 下次?这么说还会有下次见面?他低着头看着林林种种的小玩意儿,像是在认错,心里却充满惊喜。 “怎么,真的想照顾我的生意?” “嗯,你说买点什么好呢?” “那要看,你想要送女朋友什么?!” “我送给我妈不行吗?!” “当然也行,不过我的东西,都是给女孩子用的。” “我妈显年轻,就喜欢用!” “那你带钱了吗?” “什么?” “我说你身上有钱吗?我可不会送你的。” “带了啦!”他不服气的把口袋里的钱掏出来给她看。“我就要这个,还有这个,还有这个。”他胡乱指了一堆东西。 “哎,李梦龙,你还没有挣钱吧,爸爸妈妈的钱是这样胡乱花的吗?!有本事以后用自己的钱给妈妈买东西!”她没好气的吼他。 “那,我就要这一个好了。”听到她的话,他也觉得自己有点失态,于是指了指一朵颜色暗一点的头花,妈妈戴这个应该不出格。 认真收下他的钱,她把头花仔细包好递给他,然后,她又埋头选了一条做工很精致的手机链,递给了他。 “不是说,不让乱花妈妈的钱吗?” “这个不要钱,是送给彩琳姐的。” “嗯?” “彩琳姐上次看到你的手机链,不是说很喜欢吗?你送给了她,后来你又要了回来。今天我送她一条更漂亮的。” “春香……”他怔怔的看着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静悄悄的学生寝室,李梦龙坐在书桌前,出神的看着手中的手机链,没有听到洪彩琳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 “梦龙……”洪彩琳从后面环住了他的脖子。 他下意识的正想把手机链藏起来。 “咦,这是什么?”她一把把手机链抢了过去。“真漂亮,这是送给我的吗?梦龙?” “哦,是……送给你的。”他支支吾吾的说。 “那好,我把它穿起来。”洪彩琳立即坐在床边,把手机链从手机后的小孔穿过去。 看着她开心的样子,李梦龙心里突然有些感动,其实以她的美貌、学历和条件,应该有许多有钱人追求,她以前结交的男友,送给她也都是些高档的礼物,而现在,她却为了自己这一条不值钱的手机链这么开心。 “好看吗?”她把手机提起来,放在他面前。 李梦龙点了点头,心里忧虑着,要不要告诉她这是春香送的,她会不会不开心呢?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喂,我是洪彩琳。” “哦,赫娜,有什么事吗?” “手饰样品我收到了,谢谢你哦,还特意打电话来说一声。” “还有什么事?” “下午?你看到他了?”她突然脸色微变,瞄了一眼李梦龙,让他觉得很心虚,“什么地方?” “哦,知道了,嗯,那是我让他去的。” “其它没什么事了吧?” “行,那我挂了。” 洪彩琳关上手机,坐在床边呆呆的看着手机上的链子。末了,她幽幽的说:“梦龙,你老实告诉我,这手机链是从哪里来的?” “……”他一时有点语塞,他知道已经瞒不过去了。 “刚才赫娜说,下午在街上看到你在一个姑娘的饰品摊前说说笑笑的,我想那个姑娘一定就是春香吧。” “是春香,春香她……” “我是说这条手机链的感觉这么熟悉,我真傻,我应该猜到这又是她送给你的。”洪彩琳难过的摇摇头,突然她发起恨来,想把手机链扯断。 李梦龙连忙上去抢,“彩琳姐,不要啦。” 但是她像突然发疯一样,一定要把手机链扯下来,见一时扯不掉,于是又抓起书桌上的剪刀,想把它剪断。他冲上去抢,一不小心被剪刀扎了一下。 “彩琳姐,那是春香送给你的!!”他捂着手,对着她大叫。 “送给我的?”她愣着一下,才发现他的手背上,鲜血已经涌了出来,她连忙迎上去,心疼的托起他的手。“梦龙,你的手流血了?对不起梦龙,我不是故意的。” “没什么啦,”从小到大,她在他心目中,一直是那个娇滴滴的公主,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她这么疯狂的样子,让他有些心疼,也有点害怕。“彩琳姐,这真的是春香送给你的,她说你以前那个被我要了回来,她送你一个更漂亮的。” “好,就算这个真是春香送给我的,可你为什么要去找她,你不去找她,她会专门来送给你吗?” “我,这一次我真不是故意去找她的。我是想跟志赫聊聊天,他让我去街上找他,结果去了才发现,原来春香是在那里摆摊。” “你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李梦龙冲她点点头,可是,面对她询问的目光,他觉得心里一阵发慌,难道,不是我一直想要去找到春香,想要看到春香吗?这么想着,他转过头,抽了几张纸巾,压住了手中的伤口,也躲避了她的目光。 “梦龙,对不起。”洪彩琳从背后搂住了他。 “没什么啦,这点小伤对我算不得什么,你不记得我从小打架,哪一次不比这个严重?”李梦龙不敢转回头看她。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把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背上,“梦龙,我总觉得,虽然你和春香分了手,但是你心里仍然想着她。” “春香从小就没了爸爸,现在妈妈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她一个人过得很不容易。” “可是她现在已经卞社长了啊,有社长在,春香怎么可能吃苦呢?” “可是,就当她是同学,偶尔也可以关心她的,不是吗?” “不,我不要。梦龙,答应我,不要去找春香好吗?我不喜欢你主动去找她。” 李梦龙看着房间的窗外,没有说话。 “梦龙,转过来看着我。” “梦龙我知道,我这样的要求很自私,可是既然已经离了婚,你们就应该彻底的分开,不是吗?”她可怜巴巴地贴在他胸前,仰着头看着他,眼睛里已经满是泪水。 “答应我,梦龙。” 他看着她,突然觉得心里很疼,眼前的这个女孩,不是自己一直从小到大都想得到,都很在乎的吗?可是为什么,自己却让她流下这么多伤心的泪水。想到这里,他点了点头,然后一把紧紧的抱住了她。 可他的目光,却不自觉看着黑漆漆的窗外,十九岁的人生中,他第一次感到了迷惘。 梦龙他,现在已经把手机链给彩琳姐了吧,如果知道是我送给她的,她会有什么反应呢,是喜欢,还是不喜欢,还是,明明不喜欢又要假装喜欢?他今天来市场上,是专程来看我的吗,还是真的如他所说,只是来找方志赫,然后才碰到了我? “春香,想什么呢?” 晚上,从笔记本电脑旁抬起头来的卞学道,发现春香坐在沙发上,看着手里的丝线出神。 “哦,没、没想什么。”她回过神来,冲他笑了笑,又埋下了头。 卞学道站起身边,坐到她身边,看着她。她心虚地继续着手上的动作,而且越来越快。 “今天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吗?”他问她。 “没有。” “真的?” “嗯。” “那个……” “什么?” 卞学道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大叔?”她夸张地看着他,开心地露出了好几颗牙齿,“真的没事。” “我是说,”他指了指她手上的作品,“你好像缠错线了。” 她连忙低下头,果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手机娃娃的辫子里面掺杂了一根白色的线,花花白白的头发看起来甚是可笑。 “真是的!”她一边懊恼地拆着娃娃的头发,一边自我打着圆场,“难道都已经老眼昏花了吗?” “春香~”他洞察一切地看着她。 “嗯?”她却一直没有和他正面交锋。 “要不要喝‘社长牌’咖啡?” “什么?”果然,因为说到其它的事,她终于敢抬着头看他,然后突然反应过来,笑了起来,“好啊,大叔今天心情又很好吗?” “对啊,而且我希望我的这杯咖啡,能让春香心情也好起来。”然后他冲她一笑,站起身来,顺手拍了拍她的头,走出了书房。 大叔,对不起,虽然在大叔身边,还是又忍不住想他了。 她难过地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 接下来的日子,一切平淡无奇,直到2月4日,这天对于春香来说很重要,因为今天是她19岁的生日。 “春香,我早晨有点急事,先走了。”卞学道站在厨房门口,对厨房里忙碌着的春香说。 “大叔吃完饭再去吧。”春香关上火,向他走去。 “真来不急了。”他急匆匆地走到门口,开始换鞋。 “那午饭怎么办呢,还没来得急做。” “今天中午就不用了。不好意思,”他穿好鞋站起来,“我应该早一点跟你说的。” “没什么,”她突然对他甜蜜地笑了,“那大叔,晚上回家吃饭吗?” “晚上啊,还没定呢,你还是下午等我电话吧。”他看着她,用手指碰了碰她的脸,也对她笑了笑,然后转身出了门。 春香看着房门关上,不知道怎么的,心里突然觉得有点落寞。她慢腾腾地踱回厨房,慢腾腾地把那个煎得半生不熟的蛋端下来,又给自己倒了杯牛奶,再慢腾腾地走到餐厅,坐下吃了起来。 大叔果然不知道我今天过生日,要不要待会儿给他发个短信,告诉他今天自己过生日呢?想到这里,她又叹了一口气,算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如果告诉了他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就像是专门找他要礼物似的。可是,李梦龙呢?他还会记得今天是我的生日吗,他还会想要送我生日礼物吗?有这么长时间没有联系了,也许他也不会记得了。妈妈自从走后就无影无踪,今天也不可能突然出现祝我生日快乐,那这样的话,估计不会有人记得祝我生日快乐了吧! 成春香,她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脸,今天是你19岁生日也,高兴一点,高兴一点啦!!! “春香!生日快乐!!” 还能有谁呢,当然是那两个令人快乐的死党,春香只是听着门外的声音,就忍不住开心的笑了起来。 “春香,早知道是你一个人在家就请你吃晚饭了,我们还怕卞社长想给你过生日,所以都不敢贸然打扰你,没想到——,卞社长真不在家吗?”韩丹姬叽叽喳喳地进了屋,好奇地四处看着。 “他真的不在,还没有回来。” “这么重要的日子,他都不回来陪你?”方志赫也进了屋,“哇,这就是传说中的豪宅吧,啧啧,春香你们家的客厅,就比我们整个家还要大哩。” “不是,大叔今天有应酬,况且我也没告诉他我今天过生日。”虽然嘴上为他辩护着,但是春香心里也有些不舒服的,从早晨到现在,他不仅没打过电话,甚至连短信都没有一个,五点过那会儿她还想跟他打个电话问他是否回家吃饭,但是微妙的自尊心,以及没人祝她生日快乐的委屈,让她忍住了没打。 “早知道你就跟我们讲啊,我们陪你吃晚饭不是很好?”韩丹姬拿出一个漂亮的小包裹递给她: “生日快乐,成春香!” “谢谢丹姬。”春香接过东西,有点开心,又有点难过,只好噘着嘴。 “我也有份哦~”方志赫也跳到她身边。 “嗯,也谢谢你。” “看吧,关键时候,还是老朋友对你好吧。”韩丹姬搂着春香肩头,“走,我们出去吧。” “去哪里?”春香诧异地看着她。 “出去玩呗,我们俩带你去个好玩儿的地方,给你过生日!” “现在啊,”春香回头看看墙上的钟,“都晚上八点过了,去哪里呢?再说,我还有些手工没做完呢。” “哎呀,今天你过生日,放一天假啦。”方志赫推着春香,往门外走。 “对啊,疯狂一下嘛!”丹姬也附合着。 春香只好拿上外套,准备跟两个人出门。 “等等,”刚走到门口,韩丹姬上下打量着春香,突然站住了,“你准备就穿着这个出门吗?”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春香狐疑地看了看自己身上 “换套漂亮点的衣服啦,另外,再化个妆什么的。” “哎呀,都几点钟了,谁看啊!”春香嘲笑着她,准备往门外走去。 “不行春香,今天你过生日不是吗?过生日,一定要打扮得漂亮一点才行啊!对吧志赫?”韩丹姬求助一样的看着方志赫。 “对啊对啊,”方志赫连忙说,“你看,我们丹姬今天不过生日,都打扮得这么漂亮,你还是寿星,应该打扮得更漂亮一点嘛。再说,我同时带着两个漂亮的小姐出门,多有面子啊。” “呵呵,”春香被他逗得笑了起来,是啊,自己今天一整天都闷闷不乐地,看这两个好朋友这么热情,怎么好意思拂他们的意呢?于是她笑着说:“那好吧,只要你们别嫌等我太久。” “不会不会,你进去弄吧,我们正好参观一下你的豪宅。”韩丹姬连忙对她说。 于是春香走进了自己的卧室,换衣服打扮去了,她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两个人,偷偷互相做了一个胜利地姿势。 “原来你们要带我来的好玩儿的地方,就是这里啊。”春香四处打量着这个位于游乐场最里面的溜冰场,“到处都黑乎乎的,别人已经关门了吧。” “就是关门了再偷偷来玩儿,才不需要花钱啊。”方志赫说。 “嘁,还说是朋友呢,人家过生日也这么舍不得花钱。”春香不屑的瘪了瘪嘴。 “哎呀有的玩儿就不错了嘛,喏,这是给你的溜冰鞋。”韩丹姬把一双冰鞋递给了她。 “啊,你们上哪里找的溜冰鞋啊,是在鞋柜里偷的吗?!” “怎么可能,是卞……”方志赫还没说完,声音已经被韩丹姬打岔了:“哎呀春香你别管那么多了,快穿上吧。” “哦。”于是春香摸索着穿上了鞋,她凭触感觉得那是双新的冰鞋,于是心里想,这两个家伙真会偷啊,还知道偷一双新鞋给自己。“怎么,你们俩还没有穿好吗?” “是啊春香,好像我的鞋袢出了点问题,志赫在帮我弄呢,要不你先滑过去吧。” “好,那我先过去了。” 春香慢慢向滑冰场中间滑过去,19岁的生日,快半夜了自己却打扮得漂漂亮亮跑来这个黑乎乎的地方滑冰,想想都好笑,都是拜这两个家伙所赐啦,她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突然,头顶上的一盏灯亮了起来,春香吓了一跳,连忙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她看见滑冰场中间站了一个人,模模糊糊看不清是谁,心想糟了,肯定是我们跑进来来玩被别人发现了。她正想转过头赶紧往回溜,这时音乐却响了起来。 you dread i was your lover 你梦到我是你的爱人 and i liedyour ars 我躺在你的臂弯 you dread of all our 你梦到我们所有的孩子 pygthe sun 在日光下玩耍 i hoped that you are all white 我希望你一身雪白 i hoped 我希望 i hoped that you are all white 我希望你一身雪白 sleep, y snowwhite 睡吧,我的白雪公主 sleep, y snowwhite 睡吧,我的白雪公主 sleep, y snowwhite 睡吧,我的白雪公主 sleep, y snowwhite 睡吧,我的白雪公主 伴随着音乐,又一盏灯亮了起来,紧接着一盏,又一盏,所有的灯都慢慢亮了,却又不是像平时滑冰场那样亮晃晃的白炽灯,而是许许多多一闪一闪的像星星一样泛着蓝光的小灯,慢慢地亮了一圈又一圈,像是一条流动着的银河。春香吃惊而又开心地看着周围,等她看完一圈后,眼神回到中间,才看清楚那个人,那个笑眯眯地张望着自己的那个人。 “大叔?!”她的声音满是惊喜,兴奋地向着他滑了过去,美丽的音乐仍然响着。 you dread i was your lover 你梦见我是你的爱人 and i liedyour ars 我躺在你的臂弯 you dread of all our 你梦到我们所有的孩子 pygthe sun 在日光下玩耍 i hoped that you are all white 我希望你一身雪白 i hoped 我希望 i hoped that you are all white 我希望你一身雪白 sleep, y snowwhite 睡吧,我的白雪公主 sleep, y snowwhite 睡吧,我的白雪公主 sleep, y snowwhite 睡吧,我的白雪公主 sleep, y snowwhite 睡吧,我的白雪公主 sleep, y snowwhite 睡吧,我的白雪公主 …… 卞学道背着手站在滑冰场中间,宠溺地看着这个向自己奔过来的小东西,她穿着粉色的外套,白色的短裙和白色的滑冰鞋,真像歌词里唱的一样,我的白雪公主,这个眼睛亮闪闪、脸蛋红扑扑的姑娘。 “生日快乐,成春香。” “大叔,原来你都知道?”她仰起头看着他,觉得有万千种滋味突然齐齐涌上,心里一下子潮湿了。 “当然,我们今天在这边忙碌了一整天呢,”他得意地歪着头,“喜欢吗?” “嗯,喜欢。”她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没料一颗眼泪,也老老实实地掉了下来。 “怎么了,哭了?” “嗯,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她抹了一把眼泪,又笑了起来。“我觉得自己现在,好像偶像剧里的女主角……” “傻孩子……” “哇,真是浪漫死了……”黑暗中,两个年轻的身影躲在溜冰场栅栏外面往里面张望。 “是啊,你看春香,都感动得哭了。” “如果是我也要哭了,这背景音乐好好听哦。” “那当然,我选的还能有错,我方志赫也不能白在音像店打那么久的工啊。” “这歌叫什么名字啊?” “《snow white》,白雪公主,axiilian hecker的版本。” “哇,和今天的背景,和这现场气氛好配哦,白雪公主,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在爱人的面前是公主呢。志赫,你真是太棒了……”女孩忍不住在男孩脸上亲吻了一下。 “丹姬……”男孩激动得鼻涕都要出来了,抓住女孩的手。 “嘘……嘘……小声一点啦,不要被他们听到了。” “丹姬,你放心,等你满19岁的时候,我会给你一个更浪漫的生日。” “真的吗?” “真的真的,我刚才连主题歌都想好了。” “好吧,要是没有春香的这个生日浪漫,你就死定了。” “嘘……你也小声一点啦,要不丹姬,我们走吧。” “好,我们走吧。哎,你说,要是朴导演知道我们刚才珠联璧合的演了这么一场戏,会不会也给我一个小角色呢?” “会啦会啦,一定会啦。” “真是可惜,要是朴导演现在也在这里就好了。” “呀,糟糕,我忘记告诉春香,梦龙专门给我打电话,让我转达祝她生日快乐呢。” “他自己怎么不跟她打电话?” “春香不是不让告诉她的电话号码吗?再说,我连春香的新手机号码都还不知道呢。” “哦,对呢。不过没关系,现在有没有他的祝福,已经不重要了,你不觉得今天春香似乎压根就没有想起李梦龙来吗?” “不过,我怎么觉得好像背叛了梦龙似的。” “不算背叛啦,卞社长现在是你的老板,你在给老板和未来的老板娘打工,怎么算背叛他呢?” “这到也是呢。” 两人的身影渐渐远去…… “大叔你不滑吗?”春香围着卞学道,滑来滑去。 “我不滑,你滑吧,”卞学道忍不住伸出手,想拉着她,“我看着你滑就好。” 于是春香随着音乐,继续快乐地转来转去,她看着卞学道向她伸出的手,偶尔快速地滑过来,碰一下,又趁他没有抓紧,又调皮的滑开去。卞学道看着她,看着她的每一次回眸,看着她每一次转身,看着她每一次望着他笑,他突然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内心充满了单纯,童真与美好。 “大叔,我好开心啦!”她转了过来,冲他嚷嚷。 “大叔,我真的好开心啦!”她又转了回去,继续冲着他嚷嚷。 他笑着看着她,看她像个精灵般在自己身边穿梭,眼神牢牢地锁在她的身上,这个小东西是有什么魔力吗,真是恨不得把自己全部的爱都倒出来给她,哦不,真是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她,白雪公主,我的白雪公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看了看自己的表,然后突然一把拉住她。 “玩了这么久,不累吗?” “不累,一点也不累。”她鼻尖已经冒出汗,可是眼神仍然晶亮,又想跑开去。 “来吧,马上就十二点了,许个愿吧。”他没有松手,仍然拽着她。 “呵呵,大叔也信这个吗?” “当然信,来,闭上眼睛,许个愿吧。” “好吧。”她顺从的闭上了眼睛,她感觉到他拉着她的胳膊,把她转了一个方向。 “倒计时了,十、九、八、七……”他在她耳边轻轻数着数。 许什么愿呢,许什么愿呢?突如其来的思索,春香头脑里一片空白跟慌乱,算了,想不出来就算了,要不,就祝我们所有人都幸福吧!最后她脑袋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 “好了,睁开眼睛吧。” 春香睁开了眼睛,她发现自己面对着有一座巨大广告牌的地方。“轰”的一声,突然,那广告牌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大叔,这,这不是失火了吧?”她惊呆了。 他没有回答,只是紧紧地扶着她的肩膀,让她继续留在原地,自己也望着上面。这下春香看明白了,原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4部分阅读 欲望文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5部分阅读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 作者:肉书屋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5部分阅读 白了,原来,那广告牌上全部安放着冷焰火,刚才那耀眼的光芒就是那最外面的一圈冷焰火发出的,然后里面的冷焰火又顺着某个顺序在一行一行的燃烧着,好像是什么字呢,春香兴奋地盯着看,心里想着,觉得自己的心也像这燃烧的焰火一般,热血沸腾,最后,冷焰火再一次轰然闪亮。终于看到清了那上面的字:成春香,19岁! 她望着上面,嘴都合不拢了,只知道傻乎乎的站着,看着那漫天的璀璨,心里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然后,她感觉他的手臂绕到了她面前,她以为他要拥抱她,却发现他轻轻的在自己的脖子上系了一条有些冰凉的东西。 “这是什么?大叔。”她用手摸索着,原来是一条项链。 “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他说。 “哦,大叔……” “成春香,19岁了,要幸福快乐。”他仍然贴在她耳朵边,轻轻地说。 “太多了,太好了,太,完美了……”她喃喃地说,她感觉到他嘴唇的温柔,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词来表示内心的激动了。“谢谢你,大叔。” “不,是应该我谢谢你。”他从身后紧紧环抱着她,轻轻吻了吻她的耳朵,“谢谢你让我停留在你身边。” 她没有说话,只是闭上了眼睛,感受着他的温柔,和自己内心的波澜壮阔。 “大叔——,不要笑啦!” 春香噘着嘴坐在滑冰场边换鞋的板凳上,看着蹲在面前帮自己察看伤势的卞学道,总觉得他脸上抑制不住的笑容里,有一丝幸灾乐祸的表情。 刚才两个人准备回家,春香觉得还不过瘾,又继续挡在卞学道往回走的路上,开心地滑来滑去,没想到快走到溜冰场边上的时候,她自己一个不小心,没有掌握好平衡,脚崴了一下,狠狠地摔在了冰面上,顺势撞到了溜冰场边上。卞学道赶紧连扶带抱地把她弄到旁边的板凳上,他用手把她两条腿抬平打量了一下,估计她没什么大碍后,回想起她刚才的狼狈,的确觉得有些想笑。 “袜子破了,”他只得假装严肃一点,板着脸小心地看了看她的膝盖,“膝盖也破了。” “疼~”她叫了一声,制止了他碰她的脚裸。 “那你得忍着点,我得帮你把鞋脱下来,才能看看伤势啊。” “嗨,我怎么这么倒楣呢?哎呀轻一点,疼……” 两只鞋子都脱了下来,虽然穿着厚厚的袜子,仍然能明显看到右脚裸已经肿了起来,比左脚粗了许多。“唔,大概是扭到了吧,”他轻轻摸了摸她的脚裸,“看来得赶紧去叔叔那里,处理一下,不然明天会肿得更厉害的,把脚放在地上,看还能用力不?” 她把脚放在地上,只是轻轻掂了一下,马上龇牙咧嘴地倒抽了一口冷气,哭丧着脸望着他。看来的确没法走路了,这个溜冰场是位于游乐场的最里面,而停车场是在游乐场的大门外,怎么办呢?他其实很想一把把她抱起来,直接把她抱到车上去的,但是他又怕这样过于亲密无间的动作,会让她一时适应不了。自从上一次吻过她之后,虽然她不再对他的牵手或者拥抱表示拒绝,但是他能敏感地察觉到她偶尔的迟疑和不自然。慢慢来,他告诉自己,不要着急,要有耐心。于是,他跨前一步,蹲下了身子。 “大叔?干嘛?” “上来吧。” “大叔要背我吗?” “不然怎么样,你这样子还能自己走到停车场?或者你想单腿跳过去,跳一千米?” “不是,我……”她有点犹豫地左右看了看,“人家,穿的裙子啦”。 “这么晚了,除了我雇佣的两个工作人员,这里都没游客了,谁还看你呢?”他干脆转过头逗她,“要不,我抱你?” “哦~算了,大叔还是背我吧。” 于是,春香伏在卞学道的背上,他站起身,把她背了起来。她的两只手,本来只是轻轻搭在他肩头,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他把她往上掂了掂,于是她不得不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 “那个溜冰鞋……”她看他准备往外面走去了,提醒他。 “不用拿了,下次再给你买双新的吧。” “不要,我喜欢这双。”她固执的说,自己的鞋就算可以不要,可是这双溜冰鞋,今天晚上承载了自己多少的快乐啊,她怎么舍得丢下它? “好吧。”他腾出一只手,弯下腰把地上的鞋拿了起来,递给了背上的她:“守财奴,拿去吧。” 两个人就这样向着游乐场外走去,一开始都没有说话。 “大叔,对不起,”她贴在他的背上,突然轻轻说。“今天晚上这么浪漫的场景,都被我破坏了。” “傻瓜,你破坏的是你自己的生日,怎么和我说对不起。” “可是,还是有点遗憾呢。” “那你还觉得快乐吗?” “嗯,很快乐,很开心。” “这不就行了,把那些美好的感觉保留在心里,这才是最重要的。 “嗯,我知道了。” “你冷不冷?” “不冷,大叔的背,很温暖呢。” “那还用说。” “大叔,以前背过女人吗?” “没有,这是第一次。” “那以前背过男人?” “这是第一次,第一次背女人,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背人。” “那我真是赚到了,堂堂社长大人第一次背人呢。” “很得意吧……” “那当然。” …… “大叔~” “嗯?”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二次被人背。” “是吗?”他突然想起那个年轻的身影,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她无法察觉到他的脸色,只是兀自说下去:“第一次,是爸爸。七岁的时候,有一次爸爸出车回来,临要下班回家的时候,下起了大雨,妈妈带我去货车站给爸爸送伞。记得那天,我趴在爸爸的背上,替他撑着伞,妈妈打着另一把伞走在旁边,雨下得很大,可我一点也不觉得冷,因为爸爸的背好温暖。” “怎么我的背,和你爸爸的背很像吗?”他为自己刚才的小心眼,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不知道,反正刚才,突然就想起爸爸了,大叔的背和爸爸的背一样,都好温暖。可惜那之后不久,爸爸就出车祸去世了,我再没有这样被别人背过了。” “以后春香想爸爸的时候,我就背你吧。” “呵呵,以后大叔老了背不动了怎么办?” “以后老了的话……”不知道怎么的,他突然没有往下说。老了?他想起这个遥远而且不可爱的词汇,却觉得无端的向往,春香,以后我们老了,也真能这样在一起吗?他的心里这样问她。 老了?伏在他背上的她,心里也悄悄的想,怎么会突然冒出这样的念头,怎么会突然想起,和这个男人遥远的未来?她蓦地有点脸红,还好他看不见。 两个人于是都没有说话,只听到皮鞋偶尔踏过还没有消融的积雪上,安静的吱吱声。 “下来吧,到了。” “嗯?这么快就到停车场了吗?” “怎么,骑大叔也算是一个游乐场项目吗?还嫌时间短?” “对啊,人家还想在大叔背上多待一会儿呢。”她语气里满是遗憾,正想从他背上溜下来。 没想到他并没有放下她,而是继续托紧她,问她:“你的脚还疼吗,需要着急看医生吗?” “还好,只要不碰它,不算很疼。” “那要不,再来一次?” “大叔?” “我允许你再玩一次骑大叔的游乐场项目,就这一次。” 于是,他不由分说地转过身来,向刚才那个溜冰场走回去。 “可是大叔,”随着他的脚步一起一伏,她心里荡漾着满满的甜蜜,“这样不会累吗?” “不会,春香就像个孩子似的,怎么会累?” 她突然主动搂紧了他的脖子,她闻着他头发上的气息,忍不住把自己的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耳朵边。谢谢你大叔,她心里想着,因为有大叔,我好喜欢自己的19岁。 虽然并没有看到,但是她好像突然能够感觉到,黑暗中,他无比温暖的笑颜。 “春香,这个,是李梦龙让我带给你的生日礼物,他让我代他祝你生日快乐。” 方志赫坐在春香对面,把一个小包裹从桌面上推了过去。因为春香和丹姬都不允许他把春香的新手机号码告诉李梦龙,而且韩彩琳又很介意李梦龙和春香见面,所以李梦龙准备好给春香的生日礼物,只有托方志赫转交。即便是这样,方志赫也还要瞒着韩丹姬和卞学道,所以只有趁春香生日的第二天,他偷偷到春香卖饰品的市场去找她。 “怎么昨天没有给我呢?” “昨天不是没有合适的机会吗?白天陪着卞社长一起布置那个小溜冰场,晚上,晚上又一直和丹姬在一起。” “谢谢,我是说,谢谢你昨天帮我设计的那个浪漫的生日,”春香低头看着那个小包裹,“还有现在又帮我转交他的生日礼物。” “昨天那个生日,完全是卞社长设计的,”方志赫老实地说,“我只是打打杂,跑跑腿,然后选了一首背景音乐而已。” “是吗?那也还是要谢谢你,那首歌真好听。” “不想打开看看吗?”方志赫提醒她。 春香轻轻叹了口气,当着方志赫的面拆开了那个小包裹,一双精致的小手套,小山羊皮的,里面还有软软的细绒,如果在卖东西的时候戴着一定很暖和,她心里忍不住想着。 “不偏宜呢,”春香噘了噘嘴,“又乱花父母的钱。” “他说不是,”方志赫连忙帮李梦龙说话,“他专门让我告诉你说,这是他暑假打工时挣的钱买的。” “是吗?”春香轻轻摸索着那柔软的手套。 “春香,要一直这样吗?”方志赫小心翼翼地问她,“我是说和梦龙,难道真的像那些大人们说的,离了婚,连朋友都没得做吗?” “也不是,只是,还没有彻底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吧,这个时候多见面也是无宜,”春香抬起眼睛,又换了话题:“李梦龙和彩琳姐,他们最近过得好吗?” “我不知道,应该算好吧,我看梦龙最近挺平静的。” “你们一起聚会过吗?我是说你们四个人?” “没有,你知道的,彩琳姐毕竟是已经工作好几年的人,她好像更愿意梦龙参加她那边的聚会,总觉得我们像小孩一样。再说,我现在已经开始演艺训练了,平时也很忙。” “嗯,好期待看见志赫在大银幕上出现的那一天呢,”春香真诚地说,“到时候我也有机会和别人显摆一下,”然后她装作很兴奋地指着远处,尖声说说:“呀,你们瞧那个大明星方志赫,我们可是从幼儿园开始就认识的哦!” “嘿嘿……嘿嘿……”方志赫也笑了。 一转眼,春天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上每个角落的每一个人,都在继续着自己成长的旅程。 “大叔,真的都没有发现今天家里有什么不一样吗?” 晚饭桌上,春香瞪着两只大眼睛,满是期待地看着他。 “有什么不一样?”卞学道有些诧异地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嗯……”她嘟囔着嘴,那声音充满了恼怒,却更像是在撒娇。 “怎么了?”他笑了起来,又转过头四处看了看,“我真的觉得没什么变化啊!” 她一脸沮丧,看着他,然后没好气地向着餐桌的另一头呶了呶嘴:“那个!” 他向着她指示的方向看过去,终于反应过来,原来今天的餐桌上,插上了一大捧粉白相间的雏菊。 “原来是那个啊,”他微笑着看着那花,“不错,很好看。” “说得好不真诚!”她不依不饶的。 “真的很漂亮。”他把脸转过来面向她,再一次强调,“对不起,刚才没太注意。” 她仍然噘着嘴,像是在生闷气。 “喂,应该还有其它的吧,”他碰了碰她放在桌上的手,“你说的变化就这么一把花?” “当然还有其它的!”她瞪眼看着他,然后一把抓了他的手,“走,我带你参观参观。” 第一次,春香主动牵着自己的手,而且还是在没有戴手套的状态,卞学道很喜欢她的小手被自己握在手心的感觉,而他更喜欢看她此时兴致勃勃的神情,那种感觉就像她真的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而不再是他提供给她庇护的房子。 “大叔的房子里什么都好,就是没有植物,看上去冷冰冰地,所以呢就买了好几盆常绿的植物,有两盆在客厅里,有两盆在书房里,然后就是起居室和几间卧室……虽然植物挺贵的,可能这个月的家用要超支了,但是它们都是多年生的植物,只要养护得好,就会一直活下去,每天持续的提供新鲜的氧气,所以从长远来看这点投资还是值得……客厅、餐厅、还有书房呢,因为是经常待的地方,所以又买了鲜切花插在瓶子里……不过首尔的鲜花好贵啊,我算了算,买这个季节的玫瑰啊郁金香啊百合什么的都太花钱了,所以就买了最偏宜的雏菊,要是在我们南源,哪里用得着买花,直接到山坡上,随地都可以摘到一大捧野花,再不济,蒲公英也是可以采一大把的……” 她一边牵着他走着,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他看着那些或深或浅的绿色,看着那些或粉或白的小花,心里突然觉得一阵温暖,便拉住了她。 “谢谢,真的很喜欢。”他低头看着她。 “大叔……”她看着他的眼神,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对他显得过于随便和亲昵了,于是脸有点微微地红。 “好像很久很久以来,家里,好像的确没什么意思,冷冰冰的,只是每天换衣服和睡觉的地方,清洁自然有人打扫,也难得在家里吃饭,当然也不用关心家里有些什么变化,因为从来就不会有变化。”他并没有意识到她的羞涩,只是轻轻地把她拥进怀里,把下巴放在她的头顶上,“真好,春香来到了身边,好像一切都变了,就像把春天也带来了……” 其实,抛开社长的身份,也没有什么人真正关心大叔的家,关心大叔的衣食冷暖,关心大叔的心情吧。她埋在他怀里,想到这些,突然有点心疼的,于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走吧,去吃饭吧,都要凉了呢。” “伯母,您做的菜真好吃。”春香和崔敏真并肩站在洗碗槽前,心满意足的说。 这天还不到五点,卞学道就给春香打来了电话,说今天晚上他没有应酬,但是也不用春香煮饭,他会带她去一个特别的地方吃饭。春香一路都在猜测是什么特别的地方,卞学道没有告诉她,直到看到金启柱和崔敏真站在门口张望,她才知道卞学道带她去了他们家。以前卞学道和春香都是请他们在餐厅里吃饭,这还是他们交往以来,第一次拜访金医生的家。 “那以后,经常叫小道带你过来吃饭呀,就算他没空来,你也可以常来的。” “好的伯母,”春香麻利的把手中洗干净的碗沥了沥,“伯母,这个需要放在哪里?” “把水擦一擦,放进消毒柜里好了。” “伯母,还有什么事需要做吗?” “不用了,你到客厅里和伯父、小道他们聊聊天吧。” “可是我去了,谁在这里陪您呢?” 真是个会体贴人的孩子,崔敏真心里想着,她慈爱的瞄了春香一眼,怪不得小道这么喜欢她。 客厅里,两个男人喝着茶,天南地北的聊着。 “学道,”金启柱把茶杯放在茶托里,又给卞学道的杯子和自己的杯子里掺了些水。 “这么久了,春香还在外面摆摊卖东西吗?” “是。”卞学道瞄了一眼厨房的方向,有些无奈的回答。 “本来我以为,这也就是女孩子为了自尊心,说说而已,没想到她真的坚持了这么久。” “嗯,春香是一个很坚持的人。”卞学道的语气变成了自豪,“她一直希望能靠自己的能力生活。” “可是,这对你的声誉有影响吗?” “暂时还没有,公司里除了我和白室长,暂时没人知道这事。不过,就算哪一天舆论知道了我也无所谓,谁规定电影公司社长不能娶一个摆地摊的姑娘呢?” “你还是这么特立独行。”金启柱笑了起来,“那么,你准备什么时候公布你和春香的关系呢?” “等合适的时候吧。”卞学道说,“我也知道,一旦公布出去,即使我自己不在乎,但是她的生活一定会受到很多困扰,毕竟一般的人是无法想象娱乐圈里的是是非非的。所以目前,我只想先享受一下两个人的世界。” “不过春香这孩子像你,也够特立独行的了,有电影公司老板当男朋友,自己却愿意辛苦的摆摊挣钱。” quot;是,虽然才刚满十九岁,虽然看上去很柔弱,可是她远比我们想象的强大多了,很独立,很坚强,永远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永远能够脚踏实地,又永远充满希望和生机。这么多年,她是除了妈妈和阿姨以外,第一个没有把我当成社长看待的女人,即不怕我,也不会奉承讨好我,她对我的好是真诚的平等的发自内心的。即使和我在一起,她仍然一直坚守着自己立场,穿自己喜欢的衣服,说自己喜欢说的话,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虽然有时候会觉得这种强烈的自我意识有点固执可笑,可另外一方面,又不得不佩服她那种坚持,和我身边其它的女人是那么的不同,知道吗,连我特意多留给她的家用,她都从来不会乱花,她像个守财奴一样把每一分钱存起来,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用自己的钱去读大学。在她眼里,当大学生比起当社长太太才是更加值得珍惜的机会。”提起春香,卞学道的唇边不自觉涌上一阵笑意。 “所以你愿意等待她,因为当她真正爱上一个人时,她一定是爱上这个人的内心,而不是地位、金钱、或者其它什么。”金启柱赞赏的替他总结着。 很难得的,卞学道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正说着,春香和崔敏真从厨房里出来了,金启柱正想说让她们坐下喝杯茶,崔敏真笑眯眯的说,“不用了,你们聊吧,我带春香去我卧室,我们女人也有女人的话题。” “伯母,您要给我看什么啊?”一进卧室,春香忍不住问,刚才在厨房,崔敏真突然说要带她进卧室看点东西。 “你坐下,我拿给你。”崔敏真打开了柜子,拿出一个纸箱子,她把纸箱最下面的一个东西拿了出来,原来是一本影集,“刚才你说,父母亲去世后的小道一定很孤单,你也能理解那种心情。我就突然想给你看看小道小时候的样子。” “是吗?”春香果然来了兴趣,她有些好奇,平时这么严肃古板的大叔,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严肃古板。 “他所有的老照片,都是放在我这里保管着。喏,这张是他一百天时候的照片,这是他的爸爸妈妈。” “大叔的鼻子和脸型很像爸爸,可是嘴唇像妈妈。他爸爸妈妈看上去都是很和蔼的人呢。” “是啊,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崔敏真叹了口气,翻到下一页,“这张是三岁的时候,我们两家人去公园玩。这两个男孩子是我儿子。” “伯母您没有女儿吗?” “我没有女儿。所以我一直很喜欢女孩子。”她怜爱的看了看春香。 “这张呢?大叔拿着小枪的样子好好笑哦。” “这张是五岁生日的时候照的。两个月后,他爸爸就出事了。” “那这张呢?” “这是他爸爸去世后,他和妈妈照的。” “怪不得,大叔妈妈的眼中有那么多的悲伤,我爸爸去世的时候,我妈妈也这样。” “是啊,这张是他妈妈留下的最后一张照片了,这是他七岁照的。” “这张呢?”春香指着卞学道的一张单人照,小小的年纪,眉头紧缩,目光很坚定,却也有些忧郁。 “这张是他小学毕业时的照片。这张看起来,有点像现在长大的样子了。” 春香摸索着这张照片,不知道为什么,即使现在看着多年前那个忧郁纤弱的少年,她的心里仍然有些心疼。 “伯母,能不能把这张照片送给我呢?” “你要就拿去吧,可是你要这种照片做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想记住大叔小时候的样子。” “今天晚上玩得开心吗?”开车回家的路上,卞学道问春香。 “嗯,伯父伯母他们对我很好。” “阿姨和你在卧室里聊什么啊,这么久才出来。” “没什么。”春香调皮的冲他一笑。 “还对我保密呢。” “大叔,爸爸妈妈去世的时候,大叔一定很孤单、很害怕吧。我至少还有妈妈,可大叔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是啊,有时候,我真不愿意去回想童年,小的时候,我甚至会把它想象成那是别人的童年。”他的声音有些低沉,然后,他蓦的又高兴起来,他握住春香的手,“不过现在有你,我就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春香微笑着看着他:“大叔,再过两个星期就是你的生日了,想过要什么生日礼物吗?” “怎么,你这么财迷,还舍得花钱给我买礼物?” “嘁,”她做了一下那个习惯性的不屑表情,“礼物可不是越贵越好。就像二月份我过生日,大叔送给我的那条钻石项链,我就不怎么喜欢。” “不喜欢的话你就把它卖掉吧,”他突然放开了她的手,冷冰冰地说,“这样你的学费马上就够了,也不用辛苦摆摊挣钱了。” “真是的,又犯‘社长病’了,人家只是说说真心话嘛!”她噘着嘴,“怎么大叔,生气了?” “没有。” “真的生气了?” “……” 她侧过脸歪着头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却突然调皮地在他脸上轻轻吻了一下,这还是他们正式交往三个月以来,她第一次主动的吻他。 他心里一阵惊喜,脸上却什么表情都没有,反而夸张地把方向盘甩了一下,假装生气的冲她嚷嚷:“成春香!你不知道开车的时候不能打扰司机吗,这样做是要出人命的!” 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突然反应过来,咯咯的笑了起来。 他望着她,也笑了:“春香,那你告诉我,你想送我什么?” “不告诉你!”她突然灵光一闪,自己一直冥思苦想的礼物,终于有了答案。 凌晨三点,卞学道风尘仆仆的推开了家门。一个星期前,他才参加了在阿根廷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举办的韩国电影节,今天,准确说昨天是他的生日,他本来想赶回来和春香一起共同渡过的。可是人算不如天算,碰上埃塞萨国际机场的工人举行大罢工,卞学道一行足足在机场逗留了十几个小时。 客厅里的落地灯亮着,电视仍然开着,茶几上是一个小小的蛋糕,还有一把没有点过的蜡烛,唯独不见春香的身影。卞学道把行李放下,急切的寻找着,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见面了,他十分迫切的想要看到她。刚转过沙发,卞学道松了一口气,原来春香已经蜷在沙发上睡着了。他悄悄走到沙发边,蹲下身来静静的看着她,她的头发散乱着,脸上还有淡淡的妆,右手搂着一个漂亮的大盒子放在胸前。原来,她一直在等我,卞学道心里想着,仅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念头,已经让他心里暖暖的了,于是,他低下头轻轻吻了春香的脸。 “嗯,大叔?你回来了?!”没想到春香一下子就惊醒了,她立即坐了起来,给了卞学道一个灿烂的笑容,“大叔,祝你生日快乐!”她把手上的漂亮盒子递给了卞学道。 “谢谢你,春香。”卞学道接过盒子,半跪在地上,突然伸出手去紧紧地拥抱着她。他闻到她头发上和身上特有的香气,觉得心里前所未有的安宁和放松。 “大叔,你不想拆开看看是什么吗?” “唔,我真有点紧张。”卞学道说,“我想我得我先洗个澡,平静一下。再说,我已经有40多个小时没有洗澡换衣服了。” “好吧,是有股味儿了。”春香笑着推开他,“我在这里等你”。 可是二十分钟后,等卞学道从卫生间里出来,春香又歪在沙发上睡着了,手中还是紧紧的抱着那个盒子。卞学道摇了摇头,微笑着把她从沙发上抱了起来,抱回了她的房间。 卞学道坐在床边看着春香,大概因为知道卞学道已经安全到家,她这一次是真的放心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垂落着,胸口平静的起伏,红润的嘴唇半嘟着。卞学道犹豫着要不要帮她把衣服脱掉,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在这个四月的美好夜晚,在这个睡着了的美丽胴体前,他真的怕自己把持不住。 于是,他用薄被轻轻的盖住了春香。 这时卞学道才有机会打开那个大盒子,原来里面是一个音乐盒,还有一张卡片。这是一个小木屋造型的音乐盒,木屋前有一个小花园,花园里的圣诞树和房顶上的白雪都表明,这是一个冬天的场景。虽然音乐盒做工很精致,卞学道心里还是有些微微的失望,于是他又打开了春香给他留的卡片。 大叔,看到这个普普通通的音乐盒,心里有些失望吧。这大概是你过生日,收到最寒酸的礼物了吧。 卞学道笑了,这个鬼丫头,居然能猜到自己的心思,他又接着往下看。 可是大叔,去转一转音乐盒的钥匙吧,会有惊喜出现哦。 卞学道把音乐盒拿起来,用底部的钥匙给音乐盒上了发条,音乐响起了,是那首著名的《white christas》,他正在奇怪着没什么惊喜出现。却原来房子的门突然打开了,一对摇摇晃晃的小人儿手拉着手顺着轨道走了出来,在花园里跳起了舞。这算什么惊喜呢? 卞学道想着,只得继续看卡片。 还没有发现吗?大叔仔细看看那个小男孩,是不是很眼熟。 卞学道用手把跳舞的小男孩按住,制止它继续转圈,一看他才发现,是啊,真的很面熟,这个神情、这张脸、这个眉毛,真的很面熟。天啦,他终于反应过来了,这不是小学时代的自己吗?!再一看旁边那个拉着手的小女孩,看着也很眼熟,大大的眼睛,尖尖的小脸,扎着两根细辫子,难道这是小时候的春香?! 看出来了吧,这是12岁时的大叔和7岁时的成春香。这是请音乐盒的商家按照大叔和我的照片订做的。 卞学道又把音乐盒举得高高的,在灯光下又仔细看了看那两个小人儿。 大叔在5岁那年失去了父亲,在8岁那年失去了母亲,我能想象大叔的童年是多么的孤单和寂寞,因为我也是在7岁那年失去了父亲。大叔现在虽然不再孤单,可是童年的大叔呢,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大叔12岁生日的时候,是不是一个人在房子里渡过的呢?是不是一个人想象,那是别人的童年呢?是不是希望,能够有一个人陪伴自己渡过生日呢?所以我真的很想有人去陪伴童年的大叔。大叔比我大12岁,我没法让一个婴儿的我来陪伴大叔,只好用了一个7岁的我,因为我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明白,人生里还有孤单和寂寞。 这是春香和大叔的家,童年的大叔有了春香的陪伴,童年的春香有了大叔的陪伴,就都不会孤单寂寞了。 大叔,这就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你喜欢吗?祝12岁的大叔生日快乐,祝32岁的大叔生日快乐。 成春香上 卞学道被这样一个巨大的幸福击中,一时有些呆住了,他看着卡片,看着手中这个最偏宜、也是最珍贵的礼物,又低头看着已经侧过身熟睡的春香。那一刻,他真想把春香摇醒,用全身力量紧紧的拥抱她,可又不忍打扰她甜蜜的睡梦。想来想去,他又觉得不甘心,便吻了吻春香的额头,没想到她表情很滑稽地皱了皱眉毛,卞学道笑了起来,他很好奇的又吻了她的鼻尖,她耸了耸鼻子,最后,卞学道干脆吻了她的嘴唇,没想到她噘了噘嘴,“大叔~”她嘟囔着,翻了个身继续熟睡,“你的胡子真扎人~” 。 突然,卞学道觉得鼻子一酸,他低下头,半跪着伏在春香胸前的床边,他努力的把脸贴在床单上,压抑着,为的是不让自己多年没有流过的眼泪流出来。春香,谢谢你,谢谢你的生日礼物。你知道吗?为了这份礼物,这40时多个小时的长途奔波是那么值得,这一年多来的苦苦守候是那么值得,这32年来的孤单寂寞是那么值得,这今后多少年未知的付出也是那么值得。 春香,谢谢你。 日子如流水一般的过去了,无论是快乐的还是不快乐的,最终都会如流水般过去,每当春香回想起刚刚离婚时的沮丧与伤心,就会这样感慨。 自从李梦龙送自己生日礼物后,他就真的从自己的生活中消失了一般,没有再出现过,也没有再用任何方式和自己联系过,甚至连丹姬和志赫,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也绝少在自己面前提起他的名字。可是不再提起,并不等于完全忘记这个人,即使次数越来越少,时间越来越短,她仍然会在一些不经意的间隙,想到他,好比现在,时间已经到5点钟,她正准备收拾小摊回家,突然看到有个和他长得有些相像的男孩从自己面前走过。她望着走过去的那个男孩的背影,突然微微的笑了起来,李梦龙,一定要好好的,别让我失望,不知道怎么的,她心里冒出来这样的念头。 然后,她麻利地收拾好了东西,仍旧拜托给了隔壁的大婶,慢慢踱出了小市场。6月的首尔,白天天气已经有些热了,不过傍晚时分又恢复了凉爽,她走在微风中,想起半小时前他打电话过来,说今天晚上要回家吃饭,心情无端地有些开心。 这一个多星期,卞学道似乎特别忙,几乎每天都是晚上11点以后才回家,甚至有两天,春香都睡着以后,他才回来,早晨直到春香出门去摆摊,他也没起床,所以两个人几乎交流很少。原来有钱人的生活也不全是想象的那样,她笑着想,以前她总以为他们会有大把的时间休闲、娱乐,打打高尔夫、玩玩游艇、泡泡夜总会,就像她在偶像剧里看到的那样。但实际跟卞学道接触的这几个月以来,她才发现,他的工作压力和工作强度,其实已经远远超过了普通的白领或工薪阶层。毕竟他是靠白手起家打拼出一番事业,他的电影公司和那些根基深远、资金雄厚的电影集团相比只是个小兄弟,况且他也没有强大的家族背景支撑,因此在各种社会关系斡旋,公司运转,以及市场机遇的把握、市场份额的搏弈上面,需要下更多的功夫,付出更大的努力。她有的时候觉得,社长的生活其实也很无聊、也很孤独。 今天她并没有打电话跟他确认他是否回家吃饭,她已经准备好了今天要在外面多卖一会儿,结果4点过他打电话来说他今天要回家,居然让她觉得有些惊喜。其实人就是这样,你天天跟一个人朝夕相处,自然而然的就会有了感情,在一起的时候,自然而然想要了解,不在的时候,自然而然会有挂念,当然,这种感情究竟怎样的一种感情,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她觉得那应该还不算是爱情,但是多多少少,会有点依赖。 这么想着,她走到了公交汽车站,正准备登上那趟熟悉的回家的线路,结果她看到另一条线路的公交车进了站,似乎就是一瞬间的转念,她微笑着登上了另一辆公交车。 卞学道刚刚在看片室开完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准备休息一下,他看了看表,已经5点40了,他闭着眼睛揉着自己发胀的太阳|岤,安慰自己,再坚持一会儿,等白室长把最后的方案修改出来他确认后,就可以回家了。回家?他一想到这个温暖的字眼,一想到她现在应该正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一想到一个小时后他就可以真正的放松,就觉得心里满是期待和安宁。 “大叔?”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他吓了一跳,难道这段时间真是太累了,自己出现了幻听?他睁开了眼睛,可是,那张生动活泼的小脸,真的出现在他办公室前,从门背后歪出个头来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春香!你怎么来了?”他顿时心花怒放,连忙站起来向门口迎去。 “大叔,不打扰你吧?”她有些不意思马上进来。 “不打扰,怎么,你以前都能大大方方闯进来,今天反道不好意思起来。”他牵着她的手,把她拉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有事情吗?” “嗯,没什么事情。”她围着他的办公桌转着,东看看,西看看。“大叔现在可以下班了吗?” “还不行,还得等白室长把最后修改的方案拿出来。” “哦,那需要我出去等吗?” “不用,你就在这里等吧,他应该一会儿就到了。” 话音刚落,门口响起了敲门声,那个总是应声而到的人,又一次应声而到。 春香坐在办公室沙发上翻着他们公司即将新推出电影的画报,并没有太注意他们说些什么。没想到,刚翻了几页,突然听到卞学道严厉的声音突然提高。 “这就是你们几个人想了一下午想出来的修改意见吗?!你们都被中午吃的泡菜汤给呛了吗?!”春香抬起看着他,见他猛的把文件拍在办公桌上,眉毛向上挑着,眼神瞪得都要把站在他对面的白室长吃掉一样,即使春香坐在白室长背后,也能感觉到白室长心里的畏惧。 “你们难道都是猪……”他又一次张嘴,正想说出更难听的话来,结果瞥见她正坐在沙发上瞪大眼睛看着自己,于是硬生生地把那句话吞了进去。“明天早晨九点之前,把方案重新交给我。”他用嘴指了指面前的方案,示意对面那个人拿起来,他脸上结的冰,使这个6月傍晚的房间,仍然有些寒意逼人。 “可是,现在已经,已经……”白室长低头看了看表,“有的人已经下班了。” “我有让你们今天晚上下班吗?”他眉毛一挑,面无表情的问他。 “哦,我明白了社长。” 那个畏畏缩缩的身影,又畏畏缩缩的退了出去。 “春香,我们走吧。”卞学道站了起来,走到沙发边,向她伸出了手。只在一瞬间,他就重新恢复了微笑,像是夕阳突然从他脸上冒出来了似的。 “为什么来这里?”刚要出电梯门,他突然拦住她,忍不住又一次问她。 “其实那个,也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 “嗯,其实,是坐错了公交车。”她有点脸红。 “我不信。”他盯着她看,“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想来接我下班?” “真的只是坐错了车,那个,那个……”她低下了头,有些不敢看他。 他突然一把紧紧拥住了她。 “大叔……”她羞得无地自容。 “就是应该这样啊。”他在她耳边轻轻地说。 “嗯?”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想对一个人好的时候,一定要让对方知道。” 她沉默着,不说话。 “谢谢,我很喜欢春香今天来这里。”他推开她,然后伸出大手握住她的手,大步向电梯外面走去。 “大叔,这里是你公司啦,停车场会有好多员工看着呢。”她想挣脱。 “他们想看,就让他们看好了。”他一点也没有要松手的意思,笑眯眯?br /gt;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5部分阅读 欲望文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6部分阅读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 作者:肉书屋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6部分阅读 眯的牵着她走到自己的车位。 汽车发动了,他又转过头对着她笑着,乐呵呵的。 “大叔真是的,怎么一直看着人家笑呢。” “怎么,不喜欢我对你笑吗?”他突然板着脸,问她,“难道你希望我对你这样?” “哎呀,大叔其实才是最好的演员呢,一会儿对这个人凶,一会对那个人笑,转换自如呢,怎么你们公司导演、星探什么的,都没有发掘你?” “是吗?”他乐呵呵地摸了摸鼻子,“不过,我对他们才懒得笑呢,我只有看到你,才会想要笑的。”他伸出手去揉了揉她的脑袋。 “可是大叔,”她轻轻说,“我到是希望你能把对我的笑容,分一点给别人。” “嗯,什么意思?” “我是说,刚才……” 他愣了愣神,干脆熄了火,转过脸看着她。 春香也把身子转了过来,很认真的看着他:“我知道大叔是在我面前才会有这样放松的笑容,我也很喜欢大叔这样的笑容,可是大叔想过没有,你身边的那些人,白室长、那些组长、课长、员工什么的,他们是不是也希望能够看到大叔的笑容?刚才在大叔办公室,大叔忍下来没说的,因为我在场而忍下来没有说的,还有更难听的话吧。” “哦,这个……”他又摸了摸鼻子。 “我每次见白室长、见公司里的每个人在大叔面前,都是唯唯诺诺,一副怕得要死的表情,怎么大叔会觉得这样很好吗?看到这样的场景,会觉得很爽吗?” “可我是他们的社长,给他们发工资的人啊,他们不是靠我才能养家糊口的吗?” “嘁,要不他们辛辛苦苦、兢兢业业的工作,大叔的公司还能够正常运转吗?大叔,你想过没有,白室长在他自己的家里,也是天一般的男人吧,他的太太、他的儿女也会像我敬重大叔一样的敬重他吧,刚才的那一幕,如果让白室长的家人知道,心里会有多么难过,你想过吗?” “嗯……”他在仔细思索着她说的话。 “或者换个角度想,大叔,如果我今天也在一家公司打工,如果我的上司每天把我骂得狗血喷头,甚至污辱我的人格,大叔知道了会怎么样呢?对,大叔可能会冲到我的上司面前,把他威胁一顿,甚至你可以说,那就炒了那老板的鱿鱼,换一家公司。可是这样的事,对于许多普普通通的员工,没有钱又没有背景的员工,或者像没有跟大叔交往的成春香,他们有这个底气敢做吗?他们敢失掉这样一份饭碗吗?” 他没有说话,眼睛转向前方,她看着他,有点不确定,他是不是听到这些会有点不开心。于是,她主动把自己的手伸出去,握着他的手继续说:“刚才我说这些,并没有想要责备大叔的意思,我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大叔的错。大叔从小一个人生活惯了,不用担心、考虑旁人的眼光,而大叔当年还只是员工辛苦打拼的时候,也没有爸爸妈妈、兄弟姐妹为大叔的处景真诚的开心或者难过,所以大叔不会站在别人的立场去考虑。我今天把这一点提出来,可能大叔一时半会儿也接受不了,可是我真心希望大叔能想一想,看我说的是不是有道理。” “小丫头,还讲道理,好像是在教育我一样。”他又重新笑了起来,看着她。 “知道吗大叔,我第一天上小学的时候,妈妈带着我去报到,你知道我们家即使在南源那个小县城也算是穷人,所以也没有钱或者礼物可以送给老师。那天,那个老师在办公室里拉着一个有钱的学生嘘寒问暖整整一个小时,而我在边上站着等,妈妈就在办公室外面站着看,就是那一次,妈妈对我说:‘以后自己一定要争气,别让人看不起你!’” “所以春香从小到大,都一直特别努力的学习,年年都是优等生,想要给自己、给家人争气是吗?” “对,而也就是那一次,妈妈带我回家的路上,走着走着,自己就哭了。她说她没有用,不能给我一个好家世,让我在外面受别人的冷眼,她说这比她自己受别人的冷眼还要难受。所以那个时候我就明白,每一个人,无论他的身份高低贵贱,无论他的年龄、性别,他的自尊心都是一样的,他的亲人对他的担忧和关怀,都是一样的。” “我知道了,春香。”他捏了捏她的手。 虽然他并没有直接承认,但她明白,他已经有所触动。为了不让他继续尴尬,于是她换了个话题:“呀,时间都已经这么晚了,我们早一点回家吧,幸亏今天家里的菜都是现成的。” “要不今天我们不回家吃饭吧,到外面去吃。”他重新又兴致勃□来,“吃完饭,我们去做点别的什么,今天好不容易可以放松一下!” 吃完晚饭,两个人本来准备去看电影,可是到了电影院,发现没有什么特别想看的,而卞学道又意犹未尽的不想回家,于是就决定去电影院隔壁的商场去转转。 “来,把手给我。”刚刚跨进商场大门,卞学道就说。 “干嘛?” “我得牵着你,商场人这么多,万一你走丢了怎么办。”他一脸认真的说。 “嘁,人家又不是小孩子了。”她噘起了嘴,可是仍然听话的把手给了他。 走过商场一楼中庭的时候,春香看着一个女孩手里拿着的冰淇淋,于是扯了扯他的手:“喂,大叔,请我吃冰淇淋吧。” “好啊!”他俩走到冰淇淋摊前,他正要往外掏钱,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喂,这个应该你掏钱请我吧,我每个月的家用可都是按时交给你的啊。” “嘁,小气鬼!一点都不懂得浪漫!”她噘着嘴,自己掏钱买了两只冰淇琳,然后把其中一只冰淇淋凑到他嘴边,“拿去吃吧!” 他开心的笑了起来,一只手拿着冰淇淋吃着,另一手继续握住了她,两个人向着商场楼上走去。 李梦龙站在商场立柱后面,远远的看着这两个亲密无间的人,心里有些说不清楚的滋味。自从上一次洪彩琳要求他不再主动去找春香后,他的确没有再去找过她,也再没有跟她联系过,虽然他心里有些不舍,有些不甘,虽然他常常会在心里默默回想他和她曾经朝夕相处的那段时光,但是他的确再没有表示出他对她的那些情谊了。在这一点上,他知道彩琳姐很满意,他的母亲很满意,而他的父亲,虽然什么都没有说过,至少也不会不满意。 今天晚上他也是陪洪彩琳过来的,两个人买完东西后,洪彩琳说要去卫生间,于是他就在中庭等着。远远的他看到春香和卞学道手拉着手过来,于是连忙避让到了那根大立柱后面,他看着她撒娇,他看着她掏钱,他看着她把冰淇淋喂到他嘴里,然后又看着他们手拉着手从自动扶梯向楼上走去。 “梦龙,我们走吧。”洪彩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于是两个人转身向着商场外面走去,李梦龙最后又望了一眼自动扶梯,那两个人影已经看不见了。春香,大概我们的生活,从此不会有什么交集了吧,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还会想念我吗?还会像我想念你一样,想念我吗? “喂,你是李梦龙吗?” “哦,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岳母啊,成春香的妈!” “岳、岳母?您、您回来了?!!” “哎呀,我今天中午才到首尔,春香那个死丫头,电话换了也不跟妈妈说一声。我又不好直接上亲家家里去打扰,只好先打电话给女媳你,春香和你在一起吗?” “岳、岳母,这么说,这边发生的事情,您都还不知道?” “什么事情,难道是春香?春香出什么事情了?!” “哦,没什么,您在哪里?我马上去接您。” “喂,志赫。” “哦,大学生啊,有什么事吗?” “志赫,你那里有春香的新手机号吗?” “我怎么可能有,丹姬才知道。” “我不管啦,方志赫!你必须马上以最快的速度,搞到成春香的新手机号码!” “李梦龙,你是不是疯掉了!怎么消停了几个月,突然想起要春香的手机号。” “我是要疯掉了,你知道吗?我前岳母今天回来了!” “谁?” “我前岳母,哎呀就是春香的妈!” “她怎么会找到你那里?” “她不知道春香换了手机号,找不到她,所以把电话打给了我。” “她回来有什么好紧张的。” “有什么好紧张!有什么好紧张!亏你说得出口!春香她妈还不知道我们已经离婚了,还一口一个女媳的。我怎么敢一个人去见她,要是她知道春香不仅没上大学,还离了婚,一定会杀了我的!” “那就让她杀你好了,你当初和春香离婚的时候,我、丹姬都想杀了你!” “喂,方志赫!还是不是朋友!你要是半小时内不把春香的新手机号给我,我这一辈子就不认你这个朋友啦!!” “好啦好啦,也用不着这么赌咒发誓的吧。你先去稳住她,我半小时之内一定想办法搞到!” “志赫,你要快点哦,我怕我招架不住!” “知道啦……” “啪~”才进屋,刚把门带上,春香妈一巴掌打在春香的背上。 “妈,你打我做什么啊!”春香疼得叫了起来。 “你个死孩子,离婚这么大的事情就这么擅自做主了?妈妈才走了几个月,你就成了离婚妇女了!!”春香妈冲着春香嚷嚷了起来。 “谁让您不声不响的就走了,我上哪里去找人商量啊!”春香委屈的把母亲的行李扔在客厅的地板上,也冲着春香妈嚷嚷着。 “可是,你可以赖着不离婚啊,等妈妈回来给你做主。” “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再说,是我自己想离婚的吗?!”春香大声的喊了出来,然后她坐在沙发上,委屈的流下了眼泪。 春香妈愣住了,随即她也坐在了沙发上,看了看春香,然后把春香紧紧的搂在怀里。 “对不起春香,对不起,都是妈妈不好,都是妈妈对不起你。”春香妈也掉下了眼泪。“妈妈心情不好,才会对你嚷嚷,你别怪妈妈好吗?” 春香紧紧的搂着妈妈,任泪水肆流,没有说话。 “自从你爸爸去世后,妈妈这一辈子争强好胜,就想给你挣下个好未来,给你挣下个好归宿。可是到头来,什么都没有,还要让你也跟着妈妈受委屈。妈妈真是对不住你了。” “妈~,我没有怪你。” “哎,我们女人哪,归根结底还是得靠自己,男人都是靠不住的。要不像你爸一样,一蹬腿走了,要不像李梦龙一样,喜欢上其它的女人,都是靠不住,靠不住。” “妈,”春香像想起什么来,她抽泣着坐起身来,“刚才我去接你,见李梦龙头上鼓了个大包,是不是你打的?” “那当然,还在等你来的时候,他告诉我你们离婚了。我那个气呀,自己养的孩子自己知道,一定是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才会同意离婚的,于是我就抓起皮包打了他!” “皮包?有那么重吗?” “哎呀,妈妈一时心急,忘记皮包里还有一个水杯子呢。”她掏出自己经常带着喝水的那个不锈钢杯子,“喏,就是这个。我真怕亲家,哦,前亲家要找我兴师问罪呢。” 春香扑哧一声破啼而笑,看着她笑,春香妈也跟着笑了。 “好了好了,咱们这是怎么了,在这里哭哭笑笑的。”春香妈站了起来,“现在,咱们春香也交好运了,居然被一个电影公司大社长看上了。” “妈,你这说的什么啊,什么叫我被他看上,是他追求我好不好?!” “他要看上你,才会追求你啊!” “妈,你真是的……” “哎呀,妈妈我得参观一下有钱人家的豪宅了!” “来,志赫,干杯!” “李梦龙,别喝了,再喝你又该趴下了!”方志赫无奈的摇着伏在桌上的李梦龙。 “志赫,要不给洪彩琳打电话吧,让她来接他!”韩丹姬在一旁,担心的看着他。 “不用了,要是看到梦龙这个样子,她一定猜得出与春香有关,肯定又要不高兴了。” “嗨,李梦龙,你这是何苦呢?”明明知道李梦龙听不到,韩丹姬还是问了一句。 “还不是因为下午看到春香妈和春香,春香妈又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了他,他心里难过才会这样,几个月没见面,一见面却是这样的方式,这样的场景,谁都会难过的。”方志赫用手摸了摸李梦龙的头,“春香妈也真是的,出手这么恨,看梦龙的头都肿了。” “他也该吃吃苦头了,他们刚离婚那阵,春香多可怜,心里有多苦啊,我每天看到她,眼睛都是肿肿的。虽然她嘴上不说,肯定每天晚上都会偷偷的哭。” “丹姬,我总觉得,梦龙好像还是放不下春香。虽然最近他不怎么提起她,但我总觉得他心里还有她。” “你们男人就是这样,到手的不珍惜,失去才觉得可贵。” “哎,怎么动不动又提到我们男人。我是那样的男人吗?我一直很珍惜你哎!” “现在是这样,将来怎么样可说不准。” “那要我证明给你看吗?” “好啊,怎么证明?” “丹姬,嫁给我吧!”方志赫突然在酒桌前,单膝向韩丹姬跪下,“趁着我还没有当上大明星,赶紧嫁给我吧!” “志赫你是不是疯了!这么多人看着我们呢!”韩丹姬没有提防他来这一手,一下子慌了神。 “我不管,你要我证明给你看,我就证明给你看!” “好啦好啦,服了你了!” “那你答应喽?” “你赶紧起来!” 方志赫站了起来,立即兴冲冲的坐在韩丹姬旁边,正准备向她甜言蜜语两句。 “岳母,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和春香离婚的!”李梦龙趴在桌上,嚷嚷了一句。 嘁,有谁是故意要离婚的啊,两个清醒的人心照不宣的同时想着。 “春香,真的对不起。”他又嘟囔了一句。 这一次,清醒的人面面相觑,似乎同时都有些伤感了。 “多吃一点哦准女婿!”春香妈看着坐在对面的卞学道,满心欢喜,一口一个准女婿,全然不理会春香在她旁边又是拉她的衣服,又是踢她的脚。 “好的,伯母,我已经吃得很饱了。”卞学道还有点不适应她的世俗和热情,但一想到她是春香的妈妈,仍然努力适应着。 “好吃吗?”春香妈问,“这可是下午我和春香一起做的哦。” “很好吃,”卞学道恭唯了一句,“我以前觉得春香做的菜很好吃,没想到伯母做的菜更好吃。” “那是当然,我当年在南源城里,做小菜的功夫可是一流的哦!”春香妈得意的说。 “嘁——”春香不屑地看了一眼卞学道。 卞学道看出了春香的心思,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继续说:“伯母,你这一次来,就在这里多住几天吧,正好我明天又要去上海,春香就一个人在家了。” “是啊妈,您在这里多陪我几天吧。”春香劝着。 春香妈看看春香,又看看对面的卞学道,其实她心里何尝不想多和春香待几天呢。可是,多年在外的社会阅历,使她很清楚知道自己的立场,她知道如果继续待在这里,自己的生活状态和过去的经历,将会对卞学道的社会地位和舆论产生巨大的影响,将会对春香与卞学道的未来形成巨大的阻碍。她知道以自己的性格,如果在这里多住几天,她肯定会舍不得春香,舍不得这里的舒适生活,这一次,不能再让自己影响到春香的幸福了,长痛不如短痛。于是她下定决心,假装不在意的说:“算啦,我来这里看看春香,生活得很好我就放心了。我啊,还是习惯回南源,那里有我的老朋友、老邻居,一个清清静静的小城。不像首尔这里,在家里吧,一个熟人也不认识,出趟门吧,到处都是汽车,到处都是噪音。” “可是妈,回去以后你要住哪里呢?我们的房子已经没了啊。” “没事,妈妈在夜总会还有同事,我已经打电话过去了,她们那还有空房间。”春香妈撒了个谎,有一丝慌乱和不安的眼神,没有逃过对面卞学道的眼睛。 “妈,我舍不得你。”当着卞学道的面,春香向母亲撒起了娇,把头靠在母亲的肩膀上。 “嗨,都这么大个人了还撒娇!”春香妈眼睛湿润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朝卞学道笑了笑,“准女婿,以后我们春香就拜托你了。” 卞学道冲她真诚的笑了,第一次觉得准女婿这个称呼,是那么的亲切。 入夜,在春香的强烈要求下,春香妈和她共同睡在春香的房间里。春香把头靠在母亲的怀里,轻声说:“妈,你真的要走吗?” “都当着准女婿说出去的话,还能有假?” “可是,我真的舍不得你。” 春香妈用手抚摸着春香的头发,“傻丫头,妈妈也舍不你啊!不过妈妈今天在这里来,看到你住着这么大的房子,社长对你又这么好,真的放心了。” “妈~” “我们准女婿啊,比李梦龙有钱,比李梦龙长得帅,比李梦龙对你好,妈妈真是越看越喜欢。妈妈怎么不知道你在南源的时候,就认识个这么个大社长呢?早知道你们离婚后是这样的结局,今天下午我就不用打他了!” “妈,瞧您说的,他真有那么好吗?” “错不了,妈妈这么些年阅人无数,我看他望着你的眼神,就知道他是对你真心的。”春香妈顿了顿,突然又说:“不过我看李梦龙那小子,下午见你时神情怪怪的,难道他也还喜欢你?” “我也不知道,我们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络了。”春香幽幽的说,蓦的,她突然翻了个身趴在床上,面向着母亲。她突然觉得今天晚上有很多心里话想对母亲说。“妈妈,你说我现在对大叔是什么样的感情呢?是爱他吗?我真的不知道。如果这是一种爱,为什么这种爱和以前跟李梦龙在一起的时候,那么的不同呢?” “怎么不同呢?” “我也说不清楚,和李梦龙在一起的时候,就像坐过山车一样刺激,他让你笑得多,也让你哭得多。可是和大叔在一起,就像是坐在春天的草地上晒太阳,心里面很安全,很平静。” “你说的那些,妈妈都听不太明白啦。”春香妈不好意思的对春香笑笑,“我和你那个死鬼父亲是相亲认识的,认识一个月就结婚了。后来他又死得太早,我一直顾着挣钱养家,没有机会接触这些,也没有时间想这些。” “妈~”,听到到母亲的话,春香心里想起了小时候两人在南源的艰辛,她把头枕在母亲粗糙的手上,感受着母亲的体温。 “可是,我记得年轻的时候我妈告诉我说,女人这一辈子啊,总是先爱上一个坏男人,经历了许多沟沟坎坎、波波折折后,才会懂得嫁给那个始终如一的好男人。”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好男人、坏男人!”春香纠正她,“应该是适合自己的男人,不适合自己的男人。” “好吧,适合自己的男人,我觉得啊,准女婿就是最适合你的男人!” “妈~”春香有些不好意思,嗔怪着把头埋了起来。 “春香,”春香妈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她推了一把春香,“你老实告诉妈妈,你和准女婿,你们那个没有?” “哪个啊?” “那个啊,”虽然房间里并没有其它人,她还是怕有人偷听一样,悄悄贴在春香耳朵边,“我是说上床!” “妈~”春香一下子坐了起来,“你怎么问女儿这样的问题呢!!” “哎呀有什么不能问的嘛!当妈妈的问女儿这种事,天经地义的啊!”她狐疑的看了看春香的脸色,“难道说,你们真那个了?” “没有啦!!”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你也看到啦,我和大叔一直各睡各的房间!” “哦!”春香妈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放心了。不过一转念,她又有点失望起来,要是春香真和准女婿上了床,这事儿不就更铁板定钉了么,她心里真诚的想象着。 “妈,大叔刚才到机场了,他马上要搭飞机去上海。他让我转告你一声,不能来车站送你,他深表歉意。”第二天,站在长途汽车站的大巴车前,春香对母亲说。 “不用那么客气嘛!”春香妈嘴里说着,眼睛却笑得眯了起来,这个准女婿还真知道礼貌呢,看来我们家祖坟真的冒青烟了。 “妈,真的不用白室长安排车送你?天气预报说今天是七月以来第一个小高温,最高温度有32c呢。” “哎呀,妈妈我坐了几十年公交车,已经坐习惯了,坐小车会晕车的。”春香妈嗔怪着,心里却明白,之所以自己没有要求卞学道派人送,他也没有坚持,是因为她和他都不希望让其它的人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她不想让卞学道和春香为难。 “妈,”春香从包里拿出一叠钱,塞给了母亲。“拿着,这是我这几个月挣的钱,你拿去,暂时可以救救急。” “不用啦,妈妈有钱!”春香妈把钱又塞回了春香的口袋。 “有钱?你哪里来的钱!你不就是没钱了,才来首尔找我的吗?” “不是啦,我是说,回到南源就有钱了。”春香妈着急着说,天啦,差一点说漏嘴。其实真实的原因是,今天早晨她睡不着,起床后发现卞学道坐在客厅里等着她。卞学道给了她一个存折,上面存着的数字足够在南源买一间像样的铺面,这样春香妈回到南源后,就可以体体面面的当个小老板,不用再回夜总会做事了。卞学道还一再拜托她不要把这样的事告诉春香,春香一定不会接受的。我怎么可能告诉春香呢?春香妈心里想着,我自己生的倔强丫头自己还不知道吗?等我当上了老板,生米煮成了熟饭,再回到首尔来,春香就没办法反对了。那时候其它的人就不会看不起我,看不起春香了。 “你在那边,真的都安排好了?”春香狐疑的看着她。 “是啊,都安排好了,你放心吧!”春香妈推着春香,“好啦,好啦,你走了吧,妈妈还是个小孩子吗?妈妈心里有数!” “妈~”春香又搂住了春香妈,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太久没有看见母亲,而两个人相聚的时间又太短了,她突然很舍不得母亲的离开。 “好啦,乖,妈妈回南源后就给你打电话。” “那你要经常来看我!” “知道啦,准女婿有空的时候,你也带他到南源来,到你爸坟上去看看。” “嗯。” “走啦~” “妈~” “真的走啦~” “妈~” “这个傻孩子,又不是生离死别,你哭什么!”春香妈叹了口气,转身上了大巴车。 刚下课,李梦龙夹着课本,随着同学的人流走出教室。已经是中午最后一节课了,他向着食堂走去,边走边打开自己的手机,看上午关机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短信或者电话。刚一开机,就有无数条语音提示,显示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给他打过许多次电话,最近的一次就是在一分钟前。是谁呢?他狐疑的看着号码,打了回去。 “你好,我是李梦龙,请问刚才谁给我打电话。” “你好,这里是南源医院急诊科,您认识金凤淑女士吗?” “哦,认识。请问有什么事吗?” “请问,您是金凤淑女士的亲属或者朋友吗?” “算是——亲属吧,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金凤淑女士今天上午乘坐的大巴遭遇了严重的翻车事故,她正在我们医院进行抢救,由于无法联系到她的亲人或者朋友,我们发现她的手机上,最后一个电话就是给您打的,只好冒昧的给您打了电话。” “什么?!翻车事故?!她,她的情况还好吗?” “很不好,如果您是她的亲属,请尽快前来医院,或者请您想办法尽快通知她的其它亲属或者朋友。” “好的,我知道了。我会尽快赶到的。” 李梦龙挂上了电话,觉得脚步有点软,春香!春香!他突然回过了神,呼喊着春香的名字,向着学校外跑去。 “春香,妈妈一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韩丹姬坐在春香身边,紧紧的握住春香的手,安慰着她,虽然她知道这样的安慰是徒劳的。她回想着李梦龙给春香打电话告诉噩耗的那一刻,仍然心有余悸,当时春香整个人几乎都要疯掉了,她什么都不管不顾的急着就要走,幸亏当时丹姬因为无聊而陪着春香卖东西。丹姬只好拼命的拉着春香,帮她收拾好了摊位,又拜托好了隔壁的大嫂,在她看来,虽然东西不怎么值钱,但那毕竟是春香一针一线的心血。 春香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死死的盯着抢救室的大门,没有说话。 李梦龙看着身边的春香,自从他开车去街上接到春香和丹姬后,整个车程中,春香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七月的天气已经很热了,可是春香仍然苍白着脸,瑟瑟发抖。李梦龙看在眼里,十分心疼。 “丹姬,要不要通知那个社长啊!”李梦龙没话找话的说了一句。 “社长正好今天早晨出差去上海了,”丹姬担心的看了一眼春香,“也真是不巧了,志赫也不在,他到外景地拍戏去了。” “哦。”李梦龙心里却有点不合时宜的暗自高兴,这么看来,今天正好可以在春香面前好好表现了。 抢救室的大门打开了,医生走了出来。 “医生,怎么样?”几个人几乎是同时扑了上去。 医生解下口罩,对几个人欠了欠身,点了点头:“对不起,伤者因为伤势过重,于三分钟前去世了。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天啦!”韩丹姬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下意识的抓紧了春香的胳膊,紧张的看着她,与此同时,李梦龙也是紧张的看着春香,生怕她有什么过激反应。 没想到,春香就跟没有听到似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抢救室里面,准备往里走。 “春香!”李梦龙拦住了她。 春香没有理会他,绕开他径直往里走。 李梦龙突然想起很久以前他看过在首尔发生的一起车祸,死者的惨状让他几天下来倒足了胃口,不行,不能再让春香看到她妈妈的样子,她一定会受到更大的刺激!于是他又冲到春香面前,张开双手拦住她。 春香突然使出很大的力气推开了他,快速走进了抢救室,“丹姬,快,拉住春香,别让她看到伯母的样子!!!”李梦龙连忙大声提醒着一直挽着春香手的韩丹姬。 韩丹姬这才反映过来,想阻拦春香,可是一切已经太晚了。 雪白的床单猛的被春香拉开了,韩丹姬只是颤颤惊惊的看了一眼,就吓得转过了头,不敢再看。春香却一点也不害怕的样子,眼睛直直的看着床上那个已经血肉模糊的人型。 “春香,别看!!!”李梦龙冲了上来,一把把她拉到了自己怀里,把她转了过来。 春香脸色惨白,嘴唇哆嗦,她无神的望着李梦龙,像是不认识他一样,然后突然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丹姬,别哭了,再哭,我都想哭了。”李梦龙看着躺在床上昏睡的春香,有气没力的对身边的韩丹姬说。 “我就是想哭啦,我一想到春香这么可怜,我就是想哭啦。”韩丹姬的声音似乎更大了。“春香7岁就死了父亲,你哪里知道她小的时候,她妈妈带着她在南源生活得有多辛苦,她很小就要到处打工贴补家用,送报、送牛奶、替别人浆洗衣服、清洁池塘,什么活她没有干过。我们这些有父母的孩子放假的时候都在家玩儿,春香却都在辛苦的打工挣钱。跟你结婚后,我们都以为春香要过好日子了,嫁给警察局长的儿子肯定再不会受欺负了,结果你又要和春香离婚。现在好不容易春香和社长开始交往,春香妈妈也回来了,结果妈妈又出车祸去世了。春香的命怎么这么苦呢?!”韩丹姬又哭了起来,然后突然一拳头打在李梦龙的身上,“都是你啦!!你放着好好的首尔不待,为什么要转学来南源,如果你不来南源,不认识春香,春香和她妈妈一定会过得很幸福!一切都怪你啦!!!” 李梦龙任由韩丹姬的拳头落在自己的身上,此时此刻,他心里的痛比身上的痛更厉害上百倍,上千倍。是啊,如果自己不是因为学习成绩差,到处惹是生非,就不会被父母转学到南源去读书,这样就不会认识春香,不会带给她这么多痛苦。春香和她妈妈,也许现在还在南源,过着平静幸福的生活,也许春香还能快快乐乐的在首尔大学读书。可是,可是如果让我重新选择一次,我还是愿意去南源,因为只有那样,才能够认识春香。哦,那些快乐温暖的记忆……李梦龙痛苦的回忆着,他忍不住伸出了手,紧紧握住春香那只露在床单外的冰凉的手。 过了一会儿,春香幽幽醒来,她仍然没有说话,也没有哭,只是怔怔的望着头顶的天花板。 “春香,春香。”韩丹姬扑在春香身边摇晃着她,声音仍然带着哭腔,“春香,你说话呀,别这样,春香,你哭出来也好,别吓我。” 李梦龙也守在春香身边,他仍然紧紧的抓着春香的手,他希望自己能给春香一点力量。 “妈妈在哪里?”终于,春香说了一句话,仍然望着天花板。 “在,应该还在抢救室,这里是观察室,应该就在隔壁。”韩丹姬说。 春香突然坐了起来,她甩开了李梦龙的手,跳下了床,就往隔壁走去。李梦龙和韩丹姬连忙紧跟着她。 护士和护工刚把春香妈妈的遗体抬上推床,准备送往太平间,春香突然大叫着扑了上去,拉住了推床,“你们把我妈妈拉到哪里去?!” 护士说:“我们准备把病人的遗体送到太平间。” 春香生气的说:“我妈妈又没死,你把她送到那去干什么!” 护士和护工面面相觑,他们见惯不惊的看了李梦龙和韩丹姬一眼,暗示他们把春香拉住。韩丹姬走上前去,拉住春香,“春香,让他们把伯母拉走吧,这里是医院,有他们的规章制度。” “妈妈没有死。”春香转过头看着韩丹姬,很认真的对她说,韩丹姬心疼的看着春香,忍不住伸出手紧紧的抱着她,已经是泪流满面。 趁着韩丹姬抱住了春香,护士和护工连忙把推车推走,刚推着往前走了几步,春香挣脱了韩丹姬的怀抱,又扑了上去,因为动作太急,她扑了个空,摔到了地上,于是顺势抓住了推车的脚轮。 李梦龙冲上去,半跪着抱住了春香,“春香,别这样,伯母已经去世了。” “你胡说!!”春香执拗的冲他吼叫着,眼泪终于夺眶而出。护士和护工都围了上来,她拼命的躲闪着周围来拉扯她的人,两只手紧紧的拽着推车的脚轮,“妈妈没有死,妈妈没有死,妈妈说回到南源就跟我打电话!!她还让我和大叔回家去看爸爸。妈妈怎么可能死?!!妈妈怎么可能死?!!” “春香~春香~”李梦龙心疼的紧紧抱着春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来,帮个忙,帮我掰她的手。”护士在一旁着急的说。 李梦龙这才恨下心来,一只手紧紧的搂着春香,另一只手帮着护士用手掰着春香的手指,没想到春香像头猛兽一样,转过头一口咬上了李梦龙的手背,李梦龙忍不住大叫了一声,但是仍然没有放开春香的手。 “我求求你们,不要把妈妈带走,我求求你们了……”春香大声哭叫着,然后她可怜巴巴的向着李梦龙,“梦龙,替我求求他们,你替我求求他们!” 听到春香的哀求,李梦龙心里一软,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好想帮春香留下她母亲的遗体,可是毕竟理智占了上峰。终于,春香的手被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掰开了,春香一阵狂怒,她被李梦龙压得半跪在地上,拼命的挣扎着,想往前追赶推车,李梦龙任凭春香打他,厮咬他,用指甲挖他,他都没有松开,一直用双手环着,紧紧的搂着春香。 “妈妈呀……妈妈呀……妈妈你不要丢下我呀……妈妈你不能不要我了呀……”春香终于不再挣扎了,她半趴在地上,向着推车消失的地方撕心裂肺的哭喊着,一只手伸向前方。“妈妈呀……你让我一个人在这世上怎么办呀……” 李梦龙紧紧的从背后搂着春香,他把头紧紧的贴在春香的背上,再也忍不住流出了两行热泪:“春香,别怕,你还有我,你还有我。” 终于,他向春香喊出了心里话。 第二天,洪彩琳开车送李梦龙父母赶到了南源。在春香妈以前的同事的帮助下,小小的灵堂布置得虽然有些简单,但春香妈的后事总算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春香穿着素衣,戴着麻布箍跪在垫子上,感谢着每一个来宾。 拜祭了春香妈后,洪彩琳陪着李梦龙父母在一旁的垫子上坐下了,李梦龙也铁青着脸走了过来,和父母、和她打了招呼,一家人坐在一起。从始至终,李梦龙没有和洪彩琳说过一句话,洪彩琳看着李梦龙的侧脸,看着他脸上的抓痕和青紫,回想起昨天晚上她跟他打电话时的场景。 “梦龙吗?你在哪里?” “彩琳姐,我在南源。” “你去了南源?怎么都没有跟我说,你去那里做什么?” “春香妈妈出车祸去世了,我送春香回南源。” “什么!去世了?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中午。” “那你父母亲知道吗?” “还不知道,我待会儿就告诉他们。” “梦龙,我想马上过来,我开车过来找你好吗?” “不用,你不用过来。” “可我想你了。再说,你那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不需要,韩丹姬,还有春香妈以前的同事,我们都可以帮春香。” “那,要不,明天我陪伯父伯母他们过来?” “也不用,我想他们自己会过来的。” “可是我想见你怎么办?” “你别过来,我怕春香看见你,——她会不开心。” “可是——” “好了彩琳姐,我还要在这边忙了,我挂了。” 洪彩琳回想起电话里李梦龙的声音,突然变得那样的冷淡,还有一丝不耐烦,连他今天看见我,都没有一个笑脸。洪彩琳突然觉得心里非常委屈,也非常恐慌,这几个月来,她一直处心积虑的想把春香从李梦龙的心里清除干净,可是她发现,春香不但没有从她和李梦龙的生活中消失,经过春香妈去世这个事件,春香在李梦龙心中的地位似乎更加重要了。想到这里,洪彩琳痛苦的看着李梦龙,而她却失望的发现,李梦龙的眼神一直痛苦的望向远处的春香。 因为连续几天没有戏,方志赫正好也请了假,一大早从外景地赶了回来。他和韩丹姬坐在成春香身后,他环顾了四周,忍不住悄悄的问韩丹姬。 “丹姬,卞社长怎么没有来?” “社长出差去了上海。” “那他知道春香妈出事了吗?” “知道,昨天他打电话来,春香没有接电话,是我接的,我告诉了他。” “那他能赶回来吗?” ?br /gt;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6部分阅读 欲望文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7部分阅读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 作者:肉书屋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7部分阅读 “他很着急,想立即赶回来,但似乎必须得电影节开幕式完了以后才能回来,所以他拜托我们要好好照顾春香。” “还用他说嘛,我们当然会好好照顾春香。”方志赫又看了看,“咦,怎么洪彩琳也来了?” “不知道,大概是梦龙父母带她过来的吧。我昨晚上听见梦龙在电话里说,让她别过来的。” “是啊,这个时候她来添什么乱啊,春香看见她,肯定又要难过了。” “春香啊,她现在眼中什么人什么东西也看不见了。昨天送她妈妈去了太平间后,她哭得昏厥了好几次,后来不哭了,就一直这么呆呆的样子,不说话,不吃东西,也不睡觉。志赫,我真怕她现在这个样子,我真怕她再出事。” 两个人同时担心的望向春香,只见春香神情漠然的跪在地垫上,有人来拜祭的时候,她便磕头回礼,没人来的时候,她就两眼直勾勾的望着前方,那双活泼明亮的眼睛已经变得空洞无神,好像一具需要被人用线牵扯的木头人,再也不用感受人世间的任何苦痛了。 第 20 章 因为天气太热,因为是车祸事故,春香妈的守灵期只持续了三天,葬礼是在第四天举行的。春香家在南源也没什么亲戚朋友,所以参加的人并不多,除了李梦龙、韩丹姬、方志赫,就是春香妈在夜总会几个交好的同事了。本来李梦龙要求洪彩琳随他父母一起回去的,洪彩琳软硬兼施的还是留了下来。她到不是想帮春香什么忙,只不过实在放心不下李梦龙。 春香妈葬在了春香爸的身边,虽然阳光灿烂,但山坡上两座并列的坟茔,衫着春香站立着的瘦弱身躯,显得那样娇小孤独。下葬的时候,因为怕春香再有什么过激的举动,韩丹姬一直紧紧的抓着她的手臂,春香只是默默的流泪,一句话也没有说。等坟茔回填好了,石碑立好的时候,春香突然对韩丹姬说:“丹姬,你们过那边等我吧,我想和妈妈说几句话。” 韩丹姬恋恋不舍的走开了,她打了个手势,其它的人也退后了几米。 “妈妈,妈妈您能听见我吗?您能看见我吗?妈妈,今天晚上,您能找到我吗?”春香轻轻的对着两座坟茔说,“妈妈,请您原谅我,我知道您一直都懂我,有些事情您知道,我别无选择。妈妈,我答应您,我一定会努力生活,我一定会幸福的,您和爸爸一定要保佑我。” 一阵山风吹来,春香单薄的身影晃了晃。“可是妈妈,我悄悄地跟您说,我好想您,我好想您在我身边,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世上,我觉得好怕。” 李梦龙痛苦的看着春香摇摇欲坠的背影,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他丝毫没有理会洪彩琳一直紧紧拉着自己的手臂。这几天,看着春香伤心欲绝的样子,他一直很想去安慰她,可是洪彩琳亦步亦趋的跟着自己,让他无计可施。有好几次,他都想冲洪彩琳发火,但一看到她那楚楚可怜的眼神,一想到方志赫、韩丹姬他们的不理解,一想到春香可能对自己的不屑,他只好强压着自己。 突然,只见春香怔怔的看着一个方向,她呐呐的说,“大叔,你回来了吗?”李梦龙心里一紧,他顺着春香的眼神看过去,那地方有几棵半人高的灌木,只见卞学道正风尘仆仆从灌木中挤出来,他大步向春香走来,眼睛里丝毫没有其它人,眼神里全是心疼与自责。春香也呆呆的望向他,快要走拢的时候,春香突然向他张开了双臂,卞学道赶紧张开双手迎上去,几乎是与此同时,春香突然身体一软,跌在了卞学道的怀里。 周围的人都惊呼的围了上去,“春香~春香~”李梦龙甩开了洪彩琳的手,冲在最前面,他妒忌而又气急败坏的拉着春香,想把她拉到自己的怀里,卞学道凛冽的眼神向他一瞥,李梦龙突然心里一慌,松开了手。春香并没有意识到两个男人的暗自争斗,她神情淡定,旁若无人的看着卞学道,然后把头靠在了卞学道的脖颈边,“大叔,”她自顾自的说道,语气就像是平时两个人在家里那样随意,“我没力气站起来了,你带我回家吧。” 卞学道心里大恸,他紧紧的把春香搂在怀里,把她抱了起来,他向韩丹姬、方志赫二人点了点头,表示感谢,然后丝毫没有理会其它的人,在众人的目光中抱着春香走向了远处自己的汽车。李梦龙几乎疯狂的看着两人的背影渐渐远去,不得不撰紧了拳头,而洪彩琳在一旁绝望的看着他。 回首尔的路上,李梦龙闷着没有说话,飞快的飙着车,就像是准备追赶卞学道的汽车。洪彩琳心惊胆颤坐在一旁,生怕自己激怒了李梦龙。“嘎——”的一声,汽车在路边停了下来,李梦龙痛苦的伏在方向盘上,许久,他终于说:“彩琳姐,我们,分手吧。” “你终于说出口了。”洪彩琳坐在位置上一动也不动,似乎对李梦龙的这个提议早有准备。“我一直在想你什么时候说出口呢?原来你这么快就说出了口。” “彩琳姐~”李梦龙转过脸,内疚的看着她。 “是为了成春香吗?” 李梦龙没有回答,然后他又把头转向车前方,茫然的看着窗外。 “你还爱她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看着她这么痛苦,我自己也好痛苦,真恨不得死的人是我。” “面对她,你一直很内疚。” “是,如果我不跟她离婚,她还能上大学,如果我不跟她离婚,她妈妈就不会死。” “你怎么能把她妈妈的去世,归纠到你自己身上?她是因为贪心,钱被骗了,走投无路才逃跑的不是吗?她不跟着有钱的未来女婿,自己要回南源才会出车祸的不是吗?” “不许你这样说春香妈妈!”李梦龙生气的大吼了一声。 “可是,我说的都是实话。”洪彩琳镇定的看着他。 “如果我不去南源,就不会认识春香,不认识春香,这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她就不会过得这么可怜!”李梦龙接着说,然后,他突然趴在方向盘上,像个孩子般的放声哭了起来。 洪彩琳有些无奈的看着他,摸着他的头,轻轻的说:“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如果呢?如果我们小的时候不是邻居,如果你从来没有一直暗恋我喜欢我,如果你没有让我爱上你,也许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 “对不起,彩琳姐……”李梦龙趴在方向盘上哭了许久,最后哽咽着说。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只要你。”洪彩琳把头贴在李梦龙的手臂上,“梦龙,今天你跟我说这些,我不怪你,因为春香妈妈去世,你受了刺激,而且这几天来你也太累了。回去好好睡一觉,睡醒了再来见我。” “可是彩琳姐,我……” “什么都别说了,梦龙,你现在思维很混乱,你根本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我知道,我现在想要的只有春香。” “可是春香呢?你知道她的想法吗?你没有看到刚才在墓地上,她和卞社长是何等的亲密吗?” “我不管!我知道春香一直都是喜欢我的!”李梦龙有些恼羞成怒的说,“我要去把春香抢回来!” “那你那个时候为什么放弃她呢?” “那个时候,那个时候还不是因为~”李梦龙心里一凛,硬生生的把那个“你”字吞了进去。 “是因为我?是不是?因为你从小到大就喜欢我,是不是?”洪彩琳说,“那么梦龙你告诉,你现在还喜欢我吗,还爱我吗?” “我,我,我也不知道啦!!”沉默了半天,李梦龙终于烦躁的把手砸在方向盘上,汽车喇叭发出一阵响声。 “你怎么还像个孩子?”洪彩琳叹了口气,“所以梦龙,你现在脑子不清晰,回去吧,我们开车回家去。等回去你好好睡一觉,过两天再来找我。” 卞学道斜靠在自己的床上,看着怀里睡得迷迷糊糊的春香,轻轻抚摸着她紧紧抓着自己手指的那只手。 从南源到家里,春香几乎是寸步不离的跟着他,即使昏昏沉沉的睡着一会儿,她也一定要拉着自己的手或者是衣角,像是一个害怕被父母抛弃的孩子。从认识春香到现在,她还是第一次毫不掩饰的表现出对自己强烈的依恋,可是卞学道心里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因为这时,对春香妈妈回南源的自责,对来不及赶回来参加后事的抱歉,以及看到春香悲痛过度时的心疼,占据了他的全部内心。 刚把春香送回她自己的房间时,春香趴在床上又差一点哭得闭过气去,因为她说那上面还有妈妈的气息,还有妈妈的体温。无奈之下,卞学道只好把她安顿在自己的床上,自己则合衣躺在一旁,隔着毯子搂着她,看着她醒一会儿、哭一会儿、睡一会儿。 “大叔,你在吗?”临近午夜时分,春香又一次醒了过来,黑暗中她的声音显得那样的怯弱。 “在,我一直在这里。” “真好,”她叹了口气,往他的身边挤了挤,“我闻到大叔身上的气息,就觉得好平静。” 卞学道没有说话,用下巴摩挲着春香的额头,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的任何言语对于春香的悲伤来说,都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知道吗大叔,爸爸去世的时候,我还不懂事,毕竟就算爸爸活着,也经常不在家,所以只要看得到妈妈,心里就很踏实。和李梦龙离婚的时候,我也觉得还可以承受,我安慰自己,就算世界都抛弃了我,妈妈不会不要我。可是现在,妈妈也没有了。” “傻瓜,你还有我啊,”他亲吻着她的额头,“现在春香和我一样,也是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的人了,那就让我们,成为彼此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吧。” “大叔,你保证,我不会失去你吗?像失去爸爸、或者妈妈那样?” “我保证,一定不会。” 听了他的话,春香伸出了手,去搂着他的腰,像是一个依偎着父亲的小女孩。 “大叔,还记得妈妈的样子吗?” “有些模糊,不过一想起小时候睡觉前妈妈给我唱的歌,我就能清晰想起她的样子,妈妈很温柔。” “大叔真幸福,我妈妈从来都没有给我唱过歌。为了维持家用,她每天回来都很晚,累得半死不活的,一上床就打鼾,像个男人一样。” “但妈妈一样很爱你,不是吗?” “大叔,”春香仍然紧紧抓住卞学道的手指,“唱首歌好吗,唱你妈妈经常给你唱的歌。” 卞学道心里一酸,忍不住吻了吻春香的额头,这不过是个才19岁的姑娘啊,许多人在她这样的年龄,还在父母膝前撒着娇,还不知道生活的艰辛,可是她却承受了这样多的磨难。想到这里,卞学道紧紧的搂着春香,像是搂着自己的孩子,他温柔地拍着她的背,然后轻轻的唱了起来。 46377;46041;45845; 52488;51064;51333; 49548;47532;50640; 叮咚叮咚的铃声 50620;47480; 47928;51012; 50676;50632;45908;45768;[50620;47480; 47924;45720; 50668;47091;46496;45768;]快快开门 44536;53664;47197; 44592;45796;47532;45912; 50500;48736;44032; 那样等到 47928;50526;50640; 49436; 44228;49512;51424; 爸爸站在了门前 45320;47924;45208; 48152;44032;50892; 50883;51004;47728; 多么高兴的笑着 50500;48736; 54616;44256; 48520;47104;45716;45936; 叫着爸爸 50612;51792;51648; 50724;45720; 总觉得今天 50500;48736;51032; 50620;44404;51060; 50864;50872;54644; 48372;51060;45348;50836; 爸爸的脸看上去象有忧郁 47924;49832; 51068;51060; 49373;44220;45208;50836; 发生了什么事吗? 47924;49832; 44145;51221; 51080;45208;50836;有什么烦恼吗? 47560;51020;45824;47196; 50504; 46104;45716; 51068; 有不顺心的事 50724;45720; 51080;50632;45208;50836; 今天有吗 50500;48736; 55192;45236;49464;50836; 爸爸加油!~ 50864;47532;44032; 51080;51094;50500;50836; 不是有我们吗? 50500;48736; 55192;45236;49464;50836; 爸爸加油!~ 50864;47532;44032; 51080;50612;50836; 有我们 55192;45236;49464;50836; 50500;48736;! 爸爸加油!~ 接下来的一些日子,卞学道担心春香身边不能没有人,但是自己又不能脱开工作,于是亲自和韩丹姬打电话,希望她白天能来家里陪着春香。其实对于这样的安排,韩丹姬求之不得,一来作为春香的好朋友,她的确很担心春香的状况,二来卞学道现在是方志赫的老板,春香很可能会成为未来的老板太太,再加上反正韩丹姬高中毕业后也没什么正经工作,所以于私于公,她都很愿意承担陪伴春香的任务。 由于丧事和心情的原因,春香的摆摊停了一段时间,本来卞学道和韩丹姬都想利用这个机会,劝春香停止街头摆摊,可固执的春香一定要坚持用自己挣到的钱交第一笔学费,两人只好作罢。于是每天,韩丹姬早饭后就会来这里,陪着春香做家务、做手工、卖东西、买菜什么的,等卞学道回家后,再由卞学道派人送她回家。 这一天,首尔的气温份外炎热,加上春香来月事,身体不舒服,于是两个人就没有出门,而是坐在春香的房间里,一边做着手工,一边聊着心事。 “丹姬,你和志赫什么时候结婚啊?” “结什么婚?” “你不是说,上次在小饭馆里,方志赫向你求婚了么?” “哎呀那算什么求婚嘛,连个戒指都没有,再说,他现在也没有挣够钱娶我啊!” “如果按照你的标准,等他挣够钱娶你,肯定你俩都成老爷爷老婆婆了。”春香突然打趣她。 韩丹姬没有回嘴,只是愣愣的看着春香。 “怎么了,丹姬。”春香诧异的问。 “春香,你终于会开玩笑了,”她伸出手握着春香的手,眼睛里有着真诚的湿润,“我和卞社长都担心,你从此不会笑了呢。” “傻瓜,怎么会呢。”春香心里突然涌上一阵暖流,是啊,这段困难的日子,多亏有了大叔和丹姬的照顾和鼓励,让自己在无数个无眠痛哭的夜里,在无数个茫然若失的黎明,才不会害怕,才会重拾生活的信心,想到这里,春香忍不住想要感谢上天眷顾自己的一切。于是她把头歪在丹姬的肩上:“丹姬,这段时间真的要谢谢你。” “我到没什么,不过你真该谢的是卞社长,他这段时间真是对你呵护倍至,别的不说,就说几乎天天晚上回家陪你吃饭这件事,我想以他那样的大忙人,不知道推掉了许多应酬、耽误了多少工作呢。”韩丹姬亲昵的抓了抓春香的头发,“说实话,春香,我有时候都会羡慕你呢。” “羡慕我?” “是啊,羡慕卞社长对你真的是太好了。我以前曾悄悄为你担心,像他这样有钱有势的人不会持续太长时间的热情,是因为得不到你才会在乎。可是这次来你们家,我才知道他对你有多上心,你们正式交往有7、8个月了吧,他还是把你捧在手心里,像掌上明珠一样。” 春香没有说话,其实这也是她一直纠结于心的问题。一个人的时候,她常常会扪心自问,究竟自己何德何能,居然能得到大叔这般深深的眷顾,究竟自己要怎样的努力,才能回报大叔对自己的真心,究竟这让自己渐渐沉溺的爱恋,还能持续多长时间?所以,一方面她越来越向他靠近,越来越依恋他,可是另一方面,她又越来越觉得恐惧,害怕自己好不容易整理好、并且重新堆积起来的感情,又像第一次那样瞬间坍塌。越幸福越惶恐,这是她现在心情真实的写照。 “知道吗丹姬,其实我也很羡慕你。” “羡慕我?怎么会?我又没有漂亮的大房子住,没有又帅又有钱的男朋友喜欢,没有满屋子的漂亮衣服等着被人穿。” “羡慕你和志赫,羡慕你们这种踏踏实实的日子。”春香有些惆怅的说,“所以有的时候,我真希望大叔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在公司当个职员,或者开个小店什么的,这样,想要爱他的时候才不会那么辛苦。” “怎么会辛苦呢?” “当你哪一天身处其中,而你的内心又不够强大时,就会明白心里那种微妙的不踏实,那种对未来又渴望又恐慌的矛盾,那种高处不胜寒的心虚。就像在爬一座山峰,越往山顶走,风景越美,可是就越害怕哪一天会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韩丹姬看着春香,愣了半天:“我没你想得那么多,你说的那些感觉,我都还体会不到啦。” 春香对她莞尔一笑,换了一个话题:“知道吗丹姬,我觉得你应该早一点和志赫结婚。” “为什么?” “现在志赫还没有出名,还没有钱,你不担心他出名后,挣了很多钱后,会面临更多诱惑么?” “怎么可能,量他也没有那个胆。” “可有的时候,诱惑会主动来找他呢?” “他长得又不帅。”丹姬争辩道,“再说,大叔又帅又有钱,又是电影公司社长,还不是一样对你很专一对你很好。” “那到是,我对志赫也很有信心。” 春香愣了一下,避重就轻的说。 韩丹姬的脸上却随即蒙上了一层阴影,“不过,你说的似乎有些道理。” 好不容易等到一个周末,卞学道挤出了两天时间,准备带春香出门散散心,由于时间紧张,加上天气闷热,所以两人商量还是去上次那个美丽雅致的山庄式酒店清静一下。周五卞学道下班后接上春香出门,赶到目的地时,已经是晚上十点过,走进早已预定好的小别墅,两人在客厅里闲聊了一会儿,然后互道了晚安,各自回到自己的卧室。 半夜,春香突然被一阵巨大的轰鸣声惊醒,她猛的睁开眼睛,躺在床上辨识着声音的来源,原来是山里下起了暴风雨。春香坐起身,披上睡衣,走到阳台处把窗户关上。她隔着玻璃望向窗外,只见黑漆漆的夜空中,闪电一阵接着一阵,像一条条火蛇,从天空向下游动,消失在大山的深处,随着闪电的瞬间光亮,可以看见狂风卷集着乌云,就像天都要塌了似的。虽然春香从小常常一个人在家,并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但是今天晚上第一次见识这山里的暴风雨,还是让她觉得有些害怕,于是她迅速地拉上了厚厚的窗帘,三步并作两步的跳回了床上。 春香把床单蒙在头上,想让自己迅速睡着,这样就不害怕了。可是,虽然隔着玻璃和窗帘,雷鸣的声音稍微小一点了,但仍然十分骇人,尤其在这寂静的山岭里,滚滚而来的雷声,就像是地动山摇般。春香在床上翻来覆去,一向睡眠不错的她被吓得怎么也睡不着。 怎么办呢,要不起来找他?春香躺在床上想,可万一,他没有被惊醒呢?应该不会,她自己马上又否认道,今天晚上这么大的动静,无论谁都会被惊醒的。可是就算找了他又怎么办?难道让他一直不睡觉陪着我?那我们不是又得共处一室?春香突然想起上次从妈妈的葬礼上回来,第二天清醒后发现自己和他和衣睡在一张床上的事。她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反正自己后来是有些难堪的,而且自从那天起,两个人都有些心照不宣的感觉到了微妙的变化。难道今天……还没有等春香想清楚,又一阵巨大的轰鸣声袭来,春香打了个哆嗦,不管那么多了,她从床上跳了起来,光着脚迅速冲出自己的房门,冲到了卞学道的房间门口。正要敲门,春香又犹豫了,万一他真的没有醒呢?于是她把耳朵贴在门上,想听听里面的动静。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拉开了,伴随着一抹明晃晃的闪电,春香看到一个白晃晃的人影站在那里。“天啦~”春香发出一声恐惧的尖叫,转身向客厅跑去。 身后一只大手抓住了她,春香被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她拼命挣扎着,尖叫着,“春香,是我,是我。”终于,春香听清那是他的声音,她战战兢兢地转回头,直到看清卞学道那张熟悉的脸庞关切的看着自己,于是伸出手紧紧搂住了卞学道的脖子。 “别怕,是我,春香。”卞学道紧紧搂着她,轻拍着她背。 “大叔,你怎么站在这里,吓死我了。”春香嗔怪的说。 “我被雷声惊醒了,睡不着,心想着可能你害怕,所以准备去你房间看看你,谁知道刚拉开门,你正好站在门口。”卞学道解释着,“可是春香,这么晚了你怎么跑出来了。” 春香正想回答,没想到又一声惊雷在头顶炸响,她被吓得直往卞学道的怀里钻。卞学道笑了起来,还用问吗?于是他搂着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站在自己的床前,卞学道把自己的枕头理了理,拉开了床单,“来,上去吧。” “可以吗?”春香有些不好意思,“我原本并不想……” “要不,你还是回你自己的床上?”卞学道故意打断了她。 “那还是算了。”说着,春香像只兔子一样,敏捷的跳进了卞学道的被窝,然后从被单后露出两只紧张的大眼睛,“你呢,大叔?” 卞学道指了指旁边的沙发,然后把睡衣裹紧,转身躺在了沙发上。 又一阵巨大的雷声,伴着霹雳般的闪电,春香紧紧的闭着眼睛,双拳紧握,压抑着自己害怕。说实话,她很想卞学道这个时候可以搂着她,这样就不那么害怕了,可是他躺在一旁的沙发上,自己又怎么好意思主动投怀送抱呢?卞学道躺在沙发上,其实也睡不踏实,可是他又不能主动去和春香躺在一起,他怕自己的行为会让春香误解。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心怀杂念、小鹿乱撞的躺着,聆听窗外风的狂吼,雷的轰响。不知道过了多久,暴风雨终于过去了,除了雨点打在树叶上的淅淅沥沥,窗外基本恢复了宁静。黑暗中,春香实在忍不住,轻轻试探了一声:“大叔?” “什么?”没想到他立即就答应了。 “你没睡着吗?” “没有,你呢?” “我也没有。” 又一阵沉默。 “大叔~”春香又叫了一声。 “什么?”卞学道再一次回答。 “谢谢你。” “谢谢什么?” “一切的一切,你为我做的一切的一切。”也许是山野里特有的寂静,也许是窗外透进来微微的光亮显示着黎明的到来,也许是被暴风雨洗涤过的心灵份外清朗,春香突然想对卞学道说点什么,一些平时她很想表达,但总也说不出口的话:“谢谢你不介意我妈妈的职业是夜总会陪酒女,不介意我的学历只有高中毕业,不介意我不顾你的面子去街头摆摊卖东西,不介意我可笑的孩子气和固执。” “呵呵,有这么好吗?” “我不喜欢你给我买的漂亮衣服和名贵珠宝,你不介意,我用不好西餐的刀叉,你也不介意,还有,你不介意我吃饭时吧答嘴喝汤时发出声,不介意我的厨艺其实不像自夸的那么优秀,甚至不介意,我就这么不讲道理的闯进来,霸占了你的床。” “傻瓜~” “是,我知道我自己是有些傻,可是大叔连我的傻也不介意,不是比我更傻了吗?” “为什么要介意呢? 这才是本来的你,真实的你,真正让我喜欢的你,不是吗?”卞学道的声音在黑夜里听起来,像是一块温润的玉,“知道在我心中,最喜欢春香什么时候的样子吗?” “什么时候?” “我记得有一次,我说好六点钟到家,结果临时晚了一些,于是你到小区门外,我的车常经过的那条路口来等我。” “那天啊,我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样子了。” “你穿着一件黄|色的小体恤,白色的裤子,还有拖鞋,大概因为累了吧,你就坐在路边上,风把你的头发吹得有点乱。”卞学道回忆着每一个细节,“你的手托着腮帮子,向我来的方向张望着,看着我的车过来了,于是你就对着我笑。” “可是那有什么好看的呢?” “这就是我最喜欢的春香的样子,那么美好的笑容,真实,干净,温暖,看到你就很想家,很想回家。” “大叔,我真有那么好吗?”春香说,“我到是常常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棵胡乱生长的小树,而你却像是一株参天的大树,我怎么长怎么努力也够不到你的高度。” “为什么你一定要求自己也是一棵大树呢?还是我曾经跟你说过的那句话,顺其自然,我爱上的就是你自己,小树也好,小花也好,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把春香塑造成什么样子,或者等春香长成什么样子,然后再去爱。无论是大树还是小树,只要我们一起沐浴阳光,经历风雨,彼此见证着对方的成长,我相信总会有一天,我们的枝叶会在天空中自由的交接,这就很好了不是吗?” “你就不怕我被你宠坏了?” “不怕。” “为什么?” “对于我来说,爱是用来让人感觉自由的,而不是受束缚。” 春香没有说话,她侧过头看着他,其实微弱的光线下一切都很模糊,可她却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清楚看见自己的方向,于是她从床上起来,裹着床单,走向他的沙发。 “怎么了?”他问她。 她没说话,只是坐在沙发边,把他的身体往里挤了挤,挨着他躺下。然后,她摸索到了他的手臂,把他的手臂打开,自己轻轻的枕在上面,然后用他的手圈住自己,自己的背紧贴着他的胸口。 “春香……” “嘘~,什么也别说,大叔,只要抱紧我就好。” 黑暗中,两个紧紧依偎的人,共同期待着黎明…… “你怎么来了?” 星期六一大早,李梦龙应声打开自己卧室的门,洪彩琳可怜巴巴的站在门口。自从他向洪彩琳提出分手后,两个人就一直纠缠不清,这个周末,他刻意关了手机跑回家,准备脚不出户的清静两天,就是想避开洪彩琳,没想到一大早她还是找上了门。 “谁给你开的门?”李梦龙问她。 “是你家里的钟点工,伯父出去了,伯母好像还没起床。” “进来吧。”李梦龙把洪彩琳拉进来,又探出头看了看,赶紧关上了房间的门。虽然自己想要和 彩琳姐分手的事情迟早会让父母知道,但是现在他还不想让父母掺合进来。 “梦龙~”没想到刚一进门,洪彩琳就主动投入了李梦龙的怀抱,勾住了他的脖子。 “彩琳姐,别这样好吗?我们不是说好了好聚好散的吗?”李梦龙站在原地,没有拥抱她。 “不要,那是你一直说要分手,我从来没有同意过。”洪彩琳把头贴得紧紧的。 “可是这样,还有什么意义呢?”李梦龙仍然无动于衷,洪彩琳越发使劲搂紧了他。 “梦龙,不要,不要,别离开我。”终于洪彩琳哭出了声,眼泪巴答巴答的往下掉着。“我不能没有你。” “彩琳姐,我有什么好的呢?我只是个读书的学生,父母也不是多么有钱有势的人,不能给你买漂亮的衣服、昂贵的化妆品、名贵的手饰,对你——也不够好。”李梦龙叹了口气,他的喉结上下动了一下,忍住了想要安慰她的冲动。他突然觉得自己做人真的很失败,和春香分手的时候觉得对不起春香,和彩琳姐分手的时候又觉得对不起彩琳姐,是哪里出了问题呢,为什么总让身边的女孩为自己受伤难过呢? “没关系,我不介意,你一直对我很好。”洪彩琳仰起头看着他,“从小的时候,你就一直保护我,一直关心我,我还记得你有两颗糖,就会分一颗给我吃,你如果只有一颗糖,就会留给我吃。” “彩琳姐,别说了。”李梦龙痛苦的闭上眼睛。 “不,我就是要说。我们班的男生欺负我,虽然你是低年级,虽然你个子比他们小,你还是会帮我打架,打到头破血流也不怕,连我哥哥都不会像你这样对我好。” “彩琳姐,那只是过去的事情了。”李梦龙突然狠下心,一把推开了她。 “对,那只是过去的事情,可是过去的事情谁也不能抹杀的不是吗?就像我不能抹杀春香在你心目中的记忆一样,春香也不能抹杀我在你心目中的记忆,不是吗?”洪彩琳站在他面前,向着他大声吼叫着。 李梦龙看着她,看着这个他曾经暗恋过多年的女孩子,看着她红肿的眼睛,乱了的妆容,忽然觉得自己的过去,无论是春香还是彩琳的,都是那样的沉重,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等两个挤在沙发上、紧紧依偎的人从熟睡中醒来,已经几近中午了。午餐后,卞学道带着春香来到了上一次提到但是没有去过的跑马场。 跑马场的缓坡上,有一棵巨大的树,因为不会骑马,所以春香只是穿着舒适的麻衬衣坐在那棵树的树阴下,看着卞学道骑着马一趟一趟的奔跑着。由于是夏天,他没有穿全套的骑马服,只是在白衬衫外面套了件黑色的专业背心,下身是白色的马裤,长长的黑色马靴,头上戴着黑色的头盔,看起来比平时更多了几分英武和潇洒。 每一次卞学道从远处向她跑来,或者是向着她招手微笑的时候,春香心里就会泛起一波涟漪,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张望丈夫回家的妻子,又像是一个等待父亲归来的孩子。后来,卞学道跑累了,就从马上跳了下来,把马拴在树阴下休息,而自己则坐在一块突起的树桩上,脱下了骑马背心,露出了里面湿漉漉的白衬衣。 毕竟是八月末的夏天,再加上昨晚的一阵暴风雨,天气已经不像前几天那么炎热,偶尔会有一阵清风从树下掠过。春香把一瓶水递给了他,然后贴着他的脚边坐下,身体则很自然的倚在他的膝前。卞学道喝着水,微风让他的身体一阵凉爽,他很享受这样的痛快淋漓,才出了一身汗,坐下休息,而自己心爱的女人就在身边,原来幸福快乐就是这样简单。 空气中弥漫着青草,泥土,野花的香气,混合着夏日下午特有的芬芳,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静静的聆听大自然的声音,有时是野蜂飞舞的声音,有时是风吹过树梢的声音,还有不知名的小虫的声音。春香抬起头,透过树叶的缝隙看着天上,能看见丝丝的白云,和碧蓝的天空,她突然觉得这样的感觉似曾相识。“和大叔在一起,就像在春天的草地上晒太阳,心里面很安全,很平静。”她想起曾经对妈妈说过的话,虽然现在是夏天,可是现在的感觉,不就当时说的那种感觉吗?也许这就叫幸福吧,可惜妈妈已经看不到了,想到这里,她鼻子微微一酸,可是一转念,只要我过得幸福,妈妈也会开心的。春香这么想着,于是她抬起头看着卞学道,他正仰着头,眯着眼睛,惬意的感受这宁静的美好,那么挺拔的鼻子,那么坚毅的下巴,春香一时看得痴了。 “看够了吗?”他突然说。 “什么?”春香没有反映过来。 “我的脸,看够了吗?”他低下头问,眼睛里的爱意都快要溢了出来。 春香没有回答,她只是仰着头看着他。我知道他,就是为我而来,不知道怎么的,看到他那深情执着的目光,她的心里突然涌出这样的念头,只这一刹那,勇气立即充盈着她的内心,于是她勇敢而直接的迎向了卞学道的眼睛,向他露出了微笑。 卞学道也微笑着看着她,然后他伸出手,抚摸着她被风吹乱的长发,她的脸颊,他喜欢这样平静坚定的光亮重回她的眼神,他感受到了她对自己的依恋,也是第一次,他感受到她貌似坚硬如铁的心房里,真正娇弱羞怯的那朵小花,只为自己开放的那朵小花,于是他说:“我爱你,成春香。” 她冲他微微一笑,仍然没有说话,只是把自己的头枕在他的膝盖上,把脸朝向远处的山峦。 我爱你吗,大叔?她在心里这样问自己,我真的不知道,可是大叔,我真的好想就这样永远和你在一起,永远也不要分离。 又一阵风吹过,树叶像是不愿意打扰他们一般,发出微微的叹息…… 炎热的夏天很快就过去了,首尔的秋天和往年一样如约而至。 在卞学道的细心呵护下,在韩丹姬和方志赫的鼓励帮助下,春香慢慢从母亲去世的伤痛中恢复了,虽然偶尔还会伤心落泪,但已经彻底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方志赫参演的第一部影片的戏份已经完成,等影片全部杀青后将进入后期制作,即将于新年上映。因为有了和春香的那次谈话,韩丹姬生怕方志赫的电影上映后一炮而红,受到太多的诱惑,于是和家人商议,在方志赫即将开始上映宣传前和方志赫结婚。于是在她的授意下,方志赫正式向她求了婚,迅速做好了结婚前的一切准备工作,为了节省时间,两家决定连订婚议式都不要,直接举行婚礼。由于方志赫和韩丹姬家里绝大多数的亲戚都在南源,所以婚礼定在南源举行。 韩丹姬是春香最好的朋友,而方志赫是卞学道公司力推的新人,所以卞学道是一定要出席婚礼的,不过因为自己上午需要处理些事情走不开,他特意安排人先送春香过去。婚礼是下午5点钟在南源一家著名的结婚大厦举行的,礼堂里装点着许多纯白色的玫瑰、桔梗和百合,讲台旁有两个白色蜡烛组成心形花牌,因为卞学道和春香的特殊身份,两人被特意安排在了第一客桌。 婚礼开始时,由方志赫、韩丹姬的母亲们共同点燃心形花牌。看着两位母亲在台上点蜡烛,春香在下面百感交集、泪水盈盈,卞学道知道她又想念自己的妈妈了,心里有些恻然,于是紧紧握住她的手,然后把自己的手帕递给她。做这一切的时候,他的神情温柔而专注,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台上,而他的眼睛里却只有眼前这个姑娘,因此,他丝毫没有发现不远处还有一双美丽的眼睛一直在注视着自己。 礼乐声响起来了,方志赫穿着黑色的礼服走进了礼堂,他的表情很神圣,但是也很拘谨,盼望已久的事情终于梦想成真,他都害怕自己紧张得要晕过去。接着,韩丹姬穿着春香陪她选的那套白色婚纱,由父亲挽着手带进了礼堂,精心打扮的妆容使她看上去格外美丽。经过春香身边的时候,她真诚的专门对春香笑了笑,表示对她的感激之情,春香也连忙报以对她一笑。看着最好的朋友得到幸福的归宿,春香心里是由衷的为她高兴,可是一转念,她自己又有些惆怅,忍不住回想起在南源高中和李梦龙的那美丽的订婚场景。 咦,怎么没看到李梦龙呢?想到这里,春香突然发现,似乎从早晨到南源开始直到现在,都没有发现李梦龙的身影。今天是志赫和丹姬大喜的日子,没有理由他不出?br /gt;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7部分阅读 欲望文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8部分阅读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 作者:肉书屋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8部分阅读 出现呀。春香忍不住趁卞学道没注意的时候,左右张望了一下,这才发现李梦龙就在自己的右后方,正好热切的望向自己,两人的目光一交汇,李梦龙丝毫不避讳身边的洪彩琳,朝春香微笑着,春香却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迅速的转回了头。 西式婚礼结束后,接着就到韩式礼堂举行韩式婚礼,由于韩式婚礼只限双方近亲参加,于是春香和卞学道就和其他宾客一道,到餐厅享用婚宴。就餐前,春香去了一趟洗手间,刚从洗手间出来,一个人影在她面前一闪,抓着她的手就往外面走。春香吓了一跳,正想高声呼叫,不过她马上发现面前这个人是李梦龙,于是她一边挣扎着,一边压低声音质问道:“李梦龙你要做什么?” 李梦龙头也不回的说:“我们俩到外面去聊聊。”完全没有要停止下来的意思。 春香低声说着:“我们没什么好聊的!”她想起母亲去世后,李梦龙曾给她打过几次电话,还发过短信,有时是因为心情的关系,有时是因为大叔在不方便的关系,春香都没有理他。于是春香想把李梦龙的手甩开,没想到李梦龙抓得更紧了:“李梦龙你把我弄疼了!”春香忍不住叫了起来。 李梦龙还是没有理睬她的要求,加快了脚步,通过一道侧门向大厦后面走去。大厦后面一个很大的花园,供参加婚礼的来宾休息,由于这会喜宴开始了,花园里几乎没有什么人。李梦龙把跌跌撞撞的春香拉到花园里的一丛高大的曼陀罗花后,没等春香站稳脚步,他突然转过身,恨恨的吻向了春香。 春香感觉李梦龙的舌尖伸进自己的嘴唇,短暂的惊魂未定后,她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在大声说:“不要——”于是她拼命挣扎,想把李梦龙推开,没想到李梦龙更用劲了,万般无奈之下,春香只得用牙齿向他的舌尖狠狠咬了一口。 李梦龙“嗷”的一声松开了春香,“成春香!你这是在干嘛?!”他狠狠的说到,然后用舌尖碰了碰自己的牙齿,感觉一阵疼痛,于是又狠狠的向地上吐了口唾沫,已经染成了红色。 “李梦龙!你这是干嘛?!”春香喘息着,定了定神:“你觉得我好欺负是不是?!” “春香,我哪里想欺负你,我只是……”说着,李梦龙再一次靠近了春香,见春香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紧张的看着他,自己不得已又止步了。 “春香,”李梦龙为自己刚才的冲动感到有些难堪,同时也为春香对他的戒备感到异常难过,于是他转过了身,面向着硕大的白花绿叶。“这段时间,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接,发短信也不回我,后来你终于出来摆摊了,我只有去街头远远的看着你,也不敢打扰你。春香,你就这么不愿意见到我吗?” 春香愣住了,她心情复杂的看着李梦龙的背影,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卞学道坐在餐桌前等着春香,虽然两家的亲戚他都不认识,但因为电影公司人来了不少,他不得不随时应酬几句。 “学道,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一只女人的手亲昵的搭在了卞学道的肩上,“你的小女朋友呢?” 听到这久违的熟悉的声音,卞学道心里一惊,这声音穿透七年的时光,他仍然记得非常清晰,难道是她?他蓦地转过头,那张他曾经无比熟悉的脸庞,果然是她!卞学道朝她笑了笑。 “怎么,不想请我坐下?” 卞学道冲她微微一笑,用手拍了拍身旁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女人窈窈婷婷的坐下,妩媚的看着卞学道,这一次她没再说话,而是像一只美丽的豹子坐在那里,优雅的看着自己的猎物。 “这些年过得好吗,熙真?”终于,卞学道说出了第一句话,也是一句真诚的问候。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七年前自己曾经爱过的女人,当时他才涉足影视业,而她不过是一个刚在电影里演过只有四句台词的小演员。几年不见,她更漂亮了,而且浑身上下充满着一种成熟女人的韵味。 “我已经改名字了,不叫熙真,我现在叫李娜晶。”李娜晶纠正道,“怎么,没看见你的小女朋友呢?” “她去洗手间了。” “哦。”李娜晶下意识的眨了眨眼睛。 “你今天怎么会来这里?你是方志赫的朋友?” “我现在是你公司的签约艺人,是方志赫参演的新片里,第二女主角。怎么,朴导演没有向你汇报吗?”末了,李娜晶又自己补充道:“哦,当然,就算汇报了你也不知道李娜晶就是以前的李熙真。” 卞学道冲她笑笑,没有说话。这么多年后,她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和多年前她突然的消失一样,都令他一时无法接受。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天真无邪对电影满怀梦想的小女孩,而自己,也不再是那个冲满激|情的毛头小伙了。说实话,卞学道很不喜欢李娜晶这名字,他更不喜欢她现在的眼神,充满了□裸的欲望。 “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我只知道你移民去了美国,后来就再没有你的消息。” “我跟了贤宇几年,你知道的,就是那个期货商人,后来他的生意做失败了,养不起我,我就只好又重操旧业了。”李娜晶满不在乎的说,端起面前的饮料喝了一口,“这不,我几个月前才回国,靠着以前和朴导演的友情,把以前的第二女主角挤了下去。” “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可不想麻烦你。”李娜晶若有所思的瞄了一眼卞学道。其实就是因为她知道卞学道已经是韩国著名电影公司老板后,再加上她在国外混得不如人意,这才想到回国发展。回国后,她第一件事就是打听卞学道的感情生活,本来她想与卞学道重续旧情,可当她发现卞学道身边已经有了春香,而且他似乎对春香用情很深时,她决定改变策略。她找到了当年还不是著名导演时曾经暗恋过她的朴信阳,靠着和他上床揽来了这个角色,想以此作为进入他公司签约艺人的跳板,并引起卞学道的注意。果然,由于她在影片中的出色表现,卞学道的电影公司顺利的和她签了三年的合约,当然,这些背景都是不能让卞学道知道的。 所以,她转换了一个话题:“待会儿,可以认识一下你的小女朋友吗?” 卞学道不置可否,只是以一种洞悉一切的坦然神情看着她。 于是李娜晶说:“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她我们以前的关系,我只是你公司的普通员工,不是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卞学道突然察觉到一丝危险,这个危险来自于李娜晶还是其它的什么,他还不知道,但是为了春香,他不想冒这个险,于是他对她微微一笑,“你们还有必要认识吗?” 洪彩琳坐在离卞学道不远的另一桌旁,李梦龙去洗手间的时间也太长了吧,她心里有些不高兴。这次婚礼,本来李梦龙不想带她一起来的,可是毕竟她现在是方志赫的同事,再加上她和李梦龙关系紧张的事并未公开,所以方志赫也给她发出了请柬。 方志赫和韩丹姬的亲戚朋友里,洪彩琳完全不认识,而电影公司的来宾,主要都是演艺方面的,没有她们饰品部门的人,她一个人坐在一堆陌生人中间,觉得很尴尬。她无聊的环顾四周,当她发现卞学道身边的春香似乎也消失了很久时间时,顿时觉得心里像堵了一只苍蝇般难受。她站了起来,先到男厕所门口去看了看,询问了刚刚出来的一位老先生,在得到里面并没有其它人的肯定答复后,她觉得自己脑袋里嗡的一声。洪彩琳在酒店里四处找着,到处都没有李梦龙的影子,最后她随着一条通道,来到了花园里,花园里似乎也没有看到人,洪彩琳正要转身离开,突然听到李梦龙的声音,从一丛巨大的蔓陀罗花后面传来。 “春香,如果我求你,你还能回到我身边吗?” “李梦龙,你怎么还像个孩子?感情的事是求来的吗?” “你们怎么都觉得我像个孩子,我有那么幼稚吗?!” “你的确是很幼稚。” “算了,我们不讨论这个问题了。那春香,你要我怎么样做才能原谅我?是因为彩琳姐吗?我已经跟她提过要和她分手,可是她不愿意。我今天就再去跟她讲。” “我们的事,和彩琳姐没有关系,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这个道理你还不明白吗?” “我就是不明白,才要你讲啊。” “和你认识,喜欢你,爱上你,和你结婚,和你吵架,和你离婚,离开你,这些都和彩琳姐没有直接关系,这从始至终都是我们的事。如果我们的感情本身没有问题,别人是影响不了的。” “你的意思是,你现在不再爱我了吗?” 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春香的声音再次传来。 “对,我已经不爱你了!” “我不相信。” “你不相信,那是你的事,和我没关系。” “是因为那个卞社长吗?” “我爱不爱你,跟他也没有关系。” “我明白,他有钱、有势、人又长得帅,关键是,他还算是个正人君子。我什么都比不上他,你爱上他是理所当然的。” “李梦龙……” “我怎么配得上你呢,你不是一直是著名的功课、脸蛋、个性都好的‘南源三好’吗?” “你……” “春香,春香,你别走……”似乎是李梦龙拉住了春香的手。 “李梦龙,我再说一遍,如果你还念在我是你朋友的份上,请你尊重我,我要进去了。” “春香……” 春香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洪彩琳在树后站了一会儿,确定春香走远后,才伸出头,看见李梦龙还怔怔看着春香离开的地方,心里便气不打一处来。 “李梦龙!” “彩琳姐?!”李梦龙转过身,目光有些惊慌,有些羞愧,可转瞬,还有一丝什么也不怕的绝决与挑衅。 晚上,卞学道和春香向新人和两家长辈辞行出来,上了自己的汽车。看着窗外渐渐往后退去的景色,看着已经越来越黑的暮色,春香心里有些难过。今天晚上她特别想去看看妈妈,妈妈去世后,头两个月的忌日,都是她自己一个人来的,很快就要到第三个月的忌日了。可是,如果是大叔主动提出看望父母,那可以说是出于礼貌,如果是自己主动带大叔去看父母,这算什么身份和立场呢?天色已经这么晚了,还要连夜赶回首尔,明早大叔还有许多的公事。想到这里,春香犹豫的咬了咬自己的嘴唇。 “怎么了?”卞学道拍了拍春香的膝盖。 “没什么。”春香对他笑了笑。 卞学道用手指了指前面,“喂,打起精神来帮我看看,那条路是往这边走吧,上次是白天来的,晚上就有点找不着了。” “大叔真是当社长当惯了吗?怎么自己开车连回首尔的路都找不到!” “不是,我们不回首尔。” “不回首尔?我们去哪?!” “去看看你的父母,你今天不想去看看吗?” “……” “你不是说,你妈妈希望我去看看他们吗?” 春香感激的望向卞学道。 “别看我,”卞学道命令她,“帮我看着路。” 快到目的地的时候,汽车开不上去了,于是两人从车上下来,准备向山头走去。 “等等~”卞学道说,随后走到了汽车尾部,打开了汽车后备箱。 “怎么,要拿手电筒吗?” “手电筒到没有,不过这个东西,是一定要拿的。”卞学道说着,从车后备箱里抱出两大捧白色的菊花来,散发着秋天的气息。 “你怎么?”春香心里再次涌上一波感动,“这些花儿?你从首尔带来的?” “我下午才从首尔赶过来,如果在车里放了这么久,这些花还不都蔫了?” “可是,我们一直都在一起啊,你什么时候去买的?” “傻丫头,今天来的客人,有不少都是我公司的员工啊,社长让他们去街上买把花,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说完,他转过身,“来吧,我们上去。” 春香跟在他后面,望着他宽阔温暖的背影,感受着自己内心涌动的激|情。 “大叔~”春香叫了一声。 “什么?”卞学道转回头。 春香没有说话,她走到卞学道身边,拉起了他的手,牵着他向山上走去,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这世界仿佛只剩下她和卞学道两个人一样,相依为命,于是她忍不住抓紧了他。卞学道笑了,头上一轮巨大的圆月升了起来,照得秋天的小山包笼上了一层如梦似幻的淡淡的银白,他觉得自己的心像这片月光一样,干净明亮。 “来吧,跟爸爸妈妈说点什么。”站在春香父母的坟前,卞学道温柔的把花塞进春香的手里,把她推到自己的前面。 春香把花束放好,跪拜在父母坟前,眼泪忍不住又一次流了下来,可与以前不同的是,也许因为有了大叔的陪伴,也许因为时间的渐渐流逝,她觉得今天自己的内心已经平和了许多。 “妈妈,我又来看你们了。”跪拜结束后,春香蹲在地上,一边跟母亲说着话,一边扯着母亲坟上才长出的草,“妈妈你不是希望大叔到南源来看你吗?今天他已经来了。”说完,春香望向卞学道,见他虽然穿着昂贵的西装、皮鞋,却也蹲下身帮着自己拨草,毫不介意斑斑点点的泥土和草渍沾在上面。 于是,春香微笑着转向母亲,“妈妈你放心,我现在过得挺好的,每天摆摊可以挣不少的钱呢,等过了这个冬天,等到明年春天,我就可以用自己的钱去交学费了,妈妈,请为我高兴吧。”春香又转向了父亲的坟头,继续拨着草,“爸爸,这位是大叔,他是我的男朋友。妈妈见过大叔,和大叔是老熟人了,可是爸爸还不认识呢。爸,你在那边,一定要对妈妈好一点,别和她吵架。妈妈这些年很辛苦的才把我养大,还有,别喝太多酒了。” 差不多打理干净后,春香站了起来,卞学道也站了起来,他俩肩并肩的站在一起,卞学道掏出了手绢擦着自己的手,春香则自己拍了拍手、拍了拍衣服,说,“大叔,天色不早了,我们走吧,还要连夜赶回首尔呢。” “你说完了,我还没有说呢。”卞学道没有挪动脚步,在春香诧异的目光中,继续向着两座坟头,他先向坟头深深的鞠了一个躬,然后说:“伯父、伯母,你们好,我叫卞学道,今天是正式来拜见两位大人。” 他回头看了一眼春香,见春香还没有回过神来,便搂过了春香的肩头,继续说:“今天来,首先我想感谢两位大人把成春香带到这个世界,她是我在这世界上所见过最好的姑娘。其次,我想说,我一定不会辜负两位的期望,我一定会像你们一样珍惜她,疼爱她,给她一个幸福快乐的未来。” “大叔……”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微凉,还是心情激动,春香的肩头止不住颤抖着。 于是,卞学道把春香的肩膀搂得更紧了一些,“所以今天,想请伯父、伯母为我做个见证,我想在两位大人面前,向春香求婚。” 说着,卞学道把春香转过来面向自己,他像变戏法一样从刚才擦手的手绢里拿出一只戒指,然后低下头,温柔的说:“成春香,愿意嫁给我吗?” 春香没有看眼前的戒指,她只是痴痴傻傻的望着卞学道,仿佛没有听懂他说的话一样。此时此刻,她的心如此幸福,如此快乐,却又如此惶恐,如此不安,五味陈杂,像谁在弹着一曲狂乱的玄琴,把弹琴人和听琴人都搅得心神不宁。她看着他的眼睛,哦,大叔的眼睛,就像这秋天的夜空,是那样的静谧、那样的宽广,如果可以,真愿意像飞鸟一样永远游荡其中。 卞学道又问了一次:“成春香,你愿意嫁给我吗?是不是需要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我要跪下来?”然后,他做了个准备下跪的姿势。 春香突然一把搂住了他,紧紧的,紧紧的,紧到连自己都快要喘不过气来,眼泪又一次流了下来。哦,她再也不想去管那些理性的分析,再也不想去考虑什么爱不爱的问题,再也不想去纠结李梦龙的事情了。此时此刻,她的血管里燃烧着火,她的心跳快得难以计数,她所能依靠的只有最原始的情感和欲望,她只想勇敢的放任自己,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就好好地抓住这个男人,平静快乐地一起走下去。就这一次,就这一次,她对自己说,哪怕明天就下地狱,也让我现在享受一下天堂。在这个微凉的秋夜,在自己父母的坟前,她仿佛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弦被拨动的声音,于是她轻轻的吐出一句:“我愿意。” 卞学道松了一口气,他微笑着紧紧的抱着春香,仿佛抱着自己有生以来全部的幸福。过了一会儿,他松开春香的手,用手绢擦拭着春香的手指:“今天晚上我的西服,我的鞋,全部都沾上泥巴和草渍了,我可不希望我的卡地亚钻戒上,还沾着这些东西。” 春香眼里噙着泪水,可她又忍不住微笑,看着他温柔的把自己的手擦干净,把戒指轻轻的套在自己的指头上,硕大的钻石在月光下闪着美丽的光华。 山河宁静,如水的月色照耀着沉睡的大地,也照耀着两个人的内心,洁白温柔。他们互相探寻着,探寻着彼此的眼睛,探寻着彼此的气息,探寻着彼此的嘴唇,直到探寻到那浓得化不开的爱意,于是,两个人的身影再一次靠近。 今夜,他们唯愿共同沉溺…… “什么?你说卞社长昨天向你求婚了?!” 尚在南源方志赫家里当新媳妇的韩丹姬在电话那头哇哇大叫着,春香忍不住左右看了看,生怕被市场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听到。 “是啊,我也觉得好突然。” “那你答应了吗?” “那个……” “拒绝了?” “不是,答应了!” “答应了?!你真的答应了?!哦,太好了,春香,你就要当社长太太了!” “小声一点小声一点,别让你们那些亲戚听到了,另外,不要告诉别人,我只跟你一个人说了这事。” “那志赫总得告诉吧,我们可是昨天才结婚也,我可不想瞒我老公!” “那好吧,就限你和志赫知道。” “春香——,很幸福吧?”韩丹姬的问话颇有深意。 一阵长长的沉默。 “春香?” “不知道,丹姬,说实话我不知道,昨天那会儿觉得很激动,可是今天早晨起来,心里有些乱,所以才想要跟你聊聊。” “那你爱卞社长吗?” “我也不知道。” “那你还答应他的求婚!” “问题就在这里,我当时心里乱麻麻的,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爱他,我只知道,真的好想要和他在一起。”春香轻轻地说,“你知道,我已经没有家了,可是每天看到大叔下班回到我身边,每天能够和他待在一起,就觉得好像自己又有一个家了。这种感觉好奇怪,连以前和李梦龙在一起的时候都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那个时候住在他们家,只觉得那是他的家,是他父母的家,并不会觉得那里真正属于我。可是在大叔家里,常常就会有这样的感觉,感觉这个家是属于我的。丹姬,你说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错觉呢?” “傻瓜,这怎么是错觉呢?你难道忘记了卞社长当初买这房子的时候,就是抱着想和你建立一个家的美好愿望了?你难道忘记那里面所有的家俱、装饰、甚至锅碗瓢盆都是你去帮他挑选的?” “是啊,大概就是因为这些原因吧,那我到底是因为爱上他才答应他的求婚呢,还是就是想满足自己有一个家的自私愿望而答应他的求婚呢?” “那你后悔吗,后悔答应他的求婚?” “后悔?不,这个到是没有,虽然心里有些乱,但我得承认,仍然有一丝小小的幸福。” “这不就结了,以后的事情谁预料得到啊。难道因为相互爱恋而结婚的两个人,以后就不会离婚了吗?” “那到也是,也许我想得太多了,”春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和你聊一聊,心里真的舒服多了。” “傻瓜,顺其自然吧,也许你有一天会真的爱上卞社长呢,嗯?” “会吗?” “还记得那句著名的广告词吗,一切皆有可能。” “呵呵……” “好啦,不跟你说啦,今天我这个新媳妇还要在家里挣表现呢!” 这天晚上,卞学道从外面应酬回来,一走进客厅,就看见春香背对着坐在客厅沙发上,吭哧吭哧地在搅拌着什么。空气中飘浮着一种辣椒、蒜、和虾酱的混和香味,他觉得这种味道似曾相识,可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闻到过。 “春香,你在做什么啊?” “我在做辣白菜呢!”春香戴着手套,头也不抬的,继续搅拌着她面前一个大盆子里的东西。 “辣白菜?”卞学道走到她身边,果然,客厅里那个巨大的玻璃茶几被一块大木板垫上了,上面堆着一堆已经初步腌渍好的白菜叶,然后就是辣椒面、蒜、葱、盐、白糖、虾酱等林林种种的调味品。 “怎么你还会做辣白菜?”他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那当然,韩国的女人应该都会做这个吧。”然后她随手递了一小块白菜放进他嘴里,“尝尝,味道怎么样?” “唔,还不错。” “那当然,我妈妈在南源做小菜的功夫可是一流的!”她不经意地这么说了出来,声音却微微一颤,身体也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她咬了咬牙关,忍住了这突如其来的难过。 于是他伸手出去搂了她,把她圈在自己的手臂里,又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好了,没事了!”过了一会儿,她叹了口气,推开了他,抬起胳膊肘想把掉下来的一缕头发弄上去,他帮她把那缕头发别在耳后,然后笑眯眯地看着她。 “以前每到冬天来临的时候,我都会和妈妈一起做这个,”她手下又开始忙碌起来,“大叔你小的时候,大叔的妈妈也会为全家做这个吧。” 我的妈妈?他听到这个遥远而陌生的称呼,是了,他终于回忆起这种熟悉的味道是来自于哪里了,逝去的母亲和父亲,曾经温馨的三口之家,外面寒风凛冽屋里却热气腾腾,久违了的场景和味道,今天又被这个小丫头给找回来了。 “怎么不让保姆阿姨帮你?”不知怎么的,他自己的眼角,有一些微润了。 “不想劳累她了,保姆阿姨家里还有一大堆人,听说他们家做泡菜可是得用几个大缸装呢。”她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停下了手中的忙碌,有点紧张地看着他,“哦,对了,大叔,事先也没有征求你的意见,你不会嫌我把家里搞得都是泡菜味吧?” “不会,泡菜味挺香啊。” “哦,那就好,”她舒了一口气,“以前在梦龙他们家,他妈妈就不喜欢在家里弄这个,说要吃就买现成的,还说……” “那个,”他却打断了她,“要不要我帮忙?” “可是大叔你会做这个吗?”她看着他。 “那你教我吧!”然后他站起身边,脱下外套,挽起袖子,一幅跃跃欲试的样子。 她抬起头看着他,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怎么,大叔,真的要做?” “怎么,你怕我做不好?” “不是,我是觉得大叔穿着这么漂亮的衬衫西裤还打着领带,却挽着袖子准备在这里腌辣白菜,看着好想笑哦!呵呵,腌辣白菜的社长!”她看着他的神情有些恼怒的样子,于是忍着笑说,“喂,实在想帮忙的话,总得把衣服换了吧!” “换什么呢?” “上次在超市里给你买的体恤衫,还有运动裤啊。” “那种偏宜的地摊货……”他嘟囔着。 “嘁,又犯社长病了,在家里的时候,就是要穿普普通通的棉制衣服才舒服嘛,你一天24小时端着社长的架子不累吗?再说,这么贵的衣服弄脏了,干洗费都要花不少钱呢!”她假装生气地冲他嚷嚷。 “我还以为你是心疼我呢,原来是心疼我的衣服,心疼干洗费啊!”他一边抱怨着,一边听话地解着衬衫扣子走进了卧室。 她看着他的背影,抑制不住的笑了起来。 “彩琳姐,怎么今天突然想到要约我出来?”坐在咖啡馆的角落里,春香犹豫地看着对面的洪彩琳。 方志赫的婚礼才过去一个多月,她明显瘦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即使仍然画着精致的妆容,还是难以隐藏她眼圈的青紫和双眼的红肿。 “春香,我……”洪彩琳欲言又止。多少年来,由于家世好、脸蛋漂亮、功课好,她一直是家里和学校的娇娇女,只要是她喜欢的人,一个眼神就可以搞定,只要她想要的东西,一句话就能得到。所以,在面对从南源小城来的春香时,她一直有着强烈的优越感,她一直觉得春香对于她说,从来就不是一个值得重视的对手。所以今天,要让她放下身段来求春香,强烈的自尊心使得她一时难以启齿。 春香有些不明就里的看着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春香,”洪彩琳深吸了口气,终于鼓起勇气,“我想请你帮个忙。” “帮忙?什么忙?” “能不能请你,帮我劝劝李梦龙?” “劝他?”春香吃惊的问,“为什么?” “因为李梦龙他,他要和我分手。” 春香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南源婚礼那天,他就跟她说过这样的事情,当时她以为他就是想说给她听而已,原来真的是这样。于是愣了一会儿,她才轻轻说:“不会的,我们都知道他从小就喜欢你,他肯定只是一时的头脑发热罢了。” “我本来也以为他只是一时头脑发热,可这一次,他真的要和我分手。”洪彩琳眼圈一红,眼泪又落了下来,为了怕周围的顾客注意她,她连忙从皮包里掏出墨镜戴上。“其实分手这件事,他已经提过很多次了,我跟他讲过道理,也跟他吵过架,软的硬的都来过,可他这一次仿佛铁了心。” “他有没有说为什么?”春香这句话刚说出口,自己立即就后悔了,她想起南源婚礼的时候,李梦龙那冲动的表现,难道,他真的是为了我? “你应该知道答案的,春香,其实上次在南源,我听到过你们的谈话。”果然,洪彩琳的沉默了一会儿,幽幽地说,“自从你妈妈去世后,梦龙他就一直很内疚,他觉得你和你妈妈的不幸,都是由于他造成的,他觉得对不起你,他想赎罪,让你的下半生过得幸福快乐!” “所有的事情,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从来不为我的选择后悔,我也从来没有怪过他。” “我知道,所以我才来找你。”洪彩琳急切的说,“你可以把这些话,都跟梦龙说吗,我想他如果亲耳听到,他会回心转意的。” 春香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态,她低垂着眼帘,只是看着咖啡杯里的水波。 “春香,算我求求你,帮我劝劝李梦龙。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当初是我抢走了李梦龙,现在却又要让你去劝他,让他回到我身边。可是,你已经有卞社长了不是吗?他对你那么好,看你的样子应该过得很幸福,所以,把李梦龙让给我好吗?” “既然你听到过我们的谈话,你就应该知道我的立场,李梦龙跟我已经没有关系了。” “那,就帮帮我,让李梦龙回到我身边。好不好?”洪彩琳抓住了春香的手。 “对不起,这我做不到,那是你们俩之间的事情。”春香说完,轻轻挣脱了她的手,站起身来, “对不起,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可是,没有李梦龙,我会死的!”洪彩琳对着春香的背影大声叫着,春香转过头看着她,洪彩琳取下了墨镜,泪水已经流了满面。 “是的,你嘲笑我吧,我已经没有自尊,没有骄傲了。”洪彩琳看着春香说着,眼神里全是悲哀。“刚开始,我也只是喜欢那种占有的感觉,喜欢被一个小弟弟崇拜的感觉。可是慢慢的,我发现自己真心爱上了李梦龙,就像那里该死的偶像剧里演的一样,为他的每一个欢乐微笑,为他的每一个痛苦悲伤,看到他的时候,心花怒放,看不到他的时候,就会发疯。知道吗,春香,当我发现他仍然在乎你的时候,我曾经想过潇洒的离开他,像离开以前那些男朋友一样,可是这一次,已经晚了,已经完了,我离不开他了,我就是离不开他!春香,没有他,我真的会死的!”说完,洪彩琳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春香看着她,看着这个已经卸下了所有伪装的女人,她突然觉得这样的感觉似曾相识,于是,春香慢慢走到洪彩琳旁边坐了下来,抚摸着她的头发,就像抚摸着一年以前的自己。 为什么每一次,都是我们女人为情所伤呢?春香想着。 周末,卞学道和春香难得去看了一场电影,从电影院出来,两个人一时都不想回去,于是在街上漫步。十二月的冬夜,空气有些寒冷,却也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干燥的清新。 她挽着他的胳膊,悄悄看着他的侧脸。 “你怎么老是喜欢偷偷的看别人?”他笑眯眯地问,“很帅吗?” “嗯,大叔的侧面最好看了。” 于是他爽朗地大笑了起来。 “大叔,你告诉我,” 她却突然说:“如果哪一天你失去了我,会去死吗?” 怎么想起问这个问题呢,他停下了步子,转过脸看着她,突然心里一紧,涌现出一些隐隐的不安,可转念一想,也许她只是因为电影情节有感而发吧。“不会,你呢?” 她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我也不会。” “我们从小都饱尝过失去亲人的痛苦,我们都知道生命对于一个人来说有多么的珍贵。” “对。”她点点头,好像若有所思。 “可是,对于我来说,有一种失去比失去生命更可怕,”他凝视着她,忍不住用手去整理了一下她被夜风吹乱的头发,“如果失去了你,我会失去自己。我在别人面前,只是社长,只有在春香面前,才是自己,所以如果失去了春香,我就再也找不到自己了。” 她没有说话,她久久地看着他,像是第一天认识他一样,然后,她慢慢贴进了他的怀里,把头埋进了他的胸膛。 刚刚过了新年,卞学道的公司举行成立四周年庆典酒会,除了公司所有中层以上管理层、资深员工和他们的家属,还邀请了各电影公司老板、制片人、著名导演、著名演员什么的,而各大媒体的娱乐记者们,也早早的守候在现场。这还是两人交往以来,第一次共同出席这种隆重场合,虽然卞学道与春香交往的事对于公司高层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但那在一般人眼里只是种上不得台面的“情侣”关系,只有今天的这种正式场合,才等于高调宣布他和春香的正式交往。 “大叔,怎么办,我还是很紧张!”他刚要跨出汽车,她却扯了扯他的衣服,可怜巴巴的说。 他回头看着她,她今天穿着一件玫瑰灰色的范思哲低胸小礼裙,外面是雪白的银狐披肩,浑身上下并没有什么首饰,只有看似随意挽起的长发上,斜插了一朵用粉钻镶嵌的玫瑰,衬着清丽脱俗的妆容,显示出一种即清纯又娇艳的夺目光彩。这傻丫头,她还不知道自己今天晚上有多美,他心里想着,于是笑着说:“没关系,就像来之前我跟你讲过的那样,你就当是在学校里演戏,你演朱丽叶的时候不是一点都不紧张吗?就当我们是男主角女主角,其它的人都是看戏的。” “可是,这些都是著名的导演、演员什么的啊,你让我在他们面前演戏,不是更紧张了吗?”她的额头,都已经微微渗出汗了。 “要是你实在太紧张,那就别看他们,只要看着我,看着我,然后什么也别想。”他随即握住了她戴着戒指的那只手,镇定的说:“准备好了吗,我们下车吧。” 酒会在一个巨大的水晶大厅里举行,虽然大厅里已经不再有红地毯上娱乐记者们层出不穷的闪光灯,但光芒耀眼的陈设、熙熙攘攘的人群、川流不息的应酬,还是让春香有些应接不暇,无所适从。卞学道一直非常努力的关照着春香的感受,但毕竟这是他自己公司的庆典,来往的嘉宾太多,他不得不时时离开春香,去完成自己的应酬,于是剩下春香站在甜点席前,有些落寞的取着精致的食物。 “嗨,美女,怎么一个人呢?需要不需要帅哥的陪伴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春香转回头,“志赫!还有丹姬!”春香高兴坏了,要不是穿着晚礼服,要不是手上拿着甜点盘,她已经准备扑到丹姬的身上去了。“我到处找你们,还担心你们不来呢!” “春香,怎么卞社长没有陪你?”韩丹姬问。 “他有应酬,去那边和一个制片人谈生意去了。” “你是第一次参加这种酒会,他怎么不多陪陪你啊。”丹姬帮春香打着报不平,“你看我们家志赫就一直陪着我。” “你懂什么,男人总是要先顾着事业嘛。”方志赫在一旁插嘴。 “咦,方志赫,怎么你现在也帮着社长说起话来,难不成他成了你的老板,你就向着他了?”丹姬还是那样不依不饶的回嘴。 “我哪里有,我……”方志赫正想辩解,不想经纪人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带他去和其它的导演见见面,于是方志赫也只好扔下韩丹姬,跟着朴导演向一旁走去。 “哼,这些臭男人!”韩丹姬向着他的背影呶了呶嘴。 “别说了,”春香笑眯眯的看着这两个新婚的小夫妻打情骂俏,然后把盘子里的甜点端到韩丹姬面前,“来,吃块甜点吧,快把这张怨妇的嘴堵上。” “别别……”韩丹姬连忙推开了春香的手。 “怎么,这不是你最喜欢吃的甜点么?你又在减肥啊?!” “不是啦,我最近吃东西老想吐,特别闻不得这种黄油的味道。”说着,韩丹姬忍不住发了一阵干呕。 “大概是吃坏肚子了吧。”春香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也许吧,我还准备明天去医院看看呢。” “喂,春香,第一次参加这种大场面,你一个人不怕吗?”等缓过劲来,韩丹姬站在春香身边悄悄问她。 “怎么不怕,我都紧张死了。”春香也悄悄说,“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他总是这么忙。” “我也是很紧张,不过还好,可以看到那些明星们,这一切都值了。”韩丹姬兴奋的说,声音又大了起来,“你看到张志燮了吗?还有苏东健,天啦,真是帅呆了!” “嘘,小声一点,别这么夸张,”春香给她做了一个手势,“你们家志赫,现在也是明星了哦!” “那到是,”韩丹姬得意洋洋的看了一眼远处的老公,然后,她却看见洪彩琳挽着李梦龙的手来到她和春香面前。 “你好啊,春香,还有丹姬。”洪彩琳主动跟春香打起了招呼。自从上一次与春香在咖啡厅见面以后,她一直在寻找机会让春香劝劝李梦龙,但是真让两个人单独在一起,她心里又有百般的不放心,于是两周之后举行的这个酒会,成为她最好的选择时机。她打听到卞学道安排白室长采购了一款最新款的范思哲订制晚礼服,就知道今天晚上的酒会春香一定会出席?br /gt;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8部分阅读 欲望文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9部分阅读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 作者:肉书屋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9部分阅读 席,于是她死磨硬泡的让李梦龙陪她参加晚会。李梦龙起初是不想参加的,可是架不住洪彩琳苦苦求他,再加上他听到洪彩琳“无意”中提起春香也要出席,也很想见见春香,于是便和洪彩琳一起出席了酒会。 其实一进酒会大厅,李梦龙就看到了春香,因为她和卞学道一直像众星供月般被围绕,没办法不注意她。看到春香脱下披肩后夺目的光彩,看到这两个人珠联璧合、十指紧扣的并肩站在一起,看到春香体贴的为卞学道抹去嘴角的酒渍,李梦龙心里比他刚喝下去的龙胆酒还要苦涩。春香,你难道真的已经忘记我,忘记我们过去那些美好的时光了吗?难道这样看似珠光宝气、风光无限的应酬,才是你真正向往的生活?李梦龙觉得今天晚上的春香,看上很美,却感觉有些陌生,有些虚无飘渺,所以他其实并不太想直接面对她,可是不知道怎么的,他却被洪彩琳直接拉到了春她前。 “你好,彩琳姐。”春香落落大方的也向洪彩琳打了招呼,然后她又看着李梦龙,“怎么,难道李梦龙先生不认识我们了吗?” “你好,春香,你好,丹姬。”李梦龙极其不自然想要推脱洪彩琳挽着他的手,也跟两位打了招呼。 “丹姬,”洪彩琳突然亲昵的搂过了丹姬的肩膀,然后带着她向一旁走去,“你上次不是说想买几件饰品吗,你现在是明星太太了,应该要有些漂亮手饰来打扮自己了。我妈妈公司新推出了几款不错的项链,你想看看吗,我包里有资料,可以给熟人打八折哦。” “哦,彩琳姐……”韩丹姬一边回忆着自己是否给洪彩琳说过买饰品的事,一边被她的优惠折扣说得有些心动,于是狐疑的看了看春香,然后跟着她走到了一边。 春香看着远去的两个人,心知这是洪彩琳故意给自己留出机会,的确,也许真该利用这个机会,和李梦龙把事情说清楚。于是,她对着还有些诧异的李梦龙说:“走吧,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卞学道谈完事,在大厅里寻找着春香,哪里都没有看到她的影子,而这样的酒会,出于礼仪一般随身物品都会寄存,也没法跟她打手机,于是卞学道只好自己慢慢寻找。大厅里转了一圈,卞学道又走到了侧厅,侧厅是由许多的小包间组成的,供来宾私下交流和坐下休息。他不得不推开了一个又一个包间的门,又依次向包间里被打扰的人说对不起,直到第五个包间,他推门进去,却发现李娜晶坐在里面,一个人独斟自饮。 “不好意思~”卞学道连忙向她道歉,准备退出包间。 “学道,”李娜晶幽幽的看着他,“可以陪我坐坐吗?” “我……”卞学道有一丝犹豫。 “你现在就这么不想和我在一起吗?”李娜晶有些哀怨的问他,“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在记恨我吗?” 卞学道看着她,其实说实话,对于现在的李娜晶,他心里已经再也泛不起任何的涟漪,可是今天晚上,看她一个人坐在这里,那么的落寞,那么的孤单,他有些于心不忍。七年过去了,她仍然孑然一身回到首尔,这当中也应该有许多不为人知的隐痛吧,于是卞学道走进了包间,在李娜晶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看到卞学道走进来,李娜晶心里泛起一丝得意,但是多年的演艺生涯,使得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变化,仍然是一付楚楚可怜的表情。上次在方志赫的婚礼上碰了个软钉子后,她一直很想找机会跟卞学道单独接触,可是一来卞学道实在太忙,二来他多少对她有些戒备,而她自己毕竟还有繁重的拍戏任务在身,所以她一直没找着机会。今天晚上来这里,她的目光就一直追随着卞学道,当她看到他到处寻找春香时,她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于是连忙走到一间空着的包间里坐好,等待着卞学道推门而进。 学道,对不起,我的年龄已经不允许自己慢慢努力,只有这样做才能最快速度的出名,她在心里默默的对卞学道说。 “春香,如果彩琳姐没有委托你来劝我,你不会主动和我联系的是吗?”李梦龙难过的问,当他听到春香主动想要和他聊聊时,他曾经有过小小的期望,虽然他自己也随即否认了这样的期望,可当他听明白春香只是受洪彩琳的委托来劝他的时候,心里仍然涌上许多失落。 “是的。”春香望着玻璃窗外,包间外是一个小小的花园阳台,由于是冬天,一朵花也看不到,一片萧瑟。 “难道,你真的忘记过去了吗?”李梦龙看着她的背影。 “不会,谁能够忘记过去那些美好的事呢?”春香突然想起,这句话是很久以前卞学道跟她讲过的,于是她的嘴角涌上一抹微笑,“那些美好的东西都会藏在心里,永远不会忘记。”停顿了一下,她接着说,“可是,我的眼睛会永远向着前方,不会回头。” “真的不可以重新来过吗?”李梦龙还是有些不甘心,“还是因为他?” 春香转过头看着李梦龙,这个孩子般的男人,他还在满怀柔情的回忆着过去。其实回忆就像一个油漆匠,有时在一遍遍的讲述中,依稀尚存的记忆碎片被重新拼却,让那些本来并不美好的旧事都变得情节饱满色彩斑斓。重回旧日时光的美好,夹杂着痛失旧爱的惋惜,使人在追忆和假想里感受快乐,也在无奈和对比中承担痛苦。 “即使没有大叔,我们也不会重新开始了。人不可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所以人也不可能两次与同一个人恋爱,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春香又把头转向了窗外,“这一年多来,我们都在各自成长着,你不再是一年前的你,我也不再是一年前的我了,无论你在心里怎样否认,我们都回不到当初的状态了。我们就像字母‘x’,曾经有过美丽的交集,然后分手后就会各自奔向自己的方向。” “可是,为什么是他?” “为什么是他?”春香重复着他的问话,她微笑着看着窗外静静飘荡的雪花,“太多的爱,太多的关怀,太多的包容,他就像一个魔法师,把温暖、幸福、平静、快乐从他的口袋里一样一样的拿出来,融化了我心里所有冬天的残骸。”她转过身,面对面的看着他,“所以梦龙,请不要再为我回头。” “可是我还是放不下你!” “你难道真不喜欢彩琳姐了吗?” “我,我也不知道。好像心里还是很喜欢她的,可是和她在一起,又总是想到你,总是想,如果当时我没有放弃你,是不是会让你更幸福?” “千万别感到内疚,梦龙,其实一切的一切,不都是我自己选择的吗?我自己选择的路,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所以,也别再去遐想如果当时没有错过,我们会怎么样。这种假设充满了迷惑,如果你去追寻,回忆会像海市蜃楼一样,你看着它向你招手,却让你永远抓不到。”她真诚的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时我们在一起,你会不会也像现在回忆我们的过去一样,回忆和彩琳姐的点点滴滴?” “……”李梦龙一时语塞,回答不上来。 “所以梦龙,和我再见吧,和过去再见吧。”看着他那熟悉的无辜迷惘的眼神,春香突然有一种想要抱抱他的冲动,她忍不住向前迈出了一步。 “春香……”李梦龙也不自觉向前靠近了她,他看到她眼神中有一丝以前从来没有过的镇定与安祥,他回想起她手上戴着的那枚耀眼的钻戒,回想起她望向卞学道时的温柔和依恋,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抽空了一样。 “我们去一趟南源吧。”沉默了许久,他突然说。 “什么?” “我们一起去南源,我们从那里开始,就在那里结束。”他固执的看着春香,眼睛里有着隐隐的泪光。 春香静静的看着他,她突然觉得自己无法拒绝这样的李梦龙,于是她说:“好吧,下个星期六是我妈妈去世半年的忌日,我们一起去吧。” “谢谢你答应我,春香。”李梦龙望着她,突然之间,他发现自己已经看不清楚眼前这个曾经熟悉的女孩,因为泪水已经遮挡住他的视线。“对我们来说,这是一个告别之旅,不是吗?!” “对,一个告别之旅,和我们的过去说再见。”春香也望着他,她望着自己的初恋,就像是望着自己的18岁,“然后,我们回来后,彼此重新开始。” “好,我们重新开始。”李梦龙说。 门突然被推开了,卞学道走进来,刚好看着这两个面对面站着的人。 “大叔?”春香立即向他迎上去。 “我到处找你,”卞学道冲李梦龙点了点头,然后自然地搂过了春香的肩膀,“来吧,我们去大厅。” 刚才被卞学道撞见自己和李梦龙在一起,春香以为卞学道会问自己,结果他一路上什么都没有说,就像什么也没有听到、没有看见一样,只是拉着她的手,走进大厅,直接走上了舞池旁边的小舞台。他给乐队指挥做了个手势,欢快的乐曲突然停了下来,大厅里的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卞学道一手拿着话筒,一手拉着春香:“各位女士、各位先生。” 下面的人都安静下来了,所有的人都齐齐的看向舞台这一边。 这个时候他想做什么?春香头脑一片空白,她傻乎乎的站在那里,小脸胀得通红,手脚都不听使唤了,眼睛也不知道往哪里看。她只得学卞学道教给她的办法,抬头看着他,看着他的侧脸。 “各位女士、各位先生,今天请大家光临这里,是有两件喜事。一件大家已经知道了,是我们公司成立四周年纪念;另一件喜事就是,”他卖了个关子,看了春香一眼,然后举起她戴着戒指的那只手,“今天,我和成春香小姐在这里宣布定婚,光临这里的每一位宾客都是我们的见证人,希望我们的爱情和婚姻能够得到大家的祝福。” 人群里“哄”的一声像是炸开了锅,一阵嗡嗡嗡的声音传来,也许消息宣布的太突然,大家一时都有些不知所措。还是白室长机敏,他迅速拿起另一支话筒:“现在,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向卞学道社长和成春香小姐致以最真挚的祝福吧!” 瞬时,大厅里掌声雷动,卞学道松了一口气,欣赏的看了一眼白室长。然后他又走到乐队指挥旁向他耳语了几句,音乐重新响起。在音乐声中,卞学道拉着木偶一样的春香走进了舞池。 从人群中穿过的时候,春香听到许多细碎的声音,“她是谁?”“她是哪家社长的千金?”“可能是他们公司新出道的小明星吧!”“也许家里有什么背景!”她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头晕目眩,她不知道该看谁,只好羞涩的盯着地板。可是旁边那些琐碎的人们,仿佛一个个都在看着自己,都在议论自己,虽然已经起舞了,她仍然有些无所适从的偷偷看他们。 “别去看他们,”卞学道看到春香的眼神又在不自觉的瞄着两边,于是温柔的命令着她,“只要看着我就好。” 春香听话的伏在卞学道的怀中,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卞学道也低头看着她,舞台上的女歌手兀自慵懒着浅吟轻唱。 “紧张吗?”他问。 “嗯,我不知道你会在这个时候宣布。”她老老实实的说。 “是我不好,应该给你一点思想准备,可是今天晚上,我真的好想向全世界宣布,你是我的。”他似乎话中有话。 “其实也没什么,”她给了他一个台阶,“宣布完不就好了吗?” “不过这只是第一关,还得要有其它心理准备。” “还有什么?” “我估计明天,不,也许就在今天晚上,许多报纸、娱乐电视的狗仔队们都会想方设法挖掘你的家庭背景,你的工作,你的学历。” “是吗?”她的眼神有些不安,眼帘不自觉的垂下。 “害怕吗?” “有一点,”她又抬起头,“你呢?” “我也有些紧张。” “他们要是知道了我的背景,应该会看不起你吧。” “傻瓜,我不是为我自己,你什么时候看见我在意过别人的看法了吗?我是怕他们伤害你。虽然我不是明星,但是电影公司社长也算是公众人物吧,如果你在我身边,你平静的生活会受到很多影响,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适应娱乐圈的这种曝光。” “哦~”她轻轻叹了口气。 “要不,明天就不要出去卖东西了。”他有些担心,小心翼翼的征求她的意见。 “为什么不?!这又不是什么羞耻的事。”她倔强的睁大眼睛看着他,然后随即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于是她向他微笑着:“没事的,大叔,既然我选择和大叔在一起,这一切迟早都要面对的不是吗?我想,我不会怕他们。”末了,她语气坚定的补充着。 他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搂着她。 两个人终于静下心来跳着舞,她跟随着他的脚步旋转,不自觉地轻轻哼唱起来。 “怎么是这首歌你会唱吗?”他侧耳听了听,问她,“好像是首法语歌吧。” “对,叫《 vie en rose》,翻译过来就是《玫瑰人生》。我们中学的时候搞才艺比赛,学唱过这首法语歌。” “继续唱吧,”他说,“很好听。” quand ilprend dans ses bras 当他拥我入怀 je voisvie en rose 我看见玫瑰色的人生 lldit des ots d039;aour 他对我说爱的言语 des ots de to les jours 天天有说不完的情话 et cafait quelque chose 这对我来说可不一般 她跟着歌声轻轻哼唱着,不自觉的,在音乐声中,她渐渐忘记了周围那些让她紧张的人群,忘记了刚才在包间里的一丝尴尬,忘掉了准备与过去告别时淡淡的惆怅,忘记了明天即将面对媒体轰炸的紧张害怕。吟唱着这样的歌词,看着他的眼睛,像是对着他内心的独白,她感觉到一股清泉从自己心中潺潺流出。 眼前的这个男人,他给了我整片的星空,好让我自由地来去,好让我在快乐的角落里恣意的生长,我知道我享有的是一份多么深沉宽广的爱,在他强壮温柔的护翼下,我幸运我是一个多么被纵容的女人。想到这里,她的手忍不住仅仅扣住了他的背部,她的脸忍不住想要对他绽放微笑,她的心忍不住想要让时间从此停顿。 “je t039;adore。”她突然说。 “什么?”他没有听明白。 “没有什么。”她害羞地把脸贴在他胸口,终于说出了那三个字,虽然是用法语,虽然他没有听明白,可是,终于说出口了。 亲爱的你,今晚你感觉到我的真心了吗? ll est entre dans on eur 一股幸福的暖流 u de bonheur 流进我心扉 dont je nnaiscae 我清楚它来自何方 c039;est i pour oi 这就是你为了我 oi pour i 我为了你 dansvie 在生命长河里 lll039;a dit 他对我这样说 l039;a jure 这样起誓 pourvie 以他的生命 des que je l039;aperis 当我一想到这些 alors jesens en oi 我便感觉到体内 on eur qui bat 心在跳跃 …… 舞池边,不少的人都关注着卞学道和春香,除了真心祝福的方志赫和韩丹姬,内心忐忑的洪彩琳,茫然若失的李梦龙,还有心事重重的李娜晶。 看着卞学道柔情蜜意的和春香共舞,李娜晶的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起来,原来他,真的已经对我毫不留恋了吗?难道他今天晚上那一幕,仅仅只是逢场作戏而已?莫名的烦躁突然在她心里燃起火苗,她不得不端起桌旁的鸡尾酒,一口浇了下去。很好,她对自己说,订婚了?这样事情不是更有意思了吗?! 她回想着刚才在包间里,自己向卞学道回忆旧情,说到伤心之处,流下了“动情”的眼泪,卞学道伸出手正想安慰,自己便顺势倒进了卞学道的怀里。虽然卞学道只是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就推开了自己,但那十几秒钟的时间,足够让车以俊那个家伙把照片拍下来了吧,李娜晶回想着彼时的角度。 于是,她悄悄退到一个包间的阳台上,从小手提包里掏出手机。 “车以俊吗?” “您好,李娜晶小姐。” “照片你拍到了吗?” “拍到了拍到了。” “角度呢?看得出来是他吗?” “当然能够看出来,非常清晰,正好在卞社长拥抱娜晶小姐的时候,场面很温馨啊。” “唔,谢谢你。不过这一次,暂时不要登出来。” “不登出来?为什么啊!” “容我再想想,我以后再告诉你。另外,你帮我再办一件事。” “什么事?” “卞学道社长今晚带来的那个小姑娘,好像是叫什么春香的,你看到了吗?” “哦,怎么可能看不到,很漂亮的那个小姑娘嘛。” “嘁,她有什么漂亮的。” “那是那是,她怎么能跟李娜晶小姐比,您又高贵又有气质。” “别跟我扯其它的。” “哦,那您要我做什么呢?” “你帮我跟踪她,看看她的家世背景怎么样,现在是读书还是工作?” “您要知道这个做什么?” “不是我要知道,而是你要知道。去挖掘一下,也许是个很有意思的题材呢?” “我明白了,娜晶小姐。” 李娜晶合上手机,走回包间门口,从门缝里看着那两个甜蜜共舞的人,面无表情。 午夜,春香和卞学道坐在汽车里,走在回家的路上。因为迎来送往太疲倦,加上喝了不少的酒,两个人刚开始还聊了会天,说着说着,卞学道就没有声音了,紧接着,春香就感觉他沉重的头已经歪在自己的肩膀上。 春香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见没有反应,于是就继续让他靠着自己,想了想,她怕他睡得不舒服,于是干脆扶着他躺在汽车后座,让他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然后,春香按了按电钮,汽车中间的隔断升了起来,这样司机就不会看见他们社长的糗样了。 春香埋头看着怀里的卞学道,心里考虑着明天要不要把去南源和李梦龙的告别之旅跟他讲,正在犹豫不决之间,卞学道迷迷糊糊的叫了一声:“春香……”,春香低下身子,凑到他的耳朵边:“大叔,我在这里。”卞学道没有再说话,他大概以为已经回到了家里,继续沉溺在他甜蜜的睡梦中,发出了均匀的鼾声。还是不要告诉他吧,春香心想,大叔现在的心情这么好,如果我告诉他,他肯定会为我去南源的事不开心的,不如等我从南源回来后再告诉他事情的原委,他一定会谅解的。 汽车里静悄悄的,回家的路仿佛遥遥无期,就像灰姑娘和她的王子坐在南瓜马车里,走向天堂。她低头看着他,轻轻抚摸着他的脸,他的耳朵,他的头发,她还是第一次这么仔细、这么温柔地抚摸他,总觉得心里荡漾着无尽的温暖。原来这种充满着幸福、却无法言说的感觉就是爱吧,她回想起跳舞的时候,她不自觉对他说的那句话,直到现在想起来,她还忍不住有些羞涩,于是她笑了,轻轻地继续哼着那首歌…… c039;est i pour oi 这就是你为了我 oi pour i 我为了你 dansvie 在生命长河里 lll039;a dit 他对我这样说 l039;a jure 这样起誓 pourvie 以他的生命 des que je l039;aperis 当我一想到这些 alors jesens en oi我便感觉到体内 on eur qui bat 心在跳跃 …… 第二天傍晚,春香拖着疲惫不堪的脚步回了家,下午卞学道打电话给她说有个应酬,晚上不回来吃饭了,她本想告诉他今天发生的许多事,可听他语气里匆匆忙忙的,她也就没再多说。 刚走进小区,一个胖胖的中年保安主动上来帮她提东西。 奇怪了,春香跟在他身后心里想着,他平时见到我不都是爱理不理的吗?怎么今天这么殷勤。 “您是成春香小姐吗?”他边走边问她。 “是,怎么,警卫大叔您认识我?” “今天有许多记者来这里打听您的消息。” 又是一个看热闹的,春香心里闷闷不乐的想,于是不再搭话。 “成春香小姐,我想您是误会了,我不那种好奇看热闹的人。”他察觉了春香的脸色,“我也是从南源来的。” “是吗?警卫大叔也是从南源来的?来了多久了?”春香高兴了起来。 “我来首尔已经快二十年了。” “没想到,在这里还碰到一个家乡人。” “是啊,春香小姐来这里,已经一年了吧?” “是,有一年多了。早知道,我们应该早一点认识的。” “在今天之前,我是不可能早一点认识春香小姐的。” “为什么?” “之前,虽然常常看见春香小姐,但我从来不知道春香小姐是哪里人,是做什么的,一来我们的职业不允许打听,二来我也不屑于打听。” “不允许我明白,可是大叔为什么要不屑呢?” “您知道,这是一个高档社区,这里住的都是有钱人,来这里这么些年,经常可以看到很多年轻的女孩子进进出出,她们许多人都是靠着出卖自己的身体来换取这一份衣食无优的生活,她们每天的工作就是吃喝玩乐,梳妆打扮,”他声音小了起来,“我本来以为,春香小姐也和他们一样。” “是吗?不过今天你知道了,”春香对他笑了,“我也就是个摆摊的穷姑娘。” “可是人再穷,也要活得有尊严,我只尊重一切有尊严的人。”他把春香送到电梯口,看着她进了电梯后,诚挚的对她说。“以后,春香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您尽管吩咐!”然后,他向她敬了一个礼:“加油!春香小姐!” “谢谢你,警卫大叔!”春香看着电梯慢慢关上,心中百感交集。 春香打开门,却发现家里的灯开着,卞学道的鞋子放在门口。 “大叔,你在家吗?”她惊喜的问。 “在这里呢。”是他兴奋的声音。 春香进了屋,巡声而去,走到饭厅,才发现卞学道笑眯眯的坐在餐桌旁,摆好了一桌饭菜等着她。 “大叔?”她惊讶的看着这一切,思维在飞速的转动着,今天不是大叔的生日,也不是自己的生日,好像也不是什么纪念日,这是为什么呢? 他走上前来,托了一下她的下巴,“快合上你这吃惊的嘴吧!”他得意洋洋的拉着她,把她按到了座位上,“先尝尝看,手艺怎么样?” 春香依言拿起了筷子,随手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哦,真好吃!”她由衷的赞叹不已,“比我自己做的好吃多了,没想到阿姨的手艺这么棒!” “这不是阿姨做的,”他一脸郁闷,“这是我自己做的。” “不可能!”她瞪大了眼睛。“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会做饭?” “我这是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他有些得意。 “可是,大叔什么时候学会的呢?我怎么不知道。” “你忘了?我从小就一个人生活,什么事情都是自己做的啊!”他又夹了另外一种菜放进她碗里,一脸期待表扬的神情,“我都以为很久不做,手艺快忘记了呢,没想到一上手,马上就找到感觉了。” “大叔!”没想到春香放下筷子,不再吃了,她可怜巴巴的望着他,“今天是出什么事了吗?” “傻丫头!哪有什么事?!”他也给自己盛了碗饭,看着她依然不相信的目光,于是笑了起来:“今天这个,是要给你一个奖励。” “奖励?!” “奖励我们春香的勇敢,诚实,还有聪明!” “什么意思?” “今天,你那边应该很忙吧,应该发生了很多事情吧?”他笑容满面的问她。 “哦,那个啊,”她叹了口气,“还是不说了吧。” “其实今天下午,我很早就离开公司了,我听白室长汇报说,昨天我们订婚的消息,今天许多报纸、媒体都有登载,一些狗仔队也到处打听你的背景,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发现你的小摊。所以我很担心,就去看你。” “下午你来街上了?”她有些感动有些惊讶的问。 “对,我来的时候,你已经被长枪短炮包围了。” “是啊,上午的时候我就发现有点不对劲,好像今天光顾我生意的人特别多,许多人还指指点点的,直到隔壁大嫂悄悄跟我说我上报纸娱乐版了,才知道。” “很尴尬吧?”他伸出手去,握住她。 “嗯,不过更难堪的是,中午的时候就有人来拍照、摄像了,开始他们还有所顾忌,躲躲藏藏的,后来就干脆摆明了。” “我都看到了,当时很想过来接你离开的,可是后来没有过来,只是远远的看着你。” “是为了约法三章么?幸亏你没有过来,要是你也被他们发现的话,今天下午那里可就更热闹了。” “如果是为了约法三章,我本来可以让白室长或者其它什么人接你,不是么?”他爱怜的看着她,“我是想起你说过的话,只要选择和我在一起,这些事情你迟早都会面对的,我不敢保证每一次都能保护你,所以……” “我明白。”她说。 “可是你真的很勇敢!”他的眼睛里涌现出赞许与激动,“我看你自在的忙忙碌碌,一点也没理会他们。” “是啊,开始的时候我是很紧张,可后来我就想,他们在工作,我不是也在工作么,不过他们的工作是看着我工作罢了,于是就不紧张了。后来我还自己掏钱,买了咖啡请他们喝呢!这么冷的天,他们也不容易呀。” 然后,她稍微有些得意的表情又暗淡了下来,“不过,我也不知道,我这样做对不对?”她征询的目光看着他。 “做得很好,”他由衷的赞许让她觉得很宽心,“所以我说,春香是个聪明的丫头,这样一来,你不就反客为主了么。其实有的事情藏着掖着也没有什么用,不如大大方方的让他们知道,人都有偷窥的欲望,当你坦诚的全部展现给他们看时,他们反而会觉得没有意思了,这就叫‘无欲则刚’。再说,无论哪一国家的法律也没有规定,电影公司社长不能娶一个摆摊儿的小姑娘呀。”卞学道笑眯眯的说。“对了,他们后来还采访你了,是吗?” “他们见我这么大方,一点也不避讳,就上来采访了。他们问了我家庭背景、从哪里来、学历、年龄什么的,我都老老实实告诉了他们了。甚至还有一个记者问我,我卖的小东西是什么品牌,我就跟他说是自创品牌,还取了个名字呢。” “什么名字?” “灰姑娘!” “灰姑娘?” “对,灰姑娘!在他们眼中,我大概就是一个从小县城里走出来、被大叔从街上捡回来的灰姑娘吧,灰姑娘卖“灰姑娘”品牌,不是正好吗?” “不错的创意。” “不过有一件事,我没有说。” “什么事?” “那个,我和李梦龙结过婚的事。”她的表情有些尴尬,“可能他们以为我这样的年龄不会有什么婚姻经历,他们并没有问,所以我也没有说。”她真诚的看着他。 “没关系,他们迟早都会知道的。”他突然觉得一阵心疼,把她轻轻拉进怀里,“对不起春香,因为在我身边,让你承受了这么多压力。” “不用担心我,成春香可不是这么容易被打败的。”她贴在他肩头,从他身上汲取力量,然后再反过来安慰他,“来,我们吃饭吧,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吃了一会儿,春香突然问:“大叔,你就为了这个,才想要奖励我吗?” “对,所以我从街上回来,就去了超市买东西,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厨房里忙着呢。怎么样,给了你个惊喜吧。” “嗯,”她点点头,随即又撅起了嘴,“不过这点奖励可不够。” “好,你说吧,你还想要什么,我给你买。” 她想了想,然后扬起了眉毛,一脸调皮:“大叔,以后如果有空的话,就请多做几顿晚餐吧……” “怎么样?”卞学道问,“今天的媒体又怎么说?” “今天媒体报道了很多,春香小姐的工作、学历、背景、她的父母,甚至还有记者跑到南源去采访了她以前的邻居、同学、学校老师什么的,所以连她和李梦龙结过婚的事,媒体也已经报道了。”白室长对坐在对面的老板说。 “这些我都知道,他们昨天对春香一阵狂轰滥炸的,今天什么都会登的。我是问,评论怎么说的?” “不过很奇怪,这一次许多的报道出乎意料的偏向一边,什么离婚女人赢得钻石王老五,什么南源灰姑娘传奇,什么战胜世俗的爱情,即使对春香父母的家世报道、对她第一次婚姻的报道,大多也站在同情和客观的立场。据说那个小杂货市场,也因为沾了春香的名气而生意大好呢!” “是吗?”他笑了起来。“这说明春香的策略还是起到了作用。” “不过,还是有不少媒体对此持嘲笑抨击的态度,他们还采访一些参加公司庆典的社会名媛或者明星们对此事的看法,许多人都避而不谈,甚至还有几个对此兴灾乐祸。” “那些不重要的人,他们的看法也不重要。”说着,卞学道坐在椅子上,转了个身,面向落地玻璃外首尔的市容,微笑的扬起了嘴角。“人重要的是战胜自己。” 星期六清晨,春香收拾好东西准备去南源,本来卞学道很想陪春香一块儿去的,但是已经和银行约好谈融资的事,只好作罢。春香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如果卞学道决定要去,她就会跟李梦龙取消约定。 “春香~”看着春香着急着正要出门,卞学道叫住了她。 “什么事,大叔?”春香吓了一跳,似乎有点慌张。 “有什么事,忘了吧?!”卞学道问。 “有什么事吗?”春香歪着头想了半天,然后突然像想起什么一样,从自己的高领毛衣里拉了条项链出来,上面套着个指环,就是卞学道送她的那枚戒指。“没有忘记啦,虽然我觉得戴在手指上不方便做事,可是天天都挂在胸前,你瞧,还是热的呢。” “不是这个。”卞学道笑了。 “那还有什么?”春香一脸茫然。 “是这个。”卞学道吻上了春香的唇。 “哦。”春香心里一阵柔软,她张了张嘴,突然很想告诉他自己今天的打算,可是一转念,她把已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吞进了肚里。“今天可能要晚一点,我还想去看看丹姬,她刚刚怀孕,听说反应挺大的,正在南源她妈妈家保胎。” “行,晚上什么时候回来,我去车站接你。” “好。”春香对卞学道笑了笑,反正只有一天,等我回来后再告诉他,他一定会原谅我的,春香心里这么想着,脚步轻快的出了门。 卧室里,韩丹姬斜靠在床头,一边端着小盆呕吐,一边发牢马蚤。 “哎呀春香,我真的不想怀这个孕了,你不知道有多难受。” “傻瓜,当妈妈多幸福啊。”听到这样孩子气的话,春香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有什么幸福的,我还这么年轻,我才不想刚一结婚就生孩子,女人生了孩子很容易变老的!”韩丹姬喘着粗气,继续埋怨着,“哎,都是这个死方志赫,他到是快活完就走人了,留下我一个人难受。” “他的新片上映巡回宣传什么时候结束啊?” 春香轻轻抚着她的背,然后把遬口的水杯递给了她。 “还不知道啦,他昨天打电话说,可能还有一些日子。” “快了快了,你妈妈说熬过头三个月就好了。多好啊,等到今年九月,你就要当妈妈了。” 韩丹姬又靠在枕头上喘了会儿气,感觉心里舒服些了。“不过春香,我真的好紧张。” “紧张什么?” “我没当过妈妈,还没有准备好。我真怕自己不够好,怕他出生后看到我,会不喜欢我。” “谁一生下来就会当妈妈呢?再说,孩子怎么可能不喜欢妈妈,孩子永远不会嫌弃妈妈的,”春香动情的说,“就像在我心目中,妈妈永远是最美丽的女人。” 韩丹姬若有所思的看着春香,突然问:“春香,你想当妈妈吗?” “当然想,”春香歪着头遐想着,“如果当了妈妈,我一定要生一大堆孩子。” “傻瓜,要先生孩子,才能当妈妈。” “是那个意思吧,反正我才不要让他们像我一样,没有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童年会很孤单的。” “那孩子的爸爸呢?”韩丹姬逗她,“是卞社长吗?” “哎呀,你坏死了。”春香脸红了起来,推了丹姬一把。 “还脸红呢?哎,说正经的,上个星期看报纸上炒得那么风风火火的,都把我吓死了,没想到你们俩这么快就化解了这场危机,怎么样,这两天没事了吧?” “不会有哪家媒体或者是哪个看客会一直对我们感兴趣的,”春香对她笑笑,“这星期刚好有个女影星自杀了,你看到报道了吗,于是他们就放过了我们。” “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 “还没有商量过这个事情,我想,等到明年吧,等明年我挣够了第一笔学费,我就准备结束摆地摊的生涯,这样也对大叔有个交待。虽然他可能真的不介意,但我还是不希望别人因此而嘲笑他。” “春香,看到你现在这样幸福,我真的好为你高兴。” “嗯,”春香冲她点点头,“我们都会过得幸福的。” “唔,最近,你有李梦龙的消息吗?”韩丹姬无意识问了一句,“上次的酒会,我看他和洪彩琳两个人都怪怪的。” “丹姬,”听到她提起李梦龙的名字,春香犹豫了一下,她想了想,还忍不住对她说,“告诉你吧,一点钟我和李梦龙要见面,他现在应该正在来南源的路上。” “什么?!见面?!在这里?!在南源?!”韩丹姬的嗓门一声比一声大,吓得她的妈妈也忍不住从客厅里探进头来看了一眼,生怕她的宝贝女儿出了什么事。“春香,你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跟李梦龙见面?!” “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啦!”春香焦急的辩解着,“我们来这里,是想进行一个简单的告别,这是一个告别之旅,我不想心里有任何的死角,还保留着李梦龙的身影。” “那,为什么要来南源呢?是怕卞社长知道吗?” “我想从哪里开始,就应该从哪里结束,不是吗?”春香镇定的看着她,然后嘴角跃上一抹羞涩的微笑,“从明天开始,我就会把完整的心交给大叔,他那么全身心的爱着我,我也应该全身心的回报他。” “你不怕了吗?上次你还说……” “我不想再怕了,我也不需要再怕了,”春香摇了摇头,“和大叔在一起,我就觉得好有勇气,好有信心,我比信任自己还要信任他。” “可是,卞社长他知道吗?”韩丹姬有些担心的问。 “我还没有告诉他,我想等晚上回家再告诉他?br /gt;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9部分阅读 欲望文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10部分阅读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 作者:肉书屋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10部分阅读 他,给他一个惊喜。不然先告诉他的话,我怕他会为我担心的。” “春香,你真的已经爱上他了。”韩丹姬意味深长的说。 春香没有回答,她看着韩丹姬,向这个亲密无间的朋友露出了最真实最甜美的笑容。 整个下午,从1点到5点,从广寒楼到游乐园,从学校到春香以前的家,再到李梦龙以前的家,最后再到春香父母的墓地,两个人都一一走了个遍。最后他们来到了南源医院,春香这次来南源还有个目的就是取回妈妈留在医院的遗物,当初因为葬礼的事太忙乱谁也没有顾得上,后来是因为心情没有调整好不敢去取,再后来她自己也忘记这事了。 寄存的遗物被封存在一个大木箱子里,春香打开来看,里面都是妈妈那天离开首尔时随身携带的行李,有衣物、有手机,还有随身用品什么的。春香忍住鼻子的一阵阵发酸,随意整理了一下,却在里面发现一个存折。她打开来看,居然存折上写着自己的名字,上面有两笔钱,一笔是一年半前存入的,一笔是半年前存入的,金额不菲。 “奇怪,妈妈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呢?” “看看存款日期吧,也许有提示。”李梦龙在一边提醒她。 “第一笔是前年存的,第二笔去年7月14日,就是妈妈去世的头一天。” “奇怪,那天是我去接她的,听她的口气是没钱了在外面躲不下去了才回首尔找你想办法的,怎么突然就有这么一大笔钱了呢?” “我明白了。”春香回想着那天的种种场景,回想起妈妈头天晚上的落魄,和第二天早晨起床时看到她的兴高采烈,她突然反映过来,“一定是大叔!一定是大叔给妈妈的钱。” “那到是,我想也应该是他,”李梦龙有些酸溜溜的说,“除了他,不会有谁会对一个大婶这么大方的。” “是吗?”春香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原来,大叔真是什么都为我考虑到了,除了宽容我的任性,还要宽容我的家人,而且为了我的自尊心还不让我知道。一瞬间,她突然很想马上见到大叔,或者给他打个电话,向他表示深深的谢意。她伸进包里摸了摸手机,可是又想起李梦龙在身边,于是她想,算了,晚上回家再感谢大叔吧,也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儿的。 “待会儿我们上哪里?”出了医院大门,春香问。 “最后一站,是那个小村庄。” “小村庄?” “就是那个山上的小村庄,那位热心肠的老婆婆,你妈妈的老朋友,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春香说,“可是,现在已经快六点了,路途这么远,我担心等我们去了再回来,今晚赶不回首尔了。” “你很着急着回去吗?”李梦龙脸上藏不住的难过,他忍不住讽刺了她一句,“今天又没有成群的记者跟着你!” “也不是啦。”春香欲言又止,“只是……” “我本来还想着,可以像上次一样,在那里待一个晚上。” “我……” “随便你啦,我只是希望,保留一个完整的回忆。”李梦龙突然不耐烦的说,把头扭向了一边,脸上全是失望。 春香看着他,最后咬了咬嘴唇,“好吧,我明天早晨坐最早的那班车回来。” “太好了!”李梦龙欣喜的转回头看着她。 第 30 章 “大叔吗?” “是我。” “现在说话方便吗?” “没关系,现在我一个人在办公室。你估计晚上什么时候到首尔,我去接你。” “我,哦,大叔我想跟你说,丹姬她妊娠反应很大,不舒服,舍不得我离开,所以我想,今天晚上就待在她家里,陪陪她。” “哦~”电话那头,有着明显的遗憾。 “就今天晚上,我明天一早就坐最早的那班车回去。” “我会想你的,春香。” “大叔~” “好啦,逗你的,不就今天一个晚上嘛,你留下吧,晚上我给你打电话。” “不,还是我给你打吧。” “怎么,你不怕浪费手机费了?” “那个,毕竟是在别人家里,怕影响他们就不好了。方便的时候我给你电话。” “那也行。哦对了,中午洪彩琳给我打过电话,说有事找你,我说你在南源,并且告诉了她你的手机号码,她找到你了吗?” “她问你要我的手机号码?怎么会,她明明知道我的号码啊?!” “那就不清楚了,也许没有保存下来吧。” “不过,她今天没有跟我联系过,她有说是什么事情吗?” “她什么也没有说。” “哦~” “那就别管她了。” “好吧。”声音顿了顿,“大叔~” “还有什么?” “我刚才在医院,取到了妈妈的遗物,里面有一张存着很多钱的存折,写的却是我的名字。那是大叔给妈妈的吧。”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春香,那张存折里,是我收回的你上大学的保证金,我一直放在一边,后来你妈妈来的时候,我又存了些钱进去,一起拿给了她,密码就是你的生日。春香,我一直在想,如果那个时候我能真心挽留你妈妈,而不是给她一笔钱,那……” “谢谢你,大叔。”春香打断了他,“谢谢你为我,为我妈妈所做的一切。我想,她走的时候开开心心的不是吗?这就够了。” 又一阵沉默,末了他说:“傻瓜~” “大叔~” “还有什么?” “……” “你想说什么?” “我……” “哦,春香,先不说了,白室长进来了,晚上等你电话!” 嘟……嘟…… “我爱你,大叔。”春香看着手机,对着电波的那端轻轻地说。 因为晚上难得没有应酬,再加上春香也不在家,所以卞学道决定去金柱赫医生家里看看两位长辈。晚餐后,崔敏真切了水果,端到客厅里,三个人边聊边吃。 “怎么志燮准备去加拿大留学吗?”卞学道问。 “是啊,手续都办好了,下个星期就走,要走两年时间呢。”崔敏真说。 “走之前,一定要让我这个当哥哥的,给他送个行。” “真的吗?我们怕你忙,没有时间呢。”崔敏真高兴的把手里的切好的苹果递给了卞学道,“柱赫还让我不告诉你。” “再怎么忙,家里的事还是最重要。”卞学道温柔的看着这个像妈妈一样的女人,“我就这么两个弟弟,我可不希望这么重要的时刻我不在场。” “对,到时你一定要把春香也带来,”金柱赫说,“志燮还没有见过春香呢。” “好的,一定。” “小道,可别怪我多嘴哦,”崔敏真说,“上个星期报纸上登载的那些事儿,对你们有影响吗?” “不会有。”卞学道的语气很坚决。 “那就好。对了,你们不是已经宣布订婚了么,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这个啊,我就想来和你们商量呢,”卞学道不好意思的笑了,“我想就下个月吧。” “下个月?!”两个长辈惊讶不已。 “下个月,2月4日,那天是春香二十岁生日,我想在那一天给她一个特别的生日礼物。” “小道,听上去很浪漫,”崔敏真有点担心的说,“不过时间这么紧,来得及吗,结婚前有那么多的准备工作。” “我想不用麻烦,我不想让其它人打扰。地方就订在一家私人会所,就是一些最亲密的亲戚朋友参加。” “这也是春香的意思?”金柱赫问。 “春香她还不知道,等她明天回来再告诉她。” “蜜月旅行呢?” “我想去一趟日本吧,护照和签证都准备好了。” “小道,别怪阿姨啰嗦,”崔敏真说,“我们女人啊,一生中最向往的就是结婚那天了,可怜春香她已经得不到爸爸妈妈的祝福了,所以你一定要给她一个美丽的婚礼,让她感觉可以幸福一辈子的婚礼。” “嘁,又来了,你是看偶像剧看多了吧。”金柱赫抢白她。 “好的,我一定照您的意思做。”卞学道却笑眯眯的答应了她。 这时,卞学道的手机响了。 “对不起,我去接个电话。”他走到了客厅旁的卫生间里,接起了电话。 “喂。” “喂,是卞社长吗?我是洪彩琳。” “哦,洪彩琳小姐,还有什么事?” “卞社长,请问春香从南源回来了吗?” “还没有。” “那她晚上还回来吗?” “……” “您能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吗?” 卞学道有点不耐烦,不过电话那头固执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于是他只好说:我上午不是告诉你了吗,她一大早去南源了,而且下午她说,今天晚上也不回来了。” “果然是这样,很好,很好。” “什么很好?” “什么都好,一切都好!”电话那头的声音向他吼过来。 “洪彩琳小姐,你是喝醉了吗?” “我没有醉,我清醒得很,我甚至可以口齿清晰的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关于成春香和李梦龙的小秘密。” “洪彩琳小姐,我想你是喝醉了,李梦龙那小子不在你身边吗?快让他带你回家去。” “李梦龙?哈哈哈……”电话那边传来一阵笑声,卞学道却觉得比哭还难听,“你不知道李梦龙在哪里吗?李梦龙现在正在跟你的成春香在一起,他们在南源!” “你——胡说!” “我没有胡说,我洪彩琳什么都会说,就是不胡说。”电话那头又传来一阵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的声音。 “你喝醉了,洪彩琳小姐,给你家里人打电话吧,让他们带你回去。”卞学道说,然后不由分说的合上了电话。 然后,他静静的盯了电话看了几秒钟。不会的,他心里安慰自己,春香说晚上住在韩丹姬家,她怎么可能跟李梦龙在一起呢?于是他向卫生间门口走去,可是走到门口,他还是忍不住又拿起了手机,拨通了春香的电话。 “你好,你呼叫的号码不在服务区,请您稍后再拨。” 卞学道又拨了几次,仍然是那个甜美却没有感情的声音,他感觉自己的心“嗖”的一下收缩在了一起,拧得他一阵钻心的痛。 卞学道想了想,于是给白室长打了电话,要求他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方志赫,并拿到韩丹姬南源父母家的电话号码。 “喂,请问是韩丹姬家吗?” “是。” “请问韩丹姬在家吗?能请她接个电话吗?” “丹姬她不太舒服,已经睡觉了。请问您是哪位?” “请问您是她……” “我是她妈妈,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我可以转达她。” “伯母,你好,我是卞学道,是方志赫所在电影公司的社长。” “哦,哦,是卞社长,卞社长您好,志赫结婚的时候我见您。请问您找丹姬有什么事吗?天啦,不会是志赫出了什么事吧?!” “伯母您多虑了,方志赫他没什么事,他很好。我打电话来的目的是,那个,成春香她在你家吗?” “哦,您是说春香那丫头啊,她现在不在啊。” “那她今天来过吗?” “她上午来的,中午吃完饭就匆匆忙忙的走了,怎么,这么晚了她还没有回首尔吗?” “哦,那个,可能是路上耽误了吧。谢谢您伯母。” “那,丹姬醒了需要她给您回电话吗?” “不用了不用了,谢谢您。” 卞学道突然觉得一阵彻骨的寒冷从心灵的最深处开始弥漫,他找到了刚才洪彩琳拨过来的电话,打了回去:“洪彩琳小姐吗?我是卞学道,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这里,还是什么都没有变。”李梦龙坐在院子里那堆木头上,环顾着四周。 “是啊,这个院子,这个热心肠的老婆婆,这堆大大小小的木头,还有这个冬夜,好像一切都没有变。”春香说。“连这里的手机网络都没有变,还是没有信号。” “是啊,老婆婆还什么都不知道,她还代问你妈妈好。”李梦龙说,“春香,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你妈妈已经去世了呢?” “何必让她也伤心呢?让老婆婆一直活在回忆里,以为这世界什么都没有改变,不是很好吗?” “的确,这世界什么都没有变。变的只有人的心,不是吗?”李梦龙轻轻说,他的语气里,似乎有着温柔的责备,还有淡淡的失落。 “那是因为,我们都长大了。”春香转过头,平静的看着他。 “有时候,我真的不想长大,要是永远都活在高中时代,永远都是18岁该有多好,长大了就会面临许多选择,面临许多痛苦。” “可是,无论我们怎么不愿意,每一个人都避免不了长大。”春香看着远处的黑暗,“梦龙,有时候我在想,我们在对过去美好感情的缅怀中,我们是不是能分清,怜惜的是那个曾经梦萦魂牵的人,还是那个刚刚投入爱情时年轻的自己?那个时候的我们,如此纯粹,不畏艰难,充满勇气,这对如今已经心有旁鹜、力不从心的我们而言,是那么地具有吸引和诱惑。” “你是在说我们,还是在说你和卞学道?” “我是在说,你,我,彩琳姐,大叔,说我们每一个人。” 李梦龙没有说话,他在思索着春香刚才说的那些言语。 “梦龙,彩琳姐真的是个好女孩,除了有一点小姐脾气,她长得漂亮,事业好,人聪明,大方开朗,听说西餐厨艺也很好,这些不都是她的优点吗?像她那样的家世,像她那样的条件,她这么一心一意的对你,真的不容易。” 李梦龙埋着头,拿着一枝枯树枝在地上无聊的画着。 “其实在这一点上,我们都亏欠了他们,我们对他们的爱,都没有他们对我们的爱来得纯粹,来得真诚,不是吗?” “我亏欠彩琳姐,我自己知道,难道你也亏欠卞学道吗?”李梦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春香对着空气点了点头,“亏欠得太多,太多。” 李梦龙转过头来,心情复杂的看着她。 “其实对于我们这样的普通人来说,要心无旁鹜的纯粹的爱一个人相对容易,我们需要克服的,无非是个人的自尊,赤脚的不怕穿鞋的,就算得不到爱,也不会失去什么。这次那些媒体的狂轰滥炸才让我明白,对于大叔来说,像他那样一直处在光环中的人,高高在上的人,当他为一个心爱的人狂热付出,不怕身心交瘁、伤痕累累的时候,他需要克服的,或者得不到以后失去的,比我们多得多。” “所以呢?” “所以,从明天开始,我想做一个像大叔那样纯粹的人,可以爱的时候,就完完全全彻底的爱,不能爱的时候,就坚守一份内心的妥帖与安宁。” “春香,这一年多来,我觉得你的思想变得好成熟。”李梦龙说,“现在跟你在一起,我总觉得自己好幼稚。” “你难道不知道,失恋,是令女人迅速自我成长的唯一途径吗?”春香开了一句玩笑,可是她淡然的神情,却让李梦龙万分羞愧。“只有真正的经历过,沉迷过,割舍过,抽离过,才能发自内心的感谢生活。” “你很感谢生活,让你遇到了卞学道吧~”李梦龙的话里,有着明显的失落。 “我也很感谢生活,让我遇到了李梦龙。”春香转过脸,微笑着看着他,“我们的18岁,我们经历过的每一天,每一件事,我都记在心里,就像一朵永远不会凋零的花。” “春香……” “虽然现在我心中对你的感情,已经不是那个时候的那种感情了,可是每次看到你,就当你是一个老朋友,也会心疼,也会记挂。所以我也感谢你,感谢你让我更成熟,感谢你让我更坚强。” “春香,其实我也很想快一点成熟起来,我不希望你们每一个人都觉得我幼稚。” “会成熟起来的,”春香说,“我相信梦龙有一天会成熟起来的。” 酒吧里,卞学道好不容易才找到已经喝得东倒西歪的洪彩琳,他摇晃了她半天,可酒吧里太吵了,她嘟嘟囔囔说些什么怎么也听不清,于是卞学道抓着她的胳膊进了女卫生间。 卫生间里还有个女人正在补妆,见卞学道两人进去,正要嚷嚷着叫他出去,卞学道冰冷的眼神扫了她一眼,女人立即自觉闭上了嘴,迅速走了出去。卞学道把女卫生间的门关上,把门反锁了,然后把站都站不稳的洪彩琳拉到洗漱台,用手接了一点冷水直接拍在她脸上。 “别碰我……”洪彩琳尖叫着,用手挡着卞学道的手,然后,她晃了晃,终于看清楚卞学道的脸。“你好啊,卞社长。”她笑眯眯的向他打了个招呼。 “你怎么知道,春香和李梦龙在一起?”卞学道直奔主题。 “我当然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洪彩琳说,“卞社长你想知道什么?” “我是问,你看见李梦龙和春香在一起?” “我没有看见,他们怎么可能让我看见?” “那你怎么知道?” “不用看我也知道!”洪彩琳说,然后她突然趴在洗漱台上,开始哭了起来:“可我什么都不想知道,就是知道了才会痛苦。” “说,你告诉我,你知道什么?”卞学道愤怒地摇晃着她。 可是洪彩琳一直不说话,只是哭,哭到最后,她趴在洗漱台上吐了起来,卞学道只能无可奈何的站一旁看着她。等她吐完,用水洗了把脸,可能人稍微清醒一些了,于是她转过头,看着卞学道站在自己面前,自己便有些不好意思,脚下一软,于是贴着墙根坐在了地上。 “卞社长……”她仰着头看着他。“真不好意思。” 卞学道面无表情。 “我上午跟他打电话,问他在哪里,他吞吞吐吐的说在外面,可总也不说在哪里,还说什么等他回来再告诉我,他会让我知道一切。”洪彩琳终于清醒的说出了事情的原委,“我心里有点担心,于是打电话去他父母家,他妈妈说他告诉他们自己约了朋友有事,这个周末不回家。” 卞学道冲她点点头,鼓励她继续往下说。 “我想他去了哪里呢?有什么事情什么行踪是不能告诉我的呢?我想只有春香,只有南源,这个才是他心里的死结。所以上午我冒昧的给您打了电话,说有急事想找春香您还记得吗,您说她在南源。” “可这能说明什么呢?春香是在南源,可李梦龙是不是在南源并没有确定啊?” “对,仅仅是这样还不能说明什么,所以我后来也开车去了南源。” “你也去了南源?” “对,我就想确认李梦龙是不是也在南源。” “然后呢?” “然后我发疯一样到处找,到处都找不到他们,梦龙以前的家,春香以前的家,他们的学校,还有公园,甚至还有春香父母的墓地,到处都找不到他们。” “也许李梦龙真不在南源呢?而春香在她的朋友家里,你怎么找得到呢?”卞学道抱着一线希望说。 洪彩琳悲哀地望着他,“可是,最后我在南源医院街边的停车场,发现了李梦龙的汽车。” 南源医院?卞学道想起春香给自己打的最后一个电话,他觉得自己已经站到了悬崖边。 “然后,我又去医院询问,我骗医院保安说我有一个生了重病的弟弟在医院走失了,希望他们协助查找,然后他们调出了下午医院大厅的监控录相,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李梦龙和成春香,他们俩亲密的走在一起,我去的时候他们刚刚离开。” “是吗?”卞学道的声音像是在梦游。 “哦,现在想想,那件事儿我做得真傻。” “什么事?” “几个星期前,我去找过春香,因为最近李梦龙一直因为春香的事想跟我分手,于是我去找春香,求她帮我劝劝李梦龙,而且就在公司4周年庆的年会上,我还为他们提供了机会,让他们谈过一次。怎么卞社长,这些春香没有告诉你吗?” 原来是这样!卞学道脑海里突然电光火石般的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当时因为自己的自信,因为对春香的信任,虽然看见他们在一起,他以为就是他们偶然碰到的闲聊,而且为了顾全春香的自尊心,他后来也没有追问。原来却是这样! “也许,这一次也是春香准备劝李梦龙呢?”话说出口,连卞学道自己都觉得心虚。 洪彩琳望着他,看着这个平时高高在上、傲慢冷酷的老板,突然觉得有点可怜他,“卞社长,如果单单是因为劝李梦龙的话,有必要去南源吗?有必要隐瞒我们吗?而且,我相信现在成春香的手机也像李梦龙的手机一样,再也打不通了吧。您难道真的认为,明天他们回首尔后,还能回到我们各自的身边吗?” 洪彩琳的话,就像是第一记重拳落在卞学道身上,他突然回想起春香曾经问他,如果有一天失去她,会不会去死;他回想起酒会上他最后听到李梦龙说过的那句话:“好,我们重新开始。”;他回想起她早晨出门时微微的慌乱;他回想起她拒绝他派司机送她;他回想起她不让自己给她打电话而是她给自己打;他回想起她在南源医院来电话时的欲言又止,一切的一切,全部串连起来了,一记又一记,千钧的重拳落在他的身上,原来,这两年多来自己的等待终究都是徒劳?原来,这一年多来自己的努力终究都是白费?!原来,直到现在这个时刻,她仍然选择回到李梦龙身边?!于是,他终于滑进了万丈深渊。 “我们都是傻瓜~都是傻瓜……都是傻瓜啊……”洪彩琳坐在地上,又一次大哭了起来。 卞学道靠在洗漱台看着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今晚这样虚弱过。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拨出了最后一个电话:“白室长,麻烦您安排一个人到迷梦酒吧来一下,公司有个女员工在这里出了点状况,需要有人把她送回家。” “喂,是李娜晶小姐吗?我是车以俊。” “哦,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今天晚上我在迷梦酒吧和朋友喝酒,你猜我看到谁了吗?” “谁啊?” “卞学道社长,他一个人在喝着闷酒呢,所以我赶紧给李娜晶小姐打了电话。” “今天是周末,他真一个人吗,你看清楚了吗?” “千真万确,他真是一个人,神情很落寞的样子。娜晶小姐,这不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吗?” “对,我知道,你让我想想……车以俊,你带相机了吗?” “当然,优秀的记者走到哪里就会把相机带到哪里。” “好,我马上过来,你帮我看着他!” “娜晶小姐,那我的工钱……” “你放心,如果今天拍到比那天晚上更好的照片,我加倍付给你。再说,最近你们报纸不正是缺少这样的独家新闻吗?” “娜晶小姐对娱乐界的游戏规则,真是了如指掌啊。” “费话少说,你一定帮我看着他,我马上就到!” “春香,外面太冷了,要不我们进屋里去吧。”李梦龙跺着脚,搓着手说。 “不好。”春香说。 “为什么?”李梦龙问,然后随即冲她嚷嚷了起来,“喂,成春香,我虽然幼稚,但这点礼貌还是懂得啦,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啦!” “我知道,李梦龙一直是个绅士。”春香笑眯眯的对他说。 “那你为什么不进去?现在外面多冷啊!” “你去生堆火吧,”春香说,“你如果能在十分钟内生起一堆火,我就告诉你原因。” 一刻钟后,冓火点了起来,照亮了两个人年轻的脸庞。 “我不想进去的原因,有两个。”春香慢慢的说,“一个是因为大叔,既然我们这次是来告别的,那就没有必要再同处一室过夜,让别人误会,让彼此误会。” “这个荒郊野地的,手机信号都没有,只要我们不说,谁知道啊!” “我不想欺骗自己。” “那好吧,第二个理由呢?” “第二个理由,是因为我不想用睡觉来渡过今天晚上。” “什么意思?” “回到屋里温暖的地方,我想我们俩肯定马上就会疲倦不堪的睡过去,可是我不想。”春香看着跳跃的火苗:“过了今天晚上,就要和过去说再见了,就要为这段小小的历史画上句号了,突然反到有些舍不得。所以,我想清醒的和梦龙渡过这段时光,我想清醒的记住这段时光。” 李梦龙一愣,随即感动的望向她,露出欣慰的笑容。 “学道,别喝了!”李娜晶突然抢过卞学道拿着的杯子。 半小时前,她赶到酒吧里,和车以俊接上了头,把一切都商量安排好。然后,她找到了躲在角落里喝着闷酒的卞学道,她主动上前跟他搭讪,主动坐在他身边和他一起喝酒,主动跟他调情,可他就像没有反应一样,既不欢迎,也不拒绝,也不理她,只是重复着倒酒,喝酒,倒酒,喝酒的机械动作。实在看不过去了,李娜晶才出手挡住了他。 卞学道停止了往桌上掺酒的动作,把酒瓶放下,然后抬着眼看着对面的李娜晶,李娜晶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样的眼神,他这样的神情,迷惘、恍惚、无助,甚至有些可怜。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想抢李娜晶手上的杯子,没有抢到,于是又颓然的坐下,干脆拿着酒瓶直接往嘴里倒着酒。李娜晶看着这样的他,想说点什么,可是,她实在什么也说不出来。 “熙真,你以前对我说过,你爱我吗?”他灌下了小半瓶酒后,趴在桌上喘着,然后突然的问她。 “太久了,我已经不记得了。”卞学道这么突然叫着她过去的名字,问她过去的事情,她没来由的觉得有些伤感。她并不想回忆过去,无论过去是甜蜜的,还是悲伤的,回忆过去有什么用呢?一点也不能改变她现在的境遇。 “知道吗?你走后这些年里,特别是自从我当了这个社长以后,有很多女人对我说‘我爱你’,”他对她述说着过往的历史,她所不知道的历史,如果换作其它的男人,一定会眉飞色舞,可是他的神情一点不自喜,却很落寞和忧伤,“那些想跟我上床获得角色的演员,那些想跟我交往成名的小姑娘,或者想当社长夫人的女人们,她们都对我说‘我爱你’。” 李娜晶看着他,没有说话,这么一个充满着男性气慨的男人,英俊、成熟、优雅,而且还这么有钱,当然会有很多女人想要占有他。 “可是,这些年里,我只对一个女人说过‘我爱你’。”他继续说。 李娜晶心里酸酸的,这还用说吗?你现在连脑门上都刻着她的名字。 “一个甜蜜的,不负责任的,铁石心肠的小东西,”卞学道又喝下了一杯酒,他述说她时的神情,像是在念一首诗,不知道是在责备,还是在赞扬,“超强的自尊心,超强的意志,还有超强的勇气和活力,她哪里像一棵树,明明就是一枝芦苇。” “什么,芦苇?”她忍不住问他。 “对,芦苇!没有心的芦苇!”他苦涩的笑了笑,肯定了自己的说法,“那么柔弱,却又那么顽强,似乎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把她弄弯曲,但你从来不可能真正把她弄弯曲,你以为她心里的火苗已经被你扑灭了,可是一不小心,又雄雄燃烧。” “那她,有对你说过那三个字吗?” 卞学道没有回答,他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酒瓶子,好像他希望的那个人就站在那里。“要得到一个人的心,为什么就那么难呢?”不知道他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问她,“有好几次,我都以为她爱上了我,可是……”他突然再也说不下去了,用双手蒙住自己的眼睛,仿佛不愿意再看到未卜的爱情之路。 李娜晶看着他,看着这个她曾经爱过的男人,忍不住出手抚摸着他的头发,他并没有躲闭,于是她又换了个位置,坐在了他身边。 “学道,”她伸出手去,把他的头埋进自己的怀里,脸贴在他的头发上,“不是还有我吗?你的熙真已经回来了。” “春香,”卞学道伏在她怀里喃喃的说,“我觉得好累,我真怕自己爱不动了……” 听到他念着别的女人的名字,李娜晶心中不禁涌起一丝酸涩,她其实很想一把推开他,可是最终,还是紧紧的搂住了他。浓浓的酒味,仍然掩盖不了他身上久违了的男人的味道,她突然很想……一个崭新的念头,出现在她脑海里,于是,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远处的相机,静悄悄的、冷静的履行着它应尽的职责。 天还没亮,李梦龙和春香就告别了老婆婆,从山上紧赶慢赶的回到了县城。 “我开车送你回去吧。”走到医院门口,李梦龙对她说。“这样,你可以早一点到家。” “不了,我自己坐公交车回去。” “即使是老朋友,我送你回家也是可以的吧,再说,你还拿着你妈妈的东西。” “我就想一个人,踏上暂新的旅程。” “那,我送你到车站吧。” 于是李梦龙开车送她走到了汽车站,然后,从自己的车上取下春香妈妈的东西。 “春香~”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李梦龙突然叫住了她。 “什么?”春香转回头看着他。 “能再拥抱你一次吗?”李梦龙问。 春香看着他,看了许久,然后她摇了摇头,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切的美好,都装在这里吧。” 然后,她突然笑了起来,冬日清晨的阳光从她的脑后映射出来,他仿佛看到她的身后鲜花绽放,那么灿烂美丽。李梦龙觉得,他会一辈子记住她的这个笑容。 “答应我,李梦龙,”春香看着他的眼睛,“你一定要幸福。” 他冲她点点头:“你也是,成春香,你也一定要幸福。” “再见。”她说。 “再见。”他说。 卞学道从清晨的阳光中醒来,他睁开眼睛,觉得头疼得都炸开了一样,太阳|岤的血管突突的跳动。他动了一下头,想伸个懒腰,才发现自己的左手沉重得抬不起来,怎么了呢?他狐疑的想着,转过了头,却赫然看见一头瀑布般的长发埋在自己的胸前。 她是谁?我这是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一瞬间,无数个问号拥进了他的脑海,他觉得头晕目眩,慌乱的坐了起来,挣脱了那个压在自己手臂上的身体。 “学道,”李娜晶被他推得翻了个身,她迷迷糊糊地说,“你醒了吗?” “熙真?”卞学道骇然的看着她,像是看着一个怪物。 “是我,你不认识了吗?”李娜晶揉了揉眼睛,又靠进了他。 “我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哪儿?”他一把推开了她,从床上跳了下去,然后抓起衣物挡住了自己。 “这是在我家,我的床上,”李娜晶歪躺在床上,得意的看着他的慌张失措,“怎么,你不记得了吗?” “我只记得,昨天晚上在酒吧里喝酒,然后,好像你来了,然后……”突然,他的表情变得冷峻起来,他的嘴角紧紧地收缩在一起,目光犀利的扫了她一眼,在娱乐圈浸滛多年,他迅速地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于是他不再说话,只是默默而迅速的开始穿自己的衣服。 “学道~”李娜晶软绵绵的撒着娇。 “学道……”她又叫了一声。 “学道!”李娜晶坐了起来,跳下了床。昨晚的那一场风花雪月,虽然有许多逢场作戏的成分,但是她心中的确有着想和他重修旧好的天真愿望。原本她以为,卞学道早晨醒来后,会在她的温柔乡中回忆起当年的旧情,对她有所顾念,再或者,因为还在她的床上她的房间里,会对她有所顾忌。可是当她看到他变得冷冰冰的神情,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一把赌注下去,如果输了,她和他再也回不到当初,甚至连朋友都没得做。可是,既然箭已经在弦上,她已经没有退路,她只有用尽全力拼上一把。 卞学道甩开了她的手,仍然只字不语,他转过身,开始捡昨晚扔在地毯上的西服外套。 “学道,”李娜晶从后面搂住了卞学道的腰,“别这样,别这样好吗?难道你在怪我吗?可我昨天晚上对你是真心的,我突然觉得我们当年的感情都回到我身上。” 卞学道愣住了,“当年?”,他嘴里轻轻咀嚼着这个词。当年,熙真不就是春香现在的年龄吗,那时的熙真,不也像春香一样年轻纯真吗? 李娜晶感觉到了他的一丝犹豫,于是赶紧接着说:“你还在恨我吗?你还在恨我不声不响的跟着贤宇离开你吗?我那会儿太年轻,不懂事,不知道什么才是对自己最好的,可是现在我明白了,只有你,学道,只有你才是最适合我的人。”然后,她转到卞学道面前,抬起头看着他:“给我一次机会,学道,让我们重新开始吧,这一次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卞学道看着她,看着她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从她眼中看到了真诚和爱恋,他突然有一点心软,于是他脸上浮出一丝温柔:“昨晚的事不怪你,都是我的错。可是,我们不会再有什么发展的,你也知道我心里已经装着别人,所以昨晚的事就到此为止吧,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你继续当个好艺人,我继续当个好老板。你放心,你在公司的发展我会有所考虑的。” 可是这怎么够呢?李娜晶心里想着,见卞学道又准备转身,她使出了杀手锏:“我爱你。” 卞学道愣住了,我爱你?此时此刻,他多么希望这句话是从那个人嘴里说出,他看着她,一时有些出神,于是她赶紧又靠紧了他:“我知道,春香她年轻、漂亮,来自社会的最低层,和我们是那样不同的一种人,所以你现在还有新鲜感,可是过了这一阵呢,我知道她是不会适合你的!”她把头埋进他胸膛,“只有我适合你,我到现在仍然爱着你!” 卞学道托起她的下巴,看着她,她的脸那么精致美丽,她的表情那么哀怨动人,可是,他还是看到她眼中一晃而过的狡黠与慌乱,和那个人的眼睛是那么的不同。于是他心中顿时明亮,对她微微一笑:“不错,演技有进步。”然后他放开她,转身大步流星的穿过卧室,走向客厅。 一瞬间,李娜晶热血上涌,她感到一种强烈的被捉弄的感觉,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连嫖客都看不起的□,于是她跟在他身后,想用她知道的事实羞辱他:“成春香有什么好?!小地方来的高中生,只会在街边摆摊卖东西,爸爸是货车司机妈妈是夜总会的女招待,年纪轻轻的就是离婚女人了,厉害啊,原来这就是著名电影公司老板选择的未婚妻吗?!” “众所周知,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他冷冷的说。 “可是,你就不怕我把昨晚发生的事告诉成春香?”见卞学道已经打开了门,李娜晶冲他的背影叫嚷。 卞学道再一次停住了,此时此刻,刚刚起床时还留有的一丝歉疚与隐忍,对往事的一点点挂念,已经彻底不在了,取而代之的只是厌恶和鄙视。他突然转过身,铁青着脸向李娜晶走来,他的神情吓住了她,她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 “你敢!”他一把?br /gt;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10部分阅读 欲望文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11部分阅读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 作者:肉书屋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11部分阅读 把抓住了她的手臂,一点也没顾及她呲牙裂嘴的表情,他的目光像剑一样的刺疼了她,“我不会诅咒你下地狱,但是我不会再见你了,你等着解约吧。” 然后,他一把推开了她,大步流星从门口走了出去。 “卞学道,卞学道……”李娜晶跌坐在地上,然后,她用仅存的一丝理智掏出电话给那个号码打了过去,“注意,他已经下楼了!” 电话挂上,她的眼泪却突然夺眶而出,然而这眼泪不是来自于逝去的爱情,不是来自于拙劣的表演,而是来自于她受屈辱的自尊心。 卞学道,你会后悔的! 奇怪,今天是星期天,家里的人到哪里去了? 李梦龙回到家,瘫在自己房间的床上,他掏出手机,准备给母亲打个电话。手机刚拿出来,他才想起昨天因为在山上没信号,干脆就把手机关掉了,早晨也忘了开机。 手机一打开,一条一条的提示信息传来,他的短信信箱很快就提示装满了。奇怪,是谁打这么多电话呢?李梦龙坐了起来,一条一条的看着。有许多是彩琳姐打的,还有许多父母亲的电话,再然后就是一些陌生的号码。 出了什么事吗?李梦龙想了想,为了保险起见,他先给自己的母亲打了个电话。 “梦龙啊!你终于现身了,你在哪里啊?!”电话刚响了一声,就接通了,传来梦龙妈万分焦急的声音。 “妈,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哎呀,出大事了!你现在在哪里?!” “我现在在家啊,出什么大事了?!” “我跟你说,那个洪……”梦龙妈的话还没有说完,电话突然没有声音了。 “喂,妈,出什么事了啊?!” “李梦龙你这个臭小子!”一声炸雷般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 “爸,爸……” “李梦龙你跟我听着,你现在马上到xx医院急诊室来!” “爸,什么事啊,我们家谁生病了!” “我们家没人生病!是洪彩琳!洪彩琳今天凌晨割腕自杀了!!” “什么?!彩琳姐?!”李梦龙突然觉得一阵头晕。 “李梦龙,我限你十分钟之内到!不然的话,你就别想再当我儿子了!” “我,我马上过来!!” 李梦龙跳下床,跌跌撞撞的朝门外跑去。 “大叔?” 春香站在卞学道卧室门外,敲了敲门,没有动静,她轻轻推开了门,探头进去看了看。 房间里没有人,床上整洁得像是没有人睡过一样。奇怪,今天是星期天啊,难道大叔又有应酬出去了?春香坐在卞学道的床上想着,要不跟他打个电话,告诉他我回来了?算了,万一他正在处理公事呢,他处理完一定会跟我联系的,不如我在家里等他回来吧。 一夜没有睡,再加上三个小时的汽车旅程,一坐在柔软舒适的床上,春香觉得困极了,于是她干脆躺了下来。 大叔,真想你啊,快点回来吧! 第 33 章上 “梦龙啊!你终于来了!”梦龙妈站在急诊室外焦急的张望着,看到儿子的身影,她急忙迎上前去。 “妈,到底怎么回事?”李梦龙着急的问。 “嗨,你个死孩子,你想要跟彩琳分手不跟妈妈说一声,昨天到哪里去了也不跟妈妈说一声,这下好了,彩琳昨晚到处找不到你,以为你又和春香和好了,一时想不开就自杀了。”梦龙妈扑上来,狠狠的掐了儿子几下。 “妈!妈!”李梦龙闪躲着,一边焦急的询问:“彩琳姐她人呢?她人怎么样?” “已经抢救过来了,真的好悬啊,要不是她哥哥发现得早,她可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梦龙妈后怕的拍着自己的心口,然后贴紧儿子耳语道:“梦龙,我跟你说,你要有思想准备,彩琳她父母来了,他们……” 话没说完,“啪”的一声,李梦龙头上已经挨了一记老拳,他被打得退了几步,他下意识的正要摆出还手的架势,定睛一看,原来是彩琳爸正在对他怒目圆睁。 “你这个臭小子!”他怒吼着。“前些日子被你前妻的事牵连上娱乐报纸我还没有跟你算账,现在你竟然敢背着彩琳和其它女人鬼混!” 眼见着彩琳爸又要冲上来打李梦龙,梦龙妈和彩琳妈连忙上去劝阻,梦龙妈边拉边帮忙解释:“洪先生,我想您是误会了,彩琳也误会了,昨天我儿子和他朋友在一起,没有和什么女人鬼混。” 李梦龙也申辩着:“我哪里有鬼混,我昨天只是和春香去了趟南源。” “啊!”三个大人同时大吃一惊:“昨天晚上你和成春香在一起?!” “你看,你看,这个就是警察局长养的好儿子,还说不是在鬼混!还和前妻在一起鬼混!”彩琳爸说着又冲了过来,因为梦龙妈的心虚,彩琳妈的装腔作势,李梦龙的不敢反抗,彩琳爸的拳头又顺利落在李梦龙的头上,这时,突然一只大手架住了他。 “洪先生,我自己的儿子,请由我自己来管教,可以吗?”一句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梦龙爸站在他面前。 “哼!”彩琳爸给了警察局长一个面子,严厉的瞪了一眼李梦龙,“臭小子,你给我等着!”然后转身又回到急诊室,彩琳妈白了李梦龙一眼,也噔噔地跟着跑了进去。 “走吧!”梦龙爸面无表情的对李梦龙说:“我们找个地方聊聊。” “老公,”梦龙妈担心儿子皮肉又要受苦,连忙上来打着圆场:“你不让梦龙先进去看看彩琳吗?” “先把自己的事情解决好,才能解决好其它人的事。”梦龙爸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 李梦龙无助的看了梦龙妈一眼,也只好跟他走了。 “老公啊!你下手轻一点!”梦龙妈在两个男人身后喊着。 卞学道打开了家门,看着门口摆放着的春香的鞋。 从李娜晶家里出来,他回到昨天的酒吧停车场取回了车,在街上漫无边际的转了很久。他需要梳理自己的情绪,他很愤怒,很迷惑,很无助,也很羞愧,愤怒来自于他上了李娜晶的圈套、受了春香的欺骗,迷惑来自于他不敢猜测春香在南源发生的一切,无助来自于春香可能会再一次回到李梦龙身边的可能性,而羞愧,则来自于他的身体对于春香的背叛。他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春香,也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自己,他冥思苦想了一个上午,除了把自己搞得疲惫不堪,什么答案也没有找到。 他走到春香的卧室门口,推开了门,没有人,然后四处看了看,都没有发现春香的身影。也许她又出门去了吧,他想着,准备回到自己的卧室洗个澡,换下昨天晚上没有换过的衣服。然后,他就看着春香合衣躺在自己的床上,已经睡着了。 他轻轻的走了进去,在床边坐下,静静的看着这个熟睡中的女孩,她睡得那么恬静,那么安稳,嘴角还挂着笑意,仿佛她的生活中从来没有过忧愁。他突然想起大学时代看过的大仲马名著《茶花女》,男主人公阿尔茫有一天早晨醒来看见身边熟睡的玛格丽特,疯狂的爱情使他差一点想掐死她,因为那样的话,她就再也不会属于别人。当时年少的自己没有明白这样可怕的情绪,可是现在他明白了,并且理解了这种疯狂,因为这一刻他也有这样的冲动。 于是,他突然站起来,转身向外走去。 “大叔……”没想到刚到门口,身后传来她轻声的呼唤。 他转过身,看着她刚从睡梦中醒来,揉着眼睛,那么娇憨纯情,那么楚楚动人,于是他再也没有办法离开这个房间。她微笑着向他张开手,就像一个躺在摇篮里的无辜孩子,或者是一个坐在花蕾中的小精灵,于是,他不由自主的向她走去。她兴高采烈的坐起来,扑进了他怀里,搂住他的脖子,于是,他忍不住也伸手紧紧搂住她。“真想你啊,大叔!”她的声音像是世界上最动听的音乐,于是一瞬间,他心里累积的那些不满、那些愤怒、那些埋怨,悄然隐退。 上帝啊,不管她做了什么,不管她想做什么,我都愿意留在她身边……他深埋在她温暖熟悉的气息中,心里充满了绝望的幸福。 医院大楼的消防楼梯间里静悄悄的,几乎没有人走过,梦龙爸从口袋里掏出手绢,垫好坐在了楼梯上,然后指了指身边的地方,示意李梦龙也坐下。 李梦龙看着父亲,心里有些发虚,他生怕一靠近,父亲那巨大的手掌就会落在头上。 “坐下吧,”梦龙爸抬头看着他,“我不会再打你了,你现在是大学生,是个大人了。” 见李梦龙乖乖的坐在一边,梦龙爸又从怀里掏出一包烟,递给自己的儿子。 “我不会抽。”李梦龙推辞着。 “这个时候还骗你爸,你高一就会抽烟了吧。”梦龙爸嘲笑他。 李梦龙只得无奈的拿了一支出来,在父亲的打火机上点燃,熟练的吞云吐雾起来。 “爸,您平时不是不抽烟的吗?” “那是给你妈面子,男人嘛,总得有点自己的小嗜好。” 梦龙爸说,“这个时候,要是有瓶酒喝就更好了。” 李梦龙看着父亲,这个平时对自己没什么好脸色,今天却像个朋友一样的父亲,心里突然觉得很温暖。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静静的坐在昏暗的灯光中,抽着烟,好像他们当中突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默契。 “人在年轻的时候,你会相信,只有一次相遇,只有一个人,她符合你对爱情所有的想象和期待,”梦龙爸抽着烟,吐了个烟圈,慢慢的说,“而跟她连结在一起的词汇,是惟一,是不变,是永恒。” 李梦龙诧异的看着父亲,第一次听到他说出这样文质彬彬的话,觉得有些不习惯,而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但是,在慢慢长大的过程中,你会发现,你一辈子会碰上很多你可能会爱上的人,你和他们之间可能会发生许多故事。”他的神情,像是对着一个空旷的舞台,一个人在念着台词,“其实人生就像一趟列车,有的人在这一站上车,有的人就会在这一站下车,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很多时候这些坐车的人,我们是无法决定他们什么时候上车下车的,我们能够做的,只有在他们陪伴我们的这一截旅程中,好好的享受,好好的生活,就够了。” “爸……” “傻瓜,你以为这话是爸爸说出来的吗?”梦龙爸突然恢复了那种酷酷的表情,他冲李梦龙嘿嘿一笑:“告诉你个小秘密吧,这个是我当年读警官大学时第一个女朋友,她后来爱上了其它的人,我们分手时她对我说的话。她只说了一遍,我记了25年。” 不知道怎么的,听到父亲的话,李梦龙突然有些想哭。 “爸爸也有过年轻的时候,不是吗?”梦龙爸拍了拍李梦龙的肩膀,“爸爸相信你和春香,你们不会做什么越轨的事,不过你能告诉爸爸,昨天你们去南源做什么了吗?” “这次去南源,是我提议的,是想和春香进行一个告别之旅。您知道,离婚以来,我心里一直放不下她,对彩琳姐也没有以前那样好,我不想一直这样,我想改变这样的局面,所以我们约定,去南源进行一个告别。然后从南源回来以后,彼此开始自己的新生活。”面对着这样一个父亲,李梦龙终于敞开了心扉。 “真的告别了吗?” “我不知道,春香应该真的告别了过去,我呢,只是觉得很累,心里很空。然后,刚一回来,就遇到彩琳姐她……”他痛苦的抱着头,“爸,我真的不想事情搞成这样,我现在心里好乱。您说,我该怎么办呢?” “告诉爸爸,你的心里,到底是爱春香,还是彩琳呢?” “您知道,对于彩琳姐,我是从小就喜欢的,暗恋了那么多年,累积的感情不是一点一滴的。可是对于春香,我怎么也放不下她,特别是她妈妈去世后,每次想到她,总会觉得心疼。” “可是上周的报纸上不是说,春香已经订婚了么?” “是,那个卞社长对她很好,生活得也不错。” “这不就好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可就是,好像总也放不下。” “知道爸爸当初为什么喜欢春香吗?” “嗯?” “我喜欢春香,那是因为她能让你成长。” “成长?” “对,她是一个很独立,很有主见的女孩子,有着她那个年龄的人少有的成熟。” “是,的确。” “可是,爸爸也不得不遗憾的告诉你,那些让你成长的人,你往往得不到。” “什么意思?” “爸爸也不知道,好像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从古到今都是这样。你的人生,总会遇到那么一些人,他们让你成长,让你成为更好、更优秀的人,他们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忽略他们,浑然不觉,可是当你有一天蓦然回首,却永远只能看到他们的背影。” “这个,也是那个阿姨,我是说,是爸爸的初恋说的吗?” “傻瓜,这是爸爸我自己说的。”梦龙爸敲了一下李梦龙的头。 “爸爸的意思是说,春香的事已经是过去式了,不应该再继续纠缠不清了,是吗?” “人生的列车是条单行道,永远没有回头路。爸爸只是希望你不要因为过去的风景,错过现在的风景,过去的风景再美,你也回不去了,把它装在心里就好。你要做的,是把眼睛放向前方,好好享受现在的风景。不然的话,也许在将来,你又会后悔忽略现在的风景。” “把眼睛望向前方?”李梦龙喃喃的说,“春香也是这样对我说的。” “是啊,既然你们已经和过去告别了,就更应该珍惜现在,珍惜将来,不是吗?”说完,梦龙爸侧过脸看着他。 “我知道了,”李梦龙眼睛突然一阵湿润,为了不让父亲嘲笑,他一把搂住了父亲,“谢谢你,爸爸。” “知道该怎么做了吗?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去承担后果。她爸爸虽然性格粗暴,和我一样,但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他嘿嘿一笑,“也和我一样。” 然后,他推开李梦龙,向着楼梯间门口的方向呶了呶嘴。 李梦龙冲他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向着楼梯间门口光亮的方向走去。 第 34 章上 “大叔,真的好想你啊,才一个晚上没有看到你,好像隔了很久似的。”春香歪在卞学道的肩膀上,轻轻的说。 卞学道只是搂住她,没有说话。 “怎么了大叔?”她问,随即又自言自语的回答,“哦对,你是怪我,昨天晚上我没给你打电话,你生气了吧?!我想,肯定你也给我打过电话,打不通吧?!” 卞学道像是耳朵聋了一样,仍然只是沉默。 “是这样的,大叔,这件事情,我也正想跟你说。”她暂时离开了他的肩膀,直视着他的眼睛,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关于昨天,我去南源……” “不用说了。”他突然又重新搂紧了她,他有些害怕,害怕那些令他伤心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害怕他猜测的那些事实从她嘴里说出来,也许,只要她不说,他就愿意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大叔,怎么了?”春香察觉出他的异样,她才注意到他身上隔夜的酒气,还有微重的汗味,于是她问:“咦,大叔,怎么昨天晚上你没有洗澡换衣服吗?好大的酒味。” “那个,昨天晚上有个应酬,喝醉了,就在酒店里睡了。”他虚弱的撒着谎,把脸深埋在她的长发里。 “难怪,大叔才从酒店里回来吧。”春香释然了,她嗔怪的看着他,然后用一个手指捅着他的额头,“瞧你,我一个晚上不在家,你就这么放纵自己吗?难道大叔也和其它男人一样吗?” “对不起。” “下次不许这样了。”她噘着嘴假装生气,又把头枕回他的肩头。 “好,再也不会了,我发誓。”他说出这句话,突然觉得很想哭。 “大叔,以前你说,我们应该坦诚彼此的真实想法、真实状况,所以,你向我坦白了昨天晚上喝醉的事,所以我也要向你坦白我昨天去南源的事。”她突然感觉到他的手臂像铁环一样箍紧了自己,虽然有些疼痛,但她忍住了,她舍不得那份炽热的表达,这才会让她有勇气继续说出自己想要说出的事情。“昨天我不是一个人去南源的,李梦龙也在南源。” 她觉得自己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她能揣测到他紧张的原因,于是用手轻抚着他的背安慰他:“我是坐车去的,他是开车去的,我们相约在那里,是进行一个告别之旅。其实大叔心里也知道一些吧,虽然大叔从来不说,我和梦龙离了婚,但一直被一些未尽的情愫和纠葛影响着,我们一直没有对过去有一个完整的交代,这对你不公平,对彩琳姐也不公平。所以我们约定,从哪里开始,就在哪里结束,然后回来,重新开始我们各自新的生活。昨天我们去了很多地方,南源高中、游乐园、广寒楼,他还陪我去了南源医院,取回了妈妈的遗物。” “春香……”他喃喃的说。 她感觉到他浑身僵硬,手却突然虚弱的垂了下来,她以为他要说什么,于是赶紧坐直了身子制止了他,好让自己一鼓作气说下去。 “大叔,听我说完。我本来是想昨天晚上就回来,然后回来后把一切都告诉你的,可是最后要去的那个地方在一个山头的小村子里,路途太远了,赶不回来,为了怕你担心,或者不高兴,所以我对你撒了谎,说我晚上住在丹姬家里。其实我们是在我妈妈以前的一个老朋友家,在那里待了一个晚上,守着篝火聊了一整夜。那里太偏僻了,没有手机讯号,所以昨天晚上我没法给你打电话,你给我打电话肯定也打不通。”说完,她长舒一口气,害羞而幸福的把头搁在他的肩膀,“哦,大叔,你不知道,这一切结束后,这一切跟你坦白后,现在的我有多么轻松,有多么快乐,我觉得重新回到你身边,浑身充满了力量。” 他没有说话,只是重又推开她,看着她。他探寻着她的眼睛,当他看到她望向他的眼神里,装满着坦诚与平静,闪烁着清澈如水的光亮时,突然觉得自己的手有千钧的重量,再也没有勇气去拥抱她。 “哦,大叔,你真的生我气了吗?”她看见他看着自己的眼神,那么复杂,爱恋,惊喜,责怪,羞愧,似乎还有一些别的什么,她一时也想不清楚,于是干脆又投进他怀里,搂着他的脖子,“你怪我吧,就算你生气我也开心。从今天开始,成春香会把整个的心都交给大叔,我的一切一切,统统都是你的。” “你,是说真的?”半天,他才说出这几个字。 “当然是真的!你高兴吗?大叔?”她幸福的跪在床上,用双手托着他的脸,再一次让他直视她的眼睛,“你不知道,今天早晨在回来的公交车上,我心里有多么开心,有多么想你,我一想到从今以后可以全心全意的爱着大叔,就忍不住想笑,就忍不住觉得,我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你是说,你爱我?”他的神情仿佛刚从另外一个世界回来,似乎思维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出现了暂时的故障。 “哦,我的好大叔……”她点了点头,脸上已经泛出不知是害羞还是喜悦的绯红,她的眼睛、她的脸庞、甚至她的身体都散发出奇异的光芒。 “春香……”终于,他嘴唇蠕动着,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了她,再次把她拥进了怀里。“春香……春香……春香……”他的内心翻江倒海一般,有那么多的话语想对她说,那么多的思念想对她倾述,那么多的悔恨想对她表达,却最终一个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的叫着她的名字。 春香……春香…… “彩琳姐?”站在病房门口,李梦龙轻轻的叫着。 洪彩琳躺在病床上,见李梦龙走进病房,她慢慢把脸别到了一旁。 “彩琳姐~”李梦龙走了进去,站在洪彩琳床边,她的脸色和周围的床单一样惨白,长长的头发胡乱的垂在一边,放在胸前的手腕上,厚厚的缠着纱布。 “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她向着窗外说着,然后闭上了眼睛。 李梦龙没有说话,亦没有挪步,他只是静静的站在床头,重新审视这个自己认识了近二十年的姑娘。春香说得对,在他与洪彩琳之间的爱情上面,现在的自己,的确没有她爱得真诚,爱得纯粹,自己已经亏欠了她太多太多。她可以为了爱自己放弃生命,可是自己呢,却一直在两个人当中爱谁更多一点作无谓的纠结。 过了许久,洪彩琳睁开眼睛,她以为李梦龙已经离开了,慢慢转回了头,却发现他仍然站在自己床边,那张熟悉的脸上,满是心疼与自责。 “你……”她张了张嘴,本来想再次赶他出去,可是心里一阵柔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难过的摇了摇头,再次闭上了眼睛,任泪水从脸上划落。 “彩琳姐,原谅我。”李梦龙轻轻坐在床边,轻轻抬起了她那只受伤的手腕。“都是我不好,原谅我!” “你走吧,”她伤心而又疲惫的说,仍然没有看他,她想要挣脱他的手,却只能无力的被他握着,“我不怪你。” “走?去哪里?” “去成春香身边吧,你不是一直都想回到她身边去吗?” 他看着她的侧脸,看了很久,然后缓慢的,一字一句的说出他此时此刻的心里话:“彩琳姐,从小时候到现在,你花了好长的时间,走了好长的路,才慢慢爱上我;而我费了好大的劲,费了好大的周折,才清楚知道谁是伴随自己终身的人。我走了那么长的弯路,好不容易回到你身边,我才去南源和春香作了告别,你就想赶我走吗?你不要我了吗?” “你?”她诧异的望着他。“你是说,你们去南源……” “对,我们去南源是一个告别之旅,是想和过去的那段感情、过去的那个李梦龙来一个彻底的告别。我本来想回来以后,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后再跟彩琳姐说,可是没想到你这么心急。”他轻轻抚摸着她那只受伤的手腕,抚摸着纱布上鲜血浸出来的地方,温柔的看着她。 “梦龙……”洪彩琳看着他,像是不敢相信一样,“你,是说真的?” 李梦龙没有直接回答,他看着她说:“我的脾气这么急躁,没想到彩琳姐你的脾气也这么急躁,以后我们在一起,要谁让着谁呢?” 呆了半晌,洪彩琳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向李梦龙扬起了双手,李梦龙上前紧紧抱住了她。 她深埋在他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像是要把多日的委屈统统哭出来,边哭边骂他:“李梦龙,你这个大混蛋……你这个大混蛋……” “对不起,彩琳姐,都是我不好,”他悔恨交加的搂着她,“是我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这么多伤害,对不起……” 哭了许久,她突然像想起什么一样,泪眼婆娑地抬起头仔细端详着他:“梦龙,你的脸怎么了?被谁打的吗?你又跟谁打架了吗?” 李梦龙假装生气的对她说:“还有谁呢?一家人都是急躁脾气。” “又是你爸爸?” “这回,是你爸爸。” 洪彩琳愣了一下,随即破啼而笑,再一次投入了李梦龙的怀抱。 “瞧,彩琳姐,你还是我姐姐呢,你还说我幼稚呢,怎么今天像个孩子一样,又哭又笑的,难不成,你以后要叫我哥哥吗?” 洪彩琳赖在他怀里,幸福的撒着娇:“哥哥~” 房间外,四位长辈贴着门偷偷听着,彼此露出欣慰的笑容。 房间内,李梦龙也笑了,很久以来他自己也没有这么开怀的笑过了,原来有的时候懂得割舍,才能真正感觉到拥有,原来有的时候懂得割舍,就是一种成长。 因为时值中午,家里没备什么菜,两个人的午餐决定在外面解决。来到大街上,春香问卞学道想吃什么,卞学道不假思索的说什么都可以,春香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于是春香把他带到了这家位于闹市街头的快餐店面前。 “大叔!不许反悔!”春香拉着转身要离开的卞学道,噘着嘴看着他。 “这有什么好的呢?环境这么嘈杂,油炸食品不健康,而且,”他伸头往里面看了看,做了个恐怖的表情,“里面还有这么多人排队!” “大叔又犯‘社长病’了,东西只要好吃就行了嘛!走吧,我们进去!”春香拖着他。 “要不,春香,我请你去一家新开的中餐厅吧,味道很棒,环境也很雅致。”他站在原地抗议着。 “不。” “法国菜?” “不。” “意大利菜?” “不。” “印度菜?!” “大叔……嗯……”她干脆伸出手挽着他,笑眯眯的把头粘到他肩头。 他终于败下阵来。 “我们进去吧!”她兴高采烈的,走起路来像只轻快的小鸟,“这样吧大叔,为了安慰你一下,今天中午我请客,你去占座位吧,我去排队!” 第 35 章上 “接下来,我们做什么?”从快餐店出来,卞学道问。 “等一下。”春香说。 “什么?”他没听明白。 “我说大叔站着别动,帮我拿着饮料。”她的口气不容置疑,“你的鞋带松了。” 然后春香蹲下了身,帮卞学道仔细系紧刚刚松了的鞋带。卞学道端着饮料站在台阶上,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好意思看着周围的人流,只好低着头看着她。他曾经希望能明明白白感受到她对他的爱,可真当她这么做的时候,他又觉得自己得像个傻子,幸福的傻子。 她很自然的做完这件事,拍了拍手,从他手里接过自己的饮料。 “那个,接下来,我们做什么?”他又问,觉得自己脸都红了。 “先趴在这儿,晒会儿太阳吧!”春香走到街边的栏杆边,满足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趴在栏杆上把饮料吸得哧溜溜直响。 卞学道看着她,她就像一缕阳光,照亮了他心里哪怕最阴霾的角落,天然、纯真、烂漫,仿佛做每一件事都那么兴致昂然,仿佛只要和她在一起生活就很有希望。不过,就这么趴在街头的栏杆晒太阳,他还是有些不习惯,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圣经上说,男人的肋骨造成了他生命中的女人,那么春香就是他的肋骨造的吧,离心最近、最柔软的那根软肋。于是,他有些扭捏的左右看了看,不自然的也站在了栏杆边。 “没人看你的,这里没人认识你。”春香得意的冲他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卞社长,你可以放轻松一点。” 果然,首尔的星期天下午,街道上熙熙攘攘来往的人群,没有人注意到这对路边的情侣有什么与从不同的地方。卞学道也放松下来,冬日午后的阳光,照得人浑身暖洋洋的,他觉得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愉悦,观察着形形□的人,他们的衣着、神态、表情、姿势,有一种置身事外的轻松。 “这样的感觉真美好啊!”春香慨叹着。 只要和你在一起,做什么都美好,他心里想着,他抬起头看着洗练的晴空,“知道吗?我工作的时候,在公司的时候,或者应酬的时候,虽然经常有众人围着,众星拱月般的,可我总觉得那不真实,像是飘在半空中,只有回到家里,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才感觉真真切切的落在了地上,心里面很踏实。” 春香抱着那杯尚留着热气的饮料微笑着,感受着嘈杂的闹市中,内心的平静与温柔。 “春香~” “嗯?” “下个月你过二十岁生日那天,我们结婚吧。”他说话的语气,不像是征询,到像是在安排,“地方已经选好了,是在一个私人会所,非常美丽,你一定会喜欢的,过两天有时间我带你去看看。我想,也不需要太多的人,我这边,就叔叔阿姨他们全家,你那边,就请方志赫和韩丹姬,如果你愿意,你也可以请李梦龙和洪彩琳他们。然后,我们去日本旅行,我带你去看富士山、东京铁塔、去箱根泡温泉,还有……” “大叔……”她抬起头望着他,仿佛结婚这件事就像她蹲下身给他系鞋带那样自然,一点也不令她吃惊。 “我要给你一个家,春香,一个真真正正的,完整的家。”他也转过脸看着她。 “我们已经有了,不是吗?”许久,她对他说。 闹市的街头,他们互相凝视着,沉默,微笑,幸福伴着阳光,静静的洒在他们身上。 “娜晶小姐,才一个多星期没见面,感觉您又漂亮了。”车以俊坐在李娜晶对面的卡座里,涎笑着。 “是吗?”李娜晶很受用的微笑着,早晨才从卞学道那里遭受到创伤的自尊心,现在从车以俊这里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弥补。毕竟,今天她刚发现,车以俊并不是一个长得难看的人,甚至从某种程度上说,还算得上英俊。 “这一次的照片,足够好吗?”她问。 “简直可以说太好了,而且今天下午我还拍到了他们吃快餐、逛街的照片呢。” “真是一个称职的记者!”她赞赏道。 “那这一次报道的事,您考虑好了吗?” “这种事情,不是你们记者最有头脑、最有经验吗?”她又把皮球踢了回去。“只是别像上次那样,反到让他们反败为胜。” “这次肯定不会了,或者娜晶小姐,先听听我的方案?” “要不我坐过来吧,听得更清楚一些。” 她妩媚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婀娜多姿的站起了身,换了个位置,坐在了他旁边。车以俊有些紧张,有些冒汗,作为一家小报社的小记者,毕竟还是第一次,他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这么漂亮的电影明星,虽然只是三流明星,但在他的眼中,已经足够令他高山抑止了。他甚至能感觉到她呼出的馨香的气息,于是他有些结巴起来:“是,是这样的,娜晶小姐,我想……” 李娜晶的眼神随着他的讲述,变化莫测,得意、赞赏、还有志在必得的信心。等他结结巴巴的讲完后,她意味深长的注视着他,看了很久。 “怎么,娜晶小姐,您,不太满意是吗?”他紧张的问。 “车以俊先生,我刚发现,您真是个天才的炒作营销大师。”她突然笑了起来,笑容比刚才更加迷人了。 “那,今天晚上就马上开始排版印刷了?!” “没问题,首款已经打到您的私人账号上了,不是吗?”她眼睛上挑着,□裸的目光注视着他。“另外,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车以俊先生,我想如果您愿意,应该可以成为我最好的经纪人……”桌下,车以俊感觉到她美丽的脚裸,轻轻的贴在了自己的腿上。 夜已经深了,卞学道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回忆着今天的一切,从早晨到现在,从大悲到大喜,从大恨到大爱,仿佛经历了几个人生一般,即使有着丰富人生阅历的他,也觉得有些应接不暇。夜深人静,他回想起早晨李娜晶威胁他的话,其实对于她的威胁,他并不是特别在意。她能怎么样呢,到公司里撒播流言?到家里来撒泼?不过是狗急跳墙罢了,又没什么证据,只要不让她继续留在公司,不让她接触春香就行了,他自信的想,明天就可以让白室长处理这件事。 其实,他心里更担心的是,怎么在合适的机会向春香解释这件事,或者,他怀着侥幸的心理想,是否有可能,春香永远不必知道这件事,那他就永远不用向她解释。这不叫撒谎,他心里安慰自己,只是不让她知道罢了。他正想着,这时,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谁?”他明知故问,坐了起来。 还能有谁呢? 门被推开了,她穿着睡衣,抱着枕头,光着脚站在地毯上,羞怯的看着他,像一朵刚刚在夜里开放的昙花。 “有什么事吗?”他压抑着内心的胡思乱想,尽量平和的问她。 “我……也没什么事。”她吞吞吐吐的说,慢慢往屋里走着,即使没有灯光,他也能感觉到她双脸的绯红,“就是有点睡不着。” “冬天的晚上,不会打雷的。”他仿佛一点不想要邀请她进来的样子。 “嗯,是吗?”她失望的说,她站在屋子中间,停住,然后转身,“那……我还是回房间去吧。” 他迅速的从床上跳下来,追上了她,然后一把抓住了她。像是怕吓坏了她一般,他慢慢的转过了她,她看了他一眼,又仿佛不敢直视他似的,垂下了眼帘,身子在他怀里止不住的颤抖着。 “冷吗?”他抱起了她,把她抱到自己温暖的大床上,用被子盖好。然后,他自己在床边坐着,看着她。 “你呢,大叔?”被子被她拉上遮住了脸,只留下两只黑漆漆的大眼睛。 他犹豫着,他想起夏天在山上的那个暴雨之夜,她也是这样问他,可是,难道今天他也要睡沙发吗?他不敢确定她的想法。 “你——,不进来吗?”终于,她又问。 于是,他感到自己的喉节上下涌动了一下,他听话的钻进了被子,侧身躺在她身旁。 黑暗中,她瞪着眼睛看着他做这一切,她晚上刚洗过的头发散发着苹果的清香,她的身体滚烫,却仍然止不住的颤抖,手里还紧紧地抱着她的枕头。“傻瓜,到这里来还带着枕头吗?”他笑了起来,把她手中的枕头拿走,扔到一旁,“还冷吗?”他问,然后他趁势慢慢凑了上去,轻轻吻上了她,她的额头、她的眉毛,她的眼睛,她的鼻尖,最后是她的嘴唇。 她一直没有说话,她在感觉他下巴上刚刚冒出的胡子茬,她在闻着他身上淡淡的体香,慢慢的,在他的亲吻和爱抚中,她的身体恢复了温暖,不再僵硬,像是整个人又活泛过来。于是,她伸出小手,轻轻勾住了他的脖子,仰着头注视着他。 他怔怔的看着她,突然明白了似的。 “可以吗?”他颤声问。 她点点头,直视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散发着柔和晶亮的光茫,像是装满了天上的星星。她勇敢地迎住了他的目光,她知道那目光的尽头,就是天堂…… “真的想好了吗?”他心神不宁,他把持不定,他实在不敢肯定自己的好运气。“春香,我……” 她再一次点点头,一双小手悄悄绕到他的背后环住,然后把头深埋进他的胸膛。 虽然还尚存一丝理智,可是脑子里轰轰作响,手和脚都像是被什么吸住了般的无法动弹,无法动弹,不断下坠。仿佛是无奈地放弃抵抗,又仿佛是长久以来的盼望终于如愿,他的喉咙发出了奇怪的声响,“哦……”,他~被点燃了。 点燃了,如烈火般雄雄燃烧…… 她愿意给他全部,而他是这么的爱她 那就尽情燃烧吧…… 那就烧成灰烬吧…… 烧成灰烬也愿意…… 清晨,春香醒了,但是她舍不得睁开眼睛,她闭着眼睛微笑着回忆昨天的一切,一幕一幕,像是一部美丽的童话,比她看过的任何一部偶像剧都要美好浪漫。 终于,她恋恋不舍的睁开眼睛,转过头,看见他趴在一旁的枕头上看着自己,眼神里一闪而过的愧疚、复杂,还有些说不清楚的东西。她觉得有点奇怪,可是这样的念头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11部分阅读 欲望文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12部分阅读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 作者:肉书屋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12部分阅读 闪而过,毕竟这是一个美好的清晨,于是她对他微笑着:“早晨好,大叔。” “早晨好,小姑娘。”他的眼睛里重新浮现出温柔。 “从今天开始,我已经不是小姑娘了。” “好,从今天开始,你是小女人,是我的小女人了。”他微笑着,向她张开手臂,她顺从的慰贴了上去。 “春香,我真没想到你和李梦龙……我想你们结过婚,我以为你们……” “那个时候,我们都还是孩子,我们的婚姻,就像过家家一样,不是吗?”她羞涩地伏在他胸前,抬头望着他。他轻轻的在她的额头吻了一下。 “真好啊,”她又重新倚回他的怀里,发出一阵满意的叹息,“一切都没有变。” “什么没有变?” “我早晨醒的时候,不敢睁开眼睛,我总怕这是一个美丽的梦境,一睁开眼睛就什么都没有了。可是,一睁开眼睛,发现大叔还在身边,真开心啊!”她慨叹着。 他没有说话,只用双手更加搂紧了她。 然后,他突然想起什么一样,问她:“能说一次吗?” “什么?” “你昨天说你爱我,可是,你从来没有清楚的对我说过那三个字。” “哦……这个……”她害羞的把脸埋进了他怀里,如此情深,却难以启齿,原来若爱一个人太深,内心酸涩,反而会说不出来。 “就说一次,好不好?我想听。” “现在?人家不好意思嘛……” “就一次?!” “……”春香正想张口说什么,卞学道的手机突然响了。 第 36 章上 “谁啊?!这么早!”他不开心的说,一点没有想要接听的意思。 “接吧,大叔!”她羞涩地顺水推舟,“万一公司里有什么急事呢?!” “还没到上班时间呢!”他像个孩子似的赌着气。 手机不合时宜的继续响着。 “快接吧,”她催促他,“万一真有什么急事呢!” 卞学道很不情愿的坐起来,拿起手机接听了。 “喂,白室长啊,有什么事吗?!” “哦,她在。”他的眼神狐疑的看了她一眼。 “没关系,你说吧。”他突然有点紧张,把手机换了个位置。 “……” 良久,他没有再说话,只是脸色越来越难看,表情越来越扭曲。 “知道了,你先把东西带去公司,我现在马上过来。” 终于,他放下了电话,怔怔的发着呆。 “出什么事了吗?”春香看着他,认识他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看他这么失魂落魄的样子,于是坐起来问他。 他突然转过身搂着她。 “怎么了大叔?” 他不说话,只是紧紧的拥抱着她,许久,他才颤声说:“春香,我爱你。” “我知道,大叔。”春香抚摸着他的头发,“可是怎么了?告诉我,怎么了?” “没什么,”他摇摇头,然后推开她,他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眼神有些心不在焉,能感觉他似乎在迅速的思考着什么,然后他用双手捧着她的脸,炽热的眼神像是要把她融化了,“春香,不管发生什么事,无论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你都要相信,我爱你。” “好。”她看着他的神情,有些害怕,亦有些担心,“可是你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吗?” “你不用担心,没什么事。”他在她的唇上,印下狠狠的一吻,然后突然跳下床,迅速的开始穿衣服。 “大叔……”她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真的没什么,不用担心我。”他停下穿衣的动作,摸了摸她的脸,对她微笑着,可是他的眼神有些闪躲,仿佛不敢正眼看她。 于是她不再说话,她只是坐在床上,静静的看着他,看着他穿好衣服,拿上大衣,风驰电掣的跑出卧室。 春香坐在床上,呆呆地回忆她刚才听到的只言片语,可是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她无法单凭几个词组,猜出这背后的故事。这时,卧室的门突然打开了,她吃惊的看到,卞学道又回来了,似乎因为太心急,他连鞋子都没有换,直接穿着皮鞋走进了卧室。 “大叔,怎么了?” “春香你的手机呢?” “在我的卧室里。” 于是他立即转过身,跑到隔壁春香的卧室,拿来了手机,手上还拿着网线。 “今天你就别用手机了,还有网也别上了,”他拿着手里的东西塞进了大衣口袋,蛮横无理的说,“今天你就在家里待着,哪里都不许去。” 然后,他又急急忙忙的向卧室外走去。 “大叔,吃了早饭再去吧,”她在他身后说,“我马上给你做。” 他猛地在门口站住脚,然后转回了头。 “今天不吃了,”他说,他看着她,觉得心里像是裂了开来,于是他又重新大步走回来,坐在床上抱紧了她。“哦,春香,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整个世界来换取你的平静、你的幸福。”他喃喃的说,“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不明白~”春香推开了他,她看着他的脸,“大叔,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这么慌乱,这么紧张。” “哦,是吗?”他固执的又抱紧了她,他的头无精打采的垂在她的肩头,像是生了一场重病,又像是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然后他又猛地坐直了身,再一次把他热切的吻印在了她的唇上,她本来想拒绝的,可是他那么用力,那么狂热,好像世界末日就要来临似的,她只得随波逐流的跟随着他。 “春香,千万要记住,我跟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他在她的耳边说着,然后再一次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卞学道走后,春香再也没有心思睡下去了,她穿上了衣服,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手机也没有了,网也不让上,那看看电视?于是她来到客厅,打开了电视,她一个台接着一个台的搜索下去,战争、灾荒、饥饿、政变,还是这些每天都在重复的事情,有什么事情让他这么惊慌失措呢?她百思不得其解。 九点过,大门又打开了,春香紧张的回过头,原来是一周来做一次大扫除的清洁阿姨。 “奇怪了,春香小姐,”阿姨见春香坐在客厅里,连忙想要把她刚刚看到的新闻跟她分享:“今天公寓小区外面又围了许多记者,他们拿着相机、摄相机,不知道要拍谁,您和社长的事情,他们不都已经知道了吗,难道我们小区里还有其它什么大新闻吗?” “应该没有吧,我没听说过。”春香也觉得奇怪,见阿姨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连忙上去帮忙。 “这些狗仔队也挺够烦人的,幸亏这里是高档公寓,有警卫挡着,不然这里的许多住户肯定都要受他们马蚤扰了。”阿姨絮絮叨叨的说着,换了鞋,把东西提进了厨房。 “阿姨,这是什么?”春香帮她把手袋放下,见她的手袋里,插着一卷花花绿绿的东西。 “哦,这是坐地铁来的时候,有人在免费派发的,大概是什么娱乐报纸吧。”她抽出那卷纸,随手递给了春香,“要是春香小姐您愿意,就拿去看吧,我眼睛老花,不戴眼镜的话,也看不清楚上面写的什么。” “哦,反正没事,看看也好。”春香从冰箱里拿了杯牛奶,然后左手拿着牛奶,右手拿着报纸,回到了客厅。 “现在是什么情况了?”他铁青着脸望着窗外,冬日难得明媚的阳光一点没能让他的脸变得温柔一点。 “社长,那个,您……我……”白室长已经感觉到了一丝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气息,他一时不知道该怎样跟自己的上司汇报。 “慢慢说。”他没有发脾气,他仿佛在安慰他,可是语气里并没有半分安慰的意思,“都是坏消息吗?” “那个,也算是有一点好消息吧。” “那,先听听好消息?!”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虚弱。 “还好这家报纸为了抢独家报道,之前私毫没有给其它媒体透露过半点消息,所以目前只有这家报纸有专题独家报道,其它的报纸电视台什么的,应该到现在,他们还不会有什么有价值的新闻。” “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虽然这是一家并不起眼的小报纸,但是这一次他们好像拼了老命想要搏一把知名度,除了突然加大报纸发行量,他们还印了许多关于这件事的单行页,免费在一些公共场所派发。” “无耻!”他突然大喝一声,把窗台上一盆小仙人掌摔在了地上,丝毫没有顾忌仙人掌的刺把他的手扎得生痛。 “啪”的一声,小瓷盆四分五裂了。 白室长被他的暴躁吓了一跳,外面的秘书小姐也听到了里面的动静,穿着高跟鞋笃笃笃的小跑进来,见地上残留的东西,连忙蹲下身子准备收拾。 卞学道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她出去,见白室长也怔怔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于是他无力的对他说:“你也走吧,尽你最大的努力,他们发行多少报纸,你们就买多少报纸,他们发多少单行页,你们就回收多少。” “还有就是,我想现在应该有许多媒体已经上您家了,或者至少,已经在去您家门口的路上了……” “春香!”他突然紧张了起来,“对,我必须得赶快回去,不能让她一个人在家……” “春香呢,春香不在家吗?” “在啊,在客厅里看报纸呢。”阿姨的手指向客厅的沙发,“咦,奇怪,怎么不见了呢,春香小姐?春香小姐!” 阿姨和卞学道一起,把所有的房间都找了个遍,“奇怪了,”阿姨说,“春香小姐不是在这里喝牛奶吗,我还把今天的报纸拿给她看,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呢。” “报纸,什么报纸?”他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就是这个啊,地铁上有人免费派发的。”阿姨指了指桌上半杯牛奶旁,那张花花绿绿的东西。 卞学道马上摸出手机,正想给春香打电话,才想起她的手机早晨就被他没收了,于是他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跌坐在了沙发上。 “卞社长,怎么了?”阿姨伸出手想扶他。 “没什么,”他颓然的冲她挥了挥手,“谢谢你,你去做你的事儿吧。” 然后,他无力的坐在沙发上,他瞄到桌上那份东西,他早晨冲到公司里就是为了看这个东西。他恐惧的看着它,好像它是一个随时都要爆炸的炸弹一般,他昂起头,闭上眼睛,做了次深呼吸,才敢鼓起勇气,伸出手去拿起了它。 这份单行页正面是巨大醒目的标题《著名电影公司社长的双重生活!!!》。标题下面,分成了两块,分别用两颗暗红色的心衬底,左边那一块有一个小标题:“南源灰姑娘”,配有四张照片,分别是春香春香站在街头卖东西,春香和他在酒会上宣布订婚的照片,他和春香在快餐店吃东西时的照片,以及他们在街边晒太阳时的照片,右边那一块也有一个小标题:“归国前女友”,也配有四张照片,分别是庆典的包间中他搂着李娜晶的照片,在酒吧他的头埋在她怀里的照片,深夜李娜晶扶着他进她寓所的照片,以及清晨他一个人从她寓所出门的照片,每幅照片都清晰的辨认每一个人的长像,时间细致到分、秒,地点准确到街道、门牌。 单行面背面也有一个醒目的大标题《钻石王老五争夺战!》,这一版详细刊登了上一个星期才登过的春香所有的背景,与之不同的是,这一次则配上了李娜晶的背景,包括当年他们谈恋爱,她到美国发展,她的家庭情况,她在新年酒会上与他旧情复燃,当然,还有她即将上影的新片宣传等等。策划者还别出心裁的对她们的年龄、身高、三围、学历、家庭背景、工作、着装品味等等进行了一一对比,并开出了赌博赔率,让读者猜一猜到底谁才能在这场“大战”中获胜。 这份单行页是直接把报纸的娱乐版单独印刷的,因为报纸上毕竟还有其它的时事、政治、军事、要闻等新闻报道,这样的花边新闻在厚厚的一叠报纸里就显得不太醒目。可是当它变成单行页后,它的威力就成倍增长了。即使卞学道恨不得立即让撰稿人从地球上消失,恨不得立即踏平这家小报社,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一次的策划实在是太优秀了,直中靶心,让他无力回天。所以他也知道,这颗重磅炸弹,能把春香的心伤得有多深! “春香?你看到了吗?!”他瘫软的坐在那里,喃喃的自言自语,“你在恨我吗,你离开我了吗,你会到哪里去呢?!” 第 37 章上 就在卞学道的汽车,从守在大门的记者包围圈中突围进小区的时候,春香刚刚在老乡警卫的帮助下,从运送垃圾的专用通道溜出了小区。 今天正好是春香的南源老乡当班,他先发现小区外堆集了大量的记者,一问之下,都是冲着春香来的,再加上后来看到送到小区的报纸里夹着的单行页,就觉得大势不妙。于是,他在小区园子里转着,刻意留心着春香家所在的独户电梯,直到看着她脸色惨白,衣着单薄,像游魂一样的从电梯里出来。 “春香小姐。”他立即上前拦住她。 “警卫大叔……”她无神地看着他,嘴唇哆嗦着。 “春香小姐,怎么外套都没有穿就出来了?!这么冷的天,就这样在外面,你会冻死的!”保安老乡一把拉着她,“走,我找件衣服给你!” 春香没有说话,也没有拒绝,她的大脑里一片空荡荡的,就像刚刚被轰炸过的战场,任由他拉着自己。警卫把她带到自己的宿舍外,到房子里面拿了件棉衣外套给她:“来,穿上吧,春香小姐,这是我女儿的衣服,不是什么名牌货,孩子妈给买的,请别嫌弃。” 见春香傻愣愣的一动不动,他只好把外套披在春香身上,替她穿好,又扣上扣子。 “谢谢你,警卫大叔……”她看着他替她系扣子的手,眼泪一滴一滴的掉在了他的手上。 “您想去哪里呢?”他可怜的看着这个跟自己女儿一般大的孩子。 “不知道,我不想在屋里待着,就想出门走走。”然后,她又机械的转身,想往小区的大门走去。 “不行,不能走那边!”警卫一把抓住了她,“那些记者会伤害你的!走,我带你出去!” 他带着她七拐八拐的,顺着运送垃圾的专用通道,走到了小区一处僻静的侧门,他打开了侧门。“需要我帮助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他看着刚刚走出大门的春香,对她说。 她眼泪汪汪的看着他,点了点头,转身向大街上走去。 “梦龙,我想吃苹果。”刚刚吃过午饭,洪彩琳斜躺在病床上,向身边的李梦龙撒着娇。 “好,我给你削。”李梦龙拿起身边果篮里的苹果,小心的削了起来。 “我还想看电视。”她又说。 于是他站起身来,打开了电视,然后继续削着苹果。 洪彩琳望着身边的李梦龙,看着他为自己做着这一件件不起眼的小事,觉得心里幸福无比,李梦龙偶尔也从削苹果的空隙里看着她,对她莞尔一笑。 “来,削好了。”他把苹果递给她。 “你先吃一口吧。” “好,”他自己先咬了一口,然后再把剩下的部分递给了她,她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接过苹果,甜甜的吃了起来。李梦龙则拿着电视摇控器,换着频道。 “据最新消息,绯闻事件的两位女主角之一成春香小姐到现在一直没有露面,我们的记者在小区外蹲守,也仅仅只是看到卞学道社长进进出出。接下来,请大家收看我们刚刚收到的消息。” 李梦龙的手停住了,他呆呆的看着屏幕,洪彩琳也坐了起来。 电视画面上,卞学道的汽车从小区里开出来,蜂拥而上的记者包围着,汽车一时有些开不动,多少只手在敲着窗玻璃。“卞社长,请问对这一次事件,您有什么解释?”“卞社长,成春香小姐在家里吗?能让我们采访一下她吗?”“卞社长,李娜晶小姐是您以前的情人,通过拍这部片子,你们已经重续旧缘了吗?” 终于,卞学道的窗玻璃放了下来,外面的记者突然安静了下来,他看着其中一个镜头,一字一句缓慢而清晰的说:“都是我的错,我请求你们放过成春香小姐。另外,如果你们先于我找到成春香小姐,请一定不要伤害她!” “卞社长……”“卞社长……”汽车外响起一片嘈杂的声音,他的窗玻璃再一次升了起来,汽车慢慢的突围而去。 画面又切回了主播室,主播絮絮叨叨的对此事进行了评论,并且说将进一步关注该事件的发展,然后转向了下一条娱乐报道。 发生什么事了?春香和卞学道怎么了?春香去了哪里?无数个问题盘桓在李梦龙的脑海中,他转回头,看着床上向他张望着的洪彩琳,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李梦龙打开房门,是梦龙爸站在门口,他正想请父亲进门,结果他一把把自己抓出了房间门外。 梦龙爸冲洪彩琳点了点头,然后把病房门关上,对李梦龙说:“梦龙,又出事了,这一次是春香。” “刚才我在新闻里看见了,不过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事儿?”李梦龙焦急的说。 “看报纸吧。”梦龙爸把手中的报纸递给了李梦龙。 “春香这孩子,真是太可怜了。”李梦龙看报纸的时候,梦龙爸在一旁说:“年纪轻轻就承受了这么多的磨难,我真的怕她这一次再也承受不了这个打击。” “混蛋!”李梦龙看完报纸,突然大喝一声,生气的把报纸揉成一团,一拳击在墙壁上。“这个卞学道!我要去杀了他!春香那么全心全意的对他,他怎么能背叛春香!” “现在找他有什么用。梦龙,现在重要的是找到春香,要不你去找找她,看看能不能帮助她,如果需要我出面,或者出钱送她出国什么的,我都会答应。” “爸,谢谢你!”李梦龙转头感激的看着父亲,“可是,现在还可以去找她吗?” “为什么不行,你现在不是她的好朋友吗?”梦龙爸说,“当然,这一次你要先和彩琳解释清楚,不要让她误会。我就不进去了,先走了。” “好,我马上去。” 李梦龙推开病房门,却看见洪彩琳站在门口,似乎已经听到他们的谈话,于是他的声音温柔了下来:“彩琳姐?!你怎么起来了?!来,赶快回到床上去。” 李梦龙扶着洪彩琳回到了病床上,替她整理好枕头,掖好被子,然后他坐在她床头,望着面前的墙壁,一时之间不知道怎样开口。 “梦龙,”她伸出手拉着他的手,“去找春香吧,她现在应该需要你的帮助。” “彩琳姐?!”他吃惊的转回头看着她。 “刚才你和伯父在外面的谈话,我都已经听到了,再加上电视里的报道,我也算是圈子里的人吧,能够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她微笑着看着他,“去吧,和春香相比,我真是拥有得太多了,有父母兄长的疼爱,有伯父伯母的呵护,还有你对我的爱,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春香才是现在最需要你关心和帮助的人。” “彩琳姐,”李梦龙突然伏下身抱住了她,“谢谢你,彩琳姐,谢谢你对我的信任。” “我们梦龙已经长大了,不是吗?”洪彩琳抚摸着他的头发,“去吧,不过有什么情况,记得随时跟我汇报哦!” 他看着她,欣慰的点了点头,然后轻轻在她唇上一吻,匆匆走出病房。 春香坐在汉江边,望着江对岸的高楼大厦。 上午从家里出来,她不知道该去哪里,在街上茫然不知所措的溜达了很久,才发现自己身上一分钱也没有,正好她走到了汉江边,筋疲力尽的,于是找了个石凳坐了下来。 冬日的汉江,虽然江水比夏天少了许多,许多地方结了厚厚的冰,却有着不一样的韵味与凝重。今天天气不错,难得的冬日暖阳,不少游人在河堤边游玩,老人们坐在河堤上聊着天,孩子们则在父母爱的注视下,不觉疲劳的跳上跳下,当然还有许多的情侣,手拉着手散步,述说着小小的甜蜜。她看着他们,看见阳光散在他们身上,温暖芬芳 ,唯独自己的身上一片冰凉。所以,她羡慕他们,羡慕他们每一个人,即使有个流浪汉,她看着他坐在阳光里自得的晒着脏衣服,脸上泛着多日未洗的油光,她也很羡慕,因为此时此刻,她是多么不想再做这个自己,这个可怜虫一样的自己。 在这个地方,不会有人注意她,不会有人认识她,更不会有人像剥光她的衣服进行展示一样的伤害她,所以她很安全,她还可以平静,她还不觉得饥饿,只是任凭自己的眼泪,如冰层下滚滚的江水一般,默默流淌。刚刚走出公寓小区的时候,她头脑一片混乱,她曾一度担心自己会想不开,会去寻短见,或者爬上高楼、大桥,英勇的大叫一声跳下来,或者过马路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被飞奔的汽车撞得七零八落,再或者,跑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吃点什么,喝点什么,再割点什么……可是幸运的是,当她混混噩噩安全地抵达这里,坐在汉江边,她发现自己一切还好,她发现自己还在热爱着这个世界,这蓝天,这阳光,这冬日的微风,这满堤的游人,她无比羡慕他们,所以她无比热爱他们。 除了,除了心脏那个地方,有点累,有点疼,跳得有点慢,像是上的发条快要结束了,走不动了似的。 她没有去回想报纸上登的那些东西,那些东西她永远不会有勇气再看第二次的,昨天、今天,他的许多当时她觉得不太明白的行为、他的语言、他的眼神,现在已经有了答案。她不会去揣测上面的东西哪些是真哪些是假,现在对于她来说,真的,还是假的,还有什么所谓呢?结果已经发生了,那颗好不容易才重新修补好的心房已然被炸穿、炸透了,呼啸的北风从这心里的洞穿堂而过,这汩汩而出的眼泪就是从这洞里流淌出去的吧,源源不断,冰冷刺骨。所以,她没有去深究细节,她也不敢去探究细节,她的意志、她的心还没那么坚强。 更多的时候,她是在回想着自己的一生,爸爸、妈妈、小学、中学、结婚、离婚、南源、首尔,还不到20岁呢,多么短暂又多么漫长。然后,虽然她并不愿意,虽然她竭力回避,那些和他在一起的时光仍然潮水一般的涌上心头。误会、相识、关怀、安慰、相知、相恋,她回想起她和他交往的这一年多,他们似乎从不曾吵过架,甚至几乎从不曾发生过争执,一点都不像谈恋爱时应该有的轰轰烈烈、死去活来,到是更像两个认识已久的熟人,一切都天经地义、顺理成章。她回想起今天早晨,今天早晨以前,昨天晚上,昨天下午,昨天中午,一幕一幕,那么清晰、那么温暖、那么甜蜜,即使自己的心在极端痛楚的时候,当她回想起这些,也忍不住流着泪微笑。 她在反复的回想中憎恨着自己,因为正是这些回想,使她无法去恨他;他伤害了她的信任,可是她仍然信任他的爱,原来长大是如此痛楚的一件事。 眼泪尽情的流吧,等眼泪流干,成春香再也不想哭了…… 卞学道漫无边际的在街上走着,突然觉得这首尔街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她,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问她,要不是被白室长制止,他甚至差一点想让全公司的员工每人拿一份报纸去街上找她。他在街头走着,人生里第一次,他觉得事情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怎么努力也无法挽回结局,所以第一次,他觉得自己如此力不从心,如此渺小,如此的不自信。 他没有去问李梦龙,也没有去问韩丹姬,没有去问任何一个认识她的人,他太清楚春香的脾气了,这个时候,她一定是躲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默默的哭泣,默默的舔着自己的伤口。每当想起这个场景,他就觉得想要发狂,他生自己的气,他憎恨自己,以前他看到李梦龙伤她心的时候,他还可以静静守候,陪伴她、开导她,可如今是他伤害了她,伤得那么深,那么彻底,她又能到哪里去寻求安慰呢? 她去哪里都好,她做什么都好,他心里想着,只是不要,只是不要,天啦,她不会想不开吧~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跳进了他的脑海中。 “吱……”这时,街上一阵汽车急刹声传来。 “撞到人了!”他听到有人在尖叫。 他觉得一阵骇然,全身的血液,在刹那间凝聚到了他的头上,可是脸却惨白了,他的眼睛被胀得生疼,青筋直冒,他向着那个地方飞奔而去。他些跌跌撞撞地,他努力拨开了围观的人群,看着地上。 他先看到一双鞋,一双运动鞋,这好像是春香穿的那双?!他不确定,可是他心脏狂跳得像一口气喝了几十杯咖啡。再往上,是牛仔裤,黑色大衣,再往上,哦,他突然觉得一阵狂喜,是短发,她是短发!她不是春香! “是短发!是短发!” 他喃喃的说,他呆呆的站在原地,直到越来越多看热闹的人把他从中间挤了出来。 他摇摇晃晃的走到街边,靠着铁栏杆,他抬头看了看天空,突然觉得一阵脚软,就像全身的力气都用完了似的,然后,他一屁股坐在街边,怔怔的看着街上的混乱。 “春香,你在哪里?”他像是在询问着空气。 远处,传来了交通警察、救护车的警报声。 第 38 章上 “社长,李娜晶的辞职报告已经由她的律师递送过来了。”白室长小心翼翼的把手里的报告递给卞学道。“她没在家,也没在公司出现过,手机已经关机了,到处都找不到人。” “不用看了,”他看都没看他一眼,也没有伸手去接合同,“既然合同期没满主动辞职,即使她人跑了,违约责任也跑不了。” “可,可是,”白室长有点紧张的结巴起来,“朴导演当初和她签约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她的违约责任部分,有些问题,所以……”他小心翼翼的瞄着他的老板,他以为他会暴跳如雷,可是他的脸很平静,于是他才敢继续说下去:“另外,那个,朴导演,今天早晨也一块儿递交了辞职报告。” “我知道了。”他的脸像是冬天里结了冰的湖水。 “那,还需要继续寻找李娜晶小姐吗?” “不用了,”他摇了摇头,眼皮也没抬一下,“现在找她并不重要了。” “那,社长,我?” “你下班吧,已经晚了。”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喧闹的声音。 “先生,先生,您不能进去!” “卞学道在哪里,让他出来!” “先生!先生!” 门突然被一脚踢开了,怒目而视的李梦龙站在门口。 “卞社长,需要叫警卫吗?”秘书站在门口,小心翼翼的问。 “不用了,你也下班吧,没什么事儿了。”卞学道冷漠的看着李梦龙,向秘书和白室长挥了挥手,然后补充了一句。“把门带上!” 李梦龙走了进来,站在办公桌前盯着他,而他也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目不转睛的盯着对面曾经的情敌。突然,李梦龙从办公桌侧冲了上去,一拳打在他的脸上,他仰头从椅子翻了过去,摔在了地上。然后,他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打得好!”他说。 在他刚要站起身来的时候,李梦龙又给了他一拳,他又狠狠的摔在地上,“好!再打!”他趴在地上鼓励他说,然后,他又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李梦龙的第三拳落在了他身上,他终于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只是喘着粗气。 “成春香呢?!成春香去哪里了?!”李梦龙冲他咆哮着。 他摇摇头,没有说话。 “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这样伤害她!”李梦龙继续冲他吼着,“是为了去南源的事吗?!那是我请求她去的,我们是想进行一个告别,我们俩什么事情都没有做,连手都没有碰过,为了你,这么冷的天她甚至不愿意进屋暖和,而是在露天烤了一晚上的火!!!” “我知道……”他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的地毯点了点头,鲜血就从他嘴角流了出来。 “那为什么还要这样,你不是一直想得到春香吗,她现在这么全心全意的对你,你已经厌倦了吗?!你像其它那些有钱人一样得到了就不珍惜了吗?!” “不是那样的,不是那样的!”他艰难的摇了摇头,仍然没有看他,“我爱她,我比爱自己的生命还要爱她!”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对她!你还不如直接往她心口上捅刀子还来得痛快!”他更加愤怒、嗓门更大的向他咆哮着。 “这是一个阴谋,这是一个圈套,这是一个……”他的声音变得那样懦弱,然后,他终于抬起头来看着他,“可是无论是什么,结果已经发生了,我始终伤害了她。” 李梦龙看着他,他做了这样一件让她痛心的事,他很愤怒,他很想立即把他碎尸万段,可是,来到这里,眼看着他愧疚悲伤得不能自持,感受着他对她强烈的爱,猜测到这件事情应该有隐情,自己却突然觉得无言以对。此时此刻,即使再骂他一顿,再揍他一顿还有什么用呢? “那就去找她,跟她解释,跟她坦白!”李梦龙走到卞学道身边,蹲在地上,摇晃着他的肩膀,他紧紧的抓着他的肩头,想要给他一点力量似的,“春香不是一个小心眼的姑娘,她会原谅你的,我知道,她一定会的!” “不会的,我知道这一次,她不会原谅我的。”他的声音,像是已经把自己撕成了碎片似的。“她肯定躲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她肯定不想再见我了。” “你都没有去找她,你怎么知道?” “到处都找遍了,到处都找过了,”他无助而伤心的看着他,“哪里都找不到她,哪里都找不到……” “你……”李梦龙看着他,半晌,他也颓然的坐在了地上。 傍晚,华灯初上,春香茫然的走在大街上,在路过一个明亮的橱窗前时,她站住了。虽然她的精神有些恍惚,但是橱窗里面陈列的产品仍然吸引了她。因为新年刚过不久,里面的一切东西都看上去喜气洋洋的,漂亮的座钟、红格子的台布、可爱的布娃娃、发亮的瓷器,都是她喜欢的东西,布置得好像一个温暖的家。 家?她心里苦笑着,这排昂贵明亮的橱窗,真像是一路华丽陈列的甜美幻象啊,谎言、伪装、虚幻的爱情,就像这霓虹灯一样,谁如果相信它的美丽闪烁,谁就会上当。家?那个她曾经住了一年的地方,那个所有东西都是她挑选回来的地方,那个她寄予了无限深情和渴望的地方,那个她交出了全部身和心的地方,即使她的脚步是向着那个方向,可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再也回不去了。 这么想着,她突然觉得一阵彻骨的寒冷,可是她已经再没有眼泪了,她只是吸了吸鼻涕,裹紧了那件不太合身的大衣,转过身慢慢地离开了。 天空中又飘起了淡淡的雪花,远远的空气中,传来谁的歌声,那么孤独,那么忧伤…… 这是一个无眠的夜。 可是这个世界,每天都有人无眠,有的是自觉的,有的是被迫的,幸运的是,当你看见那高楼大厦里闪烁的灯光,当你看到电脑聊天软件里跳动的头像,当你看到道路上来往的车流,就会觉得自己其实并不孤独。 所以这一夜和其它的夜并没有什么不同。 所以你的悲哀和其它人的悲哀也没有什么不同。 夜已经深了。 春香打开房间的门,黑漆漆的屋子里静悄悄的,可能他还在外面找我吧,她心里想着,也许就这样悄悄的离开对我们俩都好。 “你——,终于回来了。”黑暗中,他的声音突然传来。 春香打开了客厅里的灯,看着卞学道坐在面对大门口的客厅沙发上,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我以为你不声不响的就这么离开我,再也不回来了。”他继续说,声音里透着委屈。 她注意到他有些鼻青脸肿的,她张了张嘴,想要询问他,可是,她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关心他了,于是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慢慢的向自己的房间门口走去。 他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拦在了她的房间门口,堵住了她:“春香,你去哪里了?我找你找了一整天!你吃饭了吗?你没有被那些记者马蚤扰吗?你这是穿的谁的衣服?!” 他像连珠炮一般问了她许多问题,她没有看他,脸侧向一旁,依然沉默。 “你想避开我?你想把自己关起来,偷偷的在房间里哭?”他粗暴地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春香,求求你,骂我吧,责备我吧,或者打我,咬我,踢我,都可以!千万别不理我,千万别不跟我说话!” 然后,他用双手捧起她的脸,“我知道你容易冲动,我们第一次认识的时候,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你不是都不分青红皂白的冲动过,还骂过我,不是吗?!现在,我希望你大哭一场,我甚至希望你大闹一场,或者你想怎么样都可以!你的脸色这么难看,暗淡红肿的眼睛,你已经哭过了是吧,你现在已经不想当着我的面哭了吗?” 她在他的手心里镇定的看着他,终于,她淡淡的说了一句,猫一样细弱的声音:“我累了,我想进房间休息。” “哦,你终于说话了,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他突然又紧紧的抱住了她,像是一个刚找到母亲的委屈孩子。“听着,春香,说一句责备的话吧!哪怕一句尖刻、辛辣的言词,一句打击热情的字眼!你的伶牙俐齿哪里去了?你不是最爱和我争辩的吗?!就说一句话,别这么静静地站在这里,无精打采地!天啦,春香,说一句话吧,哪怕说你不原谅我!说你恨我!” 原谅?她埋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想起他那挚爱热切的脸庞,闻到他身上那熟悉的味道,感受他强烈的爱意,他的目光隐含着那么深沉的忏悔,语调里透出这样真实的憾意,而他一直是这样全心全意的爱着自己,她也曾经揣测过,这突然发生的一切是应该出于某些人别有用心的算计—一所以,她其实已经原谅他了,或者说,她并没有真正怪过他。 “春香,怎么,你的身体这么冰凉,浑身都在发抖,你是病了吗?”就在这时,他突然充满激|情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然后把嘴唇挨向她的额头,似乎想用嘴唇试试她身体的温度,可是她下意识的转过头去,避开了他的嘴唇。在发现自己做出这个动作后,她突然觉得内心一片绝望,原来最终,她还是没能赢过自己。 “要对一个人付出全部的信任,为什么就那么难呢?”春香轻轻推开他,抬起头微笑着看着他,“成春香的心,是精钢铁石炼就的吧,可就算是精钢铁石炼就的心,也会碎掉,不是吗?” “你没有失去我,我是你的,我永远都是你的。”他使劲的抓住她的胳膊,摇晃着她,他害怕看到她这种空洞的笑容。 “可是今天的大叔已经不是昨天的大叔了,”她摇了摇头,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真奇怪,这里疼得要命,可是居然一点也哭不出来,大概眼?br /gt;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12部分阅读 欲望文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13部分阅读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 作者:肉书屋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13部分阅读 眼泪已经流干了吧。” “春香,这件事,我应该事先向你坦诚的,但是,我又怎么敢事先向你坦诚?”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李熙真,哦不,李娜晶她是我七年前的女朋友……” “我知道,报纸上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打断了他。 “可是,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更不是报纸上登载的那样!”终于忍不住,他向着她咆哮起来!“那是他们做的局,事实是……” “别告诉我那些,过程、细节都不要告诉我。”她冰凉的手指放在他的嘴唇上,仍然微笑着,可是她的脸白得像张纸,没有血色,更没有表情,他突然觉得一阵恐惧袭来,而这样的恐惧已经超过了他多年来自我控制的极限,令他发狂!“我不会用那样肮脏的念头去想大叔的,可是结果已经发生了,是什么样的过程,是什么细节,并不重要,不是吗?” 她平静的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是的,对于她来说,大叔已经不是过去的大叔了,因为他已经不像她所想象的那样。她其实并不会把其它人的恶行放在他的头上,更不会说他背叛了她,但是尊严、信任、忠贞,还有倾心的爱恋,这些她唯一拥有的,珍藏了许久,并且刚刚从心窝里掏出来奉献给他的珍宝,那种一尘不染的属性,已经被践踏、被玷污、已经与他无缘了。就在那一瞬间,她突然明白,她真的必须离他而去了,虽然什么时候走——怎样走——上哪儿去,她自己还不清楚,但是,在留在他身边,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于是她挣脱他,转身向她的房间走去。 “不要,不要走,春香,”他从后面抱住了她,他的手紧紧环住她的臂膀,他的脸狂热地贴在她的头发上,“求求你,春香!我生平第一次感受到家的温暖,你不要把它拿走,不要把它拿走!” “家?我已经没有家了。”她摇摇头说。她静静的站在那里,回想着他许下的要给自己一个家的誓言,回想着自己心里曾经种下的希望,昨天还是那么繁茂,那么光彩照人,现在却变得光秃秃、寒颤颤、铅灰色了,就像这冬日街头的树梢。她审视着自己的爱情,心里打着寒颤,她像是一个发着高烧的病人,但却已经无法从他的胸膛得到温暖了。 “别离开我,春香!”他痛苦的呻吟着。 她用手指掰了掰他的手,他没有理睬,反而把她搂得更紧。 她并没有挣扎,只是任凭他抱着,时间过去了许久,他都以为她已经投降了,可是,她突然淡淡的说:“大叔,请放手吧~” 只是一句,只需要一句,她的语气像羽毛一样轻柔,但是听在他的耳朵里,却像铅块一样沉重,沉重得让他的双臂、他的心灵已经负担不起,只得慢慢的颓然的放下。看着她走进房间的背影,他第一次觉得人生如此绝望,她虽然只是走进她自己的房间,但他清楚的感觉到,这一放手,她就会永远的离开他了,他蓦的觉得,自己的心刹那间像宇宙洪荒般空旷。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站在半掩着的门背后,她眼睁睁地看着门外望向自己的那个人,然后轻轻的掩上,第一次锁上了房间的门。 第 39 章 不知道过了多久,春香终于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 行李里是她自己带过来的衣物,他曾经给她买的无数新衣服新鞋什么的,她一件都没有带,她把房间的钥匙放在自己经常做手工的那张小桌上,把戒指从脖子上取了下来也放在一旁,还有一张她留给他的便条。最后,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打开房间的门,走了出去。 在这之前,房间外一直都静悄悄的,她不知道他在外面做什么,当然,她也无暇去想,她得思索自己的人生,自己的未来。她走出门,看见他又回到客厅里他自己最经常坐的那张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两瓶威士忌。见她拖着行李出门,他举起手中的酒杯,嘴里含混不清的说:“来,春香,干杯!祝你一路顺风!” 她放下行李,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看着他,才几个小时不见,他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脸仍然肿胀着,表情扭曲,满身酒气,声音嘶哑,眼神迷蒙,就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困兽,他的神态像是要冲破不可忍受的一切,可是他的身体却被酒精牢牢的束缚了。她伸出手,挡住了他即将送进嘴里的下一杯酒。 他看着她,忧伤,绝望,温柔,然后,他突然对着她莞尔一笑:“傻孩子,把酒给我吧,不喝怎么能行呢?” “大叔~”看着他向着她笑,她觉得自己本来已经空洞的心现在完全碎掉,不,其实已经被碾成粉末,随风吹散了。她伸出双手扶着他的头,努力让他看着自己,可是他的眼神已经困顿不堪,他似乎已经认不出她是谁了。“大叔不想清醒的和我告别,清醒的看着我离开,才把自己灌醉的,是吗?”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的眼神像是穿过了她的头望向身后,他的嘴唇蠕动着,却再没有吐出一个字。于是,她没有再阻止他,她坐到了他对面,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喝了一杯又一杯,看着他眼神迷离,看着他失去意识,看着他最终慢慢的在她面前倒下去。心里的剧痛已经让她快要垮掉了,但是她命令自己硬撑着,她平静的看着他,像是在享受着这剜心般的痛楚,她知道越痛,就意味着她越不会忘记他。 他歪歪斜斜的倒下后,她半拖半拉的把他弄到了长沙发上,她用枕头给他垫在头下,用毯子盖在他的身上,然后她去打来了一盆清水,用温热的毛巾替他擦洗。她擦得那么温柔,擦得那么仔细,他的脸,他的脖子,他的胸膛,他修长的指节优美的大手,她都小心翼翼的擦了一遍。她看他指甲里有些擦不干净的污渍,于是又找来指甲刀,把他的手指甲一个一个修剪干净、打磨平整。不知道为什么,做这些事的时候她觉得心里很平静,她像是一个贤惠的妻子在照顾她醉酒的丈夫,虽然她是第一次做这件事,虽然可能,也是最后一次做这件事。 所以在做完这一切后,她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她决定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她决定不忘记任何一个细节。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那个风度翩翩、穿着整洁的绅士了,头发湿淋淋、乱蓬蓬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胡子也冒出了茬,即使皮肤擦拭干净了,可衣领上袖口上,到处都是酒渍、污渍,衬衣皱巴巴的,但是,她觉得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爱他,于是她忍不住,轻轻的伏在了他的胸前。 “春香~”他兀自说着呓语,声调那么含糊,却又那么伤心,她的每根神经都颤栗起来了。“你不再爱我了吗?或者说,你从来就没有真正爱过我?不然,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她伏在他胸前看着他,这些话使她感到难受,可是她能做什么,说什么呢?她觉得自己被悔恨折磨着,经历着煎熬,因为她伤害了他的感情,可是她也更深的伤害了自己,她无法在她制造的伤口上又贴上膏药。一想到可能这世界上不会再有人像他那样爱着自己,一想到她将离开这世上她唯一的亲人,她突然觉得,要是现在就毫无痛苦地结束生命,那该有多好,那样的话,她就不用狠心绷断自己的心弦,不用狠心切断和他的一切联系,不用逼迫着自己离开他…… “我爱你,大叔。”虽然明知道他听不到,也许正因为他听不到,她俯下身对着他的耳朵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爱过。” 然后,她在他充满酒气的嘴唇上深深一吻,转过身,拉着行李,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她的房间里,那张纸条像是一个弃儿被扔在桌上,孤独,凄凉,它和它客厅里酣睡的主人一样,静静的沉默不语。 从门里出来,走进电梯,跨出电梯,走出大楼,穿过小区,虽然地面一如既往的光滑平坦,可是她却一路走得磕磕绊绊、跌跌撞撞。 此刻已经不允许回忆了,甚至不允许往后看上一眼,过去是一页书,无比美妙——却又极度悲哀——读上一行就会打消她的勇气,摧毁她的意志。她拖着行李向着小区后面那个不起眼的小门走去,虽然那是个可爱的冬日清晨,她既没看见初升的太阳,微笑的天空,也没看苏醒的大自然。在内心的疼痛和狂热地坚守自尊中,她其实憎恨她自己,因为她没有从自责中找到一丝安慰,甚至连自尊中也找不到它。她在路上孤独地走着,她觉得寒冷无比,止不住的颤抖,心里却像揣了团火,想要发疯发狂。 仿佛是默契般,那个好心的警卫已经守在那里了,她看着他,一种虚弱从内心开始扩向四肢,攫住了她,在即将走近警卫的时候,她不小心摔了一跤,但是看见他担心的向她走来,她马上就爬起来了。 “警卫大叔,对不起,衣服忘记还给你了。”她不敢看他的眼睛,羞愧的低着头。 “没关系……”他理解的点点头,然后,他陪着她走到门外。 他没有对她说再见,似乎他也有点不忍心看她,只是说:“路上,小心~” 她感激的点了点头,急切坚决地逃到了大路上。她看到一辆空的出租车向她驶来,她招了招手,扛着她那可怜的行李,坐上了出租车。 “小姐,您去哪里?”出租车司机问。 “去最远的地方。”春香说,“离首尔,离韩国,越远越好。” “小姐,您的意思是不是去机场?”出租车司机瞄了一眼后视镜里失魂落魄的她,善解人意的替她解释。 “对,我的意思就是去机场。” 说完,她再也没有说过一个字,她把头转向了窗外,看着清薄的蓝天,看着头上一块块巨大的广告牌,看着两边迅速后退的钢筋丛林。她想起前天清晨,她还坐在驶向首尔的公交车上,无比幸福的想象着美好的未来,可是现在,她却像一个打了败仗的士兵,一路丢盔弃甲的逃离爱情。 她使劲地望向远处,怎么也望不到自己的未来,可是,她还是咬牙忍住,绝不哭泣。 第 40 章上 两年半后 春香在这条陌生的街区走着,看着每一家住户的门牌号码。已经快上午10点了,夏天的尾声,太阳仍然有些毒辣。 这又是一个高档社区吧,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在这寸土寸金的首尔,居然每家每户都有一个十几坪的小花园,看来方志赫这两年挣了不少钱,丹姬可以放心的当她的少奶奶了。转了一个弯,她就看到门廊下坐着的丹姬了,她正拿着剪刀摆弄着插花,旁边有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趴在小板登上写着什么。 “你好,丹姬!”春香站在花园的栏杆外,看着这个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朋友。 “春香……”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韩丹姬下意识的叫了一声,抬起头,果然是那熟悉的身影。 “春香~春香……”她站起身来,向春香跑了过去,然后干脆扑进了她怀里,春香也紧紧的搂着自己的这个好朋友,两个人的眼圈同时都红了。 “你这个死丫头,”韩丹姬突然推开春香,给了她肩头一巴掌,“这么些年你跑到哪里去了?让我们都担心死了,就算你不想跟他联系,不想跟李梦龙联系,你也应该跟我联系啊!真是个自私的家伙,你不知道除了他们,我们也是关心你的人吗?” 春香一把又重新搂过她,“骂吧骂吧,丹姬,你知道吗?孤独的生活在异国它乡的时候,哪怕能听到亲人朋友们的骂声,也觉得很幸福啊。”春香哽咽着说。 两个人紧紧的相拥着,感受着彼此遗失已久的友谊。 “对了,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大明星方志赫的家,谁不知道啊?!” “鬼才信你的话!” “我是问了你妈妈,幸亏你们在南源的家没有变动,不然一时都不知道上哪里找你们去。” “那你应该先打个电话,我和志赫好去接你啊!” “不用,给你一个惊喜岂不是更好?!” “妈妈~”小男孩也从门廊下走了过来,小手拉住了韩丹姬,眼睛却瞪着春香。 “瞧我,都忘记给你介绍了,”丹姬把小男孩拉到自己面前,“这是我的儿子,小志。小志,来,快叫阿姨,这是妈妈最好的朋友哦。” “阿姨~”小志稚气的叫了一声。 “小志?!”春香蹲下了身子看着他,他的眉眼更像韩丹姬一些,“小志真乖~”她忍不住搂住他,亲了一口。 “我们赶快进去吧,现在已经开始热起来了。”韩丹姬又低下头温柔的说,“来,我们进去吧,小志。” 韩丹姬把孩子交给了保姆,自己才有机会泡上两杯大麦茶,坐下来和春香聊聊天。 “怎么志赫没在家?” “他这一个月在外地拍戏呢。”韩丹姬兴奋的拉着春香的手,“快告诉我,这几年你上哪里去了?” “我去了日本,这几年一直在东京。” “当时就听志赫说,公司里有传言说你在日本,原来你真的去了日本。那你这几年做什么呢?读书?工作?” “先读了两年书,是一个设计专科学校,这不刚刚毕业,准备回来找工作。” “可是,你哪里来的钱去日本,哪里来的钱交学费呢?” “是他以前,给我的一些钱。” “原来是这样。工作的事有眉目了吗?” “嗯,明天准备去一家珠宝设计公司应聘,是我在日本的一位设计老师推荐的,这家公司的老板是她以前的学姐。” “挺好,那可是你的专长,以后有机会,可以成立自己的工作室,自己的设计公司呢。” “是啊,但愿以后有这个机会吧。” “你什么时候回国呢,现在住哪儿呢?” “昨天刚回国,现在住酒店呢。” “嗯,今天就来看我,还算有良心!” “那当然,你一直是我最好的朋友,不是吗?” “那你这次,怎么突然想到回来了,我还以为,这一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想你们了呗,所以就回来了。”春香笑着回避了这个问题,然后她看着一边玩耍的小志,换了一个话题,“真羡慕你们啊,我走的时候你刚刚怀上小志不久吧,一转眼他都两岁了吧。” “是啊,所以我经常都觉得,自己都老了。” “才怪,你才多大,你比我还小三个月吧,一个没满23岁的姑娘,还好意思说自己老!” “你不懂,你没有当过妈妈,当了妈妈以后,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和他对比着,就会有一种年华逐渐老去的感觉。” “可是你看着很年轻啊,身材也保持得很好,一点都不老!” “真的吗?我看着还是很年轻吗?” “年轻,就像高中生一样年轻!”春香打趣她。 “可是再年轻,也比不上你啊!”韩丹姬看着春香,“你这死丫头,几年不见,真是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真是的,难道在日本吃得比韩国好吗,在东京两年多,一定有很多人追求你吧?!” “哪里有,除了读书,就是打工挣钱,累得半死不活的,留学生的生活不是像大家想象的那样轻松的。” “那到是,现在经济不景气,在哪里讨饭吃都很难啊。”韩丹姬慨叹着,“那你回来后,和李梦龙联系过吗?” “没有,我又没他现在的联系方式。” “他现在没有在首尔,在南源一家地区检察院工作。” “是吗?”她淡淡应了一声。 “他今年4月刚结的婚,和洪彩琳,我们,还有学校许多老同学都去了。” “过两天我去给父母扫墓的时候,去看看他们吧。” 春香埋下头,喝了一口大麦茶,韩丹姬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她本来以为春香说了半天,接下来应该问到重点了,所以她等待着她,想让她自己主动开口。可是她静静地喝着茶,沉默着没有说话,仿佛她想问的想知道的都已经说完,而她一点也不想知道那个人的近况似的。 “那个,”到是韩丹姬有点忍不住了,主动发招,“不想知道他的消息吗?” 她镇定地看着她,笑了笑:“嗯,他还好吗?” “好不好,我不知道,毕竟他是那么大的电影公司社长,依然有钱,依然忙碌,依然有不少女人成天围在他身边。”韩丹姬像是试探般的,说出这些话,观察着她的表情。 可是,她好像没有反应似的:“嗯,我想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可是,志赫、我、所有公司里的人,所有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自从你消失以后,他一趟又一趟地去东京找你,虽然他从来不曾提到过你,虽然有不少女人想尽办法、耍尽手段想要攻占他的心,但是我想他仍然……” “我还没来得及向你汇报吧,丹姬,我有男朋友了。”她却微笑着打断了她的话。 “春香?”韩丹姬半张着嘴没有合上,诧异地看着她。 “别用这么奇怪的表情看着我,你瞧,你比我还小几个月,你的儿子都两岁了,我交个男朋友,有这么值得奇怪吗?” “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她顿了顿,没有往下说,她看着这个挚友平静绝决的脸,突然觉得现在自己再说什么都是多余,毕竟她刚回来,毕竟大家分别了两年多少都会有些变化,她也不清楚她现在真正的心思,还是等以后有机会再聊聊吧,于是她转换了话题,“算了,不说了,说说你的男朋友吧,他是日本人吗?” “不是,也是韩国人,京都大学计算机硕士毕业后就留在东京工作。这次我先回来,等我这边工作顺利找到,安顿好后,他就辞职回来。” “哦,听上去很不错呢。家里情况怎样呢,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吗?” “不是,也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他的父亲是小职员,母亲是家庭妇女,因为家中还有弟弟妹妹,生活虽然谈不上特别艰辛,但也常常捉襟见肘,他从小也要打工补贴家用。他从小刻苦学习,成绩优异,高中毕业考上了首尔大学,后来又考上了京都大学的研究生。”韩丹姬注意到她说到他的时候,表情平静,并不骄傲,也不羞涩,就像在做一项产品陈述,而不是描述着自己的男朋友。 “你们怎么认识的呢?” “我去东京的时候,我们坐的同一趟国际航班,后来取行李时我因为得了重感冒昏了过去,是他帮助、照顾了我。后来也全是因为他,我才能在人生地不熟的东京安顿好自己,并且苦练了五个月,迅速突破了语言关,考上了设计专科学校的珠宝设计班。” “听上去,和你挺有缘啊。” “所以我觉得,我们才是相同的一类人。”她仿佛话中有话。 韩丹姬听出了她话里的弦外之音,“那你会和他结婚吗?” 她愣了愣神,表情有点奇怪,“现在还不知道,”然后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也许会吧。” “民浩哥。” “春香?!我以为你昨天会跟我打电话,等到后来我跟你打的时候,你的手机又关机了。昨天的旅程还顺利吗?” “嗯,飞机晚点了三个小时,所以昨天到首尔太晚了,就没跟你联系。” “你住哪儿,酒店里吗?” “不是,今天下午搬到丹姬家了,反正最近志赫不在家,她想让我多陪陪她。等我找到合适的房子,再搬出去。” “那就好,住酒店多花钱啊。” “嗯。” “我手上这个项目,还有一两个月就能完成了,我到时候再辞职回国,你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做事情应该有始有终。” “对了,你的工作呢?” “已经和那边联系过了,明天会去公司应聘。” “祝你明天应聘成功!” “好,谢谢。” “春香,为什么总是跟我这么客气呢,我希望你像其它恋爱中的女孩子一样,叫我哥哥,跟我撒撒娇什么的,好不好?” “知道了。” “你才走两天,就好想你啊,你呢,想我吗?” “哦……” “哦,是什么意思呢?算是想我吗?” “丹姬——,等等,我马上来给你开门。” “怎么,丹姬找你?” “嗯,她在门外叫我呢,我先挂了。” “那好,你去给她开门吧,电邮联系。我爱你,春香。” 嘟……嘟…… 第 41 章上 “丹姬,我们俩很久没有这样睡在一起了吧?” 一番久违的孩子似的蹦上蹦下,和天马行空地开心闲扯之后,两个人都安安静静的躺在黑暗中,春香突然问韩丹姬。 原来韩丹姬安顿好了儿子小志,主动带着自己的被子枕头,来到春香的房间,想要和这个最要好的闺蜜,好好聊聊知心话。毕竟这两个从小在一起长大的女孩,从来没有分别过这么长的时间,毕竟春香没有父亲母亲,也没有兄弟姐妹,她希望作为朋友的自己,能给予她更多一点关心与爱护。 “是啊,上一次,我想想,还是你妈妈刚刚去世后,卞社长有一次出差没回家,就让我去陪了你几天。”话刚说出口,韩丹姬就有一点后悔,自己怎么又多嘴,提到了这个她似乎仍然不愿意听到的名字。 果然,黑暗中,春香没有再说话,只听到她轻轻地呼吸声。 “春香?”丹姬碰了碰她。 她仍然不说话。 “还在恨他吗,还不想原谅他?” 她不理她,可是韩丹姬知道,她一定没有睡着,于是自顾自地接着往下说。 “其实啊,后来我们才知道,当年那个李娜晶,也就是他曾经的初恋女友,在卞社长还没有成为有钱人之前抛弃过他,跟一个期货商人跑去了美国,后来在国外混不下去了又回国想和卞社长重修旧好。那件事之后,李娜晶因为绯闻炒作而名声大振,被一家大集团公司看上并主演了两三部三级片,后来又傍上了那家集团公司的总裁,那个原本不入流的小报记者,后来也成为了她的经纪人,春香,你难道都没有从里面看出点端倪来吗?所以我、志赫、甚至梦龙,我们都觉得,卞社长一定是被人下了套,他一直那么一心一意地对你,要他真是个花花公子,他身边一直有大把大把的机会,怎么可能突然就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而且还要搞得满城风雨!” 还是沉默,就像她真的睡着了一样。 “……喂,春香,你在听吗?你真的睡着了?”丹姬甚至想立起身来看她。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吧,有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不想再提了。”终于,她出声了,声音却有些淡漠。 “你……” “对了,丹姬,我回来的事,你,或者志赫,暂时都不要告诉他好吗? “为什么?我不太明白。” “我的意思是,丹姬,如果志赫不是他们公司的员工,我想他,或者你都不会想要向他汇报我回来的消息,对不对?所以我觉得,就因为他是你们的衣食父母,你们就想把我的行踪告诉他,我觉得对我不公平。所以,就当志赫不是他们公司的艺员,或者就当你们并不认识他,或者就当我还没有回来,好不好?” “你真的还没有原谅他?” “不是。”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呢,还没有想好该怎样面对他?” “睡了吧丹姬,已经很晚了,明天我还要早起应聘呢。”春香翻了个身,背对着自己最好的朋友。 “春香,我怎么感觉,现在越来越不明白你了……”韩丹姬侧过头,对着她的背影说。 “也许吧,人长大就会变复杂的,不是吗?”黑暗中,她幽幽地说。 沉默再一次袭来,韩丹姬已经慢慢睡去,发出了轻微的鼾声,夏夜的闷热,小志的调皮,见春香的惊喜,以及刚才花心思的琢磨已经耗费了她太多的精力。 黑暗中,春香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直不曾合上,不知为什么,她突然想起她走的时候给他留的那张字条,翻来覆去的,就怎么也睡不着。 大叔: 我走了,不用找我,因为我发誓离开你就不会让你找到。 不用担心我,我会过得很好,并且证明给大叔看。 我不说永别,只说再见。也许再见的时候,一切都一样,也许再见的时候,一切都不一样。 成春香上 我回来了,大叔,其实从下飞机的一刹那,其实从踏上韩国的土地的一刹那,我就想告诉你,我回来了。你是我最想告诉的第一个人,可是最终,你可能是最后一个知道我回来的人。也许你要问,为什么鼓不起勇气联系你,去见你,去给你打电话,甚至鼓不起勇气让他们告诉你我回来了,是因为害怕让大叔知道我已经有新的男朋友了吗?或者是害怕看到大叔有新的女朋友?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其实这种心情从刚毕业的时候就有了,人真的好奇怪,那个时候我发疯般的想离开首尔,可是现在,却发疯般的想回来,可是离回来的时候越近,就越害怕,就像一个在戒毒中的瘾君子在面对毒品的那种心情,一边是疯狂地想靠近,一边是疯狂地想抗拒,越想抗拒越靠近,越想靠近越抗拒。 大叔,等我们再见的时候,一切都应该不一样了吧,可是万一,当我们再见面的时候,一切都还一样,怎么办呢?我多么希望,一切都能够不一样啊,可是为什么,我又是多么害怕一切都不一样啊?! 一转眼,春香回国已经半个月了。因为她自己的足够优秀,再加上大野雅子老师的推荐,她顺利的进入了这家名叫美尚的珠宝设计公司,被分在一个设计组。因为刚刚上班,对公司情况不熟悉,她只能暂时先为其它组员打杂,因此为了尽快熟悉工作,为了不辜负老师和老板对她的期望,为了能早一点从事她喜欢的设计师工作,她得比旁边的人更加努力才行。因此白天辛苦的在公司跑腿跟班,每天空余时间除了看常规的设计书,学习最新的绘图软件,还要看许多关于公司的资料,公司的背景,成长的道路,设计思想,服务理念,现在旗下有哪些著名设计师,曾经过得过哪些大奖,曾经和哪些著名公司有过合作,曾经为哪些名人服务过等等。在这期间,她还抓紧时间物色好了合适的出租屋,等方志赫拍戏的档期结束回家了,她就搬了出去。 为了省钱,郑民浩并没有天天给她打电话,而是主要通过电邮和她联系,这样也好,她心里想。郑民浩属于那种人,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好像挺不错,虽然没觉得有多快乐,你没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好像也没什么,没觉得有多难过,有点漂浮不定的,点到即止似的。她回国后的这些日子,她甚至发觉,她并不想念他。不去想念他,那会想念谁呢?不,我谁也不要想念,她在下班时间的电梯里,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然后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了公司所在的大楼。 “梦龙?”她吃惊的看着街边伫立的身影,呆了两秒钟,然后她笑了起来,向着那个身影走了过去。 “怎么,”她走到他面前,“见老朋友走过来也不打个招呼,真没礼貌。” “喂,有没有搞错,先没礼貌的人是谁?是谁当年不声不响的就离家出走,是谁回来半个月了也不说一声,要不是志赫回家发现你坐在他家客厅,要不是这个老朋友还算有点良心给我打了电话,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你已经回来了!!!”他叽叽歪歪的吼了她一大堆话,还是像以前那样,可她只是笑着看着他。 “说完了?”她问他,歪着头眼含着笑意。 “哦。”他看着她明亮熟悉的眼神,突然觉得无法对她再生气似的,音量明显低了下来,“还没有!” “那换个地方再批评我吧。”她笑了起来。 “换个地方?” “走吧,找个地方,我请你吃晚饭。” 然后,她大大方方的走到他汽车的副驾驶门边,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等待上菜的时候,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春香久久的不说话,只是一直看着李梦龙,看着他都有一点不好意思。 “你在看什么?”他忍不住问。 “没什么,”她笑了起来,“好久不见,想多看看,梦龙啊,还是那么帅,穿着检察官西服的样子,真好看。” “是吗?”他得意的干笑了两声。 “你可别告诉我,你今天是旷工半天,专程来首尔看我的!” “怎么会,正好今天回首尔处理公务,顺便来看你的。” “怎么不先给我打电话?” “我才不呢,我就是想搞突然袭击,看看你在做什么,看看你到底为什么回国后也不跟我联系。” “现在看到了,公司小职员。” “这两年多,你在日本还好吗?当时听志赫和彩琳姐说起过,道道公司里有传言说你去了日本,原来你真的去了日本。” “嗯,总的来说还不错。你呢?” “也还不错。” “我听丹姬说,你在南源地方检察院?” “对,在南源。” “为什么想去那个地方,为什么不留在首尔?” “因为爸爸当年在那里,因为我的不懂事,替我背了不少黑锅,我想从那里做起,从基层做起,我想让他当年的那些老同事看看,李局长的儿子不是个混蛋。” “那,彩琳姐呢?” “也挺好,结婚前她已经从电影公司辞职了,现在也和我一起在南源。” “她知道我回来了吗?” “知道,前两天志赫告诉我你回来的消息,我也告诉了她。连我今天来这里看你,她也知道,本来她也想一起过来的,可是她刚怀孕,妊娠反应比较大,我让她在家里休息。” 她看着他,不说话。 “怎么了?” “梦龙已经长大了,成熟了。”她欣慰的说。 “也许吧。”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埋下头,喝了口餐前的柠檬水。 “对了,忘记恭喜,梦龙要当爸爸了。” “谢谢。” 菜已经陆续端上了桌,他们俩一边吃着东西,一边随意聊着。 “伯父伯母他们还好吗?”她又继续发问。 “很好。” “别说他们了,别老是问我,也说说你好吗?”他突然打断了她。“你去日本这么些年,人生地不熟的,怎么生活呢?” “这世界上,有什么事情能难得住成春香吗?”她开了个玩笑。 他却没有被她的玩笑打动,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平静的看着她。 “我到东京后,考取了一家设计专科学校,今年刚刚从这家学校毕业。” “可是,你哪里有那么多的钱交学费呢?你在首尔卖饰品的钱吗,应该不够吧。” “那个钱,买机票是足够了,至于其它的……学费是靠那张存折,妈妈的那张存折,你不记得了吗?”她有些尴尬的说。 “那生活呢?你靠什么生活?东京是全球物价指数排第一的城市啊!” “前半年因为语言不通,没法去打工,只能靠存折上的钱,可是那个钱预交了三年房租和两年的学费,维持了半年的生活花销所剩无几。所以后来,主要靠打工,去餐馆洗盘子,去小区送报纸,还有,去美容院修指甲什么的,日子还算凑合吧。”她轻描淡写的说,“不过现在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这次回国,我已经找到一份好工作了,就是你刚才等我的那个公司,这可是在韩国实力属前三甲的珠宝设计制作公司呢。” “为什么回国不跟我联系?”他突然问她。 “不用联系你也能找到我啊?!”她笑着说。 “为什么?”他又一次问。 “我回国后,丹姬告诉了我你已经去南源,已经结婚的消息。虽然作为老朋友,你仍然关心我,我仍然关心你,可是我们的生活已经不会有太多交集的机会了,何必刻意的去强求联系呢?再说,只要有方志赫和韩丹姬那两个家伙在,我们迟早也会见面的,不是吗,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的问题。”她说话,埋头喝了几口汤,可是他仍然没说话,于是她又抬头看着他:“怎么,现在轮到你看着我了?” “春香,我觉得你这两年,有些变了。” “也许吧,改变总是难以避免的。” 第 42 章上 “他呢?他知道你回来了吗?”李梦龙知道有些不合时宜,但他还是问起了他,虽然为了不过多刺激她,他并没有提到那个人的名字。 “我还没有给你汇报吧,我在日本交了个男朋友。”她仿佛没有听到他的问题似的,微笑着看着他,她用同样的伎俩对待同样的难堪。 “是吗,日本人?” “不是,是韩国人。” “那他现在呢,也和你一起回来了吗?” “还没有,他在日本公司还有一个项目,完成了就回来。” “他是做什么的?” “计算机工程师。” “嗯,听上去不错呢。” “对,他人很好,对我也很好,父母家呢都是普普通通的人,而且最让我喜欢的是,他们家有许多人,除了父母,还有弟弟和妹妹,农村老家还有爷爷奶奶。你知道,我们家以前一直太冷清,我一直喜欢热闹的。” 他注视着她,他明知道她说这些就是想回避他刚才的问题,他明知道她说这些是想堵住他的关心和好奇,可是他又能说什么呢,她又不是他的犯人,他不能审问她,更何况他知道她的性格,如果她不愿意说,那就没有人能够强迫。 “听上去挺不错的。”所以他说,说完,他自觉地换了一个话题,向她讲起了自己其它的一些情况,还有他们以前老同学的一些近况。 “已经快九点了,我得走了。”李梦龙看了看表。 “嗯,是应该早点回去,彩琳姐一定还在家等你呢,代问彩琳姐好。” 两个人结了账出来,在餐厅门口,相互告别。 “我送你吧。”他说。 “不用了,你回家还得开两个小时呢。再说现在夜晚凉爽了许多,我想散散步。” 于是他坐进了汽车,他发动了汽车,看着站在街边的她,他突然想起多年前,他们在首尔咖啡厅的那一次告别。 她看着他走进汽车里,向他挥手道别,他的汽车却仍然没有发动,于是她走了上去。 “怎么了?梦龙,还不快点回去。” “春香,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我现在在南源,没办法经常关心你,记得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我知道啦,又不是小孩子了。”她有些感动的望着他,于是轻轻拍了拍车顶,“快走啦,过段时间我去给妈妈扫墓的时候会去看你们的。” “春香……”他又叫了一声。 “什么?”她看着他。 他从驾驶室里伸出头,再次看了她一眼,“算了,没什么,再见吧。” 油门哄然一响,他的汽车已经开了出去,春香站在街边看着汽车的背影,直到它消失在其它的车流中。 卞学道抿了一口咖啡,随手拉开了办公桌桌面下最隐蔽的小抽屉。短暂的午后休息,这个时候一般不会有人来打扰他,阳光从他背后的落地玻璃照下来,把他黑黑的影子投射在手中这张已经皱巴巴的纸上。 那个总不愿意回想,可又总是一次又一次跳进脑海的日子,就像这秋日午后的阳光似的,清晰明亮,却有一点微微的发黄。当年的他,当他从逃避的宿醉中醒来,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13部分阅读 欲望文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14部分阅读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 作者:肉书屋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14部分阅读 中醒来,短暂的焦灼不安和惊慌失措后,他静下心来,搜索她离家时的蛛丝马迹,他发现她离家出走时拿走了去日本的护照、签证,就估计她可能去了日本,而且他通过私人关系,查到首尔机场当天的出入境记录,发现成春香的名字,的的确确出现在首尔飞往东京的第一班飞机上。于是从那年开始,他常常会到东京去寻访她的消息,可是毕竟完全没有一点头绪或线索,她也不再和韩国的任何一个朋友联系,就像是一滴水,消失在了茫茫大海中。所以,每年的2月4日,她的生日那天,他都会去东京,登上东京铁塔遥望那个城市,他知道她,一定就在那高楼林立的建筑里,就在那密密麻麻的灯光中,就在他孤单站立的双脚下,虽然他不知道她在哪里,但是能和她共同沐浴一次和煦的阳光,共同观看一次皑皑的雪花,或者共同仰望一次月光和星辰,都让他觉得很安慰。 春香,两年多过去了,你是不是觉得这样的等待还不够漫长呢? “笃笃。”一阵敲门声,打扰了他的思绪。 他收起了那张字条,关上了抽屉,看着门口:“进来。” “卞社长,抱歉打扰您休息了,”秘书小姐站在门口,“这是您上午等待的传真,您说一收到就马上给您的。” “哦,行,给我吧。” 秘书走了进来,把传真双手递给了他,然后转身向门口走去。 “尹小姐,”他突然又叫住了她,“我拜托你给崔女士买的生日礼物,你买了吗?” “哦社长,这两天实在太忙了,我准备今天下班就去,我记得崔女士的生日还有几天才到,不是吗?”秘书一脸的惶恐。 “行,你明天早晨给我吧。”他想了想,却又变了卦,“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不用麻烦你了。” 等秘书出了门,他站起了身,拿上外套往外面走去,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有点莫名的烦躁,不知道是因为这灿烂的阳光,还是喝了太多的咖啡,还是其它的原因,他突然很想出去走走。 春香从快餐店出来,怔怔地站在台阶上,出了一会神。 快接近中午的时候,组长安排她去给一位客户送一份紧急需要的资料,等她匆匆赶到了这家公司,完成任务走出大楼,才发现肚子已经饿得咕咕直叫了,于是埋头走进了大楼隔壁的这家快餐店。她吃完东西出来,推开门时灿烂的阳光照在她脸上,她一时有些恍惚,似乎觉得在哪里曾有过这种感觉。她才突然想起两年多以前,那个冬日的午后,她带着他来到这里吃快餐,然后出门的时候,也是在这样的阳光下,她给他系紧松了了鞋带。 哦,不要想了,不要想了,她懊恼地批评着自己,怎么跟着了魔似的,怎么一回到首尔,就总是不停地回想起往事。往事有什么值得怀念的吗?日子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这世界日新月异,生活是一条从不回头的河流,无论是时光、青春、还是爱情,都会被滚滚浪花卷走,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们每一个人都再回不到曾经的世界。 她站在台阶上,左右看了看,判断了一下方位,唔,回去的公交车应该在街对面。于是,她走下了台阶,走到了十字路口的人行横道上,因为这条马路比较宽阔,她刚走到马路中间的安全带,红灯就亮了起来,于是她只得站在原地,无聊的看着街对面。 可是这时,她却看到了卞学道。 其实就在半分钟前,卞学道先看到她。 他在街道的这头看着她,她仍然像以前一样没怎么化妆,仍然苍白精致的脸,长长的卷发使她看上去比以前更加成熟美丽,但整个人却有些心灰意冷般的,忧郁而冷淡。那曾经清澈的眼眸比离开他的时候相比,有些深邃了,嘴唇刚开始有点吃惊般的开启,可是后来大概没有想好它应该要摆的样子,于是弧度没有向上,也没有向下,只是紧紧地抿着。 她在人行横道的中间看着他,已经有两年多没有见面了,他穿着黑色西服的身影仍然那么好看,只是他脸上的线条比以前更加瘦削了,多了几分沧桑和坚毅的味道,阳光在他的眼睛下面投下了深深的阴影。在等待过人行横道的时候,他又习惯性的背着手,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似乎有点微微的驼背了。 红灯仍然闪烁着,汽车在眼前滚滚前行,太阳照得人眼花缭乱,可是这个女人就在面前。原来,就这样重逢了,眼神交汇了,就再也挪不走,没有预测,没有占卜,在不经意的地点,在不经意的时间,不经意的出现。千言万语涌堵在胸口,仿佛能看到岁月在彼此心上刻划下的所有痕迹…… 红灯仍然闪烁着,周围是茫茫的人流,自己的脚像是被钉上了钉子似的,可是这个男人就在面前。原来,就这样重逢了,静静的,与世界隔离,眼中只有面前这个人。一句话也不曾说,但是心里早已经波澜壮阔一般,伴着电闪雷鸣,电光火石,所有的形容词,都不能形容这一刻的丰富…… 绿灯终于亮了,他向着她走过去,越走越快,就像是走慢了她就会消失似的。她看着他向自己飞奔而来,脚却怎么也挪不动,心里一片苍茫,要是能永远保持这样的距离,不要近得可以接触,不要远得看不见,该有多好?!要是能永远像这样凝视他,时间不要向前,也不要向后,该有多好?! 春香,你好吗? 大叔,你好吗? 终于,他冲到了她面前,他一点也不迟疑地拥抱着她,他想当然地拥抱着她,那么炽热、那么亲密,他仍然把她当作他的恋人,他的未婚妻,仿佛他从不怀疑她的身份,仿佛她只是离开了两分钟而不是两年,仿佛在他的心中时间从来没有往前走过。 有那么一瞬间,她差一点也想伸出手紧紧的拥抱他,可是残留的一丝理智告诉她,如果拥抱了他,她将会再也舍不得放开。于是,她没有伸出手,她不仅没有伸出手,她还使劲推开了他。 她推开了他,看着他:“大叔……”她曾经想过很多次如果再一次看到他,应该叫他什么,或者卞社长,或者卞先生,或者其它什么的,可是她看到他,她下意识地叫出了那句最熟悉的称呼,大叔。 他不管不顾的,又一次紧紧的把她拉进怀里。 而她再一次推开了他,“大叔,别这样好吗?” 他第三次把她拥进怀里,“春香……春香……终于看到你了,终于找到你了……” 她还想再推开他,可是这一次她似乎再也没有力气,再也没有勇气了,但是,她还是举起手中原本准备好的那把利剑,向他捅去:“大叔,请别这样,我现在已经有新的男朋友了。” 果然,她好像直接捅到了他的死|岤般,她能感觉到他的手臂一下子松了开来,她只稍微一用力,就离开了他的怀抱。奇怪的是,明明用这把利剑捅向他的心,可是为什么,自己也鲜血淋淋,痛得恨不得死去…… 第 43 章上 “刚才对不起,我有点失礼了。” 在他的提议下,他们就近走进了一家咖啡厅,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服务生点了单后,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没关系,”她有些虚弱,居然不敢直视他,“真的没关系。”说完,她猛咬着自己的牙关,默默的猛吸着腮帮子,只有这样,所有想要流出的眼泪才会化成津液,在口腔里凝结,她才能端起柠檬水混合着吞了下去。这是她在东京时发明的,不想让自己哭泣时的好办法。 “大叔怎么在这条街出现?怎么没开车?”她好不容易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天气不错,突然想走出公司逛逛。” “大叔的公司,不在这条街上啊?!” “去年,我在前面那幢大厦又买了几层楼,现在我搬来这边办公了。” “是吗?” 她垂下了眼帘,心里有点说不出的滋味,哦,这些,都是我不曾经历的,不知道的。她看着放在桌面上的他的手,修长的手指,干净整洁的指甲,她曾经熟悉他手上的每一个皱褶和每一道细纹,不对,好像有点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第一节的地方,有些微微犯黄,指甲也有些黄了。 “怎么,大叔学会抽烟了吗?”她抬起眼睛看着他,她仿佛只有在指责他的时候,才敢正眼看他。 “哦,这个。”他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其实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他已经不记得了,是她离开的第二天,还是第三天?“有一段时间了吧。” “抽烟不好,对身体不好。”她说。 “我知道。”他笑了起来,他的牙还是那么雪白整洁,她突然觉得自己仍然坐在两年多以前,那个冬日的下午,在快餐店。 “什么时候回来的?”这是他问她的第一个问题。 “9月中旬。”她突然像想起什么一样,“那个,别责备方志赫,是我不让他告诉你我回来的消息。” 他抿着嘴看着她,淡淡一笑,他的眉间已经有了淡淡的皱纹,她不曾经历的、她不熟悉的皱纹。 “在日本,一切还顺利吗?” “还好。” “存折上的钱够用吗?” “交了两年房租,还有两年学费,再加上生活费,没剩什么了。”她老老实实的回答,他只问了两句话,她就被打回了原型一般,说实话她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学的什么?” “珠宝设计。” “挺好,我猜你也会学这个。” 咖啡端了上来,两个人都默默的喝着。他看着喝着咖啡的她,阳光斜散在她的头发上,黑色的头发显得有些黄,发稍有些微卷,像拉丁字母里r或h的字脚。她嘴角有一点残留的泡沫,应该是混合着咖啡、牛奶和肉桂的味道吧,卡布其诺的味道。 “你怎么也在这附近?” 他又主动问她。 “哦,来这边给客户送个东西。” “工作了?在哪家公司上班呢?” “美尚珠宝设计公司。” “不错啊,我知道这家公司,在业内挺有名的,我们最近有一部大投资的电影,里面所用的手饰设计与制作,都准备与他们合作。” “是吗?” 大叔,你还好吗?她其实很想问他这句话,可是不知怎么的,她又害怕听到他的任何答案。他的生活,他的工作,他的身体的每一个细节,她曾经那么熟悉的一切,她居然有些生疏了,居然有那么多改变都是她不曾经历的,她所不知道的,一想到这个,她就觉得无法忍受,她只得埋头喝着咖啡,像一只假装把头埋进沙子就以为看不到真像的驼鸟。 他看着她,看着她的若无其事,有那么一瞬间他希望她能问一句,哪怕只是问一句,这两年还好吗?可是,她问了又能怎么样呢?难道他在知道她已经有了男朋友的情况下,马上直截了当告诉她他这几年经常去日本寻找她,他的心仍然在原地等着她,她的房间仍然保持着原样等待她回家?关于她的男朋友,他甚至一度怀疑,那是她编出来的,为了不让自己再靠近她的可笑理由。但是马上,他又清醒地戳穿了自己的臆想。 “伯父伯母,他们还好吗?”终于,东拉西扯了一会儿,她新又找到了合适的话题。 “都还不错,身体不错,诊所的生意也挺好。” “贤太哥他们呢,要孩子了吗?我记得伯母经常唠叨他俩。” “还没有,她这两年唠叨得烦了,也不唠叨了。” “志燮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大学快毕业了吧?” “嗯,已经毕业了。我记得你好像还没有见过他吧?” “对,只见过照片,一直说哪天他放假回家聚一聚的,可还是……”她顿了顿,她不知道应该说“没机会”,还是“没时间”,于是便什么也没有说。 “还有机会,他已经从加拿大留学回来了,现在搬回家里住了。”他说话的口气,好像她仍然是他们当中的一份子。 大叔,你难道不知道,现在见不见他已经没什么意思了吗?她看着他,心里说。 于是一咬牙,她突然抬手看了看表,站起了身来,仿佛十万火急的样子。“呀,快到两点了,我该赶快回公司上班了,下午还有一个会。” “我的车在公司地下停车场。”他也站了起来。 “不用了,我坐公交车回去。”她居然还是那样,一说谎话就穿帮,如果真着急的话,专车送她不是比坐公交车快捷么。 “那好吧,”他像以前一样,并不戳穿她,“我的手机号还是以前那个,一直没有变。” “好的。”她本来想告诉他自己的手机号,可是一转念,他只要愿意,总会知道一切的。“那大叔,我先走了。” “好,你先走,我等服务生结账。” 最后,他又对她笑了。 沐浴在他的笑容和阳光中,她慌里慌张的转过了身,出门时差一点撞到了巨大的玻璃落地门上。 春香快步走出了咖啡厅,不,她觉得自己更像是逃离了那里,可是一转过街角,她确定他不会再看到自己后,却裹紧了风衣,放慢了脚步。理智牵引着自己向着公司的方向走去,可是心已经不知道飞到了哪里,挥之不去,挥之不去啊,那个刚刚才离开的,现在却又跳进心里的身影。 阳光灿烂,这是一个多么可爱的秋日下午,街上的人们每一个看上去都欢欣鼓舞,而在那拥挤的人群之中,又有谁会注意,她突然阴暗的面容,有谁能知道,她心中刹那的疼痛,有谁能告诉她,今日的歉疚和忧伤,距离那么多日日夜夜,仍然清晰明亮。 you039;re beautiful so silently你是如此的美丽沉默it lies beh a shade of be 在一片蓝色的树荫下it struckso violently那么强烈地触击了我whe you 当我看着你but others pass, the o feel that agid 但是你的手给予我的神奇感觉从未停止toyou039;re like a wild rose 对于我你就像荒野的玫瑰they and why他们从不理解为什么卞学道并没有等服务生,而是扔下了足够多的钱,迅速冲出了咖啡厅,招了辆出租车,他让出租车司机开得慢一点,跟着刚刚拐过街角的那个穿着浅米色风衣的姑娘。 阳光灿烂,他趴在车窗边,贪婪地看着她的背影,她走路的姿势一点也不好看,可他仍然觉得那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背影。两年多没有看见她,刚才只看了她不到两个小时,这怎么够呢?哦,终于又看到她了,其实她有没有男朋友,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她又回到自己可以触碰的范围。一阵微风轻抚过他的脸,让他觉得十分安慰。 i cried for you 我为你哭泣when the sky cried for you 当天空为你哭泣and whe 当你离去i beca a hopeless drifter 我成为了一个绝望的流浪汉but this life was not for you 但生活不是为你而存在though i learned fro you 这是我从你那里学会的that beauty need only be a whisper 有些美丽只需要耳语i039;ll cross the sea for a different world 我要穿越海洋去寻找不同的世界with your treasure, a secret forto hold 你就是我的珍宝,这是我唯一的秘密 ahey ay fet 这些年来,他们可能已经忘记this love of ours or that we t 我们的爱或我们重逢they ay not know 他们可能不知道how ut to你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她没有回公司,她知道自己现在回到公司,其实头脑一片空白什么也做不了。于是,她干脆走进了街边的一个小公园,下午这个时候,公园里人很少,她觉得很满意,她并不希望有人看到她的脆弱和悲伤。 坐在一排银杏树下的小石登上,看着头顶的一片明黄|色,天好蓝,把温暖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可是这一次,无论她怎么撮腮帮子,怎样仰头,怎样眨巴眼睛,眼泪还是抑制不住地流了出来。这真的很奇怪,她记得到东京两年多,一滴眼泪也没有掉过,即使考大学前熬了三个通宵,三天只吃了七桶方便面她没有哭过;即使饿着肚子在餐厅里洗盘子洗得晕了过去她也没有哭过;即使因为想念家乡,想念父母朋友,孤单得想要发疯她也没哭过;即使因为朴素简陋的衣着被班上时尚的女生嘲笑、孤立,她也没有哭过。可就在刚才,他并没有责怪她,也没有伤害她,他甚至连一句重话都不曾说过,但是为什么,难道他面前坐了一个小时又三十七分钟之后,心就重新变得脆弱了? 最后,她不再压抑自己,她开始哭了起来,她越哭越大声,哭得心都要撕裂开来,和这美好的天气,和这静谧的公园,一点也不相衬。 i cried for you 我为你哭泣and the sky cried for you 天空也为你哭泣and whe 当你离去i beca a hopeless drifter 我成为了一个绝望的流浪汉but this life was not for you 但生活不是为你而存在though i learned fro you 这是我从你那里学会的that beauty need only be a whisper 有些美丽只需要耳语without you now i see 没有你现在我看到hile the world be 一个多么脆弱的世界and i know you039;ve gone away我知道你已经离开了buty heart you039;ll always stay但在我心中你将永远停留他远远的靠在一棵银杏树下,慢条斯里地点燃了一支烟,看着她。他看着她仰着头想把眼泪逼回眼眶,他看着她抽泣,流泪,到最后用力的耸动着肩膀。大概又忘记带手帕了,她用手背抹着自己满是眼泪的脸,她的脸又该花了吧。 他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冲上去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虽然他一直都想这样做。两年多了,这个固执的丫头还是那个习惯,他如果现在走到她面前,她受伤的自尊心会再一次把他赶到千里之外。 傻瓜,你这眼泪,都是为我流的吧,所以让别人去给你幸福吗,不管是以前的李梦龙还是你现在的男朋友,我怎么能放心地把你交给他们?我一定要亲手给你幸福,一定要亲手给你才可以。所以记住,以后要哭的话,就到我怀里哭吧…… i cried for you 我为你哭泣and the sky cried for you 和天空为你哭泣and whe 当你离去i beca a hopeless drifter 我成为了一个绝望的流浪汉but this life was not for you 但生活不是为你而存在though i learned fro you 这是我从你那里学会的that beauty need only be a whisper 有些美丽只需要耳语that beauty need only be a whisper 有些美丽只需要耳语…… 第 44 章上 “民浩哥?” “春香!怎么,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就不能给民浩哥打电话吗?” “不是那个意思,主要是春香很难得主动给我打电话,有点惊讶。” “你,那个项目,什么时候能够完啊?” “那个啊,还得有一段时间吧。” “还需要多久呢?” “怎么,有事吗?” “其实……其实也没什么。” “春香?” “嗯?” “是想我了吗?对吧,春香,你一定是想我了。” “民浩哥……” “我争取早一点回去,嗯?我会尽最大努力早一点完成项目,早一点回首尔。” “好吧,我想,这样最好。” “你新租的房子还满意吗?” “嗯,不错,比东京那个要大一点,周围的环境也好一点。” “那就好,记得写邮件的时候,把详细地址发一个给我。” “好的。” “春香,就这样吧,我还在上班呢,晚上给你写邮件,嗯?” “哦,好吧,再见。” “方志赫吗?我是卞学道。” “哦,是社长,请问您有什么事?” “你知道成春香的新男朋友,叫什么名字,知道他的职业吗?” “那个,那个,社长,您已经知道了?” “对,今天下午我们已经见过面了。” “对不起社长,我……” “没事,我知道是她不让你告诉我的。我只是想问问,你知道她男朋的详细情况吗?” “名字应该是叫郑民浩,好像是名计算机软件工程师,他现在还在东京,没有回国。” “哦,还在东京?是在哪家公司呢?” “我不太清楚……那个,要不我再问问丹姬吧,社长?” “好,我希望得到更详细的消息。” “我明白了,社长。” “哦,对了,还有成春香在首尔的新手机号码。” “好的,社长。” “白室长吗?” “是,社长,您有什么吩咐?” “你通过我们在日本的分公司,打听一下这个人,郑民浩,26岁,韩国人,目前在东京索尼(sony)旗下的‘日本索尼音乐’新力电脑娱乐(sce),担任软件工程师。帮我打听一下他的来历,他好像在首尔还有亲人,也帮我打听一下家庭背景。” “哦,这是社长发现的制作部的新人吗,准备让他回韩国发展?” “你有必要知道那么多吗?” “哦,对不起,社长。还有其它事吗?” “对了,美尚珠宝设计公司,就是上次差一点和我们有过合作的那家公司,还和他们有联络吗?” “没什么联络,不过道具部门应该还有交道吧。” “帮我找个理由,看看这两天能不能约他们公司的社长一起吃个饭。” “哦,好的,社长。”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居然过得很平静。 本来她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卞学道的“马蚤扰”,可是一连几天他都没有出现过,甚至连一通电话也没有。 午饭后短暂休息的间隙,她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手机,他不是已经知道自己的公司了么,况且丹姬说,他不是已经向方志赫打听过自己的手机号码了吗。哦,大概,自己的确是想太多了,我有男朋友,他又怎么不能有新女朋友呢,一定有很多女人排着队想当他的女朋友,我们现在不过就是普通朋友关系了,她心里有点酸酸的,喝了口苦苦的绿茶。 “铃……铃……”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看了看号码,立即坐直了身体,这个号码,虽然在新手机里并没有保存过,可是只需要一瞄,她就知道是他的电话,或许这两年多来,她从来没有忘记过这个号码。 “喂,请问是哪位。” “春香,是我。” “哦,大叔,有什么事吗?” “现在有空出来吗。” “那个,我已经吃过午饭了。” “我有说要请你吃午饭吗?” “哦,那大叔找我有什么事?” “下来吧,我就在你们大厦楼下,你们公司的珠宝专卖旗舰店里。” “大叔……” “就一会儿,不会耽误工作的,你们不是有半小时午休时间吗,我等你。” 他不由分说的挂了电话,她呆呆的看着手机,思索了几秒钟,她把那个号码郑重地存进这个新手机里,然后抓起外套走了下去。 “大叔是要买什么东西,想让我当个参谋吧?” 刚走进店里,就看见他兴致勃勃地坐在柜台边看着橱窗里陈列的手饰,她定了定神,假装轻松地迎了上去,问他。 “是啊,”他头也不抬地继续看着,“你说这些胸针,选哪一枚比较好呢?” “是送给女朋友的吗?”她笑眯眯地问他。 “不是,”他抬起头侧过脸看了她一眼,表情有些严肃,可是一看到她,他突然又笑了,“是送给阿姨的。” “哦~”她心里莫名的吁了一口气,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这一款怎么样?”他指着一款几何图案的胸针。 “我觉得太时尚了些,”她说着,然后仔细看了看柜台里的陈列,最后指着柜台里一枚扶桑花造型的胸针,“小姐,麻烦您把这个拿出来一下。” “伯母喜欢养花种草,我想植物造型的胸针,她会比较喜欢。”她把这枚胸针,托在手心中递给他看。 他托着她的手,看了一会儿,不知道在看胸针,还是在抚摸她的手,她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不知道该不该缩回手。 “那就这个吧。”他终于放开了自己的手,对柜台里的小姐说。 “啊,就这个吗,就这样就选好了吗,不要看看别的?”对于他的爽快,她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你选好就行了啊。”他耸耸肩,示意服务小姐把它包起来。 在等待结帐的时候,她觉得小姐包扎小礼品盒的蝴蝶结不够好看,于是又把金棕色的丝带解开来,重新把蝴蝶结打了一遍,他坐在旁边,饶有兴致地微笑着看着她。 “喏,现在漂亮了。”她满意地把手中的小包裹递给他。 可他却没有接过去,而是努了努嘴说:“保存在你那里吧。” “为什么,这不是送给伯母的吗?” 她诧异地问。 “今天晚上你难道不一起去吗,阿姨今天满60周岁,我们所有人准备晚上去她家给她庆祝。”他揭晓了答案,试探性的看着她。 “哦,原来是这样。”怎么办,去还是不去呢?去吧,仿佛有点尴尬似的,她现在算是什么身份呢,不去吧,伯母60岁生日,的确应该好好庆祝一下的,她想到那双慈爱温暖的眼睛,不禁有些犹豫。 “我想他们俩,应该很高兴看到你出现的。”他加了一块砝码。 她看着他,没有回答。 “你不声不响的走了这么些年,他们一直都很担心你。”他又加了一块砝码。 她埋下头看着手中的小包裹。 “你难道打算,这一辈子都不再见他们了?”他最后押上了宝。 “好吧。”她点了点头,表情有点紧张。 “那你去上班吧,”他心里松了一口气,微笑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六点半,我在公司门口接你。” “妈,学道哥来了。” 一个春香从没见过的年轻小伙子开了门,这大概就是志燮吧,比记忆中照片上的他,成熟些了。他有点诧异地看着卞学道身后的春香,非常陌生,一时不知道应该怎样称呼。 “小道来了么,”崔敏真从客厅里出来,笑容可掬地迎了上来,“你说要带给我见的贵客呢,在哪里?” 春香从卞学道身后站了出来,微笑着向她行了一个礼,看着她:“伯母,您好,祝您生日快乐!”她把手中的一个大花蓝和小包裹递给崔敏真,这是她下班前特意去订购的。 “春香,是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崔敏真惊讶而又高兴的看着她,抱过了花和礼物,“快进来快进来,小道说要带一个贵客来,我还以为是他终于答应我要交往的女朋友,原来是……”她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于是马上住了嘴。 “呵呵,学道哥,这就是春香姐吗,”志燮高兴的拍了一下卞学道的肩膀,“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呢,真是位漂亮的姐姐呀。” “你好,志燮。”春香也向他回以微笑。 “老公啊,你看谁来了。”崔敏真开心地抱着花往客厅走去。 金柱赫应声而出,“春香!怎么是你来了!” “我说过,要给你们一个惊喜的。”卞学道想牵着她的手往客厅走去。 春香却挣脱了他,走到金启柱面前行了一个礼:“伯父您好。” 她的举动,并没有逃过两位老人的眼光,他们不约而同地看了一眼卞学道,都有点尴尬。 不过金启柱立即假装并没在意地拍了拍春香的肩膀,“好好,来了就好,今天你伯母的生日晚餐,你也能一起过来,真是太好了。”然后又转回头向自己的妻子,“你去厨房看看顺好她们,是不是该开饭了啊?” “对了,怎么没看到贤太哥呢?”春香问。 “他到蛋糕专卖店去取蛋糕了。”崔敏真回答,“等他回来,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正说着,门铃又响了。 “我去开门,一定是哥回来了。”志燮又开心的跳到大门口。 果然,金启柱的大儿子金贤太拿着一个大蛋糕进了家门。 “哦,这不是春香吗?”贤太刚和卞学道打了招呼,看见旁边的春香,惊喜的说。 “你好贤太哥,很久不见了。”春香也微笑着看着他。 “是啊是啊,今天是你妈妈六十岁的生日,春香也来家里做客了,真是双喜临门啊。”因为还不清楚卞学道目前和春香的关系,因为刚才进门的那一幕,为了不让两个冒失的儿子可能会出什么纰漏,金启柱特意用的“做客”,而不是用的“回家”两个字。 “对,请大家快到饭厅吧,已经可以开饭了。”贤太的妻子顺好站在饭厅门口说。 饭桌上,先为崔敏真点然了生日蜡烛,大家一起唱生日歌,对她说着祝福的话,等庆生仪式结束后,大家才坐在餐桌旁开始正式用餐。 因为春香是客人,又是突然造访,所以大家的话题免不了主要围绕她。金柱赫两夫妻和金贤太两夫妻都很清楚知道当年春香出走的来龙去脉,所以大家都很自觉地不提往事,又暂时不方便问及春香和卞学道现在的关系,只得东拉西扯的闲聊着,气氛多少有点尴尬。只有志燮当年因为一直住校,春香走后不久他也去加拿大留学了,父母、哥哥都没有跟他讲过太多关于她的事,只说去了日本,所以他还以为春香去日本就是读书留学那么简单,于是在桌上嘴巴不停的东问西问。 “春香姐,你日本读书学的什么专业啊?” “珠宝设计。” “哦,这是一个很多人都不太了解的专业呢。那现在回首尔,找到工作了吗?” “在美尚珠宝设计公司。” “是一家大公司吗,我都不清楚这个行业呢。” “还好吧,在韩国珠宝设计业界排前三位。” “是吗,真棒,我都不知道等我毕业能不能找到这么好的工作。” “那你是学什么专业的?” “计算机软件。” “是吗,和我男朋友一个专业,他现在在日本sony公司工作。”终于,终于找到一个她认为适合的机会,抛出了她想要表达的,关于她和卞学道关系的撇清。 “春香姐,”果然,志燮睁大了眼睛,“你的男朋友,不,不是……” “志燮!”崔敏真连忙在桌下拉了拉自己冒失的小儿子,“这个事下来再解释啦。” 一桌人一时都无话可说,大家看看春香,又看看卞学道。 “没关系啦,伯母,”春香微笑着说,“我和大叔仍然是好朋友啊,所以今天才会一起来看望您和伯父的,是不是大叔?”她转向了他,看着他的脸。 卞学道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他像是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似的,只是把桌上他面前的菜,挑了一夹放在春香碗里:“记得你以前喜欢吃阿姨做的这个菜,不知道现在还喜不喜欢?” 听了这话,春香的鼻子突然有点发酸,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匆匆埋头吃下碗里的东西。 晚餐后小坐了一会儿,春香便告辞出了门,卞学道开车送她。一路上,他只字未提晚餐那一幕,只是和她闲聊着,直到车子停到了她的新出租屋门口,她才忍不住主动说:“大叔,刚才我并不是有意要那么说的,我只不过不想让大家误会。” “没事,今天是我提出让你去看望他们的,这个场景我有心理准备。”他平静的看了看车外面。“怎么你住在这里吗?” “嗯。” “看上去还不错,比以前你那个出租屋好多了,看来公司给你开的薪水不算低啊。” “大叔,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交新的女朋友呢?”她突然问他。 他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脸来看着她 “这个,现在不是需要你操心的问题吧。”他说。 “不是说还是朋友吗?朋友之间关心一下总还是可以的吧。” 她有些心虚转过了脸,看着前方。 他仍然不说话,仍然只是看着她。 “那到也是,大叔身边肯定还是有很多漂亮女孩子吧,这事真不需要我操心的,我真傻。”她突然低下了头,解着自己的安全带,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安全带总是解不开,她烦躁地说,“怎么回事,大叔你车上的安全带坏了吗?” “还恨我吗?”他却抓住了她解安全带的手。 “什么?”她明知故问。 “两年多过去了,还在恨我吗?”他抓紧她的手,看着她。 她也看着他,仿佛这个问题突然令她平静了下来,然后慢慢地,她把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挣脱出来,轻轻说,“时间已经晚了,大叔早点回去休息了吧。” 然后她继续解着安全带,这次一下子就打开了,然后她打开车门走了出去,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出租屋所在的小院子。 第 45 章上 刚走进院子,一个黑影从坐着的台阶上站了起来。 “民浩哥?!”瞬间的惊慌后,春香才看清楚来人,“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说还有一段时间吗?” “你不是说想我吗,所以我就回来了。”刚才有男人开车送她回家,他分明已经在院子里看到了,语气有些冷冰冰的。 “可是你的项目呢?”她继续问他,还好刚才听到了汽车开走的声音,她心里想着。 “熬了一个星期的夜,已经结束那边的工作,我就辞职回国了。”他的话语里,有些明明白白的委屈,“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看来……” “那个,”她有些慌乱的,“先进屋吧,先进屋再说。” 进了屋,郑民浩把行李放在一边,他坐在这个一室一厅的小居室里,一边打量着四周、看着她给自己倒水,一边默默的等待着她给自己一个,可以接受的合理解释。 “民浩哥还没有来得及回家吧?” “可以告诉我吗?”他却直截了当的问。 “要不要先给家里打个电话,用我的手机?”她继续说着其它无关的事。 “刚才那个人,那个坐在车里的男人是谁?”他问。 “没什么,就是一个,一个认识多年的老朋友。”她背过了身,“民浩哥想喝茶,还是咖啡?” “那个人,就是你的大叔吧。” 她猛地转过脸来,吃惊的看着他,像是突然被他探听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嘴唇颤抖着,却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末了她问:“你,怎么知道?” “我其实什么也不知道。”他诚恳的说,“我只知道这个叫‘大叔’的人,应该在你心目中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吧,虽然你清醒的时候从来没有提过半个字。” “什么意思?” “人的一生,总有一些不为人知、不愿人知的事情吧,可是,人又总是在无意识的时候,透露许多内心的秘密。第一次是在机场,记得吗,你刚刚到东京那天,在东京宇田国际机场,你重感冒在我面前昏了过去,在机场医院的时候,昏迷中你一直叫着‘大叔’;第二次是我还在读书那会儿,我们一起在餐馆打工,有一天晚上你在回来的公交车上睡着了,你也叫‘大叔’;第三次是今年初你22岁生日,在东京铁塔上你答应和我交往,有一个韩国的游客叫了一声‘大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14部分阅读 欲望文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15部分阅读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 作者:肉书屋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15部分阅读 ’,你当时紧张得回过头去看了很久;还有第四次……” “别说了,别说了……”她惊恐地摇着头,“别往下说了……” “我不问,不代表我不想知道,我一直在等你主动告诉我,今天就是一个最好的机会,”他的声音很温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固执,“不然这对我不公平,不是吗?” 她失神的看着地上,然后重新抬起头看着他:“想知道什么呢?” “一切,所有的一切,”他肯定的说,“为什么你父母双亡、家境贫寒,却能有那样大一笔钱出国,去出国留学,去缴纳艺术类院校不菲的学费,为什么你在东京的时候从来不和国内任何一个朋友联系,为什么你对‘大叔’这个普通的称呼这样敏感,这一切,我很想在今晚得到一个答案。” 她深深的看着他,她的眼神像是要把他看穿了似的。 首尔的夜晚,万千的高楼里,这一盏小灯不起眼的闪烁着。 她慢慢的讲述着,平静、温和,没有一点激动,甚至没有用一个形容词,就像转述着别人的故事,可是她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那些火山灰冷却后的岩浆石下面,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发芽,一种破茧重生的痛苦,一种饱含热泪的甜蜜…… 她讲完以后,没有再说话,而他也一直沉默不语,两个人靠在沙发上发着愣。 “还要咖啡吗?”她终于打破了沉默。 “不用了。”他摇了摇头,直视着她。 他记得在东京他第一次向她表白时,她就告诉过他自己曾经离过婚,他虽然为此犹豫过,但并没有一直纠结,深思熟虑后,他在春香的22岁生日上第二次向她表白,感动之下,她终于答应了和他交往的要求。但是,在今晚之前,他从不曾想象到她还经历了那么多不幸;她的感情生活是那么的曲折离奇;她平静柔弱的外表下,有着那样坚强柔韧的力量;而他更没有想象到的是,她讲述她的“大叔”时,眼睛里散发着那种神采和光芒,掩藏不了,却又如此让他嫉妒。这一刻,他明白了她的种种“神秘”之处,这让他如释重负,却又立即让他投入新的痛苦,因为他发现这个叫“大叔”的人,像是一个巨大的阴影,投射在她的生活中,虽然看不见,但却无所不在。 “对不起,民浩哥。”她看着他,“我以为这些只是些过去,没有必要告诉你。” “如果真是过去,告诉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就算,如果还没有过去,是不是也应该告诉我呢?”他苦涩的笑笑,他看着在沙发另一端坐着的她,像是在研究他的数据库。在这之前,她对他肢体接触偶尔的敏感抗拒,他愿意认为,那是来自于缺乏亲情的不幸童年,她对他全心爱恋的若即若离,他则认为,那是来自于女孩固有的矜持和羞涩。他曾经有过一些琢磨和揣测,但是一来这毕竟是他第一次恋爱,二来他不敢也不愿意往不好的方面去想。 “怎么会没有过去呢?”她看着空气喃喃地说,“有什么感情,是两年多时间还不能过去的呢?” 他看着她,沉默着。她有一个如此年轻美好的躯体,却有一颗如此沧桑困乏的心,这让他觉得复杂,更让他觉得心疼。于是,他挪了过去拉着她的手,“春香。” “可是,就算已经过去了,他仍然是我的老朋友。你知道,我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看到他,就像哥哥,就像父亲,就像,就像我在这世界唯一的亲人,这种感情你能理解吗?” “那今天晚上你们在一起?” “对,今天是一位我们共同认识的长辈的生日,六十岁的大寿,这位长辈以前对我非常好,所以我应该去祝贺她。” “好,我明白了。”他抓紧她的手,把它拿到自己嘴边,轻轻吻了一下。“以后,春香再多告诉我一些你以前在首尔的事吧,你的故事,你的老朋友们,我都想知道,我都想认识。” “谢谢你,民浩哥。”她心情复杂地看着他,对他笑了笑。 “那你的大叔,他现在结婚了吗?”他问。 “没有。”她把眼睛别向了另外一边。 “有没有女朋友呢?” “不知道,”她说,然后,她轻松地笑了起来,“不过,他那么有钱,从事的又是娱乐行业,随时都有很多漂亮女人围着他转,即使暂时没有,很快就会有了吧。” 他有些深沉地看着她。 “春香,我从来没有问过你,”他突然问她,“你真的喜欢我吗?” 她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那你告诉我,喜欢我什么呢?” “我想,大概是我们俩太相似了吧。”她想了想,“我们认识这两年多以来,虽然时有争执和分歧,但我们从一开始就相处得不错,不是吗?我们有着相似的家庭,相似的经历,相似的背景,连你每次提起你的父母,你的弟弟妹妹,都很让我向往。” “向往他们?” “是啊,你知道我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所以每次听到你提起他们,提起爸爸的固执,妈妈的温柔,弟弟妹妹的调皮,就觉得好羡慕,总是幻想着如果我也能成为你们家里的一员,享受大家庭的温暖,该有多好。所以,这大半年来,我的确是真心的想和民浩哥交往。” “那过两天我带你去看他们吧,哦不,明天就去!”他的脸上,突然闪现着兴奋的光。 “已经很晚了,民浩哥刚下飞机就来这里,父母亲还不知道吧,要担心了。” “行,那说好了,明天我带你回家见他们?” “民浩哥,”她突然觉得,有些话此时一定要跟他讲清楚,“虽然民浩哥不介意我是一个离过婚的女人,但我想,伯父伯母还不知道我的情况吧,民浩哥有告诉过他们吗?” “嗯,还没有。”他的眼神,果然黯淡了下来。“不过也许,不用跟他们讲,我不讲他们也不知道。” “这种事是可以瞒得过去的吗?”她心里突然有点落寞,但仍然微笑着说,“我宁可他们看不起我,也不想要欺骗他们。” “春香……”他紧握着她的手。 “再说,民浩哥才回首尔,也需要休整一下,最重要的事应该尽快先找工作,不是吗?” “你说得也对。”他吁了口气,站起身来,看了看表,“唔,我的确应该赶紧回家了。” 于是,她送他走到门口,“再见,民浩哥,明天联系。” “就这样说再见吗?”他看着她。 她盯着他,犹豫了一下,他仿佛已经习惯了她的迟疑,毫不在意的把她拥进怀里,“春香,你要相信我,相信未来,要往前看。”他紧紧地拥抱着她,“不管你的过去还在不在,都不要再回头了,我们一起往前走。” 她紧贴着他的胸膛,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想着他那张年轻坦荡的脸,突然觉得有些歉疚。不承诺永远,不深情,不留恋,不挂怀,什么时候,自己也修炼成了这样现实的人呢?这一刻,她多么怀念那个20岁以前的自己,一无所有,受过许多伤害,却仍然有一颗勇往直前的心。可是那个自己,究竟到哪里去了呢? “春香,是我。” “嗯,大叔,有什么事吗?” “中午一起吃个饭吧。” “不行啊,组长派了很多活,我得赶工呢。” “那晚上呢,晚上也行啊。” “我还没有告诉大叔吧,我男朋友,他前天晚上已经回首尔了。” “……” “大叔?” “是吗?你没告诉过我。” “晚上我们准备去看电影。” “那,明天晚上吧。” “大叔……” “明天晚上怎么样?” “大叔,那个,现在好像不太方便吧。” “作为老朋友,一起吃个便饭,有什么不方便的呢?” “那——改天吧,改天再约,我这几天——,挺忙的。” “真的挺忙?” “嗯,真的。” “那好吧,明天再约你。” “春香,你现在说话方便吗?” “还好,民浩哥你说吧。” “告诉你一个事儿,我昨天,已经跟爸爸妈妈坦白过你的婚姻状况了。” “是吗,他们怎么说?” “我父母刚开始有一点惊讶,因为他们知道春香的年龄还很年轻,他们没想到你的过去比他们想象的复杂。不过后来我告诉了他们具体的情况,他们也能理解了,他们甚至觉得春香的身世坎坷,却能取得今天这样的成绩,说明你是一个能吃苦的好姑娘,他们说,不会介意你的过去。” “是吗?” “真的,尤其是爸爸,他说反正我们家不是什么有钱人,不是什么大户人家,没那么多讲究,他说只要,只要我喜欢的就好。” “伯父真是一位开明的老人。” “那我们明天晚上就回家去吧,好不好?我给他们看了你的照片,说了你现在的工作,他们都特别想见你,还有我的弟弟妹妹。” “明天啊,我最近工作挺忙的,要不,过一段时间吧。” “要过多久呢?” “那个……” “春香,知道吗,我都有点等不及了,我相信我父母一定会喜欢你的。” “……” “春香?” “下个月,下个月怎么样?” “还有这么久?” “也不算久啦,也就半个月了,嗯?” “那好吧。” “谢谢你的谅解,民浩哥。” “瞧,又客气了上了。” “……” “好吧,那你上班吧。” 第 46 章上 “姜组长,成春香来我们公司有多长时间了?” “我想想,她是9月20号来的公司,今天是11月14号,有近两个月了呢。” “她表现怎么样?” “您是问专业方面,还是其它方面?” “都谈谈。” “我觉得她在设计方面非常有天赋,是个培养的好苗子,她在日本两年的基本功很扎实,而且难能可贵的是,这个女孩子非常能吃苦。开始的时候我常常安排她打杂,您知道的,大家对新来的员工一般都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可是无论是把她当快递工、清洁工、还是复印工、快餐小妹,她都从来没有怨言,乐呵呵的。” “嗯,听上去不错,还有呢?” “她好像有对公司背景做过深入了解,每一次我布置给她完成的任务,她的方案总是能和我们公司的理念融合得很好,不像有的新员工,都上班半年了,连公司座右铭都说不清楚。” “人缘呢,怎么样?” “这个嘛,不好说,反正我挺喜欢她的,除了做好自己的工作,不爱和其它女孩子凑在一起闲言闲语的,好像对谁都保持一定距离,所以也有的人会觉得她有点傲。” “姜组长,你手中现在有几个项目?” “两个大项目,还有三个小单子。” “我今天找你来的目的,是希望你把手里的活都转给其它设计组。” “社长?!” “哦,千万别误会,是这样的,我们最近和道道电影公司签了一个很大的单子,他们最近五年的所有电影里的道具珠宝、道具饰物的设计、制作、购买等都由我们公司全权负责。” “那您的意思是……” “我希望由你负责跟进这个大单子,以后和他们公司的所有接洽,都由你负责。” “可是这么大一个单子,我一个人恐怕忙不过来。” “所以,我会给你派个助手。” “您的意思是,成春香?” “对,你觉得怎么样?” “行,我明白了社长,我想我们能够很好完成任务的。” “喂,是卞社长吗?” “是,请问是哪位?” “我是韩正花。” “哦,是韩社长。” “上回我们一起吃饭,您说的那个事,我已经安排好了。” “是吗,太好了。春香她,我是说成春香小姐,她并不知道您和我的交易吧。” “当然不会告诉她,这是公司安排,她最多以为是巧合罢了。” “那真是太感谢您了,韩社长,我今天请您吃饭吧。” “您客气了,卞社长,其实虽然我们签订了五年的订单,但是我也并不放心就这样直接把这么大的案子交给她,所以我是派了我的一个得力的组长负责整个跟进,成春香只是作为助手参与。” “这我理解,能让她顺利地到我们公司这边来,您已经很费心了。” “顺便我也了解了一下成春香小姐,据我的组长说,她是个设计的好苗子,很有天赋,再加上她是我的学姐竭力推荐的优秀学生,再加上卞社长您的关系,我会尽力多给她一些锻炼机会的。” “韩社长,您说怎么感谢您好呢?” “不用谢我了,贵公司给了我一个条件这么优惠的五年大订单,应该我谢谢您才是。” “那我们,算是扯平了?” “对,扯平了。” 郑民浩坐在餐厅里,看了看表,已经七点一刻了,春香还没有过来。 不知不觉,他回国已经三个星期了,日本著名大学毕业、良好的从业经历、日语、英语熟练的语言优势、不错的专业技能,虽然近两年韩国经济不景气,但还是让他很快在一家著名的电子企业找到一份收入不错的工作。可是,生活总不会一帆风顺,事业比较顺心了,感情的问题却总是让他困扰。自从那天春香跟他坦白了过去的经历后,他心里一直放不下“大叔”,虽然春香说那只是她的过去式,但春香的眼神和直觉告诉他,这个叫卞学道的男人将是自己最强劲的竞争对手。 抱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思路,他上网查了关于卞学道和他电影公司的资料,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甚至在最初的瞬间,他都有一点打退堂鼓。有钱有势,成熟稳重,英俊潇洒,把他形容为白马王子丝毫不过份,更要命的是,春香离开两年多以来,他几乎成为绯闻绝缘体。但是,怎么舍得放弃春香呢,一个这么好的女孩,短暂的自卑过后,多年贫苦生活带给他不屈不挠的品格又使他重新振作起精神,他理性的分析了自己和卞学道,虽然卞学道是个太过厉害的假想敌,但是和他想比,自己也不是全然没有优点,比如自己热闹和睦的大家庭会吸引她,比如自己单纯明朗的社会背景不会给她压力,比如身边没有什么诱惑会让她没有安全感,而更重要的是,自己从来没有伤过她的心。 因为有了这些理智而富有逻辑的思考,所以这三个星期以来,对于春香偶尔和卞学道见面,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这一点上,他和卞学道奇怪地保持了高度一致,明明双方都知道对方的存在,明明都对对方做过详细地调查研究,但就是不见面,不理会,更不在她面前询问,两个人都像传说中的高手过招一样,不轻易出手,一出手就准备致对方于死地。何况他曾经很透彻地研究过春香,她是那种吃软不吃硬的女孩,如果越束缚她,她会越反感,到是这样放着长线,她会很自重地分清,什么是友情,什么是爱情,什么是“大叔”,什么是男朋友。对了,自己最重要的优势还忘了,不管以前她的感情经历有多么曲折复杂,不管她以前和卞学道有过怎样的纠结,现在的我才是她的正牌男友,这么想着,他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民浩哥,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郑民浩抬起头,那个两年前一见倾心的女孩站在面前,微笑着看着自己。 “又加班了吗?” “嗯,下班的时候组长找我有一点事情耽误了。”春香坐在了他的对面。 “什么事情?” “先点东西吃吧,我都要饿死了。” “好吧。”看她心急火燎的样子,看来的确是饿了,于是他做了个手势让服务生过来。 “你们组长找你,倒低有什么事儿啊?”才吃了几口,郑民浩有些急不可耐地问她,他突然有一种预感,他觉得那不会是个好消息,或者对于他来说,不是一个好消息。 “是这样的,”她的表情,果然有点奇怪,“姜组长说,从下周一开始我跟她将负责一家电影公司的大项目,五年时间,那家公司所有电影的道具珠宝、饰品的设计、制作、采购什么的,都由我们负责。” “什么电影公司?”他的心突然一沉。 “就是大叔那家电影公司。” “是吗?”他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相信我,民浩哥,”她真诚而坦然的看着他,“这个项目我原本并不知道,是今天下午组长告诉我的时候,我才知道的,我问过组长为什么会选我和她一起参与这个项目,她说是我们社长的意思。所以我想,大概是因为雅子老师的关系吧,社长想多给我一些锻炼的机会,相信我,我从来没有和公司里任何人讲过我和大叔的关系。” “好吧,”他沉默了一会儿,把自己的手放在她的手上,“需要去那边公司办公吗?” “也不是每天都要去,不过以后去那边的时间肯定会比较多。” “知道了。” “要是,要是民浩哥不愿意的话,”看着他的低落,她有些于心不忍,“我就不接受这个任务了。” “这怎么好,这是韩国这么有名的珠宝设计公司,你刚去不到两个月,这又是你们社长亲自指派的任务,你如果推脱的话,除非辞职。可是如果你现在辞职的话,一来不太能找到前景和条件都这么好的工作,二来对你的老师那边,也不好交待。”虽然心里极度不情愿,他仍然很理性的帮助她分析,既然她已经表过态了,至少说明,自己在她心目中,仍然占据重要的作用。 她本来又想冲他道谢的,但是怕他说她太客气,于是便只是点了点头,感激地看着他。 他也没说话,表情仍然有点落寞。 “民浩哥,你明天晚上忙不忙啊?”她像想起什么一样。 “还好吧,应该不会加班。” “要不,”她突然鼓起勇气说,“我们明天晚上去你家里看望伯父伯母吧,你不是一直想带我去你家里吗?” “真的吗?”果然一点小小的甜头,就让他重新高兴了起来,“你不是说下个月吗?” “嗯,这两天手头的工作会有一个交接,就会有空档,再说,我一直很想看看民浩哥的家人呢。” “哦,真是太好了春香!”他忍不住抓紧了她的手,“我晚上回去就告诉他们!哦不,要不现在就打电话告诉他们!” “晚上吧,晚上再告诉他们。”她想制止他,可是他已经拿起电话打了起来,仿佛怕她明天就会后悔似的。 她看着他兴致勃勃地讲着电话,他那孩子般欣喜的神情让她有些感动,也有些内疚,她这样突然答应去他家里拜访,不是像要回报他同意她参加卞学道公司的项目吗?,不是像要掩饰她内心深处的什么东西吗?她不敢深究下去。 “有事?” 过了几天,卞学道正在会议室里给营销部的负责人开会,看见白室长探头探脑地站在会议室门口,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那个,社长,”白室长有点激动地表白着,“刚才李部长向我汇报说,美尚珠宝设计公司负责和我们接洽的‘两名’职员,已经到我们公司,进行第一次合作接洽了。”他专门强调了那个只有他们两个才明白的数词。 “好,我知道了。”卞学道面无表情的说。 等白室长退出后,他继续给属下们开会:“刚才我们说到,这一季度的营销策略已经初步见效,那么下一季度的广告量投入……”说到这里,他突然卡了壳,他的眼前仿佛飘过了那个明丽的身影,于是顿了顿,他说,“朴部长,你继续主持一下会议,我出去一下。”然后,他突然站起了身,向会议室外走去。 呼——,终于要走了,还好不用碰到他。 春香站起身来,微笑着和李部长握了手,跟着自己的组长姜贤珠走出了部长办公室,心里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两人刚刚走出办公室,正准备走过楼道等电梯,迎面却碰上了卞学道。 “春香,你怎么会在这里?”他表情惊讶的问道。 “大叔……你好。”她觉得有点尴尬,“那个,我们公司跟你们公司有一个关于电影道具珠宝设计的合约,今天来是来进行第一次接洽。” “是吗?怎么不给我打电话?”他很无辜地指责了她。 “哦,大叔,这位是我的组长,姜贤珠女士,我这次是给她当助理,”她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姜组长,这位是……” “你好,我叫卞学道,是这里的社长。”他微笑着向旁边这个摸不着头脑的女人伸出了手。 “社长?”姜贤珠吃惊的看了看卞学道,又吃惊的看了看春香。 “对啊,我和成春香小姐认识很多年了,我们是老朋友了。”他对姜贤珠解释着,却微笑着看着她。 “社长,您怎么来了,有事找我吗?”李部长听到门口自己社长的声音,也闻声而出。 哦,这下可热闹了,春香一脸沮丧。 “春香,你怎么不告诉我,你认识这里的社长?”姜贤珠言语里明显有责怪的意思。 “那个,我不想让大家觉得韩社长选我跟随组长来这里,是有什么特殊原因。”她连忙解释着,“再说我也不想过多麻烦大……卞社长。” “卞社长,以后我们在贵公司,就要请您和您的手下,多多关照了。”姜贤珠向卞学点头致意,春香也只好跟着她淡淡地鞠了一躬。 “不用这么客气,相逢不如偶遇,正好请两位到我办公室坐坐怎么样?”卞学道满面春风。 “不用了卞社长,我得马上回去向部长和社长汇报。” “是啊,我们还得赶紧回去呢。”春香跟着说。 “要不这样吧,春香,”姜贤珠精明地察觉了卞学道脸上的不悦,以后经常和这边打交道,她可不想第一次见面就得罪这位社长。“我一个人回公司就好了,你留在这里吧,老朋友叙叙旧,不然卞社长会觉得我们美尚公司的人不给面子的。” “可是……”春香还想无力的挣扎。 “就这样吧春香,那卞社长,李部长,我先告辞了。”姜贤珠稳重地说。 “行,”卞学道很满意她的聪明圆滑,“李部长,你送送姜组长。” 于是一行人一起走到电梯前,卞学道和春香准备上行,李部长和姜贤珠准备下行。下行的电梯先到,电梯门即将关上的时候,李部长却突然伸手挡住了门。 “社长,”他扶了扶眼镜,“我忘记问您了,刚才您到我办公室来,是找我有事吗?” “哦……”卞学道的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来,“不着急,等明天我再告诉你。” 第 47 章上 今天是春香第一次踏进道道企业新总部所在的大楼,本来她还有点紧张,生怕以前她见过的那些公司职员还记得她,可一来才发现,除了白室长,几乎所有人她都已经不认识了,甚至连他的秘书,也换了人。 “好像这些年,大叔的公司换了不少人吧?” “本来我们这个行业,就是一个流动性很大的行业,再加上我过来这边,主要都是带的新人,许多老部下仍然留在了以前那幢大厦。”卞学道一边说着,一边示意春香随意一点,不要客气。 “哦,那就好。”春香坐在了专门为来访者准备的沙发上。 “怎么,不希望以前那些人,认出你来?”他也坐在了她对面。 “也不是,”她表情僵硬着,“只是希望大叔不要让公司里太多的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 气氛似乎有点尴尬起来,于是,他换了话题。 “我这里,和以前的办公室比起来,怎么样?” “很好啊,不错,”她表情放松了些,四处打量着,“比以前大了许多。” “而且窗外的视野很好,”他指了指外面,“不像以前那里,全被高楼大厦挡住了。” “要是有几盆小植物就更好了。”她脱口而出,“这样看上去更有生气一些” 他看着她,是啊,以前那个办公室,和自己交往以后,她每一次有机会去公司都会带给他一盆小植物,他至今记得,有三盆小仙人掌,有一盆白柚,还有一盆他不记得名字了。她离开他以后,他再也没有心思让人去打理,它们最后是死去了还是被人遗弃了,他也不得而知。 “要不还是像以前那样,你每一次来我们公司,就给我带一盆小植物吧。” “这个,不是可以让你的秘书小姐做吗?!”她又在表示着合理地拒绝。 “我怕她们买的植物,和我水土不服,我养不活。” “怎么可能?!再说现在,我经常都会来大叔的公司上班,要不了多久,大叔的办公室就会变成植物园了。” “好啊,那我做许多参观券,给全公司派发,门票钱归你。”他认真的说。 她终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刚刚的一点尴尬烟消云散了,气氛变得轻松了许多,正好秘书小姐把刚煮好的咖啡端了上来,两人暂时停止了说话。她想着刚才的对话,仍然忍不住想笑。 “就这么说定了?!”秘书小姐刚走出门,他就问她。 她看着他,不知是他刚才的笑话,还是以前那些葱葱郁郁的小植物,她突然有点心软的,心里检讨着自己。自从郑民浩回国以后,他隔三差五地找自己,可自己常常都以各种理由推托或者拒绝,对他已经够狠心的了,怎么能够再拒绝这个小小的要求呢。于是,她点了点头。 “那个,”她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我并没有告诉韩正花社长大叔和我的关系,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把我派到这里来了。” “我知道了。”他微笑着,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她是他最不愿意用心机去对付的人,但是危急时刻,也需要例外。 “之所以来以前没有告诉大叔,一来我不想被大叔关照,让姜组长和其它公司职员以为,我是凭关系才被选中参与这个项目。二来,我想反正经常来这里,迟早也会和大叔碰上的,用不着刻意去通知。”她继续认真解释着。 “我明白。”他继续微笑着。 下午要结束时的时候,光线总是非常柔和,他看着她光洁的脸上有一种熟悉的温柔,于是忍不住握了她的手,“告诉我,这些日子为什么总躲着我?” “大叔……”她看着他,他的眼神让她难过,但是她还是坚持抽回了自己的手,“我并没有躲着大叔啊……” “我们重逢到现在,有一个多月了吧,我找过你九次,你只见过我两次,还包括一次为阿姨庆祝生日。”他背诵着那些数字,“是他不愿意让你见我吗?” “不是,”她着急地否认着,低下了头,“他从来不限制我。” “那是什么原因?和我在一起,你不快乐?” 不快乐?她心里苦笑着,正是自己知道跟他在一起会有多快乐,所以她的心里才会因为这种快乐而更加痛苦和纠结,于是,她摇了摇头。 “那是为什么?” “只是因为,前段时间真的太忙了吧。” “那以后,不要这样经常躲着我了,好吗?” 以后经常都在一个地方工作了,还能躲吗?她心里想着,没有说话。 “以前你还是李梦龙太太的时候,你不是都没有躲过我吗?”他激她。 果然,她抬起了眼睛。是啊,以前和李梦龙婚姻存续的时候,自己不是常常也和他见面的吗?那个时候,为什么可以坦坦荡荡的面对他,而现在,为什么就做不到了呢? “除非你还恨我?” “不是。”她摇摇头说。 “那唯一的原因就是,”他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她,“你还爱我。” 她愣住了,她不曾想到他居然敢明目张胆的这么说,所以她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可是,她敢不敢明目张胆地这么否定呢?她看着他的眼睛,傍晚来临前的光线使得他的瞳孔变成了好看的琥珀色,她看着他的眼眸中自己的影子,怎么也说不出那句否定的话,于是摇了摇头:“大叔还真会讲笑话。” “你看我的样子,有笑吗?”他仍然盯着她看。 “那大叔说,应该怎么做吧?”她又低下了头。 “你每次来我们公司的时候,都一起吃个饭吧,或者聊聊天什么的。” “不好,我不希望让姜组长或者你们公司的员工觉得,我们有什么太特别的关系。”她吞了口唾沫,压抑住心里的不安,“再说,我来这里是工作的,我不希望影响大叔公司的工作,也不希望被大叔影响我们公司的工作。” “要不,一个星期一次,一个星期我们正式见一次面?就像朋友那样见面?”他退了步。 是不是要习惯于经常见他,自己才不会这么敏感呢?她这样想,于是她也退了步:“好吧,但只是在中午,而且,不要让公司里其它人知道。” “行。” 然后,她鼓足勇气看着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其实这样做,也是为大叔好,才不会影响大叔与新女朋友交往啊~” 他看着她,他的目光像电焊钻一样烧灼着她:“我想清楚地告诉你,我现在没有女朋友,我也并不打算交女朋友。” “是吗?”她重又看着杯子里的咖啡泡,觉得那泡沫有些恍惚,“这不是我应该操心的问题了。” 那一次在办公室谈话后,卞学道很严格遵守自己的约定。 为了工作方便,他专门给她俩在自己办公室楼下相同的位置,安排了一间办公室,这样在工作的间隙,他很容易地想象,她在自己脚下为了创意和构思抓耳挠腮、冥思苦想的样子。 但是正因为两个人在不同的楼层,隔着组长、部长、室长,他和她在工作上也不会有什么交集,所以虽然在一幢楼里工作,其实见面的机会很少,就算偶尔碰到,两个人也只是淡淡地点个头。春香感慨于他的守信,所以每周一次的正式见面,只要他定时间,她再没有过推脱过,而且她也遵守了自己的诺言,每次都会给他带上一盆小植物。 每一次,他们只是一起吃个午饭,要是时间还宽裕,就去附近那个小公园散散步。他们的见面从来没有超过两个小时,他们俩清白地连手都再没有碰过,但那些平静温和地相见,那些令人回味地相处,那些美丽可爱的小植物,已经成为他们之间的小秘密,谁也不知道他们心中的快乐与喜悦。 要是能永远这样,该有多好啊,那天在小公园,春香忍不住偷偷看着和她并肩散着步的卞学道。经常能够看到他,和他在一起,但是,又不要靠得太近,不要被他伤害,也不要伤害他。 “你又在偷看我了。”他转过头来说,“还是这个坏习惯。”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没有说话,转过头继续看着自己脚下的小路。冬日午后的阳光,明亮、温暖,空气中有一种干净的清咧。昨晚下的那场雪,还没有来得及被扫到两侧,走在上面,吱吱作响。 “我想偶尔在晚上的时候,也能看到春香。”他突然说。 “为什么?现在这样不好吗?” “晚上的时候,会觉得寂寞。” “是吗?”她看着银杏树黑漆漆的枝干,看着远处雪地上觅食的小鸟,“也许大叔真的需要一个女朋友了。” “你呢,你有了新男朋友,就不会寂寞吗?”他却问她。 她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了头看着他,他也停下了脚步看着她。她看着他,像是想从他脸上寻找答案似的,然后,她微微一笑:“其实寂不寂寞,并不重要。” “那重要的是什么?” “安全,还有平静,”她说,“就像现在这样。” 然后,她又向前走了,他看着她的背影,像个执拗的孩子。 圣诞节那天,虽然卞学道很想约会春香,但是思来想去,他最后并没有找她,而是和几个客户和朋友来到夜总会。他有一个新主意,想把这一周的正式约会留给新年前的最后一天,最后一个夜晚。 “求求你们,不要打我的脸……”刚从厕所里出来,他仿佛听到一个女人的求饶声。 没有回答,回应的只是拳头的声音和女人的呻吟。 “求求你们了……”他听到这声音,依稀觉得有些熟悉,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循声来到厕所旁边的一个巷道里,巷道尽头堆满了杂物,还有两个人,哦不,三个人在那里。两个站着的男人,背对着他,一个女人蜷缩在地上,看不清面容。 “喂,两个男人打一个女人,很英雄啊!”他站在后面说。 “少管闲事!”一个肌肉很发达,脖子上有文身的光头转过脸来,啐了一口。 “我不管闲事,我只管男人打女人的事。”他很认真地说。 “你还真管闲事了是不是?”那个光头不耐烦的转过身走了过来,从胸前伸出右臂,使用空手道拳法反手砍下。 卞学道左臂抬起,使劲对光头砍下的前臂一挡,光头冲得太猛,失去了平衡,露出了破绽。于是卞学道揸开直挺挺的右手手指,对准他胸骨下的腹部一插。光头惨叫一声,肚里面气全吐了出来,身子往后一仰,干呕起来,在地板上坐下了。这时另外那个染着一头黄发的人见光头摔到,急忙冲来。卞学道见他的手往外套下伸去,急忙一跃三步,用坚硬的手掌侧面向他的手腕砍去。他在喉咙深处发出一声痛苦的叫喊,金属的叮当声随即传来,大概是手枪或者刀子落到了地上。卞学道对着黄毛的脸飞快地挥去两拳,揍得他转过身子,然后他又趁势用肘尖往黄毛的腰肾上戳去,戳得他盲目地往前趔趄,一头撞在堆放在角落的一张台球桌上,再沿着桌沿滑到地上,躺着不动了。 卞学道再警戒地回头看了看光头,见他坐在地上,仍然嗞牙咧嘴地双手捂着肚子,这才让自己松懈下来,吃力的喘了口气。然后,他走到角落里的那个女人面前,“喂,你还好吧?” 女人趴在地上,一直没有没有抬头。 “喂……”他蹲下了身子,用手碰了碰她。 女人这才抬起脸来,看着他。 “是你?!”他有些吃惊,怪不得他刚才听到声音觉得熟悉。 “是我,好久不见。”李娜晶镇定自若地,撩开了脸上的头发。 圣诞节的餐厅里,自是一派喜气洋洋,热闹非凡。春香早到了一会儿,欣赏着演员们卖力表演的节目。 “对不起,路上碰到塞车。”郑民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没关系,我也刚到不久。” 郑民浩脱下外套,坐在了春香身边的椅子上。 “怎么了?”他发现她看他的表情有点奇怪。 “很难得看民浩哥穿色彩这么鲜艳的毛衣呢。” “今天不是过圣诞节么,沾点喜气啊,”郑民浩示意服务生过来点菜,“怎么样,好看么?” “不错,挺好看的。”她对他笑了笑。 “春香你在拍什么?!” “没拍什么。” “我刚才明明看见你拿着手机拍什么,还骗我。” “哼,你才骗人,原来你假装坐在那里看文件,原来你知道人家在拍你!” “怎么样,说漏嘴了吧。” “我就是拍你了,怎么样嘛~” “那我要收肖像版权费哦!” “嘁,小气鬼!” …… “小气鬼大叔!看这里吧!” “不看。”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15部分阅读 欲望文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16部分阅读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 作者:肉书屋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16部分阅读 不看。” “看一眼嘛,我想拍张大叔的正面!” “不看!” “或者大叔,我们拍张合影吧!” “不拍,又不是高中生!” “我不管,我过来啦!瞧,头要这样靠着,看这里,笑哦!” …… “大叔是个坏蛋!人家刚按下快门,你就躲到一边去了!你看嘛,只有我的头像,你的都没有拍到,不理你了!” “真的不理了?” “不理了!” “真的不理?” …… “呵呵,痒……痒……别动我了大叔,我投降,我投降……” …… 那个圣诞节,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和他渡过的唯一一个圣诞节,那些自以为消失已久的记忆,就这么随着眼前的这片红色跳了出来。她记得那天他也穿着这样一件红色的毛衣,她还打趣他像个帅气版的圣诞老人。 可是今天,对了,今天,他今天晚上会和谁一起过圣诞节呢? “春香?春香?” “嗯?” “想什么呢?” “哦,不好意思,民浩哥跟我说话了吗,这里有些吵,听不清楚。”春香不好意思地回过神来,为了表示歉意,她向着郑民浩的方向靠得近了点。 “我是问,我们是要圣诞节情侣套餐,还是单独点?”郑民浩把手放在了她的手上。 “随你好了,我————都可以的。” 第 48 章上 “擦擦吧。”卞学道目无表情地看着对面坐着的李娜晶,把桌上的湿毛巾扔给了她。 因为刚才那个夜总会包间有其它的朋友,他不想引起别人的误会,也怕那两个混混再带更多的人来报复,于是他带着她离开了夜总会。他并不想管她,但看着她那狠狈不堪的样子,又不忍心直接把她扔到马路上,于是就近找了家卡拉ok厅,把她带了进去,想让她暂时喘口气。 李娜晶接过毛巾,对着小镜子,把它敷在脸上,“今天晚上谢谢你。” “不用谢我,我并不想救你,只不过看不惯男人打女人。”他干巴巴的说。 “那还是谢谢你。”她也干笑了一声,“要不是你,我今天晚上恐怕得被毁容了。” “他们为什么打你?” “为什么?哦……”她打开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包,从里面掏出烟来,点燃一支,又递了一支给卞学道,“你要不要?” 他摇了摇头。 “为什么?”她自言自语地说,然后喝下了面前的一杯威士忌,好像要给自己壮胆似的,“大概我是自作自受吧。” 他看着她,仍然没有说话。自从三年前那次疯狂的炒作过后,他再没有看见过她,或者说,他刻意地回避了看她,虽然她后来因为绯闻炒作被一家集团公司看上,后来主演了几部电影,后来傍上了那家集团公司七十一岁的总裁,他都知道,可是他就是没有看见过她。想报复她吗?不是没有想过,可是最开始他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寻找春香身上,再后来她傍上了那位总裁,他又不好动手了,毕竟在这个行业里,他自己的公司和那些家族企业、大集团来说,只是个小兄弟,他才不会傻到拿公司的前程去逞一时之快。 他看着她,虽然头发乱蓬蓬的,一边脸肿了,嘴角还出了血,却仍然美丽娇艳,她今年应该30岁出头了吧,但看上去不过25、6岁。还恨她吗?他问自己,应该不是,真要恨一个人三年,比爱一个人三年还要难得多,准确的说,他现在看到她,完全没有任何感情,他甚至一度怀疑,年轻时候的自己,是否真的曾经爱上过眼前的这个女人。 “我知道今天晚上是谁打我,是那老头子的大公子。”她用湿毛巾包了冰块,压在已经逐渐肿胀起来的脸上,“以前老头子还宠着我的时候,他可不敢这么对我。嗨,也怪我肚子不争气,老头子就想再生个孩子,可人工授精,试管婴儿什么都试过了,就是没动静。现在老头子又有了新欢,那个小妮子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居然才半年就怀上了,于是我就被抛在了一边。”她觉得他的眼神有点怜悯,于是装作无所谓地看着他,“现在跟你说这些,是不是显得我很贱啊?” 他平静地看着她,“你得罪了那大公子?” “他反正从一开始就不待见我,你知道我啊,并不是受了欺负也不吭气的性格,相处久了,摩擦肯定少不了,更何况,这里面掺杂了太多的利益。真的,不能以常人的逻辑,去想这些豪门中人的心思。” “那以后呢,怎么办?” “能怎么办,老头子一亿韩元就想打发我,我可没那么好打发。”她用手抓着自己的长发,想把它理顺一些,“我会继续跟他耗的。” “不怕他们再打你?” “这也是先几天惹到了他,平时也没这么血腥的。还好这些都是皮外伤,”她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淤痕,“只要别伤到我的脸。” “没想过,重新回到演艺界?我记得你一直喜欢演戏。” “想啊,可现在,哪家电影公司还敢要我呢?再说,现在新人辈出,哪家公司还能要我这个老女人呢?”她苦笑着看着他,“你要吗?” 他没有接她的话,只是喝了一口自己杯子里的酒。 “哦,我今天晚上真是喝多了,刚才那句话是玩笑啦,”她自我打着圆场,“那个,那个成春香,她走后就再没有消息了吗?你们俩就再没有见过面?” “这个不是你有资格关心的问题吧。”他脸上的表情突然冷了下来。 “哦,对呢,我是没有资格问这种问题,看来我真是自作自受。”她讪笑着,尴尬着站起身来,“我还是知趣地走了吧,学道你不用送我了。” 卞学道没说话,目送着她摇晃着走到包间门口,然后她突然又摇晃着折转身回来,把一张粉红色香喷喷的名片放在桌上,“这是我现在的私人电话,如果有空,还是别忘了老朋友。” 新年前的最后一天,快要下班的时候,卞学道适时出现在春香的办公室门前。 这段时间来,合作项目进行得很顺利,有时候是春香和姜组长一块儿过来工作,有的时候是两个人其中的一个过来工作,而这两天,正好是春香一个人在这边。 “大叔,你怎么来了?”春香从绘图架上抬起了头。 “你真是个好员工啊,今天是新年前最后一天,还这么辛苦工作。”他站在门口看着她。 “那当然,我一直都很努力啊!” “韩社长给你多少钱一个月的薪水啊,干脆我三倍的薪水请你吧。”他半真半假地开了句玩笑。 她微笑着,并没有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只是开始了收拾东西。 “今天晚上有什么庆祝活动吗?”他问她。 “还没什么安排。”不知怎么的,她明明知道她和他的约定应该是在中午,但是那天在小公园谈话后,她似乎有点盼望他发出邀请。 “要不,晚上一起吃饭吧。”他说,微笑着等待她的回应。 丁零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她的回答。 “对不起大叔,我接个电话。”她拿起了手机,看了看上面的显示,然后有点回避地走到靠窗边的位置。 “喂,民浩哥。”她尽量压低声音。 “要下班了吧春香。” “嗯,快要下班了。”可她的话,他还是听得很清楚。 “今天晚上有安排吗?” “哦,那个……”她的眼光余角看了一眼他。 “今天晚上,我妈妈做了许多好吃的,她想请你去家里吃饭。你看,自从上个月你来过我家,已经很久没有去过了,他们都希望看到你。” “是吗?”她觉得一阵莫名地烦躁。 “那就这样定了!你在公司里等等我,我去接你。” “不用了,那个,今天我在电影公司这边。” “哦,那……” “我自己坐公交车过来吧。” “还能找到路吗?” “大概方向我能找到,到时候电话联系吧。” “好,我在路口等你。” “大叔,不好意思,我今天晚上有安排了。” “是我先约你的。”他说。 “大叔,今天要去他家里吃饭,他父母都在等我。” “这周我们还没有约会过。”他继续固执着。 “可我们说好的,只是在中午,”她本该理直气壮地这么说,可是她却并没有底气,就像她真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要不明天吧,明天晚上好不好?”她甚至提出了新方案。 “明天是新的一年了。”他仍然不依不饶。 于是她低下了头,没有再说话。 他看着她,他突然很想生气,很想骂她,他甚至想粗暴地把她拉进怀里,然后像个野蛮人那样吻她。可是最终,他什么也没有做,他只是看着她,然后说:“你自己坐公交车去吧,我今天就不送你了。” 然后他转了身,向门口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却说:“晚上我等你。” 整整一个晚上,春香都有些心事重重的,虽然她并没有太多的表露出来。 郑民浩的父母像上次一样,对未来的儿媳疼爱有加,他的弟弟妹妹也像上次一样,对未来的嫂子呵护倍至,郑民浩也努力地讲着公司里的笑话逗大家开心,可她就是从心里高兴不起来,虽然一晚上她都在微笑。怎么回事呢,她心里想着,这种大家庭式的温暖和热闹,不是自己一直向往的么,可为什么身处其中,还是不觉得快乐。她看着郑民浩,看着他父母,看着他的弟弟妹妹,不知怎么的,却总是想起上一次崔敏真过生日时,另外一些温暖热闹的场景。她终于想明白,原来是因为那个最核心的人,是因为那个人让你觉得幸福快乐了,他周围的其它人才会让你觉得幸福快乐,而在这之前,她似乎有些本末倒置了。 整个晚上,她忍不住偷偷看了好几次手机,看看有没有他的电话,他的短讯。她一想到新年前的这个夜晚,自己享受着大家庭的温暖,和这么一大群人嘻哈打笑的,他却孤零零地不知道在哪里,就觉得自己欠了他什么似的。 酒吧里,卞学道一个人在角落里喝着酒,他那孤单落寞的身影和周围喧闹奔放着庆祝新年的人们,显得是那么格格不入。 多少年来,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这世界的孤儿,直到遇见春香后他才觉得自己不是孤独的,不是怪物,不是一个人。虽然表面上他们是那么的不相同,不同的行为习惯、不同的成长轨迹、不同的生活圈子,可是家庭的残缺,童年的不幸,自我、固执、坚韧,拼命地与生活抗争,任何艰辛困苦都没能冷却的心,她就像另一个走失的自己,这就是她对于他来说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意义。所以,他一直都能感受得到,即使她现在用重重盔甲包裹了起来,他仍然能感受得到,那心的温暖、真诚、善良,也是他对她不设防的根本。他只有看到她、待在她身边才会安心,才能做回卞学道,而不是卞社长、有钱人、或者其它什么头衔。 可是现在怎么办呢,这个固执拧巴的丫头,自己曾经以为可以轻而易举的重新回到她的生活中,可以轻而易举的打败郑民浩,可是现在,他面临的不仅是郑民浩一个人,而是他和他的家庭所带给她的平凡、简单,但是热闹、温暖的家庭生活,他知道那对她应该有强大的吸引力,而这正是自己欠缺的。他记得英国首相丘吉尔曾经说过,世界上最难的两件事,一件是爬一面倒向自己的墙,一件是爱一个倒向别人怀里的女人。她的心是不是真的倒向郑民浩,他感觉应该不是,最多是处在两难的境地,但是她的身体现在已经选择倒向他了,他觉得这件事非常紧迫。 他不停地喝着酒,皱着眉头思虑着,几天前那个妖娆的身影在脑海里晃过,对了,他突然想到一个办法,一个可以让那个傻小子自动退出的办法…… “喂,请问是哪位?” “我,卞学道。” “哦,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们著名的卞社长,这么晚怎么有空想起我。哦,你又在酒吧里喝酒吗,这么吵?!” “明天见个面吧,下午三点,在诚信大厦二楼的咖啡厅。” “怎么那么冷僻的地方,好没有情调哦。要不你告诉我你在哪里,我现在就过来吧。” “你明天来不来?” “哦,我得看看明天有没有档期。” “不来就算了。” “别挂别挂,学道,我明天一定来。” “那就这样吧,再见。” 那个傻瓜,现在应该还在郑民浩家里吧。他打完电话回到自己的坐位上,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已经十点过了,她会以为我说等她的那句话,是句玩笑吗?也许她真的以为是句玩笑,或者她真的希望那是句玩笑吧!他又灌下了一杯酒,他承认自己现在嫉妒得发狂,可是他仍然不想溶入周围那些看上去已经颠狂的人们,狂欢不就是一群人的孤单吗?反正都是孤单,不如自己舔着自己的伤口吧,这是第几杯酒了呢? 这种时候,酒真是好东西啊…… “我送你回家吧。”从民浩家里告辞出来,已经十一过点了,郑民浩和春香走到大街上。 “不用了民浩哥,太晚了,你早点休息吧。你刚才说,新年第一天,老板不是还要你们加班吗?” “可是现在太晚了,我不放心。” “没关系,我坐出租车回家,你不用担心。” “那——,好吧,安全到家后给我短信?!” “好。” “本来还想和你一想倒计时的,”他拉着她的手,有些遗憾的。 “这么大个人了,还喜欢玩这种小孩子的游戏。”她捏了捏他的手心,然后抽出了自己的手,招着出租车,“早点回去吧。” 春香坐上了出租车,在确信站在街上目送自己的郑民浩看不到了以后,她掏出了手机。 他现在在做什么呢,要不要打一个电话去问一声呢,他下午说会等我,是不是一句赌气话呢?可万一,他真的在等我怎么办呢?思来想去的,最后她还是拨出了手机。 可是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手机一直没有人接听,怎么回事呢,认识他这么多年,他第一次没有接她的电话,她突然觉得心里空荡荡地,有些不知所措。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她心里越来越紧张,她数了数,自己已经拨出了26通电话了,仍然没人接,打到30通吧,她心里想着,第27次按了重拨号码。 “喂!!!”这一次,终于接通了,一片嘈杂的声音中,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传来。 “喂喂,这是卞学道先生的手机吗?”她有些狐疑地,以为自己拨错了号码。 “喂,我是betty酒吧的服务生,”那个声音穿越嘈杂的音乐声,大声地吼着,“你是这个手机主人的朋友吗?!” “对,喂,喂,请问他怎么了?”春香也忍不住向对方吼去。 “这个男人唱了太多酒,已经醉了,小姐你要是他的朋友的话,就快来把他弄走吧!” “喂,喂,他喝醉了吗,他在哪里?” “在betty酒吧!哎呀……”手机里传来惊呼声。 春香被那声音吓得魂飞魄散的,“喂,喂,怎么了,怎么了?!!!” “小姐,你快点过来吧,他已经把这里吐得一塌糊涂了!” “喂,喂,酒吧在哪里?!” “betty酒吧,在清谭洞……”话音未落,电话那里传来嘟嘟嘟的占线声。 春香再把电话打过去,里面却传来“您拨打的手机已关机。” 哦,大概大叔的手机被我打得没电了吧,她立即对出租车司机说:“司机大叔,麻烦您转个方向,我要去清谭洞那边,有一家betty酒吧,您知道那里吗?” “当然知道,”司机从反光镜看了她一眼,“今天是迎接新年,会有不少年轻人在那边狂欢的。” 第 49 章上 春香顺利地抵达酒吧后,找到了已经醉得不醒人世的卞学道,她本来想请白室长帮忙的,可是卞学道的手机已经没电了,回国后她自己也没有保存过白室长的电话,现在这么晚了她又不好打扰韩丹姬方志赫两口子,于是,她只得请酒吧保安帮她把卞学道扛到了出租车上,自己把他送回家。 还好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她发现了罗警卫那熟悉的身影,于是他主动帮忙把卞学道背回了家,把他安顿在床上。在罗警卫帮他换干净衣服的时候,她犹豫着是不是要帮忙,但最后还是回避到了客厅里。 “警卫大叔,真的太感谢你了。” “不用客气,春香小姐,于公于私,我都应该帮忙的。”站在卧室门口,罗警卫憨厚地说。 “警卫大叔,我说过很多次,请您不要叫我春香小姐,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小姐,您可以叫我的名字,就叫我春香,好吗?” “好的,春香小姐。”他点了点头。 “好久不见了。”不知怎么的,她看着他,觉得没来由的亲切。 “是啊,我记得您离开的时候也是冬天。” “再过一个月就三年了。”他的话,突然让她有些惆怅。 “这些年,您过得还好吗?” “还好吧,挺不错的。” “是在哪里呢?” “在日本,东京。” “哦,出国了,这么年轻就去了那么远的地方,真是不简单呀,”他嘿嘿笑着,“我离开南源,最远的地方就是来首尔。” 她没有说话,只是微笑。 于是他又问:“在那边做什么呢?读书?还是工作?” “读书,现在回首尔工作了。” “哦,那真是不错的。”他点了点头。 突然,卧室里的卞学道翻了一个身,含糊不清地嘟囔着:“春香……” 两个人有些尴尬地互相看了看。 “大叔喝醉了,说的胡话。”她向他解释道。 已经过午夜十二点了,她沉默着,心想着是不是趁罗警卫还在,从容一点地离开这里。罗警卫也沉默着,看着床上沉睡的他,心想着是不是该跟她说些什么。 “卞社长,他一直在等您,他一直,喜欢您。”他终于在她离开之前,鼓足勇气开了口。 “警卫大叔?”她吃惊的看着他。 “虽然他从来不说,但是我都知道,您走的这三年,他从来没有带过一个女人回家,他这家里,都保持着您没走时的样子。”他有些口舌笨拙的替他表白着。 她看着这张坦诚沧桑的脸,无言以对,她知道无论如何,自己再也无法否认那些话的真实性,她继续沉默着,然后,眼泪就掉了出来。 韩丹姬曾经暗示过他在等她,可她觉得那是因为丹姬仍然希望自己去做公司的老板娘;崔敏真也暗示过他在等她,可她觉得那是她爱子心切,她想包庇他;甚至他自己也说过,他现在没有女朋友,也不想交女朋友,但她总以为,现在没有女朋友,并不代表以前没有交过女朋友或者将来没有女朋友。哦,原来自己真是只鸵鸟,埋在自欺欺人里,对自己的心视而不见,对他的心视而不见。 “可是您怎么知道?”她问着他,“卞社长怎么会认识您呢?您不是说,从来不愿意搭理这些有钱人吗?” “那些因为,三年前我借您穿的那件棉衣,您还记得吗?”他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我太太说那件衣服要花不少钱呢,一定要我把那件衣服要回来。卞社长感谢我帮助了您,所以从那以后,我们慢慢熟悉了,他一直对我和我的家人很好。我女儿去年考上大学的时候,不够的学费都是社长给出的呢。” 她痛苦的呻吟着:“怎么这些事,大叔从来没有对我说起过。” 送走罗警卫后,春香关上大门,然后径直走到自己以前住的那个房间,打开了灯。原来罗警卫说得没错,这里的一切都保留着原来的样子。她仔细地看着,像是在检查一般,她的床,她的衣柜,她的小沙发,她做手工的小桌子,她的那堆丢下的没做完的小玩意,她没带走的衣物,一切都那么干净整洁,仿佛随时在等待它的主人归来。 然后,她走出了那个房间,一间一间的看着,起居室、书房、客房、客厅、饭厅、厨房,她慢慢地看着,回忆着每一个细节,哦不,根本不用回忆,那些熟悉的细节一直都在她的脑海里,她只需要重新打开某扇秘密的大门,把它们一样样拿出来就可以了。最后,她重新又回到了他的卧室,在他的床边坐下,看着他。 她想着罗警卫说的那些话,想着他曾经说过的那些话,想起每一个认识他的人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三年了,原来他真的一直站在原地,一直在等她。可这一切又能怎么样呢,知道这一切又能改变些什么呢?她突然伏在他的床边,把脸埋在他摊在被子外的手掌中,任泪水静静地横流着。 回首尔已经三个多月了,这三个多月里,她哭了两次,每一次都是为了他,可就算是她把所有的眼泪都倒给了他,这又能说明什么呢,生活不是仅仅为了他或者她而存在的,总不能明天就离开郑民浩回到他的身边,总不能当什么事情都没有过发生过回到他的身边,如果能够这样的话,当年自己为什么还要鼓起勇气离开他,为什么还要咬紧牙关辛苦的坚持这么长时间?虽然今天晚上,她才悲哀地发现,她的坚持没有带给她虚荣感,也并没有让她觉得幸福,甚至没有她以为会有的自尊,相反地,她仿佛更加痛苦,更加憎恨自己,憎恨自己的无情、自私、怯懦,可是这一切,这一切又能怎么样呢? “水……”他突然又哼哼了一声。 她吓了一跳,以为他醒了,连忙坐了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没想到他仍然只是闭着眼睛,她松了一口气,抽了张纸巾把脸上的眼泪擦干。然后她拿来一杯水,托起他的头喂他喝了一点,他转过了头,继续沉睡着,发出一阵忽大忽小的酣声。 现在,她只有在他喝醉了才敢这样仔细地看他了,她突然想起,三年前自己最后一次这样仔细地看他,也是在他喝醉了以后。床头的小灯亮着,把温暖的桔色灯光投射在他的脸上,有些湿润的头发,又浓又黑的眉毛,高高的好看的鼻子,还有那完美的下巴。她忍不住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抚摸了一下他的下巴,果然,那个地方又有胡子茬了。她感受着手中的细微触觉,想起她曾经笑他的下巴像南美丛林,一天不刮就可以长得草木丰盛,想起她曾经调皮地站在浴室镜子前,替他刮胡子,想起他常常用这个毛茸茸的下巴来扎自己的脸。哦,她终于觉得不再生疏了,那些熟悉的感觉又回到了她的脑海中,她忍不住微微向前凑近了身子,靠得更近了些,她已经闻到了他口中的酒气,她差不多就要碰到他的嘴唇,她似乎已经回到了三年前…… “嘀嘀——”手机却突然想了,传来了收到短讯的声音。 她定了定神,拿出了包里的手机。 “回家了吗?我还在等你的短讯。”是郑民浩发来的,他是和弟弟睡在一间房的,所以不方便直接给她打电话。 一刹那,她迅速地从三年前回到现在,从首尔回到了东京,从他身边回到了郑民浩身边。哦,自己是怎么了,她定了定神,深呼吸了几口气,压抑住自己狂乱的心跳。然后,她握紧了手机,迅速站了起来。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忍不住站住了脚,她仍然转回头看了他一眼,可是,仅仅是一眼,然后,她关上了他卧室的门。 一转眼,新年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 郑民浩觉得自己这段时间挺顺的,公司很器重他,部长已经暗示过如果他手上两个新项目完成得好,就会提拔他当副组长。弟弟民泰已经在一家大公司实习了,小妹妹民英在备战高考,以她的优异成绩和刻苦精神,考上韩国大学不是什么问题。虽然春香还像以前那样不咸不淡的,但是他审时度势,春香回国已经4个月了,她参与那个电影公司的项目已经2个月了,他相信已经度过了“大叔”对她影响的最危险期。何况,他已经准备好在下个月她23岁生日那天给她一个大惊喜,他相信这惊喜一定会让他们的感情更加坚固。 “啊~”一个穿高跟鞋的女人,突然滑到在公司大厅的大理石地板上,就在他的面前。 李民浩愣了一下,见周围没有别的人帮忙,只好自己上前,询问到:“小姐,您还好吧?” “还行,”女人抬起头看着他,“好像脚扭到了。” 哦,这女孩真漂亮,他愣了一下,心里感叹着。 “您可以扶我一把吗?”女人看他愣着,可怜巴巴地说。 “哦,当然。”他连忙躬下身子,扶着女人的胳膊。 于是女人倚着他,慢慢站了起来,“哦,真疼啊。”她皱着眉头抱怨着。 “小姐,我扶您到那边休息一下吧。”郑民浩说,然后扶着她走到了大厅的一角,那有一圈供客户休息的沙发。 “好像没什么大碍吧。”郑民浩坐在她对面,看她揉着自己的脚踝。 “刚才真是要谢谢你。”女人感激的对他笑了,笑得很妩媚。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她笑,心里有点紧张,“您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告辞了。” “您是在这里工作吗?”女人似乎并没有想跟他告辞的意思。 “嗯,就在十七楼,大宇电子。”他老老实实的说。 “是吗?我今天是来这里办事的,”女人向他伸出了手,“我叫郑晶娜,我们认识一下吧。” “是吗,真是太巧了,我也姓郑,”他高兴地伸出了自己的手,“我叫郑民浩。” “看来的确是太巧了,今天能认识您真的很荣幸。” “不好意思,我真的要走了。”他看了看自己的表,站了起来。 “好吧,希望我们还有机会见面。”女人仰着头看着他。 “再见,”不知怎么的,他突然加了句关心的话,“您路上小心一点。”然后他转身向电梯走去。 “好的,我会小心的。”女人看着他的背影,得意地微笑了起来。 “春香!快请进!”洪彩琳打开门。 “怎么彩琳姐知道我要来吗?”春香问。 “是啊,梦龙刚打了电话来,说你要到家里来看看。” 进了屋,洪彩琳亲热地把春香按在沙发上。“快请坐啊,我去给你倒杯茶。” “彩琳姐,别忙了,我来看看你们就走。” 回国已经4个来月了,她才抽出时间去南源给母亲扫墓,扫完墓,离最晚回去的班车还有点时间,于是她就想着去李梦龙家看看。 “可惜梦龙今天去外地调查案子了。” “是啊,也真是不凑巧,早知道我在首尔时应该先和他联系的。” 春香打量着洪彩琳,怀孕四个月左右,她的肚子还不是很明显,身材变化也不大。脸上虽然没有化妆,但是自有一种成熟少妇的丰韵,特别是她的眼睛,有一种平静详和的光芒,春香看着她在屋里走来走去,第一次觉得她是那样的美丽。 “去妈妈墓地上看过了?”她在春香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了。 “对。这几年,真是谢谢你们了。梦龙说,妈妈的忌日,清明节什么的,全靠你们去帮我料理。” “这是好朋友应该做的,不是吗?” “这房子,是买的还是租的?”春香打量了一下这小小的三居室,问她。 “租的,租了三年。”洪彩琳说,“本来结婚的时候,梦龙爸爸妈妈,还有我父母都给了我们钱,想让我们在南源买套像样的房子,可是梦龙不愿意,他说将来希望靠自己的能力给我买房子。”她的声音充满了甜蜜。 “嗯,这才是我们认识的有志气的梦龙,不是吗?”春香也赞许的笑了。 “春香你呢?回来这几个月,一切还顺利吗?” “嗯,还好吧,我现在在美尚珠宝设计公司。” “哦对,上次听梦龙说过。我知道那家,挺有名气的,老实说,不压于我母亲的那家公司呢。” 她说话的语气,又不自觉透露着一些大小姐的作派。可是春香仍然微笑着看着她,人就是这么奇怪,你对那些不再有纠葛的人,总是会比较宽容一点。 “听梦龙说,你男朋友也回首尔了是吧?怎么这一次没有陪你来呢?” “哦,他工作挺忙的,走不开。” “是做什么工作的?” “在一家电子公司,当软件工程师。” “家里有钱吗?” “一般吧,普通人家。” “挺好,和你很般配的。”洪彩琳赞许的点了点头。 “也许吧。”春香笑了笑,埋下头喝了口花草茶。 洪彩琳看着她,抿了抿嘴,欲言又止似的,然后,她终于忍不住又说话了:“其实春香……” 她后半句话,没有讲出来。 “什么?彩琳姐?”春香看着她。 “以我们俩的关系,我不知道自己说这些话是不是多余,不过你知道我的性格,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 “想说什么呢,彩琳姐?” “以前你和卞社长在一起的时候,我其实,并不看好你们。” “是吗?” “对,你别介意,我不是说谁配得上谁的问题,只是你们两人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卞社长,长得那么帅,又那么有钱有势,还不说那些漂亮的女演员、女模特,就是我们公司里那些年轻女职员,没有一个不想接近他,不想吸引他眼球的。” 春香没说话,看着杯子里飘浮着的玫瑰花瓣。 “以前因为想要和你竞争梦龙,所以总希望卞社长赶快追到你,后来你和卞社长在一起了,我又不好再多嘴。不过现在好了,我终于可以以朋友的身份,和你说说知心话了。”她真诚的看着她,“像他那样完美的男人,怎么可能对普通的女人保持持久的兴趣呢,不过是图一时的新鲜罢了,或者说,得不到总是最好的。其实别说你,就算是我有机会和他在一起,都会觉得没那么自信,没有安全感的。” 她有些不自在地把杯子放在桌上,洪彩琳却一点也没察觉,继续热情地给她续上了水。 “就像当年那个事儿吧,其实就算没有李娜晶,也总会有张娜晶,卢娜晶,谁敢保证一辈子都保持新鲜感呢?不过现在好了,我觉得你的选择是正确的,你的新男朋友应该很适合你。”她继续自顾自地说到,“真的,其实我结了婚,怀了孩子才明白,女人啊,最重要的是现世安稳,内心踏实了,才会觉得幸福。” “春香,”洪彩琳看着仍然沉默的她,“不管你觉得我说话是不是很过分,不管你觉得我的关心是不是很假,但是我和梦龙都很真心地,真心地希望你幸福。” “我知道了,”她看着她,终于也对她报以真诚的笑容,“谢谢。” 第 50 章上 从南源回来的第二天,春香下班回到家,随便煮了点东西吃。晚上郑民浩的公司有聚餐,再加上手头的事儿还没完成,所以她准备洗完头以后,开始自己的工作。 刚把头发抹上洗发膏,她便听到客厅里手机在响,谁呢?她想,算了,等把头发洗完再打过去吧。手机响了一会儿,停了,她松了口气,继续洗着头。 可这时,门铃却响了起来。 谁呢?她把还没有洗完的头发胡乱堆在头上,找了根干毛巾搭在肩上,开了门。 “大叔?!”她惊讶地看到,卞学道站在门口。 “怎么,洗头呢,怪不得打手机也不接。” “可今天,今天……”她想说的是,今天不是约会日,何况现在是晚上。 “我知道,迎接新年的那天晚上,你不就已经破过例了吗?”他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怎么,不打算让我进来?” “当然不是,”她有点紧张的,让开他进了门,又把门关上,“那大叔在客厅里坐坐吧,等我先把头发洗完。” 卞学道看她进了卫生间,然后坐在客厅的小沙发上,四周打量着这小小的套间。这是一室一厅的小套间,再加上一个卫生间,他估计不会超过40平的面积。房间的家具是房东配的,大概有七成新,一个小电视,一个小冰箱,他目之所及再没有更多的电器,简单到简陋。他坐在沙发上看着四周,环境给他的真实感受,让他觉得心疼与难受,但是更重要的,他突然有点感觉到,他的权势和财富,给予她的逼仄与压力。 正想着,春香已经用浴巾包着头出来了,脸红朴朴的。“大叔,不好意思,还有一会儿,我得先把头发吹干。” “好,不着急。” “大叔要看电视吗?”她不由分说的打开了电视。 房间里立即就聒躁起来,可是也立即鲜活了起来。他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的找吹风,看着她弯下身子找到可以插吹风的插座,看着她坐在小沙发的另一端开始吹起了头发。房间里的暖气很足,空气中有她头发上洗发水的味道,他觉得她有一种魔力,仿佛她在哪里,就能把温暖的家一样的感觉带到哪里,而这种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他注意到她吹头发的时候,左手食指始终翘得老高,于是问她:“你的手怎么了?” “下午画图削铅笔的时候,不小心把手割破了。” “那你还沾水。” “没关系啦,我不是那么娇气的。” 她不在乎的说,故意把那手指放了下去,可能一碰湿淋淋地头发又有些疼,忍不住又翘了起来。 “我帮你吧。”他往前面挪了位置。 “不用了大叔,我一个人能……” 他已经不由分说的拿过了吹风,坐在她身后,帮她吹了起来。 电视里的男男女女,还在不停的聒躁着,可是两个人一点都没有注意到。 他把自己的手指□她温热的湿淋淋的长发里,感受着那发丝在手指间缠绕,他想起新年第一天他从酒醉中醒来,他看到自己手心里,就是有这么一两丝长发,她的长发。虽然对于喝醉后的事情,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是罗警卫很热心的告诉过他,那天晚上她的关心,她的担心,她的忧伤,她的眼泪。还有什么,比这更珍贵的呢? 她坐在他前面,感受着吹风的热度,和他嘴唇呼出的热气。新年以后,虽然他们在公司里碰到过,但彼此都没有说起过那天晚上的事,好像他不曾喝醉,她也不曾把他送回家。吹风的声音还和以前一样,他手指的温度也和以前一样,他身上淡淡的体香也和以前一样,可是,究竟有什么和以前不一样了呢? “大叔,为什么今天来我家?” “没什么,外出办事,顺路路过。”他怎么能说,他今天晚上特别地想见她。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家呢?” “碰运气的吧。”他怎么能告诉她,她下班回家,他一直跟着她呢? 这时,他的肚子突然叫了两声,即使吹风机的声音没有停过,她还是很敏锐的注意到了。 “怎么,大叔还没有吃晚饭吗?”她转过身看着他。 “哦,吃晚饭的时候,不太饿,所以就没吃,”他面不改色的敷衍着,“可能现在饿了吧。” “瞧你,我以前告诉你要按时吃饭的,不然容易得肠胃病。”她嗔怪着,站起了身。 “喂,头发还没干呢。” “没事,吹得半干就可以了。”她走到了厨房四处找着,“你要吃什么?” “嗯?” “哦,我这里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16部分阅读 欲望文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17部分阅读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 作者:肉书屋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17部分阅读 有泡面了。”她拿起一包举起来给他看,“我只有请你吃泡面了。” “好啊,头发只吹了一半,所以只有资格吃泡面,很公平。” 她看了他一眼,忍不住抿着嘴笑了,他总是能轻易地让她笑起来。 面很快就端上了桌子,她还煎了鸡蛋,他趴在沙发前的小茶几上吃着,大概是真饿了,吃得狼吞虎咽的。她的手肘撑在膝盖上,托着脸看着他,这个男人,这个吃惯山珍海味,见惯奢侈华美,心高气傲的男人,现在却在自己面前,像个普通居家男人一样,开心地吃着泡面,她忍不住微笑了起来。可是一瞬间,她突然想起洪彩琳昨天的话,脸色不免有点阴郁。 “看来,你说的没错,你最拿手的的确是煮泡面。” “嗯,我说过这样的话吗?” “不记得了?我掉冰窟窿里生病那次,你就说过。” “哦~”她有些脸红,他似乎记得她说过的每一句话。 “以后也煮给我吃,好不好?”他问她。 “泡面有什么好吃的,没营养。” “可我喜欢。” “我记得大叔以前说,只喜欢粥,不喜欢泡面啊。”她反戈一击。 “哦,粥仍然喜欢,泡面是最近才喜欢上的。” “大叔怎么尽喜欢些奇怪的东西,不是白粥,就是泡面,是吃山珍海味吃多了吗?!”她终于露出了那个不屑的表情,她很久都没有做过的,孩子气的表情。 “没办法,我的品味总是很独特。”他一语双关。 “那让其它人给你煮吧。”她的抗议,更像是撒娇。 “你瞧,郑民浩有父母给他煮,我却没有。” “你怎么知道……”她愣了一下,她记得她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提过他的名字。 “只要我想,有什么不能知道的吗?” “你有崔伯母啊!”她提出第二种方案。 “难道你让我半夜三更去吵醒两位老人,就为了吃包泡面?”他夸张的说。 “那,大叔不是还有保姆吗?” “她做的没你好吃。” “好吧。”她终于又妥协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他微笑着看着她,房间里,好似鲜花满地。 “请等一等,还有人。” 这天中午下班,郑民浩刚刚要按按钮关电梯,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叫着。 一个女人气喘吁吁地赶了进来,“谢谢您先生。”她习惯性的撩了撩头发。 “郑晶娜小姐,怎么是你,这么巧?”郑民浩惊喜地看着这张美丽的面孔。 “郑民浩先生?哦,真是太巧了。”郑晶娜的眼神闪发着惊喜的光。 “怎么,又来大厦办事?” “是啊,您呢?” “我刚好中午休息,准备下楼找地方吃饭。” “哦,我也准备找地方吃饭。” “我们正好同路。”郑民浩不好意思的冲她笑笑。 电梯又停住了,上来了新的一拨人,两个人只好相互看看,没再说话。 到了一楼,一拨人鱼贯而出,两个人走在最后。 “郑先生,要不,”郑晶娜见他始终没发招,于是忍不住说,“我们一起吧。” “嗯?”他似乎没听明白似的。 “我是说,我想请郑民浩先生吃个便饭。” “这,这怎么好。”他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 “走吧,上次全亏您的帮助,不然好糗哦。”她的脸,适时的泛上一抹粉红。 “要不,我请您吧。”郑民浩看着她,不忍心拒绝。 “呵呵,怎么都行,那我们先找个地方吧。” “郑民浩先生经常来这个地方吗?”郑晶娜见他菜单都不用,直接就把菜点好了,于是笑眯眯的问他。 “嗯,才回国没多久,其它地方也不熟,同事们带我来这里吃过一次,我觉得味道不错,就一直在这里吃了。”郑民浩不好意思地推了推眼镜。 “看来郑民浩先生,喜欢一成不变的生活。”她颇有深意的说。 “也不是,我这人比较固执,自己认为是好的,就会一直保持这个习惯。” “是吗?也不能叫固执这样的词吧,我想想,”她可爱的仰起了头,“应该叫执着。嗯,现在这样的男人已经不多了呢。”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冒昧地问一句,郑民浩先生今年有多大了呢?” “您可以,叫我民浩。”他纠正她。 “好吧,民浩。”她也笑了起来。 “我今年下半年就满27岁了。” “哦,民浩比我还小一点呢,你可以叫我晶娜姐。”她样子非常坦诚的说。 “哦,真看不出来,我以为晶娜姐只有25岁。”他又扶了扶眼镜。 “真的吗?”她笑得更开心了。“那,民浩你结婚了吗?” “还没有,不过,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民浩的女朋友,应该很漂亮吧。” “嗯,漂亮。”他有点得意地,忍不住多说了一句,“是搞珠宝设计的设计师。” “是吗,很不错的职业呢。” “晶娜姐呢,是做什么工作的?” “嗯,”她似乎愣了一下,“做——电子商务的。” “哪家公司呢?” “一家新公司,说了你也不知道名字。只不过跟你们大厦9楼那家公司有业务往来。” “哦。”他以为她不愿意告诉她公司的具体名字,于是也没往下问。 服务生把两人的拌饭端了上来。 “我来吧。”郑晶娜主动的把郑民浩的拌饭也端到了自己的面前,仔细的帮他搅拌好。 郑民浩看着她,有点感动得不知所措。 “很羡慕民浩的女朋友呢!”她边搅拌着边说。 “怎么呢?” “像民浩这样,长得又帅,工作又有前途,而且很执着的人,”她把拌好的饭递给他,“我希望我将来的男朋友也能像民浩一样。” 郑民浩没有搭话,只把涨红的脸埋进饭盆里,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春香~” “丹姬~” “你个死丫头,最近也不跟我联系了,怎么,有了新男朋友,连老朋友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哪有,人家最近真的是很忙啦。” “再忙,打个电话的时间总有吧。” “知道了,人家错了嘛。” “喂,你的新男朋友,说了那么多次,什么时候带给我和志赫见见呀。” “那个啊,也没什么好见的啦。” “怎么,要不是长得太丑,怕被我嘲笑,要不就是长得太帅,怕被我嫉妒?” “呵呵,怎么可能,这样吧,过段时间吧。” “挺想你的,死丫头。” “我也是,丹姬。” “还好意思说呢,我怎么觉得你现在,好像已经不需要我,不需要以前的老朋友了似的。” “怎么会呢,只不过……这样吧,等我这一段时间忙过了,我一定去看你们。” “好吧。春香,忘记跟你说了,明天就是你23岁生日,我想明天你的男朋友会陪你渡过吧,所以就不打扰你了,提前祝你生日快乐。生日礼物改天奉上!” “……” “怎么了春香?” “丹姬,谢谢你。” “傻瓜,现在知道了,还是老朋友好吧。” “嗯,还是老朋友好。” “今天你23岁生日,我请客,你随便点吧!”郑民浩把手中的菜单递给春香。 春香见他一副舍命陪君子的样子,忍不住逗他:“看来全球500强企业就是有实力啊,现在薪水很高了吗?简直看到不到当年穷学生的样子了嘛!” “也不是啦,首尔物价也不偏宜,我可不敢经常来这样高档的地方吃饭,今天不是你过生日吗,破破例嘛!”他嘿嘿的笑着。 她有些感动地看着他,这也许就是她想要的安全感,有些平淡,可也真诚温暖。 等菜上好了,酒也斟上了,郑民浩举起了杯子:“来,祝成春香23岁生日快乐。” “谢谢你,民浩。”春香也端起了酒杯。 郑民浩看着春香把酒一饮而尽,觉得非常开心。今天的她刻意打扮过,精致的外貌,高挑的身材,出众的气质,有一种清水出芙蓉般的美丽。也正是这样的气质、这样的美丽打动了许多人,他知道在她的东京时就有男同学在追求她,其中不乏当地的有钱人,但是他一直对自己很有信心,哪怕回首尔后面对卞学道这样一个强劲的对手。因为他知道他们是一类人,家世贫寒、从小就体会生活的艰辛,刻苦、勤劳、坚韧,他相信他们可以成为彼此最好的人生伴侣。 于是,他从大衣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了她。 “什么东西?”她惊讶的问。 “你的生日礼物。”他笑着说。 “真幸福,还有生日礼物可以拿,”她咯咯笑了起来,“我还以为这顿丰盛的大餐就是生日礼物了呢。民浩哥你今天真是大大的破财了呀!” 她手指轻快的拆开了盒子上精美的包装,随意打开了它,一枚钻戒在里面闪闪发光。 “民浩哥?”她看着戒指,呆呆的出着神,没有他想象的开心、没有他想象的惊喜、没有他想象的娇羞,反而,她像是被什么刺痛了一般,表情古怪。 “钻石很小,只有20分,你知道我也没工作多久,家里还有弟弟妹妹要读书,还有……”他慌忙解释着。 “不是那个。”她摇了摇头,抬起头看着他。 “春香,我永远记得,我是三年前在首尔去东京的万里高空上认识你的,到今天我们正式交往已经有一年的时间了吧,所以我今天……”他顿了顿,终于鼓起勇气说,“成春香,嫁给我!” 她有些魂不守舍的,好像并没有听到他激动的表白。她眼前浮现的是很久以前那个明亮的月夜,山风飒飒的吹过,空气中仿佛有迟桂花的香味。 “春香?”他问。 “哦,”她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对不起,我还没有想好。” “没关系,”他其实担心她的直接拒绝,可她只是说没有想好,那就再让她想想不就好了吗,“春香,如果你愿意,你先把戒指收下?我等你。” 春香没有反映。 “要不,先戴上试试?”见春香没有说话,他兴高采烈的打开盒子拿出了戒指,抓住她放在桌上的手就想往上面套。 “不不,——”她的手突然紧张地颤抖着,仿佛那戒指是一块滚烫的石头。 “没关系的,只是试试嘛,万一大小不合适呢,我还可以拿回去换。”他继续努力着。 “对不起民浩,我……”她的表情很惊恐,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把桌上的红酒都打翻了,红酒甚至沾到了他的西服上,郑民浩连忙站了起来,用餐巾纸擦拭着自己的西服。 “对不起,民浩哥。”春香也站了起来,内疚地帮着他。 服务生迅速地上来收拾桌子,等把桌布换好,餐具收拾好,饮料又重新续上,两人才又重新坐了下来。 她无力的低下头,第四次说:“对不起,民浩哥。” “没关系,”他笑了笑,“是我太心急了。” “民浩哥,不进去坐坐吗?” 到了小院子门口,春香有些歉意地主动邀请郑民浩进门。 “算了,我还是不进去了。”他没精打采的,似乎还没有从打击中恢复过来。 “怎么,生我气了?”她仰着头看着他,突然用一根手指捅了一下他的眼镜。 “没有。”他往后躲了一下。 “看吧,还说没生我气?”她有点于心不忍的,于是主动拉了他的手,“民浩哥是第一次向女孩子开口求婚吧,怎么才受了一次打击,就这么气馁了?” “那还能怎么样?” “今天不同意,不等于明天不同意,明天不同意,不等于后天不同意啊。”她逗他。 “那你哪天才能同意呢?”他像看到希望一样,似乎高兴了一点。 “到时候再说吧,到时候再告诉你。”她却又突然地,为刚才那句话感到有点后悔。 “好吧。”他看到了她眼神的迟疑,他没说什么,只是伸出手把她拉进了怀里,“成春香,真是一个狠心的家伙。” “好啦,快回去吧。”她轻抚着他的背,“明天还要上班呢。” 郑民浩转身离开了,毕竟受了打击,他连常规的告别之吻都忘记了,或者,他是故意忘记的。他的背影越走越远,仅仅是从背影,也能看出他的不开心。春香心情复杂地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转身向院子里走去。 这时,路边停着的几辆汽车里,突然有一辆车灯打开了,正好照在小院门口,春香下意识地用手挡住了刺眼的光,直到车上那个人向她走来。 “大叔?”她惊慌地看着卞学道离自己越来越近。 “走吧,上车。”他上来拉着春香的胳膊就往汽车走去。 “可是,这么晚了,去哪里。”她嘴上问着,却并没有挣扎。 “去了就知道了。”他拉着她的胳膊来到了自己的车面前,把她塞了进去,替她系好了安全带,关上了车门,然后返回自己的驾驶座,起动了车。 快要走到家门口的时候,郑民浩站住了脚步,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他特别不想回去,他其实更想找个地方喝两口。他翻看着自己的手机,查看着上面的一个个电话,想要约个人陪他一起,去度过这个苦闷的夜晚,可是毕竟他回国才两个月,同事中还没有谁能够好到半夜时分出来喝酒的情分,而他以前在韩国最好的朋友泰万这段时间正在美国出差,还能约谁呢,他有点沮丧,而郑晶娜的名字,就是这样跳进他的眼帘的。 现在会不会太晚呢?他看了看手机,已经快十二点了,他有点犹豫不决,不过他眼前突然浮现起前几天中午那张美丽活泼的脸,“民浩,这是我的手机号,你随时可以跟我打电话哦。” 他定了定神,按出了那个拨出键。 “喂,是民浩吗?”她应该保存了他的电话,还没说话,她就叫出了他的名字。 “对,是我。那个,郑小姐,您睡了吗?”他有一丝窃喜。 “不要叫我郑小姐,我不是说,让你叫我晶娜姐吗?” “哦,你睡了吗,现在讲话方便吗?” “方便,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今天晚上想约个人喝酒,但是一时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朋友,所以冒昧地——冒昧地打电话给你……” “好,你说在哪里,我马上过去。”她已经爽快地打断了他。 “……” “怎么了?” “没什么,我是说,要不要我去接你。” “你又没有汽车,怎么接,”她善解人意地说,“你说地方吧,我自己打车过去。” “哦,好的,那在小巴黎吧,”他回国后去过的唯一的一个酒吧,还是跟同事去的,“就在我们公司附近,你知道吗?” “我知道那里。” “那我们不见不散?” “好,不见不散。” 郑民浩关上了手机,静静地出了一会儿神,他没有想到不过见了三次面,吃过两次饭,自己在美丽的郑晶娜面前还如此有魅力,而在这之前,他眼中从来都是视若无人的,除了成春香。 春香,他想着她晚上在高级西餐厅里对他的拒绝,心里便一阵痛楚,她那永远平静的脸,永远游离的眼神,永远若即若离的态度,和郑晶娜的活泼、温柔、体贴,是多么的不同啊。 第 51 章 “大叔,这是什么地方?” 春香坐在汽车里,看着四周一片荒凉,一些还没来得及清运的建筑垃圾胡乱地堆放在地上,即使上面盖着积雪了没能使它们漂亮一点,远一点的地方似乎能模糊的看到一座高高的吊塔,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一个工地。 “想不起来了?这个地方?” “嗯,想不起来了。” “这是那个小游乐场,这里,是以前停车的地方。” “是吗?”她吃惊的问。 然后她下了车,看着四周,对,他说的没错,她下了车仔细辨认了方位,这是那个游乐场外的停车场,那游乐场已经被夷为平地,所以那个小溜冰场,她突然觉得很难过,也应该被夷为平地了吧。 “去年年底时,偶尔经过这个地方,才知道这块地已经被一个跨国企业买下了,”他也下了车,站在她身边,“他们准备在这里盖写字楼。” “大叔,为什么带我来这个地方呢?”沉默了许久,她问他。 “你不想来看看这里吗?” “我只是觉得,现在来这个地方,已经……”她硬生生地把那句“没什么意义了”吞了下去,“一切都已经改变了。”她喃喃地说。 “对,一切已经改变了,”他走到她面前,用两只手扶住她的肩膀,“时间过去了很久,这世界每天都日新月异,我们以前爱去的意大利餐厅已经关门了,你19岁生日时度过的溜冰场已经消失了,我的办公室已经换了新的地方,你已经拿到了梦寐以求的设计师资格证,从事着你喜欢的职业,甚至还有了新的男朋友,这一切都已经改变了。”他看着她,眼睛里乌云笼罩,“可是这世界上,总有些什么是无法改变的。” “大叔……”她望向他。 “我爱你,春香!”他终于说了出来,他终于不想再沉着、冷静、不想像成熟男人那样掌控好自己的情绪,刚才在她门口看到那一幕,他突然觉得如果再不把那些话说出来,他一定会疯狂地把自己撕裂开来。“自从你走后,我到处找你,我每年都要去很多次日本,东京,大阪,神户,许多的城市,可是哪里都没有你的音讯。你说得对,我的身边从来不缺乏女人,美丽的,可爱的,性感的,文静的,有钱的没钱的,什么女人都有,可是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女人上过心,我只在乎你,我的心里一直只有你!我的心没有改变过!”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大叔就相信一定是我?”她忧伤地看着他,仿佛那三个字眼让她觉得难堪,而不是欢喜。“我不够美丽,不够温柔,不够聪明,不够家世良好,如果是以前,还算单纯、勇敢,可是现在,”她垂下了眼帘,“自私、怯懦、世故,根本配不上大叔这么美好的爱情……” “这些形容词,都是跟别人比较得来的吗?比较这个事情,会永远把你的人生放在被动的位置,一个人如果做好了自己的话,根本不需要拿比较这件事扭曲自己,压抑自己。” “就算不比较,我说的也是实话,我们俩之间差异这么大,就像,”她想象了一下那距离,“就像隔着银河。” “我不管别人怎么看,也不管你自己怎么看,春香在我眼里,一直就是那个真实的、独特的、与众不同的姑娘,即使你身上有99个缺点,可是你身上总有一个优点,那就是我爱你,这对于我来说,就是100正确的选择了。”两颗美丽的星星,从他的眼中的乌云冉冉升起,“我只知道,没有春香而无法笑的日子,没有春香而没有家的日子,真的很难面对。” “我还能让大叔笑吗?”她喃喃地说,“我现在仿佛,连自己都很少笑了。” “所以我才要想让春香笑啊,因为要看着春香笑了,我自己才能笑起来。” “大叔……” “我的房子,自从你离开以后,那里就不再是家了,只是睡觉休息的地方,那时我才知道,只有春香在的地方,才会有家。为了找到我的家,我到处找你,所以你20岁生日,21岁生日,22岁生日,我只能到东京铁塔上去,因为我不知道你在日本的哪个地方,我想站得高一些,看得远一些,才能感觉到你的存在。” “等等,大叔,你是说,去年,2月4日,你也在东京铁塔上?”她突然打断了他。 “对,那天晚上我在东京铁塔上,在最高的250米那一层。” “哦~”她突然转过身,张望着无边的黑暗,不想让眼中的绝望与悲哀被他看见。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心里问着自己。那天,郑民浩约她在东京铁塔见面,因为她有些恐高,所以只上了150米那一层,那天是她答应郑民浩跟他交往的日子,原来就在同一个时刻,他就在离她100米远的距离,如果那时他们不曾错过,那么……这难道是天意吗? “为什么说‘也’,难道那天,你在那里?”他站在她身后问她。 她无奈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你也……”他伸出一只手抓着她的胳膊。 “别问我为什么?!”她突然大叫了一声,声音颤抖着。 “春香。” “什么也别问,”她摇着头,“什么也别问了,什么也别问……” “哦,春香,”他突然从后面,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我爱你,这世界什么都会改变,可是我的爱不会变,相信我,就相信我一次,就这最后一次就好。” “大叔……”她没有挣扎,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被他拥在怀中。 “回到我身边吧,春香,”他越发把她搂得紧了,他亲吻着她的耳朵、脖颈,闻着她头发里的香气,“离开郑民浩,回到我身边来,我知道你还爱着我,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还爱着我。” “不,”不知道是因为提到郑民浩,还是“爱着我”,春香突然一个哆嗦,“不,不行。”她连说了三个否定词,然后像突然从梦游中惊醒了一样,开始了挣扎。 “为什么?”他使劲的圈着她,双手抓紧她的手,私毫也没有松手。 “放手,你放手!!!”她恼怒了起来,她甚至开始生气了,“你放手!!!” “不,我不放,这一次我绝对不会放手了。”他已经把她搂着快喘不过气来,“三年前我就是愚蠢地放了手,然后才会让你消失了这么久,才让郑民浩这家伙有机可趁,我那个时候就该用条链子把你锁起来,关进我的房间里,哪里也不准去。”他咬牙切齿,蛮横无理地说道。 她使劲挣扎着,可是无论她怎么挣扎,他就是不放手,无奈之下,她突然低下头一口咬住了他的手腕,他疼得猛地一抽,可是仍然没有放手。她越咬越使劲,可是随便她怎么使劲,他都咬牙忍住,直到她都以为她快要把他的手咬穿了,他也没有放开。 “大叔……”她终于松了嘴,憋了很久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大叔,请不要这样,……”她低下头,看着他右手腕上被她咬得血肉模糊的地方,她安静地看着,心疼地看着,直到眼泪一颗一颗的掉在上面,“请不要这样……” 他慢慢绕到她前面,他没有顾及自己手腕的疼痛,只是用双手捧起她的脸,“看着我。” 她绝望地看着他,嘴唇哆嗦,她怎么能告诉他,就在三个小时前,郑民浩曾向她求婚;她怎么能告诉他,她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才能够把他锁在记忆的深处,才能够接受郑民浩的靠近;她又怎么能告诉他,如果可以选择,她宁可选择平静而不是波澜,她宁可选择遗忘而不是回忆,她宁可选择继续向前,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回头张望。如果,如果真的可以选择的话…… “我知道,你还爱我的,是不是?”他却越发地温柔。 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冰凉的雪花在她的眼中上下飞舞。 “我知道,是我的财富和权势让你的压力太大了是不是?因为三年前出了那件事情让你没法再信任我的爱了,是不是?是因为如果你现在承认你还爱我,就无法面对郑民浩了,是不是?” 她仍然没有说话,雪花被他的温柔融化着,又从眼中汩汩溢出。 “哦,好了好了,”他突然再次把她拥进怀里,“我不问你了,我也不逼你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能拿你有什么办法呢?今天你过生日,我却把你逼哭了,都是我不好。”他检讨着自己。 她埋在他怀里,再也没有挣扎。 “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你愿意待在谁身边就待在谁身边吧,只是不要再从我的视线中消失,不要再让我找不到你了。”他把下巴抵在她的头顶,缓缓地说。 她什么也没说,她泪眼朦胧地从他的肩头看出去,没有看到月光,只有车前大灯带来的两束亮光,照耀着这个工地,还有工地上没来得及消融的积雪,和她的心一样杂乱无章。 “大叔,我们回去吧。”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伏在他怀里说。“你不冷吗?” “等等,”他抬手看了看表,“你看,都顾着你哭了,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了。” “还等什么?” “你忘了,还有生日礼物没有给你呢。” 她怔怔地看着他,似乎真的已经遗忘了这件事。 “先把眼泪擦干吧。”他掏出了自己的手帕,他想帮她擦,可是她一低头避开了,只是用手接过了手帕。 她把脸擦干净,擦了鼻涕,看了看,然后把手帕放进了自己包里,“等我洗干净再还给你吧。”她嗡声嗡气地说。 “来,把右手张开。” 她看着他,没有动。 “快,把手张开吧。”他又说。 于是她伸出了手,把手伸到他面前,掌心向上。 他把右手握成一个拳头,放在她的手中,然后再用左手托着她的整个手掌,让她的手掌包在他的拳头外面。 “春香20岁时,我欠你的生日礼物,是一个美丽的婚礼,这个礼物可能只有暂时先欠着了。”他有点伤感的说,然后,他的眼睛又渐渐变得温柔了,“可是21岁、22岁、23岁,每年的生日礼物我都保留着,看看是什么?” 她有些紧张而好奇的,看着他的拳头,看着他慢慢张开了手,手心里却什么也没有。 “以前还可以给你买东西,给你钱,虽然买东西你说浪费,给你钱你又舍不得花。可现在,无论是东西还是钱,你都会拒绝的吧。”他把手掌翻了过来,在她的手心使劲压了一下,像是把什么东西交接给了她,“所以,这就是我欠你的三个礼物,就是给你的三个愿望,三个只要你提出,我就一定要为你实现的愿望。我相信这样的礼物,你再没有办法拒绝。”然后他用双手合起她的手掌,把她的手掌团成了拳头。 “成春香,生日快乐。”他说。 她紧紧地捏着自己的拳头,像是捏着自己的命运,像是握着自己的幸福,她看着自己的拳头,看着他握着她的鲜血淋淋的手,她终于肯相信,有些东西,真的没有改变。 第 52 章上 早晨,卞学道仍然准时坐在了办公室里。上班没过多久,门口传来怯生生地敲门声。 “请进。” 门推开了,春香站在门口看着他:“大叔,现在进来方便吗?” “当然。”他笑了起来,自从春香参加双方公司的合作项目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来他的办公室。 “有什么事吗?”他并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迎接她。 她走到他办公桌对面,把一个小纸袋放在他的桌上。 “什么东西?” “里面是消毒止疼喷雾,药膏,创可贴,一卷绷带。还有,”她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已经洗干净慰烫好的手帕。” 他笑眯眯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那大叔,我先出去工作了。”她说完,转身就想溜走。 “怎么,不想欣赏一下你的杰作?” 她噘着嘴,转过脸看着他。 “既然来了,”他开始解着自己的袖扣,“那就把好事做到底吧,我自己一只手也没法包扎。” 她很难得的没有反驳,也没有找理由搪塞,而是听话地来到沙发面前坐下,他也走了过去,在她身边坐下。她帮他把西服、衬衣袖子都挽了上去,这时她才看到他右手腕处深深的牙印,大概昨天晚上回去他也没有处理过,还沾了水,齿痕处看得见肉的地方,颜色已经由腥红变得有点发白的粉红,皮有些外翻,还有些肿。她先用了喷雾,因为担心会疼,又轻轻吹了吹,接下来是上药膏,最后她拿出了创可贴,试了试大小,如她所料,从家里带的普通型号的创可贴的确比伤口小了许多,于是,她换成了绷带,不紧不松地缠在他的手腕上。 “晚上洗澡的时候,小心别弄湿了。”她叮嘱他。 “万一弄湿了怎么办?”他倒像是在故意刁难她。 “那,明天,明天早晨我再帮你包吧。” “很好。”他笑得很得意。 “好了大叔,”她站了起来,“我应该回楼下工作了。” “不想关心一下你的小植物吗?”她好不容易主动送上门,怎么能轻易放过这个好机会。“你就这么放心,我不会把他们‘折磨’至死?” 她无奈地看着他,他坐在沙发上仰着脸,她总是拒绝不了他的笑容。 落地窗边,是一个木头做成的长方形大花器,里面已经放着九盆小植物,无论是雪白的小磁盆,还是植物本身,都一尘不染,他一直对尹秘书的工作很满意。 “这盆叫什么?”他指着其中的一盆问她。 “黄金司,这是仙人掌的一种。” “这盆呢,也是仙人掌?” “叫条纹十二卷,这也是仙人掌。” “是吗?可这两盆长像很不一样。” “对啊,都是一个爸爸妈妈生的孩子,长像有时还会很不一样呢。”她突然欣喜的看着第三盆,“呀,大叔,你真厉害,居然这盆牡丹玉已经长出了花苞!!!” “为什么叫居然长出了花苞?” “那是因为,这个品种的仙人掌虽然很好养活,但是要让它开花,还是需要一点技巧。我在东京也养过这个品种,可是从来都没有开过花!!” “是吗?”他心里想,看来下个月得给尹秘书加薪水了。“我怎么没看到?” “在这里,”她兴奋的把小花盆从花器中拿了出来,端到鼻子前,用手指着仙人掌顶部的一个比米粒大不了多少的小芽苞,“你看,大叔,这个就是花苞!!要不了一两个星期就会开的!!牡丹玉开花很漂亮的!!!” 他对那小花苞一点也不感兴趣,他只是关注着小花苞旁边的她,他看到她眼中闪亮着兴奋的光芒,不再是怯懦、不再闪躲、不再世故,那么纯洁,那么清澈,那么,无忧无虑,仿佛和她18岁他认识她的时候,没什么不一样。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想起在多年前那个白雪皑皑的清晨,那静若处子的群山之间,他曾经向她捧上自己最真诚最干净的心,原来,在最没有心机的人面前,自己也会自然而然的想要放下心机。他猛然间意识到,自己曾经安排的一些事,或许会给她带来新的伤害…… “喂,是我。” “学道,这么早,有什么事吗?人家昨天晚上执行你的任务,很晚才回家睡觉呢。” “怎么,你们昨晚在一起?” “是啊,我很厉害吧,昨天可是郑民浩主动打电话邀请我哦。” “他找你有什么事吗?” “他没说是什么事,不过看得出来,他似乎在你的成春香那里受了很大的打击。我看他喝酒的时候,一直在玩弄一个小盒子,我看那样式,里面装的应该是戒指。” “你确定么?” “嗯,我什么手饰盒子没见过,不会看错。我猜,可能是他昨晚向成春香求婚不成吧。” “……” “学道,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 “学道,你在听我说话吗?” “嗯。” “你知道吗,那个郑民浩,其实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呢,呵……,个子高高的,长得也清秀,据说在公司很受器重呢,我真的都有些喜欢上他了。” “取消吧。” “什么,你说什么取消。” “我给你安排的事,引诱郑民浩的事。” “可是,为什么?!他现在应该有些喜欢我了。” “怎么,你真对他感兴趣了?” “难道不行么?” “你比他大多少岁,你不知道么?” “这有什么,他以为我就比他大一岁。” “不行。” “为什么?” “他不是你适合的类型。” “那谁适合,你吗?” “我说不行就不行。” “可是如果他真喜欢上了我,你和成春香不就顺理成章了么?这不是你一直梦想的么?!” “这个你不用管。” “学道!可是……” “就这样吧,今天下午四点,我有一个小时空档,我们在上次那个咖啡厅碰头。” “学道!学道!” “嘟……嘟…… “这个,是你的薪水。”卞学道飞快地在自己带来的支票簿上签下了金额和名字,把它递给了李娜晶。 李娜晶单手接过了,用眼睛瞟了一眼,“五千万?怎么,就这么点?” “你那抠门的董事长,不过才给了你一亿,你还浪费了近三年时间呢。” “这个可不一样,那次是我自愿送上门的,而这次,我可是被你雇佣的。” “那你想要多少?” “学道,”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了起来,“我其实不想要钱。” “那你想要什么?” “郑民浩!” 他直视着她,看得她心里有点发虚。 “你别觉得不相信,学道,你知道我现在也没什么机会,再去认识这样单纯、简单,前景又这么良好的年轻人了。无论我的生活圈子、社交圈子,还是我的年龄,都不太可能能交往到这么优秀的人。真的,在外面晃荡了这么些年,我是真的想要安稳下来,真的想要了回归家庭了,我觉得这对我,对你,都是一个好机会。” 他盯着她,仍然没有说话,他实在很想听听,她究竟还想说些什么。 “你瞧,学道,”果然,他的态度鼓励了她,她的身体往前倾着,双手也放在了桌上,“不如我们继续把这个计划进行下去吧,我有这个自信一定会让郑民浩真正爱上我的,这样的话,成春香在他那里受到了伤害,不就会主动投入你的怀抱寻找安慰了么?” “你说得不错,”他的表情一度让她以为他会笑起来,可是他自始自终都没有笑过,“可是我不想这么做。” “可是为什么?”她像猫一样,突然收回了她放在桌上的手,一副受到伤害的表情。 为什么呢?他想着她早晨站在落地窗前,望着他笑的眼睛。 “不为什么。”他说话的语气冷冰冰的,可是他的眼神,分明还带着早晨的阳光余下的温暖。 “我懂了,你还是怕伤害她,看来我们的卞大社长,还真成了情圣一般的人物。”她的表情带着一丝嘲讽,“这个成春香,始终是你无法逾越的魔障。” 他不置可否的,玩弄着手中的打火机。 “可是,要是我不愿意放弃呢?”她挑衅地看着他。 他面无表情,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几张照片,扔给了她。 她狐疑地拿过来一看,脸刷地一下白了,这是她前两天和车以俊在一起厮混时的照片,自从她被老头子冷落以后,她重新又和这个老相好勾搭上了,他目前是老头子的一家下属子公司一名小有名气的经纪人。她看着那些用长焦距拍的在她家搂抱、亲吻、被窗帘半遮住翻云覆雨的照片,忍不住冷汗直冒。虽然她已经被老头子冷落了,但毕竟她没有正式离开他,在他和那怀了种的小妮子正式订婚前,她名义上还是他的女朋友,她还拿着他每月的例钱,她还要“清白”地跟他讨要青春损失费…… “这些照片,我想很多人都会有兴趣看的,或者?br /gt;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17部分阅读 欲望文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18部分阅读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 作者:肉书屋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18部分阅读 者是老爷子,或者,是那大公子……”他提醒她。 “别说了!!!”她生气的抓起了那些照片,又抓起了桌上的支票,狠狠地塞进了自己的小皮包。 “好了,我们的交易到此为止,我很高兴我们以后再也不用见面了。”他冷笑着站了起来,再次一字一顿地强调,“记住,再不许以任何方式接近郑民浩,还有成春香!” “学道,”看着他从她身边经过,她突然拉住了他的手,“你上次不是说,如果我表现得好,会给我个上新电影的机会吗?”她可怜巴巴地仰着头。 “这么多年你的演技都没什么进步,我怕收不回投资。”他看着她,好像并没有明显地嘲讽和厌恶,可是他的冷淡却更加伤人。 说完,他挣脱了她,然后掏出手绢擦了擦手,又把手绢扔在桌上,转身离开了咖啡厅。 李娜晶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的背影,气得混身发抖,“你们每个人都是这样,看到我过得不顺心了就想落井下石,”她咬牙切齿地说,“我李娜晶可没这么容易认输的……”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她不耐烦的抓起了手机,看了看上面的号码,一看,她却突然愣住了,然后,她脸上的线条逐渐温柔了下来,甚至幻化出了一丝笑容,卞学道,你有本事阻止我不去接近郑民浩,可阻止不了郑民浩想接近我,我们看谁笑到最后! “喂,是民浩吗?”她接起了电话,声音甜美得像她粉红色的水晶指甲。 “民浩,怎么今天晚上不用陪女朋友?” 郑民浩和郑晶娜坐在吧台边,郑民浩郁闷地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她啊,工作狂,一星期至少有一半时间都在加班,不是在公司里绘图,就是在家里绘图!”郑民浩想起下午被她的拒绝,没好气的说。 “是吗?真可惜,把这么优秀的男朋友扔在一边,她也放心?”郑晶娜很有深意地说,今天晚上,她穿着一件低胸的银片小短裙,把她火辣的身材暴露无遗,她知道有许多男人都在用眼睛的余光瞄她,于是,她很得意的把胸往郑民浩身边凑了凑。 “是啊,她也没什么娱乐,不爱唱卡拉ok,不爱来酒吧,不爱逛街,有空的时候只喜欢看书,散步,做手工,待弄一下花花草草,就像一个气定神闲的老年人,哪里像个才23岁的小姑娘。” “那她不需要你陪她吗?” “不仅不需要我,有的时候,我觉得她似乎不需要任何人……”郑民浩一边给自己倒上了酒,一边抱怨着转过了头,正好看到郑晶娜曲线毕露的双峰,他慌乱把酒杯端到嘴边,借用杯子的角度挡住了自己的视线。 “看来你的女朋友,真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姑娘。”郑晶娜得意地欣赏着他的慌张,这还是她第一次听他抱怨她。于是,她用手挽着郑民浩的手臂,“来,民浩,今晚不去想那些不快乐的事儿了,我们去跳舞吧,好好的放松一下!!!” “好吧。”在和她继续坐在吧台边,郑民浩觉得自己不是被她迷人的双峰臊死,就是被吧台边那些妒忌男人的眼神恨死。 郑晶娜在郑民浩面前风情万种的扭动着身子,曾经在艺员学习班里舞蹈训练基础,使她的舞姿份外动人娇娆。郑民浩本来还有一些拘谨,可是酒精、音乐、环境、以及眼前这个美丽的女人,这些都在他身上起了作用,他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的放松和惬意,他也学着其它人的样子,尽情的挥散着自己的精力和汗水。 几首疯狂地舞曲过后,按照惯例,又是一首柔情的慢板音乐,连灯光也变成了暧昧的红色。郑晶娜顺手搂过了对面的郑民浩,柔情蜜意地共舞起来。 “晶娜姐,我,我不太会跳这种舞。”她热气腾腾的胴体离自己这么近,郑民浩觉得口干舌燥的。 “我教你啊。”郑晶娜两只手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 她身上的汗味,和好闻的香水味扑鼻而来,郑民浩浑身毛孔都像张开了似的。 郑晶娜搂着他,睁着亮晶晶地眸子看着他,突然,她忍不住仰着脸,在他的唇上亲吻了一下。 “晶娜姐!!!”郑民浩已经傻了一样的站在原地,再也不动了。 “我喜欢民浩,我第一次看见民浩,就喜欢上了。”她长长的睫毛,在暧昧的灯光下忽闪着。 “可是晶娜姐,我已经……”他的手颤抖着,犹豫着要不要推开她。 “我知道,民浩已经有女朋友了,所以,我并不想要怎么样。”她突然把头埋进他的怀里,“就这样吧,民浩只需要搂着我,跳完这一支舞就好。” “晶娜姐……” “求求你,民浩,就这一次,这里没人认识我们的。” 郑民浩没有拒绝,他怎么能忍心拒绝呢,到目前为止,这个美丽温柔的女孩,不过是对自己表达好感,又有什么错呢?于是两个人继续着自己的舞步,郑晶娜紧紧地搂着他,把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脖子处,郑民浩心里概叹着,也紧张地搂着她,感受着舞步的前前后后,和心里的波澜起伏…… 第 53 章上 “我们在这里坐会儿吧。” 午后约会的惯例,仍然是去街边的小公园散步,才走了没多久,卞学道提议两人在池塘边的长椅上休息一会儿。 “怎么,大叔觉得累了吗?”她关切地看了他一眼。 “那到不是,我只是觉得天气开始慢慢暖和了,终于可以坐在这里欣赏一下风景了。”其实吃饭前在办公室的时候,他的胃突然疼了起来,最后不得不让白室长去给他买了药,吃了药才缓和了些。 “等等~”他刚要坐下,她却叫住了他,她弯下腰用手在长椅上摸了一下,看了看上面是不是有灰尘,然后才示意他坐下:“大叔的大衣,小心别弄脏了。” 然后,她自己才在长椅的一角坐了下来,而他一直在旁边看着她做这些事,目光无比温柔。 不知什么时候,小池塘的冰已经融化了,池水也变成了更为柔和的绿,露出了许多秋天就落在里面的枯叶。池塘旁边种着垂柳,垂柳黑色的枝条上已经可以看见星星点点的绿芽。 “好像今年的春天,来得特别早似的,”他看着满眼的波光潾潾,“现在不过才刚到三月。” “是啊,”她也看着远处,“我喜欢春天,给人感觉是那么的温和平静,你看着万物复苏,看着小草发芽,看着鲜花开放,仿佛每一天都有新的希望。” “我到是喜欢所有的季节,春天的明媚,夏天的繁茂,秋天的静美,冬天的萧瑟。每一种季节都代表着生活的一个部分,所以我都喜欢。” “我的心,没有那么大,我守着自己平静、平凡的小小世界,就很知足了。”她轻轻地说,目光注视着远处两只嬉着水的野鸭子。“所以大叔,请不要等待我,请不要再爱我了。” 酝酿已久的话,今天终于说出了口。其实在生日之前,虽然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可是他从来没有明确向她表白,她就不能无事生非的提起。而她生日过后很长一段时间,她一直都想找机会跟他表达这个意思,可打那天以后,他们每一次正式见面的日子,要么下雪,要么阴天,要么刮风,于是她总也没有勇气提起。她一直觉得,应该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说出那些话,才不会冰冷得太过伤人。虽然如此,虽然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可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中仍然闪着晶亮的光,不知是池水的反射,还是别的什么。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仿佛并不惊讶她的说法,只是继续看着远处。 “如果可以的话,真的很想回到过去,回到刚刚认识大叔的时候。可是我们都知道,已经回不去了,不是吗?” “所以呢?”他淡淡地问。 “所以再这样下去,没有任何意义了。” “是你的真心话吗?” “是。” “很小的时候,我母亲曾经送给我一只小熊,黑色的鬃毛,棕色的眼睛,它是我的第一个朋友,也是我童年唯一的兄弟姐妹。后来你也知道,我父母都去世了,我每天晚上孤零零地躺在房子里,就抱着那只熊,它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什么话都跟它说,什么话都只跟它说。后来上了小学、中学,认识了许多新朋友,小熊就慢慢被我遗忘了。可是随着年龄的增大,地位爬得越来越高,钱挣得越来越多,你身边的朋友却越来越少,你有时候环顾四周,熟人很多,笑脸很多,但是真心实意对你笑的人却没有,就会觉得很可怕,会觉得很寂寞。这个时候,当我回过头寻找我的小熊时,却发现它早已不在了,连它在什么时候遗失的,我也不记得了。” “所以大叔,一直也在别人面前保持距离和冷漠,只有在伯父伯母他们家,才看得到一些放松和真诚。” “有什么办法呢,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你不想当羊,不想当兔子,不想当鱼,就只能当猎豹,当老鹰,当鲨鱼。可是这些动物,这些看上去很强大的动物,没有人知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们独自舔着自己伤口的时候,他们心中有多么孤独,有多么害怕。” “大叔……”她转过脸看着他。 “所以春香的出现,就像是我的小熊又回来了,我发现自己的心又变得柔软,又能开怀大笑了,我发现总想把心里话说给你听,我发现只要和你在一起,心里就觉得踏实了。还记得春香送给我的那个生日礼物吗?7岁的成春香和12岁的卞学道,在那幢房子里跳舞。在我心中,春香就是代替小熊回来陪伴我的亲人,我唯一的亲人,只有你对我的笑,才是发自内心的,只有你对我的关心,才是不假思索不求回报的,我只有在你身边,才能够感觉到家一般的温暖。” 然后,他也转过头来看着她。 “所以,我以后不想再听到春香说那些愚蠢的话了,一个字都不要。虽然还能不能回得去,我不知道,但是有没有意义,不是由你说了算的。只要我觉得值得,只要我在春香身边感受得到温暖,对于我来说就会有意义,即使你觉得浪费。可是,在我们这个本来就不完美的人生里,多少也需要一些无谓的浪费吧。” 她看着他,想着他说的那些话,居然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所以不要去想那么多,难道你做每一件事都有它的意义,你的人生就没有苦恼了吗?”他对她笑了起来,然后,他舒服地仰在长椅靠背上,把双手枕在后脑勺,闭上了眼睛,“现在,就让我们再无谓地浪费一点时间,好好地晒个太阳吧~” who say谁能说出 where the road goes 道路伸向何方 where the day flows 岁月流逝何处 only ti 唯有时光 and who say又有谁能说出 if yrows 是否爱的成长 as your heart chose 如心之所愿 only ti 唯有时光 他说这话的时候,午后的风轻轻吹拂着,不知怎么的,她脑袋里突然浮现出enya的这首歌。 她想象着在这明媚的春光里,靠在他的肩头,就像很久很久以前,她曾经做过的那样。可是,她毕竟什么也没有做,她把头转向前方,感受着他的身影,感受着他离她二十公分远的体温,感受着空气中他呼出的气息。 她看着地上短短的两个人影,在这个安静的春日午后,陷入了长长的沉默中。能在这样一个美好的季节,被这样一个美好的男人深深地爱着,她知道自己应该觉得幸福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想到那个永远无法完全交出的自己,就止不住地,觉得悲伤…… who say谁能说出 whyyhs 你的心何以叹息 as your love flies 当爱已飞走 only ti 唯有时光 and who say又有谁能说出 whyyour heart cries 你的心为何哭泣 when your love lies 当你的爱撒了谎 only ti 唯有时光 …… …… “春香~” “民浩哥,有什么事吗?” “有三天没见你了吧,真想你啊,你想我吗?” “那个,民浩哥,我在上班啦……”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你又在加班。” “对不起啦,民浩哥~” “你除了说对不起之外,还能说点其它的吗?” “……” “哦,不好意思,我也不是有意要这么说的。你今天晚上几点下班,我去接你吧。” “今天晚上,可能会忙通宵呢。” “有这么夸张吗?” “有什么办法,电影公司有一部大制作的古装宫廷电影,开机仪式突然提前到下周了,所有主要演员会在开机仪式上集体定妆亮相,所有主要演员的服饰、首饰都需要量身打造,选材、设计、雕蜡模什么的,虽然具体制作有专门的工厂,但是还有送审、样品返回、样品的修改、成品,太多事情了。” “都没有人帮帮你们吗?” “当然有,设计部已经安排了两个新来的实习生帮忙跑腿,可我和姜组长两个人还是忙得鸡飞狗跳的。” “那什么时候方便见你呢?” “……过两天吧,今天这一晚上,估计大部分东西都能赶出来,明天我们再忙一天,到后天,估计大部分设计工作的部分,都能暂时告一段落了。” “你的命都卖给公司了吧?” “民浩哥……” “好啦,我也不怪你了,谁叫我爱上了工作狂呢?过两天吧,我等你就是了。我挂了~” “那个,民浩哥~” “还有什么?” “你今天晚上做什么呢?” “你终于想到要关心我了吗?” “我觉得好像最近一段时间,都冷落了民浩哥。” “你才知道啊!其实能做什么呢,如果我自己不加班,就回家吃饭,晚上陪父母看电视,聊天,或者上网。” “要不民浩哥,和朋友出去玩玩吧,去去夜总会、卡拉ok什么的。你知道我也不喜欢去那种地方,不过我不在的话,正好可以和你的朋友去玩玩,你的那个好朋友泰万,不是已经从美国回来了吗?” “我知道啦,不用担心我。春香,很难得你跟我说这么多,怎么弄得我都有点感动了。” “民浩哥……” “傻瓜,逗你的,你赶紧去工作吧,打这么长时间的电话,待会儿你们组长该不高兴了!” “再见,民浩哥。” “什么,你女朋友又在加班?” 郑晶娜瞪大眼睛看着郑民浩。 她的表情,多少让他有点不舒服,于是他赶紧又解释着:“不过再过两天她就有空了,最近忙碌的工作就告一段落了。” 是吗?她心里一沉,看来今晚就得行动了。 “所以,可能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会见到晶娜姐了。” “哦,民浩,别这么说,听得我都会伤感的。”郑晶娜从吧凳上滑了下来,挽起了郑民浩的胳膊,“走吧民浩,别想那些事儿了,今天晚上就让我们好好的狂欢一下!” 刚走进舞池跳了没多久,还穿着外套的郑民浩已经热得满脸都是汗了,于是郑晶娜体贴地大声问他:“民浩,要不把外套脱了吧!!!我正好要去洗手间,不如顺便帮你把外套寄存了!!!!” “好啊!”于是郑民浩脱下了外套,但他又没有直接递给她,而是摸索着外套兜。 “找什么呢?!!” “手机,找我的手机!!” “也一并存了吧,反正这么吵,谁打电话你也听不到,万一跳舞的时候掉在地上摔坏了怎么办?” “那也行吧!!” 于是郑晶娜拿着外套,向酒吧寄存处走去。在她确定郑民浩的视线看不到她后,她迅速从他口袋里掏出了手机,从手机快捷键里找到成春香的电话号码,然后,她来到吧台边,拿起了公用电话。 “喂,是成春香小姐吗?!” “您说什么?!请大声一点!” “我说,是成春香小姐吗?” “对,请问您是谁?” “我是小巴黎酒吧的服务员,有一位先生在这里喝醉了,他身边又没有人陪他,我看了他手机里最后一个打出的电话号码,才给您打的电话,希望您来接一下他!!!” “这位先生长什么样子啊?!” “很年轻,戴着眼镜,看样子应该是位公司职员!!!” “他一个人吗?” “不知道,反正他身边没有人!!!” “哦,我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请问你们酒吧在什么地方啊?!” “著名的大宇电子那幢大厦,您知道吗?!” “哦,我知道我知道。” “就在那幢大厦后面的街上!” “好的,我马上就过来,请一定照顾好他!!” “我们会尽力的,你快一点来吧!” 民浩哥在哪里呢?春香在酒吧里面找寻着。 一边找着,她心里一边内疚着。在她生日过后,因为她对他求婚的拒绝,两个人的关系多少有点尴尬似的,再加上这段时间工作繁忙,她的确有点冷落了郑民浩,她想了想,今天是3月21日,这一个多月来,他们好像真没有见过几次面。 很久没有来这种地方,来来往往的人,稀奇古怪的打扮,震耳欲聋的音乐,都让她有点无所适从了。她想着以前高中的时候,常常去母亲所在的夜总会玩,偶尔还会客串一下跳个舞,挣点零花钱什么的,自己都是兴高采烈的,可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居然已经不适应这种地方了呢? 嘈杂的迪斯科音乐转换了,换成了一首抒情的爵士乐,不少喜欢跳劲舞的人散了开去,都回到了各自的位子上。春香舒了一口气,这样的话,应该比较容易找人了吧。 “民浩,要是以后再没有机会看到我,你会想我吗?” 郑晶娜在郑民浩的怀里抬起头,深情的注视着他。 “我,我,我不知道……” “可我会想念民浩的,”她用手扣紧了他的背,“非常,非常的想念。” “晶娜姐……” “民浩,不要叫我晶娜姐好吗?”她把自己的脸,深深地埋进了他的脖子,喃喃地说,“就叫我晶娜……” 他闻到她身上馨香的气息,有点陶醉的,是啊,要是以后没有机会经常看到她,会不会想念她呢?可能真的会吧。他这样想着,不由得把自己的下巴,主动抵在了她的头顶。 “其实,我也有一点,有一点喜欢晶娜姐。”他结结巴巴地说。 “是吗?”她从他怀里抬起头,看着他,然后向着他的嘴唇迎了上去。 他已经差不多碰到了她的嘴唇,已经感受到了她嘴唇的热度,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有一双更加滚烫的眼睛在看着自己,他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没太在意。可是那种熟悉的,又让自己芒刺在身的眼神还在继续,他定了定神,往那个方向看过去,却看到春香站在舞池的边上,脸色惨白地盯着自己。 第 54 章上 “春香!!!”他怔怔的看着她,脚步停下了,整个人吓得呆了。 春香只是傻傻地看着他,她只是来这里寻找一个喝醉了酒的郑民浩,她还不适应这个被漂亮女人搂着跳舞亲吻的郑民浩。然后那个女人也转过了脸,她才猛然发现那张脸是如此地熟悉,虽然她并没有见过她几次,但是三年前报纸上她时而骄傲得意、时而故作可怜的脸,是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李娜晶!!”她的嘴唇说出了那个她宁可永远也不再提及的名字。 “你好啊,成春香,很久不见!!”李娜晶主动放开了郑民浩,微笑着向成春香走过来。 “晶娜姐,怎,怎么,你们互相认识!!”郑民浩已经被突然的变故,惊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民浩哥,”春香没有搭理她,她甚至都没有正眼瞧她一眼,只是看着她身后的郑民浩,“既然你没有喝醉,那我就先回去了,你慢慢玩。” 然后,她转身向舞池外走去。 “春香!!!”郑民浩这才猛地反应过来,他扑上去一把抓住春香的手,“春香,你怎么会来这里?!!什么喝醉了?你,你听我解释啊!” “民浩哥,不用解释了,你继续玩吧,我还得回公司工作,组长还在等着我呢。”春香使劲挣脱了他的手,迅速离开了。 “春香!!!春香!!!”郑民浩还想追上去,却被身后的李娜晶抓住了手。 “晶娜姐!!”他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他转过脸抓住李娜晶的手臂,愤怒地摇晃着她,“你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你告诉我!!!!你快告诉我!!!” “民浩,你冷静一点,我当然会告诉你是怎么一回事。”李娜晶微笑着看着他,“你已经把我弄疼了。” 上午,卞学道和白室长从外面办事回来,两个人一齐走进大楼的大厅,一个身影拦住了他们。 “怎么,是你?!”卞学道看着那个只在照片上见过的人,正气急败坏,两眼通红地站在面前,怒视着他。 这还是两个人第一次正式见面,虽然在一个仓促的时间,在一个仓促的地点,但毕竟两个人都暗自研究了对方很久,都摩拳擦掌了很久,所以从气势上,他们几乎谁也没有输给对方,到是旁人会觉得,寒风凛冽。 “喂,你来干什么?!”白室长抢先一步挡在卞学道面前,关于郑民浩的许多讯息,都是他收集而来的,他当然知道面前这个戴着眼镜的小伙子,就是老板的情敌。 “怎么,还需要养只狗来防身啊!”郑民浩说。 “你……”白室长气坏了,差一点就想要扑上去了。 “你让开,白室长。”卞学道的声音,冷冰冰地在他身后响起。 “可是社长?!”白室长转过脸来,看着他。 “请你让开。”他再一次强调。 于是白室长让到了一边,大楼里各个公司来往的职员,都好奇的看着这三个人,其中不乏道道公司的人。 “换个地方说吧。”卞学道看了看周围,然后转身向电梯走去,郑民浩也跟着他走进了电梯,电梯门慢慢关上了,白室长对着门口狠狠地啐了一口。 “来这里干什么?”他按了电梯里的停止键,问他。 “我是想来确定,你对我做过些什么?”昨天晚上,李娜晶向他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他简直都要崩溃了,他给春香打手机,春香已经关了机。然后,他跑到春香家里,发现她并没有回家,他才想起她说要在公司加班,然后他又跑到美尚珠宝设计公司。大概春香已经给公司保安打了招呼,任凭他怎么请求、哀求、甚至威胁,公司保安仍然不准他进大楼。于是他也没回家,而是在外面晃荡了一个晚上,积累了满腹的怒气、怨气,然后来到卞学道的公司大楼,等待着他的出现。 “我做过些什么,不需要告诉你。”他平静地看着他。 “我一直以为你还算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你却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居然让你的前女友来勾引我!!你就是想让她败坏我在春香心目中的形象!!!”他气急败坏的说。 怎么,春香还是知道了?他心里一凛,谁告诉她的,只能是李娜晶,她怎么敢…… “你要是真那么喜欢春香的话,我们公平竞争啊!!”他的冷漠和沉默更加激怒了他,他忍不住冲他大声叫嚷着,“何必用这么卑鄙的手段。” 卞学道和他对望着,突然嘴角微微一撇,露出了一丝嘲讽的表情:“怎么竞争?!” 郑民浩双拳紧握,浑身颤抖,眼睛都快要充血一般。 “怎么,想打架?”卞学道却再一次鄙视了他。 “对,我们找个地方,就我们两个人!”郑民浩咬牙切齿的说,此时此刻,他26岁的稳重、策略、理智,都已经再也约束不了他的愤怒。 “好,我收受你的挑战。不过,”卞学道又上前一步,贴近了他的脸,“你赢不了。” 然后他按了通往最高层的电梯按钮。 两个男人互相对视着,就像两只即将开始打架的公鸡,竖起了他们的鸡冠和羽毛。 “春香小姐,你总算赶过来了,快,赶紧劝劝社长他们!!!” 白室长看着春香从电梯里跑了出来,焦急地说。 “到底怎么回事?组长叫我过来,也没跟我说清楚。”春香脸色煞白,看着白室长和一个下属,以及两个工人在通往天台的铁门边捣鼓着什么。 “刚才,郑民浩到公司里来找社长,然后他们俩关在电梯里谈话,不知道两个人说了些什么,然后不久,我就发现他们俩上了天台。” 原来,李娜晶的事果然跟大叔有关,春香心里一凛,不然怎么连白室长都能随口说出郑民浩的名字。 “怎么,门打不开吗?”她看见工人正在用螺丝刀下着铁门上的锁。 “是啊,他们把门反锁了,打不开。”白室长着急的催促着,“麻烦两位,请再快一点吧。哎呀,真担心出人命呢。”他掏出了手绢,擦着额头上的汗。 “民浩哥,快开门!大叔,快开门!”春香着急地用手拍着铁门。 里面没有任何声音。 “大叔,快开开门吧!民浩哥!!!求求你们了!!”她继续用力地拍着门,大声地叫着。 “差不多好了。”终于,其中一位工人说,于是另一位工人站起身来,和白室长,那个下属一起,三个人用手一起使劲一拽,铁门终于打开了。 春香焦急地第一个冲向了天台。 来晚了! 冲上天台,她看到郑民浩倒在地上蜷缩着,而卞学道站在他旁边,一只手握着另一只手的拳头,皱着眉头喘着气。 “春香?!你怎么来了!!”卞学道惊讶地看着她,仿佛刚才她在门外的敲打,叫喊,他通通都没有听到似的。 她没有回答他,仿佛也没有注意看他,只是径直冲到郑民浩身边,扶起了他,顺手把他的头抱在自己怀里。 “民浩哥?!你怎么样了,还好吗?”她摇晃着郑民浩。 郑民浩的眼镜早已经被打到地上去了,脸也肿了,嘴唇也烂了,他模模糊糊地看到春香向自己冲了过来,抱着自己,觉得很安慰,于是冲她笑了笑:“还好,没什么大碍。” “你打他了!”她这才转过头来怒视着他,质问着,“你怎么好意思打他!!” “是他主动向我挑战的!!”他冷冰冰地说,他本来想告诉她,他并没有用到自己那些格斗技巧,他和他只是像寻常男人那样公平地对打了一架,而小男生那没有套路的疯狂,也让自己受了伤。虽然李娜晶的事让他觉得很愧疚,可是,她对郑民浩的关心,她对自己的漠视,她的话里有话,已经抹杀了那些愧疚,深深地刺痛了他。 “来,民浩哥,还能不能站起来?”她没有继续理会他,只是扶着郑民浩,想帮他站起来。 “没什么大碍,最多只是皮外伤。”胜利者继续说,他多么希望她能注意到自己的脸上,已然也挂了彩。 她仍然没有看他,只是扶着郑民浩站了起来。 他看她帮他拍干净了身上的灰尘,又掏出纸巾帮他擦拭着脸上的血迹,还走到一边帮他把眼镜捡起来。他看着她做着这一切,没有再说话,他握着刚才因为打架而已经关节肿胀的右手,摸着手腕上面她曾经留下的齿痕,突然一转身,挤开了站在门口看热闹的白室长,走下了天台。 “春香,对不起。”郑民浩坐在春香家里的沙发上,羞愧地看着对面的春香。 “别动。”春香像是没听到他说的话一样,拿着沾了酒精的棉球,仔细帮他清洗着脸上的灰尘和血渍。 “刚才是我主动去找卞学道的,今天的事是我太不冷静了,我忘记你也会去那里上班,让你难堪了。” 她没有说话,她的眼神也没有和他交流,只是继续擦拭着他的脸。 “春香,”他终于忍不住一把抓住她的手,“求求你看着我好不好?” 于是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他,她生他的气吗?说实话,是有一点,可是,她似乎更生那个人的气,那个胜利者的气。 “昨天晚上,你的手机关机了,我在你的公司门外等了很久,你知道吗?晶娜姐,哦不,是李娜晶她已经告诉我,是卞学道让她这么做的,这一切都是卞学道安排的。”他痛苦地看着她,“春香,其实你一看到李娜晶,你就已经猜到了,是不是?” 她看着他,他说得没错,在酒吧看到李娜晶的一刹那,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当时只是觉得对郑民浩感到失望,对李娜晶的出现感到震惊。可是,等她关掉了手机,回到公司里加班的时候,她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她趴在绘图架上,仔细地回想着事情的来龙去脉,就觉得整件事情太过巧合,巧合得令人生疑。可是,她还抱着一线希望,她希望他不会是那个让她难过的人,可是忙了一个通宵,她刚躺在办公室沙发上打了个盹,姜组长就慌慌张张地把她叫起来,让她赶紧到道道公司去,说白室长打电话来,她的男朋友去道道公司找卞学道算账,还用说什么呢,她终于生气了。 “春香,原谅我,虽然这件事是他一手安排的,但是,但是我得向你坦白,我的确有点喜欢李娜晶,”他抓紧她的两只手,羞愧地低下了头,“我的确……做了让春香难过的事。” 难过?听到郑民浩提到难过这个词,她愣住了,她突然发现,自己仿佛并不难过,对,她看到他俩的亲密,她会对他失望,她会有自尊心受伤的失落感,可是,从昨天到今天,她仿佛并不难过。她看着他真诚的眼睛,猛然间回想起自己回国以来的一幕幕,一阵剧痛,无声无息地袭击了她的心房。 她的表情,越发让他抓狂了,他猛地把她拉进了怀里。 “求求你,春香,你说句话啊,原谅我吧,原谅我……”他在她耳边,喃喃地说。 “其实这件事,不怪你,民浩哥,”她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其实都是我不好,是我这段时间冷落了你,是我以前……” “不不,”郑民浩连忙打断了她,“我知道春香最近一段时间特别忙,要赶一个大项目,天天都在加班,是我不好,是我自己三心二意……” “听我把话说完,民浩哥。”她推开了他,表情突然变得凝重,“有些事情,我想今天一定要跟民浩哥坦白,我才不会觉得不安。” 他看着她,恐惧、内疚、忐忑,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 “民浩哥,自从我到大叔公司后不久,每一个星期都在和大叔见面。” “你经常去他公司上班,当然会经常见面啊。” “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每周一次的,正式地约会。”她平静而坦然地看着他,“大部分时候都是在午休时间,吃饭,散步……我想,正是这样的约会让大叔误会了,让他以为,还能够有机会挽回过去的感情。” “你是说,连晚上没空见我的这段时间,但是每周有一次,中午却在和他约会?” 她缓缓地点了点头。 “你们,你们……那个……” 他虽然没有说出口,但他那说话的口气,她知道他想知道什么,于是眼神突然变得凛冽:“我们什么都没有做过,我没做过对不起民浩哥的事。” 他尴尬地沉默了,看着她,昨天晚上的事情已经够让他苦恼的了,而现在她说的那些话,更让他觉得难过。 “所以民浩哥,虽然大叔做了这样一件令人不齿的事,还是,还是请你别记恨他,要怪就怪我吧,”她的眼神,又慢慢地变得苍茫,“这一切,原本是我的错,是我太贪心,一方面想和民浩哥谈着单纯的恋爱,一方面想和大叔保持平静的友谊,我以为和你们每一个人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就可以不伤害人,也不被人伤害……” “那你现在呢?你还,还喜欢他吗?”他突然呆呆地问她。 沉默了半响,她却反问他:“民浩哥呢?” “什么?”他没有听明白。 “在经历了李娜晶的那些事儿,在我告诉了民浩哥我和大叔的那些事儿,民浩哥还会继续喜欢我吗?” 他看着她,看了很久,往事一幕幕的在脑海中翻腾,他突然热血上涌,再一次把她紧紧地拥进怀里:“成春香是我这辈子第一个爱上的女人,我相信她做许多事都有她自己的原因,所以,不管她做了什么事,我都会喜欢她。” “是吗?”她有气没力地歪在他脖子边,轻轻地问。 “春香,再给我一次机会吧,让我们忘记这些不愉快的事,好不好?” 她没有说话。 “你忘记你的大叔,我忘记李娜晶,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他的声音颤抖着。 她继续沉默着,过了很久,连他以为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希望了,她却突然说,“好吧,民浩哥,请给我一点时间。” “春香,谢谢你,谢谢你……”他的眼泪都下来了,像是搂着救命稻草一样搂着她。“谢谢你原谅我,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做让春香难过的事儿了。” 她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仿佛她真的已经忘记,那些她再也不想看到的过去。 第 55 章上 “民浩,原来你找我来,你找我来的目的,就是想要和我分手吗?”李娜晶坐在郑民浩的对面,看着鼻青脸肿的他。 “我们又没有开始,何来的分手。”她楚楚可怜的脸,仍然让他有些不敢逼视。 “可是,民浩哥,难道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吗?”她突然把自己的双手,放在了他的手背上。 “我确实,有那么一丝,曾经喜欢过郑晶娜。”他的脸,显出一丝遥远的惆怅。 “那民浩还可以继续喜欢我啊!!”她抓紧了他。“你的成春香,她心里还装着卞学道,你难道不知道吗?只有我心里才会完完全全的装着你。” “可是,我确实离不开春香,我爱她。虽然她心里还有卞学道的影子,她虽然不是像我希望的那样爱我,但却坦诚,真实。” 他看着她,慢慢地,但是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手从她手中抽了出来。 “民浩……” “春香好不容易原谅了我,我不会再做一丁点对不起她的事了。”他再一次强调,“所以李娜晶小姐,我以后不会再去找你,你也不要来找我,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可是民浩,你知道,你知道我告诉你卞学道的那些事儿,我承担了怎样的危险,你怎么能够说翻脸就翻脸!!”她的声音,已经有点失控,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原本以为,以成春香的个性和自尊心,以成春香以前对卞学道的那种狠心,她一定不会这么轻易的就原谅他。 “危险?!”他诧异地看着她,这一切既然是卞学道安排的,她按照他的话去一步一步地执行,他已经达到目的了,她怎么还会有危险? “知道吗?”既然已经说漏了嘴,她索性破釜沉舟,“卞学道实际已经放弃了这个计划,他还用,用我以前的一些把柄来威胁我,说如果我再去找你,他就会让我新账旧账一起算,让我吃不了兜着走,”她添油加醋的说着,“你知道他那个人,一狠起来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可是,为了你,为了想要和你在一起的心,我什么都不怕。我之所以这样做,就是想让成春香对你死心,这样民浩才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18部分阅读 欲望文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19部分阅读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 作者:肉书屋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19部分阅读 样民浩才能真正属于我!” “你说,他想过要放弃?”她说的其它那些话,他一点都没有听进去,“他为什么想要放弃?” “还不是为了成春香那个丫头啊,你想想,成春香要是对他没有半点情愫,他要是没有真心爱她,他那么阴险的一个人,怎么会想要放弃!!”她发着狠。 “是啊,你说得对,”他仿佛一点也不介意她说话的态度,“你说得对。” “所以民浩哥,离开春香吧,和我一起,我为了你什么都可以做,但是成春香却什么都不愿意为你去做的。卞学道知道我让成春香知道了这事儿,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的,我在首尔已经没有立足之地了,可是我不怕,因为我还有民浩。瞧,我们可以离开首尔,甚至离开韩国,哦对,我们可以去美国,去日本都可以。我是真的喜欢民浩啊!” “谢谢你,李娜晶小姐,谢谢你对我的垂青,可是我不能接受。” “可是为什么,你刚才不是说,你曾经也喜欢过郑晶娜吗?” “对,我曾经喜欢过郑晶娜,可是,郑晶娜却是纯粹的虚假,彻底的虚假,真诚、真实的郑晶娜是哪里都不存在的。” “民浩……”她的眼中,已经挤出了泪花。 “所以,李娜晶小姐,再见吧。” 说着,郑民浩一狠心,定了定神,从茶桌边站了起来,拿上了风衣,向房间外走去。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李娜晶大声地叫嚷着,声音刺耳,反正是在单独的一间茶室,她一点也不顾虑自己的形象了,“为什么我真心喜欢的每一个男人,都围着成春香转,都喜欢成春香?!以前的卞学道,现在的你?!” 郑民浩站住了,他转过脸看着她,看着她扭曲的脸,第一次发现她原来像个小丑一般,那么滑稽可笑,于是,他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着自己曾经的单纯和幼稚,然后走出了茶室。 “大叔,是我。” “……” “大叔,喂~,听得到吗?” “听到了,在上班吗?” “嗯。” “本来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有心情上班了。” “我说过,我不会影响自己的工作,也不会影响大叔公司的工作。” “一直等你的电话,虽然我以为,你再也不想理我了。” “……大叔,今天晚上有空吗?” “有。” “那晚上,我请大叔吃个饭吧。” “……是最后的晚餐?” “……” “如果是的话,那我可要点餐。” “大叔……” “被判了死刑的犯人,不是都有权利选择自己最后的一餐吗?” “那大叔想吃什么呢?” “你给我做一顿吧,晚上我去你家里。” “……” “怎么样?” “好吧,晚上八点,大叔来我家吧。” 晚上八点,卞学道准时赴约。 两个人,默默地进了房,然后又默默地坐在了她简陋的小沙发上,就那么默默地吃着。饭菜很简单,她原本也不会做大餐,只是普通的几样家常小菜。除了他被打烂的嘴角,有些肿胀的手背,平静的表情,她还注意到他仍然只吃了一碗饭,他好像最近以来都只吃一碗饭,人也比以前瘦了些。她原本想说点什么的,可是她什么也没有说,毕竟今天晚上,她自己也不太想吃东西。 吃完饭,放下碗筷,她收拾了东西,又去彻了两杯茶放在茶几上,她数着他喝了三口,她自己也喝了两口,但仍然继续沉默着。 最后,终于由他打破了僵局:“有三年没有吃到了吧,春香煮的饭。” “嗯,还合口味吗?” “还行,不过这么多年,手艺也没什么长进。” “主要是现在,很少做饭了。” “是啊,以前还给我做便当,那会儿天天带着你的便当盒子去上班,心里总是想笑,我大概是全首尔唯一一个带着便当去上班的社长了吧。”他看着她,“可是,还是会觉得很幸福,现在偶尔回想起来,还是很幸福。” 她没有说话。 “郑民浩,他还好吧,我是说他的伤?” “为什么要这样做?”提起上午的事,她的嘴抿紧了。 “你说,是为了什么呢?”他平静地,反问她。 她看着他,没有说话,他问得好,她怎么有资格责备他呢?自从他和她重逢后,其实他和她之间,她和郑民浩之间都蒙着一张纸,这张纸就是,她在两个男人彼此之间的平衡和距离。而现在,因为李娜晶的出现,这个平衡打破了,这层纸也捅破了,她期待和他们任何人之间保持的平静和距离,再也不复存在的可能了。虽然他是李娜晶出现的始作俑者,但是平衡打破的这一天——她突然发现,其实迟早都会来的。 “大叔,就这样吧。”于是,她开始说那些早已经准备好的话,眼睛有点空洞的,像是在念一出并不精彩的台词,“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像这样见面了。” “回到我身边来……”他却突然说。 “以前,都是我太贪心,其实现在的状况,和以前李梦龙对我和彩琳姐的状况有什么不一样呢?越是纠结,越是分不清,越是谁都不想伤害,却越是伤害所有的人。所以这次的事,我一点也不会责怪大叔,都是我不好……”她没有理他,继续说着自己的。 “回到我身边来!”他打断了她,又说了一次。 “大叔,我再也不想这样了!”她又固执地打断了他,为了表达自己的决心,她甚至站了起来,“大叔放心,工作的事情我一定会继续完成好的,以后在公司里偶尔碰到,我也不会回避大叔,只要是一切顺其自然的见面,我都不会回避大叔。而且只要大叔愿意,可以一直把我当成好朋友,如果有什么特殊理由,都可以出来坐坐,只是,只是再也不要这样每周一次的刻意约会了,大叔也不要再对我抱有什么幻想了!” 他坐在沙发上,仰着头看着她,样子很迷惑,好像她说的是外星语,而他一句也没有听懂。 她也看着他,她已经说完了她想要表达的话,而他却出乎意料地,没有任何反映。 然后,他突然站了起来,绕过了小茶几,她傻乎乎地站在那里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他却猛地把她拉进身边,捧起她的脸,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 哦……现在就死了,现在就死了吧……她心里这么想着,觉得身子都软了,整个人轻飘飘地,向着屋顶上空飘去,向着悬崖边滑去,向着深渊落下去。危急时刻,她脑海里残留的一丝理智,仍然抓住了自己,甚至指挥着她自己的手,使出浑身的力气推开了他。 可他的脸推开了,两只大手却像铁钳一样抓住了她的手臂。 “为什么?!!”他炽热地看着她。 她摇着头,她要怎么跟他解释? “是我的权势和金钱让你觉得有压力吗?你觉得和我在一起没有自尊了吗?” “不是……” “你害怕我周围的那些女人吗?害怕那些花花世界对我的诱惑吗?可你要知道,像郑民浩那种没有见过世面的人,诱惑的杀伤力会更大!” “不,不……” “你不喜欢我的那些应酬交际吗,你不喜欢当阔太太在家里闲着吗,你还是可以像以前一样啊,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你想卖什么都可以,嗯?!” 她痛苦地否认着:“不不,跟那些没有关系,跟那些都没有关系……” “好吧,我不管是什么原因,再给我一次机会,再回到我身边来吧!嗯——?” 她怔怔地看着他,有那么一瞬间,她差不多都要融化在那眼神里了,可是,不——,她坚定的告诉自己,既然无法留在他身边,既然无法给他想要的幸福,那么对他狠心就是为了他好,于是,她镇定了下来:“那是因为,我——讨厌大叔那自以为是的固执,不知变通的执着,不但厌恶,而且非常恐惧。我只想过平静安宁的生活,我害怕无知的未来,我不想要王子般完美的爱情,我只想像一个普通女孩子一样,平平淡淡,但是安安稳稳地走完这一生,而这些,都是在大叔身边无法得到的。” “你撒谎!!!你的心不是这样想的!!!”他愤怒的手指,已经快要掐进了她的肩头。 “我没有~”她忍着疼,强调着。 他摇晃着她:“你撒谎,你撒谎!!!你看着我的眼睛!!!” 她看着他,命令自己镇定地看着他,然后清楚地说,“今天上午我已经答应了民浩哥,我们打算忘记过去,重新开始。” “我————我要让他消失!我要让他消失!!”他发出了野兽般地低吼声,他的脸因为愤怒已经完全扭曲了。认识他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保持着优雅、冷静、成熟,即使心里汹涌澎湃,也只像个外冷内热的灯笼,即使三年前那个撕心裂肺的夜晚,他也仅仅是用酒精麻醉了自己。可是今天晚上,她第一次看到他这么愤怒、这么不冷静、这么狂燥,灯笼里熊熊的火焰已经烧了起来,他已经准备把自己和别人都烧成灰烬一般,而这样的疯狂和热量,突然让她觉得害怕。 “不不,不要伤害他!!”她慌忙说。 她的态度更加刺激了他,他突然放开她,向着门外走去。 她连忙跟了上去,堵在了他面前。 他还想绕开她,可她突然拉住了他,举起自己的右手,手掌打开着,像是在宣誓一样,“大叔……” 她的动作令他有些吃惊,他站住了。 “这是我的第一个愿望,”她说,“请不要伤害郑民浩!!!” “你说什么?!”他看着她,表情突然僵硬了,连那眼睛里喷出的火也凝固了。 “我说,这是我第一个愿望,大叔说要给我的三个礼物,答应实现我的三个愿望。那我第一个愿望就是,无论大叔怎样生我的气都可以,但是,请不要伤害郑民浩。”她清楚地说了第二次。 他呆呆地看着她,就像是一盆冰水突然浇在了已经烧得通红的铁块上,她能听到他的心发出嗞啦嗞啦的声音,就像从阳光明媚的正午,突然坠落到深不见底的黑洞,她甚至能看到他的瞳孔像猫一样,发生了突然的收缩,收缩成了一个痛苦的小点。 “你的第一个愿望?就这么轻易的说出了口?”他连嗓音都变了,像是被砂纸磨砺过一样。“就为了他?” 她看着他,她知道从现在开始,她所说的任何一句话,都将是一把一把的盐,撒在她亲手留给他的伤口上,可她还是点了点头,“我希望大叔,说话算话。” 他突然退后了一步,她下意识伸出手想去拉他,他却避开了,他又退后了一步,然后看着她,不,他那眼神,分明已经没有在看她了。 “大叔……”她叫着他。 可他仿佛没有听到似的,他又退后了一步,沉默着转过了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春香?你怎么又回来了,你不是说今天晚上有点事,要请假的吗?” 姜贤珠正在电脑前制着图,两个小实习生已经在旁边的沙发上打起了盹。 “已经没事了,我怕组长这边忙不过来。” “真的吗?真的没事?”她分明已经感觉到,她已经不再是三个小时前的那个成春香了。 “真的没事。组长,我想喝杯咖啡,您要吗?” “好吧,你也帮我泡一杯。” 姜贤珠看着她游魂一般的背影,摇了摇头,继续投入了自己的工作中。 第 56 章上 第二天,仍然是忙碌的一天。 晚上八点过,刚吃完盒饭不久,春香站在办公室窗前,静静的看着窗外下了一天一夜的雨,好像已经麻木到不知道累了,她甚至期望这样的忙碌可以永远持续下去。 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成春香,是我!” “你是谁?” “李娜晶。” “……” “出来见个面吧。”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你跟我当然没什么好说的,但是关系到你的民浩哥,还没什么好说的吗?” “我今天很忙,现在还在公司加班,没时间。” “只需要一个小时就够了,我就在你们美尚公司大楼对面,这里二楼有一个咖啡厅。” “……” “怎么,不敢来见我?” “……好吧,你等着。” “说吧,有什么事,我很忙,没时间跟你闲聊。”春香平静的坐在她对面,开门见山。 几年不见,这死丫头真是出落得越发漂亮了,怪不得卞学道和郑民浩两个人,都舍不得放开她,李娜晶心里发出酸溜溜地赞叹声。 “不吃点东西?”她讨好的问她。 “在公司已经叫过外卖,吃过晚餐了。” “我已经点了咖啡,你要的话自己点吧。” “说重点吧。”春香尽量让自己的上半身保持着笔直,还有风度。 “不用那么刻薄嘛,我们好歹也是老相识啊。”她讪笑着。 她瞪着她,没有再说话,她表示得很明显,一点也不想和她一起回忆当年的“交情”。 “你应该已经知道,我和郑民浩能够认识,全拜卞学道所赐吧。”她终于说出了重点。 “那又怎样?” “可是,你知不知道,这个计划,卞学道其实已经放弃了。” “什么意思?”她的表情,果然有她期待地变化。 “两个星期前,卞学道来找过我,他要我放弃跟郑民浩继续接触,让我收手。” “为什么?” “为什么?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你的卞大社长,他虽然非常想重新得到你,可是他还是下不了狠心,他怕我如果成功地勾引了郑民浩,会再一次伤害你。” “是吗?”她心里突然猛地一阵紧缩,像是有一双大手捏住了它,可她脸上还是很平静:“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可是你跟我讲这些,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别着急啊,接下来要说到重点了。”李娜晶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好像是要卖个关子,“本来,虽然我有些舍不得民浩,可是卞学道,我毕竟有些把柄在他手上,他命令我不许接近郑民浩,我当然也不敢再有什么想法。可是……”她瞄了一眼她,可发现她似乎并没有仔细听下去,有些失魂落魄的,“可是你知道吗春香?”她强调了一声她的名字,见她重新又看着自己,才继续往下说去:“这两个星期,都是民浩来找我的。两个星期,一共四次,一次吃饭,一次看电影,两次去酒吧,每一次,都是他主动来找我的。” 春香瞪着眼睛看着她:“那又怎样?” “他说——我和你是那么的不一样,他说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很放松、很开心,”她甚至迷人的冲她笑了起来,“他还说——,他喜欢我。” 李娜晶说完了,退回了椅子,享受般地看着春香的脸。其实现在,她清楚地知道她已经再也得不到郑民浩了,可是在两个男人那里积累的怨气和羞辱,她总得找个地方发泄。何况这个乡下来的野丫头,一次又一次的抢走她喜欢的男人,这是她的自尊心所不能容忍的,就算她得不到,她也不会让她这么轻易的得到。 可是奇怪的是,春香的表情始终很平静,伤心、难过、失望,那些她希望看到的表情,通通都没有看到,甚至她刚才脸上的微微失落,也消失殆尽。 “就这些吗?”春香开口问。 “怎么,就这些还不够?” “你说的话,有谁会相信呢?”她有些鄙夷地看着她,“就算你说的是真的,这又算什么呢?看来你真是大婶了,你不知道我们这些年轻人,经常都会把喜欢啊,爱啊什么的挂在嘴边吗?这种事谁会当真啊?” “你……” “好了,我得走了,早知道大婶叫我出来就是跟我说这些,我就不出来了,我又没有一个有钱的老头子养我,还得回去工作挣钱呢。”春香站了起来,端起自己的咖啡一饮而尽,“既然是你找我来的,咖啡钱你付吧,走了。”然后她趁她还没反应过来,迅速离开了。 “死丫头……”她对着她的背影叫着,“你给我站住……” 正生气间,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也没看,不耐烦地抓起了手机。 “喂,谁啊?!” “哦,是以俊哥。” “什么?卞学道,他,他真的把照片送给老爷子了?!” “啊,那该怎么办啊?天啦,现在要是老爷子看到我,我就死定了。” “什么,你已经在机场了?你要去哪里?” “可是,你不能就这么丢下我,你走了,我怎么办啊?!!” “去美国?” “芝加哥?以俊哥你在那边有熟人吗?” “哦,好吧,等等,我把笔拿出来,我记下了。” “哥……,你到了芝加哥一定要等我,你一定不要骗我。” “好好,我马上回家收拾东西,我马上去买明天的机票!!哥,你要等我哦,一定要等我哦……” 那天晚上,浠浠沥沥的春雨一刻没有停过,像是天都漏了一般。 凌晨时分,春香仍然坐在自己的小床上,看着窗台上那些小小的植物,她数过了,一共14盆,和他办公室里的花盆数目一样多,因为她每一次都是买两盆,一盆给他,一盆给自己,只不过这件事,她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人罢了。14盆,摆得满满的,她卧室的这个小窗台,几乎已经都要摆不下了。 连续苦干了几天,晚上十一点过,设计工作终于告一段落,姜组长宣布明天集体放假一天,一群人兴高采烈地各自回了家。原本她以为回家可以好好休息,睡它个一天一夜的,但是真回到家里,自己却怎么也睡不着。人为什么需要休息呢?为什么不可以一直加班呢?她多么希望可以这样一直工作下去,一直工作下去,直到忘记她内心深处的悲伤…… 她盯着那些植物看了很久,突然起了身。她在屋里四处转着,翻箱倒柜地,终于找了个大纸箱子。然后,她把那些植物放了进去,端着那个纸箱子,直接走进了雨中,把箱子放在了地上,然后转身回了屋,锁上了门。那些植物,绝大多数都是盆栽的仙人掌类,如果像今晚这样的雨,淋一个晚上,绝大多数的根都会泡烂掉,根烂掉了,植物也就会慢慢地死掉了。 她重新又回到床上,她转过了脸看了看那窗台,现在那个地方是干干净净的了,不会再有任何东西干扰她的视线,干扰她的内心。可是,那一片空荡荡的灰色,却仍然让她觉得不舒服,于是她关了灯。 房间顿时陷入了黑暗,她很满意,现在无论她闭上眼睛还是睁开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了,于是她索性一直睁开眼睛。她没有想卞学道,她也没有去想郑民浩,甚至李娜晶,甚至她自己,她的工作,她都没有想,她脑海里盘桓着,是那一盆一盆的小植物。那些生机盎然的小东西,那些肥厚的叶片,多汁的枝干,条形的花纹,毛茸茸的刺。 窗外的雨一直下着,无论她怎么翻来覆去,无论她怎么驱逐,那些东西就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穿起了外套,冲进了雨中。她冲到院子里,想把那个纸箱子抱起来,可是已经在雨中泡了太久,她刚抱着站起来,纸箱子的底就烂掉了,咣当咣当,小磁盆悉数掉在了地上,都碎掉了,地上的一片浪籍。她愣了一下,连忙跑进了屋,找来了个大塑料盆,把地上的植物、泥土捡进了盆子。 雨越发下得大了,她的视线也模糊了,但她拼命地捡着,也不管被仙人掌刺破了手,也不管被磁盆的碎片扎到了脚,也不管自己已经被淋得浑身透湿,在她的生活中,虽然她亲手埋葬了许多东西,但她还是希望,有些东西能够活着…… “丹姬!” 春香坐在病床上,看见这个挚友踏进病房,眼眶一红,向她伸出了两只手,不知道怎么的,她今天特别想见她。 “你个死丫头,”丹姬一屁股坐在床边,连忙伸出手搂着她,自己的眼眶也红了,“要不是生病了想见我,我们到现在也见不了面是吧,嗯?我还以为你再也不需要我了呢!” “丹姬,我很想你……”春香死死地搂着她,像是投入妈妈的怀抱一般。 “春香……”站在床边的郑民浩叫了她一声,仿佛是在提醒她。 “哦,丹姬,”春香抱歉地推开了她,向她介绍着,“这就是我的男朋友,郑民浩。民浩哥,这位是我最好的朋友,韩丹姬。” “你好,韩丹姬小姐。”郑民浩向韩丹姬伸出了手。 韩丹姬也伸出了手,“你好,听春香说起你很多次,今天才第一次见面。” “是吗?”郑民浩幸福地看了一眼春香,“我也是,听春香说起过你很多次。” “民浩哥,现在丹姬来了,你可以放心了,赶紧去公司吧。” “怎么,要走?”韩丹姬问。 “民浩哥最近公司很忙,他正在做一个非常重要的软件开发项目,最近正是攻关期,”春香连忙帮他解释,“他昨天已经守了我一天,我不想再耽误他了。” “我看你们啊,都是工作狂,”韩丹姬拉她的手埋怨着,“反正我这个家庭妇女,也理解不了那么多。” “不是有你陪我吗?”春香对着丹姬,苍白地笑了。 郑民浩走后,两个人都靠在病床的一头,享受着春天里难得的放松和友谊。 “这家伙看上去还行,长得不错,人也有礼貌,我勉强同意了。” “是吗,”她淡淡地说,“谢谢你的赞成票。” “好好的,怎么突然地说病就病了呢?我记得你一直身体挺好的啊,高中时还得过长跑冠军呢。” “那个事,一时说不清楚吧,看见我生病的份上,不要责怪我了吧,嗯?”她侧过脸来对她笑笑,像是在撒娇。 “你啊,还是那个臭脾气,真拿你没办法。”韩丹姬抱怨着,然后试探性地,说出了自己的揣测。“你的病,是因为李娜晶的事儿吧?” “你怎么知道?”她吃惊地看着她。 “你以为,郑民浩去道道公司里那么一闹,还有多少秘密能不让人知道?” “那到也是,”她低下了头,“不过我也无所谓了,他们知道就知道了吧。” “你不会,为这事儿想要辞职吧?” “当然不会,这是一份我真心喜爱的工作,这家公司方方面面、上上下下我也很喜欢。”她摇了摇头,“不过,最近这个古装电影的大项目已经完成了,等明天我上班后,会向组长申请,调离大叔公司的这个5年企划的。” “还是想要回避他?” “不然能怎样呢?老是这样下去,对我们哪一个人都不好。” “那个,卞社长,他没来看你吗?”她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提起他。 “我没告诉他,他应该不知道。” “你现在不是在他的公司大楼里上班吗,他怎么会不知道。” “最近几天赶工,在美尚那边的时间多一些,因为那边离工厂近,”她看着管子里的液体,一滴一滴,“再说,他现在可能也不想看到我了吧。” “什么意思?” “丹姬……”微微地沉默后,春香咬了咬嘴唇,“三天前,就是民浩哥去道道公司闹事的那一天,我……对大叔说了许多狠心的话,不是因为李娜晶的事生他的气,而是因为,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不想再给大叔任何的错觉,或者期望,不想他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我身上……”几句话,她居然说得断断续续,“你知道他那么固执的一个人,不说那些狠心的话怎么能行呢?我不知道这些话是不是有用,但我真的希望,会有一些作用……” “春香,你告诉我,其实你刚回国的时候我就想问你,可是你一直回避我。今天你在这里躺着,也无处可逃了,你说老实话,”听了她的话,韩丹姬突然抓紧了她那只没有输液的手,“你心里,是不是还爱着他?” 她有些下意识地想缩回自己的手,就像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被窥见了似的,无奈她的手被紧紧地抓着,真的无处可逃。她沉默了许久,突然长长的喘了一口气,轻轻地说:“我从来就没有否认过,不是吗?” 第 57 章上 “你终于肯承认了,你还爱着他。” “是啊,我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会说出来,是生病了让人心软吗”她觉得这句话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似的,无力地靠在枕头上。“我原本打算,一辈子也不会说的。” “那为什么不回到他身边,既然你还爱他,而他也一直等着你。” “丹姬,你告诉我,你这一生当中,有没有真正投入地、放纵的、完全没有自我的去爱一次呢?”她没有回答她,却幽幽地问了她一个问题。 “嗯?我吗?我不知道,我的第一个男朋友就是方志赫,然后就嫁给了他,我是爱他没错,可是不是像你说的那样去爱,我没法说。” “爱一个人,说起来很简单,但真正投入地、放纵的、完全没有自我的去爱一次,却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实际上,它复杂到几乎没有人可以这样去做。好像我认识的所有人里,只有大叔做得到。” “你不是也曾经做到了吗?我记得我怀孕的时候你来南源看我,不就是说,要把整个的身心都交给他?” “可是,我再也不敢像我曾经说过的那样去爱他了,成春香已经变成胆小鬼了。” “什么意思?” “17岁的初恋,遇到了李梦龙,那个时候真勇敢,不管不顾地就冲了上去,所以,第一次的爱情死得很难看。后来啊,又遇上了大叔,开始的时候也会很彷徨,也会很害怕,可是他的爱,就像把整个的春天都倒给了你,就像把整个世界都展现在你眼前,那么吸引人,所以我再次鼓起了勇气靠近他,接纳他,直到全心全意地爱上他,可是……一个人爬得越高,从云端摔到地上那一刻,就会摔得越疼。知道吗丹姬,和李梦龙离婚一年后,我就从心里接纳了大叔,可是离开大叔,在东京我封闭了自己两年,整个人就像死过了一次,整整两年后我才勉强可以接纳新的男朋友。你叫我怎么还敢,再一次不知死活地和他在一起?” “可是,你们毕竟还爱着对方啊!” “只有爱情就会幸福了吗,你不觉得,我如果和大叔在一起,真的就成了灰姑娘了吗?” “灰姑娘有什么不好,这个世界成天都有女孩子削尖了脑袋想当灰姑娘呢,你到好,这么一个王子般的人物摆在面前,你却不要!” “可惜真正的生活,终究不是童话,你看那些童话故事里,总是在灰姑娘和王子结婚那一刻嘎然而止,因为后面的故事谁都不敢编下去了,可是,我们的生活却还得继续。开始的时候总是甜蜜的,后来就会有习惯、厌倦、背弃、寂寞、绝望,悲愁喜乐,酸甜苦涩,没有一样逃得掉,你看现实世界里的灰姑娘们,哪一个有好下场?何况我们两个人的个性,都还这么倔强……如果只是为了钱,为了名誉,为了地位,一切都还好接受,因为本来就对爱情不报有期望,也说不上失望。但是如果你明明爱着这个人,你又明明知道有一天注定会失去他,你会怎么做?我能保证自己会爱大叔一辈子,可是大叔呢,你能保证他会爱我一辈子吗?” “为什么要这么悲观呢,都像你想那么多,这世上的人就不要恋爱,不要结婚了!瞧我们家志赫,自从他成了明星以后,身边常常有很多的女粉丝,还有那些漂亮的女演员,况且他经常飞来飞去的,我们之间也没有以前那么多的交流。所以,我常常也会担心,可那又怎么样呢,我没法想那么多,只要我拥有他现在的爱就好了啊,至于以后会不会失去,谁要考虑那么远啊!” “丹姬,我承认你说得对,我承认你说的,符合大多数人的想法。真的,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多么地希望,还能够像现在的你一样勇敢,还能像二十岁时的我一样勇敢……”她转过了头,看着窗户外面嫩绿色的树枝,“我呢,七岁的时候失去了爸爸,十八岁的时候失去读大学的资格、初恋,和第一次婚姻,十九岁的时候失去妈妈,二十岁的时候失去大叔。真的,我什么也不怕,不怕去陌生的国度,不怕一个人生活,不怕孤独寂寞,不怕通宵加班,不怕风餐露宿,你看我的手,在日本学设计的时候捏油泥,超过50摄氏度的油泥,每天要捏十几个小时,手指头上的皮被烫掉了一层又一层。这些,所有的这些苦我都不怕,我只是怕,再失去那些珍贵的东西。我的人生,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失去,总是失去比得到的多,所以我害怕失去,我不敢、也不想再失去了。知道吗丹姬,前些日子我和大叔每周都会在一起散步,每一次和他在一起,我都会偷偷地看他,这个完美得有如神一般的男人,你和他靠得越近,越会觉得彼此间的差距越远,就会觉得前途渺茫,令人绝望。也许对于大叔那样的人来说,得不到才是最好的,我没有自信能在现实中占有他一辈子,可是,没有得到,他也许会在心里想念我一辈子吧,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不再会失去他了。” “这是什么狗屁逻辑?!为了不再失去,你甚至不愿再去拥有,是这意思吗?” “如果只是遇见,不能停留,不如不遇见;如果只是拥有,不能长久,不如不拥有。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狠下心来赶他走,即使把心扎进了荆棘中,即使把心放进了油锅里,也要狠下心来赶他走,除此以外,你说我还能怎么办呢?失去一次大叔就够了,我再没有勇气失去第二次了。” “可是郑民浩呢,你就不怕失去他?李娜晶的这件事,其实已经间接向你证明,没有哪一个人是完全可靠的,不是么?你敢说将来你就不会失去他?” “丹姬,其实看到民浩哥和李娜晶在一起亲热的时候,当民浩哥承认他曾经喜欢李娜晶的时候,我居然一点都不难过。” “春香……” “你爱得不够多,你就不会在乎,就不怕失去,这也是我能这么轻易原谅他的原因吧。” “这些事,他们,都不知道吗?” “如果可以坦白的,我会坦白,如果无法坦白的,那我只有选择沉默了。”她转过头看着自己最亲密的朋友。“这些事,你知道就好了,不要告诉任何人,有些秘密在心里憋了太久,还是需要说出来。” “失去爱的勇气,是这世界上最可悲的一件事吧……”韩丹姬看着她,蓦地心里一软:“喂——,想哭吗?把肩膀借给你吧。” 春香叹了口气,把自己的头枕在韩丹姬的肩上,她记得上一次枕她的肩膀,还是妈妈去世后那段难熬的日子。 “我真的不想哭,”她歪在好友的肩头,感觉着自己视线的逐渐模糊,“只是,想流一点眼泪罢了。” “是卞社长吗?” “是我,你是哪位?” “我是韩丹姬,方志赫的太太。” “哦,你好,有什么事吗?” “春香,她生病了,您知道吗?” “是吗?很严重吗?” “重感冒吧,发烧。” “她最近两天都没来我的公司,手机也关了,我还以为,她想暂时休息两天。” “她现在她家这条街上的公立医院,在输液。” “哦……” “卞社长不打算来看看她吗?是担心郑民浩?” “我怎么会在乎他……我只是担心,她现在还想见到我吗?” “知道吗?你们俩居然说一样的话……郑民浩今天在公司上班,我呢这会儿去超市买点东西,病房里不会有其它人。” “……” “您来看看她吧,她心里……其实挺苦的……” “大叔?” 春香靠着床头,正用没有输液的手翻看着杂志,一抬头,卞学道站在病房门口。 “都进医院了,才想起没买花儿,于是到花园里转了一圈,又不能摘那些专门种植的花,还好看到路边草坪里开了满满的蒲公英,顺手扯了一把来。”他大踏步地走了进来,把一大把毛茸茸的植物,放在了她的床头柜上,一转身潇洒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大叔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以为关了手机,就找不到你了吗?两天不来上班,自然有人向我汇报你的行踪。”他当然不会出卖她最好的朋友。“怎么就你一个人?郑民浩那小子呢?” “他昨天在这里守了一天一夜,今天公司里有急事,所以他请丹姬来陪我。刚才丹姬出去买点东西,可能马上就回来。”她说的话,也滴水不漏。 “怎么不弄个单人间?”他皱着眉头看了看隔壁两张床,还好其中有一张床没有病人,另外一位病人出去散步了。 “普通人,发个烧,哪有那么讲究的,本来我连医院都不想来的。” “怎么,想学我?”他逗她。 她没有笑,不置可否的,低头盯着杂志的封面。 “还发烧吗?” 她摇了摇头。 “还有其它地方不舒服吗?” “没什么了,我明天就打算上班了。” “瞧,明明是你伤了我的心,怎么生病的却是你呢?”他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给我讲讲,李娜晶的事儿吧。”她镇定地看着他。 他冲她微微一笑,然后换了个让自己更舒服的姿势,把他们圣诞节那天怎样在酒吧里重逢,以及那之后的一些事情缓缓地讲了一遍。 他讲完后,有一阵短暂的沉默。 “大叔,为什么不解释呢?”她问他。 “嗯?” “从那天到现在,为什么一直不解释,你其实已经放弃了利用李娜晶?” “是不是解释过了,三年前你就不会离开我了呢?”他嘴角一歪,浮出一个无奈的笑容,“何况,这一次的确是我安排李娜晶去接近郑民浩的。” 她低下头,无言以对。 “所以我们和好吧,小家伙~”他轻松地摊在椅子上,微笑着对她说。“既然我也不是那么的罪大恶极。” “大叔……” “每周的固定约会,取消就取消吧,反正你经常来我这边上班,总是有机会碰到。”他摸了摸鼻子,“再说,还有那么多节日,三一节,端午节,显宗日,还有公司派对,哦对了,我下个月还要过生日,你不会忘了吧,这些总该是可以约你出来的特殊理由吧。” 她靠在枕头上,安静地看着他。 “大叔,这样做,这里——这里不会痛吗?”她问他,却指着自己的心。 “痛吗?”他的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寂寥。“如果不想让我痛的话,就回到我身边吧。” 她没有说话,仍然只是看着他。 “瞧,所以只能这样啊,我这自以为是的固执,反正是要痛,反正是要伤心的,”他嘴角微微一咧,露出了雪白的牙齿,“与其哪一天把你逼急了又消失不见,与其看不到你,不能在你身边的那种伤心,还是选择留在你身边的伤心吧。” 她看着他,他是个超人吗?那天晚上,她明明看到他的愤怒、他的伤心、他的碎裂,三天过去了,连她这个罪魁祸首都没有能力恢复过来,身心惨痛,他却又重新恢复了他的稳重,自信,和掌控力,仿佛一切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他是天底下最笨的人吗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19部分阅读 欲望文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20部分阅读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 作者:肉书屋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20部分阅读 她下狠心伤害他的时候,他明明受了伤,他明明也很疼,可是他仍然能在疼痛中将所有的爱倾囊而出,交付于她。他的心,究竟是什么材料做成的呢? 下了两天的雨,今天重又恢复了阳光明媚,伴着窗□进来的光束,能看见空气中翻滚着的细小尘埃,还有被微风吹起来的一朵蒲公英。 “大叔,头发上。” 她突然说。 “什么?” 她指了指自己的头发,“你的头发上有蒲公英。” “是吗?”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可是因为看不到,没有把那淘气的小绒球弄下来。 “过来,我帮你弄。” 于是卞学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她床边,弯下了身子。 “大叔穿着这么昂贵整洁的衣服在草地上采蒲公英,别人看见会笑话的吧,”她一边轻轻说着,一边坐直了身子,伸出了那只没有输液的手,从他的头发上拉下了两根蒲公英,“哪里像个社长的样子。” 然后,她又靠回了床头,手上摆弄着那两朵小绒花。 “春香……”他低着头看着她,差一点想伸出手去拥抱她。 “好了大叔,回去了吧,”她疲倦地看着他,“你已经看到了,我没什么事,明天就可以上班了。” “可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丹姬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明天就去上班吗?” “嗯。” “会来我这边吗?” “现在还不知道,晚上我和姜组长联系了才知道。” “那我走了?!”他把两只没有派上用场的手,背在了身后。 “好~” 她仰着头,对他道了别,然后,目送着他走出病房。 她想着他们的对话,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突然觉得很疑惑。她曾经以为李娜晶这件事,是最好的和他撇清关系的机会,可是,挑明也罢,谈判也罢,打架也罢,生病也罢,伤人的话也说了,伤心的话也说了,她却懊恼地发现,怎么一切,似乎还在原地? 明天,一定要有所改变,她对自己说。 第 58 章上 “社长,您好。” “请坐,成春香小姐。” 韩正花看着成春香在自己的大班台对面坐下。 “你找我,有什么事?”她印象中,很少有这样低级别的职员,主动来找自己谈事情的。 “社长,今天冒昧的打扰您,是因为我想调离姜组长的那个项目,我向姜组长请示,她说她做不了主,我向李部长请示,他说他也做不了主,我就,我就只好冒昧的跑来打扰您了。”春香鼓起勇气,一口气说完了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 这丫头,到是挺有胆量,韩正花欣赏地看着她。 “怎么,姜组长对你不好吗?” “不是,我和姜组长合作得非常好。” “那你不喜欢,那些与电影产业有关的设计?” “也不是。”她咬了咬嘴唇,“我男朋友前几天去道道公司闹事的事,社长您,也应该听姜组长汇报过了吧。” “是,听她说起过。” “是,对不起,这件事我隐瞒了社长,我和道道公司的社长卞学道先生,三年前,我们曾经是恋人。” “其实这个,我早就知道了。” “社长?”春香瞪大了眼睛,看着对面的老板。 “实际上,这个项目,本来就是卞学道先生和我的一项交易,他和我谈了一个优惠的五年合作项目,唯一的要求就是,把你,他曾经的未婚妻,安排到这个项目去工作。” “原来是这样,我说天下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春香低下了头,然后又抬了起来,“所以社长,我想调离这个项目,这也就是我想调离这个项目的原因。” “你告诉我,是李部长、或者姜组长觉得你在那里工作不合适吗?” “不是,他们什么都没有说过。是我,是我自己觉得不合适,我怕这样下去,会影响我的工作,还有公司的声誉。” “可是你告诉我,撇开卞学道先生的因素,你真心喜欢参与这个项目吗?” 她想了想,点了点头。 “告诉我,喜欢?还是不喜欢?” “喜欢。” “为什么?” “我喜欢电影,因为电影总是有不同的类别,战争片、历史片、武侠片、言情片、人物传记、生活时装片,所表现的时间段也不一样,可以从遥远的古代,一直延续到现代。虽然它来源于生活,可是它所包含的内涵却远远大于生活,所以每一部电影所需要的饰品,也总是会有不同的样式、不同的风格、不同的内涵。我喜欢这个项目,我觉得在这个项目可以得到全方位的锻炼,可以全方位的表达不同的设计思想和理念,就像可以全方位的表达,一个比现实生活中更加丰富的、更加不同的自己。” “这不就好了?!” “嗯?”她眨巴了两下眼睛,没有想明白社长想要表达的意思。 “设计是一项非常自我的工作,一个优秀的设计师,她所需要关注的只应该是作品本身,以及作品想要表达的创作者意图,在她进入工作状态的时候,应该要有一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度。我派你去这个项目,不仅是因为卞学道先生的人情,重要的是,我和姜组长都认为你能胜任这份工作,能把这项任务完成好。如果你总是关注这些设计以外的细枝末节,你永远都不可能成长为一个优秀的设计师。” 春香没有说话,低下头思索着。 “当然,我说这些,最后的去留仍然由你自己决定,如果你仍然想要回来总部,卞社长那边,我可以跟他沟通,毕竟你是一名优秀的员工,我也不希望我公司的业务和工作受到影响。”然后她往后一靠,双手在胸前交叉着,像是做着总结陈词,“其实自己的心不静,在哪里都没有用,这跟在什么大楼,跟什么人在一起,没有关系。” 这时,春香抬头站了起来,她有点羞愧地微笑着:“谢谢您社长,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记住,我派你去是工作的,不是为了谈情说爱。”韩正花炯炯有神的注视着她。 “好的,我记住了。” 生活继续按部就班的往前走了,夹杂着世间万物,夹杂着世间众人,从不停留。 愚人节那天下了班,郑民浩兴致勃勃地向两条街区外的美尚设计公司走去,这段时间他的心情很愉快,因为春香告诉过他,自己已经和卞学道理清关系了,没有特殊原因再也不会见面,大家只是普通朋友。他对顺利躲过李娜晶事件的惩罚,对意外收获春香与卞学道的“分手”,他对这个结果,简直再满意没有了。 下班之前,他才给春香打过电话,告诉自己今天晚上又要加班,所以没办法一起吃晚餐,春香安慰他说,她自己正好还有些事情没做完,就在公司吃外卖好了。这个傻丫头,他心里想着,她都忘记今天是愚人节了吗?他想着自己的好创意,想着自己猛然出现在她面前的惊喜,就觉得很得意。 连续一周的灿烂阳光,气温猛然回升不少,他轻松的在街上走着。一个女人从身边擦肩而过,飘来一阵熟悉的香水味,他猛然间想起了什么,站住了脚,回头去看那个女人,一个粗短的背影,他自嘲着笑笑,然后转回了头。这段时间,李娜晶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不再有电话,不再有短信,大楼里也再也碰不到她的身影,哦对,她本来就不是那大楼里的人,怎么会碰到呢?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大概是自己真伤了她的心吧,他有些于心不忍的想着,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他自己曾经多次把李娜晶拿来和春香做比较,虽然李娜晶的确比春香温柔,比她体贴,比她善解人意,可她年龄那么大,她的背景那么复杂,她的过去那么不清不楚…… 这么胡思乱想的,他走到了美尚公司大楼,春香的办公室他曾经去过一次,所以轻车熟路的就找到了那里。门虚掩着,他轻轻推门,伸了个头进去,如他所料,办公室里再没有其它人了,春香正趴在绘画架上,聚精会神的画着。 “喂,工作狂,该下班了。”他在门口说大声说。 他冷不丁的声音,明显把画架上那个人吓了一跳,她都几乎要从画架上摔了下来了,慌里慌张地站了起来,看着他:“民浩哥,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晚上加班吗?” “今天是愚人节啊!傻瓜!”他笑眯眯地走了进去。“还在画草图吗?” “嗯,那留着明天再画吧。”见他走了进来,春香连忙把画架上的那张图纸收了起来,并且用几张新的图纸把它盖了起来。郑民浩看着她的动作,心里微微泛起了波澜。 “我们现在就出去吧,还是先吃饭,后看电影?”趁他还没走到,她主动迎了上去。 “好口渴啊,春香,”郑民浩突然在她画架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扇了扇自己的外套,“你不知道今天外面有多么热。帮我倒杯水吧?” “我们吃饭的时候再喝吧。” “不行,等不了了,帮我倒一杯吧。”他准确端起了属于她的那个杯子。 “那好吧。”春香稍有迟疑,但还是拿起杯子向办公室外的茶水间走去。 春香穿着高跟鞋的脚步声清脆地走远,郑民浩迅速地站起身来,走到她的画架边,把刚才她盖着的那几张图纸拿开,那是几张手饰的草图,最下面,一张还未完成的画像露了出来。他拿起一看,还能有谁呢,他最不想见的那个人,卞学道!虽然是他的侧面,虽然还没有画完,但是一看就知道是他,充满爱意的低着头,像是在凝视手上的什么东西。 春香的脚步声又清脆地走近了,郑民浩连忙把图按原样放回去,坐回了刚才那张椅子,他刚拿起手中的报纸,春香的身影就在门口出现了。 “喝水吧,民浩哥。”她走到他面前,把水杯递给他,在他喝水的时候,她看了看那画架,似乎没有人动过的痕迹,于是心里松了口气。 “我们走吧,春香。”郑民浩站了起来,拉着她的手,“我们出去吃晚饭吧。” “民浩哥,是我。” “嗯,春香,有什么事吗?” “我想告诉民浩哥,那个,我今天晚上有安排了。” “哦,是公司里有事?” “不是,是大叔。” “……” “今天是四月五号,大叔36岁的生日,他早晨邀请我陪他一起过。民浩哥你知道,大叔没有父母,也没有兄弟姐妹……” “不用解释了。唔,36岁了吗,是本命年啊,给他准备了礼物吗?” “嗯,准备了。” “是什么啊,能告诉我吗?” “没什么,小礼物,也没花什么钱。” “晚上会到很晚吗?” “应该不会。” “那好吧,晚上我等你电话,你去吧。” “……” “怎么不说话?” “谢谢你,民浩哥,谢谢你的谅解。” “傻瓜,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 坐在公交车上,想着那个即将到来的站台,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有点压抑不住地激动。她知道这个时候,他已经在自己家里等待她了,今天他们说好的,晚上她下班后会去他家。 上次生病后,因为暂时没有大的电影方面的案子,有近一个星期她都没有去他的公司那边,后来她去了道道公司连续上了一个星期班,他却又出国了。两个人都信守承诺,没有正式见过面,甚至连电话都不曾打过,直到今天早晨,那个在特殊的日子才能响起的电话,那个邀请她陪他过生日的电话如期而至。 “铃……”包里的手机突然想了,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这个时候,会是谁呢?”她狐疑地拿起了手机,大叔在家里等她,她已经跟郑民浩请过假了,她才刚刚下班离开办公室不久,难道公司里又有事儿? 手机是郑民浩的号码打来的。 “喂,是成春香吗?”却是一个陌生而焦急的男声传来。 “对,我是,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李泰万,你还记得吗,我们见过一面,我是民浩的朋友。” “哦,是泰万哥,你好,有什么事吗?” “民浩踢球时受了伤,现在已经送到医院来了。” “踢球,这个时候你们怎么会去踢球?” “民浩今天下班比较早,我们俩相约着到公园里去踢足球,可是民浩不小心被对方的球员狠狠铲了一下,摔了一跤,就受了伤。” “伤得严重吗?” “小腿已经肿了起来,现在正在拍x光片,结果还不知道。” “好,那我马上过去,是在哪家医院?” “在他家附近的惠民医院,伯父伯母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哦 ,好的,我马上就过去。” 春香下了公交车,走到了那个熟悉的小区门口,现在还有必要进去吗?她犹豫不决。 这样算什么呢?她猛然间意识到自己的错误,难道就见他一面,跟他说生日快乐然后放下礼物就走?难道眼睁睁地看着他脸上的幸福转为失望,然后转身就走?难道明知道会伤他的心,然后还要当面去伤他的心?哦,与其这样,那还不如不见面,那还不如不要给他任何念想,那还不如……她突然残酷地想,既然已经让他失望过很多次了,既然这一次注定又要让他失望,既然这辈子注定都会让他失望,那就干脆,那就干脆残酷到底吧,也许这样的残酷,能早一点让他回心转意,能早一点让他意识到,我们永远不可能在一起,永远不能…… 于是,她一咬牙,一转身,挥手招了辆出租车,向着民浩家的方向驶去。 “大叔~” “快到了吗?饭菜都做好了,就等你了。” “那个,那个,我今天来不了了。” “怎么,有事情?” “刚才民浩哥的朋友给我打电话,他踢足球受了伤,我得去医院看他。” “你在哪里,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我已经在出租车上了。” “那要不,晚上我等你?” “不不,不用等了,民浩哥的爸爸妈妈也在那里,我不方便离开……” “是哪家医院,要不我去医院门口,你就出来一下,嗯?” “大叔……” “我今天过生日。” “大叔……对不起,生日快乐……” 春香猛地合上了手机,然后迅速地关闭了手机电源,泪水已经从脸上滑落了下来。 慢慢地,她掏出了背包里的礼物,拆开了上面的丝带,打开这张她花了很多天心血准备的生日礼物,他温柔的侧脸展现在面前。 手指,轻轻拂过他的脸,他的眉头,他的鼻子,他的嘴唇,那么的熟悉,她记得每一寸肌肤,每一条细纹,每一根头发,她不需要照片仅仅靠记忆就能画出来的模样。然而,看不见的,是不是就等于不存在,记住的,是不是永远不会消失?她一咬牙,突然用双手一拉,那张温柔微笑的脸庞顿时被撕成了两半。 胸口一阵剧痛,哦,舍不得啊,舍不得啊,她已经没有勇气再撕下去,她突然把这两半画拥在胸前,像是捧着他和自己的,破裂的心。 大叔,如果现在你能听到,那就请你听好,背叛自己的心就应该受到惩罚,所以大叔,无论我做了什么,无论我有怎样堂皇的理由,无论大叔的心胸多么宽广,都不要原谅我,永远,永远也不要原谅我…… 第 59 章上 “春香,对不起,今天……”坐在自己的房间里,郑民浩拉着春香的手说。 春香赶到医院时,x光片结果已经出来了,他的左小腿胫骨有轻微的骨裂,上了小夹板进行简单的固定,医生说那条腿这两个星期都不能用力,如果继续活动的话,容易导致裂纹骨折的再移位,甚至需要手术治疗。治疗结束后,春香和郑民浩的父母一起,把他送回了家。到家后他父母进厨房准备晚饭去了,他弟弟主动避让到了客厅里,留下她在房间里陪他。 “没什么。”春香望着郑民浩,笑了笑。 “你跟卞学道,我是说你的大叔,说过了吗?” “嗯,跟他说过了,民浩哥今天踢球受了伤,我要过来陪你。” “你真好,春香。”他突然有点不敢看她似的,伸手把她搂进了怀里。他回想着这个心烦意乱的下午,回想着那个和对手短兵相接的瞬间,回想着那条直铲而来、本来可以避开的腿,他其实并没有计划要这样做的,可是一想到她陪他过生日的甜蜜场景,一想到她偷偷摸摸为他画的那幅画像,他还是咬牙直直地挡了上去。还算这次运气好,他心里想着,不然真骨折了就麻烦了。 “那民浩哥上班的事怎么办呢?” “我已经跟部长说过了,他说最近两个星期我就在家里工作,毕竟许多数据资料什么的,网络就可以传送。” “那就好。” “春香,那以后你下班后,能天天过来陪我吗?”他推开她,扶着她的肩膀问。 “好,如果公司里不加班的话,”她咽了一口唾沫,“我下班后就过来陪民浩哥。” “哦,你真好。”郑民浩再次把她拥入了怀中。 她在他的怀中,安静地叹了口气。 “春香,要是你嫁给了我,以后就不用每天上班这么辛苦了。” 她的身体突然一紧。 “哦,不用这么紧张,我这不是向你求婚,”他安慰着她,“我只是打个比方。你瞧,我马上就要被提拔当组长了,虽然不是特别有钱,但已经足够养活你了,如果你真嫁给了我,你到时候就不用上班了,可以待在家里做做家务,陪妈妈说说话,帮妹妹辅导一下功课什么的。民泰已经在实习了,到时候他可以搬去公司的宿舍里住,如果我们结婚,就有一间单独的房间了……” “民浩,春香,饭做好了,快出来吃饭吧。”门口,民浩妈妈的声音响起。 “我们出去了吧。”她推开了他,趁机打断了他。 夜已经很深了。 卞学道坐在汽车里,他的汽车停在春香家门口,而他的眼睛一直看着那个始终不曾点过灯的房间。失望吗?失落吗?伤心吗?他都不知道,他的心似乎已经麻木了,可是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他麻木的心仍然渴望能够见到她,哪怕就看一眼。 傻瓜,难道一定要从我的生活中彻底消失?可是明明能感觉到你的爱,你的关心,你的温暖,为什么一定要背离我的生活呢? 就在同一时刻,这个被称作傻瓜的人,在自己27楼的办公室里,小心翼翼地粘贴着属于她家门口守候着那个人的礼物。 虽然她已经不打算把这份礼物送给他了,但是她还是用特殊的粘合剂,把那幅画像完整的粘贴好。就让这幅画像和那些小盆栽一样,都成为心里永远的秘密吧,她对自己说,然后,她把那画像夹在她的绘图架上,坐得远一点,眯着眼看着,她很满意自己的手艺,因为稍微远一点的距离,已经看不出来这张画像是被撕烂了的。 画像上的他,穿着红色的毛衣,低着头,温暖的笑着,那是记忆中三年前他和她一起过圣诞节时的样子。她多么喜欢他的这个笑容啊,像个石雕一样深深的刻在了她的脑海中,而他手的那个地方,她画得虚了些,因为当时他在看文件,可是她又不能直接这么画,她其实一直没有想好要在他手上画什么。 她看着那张画像发着呆,突然灵感一来,她把他手的那个地方小心地擦拭掉,然后坐在画架前微笑着重新画了起来…… 那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没有再见过面。 她这时才发觉,原来那每周一次的固定约会是多么的刻意,多么的可笑,多么的此地无银三百两。虽然经常都处在同一幢大楼里,虽然他们常常乘坐的是同一部电梯,虽然他们经过同一个大厅,虽然他们会见到同一个人,那个人一个小时前跟他在一起,一个小时后跟她在一起,但是她和他之间仍然不会有什么交集。他们像是在考验彼此的忍耐力,没有打过电话,没有发过短信,甚至不再刻意关注彼此的消息,连和他们每天在一起时间最长的白室长或者姜组长都以为,他们彼此应该回到了,没有重逢时的正常状况。 下雨的时候,他们有时会同时站在窗户边向外张望,他在她的头上,她在他的脚下,不到两米远的距离。他的手上端着绿茶,她的手上捧着咖啡,在各自氤氲的热气中,回想着一些遥不可及的往事。 出太阳的时候,她会去那个小公园,她以为会不小心碰到他,而实际情况是,她一次都没有碰到过,或者是,他一次都没有去过。四月末的公园里,花开得更多了,白玉兰,七里香,蔷薇,紫藤,所有那些她叫得出名字或者叫不出名字的花,都在热热闹闹地绽放,柳絮们漫天飞舞,有时还会迷了她的眼。 他有时开着车走在路上,看着一辆辆从身边经过的公共汽车就在想,她是不是坐在其中的哪一辆上面。他想象着她的头靠在窗玻璃上,眼睛张望着车窗外,脑袋随着汽车的摇摆轻轻地晃着,金棕色的睫毛在阳光下飞舞。白天,黑夜,阳光,星辰,这座城市,这些事,这些人,一切都保持原样,除了,除了她,仿佛真的渐行渐远。 再后来,她听说他出差了,好像是某个欧洲国家,去多久,她也没有打听过,好像那跟她已经不再有什么关系了…… 这天下班时分,春香站在公交车站台上,抬头看着天上。 已经下了四、五天了,这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她心里抱怨着,脚上薄薄的丝袜已经被溅起的雨珠打湿了,风一吹觉得冰凉,她忍不住哆嗦了几下。 一辆熟悉的车在她面前停下,车窗放了下来。 “上来吧,要去哪里,我送你。”卞学道趴在方向盘上,微笑着看着自己。 “不用了,大叔,我自己坐公交车回家。” “上来吧,今天下大雨,车都开得很慢,到处都在堵车,那边又出了擦挂事故,你会等很久的。” “真的不用了,我再等一等就好。” “上来吧。”他的语气,已经有点不容置疑。 于是春香终于上了车。 “不好意思,麻烦大叔了。”她的语言里,不知什么时候有了点生分。 卞学道看了她一眼,没有接话,只是问:“直接回家吗?” “哦。” “晚上没有约会?” “没有。”她老老实实地回答,自从郑民浩当了组长后,晚上的应酬也开始多了起来。 “还没有吃饭?” “嗯。” “要不一起吃吧。”卞学道建议她。 “不用了大叔。” “反正我也要吃饭,不是吗,两个人一起吃还热闹一点。” “真的不用了,我着急着回家,还要赶工呢,明天一早就要交的设计图。” 卞学道正要反驳她,胃腹部一阵剧痛突然袭来,他忍不住眉头一皱,倒抽了一口冷气,最近这好像已经是二次,还是第三次了?难道真是得了肠胃炎?看来得抽空去看看医生了,可是,一想到面目可憎的医生,一想到四面白墙的医院,一想到恼人的消毒水味儿……因为怕她发现,他只得咬紧牙关强忍着,只是他突然改变了想要说服她的念头:“那好吧,那就直接送你回家。” 春香坐在副座上,心里暗自放心,幸亏他没有深究她说的真话还是假话,有的时候,她真的有点害怕他的固执。 接下来的路上,两个人都一直没有说话,连最简单的礼节性的寒喧都免了,她一直害怕他提起生日的事,不过还好他什么也没有说。她偷偷看了他好几次,他的表情很平静,但似乎又和平时的平静有些不一样,一直皱着眉头,好像在努力克制着什么,不过看起来,至少应该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汽车又开过了几条街,他却突然打了靠边的灯,把车子缓缓在大街边停下了。 “怎么了,车坏了吗?”她诧异地看着他。 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这里应该是不让停车的吧……” “春香,不好意思……”他一只手紧紧地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压住自己的腹部,“你只有自己回去了……或者……你在车上等等……我让……司机送你……” “大叔?”春香这才发现他的声音都变了,额头上也渗出了汗,“你怎么了,大叔,不舒服吗?” “没什么,就是……就是有些胃疼……”他大口喘息着,“没关系,都疼过几次了……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疼得很厉害吗?”春香轻轻扶住了他的胳膊。 “……”他困难的吞咽了口唾沫,喘着气。 “大叔,今天就别送我了,我自己坐车回家。” “你等等……我打个电话……让司机来送你……” “都疼成这样了,还管别人!”她半是心疼,半是生气地打开自己这边的车门,撑着雨伞走到了他那一边的车门外,拉开车门,“下车吧,大叔,坐到后面去。” “怎么?” “我开车送大叔回家。”她伸出手去,扶住了他。 “你……你会开车了?” “对,在日本的时候,考过国际驾照。”她的语气仍然有些生硬,“坐到后面去吧。” 春香轻车熟路地他家里找到了药,然后又去厨房端了一杯温热的水,拿进了卧室。她扶着卞学道坐起来,让他吃了药,在她转身往床头柜放杯子的时候,卞学道躺了下去。 “来,大叔,先不忙躺下。”她把他扶了起来。 他蜷曲着身子坐着,好像疼得有些坐不稳,她只得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前,不知道为什么,她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她的下巴摩梭着他的头发,她想着二十几天前他那个彼此伤心的生日,突然觉得一阵恍惚,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塌陷了一样。 “先把西服外套脱了,”她一边动手,一边贴着他的耳朵说,声音不自觉地温柔了许多,“还有领带,再等等,大叔,等我把你的衬衫领口解开,这样睡着会舒服一些。” 等这一切做完,她扶着他重新躺下,替他盖好了被子,然后坐在床边看着他。他仍然紧皱着眉头,看样子仍然疼得不清,毕竟止疼药不是这么快就能起作用的。她看着他,一时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离开还是继续陪他。 “那个,别着急着走……”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睁开了眼睛。 她张开嘴,正要说话,他却又接着说:“我知道,现在也没有合适的身份,或者,什么合理的立场……要求你留下来陪我了,可还是……希望你能多待一会儿,一会儿……” 她咬了咬嘴唇,不自然地冲他笑了笑,算是默许了。他嘴角一咧,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房间里静悄悄地,他安静的睡着,她则安静地看着他,她突然觉得世界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安静过,安静得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这种静默有一种魔力,虽然有些微微的尴尬,有些小小的忧伤,却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甜蜜,也许,总得说点什么才好吧。 “大叔,有空的时候,还是到医院做一个彻底地检查吧,老是这样拖着,老是这样疼的话,也不是个办法。” “好。”他含糊地答应了一声。 “要是不愿意去医院,至少,去伯父的诊所看看也行。” “嗯。”这一次,他轻轻哼哼了一声。 “不要老是把咖啡当早餐,让保姆阿姨早一点过来,给大叔做点吃的吧。” 他没有答话,大概止疼药里的镇静成分,已经开始起作用了。 于是她轻轻说,“一个人,也要照顾好自己,”她又咬了咬嘴唇,“不要让人担心。” 他已经完全没有动静了,应该是真的睡着了。 她坐在他身边,仍然坐得笔直,仍然安静地看着他,她知道下一次像这样看他,或者,仅仅只是下一次碰到他,也许都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人不可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所以人也不可能两次与同一个人恋爱,不知怎么的,她想起很久以前,她用来说服李梦龙的那些话。可是为什么,我和他踏进的到不像是一条河流,更像是河流里的漩涡,总是在原地打转,不再奔流而去?为什么,经过这么多年,仍然可以轻而易举地回到过去,就像字母‘y’,一旦有过交集,就会永远重合在一起,不再分离? 可是,即使是这样,还是想坚持着往前走,坚持着不回头,要和大叔越走越远,要和大叔越来越陌生,直到有一天把彼此都慢慢淡忘了。希望大叔早一点碰到更值得去爱的女人,比我美丽,比我聪明,比我善解人意,更重要的的,比我勇敢,勇敢地接纳大叔的爱,并且勇敢地付出自己的爱,这样的大叔,才能幸福。 然后她站起身来,关了灯,走出了卧室。 不知道过了多久,卞学道睡醒了,他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不用说,她早已经离开了。胃里又一阵抽搐袭来,不过这一次不是疼痛,而是强烈的饥饿感,他伸出手摸索着床头柜,想看看手机上的时间,然后起床去厨房里找点吃的。手机摸到了,也摸到了手机下面压着的一张纸条。 大叔: 我走了。厨房里有给大叔熬的粥,无论什么时候睡醒,都记得要吃一点。 春香 卞学道对着纸条微微一笑,然后从床上坐了起来,披衣走到餐厅。 他慢慢地用勺子喝着粥,这次不是她以前经常煮的那种白粥,粥里放了一些切得细细的青菜叶,还有一点肉末,清香扑鼻,清淡爽口,很对他现在的胃口。她一直试图把自己掩藏得很好,可又总在不经意间泄露自己的心境,她一直说自己不是一个温柔的女人,可是只有他明白,她的温柔体贴从来不需要让不相干的人看到。 这个春天的雨夜,这碗温暖适宜的粥,温暖着他的胃,也温暖着他的心。 第 60 章上 然而那片刻的温暖只是小小的插曲,生活仍然执拗地按照她想要的轨迹前行了,上班、下班、和郑民浩约会,一切都平淡无奇,她似乎有点享受这样的平静,不喜,亦无忧。 只是偶尔,在偶尔的瞬间,在半夜被下雨声惊醒的时候,在清晨刚刚睁开眼的时候,在春日的阳光照在她身上的时候,她会觉得空落落的,她知道自己遗失了什么,可是她仍然不打算去把它找回来。她猜想这样慢慢地下去,他会不再保持以前的狂热,他会逐渐冷静,直到有其它的女人出现在他的生活中,她希望这样的距离,可以慢慢的拉大,直到他们能够真的,彼此忘记。 毕竟阳光依然灿烂,毕竟海水仍然冲涮着海岸,毕竟鸟儿依旧在树梢轻唱,毕竟星星仍然在夜空闪烁,毕竟生活还在继续…… “春香,明天你们公司的十周年庆典酒会,你准备穿什么去啊?” 伴着5月夜晚的微风,春香和郑民浩看完电影,散步回家。 “还能穿什么,我在东京毕业典礼上穿过的那条,你觉得呢?” “那条裙子啊,好看是好看,可是不够隆重,毕竟这种酒会,都要求穿晚礼服的啊。” “我又不是主角,穿什么有什么关系呢。” “那到也是,我们家春香啊,穿什么都好看。” 她侧过脸看了他一眼,“民浩哥真的不陪我去吗?” “真的去不了,”他停下了脚步,也转过来看着她,“明天是一家中国大公司过来洽谈业务,晚上肯定会请对方吃饭,你知道我这个星期刚刚升了组长,在这种时候社长、部长们都在,我肯定需要好好表现一下的。” “知道了。” “春香,不会生气吧?”他看着她平静的脸,他其实有点期望在她脸上找到一点失望的表情,可是,他自己却失望了。 “当然不会,民浩哥现在正在打拼,当然应该以事业为重。” 卞学道会去的吧?他其实很想问这个,但是他自己马上回答了自己,卞学道是美尚公司这么重要的大客户,当然会邀请他参加。哎,他在心里叹着气,其实明天多想挽着春香的胳膊,在他面前显摆一下啊,他想象着卞学道脸上悲愤的表情,就觉得很开心。 “民浩哥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没什么,我在想,春香明天要是好好打扮一下,一定会是全公司最漂亮的姑娘。” 然后他拉着她,继续往她家门口走去,他继续微笑着,他有点嘲笑自己的幼稚,可是,又忍不住要这么想。 “请问成春香小姐在家吗?” 刚到家没多久,门口又响起了敲门声,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谁啊?”她走到门口问。 “成春香小姐吗?我是外递公司的,给您送一个急件。” “快递?这么晚了!是什么东西啊?” “不好意思小姐,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您能打开门吗?” “是谁送的呢?”她仍然没有开门。 “让我看看,哦,是一位叫卞学道的先生。” 门打开了。 春香坐在卧室的小床上,看着铺在床上的晚礼服发着呆,就像灰姑娘第一次看到神仙教母把她的破烂衣服变成了美丽长裙,一时有点不适应。 这是一条连王妃都会嫉妒的裙子吧,她坐在那里孩子气的想着。米白色,斜肩,上身的款式简洁流畅,下身的裙摆上全是手工缝制的金线穿成的小珍珠,散发着一种奇异的淡淡光泽,他一直有着良好的品味。 “这不是给你的礼物,只是一个没能实现的生日愿望,希望明天能穿上这条裙子,帮我实现这个迟到的愿望。”礼服盒子里,就放着这么一张卡片,熟悉的笔迹只留下了一句话,没有称呼,也没有落款。 穿,还是不穿呢?她犹豫着,可他说是他的生日愿望,她想着一个月前他那个令人伤心的生日,要不就试试吧,只是试一下就好,明天也不一定要穿的,终于,她说服了自己。哦,一点也不惊讶于那条裙子的合身,只要他愿意,有什么不能知道的呢?不过,她在自己的小卧室里转了两圈,才发现没有镜子,于是又提着裙子走到了卫生间。卫生间的洗面镜只能照到半身,她也没化妆,可她仍然满足于镜子里的形象,轻柔的纱缦,温润的颜色,像是一个美丽的梦。 原来女人始终是爱做梦的,她嘲笑着自己,却忍不住牵起了裙摆,哼着歌,踮着脚尖在小卫生间里转来转去。多么美丽的梦啊,她闭着眼睛旋转着,忍不住微笑了起来,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她梦到自己站在绿色的原野里,身后开满雪白的小花,微风吹拂,金色的阳光使肌肤像是涂上了蜂蜜般的釉色。而他就在自己的身边,他们拉着手,彼此在阳光下微笑着,就像没有任何人看到一样,就像她永远不会失去他一样,就像再也不用回到现实生活一样。 那一刻,她梦到自己像一朵柳絮,飘荡在春风里…… 一到大厅,卞学道就看见她了。虽然需要和韩正花寒喧,虽然她躲在人流中,虽然大厅里宾客满堂,但是他仍然一眼就看到了她。他很高兴没有看到郑民浩的身影,他很高兴她穿上了那件礼服,他知道如果不那样说,她是一定不会穿的。乌黑的头发随意地批散着,身上没有任何首饰,浑然天成,她总是不知道运用自己的美丽,或者说,她总是不知道自己有多美丽。 宴会、祝兴节目、礼节性的交流,好不容?br /gt;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20部分阅读 欲望文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21部分阅读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 作者:肉书屋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21部分阅读 容易盼到舞会开始,他不再有任何的应酬,只需要享受客人的优游与惬意,于是,他在人群中向她走过去。他都快靠近她了,她仍然没有感应似的,脸仍然向着另外一边,不知道在张望着什么。如果,他突然在心里自己和自己打了赌,如果在我走向她的这个过程中,她转过头来看我,他心里想着,那她就能够回到我的身边。 “呀!”端着鸡尾酒在人群中忙碌穿梭的待者,不小心撞到了他,一杯酒撒在他的丝绒燕尾服上,留下了暗红色的酒渍。 “先生,真,真不好意思!”经常参加各类酒会的待者,一眼就看出了那礼服的昂贵,一想到他可能受到的惩罚,已经吓得结结巴巴了。 他却注意的看着她的方向,果然,因为这里的小小插曲,她转过了头来,张望着他。 他心里一喜,于是开心的拍了拍待者的肩,“没事,”他甚至对他轻轻说了一句,“谢谢。” 然后他留下了瞠目结舌的待者,继续向她走去。 她看着他迈着优雅自得的步子向自己走来,他穿燕尾服的样子真好看。虽然她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后悔不该穿着这条裙子来到酒会,虽然在整个酒会过程中她一直回避和他眼神接触,虽然她不承认自己是个受到“神仙教母”眷顾的灰姑娘,可是她还是觉得,他穿燕尾服的样子真好看,像个王子。 他走到她面前,问都没有问她,只是直接拉起了她的手,把她拉进了舞池中。 “大叔……”又是这么久没有见面,算是跟他打了个招呼,却不知道下面的话该怎样说。 “什么都不用说了,跳舞吧……”他制止了她,一只手搭起了她的手,一只手揽过了她的腰。 她的手,迟缓地轻轻搭在他肩头,跟着他的脚步起了舞。 才跳了没几步,这支舞曲就结束了。 “瞧,舞曲结束了。”她说,多好的理由,她想。 “等下一曲吧。”他说,一点也没有松手。 在等待的间隙里,他一直打量着她,然后突然低下头,把别在自己左领上的胸花取了下来。那是一朵墨绿色的玫瑰,专门从日本空运来的,搭配着香雪球、斑春兰叶,和白色的缎带,每个特别嘉宾才会有资格配带。然后他将就那别针,把花插到了她的头发上。 她手足无措地,下意识地想要躲避。 “别动,马上就好了。” 她的脸已经红了,口干舌燥的,周围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他们。 “现在行了。”他毫不掩饰眼神中的宠溺,像是在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然后又拉起了她的手。 音乐又一次响了起来…… “还没有忘记我长什么样子吧?”他闻着她头发上玫瑰的芬芳,问她。 她抬头看着他,没有说话,她应该怎么回答? “我可都快要忘记你的样子了,”他眼睛黑漆漆地,“真的很奇怪,好像你离开韩国两三年,也没有这么漫长似的。” “那个,大叔的胃,最近没有疼过了吧。”她小心翼翼地问他,仍然没有抬头看他。 “春香熬的粥,是最好的药了,简直就是药到病除。” whenever i039; weary fro the battles that ragey head 当脑海中纷乱情绪的斗争让我疲倦 you ake sense of adness when y sanity hangs by a thread 当心智悬于一线时你了解我的疯狂 i lose y way but still you see to uand 我迷失自己但你仍然理解我 now and forever 现在和永远 i will be your an我将是你的男人 她听着他说的那些话,她听着背景音乐的那些歌词,似乎每一句话,每一个音符,每一个单词,都像是一把隐匿的小锤在敲打她的心,直到敲碎那些,她昨天晚上才编织成的梦境。她看着他,他的眼睛仍然像夏夜的天空一样浩瀚,他的微笑仍然像五月的夜风一样温柔,可是,自己再也不能徜徉其中,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她虽然痛苦,却没有权利后悔,她虽然爱他,却知道做人不能贪心。 往事如烟,可是一切,再也回不去了。 sotis i jt hold you 有时我只是抓紧你 too caught up to see 抓得太紧以至于我无法意识到 i039; holdg a fortu heaveo 我抓住的是天堂赐予我的宝物 i039;ll try to show you ead every way i 我试图用每一种我所能的方式告诉你 now and forever 现在和永远 i will be your an 我将是你的男人 “now and forever,i do believe i will be your an”他说。 “什么?”她假装没有听明白,却有些失魂落魄。 “没什么,我只是说歌词。”他冲她笑笑。 她沉默着,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味,轻轻问:“大叔,卡片上说的,没能实现的生日愿望是什么呢?” “你穿着这条美丽的裙子,和我跳舞。”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这样,就算春香送给我的,迟到的生日礼物吧。” “对不起,大叔……” “我记得很久以前就告诉过你,别对我说对不起。” 这样的大叔,这样隔着银河一样的距离也能看得到璀璨光芒的大叔,是不应该被我这样渺小卑微的人所拥有的吧,站在他身边的,是应该和他一样永远光芒四射的恒星,而不是像我这样旱花一现的流星。 想到这些,她突然有点哽咽,像是有什么堵在了胸口。她突然不想再站在这里,如果可以的话,她现在真的好想逃离这舞会,逃离这城市,逃离他。 now i rest y worries and always be sure 现在我可以平息我的烦恼 而且确信 that i won039;t be alone anyore 我不再会是孤单一人 if i039;d only knowhere all the ti 如果始终知道你在那里 all the ti 始终如一 “春香~”沉默了一会儿,他突然叫她。 “嗯?” “你说,明天我们会死吗?” 她看着他,然后摇了摇头。 “那好吧,那我就继续爱你,”他贴在她耳朵边,轻轻说,“不论你和谁在一起,不论你离我有多远,我会永远爱下去。” 蓦地一下,她站住了,她的手一只被他握着,一只搭在他肩头,可是她的脚步不再动了。她看着他,深深地看着他,就像灰姑娘听到了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就像她被这句话伤害到了,他以为她要跟他说什么,可是她什么也没说。突然,她把两只手往回一收,他没有提防,被她成功的挣脱了,然后,她迅速转回了身,趁他还没来得及再一次抓住她,提起了裙子,向着舞池外面跑去。 “春香……”他轻轻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并没有像王子追灰姑娘那样追上去,他只是看着她的背影,在人群中跑得越来越远,最后消失不见。 uhe o039;t toud 直到有一天海水不再碰到沙滩 now and forever 现在和永远 i will be your an 我将是你的男人 now and forever 现在和永远 i will be your an 我将是你的男人 …… 第 61 章上 “民浩哥,你在哪里?” “怎么了,春香?” “你在家吗?” “正在回家的公共汽车上。” “好,我也去你家,如果你先到,你就在门口等我,如果我先到,我就在你家巷口等你。” “怎么了春香,出了什么事?” “没事,就是想见到民浩哥。” “真的没事?” “没有,我们见面再说吧。” 郑民浩惴惴不安地下了公交车,向着自己家的那条小巷子走去。刚拐过街角,就看见春香穿着美丽的长裙站在离家仅十几米远的路灯下,张望着自己的方向。他心里一热,迎了上去。 “春香……”他走上去拉着她的手,“你就是想让我看看,今晚的你有多么美丽吗?” “那个……”他的热切,让她突然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条裙子是哪里来的?新买的?”他围着她转了两圈,“春香穿这身衣服,真太漂亮了,早知道我今天无论如何也得想办法陪你参加酒会去。” “裙子……裙子是公司借给我的。”她突然抓住了他的胳膊,“民浩哥,今天晚上我来是想告诉你,我答应你的求婚。” “春香?!”他站住了,他看着她,“你,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这个问题我思考了很久,也许,也许我真该有一个家了。”然后,她冲他笑了,“民浩哥,你还愿意娶我吗?” “哦,愿意愿意……我当然愿意~~”他愣了半响,“春香,你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吧?” “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真的愿意?” “当然,当然!”突然,郑民浩一把抱起了她,抱着她在原地转了一圈。 “民浩哥,小心你的腿!”她叫道。 “哦,没事,我的腿已经没事了!原来春香现在跑来就是为了答应我的求婚?!!我爱死你了春香,真是爱死你了!!!” 然后,他把她放了下来,他低头猛地在她嘴唇上亲了一口,然后拉着她向着自己家大门口跑去:“爸爸……妈妈……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穿着高跟鞋被他拉得跌跌撞撞的,她看着越来越近的他家的灯光,看着已经在自己面前出现的那几张面孔,她继续微笑着。 终于痛下狠心了,终于可以把一切结束了,终于清楚地听到那些过往,从此一刀两断的声音。 “丹姬——,是我。” “春香,又听到你的声音了。小志……小声一点,妈妈在打电话……” “怎么小志在旁边吗?” “是啊,在陪他玩呢。” “那我待会儿在给你打吧。” “没事,我让保姆陪他一会儿吧,我已经走到花园里了。有什么事儿吗?” “嗯……” “怎么,和郑民浩闹别扭了?” “不是。” “不会和卞社长有什么事儿吧?” “丹姬,我要结婚了。” “结婚?和谁啊?!” “郑民浩,当然是民浩哥。” “……” “怎么了,丹姬,难道你不想祝福我们吗?” “你确定你已经想好了吗?” “想好了。” “……好吧,既然你已经想好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什么时候订婚?” “不准备订婚了,我们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没那么多讲究。婚礼就定在这个月的28号。” “这么快?就只有三个星期时间准备了,来得及吗?” “没什么好准备的,来得及。” “春香……” “嗯?” “他知道吗?我是说,卞社长。” “……还没有告诉他。” “不准备告诉他吗?” “不是,我只是不知道——,该在什么时候,该以何种方式告诉他。” “春香……” “婚礼的时候,你和志赫都一定来,嗯?梦龙那边我已经打过电话了,他说他争取来。我真的很想,得到你们的祝福。” “当然,我们当然会去的。” “谢谢你,丹姬。那就这样吧,我挂了?” “春香……” “还有什么事?” “你确定,你现在幸福快乐吗?” “……” “为什么不说话?” “幸福、快乐,不过都是形容词罢了,只要我不去比较……瞧,至少现世安稳,过日子不就得这样吗?请柬过两天我给你送过去,就这样吧,挂了。” “大叔?” “春香?” 卞学道站在电梯里,早已经过了吃饭的点,他才想起去楼下餐厅随便吃点东西,他以为不会碰到去吃午餐的员工了,却看着电梯门外的春香走了进来。自从酒会过后,又有一个多星期没有见面了。 “你来公司这么久,好像还是我们第一次在电梯里碰到。”他突然说。 “是啊,虽然在一个大楼里上班,楼上楼下的,其实也不是那么容易碰到的。” “所以今天,真的很奇怪。”他直直地盯着指示灯,说话的语气也有点奇怪。 “既然碰到了,中午一起吃个饭吧。”她听了他的话,突然心念一动。 “行啊,可今天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啊?!” “谁知道呢?”她想,也许今天对于她和他来说,就是一个特别的日子。 “老地方?” “对,老地方。” “那,你先过去吧,我还是等等再去。” “不用了,大叔,”她转过脸看着他,“今天我们一起走吧。” “唔,雨停了。”她看了看窗外。 由于早已经过了吃午饭的时间,餐厅里只有他们两位客人。这家小小的韩餐厅,干净、整洁、味道一流,人也不多,而且更重要的是不会碰到熟人,所以他们一直都喜欢来。原木的格子窗户上,爬了满满的长青藤,在整个吃饭的过程中,雨点一直敲打着那些绿幽幽的叶片,发出高高低低地声音,就像一首好听的音乐。 “已经快到夏天了,是这样的,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他提起了茶壶,给自己掺上了茶。 “我——要结婚了。”她看着他的手指,说。 他却像没有听到一样,慢腾腾地给自己的杯子加满。 “我要结婚了。”她又说了一次,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嘴唇哆嗦,但是她还是控制着让自己正视他。 “你的咖啡,还再要一杯吗?”他放下茶壶,抬起头问她。 “我月底就要结婚了。”她第三次强调。 “我早就知道了,”他平静地回答。“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大叔怎么会知道?” “只要我想,有什么不知道的呢?”他又说了这样的话。 “大叔……”她看着他。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他重复了一次,“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不也是已婚妇女了吗,所以,你只要不是跟我结婚,跟我都没有关系。” 她的眼神有些复杂,她觉得应该说点什么,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决定了?”他看着她,镇定自若,仿佛他才是想用结婚来打败对手的那个人。 “决定了。”她垂下眼帘,不再看他的眼睛。 “我还是会等你。”他盯着她说。 “可是……”她看着桌上一个一个阳光投下来的方格,“大叔,还在等待什么呢?” “等你承认你仍然爱我,等你回到我身边啊。”他平静轻松地说出了这句话,好像这是世界上最简单不过的事情。 然后,他点燃了一支烟,这还是他第一次当着她的面抽烟。餐厅里本来是不允许抽烟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大概现在没什么人,老板小工都在打盹,居然没有人制止他,而她,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也没有勇气制止他。 他静静地抽着,她则静静地看着他,看着烟雾在阳光里翻滚,把他包围,再包围自己。她知道自己从此再也赢不了他了,他已经成功地在她心里生根落地。 “好了,”他把烟头摁在了烟灰缸里,仿佛不想再看到她似的,突然站了起来,“你月底就要结婚了,这两周应该很忙吧,正好最近我也挺忙的,所以就不去参加你的婚礼了。” 她望着他,张了张嘴,可是又迅速地抿上了,她眼睁睁的看着他站着来转过身,向着小餐厅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他停住了脚步,慢腾腾地侧过身,可又没有转回头,像是对着他身旁的空气说话:“其实,一直很害怕这样逼你,因为明知道这样做,早晚会把你逼跑的。可是不这样做,就像来不及了似的。” 说完,他转过头看着她,她却看着地上他的影子。 于是他继续说,像是自言自语的:“你说都等了这么多年,为什么现在反而等不及了呢?” 她抬起眼看着他,他突然对着她笑了,榆木的门框在他的脸上投下阴影,有三分之一隐在黑暗中,有三分之二暴露在阳光下,他对着她无声地笑着,目光温柔,牙齿雪白。她甚至想,即使很多年以后,她也一定能回忆起他这个笑容,仍然能看到这天下午的阳光,仍然能闻到空气中的湿润,仍然听到风吹着窗帘轻轻煽动,仍然会觉得,甘之如饴…… 第 62 章上 接下来的两个星期,婚礼按部就班的准备着。 郑民浩家里买不起新房,他的弟弟民泰暂时先搬到公司的宿舍里,把和民浩共用的那间卧室让了出来。春香这边只有一个人,所以也没有准备什么嫁妆之类,连新房里家居用品,家用电器什么的,两个人也只是购买了最必须、最要紧的那几样。婚礼订在一个周六的下午五点,在一家不算豪华,但还算体面的饭店举行。因为春香没有其它的亲人,所以韩丹姬的家就暂时被当作春香的娘家,连婚礼之前的“卖函”活动,也是在韩丹姬家门外举行。 婚礼前那天晚上,热闹的“卖函”活动结束后,春香早早的洗濑完毕,躺在丹姬给她安排的房间里。她本来想好好睡一觉,迎接明天繁忙的婚礼应酬,可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最后,她终于忍无可忍地爬起了床,拉开了窗帘,想看看晚上的月光,可是从房间的这个角度看出去,根本看不到月亮。 “连月光都看不到,心怎么能够静得下来呢?”她失望的自言自语。于是想了想,她脱下了睡衣,换上白天穿的衣服,带上了包,悄悄的从房子里溜了出去。 初夏的夜晚,气温刚刚合适,有一点微凉,但又不冷。春香如愿的走在月光下,可是这清凉的月光,似乎并不让她觉得多少安慰,想反,她似乎更烦躁了。一辆出租车从她身旁开过,她突然心念一动,招手叫停了下来,跳了上去。 卞学道开车来到韩丹姬家门口,熄了火,点燃了一支烟,静静地看着那幢黑漆漆的房子,她现在正在做什么呢,会香甜地睡着做着美梦吗,还是,会和自己一样,不愿回忆过去,又无法期盼未来,不得安宁。明天就是她结婚的日子了,为什么她每一次婚姻,自己都只能当一个旁观者而不是一个当事人?不是爱得不够,不是不争取,不是没有尽全力,可命运总是让他一次又一次的失去她,他爱得越多,她就逃得越远。 多少年来,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这世界的孤儿,直到遇见她后他才觉得自己不是孤独的,不是怪物,不是一个人。虽然表面上他们是那么的不相同,不同的行为习惯、不同的成长轨迹、不同的生活圈子,可是家庭的残缺,童年的不幸,自我、固执、坚韧,拼命地与生活抗争,任何艰辛困苦都没能冷却的心,她就像另一个走失的自己,这就是她对于他来说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意义。所以,他一直都能感受得到,即使她现在用重重盔甲包裹了起来,他仍然能感受得到,那心的温暖、真诚、善良,也是他对她不设防的根本。他只有看到她、待在她身边才会安心,才能做回卞学道,而不是卞社长、有钱人、或者其它什么头衔。 如果失去了她,他就再也找不到自己了,这对于他来说无法忍受,可是又能怎么样呢?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去大闹婚礼?或者找人把她绑架了,去个荒无人烟的地方生米煮成熟饭?再或者,把郑民浩那小子弄出韩国,永远不让他出现在她面前?他苦涩地嘲笑着自己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一直以来,他和她身边的任何男人相比都显得太强势了,他越显示他的强势,只有让她越去同情他们、离他们越近,以前的李梦龙,现在的郑民浩,都是这样。她看似柔弱,可她在任何人面前都不是弱者,而他却不一样,就算他像阿喀琉斯一样无坚不催、刀枪不入,可她就是他的脚后跟,他只有在她面前才是弱者,完完全全的弱者。 午夜的收音机里,总是放着一些老歌,听得人无端伤感,大概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只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 you t reber this你一定记得a kiss is still a kiss; 那个不变的吻a sigh is jt a sigh和不会褪去的痕迹the fundantal thgs apply总有些事永恒不变as ti goes by任凭时光流逝and when o lovers woo,坠入爱河的人们they still sayquot;i love youquot;依然说着“我爱你”on that you rely你可以相信它的真挚he future brgs 别去管未来怎样as ti goes by任凭时光流逝春香坐在小区外街道的路灯下,看着远处黑黑幢幢的影子,其实什么也看不见,可又好像,什么都能看见似的。那幢奶白色的小楼,门口的信箱上她亲手贴上去的小狗,宽大的客厅,餐桌上插着长茎的白色、紫色或者粉色的紫罗兰,他总是忘记关灯的书房,他的白色床幔的大床,床头桔黄|色的灯光,床单上隐隐的波浪型的花纹。哦,那些细节,经过了三年的时光,仍然牢牢地镌刻在她的记忆中。 原来,还是只有在他身边,才能感觉内心的平静,哪怕只是在他住的地方,哪怕只能在小区围墙的外面,哪怕只能在黑暗中遥想曾经的温暖。好吧,就这样,最后一次放纵自己,从今以后,再也不允许这样自由的,深沉的,刻骨铭心的去想念他。普通人的悲哀就在于,无论多么苍老都还会贪心,无论走过多少岁月也反反复复的前望又回头,所以,只要不贪心,只要不去奢望那个找到珍宝的好运气,就不会再有痛苦。 明天就可以结束这一切,就可以如愿以偿地做一个平凡的新娘,去迎接全新的生活了。 所以,再见,我的大叔…… oonlight and love so of date月光和情歌永不过时hearts full of passion,激|情,嫉妒和憎恨jealoy, and hate交替在心间woan needs an,女人需要男人and ae 而男人也一样that no one y没有人能否认it039;s still the sa old story,这只是古老的传说a fight for love and glory,那些为了爱和荣誉的战争a case of do or die那些生与死的话题the ays wele lovers 这世界总是迎合恋人们as ti goes by任凭时光流逝他和她抬头仰望着月亮。 凌晨的月亮,安安静静的待在夜空中,即使它曾经历过千百万年的沧海桑田,即使它曾看过千百万人的眼泪和忧伤,它也静静地待在天上,从来默默不语。 酒店的包间里,春香怔怔地看着镜子里那个妆扮好的人,觉得十分的陌生。 刚刚把完成了任务的化妆师、发型师送出了房间的伴娘——民浩的妹妹民英走到了她身边:“春香姐,你今天真的好漂亮。” “是吗,谢谢。”她有气无力的说。 “还需要我在这里陪你吗?” “不用了,有丹姬在这里陪我,要不你出去帮你父母招呼客人吧。” “好的,那我出去了。” 看着民英走出了房间,一直坐在角落里沉默着的韩丹姬,突然叫她。 “春香~” “什么?” “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天快亮了才回来,应该不是着急着想见你的新郎官吧?!” 她沉默着,没有说话。 “为什么不笑?新娘子不都是该幸福的微笑吗?”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动了动嘴角,仍然笑不起来。 “瞧,为什么还在发抖?” 她放在桌上的手,抓紧了旁边放着的角梳:“现在说这些还有意思吗?你只要祝福我就好。”她突然有点恼怒。 韩丹姬走了上去,扶着她的肩膀:“你转过来,看着我。” 春香转过了身,抬头看着她。 “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还敢祝福你?难道要祝福我最好的朋友,从此走向不快乐?”她问她。 “现在不快乐,并不代表将来不快乐,民浩哥是一个好人,他的家人也很好,我想我可以获得一份平静、安宁的生活。” “你真的舍得下他,你真的能够忘了他?” “也许现在忘不了,但是假以时日,假以时日……”她耷拉下了眼睛。 “三年了,你忘记他了吗?就算你真的可以把他忘记,但是从前的幸福快乐也能忘记吗?” “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婚礼马上就要举行了,虽然我现在心里难过得要死,虽然我一点也不想结这个婚,可是又能怎么样呢?!”她突然向着最好的朋友咆哮着,然后猛地转回了头。 “春香,你真的想一辈子都这样吗,一辈子和这个人在一起,心却永远在另外一个人那里?”韩丹姬扶着她的肩头轻轻地说。 “人——,为什么一定要爱呢,如果不用爱,是不是就不用这么痛苦了呢?”她绝望地用双手蒙上了眼睛,“知道吗丹姬,我真的好想现在就逃走,一个人躲得远远的,谁也不要爱,谁也不要嫁……” “那你告诉我,人要逃到世界的哪个角落,才能够不用面对自己的真心呢?”韩丹姬抚摸着她的头发。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看着镜子里的好友,眼泪开始一颗一颗地滑落。 “是啊,为什么还要爱呢?既然很多时候它是如此的令人痛苦,可是,人为什么还要活着呢,既然人人都知道,最终逃不了一死。不正是因为有爱,才会有快乐幸福吗?不正是因为我们活着,才能感受这些快乐幸福吗?”她把她转了回来,用双手捧起她的脸,“春香,知道吗?我一辈子都记得我怀孕时你来南源的那天,你告诉我要把全部的身和心都交给他的那天,你脸上的幸福,你眼睛里的光彩,你身上的活力。可是看看你现在,看看你镜子里的样子,对,所以我还是要说,我不想祝福你。” “丹姬……”她朦胧着双眼看着她,脸上已经花了。 “不用摆出你那可怜的表情,我一点都不想同情你。”韩丹姬继续说,“你这个心理复杂,头脑简单的傻瓜,整天都在自己的迷宫里,追逐自己的尾巴,害怕外界,又不敢面对自己。为什么总是去看你失去了什么,你将失去什么,为什么不去想想你曾经得到了什么,你将得到什么?” “我得到了什么?”她向是在问着她,又像是在问着自己。 “你得到了你爱,并且也爱你人,不是吗?每个人来到世上,都会有父母;每个人只要努力,都会打拼出自己的事业;每个人只要愿意,都会拥有婚姻,所以失去这些,并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每个人或早或晚都会遇到。可是,一个彼此倾心相爱的人,一个就像为了你而来到世界的灵魂伴侣,你知道在这世界上,有多少人终其一生都不曾遇到这样一个人?而你,多么幸运,你曾经得到过一次,而在你遗失了三年之后,命运之神又给了你那么珍贵的第二次机会,你却为了怕失去,就不再努力争取,你这个傻瓜!”她缓慢地,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一番话来。 “可是,我和他差距那么大……” “他是在用他的财富在爱你吗?他是在用他的权势在爱你吗?他是在用社长的地位在爱你吗?你在摇头,对吧,你在摇头,因为我们都知道,他是在用心在爱你!那么,为什么你不能只用真心去爱他呢,为什么要用地位、财富、权势或者其它的什么,硬生生地在你们面前铸起一道高墙呢,就把他当作一个普通的男人去爱吧,为他的幸福去努力,难道不好吗?!所以我要说,你是这世界上我所看到过的,最愚蠢——、最自私——,可是,也是最令人嫉妒的傻瓜!” “你知道啊,我害怕……”她的头贴在韩丹姬胸前,眼泪止不住的流淌着,全然不管自己脸上的粉,睫毛膏,还有口红什么的,都全部蹭在了韩丹姬的衣服上。“即使把他当作普通的男人,我也害怕,人这一辈子那么长,我越爱他,就越怕再一次失去他……” “我明白你的心思,可是你怎么知道这一次一定就会再失去他?其实这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有很大的风险,你将要去买的房子,可能会贬值,你正在从事的工作,可能会被裁员,你早晨出门看到天气很好,但是中午就下起了倾盆大雨,你即将嫁的这个男人,可能会伤你的心,你以为你可以获得一份平凡安宁,可谁又能保证你的生活不再经历风风雨雨。所以,既然人这一辈子这么长,既然所有的事情都有很大的风险,既然我们都无法预知未来,那不如照自己喜欢的方式,不如始终抱着一种相信的态度,相信你自己爱的那个人,相信你们的感情可以走得更远。再去赌一把,春香,鼓起勇气来,也许这一次,你会实现自己的梦想!” “梦想……”她喃喃的说。 “对,梦想!你不是一直想要一个家吗,和自己爱的男人建立一个温暖的家,我相信这一定是你的梦想!现在有这样一次机会放在你面前,抓住它吧,春香,不要去管以后会怎么样,现在就去抓住它!” “可是——,还来得及吗?还可以吗?”她犹豫着,可是她的眼睛里,似乎点燃了一线希望的火苗。 “当然可以,当然还来得及!”丹姬抹干了她脸上的眼泪,把她拉了起来,“再给自己一次勇敢的机会吧,再给自己一次拥有幸福的机会。” “真的还来得及吗?”她朦胧着双眼,继续迟疑着。“现在,现在离婚礼开始只有半个小时了,外面的宾客们差不多都要到齐了,怎么来得及?我怎么能够这个时候离开?” “来得及,当然来得及!婚礼虽然即将开始,可毕竟还没有开始啊,况且,你们也还没有注册登记不是吗?”韩丹姬摇晃着她。 “可……可是这样,这样怎么对得起民浩哥,还有他的家人?” “傻瓜!如果你不是还爱着卞社长,如果卞社长也没有爱着你,我当然不会这么死命劝你。可是经过了这么多年,他仍然停在原地,而你也并没有走远,为什么不在一起?如果你今天嫁给了郑民浩,你永远不会幸福快乐,难道郑民浩就会幸福快乐了?郑民浩不快乐,他的家人就会快乐了?你这样做,最终结果只会伤害每一个人的心,你,郑民浩,卞社长,你们终其一生,没有一个人会幸福。所以走吧,现在走还来得及,去找卞社长!” 春香呆呆地看着她,然后眼帘耷拉了下来,怔怔地说:“去找他?” “对,去找他!去告诉他你爱他!”韩丹姬恨铁不成钢地冲她吼着。 春香又重新看着她,那熊熊燃烧的火苗烧烤着她的内心,让她止不住地浑身颤抖:“丹姬,如果,如果我这样做,是会被诅咒下地狱的吧?” “那你告诉我,你是愿意跟不爱的人去天堂,还是跟爱的人下地狱呢?”韩丹姬一字一句的问她。 春香看着她,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她突然紧紧地把挚友拥进了怀里,“谢谢你丹姬,我知道了!!” “赶紧去吧,去找他,”韩丹姬轻抚着她的背,“我想我,还有志赫,还有梦龙,我们都会祝福你!” 卞学道站在房间外的阳台上,看着外面黑漆漆的树林,蟋蟀和林蛙在树林里交织着唱着歌,衬托得自己的心越发地烦闷。昨天晚上没有睡着,而今天,他更加烦闷了,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这段时间这么累过,无论是心灵,还是身体。 今天,不就是她结婚的日子吗,如果还留在首尔,真的怕自己控制不住会有什么可怕的念头或行动,于是他想要暂时避开她,他想要让自己平静下来。所以一大早,他就开车来到这个他和她曾经去过的山庄,这个地方,自从她去了东京后,他再没有来过。 虽然关掉了手机,虽然没有任何人打扰,可是来到这里,他才发现这静默美丽的湖光山色再也无法使自己平静了。因为这里,仿佛到处都充斥着她的身影,他坐在餐厅吃饭,能看到她笨拙地用刀叉捅盘子,他来到湖边散步,能看到她兴奋地在前面跳来跳去,他去马场骑马,他能看到她在那棵树下张望,而待在房间里,他仿佛能感觉到她就在隔壁,随时都可能推门而入,冲进他的怀里。 “铃……铃……” 卧室房间里的电话突然想了,中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这么晚了,还会有谁呢?他从阳台走进了房间,埋头看了看表,都已经晚上十点过了。 “铃……”铃声继续响着,他看着那电话,突然有点不敢伸手出去,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心跳有些加速,就像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第 63 章上 “求求您,先生,让我进去吧!我就跟他说一句话就行,或者您要是不放心,您陪着我去找到他,就跟他说一句话就行。” 可是无论春香怎么请求,总服务台的先生仍然只是回答一句话:“对不起,已经跟您说过很多次了,我们这里只接待会员,只允许会员进去或者亲自带客人进去,请您用其它方式跟客人联系吧。” “要不是他手机关机了,我早就跟他联系上了!那……,请您跟他房间打个电话好吗?就说一位叫成春香的小姐找他。” “好吧,电话我可以帮您打,但是客人愿不愿意出来见您,这是客人的自由。” “我明白,拜托了!” “那个~” “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很难看,我会到院子里去等他,不会影响你们服务形象的。” “谢谢您的理解!” 远远地,春香看见卞学道走出了这幢双层的大木屋,慢慢地向着这个方向踱了过来,为了怕他看不见自己,她站到了这棵大树旁的路灯下。 “大叔……”她叫了一声,她知道他应该看到了自己。 “春香?”他却停住了脚步,脸上是那样一种复杂的表情。 “大叔……”她又叫了一声,委屈地看着他。别哭,她命令自己,千万别哭! “你,怎么来这里了?你的脸怎么了?”他大概也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往前走了几步,走到离自己一米远的地方,停住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她知道自己现在有多么难看,婚纱大概已经被扯烂了吧,脏兮兮的,因为裙子长了些她不得不用手提着,曾经盘起来的头发现在已经散了一半了,额头鼓了一个明显的大包,她觉得一身都疼得要命。 “你今天,不是结婚吗?”他又问。 她摇了摇头,撩了撩额前的头发:“不,我今天没结婚。” 他愣住了,表情复杂,大概他现在看清楚了自己额头上的包,鼻梁上还青了一大块,鼻子下面还有没有擦干净的血渍,这下子轮到他不说话了。 “对,我今天没结婚……”她声音小了下去,“大叔,请不要这么奇怪的看着我好不好,让我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小丑。” “为什么?”听到她没结婚的消息,他好像并不是像她想象的那样高兴,他明明看着她穿着婚纱这么狼狈不堪的出现在他面前,却仿佛一点不想安慰她。 “为了,对,为了什么呢?还不是为了,还不是为了……”她懊恼地低下头,不想再直视他的眼睛,她看着路灯下两个人投射在地上的影子,叹了口气,“我一直回避着、抗拒着想要承认的事实,今天晚上终于再也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21部分阅读 欲望文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22部分阅读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 作者:肉书屋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22部分阅读 终于再也不能否认了,”然后她又抬起头看着他,“是为了你。” “为什么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他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尽量稳定自己的情绪,冷静地说。 “昨天晚上,一整夜都没有睡觉,照理来说,我已经是结过一次婚的人了,可是奇怪的是,还是觉得很害怕,很不安,我不得不在大叔的家门外待着,才能感受得到心里的平静。” “是吗?”他眉毛一挑,心里一热。 “好不容易熬过了晚上,早晨,然后到中午。婚礼是下午5点钟举行,所以快中午的时候,志赫丹姬他们接我去了酒店,开始换衣服化妆。”她重新又看着地上的影子幽幽地说,“我穿上了婚纱,盘好了头发,看着化妆师在脸上一层层涂着粉底,却像是看着别人的一场戏,时间越临近越害怕,我笑不起来,不得不用手抓着梳子,才能停止住自己的颤抖。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这是我的人生吗,怎么感觉像是在演一场戏,一个理智的、冷静的,一个能很好掌控自己未来的成春香?对,这场婚礼,这场戏我今天可以咬牙演下去,可是然后呢,然后那一辈子也要这么演下去吗?哦,我突然发现,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她痛苦地摇着头,然后突然转过了身,扶着身边长满了苔藓的树干,“丹姬说得对,人的一生,有那么多难以预料的遭遇,有那么多的相遇和分散,我居然敢,一次又一次把自己和大叔抛弃在人群中,以为扔出去的爱情,多少年以后再珍惜都还来得及,一次又一次把说不出的话藏在心里,以为终有一天你还能感受得到。”她把脸贴紧那树干,“你说我是傻瓜,丹姬也说我是傻瓜,我真的是傻瓜,那些距离亿万光年还能夜空中擦肩而过的星星,那些在茫茫人海中还能一而再,再而三找寻到彼此的爱情,只有小说里才有,童话里才有,偶像剧里才有。那一瞬间我突然发现,如果这一次我错过了大叔,我会永远失去大叔了。” 他久久地看着她,她的背影很美,月光混合着灯光散在她□的肩头和后背,泛着诱人的光泽。 “大叔知道吗,离开你的这些年,我总觉得这个世界不是谁离了谁就活不下去了,可是那一刻,我才发现,活下去,并不等于幸福。长久以来,我能靠自己的能力养活自己,这让我有尊严,我觉得我的生活过得有意义,这让我有成就感,可是,尊严和成就感使我满足,却不能让我幸福。我的幸福,只来源于爱和被爱。” 他看着她,没有说话,他似乎根本都没有在意她在说什么,他只是看着她,看着她就够了,看着她为了他而来,看着她为他留下,这就够了。 “现在我到这里来,并不是为了企求大叔原谅,因为我知道我已经深深地伤害了大叔,我也没有资格企求大叔的原谅……我现在到这里来,只是为了告诉大叔这些话,就是为了告诉大叔,这些我现在不说,以后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说出来的话:我想——,不该因为,也许一切会改变就不肯说出那句美好的誓言,不该因为,也许将来会分离就不敢奢求一次倾心的相遇,即使是流星,也想要在经过恒星的身边,释放出最耀眼的光芒,毕竟总有一些什么会留下来的吧,好让,好让从来不知道这一切的你能够知道,我曾经……怎样……悄悄地爱过你。” 她察觉了他的静默,于是她的脸离开了那树干。“可是大叔,为什么你一直什么都沉默?” 仍然是沉默。 “就算你不想原谅我,可是都不想跟我说话吗……”她的脸侧了过来。 仍然是沉默。 “我明白了,”她的脸变了颜色,“看来这半个月来,大叔已经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了吧。” 于是她迅速地又把脸背了过去,“我真自私,我真傻,看来这一次,我真的已经失去大叔了……”她突然转过身,往山庄外跑去。 卞学道迅速敏捷地上前几步,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她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于是站住了。 “傻瓜——”他缓缓地说。 她慢慢转过了头,看着他。 “有的时候,真的不想原谅你了,你这个口是心非的,只知道折磨人的小东西,”他继续说。“有的时候,也真的想要放弃了,从来就没有像现在这样身心疲惫过。” 她倔强地抿着嘴,咬着腮帮子看着他。 “可是每次看到你,这个自私的、狠心的、自以为是的傻瓜,就总是拗不过自己的心,”他看着她,突然对她笑了起来,“其实就算没有看到,也还是拗不过。” 她看着他,看着他的脸、他的眉毛、他的眼睛、他的鼻子,她又何曾能拗得过自己的心,眼泪终于一颗一颗地掉了出来:“大叔,你真的不应该原谅我……” 他把她一拉,紧紧拥进怀里。 她也紧紧地拥抱着他,在他的怀里肆虐地哭着,她哭着她自己的压抑与痛苦,她哭着他心里的委屈与执着,她哭着他们差一点再次失去的爱情,她哭着他们彼此伤痕累累,却仍然勇往直前的心,她哭着这人生的无常与未知,她哭着自己的拥有和失去…… 他们紧紧的拥抱着,他像是想把她变成肋骨镶嵌在自己的身上,而她则像是一株刚刚找到宿主的莵丝花,两个人就这样站成了一尊花园中的雕塑。他们就这样站了不知多久,直到她的声音从大哭,到抽泣,到消失,直到被他们打扰到的昆虫、林蛙们,重又恢复了夏夜的喧嚣。 “大叔,我这样一个自私的,自以为是的,狠心的傻瓜,”她伏在他怀里轻轻地问,“大叔还会要我吗?” “你真的已经想好了吗?不再讨厌我不懂变通的固执?” “我说讨厌大叔,其实是更讨厌自己吧,我何曾不是和大叔一样的固执呢,只不过大叔固执地想要靠近,而我固执地想要逃离。可是大叔就像这株老树似的,盘根错节的长在心里,怎么拨也拨不掉,李梦龙不行,郑民浩不行,我自己更不行。” “你不再害怕无知的未来,完美的爱情?” “我仍然不相信完美的爱情,可还是,想着不愿放弃,还是想要和你在一起。至于未来,未来太遥远了,我不想去管它,我只想用心的渡过每一个现在,就已经很完美了,反正人生本来就不完美。” “于是,你就这样在婚礼上逃走了?”他轻轻抬起了她的下巴。 “对,我给民浩哥留了封信,丹姬偷偷把志赫的车钥匙给了我,我一跑出酒店就跟你打电话,可是你的手机打不通,然后我跟白室长打电话,才知道你在这里,于是我就开车来了这里。” “那你的脸呢,怎么回事?要不是我知道郑民浩是那种斯斯文文的人,我会以为他打了你。”他心疼的抚摸着她的脸颊。 “那是因为,日本的车都是靠左行驶的,我们国家的车是靠右行驶的,我回国这么久就上次开过一次车,所以……” “嗯?” “在城里的时候还好,可以跟着前面的车,可是一进了山,我忘记了,开错了道,为了躲避一辆迎面来的汽车,撞在了路边的山石上。” “傻瓜啊……” “大叔,你还没有回答,还要我这样一个傻瓜吗?” 听到这里,他抬起她的下巴审视着她,虽然她的头发乱七八糟,虽然她的妆容已经完全花掉了,虽然她额头上鼓着大包鼻子下尚有血痕,可他仍然觉得她从来没有像今天晚上这样美丽过,于是,他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疼……”她皱着眉头抱怨着。 他嘴唇又向下挪动,吻了吻她血渍还没擦干净的鼻子。 “还是疼……”她几乎想要伸出手去拦着他。 然后,他吻住了她的嘴唇,用心的、温柔的、深深地吻着她。 哦……,她心里叹息着,额头也疼,鼻子也疼,头晕目眩,眼冒金星,觉得自己都要疯掉了,可是仍然心花怒放,仍然欣喜若狂。我是多么地爱面前的这个男人啊,离别、男友、婚礼、车祸,任何一个事件都不能阻止想要向他靠近的脚步,理智、担忧、害怕、不确定,任何一种负面的情绪都不能阻挡想要得到他的心,哦,怎么曾经想要离开他,怎么能舍得离开他? “大叔,”她把整个脸深深的埋进了他的胸膛,叹了口气:“就算是真的要下地狱,就算明天让我去死,我也认了,我反正再也不想和大叔分开了。” “来,我们进去吧。”他突然低下身子,一把抱起了她,大步向那密林深处的那幢小别墅走去。 “大叔?”她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慌乱地四处张望着。 “半夜三更的,还会有谁有兴趣站在这里看你啊?刚才你怎么不害羞?”他逗她。 “哦,大叔,还有件事没跟你说,”她看着他,“那个,志赫的车已经被我撞得面目全非了,他肯定会气死的。” “没事,我们赔他一辆新车好了。”他轻描淡写的说,深深地注视着她。 “大叔,我现在的样子很难看吧。”她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娇羞地把头埋在他脖子边,不让他看自己的样子。 “嗯,一想到居然要把这个丑八怪抱到我的房间去,我就觉得自己疯了。” “疯吧疯吧,”她甜蜜地瘫软着,“从婚礼上逃跑的那一瞬间,我就已经疯了。” 那是怎样的一个夜晚啊…… 他把她抱进了自己的房间,直接抱进了卫生间里。他让她站着不动,帮她脱掉了繁重的婚纱,帮她把盘得已经散乱的长发重新放下来,然后,他又把她抱进了浴缸,放上了水。刚开始她有些紧张羞涩,可是慢慢地,在他的抚慰和亲吻中,她放松了下来,任凭他抬着她的脖子打上香波,任凭他冲洗着她的头发,任凭他用棉棒和湿巾把自己脸上的污渍、血渍和已经晕开了的妆容擦拭干净,任凭他用海棉浴球洗干净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他自己不说话,也不允许她说话,就这样安静地温柔地给她清洗着,仿佛她还是个孩子,哦不,更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此刻并没有音乐响起,可是她觉得那叮叮咚咚、或者哗哗啦啦的流水声,已然是一曲最美妙的音乐。 然后,他用自己的浴袍把她裹好,把她抱到床上。他没有开灯,坐在她身后,像上次那样用吹风帮她吹着头发,她则抱着膝盖啃着苹果,看着窗□进来的月光。 最后,他把吹风放下,坐在了她的前面,看着月光像她的长发一样,倾泄在肩头,而她的长发像月光一样,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她也看着他,千言万语的话,千奇百怪的念头,千回百转的心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爱你,大叔。”最后,她终于想到她最想说的那几个字,那几个她从来没有清楚,完整地在他面前说出那几个字。 他看着她,看了很久,然后摇了摇头:“不够。” “什么不够?” “等你这句话,等了这么多年,一次怎么够?” “我爱你~”她又说。 “还是不够~”他又回答。 “我真的——,很爱大叔。”她再说。 他却突然笑了起来。 “怎么,我说这句话就这么可笑么?”她噘起了嘴。 “以前看我的编剧们写的言情剧剧本,看到这些话就觉得很愚蠢,觉得很可笑,没想到,这些愚蠢可笑的话,我居然也能说得津津有味。” “是啊,其实大叔说这些话的时候,很可爱呢。” “是吗,看来爱情不只使人盲目、愚蠢,还能使人变得可爱。” “那当然,很可爱。”她伸出一只手,解开了他的衬衫第二粒纽扣,然后是第三颗,“非常可爱。” 一只戒指出现在他胸前,挂在细长的银链子上,那是三年前他送她的订婚戒指,她用链子挂在胸前,然后她离开后,他又在自己胸前挂了三年。她心里慨叹着,跪坐了起来,她伏在他胸前吻了吻那枚戒指,然后,又吻了吻那戒指所在的地方,他的心房跳动的地方。 “哦……”他叹息着,然后,轻轻地把她拉进了怀里。 音乐声好像又响起了,黑夜的声音,树林的声音,小虫的声音,月光的声音,微风穿过窗帘、拂过书页的声音,还有,爱的声音…… you t reber this 你一定记得 a kiss is still a kiss 那个不变的吻 a sigh is jt a sigh 和不会褪去的痕迹 the fundantal thgs apply总有些事永恒不变 as ti goes by任凭时光流逝 and when o lovers woo,坠入爱河的人们 they still sayquot;i love youquot;依然说着“我爱你” on that you rely你可以相信它的真挚 he future brgs 别去管未来怎样 as ti goes by任凭时光流逝 …… 第 64 章上 “喂,丹姬吗?” “春香!你在哪儿?” “我已经到了,和大叔在一起。” “昨天赶到的吗,还顺利吗?我昨晚跟你打了好几次电话,都打不通,我又跟卞社长打电话,也打不通,都把我们急死了。” “对不起,我的手机没电了。到这里时间太晚了,我也没能及时跟你联系。” “没事,安全到了就好。” “丹姬,民浩哥他们,他们那边……” “哦,昨天那个场面,真是别提了。你走了以后,我把你留下的条子交给郑民浩了,他当场就哭了。” “他——,说什么了吗?” “他说,他其实知道你心里一直爱着卞社长,一直放不下他,只不过还抱着一线希望,希望结婚后他能给你幸福,只是你连他这个机会都没有留给他。” “……” “后来,他跟他的父母亲、弟弟妹妹通报了这个事,他爸爸还算镇定,他妈妈当场也哭了起来。然后司仪向已经来了的宾客宣布了取消婚礼的决定,后来的事,后来的事……嗨,不说你也能想象得到那个场面吧。” “我真的是太对不起他们了,民浩哥,还有他的家人,会恨死我的吧。” “事以至此,也没办法管那么多了,以后找机会再弥补吧。” “还能弥补吗?”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春香~” “嗯?” “只想问你,现在感觉幸福吗?” “……幸福,很幸福……” “傻瓜,那不就行了,只有你自己幸福了,才能让身边的人感觉幸福。哦对了,卞社长呢?” “还在睡觉呢。” “这么晚了还没起床啊?!” “可能前几天工作太累了吧,我看他睡得挺香的,没有叫醒他。” “那到也是,上次你生病的时候,我从超市回来在医院门口碰到他,他似乎比以前瘦了不少,哎呀,这么大一个社长,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啊。” “是啊,他一个人,总是不会照顾好自己。” “不过现在有你照顾他了呀~” “对了丹姬,昨天过来的时候,出了,出了一点问题,志赫的车被我搞坏了。” “啊?!!不会吧,那是志赫新买才三个月的车啊,他肯定会骂死我了。” “那个,大叔说会赔他一辆新车的,你放心好了。” “是吗,哦——,这好像也不大好吧,我又没说让你赔我……” “嗯,丹姬,大叔好像在叫我了,你不跟你说了,回头再聊。” “看吧,谁昨天还说要忘记他,今天就开始重色轻友了。” “丹姬……” “呵呵,好啦不逗你了,挂了。” 春香从阳台回到房间,卞学道已经坐了起来,斜靠在床上。 “大叔醒了吗?” “嗯,你在阳台上做什么啊?” “打电话。” “跟谁啊?” “还有谁,当然是丹姬。”然后她坐在了床边,“大叔快点起来了吧,餐厅的早餐时间都已经过了,肚子不饿吗?” “她跟你说,那边的事儿了吗?” “嗯——,”她有点微变,转过了脸,低下头,“丹姬说昨天,那边已经全乱了套了……” “可以想象,那样的场景。” “我真是,对不起他,还有他的家人,他父母一直对我很好……” “嘿——,看着我。”他拉了她手。 她转过脸看着他。 “后悔吗?”他问。 她看着他,然后轻轻一笑,摇了摇头:“虽然觉得很对不起他们,虽然心里很愧疚,可是,就算时间回到昨天,就算时间回到昨天一千次,一万次,还是会做这样的选择吧,”然后她突然伏在他胸口,“我再也不想离开大叔了……” “傻瓜……”他抚摸着她的头发。“以后,我们想办法跟他们道歉吧。” “不不,这跟大叔没有关系,大叔并没有做错什么,我自己会找机会向他们道歉的。” 两个人就静静地相拥着,感受着山林里特有的寂静。 “对了,你说刚才,一直在阳台上打电话?”他像想起什么一样,问她。 “啊,有什么不对吗?”她有点狐疑地,坐了起来。 “穿成这样?”他又问。 “嗯?”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因为昨天晚上赶到这里,身上穿着婚纱,也没有带其它换洗的衣服,所以她早晨起来没衣服可穿,就只套了一件他的衬衣。她又看着他,看到他火热地眼神盯着自己,脸蓦地一下红了,忍不住把自己露在衬衣外的两条长腿,往回缩了缩。 他却微微一笑,再一次伸手把她揽进了怀里,然后又一翻身,把她压在了下面。 “大叔……”她羞涩地看着他。 “我喜欢春香穿着我的衬衣,”他吻了她的眉心,“真的很好看,”然后是她的鼻尖,“已经看饱了,”然后又到了嘴唇,“都不用吃早餐了……” 最后,他吻到了她的脖子深处。 哦……,仿佛全身都潮湿了似的,她忍不住伸出双手勾住了他…… “大叔——,我听你刚才说,我们要在这里再玩两天?!” 春香刚换上白室长派人从首尔采购送来的衣服和鞋,听到卞学道跟别墅客厅里的来人交待,要在度假山庄里多待两天,等卞学道进了卧室后,她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 “怎么,不喜欢?” “怎么会不喜欢,只是……” “担心你们组长不允许?” “是啊,明天是星期一,我没有请假啊!” “那你给你们组长打电话请假吧。” “可是,可是要以什么理由呢,虽然昨天……那个……部长、组长他们都来了,他们应该都知道婚礼没有举行,可,总不能因为谈恋爱就要请假啊……” “那就我来打吧,我就说,我们公司安排你执行一项外景地的特殊任务,毕竟你们社长说过,你和组长到我公司来,我有权对你们的工作进行必要地调整和安排。” “这是不是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啊?”她噘起了嘴,“我们组长一直知道,我和你……” “你和我怎么?”他逗她。 “大叔——”她明明脸上笑开了一朵花,却羞涩地躲进他怀里,不想让他看到。 “既然她已经知道,那就跟她明说吧,我来打电话,嗯?”他也笑了起来,终于又看到她温暖开朗的笑容了,坦荡的、出自内心的笑容,不再矜持,不再伪装,不再患得患失,这就是自己盼望已久的笑容,终于又看到了,他必须要看到她这样的笑容,他自己才能真正地笑起来。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的,一转眼,已经是周二了。 下午时分,两个如胶似漆的人从宁静的山野回到喧嚣的首尔,先去超市买了东西,然后一起回到家中。晚饭后,卞学道稍微休息了一下,就直接去了书房,春香在厨房里收拾完,回到自己以前的小卧室,她打开柜子,看着三年前那些穿过或者还没有穿过的衣服,心想着明天应该回自己的出租屋去,收拾整理好现在的细软,然后再搬过来。 哦,一想到今天晚上就要开始正式“进驻”他的卧室,她有点不好意思,可是,又止不住地心花露放,她哼哼着歌,收拾起了柜子里的和白室长前两天才采购的衣服,然后又把自己这一季常穿的一些衣物,放进了他主卧室的柜子里。等做完这一切后,她又检查了自己明天上班要带的文件、资料什么的,等最后一抬头,原来已经快十一点了。 “大叔,还不睡吗?”春香从书房门口探了头进去。 书房里乌烟瘴气的,他不知道又抽了多少烟。 “大叔又抽烟了吗?”春香皱着眉头走进了屋里,径直走到窗台,把窗户打开。“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少抽一点。” “好,今天晚上不抽了。”他看了她一眼,歉意地冲她笑了笑。“休息了这么几天,拉下了太多的工作,要不你先睡吧。”然后他两眼继续盯着笔记本的屏幕。 “大叔……”她磨蹭着走到他身边,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他仰着头看她。 “好像,好像有几个小时没有看到大叔了……”她嘟囔着。 他眼波一柔,一反手轻轻一搂,把她抱在了自己的腿上。 “怎么,想我了?”他笑着问她。 “哪有——”她嘴硬着没有承认,然后,她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大叔,晚饭怎么又只吃了那么一点,是我很久没有做饭,水平真的那么差吗?胃又疼了吗?” “当然不是,只是好像不太饿。” “我发现最近好长一段时间,大叔吃饭都比较少,人也瘦了许多,晚上睡眠也没有以前好,是工作压力太大了吗?” “可能吧,最近的确是比较忙,过段时间应该会好些。” “大叔要多吃一点,长胖一点,人看着才有精神,不然……” “不然怎么?” “不然脸上都长皱纹了,”她笑着用双手捧起了他的脸。“白头发也有了。” “男人嘛,如果没有点皱纹,”他爽朗地扬起了眉毛,露出了额头上的抬头纹,“没有点白头发什么的,还叫男人么?” “那到也是。”她满怀着爱意地看着他。“哦对了,我刚才问过组长了,她说明天应该去大叔的公司那边上班。” “那好,明天我们可以一块儿去上班了。” “真要一起走吗?” “难道我开车,你自己坐公交车?怎么,你还想保密?” “那好吧,反正大家迟早都要知道的,”她叹了口气,“不过,真的会有点紧张呢。” “那就看着我就好了啊~” “大叔,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要求,我留在家里当全职太太呢?无论我以前去街边摆摊卖东西,还是现在在公司上班,你从来都不干涉,甚至好像挺鼓励我这样做似的。” “我已经有保姆、司机、还有管家了,还需要全职太太做什么呢?” “嘁——,又犯社长病了,”她不屑地说,“可是……你都不担心我上班会辛苦吗?” “做自己喜欢的事,怎么会觉得辛苦呢?以前你说过喜欢看我工作的样子,其实对我来说,何尝不是这样。我也喜欢看春香努力工作的样子,为了自己的梦想拼命付出的样子,很投入,很忘我,很快乐,我从来不喜欢那些没有梦想、没有自我,围着男人浑浑噩噩过一辈子的女人。” 她听了他的话,看着他,就像是想看穿他的心。 “怎么了?”他问。 “大叔,你现在感觉幸福吗?” “你今天晚上问题好多。” “不,我要大叔回答,你现在觉得幸福吗?” “幸福,”他干脆夸张地逗着她,“只要和春香在一起,就很幸福!” “那就好,那就好……”她却突然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如释重负般的重复着。 “怎么呢?” “没什么——”她的下巴搁在他的肩头,轻轻问,“大叔——,这辈子,我再也不会失去你了吧。” “不会,永远不会。” “你保证?” “我保证!” 第二天清晨,春香坐在汽车副驾上,看着早晨的阳光照在他爽朗清俊的脸上,觉得心里满溢着幸福。原来同样的工作,同样的道路,同样的大楼,同样的公司,却因为有了他的陪伴,有了他的爱,一切都是那样的不同,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好闻的清新。 汽车开进地下室,刚把手刹拉上,卞学道却皱着眉头说:“春香,你——,要不你自己先上去吧。” “为什么啊?”她假装生了气,“昨天是你说要两人一起来上班的,怎么现在却变了卦。” 哦,真疼啊,怎么非要这个时候又疼起来,他咬着牙想着,不行,不能让她看见,不然她会担心的,要不再坚持一下,等回到办公室,先给叔叔打个电话吧。 “好吧,那我们一起上去。”他冲她挤了个笑容,然后佝偻着腰出了汽车。 春香紧紧跟着他,一前一后地进了电梯,然后她和他并列站在一起,主动抓紧了他的手。大楼里来上班的人也陆续进了电梯,其中也不乏道道公司的员工,“社长好,”“社长早晨好”的问候声响了好几声。 “大叔看来比我还紧张,手心里全是汗呢。”她凑近他耳边轻轻说。 他转过脸对她笑了笑,她才发现他额头上都是汗了,她正要张嘴询问,电梯又停了。 “你的楼层到了。”他提醒她。 “待会儿到了办公室我给你电话!”她捏了捏他的手,然后有点担心地走了出去。 电梯门慢慢关上了,又上了一层楼,慢慢打开了。他带头走出了电梯,可是奇怪,还没有走到自己的办公室,视线逐渐的有些模糊,他心里想着,怎么回事,好像突然到晚上了似的,不是才刚上班吗? “社长!!社长!!” “社长!!” 好像有很多人的声音在叫自己,可是,真的太疼了,他没有力气回答他们。我得睡一会儿,他心里想着,也许睡着了就不疼了,可惜,要到晚上才能又看见她呢…… 第 65 章上 “春香,你刚才过来的时候,小道他,没有怀疑吧。” “没有,正好白室长带着几个部长过来,他们要开个会,所以我就说去超市买东西,大叔他还以为,所有的报告结果下午才能出来。” “这几天一直在医院守着小道,辛苦了……”崔敏真拉了她的手。 春香看着眼睛红肿着的崔敏真,看着李庭勋办公室里,平静沉默的李庭勋,悲伤地注视着自己的金启柱、金贤太,突然忍不住一个哆嗦,“大叔是得的什么病?为什么一定要瞒着他呢,难道说,已经严重到一定要瞒着他的地步了?” “春香……”崔敏真已经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我知道了,是不是胃溃疡?”她主动说,“他以前也胃疼过几次,我让他去医院检查一下,您知道,他不太乐意。” “不是……”崔敏真摇了摇头。 “是胃炎?”她回忆着他的那些症状。 崔敏真不说话,只是为难地看了看自己的丈夫。 “那,难不成是,是胃癌?” 她哆嗦了一。 “还是我来说吧。”金启柱拍了拍妻子的肩膀,“你先坐下吧,春香……”他指了指一张空着的椅子。 “不,伯父,就站着说吧,我不想坐。”她握紧了拳头,控制住了脚的哆嗦。 “春香——,”他长长的深呼吸了一次,然后说。“学道,学道得的病是淋巴瘤,也就是老百姓常说的淋巴癌,具体的类型是非霍奇金淋巴瘤,分期是ivsb期。” “这是什么意思?”春香呆呆地看着他,“我,我没有听懂?!” “这是,一种恶性肿瘤,分为霍奇金型和非霍奇金型,而学道得的是更严重的那一种,非霍奇金型。分期是iv期,也就是说最晚期,疾病已经扩散至淋巴结以外。而且,他已经发生了胃肠道的浸润,所以才会发生剧烈的腹痛、腹胀,同时s就是伴有脾脏累及,b期表示有明显的全身症状,即发热、盗汗、体重减轻。而且,这一次我们还发现,他的肺和胸膜已经有了初步地浸润。” “肿瘤……肿瘤不是都能切除的吗,手术切除不就好了?”她愣了半天,尽力动用她那点可怜的医学知识。” “学道已经是最晚期了,已经多器官扩散,再没有——,再没有手术的必要了。” “伯父的意思是说,大叔,大叔他得的病,碰巧都是最差的类型,是吗?” “可以这么说吧。”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嗯?”她突然眨巴着眼睛笑了起来,看着金启柱,“大叔怎么可能就那么倒楣?” “春香……” “不,我不会相信的,难道就不会是搞错了吗,医院不是都会误诊的吗?” “成春香小姐,”李庭勋教授在一旁说话了,“到目前为止,所有的报告都出来了,所有的报告都说明的是同一个不幸的结果。” “我们去其它医院吧,去找其它的医生?!”春香看也不看他一眼,只顾着抓着金启柱的胳膊,“伯父您的同学不是在许多医院都有吗?” “春香,”崔敏真拉着她,“这已经是韩国最权威的医院,而李庭勋教授,就是韩国最权威的肿瘤科医生之一。” “不,我还是不相信!大叔他,他一直身体很好的,在发病之前也没有说过哪里疼过。他还那么年轻,那么有劲,那么有活力,就在前几天他还骑马,打高尔夫,他还可以轻而易举地把我抱起来,我不相信!”于是春香挣脱了金启柱和崔敏真两人,走到李庭勋面前,青筋爆跳、红着眼不甘心地争辩着。 “淋巴癌就是这样的,症状不明显,而且常发于青壮年男性,很多人都是因为这样耽误了。他这段时间夜里应该经常发低热,盗汗,白天也没有胃口,体重减轻了许多,如果仔细摸的话,脖子、腋下、腹股沟的位置都能应该能摸到成片的淋巴结,这些症状你都没有发现吗?我想这应该持续好几个月了吧。”李庭勋问她。 “胃疼,瘦了,这些我是知道的,其它的,其它的……” “虽然卞学道先生暂时还可以像正常人一样活动,但是要不了多久,这些器官浸润就会越来越频繁,不仅会有腹部的剧烈疼痛,还会有肠梗阻和大出血,然后会有全身的剧烈疼痛,肺和胸膜浸润会引起咳嗽、胸腔积液、呼吸困难;骨浸润会引起骨痛、病理性骨折,还有……”李庭勋无可奈何地继续解释着。 “可是,你应该可以救救他的,你不是韩国最权威的肿瘤医生吗,现在医学技术这么发达,不是有很多癌症都可以治的吗?我一个同学的妈妈,十年前就得了||乳|腺癌,到现在还活着!所以你一定还能救他的!”她突然又抓着李庭勋的白大褂。 “成春香小姐,我……” “求求你,救救他吧!需要很多钱吗,我们有!”她突然竭嘶低里地,声音变成了一种尖细的声调,“或者需要我做什么,需要把我的血、我的骨髓、我的器官换给他吗?你都可以拿去!你都拿去吧!” “启柱,你们还是再商量一下吧。”李庭勋为难地看着自己的老同学。 “春香~,”金启柱上前去,和崔敏真一起扶着春香,想把她抓着李医生的手掰开,“到现在这个时候,其实任何治疗措施,都已经没有实际意义了。” “我不管,我只要他活着!”她瞪着眼睛看着金启柱,“我不能失去他!” “春香……”金启柱难过地低下了头,虽然他自己也是个医生,虽然在一生的职业生涯见过太多人的崩溃,虽然在这之前他还算是这里面最镇静地的一个人,但是他仍然不忍心看着她的眼睛。 大家都沉默了,僵持了一会儿,她突然觉得很虚弱,再没有力量和这么多人抗争,再没有力量绷下去了,“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她安静了下来,她看着仍然被自己抓着的李庭勋,李庭勋摇了摇头,她又看着金启柱,他已经避开了她的眼睛,她又看着崔敏真、还有金贤太,所有的人都低下了头。 “他——,还能活多久?” “据我判断,应该活不过今年冬天……”李庭勋回答。 听到这句话,她突然放开了李庭勋,往后退了几步,直到退到靠墙放的一排资料柜,再也退不下去了。 “原来,原来大家把我叫到这里来,就是要判大叔的死刑?你们怎么可以这样狠心?”,然后,她转过身子,想往房间外走去,可是走到屋子中央又停住了,她迟疑着,就像她在这间小屋子里迷了路,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 “春香……”崔敏真心疼地叫着她。 她转过头看着她,“伯母,大叔向我保证过,这辈子不会再失去他了,他撒谎……”然后,突然像是眼睛里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她往后一仰,崔敏真没来得及拉住她,她已经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他什么也不知道,还在开着会。 她站在病房门口,从门缝里偷偷地看着他,即使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她仍然微笑着看着他。看着他神采飞扬地讲着话,看着他耐心地着听着下属的汇报,看着他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皱眉头、摸鼻子、微笑,他的每一个小动作,她都是那么的喜欢,百看不腻。什么也不知道的他,看上去那么自信,那么有魄力,那么精神,还那么……幸福。就让他继续什么也不知道吧,什么也不知道,才能继续幸福。 大叔一定是被我伤透了心,一定是被我伤透了心才会生病的,他的身体一定是承受不了我强加给他的那些痛苦了。这一定是命运对我的惩罚,这辈子注定要让我失去他,失去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第一次失去他的时候,即使相隔千里,却能心存侥幸,总还有机会,总还有时间,可是这一次,失去就彻底失去了,再也……再也找不回来了。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要我失去大叔,那么我宁愿,也失去这个世界…… “嘿,干嘛愁眉苦脸的?” 开完会后,护士小姐来把液体输上了,卞学道还没等到春香回来,正好觉得有些疲倦,于是干脆睡了一觉。等他睡醒后,却看着她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呆呆的看着对面雪白的墙壁出神,于是笑眯眯的逗她。 “大叔醒了吗?”她回过神来,有点不自然地转过头冲他笑了笑,眼睛有点红肿。 “怎么了?嗯?”他把没有输液的那只手从被子里伸出来给她。 “没什么,就是有点担心大叔的身体。”她紧紧抓着他的手。 “是啊,我觉得这一个星期,好像检查了太多的项目了吧,血液检查、ct、核磁共振、b超、骨髓样本检查、造影检查,还有前两天那个,居然要打麻药才能做的检查,叫什么来着?” “活组织切片检查。”她轻轻说。 “结果要今天下午才出来?” “嗯,医生说下午才会出来。”她若有所思地把脸贴在他的掌心里。 “不用担心,可能就是因为经常吃饭没规律,惹上肠胃炎、胃溃疡一类的病了吧。我身体很好,你看上一次生病还是掉在冰水里得肺炎那次呢,想想,都是四年前的事儿了。所以不用担心,输点液,过两天就好了,你相信我,等下午结果出来,一定是这样的。” “好~”她冲他笑了笑。 见她仍然没有开心起来,于是他看着她认真地说:“其实呢,我喜欢生病。” “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22部分阅读 欲望文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23部分阅读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 作者:肉书屋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23部分阅读 什么?”果然,她很惊讶。 “因为我发现每一次生病,春香都守着我哪儿也不去,对我很温柔。”他说完,然后歪在枕头上得意地笑了起来。 “傻瓜……”她说。 这是他平时最爱说的一句话,她随口说了出来,她有点想笑,却突然止不住鼻子一酸。 “怎么了?”他晃了晃她的手。 “大叔真的很好哄呢,看来我以前对大叔真的太差劲了。” “你才知道啊,”他笑着说,“不过现在改正还来得及。” 还来得及吗?还来得及吗?她心里突然涌出了这样绝望的念头,不行,我得赶紧出去,不能在他面前哭,于是她只好赶紧站起来。 “去哪儿?” “去,去洗手间。” “不许走!”他调皮的拽着她,“亲一个。” 她迅速地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然后挣脱他的手走到洗手间,锁上门,放下马桶盖,坐在了上面。她拉啊拉啊拉出了许多纸巾,然后拼命堵着自己的嘴和鼻子,无声地号啕着。 “哎呀,终于又可以呼吸到新鲜空气了!”晚饭后,卞学道刚走进花园,忍不住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检查结果说,不过就是严重一点的胃溃疡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院啊?” “还说呢,大叔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这么害怕医院,多休息几天不好吗?”她岔开了他的话题,主动去挽着他的胳膊,“一出病房连病号服也不肯穿,大叔就那么爱漂亮吗?” “那病号服多难看啊,没病穿着都像有病了。”他又转过头来看着她笑,“还好这次有你陪着,不然我肯定会郁闷死了。” “大叔,”她在构思着自己的措辞,“我明天——要到公司里看看,这么多天都没有去过了。” “嗯,应该的,要不你明天就回公司上班吧,既然已经确诊没什么大问题,也不用天天在这里陪着我了。” “不不——不用,”她有点慌张地否定着,“我只是回去看看,跟姜组长,还有李部长什么的说说,可能要跟他们请个长一点的假了,我想等大叔,等大叔身体更好一些,再去上班。” “怎么,工作狂,很难得哦,我比你的事业还重要吗?” “嗯——,”她知道自己的眼圈又红了,于是赶紧把头枕在他的肩膀上,“大叔呢,比什么工作,比什么事业,比什么作品,嗯——,比全世界加起来都还要重要。” “呵呵,真是受宠若惊啊,”他笑着伸出一只手搂着她,“春香什么时候也学会说这么肉麻动听的话了?!” 她没有说话,她成功地逼回了自己的眼泪,看着夕阳下,两个亲密的身影越拉越长。 大叔,从今天开始,我会把那些从来没有说给你听过的话,都说给你听,把那些从来没有为你做过的事,都一一为你做到,把原本准备在几十年里给大叔的爱,在几个月里全部给你,我发誓…… 第 66 章上 “春香姐?!” 10点过,郑民英从图书馆借了书回来,一转弯,刚好看见春香正蹲在自己家院子的门口,狼狈地捡着撒落一地的水果。 “民英,你好……”春香尴尬地抬头冲她笑了笑。上午从公司辞职出来,她思来想去的,还是鼓起勇气给郑民浩打了电话,可是他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办公室电话也没人接,最后,她决定上他家去一趟,专程登门道歉。他父亲上班去了,家里就他母亲一个人,她本来以为他母亲挺和蔼的一个人,没想到今天还没说上两句话,她就被她披头盖脸地赶出来了。 “我来帮你吧。”郑民英也蹲在了地上,帮着她捡着。 等地上的水果都捡到纸袋里,两个人都站了起来。 “谢谢你!”春香对她说。 “妈妈——,”郑民英看了看自家紧闭着的大门,“她,她把你赶出来了吗?” “没事,伯母正在气头上,”春香尽力维持着自己的微笑,“她生气是里所应当的,以后,以后有机会我再来看他们吧。”然后,她把手中的水果袋塞进了郑民英的怀里,“水果你留着吃吧,你现在准备高考,需要多补充营养,我就先走了。”然后她准备转身离开。 “你不想知道我大哥去哪了吗?”郑民英突然问。 春香转身看着她,“我今天给他打了好几次电话,他手机一直不通,打办公室电话也没有人接,我想他——大概不想再看到我了吧。” “我大哥出国了!”郑民英说。 “出国?”春香讶异地问,“什么时候的事儿?去哪里了?” “到中国去了,他们公司刚刚和那边签署了一个合作项目,他上个星期五走的,我猜,他一定是主动申请去的。” “是吗?”春香看着她,有些惆怅。 “春香姐,”郑民英突然说,“能和你聊聊吗?” 春香和郑民英两个人都沉默着,静静地坐在6月初的街头石凳上,上午的阳光透过浓密的树影,印在彼此的脸庞。 “我知道,春香姐和大哥的事情,我也没什么资格来插嘴。可是那个人,那个让春香姐放弃了我大哥、背弃了我们全家的人,真有那么好吗?”郑民英突然问她,“他真的能给春香姐幸福吗?” “民英……”春香转过头看着她,看着她倔强地眼神和隐隐地泪花,突然觉得,她真像18岁时的自己。 “在我心中,我大哥一直是世界上最优秀的男人,他那么出类拔萃,那么优秀、那么勤奋、那么善良,而且,他一直对家人都非常好,虽然我没有结过婚,但我相信他一定会是位好先生的!” “我知道。”春香看着街头的行人和车流,平静的说。 “那什么还要放弃他?是因为那个男人比大哥有钱吗?比大哥有地位吗?比大哥长得帅吗?” “不是这些原因,民英,当然不是这些原因。” “那是什么原因?”她继续问。 “民英,你大哥有很多人爱,爸爸妈妈,弟弟妹妹,就算没有我,民浩哥也可以得到很多的爱,将来,他还能有机会遇到更好的姑娘。可是那个人,”她缓缓地说,“那个人,只有我这一个亲人,我不想让他一个人在世上……” “这就是,我大哥、爸爸妈妈、二哥和我加起来,都比不上那个男人的原因么?” 春香看着她,无言以答,她小小的年龄,她能跟她说什么呢,她又怎么能够明白她和郑民浩、卞学道、甚至李娜晶之间的恩恩怨怨?生活对于她来说,还是一张干净纯洁的白纸。“民英,你现在还小,你不知道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有多么的复杂……” “可是,我大哥真的是全心全意地喜欢春香姐啊,你知道吗?他走的前一天深夜,他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偷偷的哭,我知道他一定是为了春香姐才哭的,虽然婚礼之后一个星期,为了安慰爸爸妈妈和我们,他一直都表现得很镇定,但是那天晚上,他还是忍不住哭了。你不知道我看着大哥,有多么心疼,为了怕他难过,我也不敢上去安慰他,我只能躲在房间的窗户后面,偷偷看着他哭,我也哭——”郑民英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出来。 春香拉着她放在膝盖上的手,难过地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大哥从小为了出人头地,发愤读书,吃了很多苦,甚至他在读大学期间,都从来没有交过女朋友,一直到遇到春香姐。知道吗,去年的冬天,当春香姐在东京铁塔上答应和大哥交往的时候,那天晚上,他从东京写了一封长长的邮件给我,17岁的我,就是从那封信里,第一次知道爱情是多么美好的事,爱上一个人是多么幸福的事。所以,就是从那个时候,我就喜欢上春香姐了,因为春香姐可以让我大哥幸福快乐,也就是从那个时候,我就盼望着春香姐有一天能当我的大嫂。可是,”她咬牙切齿地看着她说,“春香姐太让大哥失望了,也太让我失望了!” “对不起,对不起,”春香痛苦地摇着头,“我这辈子只有欠民浩哥了,只有欠你了……” “大哥是我在这世界上最爱的人,春香姐却伤害了他,”郑民英甩开了她的手,“所以,我恨死春香姐了,我再也不想见到春香姐了!” 然后,她站起了身,向家的方向跑了去。 春香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慢慢地,眼泪流了出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毕竟认识郑民浩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哭过,可是现在为什么要哭呢,她想不明白。 纸袋里的水果又撒了一地,再也不复刚买时的新鲜了。 “春香小姐?怎么,社长没有和您在一起吗?” “没有,怎么,社长不见了?” “上午您走不久,社长就说要吃某家高级餐厅的早点外卖,于是我就出门了。可等我从外面给社长买早餐回来,看见社长的手机扔在小桌上,还以为春香小姐已经从公司回来陪他出去散步了,后来崔女士也来了,坐了一会儿见你们还没回来,给春香小姐打过电话,可是打了几次没打通,于是就先走了。可是现在……” “那这一上午,就没有人看见过大叔?”春香脸色一下变得涮白。 “没……没有……我开始一直还以为,以为社长和您在一起……” “快,白室长,快,多叫几个人,我们分头去找!” “李教授,您刚才看见过卞学道先生吗?” “没有,怎么了?” “哦,卞学道先生突然不见了,我还以为……哦,这样,如果李教授碰到他,一定要告诉他我们正在找他。” “不过,我早晨看见过他,准确的说,他来办公室里找过我。” “找过您?” “对,他是来直截了当询问他自己的病情。” “可……您……您不会已经把所有结果都告诉他了吧。” “病人如果亲自来问,我们是没有办法,也不应该隐瞒的。” “可是那样的话,大叔不是太受打击,太难过了吗!!!!!他现在消失不见了肯定就是这个原因!!!!” “成春香小姐,卞学道先生,不像您想象的那么脆弱的……” “原来,是这个病。我还以为……”沉默了很久,卞学道似乎慢慢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终于说话了。 “卞学道先生,您,还好吧?”李庭勋看着办公桌对面的男人。 “我就知道是这样,从昨天开始,不,准确说是从我住院开始,他们每一个人神情都不太对,可又要装着什么事都没有似的,都不肯告诉我实话。甚至连我去威胁白室长,没想到他这一次也这么支支唔唔的,怎么也不肯说,我就猜到情况不是太妙。所以今天一早,支开他们所有的人来您这里,原来已经这么糟糕了。”他的两只手互相抓紧着放在桌上,保持着身体的平静,可是他痛苦、苍凉的眼神却泄露了内心,“早知道,还是不来求您了,真的应该继续蒙在鼓里的。” “卞学道先生……”李庭勋没往下说,多年的肿瘤治疗生涯,他宣布了太多的死刑判断书,看过了各式各样的表情,他知道这个时候,任何安慰的话,其实都是多余的。 “别介意,李庭勋教授,开个玩笑。”卞学道却对他笑了笑。 李庭勋微微一愣,崩溃的表情、悲愤的表情,寻死觅活的表情,觉得全世界都欠了他似的表情他都看过,然而刚刚宣布死刑,还能平静地对他笑的病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没有其它的办法了吗?手术,放疗、化疗或者其它什么办法?” “因为癌细胞已经多器官转移了,根本无法进行根治性的手术治疗。至于放疗化疗,这些治疗手段本身对人的伤害也非常大,我担心您目前的身体状况……当然,也可以试试一两个疗程的化疗。” “去日本呢,或者美国,英国,德国?他们有办法吗?”他继续冷静地发问。 “卞学道先生,2003至2007年,我们国家癌症医学的治愈标准——‘5年存活率’已经达到571,已经是世界最高水平了。” “我明白了——”卞学道往后一摊,靠在了椅子上,“可我,还是排除在这个数据之外。” “或者,您可以试试中药,我的一个朋友一直在做研发……”李庭勋劝说着他。 “谢谢您,李庭勋教授,如果需要,我会试试的。对了,关于我的病,成春香小姐她知道多少?” “她都知道,昨天早晨检验结果出来的时候,金启柱夫妇,还有他们的大儿子,以及成春香小姐,他们都在场。” “好吧,我知道了,今天我来问您的事,您别告诉任何人,还是让他们以为我不知道好了。” “我明白。” “对了,您刚才说,我还有多长时间呢?” “……不乐观的估计,大概3、4个月。” “我是问乐观的估计。” “大概半年。” “好,谢谢您。……明天,我想出院。” “出院?” “对,出院。突然很想到处走走,毕竟,我看这个世界的时候不多了,不是吗?” “如果卞学道先生您考虑成熟了,我没有意见。……我会给您开一些药,尽量抑制病情的发展,控制您的疼痛,但是我还是希望,如果您的病情再有加重,请您尽快回到医院里来。” “好,我答应你。” “那就这样吧,谢谢您,李庭勋教授。”卞学道站起了身,向对面的医生略一低首。 “大叔……大叔真是这样说的?” 听完李庭勋的复述,春香已经心疼得泣不成声。 “所以成春香小姐不用太担心,我猜卞学道先生估计躲在什么地方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另外我想,既然他不想让您知道他已经清楚自己的病情,我想您还是装作不知道好了。”李庭勋从办公桌后站了起来,善意地拍了拍春香的肩膀。 春香点了点头,抹干净了脸上的眼泪。 “知道吗?”李庭勋脸上突然浮上了一层难得的欣赏,“卞学道先生是我一生当中遇到的最冷静、在死神面前最有尊严的病人了,所以,作为陪伴他走过最后时光的人,希望成春香小姐也能够更加坚强一些。” 好不容易,春香终于在医院花园的一个角落里,几棵银杏树下的白色长椅上找到了他。 他的面前是一个小小的水塘,水塘的对面种着一排高大的树木,把葱绿色的倒影印在水塘里,他一直抬头凝望着那排树,连春香走到他旁边,也没有转过头看她。 “大叔,来这里很久了吗,”她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波澜,尽量平静地走到他身边坐下,看着他的侧脸,“怎么出来也不带手机,让我们一阵好找。” “春香,你说那是一排什么树呢?”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对面,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不知道。”春香看着对面那排高大的树木,有点像白杨,但又没有白杨那么笔直,叶子像羽毛一样呈钜齿状。 “很漂亮的树。” “对,很漂亮的树。” “而且很健康,很强壮,不是吗?”他转过头来,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她也看着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春香,我们给自己放个假吧!” “放假?” “突然——很想出去走走,就我们俩,最近我公司也不太忙,你呢刚好也请了假。” “去哪里呢,还是去那个山庄?” “没创意的傻瓜,去日本好不好,去北海道。” “可是你的……你的胃溃疡刚好一些,再休养一段时间吧。” “没事儿,我上午去找过李庭勋教授了,他说这个病没什么的,他说如果我愿意,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是吗,他真这么说?” “现在是6月初,去北海道正是漂亮的时候。以前说要带你去看东京铁塔,去看富士山,去箱根泡温泉什么的,可你在东京待了两年多,这些地方应该都去过了,所以这一次,我们去北海道吧。” “去多久,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怎么够,至少一个月。” “大叔……” “从明天开始呢,你的临时工作就是陪我。” 她低头不语,既然她要装作他的病没什么,她有什么理由把他继续留在医院里? “嘿,怎么又愁眉苦脸的,是担心没地方挣钱了吗?”他埋下头,从下往上看着她低垂的脸,逗着她:“要不,我也给你开工资吧,你们韩正花社长一个月给你开多少钱……” “好,我答应你。”她突然一转身,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明天就出院?”他问。 “好,明天就出院。”她答。 第 67 章上 卞学道和春香的北海道旅程是从道央到道东,由卞学道的日本分公司安排专职司机和导游全程陪同。 札幌是他们到达北海道的第一站,这座北海道第一大城市和其它现代化的城市一样,高楼林立,在简洁当中透露出明快的都市感。札幌的外港小樽,给了他们许多惊喜,那里的街道极富俄式风情,充满了浪漫的气息,无论是小樽运河、浅草桥、还是运河广场、音乐风管堂,都让他们留恋忘返。也许是住院调养了一段时间,也许是来到了风景如画的地方心情比较愉悦,卞学道觉得自己的身体状况还不错,到是春香一直内心忐忑,一小半的时间看风景,一大半的时间在看他。 接下来他们前往的是二世谷的座标——被称为“虾夷富士”的羊蹄山,这里因形状类似富士山而出名,周围围绕着度假木屋、温泉乡。到达的那晚他们住进了著名的“untry n ilky hoe”,这幛非常漂亮的木屋酒店有着温暖的鹅黄|色外观和宽敞舒适的客厅,像是童话中的房子一样。由于他们俩都很喜欢那个地方,所以停留了好几天,清晨可以去牧场散步,去著名的二世谷牛奶工房喝最新鲜的牛奶,还有新鲜做成的冰激凌和酸奶,或者远一点,可以去美丽的神仙沼,去看静寂的湖面上散发着自然而又特殊的青色光泽,在客厅里休息时,可以欣赏主人收藏的各类音乐唱片,而晚上当然是令人沉醉的温泉之旅。 离开二世谷的最后一天晚上,两人没有去泡温泉,而是在酒店附近手拉着手散着步,往回程的路上,春香一直在观察他的脸色,终于忍不住问他。 “大叔,累不累啊?” “最近怎么老是问我累不累呢?”他问她,他当然明白她为什么总是要这么问,可是如果他不这么说,不是显得不够真实吗? 果然,她说:“人家担心大叔的身体嘛,大叔都这么大把年龄了,得好好照顾自己。” “有你照顾不就好了吗?你看我最近肚子疼的毛病一次都没有犯过,看来李教授的药还是很有用的。” “那就好,不过大叔要是有一丁点儿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告诉我哦。”她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在他转过头看她的时候,却又心虚的看向了前方。 6月初的北海道,夜晚仍然有一点微凉,一阵夜风吹过来,春香忍不住往他身边挤了挤。 “冷吗?”他问她。 “嗯,有一点,还好不太远了,你瞧都能看见酒店的招牌了。” 他突然走到她面前停下来,半蹲着身子。 “干嘛,大叔?” “突然想背你了,来,上来吧。” “可是为什么?” “这有什么为什么啊,想背了嘛,怎么,你现在长大了,不喜欢玩骑大叔的项目了?” “不是……” “喂,快一点啦,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婆婆妈妈,卞社长可不是随时都有这个好心情想背人的。” “可是……大叔的病……才刚刚好。” “不就胃溃疡嘛,我的手脚可是有力的很呢!”他拍了拍自己的胳膊和腿,“况且现在胃也不疼。” “那……好吧。”她迟疑地慢慢趴在了他背上,又不忘记叮嘱他一句:“不要太远哦,就到酒店门口吧。” “那当然,你难道又想玩第二次?” “现在不冷了吧?”两个人默默走了几十米远,他问她。 “嗯,大叔的背还是那么温暖。” “那还用说。” “大叔,还记得第一次背我的时候吗?” “怎么不记得,你19岁生日那天。” “嗯,时间过得真快,都4年过去了……” “我还记得你那个时候说,如果我老了背不动你了怎么办。” “是啊,如果老了,背不动了怎么办?”她在他背上重复着这句话,突然觉得心脏停止了跳动一般,原来她终究无法和他共同等待天长地久,一起变老。 “傻瓜,如果老了背不动了,我就牵着春香走啊,如果再老了,我们俩都没法走了,就天天坐在摇椅里,聊我们年轻时走过的这些美丽的地方,岂不是也很好?”他看着越来越近的酒店的招牌,咬着牙关说着这样的话,微笑着想象,自己根本不可能看到的未来。 “嗯,真的盼望那样的时光早一点到来,真有点迫不及待了……” 她趴在他的背后说,拼命地抹着眼中的泪水,居然没有让一滴,留在他的身上。 接下来他们前往了富良野。这里的气候类似法国南部的普罗旺斯,所以这里的观光项目就是参观各大种植薰衣草的农场。自从踏上这以自然原色、朴实风味著称的北海道,一路上他们已经看过了许多美景,金盏花、苹果花、观音莲、铃兰次第开放,大片大片如地毯般铺满视野的全是各色鲜花,连最普通的马铃薯花都可以成为美丽的风景。但是当他们来到富良野,仍然感觉震撼,在这少雨晴朗的初夏时节,整个大地都是脚下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的薰衣草、虞美人、蔷薇、百合、向日葵所组成的巨大彩色花道,宛如一条条世间超豪华的地毯,铺满通往天堂的路。 刚到富良野的两天,卞学道就感觉不太好,每天都会觉得特别难受,有的时候他几乎是咬着牙关强迫着自己才能爬起床,也不太吃得下东西,但是为了怕她担心,他还是尽力在她面前多吃一点,吃完了再去卫生间吐出来。还好因为有止疼药的缘故,大部分时候疼痛还是可以忍受的,所以他觉得已经很幸运。只是洗澡的时候他在浴室里照着镜子检查自己身上的淋巴节,果然左边腋下、还有双侧腹股沟的淋巴节越发肿大了,背部左侧肩胛骨也能摸到成片的小结,脖子也明显的肿大了。 第三天凌晨,春香感觉到卞学道身上有些烫,而且六月的天气,盖着薄被他还觉得冷,于是赶紧起床借来酒店体温计一量,果然已经发烧了。春香忧心忡忡,本来是想劝说他立即启程回首尔,回医院治疗的,可是架不住卞学道的固执己见,最后只得达成一致协议,在富良野当地的一家医院输了三天液,总算把发烧的症状控制住了。 “大叔,醒了吗?” “嗯,怎么,你出去了?” “对,出去安排了一点事。”春香走到窗户边,刷的一下拉开窗帘,明丽的阳光照了进来,“啊~,今天又是晴朗的一天呢!” 然后她走回了床边,坐了下来。 “大叔,昨晚睡得好吗?”她用自己的嘴唇代替体温计,轻轻碰触了他的额头。“嗯,还好,今天不发烧了。” 他斜靠在枕头上,微笑着看着她。 “大叔,如果又发烧,或者有其它的不舒服,都要告诉我,不许撒谎,嗯?!” “好,我知道。” “如果想吃什么,一定也要告诉我,不要老是将就我的口味,大叔要多吃一点,才会有体力。”她伸出一只手,替他整理了一下头发。“对了,我已经和餐厅联系过了,他们等会儿就把早餐送进来,以后大叔的早餐就在床上吃吧,这样大叔可以多睡一会儿。” “好。” “今天我们自己开车去美瑛吧,我已经问过路了,只有40多分钟的车程,哦对了,”她强调了一句,“我来开车。” “好。”他看着她,突然咧开嘴笑了起来。 “大叔,笑什么啊!”她噘起了嘴,“是嫌我太罗嗦了吗?” “不是,怎么会呢?”他伸出手,轻轻把她揽进了怀里,“我喜欢看春香罗嗦的样子,说实话,我其实很喜欢有人管呢,你不知道,有人管的日子多么幸福……” 这个季节的美瑛,麦苗、甜菜、马玲薯花、薰衣草,大片大片美丽色块如波浪般的伸向远方,一望无垠,惊心动魄。麦田中可能突然跳出一棵孤零零的白杨树,山丘上井然有序地站立着一排松树,总有令人意想不到的景致出现,就像上天在随心所欲的拼补花布一般,所以这条著名的旅游线路叫“拼布之路”。 “真是太美了。”汽车穿行在白、粉、绿交织的农田之间,春香开着车,忍不住慨叹。 “是啊,要是这条路,永远也走不完就好了。”卞学道说。 她转过头,微笑着看着他,伸出了手握住了他。 “你看那是什么?”他指向窗外。 只见远远的一片丘陵之上,有三棵树昂然耸立,左边、右边站着两棵大树,中间站着一棵小树。 “咦,”她发出一声惊叹,“怎么好像爸爸妈妈,带着他们的孩子一样。” “你说对了,这就是这里最著名的风景之一‘亲子之木’。”他得意的说。 “大叔怎么什么都知道?!” “那当然,旅游也需要做功课啊,你以为都像你似的,稀里糊涂地走到哪里算哪里。” “那几棵树是他们特意种的吗?” “不是,谁也不清楚,反正他们就一直在那里。” “大叔,要不我们把车开过去看看吧。” 这是并排的三棵柏树,左边那棵最大,像是爸爸,右边那棵稍小,像是妈妈,而中间那棵矮矮的小树,真是像是一个可爱的孩子。 两个人下了车,来到这三棵树下,在其中最大的那棵树下坐了下来,准备休息一会儿再上路。卞学道靠在大树上,春香则靠在他身边,倚在他怀里,用手环着他的腰,两个人看着远处,看着舒缓的丘陵和延续不断的壮观景色,看着或碧绿或雪白或淡紫的块块农田交错连接。临近中午有些微微的闷热,偶尔有微风阵阵袭来,两个人都闭上了眼睛,许久没有说话,仿佛睡着了一般。 “人要是也能像这些树一样,该有多好,”他抬头望着头上的树影,“就算冬天掉完了叶子,春天还能再发芽,生命轮回,生生不息。” “即使被雷劈过,即使被火烧过,即使把树干砍掉,等春天来了,又会舒醒过来,长出小小的嫩芽。”她接着说,也许是在他怀里,也许是这美丽的风景,也许是这初夏时节的微风,一路上那种不安而又担忧的心情,那种不得不掩盖得深深的忧愁和伤心,终于得到某种程度的释放。 “即使死去,小鸟还能把它的种子带到其它的地方,在你不注意的时候,重又长出生命的奇迹。”他接着说。 她愣了一下,突然坐了起来,转过身对他说。 “大叔,我们结婚吧。” “怎么,你是在向我求婚吗?” “好不好?” “这么想当社长太太?” “不是,是想当卞太太,卞学道太太。” 他突然笑了起来,她以为他答应了,可是他看着她,轻轻说:“如果我拒绝,你会生我气吗?” 她愣住了,没有说话,可是她的表情分明在问他为什么。 他靠在树干上,伸出手抚摸着她的头发,她的脸颊。他仍然微笑着,可是她看到他眼中慢慢溢出的,是已经掩盖不住的忧伤:“春香,你已经结过一次婚了,如果再和我结婚的话……你应该知道,你注定马上会失去第二次婚姻,失去第二个丈夫。” 她看着他,看了很久,他的表情那么的平静,平静得就像这初夏的风景,嘴角似乎还有笑意,可是,正因为他表现得太平静了,她才突然得以探察他的心,越是平静,越是表明他内心的悲怆与痛苦已经无法用任何情绪来表达了,就像大喜和大悲一样,往往都是同样的表情。她能看到他眼睛中绝望的痛苦,她能感受到他心中万千的沟壑。慢慢地,那些在他面前不能掉的眼泪,终于一颗一颗地掉落了下来。 他把她再一次拥进自己的怀里,紧紧地,用尽全身力气的拥抱着她。她趴在他怀里,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眼泪,仿佛怎么流也流不尽似的,仿佛她才是那个即将离开人世的人。 第 68 章上 不知过了多久,她慢慢平息了下来,在他怀里抽抽嗒嗒的。 “这段时间装得很辛苦吧?”这时,他才缓缓的说话:“你们每一个人,每天都要装作我的病无关紧要似的,都要掩藏着自己的难过。其实何必呢?不用掩藏。” “可大叔,不是更辛苦吗?”她埋在他怀里,心疼地抓着他穿着白衬衣的胳膊。“明明身体很难受,还要装作很舒服,明明心里很难过,还要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知道自己病情的那一天,一个人走到了医院30层大楼的天台上,天台上风很大,呼呼作响。看着一幢幢的高楼大厦,看着地面上的车流和人流,自己头脑一片空白。”他望着远处绿色的丘陵,缓缓地说,“脑袋里像放电影一样,从小到大经历的所有事、所有人似乎都在那一个瞬间呈现了,人生,真的就像一场梦,一切都是有时限的,每一个人,终将离开。” “为什么会是大叔呢,”她的眼泪又开始溢了出来,“我宁愿是我自己……” “傻孩子……”他埋下头,把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这么倒楣’?这些话我也问过自己,可是我也知道,从来不会有人给你答案。春香,你不是和我一样吗,从小我们就知道,父母的逝去,生活的困苦,世情的复杂,这一切都没有答案,所以我们没有选择,只能咬牙扛住,永远不抱怨生活。也许一个人来到这世上,就总有他的命运吧,就好像,这世界上每天都有几亿人在饿肚子,每天都有几千万人饱尝战乱,每天都有几百万人得各种各样的病,每天都有十几万人死去,你能埋怨谁呢?” “可是大叔都不害怕吗?” “怎么会不害怕呢,站在天台上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该怎样描述心里的害怕了,真是怕得要死,真想就像鸟一样,随着大风飘走。可是,一转念,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本来就是一个快要死的人了,这么一想,突然就觉得,再怎么害怕也没有意义了。其实人从一生下来,就是在走向死亡,不是吗?生命就是一条单向的河流,流逝之水,不复再来。” “大叔……”她坐起来看着他。 “本来还想着,是不是像那些即将死去的大象一样,静静地躲到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悄悄地死去。或者,像那些偶像剧里演的,把你赶走。”他笑了,轻轻地笑了,像是在嘲笑自己的那些想法,头又靠回了树上,“可是,真的做不到,我大概是太自私了吧,从爱上春香的那一天起,无时无刻不想留在春香的身边。所以,直到我离开这个世界,只要还有一天,只要还有一个小时,一分钟,我都会想要留在春香的身边。” “那为什么,还要放弃治疗?既然大叔想多在我身边停留一些日子,那为什么还要放弃治疗?” “你真的认为,治疗还有意义吗?”他却问她。 “大叔不是说过,人不可能总是做有意义的事吗?” “伶牙俐齿的丫头……”他又笑了起来,握住了她的双手,“那是对春香,我对自己,可没有这么好的耐心……” “真的,不想和我结婚吗?”她再问他。 “你还不明白吗?虽然现在受新观念的冲击,我们的社会对离婚已经包容了许多,可是对才23岁就失去第二次婚姻的女人,大家会有什么看法呢?往好的方面讲,你会被人怜悯,往坏的方面讲,你会被人瞧不起,你以后……” “我一点也不在乎,大叔什么时候也这么在乎别人的看法了呢?” “我不在乎,可是我为你在乎,”他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你的人生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 你怎么知道?她心里想着,也许大叔不在的那一天,也许失去大叔的那一天……她重又抬起眼帘注视着他:“可是,我真的很想,成为大叔的妻子,我不仅想要成为大叔的爱人,更想成为大叔的妻子。” 他拉住她的双手,把她的双手举在两人中间,她手上的戒指闪闪发光:“在我心里,春香就是我的妻子,我这一生唯一的妻子,这跟结不结婚,注不注册,没有任何关系。那天在山庄,我把戒指戴在你的手上,哦不,应该是很久以前的那天晚上,我在你父母的面前,把戒指套在你的手指上时,我就认定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了。” 她听着他的话,看着他,她看着他温柔的笑容,看着他低下头亲吻了那枚戒指,突然觉得内心像这原野一样,豁然开阔。的确,现在对于他们来说,这样的形式还有什么重要的呢?于是,她站了起来,她与他十指紧扣,拉着他也站了起来,然后,她仰着头问他:“卞学道先生,你愿意娶成春香小姐为妻吗?” 他看着她,看了许久,然后他说:“我愿意。” “成春香小姐,你原意嫁给卞学道先生吗?”他学着她,问她。 “我愿意。” 他用双手捧起她的脸庞,树叶的阴影投射在她的脸上,微风吹拂,忽明忽暗。他们沉默地互相注视着,就像一切突然停留在时空的某一个节点之上。 最后,他轻轻吻了吻她,像是把那个象征承诺和责任的神圣印章盖在她的额头…… who say谁能说出 if yrows 是否爱的成长 as your heart chose 如心之所愿 only ti 唯有时光 and who say谁能说出 where the road goes 道路向何方延伸 where the day flows 岁月向何方流逝 only ti 唯有时光 who knows 谁能明了 only ti 唯有时光 who knows 谁能明了 only ti 唯有时光 …… …… 接下来的旅程,对两个人来说相对轻松了,不是体力上的,而是精神上的。 卞学道再也不用随时随地装着自己很舒服的样子,而春香,则可以真正全心全意把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再也不用掩饰自己的担心。可是即便是这样,她的温柔、她的无微不至,她的用心祈祷都没有能够延缓他病情发展的速度,他的体力仍然持续的下降,低烧、盗汗、腹部以及全身的疼痛轮番折磨着他。虽然对于她“霸道”的关心,他总是乖乖听话的,但是对她多次提议结束行程回国治疗,他怎么都不肯答应。就这样,一行人拖拖拉拉、停停走走地来到了北海道第二大城市——旭川。 在旭川市区玩了两天,他们来到了著名的温泉乡和登山胜地——层云峡,可是一连十几天晴好的天气突然起了变化,下了两天大雨,所以这两天他们哪里都没能去,只能待在温泉酒店房间里。 “大叔你看吧,每次都是你为我照相,要跟你照相你都说不要,我们出来十几天了,你的照片真的一张都没有呢!”春香盘腿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整理着笔记本里一路来的相片。“不行,从明天开始,大叔一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23部分阅读 欲望文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24部分阅读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 作者:肉书屋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24部分阅读 ,大叔一定要多照相。” “要是明天还是不照呢?”他正坐在沙发上看书,他回答她的语气,像是在逗她。 “不行,那我现在就要给大叔照!”春香把笔记本放在一边,跳了起来,然后拿出了相机,对着他。 “不照……”他笑着躲避着,用书挡住了脸。 “大叔……不要不好意思嘛,来嘛,笑一个嘛~”春香在他面前窜来窜去。 “不照了春香……”他干脆把脸别了过去。 “怎么了大叔,嗯?”她发觉他的神情有点变化,于是走上前去,在他膝前蹲了下来,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额头,“不舒服了吗?” “没有。”他转过脸来看着她。 “那,为什么不照相?”她问他。 “只是不想照而已。”他微笑着。 他一定是不想以后我看到他的照片难过吧,她蹲在地上看着他,突然觉得心里一阵抽搐,她站了起来,没有说话,拉开了房间的推拉门,走到了门前的长廊上。 春香在长廊的地板上坐了下来,双脚垂吊在长廊的外面,雨仍然下个不停,一阵山风吹来,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也忍不住让眼眶里的包含了很久的泪水滑落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卞学道走到她身后,也在木地板上坐了下来,他把毛毯批在自己身上,然后从身后搂紧了她,把她裹进自己的怀里。春香赶紧反手抹了一把脸,没有转过头去看他。 “嘿,生气了吗?”他搂着她,轻轻摇晃着。 “没有。”她的鼻音浓浓的。 “傻瓜啊……”他的脸贴紧了她的,和她一起看着烟雨蒙蒙的远处。山林寂静,只听到日式的长廊下面,铜铃的清脆声音。 “春香,我们以前,一起照过相吗?” “没有,可正因为这样,所以我才想多照一些啊!不然以后想念大叔的时候,想念大叔的时候……”她突然说不下去了。 “知道吗,春香当年离开我去东京的时候,我刚开始也很生气,因为手边居然找不到一张春香的照片,电脑里没有,相机里没有,手机里也没有,想念春香的时候,只能看着那个七岁的小人儿。”他轻轻说着,闻着她头发中湿润的气息,“但是,慢慢地,在那些漫长地等待春香的日子里,我找到一个好办法……” “什么办法?” “我每次想念春香的时候,就会闭上眼睛。” “闭上眼睛?” “对,闭上眼睛,所以以后春香要是想念我的话,也闭上眼睛吧。”他用右手蒙上了她的眼睛,“照片会泛黄,会销毁,文件会中毒,会被删除,光盘会消磁,会遗失,所以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比记忆保存得更长久、更完美,因为只有记忆才是保存在细胞里,保存在身体里,与肉体永不分离。而且,记忆又像是一个魔法师,它只会深切地记住那些美好的东西,自动过滤掉那些不够美好的一切,所以将来,我不希望春香看着我的照片伤感地流眼泪,我只希望关于我的一切都能保存在春香的记忆中,每当春香想起我的时候,能够微笑,心里都是那些幸福和快乐。” 她听了他的话,用心感受着,慢慢地,她看到了山风在林间呼啸,她看到了雨滴打在油墨的树叶上,她看到了远处的层雾暮霭,烟云如黛,她看到了他心中的山峦起伏、丛林叠嶂,可是更重要的,她看到那些美丽的过往,□如梦,流水千里。 “看到了吗?”轻轻地,他问。 “看到了。”缓缓地,她说。 “看到什么了?” “看到了,在酒店里光着身子冲我发脾气的大叔,被我从女厕所里赶出来的大叔,喝醉酒就傻笑的大叔,在滑雪场抱着我不让我回头的大叔,陪我在街头卖东西的大叔,在溜冰场送我惊喜的大叔,在快餐店门口晒太阳的大叔,在东京铁塔上等待我的大叔,在小公园里散步的大叔,像王子一样和我跳舞的大叔,在亲子之木下接受我求婚的大叔,还有现在,坐在我身后微笑的大叔……” 这天半夜,春香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惊醒了,她翻了个身,发现卞学道痛苦地蜷缩着身子,在床上颤抖着,拼命地压抑着自己的呻吟。 “大叔,”春香连忙凑上去,用双手从后面搂紧了他,“很疼吗?” “不……不好意思,”他已经疼得没有力气说话了,可他还是拍了拍她搂着自己的手,“把你……吵醒了……” “再多吃些止疼药吧?嗯?”她心疼地把脸凑到他汗淋淋的头发上,吻着他。 “吃……过了,好像……好像……没用……” “大叔,我们回去吧,回首尔好不好?”虽然来北海道的两个多星期里,他曾经犯过好几次肚子疼,可是今天疼痛的程度明显加重了许多,她忍不住又提起了这件事。 “没事……过一会儿……就好……”又一阵突如其来的颤抖已经阻止了他想要表达的拒绝。 春香紧紧地从背后搂着他,感受着他剧烈地疼痛,感受着他一起一伏的喘息声,心如刀割。 “大叔,我知道现在任何治疗方法都没什么实际意义了,可是,大叔也不能这样放弃啊,大叔不是说要一直陪在我身边吗……”然后,她自己再也绷不住了,眼泪一滴一滴地掉了出来,后来她干脆贴在他的后背上大哭起来。 “我们回去吧,求求你了,大叔——我们回去吧——” “咳……咳……别哭,明天……眼睛又该……肿了……”他一边喘着气,一边打岔她。 “大叔,求求你了……” “没事……真的……” “我们回去吧,求求你了!!!”她哭着说,然后她像想起什么一样,突然把搂着他的那只手放在他脸旁,举起了两个指头,贴在他耳边说,“大叔,这是我的第二个愿望,我的第二个生日愿望,希望大叔马上回首尔,马上回首尔的医院做治疗!” 他轻轻握住了她的那只手,贴在自己胸前,继续喘着气,不再说话。 “大叔,你说话要算话,我们回去吧,”她又一次从后面紧紧地拥抱着他,像是想用自己的温暖,减轻一点他的痛苦,“哪怕多一天,多一个小时,多一分钟,大叔也要努力争取,不要放弃,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还想着……带你……环游世界……”他的声音里,有着太多的苍茫,“就这样,静静地……倒在路上……” “大叔,你早已经把全世界都给了我,”她把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脸上,眼泪顺着眼角溢了出来,流了他一脸,“所以现在,你就是我的世界,我全部的世界……” 黑暗中,他沉默良久,最后终于说:“好吧……回去……” 第 69 章上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启程了,从层云峡的酒店直奔旭川机场,准备从那里直接返回首尔。雨仍然下个不停,汽车在高速公路上奔驰,虽然疼痛已经减轻了许多,但是清晨又开始发烧,所以卞学道一路都枕在春香的腿上昏昏沉沉地睡着。 “春香?”不知什么时候,他突然睁开了眼睛,轻轻叫着她。 “大叔,醒了吗?”她正闭目养神,听到他的声音,连忙低头看他。 “还有多远才到机场?” “不远了,要不了半小时就能到了。”她抬头看了看窗户外一闪而过的路牌。 然后,她又看了看前面认真开着车的司机,和正在闭目睡觉的导游,突然忍不住埋下头,迅速吻了吻他发烫的额头。 他笑了起来,像是在嘲笑她在外人面前吻他时地羞涩和慌张,然后从毯子里伸出一只手,握住了她的。 “回到首尔后,我们不回家了,直接去医院,我已经跟李教授、伯父伯母都打过电话了,白室长会直接开车到机场停机坪接我们。” “好,”他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不过说实话,真的不想去医院……” “我知道,大叔一直不喜欢那个地方,可是这次有我陪着大叔,”她轻轻摇晃着他,“大叔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你说人是不是很奇怪呢?医院其实是我们抵达这个世界后,第一个过夜的地方,但却从来没有听说谁就因此把医院当成了第一个家。大家对医院都出奇的冷淡,有意无意地略过和医院有关的一切,就算每次不得以进去,都只想尽快离开,一点也不觉得亲切。”他静静地看着雨滴流在玻璃窗上的痕迹,“就这样对医院保持着冷淡,直到最后,我们很多人又不得不躺回医院的床上,可是我们还是很害怕,我们既不肯承认医院是我们的第一个家,也不肯承认医院是我们的最后一个家。我们真别扭。” “大叔……” “所以,”他眼睛又转过来看着她,“如果这一次进了医院,如果医生不准备再让我回家,春香一定要一直陪着我。” “好。”她微笑着。 “我真的,不喜欢医院那个地方。” “知道了,一步也不离开,我保证……”她握紧了他的手。 卞学道终于开始了正式的治疗,李庭勋初步给他安排了14天的化疗疗程,同时再配合一些中药的汤剂辅助治疗。 贤太的妻子顺好刚刚怀孕,贤太要更多的照顾妻子,所以崔敏真安排刚刚毕业、暂时没有找到合适工作的志燮帮着春香一起照顾卞学道。本来崔敏真还和春香商量,说让志燮和她换着守夜,可是春香说什么也不同意,坚持每天晚上睡在他房间里的小沙发上。所以病房里白天人还挺多,除了春香,轮流过来的白室长或他的下属,还有志燮,以及几乎每天都会过来看看的金柱赫夫妇。还好病房是一个套间,外面有个小客厅,平时没什么需要帮忙的时候,大家都很自觉地避让到客厅里,把更多的时间留给他俩。 没有开始治疗的时候,春香盼望着他能接受治疗,可是一旦开始治疗,她就后悔了。化疗药物都是从静脉滴注,时间从早晨8点到下午5点,有的时候药量大的时候会拖到晚上8、9点,除了腹部及背部轮流发作地剧烈疼痛,还出现了免疫功能下降、疲乏无力、出虚汗、嗜睡等更多的化疗反应,更让她觉得心疼的是,由于化疗药物会刺激胃肠道粘膜,他随时都会恶心、呕吐,刚刚吃下去的东西,可能要不了十几分钟就会全部吐出来,即使打了止呕针,也没什么作用。所以为了减少呕吐,他只能尽量在化疗时饿着肚子,只是喝一点果汁、汤什么的,可是即便这样,仍然会吐,而且因为化疗反应,肚子反而会胀得难受。常常看得他像是要把心肝肺全部吐出来一样,青筋直冒,满头虚汗的靠在床头喘着气,双唇脱水干裂,自己却什么忙也帮不上,春香就觉得简直比剜自己的心还难受。 在这个期间,公司里的大事小事全部由白室长和几个得力的部长全权负责,一些重要的客户和朋友听说他生病住院了,本来想到医院看望他,都被春香拒绝了。她知道他是一个内心骄傲的人,一直对自己的样貌、穿着非常自信和考究,她知道他不喜欢别人看到自己脆弱难堪的样子,所以她代他拒绝了一切来访者,甚至包括她的前老板韩正花,以及自己最好的朋友韩丹姬,而且即使是他公司的人,一般都只能守在病房外的小客厅里待命。 还好化疗一个星期后,她发现他的肠胃似乎对梨比较受用,于是随时放了许多新鲜的梨在冰箱里,只要在化疗的时候他想喝水,或者肚子太饿,就榨一些新鲜梨汁喂他吃,为了更多的营养,每次她还调合一些酸奶。 这天晚上,直到晚上9点,化疗都没有结束,看着他强忍着难受的样子,想着他从早晨到现在都没有吃过什么东西,中途又吐了好多次,于是端了一碗梨汁酸奶,想劝着他吃一点,可是才吃了几口,他就不想再吃了。 “大叔,再吃一点吧。” “不想吃了。”他皱着眉头,把脸撇开了。 “最后三勺吧,嗯?”她像哄孩子一样哄着他,“乖,就最后三勺?” 他转过脸来看着她。 “好不好,就三勺?”她笑眯眯地劝着他。 他听话地又张开了嘴,她喂他吃了两勺,看着他很痛苦地,很缓慢地把汁水吞了下去。 “最后一勺了,大叔。”看见他再次把脸撇开,她又开始劝他。 他皱着眉毛,喘着气,没有理她。 “大叔……”她向他撒着娇。 他还是没有理她。 “就这一勺了,今天最后一勺,嗯?”她拍了拍他的那只没有输液的手。 他却一反手,突然把她的手打开,“不吃了!”他冲她吼了一句。 “咣当~”一声,没有端稳的碗掉在地上,摔碎了。 听到声音,还守在小客厅里的志燮跑了进来,看看病房里发生了什么事。每天晚上他都是等到自己父母来看望了卞学道后,再跟父母一块儿回家。 “没什么~”春香站了起来,对着跑进来的大男生笑着,“我不小心把碗摔了,没事,对了志燮,正好你来了,麻烦你让护工过来打扫一下吧。” 他躺在病床上看着她,心里十分难受,他正想开口说什么,可是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一伸头,又开始吐了起来。 这天晚上折腾到很晚。 等卞学道的化疗结束已经是晚上十点了,正好金柱赫两夫妇忙完诊所的事过来看他,带来了鱼汤熬的粥,他吃了一大碗。每天只有化疗结束后,他才可以真正的吃一些东西,可是化疗后喉咙灼痛感很强,口又会很干,所有的食物都只能以流质为主,都要打成糊、或者浆、汁,他才能勉强吞下去。后来等崔敏真两夫妇、金志燮一干人告别,等服侍他洗漱完毕上床睡着,春香已经筋疲力尽了,她自己囫囵着洗漱了一下,倒在小沙发上马上就睡着了。 半夜时分,她却突然惊醒过来,因为她似乎感觉有个人在她的身边,真的,虽然黑暗中看不太清楚,但她仍然看到了一个黑乎乎的身影就在自己面前。 “啊……”她忍不住叫了起来。 “别怕,是我……”他半蹲在沙发边,轻拍着她。 “大叔?”她吓了一跳,赶紧坐了起来,“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又疼了?”她准备用手去拉沙发旁的落地灯。 他却挡住了她的手,然后坐在沙发上,一把搂住了她,“别开灯,别开。” “怎么了,大叔?” “没什么,就想抱抱春香,好像很久没有抱过了。” “大叔……”她抚摸着他的头发。 他靠在她的肩头,脸埋在她的长发里,很久都没有说话,她轻轻晃着他,像是想把他哄睡着似的。 “今天,不应该冲春香发脾气的,”他小声地说,声音有些虚弱,“可是那会儿身上很痛,很难受,心情特别烦躁。” “没关系的,大叔。” “都是我不好。” “我知道,他们说做化疗的时候很痛苦,生不如死,我看其它病房的很多病人老早就发脾气了,还有人受不了折磨想自杀,可大叔一直都忍着,忍了这么多天,今天一定是忍不住了才会这样。” “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一想到明天又将开始新一轮的折磨,真的,都有些害怕了……”他轻轻地说,声音更小了。 “大叔……”她心疼地搂紧了他。 他的声音,是她认识他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显得这么的无助。在李梦龙面前,她一直像个姐姐甚至母亲,在郑民浩面前,她更像是要好的朋友或者同事,只有在他面前,她才不自觉地做回她真实的年龄,释放她孩子气的天真、烂漫与轻松。他一直用他的强大护佑她,用他的意志引领她,用他的执着守候她,即使在他生病以后,即使身体日渐虚弱,他的精神仍然在所有人之中起着主导的作用。可是刚才这一瞬间,她第一次发现他坚强意志下的无助、无奈与无力,在这个平凡的黑夜,他不再掩饰自己对病痛折磨的害怕,不再掩饰对她强烈地依赖,不再掩饰他坚强外表下的脆弱,她第一次意识到,今后的日子,需要她成长得更快更强大,需要她去为他遮挡风雨了。 这么想着,她从沙发上起了身,然后把他扶了起来,让他躺回了自己的病床上。然后她也上了床,钻进了他的被子,斜靠在床头,伸出一只手搂着他的脖子,让他的头靠在自己怀里。 “今晚我陪着大叔睡吧,这样大叔就不怕了。”黑暗中,她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像是很久以前她妈妈去世的时候,他做的那样,像是很多次,她在他怀里汲取温暖时,他做的那样。 “可是你这样躺着,比睡在沙发上还辛苦吧……” “那好,那我现在就回沙发上了?” “不——,不要——”他赶紧伸出手搂着她的腰。 “大叔,以后想发脾气的时候,就发出来吧,也许心里会好受一点。”她亲吻着他,突然觉得有些心酸,把脸紧紧地贴在他的额头上,“为了我,为了我自私的要求,大叔辛苦了……” “不,以后再不会发脾气了,我保证。” “发吧,大叔,我一点也不会介意的,相爱的人之间,哪会只有笑容和欢喜呢,吵架啊、眼泪啊、发脾气啊,这些不都是爱的一部分吗?大叔冲我发脾气,我知道那是大叔爱我的另一种方式。” 他闻到她身上熟悉的气息,慢慢平静地闭上了眼睛。 “春香~” “嗯?” “虽然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想起第二天的治疗会很痛苦,可是,一转眼看见睡在沙发上的春香,一想到要陪春香多一点日子,就会鼓起勇气想要坚持下去。不管治疗有没有效果,我都不会放弃,哪怕能多陪春香一天,多一个小时,多一分钟,也要坚持下去。” “我知道,大叔是我见过的,最最勇敢的人……” 第 70 章上 那天晚上以后,像是为了奖励他,她对他的照顾更加细心到了极致。 明明他能走能动,生活完全可以自理,可是她就是什么都不许他做,她喂他吃饭,给他穿衣服,给他刮胡子,给他洗脸、梳头,给他剪手指甲脚指甲,几乎每一件事都是由她为他完成,而他也再没有发过脾气,无论再怎么难受,他都咬着牙忍着,无论她做什么,总是笑眯眯地任凭她摆弄。虽然仍然在住院,虽然每天吐得天翻地覆,可他的护肤品、他的香水一样都不少,他身上的病号服也从来没有任何皱褶和污渍。化疗还有一个很大的副作用就是掉头发,所以病房里不少化疗病人都是光头,可幸运的是,大概因为药物不同、和个人体质的缘故,他虽然也掉了些头发,但他的头发本身很浓密,所以基本上不太看得出来,为此某天化疗结束后,她还让白室长专程请他以前的发型师到病房为他打理头发。有的时候化疗结束的早,他状态又还不错的时候,他们仍然会去花园散步,因为知道他不愿意穿病号服,所以衣柜里还特意给他备了好多套衣服和鞋,每次走出病房前,她都会为他换一套日常的衣服。 所有人都感概于她对他照顾的无微不至,甚至连金启柱和崔敏真都觉得,她对他过于宠爱和迁就了,会让她自己太辛苦,可是她一点也不在意,甚至乐此不疲。大概人总是在不幸的时候,才有机会探知,自己究竟能够爱到什么程度。有的时候,她以为她对他的关爱和照顾,已经到了极致,已经不可能做得更好更多了,结果,在某一个意想不到的时刻,她又成功的,比原来的程度再更好更多一点点,她就会欢欣鼓舞,开心异常。她知道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她知道自己就是他的动力和源泉,她的一言一行都将影响着他的斗志,所以她绝不允许他和自己有任何的颓废,哪怕只是形式上的。 她就像非洲大草原上顽强的野草一样,无论旱季或者冬季多么漫长,只要刚下过一场雨,立即就会恢复旺盛的生命力。 这天下午,化疗4点钟就结束了,他吃了点东西,本来还想着休息一会儿就可以去花园活动一下腿脚,可是腹部和背部突然剧烈疼痛了起来,春香赶紧喂他吃了止疼药,可是没过一会儿,他就把止疼药和才吃下去的粥全部吐了出来,最后春香不得不恳求医生打了一针,他才迷迷糊糊地睡了。去日本的时候,阿片类的止疼药对他已经慢慢没有作用了,自从回首尔住院后,他就开始使用弱阿片类的止疼药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被一阵轻轻地敲打声惊醒了,睁开眼,却看着春香正在病床正对着的墙上敲打着钉子。 “在干什么呢,小家伙?” “不好意思,大叔,还是把你吵醒了。”她转过了头看着他。 “你那声音,就是一头被麻醉的大象,都会被吵醒的。” “真的不好意思嘛,我看大叔睡得挺香的……那我不弄了,大叔继续睡吧。” “你告诉我你在做什么,我就原谅你。” “本来想给大叔一个惊喜的,”她有点遗憾地叹了口气,“你瞧吧。” 电动床升了起来,他坐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才发现他昏昏睡去的这几个小时里,房间里的确是有些变化。他的床头柜上,摆上了一大捧红、白、紫相间的波斯菊,旁边是两本书,他放在卧室里最后看的那两本书。窗帘也换过了,淡绿色的四叶草的图案,小沙发重新铺了沙发巾,放上了家里客厅的那两个靠垫。他办公室的那个木头花器也搬了过来,大概花器已经装不下了,窗台上也郁郁葱葱地放满了小花盆。他的床尾,白色的被子上铺了一小块墨绿色的波斯织毯,平时在家里,那块织毯是在他的床上做装饰用的。而他正对着的那面雪白的墙上,已经挂好了一幅画,是他书房里的一幅画,她正在敲打的,是准备挂第二幅画的钉子。七月傍晚的阳光从窗户照了进来,房间里有一种静美、柔和的色调。 “怎么,准备把家都搬过来了吗?”他笑着问她,“你贿赂了医院多少钱,他们才同意你把病房整成这样?” “哪有,一分钱没花,”她得意忘形地说,“只不过我答应他们,以后把病房恢复原样。” 话说了出口,她却觉得心里一沉,“以后”,这个“以后”是他在这世界上消失了以后吗?她难过地看着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而她本来想让他高兴的。 “来,过来。”他看着她,向她伸出了手。 她走到他床边,拉着他的手,然后坐了下来。 “我很喜欢,春香不愧是学设计的,很有创意呢!”他笑着对她说。 “还记得大叔说过,我在哪里,家就在哪里。其实对于我来说,何尝不是这样?”她轻轻地趴在了他的怀里,“大叔在哪里,家就在哪里,所以我希望这里,也有家的样子。” “我明白。”他抚摸着她的头发,看着窗台,“咦,你送了我这么多盆小植物吗?我记得没这么多,应该只有13、4盆。” “是14盆,不过我把我房间里的也搬过来了,也有14盆,现在一共是28盆。”她坐了起来,看着窗台。 “你的房间?” “对,我的小房间,”她突然有点脸红,“其实,每次送给大叔植物的时候,我都买了两盆,一盆给大叔,一盆放在我自己的卧室里。”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这个事情,只有我自己知道。” “傻瓜……”他握着她的手,他们一起看着窗台上那片小小的绿色。 “嘿,你不是还有一幅画没有挂吗?”他提醒她,“去弄吧,我来帮你看着。” “哦对呢。”她向着放在小沙发上的那幅画走去,走到一半,她却又转过头,神秘而又有点羞涩地冲他一乐。 “又怎么了?” “大叔,你猜这幅画是什么?” “是什么?” 她拿起了沙发上的画,把画面向着自己抱在胸前,咬着嘴唇走到他面前。 “怎么,还不好意思给我看?”他逗她,“该不是你自己画的什么,画得太难看了吧。” “你自己看吧。”她把那画翻了过来,递给了他。 这就是那幅她曾经撕毁,又重新粘贴好的画像。他穿着红毛衣,英挺的侧面,温暖的笑容,目光温柔地看着,拿在手上的一只黑色小熊。 “这是什么时候画的?”他注视着那画。 她靠着他坐下,把头枕在他的肩膀上,也看着那画。 “这是大叔36岁的生日礼物。”她轻轻地说。 “原来,春香那天,给我准备了礼物?”他把自己的头挨在她的头上。 “嗯,偷偷画了好多天。” “那为什么不给我?” “因为……”她想着那些令人伤感的日子,没有说下去,“我原本以为,这幅画和那些小植物一样,都将成为我心中永远的秘密。” “我明白了……”他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脸,“你说你这小家伙,长着一幅单纯的样子,居然藏了这么多的秘密,告诉我,还有什么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没有了!” “真的没有?”他侧过脸看着她,一幅不相信的样子。 “真的没有了!”她也看着他,然后突然又笑了起来,“只有一个了。” “是什么?” 她凑进了他耳边,轻轻说:“我——,其实比自己能想象到的,比大叔能想象到的,还要爱大叔……” 好不容易熬到第一个化疗疗程结束,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虽然所有检查结果并没有给人任何惊喜,可是人就是这样,趋利避害,当你从一个巨大的现实痛苦中暂时解脱的时候,其它还没有到来的遥远的痛苦,似乎就微不足道了。所以当医生说等再调养2、3天他就可以暂时出院,就可以回家休息10天,几乎每一个人都欢天喜地的。 在临出院的这几天时间里,韩丹姬夫妇俩,李梦龙,以及其它的客户、熟人、朋友们终于得以有机会上门探望,可是,当所有人又都见到他时,都暗自吃惊,除了比以前瘦了许多,脸色有些不太好,他看起来简直和以前没什么两样,仍然帅气整洁,神采奕奕。而且更令大家惊讶的是,他的脾气似乎比以前好了很多,不再随时冷着脸,不再面无表情,总是笑眯眯地,弄得终于有机会来向他汇报工作的部长们,好一阵才适应过来。 这天傍晚,卞学道散步走到自己常常坐的那个池塘角落,却发现今天的长椅上,已经有一个来客捷足先登,一个大概四、五岁的男孩,穿着病号服,剃着光头。 卞学道看着他,犹豫着是不是应该换个地方,可是即使要换个地方,也得先在这里等春香过来,她担心他坐在外面受凉,回去取外套了。 “叔叔要坐吗?”孩子却转过头来问他。 “嗯~”他其实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坐下去。 “那你坐吧,”孩子指了指旁边余下的一半,老气横秋地说,“我休息一下就走。” 卞学道道了谢,坐在了椅子上,他看着孩子,一时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在他长大成|人后的生活中,好像还从来没有这样单独和孩子打交道的机会。 “叔叔要吃吗?”到是孩子主动给他搭讪,递给他一包东西。 卞学道一看,是一包巧克力豆,“谢谢,我不吃。” 孩子又放了一颗豆在嘴里,慢腾腾地抿着:“妈妈说,吃到最后一颗,她就该下班了。” “怎么,就你一个人?”卞学道吃惊的问。 “妈妈要上班。”孩子回答。 “爸爸呢?”他又问。 孩子没说话,只是平静地又放了一颗豆在嘴里。 “大叔~”春香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件外套,“今天天气预报说晚上要降温,真的起风了呢。”她不由分说地把外套披在他的身上,他转过头来冲她笑了笑,拍了拍她放在他肩头的手。 “咦,这里怎么还有个小朋友呀?”春香这才发现坐在卞学道身边的小小身影,于是她笑眯眯地走到两人面前,在男孩身前蹲下。“你好。” “你好,阿姨。”孩子落落大方的。 “你叫什么名字?”春香伸出了自己的手,“我叫成春香。” “我叫江允,阿姨可以叫我小允。”孩子也伸出了自己的手,冰凉的小手,还粘乎乎的沾有巧克力的黑渍。 “哦,你在吃巧克力吗?”春香闻了闻自己的手心,“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可以请我吃一颗吗?” “喏~”孩子很开心地,把手中的小纸包递给了她。 春香一看,是那种最偏宜的散装巧克力豆,用糖精和香精做的,她微笑着拿了一颗塞进了自己的嘴里,然后又指了指卞学道:“可以请这位叔叔吃一颗吗?” 卞学道正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大一小,没想到她直接扯到了自己身上,正想拒绝。 “叔叔不吃。”孩子说。 “叔叔其实很想吃,只是叔叔不好意思,”春香说,然后她拿起一颗巧克力豆,问也不问地伸手塞进了卞学道的嘴里,“瞧,叔叔其实也喜欢吃。” 孩子侧过脸看着卞学道,一副得意的表情。 卞学道无奈地看着这蛮不讲理的一大一小,也笑了起来。 “小允……”一个女人的声音叫着孩子的名字。 “妈妈……”孩子转过了脸去,笑得一脸灿烂。 一个衣着马虎,头发篷乱地女人出现在三人面前,见到卞学道和成春香,她有点吃惊、又有点不好意思地冲他们点了点头,然后走到孩子的面前,摸了摸孩子的头:“小允今天乖吗?听医生叔叔和护士阿姨的话了吗?” “嗯,今天打针的时候,小允很勇敢,都没有哭。”孩子向着母亲伸出了双手。 女人一把抱起了儿子,然后站了起来,向他们说道:“两位是来探望病人的吧,希望我们小允没有打扰到两位,不好意思了。” “我们也是在这里住院的,”春香向她解释着,“小允一点都没有打扰我们,我们都很喜欢他,大家已经是朋友了呢,是不是,小允?”春香拉了拉小允搭在母亲肩头的手。 “是吗?”小允母亲狐疑地看了看这长椅上坐着的男人,和他旁边站着的女人,刚才她只看到两个穿着整洁的年轻人,没注意他们的模样和细节,哦对了,她现在注意到那男人披着外套,七月的天气里也没有出汗,脸色苍白,身体似乎很虚弱,不过精神还不错。“这位先生也在这里住院?” “嗯,在那幢住院大楼的8楼,”春香指了指远处,“你们呢?” “我们也在那里,”小允高兴地转过头来对她说,“我们在5楼。” “对啊,一个科呢,你和叔叔是病友!”那幢住院大楼的5~8楼全部是肿瘤科病人,所不同的是,57楼是普通病房,8楼是病房。 小允又偏过头来看着卞学道,大眼睛眨巴着,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卞学道看着他,有点尴尬地冲他笑了笑,然后学着春香那样尽量温柔地对他说:“我是14床。” “我也是14床。”孩子看着他,然后继续瞪着他,最后终于也冲他笑了。 “看来小允和这位叔叔还真有缘份呢!”小允母亲微笑着拍了拍怀里的孩子。 “我叫卞学道,这位是我——太太,成春香。”他向她介绍着。 小允母亲冲春香点了点头,“我叫简秀雅,我的儿子叫江允,以后要请二位多多关照了。” “我们和小允刚才已经认识了,”春香怜爱的看着孩子,“来,秀雅姐您再坐会吧,大家聊聊天,以后都是病友了,还要互相多关照呢!” 她把简秀雅按在了长椅的另一头,她自己则坐在靠卞学道这一侧的扶手上,顺手又替他整理了衣领。 第 71 章上 “刚才听小允说,他白天就一个人在这里?”卞学道问她。 “是啊,”简秀雅把小允换了个姿势,把他横着抱在自己的腿上,“我白天在这医院附近上班。” “那小允的父亲呢?”春香问。 “他——,已经消失很久了。”简秀雅说,小允抬头看了看母亲,安静地倚在她怀里,没有说话。 “消失?” “自从孩子4岁开始得这个病后,刚开始他还和我一起陪着孩子积极治疗,可是随着时间越来越长,经济压力越来越大,可是希望又很渺茫,去年有一天,他就突然带着行李消失了,去了哪里我们谁都不知道。” “小允是得的什么病呢?”卞学道又问。 “慢性粒细胞白血病,也就血癌。”她解释着。 “也……没有办法治疗吗?”他看着那小小的身躯,突然心里一紧。 “唯一的办法就骨髓移植,可是从3年前到现在,一直没有等到合适的配型,这个很难的,很多人都等不到……”简秀雅看着怀里的孩子。 “那小允父亲其它的家人呢,都不管他么?”春香问。 “他母亲早过世了,父亲去年也得了肾癌,在丹东老家休养,他家只有小允爸这么一个男孩子,两个姐姐各自都有一大家人要照顾,根本顾不了我们。” “那您的父母亲呢,或者其它的兄弟姐妹?” “我是独生女,爸爸退休后在一家公司仓库当管理员,妈妈呢同时要给三家人当钟点工,绝大多数的时候,我们三个人能有一个在医院陪小允,但有的时候为了多挣钱,实在忙不过来,就只能让小允一个人在医院了。”简秀雅说,然后她温柔地看着怀里的孩子,“我们小允最懂事了,每次遇到这种情况,他都不哭也不闹。” “不是有基本生活保障制度,针对低收入层的未成年人的医疗支付制度么?还有紧急福利支援制度,那些钱还不够吗?”卞学道问。 “那些补助,有一些帮助,可以在医院维持简单的治疗,但是对于昂贵的骨髓移植费用和以后的抗排斥反应的药费,只能是杯水车薪,所以得拼命想方设法挣钱。”简秀雅苦涩地冲卞学道笑了笑,“何况,我们大人们也还要生活,即使维持最简单的吃食住行,在首尔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秀雅姐,相信我,小允一定可以找到合适的配型的!”春香突然在旁边说,她的手紧紧地抓着卞学道的肩头。 “嗯,我也这样想,小允,我们大家,所有的人都已经尽力了。”简秀雅微笑着亲吻着儿子的额头,眼睛里已经有了泪花,“我也相信,像我们这么乖的小允,一定还有机会过好日子的!” “妈妈,我困了……”小允在母亲的怀里,揉着眼睛。 “哦,好,我们马上就回病房去。”简秀雅立即站了起来,“对不起,卞先生,卞太太,我带着小允先回去了。” “喂,想什么呢?” 看着春香一直张望着母子俩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样子,卞学道问她。 她换了个位置,坐到了他身边,仍然没说话。 “卞太太,想什么呢?”他忍不住逗她。 她把头枕在他的肩上,轻轻叹了口气:“突然想我妈妈了……” 他伸出胳膊搂住了她,“是啊,春香妈妈也是一个人把春香拉扯大,生活一定也很艰难……” “小的时候不懂事,妈妈刚去夜总会里当陪酒女的时候,同学们都笑话我,所以我经常跟妈妈吵架,嫌她丢了我的脸。后来长大些了,我以为大概妈妈喜欢那种工作,喜欢那种灯红酒绿的生活,所以心里虽然不乐意,但是慢慢也习惯了,也支持她了,甚至偶尔还会去夜总会窜个场什么的。可是,刚才看到小允的妈妈,我突?br /gt;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24部分阅读 欲望文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25部分阅读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 作者:肉书屋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25部分阅读 突然想,妈妈一定是迫不得已,为了养活我,供我读书,一定是迫不得已才会去那种地方的吧……”她的声音有点哽咽,“我真的,很想妈妈啊……” “对了,后天,7月15号,不是妈妈的忌日么,去看看妈妈吧,要不我陪你去?” “不要,大叔现在身体还很虚弱,这么长途的折腾,还要爬山,天气又这么热,大叔会受不了的。” “那,你一个人去,我让司机开车送你?” “算了,不去了。”她转过脸看着他。 “怎么呢?” “一去一回的,至少得耽误六、七个小时,”她用两只手环住了他的腰,“舍不得离开大叔那么长的时间。” “傻瓜……” “我知道,妈妈不会怪我的,一定不会。” “怎么了大叔,又疼了?” 临出院的头一天晚上,她见他洗完澡走出卫生间,神情有些变化,于是赶紧迎了上去。 “嗯,还好……”他的牙关咬得紧紧的,豆大的汗又出来了。 “再吃两颗止疼药吧?”她知道他,不怎么疼的时候会装疼来撒娇,而他真的很疼的时候,就总是说还好。 “好……”他的声音,已经止不住颤抖了起来。 她看着他难受的样子,心疼万分,赶紧扶着他上了床,把药拿给他吃了下去,扶着他躺下。他侧着身子蜷缩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趴在他床边,一只手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另外一只手拿着纸巾帮他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 她看着手腕上的表,看着手表上的秒针缓缓地走过,觉得简直度日如年。她本来从来不戴表的,但是自从他住院以来,输液、吃药、量体温什么的,经常都要计量时间,所以她特意带上了手表。 “我去叫护士打一针吧,嗯?”好不容易又熬了半小时,他的疼痛仍然不见好转。 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晃了晃她的手,她知道那是他在表示拒绝。因为怕上瘾,只要不是迫不得已,他从来不要求打针。 春香只得无奈地守着他,看着他因剧痛忍不住地颤抖,看着他咬着牙齿不吭一声,看着他的脸色已经由白发青,突然,她忍无可忍地站了起来,向着病房外冲了出去。 “护士小姐,护士小姐。”春香冲到了护士站。 “您好,请问有事吗?”一个值班护士正坐在计算机前,抬起头问她,这个护士有些面生,大概是新来的。 “能给14床的病人打一针吗,他疼的厉害!” “现在啊,”值班护士扭头看了看墙上的钟,“才八点过,离打止疼针的时候还有一个多小时呢,您再等等吧。”然后她继续又盯着计算机屏幕。 “可是他真的疼得受不了啊!”春香把手伸进护士站,抓了一下护士的衣服,“求求您了,您就帮他打一针吧。” “您是说14床吗?”值班护士虽然有点不高兴,但还是回头看了看记录,“咦,他不属于晚上十点打止疼针的病人啊。” “可是他现在疼得受不了,能打一针吗?” “那我得去问问医生,”护士站起了身,“这个需要下临时医嘱。” “谢谢您,请您快一点。”春香站在护士站等着她。 过了一会儿,护士回来了。 “怎么样,医生怎么说,可以打针了吗?”她焦急的问她。 “医生现在正在抢救一个危重病人呢,来不及下临时医嘱。”护士对她说,“您再等等吧,”然后护士又坐回了计算机前。 “可是,就没有其它的医生了吗?” “一线医生和二线医生现在都在抢救那个病人。” “那,那怎么办呢,您就帮他打一针吧,我知道是打哪种药,”她趴在护士站的台子上。“打完了,待会儿再跟医生说不行吗?” “对不起小姐,我们没有这个先例,如果要临时打止疼针,一定要医生检查过了开了临时医嘱才可以。要不您让病人多吃几颗止疼药吧。” “要是吃止疼药有用的话,我就不来找你们了!”春香觉得一阵气血上涌,她忍无可忍,突然一边拍打着台子,一边冲着护士叫喊了起来。 见春香生了气,护士小姐连忙又站了起来,“小姐,您不要激动,这是我们的规定。” “这是什么破规定?!人都疼得要死了还不让打针,这是什么破规定?!”春香继续大声地冲她喊着。其它病房的人听到吵闹的声音,不少人都走了出来,本来安静的病房走廊,立即变得不再安静了。 “李敏静,出了什么事?”一个四十多岁的老护士也听到了喧闹声,赶紧从走廊另一头赶了过来。 小护士连忙走了上去,向老护士解释了事情的原委。只见老护士说了小护士几句,小护士委屈地走进了护士站后面的操作间,然后老护士走到春香面前:“对不起,让您久等了,这孩子才开始上夜班,她还不知道,在特殊情况下,我们可以提前为病人打止疼针的。她马上就会为病人配好药,然后为病人注射的。” “谢谢……”听了老护士的话,不知怎么的,春香突然觉得有点脚软,她抱歉地冲她笑笑,“我不应该冲她发脾气的,我只是……” “没关系,我们理解,”老护士拍了拍春香的肩膀,“毕竟你才是他的亲人。” 看着小护士拿着止疼针走进了病房,春香坐在了病房门口的长椅上。她看着自己的表,数着分针、秒针,她知道最多再过20分钟,他就暂时不会有痛苦,就会安静地睡过去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不想现在就进去看他,她不想再看他痛苦的样子,她想等他睡着了再进去。而眼泪就是这个时候流了出来,她赶紧把头埋进了手臂,趴在自己的膝头。 “阿姨~”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春香诧异地抬起头,不知道小允什么时候坐在了自己身边。 “小允?”她赶紧坐直了身子,用手背擦拭着脸上的眼泪。 “给你~”小允从病号服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手绢,拿给了她。 “谢谢……”春香接过了手绢,擦干了脸上的泪水。 “对了,你怎么在这里,妈妈呢,还没有过来?”她问他。 “嗯,妈妈还没有下班,我在病房里无聊,想着过来找阿姨和叔叔玩。”他瞪着眼睛看着春香,“刚才,看见阿姨和护士阿姨吵架了。” “真不好意思,让小允看见阿姨这样,”她不好意思地冲他笑了笑,“阿姨平时不这样的,今天不知道怎么了……” 她又把脸埋进了胳膊,有些不好意思。 “阿姨,很想哭吧?”过了一会儿,小允问她。 “嗯,小允怎么知道?”她嗡声嗡气地说,鼻子又一酸。 “妈妈也这样,妈妈在我面前总是笑眯眯地,可是妈妈背着我老是偷偷地哭,”小允叹了一口气,“我知道妈妈不想让我看到她哭,她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我什么都知道。” 听到他的话,春香抬起了头,她转过脸看着他。她看着这个才认识不久、只见过两三次面的孩子,看着他年满7岁却像个4、5岁孩子的小小身躯,看着他和他一样苍白平静的脸,突然觉得很难过,她拉了小允的手,把他的小手放进了自己的手掌中,轻轻摸索着。 “小允,你说得对,其实阿姨一直很想哭,虽然阿姨一直在叔叔面前,在很多叔叔阿姨、爷爷奶奶面前保持着笑容,可是阿姨还是很想哭。” “因为阿姨很害怕,是不是?” 她看着他,看着他洞察了自己的内心,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妈妈哭,是因为害怕失去我,阿姨会哭,是因为害怕失去叔叔吧?” “知道吗,其实阿姨还有一点羡慕小允的妈妈呢,小允的妈妈除了有小允,还有爸爸和妈妈,可是阿姨除了叔叔,什么都没有了。没有爸爸妈妈,也没有兄弟姐妹,叔叔就是阿姨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所以阿姨很害怕,害怕哪一天连这个唯一的亲人也没有了,阿姨很害怕一个人生活在这世上,你明白吗?” 他仰着小脸看着她:“为了不让妈妈哭,我不会离开妈妈的,我保证!” “小允……” “所以阿姨,不要担心,”他突然冲她笑了起来:“我想叔叔也一定是这样想的,为了不让阿姨哭,叔叔也一定不会离开阿姨的。” 春香的眼泪终于又掉了出来,她再一次把头埋在了胳膊里,手却仍然紧紧地拉着小允的手,好像想从那小手中得到一点点勇气和力量。 静静的病房巷道里,走廊的日光灯静静地照在他们身上,她静静地哭着,而小允坐在一旁,静静地陪伴着她。 第 72 章上 可是这天夜里,卞学道就开始发烧了,原定第二天出院的计划泡了汤,他不得不继续留在医院治疗。他烧了两天,消停了两天,然后又发烧,又好一点,反反复复,好像他的身体就想跟他自己作对似的,明明知道他渴望着出院,可眼看着10天休整期都已经过了,他仍然回不了家。 所有人难免都有点沮丧,可是大家又都自觉地没有表露出来,尤其是春香,她知道自己一点点不良的情绪,都可能会影响到他,所以,她想方设法的哄他开心,聊天、看书、玩花牌、看电视、接小允来病房窜门,都是让他分散注意力的好方法,她甚至还教他学会了玩电脑游戏。 “小道~”崔敏真笑眯眯地走了进来。 “嘘……”卞学道冲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怎么,睡着了?”崔敏真声音放小了,看着那个趴在床边睡得香甜的身影。 “嗯,这段时间太辛苦她了。”卞学道怜爱地看着春香,即使睡着了,她也紧紧地抓着自己的手。 “怎么不让她到沙发上去睡?” “她不愿意,说要陪我,可是我们看着电视,她自己就趴在那儿睡着了。” “嗯……嗯……”两个人正说着,春香自己惊醒了,她坐直了身子,打了个呵欠,发现崔敏真和卞学道两个人正微笑着看着自己,连忙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伯母,不好意思,我那个,不知道您……” “傻孩子,天天这么守着,都怕你顶不住。”崔敏真慈爱的看着她。 “我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特别犯困,只要是坐着不动,似乎马上就能睡着一样。”春香不好意思地解释着。 “以后困的话,就到沙发上去睡吧,趴在这里睡,也睡不舒服。”崔敏真叮嘱她,“不仅我们小道要心疼,连我都要心疼了。” “哦……”春香应了一声,然后幸福地冲着卞学道乐着。 “对了,这是今天带过来的鸡汤,待会儿喝了吧。”崔敏真指了指放在床头的保温桶和纸袋对卞学道说,“还有葡萄。” “阿姨,都跟您说过好多次了,不用这么麻烦,这些营养餐医院里都有,而且,我们要想吃其它东西的话,下属们可以随时上餐厅去买。” “他们做的,哪里有我做的好吃。”崔敏真明显对他的说辞感到不满意。“再说顺好也怀了孕,经常也要给她炖汤,就顺便帮你也炖了。” “是啊,是啊,”春香认真地点着头,“伯母做的才好吃呢。” “你还说,”卞学道笑她,“这段时间阿姨送过来的汤,哪一天不是被你吃了一大半?” “那个,都是大叔吃剩下的啊,不能浪费了嘛。”春香有点讪讪地。 “瞧你能吃能睡的,像头小猪似的,真怕以后养不起你了。”他继续逗她。 “我洗葡萄去了,不理你了!”春香羞得脸都红了,跑进了卫生间。 “是吗?”崔敏真也笑着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心念一动,想起了什么。 “伯母要洗手吗?”春香正在洗葡萄,看见崔敏真也走进了卫生间。 “不用,就想——”崔敏真说,“跟春香聊会儿天。” “可是大叔呢?”她不放心他一个人。 “没事儿,他正接个电话,好像是公司的事,我看他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 “嗯,我和伯母很久没有聊过天了呢。”春香微笑着看了她一眼,又埋头洗着葡萄…… “你最近这段时间,老这么犯困么?”崔敏真悄悄地掩上了卫生间的门。 “嗯,对啊。”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也说不上来,好像就是大叔化疗结束后这一个多星期吧。哎呀,我妈妈说我是劳碌命,看来说得很对呢,前段时间忙着照顾大叔,从来都没觉得这么困过,这段时间大家都轻松了些,反而成天困得要命。” “突然就很想吃东西?” “嗯,胃口是突然变得很好,晚上还老是饿,我都担心自己肯定长胖了。”春香害羞地又冲她一笑,“其实,伯母送过来的东西,有一大部分是我吃的。” “春香,你上一个月来例假,是什么时候?”崔敏真突然问。 “伯母,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是什么时候,应该有很长一时间了吧?” “哦,让我想想,6月几号吧,我记得大叔刚刚发病住院检查那几天,应该是6月5号。” “今天是7月26日了。” “哦对呢,这个月例假推迟了这么久,您不提醒我都还没想起来。”春香关掉了水笼头,疑惑地想,“怎么回事呢?” “春香——”崔敏真笑眯眯地拉着她湿淋淋的手,“我看你,八成是怀孕了!” “怀孕了?”春香惊讶的问,转而又摇了摇头,“不可能,当初我的好朋友韩丹姬怀孕的时候,我看她吐得一塌糊涂的,吃什么都恶心,我一次都没有吐过,还这么能吃能睡的,肯定不是怀孕了。” “傻孩子,不是每个人都要吐的,”崔敏真笑了起来,“我当初怀你贤太哥的时候,也是像你这样,能吃能睡,几乎什么反应都没有。” “是吗?真的会是怀孕了吗?”春香紧张地抓着崔敏真,“您是说,我真的有可能怀了大叔的孩子吗?可是大叔……” “你们去日本旅行时的两、三个星期,不是一直都在一起吗?” “那个……”春香脸一红,她想起在小樽的那个夜晚,想起在二世谷的夜晚,想起看亲子之木的那个夜晚,转而又欣喜若狂地,“哦……天啦!天啦!” “嘘——”崔敏真赶紧捂住她的嘴,“小声一点,暂时别让小道知道,我只是这样猜测,具体还要检查了才知道。这样吧,待会儿我陪你去趟门诊,去化验一下。” “大叔——”春香脸颊绯红地走进了病房。 “嗯,回来了,”卞学道正坐在床上看书,抬起头看着她,“不是说去买东西吗,怎么两手空空的回来了,没带钱包?” 她站在他床边,幸福而羞涩地冲他笑着,扭扭捏捏地,也不说话。 “怎么了?”卞学道诧异地看着她,然后看着崔敏真也喜气洋洋地走进了病房,“咦~,阿姨,您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也回来了?” “大叔,”春香咬了咬嘴唇,“刚才伯母陪我去门诊做检查了。” “检查?怎么,你不舒服吗?”他放下书,紧张地拉着她的手。 春香又看了一眼崔敏真,从她那里得到了赞许般地鼓励,“那个,我去检查了,医生说我——怀孕了。” “怀孕?”卞学道瞠目结舌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怎么突然说起怀孕?” “那个……”春香被问得脸红脖子粗的,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是这样的,小道,”崔敏真赶紧帮她解释着,“我来的时候,听你说起她最近特别犯困,又贪吃,跟我年轻时怀贤太的时候一模一样,所以后来我在卫生间里问她,她说例假已经推迟了近半个月,我就怀疑她是不是怀孕了,所以才想着带她去检查一下。结果,真的是怀孕了!” “可是,你们当时什么都没有说啊?!”他还没有从吃惊中恢复过来。 “伯母说,先不要告诉你,怕万一不是的话,你会失望的。我们想给你一个惊喜!”然后她又笑着看着崔敏真,“看来我们真是让大叔惊到了,只是还没有喜。” “是真的?”他抓紧她的手,呐呐地问她,她冲他点了点头。 “阿姨,是真的?”他又转过头看着崔敏真,她也冲他点了点头。 他突然一把把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拥抱着她。 春香本来还想着崔敏真在旁边,有点不好意思,可是她感受到了他的狂喜,她自己也开心地要命,于是也顾不了那么多,也紧紧地拥抱着他,泪水已经糊涂了自己的双眼:“大叔,我们要有孩子了,我们要有孩子了……” “哎呀真是太好了,老天保佑,看来我们家真是双喜临门呢!”崔敏真激动地看着这两个拥抱在一起的年轻人,“哦对了,从今天开始,就让志燮晚上也睡在这里吧,客厅里也有沙发,毕竟春香现在怀了孕,她也需要有人照顾,不能太劳累了。” 春香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居然可以这么八卦。 小客厅里留守的公司下属、金志燮是第一个知道消息的,韩丹姬是第二个,因为方志赫没在家,她又专门给方志赫打了长途,第三个电话是打给李梦龙,第四个电话是打给姜组长,然后是来查房的李庭勋教授,要是楼下的小允有手机,她也会给小允打电话的,不过就算她暂时不打电话,她明天也会找机会告诉他的。她不断地重复着她要当妈妈了,她要当妈妈了,好像每重复一遍,她的幸福感就会增加一分。 只是,在兴奋的过程中,她并没有察觉到卞学道一直在微笑着看着她,没有察觉到他的微笑逐渐僵硬,没有察觉他眼睛由晶亮慢慢变得暗淡,没有察觉,慢慢地,静悄悄地,一阵绝望和无力感侵袭了他,像是一条突然窜出的毒蛇嘶咬住了他的心,心脏疼得像是已经麻痹了一般…… “春香~” “嗯……,大叔还没有睡着吗?” “你不是也没有睡着吗?” “呵呵,可能是,一想到自己要当妈妈了,太兴奋了吧!!”黑暗中,她躺在沙发上,抑制不住的笑了起来。 “春香……”他却欲言又止。 “嗯?大叔有事吗?” “也没什么事。”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算了,让她幸福到明天吧,只到明天。 “大叔也是太兴奋了吗,也睡不着了吧?!”她仍然沉浸在自己的快乐中。 “第二个疗程的化疗,应该是从明天开始吧。” “嗯,瞧我都高兴得差一点忘记了,”她转过脸来,看着黑暗中的他,“大叔,又要受苦了……” “没事,习惯了就好。” “大叔,我爱你~”她温柔地说。 “我知道~” “还有宝宝,”她第一次说出的这个词,如此甜蜜的词,“我们都爱你。” “好,我知道,”他翻了个身,并没有看她,“不早了,睡了吧。” 第 73 章上 “大叔,你说是想要个男孩,还是女孩呢?” 第二天刚吃完早餐,卞学道坐在椅子上,春香站在身后帮他梳着头发,一个晚上过去了,她的兴奋劲却还没有过。 “春香~”他考虑着自己的措辞。 “干嘛?” “我想……” “什么?” “……” “咦,我们卞社长什么时候,说话也变得这么吞吞吐吐的了?” “我想——,把孩子,把这个孩子拿掉吧!” 这句她想也没有想到过的话,明显使她吃惊不小,她手上的动作停住了。 “春香~”他转过头,看着她。 “大叔再说一遍呢,我没有听明白。”她看着他。 “春香,”她的眼神,让他万分难受,他抓住她握着梳子的手,还有另外一只手,都抓住了,“我们,不要这个孩子,好吗?” “可是——,为什么?”她问着他。 “因为……”他趴在椅背,把自己的嘴唇放在她的手指上,不敢看她的眼神,“瞧,我都没有做好当父亲的准备,再说,我也不是特别喜欢孩子,你也看到了,连跟小允,跟小允都不知道该怎样相处。” “你撒谎~” “那个,你,你现在还是单身,这样非婚生子,算什么呢,孩子一出世就是私生子,别人会一辈子笑话他的。” “那大叔和我结婚啊,结了婚,他就不是私生子了啊。” “不,不,不行,”他抬起了头,看着她,“或者,这样吧,春香,你不是想嫁给我吗,把孩子拿掉,把孩子拿掉后我们就去注册登记,你就可以成为卞太太了,好不好?” “不——”她抽回了自己的手,退后了一步,像是看着一个怪物一样的看着他,“为什么,大叔,为什么不想要他?” “春香——”他坐在椅子上,又伸出了手去,像是想把她拉回来,“你不明白吗,你知道我……”他摇了摇头,“我怎么能让你有一天也像你妈妈那样,像小允的妈妈一样,那么辛苦,那么艰难?” “不,不会的——”她隔着一米远的距离看着,就是不肯靠近他,手里还紧紧地撰着梳子,“大叔,不会那样的,相信我,我一定会幸福的,我和孩子都会幸福的,再说我们又不缺钱,又不可能让他冻着饿着,为什么要把未来想象得那么惨。” “要是——”他看着她说,“要是我不会留给他一分钱呢?” “要是那样的话,”她也倔强地看着他,“也没有关系,我一个人能养活他,我妈妈没有靠任何男人都能把我养大,我也一定能够把他养大!” “春香——”他站了起来,向她走去。 她像是怕他似的,退了几步,直退到墙边。 “春香,听我的话,”他两只手紧紧抓着她的肩头,“把孩子拿掉吧。在我看来,你自己都还像个孩子似的,你根本不知道一个独身女人养孩子有多么困难,有多么艰苦,你没有父母帮助,也没有兄弟姐妹,身边连个亲人都没有,你的那些朋友们,各自都有各自的家庭和孩子需要照顾,你还能依靠谁?要是哪天我——要是哪天我也不在了,你还能依靠谁?嗯?” “我当然知道,我就是独身女人养大的孩子,所以我谁也不用靠!我就靠我自己!”她冲他吼道。 “你难道想让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吗?!”他也冲她吼道,“一出生就是个没有爸爸的孩子?!” 她愣住了,她仰着头看着他,眼泪一滴一滴掉了下来。 “春香~”他猛地把她拥进了怀里,喃喃地叫着她的名字,“春香……” 她埋头在他的胸前,一句话也不说。 “我们——,把孩子拿掉吧……”他轻声说。 “不——”春香尖叫着,突然一把推开了他,“我不会拿掉的,决不会!!!” 然后,她转身跑了出去。 “春香——”他追着她跑了几步,腹部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春香……”他叫着她,却再也直不起腰来,只是慢慢地,慢慢地扶着墙蹲到了地上。 “春香~” 春香在父母的坟前抹着眼泪,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唤她,转过头,是李梦龙。 “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春香诧异地问,不过她立即又反应过来,“哦,一定是他,一定是大叔让你来这里找我的吧?” 李梦龙走到她面前,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看了很久,然后他突然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想哭就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吧,在爸爸妈妈面前,在哥哥的肩膀上,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吧……” 春香伏在李梦龙的肩头,眼泪终于尽情地流了下来。 夜深了,春香疲惫不堪地回到病房,坐在椅子上,静默地看着卞学道。 他侧卧在病床上,看样子应该睡着了,眉头紧皱着,脸色也很难看。志燮说,今天开始第二疗程的化疗,征求他的意见后,李教授对药物作了些调整,用上了一种刚刚研发出来的靶向治疗的新药,所以他今天虽然也吐了几次,但是已经没有第一个疗程时那么厉害了。可是,跟第一次不同的是,整个人反而特别疲倦,昏昏沉沉的,好像浑身都很难受,可具体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舒服,即使化疗结束,他似乎也没有恢复过来,只勉强吃了一点东西,就又疲惫不堪地睡了。 她拿起了他放在枕头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刚刚一碰他,他就醒了,睁开了眼睛。他们相互凝视着,像是很久都没有见过面一样,然后他突然冲她莞尔一笑,那么温暖温柔,她的眼泪却差一点掉了下来。 “回来了?” “嗯。” “李梦龙送你回来的?” “嗯。” “他为什么不上来坐会儿?” “太晚了,他还得赶回去,明天早晨还有案子。”她吻了吻他的手,然后用自己的手轻轻抹开了他额头尚有些湿润的头发,“大叔,今天又很难受吧?” “还好,只是觉得有些累,浑身一点劲也没有。” “志燮说晚饭你只吃了一点,饿不饿,还要再吃些吗?” “不想吃了。”他摇了摇头,“你呢,午饭吃了吗,还有晚饭。” “都吃过了,我现在多能吃啊,两个人一起吃饭,比大叔一个人吃得多多了。” “去看爸爸妈妈了?” “嗯。”提起这个,她有点委屈似的,噘起了嘴,点了点头。 “是想去告诉他们,你有孩子了?” 她看着他,他总是最明白她的那个人:“都是我不好,让大叔担心了。” “傻瓜……”他的大拇指抚摸着她的脸。 过了一会儿,他问:“李梦龙怎么说?” “他劝我——,他劝我拿掉这孩子。” “会听他的劝吗?” 她摇了摇头。 “那——,还听我的话吗?” “什么都听大叔的,以后什么都听大叔的,除了这一次,”她看着他,突然有些激动地,趴在他枕头边,“大叔,我们留下这个孩子吧,好不好?我真的很想留下这个孩子,我保证,我们会过得幸福的。”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春香,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就是这个不行。”沉默了很久,他终于说。 “如果,如果我说,这是我第三个生日愿望呢,也不行?” 他看着她,眼睛里全是痛苦和怜惜,仍然摇了摇头。 “虽然大叔说不行,可,可毕竟孩子在我身上,我想大叔也没有办法拿掉他,所以我一定会生下他的,一定!”她倔强地看着他,咬牙切齿的说。 他看着她,看着她,然后慢慢收回了自己的手,不再说话。 两个人互相看着,沉默地对峙着。 “大叔,刚才志燮说你今天太难受,连澡也没洗,要不我给你擦擦吧,这样睡着舒服一些。”为了不让气氛过于僵硬,她转换了话题,然后站起身,走进了卫生间。 春香从卫生间端来了一盆温水,先用毛巾细细帮他擦拭了脸和脖子,然后又回到卫生间,换了盆子、毛巾和水,她帮他解开衣服,从他的胸膛、腹部、手臂、后背、腰,再到下肢,双脚,细细地擦了一遍。她没说话,他也没说话,只是静静地任凭她摆弄,只是看着她。 “对不起~”他轻轻说。 “什么?”她没听清楚,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他。 他没再说话,只是闭上了眼睛。 “大叔,你怎么自己起来了,也不叫我一声。” 第二天早晨,等春香在小沙发上醒来的时候,卞学道已经坐在椅子上,喝着志燮给他端来的酸奶梨汁了。自从她怀孕以来,每天都很困,早晨也睡不醒,之前有好几次,都是他叫她,她才醒过来。 卞学道没有看她,也没有说话,只是用勺子盛起碗里的东西,送到嘴里,再缓慢地困难地吞下去。春香赶紧起了身,收拾好了沙发上的毯子和枕头。然后她走到他面前,见他头发还有些乱,显然没有梳理,于是伸了手出去,想帮他整理一下,没想到他脑袋一偏,她以为他就是那么随意一动,也没太在意,又去拿他手上的碗。 “我来吧,还是我来喂吧。”她温柔地说。 他坐在椅子上换了一个方向,仍然没想让她碰到自己。 “大叔,怎么了?”她这下发觉事情有点不对劲了,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他仍然不说话,只是慢慢地把碗里的汁水吞完。 “志燮,志燮——”然后他叫着。 金志燮走了进来:“咦,春香姐,你起来了,学道哥还不让我叫你。” “哦~” 卞学道把碗递了过去,春香伸手去接,他避开了她,直接递到了志燮手中。 志燮尴尬地看了一眼春香。 “到卫生间把梳子给我拿来。”他嘱咐了他一句。 “哦~”志燮又看了一眼春香,出了病房。 “大叔,到底怎么了,生我气了,嗯?”春香在他面前蹲下,把手放在他膝盖上,仰着头看他。 卞学道仍然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她,就好像她不存在似的,然后站了起来,走到床边,自己坐上了床。 春香也站了起来,怔怔地看着他,她还是有些不明白,昨天晚上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难道,难道是……她突然想起他昨天晚上似乎跟她说过对不起,当时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现在想来,那应该是在暗示着什么。 “学道哥,梳子。”志燮走到了床边,把梳子递给了他。 他接过梳子,自己梳了两下,又把梳子递给了志燮。 “14床卞学道先生,准备好了吗,今天的治疗开始了。”两个护士推着推车,笑眯眯地走进了病房。 “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卞学道在床上躺了下来,春香习惯性地靠上前去,想帮他把病号服的袖子卷起来,他又把手拿开了,也不看她,只是看着志燮,于是春香退后了两步,咬着嘴唇看着他。志燮连忙上去帮他挽好袖子,又帮他把被子盖好。 护士娴熟地在他手上找到了血管,扎上了针,把液体速度调整好,然后走出了病房。 “志燮,卫生间里,最下面那个白色的小盆子,把它拿过来准备好,还有卷纸,毛巾,再去倒杯水,也放在床头柜上准备好,注意要用冰水。”春香站在床尾,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指挥着志燮。 “哦对呢,昨天才做过,怎么又忘了呢。”志燮不好意思地冲她笑了笑,赶紧出去准备了。 卞学道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也没有看到似的,只是闭上了眼睛。 春香走到他病床前,注视着他,她伸出了手,想摸摸他输着液的那只手,她已经能感受到他手上的体温,却停住了,她知道她如果把手放上去,他一定会把他自己的手拿开的。 于是,她咬着嘴唇,走出了病房。 听到她的脚步声走远,卞学道睁开了眼睛,看着她离去后空空的病房门口。 春香坐在小池塘边的长椅上,呆呆地出神。 7月底的早晨,太阳虽然出来了,但是温度还没有热起来,目前在这池塘边坐着还算凉爽。她身后的银杏树和池塘对岸的那排不知名的树,早已枝繁叶茂,呈现出一种比春天的时候更为沉深的绿。 这个时候的池塘角落,是不会有人打扰的,住院的病人都在进行治疗,医务人员们都在忙碌着,她静静地坐在那里,想着他刚才的那些行为和动作,以及他那些行为和动作之后更深刻的含意。她想起差不多50天前,当他得知自己病情的时候,也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这个地方待了一个上午。他那个时候在想着什么呢,她坐在这里揣测着,是不是决定了要多陪我一些日子,才没有和这个世界匆匆告别,是不是决定了不让我难过,才没有像一头老去的大象一样,孤独地离去,是不是决定了要在有限的生命里要给无限的幸福,才去忍受这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 幸福?想到这两个字,她突然释然了,大叔一定是想逼迫着我把孩子拿掉,才会这样做吧,他总是想给我最好的,总是希望我得到照顾,他总是担心,如果将来我一个人带着孩子会辛苦,会受人欺负,会不够幸福。她看着池塘里已经盛开了三朵莲花,两朵粉红色的,一朵鹅黄|色的,温婉动人,刚才还有些愤懑委屈的心,于是平静了下来。 她低下头,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宝宝,我们不要怪爸爸,好吗?爸爸不是真的不想要你,不想见到你,不是真的不爱你。其实爸爸是太爱我们两个了,一方面爸爸会担心妈妈,担心妈妈一个人把你养大会很辛苦,另一方面,爸爸会担心我们两个,将来如果没有生活得很好很幸福,爸爸会难过。”然后她抬起头,微笑着看着池塘对面那排高大的树,“可是爸爸哪里知道,宝宝其实是上天恩赐给妈妈的礼物,大概是上天知道妈妈这辈子失去了太多东西,为了怜悯妈妈,所以派你来代替爸爸陪伴妈妈的吧。自从爸爸生了病,妈妈才明白,其实活着,很多时候比死困难多了,为了妈妈,爸爸会有勇气活着,承受那么多非人的痛苦和折磨,所以为了你,妈妈也会有勇气活着,把你生下来,抚养你长大,让爸爸的生命在你的身上延续。所以宝宝,你一定要争气,妈妈也一定要争气,我们一定要努力地活着,幸福地活着,为了爱我们的爸爸,我们都要加油!” 第 74 章上 “小道——,你这是何苦呢?” 等春香坐在池塘边调整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她回到了病房,可是刚刚走到小客厅,刚要推开虚掩的门,听到崔敏真的声音,于是贴在了墙角,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卞学道没有说话,于是崔敏真又继续说。 “我知道你,怎么会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呢,何况还是和春香的孩子。其实,虽然一个独身女人带孩子会非常辛苦,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啊?”崔敏真劝着他,“何况还有我们呢,我们都可以想办法帮她。” “是啊,我们都可以帮春香姐的。”志燮也站在一旁,傻乎乎的帮着腔。一般情况下,只要没有什么特别需要他的事,他都主动退避到外面的小客厅里,看看电视,翻翻书,上上网什么的,平时也没有太多机会和卞学道交流。 他终于说话了,声音里满是疲惫:“伯父和贤太都要上班,顺好不是也才怀孕吗,她妈妈身体又不好,盼了这么多年,这是您和叔叔的第一个孙子,你的主要精力都要去照顾她了,哪里还有精力帮春香。至于志燮的话,他自己都还需要人照顾,怎么能当真呢?再说,我也不想让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 “我承认你说得有道理,可是,这些问题也不是不能解决的啊,比如可以请保姆,可以请钟点工什么的,嗯?至于孩子生下来可能就没有爸爸,那个,小道,你想得太悲观了,你一定可以看到孩子出生,看到孩子慢慢长大的。其实,如果是为自己多考虑、自私一点的女人,肯定都会主动把孩子拿掉的,难得春香愿意为你生下这孩子,所以就把这孩子留下吧,你要是连个孩子都没有的话……”崔敏真说着,声音哽咽了。 “我知道,阿姨,我知道您想宽我的心,可是我的身体——,您也是学医出身,我们都应该要面对现实,不是吗?”他无力的晃了晃她的手,像是在安慰她,“其实这些,都是借口罢了。真正地原因是——,”他停顿了一下,缓缓地说:“将来,终有那么一天,我不能再去照顾她、去爱?br /gt;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25部分阅读 欲望文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26部分阅读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 作者:肉书屋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26部分阅读 爱她,我希望能有一个条件好的的优秀男人,代替我去照顾她,去爱她。” “原来……原来你想到那里去了?” “是啊,能不想吗?即使她自己不去想,我也应该为她考虑到不是吗?爱她,就应该让她幸福,应该照顾她、呵护她一辈子,我一直自信地以为,只有我才可以给她幸福,可是到头来,命运却给我开了这样大的一个玩笑。本来,我是连结婚都不同意的,可如果我同意留下这个孩子,为了孩子有个名份,我还会跟她结婚。您知道,我们的国家,目前在某些方面仍然传统守旧,对于一个才23岁就有了两次婚姻,还拖着一个孩子的女人,您说,那些适龄的、家世好、各方面条件都优秀的男人,又有几个能够接受她,就算男人能接受,又有几个家庭能够接受?可是要把她留给那些普通的男人,留给一些我看不上的男人,我会不放心,也会——,不甘心的。” “傻孩子啊……” 春香泪流满面地听着,她把门推开了一点点,从门缝中看着他。 “这些话,还不能明白跟她说,春香那个犟脾气,要是说了,她更加不肯拿掉这孩子了,她会说从此以后带着孩子一个人过,不想再结婚了。”他的目光,看着窗台上绿油油的小植物,“可是,她还这么年轻,生活中还有那么多未知的坎坷和艰辛,对,我可以留给她和孩子许多钱,但是阿姨您也明白,钱和孩子,始终不能代替男人的肩膀,不能代替宠爱和关怀。她从小到大,经历了太多像她那个年龄的人都不该经历的事情,也许是太缺乏爱了吧,表面上她比谁都坚强乐观,其实骨子里,她比谁都想要得到爱、比谁都害怕失去爱。所以,我不希望她将来的一年、两年、五年、十年,还是一个人孤零零的,我真心的希望,将来的某一天,还能够有更好更优秀的男人给她幸福,陪伴她走完,没有我的人生。” “帮我劝劝春香好吗,帮我劝劝她。”他转过脸来看着崔敏真,“如果给不了她一辈子的幸福,至少,还能给她自由吧。” “小道,不行,我怕我做不到~”崔敏真摇了摇头,“站在你的立场,我承认你说得对,可是,站在你父母老朋友的立场,作为两个孩子的母亲,我……我没法劝,我真的没法劝……”她又呜咽了起来。 “学道哥,我觉得,无论怎样,请不要对春香姐这样吧!你看她刚才跑出去,多难过啊!” “小孩子,大人的事儿不要管。”卞学道淡淡地说。 “可春香姐也只比我大1岁呢!”志燮不服气的提醒他。 “是吗?”他愣了一下,“真的呢,真的太年轻了……” “刚才看春香姐出去,眼圈都红了,学道哥突然这样冷冰冰的,她真的很难过呢。” “现在难过,总比以后难过的好。这个犟脾气的丫头,如果不用这种办法,怎么能逼她拿掉这个孩子?” “可是,总觉得这样对春香姐,是不是太残忍了?”志燮下意识地看了看门口,好像他能感觉她站在那里似的。 “从今天开始,我不会跟她说话,也不会跟她接触,更不会接受她的照顾,所以就要辛苦志燮了。”卞学道看着这个男孩般的男人,冲他笑了笑,“一直到,她同意拿掉肚子里的孩子,明白吗?” 志燮难过地点了点头。 “我公司的人自不必说,还有你,阿姨,”他拉住了崔敏真的手,“还有叔叔,要是今天他来,也要告诉他们,也请他们一定要站在我这一边,大家一定要坚持下去,这样做虽然有点残忍,可这是为了春香将来的幸福,明白吗?” 崔敏真抹着眼泪,没有说话,志燮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可是春香,她毕竟也需要有人关心和照顾,你现在是24小时都在病房里,所以这段时间,无论我怎么对她,怎么不理她,志燮都要对她好一点,方便的时候,多照顾她一些,她想吃什么想做什么,志燮都要尽量达成她的心愿,就当是为了我,好吗?”他看着站在床边的这个大孩子。 “明白了,哥。”志燮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拜托了……”卞学道冲他微微一笑。 这就是大叔不想要留下孩子的真实原因吧,这个傻瓜,她站在门口抹干净了自己的眼泪,怎么能够一个作母亲的女人的心思呢,这个凝结了我和大叔所有爱和血脉的孩子,在我心目中,可是比全世界所有的男人都重要…… 然后,她微笑着,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推开了病房的门。 从那天开始,两个人就这样保持着对峙。 卞学道说到做到,再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也不允许她接触他、照顾他。志燮接替了她照顾他的工作,但是毕竟他是个男孩子,以前也没什么照顾人的经历,自然没有她做得精细。她每天看着他吐得天翻地覆,看着他疼得死去活来,看着他的双手因为长期的化疗输液而导致静脉肿胀发炎,看着他越来越长时间的昏睡,看着他自己吃饭,梳头,洗脸,穿衣服,看着以前都是自己做的每一件事,现在却无法再为他做,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在受酷刑,可是她仍然咬着牙坚持着。 为了不让自己睡得太死,她开始上了闹钟,每天七点钟准时起床,这样他就可以在她的注视下,开始一天的治疗。每天即使再怎么疲倦不堪,她也一定要等到他安顿好睡着,自己才在沙发上倒下。为了孩子的健康,她还规定自己,无论再怎么难过,再怎么觉得委屈,都必须要好好吃东西,也不许哭,要保持心态的平静。她必须要保持在他面前的良好状态,保持在所有人面前的良好状态。 所有的人都看着他俩的对峙和冷战,但谁也无法劝说哪一方,直到第四天他突然发起了高烧。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高烧来势汹汹,用了许多退烧药都没有什么起色,只能轮流用冰袋进行强行的物理降温,他还好几次陷入了昏迷之中,所有的人都忧心忡忡。可是即便是这样,即便他在昏迷中会一直叫她的名字,会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放,可是只要他一清醒过来,他仍然不允许她照顾他,仍然不跟她说话。大概因为太过心疼卞学道的缘故,连暗地里一直支持春香的崔敏真也绷不住了,也加入了劝说春香的行列。因为所有人都认为,他这次高烧不退,一定是因为孩子的事心里郁结,孩子固然重要,可总不能因为孩子的缘故太过影响他的情绪,太过影响他的治疗,毕竟他已经时日无多。 可是无论大家怎么劝,甚至连小允的妈妈也加入了劝说的行列,春香还是铁了心要留下这个孩子。所有的人当中,只有小允自始自终是坚定站在她这一边的,因为春香告诉他,以后会有一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陪他一起玩,他很期盼有这样一个玩伴能出现他单调乏味的生活中。所以有的时候,当她觉得快要扛不下去了,她就会去5楼看看小允,看看这个才七岁的同盟,她跟他讲许多事情,父母、学校、工作、爱情,当然讲得最多的还是孩子的未来,她也不管他能不能全部听明白,但是只要他对她笑,只要他说很期盼看到这个弟弟或者妹妹,她就会觉得很安慰。所以,虽然这场冷战就是对她体力、意志和心理的三重折磨,虽然她看着他烧得两颊通红、嘴唇全是燎泡,内心比任何人都要受煎熬,虽然她只有在他昏迷或者睡着的时候才能靠近他,才能代替志燮或其它人,为他做一点她想做的事,可她仍然咬着牙坚持着。 就这样又拖了三天,总算万幸,到第七天他的高烧退了下来,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丹姬,你怎么来了?” 因为化疗药物对静脉管壁的刺激,这段时间,他两只手轮流着输液,轮流着发炎。所以这天下午趁他睡着了,春香一边看着书,一边用冰袋帮他敷着手上肿胀发炎的地方,一抬头,却看见韩丹姬走了进来。 “突然想过来看看你。”韩丹姬把手中的梨递给她。“很新鲜,刚送到超市的。” “谢谢,你自己坐吧。”她接过了梨,放在一旁。 “卞社长,他睡着了吗?”韩丹姬坐在了小沙发上,问她。 “嗯,睡着好一会儿了。”她看了看表,已经敷够时间了,于是她把冰袋放在床头柜上,先帮他把手上的水渍擦拭干净,把他的手放进被子里盖好,然后站起身把冰袋放进冰箱里。 “春香,我们出去找地方休息会儿吧,正好卞社长睡着了,你也没什么事儿。我看金志燮不是在外面客厅里吗,可以让他进来暂时看护卞社长。” “不想去。”她重新坐回床边的椅子上,眼睛仍然看着他。 “怎么,不想和我聊天?” “怎么会呢?”她冲她笑了笑,“只是最近一段时间,难得有机会这样和他安静的待一会儿……要不,我们就在这里聊吧,好吗?小声一点就行。” “春香~”韩丹姬心疼地看着好友,“那你也坐过来吧,我想和你坐在一起。” “丹姬~”春香看着她,鼻子一酸,于是站起身走到她旁边坐下。 “看你,”韩丹姬抬着她的下巴,“本来就巴掌大的脸,再这样下去,脸都快没了。” “我已经在努力吃东西了,其实已经比平时吃得多多了。”她低下了头。 “不要怪他,不要怪卞社长,”韩丹姬握着她的两只手,“我想他这么狠着心逼你,自己心里也一定苦极了。” “你看,我就猜到了,你也是来当说客的。”她轻轻挣脱了她,靠在沙发上,叹了口气。 第 75 章上 下午的阳光从身后照了进来,两个女人的影子刚好投射在病房中间的空地上,病房里很安静,卞学道面向墙壁睡着,只听到中央空调轻轻地“呼呼”声。 “有什么办法呢,卞社长昨天给我打电话,让我今天一定要来找你聊聊,我才知道原来为了孩子的事,你们闹成这样。” “丹姬,你说老实话,你心里——真想劝我拿掉这个孩子吗?” “要是说老实话,我心里其实挺矛盾的。我也是当妈妈的人,能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对我们女人来说,就像上天赐予我们的一份礼物,独特的礼物,来弥补做女人所有的身理或者心理的苦难。可是,”她转过脸来看着她,“我觉得卞社长也说得很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小时候受的那些苦,你妈妈受的那些苦,我都是亲眼看见的。对,也许你要说,凭你的能力,一定可以给予孩子更好的经济条件,不会让他受苦。可是养孩子,哪是是有钱没钱、请保姆这么简单的事儿啊,特别是如果哪一天卞社长……你就这么孤零零的一个人了,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没有亲人,别说没有男人可以依靠,身边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啊。孩子刚出生,吃喝拉撒都很折磨人,更别说万一生个病什么的了,长大了,还要上幼稚园,还要读书,你没有生过孩子,你不知道养育孩子有多么艰辛。小志现在还小,我也没有更多的精力去帮你,崔伯母那边,她媳妇也才怀了身孕,她也有一大家人需要要照顾。况且这孩子一出生,可能注定就没有爸爸,他哪天问你要爸爸怎么办,他如果被同学欺负了怎么办,没有爸爸的痛苦,你小的时候还尝得少吗?所以春香,我想,我真的也想劝你把这孩子拿掉。” “丹姬,我知道大叔这么逼我都是为了我好,我也承认,你说得都对。” “那你还在坚持什么,嗯?” “知道吗,丹姬,有一件事情,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连大叔都不知道。”春香重新把自己的手放在她的手上,轻轻地说,“当得知大叔病情的时候,我曾经有一个打算,我曾经暗下决心,就是大叔离开人世、离开我的那一天,我也会陪着他去。” “春香……”韩丹姬愣愣地看着她,突然抓紧了她的手,“不许说这种话,不许!!” “真的,”春香微笑着看着她,“当时真的就是这样想的。虽然我知道,如果我真的这样做了,你们都不会原谅我的,大叔更不会原谅我的,我知道无论任何时候,大叔都绝对不会允许我放弃自己的生命。可是,当时真的就是那样想的,大叔要是离开了的话,我在这世界上就再没有亲人了,我真的没有勇气去独自面对,没有他的人生。” “傻瓜,不许说这样的话,不许说……”韩丹姬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嘘……小声一点,别把大叔吵醒了,他只有睡着的时候,身体才不会那么难受。”她看了看他的方向,见他一动不动地躺着,应该没被吵醒,于是放了心。 “春香,答应我,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放弃生命,好不好?” “丹姬,还记得两个月前,在与郑民浩的婚礼上,你跟我说过的话吗?为什么只看到自己失去过什么,为什么不计算自己得到的东西?当我按照你的话去做的时候,我发现,你说得很对。” “对什么啊,”韩丹姬叹了口气,“是我让你再赌一把的,没想到,没想到这次输得更惨,你还是要失去他,永远失去他……” “不,我得到的比失去的多多了。”她看着她,目光温柔而坚定。 “春香……” “我们家一直很穷,所以在长大成|人的那些日子,我一天学到的东西,比很多孩子一个月学到的东西还要多。我从小失去了父亲,没有父爱如山为我遮风挡雨,所以我比一般的孩子拥有更多的坚毅、独立。我从来没有过兄弟姐妹,可是因此我得到了妈妈最全部、最无私的爱。我失去了上大学的机会,可是我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去东京学设计的机会。我失去了初恋和第一次婚姻,可因此我拥有了大叔,得到了,这世界上最完美的爱情。” 她的目光又转向了他的方向,对着他躺在床上的背影微笑着,“所以现在,我每天早晨睁开眼睛,就开始计算我的所得、所获。我在沙发上醒来,一转头看见他平静地睡在那里,就会想又陪着大叔过了一天,迎来了新的太阳,多么幸运。他身体好一点的时候,陪着他在花园里散步,我就想着能拉着他的手在夕阳里走着多么幸运。他状态不好的时候,陪着他在病房里待着,哪怕只是聊天、看电视、看书,或者什么也不做,就是看着他安静地睡觉,我就想还能感觉他手心的温暖是多么幸运。知道吗,他第一个化疗疗程结束的时候,有一天他突然对我说想吃西瓜,就这样简单的一件事,可是真的会让我觉得,自己仿佛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我很清楚,在不久的将来,他的病情还会一天天恶化,他的体力还会一天天下降,他的疼痛还会逐渐加剧,慢慢地,他会不能走,不能坐,不能自己吃饭穿衣,直到最后,不能呼吸,可我还是会觉得幸运,就像是,提前拥有了大叔的中年、老年,和他白头携老,陪伴他走完了这一生。” “嗨……你……”韩丹姬的眼泪扑啦扑啦地往下掉着。 “所以丹姬,你们所有人、包括大叔自己,你们都只想到如果他不在的那一天,我一个人带着孩子是多么辛苦,可是你们都没有想过,如果,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如果我真的永远失去大叔,但是,我能拥有一个承载着大叔的血脉、大叔的笑容、大叔的爱的孩子,那又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是这个孩子,才让我又有了活下去的勇气和动力,我知道他一定是听到了我的心声,才准备来到人间接替大叔陪伴我。以前,我想起妈妈,想起小允的妈妈,就觉得她们好伟大,而现在我自己怀了孩子,我才知道,一个母亲可以为了孩子做任何的事,可以为了孩子吃任何的苦,就像你刚才说的,孩子是上天赐予我们女人最美好的礼物,我相信她们能做到的,我也一定能做到。这个孩子,是我失去大叔以后全部的拥有,所以,我绝对不会放弃。” 然后,她埋下头,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像是对着肚子里的孩子自言自语:“你不知道,这个孩子有多么懂事,多么听话,你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的孩子,安安静静地待在妈妈的肚子里,你怀小志的时候那些症状,我一点都没有过,我知道他一定是心疼妈妈,不想让妈妈太辛苦……” “春香,别说了,”韩丹姬把头抵在她的头上,摇晃着她,“我理解你,我再不劝你了,你放心,我会找机会帮你说服卞社长的。将来,我,志赫,还有梦龙,我们都一定会想办法帮你的。我相信,有春香这样的好妈妈,孩子一定不会受委屈的……” “谢谢你,丹姬。”她也抵着她的头,看着地上两个亲密靠在一起的影子,“我发誓,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两个女人絮絮叨叨地说着,没有人发现,面向里面躺着的卞学道,不知什么时候早已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雪白的墙壁。 这天晚上,等一切程序结束后,病房里又陷入了宁静的黑暗。 春香在小沙发上躺着,她感觉到今天晚上他似乎有点不一样,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她很担心他是不是哪个地方不舒服了,于是尖着耳朵听着。可是毕竟她自己太困了,无论她怎么劝自己不要睡着,她仍然还是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地,她仿佛听到他在唤她。 “春香——” 她一下子惊醒了。 “到这里来,到我身边来。” “大叔?”她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还以为他在说梦话,毕竟这一个多星期来,他再没有叫过她的名字 “来……”他又说。 她犹豫着站起了身,刚坐到他床边,他的手立即伸了过来,摸索着抓住了她的手,他紧紧地握着,再没有说其它的话。 “大叔,”她轻轻地唤他,用另外一只手去摸索他的脸,“又疼了吧?要是疼得厉害了,我去帮你叫医生。” 黑暗中,他抓住了她的另一只手,然后把两只手都放在自己胸前。 她有点愣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待着。 “春香~”他终于又叫她。 “嗯?” “好奇怪~” “什么?” “每一次,明明知道你选择的路总是更愚蠢的那个方向,只会让你的未来更加艰辛,可每一次,还是拗不过你。”他的声音平静而清晰,“三年前拗不过你要从我身边消失,三年后拗不过你要留在郑民浩身边,现在,又拗不过你要留下他。” “大叔……” “所以,我们结婚吧。”他说。 “……” “春香不是一直想要嫁给我吗,明天就去登记。这样,我和春香的孩子才不是私生子,才能拥有我的姓氏,不是吗?” 她愣住了,喜从天降,她却一下子反应不过来。这一个多星期以来,为了保住肚子里的孩子,她就像在进行一场一个人的战争,拼命地和他对峙着,和所有的人对峙着,她甚至一度担心,他一直到最后,都不会同意她生下这个孩子。他为什么突然就同意了,她不明白,也许是他真是因为拗不过她的倔强,也许是他心疼她的辛苦,也许是上天真的听到了她每天成百上千次的祷告,可是不管怎么样,他终于答应了。 “怎么,不想答应我的求婚吗?”他问她。 她没有说话,喜悦、幸福、委屈、酸楚、心疼,百感交集的泪水静静地从她脸上滑落,滴在了他的手上。 “怎么,哭了?”他张开了自己的双臂,“傻瓜,到我怀里哭吧…… 她慢慢地伏下了身子,埋进了他的胸膛,她沉默的呜咽着,眼泪打湿了他的衣服。 “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傻瓜,”他喃喃地说,“你是我见过的,最最愚蠢的傻瓜……”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紧紧的拥抱着她,拥抱着,即将成为他的太太,和他孩子母亲的这个女人。然后,他摸索着她的脸,轻轻地吻着她的额头,她的眉心,她的眼睛,她的鼻子,轻轻地吸吮着她脸上所有的泪水,他吻得那么仔细,就像黑暗中他什么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就像是要把她这段时间以来所有的委屈、伤心全部吻干,像是要把她未来那些日子中所有的荆棘和坎坷全部吻干,他多么希望,她以后那些漫长的岁月,他不能再陪她一起走下去的那些岁月,再不会有泪水…… 那之后第三天,白室长请政务大厅民事课的工作人员来到他的病房里,为他俩举行了注册结婚登记,崔敏真两夫妇,还有金志燮、李庭勋教授见证了这个简单的仪式。 可是出人意料地,登记仪式结束后,卞学道突然提出要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所有的人当然都竭力反对,自然又是好一番劝阻,可眼见着他自顾自地安排白室长和下属开始着手准备了,其它人最终只有妥协。婚礼最后订在两个星期以后,那个时候第二疗程已经结束,属于休整期,而地点,仍然选在三年前他准备为她举行婚礼的那个私人会所。 “外面客厅有其它人吗?”这天,他刚刚醒来,问她。 “没有。” “白室长不在吗?” “你不是安排了他许多事情吗,他们都忙去了。” “志燮呢?”他又问。 “也不在,他们今天同学聚会,吃了晚饭才回来。”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坐在了床边,他表情很平静,应该不是因为疼痛,看着他的反应,似乎也没有想呕吐,“大叔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他有点欲言又止的,闭上了眼睛。 她看了他一会儿,觉得有点奇怪,但见他似乎又睡着了,于是坐回了椅子上,继续埋头看着关于设计的专业书。 大概过了二十几分钟,他再一次睁开眼睛,问她:“他们都还没有回来吗?” “大叔,”她把书放在一旁,又坐在了他床边,“有什么事?” “……”这次他的表情有些古怪,很难堪,又很害羞似的。 “什么,不能告诉我吗?”她握住了他的手。 “就是那个……”他声音很小,她还是第一次看他这么扭捏。 “什么?”她仍然没听明白。 “我想那个。” 她愣了一下,突然明白了过来,于是赶紧到卫生间里,拿来了便盆。她走到他床边,他仿佛有些不好意思看她似的,她也全当没有看见,她把手伸进他的被子里,帮他把病员裤褪下来,然后托着他的腰,把便盆塞了进去。 “春香,……”他似乎尴尬得厉害,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苍白的脸上居然透出了一些绯红。 “傻瓜。”她嗔怪了他一句,没再说什么。 等他示意他好了,她又用一只手托着他的腰,另一只手用湿纸巾帮他擦拭干净,再把便盆拿了出来,然后再把手伸进被子,帮他把裤子穿上,把裤带系好。为了怕他觉得难堪,她一直没有再看他。 然后她端着便盆走进卫生间,把里面的东西冲进马桶里,她仔细地把便盆冲洗干净,再用干净毛巾把便盆外沿擦拭干净。做完这一切后,她在洗脸台前洗干净自己的手,然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在这之前,虽然他们从度假别墅开始,到他发病,到他们去日本,再到回首尔住院,他们几乎整天粘在一起,虽然她和他有着无数次肌肤之亲,虽然她一直无微不至地照顾他,但是为他做这个,还是第一次。因为从治疗第一天起,他一直坚持不肯用便盆,即使吐得昏天黑地的,他也坚持自己上卫生间,每次都是她、志燮或者白室长扶着他,提着吊瓶陪他进去。今天是第一次,因为他两只手的静脉炎越发严重了,只能在他的一只脚背上输液,正好今天又没有其它的男性在场,尽管她看得出他一百个不愿意,但还是只有让她帮他在床上完成这件事。 她又转过头看了看那便盆,不知怎么的,其实做这件事,她一点没觉得不好意思,也不觉得肮脏,她甚至喜欢,为他做这样的事。其实人的一生,不就从屎溺中开始的么,也许很多时候,不管你愿意不愿意,还又必须在屎溺中结束。虽然之前,她一直觉得他就像是她的亲人一般,可是直到现在,她才获得这种真实到可以触摸的感受,朝夕相处、心和心的融合交流、甚至一纸婚书,这些似乎都不足以获得。恋人之间相互擦拭的,可能只是眼泪、汗水,清澈的,透明的,干净的;可是亲人擦拭的,除了眼泪、汗水,还有呕吐物,还有屎溺,不觉肮脏、不觉繁琐、不觉难堪,因为这才是生命的常态——后者要比前者真实,浓厚,强烈的多。 这么想着,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微笑了起来,微笑着跨出了卫生间。 第 76 章上 在所有人眼巴巴地盼望中,第二个化疗疗程终于结束了,婚礼即将在疗程结束后的第四天举行。春香一直很担心卞学道又会发烧,可是这一次,除了体力不太好,他的其它状态似乎还不错。 “喂,今天真的不准我下床了?”他讨好般的看着她。 “不许。”她头也不抬地,仔细地替他修剪着手指甲。因为化疗时间过长,他的手指甲尖已经开始有点发黑,为了不让他看着难过,她修剪打磨得比以前勤快了一些。“明天就要举行婚礼了,大叔需要保存好体力。” “没事,我感觉挺好呢。” “还说呢,昨天你让白室长陪你出了趟门,中午回来累成那个样子,”她抬起头来,噘着嘴看着他,“也不让我跟着去,也不让我知道你们去了哪里!” 他笑了起来,没有回答她。 “可是,”她干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总不能什么事情都不让我知道啊,明天就要举行婚礼了,可婚礼的细节、礼宾的安排,礼堂的布置什么的,我到现在也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要避开我呢?” “这是秘密——”他微笑着说。 “秘密?” “对,想给春香一个惊喜。” “真是败给你了……”她叹了口气,他还能去哪里呢,她猜他一定是准备他们的婚礼去了,所以继续给他剪着指甲,眉宇之间却是掩藏不住的幸福笑意。 “累不累?”他看着她。 “不会。” “别人的妻子,怀孕了都该享受先生的呵护和照顾,可我们家是反过来了。” “这有什么,说明我们家的人都与众不同啊,”她甜蜜地看了他一眼,“再说,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怎么会累呢?” 他一直微笑地看着她的劳作,看了很久,突然又说:“对了,还有个事,想和春香商量。” “什么?” “我想——把公司卖了。”他选择这样一个不经意的时间,轻描淡写的说出这件事。 “卖公司?”她手里的动作又停住了。 “对,我想把公司卖了,前期的事宜,从日本回来后我已经请白室长进行接洽了,如果顺利的话,过两个星期就会有眉目了。”他观测着她的表情。 “可是为什么要卖呢?”她脱口而出,话刚问出口,她立即就后悔了。 果然,他又笑了,他现在笑得越来越多,似乎喜怒哀乐所有的表情,他都只用笑来代替了。 他用自己的手握住她的手,还有她手里的指甲刀,“你——,从来也没有涉足过这个行业,你自己的事业也不是跟这个有关,至于其它的人,我也考虑了很久,都没有合适的人选来继承公司的事业。与其未来让这个公司经营不善、逐渐垮掉,不如趁它还有价值的时候,转手卖给更有实力的公司,让它成长的更大更好。”他的表情依然平静,仿佛卖掉这家凝聚他十几年奋斗心血的公司,就像农民去集市卖自己种的土豆一样简单。 “一定要卖掉吗?”她难过的看着他,“这可是,大叔一辈子的心血。” “正是因为是一辈子的心血,才一定要卖掉。瞧,就像你种的那些花儿,如果确定知道将来没有机会去打理了,你是愿意任它自生自灭呢,还是趁它茁壮强健的时候,把它送给惜花爱花的人呢?”他继续用微笑安慰她,“知道我准备把它卖给谁吗?韩国目前最大最有实力的一家电影集团,知道它的总裁是谁吗?就是李娜晶曾经傍的那个老头子。” “大叔?” “虽然心理上会有点不舒服,但我想来想去,这是最好的选择了,正好他们对我的公司也有强烈的购买意愿。我相信将来,我的公司在他们的管理经营下,一定会发展得更好的。” “可你公司那些员工呢,白室长、尹秘书、还有李室长他们?他们怎么办?” “这个我也考虑过了,现在韩国经济这么不景气,我也不希望因为公司的变动,让他们都失去饭碗。所以,在收购合同的第一要件就是,一年之内,这家集团公司不得以任何理由辞退现在公司的任何员工,除非他们自动离职。” 春香看着他,突然把头埋在了他的床边。 “怎么了?” “还是觉得难过,还是替大叔觉得难过。” “傻瓜……” “可我,还什么忙也帮不了……” “你不是不想当卞社长太太,只想当卞学道太太吗?现在美梦就要成真了,还难过什么呢?”他逗着她。 “还是难过……”她喃喃地说。 “抬起头来看着我。” 她埋着头,不理他。 “喂……”他摸摸她的头。 她抬起了头,看着他。 “我知道了,守财奴,这样吧,我保证卖公司的钱,一分不剩全部存进你的账户里,这下好了吧,嗯?”他笑眯眯地说。 “大叔……”她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有点想笑,又有点想哭。 她的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脸庞,划过他的脸,划过他平静的眼神,坚毅的嘴角,她知道他虽然开着玩笑,可是心里一定疼得针扎油煎一般。她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用,反到是他来安慰她,所以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用更多更好的爱去补偿他,于是,她凑上去轻轻吻了吻他的嘴唇。 “五次。”他说。 “什么?” “春香从早晨到现在,吻了我五次,额头两次,手两次,嘴唇一次。” “大叔都记着?”她有点脸红。 “当然,昨天一共是14次,前天是9次,因为我出门了半天,我们注册登记那天最多,17次。”他得意地看着她。 “好吧,17次,”她看着他,突然也笑了起来,然后她又凑近了他,“从现在开始,要争取每天都破记录。” 她再一次吻上了他的唇,他们深深地吻着,旁若无人,尽情挥霍着这难得的甜蜜和安宁,尽情享受着这柔软和宠爱的片刻……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刚刚走进病房的白室长,正在瞠目结舌地看着,进退维谷。 “天啦,春香,你还不知道,这里简直,简直太美了。” 韩丹姬刚跨进化妆间,就向春香发出了啧啧地赞叹声,直到现在也没有停过,她和其它人一样已经完全被震撼了。 “是吗?我都还没有看过,不过你们进来的每个人都这样说,反而弄得我好紧张,”春香看着她,“紧张得都要晕到了似的。” “那可不,听白室长说,他们动用了几乎所有的设计师和美工,忙了一个多星期才做成的。” “你能给我讲讲,倒底是什么样子的?” “还是到时候你自己看吧,傻丫头!”韩丹姬拉着她的手,亲昵地拍了拍她的脸颊。“听说所有这些情节和细节,都是卞社长亲自设计的呢。” 却没曾想春香的眼泪却掉了下来,她难过的摇摇头:“这辈子,这辈子我欠他的,终是还不了了……” “是啊,卞社长生了这么重的病,还一定要举行这样盛大的婚礼,”韩丹姬也变得伤感起来,“是为了兑现你那个二十岁的生日礼物吧,嗯?看来卞社长为了你,真的是……唉……” “丹姬……”春香搂住了韩丹姬。 “傻瓜,快别哭了,”韩丹姬轻轻拍着她的背,“今天你们大婚,一定要高高兴兴地,只有你觉得幸福快乐了,卞社长所做的这一切才没有白费,这是你的心愿,也是他这一生最后的心愿了吧。自从大家知道他准备把公司转卖给韩国最大的电影集团,并且把保证现在所有的员工都不得被解雇作为第一条合同要件,大家都特别感动。所以听志赫讲,参加设计、布置这个婚礼的人,每一个员工都很尽心尽力,没有参加到的人,大家还觉得特别遗憾呢。” “所以呢,”韩丹姬捧起春香的脸,小心翼翼地帮她把脸上的泪痕拭去,帮她把有点晕开了的睫毛膏擦干净,“为了卞社长,你今天要做的事情就是打起精神来,做一个最美丽的新娘!” ave aria! verg del ciel srazie e adre pia che aogli oge preghiera, non negar a questo straziato io cuor tregua al suo dolor! sperduta l039;alaia si prosta a te e piea ai tuoi piè, t039;vode che tu le dia pace che solo tu puoi donar ave aria! 刚走到礼堂门口,春香和其它人的感觉一样,真是太震惊了! 只见礼堂的顶部全部是特殊材料制成的天幕,在背景光的印射下,散发着若隐若现的蓝光,飘着一朵朵流云。淡蓝色的苍穹下,一条铺满雪白玫瑰花瓣的路从礼堂的一头延伸到礼堂的尽头,而路的尽头,则是两扇覆满了白雪的大门。因为参加婚礼的人数不多,礼宾区只有小小的一块,集中在白雪大门的面前,路的两侧。在花瓣路的两旁更多的部分,全是一人高或半人高的错落有致特制的树,树上全部撒满了晶莹剔透的冰晶一样的东西,在灯光下泛着蓝莹莹的光芒,如梦似幻般的美丽,感觉像是来到了童话的世界。 “阿姨,我们现在进去吗?”光头的小允穿着黑色的小西服,手上捧着一个心型的小盒子,抬头看着心神荡漾、神情恍惚的她。 “好,我们进去吧。”春香微笑着,眼里满是激动的泪水。 在圣歌的音乐声中,小允跨进了礼堂,所有的来宾都站了起来,春香穿着雪白的婚纱跟在他后面,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紧张,慢慢地沿着铺满雪白花瓣的长廊向尽头走来。他们每走过一排树,那一排树就会亮起来,远看就像是白雪在灯光下莹莹闪耀。 走到礼宾区的时候,春香停住了,小允按照大人们事先告诉他的议程,走到两扇被白雪覆盖的大门前,轻轻敲了敲门。两扇大门被缓缓的打开了,嘴巴都没来得及合上的人们,首先看到门后的是浩瀚无垠的深蓝色夜空,夜空下是一大片用特殊处理过的银色玫瑰组合成的巨大花海,结合着背景的绘画和装饰,显得那片银光闪闪的花海巧妙的延伸向天的尽头。可是,只有背景,新郎人呢? ave aria gratia plena aria gratia plena aria gratia plena ave, ave do do tecu sperduta l039;alaia si prosta a te e piea ai tuoi piè, t039;vode che tu le dia pace che solo tu puoi donar 大家正在猜测着,伴随着音乐声,花海当中慢慢升起了三棵绿色的树,一左一右是两棵大树,中间是一棵小?br /gt;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26部分阅读 欲望文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27部分阅读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 作者:肉书屋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27部分阅读 小树,左边那棵最大的树下有一块石头,卞学道就坐在这块专门为他巧妙设计的石头上,穿着黑色的燕尾服,微笑着看着春香,他的身旁站着的是婚礼的主婚人。 是亲子之木!春香惊讶了,虽然在这之前她猜测过很多次礼堂的背景,可她仍然没有想到,他居然给了她一个如此巨大的惊喜。对,亲子之木,这是她能想象得到最好,最贴切的背景了,树爸爸、树妈妈、和树宝宝,他、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她傻傻地看着他笑,他就是这样,对他想做的事情来说,要么不做,要么就要做到最好,对他想爱的人来说,要么不爱,要么就爱到极致。 一瞬间,她仿佛回到了千里之外的那个日本小岛,漫无边际的麦浪连绵起伏,还有油绿色的甜菜、白色的马玲薯花、和紫色的薰衣草。她微笑着看着他,一如当初在树下那个神圣的时刻,小允都走到卞学道身边了,她仍然站在原地,傻乎乎地看着他不动。 他看见她愣住了,于是缓缓站了起来,脸上没有病痛,没有忧伤,只有满足和幸福,快乐和喜悦,他和其它健康的男人一样,稳稳地站在那里迎接他的新娘,向她伸出了手。 ave aria gratia plena gratia plena ave aria! 于是春香又向前走去了,她凝望着他的眼睛,和她肚子里小生命一起,向着他走去,她回想着这一生,曾经有多少次这样向他走去。18岁时他在南源中学校门外等她放学,她曾这样向他走去;19岁生日在滑冰场,她曾这样向他走去;20岁前夕的那个美好的夜晚,她抱着枕头向他走去;23岁从婚礼上逃跑,她开着车向他奔去。这些年,她走过了许多地方,她看过了许多风景,可现在她才发现,原来这世间最美好最奇妙的旅程,就是向他走去…… 他看着她捧着雪白的花束向自己走来,她脖子上的钻石项链,她头上的钻石皇冠,四周银白色的“雾淞”都在闪闪发光,可是他觉得那光茫仍然没有她脸上的光茫来得美丽。他看着她凝望着自己的眼神,比18岁她帮他挑选道具的时候还要纯洁,比19岁她接受他的求婚时还要动人,比20岁前夕那个美好的夜晚,她抱着枕头凝望着自己时还要娇羞,比23岁她告诉他怀了他的孩子时,还要幸福…… 今天,我们相聚在这里,共同见证卞学道先生和成春香小姐走到了一起。他们虽然是两个不同的个体,但他们的心脏与灵魂,已结为一体。现在,他们愿意在在座的亲朋好友面前宣誓,从今以后,他们将一起共赴人生之路。 对于这两个年轻人来说,他们的婚礼意味着新灵魂的诞生。在这里,我们紧连土地,接近生命体。所有生灵都集中在这里,而我们,也是其中的一部分。 你们为了在一起而出生,你们也将永远在一起。 即使死亡之翼驱散了你们生存的时间,也无法将你们分离。 即使在那无声的记忆深处,你们也将在一起。 但是,请空出一点空间,让天堂之风,在你们之间跳舞。 爱一个人,但不要去束缚,宁愿让他化为浩瀚的海洋,你的灵魂为他做岸。 为彼此加满杯子,但只饮自己那一杯,给他另一个面包,但不要同吃一条。 一起欢歌,一起跳舞,分享快乐,但不去干涉对方。 吉它的弦虽然为一样的音乐而颤动,然而,它们也是独立的个体。 所以,交出你的心,但不要交给彼此保管,因为,只有生命的手才能包容它。 接着,主婚人对卞学道说:“卞学道先生,你是否愿意娶成春香小姐为妻,和她结为一体,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她,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她,直到离开这世界?” 他看着她,微笑着说:“我愿意。” 然后主婚人对春香说:“成春香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给卞学道先生,和他结为一体,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他,直到离开这世界?” 她看着他,微笑着说:“我愿意。” 主婚人说:“现在请拿出戒指。” 小允走到他俩面前,把手中的小盒子打开,举过了头顶。 主婚人对卞学道说:“卞学道先生,请你为成春香小姐戴上戒指。” 他抬起她的手,为她戴上了戒指。 然后主婚人对春香说:“成春香小姐,请你为卞学道先生戴上戒指。” 她抬起他的手,为他戴上了戒指。 主婚人继续说:“让这戒指成为你们之间的锁扣——不是把你们绑在一起——而是像钥匙一样,解开你们彼此心中的秘密,让对方分享,将你们更拉得近一些,直到永远。现在,卞学道先生和和成春香小姐,两人追寻着爱情和婚姻,现在,我宣布,你们结为夫妻。” 来宾们欢呼了起来,音乐也再次响了起来。 几乎与此同时,众人头顶上的礼堂天幕也变幻出一条银河带,数以万计的星星闪闪发光,在众人的惊叹声中,整个礼堂幻化着一种圣洁而美丽的蓝光 他们十指交扣,凝视着对方,虽然礼堂里宾客都在注视着他们,但他们眼中早已经看不到其它任何人。在璀璨浩瀚的星空下,在浩如烟海的玫瑰中,在这三棵只有他和她才明白其中秘密的树下,他,她,还有他们的孩子,彼此融合在一起。他们彼此凝视着,在各自的眼中,岁月静静流淌,年华不声不响,而他们感恩的心房,没有抱怨,没有忧伤,如同一首沉默的交响曲,悠扬地回荡…… 第 77 章上 礼堂的环节结束后,新人和来宾一起到了宴会厅,这里专门设计了一面美丽的背景墙,供新人和来宾们照相。新人自是坐着不动,来宾们不停换来换去跟他们合影,春香一直紧张的抓着卞学道的手,不停观察着他的表情。好不容易熬到所有来宾的集体大合影,春香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想扶着他去休息一下,他摇了摇头说不碍事,还能撑得住,可是还没等合影结束,他就不声不响地歪在她的肩头晕了过去。 来不及脱掉新娘的婚纱、也来不及卸妆,春香坐在病房外的小客厅,看着医生、护士们进进出出,韩丹姬两口子、金启柱一家人,以及李梦龙都陪着她。所有人都没有说话,默默的或坐或立,春香把头枕在韩丹姬的肩上,眼睛微微地闭上了。 “李教授,大叔他还好吗?”李庭勋刚在门口露脸,大家都以为已经睡着的春香却立即像个弹簧一样跳了起来,冲了上去。 “病人已经醒了,没有什么大碍,可能今天体力严重透支,才会晕过去吧。不过他现在呼吸有点困难,心跳也有点快,所以他身上的仪器今天晚上都不能拆除,还得监护24小时。” “那我可以进去看看他吗?” “当然,他想见你,不过不要跟他说太多话,病人需要休息。” 春香走进了病房,本来崔敏真也想马上跟进去看看的,可是金启柱用手势制止了她,其它的人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大家暂时都只在客厅等着。 刚才抢救的时候,医生护士们已经帮他把结婚礼服脱了下来,扔在旁边的小沙发上。他已经穿回了病号服,半卧位躺在床上,鼻子戴着氧气管,胸口上贴着心电监护的贴片,他一直张望着病房门口,一看见她走进病房,就抬起了一只手给她,虽然那手上还戴着仪器。她赶紧快走了两步,握住了他,他们彼此一碰到对方温暖的手,一下子就觉得心安了。 “大叔~”她趴在他枕头边,吻了吻他的额头。 “不好意思,先离场了,今天有点累了。”他轻轻说。 她摇了摇头,“大叔别说话了,大叔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喜欢这份迟到的礼物吗?” “喜欢,很完美,我非常……非常的喜欢。”她微笑着说,“大叔,快别说话了。” “可今天,有好多话想跟春香说。” “明天说吧,好不好?” “好吧,明天,或者……晚一点?” 她又吻了吻他的眼睛,“大叔,快闭上眼睛睡了吧。” “你呢?”他还恋恋不舍的。 “我得去把衣服换了,还有头发、脸上的妆什么的,大叔睡醒一觉,我就回来了。” “春香今天,真的很美。”他看着她,咧着嘴笑了。 “我知道,大叔……今天也很帅,”她把自己的脸放在他枕头边,紧紧地贴在他的脸上,不想让眼里的泪水被他看见,“大叔是世界上最帅的新郎……” 等春香走出病房,韩丹姬陪着她去换衣服,梳洗,一行人挨个进病房看望了卞学道,崔敏真还拉着他絮絮叨叨地说了几句,然后大家才一起告辞出来,李梦龙要连夜赶回南源,只有方志赫和志燮一起留在病房里,等春香和韩丹姬回来。 等春香梳洗好回来,韩丹姬两口子才辞行回家。她轻手轻脚的走进病房,看他已经睡着了,她走到他床边坐下,忍不住又轻轻地吻了他。 “春香?”他却睁开了眼睛。 “不好意思,把大叔吵醒了。” “没有,我没有睡着。” “那我再陪大叔一会儿吧。”她握住了他的手。 “不用了,春香今天也累了,……你也早点躺下休息,嗯?”他抽出了自己的手,“我们都躺下吧,说会儿话就好。” 黑暗中,春香在小沙发上侧躺着,看着他模糊的影子,而卞学道平卧着,看着头上的天花板。 “大叔,想跟我说什么呢?” “不知道,其实……就想听听春香的声音。” “我知道了,大叔是因为今天举行婚礼,太兴奋了吧。” “呵呵……咳咳……咳……也许吧。” “大叔,其实一直都好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 “大叔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我的呢?” “……” “怎么,大叔也像我一样,一直都搞不清楚状况吗?” “那个初冬的下午吧,在广寒楼。” “大叔是说‘油漆事件’?” “对,我因为被油漆弄脏了手,正在拿着‘油漆未干’的那张纸擦着,一点也没有注意到,一个小丫头一屁股坐了上去。” “我记得那天好像是跟梦龙吵了架,心情不好,也没有穿得很漂亮,大叔怎么会在那种状况下爱上我呢?” “是啊,那个傻乎乎的小丫头与我会有什么关系,我没有预感,也没有内心的感应暗示我,甚至她的衣服因为我的错误粘上了油漆时,我也还对她不屑一顾。一个稚气十足,纤弱苗条的家伙,像一只小麻雀突然跳到我脚边。” “嘁,人家才不是小麻雀呢,都怪你,人家的衣服都弄脏了呢。”她随着他的描述,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那个阴郁平凡的下午。 “是啊,小丫头有些生气,可她还是原谅了我,而且没有听从我继续拿那张纸擦衣服的建议,只是把纸抹平,又粘回了椅子上。我吃惊的看着她,那种感觉好奇怪,我以为是我帮助了她,可事实却是她帮助了我,用她的善良与纯真,救赎了我的冷漠与自私,从那天起,那只小麻雀开始霸占了我的心。” “大叔~” “嗯?” “真的那么早,那么早就爱上我了吗?” “对。” “原来大叔比我早那么多日子就爱上了我,我却一直懵懵懂懂,浑然不觉。” “所以才说,春香是个傻瓜啊~” “嗯,真好,即使浑然不觉了这么多日子,可是今天想起来,仍然会觉得幸福,能被大叔这样默默地爱着,这样长长久久爱着的感觉,真的很幸福。所以即使是个傻瓜,也是一个幸福的傻瓜吧。” 透过窗帘的缝隙,有一缕银白色的光散了进来,不知道是灯光还是月光,可春香宁愿相信,那是美丽的月光。 “春香,有没有想过……给宝宝起什么名字?” “还没有,这种事,不是都应该由爸爸来做吗?” “你说——,□树好不好?” “春树?卞春树?” “对,我算了算,宝宝应该是三月中旬出生,正好是春天,而且,我们不是都喜欢树吗,希望宝宝像树一样茁壮成长,不惧风雨。再说,”他在床上侧过了脸,看着黑暗中的她,“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可以用春树这个名字。” 她没有回答,沉默了一会儿。 “大叔~”黑暗中,她幽幽地说,“这个名字,大叔其实早想好了吧?虽然大叔一直要求我拿掉这个孩子,其实大叔心里,很想要这个孩子吧?” “别怪我……”良久,他的声音在黑暗中轻轻回荡。 “我爱你,大叔。”她晶亮的眼睛,看着对面的他微笑着说。“我很喜欢大叔起的这个名字。” “我也爱你,”他也微笑着看着她,又补充了一句,“还有我们的小树。” “14床卞学道先生——”早晨8点过,春香刚刚给卞学道洗漱完毕,正在喂他吃早点,一名小护士提着两包东西走了进来。 “我是,有什么事吗?”卞学道问。 “这是昨天晚上,有两位先生留在护士站的东西,他们说太晚了不想打扰您的休息,就请我们转交了。” 春香诧异地接过了东西,“两位先生,他们叫什么名字啊?” “哦,一位是叫李梦龙先生,”护士看了看手中登记名字的条子,“一位是叫郑民浩先生。” “民浩哥?”这个名字,突然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地在这里听到,春香愣住了。 “谢谢你,护士小姐。”卞学道向护士点了点头。 “是什么呢?打开看看吧。”见春香还傻傻地愣在那里,卞学道提醒她。 “哦~”她应了一声。 她先拆开了李梦龙的东西:“这个,是两根高丽参,还有一张卡片,‘祝卞学道社长早日康复,落款是李梦龙、洪彩琳’。” 然后,她又拆开了郑民浩的东西,她没有说话,只是在床边展示给他看,是两听给孕妇增加营养的蛋白粉,中间还夹了一个礼金包,看得出来他的礼物,名义上是送给他的,但实际是送给她的东西。 “没有给你留张条子吗?” 她摇摇头,有点难过,又有点尴尬地看着那堆东西,不知道该收在哪里,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卞学道抬起那只还戴着心电监护仪的手,拉住了她的手。 “还在为逃婚的事难过?” “我只是没有想到,他会来。” “别难过了,郑民浩能来医院,能给你送东西,说明他已经原谅你了,不是吗?” “他怎么会知道我昨天结婚呢?谁告诉他的?”她在他床边坐下,看着他。 “谁告诉他的,并不重要,不是吗?重要的是他对你表示的这份祝福。” 她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还肯来,他还愿意送来这份心意,说明春香当初也没有看错人啊,至少郑民浩不是一个小气的男人……” “大叔干嘛要说这些呢?”她打断了他,似乎有点不高兴。 “好吧,不说了,”他欣慰地微笑着,“不过有空,还是可以跟他打个电话,表示一下感谢吧。” “不用了。”她摇摇头。 “为什么?” “他只是把东西送来,并不愿意当面见我,也不愿意跟我打电话,说明他也没有完全原谅我。所以,我打电话做什么呢,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大家增加烦恼和尴尬罢了,不如就这样,心意领了就好了,如果将来还有机会,再当面道歉吧。”说完,她出神地盯着面前的墙壁,沉默了。 “喂,早餐还没吃完,”他晃了晃她的手,“我肚子还饿着呢~” “哦,对呢~”她抱歉地冲他笑了笑,连忙站了起来,重新端起了放在床头柜上的碗。 “梦龙,是我。” “春香?有什么事吗?卞学道他的情况还好吗?” “已经稳定了,你现在说话方便吗,就是想问你件事。” “嗯,方便,我已经来到办公室外的阳台上了。我知道,你是收到我和郑民浩留下的东西了吧,你想问我他昨天来时的情况是吧?” “对……” 婚礼的晚上和春香告辞出来,李梦龙来到医院停车场,他一打开车门,才想起洪彩琳让他带给卞学道的东西——两根名贵的高丽参还没有拿给他,于是又提起礼物返回了病房。因为洪彩琳即将临盆,所以婚礼他没有让她过来。刚折回病房门口,却看见一个高个子,戴眼镜的年轻男人,站在病房外,正在悄悄地往里面张望。 “对不起,您是?”李梦龙主动上去,跟他打了招呼。 “我,”男人有点不好意思地转过头来看着他,“我是成春香的一个朋友,想来看看她。” “哦,您是郑民浩先生吧!”李梦龙一下子反应过来,他向他伸出了手,“我叫李梦龙。” “你?”郑民浩才知道眼前的男人是谁,他更窘了,“我……” “来吧,进去坐坐,春香这会儿去换衣服了,一会儿就回来。” “我还是不进去了,”他摇摇头拒绝了,“那个,卞学道先生,他还好吗?刚才我问护士,说他在婚礼上昏倒了,被送回了病房抢救。” “只是体力透支严重,目前没什么大碍。他刚才已经醒了,要进去看看他吗?” “不了……”郑民浩的喉节涌动了一下,他突然把手中的一个包裹递到了李梦龙怀里,“这个,帮我转交给成春香好吗?今天,我没有来参加她的婚礼,希望她不要怪我。”然后,他迅速地转过了身,大步走开了。 “郑民浩先生!”李梦龙在身后叫住了他。 郑民浩站住了,转过头看着他。 “你不想进去,东西可以放在护士站,我请他们转交。”李梦龙看着他,“不过我现在想去喝一杯,你想来吗?” 郑民浩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第 78 章上 “这么说,你和他还一起喝了酒?” “对,在酒吧里喝了几杯,所以我昨天晚上都没敢连夜开车回南源,今天早晨才赶回来的。” “他还跟你说了什么?” “说了一件,关于卞学道的事情。” “这么说,原来是卞学道亲自去找过你?”吧台边,李梦龙吃惊的看着身边的郑民浩。 “是的,”郑民浩仰头灌下一杯酒。“就在前天,他瞒着她来找的我。” “他去找你做什么呢?请求你的原谅?” “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会请求我的原谅?” “那他找你做什么?” “还不是为了春香,”他苦涩地看着李梦龙,“他说他自认为没有做错什么,所以他不会请求我的原谅,但是他知道春香心里有一个心结,就是对我和我的父母、亲人感到抱歉,所以他来,是代春香请求我的原谅,并且希望我,今天能出席春香的婚礼。” “原来是这样。” “可是现在想想,真后悔啊……” “怎么呢?” “那天他来我们公司的时候,白室长先上楼来见我,大概他不允许白室长告诉我他生病了,只说他在汽车里,希望我下楼见他一面。知道吗,我的婚礼后就再没有和春香联系过,再加上前些日子因为业务的原因我去中国待了一个多月,所以他生病的事情我都不知道,还以为他是在摆社长的谱,于是生气着把白室长赶了出去。” “后来他自己上去见你了吗?” “对,他上来见我了,其实,那不过是我第二次见他。真的,他的样子吓了我一大跳,虽然仪容仍然整洁得体,虽然西服仍然优雅笔挺,可是整个人瘦得脱了型,脸色很难看,走路也不像以前那样健步如飞,似乎很累的样子。”郑民浩一抑脖子又灌下了一口酒。 “他告诉你他生病了吗?” “他告诉我,他们今天结婚,他告诉我,春香怀了他的孩子,他还告诉我,他得了淋巴癌,没有多长时间了。”然后他转过脸来看着李梦龙,“可是,可是当时我第一个龌龊的想法却是,这是报应,这是他和我抢春香的报应。然后我还恶毒地骂了他,说他明知道自己是一个行将就木的人,还要和春香结婚,还要她生下他的孩子,还要自私地缠着春香的人生不放。” “……”对于郑民浩的话,李梦龙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可是他说,他从小到大就是一个自私的人,他只有春香这一个亲人,所以即使他知道自己即将不久于人世,他还是要自私地留在春香身边,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而且,他还要继续自私地请求,等他去世后,我能够照顾春香和她的孩子。他说春香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独自生活会遇到很多困难。他说,虽然你们都说过以后要帮助春香,但是客观地来讲,你们又能帮上多少呢?你现在身在南源,孩子也即将出世,方志赫是个大明星,满世界飞,韩丹姬自己的孩子也才三岁多,至于他自己的朋友,各自也有各自的难处。他说毕竟我和她相识了三年多,毕竟我现在是她身边,唯一方便,而且有能力照顾她的朋友,所以他只是请求我,或者恳求我,千万不要对春香心存芥蒂。他说,如果我还爱着她,就请一定要继续爱她,如果真的已经不爱她了,就算是作为老朋友,也可以多照顾她,关心她,甚至他还说,如果你没有结婚他一样会去拜托你。”郑民浩转过头来看着他。 “是吗,他真这样说?真是一个心思缜密的男人。” “而且他还说,春香一直对我和我父母的事觉得非常内疚,所以他愿意代她向我们道歉,愿意代她在经济上作出补偿。” “那你答应他了吗?”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还不到三个月,发生了那么多事,逃婚、出国、生病、结婚、孩子,我当时,我当时头脑一片混乱,除了生气,就是生气,尤其是他一提到钱的事,因为我觉得就像一个被利用的工具,春香选择他的时候把我抛到一边,他不能照顾她了又回头来找我。” “可是那不是春香的意思啊,那只是卞学道单方面地期望罢了。” “可当时正在气头上,哪里想得了那么多,我真的气得要命,可是,他生着重病又不能把他赶出去,最后我就扔下他们自己离开了。” “那现在呢,今天你来,是不是就代表你原谅了春香,代表你接受了他的请求?” “我不知道……” “你下午不肯来参加她的婚礼,晚上却又忍不住到病房里来看她?” “我真的不知道,我还是,暂时没有办法,或者说没有勇气,亲眼看着她嫁给别的男人吧,毕竟还是,还是有些不能适应,还是没有勇气当面见她……”他喃喃地说着,眼睛已经泛出了隐隐的泪光,“李梦龙先生,会嘲笑我吗?” “我理解你。”李梦龙真诚地说。 “可是,真的很后悔对卞学道说的那些话,那些话真的……”他突然蒙住了自己的脸,“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讲那些话的。” “我明白,我想卞学道也不会怪你,”李梦龙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毕竟,我们谁都不是坏人。” 沉默了很久,郑民浩迅速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 “我们俩今天的身份,好奇怪……”郑民浩看着身旁的李梦龙,突然又笑了起来。“瞧,你是春香的前任丈夫,而我,是她的前任未婚夫,而今天我们在这里相聚,却是为了我们俩共同的情敌。” “卞学道早已经不是我的情敌了,”李梦龙看着他,“说实话,我现在其实很佩服他,也很欣赏他。” “是吗?” “对,佩服他的纯粹,欣赏他的执着。当年我和春香在一起的时候,心里还装着彩琳姐,你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也差一点受不了李娜晶的诱惑,只有卞学道,虽然他那么有钱有势,虽然他面临的诱惑和选择应该比我们谁都多,但是从始至终,从春香18岁遇到他开始直到现在,他心里就只装着她一个女人,就好像这世界上就她一个女人,爱她的一切,包容她的一切,即能够为她付出一切,也能够为她舍弃一切。知道吗,那个孩子,其实是春香一意孤行要求留下的,他为了她的将来考虑,本来不肯和她结婚,更不肯留下那孩子,为此他甚至还请我劝过她。可你要知道,他跟春香一样,没有父母和兄弟姐妹,也没有什么其它的亲人,那孩子其实是他们家唯一的血脉,可是为了春香,他连这个也能舍去。” “是啊,”郑民浩失落地看着自己的酒杯,他想起李娜晶曾告诉自己,卞学道为了不伤害春香,还曾主动放弃了离间他俩的计划,“能得到曾经情敌的真心赞扬,看来这个人真是不简单啊。” “不过,我们还是有一个共同的身份的。” “什么?” “我们都是春香的朋友,不是吗?而且,”李梦龙举起了杯子,向他示意,“我们都希望她这辈子能够幸福。” “对,为了春香的幸福。”郑民浩也举起了杯子,碰了碰李梦龙的杯子。 “还有,为了卞学道的健康。”李梦友又说。 沉默了一下,郑民浩也说:“为了卞学道的健康。” “春香?” “……” “春香,怎么不说话了?” “……” “我知道现在你很难过,可是为卞学道,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一定要振作起来,好吗?” “谢谢你,梦龙。” “嗯?”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如果没有你们,我一辈子也不会知道自己拥有过怎样的幸福。” 婚礼过后第三天,李庭勋教授又对卞学道进行了全面的检查,因为第二个化疗疗程过后的休养期,卞学道的状态总的来说还不错,终于“高抬贵手”让他出院了,这次的休整时间是两个星期。 所有的人都喜不自禁,尤其是卞学道,在白室长和司机开车送他们回家的路上,他甚至孩子气地要求立即去闹市区,他想去街上转转,最后春香好说歹说,终于劝住了他,只是坐在汽车里在街上多绕了几圈。 “卞社长,春香小姐!你,你们回来了?” 罗警卫突然看见这两个笑眯眯地出现在楼房门口的人,已经惊喜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警卫大叔,你好!”春香开心地冲他点了点头。“很久不见了。” “你好,春香小姐。”卞学道也冲她笑了,然后又看着他,“您好,卞社长。” 卞学道也微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罗警卫很开心,但是又有些难过的样子,快几步走到独户电梯门口,替他们按了电梯。 白室长和下属先拿着东西进了电梯,然后卞学道和春香十指紧扣着也进了电梯。 看见罗警卫还在电梯门口担心地看着自己和卞学道,春香心里一暖:“谢谢你,警卫大叔,我们先上去了……” “好。”罗警卫点了点头,在电梯门即将合上之时,他突然向他们敬了个礼,“卞社长、春香小姐,欢迎您们回家!” 等保姆阿姨上街买菜,白室长和下属也告辞出了门,卞学道突然伸出手搂住了坐在一旁的春香。 “怎么了?” “终于又回家了,”他的脸贴在她的脸上。 “是啊,终于又回家了。”她也慨叹着,从他在公司发病,再到日本,再回医院,他们就再没有回过家,她曾经都一度担心,他可能真地回不了家了,可是现在,无论怎样,终于回来了。 “终于不用有那么多人成天围着,也不用成天闻那个难闻的消毒水味道,成天看着医生护士在面前晃来晃去,不用做化疗,不用输液,不用一天量三次体温,”他继续说着,然后轻轻在她耳边一吻,“而且,终于可以想什么时候抱春香,想什么时候吻春香都可以,不用怕被人看见。” “瞧你,”她咯咯地笑了起来,转过了脸看他,“原来大叔着急着出院就是为了这个啊。” “当然,就想和春香在一起,然后就我们两个人一起去很多地方。” “大叔想去哪儿?” “很多地方,看电影,去游乐园,逛商场,唱卡啦ok,还有……” “不行,大叔,”春香摇了摇头,打断了他,“临出院的时候,李教授专门叮嘱过我,说因为化疗的原因,大叔的白细胞很低,免疫力很差,所以一定要小心,注意冷暖、注意人流密集的地方不要去,如果受感染了或者不小心感冒了,大叔又得立即回医院了。” “哦~”他郁闷地苦着个脸。 “还是有很多事情可以做的啊,”她赶紧安慰他,“我们可以到伯父伯母家作客,或者请朋友们到家里来,我们还可以去散步,可以开车去兜风,可以去人不太多的餐厅吃饭,嗯?” “好吧,”他勉强地点了点头,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拉了她的手,“不过春香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跟你说了好多次了,你现在已经怀了身孕,不要老是当自己是正常人,我没有办法多照顾你,可是你自己也要爱惜自己。走路的时候要慢慢走,也不要去拿重东西,不要经常用电脑。” “哪有这么金贵啊,没什么的,我妈妈告诉我,当年我外婆怀我妈妈的时候,第二天都要生了,头一天还在地里做农活呢,我妈妈也是,她……” “不听我话了?” “人家也没说不听你话,只是……”她本来还想狡辩的,可是看着他的眼神,她投了降,“好嘛,人家以后注意一点就是了。” “还有~” “还有什么?” “家里有保姆阿姨,以后想吃什么,跟保姆阿姨说,不许做饭,不许打扫房间,不许出门买菜,不许做任何家务。另外,我现在已经回家了,不是在住院,从今天开始,我自己吃饭,自己穿衣服穿鞋,自己洗脸梳头刮胡子,知道吗?” “可是人家喜欢做这些事啊~” “我是怕你太辛苦,你现在需要的是多爱惜自己,还有我们的小树。”他把手贴在她肚子上。 “可是,可是,有那么多的空余时间要干什么啊?” “怎么,如果所有的时间都用来陪我,你会觉得很无聊吗?”他假装生了气。 听到他说这个,她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她伸手搂了他的脖子,“大叔说得对,的确,恐怕这点时间还不够用呢。” 八月底,天气仍然炎热,早晨他们吃完早饭,她会陪着他到小区里,或者附近公园散散步,因为他体力不太好,两人一般都是走一会儿休息一会儿,直到上午十点过开始热起来了,然后司机开车来接他们回去。午饭后他们会一起睡一个长长的午觉,睡醒了就在床上聊天、看电视、看书、玩电脑游戏什么的。而一些推不掉的上门看望和工作汇报,她会帮他安排在4点到6点这个时段,每次的时间严格控制在半小时以内。 不过,她知道他毕竟在医院里关了那么久,一定很想出门走走,所以她准备把一些朋友聚会、活动什么的,安排在凉爽舒适的晚上。可是回家第一天晚上,她想让他多休息,没让他出门,第二天晚上又下起了大雨,她担心他感冒,所以也没让他出去,直到第三天晚上,她才陪着他一起到金启柱、崔敏真夫妇家作客。 第 79 章上 “春香,这段时间,很辛苦吧?”顺好坐在地板上,问春香。 晚餐后,男人们都在客厅里聊天,崔敏真、春香、贤太的妻子顺好则来到崔敏真的卧室,开始聊着女人的话题。 “还好吧,不过,听说顺好姐前段时间的妊娠反应很厉害?” “是啊,吃什么吐什么,都把贤太哥急坏了呢。”顺好幸福地抱怨着。 “岂止我们贤太,我们上上下下都跟着着急呢。”崔敏真端了一盘切好的西瓜走了进来,也一起坐在了地板上。 “是啊,还要连累妈妈也跟着受罪。”顺好撒娇地把一只手放在了婆婆的手上,她一直和崔敏真相处得很好,就像亲母女一样,崔敏真慈爱的看了她一眼。 “我到还好,都不怎么吐,也没有太多其它的反应,能吃能睡的。”春香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那是宝宝体贴你,知道爸爸在生病,妈妈要照顾爸爸,要是你也吐的话,就太辛苦了……”崔敏真又慈爱地转过脸来看着春香。 “顺好姐,你怀孕几个月了?” “有四个多月了,你呢?” “我才两个多月,马上就三个月了。” “怪不得,一点都看不出来,也一点没有长胖。” “她在医院里照顾小道,一天倒晚忙上忙下的,吃下去的那点东西,早就消耗了,哪里还能长在身上。”崔敏真看着她说,“我到是觉得,春香,这段时间,你反而比以前瘦了。” “是吗?”春香笑眯眯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已经努力在吃了。” “对了春香,你去做产检了吗?”顺好问她。 “产检?做什么产检?”她一脸茫然。 “就是怀了孕要去医院检查啊,一个月一次,看看胎儿是不是发育得正常,健康!” “哦,只是伯母上次陪我去门诊做过检查,其它的我没有做过。”她求助地看着崔敏真。 “都是我的疏忽,都怪我,”崔敏真心疼地拉了她的手,她没有母亲或者姐妹,又是第一次怀孕,自然没有人教过她,她要忙着照顾卞学道,前些日子为了孩子的事冷战了那么久,然后又忙着结婚,医院里她身边又都是些男人,自然也没有人提醒。“这样吧,这两天我诊所里预约的病人比较多,过两天吧,过两天我陪你去做产检。” “那就不用麻烦伯母了吧,我一个人去就可以,再说大叔会想陪我去的。” “不行,医院门诊那里,病人又多又杂,病菌也会很多,小道现在免疫力很差,不能让他去那种地方。还是我陪你去吧,你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哦,那,谢谢伯母了……”春香对着她笑了起来。 “要多吃一点,长胖一点。”崔敏真心里一阵难过,叉起了一块西瓜,递给了春香。 “妈妈……”在一边静静看着她俩的顺好突然撒娇地叫了一声,往崔敏真的方向挪近了点。 “做什么?” “我也要吃,”她把头挨在崔敏真的肩膀上,“妈妈为什么只给春香吃,不给我?” “好吧,给你,”崔敏真又叉了一块西瓜递给她,笑眯眯地看着她,“瞧这孩子,还吃醋呢~” 春香看着对面情同母女的两个人,突然觉得有点心酸,她多么希望自己的母亲也能活着,也能教自己这些怀孕的常识,也能把这样温暖的肩膀让自己靠一靠。她眼圈有点红的,为了掩饰自己,她低下了头,大口大口地吃着西瓜。 卧室的门突然推开了,志燮慌张的脸出现在面前。 “春香姐!!!妈妈!!!” “怎么了?”三个女人同时抬头看着他。 “是学道哥,他突然发作了,疼得很厉害!” 听到他的话,春香立即起了身,动作利索得一点不像怀了身孕的人,第一个冲出了卧室。 卞学道被安顾到了崔敏真卧室的地板上,春香用枕头垫在他的头下,帮他把衬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紧紧抓着他的手,焦急地看着他。刚才又喂他吃了一次止疼药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27部分阅读 欲望文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28部分阅读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 作者:肉书屋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28部分阅读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起作用。 “他在医院的时候也这么痛过吗?”金启柱看他疼得冷汗直冒,浑身颤抖,摸了摸他的脉搏,跳得极快。 “对,发作过好几次。每天他都会吃几次常规止疼药,在大多数情况下都能有效,但是总有几次发作的时候,吃药都没有用。” “针……打针……”卞学道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不知道他是疼得受不了了,还是不希望在长辈家里太过让别人担心,他第一次主动提出要求打针。 “哦,对呢,我包里还带着针药……”春香赶紧去把包里的针药拿了过来,这是临出院的时候,李教授给他开的止疼针,和止疼药一起,她随时都放在随身的包里。 其它人被请了出去,崔敏真拿来了注射器和酒精,手法娴熟地给他的臀部注射了一针。 慢慢地,他的脉搏逐渐恢复平静,呼吸也逐渐平静,他握紧春香的手放松开来,慢慢地睡了过去。三个守着他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崔敏真又从柜子里拿出一床薄毯子,盖在他身上,春香坐在旁边用纸巾帮他擦着手心里和额头上的汗。 “看来今天晚上,只能让小道在这里睡了,”崔敏真说,“春香你也在这里休息了吧。” “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两位长辈了。”春香向两位长辈伏首致歉。 “大家都是一家人,还客气什么。” “他出院以后,这是第一次发作吗?”金启柱问。 “嗯,他昨天、前天,状态都挺好的。” “要是他下次还这么疼的话,怎么办呢,我又不能随时都在身边。”崔敏真担心地说。 “我想过了,如果下次需要打针,就请社区医院的护士来家里吧。” “可要是在外面呢,比如在餐厅吃饭,比如在路上?或者是半夜三更?如果等护士来或者把他送去医院,总还是需要花很长时间的。” 春香沉默了,她看着安静睡着的他,是啊,随着病情的发展,他的疼痛还会逐渐加剧,也会发作得越来越频繁,总不能随时都安排一个护士跟着他。 “伯母,要不您教我打针吧!”她突然对她说。 “春香?” “我想这个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不是吗?只有我24小时跟他在一起,只有我能在他疼痛的时候第一时间帮他。我想,这个不是太难学的技能吧?” “好——,我教你,”崔敏真看着她,“可是,要学好这个,你自己可能会吃一点苦头。” “没事。”她笑了起来。 第二天早餐后,两个人从崔敏真家辞行出来,坐上了来接他们的汽车。 “刚才临出门之前,阿姨把你叫进卧室去了,她跟你说什么了啊?”刚上车,他问她。 “哦,没什么。”她下意识地捏了捏自己的包,那里面装了满满一包一次性注射器,一瓶医用酒精,和一小瓶生理盐水。 “什么啊,又保密?” “真的没什么,伯母就是说,过两天要陪我去做产检。”她找到一个好借口。 “产检,什么叫产检?” “就是怀孕后,一个月需要去做一次检查,看看宝宝是不是发育得正常,是不是健康。” “还需要做这个吗,那我陪你去啊~” “不行,伯母说门诊那里人太多,病菌也很多,大叔现在免疫力这么差,会很容易感染的。” “唔……”他一脸沮丧。 “如果感染的话,大叔又会发烧了,然后我们就又要提前回医院了,大叔也不想这样吧,嗯?”她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他。 “好吧~”他说,但是仍然没能高兴起来。 “伯母说最多半天,只需要半天就回来了,”她笑眯眯地晃了晃他的手臂,“对了,待会儿我们去哪?” “去哪,还不是只有老老实实回家。” “这样吧,大叔,”她坐直了身体,歪着头看他,“如果大叔这么想去医院的话,我们现在就去!” “去做产检?” “不是,去住院部,看看小允,好不好?那天出院的时候匆匆忙忙的,我也忘了跟他道个别,几天没见,挺想他的。” “好吧,”他看着她,然后笑了,“幸亏他是个孩子,如果是个大人,我会吃醋的。” “小允~” “阿姨~”小允正在输着液,看见病房门口的春香,立即笑逐颜开。 “叔叔前几天出院的时候,阿姨也没来得及跟小允道个别,今天是特意来看小允的,”春香和卞学道牵手进去,把给小允买的营养品放在他床头,然后弯下腰来看着他,“这几天有没有想阿姨啊?” “想的。”小允高兴地点了点头。 “那有没有想叔叔啊?”她又指着旁边的卞学道问他。 卞学道有点紧张地看着他,他也盯着他看,然后点了点头,于是卞学道笑了起来。 “怎么,家里人又都不在吗?”春香环顾了一下四周,其它床的病人各自都有家属陪着。 “在的,外婆……”小允招呼着一个正在进病房的50多岁的女人。 “伯母,您好。”春香冲她打了招呼,上次他们婚礼的时候,小允的外婆和妈妈陪他过去的,所以大家见过面。“我们今天来看看小允。” “您好。”卞学道也冲她点点头。 “卞先生、卞太太你们真是太客气了,卞先生都出院了,还想着回来看我们小允。”外婆感动地说,“对了,卞先生最近身体还好吗?” “还好。”卞学道冲她笑笑。 “阿姨,我告诉你,”小允突然抬起那只没有输液的手,抓了春香的衣角,眼睛闪闪发光,“我爸爸找到了。” “找到了,真的吗?”春香惊讶地看了看他,又看着外婆。 “哦,也不是找到了,是这样的,”外婆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前几天,小允妈去给小允的医院账户上续费的时候,突然发现账户上多了一笔钱,这笔钱数目不小,差不多够小允的骨髓移植费用,我们去查过了,医院也不知道是谁存的,只是说一位姓江的先生。所以我们就猜测,那一定是小允的爸爸。” “肯定是我爸爸,我知道,一定是我爸爸。”小允有点激动地说,额头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对,我想一定也是小允的爸爸。”卞学道突然主动握住了小允的小手,他还是第一次对他做出这么亲昵的动作。 小允有点诧异地看着他,其实他一直有些怕这个叔叔,更喜欢活泼热情的春香一些,但是今天叔叔这么坚定地站在自己这一边,他觉得很开心。 “可是,如果真是他的话……”春香有些狐疑地,还想说什么。 “我们都认为,那是小允的爸爸,不是吗?”卞学道打断地她,把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肩头,轻轻捏了捏。 春香转过来看着他,看着他笑吟吟的面容,然后突然像明白了什么一样,也笑了起来。于是她把自己的手,放在卞学道和小允的那双手上:“对,小允的爸爸是为了要多给小允挣钱治病才离开小允的,等爸爸再多挣些钱,马上就可以回来看小允了。”然后她弯下腰亲了亲小允的脸,“我们都知道,小允的爸爸很爱小允的。” 小允看着他俩,开心的笑了。 “大叔,那笔钱,是你存的是吧?” 刚走出住院大楼,春香就迫不及待地问他。 “不是。”他很严肃地否定了。 “那,怎么会?”她吃惊地看着他,站住了,“难不成,真是小允的爸爸?” “是白室长去存的。”他笑了起来。 她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起来,挽起了他的手臂,“哼……骗人,居然还不告诉我!” “我出院的那天,白室长去办出院手续,突然想起这件事,就让他去办了。这样的话,小允的妈妈就不会那么辛苦,可以多一点时间陪小允了。” “而且,这样多好,小允、小允的妈妈、小允的外公外婆都会觉得很幸福,很有希望的,他们一定以为小允的爸爸只是不好意思在他们面前出现罢了,他迟早都会回家的。”她突然很崇拜地看着他,“大叔……” “什么?” “我突然觉得,大叔好像圣诞老人啊!” “傻瓜,真要是圣诞老人就好了,”他微笑着看着花园里其它的病人、家属,“真的是圣诞老人的话,应该让更多的人都有希望,让更多的人都有幸福……” “可我还是很喜欢这样的大叔,这样能够为别人,哪怕是为不相干的人考虑的大叔。对于大叔来说,这些钱可能不算什么,可是对于小允他们这样的家庭来说,简直,简直……嗯,我都没办法描述他们的那种快乐,真的,大叔没有体会过穷困,人在绝望的时候,如果有人伸手拉一把,那种感觉……就像奇迹。” 她一直嗦嗦叨叨地说着,他一直没有说话,他牵着她慢慢走在这八月末的阳光里,突然想到了很多事,很多,他以前从来也没有想到过的事。 第 80 章上 过了两天,司机接了春香和崔敏真去作产检。 “我回来了……”临近中午时分,她回到家里。 他赶紧把茶几上的文件收拾好,然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门口迎接她。她其实已经瞥见他在看什么了,那是白室长带给他的对道道公司的收购方案,自从婚礼前一天跟她说过以后,他在她面前再也不提这件事,她也从来一个字都不问。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已经是第四次修改了,如果没什么问题,再过几天就可以签署意向协议了。 “大叔~”她一边换着鞋,一边冲他甜蜜地笑着。 他却突然迎了上去,紧紧搂住了她。 “怎么了,大叔?”她诧异地问他。 他不说话,仍只是搂着她。 “是担心我吗,没事,医生说宝宝发育得很好,我的身体也很好。” 他还是不说话。 厨房里传来保姆阿姨忙碌的声音,于是,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拍着他的背,“好啦,阿姨还在呢,小心别让她看到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 “什么?告诉大叔什么?我已经没有秘密了。”她开着他的玩笑。 “谁让你在自己胳膊上扎针了?”他抓着她的肩头,推开了她。 “哦……”大概他碰到她痛楚的地方,她忍不住叫了一声。 他心疼地托起她的手臂,挽上她的袖子,她的左胳膊明显肿了,他仔细数了数,有6、7个针眼。为了掩饰手臂上的痕迹,她今天还特意穿了一件袖子能到手肘部的宽松裙子。 “谁让你去学这个了?”他有些生气。 “大叔怎么会知道的?”她却反问他,“我拜托过伯母让她别告诉你的。” “是保姆阿姨发现的,你的针头还在卫生间的垃圾桶里,上午她打扫卫生间的时候还被扎到了。” “哎呀,糟糕,”她一点也没在意他的担心,反到是有点懊恼,“头两次都记得把针头悄悄拿出去扔了,今天早晨走得急,直接扔垃圾桶里了。” “谁让你去学这个啊!要给我打针的话,可以叫阿姨他们诊所的护士,要是阿姨他们那边不方便,还可以叫社区医院的护士啊。”他音调有些高了起来。 “她们哪里有我方便呢,只有我随时都能在大叔身边,再说,我主要是,主要是,”她低下了头,抚摸着他的胸口,“每次看到大叔发作的时候,都好难受。” “可是就算要练习,直接在我身上练就好了啊,”他的声音重新又温柔了下来,“看见你为了学打针,在自己的胳膊上练习,我会心疼的。” “没事儿,我在厨房里偷了一个小南瓜,阿姨还不知道呢,我先在小南瓜上练习了好多次,练熟了以后才在自己胳膊上扎的,不太疼。”她重新又抬起头看着他,微笑着说,“而且那个就是09的生理盐水,没什么影响。” “以后不许再试了,嗯?” “好吧。” “你保证?” “我保证。”她认真地举起一只手。 “我会天天检查你的胳膊的。” “当然,我已经学会了,”她得意地说,“上午伯母已经检验过了,学好了,有了手感就不用再练了。 “真的不疼吗?”他用手轻轻抚摸着那肿胀的地方。 “还好啦,只要你这两天不碰到,就不会疼啦~” “傻瓜……”他叹了口气,又把她拉进了怀里。 “哦对了,上午丹姬给我打过电话,说下午想和志赫过来看你。” “好啊,要不,留他们在家里吃晚饭吧。” “咳……咳咳……”这时,保姆阿姨故意咳嗽的声音在餐厅门口响起。 春香连忙挣脱了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那个,卞社长,春香小姐,午餐已经准备好了。” “好,我们就来。” “春香,是我,李梦龙!!” “梦龙,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我是给你报喜的!彩琳姐已经生了,我当爸爸了!” “是吗,什么时候的事,是男孩还是女孩?顺产吗?” “就刚才,半小时前,顺产,是男孩,7斤8两呢!” “哦,太好了,梦龙当爸爸了,恭喜你!!” “是啊,我都好担心,今天晚上怎么能够睡得着觉!” “那就别睡啊,好好照顾彩琳姐,还有宝宝。哦对了,宝宝取名字了吗?” “还没有想好呢,我爸爸说,由他来取。” “呵呵,看来伯父也是高兴坏了!” “对啊,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月,爸妈就把彩琳姐接到首尔来了,他们说要亲自照顾她才放心,结果这一个月,害得我经常两头跑。” “不过为了宝宝,再累也值得呀。” “那到是,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还要给其它的亲戚朋友们打电话报喜呢。” “好,志赫他们也知道了吗?” “当然,我第一个电话就是打给志赫。就这样吧,挂了。” “好。” “哦,对了,代问卞学道好,还有你,自己也要多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知道了,就这样吧,挂了。” “李梦龙当爸爸了?”她刚放下电话,他问她。 “对啊,半小时前才生的,是个男孩,有7斤8两呢。” “呵呵,算是个胖小子了。” “是啊,真好,”她重新贴进他怀里,“不过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生出那么胖的孩子。” “那你得多吃点啊,吃得多,孩子才会有营养。” “对呢,怎么一说到吃,肚子又饿了,晚上才吃了两碗饭呢。” “呵呵,那去冰箱里找找吧,再吃点。” 于是她从床上坐了起来,刚穿上拖鞋,突然坐在床边又不动了。 “怎么了?”他问她。 “算了,不吃了。”她脱了鞋,又蜷回了床上。 “又不想吃了?” “不是,想吃的东西家里没有。” “你想吃什么?” “辣炒年糕,就是街边小摊上卖的那种辣炒年糕。”她关上了床头灯,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遗憾。 “喂,现在想吃的话,”他用手臂碰了碰她,“我们去吃吧。” “现在?大叔开玩笑吧,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 “这有什么,走吧,穿衣服,我陪你去。” “可是……” “走吧,嗯?我现在精神挺好的,也没有哪儿疼,也不发烧,夜晚的小吃摊人不会太多,不用担心感染,今晚也没下雨刮风,也不用担心感冒。” “真的去吗?” “你再说我就反悔了?!” “哦,大叔,你真好!”她开心地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一吻。 他心里一酸,重新拉开了床头灯,“走吧,穿衣服。” 看着桌上刚端上来的美食,她的眼睛闪闪发光。 “大叔不尝尝看吗?” “你吃吧,我不饿。”自从开始化疗以来,他的烟被迫戒了,食品也只能以高蛋白的、清淡的流质或者柔软的食物为主,他很久没有吃过这种重口味的食品了。 “就吃一小块吧,嗯?”她夹了一筷子递到他嘴边。 “算了,你吃吧,你知道我也不爱吃这种东西。” “那我就一个人吃喽。”她赶紧把筷子递回了自己嘴里。 她狼吞虎咽地吃着,就像饿了很久似的,虽然夜里还算凉快,虽然小吃摊里还有风扇,她仍然辣得脸红红的。 “好吃吗?”他笑眯眯地看着她。 她点了点头,已经腾不出嘴巴来回答他了。 “喝点水,别呛着了。”他把杯子递给了她。 她接过杯子,咕嘟咕嘟灌了好几口下去,又把手当作扇子扇了扇自己的嘴,“真辣啊,不过真过瘾,真好吃!” “好吃就好,下次想吃的话,再陪你出来。” “知道吗大叔,其实我在医院的时候,偷偷吃过两次呢。”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大叔都睡着了,怎么会知道呢,我是拜托志燮去帮我买的,”她得意地冲他乐着,“志燮对我可好了,他说我想吃什么他都帮我买,他说什么事情都可以支指他去做。” “原来你和志燮之间,还有这样的秘密。” “那当然。”然后,她满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真幸福啊,有大叔和小树陪着,还有辣炒年糕吃。” “还要再吃一份吗?” “那,那我可不可以再吃一份辣炒章鱼啊?”她左右看了看其它的桌子。 “当然,”他笑着又叫了一份辣炒章鱼,“你想把这里所有的东西吃下去,我都给你买。” “那到不用了,够了。” 她幸福的咯咯笑着,然后继续埋着头吃着剩下的年糕,他在一旁微笑着看着她。 自从怀孕以后,她一直在有意或者无意地忽略自己,忽略自己也是一个需要受到照顾和疼惜的人,她把自己全部的关心都给了他,她也希望他周围的人把全部的关心都给他。他看着她,让先生陪着出门吃夜宵,这对其它怀孕的女人是撒个娇就能办到的事,如此简单的要求,但是她却觉得像是天大的恩赐一般,她笑得有多么幸福、开心,他就有多么愧疚、心疼,他多么想为她再做一点什么。 这么想着,他把手伸了出去,轻轻握住了她的。 休整期即将结束的倒数第三天早晨,是个周六,她陪着他来到了公司,今天要在这幢她熟悉的大楼里,签署公司买卖的意向协议书。之所以选择这个时间,是他不希望看到公司里那些共事多年的员工,会让自己难过。 “宋董事长,以后道道公司和我的员工们,就拜托您了。” 卞学道站起身来,把已经签署好的协议双手递给宋奎贤,韩国最大电影集团公司董事长,向他低头致意。 “我会尽力的,卞社长。”宋奎贤也站了起来,把自己签署好的那份意向协议递给了卞学道,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双方的律师代他们收好了各自的协议书。 “对了,刚才也没问,这位小姐是?”宋奎贤指着一直站在卞学道身后,关切注视着他的春香,她毕竟是这签字仪式上唯一的女人,而且衣着居家又不太像公司的员工。 “是我太太,成春香。”卞学道歉意地点了点头,春香也向他鞠了一躬,“她担心我的身体,坚持要在这里陪我,非常抱歉,宋董事长,虽然我知道这有点不符合规矩。” “我猜也是你太太,其实你们的事我早已经听说过了。”老头子似乎话中有话,然后他赞许的看了看春香,又转过脸对卞学道一笑,“看到你太太,突然想起十年前去世的我的太太,如果她还在的话……”这一刻,他突然很怀念当年和太太那相濡以沫的感情,怀念携手并肩辛苦打拼的年轻岁月,他想起消失了好几个月的李娜晶,想起刚刚生了孩子闹着要他重新修改遗嘱的另一个小相好,没来由地觉得有些落寞。 “好了,我先告辞了,卞社长你身体不好,就不用送我了。”只是一瞬间,老头子又恢复了刚才的冷静和气势,“其它的未尽事宜,我的律师会和你的律师联系的。” “您慢走,宋董事长,”卞学道向他鞠躬致意,“道道公司今后要拜托您了。” 白室长和律师,陪着宋奎贤和他的律师、属下们走出了办公室。 卞学道重新又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他慢慢转向了落地窗,看着窗户外面的景色怔怔地发着呆。春香轻轻地走了上去,她站在他身后,用双手搂着他的肩膀,在他头顶轻轻一吻,然后把自己的下巴抵在他的头顶。他仍然没有转过头,只是把一只手放在了肩头她的手上,两个人一句话都没有说,默默地看着外面,他们都知道此时彼此的心意,他们都知道,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从这个地方去俯看这个城市的景色了。 两个人静默地站了一会儿,直到听到白室长和律师的脚步声重又在办公室门口响起。 “社长,那个……”白室长进了门,似乎想要说什么。 “把宋董事长送走了?”卞学道问他。 “嗯,对,把他和律师都送到了汽车上。那个……” “我们走吧,”他站起了身,握了春香的手,“我们回家。” 办公室的门拉开了,卞学道和春香站在门口,都愣住了,原来早晨来这里时还空无一人的走廊里,现在安静地站着许多属下,部长们,组长们,还有不少他都叫不上名字的低级员工,走廊的两边直到电梯门口,都站满了人。 “社长,刚才就是想要告诉您,”白室长的声音都有点哽咽了,“大家听说您今天要来公司,都想来见见您,刚才他们都在隔壁的会议室里等着。” “我现在,已经不再是大家的社长了。”卞学道看着大家,轻轻地说,然后,他松开了她的手,走到大家面前,停住了。 “社长,能再——握握您的手吗?”站在最前面的企划部部长,眼睛红红的对他说。 卞学道看着他,习惯性地掏着自己的西服口袋,春香连忙走上前去,把自己的纸巾递给了他。卞学道把纸巾递给了企划部长,用左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微笑着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社长……”,“卞社长……”两边的下属纷纷伸出了自己的手,卞学道慢慢地走着,和那些伸向自己的手一一握去。无论是祝福他还是向他道别,无论男下属怎么唏嘘,无论女下属怎么忍不住掉眼泪,他自始自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微笑着,尽量有力地去握大家的手,而春香和白室长跟在他的后面。 就这样慢慢地走到电梯门口,他走进了电梯,春香和白室长也跟了进去,然后他转过身来,继续微笑着看着围在电梯门口的人群,在电梯门徐徐关上之前,他深深地向大家伏首鞠躬。 第 81 章上 临入院前最后一天的晚饭后,他说想出门走走,才走了没多远,她听到他有些气喘,手心又出汗了,于是她扶着他在街边的长椅坐下。现在她只需要听到他呼吸的声音、感觉他手心里的出汗量,就能判断他的体力消耗程度,她甚至可以不用温度计,只需要用嘴唇碰碰他的额头,就能判断他是否发烧,烧到哪种程度。 因为晚饭前才下过雨,空气十分清新,他们坐的长椅后有一堵灰色的砖墙,上面爬了满墙的九重葛,朱红色的苞片正长得艳丽,像是开了满墙的红花。一只蜘蛛在砖墙和一棵小树之间结了网,雨滴还挂在上面,像是一圈圈漂亮的珍珠。晚霞把天空映衬得明亮而艳丽,在这样的背景下,他沉静的侧脸,似乎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坚毅。 “又在看我了,还没看够?”他转过脸看她。 “大叔现在,一点也不像个社长的样子了。”她笑着说,他穿着白色的衬衣,水墨蓝的牛仔裤,脚上穿着人字拖。 “想要和春香穿情侣装啊,”他握住了她的手,也笑了,“这就是春香一直想要的生活吧,简单、平凡、脚踏实地的生活。” 她没有说话,温柔地把头靠在他的肩膀,闭着眼睛感受着刚刚吹来的又一阵微风。 有股似有似无的清香飘了过来,是什么香味呢,卞学道四处张望着,才发现就在离他们二十米远的地方,有一个鲜花店,突然心念一动:“春香,我好像从来没有送过你花吧?” “送过。”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 “我生病住院那次,大叔送过我蒲公英。”她笑着说。 “那个不算。” “还有,我们公司舞会那次,大叔把胸花也送给了我。” “那个也不算,我是说,正式的送花给你,还没有过吧。”他愣了一下,他突然回忆起其实最正式送花给她,还是她在高中表演朱丽叶那次,可惜那次的花最后也被他扔进了垃圾桶。于是他突然拉了她,站了起来。 “怎么了大叔?”春香稀里糊涂地跟着他站了起来。 “来,到这里来。” 他拉着她走到了那个鲜花店前面,指着林林种种的花,“突然想给春香买束花。” “真香啊……”春香这才反应过来,开心地弯下身子,看着那些扎得漂亮的花束、花球、花盆,忍不住摸摸这个,又摸摸那个,好像每一种都舍不得似的。 “都想要吗?” “嗯,好像每一朵花都很漂亮呢……” “老板,”于是卞学道走上前一步,对着花店老板说,“这里所有的花我都买下来。” “大叔——”春香连忙拉住了他,然后转头对老板抱歉地说,“不好意思,老板,这位先生开玩笑的。” “都买下来吧,”他宠溺地看着她,他突然很想把这一辈子应该送她的花,都在今天晚上全部送给她,“让老板送到家里,到处都是鲜花盛开,岂不是好?” “先生真的都买下来吗?那我得好好算算。”头发花白的老板乐得眼睛都眯成了缝。“刷卡吗?” “刷卡吧。”然后卞学道上上下下摸了个遍。 “怎么了?”春香笑着问他,她其实知道他身上一分钱都不会有,自从他生病以来,他身上再没有带过钱。 “糟糕,我没带钱包出来。”他看着她讪讪地说,“要不,你借我钱吧,回去后还你。” “可是我也没有带钱包出来,”春香乐得更厉害了,“只是出门散步,没想到要买东西。” “这样吧,老板,我马上打电话让人送钱来,你帮我算算一共多少。”卞学道对老板说。 “不了,大叔,真的不用了。”春香拦住了他,又对花店老板致了歉,“不好意思,真是对不起了。” “只买一束吧,哪怕只是一朵?”他指着那些花,“真的很想送给你。” “真的不用了,”她仰头看着他,把手放在他胸口轻轻拍了拍,“我明白大叔的心。” “嗨,年轻人,看来你是真诚地想买花送给女朋友啊。”花店老板从老花镜后面瞧着他们。 “是我太太。”他转过头去纠正他。 “哦,这位漂亮小姐是你的太太吗?那就更好了,你们是住在这附近吗?” “对,就住在这附近,我们是出来散步的,所以也没有想到要带钱。”春香抱歉地说。 “这样吧,我看年轻人你也不像是在开我的玩笑,今天我就送你一束花吧,你可以转送给你太太。不过,记得下次路过这的时候,一定要来照顾我的生意哦。” “真的?”卞学道眉毛一扬。 “真的可以吗?”春香高兴坏了。 “喏,这个。”花店老板走到前面,弯下腰,找了半天,从一个小藤蓝里拿过里面放着的最后一束花,一小捧白色的栀子花,递给了卞学道。 “就这个?这么小一把。”他有点不开心地。 “知道栀子花的花语是什么吗?永恒的爱,一生守侯和喜悦。”老人笑眯眯地看着他,“这个送自己的太太不是最好吗?” “谢谢老板,就这个了。”她捅了捅他。 “我相信这个花,现在全首尔都找不到第二束了,要想再看到它,可要等到明年夏天了。”老人得意地说。 “那好,就是它了,谢谢你老板。”卞学道终于高兴了起来,他接过了花,然后把花递给她,“拿着吧,送你的花。” “谢谢,”她把花凑到鼻子子闻了闻,微笑着看着他,“很香,我很喜欢。” “祝福你们,年轻人。”老人微笑着。 两人再次向花店老板道了谢,走出了花店。 “累不累,要不叫司机来接我们吧。” “不累,突然得到这么好的祝福,好像全身都有劲呢,”他搂过她的肩膀,“我们慢慢走回去吧。” 夏夜的微风里,栀子花一路芬芳。 快乐的日子总是一瞬即过,卞学道终于又回到了久违的病房,开始了第三个化疗疗程。 可是第三个疗程上后不久,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明显的不对劲,其它的化疗反应比如呕吐、嗜睡、腹胀、腹泻什么的,大家都已经能适应了,可他还一天比一天没精神,体力衰退得很厉害。第二次化疗结束的时候他还能自己走到花园里散步,可是现在只能在房间、走廊里走一走,连去花园那么远的距离都必须坐上轮椅。胃口也很差,春香想方设法地找了许多食谱,让保姆阿姨做好了送来,他仍然吃不下多少。而且入院一个星期后,他已经加入了每天晚上必须打止疼针才能入睡的病人行列,甚至还有两天晚上他根本无法躺下睡觉,不得不采取半卧位,用上了呼吸机。最后,他的白细胞已经掉到了化疗允许的最低值以下。 “卞太太,现在这种情况,我想,我想应该可以考虑放弃了……” “放弃?放弃什么呢?” “这个,还用我说明吗?” “……” “化疗虽然是一种治疗手段,但是您也看到了,这种治疗手段对病人身体的伤害也非常大,因为治癌药物在杀死癌细胞的同时,也会杀死很多正常健康的细胞。他的白细胞和血小板数量现在下降得太低了,我担心……”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李教授只征求我一个人的意见?伯父伯母呢,他们怎么说?” “卞太太,您现在是病人的亲属不是吗,他唯一的亲属,所以现在只有您的意见,才具有法律上的效力。” “是吗……那……让我想想,晚一点再答复您吧。” 春香回想着刚才在李庭勋教授办公室里的那番话,突然觉得很累,脑子里乱蓬蓬的,心里堵得慌,她迫切想要到外面走走,去呼吸一下跟这医院里不一样的空气。她给志燮打了电话,志燮说卞学道这会儿睡着了,于是她说去商场买点东西,然后慢慢踱出了医院。 春香在街头慢慢走着,九月的阳光洒在她的肩头,又是一个可爱的秋天了,她心里想着,她突然想起一年前他们在街头重逢,也是这样一个洒满金色阳光的日子,便不免有些忧伤。 一辆汽车在她身边停下了,一个女人伸出头叫她:“春香!” “社长,”春香转过头,看见韩正花正在对她招手,于是调整了一下情绪,赶紧走到她车旁边。 “社长您回国了?” “是啊,前两天回来的,你怎么在这儿?”韩正花问她。“我看那背影,看走路的姿势,就觉得像是你。” “我刚从医院出来,准备去商场买点东西。”春香随意指了指远处。 “是吗,你是去茂业百货?我也准备去,那我们俩一起去吧。”韩正花打开了车门。 “真不好意思,让社长您破费了。” 坐在商场的咖啡厅里,春香再一次对这位前任社长表示感谢,她刚才在商场的时候,不由分说地为春香肚子里的宝宝买了两套小衣服。 “不用这么客气的。”韩正花对她笑了笑,搅了搅手中的咖啡,一股香气飘了过来。 “真香啊!”春香吸了吸鼻子,“自从怀孕以来,都没有喝过咖啡了。” “对了,卞社长,他身体情况怎么样啊?” “还是那样吧,这种病,您也知道,也不可能有好转的。” “那到也是,你们结婚前我看到他,身体很虚弱,脸色也不好。” “结婚前?那个时候您怎么会见过他,姜组长告诉我您不是出国了吗?连我的婚礼您也没来参加。” “我是你结婚前一天出国的,在那之前的一天,卞社长来找过我。” “大叔去找过您?” “对,你们结婚前两天,”韩正花平静地注视着她,似乎对于她的不知道一点也不惊讶“他来我们公司找过我,白室长陪他来的。” “是吗?大叔,大叔找您做什么呢?” “他来,是为了亲自告诉我,道道公司即将转卖,他不得不终止我们五年的合约,以及,他愿意为合约终止而承担的违约责任。” “是,我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大叔要卖掉他的公司。” “不过,”韩正花又搅了搅咖啡,抬眼看着对面的她,“不止这一件事。” “还有什么?” “还有,关于你,春香。” “关于我?”她吃惊的看着她,“可是,那个因为我而拟定的合约,不是已经终止了么?” “对,所以,卞社长又跟我达成了一项新的约定。”韩正花看着她笑了起来。 “约定什么?” “他约定等他……等以后,要求我一定要把你招回我的公司。” “为什么?” “他说你很喜欢从事设计,也很喜欢在我的公司工作。他说在婚礼上你看到姜组长,聊起公司的事,双眼立即兴奋得发光。” “是吗?” “他说即使这几个月在病房照顾他,你也没有忘记学习,虽然你只是在他睡着了才抽空看看专业书,才上网看资料,但其实他都知道。” “还有吗?” “他说你很有天赋,所以一定要来我这样的大公司才能得到锻炼,要让我多给你机会。” “还有?” “他说,等过两年你的工作经验更丰富了,还要帮你筹备你自己的设计工作室。” 她觉得自己的嘴唇都已经快咬穿了,她想起婚礼前他和白室长单独出门那天,中午回来后虽然疲惫不堪,可他一直开心地看着她笑,她当时以为是即将到来的婚礼才让他那么开心,现在终于明白了那笑容的含意。那天上午,他不仅去找了郑民浩,还去找了韩正花,感情和事业,他想让她的未来在这两方面都能后顾无忧。 沉默了很久,她抬起眼来看着她:“谢谢您社长,谢谢您能告诉我这些。可是社长,为什么要告诉我呢,我想大叔肯定拜托过社长,一定不要告诉我。” “如果不是今天偶然碰到,我当然不会去刻意告诉你。可是刚才在路上看见春香垂头丧气地走着,精神也不好,就想着一定要找机会告诉你这些。”韩正花把自己的手放在春香的手上。 “原来,您不是来商场购物的?” “我知道现在的春香很辛苦,怀着孩子,又要照顾病人,压力比谁都大,而且看着深爱的人一天一天逐渐衰弱,自己还什么忙都帮不上,这种剜心般的滋味,我父亲去世前也曾体会过。不过想要告诉春香的是,今天,当我父亲去世十年后回想起当时的一切,突然觉得那段时光很幸福,能和深爱的人一起直面死亡,能在他还清醒的时候告诉他我爱他,能让他相信他最牵挂的小女儿一定会幸福快乐,能看着他没有任何遗憾地坦然离去,也是一件幸运的事吧。所以春香,一定要加油,不管现在,或者将来,无?br /gt;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28部分阅读 欲望文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29部分阅读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 作者:肉书屋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29部分阅读 无论遇到任何的困难,任何的波折,在任何时候都不要垂头丧气,要打起精神来,想想卞社长,想想他为你做的这些事,想想他做这些事情时心里的难过和痛楚,一定要让他放心,一定要证明给他看,将来你和你的孩子都能够过得幸福快乐,明白吗?” “社长,我明白了……”春香瘪了瘪嘴,眼泪已经掉了下来。 “卞社长说得没错,你是一个很有天赋的孩子,刻苦、聪明、有耐力,当初你辞职的时候我和姜组长都觉得很遗憾。所以那天,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卞社长的约定,无论什么时候,我的公司都会向你敞开大门,欢迎你回来。” “谢谢您……” “不过可笑的是,大概是真的被卞社长感动了吧,为了让这份约定更加真诚,我居然没有接受他开出的任何一项优惠条件。”韩正花感慨地注视着她,“知道吗,这是我征战商海这么多年,做出的唯一一个没有任何附加条件的承诺。知道是哪句话让我感动了吗?” 春香泪眼朦胧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答案。 韩正花看着窗外的天空,仰起了下巴,像是模仿着他那天说话时的表情:“他说,‘等将来,等她翅膀硬了的那一天,就放开手吧,请一定要给她自由,拜托了’。” 第 82 章上 入夜,卞学道说想活动活动,于是春香陪着他在走廊里慢慢走了一圈,最后他们走到了走廊的尽头,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并肩看着窗外。 “看过很多国家很多城市的夜景,今天才发现,原来首尔的夜景也很美。” “是啊,可惜城市的灯光太亮了,连天上的星星都看不清楚了呢。” “春香上一次看星星,是什么时候呢?” “就在我们婚礼上啊,难道大叔忘了?” “呵呵……” “大叔是想看真的星星了吧。” “嗯,秋天是看星星的好季节,我们找机会去看星星吧。” “好,等这一次化疗结束,回家后我们就去看。” 然后她转过头来看着他。 “今天,李庭勋教授找过我了。” “是吗?他说什么。”他仍然看着窗外。 “他问——,是不是需要放弃大叔的治疗。” “春香怎么说呢?” “我告诉他说,不想放弃,”她仍然盯着他的侧面,“不想放弃治疗,不想放弃大叔,一切的一切,都不想放弃。” “好啊,春香说不放弃,我们就不放弃,那就继续治疗吧。”他轻轻说,然后笑眯眯地转过脸来看着她。 “大叔,”她看着他,心里纵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看着他,然后说:“为了我和小树,大叔辛苦了。” “你也是,春香也辛苦了。” “所以我们都要加油,好吗?”她微笑着,把手放在栏杆上他的手上。 “对,你,我,还有小树,我们都要加油!”他也微笑着。 他们彼此的眼睛里,荡漾着光亮,一点也不比窗外璀璨的灯光暗淡。 既然他们没有放弃治疗,李教授第二天就开始打升白针,一种重组人粒细胞刺激因子,等他的白细胞升到一定程度以上,就会继续化疗。虽然暂时不用翻来覆去地呕吐,暂时不用承受化疗带来的疼痛加剧,但是化疗已经让他本来就虚弱的体力消耗殆尽,再加上升白针是让骨髓中未成熟的白细胞释放出来保护机体免疫力,所以他开始感觉关节疼痛、肌肉酸痛,行动更不方便了。 这天下午,春香正在给卞学道按摩腿关节和肌肉,简秀雅带着小允来串门。因为他们的暗地帮助,简秀雅现在已经没有打工了,专心在医院看护小允,她准备出门一趟,可又怕小允一个人在病房里待着无聊,于是把他送到8楼病房去找叔叔阿姨玩。春香想着正好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于是把志燮叫了进来,四个人一起打花牌,卞学道一个人一家,靠在床头,春香和小允一家,坐在他床尾,志燮一个人一家,坐在椅子上。 “今天这样的天气,秋高气爽的,真适合踢球呢。”出牌的间隙,志燮看了看窗外,随口而说。 “志燮已经很久没有踢过球了吧,天天都被困在医院里。”卞学道冲他笑了笑。 “也没什么啊,能天天陪着学道哥,还有春香姐,不用愁找工作,也不会被父母骂,”志燮怕他多心,赶紧转换了话题,“再说还有我们这么乖的小允,天天在一起也不会腻。” 小允看着他,咯咯地笑了起来。 “有没有想过,以后做什么工作啊?”卞学道问他。 “我记得上次在家里,听志燮说是学的计算机软件工程?”春香说,“那以后可能就要从事与这些方面有关的工作了罢。” “也不见得,现在竞争压力这么大,在学校的时候,我还辅修了金融管理专业,我是双料学士呢,以后这些方面的公司我也会去竞聘的。” “是吗,志燮真厉害!”春香由衷地赞扬了他一句,“是吧,小允,志燮哥哥是不是很厉害?” “春香姐,又叫小允喊我志燮哥哥了,”志燮停下了手中的牌,抗议着,“你就比我大一岁也,凭什么小允叫你阿姨,要叫我哥哥呢?再说,我叫学道哥也是哥啊,难不成小允要叫学道哥作哥哥!!” “我不管,我就要让小允叫你哥哥,”很难得地在外人面前,她身上未泯的孩子气泄露了出来,“对吧,小允。” “嗯,志燮哥哥。”小允听话的叫了一声,他一直对春香言听计从。 “看吧,小允最乖了,”春香亲昵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得意地宣布,“大叔肯定是站在我这一边的,所以三比一,你输了。” “大哥——”志燮求救般地看着卞学道。 卞学道笑而不答,只说:“志燮,该你出牌了。” “什么嘛,就知道欺负我,好像你们三个是一家子似的,”志燮郁闷地打了张牌,“小允叫你阿姨,叫学道哥叔叔,叫我哥哥,你又叫学道哥大叔,我又叫大哥,真是全乱了套了!” 几个人一愣,然后齐齐地都笑了起来。 “对了,志燮,”卞学道一边出牌,一边装作不经意地问他,“学过基金管理吗?” “学过啊,有相关的课程。” “对这方面感兴趣吗?” “还不错吧,我这几门相关课程,得的都是a学分呢。”志燮说,“怎么,学道哥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有个朋友在金融信托机构,也许有机会可以推荐志燮去那里工作。”他冲他笑了笑。 “是吗?真是太好了。” “其实我到觉得今天这样的天气,更适合野餐,不冷不热的。”春香看着手中的牌,思索着该打哪一张出去。 “阿姨,什么叫野餐啊?”小允问。 “怎么,你都没有参加过野餐吗?学校应该有组织啊。” “我还没有上过学。”小允平静地看着她。 春香心里咯登一下,是啊,小允四岁就发现得了白血病,现在也才七岁多,别说上学,可能连幼稚园也没有上过几天。况且他的家人都忙着为他挣钱治病,郊游、野餐、或者看电影之类,这些对于他和家人来说可能都是奢侈的事。她看了看卞学道,发现卞学道也在看自己。 “小允,野餐就是一家人或者是几个好朋友相约到户外,到公园啊、森林啊这些美丽的地方,铺上毯子,一边欣赏美丽的风景,一边吃着好吃的食品。” “听上去,应该是很好玩的一件事吧。”小允羡慕的说。 “对啊,是很好玩,以前阿姨在南源的时候,每年学校都会组织去郊游、去野餐。阿姨在东京的时候,每年春天也会和同学一起去樱花树下野餐。” “真好,要是我哪天有机会也去野餐就好了。” 听到他的话,春香愣住了。 “阿姨,该你出牌了。”小允提醒她。 “大叔,小允,志燮,我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她眼睛骨碌碌地转着,瞬间变得亮晶晶的,“我们明天,集体去野餐怎么样?!” “我们这是去哪里?” 第二天上午,看着汽车出了医院,卞学道忍不住又问了一次。 “保密!”春香开着车,看了一眼副驾驶座上的他,得意的笑了。 “我知道!”坐在后座上的小允,突然发话了。 “是吗?是去哪里?”卞学道转过头问他。 “保密!”小允把手指放在自己的嘴边。 “小允,做得好!!”春香大笑着,快活地按了按喇叭。 “什么嘛,就知道欺负我……”卞学道学着志燮的语气,装作一付受了委屈的模样。 “可怜的大叔……”春香配合地摸了摸他的头。 “其实最可怜的是志燮,”卞学道笑了起来,“他帮我们筹划了半天,又去超市采买东西,可是最后还不得不留守在病房,给我们当替罪羊。” “有什么办法呢,要是我们所有的人都这样悄悄一走了之,手机也不开,非得把大家都急死不可,如果他留在病房,至少可以跟大家有个交待。” “是啊,只是但愿阿姨不要把他骂得太厉害。” “而且,但愿李庭勋教授查房的时候发现我们不在,也不要太生我们的气。” “怎么感觉好像学生时代逃课似的。” “怎么,大叔读书的时候也经常逃课吗?李梦龙那个时候就经常逃课,被我骂个半死。” “男孩子嘛,读书的时候没几个人没有逃过课的。” “我从小到大,一次课都没有逃过呢。” “我们春香,是著名的‘南源三好’啊!”他微笑着看着她,“不过今天,还是你主动提议,并且‘带领’我们逃课的呢。” 她笑了起来,伸手去握住了他的,不知怎么的,她今天的确很想带着他们俩逃出病房,逃出医院。如果她有更大的能力,她甚至想带他们逃离这个星球,逃离这个世界,去到某个,不再有疾病、不再有疼痛、不再有输液打针吃药的地方。 “原来春香要带我们来的地方,是洪陵植物园啊?” 卞学道坐在轮椅上说,他的怀里抱着一个小篮子,里面放食品和水,还有两块小毯子,一本书,春香推着他,小允戴着棒球帽在一旁,三个人慢慢地走着。 “是啊,本来想带大叔和小允去南怡岛的,可是去那边路上要走一、两个小时,我担心大叔的身体会吃不悄。” “不错,这里也挺好,反正我也没来过。” “不会吧,大叔还是在首尔长大的呢,真的都没有来过吗?” “我以前,几乎不逛公园的。” “小允,累不累?要是累的话,我们就坐来下歇一会儿,”春香对身边的小允说,“叔叔身体不太好,我们要多照顾他一点,就只有辛苦小允了。” “不累,一点也不累,”大概因为很久没有来过公园,小允苍白地脸上已经泛起了激动的红晕,“快看,小松鼠!” 一只麻灰色的小松鼠从他们身前跑过,一下子窜到路旁的一棵大树上去了。 这个季节的洪陵植物园,树木繁茂,郁郁葱葱,在小山丘上分布着按树木种类栽种的植物。他们在林中慢慢地走着,不时看见松树上的松果掉落在软软的松针上,灌木丛中的鸟叫声、虫叫声也听得十分清晰,偶然能发现一簇令人惊喜的红色,清香淡雅的小花,虽叫不出名字,但是却十分招人喜欢。空气中充满了树木淡淡的清香,还有修剪过的草坪被阳光照射后发出的香气,一阵风过,树叶簌簌地作响,到处满溢着祥和安然的气息。走得累了,春香就带着小允坐在林间专门为游人设立的小树桩或者小椅子上,三个人一起谈笑着,悠闲地倾听林间潺潺的溪水声,真的再惬意不过了。 一行人走走停停,最后春香把三个人安排在一个池塘边的草坪上,背靠着几棵枝繁叶茂的大洋槐,她在树荫下辅好了餐布,把食品拿了出来。卞学道突然兴致勃勃地要带小允捞鱼,看着这一大一小看着自己兴奋的样子,心想着捞鱼也不用走来走去太累,于是春香就答应了,给了他们两个纸杯。然后卞学道就带着小允慢慢走到了池塘边坐了下来,在他的指派下,小允还不知道去哪个地方找了个细木枝,还有一卷脏兮兮的线,他居然煞有其事的给小允做了个钓鱼杆,小允一脸崇拜地看着他。 春香坐在树荫里看着书,看得累了,她抬头看了看他们的方向,只见卞学道和小允一大一小的背影坐在石头上,她微笑着望着他们,一愣神,突然觉得有点恍惚,要是小树长大了,和他爸爸坐在这里,就是这个样子的吧,她心里想着。 “快回来吧,开饭了。”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她冲着他们开心地叫着。 两个人幸冲冲地回到了她身边坐了下来,一点也没有觉得太阳的毒辣,只顾着赶紧把成果展示给她看。因为没有诱饵,时间也不长,鱼自然是钓不起来的,不过两个纸杯里,一只装着几只螺,另外一只盛着水,水面上有一只水爬虫,杯底居然还有一只小螃蟹。 “怎么,小允,准备把这些小家伙都带回医院吗?小允的病房有很多人,不方便养这些,妈妈肯定也不会允许的。” “叔叔~”小允求救般的看着卞学道,刚才一个小时的短暂友谊,让他突然对卞学道产生了莫名的亲近感,他还是第一次主动和他靠近,准备和他站在同一阵营。 “那就养在我们病房吧,”卞学道居然真的帮小允求起情来,“小允可以天天来我们病房看它们。” “你们……那好吧,”春香看着这一大一小,有点哭笑不得,“不过只养小螃蟹,其它的待会儿回家的时候,还是放回池塘里。” “哦,阿姨真好!”小允兴奋的举起了双手。 “瞧你,小手脏成这个样子!”春香看着他的手,一把抓了过来,用湿纸巾帮他把手擦拭干净。 “还有我的。”卞学道也把两只手伸了过来。 “真是的……”春香嗔怪地笑了,也把他的手拉了过来。 第 83 章上 吃完午餐,又让卞学道吃了几粒止疼药,春香开始收拾垃圾,然后两个男人倚在树下休息。 “叔叔,我有点困了。”小允对卞学道说,然而他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孩子就很自然的倒了下来,枕在他的腿上。 卞学道低头看着腿上睡着的孩子,心里百感交集,还是第一次,这样一个柔弱的小生命表现出对自己的温存和依赖。他看着他眉清目秀的小脸,举起了自己的手,有点迟疑地,轻轻放在了他的身上,轻轻拍打着他的背。 “怎么,小允睡着了?”春香回来看着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她很喜欢看到小允对他的亲热。 春香把两张小毯子拿了过来,一张给小允盖上,然后又把另外一张给他盖上,最后她自己也挨着他坐了下来。 “春香,睡着了吗?”安静的午后,她靠着他几乎都要睡着了,突然听到他轻轻说。 “还没有,大叔有什么事吗?” “就想和春香聊聊天,难得像现在,就只有我们两人在一起。” “好啊,说点什么呢?” “那就跟春香商量个事儿吧。” “什么事?” “我想——,把所有的钱,把公司买卖获得的所有收益都捐出去,成立一个青少年慈善基金。基金的受益者,主是那些因父母双亡、或者一方亡故、或者单亲家庭,而导致经济困难,无钱治病的孩子,或者无钱读高中、大学的优等生。你觉得怎么样?” “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是因为上次给小允捐款的事情吗?” “对,就是那一次,突然让我意识到,这样偶发的善心,帮不了多少人。小允能够遇到我们,是他运气好,可就像你小的时候,生活中却没有从天上掉下一个圣诞老人,所以为了学费的事,你妈妈会吃许多苦,你也会吃许多苦。但是如果有这样一个慈善基金,在遇到经济困难的时候,可以有地方寻求帮助,才能让更多的孩子拥有希望和获得幸福的权利。我想要系统地、有目的地、有规划地做这件事,我想要更多的我不认识的小春香、小允们,能够获得帮助。” “大叔,真好,真是太好了,以后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都会得到帮助,他们的童年都不会有那么多的困难和痛苦了。”春香坐了起来,满怀感激地看着他。“可是,慈善基金要怎么做啊,我也不太明白。” “慈善基金的运作和管理,当然需要专业化的团队,如果仅仅是盲目地给予,再多的钱总有一天也会坐吃山空。我已经联系了一家熟悉的基金信托公司,会委托他们来帮我做慈善基金的运作和管理,而我们这边,我想委托志燮来进行管理。一来他对这件事情很有兴趣,也有一定专业基础,二来他是我看着长大的,对他的人品一百个放心,第三,我也想通过这种方式,对叔叔阿姨进行一种报恩吧,如果是经济上的赠予或者是补偿,他们决计不肯收下,如果志燮将来在这方面有所作为,他们会觉得欣慰的。” “原来是这样,嗯,很完美了。” “怎么,你都不担心没有留什么财产给你和孩子?”他注视着她。 “那个本来也不是我的钱啊,大叔想怎么安排自有大叔的道理。” “可我们现在是夫妻了啊,”他刮了刮她的鼻头,“现在卖公司的收益是我们夫妻的共同财产,如果你不同意,我是不能够单方面这样做的。” “不,还是捐出去吧,我真的很赞赏大叔的这个方案,就算是为了童年的自己和现在的小允。再说,”她看着他,突然笑了起来,“还是不要让我知道自己有这么多钱吧,你知道我是个守财奴,要是钱真到了我包里,肯定会舍不得拿出来的。” “呵呵,守财奴,真的舍得?” “嗯,虽然我喜欢钱,但是我并不喜欢这种得到钱的方式,”她自信地看着他,“我相信以我的能力,我们以后不会缺钱花的。” “傻瓜……”他重新又搂过了她。 “不过我到想问问大叔,这么多钱一下子捐出去,大叔都不心疼吗?因为那些钱,本来就不是我的,我不会有什么感觉。可是对大叔来说不一样,那些钱不都是大叔辛苦十几年的血汗吗?真的一点都不心疼?” “心疼吗?唔,这个问题有点难到我了。”他埋头看着自己的腿上,小允仍然睡得香甜,他的目光又移向远处,池塘边的几丛芦苇已经有些发黄了。“年轻的时候,拼命地挣钱,不择手段的挣钱,以为有钱就能买来一切,就能得到一切。我还记得第一次成为真正的有钱人时,一次就给自己买了七块世界顶级名表,因为什么呢,一个星期有七天,每天戴一块。” “呵呵,原来大叔的‘社长病’,是从那个时候就养成的啊。” “是啊,‘社长病’,就是有钱人的病吧。但是慢慢地,你就会发现,财富和幸福好像不一定成正比,毕竟物质没有止境,没有最好,总有更好,总有更舒适的座椅,更精致的晚餐,更大的房子,更炫目的汽车,这些东西一旦拥有,很快就能习以为常,你想要的安全感它未必能给你,有时候还会适得其反。”他吻了吻她的额头,“认识春香后,才知道这世界上仍然也有钱买不来的东西,怎么努力也可能得不到的东西。就好像,如果我不是有钱人,是一个像李梦龙、郑民浩那样的普通人,春香会不会早一点正视对我的爱,或者早一点回到我身边呢?” “大叔……” “所以,当你的财富多到一定程度,你就会突然发现,自己不再会为金钱而愉悦了。你就算买了十辆高级轿车,你每次只能开一辆,你占用马路面积还是那么大,你就算订做一百套顶级男装,一次也只能穿一套,你获得的赞扬不比别人多,就算你的表是别人的表价值的一千倍,你和别人拥有的时间也是一样的多,就算你创造的财富是别人的一万倍,你拥有生命的长短仍然和别人一样,甚至还不如别人。所以,当你不再为金钱而愉悦的时候,只有精神层面的愉悦才能让自己感觉快乐。” “我记得以前有位作家说过,没有真正有过钱的人,是没有资格说铜臭的。” “我没有那么高尚,只是自己生病后,再加上小允的事,突然才想明白,这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就是希望了吧。这些财富不会带给我希望,但是却可以带给其它人以希望,”他的双眼炯炯有神地看着远方,“所以,虽然会因此会失去绝大部分的财富,但在我有生之年,能够有能力做这样的决定,能够有能力让更多的人拥有希望,这些让我感觉快乐、有价值,能让我感觉,自己其实比以前更加富有。” 她重新坐了起来,清澈、温柔、崇敬地看着他,一个已经没有希望的人,却在想着如何给更多人以希望。 “大叔,我有没有对你说过……” “说过什么?” “我,还有小树,我们都为这样的大叔感到无比骄傲。” 晚餐前,一行“出逃”的人回到医院,惊慌失措了一天的人们早已经在病房里守候着,众人自是一番责备。好不容易等到夜深了,等把一切安顿好,送走病房里的其它人,春香回到他的病床旁坐了下来,两个人互相看着,然后同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糟糕了~”春香说。 “是啊,糟糕了。” “以后他们肯定会把我们盯得死死的,再也没机会溜出去玩了。” “呵呵,从来没有做过坏孩子的南源三好成春香,也会喜欢上‘逃课’的感觉?” “原来偶尔当当坏孩子,会这么快乐呢。” “春香~” “嗯?” “跟我作个约定好吗?” “什么?” “等真的那一天,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他缓缓地抬起手,抚摸着她的脸,“请带我离开这里好吗,就像今天一样,带我回家。” “好……”她盯着他看,然后慢慢俯下身,在他额头印上一吻,“我保证。” “出逃”之后过几天检查,他的白细胞勉强回到了最低限上,于是又继续进行化疗,可几天后查血,他的白细胞却又降了下去,于是化疗再一次停止。可是这一次,打了很多支最高级的升白针,还有一些中药汤剂辅助治疗,他的白细胞仍然没有升到可以承受化疗的正常值,那个没能完成的第三次化疗,似乎显得有些遥遥无期了。 “卞太太,我想,您希望出现的戏剧化效果的可能性,已经没有了。” “我知道。” “而且恶化的速度极快,已经向整个胃部,以及其它器官迅速扩散了。” “反正都是死,您是这意思吗?” “……” “我知道,极有可能因为继续实施化疗,而令死亡提前到来。但是,只要其中存在哪怕01的可能性,我都期盼着奇迹出现,想着,要力挽狂澜。” “……” “我不要‘反正都是死’,我想要——‘如何都要活。’” “明白了,那就继续留在医院治疗吧,再过一段时间,看看他的白细胞能不能升上去。” “给您添麻烦了,拜托了。” 又过了几天,宋奎贤和律师来到医院,就在他的病床前,签署了公司转手的正式协议。 那之后第二天上午,白室长和司机把春香需要的换洗衣物、阿姨给他熬的粥送过来后,见他闭着眼睛,以为他睡着了,正想轻手轻脚地退出去。 “白室长?”他却睁开眼睛叫他。 “社长,有什么事?” “能——陪我坐会儿吗?”他看着自己的下属。 “大叔,那我先出去散散步吧……”春香知趣地站了起来。 “没关系,今天春香就在这里吧。”他冲她笑了笑。 “坐吧,”他看着白室长,用下巴指了指床的另一边的一张椅子。 白室长一愣,他看着他真诚平静地目光,然后坐了下来,“有什么事吗,社长?” “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从9月8日那天起,我就不再是你的社长了。” “大概是,叫习惯了吧,”白室长心里一酸,“这么多年了,改不了口。” “你跟着我,有多少年了?” “我是七年前到您公司的。” “哦,时间很长了。” “是啊,日子过得真快,好像,好像昨天才进公司似的。” “你打算,还要在我这里待多久呢?”卞学道终于问出他想问的话。 白室长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本来不想主动说的,因为我一直以为你会主动提出来,意向协议签定后你没有提,我还能理解,可是昨天,正式合同已经签定了,在法律上已经生效了,我已经不再是你的社长,可你仍然没有提出来,”他突然玩笑似地笑了起来,“怎么,还想跟我混一辈子?” “社长……”白室长不仅没有笑,声音反而哽咽了,“我只是舍不得……舍不得社长。” “一直不相信朋友,也一直不愿意真心交朋友,总认为朋友就是骗人和被人骗的,可是自从认识春香——,”他转过头又对她笑了笑,又转了回去,“好像朋友也开始多了起来,检察官、明星、家庭主妇、警卫、社长、保姆,还有——白室长你。算算我们俩在一起的时间,可能比和任何人在一起的时间都多吧,朝夕相处的,早已经习惯了,一天不见,一天没打电话,就觉得生活中缺少点什么似的,所以,虽然嘴上从来不说,在心里深处,已经把白室长当朋友了。” “社长,我……我也是这样想的。”白室长开始还顾忌春香在旁边,现在干脆啼泪滂沱地哭了起来。 “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哭得跟个孩子似的,床头柜上有纸巾,自己拿着擦擦吧。”他指了指自己的柜子,然后继续注视着他,“以前一直对你态度不好,经常冲你吹胡子瞪眼的,有时还当面摔你文件,还骂过你吧。虽然你是我的属下,可是今天站在朋友的立场,还是觉得有些对不起你,毕竟你的年龄比我还大几岁,所以以前的事,请不要怪我吧……” “社长……社长您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事,到是我经常给您惹麻烦,犯错误,”白室长边擦拭着眼泪一边说,“我有时会在人后抱怨您的傲慢,有时……有时还会打着您的名号在下属们面前作威作福,还有的时候……出差报销的时候……” “我跟宋董事长谈过,”他却打断了他,“为了稳定人心,原来道道企业下属的所有部门,暂时都不会有大的人事调整,你也暂时代理公司社长一职。可是毕竟已经被别人收购了,肯定会有新的公司高层、中层安□来,所以以后不要让人看到你这样,不然别人会觉得你没有威信的。另外,以后说话要慢一点,不要结结巴巴的,如果没想好措词,宁可先不说。” “社长……” “还有,只要你在那里待一天,都要夹着尾巴作人,虽然合约可以保你们一年不被炒鱿鱼,但在这样大规模的电影集团里,人才辈出,关系复杂,如果本事不够过硬,那就别学我的恃才傲物,至少有个好人缘,也会对你有帮助。”他停下来喘了好一会儿,春香连忙把杯子递给了他,他摇了摇头,继续说了下去,“不过现在对于你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坚持,要把别人捏碎了变成自己,而不是把自己捏碎了变成别人。只要坚持,就有希望,哪怕输得一干二净,只要坚持下去,就有翻盘的机会,哪怕是被人打趴下了,只要坚持下去,就有从头再来的机会。” “社长,我想多在您身边待几天……” “不用了,你总有一天都要离开的,”他微笑了起来,像是对一个真正的老朋友那样,“所以明天开始不要再来了,你已经有了新的公司,新的老板,总不能天天旷工在这里耗着。” “这个您不用担心,昨天送宋董事长出去的时候,我已经告诉过他,想留下来陪您的,他同意了。” “话虽这样说,但我还是希望你明天就去新公司报道,哦不,今天就去吧。今后你就是那里的主心骨了,那些艺员们我不会太担心,都有各自的经纪人护着,只是原来的部长、组长、职员们,他们看到你,心里才会踏实。所以你要尽早出现在他们面前,要精神抖擞、信心百倍地出现在他们面前,以后他们的一切,就拜托你多多关照了。” “可我还是担心您,我担心您需要我。” “志燮现在天天在这里,有什么事情他可以跑腿,另外还有司机,还有保姆,照顾我一个人,已经足够了。对了,最后还有一件事,”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今天去帮我给方志赫买一辆新车吧,上次春香把他的车撞坏了,也一直忘记了要赔给他。就这一件事了,这件事办完,你就不用再回来了。” “社长……” “好了,你走吧,”他疲倦地闭上了眼睛,挥了挥手,“我有些累了,想睡一会儿。” 白室长抹了一把眼泪,慢慢站了起来,“社长,那我也最后再握握您的手吧。” 卞学道再一次睁开了眼睛,看着他,然后把手伸给了他,“拜托了。” “您多保重,社长。”白室长站在他床边,深深地鞠了一躬。 第 84 章上 晚上,卞学道正等着护士来打针,春香正在卫生间里洗漱,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 “喂,我是成春香。” “哦,是秀雅姐。” “什么,小允的骨髓配型找到了?可我今天白天都没有听你说起过啊!” “什么——,就刚才,就刚才通知你的,是哪里骨髓捐赠者?” “哦天啦,真是太好了。真为小允感到高兴!” “当然,我一定会告诉他的。祝福你,秀雅姐!” “好的,那就这样吧,告诉小允,我明天一早就去看他!” 放下电话,春香一脸兴奋坐在他床边:“大叔,好消息!” “听到了,是小允的骨髓配型找到了吗?” “是啊,刚才秀雅姐说,小允的主治医生才给她打了电话。大叔还记得吗?医生说小允的病只能靠骨髓移植,可是他父母亲人的h配型和他都不符合,现在好了,医院通过在中国台湾的慈济骨髓捐赠中心,在台湾找到了一位h组织配型相吻合的自愿骨髓捐赠者。” “可是,小允和那个志愿者,不是都没有血缘关系吗?基因肯定也不吻合。” “现在医学发达,早已经可以实施无血缘关系的异基因骨髓移植了,大叔都不知道吗?” “我哪里像你,已经成了半个专家了。”他笑着看她,“那什么时候能做手术?” “还得再等等吧,先要找到这个志愿者,要办各种手续,然后采集骨髓,然后送到韩国来,医生说最快也要两个多星期。” “真好,像小允妈妈说的,小允是个好孩子,一定还有机会享福的。” “我们家大叔也是好孩子……”她微笑着逗他。 “既然是好孩子,”他也笑着看着她,停顿了一下,似乎话中有话,“春香就不该瞒着我。” “什么?” “李庭勋教授说,已经不可能再化疗了,是吗?” 她搭下了眼帘,仿佛不敢看他似的:“那个,只是暂时的。” “一定要告诉我,假如,就算是真的遇到无法治疗的情况,也一定要告诉我,好吗?百分之百的信任,百分之分的坦诚,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我希望和春香之间是这样的关系,永远都是这样的关系。” 她抬起眼看着他,他虽然看起来失落而静寞,可他仍然微笑着。 真是了不起,了不起的男人,她这样想着,心里顿觉温热。 又过了一个星期,医院花园里的两株金桂都开了,路过的时候,春香忍不住凑上去仔细地嗅了嗅。 从来到这里开始,卞学道就看着池塘的对面,久久的看着,也不说话。她在一旁看着他,顺着他的眼光,从飘浮着新鲜落叶的池塘,到仍然郁郁葱葱的万年青,到对面那排高大的树,锯齿状的树叶,边缘已经开始变黄了,他的目光最后停在天空中,蔚蓝而高远。 她看着他,她知道他的思绪又神游到了遥远的地方,她知道他的心灵又回到那些自由而宽泛的世界,那是他曾经游刃有余、自在翱翔的世界,那是他付出了全部激|情和梦想的世界,可现在他的身体却必须要禁锢在这小小的医院,禁锢在这小小的病床,禁锢在比病床还要小的轮椅上,她看着他,第一次觉得,那不顾一切、费尽心机的治疗与救治,也许并不是他的内心最想要的。 突然,卞学道的眉头一皱,脸色变得惨白,额头上蹭地冒了一头细汗,他在轮椅上侧过身子,往一边倾着。 “大叔又开始疼了吗?”春香赶紧站起了身,上前扶着他。 他看了看她,做出一个干呕的动作,停了一下,似乎自己控制住了,然后无力地靠着她。 “大叔是想要吐吗?” 她一边轻抚着他的背,一边迅速地把随身携带的塑料袋拿出来,可还没等她把塑料袋放到他嘴边,卞学道已经侧脸喷出了第一口,甚至溅到了春香身上,不是早晨吃的东西,也不是上午喝的水,甚至胃液、甚至胆汁,都不是,而是一大口鲜血。 “卞太太,我不得不非常遗憾地告诉您,经过我们详细地检查,卞学道先生已经发生大面积癌转移,除了胃、脾脏,还有十二指肠、食管、肝脏,肺上的浸润也越来越严重……”在自己的办公室,李庭勋看着对面的春香,行医这么多年,他一次又一次像今天一样,浇灭无数个病人和家属的希望。 “这就是他吐血的原因吗?”春香看着他。 “对,组织病变引起的上消化道出血。” 春香没有说话,只是垂下眼帘,盯着桌面上的花纹。 “怎么了,卞太太,你还好吗?” “没什么,”春香重新又看着他,“那个,血止住了吗?” “现在已经止住了,但是,但是我还是要建议您,希望您为了病人的身体状况着想,放弃化疗,他的身体现在已经很虚弱了,您也看到了,打了那么多次升白针,对他仍然没有效果。” “如果放弃化疗,还有其它的治疗手段吗?” “止血,止痛。” “这些,不就像没有治疗一样吗?” “其实我早就告诉过您,对于他这样的晚期癌症患者,其实更重要的是怎么让他过得舒服一点,不那么痛苦,化疗也好,中药也好,从某种意义上说,只是一个心理安慰罢了。我想病人的内心其实……” “那我们,去问他好了。”她重新抬起眼睛看着他。 “嗯?”李庭勋有些诧异地。 “我答应过他,什么都不会隐瞒他,再说,自己的生命不是应该由自己来掌握的吗?” “明白了,那么,我们现在就到病房去吧,”李庭勋站了起来,突然像是想到一件事,拉开了办公桌的抽屉,拿出了一个东西递给她,“哦对了,还有这个。” “戒指?大叔的戒指怎么在您这里?”春香吃惊地接了过来。 “检查的时候,从他手指上滑落的,我想这只戒指现在对他的手指来说,已经太松了。” 春香握紧了那枚戒指,看着他,咬紧了牙关。 “原来是这样。”卞学道平静地点了点头。 似乎为了怕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29部分阅读 欲望文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30部分阅读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 作者:肉书屋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30部分阅读 乎为了怕尴尬似的,刚说完,并没有等几分钟,李庭勋就站了起来:“那卞先生、卞太太,我先出去了,还有许多病人等着我,如果有什么决定,请随时来找我。” 春香把李庭勋教授送出了门,然后回到病房,他一直看着她,她也一直看着他,然后在他床边坐下。 “怎么办呢?” “大叔觉得呢?” 他拉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掌中,轻轻地摩挲着,她有点紧张,怕他发现手上的戒指不见了要怎么跟他解释,但是他并没有发现自己手上的变化,或者,虽然他在看着她的手,但其实,他的心思又飞到了另外的地方。 良久,他说:“理智和意志。” “嗯?” “理智和意志,这是我这么多年来几乎能够在所有的事情上取得成功的法宝,有的时候要靠理智来调整,有的时候要靠意志来坚持,可是,这件事情,无论是理智还是意志,都是无法解决的吧。” “大叔……” “所以我想,还是不做了吧……”他终于说出来了,在这个宁静的上午,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显得那么的轻松,就像这每日都要照耀进病房的阳光一般。而在这之前,只要她说不放弃,他也一直不说放弃,虽然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可是今天,他终于说出了口。 她看着他,她知道如果这时候她否定,他也断然不会拒绝,一定会随了她的意。可是,她想起了他在看病房外银杏树上的小鸟时的目光,他在看如星星般灯火时的目光,他在看蔚蓝而高远的天空时的目光,这并非是放弃吧,他已经如此努力地寻找过奇迹了,在这好几个月痛苦的忍耐之间,为了自己,为了小树,已经把所有的可能性、把所有的好运气都用光了吧。 而现在,她和他明明都已经知道,奇迹早已经不在那里了。 于是她说:“好,那么,就不做了吧……” “春香,怎么现在不用打码啡了吗?” “这个止疼贴片比码啡好,只要贴在皮肤上,可以在72小时的应用期间可持续地释放药物成份。” “有这么好的东西吗?为什么以前不给我们用呢?” “李教授说,他们一直是循序渐进的使用非阿片类,弱阿片类,再到阿片类的止疼药,就跟使用抗生素一样,如果一开始就用很强力的抗生素,那以后肌体就会产生耐药性,止疼药也是一样的道理,况且阿片类止疼药,还有一个成瘾的问题,而且这个贴片也会有副作用。” “跟化疗一样的吐吗?” “不会那么严重,比那个好多了。” “从此以后都不用打止疼针了吗?” “肌肉注射的止疼针药还是需要开一些,在贴片药物的缓释期,有时仍然会发生剧烈疼痛,这个时候只有肌肉注射效果最迅速。” “嗯,真好,已经很好了。” “大叔,可以出院,很高兴吧。” “当然,突然想起了高中的时候,有一次老师说要随堂考试,结果说好考试的那一天,老师却因为家里有急事,取消了考试,这种突如其来的惊喜,跟这个有点像呢。” “大叔,出院以后,想去哪里?” “能去哪里,大部分时候不都得待在家里?” “要不,反正是放假,我们就来个彻彻底底地放假。” “嗯?” “大叔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真的?” “真的。” “我想——,去逛商场?” “可以。” “去看电影?” “可以。” “去游乐场玩呢?” “也可以。” “那去唱卡拉ok呢?” “大叔还会唱卡拉ok?” “当然,我唱歌很不错的,只不过很久不唱了而已。” “好吧,也可以。” “真的任何地方,你都允许我去?” “对,任何地方,我都会陪大叔去。” “大叔,给我们小树讲个故事吧。” “嗯,什么?” “给我们讲个故事吧,爸爸还没有给宝宝讲过故事呢。” “可我都不会讲啊。” “谁天生就会讲故事呢,讲一个吧,嗯?” “这个……” “大叔……” “好吧——讲什么呢?” “随便啊,大叔随便讲什么,我们都会喜欢的。” “那——我就编一个吧。” “很好啊!” “嗯,从前……从前……那个……” “往下讲啊,我们听着呢。” “编不出来了……原来,编这种故事比写项目策划案难多了。” “哼,我就知道大叔讲不出来,早给大叔准备好书了!” “呵呵,狡猾的小丫头,还骗我。” “今天第一次,大叔就讲这个吧。” “哦,好吧。” “以后要天天讲哦。” “好,没问题。” “春香,我的戒指哪里去了?” “在这呢,在我脖子上挂着呢,我的戒指和大叔的戒指都在这里。” “戴得好好的,干嘛取下来?” “不好,我听他们说,经常在医院里的人不适合戴戒指的,那些酒精啊、药液啊、消毒液啊什么的,如果不小心沾到了,都对戒指有腐蚀作用,我可不想我的宝贝钻石戒指被弄坏了。” “你呀,守财奴……那回家再还给我吧。” “不,回家也让他们在一起吧。” “为什么?” “他们俩本来就是天生一对,应该在一起的,不是吗?” “大叔,等我们出院的时候,允许我给大叔照相吧。” “怎么呢?” “那天在公园的时候,看见大叔和小允坐在池塘边的背影,突然想,我们小树还没有见过爸爸的样子呢。” “……是啊,你说得对。” “我想让小树知道,爸爸所有的表情,做所有事情的动作,每天幸福生活的样子。” “呵呵,什么都拍下来?” “对,什么都要拍下来,我想让他知道,爸爸不是一个符号,一个称谓,是实实在在地和妈妈,和他,一起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知道了,就按你说的做吧。” “我想让小树知道,爸爸是世界上最帅的爸爸,也是最棒的爸爸。” 第 85 章上 终于,在十月的第二个周末,卞学道第二次出院了。 为了方便照顾两个人的饮食起居,保姆阿姨主动要求住在家里,志燮也曾主动提出要住在他们家,却被春香笑着拒绝了,毕竟要照顾他,靠她自己和保姆阿姨两个人就够了,如果要出门的话还有司机,如果真有什么体力活,还有罗警卫可以帮忙。再说更重要的是,她只想好好享受两个单独在一起的安宁时光,一分一秒也不想浪费。 春香没有食言,只要天气允许,只要他体力允许,他们就会出门玩儿。她带着他去游乐场,去逛商场,去高档餐厅,去路边小摊,去电影院看电影,去剧院看演出,还去唱卡拉ok。她一直担心他的体力会吃不消,但他似乎把身体里所有的潜力都焕发出来了似的,就像个恃宠而娇的孩子,随心所欲地提着各种要求,而她就像一个百依百顺,万般溺爱孩子的母亲,只要他提出任何要求,无论是想去哪里,想做什么,想吃什么,她都会满足他。虽然很多时候,他仍然被病痛折磨着,但他们似乎已经忽略那些症状,全然抱着无所谓的态度,虽然他只能坐在轮椅上完成那些外出活动,甚至有时他也没有办法亲自参与,虽然吃东西也仅能浅尝即止,可是他们仍然玩得很开心。 从出院的第一天开始,她完全成了街拍狂人,几乎就是相机不离身,虽然她唯一的拍摄对像只有他。而他不仅配合她完成各种规定动作,还自创了许多稀奇古怪的表情,每每逗得她花枝乱颤,乐不可支。她用相机记录他所有的表情,也用相机来记录他每天生活中的一切一切。然后,到了晚上,她就会坐在电脑前,和他一起把所有拍下来的照片一一整理好,再取上名字:穿衣服的爸爸,刮胡子的爸爸,刷牙的爸爸,喝牛奶的爸爸,臭美的爸爸,打呵欠的爸爸,看书的爸爸,看足球比赛的爸爸,玩电脑游戏的爸爸,理发的爸爸,吃可乐泡汉堡的爸爸,吃西餐的爸爸,吃寿司和生鱼片的爸爸,喝红酒的爸爸,吃泡面的爸爸,被辣年糕呛得流眼泪的爸爸,冰淇淋沾到嘴角的爸爸,看电影打瞌睡的爸爸,唱卡拉ok得了满分的爸爸,坐空中观览车的爸爸,逛商场的爸爸,看展览的爸爸,去爷爷奶奶家作客的爸爸,和志燮叔叔打牌的爸爸,还有亲吻妈妈的爸爸,拥抱妈妈的爸爸,被妈妈弹额头的爸爸…… 出院一个星期后,卞学道和春香又一次回到了医院,就在两天前,小允刚刚做了骨髓移植手术。 隔着厚厚的玻璃,他们手拉着手静静地看着睡着的孩子,他们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虽然小允是别人的孩子,明明有自己的父母,可他们都觉得,小允仍然像是自己的另一个孩子似的,又或者这种奇妙的缘份,是他让他们提前体验到了,为人父母的温馨和快乐。 “醒了,小允醒了。”简秀雅在旁边说。 床上的孩子,似乎头轻轻地动了动。 “小允……”虽然明知道他听不见,春香仍然在玻璃外呼唤着。 卞学道也贴进了窗玻璃,看着里面。 “哦,好像没有醒,大概是我看错了,”简秀雅遗憾地看着旁边的两个人,“真是不好意思,他昨天的确醒过一次。” “没关系,秀雅姐天天在这里守着,辛苦吧。”春香看着她。 “一点也不辛苦,天天满怀着希望在这里,一点也不辛苦,等待着他哪天又能活蹦乱跳地从层流室里出来,等待着他能回到普通病房,能出院,能上学,能工作,将来还能娶媳妇生孩子,”简秀雅又注视着自己的儿子,“有这么多希望支撑着我们,一点也不辛苦。” 春香又转回头看着卞学道,他却像没有听到她们说话似的,只是一直看着里面,突然他说:“醒了,真的醒了。” 春香定睛往里面仔细看,果然,小允的手轻轻动了动。 “小允~” “小允~” 两个女人不约而同地轻拍着玻璃,叫着里面的孩子。 不知道是心灵感应,还是小允真的听到了她们的呼唤,这一次他睁开了眼睛,眼珠先是无神的四处张望着,然后看到了这几个站在穿玻璃外面,正向着自己拼命挥手的人,他微笑了。 “笑了,小允笑了,大叔你看到了吗?”春香高兴地扶着卞学道的肩膀。 “看到了。”卞学道也微笑着看着里面。 “小允,看到妈妈了吗?”简秀雅贴进了玻璃说,虽然明知道儿子听不到,“妈妈天天都在这里陪着小允,要加油哦!” 床上的小允,看着窗玻璃外的人,缓缓地把没有输液的那只手举起了一点点,捏了个拳头,翘起了大拇指。 “这是什么意思,秀雅姐?” “小允是告诉我,要我笑,他说他以后再不想看到我哭了,”简秀雅微笑着注视着里面,也举起了自己的大拇指,“这是我们之前约定好了,这个手势就表示——要笑哦。” “勇敢的孩子,”卞学道也举起了自己的大拇指,“要笑哦!” “要笑哦!小允!”春香把大拇指按在了玻璃上。 “大叔,累不累?” 在产检b超室的候诊区,春香问坐在一旁轮椅上的卞学道,他戴着口罩,在日光灯的映衬下,脸色越发的难看了。 他摇了摇头,把自己的手给了她握着。 “这里面有点闷,不会热吗?”她摸着他手心里有些汗,“要是伯父伯母知道我让大叔来陪我产检,肯定会责备我的。” “没事,不告诉他们就好了。” “那好吧,”她怕他等着急了,安慰着他,“下一个就轮到我们了,一会儿就结束了。” 他看着她,虽然戴着口罩看不清具体表情,但他的眼角满含着笑意。 “成春香小姐。”导诊护士在门口叫她的名字了。 “来了。”春香站了起来,问她,“那个,我先生可以一起进去看看吗?” 护士一低头看见坐在轮椅上,戴着口罩的男人,“当然可以,请进来吧。” 春香躺在了诊断台上,在医生检查的时候,她看了看右边的医生,然后又看了看左边的卞学道,对他笑了笑。卞学道已经取下了口罩,看着春香对着他笑,于是赶紧握了她的手。 “第一次陪太太来做产检吗?”女医生看着他紧张的样子,笑着问他。 “哦~” “怀孕的时候,女人很辛苦,做先生的需要多体谅太太。” “我知道了,那个,小树——,我是说我的孩子,发育正常吗?”他使劲盯着屏幕看,已经能看出胎儿的形状了。 “胎儿发育正常。”女医生指着屏幕,“这是宝宝的头,这是他的小身子。” “现在能不能,看出宝宝的性别呢?”他又问。 “怎么可能看得出来。”春香嘲笑他。 “可以看出来了,”女医生说,“现在基本可以看出来了。” “是吗?是男孩还是女孩?”春香惊喜地问。 “我相信一定是个女儿。”卞学道盯着屏幕说。 “为什么这么肯定?”春香好奇地看着他。 “我的感觉,我能感觉到她。” “真的吗,原来大叔和我想得一样,其实我也想要一个女儿。”春香甜蜜地冲他笑了,然后两个人都转过头,紧张地看着医生。 “嗯,恭喜两位,回答正确,”医生善意地开着玩笑,“是个小姑娘。” 出了检查室,拿着b超的图片报告,卞学道兴奋地看了又看。 “大叔,收起来吧,嗯?” “看着好神奇,虽然什么也看不明白,但是仍然觉得好神奇。”他用手指摸索着那张报告,“这就是我的孩子吗,我的孩子就是长这个样子的吗?” “大叔……”春香站在轮椅背后,看着他的头顶,用手抚摸着他的头发。 “要是能亲眼看到,我们小树长什么样子就好了。”他低着头看着那张报告,轻轻地说。 听到他讲这个,春香的眼睛涌上一阵潮湿,她赶紧眨巴了几下,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她突然灵机一动:“大叔,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能看到小树的地方!” 秋高气爽的日子,幼稚园的孩子们正在老师的带领下在花园里做着游戏,大家玩得很认真,也玩得很开心,无论是老师还是孩子,谁都没有注意到白栅栏外的长椅上,这两个一直微笑着看着他们的一男一女。 “大叔,你说,我们小树会像那个孩子吗?” “哪一个?” “卷卷头发,戴着白色发夹的那个。” “切,眼睛这么小,我们小树肯定比她漂亮,肯定是大眼睛,双眼皮。” “那个呢,她旁边那个穿着粉色毛衣的那个?” “应该有点像,不过皮肤太黑了。” “这个总该像了吧,女老师牵着的那一个。” “短头发?不,我不喜欢,我喜欢长头发的小姑娘,像春香这样的。” “呵呵,大叔,你会把小树想象成天使吗?” “那当然,也不看看我们家的遗传基因,我们小树,一定是世界上最漂亮,最可爱的孩子。” “大叔?” “嗯?” “给你和小树照张相吧。” “照相,怎么照?” “来,我教你……” 这天晚上,春香的笔记本电脑上面,又多了一张照片,照片上,卞春道在阳光下眯着眼睛,幸福地将嘴唇贴在b超报告单上,照片的名字是:亲吻小树的爸爸。 第 86 章上 “春香,在这里……” 看见春香推着卞学道走进了餐厅,韩丹姬连忙站起来招呼他们。 这是一家非常高档的法国餐厅,大家都在安静地吃着东西,轻言细语地交谈着,韩丹姬这一叫唤,大家都侧目看着他们,不少人认出了方志赫,然后又看着春香推着轮椅上的卞学道走了进来,于是大家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你看吧,都是你。”方志赫小声地埋怨着,毕竟他现在是个大明星,在公共场所特别注意自己的言行。 春香和卞学道一点也不在意地走到了他们身边,他们俩都笑眯眯地看着这两个略显尴尬的朋友,根本没有去理会周围人的反应。 “先生,麻烦你把这张椅子撤去好了,我们用不着。”春香对站在一旁的waiter说,然后她把卞学道推到桌旁,好让他坐在轮椅上也能够方便地够到桌上的餐具,然后又蹲下身子,把轮椅上固定轮子的开关锁上,最后自己才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怎么,还站着?”卞学道抬头看着仍然站着的方志赫和韩丹姬,笑了起来,“不用让我请你们坐下吧。” 春香也笑了起来:“是啊,你们两个家伙这么客气干嘛,今天是你们请客也~” 两个站着的人也笑了,坐了下来,气氛终于又融洽了。 整个吃饭过程中,方志赫和韩丹姬都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着对面的两个人,可对面两个人到反而浑然不觉似的,谈笑风声。韩丹姬注意地看着,从开胃酒,到海鲜冷拼,到肥鹅肝,到马赛鱼羹,再到饭后甜品,卞学道除了喝了一点鱼羹,吃了两片春香帮他泡在汤里已经完全变软的面包外,几乎再没有吃什么东西,即使是这样,他也吃得很慢,似乎连吃这点东西也累到不行的样子,头上渗出了虚汗,春香不停地在旁边照顾他。直到他差不多吃完了,春香才真正开始吃起来,她的胃口到是很好,狼吞虎咽地,而他就一直微笑地注视着她。 “社长……”方志赫刚叫了一句。 “不用叫我社长,我已经不是社长了,”卞学道看着他,“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可……”他还想说什么,没有接着往下说。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好吧,学道……哥,那个,车已经收到了,谢谢。” “为什么要说谢谢呢?明明是我撞坏的,过了这么久才赔给你们,应该我们说不好意思才对。”春香插嘴道。 “春香,其实跟车的事没有关系,”韩丹姬看着她,又看着卞学道,“还是想要对卞社长,哦不,对学道哥说声谢谢,这是我们在家里商量好的。” “哦,所以才突然想请我们吃法国大餐啊,”春香说,然后转过脸甜蜜地看着卞学道,“看来又是沾了大叔的光呢。” “对了,春香,听丹姬说宝宝的性别确定了?”方志赫问。 “对啊,是个女孩儿,”春香又甜蜜地看了他一眼,“我和大叔都想要个女孩儿呢。” “你们的女儿一定很漂亮。”丹姬由衷地说。 “那当然,也不看看我们家的遗传基因,”春香得意地搬出了他两天前才说的话,然后突然像想起什么一样,看着卞学道,“呀,大叔,饭都要吃完了,还没照相呢。” “那现在照吧,”卞学道笑着点点头,“还来得及。” “照什么相?”方志赫和韩丹姬都摸不着头脑。 “没什么,”春香一边从包里掏着相机,一边说,“就是想把大叔做的每一件事都用相机照下来,将来留给我们小树看。” 然后她对着卞学道举起了相机,“来,大叔,摆好姿势,对,这样比较好,再来一张,叉块肉放在嘴边吧,好,再来一张,换菠罗吧,扮个鬼脸。” 两个人兴致勃勃、旁若无人地照着相,旁边两个看着的人却觉得心酸无比,韩丹姬眼泪都快要下来了。 “春香,帮我跟学道哥合个影吧。”方志赫看着他们,突然说。 “好啊,来,志赫你靠近一点。”春香刚把相机对准了他们两位。 “对不起,”一个服务生突然出现在他们桌边,把春香吓了一跳,“我们这里不允许照相。” “好好好,不照了不照了。”春香连忙说,然后准备收起相机。 “对不起,”服务生再次致歉,“需要检查您的相机,删除与我们餐厅相关的照片。” “为什么!” 一桌人气氛顿时有点紧张。 卞学道正要说什么,方志赫连忙站了起来,“这样吧,把你们的经理叫来,我去跟他说,春香你把相机给我吧。” “可是……”春香瞪大了眼睛。 “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删除你的相片的。” 于是方志赫拿着相机和服务生走到了一边,春香紧张地看他们。 “没事,”卞学道拍了拍她的手,“志赫有办法。” “你怎么那么肯定?”春香还是不相信地看着那边。 “你忘了,志赫现在已经是大明星了啊,还当他是||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卞学道自信地看着那个角落。 果然,过了一会儿,方志赫回来了,他脸上得意的笑容表示任务完成得很顺利。 “怎么样,没问题了吗?”春香接过方志赫接过来的相机。 “那当然。”方志赫笑眯眯地再一次把餐巾铺在自己腿上。 “可是你怎么跟人家说的呢?”韩丹姬问自己的老公。 “首先我问他们认不认识我,他们说认识,所以我就他们就可以放心,证明我不是其它餐厅的探子,第二我以人格保证,这些以餐厅或者菜肴为背景的照片,绝对不会对外公布,第三,”他有点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卞学道,“我说,我说学道哥是我的粉丝,只是为了想和我合张影。” “呵呵呵,不错的理由……”卞学道笑了起来。 其它三个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愉快的晚餐后,卞学道和春香先离开,方志赫和韩丹姬一直把他们送到餐厅门口,等到司机把汽车开过来。 “要我们帮忙吗?”韩丹姬和方志赫都围了上去。 “不用,我能行的。”春香说,然后她扶着卞学道站了起来,扶着他坐进了汽车后座,又把刚才坐轮椅时搭在他腿上的那条毯子,继续在他腿上盖好,关上了车门,而司机熟练而麻利地把轮椅收好,放进后备箱。 “好了,丹姬,再见了,谢谢你们的晚餐。”春香拉了韩丹姬的手。 “春香,自己别太累了,嗯?眼看着肚子也大了起来,别太逞能。”韩丹姬轻轻说。 “知道啦,罗嗦鬼。”春香对她做了个鬼脸,然后又看着方志赫,“那么我们走了,大明星。” “哦,好的。” 春香走到汽车边,坐上了汽车,卞学道把车窗放了下来,车里车外的人再次道别。 汽车开走了,方志赫和韩丹姬张望着,心里都感慨万千。 “丹姬~” “嗯?” “这是和卞社长的最后一次晚餐了吧。” “不知道,大概……是吧。” “怎么今天晚上,突然觉得他们俩好配,”方志赫转过脸来看着自己的太太,“很早以前,你一直很看好他们两个,可是我,为什么直到今天晚上才觉得,他们真像天生的一对。” “志赫~”韩丹姬看着他,突然有点难过的,搂着他,把脸埋进了他的怀里。 “哎呀,这里是公共场所啦,”方志赫提醒着她,“小心有狗仔队看见。” “不管,我是你太太,怕什么!”韩丹姬反而搂得更紧了。 “你……” “志赫,趁着我们还年轻,趁着我们还健康,趁着我们还爱着彼此,”韩丹姬伤感地说,“那就一定要好好爱下去,好不好?” 听到韩丹姬说起这个,方志赫也蓦然有些神伤,他回想起高中时和丹姬、春香、梦龙单纯幼稚,吵吵闹闹的那些日子,回想起陪丹姬去面试时命运对他的垂青,回想起这些年娱乐圈的辛苦打拼,回想起曾多少次面对诱惑,以及在诱惑面前自己的迷失,回想起每次回家后丹姬和儿子迎向自己的笑脸,回想起他旁观春香和卞学道相识、相恋、离别与重逢、幸福与忧伤,于是心里涌上一阵温暖和愧疚,他吻了吻太太的额头:“好,我们说好,一定要好好爱下去。” 和方志赫两夫妇共进晚餐后的几天,卞学道哪里也没有去,不是他不想出门,而是他实在起不了床。无视身体状态、过度消耗体力的恶果终于爆发了,止疼贴片从最开始的一张,逐渐增加到现在的四张,因为芬太尼的血清浓度越来越高,嗜睡、缩瞳、瘙痒的症状越来越严重,可即便是这样,他时不时还是会疼得受不了,还需要打针。一到夜里,他的呼吸困难就会加剧,即使戴着家用的呼吸机也无法安睡,眯一会儿又醒一会儿,难受得辗转反侧,保姆阿姨和春香轮流着看守他。在这期间,金启柱和崔敏真来家里看过他几次,给他带来了刚托人从美国带来,才研发出来还没有来得及上市的帮助改善呼吸系统的新药,志燮陪着哥哥嫂子来过一次,自己又单独来过几次。 新药用上了两天,他的症状的确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缓解,虽然还是无法躺下去睡觉,但是靠着几个厚厚的大枕头,他总算能囫囵着睡上几个小时了。保姆阿姨没有再守夜了,毕竟她白天还要做家务,春香怕她年龄大了吃不消,再说他的呼吸情况已经稳定了,晚上她自己躺在他的身边,万一他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叫她就醒了。 “……春香,你怎么来了?” 这天下午,春香正趴在床头看书,听到他的声音,抬起头看他,他笑眯眯地看着她。 “大叔,我一直在这里啊。” “来了就不要走了吧……” “大叔?”春香有点没有反应过来,可是仍然下意识地抓紧了他的手,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似乎并没有发烧。 “你,那个……”他好像是想起了什么,盯着她又说:“在办公室多坐会儿,看看你的小植物,你就这么放心它们?” 这是怎么了?说什么呢? 春香又震惊又慌张,想都没想就说出了口:“大叔,你说什么呢……” 可他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又看着她:“你那些小东西啊,真是麻烦呢……” 她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终于来了,李教授说的那些意识障碍、还有幻觉,她本来以为像他这样意志坚定的人是不会发生的,可还是发生了。他看着她,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似的,一直笑着,像孩子一般单纯。 大概是在他意识朦胧之间,把家里的卧室当成是他的办公室了吧。她记得那天下午,春天的下午,他就是坐在办公室的长沙发上,对着对面的她这样笑着,那天的阳光斜斜地照在他的瞳孔里,泛出五彩斑斓的光芒。他已经把记忆、现实和愿望都糅合在了一起,那些小小的植物,就像是他通往她心房的秘密通道,他一直,是最懂得她的人。 而他始终那样微笑着,她却泪流不止。 她抵挡不住这一切,向着窗外看去,秋雨浠浠沥沥地下着,像是老天也在哭泣似的,丝毫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 “大叔,下雨了……” 这么说着,她指向窗外,想把他的注意力引开,他却始终像在哄着她似的,一直笑着看她,那样温柔而专注的眼神。 “不要再躲避我了,好不好?” “好,我答应你,”她冲他笑着,然后把脸埋在他的掌心里,“不会再躲避大叔了。” 10月的最后一天下午,这天天下着小雨,可他们都觉得,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春天,已经辨别不清楚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 辨别不清楚,也没什么关系吧。 第二天晚上,等她洗漱完上了床,他搂着她,突然想起有好几天都没有完成他的例行任务了。 “春香,有好几天没给我们小树讲故事了吧。” “那——,我们今天讲吗?”她有点担心地看着他。 “讲吧,我想给她讲。” “今天晚上又讲什么呢?” “那天和方志赫他们吃饭的时候,你不是让他们带了一些他儿子的童话书吗?” “哦对呢。” 于是春香起了床,走到书房,从那堆书里找了一本带回来。 “今天我们就讲这个吧。”她上了床,把书递给了他。 “《猜猜我有多爱你》?唔,是一本绘图册呢。” “对啊,就讲这个吧。” “小兔子想要去睡觉了,它紧紧地抓住栗色的大兔子的长耳朵……”卞学道打开了那本绘图册,清了清嗓子,温柔地读了起来。 “等等,大叔。”春香突然在他怀里说。 “怎么了?” “从今天开始,大叔贴着我的肚子给小树讲故事好吗?”她坐了起来,看着他,“我想这样小树能听得清楚一些。” “好啊~” 于是春香坐了起来,拿了两个大枕头垫在身后,自己靠了上去,伸手去揽了他的脖子,他的头歪过来,正好倚在她的胸部和腹部交界的地方。 “这样的姿势,大叔不会觉得难受吧?” “还好。” “那现在讲吧,大叔,我们都听着呢。” “小兔子想要去睡觉了,它紧紧地抓住栗色的大兔子的长耳朵,它要大兔子好好地听。它说:‘猜猜我有多爱你?’。 ‘噢,我大概猜不出来。’大兔子说。 ‘有这么多。’小兔子伸开双臂,拼命往两边张。 大兔子的手臂更长,它说:‘可是,我爱你有这么多。’ 嗯——,是很多,小兔子想。” “大叔的声音真好听呢,我想小树一定会喜欢的。”她忍不住插了句嘴,又在插嘴的间隙吻了吻他的额头。 “‘我爱你,有我够到的那么高。’小兔子举起胳膊说。 ‘我爱你,也有我够到的那么高。’大兔子也举起胳膊说。 这太高了,小兔子想,我真希望我也有那样的胳膊。然后,小兔子又有了一个好主意,它朝下倒立,把脚往树干上伸。 它说:‘我爱你,一直到我的脚趾够到的地方。’ ‘我爱你,一直到你的脚趾够到的地方。’大兔子说,它把小兔子高高地抛到了它的头顶上……” 卞学道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春香轻轻晃了晃他。 “大叔?” “嗯……嗯……”他仿佛半梦半醒地,支吾了两声。 “大叔想睡了吧,要不明天再讲吧,嗯?”她想着把他手上的书拿开。 “没事,我继续讲吧。” “‘我爱你,有我跳得那么高。’小兔子哈哈大笑,它跳上又跳下。 ‘可是我爱你,也有我跳得那么高。’大兔子微微地笑着,它跳得那么高,耳朵都碰到树枝上面了。 跳得太高了,小兔子想,我真希望我也能跳那样高。 小兔子大叫:‘我爱你,从这条小路一伸到河那边。’ ‘我爱你,过了那条河,再翻过那座山。’大兔子说。 这实在太远了,小兔子想。 它太困了,实在想不出什么来了。于是,它抬头朝高高的灌木丛上望去,一直望到一大片黑夜。没有什么东西能比天空更远了……” 故事没有讲完,卞学道的声音却又消失了。 “大叔?”春香唤他。 “尹秘书,帮我给崔女士买的生日礼物……”他轻轻说。 “已经买好了。”她看着闭着眼睛的他。 “很漂亮吗?” “很漂亮——,社长放心吧。” 慢慢地,他的头已经垂到了她的胸前,于是她轻轻从他手中接过了那本书,继续为小树念着。 “‘我爱你,一直到月亮那么高。’小兔子说,然后闭上了眼睛。 ‘噢,这真远,’大兔子说,‘这非常远、非常远。’ 大兔子把小兔子轻轻地放到了树叶铺成的床上,低下头来,亲亲它,祝它晚安。然后,它躺在小兔子的身边,小声地微笑着说:“我爱你,到月亮那么高,再——绕回来。” 故事已经讲完了,春香合上书,低头看着在自己怀里安睡的他,看着他胸口四张整齐的止疼贴片,于是她轻轻在他耳边说:“大叔,我们也爱你,到月亮那么高,到银河系的外面,到宇宙的尽头,到永远也绕不回来的那样远……” 第 87 章上 又过了两天,晚饭后,春香开着车向汉江边驶去。太阳早已经西斜,仅有的一些余辉从一座座高楼大厦的缝隙中,间断地倾泻在汽车挡风玻璃上,仍然把她的眼睛都晃得有点花。已经是十一月,街道两边的银杏树,枫树已经完全变了色,黄|色,金色,红色,间杂着一些常绿乔木,反到是比夏天或者春天的时候,显得更为色彩艳丽。 来到江边,她停下了车,转过头看了看他。连着很多天没出门,下午的时候,他突然说天气很晴朗,晚上想去汉江边看星星。刚上路的时候,他们还聊了两句,但是现在,他在副驾上闭着眼睛,蜷在毯子里,大概又睡着了。她伸了手去轻轻碰了碰他的脸,他也没有睁开眼睛,于是她靠在汽车靠背上,静静地看着外面的世界。 太阳即将下山,暮色慢慢地降临,江堤上有不少三三两两出来散步的人群,有老先生和老太太,有一家三口,也有像是刚刚谈恋爱的大学生。江对岸的高楼大厦,灯一盏一盏的明亮了起来,江面上也倒映出了点点的光亮,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看着这生机盎然,美丽得不像话的夜晚,没来由的,一滴眼泪悄无声息地滑落脸庞……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卞学道的手伸了过来,抚摸着自己的脸。她睁开了眼睛,转过脸看着他,他正对着自己笑着,原来刚才她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为了方便看星星,她帮他放平了汽车座椅,然后自己也放平了座椅躺了下来,透过汽车的天窗,看着天空。 秋天的夜空并不是想象中的漆黑,也不是穿过城市的钢筋水泥般看过去的那样半黑半灰。整个天幕更像一块巨大的藏青色金丝绒,安静柔和,星星只有几颗,到是半轮新月像睡着的婴儿一样躺在天幕上,浑身散发着纯洁童真的光芒,令眼神不自觉的温柔了起来。 “真美啊!”她概叹着。 “无用,迷人,稀有的大石头,怎么看都看不腻。” “怎么会无用呢,虽然是块大石头,但很多时候正是靠着它,才会支撑我们度过那么多本来没有办法度过的夜晚。 他转过头来,看着她,“后悔吗?”他轻轻问她。 她也转过脸看着他,她记得很清楚,这是他第二次问她后不后悔,而第一次,是在逃婚后的那天早晨。 “如果婚礼那天,如果你选择留在郑民浩身边,你现在应该是一个平凡的,但是快乐的小妻子,有自己喜欢的事业,有健康体贴的先生,有一大家子和和美美的亲人,不必承担,这么多……”他没有再往下说。 “大叔看到那月亮了吗?”她却没有回答他,只是抬头看着透过汽车天窗看过去的那一小片天空。“本来想来这里看星星的,却无意之中,碰到这难得一见的美丽月色。” “是啊,人生总是有很多未知。”他也转过了头,继续看着天窗外藏青色的天空。 “可是,人生的奇迹、希望、珍宝一般的幸福,不也在于此吗?本来以为会和妈妈在南源相依为命的,却误打误撞地一个人来到了首尔;本来以为可以在大学当令人羡慕的大学生,却稀里糊涂地在街头卖饰品;本来以为这辈子就当个街头小贩讨生活了,却又去了日本学设计,还进了韩国顶尖的设计公司;而本来以为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30部分阅读 欲望文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31部分阅读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 作者:肉书屋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31部分阅读 去酒店可以讨好那个包被抢了、误认为我心仪的男生是抢劫犯的失主,到最后,却偏偏爱上了那个傲慢冷酷、气急败坏报警把我赶出房间的家伙。韩国有4千万人口,4千万人之中的成春香,居然能碰到4千万人之中的大叔,真是让人担心,如果这辈子没有遇到大叔会怎么办?如果没有被大叔爱上怎么办?或者如果,大叔没有一直等我会怎么办?我——还是现在的我吗?” 他没有说话,看着头顶那片小小的天空,乌云时不时遮掩了那弯月亮,可是过了一会儿,那月亮又执拗地从乌云中钻了出来。 “我知道,如果我愿意,可以选择在民浩哥的悉心呵护下,做一个没有梦想的妻子,与他一日三餐,生儿育女,过着平静而没有褶皱的生活。如果我愿意,可以把安稳的一面留给他和他的家人,没有轰轰烈烈的爱,亦没有朝思暮想,只是凭着彼此的恩慈共度半生。可是,这些都不是我所想要的生活,和大叔在一起的这些日子,让我明白,灵魂的懂得,倾心的爱恋,是件多么奢侈、又多么欣喜若狂的事。如果人生真像他们说的,是在寻找所缺失的另一半,那么大叔就像那个走散的自己,从体内剥离出去的另外半个,不同性格不同命运的自己。” 他侧过了脸来,黑漆漆的眼神看着她。 “所以,如果是以前,我还会后悔为什么当年要选择离开大叔,还会后悔为什么不早一点爱上大叔,甚至会后悔,为什么最先认识的是李梦龙,而不是大叔。可是,今天想来,如果所有的错误都只是为了证明这唯一正确的选择,如果所有的离别都只是为了这次不再分离的重逢,如果现在和未来,所有的艰辛都是为了交换和大叔在一起的片刻幸福,那么我一点也不会后悔。选择了所爱的人的那一刻,就是选择了自己的生活,既然人生充满了未知,既然这辈子终于没有错过大叔,此时此刻就值得庆幸,此时此刻就是幸福。” 她说完,看着他,他的表情有点狐疑似的。 “怎么了,大叔?” “好像刚才想对春香说什么,可突然想不起来了……” “那就什么也不用说了,大叔想说什么,我心里其实全部感受得到。”然后她向他伸出了手去。 两个人就这样静默着,看着头顶的夜空。 大叔,这浩瀚的夜空,和往常一样的静谧美丽,那些相距离亿万光年的月亮和星星,仿佛从宇宙洪荒开始,就不曾有过改变。和它们比起来,地球多么渺小,人类多么无助,生命多么短暂,而这离别,又是多么不堪一提。 所以重要的是,能够遇见你,能够成为彼此实现的梦想,能够在秋日的夜空下牵手相望。 所以,感谢上苍让我与你相遇,我为之满心欢喜,这欢喜无法言喻…… “来,大叔,下来吧。”回到地下停车场,春香把轮椅拿出来推到汽车侧门边,打开门,帮他解开了安全带。 他愣愣地看着她,没有动。 “怎么了,大叔,看星星看得高兴了,还不想回家吗?”她逗他。 “我的腿,右腿,好像动不了了……”他有点抱歉地看着她。 “没事,可能这几天活动少了,腿部的血液流通不畅吧,”她弯下腰,把搭在他身上的毯子拿开,把手放在他的腿上,轻轻揉搓着,“我帮大叔按摩一下吧。” “不是,”他看着她,“你的手放在我的腿上,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右手也是,拿不起来。” “大叔……”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也看着他。 “看来——,我们的假期结束了。” 他平静地看着她,然后用左手握住了她放在他腿上的手。 “已经发生了脑转移,所以才会出现手脚麻木的状况。” “越来越快了是吗?” “是——,他的全身脏器也……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出现多器官衰竭的情况了。” 春香慢慢地低下了头,在李庭勋的办公桌的对面,把脸埋进了自己的双手。 “我——会尽全力,不让他太痛苦的。”李庭勋看着对面的年轻女人。 “可还是,想让他活着,哪怕不能走路,不能说话,不能吃东西,能要他能活着,只要他能看着我,我也能看着他。虽然心里已经做好了一千次一万次的准备,可到这个时刻来临的时候,还是不想让他走。” “有相逢就会有别离,可是每个人都喜欢相逢,害怕别离,尤其是大家都知道,这真正最后一次的别离。口里说着‘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心里却舍不得喝掉手中的酒,还想着再唱一支歌,还想着是不是可以不走。心里明明知道不可以再见,口里却舍不得说‘永别’,还想着再做一点点努力,还想着,是不是可以天长地久?”李庭勋慢腾腾地、有些怅惘地说着这些话,他的语气,突然有点不像是那个平静到冷酷、见惯生死的医生。 “真对不起……李教授,我明白您的意思,请……原谅我的软弱吧。”春香抹了一把眼泪,抬头对他笑了笑。 “不,卞太太,其实您是我所有的病人家属中,最坚强的一位,我知道您的流泪并不代表软弱,那是勇敢的眼泪。”他真诚的注视着她。 “是吗?” “对,您,还有卞学道先生,是我所有的癌症病人里最坚强的。从来没有见过像你们这样的人,平静,冷静,不抱怨,对生活的磨难逆来顺受却又并不放弃,说实在话,在肿瘤科的病人里面,我和我的同事们,甚至有的时候会有些偏爱你俩。” “真的吗,谢谢,我知道房间的布置、还有我们的‘出逃’都给大家添了很多麻烦,可惜的是,这么多人的偏爱,仍然没能够改变他的命运。” 然后,她定了定神,缓缓站了起来,向医生致意:“谢谢您,李教授,我就先告辞了。” “看过曾经获得奥斯卡奖的一部电影,《勇敢的心》吗?”他却坐在椅子上问她。 “看过,好像是讲一名苏格兰的民族英雄,怎么?” “里面有一句台词,一直很喜欢,今天就把它送给卞先生和卞太太吧,这是我能送给你们,最后的礼物了。” “……”她看着他,等待着他的答案。 “‘很多时候,我们不见得能够改变命运,但是我们可以在竭尽所能之后,面带微笑等待命运的揭晓’。” “……谢谢……谢谢您,李教授,我知道你们已经尽力了……” “对不起,卞太太……”李庭勋站起了身,再一次向春香鞠躬致歉。 “谢谢您,我们……我和我先生,一定会面带微笑的,您等着看好了。” 住进医院的第三天夜里,卞学道突然被一种前所未有的疼痛折磨着,第一次令人吃惊地翻腾着、挣扎着。春香好几次按响叫铃呼叫医生、护士寻求帮助,即使建立了静脉通道,使用了近乎过量的吗啡,还是无法奏效,情况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 “大叔,很疼吧,还好吗?我就在你身边……” 春香守在他床边看着他,一点忙都帮不上,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的话语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他的耳朵后面、脖子周围都是热的,心慌得厉害,给他戴上呼吸机也好像很痛苦似的,被他用手推开。刚把一轮疼痛镇定下来,又会演变得更加严重,他翻腾着,发出已经不成声调的呻吟。 她紧紧握着他的手,注视着他,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直目光炯炯的眼神也变得有点飘浮了,然后,他用强忍悲伤而近乎扭曲的表情,发出卑微而又令人崩溃的声音: “……死了吧……” “大叔,你说什么啊!”她冲他叫着,摇晃着他的手。 “还是……死了吧……” “大叔,不许你这么说!你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呢?!”她眼泪四溢地,冲他咆哮着。 虽然她冲他叫嚷着,可是她心里一点也不怪他。 这是他生病以来第一次,倾吐这么示弱的话。至今为止,无论有多痛,无论有多苦,他始终都咬紧牙关积极面对,始终都对她露出微笑,可是,在意志和意识渐去渐远之时,他终于还是说出这样的话了。 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清晨,他的疼痛终于止住,昏昏沉沉地睡去了,春香自己也疲惫不堪地歪在小沙发上睡着了。 等她醒来,张开眼睛,却看见他躺着床上看着窗外,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窗台上的小植物依然郁郁葱葱,而窗外的银杏树,正明艳艳的一片金黄。 “大叔~”她在小沙发上唤他。 “醒了?”他转过脸来看着她,表情依然平静。 “现在感觉还好吗?”她从沙发上起了身。 “春香,我们出去走走吧。”他主动提议,仿佛一点也没有记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好啊,今天天气很好,正好可以出去走走。”她顺着他说,然后微微一笑,然后站起身来,走到衣柜边,打开柜子拿出一套衣服。 “今天……不用换了,就这样出去吧。”他看着她。 “不,”她把衣服从衣架上取了下来,又走回他身边微笑着说,“我喜欢看帅帅的大叔。” “那把志燮叫进来吧。”他说,第三次入院以后,因为他有一只手、一只脚使不上力,所以许多事都需要志燮一起帮忙。 “不要,我一个人做就好。” 她扶着他坐了起来,然后在他床边坐下来,帮他把病号服的扣子一个一个解开,把衣服脱掉,又把衬衫披在他身上,帮他把两只手从衬衫袖口穿了过去,把一个一个扣子仔细系好,再给他穿上了一件毛衣,一件外套。然后,她把被子掀开,帮他把裤子穿上,然后又扶着他下了地,坐在了轮椅上。最后,她蹲下了身子,帮他把袜子穿上,把鞋穿好。她的动作温柔而优美,和缓且舒展,就像是在享受着这样的劳作,最后,她抬起头,冲他莞尔一笑,他用左手摸了摸她的脸。 “还想去外面抽根烟。”他说。 “可以,不抽吗?” “可以抽吗?”他微笑着,眼神无比清澈,“只要一根,只要一根就好。” 她看着他,咬着嘴唇,她总是无法拒绝他的笑容。 “好吧,我让志燮去给你买。” “不用买,我的床垫下面就有,还有打火机。”他拍了拍自己的床。 “是吗,谁给你的,我怎么不知道。” “刚住进来的那天,让志燮给我带的,一直藏在那里,估计应该还在。” 春香伸手到床垫下面去摸索着,果然摸到一包烟,都压得扁了,还没有打开过。 第 88 章上 她推着他来到了池塘边的角落,停在了木头长椅边。那排银杏树和对面那排不知名的树,叶子都变成金黄|色的了,衬托着蔚蓝色的天空,显得特别英姿飒爽。春香坐在了长椅上,然后掏出了烟。 “怎么,烟拿来了,大叔一根也没有抽过。” “嗯,每次想抽的时候,都忍住了。可是今天,”他看着她,“实在想抽一支。” 春香看着他。“我也抽,好吗?”她突然说。 “不行,你怎么可以……”他看了一眼她的腹部,暗示那个娇弱的小生命。 “没关系,最后一支烟,我们一人抽半支吧,不碍事的。”她开始笨拙地拆着那包烟。 “拆那里。”他用还能动的那只左手,指挥着她。 春香把烟□他嘴里,递上了打火机,替他把烟点燃,他贪心地吸了一口,大概因为用力过猛,忍不住咳了几声。她凑上前去,轻轻抚了抚他的背,随手接过了他的烟,凑到自己嘴边,也猛吸了一口,毕竟是第一次抽烟,她也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他心疼的看着她,又把烟从她手里拿了过去。 一支烟,就这么辗转在两人的手中,传来传去,秋日的阳光从树的空隙中射下来,照着地上金黄|色的落叶,照着有些发黄的苔藓,照着淡淡的烟雾,也照着这两个在静默中深思的人。 “大叔!烫着了吗?!”她从沉思中醒过来,突然发现忽明忽灭的烟已经烧到了头,而他夹着烟的手指,仿佛已经浑然不觉,连忙凑上前去帮他把烟头拿掉。 “你瞧,都起泡了,疼吗?”她心疼的检查着他的手指,赶紧拿出一张湿纸巾,替他把起了一个小泡的食指缠上。 “对不起,”他看着她的忙碌,“昨天晚上。” 她伏在他的膝盖,抬起头,“大叔不是说过,永远不要说对不起吗?” “对不起,”他却又说。 “大叔?”她咬着嘴唇看着他,下巴止不住的颤抖。 “曾经答应过春香,永远不会失去我的。” 他低头看着她,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很久,然后轻轻说:“虽然,很想再多陪春香一些日子,很想坚持到春天,坚持到小树出生,坚持到春香最喜欢的季节,可是……我真的已经尽力了。” 她看着他,看着数以万计的忧伤凝聚在他的眼睛里,最后融化成一颗晶莹的眼泪从他的眼睛里慢慢膨出、滑下,第一滴,然后又一滴,然后再一滴。这还是认识他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看见他落泪,她看见过他的悲伤、压抑、痛苦、心酸、愤怒,甚至害怕病痛她都见过,但是从来没有看见过他的眼泪,她甚至曾经以为,他是一个永远不会哭泣的男人。可是现在,他的眼泪一颗一颗滑落下来,然后又滴落在自己的脸上,最终和自己的眼泪融合在一起。 “不,我永远不会失去大叔的,”她慢慢地站了起来,轻轻搂过了他的头,把他的头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腹部,“大叔和小树是一体的,大叔会活在小树的身上,大叔永远都和我在一起。” 两个人静静地相拥在一起,从彼此的身体中,汲取最后的勇气和安慰。此时此刻,他是她的一半,她是他的另一半,他是她的父亲,她的恋人,她的儿子,她是他的母亲,他的恋人,他的女儿;他是她的前半生,她是他的后半世,他们都替对方活了一次,补上了缺憾,他们像是一株无法分拆的连根树,即使有一半凋谢了,另一半也会替他迎风生长。 “好了,不哭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轻轻推开了她,他抬起头,用手指把她脸上的泪水抹掉,然后扶着她让她重新坐了下来。 “来到这里,每天都看到太多的眼泪,病人的,家属的,活着的人的,逝去的人的,还有半死不活的人的,”他顿了顿,重新微笑了起来,“我已经看得腻了,从现在开始,我只想要看春香的笑容。” “嗯,我这23年来,可能比许多女孩子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得多吧,所以,我也不想哭了。”她看着他,然后也笑了起来,她用自己的双手捧着他的脸,也帮他把眼泪擦拭干净,“你也是,大叔也要笑,我最喜欢看大叔笑起来的样子,眉毛浓浓的,眼睛弯弯的,牙齿雪白又整齐,真的特别,特别的好看……” “准备好了吗?”他问她,握住了她的两只手,缓缓地问出那句话,“准备好,今后没有我的日子了吗?” 她点了点头,努力微笑着:“准备好了,大叔就看我们的吧。” 于是,他也笑了,他们微笑着,彼此深深地注视着。 一阵风过,银杏叶漫天飞舞,那么多的金黄倾泻而下,那么多的绚烂倾泻而下,有些落在他的肩头,有些落在她的发梢,然而更多的却是掉在脚下,融入泥土中,默默等待着,结束这平凡而又短暂的一生。这排默默不语的大树陪伴着他们,就像陪伴着,那些在他们之前相聚又离别的人们一样,就像陪伴着,那些在他们之后相聚又离别的人们一样,并且和他们一起,在竭尽所能之后,面带微笑等待命运的揭晓。 从那天开始,仿佛默契一般,仿佛要证明给对方看一般,他们的确都没有再流过一滴眼泪。他们彼此微笑着,对周围的人微笑着,对每一个探望他们的人微笑着,对医生、护士们微笑着,所有在他们身边的人都被他们温暖、平静的笑容所感染。 再后来,他的病情急转直下,他再没有从床上下来过,他甚至没有力气坐起来,一点一点的,插在他身上的各种管子越来越多。大部分时间他都处于半昏迷状态,即使醒来,意识也不太清醒,可是,即便是这样,只要他一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她,他的目光就会追随着她的身影。他的身体状况迅速恶化,可他的眼睛,却越来越清澈柔和,越来越像初生的婴儿般。 她寸步不离的守着他,基本上连病房的门都没有出过,他还能说几句的时候,她就跟他聊天,也不管他说的内容有多么地天马行空。后来他无法再说话的时候,他们就不再交谈,只要他醒着,也不管病房里有没有其它人,他们都会彼此握着对方的手微笑着,就像从来没有看腻过一样,就像是刚刚爱上彼此一样的新鲜温柔的目光,任何语言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多余的了,他们只需要靠微笑就能了解彼此的心意。 那天下午,她已经疲倦的倒在他床边的沙发上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她仿佛听到他清楚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她猛然睁开眼睛,却看他在床上坐了起来,烦燥地把身上的管子拨掉了,向她伸出了手,似乎想要抱她的样子。志燮连忙按了呼叫医生和护士的响铃,她坐在他床边拥抱着他,他起身倚着她做出要下床的动作,她问他,他没法说话,他们只得扶着他下了地。他挨着床边站了不到半分钟又要坐下来,很烦躁的样子,坐了不到半分钟,他又很努力的想站起来,可是怎么也站不起来,浑身颤抖着,春香和志燮只得紧紧的搂着他。可是两分钟后,他就昏迷了。 那两天,他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眼膜里已经出现了血丝,不过庆幸的是,他仿佛也不再感觉到疼痛了。 快半夜的时候,他的眼睛睁开了,他的手指一动,趴在他床边的她立即醒了过来,她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旁,微笑着看着他。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她连忙凑了上去。 “大叔想说什么,我没有听明白。” 她转过脸来,怔怔地看着他。 他嘴唇蠕动着,虽然仍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可她已经看明白了他的意思。 “好,回家,”她把自己的嘴唇凑到他的耳朵,“我们明天就回家。” 他嘴唇动了动,裂开了一点,对她笑了。 第二天,救护车护送卞学道回到了自己家,金启柱夫妇、志燮一真陪着她,方志赫、韩丹姬夫妻也闻讯赶了过来,罗警卫也时不时地来门口看看。 整整一天他都一直昏迷不醒,直到把他安顿在他自己的卧室里,他也没有醒来。本来崔敏真想让春香去睡一会儿,毕竟她本身还是一个孕妇,她也是一个需要照顾的人,她已经有近四十个小时没怎么好好睡觉了,可是春香就是固执的不愿意去休息,她一直坐在他床边紧紧抓着他的手,眼睛里全是焦灼和不安。到后来,韩丹姬坐在春香后面,为了让春香稍微休息一下腰,她让她靠着自己,春香感激的回头看了一眼丹姬,又立即转过头去看他,仿佛生怕这一转头的过程,他就会离她而去似的。 傍晚的时候,更多的人赶了过来,贤太夫妻,白室长,甚至李梦龙和洪彩琳也离开了年幼的婴儿一起过来了。在众人的劝说下,春香已经没有坐在床沿上了,而是坐在他床边一个柔软的沙发椅上,韩丹姬还特意多给她放了两块靠垫。只是,她仍然紧紧握着他的手,不愿意放开。整整一个晚上,所有的人都没有离开,大家安安静静的守在那里,等待那个即将到来的时刻,男人沉默着,或打着盹,或抽着烟,女人也沉默着,偶尔听到一两声抽泣的声音。 接近黎明的时候,他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那片窗幔,那是她选的,仍然是绿色的,她一直喜欢这种春天般的颜色,然后他转过来一点点,看见头顶的吊灯,也是她选的,精致的水晶灯,然后他又转过来一点,看见床头上那个音乐盒,那是她送给他的第一个生日礼物。他觉得很清醒,很安心,很平静,然后他看见她的脸慢慢凑了上来,美丽的,憔悴的,眼圈青黑的脸,他一辈子都没有看够的脸。 “大叔,我们已经回家了,回我们的家了。”她微笑着看着他。 他也对她笑了笑,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满屋子的人他仿佛一个都没有看到,他的眼里只有她。 他把自己的左手费力地从被子里拿出来,放在床上,轻轻拍了拍。 春香以为他想让自己坐在床上,于是坐了上去,离他更近了些。 他又拍了拍床,看着她。 这下春香明白他希望她做什么了。于是她站了起来,对着金启柱说:“伯父,请大家暂时都到客厅,或者客房去休息好吗,我想大叔现在希望和我一个人待会儿。” 金启柱理解的点了点头,站了起来,第一个走了出去,崔敏真也站了起来,拍了拍春香的肩膀,也走了出去,一个,两个,三个,屋里的人都走了出去,最后一个走出去的是韩丹姬,她哽咽着来到春香面前,拥抱了她。 “春香……”她哭着,已经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安慰她了。 “好啦,别再耽误我们的时间了。”她微笑着拍着她的背。 春香陪着韩丹姬走到卧室门口,关上了卧室的门,然后,她走到他床前,微笑着看着他,他也一直微笑着看着她。然后他又指了指窗帘的方向,于是她走到窗边,把窗帘打开,已经快凌晨五点了,窗外已经不再是漆黑一片,薄曦已经开始露脸。然后她又走回他床边,看到他居然使尽了最后的力气,缓慢而费力地向左边侧过了身体,把还能动的左手臂打开。于是她明白了他的心意,她脱掉了自己的鞋子,上了床,合衣蜷缩在他身前,她凸起的肚子面向窗口,她的背紧贴着他的胸膛,这个像山一样宽广、像海一样深沉,燃烧最后的热度也要给她温暖的胸膛。 他的喉咙很轻微的咕噜了一句,虽然只是很轻微的一句,她仍然能清楚的分辨,他是在唤她。 “大叔~”她轻轻回应着。 枕在她脖子下的左手,动了一动,往前伸了出去,她看着,看着他的大拇指翘了起来。 于是她伸出手去,紧紧握住了那根手指:“我知道了,大叔是希望我笑,”她看着窗外,看到晨曦的光芒已经透过薄纱投射到了自己的眼睛里,“大叔,你也要笑哦……” 他笑了,虽然他在她和身后看不到他的脸,但是她能非常真切地感受到他笑了,那么温暖,平静,安宁的笑容。 她和孩子依偎着他,就像他依偎着她们,他们三个人就像在彼此的怀抱中生长,他们的身体之间完美得没有一点缝隙,似乎回到造物主把他们一分为二抛散到世间之前,似乎重新回到母亲的芓宫、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以前,那般安详,那般温暖,那般幸福,那般完整。 黎明的晨曦,已经淡淡的跳出了云彩,暗示着今天又是一个艳阳天。她闭上了眼睛,长久以来,她也终于得以好好睡上一觉,在他的怀中,平静而幸福地睡去…… 第 89 章上 春香走上台,从评委会主席手中接过奖杯,然后转过身来站在话筒前,等着主持人的采访,看着出来她很紧张。 “今天晚上这条红色的长裙很漂亮。”主持人用赞扬来作开场白。 她紧张地点了点头,连谢谢都忘记说。 “成春香小姐,您作为一名初出茅庐的设计师,一举夺得这一次设计大赛的金奖,现在有什么话想说吗?” “那个,首先,要谢谢大赛评审委颁给我这个奖,谢谢我的设计课教师大野雅子,谢谢我的公司给我这个参赛的资格,谢谢我的公司老板韩正花女士,还有我的家人和朋友们,谢谢大家。” “呵呵,每个获奖者事先背好的台词,内容都很一致啊!”主持人见她太紧张,小小的调侃了她一下,观众席里响起了善意的笑声,春香也不好意思的笑了。 “嗯,那我们来说说作品吧,”主持人见她没有接话,只好又主动发问,“您这一次的获奖作品叫《两棵树》,您能说说您的创意来源吗?” 她吁了口气,看着主持人正要说话,然后主持人给了她一个小手势,示意她看着镜头。于是春香对着镜头有点机械地说:“这个作品的创意来自于中国现代诗人舒婷写的一首诗《致橡树》,那是以一株木棉花的口吻,写给她的恋人,一棵橡树的。在诗里,“橡树”的形象象征着刚硬的男性之美,而有着“红硕的花朵”的木棉象征女性。” “所以您设计的这两枚对戒,男士的那枚,就是一片橡树树叶的造型,”主持人指了指身后的大屏幕。“女士的那枚,则是用红宝石锻造成一朵木棉花,是吗?” “对,是这样。”她也侧过了身。 “是这一首诗吗?” 大屏幕上,显示出了那首诗的几个片断。 “对,是这一首。” “能帮我们读一读这几句吗?” “爱,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脚下的土地……”她看着屏幕上的字,轻轻地颂读了起来。 “嗯,真的很感人呢,感谢您的精彩发言。”主持人带头鼓起了掌,然后说起了她的结束语,“好,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再一次祝贺……” 没想到春香这个时候突然贴近话筒说:“对不起,我还想再说几句。” 主持人愣了一下,趁着她愣神的时候,春香接着对着镜头说:“这份作品,其实是一个礼物,送给我先生的礼物。” 台下哄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电视直播一般都会严格控制时间,导演只给这个采访安排了三分钟时间,可现在她还要多说几句,时间会超时的。 主持人正有点拿不定主意,“让她说下去。”耳机里传来导演的声音。 于是主持人立即趁热打铁:“您是说,这个作品的灵感,同时也来自于您的先生,是吗?” “对。” “那他今天晚上在这里吗,可以让我们见见他吗?” “他不在这里。” “那他在家里,收看我们的电视直播?” “都不是,他在另外一个世界,一年前就去了。我猜他应该很想来,可是不知道有什么交通工具可以回来这里,也不知道他那边,能不能收看到这里的电视直播。”春香尽量微笑着解释,可她的眼眶已经溢满了泪水。 会场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而春香继续微笑着看着镜头,慢慢地说:“我先生生病住院的那家医院,有一个小小的池塘,有好多次傍晚,我们都坐在那个池塘边,看着对面一排高大的树,可我们一直都不知道那树叫什么。我只知道,我先生就像那排苍天大树一样,成熟、优雅、厚重,他总是默默的站在我身边,为我遮风挡雨,看着我长大。而我从来以为,我这棵歪歪扭扭的小树,永远都到不了他的高度,所以一次又一次,不自信地我选择离开他。可他说爱是用来让人感觉自由的,所以他从来没有束缚我,无论我走了多远的距离,无论我走了多长的时间,他自己只选择像一棵树一样,站在原地等待我,因为他知道我终有一天会回头,他怕我回头会找不到他,会迷路。所以那天,在书店看到那本诗集,看到那首诗,看到那上面配的照片时,我才知道医院里的那排树,那排树是橡树,所以那天,我站在书店里哭了很久。”说到这里,春香的声音有些哽咽,全场鸦雀无声。 “那个时候,我就想起了我和他,我们的爱情。我突然明白了,其实大树也好,小树也罢,重要的是,我们要并肩站在一起,风清云淡的时候在阳光里浅斟低唱,风雨雷电中紧紧握住彼此的根、彼此的枝叶,永远不放手。这一次比赛的设计主题是结婚对戒,爱情、婚姻中的男女,不也应该像两棵树一样吗,无论经历怎样的风风雨雨,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都应该并肩站在一起。所以,才有了这个创作和设计,所以我说,这个作品是一份礼物,是一份献给他的礼物。” 然后,她低下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再一次抬起她泪眼朦胧的双眼,看着黑漆漆的远处,“大叔,正是因为有你,我才能够忍住眼泪站在这里,在人生的道路上继续前行,我知道你一定会在这里看着我。”她微笑着,“我爱你,大叔,谢谢你曾经陪伴我的成长。” 全场安静了几秒钟,随即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一排又一排的人起立,继续鼓着掌,向台上这位平凡的设计师致意,向这令人动容的爱情致意,连女主持人也被感动得热泪盈眶,只顾着站在一旁擦拭着自己脸上的泪水。 台上的春香,虽然一直流着泪,可是仍然微笑着,像一株盛放的木棉花,凝望着远处,她终于看到,那排高大茁壮的橡树下面,对着自己微笑的他。 “恭喜你,获得新人设计大奖!” 郑民浩坐在春香的对面,举起了手中的红酒杯。 “谢谢。”春香也举起了手中的酒杯,然后也一干而净。 “这个地方,还记得吗?”他问她,这是他两年前回国时,他和她第一次来的高档餐厅,就在这里,他进行了人生第一次失败的求婚。 她点了点头,然后转移了话题:“伯父伯母最近,身体还好吗?” “嗯,还不错。” “民泰呢,好像上次听你说,他正在和女朋友闹别扭?” “嗯,最近又合好了,看样子,准备明年结婚了吧。” “真好,那民英呢?还是没有交男朋友?” “还是那样,对哪个男人都看不上眼。” “是想找一个像大哥一样的男生吧。” “也许吧,女孩子的想法我经常也搞不明白。对了,小树好吗?有一个月没有看到她了,最近没有生病吧?” “嗯,最近没怎么生病,都挺好的。小树一出生就是个坚强的孩子,像她爸爸一样。” 他注视着她,心里回味着她提到他时骄傲自豪的语气。 “对了,民浩哥的工作,最近还顺利吗,快要升副部长了吧?” “嗯,今天正式任命文件已经下来了。” “哦,也要恭喜民浩哥呢!” 春香端着酒杯敬了他一杯。 “你呢?才得了大奖,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还是继续在那家公司啊,其它暂时没有考虑。” “我记得你说过,想要筹备自己的设计工作室不是吗?” “得奖当然是一个契机,让更多人认识了自己的作品,不过,毕竟恢复工作才半年,还有许多需要学习的地方,现在独立,为时尚早。” “别太玩命了,当初你生完孩子才一个月就出来工作了,我们每一个人都为你捏着一把汗呢。” “其实也没有大家说的那么夸张,毕竟有保姆阿姨帮我,还有金伯父崔伯母他们,还有这么多朋友,所以这点小事,还不会难倒我的,春香是女中豪杰啊,你难道忘了?” “真拿你没办法……” “快吃吧,别总顾着说话,再不吃的话,菜都要凉了!” 晚餐后,郑民浩开车送春香回家。 “就到这里吧,我想下车走走。”离小区还有一条街,春香说。 郑民浩停稳了车,却不着急打开中控锁,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怎么了?” “还是想,最后再问一次。” 她沉默着没有说话。 “不知怎么的,刚才一坐在那个餐厅里,就有种冲动,好想再问春香一次,”他看着自己车的前方,笑了起来,“虽然明明知道春香会拒绝,还是想再问一次。”然后他转过头看着她,“能重新接受我,做你的男朋友吗?” “民浩哥……”她温柔而平静地冲他微微一笑。 “知道了,”他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向汽车后座,拿了一个纸袋给她,“对了,这是给小树的。” “说过好多次了,不要老是花钱买礼物给她。” “这也许是这几年最后一次了。” “嗯?” “下个星期,就出发到非洲去了,去主持那边的一个大项目,三年期限,估计以后回来的机会很少了,就算偶尔回来,也很难看到小树了。” “原来是这样,知道了,那就代小树谢谢了。” “春香,以后——”他又有点惆怅地看着前方,“不会忘记我吧?” “谁能够忘记,那些美好的的事儿呢?”她抚摸着手中的纸袋。 听到这里,他微微一笑,伸出了手,真诚地看着她,“再见吧,春香。” “再见了,民浩哥……”她也伸出了自己的手。 春香站到了大街上,看着郑民浩启动汽车,然后越走越远。 郑民浩从汽车后视镜看着春香,看着她的身影,然后越来越远。 他们都知道,虽然说了再见,他们从此以后,可能再也难见,再不会这样轻意地踏进对方的生活了。 对不起,大叔,你拜托民浩哥要照顾我的任务,他没能完成,就代他说声对不起吧。 春香慢慢地向家里走去,才晚上九点,路上仍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她微笑地想着家里等待着她的那个小人儿,微笑着看着街边林林总总的小店,感受着市井生活的温馨气息。这个时候,她突然看到路边的那个熟悉的花店,心念一动,于是走上前去。 “老板,请给我一束栀子花吧。” 春香看了看,那个好心的老伯不在,于是对着店里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说。 “没有了。” “卖完了?”她有些失望。 女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好像她的问题很幼稚似的,然后说:“小姐,这个季节已经没有栀子花了。” 她愣了一下,“不会吧……” 她回想着去年的这个时候,应该是他第二次住院的前一天,9月9日,他们还曾经在这里得到过一束栀子花,现在不过才9月2日,“我去年比现在还晚的时候,也在这里看到过栀子花。” “不可能,”女人摇了摇头,“栀子花的花期一般到7月底,个别能坚持到8月上旬就很不错了。” “可去年那个老板,在9月9日的时候,的确送给过我们一束呢。” “是吗?”女人狐疑地看着她,然后转过头向后面,“老公,老公,你出来一下。” 一个近四十岁的壮汉从里面走了出来:“什么事?” “这位漂亮的小姐说,”女人的鼻腔里都是冷气,“去年这个时候,你送过她一束栀子花。” “怎么可能!”男人茫然地看着春香,“小姐,我,我们俩不认识吧,也无冤无仇吧,为什么要诬陷我啊!” “不是的,不是的……”春香立即摆着手。 “再说,老婆你也知道,”男人讨好地看着自己的太太,“9月份哪里还有栀子花卖啊,这位小姐摆明了就是在撒谎啊!” “不是的,我说的老板不是这位先生,”春香着急地说,“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先生。” “老先生?不可能啊,我们店里从来没有什么老先生啊!”男人说,“小姐,你是不是记错地方了?” 春香退了两步,先看了看店招,然后又往四周看了看:“不会错的,的确是这家啊!您确定这以前不是别人在做生意?” “小姐,”女人有点不耐烦地对她说,“这是我们家?br /gt;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31部分阅读 欲望文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32部分阅读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 作者:肉书屋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32部分阅读 家祖上传下来的花店,我们家在这里已经做了近六十年的生意了!” “天啦,怎么会这样?!”春香百思不得其解。 “我看,是不是有病啊?”女人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一个不存在的老头会送你一束不存在的鲜花,小姐,您不是在做梦吧?”男人说。 “做梦?”春香喃喃的说着,走出了花店,“难道那个,那个真是我在做梦吗?可是,大叔也和我一块在场的啊,难道那也是在做梦?可是梦中的一切,怎么可能会这么真实,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春香向家里走去,百思不得其解,她觉得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劲,她急于想找一个熟悉的人来证实,那件事不可能是在做梦。 “阿姨,我回来了!”她推门回家。 “是春香小姐回来了。”保姆阿姨笑眯眯地站在厨房门口。 “小树她好吗?”她随口一问。 “小树?”阿姨奇怪地看着她,“谁是小树?” 春香万分诧异,“小树,就是我的孩子小树啊!” “您,您,您都有孩子了?”阿姨也惊得目瞪口呆,可她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 春香倒抽了一口冷气,她想起刚才在花店的场景,心脏突然一阵怦怦乱跳,她没有理她,迅速冲到了孩子的卧室,天啦,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她记忆中的孩子、摇篮、婴儿用品!全部都没有了!她疯也似地冲到隔壁卧室,其它所有的房间,都找了一个遍,没有,全部没有!!! “春香,你在找什么?”阿姨被她的样子吓住了,站在客厅里看着她,也不敢靠近。 “我的孩子呢,我的小树呢?!”春香冲到阿姨面前,抓住了她的肩头。 “春香小姐,您,您吓着我了,”阿姨脸都白了,“您什么时候有孩子了啊?” “我和大叔的孩子啊!!”春香已经近似疯狂,她拼命地摇晃着她,“我的孩子啊!!!” “春香小姐,你和社长什么时候有孩子啊?”阿姨都要哭出来了,“您、您不是在作梦吧?” “做梦?”春香一下子愣住了,“做梦?怎么,你们每一个人都说我在做梦?”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她喃喃地说着,突然尖叫了一声,向着门外冲去,她觉得自己要疯了,她一定要找个人问个清楚! 然后她一脚踏空,感觉自己坠入了一片漆黑,然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 90 章上 啊,终于醒过来了,现在总不是在做梦了吧。 可四周仍然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她甚至感觉不到自己是在躺着还是站着。 “这是哪里?”她害怕地叫着,“我仍然是在做梦吗?如果说这是梦,请赶紧醒过来!!” 可是四周静悄悄地,没有人回答她。 周围一片漆黑,一片寂静,毫无动静,既没有一丝风,也看不见一颗星星,头顶上应该是大片的乌云,虽然她看不到,但是她感觉得到,哦,那么沉重,压得她已经喘不过气来。 求求你,赶紧醒来吧!她拼命地叫着,她用手拍着自己的脸,掐着自己,一点知觉也没有,四周漆黑一片,仍然没有声音。她整个人就像遭受了雷击一样,完全瘫痪了,在一片虚无飘渺中,没有一丝肌肉听使唤,她的躯壳已经没有知觉,只有她的思想还在活动,可就是这样的活动,也渐渐停止了…… 啊,真疼啊,又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被一阵疼痛惊醒了。 阵阵疼痛从她脖颈开始向下延伸到四肢和躯体的每一个细胞,好像延着张精密的网络,闪电般地向全身扩散开去,又像一条条火舌,灼烧得她热不可耐,她只觉得脑袋发胀,里面像是塞满了东西。她只有感觉,可这种感觉又是如此的折磨人,开始,左眼似乎看到一点光亮,然后是右眼,那光亮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仿佛一切都在转动,自己好像一颗燃烧着的核心,被包含在亮闪闪地云雾之中,刹那间,周围的亮光突然向上冲击,随之而来的一阵喧闹,“嗒,嗒,嗒……”“咕噜噜,咕噜噜……”,在她的耳鼓里轰轰作响。 哦,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快要溺毙的人,她的头疼得厉害,脑袋像是着了火,那颗一直在微微悸动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像是要从嘴里跳出来似的,只差一点了,可是,那两只不听使唤的手,对她的命令无动于衷,快了快了,两眼被光亮刺得看不见东西,胸脯急剧地起伏着,随着剧烈得无以复加的疼痛,她的肺终于吸进了一大口空气,她终于完全控制住了身上所有的感官,眼睛终于睁开了。 首先印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屋顶,上面还有专门悬挂液体瓶的轨道,“嗒,嗒,嗒……”那是心脏监护仪的声音,“咕噜噜,咕噜噜……”那是呼吸机的声音,哦,终于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可是,好像情况有点不太对劲,怎么好像是自己躺在了病床上似的? 难道还在做梦吗? 她想抬手掐自己一把,可是,好像浑身都动不了,一点力气也没有,只是无力的动了动手指。她有点着急地,想喊,想叫,想说点什么,可是张了张嘴,好像嘴巴上罩着什么东西,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这个时候,她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在附近,她很想寻求那个身影的帮助,于是又动了动手,张了张嘴,她希望那个身影能注意到自己。 果然,一张脸,一张年轻护士的脸凑近了在自己面前,那张脸欣喜地看着自己,然后大叫了一声:“14 床成春香小姐,成春香小姐醒过来了!”然后,她听到护士的脚步,欣快地冲出了门口。 醒过来了? 哦,她想,那现在不是在做梦了,可是为什么会躺在医院里呢?她有些迷糊,在那个之前,自己好像在做些什么,做什么呢?她觉得头疼,怎么也想不起来。然后她看到一群兴奋的医生和护士冲了进来,围着自己,开始做着各种检查。 真累啊,她想着,让他们去折腾吧,要不再睡一会儿? 一片黑暗,这一次又是在哪里呢? “春香~” 等等,谁在叫我? “春香——” 天啦,是大叔的声音,难道我做梦来到了天堂? 好吧,就算是天堂,我也不怕,真想再见他一面,只要再见他一面就好! “春香,求求你,睁开眼睛吧,他们告诉我你已经醒过来了,如果你醒过来,那就睁开眼睛看看我吧。” 真是大叔的声音,她感觉到心脏激动得嘣嘣乱跳,可是眼皮真是很沉重啊,我得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真好,感觉到他紧紧握着我的手了,还是那么温暖。 “你走了那么长的时间仍然还要回头,你走了那么远的地方却仍然回到首尔,你挣扎了那么久开车跑了那么远的路,不就是为了回到我身边吗,我就在这里,你都不想看到我吗?” 傻瓜,怎么会不想看你呢?她心里想着,她觉得自己使了好大的劲,终于睁开了眼睛。 果然是在天堂吧! 看得见他浓黑的眉毛,有神的眼睛,英挺的鼻子,还有好看的下巴,还像以前一样那么健康强健,他把我的手放在他的脸上,还能摸到他下巴上的胡子茬。天啦,不要醒来吧,不要醒来吧,就让我一直这样在梦里就好了吧!!! “春香……春香……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他亲吻着她的手,欣喜若狂地说着,眼泪止不住落了下来。 可是,大叔为什么要哭呢?这个坚强的男人,直到生命的尽头才掉过一次眼泪的男人,为什么要哭呢?等等——,他刚才说“你终于醒了!”难道现在不是在做梦?哦,对啊,天堂里怎么会有这挂输液瓶的轨道呢,怎么会有这呼吸机和心电监护仪的声音呢,怎么还会围了这么好几个医生呢? 那么,这到底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躺在这里?大叔明明都已经…… 哦,天啦,天啦…… “医生,快看看怎么回事!”看着她越来越激动,开始呼吸急促,卞学道站了起来,紧张地看着医生。 监护仪上,那些数字显示,春香的血压开始上升,心脏开始越跳越快…… 大叔,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真的不是在梦里吗?如果不是在做梦,我怎么会躺在病床上,怎么还可能看到大叔?可是,如果是在梦里,怎么还能摸到大叔温暖的脸庞,能够看到大叔温柔的笑容,听到大叔熟悉的声音? 哦,上帝啊,我今生第一次,第一次真心实意地请求您,无论是让我醒过来,还是让我继续做梦,都让我看到他吧,不要让我再失去他,我愿意,愿意用十年的寿命,不,二十年,哦不,用我的一生来换他吧,只要,只要让我睁开眼睛的时候,能够再看到他…… “还能醒过来,这小丫头真是命大!”李庭勋教授站在春香的床尾,不由得慨叹,然后转过身来拍了拍卞学道的肩膀,“这两个多月来我们的努力、我们的坚持都没有白费。” “她现在已经算是彻底清醒了吗?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吗?”卞学道仍然有些紧张。 “生命危险目前是没有了,像她这样颅骨骨折引起的颅内血肿,意识的完全恢复和清醒,总是需要一个过程。” “会有后遗症吗?” “偶尔可能还会有昏迷、头痛,还会有意识障碍,语言障碍,当然,肢体的运动障碍可能会有。” “您的意思是说,会瘫痪吗?” “如果真会瘫痪呢?”李庭勋试探着他。 “就算是真的瘫痪了,我也会把她抱回家。”卞学道看着她的方向,温柔而坚定地说。 “呵呵,开个玩笑的,这段时间你都太紧张了,”李庭勋笑了起来,“没那么严重,刚才我们检查过了,她的肢端反应都很良好,只是两个月没有运动过,总是需要慢慢恢复的。另外,从目前的检查结果来看,她肋骨骨折的地方已经基本愈合了,只是小腿骨折的完全康复,可能还需要些的时间。” “哦,真的吧,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需要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的老同学吗?” “不用,谢谢您,叔叔那边,我亲自给他们打电话吧。”说着,卞学道摸出了手机。 李庭勋连忙制止了他:“你忘了?这里是在重症监护室!” “哦对,我只是,我只是太激动了……” 整整一天,卞学道什么事情也没有做,只是守在病房里,重症监护室本来是有严格探视时间限制的,可是这一天大家都为他们破例了。 晚上11点27分,静悄悄的夜里,她第三次睁开了眼睛,她看到他趴在床边打着盹。她想唤他,可是发出不任何声音,于是她手指头轻轻动了动。 “春香,春香,你醒了吗?”他立即清醒过来,紧握着她的手,“你还认识我吗?” 她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可是他看出来了,她发音的口型是:大叔。 “哦,我的好春香,我真是怕失去你,我终于没有失去你!!”他狂喜着吻着她的手。 大叔,我的大叔,终于又感觉到你了,终于又看到你了,我真的没有失去你吗?哦,上天真是眷顾我,我居然又能握着大叔的手,那么温暖、那么有力,这辈子都绝对不会松开的手。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春香定定地看着他,眼泪一滴一滴地从眼框里滑落。 “春香,千万别激动,千万别哭,你现在人还非常虚弱,千万不能再激动。”他赶紧伸出手去,帮她抹去脸上的泪水,“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关掉手机,跑到离首尔那么远的地方,早知道你会从婚礼上逃走,早知道你这个傻瓜开车的技术这么差,我应该直接去你结婚的地方,把你抢走……” 结婚?和谁结婚,难道我没有嫁给大叔? 哦,管它的,无所谓了,只要能再一次看到大叔,只要能再一次握住大叔的手,我愿意付出一切的代价。哦,大叔,要是我有力气的话,要是我能够坐起来的话,多么想要拥抱你,多么想要亲吻你…… “知道吗?当我在山庄里接到白室长的电话,说你从婚礼上逃跑,开了方志赫的汽车来找我,却在半路上出了车祸时,我都快要疯掉了!你这个傻瓜,如果你不愿意跟郑民浩结婚,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你这个傻瓜,为什么不让白室长给山庄打电话通知我,我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的!结果你在山路上为了避让一辆从对面过来的大客车,直接撞到了山岩上,傻瓜,你又忘记韩国的道路是靠右行驶而不是像日本那样靠左行驶了吗?还好你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白室长的,所以路警和医院第一时间通知了他,天啦,春香,你不知道,当听到那个该死的电话时,我人生当中第一次体会了什么叫作魂飞魄散,我一路开车狂奔到了医院,真怕这样突然的失去你,真怕这样突然就看不到你了,就像小的时候突然失去父母亲一样。” 他一边轻轻地用手指抹着她的眼泪,一边轻轻继续说着:“等我赶到医院的时候,你已经被推进手术室了,他们说你颅内血肿,三根肋骨断了,小腿也断了,全身大面积软组织挫伤,可我还是很开心,至少你还活着。可是从手术做完那天开始,你就一直昏迷不醒,即使你的脑部水肿已经清除干净了,医生们想尽了办法,你仍然昏迷不醒。每天我都来这里守着你,我甚至想着,是不是这是老天爷对我的惩罚,一定要我失去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原来是发生了这样的事? 原来是发生了这样的事! 天啦,如果我之前的人生在车祸那天就暂时终断,那岂不是说,那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原来大叔没有生病,仍然健健康康地活在这个世界上,仍然和我在一起?! 哦大叔,这是一场多么奇妙的车祸啊,原来想要奔向你的脚步是如此的迫切,即使是车祸也没能够阻止,我的意识仍然可以跑到山庄去找到你,继续内心深处那个想要和你永远在一起的心愿。虽然我说过,如果所有的错误都只是为了证明这唯一正确的选择,如果所有的离别都只是为了这次不再分离的重逢,如果现在和未来,所有的艰辛都是为了交换和大叔在一起的片刻幸福,那么我一点也不会后悔。 可是,可是,我后悔说这句话了,我真地后悔了,我真地宁愿像现在这样,没有分离,没有痛苦,没有失去…… “哦,春香,你在摇头,你听明白我说的话了吗?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哦……”他把脸埋在了她的手掌中,想要平复自己快要溢出的泪水,过了一会儿,才又抬起头来看着她,“知道吗,今天是8月10日,从5月28日到现在,你已经昏迷两个多月了。你不知道这两个月里,我过得有多么的艰难,每天都像行尸走肉一般,我真的不敢想象,万一哪一天,万一哪一天你真的……真的,我宁可你像三年前一样再一次逃到了我找不到的地方,即使是在世界的尽头,至少还可以等待,至少还有期盼。你在车祸当天穿的那条婚纱,染满了你的鲜血的婚纱,我一直保留着,每当我觉得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我就对着那条婚纱发誓,如果你能醒过来,我一定要把20岁时欠你那个婚礼补给你,一定要把这全世界的幸福快乐都补偿给你!” 已经够好了,已经够幸福了,只要还能和大叔生活在同一个空间,就会觉得每一个细胞都是幸福的。 哦,想起来了,怪不得大叔生病时除了瘦了很多,可是外貌不像其它癌症病人,完全没有任何变化,而且每件衣服仍然很合身;怪不得我怀孕了也一直没有什么反应,肚子似乎也没有鼓起来;怪不得没有关于大叔死亡的记忆,没有生孩子的记忆,怪不得连小树长什么样子也不太清楚…… 可是,可是除此之外,那其它的一切,又是多么的真实,多么的可怕! 哦,头真疼,不去想了,不去想了,那就是一个梦而已!只要梦中的一切,将再也不会发生在大叔身上,哦,这才是真正的令人开心啊! “你昏迷的这段时间,你的老板,你的同事,还有你那些朋友们都来看过你,车祸那天晚上,郑民浩听到消息也赶过来了。不过你放心,这一次我们没有打架,我们只是坐在重症监护室外的走廊里,喝了一晚上的酒,也聊了一晚上。然后从第二天开始,我天天在这里守着你,他也天天抽空来,我们在一起喝了很多的酒,也聊了很多的事,奇怪的是,一来二去的,居然还成朋友了。他的父母虽然嘴上说不原谅你,可是后来他弟弟和妹妹都来这里看望过你,我想那也是他父母的意思吧,真是个好运气的傻瓜,能遇到这么多善良的人,居然都能这样轻易地原谅了你。不过上个月,郑民浩被派驻到非洲去主持一个大项目了,你醒来也看不到他了,有点遗憾吧,不过没有关系,他给我留了电邮地址,我会把你醒过来的好消息尽快告诉他的。 是啊大叔,妈妈一直相信我是一个好运气的人,原来我真是一个好运气的人。李梦龙,民浩哥,还有大叔你,我总是在意自己失去的东西,直到今天才发现,原来自己早已拥有的太多太多…… 民浩哥,谢谢你…… “在这段时间里,病危通知书下了多少次我已经不记得了,有多少人有多少次劝过我放弃,我也不记得了。对我来说,只要春香在这里,哪怕不能走路,不能说话,不能吃东西,能要春香能活着,只要我能看着她,只要她还是一个真实的存在出现在我生活中,就已经够了。我一直不相信,那个跑了千万里远仍然回到我身边的成春香,那个从婚礼上鼓足勇气逃走的成春香,那个还没有来得及嫁给我,陪我过一辈子的成春香,就这么甘心永远离开我,我相信一定还能够再见到她,我相信她一定会睁开眼睛,回到我身边的!”他对她温柔地笑着,“春香,再也不要离开我,好吗?你保证,再也不要离开我!” 原来在发生这样的事情的时候,大叔也绝对不会放弃,大叔和我的心意,是完全一样的。 我保证,大叔,再也不会离开你,一辈子都要赖在大叔身边,还要嫁给大叔,要给大叔生孩子,要和大叔一起慢慢变老,骂也骂不走,赶也赶不走,这一辈子,下一辈子,下下辈子,都不会离开大叔。 病床上,春香满含着笑意注视着他,虽然泪水还在控制不住地溢出,仍然满含笑意,她看着他,然后点了点头。 第 91 章上 “高兴吧,嗯,明天她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两个星期后,在重症监护室外的走廊角落里,李庭勋递了一根烟给卞学道。 “当然,实在是太感谢您了,”卞学道接过了烟,也点燃了,“不过……” “怎么?” “总觉得有些事情……我担心她……是不是需要找个心理医生?” “还是她给你讲的那个梦?” “对,她用题板断断续续地写了一点,虽然内容很少,我也觉得太真实了,还记得她第一次听到你名字时惊讶的神情吗?跟她在梦里梦到的一模一样,还有那个得白血病的小男孩姜允,她都知道。” “我想,这也没什么难以解释的,病人虽然一直在昏迷中,但她的某些意识应该还存在,其实能感受到周围所发生的一切。我是她的主治医生,这里的医护人员一天不知道要叫多少次我的名字,得急性白血病并发多器官衰竭的孩子姜允,曾经和她同在一个病区,停留了很长的时间,这些下意识地就进入了她的梦中。” “可,可还有其它的事情呢?她没有去过北海岛,却对那里的风景如数家珍……” “她不是在日本留学过吗,那里也许是她曾经想去却没有去成的地方,或者是以前看过的一本旅游书,就可以解释的,不是吗?” 卞学道抽着烟,陷入深思中。 “那我的样子和她梦里见到的样子相同吗?”李庭勋问。 “这个,她说不太记得了,梦里所有人的样子,她都不太记得了,不过我总觉得她也不想全部告诉我。” “我承认,目前有些超自然现象,靠科学的确无法解释,我们都有过这样的经历不是吗,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突然觉得这个环境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看到一个陌生人,突然会觉得这个人曾经跟你有过很深的交情,可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我们谁敢保证,这些陌生的环境,这些陌生的人,不是我们在梦里曾经见过的呢?所以我觉得,只要对人体无害,我想也不用过于担心。” “可是,我总觉得,她和以前相比变了许多……” “是吗,怎么变了?” “不知道您过看过美国一位著名的作家杰克伦敦写的小说《热爱生命》吗?” “看过,是讲一个淘金者独自在荒原上,没有食物,腿还受了伤,在他奄奄一息的时候,遇到了一匹生了病的狼,那狼舔着他的血迹尾随着他,为了活下去,他最终咬死了狼,喝了狼的血,还获救了。可这故事,和你的未婚妻有什么联系吗?” “不是这故事本身,而是小说的结尾您还记得吗?那位淘金者被船员获救后,因为饿得太久,被饥饿的恐惧缠住了,为了防备他认为可能发生的第二次饥荒,他随时像个叫化子一般,向所有的人伸手要食物,然后偷偷藏起来,房间的所有角落、甚至床板下都藏着他搜索来的硬面包,对那些面包,会像守财奴瞅着金子一般的瞅着。” “嗯,这个情节还有点印象。” “知道吗?我感觉自己现在在她眼里,就像那些硬面包一样。每天探视的时候,她看我的眼神,热烈、热切到快要贪婪的眼神,分分秒秒地粘着我,好像随时怕失去我似的,每天探视时间结束时,她都会害怕地紧紧拉着我的手,不许我离开,眼泪汪汪像个孩子,写什么我离开了就会失去我之类的胡话。” “呵呵,这样不好吗?” “也不是不好,可能,还有点不习惯吧,在这之前,大概是因为从小到大经历太多,想把自己掩饰得深沉吧,车祸前的她,有着远高于她年龄的稳重和内敛,甚至还有些冷漠。”卞学道有点不好意思地把烟头掐灭了,“所以真的很想知道她梦到了些什么,听说有些心理医生不是可以进行催眠和解梦吗?” “我到是觉得,无论她到底梦到了什么,不要老是想去提醒她的梦,我们都有做梦的经历,即使再恐怖的梦,日子久了,也都会慢慢地忘记了。而她现在对你的依恋,就好好享受吧,这样真性情的流露不好吗?” “她真的,没有什么问题了吗?” “放心,我看你那小丫头,生命力强健得很,越来越像非洲大草原上的野草了。 远远地,看见卞学道走进了重症监护室,春香的目光就从焦虑、担忧马上变成欣喜和温柔了,等到他走近她床边的时候,她突然冲他叫了一声:“大……叔” “春香,你已经能开口说话了!”他惊喜地握了她的手。 “大……叔”她很得意地又叫他,就像一个吖吖学语的孩子,自己昨天晚上可是偷偷练了很久呢。 他看着她,她脖子上气管切开的伤口基本已经长好了,留下一个筷子一般粗的疤。 “慢慢来,别着急,”他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医生说语言功能的恢复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她点了点头,然后示意他把写字的题板给她。 “李教授说,明天可以回到普通病房了。”因为两个多月没有运动,她的肌肉有些萎缩无力,所以字仍然歪歪斜斜。 “知道了,刚才进来的时候,李教授已经告诉我了。很高兴吧?”他问她,然后把题板擦干净,重新递回给她。 “嗯,而且,可以见朋友们了。”她把板子递给他,笑。 “你的朋友丹姬和志赫都挺好的,志赫又有一部新电影要上影了,”他也笑,“对了,你撞坏方志赫的那辆车,我也赔给他了。” 她害羞而又幸福的回报他甜甜一笑。 “李梦龙?”她又写。 “那家伙一直很关心你,你还在昏迷的时候,就来过医院很多次,洪彩琳也来过,对了,几天前她刚刚生了个大胖小子。你醒过来后,我跟他们都打过电话,他们本来立即想来看你的,可是医生说在重症监护室期间探视的人不要太多,怕你见到他们情绪激动再受刺激,于是就让他们等一下了。明天我会打电话告诉他们的。” 她微笑着看着他,然后又在题板上写:“还有好多话,想和大叔说。” “我也是,有好多话想和春香说,可是我一点也不着急,我把这些想说的话慢慢留着,等春香以后能说话了,身体恢复了,我们就从早到晚不停地说。” “不过有一句话,是想现在说的。” “我知道。” “真的知道?” “真的知道,”他看着题板,然后重新握住了她的手,“我不想看写的,我想等以后,春香能清清楚楚地跟我说,我从来没有听到春香,亲口对我说过。” “春香……”两天后,韩丹姬和方志赫走进了春香的病房,只站在门口叫了一声,韩丹姬的眼泪就下来了。 “丹姬……”春香欣喜地看着她,眼圈也红了,缓缓向她张开了手。 大着肚子地韩丹姬快步走到她床边,坐了下来,她不敢去用力抱她,怕伤到她刚刚复原的肋骨,只是用两只手使劲抓着她的手,眼泪不住地流。 “我们以为,这辈子再也看不到你了呢。”韩丹姬说,眼泪扑漱直掉。 “丹姬……”春香只是唤着最好朋友的名字。 方志赫默默地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眼睛也有些酸胀了。 过了好一会儿,两个女生的情绪慢慢平定下来,一个靠在床头,一个坐在床边,四只手仍然舍不得分开,又嗦嗦叨叨地讲着两个多月来的的见闻。 “春香,那天听到你出车祸,真是把我吓死了,你想啊,这个婚礼是我劝你逃跑的,你逃跑开的车是我提供给你的,要是你有个什么……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连我都不想活了……”韩丹姬又有些激动了。 春香拉着她的手,示意她把写字题板给她。 傻瓜,还得谢谢你呢,她写道,要不是你,要不是这场车祸,我不会知道自己拥有怎样多的幸福。 “那到是,你昏迷这段日子,卞社长和郑民浩天天都来看你。郑民浩那个家伙还算有良心,我本来以为他肯定不会来的,可是他不仅经常来,一来二去的,我看他和卞社长已经成了朋友了呢。” 是,大叔告诉过我了,真是难为他了。 “不过这几个月,可苦了卞社长了,公司有那么大一摊子事等着他处理,每天雷打不动的,在那个探视的固定时间他一定去医院守着你。特别是刚开始的那几个星期,他说怕你醒来看不到他,天天都在特护病房外的走廊长椅上过夜,堂堂一个大社长,没几天下来,人都变形了。后来是我们大家劝他,别你还没有醒过来,他那边就倒下了,他才勉强同意回去的。从来没有看过一个男人如此在乎一个女人,春香,真是上辈子休来的福气呢。” 对啊,以前老人们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呢! “春香,我一直劝你要勇敢,早知道勇敢需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韩丹姬心疼地看着好朋友的头上那道明显的伤疤,看着她短短的头发,看着她瘦骨嶙峋的身体,“后悔吗?” 春香也看着她,然后埋着头在题板上歪歪扭扭地写了长长一段话。 一个女人活在这世上,终需要些安生立命的东西,别人怎么偷也偷不走的东西吧。年轻会变老、美丽会消逝、事业有起有落、财富有聚有散,只有勇敢才能带给我永远的自尊和自信,勇敢才是我一直以来最宝贵的财富,最强大的武器,不是吗?只有自己勇敢地创造幸福,掌握幸福,幸福才会真正的来临。 韩丹姬看完了题板,然后抬起头看着这个死里逃生的朋友,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笑了。 9月初的时候,春香第一次坐着轮椅来到花园里,池塘里的荷花已经开败了,不过生机盎然的玫瑰花、金盏菊、波斯菊们开得正艳。 “原来医院里……真的……有小芝(池)塘啊!”她的语言功能仍然有障碍,每天还需要做康复练习,像小孩子那样练习发音。 “医院都有花园啊,有花园就有小池塘吧,很惊讶吗?” “不是,”她转过头冲他笑了笑,“我喜欢。” “那我们就在这里坐会儿吧。” 于是两个人在一棵梧桐树下的长椅边停了下来,春香仍然坐在轮椅上,卞学道坐在长椅上。 “真很(好),大叔……”他刚坐下,春香连忙把手伸给他。 “嗯?” “还能像这样……拉着大叔的手,坐在……秋天……阳光下。” “即使腿还不能自在的行走,康复训练的时候疼得龇牙咧嘴,也很好?” “嗯……,”她摇了摇头,“这个……不怕。” “即使还要在医院里关一两个月,也不怕?” “嗯,也不怕。” “即使话也说不清楚,头发还被剃成个丑八怪?”他干脆揉搓了一下她的短发,逗她,因为头发才长出来没多久,她现在更像是清秀的小男孩。 “对,还是……不怕。” “那什么才会让春香害怕呢?” 她看着他,深深地看着他,然后,突然温柔地对他笑了起来:“还有机会……回到……过去,还有机会,一切……中(重)新来过,还有机会……和大叔在一起,这对于我……才是最……最重要的事。所以,只要……能和大叔……在一起,什么……什么也不怕。” “傻瓜,很多事情,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他紧紧握着她的手。 “什么?” “你昏迷的时候,因为要办理你的人身保险赔偿,所以我闯进了你家,准备找你的身份证。结果我在你卧室的窗台上,看到了满满14盆小植物,和你送给我的小植物,数量和品种都是一样的,还有,我还发现了你偷偷夹在书里的那张画,落款时间是4月5日,那是你准备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吗?” “那个啊……”她笑了起来。 “傻瓜,很早以前就告诉过你,爱一个人,想对一个人好的时候,一定要让他知道。”他突然把她拥进怀里,“哦,算了,已经很好了,不应该再责备春香了,就像春香说的,一切都有机会重新来过,还有机会在一起,已经很幸福了。” “好香啊……大叔?是玫瑰花……好香呢。”她闭上眼睛,仔细地嗅了嗅,也许太久没有感知世界了,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听觉、视觉、嗅觉,都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敏感过。 “有吗?我怎么没闻到。”卞学道四处看着。 “在那边!”春香指着远处。 “想要吗?”他看着她。 “嗯?” “你等着!” 然后,卞学道站了起来,大步流星地向着那几丛绿色的灌木走去。 “大叔~大叔……”她着急地在后面看着他,看着他走到了那灌木前,四处看了看,先背对着她捣鼓了一会儿,然后像没事人一样蹲下身子系了鞋带,又站了起来,转过身笑眯眯地走了回来。 “谁……谁叫你,去偷花!”她嗔怪地说,却又忍不住对他笑逐颜开。 “给你。”他递给她一朵刚刚开放的玫瑰花,然后坐下来看着她,雪白粉嫩的花瓣像她的脸庞一样羞涩温柔。 “谢谢。”她接了过来,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戒指?”她才发现玫瑰花的花柄上,套着一枚戒指,三年前她离开首尔时退还给他的那枚。 “嗯——这个,”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是向春香求婚的。” 她看着他,不说话,嘴角仍然忍不住翘了起来,等着他说那句动人的言语。 “你瞧你这个小家伙还真麻烦,我堂堂一个电影公司大社长,追你这么些年吧追得这么辛苦,好不容易追到手了又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出了一点事就要玩离家出走,好不容易等到你回来了又想要嫁给别人,好不容易想通了准备逃婚还要来个吓死人的车祸,连求婚都得求两次,难道真是上辈子欠你的吗?”他满腹牢马蚤地抱怨着,求婚的言辞一点也不动人。 “大叔……”她羞涩的嘴角干脆咧了开来。 “可我都不知道自己发了什么疯,仍然想娶你。”他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 “大叔……” “答应了吗?” “嗯?” “答应了就点个头啊。” “哦~”她使劲点了点头,看着他的眸子,闪闪发光。 “那个,我给你戴上吧。”他反到是被她那热切的眼光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似的。 “好像……松了一些。” “嗯,还得把你养得像以前一样胖才行。” “嘁——,我以前……很胖吗?”她噘起了嘴。 他不理她,然后从自己的衬衫里把那根挂戒指的项链拉了出来,把戒指重新穿在项链上。 “干嘛?” “得把你套住,”他一边把项链往她脖子上套,一边说,“这下你想跑也跑不了了。” “呵呵……才不跑呢,一天倒晚……缠着大叔!”她咯咯娇笑着,又对他撒起了娇,“我想……坐到涨(长)椅去。” “嗨,你这家伙,”他站起了身,一边把她轻松地抱了起来,放在长椅上,一边笑着抱怨着,“成天就知道折磨我。” 他重新在她身边坐下,自然地把她搂进了怀里,她幸福地嗅着手上的芬芳的花朵。 “第一次给未来的太太送花,却送了这么一朵不花钱的小花,哈——,”他仿佛在嘲笑着自己,“要是被别人知道,一定会被传为卞社长的笑谈的。” “我喜欢!”她看着梧桐树叶在地上投下的影子,“很喜欢……” 他没有说话,吻了吻她的额头,她歪在他怀里,感受着这醉人的秋日下午,闭上了眼睛。 “我奈(爱)你,大叔。”她轻轻说。 他一愣,等了这么久的这句话,就这么不经意地听她说了出来,他自己居然没有想象的激动。哦,是了,当对彼此的爱已经超越了生死的时候,说不说这句话,说得清不清楚,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傻瓜。”于是他说,眼角没来由地有点润了。 “我奈(爱)你。”她又说。 “傻瓜,是我——爱——你。”他微笑着用双手紧紧地圈住她,轻轻地晃着。 “我——奈(爱)——你。” “算了,傻瓜,就这样吧,我也爱你。” 第 92 章上 9月底的这天晚上,春香在病房里望眼欲穿,今天卞学道忙得不可开交,直到现在都没能在病房里出现。虽然这段时间卞学道仍然尽量争取更多的时间在病房里陪她,差不多快要把办公室搬到了病房,但毕竟公司需要正常运转,前几个月她昏迷的时候已经耽误了太多的时间和机会,他需要弥补回来。 晚上九点过,那个身影终于出现了。 “大叔,你终于来了!”春香坐在床边,噘着嘴委屈地向他伸出了手。 “等久了吧,嗯?”他几步跨到她面前,站在床边搂紧了她,“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32部分阅读 欲望文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33部分阅读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 作者:肉书屋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33部分阅读 了她,“今天这个应酬实在推不掉。” “没关系的,”她埋在他怀里说,“其实我知道大叔……大叔的公司很忙,可就是忍不住……想大叔了……” “我也想你,小家伙……” “大叔,我们生个孩子吧!” 她搂着他的腰,看着他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嗯?这个……”他愣了一下。 “生个儿子吧,女儿……儿更好!或者……或者两个也行!好不好?” “怎么突然想到说这个?” “就是……突然想了。”她垂下眼脸,把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腹部。 “我知道了,是不是这几天没有很多时间陪你,太无聊了?” “我身边的朋友们,丹姬、还有彩琳姐……她们都当妈妈了,我也好想……” “可你还这么年轻,自己还像个孩子似的。” “丹……丹姬比我还小呢!”她不高兴地噘着嘴。 “你现在身体才刚刚恢复,底子还很弱……” “那明年吧,明年……我们就要孩子!”她打断了他。 “听我说,”他捧起了她的脸,“知道吗,我从来不喜欢那些没有梦想、没有自我,围着男人浑浑噩噩过一辈子的女人,我一直喜欢看春香为了梦想努力奋斗的样子,很投入,很忘我,很快乐。虽然我很喜欢孩子,但是为了实现春香的梦想,我愿意把要孩子的计划推迟几年,你难道不想成立你自己的工作室吗?” 她看着他,觉得这些话似曾相识。 “大叔,”她重新埋进了他怀里,“我……我很想工作,很喜欢搞设计,可是……可是……也好想给大叔生孩子。” “等过两年再生也来得及啊,春香现在才23岁呢,等过两三年,你的事业更上一个台阶,你想生多少个都可以。”他笑了起来,轻抚着她的背,“就这么说定了,好不好?” “那生……生了孩子再工作不行吗?我们社长也有两个孩子,还把事业搞得那么好。” “傻瓜,以我对你的了解,等你生了孩子,一定会母爱泛滥的,以后哪里还有那么多时间顾及工作?” “哦……” “听我的,嗯?” “好吧,都听你的。” “不过等你出院后我们去把结婚手续办了吧,哦对了,还没举行的那个婚礼,也把它举行了吧。” “这个,为什么不等几年啊?” “不好,这一次我得把你牢牢拴住了,才会放心。” “嘁——”她看着他,笑着瘪了瘪嘴。 他看着她婉转似水的眼波,心里一柔,低头印在了她的嘴唇上。 10月过半,春香终于如愿以偿地出院了,在回家的路上,离小区还有一条街的距离,春香坐在汽车后座上,看着即将经过的拐角的那个花店,突然心念一动。 “大叔,停一下。” “为什么?” “找……找个人。” 汽车停住了,春香下了汽车,杵着单拐一瘸一瘸地来到了花店,看着那个熟悉的招牌,卞学道站在一旁扶着她。 “你这认识这里的人?”他有点诧异地看着她。 “我不知道,应该……认识吧。”她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进去,这里的老板,究竟是那个和蔼可亲的老伯,还是那两个中年夫妇呢?可是,她真的很想证实一下。 “两位,需要买什么花呢?”一位比春香大不了多少的年轻小姐笑眯眯地走了出来。 “不,那个,”春香有点不好意思地,“只是……看一看。” “那请随便看吧。”女孩子向他们点了点头。 “那个,老板,”春香又叫住了她,“这里,一直是……你在经营吗?” “哦,三个月前才接手的,”女孩子有点难过的指了指头上的一朵小白花,“以前是我的父亲,他得脑溢血刚刚过世。” “是吗,真遗憾,”听到这里,春香心里蓦地有点激动,“哦,对了,我是……是他以前的一个老顾客,可以……可以去拜祭一下他吗?” 女孩子深深地看了看她,仿佛对她唐突地要求并不奇怪,然后点了点头。 果然是他,梦中那位送我们栀子花的老伯! 花店后堂的中间,照片上的老人,慈祥而微笑着注视着他们,春香点上了一根香,拜祭了老人。卞学道虽然觉得事情有些莫名和奇怪,但并没有太过表现出来,只是小心地扶着她,想着回家以后再问她。 “真是有点诧异呢……”女孩子看着父亲的照片,微笑着说。 “嗯?” “这个花店,是爸爸亲手打理了四十年的老店,他一直希望我能来继承它,可是这一直不是我喜欢的工作,为了躲避他还跑到了釜山去,爸爸得脑溢血后才回来的。”女孩子转过脸来微笑着看着他们,“诧异地是,从小到大,我一直觉得他是一个粗暴的、不懂人情世故的男人,尤其是妈妈去世后,我觉得他对我简直蛮不讲理。可是这一个月来,常常有素不相识的人来拜祭他,我想,也许真实的爸爸是一个温和善良的人吧,只不过他把自己的温和善良,全部隐藏在这些美丽的鲜花中了。可惜,再也看不到爸爸了……”女孩子的眼睛里,又闪出了盈盈泪光。 “嗯,老板,是一个……非常和蔼,非常善良的老人,”春香扶住了女孩子的肩膀,“现在,你能继承花店,爸爸……一定会很开心的。” 春香和卞学道走出了花店,刚刚坐上汽车,只见那个女孩子又从花店里跑了出来,在车窗外递给她一张小小的书签。 “送给你的,”女孩子说,“爸爸说,每一个光临他花店的人,无论买不买花,他都会送给他们一枝花或者一样小东西,我也想把他这个传统保留下去。” “谢谢你。” 汽车启动了,春香看着手中的小书签,卞学道也坐在一旁看着,这是一张米白色的书签,上面用绿色花体字凸印着艾弗利德.德索萨神父(father alfred d039;souza)那段著名的诗文。 happess is a journey幸福是过程 happess is a jour a destation幸福是过程,不是终点 dahough chg you跳舞吧,就像没有人注视一样; love as though you have before去爱吧,就像没有受过伤一样; sg as though no one hear you 歌唱吧,就像没有人聆听一样; live as though heaveh生活吧,就像今天是末日一样。 春香又把书签翻了一面,后面则印着一朵小小的栀子花,下面是四个字:爱的奇迹。 “原来是这样,居然你会梦到素不相识的花店老板,而且他三个月前都已经……” 回到家中,等白室长、司机把春香的东西全部安顿好,告辞回家,卞学道迫不及待询问了刚才的那一幕。 “是啊,是不是……很神奇?”她摸索着手里的小书签,“真的就像是奇迹……” “这世界上,真的有很多事情解释不清,会觉得害怕吗?梦到这样的事情。” “不,不会,”她摇了摇头,“相反地,还会觉得……平静,就像是得到了一份……一份来自天堂的……祝福。” “真想知道,你还梦到些什么?”他忍不住说。 “在梦里,他还送给我们……一束栀栀(子)花。”她抬头看着他,“知道栀栀(子)花……它的花语……是什么吗?” “什么?” “永恒的奈(爱),一生守侯,还有喜悦。” “是吗?可是,等等,为什么要送给我们呢,我都没有买一束花送你吗?” “那是因为……大叔身上没有带钱啊!”她笑了起来。 “怎么可能!”他仿佛较了真,“我什么时候身上会没有钱啊!” “大叔,你忘记了,这是……这是在做梦啊!”她当然不会告诉他,他是因为什么原因才没有随身带钱。 “好吧,你这个精灵古怪的小丫头,做的梦也是这么精灵古怪的。”他突然想起了李庭勋告诫过他不要过多提醒她,让她回忆起她的梦,于是不打算再深究下去。 “回家了,真好!”她坐在沙发上四处看着,真好。 “嗯,”他侧过脸打量着她,“只有春香住在这个房子里,这里对于我来说,才是家。” “大叔……”她看着他,她想起三年前那个伤心的夜晚,她就是在这里和他诀别,她从来不曾想过,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她仍然能够回到这里,仍然如此热爱这个家,和这家里住着的,她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于是她伸手搂过了他,紧紧地把他搂进怀里。 “好漫长啊,春香昏迷的那两个多月,对于我来说就像两年一样漫长。”他歪在她肩膀上说,“原来我也真的会害怕。” “对于我来说,也是像两年……两年一样的漫长,不,也许,比两年还要漫长……”她想起那些亦真亦幻的事,喃喃地说。 “春香,”他突然像想起什么一样,轻轻推开了她,“我有个秘密,应该要告诉你。” “是——什么?”看着他突然的严肃,她稍微有点紧张。 “是这样的,和美尚公司的那个五年大合约,其实是我一手安排的。在和你们社长洽谈合作的时候,我给予了美尚公司许多的优惠,唯一的条件就是——,必须要由你参与这项合约,把你派到我的公司里来。” 听他说完,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表情有些莫测的。 “怎么,不高兴了?”现在轮到他有点紧张了。 “扑哧~”她突然笑了起来,“大叔的保密工作做得……做得好差劲啊,这件事我早知道了,韩正花社长已经亲口告诉我了。” “嗯,是吗?” “还记得三月份我生病……那次吗?刚上班那天我就去找社长,本来……本来想要调离大叔公司的这个五年项目。她那时就告诉我真相了,不过……不过奇怪的是,她虽然告诉了我,却也说服了我留下,不然……不然也许我和大叔,真的会擦肩而过了吧……” “你就这么自信,你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大叔……” “告诉我,你当时没有生气吗?听到你们社长告诉你事情的真像,你真的没有生气吗?” “怎么会呢,大叔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为了想要把我留在身边吧,我怎么会生气呢?”她再一次贴近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其实,我只生我自己的气,为什么不早一点……早一点正视自己的心,为什么不早一点……勇敢地……握紧大叔的手……” 半夜,春香被恶梦惊醒了,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突然觉得有些意识不清楚,到底现在是醒着,还是在梦中,这个出车祸后醒来所发生的一切,会不会仍然是一个梦? 她左右看着,她想找一个参照物,来证明现在自己是在现实中。她看着这个漂亮大气的卧室,看着这些所有她选回来的家俱装饰,她觉得不够真实。她脸贴着他的手臂,聆听着他熟悉的鼾声,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她觉得也不够真实。她转过脸去,看着黑暗中的他,看着那个英挺的模模糊糊的侧面,她还是觉得不够真实,这些都不够真实! 她有些苦恼地想着,要怎样才能证明,重新得到这一切不会又是一场虚空,这一切不是又在做梦? 有了,她突然想到了个办法! 于是,她慢慢地、轻轻地从他臂弯里脱身出来,起了身,打着赤脚,一瘸一拐地扶着家俱和墙壁,走出卧室,轻轻关上卧室门。 “咦,这丫头去哪里了,是去卫生间了吗?” 凌晨四点,卞学道睁开眼睛,却发现身边没有人影,他躺在床上四处看了看,发现卫生间里黑黑地一点动静都没有。于是他狐疑地起了床,打开了卧室的门。 客厅里的灯亮着,没有人,他又打开她以前的卧室,灯仍然亮着,还是没有人,书房的门直接开着,灯仍然亮着,仍然空空如也。这时,他听到餐厅的方向传来细密的声音,他巡声而去,餐厅的灯也亮着,只见春香背对着他,坐在餐厅椅子上,躬着身子在桌子脚边做着什么,他轻轻地走上前去,看着她穿着睡衣,头发里脖子上已经满是汗珠,她拿着小刻刀正用力地在桌子的一条腿上刻着什么字。 “春香你在做什么?”为了不吓着她,他尽量轻柔地说出这句话。 可她还是吓了一跳,浑身一颤,然后抬起头来惊恐地看着他。 “怎么了?”他蹲下身子,看着桌子腿上的刻痕,“大叔ap;……”,后面的内容,她显然还没有刻完,他摸了摸那印迹,现在轮到他诧异地看着她了。 “大叔……”她的表情恢复了平静,仍然带着一种羞涩和烦恼混杂的神情。 “为什么要在这里刻这个?”他拉了她的手,她的手中还握着刻刀。 “我知道,这些……家具……都很贵……”她低垂着眼睛。 “我不是责备春香,我是问,为什么要刻这个?是想刻什么,‘大叔ap;春香’?” 她点了点头。 “告诉我原因,”他看着她。 她看着他,不说话。 “你在发抖,春香,你在害怕什么?” “什么……什么都不怕……只是害怕……害怕失去大叔,”她低垂头,因为有些哽咽,她说话结巴得厉害,“害怕……这一切仍然……都是梦境……醒来后……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想把‘大叔ap;春香’……这几个字……刻下来,刻了,刻了……好几个……地方……如果……明天早晨……它们都还在,那就说明,这一切……都是……都是真的。”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头低垂在了胸前,一滴晶莹的泪水滴在了他的手背上。 “怎么,哭了?”他说,然后他站起了身,伸了手去把她抱了起来,自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让她横坐在自己的腿上。 “春香,我不知道你在昏迷的时候梦到了什么,但是正如我一再告诉你的那样,现在你是在真实的世界,你忘记你头上,还有脖颈处的伤疤了?”然后他拿起她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腔,发出“澎澎”的声音,“你和我都是真实的。” “大叔,”她忽地搂紧了他,“我梦到……大叔……大叔……得癌症死了,我梦到……我……永远……失去……大叔了……” “能——详细说给我听听吗?”他心里一紧。 她点了点头,然后结结巴巴地开始了她的讲述,从他们发病,到去日本,到几次住院,到怀孕,到结婚,到最后,她都粗略讲了一遍。 第 93 章上 听她讲述完,他愣了愣,半晌才说:“傻瓜……这都是梦啊,怎么会当真呢?”然后他像想起什么一样,“怪不得,刚醒过来的时候你害怕我离开,后来你又求着我戒烟,求着我早晨一定要吃早饭,求着我不许工作那么辛苦有那么多应酬,我在医院陪你时有一天胃疼,你又逼着我去检查,直到查出来只是胃溃疡才罢休,是不是都是因为这个?” 她点了点头,又把他的脖子搂紧了。 “傻瓜,听我说……”他挣开了她,然后用双手扶着她的脸,“听我说……” 她噘着嘴看着他,一脸的伤心和委屈。 “我再说一次,我保证,我确定,现在的你不是在梦中,你和我一样,是真真切切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听明白了吗?” 她点了点头。 “其实有相逢就会有别离,有拥有就会有失去,无论你怎么努力,在未来的某一个节点上,都会有这样的结果产生,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没有谁能够逃得掉。”他深深地注视着她,“可是,就像那位神奇的老伯送给你的书签上说的一样,幸福不是终点,而是过程,所以,重要的不是别离,重要的不是失去,而是别离之前的相逢,失去之前的拥有,好好的享受这个过程,好好的经营这个过程。” “所以,”他重新把她拥进了怀里,“我不能保证春香一辈子不会失去我,但是我能确定,现在和将来,在春香拥有我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会全心全意,全心全意的付出,全心全意的爱。” “大叔?”她的表情,像是没有听懂一样。 “嗯?” “为什么爱我?”她直直地看着他,“为什么一定要爱上这样一个平凡的我?” 他看着她,看了许久,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把她放在旁边的椅子上,向卧室走去。“等一下,给你看一样东西。” 过了一会儿,卞学道又回到餐厅,手上拿着一个信封,然后在春香面前蹲下身子,把信封递给她。 “这是什么?” “一封信。” “一封信?” “对,一封信,春香在医院里昏迷的时候写的,这是我写给春香的一封信。” 春香: 这是第一次给你写信,但愿,这不是最后一次给你写信。 现在的你毫无知觉的躺在我面前,就像睡了一个又长又香甜的觉一样。我轻轻抚摸着你长长的睫毛,苍白的脸颊,还有冰冷而柔软的耳垂,在这样暗淡的柔光中,你的脸庞上闪烁着隐约的温柔和自在,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嘴角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虽然你身上插满了管子,但脂粉未施的你看上去比任何时候都要美丽、纯真,像个孩子似的。知道吗?我的爱比昨天更多,可是比明天又少。 自从爱上春香,春香一直在问我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会爱上平凡的你,究竟我从这平凡的爱中又能得到什么。其实,这些年来,我也曾问过自己很多遍,终于在这样危急的时刻,才找到答案:因为全心全意爱一个人,去成为更好的自己;因为全心全意爱一个人,去学会爱更多的人;因为全心全意爱一个人,和她一起体会生活的酸甜苦涩,质感的快乐以及智性的美,生命因此而丰润圆满;因为全心全意爱一个人,从而感觉到她在心中永远活着,这就是我从爱情上,得到的最大回报了。 所以要谢谢春香,不管春香还能不能再醒来,都要谢谢春香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成为我生命中的挚爱,成为我的唯一。谢谢春香,分享过我所有的梦想、渴望、蓝图。即使,即使春香不再能苏醒过来,但是我一点也不会怨恨,能跟春香在一起,无论多久,我都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能和春香共同经历这些相亲相爱的时光,拥有这么多美好的记忆,一点也不会觉得冤枉。 所以,我绝对不会说永别,因为无论春香生活在哪个世界,她都永远活在我的心里。 谁都会为了寻找未来踏上旅途,可最终还是会回到最初的地方。春香,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就让我们微笑着挥手说再见吧,可我始终相信,无论走多远的距离,无论走多长的时间,我们始终会再见的,不是在这里,就是在那里,我们终会再见的。 你的大叔 “大叔?”她看完了信,已然是泪流满面。 “傻瓜啊……”他重新把她搂进了怀里。 “一切都是真的,真好……什么都感受得到……真好,”她埋头在他怀里,突然有些情难自禁“好像比自己想象得到的还要爱大叔,比大叔……比大叔想象得到的还要爱大叔。” “呵呵……知道吗,像现在这样温柔的,热情的,不再假装看不到别人的真心,不再掩藏自己的真心,不再把自卑和自尊当饭吃的春香,真的还有点不习惯。”他听了她的话,却笑了起来。“不过,还是更喜欢这样的春香,这个经历了很多,却仍然和20岁时一样勇敢、坚强的成春香,谁说爱是不需要回报的呢?当你爱着一个人的时候发现她也同样爱着你,这样的幸福才是完整的吧。” 他看着她,眼里的爱意浓得化不开,“所以要感谢这场车祸,感谢这场梦,让我拥有了一个更好的春香,感谢这个更好的春香,让我觉得自己的一切付出都值得,让我获得了完整的幸福,一个新的家。” “大叔~”她终于破啼而笑。 “来,很晚了,我们睡了吧,嗯?”然后他抱着她站了起来,重新回到自己的卧室里。 他把她安放在床上,替她盖好了被子,然后自己也上了床,重新在她身边躺下。之前的那次入睡,他费了好大劲才克制住了自己生理上的冲动,只是搂着她温存了一会儿。毕竟三年过去了,他们好不容易又可以重新躺在一起,久别胜新婚,从情理上是这么说,可是毕竟她的肋骨才愈合不久,她的腿骨还尚未复原,他不能不为她考虑。 “大叔~”黑暗中她却用一只手撑住了自己的头,看着他,眼睛晶亮晶亮的。 “怎么了,还不想睡?” 她的另一只手,轻轻地划过他的面颊,像是在用手指丈量他的五官,额头,眉毛,眼睛,鼻梁,最好,停在了他的嘴唇上。 “春香?”他的呼吸开始有点急促。 她的嘴唇凑了上去,轻轻地含住了他的嘴唇,温柔的小舌头探了进去。呵,好像在大海上飘啊,随着波浪一起一伏,海潮晃来晃去,浑身都酥软了。 他双手一围,轻轻搂了她,有些担心地说:“小心你的伤。” “大叔,别动!”她忍着肋骨和后背的隐隐疼痛,轻轻用手拨开了他的手,“就……这样……躺着就好。” 他乖乖地躺着,她的嘴唇,继续在他的脸上,脖子处游走着,然后她顺着他的脖颈,胸膛,腹部一直往下游走,用她温热的嘴唇和温柔的爱抚轻轻覆满了他的全身。他闭着眼睛,微笑着,感受着她的温存,感受着她的爱抚,和自己胸膛里即将喷薄欲出而出的激|情。 最后,她又回到了他的脸的旁边,继续看着他,“大叔?” “嗯?”他睁开了眼睛。 “都是……真的?”她再一次问他。 “都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爱你,大叔。”她这句话,终于说得又直接又清楚。 “我也爱你,成春香。” 他笑了,然后凑到了她的嘴唇上,此刻他的体内已经蓄积了万千的热量,万千的宠爱,他要把她融化在自己的舌尖,更要把她融化在自己的身体中…… 大叔,那个漫长、痛苦、辛酸、却又充满着爱和喜悦的梦境,是上天想用这种炼狱般的方式让我明白,成长的过程中,什么才是真正重要、需要一辈子牢牢把握的东西吧? 终于可以确定,这一次,真正是命运奖励给我的奇迹……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春香每天上午在家里练习语言和做手工,下午到医院进行康复训练,不仅腿脚越来越利索了,体重也慢慢恢复了些,到十二月初的时候,闲不住的她,已经可以帮着保姆阿姨站在厨房里做家务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她心里盘算着,新年过后她就老老实实回公司上班了,当然,如果有“意外”的话,她忍不住想笑起来,有点期待,亦有点担心,那就等待着命运的选择吧。 “唔,总算是登记了,现在成春香再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呵呵……” “只是现在感觉好奇怪啊!” “奇怪么?” “我奇怪的是,我居然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我现在不是已婚男人了么?已婚男人和未婚男人不是应该不一样吗?成春香,你确定你是嫁给我了吗?” “我确定。” “有什么证据吗?” “当然,你看,这上面,你的名字旁边,不是有我的名字吗?还盖着印儿呢!” “哦,好吧,算我相信你一次。” “呵呵,大叔……” “还叫大叔吗?” “不叫大叔吗,那叫什么?” “你看那些言情剧里,结婚后不都是叫老公,老婆吗?” “哦,对呢。” “重新叫一声吧。” “老公~” “老婆~” …… “唔,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 “我也觉得很别扭。” “要不,换一种称呼?” “嗯,要不——,叫亲爱的?” “好吧,重新来一次。” “亲爱的——” “亲爱的——” …… “还是很别扭啊~” “对啊!我都起鸡皮疙瘩了!” “那要不,还是叫我们习惯的称呼吧。” “好吧。” “春香~” “大叔~” …… “嗯,还是这个好。” “对,我也习惯叫这个~” “春香~” “大叔~” …… “大叔,为什么晚上要请李梦龙、还有……方志赫他们吃饭啊?” “昨天我们正式注册结婚,不想和朋友们一起分享这份幸福快乐吗?” “我还以为,大叔不太想和我的朋友们一起玩呢~” “昨天晚上去了叔叔阿姨家,和我的朋友们分享了这份幸福,今天不是应该轮到你的朋友了吗,再说,你的朋友们现在都是我的朋友了,不是吗?” “大叔……”她伸出手去,放在餐桌上他的手上。 “等到明年春天的时候,春香的身体也养好些了,头发也长长了,我们再举行婚礼,我想给春香一个最浪漫,最美丽的婚礼。” “好啊,我也很期待那一天呢。” “婚礼结束后,我们去周游全世界吧!” “可是大叔有那么多时间陪我吗?” “这有什么,自己给自己放一个大假吧。” “嗯……”她幸福而又羞涩地看着他,要不是在餐厅这个公共场所,两个人的脸都要凑到一块儿去了。 “他们来了!”他看着远处。 六个人,三对爱侣,优雅的环境,精致的食物,经过各种纠结和折腾的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今年以来吃得最完美的一顿晚餐。除了对于刚刚结婚的祝福,大难不死的新娘成为这晚餐上当然的主角,虽然说话的时候偶尔还有点吐词不清,但她一直叽叽喳喳地问东问西,好像要把这几个月没有说的话都弥补回来,丝毫不介意其它桌上的人看她时诧异的目光。 大家注意到,不管她说什么,发音怎样地怪异或结巴,不管她不得力的双手用起刀叉来是怎样的错乱,也不管她仍然头发短短,还不能完全掩饰头上那个明显的疤痕,尚没有恢复出车祸前的美丽,他都用宠溺的目光看着她。大家还注意到,吃牛排的时候,她才看了一眼,就直接把自己的盘子推到他面前,然后得意地看着他用优雅娴熟地手法,把牛排切成漂亮均匀的肉丁。他的稳重,她的娇嗔,他的沉静,她的吵闹,他的爱宠,她的欣赏,居然有一种令人意想不到的和谐,没有人敢像她一样毫无顾忌地招惹他,又毫无困难地让他高兴,也没有人像他一样包容甚至热爱她所有的弱点和缺点,彼此的一切,他们都受之如饴,这份自信和平等,坦然和坦诚是人所不及的。 席间,春香想上卫生间,卞学道有点担心地看着她,韩丹姬本来想陪她去的,可无奈她要照顾小志,于是洪彩琳主动地站了起来,陪春香去。 “麻烦你了,彩琳姐!” 春香洗了手,对着坐在卫生间休息沙发上的洪彩琳真诚地笑着。 “梦龙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她也真诚地冲她笑了,然后她拍了拍旁边的位置,“难得有机会,坐着聊聊吧。” 于是春香坐了下来,“现在当妈妈了,很幸福吧!” “嗯,很幸福。” “那个,宝宝还好吗?出来吃饭需要一两个小时,没问题吗?” “没关系的,我奶水不好,小家伙吃我的奶吃不饱,有保姆阿姨,还有梦龙妈妈照顾他呢。” “呵呵,他爸爸妈妈高兴坏了吧,我看梦龙也是,一说起儿子就满脸的自豪。” “春香,谢谢你……”洪彩琳却突然伸出手去,把手放在她的手上,“我是个好面子的人,你知道的,一直鼓不起勇气对你说谢谢,当年谢谢你的成全,是你让梦龙长大了,让他变得成熟,懂事。” “不用谢我,他……他总会长大的,总会变的,不是吗?” “我觉得几个月没见,你也变了。”她注视着她。 “我知道,变丑了……”她嘿嘿地笑了起来,甚至还转过脸去照了照镜子。 “不是,是更自信,更有光彩了。”她摇了摇头,“你知道在这之前,我一直并不看好你和卞社长,和他在一起,你一直没有足够的自信。” 她点了点头,肯定了她的说法,原来始终还是只有女人更了解女人。 “要放弃一个真正喜欢的人,很难,可是比它更难的是,不放弃那个真正喜欢的人,不管他是谁,不管他的背景,不管他的光环,也不管未来是不是在自己掌控之中,只要相信自己的心,勇往直前。所以今天,站在朋友的立场旁观你们,你们彼此间的自信和平等,那么相得益彰,你们是真正放下了世俗的一切,没有平常人想象的自卑可怜,亦没有平常人想象的自负自持,完全平等地在付出,完全平等地在相爱,第一次觉得,你们真的好相配。” “彩琳姐,别说了,我都不好意思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是说真的,我是真的希望,我们大家都一样幸福。”她真诚地说。 “会的,我们——都要加油!” 第 94 章 两个星期后的下午,卞学道正在会议室里开会,门突然被推开了,卞学道一脸愠色,正要发作,却发现是春香站在门口。 “大叔……”她脸色通红,神情慌乱的站在那里,大口地喘着气。 “春香小……哦,太太……”白室长站起身来正要迎上前去,又想着似乎轮不到他主动,于是尴尬的站在原地。 “怎么了春香,出什么事了?”卞学道一脸紧张,连忙站起身来,迎了上去。 会议室里的人瞠目结舌,面面相觑,白室长赶紧给大家猛施眼色,于是所有人立即知趣地退了出去,关上会议室大门,在走廊里候着。 “对不起,大叔,”她看着大家的退出,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莽撞, “我,我打扰你们开会了。” “没事,会可以过一会儿再开,”他紧张地抓着她的肩头,“出什么事了吗?” “那个……”她欲言又止的,脸却似乎更红了。 “怎么了?” “我……” “喂,你打算吓死我吗?” “我,我犯了一个错误~” “什么事情?” 她羞涩地埋下了头,不说话。 “哦,别怕,无论是什么错误,我们都可以去想办法弥补的,不是吗?”他把她搂进了怀里,安慰她。 “我——,不是和大叔商量好的吗?等两三年后,我的事业再上一个台阶,比较顺利了,再要孩子。” “对啊,怎么了?” “所以,所以,我就犯错误了。” “什么啊,我没有听明白!” “还没听明白?”她抬头看着他,脸上全是幸福的红晕。 “嗯——春香,让我想想,你的意思是?你是意思是?”他突然有点明白过来。 “我怀孕了,大叔!”她咧开嘴,开心地冲他笑着。 “是真的吗?怎么可能!” “这个月例假推迟了一个星期,我有一点担心,今天早晨你上班后,我先去买了试纸,一试就说已经怀孕了。我还是有点不放心,于是又去医院检查了,瞧,这个就是报告单!” “我看看,我看看!”卞学道抢过了报告单,报告单的hcg参考值明确的告诉他,春香的确怀孕了。 “可是,”他习惯性地摸了摸鼻子,“我记得你每次排卵期,我都很注意的用了……”然后他停住了,狐疑地看着她,却看着她一脸狡黠的坏笑,看着自己。 “大叔,我想,那个,我肯定是算错安全期了……”她重新埋进他怀里,撒着娇,“你知道的,人家刚刚生了场大病,头脑有时候不好使也是正常的啊!” “你这个小坏蛋啊,该拿你怎么办……”他终于反应过来了。 “那大叔,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呢?”她抬起头,假装无辜地看着他。 “怎么办?!当然是留下他!!!” “可是你不是说……” “哦,我的春香,我的春香,这可是世界上最美好的错误了!我爱死你犯的这个错误了!”他突然一把把她抱了起来,原地打了好几个转。 “大叔,别转了,别转了,晕……”她呵呵地笑着。 “我要当爸爸了!!我要当爸爸!!!我要当爸爸了!!!!”他不管她,干脆抱着她在会议室里踱起了舞步。 “大叔,别嚷嚷了,小声一点,小心别人听见。”她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 “没事,隔着门和墙壁呢,他们听不见,再说,我就是想让全世界人都知道,我要当爸爸了!” “好了,大叔,放我下来吧。” 他终于听话地放下了她,“喂,待会儿,你准备做什么?” “能做什么,还不是回家,”她笑着,“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打断了你开会,我先走了,你接着开会吧,晚上我在家等你。” “要不这样吧,”他拉住了她,“今天,我给自己放一天假怎么样?” “可是,可是……” “对,就这么决定了,走,我陪你一起回家,今天我们好好庆祝庆祝!” “可是,大叔的会还没有开完呢!” “这有什么,留到明天再开吧!”他牵着她,不由分说地拉开了会议室大门。 “社长~”站在走廊里的白室长,见两人出来了,连忙迎了过来。 “那个,今天的会议取消了吧,改到明天,”卞学道很严肃地看着他,还有他身后其它的那些下属们,“家里有点急事,需要我赶紧回去处理一下。” “明白了,社长。”白室长笑眯眯地看着他,“需要司机送您们吗?”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 “那我送您们到电梯吧。” 卞学道向其它下属们点了点头,然后和春香互相看了一眼,两个人忍住笑,镇定地向电梯走去。 电梯门正要关上,站在门外的白室长突然挡住了门,然后涎笑着对两人说:“社长,恭喜您,您要当爸爸了!” “你~” “太太,也恭喜您了,您一定要注意保重身体!” “哦,哦,……那个……谢谢你白室长。”春香支吾着说,两颊通红。 “社长、太太,您们慢走!”白室长放开了电梯门。 “你……”卞学道手指着一脸笑意的白室长,憋了半天,终于也笑了出来。 电梯门缓缓关上了。 “你看吧,你还说没有人听得见,刚才真的好糗哦,站在走廊里的人肯定都听见了~” 电梯门刚关上,春香嗔怪地捶了他一下。 “这有什么,当爸爸是一件糗事吗?”他满不在乎地说,似乎马上忘记了刚才在下属面前的难堪。 “还说呢,以后你的下属们肯定会觉得,这个社长太太怎么这么不懂事呢!”她噘起了嘴。 “不用担心,我是社长,你是社长太太,他们敢说什么!” “嘁,又犯社长病了!” “好吧,既然犯了社长病,既然在这里我说了算,现在我会做让你更糗的事儿呢!”他一脸坏笑地靠进她,一只手按停了电梯。 “大叔,你要做什么?!”她瞪着眼睛看他。 他不回答,只是凑近了她,把她拥进了怀里。 “不要啊,有人看见!!”她还想挣扎。 “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33部分阅读 欲望文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34部分阅读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 作者:肉书屋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34部分阅读 里怎么会有人看见!” “回家吧……” “不要!” “那个……” “真是个啰嗦的女人!”他干脆用自己的嘴封住了她的唇。 甜蜜的、温柔的、湿润的,两个人如胶似漆地粘在了一起…… “糟了!”春香却突然一把推开了他。 “又怎么了?” “我们都忘了,电梯里有摄像头!”她指着电梯一角。 两个人同时紧张地看着电梯间上方,果然,一个摄像头静静地待在角落,正在无辜而忠实地记录下所有的画面。 尾声 春节这一天,春香和卞学道来到金医生家过节,因为他们自己都没有亲人和长辈了,于是就把这里当成老家。贤太两夫妻和志燮也在家里,和她在梦里所梦见的一样,贤太的妻子顺好果然也怀上了,崔敏真看着两个儿媳,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一家人其乐融融地过了一天。晚上崔敏真还舍不得放卞学道两夫妻离开,于是他们便在医生家客房里留宿下来。 夜深了,春香站在窗边,隔着窗玻璃看着窗外的雪花,还有偶尔在夜空中升起的烟花。 “还不想睡?”卞学道走到她身后。 “下雪了呢。”她指着外面。 “会觉得累吗?”他揽着她的腰,也看着窗外。 “不会啊,我觉得挺开心的。” “我不是怕你累,我是怕我们宝宝累着了。” “嘁,大叔真是的……”她笑了起来,“大叔,答应我一件事吧。” “什么?” “把烟戒了吧。” “嗯,这个……” 于是她转过了身,抬头看着他:“我知道,大叔学会抽烟是因为我,而且戒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所以一直以来,虽然偶尔也提起过,但是一直没有认真要求过大叔。但是今天,我想很认真的提出来,当着我们宝宝的面提出来,希望大叔能够尽快把烟戒掉,我希望大叔有一个健康的身体,陪着我一起慢慢变老,看着我们的宝宝慢慢长大。” “春香……好,我答应你,明天就开始戒。” “不,今天。” “好吧,就今天开始。” “真是个好孩子。”她笑着摸了摸他的头,然后重新又转过身,依着他看着窗外。 他吻了吻她的额角,继续紧紧的搂着她。 “大叔,不用担心我的身体,我保证,一定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把我们的宝宝养得白白胖胖的,而且将来,我也一定能够一边照顾好孩子,一边打理好自己的事业。” “准备向你们社长看齐?” “呵呵,到也没有那么高的目标,不过大叔可别小看了我,在古代啊,春香可是一代女中豪杰呢!” “好吧,我的豪杰春香。” “大叔?” “嗯?” “你想过没有,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都好,只要是我和春香的孩子,我都喜欢。” “可是我,想生个女孩子。” “是吗?可是不是许多人都说,女人都想生个男孩子,这样就有两个男人来爱自己了。只有男人才想要生女孩子,这样就有两个女人爱了。” “对,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想要生个女孩子。” “什么意思?我没听明白。” “我觉得我一个人爱大叔,爱得再多也不够,所以我想生一个女孩子,和我一样的女孩子去爱大叔,我想多一个人爱大叔……” “傻瓜,难道生个男孩子,他就不爱我了吗?” “可我就是想看着我的小女孩骑在大叔的肩上,像我小时候骑在爸爸的肩上,我就想看这样的画面。” “好吧,到时候我牵着一个小傻瓜,肩上再坐着一个小小傻瓜。” “呵呵呵……” …… “大叔~” “嗯~” “我爱你。” “我也爱你,还有我们的宝宝。” “永远……” “永远……” 欢迎光临书包网 ╭════════════════╮ ║¤╭⌒╮ ╭⌒╮欢迎光临 ║ ║╱◥██◣ ╭╭ ⌒派派txt文学 ║ ╭═══════┤ ︱田︱田田| ╰ ├═══════╮ ║║ ╬╬╬╬╬╬╬╬╬╬╬╬╬╬╬ ║║ ║║║║ ║║║║ ║╰════════════════╯║ ║zzz ﹋﹏ ║ ╱◥█◣╪ 携起手来,共创美好未来 ● ○║ ︱田︱田︱ /█v█\║ 我们会做得更好 !nn ║ ║eail:shubao2║ ║║ ║║ ║电子e书,经典原创,另你回味无穷,祝你天天好心情! ║ ║║ ║╔┯╗╔┯╗╔┯╗╔┯╗╔┯╗╔┯╗╔┯╗╔┯╗║ ╰════┠精┨┠典┨┠小┨┠说┨︱┠欢┨┠乐┨┠无┨┠限┨═══╯ ╚┷╝╚┷╝╚┷╝╚┷╝\/╚┷╝╚┷╝╚┷╝╚┷╝ 1000多套小说随你下载。 网络玄幻小说合集(全本txt)下载目录索引地址: ========= 附:【派派txt文学论坛作品版权及免责声明】 本作品由派派txt文学论坛 “绿茶9003”整理收藏。欢迎光临书包网 1、凡加入派派txt文学论坛的作者均享有在本站发布作品的相关版权,任何媒体需转载时请注明原作者及其作品来源派派txt文学论坛 。否则,本站作者及派派txt文学论坛保留追究相关人员及其媒体法律责任的权利。 2、凡派派txt文学论坛的作者及其作品,如若有违反我国国家相关法律或发表过激言论,均由相关作者负担相关责任。其作品及其观点只代表作者本人,与派派txt文学论坛无关。 3、如果您认为派派txt文学论坛的某位作者或作品侵犯了您的相关公民权利(例:著作侵权、肖像侵权等),希望您及时与本站站长联系。我们经过认真核实无误后,本站会及时撤掉相关信息。 4、其他未尽事宜以相关法律和相关人员协商为准。 5、希望派派txt文学论坛能为广大文学爱好者提供更满意的服务!多些大家给予合作支持。谢谢! ========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34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