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修改版)》 分卷阅读1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1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1 《对对(修改版)》作者:楚寒衣青 十年后双双,百年后对对 本就你共我~ 许嘉年×盛薰书 学霸攻×学渣受 内容标签: 欢喜冤家 青梅竹马 搜索关键字:主角:许嘉年 ┃ 配角: ┃ 其它:对对,错错 ========== 卷一·童稚 第1章 1、对对和错错 1999年6月20日下午3点15分。 许嘉年小朋友捧着一个茶杯慢悠悠穿过客厅,溜达到厨房:“妈妈,开水。” 正在整理厨房的许妈闻言,将刚刚烧好的热水注入儿子手中的茶杯,在七分满的时候停下,看着墙壁上的秒针转动。 许嘉年目不转睛地盯着杯中茶叶,在茶水中叶片微微舒展的那一刻将第一泡的茶水全部倒入水池,再度冲妈妈举起杯子。 许妈妈同时感慨:不多一秒,不少一秒,刚好半分钟。 她再将余下的热水倒进儿子杯中,问道:“年年啊,晚上想吃什么?” 许嘉年:“面条。” 许妈妈:“没问题。” 许嘉年补充:“要一根到头不能断的。” 许妈妈呵斥:“净说瞎话。”她自顾自说,“晚上给你煮一碗面条,加上两个煎蛋,祝你年年都考一百分!现在数学学到哪儿了?” 许嘉年:“二元一次方程和几何。” 许妈妈开心道:“已经把六年级的数学给学完了吗?年年真用功!” 许嘉年:“那是初一的内容。” 许妈妈:“……” 茶泡好了,许嘉年端着热乎乎的茶叶慢悠悠走出厨房,路过客厅时,一双脚拦住了他的去路。 瘫坐在沙发上的许爸爸将双腿平伸,聚精会神地看一本推理小说,时不时挠挠头或者拿笔在书上画上重点线索。 许嘉年盯着那双横在面前的脚:“爸爸。” 许爸爸哼唧:“乖儿子,什么事?要零用钱买书从兜里掏,要吃什么找你妈。” 许嘉年:“那本小说的杀人凶手是第六个死的法官。” 许爸爸推理丛中惊坐起:“什么?你怎么知道的!我特意把结局给撕了藏起来的,等到看完再看的!” 横在道路前的双脚挪开了,许嘉年心满意足,再沿既定道路,慢悠悠向前走去,回答爸爸:“在茶几底下看见了结局。” 许嘉年进了房间。 许妈妈从厨房中走出来,严肃对老公说:“孩子这样下去可不行!” 许爸爸同样生气:“没错,不行!” 许妈妈:“我看孩子每到休息天都在家里,也没有小朋友来找他玩,回头不要成了书呆子。” 许爸爸:“连撕结局都不能阻止他剧透,这还得了!” 许妈妈琢磨道:“我们自己给孩子找个朋友?隔壁的书书我看不错,年年爱学习,书书爱玩闹,两个孩子综合一下就好了……这年纪小小的,怎么就跟小老头似的,还学了你,没事就爱捧杯茶到处溜达,回头别再开发出戴草帽钓鱼的爱好来。” 许爸爸回过味来:“啊?喝茶钓鱼怎么了?不都是良好的爱好吗!” 但这时候,许妈妈已经兴冲冲往隔壁跑去,和另一户人家的女主人商量自己同帮互助的伟大计划! 半个小时候,两家人坐在一起,两个妈妈笑容可掬。 许妈妈说:“年年啊,你和书书一起上房间去,教书书写作业。” 盛妈妈说:“书书啊,你带年年上房间,写完作业后和年年一起玩妈妈新给你买的变形金刚。” 楼上的房间里,两个小孩子面面相觑。 许嘉年看着对面的孩子,他身材胖胖的,两颊肉多得都掉下来了,头发炸炸的,跟刺猬一样,但看上去比刺猬的毛软多了。他心想,这是谁啊,我为什么要教他写作业? 他说:“我叫许嘉年。” 对面的孩子也看着许嘉年。 他老早就听过许嘉年的名字了,哼,考试永远双百分,哼,别人家的孩子,哼,也没有长出三个头六条胳膊来嘛。 他不情不愿说:“我叫盛薰书。” 他走到书柜旁,垫脚将宝贝的变形金刚拿下来:“你会不会玩啊?别弄坏了我的变形金刚!” 许嘉年:他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 他瞟了一眼盛薰书牢牢护在手中的变形金刚,一路走到窗前书桌,翻开暑假作业,对着敞开的窗户,沐浴在阳光中大声朗诵:“第一题,错了。第三题,错了。第五题,还是错了。” 盛薰书不开心,生气了,气炸了。 这时许嘉年“啪”地合上作业本,不可思议道:“这么简单的题目为什么你会错这么多?还错成了等差数列。你为什么要叫书书,叫错错才对啊!” 盛薰书丢下变形金刚,冲上前去,如同一个小小的炮弹,将许嘉年撞倒在地板上,凭借身体重量上的优势,牢牢揍了许嘉年一顿! 许嘉年:“???” 挨揍之中,他几度试图翻身没能成功,不免陷入人生长考:为什么我会输给一个错错? 房间里的打闹惊动了在外边聊天的大人,房间的门被推开,两个妈妈赶进来,匆匆拉开了叠在一起的小孩,拧到屋外的沙发上开起了批斗大会。 盛妈妈先揍孩子,巴掌拍在后脑勺上,“啪啪”做声,精准打击:“你怎么回事,天天就知道欺负别的小朋友,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讨债鬼!” 盛薰书头一摇一晃,倔强地大声说话,超级委屈:“是他的错,他先欺负我,还给我取小名!” 许妈妈也跟着揍孩子,但是业务不太熟练,都挑了个肉多的屁股打,声音居然还没有盛妈妈的大。她暗觉自己被比下去了,呵斥道:“你怎么回事,怎么欺负书书,还给书书取小名了?” 许嘉年撇撇嘴:“我没有说错,你错了那么多题目,叫什么书书,本来就该叫错错。就像我所有题目都能作对,我不应该叫年年,应该叫对对。我允许你叫我对对。” 盛妈妈:这……这小名其实还挺可爱的。 许妈妈:这……这又来了,可不能让臭小子顺着自己的逻辑继续说下去,不然回头我和眉眉捆在一起都说不过他。 盛薰书怒不可遏:“对对?你以为老考一百分我就会叫你对对吗,别做梦了!” 许妈妈赶紧说:“别人的名字是爸妈取的,你不叫这个名字就不是在叫这个人了。” 许嘉年奇怪道:“你们取什么名字是你们的事,我想叫什么是我的事,这有什么冲突?”说着,他冲盛薰书叫道,“错错,你好!” 许嘉年的脸被盛薰书打红了。盛薰书的脸被自己气红了:“你才错错,你全家都错错!” 许嘉年:“错错,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2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2 你好!错错,你不对。” 盛薰书:“你才错错,你全家都错错!” 许嘉年:“你错错,我对对。” 盛薰书:“你错错!我对对。” 许嘉年:“你错错,我对对。” 盛薰书:“你错错!我对对。” 许嘉年:“我对对,你错错。” 盛薰书:“你对对!我错错。” 许嘉年礼貌回应:“谢谢错错,我知道我不错。错错,我走了。错错,下次再见。” 两个妈妈:“……” 许妈妈脸红红地站起来,飞快说了句“实在不好意思”,就带许嘉年溜走了。 盛薰书咬到舌头,又输了嘴仗,气哭了:“哇——” 盛妈妈:怎么办,好想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当天晚上,许爸爸和盛爸爸一个看见了儿子脸上的红肿,一个看见了儿子眼睛的红肿,一样吃惊。 许爸爸:“这是怎么了?孩子出去一趟跌了跤回来?” 就你这观察水准,推理小说都白看了。 许妈妈给许爸爸一个老大的白眼,将盖着金黄煎蛋的面条放在儿子面前,和蔼说:“来吧,吃面,年年年年都有一百分。”顿了顿,又训道,“以后不可以随便给小朋友取小名,明白吗?我们要做个讲礼貌的好孩子。” 许嘉年拿筷子挑起一根面条,放入嘴中,暗暗想道:哼,我妈妈就关注我给错错取了小名,没关注我被错错打红的脸。但是这不对劲,我为什么会输给一个错错,肯定是我没有他胖的缘故……我要增肥,还要找本格斗术来研究,下次一雪前耻! 他吃完了面条和蛋,好饱。 不,我要增加体重! 他将碗推向许妈妈:“妈妈,我还要。” 许妈妈吃惊:“平常让你多吃一勺子都不肯,今天怎么了,你还要多少?” 许嘉年:“三分之一碗……不,”他心中列着算式,目测过去,自己现在比错错少三分之一的体重,他必须补上这三分之一,折算掉骨头内脏本身的重量,他要在一个月后和错错有同样的身材,那么增加的饭量应该是…… 许嘉年坚定道:“三分之四碗!” 许爸爸也吃惊了:“多添一碗多?儿子,你没事吧?” 一墙之隔。 盛爸爸稀奇地看着自家小胖墩:“眼睛怎么红了?被谁欺负了?” 盛妈妈将下午的事情统统告诉盛爸爸。 盛爸爸一听就说:“小名的事情确实是对方不对。不过我们也必须仔细想想这个道理:如果你也门门考一百分,哪还有小朋友会叫你错错,就算叫,也是羡慕的叫你对对不是吗?” 盛薰书怒道:“我讨厌他!我也不喜欢被叫对对!” 盛爸爸:“我只是举一个例子……” 盛薰书:“你们看着吧,以后我每见到他一次就揍他一次,我要揍到他再也不敢叫我错错!谁叫我错错我就揍谁!” 盛爸爸也怒道:“臭小子,整天揍揍揍,我也叫你错错,你揍得了我吗!” 不同的家庭有相似的幸福。 不同的家庭有不同的烦恼。 但这一刻,住对门的两户人家中的孩子同心共意,连烦恼都是相似的: 对面那个人真讨厌。 我一定要打败他!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是不v的福利甜文,求多多的花花淹没我~ 第2章 2、风萧萧兮易水寒 第二天上午,风和日丽,宜上学。 许嘉年吃完早餐,刚刚背着书包迈出家门,就看见门口楼梯大片湿漉,湿漉之中还冒着可疑的白色泡泡液,怎么看怎么像是肥皂水洒了一地。 为什么大早上的会有肥皂水洒在楼梯上? 许嘉年心生狐疑,上上下下看着,突然发现下一层楼梯的栏杆旁藏着块蓝色的衣角,衣角背后还有个书包带子。 那是错错! 他顿时意识到了什么,飞快跑去敲了两下对面的门,而后一转身躲回自己家中。 门内传来一声“谁啊?” 接着,盛家的门打开,盛妈妈出现在门口,她没在门前看见人,正纳闷之际,突然发现楼梯上全是肥皂水,眨眼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儿子搞了半夜肥皂水,说是学校要求做的手工的事情。她顿时气道,“臭小子,肥皂水也不好好拿着,在楼梯上就洒了大半,让老人家摔倒怎么办?” 盛薰书:“……” 计划失败,等不到许嘉年摔倒,他无奈地在妈妈下来之前跑去上学了。 楼梯重新被擦拭干净,许嘉年重新打开门,背着双手,踱着步,不紧不慢地往学校走去。 还好我一向习惯早点起床早点去学校。 要不然我就被错错堵到了。 不过我好像忘记了什么…… 屋子内,许妈妈看了眼时间,打开窗户,朝楼下吼了一声:“走快点,星期一你要准备升旗的!” 对!星期一我要准备升旗的! 许嘉年想,再看一眼手表。 靠,迟到了! 鲜艳的红旗在湛蓝的天空下迎风招展,激扬的国歌还留个尾巴,依稀飘扬在天空与耳边,系着红领巾的小学生们已经三三两两回到了教室。随着耳边“叮铃铃”的响铃声,戴着个黑框眼镜,盘着头发的数学老师走进三年一班的教室,对一个个小萝卜头严肃说:“这个学期也快到期末了,期末考试就在后天,我希望你们都能够取一个好成绩,过个愉快的暑假……” 唠唠叨叨的好像催眠曲。 但是许嘉年睡不着。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眼看着红旗在距离窗户不远的旗杆上呼来飞去,越来越像错错张狂的样子,忧心忡忡,苦恼极了。 我和错错住对门,上同一个学校,还是同一个年级,错错堵我一次堵不到,肯定会堵我第二次,第三次。 虽然在一个月后我肯定能吃到和错错一样胖然后战胜错错,但是现在距离放假还有六七天,难道这一周里头,每天我都要绕着错错走吗? 这可不行,我一定要想个办法才好! 周一的第一节 数学课,许嘉年两手交叠,背脊直挺,摆出一个标准的坐姿,全程在思考怎么对付错错。 数学老师十分满意,当堂表扬许嘉年:“你们都要向许嘉年学习,哪怕课堂的东西都听懂了,也安安静静地巩固知识,所以他才能每次都考一百分。某些老是因为粗心而失分的同学注意了!这一次期末考试,你们我都不放心,就只有许嘉年,我相信他肯定能再考一个一百分!” “叮铃铃”的铃声再一次响起,十分钟下课时间,同学们呼一下围在了许嘉年座位旁边。 前座的女孩子转身说:“许嘉年,数学作业你能借我看看吗?” 她叫丁叮,扎着两个小马尾,是班上被男孩子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3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3 揪辫子揪得最多的女孩子,因为她长得最可爱。 坐在第一组,距离第四组隔了整整一个教室的男孩子跑过来,先冲许嘉年问:“许嘉年,你知不知道老师会出什么题目?”又对丁叮拍胸脯,“今天的数学作业我会做,我给你看!” 丁叮嫌弃道:“我才不要你的作业,做得还没我好。” 又一个挤过来的男孩子哄笑:“张兴凡,许嘉年才不会告诉你题目呢。”他牛气冲冲,“许嘉年,我们来对一对作业答案。这一次全对的肯定是我!” 张兴凡切道:“周豪你好不起哦?考试分数永远没有许嘉年高,班级每次的小红花都是先给许嘉年再给你!” 唉,这群小鬼真幼稚。 许嘉年像小皇帝一样坐在椅子上,抄着双手,老神在在看众人争夺自己的作业,继续苦闷错错的事情。 正是这时,一个人高马大却每每考倒数第几的大熊同学路过了许嘉年的桌子。 他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同学,心生羡慕:比我高三分之二,比我壮二分之一,比错错高三分之一,比错错壮四分之一……咦? 许嘉年忽然有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下午四点半,学校放学。 许嘉年踏着放学铃声走出校门,沿固定的回家路线刚走到一半,就听“喝呀”一声,盛薰书从大路旁边的一条小巷子跳出来,双手交叉胸前,摆出奥特曼的标准姿势,大叫一声:“许嘉年,你死定了,我让你再也不敢叫我错错!” 真是一点都不意外啊。 我,早有预料! 许嘉年内心傲然,淡淡一指盛薰书,对身旁同学说:“大熊,上吧!作业我借你抄。” 大熊特别不屑:“落伍的家伙,现在还有谁看奥特曼啊!” 盛薰书:靠! 两个孩子眨眼抱在了一起,盛薰书有丰富的经验,大熊有强壮的体魄,堪堪打了个平手,两人上下交叠,抓着彼此的衣服,在许嘉年面前一连滚了十八圈,尘土飞扬。 许嘉年小心翼翼地退后几步,明哲保身。 终于,盛薰书推开大熊,从地上爬起来,呸道:“你们给我等着,回头要你们好看!” 说完他就跑了。 大熊跟着站起来,深沉道:“我看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许嘉年面色凝重,点了点头。 又一场放学对决,两人的梁子已经结得打不开了! 第二天放学,许嘉年和大熊做了充足的准备,他们又邀请了两个小伙伴顺路的小伙伴一同放学,但这一次,盛薰书下定决心一雪前耻,他居然带了六个同伴,一排排开等着许嘉年! 这一日惨不忍睹,许嘉年被追得鸡飞狗跳,好不容易跑回家中时觉得半条命都丢掉了。 第三天期末考试,两方人马暂时休战。 第四天考完放飞,许嘉年和盛薰书一声招呼,各带了班级中的一半人出来,刚才学校还施工的后操场摆开架势,就见远处一位胖乎乎的谢顶老头遛弯过来,好奇问:“你们放学了不回家,在这里干什么?” 许嘉年觉得这老头有点眼熟。 盛薰书怀揣一股要许嘉年好看的怒气:“我们有正事,老头你别打扰我们!” 老头笑眯眯:“你是几班的学生?” 盛薰书:“八班!” 老头笑眯眯:“叫什么?” 盛薰书:“盛薰书!” 老头话一转弯,又问许嘉年:“你是几班的,叫什么,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呢?” 许嘉年还是没想起这眼熟的老头是谁,但这不妨碍他机智回答:“我是一班的,我叫许嘉年,我们正在进行两班放假前的体育联谊。” 老头赞道:“小学就会牵头组织活动了,真不错。你们商量吧,我也听听。” 两方人马只好暂时休战,以眼神约定择日再聊后,各自散去。 等到第五天,也就发期末考试卷和上学的最后一天,老师在课堂上发期末卷子、讲错题、布置暑假作业、以及交代暑假注意事项。在即将放学的时候,全校照例集中在操场,听校长讲话,并由校长颁发年级先进个人荣誉奖,一朵大红花。 许嘉年已经拿了两朵大红花了,今年也不例外,在一同冗长无聊让人昏昏欲睡的对话之后,许嘉年被叫上主席台,一朵硕大的红花被校长别在许嘉年的胸口,遮住了许嘉年二分之一的胸膛。 校长笑眯眯说:“小小年纪就知道组织班级间的活动,这个挺好,但要注意安全,也要记得帮助落后的同学一起进步。” 许嘉年抬头一看,校长居然是昨天眼熟的老头! 校长拍拍许嘉年的脑袋,继续给下一个人发大红花。 许嘉年站在主席台上,面对全校学生,一眼看见了站在人群中,不容忽视的错错。 劲风狂啸,萧萧寒冷。 许嘉年的心沉入深渊。 不能再找同学帮忙打架了。 难道……我真要……输给错错……了吗? 校长讲完话后,全校同学回到各自班级,班主任再照例交代一番暑期注意安全,便让同学们各自收拾东西回家。 周围的小伙伴高高兴兴收拾了东西回家,许嘉年在位置上慢慢吞吞收拾着东西,准备让堵自己的错错多等一会儿。但出乎他的意料,放学路上一派平静,直到将要到家的时候,许嘉年才见到错错。 走在前面的盛薰书一点都没有发现身后的许嘉年。 他心不在焉,以“s”型的路线向前走去,在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忽然停下,左右看看,做贼一般将手中的一张纸卷成团,丢向垃圾桶,而后快速跑掉了! 飞向垃圾桶的纸团在垃圾桶边沿磕了一下,改变路线,一路直飞到许嘉年脚下。 许嘉年拣起一看,是数学期末考试卷,还是错了一半的期末考试卷。 天降好机会。 许嘉年把这张只有六十二分的卷子黏在对面的大门上。 然后悄悄回家,深藏功与名。 事情在吃晚饭的时间爆发了! 盛爸盛妈刚刚下班来到自家门口,就看见期末考数学试卷黏在门上,上面六十二分的成绩鲜红刺目,旁边还附上一句任课老师语重心长的劝导:要好好学习! 盛爸将试卷揭下来,回到家中,不动声色问了句:“放假了啊?期末考成绩呢?” 盛薰书翻出了语文试卷,八十一分。 盛爸看了一眼:“数学的呢?” 盛薰书支支吾吾:“数学老师还没改完,说开学了再讲……” 盛妈妈一听要遭,瞅了盛爸爸一眼,只见盛爸爸坐在沙发上,一张白净的脸慢慢涨红,当涨到深红的时候,狮子吼响彻大楼:“盛薰书,你长本事了,考差了就算了还敢说谎!” 然后一整个晚上,来自隔壁乒里乓啷的声音就没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4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4 有停止过。 天上的月亮弯弯的。 月光之下,许嘉年用被子捂着脑袋,笑了整整一晚上,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一觉醒来,许嘉年志得意满,觉得今天的阳光都比往常更明媚三分。 今天是6月26号,他的生日。 他穿好衣服,洗脸吃饭,还吃着早饭,已经在思考今年自己会吃到一个什么样的蛋糕,刚刚拿起碗来,就听妈妈笑道:“年年呀,待会你去书书家教书书做作业好吗?” 许嘉年惊得筷子都掉桌上了:“我为什么要去教错错做作业?” 许妈妈解释道:“书书期末考考得不是很好,昨天你盛阿姨来找我说话,我们都觉得不行,你趁着暑假教教书书吧。” 许嘉年:“不要。” 许妈妈:“我们要乐于助人,昨天你拿回家的小红花上面不是还写着这句话吗?” 许嘉年坚定:“不要。” 许妈妈:“给你零花钱呢?” 许嘉年特别有志气:“绝对不要!” 十分钟后,磨破了嘴皮子的许妈妈也没能说动许嘉年。她将脸一板,直接揪起许嘉年,往隔壁带:“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由不得你!” 许嘉年抱着桌子腿大喊:“我不要我不要我就是不要,我讨厌错错!!今天是我的生日,我为什么要去找一个我不喜欢的人!!!” 胳膊拧不过大腿,许嘉年还是被妈妈带到了对门里头。 盛爸爸盛妈妈对许嘉年特别热情,准备好了许多糖果饼干和薯片,许嘉年板着一张脸,含了一颗糖,蹬蹬蹬跑到楼上盛薰书的房间前,伸手推门。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错错敢打他,他就好汉不吃眼前亏,立刻逃跑—— 房门推开了。 雪白的墙壁刷成湛蓝,星星的被套变成浅灰,实木的地板铺上了厚厚的地毯,对着窗的桌子和靠墙的书架还在那里,但全都换成了新的,书架上多了一层玻璃门,里头再没有挨挨挤挤的玩具和小学书籍,桌子上也没了作业本,倒多了个精致奇怪的屏幕,桌脚旁还有个同样精致奇怪的箱子。 一切像被施了魔法,焕然一新。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解密魔法。大家可以猜猜发生了什么,答案很简单=w= 这篇大概就是这样的风格,从小到大日常琐事文,不知道你们喜欢不喜欢=3= ps:画劫有点费脑,先让我缓缓,原宝和言宝接下去就该开始相爱相杀了~ 第3章 3、拉钩钩 这是怎么回事? 错错房间里的摆设换了? 许嘉年有点迷惑。他扭头看看大床,又扭头看看书柜,突然发现挨挤着书籍和玩具的角落有一个白色相框,相框里头放着张照片,照片上,两个大哥哥在校园的教学楼下勾肩搭背,笑得还挺开心。 许嘉年觉得其中一个人长得好像有点眼熟,他仔细看了两眼,没认出那是谁。他又跑到书桌之前,朝窗户外看去。 当外头的景象映入眼底之时,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窗户外头,一切相似又不同。 小区矮矮的围墙依旧矮矮的,门口的小店铺也还在原地,前门的大坡,后门的水沟,都没有变化。 可是正对着小区的前方,供大家散步玩闹的大操场变成了高耸入云的大楼。小区的左侧,水沟后边,原有的针织厂厂房和大白天也能听见的“咔嚓咔嚓”的针织机声音也不见了,又是高楼拔地而起,楼层多得数也数不清。再往小区的右边、学校所在的方向看,本来能够直接看见教学楼的开阔视野也被遮住了,挡住视线的还是高楼大厦……这些高楼大厦都将我给包围了! 许嘉年有点懵。 房间里头换摆设就算了,为什么房间外边的建筑也能换? 这个房间不对劲! 许嘉年退后一步,胳膊撞到桌面上不知哪里,突然“叮咚”一声响,漆黑的屏幕亮起来! 许嘉年被吓了一大跳,目光被亮起来的屏幕吸引了,只见屏幕的背景是一张照片,照片上还是他刚才在相框中看见的两个年轻人,除此之外,边角上还有好多小小的方块图案,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在好好的照片上加上那么多奇怪的图案。 咦,等等。 许嘉年突然在屏幕上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那是在屏幕的右下角,用小小的字写了时间和日期。 许嘉年念道:“9:28……2013年6月26日……” 盛薰书刚刚结束一趟为期半年的工作,回到老房子。 家具蒙上了一层又一层的灰,没有人住的房子里,墙脚斑驳,地板翘起,厚重的窗帘遮住阳光,让整个房子都变得晦暗又阴森。隔壁家的人也正好上楼,好奇地一年也见不到两次的陌生人。 这栋房子在好几年前就被他的父母卖了,直到这两年他又将其买回来。 但一来一往,房屋装修,家具更迭,藏在脑海的记忆似乎也随之消磨,渐渐有些不能再记清了。 盛薰书有点累了。 他什么都不想干,只想瘫在床上一动不动躺上一整天。 但他上楼的时候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像是……有另外一个人在他家里。 他打起精神,先绕到厨房拿了个擀面棍,然后才来到屋子前,猛地推开门,看见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子捧着本书,盘腿坐在书柜底下,旁边堆着一叠书,全是他书架上的书籍。 是个小孩。盛薰书先松了一口气。趁着房子里没人的时候闯了空门? 他扬声:“小朋友,你是怎么进来的?你爸妈没告诉你不能随便进别人家?” 许嘉年抬起了脑袋。 一大一小撞了个正脸。 当那张面孔出现在视网膜的那一刹那,盛薰书呆在当场,疲惫与厌倦尽数褪去,他全身紧绷,脱口而出:“你,你怎么长得那么像——他结婚了?” 许嘉年听不懂对方的话。 但他认出了这个大哥哥就是照片上的其中一个人,而且看来还是这里的主人。 这个大哥哥真漂亮,比照片上还好看,又阳光又干净,像是刚刚擦完亮噌噌的玻璃! 许嘉年举起了手中书本,乖乖说话:“大哥哥,你好,我来这里是找错错的,但这里好像有点奇怪。我想问你一件事情。今年不是1999年吗?为什么你的好些书本上都有印刷着之后的出版日期?” 1999年! 许嘉年! 两句话同时含在舌尖,即将冲口而出那一瞬,房间突然动荡了一下。 许嘉年纳闷地看向周围,见四周发生波纹似的抖动,湛蓝的墙壁,漂亮的柜子,连同站在屋子里的大哥哥,都渐渐变成虚影,从视线中淡去…… 最后时刻,许嘉年发现站在门口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5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5 的大哥哥神情忽然激动,张开嘴朝自己吼了一声。 他没有听见对方的声音,但是奇异的,他从对方的表情和口型中分辨出来,对方叫的正是自己的名字。 这个漂亮的大哥哥居然认识我? 许嘉年感觉新奇又有趣。 然后,“砰”! 房间的门被大力推开了! 小胖墩站在门口,全身的肉都因为主人激动的情绪细细颤抖,他尖叫道:“许嘉年,你还敢出现在我家里,你说是不是你把我的考卷贴在门上的!” 许嘉年下意识向后一靠。 他正坐在书柜底下,但这个书柜没有玻璃门,上头的东西塞得满满当当的,抖动之下,两样东西同时砸下来,一样金属制品砸在许嘉年身旁地上,发出好大响声,另一样垒球砸在许嘉年脑袋正上方,他下意识双手抬起,捂住头顶。 巨响吸引了楼下盛爸爸盛妈妈的注意,两个大人一同冲上来,一看现场,脸色就变了,盛妈妈赶紧跑到许嘉年身旁嘘寒问暖,盛爸爸又祭出家长教育孩子的不二法门: 揍! 边揍边问! 再问再揍! 许嘉年放下手:“阿姨,我没事,就被垒球打了一下。” 他没管小胖墩。 方才发生的事情让他浮想联翩: 牛顿在果树下乘凉,被苹果砸了一下,从此变成了课本上的知名物理学家。而我在胖墩家里见到了一件很神奇的事,然后被垒球砸了一下。 一切都是有预兆的,难道我以后也会是课本上的知名人物吗?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漂亮的大哥哥又是谁? 许嘉年是被盛爸爸和盛妈妈送回自己家的。 他坐在房间里,翻着书架上的《十万个为什么》,想从中找到自己方才经历的神奇事件的一点答案,但结果让人失望,他翻遍了一套书籍,也没看出什么东西来。 这时房门被推开,和盛家父母谈过话的许妈妈走进房间,稍微有点愧疚:“年年啊。” 许嘉年:“嗯?” 许妈妈:“脑袋疼吗?” 许嘉年:“嗯嗯。” 还真疼了,不应该逼孩子和不喜欢的小朋友一起玩的,回头再给他找小伙伴吧。许妈妈这样想着,声音更温柔了:“那妈妈去给你煮晚饭了,蛋糕已经买好了,你先看书,等爸爸回来我们一起吹蜡烛吃蛋糕。以后我们就不去书书家了……” “嗯嗯嗯。”许嘉年都应完了,突然反应过来,“等等,我要去!” 许妈妈惊讶:“你不是讨厌隔壁的小孩吗?” 但那边有神奇的事情啊! 许嘉年:“反正我要去!” 许妈妈:“……” 孩子的心思,七月的天,一会风啊,一会雨。 错错的家要去,蛋糕也要吃。 当天晚上,许嘉年坐在饭桌前,客厅的电灯关掉了,九根点燃的蜡烛插在奶油蛋糕中,燃起悠悠的光。 许嘉年双手抱拳,闭上眼睛,对着蜡烛默默许愿: 我希望……生活中永远充满惊喜,比如那个漂亮的大哥哥! 他睁开眼睛,鼓起腮帮,用力将九根蜡烛一同吹灭,然后一边吃着蛋糕,一边用红色油性笔在自己房间中自制的小熊日历上的今天重重画了个圈。 白奶油涂了他一嘴。 第二天一大早,许嘉年精神抖擞的出现在盛薰书的家里。 如果说昨天的盛爸爸盛妈妈还只是热情地招待隔壁家的小孩的话,今天的两位大人已经算是隆重地接待了许嘉年。毕竟这可是唯一一个上门两次两次受伤,而还愿意上门的好学生,必须好好照顾! 二楼的房间里,盛薰书被爸妈从床上挖起来写作业。 现在,作业本摊在他的书桌上,他拿着根笔转来转去,草稿纸上涂满了乱写乱画,却一个字也没有正经写在本子上。 一楼的欢声笑语在许嘉年进来的响起了,盛薰书不想去搭理,声音却一直飘进他的耳朵里,然后,脚步声就由远到近,停在了他的房门口。 盛薰书扭头就看了一眼,立刻再扭回去。 他小声一“切”。 跟个小皇帝似的,还要我爸我妈一起护送上来。 盛爸爸说:“书书,小朋友来找你玩了,你怎么都不招呼一声?” 盛薰书:“我和他才不是朋友!他就是个讨厌鬼,打小报告的家伙!” 盛爸爸怒道:“你再说!” 盛薰书不敢说了。昨天他又被揍了,现在身上哪哪都痛。他拿着笔,目光盯着作业本,假装自己在写作业,心中却有一阵一阵的悲伤涌上来。 对讨厌鬼比对我还好。 肯定讨厌鬼才是他们真的孩子,我是垃圾堆里捡来的! 盛爸爸见儿子不说话,觉得他服了软,也不愿意在别的孩子面前多骂儿子,很快就和妻子一同离开,把空间留给两个孩子。 房间内,盛薰书绷紧身体,等待许嘉年走上来找麻烦。 但背后没有传来许嘉年的声音,只有开门声,关门声,开门声,关门声,无限循环。 你不和我说话我也不和你说话。 盛薰书这样打算着,决定写两道题。 然而后边始终传来开门声,关门声,开门声,关门声…… 盛薰书爆发了:“许嘉年,你是来教我做作业的还是来打扰我的?” 许嘉年很失望。 他开关门开关了二十一次。 但不管他以什么样的姿势开门,都没有看见昨天的大哥哥和漂亮的房间。 难道今天大哥哥和房间都不会出现? 他叹了口气,恰好盛薰书也开口了,他顺势走到盛薰书桌子前,朝对方的作业本看了一眼,上面空白一片。 许嘉年:“你不想做作业吧。” 盛薰书:“要你管。” 许嘉年:“你不做作业,你爸妈会觉得我办事不牢靠,回头就不让我上门了。” 盛薰书:“我最讨厌你上门!”他心头一动,觉得这个主意好,哪怕再挨两次打,只要能把讨厌鬼给赶出家门,也很划得来。 许嘉年:“何必这样呢,错错,我们可以和好的。” 盛薰书:“谁要和你和好?” 许嘉年:“我的暑假作业已经写完啦,我可以把作业给你抄啊!” 咦!?盛薰书愣住了。 许嘉年笑得狡猾,心想: 我要找到大哥哥,还得再来错错家里几趟,我得先把错错给稳住了,才好找人。 至于教错错做作业? 这么麻烦的事情,我才不做呢! “不过——”许嘉年突然又说话。 “不过什么?”盛薰书一脸警惕。 “不过我给你抄作业,你也要帮我做事情。”许嘉年说。 “什么事?”盛薰书问。 “那个……”许嘉年本来想说“那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6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6 个出现在你家里的大哥哥”,但话到嘴边,他忽然咽下,心想,这么神奇的事情,应该是我一个人的秘密才对,反正和错错和好后,我能随时进出这里,随便探索。 他的目光掠过房间,忽然发现一只蓝色溜溜球放在房间的书架上,溜溜球的绳扣从架子上垂下来,在风中摇摆,勾着人将拇指套进去。他指着溜溜球说:“你教我玩这个吧。” 盛薰书回头一看,是自己最擅长的东西,飞快接话:“成交,你不准告诉我爸妈我抄作业。” 他伸出手来。 两只小手半空一击,再尾指相勾。 拉钩拉钩,一百年不反悔。 我们和好啦。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好多姑娘猜中了,现在的对对看见了未来的错错w 第4章 4、为什么 今年的暑假格外炎热,大太阳烤焦了树叶,连树上的知了都奄奄一息,“知知”的声音有气无力。小区前的地板被太阳晒得能够烤熟鸡蛋,平常会在楼下玩闹的小朋友们也不见了踪影,大家都躲在家里避暑。 许嘉年惦记着那个漂亮的大哥哥,在放假的头几天几乎天天往盛薰书家里报道。然而让人可惜的是,从那一天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见到那个漂亮的哥哥,那个哥哥仿佛带着他的房间,人间蒸发了。 许嘉年因而闷闷不乐了好久。 但这一点其余人都没有发现。 两家的父母只觉得惊讶:两个小孩仿佛在一瞬间就玩到了一起去,许嘉年天天来教盛薰书写作业,盛薰书呢,在许嘉年的带领下不止开始认真写作业了,还突然间会安排时间了,该做作业的时候做作业,该玩的时候玩,整个人都变了个样似井井有条起来。 盛爸爸盛妈妈简直不知道怎么感谢许家父母。 两家人开始频繁地一起吃饭,每次吃饭之中,盛爸盛妈夸奖许嘉年,许爸许妈夸奖盛薰书,有来有往,其乐融融。 大人那边“错错”、“错错”地叫着盛薰书的小名,不知说了什么,许妈妈忽然笑起来,顺口就叫了许嘉年一声:“对对啊。” 许嘉年正双手端着杯子喝椰汁,他抬起眼睛:“我不叫这个名字。” 盛薰书正啃猪蹄,闻言呛了他一声:“那你叫我错错干嘛?我也不叫这个名字。” 许嘉年看看盛薰书,想想,不啃声了。 反正错错都认了错错,我叫对对也没怎么样,让他一把吧,我就是这么大度的人。 两个妈妈对视一眼:对对、错错,这一对小名真可爱。 盛妈妈逗儿子:“错错。” 盛薰书:“干嘛?” 许妈妈逗儿子:“对对。” 许嘉年:“嗯?” 盛妈妈继续逗:“错错,你的对对呢?” 有毛病吗? 盛薰书看着妈妈,像看个白痴。 许妈妈也逗儿子:“对对,你的错错呢?” 真幼稚啊。 许嘉年才没有他们这么幼稚。 许嘉年直接嚷了一嗓子:“错错,我的错错,你在哪里?” 盛薰书:“……” 他很生气,又找不到什么话回应,最后也补救地嚷了一声:“对对,我的对对,你在哪儿?” 桌上的大人都笑了。 许嘉年也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他将椰汁一饮而尽,推开杯子:“我吃饱了。” 说完,背着手,踱着步,往楼上盛薰书的屋子跑去。 盛薰书看着许嘉年的背影,将猪蹄一丢,也下了桌:“我也吃饱了。” 身后还是笑声,笑声里还有对话: “这两个还一起走了。” “小孩子跟我们在一起没意思,他们关系好,自己玩去了。我之前都不敢相信,你家对对会喜欢我家错错……” 切,才不是呢。 桌子上的四个人都是傻蛋。 背对着家人上楼的盛薰书暗暗想道。 许嘉年才不喜欢我,他喜欢的是我房间的房门、我的溜溜球。真是个癖好古怪的家伙,喜欢溜溜球就算了,房门有什么好喜欢的? 二楼的房间被灯光点亮。 许嘉年单手托腮,翻着错错的作业本。上面的答案全是抄自他的,大概为了显得真实一点,错错故意抄错了几题。现在一看,有些答案错得太离谱了,就像是一片修剪得整齐的三寸草坪中多出了个几颗怪石头,让人不舒服的很。 许嘉年心头有点蠢蠢欲动,想要拿笔把支棱在正确答案中的错误答案给改掉。 没等他付诸行动,盛薰书走了上来,顺着许嘉年的视线看过去。 “这个……”抄作业不走心,盛薰书也忘记了自己哪题对的哪题错的,犹犹豫豫,“答案是不是错的?” 许嘉年顿时惊讶:“咦,你居然会做?” 盛薰书气死了:“我为什么不会做!” 许嘉年漫不经心问:“那你为什么不做作业?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抽十分钟写写不就好了?” 盛薰书:“才不止十分钟,要——”他本来想说一个小时,觉得花得时间太长了,没有面子,砍掉一半,“要写半小时呢!” 许嘉年:“那写半小时不就好了。” 盛薰书:“我又不喜欢写作业。” 十分钟就能写完作业的许嘉年不理解:“因为作业不好写吗?” 承认作业不好写我是不是又输了…… 盛薰书倒给出了另外一个理由:“因为家长天天让你写作业,听着就烦。” 许嘉年赞同:“这倒是。” 盛薰书意外:“你也觉得家长烦?” 许嘉年叹了口气:“太烦了,每天都说让你心烦的事情。” 盛薰书:“没错没错。” 许嘉年:“比如今天你又呆在家里啦。” 盛薰书:“比如今天你又跑出去疯!” 许嘉年:“比如为什么一直没有小朋友来找你玩啦。” 盛薰书:“比如你整天没事就和小朋友疯玩!” 许嘉年苦恼地说:“比如你要放学留下,参加学校奥数培训。” 盛薰书也苦恼:“比如你周末不准玩耍,参加课外英语辅导。” 两个人说的虽然不是一件事,但说着说着,他们同仇敌忾,又心有戚戚,无形之中亲近了好多,一同想道:唉,都说幸福是相似的,痛苦是不同的,但这天下的家长为什么都这么让人烦呢? 护眼灯柔和的光照亮书桌桌面。 许嘉年不再说话,他还是看草坪中的石头不顺眼,从笔筒中拿了一支红笔,给错错改错。 盛薰书站在旁边,眼睁睁看着许嘉年一目十行扫过作业本,手中那根红笔特别威严,几乎没有停顿,直接画圈,然后写上正确的答案。 盛薰书憋不住:“那些真是错的?” 许嘉年:“错的。” 盛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7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7 薰书:“你怎么看出来的?” 许嘉年:“一眼过去就看出来了啊!” 盛薰书还想再问,又不知道问什么。 老师改作业也是这样子的吗?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的许嘉年,盛薰书油然升起了一种敬畏的情绪,忽然在想:其实,这家伙,好像也不是很讨厌…… 时间有点晚了。 在楼下的许爸爸许妈妈准备回家,四个大人一起上楼叫两个小孩,刚到门口,他们就看见暖黄的灯光下,两个脑袋碰在一起,还有笔划在纸张上的沙沙声。 大人们相视一笑,又静悄悄走了。 反正就住隔壁,什么时候回家不行呢。 这一学期暑假的后半程,屡次爽约的漂亮大哥哥在许嘉年的记忆中变得越来越模糊,他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新的东西上了:这座小城市里动工一年的游乐园终于落成了,落成的那一天,许嘉年和盛薰书的父母带着他们来到了这里。 乱哄哄的人群摩肩接踵,到处是大人的笑闹和孩子的尖叫。拥挤的游乐场内,两家人在刚进游乐场时候就被人群冲散了,许嘉年只有半人高,夹杂在人群里,身不由己地顺着人流左弯右拐,根本看不清前方的路。但还好天空并没有被完全遮挡。他仰着脖子,发现彩虹色的旋转木马时不时在人群中冒一下头,听见“砰砰”的手枪声从远处传来,还看见人流鱼贯从一层楼那么高的滑滑梯上往下滑,“咻——”就到了底部,除了激起人高的水花之外,还能在水花中像飞鱼一样飞一小段距离。 突然,他被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力量往前一推。 许嘉年踉跄两步,碰到了栏杆。 栏杆里边是过山车,两段高拱弧和一个“8”字的轨道上,“咔嚓咔嚓”的声音响起,过山车刚刚向前形式。 它的速度越来越快,开始爬坡的时候,车上的人群发生欢笑,当过山车爬到一半,车厢几乎和地面平行,车上的人猛然有失重与将要被甩飞的感觉,欢笑变成了此起彼伏的惊叫。他们的惊叫中,过山车坚定地再往上一攀,终于上了轨道的制高点! 高亢的惊叫一下回落,短短几秒钟的镇定,过山车已经一头往地面栽下,尖叫再度刺穿耳膜。 许嘉年双手抓着栏杆,目不转睛地盯着过山车。 他完全被吸引了。过山车在轨道上一圈一圈地转着,他的眼睛和心也随之一转一转。 看得越久,他心中某个奇怪的念头也越清晰: 为什么过山车上坡的时候,人向低处倒,而过山车下坡的时候,人向高处倒?难道不应该都是向着低处掉下来吗? “对对!” 许嘉年的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他转头一看,四个大人连同盛薰书一起去出现在他身后。 许妈妈边拿着宣传单扇风边说:“儿子快来排队,把这个过山车玩完了我们就走了。” 说完,她不由分说地将许嘉年推到自己的位置前。 冗长的足有半个小时的等待之后,许嘉年和盛薰书两个总算坐上了车,他在大人的帮助下将安全带扣好,把自己牢牢固定在座位上。 接着,“滴滴”两声准备音后,过山车动了起来,车子向前呼啸,风从耳边跳过,上升之际,许嘉年感觉一股风将自己压在座椅上,下降之际,许嘉年又感觉一股风将自己压在座椅上。他兴奋又惊奇: 我要飞起来了! 是风从底下把我吹起来的! 速度快的时候,风力比慢的时候大多了啊! 一趟过山车只有五分钟。从上面下来以后,许嘉年回味无穷,频频转头看着过山车,还想再坐。旁边的盛薰书同样兴奋,先他一步嚷嚷:“爸妈,叔叔阿姨,我们再排一次队吧,我还想坐!” “不行,”盛爸爸果断拒绝,“没时间了,再排队天都黑了,我们先在回家,先去家附近新开的超市里买点东西,然后带你们去吃你们喜欢的水煮牛肉。” 说话间,他们已经奋力地从人群中挤到游乐园大门外。 离开之际,许嘉年和盛薰书同时扭头,恋恋不舍地望着只留一个影子的过山车和海盗船。来自这两者上边的惊叫和欢呼始终留在许嘉年的耳朵里。 从游乐园一路往家里走,夕阳已掉入云层之中,但橙色的光依旧充斥天地,让世界都变成了暖色调。 新开的超市在许嘉年小区的三条街之外,大门处垂着塑料帘子,帘子里头,空调嗡嗡运转,制造出凉风,将夏燥挡在室外。 几乎所有进入超市的人都惬意地呼出了一口气。 空调对于这个城市而言也是最近一两年才有的东西,目前除了机关单位之外,还没有什么地方用。这还是许嘉年第一次感受到这一时兴事物。扑面凉意之中,他的目光先被伫立在角落,“嗡嗡”作响的空调机吸引了。 “爸。” “怎么了?” “那个吹凉气的是什么?” “那个叫做空调。” “空调里面放着冰吗?” “应该没有吧,为什么这么问?” “如果把一块冰放在电风扇之前,电风扇吹出的风就变得凉了很多。所以也许空调的大壳子里头放了很多冰块,这样吹出来的风就和现在一样很凉快了。”许嘉年说出自己的理解。 父子两的对话落在旁边人的耳朵里,盛爸爸插嘴:“空调能制冷是因为其中有氟利昂。” 许嘉年奇道:“氟利昂是什么,为什么能制冷?” 盛爸爸语噎,看向许爸爸,但许爸爸的目光早已经转向别处了。 自家儿子自家了解。 适当沉默,才是和这孩子相处的正确方式啊! 小小的尴尬并没有持续太久,盛薰书突然揪住盛妈妈的衣服,激动指向左前方:“爸、妈,你看那边!” 一群人的视线全都转向前方。 许嘉年看见了,在他们的左前五步的位置,有一处被小腿高的篱笆围出了一块单独的空间,组装着个玩具过山车。这个玩具过山车的轨道比许嘉年玩过的所有过山车都来得复杂,它有三个大大的环轨,环轨之间还有许多近乎直上直下的轨道,周边更有五层椭圆大圈。 轨道上,除了六节车厢的过山车之外,还有几辆小轿车,过山车平缓地通过直轨道时,小轿车正以电一般的速度头朝下绕过圆圈内环,玩了个倒立行走! “太厉害了,我想要它!”许嘉年脱口而出,但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因为围绕着玩具过山车的小朋友都在这样叫喊!然而‘199’这个血红血红的大数字粘贴在包好的玩具之下,使人望而却步。 许嘉年心中猫抓一样痒,忍不住对妈妈说:“妈妈——” 许妈妈知道儿子想说什么,先一步截断:“说好了每天给你一块零用钱,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8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8 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别的没有。” 旁边的错错也在向父母闹着要玩具,同样被盛爸爸毫不留情的拒绝:“你什么时候考双百分,我什么时候给你买。” 两人眼巴巴望着父母坚定远去的身影,又相互对视一眼,彼此都有点羡慕。 许嘉年叹气:“只要考个两百分,你就能得到这个玩具了……” 盛薰书也叹气:“一天有一块零用钱,你只要攒个199天,就可以把这东西拿回来了……” 轨道上边,车子还在一圈一圈的跑着,陆陆续续有人带走了玩具。 “对对,”盛薰书突然说,“你说,我考个一百分,让爸爸出一半的钱,你再拿一半的钱出来,我们是不是可以一起拥有一个过山车?” 许嘉年暂时没回答,他想: 错错这个主意还成,不过等九十九天还是要好久啊…… 他突发奇想: 我很想要这个玩具,但是暂时没法买到,那我能不能自己做个玩玩? 作者有话要说: 游乐园那一段本来出于字数的考虑删去了。 后来想想还是补上会感觉比较好=w= 第5章 5、轰—— 从游乐园回来以后,许嘉年开始往市图书馆跑,去寻找做一个过山车玩具的诀窍。 市图书馆一共三层楼高,里头的设施有点老旧,窗户的铁框是绿色的,推动时会有“吱吱”的响声,在寂静的图书馆中十分刺耳,还让人产生一些不好的联想,比如老鼠爬过墙面。 夏天的大多数时候都是明亮的,阳光流过屋外两株树叶疏漏的洋紫荆,再穿过透明玻璃,最后落在木头桌椅和书架上,照亮新旧不一的书本以及被虫蛀了的木头。 细小的灰尘便在光道中上下浮动,像迟钝的小虫在空中飞来游去。 许嘉年在图书馆中找了一圈,终于在标注“物理”的区域找到了“过山车”的条目,出乎他的意料,过山车的条目居然有很多内容。 他看见书上的第一句话,“过山车列车本身没有电动机:在运行过程的大半段,列车是靠重力和动量运动的。” 重力和动量是什么? 难道过山车不是依靠风吹上去的吗? 许嘉年仔细想想,很快推翻自己的结论:不对,在过山车下滑的时候,风将我吹起来,可是车子依旧下滑,所以过山车是迎着风前进的,风并没能推动车子前进,反而阻碍着车子向前! 所以重力和动量…… 他又跑回书柜前,找到了一本《基础物理》,翻开找找,这回很快找到自己想要的内容。 这个暑假的最后一段时间,许嘉年陷入了这样的生活: 一张放在角落的摇摇晃晃的桌子,摆在桌上的好几本书,一根笔,几张纸,总能照到他脸颊和书本的光线,还有大多数时候静杳无声的图书馆。 某个瑰丽而神奇的世界,透过黑白纸页,开始一点点展现在他眼前。 深陷时间之时,时间漫长得让人焦躁沮丧;脱离时间之后,时间飞快得叫人心惊肉跳。 一转眼,漫长又无聊的暑假也结束了。 暑假结束的头几天,大家热情高涨,不管上课下课,教室里总能传出嗡嗡的吵闹声,像一百只苍蝇围着你的脑袋转悠,哪怕讲台上,“啪啪”的戒尺声敲得快要断了也没有用。 每每老师也弹压不住的吵闹之中,许嘉年总会从桌子洞中抽出一本物理课外书籍,自顾自地陷入烦恼之中: 暑假里头,按照书本上的内容,他知道了过山车的基本原理,明白了过山车最初的动力来自于发射装置,之后的动力来自于重力和动量。但是他自行制作的过山车装置中,车子总是不能完美地穿梭环轨,也许是他做的轨道摩擦力太强,而他做的弹簧弹力太弱,以至于车子在还没有到环轨最高处的时候就倒滑了。 不过同样理论的实验他倒是成功了。 他很神奇地发现,以圆形甩动水杯的时候,水杯中的水真不会落下来。 所以究竟要怎么做,小车才能有更多的动力?在车轮上加点润滑油减小阻力会不会好一点? 开学的一个星期之后,两个月暑假带给学生们的散漫和兴奋终于有所缓解,许嘉年也终于克服所有问题,完成了一个简易的过山车! 并不是润滑油的问题,加了润滑油的实验还是失败了。 实验成功的那一天,他在轨道旁边玩玻璃珠子弹,一次天女散花之中,有几颗玻璃珠落到他组装好的轨道上边,大多数玻璃珠都跳出来了,但某一颗从轨道开始的方向一路下滑,尤其顺利地转过环轨,最终落在终点。 成功来得这样毫无征兆! 实验成功所带来的兴奋感一直到许嘉年的学校组织秋游的那一天才真正消散。 秋游那天,一共十六辆大巴车整齐一划地停留在校门口,载着八个班的学生前往野营地。 九月份的南方,天气还和夏天一样炎热。明晃晃的太阳高挂在天空,肆无忌惮地挥洒着叫人招架不住热情,光线落在手上,如同小小的火焰逼近皮肤。 但一切炎热相较孩子们对秋游的热情,也相形见绌。 他们在中午十点半到达野营地。那是一处十分宽敞的地方,小溪和树林都在远处,褐色的土壤占据了视线的绝大位置,目测过去,足有学校的操场那么大。土壤上边,石砌的点火坑井然有序,每一个石坑和相邻的石坑都相距五步,放眼望去,点列矩阵秩序井然,让人心旷神怡。 众人在老师的带领下寻找自己的石坑,老师跟随穿梭其中,拿着大喇叭,高声强调:“注意安全,小心火焰,半个小时后还点不起火的小组记得找老师——” 老师说话,许嘉年也说话。 许嘉年对小组成员说:“我们也来点火吧。” 丁叮举手:“我有带打火机和蜡烛!” 许嘉年最近正沉迷实验不可自拔,严肃说:“野外点火有野外点火的方式,厉害的大人不用带打火机也能点火。” 其他人纳闷:“不用打火机怎么点火?” 许嘉年:“钻木取火啊!” 其他人有点敬畏,也有点好奇:“那你试试?” 许嘉年立刻准备了起来! 他先搭建火堆,把细木柴错落塞在石头坑中,然后再将普通木柴头尾相搭,以“井”字型压在石坑上方,搭了三四层后,又在中间塞上较粗的树枝,并向其中填充了容易燃烧的纸团、羽毛、细木屑,洋洋洒洒丢在火堆上方,以备万一。 漂亮的柴堆让同组的人对许嘉年产生了信心。 此时,许嘉年开始准备点火了。 他先尝试钻木取火。 拿一块事先用小刀挖了个孔的木板垫在柴火堆上,再拿一根尖头木棍,木棍的尖端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9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9 抵在木板的孔隙上,双手戴上手套,开钻! 吱吱吱。 吱吱吱。 吱吱吱。 五分钟后,许嘉年满头大汗,木板上连个火星都没有冒出来。 五个同组小伙伴深感无聊,有三个转去看别的小组生火。 许嘉年同样气馁,但他还有第二种备用方法,凸透镜点火法! 他从背包中再取出凸透镜与报纸,把报纸铺在柴堆之上,用凸透镜迎向太阳光,聚光点火,火星落到木柴上,自然生火。 光通过凸透镜汇聚,在报纸上点出一枚明亮光斑! 这引起了周围人的一声惊呼,几人目光炯炯,盯着许嘉年手中的凸透镜与报纸上的光点。 又是五分钟过去了。 光点微微摇晃,报纸还是报纸,火光还是没有。 转回来的三个人又转向他方,还顺带走了剩下两个人的注意。 这是怎么回事,这点火方式也太麻烦了! 许嘉年气咻咻拿走了凸透镜和报纸。他左右看看,小组成员全看着别人的火堆。他于是快速从口袋摸出一个打火机,还悄悄将一点食用油浇在木头上,然后将报纸团团,点燃,丢进搭好的柴堆之中! 这一回,效果出奇的好。短短时间之内,火焰呼地腾空而起,烧灼木柴,噼啪作响,直蹿众人小腿,和其余只有小火的火堆的截然不同,引来了其余人的目光,就连老师,经过的时候都要多看一眼,还特别称赞: “许嘉年这一组的火堆搞得不错。” 权威的肯定引来更多的关注,崇拜和询问开始自四面八方传来,种种赞许声中,小孩子格外志得意满: 书上说的有些东西真是又麻烦又无聊,但还有些东西确实有用,是人类正确的发明。看来以后评判一个知识的好用程度,我还要亲自尝试才对。 点火之后,大家开始煮东西。 这就对许嘉年没有什么吸引力了。他转移目光,巡视营地,寻找新的有趣玩意。 营地里还在为点火而努力,顺利点起大火的小组并不多,老师和野营人员穿梭在各个小组中间,野营人员同样用液体点火,但他们拿的是酒精。 嗯……酒精? 许嘉年托着下巴。想起了自己看过的关于酒精的内容和实验。他又一转眼,瞄准了野营地外存放东西的小房子。 许嘉年来到小房子外,有一个叔叔坐着看门,他说:“叔叔,老师让我来拿点火用的酒精。” 叔叔不肯给许嘉年:“这个东西很危险,我不可以给你,你让你们老师直接来拿吧。” 许嘉年一本正经说:“但就是我们老师找我来拿的啊,叔叔,要不然我再去问问老师?” 叔叔点头:“你再去问问,也许你记错了,老师让你拿的是别的东西。” 许嘉年回头朝野营地跑去,他找了一个距离小房子最近的女老师。 他注意过了,周围毫无遮挡,这个距离可以让看守清晰地看见他在和女老师的交谈,但根本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许嘉年指着小房子,很简单的问女老师:“老师好,我的小组没有夹木柴的夹子,夹子是不是在那个地方拿?” 女老师看了一眼小房子,点头:“没错,在那里。” 许嘉年再问:“那我可以直接过去拿吗?” 女老师再次点头:“可以的,去吧。” 许嘉年于是再跑回叔叔那里,肯定说:“叔叔,老师告诉我就是拿酒精。” 看守叔叔已经将事情都看明白了。他嘟囔两句,大概在说“有点不负责任”,但还是转身把点火的酒精给了许嘉年。 唉,大人总是只能看见自己以为的东西。 许嘉年淡定接过自己想要的东西,转身打算做个对比实验去,但正在这时,他突然在人群中发现了一队鬼鬼祟祟往外走的人! 打头的那个,不就是盛薰书吗? 盛薰书四人躲着老师来到了溪水旁,又沿着溪水一路向下,来到了野营区正下方,溪水汇聚的聚水池。 蜿蜒流淌的小溪不深,但小溪的下方聚水池不浅,像个小水库。池边还有几根木桩,木桩上绑着渔网的边。从池边再往后十步左右,就是个断台,断台是倾斜的,最高处与聚水池相距两米,上面种有小片的树,如果没人特意穿过树林,是看不见水池旁的情况的。 盛薰书来到了这块风水宝地,迫不及待地将双手伸入鼓鼓的口袋,从中抽出满手红彤彤的鞭炮。 其余几人嘿嘿一笑,也将手抽出。 几人对视,盛薰书得意地对大家说:“好了,我们可以来炸鱼了——” 许嘉年赶上了! 他从树丛中钻出来,站在高台向下看,对盛薰书说:“我也来和你们一起玩怎么样?不过我没有带鞭炮。” 盛薰书回头一看,有点嫌弃:“光光野营有什么好玩,知道这里有水库你居然不带鞭炮了……算了算了,”他拍拍胸脯,很是大气,“你没带就玩我的鞭炮吧,我带了不少来!” 许嘉年跑到断台距离地面较低的地方跳了下来。 盛薰书先把自己的朋友介绍给许嘉年。他身后站着的三个人都是男孩,一对长得一点也不像的双胞胎,以及一个个子特别矮的同学:“贝森、贝磊。他叫何小龙。”接着他再对这三人说,“他家住在我家隔壁,他叫许嘉年。” 三个人居然听过许嘉年的名字,还说了同一句话:“你就是许嘉年!” 那个别人家的孩子! 许嘉年泰然自若:“是的,我就是许嘉年。” 别人家的孩子。 彼此认识之后,盛薰书作为领头者,当仁不让地站出来,先为大家、尤其是许嘉年示范鞭炮炸鱼技巧:“有打火机吗,我教你怎么玩,你看着,点燃,握一秒,用力丢——砰!” 他嘴中发出一个拟声词,点燃的鞭炮应声来到水面上方,炸出一个漂亮的水花!水花溅起,伴随着“沙”地一声,是大自然降落下的音符。 许嘉年仔仔细细地看着盛薰书的动作,他内心蠢蠢欲动,却不急着动手,直到观察出了鞭炮从点燃到爆炸所需要的具体时间之后,才拿着盛薰书递给他的小半鞭炮尝试。 他丢出了第一个鞭炮,鞭炮丢得用力了一点,还在半空就爆炸了。他又丢出第二个,这一次,鞭炮落水得快了一点,虽然炸出水花,但水花不够耀眼。 盛薰书在旁边不吝赞扬:“对对学习的速度很快!想不到你玩鞭炮也这么厉害。” 许嘉年第三次丢出鞭炮。这一次,不早不晚,水花飞溅,如一朵蓝色的花开在水面上。然后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接下去的每一次,许嘉年炸出的每一朵水花都是水花中最大的那一朵。 他很快对这个简单炸水花游戏丧失了兴趣。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10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10 他问盛薰书:“这不是炸鱼的游戏吗?鱼呢?” 盛薰书:“因为还没有炸到啊……” 不对,事情可不像错错说的那样。 许嘉年思考着。 他刚才丢鞭炮的时候可是对准水面下的鱼去的,但是好几次,明明已经丢到鱼身旁了,也只是将鱼惊走,而没有把鱼炸到。 这代表着单个鞭炮的威力完全没法炸鱼! 那么想要炸鱼,应该要—— 许嘉年的目光一下瞄准了何小龙带来的整卷鞭炮,他一溜儿跑到何小龙身旁:“我们来试试把整卷鞭炮丢到水中怎么样?说不定会炸出两米高的水花呢!” 何小龙吃了一惊,说:“不行啊,鞭炮引线被水浸了就不响了。” 许嘉年说:“这有什么难的?只要把引线保护起来就好了。” 何小龙被许嘉年说服了,他也想看看两米高的水花是怎么样的,于是把整卷鞭炮都交给了许嘉年。 许嘉年立刻动手。他先溜回野营地,从野营地中找了一块大猪油来,接着再回到池子边上,用猪油涂抹何小龙的鞭炮。 其余的人发现了许嘉年的种种行动,盛薰书好奇地凑过来:“你在干什么?” 许嘉年神秘一“嘘”,挥手示意所有人贴着断台的土石处站立。然后将做好了防水措施的鞭炮点燃,向前一掷! 喜庆的红色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鞭炮触水,沉浮之后,轰然炸响! 只见明亮的光伴随着爆炸骤然出现在眼前,爆炸的中心位置有骤然生出一朵如同蘑菇似的水云,而后蘑菇水云消散,水面下凹,水花骤然腾空,其中有无数泛着白肚子的鱼,这里是一个小养鱼场! 一声重重的“轰隆”,大水自天而降。噼里啪啦,天上下了一场鱼雨! 巨响之中,其余孩子目瞪口呆。 盛薰书张大嘴巴,问:“为什么鞭炮上的火没有被水浇灭……” 许嘉年也很纳闷:“油能隔绝水,你们都不知道吗?要不然为什么油锅起火不能用水浇灭?” 声音落下,上方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大人们在高声叫喊: “发生了什么?” “快下去看看!” 他们同时转头,许嘉年的位置最靠外,清楚地看见野营区中,几个附近的男老师拔腿就朝这边跑来了,最近的一个,只差十数步,不用两分钟,就能到达! 作者有话要说: jpg 对对宝做的钢珠过山车,图片来自网络,差不多是这种比较粗糙的手工类型=w= 第6章 6、火焰在跳舞 小小断台底下,盛薰书探头一看,脸色刷一下就变了。 其余几个人比盛薰书还不如,最胆小的何小龙已经开始发抖了,叫道:“我们怎么办,老师肯定会叫我爸妈来的,我爸爸会打死我的!” “怕什么,”贝磊说,“叫家长就叫家长,我们只是炸鱼而已,在老家我天天用鞭炮炸鱼,我爸妈都知道!” 盛薰书不胆小也不充大胆,他果断说:“我们先跑吧,从断台这里走,我把你们顶上去。动作快的话,还能赶在老师过来之前走呢!” 许嘉年也有一个主意! 他眼疾手快,在盛薰书行动之前一把将几人拉住:“你先把我送上去,我能让所有人都安全离开!” 这时正是几人对许嘉年怀抱敬畏的时候。情况危急,盛薰书无法多想,虎着脸说: “如果你自己跑了,我就对老师说你和我们是同伙!” 许嘉年:“放心吧,我会成功营救你们的!但别让那老师看见你们的脸。” 两人达成协议,许嘉年飞快用矿泉水瓶装了一瓶水,接着跑到盛薰书身旁,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盛薰书抓住往上一丢! 短暂的腾云驾雾之后,许嘉年撞到了断台边沿,他呲牙咧嘴,抱着矿泉水瓶爬上高台之时,心中突然有一股莫名的担忧:如今已经有三个月的,我始终没有增加多少体重,而错错还是能一把将我掷出去,我真的能够打赢错错吗? 他进入小树林的时候,断台底下已经传来男老师大声的呵斥声: “你们是哪个班级的,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在这里放鞭炮?这里是养鱼的地方,你们放个鞭炮炸死了这么多鱼,损失谁来赔偿?万一鞭炮爆炸引发火焰,造成人身伤亡——” 真惨,来得这么快,只差一点我也被抓住了。 许嘉年心有戚戚焉。为了不被盛薰书供出来,他加快行动:他找到了自己放在小树林的酒精,接着从口袋里摸出手帕,然后玩一件有趣的事情,用手帕先沾水再沾酒精,最后点火。 火焰顿时跳跃于手帕表面,但手帕本身不动如山,没有任何烧焦的迹象。 哈,手帕真的烧不坏,跟我在书上看见的一样! 他再次动手,这回直接上手,双手沾水,再沾酒精,最后打火机点火。 呼—— 仿佛风吹过手背,手上有点凉又有点热,火焰遍布手掌,但并不痛,许嘉年心中兴奋,两手相拍,火焰丛生于他双掌之中,刹是好看。 一切准备就绪,他冲出小树林,往盛薰书几人所在的溪水方向跑去。 怎么抹平一个爆炸性事件? 干脆用另一个更具爆炸性的事件吧! 这可是最简单的注意力偏转原则。 许嘉年挥舞着燃烧的双手,从小树林出来,一路大喊大叫,向溪水处跑去!这时,众多学生与老师刚刚被鞭炮的爆炸声所吸引,绝大部分都还没有来得及跑到断台底下。断台底下,只有盛薰书几人和那位男老师。 许嘉年的行动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一时之间,无数声音高低响起,大多在喊:“水!快用水来灭火!快跑,往小溪那边跑去——” 就见教训盛薰书并逼问他们班级与姓名的男老师都转回头来,接着大吃一惊,和许多老师一样,赶向许嘉年所在方向,想要帮助许嘉年! 奔跑之中,许嘉年飞快给盛薰书使了个眼色。 盛薰书秒懂,立刻反向奔跑,和其余几人相互帮助,从断台底下爬上去,然后严格遵照许嘉年的意思,没有欲盖弥彰地跑回,而是混在人群之中,一起看热闹。 这时许嘉年也被老师们团团围住,不知多少只手掌伸来,钳住他的胳膊,将他的双手猛然压在不停流动的溪水之中。 大水从四面八方汇聚,燃烧在手上的火焰没有挣扎,一下就熄灭了。 许嘉年双手没被火焰烧痛,倒被溪底的石头咯疼,接着他还眼睁睁看着一只被掀了家园的溪蟹,愤怒地拿钳子夹自己的手指! 而他的双手还被老师们牢牢按着,动也不能动。 咝,好疼! 混乱之后,老师们终于发现许嘉年双手上并没有烧灼的痕迹,许嘉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11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11 年的双手也终于得以离开水中,脱离螃蟹的魔爪。 老师们放松的长吁和周围争先恐后的好奇询问形成鲜明的对比,外围的老师驱赶学生:“好了好了,没有什么事,你们都坐回自己的位置,不要乱跑!” 盛薰书等人混在一大群人中,在老师严厉的瞪视中安安稳稳地坐回火坑旁,装模作样的吃东西中,眼神交流,兴奋隐秘流淌。 何小龙说:“许嘉年居然真的帮我们躲开老师了!” 贝森和贝磊也觉得神奇:“他的手还着火了,会痛吗?” 盛薰书也不明白。 但在小伙伴惊叹之中,他与有荣焉: 对对毕竟是对对,还是很厉害! 盛薰书几人安全脱离,而小溪旁边,许嘉年还在被三堂会审。 老师们集中在了许嘉年身旁,以许嘉年班主任打头,询问许嘉年:“你的手是怎么着火的?” 许嘉年说:“酒精沾到手上就着火了。” 班主任:“你从哪里拿到的酒精?” 这个问题估计逃不过了,许嘉年老老实实将自己的小技巧告诉老师。 班主任气道:“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要不是今天运气好——” 许嘉年解释:“化学书上说这样没有问题。” 班主任提高嗓门:“书上说什么你就做什么?!” 许嘉年:“老师,我们要相信科学。” 班主任愣了好几秒:“许嘉年,你还有理了。你觉得你很科学很安全,那你大呼小叫跑出来干什么?” 许嘉年:“……” 许嘉年:“看见火焰,紧张的。” 几个老师都气笑了。 班主任说:“回头叫你家长来学校!” 许嘉年淡定答应:“好的。” 班主任又说:“不管书上说什么,这种危险的实验,你不可以再做了。” 许嘉年淡定答应:“好的。”你只能在学校看着我,而我可以回家再做。 班主任狐疑地看了许嘉年两眼,总觉得对方答应得太快了。他挥挥手,严厉道:“去吧……一定要记得我说的话!” 许嘉年离开之际,听见几个老师问最早来到这里的男老师:“看见放鞭炮的是哪个学生了吗?” 男老师摇头:“没看见脸。” 其余老师说:“回头全年级严厉通报,让他们自己站出来。” 男老师无奈说:“只能这样了。” 许嘉年走得远了,再听不见身后的声音。 他心头其实有点惴惴,因为他忽然记起来,自己涂抹鞭炮的猪油还落在断台底下呢。而且鞭炮爆炸的时候纸屑纷飞,断台下还有许多鞭炮屑,如果老师们检查鞭炮屑,再看见猪油,然后在野营地中问谁用了猪油……那事情的真相可就水落石出了! 不过直到这第二天全校广播通报批评四年级野营中所发生的事故为止,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提到鞭炮屑和猪油。 只有被许嘉年借了一大块猪油的同学在放学后找上许嘉年,许嘉年在小卖部请他吃了个冰淇淋,他就兴高采烈地走了。 许嘉年也叼了根绿豆冰棒往回走,沙沙的绿豆冰吃起来最凉爽。他刚路过学校花园,广播就播放:“请四年一班的许嘉年同学立刻来四年级办公室,请四年一班的许嘉年同学立刻来年级办公室——” 许嘉年心中紧张: 难道东窗事发了?又浪费了一只冰淇淋! 他磨磨蹭蹭到了办公室,发现事情可能和自己想的有点不一样。年级办公室中,借他猪油的同学不在,他的父母倒是在,而且和班主任坐在一起,两人的脸色还一模一样阴沉得能刮下霜来。 许嘉年刚在办公室冒头,许妈妈就猛地站起来,疾风暴雨一般的责问落在许嘉年脑袋上:“你怎么敢在手上点火玩?万一烧伤了怎么办?你知道烧伤要花多少钱去治吗?你知道烧伤会留下多丑陋的缺陷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敢做这么危险的事情!这一次没有出意外,以后你每一次都这么幸运?有一次出意外了怎么办,我不要一个残疾的儿子!” 一长串的质问一口气不换,许嘉年根本没有找到回嘴的时间。 当许妈妈将所有的话都说完之后,许嘉年很严肃地说:“妈妈,你这样是不对的。未来是由无数可能组成的,我能控制现有的危险,但不能控制未来的危险。发生在我身上的每一件事情都有可能给我带来危险,所以我做实验和实验会给我带来危险并不构成因果关系……” 所以他就被气急败坏的许妈妈给揍了! 许妈妈揍了许嘉年之后还不满意,一路揪着许嘉年的耳朵把许嘉年给揪回家里,粗暴推开许嘉年的书房和卧房,将其中所有她看不顺眼的东西一把掳走丢掉,重点照顾各种瓶瓶罐罐以及看上去就不是小学生该看的物理化学书籍! 许妈妈旋风进来,旋风而去,独留许嘉年呆若木鸡。 他的房间被强盗洗劫了,强盗就是他的父母。 强权之下,没有道理。 我被世界抛弃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千万不要模仿…… 第7章 7、财产神圣,不容侵犯 可这是不对的啊! 惊愕之后,许嘉年开始思考。 我用实验证明了书上内容的正确性与安全性,但他们竟然因为一个正确而安全的实验惩罚我,就像一个总考一百分的学生被他的父母和老师一同骂了,因为他竟然没有犯错,世界荒谬! 不行,我不能放纵这个错误!就算我真的做错了,这也是我用自己的零用钱买来的东西,他们没有理由随便处置! 许嘉年深思熟虑之后,跑到隔壁家,找了盛薰书:“回头我要把东西放在你这里。” 盛薰书纳闷:“放什么东西?” 许嘉年重点强调:“什么东西都放!我爸妈竟然随便乱丢我房间的东西!” 这引起了盛薰书的共鸣:“没错,我爸妈也是,老随便丢我的东西!你将东西放我这里吧,回头我也将东西放你那里,如果他们再来,我们就说这是对方的东西。” 许嘉年觉得这个主意很好。他立刻往楼下的垃圾堆处跑去,打算将妈妈之前扔掉的东西视情况捡回来放错错家里,多少挽回一点损失。然而等他跑到楼下,小区垃圾堆里空无一物,不远处,装满垃圾的电动三轮车一颠一颠地向前,转个弯儿,不见踪影。 ……算了,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我拿压岁钱把东西买回来,就放在错错家里,再也不给大人乱丢的机会! 许嘉年给自己鼓了鼓劲,又从楼下回到家里,钻进厨房,问许妈妈:“妈妈,存折在哪里?” 许妈妈:“什么存折?” 许嘉年:“存压岁钱的存折。” 许妈妈正做饭呢,没心情应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12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12 付儿子:“你找存折干什么?” 许嘉年:“我要用,你之前说过只是帮我保管的。” 菜入油锅,“滋滋”声响,模糊了许妈妈的回答:“回头给你找出来。” 许嘉年一门心思问到底:“回头是什么时候?” 许妈妈:“明天给你,好了好了,快出去,别妨碍我炒菜!” 得到了准确的回答,许嘉年放下心来,静待存折回到自己手上。 然而一个晚上过去了,又一个白天过去了,当许嘉年再耐心地将这个白天的晚上也等过去之后,他还是没有见到妈妈承诺的存折。 他躺在床上,时钟的指针“嘀嗒嘀嗒”,转过十二点,从没有这么迟谁过的他感觉上下眼皮像是被胶水粘住了,怎么使劲都睁不开,他迷迷糊糊地想:明天,明天我一定…… 明天到了。 上午七点钟,怀揣心事的许嘉年准时起床,来到睡眼惺忪的许妈妈面前:“妈,存折!” 许妈妈懵然:“什么存折?” 许嘉年:“你之前答应给我找出来的存折!” 许妈妈终于记起来了,她说:“回头,回头给你找。” 许嘉年生气:“你已经说了一次回头了,那存折是我的,我现在就要!” 许爸爸插嘴:“好了,你妈要上班,晚上回来给你找好吗?” 许嘉年固执道:“现在把存折给我,你答应我的。” 许妈妈也不高兴了:“我就是忘了而已,难道你答应过我的每一件事你都记得吗?” 许嘉年举例:“每次我答应你们考一百分我都考了。” 两个家长一时无言以对。但很快,许妈妈冷哼一声:“你还答应过我周末去你外公家,结果没去;你还答应过我以后不再闯祸,也没有做到!” 许嘉年觉得事情不能这么算,但是许爸爸许妈妈再也不管儿子,径自上班去了,只听“砰”的一声,门冷冰冰地关上。 许嘉年呆呆留在房间里,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愤怒,憋屈不已。 终于,他下定决心,来到客厅电话旁,拿起电话拨打“110”,像电视和课本上说的,有困难,找警察! 电话接通,女声问:“这是东城区派出所,请问有什么能帮助你的?” 许嘉年说:“警察阿姨,我要报警,我爸妈对我失信了,他们明明答应将我的压岁钱还给我的,但说话不算话,他们侵占我的个人财产!” 警察阿姨沉默片刻:“你爸妈的电话和名字是?” 许嘉年将电话号码和名字、乃至于家庭地址,都清楚地告诉警察阿姨。 警察阿姨:“我会和你爸妈联系的。”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警察接了警,我可以放心了,晚上就能见到我的存折了吧。 许嘉年放了心,专注地看起动画片回放来。一集动画片还没看完,屋外突然传来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他转头一看,门被猛力推开,许妈妈出现当场! 找警察真有用! 许嘉年笑了起来,兴高采烈:“妈妈,我的存折呢?” 许妈妈也笑了,但她是气笑的,她在屋子里头绕了一圈,拿起架子上的鸡毛掸子就冲许嘉年挥去:“我们侵占你的个人财产?连你都是我的个人财产!放心吧,别说压岁钱了,以后你连一毛的零花钱都不会有了!” 许嘉年:“???” 欢快的动画片前,许嘉年在乱飞的鸡毛前再一次呆若木鸡。 事情为什么总是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连警察都骗人! 报警事件之后,许嘉年蔫了好几天,干什么都没劲。 这一天艳阳高照,适合体育活动。 按照往常习惯,体育老师花十五分钟时间,看着学生做完短跑训练与广播操之后,就一声短哨,放他们自由活动。 孩子们一声欢呼,三三两两结伴离开,只有许嘉年独自离群,小色躺在操场边的草坪上,呆呆望着天空,直到一道黑影从远方飘来,曲折挡住许嘉年的视线。 “许嘉年,你在干什么?” 许嘉年涣散的视线集中片刻,认出了黑影是错错,他默默向旁边挪几个位置,重新沐浴太阳,继续低落。 盛薰书坚持不懈,一屁股坐在许嘉年身旁,追问道:“你到底怎么了?最近都不说话了。” 许嘉年说话:“你怎么也在操场上?” 盛薰书:“今天我们班和你们班是同一节体育课,你忘记了?” 许嘉年自言自语:“大人为什么那么讨厌……” 盛薰书很有共鸣:“因为爹妈就是这么让人讨厌。” 许嘉年继续:“老师也让人讨厌,警察也让人讨厌……” 盛薰书:“老师太让人讨厌了!”他滔滔不绝,“天天布置那么多作业不说,还老是叫家长来骂你,现在又搞什么兄弟学校趣味物理化学实验兴趣班,我们班没人被选上,班主任又骂了我们不争气,谁还想在休息时间去参加学校的兴趣班啊——” 许嘉年忽然道:“这是什么?” 盛薰书纳闷:“什么什么?你说这个兴趣班?这是星期一升旗时候校长在主席台上公布的,你没有听见吗?” 从错错口中得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消息后,许嘉年很快将它补全。 周一的升旗仪式中,校长说的“兄弟学校趣味物理化学实验兴趣班”中的兄弟学校,指的是距离这条小学仅仅两条街距离的一中。一中打算在十月份的时候邀请四、五、六年级的总共十个学生参观一中里的物理化学实验室,并且在老师的指导下做完成一些简单有趣的实验,兴趣班的上课时间初步定在每周六,预计先上两个月,然后视情况要不要继续。 摸清楚了具体情况之后,许嘉年找到班主任,想要参加这个兴趣小组。 但班主任将许嘉年秋游时候的危险举动记得一清二楚,毫不犹豫将这瓜娃子三振出局。 何老师一定是在打击报复,就和我爸妈一样! 许嘉年心有不甘,一步三回头地望着年级办公室……直到他看见了定在走廊上的校务举报箱。 等等,我可以写信给校长,指责何老师在选择学生中所犯的错误! 不过……校长会像之前警察做的一样,不好好解决问题,反而把我的信给何老师看吗? 许嘉年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但他自觉自己并没有做什么不正确的事情,很快下定决心,回到班级,洋洋洒洒写了一封信,趁没人注意,投到信箱中去。 然后他就开始了忐忑不安的等待,他一时在想校长会找自己谈话,一时又在想何老师会找自己谈话,一时又在想校长、何老师、还有爸妈一起,三堂会审全武行。 但想遍了可能性,结果依旧出乎许嘉年意料。 一连三天,他没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13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13 有收到任何回复,那封投递到信息中的信件石沉大海,杳然无声。 许嘉年已经受够了! 从老师到父母到警察到校长,没有一个人能明白他的感受,他不再期待来自大人的帮助了,但心中的愤怒却越聚越多,充斥胸膛的每一个角落。所以他再写了一封信,以“有一天,我看见一个同学手着火……”这样旁观者的口吻将自己这一段的经历全部写出来,并在信的末尾酣畅淋漓地把自己的所有心情以及对大人的指责全部写下来,最后,他慎重写下自己的匿名代号:x。 一切准备妥当。 月黑风高的夜晚,许嘉年用厚厚的信纸包裹石头,砸破了校长家的玻璃,逃之夭夭。 夜色下,他暗想: 让你不回我的信,哼! 这一回就让你找不到回信人!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千万千万不要模仿危险实验233 第8章 8、生活的意义 生活的意义正在于你不想得到什么时候,偏偏就得到什么。 用石块砸碎校长玻璃的第二天,许嘉年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 这时候刚还早读,办公室里空荡荡的,只有胖乎乎的何老师坐在椅子上,脸黑得跟包公一样,用力一拍桌子,“当啷”一声,茶杯上的杯盖跳起三尺:“你给我说说,你昨天干了什么!” 许嘉年心头惴惴:“没干什么。” 何老师气得拍桌,杯盖反复跳跃,乒里乓啷:“砸碎玻璃叫做没干什么?” 许嘉年大惊失色:“我写的是匿名信,校长是怎么发现我的?” 何老师差点气出心脏病,握拳砸桌,杯盖落地,哗啦阵亡:“匿名信!你还好意思说匿名信!谁写匿名信写到一半突然换成第一人称大段抒情?你们的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吗?!” 许嘉年暗道失策,只能低下脑袋,表达自己已经承认错误,请求从轻发落。 何老师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与缺氧。 他拿起茶杯,用力灌了自己一口水,借以平复心情:“许嘉年啊……” 许嘉年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沉痛表示:“老师,我错了,我不应该用石头砸破校长的玻璃。” 何老师瞥了许嘉年一眼,揉着缺氧的胸腹,默念“涵养”一百遍,把校长给的纸条推到许嘉年面前,用指关节敲敲桌面,说:“你自己看看。” 许嘉年忐忑不安地拿起纸条,打开一看: “让这小孩参加物理化学兴趣班,有老师指导比自己玩安全。另让他支付50元玻璃更换费,一周内来我家结清。 周。” 咦? 咦咦咦? 何老师这时候又发话了:“看清楚了吧?” 许嘉年:“看清楚了……” 何老师:“行了,其他没你事了,回去早读。” 许嘉年拿着纸条往外走,他现在心情十分复杂。 真是一波刚平,一波又起,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 虽然我很高兴能够参加兴趣小组,可是砸碎玻璃的事情被发现了,我妈妈已经把我的零用钱和压岁钱都卡了,我既不能找他们要钱,要钱了他们也不会给。 所以,这50块钱玻璃费,我究竟要怎么搞到手呢? 眼看着一星期的最终期限马上就要来到,而许嘉年砸破存钱罐,掏空了自己每一件衣服的口袋,拖完了家里地板的每一寸角落,也只收集到二十一块钱,距离五十块钱整整有二十九块钱的空缺,他不免垂头丧气,深感故事说中说的没错,一文钱难倒英雄好汉啊! 要不然……我就实话实说?最多被再打一顿…… 卧室的门忽然被轻轻敲响。 许嘉年趴在床上,下巴顶着枕头,呆呆看床头的花纹,不想回应敲门声。 但敲门的人压根没有领会到屋子主人的内心情况,敷衍地敲响两下之后,立刻扭动门把,将门向里推了一条挺宽的缝。 紧接着,胖乎乎的身体敏捷地挤了进来,用脚后跟再关上门,对许嘉年说:“许嘉年,周末和不和我一起去游戏厅玩?” 原来敲门的是错错。 许嘉年兴致缺缺:“零用钱不够,我爸妈已经不给我零用钱了。” 盛薰书指出:“我上次看见你有二十一块钱。” 许嘉年拒绝:“那可是我的救命钱。” 盛薰书不以为然:“什么救命不救命,走走走,和我一起去,我们去玩街头霸王,十二个角色互相打斗,我最喜欢春丽了,嘭嘭嘭,叮——咚咚咚,砰!” 说话之间,盛薰书已经在卧室里摆起了春丽打斗的姿势,喝喝呼哈地手舞足蹈起来。 卧室的风被盛薰书带着一阵一阵扑到床头,让许嘉年再度升起某种程度上的忧虑:明明我已经很努力的吃饭了很久,但为什么压根没长几斤,还是让错错专美于前? 他想了半天,也只能说服自己:算了,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 盛薰书打完一套春丽拳,立定,从兜里摸出一张老人头,贼兮兮对许嘉年说:“你看我带了什么?这是我从压岁钱里头摸出来的。每年拿到压岁钱,我都不让他们存银行,就让他们放在家里,至于他们藏在家里哪里,我早就摸清楚了,哈哈哈——” 许嘉年眼睛都亮起来了:“错错,我的错错!借我二十九块钱!” 盛薰书毫不犹豫:“没门,这钱是我周末要玩游戏和吃零食用的!” 许嘉年:“就借我几天!” 盛薰书精明着呢:“你之前不还说你爸妈都不给你零用钱了吗?几天时间你怎么还我?何况我周末就要用!” “借我!”许嘉年扑上前去。 “不借不借就是不借!”盛薰书也扑上前去! 战斗都还没有能坚持三分钟,毫无悬念分出胜负,许嘉年屈辱地被敌人压在了身下,无法动弹。 他举白旗投降,表示周末一定和盛薰书一起去玩,并且不再向盛薰书借钱,实则心中发狠:哼,错错,你给我等着吧,早晚有一天,我要比你还强还壮! 游戏厅距离许嘉年的家里也不算太远,大概二十分钟路程,开在一条巷子里头,门脸并不大,大概两个家庭客厅合并那么宽,从敞开的玻璃门进去,许多台大大小小的机器靠墙排列,有投篮机,跳舞毯,打地鼠,摩托车比赛,以及最受欢迎街头霸王游戏机! 盛薰书拉着许嘉年在人群里左弯右绕,很快占到一台机子,选了街头霸王中的春丽,问许嘉年:“来打一盘?” 许嘉年还没玩过这个游戏,谨慎摇头。 盛薰书不以为意,许嘉年不玩,很快有另一个人上来玩,对方选择了隆,一个穿白色道袍的日本武士。 两人开局。 许嘉年游戏厅中其他没有游戏币的孩子一起站在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14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14 一旁观察。 他先看屏幕中游戏角色的行动,接着再对照对战者按键步骤,有时候还问问身旁的人,很快就将游戏的玩法和大招的顺序全记在了心里。 盛薰书打了好久,有输有赢,一百块钱只剩下不到一半。 许嘉年也已经看完了街头霸王的十二个角色和他们的对应招式。他觉得自己可以试试了,于是在又一个离开之后,站在盛薰书对面,将仅有的两枚硬币投入一枚,于角色选择界面中,选择了古烈,一个人气不怎么高的美国士兵。 对战开始! 嘿! 盛薰书决定朝许嘉年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狠狠敲下相反方向键。 春丽空中三角跳,袭向古烈! 许嘉年不慌不忙,等到春丽接近了古烈,才按键,抓住春丽,背投! 周围一阵鼓噪:“防住了!” 盛薰书再度操作,飞到半空的春丽翻身爬起,稳住身体,施展腿法,腿影翻飞,百裂脚! 百裂脚中,古烈不断后退,接近屏幕边沿。 周围大叫:“快看,古烈没怎么损血!” 正是这时,春丽百裂脚判定结束,古烈铲踢,春丽倒下,古烈音速龙卷! 周围惊呼:“快看快看,春丽掉了三分之一的血了,春丽要被打败了!” 学习比不过对对,难道游戏也比不过? 盛薰书有点紧张,死命按着春丽的大招键,准备也给古烈来次大招,让两人血量再恢复平衡。 但是忙中出错,盛薰书不止没有打中许嘉年,反而还被许嘉年的角色反击,春丽再度损血!而许嘉年乘胜追击,几十秒后,古烈带走春丽最后一滴血,迎着胜利的礼花,双手环胸,傲然挺立。 成功的喜悦来到了! 许嘉年心满意足,又杀了错错两盘,确定自己已经掌握了这款游戏的技巧之后,立刻丢弃毫无难度的东西,开始随意在游戏厅中闲逛,但这里的大多数游戏没什么意思,许嘉年无所事事逛来逛去,听见柜台那边给客人兑换游戏币的老板笑呵呵说:“……钱可以换成有游戏币,游戏币不能再换成钱,你们也没剩下几个币了,直接玩掉吧!” “不能换?”客人叫了一声。 许嘉年也跟着小小紧张了一下,他手头的游戏币就没玩几个,如果不能换回钱的话,他的玻璃费怎么办? 老板又开玩笑说:“如果你下次不想剩下游戏币,还可以用一块钱的硬币投币,游戏机也认的。” “这样我更亏,一块钱能换两个币呢……”客人嘟囔了两句。 老板循循善诱:“但有些机器要两个币才能启动嘛。” 许嘉年听着两人的对话,摸了摸口袋,左右手分别拿了一个游戏币和一个硬币对比,他在思考:如果游戏币和硬币都能启动机器,那么机器启动的判定到底是什么? 游戏机厅里,盛薰书一心一意扑在街机格斗之前,玩得头晕脑胀,总算创下十连胜的战绩,他从位置上退开,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摸摸兜里,发现自己兑换的五十块钱已经彻底用完了。 他决定把剩下的五十块钱再兑换完,但刚走两步,就发现许嘉年蹲在极速摩托车前鼓捣着什么。 他一时好奇,走上前去:“你在干什么?” 许嘉年指指屏幕,接着手动了一下。 盛薰书看着屏幕上的投币数量变成了“1”,他问:“你想玩这个?这个又贵又不好玩——” 错错真是没有观察力,我都做得这么明显了,他还不明白投币口是按照重力弹簧来启动机器的。 许嘉年嫌弃一下,将自己的两只手摊开了错错看,说:“你看,我手里没有游戏币。” 盛薰书一头雾水,你手里确实没有游戏币,只有一根铁丝,所以呢? 许嘉年拿着铁丝,这跟铁丝比较特别,头是圆弧型的,看上去像是一根倒着拿的拐杖。许嘉年将这根拐杖的头伸进投币口,又动了一下,机子上,投币数字“1”变成了投币数字“2”,紧接着,音乐响起,机子启动! 盛薰书目瞪口呆,结结巴巴:“你你你——” 许嘉年嘿嘿一笑,招手让盛薰书蹲下来,悄悄商量:“你给我三十五块钱,我把这根铁丝给你,我拿着钱救命,你随便玩游戏,怎么样?” 盛薰书看了看游戏机,又看了看许嘉年,果断说:“就这样!” 两人如同地下党,避开人群,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随后,许嘉年手握五十块钱,来到校长家门口,直面着秃顶老头儿,内心特别骄傲: 看吧,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难不倒我! 初秋的下午,阳光斜打院子里的老樟树,樟树下,老头儿摇着大蒲扇,收下五十块钱,又指指面前的小板凳和小桌子,冲许嘉年和蔼一笑:“来来来,坐在这里,拿着作业本,把检讨给写了,要求写够八百字,中心是你到底哪里做错了,现在四点半,你抓紧时间,还是能回家吃晚饭的,要不抓紧,就只能留下来在我家吃饭了让你爸妈来领人了。” 许嘉年目瞪口呆。 可恶,为什么事情总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第9章 9、凉风 暖意熏得树叶沙沙,凉风若有似无,勾起蟋蟀的唱腔。 一队蚂蚁手搬蜂蜜,沿曲折的树皮一路向下,小心将橙黄晶体滚入巢穴。 阳光流照于作业本上,横竖撇捺,每一笔画宛然如刻。 后来,这天下午所发生的种种,对许嘉年而言真可谓记忆犹新。 他在校长家的小花园里头写的八百字检讨被校长盯着改了一遍又一遍,等到终于被干了半辈子语文老师的老头儿通过的时候,早已星斗满天,他的爸妈就坐在客厅之中,一边对校长赔笑,一边虎视眈眈地瞪着自己。 然而不知道手握搪瓷杯的老头儿究竟和他们说了些什么,等到许嘉年和爸妈一起离开之际,他们已经和平地问许嘉年晚饭想吃什么了。 可惜屋漏偏逢连夜雨。 在许嘉年和爸妈一起回家之际,他们碰上了被盛爸盛妈揪着回家的盛薰书。盛薰书今天用铁丝捅投币口的事情被老板发现并削了一顿,回家迟了,导致盛爸盛妈出来找人,两人随便一训,就将事情的始末从盛薰书嘴里掏了出来,并左手倒右手似地倒给了许爸许妈。 夜色离离,灯火辉煌,小区里对门的一家再一次鸡飞狗跳,四个家长文武同行,轮番教训两个小孩,两个小孩一同罚站,唉声叹气。 再后来,声音歇了,灯光暗了,星星亮了。 天空的星星一闪一闪,眨巴眼睛,透过窗户,看着同张床上相对熟睡的两个小孩。 风吹起窗帘,吻过他们的脸。 兄弟学校物理化学实验兴趣小组的事情在十月国庆的一个星期后彻底落实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15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15 了,在带队老师的带领下,许嘉年连同其余九个人来到一中,看见了崭新的物理与化学实验室。 全新的、从没有见过的实验室让包括许嘉年在内的十位同学感到了一致的好奇与兴奋,许嘉年站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一边听老师介绍,一边看着摆放在桌面上的种种仪器与设备。这些东西他大多认识,购买过小部分,组装过大部分,有一小部分有用,更多的就如同当年的过山车轨道一样,总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但这不重要。 许嘉年兴致勃勃地想。 重要的是,这一过程和结果,都很好玩! 不过对于一个孩子而言,让他长久地坚持一件事,哪怕是一件他觉得很有趣的事情,都有些艰难。 到了五年级上半学期,效果挺好的实验班还将继续,但许嘉年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新的方面:他家里买了一台电脑,他迷上了上网浏览咨询,加上正逢小提琴十级考试,他每天还要花功夫练小提琴,时间就有些捉襟见肘,许嘉年自觉没时间去兴趣班,就在班主任点名的时候婉拒了。 结果真是出人意料,不管是何老师还是他爸妈,半年前死活不让他接触这些的老师与家长又反过来一同做他的工作,而且说的话一模一样:“我们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坚持到底。” 许嘉年将过去他们一致反对这件事的例子给举了。 结果这些人又从从容容说:“过去和现在一样吗?过去没有老师,现在有老师。老师说的,就是对的。” 算了,不管我举出多少例子,他们都只会相信他们想相信的东西。 许嘉年的郁闷中,日子一天一天地往前飞。 时间这条漫长又短暂的河流中,流淌有无尽光芒,每一点光芒,都是一道神奇。 飞逝的时间中,上课下课做作业这些每日往复的画面在他脑变得越来越淡,薄如轻纱;而骨碌碌转过内环的钢珠、燃烧在手上的大火、和错错一起被爸妈责骂的夜晚、用铁丝启动的街机,则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鲜明又艳丽,成了一本藏在脑海中的彩色相簿。 蝉趴在纱窗上吱吱地乱叫着,一年中最热的季节里,从早到晚,总不缺乏这一动物的声音。 刚起床的许嘉年打着哈欠,来到窗户前,拿了课本冲纱窗一打,就把贴在纱窗上扰人清梦的蝉给赶走了。 接着他看了一眼时间:2002年6月26日上午8:30。 小学的毕业考试在两天前结束,学校已经放假,许嘉年正在收拾屋子。 过时的海报、坏了的玩具、被蜡笔涂抹了大半本的旧书籍、在床头贴出了个鲸鱼的图案的贴纸……紧接着,许嘉年从一个纸盒子中翻出了张三年级做的手工小熊日历。 时光之下,花花绿绿的小熊日历已经有点陈旧了。许嘉年看着自己当年发明并填空的符号:比如画个小太阳,就是被老师或者父母奖励了;画个三角形,就是被父母或者老师责骂了;画个长方形,就是拿到了计划外的零用钱;画个锯齿圈,就是碰到某些非常值得警惕的事情,比如1999年6月20号,他和错错打了一架,然后…… 许嘉年紧接着看见26号,他有点纳闷:6月的26号上画了一个套着红圈圈的大问好,但这并不是他惯用的记录符号,这代表什么呢?难道是自己提醒自己生日到了,可以买想要的东西了? 他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草草将后边的记录给看完,就把日历卷起来,继续收拾其他的东西。 渐渐的,房间外头也传来了种种响动,不过多久,许妈妈嚷嚷一声:“对对,你去隔壁叫错错起床,过来吃早饭了。” 房间收拾的差不多了,大半箱子的没用东西堆在许嘉年的腿边,只等丢弃。他应了一声,从鞋柜上拿隔壁钥匙的时候顺便看了眼客厅的时钟,上午9:13分,正好早饭时间。 钥匙打开了隔壁家的房门。 近百平的室内跃层空荡荡没什么人气,连茶几都蒙上一层浅浅的灰。 从去年开始,错错的爸妈开始做生意,大早上出去,大晚上回来,一个月还要出差三四趟,也没时间管错错,不在家的时候就把错错寄放在隔壁吃饭,一个月有半个月时间,错错跟着他一起吃饭。 许嘉年来叫人叫习惯了,到了二楼也不敲门,直接开门进去—— 推门声惊动了坐在椅子上的青年,他刹那回头,与许嘉年四目相对! 开门的刹那,熟悉的房间在眼前焕然一新。 墙体变了,家具换了,就连呆在里头的人都变成另外一个。 这一幕太具震撼力,除了让许嘉年呆在当场之外,还刹那勾起了藏在他脑海之中的记忆,他于瞬间恍然:我想起日历上那个红圆圈的意思了!那是在说,我碰到了一件绝无仅有、独属于我的神奇之事——藏在错错房间之中的新房子和漂亮的大哥哥! “你——” 他们同时开口,一模一样的迫不及待。 他们又同时停下。而后盛薰书抢先说话。自从上一次意外见到这孩子起,他已经坐卧不安了整整三天,每一时每一秒都怀疑自己产生幻觉,又每一时每一秒都期待自己再发生幻觉! 现在,答案揭晓,比他梦中所想的结果还要好。 “我三天前见过你,你是不是叫做许嘉年?你——”他打量一下站在门口的孩子,觉得对方比自己三天前看起来大了很多,不禁问,“你今年几岁了?” 许嘉年眨了眨眼。 越来越多的记忆被勾起,前后两次见面的细节开始在许嘉年脑海中相对照,许嘉年将它们都说了出来:“大哥哥,我确实叫做许嘉年。我是在三年前的今天见到你的,那天也是早上。我那边一年,你这边才一天啊!自从上次你消失之后,我天天来错错这里开门,但不管是早上还是晚上,都没有再见到你和这个房间了。我觉得要见到你们是有条件的,很可能只能一年中的今天上午,在这一刻,发生了某种物理现象,比如说空间重叠——” 许嘉年兴致勃勃,越说越觉得好玩。 盛薰书看着面前的孩子。 也许是因为跋涉许久,望见彼岸。 这个时候,占据他全部心灵的迫切终于散去些许,让他能够将站在面前的儿时许嘉年好好打量。 现在与过去重叠了。 他朝思暮想的人以一种他全没有料过的方式出现在他眼前。 他屏住呼吸,生怕一点点的动荡就会将眼前的一切粉碎。 许嘉年并没有意识到大哥哥的心路。他饶有兴趣地绕着房间行走,再一次出现在这里,他意识到了更多的东西,正以一种全新的眼光欣赏着这一切:放在桌子上的屏幕显然是电脑,比现在的大肚子电脑可气派多了;窗户外的高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16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16 楼大厦看起来有二十几层,虽然真的很高,但挡住了我的视线,还有书架上的书—— 许嘉年没从堆在书架上的书籍中看出大哥哥的喜好,因为那上面什么书都有。他的目光最后停留在架子角落的相片上。 相片上,两个年轻人勾肩搭背,依旧在笑。 许嘉年有很多问题,他开开心心问起来:“大哥哥,现在是几几年?你叫什么名字?你认不认识盛薰书?你和盛薰书有什么关系?你是怎么认识我的?” …… “对了,”很多个问题之后,许嘉年忽然想起来,“我的未来是怎么样的?” “我们分开了。”盛薰书低语。 始终不能倾述的,始终无法倾述的,在这一刻,跨越理智的界限,偷跑出来。 然而下一瞬,盛薰书被许嘉年脸上的纳闷惊醒,从其瞳孔中看见自我的糟糕倒影。 痛苦像棉絮,塞满盛薰书的喉咙,吞不下去,吐不出来。他匆匆说:“我——我的意思是,你去国外读书了。” 这句话落,室内无声变化。 物品扭曲,人体变淡,再一眼飞旋,房间又恢复了平常样子。 这时候,错错出现在房门外。 六年级的盛薰书还是个小胖子,许嘉年依旧打不过对方。他看见许嘉年呆在自己房门口,丝毫不觉得奇怪,说:“你来啦,叫我过去吃饭?” 许嘉年回了神,他神情古怪地打量盛薰书。 盛薰书十分奇怪:“看我干什么?” 许嘉年敷衍:“没干什么。” 刚才他问了大哥哥很多问题,大哥哥也一样样回答了,他才知道漂亮的大哥哥就是错错,比较让他惊讶的是,原来未来的错错是瘦瘦的。 我真笨! 这一次,许嘉年恍然大悟: 想要打赢错错,除了让自己长胖之外,还可以让错错变瘦啊! “当当——” 客厅的中应景地响了一声,九点半了。 第10章 10、刺猬 自从许嘉年再一次见到未来的盛薰书后,他就恋恋不忘要让现在的错错意识到减肥的重要性。 一开始他用没有女孩子和错错一起玩论证女孩子不喜欢胖乎乎的男孩,结果错错十分不屑,认为女孩子和男孩子就不是同一物种,根本不能在一起玩。 接着他很辛苦地翻着电视剧,终于找到了一个在剧中被欺负的胖小孩,拉着错错一起看的时候大发感慨,结果错错分外不屑,认为胖成这样还能被欺负真是个傻蛋。 错错其实也不太傻啊…… 致力于纠正错错意识的许嘉年一阵感慨,吃着冰淇淋,托腮看电视。 最近错错家的生意蒸蒸日上,家里不止添购了影碟机还安装了空调。加上盛爸盛妈都时常不见踪迹,他们每到下午就开起空调,吃着零食,一起看好玩的动画片和电视剧。许嘉年咬着冰淇淋,看见电视剧里头的胖子再度完成了搞笑的任务,嘀咕说:“胖子都是跟班啊……” 盛薰书一愣,有点在意:“谁说胖子都是跟班?” 许嘉年漫不经心:“电视中说的。”他接着补了一句,“你见过哪个电视剧的主角是胖子?” 盛薰书暗暗掐了一下肚子,游泳圈隔衣服浮现,他酝酿着反驳的话,还没开口,窗户外响起了许妈妈的声音:“对对,先回来收拾东西!我们晚上八点的火车——” 盛薰书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火车?” 许嘉年:“奶奶七十大寿,我要乘火车回老家呆到开学再回来。” 盛薰书大吃一惊,不高兴说:“这样都没人陪我玩了!” 许嘉年邀请:“你可以和我一起回乡下啊。” 盛薰书有点心动。但这时候,屋外又传来许妈妈的声音,这一回,许妈妈直接来到了盛薰书家门口,探头进来说:“许嘉年,你还不给我回来收拾行李!真误了火车看我不打你!” 沙发上的两人齐齐看向屋外,许嘉年一下从座位上跳起来,往外跑去:“好了妈,我就来收拾了。” 盛薰书也跟着站起来,他同样来到门口,不知是在送许嘉年还是干什么,只是心里升起朦胧的感觉,渐渐意识到刚才许嘉年说的只是客气话,对方并没有带自己一起去玩的计划。 他心中骤然感到失望,不免暗想:晚上我要给爸妈打电话,我也想去旅游,去海边看海堆城堡! 许妈妈又对盛薰书笑道:“阿姨和对对回老家过个暑假,错错你自己呆在家里,要早睡早起,注意安全,不要给陌生人开门,有什么事先打爸妈的电话,也可以打阿姨的电话——我们走啦,对对,先和错错说声再见。” 许嘉年快进家门了。 听见声音,他回头一看,只见背后,一截门槛分了屋里屋外。错错站在门槛里头,手扶门框望着他,欲言又止。 许嘉年一下想起自己和未来错错见面的情景,他问题的间隙里,那位大哥哥似乎也流露出这种表情过。 但他旋即感觉好笑:才不像呢,不管是从外表还是从性格上,大哥哥和错错都不相似,长大之后,我也会变成另外一个人吗? 门关上了。 灯光变得明亮,电视机的声音开始宏大,节目却忽然丧失了吸引力,让盛薰书不住走神。不知不觉中,他向窗外探了头,隔壁还热闹着。 他给爸爸打了个电话,但没人接。 盛薰书继续坐下,继续看电视。 又一个不知不觉,盛薰书再向窗外探了头,隔壁黑漆漆了。 他又坐下,又看电视。 这次以后,隔壁的灯一直不亮。 乡下和城里就像是两个世界! 许嘉年看见了一到下雨天就泥泞不能走的黄土地,又和爸爸一起体会了一下盖在温泉上的大澡堂。 而后,奶奶的七十大寿就来到了。 那天天还蒙蒙亮,轻薄的晨雾正像纱似笼罩着小镇,睡在二楼的许嘉年已经被来往的人声和鸡鸭惊慌的“咯咯”声给吵醒了。 他朦胧地打了个哈欠,在床上滚过一圈,将缠绕在身上的毛巾被滚开来,视线正对上床头的窗户,窗户上,手掌那么大螳螂冷冷同他对视,片刻后,一振翅,走了。 许嘉年扒了扒头发,再打个哈欠,将残余的那点困意挥去之后,用手肘撑起身体,向窗户外边看去。 浅蓝色的清晨中,人影来回。 他穿好了衣服,从窗户外的阳台上直接下去厨房,厨房之外,他的伯伯正抹鸡脖子。这位中年男人袒胸露背,就穿条沙滩裤,一手抓鸡,一手持刀,静若沉渊似将手中刀往下一抹,刀过,光过,鸡就瘫在血泊中只能抽搐了。 接着,伯伯突然朝许嘉年咧嘴一笑。 许嘉年摸摸脖子,莫名觉得脖子有点凉。 他小心地绕过还在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17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17 颤抖的鸡,进了厨房,刚好奇地摸摸厨房里的大水缸和水缸边的葫芦瓢,就被嫌他碍事的妈妈给赶了出来。 他一时无所事事,绕着周围走了半圈,刚到柴火间,就听见虚掩的门里传来诡秘的声音:“我知道一个秘密……” 咦? 许嘉年脚步一停,身体半转,从门缝向里头看去。 视线之内,柴火间的窗户被一个木头架子挡住了,里头幽幽暗暗,只有一朵随着众人呼吸而飞快跳动的火焰,在人脸上照出张牙舞爪的狰狞来。 那道诡秘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说话的是坐在正对门框位置的人,许嘉年定睛一瞅,居然是大伯家的儿子许嘉明。如今他对着根烛火,神神秘秘地讲述一个故事:“这是七十年前的事情了,就发生在我们镇子里的小月山山上,据说当年,有一个女人因为未婚先孕,被村人集体逼死了……” 许嘉明神秘兮兮地说了一大段关于一个冤死女人变成女鬼复仇的故事,末了突然大叫一声:“昨天晚上,有人上山看见了鬼影!交叠的哭声,模糊的鬼影,鬼影旁暗黄的火焰——” 许嘉年被吓了一跳!正是这时,他突然看见屋子的拐角处闪出一片花花绿绿的裤脚,有人来了! 糟糕,我可不能让人看见我在做偷听这种坏人才做的事情! 许嘉年念头一闪,藏身门后,抓住门把手,猛然开门! 呼—— 风带开门,阳光猛然洒入,还没来得及刺痛柴火间中人的眼睛,一个高大的身影已出现在门口! 争先恐后的惊叫响在柴火间中,一个接一个的人从大伯身旁跑开,许嘉年混在人群之中,恍若无事,悄悄离开。 他边走边想:小月山上女鬼的故事?好像有点意思,会是和大哥哥一样的存在吗?我可得去验证一番…… 中午十一点,宴席正式开场。 摆在小洋楼空地上的十八张桌子坐满了人,你一眼我一语,热闹的声音连一条街外都听得见。 而后,特意向镇中的音像店借来的黑色音箱也开始放起歌来,喜气洋洋的歌声之中,许嘉年跟着爸爸,和其余哥哥姐姐,伯伯姑姑,在奶奶面前一字排开,跪下磕了三个头,响亮喊了声“奶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之后,就得到了来自乐开怀的老人家的一个红色刺绣大荷包。 荷包里边,女孩子都是一个银镯子,男孩子都是一个金的长命锁。 这还是许嘉年第一次得到属于自己的金银首饰,他稀奇地捏了捏长命锁,又小心地放回袋子,再妥帖地收入口袋,然后坐上桌子,和众人一起吃起宴席。 好不容易,寿宴结束,许嘉年也挨到了晚上十二点。 就算是七月的天,山间夜晚的风也有一点儿冷。 他独自走在崎岖的小道上,横斜的枝桠颇具艺术性,远方的月亮始终跟随着他的脚步,就连路上的小石子,圆圆的,方方的,也挺好玩的。 他惦记着上午听见的事情,想要见到“大姐姐”,却又不太相信真有一个“大姐姐”——就算有,肯定也是因为磁场或者时空扭曲等等科学理论或者科学猜想而出现的! 山顶的水潭置身树丛中间,在夜里泛着一种墨绿近黑的光泽,许嘉年绕着水潭走了一圈,没见着什么特殊的东西。正当许嘉年失望之间,忽然,一道隐隐绰绰的光伴随着影子,自许嘉年眼角掠过! 黑暗之中,许嘉年心头猛地一跳,刹那想起白天偷听见的那句话: “交叠的哭声,模糊的鬼影,鬼影旁暗黄的火焰……” 光藏在没有路的树林之内,杂草漫过脚踝,扫在皮肤上,痒痒的。 许嘉年屏息凝神,一步一步往正确的方向走去,藏在树林里的光影似乎也在等着许嘉年的接近,始终一动不动。 许嘉年终于走到光影面前了。 深更半夜,他定定地看着一件不知被谁遗弃在山中树叉上的环卫工人衣服,久久不语。 从山上下来以后,许嘉年不止着了凉还有些过敏,尤其是脚踝一圈,密密麻麻的红疹子看着挺吓人。不明就里的许妈妈吓了一跳,第一时间就带着许嘉年去镇上的卫生所拿药,好在过敏来得快去得也快,用水洗洗,再涂上一层药,就肉眼可见的好转了。 这真是一场失败的探险。 许嘉年十分惆怅,决定记住这次教训。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再信谣言我就是错错! 暑假不紧不慢地走到终末,奶奶给许嘉年打了毛线背心和毛线袜子,看上去还挺漂亮的;大伯在某次遛弯的时候随手塞给了许嘉年一个小红包,许嘉年打开一看,里面藏着个小金条;堂哥和两个堂姐打算合起来送许嘉年一个宠物,堂哥拍着胸脯说小镇范围内的宠物,许嘉年看中哪个抓哪个。 许嘉年独独看中了二堂姐养的刺猬生的小刺猬。 小刺猬刚出生没多久,团起来的时候像个小刺球,也就虎口大小。一开始,许嘉年每戳小刺猬一次,刺猬就炸刺一次;但在许嘉年喂了小刺猬两次东西之后,他每戳一次,小刺猬就露肚皮一次。 露出肚皮的时候,小刺猬像个不倒翁似躺在许嘉年掌心,尖刺朝下,身体朝上,嘴巴尖尖,四肢粉粉,需要好用力地摇动才能再四足落地。 刺刺的,笨笨的,真像错错。 他要把这个宠物送给错错,错错肯定会高兴! 开学前的最后两天,许嘉年终于和爸妈回到了家中。一个暑假不见,小区和他离开的时候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正当此时,“唰”一声紧急的刹车声,一个人滑着滑板拦在许嘉年面前! 急风吹动他的发梢和衣摆,汗水在阳光下晶莹闪烁。瘦了整整一圈的错错一只脚站在地上,另一只脚踩着滑板来回滑动,他眉飞色舞:“许嘉年,你总算回来了!” 阳光正好,许嘉年一样眉飞色舞,笑逐颜开,高兴地嚷嚷道:“错错,我的错错,我的好错错!” 谁说小区变化不大? 小区变化也太大了! 错错居然瘦得跟我差不多了,我马上就能打赢错错了! 卷二·少小 第11章 11、新的学期 从乡下回来后的第一个晚上,许嘉年理所当然地安排给了错错。 他抱着自己的枕头和被子来到盛薰书的房间,先拍松枕头,再卷起被子,而后呲溜一下滑进去,排排躺,说暑假发生的事情! 盛薰书抢先一步开口,语气不乏炫耀:“你知道吗,我爸妈暑假带我去海边玩了!我用沙子堆了城堡,吃了海鲜大餐,还玩了潜水,大鱼从我身旁游过,在海里边摸它们,全都滑滑的!” 说完,他从床上爬起来,来到书桌前,将手伸进抽屉中,再掏出来时,满手花花绿绿的东西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18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18 ,献宝似地全都拿给许嘉年看,有红彤彤的珊瑚横七岔八,小小胖胖,不失可爱;也有穿成一串的贝壳项链,大小不一,奇形怪状,夺人眼球。 许嘉年从来没有去过海边,对于盛薰书拿出的东西也十分稀奇,目光紧随着盛薰书的手而移动,心中颇为期待: 我从乡下给错错带来了刺猬当礼物,错错会从海边给我带来什么礼物呢?是珊瑚还是贝壳呢? 然而满桌子的东西一一摆出来挨个给许嘉年看后,又被盛薰书一一收回桌子里。 许嘉年:“???” 他又等了一小会儿,眼看着盛薰书都重新爬上床,还真一点给他礼物的意思都没有,就有些不高兴了:我从乡下回来都特意给错错带礼物,错错去外地旅游居然没想到要给我带点好玩的,错错不把我记在心上了! 这时候,盛薰书意犹未尽,又说:“许嘉年,我在暑假里头认识了新朋友,你不知道,他们可会玩了——” 许嘉年才不想听错错谈论新朋友呢。他闭着眼睛随口打断:“难道他们带你山上下陷阱套兔子,找来猎枪给你看,还黏着蝉烤来吃?” 盛薰书:“……” 可恶,听上去好好玩!许嘉年这家伙,不带我去玩就算了,自己玩完了还来馋我。 他也生起气来,躺在床上不说话。 灯关了,窗外的月色慢慢洒进来。 许嘉年困了,半梦半醒之间,依稀听见错错说了什么有关入学的事情,他没有听清,只迷迷糊糊地想:错错居然不给我带礼物,那我也要把给错错的刺猬扣个两天,等错错认识到错误之后,再送给他…… 2002年8月31号,市第一中学入学分班。 沉思者的雕像伫立在宽敞的校大门外,石雕之下,姹紫嫣红的盆栽鲜花摆出“欢迎”二字。再往后走,一条大路浅灰,在绿树的掩映之中笔直通向洁白的教学楼。教学楼前的左侧学校的大操场,操场上有新铺了塑胶,跑道鲜红,球场翠绿;教学楼的右侧则是校园的一处景观所在,有亭台楼阁,假山流水,还有一座面对瀑布喧嚣而专注念书的雕像! 许嘉年在布告栏上看见了自己的名字,他被分到五班,比较出人意料的是盛薰书也被分到了同一个班级,他们居然同班! 学生陆陆续续走进教室,许嘉年挑了个空桌子,自己坐在外边,并替错错占了里头的那个位置。可是直到班级几乎坐满,班主任走上讲台的那一刻,盛薰书也没有出现。 难道错错有什么事情耽误了? 担心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讲台上已经响起声音来:“大家好!” 学生们:“老师好!” 初一五班的班主任是一位年轻男老师,样貌可亲:“我是你们的语文老师,也是你们的班主任。我姓邓。在正式上课之前,我希望能和大家交流一下,在座的同学之中,有没有人觉得学习很有难度?” 底下顿时传来嗡嗡地讨论声,不过一会,底下就传来各种各样的回答,有人说“有难度”,有人说“没有难度”,还有人说“不知道”,总之乱哄哄一片。 邓老师:“我听见有为数不少的声音说有难度。其实我也觉得学习挺有难度的。不过不知道大家发现没有,虽然学习是一个很有难度的事情,但其实我们从刚出生开始就在被动的学习,学习抬头,学习翻身,学习走路,学习吃饭,更不要说上学考试了。可以说,学习是一种不管我们主动或者被动,总要去做的事情,在座的各位都尝试过考试考六十分,但没多少人尝试过不去上课不去读书吧?” 许嘉年开始觉得这个老师说得有点意思了。 他依旧保持着单手托腮,目光看向走廊的姿势,但偏向讲台的那只耳朵已经竖起来了。 邓老师又说:“很多人说学习从小开始,我说立志从小开始。学习可能是一件被动的事情,但是立志却必然是一件主动的事情。你不能决定自己读不读书,但你能够通过读书来变成什么样的人!” 邓老师:“读书要趁早,立志更要早。大家早立志,早努力,老师的第一篇作业,给你们三年的时间来完成。写一篇八百字的作文,在初三期末交给我,名字就是《我的梦想》,阐述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为了成为这样的人你将做什么样的努力。好了,下课,回家。” 老师说的没错,未来的事情要从现在开始努力。 但我有什么梦想呢?我未来想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上一次见大哥哥时候时间太紧,我刚问未来,大哥哥就消失了,下一次见到大哥哥,我一定要先问这个问题,如果我的未来不让我满意,我也可以趁早修改修改…… 一路回家,许嘉年一路思考,刚刚走上三楼,就听一声熟悉的大喊响彻楼道: “我恨死你们了!” 错错? 许嘉年还懵逼之中,盛薰书已经旋风一样从他身旁掠过,冲下楼梯,跑出小区。 大喊之后,楼道额外安静。 许嘉年清楚地听见楼下楼下传来几道咔嚓开门声,似乎有好几个具有好奇心的人家开门看了一眼。 许嘉年回头一看,错错已经不见踪影了。此时追赶也来不及了,许嘉年搬着沉重的课本再往上走,看见自家和错错家的门都开着,自家里爸妈倒是在,错错家里却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个放得歪歪扭扭的话筒,发出“嘟嘟嘟”的声音。 许嘉年纳闷问妈妈:“这是怎么了?” 许妈妈告诉许嘉年:“错错爸妈说好了要带错错去报名,结果误车失约了,刚才电话打过来,错错和他们大吵了一架,跑了出去。” 许嘉年有点无语,他背着书包回到家里,拿起话筒拨了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嘈杂的声音连同盛薰书的嗓音一起传入话筒:“谁?” 许嘉年:“是我。” 盛薰书还是气咻咻地:“干嘛,我爸妈终于到了?” 许嘉年实话实话:“还没到呢。” 盛薰书:“哼!!!” 许嘉年:“你没去报名,学校那边怎么办?” 盛薰书负气说:“谁管他们!” 许嘉年对此持保留态度。他觉得上学这事毕竟和错错有很大的关系,这样甩手一旁好像不太好。不过现在错错正在气头上,他也没多说:“你晚上回来吃饭不?” “我在网吧里边,晚上不回去吃了。”盛薰书邀请:“你要不要也出来一起玩?” 网吧是最近城市中的新鲜事物,许嘉年还没有去过里头玩呢,他多少有点动心,但纠结片刻,还是拒绝了:“不了,我要先看看学校发的课本,历史书和英语书看上去好像挺好玩的。” 盛薰书说:“那行,如果我爸妈问你我在哪,你别告诉他们!”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19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19 许嘉年随口答应,放下话筒,进厨房洗了山楂又洗了葡萄,装在碗里,打算看两页书吃个水果。 书桌前的窗户外,天色寸寸擦黑。崭新的课本一页页翻过,冒尖的水果只剩了个碗底,小刺猬从自己的窝中爬出来,一路来到水果碗前,两颗黑豆一样的眼珠子巴巴看着碗中的水果,尖鼻子一动一动。安静的外头也渐渐响起各种各样的声音,炒菜声,说话声,当一盏盏灯在窗户中点亮的时候,许嘉年书房的门被推开了。 四个大人站在门口,除了许爸许妈之外,还有风尘仆仆、赶路赶出了一身汗的盛爸盛妈。 盛妈妈看上去有点着急,一面打电话一面问许嘉年:“对对,你知不知道错错去了哪里?他手机关机了,我和你盛叔叔找不到人。” 许嘉年很有兄弟义气:“我不知道,错错没和我说。” 大人们一点也不怀疑,立刻就走了,许妈妈还贴心地替儿子关上了房门,免得外头的声音吵到许嘉年。 “咔嚓”一声。声音不止从门上传来,也从书桌后传来。 许嘉年循声看去,发现就这么点说话的功夫中,小刺猬已经爬上碗沿,用鼻子去拱碗中余下的水果了。 许嘉年眼明手快,拿走了碗。 刺猬看着许嘉年。 许嘉年也看着刺猬。 刺猬默默看着许嘉年。 它这样子好像有点可怜…… 许嘉年沉思片刻,有了主意!他把碗还给了刺猬,并从碗中挑出一颗山楂放刺猬的刺上,自言自语:“好吧,把给错错的水果先给你,等错错回来了,我再把你和水果一起给错错。” 没毛病,就这样! 后来错错究竟是怎么回来又怎么和盛爸盛妈说的,许嘉年不知道。 他只知道隔壁嚷嚷了半个小时之后,错错一脸得意地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不用他问,就嘿嘿笑道:“我爸妈说了,以后把我的零用钱涨到每天五十块钱,并且每周末都会至少有个人回来陪我过周末,去哪里玩玩什么我说了算。” 许嘉年:“那周一到周五呢?” 盛薰书如意算盘打得可响了:“周一到周五我要上课,才不管他们去干什么呢。他们最好不在,免得我晚上出去还要征得他们的同意。” 又能陪着自己,又不会管自己,还给足零用钱……许嘉年也不免心生羡慕:“真好。” 盛薰书:“我也觉得好!对了,我跟你说,今天晚上我玩了一款游戏,你没去太可惜了,那个游戏真的很好玩——” 许嘉年:“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话题转得太快,盛薰书一愣:“什么东西?” 好风好月好日子,是时候把自己的礼物给拿出来了! 许嘉年将放在书桌上,罩了层花格子布的盒子摆到了错错面前,手抓格子布,嘴里数数:“一、二……你看!” 格子布掀开,里头的内容暴露在盛薰书眼前。 只见塑料宠物箱中,刺猬枕着山楂,睡得挺好。 一个微妙的表情定格在盛薰书脸上,那是意想不到与失望的结合体。 他嘟囔说:“刺猬?我还以为你会给我一只威风的大狗。” 许嘉年:“切,你去路上看看,大家不是养猫就是养狗,事事和别人一样有什么意思?” 盛薰书琢磨:“你说得有点道理。”但他又狐疑,“我怎么觉得这个刺猬有点臭?” 许嘉年:“什么宠物不臭?” 盛薰书沉思:“你这么说也对……” 许嘉年将刺猬从宠物箱中拿了出来,递给盛薰书,强调道:“它以后就是你的了,独一无二。” 盛薰书还是有点纠结:“别人溜猫溜狗,难道我能溜刺猬吗?” “你啊……”许嘉年撇撇嘴,突然将刺猬放在掌心,手掌虚合,对盛薰书说,“来,咱们握个手。” 盛薰书:“……你难道觉得我没有看见你把刺猬放在掌心了吗?!” 许嘉年嘿嘿一笑:“那是我让你看见的,你和别人握手的时候可以不让别人看见啊。” 盛薰书:“……” 他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正确的饲养刺猬方法,刹那之间心花怒放:“好对对,你真爱我!” 许嘉年:“废话。” 入学前的争执雷声大,雨点小地过去了。 盛爸爸盛妈妈在家中陪了盛薰书一周,又去了外地。 盛薰书再一次和父母强调每周回来这个要求之后,就如同出了笼子的鸟,可劲地玩儿。尤其是每天放学,他雷打不动地赶去网吧,和他的新朋友一起玩游戏。 许嘉年开始还和盛薰书一同去了几次,看见了盛薰书的新朋友,也试着玩了玩网络游戏。 不过对他而言,网络游戏一开始固然好玩,但玩久了就是无休止的重复,又变得无聊了,所以两人一起行动几次之后,许嘉年又和盛薰书分开了,各干各的事情。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好几个月,直到第一次半期考,全年级排名,许嘉年得了全年级第一,盛薰书得了全班五十名。 第12章 12、计划 重量级的考试之后,年级教师会议可谓固定节目。教导主任同各个班级的班主任在年段办公室碰了个头,大体分析了一下今年学生的平均水准,再将原定的教学计划结合实际做了一点调整后,就散了会,让各班班主任自由处理班级事务。 邓茂坐在办公桌后,看着五班的成绩。 五十六份试卷被他分成了三叠,一叠是排名前十的卷子,一叠是排名后十的卷子,最后则是成绩中间的那些人的卷子。 沉思之间,前方响起声音:“小邓,在看学生卷子?” 邓茂抬头一看,说话的是本班的数学老师,同时也是六班的班主任。他笑道:“是啊!” 数学老师说:“许嘉年学得不错。” 那是,我带的学生年级第一,除了语文被扣五分之外,其余全部满分!邓茂含蓄地骄傲了一下:“他还是比较用功也比较细心的。” 数学老师笑道:“这次数学考试,抽了两道去年的奥赛题题型做大题。许嘉年都做出来了,还不是按照标准答案做的,这就证明他的逻辑思维是天生的。我看可以让他试试华杯赛,趁着报名还没有截止,让他赶紧去补上。” 数学老师和邓茂说得热闹,旁边的音乐老师也不免插话:“你们都想让许嘉年参加数学竞赛?我也想让他参加英语竞赛试试。” 这话一落,就被刚进过楼梯口的物理老师听见,许嘉年这名字多耳熟啊,他也不急着上楼了,转进办公室笑道:“你们在说许嘉年?这孩子偏理科,从小学时候就开始来这里参加物理化学兴趣小组了,现在中学的物理化学知识对他而言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就是初一没物理科目,不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20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20 然我也让他参加一下物理竞赛试试。” 数学老师得意道:“看吧!” 英语老师气道:“学校当时怎么不组织英语兴趣小组?真是不重视教育!” 挑起最初的话题却被飞快排挤在讨论圈外的邓茂保持微笑。 你们尊重一下我身为班主任的权利吧。 我也想让他参加语文竞赛。 然而语文甚至不在五大学科竞赛之内。 靠! 许嘉年很快知道了任课老师们对自己的想法。 他对于英语竞赛没什么兴趣。最初接触所带来的好奇此时已经消褪的差不多了,对他而言,英语只要保持在能够看懂自己感兴趣的外文书籍的程度上就完全够用了。 他对数学其实也没有非常大的兴趣,他更喜欢能够动手玩的物理和化学,可惜物理课初二才有,化学课初三才有,闲着也是闲着,他依照老师的意思报了名,并在回家时把事情给说了。 许爸许妈也没当回事。 不过成绩好还是要奖励的,许妈妈在做饭的时候做了四个蛋,两个给对对,奖品;两个给错错,公平。 晚上六点半,大家准时上桌。 四个荷包蛋分作两份,整齐地放在小盘子中,摆在许嘉年与盛薰书面前,别人不可以碰一筷子。 桌面上,小白瓷盘点着碎花,上边的煎蛋摊成正圆形,边缘的蛋白微焦,中心的膜却没有破,蛋黄微鼓,还能流动,用筷子戳上去,蛋黄先是如同果冻般轻轻一抖,接着才顺破口,如沙一样悠悠流淌出来。 多年实践,许妈妈已经能将荷包蛋做得八分漂亮。可惜同样多年实践,许嘉年隔三差五就这么吃一次,最多时候,一个月要吃五次,早就吃得不爱吃了。他慢吞吞夹起一个煎蛋,刚刚印上一口牙印,就听许妈妈问:“错错这次期中考考了多少啊?” 同样夹起煎蛋的盛薰书一口咬在了筷子上,“咔滋”一声,头皮发麻。 盛薰书连忙将筷子从嘴里抽出来,回答:“五——”后面一个“十”字小声得几乎听不见。 许爸爸就听差了,他赞扬道:“年段第五吗?考得很好啊!我打电话跟你爸妈报个喜吧!” 盛薰书连忙阻止:“不不不,千万别!不麻烦叔叔了,我是说排在班级第五……”后面一个“十”字依旧含而不露。 许嘉年斜了盛薰书一眼。 许爸爸“哦”了一声,仿佛有点失望。 许妈妈白了许爸爸一眼,给错错夹了青菜:“班级第五也很好了,有什么不懂的你就问对对,让对对跟你讲。” 许嘉年慢吞吞嚼着蛋,慢吞吞说:“他不懂的地方有点……” 盛薰书眼看要遭,连忙在桌子下一腿撞向许嘉年,将许嘉年撑在桌子边沿托着下巴的手撞到桌底下,然后闪电伸手,在桌子底用力握住对方的手,在许嘉年转过来看自己时坚定地和许嘉年对视,用意念告诉对方:兄弟义气!!! 许嘉年明确地接收到了,并且回应:切,拿你没办法。 他咽下口中食物,在家长的注视中,不紧不慢把话补全:“他不懂的地方有点让人奇怪,我会教他做题的。” 爸妈满意了。 错错也满意了。 家庭和谐了。 我居功至伟! 许嘉年给自己点了个赞,并把余下不想吃的菜都给了错错。 许妈妈:“对对不要挑食!” 盛薰书投桃报李,坚定维护小伙伴:“没事阿姨,我爱吃。” 吃完晚饭,休息半小时之后,许嘉年来到盛薰书家中,将自己的考卷给错错,同时把错错的考卷拿出来自己看。 两厢对比,左边一叠卷面整洁,右边一叠涂涂改改,勾勾画画。 许嘉年:“你错得也太多了吧?” 盛薰书不服:“明明是你对得太多了。” 许嘉年闭了嘴。 他暂时不说话,将盛薰书的考卷飞快看了一遍,接着开始动手,先将和平均成绩差不了多少的语文试卷挑出来,接着把历史、生物、地理、政治、英语都挑出来,最后剩下数学。 他对盛薰书说:“历史这些东西背一背就好了,数学更简单,你只要记住公式然后把公式往题目上套就可以了。要背的内容你自己背,今天晚上我帮你把数学公式都写出来,然后给你把要背的知识点划了,你看看就好了。大概……”他估算了一下自己的学习时间并乘以两倍,随后说,“数学今天晚上能解决,其他科目你一科背一周吧,刚好背到下次月考,有难点吗?” 盛薰书犹豫:“这是不是有点太简单了……?” 许嘉年:“就是这么简单?” 盛薰书:“感觉好像你说得太简单了……” 许嘉年不理解:“那你觉得有什么难点?” 盛薰书说不出来。 许嘉年又举例:“你不赶紧追上大家的进度,回头你爸妈肯定不让你继续去网吧玩游戏,也不给你零用钱花了。” 盛薰书一个激灵:“你千万不能告诉我爸妈我的成绩!” 许嘉年绕回来:“那么我的计划有难点吗?” 盛薰书:“没有!” 许嘉年:“每天晚上单个科目的背半节知识点,你能够做到吗?” 盛薰书:“可以!” 许嘉年:“下次月考到班级中游水平怎么样?” 盛薰书:“很好,就这样!” 许嘉年满意了:“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一周解决一个科目,等下次月考的时候考到班级三十名之前。从现在开始读书吧。”他抽了盛薰书的数学考卷,只花十五分钟,就把卷面上用到的各种公式给写了一遍,顺便把每个公式在课本中的页码给标了,然后交给盛薰书。 盛薰书接过一看,一目了然。 对对写得真清楚啊。 他内心一阵感慨,坐到书桌上,奋笔疾书。 计划做得非常好,执行有点小问题。 第一天晚上,盛薰书斗志满满。 第二天晚上,盛薰书有点疲惫。 第三天晚上,盛薰书就忍不住趁着许嘉年出外参加学校兴趣小组的机会,偷偷摸摸跑去网吧上网了。 第13章 13、吵架 对于许嘉年而言,自主学习,是一件驾轻就熟的事情;看别人学习,是一件新手上路的事情。 每一次他询问错错复习得怎么样了,错错总是信誓旦旦地跟他说复习得很好。许嘉年虽然有所犹疑,但大体上还是很相信错错的。 直到学校又一次月考结束,成绩下来,许嘉年年级第一,盛薰书班级五十二名。 许嘉年:“这就是你的学习成果?约好的三十名呢?” 盛薰书受到了一万点暴击,蔫蔫说:“我也有读书啊……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进步……也许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21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21 许嘉年冷冷说:“你一天都没建,当然建不成。” 靠!盛薰书争辩:“是你对我的要求太高了,我申请更换计划!” 许嘉年一挑眉。 夜色深了,房间的暖光照在他的脸上,均匀地打上光与影。光影之间,眉峰突起,小刀扬刃。 许嘉年:“你想怎么样?” 盛薰书想着自己和朋友们商量的结果,没藏好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我们把原计划月考要达成的目标改成期末考达成,这样我就有更多的时间适应学习,准备复习了。我一周七天,学习四天,剩下三天自由活动,对对你说这个计划怎么样?” 自由活动=自由去网吧活动。 许嘉年心中直接划了等号。他正要拆穿错错的小九九,突然发现坐在对面的人神情之中居然暗藏几分紧张与忐忑。 错错还是挺想得到我的同意的! 许嘉年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的想法顿时发生了一点变化:虽然……我认为这个行为毫无意义,但明显错错不这样觉得。这样一想,虽然对象不太一样,但其实错错对网游的喜欢和我过去对物理小实验的喜欢并没有什么本质差别。 那我还应该阻止错错吗? 许嘉年盘坐在盛薰书床上,仰头看天花板沉思。 这姿势可像不倒翁了,盛薰书等也是白等,看准机会,扑了上去。 两人相撞,许嘉年措不及防,被盛薰书压着陷入床被之中,一口气顿时断了一半,恼怒道:“你干什么!” 男孩子打闹哪要什么理由?盛薰书偷袭成功,顺利压倒许嘉年后,嘿嘿直笑,手脚麻利爬起来,一溜儿回原位正襟危坐,免得被人反偷袭。 许嘉年转着脑袋从床上爬起来,盛薰书这一扑正好让他下了决定: 我可还记得当初爸妈不听我的话、不同意我做的事情时候的愤怒,前车之鉴,后事之师,我可不能犯同样的错误。 错错想去网吧就让他去吧,但书还是要读的。 许嘉年下定了决心:“错错,你说得有道理。”有了决定,达成决定的计划就开始在他脑海中酝酿成型,“我们可以调整计划,让你在期末考的时候前进到班级的中下游位置,3040名之间。” 盛薰书飞快计算:我现在52名,进步到40名只需要前进12名! 许嘉年继续思考完善新的计划:“我们从现在开始执行新的计划……你想要怎么分配学习和自由活动的时间?” 盛薰书试探:“我学习一天,玩……自由活动一天?” 许嘉年没意见:“好吧,我一三五晚上要上课,那就一二四六学习,其他时间你自由活动。月考没几天了,这回你复习复习老师新教的内容就好了,我们的计划争对的是期末成绩。” 盛薰书满口答应:“没有问题,这回你就看我的吧,对对!” 许嘉年老神在在地“嗯”了一声,没说相信不相信,只在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突然返身,扑倒盛薰书,顺便把对方的头发给揉乱了,然后在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夺门而出,冲回家里,坚决不给盛薰书报仇的机会! 夜晚了,只有零星几点声音,在明月下流淌而过。 “对对……” “干嘛?” “我错了,我会努力学习的。”盛薰书嘟囔说,“我一定努力的。” “好,我相信你。”许嘉年说,他开玩笑,“你如果不努力,我就把你成绩差的事实告诉你爸。” 新的计划正式提上日程,盛薰书这回卯足了力气要好好进步,在第一周的时候,一分折扣不打地完成了许嘉年的要求,没有丝毫懈怠。 可惜没两天时间,许嘉年再一次发现盛薰书偷工减料。这一次,他直接在网吧里抓到了盛薰书! 昏暗的室内里,电脑纵横排列,荧亮的屏幕比灯光耀眼,各种色彩将熟悉的人脸晃得花花绿绿。人赃并获,许嘉年怒气勃发:“盛薰书,你之前答应过我什么了!” 遭了,被抓到了! 盛薰书脑袋嗡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反应,坐在他左边的人站了起来,那是十四岁的少年,咬着半截烟,吊儿郎当笑道:“许同学也来了,要不要来一起玩游戏啊?你也别怪盛薰书,是我叫盛薰书出来凑个人打游戏的,没有办法,战队就缺一个人呢。” 咬烟的少年刚把话说完,坐在盛薰书右边的少年就“嗤”地笑了一声,小声说:“管头管脚,比妈还烦。” 这两人许嘉年名字都没记住,才懒得理他们,他就盯着盛薰书:“马上回家,今天的计划还能补完。” 盛薰书迟疑不决,不知道该怎么做。 咬烟少年:“喂喂,盛薰书,这是你的朋友,你自己也说说话啊,你做什么还要他同意?” 右边的人也说:“算了,小孩就回去做作业吧,不过回去了就别再来找我们了,我们可不和小孩子一起玩。” 就因为许嘉年,我被朋友们看不起了!我朋友说的也没错,不就是出来玩两小时,有必要这样吗? 盛薰书脑袋抽了一下,跟着嚷嚷起来了:“他们说得没错,我爸妈都不管我,你管我干嘛?你好烦啊,快走快走!” 许嘉年:“???” 懵逼过后,他气炸了肺:“盛薰书!” 盛薰书超级紧张,声音也跟着扬高:“干什么!”扬高的声音在半途就因为心虚而低了八度,变成小声嘟囔,“我不就是应朋友的要求出来一下吗……明天我就不出来了,补上今天的计划,行不行?我们灵活一点啊……” 怒气快要冲破许嘉年的胸膛了! 又是回头!回头回头回头,他就不明白今天有今天的事情,明天有明天的事情这种最简单的道理吗? 但怒气攀升到最顶端的时候,看着周围人好奇又嘲讽的眼神,许嘉年忽然泄了气。 这些人说的没错,盛薰书学不学都是盛薰书自己的事情,我根本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掺合这些。 他一言不发,将书包往肩上一甩,向外走去。 网吧之中,独自离去的背影有些萧索。 盛薰书后悔了,正想追上去,电话忽然响起。他接起来,那头传来盛爸不由分说的怒吼:“臭小子,你长本事了,考了班级五十名骗人说考了班级第五名?!” 是我爸! 盛薰书脑袋嗡嗡作响。 我爸怎么会突然知道我的成绩? 他忽然想起许嘉年说过的话:“你如果不努力,我就把你成绩差的事实告诉你爸。” ……许嘉年! 靠!!! 时间晚了,街上车辆和行人都少了,路灯孤零零亮着,将行人的影子拖得长长的,影子上零星几点灰,是孤飞的虫。 许嘉年沉着脸,独自向前走去时,背后忽然传来熟悉的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22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22 奔跑声。 他回头一看,发现盛薰书一路快跑,已经冲到自己身后,只差三步就要撞倒自己! 他吓了一跳,连忙向旁边一跳,险险让过冲过来的盛薰书! 许嘉年:“你干什么!” 盛薰书紧捏手机,怒火冲天:“我才想问你干什么,我不过和你吵了个架你就这样报复我?” 许嘉年莫名其妙:“你到底在说什么?” 盛薰书心中充满了被背叛的耻辱感:“我在说你是个只会打小报告的傻瓜!” 得了,就是来惹我发火的。 许嘉年懒得多说了,他直接将书包丢向盛薰书,趁着对方视线被书包挡住的刹那扑上去,拧起拳头直接揍向对方! 这一拳印在盛薰书脸上,将他直接打蒙了。 蒙了三秒,盛薰书炸了,用力将许嘉年推倒在地,自己也因为许嘉年的拖拽而仆到地上。 粗粝的石板路磨破了两人的手脚,许嘉年由偷袭而获得的优势很快消失在盛薰书丰富的经验之下被拉平。 许嘉年吃了好几个拳头和脚,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靠,疼死了……我已经因为错错有了第一个失败,决不能在同一天接受来自于他的第二个失败。 我一定要打赢错错! 他不顾身上的疼痛,牢牢盯住盛薰书的面孔,而后一头撞向对方脑袋! 头颅相撞,剧痛袭来,这才开始! 晚上十一点半,许嘉年的家里,许妈妈许爸爸正因许嘉年迟迟不到家而坐立不安。正当两人准备上街寻找之际,门忽然开了,他们与进门的许嘉年撞了个正着! 许爸顿时一惊:“臭小子,你给我实话实说,今天晚上去哪里疯了——” 他正要动手把儿子给拽过来,就被眼明手快的许妈给拉住了。许妈扯着丈夫,暗示了一下。 许爸定睛一看,才发现儿子书包歪歪斜斜背在肩上,一身灰尘,脸上也好大一块青紫。 他一下愣住了,半天才说:“这……儿子,怎么了?” 许嘉年不耐烦:“没怎么,撞树上了。”说完,低着头挤开父母,冲进卧室,把所有属于盛薰书玩具书籍衣服全部收拾出来,气势汹汹丢在对方门口,再气势汹汹地回到家里,脱衣服洗澡! 许爸许妈:“……” 他们在门口站了三分钟,又听见楼道中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低头一看,和许嘉年一个造型的盛薰书出现眼前。 许爸:“这……错错啊,你怎么了?” 盛薰书第一眼看见的是堆在自家门口的东西,他露出了一个奇耻大辱的表情来,接着他才发现许爸许妈,说:“没事,叔叔阿姨,我撞树了。” 说完他就蹬蹬蹬跑回家,打开门,将许嘉年的东西也给收拾出来,抱了满怀,正打算丢在对方门口,又和许爸许妈打了个照面。 和我吵架的是许嘉年……叔叔阿姨对我很好…… 他犹豫片刻,转头将东西都丢在自家沙发上,接着走去关门,关门前还和许爸许妈说:“叔叔阿姨,晚安。” 许爸许妈一脸尴尬:“……” 许爸:“小孩子打架,算了吧……” 许妈也觉得算了,刚才儿子眼圈红红的,她有点儿心疼:“我给对对洗碗水果……也给错错洗一碗。让他们都早点睡吧。” 许爸心累:“嗯……” 然而关上了门,盛薰书左想右想,还是觉得自己没能将许嘉年的东西丢在许嘉年门口是输了一步,他心中的火焰熊熊燃烧,目光随之定在还放在卧室里的刺猬笼子和里头的刺猬上,虎视眈眈地看了片刻,突然拉开窗户,将笼子整个挂到窗户外头的树枝上! 箱子里刺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用一双无辜的黑眼睛看着盛薰书。 盛薰书冲它呲牙咧嘴:“我才不要许嘉年的东西!” 说完之后,他“砰”一声,关上了窗户! 许嘉年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来自许妈妈的小西红柿已经放在了他的书桌上。 他吃了一个,酸成狗。 今天晚上连水果也欺负我! 他没好气地将桌上的碗推开,正要从桌前离开,突然发现窗外有点不对劲,好像有个黑团子正在外头…… 他狐疑地打开窗户,发现一只刺猬站在窗台上,眼巴巴看着自己,正是自己送给盛薰书的那一只。 ……盛薰书把刺猬也给丢出来! 许嘉年又委屈又愤怒又极度地憋屈,气得心肝脾肺肾都在抖,他把刺猬弄进房间,放在自己的枕头旁,什么也不想做了,也不管手上腿上许多破了皮的伤口还没涂药,直接拉起被子,蒙头睡觉! 第14章 14、疑惑 这一晚过后,许嘉年彻底不理盛薰书了。 不管是在家里,在班上,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还是本该一起做作业或者一起看电视的时候,许嘉年都没有理会盛薰书,就当对方根本不存在。 盛薰书其实有点后悔,但这点后悔在许嘉年的冷漠中很快变成了气恼。他也不再理许嘉年了,除了吃饭和上学准时到场之外,其余时间各种玩乐。他天性开朗,只要想交朋友,走到哪里都是热热闹闹的。 相较之下,许嘉年倒因为成绩太好,兴趣比较特别的缘故,上学放学都自己一个人,显得冷冷清清。 但这样的改变根本无法转变许嘉年坚定的决心。 说了不和盛薰书玩就是不和盛薰书玩,他跟我说话也好,不跟我说话也好,跟别人玩也好,不跟别人玩也好,我都不再和他一起玩了! 两个孩子眨眼之间形同陌路,本来觉得小孩子吵吵就让他们吵吵的许妈有点坐不住了,正想找个机会撮合一下两人的时候,周末到了,隔壁的盛爸盛妈这回相携回来,回来的第一时间,就是直奔网吧,把疯玩的孩子拎回家,抽出鸡毛掸子,打! 靠! 靠靠靠靠靠!!!!! 盛薰书上蹿下跳,鬼哭狼嚎:“你们凭什么打我!” 盛爸怒道:“就凭我是你爹!我在外面辛辛苦苦赚钱给你好的生活,你该读书不读书,去网吧和外头的小流氓混在一起回报我?!” 盛薰书气死了:“是不是许嘉年给你们告状的!我的朋友才不是小流氓!” 盛爸不耐烦:“一个个天天逃学去网吧,在学校都要被老师劝退的孩子不是小流氓是什么?你天天跟他们混在一起,你也是个小流氓预备!” 说完,鸡毛掸子再度飞舞,要不是盛薰书手脚灵活,早不知道被这虎虎生威的掸子击中几回了! 就是这样,盛爸还嫌不够,对盛薰书高声叫道:“你给我站住!你不止去耽误学习去网吧,你还学会骗人了!考差是能力问题,骗人是人品问题,要不是我打电话问你班主任,还真被你骗过去了!小时偷针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23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23 ,大了偷金,我看你已经不满足于做个小流氓,你还要做个小犯罪份子——” 绕着沙发奔跑跳跃的盛薰书脚步一停。 盛爸没刹住手,鸡毛掸子打到了盛薰书的脖子,在上面留下一道红痕。 盛妈眼角一跳,连忙站起来说:“哎呀,错错,你没事吧?疼不疼?” 盛爸也是一愣,但很快他就叉腰说:“知道自己错了?你给我站着,你今天要把你给打乖了!” 正当家庭战争即将打响之时,“叩叩”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三人一同看向紧闭的大门。 许嘉年站在门外。 他目不斜视,直接从盛薰书身旁穿过,将手中一盘笋蒸五花肉放到餐桌上,对盛爸盛妈说:“叔叔阿姨,这是我妈让我拿过来的菜。” 盛妈道:“你妈妈太客气了,替我谢谢她。” 许嘉年:“叔叔阿姨,我先回去了。” 说完,他转身向外,再度目不斜视地从盛薰书身旁穿过,往自己家走去。 盛薰书抓住机会如同许嘉年的小尾巴,毫无烟火气地随之溜了出去,赶在许嘉年进门之前追上许嘉年! 许嘉年按着房门把手不动,冷冷看着盛薰书。 他问:“有什么事?” 盛薰书挠挠脸:“我……对不起,误会你了,原来不是你和我爸说我考得不好的。” 许嘉年:“嗯。” 一个音节后,两人又没话说了。 盛薰书觉得这个走向有点不符合自己的想象……他想了想,又说:“我道歉了,我们再和好吧?” 许嘉年说:“我觉得我们的问题不是这个。” 盛薰书:“?” 许嘉年:“我们的喜好不太一样,我喜欢的你不喜欢,你喜欢的我不喜欢,我们本来就没有办法长久的玩在一起。” 盛薰书有点明白许嘉年的意思了。 他低下头,然后又抬起头,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他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许嘉年在盛薰书走了之后关上门。他从盛薰书看不见的角落里搬出宠物笼来,刺猬正藏在里头。他将里头的刺猬弄出来放在掌心,用拳头撑着下巴,看刺猬在手掌上慢慢地爬。 阳光照亮他的前额与鼻梁,撩他的发梢。 许嘉年今天说的是他想了好几天的话。 他觉得这正是自己和盛薰书矛盾的总结,他把话都说了,这本该是一件事情的完结。可结束并没有带给他轻松与愉快,反而有不知从哪里来的沮丧遍布全身,让人恹恹无力。 时间的流动不因任何人的心情而动摇。 那一次简短的谈话之后,许嘉年不再和盛薰书冷战了,见了面挥挥手,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时候说两句,偶尔盛薰书会来问两道题目,偶尔许嘉年会告诉盛薰书两道题目的解法,再有一次,盛薰书忘了带算盘,许嘉年把自己多余的一块算盘借给盛薰书。 谁也没再多说什么,他们就是认识的同班同学而已。 不经意间,时间走得飞快,初一上学期过去了,寒假来临了,寒假走了,初一下学期来了,初一下学期也将要结束了—— 这半年之间,许嘉年每一次考试都雄踞年级排行榜第一,参加市里省里的比赛也时常有好消息传来,学校隔三差五就会广播表扬一次,渐渐成为了市一中初一年段的一个小传奇。 盛薰书爸妈也不知怎么商量的,反正开始两班倒地在家里陪伴盛薰书,牢牢看着盛薰书,不准他再散漫地玩乐。这样的陪伴之下,盛薰书的成绩也慢慢有所起色,从班级的吊车尾慢慢攀升到班级35名左右,虽然还是中下位置,但跟最初相比,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 又一年的6月26日,自己生日。 许嘉年等这一天等了有点久了。 他有计划地着了凉,先一天向学校老师请假,随后在早上九点送爸妈出门上班后,敲开隔壁的门,对出来的盛妈妈解释说:“阿姨,我有个作业本找不到,不知道是不是落在盛薰书房间里了。” 盛妈妈没多想,直接放了许嘉年进来:“你自己进错错的房间里找找,我也不知道他把东西放哪里了。病情要紧吗?” 许嘉年说:“没关系,就是小感冒而已。” 说话间,他已经上了二楼,对着盛薰书虚掩的门深吸一口气,猛然推开,撞入另外一个世界! 藏于记忆中的秘密中再一次出现眼前。 大哥哥还是坐在房间的椅子上,一样的穿着,一样的打扮。 他进去的时候对方正将面孔埋在双手之间,似乎有些疲惫。 但当听见房门的响动时,对方刹那抬起脸来,在看见自己时,眼中迸射出的光彩连阳光都逊色。 然后,许嘉年听见对方如释重负的声音:“你来了?我还怕你今天要上课,不会过来呢。” 如果不是因为他和盛薰书吵了架,他确实不会过来。 许嘉年不高兴地想。他同时还有迷惑:大哥哥……未来的盛薰书真的这么期待我过来吗? 他暂时不理对方,冲到书柜前,从柜子上拿下相框,看着相片。 相片中,长大的我和长大的盛薰书勾肩搭背。 他放下相框,又冲到书桌电脑前,看电脑屏幕。 屏幕上,长大的我和长大的盛薰书十指相扣。 但这不应该! 我和盛薰书是怎么和好的?为什么我们又在一起了! 许嘉年牢牢盯着电脑屏幕,久久没有挪开视线。久到被突然冲过来的许嘉年逼得腰向后仰,只好一只手撑着桌子,一只手虚扶许嘉年的盛薰书:“你现在是初中一年级,我们吵架了?” 许嘉年这才看了大哥哥一眼,面露复杂。 盛薰书也在看许嘉年。他发现许嘉年此时的表情非常奇怪,混杂着沮丧、无力、不解、不信、拒绝、讨厌……混杂在一起,就是说不出的复杂。 他当然记得两人初中时候的吵架。 他也知道这一场吵架最后的结果。 他只是不知道,没有料到,在当年这个时间,除了自己躺在被窝里,咬牙暗骂许嘉年一百次之外,许嘉年也曾因为与自己的争吵而耿耿于怀,万分在意。 阳光在窗外浮动,点点泛于空中。 盛薰书吸了一口气,打破室内沉默:“许嘉年,我错了。” 许嘉年面无表情:“你没有错。” 盛薰书:“许嘉年……” 许嘉年的声音比盛薰书更快,他为所预知到的未来而十分不高兴,但理智尚在,分得清楚两者差异:“那是我和过去的你的事情,不是和现在的你的事情。” 这回换盛薰书无言以对了。 但不可否认,这样的许嘉年才是他多年来所认识的许嘉年,哪怕年纪还小,依旧思维清晰,意志坚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24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24 定。 他低声说话,声音柔和:“那想知道我们是什么时候和好的吗?” 许嘉年依旧面无表情:“也不想知道。” 话到这里,许嘉年抬手,将相框放好,执拗说:“反正我们和好了不是吗?我不想知道我们是什么时候怎么和好的,我会自己去经历,如果错错说服了我,我就和他和好,如果错错没有说服我,我说什么也不会和他和好!”他环视一圈周围,“大哥哥你不用敲边鼓了,这是我和过去的你两个人的事情!” 越是熟悉,越是轻松,越是期待,越是完满。 从最开始到现在,疲惫洗去了,迫切消失了,沉重当然也跟着飞散了。盛薰书看着小小的许嘉年,只觉得欢喜来到,叫他神采奕奕。他笑出声来:“我没有在敲边鼓,我是真的认识到错误了,从很早开始——比你现在的时间多一点点吧。” 才不信! 许嘉年扫了对方一眼,继续不说话。 盛薰书又说:“你先坐,我去给你倒杯水,不对——”他突然说,“现在的话,你还是喝橙汁?” 还真说对了。 许嘉年瞥了大哥哥一眼,故意说:“不,我要水。” 屋子的主人暂时走了,许嘉年依旧意难平,盯着书架上的相框死劲看着,然而这个时候,相框旁放着的一个小本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更确切的说,是夹在小本子中一张露出了头来的照片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点像……自己? 许嘉年狐疑地拿起本子,本子下面还有一本硬封皮的书,上边写着《现代知名摄影师盛薰书个人展图集》。 咦? 藏在本子下的书也引起了许嘉年的兴趣,许嘉年刚要伸手,背后传来盛薰书的声音:“你的水来了。” 许嘉年回头一看,盛薰书手拿橙汁,出现在门口。 夹在小本子中的照片从许嘉年手中滑落,他低头看去,发现这真是自己的照片。 室外游泳池里,他的上半身冒出水面,赤裸的皮肤上波光粼粼,水花涌动,四下飞溅,连同太阳的光圈一同模糊了镜头,灿烂又光明。 拍得真漂亮! 不过许嘉年来不及赞扬盛薰书了。 十五分钟的倒计时已经结束,他感觉四周发生波纹似的变化…… 一个眨眼,身前人已经不见,连说最后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盛薰书发了会呆,将落在地上的照片捡了起来,高中懵懂时候的一闪快门,不经意间就将内心隐秘的感情落于画面…… 盛薰书摩挲照片,笑了一会,扬起的唇角重新落下。 许嘉年,许嘉年,我居然见到了过去的你。但现在的你在干什么? 许嘉年,和你分开之后,我很难过。 ……你呢? 我也很想你。 ……你呢? 第15章 15、惶惶 初一将要放暑假的前夕,邓茂给学生们布置了个暑假作业,题材自选,四人一组,合出一份报纸,等初二开学时候上交检查。班级里顿时开启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组队行动,一周过去,最终组队名单以及题材申报上交,最多是四个一组,但也不乏三个一组,五个一组,甚至一个一组。 当目光扫到一人小组的时候,邓茂差点以为自己看差了名字,他特意多看了两遍,确认自己没有认错后,才抬起头对录入名单的学生说:“许嘉年,你的小组呢?” 许嘉年拿出自己做好的报纸:“老师,我已经做完了。” 邓茂诧异,接过一看,发现这是一份从内容到排版都无懈可击的报纸。 十足用心。 邓茂颇为赞叹,也不免问:“为什么不和别的同学组成小队?” 许嘉年:“和别人组队拖慢我的进度,影响我的内容。到最后大家都不满意,我浪费了时间,他们浪费了感情。” 这…… 邓茂居然有几秒钟的无言以对。但他很快找回了文科老师的人文情怀,对许嘉年说:“出于节省时间的考虑,你这样做是对的。但是许嘉年,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老师出了一个你学得不是那么好的科目,比如插花或者绘画,那你是否需要同学的帮助?” 许嘉年:“……为什么要出插花或者绘画的作业?” 邓茂一笑:“那世界为什么需要插花或者绘画?” 许嘉年愣一愣,开始仔细听了。 邓茂随手举例:“班级中,杨佳佳一直在学美声,徐小月每一周都负责我们班的板报,如果我出有关这方面的作业,你觉得你自己一个人做,能做得比她们都好吗?” 许嘉年摇摇头。 邓茂再将话题拉回原处:“许嘉年,如果徐小月参加了你报纸的设计,在排版上,你能做到比她更棒?” 许嘉年微微犹豫:“也许不能。” 邓茂:“这就是我布置这个作业的目的:集合你所能集合的力量,将一个需要合作的项目做到最好。你的这份报纸很棒,但你并没有去合作,你其中一项是满分,其中一项是零分,合并计算五十分。我这样打分你有意见吗?” 许嘉年抿了抿嘴。 真是个好孩子啊,和他好好说道理,没有说不通的。我身为他的班主任,千万不能让这孩子走歪了,孤僻不行,自傲也不行。嘿,我还突然有了忧国忧民的情怀。 邓茂暗自好笑,他拍了拍许嘉年的肩膀,再度勉励:“人和人是有差异的,保持你自己的优点,再多看看别人的优点,这才是我们对其他人该有的正确态度。” 初一的暑假毫无波澜地过去了,初二开学没多久,运动会来临。 初一时候,许嘉年报了个一千米长跑,最后成绩不算好也不算坏,排名第三,还能拿个铜牌。 但这回,他决定按照邓茂说的和同学合作,特意将一千米长跑换成了4*100接力赛,每到放学,就和其余三个同学一起在操场上练个两三回合,十五分钟。 这一次的四人合作倒是没出什么乱子,就算有时候有谁临时有事来不了,他也能和其余人一同练习,倒把他心里关于合作的阴影抹消了大半。 要说有什么比较别扭的地方,大概就是每次他来操场的时候,盛薰书已经在操场上练习了,而每次他从操场上离开的时候,盛薰书还在操场上练习,并且每次练习的项目还都不一样。 回头他再一打听,这一回运动会,盛薰书居然参加了四个项目。三天活动,他有足足两天不得闲。 运动会前一天的最后一节课是一节自习课,并没有老师在讲台上看着同学,从打铃开始,整个班级都笼罩在宛如蜜蜂的嗡嗡声中,更有些大胆的同学直接溜去操场上玩了。 坐在靠窗位置的许嘉年先在班级中醒目的空位上溜了一圈,又转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25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25 头看向操场中同样醒目的身影。 助跑,抬臂,投掷。 铅球化作天空中的一抹乌光,高高飞起,重重落下。操场上,投掷铅球的盛薰书单脚蹦了好几下,才冲上前去看铅球的落点,须臾,他狠狠一挥舞手臂,隔着大半个操场呢,坐在教室里的许嘉年仿佛听见了对方的“耶嘿——”声。 他转了一下笔,在作业本上沙沙写下答案,想道: 其实盛薰书也不只喜欢去网吧,他还挺喜欢运动的…… 第二天,运动会准时来临。 4*100接力赛在运动会的第二天,许嘉年和其余三个同学约好在这一天进行最后的集训。他早早来到了学校,先将班级的事务处理完毕,接着前往器材室拿接力棒。 但不知道为什么,从今天上午开始,他就觉得腹部隐隐有点疼痛,之前吃早餐时候吃了点治腹痛的药,好像好了点,又好像没有好……他现在越往前走,越感觉疼痛剧烈,渐渐有点无法忍耐。 许嘉年开始时候正常走路,到后面一步一挪,等好不容易挪到器材室时,他已经满身冷汗,疼得说不出话来,扶着门框慢慢蹲在地上。 器材室还有一个同学在,那是一个不认识的女同学,女同学看见许嘉年的样子有点不知所措,在三步外问:“你还好吗?要不要找老师?……” 疼痛暂时俘虏了许嘉年。 他说不出话来,也不太听得清别人在说什么。他只能感觉到确实有人站在自己面前,好像在好长好长的时间里都不动一下……直到旁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许嘉年?许嘉年你蹲在这里干什么?许嘉年?” 许嘉年感觉自己被推了两下。 他疼得神经直跳,双眼模糊,心中谜样愤怒:盛薰书这时候还来撩我!要是我能动我就再和他打一场! 愤怒的力量是无穷的,这样想着的许嘉年还真抬起了头,狠狠瞪了盛薰书一眼,试图将用眼神把怒火送出。 两人对视,许嘉年的视线之中,盛薰书的脸刷一下就白了,跟川剧变脸似的精彩。 咦?愤怒与疼痛之中,许嘉年又有了点纳闷,原来我的怒火这么有效吗? 但下一刻,许嘉年突然有了腾云驾雾的感觉。 白着脸的盛薰书一下就把许嘉年给抱起来,直冲校医院。 按着肚子的许嘉年还迷迷糊糊的,他已经躺在了校医院的病床上,校医做了几个简单的询问,很快对盛薰书说:“处理不了,要赶紧送医院,通知父母,你们班主任呢——” 盛薰书:“嗷!!!!!” 他干嚷了一嗓子,也不知道到底听没听见,又速度扛起床上的许嘉年,朝门口冲去,直奔医院。 身后,校医叫了两三遍都没把人叫回来,也傻眼了:“就算医院离学校只有一条街几百米,你也不用直接把人抗走啊,学校有车!” 一路上,风飞快地向后吹着,盛薰书双手托着一个人,跑得居然不比普通的单车慢! 仅仅五分钟,眼看医院的蓝白瓷砖已经将在眼前了。 许嘉年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这么痛过,他脑袋一团浆糊,问:“我是不是得绝症了……” 盛薰书贫乏的医学知识中,只知道癌症和白血病是绝症。癌症怎么办啊?癌症好像没有治疗方法啊!肯定是白血病,盛薰书一哆嗦,抖着声音说:“没事没事,白血病可以治的,我给你捐骨髓!” 许嘉年:“骨髓不是要配型吗?” 盛薰书:“我们从小玩到大,这么亲近,配型肯定没问题!” 许嘉年脑子也打结,闻言真被安慰到了:“哦,哦……不对?” 盛薰书:“不对什么?” 许嘉年:“配型肯定要你爸妈带你去,你自己做不了决定。” 盛薰书:“我可以!” 剧痛之中,许嘉年十分消极:“算了,你不行。” 盛薰书崩溃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想点好的啊!” 最后一段路,他发挥百米冲刺的实力,在十秒之内冲完这几步,进了急救大厅,在来来去去的病人和护士与医生中,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惶恐,哭叫一声: “来人救命啊,我好朋友快要死啦!!!哇——” 第16章 16、匆匆 打了麻醉推进手术室的过程,像是做了一个有点恐怖的梦。 许嘉年一开始还撑着眼皮注视天花板的无影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迷糊地睡了过去,等再醒来,手术已经结束,他呆在一个双人病房中,这时候,错错站在床边,他的妈妈也已经来了。许妈妈叠声问:“儿子,感觉怎么样?痛不痛,你爸去找医生了,待会就来。” 麻药的效果好像过去了,钝痛开始一点点勾着神经。许嘉年说:“有点……” 许妈妈连忙道:“那我去找护士,你好好躺着休息。” 家长走了,就剩盛薰书坐在床边。 盛薰书:“医生说你是急性阑尾炎。” 许嘉年:“……嗯。”他暗暗有点尴尬,为自以为得了绝症的自己。 盛薰书突然将手伸向口袋,一本小本漫画被掏了出来:“给你的。”又从兜里摸出一本小本小说来,“给你的。”又从兜里摸出一小串葡萄来,“给你的。”又从兜里摸出一个苹果来,“给你的。”最后他从兜里掏出个小小的掌上游戏机,再说,“给你的。” 许嘉年一阵惊叹:“你的口袋真能装。” 盛薰书揪着葡萄:“吃吗?” 许嘉年:“不吃。” 盛薰书:“怎么,还生气啊?” 许嘉年:“是啊。” 盛薰书嘀咕:“有必要这么小气吗?我今天又扛着你来医院又给你带东西呢!” 许嘉年一挑眉。 盛薰书连忙赶在许嘉年脸上的那柄小刀真正飞起时说:“等等,你先别生气,听我说!在你做手术的时候,我已经研究过怎么做骨髓配型了!不需要家长带着,我自己拿个病历过来挂号就可以了,就是有点贵,要上千块钱呢。砸了我的小金库刚好够吧。”他嘟囔说,“还好你没得这绝症。” 许嘉年挑起的眉梢慢慢平复下去:“你去打听了?” 盛薰书:“当然!” 许嘉年问:“你都知道我不是白血病了,干嘛还去打听?” 盛薰书撇撇嘴:“谁让你之前说我做不到。你看,这回我说到做到了吧。” 许嘉年不吱声,就看着盛薰书。 盛薰书最初还一脸理所当然,接着就有点不自在了,声音也不自觉地变小:“之前答应你的事情没有做到是我的错,这回我不就吸取教训,做到承诺了吗?……你还生气啊?” 他问话的时候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但许嘉年轻快地回答了对方:“不生气了!” 盛薰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26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26 书:“你是个男孩子啊!有必要气那么久吗?我……咦?你不生气了?”他简直不敢置信,“你真的不生气了?” 许嘉年:“煮的。” 说完他就笑了。 错错意识到了自己真正的错误,也改过了自己上次的错误,我还是可以再和错错一起玩的,毕竟他是我的错错嘛,就像邓老师说的,做人要多看看别人的优点。 错错至少知错能改,而且扛起我跑个一千米不费吹灰之力! 盛薰书有点生气,又忍不住笑。他轻轻推一下许嘉年,保持坐姿,用手一撑,从椅子上直接上了床,和许嘉年并排躺着,抱怨说:“你脾气真大,生个气要生一整年,小气鬼。” 许嘉年冷笑:“这是我的错吗?明明是你不把承诺当回事。” 盛薰书辩解:“我这不是改了吗?这一回就对你守承诺了啊!” 许嘉年:“你以后也要守承诺,不止是对我守。” 盛薰书:“好好好,听你听你全听你的。” 许嘉年:“错错!” 盛薰书一愣,旋即兴高采烈:“对对!” 等许妈妈从护士站那里回到病房的时候,病房里静悄悄的,只有隔壁床的老大爷翻报纸的轻微沙沙声,她还以为盛薰书走了,走进床边一看,才发现这孩子抢了许嘉年的半张床和半条被子,正和许嘉年一起睡觉。 她吃了一惊,心想这孩子困了怎么不回家睡?别睡着睡着翻个身压到了对对的伤口。正当她要推醒盛薰书的时候,闭着眼睛的盛薰书突然砸一下嘴,不知梦见了什么,大喊一声:“许嘉年!” 同一时间,闭着眼睛的许嘉年也不知梦见了什么,同样大喊一声:“盛薰书!” 这在梦里还难解难分呢! 刚伸出手的许妈妈又好气又好笑,都不好意思拆散他们了。 自从阑尾炎手术痊愈之后,整个初中阶段,许嘉年更加强了体育锻炼,除了变声期的公鸭嗓和一年总要有那么一回的感冒之外,再也没有得过更严重的病。 说来也巧,他的变声期和盛薰书的变声期正好在前后脚,盛薰书刚刚嘲笑完他的公鸭嗓,就轮到他嘲笑盛薰书的公鸭嗓了,两人嘲笑对方嘲笑得不亦乐乎,不知不觉,初二过去,初三来到。 初二一年,彻底和好的两个人又在一起玩了,初二时期,因为许嘉年更积极地参加各种课外运动,社交圈不免变广,问他问题、借他笔记的同学也越来越多,教同学教得多了,许嘉年无师自通了考试押题技能,索性在每次考试之前都搞一个押题手册,押得还算准吧,反正两次过后,老师抽着牙花把这手册给没收了。 班级的同学虽然没了福利,盛薰书的福利却是不打折扣的,两个人在有事没事一起读书做作业,盛薰书一边看许嘉年书本,一边记着许嘉年书上的知识点,再一边背着许嘉年圈出的题目,成绩稳步上升,等到初三开学,已经在班级前十名晃荡了,眼看着重点高中没啥问题了。 空闲时候,两人也会一起玩,难免玩到游戏。 许嘉年对玩游戏其实并不讨厌,只是排斥日复一日地机械玩游戏而已。盛薰书被许嘉年影响,每个游戏都有玩,每个游戏都只玩了个开头,过把头瘾就走,一年过去,他再回首望自己游戏里的人物,唏嘘不已:“想当年我也是网吧战神,现在居然变成一只菜鸡,谁都能啄两口……” 但再看看自己提升的成绩,好像也没什么特别意难平的地方了。 他爸正好经过儿子房间,一耳朵听见,回头就对盛妈说:“想要成为什么人,就要和什么人交朋友,你上次不是拿到了两张电影票?给他们去看吧,再给五百块零用钱,让他们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玩什么玩什么。” 盛妈妈深觉有理,回头就把福利给落实了。 许嘉年这时正在客厅里整理自己的年度计划。他先看了看初一的年度完成事件列表,接着又看了看初二的年度完成事件列表,最后长叹一声:“维持一段感情真花时间啊。” 许爸爸听儿子这话,如同在听“爱上层楼”,他笑嘻嘻接了一句:“很好,儿子,你现在就觉悟了家庭的真谛,什么时候给你爸我找个儿媳妇回来?” 许妈妈的耳朵堪比千里耳,明明在厨房里炒菜,居然间不容发探出身来,骂道:“你和小孩子说什么呢!” 父子两一同噤了声。 许嘉年还有点不忿:我怎么是小孩子了? 初三下学期,许嘉年被提前特招入重点高中。盛薰书则只能老老实实和其他学生一起,参加中考。 成绩出来,盛薰书发挥得不错,稳上重点高中,又能和许嘉年同一学校了。 知道成绩的当天,盛薰书兴奋得将初中的所有试卷捧了满怀,特意回到学校,哗啦啦从楼上丢到楼下,纸张飞旋,天女散花,惊了一庭院猫猫狗狗。 一闭眼一睁眼的时间,窗外阳光依旧,而自己一觉醒来,彻底长大。 卷三·青春 第17章 17、喵喵 早春莺飞,九月桂香。 高中正式入学之前,需要进行为期十天的封闭式军训。学校在八月二十五号将学生集合,收了学费、发了课本,再将早就准备好的迷彩服给发放到学生们手中,便在第二天的时候不由分说将学生们拉入了山上的封闭营地之中。 天空寥廓,艳阳高照,沿着颠簸的环形山道一路向上,车速飞快,左弯右拐之间,惊险非常,常常眼看着就要冲下山崖了,又有一条藏在转角的路出现学生们的眼前! 一路飙车,到了山顶,军训营地正式出现在所有学生眼中。学生们全部下车之后,只听一道尖利的哨声划破喧闹,为首教官背着双手,大喊:“立正!跑步进宿舍楼!半小时内将选定床位,将行李整理放好!” “轰”的一声,洪流似的人流冲进宿舍楼。 许嘉年这一次被分在十五班,十五班的宿舍正好在二楼,他进宿舍的时候,床位都被占得差不多了,他随手将自己的行李放在靠门口的上层铺位上,还没转身,就听见身旁传来急眼的声音:“你怎么占了我的位置!” 声音刚落,另一道声音紧跟着反驳:“什么你的位置,这个上铺是我早就看好的,你的位置在下边!” 不就是上下铺吗? 一个一矮两个同学的争执已经吸引了寝室里其他人的注意,许嘉年耸耸肩膀,打断他们:“我的上铺给你们吧,你们过来一个?” 高个子男生和矮个子男生对视一眼,高个子手长,一下拖了行李丢过隔壁床位。 许嘉年再将自己的行李放到对方的床上,再看看表,距离教官说的时间只剩十五分钟了。他再巡视寝室片刻,发觉有点脏乱,于是从水池底旁拿出扫帚,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27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27 清扫寝室杂物。这时候,刚才争上铺的高个同学凑过来:“我叫高舫,你叫什么?” 许嘉年:“我叫许嘉年。” 两人一互通名字,话题就自然而然接下去了。 当盛薰书收拾好东西,从楼上下来这里,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许嘉年坐在靠门的下铺上,周围坐了两个不认识的人,正和对面床的人说话。 这才多久时间,许嘉年已经认识了新同学? 盛薰书认识新同学的速度绝对比许嘉年快,但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一幕,他心中暗自嘀咕了两下,下意识嚷了一声:“对对!” 许嘉年转了头。 小半个寝室的人随之转头,先看盛薰书,又看许嘉年。 盛薰书的心灵得到了莫名满足,暗搓搓想:虽然许嘉年认识了新的人,但只有我叫他对对嘛! 他也不吃醋了,就站在门口,愉快地冲许嘉年挥手。 许嘉年站起了身来,对周围新认识的同学说:“我朋友来了,我先出去一下。” 他们在走廊外见了面,许嘉年顺势朝楼下瞥了一眼,看见教官三三两两坐在一起,其中最初吹哨子的那个看了看表,从怀中掏出个计时器,咔嚓按了下去。 盛薰书:“你看什么呢?” 许嘉年说:“看教官。待会就要检查寝室了,你的寝室收拾好了没有?” 盛薰书:“不知道,反正我自己的东西整理好了。”他的声音突然低了八度,对许嘉年说,“哎,你知道吗?我刚才和人闲聊,听他们说,教导主任和班主任会跟着我们一起军训,评估学生的能力,从中选出新生代表,我知道你肯定是新生代表的候选人之一啦,但是其他几个还没打听到……” 许嘉年左右看看,现在大家都在寝室中,没人注意走廊的他们。 他从口袋里默默掏出了两张校卡。 一张是女生,一张是男生。 盛薰书:“……”他试探问,“这是?” 许嘉年:“席青青是这次中考市第一,于宁得了省竞赛一等奖。” 盛薰书突然伸手,勾住了许嘉年的脖子:“靠,你什么时候拿到这种绝密信息的!” 许嘉年差点被勾个踉跄,他义正言辞:“别动手动脚……什么绝密信息,我只是某一天跟物理老师去串门,就看见了我和他们的档案都被夹在教案里头而已。” 那个老师是一高的物理老师,正好也是十五班的班主任。总之,一切都是巧合。 盛薰书:“你没跟我说!” 许嘉年心想,这事要和你说总有点不好意思,老感觉我仿佛特别功利似的……他一本正经忽悠道:“我要没和你说你现在能知道?” 盛薰书想想也是,放过许嘉年了:“既然你都搞到这个了,看来还是挺想当新生代表的,待会是不是要竞选一下寝室长?”他还挺纳闷的,“你怎么会喜欢这个?” 许嘉年也说不好自己到底喜欢不喜欢,他理直气壮:“没试过的东西都要去试试!” 宿舍楼前,最后的五分钟倒计时结束,教官们一同向楼梯上走来,首当其中的,就是二楼的几个寝室。 盛薰书嘿嘿一笑,对许嘉年说:“你看着,我帮你!” 他下来的时候带了好几包零食,本来是想和许嘉年一起吃的,现在三下五除二就拆了包装,将里头的分装分给刚才围绕在许嘉年身旁的同学:“你们好,我叫盛薰书,和许嘉年是好朋友!待会教官就要来检查寝室选举寝室长了,我替我朋友拉一票怎么样?” 话音才落,教官已经进了门。 他绕着寝室来回看了一圈,脸上没有任何表示,只掏出笔在一张单子上记了两笔,然后问:“选个寝室长吧,选出是谁了吗?” 话刚说完,混在人群里的盛薰书喊了一声:“许嘉年!” 教官顺着声音看去,但盛薰书藏得好,教官一时没辨认出说话的是哪个:“许嘉年是谁?” 许嘉年举起了手:“教官,我是。” 教官:“有人反对吗?” 还真有人反对! 24个人里头,总有第二个想当班干部的,但他刚刚才开口,说了个“我——”,就被眼观六路的盛薰书发现,间不容发潜行过去,暗暗踩了一脚,也不浪费换位机会,捏着鼻子变个嗓音,再喊一声:“就是许嘉年了!” 之前和许嘉年说过话的同学见有人力挺,跟着开了口,反正他们也就只对许嘉年一个比较有印象: “许嘉年。” “许嘉年挺好的。” “就他吧。” 众望所归,就是许嘉年了! 教官认真看了许嘉年两眼,让许嘉年上来写自己的名字。 错错这一手,实在是太熟练了。 许嘉年感慨不已,上前写名字的时候顺便看了一眼寝室得分,95分,还可以。 他放下笔,退后两步,不用回头就能感觉到盛薰书已经来到了自己背后。他直接将一只手背在背后,悄悄竖起大拇指,摇了摇:棒! 再下扣:很棒! 最后握拳一挥:非常棒! 半天的休整之后,军训正式开始! 一早开始,这里的教官就给了新生们一个下马威。 上午六点半,众人在操场集合,十五个班中,有两个班的学生迟到了片刻,这两个班集体被罚留在集合地点,站军姿不准动。 其余班级绕训练营慢跑半小时,半小时后,排队进入食堂就餐。 食堂就在宿舍楼下不远处,窗户正对着之前罚站的两个班,或许是因为鸡脖子就悬在眼前,一贯闹哄哄的学生们在食堂排队时居然还算安静,虽然偶有声音泄露,到底并不夸张。 台上的教官也没有逼得太死,告诉学生们不准浪费,吃完将饭盆收到回收处后,就让众人坐下吃饭。 一顿饭十五分钟,吃得还算平稳。整个食堂里五百多人,除了十来个同学不小心将汤水饭菜洒在衣服上外,再没发生任何意外,饭菜味道也意外的还不错,让人比较不满的大概是吃完没多久,他们就得开始一天真正的训练了。 平心而言,这次的封闭式军训相较许嘉年以前参加过的任何军训与体育训练都来得辛苦。 上午六点左右,他们就开始洗脸穿衣,先慢跑一圈再吃早饭,刚吃完早饭,大家就开始在烈日下训练军姿和正步,一训练就是两三个小时,一个上午下来,耳朵里头似乎有个无形的哨子,在反复吹“一二一”、“一二一”—— 到了下午,节目就更丰富了,军姿和正步依旧在走,除此之外,教官显然维护了军训的趣味性以及多样性,还加入了蛙跳比赛、疯狂俯卧撑,匍匐前进等等项目,还诱惑众人说,如果表现得好,最后一天会有打靶训练。 这些项目听着很有意思,但等真正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28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28 降临到学生们头上,项目名称全都该改个形容词,改成“绝望蛙跳”、“绝望俯卧撑”、“绝望匍匐前进”。 听说第一天的时候,女生就倒下了十来个,几乎班班缺人。 男生休息的时候,不免嘲笑两声,说两句女生就是娇弱什么的。直到这次训练的第三天,教官们一反前两天训练的步奏,突然将学生们拉到来时上山的那条路前。 方阵之中,大家小声交头接耳,不解教官的行为,就听前方教官高声宣布:“我们今天来个简单的越野跑,从山上跑到山下,再从山下跑回山上。” 学生们:……靠?! 这次的越野跑最终跑了两个小时还多,男生倒下的数量和女生齐平,堪称真·奥义·绝望越野跑。 托福初中后两年的重视体育行为,许嘉年的体力不算很好,但也绝对不差。他保持中流地坚持完了这项运动,最后和许多男生一样,什么形象都不顾,直接瘫在地上大口喘气。 喘没两口气,他突然发现天空飘来一片阴影,定睛一看,盛薰书坏笑的脸出现眼前。 盛薰书:“我的对对,你怎么啦!我的对对,你已经站不起来了吗?” 我就知道他会跑来嘲笑我……德行!还有,这口气未免太贱了。许嘉年嫌弃道:“走开,别拦着我喘气。” 盛薰书哈哈大笑,一屁股坐到了许嘉年身旁:“来来来,我喂你喝水。”他说着,将手中的矿泉水瓶口朝下倾倒,示意许嘉年张开嘴。 捏在手里的矿泉水瓶刚刚斜了个口,晶莹的水柱将落未落,突然听见一声“咔嚓”。 两人循声望去,发现不远的位置站了个拿相机的同学,正面向这里。 拿相机的同学连忙说:“同学,我摄影兴趣爱好者,我给你们拍个照,好吗?” 许嘉年躺在盛薰书的膝盖上懒得动,先向上看盛薰书,发现盛薰书也没动,就摆了一个剪刀手的姿势。 ……简直毫无创意。 许嘉年抬起一条胳膊,五指松松垂着,向下招了一招。 喵~ 盛薰书秒懂,立刻接驳同步,和许嘉年一坐一躺,一左一右,都摆出招财猫的手势。 镜头下,两人一起招手,一起开心地笑。 喵喵~ 第18章 18、猜 晚上九点,一整天的训练结束。晚上十一点,营地熄灯睡觉。 明亮的光在视网膜中渐渐褪去,黑暗袭来,又不全是黑暗,还有窗户外头,弥散于山峦之中的光,一点点,合着月色,柔柔的。有凉风在吹,有山虫在鸣,闭上眼睛,日间疲惫与喧闹全化作海浪,似远似近,层层叠叠,由包裹周身而缓缓褪去,一切都很好……如果没有寝室里接连不断的声音,那会更好。 走廊的灯亮了起来,许嘉年也突然自床上站起,来到刚才聊得起劲的那些人床前,随手抓了一个,把人推到寝室门前,按下! “你干——”那个同学勃然大怒,刚刚出声,就见许嘉年干脆利索地趴了下来,通过门缝向外看去。 他一时好奇,也跟着看了一眼,就见门缝之外,一双军鞋因为突然响起又颇为靠近的声音疑惑又不耐烦的动了一下,有一声轻轻的“踏”,从门缝挤入,闯进这个同学的耳朵里。 他的舌头被猫叼走了。 他战战兢兢地退后一点位置,再定睛向外看见,就见一双双军鞋立在门外,教官正等在外头抓人呢! 危险在真正引发燎原大火之前被许嘉年扑灭了。等到第二天一早,许嘉年班级中的人相互挤眉弄眼,在拥有了一个共同的小秘密后,他们的关系简直突飞猛进。 十天的时间一晃过了大半,大家适应了军训的强度,教官也开始搞些额外的花样,比如在一天训练结束之后,举办一次文艺表演。 宽广的训练场上,一个个班级分方阵列坐。当教官宣布由班级集体推出要表演的同学时候,操场眨眼就响起了犹如浪潮似的声音,同学们大声喊叫,一个个名字出现空气之中。 十三班颇为团结,大家在叫席青青,但席青青有女孩子天生的腼腆,左右推拒了。 一班分了两三道声音,分别在喊不同的人。 而十五班…… 拿着打分小本摇头的教导主任正准备顺着名单前去考察一番,忽然一声齐齐呐喊仿佛炸雷,压下了操场内的其他声音。 他们声嘶力竭,大喊大笑,整个班级拧成一条绳,只发出一道声音:“许嘉年,上!” 夕阳西下,火烧云染红天空,陌生的同学在封闭的环境内飞快认识并娴熟,集体、荣誉、使命,这些本来只在书本与校训上的东西依旧还在书本和校训上,直到此时,终于变作淡淡的影子,飞到每一个兴高采烈的学生身上。 本来以为会很长久的十天封闭式训练实则一晃即过,在最后一天的上午,教官们做了检阅,打了分数,众人都以为最初说的打靶没戏了,没想到在检阅之后的下午,大巴出动,把学生们拉到靶场,兑现了最初说的打靶训练。虽然只有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但参加军训的学生们一个不漏,总算摸到了真枪并打了靶,一直到回去的路上,都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军训之后的第二天,是第一高中的入学仪式。 第一高中成立距今已经有四十多年的时间了。四十多年中,第一高中三次扩建,如今一共拥有两个室外体育场,一个室内体育场。三栋教学楼,两栋实验楼,食堂、校舍若干,占地约300亩。 操场的足球场上铺了真正的草皮,人群走过,沙沙之声不绝于耳。主席台的天花板下垂着厚重的天鹅绒挂幔,在新生集合的同时,许嘉年站在主席台边,安静等待。 新生入学,惯例校长讲话,年级主任讲话,然后新生代表讲话。 终于轮到许嘉年了。 许嘉年穿着校服,站在主席台上,挺胸抬头,背负双手,注视操场上黑压压的人群,侃侃而谈: “各位领导,老师,同学们,大家好。我叫许嘉年,今天能够代表05级全体同学进行新生演讲,我感到无比荣幸……” 排在主席台下的很多同学并不在意主席台上的是谁,有些人在低语,有些人在玩手指。 但盛薰书听得很仔细,看得很认真。 不管怎么说,这可是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呢! 他就知道许嘉年厉害,说想成为新生代表上台演讲,最后就真的成为新生代表上台演讲了! 熟悉的声音经过麦克风的放大,传进耳朵里的时候,稍微有点失真。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如同先前校长所说,大家经历了学习中的第一道大门槛,中考,齐聚在这所市第一重点高中;又通过了为期十天的封闭训练,熟悉了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29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29 在未来三年中,和自己有同样理想、共同奋斗的同学——” 主席台又高又远。 盛薰书极目看去,也不能看清楚许嘉年的面孔。只能看见对方挺直的身体,自然垂在身侧的双手,猜测对方的表情:会有点激动吗?还是很随意呢? 对对真厉害啊。 他感慨道。 我站的位置未免也太远了! “……花历苦能绽放,人历苦能成材。中考是一个终点,高中是一个起点,我们志同道合,并肩前行。我的讲话完了,谢谢大家。” 操场上的新生齐齐鼓掌,掌声雷动,震得麦克风都嗡嗡作响。 许嘉年一鞠躬,下台。 盛薰书找到许嘉年的那一刻,夕阳斜斜地照在许嘉年脸上。 他双腿交叠,一只手在桌上打着广播中校歌的节拍,另一只手拿着蛋盒中的鸡蛋,挨个让它们站立在桌子上。 盛薰书一眼看见,想也没想捞了一只在手里:“你买了什么玩具?能捏吗?看上去怎么这么像鸡蛋?” 他一连串的话说个不停,结果手里头东西没拿稳,滑了出去砸在地上。 只听一声细碎的咔嚓声,鸡蛋碎裂,蛋黄流了一地! 盛薰书:“???” 他吃吃道:“还真是……鸡蛋?鸡蛋为什么能站着?” 许嘉年:“……” 他噗地笑了出声,脑袋向后一仰,柔软的发梢飞扬起来。本来只照在他脸上的阳光掠过他的双眼。 阳光之下,那双眼睛,璀璨夺目。 后来两个人一起回到了家。许嘉年把中午买的鸡蛋给了妈妈。 等到晚饭做好,上菜的时候,许妈妈抱怨道:“对对,你去哪里买的什么蛋?少了一个就算了,蛋黄还全碎了,真是不地道!只能蒸蛋花吃了。” 许嘉年低着头,用汤匙勺了一口蛋花进嘴里。 就是不说话~ 当天晚上,盛薰书又问了一遍鸡蛋为什么能站立。许嘉年只好把物理入门小知识翻出来,给盛薰书科普一番。 盛薰书看着书本,也从冰箱拿了个鸡蛋出来尝试,可惜没找好重心,试了小半个小时也不能好好让鸡蛋站好。 上学的第一天还没什么作业,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盛薰书说了班级里的一点事情,许嘉年也说了班级里的一点事情,以及自己之后的计划:“我想加入学生会。” 盛薰书:“学生会?” 许嘉年:“我们学校学生会权利很大的,学生会长负责的范围上到招商引资,下到社团成立与废除,中间还有学生纪律问题,学生考勤问题……总之,和学生有关的问题,学生会都会参与一点。打个比方,我如果成为学生会长,我就可以在自由决定成立某个社团,可以在你们都上课的时间和老师打个招呼离校做事,还可以拥有随意进出某个实验室并做实验的权利,还可以让学校进点他们平常不会特别进的实验材料。” 说着说着,许嘉年就兴奋起来了:“你觉得怎么样?这个学生会长还不错吧!值得我从高一开始努力,然后高二努力拉个票吧?” 盛薰书虚着眼睛:“我还以为你突然变了性格了……” 我就说嘛,以我对许嘉年的了解,他应该不可能突然决定去争夺新生演讲什么的……不过…… 许嘉年做事总是这么有计划,他现在想当学生会主席,未来想要考什么样的大学? 我呢? 我又想要干什么? 第19章 19、朦胧的心 上了高中以后,对于大多数学生而言,学习的强度相较过去,有天翻地覆的差别。对于许嘉年而言,这个高一过得也算丰富的。他在刚入学的时候就成功加入学生会,成为了负责学生纪律的监察组成员。这一职位负责的东西比较零碎,往上管学生有没有重大违纪现象,比如打架斗殴赌博校园霸凌等;往下管每个班级周五大扫除的卫生情况,每次评选出年段最后一名,在操行表上扣分,扣了四次以上的班级,这一年度不能申请先进班级荣誉。 许嘉年加入学生会一个月后,成为了优秀监察员,三个月后,成为了一年级监察组代理组长,需要领着监察队整个学校巡逻。 这就占据了许嘉年锻炼的时间,不过许嘉年脑筋一转,很快想出自己带头“奔跑巡逻”的办法,从此就过上了一边监察一边锻炼,有事没事把家里煲的汤带来学校和大家一起分享的日子! 在许嘉年之前,学生会大家晚上也会吃东西,但都只是吃吃零食,还从来没有谁把家里做的汤给带来。 学校食堂的汤是永远没法和家里煮的汤比的。 冬天的夜晚,浓稠的汤冒着丝丝缕缕的热气,香甜鲜美的味道在密闭的室内环绕一圈,哪怕刚刚吃饱,胃里的馋虫也要被勾出来。 喝了几次许嘉年带来的汤,学生会就添了一台小电磁炉,许妈妈的汤成了学生会vip级的美食;期末体育考试中,一年级监察组成员的体育成绩都有微小的提升——虽然并没有人将其同周五的跑步结合起来。 一年级下半学期,许嘉年彻底融入了学生会,也被学校的学生熟知——年纪第一嘛,还常常拿省市竞赛名次,天天红纸贴在荣誉栏上呢。 等到即将一年级结束的时候,先一任的学生会长准备退位,许嘉年在全校拉到不少票数,在选举中如愿以偿地成了新会长,只等二年级开学,就正式上任。 不过这个时候,他碰到了上任的第一个难题:学校为了高考成绩,决定在下学期开始的时候让高二高三的学生统一住校管理。 可想而知,这个消息一经放出,必然在校内引起轩然大波,学生会作为学生代表,说不定要承担很大的压力。 许嘉年决定玩个小花招。 他和学校的人沟通了,将消息虚虚实实地放出,先在校园内公布一个十分苛刻的住校规定,在满城风雨的时候,再公布学生会“争取”之后的结果。 果不其然,事情的最后,学生暗自庆幸,学校同样满意,皆大欢喜。 宽敞的校园再一次被学生们占据。 高中的宿舍全是八人一间。盛薰书拿着行李站在宿舍的走廊中。三楼二号房间之外,贴在墙上的一张表格写了这间房间八个人的名字:恒东,我朋友;施梁辉,我朋友;蒙可为……也是我朋友! 他连忙上下一扫,八个人中有六个人是他的好朋友,加上自己,占了七个位置,只剩下最后一个是不怎么认识的同班同学。 正当这时,寝室中的其他人陆陆续续来到,大家都熟,一看表格,一个接一个叫起来:“东子,小光,大为,我们都在这个寝室,真的好巧啊!” 才不可能这么巧呢。 盛薰书将行李甩到床上,来到走廊打许嘉年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30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30 的电话,电话刚通,他就嘿嘿笑了起来:“……对对,我的朋友你都记得啊?” 你说了那么多次,我记不住才怪呢。许嘉年问:“有事吗?” 盛薰书:“你现在在干嘛?” 许嘉年:“学生会开会。” 盛薰书:“晚上来找我玩不?” 许嘉年:“好,晚上去找你,大概十点过你那。” 一寝室的人都是好朋友,完全省了最初的磨合。 晚上九点半,盛薰书躺在床上翘着腿,安安心心等待许嘉年来到,突然听见旁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仿佛一本书被从书堆中抽了出来,小心翼翼地翻开一页。 “这是什么?” “咳咳——” “别藏起来啊,给我看看!” 两声对话之后,后边的动静突然就大了起来。 盛薰书纳闷地直起身体:“你们干嘛啊——” 话音才落,一本杂志飞上天空,也是这时,房门突然打开,许嘉年出现门口。 只听“啪”的一声。 杂志落在许嘉年脚前,花花绿绿的封面上,一位身着泳衣的少女坐在沙滩上,对着镜头笑得可爱。 全场寂静。 盛薰书反射解释:“不是我的东西!” 许嘉年特意看了盛薰书一眼,而后弯腰下,将杂志捡了起来。 同寝室的叶海上前,默默伸手。 许嘉年将杂志交给对方,忽然一笑,摸摸鼻子:“上面的图片还挺漂亮的。” 一句话打破了室内的尴尬。 叶海瞬间激动,也不藏着掖着了,招呼大家一起来看杂志。 这本杂志来自日本,厚厚得有两指宽,拍摄有各种各样的女孩子,还都挺可爱的。叶海和另外一个寝室的同学翻着杂志逐一品评,许嘉年偶尔也说两句,他口味十分普通,比较喜欢身材丰满修长的女孩,这倒得到了很多共鸣,就是旁边的错错一脸不以为然。 许嘉年有一搭没一搭说话:“你喜欢哪个?” 盛薰书没什么喜欢的:“都还成。” 许嘉年:“都不喜欢?” 盛薰书其实也不是不喜欢,就是没太多的兴趣。他觉得这些照片漂亮是漂亮,但有点缺乏灵魂,就是那种一眼相中的感觉! 许嘉年又问:“叫我过来干嘛?” 盛薰书:“明后天周末,叫你一起玩啊,周六我们上午去游泳下午打篮球。周日了我们可以打打游戏再看个电影,或者花半天的时间我陪你做点实验什么的。你觉得呢?” 许嘉年挺满意这种同时照顾到两个人的计划:“可以,就这样。”他看看时间,“好了,我就走了。” 盛薰书不乐意了:“你才来多久就走?” 许嘉年笑笑:“约了个朋友。” 许嘉年约的朋友是上一任的学生会长,张语。 和许嘉年见面的时候,高三的学姐扎了个马尾,穿着白裙子,亭亭玉立。 夜里的学校总比白日里更为空旷,路旁的树荫在风中沙沙,明亮的灯火和喧闹的人声从远处传来,彼方越热闹,此方越宁静。 张语笑问:“每年九月学生会都会举办一个迎新晚会,新会长打算搞个什么样的晚会?” 许嘉年不太确定张语的想法:“去年会长的迎新晚会就搞得很棒。会长对今年的晚会有什么建议吗?” 张语眨眨眼:“我卸任了,才没有什么建议呢。不过每年会长亲自上阵表演一个节目是惯例。我知道学弟你会小提琴,要不要你上台表演小提琴,我上台给你伴舞?” 许嘉年:“……?” 昏暗的夜色里,许嘉年发现张语眸光微亮,唇角挑起,愉快等待的模样。 大概,这个建议是真心的,对方是真的想和自己一起表演一个节目? 但为什么呢? 徐建年觉得茫然,心中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又不明白不对的地方究竟在哪里。他委婉说:“我去年看过会长的民族舞,跳得非常漂亮。我只怕我们的练习会耽误会长的学习。” 张语眸光闪了闪,笑嘻嘻说,“那就算啦,这次会长节目什么的,就全看学弟的了,学姐我还是学习为重吧。” 她说完停步,这里正是去女生宿舍与去学生会的岔路。 她说:“今天太晚了,我就不回学生会了。学弟工作上有什么不清楚的随时联系我,再见。” 许嘉年:“学姐再见。” 他站在路口处,看见张语一转身,没两步就没入树丛中,不见身影。 他一时也没有离开,暗暗在想:如果我同意和张语一起排练……我为什么要同意和张语一起排练呢……现在课余的时间越来越少了……还是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吧……比如和错错一起游游泳,打打篮球,玩玩游戏……也不用照顾别人,也不用被别人照顾……大家都舒服啊。 他确定自己没有做错决定,转身走了,脚步轻松。 张语回到了宿舍。八人间的宿舍里,其他的女孩子还没有来学校,就一位和她关系很好的好朋友特意早早过来陪她。 好朋友一见张语回来,立刻放下手中的零食,八卦说:“怎么样,你的小学弟同样和你交往了没有?” 张语说:“我的小学弟让我好好读书,天天向上。” 好朋友也无言片刻:“这……那你说我们一起学习?” 张语:“他对我又没有意思,我干嘛要和他一起学习。” 好朋友小小声笑道:“你对他有意思啊。” 张语绷着脸说:“现在没有了。”说完她也笑了,同样小声回道,“不说这个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寝室之内,盛薰书正准备睡觉。 旁边床位的两个人看了日本杂志,谈兴正浓,盛薰书却半点兴趣也没有,只翻着自己的照片。 如果要说什么照片照得好,他认为是自己手中的这一张:他和许嘉年一起坐在地上,一起抬手,一起对着镜头“喵”。 又可爱又有趣。 哪怕不认识的人看见,也一定能够被感染。 这才是真正的好照片嘛。 盛薰书暗暗想着,而后将照片塞进枕头下,睡觉! 可这一天晚上,盛薰书睡得尤其不好。 他做了一整夜的乱梦,先是梦见许嘉年和一个面容模糊的同学玩不和自己玩,气得他冲上去对他们拳打脚踢,但是并没有什么用,许嘉年还是越走越远。接着不知道怎么回事,画面一转,突然变成了妖精在打架,自己和另一个妖精滚来滚去滚去滚来,他着急着想要挣脱,结果挣脱到一半,他突然把另一个妖精脸上的面具给碰掉了,许嘉年的脸出现在眼前! 盛薰书被吓醒了! 他猛地从床铺上坐起来,钢架床发出好大的声响,引来睡在同一寝室的同学含糊的抱怨。 窗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31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31 户外头射来朦胧的天光,墙上的钟时针将将指向数字六。盛薰书浑身冷冷热热。 这个梦……太可怕了。我为什么会做这个梦? 都怪叶海,没事带什么黄色书籍进来! 可是许嘉年—— 许嘉年的脸? 许嘉年在上午七点四十五的时候准时来到游泳场。 他在游泳场中换了衣服,冲了澡,又经过杀菌水池,在五十五分的时候来到游泳池前。出乎他的意料,今天盛薰书居然比他先到,正裹着浴巾坐在游泳池边的椅子发呆。 许嘉年叫了一声:“盛薰书。” 盛薰书嘟囔着回应一句:“对对。” 小的时候,许嘉年总是叫盛薰书错错,而盛薰书常常连名带姓叫许嘉年;等到长到了,许嘉年不再叫盛薰书的小名,轮到盛薰书总叫许嘉年的小名了。 一切的改变如此自然。 阳光灿烂,水波粼粼。 早晨的游泳池中,暂时只有许嘉年。 许嘉年从跳水台中跳下水池。那一瞬间炸起的浪花让盛薰书想起小时候他们一起炸鱼的光景。 盛薰书裹着浴巾坐在椅子上颠来倒去地想着什么。他只是看许嘉年一入水中,便迅速向前游去,光裸的背脊在水波中起起伏伏,时隐时现,像一条鱼。 像一条……美人鱼。 他这样想着,突然拿起手机,打开相机,对着人,按下快门。 混沌的想法,朦胧的心思,一切一切……没有被主人真正明了,已被镜头先行捕捉。 第20章 20、盛薰书的变化 许嘉年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 因为盛薰书莫名其妙开始躲他了! 这是因为什么?我最近没有得罪错错啊! 他不是没事瞎猜的性格,直接找了个时间去盛薰书宿舍找人。他到的时候,正是中午,宿舍门没关,站在门口向内一扫,就能看见躺在床上翻书的盛薰书。 许嘉年清清嗓子:“盛薰书。” 声音才出口,安安稳稳躺在床上的人跟被踩了尾巴似的猫,倏蹦了起来,一头撞上上铺床板,让上铺的人也随之跳起:“怎么了怎么了?” 许嘉年:“……” 至于吗,跟见了鬼一样。 盛薰书确实见了鬼,他按着抽疼的脑门,结结巴巴:“你……你你,你怎么来了?” 许嘉年:“来找你啊,不行吗?” 盛薰书:“你最近不是忙吗?” 难道是嫌我没有和他一起玩了?许嘉年暗自猜测:“今天晚上不忙,所以来找你了。” 盛薰书的口吻大为敷衍:“我有点事……我的课本还没预习呢。” 许嘉年:“我和你一起?” 盛薰书:“算了吧,寝室太小了。” 许嘉年:“那明天一起去食堂看书?” 盛薰书:“明天中午和我同学约好了一起打篮球。” 许嘉年:“加我一个?” 盛薰书嘟囔:“不太好……人都齐了。” 许嘉年突然住了声。他就站在门口看着盛薰书。 盛薰书也没有说话。 两人间不对劲的气氛都让同寝室的人察觉到了。睡在盛薰书上铺的人小心翼翼地探下头来,提了一句:“那个……盛薰书,要不要让会长进来坐坐?” 许嘉年先一步接话:“不用了。”他微微一笑,“我只是路过这里,来找盛薰书说说话,他还有事我就先走了,同学再见。” 转身离去的许嘉年有点不高兴了。 错错有什么不满意可以和我说,这样一言不发就冷战有什么意思? 他打定主意,在盛薰书主动找自己前,再也不去找对方了! 寝室内,许嘉年一走,盛薰书只觉放松和失落两种情绪在他心头相伴相生,左右撕扯,一时他十分放松,一时他又十分失落,跟精分了似的。 我在干什么?我怎么了?他茫然地想,将自己重重砸回床上,床又发出好大一声咿呀! 他将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前方。上铺的床板下,粘有两张照片。 一张是军训时候的合照,一张是许嘉年游泳的照片。 许嘉年,许嘉年,许嘉年…… 对对! 念了好多年的名字在这时变得突兀又陌生,但就算陌生,也是一种让人想要探求的陌生。 盛薰书不知道笼罩在心中的感觉究竟是什么,他不安极了。 新的学期颇为忙碌。先是运动会,接着是中秋晚会,再后来,许嘉年的物理竞赛也将开始省级的角逐了。 除此之外,作为学生会长,许嘉年还必须处理一点学生会的日常事务,比如打击根植于学校背后的某些神秘小店。 这次的目标是一家杂货铺,但和普通的杂货铺有点不同,它进门只有三步宽,三步之后就是一堵墙,墙上贴着柜台,角落开了一扇小门,明显门后还有内容。 学生会的成员早就来这里踩点过来。 和许嘉年同来的监察组组长动若脱兔,无视守在外头摇蒲扇赶蚊子的大爷,一步闯进虚掩的小门里头,大喊一声:“学生会的,里边的人束手就擒吧!!!” 如冷水入滚油,昏暗的室内“轰”一声就炸开了! 许嘉年站在门口,一眼扫过,只见小店后边的屋子大概三十平米,窗户都被帘子密密遮住,里头唯一的光源来自电视机。房间里的人也正围坐在电视机前。在他同伴的一声大喝之后,他们齐齐自原地跳起,也就着一刹那的功夫,许嘉年看清楚了电视上播放的内容……两只妖精在打架,一点都不像他过去想象的那么唯美。 他的内心尴尬了一瞬。 电光石火,突然一道本来就站在靠门角落的黑影从旁边冲出,将他狠狠撞到门板上,间不容发跑出小屋,向前冲去! 两人相撞,匆忙之间,许嘉年瞟到对方被衣领遮住一半的脸,他心里一咯噔,这是—— “会长!” “别跑!” 室内兵荒马乱,许嘉年撞上门板的余音还在空中回荡,冲出去的人已经跑过了大半巷子,只留给他们一个远得追不上的背影! 许嘉年按着肩胛骨,磕到门上的凸起了,真疼! 狭小又昏暗的室内,光影乱晃,众人在他面前挤来挤去,室内剩余的人疯了似地想要冲出去,学生会的人则用力阻拦他们跑掉,还有暧昧的声音一直从电视机的音箱中流泻出来……在事情不可控制之前,许嘉年掏出手机咔嚓拍照,然后提足中气,大喝一声: “我把你们都拍下来了,谁想拿大过,谁就再跑!” 混乱在十五分钟后结束。 许嘉年和学生会的同学一起将这些学生带回学校。在面对老师的时候,许嘉年先和学生会的成员们通个气,撒了个小小的谎,说自己去的时候这些同学也刚进门,还什么都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32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32 没来得及看。 学校老师将本来准备的记过处罚改成了全校不具名通报警告,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但对许嘉年而言,事情并不算彻底完结。 他不再等什么周日放学回家了,直接趁着最后的十五分钟午休时间去找盛薰书,但不管是班级、寝室、还是他平常会去的操场,都没有盛薰书的踪影,再问他的朋友,也一中午没见到盛薰书了。 许嘉年心沉了沉,先向下午上第一节 课老师打了个假条,接着走出校门,开始打电话找盛薰书。 不出意外,手机关机,打不通。 许嘉年沿着学校周边的街道一条条找,尤其关注有网吧在的小巷子。 大概半个小时后,他在一家小网吧背后的巷子里看见熟悉的人影蹲在垃圾桶旁的地方,直楞楞看向前方。 许嘉年快被这人气死了:“盛薰书,你有没有毛病吗!你没事和人去看什么片子,跑就跑了,跑掉了不回学校,还想逃课?!” 许嘉年生气,盛薰书比许嘉年更生气!他一下从原地跳起来,冲许嘉年大喊:“我不要你管,你管我干嘛,管好你自己做你的学生会长不就好了!” 许嘉年简直不可置信:“你发什么疯?” 盛薰书:“滚!” 他一脚踢翻了身旁的垃圾桶,垃圾飞溅,其中一只香蕉皮直冲许嘉年飞来,差点就盖在许嘉年身上! 许嘉年气蒙了。 他在原地杵了两三秒钟,紧紧抿着唇,转身离开。 许嘉年离开之后,盛薰书又狠狠踹了一脚倒下的垃圾桶,然后蹲下身,将脸埋在手臂中,不说话。 巷子外头,许嘉年狠狠走了十来步,停下,冷着脸转向,再回到小巷子里。 小巷子里,盛薰书蹲在原地。 许嘉年来到盛薰书身旁蹲下,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冷静说话:“盛薰书,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你爸妈的?还是你身上的?是不是有同学欺负你?是不是老师排挤你……” 没有声音,没有答复。 许嘉年翻来覆去地说,也没得到身旁人一丝一毫的回应。 他灰心丧气,长叹一声:“究竟发生了什么,连我都不能知道吗?” 啪嗒。 身旁突然传来小小的水声。 许嘉年心不在焉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就见蹲在地上的盛薰书双脚之前,一滴水珠落在满是灰尘的地面,砸出小小痕迹。 错错……哭了? 许嘉年手都麻了! “别……到底怎么了?错错,错错,你不说我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我……今天去看a片,没什么感觉……我觉得我可能喜欢男人……” 低低的声音从盛薰书挡着脸的手臂之下传来,断了一会,再响起来,紧绷哽咽: “许嘉年,你说我是不是变态……” 许嘉年盯着身旁的盛薰书看,脑袋仿佛被人锤了一记,也懵了。 好半天时间,他才找回自己飞散的神智,结结巴巴说:“这个……没什么……也没什么……还不是绝症呢!也不太痛,也不太痒……只要你不说……也不会给大家造成什么困扰……” 许嘉年极力想证明这并不是什么大事,但越说到后来,他越词穷。因为此时此刻,他也有点惶恐,还有更多的模糊和茫然。 喜欢同性还是喜欢异性,他理智上能够感觉到这是一个应该严肃对待的事情,可是情感上完全无法感同身受。 大概是因为……我自己还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吧? 连喜欢都不知道,怎么能明白错错此刻真正的想法呢? 或许是一个比较偏门的病?许嘉年突发奇想。就像是初中时候,那位携带乙肝的同学! 这个思路让他的精神陡然一振,思维突然开阔。 发现自己疑似生病了怎么办? 首先去医院,其次通过各种方式了解病情! 而这个毛病有点特殊,医院暂时排除,那么就该把了解病情提上日程! 想到了这里,他再看一眼盛薰书。 蹲在旁边的人依旧将头埋入膝盖,久久没有动弹。 这个姿势让许嘉年陡然心疼,他不再犹豫:错错从小到大都没有这么伤心过,这次的事情我一定要帮他! “盛薰书,”许嘉年一把抓住盛薰书的手,掷地有声,“别难过,这事情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第21章 21、翻开卷面 决定帮助错错是一回事,怎么帮助错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许嘉年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类事情,一时半会也没有什么很好的主意。转眼一周到了周日下午,许嘉年坐在家里的沙发上,心不在焉地陪妈妈看电视。 许妈妈是综艺爱好者,这期综艺有一个娘娘腔的嘉宾,拿东西时要翘着兰花指,说话怪腔怪掉,走路也摇臀摆腰,不太自然。 许妈妈一边看得津津有味,一边评价:“男生女相,老话都说这种人生错了性别,要生成女孩子就好了。” 许嘉年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现在他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都很容易联想:就是动作女气了一点而已,别人就评价他应该当个女孩。错错喜欢同性,回头要有人知道了,岂不是也要嘲笑错错该变成个女孩子?那错错该多伤心啊。 同性恋……同性恋…… 许嘉年刹那从沙发上站起来,快步向隔壁走去! 他的动作吓了许妈妈一跳,许妈妈喊了一声:“不看电视啦?” 许嘉年回道:“我去监督错错读书!” 一句话落,他已经冲进了盛薰书的房间,拉起正恹恹趴在床上的盛薰书:“错错,一周了,你该振作了!” 盛薰书觉得自己得了绝症,无语地看着许嘉年:“这是我想振作就振作的吗?” 许嘉年谨慎地看了眼走廊,盛爸盛妈全在一楼呆着,整个二层就他和盛薰书两人。他关上了门,顺便反锁,接着才坐到盛薰书身旁。 盛薰书不太自在地挪了挪位置:“……别靠得太近。” 许嘉年严肃说:“这不是你想振作就能振作,但这必须我们去切实了解!实话实说,这问题棘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不去办肯定办不好,所以我们必须先去钻研了解:同性恋到底是什么?” 盛薰书一脸懵逼:“同性恋……不就是喜欢男生吗?” 许嘉年瞥了盛薰书一眼。 就这一眼,盛薰书感觉自己从头到脚都写了两个字:废材!!! 许嘉年淡淡说:“异性恋也不过是喜欢女生而已,为什么从过去到现在这么多人研究?假设你喜欢男生,而你又想要保守你喜欢男生的这个秘密,那你总该知道你在什么情况下会忍不住犯错,使得秘密暴露吧?” 盛薰书哑口无言。 许嘉年沉吟:“我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33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33 们得搞一个循序渐进的计划……”说着,他在盛薰书的桌子上翻了翻,找到纸笔,在上面飞快写下几个步骤,然后拿给盛薰书看。 盛薰书接过打量一眼,只见上面写道: 1、实际——同时看a片和g片,做对比实验是否真的喜欢男性。 2、理论——打电话咨询专业人士。 3、实际——去澡堂洗澡看是否会发生冲动(为防万一可先去泳池)。 4、实际——打入同性恋内部团体观察同性恋行为(但注意保护隐私)。 许嘉年:“看完了?” 盛薰书:“看完了。” 许嘉年立刻接过纸条,把纸条撕成碎片,再在掌心里拨乱了,然后把一部分碎片丢盛薰书房间的垃圾桶里,另一部分碎片塞自己兜里。 盛薰书又一阵发蒙:“垃圾直接丢桶里不就好了?” 许嘉年严肃道:“保密要从小事做起。细心多一点,秘密就少一点被发现的可能。” 盛薰书顿觉自己果然是个废材! 许嘉年从来没有拖延症。事情既然决定要去解决了,立刻就开始按部就班的努力。 他和盛薰书分头物色两种片子,这并不难,在第二周放学的时候,他们已经顺利把两家的父母都诓出去吃饭,自己躲在房间里锁门看片了。 四周的窗帘都被拉上,电视机的声音开到最低,连盏灯都不太敢开。 两个人严肃地坐在电视机前,先看女性的,再看男性的。等到两个片子都看完,许嘉年没啥感觉,转问盛薰书:“你有什么感觉?” 盛薰书支支吾吾,谜样尴尬:“没……也没……也……” 许嘉年:“女性的没有反应?” 盛薰书:“没有……” 许嘉年:“男性的呢?” 盛薰书:“也没什么……” 许嘉年这就有点迷惑了:“你没什么反应,我也没什么反应,证明靠这个判断性向并不靠谱,你怎么肯定你自己喜欢同性?是不是你自己吓自己?” 盛薰书沉默片刻,再开口时,回应居然冷静又理智:“对对,我应该真的喜欢男孩子。” 许嘉年也跟着沉默了。接着,他选择相信盛薰书,开始第二步骤。 这一步骤比私下买片简单多了。 他和盛薰书随便找个借口离开家里,坐公交车到城市里一个远离家里和学校的偏僻地方,用公用电话拨打医院前台分诊处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有什么事?” 守在电话亭两人屏息。许嘉年捏着嗓子,飞快说:“那个,我是男人,喜欢男人。这个病该怎么治?” 护士没好气说:“去找心理医生啊!”说完,啪地就挂了电话。 医院的护士还真指出了一条路。许嘉年稍微安心了。 他又翻着电话录,打通城市里心理医生的咨询电话。 电话再一次被接通了。许嘉年这回放松许多,连声音都恢复了些本色:“我是男人,喜欢男人,这个病应该怎么治?” 对面的心理医生也爽快,直接回应:“这种病有天生的,也有后天因为心理因素导致的。天生的不能治。心理因素导致的需要配合面对面的心理辅导,你什么时候有空,来我诊室一趟吧,我给你张问卷填填!” 许嘉年才不会带着盛薰书去见心理医生了,这秘密有第三个人知道了还叫秘密吗?他拿着电话,和对方东拉西扯,同时将话筒放在两人中间,对方说的任何一句,站在旁边的盛薰书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盛薰书听着听着,再看许嘉年,渐渐五味杂陈。 许嘉年对我真好…… 许嘉年干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并不想……他对我这么好…… 和心理医生的一通电话,帮助了许嘉年和盛薰书很多。 等到再一次在学校澡堂洗澡的时候,许嘉年和盛薰书就比较敢看别的同学的赤裸的身体了。 大家都是男孩子,在澡堂里打闹搓背都是常事,有些关系好的还会开荤笑话,以前盛薰书常常和自己朋友这么搞,就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喜欢男性之后,才低头洗澡。现在他重新试探着恢复往常,也没见自己对这些明晃晃的肉体有什么异样的感觉,他松了一大口气,他的朋友们也松了一大口气,纷纷冲上来用毛巾噼里啪啦淹没盛薰书,笑闹道: “你最近怎么了,阴阳怪气的?” “我就跟你们说,盛薰书肯定是大姨夫来了。大姨夫走了就好了。” “你也有趣,我看最近你最近走路都不敢抬头了。” “什么大姨夫,明明是变成鸭子了,说话都嘎嘎嘎的。” 众人一边说一边狂笑。 盛薰书也嘿嘿地笑,一边笑,一边透过人群看向不远处的许嘉年。 隔着半个澡堂,两人目光相触,许嘉年暗暗给了盛薰书一个大拇指。 盛薰书目光定格在对方赤裸的肩背上,连许嘉年竖起的大拇指都没来得及看,就涨红了脸,飞快转回视线:靠……下次不能和许嘉年一起洗澡了!游泳也不行! 一眨眼过了三个星期,遥想当初,许嘉年做计划的时候心里也没有底,但现在,一切完全上了正轨,他们已经快把这件事给弄清楚了! 许嘉年不免对盛薰书说:“所以不管什么事情,我们都要去尝试着解决,才知道能不能成。” 盛薰书深以为然,点头附和。 现在,他们的计划表上还差最后一项任务。 打入同性恋团体内部,了解同性恋日常情况。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许嘉年在这几个星期中稍微调整了一下最后的计划。他物色了城市里的一个同性恋酒吧,在某个周三的时候用冠冕堂皇的理由请了晚自习的假,和同样请了假的错错一同变装去酒吧。 酒吧的大门关得很紧,里头灯光闪烁,但总体昏暗,dj所放的音乐震耳欲聋,两人贴得很近,也要大声说话才能听见对方在说什么,里头的所有人都在大声说笑,也有在舞池里跳舞和在吧台喝酒,黑暗的角落还有些很诡异的动静,出于安全,许嘉年抓着盛薰书的手,绕着角落走。 哪怕这样,他们也在酒吧中见到一些很混乱的场面,比如某个人一开始是和a在一起搂搂抱抱,五分钟后,突然就和b在一起搂搂抱抱了!绕过一圈,许嘉年和盛薰书都觉得有点待不下去,很快又从酒吧中跑了出来。 这个酒吧开在城市的角落,外头的巷子冷冷清清,连只野猫也没有。 手牵着手的两人感觉对方的手掌都有点发颤。 他们一同靠在冰冷的墙上,有点发抖,又觉得好笑,对视一眼之后,一同笑了起来。 不知是夜风还是明月,不知是黑暗还是掌心的热度。 被许嘉年握着的盛薰书突然冲动了。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34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34 他一反身,抱住许嘉年,将脑袋埋在对方的脖颈中,感觉源源不绝的热量随着怀中人的心跳,一同传递到自己身上。 盛薰书的双脚好像踩在云上,有点软,有点飘,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失足就要掉下万丈高空。他只能紧紧的抱着许嘉年,好像溺水者抱着视线所及的唯一一块浮木。 “许嘉年……我……” 许嘉年有点发蒙。 他被盛薰书勒得难受,跟着又感觉脖颈的位置渐渐湿了,有什么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脖子往下滑。 然后,他就听见盛薰书微带哽咽说: “许嘉年……谢谢你。” “我们……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的。” 说完这两句话,盛薰书匆忙放开许嘉年,也不敢看人,转身先一步向外走去:“我们快回学校吧,别被人抓到了。” 许嘉年默不作声。 他摸了摸自己脖颈间的湿漉,又看着盛薰书的背影,心头渐渐升起了一种朦胧的感觉,可这究竟是什么感觉?许嘉年有点踟蹰,一刹那间居然不太想深究。 从去了酒吧之后,日子一直平稳的过。高二即将结束的时候,许嘉年特意运用学生会长的权利,请了半天的假,再去见了未来的盛薰书。 当他踏进那扇神奇的门,时空变换,一样东西从半空中向他飞来。 他接住了,盛薰书笑意吟吟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今天你来了?我记得你是今年开始喝啤酒了,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你要不要尝尝?” 许嘉年把玩着手里的冰镇啤酒,他确实喝过酒了,还是上次去酒吧时候尝过的。 未来的盛薰书对于这些过去记得真牢啊……他抬头看着对方。从小学三年级到现在,对于自己有近十年的差距,就连身高都比最初见面高了近一半,可对方却一丝不变。 从前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 许嘉年忽然想起自己第二次和对方见面的情景。那时候他问了一句: “我的未来是怎么样的?” “我们分开了。” 七八年前的事情,我居然记得这么牢? 许嘉年也有点惊奇。 但在这时候,一条条线都被串起来了,答案就在眼前,他忽然无法自欺欺人。 许嘉年和盛薰书对坐着喝了半罐啤酒。些微酒精的作用下,他本来以为难以出口的话自然而然就从喉咙中流泻出来,响在室内,居然还很平稳。 “盛薰书,你是不是喜欢我?” 窗外,阳光大盛。 第22章 22、答案前的小花招 窗外的阳光猛然一跳,窗内人的心也随之怦然! 这些日子是他近年来过得最梦幻的时刻了,昙花开放,孔雀展屏,喜悦化作流水,潜在经脉,滋润心田。 “许嘉年……” 盛薰书低低念着这个名字,凝神看向自前方的人。 从第一次见面到今天,一共九天时间,他们见了五次。 每一次的见面,许嘉年都更长大一分,变成更像他记忆中的那副样子。 就像现在这样。 他站在光里斜斜扬眉,连光都无法夺取他的耀眼。 我的许嘉年。我的对对。 每一次见面之后的夜晚,甚至每一次见面的时候,盛薰书都会在心中反复琢磨着这两句话。每每默默在唇齿间咀嚼,就似乎有些微的甜漫出,从舌尖一路递到心底。 他在床上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可第二天醒来依旧精神奕奕,每一分钟都期待着再见的惊喜。 但他没有告诉许嘉年,自己有多想他。 这些思念与期待被他按在心底,仔细打磨,反复揣度,渐渐由此而回忆起了更多更多。 那是本已经遗散在记忆里的珍珠。在这时一一浮现,让他再一次回想起属于幼时最纯然的喜悦、恼怒、感慨、痛苦、快乐……还有爱。 人置身其中的时候不曾察觉,直到遗失之后,才明白在那时节里,生活的每一天都是晴天,就连泥泞的雨水里,也充满诗意的爱。 是的,我爱你。 简单而直接的回答已经到了盛薰书嘴边了。他心中鼓满了气,像勇气也像氢气,充斥在他体内,让他飘飘然,鼓舞着他一定要做些什么——比如走上前去,狠狠将许嘉年拥抱! 可在他出声之前,许嘉年再一次开口,这回颇有迷惑: “但我们后来又是怎么分开的?” 盛薰书从云端掉回现实。 一切美好乍然碎裂,而痛苦不曾改变。 他与许嘉年分开了。 许久许久,没有见面了。 在他未知如何回答的下一刻,时空交错,眼前的人无声变化,逐渐透明。 他急忙伸手去抓,但手掌穿透透明的影子,那影子则变作流光,四下飞散,一忽儿彻底无踪无影了。 许嘉年是哼着歌回到学校的。 他特意请了一个上午的假,去找了未来的错错,验证了一点隐秘的事情。 他一天的心情都有点折腾,像有了一个小球,在心头上蹦下跳,左蹿右跑,烦人得很,以至于到了晚上,他甚至从体育器材室里摸出了一颗垒球,翘了晚自习,躲在学生会的办公室内,一下一下将垒球丢向墙壁。 咚、咚、咚。 咚、咚、咚。 垒球砸在墙壁上的声音和心跳的声音一模一样。 有一件新奇的事情你不太有把握—— 你会去尝试吗? 有一个新奇的学科正在向你抛媚眼—— 你会去学习吗? 有一个熟悉的朋友其实很喜欢你—— 咳咳咳! 同一时间,在高二五班,盛薰书坐在位置上,整理考卷,研究成绩,发奋苦读! 他此刻只有一个想法:好好读书,天天向上! 他此刻只差做一件事情:把“上同一学校”五个大字血淋淋刻在手臂上! 星星在看,月亮在看,嘘,少年的心事那么美。 第23章 23、少年的心事 经过了一个晚上的深思熟虑,许嘉年决定和这门名为“恋爱”的学科暂时签订一个协议。 他对于这门学科可是个彻头彻尾的门外汉,在刚刚接触的时候不免小心翼翼地试探。 有一次,他和盛薰书一起呆在学校图书馆看书做作业,周围都是学生,十八个人的座位挤了二十个人,他和盛薰书靠得很近,肩膀和大腿不免挨挨蹭蹭的。 盛薰书正好是坐在靠墙那边,许嘉年每每“不经意”碰到他一下,他就要往墙那边靠一靠,不过一会,已经整个人都挤在了墙壁上。等到许嘉年再“不经意”将手贴到对方手上并轻轻一挠的时候,他浑身一哆嗦,蹦一下人贴到了墙壁上不下来了! 当时这动静在安静的图书馆里可不算太小,一桌子的人循声看了过来,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35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35 一桌子的人目瞪口呆,估计齐齐在想:呦呵,有这本事,怎么不去练体育! 许嘉年正襟危坐,假装事情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之后的十五分钟时间里,他一行字都没有看进去,光顾着忍笑了。 回过头来,两人出了图书馆,盛薰书琢磨琢磨,也觉得自己反应过度了,心里还忐忑着自己的心思不要被看破了,蹭过来期期艾艾地解释了半天,也没能解释出多花来。 许嘉年忍得肠子都快打结了,还要故作无辜,多说两句:“……我确实觉得你最近有点奇怪,好像和我生疏了好多,平常我手牵手啊——” 他一把抓住了盛薰书的手,摸一把,又摸一把。 盛薰书:忍!!! “勾肩膀啊——” 他再抬手勾住盛薰书的肩膀,捏一把,又捏一把。 盛薰书:我忍!!! “一起去上厕所啊——” 他说着,扯着盛薰书就往洗手间去。 盛薰书:我再忍!!!忍不了了!!! 他大叫一声:“我突然记起来了,我有点事情,我们回头再见!” 说完他一把甩开许嘉年的手,跑了! 盛薰书跑得一骑绝尘,压根就没有看见,在他一转身后,身后的人已经侧身对着走廊外的窗户蹲下,笑得肩都抖了。 旁边路过的同学看见许嘉年这样子,还有点担心:“那个,同学,你没事吧……” 许嘉年咳了两声,还是没将笑意彻底压下去。他沙哑着声音说:“没事,今天被刺猬挠了,得了痒痒症。” 同学:“???” 初步试探,趣味十足。 许嘉年开始有点期待更深入的了解这门新接触的学科了。 他开始变着花样和盛薰书玩起来。其实一切也都是他们过去相处的过程,但是换了一个角度来看,一切似乎都有了新的趣味。 比如从初中开始,只要凑得上,两人总会一起运动。不管是打篮球,长跑,还是打羽毛球,酣畅淋漓的运动之后,许嘉年和盛薰书都会互相松筋骨:就是一个人平躺在床上,另一个人用脚给他从四肢踩到身体来按摩。 往常都是盛薰书先给许嘉年踩。 许嘉年躺在盛薰书宿舍的地上,平摊着双手,让盛薰书动作。 今天盛薰书的力道不轻又不重,恰恰好。他不免发出舒服的呻吟:“唔——” 盛薰书挠了一下耳朵,有点麻。他注意力一分散,脚上的力道就不那么均匀了。 许嘉年有点小不满:“别分神,重一点……嗯……轻一点……嗯……” 盛薰书说:“别叫啊!” 许嘉年纳闷:“为什么?” 盛薰书将内心的尴尬藏起来:“你要求太多了!” 许嘉年本来还真没有想歪的,盛薰书这么一说,他突然有了个好主意,当下从地上翻起来,对盛薰书嘿嘿一笑:“行了,我好了,你躺下去吧,我给你踩踩。” 盛薰书早就等着这句话了,他立刻在许嘉年刚才躺着的地方躺下,背脊朝上,下巴垫在书上,张开双手说:“就等你了,来吧!” 许嘉年嘿嘿一笑:你这句话可就让人误会了。 他开始一下一下踩着盛薰书的肩膀和胳膊,等到差不多了,脚就一路向移动,来到盛薰书的腰肢部分。 从小学毕业那年瘦了以后,盛薰书再也没有发胖过,但是常年锻炼,他身上还是有点肉,胳膊和大腿都是结实的肌肉,打着都让人手疼,腹部也给他练出了几块腹肌,唯独腰眼位置没注意锻炼,轻轻一掐,能掐出一窝小块软肉来。 许嘉年觉得这一块位置的肉还挺可爱的。这回帮盛薰书松筋骨的时候特意那里,踩了一下,揉了一下。 盛薰书:“啊!” 大叫声响起,两人都被吓了一跳。 盛薰书翻过身来,面红耳赤的看了他一会,爬起来就跑了! 他跑出的时候正好是同寝室同学回来的时候,差点被撞到的蒙可为纳闷看了一眼跑掉的盛薰书,又看一眼许嘉年:“他怎么了?” 许嘉年淡然自若:“谁知道呢?是个人就有奇奇怪怪的时候。” 这话可引起人的共鸣了。蒙可为连连点头,还和许嘉年吐苦水:“你别说了,这寝室里八个人,一个人奇奇怪怪三天,一个月都要轮不完了!” 许嘉年笑着附和两句,转身走了。 走的时候,他双手背着,在内心摇头晃脑,大发感慨:就错错这种不撩也动,一撩就炸的情况,还想要保守自己喜欢我的秘密?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自信啊! 穿插在日子里的小花絮让日子变得额外有趣,虽然总被许嘉年撩得炸毛跑走,但盛薰书还是经常自觉不自觉地维护收藏着这份感情。 他们每天一起吃饭,有时候许嘉年打多了吃不完,盛薰书就自然地接过来吃了。还有些时候,许嘉年忙起来了,一连一个月都没有出校门,每回出校门再回来的时候,盛薰书有时候帮许嘉年带点许妈妈做的好东西,偶尔还会带点玩的过来。虽然游戏盘最后总是便宜了同在学生会的同学,但盛薰书依旧执着地觉得,许嘉年玩不玩是一回事,有没有东西玩是另外一回事。 既然每回周末盛薰书都会来一趟学生会,许嘉年索性也不浪费这个时间,直接就将盛薰书留了下来,让他把这一周的错题难题都带来,他花两小时帮盛薰书突击一下。 任何难题到了许嘉年手中,就和当初制定了解同性恋计划一样,分个一二三四解题步骤,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两人是从小到大的朋友,盛薰书本该早就习惯了自家小伙伴的学霸属性,但这一次,每每听见许嘉年漫不经心看着窗户外头的绿叶就将解题思路随口说出后,他心中还是蔓延出一种无可抹去的嫉妒,或者还有一点点的惶恐。 对对的成绩这么好,他会上什么学校? 是清华还是北大? 学校中还有学生决定出国学习了。 对对呢? 他也会想要出国吗? 铅笔轻轻敲了盛薰书的脑袋一下,拉回了盛薰书的注意力。 许嘉年:“在想什么呢?别拖延,抓紧把这周的错题解决掉,你就可以去玩了。” 盛薰书:“在你心里我是不是总想着玩?” ……火气有点大啊。 许嘉年微微一愣,打量了盛薰书两眼,看见对方嘴唇微抿,目光也并不盯着自己,反而看向桌上的错题集。 他想了想,说:“不,我觉得你很厉害了。高一的时候,你的成绩起伏很大,在班级二十名到班级四十名,年段最后三分之一的位置。但高二后期,就到了年段中间。现在已经在年段前三分之一了。错错,你进步了很多。” 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我还是觉得…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36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36 …我和你的距离越来越大了啊! 盛薰书有点茫然。他低声问:“许嘉年,你大学打算上什么学校?” 关于这个,许嘉年早就想过了:“北大吧,那边的理科好点。” 不是出国。盛薰书松了一口气。 可是他现在的成绩上北大照样没门。他有点希冀地问许嘉年:“对对,你看我能上吗?” 许嘉年有点迟疑了:“这……”想了半天,还是实话实话:“错错,我不知道。你现在再继续努力,上一本应该没有问题,但能不能上北大,只能看你自己。” 盛薰书泄了气:“不能和你上同一个学校,其他学校也没什么大差别。” 许嘉年突然收回了翘在椅子上的腿。 教盛薰书读书的时候是他难得放松思维的时候,他一贯以来怎么舒服怎么做。 但这一回,他在椅子上坐正身体,盯着盛薰书,严肃说:“盛薰书,上什么学校对你而言很重要,这个重要程度超过你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也超过你究竟喜欢谁。” 两人对视片刻,盛薰书乖乖点头。 之后,两人再也没有谈论过这个话题,连凑在一起的时间都不太多了,因为,全国物理竞赛的决赛时间到了。 自从高三开学以后,许嘉年确实忙了很多,也不总在学校了。 他参加了全国物理竞赛,从九月份预赛开始,就断断续续地往外省跑,参加决赛的时候,更提前好几天去考场所在城市适应,现在决赛结束,成绩出来,他得了全国一等奖,排在第三名,并获得了国家集训队的邀请,只要在集训队中表现得好,将会在明年七月份时候代表国家参加国际物理赛事,为国争光。 当消息传到学校,一夕之间,全校轰动! 盛薰书走在走廊上,都能听见同学议论许嘉年,有时候他还会碰到专程来向他打听许嘉年的人,还有人将送给许嘉年的情书让他转交的! 他在最初得知消息的时候同样十分高兴,可是十分的高兴到了只有一个人的夜晚,不免变成十分的失落。 不在意的时候总是嘻嘻哈哈没有感觉,等到真正在意了,就不得不面对这一如虫蚁噬心的无助与沮丧: 我什么时候能追上许嘉年? 我真的能追得上许嘉年吗? 我要怎么才能追上许嘉年? 一盏灯点亮书桌。 盛薰书转着手中的笔,目光无意识地逡巡着书桌。书桌上,杂乱地放置着文具、课本、作业本,还有一个老式相机,和相机下压着的大本子。 盛薰书涣散的目光只有在看见相机之后才猛然放出一点神采来。 他打开相机下的本子,黏在空白的页面上的密密照片顿时暴露在光线之下。 一张是许嘉年,两张是许嘉年,无数张都是许嘉年。 低头抬眉,如画如诗。 摸着照片,就好像光明正大地握住了许嘉年的手。 盛薰书笑了一下,带着三分狡黠、三分窃喜、还有三分忐忑,低头碰碰照片,亲一口自己喜欢的人。 再次抬起头来时,盛薰书像是从照片里汲取了力量,忽然拿起笔,展开一张纸,在上面写下三个字。 “许嘉年”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他在心中重复了无数遍这四个字。 可等落到纸上,便变成: “我想和你上同一学校……” 可一转眼,他又看见了那封送给许嘉年的情书。 他再一赌气,又在那句话后面用力写下:“因为我喜欢你!” 我想和你上同一学校,因为我喜欢你! 哼,就你会写情书吗!!! 第24章 24、许嘉年,谢谢你 许嘉年再一次回学校的时候是在四月份里。 南方的六月的时候,只要变天,常常大雨倾盆,今日倒是少见,细细的雨丝绵绵连连,天空阴晦,出入学校的同学和老师披着雨衣带着雨具,走廊一片湿漉,来往人群匆匆不停。 许嘉年一路从学校门口走到年段办公室处,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他。他来到办公室外的时候,办公室里头正呆着一个学生,背影熟悉,声线也熟悉: “老师,你叫我过来是?……” “盛薰书,你最近的成绩非常不错,不过学习也要注意劳逸结合,该休息的时候就要休息,该运动的时候就要运动,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许嘉年脚步一顿。 听老师这话,错错学习太用功了? 他好奇一起,左右看看没人,堂而皇之地守在门口听壁脚。 盛薰书的声音传来:“老师,我想上北大。” 许嘉年一愣。 老师笑道:“盛薰书,我们有目标是件好事,不过还是要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走,北大的目标太高了。985、包括普通211的院校,你倒是可以认真研究一下究竟自己更喜欢哪一所……” 错错……还是想要和我一个学校啊。 在听见北大这两个字的时候,许嘉年就想明白了,他觉得自己也许应该和盛薰书谈一谈。 他悄悄离开了办公室,去了盛薰书的班级一趟,让盛薰书的同学帮忙带话,说自己回来了,正在图书馆。 他知道盛薰书肯定会来图书馆找自己。 窗外的雨断了线似地往下落,打在探向窗台的绿叶子上,使叶子一洗如碧玉,还在叶片上聚成珍珠,颗颗下坠,琳珑剔透。 许嘉年在图书馆没有等多久。 大概也就十分钟多一点的时间,外头传来急切的脚步声,他循声一看,盛薰书急切惊喜的面孔就撞进眼底,也撞进心里。 有时候看看,错错真还挺可爱的。 谁能想到小时候第一次见面,我可讨厌对方了呢? 他没有发现自己的嘴角同盛薰书一样翘了起来,也没有发现自己的瞳孔就跟窗外的绿叶一样被雨水洗过了似的闪闪发亮。他就笑吟吟地看着盛薰书跑到自己对面拉开椅子坐下,而后“嘘”了一声,提示激动的人,也小小提示一下自己,现在两人还在需要保持安静的图书馆。 盛薰书稍稍冷静,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压低到不会影响别的人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许嘉年:“二十分钟前,一回来就来找你了。” 盛薰书让自己的嘴角不要翘得太明显:“怎么不先去找老师?” 许嘉年想了想:“找老师没有找你重要啊。” 天使欢呼,圣歌奏响,盛薰书都听见心花怒放的礼赞声了:“你好不容易回学校了,晚上我请你吃大餐!然后我们是一起晚自习还是怎么样?等等,还是别了,反正你在外头也是努力做题努力读书,好不容易回来,还是先休息一天吧,我们翘课出去玩?不过我最近有点跟不上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37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37 潮流,暂时不知道有什么特别好玩的……” 许嘉年两肘支撑桌面,双手交握,下巴枕在手掌上,静静地听着盛薰书说话。 真奇怪,外头的雨声像在拉着一首名曲子,叮叮咚咚,淅淅沥沥,心也随之上上下下,脉脉前游。 可是同样的,他注意到了盛薰书眼眶底下的青黑,那上面的青黑真严重,简直跟熊猫妆一样了。还真有趣,谁能想到三四年前,错错还为了逃避学习和我闹矛盾打架? 然后他开口了,声音很轻,怕破坏这脉脉流淌的温柔:“盛薰书,你想过没有,要上什么大学?” 盛薰书一愣。 许嘉年慢慢说:“我想上北大,因为我了解北大,我去那里见了教学楼宿舍,品尝了食堂的饭菜,为自己物色了一个喜欢的教授,还专门看了看北大最近几年物理系研究的项目。我喜欢物理,想在这方面深造,而北大能给我一切我需要的。” 盛薰书觉得许嘉年想说更多的东西。 许嘉年还在继续,他将自己想说的东西一点点说了出来:“错错,你呢?你想上什么学校?你对什么感兴趣?你希望未来自己成为什么样的人?你还记得吗?我们初中的班主任说过一句话,‘很多人说学习从小开始,我说立志从小开始……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为了成为什么样的人你将做怎样的努力。’当时这个延续三年的作业大家都忘记了,我也忘记写了。但有时候我还会记得他说的话——立志要趁早,我究竟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不因为别人,只是我对自己的愿望与期望。” “错错。”许嘉年最后开口。 窗外的乌云散了,天光乍出,进入许嘉年的眼,荡出天似的浅与亮。 “别人对你的希望有很多。但有些事情,你可以听取别人的意见,只能为自己做自己的决定。这是你的人生。” 盛薰书定定地看着许嘉年。 用感动来形容此时的感觉,仿佛也浅了。 他陡然间下了一个决定,猛地站起来,对许嘉年说:“明天你还在学校吧?明天我给你一样东西,你千万要记得在啊!” 他跑得太快,都忘记了手里头的东西。 许嘉年没来得及叫人,只得拣起盛薰书带来的本子。 那是一本普通的牛皮本子,但别样厚实,里头似乎塞了很多东西。 许嘉年随手一翻,就愣住了。 只见厚厚的本子里头,每一页都贴满了照片。大多是学校的风景照,还和他平常看见的照片不太一样,普通的叶子流光闪烁,灰扑扑的麻雀与猫搏斗,看上去都有别样的生机与力量! 许嘉年心中惊奇极了。 同一时间,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我曾经在那间房间里看见过一本书,书的名字好像是《现代知名摄影师盛薰书个人展图集》…… 错错是这个时候开始喜欢摄影的吗?他未来会成为一个知名摄影师吗? 等待的时间总有点难熬。第二天一早,许嘉年为了早点和盛薰书说话,特意比平常早了十分钟踏进教室,却见到大出意料的一幕:盛薰书正死命和自己同班的一个同学抢东西,那同学手拿着半张信,明明已经被盛薰书压得喘不过气来了,还抻直了脖子面红耳刺也要大声叫道:“看看盛薰书写了什么,一封情书!他虽然把名字部分撕掉抢走了,但我看见了,上面写道,许——” 许嘉年心头一惊,还没能反应,那同学已经继续大声叫道:“许清清,我喜欢你很久了!我想和你上同一个学校!哈哈哈,盛薰书喜欢我们的班花许清清!” 许嘉年:“……” 盛薰书:“……” 虚惊一场! 盛薰书心有预感,扭头一眼看见许嘉年,气愤顿时变成了羞愤。他慢慢握紧拳头,五指噼里啪啦几声作响,接着,他一拳砸向讲台上上蹿下跳怪模怪样的同学,将人砸到在地,抢回自己的情书,掉头冲出教室,风一样刮过许嘉年身旁,跑了! 许嘉年其实有点想笑,但他更着急盛薰书,见盛薰书跑了,连忙追了出去。不过盛薰书脚程从来比他快,他跑到校门口的时候,人已经不见踪迹了。 错错会去哪里? 许嘉年站在校门口琢磨片刻,来到盛薰书家中,敲了门,里头没人回应。他再用自家的备用钥匙打开了门,在里头绕了一圈,也没有人。在他一步踏入盛薰书房间门的时候,时间与日期并不是过去时空转变的时间与日期。 可这一刹那,他足下失重,眼前变化,又一次来到了2013的时间点,并在室内看见了焦躁走路的盛薰书! 两人见面。 许嘉年先是愕然:不对,时间和日期都不是过去的时间和日期,我为什么能够再来这里? 更是同一刹那,他反应过来:时空衔接点不稳定了!也许这次之后,他就再也看不见未来的错错了。 他心头有些遗憾,却没有太多其他的想法,只是在相见的第一时刻问了脑海中第一反应出来的问题:“盛薰书,你未来上了什么大学?你弄清楚了你真正喜欢的事情了吗?” 这是第二天的上午八点。自从昨天与许嘉年见面之后,盛薰书一直焦躁。他几次拿出电话想要打给远在美国的许嘉年,又始终不能下定决心。 我应该在这个时候打吗? 我打过去会打扰到许嘉年吗? 我已经到了能够给许嘉年打电话的时间吗? 我——我要说什么? 他会不会觉得我陌生?会不会觉得我让人厌烦? 然后盛薰书所有的忐忑,全被突然降临的许嘉年与许嘉年的话给抚平了。 过去再一次重现,在频繁分离与频繁见面的高三生涯中,他一心一意地追逐着许嘉年想要一起上北大。直到某一个下着淅沥小雨的日子里,许嘉年双手撑在桌子上,笑吟吟地同他说话,眼波比水光更温柔。 “别人对你的希望有很多。但有些事情,你可以听取别人的意见,只能为自己做自己的决定。这是你的人生。” 记忆中的两者重叠了。 说话的许嘉年,离开的许嘉年。 他们想表达的从始至终都是相同的东西。 恐惧消失了,徘徊消失了。 他扑上去,用力拽住许嘉年,粗暴地亲吻对方,撬开牙关,探入舌头,汲取自己错失许久的温度。 许嘉年,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我爱你,我怎么能够不爱你呢? 你爱我如同爱自己! 一吻分开,盛薰书疾声说:“许嘉年,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未来你去北大上学,我爸爸——” 他没能说完,时间还早,远不到十五分钟,可是空间已经发生了动荡,如同一柄无形的刀自两人之间横过,并使他们分离。 第25章 2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38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38 5、梦 一吻未分,空间动荡,许嘉年伸出去的手扑了个空,他再凝神一看,未来的盛薰书和未来的房间都消失了,他站在错错原来的房间里,只觉一切了无痕迹,只有些微残留在嘴上的温度,提醒着他刚才的事情并不是虚无泡影。 他先看了眼时间,其实不用看也知道,这一次自己进入未来再出来,前后不过一两分钟。 时空交叠处已经不稳定了。也许世界上还有别的交叠地点和时间,但交叠的再也不是我和错错了。 他静静地想着,又想起自己小时候之所以会开始研究物理,正是启蒙于“神奇的大哥哥”和“神奇的房间”。 这样一想,我现在之所以决定要上北大,也是由于“神奇的大哥哥”和“神奇的房间”啊。 物理是“上帝掷骰子”,也是“一切的偶然与必然”,还真的——很有趣呢。 还有…… 他的手摸上嘴唇。 刚才那个……咳咳。 其实……咳咳咳。 也有点意思嘛!要不下次我主动和错错试试?——咳咳咳咳咳! 许嘉年从盛薰书房间里离开了,他在小区周围晃荡一会,总算找到慢吞吞回来的盛薰书。 两人见面,盛薰书尤其意外:“你怎么在这里?” 许嘉年:“来找你啊。” 盛薰书小小的感动了一下,但感动并没能抹去他今日所受到的伤害。只差一点点,他喜欢许嘉年的事情就要被所有人知道了,直到此刻,他稍微想想,依旧浑身冷汗。 “错错?错错?错错……”许嘉年连着叫了两三声。 “怎么了?”盛薰书如梦初醒。 把人叫回了魂,许嘉年忽然又不说话了,就盯着盛薰书看。 “你想说什么?”盛薰书迷惑问。 许嘉年下定决心:“错错,做人要勇于追求梦想。” 盛薰书一愣,看着许嘉年。你说勇于追求梦想……你是在鼓励我直接追你吗?虽然我也很想这样,可是…… “那个,你快要国际物理竞赛了……”盛薰书小小声说。他今天拿情书的时候是脑袋一热,现在冷静下来了,开始担心会影响许嘉年的状态了。 “你也快高考了。“许嘉年严肃回应,“我们都马上成年了,这时候难道还不该勇于追求梦想吗?” 许嘉年说的没错,高中毕业后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和许嘉年在一个学校,万一许嘉年上了大学有了喜欢的人——我应该告白的。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我——” 许嘉年下定了决心,直接建议:“错错,我看了你的照片,照得非常漂亮,如果你喜欢摄影,就去一个摄影专业好的学校吧!” 盛薰书哑了火。 许嘉年语气轻快又笃定:“我一直喜欢物理,我的成绩很好,所以我选择国内最好的理科院校;如果我喜欢物理,而我的成绩不那么好,那在各个学校之间,我会优先选择这个专业好的学校。错错,‘喜欢’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它能让困难都变得有趣,所以我建议你找一个真正喜欢的专业,去一个适合你的学校。” 既不是为了父母而做选择,也不是为了追逐别人而做选择。 盛薰书看懂了许嘉年的意思。 昨天的对话之后,他一门心思想找许嘉年告白;今天的对话之后,他终于明白了许嘉年真正的意图。 我喜欢的…… 我的摄影…… 我喜欢摄影吗?盛薰书问自己,然后他得到了答案,快得让他自己都感觉惊奇。 是的,我喜欢摄影,更喜欢镜头中的许嘉年。 那让我感觉和你在一起,手牵着手,肩并着肩。 他目光奇异,缓慢而又慎重地点了一下头。 说完了正事,见盛薰书确实听进去了,许嘉年顿时松了一口气,然后就蠢蠢欲动想要告白了! 刚才未来盛薰书的那个吻有点刺激到他了,让那句“我喜欢你”在肚子里咕噜咕噜地冒泡,在舌尖上一次次转过,好几次,许嘉年都忍不住对着盛薰书说出来。 但他现在看着盛薰书,突然发现对方眼睛在发光,那可是一种能排除万难一心积极进取的坚毅光芒。 这很好! 许嘉年忍不住想。 这样的错错肯定能得到一个他自己满意的结果!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考试! 许嘉年瞬间把舌尖的话吞下去了。他转而伸出手:“高考之后。” 盛薰书同样伸出手:“物理竞赛之后。” 两人半空击掌,清脆一声。 君子协议,绝不反悔! 在人生最重要的考试之后,我一定让你明白我的心意! 最后的日子并无太多可以赘叙的地方。 盛薰书不再专注于辛苦追逐许嘉年进入北大了,他开始听进别人的意见,有节制地进行复习,也注意休息。并在同时关注摄影专业好的院校,琢磨着自己考进去的可能性。 到了高考的那一天,警察出动,早早就将学校周围的道路封锁,隔绝任何来自车辆的杂音。 除了不知忧愁的鸟儿还站在枝头高歌,考场之内,只余下了监考老师轻轻的脚步声和沙沙的写字声。 三天的考试时间一晃而过,这一次,考完的盛薰书再没有将书籍考卷一把从学校教学楼上丢下来的冲动了。他放下笔后就开始关注许嘉年参加的国际物理比赛。 许嘉年随同中国的训练营同学一起来到了竞赛举办地。 他们住在独栋别墅中,每一个人都配备有单独的翻译,在参加了开幕式和简单的旅游之后,国际物理奥赛正式开始了! 物理竞赛一共分两轮考试,第一轮考理论题,第二轮考实验题。考试的间隙里,许嘉年和其他同队参赛者都没有过多的谈论考试的内容,反正该怎么考怎么考,考试的时间之外,吃吃喝喝游览一下异国风情,也没有什么不好。 考试结束,委员会成员立刻批卷、打分,按照第一名的成绩排列下边名次。 终于到了颁奖时间了。 华丽而庄严的大礼堂中,颁奖人咬着中文,念出“许嘉年”三个字的时候,中国队狂欢雀跃,全场委员及参赛者同时起立,鼓掌祝贺! 在国际赛事上得了奖,就不免要回国参加出席一些演讲和颁奖典礼。许嘉年从国外回来,在自己生长的城市和母校兜了一圈,讲了几回话,拿到了数目不小的奖金,等到能够履行和错错的一起旅游的约定时候,已经到了七月底。 他们的旅游方式也同最初设想的有了一点出入。 因为在七月份中,深感儿子上高中以后辛苦很多也懂事很多的盛爸爸盛妈妈先一步带着盛薰书出国旅游去了,而要参加各种活动的许嘉年则慢一步才和父母一同出去。 他们的旅游路线也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39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39 不尽相同,一个从东向西,一个从西向东,他们约定于旅游的途中,在欧洲一个漂亮的海上开船碰面,并由此地开始一同旅游。那也是一个极为特别又极为浪漫的见面方式。 此刻,等待如同藏在瓮里的酒,越久越香,越久越甜。 海风在大海上徐徐地吹着,白鸥划过天空,一抹白痕,在天际久久不散。 天的远处,海的远处,并成一线,一线之中,几艘游艇在广袤的海上悠然前行,其中有两艘似乎看对了眼,徐徐朝对方开去。 两艘船碰面了,一艘船上,盛薰书早在船舷翘首以盼,刚匆匆地问了一句“对对呢?”,人就已经从一艘船上跳到了另外一艘船上。 许妈妈笑道:“在船上层呢,你去看看吧。我看他刚才等你等得有点紧张,还喝了一小杯红酒,走的时候有点晕晕的模样,也许是上去睡了——也不知道见你们有什么好紧张的。” 她话说到了一半,盛薰书已经一溜跑上了楼梯。 两家父母对视一笑,攀谈起来。 阳光璀璨,上了楼梯的盛薰书一眼就看见躺在船舱中睡觉的许嘉年。 阳光穿过窗户,轻巧地照在许嘉年睡觉的位置,照亮他的大半胸腹。还有两片光飞出群体,落在许嘉年的脸上,勾勒着睡熟人的面孔。 方才急匆匆走来的盛薰书不觉放慢了脚步。 他轻轻地走到许嘉年身旁,凝视着许嘉年沉睡的面孔,不知为何,也许是光,也许是人,这一刻,有一道冥冥的声音笃定的告诉他:就是现在了,你告诉他,你喜欢他。 我告诉他,我喜欢他。 盛薰书在心头默念。 无形的力量驱动着,叫他忐忑不安,甜蜜紧张,俯下身去,将碰触落在许嘉年的唇上。 许久许久。 久到快速得要冲破胸膛的心跳声随着浅浅的呼吸渐渐稳定下来的时候,盛薰书突然听到轻轻一声响。 明明声音如此轻微,就像是图钉掉到地板的响动,但正被泡在蜜罐中的心脏底下莫名就破了一个大口,心“咚”地一下就落到了深渊里。 他僵硬地抬起头来,循声看去。 窗外,盛爸爸不知站了多久,脸色可怖地看着他。 卷四·风华 第26章 26、告白 许嘉年睡得不太好,眉头紧紧皱着,一直在座椅上微微挣扎,可也一直被梦魇着醒不过来,直到他猛地翻了个身,从椅子上栽到地上,一脑袋磕在船板上,痛得他瞬间就清醒了。 靠,好痛…… 许嘉年捂着脑袋翻身坐起,目光落在旁边的小桌子上。桌子上有个空的红酒杯,他刚刚等着盛薰书等得有点紧张,就把一杯红酒都给喝了,喝完了又有点晕,睡着了…… 他晃了晃头,朝下喊道:“爸妈,错错来了没有?” 许妈妈回答:“来了啊!” 许嘉年:“那他人呢?” 许妈妈也纳闷:“来了没五分钟就匆匆走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许嘉年愣了一愣:“走了?” 他内心也觉奇怪,索性掏出手机,在海上给盛薰书打电话。 海风徐徐地吹,太阳隐没在云层之后,黄昏近了,天空有不知名的鸟儿单独徘徊,孤独得紧。 许嘉年打了一通电话,没人接。他心头奇怪的感觉更重,于是将电话重播一遍。 这一回,电话被接通了,错错的声音出现在另外一边:“喂……” 许嘉年:“怎么过来了又走了?我们不是说好一起旅游吗?” 盛薰书支支吾吾:“你妈妈没给你讲吗……我这里有点事……我们目的地不同……” 许嘉年:“你们有什么事?打算换哪个目的地,我回头和我爸妈说说,让他们也跟着研究一下路线。” 短短时间之内,盛薰书并没有离开这一片海域。 他们在同样的天空之下,看见同样的太阳被同样的云层遮挡,同样的鸟儿孤独地飞。 盛爸爸就坐在盛薰书面前,虎视眈眈地看着他,小声指示:“说你长辈生病了,你要回去探望,不旅游了!” 对方的迫视之下,盛薰书只好将话给说了:“我有长辈生病了,我要回去探望,所以不旅游了。” 许嘉年又问:“哪个长辈?” 盛薰书看着自己爸爸。 盛爸爸黑着脸:“你二大爷病了。” 盛薰书重复。 许嘉年这就有点疑惑了:“你不是说过你爷爷只有两个姐妹?” 盛爸爸:……靠!他已经开始咬牙切齿了:“干的爷爷。” 盛薰书干巴巴重复。 许嘉年又问:“老人家的地址是?我现在刚好在外国,给他寄点国外的保健品。” 盛薰书:“……” 这他妈就很尴尬了。 他再看向自家爸爸,但盛爸爸也变不出一个地址来,索性一把抢了盛薰书的手机,拔卡关电源,警告盛薰书说:“你给我安安分分呆着旅游,别想七想八,明白吗?!” 盛薰书嘟囔了一声。 盛爸爸火一下就起来了,大吼道:“你在说什么?” 盛薰书没有回答,本来呆在船舱外面的盛妈妈倒被吓了一跳,探进来骂道:“没事咋咋呼呼的干什么?” 这一回,父子两都不说话了。 海水蔚蓝,细细的波浪打在船身上,溅起洁白的水花。 许嘉年靠在船舷上把玩着手机。 这一通电话里头,错错前言不搭后语的,还自相矛盾。他来这里的时候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什么事情呢?…… 许嘉年看着天空,若有所思。 旅游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进行了。 虽然错错一家子不再和他们一起玩了,但这并没有太影响许爸爸和许妈妈的兴致,那一家虽然是好朋友,毕竟也是外人,在了更高兴,没在也不多难受。 倒是猜出了事情的许嘉年几次想和父母提议要不然早点回国,终究没有开口。 难得出国一趟的许爸爸许妈妈玩得十分开心,错错那边同样难得出国,未必会直接回国。 何况就算我直接回国,和错错的父母说什么呢?难道说“盛爸爸盛妈妈你们别生气,其实我知道这回事,我也觉得错错挺可爱的,要不然你们让我和他试着交往一下看看?” 得了,真这样说才是天崩地裂。 许嘉年摸了摸鼻子。 还是要好好准备一番啊…… 8月10号,小半个月的旅游之后,两家人先后回到家中。 许嘉年到家时盛薰书已经到家了两天。他是白天回家的,却不急着去隔壁,而是等到晚上吃饭时候,估摸着隔壁一家子都该到家了,才直接将在国外买的保养品揣在手中,蹬蹬跑过去敲门。 开门的是盛爸爸,看见许嘉年的那一刹那,他脸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40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40 上的厌恶几乎遮掩不住:“……有什么事?” 他知道了。 许嘉年若无其事地递上两罐保养品:“叔叔,我听错错说他的二大爷生病了,我特意在国外买了两罐保健品来,你帮我交给二大爷吧,他生的是什么病啊?”接着,他不等盛爸爸回答,突然提高声音说话,“阿姨在吗?阿姨,我也给你带来礼物了——” 盛妈妈的声音瞬间从房间里传出来,十分热情洋溢:“对对来了啊?快进来,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饭?” 盛爸爸顿时狼狈,回身道:“人家在自家吃,你也是,没事叫人吃什么饭——” 盛阿姨还不知道。 许嘉年摸透敌情,也不在意盛爸爸的态度,笑眯眯把保养品和给盛妈妈买的东西一齐递给盛爸爸,说:“是呀,我在家吃过了,就不叨唠叔叔了。叔叔再见,替我向二大爷问好。我还给错错带了礼物,等他来找我玩时我再送给他!” 他挥挥手,回身走了。 走廊里,隔壁的门在视线中关上了。 有那么一刹那,盛爸爸心头泛起一点愧疚,但下一刻,想起自家儿子,他的脸色重新冷了下来,转身走到楼上,推开盛薰书房间的门。 许嘉年一回到家里就开始准备了。 他锁了门,拉开窗户,一只脚踩着窗台上,逡巡着窗外的大树和空调机。 刚刚简短的对话里头,他在最后提及了盛薰书,已经知道内情的盛叔叔十有八~九会被刺激,被刺激到的人会下意识的寻找刺激源——所以现在,盛叔叔八成在和盛薰书说话。 盛叔叔内心真正的想法,会在这时候透露。 外头的天色已经黑了,老式的房子也没有新建起的楼那样爱在墙上贴小灯。也就是说,他攀岩走壁暂时不会被人发现。 许嘉年缓缓吸了一口气,拉着早就准备好的床单条,一只脚迈出去,踩在空调机上。 稳的,没有摇。 他小心翼翼拉着固定在自己床头的床单,从自家的窗台来到自家的空调器,而后瞄准错错家的空调机。 前面有树,旁边有空调机,手上还有长床单,许嘉年虽然有点腿软,但心还是比较稳的,自觉安全还是有保障的,如果在这种情况下都能发生意外,那就是命该如此,认了! 又是一个大迈步,许嘉年镇定地从自家的空调机来到了错错家的空调机上。 这回,冒着光的窗户就在他眼前,他还没有彻底站稳,就听见里头明明已经压抑到很低了,却依旧如同狂风骤雨一样的质问与怒意:“许嘉年知不知道你的想法?是不是他勾引你的?你跟我说!许嘉年知不知道,是不是他勾引你的!” 然后是错错的声音:“不是不是不是,我说过多少次了,他什么都不知道,你这么不相信我还来问我什么!” 又是盛爸爸的声音,他的声音简直是从牙缝中:“那就是说,你是个变态吗?” “哗啦——” “砰!” 剧烈的声响之后,是长久的安静,如死一般的寂静。 许嘉年屏息凝神地站了片刻,确定盛爸爸走了之后,屈指敲敲窗户。 一下,盛薰书没有反应。 两下,盛薰书也没有反应。 他敲第三下的时候,窗户被推开了,盛薰书狐疑的脸出现在窗外。 许嘉年小声说话:“把我搞进去……” 他还真有点腿软,唉,人越长大,胆子越小啊! 盛薰书刹那转头,在看清楚许嘉年的那一刹那,眼睛连同面孔,一起亮了! 很快,许嘉年在盛薰书的帮助下七手八脚地进了屋子,他没有忘记自己的床单,待会还要沿原路回去呢! 他小声说话:“你爸知道了?你爸怎么知道的?” 盛薰书低头:“我爸知道我喜欢男孩子了,我……” 他不说话了。 惊喜过后,痛苦突然加倍地自心海翻涌上来。 他在想:我要告诉许嘉年吗?不,不,我不要在这种时候告诉许嘉年,我告诉他他能干什么呢?我不要告诉他,我不要在这种情况下告诉他,这种纠结又糟糕的—— 许嘉年突然将盛薰书推倒了。 盛薰书的背后就是他房间里的那个大书架。很多年以前,盛薰书在这处地方将许嘉年推倒,还害得许嘉年被个垒球砸了头,现在,许嘉年在同样的位置将盛薰书推倒,运气比较好,没有第二个垒球滚下来了——但有一个许嘉年。 许嘉年下一刻倾身,靠近,将嘴唇印在盛薰书的嘴唇上。 然后分开。 他板着脸,盯着盛薰书,说:“其实我还挺喜欢你的,你呢?” 虽然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但动作太慢,别说豆腐了,连汤锅都要被人给端走了。 还有—— 我刚刚亲得好不好?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好吗?不好吗?好吗?不好吗? 许嘉年心中愁极了。 第27章 27、甜不甜 风也停了,雨也停了,连心跳都停了。 许嘉年板着脸,握着手,手心有点汗。他看着盛薰书的嘴巴张张合合,就是说不出一个字来,心中焦虑极了,恨不得能代替他大喊一声“我愿意”! 但在此之前,盛爸爸的声音又一次从外头传来:“盛薰书——” 房间里的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盛薰书“咻”一下跳了起来,目光第一时间转向门口。许嘉年的反应也不慢,一忽儿看向窗户,天了,还得从那里爬回来…… 但盛薰书一下拉住了许嘉年。 “好了我就出去了!“他冲门口叫道,口气极为不耐烦,可双眼却注视许嘉年,炯炯有神,一眨不眨。 今天不太好,没有花,没有月,没有海洋上驾船见面的浪漫。 今天又太好了,花没有没关系,月没有没关系,一切都没有也没关系,有许嘉年站在他面前,对他说,“我喜欢你。” 梦境忽然上浮,翻作现实。 于是一切的苦难得到了千百倍的报偿。 “我也喜欢你!”盛薰书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极为用力,像是这样就能够把自己的真心掏出来呈现在光天化日之下,“许嘉年,我也喜欢你!” 就是因为喜欢你,才知道自己喜欢同性,才感觉到挥之不去的痛苦。 可这样的痛苦,哪怕痛苦,也疼得出蜜来。 盛薰书说完话,赶紧抹了一把脸,想要把脸上的热潮给抹下去。可惜这一手之后,他脸上的热潮没有消下去,倒是把脖子也给染红了。他咳嗽两声,缓和下语气,补充说:“那个,我出去把我爸带进房间里,你从正门走吧,从外面翻墙多危险啊……” 他牵着许嘉年的手来到了门的方向,将许嘉年推到门后边的位置,正要开门,突然再一次被人反手握住。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41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41 紧接着,许嘉年还是做了自己很想做的那件事! 他将盛薰书按在门板上,再一次凑上去亲吻对方,这一回,他按照片子里头的做法,咬咬对方的下唇,让他张开嘴,又把舌头探进去……感觉真是奇怪啊!许嘉年想。 我像在吃一个果冻,又像在玩一条小蛇。 味道还是很不错的啦…… 就有点奇怪,为什么我的心跳跳得那么剧烈?还跳出了回音! 他再侧耳细听。终于发现剧烈跳动的不止自己的心跳,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心跳。 他胸膛贴着胸膛,于是连心跳都快要混为一谈了。 这时候,等得不耐烦的盛爸爸又屈指敲了敲门:“盛薰书?” 两人吓了一跳,立刻分开。可是对视一眼之后,在看见对方晶亮亮的眼睛之时,些微的罪恶与更多的兴奋同时袭击心灵,让本来只在盛薰书脸上的绯红一下传染到了许嘉年脸上。 盛薰书“嘘”了一声。 他还是觉得脸颊发烫,这样子应该不太能出去吧……他一下倒到地上,疯狂做了五十个俯卧撑,让只在脸上的红晕蔓延到全身,而后瞄准放在桌子上喝了半瓶的矿泉水,扭开来兜头浇了一遍,这才重新将许嘉年推到门口,然后打开门—— 盛爸爸发火:“你没事躲在里头干什么?你——”他看清楚了盛薰书的模样,瞬间愕道,“你怎么了?” 盛薰书顺手掩了门,闷声闷气:“没什么。有什么事?去你房间说。”说完就直接往盛爸爸的房间走去了。 盛爸爸狐疑地看了儿子的背影两眼,也抬步跟上。 许嘉年躲在门口,听着走廊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而后传来不轻不重“砰”的关门声,猜测是盛薰书给自己的暗示,于是飞快走到窗户旁,将自己带过来的床帘丢到外头去,同时迅速开门,来到走廊,并朝盛爸爸的房间出看了一眼,果然是关上的。他又几步走到扶手旁,直接跳上扶手,“哧溜”一下往下滑! 不太凑巧,滑到一楼的时候,许嘉年正正好撞见了盛妈妈。 盛妈妈端着个曲奇盘子,目瞪口呆地看着从楼上滑扶手滑下来的许嘉年。 糟糕……许嘉年赶紧从扶手上跳下来,竖起手指“嘘”了一声,压低声音小小声说:“阿姨别说话,我和错错打赌捉迷藏呢,赌注有点大,所以千万别告诉错错和叔叔我过来过啊!” 音调总是能传染,盛妈妈的呵斥也变得小小的了:“注意安全,摔倒了怎么办!” 许嘉年嗯嗯呀呀一阵点头,他朝外走了两步,突然又倒退回来,从盛妈妈的托盘中挑着拿起几片曲奇,咬了一口,浓郁的奶香味顷刻充斥口腔。他咽下去,赞扬道:“阿姨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盛妈妈要笑不笑,赶许嘉年:“不是说捉迷藏吗?快走吧。” 许嘉年这回真走了。他一溜儿来到门口,开门,关门,动作迅速而毫无烟火气。 等到那一声轻轻的关门声响起的时候,二楼的房门猛地打开,盛爸爸站在走廊位置,狐疑地向下看,问盛妈妈:“刚才是不是有人来了?” 盛妈妈翻个白眼:“有什么人来了?你最近怎么了,老是疑神疑鬼的。”她说完又扬声,“错错,下来吃曲奇了!” 盛薰书:“哦——” 他走了出来,沿楼梯向下,从盛妈妈盘中拿了个曲奇。拿曲奇的时候,他发现盘子里摆得整齐的曲奇少了好几块,而且不是边沿少了,而是十分有规律地少出了一个数学符号:∞。 许嘉年你够了,一不小心碰到我妈就算了,还要留下点符号证明自己来过?他一边磨牙一边咬了一口曲起。 盛妈妈问:“味道怎么样?” 盛薰书:“好吃啊,很香很甜——” 他的话突然一顿。 ——味道怎么样? ——很香很甜。 他再看托盘中的无穷符号,突然醒悟: 无穷的甜? 刚刚褪下去的红色又一次布满了盛薰书的面孔。 盛妈妈这就被吓了一跳:“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感冒了?” 隔壁的声音开始还断断续续地传来,等到许嘉年家的门也关上后,声音才彻底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电视机里综艺节目的说笑唱跳声。 许嘉年回味刚才的情景,爸妈则围绕电视展开谈话。 许妈妈爱看的综艺节目这期讲述了一个喜欢女装跳舞的男人的故事。他的心路,说是结婚许多年来,自己穿女装跳舞一件事情虽然得到了妻子的支持,却一直没有得到儿女的谅解,这回上节目也是想求助于大家开导自己儿女。许妈妈感慨一声:“跳得真好啊!他儿子女儿也太不懂事了,爸爸辛辛苦苦养大他们,不就是个爱好吗?有什么不可以体谅的。” 许爸爸评价:“男不男女不女的,有什么好?既然知道这个爱好会造成家庭不和谐,为什么还要坚持这个爱好?” 许妈妈白了许爸爸一眼:“你抽烟的爱好也造成家庭不和谐了,你戒了吗?” 许爸爸急了:“我怎么没有戒?” 许妈妈嘲笑:“始终在戒,始终没成功。” 许嘉年一耳朵听见,顿时接话:“爸,要说到传统,苏格兰那边有男人穿裙子的传统。” 许爸爸:“你又不在苏格兰!你有本事你在这里穿裙子出去啊,看人家不笑你!” 许嘉年老神在在:“其实我也觉得男人穿裙子不太好。总会让人怀疑他们的性向问题。” 许爸爸呼出一口气:“这不就得了……” 许嘉年:“不过穿裙子人少,同性恋人多。据不完全统计,美国的同性恋人数有3.8%,澳洲有1.2%,我国因为没有多少人愿意公开承认,无法统计,不过少说有近千万吧……” 许爸爸吃惊:“这么多!”他旋即奇怪,“你从哪里知道这些的?” 许嘉年:“看一些研究资料看来的。”这些都是他去年陪错错研究同性恋群体之后得到的资料,现在就用上了。 许爸爸皱眉:“你看的东西怎么这么乱,不许一拍脑袋去关注这些人,他们全都是变态,艾滋就是从他们那里传来的。” 这就是世纪谎言了。 不过在他调查的时候,十个大人有九个这样觉得。 许嘉年才不会做无用功地去反驳大人对同性恋群体根深蒂固的偏见,他有个更好的办法,当即连连点头:“其实我觉得啊,这些人都没有存在的必要,你看我们社会是个繁衍的社会,同性恋在一起又不能生孩子,有什么用呢?” 许妈妈咂摸咂摸,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的地方。 许嘉年继续满嘴跑火车:“再说我国人口这么多,资源这么紧张,同性恋群体到处乱搞,浪费资源就算了,还导致社会不安定,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42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42 要我来说,未来应该立个法,同性恋必须强制导回正轨,导回不能的,判以反人类罪——” 许爸爸许妈妈面面相觑:很不对劲啊! 许爸爸:“这事是国家考虑的,你就不用想得这么深远了……” 许嘉年严肃脸:“爸妈,如果我想得不这么深远,我能拿到国际金牌吗?你放心吧,我也看不顺眼他们,等到我上了大学,我会先申请学校的学生会,然后在担任学生会工作时向学校倡导正确的思想和恋爱,绝对要将不正确的思想和恋爱扼杀在幼苗状态!” 许爸爸这就汗了。 才隔十年,这儿子小时候的破坏力还远没有在许爸爸的记忆中褪色。他一听儿子这么认真的开始分析情况,就觉大事不妙。万一儿子一根筋的非要去搞定这个群体,结果闹出事情了怎么办?他说:“这个,儿子啊,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同性恋也不喜欢自己喜欢的是同性的,如果可以,谁都希望活得正常健康顺利是不是?但他们生病了,没有办法……” 许嘉年淡然道:“病了就要治。” 许爸爸搜索枯肠:“这不是……也不是……这其实也不是病,这是一种……一种……” 许嘉年提示:“基因?” 许爸爸:“对对对,基因!这是一种基因决定的天赋,是天生的差异!就像有些人天生比较笨,你虽然聪明,也不能看不起他们不是?” “哦——”许嘉年仿佛还有点不情不愿。 许爸爸打铁趁热,加重语气:“做人最重要的是什么,包容!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人,都有人权,你千万不可以犯傻!” “唉——”许嘉年脸上忧伤,内心狂笑。 笑过之后,他托着腮,又想:走出了第一步了,回头我没事和爸妈讨论讨论这些命题,等事情真正出来了,他们也有感觉了,也知道我的态度了…… 第28章 28、突然 辰光尚好的下午,合该安静的图书馆外头突然响起了一阵争执声。 盛薰书的声音又快又急,隐隐带着无法遏制的愤怒:“……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是来和同学一起看书的,你偏偏不信,现在还跟踪我看见我确实和同学在一起,你满意了吗?” 盛爸爸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或许是因为多多少少有那么点心虚,他的声音虽然威严,却并不急促:“来了图书馆就好好看书,不要和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盛薰书:“许嘉年才不是不三不四的人!” 盛爸爸的呵斥一下子变大:“够了,你给我闭嘴!这辈子我都不想再听见这个名字从你嘴里说出来!” 而后一阵安静。 外头的两人似乎散了,虫鸟车人的嘈杂声断续重现,合着急促的脚步声,一同传入许嘉年的耳朵里。 他刚刚动了动垂下去的胳膊,脚步声已经兴冲冲响在了他的跟前,接着是盛薰书兴奋而压抑的声音:“许嘉年,我爸真的悄悄跟我跟来了,你不知道,当看见我和我同班同学在一起的时候,他脸色都是绿的。真不知道他是期望看见你还是不期望看见你——说起来,你是怎么猜到我爸会跟来的?” 许嘉年将盖在脸上的书拿了下来。 他慢吞吞爬起来,因照在脸上的阳光而眯起眼,打个哈欠,说:“这有什么难猜的——” 盛薰书猜测:“你莫非是用概率论?排除法?数学逻辑什么的?” 许嘉年:“一包烟。” 盛薰书:“?” 许嘉年:“我用一包烟贿赂了我们小区的门卫,让他在看见你爸车子出门的时候给我发条短信。” 盛薰书:“???” 盛薰书简直不敢置信就这么简单,但结果告诉盛薰书就是这么简单!他万分期待地问许嘉年:“那你能再搞个计划让我爸把我的零用钱还回来吗?” 许嘉年:“能。” 盛薰书双眼放光,扑上来:“那——” 刚才搭在许嘉年脸上的书扇到了盛薰书的脸上,许嘉年将人毫不留情镇压下去:“但这事你得自己想。” 许嘉年休息得差不多了。将手头那本已经看完的书本放到左手边,又从右手边再拿起一本书来。 盛薰书趴在桌子上看着许嘉年。 他的目光从许嘉年手上的书籍挪到许嘉年身旁的书籍,他发现这一回许嘉年拿的书籍全都是大部头,这一本写着《心理学导论》,又一本写着《心理学与生活》,又一本写着《变态心理学与心理治疗》,还一本又是《心理咨询与治疗经典案例》。 他纳闷道:“你什么时候喜欢心理学了?” 许嘉年:“我不喜欢啊。” 盛薰书:“那?” 许嘉年:“我最近在做社区工作,调节邻里矛盾,顺便调查家庭矛盾。”他慢悠悠说,“然后就收集到了许多为结婚而结婚的家庭的无数矛盾和痛苦。” 盛薰书灵光闪现,咳了两声,小声说:“并让他们发觉同性恋有多少美满?” 许嘉年斜了人一眼:“并让他们发觉,自由恋爱获得的真爱有多少美满。” 盛薰书又举出反例了:“那如果有相亲结婚的人过得很美满呢?这不就变成他们的论据了?” 许嘉年眼皮也不撩:“傻,还当做学术呢。反例我干嘛收进资料库。” 盛薰书这回高兴了:“东西要不先给我?” 许嘉年:“干什么?” 盛薰书:“我先拿去说服我爸!” 许嘉年:“不行。” 盛薰书一愣:“嗯?” 许嘉年:“盛薰书,你爸爸要由你来负责,也只能由你来负责。” 他合上了书,他手头上的是《心理学导论》。他觉得自己最近真的很需要这方面的知识,不止是引导自己爸妈了解并接受同性恋的事情,还有错错…… 许嘉年的目光一忽儿从书上挪到了盛薰书脸上,看见盛薰书情绪骤然低落。 盛薰书:“对对……我不知道怎么说服我爸爸。我爸根本不愿意听我说这些事情,我也试过跟他说同性恋不是病,他根本听不进去。” 许嘉年:“嗯,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服你爸。” 盛薰书一愣。 许嘉年又说:“我只有一个参考方法给你。小时候我说的话我爸妈也不在意,但等我的成绩越来越好,参加越来越多的比赛,去了越来越多的地方,见识了越来越多的东西他们也不太了解的东西之后,他们就愿意听我说话了。” 盛薰书若有所思。 错错,你要好好努力啊。只有你越来越好,越来越有能力,你才能冲破别人的阻拦,做成自己想做的事情! 许嘉年在心中暗暗道。 许嘉年忽然开口,他的声音有点轻柔,在百叶窗的柔和光线下,有了一丝缥缈氤氲:“错错,过两天我就要去报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43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43 道了,那天……你能来送我吗?” 从后天开始,北大报名的日子就正式来到了! 从南方到北方,将近要坐一整天的火车。许家父母决定陪着儿子一起去北大报名。许妈妈在屋子里收拾着收拾着,忽然叹了一口气。 她看了看外头,将门掩上,小声和许爸爸说话:“老许,你说对对是个什么意思?他是不是喜欢上什么不该喜欢的人……你看他天天变着法子说服我们,我这心都七上八下的,跳得慌。” 许爸爸没答话。他打亮火抽了根烟。 烟雾在狭小的空间内缭绕,模糊了这一对夫妻的面容。 一夜很快过去,第二天一早,没怎么睡着的许爸爸先一步起来,他开窗开门透风,将房间里还残留的那点烟雾散去,又对着家中的镜子照了照,不由郁闷:白头发又多了两根。 接着他走出洗手间,本来打算开门去买个早餐,没想到门在他面前打开了,从外头回来的许嘉年和许爸爸撞了个正着。许嘉年愣了一下,举起手中的塑料袋来:“爸,早餐都买回来了,再过五分钟稀饭就好了,差不多可以叫妈起来吃饭了。” 塑料袋中冒着的热气一忽儿扑倒许爸爸心里,轻而易举就将家长一颗疲惫的心给熨帖了。 许爸爸唏嘘一声,接过儿子手中的塑料袋,从中挑出个包子咬了一口。 如果儿子真找了个不该喜欢的人喜欢上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摆事实讲道理说服他啊! 实在说服不了——那也只能再摆事实讲道理,慢慢说服了! 总不能把好好一个家,闹得鸡犬不宁吧? 火车发车时间在上午九点。 许嘉年一家吃完了早餐,提着行李出门,往火车站走去,在八点半的时候到达站内,排队准备上车。不过许嘉年有点心不在焉。他不时回头看向入口的方向,希望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同一时间,在隔壁的盛家里头。 盛爸爸这回也懒得对盛薰书多说什么了,他直接搬了张椅子坐在门口看报纸,摆明了不让盛薰书出门。 盛薰书快被自己爸爸气死了:“你让开,我去送一下许嘉年怎么了!” 盛爸爸冷笑一声:“呵呵。” 盛薰书:“爸——” “你们在吵什么?”盛妈妈不满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盛薰书还惦记着和许嘉年的约定,抓住一切机会引援:“妈,爸不让我出门送许嘉年!” 盛妈妈皱眉:“你干什么,儿子都十八岁了,去送送朋友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盛爸爸怒道:“你问问这小兔崽子干了什么事情!” 盛薰书嚷嚷:“我干什么了!你说我干什么事情了!” 盛妈妈:“你最近脾气也太暴躁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吗……” 盛爸爸:“你好意思做,我都不好意思说!” 盛薰书也急了,开始满嘴跑火车:“我到底做了什么你倒是说啊!我倒是看你最近又关着我又不给我零用钱,把我当仇人看守着,别是我在外头有了弟弟了吧!” 盛妈妈脸色一变。 盛爸爸气冲上头,指着盛薰书的手指都在颤抖:“你和许嘉年——你这个变态——” 极度的愤怒之后,激动的盛爸爸只觉眼前一黑,“咕咚”一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盛妈妈骤然变色:“老盛?老盛?快打急救电话——” 她急急地扑向电话,拨通急救中心号码。 盛薰书傻在原地。他听着妈妈的声音,那道声音仿佛很近,又仿佛很远。他看着倒地不醒的盛爸爸,听着“滴嘟滴嘟——”的急救声,这道声音同样很近,又似乎很远。 只有爸爸倒在地上并被医护人员抬上担架的画面,如此清晰,乃至成了剪画,一帧帧定格眼中心中。 许嘉年上了车。 许爸爸许妈妈还有点疑惑:“错错怎么没和我们一起去北京报名?他的学校应该也开始入学了吧?” 车内人群来来去去,车外人流逐渐减少。当站台上只剩下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的时候,火车发动了,熟悉的景象飞快向后退去,许嘉年坐在靠窗的位置,托腮向外看去。 风景如画,飞逝不停。 第29章 29、风呼呼地 盛薰书浑浑噩噩的上了救护车。 救护车的声音自从响起之后,就再没有在耳畔停止过。这道声音庄严又肃穆,带着匆匆而来的沉重,像一个巨人站在他的面前,挥舞着斧头向他劈来! 但斧头迟迟没有落下。 就是这迟迟之中,恐惧成倍增长,增长到了一个阶段,便为盛薰书制造了一个单独的空间。 这个空间里头,除他之外的世界一切事物都和他隔了一层薄膜,薄膜之外,救护车、医院、医生护士、他的妈妈、乃至他躺在担架上的爸爸,一切都像是在表演一出远离生活的默剧,非常精彩,但不切实际。 可是实际就是他正在等着这处默剧结束。 盛薰书怀揣着一种奇异的心情等在走廊的长椅上。他的爸爸在刚到医院时就恢复了清醒,只是手足仿佛还有点麻木,正在急救中心做检查。 检查大概没有多久,又似乎有点久,总之,最后他被护士叫了进去,看见已经从病床上坐起的爸爸,同时听见医生在耳边说话。 医生的说话声有点小。 他费劲了力气才能听清楚耳边的声音: “……血压很高啊,以前都没有注意到吗?病人是不是暴躁易怒?现在开始要吃降压药了,不能让病人受到太大的刺激,明白吗?突然昏迷是很危险的事情,这次运气好,很快就清醒了,下次就不一定了——” “……需要住院吗?” “……保守起见,也可以住院观察两天。” “……盛薰书?盛薰书?” 接连的声音没有叫醒盛薰书,直到盛妈妈用力一拍儿子的胳膊,才让盛薰书如梦初醒。 盛薰书茫然地转了一下视线,先看见妈妈,然后看见爸爸。 他们已经从急救中心出来了,正在大堂里边,准备排队交钱住院。 盛妈妈正在对他说话:“待会我替你爸爸办住院手续,你回家收拾东西,明天自己坐车去学校报名。” 盛薰书:“……我也陪爸爸。” 盛爸爸冷冷说:“不用你陪。你不气死我就谢天谢地了。” 盛妈妈此刻皱眉问:“好了,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盛薰书,你做了什么事把你爸气成这样?” 盛薰书嘴巴动了动,忽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盛爸爸顿时冷笑:“看一件事情好不好,看做的人敢不敢说出来!你敢吗?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你敢吗?”他转脸面向妻子,理智在这一刻全被憎恨所掩盖,他脱口而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44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44 出的就是内心最深处的想法,“他是个变态,他喜欢许嘉年!” 咚! 本已远去的奇异空间再度降临,巨斧狠狠落下,劈在他的头顶。 头晕目眩之中,盛薰书清清楚楚地看见,在声音响起的一刹那,妈妈也倒抽一口气,眼神刹那生变。 惊异,指责,厌烦。 盛妈妈叫道:“你……你怎么能这样?我们养你这么大,你就这样回报我们吗?我们也不求你有多成才,但你这样让别人怎么看我们?你要我们一辈子生活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中吗?你甚至还把你爸爸气病了!” 盛妈妈没有一个字在说变态,又每一个字在说他变态。 盛薰书无法回应,无法反驳。 因为父母确实将他养大,他确实不该让父母活在别人的指点中,确实不该让父母因为自己而生病。 整整一天的火车之后,许嘉年终于在爸妈的陪伴下来到了北大。 他办好了入学手续,找到了寝室,收拾好了东西和房间,赶爸妈先去学校的招待所入住休息,然后和同寝室的同学一起去出去吃了顿饭,席间几人天南地北的瞎吹,还说到了绝不辜负青春,一定在大学中谈一次惊天动地的恋爱。 许嘉年小口抿着酒,喜欢的人的名字在他舌尖跳跃,但他看着其余三人好奇的目光,恶作剧一笑,偏不说出来。 寝室聚会之后,许爸许妈本来准备回家,但被许嘉年说服,在北京多留了两天,由许嘉年带着看了升旗仪式、逛了北京的种种景点,再品尝当地特色菜肴。 终于到了分别的时候,许爸许妈一大早起床退房,准备前往车站离京。许嘉年同样起了个大早,准备把爸妈送到车站。 许爸爸失笑:“怎么,你还怕你爹妈找不到路到不了车站回不了家吗?别折腾了,你就呆在学校熟悉熟悉校园,再无聊就去图书馆看看书吧,这一来一回要两个小时不止呢。” 道理都没错,许嘉年还是坚持把爸妈送到了车站,反正他不是国家主席,不至于连两小时都不能放弃。 到了车站,许妈妈看见有卖水果的地方,中途拐去买了水果准备路上吃。 一时间,等候区只剩下许嘉年和许爸爸。 现在好像是个好机会。 许嘉年犹豫片刻,打开话匣子:“爸……” 许爸爸看儿子的模样,心中有点预感:“什么事?” 许嘉年:“你应该能感觉到……我有个还挺喜欢的人。” 该来的总要来。许爸爸沉住气,说出自己最先的猜测:“嗯,是哪个‘她’?” 许嘉年:“单人旁的他。” 许爸爸不说话。这一刻他内心的郁闷和沉重确实难以用语言描述。 好半晌,他才找回声音:“……嗯,他是谁?” 许嘉年:“现在还不能说。” 许爸爸开玩笑:“怎么,你还怕我去找他干什么去?” 许嘉年笑道:“也不是。不过我现在说你们肯定会反对的啊。” 许爸爸:“那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不会反对?” 许嘉年认真说:“在我能够证明我确实过得很好,比世界上很多人都要好的时候,我就告诉你们,我和他在一起很幸福,我希望得到你们的祝福。” 许爸爸的心沉了沉,又慢慢浮上来。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大概类似于……儿子终于长大了的复杂感。 “……儿子啊。”许爸爸端详着许嘉年的脸,语气沉重,“记住你自己说的话。大家总奔着日子越过越好是不是?你觉得是时候告诉我们了就告诉我们,如果你真的觉得过得好,我和你妈会尽量冷静,尽量接受的。” 许嘉年安慰一脸慷慨就义的爸爸:“爸,你也可以往好处想想,说不定我过两年冷静下来了,就觉得现在的自己很荒唐,不用你们说就和他分手了呢?” 许爸爸失笑。 他也确实被许嘉年安慰到了,但他更明白许嘉年藏在话里的意思:如果过两年我没有和他分手,那我就是真真切切的喜欢他了,我希望得到你们的祝福。 许爸爸有点心烦意乱,又过了半天,才问:“……他好不好?” 问完之后,才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 许嘉年倒没觉得许爸爸问了句废话,他继续安慰对方:“对你们来说可能不太好,对我来说还是挺好的。” 许爸爸“唔”了一声。这时候不得不说许嘉年将人隐瞒起来的正确性了。对于一个模糊的形象来讲,哪怕知道对方是个男性,许爸爸也更容易说出一些场面话来:“既然是个好孩子,那你就和对方好好相处……不要欺负对方。” 许嘉年笑起来:“我知道啦爸,你们对他真好。” 许爸爸看着儿子开朗的笑脸,那张面孔还年轻,还稚嫩,还天真。 别人的孩子关我什么事?他心想。我只希望你快快乐乐一辈子。 好好地送走了爸妈,许嘉年一身轻松。 对他而言,他努力了一个月的事情得到了初步的进展:他告诉了爸爸自己喜欢的是个同性,并阶段性地取得了爸爸沉默的同意。接下去,只要他能一步步证明自己越过越幸福,他觉得爸妈也能一步步被自己说服,直到彻底接纳盛薰书。 毕竟总没有人讨厌幸福的日子是不是? 对他而言,暂时就只剩下一件事情了。 再把同样在北京读书的错错给接了,然后两人一道在这个大城市上学。 他还有点小疑惑:这两天自己总联系不到错错,错错怎么了? 盛薰书卡在开学前的一天来到了学校报名。 报名、入住、上课。 一连串的事情之后,他在第三天的中午才见到许嘉年。 这一天的下午,许嘉年没有课程,盛薰书也没有。 秋高气爽,许嘉年骑着单车来到盛薰书的学校,载着盛薰书满北京晃荡。 到处都是走路的人、骑车的人、开车的人,天那么高,风那么大,太阳那么暖,而喜欢的人就在我身前,我一张开手,就能抱住他! 盛薰书听见许嘉年笑着抱怨:“怎么这么迟来北京?打你的电话都打不通。” 连抱怨都这样轻快的。 他站在自行车的后车轮上,心也忽然轻快起来。 他心中的阴霾渐渐散去了,在这几天里始终循环在脑海里的对话也渐渐变淡,仿佛消融于阳光下: “你去北京上学可以,要答应我一件事。从此以后,你不许再和许嘉年纠缠!” “……好。” 他站在车轮上,按着许嘉年的肩膀,仿佛将自己承受的所有压抑一同按下。 终于不再有人指着他说抚养与回报,说他所作所为让他们丢尽了脸,连门都不敢出—— 我的爸爸,我的事情,就让我自己来一点点解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45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45 决吧!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快快乐乐就好了! 他俯下身,和许嘉年一样笑,大笑起来: “只是有点事情耽搁了,我爸要我多陪他两天——” 2013年,中国。 房间内,盛薰书跌坐在椅子上。 短暂的亲吻让他的身体熟记起拥有的感觉,枷着身体的锁链也跟着松动,他将面孔埋在掌心,让激动跳跃的心脏慢慢平复下来,然后打开手机通讯录,一刻也不能等待地拨给许嘉年! 这一刻,一秒也像一个世纪,当电话终于被接通,盛薰书的兴奋还未冲口而出,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一道轻灵又愉快的女音:“hello?” 笑容就这样僵在盛薰书脸上。 也是在同一时刻,他背后的门突然打开,盛妈妈从外头走进来,对他说:“我听搬家公司的人说你推迟搬家了,为什么?”她忽然看见盛薰书的样子,目光顿时变得狐疑又警惕,“你在……和谁打电话?” 通话中的女音在屡次得不到答复之后直接挂了电话,电话那头不再有任何声息。 盛薰书打开电脑,做了几个简单的操作,然后合上屏幕,转头面对进来的妈妈。 “我在打给许嘉年。” “你怎么能——”盛妈妈脱口而出。 “我怎么不能?”盛薰书面对母亲,慢慢说话,“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盛妈妈:“我们养育你——” 盛薰书:“所以为我你们养老。” 盛妈妈又气又怒:“你怎么能这样伤害我们!” 盛薰书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那我当年这样对你们说的时候,你们为什么毫不在意?” 第30章 30、星光 许嘉年的大一生活过得特别愉快与轻松。 他在学业上没有任何压力,对未来也早有了隐隐绰绰的想法。于是他有意识地将原本放在学习上的时间转移了不少到盛薰书身上,带着盛薰书在北京吃喝玩乐。 这个国家的政治中心的很多地方并没有他原本想象的那样繁华,也就和他的老家一样,平平凡凡、普普通通。 但人奇怪的地方正在于他们常常会被情感所影响,只要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哪怕路边的一块石头一根草,都有了额外的风姿。 他们花了三个月时间,玩了所有想玩的地方,吃了所有想吃的东西。 他们还被同一把单车摔过,被同一枝树枝打过,被同一碗辣椒呛过,总是乐不可支地相对而笑,笑过之后又觉得这样的自己特别傻,于是再笑上一回。 游玩的同时,盛薰书也带着自己的相机,拍了无数照片。在进了一所名声并不特别响,但摄影系特别好的学校之后,盛薰书的照片除了生命力之外,选景构图都精致不少,许嘉年常常看得爱不释手,也是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对方拍得最好的不是风景,而是自己。 这些可爱画面常常不分昼夜地在许嘉年脑海中闪现,有时候他躺在被子里,看着素白的天花板,都会因为某个一闪而逝的画面而露出会心的微笑。 到了后来,他们探索完了新的城市,隆冬的第一场大雪也随之降临。 这个时候,哪怕是盛薰书也不太愿意冒着寒冬满城市地乱跑,他们于是又有了新的约会地点:许嘉年学校的图书馆。 拥有地暖的室内能让人刹那复活。 他们在图书馆里总爱选被书架遮挡的没人角落。 许嘉年看书的时候盛薰书也看书。但盛薰书的专注往往只能持续一节课的时长,每到四十五分钟的时候,还在专注的许嘉年总要面临一些骚扰:也许是有人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也许是有人忽然将另一本书盖到了他正在看的书籍上;还有可能是有个人不管也不顾,直接拖起他去楼下的树荫道踩了一回雪。 闹得像一头大型犬,自己想玩了,非得拉着你也一起来。 那时候,大雪簌簌,冰晶满地。来往的学生与教授都行步匆匆,一心赶回温暖的室内。他们却反其道而行,穿着大衣在风雪中漫步,看两侧落光了叶子的干枯枝桠。可这些横斜的枝桠上盛满了雪,远远看去,又似重新开了圣洁的花。 正如他们。 明明在冬季的大雪里瑟瑟发抖,但握着另外一个人的手,就像手心里踹了个小火炉,能一路回暖到心口。 不过欢快的乐曲中间还是有些不和谐的音符。 在寒假即将来到的时候,许嘉年已经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 或许不是一点,而是挺多不对劲的。 我时常把错错带到自己学校来玩,我寝室的同学都认识错错,虽然不可能真正得知错错和我的关系,但是我并没有太避讳和错错的亲密,他们也许或多或少也猜到了些。 错错却对我反向而行。 他几乎没有邀请我前去学校,偶尔我去他学校他也会有意识的收敛日常亲密举动。我现在还不太叫得出他寝室同学的名字,因为他几乎没有让我和他们接触过。 这是为什么? 许嘉年内心嘀咕不已。 盛薰书能够感觉到许嘉年心里的迷惑。 他很多次想要解释,话都在舌尖上了,又默默地吞了回去。 这是我的事情,是我该努力解决的事情。 我先把对对分隔在我的朋友圈之外,不让他和我爸有接触的途径,这样对两人都好……等到我爸身体好一点了,我再慢慢说服他。 这是放假前的最后一星期了。 冬天里最冷的日子即将来临,连日常占据花园的猫狗都躲在宿舍楼下猫起冬来。许嘉年正和盛薰书以及寝室里的同学在附近的小店里头吃火锅。几个年轻人从下午七点一路吃到十点。氤氲的热气将玻璃熏出蒙蒙的雾,模糊了窗外的一切。大家喝得有点上头了,老大正和一个学姐打得火热,心情特别好,嘴上就没有把门:“老四,我记得最早小聚的时候你说过你有喜欢的人,怎么这么久了都没见过?” 桌子顿时一静,其余两人有点尴尬,这话问得太隐私了,全怪喝酒误事! 声音传入耳际的时候,许嘉年正慢吞吞地吃着东西。 他有点意外,但没有太多惊怒的成分,只顺势睃了坐在旁边的盛薰书一眼。 盛薰书已经停下了说笑,他嘴唇微微抿着,视线和许嘉年轻轻一触,立刻逃似挪开了。 许嘉年依旧在细嚼慢咽,他想: 现在问题来了。 错错是希望我公布呢,还是希望我隐瞒呢? 他又一转念: 我自己呢?是想要公布还是想要隐瞒呢? 咀嚼在嘴中的那颗丸子终于被许嘉年吞了下去。 许嘉年放下筷子。 筷子与筷架轻轻碰撞,放出“当”的一声。 众人:? 许嘉年平淡说:“不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46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46 是天天坐一起吗?”他一顿,转向盛薰书,“有点迟了,我先送你回学校吧。” 众人目瞪口呆:???!!! 许嘉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将手伸给盛薰书,看见坐在旁边的人几乎跳着站起来,将手塞到他的掌心,然后脚踩棉花地走了出去。 眨眼之中,许嘉年已经从带着人变成被人带着。 他看向身前的人,这个时候,对方耳朵通红,笑容满面,就连脑袋后面的头发丝都在高唱着“我很快乐”。 哇! 许嘉年有点敷衍地给自己喝彩鼓掌,内心满是矜持。 我选对了!我就说我不会看错错错的内心世界! 那么…… 外头的雪刚刚停了,但街面还布着一层莹白,在夜里的霓虹中闪闪发亮。 两人手握着手,许嘉年问:“盛薰书,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盛薰书矢口否认:“没有!” 许嘉年拖长声音:“是吗——你爸爸那边呢?” 盛薰书的心跳在这一瞬间变得剧烈,可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那样沉稳,还带着一点点极其自然的不耐烦:“你是想说他不同意我们?他什么时候同意过我们?我们过年回去还得装不来往呢。” 这倒也是。许嘉年想。 那错错为什么不把我介绍给他的朋友?难道我拿不出手吗? 许嘉年有点不高兴了。他张开口想要将这个问题问出来,冷风忽然一卷,吹入他的口鼻,让他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你的鼻子怎么还是这么不好,我百度过了,鼻炎万一加重很麻烦的,要多运动啊,运动!” 熟悉的声音几乎瞬间响在耳畔,许嘉年随即感觉一双手替自己拉高大衣的拉链,还顺便把围巾塞到了大衣里。 这一体贴的动作又让许嘉年心平气和了。 他吞回嘴里的质问,重新拖着盛薰书的手,向车站走去。 可今天时间算得不太好,他们来到车站的时候,末班车刚刚好开走。两人面面相觑。 许嘉年:“感觉你回学校也不太赶得及进宿舍了。” 盛薰书:“你呢?” 许嘉年:“时间也有点紧……”他翻了翻钱包,“我有带身份证,路边找个旅店住一晚?” 盛薰书没有意见。 学校周边的小旅馆还是很多的,许嘉年又和盛薰书走出车站,来到一家距离车站最近的旅店。这一家旅店意外的火爆,居然不剩标间了,连大床房都只剩下唯一的一间。好在两人都无所谓,登记了名字就进了房间。 这间剩下的大床房挺有意思的。 它位于阁楼位置,房间不大,床挺大;浴室不大,水很热。 两人快速地冲完了个战斗澡,齐齐躺在房子中间的大床上。阁楼的天花板压得很低,横梁分列挂着,有一种随时会掉下来的感觉。不过在这张大床的床头位置,开了一扇窗户,窗户直对天空,天上有一弯残月,两颗星星。 于是逼仄一下子变成了疏朗,两个人肩并肩躺在床上,开始还你一句我一句说话,后来不知道是谁压到了谁,又或者仅仅只是刚刚喝下的酒终于在身体里挥散,顺着血液流淌到脑海之中,最终“轰——”地一下,化作熊熊烈焰! 许嘉年先一步把盛薰书压在床上。 他啾了啾了盛薰书的额头,又啾了啾盛薰书的鼻子,又啾了啾盛薰书的嘴巴,最后再啾了啾盛薰书的眼睛。 那双带着一点紧张与更多兴奋和期待的眼睛猛然闭上,又倏尔睁开。 星光弥散。 弥散的星光之中,一切似河,默默潜入,蜿蜒流长,总似没个尽头。 直到最终,盛薰书再没有了一丝力气,眼皮直打架,一个哈欠连着一个哈欠,许嘉年才意犹未尽地躺回床上。 他默默回味着刚才的感觉,感觉身体虽然疲惫,内心却有一种莫名的冲动,这个冲动在胸膛中冲撞不停,最终让许嘉年打开了话匣子:“我之前申请了北大的交换生,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可能我会去国外交换一年。不过……” “不过什么?”盛薰书含混问。 “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去国外上个学,或者生活一段时间?”许嘉年问,“国外对于我们的事情看得比较平淡,在那里你的压力也不会太大。如果你有这个想法,我今年也考了去国外读书要考的那些项目,成绩还行,拿offer应该没有太大问题,唔——别老说我,你自己对未来有什么想法?你得提早告诉我,我才可以和你磨合规划啊。” 他的肩膀忽然一重,盛薰书的脑袋埋到他的肩窝上。 许嘉年:“怎么?” 心脏跳动出陌生的情感,盛薰书感觉眼眶发热,有什么东西在他胸膛中咕噜噜冒着热气。有那么一刹那,他差点就要把自己把爸爸气病的事情告诉许嘉年了。但实际上,他脱口而出的是: “我们放假了之后再在北京呆一段时间好不好?” 这当然没有什么不好的。 许嘉年很愉快地和盛薰书在学期结束之后又在北京呆了一段时间。等他们回到家中,假期过半,距离过年也不远了。 那时候没有禁炮令,年味还足,小区之内处处是拿着响炮和烟火的小孩子。许嘉年踩着熟悉的街道回到家里时,妈妈正在包饺子,熟悉的香味一路传到鼻中,变作一把小勾子,勾得许嘉年大叫一声:“妈,我好饿啊!” 许妈妈笑呵呵的声音传来:“先吃个水果垫肚子,饺子马上就好!” 同一时间,隔壁。 盛薰书也回到了家里。他一进家门,迎面就是盛爸爸的质问:“学校早放学了,你这儿晚回来去干了什么?” 审犯人一样审我! 盛薰书又是厌烦又是疲惫,随口敷衍:“不是早说了吗?和几个同学留校做个项目,都让同学打电话给你了,你还要怎么样?” 盛爸爸暂且不说话了。 他站在家中,眼中闪烁着疑窦的光芒。 2013年,美国。 打扮靓丽的年轻女性挂断手机,耸耸肩膀,并对着桌面镜子调整一下写有“sue”的胸牌,继续坐在桌子前办公。 时间已经晚了。 她心不在焉地转着手中的一支笔,目光时不时看向挂在墙上的大钟。 当大钟的时针指向数字“9”,叮当一声,钟摆敲响报时器,sue同时提起包包,扭开背后实验室的大门:“boss,下班时间到了,我先走了,刚才你有一个方块字联系人的来电。不过电话那头的人没说话。” 光线交错。 室内的人斜对大门坐着,在走国际象棋。 他点着棋子,沉默良久,才将手中棋子轻轻往前一推,漫不经心道:“唔。” 2013年,中国。 盛薰书来到了自己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47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47 父母的住处。 盛父对于盛薰书回来这件事颇为惊讶,这四年里头,盛薰书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也许连四次都没有。 这也是盛薰书这几年来第一次认真打量自己的父亲。 相较记忆之中,他苍老了很多,头发花白,眼角褶皱,挺直宽广的肩背已经变得佝偻单薄。他这样简单坐着,都比对方更为高大了。 “你还知道回来?”盛爸爸说,他的表情冷漠又厌倦,但到了今天,那择人而噬的愤怒到底消失了,反而添了三分无奈,“你妈妈告诉我了,你给那个人打电话……我们这几年过得不是很好吗?你为什么一定要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盛薰书沉默片刻:“爸爸,你的想法和最初一模一样。你说是许嘉年勾引我、你说我是变态……这些年来,你一刻都没有改变过这两个想法吧?” 他不等盛爸爸回答,又说:“我是你儿子,你把我养大,就算你对我做的那些是我欠你的。但许嘉年呢?” “你这么多年来,”他平静问,“有没有哪一天觉得自己其实对不起许嘉年一家?” 第31章 31、孤岛 风和雪匆匆而来,又匆匆而走。 干枯的树枝抽了新芽,鸟叫开始在清晨响彻校园。 盛爸爸在三月份的时候来到盛薰书的学校。他和妻子商量好了。在他前往盛薰书寝室询问一些事情的时候,妻子找个理由叫盛薰书出学校见面,这样两方不会意外碰面。 整个计划非常简单,执行得也特别顺利。 盛薰书不疑有他,在接到盛妈妈电话后匆匆离开寝室。而后盛爸爸来到寝室,态度自然地询问盛薰书的寝室同学:“你们好,我是盛薰书的爸爸,盛薰书在吗?” 还在寝室里的同学连忙道:“他刚刚出去了,叔叔要不要稍等一下,我叫叫他?” 盛爸爸笑道:“没事,可能是去他妈妈那边了,我下去找找——对了,”他自然而然地转过话题,“他平常和你们相处得还好吧?课余时间有没有乖乖呆在学校?我记得他有个很好的朋友也在北京读书,那个朋友有没有来寝室找他玩?” 寝室的同学回答:“盛薰书很好相处!不过他的朋友我就不知道了,他不带外人来寝室。” 盛爸爸拧着的心倏然一松。 也许……盛薰书确实听了他的话,没有再和许嘉年搅合在一起了? 他将手中的水果留下,叮嘱寝室里的同学:“这些水果给你们吃,别告诉盛薰书我来过,那小子越长大越别扭,不爱做父母的来学校。” 同学连忙说:“不用不用,叔叔太客气了!” 但没出校门的学生当然推拒不过成年人,盛爸爸稳稳地将水果放到桌上,正要离开之际,深感不好意思的同学又多少了两句:“叔叔你真不用担心,盛薰书人际很好的,他在校外也有很多好朋友……” 盛爸爸脚步一顿:“他在校外也有很多好朋友?” “是啊。”同学又说,“盛薰书课余活动很丰富,在我们学校人气很高的——” 他还没说完,盛爸爸突然问:“你们知道他校外的朋友的名字吗?” 同学这就茫然了。盛薰书平常也是个开朗活泼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同寝半年,他从来没提过空闲时间自己出学校和什么人在一起去了哪里。 盛爸爸也不需要回答,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他照旧带着笑容说了两句,然后离开,给妻子发了一条短信。 盛妈妈接到了短信。 短信上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她握着手机,踟蹰许久,还是慢慢走了出来,迎上正在学校大门口前踱步的盛薰书。 盛薰书来这里都等了十五分钟了! 他总算见到了妈妈,连忙迎上前去:“妈,急匆匆叫我出来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盛妈妈脸色复杂:“你爸爸……” 盛薰书有点不好的预感,第一时间想到自己爸爸的病:“我爸怎么了?” 盛妈妈:“他的血压控制得不太好,医生说要做个手术……我想他做手术,你还是要在旁边看着才好,万一有什么,也别来不及。” 盛薰书脑袋“嗡”的一下炸了:“妈,你们怎么回事,怎么都要动手术了才告诉我!爸身体感觉不好就要直接来北京检查啊!万一有事也能直接在北京住院动手术!” 盛妈妈一愣,很快回答:“发现的时候来不及了。你知道你爸爸有什么事都心里憋着,经常钻牛角尖。果然一个不小心就出事了。”她看着儿子焦急又沉重的脸色,生怕再出意外,对儿子说,“我们直接走吧,你带学生证身份证了吗?这里回家的车只有一班,再不走来不及了。” 盛薰书心烦意乱,一时很想要打个电话给许嘉年说说,一时又清楚都这时候了,就别在妈妈面前节外生枝了。 很快,对父亲的担忧完全占据了盛薰书的脑海。 他从兜里掏出钱包,里头有所有重要的东西,他对盛妈妈说:“你在电话里交代的那么清楚我怎么可能没带?我们快走吧!” 盛妈妈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招来一辆车,说了声去火车站,就和盛薰书一同坐进车内。 绿色的士绝尘而去。 盛爸爸来到了北大。 两家就住隔壁,他在做出这个计划的时候轻而易举从许爸爸那里要到了许嘉年的专业名和班级名。 当然,课表他暂时还没机会拿到。 不过这无伤大雅,他在学校里问过两个学生之后,就得到了准确的答复。 盛爸爸找到了正在上课许嘉年。 透过窗户,他轻易地将许嘉年辨认。 从小生活在他隔壁的孩子就算彻底长大了,行动间也带着一些小时候的影子。他慵懒地靠坐在前排中间的位置,书本平摊在桌面上,在所有人翻书笔记的时候,他从来不动手也不动笔。 他好像还记得这个人曾经对自己儿子说过,这些事情应该在上课之前做完并在下课之后补充。 盛爸爸冲进了教室。 冲进教室的时候,他的目光始终盯紧许嘉年。 他很快看见,骚乱引来许嘉年的注视,本来漫不经心的人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在课桌后挺起上半身,看上去想要站起来。 “盛叔叔,你怎么来了?是错错发生了什么——” 有那么一句话仿佛掠过盛爸爸的耳畔。 但他没有去听。 他的全副精神都集中在自己要干的事情上。 他冲到了许嘉年面前。 他抄起桌上的书,兜头向许嘉年砸去:“许嘉年,你这个变态,你喜欢乱搞就去乱搞,干什么勾引我儿子!——” 他的精神在这一刻集中到了极致。 他有很多办法解决儿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48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48 子和许嘉年的事情。 但他要在最快的时间里,用最彻底的方法扯断他们的任何意思联系! 就像现在—— 教室哗然。 书本砸到了许嘉年身上,没有砸去许嘉年茫然的表情。 许嘉年站在教室之中。 他看见熟悉长辈凶狠的目光,听见同学及老师的声音。 周围人四下散去,他所站的位置突然变成孤岛。 而声浪一缩一涨,潮水涌来,将他吞没。 2013年,美国。 实验室中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了。 室内光焰流转,照亮他的眉眼。四年一晃而过,时间并未在他脸上雕琢下太多痕迹,依稀只有眉眼,更为深邃。 许嘉年正要收拾东西,电脑忽然弹出新邮件提示。 邮件来自盛薰书,塞满了密密麻麻工作邮件的邮箱里突然多出了这么封邮件,还是挺突兀的。 许嘉年点了开来。 里边是一个卡通风格的小视频。 视频中,两个简笔小人坐在一起观看幻灯片。 幻灯片播放着许嘉年和盛薰书从小到大去过的地方的照片。 而视频之内,简笔小人随同照片一起行动。它们从小相遇,一起长大,手拉着手做了很多事情,去了很多地方,不论何时何地,他们都在一起。 但有一个小人走得比较快。 一个地方只是一小步,数个地方变成一大步,十年之后变成很长很长的距离。 两个小人拉开了距离。 许嘉年看着看着,十指交叉,顶着下巴。 然后他拿起了手机,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划,在电话簿中,把“盛薰书”改成“7.9km/s”。 2013年,中国。 自从这句话问出之后,客厅陷入了可怕沉寂。 空气一时间掺满胶水,非得非常用力,才能汲取些供人生存的力量。 盛爸爸面孔抽搐几下,从脖子一路红到脸颊。 “你——” 从那一件事之后,这个名字就成了禁忌,仿佛不再提起,一切就可以粉饰太平。 但已经发生的事情,哪怕刻意遗忘,也永远不可能真正消失。 越想忘记,反而记得越牢。 如同现在。 盛爸爸深深吸了几口气,向盛薰书讲道理:“你突然提这个,是不是他又联系你了?” 盛薰书不免发笑:“爸,你为什么觉得许嘉年会给我打电话呢?这都四年了啊。再说当年你做的事……如果这件事发生在我身上,你这一辈子都不会让我再和对方说一个字吧?那你为什么会觉得对方会再想和我说一个字呢?” 盛爸爸冲口而出:“我怎么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 盛薰书笑着重复:“‘我们’。” 这就是在这件事情上最有趣的结果了。 哪怕自己父亲真的用最激烈的做法将他和许嘉年分开,哪怕他“正常”了四年,也没有任何用处。一旦发生任何风吹草动,那些被人刻意遗忘的,被人刻意掩饰的就被重新翻起来。 好像自从事情之初,他就被判决,终生不得赦免。 盛薰书说:“既然四年的时间也不能让你安心,那么我现在的成就大概也不能让你满意了?” 盛爸爸狠狠道:“你结婚生孩子,过个正常人的生活,我就满意了!” 盛薰书冷酷地回答:“你的满意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他顿一顿,“你们不过觉得我喜欢男人给你们丢脸了。你们期待自己的孩子是外边无数个正常人之一。可惜,我是那个不正常的。” 盛爸爸怒吼:“你怎么不去死!” 时间静止了。 盛薰书坐在沙发上,两手虚虚交握,凝视盛父。 “你是我爸爸……”他淡淡说。 这是我无法否认的关系。 “你养我长大……” 这是确实发生的事情。 “如果这是你内心真正的想法,我可以答应你。” 盛薰书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透明袋子,袋子里头都是白色药片。他撕开封口,将药片倒在掌心。 “你还记得吗?那件事情之后你们觉得我精神有问题,带我去看了几次医生,医生给我开了安眠药,都在这里。你给了我什么,我还给你什么。” 时间静止了。 第32章 32、喜欢不是错 教室的窗户将阳光切割,因阳光而生的阴影又将人脸切割。 许嘉年没有来得及看清楚周围同学与老师的面孔,但人群之中,盛薰书父亲的面孔清晰地出现在他的双眼之中。 那张中年男性的面孔因憎恶而扭曲,可是扭曲之中依稀又含有一些恐惧。 他的愤怒我可以理解,但他又在恐惧什么? 许嘉年纳闷地想。 他站在原地,书本已经落到了他的脚下。他的心脏快速跳动着,紧张得都要比拟自己在国外领奖的时候了!他迫切地期望自己能够做什么去解决这一切,可是他像被鬼附身了一样,一动不能动。 时间轴被无限拉长又被无限折叠。 打破教室奇异僵滞的是正在上课的女教授! 讲台上的中年女性在最初的错愕之后做了一件事,她当机立断地将手中的教案砸向盛父,预防其更过激的举动,而后冲出教室,在走廊中大喊道:“快来人啊,保安,保安!有校外分子冲进课堂袭击学生!” 学校的反应出人意料的快! 就在女教授冲出走廊叫喊的没两分钟,左右教室中听见喊声的男性教授立刻出来帮忙了,男性教授一上前拦着人,教室中的年轻男同学也反应过来,在教授的带领下冲上去制服盛父! 然后保安冲了上来。 没过多久,学校领导也出现现场。 许嘉年被带到办公室休息,他的脑海乱糟糟的,念头纷迭,一时是盛薰书,一时又是盛父,它们逐一浮现,再逐一隐去。 大概只有茫然和沮丧,从一片混沌慢慢苏醒,再渐渐下落,落至心头,就盘旋不肯离去。 这间办公室之外,一切的调查和咨询均以极高的速度进行着。 学校下来的领导是一个眼袋下垂、身材消瘦、国字脸、面容严厉的中年男性,姓翟。 他在询问了任课教授,了解第一手情况之后,叫来了许嘉年的辅导员,从许嘉年的辅导员处拿到了许嘉年父母的电话,并通过电话和他的父母进行一次简短的对话,约好了在在今天傍晚见面——他们会赶最快一班的飞机来到学校。等这一切都做完了,校领导再简短对保安和辅导员说话: “先把来闹事的人扣着等学生家长来到。你去和学生沟通一下,让学生不要有太大的心里压力,也不要提刚才发生的事情,一切都等他家人来到他身边,他也能比较安心之后再说。” “等等,”在说话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49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49 结束之后,翟领导突然说,“出事的学生叫什么?” “叫许嘉年。”辅导员提醒。 “许嘉年。”翟领导拧眉,“这个名字我有点印象,是不是得过什么国际奖?” “没错,得过ipho金奖。”辅导员连忙说。 翟领导眉梢一动,显得有点意外,接着他再一次强调:“一定注意学生心里状态,要多安抚他。” 许嘉年的辅导员同样有着丰富工作经验的人,他让人去许嘉年同寝室的同学, 同时进办公室和许嘉年谈话: “外校人员来高校捣乱上课秩序,攻击我校学生,这是一起罕见的、非常具有危害性的事件,学校会保留严肃追究责任人的权利,同时,学校也会全力保护我校学生。” “也就是说……”许嘉年发声,他的声音有点哑。 “你没有责任。”辅导员干脆表态。 “谢谢学校和领导们。”许嘉年低声说,压在他心头沉甸甸的重石无声坍塌了一个角落。 同时,敲门声响起,辅导员喊了声“进来”,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寝室另外三个人站在外头,一个不缺,齐齐看着许嘉年,而后又看向辅导员。 辅导员笑道:“说谁谁到,你们几个自己说话吧。” 办公室内,辅导员走了,四个寝室兄弟面面相觑。 许嘉年握着杯子,琢磨着要怎么说话。另外三个人排排坐着,也琢磨着要怎么说话。 大家相处了大半年,说好也好,一起吃饭睡觉,一起上课打水,一天二十四个小时,至少相处十二个小时。但毕竟每天十二个小时的相处只持续了大半年,要说真正熟识到能够推心置腹,好像也没有……所以这就…… 办公室里的沉默一不小心太长了。 年纪最大的老大最快从纠结中清醒,一看不好,直接一锤定音:“许嘉年,你真是太倒霉了,没事被一个疯子缠上了!” 他的态度很明确,想法很直接。 许嘉年是我寝室的兄弟,过去一直挺好的,我知道这些就足够了。至于他到底喜欢谁,我没听过,不在意,不想知道。 其他两人也反应过来,连连点头。 心中的巨石再度坍塌一处。 许嘉年握着杯子。 热气自杯壁冒出,贴上掌心,递延心口。 他扯了扯嘴角,最初一刹那动作还有点僵硬,转瞬就变得自然又柔和:“……谢谢。” 几人:“说什么呢,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许爸爸在晚上七点来到了学校。 他先见到了翟领导,从对方嘴里清楚地知道了下午发生事情的每一个细节。接着他来到扣押盛父的房间。 两人见面。在房间里大发雷霆,怒气腾腾扬言要告学校的盛父竟然倒退了一步,侧过脸,目光闪躲。 许爸爸顾不上和翟领导寒暄,直接向盛父走去! 保安看着翟领导的神色,适时退出,将门合上。 合上的一刹那,巨响传来,仿佛椅子被掼在地上,又仿佛有人重重跌倒! 刚出门的两个保安吓了一跳。 倒是人过中年,面容刻板的翟领导平静向外挪了两步,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 而那巨响不过一个开头,接下去乒里乓啷的声音不绝于耳,一下子是里头的家具碰撞声,一下子是盛父的痛呼哀号声。 里面打得是不是有点激烈了? 两个保安心头惴惴,偷眼看向领导,想要拿个主意,却见两步开外的领导一闭眼睛,竟然站着打起了瞌睡。 保安:“……” 过了足足十五分钟,里头又是一声震动房间的巨响,接着传出一道新的“呼哧”喘息声,听上去像是许爸爸的。 翟领导这才如梦初醒,睁开眼睛:“刚才听着有些模糊的声音,也不真切,我们进房间看看,别出事了。” 两个保安连忙打开房间,就见保安室内乱作一团,地上有一滩血,盛父鼻青脸肿,瘫在地上呻吟不停,一只手别得厉害,也不知是折了还是怎么样。 而许爸爸正杵着歪斜的桌子,一边大口喘气一边指着盛父骂道:“你不是说要告吗?我等着你,我等着你来告!我告诉你,你敢告我就敢把你儿子的事写大字报,贴得全城人都知道!他妈就你的儿子是宝,其他的都是烂草?!要不是给你这种人赔命不值得,我今天就弄死你!” 他骂完之后,又深深喘了一口气,询问翟领导许嘉年在哪。 许嘉年正在寝室中,他坐在窗户旁边,凝神注视窗外的景色。 天色渐渐晚了。先是昏黄,而后黯蓝,地上的人与物,也随之黯淡。 门突然动了。 许嘉年下意识转头,就见爸爸大步走进,接着,一双厚实的手掌按住他的肩膀,有力的声音同时响起:“这不是你的错!” 许嘉年看向爸爸。 许爸爸说得简短又粗暴,直接而明了: “你要喜欢什么人都可以,喜欢不是错!” 心中余下的半块石头轰然炸开。 许嘉年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特别有劲! 火车向前飞驰,盛薰书将脑袋靠在车窗上,来自车体的震动让他视线中的一切都在微微摇晃。 外头的天色暗了两三个小时,两侧的山峦与田野地上一片昏暗,偶有一盏橘黄色的路灯,也如流星似倏忽不见。 车厢内的白炽灯也在闪烁。 不知道是不是接触不好,那盏位于前方下车处的车灯每隔五分钟就要闪一下,平白晃人的眼。 这个时候,车厢内大半的人都已经睡着了。 坐在盛薰书对面的中年男性歪着头,随着火车的前进一点一点脑袋,嘴巴微张,发出大大的鼾声。 坐在盛薰书斜向的则是一位抱孩子的妈妈。在一车人大都因为漫长而疲惫的旅途睡觉的时候,她正抱着怀中的婴儿,又拿着本书,长长的时间里,一只眼睛看书,一只眼睛看孩子,书没有翻过两页,怀抱里的孩子一有动静,她就轻轻摇晃起自己的臂弯,并哼个不成曲的调子,这样,刚刚有点动静的孩子就又熟睡过去了。 盛薰书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注意到这些平常根本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他只是在想:在我小的时候,我妈妈也保持这样劳累的姿势抱着我吗? 他靠着窗户的脑袋动了动,看向坐在外头的妈妈。 坐在座位外头的母亲感觉到儿子的视线,就像被无形的鞭子抽了一记,瞬间清醒,扭头看去:“怎么了?” 盛薰书:“上个洗手间。” 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在出去的时候对妈妈说:“妈,手机给我一下。” 盛妈妈语气有点不自然:“怎么了?不是告诉你我的手机没有电了,你的手机先放在我这里,我等医生的电话吗?”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50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50 盛薰书:“有点无聊,我想玩玩手机,回头电话来了我再给你。” 盛妈妈否决:“不行!”说完之后,她又觉得自己语气太过强硬,说,“书书啊,我心里发慌,得第一时间接到他们的电话。你就先把手机放在我这边吧,马上就到家了不是吗?” 盛薰书唔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往车厢洗手间的位置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坐了太久的车的缘故,走在火车厢中,他觉得自己脚下在飘,好像正踩在航行于无边大海的小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翻个跟斗。 我妈着急我爸的病情,所以拿了我的手机。 我再借一个手机向许嘉年打个电话,告诉许嘉年我家里有点事情,暂时不在学校里就好了。 他没在临近自己车厢的洗手间前停下来,而是一路走了半截火车,中途问乘警借了个手机,可刚要打电话的时候,他就从敞开的车厢门中,看见妈妈的身影出现在前方。 她左顾右盼,熟悉的面容上,除了焦急之外,更带着深深的警惕。 就是这么一刹那,刚刚建立好的信念被重重一击,龟裂满身。 盛薰书简直无法控制脑海中疯长的杂草: 我出来到现在不过十来分钟,妈妈为什么这么急着找我?是怕我不见吗?她为什么怕我不见?仅仅是因为爸爸的病情让她惶恐,还是有什么——有什么特殊的理由? 下一刻,盛妈妈也看见了盛薰书。 透过人群,母子对视。 盛薰书清楚地看见自己妈妈盯着他手中的手机直看,目光专注,脸色可怖,就如当年,他爸爸看见他亲吻许嘉年! 盛薰书忽然反身,不顾旁边乘警的呼喊,快步朝车厢之后跑去!奔跑的同时,他拨通许嘉年的号码,听见“嘟嘟——”的声音在耳边反复播放。 一秒如同一年,等待仿佛永久。 “嘟——” 第33章 33、觉悟 夜已经晚了。 两个小时之前,救护车来到,将教室中的盛父拉走。 许爸爸先去看了许嘉年,好好安慰了儿子,而后又找到翟领导,向对方深深鞠躬,再牢牢握着对方的手,几次感谢,一度哽咽。 他都不敢想象,如果在这一天中,学校表露出一点点指责,学生表露出一点点异样,那对于儿子的打击究竟有多大,他要花多久才能从这个噩梦中走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平息自己的颤抖,对翟领导说:“领导,我很感谢学校,学校在这件事中不能做得更好了。但请体谅一个家长的心,我恐怕我儿子会生活在流言蜚语之下,我……” 翟领导用一种了然的目光看着许爸爸,他已经知道对方想说什么了,他没有见怪,反而站在许爸爸的角度说:“我明白,学校也明白。我们的职责是教育学生,保护学生,但我们不能控制学生本身的思想,也许会有部分学生对今天的事情有自己的看法,这毕竟也是学校贯彻的‘思想自由’。” 许爸爸感激不能用言语表达,他下定决心:“我打算让许嘉年出国留学!” 放在床头的手机忽然响了。 寝室中的其他人做作业的做作业,去洗澡的去洗澡,还有一个作息最好睡得最早,已经爬上床铺放下帘子了。 许嘉年按住震动的手机,接了起来。接通的同一瞬间,盛薰书的大喊夹在无数嘈杂声音之中,跋涉千山万水,艰难而来: “……许嘉年!我被我妈带回家了,你那出了什么事!” 听筒将无数奇奇怪怪的声音一同传入许嘉年的耳朵里,许嘉年感觉盛薰书正被许多人追逐,他说:“盛薰书,你那边出了什么事?” 又是嘈杂。 “盛薰书,盛薰书?” 电话猛然挂断了! 许嘉年捏着手机,他刚要倒拨回去,忽然感觉到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立刻转头,就看见正走在楼梯拐角处的身影迈出了最后一步,整个身体全部暴露在光线之中。 橘黄的光将黑暗驱除,许爸爸几步走完最后一层楼梯,来到许嘉年身旁:“在和谁打电话?” 许嘉年有点踟蹰。 许爸爸:“和盛薰书?” 许嘉年:“……嗯。”他不由说,“这件事错错肯定不知道。” 许爸爸笑道:“不用向我解释,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事情是谁做的,我们就针对谁,我们不让别人伤害我们,也不随便伤害别人。” 他对着儿子这样说,他也知道道理是这样子。 但他心头依然耿耿。 哪怕明白这件事和盛薰书关系不大,但他始终无法将盛薰书从这件事中完全摘出来。 他扪心自问:如果不是因为盛薰书,我儿子会碰到今天这种事情吗? 同时,他对盛父更加怨恨:当年我们夫妻那么照顾你的儿子,在你出去做生意的时候,从没有让你儿子饿了冷了磕了碰了,还时常关照他的学习,你今天就这样回报我们?哪怕你来我家打砸动手也可以,我自然会约束我儿子,你何必一心毁了我儿子! 他想着,朝许嘉年看去。 却见许嘉年在听见他的话后,发自内心松了一口气时,他的心又猛然一软。 算了,都到这个时候了,我还想这些干什么? 我儿子又没有犯法,又没有道德缺失,在其他人很可能对他指指点点、嫌弃鄙薄的时候,我还要再给他增加压力吗?如果家人都不理解他,又怎么奢望别人会帮助他? 他捏了儿子的肩膀。 孩子一天天长大,现在已经比自己高了,但不管什么时候,在父母眼里,这都是需要自己保护的小小家伙。 许爸爸温和说:“去吧。正好我也打算替你向学校请个假,你先休息一段时间,然后咱们再聊聊。对对,你要记住,不管什么时候,爸妈都在你身边。不管什么困难,你都可以和爸妈说。” 许嘉年什么也没说。 他用力抱住了爸爸。 同一时间,火车之上。 盛薰书被人抓住了。 他被带到乘警室中接受盘问,他的行动十分可以,乘警怀疑他想在火车上干什么事情,态度十分不好。 这个时候,盛妈妈极力为盛薰书开脱,向乘警解释是儿子和自己闹了矛盾,所以才有种种过激的行为。 乘警的态度开始软化,又检查了盛薰书身上,发现确实没有携带危险物品之后,才将盛薰书放走。 从头到尾,盛薰书一言不发。 在他能够踏出乘警室的时候,一声长“呜”,火车到站了! 他再向人流挤去,这一次,整个火车的人都在下车出站,盛妈妈一晃眼,再见不到自己儿子了。 收拾东西,购买机票。当许嘉年回到老家的时候,日头挂在正中,时间刚到正午。 昨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51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51 夜之后,许嘉年也将电话倒拨回去过,可接电话的是个陌生人,也不知道盛薰书到底是谁。 他只能将事情装在心底,自己的事情,盛薰书的事情,一同织成厚重的云,压在许嘉年心头,让许嘉年感觉到了过去十八年来不曾有过的感觉。 直到他见到盛薰书。 短暂的对话来不及约定见面地点,但默契早存在两个人的心间,他们不约而同的来到了图书馆,在最常来到的地方见了面。 距离上一次见面还不到三天,按着小时数,也还没有破百,相较他们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太短太短。 但不知为何,一道看不见的隔膜突然出现在了两人身前,让就在眼前的伙伴也变得遥远起来。 盛薰书先说了话,他心跳加快,鼻尖冒汗,说话的速度比过去快上不少,都有些喋喋不休了:“昨天我妈去学校告诉我,我爸住院了。我跟我妈上了车,但是车上感觉有点奇怪,所以我给你打了个电话,你那边没有出什么事情吧?你那边有没有出什么事情?你——” 被粉饰的和平碎裂了。 盛薰书的声音忽然颤抖:“我爸……我爸……做了什么?” 许嘉年抬眼看着盛薰书。 我应该说吗? 我不应该说吗? 我说了会怎么样? 我不说会怎么样? 许嘉年觉得自己站在一个十字路口,前后左右,全是一片未探索的黑暗。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决定,所以,他将角色对调了一下。 如果……如果现在是错错碰到了这件事,我的爸爸冲去错错的学校,这样对错错,我该怎么办?我会怎么希望? 我会希望……我至少能知道这一切。 我会希望……我至少能面对这一切。 这样,才有后续。 许嘉年做了决定,他不再犹豫,实话实话:“盛薰书,你爸来学校找我,在教室说我勾引你。” 预感成真。 哗啦—— 珍藏心中的水晶被人用力摔碎。 每一片都清晰映出自我的愚蠢与无力。 盛薰书脑袋一片空白,他狠狠地咬了一口手腕,剧痛唤醒他的神智,也让眼泪夺眶而出。他一步上前,用力抱着许嘉年,泣不成声。 “许嘉年,对不起,对不起,对对,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这是盛薰书十八年生命以来未曾品尝过的痛苦。 它并不作用在你的身体,反而作用在你的心灵。 它痛苦到让你想要哀嚎打滚,可是在它发生的那一刻,哀嚎打滚的权利已从你生命中被剥夺。 来自心灵的痛苦使盛薰书牙齿打颤,他根本不敢去猜测直面这一切的许嘉年有多难受与痛苦! 只要稍稍一想,他就浑身发抖,仿佛赤身裸体置身冰天雪地,能感觉到生命正一点点立体而去。 我做错了。 痛苦之中,思维反而敏捷。 盛薰书再清晰不过地想着。 我过去觉得不能刺激我爸爸,但我爸爸毫无顾忌地想要毁了许嘉年。 他怎么能这样做? 他凭什么这样做? 我过去所想的分开两人不让他们接触,不过一厢情愿的拖延而言。 “这不是……”许嘉年说话了。 盛薰书将自己抱得很紧,他有点费力才抽出了自己的一只手,按在盛薰书的肩膀上。 错错整个人都在颤抖。许嘉年想。我甚至能听见他牙齿碰撞的声音。 我应该和错错说什么呢? 这不是你的错? 这不是你的责任? 许嘉年想着自己要说的话。他最后说:“我知道,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这是我们都没有预想到的,错错。” “对对,对不起……”盛薰书再一次说。他不再流泪了,他想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他几乎屏气问,“学、学校会怎么处理——” “学校不会处理我。”许嘉年回答,他微一犹豫,再说,“不过我可能会办理停学手续,我会去国外留学……我们一家可能都会出国。” 如同被判死刑的罪犯获得了特赦的曙光。 身体里的力气瞬间蒸发,盛薰书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太好了……” 他定定神,舔舔嘴唇,热切的向许嘉年保证:“对对,你去吧,你先出去,我会去找你的!我不会再像从前那样逃避一切的,我一定——一定解决这一切!” 许嘉年沉吟片刻,建议道:“我们一起解决吧。” 盛薰书激烈反对:“这是我的事情!对对,你之前说过,这是我的事情,是需要靠我自己来解决的事情,我不能什么事情都依赖你了!我——” 我决不让你再受伤! 他思维的活跃到达了最高峰。他放开了许嘉年,退后一步,在这个小角落快速走动:“对对,那是我爸,你其实也没有特别的办法吧?所以我自己来解决吧,我知道解决的办法的,我一定有解决的办法的!” “你放心,”盛薰书双目炯炯,看着许嘉年,“我很快就会去找你的!” 许嘉年看着盛薰书。 他从对方的眼中看见了决心,他毫不怀疑错错会用尽一切办法去完成他刚才说的那些事。 他因此感动高兴,但并不只有感动和高兴。 他的心情极度的复杂。 他字斟句酌,对盛薰书说:“错错,我去国外,不只是因为流言蜚语,也是为了追求更好的学习环境。” 我们的感情很重要,我一点儿也不想放弃,但在此之前,我们还有一些同样不能放弃的东西,关乎自我的东西。 “错错,你也要……和我一样。” 盛薰书截口:“我知道,对对,我知道,你放心。” 他露出一个笑容,笑容极度灿烂。 “我一定会做好这一切的!” 2013年,美国。 许嘉年又接到了一封邮件。 最近他的工作邮箱中老接到无关信息。 他打开来看了一眼,还是来自盛薰书的简笔小人系列。 出于某些无聊的情绪,他在午休期间将其打开看了看。 简笔小人第二弹,视频中的两个小人已经分开了,它们在各自的地方,辛苦着各自的事情。走得快的那个小人天天搬书,风一吹就倒;走得慢的那个小人天天搬砖,苦哈哈像条狗。 而在视频里的幻灯片中,在跑得快的小人旁,许嘉年来到美国以后带过的学校、城市、实验室、研究所、乃至参加过的会议所在的酒店,都被拍摄出来,逐一对应;还有那些许嘉年曾经说过想去却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去成的地方,那些风景,也出现在了这里。至于跑得慢的小人旁,同样又各种各样的地方与风景。那些地方与那些风景,许嘉年看着,觉得颇有意思。 于是他掏出手机,将“7.9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52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52 km/s”改成了“11.2km/s”。 2013年,中国。 客厅之内,一根无形的弦已经崩到了极致。 盛父颤抖的手指着盛薰书,他的面孔红得滴血,将要开口的那一刹那,客厅的门被冲开,盛妈妈冲进室内,一把抓起沙发上的盛薰书,连推带扯,将盛薰书往房门外拉去。 她嘶声道:“你不就是想去找人吗?你走!你走!你坐在这里和你爸爸犟什么!腿长在你身上,你要去找谁就去找谁!” 他们一同来到了屋子之外,冷冰冰的门在盛妈妈失控的力道下发出巨大的碰撞声,狠狠关上了。 盛妈妈和盛薰书一同站在屋子外,她又狠狠推了一把盛薰书,但立在屋子外的盛薰书纹丝不动。 年迈的母亲已经推不动年轻的儿子了。 盛妈妈哭了起来:“我就只有你一个儿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爸,疯起来什么不会说,他说了让你去死你就真的去吗?可我不想你有事啊!我把你养到这么大,你就这么回报我?” “妈……”盛薰书沉默片刻,突然扯开手中的透明小袋子,黏起两片白色药片,丢在嘴里,“这是糖果。” 第34章 34、一切的徘徊 许嘉年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有点恍惚,一脚踢到图书馆前的拦车柱上。 等在图书馆外的许爸爸刚抽完一根烟,他一眼看见,连忙上前:“走路怎么也不看路?” 许嘉年回过神来:“没事,爸,就是走神了。” 许爸爸有点担心:“你们谈了什么?” 许嘉年不想说太多,只是摇头:“没什么,盛薰书也很难过,一直在对我说对不起。” 说完他就闭嘴了,紧紧闭着嘴,连唇都抿成一线。 许爸爸也不知道应该再怎么询问。 父子两一时沉默。 许爸爸先将事情按下,带着许嘉年先回家。 家中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事情发生在昨天,许爸爸先接到学校的电话,而后以最快的速度将事情同妻子说了,然后他们兵分两路,许爸爸前往学校,许妈妈向单位请假留在家里。 学校中的一切都由许爸爸负责,家里的一切都由许妈妈负责。 当父子打开大门的时候,窗户噌亮,地板洁净,怒放的鲜花装点玄关,饭厅的餐桌上,摆满了许嘉年喜欢的食物。 许妈妈笑容灿烂,对父子两招呼说:“回来了?先洗个澡换个衣服,然后我们就可以早点吃饭了,对对,今天做的菜都是你平常喜欢的,你待会要多吃一点。” 说话之间,她走上前去,用手关上了门,轻描淡写的一个举动,似乎将风雨都关在了门外。 许嘉年顺从妈妈的意思,先换衣服洗澡,然后坐到餐桌上吃饭。 今天的菜确实都是他喜欢吃的。 许妈妈做了水饺,又做了面条,还有鱼和虾,以及不少种类的青菜,还有一大锅熬了很久的汤。 许嘉年先喝了汤,又夹着菜吃。 他试着吃了一个饺子,但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胃里像塞了块石头,饱得怎么也吃不下,只好把饺子放在一旁,继续喝着汤,夹着菜。 许妈妈和许爸爸吃饭的动作也慢了。 他们看着许嘉年,看见对方一口青菜嚼上十来下,才慢慢咽下喉咙。 许妈妈先受不了了。 她很快吃完了饭,离开饭桌去厨房做事。 许爸爸也起身走到凉台,继续抽烟。 桌子上只剩下许嘉年,许嘉年松了口气,喝了碗底最后剩下的一点汤,回到房间休息。 其实也并没有什么需要休息的地方,他只是什么事情都不太想做,百无聊赖之中只想发发呆。 然而很快,房门被敲响了。 许嘉年转头的同时,许妈妈开门进来。 许嘉年:“妈?” 许妈妈单刀直入,虽然直接,语气总是温柔的:“我听你爸爸说你回来的时候和盛薰书见面了,你们聊了什么?” 许嘉年不说话了。 许妈妈坐在许嘉年身旁,她其实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一下一下地拍着许嘉年的肩膀,帮助他放松下来。 许嘉年很久没有和妈妈这样亲近了。 但他不觉得奇怪和别扭,相反,堵在心中的石头似乎因为这样的力道渐渐松了,他突然有点憋不住,说了一声:“妈……” 许妈妈说:“我在听。” 许嘉年眼眶有点红:“妈,我有点难受,就是一点点。我……我感觉这件事会给我和盛薰书都带来很大的困难……我……” 我不知道,我们最后是否都能坚持下去! 那你们就分开! 许妈妈差点冲口而出。 但话到嘴边,她看着儿子,忽然在想:如果我趁着儿子难过的时候用尽办法否定他的感情,那等他难过过后,他又该怎么看我? 她看了很久,想了很久,最终艰难地说:“对对,你长大了,妈妈不应该过多地评价你的感情和私生活。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做你想做的事情,过你想要的生活,只要这件事情、这种生活不会伤害别人。” 许嘉年有点哽咽:“这种生活会伤害你们吗?” 许妈妈抱着许嘉年:“会伤害我们的只有你过得不好这一件事。” 许妈妈走后,许嘉年渐渐冷静下来了。 他开始想起过去和未来错错见面的情景。 他想到未来盛薰书所说的“我们分开了”。 他能够预见自己与错错的未来有多困难。但既然奇迹一般的时空交错会发生在我与他身上—— 但也许,也许。 我与他有无数的痛苦与艰难。 而人生的道路上,正是这样的痛苦与艰难,成就了最终的快乐。 当许嘉年真正下定决心之后,一切准备快得不可思议。 大一的时候,他已经考完了那些必须要考的考试,成绩已经下来,非常地好。现在,他写了邮件,附上成绩,去申请自己喜欢的大学。 同时,北大的翟领导也传来一个好消息:鉴于许嘉年过去的成绩和这一次事情的特殊与严重性,学校领导会给许嘉年出具一封推荐信,加大许嘉年被国外高等院校入取的机会。 许爸爸许妈妈已经着手卖房子了。 他们尽量不去迁怒盛薰书,却再也不能容忍和盛父这样的人当邻居。 他们同时还在办理旅游签证。 学校的回复没有那么快,可是他们一家并没有必要非等学校的回复来了再开始收拾东西。他们打算先去许嘉年看好的几个学校所在的城市旅游一圈,看看哪一个城市最漂亮,最适合他们。 而旅游本身也是一件愉快又疲惫,还能开阔眼界的事情。 许嘉年回到家里的第五天,许爸爸又去了一趟北京,为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53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53 许嘉年办理休学手续。 许嘉年回到家里的第七天,小区里开始有了一些有关许嘉年的闲言碎语。 许嘉年回到家里的第二十天,一切事情处理完毕,一家人做好了出国的准备。 这半个多月的时间里,盛家也发生了很多事情。 盛妈妈先是在城市里各处寻找盛薰书,都差点惊动警方了。接着北京方面又传来盛爸爸受伤住院的消息,她差点崩溃。 但这个时候,消失了一天半的盛薰书回到家中,不过半天之后,自己办了出院手续的盛父也回到家中。 一回到家里,盛父就将盛薰书控制起来了。 他已经获知许家即将举家出国的消息,他做好了准备,在这最后时刻一眨不眨地盯着儿子,这样隔壁一走,就再没有后遗症了! 一切似乎都向着好转的方向走去。 直到许嘉年出国的那一天。 盛薰书的手机在火车上就被妈妈拿走了,之后盛父盛母也再没将手机还给他。 但他在见了许嘉年后就自己去办了个新的号码,买了个新的手机,藏在身上。这二十天的时间,他始终悄悄和许嘉年联络。 他知道许嘉年的一切出国计划与日程,并向许嘉年约定,在他出国的那一天送他离去。 许嘉年则觉得盛薰书现在还没有办法反抗盛父,两人不需要急在一时见面。 “这不是一时,你出去了之后就不会再回来了,我们再一次见面需要很长的时间,也许比你小时候回老家时分开的时间还长。” “对对,我想你。” “我也要面对这一切,我要开始一步步向前走,一直走到你那边啊!” 盛薰书的这几条短信最终说服了许嘉年。 分开就在眼前,思念开始蔓延。 他无法想象错错要怎么来送自己。 但也许……错错真的能够努力做到这一点。 盛薰书确实做了充足的准备。 一次是许嘉年上大学,一次是许嘉年出国。 有了前一次的经验,盛薰书再不希求盛父会打开门锁让自己出去了。 这一次,他做了更充足的准备。 他还记得许嘉年从空调架上爬过来看自己的情景,他在前几天的晚上就偷偷将衣柜里的床单剪开撕碎,绑成一条足有四层楼高的绳子,准备许嘉年离开的当天从窗户爬下去见许嘉年。 但那一天真正来到的时候,盛父也知道隔壁走了,居然异常严厉地盯着盛薰书,始终和盛薰书呆在一起! 不管盛薰书怎么抗拒,也没有用。 盛父的眼皮底下,盛薰书眼看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坐立难安。 他开始给爸爸泡茶,和爸爸一起喝茶,在对方终于站起来去厕所的那一刻,他冲上房间,拿出自己的绳索,丢出窗户,抓着下滑! 惊呼在小区内响起了。 楼房之下,人流聚集;窗户上边,盛父猛然出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远方甚至还有尖锐地消防车来到的声音。 盛薰书什么也顾不上了。 他双手抓着床单一路滑下四楼,听着风声,想着父母,心中充满了复仇似的快感。 看,就算再怎么困难,我也能做成一切! 盛薰书终于落地了,他拔腿向外,不顾身后父母的大喊,直奔机场方向! 2013年,美国。 许嘉年接到了最近的第三封邮件,他给这个频繁来到的邮件一个单独的分类。 简笔小人第三弹到来。 从一开始,两人小人就背对背地跑步,跑得慢的那个对着幻灯片,这一次,幻灯片里头是许嘉年,各种各样的许嘉年,无穷无尽的许嘉年。 而它的脚下是个地球,它绕着地球不停地跑啊跑,终于跑到了另一个小人面前。它对着另外一个小人拍了张照片。 它将照片送给另一个小人。 最后,小人淡去了,出现了字。 “许嘉年,我很想你。” “对对,我来见你了。” 许嘉年向后靠在椅背上,他看着天花板,半晌后,替盛薰书标明: 16.7km/s。 2013年,中国。 走廊里凝重的气氛为之一顿。 盛妈妈惊愕地看着盛薰书,不太相信对方的话。 盛薰书反问妈妈:“妈,我又不想自杀,怎么可能会存安眠药?如果我想自杀,早几年前就这样做了,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这话说得可真有道理。 盛妈妈渐渐冷静下来了,她盯着盛薰书:“你想干什么?” 盛薰书回答:“我要去美国了。” 妈妈进来得太快了。 我爸到底会如何选择? 盛薰书问自己,接着轻轻闭一下眼。 也许我不要知道比较好。 盛妈妈声音干涩:“你……还是选择了他……” “妈,你知道许嘉年和你们的差别是什么吗?”盛薰书问,然后说,“在发生事情的时候,你们对我说的是‘你要达成我们的愿望’。许嘉年对我说的是‘你要达成自己的愿望’。这样的对比,是个正常人都知道怎么选择吧?” 盛妈妈嘴唇哆嗦:“我们是你爸妈,怎么会想要害你……” 盛薰书沉声说:“那你们问过我到底想要什么吗?从我十八岁成年那一天算起!” 我之所以迟迟没有去找许嘉年,只是因为我踟蹰犹豫,不确定现在的自己是否已经能追上许嘉年的脚步,不确定自己是否已经好得足以配上许嘉年! 但我已经再也无法再忍耐没有许嘉年的日子了。 第35章 35、再见 2009年,中国。 这天一大早,许嘉年就和父母来到了机场。 他们来的时间还早,航班还有一个小时才会起飞。 一家人提着大包小包,坐在机场的候机室内靠着落地窗的一组沙发上。父母手拿着各种宣传单与彩插,正在兴致勃勃地议论着第一站的城市有什么好玩的地方。谈着谈着,又有点唏嘘,开始说起这个城市里的事情。 爸爸在说他钓鱼的好朋友,妈妈在说她菜市场的好朋友。 许嘉年看着窗外,在等盛薰书。 高高的落地窗外,车辆来往,旅人不息。 他看得有点出神,一道道陌生的影子在他视线下来去不停,没有一道是他想见的那个身影,连与那个身影相似的影子都没有。 候机室内,咖啡粉冲出来的咖啡额外酸苦,只有提神这一功效,一如往常。 广播突然响起声音,提示该上机的乘客,飞机已经开始检票上机了。 “我们走吧。” 一家人中,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声。 许嘉年也站了起来。 直到迈开脚步的那一刻,他的目光还停留在窗户之外。 盛薰书赶到机场了!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54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54 是不是迟到了?是不是迟到了? 他冲向值机柜台,想要买一张去许嘉年国家的机票。 可是柜员字正腔圆说:“很抱歉,该航班已经满舱,最早的空位是在明天的同一时间——” 盛薰书:“我要进去,我要送人!” 柜员:“很抱歉,机场送人是在安检之外,您可以在安检之外和亲友道别。” 盛薰书大叫道:“随便给我一张机票,我一定要进去送送他,我和他说好了的!” 柜台前的大喊大叫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 柜员满脸困惑,按着对方的要求随便给了他一张机票。 盛薰书冲去安检。 安检前排着很长很长的队伍。但是看着冲过来的盛薰书,不知为何,有人让开了自己的位置。 盛薰书冲到了最前面。 安检人员检查他的机票和身份证,将人放过。 他又向前冲去,在面对许多许多不同数字的上机口时,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但他终于到了机场内,他可以给许嘉年发短信了,终于能够对许嘉年说“我做到了,我成功了,我来见你了——” 他拿起了手机。 而前方的机场窗户之外,有一架飞机开始缓缓在跑道上移动。 冥冥之中似有感觉。 盛薰书扭头向飞机看去。 还是太迟了。 有一道声音在天空中响起,宏大又冷酷。 飞机之中,许嘉年已经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了。 他们一家三口买到了同一排的位置,爸爸妈妈将视线最好的靠窗位置留给了许嘉年。然而小小的舷窗拘束视线,只看得见小半个机场,伫立大地之上。 他手里同时捏着手机,小小的手机在他指尖翻来覆去,屏幕时而亮起,时而暗灭。空姐正在机舱前方介绍着什么,许嘉年并没有在意听,直到坐在中间的妈妈突然倾身,帮助许嘉年扣上安全带。 许妈妈说:“飞机要起飞了,大家都关机了。你——”她顿了顿,“要不要在关机之前发条信息给错错,向他道个别?” 许嘉年手中翻腾的手机一下停住。 同一时间,飞机启动,向前行进。 空姐从机舱之前往机舱之后走来,每过一排座位,就要检查乘客的安全带与手机。 许嘉年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在空姐即将来到,飞机已经收起轮子,向天空腾跃的那一时刻,他给盛薰书发了一条短信,里头有他新的联系方式,然后关机。 舷窗之外,光线刺眼。 错错,你想见我,我也想见你;你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你。 努力可以得到许多东西。 而另外一些,在此时此刻,也许真的无能为力。 机场之内,盛薰书隔着玻璃看见跑道之上的飞机越走越快。 他忘了短信,跟着飞机一路奔跑。 可人怎么跑得过飞机? 他从机场的这一头跑到了那一头,站在一路往下的电梯上,只能看见飞机越来越高,而自己越来越矮。 真的太迟了,真的太迟了。 盛薰书心神恍惚,突然感觉到放在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直视着窗户之外越来越小的飞机,随手拿手机,点亮屏幕,刚看见屏幕上来自许嘉年的短信,就因传送到底的电梯趔趄一下。 他拿在手中的手机飞了出去,正飞在上机的一个入口前,那里坐满了人。 许嘉年? 许嘉年的短信? 盛薰书正要冲过去拣手机,可在这个时候,他的父母赶来了。 “盛薰书!” 盛父怒吼。 盛薰书回头,看见父亲扭曲如恶鬼的面孔。 第36章 36、再见的再见 2009年,中国。 在机场被抓到之后,又经历了怎么样的争吵与战争,盛薰书已经忘记了。 但在此之后,他总算能够回到学校,继续自己的学业了。 他置身北京,家人远在祖国的另一个方向,他知道许嘉年的房子已经卖出去了,买了对方房子的好像是一对夫妻,正计划着明年要个新生儿。 而后他妈妈打电话来,他们家也准备卖房子了,因为他爸爸疑心小区里的人知道了他和盛薰书的事情,在背后对他们指指点点。 说着这些的时候,盛妈妈的语气中隐含指责。 但盛薰书内心再也没有任何感觉了。他甚至连一句“别卖房子了”也懒得说,没人会在意他说了什么。 他挂了电话,重新将自己所有的精力放在去美国见许嘉年上。 许嘉年见到了盛薰书。 在他的学校之外,从国内赶来的人风尘仆仆,球鞋肮脏,衣服褶皱,连脸上蹭了一道灰痕都没有注意。 他们见面的那一刹那,盛薰书双眼发光,眼里都是他,眼里只有他。 如我所想。 过去已经有很多预兆显示今日。 许嘉年有点难过。 错错来见我了,他做到了自己说的事情。 但他是怎么攒的钱? 他打了几份工? 那些我打电话而他没来得及接的时间,他是不是都在工作,为了来见我而分秒必争? 他还有精力再关注一些别的事情吗? 比如他自己的学业与未来? 盛薰书见到许嘉年了。 世界知名的学府中,许嘉年身着西装校服,周围都是些同样衣冠楚楚的同学。 他不由看着自己的衣裳。 他好久没有关注自己的衣着打扮了。 他发现自己邋里邋遢,和许嘉年他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有点迟疑。 也许……我应该整理一下自己,再来见许嘉年? 我见对对的时候,应该比现在更好一些? 三个月又二十一天。 这是许嘉年和盛薰书分开的时间,比小学时候,许嘉年回到老家分开得还要久,久了很多很多。但现在好于过去的,是他们还有手机,能够随时联系,了解彼此近况。 时间已近黄昏,许嘉年先带盛薰书去吃学校附近的特色晚餐——实话实说,也不是那么特色。 接着,他再带盛薰书参观自己的学校。 他在国内上的是首屈一指的学校,到了国外,上的也是首屈一指的学校。 这所学校历史悠久,占地广阔,校园中来来往往的全是成功人士与即将成功的人士,一张张面孔哪怕疲惫,也充满着自信与朝气。 闲逛之中,盛薰书不知不觉走在了许嘉年的身后。 许嘉年停下脚步,等着盛薰书,拉着对方一起向前。 他们踩过方砖,转过花树,路过了每一个在历史上留下声名的建筑,最后到了许嘉年的宿舍。 天色已经漆黑了。 宿舍的床正在小窗之下,洗了澡后躺在床上,能看见月夜寂静,星空下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55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55 落。 这让盛薰书想起了他们大学时候度过的一晚。 那天晚上,他们也在一个近似的房间里一同休息,梦里星河月夜,轮替而来。 门突然被推开了。 洗完了澡的许嘉年推门进来,他踢着拖鞋,擦着头发,坐到床上,问盛薰书:“之前你和我聊天的时候说你很想试着修一下画画专业,跨系申请提交了吗?” 盛薰书坐了起来。 他看着许嘉年,没头没尾,忽然问道:“许嘉年……你有没有什么时候,特别希望我去做什么?” 如果对对对我有任何期望。 盛薰书想。 不管是什么,我都一定答应,一定立刻去做。 许嘉年的目光停在了盛薰书脸上。 错错明白了。 他想道。 错错为了来见我做了很多很多很多的努力,努力到在没有精力去注意别的事情,哪怕那些事情就是他自己的事情。 可这是不对的。 我喜欢错错。 所以我才不能让错错一门心思只追着我走。 “错错。”许嘉年说,“我对你没有什么希望,我只希望你过好每一天。” 眨眼之间,盛薰书明白了许嘉年的意思。 盛薰书低下了头,再抬起来的时候,浅浅的泪光在他眼底浮动。 “许嘉年……” 如果一定要有人做一个决定。 许嘉年深吸一口气,给自己鼓劲。 那就让我来做这个决定。 “错错。”许嘉年清晰说,“我们——” “许嘉年,我知道你的想法!”盛薰书截口说话,他没有让许嘉年将那句话说出来,在这段感情中,他回避过,做错决定过,但这个时候,他明白自己的心,也明白许嘉年的心。 那么他们可以不再做曲折的选择。 他们可以将一切都说清楚。 “许嘉年,我知道这样的追逐是错误的……为了追上你,我将其他的一切都放下,都不去关注……但你不想要我这样,是不是?” “你希望我追逐自己的人生,建设自己的人生,让自己变得更好,越来越好。” “我们应该换一个更正确的相处方式。” “我会去变得更好,变得更厉害,等我能够真正掌握自己的人生,能够轻易来到你身边的时候,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盛薰书握着许嘉年的手。 泪光几乎溢出他的眼眶,但并没有落下。 他笑起来,竟十分灿烂。 “对对,你也要加油,你要走得更远——我一定会来到你身边。” 20092013年,美国。 许嘉年在美国继续学业。 他也碰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学校中的兄弟会排斥黄种人,总有人对他做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于是他也回以“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他的小玩笑先被学校的教授注意到了,在某次某个科研成果出来以后,又被学校更高的领导注意到了。 他考取了这所学校的研究生。 研究生的时候,他已经成为了一个研究所的研究员。 这中间,他写了一些论文,阐述了一些猜想与实验结果,成果颇为喜人,某些物理会议上,他也有发言资格了。 闲暇的时候,他没有去搜索盛薰书的消息,但他有关注摄影界。 大概在2011年前后,他所关注到的地方出现了一些熟悉的照片。 那些照片他当然没有见过,但那些照片中所透露出来的拍摄人的特质,给了他许多许多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不用看拍摄者的名字,只看照片本身,他就知道这是谁的作品。 他站在摄影展馆中,欣赏这些照片。 这是他曾希望错错所能做到的事情,错错也终于做到了。 爱情很美。 但我们生活于现实之中,必将妥协于现实。 爱情是生活中的奢侈品,而“自我”,是生活中的必须品。 奢侈品可以暂时放下。 可对“自我”的追逐,时时刻刻不可放松。 所以我和他暂时分开。 我与错错从小一起长大,不管我和他结局如何,我都将尽我所能,指引他往更好的道路前行。 我希望,他能过得更好更好。 20092013年,中国。 盛薰书从美国回到了学校。 他收拾自己,融入群体,好好上课,曾经和许嘉年说过的那些在学业上的追求,他自己也一度忘记了,许嘉年却还替他记住。 于是他也将这些东西一一拾回来,那本来就是他喜欢的东西,他虽然始终想着许嘉年,但也能够专注着与学业相关的一切。 空闲的时间里,他还在打工。 但不再是为了去美国见许嘉年,而是攒着钱换更好的镜头,攒着钱去各地采风,也攒着钱去他觉得特别好的专家那里拜师。 然后有关摄影的工作就找来了。 一开始甚至没有报酬。 盛薰书也不以为意,每一次只要接了,都尽心尽力的完成,不过多久,他渐渐有了些名声,也开始有了些收费的工作。 大学四年,即将毕业的时候,盛薰书居然已经小有名气,甚至偶尔还能接到一些国外来的工作邀请。 他的父亲让他回家工作,他也回了一趟家,但只是把那套父母卖了的房子再买回来,作为一个临时的落脚点,而后又继续满世界的工作。 这之中,他一天也没有忘记许嘉年。 并非刻意记住,只是不免将许嘉年和自己的合照放在柜子上,将许嘉年和自己的合照设为屏保,再将一张他单独的照片夹入自己的随身本子,一切已成习惯。 然后不由自主地搜寻着许嘉年的资料。 他又发表了什么论文,又进行了什么演讲,又得了什么奖。 每一次他都想要上前。 每一次他都有些迷惘。 我能够上前了吗?我追赶到许嘉年了吗? 这一次,我真的能够走上去,拉住他的手,然后不再因为任何力量而松开了吗? 一年一年。 直到十天前,盛薰书结束一个项目,回了老家,见到幼年的许嘉年。 于是一切尘封的情感,如洪流而出。 2013年,美国。 又是一个早晨,阳光正好。 站在嫩梢上的鸟儿早早用婉转的啼叫唤醒清晨,一只松鼠手捧松果,和背扎果子的刺猬一同站在许嘉年卧房的窗户之外,而后被骤然打开的窗户惊到,一溜儿蹿上树梢,消失不见。 那刺猬倒是还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许嘉年。 那只从小被许嘉年送给盛薰书,而后又回到许嘉年手中的刺猬在很早以前已经寿终正寝了,当时许嘉年还替刺猬在小区里立了一个小小的坟。如今又有一只新的刺猬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56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56 找上门来,天天守在窗户前,也不知道想要干什么。 许嘉年斜了刺猬一眼,捏捏对方的刺。 刺猬都是这么傻吗? 算了,相较于人,至少刺猬傻起来可爱点。 他从果盘中捏了个水果丢给对方,换衣服吃早餐,拿着材料出门。 大门打开,有人坐在小区的公园椅上。 同时间,对方也看见了他。 四年时间,千数日子,真的有点长。 盛薰书一下从座椅上跳了起来。 他丢下脚边的行李,大步朝许嘉年走来。 他在来的时候想了很多很多的话要和许嘉年说。 但是当两个人真正见面。 当记忆中的身影活生生出现在面前之时。 所有想说的话都如云烟消散。 只剩下最后一句,种在心中,被厚厚的心肉包裹呵护,直到最合适的时间,破土而出。 “对对,好久不见。” 许嘉年回道: “错错,好久不见。” 时光荏苒,再见如初。 爱并非你我生活所必须。 但我知爱使人越加美好。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在520这一天终于改完了,太不容易了……总觉得只差一点只差一点,最后就是这一点一点改到一度抓狂与崩溃……orzzzzz ×××××× 说一说……多年以来的改文思路吧(。 一般一篇文写完我都会修改一遍,甩一甩连载时候的相对赘余的部分,再把一些连载的时候比较隐晦的表达写得更明朗一点。 这篇文的修改也是这个思路,同时平衡了一下小甜品的现实与可爱部分。现在差不多定稿了,回头如果要再变动,就是一点很小细节上的调整。 ×××××× 这次修改的部分分两大块。 一大块是在保留小时候的情节的基础上把字数收敛一些。 一大块是梳理盛薰书的一条线,为他的性格做一些调整。 需要大家重新看一下的部分为前三卷小对对见大错错,分别在3、9、14、21、22、24,第四卷 则从二十八章左右看起。 ×××××× 最后说一句,免费文的好处大概在于……终于可以把修改版本完整的放上晋江而不止存在硬盘和出版文稿中了?(。 另一个坏处则是没有v文修改的紧迫性……想到了当初写9000删6000剩3000,天天为了赶稿修文到半夜的恐惧…… 卷五·物理学 第37章 万有引力 散乱的零件分散在桌子四周。桌子的最中央位置,放着一个即将完工的星空模型。大大小小的星球被放置在既定的位置,彼此间的质量与距离均通过引力作了严格的计算。这样,等电磁场打开之后,它们便能沿着既定的轨迹旋转。 许嘉年坐在书桌前,慢慢打磨着手中的最后两颗星球。 这些星球的内部是中空的,会撞上能发光的钨丝,外表材质不一,保证通电的时候所显现的光效也不一。 他完成了一个人,门忽然被敲响,许妈妈开门问:“我去买菜,中午想吃什么?” 许嘉年:“都可以。” 许妈妈又吩咐:“待会下去把花园给浇了。” 许嘉年:“好。” 交谈之中,楼下忽然传来嘈杂声,许妈妈朝窗外看了一眼,看见大卡车停留在隔壁,搬家公司的人正将东西一样样搬进去。许多杂物之中,许妈妈看见了一台崭新的天文望远镜。 那台望远镜有着黑色的三脚架,白色的镜身,在阳光下穿行而过的时候,似乎自带光源般发亮。 许妈妈目光随着望远镜而动:“对面搬来新人了。” 许嘉年:“嗯。” 许妈妈:“他有一台望远镜!还有很多设备,我也不懂具体是什么。” 许嘉年:“嗯。” “看上去是个艺术家什么的,”许妈妈惋惜说:“我和小区里的朋友昨天晚上就去敲门了,可惜没有人来开门,也许对方暂时还没有住进来。毕竟房子总要通通风……” 许嘉年既不在意隔壁住了哪种艺术家,也不关心隔壁的艺术家有几台望远镜。 他的精神绝大多数都集中在手中的小东西上,敷衍地应和着妈妈,在许妈妈无趣地收了声,径自出去买菜的时候,他也彻底做完这一星空模型。 他将最后一颗星球安在星空上,开了电源。 幽光闪烁,星球旋转。 星空模型“活”了起来,颇为瑰丽。 许嘉年验证没有问题后,就收了东西,照着妈妈的吩咐,下到花园里给花草浇水。 上午十点,挂在天空上的太阳还是一轮红彤彤正积蓄热力的火球,许嘉年手提软管,刚开了龙头,就见自己并不在意的隔壁忽然闪出一道熟悉的声音,接着,这位穿着黑色t恤的人几步来到他花园的阑珊之外,左看右看,没人注意,于是一抬长腿,当着他的面就跨进花园来了! 有那么一刹那间。 许嘉年哑口无言。 昨天很远,今天很近。在他刚刚见到盛薰书没过两天,在他感觉他们中间还相隔着一个国家的时候,盛薰书居然住到了他的隔壁? 而后他回过味来: 可以的,嚣张了,当着主人的面就敢私闯民宅了。 许嘉年挑挑眉:“干嘛?” 盛薰书:“来看你啊!”他嬉皮笑脸凑上去,“来来来,你在给花园浇水吗?我来帮你。” 许嘉年才不需要。他下巴向旁边一点,示意盛薰书一边玩儿去,自己继续浇水。 盛薰书并不气馁,许嘉年不要他帮忙浇水,他就自己找事做,他在花园里绕了一圈,踢了角落的栏杆一下,发现栏杆有了蚂蚁窝。他又摇摇夹在房子上的梯子,发现梯子也“咔嚓咔嚓”地响。 他顿时有想法了! 许嘉年绕着花园走了一遍,基本把每一块草坪都照顾到了。 他关掉龙头,收起软管,突然听见“当当当”的响声,再循声一看,就发现盛薰书不知怎么地跑到了梯子上边,正坐在梯子上拿着铁钉加固梯子。 许嘉年仰头看了一会,看见熟悉的面孔。 早晨的阳光模糊了年轻的面孔。 那张面孔对于许嘉年而言有许多熟悉之处,也有一些陌生之处。 非要形容,正如一张本已泛黄陈旧的照片突然被人从相册的深处取出来并擦拭一新,虽然确实变得鲜妍明媚、栩栩生动,但于时光的间隙,那些过去的陈旧,依稀叫人回忆。 许嘉年内心的感觉有点复杂。他的目光停留的时间长了点,很快看见对方散乱的软发忽然动荡,紧接着,一只尖尖的鼻子露了出来。 那尖鼻子倏忽一动,就从盛薰书脑袋上往下滑。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57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57 梯子上的盛薰书连忙伸手,一把尖鼻子,捞住的那一刹那,他的面孔都扭曲了一下。 尖鼻子这时也探出了脑袋来,小眼睛,浑身竖毛,正是住在花园里的刺猬。 许嘉年:“在梯子上乱动也不怕掉下来?” 盛薰书:“你从空调机外头爬过来都不怕,我还怕这么点高度会掉下去?” “是走过去。”许嘉年维护自己的形象。 “爬过来。”盛薰书坚持。 “走过去!” “爬过来!” 两人争辩两句,忽而齐齐收声。 他们相互一看,从对方的眼中确定自己想起了同样的事情。 初见时的记忆在此时被重新翻出,历历如昨日。 那次见面,他们也这样争执,最后许嘉年赢了。 许嘉年的嘴角轻轻翘了下,萦绕在心头的愉快,不知是因为记忆还是因为胜利。 盛薰书同样愉快,这就百分百是因为记忆了,他刚要说话,眼角的余光却却瞥见许妈妈的身影出现在小区之中。 他立刻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呲溜从楼梯上下来,将带来的东西往许嘉年怀里一丢,快速说了句“梯子和角落的蚂蚁堆我已经帮你搞好了,你妈回来了,我晚上再来见你”,就十分低调地绕着花园跑了。 许嘉年先看了眼对方丢来的东西,是一杯新出的冰淇淋饮料。 他刚刚插了吸管喝上一口,提着大包小包的许妈妈就进了家门,还没放下东西,已经纳闷问:“刚才家里是不是有人来过?我好像看见影子了。” 许嘉年上前拿过妈妈的购物袋,瞟了一眼身后,一点盛薰书的影子都没有。 溜得真快,跟个地鼠似的。好像还带走了我的刺猬? 他于心中暗忖,漫不经心说:“没人啊,来了只黄鼠狼而已,你看到的也许是黄鼠狼的影子。” 许妈妈愕然:“黄鼠狼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许嘉年:“想吃鸡了嘛。” 许妈妈觉得很不对劲:“可我见到的是绿色的影子?” 许嘉年:“这是一只变态了的黄鼠狼。” 许妈妈:“???” 许嘉年也没解释,推开门进了家里。 身后,许妈妈也放弃纠结黄鼠狼,转而说:“今天东西买得太多了,路上掉了一地,不过碰到个好心人帮忙捡东西,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戴了顶绿帽子。” 许嘉年放东西的手一顿。 他也自言自语:“黄鼠狼还真叼走了半只鸡啊!” 晚上十一点,主卧室里的灯熄了。 许嘉年本来也该关灯睡觉,但半个小时前,一封工作上的紧急邮件发到了他的邮箱之中,他不得不打着哈欠坐在电脑面前,赶在睡觉前把这份额外的工作给处理掉。 墙上的分针一点一点向前走。 在十一点过十五分的时候,叩叩的敲玻璃声划破静夜,传入许嘉年耳朵里。 许嘉年打字的手一顿。 他从座位上站起来,拉开窗帘,不意外地透过窗户看见盛薰书。 薄薄的玻璃分隔两人,许嘉年将左手放在玻璃上,几乎下一秒,盛薰书也抬起手放在玻璃上。 两人碰不到彼此,可分明五指相对。 还挺有趣的,像某一段时间里,他们相互间的状态。 许嘉年笑了笑,对盛薰书说:“你还真来啊?我要工作。” 玻璃关着,声音当然流泻不出去。 盛薰书能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许嘉年盯着盛薰书的嘴,下一秒,他看见盛薰书说:“别,快出来,十五分钟就好!” 哦——许嘉年再度挑挑眉。还真知道我在说什么了? 他终于滑开了玻璃窗,不急着下楼,只问盛薰书:“刚才房间里有声音传出来?” 盛薰书怔了怔:“没传出来。” 许嘉年:“我刚才说了什么?” 盛薰书全凭猜测:“你说你有工作要忙吧?”他又强调,“放心,很快的,十五分钟就搞定!” 许嘉年跟着盛薰书下了楼。 他穿过自家花园,又进入和自家仅隔着一条小区道路的另一处花园,接着进入花园之后的房子,上了楼梯,来到楼顶。 这里被小小的布置过了。 一大顶绿色的遮阳伞伫立在楼顶上,伞下有两把并排的长躺椅,一方小圆桌,和一架天文望远镜。 盛薰书拉着许嘉年来到躺椅前,将对方按在座椅上,说:“今天晚上流星雨,我刚才观测到了几颗,你也来看看,还可以许个愿呢!” 许嘉年将眼睛凑近天文望远镜。 远处的天空一下子被拉得近了。 天空并不是纯黑的,而是一种神秘莫测的蓝黑色,蓝黑色中,几点星星闪烁着蓝白色的光,时隐时现,时睁时闭。 许嘉年凑近望远镜没有多久,一颗流星曳着长尾划过天空,瞬息之间,点亮天际! 许嘉年的眼睫轻轻一颤。 正是此时,耳旁传来一声“咔嚓”,他循声看去,盛薰书不知何时坐在地上并摸出相机,正对着他按下快门。 遮着脸的相机立刻挪开了,盛薰书期待问:“看见了流星了吗?” 许嘉年:“嗯。” 盛薰书:“许了愿吗?” 许嘉年模拟两可:“嗯。” 盛薰书:“许了什么愿?” 这回许嘉年不回复了。他看了看周围,问盛薰书:“这房子?” 盛薰书‘嘿’了一声:“我租的,距离你近吧?我们可以像小时候一样随便串门,我在楼下整理出了两个房间,一个房间做了暗室晾照片,还有一个房间准备给你当家用物理实验室,你觉得怎么样?” 许嘉年没觉得怎么样。 他只觉得前天见面,今天就处理好了房屋租赁手续并布置好了自己的工作室,相较过去老为跑网吧而推迟学习计划的错错,像是完全变了个人。 接近十年时间,总算见到坏的习惯从小伙伴身上消失,许嘉年有点唏嘘,也有点感慨,心情总体还算轻松。 他朝盛薰书扫了一眼,夜晚月色淡淡,但他还是看见了对方耳后一道挺长的伤疤,那条伤疤像蜈蚣一样盘踞在盛薰书脖颈上,末梢一直探入衣领之中。 许嘉年想起盛薰书个人展中的几张战地照片。烽火轰炸之中,盛薰书总能拍出生命的灿烂、幸福、与坚韧,如此强烈的对比让人赞叹惊奇,也是从那时候起,他的照片开始被人群接纳流传。 他像是随口一问:“你什么时候去的战地?” 提起战地,盛薰书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也不太久,就两年前。我大四时候去的,在战场上呆了两个月。” 那堪称盛薰书生命中极为难忘的一段时间。 他的运气不够好,刚到战地半个月,就有炮火袭击了他所在的“安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58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58 全营地”。炮弹击中不远处的土壤,爆炸让盛薰书失聪失明,都说人在生命的尽头会回忆自己的一生,那个时刻,盛薰书确实回忆了自己的过去。 一生像走马灯一样在他脑海转过,一层层由时间而生的薄纱被一一扯去,最后他看见了许嘉年的身影。 时光回溯,隔壁的小孩推门进来,笑得狡猾又得意。 如果这是我生命的尽头。当时盛薰书这样想。我希望墓碑上能刻这样一句话: “我有一个好朋友,他叫许嘉年。” 当然最后,救援很快来到,盛薰书除了得点轰炸后头晕耳鸣的后遗症和一条小伤疤外,没缺手没缺脚,感动得他刚能下床就到当地的寺庙烧香拜佛,跪谢佛祖保佑。 而后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思念,坐上飞机飞来美国。可站在美国的土地上,他再一次却步,因为距离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一切几乎没有改变。 他又回到了战地。 那一次的经历对他确实很有帮助,正是在战地拍下的照片让他的事业更上一个台阶……直到今天,他站在许嘉年面前,虽然忐忑,也有放松。 对对,我做到了当年对你的承诺。 我追上你了,能够坦然站在你身前了。 两人间短暂的安静似一道低掠而过的音符。 许嘉年从躺椅上站了起来。 盛薰书惊醒:“怎么?” 许嘉年敲敲腕上表盘:“十五分钟到了,我回家了。” 盛薰书难掩失望:“再吹五分钟的风?” 许嘉年漫不经心:“我们要有契约精神,说了十五分钟,就十五分钟。” 那我们当年做的约定还算不算数?——等我能够轻易来到你身边的时候,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盛薰书差点脱口而出。关键时刻,他咬住舌尖,硬生生转了腔调:“那好,我送你回去。”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上午,保姆敲响盛薰书的房门,送来了一份纸壳包装物:“隔壁邻居送过来的,庆祝您的乔迁之喜。” 正在暗房观看照片的盛薰书一秒不耽搁,立刻出来,三下五除二拆了包装,在看清内容物时发出一声惊喜的“耶”! 隔壁来的礼物是个玻璃罩子扣着的太空星球模型,模型做得精致,星辰瑰丽多彩,悬浮半空,放着微光。按动开关,这些大大小小的星辰还能沿特定轨迹运转,这东西显然只可能是许嘉年准备的! 不管许嘉年现在对我是什么感觉,他至少不觉得我搬到他隔壁叫人讨厌! 他乐呵呵地绕着太空模型转了两圈,上下左右观摩一番后,忽然想:许嘉年为什么送我这个礼物呢?因为我昨天邀请他看流星吗?但这东西……一个晚上能够做完? 他不太确定,总觉得这样漂亮的模型一个晚上难以完成。 而且许嘉年也并没有必要因为我邀请他看流星就做一个相似的礼物回给我啊。 这个礼物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在? 太空、星辰、旋转、宇宙……? 盛薰书有点茫然。 学物理的思维真是让人参悟不透……等等,学物理的? 他对着模型脱口说了一个初中物理知识:“万有引力!” 万有引力定律,两物体距离越近,引力越大。 他刹那明白了许嘉年没说出来的话,笑出声来。 许嘉年,许嘉年,我好喜欢你啊。 你也喜欢我吗? 隔壁,厨房里煮饭的许嘉年打了个喷嚏,手一抖,热汤溅在手上,烫着了。 许妈妈一眼看见,也是无语:“这么大了怎么还笨手笨脚,煮个汤都能烫到自己!出去出去,厨房里用不着你。” 许嘉年被赶出了厨房。 他颇感冤枉,揉揉鼻子,暗忖: 这又不是我的错,都怪有人在想我。 谁在想我呢?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六一快乐! 五月底刚好在外地,不太有时间把这文的尾巴扫掉,这两天总算到家了,开始处理最后的番外。 番外以许嘉年的学科“物理学”为标题,以四种物理内容展开,刚好是之前说的四章番外。 第38章 能量守恒 自从盛薰书搬到隔壁之后,许嘉年的日常时间就又多了一项额外支出。 一周七天,他们周一一起喝下午茶,周二随项目组活动打网球,周三许嘉年要进行实验,周四还得赶去另外的城市参加一个会议,并做一次讲座。就是这一天,他在街头“偶遇”了盛薰书。 异国他乡,城市喧嚣,人流熙攘。 走在陌生的街市上,于一次不经心的转角突然见到熟悉的人,那一刻感觉奇妙,似心被拨了一下。 一条街道,两人相隔不足五步,盛薰书有点紧张,他咳嗽一声:“真巧啊,你也在这个城市出差?我来这里完成一个摄影工作,一家模特公司请我来拍个照……那个,呃,”他看着许嘉年的脸,还是实话实说了,“其实是同时有几个地方的工作找我,不过我知道你来这个城市,刚好这里也有工作,我就跑来了。毕竟我们有两天没见了,我还挺想你的。” 如果对方闭嘴,这种奇妙的感觉应该能持续久一点。 许嘉年思忖。 这时,盛薰书又问:“吃了没有?” 许嘉年:“还没。” 盛薰书庆幸道:“巧了,我也没有,我们一起去吃个午饭吧!” 许嘉年没有意见。 临时停留的城市里,谁也不知道哪一家店的味道好。 他们相携着漫步街头,看着接到两旁两层楼高的建筑绵延向远方。这是一家高校附近一条街,最高的建筑只有五层楼,街道不宽,车辆很少,沿着屋舍与道路一直向前眺望,是一条幽静的河。阳光洒在河面上,波光轻荡,碎金粼粼。 两人最终在绕来绕去的街道中随意挑了一家中国饭馆。 里边客人不少,但味道不太正宗,许嘉年出国多年,早就习惯了,不过盛薰书大概比较少吃味道这么奇怪的中餐,全程认真评价这里味道做得哪哪不行,如果换成自己做,会选择什么样的手法提高食材的美味程度! 大概在中午一点半的时候,唠叨不停的盛薰书看一眼时间,收了声,三下五除二吃完剩下两口饭,丢下一句“下午工作快开始了,我先回去了,明天见”,就买单走人,动作还是很迅速的。 看来真的有工作啊。 许嘉年想一想,笑一笑,走完这附近剩下的路程,还喝了个下午茶,才进行下午四点开始的演讲。 周五这一天,许嘉年结束了一周的工作。 他离开实验室的时候,时间刚刚七点,天空灰紫黯然。他们实验室的大楼前过一条马路就是花园广场,广场绿化很好,几乎每时每刻都能看见鸽子飞起落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59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59 下,鸽子群中,还偶尔能夹杂一些特别的鸟类,比如一只趴在树枝上虎视眈眈看着鸽子群的游隼。 许嘉年来到花园的时候,盛薰书正架着相机盯住那只游隼。 他看得浑然忘我,压根没有注意到身旁的动静,直到游隼忽然一振翅,带着呼啸,如箭离弦,他也猛地扣下快门,间不容发的“咔嚓”声中,画面定格,盛薰书的精神为之一松,整个人向后仰去,背脊还没摔倒草地上,就被一只手拉住了。 盛薰书抬头一看:“你什么时候来了?” 许嘉年:“刚到。”他扫了人一眼,对方脸上洋溢着还没有散去的振奋与开心,这让他不免问,“拍到了什么?” 盛薰书将刚才拍到的照片给许嘉年看。 那是游隼抓住鸽子的一刹那,游隼翅膀张开,羽毛根根如钢翼,鸟爪成钩,尖牙内扣,刚刚将一只肥鸽子带离地面。 许嘉年看了眼照片,再看广场。 现实之中,游隼抓到了鸽子的下一秒,鸽群震动,无数只鸽子扑扇翅膀,有些飞走,有些攻击游隼,几秒之后,那只捕猎的游隼丢下猎物,羽毛凌乱,狼狈飞到天空之上,徘徊几圈之后频频回头,特别不甘地离去了。 嗯……还是照片更震撼人一点。 许嘉年这样想。 他将相机还给盛薰书。 盛薰书这时也拍拍衣服,从地上站了起来,说:“走,我们看电影去!” 这是盛薰书一周之前就和许嘉年约好的活动。 他精挑细选了一部青梅竹马的爱情文艺片,又选择了一场人不多的场次,只为了在幽暗又封闭的空间里,做一点小小的小动作,比如在影片的高潮悄悄握住许嘉年的手。 握住对方的那一刻,盛薰书心脏“噗通噗通”直跳,面孔一阵阵发烫,好在电影院中,也没有人能发现。 许嘉年的手指轻轻跳动了一下。 对方握住自己的这一刹那,电影大荧幕上的男女主人公在许嘉年眼中,忽然变成了自己和盛薰书。 他们演着种种悲欢离合,像是自己与盛薰书过去的那些悲欢离合。 我和盛薰书的未来会是什么样的? 许嘉年不太确定,也并没有想好。 过去太过盛大,以致未来藏在丛丛雾霭之中。 于是,在片子结束的那一刻,许嘉年在站起来的时候将自己的手从盛薰书的手中抽开了。 灯光亮起的那一刻,盛薰书脸上的热度完全消退了。 他和许嘉年一同回家,进入了位于隔壁的房子,他洗了个澡,再把今天拍到的照片保存电脑又洗出来。 一切事情都做完了,可沮丧依旧根深蒂固地盘旋在盛薰书的内心,没有消失多少。 他叹着气将这一段时间拍摄的照片整理出来,一一钉在卧室的照片墙上,而后翘着双腿,枕着双手,看着照片默默发呆。 情况和我预想的差不多。 对对不介意和我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一起娱乐,那是因为友情。大家不和发小一起玩,和谁玩? 对对不计较过去,希望我好,相隔四年也无所谓,或许绝大多数是因为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见证过彼此最稚嫩最无邪的岁月。这一份感情的付出,不求回报。 但是爱情……爱情不太一样。 爱情是自我的。每个人都想从爱情中尝到心动的味道。 当初对对不会因为我很差就放弃我,现在对对当然不会因为我很好就接受我。 我得做点什么真正打动对对。 必须投其所好……对对从小到大最后兴趣的就是神奇的实验和物理了吧! 盛薰书暗暗想着,随即一阵茫然无措。 但是我大学学的是摄影啊!现在还能记得初中高中知识点就算高考没白过了,在这方面我就算多开一辆劳斯莱斯也追不上对对——还是得从我比较擅长的地方思考。 摄影,物理。 物理,摄影。 盛薰书的视线在卧室里来回转悠,他看着卧室里的挂画,挂画下的床铺,床铺旁的书桌,书桌上的星球模型,星球模型上的照片墙。 他盯着星球模型看:这玩意如果让我来做,要做多久?一周,两周?关键是哪怕做出来了,对对对而言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啊!用对方的日常去打动他,有点可笑了。 他又盯着自己的照片看:还是摄影容易点,只要耐心地等待,也许一个小时就能有所斩获,比如今天下午,他就拍到了一张挺好的游隼捕猎照,就连完美照片之前的因游隼告诉运动而模糊的照片,都有一种独特的力与美…… 说来物体高速运动于是成像模糊,这好像也算一种物理现象吧? 咦? 盛薰书忽然坐直了身体。 他盯着照片。 摄影,物理。 摄影和物理! 他掏出手机,打开浏览器,将关键词键入搜索两下后,内心一阵激动,立刻打开通讯工具,对自己的经纪人说:“我要办一个摄影展!时间就定在一个月后!” 许嘉年很快发现盛薰书的忙碌。 对方不再天天守在他下班的路上约他去吃饭喝茶打球看电影,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从每周六七次变成了每周两三次。而这对许嘉年来说,反而是一个挺不错的见面的频率,他还没有想好自己和错错的未来,维持着这样一个朋友似的相处,刚刚好。 每周两三次的见面里,盛薰书有时候会接到工作上的电话,每次接到电话的时候,他都要离席片刻,直到说完了电话再回到许嘉年面前。 许嘉年不太在意盛薰书的回避。 他也不会天天和盛薰书说自己的研究,说了对方也听不懂。 日子倏忽前飞。 在盛薰书忙碌起来的第三周的某一天晚上,许嘉年工作得晚了些,回到家里时间迟了点,刚打开卧室的门,就看见四天没见的盛薰书挺尸似的趴在自己的床上。 许嘉年怀疑自己走错了。 他站在门口想了两三秒钟,确定这是自己的房间,于是拿起座椅上的靠垫,丢向盛薰书。 躺在床上的盛薰书受到外力打扰睡眠,恨得拿拳头用力锤了枕头两下,才万分艰难地爬起来,跪坐在床上盯着许嘉年看。 两只眼圈黑成了熊猫,有几天没睡了? 跪姿十分乖巧,可以给个好评。 许嘉年暗想,问:“走错门了?” 盛薰书和睡魔拉拔神智,脑袋一团浆糊:“嗯?嗯?不是,我来找你,来给你个东西,我睡着了吗?”他抹了抹脸,清醒了一些,从怀中掏出一份邀请函,“我的个人展,周末你有时间吗,来看看怎么样?” 许嘉年接过看了一眼,邀请函蓝色烫银,时间是周六周日全天,地点就在这座城市,距离这个小区还不远。 他收下了这份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60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60 邀请函,答应下来:“明天去。” 盛薰书满意了。他从许嘉年的床上下来,往窗户走去,准备原路返回。 许嘉年“砰”地关上窗户,指指门口:“从正门走。” 盛薰书脚步顿时定住,迟迟抬不起来,像是被强力胶水黏在了地板上。 许嘉年漫不经心说:“放心吧,我爸妈不在,就算他们在,也不会冲到你工作单位说你私生活不检点。” “许嘉年……”盛薰书问,“你还生气吗?” “很生气啊。”许嘉年说,“直到今天还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你爸爸大卸八块。” 说完,两人都不觉微微一笑。 许嘉年暗笑自己的形容,盛薰书则单纯的因为放松。 他很早就确定,许嘉年并没有真正责怪他。 他见许嘉年一次,就确定一次。 于是他自己的心结也在这一次次中松动,他说:“那我走了……” 许嘉年将人送下楼。对方出门那一刻,厨房中的许妈妈听见声音,探出头来:“你爸回来了?” 许嘉年正好将门关上,淡定回答:“不是,是隔壁的邻居。” 许妈妈“哎呀”一声:“怎么不把人请进来坐坐?” 许嘉年:“他工作忙着呢,过一段时间再说吧。” 许妈妈不再说话。 许嘉年也回了卧室。 卧室之中,他看见了一位趴在窗台上的小客人。 他径自走过去,点点对方的尖鼻子:“现在两栋房子都是你的居住地了?日子过得比我还要好啊!” 刺猬无辜地看着许嘉年,半晌,后知后觉抱住了鼻子。 许嘉年在第二天的上午去了盛薰书的摄影展。 展厅在写字楼的二层,空间颇大。不过或许是许嘉年来得比较早的缘故,周围并不见其他人影。他将邀请函交给门童,进入了展厅,迎面就是一幅水珠成像图。 圆圆的水珠被高倍镜头拍下,晶莹剔透的内部倒映出世界的一角,好像世界被收纳入玲珑小巧之中,叫人可把玩指尖。 许嘉年驻足欣赏。 水珠成像应该算是摄影中挺常见的一种题材,许嘉年这几年来围观了大大小小的摄影展览,也见过几次,每一次看见这种题材,总会唤起他一点童年记忆。还记得在小学时候,他就已经做过好几个有关小孔成像的实验了。 不过面前的这张照片…… 许嘉年微一沉吟。 里头成的像,好像是他高中时候的学校啊。 他倒也不觉得奇怪,毕竟摄影师是盛薰书。他的高中正是盛薰书的高中。 他继续向前,看见更多的照片。 这一次的摄影展,居然都能够表现物理上某种现象的照片。 一些异样的感觉隐约自许嘉年内心升起。 他能明白盛薰书拍摄这些的理由,他的内心确实不乏意外的感觉。他一路走着,转了个角,忽然看见一张鲜艳又神奇的照片! 黑色的背景下,斑驳的蓝白光彩点亮照片,明暗不一,千丝万絮牵萦其中,有种水母于深海悠悠徜徉的感觉,异样温柔。 许嘉年的脚步停在了这幅照片之前。 这是一幅因物理而生的照片。 有了前面那些照片打底,这一回,许嘉年肯定的想。 但这张照片之中展现的是什么物理现象呢? 他一时半会没有头绪,又转向两边看去。 这幅照片旁边的照片更为鲜艳!比如许嘉年左手边的照片,照片的左半边,像是拖把沾了水彩颜料,从三楼丢下地面留下的未干水色;而照片的右半边,圆的椭圆的由黑边分割,点点鲜明,更像是生物学上的基因照片。 这又代表着什么物理现象? 许嘉年的好奇心破土而出,奋发向上! 他站在这两幅照片之间,一会看看左边,一会看看右边,五分钟后,他确定右边有水母感觉的照片是黑暗房子中对灯光的拍摄,但是右边的—— “磁流体和有颜色的水混合之后,用磁场吸引里头的粒子运动,再用镜头拍下来,就是这张照片了。” 盛薰书来到许嘉年身后,他有一点点紧张,咳嗽了两声,才继续道: “物理和摄影结合起来,还挺神奇的,是不是?对对,四年时间,我们总算用另外一种方式相遇了。” “那个……” 他更紧张了。 但展厅之内,色彩斑斓的照片将他环绕,给他勇气。 四年时间,许多许多张照片里,他按下快门的那一刹那,想到许嘉年。 所以人们将他的照片评价:温柔多情,生机勃勃。 很早以前,他的镜头与眼睛,已经锁定住了一个人。 “对对,我喜欢你,你能接受我的追求吗?” 许嘉年蓦然一笑。 他看着照片,听着盛薰书的告白,于倏忽间感觉到了幼年时候火焰在指尖跳动的惊奇神秘与温暖触动。 他的心给出反馈,于是脑认同了心,理智与感情达成共识。 他说:“我们……” 他还是不知道两人的未来会怎么样。 但是此时此刻,确实惊喜又美妙。 过去的他帮助错错,如今的错错还给他不同的神奇。 物理告诉我们能量守恒,但也许就算看不见摸不着的感情,也能遵循着这个定律。 他下定决心:“可以试试。” 第39章 光速不变 这是第二天的早上。 外头的天空刚刚擦亮的时候,一只飞晕了头的鸟儿“扑通”一声撞在玻璃上,把许嘉年给闹醒了。 四周蒙蒙暗又蒙蒙亮,虚浮的蓝色在空间里飘荡着,既像是宇宙所放出的蓝光,又像是思维的触手飞离脑海,浮出世界。 许嘉年拥着被子发呆。 昨天摄影展上他答应的事情此时正清晰地映在脑海里,被主人翻来覆去地琢磨着。 他们在一起了。 应该说,他们又在一起了。 许嘉年翻了个身,将被子团成个小山,下巴抵在上边。 其实这件事也没那么有意外,他还是挺喜欢盛薰书的,当时他和盛薰书分开,就算七层是为了盛薰书好,总也还剩下三层是想未来两个人能够更好地在一起。 不过这件事还是有点意外的,他本来没有想过那么快做决定的,但昨天那个时机真是太好了,他简直被击中了。 将他们两个的事业结合起来,拍出的那张照片,新奇又绚烂,让人感觉似乎看见了未来——未来也是这样漂亮。 几年不见,错错谈恋爱的手段大有进展啊,难道和别人练习过? 许嘉年暗暗揣测着,突然伸手往床头一摸,拿起手机,滑开手机中的某个视屏。 两个小人顿时跃然屏幕。 走在前面的小人吭哧吭哧地搬着书,书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61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61 架有它五个人那么高;走在后面的小人也吭哧吭哧搬着砖,砖头少一点,只有它四个人那么高。 许嘉年用手指丈量了下书架与砖头的高度差,露出会心的微笑。 砖头矮一点是证明你能够追得上我吗?……搬什么砖头,明明你从头到尾只扛了一个“砖头”到处跑。 闹钟响了。 于是一切浮华的想象如粒子飞散。 许嘉年收了手机,像往常一样坐起来,还没下床,就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等等。 他心头有点不好预感,正要抬手摸摸鼻子与喉咙,又接连打了两三个喷嚏。 果然。 许嘉年看着呼呼吹冷气的空调。 真的着凉了—— 盛薰书见到许嘉年的时候,许嘉年刚刚跑完步回来。 踏进花园的人穿着白色运动服,脖子上撘条小毛巾,脸上身上都是汗。 其实这人和往常也没什么区别,但不知为何,盛薰书总觉得对方和其他时间有些小区别。他盯着许嘉年看了一会,在见到对方说没两句就抬手揉了一下鼻子时恍然大悟,说:“你等等!” 盛薰书钻进房间,两分钟后,拿了一瓶喷雾出来:“你的鼻炎又犯了吧?这个对症吗?” 许嘉年接过一看,居然是自己过去用的牌子,他说:“对症。你也有鼻炎?” 盛薰书难得洋洋得意,撸起袖子,展露肱二头肌:“哪能呢,都说会得鼻炎的人就是不运动的人,你看我这运动量,像会得这个毛病的吗?” 许嘉年转着手中的瓶子,看瓶身信息:“那就是特意为我准备的了?” 盛薰书:“当然!” 许嘉年顺口问:“还每年都买一瓶新的?” 盛薰书也顺口回答:“今年买了两瓶,不是说你这里不好看医生吗?” 许嘉年不说话了,饱含深意地看着盛薰书。 盛薰书有点脸红,嘟囔道:“怎么,都隔着一个太平洋了,还不兴我没事想想旧情人?” 许嘉年无辜道:“我什么都没说啊。”他摸出手机,滑了两下,将屏幕转向盛薰书,“一起去看吗?” 屏幕上显示着今天晚上一场歌剧演出。 盛薰书一口答应,看着许嘉年出了自己花园,拐进隔壁后,才回过味来: 欸嘿,今天对对主动邀我了! 晚上八点,歌剧开场。 金红色的垂幕层层拉起,流苏振颤,灯光熄灭,当高亢的声音随着舞台灯的乍亮而响起之际,整个剧场一齐安静。 舞台上的声音恢弘又盛大,哪怕几乎对音乐没有鉴赏能力,盛薰书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肺腔随着声音的轻轻抖动,几乎被扯入音域惊涛骇浪的漩涡之中。不过震撼毕竟是短暂的,很快,盛薰书回过神来,无比惋惜:唉,听上去好厉害的样子,就可惜…… 他悄悄看了隔壁的许嘉年一眼,有点尴尬:我不太听得懂……! 许嘉年在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盛薰书的小动作。 表演途中不好出声,他拉过盛薰书的手,在对方掌心中写字:怎么? 手掌痒痒的,连带着心脏也有点痒痒的。盛薰书也在对方掌心写:不太听得懂。 许嘉年:要走吗? 盛薰书:不用。你喜欢…… 许嘉年:我不算喜欢。 盛薰书:咦? 许嘉年慢吞吞写道:这是我第一次来听歌剧,以前一直不知道找谁来陪。万一尝试了不喜欢,想先走,就太没有礼貌了。 这长长的一句话,他从盛薰书的指头开始写,来到掌心,又写到手腕。 写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微一用力,指头按在盛薰书的腕脉上,感觉强而有力的跳动透过皮下,弹在指腹上。 下一秒,他的手被盛薰书拽住了。 黑暗里,许嘉年朝隔壁看了一眼,看见盛薰书的双眸。 那双眼睛,在黑暗里闪烁着如星月一样的光芒。 这一场歌剧最后,两人还是没有提前离席。 听得久了,哪怕不太能够听明白台词,也沉浸着徜徉在音乐之中了。最重要的是,身旁有喜欢的人,那么做什么都有额外的意趣。 等到歌剧结束,踏出剧院,绕道剧院后的小巷行走,凉风呼啸,星星扑闪,夜晚间时刻不休的人声与车辆声则遥遥停在世界的彼端。 路灯像一个橙红的火球悬在前进的半空,两侧的垃圾箱里塞满了垃圾,一只白猫蹲在垃圾箱下,遥遥盯着垃圾桶的上方思量着,直到两人走得近了,才“喵嗷”一声溜了。 刺耳的猫叫在小巷子里长长回荡,将夜凸显得越发安静。 彼此缠绕的掌心之中,热意贴着皮肤往里头钻,似乎还有心脏,就在手掌中一下一下地跳。 许嘉年:“你知道我们现在像什么吗?” 盛薰书迷惑:“像什么?” 许嘉年:“像下了课就手牵着手一起去上厕所的女同学。” 盛薰书张口结舌,几秒钟后,他突然大叫一声:“你老实说,你高中时候是不是对我做了很多——” 许嘉年:“很多什么?” 盛薰书:“撩而不娶的事情!!!” 许嘉年:“嗯……” 盛薰书:“是不是!!!” 许嘉年踢了一下脚前碎石。 碎石骨碌碌向前滚去,其中藏着小小声的嘀咕:“现在才知道,太迟钝了。” 这一夜之后,许嘉年和盛薰书的关系又发生了一些变化。 就好像春日还泛着薄冰的水面突然经历了一场夏季的风,冰没有了,只剩下水。 日常的生活还是那个样,两人各自忙着工作,但身处同一个城市,住址就在隔壁,早晨醒来拉开窗户就能和对方打个招呼,晚上看着对面关灯的时间就知道他什么时候进入安眠。 打球的时候共用一条毛巾也没有问题,吃饭的时候会先将盘子里对方喜欢的东西挑出来,再评价评价对方的衣着品味。 一切都很好。直到许嘉年手头的研究出了成果,上边对他十分欣赏,他可能调动到挺远城市的某个知名研究所进行为期两三年的深造与镀金。 从许嘉年这里得知消息的时候,盛薰书愣了两三秒,接着有点疑惑问:“深造我明白……镀金是什么意思?你们搞科研的也讲究这个?不是主要看成果吗?” 许嘉年鄙视地瞅了盛薰书一眼,淡淡说:“如果拿了诺贝尔,当然看成果。在此之前,985和211一样吗?” 盛薰书诚恳回答:“我明白了,果然不太一样。”他接着问,“那镀金成功之后会有什么跃进?” 许嘉年:“嗯……” 盛薰书:“嗯?” 许嘉年:“打个比方,万一三年后世界末日,这个国家有一艘可容纳一百万人的方舟的话,也许我有一个名额。” 盛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62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62 薰书大手一挥,干脆道:“别说了!收拾东西吧,你去哪个城市我就去哪个城市,千万别为了我瞻前顾后,我不会拖你后腿的,这就麻溜地收拾了包袱跟你走,到时候咱们买同一架航班隔壁的座位,路上累了你可以靠着我的肩膀睡一觉。” 许嘉年被逗笑了:“我的隔壁肯定坐着同事啊。” 盛薰书退而求其次:“我们可以坐前后排。” 许嘉年:“也许我们研究所包机了呢?” “你……你们研究所这么有钱?贪污公款了吗?”盛薰书有点震惊,而后负气,“那我包一架机跟着你们,这总可以了吧?你可不要和我说航空管制什么的!” 许嘉年笑倒在床上:“那我在去那个城市之前还要不要和你一起坐飞机去旅游啊?” 盛薰书瞅着许嘉年,他还挺想扑在许嘉年身上,但现阶段只敢扑在床上,那手指去戳许嘉年:“这是你说的啊。” 许嘉年的腰有点痒,他翻了个身:“好吧,算我说的……” 盛薰书又问:“那我以后如果接了什么很重要的工作,要去南极北极蹲守十天半个月,你会和我一起去吗?我们可以看看企鹅看看熊。” 许嘉年又翻了个身:“我休假的时候和你一起去。” 盛薰书心里打着小算盘:美国不像国内,这里经济不好,休假挺多,加班倒少。这样想来,挪出一个许嘉年能够陪着周游世界的时间根本不难! 他算清楚了帐,心花怒放,一翻身压在许嘉年身上,啾了他眼睛一口! 气氛顿时凝注。 两人的动作都停了。 他们互相看着彼此,盛薰书脑袋有点空白,结结巴巴说:“你……你的眼睛上沾着太阳光。” 那么两三秒的停顿。 许嘉年把盛薰书拉下来,然后翻身压上去,做了同样的动作,俯下身,将一个吻轻轻落在对方的眼睫。 唇上所感觉得到的轻轻颤动,像是刷子的毛刷过心脏。 时光静谧。 静谧之中,盛薰书的声音忽然响起:“许嘉年……” 许嘉年:“嗯?” 许嘉年其实和过去一样。 他永远走得这样快,这样稳,像是一道光,自人眼前飞过,留下久久不退的霓虹。 光速不曾改变。 可是这一次,只要我愿意,眨眨眼睛,就能和他一起走。 于是离别忽然变得有点简单。 一如四年前他与许嘉年达成的共识。 我会用另外一种方式追逐你,赶上你,遇见你,与你并肩前行。 光速惊鸿,和其一同飞翔的美妙,只有心可感触。 “没什么……”盛薰书笑了笑,“感觉我们都长大了。” 都拥有了更美好的未来。 第40章 不确定性 晨光刺破翌日的天空,上午六点多一点,叮叮咚咚的声音就打破清早的宁静。 许爸爸许妈妈年纪大了,睡眠浅,听见门外隐隐约约的声音时就起来了。 他们打着哈欠,梳洗完毕,刚刚下楼,就见楼下餐厅里,许嘉年端着最后一盘早点从厨房出来。 两人一扫桌面,呦呵,今天的早餐还挺丰富:一盘刚出锅的面条上盛着葱油酱,隔着老远就能闻到葱花油爆的香气;三两个馒头叠成金字塔,下边两个白白胖胖,上边一个重枣鲜艳;一锅香甜甜的美龄粥里,几点红彤彤枸杞似点缀在汉白玉上。 他们坐到了桌子旁,许父打听道:“今天是什么节啊?” 许嘉年放下最后的一道鸡汤小馄饨,纳闷道:“没节日吧?随便做了一点早餐。我去跑步了,你们先吃。” 许父许母眼看许嘉年一路出去,待得后边传来一声“咔嚓”的关门声,许爸爸才拿起筷子,逐一点着桌上的菜,还额外敲了敲那盘漂亮极了的美龄粥:“啧啧,做得这么漂亮,不像是给我们两个老家伙吃的呢……谈恋爱了吧。” 许妈妈点破真相:“肯定是和隔壁新搬来的那个人在一起了。” 许爸爸:“这么确定?” 许妈妈切道:“要不然他能天天早起去跑步?想都别想!” “你说的有道理。”许爸爸嘶了一声,“隔壁住着那个是什么样的?” 许妈妈:“不知道,挺神秘的,小区里大家都没怎么见人出来,去敲门也是保姆开门,好像是个艺术家。你别急,等对对跑步回来,我从后花园过去偶遇一下,不就知道隔壁住着什么人了?” 还说话间,许妈妈已经将小馄饨挪到自己面前,勺起来吃。 鸟儿刚叫的早晨,阳光不烈的上午,一口热汤,一口馄饨,吹了吹吃下去,热意缠着脾肺腾起来,五脏熨帖,什么烦恼也没有了! 绕着小区跑完了一圈,再回到家门口附近的时候,时间刚刚好过去半个小时。 他经过隔壁,目光刚从盛薰书的屋子掠过,就见空无一人的大门上,“叮咚”、“叮咚”的门铃声响起,接着,门自内打开,盛薰书倚着门框,手搭把手,冲许嘉年吹了个长长的口哨:“这么早就来找我啦?” 许嘉年挑挑眉梢,半转身体,回应道:“这么早就来蹲守我了。” 盛薰书比了个手枪:“目标人头,砰!” 许嘉年可不服输,比了双枪:“谁杀谁还不一定呢。” 十来步外,正在厨房洗碗筷的许爸爸一眼看见许嘉年停在了隔壁的门前,连水都来不及关就跑到客厅,冲正看电视的许妈妈努嘴示意。 许妈妈伸长脖子瞅了一眼,淡定拿了菜篮子,穿过花园,径自往隔壁走去。 十来步的距离才走了三分之二,刚过转角,许嘉年忽而转头。 母子对望。 依稀有那么点惊讶掠过许嘉年的脸。 “妈……” 老太太不慌不忙,先声夺人:“对对,妈去买菜,你在和谁聊天?”她手脚敏捷,说话的同时几个大步向前一跨,来到了正门旁边,一扭头就将房门里的人看个正着! 熟悉的身影让笑意定格在许妈妈脸上。 她错愕道:“盛薰书?” 盛薰书的脸上同样残留着笑意,笑意里还混杂着更多的慌乱。 过去的盖子又一次被掀开了。 从来到这里的第一天,盛薰书有多希冀和许嘉年在一起,就有多回避许嘉年的父母。 可是一切总要面对。 不是今天,就是明天。 而命运决定在此时此刻。 内心的怯懦喧嚣着让他后退关门,但更有勇气驱动着他坚定向前,走过许嘉年身旁,亲自走到许妈妈面前: “阿姨,是我。” 许多许多个第一步,他会一一迈出。 气氛有一些凝重。 许嘉年回到了自己家中。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的父母坐在他的左手边,盛薰书坐在他的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63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63 右手边。他本来打算说一些什么的,可是好像当事的双方注意力都不放在他身上。他只好保持沉默,安安静静看着事态发展。 “叔叔,阿姨,”盛薰书率先打破沉默,他坐在沙发上,身体前倾,两手虚虚合握,看得出颇为紧张。但他说出口的第一句话,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可以让对对回避一下吗?我希望单独和您二位沟通一下。” 许爸爸许妈妈反射性看向儿子。 许嘉年脑袋一转就明白盛薰书的想法了:“你确定?” 盛薰书道:“当然。” 得了答复,许嘉年干脆上了楼,不过一会,楼上就传来了小提琴声,音乐低沉和缓,又有一种山雨欲来的凝重。 楼下,正要说话的几人对视一眼,均有点哭笑不得。 这是人不在现场,现场依旧回荡着他的声音啊! 盛薰书将爱人的促狭放到一旁,从口袋中取出一个透明袋子,袋子里头放着几叠文件与好几个本子,他将袋子打开,把里头的文件和本子一一摆在许家父母面前。 许爸爸没看文件,先看见了存折本子。他皱眉道:“这是什么意思?” 盛薰书说:“这些是我名下的资产……” 许妈妈打断他:“我们不好奇你名下有什么资产,如果你要说这个就打住吧。” 盛薰书被抢了一句也不急,他诚恳道:“请叔叔阿姨先听我把话说完,只要五分钟就够了。叔叔阿姨,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我大学学了摄影专业,这几年来也一直在做摄影工作,工作还算顺利,现在有几个比较固定的合作方。”他指着铺开在茶几上的第一份文件说,“这是我当年住的那一套房子,在你们出国之后,我爸把它卖掉了,后来我又把它买回来了。这是我在国内唯一一处固定资产。因为工作的缘故,我经常在各地奔波,也时常出国,所以并没有考虑再购置房产与车辆。除了日常的开销之外,剩余的都存了起来。” 他翻开自己主要的那张存折,里边显示有七位数字。 “存款不是太多,”他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我的事业正在稳步的上升期,如果预估不出现太多错误,这两年应该能将这个数字翻一倍。”他继续说,“还有一些钱我买了几个保险。因为这两年也不知道最后会在哪里,所以国内的医疗保险什么的没有买太多,不过我买了一个挺大的人生意外险。对我的职业来说,这个险种最合适了。” 盛薰书翻到了桌面上最厚的一叠文件。 这也是他这一席话中最重要的一句。 他拿着文件的手略顿了顿,而后翻到死亡险受保人那一栏,并给许爸爸许妈妈看:“这一份保险中的死亡险受保人,我填的是许嘉年。” 楼上的琴声忽然高亢,乌云翻涌,风声如雷,小船被浪涛高高抛上峰巅,悬于半空! 盛薰书收拾了东西,低低说:“叔叔,阿姨,我只是想说,这些年来我是认真想和许嘉年在一起的,我现在也有能力好好和他在一起了。这些年来,我一直喜欢他,从来没有改变过。” 短暂的安静。 许爸爸接过盛薰书手中的保险,翻了两页,什么也没说,起身往楼上走去。 一层楼的高度,十几个台阶的路程,当许爸爸来到许嘉年房间里时,许嘉年的一首曲子正好拉到终点。 风停了,雨静了,乌云之后,倦鸟回巢。 他一直听到完,点了根烟,说:“臭小子眼光还不错。” 许嘉年手拉小提琴,弓弦一颤一抖,他又拉起一首圆舞曲,这一回,悦耳音符似精灵,提着裙摆在旋飞。他矜持道:“人之所以可爱,总有其可堪喜爱之处。” 楼上的小提琴声隐隐约约,间或而响,间或而息。 许妈妈沉着脸不说话,片刻后,才道:“错错,你对你爸妈是怎么打算的?” 盛薰书说:“我每个月有定期给我爸妈打一笔钱。”他斟酌片刻,继续说,“阿姨,我不骗你,我爸身体不好,我也在给他找医生。如果有找到比较好的疗法,我也会安排他治疗。” 许妈妈:“其他呢?给钱不够吧,他如果要出国治疗,你不是也得陪在身旁?” 盛薰书:“我会雇专业的人做这件事。” 许妈妈问:“你这样对你父母,是因为对对吗?” 盛薰书:“不,不是的。” 许妈妈有点不太相信:“哦?那是因为什么?” 这一次,盛薰书没有立刻回答。 他低头看着茶几,还有自己的双手:“是为了我自己。我一直……我在等他们和我说对不起,他们却在等我向他们说谢谢。他们无法理解我,我不能认同他们……” 他将脸埋入双手之间。 “阿姨,我一直不来见你们,不止是因为对对,还因为我觉得很对不起你们,你们从小照顾我那么多……就算我和许嘉年的事情伤了他们的心,但你们的付出毫无私心,凭什么得到这样的结果?” 楼上的小提琴声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客厅里只回荡着盛薰书沙哑又压抑的声音。 许妈妈欲言又止了好几回,才长叹一声:“你这孩子……过去的事情也不是你做的,以后记得常上门,阿姨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啊。” 这天的午饭,盛薰书就留在许嘉年家里和许嘉年一家一起吃了。 许嘉年后来也问了问盛薰书和自己的父母谈了什么,不过盛薰书只是保持神秘的微笑,就是不说。 “切……稀罕你说。” 许嘉年鄙夷一句,扑上去挠对方的痒。 盛薰书一个没防备还真被扑倒了,他双手乱挥,哇哇大叫:“你有本事就不要偷袭!” 许嘉年得意道:“偷袭才是真本事!” 他把盛薰书压在身下好好欺负了一通,最后精疲力尽地躺在床上。 盛薰书也喘得厉害,他呼呼地长吸气了好半天,翻个身:“你刚才不是想听我和你爸妈说了什么吗?” 许嘉年:“不听。” 盛薰书:“别嘛,我和你说,我告诉你爸妈啊,您二位就放心把许嘉年交给我吧,我用人格保证我会带着许嘉年吃香的喝辣的,豆浆买两碗,喝一碗倒一碗,油条买两根,吃一根丢一根!” 许嘉年翻了个身,拿被子遮住耳朵。 不听不听他就是不听。 就算不听,他也早知道盛薰书会和父母说些什么。 毕竟是…… 他微笑了一下。 我的错错。 一个月后,许嘉年的工作调动下来。 他回家和父母大约说了一下工作上的情况,而后收拾东西,在报道的前三天上午和同事一起前往机场乘坐飞机。 安检之前。 许嘉年拖着箱子一路向前,刚过安检,一抬头,看见道路之前,盛薰书倚着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64 对对(修改版)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64 行礼冲他眨眼。 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撞,带着无声的默契轻轻滑开。 休息区中。 许嘉年刚刚坐下,椅子背被人叩响,盛薰书正冲他笑。 上飞机了。 当飞机开始逐步一路滑行飞上天空之际,坐在许嘉年斜前排的人向空姐要了杯水。 熟悉的声音吸引了许嘉年的注意力,许嘉年循声看去,正见盛薰书转过身来,并指一按唇,抛了个飞吻。 无聊。 比我慢的日子太多太久,所以这回要次次超我一步? 他斜了对方一眼,平静收回目光,整整手中的报纸,竖起来挡住翘起的嘴角。 命运的奥妙正在于此。 他曾窥见未来的片段,却窥不见今日情景。 他只是始终坚信,人生正反,不见痛苦与挫折,不得喜悦与成长。 曾伫立于生命中的坚石,也许终成你脚旁的繁花。 我们唯有努力。 让这不可测的未来始终带来惊喜与幸福。 如这碧空白云,骄阳不坠。 (全文完)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