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道鬼妃by柒草》 黑道鬼妃by柒草第1部分阅读 黑道鬼妃by柒草 作者:肉书屋 黑道鬼妃by柒草第1部分阅读 【txt论坛(bbsshubao2),欢迎您来txtbbs推荐好书!】 书名:黑道鬼妃 作者:柒草 温婉贤淑的相府四小姐国色倾城,因为肩上有火焰胎记被视为不祥。姐姐大婚当日,她被强行抬入姐夫婚床,不堪受辱而最终香消玉殒,却不想,迎来了一个全新的女人! 他是绝情冷性的王爷,南岳国头号j臣,有着谋权篡位一统天下的决心! 他视人命为草芥,任意残杀,以暴制暴,乃天下人为之惶恐的心腹大患。 一指婚书,他娶了绝色天下的相府嫡出二小姐。 洞房花烛,肩膀独特的胎记,却成了她暴露行踪的证据。 他封锁全城,只为找到那夜替寝的女子。但她却像一缕白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王府湖畔,她戏水在湖中央,却又如风般消失。 “找不到她,府内所有的女人都必须跟着陪葬!”他下达死令,为她斩杀府内所有女子,血流成河,民怨滔天… 他有他的心机城府,她有她的神机妙算。 奴家虽是柔弱女子,却也能素手翻云! 一介庶女,如何在泥泞中立足?是成为怨世中一缕孤魂,还是江湖中一位叱咤风云的闲云公子? 本书标签:女强,种田,王爷,腹黑,王妃,小妾 楔子 不愧是‘冷残门’的首席杀手,有着一张绝代风华的脸,焰唇藏笑,深黑的剪瞳凌厉如剑,如墨的长发柔顺而下,灯光下,手中高脚杯里的红酒更加撩人了。 她坐在那张单人沙发上,双腿交叠,诱人的黑色丝袜勾人心魂,只是……为何跪在她脚下的中年男人却是浑身颤抖? “你…你到底是谁?” 女人勾唇一笑,鬼魅的摇曳着杯中红酒“来取你性命之人!” 她说的是那般云淡风轻。 男子瞳孔扩张,难以置信“谁…谁派你来的?” “这你就不必多问。”女人微微一笑,把玩着高脚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到了阎王殿,你自会明白。” “买家给了你多少钱?我出双倍!”男子一面说,一面擦拭着额角的密汗。 “晚了!”她不屑的哼笑。 “晚了?” 女人俯下身,如玉的纤手勾起男子的下巴,笑得如黑夜的傀儡,妖艳而带着毒性“见过我的人——都、得、死!” ‘砰——’倏地,一声低沉的枪响,男子的胸口已经崩裂出无数的血斑。他瞳孔巨震,张唇想要说些什么,却终是开不了口…… “少做些孽,就不用死得这么惨了!”冷焰的看着地上死去的男子,女人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 敞开的落地窗有微风探头进来,屋外的天色如女人那深不可测的黑眸,月色笼罩下,为安详的城市披上一层银白。窗帘开始狂躁的摇摆,高挂的水晶灯吊饰也发出‘叮叮’之声,就好似午夜梦回,地上的死尸突然变得寒了。 灯光,开始忽明忽暗起来! “出来吧!”女人突然素淡的开口。 随即,一抹黑影照应在帘幕后面,高大伟岸,犹似黑暗之中的鬼魅。 女人不急不缓的走到酒柜前,取下那瓶红酒,在两个高脚杯里都盛了些“陪我喝一杯吧!” “你不去向尊上求情?”男子从帘幕后走了出来,清冷的眉宇俊美无比,一身黑色西装多了份素雅。 这是她的战友——夜鹰! 女人不以为然的笑起来“我根本没错!” “烈炎……” “嘘…”烈炎转身,白皙的指头捂住了夜鹰的薄唇,笑比花俏“什么都别说,只要陪我喝一杯就好!” 银色的吊带裹裙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显得极为妩媚,迅白的肩头,那抹烈火图案的胎记尤为显眼,青丝如炭,恍如云烟的洒下来。 她是个天生的妖精! 夜鹰眉宇阴沉,反手一把握住她“现在向尊上求饶还来得及,迟了你会死的!” “没用的!”烈炎嫣然一笑,摇了摇头“我已五毒攻心,就算华佗再世也必死无疑。” “不……不会的……”他瞳孔一冽,精光乍现,一把搂住她的小腰“你不会死的……不会的,尊上不会这么无情!” “他就有这么无情!”低沉一笑,烈炎红唇如血,凤眸深处却多了些柔美。 为爱,她忠于那个男人十年,她曾一厢情愿夜夜为他奉献,即便知道他并不爱自己,她依然傻傻的为他付出、流血、流汗,到最后,他还是选择亲自毁掉她…… 胸腔开始膨胀,无数鲜红的水珠从嘴里喷发而出。 ‘噗——’ 她微微张开眼睛,凝视着那漫天飞舞的血水,笑得深了…… “烈炎——烈炎——” 夜鹰搂着她逐渐瘫软的身子跪了下去,刘海撒下来,掩去了他半面的神情。 她紧握着他胸膛的衣服,虚弱的张着樱唇,喃喃道“我想……我想在见他一面……我想……让他亲眼看着我死……” “好……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夜鹰痛苦的点头,将她打横抱入怀里,朝着门外走去。 她曾是冷残门尊主引以为傲的门徒,却因贪恋师父触犯门规,从她成为冷残门正式女杀手的那一刻就该明白,她不能有感情,尤其是对尊主,犯了戒规,就该受到严惩。 轻纱帐幔下,她与她心爱的男子只有几步之遥,但那层纱华,却恍如隔世。 “你还有什么遗愿要跟本尊说?” 雷霆般的声音不带丝毫情感,无情的令烈炎心颤。 “我就想知道一件事……” “说!” “你到底……有没有对我动过心…?”即便是要死,她也要死得其所,死得明白 “哼!死到临头还是冥顽不灵!”他一喝,口气极为不悦。 她笑了,闭上双眼的刹那,眼角流下了生平唯一两滴眼泪。呵呵呵……她明白了,终于明白了,她的自欺欺人,也是时候该结束了。 她对天赌咒,若有来世,绝不再爱,否则……形神俱灭!不得好死! 然,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题外话------ 新文,求收藏,求支持。 001光芒万丈 如墨砚的夜色在皎洁的月光下显得沉醉了,微风悄无声息的袭来,无情的撕散了地上那两片痴缠的落叶,洒了一世凄美! 雕花的漆木窗前,桃花羞涩的开,为那暗沉的气息迎来了经久不衰的馨香。厢房内,尤为惹眼的还是那雕梁的凤床,粉色的幔帐下,竟有男子与女子的欢合。 窗户半敞着,银白的月色娇羞的闯进来,添了些份额外的娇柔。 烈炎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身体发烫,一波高过一波的快感扎住在体内,这种感觉她也曾熟悉,与尊主缠绵的镜头如水柱般灌溉进脑海。 缠绵?欢爱? 这样的字眼让她猛地清醒,缓过神时,身上正栖附着一个挺拔的男子。 幔帐外红烛如烟,缠着月色穿透进来,让她那双敏锐的水眸警惕起来。 世间竟然有这样俊美的男子,颜如玉,面若朝华,墨黑似云烟的青丝沿着两鬓洒下,雷厉风行的剑眉下,琥珀般的剪瞳深不见底,犹似一泓深潭,望一眼就挪不开了。肌肤如麦,风鬓无绝衰,浑然气质如撼天狮子下凌端,又如踩踏云雾间,噙着一股霸气! 她痴恋他的美,双眸似青烟般惆怅“尊……尊上!” 这是梦吗?在临死之前让她了无遗憾?但这梦,为何真实的让她心颤? 女子凄绝的呼喊让聂硕一怔,猛然间,他就对上了那双柔美的眼,里面散发着精锐与一丝忧愁。脸上隔绝的面纱掩去了她的容颜,这是她执意要戴上的,初经人事的女子有隐不去的羞涩,他居然也就好心的遵从了。 同样冰冷的面容,凌厉的凤眸,让她分不清真假,只是尽力放纵自己去迎合他。就给她最后一次瞎想,她到底还是一个挣脱不了情爱的平凡女子。 肩头那烈焰的胎记,和女子那挣脱世俗的倔强,却成了那夜最为耀眼的朝华…… 晨的潮气不知不觉灌溉进来,天空翻着隐隐的鱼肚白,欢愉了一夜的清香依然在屋子里盘旋。 “还赖着不走啊?还不赶快给我起来!” 女子尖锐的喝斥点亮了全新的一天,烈炎被拽醒的时候,面前就有这样一位女子。 凤冠霞衣,长着一张出水芙蓉的脸,面露凶狠,还有一袭难掩的恨意。 “你是谁?”她沉冷的问,环顾四周,为之一震。 四处沾满书香气息,古色古香,床头放着一张镂空的椅子,装潢华丽而不失俗气,高贵却也谱写着低调。 这……是哪里?她不是死了吗?尊上呢? “柳如尘,跟王爷交合一夜,你高兴傻了吧?”女子双手叉腰愤恨不已“还不赶紧给我滚回去,想我们俩一起掉脑袋是吧?” “柳如尘?王爷?”烈炎柳眉一皱,一把扯下面上薄纱。昨夜的的画面历历在目,尊上秀美的长发与今早所见的一切…… 她倏地一惊,猛抬头观望面前的女子,双眸一冽“你是谁?” “哈?我是谁?”女子好笑的指着自己的鼻子,伸手过来就揪住烈炎的耳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我可警告你,你的任务只是帮我过了洞房花烛,休想在王爷那儿讨得妾位!” 烈炎双眸一蹙,一个反手将女子的手反扣在身后,冷喝道“活得不耐烦了?” “啊啊啊……你你你……柳如尘,你竟敢还手,你信不信……你信不信我以月妃的身份砍了你,赶快给我放手!”女子受不住胳膊的疼痛,开始尖叫起来。 “哼!有本事你就试试。”她冷哼,素手一扬,女子连滚带爬的跌倒在地“滚出去,我要穿衣服!” “你你你……你只是我们家一个下贱的庶女,你跟你娘连名分都没有,别以为现在被聂王宠幸过,就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我可告诉你柳如尘,你一天在我脚下,就一辈子在我脚下!”柳如月从地上踉跄的站起来,一边咒骂,一边颠簸的退出去。她万万没想到,从前那个连正眼都不敢看她的人居然敢造反了。 柳如月走后,烈炎捡起落在鞋踏前的喜服,不经自嘲起来“柳如尘?” 没想到她会无故来到这里,还做了柳如尘?成了帮别人替寝的女人,更没想到……原来他,不是尊上。呵……不是才好,这样她也就无牵无挂了。 勉强穿上那件新娘服,烈炎一出门,就有个下人摸样的小哥等候在那里“小姐,请跟我从后门回相府吧!” 她睫毛一闪,二话不说就点了点头,还是决定见机行事,先弄清自己的身份再说。 “小姐,到了!”马车驶了好一会儿,一下车,烈炎就看见一个偏僻的小门,丝毫不起眼,周围也没什么人烟走动,很明显,这是个偏门。 站在门外,还是马夫先上去替她敲门,左顾右盼“快开门,四小姐回来了。” 门立刻打开,从里面冒出个谨慎的头,看见烈炎就笑起来“四小姐,请——” 她沉着脸,脸上瞧不出丝毫的笑意,孤傲的抬起了下颚,踩着矫健的步伐笔直的走进去。 开门的小哥皱着眉头所思,见烈炎走进去,他偷偷的拉着马夫询问“这四小姐怎么了?去了趟王府跟换了个人似的。” 马夫摆摆手,压低声音“我不知道,我刚才还瞧见她把二小姐从房里赶出来。” 听着二人在身后的碎碎念,烈炎冷漠的转身,指着马夫沉声道“你去给我弄点吃的来,我饿了。还有你,给我带路!” 两人面面相觑,似是没有听明白。从前温柔如水的四小姐,今日这是中邪了? “没听明白?”她凝眉,双眸犀利了。 “明白明白!”两人连连点头,赶紧分工合作。 很快,开门的小哥就带她来到一间茅草屋,位于相府最角落的院子“四小姐,您先进屋歇息,我去忙事情了。” 她冷漠的挥挥手,小哥就逃也似的跑了。 这大概算是她见过最‘华丽’的房子了吧,房顶上随意铺着稀松的杂草,墙上的泥土残破不堪,有好些都散落下来。这就是她住的地方?那个叫柳如尘的女人? 柳如尘,如柳枝般轻浮如尘,似雾、似云烟…… ‘砰——’ 一声响,她侧过头,就看见摔落在地上的木盆,里面好些衣裳都洒落出来。 “小姐?”如铃的呼唤传来,女子已经猛地扑过来,含泪检查着她的身体“小姐……您还好吧?有没有被人欺负。您可算回来了,担心死小婉了。” “我没事!”她微微笑起来,安抚着她。这是身为职业杀手最强大的应变能力。从小婉的言行举止就能分辨出她与柳如尘的主仆关系,而小婉的面部微表情也告诉她,这是个真正关心她的丫头。 不过看她的样子,也才十四五岁吧? “小姐……我去打些水为您洗漱……”她抹了抹眼泪,或许是看到烈炎回来而喜极而泣。 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绝色的自己,烈炎嘴角却染了些嘲弄。依旧是那张熟悉的脸,不施粉黛而颜若朝霞,只是多了些粉嫩,少了些妩媚。 换上的那件素淡白纱,长及曳地,绣着樱花图案的宽厚丝带素裹出绝美的身型。头上只简单的插了几株步摇。双眸似一汪深潭,却又显得那般黯漠,大概是心太冷,所以气质也跟着冷了吧! 她轻抚上自己的脸,现在想想,劳累了这么多年,她都没有好好看过自己…… 突然被踹开的房门,划破了这片刻的宁静,还来不及侧头看看是谁,就是少妇的谩骂“相府怎么会养出你这么个恬不知耻的贱人,竟然暗自私会男子破了身子,你立刻给我滚出相府。” 说着,她单手一扬,就朝着烈炎铺天盖地的打来,只是巴掌还未落及脸上,自己已经被烈炎掴得转了一圈,等回过神时,耳旁却是烈炎的冷笑“不自量力!” 早在刚才她已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向小婉旁敲侧击的打听清楚。原来,柳如尘是相爷在外风流时与一位名妓留下的孩子,名妓死后她便被送进相府,成为名不见经传的四小姐。世人都知相府有位国色天香的二小姐柳如月,却不知还有个美貌惊为天人柳如尘。 聂硕,南岳国残暴无仁的二皇子,是当今天下唯一一个敢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聂王!只手遮天,暴戾成性,野心勃勃,唯天下人惶恐。 朝堂重臣虽有异议,但也不敢与之抗衡! 太后将其视为心腹大患,早就有意铲除,奈何聂王权利倾天,她也只得暗中联盟朝臣,伺机夺权。 一道口谕,他绝情的斩杀了边塞难民,南岳自此民怨滔天,不除聂王誓不罢休。无数的农民起义,他以暴制暴,将他们扼杀在萌芽的摇篮里,引得民不聊生。 他跟随皇帝垂帘听政,忠臣有口难言。十大酷刑在他的统治下已是家常便饭,聂王用自己独特的残忍歼灭了无数小国,不断扩大自己一统天下的势力!聂王虽狠,却也喜好美色,听言相府二小姐绝色天下,便强行娶她做了第十二妾。只是柳如月自幼刁蛮任性,常以欺负柳如尘为乐,也没有其他女子为之珍重的贞洁,大婚当日,只好用柳如尘顶替。 但相府夫人早就看柳如尘不顺眼,想必借此一能让女儿过了杀头那关,更能赶走柳如尘,如此一石二鸟之美计,她当然乐不思蜀! “你……你居然敢打我?”相府夫人难以置信,她今日是吃了豹子胆? “打了又如何?”烈炎站起来,孤傲的看着她,妖媚的笑了“我从前被你打得少了么?” 说着,她踩着盈盈步伐婀娜的走了出去。 相府夫人跟随而去,却没打算放过她“当真是去了趟王府就不知天高地厚了,也不想想自己是何下贱之人,也敢狗仗人势!” 烈炎驻足,猛地转身,剪瞳一冽“你再说一遍?” “哟嗬!翅膀硬了?想造反?看我不打得你……”她扬手,巴掌就铺天盖地的朝着烈炎袭来。 她双眸一冽,迅雷不及掩耳的握住她,解下腰带缠上相府夫人手腕,另一头往树杈上一抛,一眨眼功夫,就将她吊在树上。 “啊——来人啊——这个贱人造反啦——”相府夫人双脚乱晃,惊惶失措的吼起来,还没有从突变的柳如尘那里缓过神。 “啊……小姐……您……你怎么把夫人给吊起来了?”听到惊叫的小婉慌不择路的跑过来,吓得脸色三变,这还是那个手无缚鸡的四小姐么? 烈炎绝冷的看着树上之人,吩咐着身后的小婉“去把这家的男主人叫来,我新帐旧账一起算!” ------题外话------ 亲们喜欢一定要收藏留言支持噢。 002女扮男装 闻讯赶到的相爷立刻带了家丁围了过来,看着被挂上树梢哭得凄绝的女人,他怒视着一旁淡然的烈炎“如尘,你何时变得这般大逆不道?” 她慵懒的靠坐在那张老旧的太师椅上,双眸假寐,朱红的唇角卷着若有似无的笑。太师椅摇摇摆摆,随着微风在树梢下纷扬,散在两鬓的发丝划过嘴角,多了些狐态。 “爹……”那声娇憎从她嘴里不紧不慢的飘出,烈炎依然合着眼,闲散的闭目养神。 那抹声音,仿佛是从远方传来的呼唤,素雅中竟透着几丝危险。 “老爷,快点救救我……你看你生出个什么祸害,我不活啦~我不活啦~”挂在树上的相府夫人哭得惨绝人寰,身旁的小婉替烈炎担忧起来。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把夫人放下来!”相爷冲着家丁一喝,气不打一处来。 雪白的裙纱在微风中轻乱的飞,她娇妩的睁开了如蝶的睫,笑了起来。 家丁慌忙的搬来梯子,准备爬上去解救相府夫人。 “我还没答应呢!”她猫媚的笑起来,话一脱口,双眸一冽,捡起地上的三颗石子夹于指尖,单手一掷,眼看着快要上树的三名家丁逐一落地。 众人大惊失色,相爷眼中更是有掩盖不了的震惊“你……你何时学的功夫?” “爹你整天只顾着围着你的老婆孩子转,何时真正关心过我呀?”她抿唇而笑,凤眸中划过一袭眉意,本就倾国倾城的脸蛋更加芳华绝代! “老爷你看看她,我当初就说不该收留她,现在倒好,她不知感恩,还要残害我……”相府夫人越哭越厉害,不依不饶。 “闭嘴……”她轻笑起来,话语清淡,似是在说着家常。 “你个贱人,平日里供你吃穿,现在反过来……” “闭嘴!”烈炎猛地一喝,双眸如钜。这是相府夫人第一次从一向温柔的柳如尘眼里看到了毒辣,那种眼神,立刻就让她哑口无言。虽然平日里欺惯了她,但这次却不敢开口了。 见烈炎态度如此恶劣,相爷薄怒“若在不放人,休怪我动家法。” 这还像是个父亲说的话吗! 她不动声色,靠上椅背又慵懒的闭上了眼,只是嘴角的笑意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算是一种挑衅! “来人,家法伺候!”相爷大怒,冲着家丁喝道。 “老爷不要啊,小姐她身子那么弱受不起那么粗的棍子,求求您饶过小姐吧!”小婉猛地跪地,抱着相爷的胳膊哭得稀里哗啦。在这无情的相府,大概只有她会心疼她了吧! “滚开!”家丁递来了粗棍,他一把踹开小婉,朝着烈炎铺天盖地的打来。 她倏地睁眼,快速握住棍子,一个空心翻站立在地,与相爷僵持而对,双眸犀利,绝冷“我不是相府之人,受不起这家法!” 她是尊主不择手段训练出来的钢铁卫士,从小吃过的苦绝非常人能忍受,那些死在脚下携手的战友就是最好的证明!若非为了爱,她会一直冷心绝情,但如今,她已是真正的无心死士! 而她,亦是有仇必报之人! “你……你……”相爷一急,连连后退,捂住胸口。她万万没想到,去了趟聂王府,柳如尘全变了。 “哼!”一声冷哼,棍子被她一把扔掉,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念在养育之恩的份上,我暂且饶你狗命,若再敢欺人太甚,必让相爷府不复存在!” “小婉,我们走!” 她的背影绝然而凄冷,那些见惯了温柔四小姐的家丁惊得膛目结舌,挂在树梢的相府夫人大气也不敢喘,相爷也是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久久都没能从变化万千的柳如尘身上回神。 …… “小婉,你身上可还有银两?” 小婉摇摇头“方才买这两身男装,已经花光了我身上所有的银子。” 繁华的大街,尤为显眼的便是那两抹瘦小的身影。与其余男子不同,女扮男装的她们总是那般清秀,浑然一股书生气息。即便如此,烈炎绝色的外形还是让过往的女子忍不住三步一回眸,面容里的羞涩难掩。 虽对身旁女子突然大变的性格诧异不已,但小婉不难看出,四小姐还是一如既往的维护她,这一点,倒是让她感动一大把,心中所有的疑虑也就自然的消散了,只要能永远陪在小姐身旁便好。 烈炎凤眸一闪,必须要先弄些钱在身上才是。 “你听说了吗?聂王这次在城西郊外举行擂台赛,胜者不仅能得二十万赏银,还能成为他的一等侍卫,从此荣华富贵,衣食无忧!” “哎哟!虽所言非虚,但聂王那是个什么人呐!稍有不慎便人头落地,听说前一任贴身侍卫就是为一件小事惹得聂王不爽快,被诛灭了九族!” 身旁行人的言谈虽细,但烈炎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聂王与尊上看似毫无瓜葛,外貌性情却又同为一人,冷情绝性。她能在尊上身边安然无恙的度过二十年,亦有本事跟随聂王! 若想在这陌生的王朝扎稳脚跟,她必须有所作为,跟在南岳国最有势力的王爷身旁,她才会扶摇直上。 想着,烈炎几步上前,单手握住谈话人的肩,笑道“这位小哥,敢问城西郊外怎么走?” 男子左右打量她,虽有些疑惑,却也如实告知“这条街一直走到尽头就出了郊外。” “谢谢!”她冲着男子点头道谢,便转身向着指引的方向前去。 身后的小婉小跑着跟在身后,不解的询问“小……公子,我们去城西郊外干嘛呀?” “挣钱!”她驻足,朝着小婉嫣然一笑,那抹笑挂在唇边,渲染了那浓厚的书生气,却是让所有人一怔。 这男子,真是太美了! “挣钱?”小婉大惑不解,歪侧着头纯澈的打量她,小声嘀咕道“郊外人烟稀疏,能挣个什么银两?” 烈炎又是一笑,道“去了就知道!” 紧锁住那抹白衣飘飞的背影,小婉依旧呆愣在原地思索。四小姐性情变了,还有了功夫,就连说出的话也奇奇怪怪,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纳闷归纳闷,等她抬头时,白衣飘飘的身影早已走远“哎呀公子~等等我啊——” 003擂台而战 城西郊外。 无数武林人士围聚于此,擂台就建在场中央,约莫三尺高,擂台中央有个五米左右的木桩,最上面挂着一个红绸球,四周围着威严的官兵,阵势浩瀚而威武。 不愧是聂王! 他就坐落于不远处搭置的凉棚内独自饮酒,浑然一股‘生人勿近’之气。一袭白衣与她交相呼应,身型伟岸,形神有力,浓密的剑眉噙着一股霸气,那张浑然天成的俊脸引来无数观赏女子的注目,但他眸中空无一物,冷如鬼魅。 “二哥,场外那些女子都虎视眈眈的看着你,你干脆好心收了她们得了。” 聂硕身旁一脸嬉笑的男子,与他有着七分相似,同母所生,乃当朝四皇子聂城,是南岳国唯一一位可亲近聂王之人。此人生性贪玩,哪里热闹便哪里有他。 手中酒杯一顿,聂硕冷眼撇他,不言不语,但那深不见底的眸总仿佛有利剑射出。 聂城见状,自知大事不妙,立刻嬉皮笑脸起来,指着一旁就哇哇大叫“二哥你看,才一会儿功夫就来了这么多人,哈哈,二哥出马,必定马到成功!” 聂硕丝毫不理会他的嬉闹,冷漠的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这才熄火。见聂硕神情缓和,聂城这才松了口气,在心头暗自叫嘘! “小……咳……公子啊,我们没事跑到这里干嘛?”一直在人群里东张西望的小婉,终于忍不住询问了。 烈炎清冷的嘴角划过一袭狐媚,目光跳跃过人群直接闯入凉棚,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在她深黑的瞳孔里不停闪烁。 只是,她的眼神再也寻不到感情,更多的则是冷然! “我要得那二十万赏银!”她说的云淡风轻,似是在说一件极为平淡之事。 身旁的小婉却呱呱大叫的跳起来“小姐,您您您您……您说您要给聂王当侍卫?” 她这一吼,也引来旁人的注目,小婉这才反应自己说漏嘴,赶忙盯着旁边的女人,道“小姐,您如此柔弱,怎可能打败那~么强壮的男人?” 一旁的女人狐疑的看着她,皱眉,挥手怒骂“你谁呀?吃多了吧你!” 女人一走,小婉就朝着她的背影吐吐舌头,这才免了一场暴露的戏码。 “打自然是打不过。”她轻笑,睫毛淡扫着审视那些莽夫。她虽为杀手,功夫一身,但失去枪支弹药,就好似被拔了牙的老虎,空有一身蛮力,对付些虾兵蟹将还成,但若真要与各界武林人士硬碰硬,必死无疑! 小婉皱眉,急了,靠紧她,小声嘀咕“那您还说拿银子?公子,我们还是回去给相爷道了歉算了,毕竟您是相爷的骨肉,他再怎么不喜欢您,也不可能那么狠心。” 烈炎红唇一勾,眸中不屑“不能硬来,那就智取!小婉,你放心,既然出了相府,我就没打算回去!” “可是公子……”小婉欲言又止,看着烈炎决绝的侧脸,她又不忍心在劝阻,毕竟主仆身份有别。但另一方面她又担心至极,聂王那是什么人?南岳国天下皆知的j臣,呆在他身边,比直接人头落地还惨!若惹了他,便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烈炎只是微微一笑,似乎胸有成竹。目光一转,她忽然注视到活蹦乱跳的聂城身上,低声询问道“小婉,那人是谁?” “他呀,是当朝四皇子,比聂王小三岁,跟聂王一样都是郭太妃的皇子,当年郭太妃被大火烧死的时候,四皇子就由聂王抚养了。”小婉解说道,因为柳如尘一直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朝堂之事不知所以然,小婉也就没有过多猜疑。 烈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耳旁的号角声与锣鼓声便一应而起,只要谁拔得头筹,将木桩顶的那块稠球取得,便算胜! 裁判声音一落,众人就蜂拥而上,密密麻麻的贴上木桩,站在擂台上相互拳脚。 而她,始终宁静的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公子,您怎么还站着不动啊?迟了就没机会了。”一旁的小婉一面担忧,一面又急。 烈炎却是一丝冷笑,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她只需静观其变亦可。 耳旁是凄惨的叫,无数人上了桩,又如陨石般落了地,到最后,只留下一名身形强壮的大胡子,他成了胜利的佼佼者,耀武扬威的举着拳头示威,听着众人的欢呼,他得意的转身,三两下就爬上木桩,只是粗壮的手还未触及到红绸,就被三块飞来的石子击中,连人一块儿摔在地上。 烈炎一甩长袍,三步并作两步跨上擂台,娇小的身影,一脸书生气的脸蛋顿时成为场内焦点,众人大惊,台下一片哗然。 “这人是谁呀?他不要命了吗?不去考场到跑到这来了!” “哎~铁定是身上没有了银两,穷酸书生也被逼无奈!” “哇~那位公子摸样好俊啊,希望对他手下留情。” 四散纷飞的语调不绝于耳,有感叹的,有鼓励的,有赞美的,却没有一个人对她抱有希望的。一个是弱不禁风颜如玉的翩翩公子,一个是雄壮滔滔肤如炭的强大铁匠,胜负之分,已不言而喻。 大胡子怒不可遏的从地上站起来,看着比自己矮小太多的人,他皱眉,喝道“你个小娃娃,不好好到书院读书,跑来凑什么热闹?” 烈炎勾唇冷笑,剪瞳如墨,散着幽幽寒意,背手而立,沉声道“出招吧!” 大胡子显然没将她放在眼里“我让你三招!” “谢谢!”烈炎挑眉,却以迅雷不及掩耳先发制人,化被动为主动,让大胡子只防难攻。 待他有所反击,冲她出拳,她已快速背过身,猛地抱住他的胳膊,一个完美的过肩摔,大胡子惨叫落地。 “啊——”场外顿时沸腾,难以置信,这书生的速度太快了。 “公子好棒,公子第一,公子加油!”小婉一蹦三尺高,连连道好。 “太精彩了!”凉棚里的聂城一拍折扇就赞叹起来,连连叫绝“想不到这弱小之身竟有如此奇招,二哥,看来这场比赛越来越有意思了。” 聂硕沉着脸,目光寒意逼人,深不可测的凤眸一转,瞳孔深处便是烈炎白衣飘飘的瘦小身影。 他大手往桌上一拍,空酒杯一跃而起,划过他的冷眸时,聂硕长袖一挥,酒杯如剑的朝着擂台上的人射去…… 004贴身侍卫 烈炎瞳孔如钜,警视着飞来之物。 只稍一瞬,酒杯如一头张狂的雄狮,猛地击中大胡子要害,片刻功夫,他已倒地,气绝身亡! 场面顿时沸腾,只是聂王在场,无人敢造次罢了。 越过人群,烈炎素淡的与聂硕对视,他平易的脸上除了冷俊之外,看不出风华。阳光温热,天气静好,那对视的剪瞳里,都夹杂了太多深不可测的复杂。 “二哥,你为何帮他?”聂城大惑不解,记忆里,聂硕从前都只是一位冷眼旁观者,很难出手分出场内胜负,今日,他这一惊举,到底是为何? 聂硕漠然置之,抽回眼,二话不语,出了凉棚,绝尘而去。 迁冷的背影令无数女子望穿秋水,那抹白衣胜雪之风貌如落尘的仙子,却是寒了岁月之长。 “这位公子得胜,可赏白银二十万两,官衔带刀一品侍卫!” 耳旁是判官的高喝,即便聂王庇佑,也无人敢抗衡。 “公子真棒,公子真棒……”台下的小婉乐不思蜀的鼓掌,烈炎却一直驻足在原地,目光从未从那抹消失的白影中抽回。 她明白聂硕的意思! “哎~真没意思,这么快就结束了,本皇子还说着这场比赛一定精彩。” 聂城感叹着,就走上擂台,左右打量着木然的烈炎,又道“真没看出来,瘦骨嶙峋之人还能有这般功夫,刚才你使得是什么怪招?教教本皇子如何?” 烈炎不语,回头漠然的瞥了他一眼,就冷漠的下了台。 聂城皱眉,这人怎么跟二哥一副德行? “喂、等等,你还没回本皇子话呢。”他几步上前,撑开折扇挡了她的去路,笑得开怀“模样跟二哥可媲美,这性格嘛~也差不多相似,唯有不同的就是这身型看着像女人,柔软无骨的。你叫什么?来自哪里?” “我们不是女人!”烈炎一脸宁静,倒是身旁的小婉急了,若一旦暴露行踪,必死无疑。 聂城一见小婉便立刻笑道“你可知有一句成语叫:此地无银三百两?” 烈炎一声冷笑,漠然转身,道“那四皇子可知也有这么一句说辞:凡斗者,必自以为是,而以人为非也。” 她这一说,小婉就立刻捧腹大笑起来,气得聂城吹胡子瞪眼“大胆,竟敢对本皇子无理。” “在下岂敢!”烈炎牵唇而笑“只是见四皇子闲暇无聊,切磋切磋文采而已,还望四皇子海涵!” “四皇子可得海涵呐~听说四皇子是最亲民的,心胸一定宽广。”才跟着烈炎没多久,这小婉的性情也跟着被渲染了。若换做从前,她哪敢对当朝皇子这般无理? “那是!”受不得夸的聂城骄傲了,火气三两下就消了。 之后,还是三人同行离开,聂城坚持要亲自带着烈炎去聂王府,还吵闹着一定要跟她学功夫。 马车里,只有他一人在夸夸其谈,烈炎一直就那么安静的坐着,沉着脸,好似在独自所思。小婉也百无聊赖的坐在一旁,撑住下巴,撅着嘴无所事事。 “四皇子,您怎么跟枝头的麻雀一样?”小婉终于受不住那份吵闹,嚷嚷着抱怨了。虽与聂城刚接触,但他却没有皇子架子,好似任何人都可以欺负一般,小婉自然也就不怕他。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聂城伸出折扇往小婉头顶轻轻一拍,她翻着白眼吐了吐舌头。 这什么皇子啊,就跟个小孩儿差不多。 这一路来,聂城像个说书的与两人吐槽,除了小婉偶尔会搭理他之外,烈炎一直都很淡漠。聂城似乎也习惯她这种性格,大概是在聂硕身边呆久了,也就不见怪了。 烈炎虽曾来过聂王府一回,但也只在柳如月的隔月斋住过一晚,还是从后门出去的。这次不同,她堂堂正正从大门而进,却被为之一震。 没有想象般的奢华,房屋五成守旧,广袤无垠,亭台楼阁一样不少,却不显华贵。若换在现代,这里最多是个旅游风景区,哪能是权倾朝野的聂王宝地? 聂硕,真是个让人读不懂的男人! “你们看,他就是王爷新招的贴身侍卫,好俊啊!” “哇~虽比王爷逊色一点点,可是比四皇子和慕容歌还要俊。” 一进门,就有丫鬟躲在一旁围观,一边痴迷烈炎的模样,一边小声的探讨着。 烈炎心头一笑,没想到这古代女人也不全都矜持。 “额咳咳……”竟有人敢说自己比不过身旁之人,聂城不依了,理了理胸前衣衫就朝着她们恐吓起来“该干嘛干嘛去,小心被二哥发现让你们掉脑袋。” 果不其然,一提到聂王,丫鬟们脸色骤变,纷纷逃也似的跑了。 这聂王的名讳比枪支弹药还厉害! “对了,你刚说你叫什么来着?”聂城转头看着她,笑道。 “烈炎……”她轻道,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聂城一喜,将合拢的折扇往手心一拍“那本皇子以后就叫你烈炎师父,本皇子不管,反正你必须教本皇子功夫,本皇子要学刚才那招把人很快翻过来摔倒的。” 烈炎好笑,道“那叫过肩摔!” “本皇子才不管什么摔,反正本皇子认定你这个师父了。” 小婉见状,捂嘴笑起来“还没见过这么会耍赖的皇子。” 三人在王府内小聊了会儿,聂城就带着烈炎去了为她准备好的房间,还领了专属于她的侍卫服。小婉的房间挨在烈炎隔壁,这里离聂王的寝房最近,也好方便聂王日后传唤。 这下,她就以聂王的贴身侍卫之职寄居在这里了。尊上的无情,让她一缕冤魂穿越于此,从而改变了柳如尘的一生。 也不知,这到底是福还是祸! “不好啦公子,快开开门啦~”大清早就听见小婉焦急的敲门,烈炎才刚穿好侍卫服,拉开房门的时候,小婉就横冲直撞的跑进来。 “何事如此慌慌张张?”她皱眉,不解了。 小婉上气不接下气,道“公、公子…不好了…不好了…听说二小姐…二小姐快被聂王打死了,您去看看呐~快去救救二小姐。” 烈炎瞳光一闪,二小姐?柳如月?哼!她也有今天? 还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走,瞧瞧去。” ------题外话----?br /gt; 黑道鬼妃by柒草第1部分阅读 欲望文 黑道鬼妃by柒草第2部分阅读 黑道鬼妃by柒草 作者:肉书屋 黑道鬼妃by柒草第2部分阅读 ---- 某柒爬出来求收啦~亲们往后看,不会失望哦~ 005千秋万代 “王爷,您就饶过臣妾吧,臣妾是真不知情啊!” 柳如月跪在聂硕脚下,哭得惨绝人寰,身上血淋淋的鞭痕让人看着忧心忡忡。而面前冷漠的男人却是独自酌酒,黑如墨砚的瞳孔幽冷而无情。 身旁同样冷血的侍卫一挥鞭,吓得柳如月抱紧了聂硕的双腿,苦苦哀求“王爷……王爷……臣妾再也不敢了,王爷饶命啊……” 聂硕一声冷哼,一脚将其踹开,冷喝道“你这贱妇,狗胆滔天,本王看你是活腻了。如若今日不招出前夜是谁替寝,杀无赦!” “王爷息怒,臣妾是真不知情啊,她只是臣妾从外边花钱买来的农家女子,事成之后拿了臣妾钱财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您就算打死臣妾,臣妾一样不知啊!” 柳如月万万没想到,柳如尘肩头的胎记却成为破绽的源头。她当然打死也不会承认相府还有个四小姐的存在,柳如尘貌美惊人,若她说了,一定会飞黄腾达,比过她这个姐姐。她才是南岳国第一美人,怎可让一个低贱的庶女取了她的头衔。 聂硕瞳孔一冽,握着酒杯的手一顿,怒上心头“给本王打,打得她松口为止!” “王爷饶命啊……臣妾是真不知道啊……啊——王爷……啊——啊——王爷……” 柳如月凄惨无比,在地上连连翻滚,那张薄施粉黛而美貌惊人的脸也扭曲不已。从隔月斋传来的凄厉也惊飞了枝头的喜鹊,柳如月那血迹斑斑的身子让一旁侍奉的丫鬟也忍不住别过脸去,所有人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聂硕——孽之源,硕之果,残忍之最。 “王爷饶命……臣妾知罪……王爷息怒……臣妾知罪……”柳如月奄奄一息道。 聂硕抬手,侍卫停止惨打。 他俯下身,纤手勾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头强行抬高,寒道“说!她现在在何处?如若不说,本王就判你个浪妇之名,除以极刑!” 柳如月含泪抿唇,带着嘴角的血迹惨苦的摇摇头“王爷……臣妾真的不知情啊王爷……您就算打死臣妾,臣妾也不知她在哪里啊……王爷……啊啊啊啊……” “冥顽不灵!”他一喝,猛拍木桌,发出的惊涛让所有人下了跪。 众人连连颤抖“王爷息怒!” 聂硕瞳孔攥火,残暴如虎,俊脸带着绝怒,如一头嗜血的雄狮,冷喝“这贱人欺骗本王,失去贞洁,将她拖下去,挑断手脚筋,永世不得出府!” 他倏地站起来,绝情道“传本王口谕,相府大人柳毅欺君瞒上,通敌叛国,故,全府上下一百三十八口抄家满门,诛——九族!” “啊——不要啊王爷——啊——不要啊——”闻言,柳如月声嘶力竭,死死抱住聂硕双腿绝望的哀吼,也顾不得浑身之痛,吼得惨绝人寰! “王爷且慢,属下有话要说。”闻讯赶到的烈炎单漆跪地,对聂硕恭敬不已。 在他下达命令的时候,很少有人敢出来主持公道,因为他聂硕,就是公道!是神,是天,是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皱眉,看着一脸淡然的烈炎,冷冷道“你敢违逆本王的意思?” 雷霆的声音坚硬的如一把毒箭,吓得周遭的奴仆浑身哆嗦,无一人敢出声。只是他们心里却都替这名新侍卫担忧起来,她有大好的前程,若毁于此,实属可惜! “属下不敢!”烈炎低下头,带着刻意的浑厚接着道“但既然王爷选择让属下担任贴身侍卫一职,属下就该誓死效忠,一切以王爷的利益为目地!” “好个以本王的利益为目地!”聂硕瞳孔一钜,重新回到座位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抬起头来,本王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胆识!” 她大概是有史以来第一个敢这么直视他的人,那双宁静如湖的剪瞳噙着一份淡定与倔强,只是……为何眼睑深处,他总觉得有几丝忧伤划过,就好似那夜的那个她…… 不染尘埃的清澈,不问世事的情怀,如烟缕的惆怅,这是那夜潜入他记忆里最深的心绪。他开始好奇,究竟是怎样的女子才会有这种眼神,究竟是怎样的女子,仅凭那双眼睛,便会让他魂牵梦绕…… “你凭什么觉得本王会因你而放过她?”他含着一丝嘲讽,话语决绝。 烈炎似笑非笑,笔直的凝视他,不卑不亢,道“若王爷真想找寻那名女子,月妃娘娘是唯一的线索,既然如此,何不等王爷找到她带去给月妃娘娘辨认,如此,再来惩罚她的不知廉耻也不迟!” 她说的是那般义正言辞! 聂硕冷然一笑,把玩手中酒杯“本王不会容忍欺瞒本王之人,谁若觉得能将本王玩弄于鼓掌,本王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天下迟早都是王爷的,谁又敢不识好歹?”烈炎掷地有声。 “本王果然没有选错人!”对于烈炎的胆识,聂硕很是满意。他一挥衣袖,侍卫便退了下去,心情突然大好,酌酒而欢“那你跟本王说说,本王要如何才能找到她?” “王爷何必明知故问?”烈炎一笑,接着道“再说,王府佳丽如云,王爷俊美如仙,又何必为一女子那般劳师动众!” 聂王大悦,放声脆笑,说话间,眼神却又如此霸道“本王看上的女人,那就必须非本王莫属,谁若敢跟本王抢,本王定将他碎、尸、万、段!” 烈炎微微低下了头,素淡的眸也跟着落了地。 一旁一直不敢作声的柳如月却是大惊失色,即便是柳如尘在怎么女扮男装,她也能第一眼就认出来。她没想到她们会以这种方式见面,更没想到,柳如尘会成了聂王身边的贴身侍卫! “传本王命令,立即封锁全城,凡肩头有胎记女子,通通抓入王府,本王要一一过目!” 聂硕神行一顿,目光犀利了。虽未见过那名女子长相,但躺在她肩头的烈火胎记他可谓过目不忘,他的女人,就该时时刻刻呆在他身边,又岂能让她偷偷溜走? “是!”侍卫拱手,领命而去。 烈炎朝着聂硕又是一鞠躬“王爷势力滔天,乃千秋万代,永世之主!” “王爷千秋万代,乃永世之主!”一时间,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声音如鸿,响声震天! “哈哈哈哈!”他放声脆笑,惊了一世浮华! …… 006心腹大患 “柳如尘,别以为你帮了本妃,本妃就会感激你!” 聂硕一走,柳如月就被人扶上了床。烈炎冷然的站在她身旁,瞳孔里的淡然与陌生倒是让柳如月一惊。她依然不能从柳如尘的改变中游神回来,明明是同一人,却在一夜之间性格天差地别! 烈炎不屑哼笑,睫毛下,那双如墨宝的黑眸妖媚不已“我并非帮你,只是不希望你成为祸害相府那些无辜生命的源头。” “你……”柳如月气急,撕裂了身上的伤口,疼得她倒吸几口凉气。但她却仍旧倔强的瞪着烈炎,凶狠道“哼……你也别高兴的太早,要是……要是让王爷知道你女扮男装欺骗他,他定会将你五马分尸!” “分不分尸不重要!”她勾唇一笑,俯下身,将那张朱唇贴在柳如月耳旁喃喃“重要的是……倘若你敢让聂王知道我是女人,我便拉着你……一起陪葬!” “啊……”柳如月瞳孔大瞪,惊出一身冷汗,侧头看着她时,眼神闪烁“你……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她邪唇笑了起来,毫不客气的坐上床沿,孤傲的撇着她“你可是我的好姐姐,妹妹我知道,姐姐一定会好好保护我的,对不对?” 柳如月泪眼滔滔,无力的软在床上,绝望的盯着蚊帐,默默流泪,不言不语。 烈炎哼笑,俊美的面容噙着三分阴邪。回想穿越那天柳如月那嚣张跋扈的身影与现在软弱无力的模样,烈炎顿感心情大好。 十年风水轮流转,现在的柳如尘已非当日那任人宰割之人! “姐姐你好自为之,妹妹我还要辅佐聂王办事!”烈炎收拢唇角,冷然的站起来往外走,没走几步她又妖媚的转过身,莞尔道“对了,妹妹应该在这里祝福一下姐姐,希望姐姐往后的日子可以高枕无忧,轻而易举坐上聂王妃的宝座,以姐姐的美色,只做个小妾,太可惜了!” “你……你……你……”躺在床上的柳如月气得连连喘气,她愤恨的凝视着那抹绝然而去的背影,心头就似有万千蚂蚁啃噬一般。 …… …… 南岳皇宫:太后寝宫——华辖殿 她斜卧在软垫上,一身雍容华贵的凤袍彰显了专属于太后的威严。单手撑着头,闭目养神,身旁的宫女小心翼翼的为她扇着扇子。 虽年过半百,但那张粉黛的容颜上却未曾留下过多的岁月痕迹,发梢里并未见白露冒出,只是眉宇间潜存的瘴气宣泄了妇孺此刻的心情。她虽看似慵懒闲暇,实则心头有太多顾虑! “太后,听说聂王最近封锁都城,为找寻一名女子闹得沸沸扬扬!”说话之人乃郑太后贴身奴仆,刘公公。 “又是聂王……”太后紧皱眉宇,抬手揉了揉太阳|岤,挥去了为她扇扇的宫女,被刘公公从软榻上扶坐了起来“哎……满朝文武都知聂王是南岳国第一大患,如若不早些除去,哀家百年后,何以有颜面见皇家的列祖列宗啊!” “太后不必忧心,聂王作孽太多,想必定会遭天谴的!”刘公公弯下腰,只能好言相劝,聂王势力如何,也是天知地知人人皆知。 “哎……聂王虽非哀家亲生,可自郭太妃薨后,哀家也在尽心尽力对他,若有朝一日他真与皇上兵戎相见,哀家也心如刀割啊!” “太后娘娘宅心仁厚,要是聂王知道您的心意,迷途知返该有多好!”一说起这个,刘公公也唉声叹气,难道南岳国,真的就无人能跟聂王抗衡了么? “若真能不起内乱,何乐而不为呢?”每一场战场都牵连无数无辜百姓,现在皇上的权势已被聂王控制,他手中有多国兵力,如此以卵击石之举,胜算几率太小,又不知会有多少生命命赴黄泉! 如此,刘公公也跟着焦急,低头沉思几许,他猛地抬头,眼睛莹然有光,道“太后!聂王不是在找寻一名肩头有烈火胎记的女子么?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如若不然,我们也暗中寻找,或许这名女子能够拯救天下苍生!” 太后神色一凝,严谨的看着刘公公,皱眉道“能行么?” “死马当活马医,只要有一丝让聂王归降的希望,我们也不能轻言放弃呀!” 太后又是一叹,想了想,还是觉得这招实属不妥,摇头道“聂王的性子哀家多多少少也了解些,美人只解一时风情,江山对他来说无比重要!说不定这又是他一时兴起,倘若真找到那名女子,他最多给个妾位身份,玩腻了,自然也就罢了……” 聂王府美人如云,却没有一人能牵动聂王的心,他有雄心壮志,又岂会为一女子放弃唾手可得的天下! “可是太后……” 刘公公刚一开口,太后就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哀家知道你忠心不二,一心为国。哎……可这计实在行不通,南岳第一美人柳如月他也娶了,可还不照样寻其他女子。美人计对谁都有用,独独聂王是个例外!” “聂王何时撼动那么多兵力去找一名女子?或许这冥冥之中就是在暗示,南岳国的救星真的出现了,如果不去试试怎知不行?难道太后真的希望皇上的江山被聂王一统天下?若他做了暴君,天下苍生何存?南岳忠诚何存?南岳王朝的千秋万代何存呐~” 刘公公肺言肺语,一激动,举起手中拂尘便跪在了郑太后面前! “母后,刘公公所言非虚,不如试试如何?” 不知何时出现的南岳储君,穿着龙袍便疯也似的走了进来。 “皇上,你怎么来了?”太后见状,心头一喜就站起来。 “儿臣参见母后。”聂远对着郑太后拱手做拜,却被她一把扶正。 “你这么明目张胆的来,不怕聂王发现了,误以为哀家与皇上又暗中谋划什么!” 聂远摇摇头,道“母后放心,儿臣是摆脱了聂王的眼线后才偷偷过来的!” 闻言,太后蹙了眉,拍着聂远的手“身为一国之君,言行举止还被聂王控制,真是苦了你了。” “母后不必为儿臣担心!”聂远笑道,约莫二十四五的脸上却又是一地沧桑“儿臣私下里听大臣们非议,说聂王大动干戈封锁皇城,所以才特意过来与母后商量此事!” 太后见状,立刻严肃起来,挥手褪去左右,拉着聂远往里走“快快来与母后详谈!” …… ------题外话------ 咳咳……咱又来冒个泡泡,亲们如果喜欢的话要给我多多留言噢,我要动力噢动力…… 007骑射比试 今日聂硕要去打猎,烈炎也就早早的起来了。她曾常与夜鹰到马场练马,所以骑射自然不在话下。 刚要出行,就听见远处谁在叫喊“烈炎师父……烈炎师父……” 能这么叫她的还能有谁? 她跨在马背上,风姿卓越,一身灰袍俊逸非凡,干净白皙的脸上一片淡然。一旁同样冷漠的男子,跨着那匹汗血宝马,白衣胜雪,剑眉一片寒凉,如墨的瞳孔深不可测,浑然气质又是那样高不可攀! 聂城骑马跑来的时候,就看见那样一副场景,两名同样绝美的男子并驾齐驱,只是一个漠然,一个沉冷。 如若性别不同,他们就真的太配了! “二哥,烈炎师父,我要跟你们一起去!”聂城贼贼的笑起来,俊脸上像是被夕阳染过一般。 烈炎侧过头,剪瞳清浅的划过聂硕的俊脸,他沉着脸,面无表情,没有说答应,也没有说不答应,就驾着马走了。 聂城才不管,反正他脸皮厚惯了,也就笑眯眯的与烈炎并肩走“烈炎师父,你怎么不把你的书童带上?” 烈炎满脸黑线,淡淡道“她不会骑马!” “没关系,本皇子可以教他啊,下次跟我二哥出来打猎的时候你一定要把他带上,你做本皇子师父,本皇子做他师父!” “烈炎师父,你什么时候教本皇子过肩摔呀?” 这一路,就只听见聂城叽里呱啦没完没了,闹得烈炎耳皮子都起了茧,但聂硕好像习惯了似的,一直不闻不问冷冷的骑在前头。 行了一段路,三人就到了猎场,烈炎还未探究个仔细,聂城就吼了起来“二哥二哥,前面有只梅花鹿!” “被你这么一喝,聋子都跑了,本王还猎什么?”雷霆的责备终于响起,聂硕寒冷的看着他,聂城便赶紧乖乖捂住嘴,嬉皮笑脸的冲着聂硕傻笑。 聂硕一脸沉稳,一抬大手,烈炎便将手中的弓箭递给了他。 拉弦的声音听起来钢筋有力,却又被他做得如此优雅。倏地,箭猛然离弦,穿透过茂密的丛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中了那头肥壮的鹿! “好箭法!”聂城连连拍手,虽早就见识过二哥的技术,但每次出行,还是惊叹不已。 赞叹间,又有三发弓箭一并射出,眼看着快要跑远的三只兔子纷纷倒地,痛苦的四脚乱窜。 烈炎在旁,面容黯漠,双眸宁静如湖,默默的注释着聂硕一场场胜利的姿态。 不管是做什么,他都非胜不可! “哇,每次跟二哥出来都有香喷喷的大餐吃!”聂城兴奋的不停挥舞着手中的马鞭,激动时,还侧过头冲着烈炎惊叫“烈炎师父,你也来捕猎试试,跟我二哥比比骑射!” “也好!”烈炎还未开口,倒是身旁冰冷的聂硕应声道“本王也想摸摸你的底,你就跟本王比比,看看我们谁狩猎得多!” “属下遵命!”君命难为,她也不好推辞,只好驾着马随着聂王往着山野深处飞驰而去。 耳旁呼啸的风声,身后远处聂城的鼓舞声,和划过身子的树枝杂草都形成一道绝美的风景线。 “驾——”她跑在聂硕身后紧追不舍,沿途发现有飞奔的梅花鹿,两人神色一凝,纷纷拉弓朝着目标射去。 烈炎的箭疾驰在聂硕的前头,眼看着她的箭快要射入鹿的肚腹,却被他的箭一把阻截。烈炎的箭狠狠插到一旁树干的同时,他的箭已经刺翻了鹿身! 箭法太神了! 烈炎拉住马儿停下来,在心里忍不住赞叹!可就在她停下之时,聂硕竟然毫无留情的朝她射来一根利箭。 她猛地侧头,箭就着她脸上的肌肤划了过去,仅隔一毫米的距离擦过,一招射中身后的树干。 烈炎双眸一冽,沉稳的凝视着不远处的聂硕,却见他放声大笑起来,道“反应倒是挺快的!” 如果她迟疑一秒,就去了阎王殿! “王爷真是好风采!”她惊魂已定,笑着赞美道。 “你也不差!”他一把将手中的弓抛给她,一拉缰绳掉过头来,震慑道“很少有人能躲过本王的利箭,看来本王应该对你刮目相看!” “属下不敢!”烈炎低下头,淡淡道“是王爷手下留情而已。” “哈哈哈哈,本王就喜欢你这张嘴!”他一笑,挥鞭驾马而去,只留下烈炎静静的停在原地,看着那抹飞扬的白影,黑眸越来越幽深。 树木在风里沙沙作响,聂硕射在树上的利箭依然冰冷的屹立在那里,烈炎侧头观望它时,居然惊奇的发现枝头被箭射穿头颅的青蛇。 她心口一滞,简直不敢相信他竟以这样的动作射中了这条蛇。 他的箭法果然非常人所能匹敌! “咦?二哥,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烈炎师父呢?” 见聂硕率先驾马回来,聂城看了看身后,却没有发现烈炎的踪影,若换做平常,聂王一定不会这么快回来的。 “本王没心情狩猎了!”他冷冷开口,剑眉一蹙,好似心头压着什么。 聂城疑惑,见聂硕一脸清冷,还算了解自家二哥的聂城顿时恍然大悟,惊道“二哥,你该不会还惦记着那个没有找到的女子吧?” 聂硕沉默不语,面容却铁青了起来。 一见此,聂城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轻轻松松骑着马过来,调侃道“很少见二哥为了名女子如此心烦气躁,难不成还真是仙女下凡,将堂堂聂王迷得神魂颠倒?” 聂硕神情一变,不悦了。脸部氤氲起来,周遭的寒气弄得聂城忍不住打了冷噤。 见他变了脸,聂城赶紧打破僵局,笑道“听说最近万花楼来了名绝顶花魁,说不定能够比得过二哥心目中的美人,不如去看看如何?” 聂硕冷冷的撇着他,怒火丛生“枕尽千人臂,睡便万人床的女子有何稀奇?” “人家可是卖艺不卖身。”聂城赶紧解释道“反正二哥心情不好,也可以过去消遣消遣。咱们带上烈炎师父,我倒很想看看他那么瘦弱之人是如何招架万花楼那群女子的!” 这才是聂城真正的目的,若是让烈炎知道他竟在她身上打了这鬼主意,非拔了他一层皮不可…… …… 008青楼寻欢 不愧是皇城第一青楼,不仅装潢华贵,奢侈不移,就连里面的姑娘也是绝色倾城,多才多艺。 刚一进门,就听见老鸨吆喝起来“哟!这不是四皇子殿下么?您可有好些日子没上我这万花楼来了,我还以为是我家的姑娘照顾不周呢!” “别!”聂城抬手,用扇子隔开了他与老鸨的距离,笑起来“本皇子今日可是带着贵客来照顾你生意的,含烟姑娘在哪里?让她出来招呼着。” 闻言,老鸨显得为难了,赶紧赔笑道“实在对不住,含烟姑娘已经有客人了,您不如换一位如何?我这万花楼还有很多优秀的姑娘呢~”她一甩手中的秀娟,就多了几丝脂粉气。 与烈炎冷冷站在一旁的聂硕有几丝不悦了,他实在不太喜欢这种胭脂俗粉的场合,只是那俊得天怒人怨的脸却招来许多女子的注目,大概是他太冷,她们才不敢轻易靠近。 “谁这么不识抬举?”聂城敞开折扇,就冲着楼上喊了起来“本皇子带着聂王特意来找含烟姑娘,你们是想怠慢了如何?” “聂王!”老鸨一听,吓得大惊失色。难怪她说这男子怎么浑然一股霸气,让人退避三分,竟然是传言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聂王! 顿时,所有人都退到角落,刻意为聂硕让出一条道,而在含烟房里听她弹唱的男子更是抱头鼠窜出来,下楼时,连滚带爬的直接从楼梯上滚到聂硕面前跪好,连连叩头“聂王饶命啊,聂王饶命啊,下官往后再也不敢了。” 聂城见男子一脸狼狈,私下里捂嘴偷笑,而后咳嗽两声,就一本正经起来,道“本皇子当是谁呢,原来是太尉大人。” 太尉大人抬袖擦了擦额上吓出的密汗,哆哆嗦嗦的对着聂城又是拱手做拜“下官拜见四皇子殿下。” “拜见完了?那就走吧,莫不是要让本皇子亲自送你?” “是是是,下官这就走,这就走!”他胆战心惊的看了看一脸清冷的聂硕,试探性的从地上站起来,见聂硕并未喝斥,他站起来就逃也似跑了,就跟后面有狼追似的。 太尉大人一走,聂城再也控制不住的捂着肚子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在朝堂上如此一本正经的太尉今日竟然这般狼狈不堪,哈哈哈,二哥,你可比门神还招人怕!” 聂硕冷眼瞪他,道“笑够了?” 聂城又知大事不妙,赶紧强制性住了嘴,想想实在忍不住,他又走到烈炎面前撑住她的肩膀笑起来。 呆愣在一旁不知所措的老鸨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眼前之人那可得罪不起,要是怠慢了,说不定下一秒脑袋就搬了家。一想到这里,她赶紧胁肩谄笑起来,朝着楼上喝道“含烟,聂王这位万两黄金也请不到的贵客来此,你还不赶快出来迎接?” “是……”从二楼窗户里飘出一个浅软之声,如林间百鸟那般清脆,又似溪水拍打礁石般清朗,只单单听声音,也能让人酥软一身。 随后,一名抱琴女子就映入眼帘。一身粉色罗裙,柳眉如烟,墨发黑浓,那张极为精致的脸蛋更是国色馨香,水眸如露,轻轻划过一眼,就挪不开了。 朱唇轻轻拉开一抹笑,满骨柔情。这样的美人,都可以媲美南岳第一美人柳如月,只是她与柳如月的气质大有不同罢了。 “小女子含烟,见过聂王!” 聂硕看得有些愣神! 一旁的聂城就知二哥会中招,嘴角j诈一笑,就伸手,一把拉住了一旁的烈炎“烈炎师父,本皇子也带着你去好好快活快活。” 说着,也不管烈炎愿意不愿意,他就拉着她上了二楼,摸着烈炎的手时,还觉得挺舒服“烈炎师父,你这双手可比女人的还要好看。” 烈炎跟在他身后,自然的抽回手,沉声道“男人的手怎么能跟女子相比!” “别人的不可以,但烈炎师父的就可以!”他笑起来,上了二楼,顺手就推开一间房。看熟练的程度,怕是这里的老顾客了“海棠,百合,还不快快将你们那群姐妹唤出来。” 他这么一喊,两名年轻貌美的女子就从帘幕后走了出来,见聂城坐下,很自然就坐在他腿上撒起娇来“四皇子,您可好些日子没过来了,害得奴家日日思君却不见君。” “是啊四皇子,您可真坏,让棠儿如此牵肠挂肚,您今日可得好好陪陪人奴家。” 聂城毫不避讳的左拥右抱,似乎很享受的样子“今日本皇子就好好疼疼你们。” 烈炎呆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聂城看着她时,她依然保持着那拒人千里的气势。 他冲着两名女子笑道“今日本皇子还给你们带来一位翩翩公子,他是我的烈炎师父,你们可要好生招待,若敢怠慢了,本皇子可饶不了你们。” 聂城一提醒,两人这才发现一旁的烈炎,第一眼,就被她俊美的长相给深深吸引,两名女子双颊一红,忍不住走到烈炎身旁,开始拉着她往凳子边靠“公子看着面生,很少来吧?以后可要常来探望棠儿哦。” “公子可要记得奴家。”百合就这么贴上了烈炎的身子。 她眉心一皱,很轻易就推开了她们,站起来沉冷道“在下没这种嗜好,你们陪着四皇子殿下便是。” “呵呵……瞧您,还害羞。”海棠捂嘴笑起来。 百合又道“公子不必拘谨,奴家一定会伺候好您的,保证您呀~来了一回就想着二回。” 一旁幸灾乐祸的聂城却乐不思蜀的喝起了小酒,还时不时冲着烈炎投来得逞的笑“盛情难却,烈炎师父也不想坏此雅兴吧?得!你陪她们玩儿,本皇子到隔壁房去找本皇子的如儿。” 说着,他就果真站了起来走了。 烈炎皱眉,想跟上去,却被海棠和百合缠住了“烈炎公子,您长得可真够俊的。” 聂城一走,两人就肆无忌惮的投怀送抱。 烈炎见状,灵机一动,却是不怒反笑。左唇一勾,一手搂住百合,另一手勾住海棠的下巴,附过身,在她唇上落下一个香味,笑得极媚“本公子就喜欢你们这样的美人儿~” …… …… 009满目忧伤 海棠百合乐不思蜀,也是死缠着烈炎不放。 她风姿潇洒的坐在桌前,左拥右抱着酌酒而欢。自己倒是没喝几口,全花言巧语的灌入了海棠与百合之口。 “公子……”百合有了些醉意,媚笑着想要去解烈炎腰间的束带,却被她握了个正着。 “你二人为本公子舞一曲,在共度良宵也不迟。”她素淡的笑起来,从两鬓打下来的两缕青丝俨如浮云。海棠百合的醉意浓了起来,就看见眼前有张绝美的俊脸晃来晃去。 海棠也就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朝着烈炎欠了欠身“那奴家就为公子舞上一曲。” 说话间,已经牵着丝带摇动了柔软的腰板儿,虽醉,步伐却不显凌乱,倒多了几丝妖娆的美。 百合也不愿输,与海棠起舞在烈炎周遭,粉红丝带飘飞,温室里馨香无比,此情此景,又怎是一个美字了得! 难怪男人都留恋这里! 二人跳得正欢,烈炎却私下一笑,也是时候该出去了。 想着,她双眸一闪,左手一出便同时握住了两人手中的丝带。 “公子……”两人脸颊一红,别开脸,误以为烈炎这是在跟她们。 岂料,她一声冷笑,单手用力一拉,两人一受力便朝烈炎扑来,还未投其怀抱,烈炎已经快速的用丝带沿着她们绕了一圈,再一用力,海棠百合便被绑在了一起。 两人的酒顿时醒了一半,失措的看着她“公子这是何意?” 烈炎翩然一笑,道“公子让你们荡秋千。” 话语才落,她就将丝带一头往房梁上一抛,眨眼功夫二人已被吊了上去。 “公子快放开奴家呀!”海棠急了。 “妈妈待会儿上来自会放了你二人,这可是公子的一片好意,美人儿,你们可得好好享受着。”烈炎微微一笑,蓦然转身,潇洒不凡之姿已经绝然的出去了,只留下那苦喊的二人。 烟花之地,却是满座,看来男人都喜欢来这里逍遥快活。美人天下,美人天下,先要美人,才得天下。 眼看着楼下那些个来来往往的人,有权利的,无权利的,高的胖的矮的瘦的,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她鼻孔一记冷哼,替这一世的女子们悲鸣。既然是古代,又怎能逃得过三妻四妾的命运! 正待她愣神之时,前面不远处的厢房内传来了优美的琴声。声音空明、忧转,潜藏着一股淡淡的忧伤。有人说,琴音可以传达内心的情感,这样凄美的情操,究竟是怎样的女子才能弹出? 带着好奇,她寻着琴声走了过去,发现厢房的窗户并未完全遮掩,透过细缝,烈炎便望了进去。 竟是含烟,那个柔肠纤弱的女子。 聂硕正坐在对面聆听,两人的距离较近,他的黑眸一直紧锁着含烟绝色的脸,剪瞳深处却依然冷若冰霜。难道,这样的美人也不足矣让他动容? 一支幽幽长曲毕,含烟站起来绕到聂王面前欠了欠身,举手投足极富修养。 他冷冷的注释她垂下的面容,却并未叫起,倒是悠闲自得的品着杯中之酒,浑然道“你的琴声为何如此悲凉?” 纤长的睫毛掩去了她眸里的忧伤,只有那虚无缥缈的莺呢留在耳旁“回王爷……没入尘埃,芳草萋萋,独留一人在尘世。小女子只是有些思亲罢了。” 闻言,聂硕挥了挥手,示意她起身。含烟抬眼的刹那,眸中竟有浅水莹莹在闪烁,那张眼似青烟般惆怅,又似薄雾般朦胧,直叫人想要去疼惜。 聂硕一愣,眼中有抹稍纵即逝的流华,面容却是沉冷“你可愿随本王入府,做本王的侧妃?” 传言聂王虽爱美人,却空留正妃,天下女子只能做侧妃! 含烟一怔,有些错愕,道“小女子只是一介青楼女子,又岂敢辱没了王爷金贵之躯。” “英雄不问出处,只要本王喜欢,何来辱没之说?”他淡淡道,不知为何,看到这双满目忧愁的眼,脑子里总能浮现那晚她的眸。那样饱经风霜,凄绝哀默之神,使他至今都无从释怀。 他可从未为哪个女子这样过。 含烟凤眸流转出一袭感动,双腿跪地,喏喏道“小女子谢王爷怜悯,往后含烟定尽心侍奉王爷,绝无二心!” 即便又收得美人归,也见不得聂硕脸上有笑。冷漠灌溉了他一世,天下何人才会如此冰凉?他乃人,既然是人,又岂会生来就冷酷无情?只是,他潜藏在眼底的哀鸣,从未被人发现过罢了! 不经意间的侧头,聂硕就发现了站在窗外的她。依然是那肩若削成,腰若约素之姿,脸蛋干净素白,浑然一股书生之气,面庞闲淡幽静,有处事不惊之态。 四目相对,虽隔得有些远,他还是看见了她隐藏在眼底最深处的一丝忧伤,跟记忆中的眼睛一模一样。 原来,她与聂硕的眼神也是如此相似。 “站在外面不累么?进来坐吧,陪本王喝一杯!”他冷冷道。 “是!”烈炎点点头,就从正门走了进去。 含烟也跟着起来了,朝着烈炎点点头,又坐回琴旁,替二人弹奏了舞曲。 聂硕为烈炎斟了杯酒,见她坐下后,却又是仔细的打量她。 烈炎却也不避讳他的眼神,清浅的望了回去。 他就喜欢看她的眼睛! “你可曾有个跟你长得相似的姐妹?”大概是酒引三分醉,聂硕竟冲着烈炎问了起来。 烈炎淡淡的摇头“回王爷,属下从小是个孤儿,并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姐妹。” 聂硕不语,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便合上了那双深不可测的黑眸。优美的琴音在厢房内回荡,三人都是淡然容姿,气氛忽然就显得怪异了。 “你生命中可曾出现过令你一见倾心的女子?”借着几分酒意,他的话显得多了些。 “没有!”烈炎如实回答,淡然道“属下并不相信一见钟情之说。” 这张脸,总是能让她在不经意想到那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人,他无心、无情却又时而对她百般呵护。 他们都是同一种性情的男子,可以残暴嗜血,亦可风情万种! “本王也不信……”他寒道,瞳孔变得越发的幽深了。 …… 010四处寻她 因为他的一言九鼎,含烟堂堂正正的成了小妾。 接连几日对她百般恩宠,几乎是有求必应,可比当今皇后还有福气。 这人一旦受宠,便会招来他人妒忌。传言含烟美貌可比柳如月,这下可把她惹急了,不分青红皂白就把烈炎招到了自己的住处。 “在怎么说本妃也是你姐姐,你怎么能看着姐姐被王爷冷落而不管不顾?”自己不争气,柳如月倒把气撒在了烈炎身上。她似乎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前些日子才被狠狠教训过,现在又要兴风作浪了。 烈炎冷笑,道“我只是王爷身边一个小小的侍卫,可管不得主子宠谁。” “你就不能替本妃说说好话?她含烟有什么好?只会弹唱着勾引王爷,一个青楼女子也敢跟我堂堂丞相之女比?”柳如月说着就来气。 烈炎却是一脸淡然,嘴角浅抿着就笑起来“既然姐姐这么有本事,何不将聂王从她身边夺过来?唤我来发牢马蚤有何用?” “这王府最能亲近王爷的是你。”柳如月提醒道。 烈炎唇角一勾,挑高了眉“是我又如何?”话语突然就变得冷了“你们之间的争风吃醋与我又有何干?” “柳如尘,你现在是在跟本妃较真?”柳如月瞳孔一冽,就变得严厉起来,奈何烈炎一脸寒凉,她也就只敢口气上逞能,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烈炎面无表情,也不顾柳如月是否气急败坏,转身就走“咱们以后还是少见面为好,以免招来闲话!” “柳如尘,你给本妃记着!”身后是柳如月暴跳如雷的吼叫。 …… “王爷,属下已经搜索了全城所有女子,这些人肩头都有胎记,请王爷过目!” 聂硕书房里,为他找来的十二名女子都齐刷刷地站在他面前,见到聂硕绝俊的脸时,她们纷纷娇羞的颔首,两颊顿时就染了红晕。 聂王真的好俊! 聂硕冷眼抬眸,将手中的墨笔放在笔架上,黑眸一沉,给身旁侍卫使了一记眼色。 侍卫心领神会,冲着那群女子喝道“还不赶快将你们的胎记给王爷看看,动作快点!” “是!”女子一面羞涩,一面又被这威严的气氛弄得胆怯,不敢怠慢的背过身去,掀下衣服,露出粉嫩的香肩。 胎记被他一览无余,却无一枚是他要找的。 聂硕浓眉一皱,双眸顿时就犀利了,他猛拍书桌,厉喝道“重新去给本王找,就算将皇城翻个底朝天,也要将人给本王找到,否则!本王让你们人头落地!” 侍卫立刻惶恐的单膝跪地,冲着聂硕拱手做拜,道“属下遵命!” 说完,他赶紧带着那十二名女子出去,将书房门关个死紧。门一关,他更是怒火中烧,站起身,一掌劈掉面前书桌,一声巨响,书桌顿时断成两截,一旁侍奉的丫鬟吓得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大气都不敢出! “就算化成灰,本王也要将你找出来!哼!” …… “小姐,您可听说了,王爷四处命人找您,为此,已经杀了好多人了。” 烈炎刚从柳如月那里回来,小婉就风风火火的推门进来,急急忙忙通风报信。 “我还听说,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都闹到太后耳里去了,前些日子大将军在朝堂多了几句嘴,便被王爷当场赐死,连皇上也吓得软在了龙椅上。” 小婉就像是她的情报员,平日里跟着王府的将士们混着,难免会得到很多讯息。 烈炎垂了眼睫,这件事,她也早就有所耳闻! “大概过些日子就太平了,王爷身边已经有了个含妃,很快他就不会在派人找我了。” 烈炎说得云淡风轻,就好像在谈论一件漠不关己的事。她的素淡与冷漠倒是让小婉惊讶了一把,小姐从小生性善良,见不得谁受苦,而且那些无辜之人还是为她而死,她听了不是应该难过好一阵么?为何却这般满不在乎? “小姐,您为何不向聂王坦白了自己的身份,小婉觉着聂王是真的很喜欢您呢!不然他也不会到处找您,您可比二小姐美太多了, 黑道鬼妃by柒草第2部分阅读 欲望文 黑道鬼妃by柒草第3部分阅读 黑道鬼妃by柒草 作者:肉书屋 黑道鬼妃by柒草第3部分阅读 不是老爷不向外承认您这个女儿,南岳第一美人就是您的头衔了,哪能让二小姐当了去?” 小婉嘟着嘴就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像个说书人一样替自家小姐打抱不平,一想到这些年在相府受的苦,小婉也跟着来气,夫人和二小姐根本没把小姐当人看,就连老爷也是不分青红皂白! 烈炎却是莞尔而笑,虽穿着男儿装,脸上却有难以掩饰的美“得不到的永远最好,这世上,哪能真的有爱存在?聂王之所以四处寻我,也正因为没有真正拥有过。” 小婉皱眉,歪侧着头道“小婉可不这么认为,小姐您沉鱼落雁,天下哪个男子能过得了您这关?” 烈炎嘲讽一笑,道“以貌取人,怎能时之长久?” “可是小姐……” “好了小婉!”烈炎打断她,认真叮嘱道“以后就一直叫我公子吧,不然哪天说漏了嘴,咱们都会人头不保,王府人多眼杂,该防的自然要防!” 小婉抿着唇,调皮的吐了吐舌头“知道了小姐……哦不,是公子,公子!” 见小婉乖张的模样,烈炎忍不住捂嘴笑起来,在这陌生的古代,人心冷漠之地,有个这样温暖的丫头陪在身边,也算是老天爷对她的一种恩惠。 这样总算让她觉得,那颗凄凉的心有一缕阳光入住! 两人正有说有笑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烈侍卫,王爷找你,让你赶紧去书房一趟!” 小婉立马捂住嘴,烈炎看了看她,随即冲着门外沉声道“知道了,你去给王爷说,我换身衣服便过去。” “是。”侍卫点点头便离开了。 见侍卫走了,小婉便疑惑的看着烈炎“公子,这个时辰了,王爷找您能有什么事儿啊?他该不会察觉了什么吧?” 烈炎却是镇定,道“不必大惊小怪,若真发现了什么,王爷就该亲自登门了。” 小婉这才松了口气,拍着胸脯道“我以后再也不敢叫您小姐了,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烈炎拍了拍她的头,笑道“放心,我自有分寸,不会让你有事的!” “小姐……”小婉当时就感动的一塌糊涂。 …… 011第十三妾 烈炎踏入书房的时候,就看到那样的场面。 聂硕双眸腥红的斜坐在镂空的雕花椅上,浑然一股冷血无情之姿。书桌早已断成两截,桌上笔墨向着中间撒去,凌乱得很。 什么事需要发这么大脾气? 烈炎皱眉,看了看目空一切的聂硕,朝着跪在一旁哆哆嗦嗦的丫鬟吩咐道“还不赶紧将这里收拾干净,是想王爷看着心烦吗?” “是!”几名丫鬟点点头,赶紧开始打扫。 这下,她才将注意力落到聂硕脸上,静静的站在他面前,双眸安宁如水,不言不语。 聂硕淡淡抬睫,瞳孔凌厉,冷道“你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见到本王也不行礼!” 烈炎面容淡雅,也并不因此事懊恼,更没有下跪,依然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 她轻道“王爷宽宏,自然不会计较这些繁文缛节,属下自知王爷心情不好,只好站在这里,等王爷何时心情好转了,何时在唤属下便是。” “哼!”这次,聂硕丝毫不买烈炎的账,一声冷哼,他便再也不说话了。 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就这么陷入僵局。她倒也悠闲,聚精会神的站在那里,也没说好,更没说不好,任凭聂硕撒着气。 “二哥!二哥!”人未到,声先至,这是聂城的一贯作风。 好巧不巧的,正当两人默不作声时,他就推门闯入“二哥,好消息呀……” 话还未说完,后面的话就被聂城风风火火的卡在喉咙之间,眼看着丫鬟们慌忙收拾着凌乱的书桌,再加上聂硕那惊鸿一瞥,聂城眼珠转了一下,便狗腿的往后退了几步,嬉笑道“你们继续忙,我只是路过……” 这四皇子不在自家府里呆着,三天两头往聂王府跑。 说完,他拉上房门,一溜烟的跑了。 “既然来了,跑什么?难不成本王会吃了你?”聂硕沉声一喝,门外拔腿的聂城差点没踉跄的栽在地上。 转过身,他就从窗户里望了进去,对着里面的聂硕笑得灿烂无比“二哥自然不会吃我,但惹恼了你,你会罚我!” 这样带着撒娇口吻的语气从聂城嘴里冒出来,倒是让烈炎有些哭笑不得。 “胡说!”聂硕一拍桌子喝起来“本王何时罚过你?” 聂城一时语塞,抬手抓了抓脑门儿,思索好半天才笑起来“好像是不曾罚过我……” 大概是聂硕冷惯了,罚别人也罚惯了,聂城自然就害怕了。 不过聂城的话却让烈炎一震,聂硕如此残暴之人,竟会对聂城不同,看来,他二人的兄弟情义绝非常人能够言论的!聂硕对着聂城虽冷,却是疼着他的。 既然二哥发话了,他自然也就堂堂正正的进来了。不过言行举止却小心翼翼,乖乖的站在烈炎背后,好像她能给他安全感似的。 聂硕倒也没说什么,端着丫鬟刚斟上来的茶,寒道“你刚说的好消息,是何意?” 聂城一拍脑门儿,被二哥这么一吓,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他赶紧道“前些日子边塞战事不是吃紧么?今儿楚修云飞鸽传书,他已经一举击退敌军,攻下了他们三个城池,正准备向着敌军的主城进发。” “好!”聂硕大喜,双眸一闪,嘴角这才有了笑意“不愧为本王的得力干将,哈哈哈!”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如此可见,王爷势力胜天!”门口立刻传来含烟娇美的声音,三人望去,就看见她粉装的身影,手里托着酥饼,微笑着递到聂硕跟前“这是妾身刚到厨房为王爷现做的,王爷尝尝妾身的手艺如何!” 聂硕大悦,一口含掉她递到嘴旁的酥饼,而后一把将她拥入怀中,赞美道“本王的含妃不仅多才多艺,而且厨艺也是一流,怎叫本王不疼爱?” “王爷……”含烟娇羞颔首,抬起兰花指遮去了自己的脸。 聂硕却是不打算放过她,大手托起她的下巴,当着烈炎和聂城的面就吻了她一口“本王就喜欢看你羞涩的面容。” “王爷真是坏死了。”含烟媚笑着,羞得双颊通红。 传言聂王妻妾成群,有十二位之多,含烟已算是第十三位。但奈何聂王暴戾嗜血,性情捉摸不透,千变万化,有十位因触怒他而先后被处以极刑,现如今就剩下第六妾淑妃、十二妾月妃,还有含妃了,淑妃入府已有五年,见惯了聂王的杀戮,久而久之也就看淡世俗,成天都在礼佛堂吃斋念佛,不曾出来过。 芳龄才二十,就已经目空一切,与世无争。想必,是聂王手下的亡魂太多,就连她自己也觉得罪过。 二人亲亲我我,烈炎本不该扰了兴致,但奈何她被聂王传唤过来却并没有任何作用,这才开口打断“属下来此已久,不知王爷传属下过来有何吩咐?” 聂硕一愣,这才测过了头,随意挥挥手,打发道“原本想派你快马加鞭到边塞去协助楚将军抗敌,既然楚将军凯旋,也自然没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 说完,他一把搂紧含烟,笑道“本王要与含妃浊酒言欢。” “王爷……”含烟娇噌道。 烈炎清淡的点点头,也就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喂、烈炎师父,你等等本皇子啦~这次本皇子一定让你教我功夫,烈炎师父……” 身后那个缠人的聂城不停追赶,烈炎本想当没听见,谁料他却三两步就拦住了她的去路。 “烈炎师父,这次说什么也不让你走了。” 烈炎在心里翻白眼,她可还没忘那天在万花楼这个小子是如何背信弃义将她扔下不管的。 想来也烦,烈炎不经意间,目光就落到一旁的池塘中。计上心头,她嘴唇一勾就媚笑起来,沉声喝道“想让我教你功夫也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聂城一喜,双眸扑哧扑哧闪着绿光,道“只要烈炎师父肯教,任何条件本皇子都答应。” “当真什么条件都答应?”她在心里窃笑道。 聂城连连点头,完全没有发现烈炎眼中的狡猾。 她一笑,指着池塘道“看见这池里的藻泽了吗?” 012视人草芥 “看见了。”不知情的聂城笑眯眯的点点头。 “那你看见藻泽下面那些鱼了吗?” “看见了,看见了。”他依然点头如捣蒜,笑得天真无邪。 见聂城那单纯的模样,烈炎唇角一勾,眼底闪过一袭狡猾。她扬高了头,背手而立,掷地有声道“你若能将那些鱼全部抓来,我就答应教你功夫。” 那一刻,聂城嘴角的笑意全无,脸色顿时变了三变。 烈炎心头一阵窃喜,看了看呆愣在原地的聂城,大摇大摆的走了。 摇曳的树摆下,那抹风姿凛凛的身影尤为显眼…… …… 夜,一如既往的黑。没有了霓虹灯的映衬,这天色看起来特别的凄凉,就连高挂在树头的灯笼也显得惆怅了些。 一个月之久的时日,也够她适应这里的生活了。只是每每到了夜里,就越发的孤独了。 似乎今晚,烈炎特别无心睡眠。披了件锦衣外套,就去了王府的花园走走。 原本可借着灯笼薄朦朦的橙光观赏到那半天未开的花,一风袭来,花香扑鼻,心情自然大好。岂料,几名急匆匆路过的下人却扰了这份清闲。 两名男仆抬着板子上的一个丫鬟,跟在后面的三名丫鬟哭哭嚷嚷的跟在后面。 从她身旁经过时,她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冷道“大半夜的,你们这是干什么去?” 身后的丫鬟一见是烈炎,纷纷朝着她欠了欠身,哭哭啼啼的解释道“回烈侍卫的话,小蓉每过半个时辰就要去为王爷换一次茶叶,方才小蓉拿着铁观音去给王爷换茶壶的时候,一不小心打翻了茶,王爷一怒之下当场对她……对她一剑锁喉。” “哎~这已经是第五名丫鬟了。”抬着尸首的下人解释道“前几名奉茶的丫鬟不是失手被杀,过错而死,不然就是赶上王爷心情不好,而命丧黄泉。” 三名丫鬟也越哭越厉害“往后谁敢伺候王爷呀,小蓉是新入府的丫鬟,这才十几日就去了,死相还那般惨烈……” 另一名丫鬟用手绢捂住嘴,眼泪就稀里哗啦的落下来“死得惨不说,死后还要被拉去乱葬岗,连个安身立命的牌位都没有……” “你们小声点儿,要是被王爷听见了,咱们都不得活命。”抬在尸首后面的下人小声的提醒。 这下,哭声也渐渐小了,只是三名丫鬟吓得脸色铁青。 烈炎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幕,听着那声声的哭诉,目光就逐步淡下来…… 直到下人再次冲她开口,她才有些回神“烈侍卫,我们还得去将小蓉的遗体处理掉,迟了怕是王爷该罚了。” “嗯!”她点点头,自然绕开一条道来。 看着那逐渐远去的身影,烈炎久久呆愣在原地,如墨的黑瞳在昏黄灯笼下散着淡淡的流光,清冷的眉宇间是那片淡若止水的素雅。 “烈侍卫不回屋呆着,跑来这里做什么?”浑厚的嗓音倏地在身后响起,烈炎刚一转身,就对上聂硕那双深不可测的剪瞳。 他依然是那身素白,长发被金鼎凤冠绾起,散在两鬓的墨发被风微微牵起,擦过朱红的薄唇时,俊得有些摄人心魂。面容虽冷,却难掩那如仙家般的气质。 烈炎向他行了一记男儿礼,道“属下参见王爷。” 聂硕一声冷笑,清寒得很“你不是跟本王说过,这些只是繁文缛节?” 原来前几日在书房的冒犯,他还谨记于心! 烈炎低头,沉默不语,这套是她自己给自己下的,如若此时再来几句多嘴,想必遭殃的还是自己罢了。这些日子呆在王府,聂硕的性情她算是了解了些,才几日,死的人十根手指头都数不完,他的残暴,果然名不虚传! “抬起头来。”见她不说话,聂硕冷冷道。 她也就听从君令的渐渐抬睫,对上了他那双寒凉的眸。 聂硕就喜欢这双眼睛! 清雅、素淡、与世无争,噙着三分冷意,三分媚意,三分醉意。 这怎是男人的眼?却与她的极为相似! 一想到那抹消失的无影无踪的身影,聂硕心头突感烦躁,剑眉一蹙,心里添堵。 数日了,派去搜寻的人竟一点进展都没有。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王爷有心事?”见他脸色一大对,烈炎沉稳问道。 聂硕双眸一闪,眉宇间崩裂出一袭难掩的怒意,冷道“本王的事,何时需要你来过问?” 烈炎微微一笑,容雅极淡,道“王爷身体是否安康,怕是全府上下都该关怀之事。” 聂硕侧过身去,寒道“小嘴倒还伶俐。” “谢王爷夸奖,但属下也是实话实说。”她到也不谦虚。 有人陪着聊天,他心头的毛躁多多少少也就散了些去。只是夜已深,站在这庭院里略显冷了点。今日也不见月色照明,游园就变得凄凉了。 “会掷棋么?”他话锋一转,突然就问了起来。 烈炎一愣,而后点点头,道“会一点点。” “那么今晚就陪本王下一局!”说完,他转身就走,也不管烈炎是否乐意,因为聂硕从来不会主动去挣得别人的意见,他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 他有如今的地位,自然也有发号施令的权力,连当今皇上见到他也顾他三分薄面,谁又敢在他面前猖狂呢? …… “娘娘,属下去查证过了,今夜含妃并未侍奉王爷。”侍卫一进到柳如月房里,就跪下来禀告。 “好!”坐在椅子上候着消息的柳如月大悦,一拍茶桌就站起来,目露凶狠“含烟那个贱人,整日用那贱体霸占着王爷,出身青楼也敢在本妃面前耀武扬威,真是不知羞耻!” “是啊娘娘!”她的贴身丫鬟碧儿也跟着咒骂道“含妃算什么?她能跟娘娘您比?娘娘可是南岳第一美人,她只不过是南岳第一名妓!” “哈哈哈哈,碧儿这嘴本妃喜欢,赏!” “谢过娘娘!”碧儿一喜,赶紧给柳如月磕头道谢。 这连日来积压在柳如月心头的怒气顿时也就消去一大半,这才见她脸上的笑意。一转头,她又朝着跪地之人问道“那王爷今日有何动静?” 013气急败坏 “回娘娘,王爷此时正和烈侍卫在下棋!”他如实禀报。 “什么?”柳如月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一声惊呼,脸色也就变了三变。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先且不说柳如尘是聂硕千辛万苦要找的人,就算不是,她的美貌,对柳如月也是极大的威胁!要是聂硕知道柳如尘是乔装打扮,她到可以一朝得宠,而柳如月就得落得个欺君之罪,蒙骗了聂王,她的死相该有何其惨烈! 不行,这样的事,万万不得发生。 “碧儿,你速到厨房去给王爷做些他爱吃的单笼金||乳|酥,本妃要亲自给王爷送去!” “是!娘娘。”得到柳如月的命令,碧儿赶紧马不停蹄的出了门。 哼!柳如尘,你休想得到王爷的恩宠,只要有本妃在的一天,绝对不会让你的j计得逞! …… “娘娘,您就先歇着吧,王爷现在还在书房和烈侍卫下棋,怕是不会过来了。” 含烟的房里,贴心的丫鬟温声细语的劝阻着自己的主子。她已经坐在椅子上等了好久,一直不肯入睡,在这么下去,身子怕是熬不住。 闻言,含烟透过半敞开的窗户望向外边的天色,如水的瞳孔幽幽的转着,道“小莹,什么时辰了?” “回娘娘话,子时三刻了。” “都这么晚了?”含烟理了理披在肩上的貂绒外套,一阵风袭来,突然就觉着有些冷了。脸上也是困意“王爷还在跟烈侍卫下棋么?” “奴婢刚才去过书房了,守门的侍卫是这么说的。”小莹低着头,淡淡道。 含烟莞尔而笑,一脸疲倦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吩咐道“既然王爷不来了,那本妃也就睡下了。小莹你就先不必伺候了,去端些茶水糕点给王爷和烈侍卫送去,这会儿功夫他们也该饿了。顺便嘱咐王爷早些休息,可别累坏了身子。” “是!”小莹点点头,刚要出门,却又被含烟唤了去。 “顺便派人多送几件衣裳去,天儿冷了,守在门外的侍卫们不然该冻坏了。”她盈盈道。 小莹立刻笑了起来“奴婢遵命,娘娘可真是菩萨心肠。” “贫嘴。”含烟嫣然一笑,道“快去吧,别给耽误了。” “好的。”小莹说着,就踏了出去…… …… 正巧这边,柳如月也怒目横眉的往聂硕的书房赶,身旁的碧儿端着茶点紧跟其后。 靠近书房的时候,侍卫们都慌忙上前来给柳如月行礼“属下参见月妃娘娘。” “都起来吧!”她孤傲的侧过身去,正眼也没瞧他们,冷冷道“本妃是来给王爷送单笼金||乳|酥的,还不快去通传?” 单膝跪地的侍卫却依然拱手,道“回禀娘娘,王爷有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 柳如月不悦了,瞪着侍卫道“难道本妃给王爷送糕点也不成?” “属下也是听命办事,还望月妃娘娘恕罪!”侍卫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 与此同时,小莹也恰恰带着下人往这边走了过来。她先向柳如月行了个礼,然后微笑着走到侍卫面前,道“刘侍卫,奴婢是奉含妃娘娘的命前来给王爷和烈侍卫送些吃的。” 侍卫一见小莹,脸色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从地上站起来就恭敬的让开了“你进去吧,可别耽搁太久,不然王爷该生气了。” “谢谢刘侍卫!”她冲着他点点头,然后命下人将带来的衣物发给他们“这是我家娘娘给你们每人准备的一件衣服,她怕你们冻着了,娘娘的一片好意,你们可得收下!” “那就替属下谢过含妃娘娘!” 这一幕,可把一旁的柳如月气坏了,见小莹大摇大摆的进去,她指着刘侍卫的鼻子咒骂道“狗奴才,为什么她一个小小的奴婢都可以进去,本妃却是不准?” 刘侍卫却一点也不害怕,义正言辞道“娘娘莫怪,属下也只是奉命行事!” 屋内突然就传出聂硕朗朗的笑声,随即便隐约可听见他对烈炎的赞许,这可把柳如月气的鼻孔冒烟,恶狠狠的瞪着刘侍卫“你给本妃记着!若有朝一日本妃得宠,第一个不饶你!” “恭送月妃娘娘!”刘侍卫表情淡然,又单膝跪了下去,气得柳如月直想杀人。 “哼!”她一记冷哼,一甩衣袖便带着碧儿走了。 “娘娘息怒!”碧儿一面小跑着跟上,一面赶紧劝慰“王爷只是还没有发现娘娘您的好,若往后……” “闭嘴!”柳如月一怒,一把推掉碧儿手里端着的糕点,一个怒火中烧就在她脸上掴了一把,怒喝道“狗奴才,你也想来嘲笑本妃是不是?你信不信本妃将你关进黑屋子?” “娘娘饶命!”碧儿捂着脸赶紧跪在地上“奴婢再也不敢了,娘娘饶命啊!” “哼!没用的东西!”她怒不可遏,咒骂一句转身就走…… 你们都给本妃记着!都记着! …… “往后有空你可得经常陪本王下棋,难得棋逢对手。” 又是一局和棋,聂硕大悦,对烈炎连连赞赏。 她却只是微微一笑,并不骄傲“是王爷承让了,属下懂得只是皮毛,怎可跟王爷一较高下?” “烈侍卫不必过谦,本王说你能,你就能!”他已经很久没有这般开心过了。 一旁候着的丫鬟却显得为难了,已经快到丑时了,可还不见聂王想要安睡的迹象。她这是该上前提醒,还是该就这么等着? 一局棋完,烈炎望着窗外天色,脸上不乏就有了些困意。她也察觉出一旁的丫鬟心不在焉,忽然就冲着聂硕笑道“王爷,时辰不早了,不如您早些歇息,明日不是还要早朝么?” 聂硕这才有些觉醒,跟她下棋,时间居然过得这么快! 他笑起来,居然也就点头答应了,命人收了棋盘。 “那么属下告退!”她冲着他行了个礼,刚遇转身要走,胳膊却被他一把握住。 “难得本王如此雅兴,好不容易遇到个志同道合之人,不如,烈侍卫今夜就留在本王这里!” 他说的一本正经,不像是在开玩笑。 烈炎瞳孔一洌,却是极力掩饰眼底划过的流华,道“属下卑贱之躯,怎敢与王爷同睡一屋?属下觉着,还是回自己屋比较好。” …… 014美轮美奂 聂硕眉宇一皱,不悦了“是烈侍卫存心想违逆本王的意思,还是嫌弃本王的地方?” “王爷说笑了。”烈炎淡淡道“王爷明知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却故意曲解了去。” “那就这么办吧,来人——为烈侍卫抬张床来。”聂硕冷冷道。 他向来我行我素,说一不二,这种状况,烈炎又着实不好拒绝,只得在心里默许,能平安度过了才好。 很快,侍卫们便抬来一张大床放进里屋,就挨在聂硕的旁边。 两人面面相觑,都风姿潇洒的站在床前。他紧紧盯着她的双眸,那模样,好似要将她吃了一般。烈炎心头一虚,居然垂下了眼睫。 “烈侍卫还不就寝?”他淡淡道,语气虽寒,却没有往日那般核人了。 烈炎一愣,灵机一动便笑起来“主子还未睡下,做属下的又岂敢?” 聂硕笑了起来,背过身去,自然就张开了双臂,道“本王把伺候就寝的丫鬟退了下去,就由你来替本王宽衣。” 聂硕的侍卫,还真是什么杂活儿都干呐! 烈炎二话没说,默不作声的就走过去替聂硕脱了衣服,只留下了最里面的亵衣。 本以为今夜不好过去,岂料,他解下衣服就睡下了,也没有在难为她,这倒是让烈炎松了口气,直到聂硕熟睡后她才敢睡下的。 这一觉,就睡到日晒三竿,烈炎醒来的时候,另一张床上的男人早没了踪影。 昨夜她没敢脱衣服睡,起来的时候自然也就方便了,踏出书房的时候,阴魂不散的人就来了。 “烈炎师父……烈炎师父……” 每次聂城这么一叫,她就觉得头疼。 “烈炎师父让本皇子好找,方才去你房里,小婉说你从昨夜来了我二哥书房就没有回去过,索性本皇子就过来,没想到居然真把你找到了。”聂城笑得欢喜,那张永远都挂着纯真笑意的脸好像从来就没有烦恼。 跟在他身后的三个下人,两手各提着一个木桶,恭敬的站在身后。 烈炎还未来得及开口,聂城又道“你昨天说,只要本皇子将我二哥池里那些鱼全抓了来,你就答应教本皇子功夫,此话可还算数?” 烈炎这才发现了木桶里那些活蹦乱跳的鱼,她在心里翻着白眼,连连叫屈,这傻东西不会真的照办了吧? “嘿嘿,本皇子还真就给抓来了。”他笑得天真无邪,用折扇得意的拍着木桶“本皇子今儿一大早就去抓鱼了,抓到了现在呢,回去换了身儿衣服就马不停蹄来找师父了。” “公子~您怎么还在这里呀?王爷派人到处找您呢!”正当烈炎骑虎难下时,小婉符合时宜的出现了,靠近烈炎时,偷偷冲她眨了眨眼睛“王爷刚刚下朝回来,约您去别院下棋。” 烈炎心领神会,背过手去,清淡的看着一脸无辜的聂城,道“既然王爷有事,那我改日在教四皇子吧,告辞。” “喂……烈炎师父你别走啊……烈炎师父……” “四皇子。”见聂城想要追去,小婉拦住了他,义正言辞“您可是最清楚王爷性子的人,若您现在过去打扰,小心王爷罚您!” 气得聂城直想撞墙,小婉却趁他不注意捂嘴偷笑起来。 烈炎当然知道小婉是故意撒谎好让自己脱身的,为了躲避聂城,她居然真的跑到了王府别院。见聂城没有追来,这才松了口气。 她不是不愿意教他功夫,只是若真的答应了,难免会有肢体上的接触,刚开始或许没什么,但日子长了,她是女儿身的破绽就很容易漏出来。 别院的花开的特别繁盛,满园的樱花飘飞着,一阵风刮过,雪雪皑皑,那番盛景,美不胜收。 倏,一抹悠扬的笛声穿透进来,带了些凄美,卷着丝忧愁,又多了份沧桑。这笛曲如此的美,却又如此的叫人心痛…… 烈炎眉头一皱,听这笛声,是从里面传来的?这里可是王府最北的地方,人烟稀疏,又怎会有如此苍凉的笛声? 沿着声音的来源,她一步一步朝着里面走去…… 眼前的一幕让她为之一震,一名相貌俊美如仙的男子,穿着雪白纱衣坐在那张石凳上吹箫。樱花从天空缓缓飘飞,两鬓的发丝划过嘴角,划过眼睑。微风中,白衣与樱花起舞,纷扬在这如世外桃源的仙境中…… 这该是怎样一副美轮美奂之图? 男子一脸深情,每一句啸声都似是诉说着一段凄美绝肠的感情。 脚下有一根粗大的铁链,将他死死的绑在那颗大树下,链子很长,恰好可供他在这里四处走动,旁边那个旧茅屋,大概就是他的栖身之所。 烈炎满脸疑惑,他为何会在这里?又为何被锁在大树下?他到底是谁…… 就在她呆愣在一旁困惑的时候,啸声戛然而止。男子侧过头,狭长淡然的凤眸深深的望着远处的她,樱花从空中散落,在两人眼前形成了雨帘,有一种摄人心魂的美。 此男子好美,他不比聂硕硬朗的俊,而是如女子般纤柔,刀削的下巴尖锐的叫人惊呼,颜如玉,墨发浓于沐,瞳孔深处又是那样复杂。 他淡淡的看着她,她深深的注释着他。 少顷,他忽然从石凳上站起来,侧过头去,默不作声的进了屋…… 似乎,他是刻意要与人保持一段距离! 好奇怪的男人!烈炎心头赞叹。 “公子?公子!我四处找您呢,原来您跑到这里来了。” 正当烈炎愣神的时候,小婉已经急匆匆的过来了。 烈炎拾好了心情,将目光转向小婉,笑道“四皇子呢?打发走了吗?” “那当然,我是谁?是您最贴心的人儿,肯定能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小婉一说,就得意起来。 烈炎轻轻一笑,回过头,又深深的望着那间旧茅屋,在回头望望石凳,这才收回了眼,冲着小婉道“既然打发走了,那我们回去吧,不然王爷通传找不着人!” 这个人会被锁在聂王府,很可能是犯了过错之人,不然,聂王也不会如此残忍的将他放置在这里。 这可比……一剑封喉还痛苦。 …… 015心不在焉 “回禀太后,属下已派人偷偷将南岳皇城里里外外翻了个遍,都不曾查出谁是聂王要找之人!”华辖殿里,侍卫跪在郑太后面前,恭敬的禀报。 郑太后闻言,立刻从软卧上坐了起来,神情严肃的盯着脚下之人,道“可都搜仔细了?” “一只苍蝇也不曾落下。”侍卫如实汇报。 “那可就怪了。”她拧着眉头,额上金碧辉煌的凤冠随着她的摆动而跟着摇曳起来。 一个大活人,怎可能在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派去的探子可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就算那名女子藏得厉害,可凭聂王的势力,不可能连个小小的皇城都翻不过。 除非……这世上跟本就没有此人,是聂王故意造谣生事,以好引蛇出洞,试探她跟皇上是否私下有什么异常。 如若她猜的没错,那事情可就糟糕了…… “刘公公,你速去查查,聂王要找之人,究竟是何方神圣,还是说……此人跟本就是捏造!”她一脸惊恐,一面吩咐着刘公公,一面唤着跪地的侍卫,道“快!快去叫皇上过来,就说哀家有要事相商。” “是!”侍卫点点头,赶紧马不停蹄的前往。 …… 哐当—— 青花瓷盘碎了一地,就连里面的糕点也四处散落。 “本妃说了不吃!还不赶快给本妃收拾干净!”柳如月一把掀掉桌上的食物,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怒喝道“本妃堂堂相府嫡女,竟被一个青楼女子给比了下去,连她的丫鬟都能耀武扬威的接近王爷,本妃居然不成!更可气的是,一个小小的侍卫竟跟王爷睡在一起!” 她凶狠的咆哮着,伺候在一旁的丫鬟下人似乎见惯了这种场面,也只是默不作声的低着头,任由她发泄着。 “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本妃放在眼里?”她心头一阵烦躁,猛拍着桌子,将矛头指向那些下人“一个个儿跟个木头似的,真不知道本妃是养你们干什么吃的。主子心情不好,都不说变着花样逗和逗和,真是一群没用的狗奴才。” 她这么一骂,下人们也都赶紧跪地,碧儿也慌里慌张的跪在一旁,将头压低,不敢多说一句话。她也不是不想逗着主子开心,只是主子发脾气的时候,无论你说什么都是错,最好的躲避方法就是沉默,等柳如月把气撒完了,她自然也就舒坦了。 “说话呀,谁能让本妃开心起来?要不说话,本妃立刻将你们的舌头割下来。”她怒火冲天的将桌子拍得啪啪直响,几个胆小的丫鬟吓得瑟瑟发抖。 闻言,碧儿也是一惊,猛抬头,就对上柳如月怒火中烧的眼睛。她也不敢挪开,只能硬着头皮笑起来,道“娘娘,奴婢……奴婢倒是有个主意。” 柳如月高傲的扬起下巴,眼底有一抹精光闪过,愤恨道“那还不快说!” 碧儿皱了皱眉,虽一脸为难,但也不得不说“娘娘心中未平之火不是来自于含妃么?那么解铃还须系铃人,不如,就让您心头之火让含妃去灭。” 柳如月一听就来了兴致,眯起了眼,道“是么?那你给本妃说说,这火,该如何让含妃去灭?” 见柳如月脸色有所好转,碧儿心头一喜,就从地上站起来靠近她,恭敬道“既然含妃让咱们娘娘不爽,那么咱们也让她尝尝苦头。” 只有含妃受冤,这柳如月的火气怕是才会消散。 一听,柳如月果真笑起来,双眸攥狠的看着碧儿,嘴角邪魅的牵了起来,不知心里究竟在盘算着什么鬼主意,好半天,她才侧过头,兴奋的吩咐道“来人——给碧儿赏一匹上等的布料。” 碧儿闻言,喜不胜收,赶忙跪地“奴婢谢过娘娘。” …… “公子,您怎么从别院回来就心不在焉的?”小婉替烈炎整理完屋子,终于忍不住对呆坐在椅子上的她抱怨起来。 从别院回来好几个时辰了,可烈炎一直坐在椅子上想事情,一动也不动。见主子有心事,她也不好上前打搅,又闲着无聊,只好把丫鬟该做的事给做了,可收拾完屋子,烈炎还在椅子上发呆,也不嫌累。 听着小婉的抱怨,烈炎依然有些魂不守舍“小婉,你是在跟我说话?” 她无语的翻着白眼,走过去,坐到她身旁“这屋里就我们两个人,我不跟您说,难道跟鬼说?” 烈炎神色这才有些回笼,微微垂了眼睫,又开始沉思了。 小婉实在看不下去,伸出手在她眼前晃来晃去,道“公子?公子?您这是怎么了?中邪啦?” 烈炎皱眉,沉默好半天才说出了心里的困惑“小婉,你说这聂王府有没有谁犯过大错而被王爷关起来的?” 原来她一直耿耿于怀今日在别院见到的那个男子。 小婉嘟着唇,歪侧着头想了老半天,摇摇头道“不知道……” “小姐您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小婉的回答更是让烈炎疑惑了,她平日里跟在聂王身边,探听不到什么流言蜚语自然正常,可是小婉不同,她不用贴身跟随,可以有很多时间接触这里的下人,应该会从下人口中听得一些八卦,可她居然也说不知道? “你当真不曾听过什么特别的事?比如说王府关押着什么人等?”她又试探性的问了一遍。 小婉又想了想,依然是摇头“没有啊,下人都挺规矩的,偶尔会有谈论聂王手段残忍的事件,但那些都是私下里偷偷议论,他们也不敢常把这些事挂在嘴边,至于什么关押着人的……好像真的不曾听过……” “那可就真的怪了。”烈炎若有所思,脑子里又出现了那名男子的脸和他的箫。 看那样子,他不可能平白无故被锁死在那里,而且以箫为伴,怎可能不让府内其余人知道?箫声婉转悠扬,愁肠寸断,想必定是个哀默的男子,如此可见,这事情就变得复杂了。 “对了!”正当烈炎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小婉倏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哇哇大叫道“我突然想起来了,我最近听到一件非常奇怪的事儿……” …… 016设计陷害 “嗯?”烈炎剪瞳一闪,来了兴致“说来听听。” 小婉站起身,跑到窗外左顾右盼,确认隔墙无耳,这才走到烈炎身旁,将朱唇贴覆在她的耳旁,小声道“听说聂王身边曾经有个武艺超群的贴身侍卫,好像叫什么慕容歌,后来不知为何,他竟主动让聂王将其铁链锁脚,还发誓一辈子不出王府。” 闻言,烈炎眉心一皱,困惑道“他可曾犯过什么大错?” “才没有呢。”小婉一激动,声音就大了好些“传闻慕容歌是聂王最喜欢的侍卫,府中的大事小事全交给他办,若没有他,聂王也不会这么快就势利滔天。” 烈炎低下头,有些思索了。 对聂硕如此重要之人,即便是犯错,也不可能受到过多严惩,更何况,还没有过错之人,既然如何,那么他又为何将大好的青春年华浪费于此?宁可一辈子老死于王府,也不愿在探究尘世。 “哎……”她长叹一口,既然事不关已,她就没必要在探个究竟。别人之事,再怎么迷雾重重,那也与她毫无干系,她眼下要做的,就是好好在这里平安生存。 其他的,都不重要! …… 未时一刻,聂王府,清平园。 “烟儿给月妃姐姐请安,望姐姐青春常驻,貌若天仙。”含烟一来,就彬彬有礼的给柳如月行了一个大礼。 今日她一身粉红翠烟衫,梳了一髻简单的发鬓,上面只依稀插着几株碧玉钻凤簪,脸蛋薄施粉黛,与浓妆艳抹的柳如月形成鲜明对比,大红色琉璃裙也太过显眼。 两人虽皆是美人胚子,但一个清雅淡素,一个妖娆美艳,有各领风马蚤之美。 柳如月嫣然一笑,噙着一身的脂粉气从石凳上站起来,一把扶住了含烟“都是一同服侍王爷的姐妹,何必如此拘礼?” 含烟莞尔,被柳如月拉着一道坐向石凳。 柳如月笑道“妹妹莫怪,姐姐听闻下人们议论着妹妹厨艺不错,才约着妹妹过来。” 含烟兰花指遮面而笑,脸上难免有些羞涩,温声细语道“姐姐能赏识烟儿的厨艺,是烟儿几生修来的福分,又怎会怪罪于姐姐?” 说着,她侧过来,就吩咐起身旁的丫鬟“小莹,快将本妃刚做好的糕点拿出来给月妃娘娘尝尝。” “是!”小莹点点头,上前几步,打开手里的篮子,将里面的软米酥端到了石桌上“月妃娘娘请慢用,这是我家主子花了很多心思为您刻意准备的,保准您吃了心情大好。” “小莹……”含烟皱眉唤住她,小莹赶紧嘟了嘟唇。 柳如月却是微微一笑, 黑道鬼妃by柒草第3部分阅读 欲望文 黑道鬼妃by柒草第4部分阅读 黑道鬼妃by柒草 作者:肉书屋 黑道鬼妃by柒草第4部分阅读 微一笑,深深的看着小莹,眼底那抹稍纵即逝的暗流无人察觉“好伶俐的丫头。” 说着,她转过头,笑着哼了声,这才道“碧儿,你可连人家小莹的半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碧儿低下头,轻轻扯开两旁嘴角“主子说得是,以后碧儿一定多多向小莹姐姐学习。” “姐姐过奖了,小莹就会耍嘴皮子,哪能跟姐姐一手调教的碧儿比。”含烟道。 柳如月勾开左唇,笑得无比邪魅,收敛了眼底那抹暗潮,她白皙的牵手伸向了盘里的酥点,将它拿在指尖来回观赏,笑道“妹妹不仅厨艺精湛,做出的糕点也是如此漂亮,难怪王爷三天两头去你那儿,把本妃这个上不得厅堂下不得厨房之人都给遗忘了。” “姐姐谦虚了,姐姐您可是南越国第一美人,就连妹妹见了姐姐也被姐姐的美色所迷倒,更何况王爷?姐姐在王爷心中的地位,又岂是妹妹敢逾越的?” 柳如月不屑一笑“妹妹可真会讨人欢喜。” 说着,她抬手挡住嘴,娇柔的在那块软米酥上咬了一小口,几下品尝,将剩余的糕点放回盘中,赞口不绝道“如此美味,怕是皇上的御膳房也做不出,姐姐可要嫉妒妹妹了。” 含烟轻轻一笑“若是姐姐喜欢,往后妹妹天天为姐姐做。” “那就劳烦妹妹了。”柳如月用手绢擦了擦嘴角,趁着这功夫偷偷瞥了眼一旁的碧儿,见碧儿悄悄点头,她心领神会,眉心一皱,突然捂着肚子就叫了起来“哎呦……” 含烟见状,赶紧担忧的询问“姐姐怎么了?身子不舒服?” “哎哟……本妃……本妃肚子疼……” “好端端的怎么会肚子疼?”含烟身后的小莹一脸困惑,道“莫不是月妃娘娘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中午没吃什么呀!”碧儿着急的解释着“我家主子吃得还跟平时一样。” “哎哟……本妃的肚子好疼啊……”柳如月惨叫连连,因为疼痛,脸色变得逊白,额头竟有些密汗冒出。 碧儿见状,双眼一瞪,赶紧蹲下来焦急的喊“主子?主子您怎么样了?” 趁着大家慌乱的时候,她赶紧压低声音“主子,药效开始发挥作用了,您忍一忍。” 柳如月咬牙点点头“哎哟……哎哟……” “小莹,快去传大夫,月妃娘娘怕是真吃坏肚子了。”含烟在一旁焦躁不安,赶忙吩咐着身旁的丫鬟,小莹也就立刻跑了。 “姐姐您忍着点儿,小莹已经去传大夫了,很快就能过来。你们先扶月妃娘娘回去,把这桌子收拾一下。”含烟仅仅有条的处理事宜。 “且慢!”碧儿却挺身而出,一把拦住那些欲要收拾石桌的下人。她双眸一洌,朝着含烟行了一个礼“恕奴婢斗胆,如今我家主子不知吃了什么引得肚子疼,不是奴婢有心要怀疑含妃娘娘您,但为了确保万一,这盘软米酥得先留着。” 闻言,含烟却是轻轻一笑“这是自然,这事情可大可小,既然碧儿觉得不妥,就将盘子先留着,待大夫来了在检查检查。” “谢含妃娘娘理解。”碧儿又向她欠了欠身。 含烟却并不计较,倒是看着柳如月如此痛苦,她也皱了眉头“还不快快将姐姐送回屋去,这里风大,不然病情该严重了。” “是!”下人们听到她的差遣,都急急忙忙将柳如月送回自己的屋子,含烟也一直跟在身后,就担心柳如月出个什么岔子。 …… 017三十大板 聂王府清华堂。 聂硕面无表情的坐在堂上,俊逸的面容一片清冷。他的身旁,站着一脸淡然的烈炎。 堂下,笔直的跪着含烟和小莹,还有一名年过半百的老御医。 堂内左边站着一排丫鬟,右边站着一排侍卫,都各自低着头,皆不敢做声。 聂硕身旁放着的那碗碧螺春,已经被丫鬟换过三次,可他依然没有喝过一口,堂内的气氛明显的窒息起来,都在惧怕着这个浑身霸气的男子。 他黑眸一转,绝冷的看着堂下的老御医,道“把你刚才的话跟本王在重复一遍。” 老御医身子一颤,忍不住抬袖擦了擦额上唬出的密汗,哆哆嗦嗦拱手道“回……回王爷的话,老臣方才去给月妃娘娘检查过,确信她是吃了……吃了含妃娘娘的软米酥才中了砒霜。” 含烟一直低着头,目光淡然的盯着地面,并不急于解释,也并不惊慌。 聂硕神色清然,大手这才端过一旁的茶,用盖子拨了拨面上的茶叶,随后浅抿一口。 周遭忽然就寂静了。 只要聂硕不开口,空气就好似被人抽空一般。 茶水一口接着一口的喝着,聂硕之后再没说过话,他金口不开,所有人只能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 烈炎静静的看着轻柔如水的含烟,她的淡然自若倒是让她赞赏了一把,此女子可比柳如月沉得住气。听说全府上下人人对她赞美有加,几乎所有人都受过她的关照,是个不摆架子的好主子。 “本王可一直在等你给的解释。”终于,一盏茶的功夫,堂上那绝冷的男子开了口,声音如鸿,掷地有声,让人光是听着就后怕。 含烟仍是一脸淡然,她直起身,而后趴下去,朝着聂硕行了一个大礼,再起时,睫毛缓缓往上滑,如水的剪瞳纯澈的似是能拧出水来。 她看着他,轻启朱唇,道“回王爷,既然证据确凿,太医也证实妾身的糕点里却有少量砒霜,那么妾身无法可说,妾身只希望王爷念在妾身服侍过您的份上,对妾身从轻发落。” “主子,您明明就没有……” “小莹,不可胡言乱语!”含烟立刻制止她。 小莹虽有疑虑,但含烟毕竟是主子,她也无话可说。她不明白,这件事明明跟主子无关,她有万千理由可以辩驳,可为何要独自抗下这个罪。 聂硕瞳孔如钜,皱眉,道“本王在问一遍,你当真认罪?” “认罪……”她点点头,诺诺而语。 小莹咬紧下唇,有口难言。主子一向待人不薄,也不知是哪里得罪了人,要这样陷害她! 闻言,聂硕黑眸一沉,俊脸冷上三分,向着一旁侍卫怒喝“传本王命令,含妃以下犯上,肆意毒害月妃,故,拉下去杖责三十,不得有误!” “妾身谢过王爷……”含烟缓缓低下头,瞳孔一片清淡,看不出任何杂色。 “王爷饶命啊,主子身子那般弱,三十大板会将她打死的,王爷饶命啊……”忠心的小莹却是哭喊着求饶,却被聂硕的侍卫无情的拖了下去。 含烟被带走后,清华堂又重归平静,聂硕一声冷哼,长袖一挥,桌上的茶杯碎了一地。 丫鬟们纷纷跪地,将头伏地,异口同声道“王爷息怒!” 一直默默站在他身旁的烈炎目睹了事情的整个过程,她不得不佩服含烟的聪慧,此女子行事作风绝非等闲,心存善念还好,倘若日后恃宠若娇,定是个不好对付的主。 不过眼下看来,她心慈手软,并非心眼坏之人。 …… “主子,躺了数日了,您身子还疼不疼?” 含烟的寝房内传出了小莹焦急的问候,给她喂过药后,小莹一直呆着不肯走,一想着主子细嫩的肌肤被聂王的侍卫打得皮开肉绽,她眼里就包满了泪,哭哭啼啼的道“主子,您怎么都不替自己解释,您可是好意为月妃送东西吃,结果还落得个被人陷害的下场。王爷那么疼您,又怎会不懂明察秋毫?您这样认罪,往后府里上上下下可都以为您是坏女人。” 小莹哭得凄惨,含烟看着也心疼。 身子虽痛,但她依然牵起朱唇安抚她“傻丫头,这事儿明摆着是柳如月嫉妒我得宠而存心陷害。她是相府小姐,我是青楼女子,我二人身份悬殊,若强行将此事追究到底,到最后,只会让她更加记恨于我。倒不如趁此机会让她重拾王爷宠爱,如此,我往后的日子也能清闲。” 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以退为进,如若不然,下次,指不着柳如月会用什么手段对付她!千百年来,女子争宠就一直不断,多少女人因为乘一时之快而命丧黄泉,她只为自保平安。 “可是主子,您这样,往后王爷哪里还会这般专宠于您?” 含烟嫣然一笑,道“就是王爷这般专宠我,才会闹出今天这么一出,这才两名妾侍相伴王爷左右都闹得如此这般,倘若往后妾侍多了,那聂王府还不鸡犬不宁。” 含烟这么一说,小莹又觉得有理,歪侧着头想了想,她突然瞳光一闪,道“主子,奴婢听说王爷一直在找一名女子,还经常为这名女子独自喝闷酒,您说,若真让他找着了,那不是要把您和月妃都给冷落了?” 这下,含烟嘴角的笑容消散了。 她虽常伴君左右,却知君心不在她身上,聂王不过当她是个男人需要的床伴而已。但她却爱他,因为他是她一辈子的夫君。 与柳如月共侍一夫她不在乎,至少……聂王的心也不会在她身上,柳如月虽然可恨,但跟她同样是悲情的女子。 但若真找着那名传言的女子,聂王身心交付,那样的画面,她不敢想……不敢想…… “主子?主子!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见含烟若有所思,眉心紧皱,小莹担忧的唤起来。 她忽地一回神,垂睫片刻就微微笑起来,轻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没事,呵,自己的夫君不爱自己,她真的没事么? …… 018出水芙蓉 她是穿越异世的一缕孤魂,是二十一世纪最顶尖的杀手。虽杀人无数,但却有自己的原则,她喜欢光明磊落的作风,讨厌勾心斗角。 今日一见,就觉得古代女子争宠……既可笑,又可悲。 明知错不在于含烟,但他依然不念旧情,严惩不贷,这样无情冷血的男子,遇上了,到底是福……还是祸? 丑时,三刻。 今夜的皎月似乎特别的亮堂,烈炎无心睡眠,就独自一人出来走走。 王府向来春色满园,绿树丛荫,风景胜好,是个难得的美地。 望着那圆滚滚的明月,她深黑的凤眸变得更加氤氲。不知另一世的战友是否会记着她,不知尊上……见她离世,会不会有一点点哀默? 长叹一口,她的心就莫名的烦躁起来。本该无心无情,又为何要多愁善感? 来到这里,除了在小婉面前,其余的笑,都是不达眼底的假笑。她的心,着实冷太多了。 不知不觉就走到那个池塘,池水碧波荡漾,清澈见底,原本这里面有许多漂亮的观赏鱼,可皆因她的一句话被聂城抓了去。 想来,嘴角就牵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如此可爱之人,还真是少见。 池水,微风浅过,烙印在池面的圆月轻轻荡漾,一浪文如麦田里随风摇摆的小麦,极美,让人心动。 她自小爱水,自从穿越过来,还从未游过泳,以前每隔三五天就有夜鹰陪着去游泳池,可现在也只是奢望罢了。 越想,心头就越觉得悸动,目光悠转,这会儿了,该睡的都睡下了,应该不会有人来了? 嘴角一喜,纤手竟不自觉去解衣服的扣子。身上的衣服层层落下,光洁的臂膀,那烈火图案的胎纹显而易见。 长发散落,及臀,盈盈月光而下,女子光裸的如仙女下凡,美得震撼。 纤长的腿白皙细腻,一点点伸入池面,碧波荡漾间,她的整个身子已经下水,长发游曳在水面,双手一波,水声清脆的在耳畔响起。 这样的感觉,熟悉而舒畅。 爬泳、仰泳、蝶泳,她如一条美人鱼般在池水里旋转,翻滚,各种姿势都极为优雅、妩媚。 将整个身子沉入池底,好半会儿,猛地从池面冒出,晶莹的池水沿着发丝、肌肤银光闪闪的落下来,清脆的敲打着水面,池中的月亮就被打碎了。 “呵呵……”好久没有这般畅快,她如铃的笑起来,然后迫不及待的在水中旋转。 皎月下,那个女人的身影,太美……太美…… 池塘离聂硕的寝房很近,有女子的笑,有池水的波荡,很快,就将浅睡的他吵醒。 “是谁这么大胆吵醒本王?”他一喝,不悦的睁开惺忪睡眼。 守门的丫鬟惊慌失措的跑进来,点亮了屋内的蜡烛,赶紧跪下。 聂硕弓起一条腿,将胳膊搭在腿上坐起来,胸前的亵衣半敞开,露出诱人的锁骨,那半醒半睡的姿态更是俊得一塌糊涂。 “回王爷,像是……像是池塘那边传来的声音。”丫鬟哆哆嗦嗦的禀告,下巴快要抵到胸口,大气也不敢出。 聂硕凤眸一闪,慵懒里,就有一袭凶狠相伴,粗浓的剑眉一敛,冷冷道“为本王更衣,本王要亲自去看!” 若被他知道是谁惊扰到他,定将此人碎尸万段,剁成肉酱! “是……”丫鬟连连点头,赶忙从地上站起来,不敢有半点怠慢。 晚风日下,吹动着树头沙沙作响,日头如高挂在天空的那盏明灯,将王府的一切照耀的如白天般明亮。 聂硕穿好衣服,沉着脸独自前往,耳旁的戏水声却是越来越近…… 池水清澈如眸,四周有葱茏的树木包裹,池塘边还有一座绵延的假山,一阵风吹过,树叶如蝴蝶般飘零,那美景,无以言表。 他黑眸如冰,沉冷的盯着池塘,池面有一轮明月在碧波荡漾,偶有落叶下坠,圈起一圈圈波纹,晚风拂过,池面便如女子在弹唱着琵琶…… 四周寂静得很,池塘一片安宁,哪有什么女子之声? 莫不是自己听错了? 聂硕皱眉,心头潜存的怒气这才消减了大半。这半夜也不敢有谁来打搅他,除非是那人活得不耐烦了,或许……刚才的只是梦罢了。 烈炎抱着衣服,就躲在对面的假山后,隔着那依稀的细缝偷看着池塘对面的聂硕。 还好刚才她反应灵敏,如若不然,身份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她浑身的水珠在月光下变得晶莹剔透,淋湿的长发如妖娆的水蛇紧贴着她诱人的身体。刚才一时慌乱,她还来不及穿衣服,再加上此时身上有水,衣服也不好穿,只得等聂硕走后,自己在想办法。 既然确定无人,那他只得沉着脸,转身走了…… “呼……”在聂硕离去,这头的烈炎长长的舒口气,紧绷的神经这才得到一丝舒缓。 “啊——”随之而来的女子尖叫,一盏灯笼落地“你是谁?” 烈炎瞳孔一洌,转过身,就看着身后有两名丫鬟惊慌失措的看着自己,糟糕! 池对面的聂硕瞳孔一凝,飞身而起,脚尖的池面蜻蜓点水,一瞬间,就从烈炎的头顶跃到了她面前,速度之快,让她来不及惊恐。 聂硕深不可测的剪瞳里,就有这样一名女子:浑身湿漉漉的,在月光下散着盈盈的光晕,黝黑的长发紧紧缠绕着光洁的身体,美得妖娆,美得妩媚。 好一幅出水芙蓉,他在心里大叹! 只是,身前的春光被她手里所抱的衣物遮住,似是不想他看出自己的长相,就连那张面容也是遮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两颗熟悉的眼睛。 “你们先下去。”他冲着丫鬟冷冷的挥手,丫鬟向他行了个礼,就急急忙忙跑了。 这下,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告诉本王,你是谁?”他面无表情的质问。 烈炎一脸平静,还好她反应快,及时用衣服捂住脸。只是这样与他相见,有点…… 不知为何,见到她,总有一股说不出的熟悉。 “告诉本王,你到底是谁?”见她不说话,他皱眉,跨步上前。 烈炎见状,瞳孔一震,连连后退,惊慌中,身子一侧,肩头那烈火的印迹就毫无保留的出现在聂硕眼里。 他浑身巨震,难以置信的僵住脚步…… 是她…… …… 019出手相救 聂硕欣喜若狂,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烈炎却是大惊失色,即便如此,她依然一脸镇定,并未将心里的情绪表露出来。庆幸的是,还好遮着身子的这身衣服不是侍卫服,这是前几日小婉为她新做的衣裳,她今夜沐浴过后才穿的头一回,所以才免了暴露行踪。 “告诉本王,你叫什么名字?”害怕吓坏她,他没有肆意妄为,脸上第一次有了柔和的笑意。 烈炎可不敢开口,虽平日里她刻意装着男儿的声音,但还是怕一说话就露馅。现在,她只想想法子脱身。 聂硕微微一笑,冷若冰霜的俊脸竟然有了温柔“不想说不要紧,你可知本王在四处找你?你过来本王身边,本王让你做本王的王妃,南岳国最幸福的女人,可好?” 一向我行我素,以自我为重心的聂硕,居然在征求她的意见。 烈炎却是不识抬举的摇摇头,这些,她都不稀罕! 聂硕眉心一皱,虽有些不悦,但依然耐着性子道“只要你做本王的女人,想要什么,本王都可以给!” 他找她找的好苦,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不会让她逃走,绝不! 就这样,他开始试探性的朝着她一点点靠近…… 烈炎瞳光一闪,也跟着缓缓往后退,不管聂硕开出怎样的条件,她都决绝的摇头。渐渐的,两人就退出了假山,烈炎知道,她的功夫远远不及聂硕,若他要强行过来,她是逃不掉的! 灵敏中,她的目光一下子落到身旁的池塘里。陆地上她或许比不过他,但水里……她可是有绝对的胜算!以前在冷残门,无一人是她游泳的对手。 聂硕自然也发现她的目光,心里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 哼!想逃?没那么容易,他聂硕想要得到的女人,就算化成灰,他也要将她留在身边。 倏地,烈炎果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水里跳,岂料,聂硕更为迅速,脚下勾起一块石子,直接踢向那抹快要入水的背影。 “啊——”她一声惨叫,口吐鲜血,随即坠入池塘。 他也就跟着跳了下去—— 即便如此,他在水下搜寻良久,也并未找到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身影。 他猛地站在池塘里,怒红着双眼仰望天空高挂的明月,怒不可遏的暴吼“本王发誓,就算杀掉南岳国所有的女人,也要将你找出来!啊——” 那声怒喝,似是天崩地裂,强大的内力让周围的池水纷纷爆炸开来,水势溅出三十米开外! …… “你们去那里找,我们在这边,王爷说她受了重伤,跑不了多远。” 一时间,王府出洞了所有的侍卫,像是赏花灯似的,所有人手里提着个灯笼,密密麻麻将聂王府戒备森严的围起来。 “今夜若不能找到,明日就是咱们的死期,大家放仔细点儿。” “是——”侍卫们异口同声,响声如鸿。 烈炎无处可逃,被逼到死角,穿着那身湿哒哒的衣服,嘴角一片腥红。她依靠在那颗隐秘的树下,半垂着睫,无力的喘着粗气。 没想到聂硕的内力如此强大,仅是一颗小石头,也能将她打成这样! “速度快点儿,每一个角落都搜仔细了,一只蚂蚁都不能放过!” 烈炎的肩膀疼的钻心刺骨,但她深知这里呆不长久,他们很快就会找过来。休息一会儿,她只能拖着受伤的身子艰难的从地上站起来,趁着侍卫不注意,偷偷的溜走。 不知不觉,她就跑到了王府别院,正想着找个地方躲起来,谁料,侍卫们就很快找到了这里。无数的脚步声在她耳旁响起,她瞳孔大瞪,连连后退,忽然就看到了那间亮着灯的茅草屋。 一咬牙,她已经退无可退,只得快速钻了进去…… “慕容公子……” 烈炎刚躲进屏风,门口就传来侍卫恭敬之声。 屏风外立刻闪现出男子的身影,茅草屋的门一年四季都是不关的,所以慕容歌自然也就一眼看见了那群侍卫。 侍卫一见那位白衣翻飞的男子,拱手做拜,道“打扰公子了,属下是奉王爷之命四处搜寻一名女子,敢问公子可有看见?” 慕容歌一脸淡雅,不怒不笑,轻道“这里没你们要找之人!” 简短的话语过后,他便也不多做解释,默然转身,直接回了里屋。 侍卫一愣,深知慕容歌的身份,也不敢肆意妄为,只得冲着身后的手下挥挥手“撤!” 这下,穿着盔甲的侍卫就齐刷刷的跑了,等到确认门外的人已经远处,她才松了口气,久久的跌坐在地上,额上早已疼出了好些密汗。 若不是自己身子强悍,自小受到地狱般的严训,她怕是早就支撑不住晕过去了。 正当她坐下休息之时,里屋却传来了一曲悠扬的箫声,还如那日一样,箫声婉转惆怅,有使人落泪的情怀。 此男子,素雅、清冷、与世隔绝,又刻意与人保持着一定距离,却总能用自己的箫声传达着对尘世的不满与哀愁,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这一曲箫,她听着听着就入神了。这种声音仿佛有着魔力,让人莫名就痴迷了。 曲毕,她才惊觉自己在这里呆了太久,这才想着应该走了。 艰难的起身,每一个动作,都能撕裂肩头的伤口,疼得她倒吸几口凉气。 她咬着牙,忍着伤从屏风后走出来,却猛然发现面前的桌上有着一个小瓶。烈炎皱眉,她刚才进来的时候,明明什么都没看见的。 一想到这里,她的目光就落到了屋内,几步走过去,拿起那个小瓶仔细的瞧。 看着上面的字,原来是治疗内伤的。 她浑身一震,这才明白慕容歌的意图。 “谢谢!”烈炎嘴角一笑,冲着里屋的门道了声谢,就有气无力的走了…… 不多时,身后又传来另一曲箫声,在这空旷的夜空上盘旋,银白的光晕洒下,就多了份格外的美…… 箫声陪伴下,那抹瘦小坚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天际里,如沙漠里的一缕狂沙,池塘里一条畅快的游鱼。 侍卫还在不断搜寻,她只能倍加小心…… …… 020斩尽杀绝 “哎呀!公子您可回来了,担心死我了!” 看着浑身,喘着粗气颠簸的闯进来的烈炎,小婉赶紧慌不择路的迎上去,一把扶住她,压低声音左右打量她“公子,您怎么了?哪儿伤着了?我听说您被王爷发现了?刚来还有大批大批的侍卫来这里搜屋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此事说来话长……”她跌坐在椅子上,因为疼痛,眉心皱得很紧。来不及过多解释,赶忙急匆匆的吩咐身旁的小婉“快去给我找身儿衣裳,待我换下来后,你偷偷将我身上这件衣服烧了,记住,千万……千万别让其他人看见。” 小婉紧张的点点头,听着她的吩咐去了…… 烈焰坐到镜子前,脱下了身上湿尽的袍子,肩头的伤已经发红发紫,却没有任何流血的痕迹。 聂硕的内功真叫人胆寒,手段拿捏稳当,将她打成重伤,却又伤及不了性命,但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 她的目光一下子落到梳妆台上的那瓶药上,心里一阵感激。 还好有慕容歌给的药,恐怕,现在聂硕早已下达命令,封锁全城所有的医药铺,他知道她受的伤必须去看大夫,所以想来个守株待兔,这下……她算是有救了。 …… 辰时,三刻。 “真是一群废物,连个身负重伤的女子都抓不住,本王还留你们有何用?” 清华堂,聂硕怒不可遏的瞪着跪在脚下几个带头的侍卫。他们个个神色慌张,低着头,脸色吓得煞白,却是大气也不敢喘。 “启禀王爷,除去几位娘娘身边的贴身婢女,王府上下二十二名丫鬟已经全部叫到堂外候着了。”正当聂硕怒火冲天之时,一名侍卫急匆匆跑进来。 他双瞳一洌,凤眸危险的眯了起来,眉目间有一抹狂妄的流华掠过。冷喝“带进来!” 少顷,二十二位着装打扮简素的丫鬟已是整整齐齐跪在聂硕脚下,她们对这个王爷甚是惧怕,有些胆小的,还吓得浑身哆嗦,藏在袖子里的手不停颤抖。 聂硕扫视着那些女子,越往下,黑瞳越是阴沉,直到最后,他爆怒一喝“都不是,都不是!” 为了寻她,他已经彻夜未眠! 长袖一挥,摆在桌上的茶杯如一支利剑般射了出去,直冲对面丫鬟的额头,丫鬟一声惨叫,当场毙命。 “啊——”堂内一片惊慌,所有丫鬟各自拥抱着,吓得魂飞魄散。 聂硕更显烦躁,一拍桌子就从椅子上站起来。双眸攥狠,用内力将一旁侍卫腰间的佩剑吸入掌心,随风一指,利剑就好似被控制一般,围绕着清华堂转,将下面那些惊慌失措的丫鬟全部刺死,无一活口! 惨叫连连,血流成河,一具具尸体摆在眼前,就连一向训练精锐的侍卫也吓得赶紧跪地,额头的冷汗如一条流水。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 “息怒?”他狠绝开口,握紧双拳,冷眸一片寒凉,震摄道“哼!就凭你们这群废物也敢叫本王息怒?” 侍卫们更是吓得魂不附体,清华堂尸横遍野,血腥极浓,死亡的气息遍布每一个角落。 这场面,怎是一个‘惨’字了得!这可都是活脱脱的人命呐~大部分都才十五六岁。 聂硕却不以为然,没有半点仁慈之心! …… “烈侍卫,王爷正找你!” 待烈炎服了药,换好衣裳,门口就有了侍卫通传。 烈炎心口一紧,呆愣半响却是赶紧道“知道了,你先过去吧,我立刻就来。” “公子,现在王爷找您,该不会是有所察觉吧?”门口侍卫一走,小婉就火急火燎的扑过来。 这也正是烈炎所担心的。虽然她烧掉了证据,可凭聂硕的聪慧,不可能看不出破绽。昨夜在池塘边,月出皎兮,一名女子怎可能抱着男人的衣服? 不过还好她昨夜机灵,将衣服的反面抱着,但再怎么说,男女衣裳也有所差距,只是不知当时那种慌乱的状况,他到底有没有看清! “死马当活马医吧。”聂硕传唤,她也不得不去。 …… 一进清华堂,眼前那惨绝人寰的一幕,就让烈炎着实震惊。 地上女子的尸首横七竖八,个个死得凄绝,鲜血染了一地,空气里弥散着浓浓的血腥。 这场惨无人道的屠杀,让她头皮一阵阵发麻。而堂前男子,却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慵懒的坐在那里品着那杯龙井茶。 就连身为杀手的她,也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的场景。 “属下参见王爷!”她保持着那份仅有的镇定,一脸淡然,心头却是七上八下。 见她来了,聂硕这才放下茶杯,目光淡淡的扫视了堂前的尸首,冲着烈炎冷冷道“你带领着人将这些尸体悬挂在城门口,本王要让她看看,因为她,到底死了多少人!” 无故出现在王府,绝非巧合,她一定潜藏在王府某个角落,只是昨夜的打草惊蛇,他恐她已经悄然逃出王府。 聂硕这么一说,烈炎在心头就长长的舒口气。看来,他昨夜确实没有太过注意她手上的衣服。 “是!”烈炎点点头,领命道。 “还有。”聂硕寒气逼人,脸上毫无笑意,虽一夜没睡,但却看不出分毫,他道“你给本王放话出去,若她不想看着这么多无辜性命因她而死,那就早些出现在本王眼前,若他跟本王一样铁石心肠,那本王就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他聂硕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 “是!”烈炎听命道。 她万万没想到聂硕会如此目无王法,竟敢公然在皇城抛悬尸体,此番作为定会闹得天下大乱,人心惶惶,落下的后果可谓不堪设想。 这一点,他应该比她更清楚! 但他似乎根本毫不在乎这些,他想要的,就会不择手段去拿,即便是斩尽杀绝! 这样的男人,生在哪个朝代都是国家的心腹大患,百姓惶恐的头号j臣。南岳这场千年的浩劫,怕是躲不过了…… 不知为何,烈炎竟有了怜悯之心,大概是杀戮的太久,有些累了吧…… …… ------题外话------ 冒泡冒泡,潜水的亲要留言支持噢~俺需要动力呀~ 021狗不忠心 城楼上,二十二具尸首被悬挂在半空,烈炎站在楼顶,冷漠的看着下面围观的百姓。 有为丫鬟的遭遇哭泣的,有直接跪地叩头的,有当场晕死过去的,无数的人围拢,无数的人痛心疾首,就是无一人敢指着聂硕的鼻子骂。 她的心突然就更冷了,不为自己,只为南岳国,为天下苍生,为那些无辜百姓! 就算在铁石心肠的人,看到这些为自己枉死的孤魂,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啊——苍天啊……您就不能行行好,让我们这些百姓安居乐业吗?” “老天爷——您怎么这么狠心啊——” “难道南岳国,就只能如此了吗?老天爷,您倒是睁开眼睛瞧瞧啊——” 无数的百姓跪在那些尸首面前,面向苍天,摊开双臂哭喊连天。一时间,所有的人都跟着一一跪下,朝着那些亡魂不停叩首,每个人脸上都显露着一种绝望。 一张张朴实的脸,凄苦无比的哭喊着,烈炎的心头顿时就有些窒息。 她的心灵还是第一次受到如此大的冲击,看着下面那些朴素的面孔,淳朴、敦厚,不染世俗的干净,他们无权无势,对于这个不公平的社会来说,只能用这种卑微的方式抗衡。 呆愣了好久,她才从那一片苍凉中回神,目光由哀默又变为冷酷了。 上前几步,让自己更加近的俯视下面的人群,聂硕的命令,她不得不从。 大喝道“你们可都看见了?聂王有令,若他要找的女子一天不出现,就杀一儆百,以禁效尤。若你们谁敢私自窝藏,就抄家满门,永绝后患!” 闻言,下面的人更是哭得惨不忍睹,惊叫连连“到底是谁啊~你就出来吧~为了天下百姓,为了那些无辜的生命,你就出来吧~” “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若你真的看见了,就出现吧~只有你能平息聂王的这场愤怒了,若你再不出现,不知道地狱又要增添多少亡灵啊……” 烈炎默然的看着下面之人,微风清浅的划过她深邃的眼睑,里面是如水的淡漠。 聂硕之所以会这样千方百计的找自己,无非是喜爱美色。而他有着一统天下的野心,自然霸道专横,绝不容许自己的东西逃出自己的五指山,就是这样的种种,他才绝不放过。 当得到了她,他又会失去那种找寻的新鲜感,从此便失去兴趣。因为得不到的,总是最美。 而她,却要牺牲自己一生的自由,跟着一个自己并不爱的男人,这不是她想要的。没有东西可以束缚聂硕,更没有东西可以牵绊她烈炎! 她讨厌女人之间的争斗,只想求得一世平安。 目光冷冷的凝望着脚下,她的瞳孔越来越寒…… 别怪她狠,别怪她冷血无情,她只想为自己活一次,仅此而已! …… 南岳皇宫。 朝堂上,无数官员拱手而立,人人面容沉重,似是泰山压顶。 “皇上!”刑部侍郎周清痛心疾首的站出来,朝着龙椅上的聂远拱手做拜,道“聂王城门悬尸之举引得民不聊生,百姓极度惶恐,有些人已经开始出现失心疯。” 自此,吏部尚书、户部尚书、兵部尚书、礼部尚书、工部尚书五位尚书大人一起站出来,异口同声“皇上,臣以为,应当削去聂王头衔,贬为皇子。” 如此可见,即便是聂王作恶多端,朝堂重臣最多只能降其爵位,不敢赐死! “臣等,愿听皇上差遣!”一时间,所有的大臣都跪了下去。 聂远脸色三变,心口如巨石般添堵。如若可能,他又何尝不愿聂王受到该有的惩罚?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他虽与聂王是同父异母,但至少从小一起长大,怎奈何自从郭太妃死后,聂王便性情大变,残忍嗜骨,就连他这个做皇兄的也不放过。 看着殿下重臣,聂远长叹一口,道“朕又何尝不愿聂王归降,但他手持重兵,又收复多国兵力,就算他打一个喷嚏,南岳国也要山崩地裂,你们叫朕,如何敢降罪啊!” 聂硕的势力,天下皆知,别说单凭南岳国一己兵力,就算联合他国,怕是胜算也不多,他这个皇帝,也不知还能当多久。 “皇上,聂王那狗贼今日可为一名女子悬尸城楼,往后又不知会为谁残害百姓呐~” “皇上,您要为南岳国的日后着想啊!” “皇上!”与此同时,所有的大臣纷纷对着聂远叩拜“请皇上三思啊~” “哈哈哈,三思?别说三思,就算四思五思,皇兄也不敢拿本王怎样!”雷霆般的声音伴随着一声脆笑闯入,众人望向殿门口,就看见那抹令人惶恐的身影。 看见聂硕进来,聂远当场就吓得瘫软在龙椅上,一脸惊恐的看着他。 聂硕微微勾起左唇,大摇大摆就直接上了殿内的台阶,聂远瞪大双眸赶紧让位,聂硕站在龙椅前,一甩胯下长袍,单脚踩在龙椅上,侧身坐了上去。 他单手搭在膝盖上,冷笑着盯着殿下朝臣,嘴角虽笑着,凤眸却有了几丝危险“没想到本王今日来迟一步,这朝堂上就这么热闹!” 那一丝冷笑传遍大殿,朝堂上立刻鸦雀无声,大家纷纷颔首,不敢有半句妄语。 聂硕勾唇一笑,道“谁要弹劾本王的,通通站出来,本王今日就要看看你们这些狗究竟有多忠心!” 殿下依然无人敢吱声,头一个比一个压得低。 “说!”他猛然一喝,吓得下面之人冷汗直流,哆哆嗦嗦。 枪打出头鸟,谁又敢在聂王面前造次? 聂硕黑眸一沉,目光就转向刑部侍郎周清,指着他,冷笑道“你觉得本王之举,该如何处置?” 刑部侍郎吓得双腿颤抖,双手伏地,脸色惨白,就连声音也是瑟瑟发抖“王……王爷息怒,老臣……老臣只是一时糊涂,才……才出言不逊,以下犯上,望王爷……恕、恕罪!”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刚才五位英勇站出来的尚书大人此时也是如一头丧家之犬。 “哈哈哈哈!”聂硕仰头大笑,放下放在龙椅上的那只脚,俯下身,将右手胳膊搭在大腿上,浑然霸气的对着那群人慵懒的笑“本王还以为你们对皇兄有多忠诚,啧啧啧……真叫本王失望啊~” 他转过头,含笑的看着脸色煞白的聂远,道“皇兄,如此不忠心的狗,还留着何用?” 殿下之人一听,大惊失色,史部尚书顶着年迈的身子骨,当场就晕死过去…… …… 022借酒浇愁 聂远更是吓得脸色惨白,呆站在龙椅旁,龙袍下那双腿不停颤抖。 一直以来,聂硕都垂帘听政,他这个皇帝不过是个虚衔罢了,所有的事还是聂硕说了算,只要聂王不开口,就算他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造次。 聂硕仗着自己势力盖天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明目张胆的贪赃枉法,克扣百姓,税收高昂,目中无人,将南岳国弄得民怨滔天,那些试图想要起义的百姓却又个个惨死。 现在国库空虚,所有的钱财都被聂硕强行搜刮。若此人不除,迟早有一天南岳会走向灭亡。 刚才还信誓旦旦的大臣,此时个个面色惶恐,大气都不敢出。 黑道鬼妃by柒草第4部分阅读 欲望文 黑道鬼妃by柒草第5部分阅读 黑道鬼妃by柒草 作者:肉书屋 黑道鬼妃by柒草第5部分阅读 。 聂硕冷笑,深不可测的黑眸寒气逼人的巡视着殿下之人,道“传本王口谕,刑部侍郎周清勾结乱党,以权谋私,意图造反。故,全家上下一百三十四口灭全族,通通除以车裂!” 车裂,顾名思义就是将人用马车硬生生撕成两半,形式惨烈,手段极为残忍,乃十大酷刑之一,其中之苦,无人能够想象! 闻言,聂远双腿一软,当即跌坐在地,一脸惊恐。 殿下百余大臣被吓得魂不附体,立刻将头伏地,对着龙椅上之人扣着响头,诚惶诚恐惊呼“聂王息怒——聂王息怒——聂王息怒啊……” 随意给刑部侍郎安了一个通敌叛国的死罪,聂硕便堂堂正正将他除以极刑,朝堂之人,眼睁睁的看着昏死过去的周清被侍卫拖下去,无一人敢站出来求情,皆以保命要紧。 聂硕倒是不以为然,慵懒的靠在龙椅上,黑眸淡然的扫视着其余五位尚书,冷道“看来,五位尚书大人年事已高,也是时候告老还乡了。” 五位尚书擦了擦额角的冷汗,颤颤巍巍向聂硕叩首,道“谢王爷体恤……” “皇兄以为呢?”聂硕侧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提心吊胆的聂远。 聂远脸色泛青,双眸惶恐,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全……全凭聂王做主……” 聂硕侧过头,对着众人道“既然皇上没有异议,那就这么办吧,本王已经选了五位不错的尚书,明日本王就让他们上任。” 再过不久,可能满朝文武都会在不知不觉中,换成聂硕的人。到时候,就算天皇老子下界,也回天乏术,要想扳倒聂王,怕是比登天还难。 “各位大臣可还有事启奏?”聂硕笑得不怀好意,却也一脸冷意。 众大臣拱手做拜,皆是低头不语,大气也不敢出。 聂硕一声冷笑,长袖一挥,绝寒道“既然无事,那就退朝吧。来人——将皇上扶回寝宫好好歇着。” 他侧过头,冲着聂远笑得深,道“皇兄贵为天子,可要养好龙体,只有身子好了,这张龙椅才坐得稳,可懂?” “朕……朕知道了……”聂远惊魂未定,好半天才颤颤巍巍的开口。 聂硕闻言,又是一阵仰天长笑,起身,潇洒的走了…… 刚过巳时,烈炎服下药,又得去聂硕的寝房内站岗。原本这活儿不该她干,但这些日子聂硕脾气暴躁得很,喜怒无常,守夜的侍卫已经接连着死了好几拨,王府内外闹得人心惶惶,她也不想事情越演越烈,只得亲自上阵。 知道聂硕这几日找不着她心情不好,柳如月、含烟二人也被冷落。她提着一坛酒就直冲冲闯入他的房里,正巧碰上聂硕呆坐在桌前品酒。 一见烈炎,他眉心一皱,不悦了“私自闯进本王房内,你就不怕本王杀了你?” 烈炎轻轻一笑,走近他,将酒坛往桌上一放,道“若王爷真要处死属下,以王爷的功力,进门的时候属下就该死了。” “你倒是会贫嘴。”他一声冷哼,独自饮酒,不再理她。 烈炎淡然的看着他沉冷的俊脸,呆愣片刻,忽而又道“一个人喝酒有何意思?不如属下陪着。” 说着,她居然就自己坐下了,扯开酒坛的盖子,往桌上的酒杯倒酒。岂料,酒还未进入酒杯,就被聂硕拦下了。 烈炎一愣,抬头时,正好对上聂硕冷若冰霜的眸子。 他道“既然陪本王酌酒,那要杯子何用?” 他一挥衣袖,桌上酒杯连连碎在地上。霸道的抢过她手中的酒坛,放在唇边,一饮而尽。 白酒顺势而下,有入肚的,也有洒进胸膛的。烈炎就呆站在一旁清淡的看着,没有阻止。 少顷,一整坛酒就化为乌有,他的脸也染上了红晕,有了几丝醉意。 “来人——拿酒来!”似乎觉得不过瘾,聂硕一拍桌子,就冲着门外大喝。 不多时,侍卫立刻送来了两坛酒,又恭敬的退了下去。 聂硕二话不说掀开酒坛,又欲喝,却被烈炎拦住。 她淡淡道“王爷何必如此?” “你有两个选择。”他冷冷道“要么陪本王喝,要么给本王滚!” 如此,烈炎便松开了他,任由着他将手中那坛酒饮尽。 她的双瞳清淡如湖,面容更是安宁得很,就连说出的话也是如此漠然“王爷觉着,为一个一面之缘的女子如此劳师动众,伤神费力很值得?” 聂硕有些醉了,俊美的黑眸开始迷离起来,坐在凳子上的身子也有些摇曳了。 他撑开眼,恍恍惚惚的看着面前之人,寒道“这世上,没有本王……得不到的女人!”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烈炎知道,聂硕权势胜天,被一个女子如此打败,他心有不甘,这佼佼的地位也不容许。但那只是一种占有,一种想要征服的。 “呵……”他一声冷笑,撑住桌子醉醺醺的站起来。 迷蒙的眼神,微红的俊脸,还有那散在两鬓的墨发,无时无刻不在刻画着一个绝美的男子。 他狂妄、自大、强势、冷血,却又如此多情。 透过那双深邃而迷离的黑瞳,面前站立的瘦小男子,突然就开始慢慢的……慢慢的变了…… 变成了一个绝色倾城,令他神魂颠倒的女子…… “是你……是你……”迷迷糊糊之中,他忽然一步步朝着烈炎靠近,烈炎瞳光一洌,连连后退,背部不小心抵到墙角,撞到伤口,疼得她倒抽几口凉气。 …… 023旧患复发 “本王找得你好苦。”他醉笑着,一把握住烈炎的双臂,双眸一张一合。 烈炎皱眉,后背的伤口疼痛的厉害“王爷,您喝醉了,属下是您的侍卫!” 醉的一塌糊涂的聂硕哪能将她的话听进去?依然自顾自的看着她,道“为什么要躲着本王?只要你跟着本王,本王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本王让你做王妃,只要你答应……本王甚至可以立刻改朝换代,让你母仪天下、宠冠六宫!” “王爷,您醒一醒,属下不是您要找的人。”烈炎皱眉,想要推开他,奈何聂硕抱得她太紧,她身上又有伤,根本抵不过他的强劲。 “本王要你……”他的声音沙哑起来,看着她的眼神也越来越炙热,抱着她的大手开始在她的身上游移。 烈炎挣扎着,想要用武力推开他,但却按下了自己那份冲动。现在的她必须得冷静,万万不可胡来,若乘着聂硕醉酒而伤了他,那么她非死即伤。 “你是第一个让本王动心的女人,也是第一个敢对本王不屑一顾的女人,本王要定你了!”他说着,鼻息越来越浓,借着酒意,力气反而大起来。 但烈炎非常清楚,他对她动心,但不动情。他喜爱美色,而她拥有的正是美色,天下第一的美色。那夜她虽有面纱遮盖,但那双灵动的双眸依然是世间少有,所以他才记忆犹新。 “王爷……您可看清楚了,属下是男人!”烈炎一脸焦急,却不能奈何他。毕竟,聂硕势力超群,就算她烈炎在耍花招,也敌不过一个翻云覆雨的男人。 对于聂硕,万万不可硬来! “本王要你……本王现在就要你……”醉的不轻的聂硕说着,一把将烈炎打横抱起,直接往着那张床而去。 “王爷!”烈炎挣扎着,却奈何自己太过娇小,所有的反抗在聂硕面前都起不了作用。 他将她放在床上,迫不及待的压了上去,隔着那双迷蒙的双眼,抬手去抚弄她白皙的脸颊,嘴角还残留有一抹俊美的傻笑。 “本王再也不让你逃掉了,你永远都是本王的女人……” 烈炎心里仿徨不安,还好聂硕现在是醉的,如果他清醒了,那她不是死的凄惨? 想着,她开始支起手撑住他结实的胸膛,挣扎的同时,额上束头的丝带散落,长发扑了下来。 墨发如烟,似海藻般散在两侧,朱唇如血,那双漠然的黑眸清透如镜,似蝶的睫毛忽闪忽闪,有说不出的妩媚与极致的妖娆。 烛光下,她的美貌惊为天人,仿若无意坠落凡尘的仙子,让人看得呆了。 “王妃……”他痴迷起来,酒精充斥着大脑,完全掌控着他的行为。 烈炎皱眉,还好没有聂硕的命令门口的侍卫们不敢私自闯入,如若不然,她今日的一切都会曝光,就算插翅也难逃。 在她不知所措之际,聂硕湿润的唇就狠狠落了下来,吻得她个措手不及。〆糯~米首~發ξ 她大惊,极力的推开他,想从床上起来,却被聂硕给拽了回去。床虽松软,但还是免不了让她后背的伤疼了一把。 “本王会好好宠你……”他嘶哑开口,卷着那份温情又一次吻住了她,在她身上索取一切芳香。期间,她也曾试图用武力反抗,岂料,即便是醉着,聂硕的功夫依然远远在她之上。 也罢……事已至此,她也不想做无谓的挣扎。一次是给,两次也是给,她认了…… 一夜芳华,他竭尽所能的在她体内索取,贪恋着女子之美,一次又一次,直到身心疲惫,醉意正浓,这才搂住她,沉沉的睡过去。 那一夜,聂硕睡得特别沉稳…… 次日凌晨,聂硕从睡梦中醒来,身旁的佳人已不在。慵懒坐起来时,烈炎正一脸淡然的呆站在一旁候着。 聂硕揉了揉有些泛疼的额角,举着那双惺忪睡眼,即便烈炎装作任何事都未曾发生,敏锐的聂硕还是发现了床上欢爱之后留下的痕迹。 他皱眉,目光冷冷的转向一脸清淡的烈炎,问道“昨夜是谁服侍本王?” 烈炎一脸素淡,没有直视聂硕的眼睛,微微低下头,轻道“回禀王爷,是月妃娘娘。” 聂硕瞳孔一滞,有些不悦了“她怎么来了?” 烈炎话语依旧清淡“月妃娘娘昨夜替王爷送糕点,王爷醉了,就让娘娘服侍来着。” 她说的云淡风轻,撒谎的时候也脸不红心不跳,镇定自若。 聂硕揉了揉脑袋,关于昨夜的记忆确实有些模糊,想来烈炎也不敢蒙骗自己,也没多想,挥了挥衣袖“你先下去吧,本王有事在叫你。” “是!”烈炎点点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出去。 聂硕或许不知道,她今日一大早就起来了,特意前去与月妃窜供。柳如月本来也不想烈炎身份曝光,这样她便再无翻身之日,烈炎侍寝她固然有气,但奈何自己现在不能治她,也只得答应了。说柳如月侍寝,这样她也能在聂硕心里造点地位,对柳如月来说也并无坏处。 至于其他侍卫,烈炎当然也都顾得周全了。 当然,她不会在其余人面前暴露自己真实身份,只是合着月妃随口撒了个谎就蒙混了过去。 烈炎一直强撑着自己的身子,直到回了自己的房间,关门的刹那,胸腔一阵膨胀。 “噗——”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顿时就单漆跪地。 昨夜行房事的时候聂硕太过勇猛,触动了她的内伤,如此,她才会旧病复发。 小婉是每日必须要到烈炎这里看看的,毕竟小姐的内伤还没好,结果一来,就发现烈炎跪倒在地上。 她一惊,赶紧上前扶住她“公子您怎么了?怎么又吐血了?” “快去……快去拿药来……”她虚弱的说。 小婉也不敢怠慢,赶紧就取药喂烈炎服下。 说来也怪,慕容歌这药治疗内伤确实有奇效,但已经数日也不见有太大的好转,只是伤口的肌肤恢复了正常的颜色,看起来跟没受伤一样,但体内的伤只好了一半,另一半就好像无论如何都好不了似的,动不动就会旧患复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024她的计谋 一个女子,怎会无故出现在王府池塘,而且王府内外都搜遍了,依然毫无所踪。这是聂硕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的,如若不然,就是柳如月对他撒谎。 倏地,聂硕黑眸一沉,猛拍桌子“来人,把月妃给本王带过来!” “不好了不好了。”门外,老远就听见小婉的惊叫,她慌忙推开烈炎的房门,见她刚穿好侍卫服,小婉喘着粗气道“王爷把二小姐带去审问了,说是要严刑拷打,在这么下去,小姐您一定会被供出来的。” 闻言,烈炎剪瞳一暗。昨夜才与柳如月行鱼水之欢,今日就要翻脸不认人,看来她还是低估了聂硕的冷血。本以为这招狸猫换太子会让柳如月一朝得宠,自己也便可息事宁人,岂料,竟出了这么大的篓子。 她就知道聂硕不是那么好骗的! 小婉焦躁不安,烈炎却一脸淡然,如此,她更是急了“小姐,您看怎么办啊?要是二小姐把您供出来,王爷会怎么处治我们啊?” 烈炎或许到没什么,大不了就被聂硕纳为个什么小妾的,然后像笼子里的鸟,被永远囚禁在这暗黑的地狱,可是小婉如何?欺瞒之罪,聂硕绝对不会放过她。 倏,烈炎一抬头,深深的看着小婉,将她招到身旁,淡然道“你现在去帮我办件事,速度要快……” 小婉将耳朵伏在烈炎的嘴旁,一边听着烈炎的吩咐,一面点头。 小婉急匆匆的出门后,烈炎也就火急火燎的出去了…… “烈炎师父……”她刚走出屋门不远,好几天没见着人的聂城就出现了。 看着那抹笑眯眯跑近的身影,烈炎一脸素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里却在赞叹:这小祖宗来得真及时! “烈炎师父,鱼本皇子都听你的吩咐抓好了,那你什么时候教本皇子功夫啊?”想来,聂城是铁了心要跟着烈炎学功夫,他现在就像那贴在身上的膏药,无论如何也是甩不掉的。 烈炎却是清浅一笑,道“四皇子,并非我不愿教你功夫,你可也看见了,王爷为寻得一名女子而如此劳师动众,这几日里里外外的侍卫忙得不亦乐乎,此事若一日没个结果,教你功夫一事,也怕……” 她顿了顿,目光悄悄的注视着聂城的脸色,欲言又止了。 聂城皱眉,道“城门悬尸之举本皇子也知晓,但这就是我二哥的作风,这些年,本皇子也见怪不怪。自从母妃过世,二哥就性情大变,决心要将南岳改朝换代,本皇子又能怎么办?” 他居然也说得委屈,噘着唇就不依了。 烈炎勾唇一笑,笑容虽浅,却透着一种儒雅“只要眼下此事解决,教四皇子功夫一事,便再无异议,我也才有空。” 闻言,聂城双眸一亮,少顷,瞳孔又暗了下去,无力道“找了好几个月了,人要出现早出现了,二哥如此大动干戈也未能将她找出来,哎…本皇子这功夫,究竟要何年何月才能学啊?” 见聂城愁得不轻,烈炎私下一笑,继而又道“既然四皇子这么诚心着学习,倒不如……” “不如怎样?”聂城瞳光一闪,立刻就来了精神。 烈炎四下张望着没人,就靠近聂城,在他耳旁小声的说着自己的计划。岂料,聂城刚一听完,大惊失色,吼叫起来“这怎么行?要是二哥知道了,指不着又该如何大发雷霆了。” “眼下,这是最好的法子,再无别的了。”烈炎严肃的看着他,道“你也不想看着王爷为一名女子再造生灵涂炭了吧?现在月妃娘娘还在受刑呢!” “这……可是……”聂城咬牙,一脸为难,脸色有些难看了。 “你放心,出了什么事儿有我担着,你是王爷最疼爱的弟弟,他不会拿你怎么着的。”烈炎拍了拍他的肩,面容虽淡定,可心里却着急了。现在是争分夺秒的时刻,若迟了一步,柳如月受不住那种刑法而招供,那么她所有的计划都落空,接下来要发生的事,那就不好掌控了。 见聂城沉默不语,烈炎这才皱眉,拽着他的手就往清华堂跑“四皇子,没有太多时间了。” 远处,那抹淡然飘絮的身影久久的站在那里,目光清浅的望着那两抹走远的身影,清透的剪瞳似一面铜镜,瞧不出任何杂色。 “主子!”身旁的小莹一声轻唤,淡淡的看着面容沉稳的含烟,道“您说,烈侍卫心里再打什么主意?他为何要拉着四皇子那么焦急的去救月妃?” 含烟长睫缓缓垂落,转过身,嘴角毫无笑意,吩咐道“小莹,你记住了,咱们今日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也不知道。” “为什么?”小莹疑惑的看着她,不知所以然“主子,他们可是要去救那月妃,您难道忘了那日月妃是如何对付咱们的?小莹不服,月妃心计那么重,如果这回得救了,往日可有她嚣张的,咱们何不去拆穿了烈侍卫的计谋?” 闻言,只见含烟轻轻一笑,侧过头,淡淡的望着她,道“你可知,烈侍卫为何要如此急着救柳如月?” 含烟这么一说,小莹就困惑了“是哦,烈侍卫平日跟月妃好像没有什么交集的,他干嘛救她?难道受过月妃恩惠?或者烈侍卫本就生性善良?” 含烟嫣然一笑,又道“生性善良?那日我被王爷责罚,可没见他这么急着救过我!” “那……”小莹瞪大双眸,更为不解“那他们这是要……?” 含烟一阵轻笑,不再言语,所有的情绪都隐没在她嘴角的那抹浅笑里。转过身,踩着盈盈步伐往着自己的寝房方向走。 “主子,您就真的打算这么放过月妃?这可是报仇的大好时机,您真就这么算了?”见含烟一脸素淡,小莹气不过。主子平日里待人如此好,却还要被柳如月这般陷害,心头的这口恶气还真是难以平复! 含烟驻足,缓缓侧过头,微微皱眉,轻启朱唇,道“小莹,你忘了主子刚才说过的话了?” “奴婢……”小莹想说什么,可见含烟不悦了,她赶紧住了嘴,低下头“是!奴婢知错了,奴婢刚才什么都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 小莹这么一说,含烟这才又微微笑了起来。 …… 025瞒天过海 “王爷饶命啊——饶命啊王爷——妾身是真的不知真的不知啊王爷——” 清华堂内,柳如月的惨叫惨绝人寰,浑身是伤,绝美的脸上已是青肿成一片。 坐在堂前的男子,俊脸绝冷,似是南极冰柱,周遭的空气骤降,站在两侧的侍卫无一人敢吱声。他双眉紧皱,黑眸阴狠,一脸绝情。 “嘴倒是挺紧。”聂硕一声冷笑,猛拍堂桌,怒喝道“来人——大刑伺候!” “不要啊王爷——妾身所言句句属实,怎敢胆大包天欺瞒王爷?王爷饶命啊——”柳如月哭的凄惨,连滚带爬的跑过来抱住聂硕的腿,却被他冷血的一脚踹翻。 他横眉怒目,凶狠道“本王看你能嘴硬到几时!上大刑!” “是!”侍卫听命,将拶指套在柳如月十根手指上,两边侍卫齐齐开弓,大力的往两边拉。 “啊——啊——啊——”十指连心,柳如月仰天爆吼,下巴青筋突起,汗水沿着她的脸划过嘴角的伤口,其状甚是惨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多时,受不住那酷刑的她,直接就昏死了过去。惨状让一旁守候的侍卫也纷纷垂下头,不敢去观望。 “用冷水给本王泼醒了在行刑!”他却是毫无怜悯之心,说得如此发狠。 一瓢冷水下来,她从昏迷中惊醒,浑身的疼痛已让柳如月痛不欲生,她哭喊着,就连声音也嘶哑起来,惨不忍睹的画面着实让人心寒。 “王爷……饶命啊……”她的声音开始逐渐微弱,无力的趴在地上,就连撑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浑身瑟瑟发抖,气喘微微。 “你招是不招?”他绝冷道。 柳如月瘫软在地上,身上的疼痛已经开始麻木,双眸半张半合,此时的她,已经被聂硕折磨的不成|人形,怕是在这么下去,她会招架不住而死过去。 “妾身……妾身招了……妾身招了便是……”她有气无力,就连声音也是从喉咙里发出的。 闻言,聂硕面容依旧清冷,双眸凌厉,寒道“那还不说!” 他这么一喝,她立刻小声哭起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诉说“妾身嫁入王府之前,就……就再不是处子之身,为躲过王爷责罚,妾身便让人代为侍寝……” 聂硕的寒眸沉上三分,鼻孔一声冷哼,冷冷的凝视着躺在地上有气无力的柳如月,道“本王只想知道,那女子现在藏于何处!” 这些事他上次就已经知晓,之所以留她性命到现在,无非就是想找出那个女人! “她……她……”柳如月欲言又止,就是这样的磨磨唧唧又一次触动了聂硕。 “给本王剁了她的十根手指!” “妾身说,妾身说!”柳如月慌忙求饶,含泪,就是不敢直视聂硕的凤眸“她现在……现在……已经死了!” 最终,她还是没能将烈炎供出来,不是为了保护她,而是如果真相大白,不仅仅是她柳如月会招此劫难,就连相府也是难逃一死。要知道,柳如尘可是相府名不见经传的庶出四小姐,如若此事一旦东窗事发,连累的,将是相府一百四十几口人的性命。 “哈哈哈,死到临头还是冥顽不灵!”聂硕猛然一阵仰头狂笑,放下头时,那双深不可测的寒眸攥着燎原不绝的烈火,仿佛一口会吃人的黑洞,冻得周遭之人,大气也不敢出。 “妾身说的……句句属实啊……若王爷不信妾身,您就……您就赐死妾身吧……”她已经别无他法,只得如此,与其让相府父母跟着受罪,不如一人命丧于此。 “哼,本王可不会让你如此好死!”他勾开左唇,笑得极度阴邪,黑瞳一变,冷冷道“本王每日在你脸上划上一刀,割到九九八十一刀之时,在扔进蛇井,让你万蛇缠身而死!” 他聂硕,说到做到! 闻言,柳如月大惊失色,吓得魂飞魄散,差点没直接疯掉! “二哥息怒,月妃所言非虚,您要找之人确实已经魂归九泉。” 依然是那抹风风火火之姿,但这次,聂城脸上再无嬉皮可言,全然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皱着眉头就进来了,身后跟着仍旧淡然的烈炎。 瞧见聂城进来,聂硕敛眉,右手撑住大腿,冷冷的看着他,寒道“本王在办正事,你凑个什么热闹?” 聂硕显然不信,烈炎上前几步,拱手而拜,严谨道“回禀王爷,四皇子与月妃娘娘都不敢欺瞒,您要找之人确已身亡,尸首属下已经派人找到,还望王爷明察!” 话音刚落,一身素装的小婉就恭敬的走进来,她的身后还跟随着两名侍卫,他们抬着一名女子的尸首就进来了。 女子面容虽憔悴,但也美丽,容貌清秀,只是眼睛闭得死紧,那熟悉的眼神不能出现在聂硕眼前。 聂硕冷眼而望,一声冷哼,淡淡的握住身旁的茶杯,拨了拨盖子,轻道“别以为随意找来一具女尸,就能够瞒得过本王!” “王爷不信属下没关系,难道连四皇子也不相信么?”烈炎淡淡道“属下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王爷,何况,属下根本没有那个必要蒙骗王爷!” 听言,聂硕拨着盖子的手一顿,猛地抬起凤眸冷视着烈炎,不悦了“你这是在激怒本王?” “二哥若不信,可以看看此女子肩上的印迹,是否就是您要找之人!”见聂硕怒了,聂城赶紧替烈炎解围。 气氛忽然就变得窒息起来! 聂硕冷哼,没来得及品茶就将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冲着一旁的侍卫递了眼色。 侍卫领命,跑过去翻开尸首,肩头熟悉的印迹就毫无保留的显露出来,与之前所见一模一样。 他大惊,脸色顿时就变了。 见聂硕脸上有相信之色,小婉和烈炎偷偷面面相觑,两人皆在心头舒了口气。 还好自家小姐机灵,晓得让她到外边找一具模样不错的女尸,然后用火将肩头按着她的胎记印上去,如此便可神不知鬼不觉! “怎么死的?”聂硕按耐住心中那股愤怒,绝冷道。 烈炎低头,淡淡的回答“得了疾病而死。” 如此脏秽之身,聂硕才不会靠近了细看,毕竟是烙印上去的胎记,只可远观,近了就容易露出破绽! 他黑瞳一沉,俊脸铁青中,又是异常冷漠…… …… 026一种悲鸣 自己千辛万苦要找之人,突然就这么死了。 他呆坐在清华堂,当着众人的面闭上寒眸,两边牙咬得死紧,不知道在沉吟什么。 脑子里忽然就显现出女子倔强而忧伤的眸,那种眼神,精锐里透着暗沉,纯澈中卷着苍凉,就是那种充满复杂,夹着倨傲的眼神才会让他如此挂怀。 那夜王府池畔,她月初娇娇之姿,半恐半静之态,着实侵入了他的胸怀。可惜了,可惜了。 也罢,死了就死了吧。他朝着侍卫挥挥手,尸首便被抬了出去。 这人忽然死了,他知晓了她的去处,反倒没有找不到之时的那种愤恨与暴戾。至少,他聂硕得不到的东西,除了毁灭,也没有任何人得到。 胸腔长呼一口,他缓缓睁开那双令人惶恐的黑眸,冷道“即便没死,中了本王的内力,没有本王运功医治,她也活不过半年…” 如此死去,倒也一了百了。 烈炎瞳孔一滞,震惊了。难怪她的伤患总是反反复复的发作,慕容歌给的药也只能治疗一半。原来,必须要聂硕亲自运功疗伤,她才可免过一死。 呵……聂硕这招真的好歹毒,如此,她就算在怎么逃,也过不了他的五指山,总有一天会提着重伤回来找他。 小婉也是一惊,仿徨不安的看着一脸素然的烈炎,咬紧了下唇。 聂硕又寒冷的看向只剩半条命的柳如月,沉道“如此不识贞洁的贱人留在本王王府也是一种污秽,来人——将柳如月押送万花楼,本王成全了她的滛秽之身。” 闻言,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柳如月含着泪,微微扯开嘴角,哭着、笑着,又喜、又悲“妾身…谢王爷不杀之恩。” 说完,她便被侍卫无情的夹着胳膊抬了下去,经过烈炎身旁时,柳如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虽只短短一眼,但那样无助凄绝的眼神中透露着一种东西——感谢! “都下去,闹了这些时日,本王也觉得累了。”他静坐在堂前,一挥手,所有人也都下去了。 清华堂大门缓缓合上之时,跟随着洒进来的阳光也被隔开了,照耀在聂硕身上之光忽然就暗了。四周突然静下来,只留垂睫呆坐于此的他,浓密的睫毛遮去了他瞳孔里的眼神,如烟的墨发洒下来,如一缕青烟惆怅了。 好久好久,他才侧过了头,目光久久的呆望着清华堂正中央的那幅画像上,深邃的剪瞳第一次有了腥红。 画中女子,高贵、儒雅、绝美,嘴角清浅的撇开一抹笑,温婉中透着一股仁慈的美。即便如此,笑眼中还是有掩藏不住的凄凉…… “母妃……”他唤着,眼睑湿润了,微微伸出手,却再也碰不到女子美丽的脸。 “硕儿…若你往后长大了,找到了令自己心动的女子,一定要全心全意只爱她一人。别像母妃这样,爱了你父皇一世,却永远无法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 “孩儿谨遵母亲教诲,若日后长大,有了自己喜欢之人,一定独宠她一人,给她荣华富贵,与她白头偕老……” 他缓缓的握住撑开的手,那双凤眸也渐渐的合上了,那滴泪,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坠落了。 …… “烈炎师父,该解决之事本皇子已经帮你解决了,这下可该教本皇子功夫了?” 与烈炎肩并肩走着,聂城一脸兴奋的看着身旁一脸淡然之人。 烈炎驻足,漠然的看着喜悦的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本书递给他,道“跆拳道的招式我已经画在了这本书上,下面有文字叙述,四皇子拿回去看,若有什么不懂的再来问我便是。” 四皇子精光一闪,赶紧把烈炎手中的宝贝捧在自己手心,喜不甚收的对着烈炎连连做拜“徒儿谢过师父。” 说完,抱着那本书就急急忙忙回去练习了。 一见聂城跑了,小婉瞧着四下没人,赶紧上前压低声音道“公子,您体内的伤该如何才好?” 闻言,烈炎凤眸一沉。这也正是她所担心之事。 “眼下,只得走一步算一步。”她淡淡道,纵使心头再有顾虑,表情仍是宁静如湖。 看着逐步走远的烈炎,小婉眉心一皱,更为她担忧。 她小跑上前,追上了她,本来还想说着这事儿,但害怕触及小姐情怀,只得话锋一转,道“这下二小姐可好了,堂堂相府嫡出小姐被送去青楼,老爷夫人怕是要被气得半死。” 烈炎沉着脸,回想着刚才柳如月的惨状,不知为何,心头竟有了些怜悯。她虽坏,也是从小娇生惯养给父母惯的,如今因为自己的性情吃了不少苦,往日可该收敛了些。 见烈炎不说话,小婉又道“公子,这些日子王爷找您可找得急,我还以为他铁定很喜欢您,怎么今日知道您死了,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就吩咐下人一句厚葬就把‘您’给打发了?” 她还以为能看见聂王伤心呢,岂料,他还是那般无情。 闻言,烈炎嫣然一笑,道“我早说了,聂王喜爱的只是美色,不是我!” “可您就是美色呀!”小婉歪侧着头,嘟着唇不解了。 烈炎又道“这世间美色何其多,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聂王那样之人,又怎会为了一名女子伤怀?美色自然珍贵,但不长久,若真的爱了,何以在乎一个人的容貌是否丑陋?” 小婉更是皱了眉头“烟妃娘娘就有美色,王爷宠她,可为何上次还打了她板子?” “笨丫头!”烈炎一急,就在小婉脑门上敲了一下“不是都说了,王爷喜爱美色,正因为烟妃有美色,所以王爷宠她,但他爱的只是那张脸,不是那个人,自然不会真正疼惜她。” 烈炎解释的这么透彻,小婉这才恍然大悟,揉着有些泛疼的额头连连应着。 猛地,小婉脑门儿一转,突然想到了什么“公子,您那么聪慧,不如咱们又使计,让王爷神不知鬼不觉的为您运功疗伤?” 烈炎哭笑不得,道“你还当真以为王爷傻?若那么容易被人使了计,他如何权利天下?一旦让他为我治疗,必会身份暴露。” 小婉一听,嘟了唇,有气无力的将头歪侧了过去。 …… 027衣抉飘飘 别院,那个樱花盛开,满院馨香之地,清浅的微风一拂,漫天胜雪,似绝地而舞之蝶,美得悸动,别有一番情怀。 还是那一曲沁人心怀之曲,曲风潜藏着怨世之悲,似哭诉、似哀鸣,又似在缅怀。 他似乎总喜欢穿着那抹白,随风摆动的衣摆与飞落的花瓣交相呼应,缠绵、牵扯,一举手,一投足,都是噙着那样淡淡的忧伤,伤得使人不忍打扰了这种意境。 微微抖落起伏的音旋,和清澈的眼睑里悄然滑过的漠然,都在诉说着一个男子纯透而又复杂的背景。青丝如墨,柔软的飘散在朱红的嘴旁,又染了好些美色。 依旧坐在那冰冷的石凳上,银白的铁链那般耀眼,却入不了他不染世俗的瞳。他是那般入神,全心的将自己的心声注入到那把箫里,带着他的灵魂,卷着他的情感。 地上的落花被人踩碎,优雅的箫声才过一半就戛然而止。 他微微侧目,平静的看着不远处的烈炎,那一撇,极淡。淡的她望尘莫及,淡得不染尘埃。 有不断的樱花在她眼脸下飞过,那个如云雾中不慎坠入人间的男子,让她心口有些莫名的疼。 他轻轻的起身,又是那张与世隔绝的漠淡身影,不说一句话,转过身走往屋里走,脚下的铁链也跟着发出银铃般的脆响。 “等等……”她上前几步,忍不住唤住了他。 慕容歌微微一愣,停下了。侧眸时,面容极轻,缓缓道“姑娘有何事?” 烈炎凤眸一闪,因为上次侍卫搜捕的原因,她已经在他面前暴露了身份。 但他似乎对她的一切一点都不好奇,漠不关心。 烈炎面容也很素淡,只是嘴角自然流露了一抹惊世之美,那袭笑,是他从未见过的。美得闭月羞花,淡的犹如天边若有似无的一道浮云。 “我是特意前面谢谢公子的,若不是那日相救,此时怕也不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了。” 闻言,他并未有任何表情,撇回头,淡淡道“举手之劳!你的命,我也救不了……” 说完,不等她接口,他已经衣抉飘飘的踏入了屋内,随着铁链的牵扯越走越里面,不愿在跟她多说一句。 烈炎呆呆的站在外面,没有上前,亦没有在开口。只轻轻的看了眼他消失不见的踪影,从怀里掏出一本箫谱放在那张石桌上,书页里还附赠了一行字:大恩不言谢,这是小女子自创的箫曲,望公子不嫌弃。 她也只是把自己喜欢的几首钢琴曲改编成了箫曲而已,觉着挺适合他的。 不知为何,这样的男子,让她莫名的想起了自己的战友——夜鹰。他们虽是两个世界之人,身上却都有相同的气质。夜鹰当初也曾拒她于千里,对任何人都保持着一份高度戒备。 想着,她再次转身,清浅的看了眼那间茅草屋,继而转身,悄无声息的走了…… 出了别院,往着自己房里走的时候,在路途中偶然撞见了含烟。 烈炎淡淡的看着她,拱手,轻道“属下见过烟妃娘娘。” 含烟一见是她,嫣然一笑“烈侍卫不必多礼,你为王爷找出了那名女子,解决了多日来的困扰,如此忠心,本妃也甚是感动,烈侍卫操劳了。” “烟妃娘娘哪里的话,这些都是属下应当做的。”烈炎低着头,说的极为淡然。 含烟又是一笑,目光转到一旁的小莹脸上,轻道“快将本妃备好的香油拿来。”见小莹点头离去,她又对着烈炎莞尔“本妃平日里闲着无聊就调制了可治操劳的香油,烈侍卫觉着累时可闻一闻,有缓解疲劳的作用。昨儿个已经给王爷送了些去,他甚是喜欢。” “那烈炎就先暂且谢过娘娘美意。”烈炎又是一个拘礼。 含烟笑得柔美,继而又长叹一口,当下就皱了眉头“想着月妃姐姐的凄惨,本妃就觉着心疼,同是服侍王爷之人,为何她到头来却落得个如此下场?”说着,眼里就有了盈盈愁意“不过还好,万花楼的妈妈毕竟还跟本妃有些交情,本妃派人过去打点了些,姐姐日后也不会受苦。” 听言,烈炎嘴角挂上了一抹若有似无之笑,道“烟妃娘娘心美,我想月妃娘娘会知道的。” 她说得极为平淡,脸上并未有任何异样之色,只当是几句奉承之言,含烟也只是轻轻笑着。 不多时,小莹就取来了香油,含烟温柔的交到了烈炎手里,叮嘱道“若是烈侍卫觉着这东西好用,倘若日后没了,随时可来本妃这里说一声,本妃让小莹给你备好了送去便是。” “那属下就不客气了。”烈炎颔首接过香料,道了几句谢,也就漠然的走了。 看着那抹淡然如风之姿逐渐远去,含烟深邃的剪瞳里亦是噙着慈美的笑意。 “主子,烈侍卫救过柳如月性命,而柳如月就曾让您吃了苦头,您干嘛还对他那么好?这香油可是花了您好些功夫才炼制出来的,您干嘛不全留给王爷?这样还能讨得王爷欢喜,娘娘如此贤德,日后定能坐上王妃之位。”小莹对烈炎有所不满,嘟着唇就不依了。 含烟莞尔而笑,道“烈侍卫也是为王爷办事,若太过操劳?br /gt; 黑道鬼妃by柒草第5部分阅读 欲望文 黑道鬼妃by柒草第6部分阅读 黑道鬼妃by柒草 作者:肉书屋 黑道鬼妃by柒草第6部分阅读 劳了,怎能专心致志帮扶王爷?” “可是她合着四皇子找来假尸欺蒙王爷,还救了柳如月。”说着小莹就有气,柳如月本就不把下人当人看,烈侍卫干嘛那样帮她? 闻言,含烟皱了眉头“不是告诉过你,此事万万不可在王府提起?王府耳目众多,若被有心之人听了去,那岂不是害人性命?” “可小莹说的都是事实。” “我不管何为事实,只要能够停止王爷无休无止的寻找那女子,不去残害无辜,那都是好意。”含烟蹙眉,轻启朱唇“此事就算了了,以后可不能在提及。” 小莹嘟着唇就不依了“那您不怕烈侍卫跟柳如月有个什么关联?不然他也不会想方设法的救她。” 小莹话落,含烟黑眸就变得沉了,目光一转,又一次凝向烈炎走远的方向,淡淡道“我目前还未看出有何不妥。” 她刚才也曾试探过烈炎,可他一脸平静,完全看不出是跟柳如月有何干系之人…… …… 028如此警惕 “公子,您的衣裳少,来来回回就这么几件儿,小婉就给您做了些。”一大早,小婉就急急忙忙拿了两件新衣服过来。 烈炎见状,皱了眉头,道“衣服不用多,能穿就好。别忘了咱们现在是男儿身,若是你干这些女人家的活儿被人发现了,又该惹是非了。” 小婉只管关心自家小姐,哪能有烈炎想得那般周全?听她这么一说,她这才吐吐舌头,知道自己错了,乖乖将衣服放进柜子里,道“好啦公子,小婉往后不做这些女人家的活便是。” 说着,就去帮着烈炎将衣服穿好,仔仔细细的替她整理,一边帮她扣着扣子,一边道“公子,我听好些下人们说别院的那个慕容公子竟日来吹了好些新曲子,可好听了。听说他以前总是吹些很哀伤的箫曲,前些日子不知怎么的就换了新曲儿,咱们有空也去偷偷听听?” 自从聂硕将王府那些丫鬟全部斩尽杀绝后,小婉就只能整天跟着那些男人们混。谁料,这聂王府里男人的嘴比女人的嘴还杂,有个什么异常就议论个不停。 闻言,烈炎愣了片刻,嘴角忽然就悄然的勾了起来。看来,他还是接受了她的谢意。 “不用了,毕竟慕容公子与我们身份有别,王爷脾气又喜怒无常,若常去别院,怕是会招惹麻烦。”更何况,慕容歌还知晓自己是个女儿身,她得避避嫌才好。 既然小姐都这么说了,小婉也只能撇撇嘴,遵从了她的意思。 “对了公子,听说下个月是太后娘娘的六十岁大寿,宫里的王孙贵族都得去参加。现在您是王爷的贴身侍卫,您自然也就有资格跟着去。”小婉道。 烈炎沉默不语,这件事她也早有耳闻,听说当年郭妃娘娘是宫里最受宠爱之人,在加上又生了二皇子聂硕,更是宠冠六宫,每晚被皇上召幸,其他妃嫔与郑皇后成了名符其实的弃妇。 再后来,郭妃娘娘有了四皇子聂城,更是被皇上捧在手心里宠,当时宫里还曾传言说,皇上准备罢免了郑皇后,册封郭妃为皇后。 但传言终究是传言,听说郭妃诞下四皇子没几年,一场大火燃遍郭妃的锦华宫,所有人都被烧成焦炭,连郭妃也未能幸免。 自此,一夜之间,聂硕性情大变,从前那个温文儒雅的二皇子仿佛一夜成魔,冷血暴戾,令天下人为之惶恐,不出几年,威名就已遍布全国,世人都知他是南岳国头号j臣。 民间传闻,是郑皇后派人在锦华宫纵火,才烧得郭妃面目全非。自此,皇上也一病不起,不到半年,便思念成疾,随着郭妃去了。 聂震二十七年,十六岁的太子聂远登基为帝,封号‘景’,郑太后掌权六宫,满朝文武皆是她郑氏亲信。 只怪机关算尽太聪明,本以为她郑太后可以名垂青史,岂料,南岳却出了个祸国殃民的聂王。 他暗中巩固势力,步步为营,待手里有了兵权,残暴之性便暴露,居然一发不可收拾,甚至挟天子以令诸侯,顶着王爷的身份办着皇帝之事,朝堂之上,现今已有大半朝权掌握在聂硕手中,郑太后与聂远只能像是死鱼溺在水缸,等待翻身之日。 下个月的六十大寿,不知又会闹出什么乱子,这究竟是郑太后故意精心策划,还是聂硕有意借故闹事而为,她不得而知,但总觉着此事不会就此太平,这水火不容的两方,总会闹出点儿什么才肯善罢甘休。 “公子,我已经给您都弄好了,您还发什么楞?”见烈炎久久没有回神,小婉推了推她,这才将她唤醒“时辰不早了,您还不去王爷那里报到,迟了怕是王爷该罚了。” 烈炎点点头,道“我这就去王爷那里。”说着,她拿起了前几天含烟送的香油递给她“你去找大夫帮我看看这瓶香油有没有什么问题,切忌不可打草惊蛇。” 小婉将瓶子握在手心,一惊“公子,这不是烟妃娘娘送您的么?您是不是发觉身子有何不适?难道烟妃娘娘要加害您?” 烈炎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肩,道“我还没用,只是处在这里,凡事得多个心眼儿。不管烟妃是好是坏,咱们总得提防着点儿。前些日子柳如月那般陷害她,她都能如此大度的帮着在万花楼老鸨面前说好话,换做常人,可没有这份度量。” “可是烟妃娘娘在奴才们眼中是个赞口不绝的好人,或许她真的是人善,心地好呢?” “但愿吧……”烈炎一笑,取下挂在墙上的宝剑就出了门。 这把剑是聂硕赐给她的,说是替他找着了人,也算立了大功,就将这把上好的剑配给了她。 烈炎去聂硕书房的时候,他正提笔在纸上练字,见烈炎进来,也没在意,仍然自顾自的写着。 “属下参见王爷。”她单膝下跪,给他行了一个礼。 聂硕今日穿着一身大红色长袍,与头上绾头的那顶凤冠交相呼应,落在两鬓的两屡墨丝柔顺如烟,剑眉浓厚,薄唇冷然,整张俊颜就如他写出的字,刚劲有力却又不失儒雅。 他与慕容歌真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男子,一个柔弱无骨、风度翩翩,一个残忍蚀骨、浑然霸气。 他的剪瞳中空无一物,似是完全听不见烈炎的声音,就那么让她跪着,仍旧静静的提字。 约莫半个时辰,她有些跪不住了,膝盖有些发酸发痛,这才又一次淡然道“属下姗姗来迟,望王爷恕罪。” 他依然默不作声,装作什么也瞧不见,面无表情,全神贯注的在纸上书写。 又大约过了一炷香时间,送茶的奴才低着头小跑进来,将托盘放至头顶,双腿跪地,恭敬道“王爷,您品茶的时辰到了。” 聂硕握笔的手一顿,这才有了反应。只是抬起凤眸时,里面散着燎原不绝的寒。 他倨傲的看着脚下的奴才,冷冷道“你难道不知本王在练字时,不可打扰?” 奴才一惊,吓得脸色一变,声音颤抖“王爷饶命,奴才每日都是这个时辰过来的。” “还敢狡辩!”他猛拍书桌,以笔为剑,直戳奴才喉咙。眨眼功夫,一笔锁喉,奴才当即倒在烈炎身旁,茶杯碎了一地。 烈炎仍旧一脸淡然,将头压低。她明白,他这是在警告她! “起来吧!”他侧过身,背手而立,孤傲的扬高头不去看她。 “谢王爷不杀之恩。”烈炎平静一拜,当即用宝剑撑住地面,这才艰难的站了起来。 …… 029千钧一发 一命呜呼的奴才被侍卫拖了下去,经过烈炎身旁时,她低垂着头,睫毛正好掩去了瞳孔里的色泽。 “怎么?你不怕?”见她一脸淡漠,丝毫不畏惧,聂硕饶有兴致的问起来。 烈炎垂睫,将目光落在他的脚踝,轻道“属下怕!” “为何不敢直视本王?”他皱眉,大喝“抬起你的头让本王看看!” 如此,她也就缓缓抬起了那双凤眸,与聂硕对视之时,他的胸膛就有了莫名的怒气。就是这双眼睛,与众不同,倔强不屈,却又不染尘世,直叫人柔肠寸断。 她是第一个敢这么看他之人,亦是第一个被他再三放纵之人。 “若换做常人,你已经死过千百回了。”他渐步走过来,冷冷道。 大概是这双眸太过耀眼,他想永远的看着它,所以才一再仁慈吧。 仁慈?呵……他聂硕竟会用上‘仁慈’? “是王爷宽宏了。”说话时,她没有在颔首,淡淡的看着他,瞳孔如镜,清透的仿若那满池塘的秋水,碧波荡漾,似天边第一道光华。 “哦?”挑挑剑眉,他冷笑起来,那只刚劲的大手竟然缓缓放在了她受伤的肩头,微微一使力,道“原来在你眼中本王还算个好人?” 痛!钻心刺骨的痛!仿佛有万千毒箭在她心头狠刺,且一次比一次急,一次比一次快。 这样的受力,若换做平日里完好的她,能够顺利挺过去,可今日,她体内还受着重伤。很明显,聂硕是在试探她,难道他已然发觉了什么不妥? 她咬紧牙关,屏气凝神,因为那窒息之痛,额上泛了盈盈汗滴,隐约潜藏在发丝里,还好不算显眼。 纵使万千蚀骨之痛于身,她依然强装镇定,撑住那份惨烈的痛,牵强的扯开嘴角,轻道“在属下心里,王爷乃万朝之凤,绝非一日之寒。” 她的淡然、宁静、平易、遇事不惊倒是让他狠狠惊了一把。是错觉吗?为何他差点误以为她就是那梦中要找之人?不是都已经离开了人世,他为何还要带着那份执着? 或许是这两双眼睛太过相似,让他雌雄莫辩,让他糊涂了。 聂硕凤眸一沉,缓缓松开了她,心情突然就被这份惆怅感染,原本为烈炎安排好的事也给推辞了。 他背过身,冲着身后的她挥挥手,合上了那双危险的黑瞳,寒道“下去吧,本王有事在唤你。” “属下告退…”她拱手而拜,拖着那快要倒下的身子艰难的往外走,若在迟一步,她怕是要因为承受不住而晕眩过去了。 “王爷,烟妃娘娘来了。”待他闭目而立之际,门口进来了奴才通传。 聂硕仍未睁眼,依旧面朝墙面,沉吟半响,冷冷道“本王不见,让她回吧。” 岂料,奴才又道“烟妃娘娘说如果王爷不见她,就让奴才将这瓶香油亲自递给王爷,说是知道王爷喜爱茶香,所以这瓶要比上次那瓶花香更让王爷喜欢些。” 闻言,聂硕渐渐睁开了那双寒眸,侧过身,冷冷的凝视着奴才高举的香油瓶,默不作声,浑然霸气的身子突然就陷入了呆然。少顷,他才回神,对着奴才清冷道“本王也有好些日子没见到她了,传本王指令,今夜本王会去烟妃那儿。” …… “噗……”还在回屋的路上,烈炎就因控制不住体内的翻涌,一口喷血,整个瘦小的身子直接倒地,趴在地上气喘连连,就连支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她自知倒在这里会大事不妙,若不是因为从小训练有素,刚才在聂硕的书房她就该昏过去了,能够强撑至此,已是万般艰难了。 “啊——公子……公子……”正巧刚从这里经过的小婉看到烈炎趴在地上,惊慌失措的跑过来“公子你怎么样了?怎么会吐了这么多血?”说着说着,她眼里就有了泪光。 “我……没事……”她喘息着,艰难的安抚道“小声点儿……别打草惊蛇……” 小婉焦急的抹了把泪,将烈炎从地上扶起来,本欲要走,岂料烈炎唤住了她。她将目光落到地上的那摊血泊中,轻道“这摊血……可不能……留在这里……” “那……那小婉立刻去叫人处理。”说着,小婉就急急忙忙想走,还是烈炎猛地拉住她,皱眉微弱道“王府人多……眼杂……你按照我说的去做……也好……说得过去……” “嗯!好!”小婉点点头,将耳朵伏在了烈炎嘴旁,连连点头。接到命令,她将烈炎扶到一旁石凳上,就赶紧马不停蹄的跑了。 “恭喜主子,贺喜主子,王爷一定是明白了主子的良苦用心受了感动,所以今晚才要好好的疼我们主子您呢。” “贫嘴。”不多时,远处小莹和含烟打闹之声闯入烈炎的耳朵。 她心口一惊,想要用剑强撑着身子从石凳上站起来,却奈何几次都没能成功。不行!如果被含烟发现了,惊动了聂硕,那么她的身份定会暴露无遗,所有掩盖好的一切都会被绞碎。 “小莹说的可是实话,主子聪慧贤德,天下哪个男人不为主子倾心?用不了多久,王爷就会爱您爱得死去活来,到时候,主子就是王妃了。” “小莹,这些话可不能乱说,倘若谁听到在王爷耳旁嚼了口舌,你我都保不了性命。”含烟皱眉,仔细的叮嘱了。 说着,主仆二人拐过那道弯口,就向着烈炎这边过来了。 烈炎一惊,瞳孔大瞪,含烟的目光倏地就眺望了过来…… 眼看着这千钧一发之际,小婉已经带着两人过来,自己趟入血泊,一张白布遮了她的脸。 “主子,前面的不是烈侍卫么?”小莹见状,奇怪道。 含烟微微一笑,朝着烈炎走了过来,道“烈侍卫这是……” 烈炎表情淡然,坐在石凳上仰视着含烟,笑道“原来是烟妃娘娘,属下是奉王爷之命将这狗奴才拖去乱葬岗的,方才他打扰了王爷清净,被王爷一笔锁喉。” 闻言,含烟瞳孔一滞,明明心头有些怕意,但颜面上却并未表露出来,只是僵硬的笑了笑。 烈炎见状,又道“娘娘还是赶紧离开吧,这等污秽沾染了娘娘怕是不妥。” 含烟莞尔“那本妃就告辞了。” “娘娘好走。”烈炎点点头。 见含烟快步而去,烈炎大喝“你们两个,将这狗奴才给我压去乱葬岗扔掉。” 她这是刻意说给远处的含烟听的。 …… 030错漏百出 “主子,这烈侍卫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仗着王爷维护,现在是见着您都不行礼了。”一想着烈炎刚才端坐在石凳上她就来气“您上回还好心的给他送了香油呢,也不知道感激。” 含烟一笑,不以为然,道“今日烈侍卫有任务在身,旁边有个尸首,倘若在礼数过来礼数过去,咱们许久都走不了,毕竟是死人,要多多忌讳才是。” 见含烟没说什么,小莹也只得嘟着唇,道“知道主子您善解人意,可咱们也不能事事都让着别人,太软了容易受人欺负。” “公道自在人心,做人要行的正坐得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将心比心就好。”含烟嫣然一笑,嘴旁总是挂着温婉贤淑之美。 “公子,您看如何?小婉方才装死人可像?”含烟一走,小婉就笑嘻嘻的从地上站起来,一把抹掉喉咙上自创的‘伤口’。 烈炎淡淡的看着她,道“错漏百出!” 小婉吐吐舌头,给两名下人分了赏银“你们赶紧将这地上的血弄干净了,记住,此事可万万不得张扬。” “是!”两人连连应着,接过那数目不少的银子,也就尽心尽力。 还是自家小姐想得周全,要不然,今天这事就露出了破绽。 小莹嘟唇,不依了“哪儿有错漏了?烟妃娘娘可没有一点怀疑。” “那是有个死尸躺在这里,她也受了些惊,才没能想得那么长远。”烈炎坐在石凳上,耐着性子弱弱道“从书房搬来的尸首,何故会躺于此?平日里都是直接送往了乱葬岗。我是王爷身旁的一等侍卫,送尸之事也不是我该做的,若烟妃娘娘仔细些,就能发现这些漏洞。” 闻言,小婉这才恍然大悟,惊道“如此,您干嘛还让我这么做?您就不怕烟妃娘娘发现了?” 烈炎叹口气,道“紧要关头,来不及出法子应对了,我也只能赌赌烟妃的胆子,还好赌赢了。” 想到这里,她便在心里舒了口气。 二人是等着那两人将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才敢放心的走的,烈炎一路被小婉搀扶着,从偏僻的远路绕回了她的住所,一进门,便先服了药,这才安心的被小婉扶着躺在了床上。 看着烈炎如此痛苦的表情,小婉一时没忍住,坐在床边就哭起来“小姐,看着您这么难受小婉心里也难受,您这病必须得聂王治疗,这该怎么办呐~” 烈炎只微微一笑,目光清浅的放入蚊帐上,剪瞳深远了。 此事,她也着实不知该如何办了才好,好不容易得以重生,她不可能甘心就此死去,但也不愿放弃自由,心甘情愿的锁在这王府别院里,甚至往后,可能去了那深似海的宫门。 但眼下,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她必须要舍弃一个。若弃了性命,她只能做个孤魂野鬼,绝不甘心。若舍了自由,她又该如何保得了小婉的性命? 聂硕对她并非爱,如此,她根本不可能掌控聂硕的性子。若他知晓了小婉对他的欺瞒,痛心疾首,将她除以极刑,她又该怎么办? “半年时间还尚早,我们又怎会知道事情没有转机呢?”烈炎轻轻一笑,这话,不仅是说给小婉听的,更是说给自己听的。凡事,都不能说得那样绝对,往后日子如何发展,又岂是她们可以随意预料的?说不定还真有两全其美之策等着她。 …… 入夜,月初姣姣,似一缕银丝洒下,染了一地浮华。 含烟寝房,聂硕果然一言九鼎,含烟做好了满桌子饭菜,他也就真的过来了。 “妾身给王爷请安。”看来含烟心情不错,还特意打扮一番,虽仍旧一身素雅,但却不失那份温婉之美。 “起吧。”他淡淡的挥挥手,没有直接扶着她,自顾自的坐上了饭桌。 小莹上前,将含烟从地上扶了起来。她笑微微的走到聂硕身旁,与他一起坐下,温柔道“妾身做了些王爷爱吃的菜,王爷您尝尝合不合口味。” 说着,执起筷子就往着他碗里夹。聂硕也没客气,面无表情的将碗里的菜递到嘴里,品了几口,这才若有似无的笑起来“烟妃厨艺果然精湛,本王甚是喜欢。” “王爷喜欢就好,若王爷不嫌弃,以后妾身天天给王爷做。”含烟娇柔一笑,两颊就忍不住红了起来,心口是满满的甜。 他没在说话,夹着菜就吃起来,聂王不开口,一旁守候的奴才也没敢多言,纷纷纹丝不动的低着头,这房里顿时就安静许多。 含烟也是娇羞的端着饭碗吃着,时不时会侧眼羞涩的撇着面无表情的聂硕,心里甜,吃进嘴里的菜更是甜。他已经快半个月没踏入过她这里了,今日好不容易来这一回,她当然欢喜的不得了。 如今这聂王府就剩下两位侧妃了,淑妃娘娘又常年吃斋念佛,现今眼前的男人可是完完全全独属于自己,如此,她便也可算做当今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不用跟其他女人分享自己的夫君。 “对了王爷,听说您今日将一名奴才一笔锁喉?”吃着碗里的饭,她忽然就微笑着问了起来。 聂硕一愣,冷然的看着她,见她目光淡淡的落在菜盘里,却是侧耳等着他的答复,少顷,他也就冷冷的应了声。 “听说烈侍卫也在?”她的目光仍然没敢直视聂硕,问的清浅。 “嗯!”他应得寒冷,剑眉微敛,有几丝不悦,放下筷子,看着她道“本王之事,何时容你们女人过问?” 含烟一惊,放下筷子慌忙道“王爷恕罪,妾身无意冒犯,只是随便问问,并无它意。” “哼!”他一声冷哼,从凳子上站起来,冷冷的直视她“本王讨厌别人干涉本王之事,问半句都不行。” 说着,一甩长袖,绝尘而去。无论含烟如何唤他,他也不应。 聂硕一走,她便失落的跌坐在门槛上,静静的看着他远处的身影,睫毛晃动几下,眼里就有了泪花。 说到底,他还是没能爱上自己,她究竟要如何做才能留住他的心? “主子,您别难过,迟早有一天王爷会看见主子的真心。”小莹皱眉过来,忧愁的安慰道。 “呵……”她嘲讽一笑,目光仍未能抽离回来“我能留住天下所有男人之心,却独独聂王的心留不住……” 031许下承诺 “公子,我偷偷让大夫看过了,这瓶香油可安神,还有减缓疲劳之用,并无任何不妥。” 一大早小婉就拿着香油瓶过来了,看着烈炎仍旧安静的躺在床上,她走上前,赶紧给她拿了治疗内伤的药来“公子,我出去的时候顺便给您抓了两包治疗内伤的药,回头等您的那瓶药吃完了,小婉就给您煎了它。” 烈炎冲着小婉微微一笑,她在生活上的确是个心思细腻的丫头,只是对人的堤防之心少了些。 “公子今天觉着身子如何?”小婉跪在鞋榻上,将头垫在双手下,趴在那里,冲着烈炎裂开一排洁白的牙。以她这个年纪,本该是念初三的莘莘学子,却奈何生在了这男尊女卑的古代。 烈炎浅笑着左右打量这个乖巧的丫头,满眼的疼惜,道“好多了。” “公子好,小婉就觉着好!”她又咯咯的笑起来,她从小无父无母,自幼进了相府就跟在柳如尘身边,同吃同住同受苦,柳如尘就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多么令人怜惜的小姑娘,烈炎在心头感叹道。 这时,门口就有了侍卫的声音“烈侍卫,王爷要准备出门狩猎,叫您准备一下。” “狩猎?那不是要骑马?”小婉一惊,瞪大眸担忧的看着唇齿干涩的烈炎。小姐这身子如何受得了那颠簸?从昨夜到现在,伤患好不容易恢复了些,若在起波澜,那还得了? 没等烈炎开口,心疼小姐的小婉就跑到房外开了大门“刘侍卫,实在不好意思,麻烦您去跟王爷说说,昨夜我家公子染了风寒,今日身子有所不适,怕是不能陪伴出行了。” “这……”闻言,刘侍卫有些为难了,就在他不知所措时,屋内传出一阵清爽之笑。 “刘侍卫不必忧心,我准备一下,立刻就前往。” 小婉转过头,烈炎居然穿好衣服完好无损的站在她身后,当即小婉就皱了眉头,奈何刘侍卫在此,她不敢多说半句不妥之言。 “那属下就去通报了。”刘侍卫给烈炎行了一个礼后便离开了。 见人走远,小婉这才敢开口,皱着眉头惆怅的看着烈炎,道“公子,您不要命了?受了如此重的伤怎能去狩猎呢?” 烈炎拍了拍她的肩,安抚道“傻小婉,昨日王爷才试探过我,倘若今日就受了风寒,以他聂王,定会怀疑。此行,我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小婉快被她的话极哭了“可是公子您身子怎么办呀?老是这样反反复复的受伤也不是办法。” “所以……这一回,我得把该解决之事通通解决了。”她沉了眸,剪瞳变得深了起来,沉默好一会儿,才又道“你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把治疗内伤之药给我准备好,到大夫那儿抓了两服药一并煎了吧,能不能活着回来,就看你的药效如何了。” 她笑了起来,玩笑里又多了几分严谨。 小婉担忧着,虽不知自家小姐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但她说的,她全部都会一一照做。 她道“公子您放心,该办的事儿,小婉一件也不会落下,我这就去煎药,等着公子回来。” 说完,她也就马不停蹄的提着药袋子跑了。 烈炎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她跑远的身影,目光忽然就淡了、浅了…… “二哥,我今日一定要狩只大头的鹿,要比您上回的还大。”还未走近,她老远就听见聂城的嬉笑。聂城年方十七,比柳如尘这副身子要稍大一岁,聂硕大他九岁,比自己在二十一世纪的实际年龄还大三岁。 他兄弟俩年龄虽相差甚大,但容貌却有七分相似,只是聂城身上少了聂硕的霸气,多了几丝富家子弟玩世不恭的姿态罢了。 “师父,您老人家终于来啦~哈哈……”一见烈炎他就忍不住要兴奋,大概是上次给的那本跆拳道的缘故,现如今连称呼都亲切了。 见烈炎来了,聂硕斜跨上马,一把将手中的箭递给她,冷道“上次见你骑射不错,这次本王还要与你比试一次。” 烈炎一愣,心虽紧,却仍是一脸镇定,道“王爷骑she精湛,无人能敌,属下根本不是对手!” 单凭上次聂硕的本事,也让烈炎大为叹服。 聂硕勾唇一笑,道“你的骑射也不错,是本王所见之人中,为数不多的好身手。如此,日后本王成就霸业,定让你挥旗三军,引领沙场,坐个英雄盖世名扬天下的将军!” 他聂硕向来一言九鼎,不过如此娇宠一个侍卫,还是纵横至今除了慕容歌之外没有的,就连楚修云也不曾有过这般的荣耀,烈炎当真是聂硕心头最为宠爱的侍卫,下人传言不假。 这该是何等的荣耀?就连她烈炎本人,也不得不为之心动。这一切,不就是自打她选择当聂硕侍卫之时所期盼的么? “属下谢王爷赏识,属下定全心全力忠诚于王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她单膝跪地,给了聂硕一个极大的叩拜礼。她烈炎也有雄心,也想传扬古今。 “哈哈哈哈哈!”聂硕仰头长笑,满腹黑云,浑然霸气,乃当之无愧的一代暴君。 “恭喜师父贺喜师父,我二哥向来说话算话,您就等着日后加官进爵吧。”聂城也在一旁起哄,这个师父他一直就喜欢,如今更是喜欢。 烈炎私下一笑,长睫下的那双凤眸变得幽深了。她还真得谢谢柳如月安排的新婚替寝,不然,柳如尘的绝色之姿又怎能让聂王魂牵梦绕,她这双‘极为相似’的眼睛,又怎能给她带来如此大的荣耀? 不是这般巧合,她怕是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扶摇直上。 她烈炎,就是要顶着女人的身子干男人之事,男人能做的,她们女人照样可以。 “起来吧,只要你忠心耿耿,本王定会好好栽培于你。”聂硕一笑,双眸攥着熊熊的野心“天下女人何其多,只要你看上的便跟本王说,本王全都满足你!” 那一刻,烈炎心血澎湃,大概是呆在聂硕身边久了,她那颗心也暗自涌动起来…… …… 032抱头鼠窜 三人带着一群随从策马奔腾,去了上次去过的那个狩猎场。 “师父,您上次给我的那本书写的好详细,我每天都在家里斟酌,现在也会了一点点,有空跟您练练,让您探探我的底。” 聂城刻意放缓马蹄,与烈炎并驾齐驱,不知为何,他就喜欢粘着她,好像只要靠她近些,再坏的心情也会有所好转。 烈炎轻轻一笑,聂城性子向来温和不计较,她也就不跟他客气,只是令人头疼的一点是,有时候太过粘人,让她有些受不了。 “如果您不信,我现在就比划给您看。”说着,他坐在马上就挽起了袖子,对着空中有力的出拳,一边吼,一边挥舞“哈——左勾拳——哈——右勾拳……” 看着一个古人在她面前直喊现代的口号,烈炎忍不住也被他逗乐了,平日里那用来应付别人的笑颜不见了,竟然真的打心眼里笑起来,那抹笑从眼底升起来,竟是如此的美,美得让一旁的聂硕看呆了。恍惚间,他差点儿就看错了,误以为眼前之人是她。 烈炎笑着转过头时,就对上聂硕那双深不可测的黑眸,两人面面相觑,是她先挪开了眼,立刻放下那袭笑,面容忽然就清浅了些。 “你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以后多笑笑。”侧方的男人冷冷道,听不出话里的情绪。 说完,他便加快了马步,领先而去。 看着那抹跑远的背影,烈炎沉了眸,凤眸若有似无的皱了起来。 她开始讨厌聂硕看她时那种略带痴迷的眼神,因为她毕竟是女儿身,害怕终有一天会被他看出了破绽,如此,事情就真的难办了。 “师父,我二哥跑远了,我们也赶紧跟上。驾——”聂城提醒,一挥鞭,追着聂硕而去。 看着那两道疾驰奔腾的身影,烈炎的瞳孔越来越淡,不知为何,脑中又闪过了那被埋在记忆深处的身影。 ‘我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真正的喜欢过我……’ ‘你的身份只有两个:一,本尊的爱徒;二,本尊的床伴。’ 她笑了,水瞳深处有一道晶莹的光辉,散在唇角的梨涡被那飞扬在旁的青丝掩了去。一身男儿装,一把琉璃剑,一抹无情笑,她便开始谱写了另一段精湛的人生…… “驾——” 马匹精鸣,策蹄而去,那狂情飞扬在脑后的马尾宣泄了她的潇洒决绝之姿。 她对天赌咒,若有来世,绝不再爱,否则……形神俱灭!不得好死! …… “哈哈,本皇子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目的地一到,聂城就迫不及待的跳下马,卸下马背上的弓箭兴奋的笑起来。 随后,烈炎也将聂硕御用的弓箭取下来递给他,三人各自握着一把弓箭,聂硕与烈炎先行一步驾马跑进丛林,身后的随从呆在原地候命。 站在地上的聂城一见二人跑了,这才急着赶紧跨上马“二哥,师父,你们倒是等等我呀!” “驾——” “驾——” 两道马蹄声从丛林穿插而过,利箭擦过空气之声也是如此的凌厉。 好快的箭法! 烈炎在心头大为赞叹,虽第一次已经领略到聂硕的实力,不过这次她依然为之一震。 他果真是不可多得之人,只可惜做了南岳国最为残戾的王爷,若是个忠良,那南岳国便有福了。 他眼疾手快,丛林里所能见到的动物,还没能被烈炎瞄准,几乎已被聂硕率先射了去,并且箭法十拿九稳,百发百中,着实令人叹为观止。 “王爷好身手,着实令属下叹服。”这句话并非恭维,是发自她内心的。 聂硕勾唇,不以为然,道“这些不过是小伎俩,不足为谈。” 说着,将手中的弓箭扔给烈炎,眼看着周围已是血迹一片,无数死伤的动物倒地。 待聂城赶过来时,这一片已没有了他的猎物。委屈的嘟唇,他有些不依了“二哥太欺负人了,怎么都不给我留点儿?” “慢吞吞的,若是去了战场,早就被敌人宰了千百回了。”聂硕淡淡的撇着他,喝斥道。 聂城哑口无言,也只敢跟聂硕撒娇,不敢真正顶撞,如此,也只好哭丧着脸,惨败而归。 倏地,空中一阵刀响,不等三人回神,就有一群人从树下跳下来“狗贼,还我兄弟命来。” 只听一声大喝,就有利剑冲着聂硕砍了去。 “二哥小心。”聂城话音还未落,那莽夫的人头就被聂硕淡然的拧了下来,其状甚是惨烈,惊得同来行刺之人退了几步。 “呵……就凭你们,也敢行刺本王?”他倨傲的瞥了眼那群数目不少之人,冷笑道“怕是连近本王身都难。” “哼!狗贼,你残害我们的亲人,吞噬我们的钱财,今日我们就要替天行道!”说着,那人以拳为爪,凶猛的扑过来。 岂料,还隔着聂硕三米之远,就被他用掌风击至一旁的大树上撞得口吐鲜血,一命呜呼。 他面容极淡,不以为然,丝毫不将这群人放在心上,在聂硕眼里,他们连粪都不如。 “啊……我要杀了你——”有人怒发冲冠,按耐不住就疯也似的冲出来,举起的刀还未劈下,整个身体就已被聂硕裂成肉酱,惨绝人寰。 “真是浪费本王时间。”他不屑道,敛了浓眉。 “二哥,让我来!正好让我试试师父教的功夫如何。”见聂硕姿态慵懒,聂城兴致勃勃的从马背上跳下来,挽起袖子得意的看着那些人,道“你们若想行刺我二哥,必先过了本皇子这关。” 众人拿刀惊慌的面面相觑,一使眼色,异口同声道“一起上!” 说着,就挥刀整齐的向着聂城砍了过来。 “四皇子小心!”烈炎见状,一声大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下马,将差点伤到他之人一脚踢飞。 那一脚,撕裂了她还负伤的身子,只是她强硬的撑着,并未被聂硕看出来。 “好脚法,这个我也要学!”聂城一见,惊喜的吼起来。 烈炎皱眉,道“在那本书的第九九页。” 还来不及多说,就又有人朝着他们扑了过来,他们人多势众,聂城又是出来瞎搀和的,她一方面要保护他,还要保护自己。 “啊……师父救命啊——”聂城一声大吼,眼看着面前一个莽拳打过来,来不及抱头鼠窜。 烈炎眼疾手快,猛地推开聂城,自己却被那人狠狠击了一拳。 “噗……”一口鲜血从她口中喷出,她被弹出十米之外,重重的趴在落叶上,当即晕死了过去。 “师父……”聂城一声大喝,赶忙冲了过去。 …… 033绝地而生 都怪他一时贪玩,阻止二哥教训那些刺客,不然师父也不会受如此重的伤。 一时间,自责、愧疚、懊悔缠绕在聂城周遭,还好当时二哥出手,将那些人全部残杀,替师父报仇,这才让他心头好过了些。 慌慌张张的将昏迷不醒的烈炎抱进她的住所,聂城就冲着一旁的侍卫哇哇大叫起来“快去请大夫的请大夫,烧水的烧水,大夫要请最好的,热水不要过烫……” 得知事情来龙去脉的小婉急急忙忙从外面冲进来,看着自家小姐昏迷不醒,她就忍不住趴在床边哭了“公子……公子您醒醒啊……您可千万别有什么事儿……” 为什么小姐会如此料事如神?今早才吩咐她煎好药等着她回来,现在果然就重伤躺在床上了,她完全不明白小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那群刺客是小姐叫去的? 可是王爷刚查过,那些刺客果真是受了欺压太久而起义的,并不是谁花钱请来的杀手。她都还没能完全弄清楚,小姐这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 难道她想等自己受伤了,想着王爷会为她亲自运功疗伤?可这根本不可能,运功也会消耗王爷的体力,若不是他非常在乎之人,怎可能伤害自己的身体?这一点,小姐不可能不清楚。 小婉一面急着,一面哭着。一旁的聂城本就焦躁,在加上耳旁还有个这么烦人的书童,他更为愁闷,喝道“你能不能先别哭,本皇子这不也在为师父担心么?” 小婉抽噎着“见到公子这样……我……我忍不住不哭……呜呜呜……公子……” “哎呀,师父又没死,你哭什么哭?”聂城急得焦头烂额“这么长时间了,请来的大夫死哪儿去了?怎么还不来啊!” “大夫没来……呜呜呜……可我药已经煎好了……先拿给公子喝点。”小婉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就慌忙跑到屋外去端来那碗药。聂城也来帮忙,两人就配合着将药送进了烈炎嘴里。 “这什么药?能有效果么?”等喝光了聂城才皱眉问道。 小婉吸了吸鼻子,委屈的低下头“当然管用,想着公子我又想哭。”她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聂远凝眉,道“哭哭哭,一个大男人哭什么?跟个娘们儿似的。” 闻言,小婉更是哭得厉害了“人家不是大男人,人家是小男人。” 聂城无语,差点没被这个书童气死。要不是他是师父的人,他铁定往他头上狠狠的敲。 “咳咳……咳咳……”一碗药下肚,不多时,床上的烈炎就咳嗽起来。 两人一喜,立刻趴在床上笔直的看着她。 小婉道“公子?公子您没事吧 黑道鬼妃by柒草第6部分阅读 欲望文 黑道鬼妃by柒草第7部分阅读 黑道鬼妃by柒草 作者:肉书屋 黑道鬼妃by柒草第7部分阅读 哪儿疼啊?” 听到小婉的哭喊,烈炎缓缓睁开双眼,眼皮太重,试着睁了好几次也没成功,使劲最后一丝力,才勉强睁开的。 “师父,您感觉怎么样?大夫马上就来了,您挺一会儿。”聂城也道。 “咳咳……”烈炎没有开口,却是咳嗽了起来,肺部震动,她的浑身就仿佛要散架一般。 最主要的不是那个莽夫的拳头,到底还是聂硕留下的内伤在折磨着她。不过这下好了,这件事总算告一段落了,她也就安心了。 没有死,真是万幸。这已经算是她第二次拿命堵了,第一次是堵烟妃的胆力,第二次便是直接拿自己性命去堵,还好老天爷眷顾她,两次都让她成功了。 不错,那群人的确是她叫去的。不过不是什么交易,她只是猜到聂硕的残暴却引得某些正义人士不满,所幸就暗中顺藤摸瓜的去查,果然被她找到那帮人。她也只是今早在去聂硕那里之前,暗中飞鸽传书,不露面的向他们透露了聂硕今日会单枪匹马的到郊外狩猎。 一场搏斗下来,她难免会‘不幸’受伤,这体内的内伤自然就有了归所,聂王也不会怀疑。 只是却可怜了那群无辜之人,本是为自家亲人报仇,结果反倒搭上了自己的命。 各路孤魂野鬼也千万别怪她,她也是实在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为求自保,有时候狠一点,才会扎稳脚跟,在这里奠定一定基础。 大夫来把过脉后,两人就焦急的围了上去。 大夫冲着聂城拱手一拜,皱眉道“四皇子,恕老夫直言,这位公子身患重伤,若不好好注意休息,怕是就算大罗神仙也无法救治。” 闻言,聂城立刻激动起来,揪起大夫的衣领就吼了起来“那你还不赶快给本皇子师父医治,若敢耽误了病情,本皇子让我二哥砍了你的脑袋。” 大夫一惊,连忙哆嗦的跪了下去,冲着聂城连连叩头“四皇子息怒,公子的病情着实太过严重,老夫医术不精,最多只能让她暂时保命,若要根除,怕是只有另请高明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一旁的小婉也吼了起来。 大夫也冲着小婉拱手做拜,道“公子体内伤患过重,打伤他之人若非武功高强,也是强壮莽汉,如此臂力伤及五脏,老夫也束手无策,四皇子还是请皇宫里的御医看看吧。” “你……”聂城气得龇牙咧嘴,最后只得朝着大夫挥挥手“去去去……没用的东西。” 小婉知道烈炎体内的伤是治不好的,也就没有过多不依不饶。她默默的走到了床前坐下,忧心忡忡的看着额角疼出密汗的小姐,握住了她的手,眼里又忍不住有了泪花。 “公子……”她轻轻一唤,声音有些哽咽了“让您受苦了……” 一旁的聂城也是急得跳脚“哎不行,师父是为了救本皇子才受伤的,本皇子一定不会让师父有事的,你看着她,如果有什么事立刻派人来找本皇子。本皇子这就去趟皇宫,一定要把御医请过来看看才甘心。” 说完,聂城马不停蹄的跑了,房里顿时就剩了小婉和烈炎。 “公子,您是不是早就算好了这一出?”小婉握紧她的手“这步棋虽好,可是太危险了,若是您……若是您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您让小婉怎么活?” 烈炎苦涩一笑,干涩的吞咽了一口,沙哑道“我……没事,别……担心!” …… 034性格古怪 烈炎在床上躺了五天,宫里大大小小的御医几乎都被聂城传遍了,可都对烈炎的内伤束手无策。看来,聂硕留下的伤患,普天之下,也只有他自己能够医治了。 “公子~您这伤可如何是好呀?咱们还是跟王爷坦白了身份吧,我想王爷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小婉趴在床前急急忙忙拉着她。 他当然不会见死不救,打伤她,本就是为了逼她就范,可小婉就难说了。 烈炎倔强的摇摇头,被小婉从床上搀扶着坐起来,在床上躺了五天也够她受了,体内也只是有些隐隐作痛,并未有何大碍。 墨发如烟,柔顺如雨的洒下来,纵使不施粉黛,两颊荀白,浑然一副娇弱的病态,也依旧难掩那香艳夺目之姿,着实叫人欲罢不能。 她轻轻的看着她,握住小婉的手,柔弱道“小婉,为我梳洗一下,我要出去。” 小婉一惊“公子,您现在伤还没好,您要去哪儿?” 烈炎微微一笑,唇瓣干涸偏白,嫣然一副长颦减翠,瘦绿消红之态。 她道“躺了数日,身子快要散架了,想出去走走,晒晒太阳。” “可是公子,您……” “我没事……”她含笑打断她,道“我想去别院看看,听说慕容公子武艺超群,或许他有办法救我性命。” 闻言,小婉瞳光一闪,立刻喜道“对哦,慕容公子曾是王爷最得力的助手,听说就是因为他出谋划策,王爷才有幸歼灭了那么多国家。”欣喜之时,她转念一想,又觉着不对了,皱了眉头,歪侧着头看着她“公子,您确定慕容公子能出手相助么?咱们跟他好像并无交情吧?” “试试吧。”她轻启朱唇,道“出去走走也并无坏处,就当活动活动筋骨。” 小婉点点头,这才拿着梳篦为烈炎绾起了长发,穿好男儿装,她搀扶着烈炎出了门。 还未靠近别院,那抹沁人心脾的箫声就悠悠的传入两人耳里,与之前有所不同,现在的曲风舒畅、流离,虽轻、虽浅,却不叫人那般伤怀。 她微微一笑,这种曲子很适合他。那样的男子,不该吹奏那样凄凉的曲子,本就透着淡淡的忧伤,在如此,该叫人心疼了。 她披着小婉特意为她赶制的白色披风,站在别院门口,老远就瞧见那抹温雅含蓄的身影。为含金柳,为芳兰芷,为雨前茶,即便坠落凡尘的仙子,也不过如此罢了。 这一幕,竟连身旁的小婉也看得呆了。聂王虽俊,但身上的霸气太强,让她不敢大胆的窥视他。可慕容歌不同,他柔美,风情,让人经不住要多看几眼。 他的雪袍洒在那散落一地的樱花上,美得让人流连忘返,望尘莫及。 “公……” “嘘……”小婉刚要开口,便被烈炎小声打断。慕容歌在吹箫之时,是惊扰不得的,不然他又会如惊弓之鸟钻回自己的贝壳。 他身上的气质虽与夜鹰不同,但某些地方真的太相似,让她差点分不清到底谁是谁。 曲声幽幽,改编的钢琴曲竟从他嘴里吹出了如此柔如蛇形之感,婉转曲曲,让人有种希望这首曲永远也别停的念想。 他面若傅粉,色如盛雪,鬓似烟云,怎叫人不动心?怎叫人不挂怀? 只可惜……她无心、无情,情丝早在二十一世纪就被尊上拔得一干二净,否则,难逃他法网。 曲毕,小婉忍不住拍手蹦了起来,兴奋的叫“慕容公子吹的曲儿真好听,是小婉听过最好的。” 依然是那副不染尘世之姿,他微微侧眼,双瞳剪水,水眸淡淡,起身往着屋内而去,临去秋波那一转,万花齐绽,天色空明。 小婉急了“他怎么走了?” “慕容公子请留步……”烈炎轻唤,怕是一使劲,胸口又该疼了。 他驻足,微微侧目,面容极淡,道“姑娘有伤在身,不便于四处走动。” 闻言,小婉一惊,来来回回的看着烈炎和慕容歌“他他他他……他怎么知道公子您?” 烈炎轻捂有些泛疼的胸口,眉心一蹙,那个动作,柔桡轻漫,妩媚纤弱,染了一世芳华。 她微弱道“今日小女子是特意来找公子的。” 慕容歌面若风霜,似是能看穿她的想法,道“你的伤,除了聂硕,无人能治!” 他竟那般清淡的直呼聂王的大名,要知道,曾经他还是他最为忠恳的手下,莫非这二人决裂?如若不和,仅凭聂硕的性子,定会让慕容歌惨死九泉,又怎会让他如此好活? 并且,固步自封、画地为牢之举,还是慕容歌自已提出的,是他甘愿与世隔绝,不问世事! “慕容公子武功奇高,我家小姐的伤患怎可治不了?”小婉也跟着急了起来,看这慕容歌刻意拒人千里的姿态,想必是真的见死不救了。 他没在多言,似是不想过多解释,全然一副‘爱信不信’之态,侧过身,径直往着屋内走。 “喂、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们又没有得罪你,你……” “小婉。”见她发火,烈炎立刻唤住她,目光渐步落到那间房屋里,道“慕容公子也有他的难处,咱们走吧。” “可是小姐,您的伤……” 烈炎一笑“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许多事强求不得。” 如此,小婉也不好在说什么,只能闷声憋住气,小心翼翼的搀扶着烈炎转过身。 转身的刹那,她惊奇的发现,地上残留的樱花花瓣竟然莫名就在地上组成一个大字:谢! 烈炎静静的看着那以花瓣铺成的字眼,嘴角微微勾了起来。 她知道,他是谢谢上次那本箫谱。 烈炎回眸,顺着金灿灿的链子看向里屋,脆道“公子的心意小女子明白,只希望下次见面之时,公子无需拒人于千里,交个朋友也无妨。” 说着,转过身,扶着小婉的手,步履轻伐的踩在落花上头也不回的走了…… “公子,常听人说自从慕容歌自关后,性子就古怪了好些,今日一见,果不其然,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哼!”一想到他刚才之举,小婉心头就有气。 烈炎清眸流盼,淡道“我们没有参与他的人生,无权评论他的一切,每个人心里都有说不出的难言之隐……” …… 035唉声叹气 又经过了几日的调养,烈炎这身子总算有所恢复,聂城每天都会来看她一回,就连含烟也是派人送来了尚好的药材,聂硕念她护主有功,封了她个御林军副将的职位。这下,她的手里才算有些了权势。 听说聂城也曾去恳求聂硕为她运功疗伤,不过却被当即拒绝。此事早在烈炎预料之中,聂硕那样为自己而活之人,又岂会那么容易仁慈? 日子一天天逼近太后寿辰,其他王孙贵族都在忙着为太后筹备寿礼,但聂王府却是纹丝不动,聂硕甚至连提都不提。 华辖殿: 郑太后屏退了左右,刘公公连忙上前,在她耳旁道“太后娘娘,在过十日便是您的六十寿辰,近来聂王府却并无任何动向,老奴担心聂王又在私下里盘算着什么鬼主意。” 一说起这个,郑太后就忍不住揉了揉太阳|岤,一脸苦闷,道“聂王若真敢造次,哀家和皇上也都束手无策,我南岳江山有三分之二都收入聂王囊中,他登基为帝是迟早之事。罢了,哀家这条命,留不留得住也无关紧要了。” 近日来,聂硕已让她烦透了心,今早宫女梳洗时,竟发现了好些白头发,总有一天,她也会操劳而死。 闻言,刘公公赶紧焦急的跪在地上,磕头道“太后娘娘可千万别这么想,若是您都放弃了,那南岳国就真的要走向灭亡了。” “那你说说哀家还有何法子呀?”一说起这个,郑太后就满面愁苦“这个孽障是哀家一手造成的,早知如此,当初哀家说什么也不会残害了郭妃。如此,哀家现在这个太后还当得稳当点儿,南岳国也不会遭此劫难,是哀家的错……都是哀家的错啊……” “太后娘娘可万万不能这么想,您本来就该是南岳国母仪天下之人,是先帝违约在先,想废除您为皇后,您也是被逼无奈才……”顿了顿,刘公公接着道“说到底,还是郭氏那妖妃作祟,就连她死了也不安生,造出了聂王这妖魔。” “哎……”说到此,郑太后就一阵胸闷,事情为何会演变成这样?眼看着天下苍生被一个聂王闹得民不聊生,身为南岳国掌权六宫的太后,怎叫她不忧心? “聂王要找的那名女子也好似人间蒸发般,无论如何哀家都找不出,看聂王那样子也不像是找着了,可为何近日来他没有了动静?” 刘公公道“大概是找久了,聂王失去了耐性,所幸不找了吧。” “说到底,那名女子还是不能迷惑聂王,跟从前的女子都一样。”她一脸愁苦,许给聂王那么多国色女子,本以为安插的细作会成为聂王的弱点,岂料,却都一一惨死在他刀下,唯一存活的便是淑妃,可淑妃毕竟还是心慈手软,甘愿看破红尘,终日吃斋念佛。 刘公公也跟着长叹一口,皱了眉头“老奴还听说前些日子聂王被人行刺,去了上百人,却无一人能够接近聂王,个个粉身碎骨,死得惨不忍睹。” “此事哀家也听说了。”郑太后闭上双眼,瘴气郁结在胸口,头疼道“自打郭妃去世后,他一夜成魔,潜心学习武艺,如今已是武功权势通通无人可敌,所以哀家才说南岳改朝换代是迟早之事,即便玉皇大帝下凡,怕是也无力回天!” “哎……难道南岳就真的如此了么?”这几日,她是食不下咽,就连睡觉也是辗转难眠。 刘公公也在替南岳国的未来担忧,若聂王真的登基为帝,那将是一代残暴的君王,如此可见,这个国家迟早会毁于一旦。 “太后娘娘还记得那繁荣盛世的吴国么?几乎在一夜之间就被聂王移山倒海,吴国君王和后宫妃嫔死得那叫一个惨烈,听说是当着吴国百姓的面儿,聂硕亲自下令将他们丢进油锅给活炸了的。” 当时那场面才叫一个惨绝人寰,活生生的看着油锅里的人皮开肉绽,愣是将吴国国王王后给煮熟了。 闻言,太后一声冷哼“当年他也不过二十岁,若不是慕容歌从旁指导,岂会那么容易歼灭强大的吴国?谁不知慕容歌乃南岳神童,比聂王小六岁,却精通天文地理,没有他,聂王只是一只没牙的老虎。” 刘公公道“六年前聂王失去慕容歌是只没牙的老虎没错,可六年后的今天,即便是没有他的军师,聂王照样可以排山倒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所以哀家才愁呀~”郑太后摊开双手,急得焦头烂额,整个人看上去已经比前些日子消瘦了一大圈,再不是当初那个光鲜亮丽之人。 “老奴也毫无对策。”刘公公蹙眉,手中的拂尘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就连南岳第一美人柳如月也未能抓住聂王的心,还被他狠心送进了万花楼,怕是美人计这一出,在聂王身上根本毫无作用。” “哎……”太后又是一叹,揉了揉太阳|岤,感叹道“要是相府能再出个这么水灵的姑娘,模样又漂亮,脑子又聪慧,又善于把握男人之心,那该有多好?” 如此,就算他聂硕在有惊世之权,也一样臣服在她郑太后的脚下。 谁能知道,柳如尘这个香娇玉嫩,似月里嫦娥瑰姿艳逸之女子竟然是相府庶出四小姐,因为母亲出身寒微,在加上相府夫人心胸狭窄,才把相爷的血脉不当人看,不仅不让柳如尘认祖归宗,甚至对外扬言相府只有柳如月这么一个独女,如此,南岳国才没有柳如尘这号人物。 这样虽对柳如尘不公平,却是帮了烈炎一个大忙。 她就是要让这个世界之人都不认识自己,然后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一举成名,混到名扬天下,人人皆知。 “不管中用不中用,眼下之计还是继续寻找那名女子得好,有一个盼头总是好的。”刘公公出谋道,他们大概还不知晓那名女子已经在烈炎的计谋下死了。 “嗯!”郑太后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死马当活马医吧,总归比什么法子都没有的强。” “那老奴这就安排暗卫去继续搜寻。” …… 036千秋万载 十日之后,郑太后的六十大寿如期举行,各路王孙大臣纷纷宾至踏来,宴会摆在华辖殿外的那片空地里,奢华了搭了一个长长的莲蓬。 聂硕提前一个时辰做好准备,刘侍卫奉上他准备好的礼物,他将礼物直接交给一旁的烈炎保管,是个方形的盒子,并不知里面装着何物。 今日他也算盛装,穿着显眼的艳红色朝服,绾在头顶的凤冠也换为正统的祖母绿,只是眉眼间的清冷却依旧没散,还是那般赫人。 “王爷,妾身准备好了。”随之而来的莺然之声让烈炎忍不住侧目,面前这位女子一脸素淡,着装简朴,面容虽没有含烟那妖娆之美,却多了些素雅之姿。 她走近,给聂硕请安之时,身上就有一股清淡的香烟之气,想必眼前这人正是传言中的淑妃。 “嗯!”他极淡的应着,没正眼瞧她一下,随即上了马车。 淑妃看了眼烈炎,微微一笑,冲着她恭敬的点点头,也跟着上了后面那辆马车。 她乃侧妃,是无权与聂硕共用一车的,但在王爷两妾中,数她的地位最大,所以这次太后大寿,纵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淑妃也必须依礼前往。 “师父,快上车呀,别愣着,上来!”聂硕那辆那车里,聂城掀开帘子就冲着她笑咪咪的挥着手,那模样,倒像是得了糖果的孩子。 烈炎皱眉,道“您是主,我乃仆,不可同车而行。”这些礼数她还是懂的。 “你还是我师父呢!”聂城不依了,从马车上跳下来,硬是要拉着烈炎坐到车里“快上来吧,我说你能坐你就能,连我二哥都同意了,你还怕个什么?” 烈炎被他强行拉上马车,掀开车帘,就看见聂硕一脸清冷的坐在主位。烈炎冲他恭敬的点点头,随即坐到一旁,与聂城面对着面。 她抱着怀里的盒子,坐在摇晃的马车里,面容虽淡,但总有份警惕。 “师父,您身子好些了么?”聂城一坐下就迫不及待的寻问。 烈炎点点头,道“好些了。” “那就好,我还等着让您看我学的跆拳道呢。”聂城一贯的嬉皮笑脸,也不管身旁男人面容有多阴冷,仍旧自顾自的嚷着。 烈炎只微微一笑,并没有跟着他胡闹起来,毕竟旁边还有个阴晴不定的男人,触怒不得。 “师父,您怎么不说话?”好半会儿,身旁不识趣的男人开了口,似乎只要有他在,气氛怎么也沉默不起来,他总有说不完的话。 “就你话多。”雷霆的声音终是响起,带着些喝斥与温怒。 聂城吐了吐舌头,在聂硕那里碰了一鼻子灰,却依然不得安生,像条蚯蚓似的在马车里动来动去,其余两人倒安静,如一尊活佛般静坐于此,倒是聂城把这份难得的安详给搅合了。 昨夜刚下过大雨,地面还湿漉漉的,马车碾过的地方都能溅起水花。万物似乎被刷新过,看起来格外的美,古代最大的优点就是空气清新,没有二十一世纪那般浑浊。 “二哥,您把相爷的闺女送去了万花楼,今日他若是见着您,肯定躲都来不及。”实在憋得慌,聂城将矛头对向聂硕,找着话题就取笑起来。 一听相爷也要去给郑太后过大寿,烈炎表面清淡如烟,水眸却忍不住闪了下。再怎么说柳如尘毕竟是他的女儿,相处了十多年,即便是在怎么伪装,他也不可能连自己的女儿也不认识。如此,万一她的身份被相爷戳破,那可该如何是好? 虽她知道相爷自然不会蠢到当面揭穿,可聂硕为找她闹得满城风雨,相爷难保不会为了博得聂硕开心而将真相告知。 怪只怪聂硕行事作风太过大张旗鼓,他是怕别人不知道他在找人,也难怪,有着这般权势之人才敢这么明目张胆,若是换做常人,早被人抓了把柄陷害,可奈何他聂硕就是毫无弱点。 聂硕冷哼,不以为然,道“堂堂南岳相国,竟教出了个如此恬不知耻的女儿,本王没有迁怒于他,倒算宽容了,他哪还有脸站在本王面前?” 想着柳如月他就有气,送进万花楼倒是便宜了那贱人,若不是当时有烈炎和聂城在,他聂硕又怎会如此仁慈?定将那滛妇和相爷府一家闹个鸡犬不宁。 烈炎道“柳如月如今已经得到了自已的报应,相府嫡出二小姐到青楼为妓,不仅丢了相爷府的颜面,就连柳如月往后的日子也不好过,这比直接杀了她还难受。” 想来相爷一家也挺悲怜的,相府大公子两岁夭折,三小姐五岁得了天花而死,二小姐柳如月就成了相爷府的专宠,侍宠若娇才会如此蛮横与不知贞洁,如今她已为她曾经种下的恶果买单了。 烈炎这么一说,聂硕脸上的怒气这才有所缓解。罢了,既然如此,他也毋须为那贱人生气。 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除了聂城活蹦乱跳之外,烈炎和聂硕皆不再开口。晃晃悠悠间,就进了皇宫。 红墙绿瓦,连绵不绝的宫墙层次不齐,宛如一道迷宫,跟北京的故宫并无多大区别。 马车一停,三人下车,后面的淑妃也被丫鬟搀扶着下来了。 “淑妃见过四皇子。”一下车,她便很有礼节的走过来向聂城欠了欠身。 “不必多礼。”聂城笑起来,跟他可不用这么客气。 谁料,聂硕似乎不太待见这个女人,不仅没有正眼瞧过,就连对她说出的话也是如此生冷,喝道“愣着干嘛?你也许久没有出来过,你的太后娘娘也应该想你了才是,你还不过去看看。” 淑妃一愣,面色有些难看,她知道聂硕狠她是郑太后安排过来的细作。 对着他欠了欠身,轻道“王爷不必如此介意,妾身早已不问世事,只安安分分做个礼佛之人。” “哼!”聂硕冷眼相望,一甩袖袍便往前走了。 看着那抹清冷的背影,淑妃渐渐垂了眼睫。 “主子您不必伤怀,人在做天在看,总有一天,王爷会明白的。”身旁的丫鬟道。 淑妃淡道“明不明白不重要,我什么都已看破,只求南岳国能够盛世繁茂,南岳子民能够千秋万载……” …… 037嚣张狂妄 “聂王道——” 一声洪亮的传报,聂硕的架子比当今皇帝还大。坐满席间的王公贵臣纷纷站起来,对着聂硕齐齐拱手,异口同声道“臣参见聂王!” “哈哈哈,众卿免礼,今日是太后寿辰,你们该拜的是她,而不是本王。”聂硕气焰嚣张,一上来,就笔直的坐在那张主位上,而皇帝聂远只得坐在一旁,就连今天的寿星也只得灰头土脸的靠在聂硕旁边坐下。 聂城与众大臣坐到一起,烈炎抱着盒子自然是站到聂硕身后,等候听令。 淑妃上前,对着郑太后行了一个大礼,淡然道“妾身给太后娘娘请安,祝太后娘娘万寿无疆。” “万寿无疆?”一旁的聂硕挑眉,不屑冷哼,寒视着低着头的淑妃,又侧头对着郑太后邪笑起来“太后怕真要万寿无疆了,还不一定能承受得起这尘世之罪。” 郑太后脸上一片尴尬,却又不得不笑起来,道“聂王说得极是,自古以来又有谁能够真的万寿无疆?淑妃不过是说了些客套话想逗哀家开心罢了,聂王不必挂怀。” “哈哈哈!”聂硕一阵脆笑,一下就握住了郑太后冰凉的手,笑道“儿臣只是跟母后开个玩笑,母后这往后的日子还长,儿臣也得祝您……福如东海长,寿比南山高!” 他咬横嚼字,一字一顿说得带狠,握住郑太后的那只手微微使力,她的老脸就扭曲一片,纵使如此,她仍旧一脸淡然,瞳孔虽颤抖,嘴角却必须笑着。 一旁的聂远见事情不妙,赶紧开口笑道“既然皇弟已到,不如寿宴就正式开始吧。”说着,他大掌一拍,当即歌舞升平,郑太后的六十寿宴这才算正式开始。淑妃自己也找了个旁位坐好,省得聂王见了自己心烦,又迁怒了谁。 而坐在下方的相爷,自打烈炎一进来他便一眼认出了她。瞳孔巨震的同时,又不敢多言什么,当下额头就唬出了冷汗,抬起袖子不停的狂擦。 要知道当初聂硕可是为寻他这个不孝之女而弄得人心惶惶,眼下,柳如尘竟出现在聂硕身边,女扮男装当起了他的贴身侍卫。不被揭穿还好,若是被揭穿了,以聂王的脾气,他相爷府铁定摆脱不了干系。最心疼的二女儿已经进了万花楼,若是柳如尘再连累得相府上百口人,那该如何是好? 聂硕凤眸一眯,一眼便望见了惊慌失措的柳毅,一挥手,那些翩然起舞的女子还未跳完便乖乖退了下去,顿时,琵琶和琴弦奏乐之声也在此停住,所有人的视线都朝着主位上的聂王越了过来。 只见他怔怔的看着浑身颤抖的相爷,冷笑道“今日这天色也不至于让相爷如此大汗淋漓呀。” 闻言,他更是下破了胆儿,当即就哆哆嗦嗦的跪了下去,喊道“王爷恕罪……王爷恕罪……” 聂硕一笑,饶有兴致的看着他,道“说说看,相爷何罪之有?” 烈炎瞳光一闪,笔直的凝视着相爷,与此同时,相爷也正有意无意的瞥向她。越是如此,越是吓得魂不附体,焦头烂额。 若是让聂王知道自己知情不报,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但此事好不容易才平息,若又被他悄然挑起,又不知皇城会闹出什么乱子。柳如月已经臭名远扬,也在做不得他柳毅之子,而眼下,柳如尘就是他柳家唯一的子嗣,即便从前有多不待见,毕竟现在也只剩她一个了。 想了想,柳毅最后看了眼镇定自若的烈炎,冲着聂硕拱手道“王爷恕罪……老臣……老臣今日身体不适,才斗胆扰了王爷雅兴。” 闻言,烈炎在心头舒了口气,聂硕也不屑的沉下脸来,挥了挥手“本王还道是何事呢,既然相爷不适,那寿宴就不必参加了,你退下吧。” “谢王爷开恩。”柳毅一喜,慌忙擦了擦汗,从地上战战兢兢的站起来,拱手,倒退着离开了。 “既然是虚惊一场,那王爷还是看表演吧。”见众大臣纷纷陷入愕然,郑太后赶忙对着聂硕胁肩谄笑,想要缓和缓和场内的气氛。 “虚惊?”聂硕侧头,淡淡的看着她,轻启朱唇“不过是相爷身子不适,母后何来虚惊?这点小事也需要惊吓了母后,那母后果真是年老体衰,是该多多在殿里好好歇息了。” 郑太后一愣,面色立刻煞白了,顿时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她又不敢跟聂硕抗衡,只得微微一笑,不言不语,让了他得意。 “母后近日来确实有些食不知味,不知是否是天气多变的缘故,皇弟就不必为母后挂心了。”聂远在旁解围。 聂硕不屑哼笑,道“本王也只是担心母后身体抱恙,毕竟已是半只脚跨进土中之人,有些事该注意的,还是得注意点儿,不要像本王的母妃那样……” 说到此,聂硕的语气逐步加重了。 郑太后浑然一震,头皮一阵泛疼,忍不住抬手撑住自己的太阳|岤,差点没晕过去。 聂硕全然只当没看见,握着酒杯一饮而尽,下面的朝臣也不敢多言,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跟着聂硕胆战心惊的将杯中之酒饮下了肚,这才算心安。 就连身为皇帝的聂远也不敢多有半句怨言,瞳孔颤抖,握着酒杯时,杯子里的酒如鲤鱼跳龙门,好些酒水都忍不住洒在了他的龙袍之上。 身后站着的太监又为他们斟酒一杯,聂硕沉着脸,淡扫了下面几十位重臣,冷道“今日是本王母后六十高寿,你们也是时候该将你们的礼物呈上来给母后贺寿了。” 他大概是南岳国第一位敢如此张狂的王爷,竟当着众人的面要礼物。 众大臣站起身,冲着他拱手行了一个礼,然后保持着那个姿势,身后各自带来的随从也就将宝贝一一呈了上来,说是送给郑太后的,可贺礼全都拿给聂硕过目。 礼部尚书官员一边做着入账笔录,一边站在一旁大声报备着,道“刑部司尚都大人和田玉佛一尊……” 聂硕斜窝在刚搬来的躺椅上,勾着左唇慵懒的听着,两旁的郑太后与聂远大气也不敢出,只能乖乖端正的坐着,倒像是在为聂硕办寿宴。 大臣们将贺礼全部呈上来后,聂硕挑选了几样自己中意的,其余的‘垃圾’货色,就通通进入了国库。有聂王在,官员们送礼各个大手笔,纵使倾家荡产也不敢怠慢了。 聂硕一笑,朝着身后的烈炎一抬手,她便恭敬的端着那个盒子站到了聂硕面前,他却依然保持着斜卧的那个姿态。 “你们的礼送完了,也该看看儿臣为母后送上了什么好东西。” …… 038代国灭皇 烈炎面容清淡,将盒子举高,双腿朝着聂硕跪了下去。她虽不知道盒子装着什么,但大概猜得到,这里面,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如此,就有太监上前,将她手中的盒子取下来,烈炎这才又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 太监恭敬的将盒子递到郑太后面前,身旁伺候的刘公公一甩拂尘,上前几步,低着头就将盖子揭开了。 “啊——”郑太后一声惊呼,太监和刘公公也是一颤,盒子瞬间落地,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便从里面滚落了出来。 “啊——”众人大惊失色,吓得立刻跪在地上,整个身子伏地,趴在地上连连颤抖,大气也不敢出。 “那么母后,这算不算虚惊一场呢?”聂硕笑起来,身旁的太监胆战心惊的将茶杯递到他手里,他一面波着茶盖,一面饶有兴致道“瞧把母后吓得,这份大礼,难道不算今天寿宴的最大看点?这可是儿臣花了两天两夜精心为母后准备的,珍贵得很!”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角落里的淑妃清浅的闭上双眼,口气即无助,又无奈。 断头之人乃御林军总统,这可是郑太后精心设计安插在聂硕身边最大的细作,没想到竟被他给查了出来,如此说来,聂硕又一次断了她想要翻身的后路。 郑太后吓得好半天没回过神,其余人也是魂不附体,就连身为皇帝的聂远也是大汗淋漓。 “快——快——快把这个人头给哀家拿走——拿走——”郑太后脸色惨白,闭上双眼疯也似的挥动着衣袖,惊魂未定。一向在朝臣面前保持完好的雍容华贵之姿也荡然无存,只剩一个疯妇在这里狂肆的咆哮,差点唬出了失心疯,就连头顶金碧辉煌的凤冠也激动的歪侧在一旁。 侍卫听命,赶忙上前将那人头放入盒子,用盖子盖住就端了下去。 郑太后跌坐在凤椅上瞪大双眸连连喘息,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走出来,细看,两鬓竟也有密汗滑落,胸口起伏不平。 聂硕仰天脆笑,将手中的茶杯往前一抛,顿时就碎了一地。众人随之一颤,脸都快贴到地上了。 “儿臣这份大礼,母后可喜欢?”他侧过头,勾唇而语。 郑太后惶恐,唇齿巨白,沉默半响也不敢开口说话,藏在袖子里的双手却是止不住的颤抖。 瞳孔巨颤的同时,里面就掺满了盈盈泪痕,不过被她忍得急,没敢流出来。 聂远却早已是泪流满面,诚惶诚恐的跪在聂硕面前,目光呆滞的落入他的脚踝,六神无主,无力道“朕……退位……” “聂王万岁……万岁……万万岁……”聂远虚无缥缈的喊出来,紧接着,伏地的朝臣异口同声,齐齐吼道“聂王万岁万岁万万岁——聂王万岁万岁万万岁——聂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响声顿时传遍华辖殿,传遍皇宫,传遍整个南岳国! 聂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郑太后的眼泪这才全然流泻下来,双眸一闭,那条泪河就在脸上划出一道无可奈何的苍凉。 南岳国,到底还是亲手毁在了她手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雷霆的笑声,如从远方传来的魔音,穿透进每个人的骨髓里,震得他们毫无翻身之地,也为他们惊出了一声冷汗。 狂笑猛收,聂硕面容当即沉冷,黑眸攥狠。他倏地从椅子上坐了起来,右脚倨傲的踩在椅子上,嚣张跋扈,绝冷道“本王暂且还不想坐这个皇位,还是留给皇兄多当几日。” 他可不会这么容易就放过郑太后,他要让她求生生不得,求死死不得! 郑太后当即瘫倒在凤椅上,聂硕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她可比任何人都清楚,他这是要用最残忍的方式来替他的母妃报仇,他是要折磨得她万念俱灰,让她留下最后一口气,受尽他的暴戾酷刑而死! 聂远也是吓的当场从椅子上跌坐下来,脸色由白变青,又由青变白,全然一副惶恐不安之态。 跪在脚下的大臣也是浑身颤抖,各个都纹丝不动,不敢有半句多言。 聂硕却来了兴致,淡扫着跪下朝臣,笑道“不如趁此机会,你们就帮本王想个新的国名,新的封号,也便好本王哪天想通了坐了这个皇位,好拿来用用……” 闻言,下面之人已是狂擦汗水,哪还敢真的就给他出了这个主意。 烈炎倒是想了一个好名字,私下一笑,就道“属下觉着,王爷英雄盖世,千秋万代永不覆灭,不如就改国号为‘代’,封号‘灭’,寓意歼灭众国,一统天下。” “代国……灭皇……”聂硕凤眸一眯,斟酌少顷,随后笑起来“好!不愧为本王的得力手下,好个代国,好个灭皇,好个烈副将!” “谢王爷赞赏。”烈炎从他后侧跪下来,低下头,那勾起的唇角被掩埋了下去。 只有跟对了主人,她才可名扬天下,千秋万载。既然在二十一世纪得不到该有的权势,那么她就在这古代一举夺冠,斩断情丝,拿回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灭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代国万岁万岁万万岁……灭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代国万岁万岁万万岁……”懂得见风使舵的朝臣也是立即改口,异口同声的喊道,响声震天,如雷贯耳! “哈哈哈哈!”聂硕撑开双臂从椅子上站起来,目光燎原不绝的凝向外面的蓝天。 母妃,你可看见了?儿臣没有辜负你的期望,儿臣要让整个南岳国都跟着你一起陪葬! 儿臣还将忍辱负重,将当年意图残害你之人通通揪出来,儿臣要将他们碎尸万段,五马分尸,儿臣要让他们全都死无葬身之地! 郑太后也是奄奄一息的跪在地上,魂不附体道“灭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代国……万岁万岁……万万岁……” 吼完,最后一滴泪也流尽,她直接倒地,昏死了过去。 好好的一场寿宴,竟成为她终生难忘的纪念! “放心,本王现在还不会让你们如此好死。”他狂妄的斜勾朱唇,俯下身,勾起聂远颤抖的下巴,接着道“南岳国怕是还要呆上一阵子,皇兄,你可得好好珍惜。” “朕……谨遵聂王之命……”说完,他直接跌坐在地上,吓得魂飞魄散…… …… 039淡漠之姿 在回王府的路途中,就连话多的聂城也变得安静了,大概是聂王大闹寿宴也把他给吓着了吧。 也难怪,纵观古今,能够如此目中无人,嚣张跋扈的人,也只有他聂硕才敢!看来,这场轰动全国的寿宴,怕是又该闹得民不聊生了。 烈炎虽为黑道杀手,杀人无数,但今日这般场面她也着实未见过。接近百名官员齐齐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那种场面即震撼,又叫人惶恐。 从城门悬尸到如今的大闹寿宴,聂硕给她的震撼太大,甚至让她一度错觉的以为,他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除了马车碾过的声音,车内那般寂静,聂城与烈炎都是低头不语,安宁的出奇。 身旁一身血红朝服的霸气男子倒是不显安生了,侧过头,淡 黑道鬼妃by柒草第7部分阅读 欲望文 黑道鬼妃by柒草第8部分阅读 黑道鬼妃by柒草 作者:肉书屋 黑道鬼妃by柒草第8部分阅读 过头,淡淡的看着一脸素雅的烈炎,忽而道“今日你的表现让本王十分满意,本王一向赏罚分明,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跟本王提。” 烈炎微微颔首,双瞳落入地面,清淡道“属下一心追随王爷,不敢有要求。” 聂硕一声脆笑,道“本王知道你忠恳,有何要求尽管提,本王尽量满足你。” 尽量满足,那就是不一定能够满足。 烈炎在心头一笑,聂王说话玄机太多,倘若她稍的一个不注意,就会落入火坑。 她轻道“属下只愿能够永远追随王爷。” “好!本王果然没有看错人,烈副将真是本王的心腹。”聂硕大悦,烈炎真是油嘴滑舌。 车内的气氛被聂硕点得如此活跃,他脆笑不断,相较于来时,心情变幻很大。倒是一旁的聂城一脸漠然,像根木桩似的呆坐在那里,不言不语。 聂硕一转眼,就看向他,沉冷道“来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的,怎么回去就泄了气?” 聂城仍旧低着头,好半响,才看着里面有气无力道“二哥也没说今天会如此这般,什么代国?您忘了咱们父皇是哪国人了?您忘了咱们在哪国长大的了?” 话里,有稍许的不满与指责。 虽然他早知道自己的二哥总有一天会谋权篡位,做皇帝是迟早之事,可是更换国名,他有些难以接受。毕竟,人不能忘了本。 闻言,聂硕的面容变得阴沉了,有几丝不悦,皱眉道“这是大人之事,你不必过问。” 聂城有些不依了,噘着唇“老说我小,我已经长大了,二哥不能老将我当小孩子。” “在本王眼里,你永远都是小孩。”是他一手将聂城带大,所以,这些年也就习惯了。忽然有一天弟弟要来跟他说自己长大,那不是就寓意着聂城也该离开自己了。 聂城咬牙,拗不过聂硕,只能歪侧过头去,生了闷气。 见聂城有些不爽,聂硕沉着脸,却又耐着性子看着他,道“聂远登基,你本该被册封为王,皇子乃皇帝的子嗣,可为何这些年,独独你还依然是皇子之位?就是因为郑太后无法治本王,只好将气出在你头上。” “皇子就皇子,我又不稀罕这些官衔,做什么都一样。”聂城不以为然。 聂硕皱眉,喝道“本王哪能护得了你一辈子?若是哪天放你远逐,手头没个权势,你还能说话这般硬挺?” 聂城侧过头,不满的瞪着他,却是一句话也顶不上去。能够如此冲撞与对聂硕不敬而相安无事之人,全南岳上下,就只有他聂城一人了。 车内的气氛骤降,聂硕原本大好的心情就被聂城给搅合了,一路上就冷着那张俊脸,就连周遭的空气也给染了些寒意。 少顷,马车缓缓驶入了聂王府。聂王府戒备一向松懈,当然,就算聂王府只有聂硕一人,普天之下,也无人能够进来造次,当初柳如月拿柳如尘调包,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否则,她又岂能在洞房花烛那般神不知鬼不觉?三人跳下马车,身后的淑妃也跟着下来了,走过来,向着聂硕行了个礼,柔道“舟车劳顿,王爷好生安歇,妾身这就回了礼佛堂为王爷祈福。” 聂硕侧目,冷冷的看着她,讥讽道“今日本王对你的主子这般侮辱,你是不是很恨本王?” 淑妃面容极淡,朝着他欠了欠身,轻道“妾身乃王爷之人,妾身的主子只有王爷一人。” “哼!”他一声冷哼,几步上前就钳住淑妃的下巴,让她被迫凝向他那双阴狠的黑眸,邪道“既然你如此忠心,那本王登基那天,你就作为祭祀的活品为本王祈求上苍。反正你整日诵经念佛,菩萨也认得你,不是更会让本王千秋万代?” 淑妃淡然的看着他,不怒不笑、不骄不躁、无怨无悔“妾身领命。” 如此淡漠的女子,如此惊慌不乱的女子,着实让烈炎一震。郑太后身旁的细作,果然绝非常人能够匹敌,只可惜,她情丝太深,如那一世的她,这样……会害惨了她们自己。 “哈哈哈,那就这么决定了,本王会让你为自己的倔性子付出代价!”一甩长袖,聂硕转过身无情的踏进王府。转身的刹那,烈炎无意间看到他眼里那抹稍纵即逝的腥红,那一刻烈炎便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曾经让他动过心。 只可惜,淑妃是郑太后的细作,聂硕知道这个女人到最后的下场只能有一个,那就是——死! 淑妃低下头,恭送着他离开,至始至终脸上都瞧不出半丝笑意,更瞧不到一毫的惊慌。 同来的姐妹都死了,聂硕顾念旧情留她至今,也是时候结束了。 “主子,若您肯向王爷低头,您就是未来的皇后啊……”身旁的丫鬟捂住嘴,忍不住哭起来。 “许多事……身不由已。”她淡淡道,目光放到那广袤的蓝天,清透的双眸瞧不出任何情绪。 “可是主子……” “走吧……”淑妃淡淡的打断她,绣花鞋轻盈的踏上了坚硬的石阶。那抹气若幽兰之姿如那一缕春风散落在尘世…… 繁花眼底千万种,此种人间最擅奇,国色天香人咏亦,丹心独艳有谁知?有谁知…… 有谁知…… …… 040皇后之位 “啊?公子,您说相爷在寿宴上见着您了?那可怎么办呀,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聂王要改朝换代了,相爷会不会提着这个礼物去巴结王爷?”烈炎从聂硕那里回来之时,就把今天在寿宴上发生之事告诉了小婉,岂料,聂硕寿宴的惊举竟然散播的这般快,她还没说,小婉就知道此事了。 “这件事我也说不准。”她摇摇头,坐在了椅子上。 相爷到底是老j巨猾的狗贼,还是忠心不二的老臣她自己都说不准,还是曾经在小婉嘴里听到的,说相爷为人正直,是个百姓爱戴的好官。在外,若不是常年被聂硕欺压,他又怎会如此发挥不了作用?在内,若不是相爷夫人乱嚼舌根,他又怎会连自己亲生女儿都不要? 虽为庶出,但同样是他生的闺女,如此狠心的爹,若真是对她有慈爱之心,不管旁人在怎么教唆,他也不会那般对她。 现在看来,事情是真的越来越麻烦了…… …… “主子,这下可好了,王爷要当皇帝了,主子您可就是皇帝的妃子,说不定还能当皇后呢。”含烟这里,聂硕的嚣张放肆传的太快,现在是天下人皆知之事。 恐是,有些人要哭喊,有些人要笑惨了。 含烟微微一笑,道“小莹,此事不得乱说,我上头还有个淑妃姐姐呢,皇后一位,无论如何也轮不到我,而且,王爷继位,以后三年一选秀,里面谁是皇后,谁又说得准?” 说着,她就惆怅了,并不是因为自己做不了皇后,而是聂王要当皇帝了。当了皇帝,后宫佳丽三千,哪能如聂王府这般只有她一个侍妾?与众多女子共侍一夫,怎叫她不伤怀的?这天下女子,哪个又不希望自己的夫君独属于自己的? 奈何,她爱上的却是天下间最不能一心一意之人。 小莹嘟着唇,道“淑妃娘娘整日只知道吃斋念佛,而且传言今天在寿宴上,好像淑妃娘娘的身份都被公开了,是郑太后安排在王爷身边的细作,如此看来,王爷怎会让她当皇后?” “再说了,主子您贤良淑德,又讨王爷喜欢,谁能跟主子您比?”当初在青楼的时候,不知道多少男人对她魂牵梦绕呢。 含烟苦涩一笑,道“当不当皇后的,又能如何呢?要当,就当王爷心中之人,即便不是皇后,我心里也开心。可这王爷心里,究竟有谁能够住进去呢?” “您怕什么?反正王爷要找之人也不见了,柳如月也去了万花楼,现在能够每天陪在王爷身边的女人就只有主子您一个,如此可见,日久生情,王爷爱上您是迟早之事。”小莹笑起来,她的推敲应该没错,主子在王府一向受到好评,王爷身边的心腹可都对主子评价好。眼下最需要关照的就是烈副将,只要她在心里接受了主子,那皇后之位那还不唾手可得? “主子,前些日子您让我买的那些治疗内伤的名贵药材今日已经送到王府,不如您抽个时间给烈副将亲自送去?”小莹出着主意。 含烟侧头看着她,盈盈点头,道“烈副将身上有伤,又陪着王爷舟车劳顿,如此劳苦功高,我给他送些药材过去也是应该的。” “主子您对烈副将这般好,将来他一定会记着您的。”小莹裂开双唇,笑得如烟花绽放。 含烟微微颔首,浅道“记不记得我不要紧,最重要是能帮到王爷。” 只要烈副将能够尽心尽心辅佐王爷,她也就安心了,其余的,她不在乎,什么官衔爵位的对她没有任何吸引。自己是青楼出身,若是做了皇后,难免会遭人话柄,虽说王爷盖世无双,无人敢造次,但往后当了皇帝,该忌讳的还得忌讳,她可不希望私底下有人说她夫君的不是。 “主子您仁慈心善,怕是礼佛堂的淑妃娘娘也未能比得过。”说着,小莹又笑起来,心里全是满足。含烟从不在她这个奴婢面前摆架子,说话也不像柳如月那样‘本妃、本妃’的,只是偶尔见了外人才自称‘本妃’,私下里,也都跟她平起平坐,这样好的主子上哪儿找去? 闻言,含烟当即皱了眉心,不悦的看着她,道“不得胡说,淑妃姐姐终日替王爷祈福,如此大的功劳,我们应该尊敬她,岂能说些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小莹吐吐舌头,低下头,委屈道“是主子……奴婢知道错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含烟清脆的笑起来。 …… “王爷,您有好些日子没到烟妃娘娘哪儿去了,烟妃娘娘可每天挂念着您,不如今晚……” 说话之人乃聂王府老家仆,其余的下人都不敢劝慰,就将他唤了来,他呆在聂王府几十年,地位自然不容置疑,不会轻而易举的被聂硕斩杀。 看着握笔书写的漠然男子,老仆皱了眉头,接着道“王爷……” “你去传烈副将过来,本王今夜要与他对几盘棋。”他似乎根本听不到老仆之前的话,目光仍落在纸上,冷冷道。 见聂硕自顾自的书写,老仆眉心蹙得越发的紧,道“王爷,烈副将之前为救四皇子殿下身负内伤,如此他应该多多休息,不便熬夜呀王爷。” 闻言,聂硕有些不悦,绝冷的看着他,将毛笔往笔架上一放,喝道“本王让你去就去,难不成你还想违逆了本王的意思?” 见聂硕剪瞳攥火,老仆慌忙跪在地上,连连叩首“王爷息怒,老奴这就去请烈副将,王爷息怒……” “那还不快滚?”他凤眸一转,变得凌厉了。 老仆擦着额角的汗,连滚带爬的出了书房大门。看来,聂王是谁的帐也不买!老仆差人去请烈炎的时候,她正巧已经脱衣服躺下来,听说聂硕有请,她又赶紧让小婉为她梳洗了。 “公子,您可得当心着点儿,别又像上次那样让王爷让您受伤了。”小婉还在为上次聂硕对她的试探耿耿于怀。 烈炎一笑,道“放心吧,王爷既然已经知晓我体内之伤乃救人所致,自然不会怀疑。” 烈炎这么一说,她才敢长长的舒口气。 …… 041以下犯上 下棋时,烈炎到显得有些心神不宁,反而是前两天才大闹太后寿宴之人镇定自若,全神贯注将目光投注在棋盘上,似乎那点‘小事儿’根本没有入他的眼。 夜越来越深,她觉得有些乏了,正走神之际,就听身旁的男人哈哈大笑,一缓神,才发现自己这局棋输了。 “王爷不仅武功盖世,棋艺也甚是精湛。”烈炎微微一笑,夸奖道。心里却舒了口气,终于结束了,她这眼皮实在撑不住了。 “烈副将今日的棋艺显然要比从前差了。”聂硕轻轻敛眉,看那样子,似乎依然毫无睡意“莫不是近日来有何心事?” 心事?她哪来什么心事?她只是困了而已,本来聂硕让人来传唤她的时候她已经睡下了,现在又这般叫她来,谁还有那个精力? 烈炎淡淡一笑,上下眼皮却四散着火药味,怕是要在强撑下去,她真的会在这里睡下去。 “属下不敢,只是属下体内还有伤在身,身子觉着累罢了。”想了想,她委婉的找了一个借口,这才将此事糊弄了过去。 聂硕心头笑着,脸上的表情却依然清冷。他早就知晓她此时困了,才会这般无精神的与他下棋,而且现在又是深夜,她想睡是自然。 不过他却来了逗她的兴致,假装不知,道“累了本王就派下人将烟妃送来的抗疲劳的香油拿上来让烈副将闻闻,养好精神,咱们才好接着下棋。” “啊?”她瞪大眼睛看着他,一脸无奈“还下呀?” 聂硕浑然一副‘不知情’之态,淡淡的看着她,道“怎么?烈副将是嫌本王浪费了你的时间?” 烈炎在心头一阵白眼,似是有千百只虫子在挠她。她无力的撑住桌子,将足有千金重的脑袋摊在手里,表情有些哭笑不得。 “属下不敢,既然王爷如此雅兴,那么……那么属下就舍命陪君子。” 早知道就找借口不来了,现在可好,想睡不能睡,但她真的好困,恨不得立刻躺在床上去。 即便是烈炎已经快要不行了,聂硕却也仍旧饶有兴致,每一步棋都深思熟虑,对面执白棋之人却是小儿垂钓,平日里那副淡漠之态早已烟消云散。 她越是这般,聂硕就越是要整蛊她,眼前的一切他全当看不见,体内潜存的精力似乎永远都用不完,一整夜了,没有一点要睡的意思。 可烈炎就惨了,被他折磨的不成|人形,眼皮子重的比孙猴子身上的五指山还沉,到最后,快接近凌晨,她实在撑不住,猛地趴在棋盘上,棋子散落一地的时候,她竟什么也顾不上睡了。 不管了,她真的好困,等自己养精蓄锐完在想法子逃过聂硕的责罚吧。 见面前之人终于还是伪装不住,趴在棋盘上就没有形象的睡着了,聂硕静静的坐在一旁,那张冷漠的唇竟然撇开了一抹极淡的笑。那抹笑,没有任何修辞,没有任何伪装,亦没有任何刻意,完完全全是发自内心,出自肺腑。 不知为何,现在的他,只要能跟她呆在一起,就算一小会儿,他也会觉得心安。 想到这点,聂硕瞳孔一滞,自己反被自己给吓住了。他……他怎么会觉得跟烈副将在一起心安?不可能,他聂硕没有那方面的嗜好,为何会对一个男人…… “来人——还不将烈副将送回他房里!”聂硕猛地朝门外守候的侍卫一喝,一转身,就决然的离开了。这一切都是错觉,一定是错觉,他聂硕不可能对一个男人有感觉! 烈炎这一觉,竟然直接从凌晨睡到了夜里,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灰了。 她刚醒没多久,小婉就推开房门进来了,身后送膳的下人也跟着进来了。 “公子,您醒了?一整天没吃东西,铁定饿坏了吧?” 见小婉一脸笑意,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烈炎就觉得纳闷,狐疑的看着她,道“王爷没派人过来找我?也没有说要……责罚我?” 小婉摇摇头,不解的歪侧着头看着她,道“公子,王爷为何要罚您?” 为何要罚她?她主仆不分,胆敢掀了他的棋盘,公然睡在他面前,如此不分尊卑,目中无人,不识好歹之举,以聂硕的性子,当然会大发雷霆,然后惩罚她。 可见小婉一脸茫然,她就知道聂硕铁定什么都没有说,他如此按兵不动的放纵她寓意何为?这般宽宏,着实不像聂硕的作风,她觉得甚是疑惑。 “我是怎么回来的?”她笔直的看着小婉, 小婉如实回答,道“被王爷的侍卫送回来的呀,怎么了?” “那侍卫将我送回来,说了什么没有?有没有说王爷何时传唤我?” 小婉私下想了想,茫然的摇摇头,道“侍卫什么也没说呀,好像也没说王爷什么时候会传唤您。”说着,她凑近了烈炎,狐疑的问道“公子,怎么了?干嘛问这些?您得罪王爷了?还是王爷得罪您了?” 如此,烈炎就更加纳闷了,难道她已经到了为所欲为的地步?聂硕对她的信任已经可以让她呼风唤雨?即便是犯了错也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谅她? 她这算是有了……慕容歌和聂城的待遇?没那么夸张吧,她不过就是平日里油嘴滑舌了点,懂得如何奉承主子而已,其余的,什么也没做,既然如此,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权力? “公子?公子?公子——”见烈炎发呆,小婉抬手在她眼前晃了好几下才将她唤醒“公子,您今儿是怎么了?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呀。” 不对劲的不是她,是聂硕吧? 烈炎在心头感叹,转念一想,哎……罢了,管他聂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反正他的心思她怎么猜也不会懂,倒不如静观其变,走一步看一步。 她对着小婉摇摇头,轻轻笑起来“我没事。” 说着,见奴才们退了下去,她一掀被子穿着亵衣套好鞋就下了床,笔直的朝着桌前走,道“我只是饿坏了。” “饿坏了?”身后的小婉迷糊的开口,继而转过身,没有多想就笑起来“那公子就多吃点,今天的菜全都是您最爱吃的,是小婉特别吩咐厨房给做的。” 烈炎莞尔一笑,吃着菜,心里……却始终觉得这事儿好生稀奇。 …… 042貌若天仙 这还不算什么,之后就更奇怪了。 这几日,烈炎每天早晨带着琉璃剑去书房给聂硕报道的时候,他总是有意无意的躲着她,似是不想见她一般,就算见着了,也不会正眼多瞧一下,没几句就将她打发走了。本来交代给她的事物也拿给了刘侍卫去做,但凡只要是能跟自己有接触的公务,聂硕一律不让烈炎碰。就好似她得罪他多深,这份刻意的疏远如今已在王府传开了,流言蜚语四散,都说烈副将得罪了聂王,现在手头的权力已经成为虚权,被唾弃是迟早之事。 而烈炎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难道就因为前几日的以下犯上而被聂硕彻底判为死刑?以她这么久对聂硕的了解,若真要也惩罚她,他一定会擅用极刑,将刑具的实物落到她身上,断然不会如此这般冷落她,躲着她。 莫不是聂硕转了性子?开始变了对付手下的手段?心里着实想不通,现在的她跟被禁足又有何两样?得不到聂硕的信任,她就像后宫的妃子不得宠般遭人白眼,受人凌辱。忽然一下就从那世人仰慕的位子一落千丈,她也开始慌了,如此这般,往后想要顺着聂王一步一步往上爬的愿望还怎能实现? 连日来在屋里呆的心慌,她一个人只好出来走走,围着王府转了好些圈,心头的淤血仍旧化解不了。落在这样被聂硕冷落,不加以重用,怕是要不了几时,她就会被赶出聂王府。 “王爷,烈副将在外求见。”书房内,侍卫恭敬的跪到聂硕面前,为门外的烈炎通传。 握笔的大手一顿,他黑瞳一闪,继而又淡然的落了笔,未抬头,冷冷道“告诉他,本王在安心练字,不便让人打扰。” “可烈副将说了,如果王爷说不便让人打扰,就让属下告诉王爷,她会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侍卫拱手,接着道。 聂硕一震,她烈炎还真会猜他的心思。眉心一皱,他寒道“本王不喜欢旁边有人呆着,即便不说话,本王也觉着不爽。” 侍卫一愣,一脸为难“可烈副将还说,如果王爷说不喜欢旁边有人呆着,她可以扮木偶,木桩也行。烈副将还说,不管王爷如何拒绝,她今日见不着王爷就在书房外不走了。烈副将还说,如果王爷不悦了,她就在书房外长跪不起,直到王爷肯见她为止。烈副将还说……” “说说说,本王何时见你这般话多?”聂硕心头一阵烦闷,将毛笔往地上一扔,全然没了练字的雅兴,都让一个烈炎给搅合了。 侍卫见状,赶紧低下头,再不敢多言。 聂硕胸口有气,起伏不平。因为那日下棋,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刻意着不见她,怕是见了,心里有滋生什么不好的情绪,她倒好,三天两回的来,着实叫他心浮气躁。 “他要跪就让他跪好了,本王看他能跪到什么时候!”聂硕一喝,一掌就拍在书桌上。 侍卫一颤,慌忙起身将聂硕的话带给了门口的烈炎,道“烈副将,您还是走吧,王爷发了脾气,今儿怕是说什么也不会见您。” 谁料烈炎性子也倔,对着书房大门就跪了下去,对着里面放声道“如若王爷不肯见属下,属下就长跪不起,直到王爷肯见属下为止!” 她这回是来真的了,都五天了,聂硕对她的态度一天比一天冷,她若在不为自己争取,怕是往后真的就再无翻身之日。 午后的日头毒辣,像一把烧灼着她的身体,岂料烈炎不仅性格倔,身子更是倔,当初训练做为杀手之时,什么苦没吃过?所以这一撑,就撑了一个半时辰,真真切切就在日头下暴晒。 她的倔强没有错,最后还是书房内的下人跑出来通传,道“烈副将,王爷让您进去。” 烈炎一喜,慌忙从地上站起来,却发觉膝盖早已麻木,若不是下人扶住她,她差点就倒在了地上。到最后,还是下人将她搀扶进去,聂硕一个眼神,下人才敢将她扶到一旁坐下。 看着那抹即娇小,又清秀俊朗的身影,聂硕蹙眉,冷冷道“你可知罪?” 烈炎淡淡的抬睫看着他,道“属下不知何罪之有,望王爷指点。” “哼!”他大手一拍,桌上的墨宝一震,寒道“你是第一个敢跪在本王书房外要挟本王之人,你的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本王的存在?当真以为本王不会杀你?” 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聂硕,竟以长跪不起作为要挟,她真是活腻了。 岂料,对于聂硕的大发雷霆,烈炎却不怒不燥,轻启朱唇,道“王爷恕罪,王爷这几日像躲瘟神一样躲着属下,属下也是别无他法,才出此下策。” “下策?你也知道是下策?”他气得吹胡子瞪眼,怒红着双眼瞪着她。他聂硕还从来没有被谁这般气过,这个烈炎真是胆大包天。 烈炎面容清淡,水眸如露,素淡的看着他,缓缓道“如今属下已经触怒了王爷,只要属下弄明白为何这几日王爷对属下如此冷淡,弄清楚了,属下甘愿受罚。” 她的淡然自若与处事不惊着实让聂硕不悦。 凤眸一眯,俊颜更是怒上三分“本王想见谁就见谁,想重用谁就重用谁,难不成你还敢弹劾本王?” 这个答案,着实叫烈炎倒吸几口凉气。 聂硕果然如一匹狂野的汗血马,想要被人驯服着实太难,性情阴晴不定,千变万化,这个主子虽好,却也十分危险,如此这般,迟早有一天他不开心了,杀了她都不以为然。倒不如……另寻他主,给自己找条后路,以求得平安。 可眼下,又有谁才能够做她的新主人?聂硕,似乎无人可制! 见他如此,她也无话可说,倔强的看着他,淡然道“属下明白了,王爷罚吧。” 聂硕倒是被她这副镇定自若的态度给惹恼了,目光中寒意逼人,她越是如此倔,他胸口越是有气,双眉一紧,就冲着门外的侍卫大喝“来人——将烈副将关进大牢,听后本王发落!” “谢王爷恩泽!”她清淡道,朱唇竟微微牵了起来。 那一瞬,脸如白玉,面若朝华,眼里隐隐有光彩流转,这对眼珠恰似以墨宝涂染过,唇色朱樱一点,着实叫人挪不开眼。 就连聂硕也为之一震,为她的美惊叹。 …… 043脑中之影 “公子,好端端的,您怎么就被王爷给关起来了?”探监的小婉端了好些烈炎爱吃的菜,趴在监牢外对着她哭喊连天。 “傻小婉,快别哭了,我又没事。”烈炎也是趴在监牢里,握着她的手,压低声音道“我这只是对聂王的一个试探。” “啊?试探?”闻言,小婉瞳光一闪,抹了把泪,趴近了些“公子,什么试探?” 烈炎四下瞧着狱卒站在较远的地方,也没注视她们,她靠近她,压低声音小声道“记得我最后一次与聂王彻夜下棋么?其实那次我得罪了他,可他没有直接惩处我,而是在后来几日实施了冷落。我觉着聂王的做法异常怪异,所以我昨儿就跪在书房外试图激怒他,结果才被关来了这里。” 小婉连连点头,却听得迷糊,疑惑道“公子,您为什么要故意激怒王爷?” 烈炎道“若他性子变了,我这般招惹他,他就该判我就永远别见他。若性子没变,就会将我这般关起来或施行。如此可见,聂王还是原来那个聂王,那他这几日对我的刻意冷落就着实说不过去,若是要惩罚我前些日子的错,也不该是这个手段。” 听着烈炎这么一解释,小婉恍然大悟“那公子的意思是?” “所有的起因都该有个原委,不会平白无故的发生。”顿了顿,她接着道“我担心有人在王爷面前挑拨了什么,他才会失去了对我往日的信任。” 如此,再无其他的理由可以说明聂硕这几日对她态度的变化了。 闻言,小婉一惊,差点呼出声“那公子的意思是,有人在暗地里挑唆您和王爷?” 烈炎点点头,凝眉道“不过这也只是猜想,毫无证据,我平日里没有跟人结怨,也没有招惹过什么人,实在想不通谁会这般无聊。” 小婉皱着眉头,担忧起来“这下可怎么办呀?公子您被关进了大牢,不知道王爷会如何罚您。公子您在王爷那里不得势了,这些日子,就连我也是被那些狗仗人势的家仆奚落,他们再不像从前那般巴结我。这聂王府之人,也都是些仗势欺人的。” “天下又有多少人不是如此呢?”烈炎淡然一笑,这极重权势与地位的古代怎能逃脱得了狗仗人势之举?就连二十一世纪之人也是注重权势金钱,更何况男尊女卑的古代? 说着说着,小婉又忍不住哭起来“公子,这下可怎么办呐~咱们好不容易在王府里有了一席之地,眼看着就要平步青云了,谁料出了这出事,您还进了大牢,呜呜呜……” 见小婉哭得凄惨,烈炎耐着性子替她擦着眼泪,安抚道“不急不急,既然我有本事试探聂王,自然是想了全身而退的法子。”她烈炎又不是傻子,岂容自己轻易跳入火坑? 听言,小婉的哭声这才渐小,转为抽噎,怔怔的看着她,哽咽道“公子,您有何法子?” 烈炎一笑,将手伏在她耳朵旁“你听我说,等会儿你出去的时候就……” 小婉一面听着,一面点点儿,越往下听,嘴角的笑拉扯的越大。烈炎说完,她赶紧马不停蹄的从地上站起来,收拾好了自己的饭盒,道“公子您等着,小婉这就去办。” 见小婉慌里慌张,烈炎忍不住笑起来。这丫头,不仅是她的情报员,还成了她的经纪人了。 是夜,银白的月色洒下来,将黑色的一片镀上一层美丽的光晕。微风一拂,风中的叶香就随之四处飘荡了起来。 含烟的寝房: 时间尚早,她也无心睡眠,安安静静的坐在桌前磕着瓜子儿。 “主子,奴婢刚才为您到厨房去取晚膳的时候听下人们说,昨儿王爷大发雷霆,把烈副将给关押进了天牢。”丫鬟似乎永远都是八卦的,她们总能在下人嘴里筹集到许多讯息,像个情报员似的在第一时间将这些得来的讯息说给自己的主子听, 含烟浑身一顿,侧过头,惊讶的看着她“王爷将烈副将关起来了?所谓何事?烈副将不是一直都是王爷的心腹么?” 小莹道“听着传言,说这几日王爷一直对烈副将避而不见,连烈副将自个儿也弄不清楚状态,索性就直接找了王爷去,还在他书房跪了将近两个时辰。” 含烟侧着头就沉思了,扬眉凝眉,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如此奇怪之事竟能在烈副将身上发生,王爷会平白无故不愿见她?最后还给关了起来? “啊!奴婢参见王爷。” 就在含烟沉思时,身后传来了小莹的惊叫,含烟侧目,就看见聂硕清冷的俊脸。她一愣,当即欣喜的从凳子上站起来,冲着聂硕欠了欠身,道“妾身给王爷请安,今日妾身不知王爷会前来,未能准备,望王爷恕罪。” 说着,不等聂硕开口,她赶紧冲着一旁的下人道“快!快去给王爷备来他最爱的龙井茶。” 聂硕淡淡的看了眼稍显激动的含烟,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寒道“本王闲着无事,就来看看烟妃,近来可好?” 含烟颔首,两颊顿时微红,羞涩的点点头,柔道“一切皆好。” 聂硕点点头,下人端来茶水后,小莹就带着他们全都撤了出去。 含烟冲着聂硕温婉一笑,美不胜收“夜深了,如果王爷觉得乏了,不如妾身伺候王爷就寝?” 聂硕叹口气,站起身,摊开双手“也罢,这几日本王也着实累了。” 含烟盈盈上前,替聂硕宽解了衣袍。衣袋落下,只留下里面的亵衣,聂硕一眼望见娇羞的含烟,霸道的将她打横抱在怀里,倒入床头,帐幔随即放了下来。 “王爷……呵呵……”含烟娇俏的唤着,声音清脆入耳,着实叫人心动。 聂硕沉着脸,俯下朱唇,往着含烟水润的唇瓣上去,可两唇还未覆盖,他的脑子瞬间出现了烈炎倔强的身影。一身男儿装,瘦小却也雅致,奶气却也刚健,虽一脸的书生气,周遭却总是散发着一股莫名的气质。 那一刻,他整个人都绷紧,僵硬了。 闭上双眼的含烟见他久久没了动静,睁开眼,发现聂硕脸色不对,蹙眉唤道“王爷?王爷您怎么了?脸色怎么突然变得如此难看了?” …… 044请师出山 聂硕回神,黑瞳一闪,顿时对身下之人毫无兴趣,翻过身,静静的躺在含烟身侧,背过身,淡淡道“睡吧,本王累了。” 含烟一愣,看着那冷漠的背影,心口好似被人用刀子划了一道般疼痛。水眸顿时就有了泪光,只是被她咬牙强忍住,沙哑道“是……妾身……遵命……” 说完,双瞳一闭,泪水就悄然滑了下来。 这就是被自己心爱的男人冷落的滋味,为何这般叫人窒息?为何这般生不如死? 第二日,含烟醒来的时候,身旁的男人早已无影无踪。她落下双睫,含泪抚摸着他睡过的那半,冰冰的,凉凉的,冷得钻心刺骨,直叫她心颤。 抱着被子,她紧紧的搂着自己,将头埋下去就静静的哭了起来。墨发浓于沐,安详的披散在她背上,有好些都散落了下来,遮住了她所有的表情。 聂硕,这个能够迷倒众生的男子,却为何有一颗那么无情的心? …… “二哥——二哥——”大清早的,聂城就从他的皇子府直接杀了过来,风风火火的冲进聂硕的书房,一见站在书桌前那个默然的男子,他就撑住一旁的桌子连连喘气。 他就、他就知道二哥一定在这里,果然、果然没有被他猜错。 聂硕似乎已经对聂城这一举动见怪不怪,只是微微有些薄怒,道“一大早,莫不是有刺客追杀你?何故如此大惊小怪!” 聂城一甩额角的热汗,焦急的上前几步,道“听说您把师父关押了起来?” 聂硕一愣,沉下脸,道“哼,平日里怎么没见你如此关心过本王?遇上烈副将的事,倒是比谁都积极。” 猛地,聂硕心头就有些不爽了,也不知究竟是不爽聂城,还是不爽烈炎。 聂城歇了口气,冲上来,将放在一旁专门为聂硕准备的龙井茶一饮而尽,这才又道“二哥,您为何要将师父关起来?他究竟犯了什么错?” 若不是小婉急急忙忙跑来通风报信,他也不会如此焦急的赶来。听说二哥将师父打得惨不忍睹,浑身是伤,那种场面光是想着,聂城都觉得惶恐。 殊不知,这些段子却是小婉故意在他面前添油加醋,为的就是四皇子能够尽快将自家小姐给救出来。虽然小姐并未受任何皮肉之苦,但睡在大牢那堆草上,总归是不好受的。 “哼!是他自己自讨苦吃!”想着,聂硕就握紧双拳,右手的毛笔当场就被他给拧断了。 他到底在气什么?竟连他自己也不知晓! 聂城见状,坐在一旁椅子上就不依不饶的闹起来“二哥……我不管,烈副将是我的师父。正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您不能这么对他,二哥……快点把我师父放出来。” 说着,他竟朝着聂硕走过来,拉着他的袖袍撒起娇来“二哥~放了我师父嘛~二哥~你最好了,我师父平日里也是对您忠心耿耿,您也不希望他在牢房里遭罪是不是?二哥~” 闻言,聂硕皱眉,不悦的呵斥道“胡闹!本王做的决定,岂是说改就改的?” 对于聂硕的决然,聂城嘟着唇,站在一旁赌气了老半天。斜眼瞪着他,聂硕却全然只当看不见,又重新拿了一只毛笔,沾了沾墨水接着练笔。 好!聂城在心头腹诽:既然你不仁,就休怪四弟我不义了。今日我是说什么都要将烈炎师父从大牢里救出来的。 想着,他也倔强起来,笔直的走下去,对着书桌前的聂硕拱手一拜,然后也直接跪倒地上,僵硬道“如果二哥不放了师父,我就跪死在这里!” 聂硕一脸淡然,头也没抬,冷冷道“你爱跪就跪吧,跪个一两个时辰,就算你想起来也起不来了。” “哼!”聂城一撅嘴,想了想不对,又从地上站起来,‘跺跺跺’的跑出去,少顷,当他再一次跑进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三炷点燃的香。 他不满的看着聂硕,拿着香朝他三鞠躬,然后又跪了下去。 聂硕这才抬头,狐疑的看着他,皱眉道“你这是做何?” 聂城撅着嘴,将白眼往房梁上翻,依然保持着那个膜拜的姿势,怪里怪气道“拜神啊,希望神灵开恩,阿弥陀佛救我师父一命。” 说着,他又冲着聂硕三鞠躬,还真像女子拜神那样认认真真的拜了起来。 聂硕一脸阴沉,那张俊颜顿时就黑得跟包公似的,浓眉也蹙得死紧。 他这个四弟,真是让他又爱又恨,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他才能让他聂硕没辙。 罢了,罢了! 他长叹一口,无奈的对着他挥挥手,道“拿着本王的金牌去大牢救你的烈炎师父吧,省得处在本王这里让本王心烦。” 闻言,聂城瞳光一闪,当下就欢喜起来,差点没从地上跳起来“二哥此话当真?” “二哥何时骗过你?”他气得吹胡子瞪眼,聂城却欢喜的不得了,慌忙从地上站起来。 站起来后,他忽然就严肃起来,对着聂硕,拿着香最后一次认认真真的三叩首,上前几步,像模像样的将三炷香插在聂硕的笔筒里,这才转过身,飞也似的冲出书房。 看着插在面前,云雾缭绕的三炷香,聂硕是又好气又好笑。无奈的摇摇头,也只好差人撤掉它们,聚精会神的练笔…… “师父……师父……徒儿前来营救师父了!” 一进大牢,聂城就嬉皮笑脸的跑过来,得意的将聂硕的金牌摆在烈炎面前,一抹鼻子道“看见了吧,这可是我二哥的宝贝,普天之下,也只有徒儿我有这个资?br /gt; 黑道鬼妃by柒草第8部分阅读 欲望文 黑道鬼妃by柒草第9部分阅读 黑道鬼妃by柒草 作者:肉书屋 黑道鬼妃by柒草第9部分阅读 资格能够拿到!” 看到烈炎身上连一根汗毛都没少,聂城心头就明白了,好你个小婉。 烈炎私下一笑,无奈道“是,就你最有本事,还不快让我出来,想闷死你师父是不是?” “不敢不敢,徒儿这就请师父出山!”聂城一笑,赶忙命令身旁的狱卒将牢房打开。 烈炎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出来了,还是当朝四皇子亲自来接狱,好不风光。如此,烈炎在王府失去的地位也自然被拉了上来,这也是她的计谋之一。 其实,回头来想想,有个这么不成气候的徒弟也不错,至少能够在关键的时候派上用上! …… 045王府家宴 今日聂王府摆家宴,聂硕依然对她避而不见,不过有了聂城这层关系,她至少还能在聂王府站稳脚跟。 本来闲着无聊,她是打算跟小婉吃了午饭到床上睡会儿的,岂料,午膳还来不及吃,门口那阴魂不散之声就响了起来。 “师父——师父——” 内屋的小婉一翻白眼,一脸无奈的看着淡然的烈炎,有气无力道“天啦~瘟煞又出现了……” 烈炎一笑“四皇子除了缠人点儿,其余地方都还好,你快去将门打开让他进来。” 小婉虽不愿意,但也不得不起身,将大门打开,没等他进来,却双手抱胸的挡在门外,扯开嘴皮假笑起来,道“四皇子,这几日您来我家公子这里可真够勤的,女儿家回娘家都没见过像您这样利索的。” 聂城也是微微一笑,朝着小婉恭敬的鞠躬,学着书生的模样道“小婉弟弟别来无恙,都是自家人。”闻言,小婉一翻白眼就踏进里屋,碎碎念“谁跟你自家人!” 聂城也就得意忘形的进来了,一见坐在一旁的烈炎,又礼貌的鞠躬,道“徒儿见过师父。” 见一只猴子突然扮起了书生,一旁的小婉忍不住捂嘴嘲笑起来。 烈炎瞪了眼她,她也就乖乖咳嗽两声,认真起来,道“平身吧。” 聂城回过头,也是冲着小婉翻白眼,竟然还真起来了,不过起来之后,两人就对着彼此做起了鬼脸。 闹够了,他这才想起他是来办正事的。想着,二话不说就拉着烈炎的手往外走,还没说清怎么回事儿,小婉当然不会放人,当即就拦下了他。 她道“快用午膳了,你拉着我家公子去哪儿?” 聂城道“当然是去云霄阁用午膳。” 烈炎一愣,凝眉道“今日王府的家宴不是就在云霄阁办么?” 聂城笑了,得意的挑眉道“那是自然,既然是家宴,怎能少了烈炎师父?现在您和二哥就是我最亲近之人,如此,王府家宴自然也少不了师父您。” 闻言,烈炎和小婉皆是一怔,瞳孔大瞪,纷纷狐疑的看着他。 烈炎道“你是让我去参加聂王府的家宴?” 她当下就懵了,要知道这场家宴,可是连皇帝太后都没有资格参加的,就仅仅是聂王府和四皇子府才有那个资格,普天之下,能够在聂王府的云霄阁吃饭之人,还寥寥无几! 聂城自得其乐,摇头晃脑,道“正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所以这场家宴,师父您一定得参加。”说着,他又急了,慌忙拉着她就往外走“哎呀赶紧的,再不快点儿,家宴都开始了,要是让二哥看见我迟到,准又会骂我了。” 说完,他拉着木讷的烈炎就朝着云霄阁方向跑,身后的小婉也惊得连阻拦都给忘了。 跑到半途,烈炎才有些回神,奋力甩开聂城的手,侧过身,道“我还是觉着我去了不妥。” 聂城不依了“什么妥不妥的?我说行就行,您现在不是以烈副将的身份出席,而是以我南岳国堂堂四皇子师父的身份出席。这是何等的荣耀?我就是要让在座各位看看,您在我心目中有多重要,我是有多尊师重道,看以后谁还敢欺负您。” 烈炎无奈,哭笑不得“压根儿没人欺负我!” 她又不是吃素的,除了聂硕敌不过之外,其余人,要谁敢欺她,她加倍奉还。再说,聂硕本就不待见她了,要是在这么明目张胆的去了家宴,止不着又会惹他如何心烦,被聂城这般闹了,说不定离王府的日子也就不远的了。 虽说当初竞选侍卫得了二十万两,就算将她扔在江湖自身自灭也死不了,但怎能比得过跟在聂硕身边爬得快? “我不管,反正您今天必须得去,而且刚才我已经跟二哥说了我来找您了,若是您不去,就是不给我二哥面子。”聂城一向赖皮,他要办之事,就是在地上打滚也要办妥。 烈炎一惊,道“你给王爷说了?” 他骄傲的点点头“那是,我又不傻,就这么大摇大摆将您带了去,万一惹得二哥不高兴岂不是丢了您的面子,我当然得跟二哥知会一声。” 这下,烈炎更是惊讶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听聂城这意思,聂硕是同意了她去参加聂王府的家宴?这可比上次莫名其妙的冷落更来得叫人惶恐。 见烈炎呆若木鸡,聂城不以为然,只当她是高兴过头,拉着她的手就往着云霄阁去了。 这时,含烟带着小莹刚踏入云霄阁,一见正位上一脸清冷的男子,她莞尔而笑,上前就给他欠了欠身,温柔道“妾身给王爷请安。” 起身时,一转眼,目光就对向聂硕身旁一身素朴的淑妃身上,她一愣,呆愣少顷就笑起来,娴熟的向她欠了欠身,道“这位想必是淑妃姐姐吧?妾身含烟,见过姐姐,素闻姐姐向来宅心仁厚,一心为王爷祈福,今日一见,果然非寻常女子所能匹敌。姐姐不仅貌美,身上还有一股清雅之气,着实叫妹妹叹观止矣。” 淑妃无笑,一拂袖将她扶起,淡淡的看着她,吐气如兰“妹妹不必过谦,论美貌,本妃又岂能跟妹妹相比?同是服侍王爷之人,何必如何客套?随意便好。” “姐姐说的极是。”含烟含笑点点头,便抬着盈盈步伐走到聂硕另一旁坐下。 云霄阁共摆了两桌,主桌上坐着聂硕、淑妃、烟妃以及留坐给聂城、烈炎,一旁还有个空位,本该是慕容歌的,从前王府每年家宴都有他,到了后来,就只剩人去椅空了。 而另一桌坐的便是聂王府几位比较出众的将士和皇子府那些曾经服侍过聂城的奶娘和一些尽心尽力的老奴仆。 含烟坐下,偷偷注视了聂硕与淑妃,却发现他从未正眼瞧过她,淑妃人虽在,但在聂硕眼里却跟空气一般。 她微微侧目,眼睛一下落到一旁空闲的位置上,侧过头狐疑的对着身旁冷漠的男子道“王爷,家宴快开始了,四皇子怎还不来?需不需妾身派人去唤?” “烟妃娘娘客气了,本皇子正好没迟到——” 顿时,门口传来聂城的嬉笑,众人寻声望去…… …… 046目瞪口呆 众人寻声而来,却猛然瞧见聂城拉着烈炎的手,在大家惊讶的注视下,将他拉到一旁的空位上坐下。 “那不是烈副将么?他怎么来了?” “不是说没被王爷重用了么?这是聂王府的家宴,怎么还有他参加?” 自打烈炎一进门,云霄阁就热闹起来,另一桌显然没有主桌的平静,议论纷纷。 聂城才不管这些,将碗筷为烈炎摆好,笑眯眯道“师父,待会儿上菜的时候,您要见着哪样菜您喜欢吃就告诉徒儿,徒儿为您夹来便是。” 不仅是含烟,就连她身后的小莹也是惊讶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烈炎一个被王爷遗弃的副将不仅来参加了家宴,还坐上主桌,并且被四皇子如此关怀? 烈炎只笑,没有吱声,目光却在不经意间对上聂硕的黑瞳。他一脸阴沉,脸都气得绿了。她很自然的将眼睛挪开了,微微皱眉,有些困惑了。 聂城不是说聂硕已经知晓了她会来么?为何现在这般生气?刚才那眼神,像是要吃了她似的,着实叫人好生畏惧。若换做常人,怕是早就吓得尿裤子了吧? “上菜!”聂硕沉冷一喝,俊脸更为阴沉,只是那双深不可测的瞳仁没在离开过烈炎的脸,一直死死的盯着她,还有她那只被聂城紧握的玉手。 不知为何,心头一阵愤怒,本不该他管的事就呵斥起来,道“两个大男儿公然之下手拉手,成何体统?也不怕落人话柄!” 众人皆是一愣,目光随后落来,烈炎一个惊慌,赶紧与聂城松开,尴尬的扯了唇角。 聂城却不以为然,当着大伙儿的面就一把握住她,道“二哥竟说冤枉话,我孝顺师父理所应当,谁还敢落了什么话柄?” 含烟见聂硕脸部更为氤氲,为缓解气氛,这才嫣然笑起来,柔道“是呀王爷,烈副将又非女儿家,他这般与四皇子交好,怎会有了什么闲话?” 淑妃在旁静观其变,淡淡的看了聂硕那张怒意不轻的脸,又将目光轻轻落到烈炎身上,左右仔细的打量了她,垂下眼时,长睫恰巧掩去了瞳孔里的神色。 半响,她突然起身,端起桌前的酒杯就朝着烈炎这边走来,嘴角虽未笑,但面容却十分和善,她道“上次匆匆一见,本妃还未来得及向烈副将敬酒,望烈副将海涵。” 烈炎一愣,当即起身,冲着淑妃恭敬道“淑妃娘娘过谦,您是主,我乃仆,又岂容您这般厚爱?” 听言,乘着将酒饮进肚的功夫,淑妃这才悄然的细看她,上次未仔细观察,这回隔着这么近,她倒是看得相当的认真。 淑妃嗅到她身上有一股浅浅的香,虽刻意被一种药物压制住,但还是难逃过她尖锐的鼻息,毕竟,她曾经乃郑太后精心训练出来的细作,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并非吹嘘。 酒水饮完,她向着烈炎欠了欠身,继而不动声色的回到座位,转身时,深深的望了眼聂硕。脸色沉静时,就缓缓垂下了眼睫。 一道菜肴上来,另一桌就有人站起来,是新上任的御林军统领,乃聂硕心腹之一。他冲着淡若止水的淑妃拱手,道“素闻淑妃娘娘鼻子灵通天下,可通过嗅觉辨上千种气味,不如今日就让大家开开眼,淑妃娘娘可闻闻这盖子下的菜是何物?” 烈炎一愣,怔怔的看着对面不骄不躁之女子。 她嗅觉比常人灵敏,那么刚才刻意凑近?莫非是有意试探……? 淑妃水眸淡淡,目光轻轻落到正中央被盖子盖得严严实实的菜肴上,浅浅道“此菜乃百合、芍药、川穹配合着十五种香料熬制的鸡汤。” 如此,众人皆是一震,她甚至没有凑近,就这么坐下轻轻一闻便知里面是何物,并且说得如此详细,当即令在场人佩服! 含烟站起来,笑道“姐姐嗅觉如此灵通,着实让妹妹折服。” 淑妃淡然的冲着含烟点点头,目光却与烈炎相撞,她道“听言烈副将才貌双全,不知可否让本妃瞧瞧您的琴棋书画?” 众人一愣,身旁的聂城也甚是困惑,他道“淑妃,你别看我师父个头儿跟个文弱书生似的,他呀~本事可大着呢,琴棋书画倒不会,功夫却是一流。” “哦?”淑妃挑了挑眉,清浅的看着她,道“本妃以为,烈副将这身份,应该是懂得琴棋书画之人,怎么不在房里舞文弄墨?倒学着舞刀弄枪的?” 烈炎紧紧的看着她,她心里清楚,淑妃这是在给她提醒!好个聪慧的女子,即不当场点破,给她留了退步,又不让她心安理得。 烈炎笑道“淑妃娘娘见笑了,属下自小瘦弱,所以很容易被人误会成了书生。” 淑妃极为平静的看着她,见过两回,烈炎还从未见眼前女子笑过。 淑妃道“不如烈副将让大家伙儿开开眼,看看你的武艺。” 烈炎镇定自如,目光深邃的落到她脸上,唇角一勾,握着桌上一副筷子,未侧头,筷子却往门外一甩,一声素响,只见那副筷子如迅雷之势钉死了树头的两只鸣蝉。 她三岁学会拿枪,七岁就可闭眼射击,十岁准确率便高达百分之九十。到了十五岁,别说是枪,就算信手拈来的一片树叶,也可成为她暗杀的凶器。 尊上可是在她身上花了大功夫,与夜鹰一样,用的精力最多,花的金钱也最多。誓要将他们训练成一等一的杀手,绝不心慈手软。 这……也算是她对淑妃的一种警告! 两桌之人已是惊得目瞪口呆,全然膛目结舌的看着她。没想到,烈副将还有这般本事?这跟蒙着双眼射击有何两样?且如此精准,着实叫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一旁的聂城也是一脸惊异,张大嘴看着她,好半天才回过神,哇哇大叫“师父!这个我也要学,太棒了!” 他一拍手,一时间,除聂硕之外,所有的人也跟着拍手道好,云霄阁顿时就热闹了。 聂城还忍不住下了座位,惊喜的去检查陷入树干三分之二的筷子,惊得口水直流“天啦~没有削尖的筷子竟然能插得这么深?” 聂硕也是静静的看着她,皱了眉头,那双眸深邃了。 虽然在武功和骑射上他胜过了她,但聂硕深知,烈炎是完全不会内力的,她仅凭的是自己的臂力和精准的判断力,如此,若真要细着算下来,她才是最后的赢家。 他不过是内力惊人,胜在了这里罢了。 烈炎……她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他越来越好奇了…… 047一脸阴沉 饭桌上,都开始静悄悄的吃着饭,古人有云:食不言,寝不语。前者在这家宴上,着实用的恰当,只能听见碗筷的碰撞声,其余的任何杂音皆无。 聂城关怀师父,不停的往她碗里夹菜,而聂硕那张脸臭的能拧下水来,周遭的冷气也是如此强烈,坐在他两侧的淑妃与含烟只得默不作声。 烈炎与淑妃也是清淡的对视一眼便挪开了,烈炎倒不担心淑妃会在这里揭穿自己的身份,毕竟以淑妃那样的女子,是断然不会做如此愚蠢之事。 心下一想,她倒安心多了,伸手去前面夹菜之时,无意间与聂硕筷子相碰,细看,两人夹的竟是同一片肉。 烈炎一愣,抬睫淡淡的看着他,聂硕面无表情,保持着那寒凉的姿势,且并未有退让之意。 如此,烈炎微微一笑,主仆有别,她也没必要跟他计较。这样,便抽回了筷子,谁料,聂硕竟快速夹住了她欲要抽回的筷子,冷道“烈副将想要之物,又岂能拱手让人?” 一句措辞,让烈炎轻轻一笑,目光落入那两副纠缠的筷子,嘴角的笑却在渐渐变淡了。 周遭所有人一震,皆是木讷的看着他们两人的筷子,心下皆为烈炎捏了把汗。 猛地,她反手一把夹住了聂硕的筷子,行动之快,让旁人还未看清是怎么回事,她的筷子已经朝着那块肉夹去,只是被反应及时的聂硕扣死在盘子里。 众人冷呼,倒吸几口凉意。 随即,她缩手,逃离他的钳制,二人的筷子就在空中扭打起来,只听得竹木摩擦碰撞之声,但招式却快的让旁人眼花缭乱。 烈炎的脑中不停闪过尊上的训练法,但毕竟她跟古人有别,眼前的男人还是武林高手,如此,聂硕就显得略胜一筹,眼看着他的筷子快要夹到那块肉,烈炎皱眉,左手迅速托住面前酒杯倏地朝聂硕脸部撒去。 所有人脸色大变,吓得头脑麻木。 聂硕瞳孔一闪,一挥长袖,将那些酒水扫进自己的袖子里,然后一个翻卷,酒水毫无保留的落到地上,湿了一片。与此同时,那片肉也恰恰安然无恙的进入了烈炎嘴里。 她吃得欢,冲着聂硕笑道“兵不厌诈,王爷可要恕罪。” 聂硕俊脸一片阴沉,另一桌的人早就吓得魂飞魄散,除去淑妃的平静之外,含烟等人更是脸色煞白,惊恐的盯着笑意浓浓的烈炎。 她竟然赢过了王爷?还对王爷如此不敬?天~她的胆子也太大了吧?聂硕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在谁面前输过,现在不仅输给了一个毛头小子,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这顿饭,也怕是吃得愤怒。 “好!好个兵不厌诈,本王甚是欢喜。”聂硕咬牙,将这话从牙缝里塞出来,脸上却并未见喜庆之色。这事是他挑起的,即便烈炎有错,他也不可怪罪,烈炎也正是看到这点,才敢对他如此无礼,否则,她可不会贸然行动。 “谢王爷夸赞。”烈炎冲着黑气横生的聂硕笑得开朗,随即站起来,目光扫了眼大伙儿,端起酒杯笑道“今日烈炎有幸来参加王爷的家宴,在此敬各位一杯,希望烈炎往后有何做的不好的地方,还请大家指出来。” 众人纷纷将目光落到一旁的聂硕脸上,见他没有说什么,也就客客气气的站起来,对着烈炎举杯“烈副将客气了,今日烈副将真是让我们大伙大开眼界。” “是啊,想不到烈副将如此纤弱的身子,竟能有这般好的功夫,难怪四皇子要拜您为师。” “本皇子就说我师父绝非池中之物。”聂城也得意的站起来,几人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坐下时,烈炎偷瞄着聂硕,发现他的脸可比夜来香来臭。 聂硕不爽,她心里顿时就高兴了,反客为主,将另一桌的那些人招呼的特别周到。若非旁人都以为她是男儿身,否则铁定会震惊不已,堂堂女儿家,竟有这般社交之道。 一场家宴,旁人从未有过的开心,难得烈炎在场,将气氛点到最高,御林军总统一干人等难得喝的这么助兴,几番下肚,就有了醉意。烈炎只顾一个劲儿的灌酒,自己逃酒的招数倒是高明的很,一旁的聂硕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家宴快要散场的时候,烈炎也符合时宜的‘醉了’,被聂城搀扶着向聂硕告退。 聂硕挥挥手,见众人散去,目光深邃的瞧着那抹瘦小的背影,冷哼道“装醉的本事也不差。” 都走了,淑妃和烟妃这才从座位上站起来,向聂硕欠了欠身,各自被身旁的丫鬟搀扶着走了。 出了云霄阁,含烟与淑妃一路行走,她笑道“淑妃姐姐才貌双全,含烟甘拜下风。” 淑妃喜清静,也不太喜欢这些阿谀奉承之言,她对谁都是不轻不淡,从未笑过一下,自然也不会给含烟好脸色,道“妹妹过誉,能时刻陪在王爷身旁之人才叫本事。” 含烟一愣,脸上却仍是笑意浓浓,淑妃话里有话,她当然不是听不出。 她道“姐姐整日为王爷诵经祈福,如此大的功德,妹妹真是望尘莫及。” 淑妃水眸淡淡,面容清冷,道“把自己分内之事做好就对了,人生苦短,又有几人能够做到逍遥自在?还是少些奉承攀比才好。” 说着,未等含烟开口,她已经侧过身,朝着她礼貌的欠了欠身,道“就陪妹妹到这里,有空妹妹可以来礼佛堂坐坐,告辞。” 说完,在岔路口转身,默然的离去…… 含烟站在原地,静静的凝视着那抹远去的背影,微风拂过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就清浅了许多。 身旁的小莹终是开了口,道“主子,您看淑妃娘娘那嚣张之样,她似乎把谁都不放在眼里。” 含烟久久的呆愣,好半会儿才回过神,道“小莹,咱们走吧。” 小莹跟在她后头,皱眉道“主子,您怎么能任着淑妃那般嚣张呢?都是王爷的侧妃,大家平起平坐,不过是早几年入府,她神气个什么劲儿?” “小莹,不得无礼。”含烟皱眉,喝住她。 小莹嘟着唇,虽心有不满,可主子发话,她也没能再说些什么。 …… 048征服天下 “烈副将。”今儿一大早,门口就有侍卫来通传。 烈炎一愣,难不成昨日的家宴过了,聂硕肯见自己了? 想着,她走过去,拉开了房门,见到的却并不是聂硕身旁的侍卫,此人看着面生。 “你是?”她上下打量着此人的着装,纳闷了。 侍卫恭敬的颔首,微微道“属下是奉淑妃娘娘之命,特意前来传唤您的,她在礼佛堂恭候。” 烈炎一愣,垂下眼睑,该来的始终要来。 她道“你先回去告诉淑妃娘娘一声,说我换件衣服跟着就赶过去。” “是!”侍卫点点头,随即离开了…… 礼佛堂: 烈炎已经站在一旁快三刻钟了,淑妃却一直保持着跪地的姿势,闭上双眼,心无杂念的对着前面的菩萨诵经。 她不开口,烈炎当然也就一直站在那里,不言不语,以退为进。 约莫站了一个时辰,淑妃这才有了反应,念完最后一段经文,她朝着菩萨缓缓三拜,站起来,接过丫鬟递来的三炷香插在菩萨面前,这才转过了身。 站在原处淡淡的看了烈炎一眼,她这才走近,向她欠了欠身,平静道“让烈副将久等了。” 烈炎扶住她,笑道“淑妃娘娘一心为王爷,属下也觉着感动。” 淑妃水眸清浅,一抬手,屏退了左右,包括自己身旁的贴身丫鬟。烈炎跟着她,进了内堂。 “烈姑娘请坐。”她淡淡道。 烈炎也没客气,当即就坐了下去,淑妃轻轻的坐到了她对面,言行举止素雅而且婉淑。 她见烈炎正镇定自若的看着自己,水眸清点,缓缓道“前些日子听闻王爷千方百计的寻找着一位女子,为此还大动干戈,城楼悬尸不说,就连月妃也难逃劫难,被人送去了万花楼。” 闻言,烈炎神态安然,微微一笑,道“淑妃娘娘不出门便知天下事,对王爷果真是关切。” 淑妃渐渐垂了睫,盖下的眼睑恰恰遮去了她瞳孔里的神采。朱唇一启,她又道“听闻最后那个女子死了,尸首是烈姑娘亲自找到的,还有四皇子作证?” 烈炎笑着,却并不言语,不否认、不承认,静待淑妃下文。 此时无声胜有声,若是稍微聪明点儿的女子,此刻不说话正好。因为无论说什么,都是不妥。 见烈炎淡然如水,笑得清柔,淑妃突然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渐渐走到烈炎身旁,面容柔美,素淡。 倏地,她做出一个惊人的举动,竟朝着烈炎双腿跪地,行了一个大礼。 烈炎一惊,慌忙扶她起来“淑妃娘娘这是作何?” 淑妃面容甚轻,并未从地上站起来,固执的跪着,沉稳道“第六妾淑妃向聂王妃请安,望王妃福寿安康,凤体金安。” 烈炎瞳孔一拒,脸色顿时三变,道“我不明白淑妃娘娘的意思。” 淑妃跪在当下,缓缓抬起额头,浅浅的看着她,道“王妃是真不知,还是装不知?” “我乃王爷身边一品带刀,身份之说,又岂是淑妃娘娘说了算?娘娘如此行为,实在是叫我为难。”烈炎侧过头去,当即沉了脸。 淑妃垂下头,仍旧跪着不肯起,话语极轻“姑娘做王妃,是迟早之事,贱妾不管姑娘何以要向王爷隐瞒身份,但贱妾恳请姑娘为天下苍生着想,劝阻王爷切莫再造杀戮。” 她的态度诚恳,面容倔强,让烈炎也是懊恼。 “淑妃娘娘起来再说。”烈炎欲要扶起她,奈何她就是不肯。 “若姑娘不答应,贱妾就长跪不起。” 烈炎皱眉,面容煞白,道“淑妃娘娘果真是高估小女子了,王爷乃何等权贵之人?女人不过是他消遣之物,如此大的责任,小女子担当不起。” “你担当得起!”她猛地看她,说得如此绝对“单凭昨日家宴,贱妾就知,能够拯救南岳之人,非姑娘莫属。” 烈炎一震,虽不知淑妃何以见得,但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她只知,她非神,自然不会担当拯救百姓之事,再者,她也非那种心怀天下,爱民如子之士,她只是为自己而活,为自己在乎之人而活,其余人的生死,与她无关。 见烈炎不开口,她又道“起初贱妾也以为王爷只是一时兴起,大概过段时日也就罢了。可昨日家宴上,王爷见到姑娘与四皇子如此亲密,他甚是气恼。显然王爷并不知姑娘身份,即便姑娘是男儿身,王爷也对姑娘倾心,若知晓了姑娘就是他要找之人,还不把姑娘宠上了天?” “专房之宠,非姑娘莫属!”她猛地握住烈炎的玉手,紧了。 烈炎瞳孔一滞,淑妃的意思是说聂硕喜欢自己?即便自己是男儿身,他也一样喜欢?猛地,她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那么这几日的故意疏远就自然找到了说辞。 他是怕自己爱上一个男人,所以才对她避而不见? 她当即愣住,淑妃聪慧过人,既为郑太后细作,居然也能活到至今,怕是最受郑太后喜爱之人。只可惜,细作也是有情物,若非她爱上了聂硕,会是一个非比寻常的女子。 烈炎看着她期待的目光,沉了脸,道“淑妃娘娘如此看重我,只怕是……要让您失望了。” 在这男尊女卑的古代,她虽为女子,却心怀大志,不甘整天围着一个男人转。再者,又是她不爱的男人。 淑妃皱眉道“姑娘难道忍心天下人受苦?” 烈炎别过脸去“我不是王昭君,做不到如此宽宏为天下献身。” 淑妃含恨,紧握住她的手“若贱妾没有猜错,姑娘是想在南岳有一方立足,但做王爷手下之计不可久远,倒不如握住他的心,你若能抓得他的心,就等同于得到了天下!” 烈炎明白她的意思,聂硕权利倾天,若哪位女子得到他的倾心,必定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男人若要征服一个女人,必先征服天下。而女人若想征服天下,只需征服男人即可。 可她也有她的固执,她也有她想要的自由。 “淑妃娘娘所言非虚,但却不是我想要的。” 淑妃闭眼,似是有些痛心疾首,那只握着烈炎的手也越来越紧了。沉默半响,她终于睁开凤眸,怔怔的看着她,道“好吧,既然姑娘执意如此,我也不便多劝。不过我还是希望姑娘能将我今日说过的话好生斟酌,希望你哪天能够改变主意。” 烈炎心头一笑,她决定的事,怕是谁也改变不了。 …… 049如此算计 十年风水轮流转,自打从淑妃那里回来,现在不是聂硕对她避而不见了,而是烈炎想方设想不让自己跟聂硕碰面。 只要时间久了,聂硕自然不会对自己有何兴趣,毕竟……‘男人’与男人是不能在一起的。 皇宫,华辖殿: 经过那次的六十大寿,郑太后一直卧病在床,一闭上双眼,血淋淋的人头就不停在眼前晃来晃去,吓得她数日未免,整个人一下就更显苍老。 她知道,聂硕就是要用这种方式折磨她,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刘公公一直精心在一旁守候,一步都未曾离开。 聂远也吓得不轻,连日来经常半夜从梦中惊醒,太医也开了许多药方,效果皆不显著。主要还是那场寿宴太惊心动魄,着实叫人不敢回首。 郑太后在凤床上辗转难眠,无论如何也睡不下去,这时,门外的太监噙着小碎步半弯下腰,恭敬的朝着她跑来。 一见床上的郑太后,他便双腿跪地,道“启禀太后,相国大人柳毅在外求见,说是有要事要禀告。” 闻言,郑太后撑起自己的身子,被刘公公扶坐了起来,有气无力道“传!” 柳毅,这个时候他来能有什么事? 柳毅穿着一身朝服,见到郑太后,他立刻一拂袖,恭敬的跪了下去,道“臣柳毅,拜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行了行了。”她抬抬手,唇齿偏白,脸上也毫无血色“相国有什么事就说吧,已经到了这节骨眼上,什么礼节不礼节的也没了什么用。” “是!”柳毅点点头,慌忙从地上站起来,拱手道“臣教女不严,特意前来向太后娘娘请罪。” 闻言,太后叹口气“哀家还道你说的是个什么事,柳如月之事哀家也有听说,那是聂王的决定,也怪不到你头上,即便她没有个那些事,也止不住会在聂王身边呆多久。” 柳毅皱眉,将头压低,道“臣说的不是臣的二女儿柳如月,而是…而是臣的四女儿,柳如尘!” 听言,郑太后一震,侧过头与刘公公面面相觑,又狐疑的看着他,道“南岳谁人不知相府生出个貌美如仙的独女,怎又冒出个四女儿?” “哎……”柳毅当即长叹一口,皱眉,痛心疾首“此事说来话长,都是微臣之过,因为这女儿身份低微,臣也就未曾对外扬言。如今……这四女儿闯下大祸,臣不得不来请罪。” 在相府思来想去许多天,在加上相府夫人从旁添了些口舌,柳毅还是决定贸然前往,将真相公之于郑太后,希望她能想个法子拯救。 如此,郑太后更是大惑不解,道“相爷此话怎讲?” 柳毅道“微臣教女无方,嫡女柳如月自小恃宠若娇,不顾女儿家的廉耻,岂料,却被聂王看重。如此,为保得家人平安,顾让模样有几分相似的庶女柳如尘代为侍寝,谁料东窗事发,聂王竟为寻得小女残害百姓,酿成大错。” 闻言,郑太后与刘公公皆是一惊,她瞳孔大瞪,顿时就来了精神,慌忙道“原来如此,那么相国大人赶紧告知哀家,此女现在何处?”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千辛万苦要找之人,竟在最后关头出现了。 柳毅道“那日太后寿宴,聂王身后那女扮男装之人,正是微臣那不孝的小女。” 郑太后惶恐,心里又急又喜,急得是火烧眉头,喜的是终于知道的她的下落。 当下,她就侧过头,双眸攥了狠意,喝道“哼!聂硕!你让哀家如此不得安生,哀家也要让你尝尽苦楚,永世不得安宁。” 刘公公侧目,悄然道“莫非太后娘娘有了什么法子?” “哈哈哈哈哈。”郑太后仰天一笑,随即道“四皇子不是聂王最疼爱的弟弟么?哀家就要他们兄弟反目成仇,自相残杀!” 刘公公私下酌量,忽而瞳光一闪,惊道“太后的意思是要将柳如尘许配给四皇子?” 柳毅一愣,道“小女乃庶出,又岂能配得上四皇子高贵之身?” “庶出好,庶出的好呀!”郑太后一喜,对着柳毅大为赞赏“相国大人生出个这么招人疼爱的女儿,保护得这么好,竟蒙骗了天下人,还帮了哀家一个大忙。” 见郑太后如此欢喜,刘公公却是担忧起来“太后娘娘如此,就不怕激怒了聂王?” “哀家就是要激怒他,反正横竖都是一死,倒不如拉着他同归于尽。” “可聂王未必会答应,万一他在婚宴上搅局,那可就不好办了。”这正是柳毅也担心的地方。就连太后的寿宴聂王也可明目张胆的道明自己谋权篡位之心,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婚宴。 郑太后一笑“四皇子是他珍爱的弟弟,如此婚姻大事,当然要由他做主,哀家要让他亲口答应这门亲事,这样,婚宴上,他断然不会轻举妄动,只能眼看着柳如尘嫁作他人妇!” 被聂硕压制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来一场特别的好戏,她又怎会舍得错过呢?哈哈哈,她终于可看到聂硕被她激怒的样子了,光是想着就开心。 刘公公一听,赶紧跪下,劝阻道“聂王之势不可小觑,若太后娘娘执意如此,聂王定会将所有的罪责迁怒到太后娘娘身上,到时候,就算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南岳了啊。您这是……您这是将南岳往火坑里推啊。” 郑太后却是一脸清冷,哼道“若没有寿宴一事,哀家万万不会如此,但寿宴上聂硕篡位之心绝非常人,就算哀家不这么做,南岳也会灭亡,与其让他风风光光改朝换代,不如在他心头割上一刀。”这样,就算她真的惨死,也死得痛快,死得甘心! 见郑太后意已决,他也没话可说,只得叹息“看来南岳,真的该覆了。” 郑太后仰头大笑,她真想快些见到那一幕,当聂硕见到自己亲手推给弟弟的女人竟是自己千方百计要找之人,那出戏,一定非常非常好看! “摆驾聂王府,哀家要亲自去将这个好消息告知聂王!” …… ------题外话------ 现在更新时间定下来了,每天下午五点准时更新,亲们到时候就可以看到了。 050许配给人 “王爷,太后娘娘来了,正在清华堂候着呢!”聂硕还在书房练笔,就有侍卫前来通传。 聂硕一愣,握手的笔一顿,抬起的凤眸深邃了,皱了眉头。 那个老巫婆还有胆来?只怕是上次没把她吓得太狠? 想着,放下手中的笔,一甩长袖,风姿卓越的朝着清华堂前去,背影亦是如此决绝! 一踏进门,他便爽朗的笑起来,看着坐在堂上的老妇,聂硕有模有样的上前,俯下身,拱手道“儿臣给母后请安,儿臣不知母后今日有空前来,未能远迎,还望母后恕罪。” 那一声声儿臣,那一句句母后,被他咬得极狠。 刘公公呆在一旁,柳毅倒是恭敬的给聂硕行了个礼。 见聂硕如此,郑太后也就微微笑起来“王爷不必如此,哀家知道王爷一向孝顺。”说着,她坐直了身体,又道“今日哀家前来,是有要事要与王爷相商。” 毕竟郑太后现在还是南岳国的太后,即便聂硕目中无人,全然不将她放在眼里,但很多情节还是要假意的去做。她当一天太后,他自然也就自称一天儿臣。 聂硕一声脆笑,当即坐在一旁,柳毅也坐在了堂下,下人送来了茶水。 聂硕道“不知母后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郑太后道“城儿今年也快满十八了,年方不小了,是时候该有个贤良淑德之人陪伴左右。哀家虽不是他的生母,但他毕竟唤哀家一声母后,王爷身旁都有侧室相伴,而城儿却是连一妻半妾都没有。”她说得认真,似是真像一个母亲关怀孩子般。 聂硕微微一笑,侧过头,虽笑,眸中却是清冷“哦?那母后之意?” 郑太后莞尔而笑,目光一转,看向一旁的柳毅,柔道“素闻相国大人小女柳如尘国色天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为人又是乖张懂事,年芳十六还未许人,哀家也瞅着喜欢,就想到了城儿。自知王爷乃城儿最疼爱的弟弟,所以亲自前来与王爷商量。” 闻言,聂硕目光一转,就看向了一旁脸色难堪的柳毅上,挑了挑凤眉,道“本王怎不知相国大人还有个小女?” 柳毅尴尬一笑,木讷道“回王爷,小女自小不喜出门,整日关在家中,又是……又是庶出,所以……”他担忧的看了看聂硕的脸,察言观色。 见他如此,聂硕又将目光落到郑太后脸上,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母后对四皇子还真是关怀备至啊!” 郑太后嫣然一笑,道“王爷怕是对哀家有所怀疑?哀家说句不动听之言,这南岳迟早是王爷的,王爷权倾朝野,就算哀家想做手脚,怕也是以卵击石。既然如此,王爷何须如此顾虑?莫不是还怕了哀家区区女人不成?” 闻言,聂硕哈哈大笑“母后真是见外了,儿臣既然尊称您一声母后,又怎会怕母后设计于儿臣呢?就算母后想使计,难道不怕皇兄有个什么不测么?” 听后,郑太后脸色大变,聂硕言下之意,只要她敢做什么手脚,残害的,便是她的亲生儿子。 然,她意已决,即便是赔上所有人的性命,她也不会让聂硕如此好过。 她道“那么王爷的意思,便是同意了?” “既然母后喜欢,儿臣想四皇子也一定喜欢,儿臣可是相信母后的眼光。”聂硕笑得深了。 郑太后心头一阵大喜,脸上却是一片淡然。她侧过头,朝着刘公公使了一记眼色,刘?br /gt; 黑道鬼妃by柒草第9部分阅读 欲望文 黑道鬼妃by柒草第10部分阅读 黑道鬼妃by柒草 作者:肉书屋 黑道鬼妃by柒草第10部分阅读 刘公公便将手里的圣旨双手奉送给聂硕。 郑太后道“既然王爷没有异议,那就请在这圣旨上盖上聂王的章印,哀家也好昭告天下。” 聂硕一笑,道“若本王知晓母后刚才所言有半句假话,柳如尘是凭空捏造,且相貌丑陋,那么此圣旨作废!” 他是聂硕,自然有本事抗旨不尊,即便是落上了自己的章印,为保得聂城,自然也会六亲不认,这也就维护了自己弟弟的利益。 郑太后笑道“王爷不必担心,哀家已是没有翅膀的小鸟,无论如何,也飞不出王爷的五指山。” 一切都是那样顺利,聂硕还是太自负,他相信无人敢设计于他,即便是现在的郑太后,就如她所说,她是一个没有羽翼的鸟,根本飞不动。 奈何,郑太后却是绝地而后生,为见一眼聂硕那愤怒的模样,竟不惜牺牲自己儿子的性命,如此狠毒的母亲,是聂硕断然料想不到的。 他虽狠,但虎毒不食子这一说,还是一清二楚。 见着聂硕将聂王的大印盖在圣旨上,郑太后微微一笑,命刘公公收起了圣旨,向着聂硕告辞“既然事情已经办妥,那么哀家也不便久留,这就回宫让侍卫将皇榜公之于众。”说着,她转过身,朝着柳毅一笑,道“恭喜相国大人,得到四皇子如此闲婿,是何等的荣耀。” “是,太后说的是!”柳毅点点头,趁着聂硕不注意,慌忙擦了擦额上唬出的热汗。 说着,被刘公公搀扶着,大摇大摆的出了聂王府。 郑太后一走,聂硕那张伪装的笑脸就沉下来,冷冷的注视着那离去的背影。 他冷哼道“本王倒要看看,你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最好别让本王发现了什么不该有的,否则,你郑太后和你的儿子,本王都将让你们死得凄惨!” …… “公子,怎么这几日您一直呆在屋里不肯出门呀?” 小婉推开烈炎房门的时候,就看见她哀怨的斜坐在凳子上,胳膊撑住桌子,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好像自从去了礼佛堂回来,公子就整日苦闷得很。 烈炎撇撇嘴,无奈道“小婉,你们古代怎么也奉行同性恋啊?男人不是不该对男人产生好感动么?” 烈炎自顾自的说着,小婉倒是听得云里雾里的“公子,您说什么你们古代,什么同性恋的?什么意思?” 烈炎直起身,将后背靠向了椅背,叹息着摇摇头“没什么,你就当我胡言乱语得了。” 大概是她太过放心,觉着古代人都含蓄,同性恋之说就断然不会发生,自然就不将聂硕之前的怪异举动往这方面想了,岂料,却被淑妃一眼看破,这该叫她如何是好? “哎……” …… 051在笑倾城 整天闷在王府,到底还是觉得无聊,奈何她千方百计躲着聂硕,就没有被他重用,自然也没有理由出王府去逛逛。本来想着先在王府四下走动走动,竟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王府别院。 依然是那个樱花漫天的盛景,不过可惜的是,多了箫声与那道翩然之姿做陪衬,倒是少了几分赏心悦目之情。 顺着银链的方向望去,烈炎便知慕容歌藏在了屋里。踩着碎花缓缓走过去,不知不觉就停在了那块他常坐的石凳上。心下一思,她想也没想就一屁股坐了上去,并没有想过要去打扰里屋之人,毕竟,她也怕惊着他。 这石凳如此冰冷坚硬,也不知他是怎样熬过来的? 想着,忽见一朵樱花从上面坠落,摊手,就让它落入了掌心。烈炎唇角笑得好开,这几日闷闷不乐也就化为乌有,此情此景让她开心也是自然的,还好今日来到这里坐坐,不然,她铁定会被憋死的。 忽而响起的箫声,让烈炎猛地一惊,曲声依旧宛转悠扬,犹如林间潺潺的流水,沁人心怀,让人流连忘返,似是连时间也忘记了。 侧过头,就看见门口那雪白的声音,随着曲声与风的带动,他正一步一步朝着她这边过来。 烈炎一震,为何今日的他不像前几次那般见着自己就躲?反而还刻意朝着她过来。 他走到她面前,她也就站了起来,四目相对,他仍然深情的鸣曲,是她所创的箫曲,动听而缠绵。手中那把玉箫被他修长纤细的手握在手里,与自己的主人极配。 她经不住笑了起来,想起了她那日的话,希望下次见面可与他称之为朋友,想必他开始接纳她了,不然也不会如此。 她的笑在他的水眸里逐渐扩大,扩大,好美!即便是一身男儿装,也依旧掩饰不住她那张貌美的面孔,一笑,倾城,再笑,倾国。 曲毕,他静静的看着她,手中的玉箫也缓缓放了下来,没有在接着吹下一曲。 烈炎笑道“终于肯跟小女子做朋友了?” 他也就微微笑了起来,那一笑,倒是让烈炎久久的呆愣在那里。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笑,竟比女子的还要好看,柔弱无骨,似是没有支架的风筝,任由其在漫天中飞舞。 他道“没想到姑娘还有作曲的天赋。”随后,便坐在一旁石凳上。 “小女子叫烈炎。”她也跟着坐在一旁,胳膊肘放在大腿上,撑住头,细细的看他。 别说,眉眼间跟夜鹰还真有几分相似,越看越像。 他微微一愣,随即称呼“烈姑娘。” 烈炎笑着,以前训练的时候都是跟在一群男人身旁,她一直以为男人就该像尊上那样,霸气、冷漠与硬朗并在。直到来了这异国,见到了慕容歌这种柔肠寸断的男子她才明白,原来男人也可以像仙子一样,笑起来如女人,说话柔美,一举手一投足都是那样柔弱如风。 听说他武功高强,看起来却像蛇一般无骨,面容比女人还要软,当真是符合偏偏公子一说。 “你吹出的箫可真好听。”大概是知道慕容歌晓得自己是女人,烈炎在他面前也就毫无遮掩,不论是说话还是言行,都跟上了女人的步伐,只是她竟不知道,自己也会有如此娇小的一面。 慕容歌淡然一笑,柔顺道“谱养箫,若非烈姑娘的箫谱好,我又怎能吹出如此行云流水之曲。”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如此畅快淋漓的交谈,他们像是老朋友一般说得兴起,风中,偶有烈炎柔美的笑声,渲染着别院的气氛,徒增了一些骄造之美。 …… “王爷,丫鬟小莹让奴才来报,说是烟妃娘娘染上风寒,有些咳嗽。”书房内,下人推开门,跪在聂硕脚下恭敬的禀报。 写下‘静’字最后一撇,聂硕抬头,冷冷的看着他,道“可传唤大夫了?” “大夫已经看过了。”下人不敢直视聂硕的眼,如实告知“药方里缺了一味药,所以特来禀告王爷。” 聂硕放下笔墨,寒道“缺了何物?” 下人道“缺了一味樱花,大夫说,樱花有止咳化痰的作用,方子里写了,可药房里缺了这味药,问王爷是否差人到别院去采摘些。” 闻言,聂硕沉下黑瞳。别院里关着慕容歌,虽为禁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但门口也并未派人把守,只是这些年,也并无谁敢私自闯入,回回进去取樱花,都必须要得到他的恩准。 想来,他轻轻点头,挥了挥手“派两人去吧,多采些,免得跑次数。” “是!”下人点头应着,继而抬了抬眼,又道“王爷,奴才刚刚从烟妃娘娘那边过来,恰好看见烈副将,他好像往着别院的方向去了。” 如此,聂硕眉心一皱,黑眸沉了几分“他去别院做什么?” “这奴才就不知道了。”下人压低头,见聂硕脸上有几丝不悦,一个机灵,就赶紧后退着出去了。 “慢着!”聂硕一喝,冷冷道“本王亲自去摘花。” …… “慕容公子为何不问问小女子为什么要女扮男装?”烈炎歪侧着头看着他,聊了这么久,他竟然也没过问自己这些事。 慕容歌轻轻一笑,深深的看着她,道“烈姑娘不也一样没问我为何固步自封么?” 如此,两人相视着就笑起来,今日谈得甚欢,难得她能遇上一个谈得来之人,自然就多话了起来。 看着平日里慕容歌不言不语,岂料谈论起来,却是满腹学识,几乎无所不通,忽然就让她想到了三国时期的诸葛亮。 恰巧这段对话一不小心闯入了聂硕的耳,他静静的站在远处,练过轻功之人走路都极轻,纵使慕容歌警觉性很高,也未能听出有何异常。 女扮男装?聂硕皱眉,那双深不可测的凤眸危险一眯,整个人就更显得寒凉了。 脑子里顿时闪过这些日子零零散散的画面,难怪他杀尽府内丫鬟也揪不出她,难怪她千方百计要保柳如月性命,更难怪……她能轻而易举找出‘她’的尸体。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在她的计谋之中! 好!好个烈炎!好个女扮男装!好个狸猫换太子! …… 052除以绞刑 夜,一如既往的黑,只是今晚的月亮似乎特别的亮堂,让人几乎分不清究竟是白天还是黑夜。 烈炎用过晚膳就心情大好的坐在椅子上,回想着今日与慕容歌畅谈的一切,她就忍不住笑。 只是,似乎有人刻意不让她有这份安稳,门口有了侍卫来敲门“烈副将,王爷专程让属下唤您过去。” 烈炎回神,一愣,双瞳一滞,立刻道“麻烦回禀一声,说我身子不适,已经睡下了。” 说着,她还刻意朝着门外咳嗽两声,意图将他打发走。 那头却依旧站在门外,又敲了敲门,道“王爷说了,今夜无论如何也要让烈副将过去一趟,好像有很重要的事。” 烈炎皱眉,这夜半三更的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可言?莫不是又让她陪他下棋?但脑子里忽然就想起了淑妃前些日子说过的话,她顿时心口一紧。 王爷堂堂三尺男儿,应该不会做那样失节之事吧? “烈副将?烈副将?”门口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显然这次烈炎是非去不可。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堂堂二十一世纪超级黑道杀手,还怕了一个古人不成? 这样想着,心头总算有些放心,她这才悄无声息的走过去,拉开房门,一见门外焦急的侍卫,她沉稳道“既然王爷如此急着召见我,那就走吧。” 树梢的圆月悄然的藏进了云端,洒下的银光也在这时缓缓消散了,前面的下人掌着灯,为烈炎照亮了前方的路,经过一小会儿的行走,就将她带到了紫薇轩。 烈炎有些微愣,听闻紫薇轩是聂硕单独的寝阁,从不让除他以外的任何闲杂人等进入,违令者斩,如今,这些人怎么将她带来了这里? 她正纳闷,前面掌灯的下人就敲了敲大门,唤道“王爷,烈副将给您带来了。” “让她进来!”浑厚的嗓音如雷贯耳,一声令下,下人就推开了房门,为烈炎做了请的姿势。 她稍愣片刻,一脚踏入门槛儿,与此同时,身后的大门就合上了。 烈炎环顾四周,这里的摆设可比其他地方要显得奢华,四处都是珍贵的稀世珍宝,往里走,就看见聂硕又独自坐在桌前品酒,眉目间的清冷依旧。 “属下参见王爷。”她上前,当着他的面儿跪了下去。 聂硕并没有叫她起来,目光怔怔盯住手头握着的那个酒杯,淡淡道“这酒杯原本有一对,分为雌雄两者,如今碎了一个,手中这个也就不知雌雄了。” 烈炎显然不太明白他的意思,跪在地上,目光落到他的脚踝,水眸淡淡,没有说话。 聂硕侧过头,静静的看着她,笑了起来“你可知本王今天叫你来是有何事?” 烈炎摇摇头“属下不知。” “不知?”他笑得深了,轻轻放下手中酒杯“不知才好,知道了,也没什么意义。” 烈炎至始至终都是低着头,并未抬起半分,岂料,聂硕的玉手忽然勾住她的下巴,往上一抬,让她被迫凝向了他。 “好一对美如墨宝的眼睛,若这么仔细看,会被本王误以为烈副将是个女子。”他笑着道。 烈炎嘴角颤了颤,继而勉强的笑起来“王爷说笑了,属下虽瘦弱了些,可再怎么也不像女儿家。” “说的也是。”他一声冷笑,深邃的黑瞳越来越复杂。 烈炎垂下眼睫,忽然就闭着嘴,不说话了。为何她总觉得今日的聂硕怪怪的?特别是看她的眼神。 “来人——将那不知好歹的东西给本王带上来!”猛地,他一声大喝。 少顷,大门被两名侍卫推开,一个人被他们捆绑着,就被人押着跪到了聂硕跟前。 他身材娇小,头被白布罩着,看不清脸,就连那张嘴也是堵的严严实实。 聂硕冷冷的看着脚下之人,喝道“你可知罪?” 那人挣扎着,想叫叫不出,想喊喊不出,被侍卫紧紧的压着,动弹不得。 聂硕沉着脸,侧过头深深的望着一旁的烈炎,道“此人犯了大罪,他竟敢欺瞒本王,本王是想问问烈副将意见,如此欺上瞒下,不将本王放在眼里之人究竟该如何处置?” 烈炎一愣,看着他,道“敢问王爷,此人怎么个欺瞒法?” 聂硕勾唇,狠狠的看着那人,道“他欲盖弥彰,欺骗本王,不将自己的身世如实告知,害得本王将其重用,视如已出。” 说着,聂硕侧过头,看着烈炎的神情越发的复杂了。 她一顿,那一眼,不知为何让她心口一紧,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被人抓个现行,那说不清的惊慌倒是让她自己也给弄糊涂了。 “烈副将倒是说说,这种罪该如何惩罚?”他问道。 烈炎抿紧下唇,低头所思半响,这才抬起头,道“王爷何等尊贵,怎可被人如此欺瞒?既然有人不识好歹,如此不将王爷放在眼里,不如杖责五十,以示惩戒。” “杖责五十?”聂硕一笑,挑高左眉,深深的望着她,笑道“若是此人乃本王在意之人呢?” 烈炎一滞,有些错愕了。 “嗯?”见她面露难色,他又挑了挑凤眉,哼了声。 她清淡的看着他,水眸里似是有股清泉,那带着三分为难,三分不知所措之态深深映入他危险的黑眸。 “若是王爷在意之人,那……那就看王爷的意思了。”转念一思,她一个机灵,将问题的矛头又抛向聂硕这边。 ‘啪啪啪’——猛地,聂硕拍着大手,那声声如魔笛的脆响传遍紫薇轩,伴随着聂硕燎原的笑声“哈哈哈,本王果然没有看错人,烈副将聪慧过人,怎叫本王不怜惜?” 烈炎渐渐垂下眼睑,不怒不笑,浅浅道“属下只是小聪明,哪能跟王爷相提并论?” 只是聂硕那种眼神,为何让她心有余悸?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她究竟在担心什么? 猛地,聂硕一阵长笑,侧过头,绝冷的看着跪在地上之人,喝道“传本王命令,贱人小婉斗胆欺瞒本王女儿之身,故拖至刑牢处以绞刑!” “唔唔……唔唔……”跪下之人挣扎不已。 闻言,烈炎双瞳大瞪,脸色立刻吓得煞白。 她刚才……是不是听错了? …… 053聂王王妃 侍卫揭开了盖在那人头上的白布,小婉惊恐的表情就映入烈炎眼里,在烈炎震惊的同时,小婉嘴里的布就被人扯了下来。 “小姐,救命啊小姐,小姐救救我。”小婉惊慌失措,侍卫刚一松开她,她就迫不及待的爬到烈炎身旁,扯住了她的衣角,哭喊连天“小姐,您可要救救小婉呐~”她还不想死。 烈炎浑然一震,像是一个晴天霹雳,看着小婉被聂硕打得不成|人形的脸,她连连后退。 “小婉对不起您,小婉被他们……屈打成招。”猛地,她抱住烈炎的双腿就惨哭了起来。 她头发凌乱,嘴角红肿一片,遗留在嘴旁的血迹更是让人心寒,两边脸颊印着无数鲜红的手指印,很明显打她之人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烈炎瞳孔巨颤,瞪大双眸就朝着聂硕失魂落魄的跪了起来,抱着小婉,目光呆滞。 谎言到底还是被揭穿了,她到底还是没能逃过此劫,本以为天衣无缝,岂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世间,又有多少人能够将他聂硕玩弄于股掌呢? 看着跪地相拥的二人,聂硕凤眸一沉,喝道“还不将小婉给本王带下去。” “王爷饶命啊——王爷饶命啊——小姐——小姐——”小婉哭喊连天,死命的抱住烈炎的身子,吓得脸色惨白,浑身哆嗦“小姐救救我,我会被他们打死的,小姐救救我啊……” 烈炎也是死死的抱住她,不让侍卫将其拖走。她的目光怔怔的看向冷然的聂硕,道“错在我一人,王爷要打要罚冲着我一人来便好,小婉只是我的丫鬟,她也是替主子办事。” 聂硕微微一笑,握着酒杯浅抿了一口,那双黑如鬼魅的凤眸里瞧不出任何色彩,虽笑着,嘴角却是寒凉一片。 他倏地回头,冲着侍卫怒喝道“带走——” “啊——小姐——小姐——小姐救命啊——”小婉哭得更为惨绝,誓死圈住烈炎的腰,任凭侍卫如何扯弄,她也不松开。因为她知道,松手便只有死路一条。 “求王爷开恩,小婉乃是我十分珍重的亲人,求王爷开恩。”烈炎一急,朝着聂硕三拜,心下却在盘算着,如若此条路行不通,她就硬闯出去,即便知道自己身负重伤,功夫大不如前,她也要为小婉拼死一搏。 岂料,见烈炎如此,聂硕竟朝着侍卫挥了挥手,这才停止了一场牵扯。见侍卫没在过来,惊慌所错的小婉就抱着烈炎松了口气,只是哆嗦的身体还是显示了她此刻的慌乱。 “放过她倒是不难。”他一面品酒,一面说得清冷。 烈炎垂下眼睫,淡淡道“若王爷肯网开一面,就算让我当牛做马,我也在所不辞。” 聂硕勾唇,将杯中剩余之酒一饮而尽,一阵脆笑过后,心情似乎大悦。 他侧过身,大掌顺势托住她的下巴,左右着细细观赏她那张莺惭燕妒的脸,接着又是一阵大笑“果真乃人间极品,难怪本王只尝过两次,就让本王念念不忘。” 聂硕旁敲侧击的刻意提醒,烈炎也就明白了,抬起凤眸,笔直的凝视他,道“若是王爷喜欢,贱妾随时都可陪伴王爷左右……” 说完,她打心里倒吸几口凉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聂硕大悦,大力将她身旁攀附的小婉推开,长袖一览,烈炎便顺势落入他怀中“美酒在嘴,美人在怀,哈哈哈哈。”说着,他又端起下人盛满的酒,一杯下肚,脸上是难得的喜悦。也不知到底有多久,他没有这般开怀过。 少顷,开心够了,他这才舍得松开烈炎,冲着一旁的侍卫道“将本王的爱妃带下去沐浴更衣,至于这个不知趣的贱婢……”他冷冷的瞪视着跪在地上的小婉,又看了看紧张的烈炎,笑道“先押入大牢,等本王与王妃完婚,在放出来也不迟。” “谢王爷开恩,谢王爷开恩……”小婉大喜,冲着聂硕连连叩头。 待小婉被人带下去后,聂硕冲着烈炎微微一笑,无限温柔道“你随着他们去沐浴,本王今日特意在府外为你找了一批丫鬟,就由她们侍奉你更衣。” 烈炎点点头,水眸一片淡然,抬睫看了聂硕一眼,便悄无声息的跟着侍卫走了…… 烈炎一走,坐在桌前的聂硕又饮了几杯,继而往着门外大喝“来人——” …… 玫瑰花瓣从丫鬟手中没有尽头的飘落下来,一片片的躺在了浴桶里,满屋子的馨香,热气腾腾而起,浓如墨的沐发飘荡在水里,那副绝色之姿就被刻画了出来。 “姑娘长得可真美,难怪王爷如此喜欢。”一旁侍奉的丫鬟也忍不住赞美起来。 “大胆,现在还叫姑娘?这可是咱们未来的聂王王妃。”一位年龄稍大的麽麽皱眉喝了起来,那位丫鬟当即脸色一变,低下头,认真的为烈炎洗浴起来。 自始至终烈炎都是水眸清冷,目光不知落在了何处,任凭身旁的丫鬟如何嬉笑,她也是无动于衷,不怒不笑,嫣然一副不闻天下事的模样。 若真做了聂王的女人,往后想要离开,只怕是插翅难飞。 可是为了小婉,她不得不从。聂硕,并非她一己之力可轻易攻破的。 净身完毕,烈炎一副美人出浴图,修长白皙的双腿踏出浴桶,晶莹的水滴沿着吹弹可破的肌肤缓缓坠落,染了太多妖媚。 大红色凤袍娇媚的套入她的身体,南岳律例,只有皇族正室才配用以大红色,而这件衣服,正是聂硕为她精心安排的王妃凤袍。如此艳丽的颜色,宛如数万朵玫瑰丝质而成。 坐在那面铜镜前,看着披着头发也是如此美丽的自己,烈炎却无论如何也笑不起来。 四名丫鬟围绕在她周围,忙忙碌碌的为她梳洗王妃髻,虽还未成亲,但此时此刻,她的待遇跟正统王妃没有任何区别。 聂王王妃,何等荣耀的噱头,就连当今太后怕是也不可攀比,坐上这个位置,天下有一半都入了她的手掌,可为何……她却是那般开心不起来? 今夜的一切就像做梦一样,现在闭上眼睛回想起来,还是那般让人难以置信。 …… ------题外话------ 在通知一下,每天下午五点准时更文! 054专房之宠 “王妃到——” 紫薇轩外,下人一声长喝,大门被她推开,四名丫鬟拖住她身后长长的尾裙,两名丫鬟搀扶着,就这样,一步一步缓缓朝着内屋踏进。 耀眼的红烛,焕然一新的装潢,似洞房一般的布置。眼前的一切,让烈炎浑然一震,这才匆匆一会儿,紫薇轩就跟改头换面似的,着实叫她惊讶。 身后六名丫鬟纷纷向她欠了欠身,随即踩着小碎步退了出去。 她环顾四周,认真的欣赏着每一个角落,身上的袍子与这一切的摆设交相呼应。 还未来得及细看,就有人从身后猛地拥住了她。 “炎儿……”聂硕沙哑的呼唤在耳畔响起,他闭上双眼,用自己的俊脸蹭着她的侧脸,鼻息浅浅,大手却是搂的她越来越紧。这一切的真实,让他仿若梦境。 烈炎呆愣着,任由他拥住自己,任由他在自己脸上亲吻,垂下的眼睫,掩去了眼里的落寞。 伴随着她的一声惊呼,聂硕已经霸道的将她转了过来,来不及纷说,他的唇已经铺天盖地的袭来,不给她半分喘息,发狠的吻着。她能听见他鼻息越来越重,越来越狂妄! “本王要你,本王要你!”他张狂的喊着,紧扣着她的后脑勺,吻得她天昏地暗,吻得她全身酥软。他没有半点温柔,肆意在她身上强取虐夺,恨不得将她揉死在他的骨子里。 “王……王爷……”她皱眉,他在她脖子上落下一个个烙印。她的双手瘫软在他手心,想要推开他,奈何自己的力气竟变得如此的娇弱。 “炎儿……”他嘶哑的吼,舔舐着她香娇玉嫩的粉脖,似是惩罚一般,猛地在她肩头咬下一片痕迹。 “啊——”她一声仰天长啸,血水沿着聂硕的嘴角缓缓流下,疼得她当即软倒在他怀里。 “记住这种痛,这是本王爱你的方式。”他温柔道,抬手抚弄着她的香发“你永远都是本王的女人,因为你的肩上落下了本王的印记!” 鲜血沁入了凤袍,与它合成同体,她躺在他怀里连连喘息,那双眸,淡若止水。 猛地,他将她打横抱在怀里,笔直的朝着那张凤床而去。 聂硕将她轻放在床褥上,拉她坐起,随即自己也盘腿坐在她身后,大手从后面轻轻褪下了她的衣裳,那抹血红齿印与烈火胎记便一览无余。粉嫩的香肩着实叫人着迷,是任何男人都逃之不过的。 他黑眸腥红,对于这妖娆美艳之身无法释怀。大掌一推,双手抵上她的肌肤,内力凝聚在掌心,一一传输到她体内,为她护住心脉,运功疗伤。 只觉得有股虚力在体内流窜,似是一把火焰烧灼着她的躯体,不多时,额角就渗出密汗。忽觉胸腔有何物在膨胀,她一时受不住那个力,胃里一阵翻涌,趴在床沿就吐出了血水。 顿时,只觉浑身无力,当即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她躺在聂硕怀里,半撑着眼,无力的看着他。嘴角的鲜血被他用准备好的手绢轻轻拭去,起伏不平的酥胸若隐若现的在他眸底出现。 “你已经没事了。”他微微一笑,面容优雅,好不温柔。 她以为,一向残忍嗜血,冷酷无情的聂硕不会有这般温柔的一面,没想到,他若温柔起来,真叫人无法阻挡。就好似深潭里的一汪清泉,又犹如缠绕在枝头的一条柔蛇。 她也就莞尔笑了起来,这张面孔,曾一度让她无法释怀,若是尊上也有这般温柔的一面该有多好?只可惜,她再也看不到了,既然看不到,也就毫无所求…… 那抹笑,让聂硕浑然一震,大手忍不住要去柔抚她那张国色倾城的脸“你笑的好美……” 脑中忽然就闪现了他们的种种,猎场比试,深夜斗棋,王府家宴,每一个回首,她给他的震撼都是强烈的。谁能想到,如此武功怪异,倔强不屈,胆大包天之人,竟是一名娇柔如水的女子。谁能想到,她的女扮男装竟然滴水不漏,将他蒙骗于股掌! 他微微一笑,眯起那双深不可测的凤眸“现在,本王要惩罚你的欺瞒。” 说着,猛然间将她压到身下,不顾她瞳孔里的惊慌,霸道的吻住她…… 连续三天,她如一朵娇艳的花对他绽放,无数次的予取予求,他如一头充满精力的狂狮,似是要将这么久她欠下的通通要回来。 送膳的丫鬟只得将饭菜放在紫薇轩门口,守门的侍卫也是听尽了里面的风光。 还从来没有人受到过如此高的待遇,三天三夜的紫薇轩专房之宠。要说寻常人,想要踏进紫薇轩一步都甚是困难,王府之前侧妃不少,可也没有一人能够踏进这里半步,就连侍卫也是望而却步,从未进去过。 而如今,因为一个女人,紫薇轩大发异彩,不仅让丫鬟侍卫踏入,还成了聂王承欢之所。 看来,这个女人在聂王心目中的地位绝非等闲。 而含烟也听闻此事,说是聂王要找的女人没有死,现在找着了不说,还连续三夜在紫薇轩与聂王行鱼水之欢。这道消息对她来说绝对是晴天霹雳,当即跌坐在凳子上,脸色煞白,泪流不尽…… “找着了?他还是找着了?”她失魂落魄的自言自语,身旁的小莹见状,心头就一阵难过。 “主子,您别伤心,王爷现在只是图个新鲜,等日子一长,他自然不会只宠她一人。” 含烟哪能听得进去?一咬牙,将身旁的茶杯一起推翻在地,含泪愤恨道“王爷心里根本没有我,他一直对那个女人念念不忘,不管我如何努力都没用,现在那个女人找到了,我在这王府更加没有地位,我就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弃妇!” 吼着,她趴在茶桌上痛哭流涕,那颗心真叫撕心裂肺。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对她?她只不过想好好的去爱一个人,她只不过希望自己的夫君能够有一天回头注视自己一眼,这些要求过分吗?过分吗! “主子您别难过,气坏了身子可不好。”小莹慌忙过来劝阻“主子对王爷如此关怀,王爷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总有一天会明白主子那颗心的。” “总有一天?到底是哪天?是哪天?”她止不住的吼。 …… 055传旨赐婚 烈炎依偎在聂硕怀里,水眸依旧清淡,三天三夜,恍如隔世。 她一抬头,他就迫不及待的吻住了她。 “王爷,您何时放了小婉?”她凤眉一皱,眼下这才是她最担心的。 聂硕将她拥得紧,道“既然你如此在乎这个丫鬟,那么本王立刻传令放了她。” 她这才放下心来“王爷,妾身想去看看她。” “本王准了。”他轻轻一笑,看着她时,满眼的宠溺。 …… “小姐……呜呜呜……小姐您终于来救小婉了……小姐……”大牢内,小婉一见到那抹绝色倾城之姿,就忍不住哭起来。 烈炎上前,隔着牢房一把捧住她的小脸,见上面的伤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担忧的问“这几日你过的可好?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小婉摇摇头“这些狱卒知道我是小姐的贴身丫鬟,没敢为难我,这三日对我的待遇倒是好很多。” 主子一朝得宠,做丫鬟的,哪能不跟着风光? 烈炎点点头,心里顿时就放心多了。待狱卒打开牢房之门,小婉便哭着跑出来,一把投入烈炎怀中“呜呜呜……小姐,这些天可把小婉吓死了,还好没事……呜呜呜……” “没事的,都过去了。”烈炎拍着她的肩膀安慰,两人相互搀扶着就出了大牢。 一出大牢,烈炎就将小婉带回了紫薇轩,现在紫薇轩已经成为她的寝房,聂硕将这个地方送给了她。 小婉欣喜的来回观赏着这里的一草一木,叫道“哇~这里可比咱们住的地儿漂亮太多了。”说着,转过身,笔直的看着她“对了小姐,王爷呢?” 烈炎淡淡道“出去了,说是要忙着张罗四皇子的婚事。” 小婉这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沉默半响,她忽然抬起头来,道“对了小姐,我在大牢的时候也听狱卒们在谈论这件事,说是准四皇子妃还是太后亲自御赐的,好像是哪个大官的女儿。” 烈炎微微一笑“四皇子乃皇族贵氏,取个大官的女儿不足为奇。”在这个古代,像聂城那个年纪,也算老大不小了,是该娶门亲了。 听她这么一说,小婉也觉得有理,立刻裂开牙笑起来“小姐,这下可好了,您是王爷最宠爱之人,以后小婉跟着您,也就不怕别人欺负了。” 闻言,烈炎嘴角唯一一抹淡笑也都烟消云散,剪瞳顿时沉了下去。这一切,可并不是她想要的,如果可以,我宁愿嫁个无权无势之人,也不想做聂硕的女人。 最是无情帝王家,靠美貌绑住的男子,又能长久几时? “哇~王爷对小姐您可真好,把这里布置的好漂亮啊。”小婉并未发现烈炎脸上的默然,自顾自的来来回回观赏着这间屋子,笑得合不拢嘴“紫薇轩可是王爷的禁地,除王爷之外谁都没有进来过,现在居然赐给了小姐,可见小姐在王爷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重了。” “小婉……”烈炎皱眉唤住她。 与此同时,四名丫鬟端着衣服首饰进了紫薇轩,笔直的站在烈炎面前,欠了欠身,为首的丫鬟道“姑娘,这是王爷让奴婢们为姑娘您准备的,说是让姑娘挑最喜欢的,如果缺什么,就跟奴婢们说。” 这边话刚说完,又有四名丫鬟端着各色物品走进来,有两样是聂硕在太后寿宴上看重的。 丫鬟道“姑娘,这些是王爷赏赐给您的,他说等忙完了四皇子的婚事,就第一时间将姑娘风风光光的娶进门。” 见状,小婉倒是惊叫连连,喜不自胜,烈炎却是一脸淡然,轻道“随意找个地儿放下吧。” “哇,小姐,这些东西可都是上等,比咱们相府的还贵重。瞧这衣服做的,跟小姐您一样美。” 说着,小婉忍不住拿着那件粉红翠烟衫在自己身上比划。 烈炎淡漠的看着她,道“你若是喜欢,我送给你便是。” “那可不敢,这是王爷送给您的东西。”小婉嘟着唇,将衣服放回原地。 转过身时,这才终于发现烈炎有些心神不宁,关切道“小姐,您怎么了?看起来好像不大开心啊?王爷将小姐放在手心里宠,小姐怎么还……” “还一脸的不满足?”烈炎接下她后面的话,剪瞳更是暗淡了。 如此,小婉更为纳闷,走近她,与她一道坐了下来“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烈炎苦涩一笑,道“若是您知道自己要嫁一个不爱之人,而且有可能永远都逃不出这个牢笼,您又该如何?” 聂硕将来必定是要当皇帝之人,一入宫门深四海,她烈炎就是一只无脚的小鸟,必须在天空自由的翱翔,又怎甘愿锁住自己? 闻言,小婉当下皱了眉头,看着一脸愁苦的自己,她也显得难过了。抿着唇,她一把握住她的手。 道“小姐……” 小婉的声音哽咽了,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她侧身,拍了拍她的手,笑道“我没事,或许这就是命吧。” 命运安排她来到这里,安排她嫁给世人惶恐的聂王。 “如果小姐着实不喜欢,咱们就逃。”小婉压低声音道。 烈炎苦笑,道“聂王势力滔天,这天下,哪一个地儿不是他的眼线?我们能逃得过几时?被抓回来,他或许不会迁怒于我,可是却再也不会放过你。” 听烈炎这么一说,小婉低下头,眉头深锁了。 正在这时,一个侍卫突然进来,跪在了烈炎身旁“姑娘,属下是特意前来传旨的。” 他缓缓抬起了头,虽穿着聂王府的侍卫服,却将郑太后的腰牌从身上拿了出来。 原来是个鱼目混珠的侍卫,她腹诽道。 不过郑太后能够找她有何事? 疑惑的同时,她已经给小婉使了一记眼色“去把大门关了。” 小婉听命离去,侍卫拱手,恭敬道“奉太后娘娘懿旨,现将相府庶出四小姐柳如尘许配给当朝四皇子做皇子妃。此事王爷也同意了,还请姑娘准备准备,明日花轿会候在王府偏门。” 闻言,烈炎一愣。太后要将她许给聂城?聂硕也同意了? 凤眸一眯,她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儿了,想必是自己那个老爹捣的鬼,而聂硕可能被蒙在了股里,如若不然,他们怎不敢明目张胆的进来? “知道了……”她清浅道,竟比想象中还要镇定。 056一心追随 不知这究竟是老天爷有意要帮她还是如何,居然为她安排了这么一出。不过说实话,就算嫁给聂城,她也不愿嫁给聂硕。聂城单纯,有什么就说什么,一脸的不染尘世,而聂硕…… 不过这事她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皇家圣旨,根本没得选择。 “在想什么?嗯?”站在窗前,身后就有人拥住了她。聂硕忍不住在她脸上落下一个吻,声音带了些沙哑“本王今日好想你,处理完城儿明日的婚宴,就马不停蹄的到紫薇轩来见你。” 烈炎嘴旁淡然一笑,目光却从窗外眺向了灰暗的天空,轻道“王爷忙了一天,也该累了,早些歇息吧。” “让本王好好抱抱你。”他紧搂着她,蹭着她的侧脸,贪婪的嗅着她发梢里的香。声音沙哑的能够腻死人“本王今日送给你的东西可都喜欢?” 她点点头,浅浅道“喜欢。” “喜欢就好,改日本王在让人送来些。”说着,他忽然松开她,牵着她的手,就将她拉到外边。 “炎儿……” 站在紫薇轩门外,他深情的凝视着她,大手一直牵着她,越握越紧“本王现在对天起誓,一旦将城儿的婚事办了,立刻与你拜堂成亲。本王可用天下为聘,这颗心做礼,风风光光,八抬大轿迎娶你过门。” 他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胸膛,让她感受着里面那热血沸腾的心是为她一个人而动。 烈炎缓缓抬睫,深深的凝视着他那双炙热的凤眸。他的深情,他的温柔是她从未见过的,这一刻,仿佛之前那些冷漠全都化为乌有,取?br /gt; 黑道鬼妃by柒草第10部分阅读 欲望文 黑道鬼妃by柒草第11部分阅读 黑道鬼妃by柒草 作者:肉书屋 黑道鬼妃by柒草第11部分阅读 取而代之的便是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的承诺。 然,她却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目光渐渐瞥向一旁,淡淡道“王爷厚爱,只可惜妾身身份卑微,着实配不得王爷千金之躯。” 聂硕皱眉,急了,霸道的将她搂入怀中,宣誓着“你是本王未过门的妻子,本王是你的未婚夫,将来你便是代国母仪天下的皇后。这世间,也只有你才可与本王相配!” 他搂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想挣扎,奈何他的力气太大,她甚至连动一分的机会都没有。 烈炎皱眉,若是明日聂硕知道了自己便是那个嫁给他弟弟之人,他会作何反应?今日所有的承诺,怕是都该烟消云散了吧。 “本王会真心待你,一辈子都将把你捧在手心里宠。”说着,他的鼻息就开始浓了起来,那张霸道的薄唇缓缓移至她的唇角,猛地,一口含住了她的朱唇,吻得她个措手不及。 烈炎没有反抗,任凭他在自己嘴里无尽的索取。 夜渐渐深了起来,天空不知何时挂上了那轮明月,微风拂过,紫薇轩门外摆满的紫罗兰就漂亮的洋溢起来,其余的花也争相竞放,美得一塌糊涂。 聂硕将她打横抱入里屋,看着身下娇柔的人儿,他深情款款道“炎儿,唤本王一声夫君。” 烈炎抿唇,面露难色,水眸垂了下去,不愿去直视他期待的眼。 “快唤本王一声夫君,本王想听。”他沙哑道,声音温柔如水。 “夫君……”良久,她才微微开口,那抹如铃般悦耳之音闯入聂硕腥红的黑瞳。他瞳光一闪,唇角高高的扬起,没有半分做作,一脸满足之意。 “炎儿,本王一定会好好对你,给你至高无上的宠爱。”说着,他迫切的俯下身,含住了那张樱桃小口,尽情的索取她满嘴的香甜…… 任由身上之人吻着自己的身体,不知为何,她鼻子一酸,眼角竟然坠下了这么久以来第一滴眼泪。它缓缓滑过,沿着鬓发碎入枕间…… 唇角的笑却是如此的美艳,越牵越深,妩媚芳华。 身不由已,己不由身。原来她的命运从未掌握在自己手里,像绣球一样被人抛来抛去,谁想要她都可以,原来……她早已不是她自己! 一夜,他们极尽纠缠,直到次日鸡鸣,他才依依不舍的搂着她,吻着她的额头,不甘心入睡。 她小鸟一般依偎在他壮硕的怀里,任由他抚弄着自己的发丝,满屋子的馨香。 “今日是城儿大婚,本王要你以聂王妃的身份出席。”他款款而谈,又在她额上落下几个吻。 她微愣,抬头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忽而垂了眼睫。 聂硕又道“本王就借此昭告天下,正式宣布你的身份,待与你完婚后,本王在赐你亭台楼阁,大兴土木,为你修建一座独宫。” 如此声势浩大,可谓前所未有,闻所未闻。 烈炎静静的趴在他胸膛上,沐发秀美的散在上面,凝视着一处发呆。 如此乖巧的女人着实引人怜爱,聂硕宠爱的抚弄着她的长发,大手揉进她的发丝,微微往外拉,柔顺的墨发就顺着他的指缝滑了下去…… “王爷如此厚爱,妾身真是无以报答。”她水眸清淡,说这话时,脸上任何表情都没有。 聂硕一笑,道“你无须报答,唯一要做的,就是履行你当初对本王说过的誓言:一心追随,绝无二心!” “一心追随,绝无二心……”她沙哑的重复道,面无表情。 一心追随,绝无二心。说时容易做时难,今日,她可就要当着他的面嫁作他人妇。现在来时聂王府,待会儿,就可能成为四皇子妃。 聂硕搂着她,轻抚着她肩头的胎记与他留下的印迹,唇角一勾,有些得意“这辈子,你永远都逃不掉了。你的人,你的心,你的一切都将独属于本王!” 她也就笑了起来,轻轻的,淡淡的,笑得如此落寞……如此伤怀…… “婚宴开始之时,本王会派轿子在王府门口迎接你。等你睡饱了再去也无妨,本王在皇子府等你。”他宠溺道。 烈炎淡笑道“若是妾身睡过头,错过了吉时该如何呢?” “那本王就让城儿与他的皇子妃在拜一次堂,特意拜给你一人看。” 闻言,烈炎扑哧一笑,道“王爷真可会说笑,这堂还能拜了两次?” “为了你,什么都可以。”温柔的嗓音极为宠溺的在耳畔响起…… …… ------题外话------ 今天十点更新了,不过明天还是恢复到下午五点更新,因为今天抽风,明天又抽回来了。 057漠然以对 聂硕依依不舍的起身,烈炎也起来为他穿衣。 将搭在衣架上聂王红色正服套入他的胳膊,烈炎静静站在他面前,青葱五指一颗一颗为他系着扣子。 浓密的睫毛下,那淡然如水的黑眸犹似墨宝,又仿佛能挤出水来。她只套了一件雕凤金丝肚兜,吹弹可破的肌肤般般入画,犹如荷叶上那晶莹坠落的晨露。 他呆呆的看着她,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深黑如兽的黑瞳有数不尽的温柔,亮眸一闪,他显得有些不安分了。 大手将她后脑勺一扣,性感的朱唇便霸道的凑近,依恋不舍的亲吻着她。 烈炎偏头,小心翼翼的躲闪着他黑眸里的炙热。尽管她面露难色,他也不管,汹涌的吻就如雨露般袭来。 “王……王爷……”她推着他的胸膛,用那微弱的声音抗拒,柳烟眉皱的有些紧了。 他这才抬起头,无尽宠溺的将她拥入了怀。刀削的下巴在她头顶磨磨蹭蹭,美人在抱,他可很久都没有这般快乐过。 烈炎挺着那双似蹙非蹙的眉,想将他推开,却根本不能这么做,她只得极力劝阻,道“王爷,时辰不早了,您若再不前去皇子府,耽搁了吉时怕不好了。” 他却显得霸道,淡淡道“吉时随时都有,让本王在抱抱。” 她有些哭笑不得,这算什么兄长?弟弟成亲何等大事,哥哥却沉溺在温柔乡不可自拔。 可这天底下,究竟又有多少人能够奈何得了他? 她被他揽在怀里,默默的替他扣上最后一颗扣子,芊芊玉手很快也落入了他宽厚的掌心,他深情的看着她,毫无遮掩的吻着她的手,她身上的每一寸他都喜欢。 烈炎忍不住要侧过头去,嘴旁无笑,只怕是就算想笑也笑不出。她是即将要嫁入四皇子府的女人,与聂硕这般苟且,叫做,怕是要遭天谴的。 “炎儿……”他似乎酷爱用这种宠溺的口吻唤她,若是换了别的女人,怕是心都要酥了,可她却无动于衷。 到底是她心太冷,还是本就无心? “与本王一同前去如何?”他沙哑道,满怀期待的看着她。 她却是摇了摇头,嫣然一笑,道“妾身还想在睡会儿。” 聂硕垂下眼睑,如蝶的眼睫正好掩去他瞳孔里的神色,或许里面有了丝丝失望。 他道“本王只是想让你看看城儿的婚礼,若是你喜欢那样的,本王也可以为你办。若是你觉得还有哪些地方不足人意,本王可以再改。” 那么新娘可否改? 她在心里这样问他。 聂硕给的一切宠爱她都看在眼里,现在的她有着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荣耀。或许这是昙花一现,但就算过眼云烟,那些女子能曾经拥有,怕是也死而无憾了吧? 可她真的不愿意,不是不屑,是根本不需要! 她水眸淡淡,凤眸微光点点,轻启朱唇,道“一切由王爷做主就好,妾身不在乎风光不风光,体面不体面。”说到底,那些也不过是个形式罢了。 他微微一笑,将她揽入怀里,朱唇又在她额上啄了一道“嗯?还是不愿陪本王去?” 她固执的摇摇头,抬头看他时,水眸清光点点,竟是那般无辜,惹人怜爱。 他也就笑得深了,松了她,脆道“那本王不勉强,不过你得将本王送出王府。” 他为何就一步也不想离开她呢?紫薇轩离王府门口也不远,可他就想她陪着,将他亲自送出去。 “王爷现在的模样可真像小孩子了。”她牵开粉唇,轻轻调侃道。 他也不生气,拿过衣架上的亵衣为她穿上。 “妾身自已来。”她想阻止,他却不依。 浑厚的嗓音随即传来“本王要亲自为爱妃穿上。” 他的宠溺不仅在眼里,还有心里。自古以来,有哪位王爷为女人穿过衣裳?更何况一直视女人为草芥的聂王,他这般,到底算仁至义尽,还是算英雄难过美人关? 他既然都这样了,她也就无话可说,只得将剪瞳落到他胸膛上,任他的大手温柔的将霓裳一件件穿上。 不管前世还是这世,还从未有男人为她穿过衣服。 将腰间的缎带系好,他握住她的双肩左右端详着她。 烈炎被他盯的浑身不自在,迫不及待就迎上了他深不见底的剪瞳。 “女人,你是上天派来折磨本王的么?” 听闻相府有个国色天香的嫡女,因为是独女,一直被柳毅捧在手心里宠。既然是美人,他便下令要娶,可柳如月在美,他也只当是在王府增添了一道风景,不过一个摆设罢了。 可眼前这位身世如迷,甘愿为之替寝的女人,他却是狠狠记住了,记到了心坎里。 烈炎静静的看着他,什么话也不说,什么表情也没有,她太过淡然了。 或者,应该是冷漠? “好了,现在送本王出府吧。”他执起她的手,不去看她面无表情的脸。 这些话他若是对其余女子讲,她们早就激动落泪,誓死追随了。 可她…… 为何总是那般与众不同?! 他们就如老夫老妻在树荫下散步,他紧紧的牵着她,似是怕她走丢了般。手心里传来的那股温度她清晰的记得,他握的她好紧,紧的她的手有些发酸。 “本王会一直这样牵着你,不离不弃。”对于聂硕来说,这是一个太大的承诺,因为他从不对女人承诺什么,从来他都是不屑的。 女人,不过过眼云烟,作为一个男人,要的应该是实权! 当成为世间的佼佼者,什么女人得不到?多少女人要不完? 她如一只温顺的野猫跟在他身后,没有说话,不是不想说,只是无话可说。 一段路,却被他走了很长,就好像过了今日,他们就要分隔一般。 轿子早就在外侯好了,明明已经站在了轿门口,他却始终不愿上轿。 他深深的注视着她,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余悸,到底是怕失去什么? “时候不早了。”她为他理了理衣领,提醒道。 “在家乖乖等本王回来,若是中途睡醒了,就过来陪本王。” “嗯!”她点了点头,眸底一闪而过的漠然他没有瞧见。 “本王走了。” “嗯!” 他转过身,漠然上轿,轿子被四人抬起,在烈炎清淡的注视下离开了。 看着那健步跑远的轿影,烈炎落寞的垂下了如蝶的睫,微微开口。 “聂硕,对不起……” 058了此残生 聂硕前脚刚走不久,后脚,烈炎就将守在紫薇轩门外的侍卫遣走了。 坐在铜镜前,身后穿着丫鬟服的小婉为她梳洗。看着铜镜里那毫无喜色之人,小婉蹙眉道“小姐,看得出王爷真的很在乎您,若是今日在婚宴上知道您又瞒骗了他,那……” 她欲言又止,担忧的看着一脸清淡的烈炎。 上次将王爷骗得那样苦,他都不计前嫌,对自家小姐照宠不误,如今,成亲之事那可是非同小可的大事,若是让王爷知道了,发了怒,又肆意妄为的杀人。一场喜庆的婚宴不就变成了冤魂流窜的坟场? 烈炎道“这场婚事是他亲口答应的,圣旨上三道印章,天下人皆知相府庶出四小姐被赐婚给了四皇子,纵使王爷在有移山倒海的本领,聂王的面子也丢不得。更何况,若他亲手毁了自已答应的婚事,四皇子便会颜面扫地,他不会胡来的。” “可是您这样,就不怕伤了王爷的心?” 烈炎嘲讽一笑,道“他本就无心,又何来伤心一说?” 说这话时,她剪瞳一沉,眸底深处有一抹稍纵即逝的晦暗流过。 “可是小姐,万一王爷是真的喜欢您,而不是喜欢您的容貌,那可怎么办?”小婉担忧道。 烈炎却不以为然“天下男子,谁不爱美色?就算如此,他爱我,又与我何干?” 她是不会轻而易举的爱上任何一个男人的,爱……只会令她痛苦,令她粉身碎骨,令她万念俱灰。既然爱如此让人撕心裂肺,她又为何要爱?不爱,便没有那么多烦恼了。 “哎……”小婉叹口气,既然小姐如此坚决,她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为她梳好了头发,烈炎穿了一身不太显眼的白裙,转过身,叮嘱着小婉“待会儿拜堂时,你就在婚房里等着我,我尚且盖着盖头,若是你跟着出来,一定会暴露行踪。” 小婉点点头,可转念一想,又皱了眉头,问道“小姐,您真要如此吗?” “我这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是顾全大局。”她认真解释道“倘若聂王在中途搅局,四皇子颜面何存?太后这么做,无非是想引得他兄弟二人不和,如果事情进行的不顺利,聂王勃然大怒,伤害的便是兄弟间的情谊。” 等到拜了堂,成了亲,木已成舟,就算聂硕想反悔,也都来不及。到时候她是四皇子妃,聂硕名正言顺的弟媳,这层关系,会一直阻碍着他。 “既然如此,那您为何昨夜不告知王爷真相?”小婉急了。 烈炎微微一笑,又道“成亲在即,若昨夜告知,不知今日会出什么乱子。试问太后如此想让聂硕兄弟二人反目成仇,又岂会束手无策?” 所以,这亲,她是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一切都由不得她,她的命运,不在自己手里。 “小姐……”见她苦涩一笑,小婉忍不住咬住自己的下唇,也跟着皱了眉头。 与此同时,她将门口的侍卫遣走,郑太后身边的人恰好能够顺利的进来。 “皇子妃,请跟我们走吧,一切都已经备好,皇子妃可别错过良辰。” 她点点头,被小婉搀扶着跟着那些人从紫薇轩后面的偏门出去了。 一上马车,车子就疾驰的向着相府跑去。这番情形,为何与她第一次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度如此相似?依然是见不得光,依然是从后门离开,并且,依然是从相府的侧门入府。 “皇子妃您请进,花轿都已经在相府门口停好了,只等皇子妃换好喜服上轿了。” 烈炎与小婉下了车,一进偏门,就有人接应她。相爷去了皇子府,只留相爷夫人见烈炎,看到昔日那个不受待见的庶女一朝展翅,飞上枝头变凤凰,她赶紧恭敬的给她行了个礼“贱妾参见皇子妃殿下。” 这算是十年风水轮流转? 看到相爷夫人那阿谀奉承笑,烈炎心头一阵恶心,当下皱眉冷冷道“起来吧,时间要紧。” 或许是心头还有口恶气未消,所以她没给她好脸色。但相府夫人倒是毕恭毕敬的将她带到屋里,忙前忙后的为她梳洗打扮,稍许功夫,一个妖艳美丽的新娘子就活脱脱的出现了。 “皇子妃可真是漂亮,当数天下第一。”相爷夫人一见,奉承的笑起来,小婉在一旁忍不住翻白眼。 当初是如何不待见她们的?如今跟条狗一样点头哈腰,真是无耻。 “多余的废话就少说,别错过了良辰。”烈炎盖上密密麻麻的珠串盖头,冷冷道。 相爷夫人这才识趣的笑起来“对对对,千万别错过了良辰,贱妾这就扶着皇子妃出府。” 说着,胁肩谄笑,赶忙狗腿的将烈炎搀扶好。为求得安全起见,小婉未能得到允许去四皇子府,被相爷夫人直接留在了府上。 八抬大轿果然风光,长长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停在相府门口。烈炎透过珠帘淡眼扫视着,不管是道路两旁站着的人群,还是前方敲锣打鼓之士,都是如此的雄壮。 聂王的弟弟,堂堂南岳国四皇子,铺张声势自然应该。 “皇子妃,请上花轿吧。”身旁的送亲丫鬟一提醒,奴才就搬来了木踏。烈炎踩在上头,提着裙角一步步踏了上去,刚一坐稳,铺天盖地的锣鼓就响了起来。 鞭炮声、号角声、欢呼声齐聚。这古代王孙贵族迎亲,果然以热闹著称。 坐在花轿里,烈炎一路都是垂着眼睫,无心掀开轿帘去观赏热闹的路人,更无心晕开唇角。 脑子顿时就闪过很多片段,自己女扮男装亲眼看着聂硕城门悬尸,千钧一发逃过烟妃法眼,被聂城一口一个师父追赶,与聂硕深夜下棋掀了他的棋桌。 眼前种种亦如昨日刚刚发生,可如今,她已经披上喜袍恢复女儿身另嫁他人。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一转眼,自己来到这里已经快半年了。这半年里发生的事情不算多,也不算少,只觉得自己再也没有从前做杀手时那般耀眼了,呵……伤过的女人,何来耀眼一说? 想着,她的嘴角就忍不住牵扯了起来,虽笑着,却依然笑得那么无奈。 还记得当初自己换上男儿装,满怀雄心的入了聂王府,岂料,物是人非,计划赶不上变化来得快。 耳旁的号角声依旧,但却怎么也入不了烈炎的心。 以她目前的实力,想逃逃不掉,郑太后的圣旨却又像是一道逃生的钥匙,表面上是她被人利用,甘心任人摆布,其实只有她自已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 她其实根本不想伤害任何人,可到了被逼无奈的时候,真的要做出选择,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除了抱歉,无能为力…… ……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59成亲典礼 “新娘子到,请新郎踢轿门——” 伴随着喜婆一声喊,只听见聂城往轿外门框上踢了三声,紧接着,面前的轿帘就被掀开,烈炎牵着红绸,就一步步跟着聂城走了进去。 大堂里,宾客齐聚着凑热闹。郑太后和聂硕坐在主位上,目光紧紧的注视着进来的两位新人。 眼前的珠串正好遮住烈炎的脸,聂城和聂硕都未能认出,只有郑太后和没有资格坐在主位上的柳毅明白。 烈炎透过珠帘,细细看了聂硕漠然的俊脸。他的不知情,让她心生涟漪。 聂硕是怎样的人,她不是不知道,接下来的局面会不会失控,她根本无法保证! 只是心头却有些隐隐作痛,她虽不爱他,但毕竟自己曾深受那种被情所伤的痛,她不愿去伤害任何人,如果可以,她真心希望聂硕爱的是自己的美貌,这样,她才能心安理得是吧? 烈炎!你真是个无耻的女人。 难道不知,这世间最伤的是情么? “吉时到,拜堂——” 站在堂前的喜婆笑微微的喝道,烈炎从聂硕脸上将淡漠的目光抽了回来,噙着盈盈身姿站定,聂硕的柔情还在耳边回荡,她却面无表情取代旧人变新人。 呵……原来她真的可以这般无情,若是与他相比,她能更冷血么? 能吗?能吧! 喜婆见两人站好,清了清嗓子,又冲着新人喊道“一拜天地——” 身旁的聂城忍不住细细看了她两眼,虽看不清烈炎的脸,但他似乎很是不乐意,即便如此,却还要在众人面前装开心。 若不是这婚是二哥一手操办,他现在根本就不想成亲! 周围站着的宾客很多,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祝福,可那抹祝福却刺不到她的心坎里。 面容朝外的时候,就有一袭冷风进来,明明这样大好的天,却总能有几丝不足人意。 烈炎弯腰而下,帘子晃悠悠摇曳,擦出细碎的声音。 ‘别妄想本尊会给你可笑的爱,你不过是本尊的慰祭品!’ 鼻子微酸,眼底隐隐噙了泪,有些东西,是否真的不该执着?那铭心蚀骨的痛,她真的好怕,怕到每当夜深人静将自己抱紧的时候,感觉全世界都是凉的,她好冷……好冷…… ‘炎儿,本王一定会好好对你,给你至高无上的宠爱。’ 一模一样的脸,天差地别的语言,原来老天也可以这么滑稽,这么残忍? 是不是只要向着聂硕迈开一步,仅仅一步之遥,她就可以得到幸福? 呵……那张脸,要她如何释怀?要她如何去接受那张曾经给过她万千痛苦的脸?她不会幸福的,因为她不敢在爱上那个人,纵使全天下男人都死光了,她也不敢爱聂硕。 两个人脾性太相同,她不敢预言将来他是不是也会同样无情。 她真的不敢,别把她看的那么坚强。 这爱,要不起! “二拜高堂——” 喜婆的笑声在耳际荡漾,两人又转了过来,恭恭敬敬的朝着聂硕与郑太后一拜。 身子缓缓下倾,她正好站在聂硕对面,感受着堂前男子冰凉的目光,昨夜温存还在,她从他黑瞳里看见了万骨柔情。不置可否,他是长满毒的曼陀罗,很美,却无人敢靠近。她大概是第一个抽去他毒汁的女人,他便如紫藤萝般纠缠她,裹得越紧,她越是喘不过气。 他也有着蛇的毒性,总想用那冰冷的躯体将她圈死在自己怀里,是想在她身上找着一些从未有过的温暖么?因为自己的心、自己的身都太冷太冷,他也想谁给他一注阳光么? 可他却不知,自己想要裹紧的女人,却是比他还冷,她给不了他暖阳,只会给他更多的潮湿。 究竟她是傻瓜,还是他是傻瓜?或者……他们都是! 他们这两个大傻瓜! 郑太后大概是笑的最开心的一个,侧过头用眼角的余光细细看着聂硕那清冷的眉宇,嘴旁满是j计得逞的笑。 哼!聂硕,虽然天下迟早是你的,不过你千算万算也不会想到,面前与你弟弟拜堂成亲的女人就是你连日来要找之人。 倾尽所有,只求能见一眼聂硕那痛不欲生的表情。 高傲如他,总是站在山巅鸟瞰脚下,那盛世凌人,居高临下的姿态早已让她看不惯。 这世间,实权最重要,所以她不择手段的要来了,可谁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用自己的爱情、权位祭奠了她的一切,还赔上了整个南岳。 应该是值的么?反正南岳迟早都要覆灭的不是么? “夫妻交拜——” 声声入耳,喜婆笑得也很开怀。 不知为何,烈炎竟有种如负重释的感觉,到底还是她太自私了么? 可她心底受过的重创,却只能自已一个人舔。 感情是世间最痛,伤过的女人才能明白的,所以她为自己牵起了保护色! 淡扫了毫不知情的聂硕,依然是那孤傲的眼神,目空一切,他的眼里容不得这世间万物。 还记得今早离别的那段小路,他掌心传给了她柔软的温度。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像只狐,不,确切的说应该是猫,他豢养的一只小野猫。 他将她握的那样紧,也不怕伤了她的爪子,强烈的占有欲是这样的男人独有的吧? 失去——对他来说,其实是个很可怕的词汇。 失去母妃,失去父皇,失去温性,他其实不愿变成一头嗜血成狂的兽。因为兽不可以流泪,兽只能流血,兽更不能有脆弱。痛了,伤口一个人偷偷的舔;累了,躺下一个人静静的眠;冷了,身子一个人默默的暖。 没有人喜欢孤独的,越是冷血的人,却是怕了这孤独二字。 他不懂她,她更加不懂他…… 转眼,她素淡的目光落到了聂城脸上,他嘴旁无笑,脸上洋溢的笑已成昨日。 古人的婚姻从来就由不得自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聂硕是他的兄,长兄为父,哥哥说的话自然要听,他爱他,亦如哥哥爱弟弟那般,所以他不得不从。 可他……真真甘心么? 转过身,面对着烈炎,他竟笔直的站着,完全没有要弯腰对拜的意思。 众人一愣。 见此,郑太后大惊,脸色当即就白了。 三拜不够,这婚也不算成啊! 聂城未拜下去,烈炎自然也就跟着他一起傻愣的站着。 喜婆见状,赶忙笑脸相迎,道“四皇子,您倒是赶紧与新娘子交拜呀!新娘子一路奔波也累,您可不能让她一直这么站着,耽误了吉时也是不好的事。” 郑太后见他没有动作,也跟着劝慰起来,道“城儿,宾客们都等着呢,别胡闹了。” 实在为难,她只好转过脸,看着一旁最具威信的聂硕,笑道“王爷,你看这可如何是好啊?” 聂硕却不以为然,面容懒散,端起身旁的茶拨盖几下就浅尝起来,缓缓道“既然城儿不喜欢,那这亲不结也罢!” ……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60一场虚惊 闻言,众人哗然,郑太后脸色也是三变,道“这……这怎么成?圣旨都下了,全天下人皆知,王爷这样,岂不是让四皇子名誉扫地?人家姑娘家的,往后该如何嫁?” 聂硕慵懒的拨着茶盖,一声嘲讽冷哼,闲散的将茶杯往桌上一放,寒道“母后何时会关心相府家的小姐嫁不嫁的出去了?如此急切,难不成这新娘子有何不妥?” 他看也懒得多看她几眼! 如此,郑太后脸色更为煞白,当即被聂硕堵得哑口无言。 她瞳孔推波无澜,尽量抵克自己的情绪。 周遭的空气骤降,气氛顿时就诡异起来,屋外天气尚好,屋内却似是被谁灌入了纳凉。 所有的宾客噤声,聂王不动声色,他们又岂敢说个只言片语? 万事俱备的郑太后又岂能罢休? 凤袖里的双手一握,雍荣华贵的气派尚且还在。她私下与柳毅对视一眼,岂料,怕大祸临头的相爷早就吓得双腿哆嗦,若不细看,怕是还瞧不出他有了些慌乱。 哼!果真是个没用的泛泛之辈,聂硕一个喷嚏就将他吓成这样,还敢将自己女儿嫁了聂城? 郑太后敛住鼻息,淡淡侧目,嫣然巧笑起来。她道“王爷说笑,城儿婚事可大可小,南岳上下皆知他乃王爷珍爱的弟弟,哀家断然不敢乱来。” 聂硕姿态闲慵,斜倚在堂前,目光落入烈炎不清不楚的俏脸上,眼里无笑,嘴角却若有似无的牵了起来。他的姿势变得这般不严肃了,只怕是也没再将这场婚宴当回事儿。 好好的一个成亲典礼,当即就变成了笑柄。郑太后与聂硕僵持不下,一个显得彷徨不安,一个倒挺悠闲,像是正看着一出好戏。 “母后以为,本王当真会傻到让您给城儿挑人?”半响,聂硕勾开左唇,一声冷哼。 他微微转头,意味深长的看着她,那惊鸿一瞥明明那样淡然,却又噙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傲气。 郑太后脸色更为惊恐,瞳光晦暗不明,这份混乱的情绪却被她极力克制,忙笑道“圣旨上有王爷的印章,莫不是王爷想抵赖?” 聂硕冷笑“这天下都是本王说了算,更何况一道圣旨?” 聂王的印章对全天下人有用,可独独对他聂硕无用!他是印章的主人,若是主人都被牵着鼻子走了,那还叫主人么? “你……”郑太后握紧双拳,差点没气晕过去。 这可是她精心策划的局,到底还是她将一切想的太完美了么?莫不是老天真就这样忍心?她一个半只脚入土的老婆子,无非就是想一雪前耻,眼前之人杀人如麻,老天怎能不惩处他?不是说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么? 聂硕不除,她怎能瞑目?怎么服! 看来,这亲怕是结不成了! 她转过眼,妄想堂下坐着的柳毅能够说些什么扭转局面,哪知他面露惶恐,若不是极尽克制自己的情绪,只怕是会吓得直接跪死在聂硕面前。 罢了,罢了,相爷她也怕是指望不上了。 岂料,珠帘下的烈炎却是微微一笑,上前一步,朝着聂硕福了福身,在众人诧异的注目下,她道“王爷说的极是,做不做这四皇子妃不要紧,最多奴家以后不嫁人便是。但王爷可曾想过,天下人不敢耻笑您,却要耻笑四皇子,耻笑皇家。王爷将来是要做天子之人,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若是王爷都说话不算话了,往后谁还敢说真言?” 清脆如铃的嗓音从盖头下的珠串里发了出来,烈炎声音美妙绝伦,如林间那道潺潺的溪流。 郑太后眼睛当即卓亮,这算是峰回路转? 好!好个柳如尘,不愧为相爷的女儿,巾帼不让须眉,着实替南岳国出了口恶气,她甚是喜欢这丫头,喜欢的不得了呐。 聂硕眉头一皱,好个伶牙俐齿的女子! 不过,这声音,为何听着这样耳熟? 不给聂硕思预的机会,郑太后连忙笑道“正是,王爷可不顾及自己,也要顾及四皇子呀。” 聂硕仍是不说话,依然默不作声的坐在那里,皱着眉头,似乎在冥想着什么。只是那深不见底的黑瞳却如猎豹般将烈炎上下端详,微眯的冷眸如剑,似是要将她看穿。 烈炎知道自己一开口便有漏洞,不过天下女子声音相似的多如牛毛,就算他想要怀疑,断然不会明目张胆的掀了盖头。 况且,这声音她自然也做了些微的改变。 若是聂城从了,聂硕这出当众悔婚当然不会闹出来,岂料,聂城却在他身上浇了一把,这下事情就不好办了。 两兄弟一个鼻孔出气,聂城也被他从小娇宠惯了,凡事也顺着他的意,就连这婚也一样。 不过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问题出在四皇子身上,那么烈炎只得转过身,冲着聂城欠了欠身,道“四皇子如此不知礼节,不仅丢了自己的脸,也丢了王爷的脸。想必往后也不能胜任成一位好夫婿,若是悔婚,小女子绝无二话。” 聂城一听,急了“谁、谁说本皇子不成亲了?本皇子刚才只是愣了一下,这亲当然要成。” 闻言,烈炎笑了。跟聂城认识这么久,她自然清楚他的性子,激将法是最为管用的。 郑太后见事情所有转机,心头嬉笑,对着聂硕道“若是王爷心存疑虑,不如将新娘子盖头掀开看看,证明哀家着实没有欺瞒。” 她这是在铤而走险! 不过,若是这话早说一步或许有错,但此时此刻聂城也已答应了,郑太后料到聂硕万万不会这么做。毕竟他聂硕也是要颜面之人,盖头一掀,无非就是毁了弟弟的婚。 他可是将这弟弟疼爱得很呢! 聂硕不语,周遭空气却从窒息转之为松散,紧密的气氛散了,众人也都虚惊的舒了口气。 大家都知道,聂硕这是不阻拦了。 喜婆也在心底长长的舒口气,她可是怕掉脑袋呢。 一时间,堂内又恢复如初,众人交头接耳的哄闹起来,有说有笑,又赞又叹,却无一人敢提及祝福以外之事。 喜婆看着郑太后对自己点点头,她清了清嗓子,重新喜气洋洋的笑起来,一挥绣绢高喝“夫妻——对拜——”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61太后得意 夫妻交拜,从此嫁做他人妇,安然于世度一生? 哼,她当然不甘心,结婚不过是自己为自己制造的一个幌子罢了。 转过身的时候,她最后看了聂硕一眼,没有留恋,水眸决绝的如寒冬的傲梅,这样的女子,怕是也有着致命的毒性吧? 肩上他留下的齿痕竟在这时有些隐隐作痛,那种痛不外乎皮肉相连的撕扯。 他曾说过:记住这种痛,这是本王爱你的方式。 他还说过:你永远都是本王的女人,因为你肩上留下了本王的印迹。 话语依稀在耳边,她也曾挣扎过,是否该敞开心怀,对他展露自己的翅膀? 不!这是脑海里另一种声音。 趁现在还不爱,赶紧遏止这种糟糕的想法。烈炎,爱情你要不起的,男人都是信不得的,女人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床伴而已。 这个男人是将来的皇,子民的天,后宫三千佳丽的君。 君乃帝王,妾如青丝;君怀妾时妾思君,君弃妾时妾泪长。 他注定了给不了她独爱,纵使再宠又如何?眼里若是进了沙,只能用泪湿掉它。 她不信他,因为最是有情女儿纱,道是冷血帝王家。 一眼望穿面前心不在焉的聂城,一个还算看得过去的交拜成了。两人起身时,对面之人鼻息传来一阵冷哼,聂城正眼也不瞧她,直接转了过去。 众人哗然,目光没有落到烈炎身上,反倒看向了一旁默不作声的柳毅,看四皇子这样,相府之女怕是不会得宠吧? 聂硕却一脸清冷,仿若一个置身事外之人,人也娶了,他也不想多管。 喜婆自然是要挑起气氛之人,这堂内,就属她笑得最起劲。 要知道皇家娶亲,打赏自然不会少。 “新郎官儿,还不赶快把新娘子的盖头挑起来让我们大伙儿瞅瞅……” 喜婆笑着,就将喜称端到聂城面前,胁肩谄笑道“刚才听皇子妃的声音如此动听,想必定是个绝顶美人。” 即便喜婆这样说,聂城却依然对面前之人毫无喜感,随意握着喜称,不耐烦的翻着白眼,就朝着烈炎脸上的珠帘支去。 “慢——” 众人唏嘘,目光朝着郑太后纷至沓来。只见她侧过脸,高贵的脸庞噙着一抹浓浓的笑,那面容,倒也算慈祥。 看着一旁面无表情的男子,她娟娟笑道“王爷可一直怀疑哀家初衷,哀家可保证,相府四小姐柳如尘貌美惊人,是当之无愧的南岳第一美人!” 聂硕不以为意,转着大拇指的玉戒指,冷笑道“美不美可并非母后一人说了算。” 郑太后笑的更甚,掩嘴细细看了烈炎两眼,又道“哀家说句不中听之言,这皇子妃的容貌呀,怕是就连王爷见了也忍不住心动呢,到时候,王爷可别跟弟弟抢了才是。呵呵……” 虽为笑谈,但在场之人难免好奇,人人皆知聂王喜爱美色,当初郑太后也是亲手挑了好些美人赠与他,他自然也毫不客气的笑纳。但聂王爱美色,却也只有三分热度,玩腻了就弃之一旁,再也不愿多瞧,以至于聂王府才多了好些冤魂。 他揽尽天下美人,什么样长相的女人没见过?就连南岳第一美人柳如月也丢掷一弃,更何况她的妹妹?姐姐长得已经如此惊艳了,这妹妹又能胜过几分? 瞧这郑太后口气说的,还好是玩笑,若是当真了,只怕又要遭聂王的罪了。 这不是有意挑拨么? 聂硕显然变得大度了,竟不与她一般见识。 他懒懒道“母后谬论,不过一个女人罢了,本王可不会稀罕。” 只怕现在就算是将仙女剥光了抬入他的凤床,他也索然无味,不会多瞧一眼。 更何况,还是弟弟的女人,真当他聂硕是冷酷无情的冷血猛兽了不成? 郑太后一副j计得逞的笑,勾唇侧目看了看握着喜称的聂城。 她笑道“城儿似乎不太喜欢哀家的心意?” 聂城一愣,见郑太后笑的和蔼,又看了看面容清淡的聂硕,眉毛都束了起来。 他当然不喜欢,娶妻有什么好的?还不如去万花楼寻花问柳呢! 但长兄在此,他又岂会扫了他的颜面? 他笑着,恭敬的对郑太后拱手福了福身,道“母后美意儿臣自然喜欢,夫人貌美不貌美不要紧,重要的是母后对儿臣的关爱。” 虽有聂硕护着,可聂城从未想过凭借哥哥的权势压人,他其?br /gt; 黑道鬼妃by柒草第11部分阅读 欲望文 黑道鬼妃by柒草第12部分阅读 黑道鬼妃by柒草 作者:肉书屋 黑道鬼妃by柒草第12部分阅读 其实也不想给哥哥添麻烦。 郑太后呵呵一笑,眼睛莹然有光,道“哀家也想看着皇家其乐融融,毕竟是一家人,往后这南岳国,还得仰仗着你兄弟二人撑着呢。” 聂城道“母后说的是!” 郑太后笑谈“王爷可将城儿这孩子教的这般好,哀家也不敢逾越了。” “废话够了么?”聂硕可不给她面子,深邃的黑眸似是镀上一层寒冰,口气明明那样淡,为何却让人禁不住要打冷噤了? 郑太后的笑僵在一旁,尴尬闭嘴。 聂硕目光极淡,不屑的看着面前凤冠霞帔的女子,那眼神,只怕是转过身就会忘记了她这个人。 别说她了,就连王府那些过往的侍妾,要真让他一一说出她们的名字都难。 女人,他又真的何曾记住几个的? 烈炎知道他在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那道目光灼在身上,身子有些发冷,若是眼神能杀人,她会死的吧。 “可别妄想在本王面前耍什么花样!” 他只短短说了这么一句,后面的话不言而喻。那雷霆的声音就如他凌厉的眼神,冷的刺骨不说,还能让人退避三舍。 郑太后连连道是“这天下怕是没人敢在王爷眼底耍花样。” 他一声冷哼,从前自然没人敢,可现在紫薇轩有了个淘气的女人。纵观天下,怕也只有她有那个胆量玩弄他了,可自己倒也气不上? 想着那个乖乖躺在家里的女人,他嘴角微微一牵,冷漠的黑瞳竟放柔了不少。 如此,心情就好了起来。 “行了,别耽搁时辰了。”他还心心念念家里的女人,指望这婚事早早了了好回府去。 聂王发话,谁敢不从? 喜婆面庞堆笑,道“四皇子,掀盖头吧。” 聂城点点头,用喜称将烈炎脸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珠帘挑至两旁。 ……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62高傲自负 她有惊世之美,俏脸薄施傅粉,脸颊霞光万丈,胭脂微红染了素淡的容颜。缃唇如映日之红,雍容的新娘凤冠下,那将是张怎样倾国倾城的脸? 众人哄堂哗然,仙女下凡也不过如此,细看,竟是与那世间最盛之花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从前一直觉得,南岳国有两个俊美第一的男子,一是聂硕,二是慕容歌。 慕容歌一生孤傲,从不愿与女人染指,因他不屑! 聂硕嗜血成狂,将女人视为草芥衣物,因他无情! 就连相府二小姐柳如月,南岳一等美人下嫁,世人也当真觉着,若论容貌,柳如月配不得聂王。但如今见此,才大为感叹,眼下这女人般配的不是聂城,竟是堂前那狂情男子。 “真真是相府出美人,纵观古今,怕也只有皇子妃才有沉鱼落雁之姿。” “太美了,相爷怎能生出个如此亭亭玉立的女子?” 大肆的赞扬如尘飞的飘雪,明明是赞叹,柳毅脸上却并未有任何喜色,他按住那颗狂跳的心,惶恐的看着堂前笑微微的郑太后,如此沉静的气氛,倒是让他头皮一阵麻木。 烈炎微微抬眼,淡淡的看了聂城一眼,那一撇,倒是将他吓得不轻,连连后退,踩着喜婆的脚,差点一个踉跄就跌坐到地上。 这……这不是他的师父么?他的师父竟是女人?! 这可是郑太后最为满意的结果,连聂城都惊讶成这样,更何况那个高傲自负的聂硕?她唇角一勾,转过眼看着目光幽冷的男子,笑道“王爷看看,哀家是否并未撒谎,这皇子妃果真是闭月羞花,叫人过目不忘。” 聂硕静静的坐着,深不可测的黑瞳紧锁着烈炎淡然的脸,沉溺的气氛透着一份浓烈的窒息,他面无表情,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她,似是要将她看出个洞来。 不怒不躁,根本猜不到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的不动声色,倒是让郑太后惊了一把,又道“莫不是王爷也被皇子妃的容貌惊到了?” 他依然不说话,猎豹的兽瞳怔怔的看着她,保持着这样兽性的姿势,纹丝不动。 众人忍不住倒抽几口凉气,穿的不算太薄,却冷进了骨子里,聂王这种眼神已不是用‘可怕’二字就能形容的。可怕尚且还能瞧出点神色,可他此时却是什么情绪都没有,黑瞳却如一口致命的漩涡,要将这皇子府都揽尽了眼底。 他的冷静,太过危险! 聂硕的表情着实难辨,郑太后蹙眉,目光冷冷的扫了一旁的喜婆,忙道“还不快命人将茶端上来,怎能如此不知了规矩?” 喜婆慌忙应道,跑到门外一挥手,就进来了两名下人。 他们手里各自端着两盏茶,惊慌失措的聂城被人扶到烈炎身旁,一名下人将托盘凑近他。 烈炎与他纷纷跪下,聂城彷徨的端了一盏,手却是止不住的颤抖,杯盖与杯子叮叮作响。 “母、母后请……请喝茶……”喉咙一阵干涩,他不敢抬头,哆嗦着将茶递到郑太后面前。 郑太后唇角一勾,接过茶抿了一口,刘公公上前几步,端了一尊和田玉的送子观音,笑道“哀家祝你们百子千孙。” 烈炎水眸淡淡,端着那盏茶递给她,潺潺道“母后请喝茶。” 声音竟是那般波澜不惊,面容也是无笑。 “乖。”郑太后点点头,喜不自胜接过茶。 到了聂硕这边,两人被人搀扶而起,微微向他走了几步。哥哥不用行跪礼,只消站着敬茶就成。 聂城的手抖得更厉害,压根儿不敢抬头多看聂硕一眼,目光一直落到地上,端着茶的手抖得连茶盖儿都在跳。 从小到大,聂硕从未斥责他半分,但今日……毕竟血脉相连,聂硕这种眼神可是比发脾气还叫人后怕。他可从未这样怕过哥哥,莫名的怕! 砰砰直跳的盖子为气氛增添了一道紧张,聂城缓缓将茶端起,茶水却不安分的从杯子里跳了出来,就连袖子也被溅湿了好些。 “二、二哥……请、请、请用茶……” 别人成亲欢天喜地,他这亲却是要命一般。 聂硕当真是无人猜得透,在郑太后得意的注视下,居然默不作声的接过那盏茶浅抿了一口。 意料之中的勃然大怒竟没有出现,她困惑不已。 烈炎端着茶,那是他最爱的龙井,她记得,他酷爱这味道,每天都要喝上几口才甘心。 没有抬头,她略弯双膝,欠身嘤咛“二哥,请用茶!” 二哥……如此平凡的称呼,在她嘴里却变得那样动听。 下人撤走了桌上多余的茶盏,他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并没有要接的意思。 郑太后觉着有戏,看的可是津津有味。 欠身可不比跪那样简单,保持着这个姿势久了,怕是会不稳当。 今早之前还躺在怀里乖巧如猫的女人,夜夜伴他身旁与他承欢的女人,听他深情款款发下重誓的女人,一声平平静静的‘二哥’,却如一道银河将他们硬生生的划开,竟划得那样清楚、干净! 他却还能如此镇定,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听她款款。 聂硕是如此高傲、自负的一个人,又岂会容忍自己的情绪不在自己掌控之内? 只是,为何隐藏在袖袍里的大手握的如此紧?体内那股凝聚的热流汹涌澎湃,怕是稍不注意就要爆破了。 相爷怕是也胆大包天了,他可从未想过要与聂硕作对,现在后悔却也是来不及。 众人皆为噤声,只见皇子妃保持着半弯腰的姿势,而聂王不动声色的紧锁着她,一动不动。 烈炎的双腿有些发酸,她禁不住要抬头看他,对视的那一眼,只怕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没有了往日的嚣张,淡然的如同天边一朵浮云,说不出目光到底是空洞还是什么,她只依稀记着,那种眼神,让她心都跟着抽搐起来。 她仿佛看见一只毫无反击之力的小兽,对她发出‘吱吱’的求救,而她,冷眼旁观,任它自生自灭! 双脚略有些颤抖,一个不稳,她往旁一斜,被反应及时的聂城狠狠接住。 而手中那盏茶,却被聂硕接了个稳,竟滴水不漏安然无恙的握在他掌心。 又是那样的眼神,她当真是害怕见了。 黑眸微眯,聂硕静静的合上双眸,掌心的茶有一半的温度都不见了。 ……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01两年之约 聂王府守卫一向松散,因为聂硕期待那些未知的突发事件。 他可是很想知道郑太后的鬼把戏呢。 不过……他做这一切,可不是为了让谁从他头上踩过,他只是要看看,谁敢胆大包天的将他用做踏板! 聂城将烈炎扶稳,见聂硕闭目接了她的茶,她自是合着大伙儿松了口气。 再次睁眸时,他的黑瞳一如既往的深,倒也恢复了平静。就如要蓄势待发的火山突然沉淀下来,无置可否,他是个自控能力惊人的男人! 微微托起茶盖,他深邃的墨瞳落入那清澈的茶水里,浓密的睫毛如同羽翼,恰巧掩去了他眼里的神色,谁都看不透他的。 ‘嘀…嗒……’ 四周极静,晶莹的水珠落到茶碗里时,那抹声音特别的大。 她差异的抬眸,他依旧保持着那样慵懒的姿势,黑瞳怔怔的看着泛起的茶叶,睫毛轻盈的眨,面无表情。 她刚才真的有听到他的泪落入了茶水里,可为何他却一脸平静?再看四周人的脸,她才蹙眉,原来是她听错了。 其实她听到的是他心里的声音。 嘀…嗒…… 嘀…嗒…… 怕是没有人看得见,他的心底,落了雨。 时间正悄然的流逝,犹如那一去不复返的光阴,她曾带给他很多快乐,但时间终究还是证明了,女人都是不可信的,她们其实比男人更无情!长睫微微往上,他才发现,她也正静静的注视着他。唇角一勾,就有些嘲讽。 他明镜的眸转入了她心底,看不清任何情绪。 他似乎挺喜欢这样幽幽拨着盖子,清脆蛊惑的摩擦之声淡淡而出。他的目光从她脸上挪开,素净的看着堂下脸色惨白的柳毅。 聂硕吹了吹拂面的茶叶,抿了一口笑起来“柳相生的女儿果然一个比一个出众。” 声音不大不小,传入柳毅耳里时,却是吓得他放在桌上的手一抖,旁边的茶杯被他打翻,连同茶叶一道泻了出来。 不明所以的众人可不敢开口,来参加婚礼的人虽说都是王公大臣,在南岳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可谁又敢在聂硕面前怎么着了不成? 他的淡定倒是让郑太后心有不甘了,她凑近了身子,愁闷道“王爷将皇子妃看仔细些,你不认识么?” 他冷笑,将手中的茶杯轻轻往桌上一放,意味深长的看着她道“柳相这足不出户的女儿可是藏的好,本王又岂会认识了去?” 如果这就是这个老巫婆的把戏,那她也太小觑他了! 郑太后在心头咬牙,愤恨难平,这根本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难不成她失算,柳如尘也不过是他众多女人之中的一个,给玩腻歪了? 对于聂硕的态度,烈炎倒真是舒了口气。她果然猜得没错,聂硕爱的还是美色罢了。 他看着柳毅又淡淡道“柳相莫不是高兴过了头?连一盏茶都守不稳了?” 他低低的笑声遂即传来,有些扎耳。可众人还未喘过气,聂硕桌前的茶杯突然一声巨响,只看杯子顿成碎成无数块裂开,且其中一块弹出的时候,正中旁侧的一个官员,当即碎片穿腹,一命呜呼。 那是郑太后的亲戚,郑家之后太尉大人郑林。 郑太后一声惊呼,在场有些大官的女儿也忍不住惊叫起来。 聂硕却不以为然,笑的坦坦荡荡,声音如鸿。他道“郑太尉可真是死的冤枉,好好一盏茶放着,怎就炸了?看来是本王粗心了,刚才着实也不该怪柳相才是。” 狂肆的笑被他收敛了好些,他饶有兴致的看着水眸如镜的烈炎,那笑脸分明在说:今日无论发生何事,可都是因你而起。 她却假意不知,垂睫不在看他。 郑太后不是想利用她么?呵……这个世上利用她的人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她可等着呢! 聂硕眉心一皱,黑瞳当即寒意逼人,俊脸上的笑顿时烟消云散。 柳毅吓得浑身颤抖,连滚带爬的跪到聂硕面前,直呼“王爷息怒……王爷息怒……” 郑太后随即瘫软在椅子上,惊慌失措,目光呆滞。 她知道,聂硕开始反击了! 他眉目噙着七分冷意,七分霸气,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冷道“柳相乃本王弟媳的生父,说来也算自家人,何须行如此大礼?” 鼻孔冷哼,聂硕转过脸来,对着惊魂未定的郑太后悠悠而笑,道“儿臣还未谢过母后为城儿精心安排的婚礼,这貌美如仙的弟媳本王可替城儿欢喜,既然如此,本王自然要回礼的。” “来人——”他一声大喝“将聂远给朕带上来!” 众人惶恐,郑太后大惊“什、什么,你刚才自称什么?” 其实她早该明白,聂硕就如万兽之王,是万万触怒不得的。 愚不可及,当真是愚不可及! 其实当答应赐婚,这一幕早就在烈炎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郑太后这个蠢妇真的会甘愿送死。 以为她真的会傻到帮着郑太后么?她不过是利用她逃脱聂硕的囚牢,再者,也给郑太后提了个醒,若想利用她,那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若郑太后稍稍动动头脑就该明白,聂硕何等精明之人,岂会轻而易举答应这场婚宴?很明显,聂硕是在静观其变,他只是想看看郑太后胆子究竟能大到什么程度。 他更想看看,这一出变故能够让多少人露出狐狸尾巴,他可不容许被人背叛。 但这个结局,怕是让他太失望了! 还未等郑太后反应过来,聂远就被侍卫们像拎小鸡一样扔到聂硕脚畔,堂堂南岳国国君,竟是如此狼狈。 继而,常年跟在聂远身旁的秦公公高傲的站在一旁,宣读着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朕登基以来,南岳国战火不断,民不聊生,若不是聂王撑着,可能南岳早就毁在了朕手里。近日来,朕深感悲痛,故此,决定退位让贤,让位于聂王,改国号为‘代’!钦此——” 郑太后也被押解着强制性跪在聂硕身旁,她瞪大双眸难以置信。原本她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却不曾想,聂硕早就将她儿子抓了起来,原来他早就准备了一手。 她惊恐的看了看烈炎与聂硕平静如水的脸,终于明白了,她千算万算也算不到,自己不过是这两个人的利用品! 一个利用她逃,一个利用她挤掉朝廷最后的势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妄她白白活了这么几十年,竟被他们两个将计就计玩弄于股掌。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跪了下去,冲着聂硕深深的膜拜,今日又重现了当日在郑太后寿宴上的情景。不过,为之不同的是,今日,聂硕是要真正的改朝换代,成为一朝帝王! 聂硕的城府,谁也料想不到,即便是机关算尽的郑太后,最后照样落得个不是人的下场。她所有的幻想都破灭,只得疯也似的冲着聂硕哈哈大笑“哈哈哈……聂硕……老天爷怎么不收了你?你祸国殃民,你不得好死……哈哈哈哈……南岳永远是哀家的,哀家才是世间霸主……哈哈哈哈……没人能跟哀家争权,没人能争……” 自此,从前那个光鲜亮丽,雍荣华贵的郑太后当即被吓成失心疯。 聂硕龙颜大怒,暴喝“来人——将这个疯妇给朕拖下去,处以腰斩!” 腰斩:十大酷刑之一,顾名思义就是将人活生生拦腰截断,其形状惨烈,而受刑之人不会当即死去,还要承受血流不止切肤之痛。 没想到她倾尽一生,最终却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而烈炎,自始至终都是冷眼旁观的那个人! 见郑太后被侍卫拖了下去,聂远更是吓得丢魂落魄,当即瘫倒在地,瞪大双眸,直接吓死了。 众人大惊,纷纷颤抖不已,有好几个当场吓晕过去了。 好好的一场婚宴,却出了翻天覆地的变故。聂远死在聂硕脚下,他正眼也没瞧,就心狠手辣的让侍卫给拖了下去,昭告天下,居然也好心的给了个皇帝的风光大葬。 “皇上息怒——” “皇上息怒——” 一时间,跪在地上的所有人都喊了起来,豆大的汗水沿着两鬓滑下,有些还吓得尿裤子。 即便如此,也未能消减聂硕今日的怒气。他侧过头,看了看一旁脸色惨白的聂城,黑眸立刻变淡了。 息怒?为何所有人都要他息怒? 这火一旦点燃,无人可熄。 他是在用无数人的鲜血祭奠! 烈炎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两张太美的脸,都仿佛来自严冬,寒的太无情了。 他这是在警告她,她所做的一切将附上多少人的生命祭祀。 今日所有的人,皆因她而死! 这就是背叛他的下场! 他的愤怒在暗自涌动,真恨不得杀光天下所有的女人! 目光幽幽,他的表情绝冷里又透着一袭淡然,右手指腹在茶桌上轻轻的叩,一下一下,声音不大,却让气氛陷入惶恐。 他淡漠的凝视着跪地巨震的柳毅,黑瞳微眯,就优雅的笑起来“柳相可教出个好女儿!” 他的笑声如雷贯耳,俨如魔笛般侵入柳毅的心,惊慌失措的瞳孔已经没了焦距。 “皇、皇、皇上……”后面的话全然卡在干涩的喉咙间,含辞未吐。 他投靠郑太后,背叛聂王,这可是大罪,大罪。 这样的聂硕,与之前万骨柔情之人相比,天差地别! 大红色聂王服与烈炎的凤冠霞帔竟那样般配,他们的成亲礼服他已经在昨日之前准备好了,本想着今日将城儿的婚事结束就取出来给她看,若是不喜欢再改,直到她满意为止。 呵……居然就成了笑谈。 “柳如尘……”他细细的嚼着这些字,嘴角伴笑,却笑的那样不真实。 他抬眸,淡淡的看着她,深深的笑起来“真是个好名字,不过比起朕疼爱的炎儿,可半点都及不上。” 她抿了抿唇,本想说些什么,却见他合上了阴暗的眸。 这场婚宴她固然有隐瞒,可他不也正是借此机会查出后患,说到底,他们两个才算是最大的赢家。 不,她不明白,其实他失去了她,她才是最大的赢家。 到底还是在心底长叹了一口,如打翻了五味瓶,聂硕心里那叫一个不是滋味。不过,女人从来就不能左右他的思想,不是么? “不想跟朕说些什么?” 他没有睁眼,淡淡的问。 烈炎淡然如水,道“无话可说。” 他一声冷哼,不顾旁人的惊愕,寒道“若是不愿嫁给朕,为何不逃?” 他宁愿她一走了之,也不愿眼睁睁看着她嫁给他的亲弟弟,他宁愿这场婚宴毫无波澜,大不了在继续当些时日的王爷,他可是很有耐心的。 烈炎自嘲一笑,道“逃?敢问我能逃得掉么?若是你不会四处搜捕我,我自然会逃!” 抓回来,可就没有现在这般好过,他聂硕从来不容忍到手的猎物逃跑。 现在的她还无力翻出他的五指山,不过总有一天,她会凭借自己彻彻底底的消失,她可不甘愿让人左右了命运。 其实他真的不太喜欢聪明过头的女人,他宁愿她蠢的妄想逃开他,然后被他无情的抓回来,这样,这场婚宴不是就错过了么? 她可是甘愿嫁给城儿,也不愿嫁给他啊! 他就那么可怕么?! 既然事已至此,他何不可怕给她看? 睁眼时,深邃的黑瞳就犀利了,在没有刚才的仁慈。 目光随意落到一人身上,他儒雅道“朕心情不好,你可否用你的血肉来讨朕开心?” 那人大惊失色,滚烫的汗水直流,叩着响头,惊恐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烈炎蹙眉,愤恨的瞪着他“觉得这样很好玩吗?” 或许也该适可而止了吧! “不然呢?”他微微瞥眼,极淡的看着她,勾唇而笑“你有什么资格理直气壮的跟朕说话?” 是他怠慢了她,还是伤害了她么? “今天你们谁也别想活命!” 他一拍茶桌,猛地大喝,黑瞳当即腥红了。一直隐忍的怒火终于在这一刻爆发,谁若让他痛,他就用自己的手段加倍讨回!柳毅怕是也知道自己走了一步千古错棋,老泪纵痕的磕头求饶,惨道“皇上息怒啊,罪臣该死,是罪臣该死!” “死?”他一声冷哼,嗜血的冷眼而瞪,仿佛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兽“没那么容易!” “你有胆背叛朕,就该明白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柳毅啊柳毅,朕可是千算万算也料不到朝廷最后一股反势力会是你,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这个与郑太后处心积虑想整他之人,他又怎会轻易给个了断了? 拳头往桌上暴怒一叩,茶桌当即轰响,碎成数块。 柳毅惶恐不安,瑟瑟发抖“皇上饶命,罪臣只是一时糊涂,求皇上看在罪臣女儿的份上,饶过罪臣吧,罪臣往后一定尽心尽力,皇上饶命啊——女儿,女儿你快帮爹求求情!” 他转过脸,跪到了烈炎脚下。 她目光浅浅,水眸淡淡,看不出眼里的情绪“要怎么你才肯放过这些无辜的人?” 她竟真的求情了,这是柳毅始料未及的。 聂硕蹙眉,眼底如小兽的伤稍纵即逝。 他冷冷道“难道朕就不无辜么?” 被她再三欺骗,他真心以付,她丢之一弃,视如草芥,难道他就不无辜么? “既然如此,事情因我而起,你杀了我吧!”她话语轻轻,黑眸却是倔强无比。 这个时候,她还能理直气壮,一身傲骨? 他苦涩脆笑,眼里有道不尽的痛楚“你明知道朕下不了手!” “要么我死,要么我和他们一起死!”她的话,可没有半分开玩笑。 她所说的每一句话,可曾想过他的感受? “你是抓住朕的小辫子不放了么?明知道朕对你的心意,你却如此对朕!你连朕对你的爱也要利用么?” “对!”她掷地有声,不卑不亢的冷视他,声音如鸿“我一直都是这样自私自利,无耻下贱,是皇上没有擦亮自己的眼睛看错了人!” 她还是太无情了,她只看到了聂硕的强大,却没想过,他也是人,他也会受伤,他不是铁,不是没有感情,他也有在乎的东西。 不是他不脆弱,只是他不习惯展现自己的脆弱!谁能听出他笑的究竟有多悲凉?是对自己的嘲讽,嘲笑可笑的自己。 他恨!恨天底下明明有那么多女人他不选,为什么偏偏选择爱上她?他愤!愤有无数女人可以为他倾尽一生,他为什么独独要将她记在心里?他怨!怨自己太高傲太自负,认为自己一定能够蛊惑她的心。 到头来,却是笑……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好半天,他腥红着双眸点了点头,握紧双拳笑了。 声音嘶哑“柳如尘,你赢了!” 他聂硕这次是输的彻彻底底! 说着,他转过脸,扫视了堂内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到聂城煞白的脸上,轻道“好好待她,朕……祝福你们……” 谁能想到,他是用多大的力气才将这句话说出口的? 聂城皱眉,想说什么,却终是没有勇气开口…… 聂硕微微一笑,猛地站起来,上前几步,拍了拍自己弟弟的肩膀,最后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过身,带着那落寞的背影,一步一步踏出大堂门槛…… 堂内众人舒了口气,跪着转过身,异口同声道“恭送皇上圣驾——” 他的仁慈,此生只为她一人! 走出去的时候,他忍不住仰望了那片蓝天,苦涩笑起来的时候,眼睑里迸裂出无数复杂的光斑。 或许,没有人能够读得懂他…… 或许,这就是他的报应吧…… 聂硕一走,紧密的气氛终于散去,柳毅抹着眼泪颤颤巍巍从地上站起来,一脸狼狈。 烈炎也站了起来,瞳孔一片冷漠。 柳毅上前,看着她冰冷的脸,抿了抿唇,微微开口“女、女儿……” ‘啪——’ 他还未反应过来,烈炎的巴掌已经反手甩在他脸上,只见她目露凶光,绝冷道“我不是谁的牺牲品,救你,不是为了让你苟活!” 皇子妃发怒,那些刚要起身的达官显贵又颤抖着跪了下去,将头压低。 如今地位不同,柳毅自然不敢胡来。 他一脸苍白,道“这些年,是爹亏待了你,可你要相信爹,这次爹绝对不是为了利用你,爹只是不希望看见聂……皇、皇上因为你再造杀孽!” 事到如今,他还在撒谎! 她嗤之以鼻冷冷道“从我踏出相府的那一刻,已经与你们恩断义绝!” “女、女儿……” “大胆!我乃当朝四皇子妃,怎容你如此不敬?” 她一声冷哼,却吓得柳毅当场跪地,不敢有半句妄言。 她并非救他,但作为父亲,他不仅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还陷女儿于危难,真是死不足惜。 这笔账,她要亲自跟他算! “来人——”她冷冷一喝,傲然转身,面容决绝的怒视着脚下之人,喝道“柳相胆敢对本妃不敬,拖出去杖责,直到皮开肉绽为止!” 柳毅大惊失色,彷徨的看着她“你、你救我,救我是为了……” “救你是为了要亲自处决你!”是时候该一雪前耻了,她给过他机会的,是他自己不好好珍惜。 柳毅当即瘫软在地,侍卫来时,烈炎雷霆的声音又在头顶响起“记得别让他死了,留下半条命将皇子府的刑具在走一遍!” 三十八道刑具通通用一遍,那可是比十八层地狱还可怕,恐怕到时候他已经面目全非,死于非命了。 他惊的甚至连求饶都忘了,瘫软着身子被侍卫如死狗一般拖了下去。 这就是他的女儿,这就是当初连正眼也不敢瞧他,对他言听计从的女儿! 一甩凤袍,单手背立于身后,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堂内跪着的其余人,目光幽冷,那决绝之姿一点不亚于聂硕。 “皇、皇子妃饶命……” “今日婚宴之事,谁若敢走漏半点风声,让本妃听见民间对四皇子有什么不好的传言,你们就提头来见我!” 众人惶恐道“臣等……臣等什么也不知道……” “滚——”她一喝,这些人连滚带爬的逃之夭夭,生怕走迟了祸及性命。 看着那哄堂而散的人,她凶狠孤傲的厉眸渐渐沉缓了下来…… 硕大的大堂就只剩默不作声的聂城,和地上那一滩赤红的血。 大堂里竟是一片狼藉,桌子、茶杯碎片到处都是,茶水也流了一地。 这可是她见过最‘盛大’的婚宴,这场婚宴还造就了一代帝皇,这算是她的本事么? 她侧过头,淡淡的看着脸色煞白的聂城,沉默少顷,叹口气。 微微笑道“别用那种惶恐的眼神看着我,我不吃人的,还是你原来的师父。” 眼底泛出了温仪的光,她的确有愧于他,这次是聂城用皇子妃的身份救了她,这份恩情,她会记下的。 …… 景帝八年,聂硕登基,改国号为‘代’,自封‘灭皇’。 第十三妾含烟册封为含妃,暂时协理后宫;第六妾淑妃册封为淑贵妃,用做祭祀大典献礼之物。 其弟,四皇子聂城,晋封为城王,原聂王府经过大修赐予作为城王府,特钦点紫薇轩为城王妃佳所。 烈炎知道,聂硕有意将聂王府改修为城王府,就是要让她永远记住这里的点点滴滴。紫薇轩钦点给她住,保留其原样就是要让她忆起他们当初在这里的蜜语甜言,那张大床上,有他三夜恩宠,他这是故意要让她永远无法释怀。 成亲半载,聂城从未碰过烈炎,一直是分房睡,仅在外人面前尊她为夫人,私下里,一样恭敬的唤作师父。聂城是个爱兄长的好弟弟,他知道烈炎在皇兄心里的地位,自然不会乱来。 “主子,您这般拿着斧头去别院,若是传到皇上耳里就不好了。”小婉跟在烈炎身后,看着面容淡雅,穿着简单之人,她忍不住担忧道。 烈炎微微一笑,道“皇上每日国事繁忙,日理万机,怎会关切这些事?” 想想,她也有半年没见过聂硕了吧?自他登基过后,就再无碰面,听说聂硕后宫妃嫔甚少,也不愿选秀,而含妃独宠六宫,大概是聂硕准备专心爱她一人吧。 见她如此,小婉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烈炎是主,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奴婢。 走到别院,风景依旧,只是她的身份换了而已。 慕容歌依旧坐在那张石凳上,奇怪的是,好久都没有吹过她送的箫曲。 “你来啦?”他背对着她而坐,没有回头,声音清淡。 烈炎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他没有做声,慕容歌起身,回过头,俊逸的美瞳深深的凝视着烈炎绝色的女儿装,终于,难得的笑起来“好久不见了……” 他的声音显得有些微微的沙哑。 烈炎走近,自从她当上城王妃,就再没踏进过别院一步。 “我是来放你出去的。”她看着他,清淡道“没有人愿意终生画地为牢,虽然我不知道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我还是希望你去做你自己想做之事。” 岂料,在她想要挥动手里的斧头砍断铁链之时,他却一把握住她,道“你喜欢当皇后么?” 她一愣,狐疑的看着他,却从他颜如冠玉的脸上瞧不出任何的杂色。 见她不说话,慕容歌又道“跟我走,我让你做皇后,给你富贵荣华!” “皇后?”烈炎皱眉,不解的凝视着他。慕容歌这意思,是要当皇帝?他也想起兵造反?可他何来的兵?怎么可能以以一己之力胜过聂硕数万大军?而且,他为何点名要她当他的皇后?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烈炎淡淡道,甩开他的手。 慕容歌却扳过她的双肩,深深的凝视着她,道“只要是你想要的,我会全力去争取,你唯一要做的就是——相信我!” 烈炎缓缓抬高睫毛,怔怔的凝视着他认真的俊脸,那一刻,竟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深情。 “你这般固步自封,画地为牢,为的就是不愿参与天下的任何事,现在这又是为何?” “为你!”他认真道,握着她双肩的手紧了“得知你成为城王妃时,我才明白,我等的女人来了,我想你做我的妻子,无论你要我以什么做聘礼,我都愿意。” 烈炎猛地一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处的日子明明不多,前几次他对她疏远千里,时隔半年后,他竟然说想要她做他的女人? 她愣了好半响,目光一直看着他的脸,从他的眼眸里,她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然,她却微微一笑,挣脱了他,轻轻道“多谢慕容公子厚爱,不过我与夫君相当的恩爱,自成亲以来,他一直待我不薄,关怀备至,我很是满足。” “这不是你的真心话,你根本不爱他!”他摇摇头。 烈炎道“成亲初期或许不爱,但慕容公子大概知道日久生情一说?夫君与我夜夜同床共枕,对我一向视如已出,怕是在无心的女子被他如此呵护也会感动。” 慕容歌第一次皱了眉头,沉下脸来,见她脸上洋溢着如此多的幸福,便未在强求,只是目光清冷中却透着一份坚定。他道“给我两年的时间,两年后,我会带着千军万马到代国讨伐,那时候,我要代国皇帝交出你为战利品。我要靠自己亲手赢得你,等我!” 这是他此生做过的第一个承诺! 烈炎皱眉,道“你身为南岳子民,虽现在改为代国,但也是你的母国,你为何忍心这么做?” 慕容歌一笑,那抹笑却是如此的凄美、寂寞“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此生是何等的悲凉。” 话落,不等烈炎用斧头将铁索断开,慕容歌已经自施内力,一阵‘嘭’响,铁索在烈炎和小婉面前当即断成数截。 他侧过身,深深的打量了烈炎的脸,眼睑哀默,似乎是要将这道身影永远的刻在自己的记忆里,就连声音也是相当沙哑“你记住,两年后,我一定会来兑现我的承诺!” 说着,他纵身一跃,飞身上树,脚尖在树叶上轻点,很快便飞出城王府,消失在烈炎眼前。 “哇!主子,慕容歌的功夫好厉害。”小婉见状,捂嘴惊叫起来。 看着那抹快速消失的身影,烈炎垂下眼睑,深深的皱了眉头。不知为何,心头总觉得有些不安托,好像能够预料往后代国会发生什么不好的前兆。 猛地,她侧过头,对着身旁的小婉道“你速去派人暗中查查,这慕容歌身上究竟有何秘密!” “是!”小婉点点头,转过身,马不停蹄的跑了。 烈炎还未能从慕容歌刚才的话里挣脱出来,站在原地,望着天空,眉心一直蹙得很紧,好久……她才转过身,独身一人走出了别院。 “王妃!”刚回紫薇轩,就有侍卫在门外跪下呼唤。 烈炎走到门口,淡淡道“什么事?” 侍卫道“皇上今日在皇宫大摆夜宴,说是庆祝楚将军打仗凯旋,王爷让我来通传您一声,让您梳妆打扮好,陪他一同前往皇宫!” 烈炎一愣,凤眸一沉,微微道“知道了,下去吧。” …… 宫廷宴席不比寻常家宴,城王与城王妃必须穿着端庄。平日里烈炎不喜欢太过艳丽的颜色,但今夜,她必须穿上大红色王妃正服,头饰也相当复杂,四个丫鬟围着她弄了约莫三刻钟才绾好。铜镜前的她绝代风华,薄施傅粉,美得妖娆,如此惊心打扮之作,怕是会惊得场内所有人赞叹。 梳洗打扮好后,她踏出房门,聂城早在门口等候,见到如此惊艳的女子,他也看得呆了。 烈炎见他一脸痴迷,微微一笑,唤道“夫君,时辰不早了,该启程了。” 聂城这才有些回神,赶忙点点头,尴尬的嬉笑起来“是是是,不然迟了皇兄该生气了。” 说着,聂城牵住烈炎往门口的马车上去,两人在下人眼里一向恩爱。 城王府离皇宫不远,稍许就赶到了,聂城先下马车,然后牵着烈炎下来,两人相视一笑,故意要在天下人面前装着恩恩爱爱。 他揽住她的腰,相拥着往内殿走,过往的宫女太监纷纷低头给他们行礼。 烈炎一边走,一边环顾四周,笑道“自皇上登基以来,妾身就从未进过皇宫,这里还是变了些样子。” 聂城笑道“若夫人喜欢,往后本王经常带夫人过来便是。” 烈炎低头浅笑,聂城环顾四周,趁着身旁无人之际,冲着怀中的女子吐吐舌头,道“师父,您看我这个相公可学得像?” 烈炎捂嘴,低声而笑“都年满十八之人,还是这般贪玩,难怪你皇兄不敢重用你!” 他撇撇嘴,扬高下巴,道“不重用了才好,不然让我领军打仗,我还不哭死。” “你呀……”烈炎无语,抬手拧了拧他的鼻子,侧过头时,恰恰看见远处站着聂硕。他一身龙袍,浑然霸气。时隔半年,相貌依旧俊朗不已,只是看着他们时,凤眸里的寒气浓烈了。 两人上前,聂城自然的松开烈炎,冲着聂硕一拜“臣弟见过皇兄。” “臣妾?br /gt; 黑道鬼妃by柒草第12部分阅读 欲望文 黑道鬼妃by柒草第13部分阅读 黑道鬼妃by柒草 作者:肉书屋 黑道鬼妃by柒草第13部分阅读 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烈炎半蹲而下,垂下头,面容清淡。 聂硕冷冷的扫视着这二人,将目光莫落的放在跪地的烈炎身上。他也有半年没见着她了,今日的她穿着王妃正服,妆容华贵,美轮美奂,蹲下时,身上飘出一袭女人家的馨香。这抹香聂硕曾经再熟悉不过,只是物是人非,她再也不属于他了。 “平身吧!”他龙袖一抬,寒道。 时隔半年,他的双瞳加之从前更为冷漠了,虽消瘦了些,可却依然俊美不凡,难言为帝的霸气! 聂城将烈炎从地上扶起来,她侧过头,两人相视一笑,恩爱的折煞了身旁人的眼球。 聂硕自然的撇过眼去,冷冷道“时辰不早了,进殿吧!” 说着,他长袖一挥,冷漠的与聂城擦肩而过,径直往着大殿走去,不在跟他们有半句交谈。 烈炎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那抹漠然的背影,绝色的容颜更为清淡。 聂城小声道“师父,看来皇兄心里还是放不下您!” 烈炎侧过头,嫣然淡笑,低声道“皇宫戒备森严,耳目众多,王爷说话小心些,往后这种话,万万不可信口胡说,以便被有心之人听了去。” 闻言,聂城一愣,随即走到烈炎面前,冲着她拱手,弯下腰深深一拜,正儿八经道“为夫谨遵夫人教诲!” 烈炎被他逗得发笑,白了他一眼“就会耍嘴皮子。” 随后两人也一同踏入内殿,扫视了下周围,被聂城拉着坐上前排的位置。对面与身旁皆是坐着各位重臣,大殿主位上坐着聂硕威严寒冷的身影,身旁陪伴着相貌美丽,穿着华丽的含妃。 甚至有人传言,皇上对她极为宠爱,不仅让她协理后宫,甚至可能让她当皇后。 这还是这么久以来,含烟第一次见着传言中的城王妃,不过那一眼,倒是让她惊讶的脸色煞白。这、这不是当日在聂王府当差的烈副将么? 她顿时恍然大悟,所有的事情都茅塞顿开,难怪当日她会那般护着柳如月,原来如此。 如此说来,皇上当日行专房之宠之人便是烈炎? 想着,她微微皱眉,偷偷侧过眼去瞧身旁冷然的君主,岂料聂硕神色清冷,一脸绝情,目光也并未看向柳如尘,她这才轻轻松了口气。 纵使含妃有皇上宠爱作为滋润,容貌也更胜从前,即便如此,以一样比不过相貌第一的烈炎。 坐在对面的郡闲王明知她乃城王的嫡妃,却忍不住握起酒杯,从席上站起来,对着烈炎大肆赞叹,道“听闻城王妃色艺双绝,乃倾国倾城的一等美人儿,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城王妃不仅相貌端庄,国色天香,就连举止也是如此的典雅,着实让本王对城弟羡慕不已。” 烈炎不骄不躁,端起酒杯也就冲着郡闲王莞尔而笑“王爷过誉,郡闲王妃温柔贤淑,妾身又岂敢僭越?” “哈哈哈哈,城王妃可真是谦虚了。”郡闲王心头大悦,看着烈炎时,目光炙热,久久都挪不开眼。 坐在主位上的聂硕可把这一切看进了眼里,他浓眉一蹙,黑眸沉上三分,寒道“郡闲王如此大肆夸赞城王妃,岂不是将朕的爱妃给比了下去?” 闻言,郡闲王脸色当即变了,慌忙道“皇上恕罪,微臣并无此意。含妃娘娘绝色倾城,无人敢逾越。” 含烟却知晓聂硕气得并不是这个,嘴角尴尬一笑,兰花指将杯子一握,朝着烈炎举杯,道“本宫的相貌确实不及城王妃,听言城王妃与城王恩爱不已,堕入爱河的女子向来都有夫君滋润着,这般幸福,本宫也甚是羡慕。” “含妃娘娘过谦,天下人都知娘娘宠冠六宫,皇上对娘娘的疼爱那才叫人羡慕呢。”如此,烈炎就将自己与聂硕之间的界限划分开了,含烟一听,心头大悦,对烈炎的戒备心自然就少了。 但她越是当众将这些划分的清楚,坐在主位上之人越是面容俊冷,大手紧握桌上酒杯,猛地仰头,将酒一饮而尽,周遭的寒气也染得含烟一惊,当即就觉得身子有些冷了。 她侧过头,见聂硕独自饮着闷酒,拉着他的胳膊劝慰道“皇上少喝些,不然待会儿楚将军来的时候皇上该醉了。” 谁料,聂硕却冷冷的甩开她,喝酒之时,目光一直落到下面烈炎的侧脸上,从未挪开过。 烈炎自然也知道聂硕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但她眸色淡然,却是装着什么都不知道。 郡闲王如此大张旗鼓的赞美别的女人,身旁的郡闲王妃或多或少有些不爽,看着烈炎的眼神也就凌厉了,端着酒杯也含笑着从座位上站起来。 她道“本妃也来敬城王妃一杯,城王妃虽有美色,不知才艺是否也如人一样美?难得今日相聚,不如城王妃就向众人露一手?” 如此,场内顿时沸腾,众大臣纷纷鼓掌,邀请着烈炎献才艺。 城王一惊,偷偷凑近烈炎,趁着大伙儿兴奋中,他不动嘴皮,悄悄道“夫人,你行不行啊?” 烈炎也是不动嘴皮,喃喃道“除了舞刀弄枪之外,什么都不会。” 城王脸色立刻垮下来,这下完了。 当初在聂王府家宴上,含烟就知道烈炎不会琴棋书画。没想到如今郡闲王妃正中下怀,戳到了她的痛处,含烟心头也有些看好戏的架势。传言郡闲王妃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今日敢向烈炎宣战,自然是有万分的把握。 “怎么办啊?这个样子也不好拒绝。”聂城在一旁小声的碎碎念。他的目光来来回回巡视着在场所有人,大家都是一脸期待,高兴的起劲儿。 “死马当活马医吧!”烈炎道,绝色的容颜上仍旧一片宁静,明知道郡闲王妃是有意刁难,她竟然还能保持着这份淡然,着实让聂城一惊。 烈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冲着郡闲王妃微微一笑,目光扫视了众人,轻轻欠身道“既然在座诸位如此雅兴,那妾身就献丑了。” 埋下头时,烈炎当即皱了眉头,想必这个丑是出定了。 她缓缓走到中央,面对着聂硕,目光往上抬,就对上了他清冷的眉眼。 “就有请城王妃献舞一曲,本妃可为城王妃伴奏。”说着,郡闲王妃走到一旁,径直坐在了琴旁,纤手缓缓搭了上去。 一曲沁人的琴曲顿时从古琴内传出,琴声婉转悠扬,着实让在场人连连赞叹。因此,郡闲王脸上也觉得有光彩,得意的看着场中央的烈炎。 聂硕冷冷注视着下面的烈炎,浓眉一皱,开口道“朕不喜欢歌舞,太过乏味,不如郡闲王妃伴奏,让城王妃表演功夫。” “哦?城王妃如此纤弱的女子,还会功夫?”有群臣非议。 这下,一旁紧张的聂城终于得意的笑起来,冲着众人道“那是自然,本王的王妃不仅功夫好,而且保证你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果真如此?”故此,大伙儿就来了兴致。 烈炎也在心头舒了口气,感激的看着殿上绝冷的男子。 聂硕身旁的含烟却是眉心一蹙,她知道,聂硕这是有意帮助柳如尘。那日家宴,他明明知晓柳如尘跟淑贵妃说只会舞刀弄枪,不喜歌舞,他又怎会不知? 看来,皇上心里还是放不下这个女人,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仅让她下台,还要决心拉她一把。 郡闲王妃也有些惊讶,不敢相信城王妃还是如此的深藏不漏。直到太监接到聂硕的吩咐拿来了两把剑交到烈炎手里,郡闲王妃这才波动琴弦,烈炎随之开始舞剑。 她融合了现代爵士妖娆的舞姿,在加上跆拳道、空手道和剑道的一些改编,火红的身影就在殿中央妩媚的舞动。长袖一扬,万千风华,看得大殿之上的人各个目瞪口呆,交口赞叹。那一半是舞,一半是剑的姿势,合着从未见过的爵士舞,着实让大伙儿大开眼界。就连黑眸深邃,冷如鬼魅的聂硕也为之一震,目光一直紧锁住那抹妖艳芳华之姿,心头大为悸动。 她太美了,美得叫人膛目结舌! 此时,正巧踏入大殿的楚修云看到这一幕,他一身铠甲,手握宝剑,凤眸里那抹火焰之姿美得震撼,他仿佛看到了一个从天上落下来的仙子,周围的一切都成为陪衬之物。 曲毕,烈炎以剑收尾,定格的画面光艳逼人、耀眼春华。 楚修云黑眸闪烁,经不住拍手赞道“真是巴东有巫山,窈窕神女颜。” 与此同时,除聂硕之外的所有男人也都站起来大肆鼓掌,看着烈炎时,眼里全是炙热。 “城王妃果然名不虚传,不仅貌若天仙,更是群芳难逐,城王殿下好福气呀。” “秀面艳比花娇,舞姿艳比蝶美,妙哉,妙哉呀!” 赞美之言从如雷贯耳,烈炎微微一笑,淡然的朝着聂硕欠了欠身,便回了座位。 不知为何,看见郡闲王妃j计没有得逞,聂硕心头也是大悦,替烈炎高兴起来。 楚修云大步上前,朝着聂硕单膝下跪,拱手道“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哈哈哈哈,楚将军快快请起,你乃我代国闲将,这两年,辛苦将军了。”见到他,聂硕心情更为雀跃“赐坐——” 楚修云嘴角一笑,站起来,走向一旁,坐到了郡闲王那边。 他一坐下,目光就忍不住朝着烈炎望去,在场所有男子的目光皆朝着她那边撇过去。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这楚将军也不例外! 烈炎每次抬眸,就能看见对面的男子紧紧的注视着自己。她也没有刻意躲避,不骄不躁的迎上他的目光,这才将对面的男子看得仔细了。 约莫二十三四岁,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对眸子莹然有光,眉目间隐然有股柔和的清气。他虽一身盔甲,看起来霸气威严,面容却并不是那般荡气,反而有些温润如玉的感觉。 见烈炎正看着自己,楚修云温柔一笑,冲着她礼貌的点点头,烈炎也就赔笑了起来。 这样的互动,被坐在高处的聂硕一览无余,他眼神敏锐,特别是在看着烈炎时,下面的一切也就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聂硕面容当即一沉,唤来宫廷歌妓献舞,歌妓一上来就挡住了楚修云的目光,聂硕的心情这才得到了些平复。 现在的聂硕,喜怒哀乐几乎是被烈炎掌握,一旁的含烟心头莫名就有气,瞪着下面的烈炎,凤袍里的拳头自然就握紧了,指关节节节泛白,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当初她在聂王府对烈炎也不薄,没想到她竟吃里扒外的勾引皇上,真是该死! 这口恶气,她怎能消除?怎能够消除! …… ------题外话------ 虽不能保证每天万更,但能万更就尽量万更!往后的神马斗的,神马算计的都会有,无限纠结…… 顶着锅盖飘走飘走…… 002负荆请罪 为楚修云特设的宴席也接近尾声,众臣接连着告退,烈炎也想走,可是一转头,身旁的聂城不知在何时不见了,待她疑惑时,就有太监伏在她耳畔小声道“城王妃,请跟奴才前往合欢殿一趟。” 烈炎一愣,腹诽道:这聂城又在搞什么鬼东西? 想着,她站起身,冲着聂硕和含烟欠了欠身道“臣妾告退。” 聂硕挥了挥龙袍,含烟也点了点头,烈炎便跟着太监退了下去。 烈炎一走,聂硕的心情也跟着烦躁起来,什么兴趣都没了,起身,正欲走,没想到含烟却站了起来,她笑道“皇上饮了些酒,不如就让臣妾扶着皇上回寝殿吧。” 聂硕冷冷的甩开她的手,寒道“朕自己会走,含妃自己回你的毕英宫吧,朕累了,要回寝殿休息了。” “皇上今夜不让臣妾伺候了?”含烟皱眉,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心里却总有一股愤恨难平,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 聂硕却并未理她,带着秦公公独自走了。 见他如此决然,愣在殿前的含烟凤眸里就有了泪光。她抿紧唇,满脸的不服。 小莹上前,低下头淡淡道“主子,您别难过,或许是皇上真的累了。” “什么真的累了?这半年来,本宫何其努力的讨好他,天下皆知皇上对本宫六宫独宠,可是只有本宫心里才知道皇上根本就是把本宫当成一个替代品,好几次他为柳如尘买醉让本宫侍寝,躺在本宫身上叫的却是柳如尘的名字,在宽宏的女人也该心碎了。” 一向温婉贤淑的含妃终于忍不住不顾形象的吼起来,一旁的宫女太监低着头,只当什么也不知道。 她嫉妒,疯狂的嫉妒! “主子……”小莹皱眉,见含烟如此难过,她却是不知该如何安慰才好,毕竟主子对皇上的爱非同一般。 “柳如尘,本宫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你忍辱负重,你为何还要如此跟本宫过不去?”含烟双拳一握,泪眸里就闪过一袭凶狠。 怪只怪,她爱上的是世间最不能一心一意之人。 合欢殿: “夫君?夫君?”烈炎一踏进殿内,就四下寻找着聂城的影子,可是在里面找了好半会儿也瞧不见人,她当时就觉得纳闷了,低下头,小声的碎碎念着“他到底去了哪里?” “夫君在这里!”猛地,有人从背后拥住她,烈炎当即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一惊,瞬间转身,就对上聂硕那充血的双瞳。烈炎赶紧从他怀抱里挣扎出来,后退着跪了下去,掩去瞳孔里的惊慌,淡淡道“臣妾见过皇上,刚才对皇上多有冒犯,望皇上恕罪。” 聂硕苦涩一笑,握着她的手,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烈炎起身,赶紧抽回手,低着头,不敢直视他那深不可测的黑眸,不急不缓道“臣妾是来此找城王的,看来他不在这里,那么臣妾到别处看看,臣妾告退。” 说完,她欠了欠身,转身就走。 “城儿已经回府了。”雷霆般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惊得烈炎当即驻足,差异的转过身看着他。 “皇上说什么?城王回府了?”她难以置信的笑起来“怎么可能?臣妾明明还在这里。” 聂硕黑眸一沉,冷漠的走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寒道“是朕让他走的。” 闻言,烈炎这算是明白了。他们兄弟二人设计故意将她骗到这合欢殿,为的就是让聂硕与她独处! 聂城,我与你虽无夫妻之时,但夫妻之名尚且还在,你怎么如此糊涂将自己的老婆拱手送给他人?平日里看着你这样单纯,没想到竟被聂硕教的这样坏,合着哥哥欺骗她。 看着聂硕冷然的品着桌上的龙井,烈炎沉声吸了口气,淡淡道“臣妾告退。” 说着,她赶紧马不停蹄的跑出去,看着合上的合欢殿大门,烈炎皱眉,用力一拉,却怎么都拉不开。 “你不必白费功夫,没有朕的命令,这门你是打不开的。”从内屋传来他清冷之声,夹杂着一丝慵懒与得意。 烈炎咬紧下唇,气愤的冲进去,站在离他不远处就瞪着他,冷冷道“臣妾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聂硕左唇一勾,笑得阴邪“城儿什么都告诉朕了,你们并未圆房,朕还是你唯一的男人。” 本来他是决心放手的,但现在,绝不可能! “即便如此,但臣妾也与城王成亲,皇上此番做法,跟强取豪夺有何区别?”烈炎冷冷道。 聂硕似乎不以为然,深深的凝视着她,笑起来,道“这个世间没有朕得不到的女人,只要是朕看上的,不论是谁,到最后都必须是朕的。你可懂?” “无耻!”烈炎一声咒骂,也不管聂硕是否会发怒,将脸别到一旁,算是跟他杠上了。 聂硕见她如此倔强,也不气恼,只是无奈的叹口气,道“炎儿,这半年,你可知你把朕折磨的好苦?” 烈炎不说话,心里却是冷哼。男人呐~嘴上说爱你,可依然可以拥别的女人入怀,最好别把女人当傻子,她要的是至死不渝的爱。 聂硕深情的注视着她,接着道“朕曾一度以为会忘了你,不断的让自己去宠幸含妃,可谁知,越是如此,朕对你的思念越是浓烈。” 他可以拥有万千女人,却为何独独只宠含烟?因为含烟的眼睛与她的太过相似,失去烈炎,让他几度痛苦不已,他只是想在含烟身上找到一份慰藉而已。 “当初是你违逆朕在先,朕记得朕的承诺,可为何你一再欺瞒?不过朕不怪你,只要你答应回到朕身边,朕的一切还是你的,你要什么,朕都可以给。” 烈炎却连正眼也不瞧他,冷冷道“臣妾什么都不要,臣妾只要自由!” “自由?”聂硕蹙眉,黑眸就沉了几分,冷冷道“朕什么都可以给你,唯独自由你不可奢求。” “皇上给不起,总有人给得起,臣妾什么都不稀罕,独独钟爱这个自由。” 一入宫门深四海,这座深宫大牢怎可能囚得住她?她来自现代,并没有古代女人的宽宏,她要爱之人,绝对是对她忠心不二。她相信天下谁都可以做到一心一意,但唯独皇帝是天底下最不可能一生一世一双人之人,所以,她宁死也不会爱上帝王。 “不管你从不从都好,反正朕是不会放任你离开的,你是朕喜欢的女人,朕会一直将你困在身边,半步都不准你离开朕。”他决绝道,不给半点商量的余地。 软的不行,休怪他来硬的。 “若是皇上执意如此,臣妾就死在皇上眼前,以示臣妾的决心。”虽斗不过他,但她烈炎也不是吃素的。 “你……”他薄怒,被她气得不轻。 这可是她第二次用性命作为要挟了。 “你当初说过会一心追随朕。”实在没办法,聂硕只好跟她翻起了旧账。 烈炎却是牙尖嘴利,道“臣妾当初说过会追随王爷,从未说过要追随皇上。” “无论如何,朕是断然不会放你离开,就算囚,朕也要将你囚在身旁。”他说的狠绝,大掌朝着烈炎摊开,掌心一吸,她身体便不受控制的朝着他身旁靠拢,纵使她极力阻挡,却最终一声低叫,猛地撞入他怀里。 聂硕搂着她,一脸满足,在她即将反抗之际,指尖在她身上轻点,封住了她的|岤位。 烈炎只觉得身子一软,好像全身的力气被人抽空,只得乖顺的躺在他的怀里,任由他摆布。 “皇上现在是一国之君,身份不比从前,若是对弟媳有何不敬,传出去,就不怕被天下人耻笑?”烈炎慌张的看着他,皱了眉头。 聂硕将她搂得紧,像是搂着一只极为宠爱的宠物,不屑道“谁若敢乱嚼口舌,朕就见一个杀一个,谁若敢对朕宠爱炎儿有半分的非议,朕就诛他九族!” 说着,他俯下身,霸道的含住她的香娇嫩口,尽情的索取她嘴里的甘甜。这张唇,这副身子,他怀念了好久,整整半年,他为伊消得人憔悴,再无当初在紫薇轩那般快乐过。 烈炎想反抗,想极力推开他,可是无论她如何使力,双手就像废了似的窝在他怀里,任由他将大手探入她的凤袍,嘴唇也被他封得严实,她根本连说话都困难。 “炎儿,朕想你想得好苦。”聂硕鼻息粗浓,那双深邃的黑瞳越来越炙热,三两下就将烈炎的身子打横抱起,往着合欢殿那张龙床而去。 “没想到皇上是趁人之危的伪君子,皇上为何要使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对待臣妾?快点住手,臣妾是皇上的弟媳,请皇上三思。”除了嘴,她浑身真是动弹不得,只得极力劝阻。 面对烈炎的诱惑,聂硕哪还有时间三思?将她抱入龙床就吻了个七荤八素,霸道的攻势和熟练的技巧让她脑袋一阵天旋地转。 合欢殿乃聂硕独自的寝宫,除聂硕之外,任何人不得入内,就连被世人传言宠冠六宫的含烟也没有资格进来,更不要说睡在这张龙床上了。 这是他特意为烈炎私设的地方,是他们两个欢爱的宝殿,又怎会让他人进来? 他聂硕早就说过,总有一天,他的炎儿一定会回到他身边,不管多久,她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那一夜,他对她无尽的索取,就像当初在紫薇轩一样,聂硕为她罢朝六日,除送膳的宫女外,不准任何人靠近合欢殿半步,违令者——斩! 含烟不服,偷偷令人传出消息,说是城王妃不安分守已,私下勾引皇上,试图分裂皇上和城王感情,城王妃将皇上迷得神魂颠倒不说,而城王被戴了绿帽子还蒙在股里。城王妃乃千年滛妇,竟敢窥视皇上的龙泽。 自此,天下人争相颂骂柳如尘为妖妃,满朝文武纷纷上书,欲求聂硕将其处死。祸姬不除,代国千秋便将毁于一旦。 聂硕恼羞成怒,派人四处张贴皇榜,若谁敢再造祸言,将其满门抄斩,如此,才封住了天下人的悠悠众口。 这几日,他一直呆在合欢殿,不上早朝,不问国事,整日躺在柳如尘的温柔乡里风流快活。而烈炎已经身心疲惫,只是聂硕害怕她趁他不注意偷偷溜走,只能将其的手腕用铁链锁在龙床边际。虽皇宫戒备森严,但烈炎总是给他来个出其不意,他自然要多加防备些。 “皇上,城王府来报,说是慕容歌断链而逃。”合欢殿外,聂硕正满足的将烈炎搂在怀里,岂料殿内的侍卫却来传报。 这已经是烈炎被囚禁在此的第六日,慕容歌也走了六日,大概是别院确实较少有人前去,才迟迟未能发现吧。 聂硕皱眉,黑眸一沉,好半天才喝道“不管了,他若真逃,如何都抓不回来。” “是!”稍后,殿外就没了动静。 聂硕宠爱的抚弄着烈炎的长发,嘴角虽笑着,但烈炎还是从他眼里看到了一丝不安。 “朕就喜欢你这般温顺的样子,着实叫朕欲罢不能。”他突然道。 烈炎无笑,水眸淡淡。她不傻,若是像个疯妇一般执意反抗,对谁都没好处。她深知自己斗不过聂硕,眼下不管外头已经如何的风生水起,她也只能乖乖顺从。 只是自此心头就落下了心结,对聂城也有些埋怨。 这兄弟二人果然是一个鼻孔出气,连自己的老婆也可以一起共享,她真是不得不佩服。 他俯下身,又温柔的吻住了她。六天六夜侍宠不断,他却像是精力充沛,好像一见到她,就能像一个充气的皮球,双眸满是对她的渴望。 从她温软的嘴旁撤离,他黑瞳闪烁,深情的凝视着她的绝色容颜,嘶哑道“答应朕,永远陪在朕身边,朕发誓,只宠你一人,绝不再碰其他女子,嗯?” 烈炎闭口不言,垂下眼睫不去看他。聂硕的这个要求,她绝对办不到! “你还要替朕生一堆儿女。”他大手一紧,她便趴在他胸膛上动弹不得。 “皇上何苦要执意将一个不爱你的女人留在身边?”烈炎忽然冷冷开口。 “不,你会爱上朕的。”他肯定的回答,双眸深了。这个世间爱上他的女人何其多?他相信,烈炎也不例外,只要他们在一起,她一定会爱上他的。 “无论如何,臣妾也要提醒皇上,臣妾现在是城王妃,以后也是,无论皇上使用何种卑劣的手段,臣妾与城王成亲是事实。臣妾不想被人千年唾骂为不知廉耻。” 说着,她心下一狠,一股液体沿着嘴角缓缓淌入聂硕胸膛。 他大惊,猛地起身,点住她嘴角的|岤道,怒红双眸喝道“你为何如此傻?为了逃离朕,竟然咬舌自尽!” 鲜血沿着下巴滴到她雪白的身体上,酥胸上全是他留下的吻痕,细看周身,肌肤无一处没有留下他的印迹,看来这六日,他真是把她爱惨了。 “誓死不屈……”她的声音已经开始微弱起来,可是双瞳却是如此的倔强。 “朕不准你死,朕不准你死——”他猛地一喝,赶忙出手,为她运功疗伤! …… “回禀皇上,城……城王妃经过皇上的紧急救治,现在已并无大碍,容老臣在开些药即可。” 合欢殿内,老太医跪到聂硕面前,仔细的说。 如此,聂硕总算松了口气,冲着老太医挥了挥手,他便退了下去。 合欢殿大门一关,聂硕深邃的目光又回到那张龙床上,看着安详躺在上面熟睡的女子,他上前,坐在她旁边,大手将她放在被子上的玉手一把握住,俊眉就蹙了起来,沙哑道“朕的炎儿……你怎么这么傻呀?难道呆在朕身边,真的让你这么生不如死吗?” 他深情的注视着她,瞳孔晦暗不明,一咬牙,周遭的寒气就冷彻肌骨,深不可测的剪瞳顿时腥红了。他咬牙切齿道“朕只是想将你留在身边,你竟以死威胁,天下女子对朕死心塌地的何其多,为何你偏偏要做朕生命里的意外?” 他是真的伤心了,这半年的折磨已经够了,没有她陪在身边,纵使身边万千粉黛,他一样觉得孤独。月下买醉已是常事,他就是不明白,他到底哪里不好?为何她就是不爱他! 他眉梢紧皱,满眼的惆怅,整个人一下就显得颓废很多。她刚才的举动真是吓坏他了,那一刻,他以为她会离他而去,那颗心似被人万箭穿心,痛得他快要窒息。 或许从错误的替寝开始,这个女人便注定会成为他聂硕一辈子也逃不过的劫! 手心被人握得太紧,烈炎的伤势也无什么大碍,很快就被聂硕惊醒,她缓缓睁开了那双浓密的睫毛,如镜的黑瞳清澈的凝视着他,眼底深处总是能见到一抹淡淡的哀伤。 “你醒了?”见她醒来,聂硕一喜,双瞳程亮,关切的问道“舌头还疼吗?” 她水眸清浅,大概是失血偏多,面色有些憔悴,摇了摇头,微微道“不疼了……” “不疼就好,不疼就好。”他放心的笑起来,将她的手紧握在手里,看得出,聂硕是真的太担心她了。 烈炎虚弱道“皇上为何要救我?” “没朕的允许,你不准死!”他决然道,她的生死应该掌握在他手里,岂容她这般胡作非为? 烈炎眉梢一蹙,偏过头去,不再看他,倔强的神色太过刺眼“皇上这般强求,跟要我死没什么区别!” “炎儿……” “皇上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她淡淡道。 “炎儿……” 聂硕无奈的轻唤,谁料,烈炎却强撑着身体,掀开被子欲要下床,双眸异常坚定道“既然皇上不愿离开,那我走!” “好、好、好,朕走,朕走便是,你快躺下,好好养身子。等养好了……”他双瞳颤抖,搭下眼睫,似是下了好大决心才说的“朕将你送回城王府便是。” 烈炎这才停止动作,被他扶着躺了下来,一躺下,她便侧过头,连正眼也不瞧他。 聂硕心里一刺,却牵强的笑起来,温柔道“朕就在不远处的御书房,你若有什么事,传召外面的宫女,她们自会来通知朕。你好好休息,朕晚上在过来看你。” 说着,聂硕最后深深的看她一眼,闭上双眸转过身,一步步艰难的朝着殿外走去。 “希望皇上以国事为重,以天下苍生为重,做个传世千秋的明君!”身后传来的那道声音让聂硕一愣,驻足着,并未回头,顷刻,才又迈开了步子,踏出合欢殿。 合欢殿的大门隔开了探头进来的阳光,烈炎这才渐渐侧过头,空旷的殿内顿时就清静了,安静的只能听见窗外枝头的鸟鸣。烈炎看着自己的手腕时,那冰冷的铁链还在。 她嘲讽的笑了起来,看来他还是对她不放心,怕她在没有他允许的情况下逃了出去。 …… “含妃娘娘多有得罪了,皇上有令,合欢殿任何人不得进入,娘娘请回吧。”门口守门的侍卫恭敬的给含烟敬礼,却没有半点要让开的意思。 “大胆奴才,连我们娘娘都敢拦,不想活命了是不是?”小莹瞪着侍卫,恐吓道。 侍卫却依然无动于衷,拱手道“皇上有口谕,属下也是奉命行事,请娘娘恕罪。” “你……” “小莹!”含烟唤住她,转过身,冲着侍卫莞尔而笑,道“听闻城王妃有伤在身,本宫就特意命人做了些滋补的汤汁,还请侍卫行行好,本宫放下便走,皇上不会知道的。” “这……”侍卫有些为难,抬眼看了看含烟,道“既然含妃娘娘如此有心,不如就将补汤端给宫女,让合欢殿的宫女给城王妃送进去便可。” 含烟嫣然一笑,道“本宫也很是关切城王妃的身体,想进去看看。”说着,她靠近侍卫,私下塞给他一些银两“还望侍卫通融通融。” 侍卫收好银子,想了想,这才点点头“好吧,娘娘快点儿,不然被皇上发现了,我们都会人头落地!” “谢谢侍卫。”含烟冲着他点点头,见合欢殿大门打开,这才踏了进去,端着汤碗的小莹紧随其后。 一进门,满屋子的馨香便扑来,合欢殿的装潢也比其他地方要奢华,看来皇上真是花了很多心思在里面。 往里走,就看在龙床上躺着一个人,手腕还被铁链锁在了龙床上。 含烟一惊,皇上为了不让她离开,竟对她到如此地步? 容颜却依旧镇定,她微微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烈炎,笑了起来“没想到烈副将就是皇上口中日思夜想的炎儿,真是叫本宫好生惶恐。” 听到含烟的声音,烈炎这才缓缓睁开眼睛,面前就有一位笑意温婉的女子。 她皱眉,渐渐撑起身子,刚要坐起来,含烟却上前一把扶住她“城王妃别动,躺下歇息就好。” “含妃娘娘大驾,臣妾未能远迎,还望恕罪。”烈炎客套道,当初在聂王府她也算是对她不薄。 含妃微微一笑,递过小莹端上来的汤药,道“城王妃身子不适,本宫不会怪你。本宫今日来就是特地来探望你的,叫奴才给你熬了些滋补的东西,瞧你脸色这般不好,本宫看着怪心疼的。” 说着,盛了一勺递到烈炎嘴旁。 补汤的气味一入鼻,她便知道了里面掺杂着害人之物,她的鼻子虽不及淑贵妃,但也是经过训练的,这碗里有微微的异味一闻便知。 看来含烟的嫉妒心已经开始作祟了,如此说来,想必外头的传言也是她放的。 “我自己来。”烈炎淡然一笑,接过含烟的碗和勺子。 “城王妃小心些,别烫着了。”含烟温柔的提醒,眸底却闪过了惊鸿之光。 烈炎轻笑不语,将勺子里的汤水舀起来吹了吹,正欲要喝之时,猛地一个‘不小心’将汤碗打翻在含烟的凤袍里。 她一惊,慌忙用袖子帮她擦拭着衣裳,赔罪道“臣妾该死,臣妾真是太不小心了,娘娘没烫着吧?” 即便烈炎有错,含烟也不能将她私下办了。合欢殿是聂硕下过口谕的禁地,她进来就本是死罪,如此,就算烈炎在这里犯了天大的错,受罚的永远是别人,不是她! 含烟皱眉站起来,小莹赶紧替她擦着衣裳,只是她绝色的容颜上一阵扭曲,汤药是刚刚煎好的,自然十分的烫。 “娘娘凤体如何?都是臣妾毛手毛脚,娘娘恕罪。”烈炎一脸焦急的看着她,诚恳得很。 含烟有气憋在心里撒不出,只能挑眉嫣然笑起来,温柔道“本宫无碍,倒是可惜了这一碗上好的补药,这可是本宫让人熬了三个时辰才做好的。” 烈炎一脸歉意,皱眉道“是臣妾不好,辜负了娘娘美意。娘娘如此贤良淑德,难怪皇上对娘娘宠爱有加。” “城王妃说笑了,有城王妃一天在,宠妃之位,本宫怕是坐不久矣。”含烟看着她时,明明在笑,凤眸中却尽是凌厉之光。 烈炎心头冷笑,果然是个妒妇! “娘娘抬举臣妾了,臣妾早已嫁给城王殿下,即便皇上再怎么强求,臣妾还是堂堂正正的城王妃,这代国后宫的天下,是娘娘的,就会一直在娘娘手中。” 也不知柳如尘这话究竟是挑衅还是真心,反正含烟听着心头大为不爽,可面子上还是要伪装得好,笑道“既然知晓城王妃安然无恙,本宫就放心了,后宫诸事繁多,本宫还要去一一处理,合欢殿本宫就不便久留,改日有空再来坐坐。” “恭送含妃娘娘…”烈炎笑着颔首,态度倒是恭敬,只是垂下头时,那双凤眸为何那般阴狠? 含烟被小莹搀扶着转身,烈炎却在心头冷冷腹诽:哼!想加害我?真是不自量力。 想着,她剪瞳一沉,快速握起碎在鞋踏上的一块碎碗玻璃,单手一扔,玻璃准确无误的跑到含烟脚下。 “啊……”一声惨叫,含烟狼狈的跌倒在地。 烈炎瞪大双眸惊叫起来“含妃娘娘……含妃娘娘您怎么了?” 小莹回头,却是看见含烟脚上受了伤,绣花鞋被尖锐的碎片刺破了,鲜血顺势流了出来。 “本宫的脚好疼啊。”含烟拧紧眉梢,看样子疼得不轻。 烈炎一脸担忧,想下床,奈何自己的手腕被锁住,她只得趴在床上慌忙冲着合欢殿外大喊“来人——含妃娘娘受伤了,你们还不赶快进来将这些碎玻璃收拾干净,赶快呀——” 合欢殿一有动向,宫女便会在第一时间通知聂硕,经过这么大的闹腾,也自然惊动的圣驾。 聂硕急急忙忙赶来的时候,就看见宫女在打扫地面,含烟被人抬出了合欢殿。 “这是怎么回事?”他黑眸一沉,龙颜大怒,冲着一旁的奴才喝道“含妃怎么在合欢殿?是谁放她进来的?” 太监浑然一震,赶紧跪下,吓得浑身哆嗦“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才也不知道。” “皇上,含妃娘娘受了伤,皇上快去看看她吧。”烈炎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见到聂硕,就蹙眉焦急道“皇上别怪他们了,含妃娘娘也是好意,特意为臣妾送来了滋味身子的汤药,谁料臣妾手笨,不小心打翻了,才划伤了娘娘的脚,臣妾该死。” 即便有烈炎求情,聂硕脸上的怒意也丝毫未减弱,冲着门口的侍卫喝道“朕的话你们当做耳旁风吗?今日与之有牵连的人都给朕拖下去杖毙!” “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众人赶紧跪下,连连叩首,聂硕却一脸决绝,丝毫不领情。他的残暴天下皆知,如此,还敢违逆了他的意思,真是胆大包天! 谁料,在聂硕看不到的地方,烈炎瞳孔攥狠,左唇妖媚一勾。 若不是汤药毁掉,她怎会让含烟如此好活?这次算是给她个警告,若是下次还敢陷害她,就不是这么容易苟活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人不犯她她不犯人,人若犯她,她定十倍奉还!“皇上无需动怒,您还是去看看含妃娘娘吧。”烈炎依旧好心的劝阻道。 这笑里藏刀,当面给人糖吃,背后给人毒针的伎俩,不是只有她含烟一人会。 “哼!”聂硕冷哼,寒气逼人,沉声道“那个贱人胆敢私闯合欢殿,朕不治她就算好的了,还去看她?怕是往后她更是不知天高地厚。” “娘娘也是担忧臣妾的病情,她也是一片好意。” “好了,朕不想听这个。”他决绝的打断,看着她时,深邃的黑瞳顿时就深情了,大手一伸,一把将她的玉手握在手里,温柔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朕这才离开三个时辰不到,就好想你。” 烈炎一愣,面容上的表情立刻收敛了,抽回放在他掌心的手,倔强的别过脸去,淡淡道“皇上别忘了答应过臣妾的事,等伤养好了,就将臣妾送回城王府。” 聂硕皱眉,心口一滞,无奈的看着她,道“你就不能向朕屈服一次?朕保证,朕会给你世间极宠,如果你不喜欢皇宫,朕可以带着你微服私访。” 烈炎倔强依旧,淡然道“臣 黑道鬼妃by柒草第13部分阅读 欲望文 黑道鬼妃by柒草第14部分阅读 黑道鬼妃by柒草 作者:肉书屋 黑道鬼妃by柒草第14部分阅读 恕难从命,臣妾生是城王的人,死是城王的鬼,臣妾永远都是世人眼中的城王妃。” “城王妃、城王妃,口口声声的城王妃,朕这辈子做过最错的事便是亲手将你拱手送给他人,为何朕当日不将你强娶?为何朕当日要顺从了你的意思?”他双眸血红,有些揾怒。 烈炎却是一脸绝情,最是无情帝王家,帝王的爱,她怎敢奢求?伴君如伴虎这句话,她烈炎可比任何人都明白。 “希望皇上一言九鼎,臣妾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明日,就请皇上派人将臣妾送回去吧。” “炎儿……” “臣妾去意已决,皇上也不希望看到臣妾的尸首躺在这合欢殿吧?”她缓缓抬睫,说的神不改,气不喘,着实让聂硕束手无策,一脸苦闷。 …… 这一次,聂硕果然并非信口雌黄,派了大队人马将烈炎平安送至城王府。 一下马车,小婉就急急忙忙跑过来“主子……主子……您走的这几日,小婉可想死您了。” 烈炎微微一笑,看着她包满泪水的眼睛,安抚道“傻丫头,我又没事,你哭什么?” 小婉咬着唇,抹着眼泪就委屈了“外头都传遍了,诬陷主子您是妖妃,说您迷惑皇上,可把小婉吓坏了,今日见着主子总算放下了心。”还好皇上将此事镇住了。 烈炎莞尔,温和道“只是一些传言罢了,何必如此紧张?” 小婉这才点点头,跟着烈炎往着紫薇轩走,还未走进去,老远就看着聂城赤着上半身,背上背着一捆藤条跪在紫薇轩门外,那双手还高举着一根较为粗的条子。 烈炎见状,沉着脸就跨步上前。 聂城低着头,注视着烈炎的脚,委屈道“徒儿是来负荆请罪的,知道对不起师父,害得师父被人推上风口浪尖,受到世人的唾骂,徒儿真是罪该万死。” “何止万死?十万死都消不了你的罪。”烈炎没开口,倒是身旁的小婉不服的叫嚣起来,瞪着一脸囧样的聂城,双手叉腰“我主子可是你城王殿下明媒正娶的王妃,怎么可以荒唐的拱手让给皇上?传出去了也不怕天下人笑话,城王啊城王,你真的好糊涂啊!” 聂城扁着嘴,慌忙解释道“我真的知错了,当日情况迫在眉睫,师父也应该知道我皇兄的脾气,只要是他决定的事,任何人都改变不了。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皇兄嘱咐我的时候,我连话都插不上,他的样子好决绝,我……我……我也是害怕才……” “害怕?害怕就让自己的妻子去睡……去、去睡龙床?”小婉气不打一处来,挽起袖子就将藤条握在手里,当着烈炎的面狠狠的往着聂城身上抽“王爷又怎么着?如此夫婿要来何用?还不等我教训教训,哈~成王殿下这般懦弱的表现,真叫奴婢折服啊!” 大概是聂城平时平易近人惯了,特别对烈炎的小婉尤为放纵,她才这般放肆吧。 聂城疼的嗷嗷直叫,却也任由着小婉抽,虽偶有躲闪,却并未从地上站起来,可怜巴巴的看着一脸清冷的烈炎,哭丧着脸道“师父……徒儿真的知错了,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徒儿这一回吧?徒儿真是被逼无奈,徒儿并不是有意要陷师父于不义。” “犯了这么大的错,岂能说饶就饶?”小婉气得吹胡子瞪眼,越是气,抽着聂城的藤条就越发的用力“你们男人都是自私自利,你为了讨好皇上,不惜将主子推入火坑,皇上为了得到主子不惜让主子遭受骂名,你们男人都只顾自己,可有想过我家主子?一个女儿家被人这般唾弃,往后还有何颜面生存?你城王的面子也往哪儿搁?” 说着说着,小婉就受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哭起来。 聂城见状,更是急了,也不顾身上的藤条印,反过来安慰着小婉“你别哭呀,我发誓我真的知道错了,这件事虽然闹得沸沸扬扬,可还不是被我皇兄摆平了么?他一向狂妄惯了,这件事若发生在别人身上那真算大事,可发生在我皇兄身上,天下人不会久久的议论,因为他们早已见怪不怪,我皇兄向来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真的,我保证这件事不会有太大影响,毕竟,谁敢跟我皇兄抗衡呀!” “说的容易,谁不知道城王妃被皇上六夜强宠,我家主子的名誉可真给毁了。”小婉越说,哭得越大声,她是替柳如尘不值,被谁看上不好,偏偏被天底下最可怕的男人看上了。 “皇兄这般在乎我师父,他绝不会让师父承受这些委屈的,我的好姐姐,你可要相信我呀。” “你还说?我家主子现在是你的王妃,你怎么尽说些气人的话?”小婉蹙眉,捡起藤条又忍不住想要往聂城身上挥。 “好了。”此时,一直站着不说话的烈炎总算开了句嘴,她看着聂城淡淡道“你先回去吧,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休息。” 聂城皱眉,头快埋进胸口里了,小声道“若是师父不原谅徒儿,徒儿就长跪不起。” 烈炎深吸一口气,无奈的摇摇头,松懈道“算了,此事说来也怨不得你,你先下去吧。” 聂城当即瞳光一闪,猛地抬起头,喜悦的看着她,问道“师父的意思是原谅徒儿了?” 烈炎无语的看着他,道“不然呢?真让你长跪不起么?” “谢谢师父,徒儿就知道师父是天底下最好的师父。”聂城大喜,跪在地上冲着烈炎连连叩头,喜不自胜“往后徒儿一定尽心尽力孝敬您,徒儿还要……咦?师父人呢?” 他抬起头时,这才发现烈炎和小婉不知何时进了屋,转过身看着紫薇轩的入口,大门也是闭的死死的。 “油腔滑调,就让你在门外好好演戏吧。”小婉站在门内冲着外面皱鼻子,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咒骂着。 等她转过身时,烈炎已经坐到了一旁的茶桌上。 小婉急急忙忙走过去,为她倒了杯茶,上下打量着“主子,您没事吧?” 烈炎微微一笑“无碍。” 小婉将茶水放在她面前,就疑惑的坐到了她身旁,道“皇上怎么舍得让您回来了?” 烈炎道“我心不在他身上,他自知强求也没用,倒不如放了我回来。” 小婉这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碎碎念着“这些事情想起来就越发觉得毛骨悚然,如此惊心动魄之事怎会发生在我们身上。这千百年来,还从未听说哪位皇帝不顾世人眼光,将自己弟弟的王妃抢了去,现在想想都觉得可怕。” 烈炎无奈的摇摇头,微道“好了小婉,此事以后就过去了,别在提起。” 见小婉点点头,她又道“对了,前几日让你去偷偷调查慕容歌的秘密,可有什么眉目了?” 闻言,小婉顿时恍然大悟,惊觉道“主子不说我都给忘了,不查还好,这一查,可把我给吓坏了……” …… 003狠心绝情 烈炎一听,当即来了兴趣,凑近道“出了什么天大的事?莫不是这慕容歌身上真有什么天大的秘密?” “何止如此。”小婉一脸凝重,环视着紫薇轩的门窗,见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这才低声道“我偷偷让探子出去查了,二十年前,皇太祖聂震带领三十万大军讨伐吴国,与吴国五天五夜的交战,吴国王后不幸被挟持,还是在皇太祖的军营里诞下了太子。自此,太子便被掉包,真正的太子被送到皇宫,与南岳众皇子一起念书学习,岂料吴国太子天赋极佳,六岁就精通师书五经,八岁已懂得夜观天象,乃南岳出了名的神童。” “吴国太子原本是被皇太祖指给先皇做军师之用,岂料自郭妃逝世后,皇上性情一夜大变,吴国太子不知怎的也跟了皇上,还替他出谋划策剿灭众国。吴国乃泱泱大国,也是南岳的敌国,若不是吴国太子暗渡陈仓,又怎会令得吴军大败,他还亲眼看着国王王后被油炸而死。” 说到这里,小婉忍不住惋惜,叹口气,喝了口茶,接着道“后来有一次,慕容歌随聂王进宫面圣,无意间就听到郑太后与皇上谈论他的身世,自此,他才明白是自己用极刑害死了生身父母,若不是他,强大的吴国根本不会覆灭。后来为求宽恕,固步自封画地为牢……” 听言,烈炎震惊的脸色发白。原来慕容歌身上竟有如此离奇之事,难怪他的箫声如此悲鸣,如此怨世,却不曾想,他的内心竟经历如此强大的煎熬。 亲手弑父杀母,虽错不在他,但这份自责与莫大的哀鸣,只怕是会永远追随他了。难怪他起初会拒人于千里之外,宁可孤独一人,也不愿亲近他人,想必是心早就死了吧。 “只要遇到巨大的挫折,就能彻彻底底的改变一个人,也难怪慕容歌会如何冰冷。”烈炎也感到心口一凉,光是听小婉说着就觉得难受,更何况身为当事人的他? “主子,慕容歌绝非等闲,他让您等他两年,两年之后,他会不会来找代国报仇啊?” 能强大到将吴国覆灭的男子,可怕起来,天下也要形神俱灭! 烈炎当即垂下了眸子,前些日子聂硕听到慕容歌逃走的消息时,脸上虽没什么表情,但那双黑眸却有着一袭不安,看来,往后之事,聂硕也是心知肚明。 她将目光随意落到一处,淡漠道“他一定会报仇的……”小婉一惊,捂住了嘴“慕容公子不是都甘愿将自己锁在了别院么?为何又突然想通了?难不成他……他是为了主子您?” “一半是,一半不是,确切的说,是我点燃了他这把火。”烈炎肯定道。 小婉歪侧着头,显然不明白烈炎的意思。 她就知道这个傻丫头听不懂,本不想过多解释,岂料这丫头好奇心又重,一直连连追问,实在无奈,烈炎只好解释道“他性格孤僻,不愿与人接触,而我恰恰要强行闯入他的生活,如此,他也就慢慢接纳了我,将我当成他唯一的信赖,可有朝一日他得知,他心头唯一的信赖也嫁人了,所以才燃起了他心头的火,他没有朋友,心中充满怨恨,这个国家害死了他的父母,又将他唯一的信赖从身边夺走,自然也就激怒了他。” 只怕慕容歌身上也染了魔性,这天下,怕是要大乱了。 小婉这才恍然大悟,反而一想,皱了眉头,拖着腮帮子,道“主子,慕容公子可真可怜……一个人无依无靠的不说,还要承受如此大的折磨,想想就觉得难过。” “所以,他一定会成为代国最大的敌手,积怨太深之人都是可怕的,比猛兽还可怕……” “啊!主子,那您说慕容公子会不会像皇上那样不折手段的强迫您?”小婉吓得像一只受惊的小鹿,瞪大如铜铃的双眸看着她。 烈炎轻轻一笑,道“他心中虽然怨世,但性子却不像皇上那样蛮不讲理,皇上是以自我为中心,骨子里生就一副暴君的潜质,可慕容公子不同,若是慕容公子一统天下,他定会是个千古明君。” 闻言,小婉立刻花痴的笑起来“哇~慕容公子相貌又俊,白衣飘飘跟个仙子似的,而且才华出众,听说从未接触过什么女子,若是跟主子在一起,一定是绝配呀。” 那样孤傲自伤之人,就如一只孤独的小兽,总喜欢蜷缩着自己默默的舔舐伤口,谁若靠近,他会带着伤痕累累逃之夭夭,这就是慕容歌! 说着,她歪侧着头,就忍不住脸红了起来“若主子跟着慕容公子,一定会永远幸福的。”想着,她又皱了眉头,愤怒道“才不像皇上,见一个爱一个,口口声声说看上主子,却不照样宠着别的女人。” 一想着她就气,若不是因为他是皇上,而且手段残忍,她一定会像抽城王一样抽他! 见小婉心头有气,烈炎压低声音嘱咐道“小婉,你可记下了,辱骂皇上之言咱们私底下关上门可以偷偷的说,但一旦出了紫薇轩的门,就绝不言论皇家半句,否则……容易遭受祸害。” 想必现在含烟已经嫉妒成恨,定会想方设法的加害她,昨日她敢明目张胆的端着有毒的汤药大肆走进来,肯定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含烟是个相当聪慧的女子,不像柳如月那般心浮气躁,柳如月虽然坏,但她高傲的性格很容易让她吃苦头,她压根儿没脑子。可含烟就不同,此女子不仅心思细腻,而且善于伪装,若真斗起来,不多加小心只怕是极易中招。 小婉撇撇嘴,委屈的点了点头“知道了……” 烈炎这才放下心来,宫廷之争绝不能含糊,有些时候,你不想找别人麻烦,却难保别人不会找你麻烦,这唯一的法子就是要万事小心,多长几个心眼儿。 “咦,对了!”小婉忽然想到什么,瞳光闪烁,裂开嘴冲着烈炎问道“主子,听说楚将军相貌堂堂,为人谦和,这次您去皇宫见着他,有没有传言中那般刚柔并济?” 烈炎一笑,打趣道“怎么?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哪有?”小婉立刻鼓着微红的腮帮子“我、我只是随便问问,哪能喜欢上楚将军了?”她越说越小声,到最后声音比蚊子还小“我一个丫鬟哪能配得上将军……” 话虽细,但烈炎还是听进了耳里,掩嘴笑起来“若是小婉喜欢,改日我让王爷到皇上跟儿前替您说说,说不准楚将军还真能看上你,我的小婉这般招人疼,谁都爱。” “主子……”小婉又气又恼,两颊就爆红了。 …… “王妃,皇上又送了珍贵的玛瑙来,他得知王妃这几日睡得不太好,还特意命奴才送来了安神的熏香过来。”烈炎刚起来,正坐在铜镜前让小婉给她梳洗。这不,聂硕派的太监又来了。 她头也没回,清淡的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微微道“又劳烦秦公公白跑这一趟了,这些东西城王府就有很多了,麻烦您回禀皇上一声,说劳他挂心了。” 秦公公微微皱眉,一脸为难,恭敬道“前些日子送给王妃的礼物都被退了,皇上有些不高兴呢,若是这次王妃还不接受,只怕是奴才回去……不好交差呀!” 等将烈炎的头饰绾好,她才莞尔的侧过脸,道“秦公公回去就跟皇上说,他这份心意我领了,只是我实在不想在招人话柄了,相信皇上会明白的。” “这……”秦公公更加为难了。 一旁的小婉道“公公还是回去吧,我家主子是不会收皇上的东西的。” 最后,秦公公也实在没办法,只好又一次惨败而归。 秦公公一走,烈炎就从凳子上站起来,冲着小婉道“很久没上街逛逛了,走,咱们换衣服去。” “主子又要女扮男装?”小婉撇着嘴,见烈炎点点头,她就有些欣喜了。 要知道,自从烈炎嫁给城王之后,这半年多几乎没有出过门,整天闷在这王府里,小婉早就憋坏了,谁说嫁了人就不能到街上四处逍遥?这里又不是皇宫,城王可管不着主子的去向。 两人很快就换好衣服,烈炎握着一把折扇装起了舞文弄墨的书生。 “好久没有出来啦,好热闹啊!”小婉可比烈炎要显得兴奋许多,一路上左顾右盼的。 烈炎倒显得淡定许多,来了古代差不多快一年了,这里的生活倒是适应了不少,这种繁华是在电视里才能看到的,如今真实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她倒也极为镇定。 小婉活蹦乱跳的走在前头,不多时就指着一家名来‘暗香坊’的酒楼跳起来冲着她尖叫。 “公子,这间酒楼很出名的,听说里面有一道名菜就连皇宫里的御厨都做不出来。” 烈炎私下一笑,几步上前,用折扇敲了敲她的额头“嘴馋还那么多理由。” “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咱们上去试试!” 也好,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今天也没吃早餐,上去尝尝看也无妨。 她虽跟城王成亲,但两人还是各做各的,这个有名无实的夫妻还真是做得淋漓尽致。除了能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外,其余的谁也碍不着谁,这点就是烈炎当初坚持要嫁给聂城的原因。二十一世纪她没有自由,所以现在就会倍加珍惜。 “二位客官楼上请。”两人一进去,热情的小二就招呼着。 烈炎淡扫了在座各位,锦衣华服,看来能进这里消费的,都是腰包里有几个银子的。 她没说什么,跟着小二就上了楼,被带到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 “来几份你们这里最出名的招牌菜。”烈炎淡淡道。 “好嘞~”小二将手中的帕子往肩上一搭,就兴冲冲的下楼了。 “你们听说了吗?这城王殿下的王妃可比柳如月还要貌美。” 两人刚一坐下,旁边一桌围着的四个人就小声的议论起来。小婉一听是在说她家主子,立刻将耳朵束得高高的。 “那可不?”一旁的人接嘴,压低声音“连一向视女人如草芥的皇上都看上了,你们说她美不美?要知道这天底下,还没有几个女人能真正让皇上看得上眼。” “嘘……你小声点儿,要是让皇上的耳目听见了,你就人头不保,这件事可千万议论不得。” 几个人磨磨唧唧的聊,越聊越小声,小婉嘟着唇,目光落到满不在乎的烈炎脸上,悄声道“主子,其实我也觉着皇上对您挺不错的,虽然吧……他人平时挺冷血的,可对主子真的比任何人都好,只要您一句话,别说贵妃了,就算皇后也能当,可您为什么……?” 咦?她记着前些日子好像希望主子和慕容歌在一起来着,看来她也是墙头草啊,没出息! 烈炎无奈一笑,道“不是早跟你说的很明白了么?做皇上的女人不容易,要容忍自己的夫君跟别的女人好,还得耐得住寂寞弃得了自由。这些条件,没一样我能够做到。” 再说,她也的确不爱聂硕,一点爱意都没有,何来白头偕老之说? 小婉撇了撇嘴,捧住自己的脸直勾勾的看着她,沉默半响,然后长叹了一口。 虽然小姐已经改变了将近一年,不再是当初那个只懂琴棋书画,心地善良到令人发指的人了,可有些时候她总觉得,小姐眼里似乎在刻意隐藏着什么,那种过分的淡然和无所谓的眼神让她着实看不明白。 “若两位兄台不嫌弃,可否让在下与你们同桌?” 正当两人沉默之时,头顶上方就传来一阵温和之声。烈炎侧过头,看见的竟然是楚修云温润如玉的面庞,他正冲自己笑得儒雅。 小婉也是疑惑的侧过头,看到楚修云的第一眼,瞳光里就忍不住迸裂出一袭异彩。 好俊的公子啊,浑身的气质跟慕容歌和聂硕的完全一同,给人一种很容易亲近的感觉。 烈炎站起来,小婉也就跟着站起来。 烈炎笑道“公子客气了,能与您一同吃饭,也算是我的荣幸。” 说着,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楚修云也就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小婉倒显得别扭了,低着头紧张的连正眼也不敢瞧他。 烈炎发现了她娇羞的模样,忍不住暗自笑起来。这丫头前几日聊到楚修云的时候才一脸花痴,今日见着了就这般害羞,虽她不知道眼前之人正是那个叱咤风云的楚将军,但看她的样子依然那样喜欢。 楚修云自然也认得烈炎,那日在皇宫宴会上她给他的印象极为深刻,虽之后传了些关于她的流言蜚语,不过他并不在意。 女人的美在于内在,并不在她身上有多少是非,他很欣赏她的这种美。 “没想到公子今日竟这般有空。”烈炎笑着,端起桌上的酒壶为楚修云斟满了酒。 小婉这才抬头,狐疑的看着烈炎,问道“你们认识?” 烈炎和楚修云相似一笑,她放下酒壶,道“有过一面之缘。” “那我怎么没听主……公子您提起过?” 烈炎嫣然一笑,看着她,道“莫不是你忘了?前些日子才聊起过呢。” 说着,她又转头看了看楚修云,见他笑得淡雅,面容和善,就知民间传言不假。楚将军虽常年征战沙场,不过气质却不像一般将军那般威武和高高在上,他挺亲民的。 小婉更为困惑,她什么时候跟主子聊起了这位公子? 正当她想发问的时候,恰巧在这时小二端来了菜,打断了小婉的问话,她的没完没了这才算平息了。 三个人也就乐不思蜀的吃了起来,烈炎倒觉得没什么,反倒是小婉显得有些扭扭捏捏,好像只要见着楚修云,言辞举止就像受到了约束,原本活泼的性子一下子沉静起来。 这点倒是让烈炎惊讶了一把,这才见过一回面吧?怎么这丫头就喜欢成这样?难不成古代人都习惯这种一见钟情? 也是,反正这里很多女人连自己夫君的面也没见着就嫁过去了,不照样爱的死去活来么? “柳公子那日的风采,可真是让在下过目难忘啊。”楚修云向着她举杯,她也就不客气的端上了杯子,淡然的笑道。 “楚公子过奖,不过是随性而舞,不足以挂齿。要论精彩,郡闲王妃的琴艺那才算难以超越。”说到‘郡闲王妃’时,她刻意压低了声音,毕竟酒楼人多眼杂,她也不想惹了什么是非。 小婉在一旁却是惊得目瞪口呆,来来回回扫视着两人。他们这是在打什么哑谜?怎么还提到了郡闲王妃,还有什么舞姿的。难不成这位叫楚公子知道主子是女人? 楚公子……郡闲王妃……莫非……? 她猛地抬头,只见烈炎冲着她点头笑笑了,似乎有读心术一般在肯定着小婉心里的答案。 小婉的脸当即就红了,慌忙低下头只顾夹菜,那颗心也是砰砰跳个不停。 没想到眼前的人竟是……竟是她那日夸口的楚将军,天啦~主子一定会调侃她的,太丢脸了。 楚修云一心只顾观察烈炎,根本看不到小婉的神情。 他道“怎么今日想着出来逛逛了?” 烈炎笑道“在家里也闷得慌,不如出来走走也好。” 楚修云温雅一笑,道“若是柳公子不介意,在下可陪着你一起到这皇城四处走走。这些年一直在外,难得回来一趟,家乡也是变了好多。” 烈炎道“难得楚公子肯赏脸,我是求之不得呢。” 说着,她一转脸,将目光看向脸微红的小婉,轻道“这外头你可比我熟,待会儿还得请你这位好向导为我和楚公子做个导游。” 导游这个新鲜的词汇小婉虽然不懂,但也大概明白主子的意思。只是见着主子看着她时,眼里噙着浓浓的笑意,她有些不好意思罢了。 见小婉面容尴尬的不行,烈炎这才打算放过她,将话题转到了暗香坊的菜肴上。 赞道“这里的菜果然名不虚传,就连在家里也很难吃到这种好味道的东西。” 楚修云笑得深了,也为烈炎和小婉斟了一杯酒,道“若是柳公子喜欢,以后在下让厨子专门为你做这些菜便是。” 烈炎和小婉皆是一愣,小婉瞪大如铃的眼睛,试探性的问道“楚将……咳咳……楚公子的意思是……这间酒楼的大厨您认识?” 楚修云这下笑开了,温柔的看着小婉和烈炎,道“实不相瞒,这间暗香坊正是在下开的。” 闻言,小婉差点没惊得下巴掉地上。这间很有名的酒楼竟然是这位常年舞刀弄枪、杀人无数的钢铁男子开的?先不说他的随和跟他的身份很不匹配,就现在而言,楚修云的一切都让她震惊。堂堂铁骑大将军,居然是一间大酒楼的老板?太让人意外了。 说实话,烈炎也被楚修云吓到了。这古代的男人还真不能只看表面,原来各个都是深藏不露。 她呆愣片刻就笑了起来,赞道“没想到楚公子还能有这样的闲情逸致,真是让我好生佩服!” 他却显得很谦逊,道“柳公子过奖了,说白了,不过就是一间酒楼,让人填饱肚子的地方。” “哪能啊?你们这里的招牌菜可不是吹的,真的很棒。”小婉急了,似乎找到了话题,也就暴露了她的本性,活跃的因子在周围窜动了。 如此,她对楚修云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满眼崇拜的看着他。普天之下,有哪个大将军能像他这般?不仅为人谦逊温和,而且还暗自开了这么一间名声久远的大酒楼,她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是不想佩服都难。 楚修云只是微微一笑,没在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知道自己要在接口,这个话题怕是会没玩没了。他一向喜欢低调,凡事都不喜欢太过张扬,这一点,观察细微的烈炎自然也感觉到了。 很快她就转移了话题,楚修云向她投来了感激的目光。 眼前这个女人不仅才貌双全,还懂得见风使舵,善于剖析别人的心思,聪慧过人,让他又一次对她刮目相看。 不过城王的游手好闲,整日调皮捣蛋却也在代国出了名。说难听点,柳如尘嫁给他,还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究竟是何种男子才有这样有福分让她回眸一笑啊! 难怪就连对女人不屑一顾的皇上也要争抢她。 饭后,三人一道出了暗香坊,烈炎走在大街上还不忘对楚修云客气道“还是要谢谢楚公子的盛情款待,让你破费,真是不好意思。” 楚修云道“何必如此见外?若是你真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不如就欠我一顿饭如何?” 烈炎笑了,那抹笑却深深的印在楚修云心底。 “那就这么说定了。”烈炎道,心里突然就觉得舒坦了。不是她有意要客气,而是这些礼节必须要懂,楚修云可是代国的一代名将,万万得罪不得,跟此人拉好了关系,往日自已的路子也就好走的多。 第一次她自然要跟他客客气气,下次,她也就该随意了。 如果这个度不把握好,下回见面还是如此拘谨,不仅会给人做作的感觉,还会让楚修云觉得生疏。 在人前礼貌点可以,私下里,她可就真把他当朋友了。 …… 接近晌午的阳光,明晃晃的洒在三人潇洒的身影上。街上到处是人,忍不住要朝他们投来目光,似乎都在偷偷赞赏这三位公子的俊俏。 小婉自然是话最多的一个,看到哪处稀奇,都要向两人介绍些许,成了实实在在的导游。 一阵狂风不合时宜的吹来,卷起地上的沙尘,让眼睛一时间睁不开,抬袖颜面的瞬间,只听风中有宝剑的响动。 “小心——”耳旁之人一声惊呼,烈炎已经笔直的落入楚修云的怀抱。只见他长袖一卷,将飞来的利剑卷入袖中然后反刺回去,一声惨叫,就有一名黑衣人倒地身亡。 紧接着,无数带刀的黑衣人士将他们团团围住,各个蒙着面,看不清脸。 “你们是什么人?”烈炎冷眼问道,凤眸流转着锐利。 “哼。”其中一人冷笑,比好武姿,道“取你性命之人。” 街道两旁的小贩早已吓得鸡飞狗跳,逃之夭夭,胆敢在天子脚下如此狂妄之徒甚是少见,只怕是这番行刺是人暗设的阴谋。 小婉虽不会武功,但她护主心切,上前几步就将烈炎护在身后,厉喝道“好大的胆子,你们知道她是谁吗?就敢随意行刺。” 烈炎的目光凌厉的在黑衣人身上游走,他们杀气甚浓,怕是并非一般抢匪,不求财,应该是专门冲着她而来。那她就奇怪了,她素来不与人结怨,这个代国最想她死之人,只怕是…… 她侧过头,与楚修云对视一眼,他却摇了摇头,道“你心中的猜想不对。” 他应该知道她猜测的是含妃,若不是有她烈炎,含妃还会是那个宠冠六宫的女子,可是她却一脚插足,夺下了她的地位,换做是任何女子都不会接受。 可楚修云既然说不是,若不是,那又会是谁? 黑衣人冷哼,不容她在做思考,领着好几十人挥刀而下。 一阵好打,他们万万没想到烈炎也是身手不凡,在加上有楚修云的帮忙,胜算更上一层楼。只是小婉不会武功,为害怕她受伤,两人还得将她护在当下,不过她也不是吃素的,不知在哪个小摊贩那里捡来一根长竹竿,大叫着就加入作战。 楚修云武功固然不错,但这些黑衣人似乎是经过特训,武功自然也不弱。烈炎在他们面前使的招数算是奇招,毕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黑衣人险些有些招架不住,因为他们不知这种招式该如何应对,还好自身应变能力将强,勉强能够应付。 纵使小婉手里的武器比他们要长,但她再怎么说不会武功,敌方又人多势众,她的胳膊很快受了剑伤。烈炎见状,眉心一蹙,一脚踹开伤害小婉之人。 “你没事吧?”她担忧的问。 “还撑得住。”小婉也略显倔强,见敌人来势汹汹,握住烈炎的双肩就挡在了她前面“主子小心……” “啊……”背部被人狠击一掌,小婉顺势扑到烈炎怀里,血水就直接喷了出去。 “小婉——”烈炎一声惊叫,楚修云慌忙侧过头,极快的挡去又要进攻的黑衣人。 “你们到底是何人?竟敢如此放肆的行刺城王妃,也不怕惊动皇上剿灭了你们这群狗贼?”楚修云浓眉一蹙,温雅的俊脸当即狰狞起来。 “哼,只怕是你们没那个机会了。”黑衣人态度嚣张,一扬剑,又欲朝着气势逐渐减弱的三人刺来。 “住手——”远处一声猛喝,铠甲声四起,放眼放去,就有一大批侍卫带刀冲来。他们个个金甲披身,模样甚是威武。 楚修云见状,瞳孔一怠。来者不正是聂硕身边的四十名死士么?金甲死士的威名早在多年前就传遍了整个国家,传言这是聂硕精心训练的一批军队,他们各个武功高强,绝技超凡,有以一敌千之说,四十人可当四万人用,见了金甲如见圣上,可想而知,金甲死士绝非谬论。 但,若非特殊情况,金甲死士绝不轻易现身,可见,烈炎在聂硕心目中地位超凡。 黑衣人一见金甲,眼角立刻迸裂出无数光斑,如见鬼怪。 “快走……”带头人一身令下,众人齐齐飞身而起,欲用轻功逃走。 “想走?”楚修云神色一凝,还未他亲自出手,烈炎已握起地上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击中一人腰背,那人一声惨叫,当即倒地,其余人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快将他抓起来带回去审问,我一定要知道是谁暗下毒手。”烈炎剪瞳划过一袭凶狠,看着怀里晕过去的小婉,她柳眉一皱,咬紧了牙关。 若是让她知晓了是谁敢这般加害她,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属下救驾来迟,让城王妃和楚将军受惊了。”金甲带头人单膝跪地,拱手恭敬道。 聂硕的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出现已算是惊异了,看来,他可是时刻派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还是快将小婉送回城王俯治疗吧。”楚修云道。 烈炎点点头,金甲武士早已备好马车,将小婉扶进马车里,烈炎一路都抱着她,寸步不离,楚修云不放心,决心护送他们到城王俯。 “方才楚将军说我猜想的不对,究竟是什么意思?” 楚修云道“不会是含妃娘娘做的,难道城王妃看不出来?皇上一直暗中派人保护着你,含妃不会这般傻,她的一举一动也都被皇上监视着,王妃别以为皇上傻,很多事他都看见眼里,如若不然,今日金甲武士也不会出现的如此及时。” 烈炎皱眉,更加困惑,道“若非含妃,那我真不知谁会置我于死地,我素来不跟人结怨的。” “王妃不跟人结怨,并不代表别人不跟王妃结怨。”楚修云淡淡道。 她长叹一口,看着怀中眉头紧蹙之人,无奈道“苦了小婉要替我受这份苦。” “放心吧,这件事你不查,有人定会彻查清楚。”楚修云微微一笑,想要多给她些安慰。 烈炎见状,心头的忧愁自然消减不少,目光透过车窗望了出去,道“只希望那人能够招出实情,也好替小婉报仇雪恨。” 谁若敢伤害她在乎之人分毫,她定加倍偿还! “城王妃大可放心,皇上做事一向不择手段,十大酷刑怕是没人熬得过。” …… “启禀皇上,刺客口风太紧,刑部司的人已经……已经尽了全部。” 御书房里,秦公公颤巍巍的跪到聂硕脚下,看着堂前冷然的男子,他跟着直哆嗦。 聂硕批阅着奏章,这连日来他专心处理朝政,很多事都亲力亲为,将国家打理的仅仅有条。再不像刚登基那会儿,不问朝事,身为皇帝还不断搜刮民脂民膏。他这是要做给烈炎看,他要向她证明,他的确有听她的,做个利国利民的好皇帝。 “那刺客现在呢?”他头也没抬,冷冷道。 “死了……” 死了?聂硕抬起深不见底的黑眸,稍愣片刻,将奏折往桌案上一扣,喝道“朕光说严刑拷打,何时说过要将刺客弄死?刑部司那帮人,真是好大的胆子。” 秦公公擦了擦额角的汗,道“皇上恕罪,并非刑部司有意如此,是刺客性子太烈,咬舌……自尽了……” “嗯?”音调往上,他暗眸一沉。 何人竟能训练出如此忠心的手下?为了不将主子出卖,甘愿牺牲了自己? 哼!无论背后主谋是谁,胆敢动他聂硕在乎的女人,最后的下场都会惨不忍睹。 不过……既然行刺一事没有成功,此事……那群人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他黑眸如拒,散着滔天暗火,沉声冷喝“传朕口谕,刑部司上官青鸿办事不利,竟连刺客一条贱命都守不住,革职查办!其余相关人等依法论罪。” “是!”秦公公对他一拜,哆哆嗦嗦退了出去。 皇上一向绝情,稍有不慎就会殃及性命,就连他自己也不知还能在其身边苟延残喘多少年。 秦公公刚一走,一名小公公就低着头小跑进来,跪下,道“启禀皇上,楚将军在御书房外求见。” 聂硕目光幽冷,沉下脸来“传——” 小公公起身,退到一旁,扯开嗓门冲门外喊道“传——楚将军觐见——” 楚修云健步如飞,走到聂硕堂前单膝而跪,拱手道“臣……楚修云,见过皇上。” 聂硕放下笔杆,威武的坐在镂空的金雕椅上,面无表情,寒道“楚将军这时来见朕,是有何要事?” “臣是特地前来请罪的。”他轻道。 他一声冷哼,慵懒的笑起来,凤眸微眯,黑眸流转,道“楚将军何罪之有?” 他这分明是在明知故问。 楚修云低着头,温润如玉的俊脸上淡然一片,没有接下聂硕的话,因为他知道,此时不管自己说什么都不妥。 空气开始凝结,寒流逆转,这份窒息是从聂硕深不可测的黑眸里散发出来的。 少顷,他突然狂妄大笑,周遭的寒气顺势被笑声打得烟消云散。笑声持续约莫一分钟,他这才斜勾朱唇,对着楚修云道“只要是朕想得到的东西,无论付出多大代价朕也会不择手段的得到,再此,朕当然会一一除掉脚下的绊脚石。” 他挑起凤眸,危险的看着他“朕的话,楚将军可明白?” 楚修云面容淡雅,微微一笑“臣不知,皇上这‘东西’指的是人……还是何物?” 他这也是明知故问! “问的可真好。”他一阵脆笑,左眉一挑“朕指得自己是天下,是朕千秋万代的基业。” “皇上如此圣明,这千秋万代的基业自然是皇上囊中之物。” “不!”他笑着摇了摇头,黑眸阴了七八分“以前是,现在不是。” 以前他以为的天下,已经开始逐渐飞出了他的五指山。当然,这绝对不是他允许的事! 楚修云抬头,?br /gt; 黑道鬼妃by柒草第14部分阅读 欲望文 黑道鬼妃by柒草第15部分阅读 黑道鬼妃by柒草 作者:肉书屋 黑道鬼妃by柒草第15部分阅读 ,看着那冷面之人,失了笑,道“皇上是指……破茧而出的慕容歌?” 他道“纵使他现在还是条蛹,成蝶已是迟早之事。”慕容歌跟在聂硕身边多年,此人是个多大的对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慕容歌就如聂硕面前的一块磐石,若想将他从脚下挪开,怕不是件容易之事。这本属于他的天下,他一定会要回去。国仇家恨,会令一个人……变成一个魔! 楚修云一愣,道“若真兵戎相见,皇上能有几分胜算?” 聂硕轻笑“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凡事料事如神,又善攻兵法、懂人性。兵戎相见,硝烟四起,朕……可是没有半点胜算可言。” “那皇上……”楚修云欲言又止,明知慕容歌的厉害,聂硕为何处事不惊,如同淡水? 聂硕一声冷哼,一挥手,便让他平身“这个世上,最了解朕的人是他,最不了解朕的人也是他。” 说着,聂硕袖袍一挥,一抹暗器极快的朝着楚修云飞去。 他双瞳一凝,伸出五指,一把将暗器握入掌心,摊开一看,竟是一枚黑色的棋。 “棋子……”楚修云喃喃道,狐疑的看着那深不可测的男人。 聂硕银瞳里有青光流窜,睫毛微眯,阴邪之气尽显。楚修云看在眼里,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杀气。这个男人他是越来越看不懂,最了解的他的,恐是只有聂硕自己了。 “皇上,您的龙井茶沏好了。” 与此同时,一名太监托着一壶茶进入御书房,冲着聂硕恭敬道。 他一转寒眸,冷冷的看着太监,笑道“小影子,你说朕为何每日都要品这龙井茶?” 小影子如实回答,道“因为皇上喜欢。” 他脆生笑了起来,又问“你跟在朕身边多久了?” 小影子道“奴才八岁就跟在皇上身边,如今已有十年之久。” “所以,你就是最了解朕这一习性之人?” 小影子低头不语,算做默认。十年之久,自打在聂王府就是他一直替聂硕备茶,每次备好后就有奴才给他送去,聂硕登基后,才是他亲力亲为的。如此,他自然是最了解聂硕这一喜好之人。 岂料,聂硕却是冷哼,俊脸一沉,转过身,将小影子盘中之茶一袖挥到地上摔得粉碎。 小影子不明所以,却是吓得不轻,慌忙跪下“皇上饶命——”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 聂硕面怒凶光,一脸寒冷,喝道“居然敢说了解朕,那朕今日就让你死得明白。” 说着,他一转身,直接坐上桌案后的那张椅子上,寒道“跟在朕身边十年,竟不知朕最讨厌的就是这龙井茶!” 小影子冷汗直冒,双手撑地瑟瑟发抖“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楚修云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知道聂硕这是在警告他。就连讨厌的龙井他都可以坚持不懈的喝上这么多年,所以,那些自以为了解他之人,他才会说:既是最了解他的,又是最不了解他的。 这个男人,太过深藏不露,城府深不可测,着实让人后怕! “来人——将小影子给朕拖下去,杖毙!”他大喝,不顾主仆多年旧情,狠心绝性。 “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就算他喊破喉咙,也无济于事。 这,就是聂硕! …… 诚王府里,小婉已经在隔月斋昏迷了两天,也不见有所转醒。 当初小婉说喜欢这个地方,所以烈炎就让城王把这里整理了一下,特意让小婉住下的。 这几日烈炎是每日对她悉心照料,寸步不离。小婉是为救她才受的伤,她心头难免有些过意不去。 刚替她喂过药,烈炎正拿着绣绢替她擦拭嘴角溢出的水,聂城就风风火火从外面进来了。 一见烈炎,他气喘连连道“如何了?她还没醒么?” 烈炎一阵叹息,摇了摇头,愁道“重伤太深,太医来诊治过了,说没个三五天的醒不了,不过还好,现在已经殃及不了性命了,只是煎好的药一大半儿都被她给吐了出来。” 聂城也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道“师父放心,皇兄已经在暗中调查此事了,相信很快就能查出凶手是谁,只怕是到时候这个人就死的凄惨了。” 祸及的还可以是九族的性命,牵连甚广。 此事关系重大,烈炎又怎会不留心? 她道“我知道刺客已经自尽了,这件事无从查起。” …… ------题外话------ 每天都是下午五点准时更新噢亲。 004厨艺精湛 聂城也皱了眉头,低头沉思片刻,猛地抬头,一脸精光,拍手道“有了!干脆我们来个瓮中捉鳖。刺客不是想杀师父您么?既然如此,不如咱们就施计,派个人假扮你,到时候……哼哼!”不怕凶手不出现,再抓他个现形! “你真当凶手是傻子?”既然他们敢当众行凶,如此明目张胆,背后自然有人撑腰。现在他们知道打草惊蛇,当然会十分谨慎。不过以聂城这榆木脑子能想到这一出,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聂城嘟嘴,不乐意了,一屁股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埋怨起来“那怎么办啊?刺客一天找不着,担心你的人各个提心吊胆的,万一哪天他们出其不意,我们防不胜防,那事情就大发了。” 烈炎沉了墨亮的眸子,她倒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危,毕竟自己以前特训过,危难关头自保还是不难,就怕在像前几日那样,让关心她之人跟着受苦。 小婉是一个,那么下一个又会是谁? 不过楚修云说得对,她当初以为结怨最深的乃含妃,但现在转念一想,她烈炎被聂硕强宠之时,遭到天下漫骂祸姬,只怕是跟天下人都结了怨,若她死,只怕万世狂欢,百姓歌舞升平。 想她死之人太多太多,又岂是一朝一夕能够辩驳得清的。 “师父?师父……”见烈炎愣神,聂城抬手推了推她。 她这才回神,冲着他轻轻笑起来,道“小婉晕迷这两日你也没怎么休息,不如回去小憩会儿吧,这里有我就成。” “那不行!”聂城一口回绝,直接将烈炎冲床上拉起来往外推“这两日最累的可是师父,你都很久没合过眼了,这里有徒儿我看守着,你还是回紫薇轩补补觉吧。” 如今知道有人要行刺烈炎,城王俯的戒备一下变得森严了,聂硕里三层外三层的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只怕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烈炎实在拗不过这顽劣的徒儿,只得点头答应了。毕竟她是人,不是铁,若是自己都不照顾好自己,怎么有精神去照顾小婉? …… 毕英宫这边,城王妃遇刺的消息立刻传到了含烟耳朵里,可把她给乐坏了。表面虽一脸淡然,心里可开心得紧。 自打知道烈炎就是女扮男装勾引皇上之人,她这心里可没一天安顺过。加之上次皇宫宴席,柳如尘被皇上六日强宠,她的皇后宝座得到威胁,自己心爱的男人也快要从手中丢走。她就知道,这个女人带给她的危机感太强,她必须要做点儿什么。 散播谣言,损毁她的清誉,让柳如尘被天下人唾弃。承欢殿时,她本已经打理好一切,后续工作做的妥当,不然也不敢公然毒害柳如尘,谁料她命大,不仅没有害成,反而引得聂硕大怒。如今,她这毕英宫跟个冷宫似的,皇上再也没有踏进过半步。若她在不做点儿什么,只怕是在这后宫的地位就要直线下滑了。 看来,上天却是怜悯她的,就算她不出手,也有人替她出手。 “小莹,本宫让你给皇上送的茶叶香囊送去了吗?” “送去了。”小莹点点头。 含烟一喜,吐语如珠“如何了?皇上怎么说?他可喜欢?” 小莹皱了眉头,抿着唇,道“奴婢还未进御书房就让尚公公给拦下了,似乎皇上……”她抬眼偷偷看了看含烟,含辞未吐。 含烟立刻愁了,拉下脸来,道“都好些日子了,难道皇上的气还没消么?连最喜欢的茶叶香囊也不爱了,莫不是本宫真比不过一个城王妃?”柳如尘如今已是轮作他人之妇,弟弟之妻,他怎可亵渎?如此不伦之举,身为一国之君,就不怕天下人耻笑么? 小莹道“主子貌美如仙,又一心爱着皇上,柳如尘哪能跟您比?她如今身子已经不洁,有了城王还勾引皇上,这样的女人违背伦理道德,不知廉耻,简直丢了咱们女子之脸。” “可她在下贱,皇上喜欢,本宫又有什么法子?” “主子何必为这样的女人伤怀?皇上只不过是一时蒙蔽了双眼,即便如此,柳如尘也不可能做皇妃,只要城王一天在,柳如尘绝不可能跟皇上在一起的。”〆糯~米首~發ξ 这个道理含烟自然懂,再怎么说她还是城王妃,即便是皇上在爱,也只能与之苟且,根本不可能光明正大将柳如尘护在身边。他虽不将天下人放在眼里,可江山社稷毕竟还是天下人组成的,皇上自然不会这么傻。 可……她要的是皇上的心呐~ 聂硕虽不能给柳如尘名分,可心在她身上,万一哪天城王将她休离,柳如尘照样可以堂而皇之的进宫为妃,如此,她的皇后宝座就不保了。 “哎……本宫到底要如何才能抓住皇上的心啊?”虽然往后可能有成千上万个柳如尘,但若当不上皇后,不能真正统领六宫,总有一天,她一定会垮台的。 小莹水眸轻转,道“主子如此聪慧,定能想到好的法子,这往后的日子还长,鹿死谁手,还指不定呢!” 的确……谁能够笑到最后,还真说不准! …… 五日后,小婉的伤势有所好转,醒来后,已经开始慢慢能吃些粥了。烈炎担心下人做的东西不和她胃口,所以亲自下厨,弄了好多好多菜,有些甚至小婉闻所未闻。 聂城这几日也跟着蹭吃蹭喝,对烈炎的厨艺赞不绝口。七分熟的牛排是他的最爱,一个人能吃好几块儿。他就觉着自己师父身上有好多稀奇的玩意儿,不论武功厨艺甚至舞姿都是从未见过的,按理说身为皇室,他应该见多识广才对,结果却对这个相府庶出小姐一概不知。 迷,果然是个迷,迷倒众生的迷。 “师父,你做的菜真好吃,以后咱不要厨子了,干脆你来下厨得了。”聂城嘴甜,吃得也欢。 小婉面容还有些憔悴,不过却有了力气骂人,瞪着他“你想得美,要想吃自己学去。” 聂城也不甘示弱,双手抱胸瞪了回去,道“横什么横?别忘了你这几日生病是谁巴心巴肝儿的照顾你,真是狗咬吕洞宾……” “是是是,若不是你上回……” “小婉!”烈炎立刻唤住她,她知道小婉想说什么。 小婉这才住了嘴,冲着聂城冷哼了声,低下头闷不做声的吃了饭,气氛一下就怪了。 自打上次的事过后,这两人见面就没少吵过架,久而久之烈炎的耳皮子也听腻歪了,最多只是平息一下,其余的她也管不了。 三人在隔月斋正悄无声息的吃着,门外就有了下人通传,说是秦公公来了。 话音刚落,聂城应允着,秦公公就带着人踏了进来,给他们行了个礼“奴才见过王爷,王妃。” 他又道“奴才今日是奉皇上之命特意前来犒赏小婉姑娘的,皇上说念她护主有功,特命奴才送来了上等的人参滋补。” 说着,他身后的下人就打开了盖子,里面那珍贵的千年人参漂亮至极。 秦公公看着一脸惊愕的小婉,笑道“小婉姑娘,还不谢恩?您可是沾了城王妃的光啊。” 小婉站起身,正要婉言拒绝,却被知她心思的烈炎一把拦住。 她站起来,冲着秦公公莞尔而笑,吐气如兰道“臣妾带小婉谢过皇上,礼就收下了,麻烦公公回禀皇上一声,他的厚爱,臣妾铭记于心。” 秦公公自然笑得开怀,一甩手中拂尘,拱手道“那奴才就告辞了。” “公公慢走,改日得空了再来坐坐。”烈炎笑得随和,瞧见着秦公公远去,这才褪了笑,重新坐回凳子上去。 小婉心有不解,道“主子,前几次皇上送您的东西您都给退了回去,为何今日……” “今时不同往日,这礼是打着你的旗号送的,若我再不收,就是明目张胆的得罪他。” 既然聂硕敢三番五次的送,他就自然明白,这礼,迟早有一天能送出去。 烈炎的目光一下扫到旁边靠窗的柜子上,上面那些前几日她不收的礼,今日被聂硕借着理由全给送了回来,这男人,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他这是在告诉她,他决定的事,谁也阻止不了。 这个下马威,可真够狠的,狠得不露痕迹,着实让她佩服! “这才是我皇兄的作风!”两个女子愁眉不展,聂城却得意了,骄傲得很。 “吃你的饭。”小婉不乐意了,一个筷子敲在他头上。 聂城瞪着她,哇哇大叫“你个小丫头,主仆不分,就不怕本王宰了你?” 小婉哪会怕他?伸长脖子就叫嚣起来,道“有本事你来宰啊,宰啊……” 烈炎翻着白眼,道“得了,你们两个少说几句,让我省省心。” 聂城嘟着唇,有些委屈了,眉头形成了倒八字“师父你也看见了,她老跟我过不去。” “明明就是你自己做出的事招人厌的,现在还怪到我头上来了?” “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能叫我怎么着?错都错了,改也改了,还是说我不对,我……我……我不吃了!”聂城也是火了,将碗往桌上一扣,站起来就风也似的跑了。 小婉气的吹胡子瞪眼,指着他的背影就看向烈炎“主子,您看他,还有理了……” 烈炎叹了口气,很是无奈“好啦~相互让着些吧,城王他也不是存心的。” 其实从前烈炎才不管别人,只顾自己,不过自从穿越后,她的性子似乎有了些变化。毕竟这古代不比现代,现代她叱咤风云,有尊上这个强大的后台,可现在,说白了,她也不过是个女人罢了,自己的命运自己都把握不住。 小婉闷不做声了,烈炎却又叮嘱道“吃了饭把药喝了吧,过些日子身子就该痊愈了。” 还好这次小婉没事,若她要有个三长两短,她定会不择手段将元凶揪出来,不管是谁,都不会让其好过。 御书房里,聂硕倾倒在一旁的卧塌上,低矮的桌案上放了一盘棋,他一手握白棋,一手执黑棋,掌控着全盘棋的生死。他想让谁死,谁就不能活! 秦公公见他一脸沉冷,专心致志,害怕打扰到他,进来时,脚步放得很缓,几乎没有脚步声。 “有何事就说吧,无需贼头贼脑。”他并未抬头,将一枚黑棋落入棋盘,那模样,倒像是在对着棋盘说话。 秦公公一愣,看这样子,怕是一只苍蝇飞进来皇上都知道吧? 他抬头,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俊冷的侧脸,如墨的沐发从两鬓散落下来,柔顺的贴合着他精美的轮廓,恰巧掩去了聂硕脸上的神情,秦公公看不清他的细态。 聂硕那样子,倒也显得慵懒,虽穿着威严的龙袍,却有了不一样的猫眉。 他斜卧在软榻上,懒懒散散,敞开的一颗扣子正好露出性感的锁骨。见惯了他高高在上的威风,若是让朝中大臣见着了这样子的聂硕,只怕是会惊出一身冷汗。 秦公公识趣的垂下了头,不敢过多窥视聂硕的俊酷,道“回禀皇上,含妃娘娘正在书房外候着,她让奴才通传一声,说是想见您。” 聂硕水眸清淡,一股懒劲儿,轻轻的落了白棋。见大局已定,扯开唇角脆笑起来,黑眸一片喜悦,道“秦公公,你说这天下,可是朕的天下?” 说话时,他黑幽幽的眸子转过来,凌厉如剑,笑里藏刀,像是要将他吃了似的。 秦公公心头一颤,哆嗦着“自然是。” 聂硕这才满意的转过眼,深不见底的凤眸紧盯着棋盘上黑白相交,不偏不倚执出的‘帝’字,端起桌上的龙井,拨了拨盖子,却并未打算喝。 他懒懒的看着不停擦拭着额角冷汗的他,嘴角无笑,道“这龙井,自打母妃过世朕就开始喝,这一喝,便喝了十一年。只要是朕不喜欢的东西,无论怎么培养感情,它都入不了朕的眼。但若是朕看上的,无论如何,朕都喜欢……” 他这是话里有话。 秦公公当即会意了,低头道“奴才这就打发含妃娘娘走。” 见聂硕将薄唇淡淡的放入杯沿,秦公公更加明白了他的意思,慌忙退了下去,出了御书房的大门,他立刻呼吸了门外的新鲜空气,紧绷的头脑顿时就放松了不少。 “秦公公,如何了?”急着等消息的含烟一脸慌张的走上去。 他叹了口气,道“含妃娘娘,奴才看您……还是走吧……” 含妃立刻拧紧双眉,含了泪,道“皇上还是不肯见本宫?” 他又长叹一口,摇了摇头。 只怕皇上是除了那个城王妃,对谁都是逢场作戏。 含烟咬住下唇,使了不轻,红唇都咬破了。看着那敞开的御书房大门,两边守卫森严,没有皇上同意,她时想进去都难。 猛地,她就跪了下去,冲着里面哭喊“若今日臣妾见不着皇上,臣妾甘愿跪死在这里。皇上——臣妾是日夜思念您,就算臣妾在您心里没有一席之地,但您毕竟是臣妾的夫君,是臣妾的天。若臣妾的天都垮了,臣妾活着也没有任何意思。” 奈何她痴心一片,换来的却是如此。她爱上了世间最不能爱的男人,为他,就算赴汤蹈火,付出生命她也心甘情愿。她乃平常女子,没有那般广阔的心胸去跟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夫君。 她知道聂硕清楚她在背后干的那些事,聂硕何等聪慧之人,怎不知谣言是她放出去的?他不杀她,是不希望她死得这般便宜,如今的折磨,才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聂硕,好狠,真的好狠。被自己挚爱之人冷落,可比千刀万剐还难受。 而对于烈炎,他自然也有办法对付。在她身上,他摸清了,强取豪夺管不了用,那女人性子太倔,若要得到她,只能智取,他要让她心甘情愿的爱上他! 这恐怕,是一场持久战! 不过……他到有的是耐心跟她耗,软玉温香,迟早会乖乖在他聂硕的怀抱里来。 “皇上——您真的就这么狠心吗皇上?臣妾实在没办法了,就算您嫌臣妾烦,臣妾也不会走的啊皇上——” 她当即哭成了泪人儿,一个人跪在御书房门外哭喊,是情真意切,只可惜,里面之人还是视若无睹,她的心都要碎了。 烈日当头,就连天空高挂的日头也是如此毒辣,对她没有半分留情。 她不能跟烈炎比,烈炎是被训练过的,在烈日下跪个两三个时辰或许不成问题,但她就不同了,才不到半个时辰,就唇色干裂,容颜苍白,身子摇摇欲坠,已是奄奄一息。 躲在阴处的秦公公看着也甚是焦急,忙过来劝道“含妃娘娘,奴才看您还是回去吧,若在这么跪下去,您身子怕是熬不住啊。” 她眼睫张合的盯着大门,不理任何人,仍然有气无力念道“皇上……臣妾真的不能失去您……臣妾……臣妾知道错了……皇上……您饶过臣妾吧……皇上……” 下巴下滴落的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淋湿了大片领口,即便如此,她也有她顽固的一面。 没一会儿,她便扛不住烈日的炎晒,侧着身子倒地,晕死了过去。 “主子……主子……”一旁同样跟着遭罪的小莹见状,哭喊着摇曳着她的身子骨,可含烟却再无知觉。 秦公公皱眉,立刻吩咐了人将含妃送回了毕英宫。他也跟着擦了擦额角的汗,没有进去向聂硕通传,因为他知道里面的男人早已洞察了这里的一切,只是他太过无情罢了。 …… “主子、主子,楚、楚、楚、楚……” “别慌别慌,是不是想说楚将军?”紫薇轩里,瞧着小婉风风火火的跑进来,烈炎就忍不住笑了。 她双手撑住桌子,看着那个眸含春水,脸如凝脂的绝色女子,喘气连连,狂点头道“嗯嗯嗯,楚、楚将军,楚将军来咱王府了。” 呼……终于说出来了,舒服多了。 烈炎微微一愣,敛了笑,立刻从凳子上站起来,直接踏出门槛儿,往着清华堂去了。 小婉跟在身后,她就纳闷了,她又没说楚将军在哪里,主子怎么知道的? 一进清华堂,就看见楚修云歉然的身影。他一袭青衣,看着她时,双目犹似一泓清水,温雅如玉的笑起来,道“数日不见,城王妃可好?” 她轻笑起来,一对眸子莹然有光,道“莫不是楚将军来讨那顿饭了?” 这样的打趣,顿时引得楚修云笑了起来。 小婉一直躲在烈炎身后,紧张的神经都绷紧了,那模样,倒像是丑媳妇怕见公婆似的。 楚修云道“还真被城王妃说准了,我就是来要回你欠下的那顿饭。” 两人面面相觑,一下就都笑开了。 烈炎抬手,道“楚将军请坐。” “若城王妃不嫌弃,往后叫我楚大哥就好,我们是朋友,毋须这般见外。”楚修云也就不客气的坐下了。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烈炎当然也不推辞,道“楚大哥。” 楚修云那对如墨宝的眸子立刻程亮了,唇角也挺愉悦的牵了起来,附和了句“如尘。” 他今日就是特意来看她的,上次一别之后,心里总隐隐惦记着她。就如聂硕一般,明知她的身份却依然停不下自己的脚步。对于聂硕的警告他自己也是抛在脑后,毕竟眼下对聂硕来说,自己还有利用之处,他当然不会傻到惩处他。 就算要惩处,也是该聂城开口,聂硕这般名不正言不顺,楚修云自然也就更算的精明了。 两人谈得甚好,小婉一直乖乖的站在一旁,似乎只要楚修云出现她的话就变得很少。 他也对小婉关怀了几句,问她伤势如何,小婉脸颊一红,囫囵说了句:已经痊愈了。 她着实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烈炎瞧着这丫头尴尬的很,替她解了围,将楚修云的视线又转移到自己脸上,小婉这才松了口气。 这一聊,便聊到了中午。 烈炎一看日头,这才想到该吃午膳了,于是站起来,道“楚大哥,欠你的饭如尘今日就补上。” 楚修云凤眼流光溢彩,温柔道“莫非如尘是准备亲自下厨?” 见她点了点头,楚修云双眸放得更柔了。 “我家主子做菜可好吃了。”小婉忍不住补充了句,顿时就缩回了脑袋,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哈哈,又要做何好吃的呀?”人未见,声先闻。聂城嬉笑着踏进清华堂,每每中午时分他总能准确的找到烈炎的位置,就是为了蹭那一顿饭。 一见有客人,愣了愣,然后礼貌的拱手道“原来是楚将军。” “城王!”楚修云冲着他笑得好不温柔。 “皇上驾到——” 不远处一声高声传报,清华堂四人纷纷将目光望了过去。 得,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 “这么热闹?”聂硕穿着白衣华服,那双眸寒光影射。 自打他进来,跟着探头进来的风都凉了下来。他两弯眉浓如刷漆,胸脯横阔,有震慑四海之霸气,万夫难敌之威风,无论走到那里,都能很快成为焦点。 聂城见到他倒是欣喜,差点没跳起来“皇兄。” 他骨子里倒觉得还是叫二哥亲切些,皇兄倒显得疏远了。 聂硕一来,目光就直端端落到烈炎秀雅绝俗的脸上,她也正美目流盼的看着他。 他今日可是专程来看她的。 “臣,参见皇上!”楚修云收了笑,拱手道。 聂硕眼中空无一物,不理旁人,直接走到烈炎身旁。 见他过来,她垂下头,只剩斜鬓上那两珠碧玉缵凤簪摇曳的厉害。 “臣妾向皇上请安,皇上万福!”她清眸流转,秀面笑意皆无。堂内的气氛极具下降,只因眼前男人深邃的目光中寒气逼人。 聂硕静静的注视她,眉目间隐然有股冷若冰霜的清气,周遭顿时就静了下来。 她一袭透着淡粉色的翠烟衫,长及曳地,简单素雅,||乳|白丝条束腰,大有飞燕临风的娇怯不胜。鬓发低斜,松松挽着一髻,鬓边斜插几支玉钏。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澄澈眸,整个人美得简直颠倒众生。 聂硕看的几乎呆了,数日不见,这张脸让他想念得很。 大手抬起她的下巴,让她被迫看着自己,挑眉笑起来,道“怎么?见着朕似乎不高兴?” 烈炎星眸微点,两颊笑涡霞光荡漾,轻道“皇上说笑了,臣妾本是打算做饭给大家吃,正愁着不知做什么才好,既然皇上来了,人数凑得差不多,这下臣妾可为大家弄个火锅吃。” 聂城一听,两眼放光,嘴角就差没吧嗒吧嗒掉口水。 这东西虽然没听过,不过师父做的不管什么都是人间美味,他又有口福了。 第一次听到这菜名,众人都有所好奇,聂硕也不例外。 他很快松开烈炎,唇角这才忍不住有了些笑意,道“朕还从未吃过你做的菜。” “那真是可惜了,我师……咳咳……我夫人做菜可好吃了,舌头都能吞下肚。”一提起这个,聂城就赞不绝口,身旁的小婉忍不住捂嘴偷笑起来。 这里就属城王嘴最馋。 话既然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那烈炎就开始准备了,就在清华堂桌上摆上了锅底,支了一个架子在桌上。 众人见状,颇为好奇,聂城眼巴巴的看着她,凑得近,疑惑道“夫人,你将这口锅搬到桌上干什么?难不成要在这里给我们现场表演你的炒功?” 说着,他忙俯下身,看着锅架子下放着的三支大蜡烛,更加困惑。 师父这是在搞什么鬼?干嘛弄这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烈炎一边忙活着手里的工作,一边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她在锅里炒好了作料,然后放了水,盖上盖子等着水开,将下人端上来的肉内蔬菜排列整齐,平日里开会或者待客的清华堂顿时就成了一个小厨房。三个男人大眼瞪小眼,齐刷刷的坐在一旁看着烈炎忙活,看了老半天,也没一个明白的。 锅放在桌上,这还是头一回见着。 聂硕紧锁住那抹忙碌的身影,嘴角不自觉笑得深了。 她总是能在无意中带给他很多惊喜,她的与众不同,没有一个女人能够比得上。 锅里的锅料在开始逐渐翻滚,整间清华堂当下就香气四射,光是闻着这个气味就让人口水潺潺。烈炎刚一揭开锅,聂城就忍不住了,拿起一旁的小勺往着锅子舀了一勺不怕烫的尝了口鲜。 他当即满意的冲着烈炎竖起大拇指,交口称赞“夫人熬制的汤果真是人间美味。” 他这还是第一次吃到这种浓‘汤’,与平时喝的清淡的汤完全不一样。 见他狗屁不通,烈炎觉着好笑,懒得理他,抓起一旁的蔬菜就往着锅里放,一边将冒出头的菜压下去,一边道“等下开了就能吃了,吃完蔬菜再吃肉,这样口感会更好。” 这样新鲜的做法倒是让三个男人包括小婉大开了眼界,不得不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 若是让烈炎告诉他们,她的记忆里有会载人的‘大鸟’,跑的比千里马快的‘箱子’,不用火就能做饭的‘盒子’,他们会不会更加崇拜她? “快坐下吧,菜差不多都好了,赶快都来尝尝。”烈炎招呼着。 聂城一脸惊愕,道“你就让我们吃这点菜?这么多人怎么够?” 就算厨艺好,那也得多做点吧?更何况今日皇上还来了,要知道皇宫御膳房备膳那可是满桌子。 她就知道有人要质疑,笑道“放心,不会亏待你们的胃,那里的够你们吃了。” 她可得罪不起各位爷! 聂城一转眼,眼珠子瞪得比铜铃还大,师父这是要让他们吃生肉? 聂硕有些薄怒,瞪着表情夸张的聂城,寒道“吃完了放进去在煮就成。” 只要聂城一个动作,他就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烈炎总算舒了口气,跟聪明人交流脑细胞会节约很多。 如此,四个人就围着那口锅坐了下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聂硕竟跟烈炎坐到了一起,另一边则是楚修云。 小婉在一旁守着,眼巴巴的看着直咽口水。 烈炎可没把她忘了,招了招手“赶快来坐呀,愣着干什么?” 她看了看烈炎,又看了看浑身冷然的聂硕,摇了摇头。 她可是怕死了这个皇帝。 烈炎无奈,只好站起来强硬的拉她过来坐下,道“好不容易弄个火锅,一起尝尝吧。” 小婉抿着唇,不敢抬头,聂硕正坐在她对面,一抬头就能看见他那双寒气逼人的黑瞳,她怕得很。不过总的说来,她一个小小的丫鬟能跟皇帝王爷将军这些大人物一块儿吃饭,还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 “哇,真好吃……”聂城自顾自的吃着,烫的嘴都歪了,筷子也没闲着。 几个人也就都吃了起来,尝第一口就忍不住要赞叹了。这味道太美了,即便是些廉价的蔬菜,都能比皇宫里的御膳房好上好几倍,就连楚修云也是忘乎所有的吃着,只怕是他的酒楼招牌菜也要给比下去了。 气氛一下子被火锅点热了,听着锅里冒腾腾的开,像是唱曲儿似的。 与此同时,烈炎面前突然出现了三双筷子,纷纷夹着不同的菜,递过来的动作一致。 她错愕的抬头,就扫视了三个男人不同的俊脸。 点燃的气氛在逐渐下降,聂硕的脸一层一层的黑了起来,空气当下就变得紧绷了。 这……算是什么? 小婉也是一惊,见周遭的气息变得越来越薄凉,她慌忙低下头,手心里都唬出了热汗。 没想到三个大男人会一起夹菜给她,而聂城一伸手就后悔了,但碍于二哥在,他也没敢抽回手,只能僵硬的伸着。 他真是胆大包天啊,有二哥在,还敢给师父夹菜,不过这完全是出于徒儿对师父的关心。 聂硕深不见底的黑瞳笔直的盯着她,目光坚定霸道,似乎就是特意要看她做出的选择。 她面容立刻就僵硬了,来来回回扫视着三人,聂城躲闪着她的目光,楚修云尴尬的笑,只有聂硕沉着脸,冷酷无情。 少顷,烈炎就笑了起来,接过聂硕筷子上的青菜,道“这个我爱吃。” 聂城终于抽回筷子,在心底长长的舒口气。 她这是故意在替楚修云和聂城解围,纵使她真的不爱吃青菜,也不得不这么做。 她嫣然一笑,将青菜往嘴里塞。 这是故意吃给聂硕看的。 聂硕笑了,气氛终于缓和下来。 好好的一场平常午膳,竟还惹出了小风波,早知如此,她就不该这么热心肠,该将这三个男人一一赶出去得了。 酒足饭饱之后,楚修云明白自己呆在这里已经不适,找借口就走了。 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我想去紫薇轩看看。”聂硕可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还提出了这个过分的要求。 后知后觉的聂城这才反应过来,找借口想开溜,却被小婉暗中瞪着,他的步伐顿时就愣住了,想着当初的负荆请罪,只得眼巴巴的留下来,害怕又一次背上了出卖师父之罪。 烈炎不傻,她知道聂硕这是在提醒她:他们之间有不寻常的过去。 她嫣然巧笑,目光直接转到聂城脸上,道“夫君,你陪着皇上去看看吧,这原本就是聂王府,皇上缅怀是应当的。” 聂城吓得心惊胆战,师父这不是将他往刀板上送吗? 烈炎表面淡然,心头却是笑得邪魅。这就算是回报了这小子上次的出卖,这回让他吃点苦头,不然他不会长记性。 她也不算是什么善良的主。 烈炎的性子聂硕多多少少了解,纵使心头有些微怒,但他知道她的倔强,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就踏出了清华堂,聂城可怜巴巴的扁着嘴,屁颠儿屁颠儿的跟在身后。 他出去时,恰巧看见小婉冲着自己做鬼脸,气得他想冲上去揍他。 “哈哈,主子您可真是高明呀。”聂硕与聂城一走,小婉就忍不住对烈炎赞叹道。 这一箭双雕的之计策,怕是只有主子能想得出了。 …… 没想到紫薇轩还是跟半年前一样,屋子里飘满了她的芳香。 聂硕木讷的站在里面,闭上那冰冷的双眸,尽情的索取房间里的女人香。 熟悉的味道,记忆如涌泉一幕幕灌入他的脑海。她的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都环绕在他脑海,如此美轮美奂,如痴如醉。 远处就是那张他们曾经缠绵过的大床,说远不远,可伸出手去,他却怎么也无法触及。 心口一凉,他这是怎么了?聂城站在一旁没敢出声,母妃死得早,可以说自己是二哥一手养大,聂硕对他的宠溺纵容是出了名的。所以,可以说这个世界上最了解聂硕之人就是他,但这只是其表面。只有聂远自己最明白,二哥这个人,无人猜得透。 聂城像个木头似的乖乖站在一旁,模样很是乖巧,从小到大他最爱黏着二哥,在聂硕面前,永远都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沉思了良久,聂硕侧过头,如墨的黑瞳幽幽的看着他。 “你有没有怪过二哥?”细听,他的话里竟有父亲般的慈爱。 聂城一震,迎上他锐利的眼睛,一时竟没听明白。 聂硕补充道“那日婚宴,的确是二哥做的太过分了。” 原来他一直耿耿于怀这个,是他亲手毁掉了自己弟弟的婚礼,不顾一切将他置身于水火之中,这是这么多年聂硕从未犯过的错。 他一直在代替父皇母妃保护他,从未想过要伤害他。 聂城表情僵硬,双目划过一袭惊异,这算是二哥在对自己道歉? 他有些喜出望外,连忙道“我不怪二哥,毕竟……师父跟二哥才是绝配,而且我根本不知道师父就是二哥一直要找之人,二哥那日的情绪也是情理之中,我真的不怪二哥。” 他对聂硕从来只有浓烈的爱和感激,无论二哥做了什么他都会一直爱着他! 聂硕稍愣,暗沉的凤眸闪过一丝异彩,虽稍纵即逝,但那复杂的情绪还是被聂城捉了个正着。只不过,为何这样的眼神竟让他莫名的心痛起来? 他总觉得二哥身上背负了太多,至于究竟是什么,他也不清楚。 “纵使二哥做了不可弥补的过错,你也一样原谅?”他道,话语淡雅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聂城几乎没有犹豫就点点头,眼神坚定“我相信二哥,无论如何,我都会是永远站在你背后支持你的那个人!” 聂城对他的爱,他是知道的。 聂硕笑了,凄苦的笑了。 那抹笑看在聂城眼里,却让他久久不能回神。记忆里,自从母妃死后,二哥就再也没有真正笑过,他的笑只是为了掩饰和伪装自己心里那无人能够理解的痛! 狂笑,妄笑,狠笑,冷笑,却没有一抹是从心底散出的,他真的好想二哥真正快乐。 聂城对聂硕的爱不仅仅是依赖,更多的则是拿命珍惜的兄弟情。 那些话,着实刺痛了聂硕的耳朵。他几乎是及快速的跨出紫薇轩,面容清冷,拂袖离去时。 聂城静静的注释着那抹远去的背影,只隐约听见聂硕冰冷的甩下了那句话“二哥不是什么?br /gt; 黑道鬼妃by柒草第15部分阅读 欲望文 黑道鬼妃by柒草第16部分阅读 黑道鬼妃by柒草 作者:肉书屋 黑道鬼妃by柒草第16部分阅读 么好人,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相信我的。” 聂城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总有一天是哪天?呵……可不管是哪天,他都会一直执着的相信他,这个世上,只有二哥才是真心待他。 聂硕,永远别忘记你身上背负的罪孽,若是有朝一日城儿知道了,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他每天都在这样重复的告诉自己,身为帝王,铁血与柔情不可兼得,这二者之间,就看他如何平衡了。 “主子,是皇上!”见聂硕急匆匆从紫薇轩出来,小婉忍不住看着身旁的烈炎。 她也正注视着他,聂硕从她身边擦肩而过,瞳眸冷漠的空无一物,似是看不见她一般,风也似的走了。 小婉一脸窘迫的看着聂硕衣抉飘飘的背影,惊得膛目结舌“主、主、主子,皇上他……他居然……他居然对你……”视而不见?!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皇上脸色似乎挺不好的,莫不是城王得罪了他? 烈炎倒是不以为然,看不见她才好。眼下时局已经够乱了,若是在与聂硕纠缠不清,只怕是更会惹来杀身之祸。 毕竟含烟这个人,她不得不防。 她侧头淡然的看着小婉,笑着转移了话题,道“我让你办的事可都办好了?” 小婉点点头,瞳孔里莹然有光“主子吩咐的事我自然尽心尽力,只是……” 她当下皱了眉头,四下瞅着没人,小声道“主子让我用从前皇上给的二十万两挪出十万两雇了杀手,这是做什么?莫不是主子要想暗杀谁?” 烈炎水眸淡淡,解释道“目前我们身上并无势力,代国在皇上的镇压下看似平静,可依然有许多人想取我的性命,如此,你一定要将那些人安顿好,我要为自己笼络一批势力才行。” 小婉明白过来,点点头“已经按照主子的吩咐将他们安顿在城西的那所大宅里,有领头人带着他们,可是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烈炎剪瞳阴晦不明,愣了半响道“我亲自去看看。” …… 城西那所宅子是烈炎花了剩余十万两买回来的,里面地段宽阔,路数偏僻阶段,所以房价比京城中心要便宜些。 烈炎与小婉纷纷穿着男儿装,踏进宅子时,正在里面练武的那些莽夫狐疑的看着她。 “公子,领头人应该在大堂等着您了。”小婉一眼望了过去,猜测着。 她有派人提前通知了这里的领头人,以便防止生出什么事端。 烈炎却左右注意着那些练武之人,他们各个身材勇莽,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可只要细细观察,其实他们每个人都有一身好功夫,拳可破巨石,脚可跨江流。如此,根本不像是随便从外面找来之人。 烈炎当下有了紧剔,侧过头看着小婉,冷道“这些人你在哪里请的?” 小婉如实回答“听公子的吩咐到常常举办擂台赛的地方偷偷张贴了请人告示,这些人是自己过来的,我也没有细问。” 烈炎皱眉,为什么她总觉着此事很是蹊跷? “在门口站了这么久,不累么?” 一抹极为蛊媚之音不知从何处传来,还未等烈炎及时反映,只见一袭红纱瞬间移到她面前,轻功的速度快的令人发指,不到一秒,此人便从大堂窜了过来,根本看不到脚下的步伐。 待烈炎看清来人时,他已经稳当的停在了她面前。 红衣飘飞,眉目如画,那对眸子莹然有光,挑染过的红唇妖娆的勾起,狐媚的凤眸微眯,万千风华绝代之色尽显,一袭残风拂过,身上还洒了花的清香。 这世间,竟有如此妖孽的男子? 烈炎愕然,眼前的男子不仅美的太过刺眼,那匀称好看的身材仿若柔弱无骨般,让人有种想要怜惜的错觉。 他真的是男人吗?莫不是女人假扮的? 身旁的小婉也愣住了,瞪大铜铃般的眼珠子,她也是第一次见这个人。 莫非他就是自己请来的领头人? 烈炎浑然一震,此人的轻功绝不在聂硕和慕容歌之下,甚至已经到了行如风的地步。 他究竟是谁? “干嘛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嫉妒我长得比你美么?”男子低低一笑,那一颔首间的千姿卓越让女扮男装的两人皆是一愣。 烈炎这才稍微有些回神,淡淡道“敢问阁下是……?” 男子‘哼哼’媚笑,娇造的看着她“你不认识我没关系,我知道你就行。” 他举手投足间都极为妖娆,像一条缠绕的水蛇,犹如一只勾人的狐狸。 烈炎呆愣少顷,忽然就捂嘴清脆的笑起来。弯起的眼睑如月如勾,眉目清点,不施粉黛而颜如朝霞的脸也是如此的美。 男人慵懒的看着她,魅惑道“你笑什么?” 烈炎道“很明显,笑你。” “笑我?”妖眉一挑,他妖孽的脸上染了一层困顿。 烈炎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回话,精干的身子骨直接就往着大堂去了。 小婉有些云里雾里的,半响才贴上她的脚步。 夜非离站在原地,凤眸深锁住那抹瘦小的身影,左唇轻娆一勾,蛊惑之声随即悠悠转出“这女人,果然有意思。” 该死的,这人的轻功太了得了,她明明记得自己离他好远,才一会儿功夫就赶上来,竟是与她一道踏进大堂的门槛。 她还未坐到一旁,只见耳旁一阵风,看仔细的时候,夜非离已经端坐在了堂前。 烈炎一惊,这男人怎么跟个鬼魂似的? 虽心头有些困惑,但她还是不客气的坐在一旁,小婉坐在烈炎身旁,三人皆不说话,一时间,空气就沉闷起来。 夜非离一直打量着烈炎,那双如蛇的眸子灼灼发光,若是眼神能吃人,怕是早就将她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他胆子倒也大,慵懒着身子侧过脸来,明目张胆的看着她,笑得邪魅。 烈炎浑身不自然,迎上他绝色的脸,失了笑,皱眉道“你还要打算这样看多久?” “看多久好像都不够呢。”他轻漫一笑,满眼的戏谑。 她沉了脸,被他气得双颊微红,那薄怒的眼神赤赤的盯着他。 夜非离凤眸一眯,一袭如猎豹的光芒就毫无掩饰的窜了出来。 最后她还是不得不认输,将剪瞳挪开,轻道“我想知道你故意接近我是有什么目的?” 夜非离哼笑,道“你怎知我是故意接近你?” 烈炎嘲讽一笑,转过头来看着他,挑了眉毛“难道不是么?可别告诉我,你这种功夫之人甘愿在我手底下拿那些碎银子办事?” 说着,她的目光转向堂外,透过浓密的树干细缝望着远处那些练武之人,又道“如果我没猜错,那些人应该全都是你的手下吧?” 夜非离依旧保持着那份慵懒的姿势,满身的猫姿狐态。 “城王妃可真聪明,难怪聂硕也那般稀罕你。” 烈炎表情镇定,心头却一滞。 此人竟敢直呼皇上大名,并且喊的那般顺口,天下之人,又有几个敢如此出言不逊的? “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这颗棋子他塑造的很成功。” “棋子?”烈炎皱眉,牵扯嘴角笑起来,眼中全是困惑“我似乎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烈炎皱眉,见他态度恶劣,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喝道“你把话说清楚,什么棋子?” 他邪魅的耸了耸肩,靠在椅背上幽幽的看着她,只笑,不语。 “主子,您别听他胡说!”小婉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愤恨的瞪着夜非离,站起来没好气的喝道“我们不雇你了,请立刻离开这里!” “那可不成。”他邪笑着,慵懒的把玩着左手大拇指上的玉戒指,懒懒道“现在你们是雇也得雇,不雇也得雇。” 说到底,他也只不过是找个栖身之所罢了。 “让你住也可以。”烈炎道“不过你得告诉我你是谁,跟聂硕是什么关系。” “夜非离。”他悠悠开口,猫媚的眸子越来越清澈“跟聂硕可没有任何关系……” 他说的都是事实,至于信不信,那就是她的事! “你撒谎。”小婉立刻怒了,想冲上去,却被烈炎一把拦住。 她怔怔的看着他,声音尖锐道“我信他!” “主子……” 005太过倔强 夜非离一愣,笑容僵在一旁,静静的注视她时,消失在嘴旁的笑又重新挽起,掩饰了脸上那份差异。 见他不说话,烈炎的黑眸瞬息凌厉倔强“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不管你接近我有什么目的,我让你住下了!” 那话语尖锐刺骨,就好似她在包庇什么重大嫌疑犯。 夜非离瞳孔闪过一袭稍纵即逝的流华,顷刻道“我没有目的,只是好奇什么样的女人能被聂硕选为棋子,更加好奇,你身上有什么东西在吸引他。” 要知道,能够成为聂硕棋子的人选,绝非等闲。因为他聂硕,可从不轻易出手,一旦出手,必将胜券在握,非赢不可! “我不是任何人的棋子!”烈炎凤眸一转,如一头蚀骨的豹子,嗜血的剪瞳狠绝一片。 她一甩袖袍,决绝的离去,在不愿跟他多说一言。 看着那英姿飒爽的背影,夜非离低低浅笑,媚道“聂硕啊聂硕~以前我还不明白呢,现在……呵呵……” …… “主子,您别听那个夜非离的胡说八道,他说的话根本就是前言不搭后语。” 怕烈炎生气,小婉一路上都追跑着跟着她极快的步伐,气喘连连的解释着“他一会儿又说跟皇上没关系,一会儿又敢直呼皇上大名,一副很懂他的样子。而且这个人我总觉得怪怪的,以后咱们别理他了。” 烈炎冷哼,绝色的面容却是氤氲得很,没有接话,一脚踏进城王俯,风也似的回了紫薇轩,连小婉也被她给关在了门外,怕是被夜非离气得不轻。 ‘棋子’二字她是特别介意的,二十一世纪便被尊上当为一枚棋子用,那个时候她爱他,所以傻傻的甘愿被他利用。可现在,上天怜悯她,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她又怎么会甘愿让人利用? 不管夜非离说这话是有意挑拨还是什么,她都的确被气到了,她不要做任何人的棋子! 皇宫御书房: 四十金甲之首,寒月凌恭敬的跪在聂硕面前。 堂前男子在听到他禀告之后仍旧面无表情,喜怒哀乐不形于色。 风劲有力的大字横跨在白纸上,笔锋婉转干净中又有着相当浓烈的霸气。他的字如他的人一样,利索中有一丝让人莫名的敬畏;刚劲里又透着几分柔情。 他长得的确绝美,眉目间却是那般让人心惊胆寒,世上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这样见一眼就害怕的男子了吧?深不见底的黑眸总是攥着复杂的光彩,如猎豹的神色似带剧毒的箭,无人敢窥视。 “她信了他的话?”依然是冷的刺骨的话,聂硕却并没有抬头,仍旧专心致志的写他的字。 寒月凌点点头,道“信了。” 墨笔一顿,稍纵片刻就恢复常态,笔锋在白纸上游走,似是什么事都未曾发生过。 当然,寒月凌是负责暗中保护烈炎的,但她的一举一动却都在聂硕的监视中。能够在夜非离眼皮子底下偷听谈话的人也是屈指可数,可见这寒月凌的功夫也绝非盖的。 他聂硕的心腹,本事自然不在话下! 见聂硕还是一副事不关已的冷然之态,寒月凌忍不住道“主子,夜非离摆明是在挑唆您和柳姑娘的关系,您也不管管?” 聂硕勾唇冷笑,雷霆的嗓音震慑的传来“不用了,由着他去吧。” “可是柳姑娘那边……” 一说起烈炎,聂硕深邃的黑眸就沉了,半响,叹口气,淡淡道“夜非离说的没错,若朕不是故意将对她的宠爱闹得满城风雨,从一开始的疯狂寻找,到后来的六夜强宠,借用含妃的嫉妒心将她推上风口浪尖,便不会将夜非离和那个人一并引出来。如此,朕的确是利用了她!” 至于聂硕口中所谓的‘那个人’,大概就是暗中派人追杀烈炎的指使人吧。 “可主子这么做也是为了……” 寒月凌话还未说完,就被聂硕抬手打断。 他冷冷道“夜非离是出来了,可那个人始终不愿见朕,只怕是朕要有负于炎儿了。” 因为,他还得利用她一次,而这次,他也没有把握能不能保护她不让她受伤。 “主子的意思是……”寒月凌凤眸一转,看聂硕点点头,他很快明白了他的想法。 “若是柳姑娘知道主子的良苦用心,绝对不会怪您的。” 聂硕面无表情,放下剪瞳,睫毛掩去了他瞳孔里的晦暗。 烈炎这个人,他虽不算特别了解,但也多多少少清楚一些,不管最后的理由是什么,利用了就是利用了,他不找任何借口。 他冲着寒月凌挥了挥手,寒道“你下去吧,好好保护她,别让她出事了。” “属下一定竭尽全力,誓死保卫柳姑娘安康。”寒月凌坚定的声音在聂硕耳旁响起,很快,他便退了出去。 御书房顿时就静了,本该静下心来练字的他却放下了墨笔。 将目光淡淡凝向一旁堆积如山的奏折,对他来说都是些无关痛痒的问题,但他却慢慢开始学会亲力亲为。 皇上真不如王爷好当,皇帝管天下,王爷只管自己。他夺得天下不是为了当暴君,也不是为了当明君,但却因她的那句‘希望皇上以国事为重,以天下苍生为重,做个传世千秋的明君’而开始有了方向。 或许烈炎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他说出那样的话,大概从前在礼佛堂时,那个淡然如水的女子,那个一心为苍生的女子确实让她动容过吧。淑妃心怀天下,却又为天下苍生献身,被聂硕残忍的祭祀而死,即便他对她做出再过分之事,她也只是执着的爱着他,恐怕到死,她都无怨、无悔! 爱了便爱了,她把自己的爱给了他,命给了他,生生世世都给了他。 …… 连日来的浑浑噩噩,含妃已经分不清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毕英宫的大门自那日过后就再没打开过,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来。 含烟的身子一度虚弱,不论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她的脸色是那般的惨白,唇齿干裂,整日卧在床榻上,枕头被她的泪水打湿了一次又一次。自己明明那么爱他,可他为什么从不来看她一眼? 小莹推开房门,端着药碗进来“主子,该喝药了。” 含烟眼里隐隐有泪,她颤巍巍的捧起自己憔悴的脸,问道“这些日子,本宫是不是都变得难看了?”所以他才不来的,是她不美了么? 小莹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端着药靠近了,担忧道“在小莹眼里,主子是这世上最美之人,无人能够比得过,皇上之所以没有过来,铁定是国事繁忙,主子您可别乱想。” “是么?”她凤眸灼灼生光,有些欣喜。她宁可这般自欺欺人,也不敢面对那种残酷的事实。 “自然是!”小莹笑了起来,将药端到她面前,道“主子乖乖喝药,把身子骨养好了皇上肯定就会过来,主子这么美,皇上怎么舍得冷落主子?小莹还等着主子跟皇上生一堆皇子呢!” 含烟迅白的脸颊当即羞红了,这才有了些气色。 是他将她救于苦海,给了她名分,给了她一个梦寐以求的家。她爱他,无药可救的爱上了他,因为他,她从一个安然于世之人变之为妒妇,为讨好他,她可以对他身边所有的人好,她可以以他的快乐为快乐。 但,她就是不能容忍他的眼里没有她,只有那个柳如尘。 那个女人有什么好?一次次的欺骗他,一次次的玩弄他,他为什么就是不降罪?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她,放任她,想要得到她。 她的夫君,怎可能跟别人平分秋色? 而她自己,为什么爱上的又偏偏是一个帝王? “小莹,以后让太医将药下重些,本宫要快些好起来。”为了聂硕,她什么都无所谓。 “可是身子是要慢慢调养的,主子这样很容易损坏凤体。” “不碍事,一次两次死不了。”她也有她的倔强和坚持。 “是……” …… “夫人!”一大早,聂城就气喘细细的拿着圣旨推开房门,惹得小婉一阵尖叫。 “你干嘛进来也不敲门?这样很没礼貌。”她怒火中烧。 聂城才不管她,直接走到梳妆台前还只穿着亵衣的烈炎面前。 烈炎侧头,看着他手里的圣旨,柳眉一皱,不用问就知道聂硕又要耍花招了。 “什么事?”她的声音当下就冷了。 聂城一抹额头的汗,将圣旨递到她面前,道“二哥要到民间微服私访。” 她嘲讽的笑了起来“微服私访就微服私访,你拿着圣旨风风火火过来何事?” “就是。”小婉接嘴“皇上微服私访关咱们什么事儿?”大惊小怪的。 聂城急的跳脚,将圣旨摊开给烈炎看,道“你看啊,关键是咱们也要随行,说是一起出去体察民情。” 烈炎一顿,看着圣旨上的黑字,不仅如此,连大将军楚修云也叫上了。她一下皱了眉头,这聂硕……究竟要耍什么花招? 无论夜非离的话是真是假,她都要提防三分。如今聂硕又下令要她和聂城跟着一起去微服私访,她总觉得此事蹊跷,点名了要他们随行,只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可圣旨,终归是圣旨,那是不可违抗的命令。 “知道了。”她的声音素雅着,侧过头,将目光看向铜镜里绝色的自己,淡淡的抚了抚自己那绾好的髻。小婉也走过来,为她插上几株简素的缵凤簪。 聂城久久等不到她的下文,狐疑的看着她,问道“就这么完了?你同意了?” “不然呢?”她一声冷笑,头也没回“你去跟皇上说,我准备一下就去。” 聂城一愣,他还以为自己的师父该反抗呢。没想到……她竟答应的这么干脆? 呆了好半天,他才回神,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眼淡然的她,又飞也似的跑了。 烈炎勾唇笑了起来,透过铜镜看着小婉,道“城王今年都18岁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若是每个人都如他这般单纯,那该有多好? 小婉却并未将她这话听进去,倒是担心了圣旨一事,愁道“主子,您真就答应了皇上这么去了?可这要万一……” “他不会的。”她水眸淡淡,知道小婉还在为上次之事担心,解释道“上次我以命要挟,不管他对我是真心,还是假意,是利用,还是柔情。他都不会要我死,所以他不会冲动了。” 若他情真,不会让她死。若他只当她是棋子,她就更加不能死! “可皇上的性子咱们捉摸不透啊……” “琢磨不透又何必去琢磨?”烈炎问道,起身,小婉将那件琉璃裙为她穿上。 一切皆是顺其自然,不该来的叫破喉咙它也不来,该来的谁都挡不住。 见烈炎如此不急不躁,她在心头叹了口气,看来,不单单只是皇上的心思捉摸不透,自己主子的心思一样看不明白。 罢了,罢了…… 御书房门前,含烟的身子骨才刚刚见着有些好转,她就迫不及待的守在那里,等待着聂硕上朝回来。 不管他在怎么躲着她,她也固执的要见他。 怕她累着,小莹唤人给她端来了椅子,她却不坐,硬是要站着等他回来。大概是身子还有些体虚,在加上心急如焚,额角一直都有汗水,小莹是每隔一会儿就要为她擦一次。 她眼巴巴的望着大殿的方向,脖子扬的很长,道“都等了半个时辰了,皇上怎么还不来啊?” 往日他是一下朝就会直接将自己关进御书房练字或者批奏折,如今都这会儿工夫了也不见人。 小莹道“主子您别急,皇上不是要微服出巡么?自然要将许多事交代给大臣,晚些很是说的过去的。” “本宫怕他不会来了。”含烟皱眉,坐立不安,侧过头紧握着小婉的手“你说皇上会不会下朝后直接走了?那本宫是不是该到宫门口去看看?或者直接派辆马车出去找皇上?本宫这几日气色可有好点?会不会很憔悴?皇上很久都没见过本宫了,本宫会不会吓着他?” “不会不会。”看着她焦急的脸,小莹握紧她的手安慰“主子一直就是那样美,皇上看着会喜欢的,主子您放心,皇上一定会回来的,奴婢用性命担保。” 话音刚落,含烟就看着远处有一抹明黄的身影,这不是聂硕还能有谁? 她一喜,看着小莹道“本宫回去定重重赏你。” “谢主子。”她笑得春光灿烂,给含烟欠身时,她已经跑了出去。 边跑,含烟边整理着自己的着装,然后直端端冲到聂硕身旁,嫣然笑起来,道“臣妾给皇上请安,没有臣妾的陪伴,皇上近来可好?” 聂硕驻足,冷冷的看着面前之人,瞧着她这几日消瘦不少,凤眸晦暗不明,孤傲的站在那里,寒道“起来吧。” 含烟也就微笑着站了起来,深情的眸子总是一放在他脸上就挪不开眼。 他越过她含情脉脉的眼睛,将凌厉的目光直接看向身后的小莹,那一眼,吓得小莹直接跪地,将头压得低低的,就听见雷霆的声音响了起来。 “含妃身子虚弱,还不将你主子送回寝宫,需要朕提醒么?” “是,奴婢知罪。”小莹哆嗦着,没敢看聂硕的脸,低着头直接小跑到含烟身旁,扶住她,小声道“主子,咱们回去吧。” 谁料,含烟却是一把将小莹甩开,倔强的跪到聂硕面前,不卑不亢道“请容许臣妾与皇上一同微服出巡,臣妾若不在皇上身边照顾着,臣妾寝食难安。” 听到柳如尘还要跟着一起去,她就彻底慌了,今日就算死,也要跟着去。 聂硕面无表情,不怒不笑,倨傲的黑瞳如一张没有底的漩涡,猎豹般的光芒散了出来。 顷刻,他弯腰,将含妃扶了起来,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外边风大,你回去休息。” “纵使皇上不答应,臣妾也要誓死追随。”她抬眼,浓密的睫毛下是那双倔强的眼神。 为了捍卫自己的爱情,她会不顾一切。 含烟如此任性,聂硕竟然没有发脾气,表情虽冷,黑瞳却划过一袭淡墨。似乎这件事,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看着小莹,轻道“扶含妃回宫换套民间的衣裳,朕在马车上等着你们。” 他这算是同意了。 含烟说不出内心有多欣喜,她万万没想到聂硕竟答应的这般干脆,她还幻想着若是他一直不答应她就怎么怎么着的,看来现在那些法子都用不上了。 “是,臣妾立刻就去,不会让皇上等太久,臣妾这就去,这就去……” 她几乎是用奔的,转过身时凤眸里就有一滴眼泪飘扬在空中,此时此刻,她居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不知是激动还是什么,总之鼻子太酸了。 聂硕看着那抹跑远的背影,沉下脸来,黑瞳立刻变得复杂了。他究竟,在想什么?只怕是,无人知道…… …… 烈炎收拾好后,聂硕的马车正好等候在了城王府门口。 一踏出去,就看见跨在马匹上的楚修云,两人面面相觑,都礼貌的点了点头。身旁的小婉一见到他,心情立刻大好,虽不敢多看几眼,但内心难免有些小澎湃。 聂城像条兔子一样跳出来,立刻牵起烈炎的手,嬉皮笑脸道“夫人,走,咱们跟二哥坐一起去。” 说着,他拉着她就往前面那辆马车走,没走几步,就被一旁的手下拦住“对不起城王,皇上有令,只许您跟他同车,其余人……”他偷偷的瞄了眼淡然的烈炎,小心翼翼道“坐后面那辆马车。” 烈炎心头冷笑,好个其余人。 她二话不说转过身,不理聂城的叫喊,贸然踏上第二辆马车。 一掀开帘子,就看见简素打扮的含烟和丫鬟打扮的小莹。 这就是聂硕的安排?他到底意欲何为? 烈炎才不管,直接坐了进去,身后的小婉跟了进来,坐到她身旁。 马车这就启程了。 小莹一直没好气的瞪着烈炎,然后看看小婉清透的脸,她更加怒意。想当初小婉女扮男装的时候,她才曾对她生过好感,岂料竟是个女的。 见小莹目光灼灼,小婉也不害怕,直接给瞪了回去。 怎么着?是含妃的丫鬟就可以随意欺负人么?她的身份也不弱,城王妃贴身侍女,谁怕谁啊? “你横什么横啊?”仗着自己的主子,小莹冲着小婉直接吼了过来。 小婉也不服输,恶狠狠道“谁横啊?你眼睛瞎了吧?我眼睛大不行啊?” 小莹气得不轻,直接看着端坐在正中的含妃,委屈道“主子,您看她多蛮横?仗着自己是城王妃的丫鬟就欺负奴婢,欺负奴婢不就是欺负您么?” “你别胡说,我什么时候欺负含妃娘娘了?” “大胆,在含妃娘娘面前也敢自称‘我’,真是不识好歹。”小莹一喝,双瞳立刻犀利了。 “你……”小婉激动的站起来,头却不小心磕到了顶棚,疼的她被反弹了回来。 小莹这下得意了,嘲笑起来“活该。” 小婉刚要开骂,却被身旁的烈炎拦下。 她转过头,对着那个看好戏的含妃莞尔而笑,娇声笑道“娘娘快别舒坦了,她二人吵着也是饶了您的清闲,知道的倒也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您的奴婢仗着您胡作非为呢。” 自古伸手不打笑脸人,含烟明明知道烈炎这是在拐着弯儿骂她,却只能笑脸相迎,道“让城王妃见笑了,是本宫未能调教好,不过你的丫鬟也不差,胆敢在本宫面前如此放肆。” 看着小婉时,含烟凤眸一片凶狠,吓得她直接低了头。 烈炎却道“怕是娘娘错怪了,我倒是觉着小婉并无过错。” “城王妃偏私,小婉公然在娘娘面前自称‘我’,都听见的,可不能抵赖。”小莹不依不饶着。 含烟也自然是一脸得意的看着烈炎,剪瞳里难免有了挑衅。 烈炎笑道“含烟,你当真是错了。” “你……”含烟猛地瞪着她,当下就怒了“你竟敢直呼本宫大名,真是岂有此理。” 烈炎低低浅笑,不以为然,抬手掀开身后的窗帘,看着马车直端端的出了京城,嘴角的笑意更大。 “城王妃,您这可算仗着皇上的维护而以下犯上?”小莹冷哼着,既然柳如尘对自己主子如此不敬,她也就不必恭维了。 “你胡说,我家主子不是那样的人。” “依本宫看,你主仆二人都是不分尊卑之人。”含烟气得脸都绿了,冲着马夫大喝“停车,本宫要将这不知好歹的二人赶出去。” 她相信皇上不会这么不明事理,这柳如尘是越来越目中无人了。 烈炎却是冷哼“该下车的是你们。” “你……你……”马车一停,含烟不顾一切的站起来,抓起烈炎的胳膊就往外推。 她怎么可能是烈炎的对手?而烈炎又怎会服软? 她扣住含烟的胳膊,一个反手就将她的胳膊牵制在身后,稍一动力,就疼得含烟哇哇大叫。 “主子!”小莹急了,想上前帮忙,却被小婉一把拦住。 她也什么都顾不得了,谁要敢欺负她主子,她就誓死捍卫。 如此,小婉和小莹也扭打了起来。 车内一下混乱,惊动了前面的车辆,楚修云跨马过来,就看见烈炎和含妃站在马车外。 在他吃惊时,烈炎已经直接将含妃推下马车,狠绝的模样不带半点留情。 含烟一声惨叫,摔下高台,额头正好磕到一块石子上,当即昏死过去。 楚修云大吃一惊,这一幕让所有人震悚,没想到城王妃会出手这么狠,连皇上的女人也敢碰,看来她是真的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楚修云立刻下马,焦急的将地上的含妃扶起来检查,若是她有事,烈炎一定脱不了干系,他不得不先救人。 烈炎却是不以为然,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昏迷不醒的含烟,鼻孔冷哼,狠心绝情。 她不会一再的忍让,凡事都要讲求一个限度,不管那人是谁,惹到她,她都不会心慈手软! 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车内的人还在扭打,烈炎凤眸一冽,二话不说冲进去,托起小莹的脸‘啪啪啪’就甩了几个耳光,小莹还未反应过来,脸就已经红肿了,只听耳旁烈炎冷冷道“若在敢狗仗人势,我便挖去你的双眼,不信我们就试试。” 话音一落,她便被她狠心给拖了出去,当着聂硕、聂城、楚修云的面,一道给扔下马车。 聂城最为惊恐,脸色煞白的走过来看了看烈炎决绝的脸,又看了看趴在地上痛哭叫喊的小莹,脸上肿成那样,嘴角不停流血,看来烈炎下手不轻。 而含妃居然也是额头流了好多血,昏死在地上。 这……这一副烂摊子是怎么回事? 他侧过头,想要从小婉身上找到答案,却见她也是绾好的丫鬟髻也松松垮垮,一身灰尘,衣衫不整,其貌不扬,像是刚刚跟谁大干了一场。 烈炎不卑不亢,依然居高临下的站在马车之上,凌厉如剑的目光来回扫视着下面众人,最终将倨傲的眼神落到面无表情的聂硕脸上,挑眉凉笑“这样的结局皇上可满意?或者说……您希望躺下去的是我?!” 她这是在公然对他挑衅。 聂硕黑瞳深邃,根本瞧不见底,里面究竟有何情绪,无人能够猜得透,只知道,他的眼神太过复杂,复杂中又是那般淡然,淡然里却有暴风雨的错觉。 楚修云最清楚他这种眼神,那是危险,那是警告,那更是一头猛兽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的猎物。 他赶紧单膝跪在聂硕身旁,道“回禀皇上,含妃娘娘虽受伤不轻,但殃及不了性命,事情的来龙去脉还得等含妃娘娘醒了在说。” 他这是有意维护烈炎。 聂硕不语,倒是这份淡然让一旁的聂城也有些后怕,跟着跪了下来,道“是啊二哥,王妃她或许只是一时冲动……” “我不是冲动!”倔强的声音伴随着几句慑人坚定的传了出来。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她何须要别人替她解释隐瞒?当初愿意忍气吞声,步步走的小心翼翼,为的就是能在这里立足。可如今,夜非离的话的确对她起了作用,不管是真是假,她都清醒了,她不是任何人的棋子,她也会反击。 “王妃。”聂城皱眉,事到如今,她不认错也就罢了,怎么还能火上浇油? 楚修云也是急的焦头烂额,道“城王妃毋需将所有罪责揽到自己身上,我虽未与城王妃深交,但且知道您不是那么不讲道理之人。” 烈炎不语,将目光笔直的凝向聂硕,四目相对,皆是冷漠与倔然,空气中仿佛筑成一条冰冷的寒光,若是这种神色能伤人,只怕他们两人早已两败俱伤。 不远处那棵隐秘的大树上,有一对妖孽的眸子一直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 夜非离嘴唇噙着似笑非笑,懒懒的依靠在树头,完全将树干当成一张床。 如此好戏他又怎么能错过呢?只是万万想不到这个女人可比他想象中要有意思的多。 聂硕一甩袖,突然一声冷哼,喝道“将含烟带上车,继续前行。” 说着,他冷冷的目光就凝视过来“你坐这辆车,把那辆车留给她。” 烈炎不语,就见他钻进了马车里,小婉顶着乱蓬蓬的头想说些什么,可最终没有开口。 烈炎也是冷笑,跳下车来,对着身后的小婉道“去前面那辆车吧。” “可是主子……”后面的话自然被她咽了下去,不过她真的好想说,刚才皇上的眼神好可怕,难道就不怕过去受罚? 烈炎上了车,自然就坐到一旁,凤眸里空无一物,压根儿没将身旁冷漠的男子放在眼里。 这时,聂城和小婉也纷纷上来。 “你们两个下去骑马。”聂硕冷冷的看着聂城和小婉,喝道。 聂城没敢吱声,拉着小婉灰头土脸的跳下马车。 小婉嘟着唇,拉了拉他的衣角,有些为难“我不会骑马。” “我会骑不就成了?”他白了她一眼,平日里对他不是挺凶悍的么?怎么现在装着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了? 小婉显然没明白他的意思,嘟哝着唇嘀咕着“你会骑关我什么事!” 说着,她就觉得委屈,好不容易跟着出来一趟,结果弄得浑身脏兮兮的,手上还被小莹抓了一条长长的口子,现在的她像个疯妇似的。 正琢磨着,只觉身子一轻,等她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被聂城提上了马。 “你干什么?”她慌张的大叫。 “闭嘴。”聂城将她圈在怀里,拉着缰绳就驾着马儿跟着走了。 小婉脸颊一红,心里又是急又是气,看着前面的楚修云,更是懊恼了。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要是被别人看见了还得了? 聂城却对她的话嗤之以鼻,看着她那头凌乱的头发,皱了眉头,大大咧咧道“那个小莹欺负你,你也不知道欺负回去?笨的跟猪似的。” “要你管?”小婉翻着白眼,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没好气道“有本事你去试试?” 聂城噗嗤一笑,看起来心情大好“平时对我倒是挺凶的,结果只能欺负得了我。” “谁说的?”小婉不服气了,很快就忘了他们这种暧昧的姿势,为自己辩解道“我不照样踹了她两脚,你没看见她脸上那三道指甲印,那都是我的杰作。” 她得意了,聂城笑起来,小婉见他笑就骂他,一路上两人就这么拌着嘴,谁也不饶谁,反正他们斗了这么久,不争个输赢怕是谁都不会甘心。 而第一辆车里却是死一般的沉静,大概是看着含妃受伤过重,他特意加快了脚步,毕竟这里离城了,算荒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若是怠慢了含妃的伤势,只怕是会遭罪。 这趟旅程来的太突然,杀了烈炎个措手不及,她虽然不明白聂硕这么做究竟意欲何为,但她绝对相信,他是有目的的。 一个皇帝不安分在皇宫里呆着,却要拖着大大小小的人随他微服私访,绝不会这么简单。 两人坐在马车里,听着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皆不出声,都在等着对方开口,以退为进。 良久,还是他先沉不住气,看着她绝美却又冷漠的脸,问道“今日为何生这么大气?” 记忆里,她可一向都是安然于世,不会轻易闹得这么不像话,他以为她应该懂分寸的。 烈炎冷笑“您将我们安排在一起,不就是希望这个结局么?” 聂硕凝眉,黑瞳一转,道“你误会了。” “误会?”她嘲讽的看着他冷峻的面容,笑道“怎么就误会了?明知道她对我有所不满,你却刻意让我们鹬蚌相争,一上车就给我摆了含妃娘娘的架子,哼。这里可不比皇宫,既然出来了就得忘记自己那高高在上的身份。” 这就是她为什么说小婉没错的原因,这里本就不是皇宫,小婉毋需在含烟面前自称奴婢。皇帝出宫讲求低调,自然要隐瞒自己的身份,最多该尊她一句夫人,尊聂硕一句公子。含烟如此大张旗鼓,实属愚钝。 从前在王府见着她挺聪明的,怎么现在越来越糊涂,只怕是被爱情冲昏了头。 聂硕不语,却是将凛凛的身躯斜 黑道鬼妃by柒草第16部分阅读 欲望文 黑道鬼妃by柒草第17部分阅读 黑道鬼妃by柒草 作者:肉书屋 黑道鬼妃by柒草第17部分阅读 的身躯斜倚在马车上,车内地方宽阔,专为他摆了张卧椅,他也就慵懒的靠了上去,一缕墨发洒下来,正好盖住了那若隐若现的锁骨。 烈炎在看向他时,他眼里的冷漠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那饶有兴致的笑,深壑的黑瞳噙着一袭复杂难懂的精光,如一面明镜,似是能看到人心底去。 纤手一抬,他捋了捋自己胸前的沐发,姿态慵懒,一向冷漠铁血的他竟也有如此妖孽的一面。 他这是在勾引,抑或……另一番风味的警告? 烈炎一愣,被他盯的浑身不自在,当即将清淡的眸子挪开。 聂硕哼笑,斜躺下来,修长的手支着自己的头,闲散的看着她,笑道“气也撒了,人也打了,该消气了吧?” 烈炎显然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明明她打的就是他聂硕的女人,他竟这般无动于衷?也不见眼底对含烟有半毫的怜悯。她以为他能将含烟带出来,准时她在他心里地位不低,可为何? 到底还是他太过无情。 她一转眼,将目光落到了窗外,帘角翻飞,遮不住她的视野。 她可不想看着车内的男人,不然会闷得慌。 “还在气?”如冰柱的声音当即就软了几分,透着几丝宠溺。 烈炎依然不看他,坐的姿态也甚是紧剔。即便打扮如此素朴,也掩饰不住她的惊世之貌。 那张如镜的凤眸似是染了一层霜华,美得灵动,犹如刚子一条活灵活现的鱼,着实叫人好生心动。 他可好久都不曾这样细看她,他们也好久都未这样单独呆在一起,可她,连正眼也不瞧他了。 “炎儿……”他张开薄唇,温柔的唤着,那腔调,能腻死天下所有的女人。却独独有她,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对他没有半分情愫。 他只得叹口气,退了几寸“你说说,要怎么做才肯消气?要我如何惩处她?” 他这么明显的徇私,这么明显的偏袒,她不可能不明白。 烈炎终于侧过了头,唇角一勾,眼角划过一袭狠意,不屑道“若你真愿意罚,那就挖去她的双眼,废掉她的妃位,合着小莹一并撵出皇宫。” 她自然不是开玩笑的,但她也知道聂硕不会这么做。 聂硕面无表情,没有点头,亦没有摇头,看着她时,绝俊的脸上一片淡然,还有那读不懂的深意。 “你是在吃醋?”半响,他终于挤出一句能将她气死的话。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他这是在找着借口偏袒含烟。不过,他既对她无情,又为何对她柔情?莫不是含烟对他来说,也有利用价值? 现在的烈炎,可是对‘利用’二字在意得很。 不然,她也不会在沉默中爆发。 见她不开口,他悠悠道“若是你愿意跟我在一起,我便处了她。” 烈炎不屑哼笑,道“明知道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先且不说她对他没有半分感情,就算有,他们也不可能正大光明的在一起。若是让聂城休了自己,在这贞洁为上的古代,她会留下千古骂名。如此,更别说违背伦理道德了。 虽她是个现代人,可也不想在这古代留下什么不好的非议,前面的风波好不容易平息了,她还不想再次被人颂骂为妖女。这样,聂城的颜面也搁不下,那小子单纯,她不希望他受伤。 她再也不是一个人了,她要顾忌到身边人的感受,对她好的,对她狠的,她都会一一记得。 “就因为我们之间阻碍着城儿?”聂硕皱眉,原本没有情绪的脸上阴沉下来。 他无数个日日夜夜不悔恨当初,为什么要亲手将她推给别人,就算自己的亲弟弟,他也不该的。 烈炎没有开口,其实她很明白,她本就不想跟他在一起,当初选择毅然决然的嫁给聂城,也是为了给自己做一道保护膜,好有借口逃离他。 她不喜欢深宫,她爱自由胜过一切。而现在,她虽为城王妃,但却同样拥有自由,聂城只是将她当做师父,尊敬她,爱护她,其余的什么也没有,所以她还是她。她不说话,只是不知何从说起,也觉得自己没必要跟他解释那么多,而他却误以为她是默认了。 “不要告诉我,你爱上他了?”那么他又算什么? “我爱不爱谁,好像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想要她,干她何事?难道每一个喜欢她的人,她都必须摇着尾巴乖乖把自己刷干净双手奉上? 聂硕却是被她这话气得不轻,怒喝道“别忘了,你是我用过的女人。” ‘用过的女人’,呵……多么刺耳的字眼。可奈何她不在乎所谓的贞操,跟男人上过床就要说明什么么?好聚好散可是二十一世纪的至理名言,就当她白白让他嫖了几次,她高兴,她乐意。 他玩她,她照样可以玩他! 即便他这样说,她还是那副无动于衷的姿态,淡然的让他心寒。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不语,车内的气氛顿时就降下来。马车隆隆的声音又成了他们之间最大的亮点。 看来,眼前的女人真是太过倔强了! …… 绵延几十里,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终于进入了一个小镇。 随处找了一间客栈,含烟与小莹被人抬到了房里休息,随行的大夫简单的替她们止了血,却医不从心,伤势过重,必须还得请当地的大夫看看。 请示聂硕时,他应允了,却至始至终未能踏过含妃的房门半步。无数个日夜睡在枕边的女人,竟被他这样无数,难怪古语有云:最是无情帝王家。 烈炎房里,老远就听见小婉的哇哇大叫。 “你忍着点儿。”她略带关怀的话响了起来,拿着煮熟的鸡蛋在小婉乌青的脸上仔细的搓,大概是常年训练的缘故,手力不似平常女子那般柔软,但却是最适合的。 “啊!小姐痛、痛、痛。”小婉惨叫,出来不比家里,一群人该改口的也都改了口。 说着,她的眼里就有隐隐雾气,委屈的看着认真的烈炎,却明显发现她的手力又小了些。 “以后别去跟小莹打架。”她的话里有几分指责。 小婉不服,道“是她自己先打我的,而且,她那样欺负您,我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烈炎水眸淡淡,道“若她惹你,你躲远些,万万不可贸然动手,实在不行,你直接过来找我。”她这是怕小婉再受欺负,小婉没有武功,自然会吃亏,她可就不同了。 烈炎的举动难免让她有些感动,今天在路上主子对她态度很淡,她还以为她不在乎她,原来只是怕别人说她护短,可是关上门的时候,主子待她可太好了。 “知道了。”也不知是疼还是感动,她说话的时候就有些哽咽了。 见她如此乖巧,烈炎微微一笑,放下鸡蛋,给她涂了些药,又道“好了,明天早上我在给你揉揉,时辰不早了,你去睡吧。” 小婉泪汪汪的点点头,走到门口,一拉大门,聂城居然就掉了进来。 她一惊,看着栽进来的他,狐疑的问“你干嘛偷听我们讲话?” 聂城揉了揉有些泛疼的屁股,委屈的从地上站起来“谁爱偷听你讲话了?” 他白了她一眼,直接跨进来。 小婉不走了,跟进来就瞪着他“大半夜的,你到我小姐房里有什么企图?” 聂城反瞪着她,本想骂回去,可见她脸上那大大小小的伤他也就咽了回去,将脸瞥向一边,不屑冷哼。 “你……”小婉被他气得不轻,使劲拽着他的胳膊“你给我出去,这是我小姐的房间。” “我偏不走。”聂城赌气道。 “聂城!” “你敢直呼我的大名?我都没在你面前直呼‘本王’,你竟敢这么对我?” “好啦……”烈炎出手制止,她怕是要在不开口,只怕他们会吵到天亮。 小婉嘟着唇就跑过去挽着烈炎的胳膊,瞪着聂城,道“小姐你看他,简直就是个无赖。” “此事怨不得他。”她帮着聂城解围,道“我与他现在是夫妻,若不同睡一张床,只怕是会让人起疑心。” 这就是聂城为什么会出现的原因,而他其实老早就站在门外了,没进来是因为不想打扰了烈炎给小婉治伤。没有走是因为怕别人看见了他没跟她在一起起疑心,索性他就装个与烈炎回屋睡了。 原来是自己误会她了,看着聂城一脸怒气,小婉有些懊恼了,但面对他时,自尊心就强了起来,依然辩驳道“即便如此,那真就让他睡在这里?岂不是便宜了他?” 烈炎低低一笑,道“房门一关,谁能知道我们是如何睡的?” “可是小姐……”“好了,时辰不早了,你先回去睡吧。” 烈炎害怕他们又吵起来,只得下起了逐客令。既然主子都这么说了,她也只得走了,不过临去时还不忘叮嘱他“你要敢欺负我家小姐,我不会放过你的。” 说着,她转身走了,聂城冲着她的背影做鬼脸。 见他一副小孩子模样,烈炎笑了,转过身去整理了被褥,道“你睡里面我睡外面。” “不用不用。”他立刻摆手,道“我打地铺就好。” 烈炎可没有古人那种视为珍宝的贞洁观念,再说,她早就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还忌讳个什么? 她道“床大,一个人睡着太宽,你是王爷,可不能给委屈了。” “不不不,这不行。”女子家的难免注重些,虽是夫妻,但从未同床共枕,他虽逛过烟花之地,但对她却是十分尊重。 烈炎皱眉,转过脸来瞪着他,当下翻脸,喝道“若再不从,小心我将你挂房梁上去。” 聂城可万万想不到烈炎会威胁,平日里她可不是这样的人。不过一想到当初她将海棠百合挂上房梁,今日又将含妃小莹打成重伤,心里难免有些得瑟,再不敢反抗,乖的很。 见他一下像个木偶娃娃般乖巧,烈炎在心头忍不住笑了,将床上两床被褥弄好,她转过身,就要去解腰间的素带。 聂城吓得一惊,摆好打架的手势,慌了“你要干什么?” 烈炎一愣,见他惶恐的模样,狐疑了“脱衣服睡觉啊,怎么了?” “脱、脱、脱衣服?”他瞪大眼睛咽了咽口水,目光落在她那双修长白皙的玉手上,吓得冒了冷汗。 平日里看着师父挺淡然的,骨子里竟是这般…… 见他傻愣的表情,烈炎终于恍然大悟的笑起来。摇了摇头,她可没有理会他,脱掉外衫,穿着白色亵衣。 聂城一慌,背过身去,手指紧张的抓着自己的衣服,大气也不敢出。 他的背影在烛光下有些哆嗦,烈炎想笑,还好她没有逗他的兴致,不然…… 他手足无措时,门口就有人敲了房门。 聂城像是得到大赦,瞳孔灼灼生光“谁?” “公子,主人唤您去陪他下棋。”是下人的声音,他口里所说的‘主人’自然指的便是聂硕。 聂城大喜,没敢回头,直接拉开房门就逃也似的跑了。 门关上时,一袭冷风灌了进来,吹得桌上的蜡烛忽明忽暗。 烈炎坐在床前,睫毛垂了三分,面容上的笑当即化了。 如果她没猜错,聂硕是故意将他从她房里支开,就算明知道她与聂城之间不会发生什么,他也不能够容忍别的男人跟她睡在一起。因为……聂城根本不会下棋! …… 006瓮中捉鳖 在这小镇停留了数日,毕竟含烟伤势过重不便赶路。 经过大夫几日的细心诊治,她总算有所好转,也能下床走动,只不过额头还有些疼罢了。 而这些日子,聂硕每晚都故意将聂城从烈炎身边支开,出于一个占有欲极强的男人对自己在乎的东西的一种保护,他做的甚至滴水不漏。 奇怪的是,自那次两人在马车上交谈过后,聂硕再也没主动找她说过话,甚至就算面碰面也视而不见,那种刻意的疏远倒是让她松了口气。 又是一个月出绞兮的夜晚,小婉受命于烈炎乖乖站在她的房门口,屋内烛火通明,房门紧闭,她就半倚在门上小憩。 远处传来了脚步,纵使步伐轻盈,但还是将她从模糊中吵醒。睁眼一看,竟然是来势汹汹的含烟与小莹。 含烟视她为空气,想直接踏入烈炎的房门,却被小婉挡下,她低头道“我家小姐歇下了,夫人还是明儿再来吧。” 刚好了些,就准备找她家主子算账了,怕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含烟脸色还有些苍白,不过却是冲着小婉笑得温婉,她柔道“正所谓不打不相识,虽然前些日子与城王妃有过误会,不过我也不是这般爱计较之人,今日特前来探望探望。” 小婉垂着睫,面容依旧淡然,道“夫人宽宏了,不过小姐真的睡下了。” “灯都还亮着哪能睡的下?多大个狗奴才也敢挡了夫人的道?你以为你有几个脑袋?”小莹骂了起来,她可是一肚子的气没地方撒。 小婉也想骂回去,但主子叮嘱过她切莫生事,好汉不吃眼前亏。更何况有含烟在,她也不敢轻举妄动,不然惊动了皇上,那可是给主子找麻烦。 小婉毕恭毕敬,道“夫人请回吧。” 她的口气明明那般淡然,话语里却又是一种不容忽视的决绝。 对于小婉的态度,含烟本还笑脸相迎,可当即就变了脸,目露凶光,严厉道“掌嘴!” “是!”小莹点头,笑的得意,上前几步就往着小婉脸上狠狠的掴着耳光。 ‘啪啪啪’的声音回旋在走廊里,那力气可不轻,她对小婉一向不满,如今逮着这个大好机会,可不能轻而易举的放过。 小婉咬着牙,默默忍受着,因为烈炎的房间选的较为幽静,离其余人的住所较远,也就引不来什么人,含烟就是借着这一点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来。 脸上火辣辣的疼,小婉垂着眼,咬着牙挺着,只感觉脸部很快肿了起来,不一会儿嘴角便有了一股腥红。 小莹一收手,含烟又嫣然笑了,看着小婉时那眼神,分明就是笑里藏刀。 她二话不说,直接将她推开,笔直的往着房里走,可还未将大门推开,小婉又不怕死的拦了过来,声音仍如刚才般平静淡然“夫人请回,我家小姐睡下了,请夫人明儿再来。” “狗奴才!”含烟一喝,一个耳光又甩了过去。 这次她可没来得及反应,巴掌甩偏了,直接打在她耳朵上,刺骨的疼传来,左耳当即就嗡鸣了。 小婉捂着脸,忍住泪不敢哭,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淡淡道“夫人请回,小姐累了。” “好忠心的狗啊!”含烟气得脸都绿了,无论她如何打骂,眼前之人就像木头似的守卫着那道门,她用小小的身子骨挡着,就好似一面铜墙铁壁。 但含烟也不是不懂分寸之人,小婉脸上写着倔强,若她在闹下去也不会有个结果,索性只能灰溜溜的走了,但她却是将柳如尘这个丫鬟狠狠记下了。 主仆一走远,小婉踉跄退了两步,扶住门喘气了良久,只觉得头一阵晕眩,脸上的疼似乎越来越清晰,她猛地就栽在地上,半跪着,左耳一直嗡嗡作响。 “你没事吧?”楚修云出现及时,一把将她扶住。 她侧过头,看到他时,微微笑了起来,虽然样子是难看了点儿“别声张,不然我家小姐就……” 后面的话还未说完,她就软在他怀里,若不是楚修云焦急的唤着她,只怕她要晕过去了。 …… 那一轮明月就如一个巨型的灯笼,不用什么照明,天下一片银白,脚下的路也是看的清清楚楚。 那一个空旷的地方,有一白一红两抹身影屹立在皎月之下,银辉洒下,将两人绝色的身姿衬显的淋漓尽致。 借着月色,烈炎将夜非离看的仔细。 他笑得真媚,似染过风尘的女子,依然是那身妖孽的红,就如同长在树梢那艳丽的玫瑰,美是美,埂上却全是刺。 她淡淡的上下打量他,陪着他一道笑了起来“偷偷跟了这么些天,你倒是愿意现身了?” 夜非离魅然一笑,妖孽道“引我出来,不会是只问些无聊的问题吧?” 他轻功了得,烈炎当然不会注意到他是否在某个角落,她只是猜的,她猜他一定会来。 “别忘了,不管你什么身份,你现在应该算是我的手下。” “所以呢?”凤眉一挑,他笑得比那开艳的花还美。 “所以我当然不会让你白吃白住!”她自然明白夜非离是饿不死的,她甚至可以断定他应该富甲一方,只是他既然有心利用她做掩护,她也不会放着他不管,利用是相互的,不是么? 夜非离收了收笑,靠近她时,千姿曼曼,他不做女人,真是太过可惜。 纤手一抬,他暧昧的托住她的下巴,红唇里散着‘哼哼’的笑意,满目深澈“你想我怎么做?” 他吐气如兰,温柔的气息扑散在她脸上,有些醉人。 她依旧安然自若,轻轻的看着他,没有表情,道“我要你教我武功。” “哦?”音调戏谑的往上,他斜唇一勾,剪瞳猫媚起来“原来想做我的爱徒?” 烈炎面不改色,静静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单凭她的体魄,她相信假以时日方能将这古代的功夫习之以近,身上的功夫还不够,不能够对付强大的敌人,她知道自己不强,但若想要变强,必须苦练武学,方能求得一世安康。 而眼下,夜非离是最适合的人选。 “我凭什么答应你呢?”他掩嘴笑了起来“要知道,我可是从来不受徒弟的哦。” “当然,你可以说你的条件!”只有让对方觉得他占了便宜,你想要的自然会来。 夜非离凤眸一眯,眼神偏媚,那只不安分的手开始在她朱唇上摩擦,指腹贴着她如丝的唇,真是酥软“真的……什么都可以么?” 烈炎黑眸一澄,立刻就如受了威胁的小猫竖起毛发,紧剔的看着他。 见她脸色难看了些,他飘出一阵妖笑“你放心,我怎么舍得像聂硕那样对你呢?” “你究竟想要什么?”她神色一转,话语寒凉了。 残风吹起他的素素沐发,飞卷在半空的红纱异常妖冶,他可真爱笑,笑起来真勾人。 少顷,夜非离才妖媚的开口“做我的爱徒可以,不过嘛,你得给我一个吻。” “一个吻?”她一愣。 “嗯哼。”他点了点头,道“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学之前,每次都得给我一个吻。” “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他好奇的重复了她的话,半眯左眸“难不成是我太仁慈了?” 烈炎脸色当即一沉,如此,夜非离就魅然的笑起来,妖孽的声音回旋在空旷的地方,反倒多了几丝诡异。 烈炎水眸淡淡,一脸平静的盯着他,等他笑够了,她不温不火的凑上自己的唇“那么就从今晚开始吧。” 一个吻就能换得她想要的绝世武功,这种只赚不赔的买卖,她当即乐不思蜀。 夜非离一怔,明晃晃的眼睛直溜溜的盯着她,却是越来越读不懂眼前这个女人,她到底有多与众不同? 一个吻,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吻?一个不值一提的吻? 他还在呆愣时,她已经合上了流盼的清眸,唇色朱樱一点,柔软的银光下,竟是那般灼灼其华,桃之娇娇。 夜非离眉目突然锁了起来,双瞳剪水,在她快要困惑的睁眼时,他已经吻上了她的缃唇。 两唇相覆,柔若止水,似两片蚕丝触碰,软的如嚼年糕。 不知为何,夜非离心底滕然窜起一袭暖意,纤手下意识揽过她的蛮腰,将二者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些,如信子般的舌头在她湿润的唇上舔舐,香味便占据了过来。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仿若自己浸泡在花瓣满满的浴桶里,周围有热气熏陶着,让他有些陶醉。 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他几乎忘我。 唇齿轻轻撕咬着她的唇瓣,似品尝着一种类似于年糕的甜点,心里荡起一圈圈酥麻。 浅风袭来,暧昧之气在空中翻转,他竟仿佛进入到另一种虚境,只见漫天花卉灿烂的开。 原来这就是接吻的感觉? 他果真太投入了,以至于她猛地推开他的时候,他听到了心里‘咯噔’一声。 “现在能教我武功了吧?”冰冷的声音从他恍惚间传来。 夜非离深深的凝视着她绝色的容颜,沉默半响,又勾起了妖媚的唇角,声音妩人,道“乖徒儿,为师知道你想赛过聂硕,但……”他娇媚的上下打量她,接着道“我敢保证能让你在轻功上赢得他,至于其他的……当真无能为力。” 他当初苦练轻功是为了逃跑之用,这些年聂硕也确实抓不住他,行如风不是虚的,但若真与聂硕面对面交手,他绝不是他的对手。 这一点烈炎当然知道,她孤傲的扬高了下巴,道“好,那现在请开始。” 她最想学的就是轻功。 夜非离点点头,然后开口慢慢的交给了她初学者的要门,注意点和方法技巧。她听得颇为认真,将他一遍遍的演练深深做成动画深层记忆在心里,两人都十分投入,一时间,竟过了五更天。 直到鸡鸣,他们之间的教学才结束,夜非离将她送到她房间的后窗,看着二楼那扇敞开的窗户,妖孽道“需要我帮忙吗?” 烈炎摇摇头“你还是快走吧,这点高度难不倒我。” 岂料,夜非离却是双手抱胸的站在原地,道“我看着你上去。” 烈炎懒得理会他,一夜没睡,她有些困了,于是握着从窗户撒下的绳子,身手敏捷的就爬了上去。这一幕,倒是让他很是惊了一把,明明不是轻功,却动作干净利落,很有技巧。她的师父到底是谁?怎会教出如此怪异的招数? 烈炎进了屋,收绳子的时候发现下面的人已经不在了,她也没多顾虑,合上窗户,就偷偷的拉开了房门“小婉,辛苦了一夜,快进来吧。” 谁料,回应她的是一道微风,门外哪里还有人? 烈炎想着她大概是撑不住回屋睡了吧,微笑着关上房门,吹掉桌上快要燃尽的蜡烛,将沉重的身体倒入床头就睡下了。 …… 因为脸部的疼痛,小婉一夜无眠,楚修云走的时候,她曾叮嘱过他此事千万不要告诉小姐。她不想烈炎看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担心,而且以她对现在这个柳如尘的了解,她一定会去找含烟兴师问罪,这样的话,会给自己主子添很多麻烦,毕竟她也只是个丫鬟。 快到午时,门口传来了一阵敲门。 小婉皱眉,因为左耳到现在还有些嗡鸣,传入右耳的声音就小了些“谁啊?” “我!”烈炎清脆的声音传了进来,小婉一愣,随即有些慌了。 “是小姐啊,什么事?” “没事啊,来看看你,你开门再说。” “我、我还没起床,小姐,我还想在睡会儿。”小婉胡乱找着借口,脸上着实红肿的吓人,怕她看到了心疼。虽然昨夜楚修云已经帮她擦了些药,但还是很肿。 敲门声就停了,烈炎道“是不是昨夜睡得太晚了?” “昨夜四更天了才睡,我实在熬不住就回来了,对不起小姐。” “傻丫头,你我还这么见外呀?”烈炎笑起来,显然还蒙在鼓里,道“那你先睡吧,睡醒了在起来吃饭,我让掌柜的给你留着。” 说完,门外就再无声音了,躺在床上的小婉眼眶当下就湿润了,得此主子,她死而无憾。 不管是从前的柳如尘,还是现在的柳如尘,都一样视她为已出,她小婉何德何能?从小死了双亲,被人卖进相府,虽跟着四小姐吃尽了苦头,但她无怨无悔。 可纸是包不住火的,事情总有被揭露的那天。有时候,你不去招惹别人,别人也指不定不会来招惹你。 几个人围在客栈雅座用膳的时候,就出了状况。 烈炎坐的离聂硕较远,这几日两人连只言片语都没有,甚至没有正眼瞧过对方。 聂城一向疼爱她这个师父,又是夹菜又是关怀,惹煞了旁人的眼。 聂城一面吃的欢,一面冲着冷漠的聂硕道“二哥,嫂子怎么还不来?” 昨夜的事情楚修云也听小婉说了,他轻轻瞥了眼不知情的烈炎,眼神复杂了。 聂硕冷冷道“顾着你的嘴就行。” 无意间他撇到了烈炎,她还是那副淡然如水的模样,完全看不出她心里到底在乎什么。 聂硕心头就有了莫名的怒气,烈炎对他的无视让他十分懊恼,脸色也铁青了些。 聂城嘟唇,可怜巴巴的看着他“那好吧,弟弟还是将自己的嘴与夫人的嘴顾好得了。” 说着,他又夹了些菜到烈炎碗里,烈炎冲着他烷淑的笑了笑,正要吃,就听见那个冷峻的男人将筷子往桌上一扣,厉喝道“她没长手是不是?” 对于他莫名的躁动,楚修云和聂城皆是一愣,一脸茫然。 好巧不巧的,穿着青纱裙的含烟就领着小莹进来了,众人还未看清怎么回事儿,就听见她的抽泣,然后直接跪在了聂硕身旁,低下头啜泣道“请相公为妾身做主……” 小莹也跪下去,压低头。 聂硕本就在气头上,如此,眉心更是蹙得紧,正眼也不瞧她,严厉道“怎么了?” 含烟哭的伤心,绣绢不停擦着眼泪,道“妾身昨夜本打算找弟妹赔罪,想化干戈为玉帛,岂料她的丫鬟还在气头上,怪小莹打伤了她,然后……然后……” “说下去!”聂硕黑眸一沉,阴邪的看向桌对面的烈炎。 含烟哭着抬头,她的唇角竟肿了一大片,五根手指印那般赤红,而小莹更加厉害,连眼角也肿了,看样子怕是打她之人下手不轻。 楚修云一愣,他记得昨夜小婉明明告诉他自己没还手,这事儿…… 烈炎一惊,猛拍桌子站起来,喝道“小婉不可能做这种事,你休想栽赃嫁祸!” 如此,她突然想到刚才去唤她吃饭的时候那怪异的借口,烈炎黑眸一闪,转身就风也似的跑了,任凭身后的聂城如何叫她,她也不从。 跑到小婉的房间,她二话不说一脚将门踹来,闯进去时,就看见小婉惊恐的看着她,整张脸没有一处是好的,其形状怎一个‘惨’字了得,她大概还不知道,小莹将小婉打到手都酸了才松手。 “小……小姐……”她双瞳惶恐,赶紧遮住自己的脸,却因此碰到了伤口,疼的她倒抽几口凉气。 看着小婉的惨状,烈炎凤眸划过一袭凶狠,握紧双拳,咬牙切齿“含烟!” 不等小婉反应过来,她已经如射出去的箭跑了,转身的时候,恰巧撞上追过来的聂城,烈炎力气过大,撞得聂城直接转几个圈,定神时,烈炎早没了身影。 “小姐……”小婉自知大事不妙,掀开被子下床,冲出来时,被聂城一把拦住。 他本想问些什么,但当看到小婉脸上的伤,当即傻了。 小婉却是急得直跺脚“你愣着干什么呀?还不赶紧追!” 聂城这才迷糊过来,拉着小婉跑了出去。 烈炎冲进雅间,含烟还在恶人先告状,在聂硕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烈炎只觉得心头一阵恶心,按捺住那股怒火,将凶狠的剪瞳直接盯向冷然的聂硕。 她道“她的片面之词,你可信?” 含烟含泪侧过头,一脸委屈的哽咽着“我知道小婉是你的丫鬟,弟妹偏袒自然在情理之中,可丫鬟错了就是错了,弟妹切莫因为一时感情而宠坏了她。” “你闭嘴!”她倏地一喝,吓得含烟与小莹皆是一震。 她更显委屈,抿着唇隔着朦胧看向聂硕“相公……” 聂硕不语,俨然一副身在事外的样子。他面无表情,黑瞳幽深,根本看不出此时的态度。 “这件事你想怎么办?”烈炎挑高了眉毛,面容倔强而倨傲。她此时倒是很想听听他的意见。 聂城与小婉正好赶到,小婉直呼‘小姐’,然后一见清冷绝凉的聂硕就跪了下去。 “公子您别迁怒小姐,都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的错。” “何错之有?”烈炎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目光狠绝的瞪着装可怜的含烟,冷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说的句句属实,弟妹万万不可徇私啊!”含烟依然款款而谈。 烈炎冷哼,一时间,目光都注视到了主位上那威严的男人,他们都在等待着他的金口一开。 戏看够了,他也是时候该收场了。 他黑眸凌光一转,淡然道“我最不喜欢有人在我眼皮子底下作威作福。” 他倨暗的黑眸淡扫了小莹和小婉,就是那惊鸿一瞥,吓得两人纷纷低下头,浑身哆嗦,不敢有半句妄言。 他又道“小婉不分尊卑,目中无主,打三十大板,绝食三日。” “凭什么要打小婉?凭什么她们就可以逍遥法外?”烈炎不服,对聂硕这一裁决失望透顶。他的偏袒会不会太过明目张胆? 含烟表面上依然楚楚可怜,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小婉是柳如尘的心腹,她虽不敢拿柳如尘怎么样,却有办法惩治小婉那贱人。若非害怕昨夜之事东窗事发,她又怎会费一番苦心让自己受伤?如此的结局,她自然喜欢。 “小姐算了,我受,我受。”害怕烈炎与聂硕起冲突,惹的龙颜大怒,小婉甘愿受罚。 聂硕却是一脸绝情,看着她冷冷道“就算主人有错,做下人的也没那个资格出手,我没有将她处死已经很留情面了,你可别逼我!” “好!你很好!”她怒红双眼,看着含烟那得意的神情,双拳一握,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抓起她的头发就噼里啪啦在她脸上狠狠的扇着巴掌。 尖锐刺耳的声音混合着含烟的惊叫在空中响起,这一惊举吓坏了在场所有人,还是楚修云率先反应过来,冲过来将烈炎强行拉开。 拉开时,她还在含烟肚子上补了一脚。这是有史以来她第一次失控,平常的冷静与镇定在这一完全化为乌有。 聂硕也是震惊,一拍桌子站起来,怒喝“看来是我平时太放纵你了,柳如尘,你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你?”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这也算是不分尊卑,以下犯上,你将我和小婉一同处死好了。”事已至此,她才顾不了那么多了,若不是楚修云强行拉着她,她非将含烟打死在这里不可。 “你……”聂硕瞳孔一冽,着实被她气的不轻。 “夫人!”聂城也吓坏了,上前一步拉着她“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还不向二哥和嫂子道歉。” “我没错,该道歉的是她!”她指着躺在地上捂肚痛哭的含烟,一脸狠绝。 目光凶狠的转向小莹时,她被烈炎那一眼吓得浑然一震,缩着脖子眼神颤抖,大气也不敢喘。 小婉知道事情因她而起,当即泪流满面的跪下去,冲着聂硕叩响头“公子饶命,不关我家小姐的事,她都是为了奴婢才这样的,公子饶过小姐,我…我甘愿一人承担,公子饶命啊——” “我说了你没错!”烈炎使劲想将她拉起来,但她无论如何也不肯。 “小姐经常教导我凡事要忍,遇事要冷静切莫冲动,不要贪恋一时报复的快感,可小姐为何今日这般冲动?您可有想过后果?”小婉哭的不轻,烈炎说若想打倒仇人,就要一招让她永世不得翻身,所以该忍就忍,先保护自己不吃亏,等到时机成熟让对方一朝丧命,万万不可逞一时之快,可如今,都是为了她! 烈炎咬牙,握紧双拳。对,她一开始就在忍气吞声,将自己处于弱势,那是因为她要等待时机翻身,但那都是在没有谁像含烟这般欺人太甚的情况下,如今要还让她作威作福,她还以为自己真怕了她不成。 她的倔强不是一天两天了,聂硕自然也一清二楚。 他转过头,怒视着哆嗦的小莹,喝道“还不将夫人送回房请大夫诊治,莫不是要让我亲自来?” “是,奴婢,奴婢这就去。”小莹不顾脸上的伤,将地上疼得满头大汗的含烟扶了起来。 “你们也都退下!”他一挥手,楚修云和聂城面面相觑,虽都替烈炎担忧,但天子之命不得不从,只得忧心忡忡的离开了。 屋内一下子就只剩下三人了。 聂硕不理会跪下的小婉,更不理会傲然站在面前的烈炎,握着面前的酒壶独自为自己斟酒。晶莹的水沿着壶口坠下,小酒杯很快就满了。 雅间里很静,静的只能听见小婉浓浓的心跳,急促的呼吸,和那唇齿间颤抖而摩擦出的‘噔噔’声。 这种寂寂里,似是有万千无形的白蚁在啃噬,莫名的惶恐在屋内四处蔓延。 他面无表情的将酒杯放在鼻尖,浅品着那股沁人的酒香,声音雷霆里带着一袭清冷“知道我为何这般生气么?” 小婉抬头,却见聂硕闭着双眸陶醉在酒香之间,不知道他究竟在问谁。 “不、不知……”烈炎不开口,小婉就颤巍巍的回答。 倏地,一杯酒猛地泼了过来,还未等小婉来得及反应,脸上的伤就火辣辣的疼了起来,钻心刺骨,仿佛在伤口上洒了一把盐,疼得她浑身颤抖,连连惊叫。 烈炎双瞳一瞪,大喝道“你干什么?” 她慌乱的跪下去,抬袖替她擦着脸上的酒水,小婉闭着的凤眸里就有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涌。 “小姐我没事,您别担心……别担心……”她极力掩饰自己的痛,明知聂硕的残忍,不想小姐因为她而殃及了性命。要知道,皇上凶残起来,可是六亲不认。 聂硕冷哼,酒杯猛扣在桌上,力道有些大,松手时,酒杯立刻就碎成三片。 他寒道“你以后可还会让别的男人替你夹菜?” “你……”她又急又气,原来他是在耿耿于怀这个?放纵含烟,惩戒小婉,为的就是报复他刚才心头的不爽? “你简直不可理喻。”她吼了起来,天底下哪里会有这么莫名其妙的男人? “我的话你还没回答!”他也怒红了双眼,黑眸深不可测。 “那是我的夫君,你的弟弟!” “谁都不准,除了我谁都不准,你最好给我记清楚!”大掌猛拍在桌上,这是他第一次冲她发那么大脾气,从前她那样欺骗他,他都没有如此愤怒过。 大概是这几日她对他太冷太冷,而连日来聂城又对她关怀备至,这般聚集起来,他才会大发雷霆。 小婉吓得颤抖个不停,唇齿都要咬破了,明明脸上痛的要命,她却半个字都不敢支出来,聂硕如此可怕的一面她还从未见过。 “记清楚的应该是你,他是我的夫君,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冲着我吼?”她又不爱他,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凭什么?凭什么! 聂硕着实被她这话气得不轻,一脸铁青,牙齿咬得很紧,抬眸看着她时,黑瞳一片腥红。 他一字一顿道“难不成你爱上他了?” 每一个字都如一把利剑,狠狠刺入烈炎和小婉的心脏,空气瞬间就窒息起来。 “是!”她几乎想也没想,双瞳又那样倔强起来,似乎这种眼神已经成为了她的保护色“这半年多的相处,我早就爱上他了,他单纯、天真、善良、没有心计,这样的男人是我无法阻挡的,我们早就有了夫妻之实,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这话让聂硕浑然一震,充血的黑瞳寒气逼人,瞬间窜到烈炎身旁,难以置信的握紧她的双肩,怒喝“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说多少遍都是那个答案。”她知道他已经听的很清楚了。 他惊得?br /gt; 黑道鬼妃by柒草第17部分阅读 欲望文 黑道鬼妃by柒草第18部分阅读 黑道鬼妃by柒草 作者:肉书屋 黑道鬼妃by柒草第18部分阅读 得连连后退,一点不亚于当初在婚礼上发现她的时候。 他黑瞳开始晦暗不明“你的肩上还留下了我的印迹,你怎会如此恬不知耻?在与他……同床共枕之时,你难道就无愧?” 他的声音越来越沙哑,有无奈,有愤怒,更多的则是手足无措。 “与你的一切,都不是我自愿的。”她的话语竟是那般决绝,不带任何怜悯。 闻言,他突然就哈哈笑了起来,那抹狂妄的脆笑如魔鬼的号召,恐怖而充满诡异。 “对!”他倏地放下血瞳,狠狠的看着她清淡的脸,挑眉凉笑“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你的一切都是我强迫的,你的心里从来没有我半分,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他聂硕能够轻而易举得到天底下所有的女人,却独独得不到她的心,郑太后那老巫婆说的太对了。 “说白了,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你聂硕还缺女人不成?”她的声音太冷太冷,冷得阳春三月确如天寒地冻。 他的瞳孔瞬间裂开一条细缝,她说这话时竟是一点神色都没有,看来,他真是高估了自己的魅力。 “说得对,我聂硕是不缺女人,我聂硕也不屑你这样的女人!”他暴怒,一把掀掉桌子,饭菜当即滑落下来,刺耳的破碎尖锐的传来,整洁的雅间顿时一片狼藉。 一甩长袖,他不在正眼瞧她,冷心绝情的踏出雅间,那种狠绝,似是从此将她在心里画上一个句号。 不过是个女人而已,你聂硕还缺了女人不成…… …… 这几日小婉一直在养伤,酒虽让她受了不少折磨,但却有杀菌消炎的作用,所以她的脸也好的快。 烈炎还是会每晚出去找夜非离学习轻功,因为知道含烟也在养病,自然不怕她过来了。 自那日与聂硕大吵一架过后,他真的没在打扰她,也没有对任何人做责罚。 原本与含烟分开两房住,现在也同床共枕了,这可把含烟乐坏了,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聂硕夜里不在传唤聂城,他也就只能可怜巴巴的跑去跟烈炎同床,烈炎每次都是等他睡下了然后偷偷在他身上洒了些迷香,才敢出去见夜非离。 迷香自然也是夜非离给的,最近几日的接触,烈炎发现他对医术这些倒是挺有研究的。 在客栈住了也有十多天了,也是时候启程了,目的地在繁洲,那是代国最繁华的城市。 依然是两辆马车,不过这次不同了,含烟陪在聂硕身边,而聂城和烈炎小婉就挤到了一起。 见这几日烈炎心情好,小婉心情也就跟着好很多。 马车行走在荒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天色也很快暗了下来。 “小姐,我饿了。”小婉摸着咕咕叫的肚子,可怜巴巴的看着烈炎。 “我也饿,谁不饿啊?要我二哥做主了才行。”烈炎还未开口,聂城就呱呱叫起来。 小婉皱眉,瞪着对面的男人,道“我又没问你,你抱怨个什么劲儿?” “嘴巴长在我脸上,我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你碍得着么?” “你要说对着窗外说去,凭什么跟我说呀?”小婉双手抱胸,不服气了。 “谁跟你说了?是你自己接嘴的。” “你……” “好了,你们两个吵了一路了,能不能让我消停消停?”烈炎揉了揉太阳|岤,让他们两个呆在一个空间真是个错,吵得她头疼。 小婉嘟着唇与聂城相互瞪视,两人同时冷哼,都将头侧向了一边,相当默契。 马车跑到一处林子里便停了下来,随从开始搭伙,烈炎等人就坐到一旁候着。 说是微服私访,结果又带了这么多人,虽打扮素朴,称呼简单,但给人感觉就像大户人家。烈炎知道聂硕是故意这么大张旗鼓,只是不明白他究竟意欲何为。 下人将补来的鱼,捉来的野禽烤熟,一阵肉香飘过,聂城率先拿了条大鱼递给烈炎。 然后递给小婉时,她刚要伸手,他便缩了回去,往着鱼上咬一口,嬉笑道“要吃自己拿去。” “你……”小婉瞪着他,提着裙角站起来,冲着他一声冷哼,自己拿吃的去了。 “你们两别闹了。”烈炎就像是大家长一样维持着他们两人的秩序,无意间,目光就落到不远处的聂硕身上。 他就坐在对面,可从未抬眼瞧过她,含烟小鸟依人躺在他怀里,笑得无比甜蜜,自己咬了一口鸡腿,还要递给他吃,小莹在一旁忙前忙后的递水,那场面却是相当温馨。 聂城也没闲着,拿着那串鱼去惹小婉去了,两人又打闹起来。大概大家都习惯了他们这样,所以都没理会。 烈炎一个人坐在月下,小口的吃着鱼,微风吹过她单薄的衣裳,火光也跟着打在她那张贤贤易色的脸上。 没太注意,一个鱼刺卡在喉咙里,每一次吞咽都那般疼,她含着泪就咳嗽起来。 猛烈咳嗽时,突然有一只大手拍扶着她的背,她差异的回头,就对上楚修云温柔的笑脸。他将手中的水壶递给她,温柔道“小心些,河里的鱼刺本来就多,你吃这个吧。” 她接过水壶猛灌了几口水,觉得好多了,就接过他手里的小块兔肉,笑道“谢谢。” 对面有一抹寒光射来,烈炎无端就迎上了聂硕深邃的眼神,目光相撞时,他很自然的挪开了,一脸的漠不关心。 楚修云坐到了她身旁,柔道“这些东西在美,但我还是怀念你的厨艺。” 烈炎低低一笑,道“楚大哥说笑呢,不过都是随手做的罢了。” “那么美味还能随手做?你若是认真起来,那不是更叫人欲罢不能?” 他略带玩笑的表情让烈炎忍不住铃笑起来,火光染了她的笑,艳若桃李,美得如琬似花,大有群芳难逐,天香国艳之姿。 含烟看着对面的‘郎情妾意’,偷偷看了看聂硕清冷的俊脸,莞尔道“弟妹真是惹人怜爱,看楚公子那模样,怕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说着,她又淡然的看着他,聂硕仍旧面无表情,深不见底的黑瞳瞧不出任何异常。 含烟勾唇,靠在他胸膛上拉深了那抹笑,剪瞳直勾勾的盯着对面。 烈炎正欲起身,准备到火堆旁在拿来些吃的,谁料脚下一根木棍绊住了她,一个踉跄往前扑。 “小心——”楚修云紧张一唤,顺势拦腰将她抱在怀里,这才避免了一场‘灾难’。 其实烈炎可以自动调息,她本就反应敏捷,就算楚修云不出手,也摔不到她,奈何他的速度却比她快上一步。 这样无意的举动,却在旁人眼里成了一种勾引。 含烟一惊,难怪皇上如此牵挂这个女人,原来她就是用这样的手段勾引的。 “相公,弟妹这样也太……毕竟弟弟还在一旁呢,简直……简直……” 含烟一时还未找到羞辱烈炎的说辞,聂硕已经从地上站起来,径直往着相反的方向走。 她一愣,追了几步,道“相公这是要去哪儿?” “一个人静一静。”他冷冷道,加快脚步。 含烟就停在了那里,聂硕的性子她多多少少有些了解,他说过的话就最好别打破,否则受伤的只会是自己。 看着聂硕俊美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下,小莹悄悄上前,在含烟耳畔低声道“夫人,最近几日公子连正眼也没瞧那女人一眼,一直对您百般恩宠,看来……咱们扶正的日子就要到了。” 含烟背对着烈炎等人,勾唇笑得阴邪“你想办法多给姓楚的一些机会,我要让相公看看,柳如尘到底是多么下作的东西!” 小莹一面点头道是,一面又说:“前夜夜里,我无心睡眠就站在窗外看了看月色,不想发现个秘密。” “什么秘密?”含烟好奇的问。 小莹笑起来,道“我发现柳如尘深夜在外头走动,不知她要干什么。” 她的房间离烈炎的不近,自然没看见烈炎是怎么出去的,只看到她在外面游荡。 “哦?竟有这事?”含烟凝眉,心生疑惑了。 “第二晚我就有了警觉,特意守在窗前,发现她到点儿又出去了。”第三晚就是今夜了。 含烟更加不解,深更半夜柳如尘能够抛下城王上哪儿去? “夫人您看,她有没有可能去约会什么人?或者此人就是……”后面的话不言而喻,方才柳如尘与楚修云的举动她也看见眼里,那明目张胆的样子怕是已经熟到了一定程度。 含烟双瞳一喜,若真是这样,那此事简直太好办了。 她显得有些激动,侧过头握住小莹的手腕,凤眸一片狠绝,道“此事万万不可声张,今晚咱们就来个瓮中捉鳖,到时候,看她还有什么话说。” 如果真让她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那她断然不会打草惊蛇,但她会去通知聂硕,哼,柳如尘,今夜就是你的死期! 夜里,大家都睡了,烈炎依然用迷香将车内的聂城迷晕,吩咐着小婉注意着动向,然后偷偷跳下马车,目光扫视了随意睡在外边的那些下人,蹭手蹭脚的离开。 与夜非离的约会,可是每夜必不可缺的,这些日子她一直努力习武,为的就是将功夫学好,有朝一日能够凭借此学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带着小婉独立逍遥天涯。 含烟和小莹悄悄趴在马车旁,借着微弱的月色虎视眈眈的注视着远处紧剔的烈炎。 “夫人,若是公子回来没有看见我们可怎么办?”小莹压低声音道。 含烟冷笑,小声道“若是相公亲自来找我们更好,抓她个现形。” 见烈炎盈盈走了,含烟与小莹悄无声息的追了上去,一路尾随在后,不敢靠太近,两人一直离的很远。 月色如拒,风草凄凄,远处又时不时传来狼嚎,若是唤作平时,含烟与小莹二人的跟随她定能察觉,可现在外面风大,树梢沙沙作响,影响了她的洞察力,自然自顾自的走着,没有想到身后草丛里还有两个人。 “夫人,看来柳如尘真的是去找什么人。”自己怕是猜的没错。 “这还用问吗?这么明显我当然知道。”含烟冷笑,心头却是乐开了花儿。 柳如尘,今日之事可并非我栽赃嫁祸,这顶待罪之帽可是你自己给自己扣上的,怨不得我。 “走,快点儿跟上……” 两人一路尾随在后,跟着烈炎穿过一片丛林,然后去了一片空地。她们偷偷躲在暗处,就看着她向着前面背手而立的一个人走去。 月色微微,银光洒下来,虽看不清脸,但含烟一眼便看出是个男人。 “快去通知其余人,我来守住他们。”含烟赶紧吩咐着一旁的小莹,小莹点点头,悄悄的跑了。 哈哈哈,柳如尘啊柳如尘,你还真是跟你姐姐一样耐不住寂寞呢,有了城王不说,竟还敢私自约会楚将军,本宫到要让皇上看看,你跟柳如月究竟有何分别! …… 007寒意逼人 听到身后有动静,聂硕转身,就对上烈炎泛光的凤眸。映月而下,她一脸素然,罗袖初单,金莲凤头上那雅致的缵凤簪与她格外配。 “你来干什么?”他冷冷的问,似乎对于她的出现有些不满。 烈炎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她本来是打算去找夜非离的,谁料路途中有所察觉,总觉得身后有些异常,于是她转了方向就走到了这里,见前面有个人,想着将错就错,没想到竟是他。 不用想就知道身后跟着谁,这人是别的什么人她或许还得想其他法子脱身,但若是聂硕,那就太好办了。 躲在暗处的含烟只能朦胧看见是个男子,具体长相她根本看不清,隔得远,也听不见他们说话。 烈炎在心头冷笑,既然她那么想看好戏,那她就拿给她看好了。 “我是来道歉的。”她违心的说了句。 聂硕挑高浓眉,墨黑的瞳孔在暗夜下变得更为阴沉,清冷的俊脸贸然间闪过读不懂的神色。 他寒眸一眯,复杂的看着她“道歉?” “那天我无意说那些伤人的话,只是一时冲动,都是些气话罢了。” “你什么意思?”他面无表情,话语淡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烈炎抿唇,当着他的面将唇角幻化而开,如含苞待放的花朵,灼灼泛光的剪瞳似是有一层水雾,朦胧而妩媚,记忆里,她这是第一次舍得这样对他笑。 芙蓉如面柳如眉,一笑万古春。 “这些天你都对我视而不见,莫不是还在生气?”她的声音动听而温柔。 聂硕一震,如此乖巧娇柔的她是很难见着的,那一撇,他深谙的黑瞳当即盈露生光,按捺的激流在胸腔膨胀。对于她,他可是无法阻挡的。 “怎么不说话,难不成你还要……” 后面的话淹没在他霸道的吻里,不是他的错,火是她惹上身的,是她勾引了他! 含烟惊讶的捂住嘴,不敢相信柳如尘竟这般放浪,她果然没有猜错,看来相府两女都调教的太好了,不去青楼真是暴遣天物了。 聂硕鼻息浓烈,大手死死扣住她的后脑勺,想将连日来积压的痛苦通通传递给她,让她知道,他有多想吻她,恨不得将她揉入自己的骨髓。 他是那样霸道,那样勇猛,不停在她香甜小口里索取他需要的甘甜,连一滴露汁也不愿放过。 他弄得她有些喘不过气,小手握着他腰间的衣服缓慢的迎合他。这欲拒还迎倒是彻底挑起了他体内的欲火,大手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游走、挑拨,手法极为老练,只是隔着衣服就唤起了她的欲念。 “炎儿……”他声音沙哑至极,明明口气那般温柔,可是动作却很粗鲁。 “别在这儿!”他探入她衣服的手被她一把握住,一眼对上他兽性的黑瞳。他眼神恍如猎豹,炙热的盯着独属于自己的猎物,恨不得将她撕裂,然后狠狠吞进肚里。 她当然不会让他得逞,这场戏只是做给含烟看的。她要搓搓她的锐气,烈炎讨厌极了她那种得意的眼神,近几日得到聂硕的宠爱便总是用眼神在她面前耀武扬威,似是扣着胜利的帽子就不得了,她忍了她不知感激,竟还想握了她的把柄。 她非要让她看明白,不是她被聂硕抛弃,而是她根本不屑这个男人! “你真的想好了做我的女人?”对于她的突然转变,他倒是觉得蹊跷,印象里,这个女人不会这么容易收服。他本已经打算放手,既然她说爱上了城儿,他也就让他们好好过,从此再不干涉,可如今,他退了,她反而上前了一步。 烈炎静静的看着他,含辞未吐。 聂硕又道“若真想好了,我明日就让城儿写休书。” 她还是不说话,但他却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犹豫。其实她并非犹豫,她只是借故拖延时间,等着含烟叫来的人,然后看免费的好戏。 聂硕蹙了眉头,有些薄怒,握着她的双肩,看着她的眼、鼻,还有那被他吻得泛红的朱唇。 他冷冷道“若你不愿意,那刚才那些话算什么?” “围住那对j夫滛妇!” 他还未等到烈炎开口,就被突然冲上来握着木棍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然后小莹耀武扬威的声音就在人群后方响了起来“哼!柳如尘啊柳如尘,背叛城王可是个什么罪名,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人群中自动闪开一条道,小莹就扶着含烟步步逼近。 烈炎勾唇一笑,那道笑深深闯入聂硕眼底,与之前那袭笑有着天壤之别,因为这抹笑太刺眼,太刺心,太邪魅,让他误以为她换了个人。 现在,他终于明白刚才的话算什么了。 这是他第三次被她玩弄于股掌! 三次啊,哈哈哈,想他聂硕机关算尽,同样的错误却犯了三次! 好个烈炎!好个柳如尘!好个相府庶出四小姐! 含烟得意的笑,越是走近,聂硕那绝冷阴暗的俊脸就越是清晰。而越是如此,她骄傲狂妄的容颜变得越是难看。 “怎……怎么会是你?” “皇上!”就连小莹也是一声惊呼,不作他想,当即双腿跪地。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十多个人惶恐的跪下,各个哆嗦着,无一人敢肆无忌惮的抬头。 含烟倒吸几口凉气,双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胸腔一股酸楚涌上心头,她含着泪,颤巍巍的看着笑得阴邪的烈炎,这下子,全明白了。 聂硕黑眸幽暗,冷若冰霜,阳春三月的天色却被他周遭的寒气染成了寒冬腊月。骤降的温度刺入所有人的骨髓,各个唇齿颤抖,脸色煞白。 他铁面的看着脚下瘫软哀默的女人,严厉道“看仔细了,就是朕这个j夫!” 含烟软在小莹怀里,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涌。她现在已经无暇顾及其他,亲眼目睹自已挚爱的男人与别的女人亲热,而那个女人还是自己恨之入骨之人,那种撕心裂肺,如五脏俱损之痛,可怕是无人能够体会。 “皇上饶命啊……”小莹还不忘求饶,可是怀里的女人却是浑身发抖,她不是怕,只是痛心疾首、不知所措、肝肠寸断。 “柳如尘,你好狠的心呐~”她失魂落魄的瞪着她,恨不得将眼前那个孤傲的女子碎尸万段。 烈炎一声轻笑,鼻孔冷哼,淡然道“比起含妃娘娘,我这只是杯水车薪!” 她不忘小婉的痛,不忘含烟的狠,她宁可伤害自己和自己的贴身侍婢,也要报复她以求后快,这样的手段,她烈炎断然做不出! 聂硕深深的凝视了烈炎一眼,那最后的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种眼神怕是烈炎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是恨?谈不上;是怨?道不出;是怒,说不准。 她只记得,那是她看过最复杂,最难懂,最漠然的眼神。 “柳如尘!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柳如尘!柳如尘!”含烟发疯似的咆哮,手指深深陷入地面,将地上的杂草连根拔起,她的凤眸攥满了阴狠、愤恨、绝怒与蚀骨! 柳如尘,咱们走着瞧,走着瞧! “天儿冷了,娘娘可别冻坏了身子,还是打道回府吧。”烈炎冷哼,在含烟与小莹怨恨的注目下大摇大摆的走了,那个背影,就如同凯旋的将军。得意、孤傲与狂妄并济。 回去的时候却遇上一场人匪大战,由于含烟将带来的下人全部调动了过来,而四十金卫也遗留在宫中,所以情况形式就极为险峻。 在加之聂城又被她迷晕,不会武功的小婉还要护着聂城,只有楚修云一人抗敌,他还要保护小婉与聂城,纵使自己是叱咤风云的大将军,也不可能三头六臂。 烈炎回去的时候,就看见满身是血的楚修云跪在聂硕面前,四周淌满了黑衣死尸。 她一惊,快速跳上后面的马车,就看见满脸是血的小婉抱着自己蜷缩在角落里哆嗦,似是惊吓过度。 “哪里受伤了?”烈炎焦急的检查着她的身体,却发现血好像不是她身上的,这才有些放心。 一见是她,小婉立刻扑过来哇哇大哭“小姐……好多血……好多死人……小姐,小婉好怕!” “别怕,没事的,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她将小婉搂在怀里,努力的安抚着她的情绪。 车外的楚修云,伤势过重,却还强撑着身体向聂硕禀告“刺杀的人……与上次城王妃遇见的武功相同……臣已经……尽力了……” 说完,他便直接晕了过去。 聂硕黑瞳如拒,一片腥光冒出。 等了数十日,那个人还是按耐不住出现了。这就是他为什么要铺张声势的出来,还带了这么多人,连常胜将军楚修云都随身护驾,为的自然是保得她的平安。 因为那个人,取得是烈炎的性命。 有了上次的失败,他们断然不会轻举妄动,所以这就是他为什么不带金卫出来的原因,只要让那个人知道金卫一出,他此行的计划就全盘泡汤。 不过这次好险,还好她没有在这里,还好没有受伤,他也确实不该放松紧剔。 即便楚修云伤势过重,聂硕只要运功疗伤便可保他性命,但他却并没有这么做。因为他从不用内力救人,救人便会损坏自己龙体,上次为救烈炎,他花了三个月才调养了过来。 所有人都知道他不会轻而易举出手救人,可她却享受了这个最高的待遇。 “出来替他包扎!”他对着马车冷冷喝道,不叫名讳,就连语气也没有半分温度。 烈炎掀开帘子下车时,聂硕早已不见了人影,只怕是回了马车睡了。 看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楚修云,她眉心一蹙,还好车内随身带着药箱,不然这个时候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与缓过神的小婉吃力的将他拖上马车,烈炎让小婉将昏睡的聂城扶在一旁,把车内的卧床让给了受伤的楚修云。 “小姐,楚公子会不会有事啊?”看着他满身的血,小婉的眼里忍不住有了泪花。 她还记得刚才楚修云拼死救她的场景,明明自己已经受了伤,还要为她多挨了几刀,这让她如何过意的去?这份大恩大德,她要怎么报答了才好?“放心,没事的。”烈炎安抚道,拿着药箱里的剪子将他上衣剪碎,然后开始清理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以前做任务的时候她经常受枪伤,只是不伤及性命,大多数都是她自己处理的,所以这点小事还是难不倒她,包扎也是经过专业的训练,自然不在话下。 “小婉,你将车内四处的风堵好,我要做个小手术,切莫让风吹了进来。”不然破伤风那可就坏了。 虽然不知道手术是什么意思,但小婉见她一脸凝重,便知事情的严重性,她将聂城扶在一旁,然后把两面的帘子放下来。 “别让蜡烛油滴下来。”她叮嘱道。 小婉皱了眉头,道“可是我不凑近的话,小姐根本看不见。” “你将蜡烛放在一旁,在首饰箱里找一面镜子即可,我们利用光的折射,这样大大降低了手术的风险。”其他的她不懂,但这种刀伤的缝合她是最拿手的。 小婉听得云里雾里的,什么光的折射她听都没听过。不过小姐既然这么说了,她也就只能照做,人命关天的事儿可耽误不得。 烈炎一脸严肃,将刀子拿在火面上消毒,怔怔的看着昏迷不醒的楚修云,道“你忍着点儿,很快就过去了。” 刀子落下,沿着他手臂上那条深壑的伤口前去。小婉不敢看,侧过了头,大概是感觉到了疼,昏迷的楚修云皱紧了眉头,额上和鼻尖上还渗出了汗。 “把我脸上的汗水擦一下,不能让它滴到伤口上。”烈炎吩咐道。 这还是小婉第一次见着如此谨慎认真的烈炎,她做起事来眼神敏锐,像是猛兽盯着自己的猎物,面容清淡中又有一份冷酷。 “趁这会儿工夫把针线穿好,我马上要用。”她一面用草药为他消毒止血,一面使唤着小婉。 “好!”她点点头,也都照做了。 约莫一个时辰后,总算大功告成,所有较深的伤口都已经缝合,其余的皮外伤也都包扎好,涂抹了一些药。 烈炎看着沾满鲜血的双手,长长的松了口气。 小婉见状,终于忍不住惊讶的问道“小姐,您用线将楚公子的肉……像缝衣服一般缝了起来,您这……您这是救他,还是害他呀?” 她接过小婉递过来的白布擦了擦汗,在擦了擦手,轻松的笑道“那你觉得你小姐长得像坏人么?” “我不是那个意思。”小婉赶紧摇头,害怕烈炎误会了。 她笑的深了,打趣道“傻丫头,我逗你玩儿呢!” 突然发现自己能把二十一世纪的东西用来救古人是一件很开心的事,当初的她从不会顾及别人,管他谁的死活,只要她活得好好的就成,可渐渐的不知怎么的就慢慢变了,被谁感染了都不知道。 小婉松了口气,烈炎又道“楚大哥伤势过重,不过现在好了,只要不沾水伤口会很快愈合的,赶明儿如果到了城里的话,找大夫开几服药就好了。” 闻言,小婉看着烈炎的眼神越发的崇拜起来,扑过来就将她狠狠抱在怀里,哇哇大叫着“小姐啊……你好棒啊!有好多东西我听都没听过你都懂呢,呜呜呜……我越来越离不开你了。” 烈炎也将这个捣蛋鬼抱在怀里,忍不住笑了起来。心里却腹诽,她没见过的东西何止这些?若是让她去了她那个世界,怕是会吓得鸡飞狗跳。 “嘘……小声点儿,可别把楚大哥吵醒了。” “那咱们今晚睡哪儿啊?地方都被占了,最可气的还是这头死猪,危难关头怎么摇晃他都不醒。”一想着小婉就气,忍不住在聂城身上踹了两脚。 烈炎拦住了她,道“不怪他,不到六更天他是醒不来的。” 只是没想到夜非离的香这么管用! “那我们怎么办啊?”小婉嘟着唇,马车内空间虽大,可容纳了两个男人,就再无她们睡得地方了。 “算了,我们还是去外边跟着那些下人们挤一挤吧。”毕竟病人至上,现在不管是楚修云还是聂城,她们都惹不起。 小婉可不乐意了,惊道“小姐我怕!” 刚才那惶恐的一幕她到现在还心有余悸,那么多杀手,满地的血,虽然在烈炎为楚修云疗伤的时候外面的死尸已经被下人处理了,可毕竟满地的血,她可没有那个胆量。 烈炎自然知道小婉胆量不大,刚才还受了惊吓。但她只当刚才那些杀手是抢劫的,毕竟这是荒郊野外,难免有些山贼土匪的,没有想太多,也难保那些人不会在返回来。 “你将就着在这里挤挤吧,我出去好了。”说着,烈炎就掀开了帘子。 “可是小姐……”小婉担心她的安危,但看见烈炎那决然的身影,她也实在不好多说什么。 烈炎一下车,就看见站在不远处雪白的身影,月光如下,他漠然的看着她。 大概是含烟睡下了,所以他才有空出来。 烈炎没有与聂硕说话,转过身,直接走到一棵大树旁,靠在上面就睡下了。 聂硕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找了棵与她最近的树,也靠坐着。因为那个人已经出现了,所以他必须时刻守着她,现在楚修云重伤,势单力薄,他得多长几个心眼。 看着她素雅的睡脸,宁静的像个婴儿,瞳孔紧闭,再无那倔强的眼神。她蜷缩着,抱着自己,睡得极为安详,倒是什么样的坏境她都能很快适应过来。 他依然记得刚才那个吻,她的话依稀在耳旁荡漾,只是后来的局面,将那种幻想狠狠的打碎。 他告诉自己,同样的错误,他再不会犯第四次! 那一整晚,他都那样默默的守着她,一夜未眠,不是不想睡,只是不愿睡,不敢睡,怕自己合上了眼,她就会彻底从眼前消失了。 当烈炎睁开双眸的时候,日头已经挂了上去,而她记得昨夜聂硕就坐在对面的大树下,可现在早没了踪影。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她撑着树干从地上站起来,刚醒来,小婉就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笑微微道“小姐您终于醒了,现在可以赶路了。” 烈炎染过睡意的眸子更显得娇美了“你怎么也不叫醒我?害我是最后一个醒的,让大家都等我。”什么时候,她也开始关心集体的感受了? “我也想啊!”小婉嘟着唇,委屈的埋下头,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还不是皇上不让叫,说你救楚将军有功,也累坏了嘛……” 可是后面的话,她完全没听到,只当小婉一个人在那里嘀嘀咕咕。 烈炎随着小婉一同踏上马车,掀开帘子就看见绑着纱布的楚修云。她还未开口,就是聂城的呱呱大叫“夫人啊,昨夜有刺客我怎么不知道啊?” “还说呢,睡的跟死猪一样,怎么叫都叫不醒。”小婉插嘴,她当然知道聂城中了迷香。 这回他不顶嘴了,饶了饶自己的头。 “听说昨夜是你救的我?”楚修云微微的看着她,眼里多了一轮明月。 烈炎坐到了他旁边,看了看小婉,道“别听小婉瞎吹,恰巧这伤我能治罢了。” “这哪儿是瞎吹呀?楚公子您那是没看见,昨夜我家小姐可神勇了,那伤口我看着都胆寒,她为您治疗的时候可认真了。” “真的啊?没想到夫人您不仅会做饭,会怪功夫,还会医术呢!”聂城也是一脸惊讶。 楚修云不说话,只是用那明眸紧紧的打量她。别看她柔桡轻曼,妩媚纤弱,没想到竟是深藏不透。只是不知,她身上到底还有多少本事没有使出来。 马车就在大家的谈笑中碾到了襄城,几个人正说说笑笑时,车子忽然一停,在街上呆了一会儿,就有人掀开了他们的帘帐。 众人撇头,就看见含烟嫣然的笑脸。 烈炎不以为然,倒是小婉多了份紧剔,反正来者不善。 她上来,突然多了个人,本就合适的空间显得狭小了些。 凌波玉手将手中的药包递给了楚修云,她娇美道“知道楚公子伤的不轻,我特意去药店买了些药,待会儿进客栈的时候记得熬下喝了。” 这算是笼络人心?想当初在聂王府含烟就使过这么一出。 “多谢夫人!”楚修云接过她的美意,笑得儒雅。 含烟笑道“楚公子何须谦逊?您可是为了救弟弟,这份恩情,没齿难忘。” 楚修云温柔济济,身旁的烈炎也没闲着,冲着含烟笑的盈媚,道“嫂嫂如此关怀我家相公,真叫如尘感动。” 含烟侧身,扭过婀娜小蛮,颜如舜华,千娇百媚,道“弟妹哪里话,昨夜…你才让我感动呢!” 她双目犹似一泓清水,眉目间隐然有股意味深长的清气。 烈炎抬袖,手如柔夷,青葱五指间流露着一种姣冶蛊媚之姿。 “楚公子救了我家相公,我救他也是举手之劳,嫂嫂不必挂心!” 她们两人都知道,彼此说的不是同一件事! 含烟用只有烈炎才听得清的冷哼笑着,本还想倚姣作媚,烈炎却不留给她半分情面。 她道“嫂嫂还是去找哥哥吧,不然耽搁久了还以为哥哥冷落了嫂嫂呢!” 她笑的玩味,逞娇呈美的面容瞧不见任何挑衅,旁人在看,倒也觉着她这是玩笑话。 只有含烟清楚她的话有多嘲讽,纵使心头有气,也只能忍着。 她转过脸,香娇玉嫩的对着楚修云莞尔“我先下去了,楚公子好好养伤。” “多谢夫人关怀。”他礼貌了一句,含烟也就转身走了,回眸的刹那,深深的望了眼清冷的烈炎。 找了间客栈歇下后,小婉自告奋勇的去为楚修云熬药了,聂城在房里陪着楚修云高谈阔论,烈炎在一旁笑道“平时看你挺贪玩,怎么还能跟楚大哥聊上几句?” “你可别小看我,我虽贪玩,但毕竟是男人,什么不懂的?只是不想干涉罢了。”聂城打趣道,还是那副天真无邪的态度。 烈炎笑着,将热水盆里的帕子拧干,然后递给了他。 聂城接过,擦了擦手,烈炎将帕子搓了搓又递给楚修云。 聂城玩笑道“楚大哥,我这媳妇儿贤惠吧?把爷伺候的多好!” 楚修云看了看一下变脸的烈炎,立刻脆笑起来,屋内传了多少的欢声笑语,似乎只要有聂城在,走到哪里都是欢乐。 含烟房里,小莹端着点心推门而入,一见坐在桌前之人,就道“夫人,我刚才从楚公子房外经过时,听见里面可热闹了。” 却只有这里冷冷清清! 含烟不抬头,专心致志的为聂硕做着衣裳,浅浅问道“知道相公去哪里了么?” 小莹摇摇头,将点心放在桌上,站在含烟身后为她捏起了肩膀。 对于昨夜的事小莹可只字不提,她知道那是主子的伤,昨夜主子哭的可惨了,若是在往她伤口上撒盐,于心何忍! 含烟不再多言,一针一线的为自己的男人缝合着精美的袍子,小莹安静的站在身后,突然想到了那热热闹闹的房间,里面小婉的笑特别大声,与城王闹的可高兴了。 同样是奴婢是下人,为什么待遇就天差地别?她有些不服气,她小婉凭什么那么好命? 楚修云房里的笑声越来越大了,竟无端闯入了含烟的耳朵。她缓缓抬眸,透过紧闭的房门去洞察那边的一切,如镜的瞳孔里泛起了涟漪。 蓦然转身,看着小莹时,水眸淡淡,她柔道“为他们送些点心去吧。” “不去!”小莹皱眉,一屁股坐在一旁,将头侧向一边“她们自己又不是没手,凭什么要我去伺候?我只伺候您一人!” 含烟长叹一口,道“柳如尘虽与我们不和,但城儿和楚公子没有错,我们关怀他们是应该的。总不能因为他们与柳如尘要好,我们就疏远了他们吧?岂不是显得我们心胸狭隘了?” “可是夫人,您可别忘了柳如尘是如何欺负咱们的。” 含烟一声哼笑,道“咱们可也没少欺负她。” 这些日子的欺负还只是九牛一毛,要论真的人身伤害,当属当初的六夜强宠,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柳如尘是祸姬妖女。她一夜之间胜败名列,虽此事被皇上强行镇压,但不能保证别人私底下不会议论,此事她确实做的过火了,毕竟受牵连的还有皇上和城王,他们的名誉,谁来补偿? 小莹冷哼,道“若真要送糕点,那就送有毒的。” 含烟翩然一笑,道“你若愿意,送去也好。” 小莹一愣,瞳光一闪“当真?”含烟轻轻垂下眸子,又仔细的穿针引线,淡然道“若是不怕相公将你五马分尸,你大可先下手为强。” “夫人……”小莹嘟着唇,撒了娇,一脸无奈。 晚膳都是自家在自家房里吃的,吃了饭楚修云喝下药就休息了。 小婉可闲不住,推开烈炎的房门唤着“小姐,听说城里这几日在办灯会,咱们出去凑凑热闹?” 烈炎皱了眉头,她昨夜就没去赴约,若今夜又让夜非离白等,岂不是太不厚道了? 她的功夫好不容易有了些进展,若是这么将后面的课程耽搁了,怎么逃离京城? 可小婉又如此高涨的兴致,怕是坏不得。 左右思量过后,她点头答应了。武功随时都可以学,灯会可不是天天有。 从前她喜静,不爱凑热闹,可如今身旁多了两个叽叽喳喳之人,不爱热闹都难。 说着,二人就兴高采烈的出去了。 大街上,小婉双手都没闲着,两手的糖葫芦。 四周的花灯如二十一世纪般璀璨,染红了这座城市的半边天。 川流不息的大街人来人往,就连湖泊里也有好些女子许愿放灯船。 小婉乐不思蜀了,这可是她第一次见着这么漂亮的场景“小姐您看,湖面上好漂亮啊,咱们也去许愿好不好?” 烈炎打趣道“许什么愿?找个如意郎君?” “才不!”小婉撇撇嘴,脸颊就红了,她一把挽过烈炎的手,撒娇道“人家要一辈子跟着您。” 灯会上的莺莺燕燕也不少,貌美如花的比比皆是,只是烈炎出来后,那些女子就成了庸脂俗粉,六朝粉黛一下失了色。 “看什么看?”小婉受不了那些男人对烈炎投来的爱慕之光,像驱赶蚊子般护主。 一个男人转着眸子虎视眈眈的盯着烈炎,一旁的老婆有气,瞪了她一眼,然后拧住男人的耳朵,恶狠狠的喝道“那种狐媚妖精是你能要的吗?也不看看自己这副德行,还不给我滚!” “嘿~”小婉不服气了,双手叉腰的看着消失在人群的两口子,骂骂咧咧着“我说大婶,谁是 黑道鬼妃by柒草第18部分阅读 欲望文 黑道鬼妃by柒草第19部分阅读 黑道鬼妃by柒草 作者:肉书屋 黑道鬼妃by柒草第19部分阅读 媚妖精了?你长得肥也不能怪我家小姐呀!” “哟,这姑娘可长得真勾人,够标志,跟个天仙似的。”一个男人明目张胆的夸赞她,那猥琐的眼球怕是和所有男人想的都一样。 “哟,这公子长得可真吓人,够恶心,跟个猴子似的。”小婉瞪着他,怎么跟聂城吵久了,嘴皮子都练出来了? “你说什么?”男子双眼一瞪,怒视着她。 见男子生气,小婉有些害怕了,不过还是死撑着吼了过去“说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不想活了是不是?”男子双目瞪得如铜铃,挽高了袖子,恶狠狠道“老子今天要让她做老子的五姨太,你还能怎么着?” “你……” 小婉正要骂回去,烈炎去握住了她的肩,示意她退后。 娉婷秀雅之姿婀娜蹁跹,烈炎笑的秀而盈媚,两弯罥烟眉似蹙非蹙,一双含情目似喜非喜。 这白璧无瑕的娇美让所有男人眼底程亮,方才凶神恶煞的男子立刻笑脸相迎,温柔不尽。 他道“姑娘莫怪,刚才在下无心冒犯。” “你当真想我做五姨太?”烈炎娇中生媚,螓首娥眉,红粉两腮,好不勾魂。 男子口水吞咽,当即点头如捣蒜。一旁围观的男女皆为一震。这不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么? 烈炎冷笑,绀黛的秀眉微挑,纵媚四射“若是我想做正室呢?” 男子微愣,星眸里只稍有片刻惊讶就点了头,他道“何时下聘?我立刻回家休书一封。” 烈炎媚笑,下巴孤傲而挑,当着众人的面掷地有声道“你听好了,我要天下为聘!” 天下为聘,说的可是皇位。 男子顿时脸色煞白,天下乃灭皇基业,谁敢造次? “好!好个天下为聘!”由远及近的鼓掌,众人自动闪开一条道,就见一个模样俊逸,却是一脸蛮横的男子。 他着一袭青纱,浓眉大眼,颜容狂妄。 男子见他,更是吓得浑身哆嗦“上、上官鸿!” 此人是襄城出了名的小霸王,家父乃襄城太守,方圆数百里大小官员皆要给他家面子。 上官鸿看了看妖媚的烈炎,走过来,当着众人之面就将她拦在怀里,冷眼瞪着瑟瑟发抖的男子,喝道“还不快滚!” 如此熟练的动作,倒是让别人觉得这女子铁定是上官鸿的女人。 小婉也是惊讶的下巴都掉了,这天底下怎么还有这样的男人? 男子一走,他转头,坏笑着看着笑比褒姒的美人儿,她也不挣扎,似是跟他很熟一般。 “我以天下为聘,娶你进门。” 在烈炎看来,这是多么滑稽的谬论。 她凌波一转,娇笑着,道“公子怕是说笑了,天下可是灭皇的呢!” “在这里,天下可是我的!”他狂妄道,叫嚣着扫视众人,无人敢看他,灰溜溜的都散了。 烈炎垂眸,微微一笑,再次抬睫时,目露凶光,反手一甩,上官鸿脸上就刺辣辣的疼。 他捂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她,第一次有人敢打他,还是个柔弱的女人。 “哼!不自量力!”她当即变脸,水瞳寒气逼人。 英姿飒爽的转身,拽着小婉要走,却被上官鸿的手下拦住。 他捂着脸,看着她那孤傲的背影,随即大笑起来。 烈炎没有回头,任由他笑着。 “够味儿的娘们儿!” “让开!”她嘤然有声,话语极淡,如浅浅吹起的残风。 那些手下如同僵尸,纹丝不动。 上官鸿挥了挥手,那些下人就退下了。 烈炎要走,却被他一把握住了手腕“走可以,打我这巴掌怎么算?” “你想如何?”她不屑回眸,笑的不以为然。 上官鸿左右打量了她美如冠玉的脸,凤眸一眯。果真是天下极品,妄他阅人无数,用过的女人不计其数,但这种绝世极品,绝对头一次见着。 与她相比,家里那些莺莺燕燕想起来竟索然无味了。 “还是那句话,小爷我填房不少,就是缺一位国色天香的夫人!”他竟说的那般义正言辞。 烈炎冷哼,灼灼生光的看着他“怕是小爷你承受不起!” 上官鸿一声脆笑,面容噙着高傲的笑,道“这方圆数百里,还没有我拿不下的人。” “哦?”尾音一抬,她笑得无比邪魅“这么说~你是要定我啰?” 上官鸿含辞未吐,但那朗目疏眉间流转的明亮分明就是默认了她的话。 他上官鸿想得到的女人,哪一个又逃过了手掌心? 见他如此,烈炎捂嘴,低头就噗嗤笑了。 上官鸿挑高左眉,道“你笑什么?” “笑你的不自量力!”小婉插嘴,逮了半天才逮到这么个机会。岂料,却换来上官鸿狠狠一瞪,吓得她赶紧缩回脖子躲到烈炎身后。 上官鸿抽回了放在小婉身上的神色,看着她,道“今夜怕是花灯也赏不了了,小爷我要赏美人!” “公子可记住了,美人可是有毒的。”烈炎开口。 “毒蛇小爷都不怕,还怕个毒美人?” “蛇蝎美人公子也不怕么?” “若你真是蛇蝎美人,那么我甘愿牡丹花下死。”他的语气里透满了暧昧。 “看来我夫人勾人的本事又见长了。”还未看清怎么回事,聂硕已经走过来,一把揽过烈炎潘鬓沈腰,雷霆的声音不怒自威。 上官鸿半眯着眸,看着他搭在烈炎腰上的手,有些薄怒。 聂硕清冷的笑,侧头,眼神与她撞个正着。他深不可测的黑眸复杂中尽是温柔“又皮了不是?为夫才走开一会儿,就去招惹男人了。” “夫君莫怪,妾身只是想逗逗这位公子,岂料这么容易上钩。”既然聂硕有心帮她,那么她就顺水推舟,恭敬不如从命了。 只是没想到世界如此渺小,到哪儿都能碰上他。 聂硕笑道“难不成夫人不知自己的美貌可让男人垂涎三尺?” 他幽静的墨瞳如夜,里面有些晦暗不明的东西在涌动。 聂硕的俊美却也招来过往女子的三步一回眸,原本以为上官鸿在这里算俊俏的,可今日一比,真是大开眼界,如此有血有肉的美男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一般。 烈炎也笑,道“看来夫君的容貌也吸引了不少狂蜂浪蝶!” 一时间,两人的清眸在空中相撞,寒流四射,大有僵持不下的姿态。 上官鸿咬牙,如此美人竟嫁做他人妇,纵使如此,他照样心有不甘。 冲着眉目传情的两人喝道“我管不得谁是谁的谁,反正这姑娘我看中了。” 聂硕这才抽离,冷冷侧过俊脸,危险的黑瞳一眯,寒光影射之间,他懒懒的问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这般慵懒的口吻,却让上官鸿莫名一紧“我说,你妻子我要了。” 聂硕笑了,笑得越发的深了,浓眉一挑,道“再说一遍,我还是没听清!” 上官鸿倒抽一口凉气,不知为何,看到他那种深邃的黑瞳,竟有种莫名的后怕从背脊缓缓升起。想他活了二十年,可从未有过如此慌乱的时候,但这只是一抹眼神就…… 可他,究竟怕过谁?就算皇帝老子来了也照样不会哼唧一声。 昂首挺胸,上官鸿鼓足了勇气,大声喝道“小爷我要娶你老婆做正室,放心吧,我不会亏待她的,还会给你一笔钱!” 聂硕目光中寒意逼人,有微起的风将他两鬓的墨发扯到冰冷的唇角,浓密的睫毛上贴合着几缕半飞不飞的青丝,如此来来回回,恰恰遮掩了他雷厉的黑眸里那一袭深藏不露的危险。 如此,周遭原本喧闹的氛围就莫名降下来,只觉一袭寒风刮过,锥心刺骨…… …… 008如此糊涂 只见他长袖一挥,猛地一声素响,上官鸿已经被抛出十米以外,硬生生撞在一旁大树上,落下来时,喷了一大口鲜血。 在看聂硕时,他长袖一揽,烈炎顺势落怀,动作干净利落,不带半点拖沓。 两抹清冷的目光就浅淡的看着地上哀嚎之人,没有半分怜悯。 一旁人惊叫连连,就连上官鸿带来的随从也吓得步步后退。 怪只怪聂硕刚才的动作太过迷幻,还未能看清招式,只听一声巨响,人已经趴下了。 人群里就传来聂硕爽朗的笑声,他道“敢问阁下还要娶我夫人么?” 上官鸿被他的掌风震的五脏都快碎了,哪能有力气讲话?倒是那些围观的女子脸色煞白里又透了微红。她们纷纷猜测眼前俊美男子的身份,不仅样貌惊人,还有绝世武功,若这样的男子能做夫君,该有多幸福? “夫君。”烈炎开口,青葱玉手妖媚的搭在他的胸膛,迎上他深壑的目光时,凤眸里流光溢彩。她花枝招展的笑,魅道“还是放过这位公子吧,奴家怕血。” 聂硕笑的温柔,只听一旁无数女子尖叫而起“那为夫就随了夫人之意吧。” 就连身后默不作声的小婉也忍不住惊叹,这一唱一和默契到位的两人,真的是那日吵得不可开交的城王妃和皇上? 她简直不敢相信! 还未从惊惶中回神,就听他雷厉的声音再度响起“还不快滚!” 这话明明是命中上官鸿,周遭的人却也后怕的散了,谁让他口吻那般叫人惶恐。 上官鸿被随从艰难的扶住,临走时,他深深望了烈炎一眼,那一眼,明明在说:后会有期。 小霸王走了,但貌似此事还不算完。 有一位长相颇美,胆子也大的姑娘就走过来,不理会他怀里是否还搂着俏佳人,直接嚷道“喂,我要你娶我!”“啊?”小婉一惊,下巴差点没能合上。 天底下,竟还有如此豪放之女?着实叫她大开眼界。 聂硕到一脸无所谓,怀里之人反而愣了,狐疑的打量着面前女子。 珠环翠绕,楚楚衣衫,玉瓒螺髻,一眼便知是个大家闺秀,只是此女生性直爽,少了些女子家的矜持。 烈炎低低一笑,道“姑娘看上我夫君了?” “对!”她也不掩饰,直接点头,道“上官鸿是我表哥,经常欺压百姓,我早看他不顺眼了,发誓将来要嫁个能制他的人。我知道你们是夫妻,不过我不在乎,做填房我也肯。” 要做聂硕侧室之人,又何止千万? 烈炎埋头,掩嘴笑得深了,不过她倒是挺喜欢这女子的性格。女儿家的要那么多矜持做作干嘛?敢爱敢恨才是真女人! 她道“做填房你不怕委屈了么?” “姐姐艳美绝伦,如旭色韵光,若是别人也就罢了,但我确实跟姐姐比不上,心甘情愿做个填房!”女子微微一笑,倒也诚恳,没有办法造作。 烈炎着实被这十五六岁的姑娘给逗乐了,侧过头,看着已经松开她的男子,道“既然姑娘家都说到这份上了,不如夫君就考虑考虑?”聂硕清冷的看她时,她正笑得如花绽放,似乎自己正在促成一桩好事。 “姐姐同意了?”女子瞳光一亮,甚是欣喜。 烈炎笑道“光我同意可不行,还得夫君说了算。” “将我推给别的女人么?”他笑道,那袭笑却又那般扎耳。 烈炎嫣然一笑,真如一个贤良淑德的妻子,见着聂硕领子有些不整,芊芊玉手一抬,细心的为他理好,却反被他一把握住。 如此暧昧与恩爱的场景,倒是让身旁女子一愣。 当然,烈炎是故意这么做的,聂硕帮了她,她断然不会将他往火坑里推。可女儿家也是要面子之人,更何况这种性格她很是了解,直接拒绝让别人颜面何存?倒不如恩恩爱爱,让她见好就收,自己退场。 女子似乎有些明白了,不必等到聂硕的话,她对着烈炎笑了笑“突然有事儿给忘了,姐姐我得先走了。” “可婚事还没商量不是么?”烈炎笑的太媚,以至于身旁的男人误会了。 女子尴尬的笑,偷偷看了看聂硕绝冷的脸,摇了头“我不喜欢勉强人,还是先告辞了。” “姑娘慢走。”烈炎礼貌了一句,当真就用眼神将那位姑娘送的老远,等回头时,聂硕一声冷哼,二话不说转身走了。 他这是怪她私自做主,可他又哪能知道她与他一样都在帮着对方? 见聂硕生气的走了,小婉往前,道“小姐,您刚才明明在帮公子,可公子好像误会了。” 烈炎嘲讽一笑,含辞未吐。 连小婉都能够看出来她在帮他,为什么他却偏偏要生她的气?可烈炎又怎能知道,不是聂硕发现不了,只是他不敢确定,前几次她对他的推离让他已经麻木了。或许,她一遍遍将自己往外推,是真的怕他对她死死纠缠吧。 但,他真的不会了。 他已经分得很清楚,她是城王妃,灭皇堂堂正正的弟媳! 两人在灯会上闲逛了很久,直到会场都快散了才回去,小婉提着大大小小的灯笼跑在前头,推开烈炎房门时,传来一声尖叫。 就连买来的灯笼也落了地! 走在后面的烈炎心头一惊,快速跨进去,就见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站在黑暗里,灯笼灭了,只能借着从窗外洒进来的月辉隐约看见他,模样狰狞,像个鬼。 “叫什么叫?”男子传来一阵不满,接着火柴一擦,室内的烛光就亮堂了。 看清人,小婉和烈炎都松了口气,她从地上站起来,骂骂咧咧道“怎么是你?你深更半夜跑我小姐房里装鬼吓人干什么?” “说话别这么难听,谁装鬼吓人了?我这是要就寝。”聂城振振有词。 “你干嘛跑到……”后面的话被反应及时的她打住。对哦,小姐是城王妃,是应该跟城王睡在一起,上次在小镇的事她怎么都给忘了。 算了算了,她也困了,不计较这些了。 “你自己好自为之。”小婉瞪着他,然后向烈炎告退。 聂城喝口茶,对着小婉的背影做鬼脸。 两人不是第一次睡在一起了,虽然前几次聂城睡的糊里糊涂,一觉醒来就天亮了,可他也没了之前的羞涩,看来,脸皮子真是磨练出来的。 两人小聊了几句就睡下了,今日烈炎不用出门,自然不对他用香。反倒这样,聂城睡不着了,在床上翻来覆去,鼻孔里时不时冒出烈炎身上的女儿香。 大概是小婉跟在她身边久了,也染上这个味儿,为什么闻着闻着,脑子里就冒出小婉欠揍的脸呢? 总之,这一夜他睡的是极不安稳。 …… “楚公子,该换药了。”一大早,她就端着药箱去敲楚修云的门,毕竟这伤是为了救她与聂城才受的,她自然也就承担了照顾他的义务。 不多时,门开了,楚修云冲着她温柔的笑,那抹笑深深映入小婉心底,脸一红,她赶紧跨进来,不让楚修云看到她眼里的羞涩。 楚修云坐在一旁,脱下衣服时,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已经开始成片的愈合,小婉站在身后,红着脸为他上药。 “小姐真能干,这么严重的伤居然能在这么快的时间里治好。” 楚修云忍不住笑了,一说起烈炎,那对眸子莹然有光“如尘是个奇女子!” 她的确是个奇女子! 小婉得意的笑道“小姐时而冷漠,时而开怀,时而又温婉妖娆,像天气一样百变,难怪引得那么多男子钦慕。” 她还记得昨晚那些个男人,眼巴巴的看着小姐,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楚修云笑了笑,却不接话,这钦慕的男子里,可少不了他! “对了楚公子,听说您年方24了,怎么还不见一妻半妾的?”小婉一面小心翼翼的上药,一面含羞的试探。 不过她也只是随口问问,她可不敢妄想自己能攀上高枝。大将军是何等尊贵的身份?她不过是个小小的婢女,只能羡慕着将来被楚将军娶进门的女子,一定是个很美很美的大家闺秀,像小姐那样的。 楚修云儒雅的笑,看不到小婉的表情,道“或许缘分还没到吧。” “哦!”她点了点头,不知为何,心头竟有些乐呵。 聂硕房里,含烟站在铜镜前为那个冷漠的男人穿衣,葱葱五指替他仔细的系着扣子,理了理不算褶皱的衣领。 他还记得,昨夜她就是这样帮他理的,只是今日新人换旧人。 聂硕垂下如豹的黑瞳,无意间就注意到含烟的神情,她面容清秀,双瞳剪水,俨然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 还记得当初从万花楼将她领回来的时候,她极为乖张,举手投足丰富犹存,对他的下人也是嘘寒问暖爱屋及乌。 他给了她一个家,却从不曾给过她半分温暖。 她的争风吃醋他看在眼里,她的心如刀割他却从不挂心。 如今爱的人不能再爱,新人已去,旧人却在。 她的手忽然被他一把握住,含烟一愣,凤眸里难免有些欣喜。 聂硕微微一笑,温柔道“这一年里,委屈你了。” 谁能知道她此刻有多激动?清眸里的光盈盈闪烁,愣是忍着泪不让掉下来。 “不,不委屈,有您这句话,再多委屈妾身也受。”最终那抹泪还是没忍住,哗啦啦的掉下来,她怕他看见了,慌乱的擦着,又哭又笑“是妾身不好,老爱与弟妹作对,老爱争风吃醋,以后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她要的,不过是聂硕少顷的回头,足矣,足矣。 他的大拇指替她拭去了眼泪,这是他第一次舍得这样看她。 “走吧,随相公出去吃饭。” 他执起她的手,如同浓情蜜意里的夫妻,含烟激动的手都颤抖了,嘴角的笑却是怎么收都收不住。 一出去,就看见烈炎和聂城坐在一起吃饭。 发现有目光注视,两人同时抬头,烈炎目光下滑,注意到他们相牵的手,聂城放下筷子,笑的春光灿烂“二哥,嫂子,快过来吃,这里的馒头真好。” “这么大个馒头还堵不上你的嘴啊?”烈炎打趣道,无意间撞向含烟凤眸时,她竟冲着她烷淑的笑,就如同当日在聂王府那般的笑容,没有任何心计与做作。 看来能消除一个女人心头的嫉妒与恨,与她在乎的男人密切相关。 聂硕沉着脸,拉着含烟过来,四个人围坐在小桌上。 含烟还是第一次这么开心,为讨好烈炎,她还刻意夹了块大馒头给她。 “弟妹你吃,以前是我不对。”说着,她又夹了一块递到聂城碗里“弟弟也吃,我祝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偕老,子孙满堂。” 既然某人有心要化干戈为玉帛,她烈炎也不是斤斤计较之人,宁可多一个朋友,也不愿多一个敌人。欺她她便还,负她她便狠,人是相互的,她也想求得安稳。 烈炎笑了,用筷子夹起含烟放到碗里那块馒头就道“谢谢嫂嫂。” 聂城也学乖了,含着一口馒头笑微微的抬头,含糊不清道“谢谢嫂子。” 此话一出,馒头四溅,烈炎皱眉,赶紧放下筷子,从腰间取下自己的绣绢就为他擦嘴,不满道“小心些,这么大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谢谢夫人!”聂城侧头,笑的天真,其实他与烈炎就如同母与儿。她是他师父,他乃她徒儿。 “相公也吃。”含烟温驯,聂硕虽冷,她却是打心里暖。 其实她心眼儿不坏的。 四个人静静的吃着,除了聂城偶尔会冒几句之外,其余三人皆不说话,若不是有聂城在,气氛可能就复杂了。 与此同时,小婉扶着楚修云从楼上下来了,时间还尚早,客栈吃饭的人寥寥无几,最注目的就是他们了,俊男美女,难免惹人眼球。 “楚公子小心些。”小婉细心的照料着,烈炎却是在一旁傻傻的笑,那个丫头的心思她可比任何人都清楚,不然怎会毛遂自荐的主动要去照顾他? 聂城放下了筷子,嬉笑着看着小婉,道“哟!怎么没见你对我夫人这么积极呢?”小婉将楚修云扶着坐下,脸蛋当即被聂城说红了,她又气又恼,瞪着他“别胡说!”她的目光扫视着在座各位,羞愧难当。 恰巧楚修云又是和聂城坐一块儿,聂城哪能放过她“这一路来你可是一直注意人家的一举一动,我看呐~你该不会是看上楚公子了吧?” “你……你……你别胡说,我没有!”小婉心里一慌,突然发现今天的聂城特别让人讨厌。 看着小婉那娇羞懊恼的脸,含烟在旁笑了,看着烈炎道“小婉今年也不小了,怕是16了吧?” 烈炎点点头,道“是比我小一岁。” “到了许人的年纪了。”含烟掩嘴笑着,侧过头看着身旁一直不说话的男人,道“相公觉着如何?” 他目光幽冷,淡淡的看了眼对面的烈炎,收回寒凉的黑瞳,冷道“随你吧。” 小婉一听,两颊顿时爆红,这……这是要…… 可把烈炎乐坏了,含笑看着小婉,只是小婉没敢看她的眼,怕羞。 聂城当即怒了,一掌拍在桌上,喝道“我不同意!”众人一愣,还不容楚修云婉拒,就有人站出来抗议了。 含烟不解了,问道“弟弟觉得哪里不妥?” “哪里都不妥!”他蛮横的吼着,气得脸都绿了,不给任何人面子,侧过头就狠狠的瞪着不知所措的小婉,骂道“这种贱婢根本配不上楚公子!” “聂城!”烈炎皱眉一喝,这种伤人的话怎么能说呢?况且平日里他不是这样的,他虽与小婉不和,但也不会如此出言不逊。 听到聂城这么一说,小婉心都凉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受不了这种侮辱,捂着脸跑了。 “小婉!”烈炎推开凳子站起来,焦急的追了出去。 含烟一脸惘然,她本好意,想借此拉拢烈炎,将从前之事一笔勾销,可事情怎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一直站在楼上的小莹可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她双眸一冽,一声冷哼就直端端进到自己房里。 从前她看错,错喜欢上小婉那个贱人,可如今,好不容易对楚将军有了些好感,那个贱人还要来跟她争,更可气的是,竟连主子也帮着她们,那她到底算什么? 为什么所有便宜都是小婉捡到?为什么所有人都偏心那个贱人?有谁对她关怀过半分? 她不服,不服! 想着,她掏出枕头底下的布娃娃,一根毒针狠狠扎进那‘小婉’的婉字上,凤眸里一片阴毒。她小莹得不到的东西,小婉也休想得到! “小婉?小婉?”烈炎跟出了荒郊野岭,四处荒崖,却不见人影。 没想到她竟跑的这么快,她只是迟了一步,路上要寻着线索判别她的去向,小婉居然这么快就不见了人影。 “小婉?小婉——”烈炎四处张望,双手做成喇叭,慌张的呼唤。她的声音四处蔓延,回荡在空旷的地方,就是得不到回音。 这里四处是悬崖,若是小婉有个事可该怎么办啊?“小婉你出来啊,我知道你在这里,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烈炎焦急的喊。 小婉就躲在暗处,蜷缩着身子抱着自己忍着声音哭。她不想让小姐看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城王说的对,她只是个贱婢,怎么能够高攀楚将军呢?是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是她自己活该。 “小婉——你出来好不好?聂城不是那个意思,这一路上你跟他最熟了,他不是有意的。” 可是回答她的却是呼呼的风声,没有半分小婉的踪影。 难不成没在这里?去了别处? 小婉搂着自己一个劲儿的哭,狂风在耳旁呼啸,凌乱了她的丫鬟髻,也凌乱了她脸上的泪花。 抽泣了好半天,她也害怕烈炎担心,才可怜巴巴的走出来,可是出来一看,烈炎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她这才有些慌了,四下看看也无人。 “小姐?小姐——” 烈炎早跑了,害怕小婉受伤,她赶到另一处去寻找了,只是刚走到一片树林,身后就飞出五个黑衣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她停下脚步,黑瞳一冽,紧剔的看着比剑的黑衣人“你们是什么人?” “哼!打伤了太守府家的公子,你以为你还跑得了?”领头人冷哼。 烈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替上官鸿报仇的。 她也不多做辩解,反正知道说了也是浪费口舌,只得拉开了架势,做出开打的姿态。 五人见状皆为一愣,莫非这个瘦骨嶙峋的女人会功夫?不过还真是看不出啊。 “上!”领头人一挥手,其余人也都跟着冲上去与烈炎厮杀起来。 她左躲右闪,眼看着一把利剑迎面而来,往后下腰,单脚一抬,那人便被他踢开。 其余四人同时出手,烈炎纵身一跃,踩上一人,后脚跟往他后项一踹,冲出突围。 领头人犀利的看着她,冷哼“看不出来还有两下子。” “过奖!”她微微一笑,夜非离教的徒弟可不能丢了脸,短短半月,她的轻功已有所长进。从前在训练时她的领悟能力一向很高,又刻苦,本就有些功底,在加上还有夜非离这么好的老师,学着自然不难。 另外两人也从地上站起来,凶神恶煞的瞪着她,只听领头人一喝“布阵!”五人顿时将她团团围住,围着她不停的转,每个人都在变幻着姿势,让她看的眼花缭乱。 倏,一人快速出击,趁着她分散注意力的空档利剑直戳她,还好烈炎反应灵敏,只被剑气擦伤。她极为快速的握住那人的胳膊,右手找准胳膊中的|岤位,用力一夹,只听那人一声惨叫,右手全麻,当即失去知觉。 “你,你给我下的什么毒?”那人握住右臂,单膝跪地。 烈炎冷哼“掐坏了你右臂的麻筋而已,不碍事。” 她说的竟是那般云淡风轻。 其他四人有些蒙了,这个女子招数怪异不说,还懂得胳膊的|岤位?那是自然,做杀手时,这些可都是要学的,致命的手段在背脊,她可用手直接掐断敌人脊骨。只是这招太过残忍,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用的。 原来,她也有心慈手软的一面呵。 “换阵!”领头人一声厉喝,其余四人立刻变幻了阵脚,这个速度更快,几乎看不清人。 “天罗地网——”一声命令,地上的枯叶四起,不停飞旋在空中,在烈炎面前形成一堵墙。 …… 随后赶到的聂城和聂硕,只见到小婉蹲在地上哭哭啼啼,问她烈炎,她一个劲儿的摇头。 “我不知道,小姐刚刚都还在,一下子就没了影儿。” 聂硕皱眉,握住聂城的肩,冷道“你看着她,我去找找。” 聂城点点头,聂硕便跑了。 “我才不要你管,不需要你的假惺惺。”她背过身去,赌气道。一想着聂城刚才那么伤人的话,她就忍不住要哭。 聂城皱眉,也还在气头上,喝道“那你想要谁管?你的楚公子?” “你……”她回头,恶狠狠的瞪着他,哭红的双眼看着让人心疼。 “对!是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怎么了?是我不自量力,我这个贱婢怎么能配得上堂堂代国的大将军?是我自己不要脸,是我下贱,是我不安分,是我……” 后面话,全被聂城封死在她的唇里。 小婉瞪大双眸,难以置信,脸色当即就煞白了。感受着唇上的湿润,感受着他的舌缓缓撬开她的牙,索取着她口里的甘甜,她整个人直接傻了。 聂城猛地一惊,也被自己的举动给吓着了,倏地将小婉推开,两人同时撑在地上,惊慌失措的看着对方。 “你你你你你,你对我做了什么?”她结结巴巴,心狂跳不已。 “我……我……我……”他瞪大双眸,脑子嗡嗡作响,怕是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小婉狂擦嘴角,脸颊红到了耳根,这可是她第一次被男人亲,还是被……被这个可恶的臭男人。 一时间,两人都傻眼了,爆红着脸颊看着对方,任凭狂风在耳边呼啸的吹,任凭脑袋嗡嗡作响,像个木头似的纹丝不动,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彼此。 聂硕赶去林子的时候,只留下一片狼藉,还有烈炎残留下来的半片衣角,地上有血迹。他黑瞳一滞,心头莫名一紧。 大事不妙! …… “大人,人抓回来了。”太守府里,几个人托着大大小小的伤,好不容易将烈炎捆绑着押进来。 堂前约莫四五十岁的男子,和旁边三位夫人冷冷的看着她。 其中一名像是大老婆的妇人哭哭啼啼,看着烈炎时目露凶光。 “老爷,您可要为鸿儿做主啊,这个妖女留不得。” 太守大人恶狠狠的瞪着一脸淡然的烈炎,扫视着五名伤势不同的手下,喝道“都是一群废物,抓个弱女子也弄成这样!”“属下失职,大人恕罪!”五人立刻跪在身前。 太守大人挥挥手“还不快滚!” 二老婆见状,上前扶着痛哭流涕的太守夫人,安慰道“姐姐莫气,急坏了身子可不好,鸿儿被打成那样,当然要她血债血偿。” 烈炎在心里冷笑,只怕是这太守一家要惹祸上身了! 太守大人往堂前一坐,一拍桌子,堂内唏嘘,他问道“你可知罪?”烈炎盈媚而笑,道“不知奴家何罪之有?” 大老婆气急,指着她就告状“老爷您看她……她……她还敢狡辩!” 三老婆不屑的翻着白眼,摇了摇手里的扇子,道“这襄城谁不知道大姐教出的儿子蛮横无理,鸿儿就是被您给宠坏的,人家一个柔弱姑娘,岂能将他打成那样?还不是鸿儿自作自受!”“你……”老大气急败坏的看着她。 老二在一旁劝阻,道“老三,你就少说两句吧。” “我说的可是事实。”她冷哼着,目光淡淡落到太守大人脸上“老爷也是有眼睛之人,断然不会徇私枉法的哦?” 太守府妻妾有八,可是这三太太可是最得宠的一位,她很少据理力争,从不争风吃醋,不过却是有什么就说什么,深得太守大人喜欢。 “老爷~您看您把老三宠成什么样儿了,老是跟我对着干!”大太太不服,一哭二闹三上吊。 太守大人甚是烦闷,拍着桌子怒喝“行了,整天就知道哭哭啼啼,太守府都被你给哭霉了,我还没死呢!” “可是咱们鸿儿还在床上躺着下不了床,您叫我这个做娘的如何不痛心呐~” “大姐也知道伤在儿身痛在娘心,那您可有想过人家一个姑娘家?上次鸿儿强抢民女那事儿闹得多大,若不是大姐护短,又岂能让他逐日嚣张?连累太守府名声不说,也弄得襄城人心惶惶。”老三说的云淡风轻,似是在谈论什么家常,却是句句在理。 老二拍了拍她的胳膊,低声道“你就少说两句,这次鸿儿吃亏,你不心疼啊?” “当然心疼,鸿儿可是咱们太守府的独苗苗,可是心疼又有何用?溺爱不是爱,错了就要罚,错了就要改!”老三往旁边一坐,双腿一叠,那架势可比老大还威风。 想必这三太太是个明事理之人!“你怎么总帮着外人说话?老爷你看她……” “够了!”太守大人一喝,怒视着老大和老三“你们还嫌家里不够乱是不是?” 老大老三立刻闭了嘴,他又转过来,看着被捆绑在那里一直不说话的烈炎,问道“你有没有话要说?”烈炎笑道“要说的话可就太多了,只怕太守大人没那个时间!” “事到如今,你还这般狂妄?”太守凤眼一眯,长袖里的手握紧了些。 烈炎冷哼,俘虏又如何?那也是人,上官鸿本就有错在先,她又岂会低头? 太守大人沉住气,又道:“听鸿儿说,是你相公将他打伤的?” “莫非太守还想抓我相公?”她想笑,想妄肆的笑,这太守府真是天不怕地不怕,难不成他们还有金刚不坏之身?太守得意冷哼,扬高下巴道“凭你一己之力当然不会将鸿儿打成重伤,你放心,你很快就会和你相公见面了,我让你们双宿双栖。” “太守大人的好意奴家先谢过了。”虽被反手绑住,但烈炎还是冲着他欠了欠身,气焰却是嚣张,丝毫不畏惧。 “你不怕?”他挑眉看她。 “怕!”烈炎点点头,笑的不屑“襄城乃太守管辖之地,奴家当然怕!” 他一声冷哼,烈炎说这话时太没诚意了。 门口突有下人来报“禀大人,此人抓住了。” 太守哈哈大笑,目露凶光“带上来!”一道厉喝,聂硕便被捆绑着押解进来,这些人可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抓住了。 他这算不算弃暗投明? 一进门,‘两口子’的绝配就惊得三位夫人一愣,她们就说连鸿儿都看不上的女子会有如何夫君,没想到,此男子与鸿儿相比,鸿儿竟是一根毛发都比不过。 下人将聂硕往烈炎这边一推,两人撞在一起,她的头磕上他结实的胸膛,竟有些生疼。 “你怎么来了?”她皱眉,小声的问。 聂硕面无表情,看了她一眼就将目光挪开,没有说话。 她知道他是故意入虎|岤的,毕竟太守府戒备森严,楚修云又受了伤,即便聂硕一身武艺,若要硬闯,救个人自然不在话下,但难防太守使诈。 太守一脸愤怒,喝道“将二人关起来,先饿上三天,我要让他们这对苦命鸳鸯比鸿儿更苦!” “是!”手下点头应道,将两人押了下去。 老三面容一凝,上前三步,愤怒的瞪着太守“没想到你还是这般蛮不讲理。” 说完,扭头就走,太守急急忙忙追了出去。 “老爷……老爷……”老大想追,可见他如此在乎老三,气得心窝子一疼,直接跌坐在椅子上。 “大姐您别气啊,大姐?”老二忙在一旁劝阻。 老大气喘连连,眉目紧锁“自从那个狐狸精进了家门就没一天太平,老爷被她迷得七荤八素,一个青楼女子,除了比我这老婆子貌美年轻些,她还能有什么?” 到底还是青楼出身之人太会勾引人了! …… 烈炎和聂硕被推到一间厢房,大门紧锁,只听门外的下人喝道“你们两个好好在这里闭门思过,等我家少爷醒了,他自会来看望小姐。” 若不是上官鸿吩咐手下给烈炎安排个好点的地方,凭太守的脾气,定将他们二人关进大牢。 屋内一下就静了,聂硕用内力挣脱粗绳,为烈炎解开了束缚,独自一人坐到内堂,在没出来过。 烈炎也没进去,静静的坐在外面,她知道聂硕还在生气。只是既然生气,她的死活又与他何干?他干嘛屈尊降贵的来?回家跟含烟好好的过,不是万事大吉么? 聂城这边,与小婉尴尬的回去后,就发现烈炎和聂硕都不见了,几个人急得团团转。 楚修云安慰着大家“不必担心,若是公子与如尘在一起,那就好办了,公子武艺高强,不会有事的。” 那才让人担心呢! 只见含烟紫芝眉宇间流转一袭愁意,她与相公的关系好不容易有些转变,老天又不安宁了。 “那他们会去哪里啊?都是我不好……”小婉低下头,想着今日的冲动,眼里就有隐隐的泪。 聂城道“才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这事因我而起,我出去找。” 小婉一惊,抬头时,对上他坚定的眸。 他这是在帮她说话?想着那个吻,她一阵心虚,赶紧低下头,不敢多看他一眼。 “这么晚了,上哪儿去找人?”含烟忧心忡忡,暮色降下来了,孤男寡女能去哪里?想着那晚聂硕与烈炎相互拥吻的场景,她的心就忍不住一阵绞痛。 “还是等明天吧!”楚修云温柔道,烈炎不见,他何尝又不担心了?只是现在出去,人生 黑道鬼妃by柒草第19部分阅读 欲望文 黑道鬼妃by柒草第20部分阅读 黑道鬼妃by柒草 作者:肉书屋 黑道鬼妃by柒草第20部分阅读 去,人生地不熟的,若是出个意外,不是跟大家添麻烦么? “公子吉人自有天相,老天爷都奈何不了他,还怕一个夜么?”小莹道。 她在乎的不是皇上有没有事,而是烈炎会不会去死,烈炎一死,所有的事就好办了。 不过也有道理,再急也得过了今夜,派出去的探子还没送消息回来,他们在这里干着急也没用。 于是,该散的也就都散了,只能在自家房里焦躁不安。还好聂硕与烈炎都是有些智慧与功夫之人,不然他们就真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了。 “你怎么了?一整天都闷闷不乐的,相公不见了,该着急的是我才对。”见小莹心不在焉,含烟关怀的问道。 她还在为今早之事耿耿于怀! 想了想,含烟也并非外人,她道“夫人,我也钟情楚公子!” 一句短短的话,把含烟弄得咋舌。小莹每日跟在自己身旁,她可是一点都没察觉呀! “你是在怪我?” “奴婢不敢!”小莹摇了摇头,叹口气坐在一旁“只是不明白主子为何要去讨好柳如尘,难道您忘了她之前是怎么对咱们的?那夜她明明就……” 后面的话她说不下去了,毕竟那夜的主子,她是一清二楚。她可还从未见主子那般伤心过,她不该提的。 含烟蹙了柳眉,道“与她在这么斗下去,谁都捞不着好,倒不如退一步,毕竟我要的只是一个疼爱我的丈夫!” 小莹不服了“今夜柳如尘跟公子一同消失,您真相信他们没个什么私情?当初公子是怎么对柳如尘的您不是不知道,柳如尘那狐狸精表面看着对公子不理不睬,您怎么知道她不是欲擒故纵?谁不想攀高枝啊,跟了公子那可是荣华富贵!” “她不会的!”含烟有些薄怒,这话究竟是说给小莹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夫人您这是怎么了?才一会儿工夫就偏袒了敌人,您平时没这么傻的。”小莹怕是快哭了,若是连主子都护着那边了,那可就真糟了。 “要说公子跟柳如尘没个什么,打死我都不信,说不定他们今夜指不着在哪儿逍遥呢,咱们在这里为他们担心,他们却……” ‘啪——’后面的话不容她说完,含烟一个巴掌就甩过去“大胆奴才,竟敢对主子指手画脚,你信不信我宰了你!” 这是她第一次对小莹发这么大脾气。 小莹捂着脸,猛地跪在地上,眼里顿时含满了泪,可怜巴巴的看着她“主子恕罪,小莹也是替主子您担心呐。主子对皇上的心意天地可鉴,小莹只是替您不值!” 含烟气得浑身颤抖,合上如墨的眸子就有眼泪掉下来,她微微道“你给我出去,若以后在乱嚼舌根,小心我将你撵了。” “主子,小莹知道错了,您别不要小莹,小莹自小没爹没娘,现在就主子一个亲人了!”小莹跪着拉着她的衣角哭的可怜。 “出去——”她一喝,睁开泪眼直指大门,面容决绝。 小莹哭着站起来,主子之命不可违抗,她只得楚楚可怜的跑了。 小莹一走,含烟就趴在桌上狠狠的哭了,那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让她完全放下对柳如尘的成见,她真的可以做到吗? 骗得了自己的人,她如何骗得了自己的心啊?…… 两人这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仅一墙之隔,聂硕却从未出来与她说过半句! 夜深了,烈炎还是按耐不住走进去,本想问他今夜怎么睡,毕竟只有一张床。 可她刚踏入内堂,就看在盘腿坐在地上的聂硕吐出一口鲜血。 她惊慌上前,扶住他侧倒的身子,看着地上那些乌血,惊道“你中毒了?” 聂硕微微睁眼,虚弱的看着她,冷道“不碍事……我已经运功将毒逼出好些,伤不了性命!”烈炎一下明白了,准是太守府那些下人让他吃的“你怎么这么傻?别人让你服毒你就服?” “不服毒他们是不会让我见你的……咳咳……”我担心你。 原来他一直躲在里面就是运功疗伤,他明明中了毒却不吱一声。她死了倒也罢了,可他是皇上啊,他怎么可以如此冲动?他手里握着可是代国命脉,一向作风严谨视自己如珍宝的聂硕怎能如此糊涂? 他只是遇上她的事,所有的谨慎才会一塌糊涂罢了! …… 009笑到最后 “我懂自保,他们伤及不了我的命,反倒是你,你怎么……” 烈炎皱眉,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他才好,本以为聂硕聪慧过人,懂的与之周旋,岂料他竟做出让她也觉着难以置信之事。 连运功为楚修云疗伤都不肯,就是怕损坏自己龙体,可是现在算什么? “我只想见你……只想确定你平安就好……”所以他毫不犹豫的被擒,毫不犹豫的服毒,毫不犹豫的被困在此,无怨无悔。 他只是想确定她不是被那个人带走,他害怕她受伤害。知道她来了太守府他倒是放心多了,与她共同进退便可。 烈炎心头一颤,看着聂硕又呕了一口血,她捧住他的脸,娥眉蹙的前所未有的紧,想说好多话,可是到嘴边了一句都说不出,想说好多对不起,却不知先从哪里开始说起。 见她如此为难,他微微笑了起来,沙哑道“你放心……我没有别的意思……只要以一位兄长之名保护你……弟、妹!” 后面那个称呼唤出后,他的心都跟着抽搐起来,俊脸拧了起来,似是耗了太大内力,元神俱损! 烈炎抱着他的头,将自己的脸靠了上去,心里有太多愧疚“你什么都别说了,我明白的,保存一点体内。” 说着,她使了好大力才将他从地上扶起来,费了九牛将他扶上床,随手拿起一旁的帕子为他擦干嘴角的血,在桌上倒了杯白水递给他。 “快些润润喉,现在感觉怎么样?疗过伤后有没有觉着好些?哎、不行,我得让他们将解药送过来,也不知这毒厉不厉害,你有武功护体,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对不对?” 她自已怕是感觉不出自己有多着急,聂硕这份恩情太大,她怕自己无法偿还,虽一直对他没那方面的感情,但毕竟朋友一场,看着他为自己这样,她又于心何忍? 她急着要出去敲门,却被聂硕一把握住,她回头时,他静静的看着她,声音嘶哑“别对我这么好,别这么担心我,我宁愿你对我不理不睬。” 这样,他才可以理直气壮的去爱别的女人,他才能不让自己犯第四次错。 烈炎一愣,天底下又有几个人能真正见死不救?更何况还是因为自己受的伤。 她拍了拍他的手,解释道“你别误会,就算出于朋友我也得担心你。” 聂硕酸涩一笑,这算不算在他伤口上洒了把盐? “我已经没事了,毒逼出来了,你躺下吧,我把床让给你。”他的声音冷了好些。 起来时,因为体内毒气的流动,让他身子一阵揪痛,却还要故作没事的下床。 他的演技很好,她丝毫没看出来他有任何异常,只是她还是按住了他“没事,我睡外面就好。” “外面没床,一个男人怎能委屈了女人?”其实他宁可委屈天下女子,也不愿委屈了她。 烈炎还想僵持,却是怎么也拗不过聂硕,他就这么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看着他冰冷的背影,她长叹一口,心里难免有些对不住他。不过…聂硕要的,她真的给不起,伤过一次的女人才会懂那种痛,那种灵魂与分裂的感觉,她没有力气再去尝试第二次。 能够有勇气每天面对这张脸,她真的已经够坚强了,若还要爱上他一次,只怕是不可能的事。 那一夜,里面的她睡的极不安稳,而外边的他何尝不是?他忍受着毒火攻心之痛,默默在椅子上坐了一夜,无论自己如何调息,都难免受到那钻心蚀骨的折磨。 看来这毒,下的不轻。 夜非离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他可一直呆在太守府外,烈炎是他爱徒,他自然会救。之所以在烈炎被捕的树林不愿出手,是因为他知道聂硕一定会出手,他眼睁睁的看着聂硕为救她而毫不犹豫的服毒。 他想让聂硕死,另一方面,又不能让他死!只是太守府戒备森严,万万不可硬闯,他的后台可是郡闲王,就是一直仗着有郡闲王撑腰才敢暗自贪赃枉法,天子脚下也能暗渡陈仓,所以救人一事,他还得从长计议。 不过只得委屈他徒儿一阵了,可聂硕的伤势却是缓不得,只消见他刚才那样,他便敢断定他中的是至情至性的鹤顶红,若不是有强大的内力护体,怕是此刻他早已命丧黄泉! 而鹤顶红天下间只有两人能解,一是三年前死在聂硕刀下的药王谷谷主夜倾侠,二便是他的独子,药王谷现任谷主——夜非离! 若他不出手,聂硕必死无疑,可夜非离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但——聂硕此人,他非救不可! …… “人找着了,探子说人找着了。”小婉担心着小姐,一大早就去向下人询问,结果问出了眉目,她欣喜的挨个敲门。 大家被她惊扰,很快拉开房门朝她围了过来。 “人在哪里?有没有伤着?”含烟急切的问。 “柳姑娘有没有事?”这是小莹问的。 小婉神色慌张的扫了大伙儿,来不及喘气,忙道“探子说公子和小姐被关进了太守府,前两天我与小姐到街上赏花灯,结果碰见太守府的小霸王上官鸿,她想非礼小姐,是公子出手相救的,公子还将此人打伤,准是太守府的人报仇来了。” 若不是有小莹扶着,含烟弱不禁风的身子怕是要跌在地上。 “公子武功高强,怎会轻易让那太守府之人抓了起来?”她难以置信。 小婉又道“听说公子……” 她抿了抿唇,环视了楚修云和聂城期待的目光,这才吐槽“太守府守卫森严,公子不可硬闯,只得被擒,且……太守让他服了毒。” 对含烟来说,这可是晴天霹雳。他竟然为了柳如尘甘愿损坏龙体?他可是最珍惜自己之人,怎可为了…… 柳如尘在他心里究竟有多重?眼神凌乱的同时,就有泪花往下坠,心痛如绞,那种滋味,仿佛被人抽去了灵魂,险些晕过去。 “那怎么办?”聂城顿时惶恐“我二哥伤势严不严重?要赶紧救人才行。” “我不知道,探子也只打探出这些。”小婉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楚修云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势了,他是眼下最镇定之人,严谨道“大家先别急,硬闯是不可行的,我们得想象决策。” “我二哥和夫人命在旦夕,还想什么决策啊?” “急也没用,眼下他们应该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楚修云说这话,自己心底却没底,不会有生命危险不代表不会受皮肉之苦。再加上皇上受伤,想全身而退,怕是难! “那总得救人啊。”含烟被小莹搀扶着踉跄上前。 楚修云低头思索少顷,然后黑眸一亮,道“太守乃梁王的门生,而梁王又是郡闲王父亲,梁王死后,太守就有郡闲王撑着,我们找郡闲王即可。” “可是郡闲王封地在繁洲,这里离繁洲还有好些路程。”聂城道,当日宫廷寿宴,郡闲王也是千里迢迢而来。 “何况,郡闲王一直都非善类,离的又是天高皇帝远。”含烟补充。郡闲王就如同当初的聂王,只是有聂硕镇压,他不敢如此狂妄,和明目张胆罢了。 楚修云剪瞳一沉,严肃道“这事怕是只有我去才成,我相信郡闲王还是能给我几分薄面,此事重大,他怕受牵连,怕也只能牺牲太守了。” “可是您身上还有伤……”小婉上前一步,担忧的神色被聂城狠狠给瞪了回去。 小莹见她对楚修云如此关怀,也稍有不服,想着道“楚公子万万使不得,您身负重伤,怎能经得住沿途的劳累?” “不碍事,伤势好很多了,眼下是救人要紧,你们等着我的好消息,我速去速回!” 一直躲在暗处的掌柜的恰恰听到了他们在门外的这段对话,皇上受难,这几人都慌乱了,哪能多多注意其他,却不想被有心人听了去。 他悄悄退回到自己房间,换来了客栈的小二,道“你将上房那几个人盯好了,我要去太守府一趟,如果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派人到太守府找我。”“是!”小二点点头,退下了。 太守大人在听到掌柜的将听到的告诉他时,立刻惊了“这些人有本事去找郡闲王?” “是啊,那个受伤的男子还说郡闲王会给他几分薄面,他们好像对郡闲王之事都十分了解,连您是他父亲的门生都一清二楚。” 这事儿怕是就蹊跷了,太守大人眯了眯眼,思量了起来。 掌柜的又道“大人,您看……这些人会不会是京城来的高官?” 太守大人若有所思,目露凶光“若真是高官,郡闲王定会为求自保陷我于不义!” “那……” 太守一声冷哼,双拳一握,狠意聚发。他道“我上官青可不会这么容易遭罪的,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 “大人的意思是?”掌柜的恍然大悟。 “记得手段利落点儿,可别留下了后患!”太守冷冷吩咐。哼,我管你是什么高官不高官的,只要进了襄城,就是皇帝老子来了,他也照样不怕。 “那还有个快马加鞭去找郡闲王的楚公子呢?” “哼!我自会派人埋伏在十里坡,此人受了重伤,轻而易举便能灭口。” 就算太守府,也难免隔墙有耳,躲在门外的三太太听闻,心口一紧,赶紧马不停蹄的跑了。只是她跑的过急,慌张的身影远远就被老大给看见了。 “哼!”老大一声冷哼,看着那个比自己俏丽貌美的身影,目光里载满了嘲讽。 三太太直接去了关押聂硕和烈炎的地方,看着门口四名守卫,她沉着脸,冲着那些人道“你们先退下,老爷让我审问一下这两人。”她乃太守最疼爱的妾室,四人也不敢多言,退下了。 他们一走,她瞧了瞧四下没人,掏出钥匙开了门,进去时又看了看外边,将大门一掩,里面三人谁也看不见了。 一见聂硕虚弱的坐在镂空椅上,她皱眉,上前轻轻推了推他的身子,低声问道“公子?公子您还好吧?” 聂硕微微睁眼,脸色苍白,如豹的黑瞳依旧,不言。 烈炎听到风声出来了,却见聂硕憔悴了稍许,忙蹲过来,急道“怎么回事啊?不是说毒已经逼出来了么?为何会变成这样?” 三太太叹息道“公子所中之毒乃最毒鹤顶红,怕是……” “鹤顶红?”烈炎一震,似是晴天霹雳,砸的她嗡嗡作响。 三太太却是机明,知道眼下不是哭天海地的时候,她冲着烈炎严肃道“我是来放你们出去的,太守府虽戒备森严,但我在这里尚且还有一席之地,我偷偷从后门将你们送出去。现在你们的同伴有难,速速回去救他们吧。” “你为什么要救我们?”烈炎可不明白了,三太太虽明事理,但也不可能冒着生命危险去救素不相识之人,而她看来也不是这种人。 烈炎问起,她的眼里就有了泪,竟二话不说跪在地上,冲着她叩头。 “你这是做什么?”她一惊。 三太太哭诉道“实不相瞒,我处心积虑进太守府是为双亲报仇……” 原来她本是本城九品小官的女儿,因家父清正廉洁,看不惯太守欺压百姓,修书将状词告之郡闲王,岂料他们一个鼻孔出气,家父被胡乱安了罪便抄家满门,母亲誓死保的她性命,才让她逃过此劫,从此安居青楼,勾引太守,嫁入仇家,为的就是等待机会让枉死的父母沉冤得雪。 初见烈炎,她就觉着这姑娘不简单,加之今日又听到掌柜的和太守那番对话,她更加确认眼前二位乃等待多时的贵人,所以她才倾囊相助。 烈炎两世从未获过父母疼爱,不曾拥有,所以特别珍惜,替别人珍惜。 三太太颤抖着掏出怀里的账目,道“这是太守府这些年入账的财富,里面清楚的记着他搜刮的民脂民膏,还望公子姑娘为民女做主啊!” “好啊!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大门猛地被人一脚踹开,光晕洒进来时,就见太守一身官府,如半面罗煞,狰狞的站在三人面前。 老大在身后得意的笑,看着老三惊慌失措的表情,心头大爽,道“老爷,您可看清楚了,这就是您一心宠爱的女人,她可是处心积虑想咱们太守府死呢!”太守气急,上前一个巴掌甩在老三脸上,她一声惨叫,直接滚到一旁,嘴旁立刻噙了血。 “原来太守府一直养了一匹狼!” “是啊老爷,妾身就说这狐狸精怎能老爱与妾身作对,原来是想离间了妾身和老爷多年的夫妻感情。” 老大话音刚落,老二就端着一个小木盒进来了,她目光清冷,将小木盒一把扔在地上,里面许许多多的信件落地。 她孤傲的看着老三,道“老爷,这些信都是这几年三太太让妾身送出去的。” 老三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忽然恍然大悟的狂笑起来“我就说怎么死也跟外面联系不上,原来……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一直都是你装好人,你才是太守家最毒之人!” 老二冷若冰霜,冷哼道“若你自己安分守已也就罢了,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你忘了当初我母亲是如何待你的?你被太守看中,不想别人说你丫鬟出身而让你难过,她二话不说倾尽家财,就为了将你风风光光送进来,你就是这么报答她的?”她家一生清廉,那些血汗钱可是父亲母亲不辞辛苦赚来的,没花在她这个女儿身上一分,全都给了这个丫鬟,因为她父母从不偏私,待别人永远比自己女儿好。 养虎为患,养虎为患呐~ 爹,娘,你们在天之灵可睁大眼睛看见了,这就是我们凤家养出的丫鬟。 二太太却不以为然,斜勾朱唇,站到了老大身旁,冷冷道“嫁鸡随鸡,我生是老爷之人,死是老爷之鬼,是你凤碧落违背了妇人的道德。”她‘哼哼’冷笑,在大太太得意的注视下蹲下身,挑起了凤碧落的下巴,挑眉道“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名满代国的祸姬柳如尘?人家能勾引皇上垂怜,你能有何本事?居然还敢背叛老爷,背叛太守府上下!” “你……”凤碧落气急,一把握住二太太的双腿,凄绝的哭喊“李吟枚,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李吟枚一脚将其踹开,站起来挥袖“自作自受!” 太守大人脸色铁青,痛心疾首的怒视着凤碧落,满目狰狞,冲着门外守卫喝道“来人——将这个贱人扔入蛇井,我要她万蛇穿心而死!” 众人大惊,就连李吟枚也倒抽了几口凉气。 但凤碧落只是笑,对着烈炎凄美的笑“我死不要紧,只求姑娘能够让父母沉冤得雪,民女就算死,也死得其所,死得瞑目!”烈炎惊住,没想到这世间还能有与聂硕同样残暴之人,眼前这个悲凉的女子可是太守最宠爱的女人,他如何忍心? 忽然就想到了眼前人,若是日后她也如同凤碧落一般对他,聂硕也会让她生不如死? “带走——”太守大人暴怒,血瞳如火。 烈炎起身,却被聂硕一把拦住,她侧头看他时,他微微闭了眼,分明是让她不要管。 她忘了,他从不在意别人生死! 凤碧落被带了下去,太守怒火攻心,不肯善罢甘休,将所有的罪责都迁怒到烈炎身上。 袖袍一挥,他喝道“将这个伤害鸿儿的贱人一同扔入蛇井!” 倏,聂硕黑瞳一睁,憔悴的脸顿时寒绝一片,仿佛立刻精神振奋,体内的毒液也奈何不了他。 见四名下人上前,不等烈炎出手,聂硕袖袍一挥,来不及看清招式,四人已倒地身亡,吓得大太太二太太惊叫连连,忙躲到太守身后。 聂硕黑瞳腥红,微喘鼻息,扶着烈炎从椅子上站起来,那眼神,似是猎豹在草原奔腾,兽性四射,寒光影射。 “你当真以为一瓶鹤顶红就能耐得了朕?” 烈炎精眸一亮,他竟亮出身份? “朕?”太守油瞳大瞪,脸色当即煞白,倒抽凉气“你……你是皇上?” 聂硕冷哼,一把揽过烈炎的蛮腰,寒道“祸姬柳如尘,与朕共同进退!” 太守震惊一片,大太太二太太皆是变了脸色。太守大人不傻,他当然知道面前之人身份不低,甚至可能在郡闲王之上,只是万万想不到,竟是帝王! 那个叱咤风云的灭皇! 得罪皇上可是灭九族之罪,即便放人,也难逃一死! “哈哈哈哈!你以为我会信?”太守狂笑,事已至此,他只好置之死地而后生。 “老、老爷,您,您是说,他、他是装的?”大太太提着嗓子眼儿问。 太守放下血瞳,得意冷哼“当然,皇上在龙椅上坐的好好的,怎会来了襄城?此人胆敢冒充皇上,身为地方父母官,当有权利先斩后奏!”以绝后患! 这样,大太太二太太才稍稍放下了心,若此人真是皇上,那她们就算有十颗脑袋也砍不完啊。 烈炎当然知道太守不会承认,她只是不明白聂硕为何要亮出身份,这样对他们百害而无一利,他不可能不知道的。 聂硕冷道“莫不是你忘了朕的四十金卫?” 太守一震,四十金卫名满代国,被誉为天下最厉害的暗中杀手,杀手一出,无人能够活命。 但他想着又不对,若四十金卫果真来了,早就出手了,何必等到此时? 太守‘呵呵呵’一阵诡异的笑,挑眉道“你休想吓唬我,我知道,四十金卫不会出现。” “是么?”聂硕左唇一勾,笑如魔鬼。 烈炎不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四十金卫确实不在,难不成他还要像孙悟空拔毛变人? 空气一阵窒息,太守屏住呼吸看着他,只见聂硕笑的猖狂,美人在怀,毒液在身,他却一脸威严,似是林中之王,威震四方,协万千之霸气。 “四十金卫听令!”一声怒喝,门外枯叶飘香,剑光一闪,一抹火红之姿与漫天飞舞的黄叶交相,眨眼间,落了地。 夜非离一脸媚意,千娇百媚的看着屋内之人。 烈炎咋舌,这就是所谓的……四十金卫? “哈哈哈哈!”只见一人,太守摊袖长笑,张狂无比“这就是你训练的四十金卫?莫不是你不识数?” “哪能才四十,八十都不止呢!”夜非离盈媚的笑,青葱五指捋了捋胸前墨发,左唇邪魅一牵,上百名黑衣武士拔剑而落,各个面容清冷,杀气逼人。 剑上还有鲜血陨落,只怕染的都是太守府人之血。 烈炎惊呆了,一向从容的她也难免要震悚。即便这些都是夜非离的人,可他为什么要出手相救?她知道其实这个男人对聂硕是有恨的,但如今他们之间却配合的如此默契。 而且,夜非离的人明明都在城西大宅,且也没有这么多人,就算最快也要好些天才能赶来。 聂硕自然是早就察觉了夜非离的存在,他昨夜就在太守府外候着了,他又怎会不知? 只是身后那些人,确实不是夜非离带来的。 太守大惊,大太太当场吓晕了过去,二太太还算沉得住气。 聂硕笑着“怎么?现在可信了朕?” 临死关头,他却依然怒视着聂硕,沉住气笑了起来“你觉着杀了我,你们就逃得过吗?” 哼,怕是太小看他了。 夜非离‘哼哼’媚笑开来,娇声道“忘了告诉你,你埋伏在太守府外那些弓箭手,可全都死在了我的刀下。” 他慵懒的打了哈欠,他可不是白白守在太守府外的,自然是有去偷偷查探过地形,谁让他功夫不算天下第一,轻功却不是盖的呢。 太守墨瞳一闪,双拳一握,二太太自知大事不妙,猛地跪地,哭着求着看着烈炎和聂硕,凄惨道“皇上娘娘要为民女做主啊,民女也是被逼无奈,太守大人生性凶残,残害了不少百姓,民女虽看不下去,但为保性命,不得不同流合污,但民女真不是自愿的,娘娘……娘娘您宅心仁厚,您要为民女做主啊!” 她自然听说过灭皇的事迹,不敢往着那边跑,却跪着抱住了烈炎的腿,只要这个女人金口一开,她必定能免去死罪。 对于这种见风使舵,吃里扒外的女人,烈炎又怎会怜惜? 她一脚踹入她脑门,冷喝“死不足惜!” 二太太头部遭受猛击,来不及多说便晕了过去,那样子,怕是只有自求多福了。 太守府大势已去,太守大人本该跪地求饶,俯首称臣。可他却依然不卑不亢,像是打不死的雄鹰傲然站在聂硕面前,冷笑道“我虽败犹荣!” 连烈炎也嘲讽的笑了“死到临头还虽败犹荣?你以为你是有多清正廉洁?” 她翻了翻凤碧落递上来的账本,看着上面那蚀骨的字数,猛地将账簿甩在地上,怒喝“你荣在何处?”那架势,像极了辅佐朝政之人。 聂硕受不住咳了几声,目光里却是寒意逼人。 太守冷哼“我上官青是不会轻易被打倒的。” 说着,他一拍双手,就有不怕死之人从外面哆嗦着进来。此人惶恐的扫了眼众人,跪地直呼饶命。 这个人烈炎和聂硕都认识,是他们所住那间客栈的掌柜的。 上官青揪住那人的衣领,笑起来“告诉他们,到底是谁输谁赢?” 掌柜的哆嗦不停,眼神凌乱,颤抖道“太、太守大人手里有、有你们朋友的命。” 含烟、小莹、小婉、聂城等人都被掌柜的抓了起来,楚修云虽有武功,可他伤势过重,也不幸被擒。 “居然还是冥顽不灵。”烈炎痛心疾首,万万想不到这人竟如此顽固。 太守冷笑“若想要你朋友的性命,就让门外那些人退出去。” 夜非离不屑柔笑,缕着墨发,声音极媚“这么个不成文的买卖我可不做哦,我要的只是聂硕和我爱徒之命,其余人你爱怎么怎么着吧。” 太守脸色一变,灼灼生光的看着烈炎。 见她也不说话,太守大怒,狂笑“既然如此,那就同归于尽吧,我只要一死,你的朋友一个都活不了。” “死还不容易?”夜非离‘哼哼’盈媚,婀娜多姿的踏进门,一挥凤袍,柔弱无骨的坐在雕花椅上,身子往椅背上慵懒一靠,又有哈欠打出。 他道“我要看的是你想死死不了,想活活不成!” “不如刮骨如何?”聂硕淡淡的看着他,声音极低。 夜非离勾唇“在撒些我秘制的万箭穿心粉在伤口上。” “盐也不错。”烈炎补充,想了想,又笑道“哦对了,我会做人肉叉烧包。” “叉烧包?”夜非离魅然的看着她“似乎没听过呢。” “那就用太守大人肚子上的人做给你吃。” “好啊!”夜非离点了点头,眼神勾人,道“爱徒不管做什么,为师都爱吃。” 身旁的聂硕可是咳的不轻,似乎有些怒火攻心,冷冷的瞪着欠揍的夜非离。 不过三人的一唱一和可将太守吓的不轻,那血淋淋的场面不停在他脑子里转,他似乎看见自己狰狞的面孔,满身是血,骨头冒出的场景。 “我话还没说完呢!”见太守脸色惨白,夜非离懒懒补充道“刚才进来时一不小心经过上官鸿的房间,啧啧啧……” “你将鸿儿怎么了?”上官青猛地吼起来。 夜非离掩嘴笑了,道“放心,上官鸿好着呢,只是接下来的命运我可不敢保证了。” 说完,他转过脸,蛊媚的看着烈炎“上官鸿的肉用来做叉烧包可行?” “自然是比太守大人的鲜嫩了。”烈炎风姿卓越的笑“吃甜的我在肉里放糖,吃咸的我就放盐,还可以加点其他作料。” “嗯~光是听着就香。”他眯起眉眼,在脑海内淡淡品尝。 “够了!不要在说了!”上官青怒红双眼,乱挥袖袍,猛地跪地,颤抖的血瞳看着一脸冷漠的男子,哭了“罪臣襄城太守上官青,领死谢罪!” “告诉朕,你抓之人现在何处?” “太守大牢……”他有气无力道,身子一软,跌在地上。 “还不快快命人将其带来,需要朕亲自去?” 上官青大势已去,只得吩咐掌柜的前去放人“罪臣罪该万死,但鸿儿无辜,太守上下无辜,请皇上念在这么多条人命的份上饶过他们。” 聂硕冷哼,倨傲的看着他,严厉道“你认为朕能比你仁慈?”这个答案早在上官青意料之中,不论是聂王还是灭皇,他都该明白的。 他现在也不求别的了,只求死个痛快! 聂硕淡淡挥袖,咳嗽几声,冷道“太守大人上官青贪赃枉法,欺君罔上,按通敌叛国之罪论处,全府上下百余人皆同流合污,杖毙!” 其实他可以仁慈的,怪只怪上官鸿触怒了他的底线。 宣旨完,千辛万苦创造的基业毁于一旦,上官青受不住这份压抑,直接疯了。 天作孽由可存,自作孽不可活。 完事后,聂硕强撑的身子也忍不住猛咳,心口一阵绞痛过后,一口鲜血喷出。 夜非离慌忙上前点住他胸前的|岤位,将一粒药丸喂给他,冷冷道“运功疗伤过后,不出七日便可恢复完全。” 烈炎为他拍了拍背,聂硕抬手,她也只好停下了。 他侧过头,黑瞳深不见底,微微问着“你方才为凤碧落动容了?” 烈炎神态自若,睫毛轻点,不言。 聂硕闭目,吐千丈凌云之气,良久才开口“朕就厚葬了她,封凤家个爵位,让他们后世之人光宗耀祖,也不枉了此生!” 他的仁慈,只因她一人而起。 救了皇上,外面之人突生杀气,纷纷举起利剑,目光冰冷的看着屋内的烈炎。 她凤眸一堂,狐疑的看着夜非离。 这是怎么回事? 夜非离耸耸肩,银魅一声“这些人不是我的手下。” 他一转眼,目光就落到聂硕面无表情的俊脸上。 聂硕冷若冰霜,体内有伤,不宜动气,微微道“他们是来救朕的,却也……是来杀炎儿的。” 他有难,那个人会毫不犹豫的出来救他,所以他深入虎|岤,因为他知道自己断然不会死,但若不呆在烈炎身边,这些人不会放过她。 一方面要救他,一方面要杀她,这些人,分明就是前两次追杀烈炎之人。 夜非离淡淡的看着他,挑了妖眉“还是被你给引出来了?” 以烈炎做耳,用自己为诱,他究竟是个怎样的男人? 聂硕轻笑,道“可惜……来的不是时候。” 来的确实不是时候! 烈炎仿佛有些恍然大悟,她还曾记得第一次见夜非离时,他说过,聂硕只不过是利用她。那个时候她虽信,可慢慢的也就放松了紧剔,如今…… 她笑了,是一种自嘲的笑“难怪要带我出来微服私访,原来是完成你利用的价值!” 她虽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但却无法容忍自己成了别人的利用品。 聂硕侧过头,用那极为复杂的眼神看着她,他既然有意在夜非离面前提及,自然不打算瞒她。 “你放心,朕不会让他们伤了你。” “哼!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他要利用她,所以一路来都纵容她、帮助她,以好完成他的计划。 聂硕闭眼,他知道现在说什么她都不会信,烈炎的性格太倔强了。 他只得看着夜非离,轻道“保她平安,你可行?”夜非离微微一笑,挑起眉眼“打自然打不过,逃跑却没问题。”听他这么说,他就放心多了。 “那你先带她离开吧。”他留下,也不会受伤分毫。 夜非离点点头,拉着烈炎走出去,她一脸冷漠,尽管身后之人身体还很虚弱,她一样头也不回。 “交出祸姬,饶你不死!”领头人冷冷的看着夜非离。 他媚然一笑,揽了烈炎腰肢,偶然间碰到她的玉手,却凉了他的心。她的手,竟冷的没有温度。 “有本事自已来抢!” 她已心如死灰,莫大的失落在心头攀升。从前乃尊上手里的物品,罢了,她受。再次重生,面对同一张脸,她却又一次遭到利用,到底是该哭,还是该笑? 但她不会哭,更不会笑! 黑衣服一声令下,身后数百人围拢他们,夜非离邪魅一笑,托着她一跃而起,众人跟着纵身一跃,地上层层落叶卷起,漫天飞舞,形如幻影。 聂硕起身,顾不得身上的伤,站在门外,凝聚内力,只见一道沫影亮起,众人还未反应及时,已有过半人从半空栽落下来。 耗力太大,他单膝而跪,一口鲜血涌出,染了满嘴。 这一幕看在烈炎眼里,但她却视而不见,冷若冰霜。 消除过半夹击,夜非离牵唇一笑,揽着烈炎腰肢,如一阵风般转眼消失。 聂硕单手撑地,眼看着倒地之人纷纷站了起来。 领头人下落,冷冷的站在他面前,凶狠道“放走祸姬,让我们如何向主人交代?”“朕要见……你们的主人……”他微微喘息,胸口疼的发紧。 领头人冷哼,昂高下巴“主人是不会见你的!” “为什么?”他凝眉,如此大费周章就为见那人一面,可为何要如此对他? 领头人冷冷道“你犯下大错,主人也觉得蒙羞!” “朕是为了报仇,难不成要郑太后那老巫婆指引江山?”他怒了,暴戾的黑瞳幽转凄厉。 “可你身上背负了太多人的鲜血,南岳覆灭,代国兴旺。主人要我告诉你,别忘了自己是在什么国家出生,你身上流着南岳的血,做人不能忘了本!” 聂硕凄绝狂笑,嘴角一股腥沫的甜“你们是要救回南岳么?若是如此,现在就可以杀了朕!” 他身负重患,对于这些武林高手毫无还击之力,杀了他,是在刹那间的事。 “你明知道主人不会让你死!” “我不死,就会有更多的人死!”他若不死,将来还要对持慕容歌,那将会是一场血流成河的杀场。不过……他是不会输的! 他要合璧天下,他要统领一切,做生生世世的独皇! 为此,他甚至可以不惜一切、不择手段! “哼!”领头人冰凉一哼,落下狠话“代国祸姬,非死不可!” 说完,领着上百人消失在太守府,只留下飘渺的枯叶在院子里翻飞,尽显一世苍凉。 聂硕倏抬黑瞳,幽暗深处划过一袭卓光。危险、可怕、复杂之色全然暴露,如同深夜山林里的猛兽,血瞳灼灼生光,满骨嗜血。 猛地,他勾开左唇,在无人问津的地方笑的如魅如鬼。 一切,都在他股掌之中一步一步往下走,然后所有人,一点点落入那万丈陷阱! 慕容歌,朕现在所做的全部,可都是为了迎接你的到来。 朕倒要看看,是你这个吴国太子厉害,还是朕这个代国灭皇厉害!…… 夜很沉,沉的没有半分光晕,有一种压迫不断袭来,却被那阵箫声蛊惑。 挺立的院子,四周花瓣尽落,行云流水的箫声余音绕梁,仿若天籁之音。 女子修长纤手拉开屋子的门,一抹烛光染来。她丰盈窈窕,婀娜走出,笑如三月阳春雪,又似落地藏红花。 “公子!”清喉娇啭,如潺潺流水。 箫声戛然,慕容歌白衣胜雪,颜如玉,面若朝华。目光淡淡,玉颜淡淡,举手投足皆为淡淡。 “音宁?br /gt; 黑道鬼妃by柒草第20部分阅读 欲望文 黑道鬼妃by柒草第21部分阅读 黑道鬼妃by柒草 作者:肉书屋 黑道鬼妃by柒草第21部分阅读 宁,我来这里多少个月头了?” “公子,足足三月了。”音宁含娇细语,忽而又愁了“只是公子每日只吟萧作曲,不然就看着那本萧谱发呆,音宁实在不解。” 他水眸浅浅,晦暗的目光落到烈炎送的那本萧谱上。 纤长玉手微微一握,萧谱就落入了手里。 脑中留有她的影子,那个三番四次扰他清静的女子,那个誓要与他做朋友的女子,那个唯一送过她礼物的女子。 或许他们真的相处甚短,可他在她身上找到了停留的价值,那个唯一一个将他当人看的女子! “原来才三月……”时间却仿若三年,无她相伴,度日如年。 “公子的大仇何时才报?”音宁也替他急。 慕容歌没有立刻回答,如水的月眸放远望天,一颗璀璨的星星当下划过,天边那颗紫薇星耀眼芳华。 夜眸略沉,他才缓缓开口“我乃帝王命,这个天下……迟早是我的!” 不管他愿不愿意,这是不可磨灭的事实! “可若公子不出手,天下不会白白落入囊中!”音宁显然不了解慕容歌,他会占天卜卦,甚至说成预知未来也不为过。 “我才是最后的赢家……”他的声音虚无缥缈,犹如远方传来的呼唤。 明明知道结果,可脸上并未有任何喜色,他真的是最后的赢家么? 可为何,那颗心却在隐隐作痛? 玉箫袅袅,潺潺之音又在天边荡漾,那样婉转,那样绵绵,仔细一看,与这翩然若仙的男子,竟是那样配,原来,他竟这般一尘不染。 他与聂硕,究竟谁才是笑到最后的那个人?! …… 010蛇蝎毒妇 “小姐你没事吧?对不起,都是小婉的错。”客栈里,小婉一等人被安全接了回来。 一见烈炎,她就忍不住哭了。 她目光淡淡,摇了摇头,没有任何言语,直接进了自己的屋。 小婉不知所措,烈炎是一个人回来的,身后也没有聂硕的影子。 含烟急急忙忙跑到客栈外观望,猛地回头一把握住小婉的手“相公呢?你家小姐为何没和相公一起回来?” 小婉摇摇头,她也是什么都不知道。 “夫人,何不到烈姑娘房里问问?”小莹道。 “不用了!”门口突然传来一抹声音,众人转头一看,竟是掌柜的,他扛着受伤的聂硕举步维艰“公、公子在这里。” 他这算是要将功赎罪! 含烟见状,脸色大变,匆忙上前,焦急道“相公怎么了?为什么会受伤?” 掌柜的没有说话,他可不敢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坦诚完,自己头上的脑袋还想保住。 将聂硕扶到含烟房里,他只将太守府里发生的事简单的描述了一下,然后直接跪地。 “娘娘饶命啊,罪民也是被上官青逼的,娘娘饶命——” 含烟不说话,倒是身旁的小莹冷笑“狗东西,竟敢软禁含妃娘娘,我看你是活腻了!” 掌柜的连连颤抖,恐道“娘娘饶命啊,罪民也是身不由已,还请娘娘念在罪民送皇上回来的份上饶过罪民不死。” “不死?”小莹挑高凤眉,眸里狠绝一片“你还是想想如何保你一家大小的性命吧。” 含烟坐在床头,替聂硕擦着额角的汗,只听一声惨叫,转过眼时,掌柜的已被小莹一剑穿膛。原本挂在墙头的宝剑握在她手里,血淋淋的滴着水。 她黑瞳一闪,看着小莹不说话。 小莹敛去眼里的狠绝,转过身冲着含烟欠了欠身,浅道“主子不能仁慈,掌柜的犯了欺君之罪,若他不死,连累的便是他家人的性命,小莹也是替天行道。” “你认为他死了,皇上会放过他家人么?”含烟淡然的问,又恢复了神情。 小莹一声冷哼,黑瞳放到尸首上,灼灼泛光“那是他罪该万死!” 含烟心疼的抚摸着聂硕昏迷的俊脸,叹口气,没有回头“你何时变得这般心狠手辣了?”“不是小莹变狠了,是主子变软了。”她义正言辞。 含烟回头,深深的看着她,皱了眉头“本宫不是软了,是不想在斗了,吃力不讨好罢了!”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主子有心讲和,别人不一定也这么想。” 然,她却遭到了含烟瞪眼,脸色当即铁青,喝道“本宫何时教过你这些?你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本宫?” “主子……”“出去!”她凤眸一沉,决然的转过脸,冷冷道“本宫要单独与皇上呆一会儿,你命人将尸体处理了。” 小莹皱眉,想说什么,奈何含烟一脸决绝,她也只好点头应是。 亲手杀人之事,含烟也做不出,小莹那么小的年龄是如何下手的?她都不怕的么?“哎……”叹口气,她转过头时,发现聂硕居然醒了。 “皇上,您醒了?觉着身子如何?一天没吃东西,怕是饿坏了吧?”她欣喜起来,娇柔的端起身旁早已凉好的粥,笑的很浓“臣妾方才为您亲手做了碗粥,您要不要尝尝?”他冷漠的点点头,含烟便将他扶了起来,用着小勺一口一口的胃,满眼期待道“臣妾做的如何?皇上可喜欢?”他不说话,只是淡淡的点点头。那种肯定,却让她开心的不得了。 “皇上好久都没吃过臣妾做的粥了,臣妾还以为皇上不喜欢了呢。” “太守府的人可都解决了?”他淡淡的问。 含烟点点头,柔道“都听了皇上的吩咐,上百口人乱棍打死,只是……” 忽而想想,她又皱了眉头,若有所思道“毕竟太守大人与郡闲王也有些关联,皇上这般做的话,郡闲王会不会……” 聂硕冷笑,抬手示意不喝了。 他漆黑的眸依然深邃,见不到底。 他掀开被子,这是要起来了。 含烟放下粥碗,想要去扶他,却被他用手挡开,冷冷道“朕自己来!” 地上掌柜的残留的血迹被他视而不见,含烟知道刚才的一幕聂硕听进去了,但他此刻的不闻不问却叫人猜不透。 含烟贤惠的替他穿好衣服,想问他要去哪儿,却一句话都没说。因为她明白,聂硕是不被任何人左右的,问了也是白问。 结果,他一路就到了烈炎房门外。 站在门外思量了许久,他还是抬起大手敲了敲门。 烈炎一直坐在屋内,两人之间仅隔着一扇门,却又好像隔着一条银河。 “你走吧。”她的声音淡淡的从夹缝中传出来。 原来她知道是他。 聂硕面无表情,他知道她还在生气,不肯见自己,也是理所应当。 “关于某些事,我想……我有必要解释一下。” 屋内传来一阵不屑的冷哼,接着是一阵刺骨的媚笑,她道“您是高高在上的皇,皇是不会错的,就算将全天下人用做手里的棋子,您也毋需向任何人解释。” “炎儿……” “请叫我弟媳!” 他的双瞳有些晦暗不明,面前那扇门蓦然就变得薄凉了。一阵冷风刮过,却顷不尽他的心,因为此时此刻,他的心要比这残风更冷。 他可还病着,为她而病着。 深壑的黑瞳像是要裂开一条缝,面前的门成为他们之间最大的阻碍物,他想见她,可是却看不见分毫。 “好。”不知过了多久,他闭上复杂的黑眸点点头,口气冷的倒抽凉气“弟媳就弟媳吧,你好好休息。” 他转过身,面前就有双绣花鞋映入眼帘,缓缓抬起那腥红的眼睛,含烟淡然的屹立在微风里,眼睑里有什么东西在阴晴的闪烁。 她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他没有过来,可是脚却不听使唤的来了。 真相比现实更残酷,她的心何时才不会千疮百孔? 聂硕不以为然,面容冷峻的没有半分留情。 这就是他,那个冷心绝情的聂硕! 他对她的泪视而不见,对她的人置若罔闻,一步步决绝的与她擦肩而过。 有谁能够知道,在他宽阔的臂弯将她撞开的那一刹那,破碎的不止那颗坠落的泪,还有那本该热血沸腾的心。 她浑身颤抖,转过脸,默默凝视着那冷酷的背影,牙齿咬破了下唇。 “你只看到了对你不屑一顾的柳如尘,何时才能看到为你撕心裂肺的含烟?” 她的声音不大,却恰巧能随风漠入他耳里。 无数次,她想问他,可不可以为了她不做帝王?她只愿与他白首相携,哪怕清贫一生,多灾多难,哪怕遭受万人唾弃,千古颂骂。她心甘情愿,不怨不悔。 可她不敢问,因为答案早在心中,何须自取其辱? 他只在原地愣了些时候便走了,走的那般无情,走的那般不留情面,可他却不知道,他每走一步,都是狠狠踩在她的心上,一脚一脚的踏,直到碾成残渣。 聂硕终于消失不见了,她却是跌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烈炎的房门还是拉开了,一双白布鞋落入含烟的泪眼时,那微扬的裙角被风托着在她脸上擦了擦。 “你会觉得我很可悲么?”她笑了起来,声音虚无缥缈。 烈炎面容浅淡,不皱眉头,不露笑意。 她仿佛在含烟身上看到了当初的自己,执着的体无完肤,倔强的肝肠寸断! “这个世上最不可信的就是爱情!”这话,不仅仅是说给含烟听的。 还有……她自己! 她一阵嘲讽,冷笑着“是你自己不敢爱罢了。” 烈炎一愣,直直的看着她。 含烟没有抬头,却是又道“为了我的爱情,我是不会退缩的,人生苦短,能有几次轰轰烈烈?爱了便爱了,那个人,无可代替!” “为什么?”她有太多太多的困惑,为什么一个女子可为自己的爱不惜一切,为什么明知或许会没有结果,还要勇往直前?为什么在遭受被所有人唾弃、漫骂下,她依然毫不退缩? “没有为什么,只因他是我的天,天赐予了我一个家,我便会竭尽全力好好守护。” 她就如过街老鼠,被所有人遗弃、打骂,遍体鳞伤之后遇到他。是他伸出了那双温柔的玉手,是他用那抹雅致的笑将她牵引,是他告诉她,愿意给她一个避风的港湾,给她一双保护的翅膀,给她一个梦寐以求的家! 在那一刻,烈炎看到一个渴求幸福的悲凉女子,她不断的付出,只奢求那片天能够给她一点点阳光,哪怕一点点,她都觉得温暖。 在她淡淡的注目下,含烟从地上站起来,一遍遍抹去眼角的泪痕,用那张苍白的眼看着她,欠了欠身,漠然离去…… 这个世间本没有坏人,只有不被好人接纳的人,只有不被人认可的人。 看到这样的含烟,忽然让烈炎想到一句话“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得走下去。” 原来从踏入聂王府那一刻,她就只为聂硕而活,仅此而已。 …… 上官青被铲除了,襄城全民同乐,原本那嗜血残忍的灭皇也被人歌颂赞扬。 坐在马车里,看着两旁上万人子民欢送他们,花瓣漫天飞舞,锣声四起,人人脸上洋溢着欢声笑语。 这是二十七年来,聂硕做的唯一一件值得赞颂的事吧?看着那一张张朴实的醇厚的脸,只要给他们一滴泉水,他们似乎就忘记聂王曾经的残暴,只记得他此刻的好。 好人,好皇帝! 那么马车内的聂硕,他冰冷的心究竟有没有动容过呢?他的满腹城府,步步为营,到底有没有因为这一幕幕而被沉淀过? 只怕是所有的答案,都要用时间去他身上证明了。 两辆马车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离开了襄城,这座可爱的城市。 出了城门口,这些事似乎还没有完,那一抹青衣紫纱如雄鹰屹立在那里,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楚修云身上有伤,不便下马追问此女子,倒是后车的烈炎觉着不对,探头出来。 青纱女子一眼便认出她,笑眯眯的跑过来“姐姐,我听我爹说,您是宫里的娘娘。” 这不是灯会那晚说要嫁给聂硕做侧室的女子么? 小婉也掀开了帘子,狐疑的打量车下的女子,一脸惘然。 烈炎微微一笑,指了指前面那辆车,道“那晚是个误会,真正的娘娘在前面。” 女子歪侧着头,随着烈炎的指引往前看,此时含烟正探出头来,她嘟嘴,转过脸又看着烈炎。 “怎么会呢?那个姐姐没有您漂亮,沐淳觉着姐姐跟皇上最配,若不是姐姐跟皇上联手,太守一家还要在襄城欺压百姓呢!” 上官家虽与她家是亲戚,但上官家太过蛮横,从不将他们放在眼里,表哥上官鸿更是目中无人,嚣张跋扈,她早就痛恨了。 这话可传到了含烟耳里,不仅含烟,小莹也出来了,含烟拦不住她,她就直端端的下了马车。 “看你也只有一颗脑袋,怎么说话这般没规矩?这位是城王妃,含妃娘娘在那里。”她不服气的指了指淡然的含烟。 沐淳也没怄气,歪侧着头狐疑的解释“可花灯那晚皇上的娘娘就是这位,他们可恩爱了,连沐淳也羡慕呢。” “你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挑拨离间吗?”小莹当下火了,想对着面前的女子出手,却被含烟一把喝住。 她回头看了看车内一直不动声色的聂硕,他虽面无表情,但黑瞳里慵懒的神色分明就是看好戏。 “娘娘,您看她……”小莹瞪着沐淳,见含烟走近,又瞪着烈炎“出了襄城还不让我们太平,说不定这人根本就是某人安排过来嘲笑咱们的。”“你把话说清楚些,谁是某人?”小婉可要替自家小姐维护了。 不说还好,原本因为很多原因小莹一直对小婉有所不满,在加上楚修云的利害关系,她更是将其恨之入骨。 “我维护我家主子,你在这儿横什么横?就如城王殿下所说,不过是个贱婢,也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你以为你真是千金命?” “我……我……我……”小婉被她堵得哑口无言,咬着下唇就委屈的想哭。 聂城不乐意了,推开帘子站出来,原本他不会跟一个丫鬟如此计较,可小莹竟不识好歹的欺负起小婉,他心头气不过了。 “贱婢不贱婢不是你说了算,本王骂她可以,你就不行,还不长嘴?”仔细一看,他这般冷漠,完全像不得平日里那个有说有笑的城王。 “奴婢……”小莹心底一抽,只得转过脸委屈的看向不说话的含烟。 含烟水眸淡淡,小莹的视线过来,大家也都将目光看向了她。 她却是一脸平静,没有当初的愤怒,不急不躁的对着小莹道“城王的话你想违抗啰?” “主子——” “掌嘴!”她竟也是一脸决绝,不给小莹留半分情面。 小莹气急,只能愤恨的瞪着小婉,纵使心头再有不服,还是将清脆的巴掌掴在了自己脸上。 也不知她究竟是要惩罚自己,还是由此宣泄心头对含烟的不满,巴掌声居然大的出奇。 只见含烟对着众人笑道“小莹调教不严,以下犯上,请各位恕罪。” 含妃娘娘都这般维护着说了,谁还敢不依不饶了不成? 聂城道“算了,本王也并非蛮不讲理之人,既然错了,也罚了,那算了吧。” 这样,大家才算和解。含烟又侧过头,莞尔的看着一脸纯真的沐淳,嫣然一笑,道“城王妃貌美天下,皇上又是俊美如仙,配自然是配,难免让姑娘误会了。” 沐淳嘟哝着唇一愣,见含烟如此不拘小节,她赶紧笑起来,一脸歉意“我不是那个意思,今日来也是想谢谢姐姐与皇上帮着襄城铲除了大患,没想过要闹得你们不和,对不起。” “既然是误会一场,那不谈也罢,过去便过去了。”含烟温柔道。 在沐淳眼里,居然看到她身上的皇后风范。 含烟越是如此,沐淳越是觉着愧疚,可怜巴巴的眼神直往烈炎这边望过来,似是求救。 烈炎也心领神会,微笑着下来,一把握住沐淳的纤手,对着含烟道“那我们还是赶路吧,不然天色晚了可就不好了。” 含烟点点头,领着小莹上了前面那辆车。 “谢谢姐姐解围。”沐淳吐吐舌头,笑的开心。 烈炎拍了拍她的手,道“以后说话注意些细节,你虽有口无心,但难免这样的性子会吃亏。姐姐要走了,咱们后会有期。” 沐淳点点头“姐姐再见,以后一定要来襄城看我!” 含烟回到马车内,小莹捂着红肿的脸也跟着上了马车,看着卧榻上那饶有兴致的男子,直接跪了下去,将头压低,不敢有半句多言。 含烟也跟着跪在聂硕面前,在马车启动的同时,清淡道“没有让皇上看到好戏,臣妾真是罪该万死。” 聂硕起身,黑眸深不可探。 他猛地稳住含烟的下颚,迫使她凝向他。凤眼一抬,聂硕冷绝里带着嘲讽的俊颜便被她一览无余。 他挑起浓眉,笑道“这一路走来,你一直都在让朕看好戏,不是么?” 他的话里有话,让她愣了许久。 “皇上——” 含烟惶恐,聂硕却抬手打断了她后面的话,邪笑起来“有些事,挑明了可就没多大意思,朕的耐心有限,不会纵容你太久。” “臣妾只是一时糊涂!” “糊涂够了也该清醒了,但朕似乎没见你何时清醒过。” 她做的一切他可都看在眼里,没人可以将他聂硕当傻子。 “你应该明白,朕不喜欢太聪明的女人。”大手一紧,她疼的脸都白了。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可他却视而不见,见而不闻,到底是她心计太重,还是他城府过深? “臣妾茫然。”她倔强了。 聂硕冷哼,眸里寒气四射,就连跪地的小莹也忍不住瑟瑟发抖,后怕的劲儿顿时涌入身体。她竟忘了,身旁还有只猛兽在目空一切,容不得任何人放肆! “茫然?”他眯起了危险的黑瞳。 含烟容颜不带半点畏惧,虽不敢与他直视,但依然说的坚硬,她道“臣妾茫然于皇上的一切动机,臣妾自知皇上对城王妃爱护有加,可为何明知道臣妾那些心思,却置若罔闻,若真要保护城王妃,皇上应该在第一时间铲除臣妾才是!” 聂硕半眯的黑眸可是越来越危险,那饶有兴致的笑却在嘴旁久久也散不开。 “那你觉着,朕此举何意?” “您是故意想让臣妾与城王妃相斗,以好借臣妾之手,借、刀、杀、人!”她一字一顿。 若真是如此,那么她就随了他的愿。 小莹可是越听越糊涂,主子的意思是说,皇上想借她之手杀了城王妃?可是皇上明明对城王妃那般怜爱,怎可想要杀她? 若真想杀她,那用性命保全,又何从说起? 聂硕松开她便一阵脆笑,再次看她时,黑瞳无人能懂“所以你便假意对她视好,明知道城王早对小婉有了意思,饭桌上才故意说了那番话,激怒城王出口伤人,也引得之后那些局面?” 小莹惊得目瞪口呆,含烟却是一脸平静,所有的一切自然瞒不过聂硕的眼睛,她认了。 “臣妾不仅仅是为了皇上,柳如尘当日利用皇上重伤臣妾,这口恶气臣妾着实难消,要让臣妾不计前嫌,根本做不到!”顿了顿,她拧了眉头“只是臣妾不明白皇上为何要舍命救她,若皇上不管她,上官青绝不会放过她的!” 聂硕可笑的深了,这个自作聪明的女人! “莫不是你忘了小影子是怎么死的?” 含烟脸色当即三变,瞳光晦暗不明“什、什么意思?” 聂硕冷笑“跟在朕身边十年,自以为了解朕。” 他意味深长的看着脸色惨白的她,笑得越愈发让人惶恐,只是说出的话却是听不出任何情绪“你只不过跟在朕身边才一年,虽有些个小聪明,但又能跟慕容歌比了不成?他都断然不敢说完全了解朕,你又何故侍宠若娇?” “皇、皇上的意思是……” “朕难得在乎一个女人,你却三番五次与其作对,明明是自己满腹心机的想要将她除去,却耐在朕头上,说是要帮着朕铲除,哼。” “若皇上不想柳如尘死,为何要让我们争斗?”明知道她们二人水火不容,第一天却偏偏要让她们同坐一车,让矛盾升级。 他这是在将自己的责任推的一干二净。 “朕说过,朕不喜欢太聪明的女人!”他俊酷无比,面容立刻狰狞起来,大手死死掐住含烟的脖子,恶狠狠的警告“最好收起你心里满腹的猜疑,朕说过,柳如尘是朕在乎的女人,朕不会让她死,朕不想在重复了。” 他所做的一切,无人能够真正看的懂,最了解他的,只有他自己! 含烟自以为聪明,却还是读不懂他,一点都读不懂…… “臣、臣妾……明白了……”她忍住那份强烈窒息的痛楚,被他掐的脸红脖子粗,却倔强的不让自己咳出一声,也不求饶,任由他狠狠的掐着。 死在他手里了才好! “想死在朕手里,没那么容易。”他无情的甩开她,含烟趴在地上猛烈的咳嗽起来。 到底还是他太过绝情,连死在自己心爱人手里的资格他都不给么? 他却似乎并未打算放过她,起身,蹲在她身旁,冷冷的笑“朕没有惩处你,已经是给的最大容忍,你可不要得寸进尺。” 第一次,她坚强的没有哭,倔强的直视他满脸的无情,那张倨傲的黑瞳如猎豹,似能活生生将她撕裂。 “臣妾没想过要跟谁斗。”可她最想要的,他却永远也给不起。 ‘啪——’ 一个巴掌扇得她嘴角淌血,那恐怖的声音回旋在车内,竟连小莹也吓得一震。 细看,五根赤血的手指印深深烙入她娇嫩的脸上,半边脸很快肿了起来。 她似乎感觉不到疼,如鬼魅般哼哼笑了起来。 这份笑却得不到他半分怜惜,手背反手一扣,一个更为绝情的巴掌掴在她右脸,连同她的心也跟着狠狠抽搐起来。 那是歇斯底里的痛! 小莹浑身哆嗦,半句求情都不敢,此事不管因谁而起,她都脱不了任何干系。 “蛇蝎毒妇!”他一喝,如一道闪电狠狠劈在她头顶。 既然这头衔是他赐予的,她就该好好利用,怎能辱没了皇上赏赐的殊荣? “臣妾在毒,又岂能毒的过皇上分毫?”她忘记自己是用怎样的胆量将这话吐出的,她只知道,聂硕是这个天底下最危险的男人。他如漫漫长夜里一株长在悬崖峭壁的罂粟,美的人人争抢,却又带着致命的毒性。 他的城府无人猜得透,他的心思无能道的明。 他所走的每一步,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 仿若从绵延的山间传来的魅笑,噙着浓浓诡异。他如一个魔鬼,笑的张狂而嗜血。 深不可测的黑瞳里是那万千卓光,刺得她睁不开眼。 “朕究竟有多毒,那就要拭目以待了……”无数鬼魅的‘哼哼’笑声从他鼻孔里惊悚的传来,小莹早就抵不过这份惶恐而吓晕了过去。 含烟只觉得一阵寒意逼人,凉进了她的骨血里,刺得她瑟瑟发抖。 “你要、你要干什么?” 看着那步步紧逼的男子,她撑住身子连连后退,车内空间就这么大,她很快抵到了车窗下的座椅,退无可退。 聂硕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嘴角是邪魅而又蚀骨的笑。 “怀了朕的孩子么?”他的声音如潺潺流水,叮咛清脆,明明那般悦耳,却让她倒抽了几口凉气。 “你、你怎么知道?”她瞳孔大瞪,脸色惨白。 这孩子也是她最近才发觉的,还不满足月,因为不知道能不能苟活,所以只得瞒着他。 聂硕冷哼“何事能够瞒得过朕?” 他不会让第二个女人有机会欺瞒他! “你、你为什么笑的这么歹毒?难道你要……不……他是你的孩子!”她惊呼,声音却埋没在马车的哝哝之声里。 聂硕不以为然,冷酷的俊脸上完全看不到身为父亲该有的仁慈。 他绝冷道“胆敢违抗朕私下倒掉避孕汤,就该料到今日的下场!” 含烟的心都揪在了一块儿,他怎能如此狠绝?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他的脸上不仅没有为人父的喜悦,反倒有股不容忽视的怒意。 “不、不要,臣妾求求您,您怎么折磨臣妾都可以,就是不要连累我们的孩子,臣妾求求您呐……皇上开恩,孩子是无辜的。” 她哭的凄绝,青葱五指捧住自己的肚子,那是身为人母的爱。只要让她生下孩子,她真的可以息事宁人,让她守在孩子身边,她再不与人争斗。 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啊——” 一声惨绝人寰的凄喊,聂硕的五指狠狠掐在她的肚子上,那钻心蚀骨的感觉让她痛不欲生。豆大的汗水与泪水沿着脸颊不停滚落,下体的鲜血染红了粉红的衣衫,也染红了他绝冷的黑瞳。 他聂硕想要谁给他生,谁就必须生,他聂硕不想要谁给他生,死都生不出! 他松开她,将手中的血无情的抚到她巨震的身上,收了神情,笑的那般云淡风轻“含妃舟车劳顿,再加上身子虚弱,不慎滑胎,朕深感悲痛,特赐封号‘嬉’,朕望你常年开怀。” 嬉,嬉笑之意,他这是在嘲讽她,她聪慧过人,能不懂么? 但隆恩浩荡,她却还要笑逐颜开的谢主隆恩,究竟是可喜,还是可悲啊? 好不容易进了繁洲边界小镇,含烟是忍到最后一刻才晕的。 依然是进驻客栈,依然是主仆相称。 将她抬入房内,请了大夫,小莹陪伴左右。 想着襄城祸及满门的客栈掌柜的,小婉就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关好了烈炎的房门。 “小姐,这家不会又是黑店吧?”她着实怕了。 烈炎笑的不以为意,道“放心,皇上管辖之内,哪来的那么多黑店?” 这丫头,这时候胆子倒小了。 小婉吐了吐舌头,坐下后为烈炎倒了杯茶,歪侧着头问“小姐,方才我见夫人是被人抬出轿子的,听说好像是什么……什么滑胎的……” 烈炎手中的茶顿时溅出好些,瞳孔很快又恢复镇定,云淡风轻的笑起来“或许吧。” 是怀了聂硕的孩子么? 不多时,偷偷的密旨就下来了。 大概意思便是含烟身子虚弱,在加上沿路奔波,皇子未能及时保住,皇上为安抚她,特赐了封号,犒劳她的辛苦。 烈炎倒是毫无表情,反倒小婉惊讶不已。 “小姐,夫人可真可怜,孩子竟然没保住,她一定很伤心吧。” 这不是说的废话么?哪个母亲失去孩子能不伤心的? 不过既然含烟已经与她们和好如初,她自然也就生了一丝怜悯。只是她身旁的小莹似乎并不这么想,老是跟她们过不去。 烈炎一愣,转过脸来静静的看着她,那种眼神复杂却又清澈。 “怎么了?”小婉发现她瞳孔里的不对劲。 烈炎水眸轻点,不怒也不笑,淡淡道“你真觉着夫人能够不计前嫌么?” 那晚含烟看她的眼神烈炎这辈子都不会忘,怨恨、憎厌与嫉妒同在,能放出那种眼神的女人,不会轻易化干戈为玉帛。至少,她烈炎就绝对做不到。 “当然啊,夫人这几日不是确实没找咱们麻烦么?而且老是把最好的东西送给咱们,这不是就是最好的证明么?” 烈炎无奈的摇摇头,说到底,小婉还是见的世面太少,不懂的人心险恶。 不过含烟这招收买人心的招数确实骗了不少人,至少原本站在她这边的聂城、楚修云和小婉就被她骗了过去。 可她不会那么傻,女人之间的争斗向来都不会这么容易结束。 烈炎不怒反笑,看着小婉那一脸单纯的模样,淡淡道“夫人滑胎,身子虚弱不少,你煲些鸡汤给夫人送去吧。这也算我对她的一点心意。” 后面那句,可被她咬得不轻。 小婉点点头,笑的无邪“知道了,小婉就知道小姐心善,从不与人斤斤计较。” 她也就低低的笑了起来,忙道“快去吧,煲汤也需要好些时辰呢。” 含烟从前给过的伤害不少,可小婉毕竟是奴才,做奴才的,哪一个又不是希望主子好?只要含烟能够真的既往不咎,与她主子和睦相处,就算傻点儿她也甘愿了。 刚一出门,就遇上了聂城。 小婉一见他,赶忙压低头走得快,全当自己看不见他。 见她如此躲着自己,聂城不乐意了,自从那天的那个吻后,他们还没真正说过一句话。小婉一直像躲瘟神一般躲着他,害怕的不得了。 “小婉!”他一喝,双手背在身后,一副‘城王’的架势。 这次他可不会这么好心的放过她! 小婉居然听话,恭敬的埋下头,道“公子,唤奴婢何事?” 这样生疏的对话可将他们之间的距离疏远了不少。 他一点都不喜欢,皱了眉头“你这是要去哪儿?” “小姐让奴婢去给夫人煲鸡汤,说是补补身子。”小婉如实告知,还是不肯抬头多看他一眼。 可是那张微红的小脸却莫名的紧张了起来。 见她刻意疏离的态度,聂城更为不乐意,眉心变成了倒八字,双手叉腰,义正言辞道“我也要去!”“啊?”她这才抬头,惊讶的左右打量他。 聂城不以为然的重复“我说,我也要跟你一起去厨房煲鸡汤!” 这话差点没让小婉喘不上气,城王殿下竟然说要去厨房煲鸡汤?她是不是听错了?他可从来没下过厨,这么一搅合,鸡汤还能吃出鸡味道么? “啊什么啊?就这么说定了,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聂城一贯的死皮赖脸,推着小婉的身子就往着厨房走,根本不管她是否抗议。 “怎么?还在生他的气?” 烈炎屁股还未坐热,一道火红的身影便从窗外落了进来。 她不用回头,就知道谁来了。 “这不是生气不生气的问题。”“那是什么?”夜非离银魅的笑,翩然的坐到烈炎身旁,道“还是说……听着他的女人怀孕,你心里不舒服?” 烈炎转过脸,深深的看着他,表情极淡,声音亦是“你觉着我这样子像是不舒服么?” “也确实不像!”夜非离挑眉,纤手握过面前的茶壶,毫不客气为自己倒了杯。 烈炎注视着他一系列动作,素雅的问“你今天来,不仅仅是为了试探这些的吧?” 夜非离将茶杯放入妖娆的红唇,抿上一口就笑了“还是爱徒懂我。” “有什么事?”她淡淡的问,听不出口气。 夜非离品着茶,好久才开口道“聂硕知道你不肯见他,让我带口信儿,这个世上他只要你为她生孩子,不管你心里对他什么感觉,反正意思就是让你别乱想。” “无耻!”她皱眉,一拍桌子站起来,看到夜非离慵懒的笑着,挑高了凤眉“你何时变成他的信使了?你就那么听他的话么?” 夜非离不屑的耸耸肩,又往着杯子里倒了些茶水,媚笑道“这算是举手之劳,更何况,我也很期待我爱徒的反应。” 说着,他笑得更为盈娆,芊芊玉手捋了捋鬓旁沐发,剪瞳满是意味深长“这世上可难有女子被他看上,爱徒可是第一个不用做解决问题的女子呢!” “夜非离!”烈炎显些被他气得想揍人。 夜非离却是很欠揍的弯起眉眼,鼻孔哼哼哼娇柔的笑,大红衣袍将他的美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可是事实呢,天下无数女子疯了似地想得到聂硕的疼爱,他连多看一眼都嫌烦,用过之后连人家模样都记不住,咱爱徒可不同了,居然为了你甘愿服毒!” 天知道聂硕有多珍爱自己的龙体,可他这一举动连夜非离也颇为震惊。虽对烈炎了解甚少,不过他却是越来越想剥开她来看个仔细,这女人身上究竟有什么致命的吸引。 “长相嘛~算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坯子,可聂硕尝过的美人也不少。性子嘛~倔强了些,可含烟与逝去的第六妾不都倔强么?” 夜非离眯起眼睛在她脸上左右打量着,非要将她看个通透不可。 烈炎黑着一张脸,任由他剖析个透彻。 “唯一不同的倒是那些吻……”他话锋一转,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嘴角的盈媚越勾越深“连我都快把持不住了,下次为师可要到嘴里尝尝先,表面的我已经腻了。” “夜非离!”烈炎皱紧娥眉,怒火中烧的瞪着他。 这男人,得了便宜还卖乖,吻了她的嘴唇不算,还想舌吻? 他却是睁着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委屈的柔道“莫不是爱徒再为聂硕守身如玉?深吻一下都不行么?” “夜非离,我看你不像是为聂硕传话的,倒是存心来捣蛋的。” “哎……”他忽而长叹一口,将头娇媚的抵到桌上,蹙了眉头“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多没意思。” “你……” 烈炎无语,夜非离很快又恢复了妖孽的神情,他道“不过你放心,刚才那些话确实是聂硕让我给你带来的,至于你愿不愿意为他生,那是你的事。” “不可理喻。”她怕是真生气了,将夜非离拉起来就往窗外推“聂硕不可理喻,你更不可理喻,以后我不找你,你不准再出现!” “爱徒别生气,我也是被逼无奈啊!”夜非离连连后退,虽解释,但烈炎似乎根本不买账,凶狠的将他推出窗外,将窗户重重的关上。 虽然他轻功不错,可她也不能这样吧? 万一一个失手,他去了怎么办?到时候她还上哪里去找这么有能力的师父? 烈炎原本尚好的心情就被一个夜非离给破坏了,只能一个人坐在桌前生闷气。 该死的聂硕,自己老婆不慎滑胎就想着其他女人,这个世上的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 生、生、生,你一个人去生你的大头鬼吧…… …… 011逐步变强 聂城当然给小婉添了不少麻烦,气得她没差点呕血过去。 不过还好,鸡汤还是煲好了。 “你别跟着我了。”她端着鸡汤,埋怨的看着身后阴魂不散的聂城。 聂城却笑的无害,厚脸皮道“我将你送到夫人的房门口就立刻走,我保证!” 小婉翻着白眼,却不能奈何他,只得任由他跟着。 自进了这家客栈,聂硕就再也没来看过含烟,她才从昏迷中醒来,一眼望穿了屋子,除了小莹谁也没有。 一声冷笑在嘴旁响起,其实她早就知道他不会来的,可自己还在期待什么? 抚了抚自己空落落的肚子,苍白的唇角一片干涸,脸上的伤又岂能比过心头的痛? 泪如涌泉般滑落,就如同她的孩子般,留的彻彻底底。 恨么?她一遍遍的问着自己,恨么?恨他么?不恨、不恨、不恨! 不能恨、不敢恨、不愿恨! 那恨谁?恨那个勾走他心的狐狸精么?恨老天的不公么?恨自己的执迷不悟么? “夫人,您醒啦?”哭红了双眼的小莹,在看到含烟睁眼时,心里有说不出的辛酸。 她微微点了点头,无笑道“醒了……” 醒来,却远比死去更痛苦! 小莹拿着绣绢,替她拭了拭眼角的泪,却无意碰到聂硕残留在脸上的伤痕,疼的她拧紧了眉,却从不愿哼出一声,一个人默默受了。 这点痛不算什么的。 “夫人……”小莹知道她心里的苦,话到嘴边却不知该说什么了。似乎发现此时此刻,不管说什么都是错,就这样静静?br /gt; 黑道鬼妃by柒草第21部分阅读 欲望文 黑道鬼妃by柒草第22部分阅读 黑道鬼妃by柒草 作者:肉书屋 黑道鬼妃by柒草第22部分阅读 静陪着她便好。 含烟却笑了,那笑代表的究竟是凄美还是绝望,她自己也猜不透。 “你说的对,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说出这话时,她瞳孔狠绝一片。仿佛积压了这么久的情绪在那一瞬爆发。 其实她一直都有手下留情的,因为她还存着一丝善念,可如今,呵呵……她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就如同被世间遗弃的婴儿,被所有人背叛,除了自己一点一点活下去以外,谁都靠不住! 小莹怕是会永远记住含烟此时的眼神,那是歇斯底里的痛,参杂着对这个世界的憎恨与绝怒。 她不由的就害怕起来,究竟要经历过怎样的绝望才能释放出这种眼神? 只有含烟自己才能明白了。 这时,门外小婉轰走聂城的声音显得有些吵了,小莹从床边起身,却被含烟一把拦住。 “赶紧走,别捂在这儿。” “我帮你端进去。”聂城反悔了。 小婉气的脸都绿了,若不是端着鸡汤,她铁定要打他了。 “你走不走?你若不走,那我可走了。”说着就转了身,聂城没辙了,一把拉住她。 他委屈道“好,我走,我走还不成么?那你什么时候出来啊?” “管你什么事?”小婉不满的瞪着他,这人何时变得这般烦了? “怎么不管我事儿了?我到时候好过来接你呀。”他倒也说的义正言辞,不过还真说出口了。 小婉差点没气晕过去,这客栈是有多大?含烟住的地方能离她的住处十万八千里了不成? 听着屋外的争吵,屋内的小莹敛了眉头,冷哼道“她还真有脸了。” 含烟一脸平静,一句话没说,反倒是小莹又开口了“难不成还想踩在自己主子头上爬了上去?若是柳如尘知道了这事儿,会不会将小婉腿给打折啰?” 妄图勾引主子的男人,真是罪该万死。 小莹却没看见含烟淡然的水眸里划过的异光,那眼神,太过复杂了。 不多时,门外的聂城似乎走了,小婉这才敲了敲房门,恭敬道“夫人,我是奉小姐之命前来送鸡汤的。” 含烟对小莹使了一记眼神,她便心领神会的过去拉开了房门。 门一开,两个丫鬟就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让谁。 “麻烦请让让!”小婉不客气了,小莹心头在气,也只能让了她过去。 一见朱唇苍白,脸蛋红肿的含烟,小婉见机行事,没敢多问,低着头就将鸡汤端到含烟面前,恭敬道“夫人,我家小姐体恤您的身体,让我过来看看。” “若真关切了为何自己不来?假惺惺的!”小莹抱胸在一旁翻着白眼。 小婉一愣,她没开口,含烟便呵斥起来“不得无礼。” “夫人……”小莹嘟唇,心有不服,冲着小婉一声冷哼。 含烟转过脸,莞尔笑道“替我谢谢你家小姐,就说她的心意我收到了。” 刚经历了生死之痛,她却能笑的如此不带痕迹,当真是有着过人的掩饰力。 小婉点点头,而后裂开白齿,笑了起来“夫人别伤心,虽然孩子没了,可若夫人养好了身子,往后跟公子的机会多的是。以后你们能生好多好多呢,到时候孩子整天围着您闹。” 含烟嫣然笑起来,算是回礼,可小莹却更不乐意了,靠在床柱上翻着白眼,小声的骂骂咧咧“就知道拍马屁……” “小莹!”含烟转脸,喝了起来。 “我说的是事实!”小莹心直口快,瞪着小婉,不给她半点颜面“在这个时候提夫人您滑胎之事,不是往您伤口上撒盐么?从前怎么不见她们对我们这般好,如今夫人受难就来看笑话了,这不是假惺惺是什么?” “住口!”含烟一声厉色“还好这屋子里没外人,若是不知情的,还以为我调教出个什么丫头!” “我……”小莹气急,却奈何含烟发了脾气,她瞪着小婉,不敢造次。 “夫人身子还未恢复元气,切莫动怒。”小婉好心提醒,将鸡汤递给她时,她也就欣然的接纳了来。 樱桃小口喝了几道,含烟放下碗来,唤着小婉坐到床边,刻意执起了她的手,目光炯亮,笑容如虎添翼。 “今年,怕也有十六了吧?” 她微愣,见着含烟噙笑,点了点头。 见二人如此亲密,一旁的小莹心头难免有所不快,眼前可是她的主子,怎能对一个外人这般好?顿时吃味。 含烟拍了拍她的手,贤淑得很“芳龄却也不小,可有相中的门户了?” “奴婢不敢!”小婉恭敬颔首,道“奴婢誓死追随小姐。” 好个忠肝义胆的奴才。 含烟嗤之以鼻,面容上倒是无碍,笑得柔美,怎能一副‘明艳端庄’可形容的? “你家小姐疼你,自然不会任由你孤独终老,与其她为你说亲,倒不如我来成|人之美。” 小婉愕然,抬眸惘然的看她,却见她笑脸迎人,谦和着。 虽明白含妃不计前嫌示好,但她这样的变化却也让她惊讶了些。 “奴婢不敢——” 对于小婉的推辞含烟却是不理,转过来意味深长的看了不服气的小莹一眼,继而染笑,握紧了小婉的玉手。 “这眼下,正好有个如此合适的人选。” 小莹黑瞳炯亮,主子说的莫非是城王? 她立刻暗自窃喜,主子的意欲不是明显么?这是要让柳如尘和小婉二人鹬蚌相争,她们就坐收渔翁之利。 岂料,她却失了算,含烟雅素之音再度响起时,她脸色大变。 “楚公子相貌堂堂,家室丰厚,再者尚未有个一妻半妾,如此,再合适不过。” “夫人,这小贱人怎能配得楚公子那样的人?”小莹几乎惊出,却换来含烟一顿瞪视。 小婉虽与她有过节,但不得不承认小莹之言很有道理,两颊微红,她呐呐着“奴婢身份卑微,配不得楚公子那样之人。” “这个你自然放心,我且能将话摆在台面上讲,自己胸有成竹。”含烟凤眼颇深了几寸,敛过一袭笑“难不成是你看不上楚公子?” “不不不,奴婢不敢,楚公子那般优秀,奴婢怎敢亵渎?” “既然你毫无异议,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这一幕,可被小莹狠狠记在了心底,双拳握紧,指关节寸寸泛白,怒视着小婉那含羞之姿时,黑瞳流光万丈,似是要将她生生碾碎一般。 同样是奴婢,待遇天差地别,怎叫她服?! 从含烟房里出来,小婉脸上滚烫,嘴角却忍不住扬的很高。对楚修云的爱慕之情顿生几许,一想着含烟刚才的话,她就要‘呵呵’发笑。 她独自沉溺,没有察觉树头跳下一人“想什么呢?笑的这般开心?” 小婉回头,一见是聂城,眉毛偏高,撅着嘴不理会。 她不说,聂城居然也不再追问,将手中方才编织的一个花环扣在她头顶,笑的爽朗“呐,这个送你!” 小婉取下花环细细酌量,皱了眉头,没好气的瞪着他“我才不要呢!” 她原封不动的将东西塞回他怀里,跑了。 看着她青涩的背影,聂城笑的纯真,俊脸展露无遗,几步就追上了。 “可我就是要送给你。” “你可真烦。”她停了脚步,或许是含烟的话让她心情大好,话语没有半分指责,傍着浓浓笑意。 这下可让聂城误会了,他还以为她是口是心非呢。 心中居然有羞涩,他将花环塞回她怀里,不敢再多看她一眼就跑了,只落下那样的笑颜“你戴着真好看,明天我在送你一个。” 小婉看着手头漂亮的花环,嫣然巧笑,违心的笑骂“真是无聊。” 青涩的爱在他心头萌芽,虽曾流连烟花之地,但那也是为了避开二哥为他安排的亲事,‘爱’他虽不太懂,但明白娶娘子要娶自己喜欢的。师父是个意外,他明白师父不愿嫁给二哥,所以在他这里找了栖身之所,但两人如同亲属,并无半点暧昧。 他心系小婉,跑几步就发出银铃般的笑,一个劲儿往后看,蓦然撞着前方一人。 “啊!二哥!”他顿显慌乱,收敛了笑意,谨慎起来。 聂硕俊美如旧,玉颜冷峻不禁,相较之前又染寒几寸。 “何事如此慌慌张张?”厉声呵斥,威严上升,他显得很不悦。 聂城颔首,如一只犯错的小猫,耷拉着耳朵“城儿知错。” 聂硕左右细细打量他一番,鼻息沉凝,没在多言,拂袖离去。 看着他伟岸清冷的背影,聂城撇撇嘴,不过二哥去的方向,好像是…… “伤口愈合的差不多了,在上几副药方能痊愈。”烈炎房里,她从药箱里端出了药粉,看着半赤上身的楚修云,并未有半分寻常女子的羞涩。 孤男寡女衣衫不整共处一室,即便身为男人,他都有些难为情,却想不到面前的女子竟是如此淡然,全然一副‘无所谓’之态。 “忍着些,我上药了。”她淡淡的叮嘱。 懂医术,并且手法奇特;会武功,并且姿势闻所未闻;能下厨,并且厨艺让人叫绝! 眼前这名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他曾听过传言,她乃相府庶出,却又在半年前亲手处决了自己的亲身父亲,手段没有半分留情,连同相府夫人一并惩处。至今,相府夫人还禁足在那深宅大院,永世不得翻身。 这个女人身上诸多秘密,怎能不叫人好奇? 垂身时,胸前墨发低斜,青葱玉手细细的沾着药粉,眼神炯炯的为他拭药,专注的忘情。 他看得呆了,葱茏的睫毛仿若枝繁叶茂的柳条,曲眉点染,灼灼其华。 为了怕他疼,她呵出热气,犹似疼爱自己的小宠。楚修云浑然一震,不觉得半分疼痛,眼底炯亮,恍如间瞧见了自己逝去的母亲。小时候,她也曾这般呵护他的。 “注意别沾了水,尽力少吃辛辣之物,注意饮食对伤口复原有很大帮助。”殊不知,她这般关切的语气,竟被门缝外之人一览无余。 大手一推,房门砰然作响,直撞两侧墙面。 两人转眼,惊愕的看着来人,只见聂硕剑眉倒竖,墨瞳混暗,炯黑的眼底一片暴戾,严寒如冬,凤袖里指关节‘吱吱’脆响,周遭青烟缭绕。 他在怒! 两人衣衫褴褛,坦然相见,楚修云上半身一丝不挂,烈炎玉手贴入他古铜色肌肤,此情此景,怎是一个‘暧昧’了得。 再看烈炎,剪瞳淳撤无澜,似乎根本不觉着自己与他有何不妥。被他当场捉j,她竟还能这般淡定? 楚修云自知不妙,慌忙拉拢衣袍,轻道了声‘公子。’ 这样恭维的话,听入他耳里,却是讽刺。 强忍怒意,他大步跨入,酷甩凤袍,一屁股坐上镂空凳子,冷冷睨着一言不发的女人。 他冷冷而语“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倒杯茶。” 许是因为含烟滑胎他还来这里的缘故,烈炎心里莫名添堵,淡淡回应“我这里只有竹叶青,没有公子要喝的龙井。” 聂硕险些气急败坏,对她一阵怒视,冷喝“倒茶!” “公子——” “这里没你的事,出去——”楚修云想出面解围,聂硕却不给半分好脸色。 皇上发话,他向来只有听从的份儿。担忧的望了烈炎一眼,见她对他噙笑点头,他这才松了些气,不想对她再度牵连,赶忙离开。 殊不知,烈炎对楚修云那含娇作媚之态更是讨得聂硕怨气四起,墨瞳霎时就腥红起来。 烈炎没看他,握着茶柄为他斟了杯竹叶青,递给他时,他一脸绝冷,不接。 半柱香时辰过去,两人僵持不下,烈炎顿感手腕发酸,蹙眉叮咛“公子,请喝茶!” 聂硕凤眼一眯,寒意逼人,长袖一挥,她脚下踉跄,手中的茶杯直撞地面,连同里面的茶水一道摔个粉碎,不作半稍留恋。 “倒茶!”雷霆之音再次响起,语气重了几分。 烈炎鼻息微浓,胸口有怨气郁结。她也有她的脾气! 侧过头,清淡的水眸终于有了神色,是怒。 她硬生生道“公子若想喝,就请自己倒!” 这话可彻底将他激怒了,他愈发见不得她眼底那倔强的神色。雄狮发怒,那其余人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当初在聂城婚宴上那份淡定显然不复存在,这世上,怕也只有她能够让他方寸大乱。 长袖一揽,她瞬间跌入怀中,额头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疼的倒抽凉气。 还未来得及反应,耳际某人暴戾的呵斥就传了过来“是城儿满足不了你,还是你本就生性浪荡,全然不顾女人家的贞洁,看见男人就想投怀送抱?” 急促的喘息当即传入,他几乎怒红双眼,不顾她的奋力挣扎,将她圈死在自己怀里“若是你真欲求不满,那么我就好好满足你!” 一声暴戾,不顾她的反抗,聂硕霸道的扳过她的脸就吻了下去,张狂的气流一顿窒息,牙齿撕咬着她朱红的唇,恨不得将她一口吞下肚。 又是那个独属于他的吻,狂野、霸道、粗鲁,大手紧紧将她捞住,不给她半分喘息,硬舌凶狠的撬开她的贝齿,聂硕几乎疯狂,另一只手隔着衣衫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游走。 他想要她,发狠的要她! 她被他吻得快要软了下去,两手瘫软的撑住他结实的胸膛,看着他贪婪的模样,心口一颤。 粗俗的鼻息从他高挺的鼻子里射出,扑打在她白皙的脸蛋上竟有些泛疼,而他下腹明显的变化她也感觉到了,那是男人即将爆发的兽性。 烈炎拼命挣扎,衣衫不整,他的大手扣上她脑门儿,几乎让她不能动弹。 他如一头走火入魔的豹,浑身散着粗犷的危险。 烈炎怕自己招架不出,一个机灵,使出浑身解数,出手反住他的关节,聂硕一怒。 这个该死的女人,竟敢对他动粗! 即便深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她依然犟着出手,两人的掌风与空气相碰,不出五招,她便败下阵来,聂硕出手想要捞过她的柳腰,她轻功一施,蓦然后退。 在角落站定傲姿,理了理被他弄乱的衣物,她冷冷的看着他俊美不凡的脸,寒道“聂硕,你不要欺人太甚!” 他凤眸微眯,瞳光如剑,灼灼其华,冷冷一喝“谁教你的轻功?” 烈炎嗤鼻冷哼“你管不着!” “放肆!”他大喝,大手猛拍桌面,一阵巨响,桌面的木头当即裂了。 就算她不说,他也猜个不离十。 虽她轻功尚且生嫩,但短短时间能有这般效果已是说明她天赋极佳,加以数日,定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夜非离从不收徒,更别说亲自授教,你到底给了他哪般好处?”他莫名的怒。 烈炎剪瞳一沉,可没忘记他刚才那句‘荡妇’,原来在他心里,她就是这么不堪。她来自现代,别说与楚修云孤男寡女款款而谈,就算穿着比基尼也不觉过分,当初做任务时免不了色诱猎物,古代女人为之珍重的贞洁观念在她身上起不了任何作用。 纵使开放,但她也并非楚留香!她却傲然挺立,目光炯亮,含辞未吐。 她的沉默却换来他怒意更甚,煞红血瞳,厉喝“柳如尘,你为何跟你姐姐一样下贱?你这样,对得起城儿吗?!” 她一声冷笑,顿觉嘲讽“此言差矣,在你六夜强宠时就该明白,为人兄长,竟强留弟媳,难不成你的做法,就对得起城儿了?” “你——”聂硕双拳一握,气得无以言表。 见他如此,烈炎目光幽冷,不知为何脱口而出“公子请回吧,夫人刚为您滑胎,您不该出现在这里,还是回去好生照顾她。” 她别过脸去,不愿看他。 聂硕剑眉高竖,半年前就知道眼前女人不可信,本以为自己会跟她从此再无瓜葛,却无意中得知城儿并未与她圆房,他欣喜若狂,故借楚修云班师回朝将其唤至宫中想重修旧好,岂料她性子太犟,抵死不从,他不知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她死也不愿爱他。 只要他聂硕金口一开,天下女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可为何独独没有她? “你确定要将我推之千里?”他绝冷喝道。 烈炎表情平静,剪瞳幽转,淡然道“公子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弟媳就是弟媳,这是永远也无法改变的事实,二哥还是请回吧!” 又是那句二哥,又是那句—— “我再问你一遍,你当真确定?” 她想也没想,点了点头。 聂硕瞳孔裂开,凤眼一沉,深邃眸底似是万丈深渊,落了进去,可就粉身碎骨。 沉默少顷,一阵诡异的‘哼哼’笑声低低传来,聂硕看着她时,黑眸复杂,深无可探,只听雷霆之音随之传来“柳如尘,天下女人数之不尽,别在我面前自命清高,说到底不过是个女人而已。” 她自嘲一笑“公子说的是,大门就在眼前,慢走不送!” “从此以后,你我再无感情上的瓜葛,我要让你知道,我聂硕从不缺女人!”他一甩袖袍,烈炎淡然欠身,恭送着他离开。 一声冷哼,他决绝离去,黑眸寒凉一片,他这次,算是真的死心了。 ‘为人兄长,竟强留弟媳,难不成你的做法,就对得起城儿了——’ 耳边荡起她冀盼之语,睫翼一合,掩去了他猎瞳里的蚀骨! 或许,他聂硕这辈子注定要冷心绝情,不带半点儿女私情。 女人从来都是绊脚石,没有束缚了才好,他才能够赢得彻彻底底,了无牵挂。 放了吧,聂硕—— …… “今晚看起来似乎心情不是很好。”月色下,烈炎阴沉的神色他倒是一览无余。 剪瞳一暗,她不答反问“我大概还要多久才能完全掌握轻功的要诀?”今天与聂硕交过手,她可是连他五招都接不过,这样下去,她将来如何巩固自己的势力? 夜非离舔舐了唇瓣,妖孽笑道“这么急着想让自己变强,你就那么迫不及待想逃离么?” “这是我的问题!”言下之意,你毋需多问。 他勾唇魅笑,蛊惑之音空旷激荡“今日的你倒是很反常呢,莫不是听了聂硕让别的女人怀了孩子……”他睫毛羽翼上下扑闪,低低笑出“你在吃味?” 烈炎面无表情,反应并不激烈,一声低哼,不屑挑眉“你觉着呢?”他挑起美目,饶有兴致的睨着她,围着她轻绕了一圈,笑的魅惑“看着倒是不太像呢!” 她笑的嘲讽,当然不像! “可——”欲言又止,他专注于她表情的变化,却一无所获“究竟是你掩饰能力太好,还是真的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呢?还是……你其实是在自欺欺人!” 她神态自若,一转凤眸,锁住他妖孽的俊脸,他却想在她眼里看出点什么,奈何什么都没有。 “爱徒果真是铁石心肠,他那般为你,你竟无动于衷。” 烈炎轻蔑一笑,道“一方面说有多爱,另一方面宠幸别的女人,你们男人真可笑。” 夜非离道“若你一直对他不理不睬,他是不是要为你守身如玉一辈子呢?有些事,可不能这么算呢。” 烈炎蹙眉,墨暗了瞳仁一沉,别过脸去,脑子里顿时浮出今天聂硕那俊酷的脸,还有他落下的决绝之言。 “你是在帮他说话?” “呵呵……我是在帮天下男人讨一个公道!” 他眼底魅然之姿尽显,好像这个男人除了一股子的妖孽,看不出任何坏情绪。他是一直都活的这般无烦恼么?不然为何见不到他半分怨世? 烈炎嗤鼻,冷漠之色染上七分,寒道“开始吧,夜非离。” 夜非离心头一阵轻叹,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与聂硕此生注定水火不容,但迫于某些原因,他不得不帮他。 他多么希望自己能与慕容歌站在同一阵线上,他们都是遭受痛苦伤害之人,奈何、奈何…… 他还在愣神,她已主动奉上那个吻。软沫般的唇瓣依旧,香气沿着她温热的气息传来,那一刻,他如星辰的夜眸仿若炸裂出一条细缝,有一股气流自心底不断攀升,惊的他一颗心狂跳不已。 蓦地,他拥住她,灵舌如蛇般探入她嘴里,记忆里,这是他第一次吻的这样深,将她狠狠扎在自己怀里,是个狂野的吻,连他自己也无法受控。 烈炎自然感觉到了他那份激流,凤眸赫然一睁,推开他。 “你越矩了!”她冷冷道。 夜非离意犹未尽的笑起来,口里还留有她的香“我当初说要你给个吻,没说怎样吻。所以说不是我犯规,是之前太便宜你,往后可要一并讨回来。” 她可真是个尤物,他刚才竟差点失了方寸! 烈炎有些哭笑不得,但却不以为意,毕竟她前卫的思想与之不同,再加上之前做杀手的种种,不过是一个吻罢了,怎会在意? 她的淡漠自是让夜非离微惊,她竟也不反驳,就这么认了? “别耽误了时间。”见他愣神,她轻轻的提醒。 她并非急于求成,也明白慢工出细活,但自己真的很努力,从前训练的时候身子很硬朗,领悟能力也很强,短短数十日轻功突飞猛进,但还远远不够。 迟早有一天她是会离开的,离开这里,离开京城,去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但前提必须是要在她有足够的能力之前。 眼前的女子太冷淡,夜非离不知道她有没有爱过谁,或许有吧,又或许没有吧,像她这样孤傲自负,总是高高在上的女子,有谁才能够留住她的心? “你真想让自己逐步强大起来?”他眯起了眼角。 烈炎先是不动声色,而后瞥视了他一眼,看不出情绪“你说呢?” 话里有明显的意味,他其实不该帮她的,但现在,真的有些不由自主。 “小镇上最近来了一批武功不弱之人,他们群龙无首,在楼坊建了一个擂台,武艺高强者他们便会选之为首,听候差遣。” 言下之意,是让她去试试。 烈炎瞳光晦暗不明,看不出思绪,不知为何,她的性子越来越淡然了,最近好像都不怎么爱笑了,是跟聂硕册封嬉妃有关么? 不是的,当然不是! 这一想法,很快在她心中被否决,她是无情无爱的。 “谢谢。”她小声喏喏,口中并未有推搪,更没有如夜非离料之的那般担忧自己武力不胜,她竟那么自信,且毅然决然。 有半分机会都要把握,不然她无法在这个世界立足。 “你都不问问那些人什么来头?” “船到桥头自然直!”她是这样回答的。 夜非离却莫名的竖起了眉头,妖娆之音困惑不已“你最近真的很奇怪,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聂硕,不是任何女人都能够爱得起的,总有一天,你会看清他的真面目。” 若之前帮着聂硕说话是因为被迫,那么现在他可就发自肺腑。 见烈炎不语,他补充了句“他比你想象中还要不择手段,爱她的女人会粉身碎骨,被他爱上的女人——会形、神、俱、灭!” 他的用词是多么犀利,犀利到连素雅的她也为之一怔。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她剪瞳一沉,多了些旖旎。 夜非离勾唇一笑,虽媚,却笑的苍白,没让她看见眼里的神情,他合上了凤眸。 “现在的我,真的不希望你受伤,听我的,爱谁也别爱他,只要不爱,他是永远伤害不了你的。” 烈炎知道问了也是白问,所幸一转脸,淡沉凤眸,自嘲而鸣“你放心,爱谁我也不会爱他!” 他们注定了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她无法接受那张脸,无法接受他女人如云。即使现在专宠嬉妃,后宫妃嫔甚少,但为了掌握大权,还是有几位大官之女充盈后宫,虽从未传出他宠幸过别人,但这道坎,她越不过去。 她喜欢情有独钟的男人,爱了便至死不渝。 脑袋里突然荡起一个雪色身影,还有那声声入耳的两年之约。 谁都不能猜到两年之后代国会发生怎样的变故,她只知道,她要变强! 那一夜,她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勤苦,夜非离说的每一句她都听的很细,以至于回去的时候,已是凌晨,聂城也醒了。 “你才回来么,师父?”他整装完毕,迷惘的看着推门而入之人。 烈炎应变能力自然很好,淡淡道“方才饿了去厨房找了些吃的。” 她说什么他都会信,并未有半点疑惑。目光突然变得有些贼,聂城凑近她,有些撒娇之意。 “师父,那个……你能不能,那个……” 烈炎静静的看着他,本想等待下文,可他扭扭捏捏。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 半响,他终于鼓足勇气,旁敲侧击道“你看啊,我们这样……是假夫妻不是么?既然如此,我想跟师父商量着,能不能让我……让我纳个侧室?” 说完,他满腹期待的注视她。 烈炎还当是什么大事,说来自然应该,聂城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娶门亲,只是不知他看上了哪家姑娘,才这样过来经她同意。 她稍怔,浅笑几声,为聂城理好未穿周整的衣衫,拍了拍他肩头未染的尘。 她娟娟道“等随二哥回了家,就帮你办。” “真的?”他目光炯炯有神,欣喜不已,烈炎的举动让他怀念起温婉的母妃。在很小的时候母妃就离开自己,到现在记忆里却依然存在她模糊的身影。 她点了点头“快跟师父说说,看上哪家姑娘了?” 骨血里的母性在作祟,她如看待儿子般睨着他,聂城向来单纯,且毫无心计,既然要娶亲,她自然也多多留心,毕竟他曾有恩于她。 他竟红了两颊,似犯错的小孩低下头笑的青涩,道“到时候在告诉师父。” 见他一脸俏皮,她在他额头轻点,笑了起来“是是是,一切随你,都随你。” “谢谢师父!”一阵欢快,他心情大好的跑了出去。 见他如此纯真无邪的背影,烈炎心头一阵感慨,他要一直保存这样完善的性格才好,无拘无束,没有烦恼,而她,也会一直保护着他,因为她是他的师父! 中午围桌一起吃饭,烈炎躲在房里小憩,赶上午膳时就有些迟了,大家已经开动了。 进门第一眼就看到主位的聂硕,他俊脸如旧,却是冷若冰霜,自顾自的吃着,对她视若罔闻。 “快来,夫人。”聂城朝她招了招手,为她端来椅子。 烈炎点点头,目光一转就看到笑的温和的楚修云,两人相似一笑,她便坐下了。 大概是因为早上之事,聂城心情大好,边吃边笑,调皮得很。 她也被感染,执起筷子,牟然发觉他肩头染了灰尘,半笑半斥责的为他朝外拍了拍“这般大了还不晓得照顾自己,弄了一身脏。” 聂城嘿嘿两笑,不以为意道“有夫人在,不怕!” 她笑了笑,坐端身子,无意间碰上对面之人投来的寒眸,聂硕黑瞳高深莫测,来不及细细分辨他眼里的神情,她便自然而然的抽了回来,两人之间细微的动作无人看出,只是空气却略显得凉薄了。 她刚往樱桃小口里塞了一夹米饭,对面的男人便起身,在众人诧异的注目下冷冷离去,决绝的不带半分留恋。 聂城愕然,往着聂硕离去的背影瞧了瞧,蹙了眉头“二哥似乎心情不佳。” “公子喜怒无常,不碍事的。”楚修云道,却意味深长的看了烈炎一眼。 她自顾自的吃着,似是没看见他的目光,或许,她把自己这根导火索当成了局外人。 聂城还在惘然,烈炎却夹了一夹菜在他碗里,小声喏喏“多吃些。” 岂料他却放下碗筷,用一旁的空碗夹了最贵最好的菜,满脸笑意“我不吃了,小婉独自在房里肯定寂寞,我带些好吃的给她。” 话音刚落,人已经跑出去了。 烈炎面容清淡,聪明如她,近日聂城反应颇怪,在加之今早之言,她大概猜到了几分。 “你……还好吧?”见她微愣,似是有什么心事,楚修云关切道。 他大概误会了她心中的疑虑。 她抬眸,剪瞳流盼,微微一笑“无碍。” “昨日——”楚修云细细看她,欲言又止。 烈炎明白他要说什么,轻笑两声,解答了他心头的迷惘。 “楚大哥放心,他并未为难我。” “可是——” “身份有别,他比我更清楚,以后这趟事不会再出现,昨日惊着楚大哥着实莫怪。” 听她这么说,他总算放心了些,温润如玉的笑起来“没事便好,没事便好。” 含烟这边,小莹正细心喂药,大门却‘轰’然被人推开。 “相公——” 一见聂硕,她欣喜若狂,自从入了这间客栈,还从未见过他。 小莹见状,吓得低头,识趣的欠身离去。 含烟推开被子,硬要从床上起来,也不见聂硕去拦,他竟绝冷的坐在一旁,黑瞳如冰柱。 她气色不算特别好,脸色苍白依旧,步伐紊乱,却也强撑着坐在他旁边,难掩心头的激动。 “没想到相公会这个时候来看我。”她剪瞳迸裂出无数光斑,双手捧住自己惨白的脸,笑的微酸“我这般样子会不会很难看?瞧我,居然都未好好梳洗打扮,我、我、我这就让小莹打些水为我洗漱一番。” 她欲起身,却被聂硕一把握住玉手。 含烟微怔,心底涟漪四起,怕是欣喜的过了头,不知所措的看着清冷的他。 浑厚的嗓音性感磁哑,却透露出一股难以掩盖的霸气。 “只消陪我坐坐。” 简短的话过后,他便不发一语,默默呆愣在旁,犹似一尊俊美如仙的佛,沉冷的俊颜如那从未舒展过的眉头,看着好像心头堵了多大的石头。 他这算着实没了去处么?!想她,想见她,想吻她,想爱她,奈何她却拒之千里,冷的那么彻底,好!他忍! 天下女人数不胜数,对于区区一个柳如尘,他聂硕根本不稀罕,不稀罕! 放在茶桌上的五指紧握,指关节末梢发白,瞳孔霎时裂开,俨如一口深不可测的旋涡,张狂、蚀骨,却又耐人寻味。 含烟静静守在一旁,一语不言,她知道,他在那个女人那里又受了伤,来这里,不过是借她疗伤罢了。 不过她不在乎,只要他肯来,不管什么理由,她都欣然接受。 …… 012自欺欺人 月夜如墨,不染尘埃,小婉端着换下的衣物从外边沐浴回来,进屋,关好自己房门时。 刚一转身,一声尖叫,手中的木盆瞬间落地。 只见小莹手握长剑,冷冷的支在她脖子上,桌上烛火闪耀,映在冰冷的剑上,竟有些刺骨。 “你、你想干什么?”她惊慌失措,从未见过小莹这般凶狠。 小莹一声冷哼,喝道“就凭你这贱人也配许给楚公子?呸!在怎么轮,也轮不到你。” 她算是被彻底激怒了,主子刻意偏袒外人,她着实不服。这贱人有什么好?她才是尽心尽力侍奉主子之人,半点好处得不到,连自己中意的男人还要给敌人。 “你、你可别乱来,有话好好说。”刀剑不长眼,若是小莹过了激,她的小命就难保。 “哼,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我今天要跟你同归于尽。” 话落,她挥舞长剑,直接朝她刺去,小婉大惊,连忙躲闪,还好小莹不懂武功,剑法凌乱,她才有幸躲过那一劫。 见小婉大吼着要去开门,小莹杀红双眼,竖劈而下,‘呲啦’一声,后背衣物滑落,擦破了些皮。 “啊——救命啊!杀人啦——” 惊慌失措之间,小婉随意抓过立在一旁锁门的木棍,见小莹气势汹汹而来,她闭目大叫,木棍不停在空中乱挥,一不小心撞到小莹的肚子,她一声惨叫,手中的利剑顺势落地。 小婉已经吓得失了控,她知道小莹这次是来真的,后背的疼痛还在继续,她转身要逃,小莹却快步上前,双手握住她的棍子,往后一拉,小莹抵住她的后背,棍子也就狠狠卡在小婉的脖子间。 “去死——去死——”她瞪大腥瞳,如走火入魔,掐的小婉喘不过气,连翻白眼,双手拼命往她脸上抓,胸腔里一片窒息。 满脑子都是含烟的话,满脑子都是小婉得意的笑。不!楚公子是她的,她是嬉妃娘娘贴身婢女,身份可比小婉高贵许多,这个贱人凭什么? 到底凭什么—— 越想越气,手头的力道就愈发大了。 小婉涨的满脸通红,指甲在她脸上抓了几条长长的痕迹,奈何想叫叫不出,只得奋起全力,好不容易将她挣脱,她俯身猛咳,大口大口喘息。 小莹双目冷冽,揪起她的头发就是一阵凶狠的耳光,她被打得脑袋嗡响,喉咙刺疼,根本叫不出只言片语。 小莹根本不解气,嗤鼻冷哼,握起地上的棍子发狠的往她身上抽,自始至终,小婉都处于弱势,根本无力还击。喉咙里只有微微的惨叫,她瘫软的趴在地上,娇小的身子承受着她的重棍,不出一会儿,身上已是血迹斑斑。 小莹已经完全失控,双手只顾往她身上打,力气一次大过一次。 她如一只瘫痪的牲口趴在地上,满身是血,鼻孔也血流不止,全身巨疼,脑袋一片空白。 她心如死灰,怕是在这样下去,会被小莹当场杖毙! 泪流不止,她满心惶恐,浑身颤抖,多么期望有谁能够出手相救,她不想死,她要永远陪在小姐身边。 “住手——”门口一声大喝,她已辨别不出是谁的声音,只觉得看见了生的希望,这才安心晕了过去。 含烟目光幽冷,一个巴掌掴上来,拖着虚弱的身子气急败坏道“你好大的胆子!” 主子在上,小莹自然没敢乱来,瞳孔恢复正常,一见含烟那怒红的双眼,冷然的跪了下去。 眼泪汹涌澎湃,她目光那般空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哭,但却又哈哈笑着。 含烟凤眸一转,细细看了小婉两眼,眸底流光四射,对着小莹呵斥道“你是不把我当主子了?” “奴婢不敢……”她哽咽喏喏,抬起泪眼看她时,瞳孔颤抖,却又执着“呵呵呵……服侍了您这样久,可没见您这般待奴婢好,明知小婉曾与我们作对,您还故意维护,奴婢不服!” “放肆——” “楚公子也是奴婢中意的啊,夫人!”她痛心疾首,直接瘫软在地。 含烟一脸绝冷,傲然屹立于前,高高在上的俯视她,寒道“你自行了断吧,主仆一场,我会厚葬了你。” 小莹浑然一震,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夫人……” “就算你不死,柳如尘也不会放过你,城王更不会放过你,你应该明白。” 牺牲她一个,就能保的她的计划,含烟当然乐不思蜀,因为一切……尽在她掌握之中! “夫人——” 小莹直起身,含泪拉着她的翠烟衫,瑟瑟发抖的求饶“小莹知错,夫人您一定要救救奴婢,夫人——” “怪只怪你太过冲动!”小莹的性子她最为了解,这一出,不也是含烟自己唱出来的么? “奴婢不想死啊夫人,求求您,求求您——” 她无情的甩开她不停摇曳的手,侧过身冷冷道“让你自刎,已是最大的宽容,其余的……护不了你了!” “不——” “莫不是要我亲自动手?” “不——”她摇摇头,泪如雨下“夫人不可以对奴婢这么残忍!” “一切都是你自找的!”要怪,就怪你自己 黑道鬼妃by柒草第22部分阅读 欲望文 黑道鬼妃by柒草第23部分阅读 黑道鬼妃by柒草 作者:肉书屋 黑道鬼妃by柒草第23部分阅读 长脑子。 这样的侍女留在身边迟早要闯下大祸,还不如趁她还有点价值,让她为自己而死。 这样,她也算做了奴才的本分! “求求您了夫人,奴婢真的不想死,您若救奴婢,就算奴婢当牛做马也成啊夫人——” “啊!小婉!”这时,聂城竟闯进来。 他原本是想来看看小婉就去睡的,岂料一过来就看见含烟和小莹呆在房里,小婉满身是血的倒地。 “小婉——”他抱着她,怒不可遏的瞪视着含烟,吼道“是谁将她伤成这样的?是谁——” 她凤眸一沉,略带歉意,道“是我将小莹管教不严,才让她误伤了小婉!” 误伤?这岂是简单的误伤二字就可解决的? 转了血红双眸,城王瞳光迸裂,狠狠瞪着小莹,若是眼神能杀人,只怕她已经死过千百回了。 “你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贱人!” “公子饶命,奴婢……奴婢只是一时失手,公子饶命啊——” 她这才明白大祸临头,自己本只是想吓吓她,是小婉自己要喊,若是她不喊,她又怎会慌乱了神色?她没想过要杀人的,她连杀鸡都不敢,怎能杀人呢?不是的,她不是故意的! 聂城能听得进去? 他连忙将小婉放置床上,看着那满身疮痍的身子,他何其忍心?心如绞痛,大手颤抖的竟不敢碰她,害怕只要他一碰,她就会疼的难受。 “快找大夫,快找大夫——” 不顾含烟是否身子虚弱,聂城倏然一喝,倒是惊到了她,她可从未见过聂城发怒,竟也如聂硕一般可怕。 世态炎凉,纵使她乃嬉妃,但城王也招惹不得。 但她身子毕竟虚弱,出门多有不便,只得怒视着跪地之人,道“这是你将功补过的机会,可别再干些蠢事。” 小莹欣喜若狂,连忙叩头道谢“奴婢知道,奴婢知道——” 烈炎是到早成才回来的,自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何时,待她睡到日上三竿,饿了想去厨房找些吃的,才听到客栈之人议论了此事。 连饭也不吃了,她怒视汹汹直奔小婉房间,大门是被她一脚踹开的。 里头正热闹着,聂硕坐在正位,下面跪着瑟瑟发抖的小莹,含烟清冷的坐在一旁,连楚修云也来了,聂城一直守在小婉床前,半步都未离开。 她淡扫了众人,火急火燎去了床前,只见小婉脸颊红肿,唇齿苍白,睡的很沉,没有半点要醒来的意思。 她才出去一晚,竟发生这趟事儿。 烈炎剪瞳微骇,凤眸一合,胸口有郁结之气,只听她生冷的问“大夫怎么说?” 声音不大不小,却恰巧能让屋内所有人听见。 这时,怕也没人责问她为何现在才出现,一门心思都在小婉身上。 聂城一直握着小婉的手不愿松开,双眸微红,像是哭过。 “大夫说——小婉伤及脾肾,凶多吉少!” 她倒抽了一口凉气,凶多吉少,好个凶多吉少! 再次睁眼时,剪瞳极为复杂,看不出任何情绪。小婉一直是她的家人,敢伤她家人者,她必‘重谢’! 转过冷傲之姿,她绝冷的看着跪地之人,目光虽淡,却淡的那般叫人惶恐。 小莹自是不敢看她的脸,那种眼神太骇人了,多瞧几眼会死人的。 稍许,她静静的看着聂硕,那张俊脸依旧冷漠,感受到她的目光,他也侧过脸来,两人四目相对,皆是冷的不带半点温度。 “打算如何处理,公子?”倒是听不出她话里的情绪。 聂硕不语,只是怔怔的盯着她,似是要将她看穿。 “依然打算偏袒?”她挑了凤眉,寒凉的笑了起来,瞳孔愈发犀利“夜里你的女人为何会合着她的丫鬟一同出现?里面的蹊跷,公子应该比任何人都明白。” ‘你的女人’被她咬得特别狠,似是在泄愤。 含烟一急,连忙解释道“此事并非如弟妹所言,弟妹着实错怪我了。” 聂硕却深深的望了她一眼,那一眼让含烟立刻住了嘴,她知道,任何事都瞒不过聂硕的法眼,但她也不在乎,反正他心里从未有她分毫。 “这贱婢就交给你处置。”他冷冷开口。 “只是这丫鬟?” 她的言下之意怕是在场之人没有不懂的。 “弟妹,你这是什么意思?”含烟明知故问,一口咬定是烈炎误会了她。 她轻蔑一笑,却不正眼看她,倒是紧锁着聂硕决然的俊脸,等待下文。 他不再说话,起身欲要离去,好似半句都不愿与她多说,在即将跨出门槛儿之际,身后的烈炎怒火中烧的吼道“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微怔,驻足片刻,头也不回的走了,完全猜不出他真正的想法。 经过聂硕一吓,小莹哪还敢求情?只得浑身颤抖的跌坐在地,泪流不尽。 烈炎握紧双拳,若小婉真有个三长两短,就算死,她也要含烟陪葬! 猛地转身,双瞳如剑的瞪视小莹,小莹见状,自知大事不妙,连连后退,可她却不给她半点喘息的机会,一把握住她凌乱的头发,愣是将小莹拖了出去。 “啊——夫人救我——夫人救我——” 她的惨绝含烟似是听不见,闭目扭头,全当没看到。 烈炎力气向来就大,拖一个丫鬟,对她来说,根本不在话下。 …… ‘砰——’ 一声巨响,小莹笔直撞向对面墙壁,然后重重摔下,一口鲜血从口喷出,竟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众人愕然,纷纷侧头看着面前瘦骨嶙峋面容清秀的男子。 烈炎踩靴上前,冷冷的扫视着这群壮汉,孤傲喝道“这个女人,赏给你们了!” “你是谁?”有人问起。 她面无表情,扬高下巴,寒道“听说你们群龙无首,这几日一直在筛选合适之人为王,我愿意一试。” 众人大惊,上下将她端倪个便,眼前这文弱书生,怕是连劈个柴都难吧?他拿得起剑么? 有几人嘲讽的笑起来,对着她调侃道“小兄弟,你读书读傻了吧?大爷我虽爱美色,也不至于瞎眼到这种程度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讥讽的话她不以为意,孤傲的走上主位,一甩凤袍,霸道的坐了上去。虎皮软垫倒是暖和,与她的气质也很相配。 见她如此放肆,有人欲要上前,身后的兄弟又拦住了。 大伙儿凌厉的看着她,有人就道“看你如此猖狂,想必有两下子?” 她一声冷笑,放出狠话“这个位子我是坐定了!” “大言不惭!”一人冷哼,飞身上前,站定到她面前。 高大魁梧的身姿很快挡住她所有视线,此人胸口一震,如铁的胸脯一片震动,蛮力很大。 “老三,你这样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兄弟就不对了,传出去,还以为我们江湖七煞欺软怕硬呢。”下面的一个矮个子发话,满脸讥笑。 又有人道“这女人我们收下了,可别辜负了人家小兄弟一片好意。” 烈炎面目沉稳,左唇一牵,一袭媚笑沟壑而出。 见她如此不屑,被叫做老三之人有些揾怒,双瞳一瞪,能劈巨石的大手揽过一阵风,朝她脸颊凑去。 有人替她担忧,她却是面容镇定,一直笑着,也没有躲。 直到粗犷的大手停在她面前,与鼻梁仅一纸之隔,她依然镇定自若,没有半分害怕。 老三大惊,薄怒道“为什么不躲?你就不怕?” 她嗤鼻冷然,坐在主位上,两脚倏地在空中卷起一片弧度,将老三放在面前的大手给踢开了。 他连连后退,被身后两人接住,却有些不服气,用内力将身后两人震开一米,朝着烈炎跨了几步。 “敢问阁下是哪门哪派?” “东岭药王谷——”她掷地有声。 “啊——是药王谷的弟子。” “夜非离是你师父?” 众人显得很吃惊,连老三也是目瞪口呆。要知道,药王谷之人是万万惹不得的,否则—— 看到大家的惊悚,烈炎便明白了,难怪夜非离让她报出他做幕后。 “你、你有什么凭证?”矮个子发了话,难以置信。 “夜非离是从来不收弟子的,要进药王谷也没那么简单。”有人提出了质疑。 “难道我不可以为她破例么?”妖媚之声袭来,众人望向门口,就见那抹妖红之影进来。还未看清楚,他已经站到了烈炎身旁。 素闻药王谷轻功闻名天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啊!真的是药王谷谷主夜非离!” 夜非离魅然的笑,俊脸美的跟仙女似的。若是投胎在女儿家,红颜又该引得天下大乱了。 他挑了挑妖眉,魅惑的扫着下面那群人,道“那么——我的爱徒,可有资格坐上这主位?嗯?”众人面面相觑,神色彷徨,可又见夜非离那妖娆笑脸背后隐藏的威胁。药王谷谷主发话,他们岂敢不从? 一时间,众人纷纷跪地,对着烈炎和夜非离膜拜“老大在上,我等誓死追随!” 看见这一幕,烈炎笑的深了,原来站在山巅是这种感觉,她似乎有些迷恋了。 从主位上站起来,她傲然挺立,居高临下的宣布“从今往后,我们就称为‘血楼’,你们势必要勤学苦练,将来——我们也可以像药王谷那般发扬光大!” “楼主!楼主!楼主!楼主!” 下面之人异口同声的拥戴她,烈炎心口澎湃,看着夜非离时,说不出的激动。 “好了,那个女人,兄弟们尽情享用吧。”她凤眸一转,瞪视着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小莹。 小莹巨震,惊慌失措的看着她,脸色吓得惨白。 毒妇!毒妇!毒妇—— 出了血楼,她心情大好,与夜非离分别后,并没有四处寻医求大夫,因为烈炎明白,小婉的体内有大出血的迹象,若不动手术,光凭古代医术的‘望、闻、问、切’根本救不活她。 而眼下,能救她的,只有一人了。 回到客栈,她直奔聂硕的房间,没敲门就毅然决然的闯进去。 他正坐在一旁品茶,明知道她进来了,却假意不知,连正眼也不愿多瞧她。 神态慵懒,性感的薄唇吹了吹拂面的茶叶,悠然自得的抿了几口,放下茶杯时,俊脸更显冷漠了。 烈炎屏住呼吸,怔怔站在原地,她知道他看见她了。 就算她不说,他也知道她来的目的。 黑瞳晦暗不明,聂硕侧过头,淡淡的瞥视着呆愣的她,瞧不出眼里的神色。 “出去吧,别做徒劳无功之举。” 言外之意,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救小婉。 烈炎双瞳一冽,倔强的神情又在她脸上形成了一道保护色。她总喜欢用这样犟的目光注视着他,他已经习惯了。 最近几日,他对她可是冷淡的很。 倏地,她做出了一个惊人之举,对着他,直接跪地。 聂硕墨瞳一裂,冷然的睨着她,寒道“你这是作何?”“请公子看在城儿的情分上,救小婉一命。”烈炎知道,他一定清楚聂城对小婉的心意。 就算从前不知,这次……也不可能看不出来。 他目光极淡,撇过头不再看她,声音寒凉“某些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或许她还不懂他的规矩,他是不会轻易救人的。当初楚修云受了那样重的伤,他都可以冷眼旁观,那可是自己的左膀右臂,更何况区区一个丫鬟? 她却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压低了头,坚持道“若是你不肯,我绝不起来!” “哼!那你跪死在这里好了,我倒要看看你骨头有多硬!”他有些薄怒,大掌往茶桌一拍,连茶杯都跟着跳起来。 烈炎深吸一口气,不在多言,就那么直直的跪在他脚下。她这是在用行动证明她的决心,若是他不出手相救,小婉一定会死的,她不要,不要! 为一个丫鬟她可以这般,可对他,竟是那般残忍。 他起身,不再理她,径直走到自己床铺,宽衣准备午休了。 烈炎一直跪着,纹丝不动,默默守着他。很快,就有低低的鼻鼾从他身上冒出,说明他已经睡着。 这一跪,就跪了一个下午。他从睡梦中醒来时,她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面容清淡,表情倔强。能长时间这么跪而没有异常之人,也算是她的本事。 晚膳他没有出去跟含烟一块儿吃,而是叫店小二端了些菜到房里。 他冷漠的坐在桌前,两人背对背。聂硕静静的吃着,似乎烈炎在这里就是空气。 女儿红一杯一杯的下肚,他的面容自然也是越来越沉冷,酒足饭饱之后,叫店小二撤了剩菜,他起身,准备出门去转转。 屋内一下更静了,只留下她倔强不屈的身影。膝盖已经麻木的没有知觉了,但她还是没有要起来之意。只是微微侧过头,发现桌上还留下一碗米饭和一盘菜没有动。 那盘菜竟是她最爱吃的! 出去,只是为了给她找个台阶下,因为有他在,她是不会拉下面子吃饭的。 可即便他出去,即便她再饿,她也不起来,回过头跪的好好的,就连肚子咕咕叫了也不管。 夜已经很沉了,沉的身子都有些发冷,一道劲风从门口刮来,那就说明,他回来了。 墨瞳冷冷的注视桌上,饭菜连动也没动。 莫名的怒气窜起,他怒视着烈炎的侧脸,关门的声音大了好些。 一声冷哼,聂硕袖袍一挥,桌上的饭菜一同抛碎在地,厉斥之音传来“不识好歹!” 她不语,脾气犟到骨子里,扬高下巴看着高处,这份倔强可是故意做给他看的。 他双瞳一冽,直接走向大床,脱掉衣服躺了上去,还不忘掌心一挥,三米之外的蜡烛瞬间熄灭,屋内一下暗了,什么也瞧不见。 死寂一般,长夜漫漫,地面冰冷入骨,半敞的窗户卷进了夜风,吹在她单薄的身体上,冷的她一阵发抖。 膝盖传来一阵刺痛,她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像是快散架了一般。 那一跪,真真是跪了好久好久,她不知道自己这一夜是怎么过来的,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晕倒的,只记得醒来的时候,是躺在聂硕的大床上,而屋内也只有她一人。 她想起身,可膝盖太疼,推开被子一看,双膝被人包的扎实,可见为她上药之人是花了许多心思的。 行动难辨,她只得又躺了回去,等着聂硕回来。 可这一等,便是一天,中午店小二送来了饭菜和汤药,她吃下了些,毕竟这副身子一直硬朗,膝盖也不疼了。 望眼欲穿,等的人没有来,不愿看见的人倒是不请自来。 含烟来势汹汹,顶着一双哭红的双眼站在床前瞪视着她,喝道“柳如尘,这下你满意了?” 她眼里的憎恨与日俱增,只是烈炎似乎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为了你,他不顾一切的救下小婉,元气大伤,到现在还昏迷不醒,这样的结果你是不是很满意?非得要把他折磨的不成|人样你才甘心是不是?” 小婉的伤势太重,聂硕是硬生生将她从鬼门关拉回来的,直接丢了半条命。 当初为烈炎疗伤的时候,他就伤了些元气,花了好些时日才恢复,所以他从不轻易救人,伤势越重的人,救了,他的元气伤的越深。 烈炎心口一滞,低下头,瞳孔顿时锁不住焦距。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她只知道,她的脚不停使唤的下床,想去见他,却被含烟一把拽住。 “放手——” “不放——” “我叫你放手!” “你有什么资格?”含烟爆喝,恨不得将烈炎碎尸万段“你的铁石心肠对他的伤害还不够多吗?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去见他?你有什么脸!” 那一吼,倒是让她很快安静下来。 整个人像是被谁抽掉了灵魂,那是被人劈了当头棒喝。 她错了吗?从一开始就在错! 然后……一错再错,步步都错。 她好想见他,可是见了又能怎样?她配么?她有脸么? “有你在一天,对他的伤害就会无休无止!” “柳如尘,聂硕也是人!”是人,就会有感情;是人,就逃不过七情六欲。 聂硕一向高傲自负,他目空一切,只为自己而活,从来就只有他伤害别人,别人不可能伤的了他分毫,可如今,却甘愿为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斩去半条性命。 太尉府一次,这里又是一次,原来她早已没有资格享受他的疼爱。 是她,亲手将他拒之门外;是她,亲手将他推给别的女人;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若你还有半点良心,从今往后,请离他远一点!”含烟落下狠话,转身绝尘而去,就连留下的残风,也冷的刺骨,直逼烈炎的心脏。 为什么心会那么痛?为什么会喘不上气?她究竟是怎么了? 呆呆的愣在原地好久,她觉得身子软弱无力,还是强撑在墙壁上才跨出去的。好想找个人说说话,好想找个人陪着。步履艰难的去了小婉房里,刚要推开门,却从门缝里看见聂城趴在小婉的床沿上,默默的守着。 多么难得的爱,其实她一直就拥有的是么? 不愿去惊扰他们,她真的不想在做错了。 转过身,默默的在月色下走着,好像只有这样心里的难受才会减轻,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去哪里。 这间客栈与以往住的风格有所不同,这里的布置像农家小院,客房和客房还设立了院子,这是为了给客人们一种归属感。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含烟的房间,她不知道自己的脚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这里。看着不远处的门,里面灯火通明,她好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可她,还有什么颜面么? 不知在门外站了多久,大概一个时辰,大概两个时辰,只觉得双腿发酸了,她才依依不舍的走,转过身,猛地撞上一个人。 原来是夜非离。 “你爱上他了!”他说的这样肯定,没有半分质疑。 “不可能!”烈炎蹙眉,一口否决。 夜非离一声冷哼,大手一抬,拭去她脸上的泪痕,怒斥“那这泪是为谁而流的?” 她咬唇,倔强的抹掉它,长吸一口气,恢复淡定“外边风大,我只是有迎风泪而已。” “自、欺、欺、人!”他一字一顿,往常妖媚的笑颜不复存在。 他不知道她为何不敢承认自己的感情,难道这样就可以逃避自己的心了么? “若是想见他,明明几步之遥,为何不去?” “不要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她侧过头,目光幽冷。 夜非离沉了眼眸,款款道“就算是一块儿石头,也该被聂硕捂热了。” “咳咳——”门内传来聂硕撕裂的咳,接着是含烟惊慌失措的叫,药碗落地。 “相公——” 烈炎瞳孔一冽,不受控制的转身想跑过去,却被夜非离一把拽住。 “你说过不爱他的。” “我——” 她话音未落,他已经扳过她的脸,猛地吻在她唇上,带了些微怒。 窒息蔓延在胸口,她居然以最快的速度推开他,冷冷道“今夜我不想习武!” “是不想,还是不愿意除了聂硕之外的其他男人碰你?”他厉声质问,妖娆的凤眸竟看不到半分笑意,原来他也可以有其他表情的。 烈炎紧锁娥眉,转过脸,冷冷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事已至此,她还没勇气承认,难道爱上聂硕,是何等的奇耻大辱么? 夜非离剪瞳暗墨,眼底闪过一袭稍纵即逝的失落“别爱他……” 她一愣,没有说话,一脸决然。 “很多事我不能告诉你,但将来你会明白,他是个相当危险的人物。所以……为了自己,别爱他好么?” 这算是他在恳求。 她很想理直气壮的告诉他,她死也不会爱上聂硕,死也不会。可是耳边源源不断的咳嗽,撕心裂肺,她合上那不停闪烁的瞳孔,居然没有底气开口。 “相公你怎么样了?究竟是哪里不舒服你告诉我好不好?为什么喝进去的药全吐出来了?你不要吓我啊!”含烟哭啼之音声声入耳,话语里满是颤抖。 而回答她的,依然是一片猛咳。 这道声音,当真是咳进了她的心坎儿里。 烈炎眉毛都拧在了一起,她好想进去看看的,一来是没有勇气,二来是——若真见着他的样子,她怕自己忍不住会泪流满面,她不想他看见她为他哭,她只会给他带来无尽的伤害。 “你能不能救他?”夜非离别过脸去“不能——” “为什么?!” 他道“多服几服药,等他有了体力,可以自己运功疗伤。” “可你也听见了,喝下的药都吐出来了。” 夜非离黑瞳一沉,眉毛倒竖,淡淡的看着她“别把你的担心写在脸上,你以前不这样的。” “可他这次毕竟是为了我才……” “他哪次又不是为了你?上次在太尉府怎么没见你这样?如尘,你变了。” 因为爱了,所以变了,不管她承认与否。 烈炎被他堵得哑口无言,事已至此,她也无话可说。 转过身,不在理会夜非离,径直往自己的房间走。她现在心里很乱,她需要一个人好好的静一静。 她一直不敢爱,一直就不敢。所以她才逐渐变成了刺猬,外面一根根的刺就是自己围起的保护层。将接近她的人刺得遍体鳞伤,以为这样就不会伤到自己了么? 她只知道那张脸跟那个伤害过她的男人长得一模一样,却忘了,他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到底还是她心理问题在作祟,非要等到伤害筑成,才能够彻底明白么? 明知道感情最伤人的,她却依然执着的伤害聂硕,知道错了又怎样?他还能原谅她么?就算他原谅她,她还能原谅自己么?! 那一晚,她彻夜未眠,心乱如麻。 第二日,早早的就去看了小婉,她已经醒过来了,身子还有些虚弱,一见烈炎端着亲手熬得补品,小婉就觉得心头一暖。 她微微一笑,坐在床沿,亲自喂着她吃。 “小心烫。”她关切的叮嘱。 小婉点点头,乖顺的像只小绵羊。 见她身上的伤势也在渐渐愈合,她这才算放下心来。 聂城刚从外面回来,一见烈炎,便笑了起来。 她用手绢擦了擦小婉的嘴,没有看他,却淡淡的问“你二哥如何了?” 她知道他刚从那边回来。 看似随意平静的问话,却透着浓浓的在意。 聂城撇嘴,看着她‘满不在乎’的脸,道“若真想知道,何不自己去看?” 他知道,二哥这次肯大发慈悲,全是因为师父。 二哥嘴上不说,但他知道他最想见的人就是她,可至始至终,她都没有瞧过一眼,聂城心头难免有些怄气。 烈炎不语,静静的喂着小婉,谁都不在说话,气氛颇显怪异了。 她怎不想去?可又用怎样的身份,怎样的借口,怎样的理由? “我来。”见她有些心不在焉,聂城接过了她的汤碗。 小婉脸颊一红,鼓起腮帮子“还是我自己来吧。” “坐着别动,碰坏了手上的伤怎么办?莫不是还要让我二哥在苦一次?”这话虽然是对着小婉说,可真正却是讲给烈炎听的。 小婉也就没敢动了,目光却转到烈炎脸上。这次的事可将他们全部震惊了,皇上这般为主子,她若在无动于衷,那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小姐,不如,您去看看公子?”她试探性的提议。 烈炎稍怔,没有答应,也没有否定,只是不言不语,看不出眼里的情绪。 见她如此,聂城长叹一口,故意大声道“刚才去看了看,夫人把我二哥照顾的可好了,这病人呐~可是最需要关怀的,也不知道经过这次,我二哥会不会真的爱上了夫人。” “不会吧?”糊里糊涂的小婉居然相信了,差异的看着他“公子都为小姐这样了,还能……” “那可难说。”聂城偷撇着烈炎淡然的神情,清了清嗓子,道“有一句话不是叫‘乘虚而入’么?谁让某些人铁石心肠,我二哥也是人,是人都需要别人的关心,这某些人不懂珍惜,自然有懂珍惜的人。” “哎哟,你可没看见,我二哥二嫂在房里那你侬我侬的劲儿,满屋子电光火石,我都看不下去了。” 看着烈炎越来越阴沉的脸,小婉皱眉,偷偷拉了拉聂城的衣袖,示意他少说两句。岂料,他非但不停止,还变本加厉道“看来再过不久,我就有小侄子了,也不知长得像我二哥多一些呢,还是长得像夫人多一些,两个人都长得这般好看,我的小侄子铁定美得冒泡。” 烈炎心口一滞,有些喘不过气,目光四处晃着也不见着落,脚却不听使唤的出去了。 身后聂城的声音依然清晰可闻“哎哟,双生儿也说不定呢,一个长得像二哥,一个长得像夫人,那可真是天赐良缘了。” “你能不能少说两句?看把我家小姐气的。”小婉不满了,嘟哝着唇瞪视他。 直到看不见烈炎的影子,他才停下来,贼贼的笑道“我这叫推波助澜。” 小婉不满的白了他一眼,还推波助澜呢? 不过自己的命毕竟是皇上救的,这份大恩大德小婉自然不会忘,知道主子与城王是假夫妻,而皇上一直心系主子,她自然也就开始有些偏心皇上了。 你说要皇上真的跟她家主子在一起,那可是多好的一对儿啊,想想她就开心。 这接二连三的出事也延误了启程的时日,现在皇上受伤,只怕呆在这里的日子还得往后延长。 聂城的话在脑子里不停转着,她可从来没有这份危机感。这一路来,聂硕一直对含烟不错,还让她怀过他的孩子,那么是不是就表示,其实在他心里,早就有了含烟的地位? 想到这里,她心里难受,一夜没睡,竟不觉得困了。 去厨房做了份鸡汤,合着几味中药一起煎好。不管了,她着实担心的不得了,还是去看看的好,就算他给她白眼,对她冷眼相对,她也一定要硬着头皮去。 这可不是因为自己爱上了他。 她在心头腹诽,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只是因为他救下小婉受了伤,她担心他是自然,毕竟他是她丫鬟的救命恩人,按道理说,去看看自然应该。 这样想着,她心里踏实了许多,端着精心熬好的鸡汤就匆匆前往。 “来,慢点喝——” 还未推门,就听见含烟娇柔细语之音,她不由自主的驻足,从那微掩的门缝望进去。 聂硕面容苍白,唇齿干裂,无力的坐在床头,含烟则贤惠不已,寸步不离的照顾他。一口一口喂他进食,画面温馨,就好像一对平常夫妻,恩恩爱爱,没有镀上半点身份的光环。 她抿了朱唇,心口窒息难耐,没有勇气在踏进去。 有些东西一旦错过了,或许就真的错过了。 眼底隐隐有了泪,她一仰头,又倒流回去。 即使自己在怎么隐忍,还是有一滴泪落到了汤碗里。 嘀嗒一声,却滴进了她心底。 将鸡汤静静放在门外,她转过身,默默离去—— 含烟端着碗出来的时候,就发现了地上放着一碗温热的鸡汤,她四下张望无人,凤眸一沉,脸上的神色绝凉了。 弯腰,执起那个碗,往前一步,她直接将鸡汤泼在门前,双眸很是无情。 …… 013相濡以沫 这三日,烈炎每天都来,只是不曾进过屋,熬好了中药鸡汤放在门口。 每次膳食之前,含烟端着饭菜过来总能看见,不过没有一次被她端进去过,全是被无情的倒在了一旁。 这次,她却没有这么做,将烈炎熬得鸡汤端了进去。 一见聂硕起身,她微微一笑,几步上前,温柔道“妾身今日为相公熬了一道汤,相公尝尝可喜欢。” 勺子往他嘴里一喂,聂硕黑眸炯亮,淡淡道“没想到你熬汤的手艺增进不少。” 含烟笑的娇羞,撒趣道“是相公不嫌弃而已。” 他没在多言,任由含烟伺候着,目光却转向了门口,似有意又似无意的问“近来,可有谁看过我?” 含烟稍顿,低头吹着碗里的热,道“弟弟来过,楚公子也来了。” “还有呢?” 她抬起了头,细细看了他两眼,见他墨瞳满是期盼,心头一紧,嫣然笑道“没有了。” 说完,不忘补充了两句“难不成相公在等什么人?” 闻言,聂硕暗瞳一沉,眼底的冷色被他按去,只是大手一推,便将她递上来的碗推开。 “你先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只是相公才喝了两口。” 聂硕却再也不理会,背过身去,久久不见动静,似乎是真睡着了。 可含烟知道他无心睡意,放下汤碗,坐在床沿未走,只是淡淡笑道“相公对弟妹的心意日月可见,妾身羡慕不已,有时虽要吃味,但这次着实明白弟妹在相公心中地位。本以为弟妹会感动的,谁知,自打相公为她受伤,她竟不闻不问,性子冷的很呢。” 他依然不语,浑身冷然。 她接着道“不过相公若真想见她,妾身随时唤她来便是。” “不必了,没什么好见的。”寒冰之声如雷贯耳,噙着明显的愤怒。 那个女人一向对他绝情,只是不知,竟无情到这样的地步。 含烟看着他绝冷的背影,左唇一牵,一袭得逞的媚笑流出。但她并未就此罢休,趁着他在气头上,提出了意见。 “妾身有个请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她莞尔道“小莹没了,妾身身边也无人照应,路途奔波,妾身独自一人实属寂寞,也想找个丫鬟陪陪。而眼下,唯一带来的丫鬟就只有小婉了,不知相公可否应允让小婉暂时听候妾身差遣,往后回了家,还给弟妹便是。” “不过相公放心,妾身并未有意与弟妹抢人,可是要劳累小婉伺候两位主子了。” 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只要小婉无异议,那随你的便吧,但你别步了郑太后的后尘!” 若没有刚才含烟的煽风点火,这桩事指不定能不能成,但目前,聂硕无心理会别的,只是可别不将他的警告当真。当初郑太后就以为他是戏谈,才敢胆大包天。 她水眸淡淡,笑了起来“瞧您说的,好像妾身除了蛇蝎心肠就一无是处,只是妾身觉着小婉这丫鬟讨人喜欢罢了。” 聂硕不再说话,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 含烟点点头,起身,朝着他的背影欠了欠身,随即恭敬的离去。 出了房门,含烟直奔吃饭的地方。 恰巧烈炎他们都在,她也就笑微微的踏了进去“让各位等了这么久真不好,相公才睡下,我就急忙过来了。” 烈炎面容清冷,细细看了她两眼,面容无笑,静静道“公子救下小婉,我来不及感激,劳烦夫人多多替我照顾公子才是。” 含烟笑的更甚,坐下,掩了嘴“瞧着弟妹这番话,若外人听去了,还以为您才是相公的妻子呢。相公乃我夫君,照顾自然应该,就是弟妹不说,我也会尽心尽力。” 她笑了两声,含烟的话里有话烈炎不是听不出。 近来聂城也常去探望,聂硕的身子总算有所好转,只是内力大损,怕一时半会儿也不能用武。 好好一顿饭,虽并未有矛盾擦出,但含烟的笑谈难免拉低了气氛,大家都埋头吃饭,谁都没有出声。 烈炎也是默默吃饭,可并未夹菜,只简单嚼了两口白饭便放下了。 她的性子,是愈发的淡然了,不过有时候还是少了些温性。 最沉得住气的当属含烟,近日不仅对聂硕关怀备至,也将聂城、楚修云等人照顾的妥贴,时不时就差小二送去些实物,连小婉和烈炎都受到了那份‘恩惠’。 含烟的原意是自己刚赐了封,因为与他们同乐。 “弟妹这几日食量甚少,是有何心事?” “劳夫人挂心,近来发现客栈里做的点心好吃,所以私下多尝了几个。”烈炎淡淡道,小莹的事她一直记着,但所有人似乎都被含烟的善良给蒙蔽。 但她清楚,此事绝没这般简单,就算小莹再不济,夜里怎会举剑去了小婉那里?两人有矛盾不假,可也不至于此,再者,那时含烟身体尚且虚弱,她又怎会及时赶到?如此种种,她还得暗自调查,巧合到罢,若是含烟居心叵测,那她就不客气了。 含烟笑着,转眼看了看她,剪瞳流光万千,柔道“还以为弟妹牵挂相公身体,原来是自己嘴馋,呵呵……” “有夫人照顾,公子的身体自然不用担心。” “弟妹抬举,只是近日那中药鸡汤相公倒是很不喜欢,没吃几口就给吐了,后来的那几碗,我也只好倒掉了。” 含烟看着她时,笑得可越发的深了。 烈炎当即沉了脸,别过脸去,只当没听见。 这可勾起了聂城的好奇,问道“什么中药鸡汤?是大夫配的药?” 含烟当然不会傻到点破,含着笑脸扫了扫在座几位,用绣绢掩了嘴,含辞未吐。 可她这般,聂城以为是默认。 “二哥不肯吃药,身子怎能好的快?”想来,他便皱了眉头。 楚修云笑的温雅“公子身体硬朗,是万万打不倒的。” 含烟深深望了烈炎两眼,笑的更开,冲着楚修云和聂城款款而谈“相公生了这次病后,性子也愈发好了,对我可不一般,这不,看见我独自照顾他劳累,他还说着要将小婉赐予我呢。” 烈炎一震,猛抬剪瞳,看着含烟笑比花俏,也正看着她,她按捺住心里的情绪,沉静道“他当真要将小婉送给你?” 心口却是莫名的疼,他果真爱上含烟了? 含烟笑道“弟妹莫急,只是暂借,等回了家,在还你便是,相公说了,若是此间弟妹若想小婉伺候,随时可唤去,可就得劳烦小婉同侍二主了。” 众人到无异议,只是烈炎倒抽凉气,撑着桌子起身,无奈的踏出门槛儿。 她神色这般难堪,显然不愿意,聂城看着含烟,替烈炎自圆其说“小婉服侍我家夫人多时,夫人自然有些不舍,心情难免低落,嫂嫂莫怪。” 她烷淑一笑,娇柔道“弟妹的心情我能理解,又怎会迁怒于她?难不成在弟弟眼里,嫂嫂就是这么不讲情面之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嫂嫂。” 见聂城忙于解释,含烟噗嗤一笑,道“刚才那是玩笑话,你还当了真。” 闻言,聂城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含烟笑颜深处却噙着一袭暗流,凤袖里那泛白的指关节诉着她的愤恨。 她不忘柳如尘给过她的痛,不忘她惨死的皇儿。这一切,都该由柳如尘加倍偿还! 烈炎一路小跑,心口着实难受,撑住一处墙大口喘息。 不见她,不喝她做的汤,埋怨她的种种都不要紧,可为何要如此残忍的将小婉从她身边带走? 他这是在报复她么?报复她曾经给的伤害,就算她知道错了也不行么? 大概是多日的委屈凑集到一块儿,眼泪吧嗒吧嗒就掉下来,她极力依着墙面,怕稍不注意自己就会跌坐在地。 “小姐,您怎么在这儿?”刚晒好衣服回来的小婉,一下就撞见了她,走近时,却发觉烈炎不对劲“小姐您怎么哭了?是哪儿不舒服么?小姐——” 她慌忙上前扶住她,烈炎这?br /gt; 黑道鬼妃by柒草第23部分阅读 欲望文 黑道鬼妃by柒草第24部分阅读 黑道鬼妃by柒草 作者:肉书屋 黑道鬼妃by柒草第24部分阅读 这才找着可以依附的身体,强忍着泪站直“我没事……” 她抬眼,仔细的瞧着小婉担忧的脸,在这冷漠的古代,她可就这么一个贴心的丫头了。 “小姐您到底怎么了?您可别吓小婉呐。” 她却摇了摇头,牵强的笑起来“真的没事,只是突然想着你一直尽心尽力跟在我身边,挺感动的。” 小婉两颊一红,鼓了腮帮子笑了“这些都是小婉应该做的,小姐对小婉这样好,小婉可要一辈子跟着小姐,对小姐好。” 烈炎面容苦涩,静静的看着她“若是受了旁人挑唆,你还会一直信任我么?” 小婉不悦了,竖了眉头,别过身去“小姐这番话,说的小婉真像那种见利忘义之徒。” 见她委屈,烈炎执起了她的手,她明知道这丫头不会背叛自己,不该多疑才是。 转了话题,她道“你身子刚刚恢复,要多多休息。” 小婉点点头,看着她,道“这次公子为救小婉伤的很重,小姐可要带小婉好好谢谢公子,也不知公子怎么样了?”提起聂硕,她就沉了凤眸,淡淡道“有含烟照顾,他会很开心的。” 小婉撇撇嘴,如铃的眼睛忽闪忽闪“可是别人再好,那也不如小姐的心意,这次小婉有幸得救,那还是公子看在小姐的份上呢。” 是么?烈炎在心头一阵嘲讽,可她怎么觉着,聂硕已经再也不需要她了? 男人也是有耐心的,在你身上将耐心消磨完,可还得不到你半点回应,他也该另寻他人了,毕竟,没有谁会傻傻等谁一辈子。 而她曾经对尊上的至死不渝,不过短短一年多,不也见异思迁了么? 见异思迁,这个字眼出现在她脑海的时候,着实伤到她了。难不成她真对聂硕产生了所谓的爱情?不,这怎么可能!如果不是,那么这些天她的反常举动又该作何解释? 她头疼,头很疼! 一直以为自己不敢爱的,一直以为自己不会爱的,原来她只是在给自己的懦弱找借口。懦弱到连自己的感情都不肯正视,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对他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以至于事情到了如今的局面。 的确是她亲手将聂硕一步一步推入别的女人的怀抱,她怨不了任何人。 “小姐,这几日您每天给公子送鸡汤,他可喜欢?”不知真相的小婉,可还乐呵着呢。 “我对他的伤害,岂是几碗鸡汤就能化解的。”她声音极淡,暗哑的风一吹就散,垂了睫,叹气道“明日不用去药房抓药了,鸡也不买了,乏了。” 不是她乏了,只是他不在需要了。 小婉本想说些什么,但见烈炎那决绝的脸庞,她只得点点头,小声喏喏“是,小姐。” 稍作休停,马车如日启程,小婉得了命令去伺候含烟。聂硕那句‘只要小婉无异议’从她口中出来也就变了味,小婉即便不愿离开主子,也别无他选。 这还是自聂硕受伤以来,烈炎第一次与他碰面,没想到,竟是在上马车的那一瞬。 他被含烟搀扶着,身子略微消瘦了些,偶有轻咳,俊脸虽苍白,却不失那该有的霸气。 她眼睁睁的看着他上了前面那辆马车,此间,他没正眼瞧过她,如那日她跪在他房里一样,将她视为空气。 小婉跟在含烟身后,看着静静站在那里的烈炎,抿了唇,呆愣稍许,还是硬着头皮上了车。 本该属于她的,都没了,现在就剩她一人了。 想了想,还是踏上了马车。小婉不在,聂城也一脸郁闷。 她还未坐稳,聂城的抱怨就传来“这一路没人与我斗嘴了,日子难过了。” 她轻笑两声“若是真喜欢小婉,你就坐前面那辆车吧,就当陪你二哥说说话。” “二哥才不让我陪呢!”聂城嘟着唇,恨得牙痒痒的,好半天才反应了烈炎话里有话,红着脸解释“师父说什么呢,我哪有喜欢小婉?” “还想瞒师父呢?” “我……” “你看上的姑娘就是小婉,回去要娶的也是她吧?”她一语道破。 聂城见她含着笑,面容也并未有何不妥,才试探性的问“如果是,师父不会怪我吧?” 她笑道“能找着自己喜欢的人不容易,师父又岂会怪了你?你若过的好,师父也开心。” 如此,心头的大石头总算放下了,聂城乐不思蜀,激动了。 “谢谢师父,往后城儿会与小婉一道孝敬师父的。” 烈炎噗嗤笑了,白了他两眼“说的我好像很老似的,论年龄,比你还小。” 聂城吐了吐舌头,道“您是师父,而且又是我二哥相中的女子,将来可是要成为我二嫂之人,孝敬您自然应该。” 聂城无心的话让烈炎渐渐失了笑,低下头,扎紧手头的绣绢,不再多言。 知道自己说错话,他手忙脚乱“对不起师父,我不是有意的。” 她牵强笑了笑“不碍事,我不怪你。” 聂城低了头,耷拉下耳朵,喏喏道“虽然不知道师父与二哥之间发生了什么,为何二哥对您这样冷漠,但城儿相信二哥心里是有师父的,他是真的在乎师父。” 以前他或许不知道,但自从这次聂硕出事,烈炎那表面平淡,实则担心的情绪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所以聂城相信,师父已经对二哥产生了感情。 “够了,别说了。”她合上双眸,背脊窜起一股凉意。 这些劝慰的话她不想多听,只会增添内心的期许,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她会很累。 另一边,小婉有些坐立不安,看着含烟对聂硕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如坐针毡。 想着当日皇上对主子的种种,在想着皇上受伤,主子整夜焦虑失眠的样子,她心里就涌起了难受。 一年前主子变了,性子变的越发的倔了,直到如今明明很在意皇上,却要假装满不在乎,那是拉不下面子。她知道主子怎么想的,当初那样伤害皇上,说的那些残忍的话,现在知道自己的感情了,若要回头,心头压力太大。 毕竟,皇上不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不要人家就伤害人家,现在喜欢上了,就死缠烂打。 “今儿风大,妾身为您多披几件衣裳,在过两个山头,就该到繁洲了。” 聂硕脸色稍显苍白,却因为含烟的话蹙了眉头“又不是年老体虚,怕什么冷?” “可您毕竟受伤过重,若要完全恢复还得调养一阵子。” “是啊公子,您的身子可牵挂着所有人的心呢。”小婉在旁补充。 “所有人?哼。”他一声冷哼,高深莫测的黑瞳一眯,冷至七分“怕是有些人巴不得我死了清静!” 闻言,小婉慌忙跪下,惶恐道“公子息怒,小婉句句属实,可不敢半句虚言。” 见小婉吓得瑟瑟打抖,含烟微微叹息,细细看了她两眼,转脸道“身子还很虚弱,别为了一些小事动怒,小婉不过也是关心您的身子,何必发这么大脾气?” “再说,您的身份何等尊贵,谁敢盼您死,那可是大罪,妾身相信无人敢存这样的心。” 小婉抬头,感激涕零的看着含烟,着实不敢直视聂硕那危险的黑眸,又压低了头“夫人说的极是,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没人敢如此。” “我到觉着你家小姐胆子就不小,再三冲撞我,愈发不懂规矩了。”他在怒。 “小姐是无心之失,请公子恕罪,公子生病这几日,小姐很是牵挂。” “牵挂?”聂硕哈哈两笑,沉下暗眸,咬牙切齿“她倒还能牵挂起我,真是我的好福气啊!” “公子息怒,我家小姐每日都有……” “你还是少说两句吧。”含烟截断她的话,抚了抚聂硕的胸口,柔道“莫不是要气死了公子才甘心?”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小婉吓得浑身颤抖,将额头叩气,大气也不敢出。 “好了,我知道你也不是故意的,护主心切,难免要替主子美言几句。帮着主子是好,可有些话说多了就变味儿了,有些事公子看在眼里,就算你不说,公子心里也有数,以后就别乱嚼舌根了,当心好心办坏事,知道吗?” “奴婢谨遵夫人教会。”小婉连连应是。 含烟点点头,娇声道“起来坐吧,别把膝盖跪疼了。” “谢夫人,谢公子!”小婉作了一个大礼,这才战战兢兢地起来。 聂硕冷冷的看着她,轻咳两声,道“你何时变得这般明事理了?” 含烟轻点娥眉,微微一笑,坐到聂硕身旁,抬起手绢替他擦了擦额角“不管妾身从前做错了什么,至少在聂王府时妾身尽心尽力,并未想过跟任何人起争执。” 说着,她细细看了低头不语的小婉两眼,又道“当初与弟妹发生口角,妾身却也有错,这次小莹之事……若是妾身跟您说知道错了,您会信么?” 聂硕半眯凤眸,挑了剑眉,耐人寻味道“你认为呢?” 含烟失笑,却也振振有词,贤惠道“不管相公信与否,妾身只能用行动证明,这次小莹之事伤及相公,妾身心里比谁都难受。” 她剪瞳一沉,长叹一口,一脸忧愁。 小婉单纯,心思自然不细,补充着“夫人不要难过,此事怨不得您,是小莹自己犯错。” 含烟笑颜看她,却不在多言,若是在聂硕面前话多了,这戏可就过了。他眼观六路,若不懂步步为营,很能被他看出些什么。 聂硕静观其变,深不可测的黑瞳如一口吃人的漩涡,脸上绝情一片,猜不出他的如意算盘。 她有她的张良计,他有他的过墙梯。纵虎容易养虎难的道理,他可比谁都懂,只是现在由着她,自然就说明她对他来说有很高的利用价值,这个女人将来还要为他挡去很多麻烦。 “嬉妃如此贤良,担当后位怕也可行。”下一站就是郡闲王府,恢复帝位身份就是理所应当之事了。 含烟一听,瞳光炯亮,欣喜若狂的跪下叩头“臣妾谢皇上赏识。” 小婉却是脸色发青,看着聂硕饶有兴致的黑眸,她心都凉透了。皇上当初可也承诺过给主子后位的,虽然主子当即拒绝,可毕竟—— 岂料,聂硕却话锋一转,玩味道“可惜历朝能兼皇后大任之人不是皇亲国戚就乃官宦之家,嬉妃青楼女子,只怕……不能服众!” 这话可就一语挑破,若她要做皇后,那是永远不可能之事。 含烟脸色当即大变,如从云端跌入谷底,摔了个粉身碎骨。 见她差点瘫软在地,聂硕扬起嘴角,黑瞳迸裂流光,又道“规矩毕竟是人定的,这天下都是朕的,当然由朕说了算。不过……能不能胜此重任,就得看你接下来的表现。” 含烟狂喜,连连叩头“臣妾一定尽心尽力侍奉皇上,绝不存半点私心。” 这话,可让聂硕左唇深深的勾了起来,眸底一闪而过的狠绝无人察觉,隐漠在他的笑意之下。 纵使小婉替主子不值,但为免得罪含烟,嘴上还得道贺“恭喜嬉妃娘娘,皇上如此宠爱娘娘,全天下最幸福女子的头衔,娘娘可是当之无愧。” 聂硕挥了手,含烟便笑着起来,眼里都激动出了泪,坐下时,连忙用手绢沾了沾眼角。 她笑道“做皇上的,必要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做国母亦是如此,臣妾有没有如此开阔的胸怀,还请皇上好好甄别。” 聂硕没回话,竟是合上那双黑不见底的凤眸,闭目养神,留给她无数的悬念。 含烟见惯了这样的聂硕,自然不觉得什么,一个人沉浸在自己雀跃的世界里不可自拔。 时候不早,他们找了一处有水的密林停下,看来今晚是准备在这里过夜。 都下了马车,小婉第一时间去为聂硕煎药,聂城果断的缠着她不放,美其名曰:为二哥尽孝道。 为师父尽孝道,为二哥尽孝道,他的孝道倒是多得很。 聂硕与含烟坐在一旁烤火,聂城与小婉在一旁煎药,只剩烈炎孤零零坐的老远,她靠不近火,林子里只要一有风,她单薄的衣衫就挡不住凉,只得抱着自己,双手时不时揉搓着两臂。 这时,落单的楚修云也只能走近她。 见他过来,烈炎微微一笑,挪开些地儿,给他让出半截木桩。 “明日只要翻过了那座大山,就到繁洲城了。”楚修云温柔道。 烈炎点了点头,偏过头看着他“楚大哥的性子为何总是这般温和呢?根本像不得征战沙场的大将军。” 楚修云爽朗一笑,生脆的声音饶过树头,如那落了山的夕阳,有一层别样的美。 “谁说大将军非得凶神恶煞的?”她刚才那话倒是让他笑了好久,还从未有谁这样问过他。 烈炎也是噗嗤一笑,她其实不是那个意思,只是随便问问的,谁知让他当成笑话了。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笑眼间,剪瞳就转向了聂硕,本以为他会随时留心她的,可今时不同往日,他们这边如此‘热闹’,他却正眼也没瞧,跟含烟小声讨论着什么,面色平静。 她就不信,他们这边这么大的笑声他听不见,连含烟都望了两眼过来,他却视若无睹。 没想到,她竟这般在意他了。 小婉端了煎好的药,恭敬的走过来,跪在聂硕脚下“药煎好了,请皇上服用。” 聂硕不接,含烟却接了“让臣妾亲自喂皇上服下吧。” 她的话和着风吹进了烈炎耳里,她背脊都直了起来。 聂硕沉着脸,没有领情,大手将药碗一端,只听含烟细细叮嘱了一句“小心烫。” 暧昧的画面没有看到,烈炎的心才有些好受,怔怔的看着聂硕一口一口将药喝下去,她嘴角扬起了无意识的笑。 待他喝完药,竟转头看了她两眼,她心底一慌,赶紧收回目光,正襟危坐着。 那颗心却在敲锣打鼓,她努力想要平复,依然有些喘不过气。 含烟将他手里的碗递给小婉,替聂硕擦了擦嘴角,柔道“皇上这几日气色看起来好多了。” 他漠然的点点头,低低‘嗯’了句。 随从抓来了野味,小婉和聂城自告奋勇上去烤肉。天色逐步暗下来,不一会儿就染了月华。 聂城将手里烤熟的三串肉递给了含烟、聂硕和烈炎,小婉咬了咬唇,娇羞的看着楚修云,跑过去,将手里最大的鸡翅递给他“楚将军,给!” “谢谢。”他礼貌着,接了她的鸡翅。 小婉脸颊一红,瞳孔一片欣喜,裂开嘴笑的很开“不、不客气。” 烈炎一愣,看着小婉那含娇露羞的表情,目光淡淡的转到聂城脸上,只见聂城脸色铁青,虽不乐意,却也并未表现出来,只是一个人闷声闷气坐在一旁,赌气的咬着手里的鸡腿。 她水瞳轻点,朝着小婉笑了起来“快去拿你的吃吧,帮我多多照顾城王。” “是,主子。”小婉应着,没看出烈炎是在救场。 这一切可被心细的含烟看在了眼里,她淡淡睨着视若无睹的聂硕,又含笑瞥视了大家,最后将目光落到小婉和聂城身上,提高了嗓音“本宫一直觉着小婉这丫头乖巧听话,所以一直寻思着要不要给小婉找户好人家,就是不知道城王妃的意见。” 烈炎意味深长的瞥视她,静静思忖几分,这才嫣然而笑“小婉这丫头确实到了适婚的年纪,不过一直怪我私心,舍不得这丫头,如今嬉妃娘娘提议,真是有心了。” 闻言,小婉脸蛋更是爆红,下巴快抵到了胸口。 聂城也是一喜,立刻笑起来,扫了扫含烟和烈炎,道“本王也觉着是该把小婉嫁出去。” “王爷……”小婉皱眉,羞的不行。 含烟转脸,睨着瞧不出神色的聂硕,道“皇上意下如何?” 他寒道“女人之事朕不想多管,就由嬉妃拿主意吧。” 见此,烈炎起身,上前两步对准聂硕和含烟欠了欠身,率先阻截了含烟欲脱口之词“既然如此,臣妾有个不情之请。” 聂硕抬头,冷冷的看着她,蹙了眉眼“说。” “臣妾希望小婉能够……”“城王妃莫要这么急着为小婉下定论,一切还要随了小婉自已的意,毕竟终生大事并非儿戏。”含烟笑的清淡,却不失了礼数。 烈炎当然知道含烟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若是将小婉许配给楚修云,故能引起聂城与楚修云之间的不和,从而引发一场变故,聂城的性子她懂,就算楚修云处处让着他,他也会不依不饶。这样,伤害的不仅是聂城和楚修云,还有小婉。 含烟想打垮她,却先从她身边之人打起。俗话说:射人先射马,擒贼先贼王。 她却要逆天而行,一步步将她瓦解。 前两日她也问过了小婉,就是在含烟当着小莹的面说要将自己许配给楚将军,小莹气不过才找上门的。很显然她们都中了含烟的圈套,而害死小莹的除了含烟的布局,还有她沉不住气的性子,所以才被人握了把柄。 小婉单纯,她没将此事的真相告知她,是不想她祸及于此,毕竟知道了对她没有任何好处,若是因此冲撞了含烟,反而害了她。 而眼下,她也正要利用聂城沉不住的性子出手。所以,她烈炎才千万不要做冲动之人,含烟这女人聪慧过人,善于攻人脾性,她得好好把握分寸。 烈炎不怒反笑,转过脸瞥视着小婉,道“那小婉说说,你自己可有看中之人?” 小婉一怔,含羞的抿了抿唇,抬眼时,对上含烟炯亮的眼睛。 再次转眼,当她看见烈炎时,更是满脸笑意,起身,恭敬的给各位行了礼,福身在烈炎面前,道“奴婢一切都听主子安排。” 因为烈炎了解小婉,所以她才敢答应含烟的许人要求。 含烟可没料到小婉会如此回答,不过还好她备了一手,笑道“实不相瞒,当初本宫已经擅自做主,私下为小婉相中了一个人,本宫也已经经过了小婉的答应。” “是么?此事我怎不知?”她转脸,狐疑的看着小婉,意味深长的问道“为何我并未听你提及过?” 小婉愕然,这事她前两日就告诉主子了呀,可为何…… 她虽迷糊,但也不傻,想必主子这么说,定有她的道理,只得埋下头,道“奴婢以为嬉妃娘娘是玩笑话,所以不曾记挂在心里,奴婢乃一介下人,凡事全凭主子做主。” 她果然没有看错人,小婉可为她争了好大一口气! 含烟脸色一变,惊愕的看着得意的烈炎,凤眸霞光逆转,很是不服。 烈炎笑道,将淡然的目光锁在了聂硕脸上“所以,小婉的婚事臣妾想独当一面,请皇上成全!” 女人之争,他今日算是看个仔细了。 “朕说过,此事朕不干涉,既然城王妃想办,那随你的愿。”他斜睨着她,不知是月色缘故,还是他本就如此,深邃的黑眸里竟瞧不出半点情绪。 “皇上——”“好了,无谓之争,甚烦!”他冷冷一喝,含烟低头,大气也不敢出。 受伤数日,难得见聂硕发怒,烈炎忍不住多了句嘴“皇上切莫动怒,伤及身子可不好。” 他细细看了她两眼,俊颜很是沉稳,凤眸裂开,薄怒道“朕的身子,何时碍了你城王妃的眼?” 一句关怀的话在他看来,不过是惺惺作态罢了,若他不帮着她压制嬉妃,她岂能如此好心? 他对她有利用价值了就嘘寒问暖几句,对她无用之时,便冷眼相望。 这话,可真真让她有些伤怀,心头难免有所不快,却也只能福了福身,闷声不吭的坐回原位。 聂城开心着,就算烈炎现在不说,他也知道小婉必将属于他,这次师父可谓是帮了她一个大忙。 其实烈炎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是想还聂城一个人情,但若小婉不愿意,她也断然不会强求。所以才没有在这里这么急着宣布,等私下里问了她,再做决断。 含烟j计没有得逞,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她会随时提防着。 夜越来越深了,车内空间就那么大,烈炎将卧榻让给了聂城,自已决定睡外面。 她好些晚都没去找夜非离了,不是不想学,而是当她发现自己对聂硕的感情时,再也无法容忍他的吻。或许她就是这样一个女人,认定了,就不愿沾染别的。 明明说好了不要喜欢上他的,他有别的女人,虽然她也不是什么干净之人,但毕竟她的心始终如一,只能容下一个人,不像他。 靠坐在树下,抬头从树叶间隙望着天空的月色。这里跟二十一世纪是同一个地球么?是同一片天么?宇宙里会有空间站么? 其实她曾无数次幻想过自己哪天醒来就回去了,或许这一切都是一场不切实际的梦。没有南岳,没有代国,没有聂王,没有灭皇,这里的一切一切都没有…… 长长叹了口气,竟莫名惆怅起来,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大树,鼻子有些发酸。她还记得那次一模一样的场景,他会静静守在对面,尽管她那样伤他,那样冷漠相对,他依然不离不弃。 难道人都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的? 眼中的月亮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最近好像变得特别脆弱,动不动就想哭。难道有了感情的女人都是这么感性么? 她曾发过誓,若有来世,绝不再爱,否则,形神俱灭、不得好死。 可爱了就是爱了,形神俱灭也好,不得好死也罢,她认了,都认了,都认了还不成么? 吸了吸鼻子,她扬高下巴,快溢出眼眶的眼泪又通通倒流回去。模糊的视线里,就有一抹身影闯了进来,仔细一看,竟是聂硕。 她浑然一震,赶紧拭掉眼里的泪。 他却显得有些不悦“哭什么?!” 她摇了摇头,没有直视他,将脸埋进自己腿间,嗡哑之声传来“没有……” 可他一出现,她的泪更是汹涌,如断了线的珠子,止也止不住。 不是永远都不会理她吗?干嘛现在又来招惹她?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出现的很不是时候么? 她默默流泪,没有出声,但颤抖的肩膀却掩饰不了她的情绪。 很快,下巴就被他强行稳住,他抬起了她饱含泪水的眼睛。他最爱的就是这对如墨宝般闪亮的眸子,里面暗藏着无人能懂的忧伤,只是现在,本就凄凉的黑瞳染了泪光,让他的心莫名的疼起来。 他好想用自己的唇去拭掉她脸上的泪,吻去她的一切忧愁。 明明想关心她,说出的话却是如此生硬“朕问你为什么哭?” 她噙着泪,迎上他冰冷的墨瞳。月色下,他凤眸似夜,俨如隐藏在林子深处的兽。 都说服自己不见她,不理她的,可却偏偏担心她在外面出什么状况,明知道自己受伤不能动武,就算那个人真的来要她的命,他也无可奈何,但就是停不下自己的双脚。 好像脑子里什么东西在督促他,一定要来,一定要来。 烈炎咬紧下唇,皮都快破了,就是倔强的说不出一个字。 她不敢说自己是为他而哭,没有底气,更没有勇气。 “这次又是为了哪个野男人,夜非离?嗯?”尾调往上,他鼻孔一声冷哼,手里的力道莫名大了许多。 该死,他明明不是这么想的,说出的话竟这么难听。 她的心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好想站起来冲着他大吼:就是你这个野男人,死聂硕,就是为了你这个该死的野男人而哭! 可她却一把拍掉他的手,冷冷笑道“我为哪个野男人哭又碍着皇上什么事了?皇上深夜来此,难道不知道你我身份有别?” “你——” 他有些气急败坏,这个疯女人,难道非要每次都用这种口吻跟他说话吗?她就不能和和气气跟他讲一次?他们之间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么? 她别过脸去,心里真的好害怕他会就此走掉,可看着他那张欠扁的脸,听着他异常冷漠的话,嘴巴就不听使唤的叫嚣起来,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平复心头的怒火。 莫名的怒火!见她如此绝情,聂硕一甩长袖,冷哼着转身,不一会儿脚步声就听不见了。 他走了么? 回过头去,居然发现他就倚在对面的大树下,如那次一样,合着双眸,似是睡下了。 看着他睡下的俊脸,月光拉长了他浓密的睫影,均匀的呼吸被风吹散,像个婴儿般安详。 她苦涩的牵了唇角,竟看得出了神。这个男人,只有睡着的时候才招人疼,平时真的很可恶。 死聂硕,她真的不想为你哭的,真的很不想…… …… 014纵身悬崖 第二日醒来之时,他早没了踪影,只是她身上多了件衣服,不是聂硕的,是聂城的。 他这么做,是怕遭人口舌么? 呵……他聂硕不是向来我行我素惯了,原来还会顾忌这些的? 她回了车内,聂城还睡的昏天黑地,抱着唯一一个靠枕,似是做了什么好梦,满嘴的笑。 她也就忍不住笑起来,这小子,一定是昨夜听了要将小婉许人,高兴了一夜呢。 将他的衣服放置一旁,她突然就来了逗他的兴趣。靠近时,烈炎将自己散落在两侧的发丝握在手里,往着聂城的鼻子凑。 感觉到了痒痒,聂城鼻子抖了抖,单手胡乱在空中舞,含含糊糊道“死小婉……别闹……” 她笑了,真的是惦记心上人呢,难怪不愿醒来。 可烈炎决定扰他美梦,摇晃着他的身子“醒醒,快醒醒,要启程了。” 聂城醒了倒是醒了,却一脸不情愿,顶着那双惺忪睡眼,温怒的瞪视她。 烈炎微微一笑,道“瞧你,在瞪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师父欺负人!”他蹙了眉头,半清醒着。 她才不理会他,任由他咆哮着,可他就是不愿放过她,自马车启程,一路上都在叫嚣。 不过还好,这样热闹总比清静烦闷的好,有聂城陪着,时间也好打发了。 坐在马车里,含烟静静的睨着对面的小婉,她不动声色,对于昨夜小婉的出尔反尔也没有指责什么,只是这么默默的注视她好久。 小婉感觉到对面那种压迫,不敢抬头,下巴快抵到胸口了。 见她如此谨慎害怕,含烟笑了,道“你为何这样怕本宫?”小婉抿着唇,小声回道“嬉妃娘娘一直盯着奴婢看。” 她笑的更甚,瞥视了眼聂硕,顿时掩住嘴,道“本宫看你,是因为越发觉得你好看了,又没有别的意思。” 小婉这才偷偷抬眼,见含烟笑容浓浓,心底舒了口气。 她还以为她是因为昨夜之事生气呢,原来是她误会了。 含烟转过脸,看着卧榻上斜倚的男人,他浑身慵懒,今早服过药后,气色是越来越好。 “皇上今日气色不错,到了郡闲王府,在请大夫给看看。” 他淡淡道“朕杀了他父亲的得意门生,郡闲王怕是巴不得朕死吧。” 含烟稍顿,微蹙的眉点化开来,道“郡闲王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扰了圣驾。” “哼。”他薄怒,面容当即沉了“敢在朕眼皮子底下贪赃枉法,他倒也有胆量。” 含烟见他微眯凤眸,一道危险之色光芒而出,身子稍怔“难不成皇上要……” 她话音未落,他已经合上高深莫测的黑瞳。女人本不得干涉朝政,他却有意向含烟提起,而且点到为止,并不深入,这可就读不懂他了。 马车缓缓行驶,从深山峡谷中穿过,两边皆是高耸的山头,将马车部队夹在中间。只要往这里大吼,回音会延绵很久,让人听着舒畅。 烈炎掀开车帘,看着这风和日丽,美不胜收的景况,心情大好。古代空气就是好,随到一处都能嗅到草的芳香,直叫人心旷神怡。 倏地,山头有光闪了她的眼,锐利的凤眸一凝,就见藏匿的刀光剑影,她心底顿时明白了,有埋伏! 但她并不慌乱,收拢了车帘,看着毫不知情的聂城,微微笑着“从前教城王的功夫,今日会了多少?” 以为她只是查探自己的学习情况,聂城便也没多疑,笑道“差不多都成了,不懂的当初也问过师父了。” 烈炎这才放下心来,小声嘀咕“自保算是没问题了。” 这里地势险要,他们正好处于劣势,若在峡谷两边都有埋伏,想要逃出去十分困难。 而前面马车聂硕受了重伤,小婉和含烟皆不会武功,情况是十分紧急的。 唯一的情况,她要想办法保护前面车辆的人不受伤。看来这批人跟上次在林子里的刺客是同一批,唯一不同的是,这次他们是有备而来。上次摸清了他们一干人等的底细,所以这次绝不好对付。 她神色清冷,转过脸,看着茫然的聂城,道“你二哥可曾教过你,若是遇上危险,率先自保?” 聂城可不懂她话的意思。 烈炎笑起来“我的意思是,人心险恶,难免遇上些坏人。” 聂城这才恍然大悟,回答道“二哥说,不论何时,皆以保命要紧。” 烈炎点点头“所以救人逞能的功夫万万不能做,凭你的实力只会添乱。” “明白的。”他点了点头,也知道自己这功夫救自己都有困难,还救别人呢。 聂城如此听话,她算松了口气。趁着他不注意,将左耳的耳环握在手心,然后慌乱的叫起来。 “我的耳环不见了。” “耳环?” “嗯!”她点了点头,十分焦急“那耳环是娘亲生前送给我最珍贵的礼物,丢不得,丢不得!” 说着,就快要急哭了,不顾聂城的慌张,忙冲着车夫道“赶紧快速掉头,一定是落在客栈了,赶快回去找,迟了怕找不着了,快!” 她的急迫也影响了车夫,城王妃发话,他也不敢不从,只得极快的掉头,驾马速度很快。 烈炎掀开车帘,站到车外,看着楚修云越来越远的身影,她一声大喝“保护皇上——” 楚修云的马匹一惊,前蹄扬起,他拉住缰绳,将它稳住。 聂硕早已感受到杀气,耳边传来烈炎的大喝,快速出来时,早已不见了她的踪影。 他瞳孔巨震,怒发冲冠。这个该死的女人,她不要命了吗?竟想将那些人引开,该死,真是该死! 见山巅之人快速离去,他胸腔隐忍着强大的怒意,黑眸一闪,牵起楚修云马匹的缰绳,在他快速跨上去的时候,楚修云灵敏的下来了。 调转缰绳,他狠狠挥鞭“驾——” “皇上——” “皇上——” 楚修云和含烟皆是惊慌失措,她着急的看着楚修云“快护驾,护驾!” 楚修云神色一凝,心头也担心,但他明白聂硕的意思,身为人臣,断然不可贸然行动,眼下,必须安顿好含烟和小婉等人,她们不会武功,他不能将她们丢下。 猛地,他跪地,拱手而拜“微臣一定誓死保卫嬉妃娘娘。” “大胆,本宫命你速去保护皇上,本宫不会有事,皇上还受着重伤!” “难保刺客不会回来,这步险棋,微臣走不得。” 他并非执意如此,聂硕受伤,烈炎有些功夫,聂城还不知底细,如此形势他也万分焦急,只是他不能离开这里。 一转眸,他冲着一旁的护卫喝道“还瞪着干什么?快去护驾——” 烈炎这边跑得快,可刺客更快,一个黑衣人飞身而下,一道剑气直下,马车顶棚被劈成数块,四散分裂。 聂城大惊失色,烈炎拿出卧榻下的宝剑,对着他吩咐“保护好自己!” 说着,飞身而上,与黑衣人厮杀起来。 “师父——” 聂城惶恐,那群黑衣人显然不敢伤他,密密麻麻之人冲着烈炎一人攻去,目标很明显,是她! “祸姬,受死吧!”黑衣人大喝。 烈炎一声冷笑“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飞身上树,踩着叶尖疾步而行。夜非离教的武功虽未说如火纯情,但也有两下子。 刀光剑影,两边的刀剑摩擦着电光火石,身后有人想要行刺,她敏捷一闪,躲过一劫。 人是越聚越多,将她围个满满,杀气四起,今天她非死不可。 “还是投降吧,会给你个痛快!” 她一声冷哼,一身傲骨“就算死,也轮不到你们出手。” “好大的口气!”领头人单手一挥,一群人朝她舞剑而来。 烈炎双眸犀利,迎上来人的剑,两剑擦过,电光火石之间,她快速逼近此人,右手急速出拳,食指中指猛地夹住此人鼻梁,往后一勾,他当即失去知觉。 有人一惊,这种功夫见所未见“你是哪门哪派?” 烈炎凤眸凌厉,哼然一笑“无门无派。” “那你使得是什么功夫?” “在试试就知道了!”她大喝,握剑朝领头人劈去,领头人双手一挡,她却使了个假招,蓦地转身,剑气朝另一人斩去。 那人惊慌失措,想要转身躲闪,她却握住他手臂,鹰爪下去,掐死他的麻血。 见那人躺在地上浑身抽搐,她一声冷笑,傲然审视围着她的众人,肆意叫嚣“这叫——特种擒拿术!” 众人大惊,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领头人怕军心打乱,冷冷喝道“妖言惑众!” “大家小心点,这个女人不简单。” “还有我呢!”空中‘哼哼’媚笑由远及近的传来,待他们反应过来时,之只见一抹血红身影牟然出现在烈炎眼前,行动之快。 “又是你?”领头人愤恨。 烈炎见着夜非离,瞳光晦暗不明,蹙了双眉“你来做什么?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夜非离娇然媚笑,不理领头人,冲着她慵懒道“爱徒可真淘气呢,这么些时日不来见师父,还要师父亲自来找你。” “夜非离,我叫你离开!”她怒不可遏“凭你我的力量,根本斗不过这些人,与其一起出事,不如我死!” 明知道危险,他却笑得浓烈,妖娆的凤眸不以为然“与爱徒出生入死,为师可愿意得很哟。” “你——” 她气急,既然这群人冲着她来,又何须连累无辜? “这些人,可是聂硕用你引出来的呢。”夜非离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烈炎瞳光一冽,沉了凤眸,冷冷道“我知道!” “知道你还——” “就算是我还他人情!”还她当日伤过他的种种。 “你根本不欠他!”夜非离瞳孔迸裂,终于看见了一丝薄怒。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傻?当初的傲骨去哪儿了? 烈炎与夜非离背靠背,审视着面前包围他们的黑衣人,她没在多言。管他谁欠谁,眼下最重要是如何解决目前的问题。 给了他们交谈的时间,也算是仁至义尽了。领头人目光幽冷,一声大喝“布阵!” 霎时,所有黑衣人围着他们不停的转,而且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直到卷起了一阵巨风,地上泛黄的落地形成一堵铁墙。 夜非离凤眸犀利,见铁墙快速压进,他握住烈炎的双肩,飞身上树,铁墙却立刻分出无数块,夹击在他们周遭。 “这是江湖传言的五行阵,很难破!”他为她的疑惑解释着。 “那你还不快走。”他逃跑的功力天下第一,这点根本拦不到他。 夜非离哼然一笑,妖媚的刮了刮烈炎的鼻子,调侃道“爱徒不肯走,为师又怎能舍得?” “夜非离,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能开玩笑。”她懊恼,这算苦中作乐么? 猛地,一个劲浪,只听夜非离大叫小心,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用背挡住疾驰而来的叶墙。这一切来的太快,连她都未反应过来。 ‘噗——’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从?br /gt; 黑道鬼妃by柒草第24部分阅读 欲望文 黑道鬼妃by柒草第25部分阅读 黑道鬼妃by柒草 作者:肉书屋 黑道鬼妃by柒草第25部分阅读 从她的肩部射出。 “夜非离——”她大喝,却见他裂开满是腥血的嘴笑了。 “刚才那个……英雄救美的样子,有没有……很帅?” “谁让你救我的?夜非离,你是傻子吗?”烈炎焦急,迫切的捧住他的脸,双颊已经泛白,抽搐的疼,他居然还能笑的开怀。 “算是担心我么?” “不是!”她摇了摇头,大叫“你以为我会担心你么?你这个累赘,谁让你救我的?你在这里会影响我发挥,你最好给我快点走,走的越远越好,我才不要看到你,走啊——” 他知道,凭她的本事,根本难逃此劫。 受了内伤,他已经显得有些虚弱,依然强颜欢笑“要走……一起走……” 要留,一起留! “别逞强了,还是交出祸姬,我饶你一命。”领头人冷冷道。 他们站在树杈上,看着下面围满的人,夜非离一声冷哼,凤眸甩出,一抹带毒的白粉散落。 “小心有毒!”众人捂住鼻子,待烟雾散尽之时,树杈上早已没了人影。 领头人却是冷笑“凭这个就想逃走,真是不自量力。” 两人跑到一处荒地,烈炎搀扶着他重伤的身体,却见前面是悬崖峭壁。 回过头时,黑衣人竟在身后。 她一惊,夜非离虚弱道“这里……五行阵,使不出来。” “我们可不止有五行阵!”领头人冷笑,若是这样,岂不是太小看他们了? 而夜非离已经有些撑不住,又吐了一口鲜血,单膝跪地。 “啊!”烈炎瞳光如拒,扶住他,焦躁不安“你怎么样了?” 他摇摇头“福大命大,死不了。” “哼,我倒要看看你命有多硬,布阵——” 这次阵法可不一样,他们分散开来,堵死他们的去路,落是要逃,就必须从这万丈悬崖跳下去,可一旦下去了,就该粉身碎骨。 夜非离屏息凝神,转过脸,静静的看着她,按捺住胸口的腥味,沙哑道“你怕不怕?” 烈炎摇摇头,异常坚定,“不怕!” 她长这么大,还不知道‘怕’字怎么写,因为她的人生,从未见过这个字。 他笑了,很美很美的笑了,如那映日之红,妖媚妩娆。 “上——” 领头人握剑发令,却有人从身后踩上他的头越到烈炎面前,护住身后之人。 “住手——” 聂硕傲然凝视着面前这群人,寒瞳绝冷,深不见底的如一道黑洞,多望几眼,便背脊发凉。 “小主,你可别多管闲事。”领头人冷冷道。 烈炎大惊失色,那个人竟然叫聂硕小主?他们是什么关系? 她审视着聂硕冷漠的背影,剪瞳晦暗不明,突然发现,眼前这个男人,自己一点都不了解。 聂硕目光幽冷,冷冷道“朕要见母后。” “主人是不会见你的。”领头人一口回绝。 母后?! 烈炎惶恐,不是早就听说郭妃死了么?难不成一直派人杀她的就是聂硕的母亲?为何? 其实早在几年前聂硕就发现郭妃并未烧死,她却一直不肯认他这个儿子,因为聂王是南岳响当当的j臣,郭氏心系天下,在聂硕很小的时候就发现他生性凶残。 那个时候,聂硕虽温润如玉,骨子里潜藏的暴戾却无时无刻不在爆发。皇位本该属于他,是郭妃不愿南岳受难,亲自让皇上下旨,将皇位传于太子聂远。 岂料,郑太后却误信谗言,以为是她一心想让聂硕当皇帝,故此放火烧宫,郭氏也险些葬身火海。 之后聂硕使了无数计谋,就想见母亲一面,可郭氏气他凶残冷血,一心潜伏。 实在无奈,对母亲的思念日愈加剧,他只得将烈炎推入风口浪尖。她倾国倾城,自己贪恋她的美色郭氏自然不会起疑心,所以他将计就计。 当初那个婚礼,只要他不愿烈炎嫁给聂城,自然亲是成不了的,可他并未阻止,才造就了半年后强宠弟媳,终于引得郭氏按耐不住,不愿见他兄弟二人为个女人争斗,才现了身。 他聂硕何等自负,又岂会容忍身边出现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自然是查过她的身世,他本不想这么做,可郑太后一道圣旨,他便想出这个万全之策。 还是他的演技太好,找出朝廷最后一股势力是小,引出母亲才是真正的原因。 可他,竟在不知不觉中真的爱上她了,且无可自拔。 母亲,曾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无可替代,他不择手段的利用烈炎、利用郑太后、利用柳毅,甚至……利用聂城,为的就是自己能够得到母爱,换来寻常人家的温暖。 可不知情的烈炎,却为此一直自责! 她总认为是自己伤害了他,却不知,是那个手段残忍的男人演技太好,太华丽,蒙蔽了所有人。 其实,说到底,他也不过是想要得到母爱的孩子。 “朕是她十月怀胎的皇儿,她怎能忍心?” “一切都是小主咎由自取,是小主亲手毁掉生你养你的南岳,小主屠刀下的亡魂数不胜数,主人每日都在为小主吃斋念佛,只求小主能够得到先帝、得到佛祖的宽恕。”领头人冷冷道。 烈炎算是明白了,原来他千方百计的利用她,让郭氏派人杀她,就是为了见母亲一面,因为他的母亲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所以才会想要除掉她这个祸姬。〆糯~米首~發ξ 她该恨他么?恨他如此利用她,难道他都不怕她被自己的母亲杀死么? 可她真的恨么?要知道,从小到大,她连自己母亲长什么样都不知道,那种丧母之痛,那种无数个日日夜夜,独自睡在冰冷的大床,生病了,受伤了,多么希望母亲能够坐在床前嘘寒问暖,那种感受,她深有体会。 聂硕垂了眼睫,瞳光暗墨,整个人显得颓唐好多。 领头人举剑,冷冷道“请小主让开,属下是奉命铲除代国妖妃。” 聂硕淡淡道“你以为朕会让你杀她么?” “属下知道小主身受重伤,并未痊愈,若强行抗衡,只怕——” 领头人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一脸决绝。 聂硕冷哼,猎豹的黑瞳冰冷如剑,大手凝聚着一股内力,张狂嗜血“就算朕受伤,也没人可以从朕眼皮子底下杀人。” “聂硕——” 烈炎一惊,他体内有伤,万万不可动用内力,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夜非离咳出一道血,看着如此不要命的聂硕,他蹙了双眉。本以为他独立独行,从不顾忌别人生死,因他执掌天下人的生杀大权,没想到,如此孤傲冷漠之人,居然会为一个女人置个人生死于不顾。 手中内力越聚越强,他全然不顾嘴角淌出的血,将硕大的内力朝着黑衣人射去。与此同时,他也震退数米,单膝跪地。 “聂硕——” 她一声大喝,踉跄上前掌住他的身体,快要掉下泪来。 黑衣人受到强大的冲击,过半的人当场身亡,因他毕竟受了内伤,能力减弱,因此后方之人才能幸免于难。 “上——”领头人一声令下,剩余之人举剑而来。 聂硕凤眸一裂,迅速推开烈炎,站起身与其厮杀。 可他伤患过重,连中数招,却仍抵死保护烈炎,不让任何人有机会逼近她半分。 “住手——都住手——住手——” 她惶恐失措,就算叫破喉咙也无人听她的,想上前帮着聂硕抗敌,他却挡着她,怕她伤到分毫。 烈炎心急如焚,在这样下去,聂硕会死的,他一定会死的。 “你们不就是想要我的命吗?我给,我给!”她一阵狂吼,眼看着聂硕为她快要抵挡不住,她泪流不尽,转过身,看着那万丈峡谷,双拳紧握。 “不要——”夜非离伸手暴喝,却见烈炎合上凤眸,撑开双手,笔直的栽了下去。 不管此事因谁而起,不管是对是错,不管是利用还是真心,她认了,都认了。 “炎儿——” 聂硕凤眸嗜血,几乎是在同步,往悬崖一冲,随她一起跳了下去。 “小主——” 领头人大惊失色,想去阻止已经来不及,眼睁睁的看着两个人消失在白雾缭绕的万丈悬崖。 快马加鞭的侍卫疾驰而来,一见焦急如焚候在原地的含烟等人,他跳下马背,拱手跪下“启禀嬉妃娘娘,皇上、皇上和城王妃……一起坠崖。” “坠崖?”含烟瞳孔一瞪,捂住晕眩的额头,身子瘫软了下去。 “嬉妃娘娘,嬉妃娘娘?”小婉搂住她,哭的昏天黑地。 这是怎么回事?主子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和皇上坠崖了? “主子……主子……主子您不能丢下小婉啊……主子——” 抱着嬉妃跪了下去,小婉泪流满面,觉得整片天都塌下来,烈炎的笑脸、烈炎的关怀历历在目。她不信主子这么狠心抛下她,她不信—— 楚修云顾不得其他,见侍卫将惊魂未定的聂城送回来,赶紧主持大局。 他吩咐道“你们去崖底寻找皇上和城王妃,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几名侍卫拱手。 他在心头长叹一口“眼下最重要是赶紧入城,先将嬉妃娘娘和城王殿下安顿好。” 只能寻求郡闲王支援,凭他们的力量还不足以找人。 皇上,城王妃,你们可千万不要有事。 越是如此祈祷,他的心里越是乱作一团…… 繁洲城,郡闲王府邸。 早在襄城,郡闲王就明白聂硕要来,所以早早做好准备,可等他们真正到了,见到的只有哭哭啼啼的一个丫鬟,失魂落魄的城王、昏迷不醒的嬉妃和看似镇定实则惊慌失措的楚将军。 这趟模样可谓狼狈不堪,也未见到早前探子通报的城王妃与皇上。 虽不知道发生何事,但他还是恭敬的迎接,笑道“快请快请,王妃已派人将府邸打扫好了,就等着各位贵客入住。” 楚修云恭敬道“嬉妃娘娘路途晕眩,还请郡闲王派大夫细细诊治。” 郡闲王笑道“这是自然,就算楚将军不说,本王也会尽心尽力。只是不知……皇上此行何去?” 楚修云凤眸一沉,道“此事说来话长,且迫在眉睫,还请郡闲王一旁说话。” 见他如此谨慎,郡闲王心感疑虑,吩咐着一旁的郡闲王妃去安顿嬉妃。 “楚将军,请内堂一叙!” “谢王爷!” 楚修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倒诉,郡闲王听言大惊失色,猛拍茶桌。 “竟有这事?本王管辖的范围内居然会有刺客行凶?楚将军放心,本王一定彻查此事,将事情的原委弄个一清二楚,看是谁如此胆大包天!” 另外,他又立马吩咐了手下去悬崖谷底好好搜查,务必要找到皇上和城王妃。 他虽盛怒,但并不见有多焦急,倒是在楚修云看不见的地方,眼底闪过一袭邪意。 若聂硕真的死了,他膝下无子,唯一能够继承代国江山的就只有他和城王。城王无能,不善朝政,这是天下皆知的事。那么能登基皇位之人,非他莫属。 再加上,前些日子聂硕还铲除了上官青,这股怨恨心头难平。聂硕是皇,代国为之惶恐的皇,身为郡闲王的他自然不敢胡来,可眼下真是天助我也。坠下万丈高崖不死也残,他假意去找找也无妨。 不过……真是可惜了城王妃绝代佳色,他可是日夜牵挂着那个一等美人。有时,与王府众多侍妾欢好时,也会幻想着身上之人乃沉鱼落雁的城王妃。可惜了,着实可惜了! 他的如意算盘在脑袋里打的响,楚修云也并非浑然不知。征战沙场多年,也懂得见机行事。明知道郡闲王那些鬼主意,却只能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 他抿着手中的茶盏,故装糊涂,不料已将郡闲王的一举一动揽尽了眼底。 大夫说了,嬉妃娘娘并无大碍,只是惊吓过度,多多注意修养就好。 小婉守在床边,除了哭哭啼啼什么也做不了。她担心主子担心的要命,要是主子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也不活了。 郡闲王妃也在,见她一直哭着,蹙了眉头,奈何丫鬟是嬉妃娘娘身边之人,她不好责怪,只能微微笑着,道“好了别哭了,知道你担心娘娘,大夫不是都说了么,娘娘身体并无大碍。” 小婉想停,身子还是止不住抽搐。她这哪是为了嬉妃? 郡闲王妃感到烦躁,打发着小婉走“去给嬉妃娘娘煎副药吧,你在这儿哭会吵着她的。” 小婉点点头,泪流不尽的踏出门槛儿。 一见她走,郡闲王妃立即垮下脸来,低声咒骂“皇宫怎会养出这么讨人厌的宫奴?!” 她不耐烦的白了眼床褥之人,想着当日皇宫夜宴含烟那雍荣华贵之态,表面温婉实则高傲得意的气势,她就来气。 不过就是青楼的一个妓女,横什么横?以为飞上枝头的麻雀都能当凤凰?也不看看自己何等出生,民间传言她还是将来的皇后。 呸!皇后?哼,她有什么资格? 一声冷哼,她决绝转身,踏出门口时,冷冷的瞪着守在门外的下人,道“看住她,若是醒来,第一时间前来通知本妃,若敢失职,小心你的脑袋。” 侍卫惶恐跪下,恭敬道“属下一定竭心尽力替王妃办事!” “哼!”她一甩凤袖,傲然挺立腰板,盛气凌人的走了。 在皇宫她敬她一声娘娘,可繁洲境地,乃郡闲王的封地,可是她的夫君说了算,哼哼哼哼…… 不知昏迷了多久,烈炎逐渐转醒。头还昏昏沉沉,浑身像是散架一般的疼。 她想起来,却发现身上被压着重物,仔细一看,竟是聂硕。 她眸球炸裂,黑瞳炯亮“聂硕——” 极力翻身,她艰难起身。自己从高崖坠落,竟然活着?想必定是坠下时,崖边生长的葱茏树枝挡了阻力,她才幸免于难。 可聂硕就未能幸免,烈炎记得,他纵身跳下时,身体紧紧将她裹住,大手将她的头护在怀里,才避免她被那些树枝划伤,就是这样,聂硕才浑身是伤。刀伤、划伤比比皆是,满身是血。 “聂硕——” 她捧住他的俊脸摇晃,但他却毫无反应,浓密的睫毛缓缓搭下来,睡的那样安详。 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她抱紧他的头“聂硕你醒醒好不好?你不要吓我,只要你能醒过来,你想怎么样都行,我都依你,全依你!” 他纹丝不动,真的像是睡着了一般,只是呼吸却越来越微弱,像只毫无反击之力的小兽。 烈炎从未有过的惊慌,颤抖着手捧住他的脸,不停在他唇上亲吻,可他就是无从反应,再不像从前那般猛烈的回吻。 她吓坏了,连忙实施急救。 将他平铺在地面上,开始人工呼吸,手还按压着他的心房,如此反复,当她伏在他胸膛之际,依然听到他的心脏跳动旋律很微弱。 “你不可以死,你那么坏,阎王爷才不会收你,你快点醒过来,你那么残忍的利用了我,我还没有原谅你,你还没有跟我道歉,你不可以这么不负责任。” “聂硕——”“你醒来好不好?我求求你,你忍心把我丢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吗?我会死的,你不醒来我会死的,一定会死给你看!” 她的威胁再也不起作用,他再也不会像从前那般依着她,顺着她。整个人就如一具死尸,听不见她为他哭,听不见她为他恳求,更听不见她撕心裂肺的呼喊。 他只记得,她不爱他,她总是将他推给别的女人,她会很残忍的问他:聂硕,你找不到女人了么?天底下那么多女人,你是不是找不到别的女人了? 他还记得,那天夜里,她主动吻他的时候他何等欣喜,浑身血液几乎快要爆掉了,却不想,这只是一场假象,是她为了报复含烟的一种手段。 他为了她耗费了半条命,她竟狠心到若无其事一般。 他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这个,这个女人不值得自己这样,他不要见她了,再也不要理她。 可为什么自己总是控制不住?从前他强大的自制力去了哪里?故意不理她的那几天,他比任何时候都难受,好几次差点忍不住去找她了。 可他没有,因为他知道,去了也只有受到她的冷眼,他真真是怕了那种眼神。 利用她也是迫不得已,他小心翼翼的保护她,发誓不会让她受到半点伤害,现在,可不可以算成他做到了?! 她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聂硕的心声,她听不见了,亦同——他也听不见她的心声一样。 “聂硕,你醒一醒,醒一醒啊,我是不会让你死的,没有我的同意,你不准给我死掉……” 她痛彻心扉的哭着、喊着,内伤外伤齐聚,她手足无措,她心乱如麻,她第一次乱了方寸。 “我不准你死,不准你死——” 就如同他当初不准她死一样,他们都不准死!没有对方的同意,都没有那样的资格!烈炎将他沉重的身子背在身后,步履蹒跚的凭着感觉走,崖谷道路崎岖,她举步维艰,每走一步,还不忘跟身上的聂硕说话,她相信他一定听得见! 他的双手耷拉在她的两侧,沿路都有血迹顺着手腕滴下来,看起来狰狞恐怖,像是刚刚战死沙场,又仿佛从地震中抢救出来的人。 只怕聂硕一辈子都没流过这么多血,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会为一个女人将自己搞的这样狼狈。 如果他醒来亲眼看见自己这个样子,会不会也要自嘲? “聂硕你要撑着,我找个能避雨的地方给你止血,你一定要撑住!” 她必须先将他安顿下来,峡谷天气无常,若是在下了雨,他受了风寒或感染,那就真是雪上加霜了。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似乎鞋底都要磨破了,似乎双脚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好几次都差点踉跄栽下去,可是身上的男人却让她咬牙挺了过来。 他曾让她别对他那么好,不然他会舍不得放手。她还记得吗? 他曾让她日夜痛苦,消瘦不少,她还记得吗? 记得的吧,她应该都记得的吧?她怎么敢忘呢?他说过的话,她怎么敢忘记呢? “聂硕……”唤着他的声音是如此的嘶哑,她的眼泪干了又流,流了又干,红肿的怕是自己也认不出自己了。 身体越来越无力,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凌乱,但她还是咬着牙,一步一步倔强的往前走。 她不能倒下,为了他,绝对不能!到底还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走了好几个时辰,终于看见前面有一栋民家小茅屋。 烈炎剪瞳霎时亮堂起来,欣喜若狂的往前走。 这里应该还有人住,四处打扫的干干净净,食物什么的应有尽有。 烈炎将聂硕小心翼翼的放在还算干净的床榻上,四处寻觅着能不能找些包扎的东西,却发现后院晒着各种药材。 她激动不已,这些药材她虽认不全,但治疗伤患的草药还是认得。 仔细配了几种,她将它们研成墨粉,倒在碗里端进去,给聂硕一一敷上。 看来这个家的主人懂医术,不然这里疗伤的东西不会一应俱全。 只是能住在这里的人,不是性格古怪就是孤僻之人,也不知道此人见到他们会不会把他们给赶了出去。 伤口包扎好,她便为他煎了几副中药,煎好过后喂给他,勺子放在唇边,药水却顺着他性感的薄唇滑落到床榻上,一滴都喝不进去。 烈炎皱眉,无奈之下,只得自己先喝下一口,然后俯身,用灵舌抵开他的唇,强行将药灌进嘴里。 如此反复,虽也有溢出来的,但大部分还是被他喝下了,她总算放心了些。 毕竟这些治标不治本,聂硕内伤太重,药物只能起到很小一部分作用,若不想其他办法,拖久了,他一样会有生命危险。 她当真是心急如焚,只能默默守在床边,寸步不离,时刻观察他的动向,稍有一丝动静,她就紧张的不得了。 烈炎紧紧握住他的手,看着他苍白的俊脸,鼻子又酸了起来。只是这一次,她没有让它流出来。 “你一定要醒过来,我曾经一度惶恐爱情,是你无端的硬闯让我爱上了你,答应我,不要让我受到第二次伤害。你怎么样折磨我都好,就是不要让我失去你,聂硕,你一定要答应我!” 她再也无法承受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她怕了,往死里怕了。 终于还是抵不住自己的心,终于还是承认了爱上他,纵使自己在怎么逃避,她也抵不过事实来的猛烈。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跟她开的玩笑,爱过两次,竟是一模一样的脸。 不过这次,她不会这么轻易被甩掉,她会像现在这样紧紧抓着他的手,缠着他,烦着他,哪也不去,什么也不想。 说好了不哭,可是眼泪却那样不听话。满脑子都是他为她受伤的画面,满脑子都是他不顾一切与她纵崖的画面。这是真的对不对? 聂硕,你是真的很爱很爱我的是不是? 她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女人,他一定能够给她安全感的。 好吧,就让她再信一次,最后一次。让她给自己勇气在爱一次,为了他,也为了自己的幸福,她放手去博,是输是赢,自己都认了! …… 015去药王谷 音宁背着背篓从外面踩药回来,刚推开门,就看见一个陌生的女人进了她的房间。 “你是谁?” 烈炎回头,看着音宁惊讶的脸。面前女子长相清秀,小巧玲珑,看起来倒也亲切,没有疏离之感。 她微愣,稍后笑起来,解释道“姑娘,实在不好意思,我与夫君本要去繁洲城,岂料路途遇上劫匪,不幸从悬崖坠下,夫君身负重伤,才擅自闯入,请姑娘莫要怪,行行好收留我二人,待夫君伤势稳定过后,我一定带他走。” 音宁见她一脸诚恳,进了屋,就看见一个相貌俊朗的男子躺在床榻上,被褥上染了血,不过经过包扎,已经不是那么血肉模糊。 她拧了眉,看起来伤势不轻。 “恰好我懂一些医术,我可为夫人看看。” 烈炎剪瞳立即炯亮“谢谢姑娘,谢谢姑娘!” 音宁点点头,淡然的坐在床边,为聂硕把脉过后,眉心一凝。她转过脸,怔怔的看着她。 “夫君伤势如何?”见音宁不说话,烈炎颇急。 她显得有些为难,木讷好半会儿才道“公子伤及五脏六腑,夫人要……做好心理准备。” 烈炎一瞪,贝齿一涩“姑娘的意思是……”音宁未言,而是默不作声的出去了,少顷踩来几味药递给她,道“恕我无能,只能保证暂时保住公子性命,至于能不能醒来,还得看他的造化了。” 烈炎身子一怔“怎么可能?” 音宁道“公子脉象紊乱,气流逆转,想必之前就已身受重伤,在加之新患,正如火上浇油,情形很不乐观。” “就没有别的法子了?” 音宁垂了睫,沉凝几许,点点头“有!不过……” “姑娘但说无妨!” 音宁道“要治愈公子不是不可能,只消药王谷的一味血草为药引。” 药王谷?那不是夜非离的管辖么? 烈炎心头一喜,瞳光却忽而又暗墨下来。夜非离为她受了伤,也不知现在情况如何,她该怎样找他呢?这里深山峡谷,她又怎样出去?就算要去药王谷,她也不知道东南西北。 见她眉目舒展了又拧紧,音宁补充道“药王谷乃荒漠岛屿,岛上遍布瘴气毒物,且受食人花保护,纵使曾有许多江湖人士前去求药,都是有去无回,还未能见到药王谷堡垒,就已命丧黄泉。” 此去万恶艰险,非药王谷之人,是万万去不得的。 再者,夜非离深受重伤,他一定会回药王谷疗伤,所以就算要找他,也必须前去药王谷。 聂硕的伤势迫在眉睫,又延误不得,她别无他法。 “好!我去!” “夫人可得想清楚,此去未必能反。” “既然这是唯一救夫君的法子,那么我只有一试。”不管起因何在,聂硕都是为她而伤的。 见她如此决绝,音宁又道“既然夫人执意如此,音宁也不好规劝,不过夫人放心,音宁定将你的夫君照顾好。” “谢谢你,音宁。” 烈炎感激涕零,音宁让她服了一味药,说是能治药王谷的瘴气,然后为她讲解了如何出去,画了张药王谷的地图。 她一刻也没停,带了些干粮就马不停蹄地离去。 “他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么?”刚出茅屋不远,就有一抹熟悉之声闯入。 烈炎一愣,四下张望,却在一棵树上看见那白衣飘雪的身影。慕容歌斜倚在树杈上,面容清冷素淡,晚风一拂,衣抉翻飞,美不胜收。 他眉眼如画,凤眸霞光逆转,儒雅淡容。 怎么会是他?! 她僵直身躯,唇齿间的差异慕容歌可是一览无余。 两年之约他可不曾忘,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她,心里的涟漪四起,却听见她为救聂硕宁可设身万险。是他迟到了么?迟了一步,她便没有等他的耐心了。 “慕容歌——” 她轻唤,声音还是那般悦耳,只是眼底的陌生让他心口一颤。他再也看不到她不带情意的眼神了,因为她有了爱。 纵身一跃,他飞身下来,纤长的食指将她背上的背篓绳子挑起,眼神明明很清澈,却又觉得那样复杂。 背篓从她背上掉下来,被他直端端的勾在指尖,那姿态显得他极为慵懒。 她狐疑的看着他,静观其变。 慕容歌凤眼一抬,望深了她,好半天才幽幽开口,将背篓抛出两米开外“有了我,你便不需要它了。” “什么意思?”她错愕,眼中流转着不确定的光彩。 他一语,揽过她的细腰,纵身一跃,烈炎只觉身子放轻,待看仔细时,他已经领着她直接飞身上崖。 雪白的软靴在岩石上蜻蜓点水,悬崖旁的葱茏树木成之为他借力之所,耳旁清风呼啸,她静静的躺在他怀里,嗅着他发丝间传来的陌香,似是快要醉了般。 这是一个极具魔力的男子! 他浑如一阵风,轻盈的身姿在满是薄雾的崖间变得更为魅惑,飘飞在身后的白衣如影随形,像条妖娆的白蛇,美得这一切看起来很不真实。 双靴点地,他很轻易就上去了。 这里并不是烈炎与聂硕坠落的地方,而是一片陌生的丛林。 慕容歌松了她,握着手里的玉箫独自往前,只淡淡扔下一句话“快点跟上。” 他的意思很明确,是要陪她一同前往药王谷。 可是,为什么?他不是很憎恨聂硕么?他应该巴不得他死才对,为何又要救他?既然要救他,那么他给她的两年之约又算什么?两年之间可还早得很呢。 这个男人她接触不多,自然懂的更不多。 不过她还是乖乖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如玉如风的背影,竟有些不敢靠近,只觉得他像不染世俗的仙子,稍稍贴近,会污秽了他身上的美。 但,他肯这样帮助聂硕,会不会有什么目的? “你放心,我不会趁人之危,两年之后,我会正大光明打败聂硕!” 似是明白烈炎的担忧,他说的云淡风轻,听不出话里的情绪,他的一切都太过淡然了。 烈炎扯开嘴角,尴尬的笑了笑,这算不算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是一直跟音宁住在一起吗?”她追上他的脚步,轻轻的问。 她看见慕容歌的侧脸掠过一袭飘絮,几缕发丝轻曳的摇摆,美的震撼。 “她是我的侍女。”他淡淡的答。 音宁的确是他的侍女,她很小的时候被父亲贩卖,是路过街头的慕容歌解救了她,然后将她带来这里,给了她一个栖身之所,音宁便在这里潜心学医,后来与他失去联络,直到他从聂王府出来才联系上她的。 在慕容歌面前,她似乎变得特别乖顺,就似一个柔弱的女子般,褪去了往日的傲气。大概是怜悯吧,怜悯这个男人可悲的过去,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是任何人不能体会的。 没有被那样的万念俱灰打倒,他的内心应该无比强大。 只是,他身上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何时才能全部消除? 或许慕容歌自己也不知道,他身上有一种让人不敢靠近的气息,但她却硬生生闯入了他的生活,不带半点犹豫。 似乎对于她的一切,他也从不过问,不问她为何会与聂硕坠崖,不问她为何聂硕武功如此高强会受那么重的伤。一切的一切,他都只字不提。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男人?! 一路的沉默,好几个月没见,她竟找不到要说的话题,就好像跟他隔了一道薄膜,看着他恍惚迷幻的身影,她不知是真是假。 天色逐渐暗下来,两人也不宜赶路,只得到附近的小镇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客官,实在不好意思,小店只剩一间客房了。” 烈炎还来不及愣神,慕容歌纤细的手指已经放在掌柜的前面,指尖夹着一定银子。 只听他浑然暗哑的声音传出“就开一间吧,顺便找一身小号的男装。” “好咧,客官楼上请。” 见慕容歌上楼,她也就跟在身后。 纤手将大门一推,慕容歌领着雪白的身影跨进去。 屋内只有一间大床,烛光将房间照的通亮,很快小二就送来了他要的衣服。 慕容歌淡淡看了眼她,将衣服递给她“明天换男装吧,女儿装不太方便。” 烈炎接过,点了点头“知道了。” 将衣服挂在衣架上,看着小二端来的几样简单的菜,无非就是些青菜豆腐,家常小菜,虽不及大鱼大肉,却总透着温馨。 “客官请慢用,有什么事就叫我。” 说完小二便退了下去,为他们拉好房门。 慕容歌转头看着同样淡然的烈炎,轻道“饿坏了吧?” “还成。” “坐下吃吧。” 她点点头,两人入了桌。 他的动作很轻,夹着白米饭的动作极为优雅,咀嚼的时候没有半点声响,吃的很安静。 看着他神态自若的脸,她睫毛轻点了几下,也就默不作声的吃起来。 大概是他武功高强的缘故,举手投足之间总是十分轻盈,别说碗筷,就连呼吸声也很难听见。烈炎自然做不到,碗筷之声还是有的,但这样的宁静她很喜欢。 吃饭的时候他是没有习惯说话的,看起来吃的很慢,但烈炎饭刚吃到一半,抬起头时,就发现他已经放下碗筷,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她一愣,看着他空落落的碗,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 深邃的凤眸带着几分程亮,他的目光一旦落到她脸上就挪不开眼。 这是他第一次盯着一个女人发呆,脸上虽没有什么表情,但平时他是很难将目光注意到哪个女人身上的,就连音宁也不曾多看过几眼。 她垂下眼睫,一时间竟不知将焦距放在哪里才好。心绪紊乱间,他修长的青葱玉手便支了过来。她嘴角一粒米饭被他拈走,听不出情绪的话就从头顶飘来“这是打算留着明早吃么?” 烈炎两颊一红,没想到平日镇定自若的自已居然在他面前如此窘迫。 这个男人不比聂硕,更不比夜非离,她可以肆无忌惮的对着前者二人发脾气,倔强的性子也很容易暴露,但在他面前,她竟硬不起脾气来。是因为他身上的气质么?那种高高在上是不言而喻的,没有刻意的修饰,却体现的淋漓尽致。 慕容歌有一种令人莫名想要尊重的气质! 他没有刻意去注视她微红的脸,反倒是自然的撇开了墨瞳,这倒是给了烈炎一个喘息的机会,不得不承认他气氛操控能力恰当得体,给了她很大限度上的颜面,她才没有那样尴尬。 他起身,在她的注目下将一根绳子套在房梁两头,纵身一跃,柔桡的身子已轻松的躺了上去。 烈炎放着筷子起身,看着他假寐的脸“你是打算这么睡么?” “习惯了。”儒雅之声素淡不已,噙着一袭清香。 只是一根麻绳而已,他竟睡的那样稳当,且绳子完全受他掌控,没有半点摇摆的架势。 这个男人可真是看不透了,甘愿陪她一起去药王谷冒险,为她兑下两年誓言,却在此时对她冷漠至之,似乎特意与她保持着距离,或者也可说,这是对她的一种尊重。 他想在两年之后,光明正大的拥有她,无论是她的人,还是她的心! 不稍一会儿,他便幡然入睡,低低的鼻息如窗外的微风般轻盈,飘扬而下的白纱随着探头进窗的风轻轻摆起,像极了漠入云端的仙子。 明晃晃的烛火在她眼底葱葱茏茏,她原本想问何时才能到达药王谷,可他已经睡下了,她也不便打扰,只得将桌上的饭碗收拾一番,自己也坐上了床沿。 可她却无心入睡,心系着聂硕的伤,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想着想着,渐渐的就入了眠。是什么时候睡着了都不知道,只记得自己醒来的时候,桌上已经备好了早餐,也不见慕容歌的身影。 她起身,看见饭菜还是热的,旁边放着他的筷子,看来他是准备等她一起吃的。 拉开房门,就见那轻曼的身影站在门外,背对着她,仰望着屋檐外的碧海蓝天。 她竟有些不忍心打扰这份恬静的美,看着他孤立的背影,心口隐隐有些泛疼,这个寂寞的男子,确实让人心疼。 他微微侧过头,那俊美的脸如白玉,只是不知孤寂的目光落向了何处。 “醒了?” 她点点头“醒了。” 慕容歌转过了身,墨黑如夜的瞳仁细细看着她,眼底有盈亮,过多的却是暗淡。 “饿了吧?吃饭。” 他过来时,她见到了他眼底的笑意。那抹笑却又那般凄凉,如飞舞着漫天瓢泼的雨夜,他却是不适合笑,他的笑,能让人心口窒息。 与他一道坐上饭桌,情形与昨夜那般相似。他还是低着头,默不作声的咀嚼着。 沫白的身影极为刺眼,睫毛也就跟着柔美起来。 他喜欢这样静静陪在她身旁,这样他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有心跳,原来他不是一个人。 吃过饭,两抹身影,一蓝一白的走了。她穿着昨夜那身男装,梳着干练的马尾,与他并肩而走。 他的脚步轻盈,修长的双腿跨出一步,她得加快才能跟上。 不过,他的速度却越放越慢,这样她才不至于被丢下。 “走过前面那片树林,就到了药王谷那片海域了。”他淡淡的解释。 烈炎轻声应着,示意他在听。 两人走进林子,枯叶肆意的飘,看似宁静的地方,却激起了他凤眸的凌厉。左耳轻轻摇曳,慕容歌靠近烈炎,将她自然的护在怀里,不动声色的往前走。 他这一举动让她一愣,看着他放在左肩上那青葱手指,烈炎的眼神愈发的淡然了。 霎时,原本安宁的地段卷起一阵狂叶,地上有什么东西沿着泥土快速蹿至他们面前,一阵巨响,泥土里顿时冒出十多个黑衣人。 慕容歌淡然的将烈炎护在身后,傲然屹立在前,静静的看着那群人。 烈炎这才明白过来,目光当即犀利了“又是你们?” “你放心,我们不是来要你性命的。”领头人道,慕容歌在这里,他们还不想寻死。 “那你们想干嘛?” “主人想知道小主的下落。” 到底还是担心自己的儿子,郭氏终于按耐不住。聂硕从悬崖坠下,她派人四处搜 黑道鬼妃by柒草第25部分阅读 欲望文 黑道鬼妃by柒草第26部分阅读 黑道鬼妃by柒草 作者:肉书屋 黑道鬼妃by柒草第26部分阅读 人四处搜寻也未找到,眼线也是花了好些功夫才查到她的。 烈炎与慕容歌对视一眼,她冷冷道“若要见他,为何她自己不来?”“你——”见领头人气急,烈炎漠然转身,绝冷道“回去告诉你们主人,若真担心自己的儿子,就亲自出来见我,若她不来,我是不会告诉你们聂硕的下落的。” “不杀你,已是主人给的最大容忍,柳如尘,你可别欺人太甚!” 烈炎冷哼,寒道“你没资格跟我说这种话!” 话落,她施展轻功,飞身上树,在树杈上折了一节尖锐的枝干,而后跳下来,一把刺入黑衣人的胸膛“回去复命吧。” 黑衣人措手不及,捂着自己流血的胸口,眉目间隐然有股愤怒。 想他顾少游活了22年,才从未被一个女子这样侮辱过。 “再不走我可就不客气了。”她冷冷威胁。 慕容歌在此,料他们也不敢乱来,顾少游也只有忍气吞声,领着手下人灰头土脸的走了。 见那群人走了,烈炎暗自松了口气,转过脸时,发现慕容歌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她先是一愣,继而笑起来“怎么了?” “什么时候学会轻功了?”他知道,从前她可没有这样的功夫。 她低头,捂嘴就如铃般笑了起来。 “笑什么?”即便是疑问,慕容歌的俊脸也是如此淡漠,似乎没什么事能够波动他的情绪。 笑够了,烈炎直起了腰板儿,道“跟你接触好几回了,终于听见你问了我一句。” 原来她是在笑这个。 他剪瞳一默,黑白分明的眼睛晦暗着。在她眼里,他就果真如此呆板么? “这武功是夜非离教的。”她也不怕告诉他。 慕容歌又是一怔,夜非离可从不教徒,更何况还是个女人。 “怎么了?”见他呆愣,她狐疑的问。 慕容歌抽回眼,没有摇头,亦没有点头,这个男人也不爱笑,他到底在乎什么呢?玉箫? 就在她思疑之际,他的芊芊玉手已经靠近。烈炎迷惘的看着他,就见他往她身上三道大|岤脆落一击,顿时,她觉得浑身舒畅,身子也轻了不少。 “你在我身上做了什么?” 他淡淡道“帮你打通经络,这样你的轻功才能施展到最好,不信你试试。” 烈炎半信半疑,但慕容歌似乎从没有心思开玩笑。 她纵身一跃,上树的速度竟比从前快了许多,而且身子轻盈,连稍嫩的枝头都能承载她的重量。 烈炎一喜,忍不住裂嘴笑起来,看着树下心如止水的男子。 “我能像你一样睡绳子么?” 他从从容容的答“那是需要一定境界的,凭你的速度,过几年就可以。” 方才手法中,他极快的摸过她的锁骨,她是世间少有的练武奇才,难怪短短数日就能将轻功练到这般境界,实属惊奇。 若是寻常人,怕是要花上十几二十年的功夫才能在绳子上游刃有余。 烈炎飞身而下,心中激动不已。看着慕容歌不慌不忙往前行走的背影,她几步小跑上前,双手背立的跟在身后,笑了。 “慕容歌,谢谢你!” 他并未作答,俊颜淡定自若,脚下不疾不徐,深壑的瞳孔深处也瞧不出半点异色。 或许,他要的并不是那句‘谢谢你’! 药王谷在荒岛,因无人敢靠近,四周也并未有任何船只。 慕容歌站在大海边缘,看着那一望无垠的蓝,凤眸流转着漠然。 海风静静的吹,划过他波澜不惊的面庞,雪衣纱华肆意的飘,似刻意想要挣脱他的美。 她几步上前,与他并肩齐驱。两张同样漂亮的脸面向大海,就连翱翔在天际的海燕也惊扰了。 “没有船,我们怎么去呢?” 他默不作声,转头怔怔的看着她,从他眼底,烈炎看到了一种稳若泰山。 “怕水么?”他慢条斯理的问。 烈炎摇摇头“不怕!” 她自幼懂水性,任何样式的游泳都难不倒她。可他这是什么意思?打算游着去? “那就好。”慕容歌点点头,而后凤眸一转,眼见旁边躺着一段枯木。长袖一挥,枯木受力飞入海面,漂浮在大海上。 还未等她反应及时,他已然搂着她的柳腰纵身跃去,轻盈的踩在枯木上。 小心翼翼将烈炎放在上面,只要他松口,她那头就会沉下去。 “深呼吸,将内力运到丹田,全神贯注于顶,你就能掌控这段木头了。” 他的声音极为雅致,烈炎按照他的话做,发现自己真的能行,兴奋的抬起炯亮的双眸时,却发现他们正以一种极为暧昧的姿势相互凝望。 心底一阵慌乱,她赶紧推开他,却连连后退几许,若不是慕容歌拦着,她差点栽入海里。 “笨手笨脚的!”带着斥责的话在她耳旁响起,却满是宠溺,没有任何怨憎。 她调整了呼吸,将紊乱的情绪凝结,抬起眼睫,淡淡的看着他。 她一直小心翼翼的活,从不让自己犯错,这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说她,她却不觉得生气。 或许在他面前,她确实显得愚笨了。 “谢谢。”她的睫毛轻盈的眨,热浪的呼吸扑打在他脸上,在她感觉到窒息时,他松开了她。 他一离开,她便长长的松了口气。 慕容歌背过身去,默默站在了端木那段,迎着海风,他捻起了自己的玉箫,放入薄唇之际,那口天籁之音便如行云流水,又似微风振箫。 还是她送的曲声,出自他的口,竟比袅袅娉娉的女子还让人挂怀。 一路有他的箫声相伴,她也就不容易胡思乱想,复杂难耐的心情也被他的箫声鼓舞。她现在只想赶紧去到药王谷,取了血草将聂硕的伤治好。 约莫三个时辰左右,枯木抵达药王谷沿岸。 烈炎还未跨脚上岸,就见河岸上爬满了各式各样蜘蛛。这究竟是上还不是不上呢? 侧过头,就见慕容歌镇定自若的脸。 “小心,这些蜘蛛都有毒。” “那我们怎么上去?”她细细看了他两眼。 慕容歌凤眸一沉,掌心聚集一股能量,往着河岸一挥,那些蜘蛛就死于非命。 只是,旧的蜘蛛死了,又会有新的聚集于此,势要拦住他们的去路。 可观察力极强的烈炎却发现,这些蜘蛛虽在岸边,却从不沾水,浪潮只要一打过来它们就会往后退。 “这些蜘蛛怕水。”她怔怔的看着他。 慕容歌点点头,还未说什么,她已经跳入海里,将自己全身淋湿,然后游上了岸。 蜘蛛一见她,立刻闪出一条道,不敢在靠近。 她帮着慕容歌开道,两人一路往前走,走到了一座吊桥上,吊桥中央是万丈峡谷,另一头链接约莫百米,而这是唯一的入口。 烈炎想上去,慕容歌将她护在身后,目光凌厉“你在这儿呆着,我去探探路。” “不行,万一有危险怎么办?”她看着峡谷对面的黑洞,因为距离远,在加上里面漆黑一片,她根本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我去也比你去好。” “可你是为了帮我。” 他却微微一笑,极淡极淡的一抹笑,却让她整个人都怔住了。 不等她回神,慕容歌已经小心翼翼的踩在吊桥上,锁链带动吊桥摇晃起来,绑在两侧的风铃铃叮叮的响了。 两个人都知道,这是机关! “快回来,慕容歌!”烈炎急切的喊,他却没有回头的意思。 这是必经之路,所以风铃是一定要响的。 对面黑洞传来诡异的声音,烈炎心口一紧,只见一个如僵尸般的人硬着腰板走了出来。 是药王谷的尸人! 烈炎瞳孔大瞪,黑洞里无数尸人走出,朝着索桥过来。 “慕容歌,小心。”她焦急地喊,捡起地上的岩石朝僵尸额头攻去。 第一个僵尸被她击中额头,身子僵直往后倒,压住后面的尸人,他们一排排倒下,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站起来。 慕容歌泰然自若的回头,抛给她一个绝美的侧脸“没用的,他们是打不死的。” “那他们是人是鬼?” “非人非鬼。”他道“这些都是药王谷逝去之人,死后也要兼顾保卫药王谷的重担,他们喝了夜倾侠炼制的蛊毒,就变之为受到操控的干尸了。” 夜倾侠,虽说当年是被聂硕所杀,可他也参与其中,仅凭聂硕一人之力根本杀不了他。夜倾侠乃享誉世人的毒王之王,若不是他与聂硕联手,根本铲除不了。 所以,此来凶险,夜非离可一直想找他报仇呢。 “那怎么办?”眼看着僵尸步步逼近,烈炎的心可都提到嗓子眼。 死到不可怕,只是她不想连累任何人。 “我来。”凤眸一凝,她施展轻功几步踏来。 越过慕容歌,对准僵尸连击数掌,勾拳带狠,可未见僵尸有半点损毁,若不是慕容歌强行护住她,她差点就被僵尸刺伤。 “被他们弄伤,你也会中蛊毒。” 两人连连后退,僵尸步步紧逼。 “可这样根本过不去,除非毁了吊桥。”若吊桥一毁,他们一辈子也别想进去了。 僵尸是打不死的,唯一的办法,就是用火烧。但若真的这么简单,夜倾侠就不会倾尽毕生来炼制蛊毒了。 可以说,蛊毒是烧不死的。 “小心——” 猛地,烈炎大喝,施展轻功挡在慕容歌面前。 只见对面的僵尸伸出尖锐的爪子朝她刺来,慕容歌想拦已经来不及。 “阿尘——”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起了波澜,不为别的,只仅仅为了她。 烈炎紧搂着慕容歌,牙齿紧扣下唇,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可奇怪的是,想象中的疼痛并未传来,她浑然一震,回头时,竟见僵尸后怕的退了。 “怎么回事?”她松开慕容歌,狐疑的问。 他稍愣,沉脸凝眉,淡淡道“药王谷的尸人只会为自己人让路,他们似乎认得你。” “认得我?可我不是药王谷的人。” “莫不是你刚刚施展了夜非离教的轻功?”慕容歌静静的问。 烈炎目光炯亮,这完全有可能,他们认得夜非离的武功,所以也认得她了? 她嘴角一喜,往前跨一步,尸人就退一步,很怕她的样子。 “哼哼哼,没想到聂硕让你背上杀父弑母之罪,你还会救他呢。” 一声媚笑过后,尸人退了下去,就见那抹鲜红身影渐渐从黑洞里清晰起来。 一见是夜非离,烈炎笑起来,急切的问“夜非离,你伤都好了么?” 他怔怔的看着她,嘴角的笑立即散去,那一眼,似是要将她看个够。 他险些为她丧命,她却为救聂硕奋不顾身纵崖,怎叫他不气? 慕容歌淡然处之,睫毛扑闪,轻轻道“既然知道我们的来意,就请夜谷主行个方便。” “没想到慕容公子竟有这样大的度量。”夜非离细细看着他,意味深长的笑“还是说……” 余音未落,他看了看烈炎,又看向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烈炎一愣,与慕容歌对视两眼,她从他的清澈的眼底见到了一种读不懂的情愫。 那一眼,竟让她莫名惊慌,赶紧回头,道“夜非离,我想要血草。” 他剪瞳一暗,鼻孔的媚笑却丝毫未减,对着她挑眉道“让我将血草给我的爱徒也行,不过嘛……得有个条件。” “你说。” 他饶有兴致的看了看波澜不惊的慕容歌,低低又是一阵笑“我要让慕容公子吞下蛊毒,替我守卫药王谷!” “不可能!”几乎在她话落的同时她便回绝,蹙紧娥眉,道“别开玩笑了。” “爱徒啊,为师可不是在开玩笑哦。”他似笑非笑。 慕容歌当然知道他并非开玩笑,要知道,夜非离可是做梦都想着找他报仇呢,如今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他岂能放过? 不等烈炎开口,慕容歌道“只有聂硕知道你妹妹的下落,若他死了,你永远也找不到自己的亲妹妹,你甘心么?” 烈炎一震,终于明白夜非离为何要帮聂硕了,原来是有把柄在他手里。 他已经失去自己的父亲,所有的寄托都在妹妹身上了。 夜非离瞳底闪过一袭流华,嘴角依然就牵强的魅笑“死自然不会让他死,但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也不是不可以,要知道聂硕现在身受重伤,那种生不能死,死不能生的滋味,我光是想想就很开心。哼哼哼…” 这话可将烈炎的心狠狠刺了一把“夜非离,你为什么一定要慕容歌来陪葬?” 他的凤眸当即犀利了,冷冷道“若不是他和聂硕联手,我父亲又怎会惨死?” 就算聂硕想一统天下,可干他父亲何事?为何当初要逼死询问他父亲葬情花和其解药? 孰料,就算他父亲倾其一生,也研制不出葬情花的解药,他父亲当初说的是实话,却被聂硕无情残杀。 她惊的一个字也说不出,原来他们之间竟有杀父之仇,聂硕手里,到底还握了多少人的性命? 夜非离凤眸一转,怔怔的瞥视着烈炎,口气发冷“当初再三提醒你不要与聂硕染指,你为何不听我的话?你认为聂硕真有你看到的那样简单吗?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现在的意思,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往后为他痛不欲生!” 他难得这样愤怒。 烈炎道“即便如此,你也应该知道,我是不会用慕容歌的性命当做筹码的。” 夜非离冷哼,“可你只能在他们之间选择一个,是要聂硕生不如死,还是让慕容歌生不如死?” 这话可让烈炎震惊不已,她一转头,就对上慕容歌瞧不出神色的眼。 他剪瞳如水,似一汪深潭,掉进去就很难出得来了。她从未见过如此淡漠止影的男子,就好像天下之事与他无关,他无非就是个置身事外的闲人。 可他眼里也有几许期待,他也很想听听她的选择,即便知道最后的答案,也想由她亲自说出口。 她终是按耐不住,夜眸里倔强在躁动,刚才还缓和的神情越来越冷,越来越犟。 这是独属于她的眼神! 倏地握住慕容歌的手,她二话不说就往回走,没走几步,后面的手又被夜非离一把握住。 “你这是打算选择慕容歌了么?” 她没有回头,只是抬起如蝶的睫清淡的看着慕容歌与她同样表情的脸。少顷,他却缓缓合上了深邃的凤眸,掩去了瞳孔深底异常的神色。这是他早就预料到的结果,只是想不到来的这样快。 “聂硕对你就这样重要?”夜非离的声音变得极浅极浅…… 选择救下慕容歌,是为朋友之情,她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聂硕受苦,这是打算与他共赴黄泉么? 她不会伤害朋友,只能伤害自己! 若是她选择将他交给夜非离,他会义不容辞。 两只白玉般的手牵着两头之人,就如同一杆天平般的秤,多倾向哪一方都不行。 她只是选择坚持自己的坚持,有谁知道,她到底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放胆去爱的?即使这次选错了又如何?至少她看到的是聂硕为她奋不顾身,之后的事她不想管,事情能不能到那一天也说不准。 她的沉默,亦如她的倔强一样,灼伤了夜非离的心。 “好,给你血草也可以,不要慕容歌的命也可以,救聂硕……还是可以。” 她惊愕的回头,“真的?” 夜非离点点头,道“血草乃药王谷极为珍贵之物,若是你想要,还是得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只要不伤及别人,我什么都答应你。” 慕容歌却拦住她“阿尘,别太冲动,或许这是个圈套。” “我相信夜非离的为人!” 这句话让夜非离浑然一震,炯亮的眼神笔直的睨着她。那一句‘相信’可是让他震惊不已。 原来,他是值得她信任的。 呆愣了好久,在她期盼的目光下,他优魅之音喑哑响起“救了聂硕,你得回药王谷陪着我,我会将毕身所学全部交授给你,而你从此再也不能踏出药王谷半步!” 他想把她永远留下。 慕容歌漠然眼底划过暗流,神色凝聚,震摄道“就算阿尘同意,我也不会答应。” “哼,不管她是去是留,她都不会是属于你慕容歌的。”夜非离冷冷的看着他,挑眉凉笑“你当真以为自己有本事从聂硕怀里赢过她吗?就算赢得了人,也得不到心!” “住口——” “哈哈哈,我以为你慕容歌从来不会发怒的。”他凄美的笑,不仅是笑慕容歌,更是笑他自已。 什么女人不好喜欢,竟喜欢上聂硕的女人。那个不择手段的男人,跟魔又有什么区别? 慕容歌算是被激怒了,握紧双拳,凤眸当下犀利。 他不以为然,眼神落在烈炎阴沉的脸上,问道“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她沉默半响,点了点头“考虑好了。” “阿尘——” “哼哼哼,我相信我夜非离的爱徒是不会食言的。”他笑着,看她时,无意间看到了她眼底稍纵即逝的悲凉,那一瞬被他捕捉的时候,夜非离心都在抽搐。 他让她难过了。 他瞥开了眼,实在不忍心看下去,怕她稍有不慎就会流下泪来,如同那夜一样。她满眼泪水的看着他,她倔强的否认爱上聂硕,可是他的心却撕裂的疼。 他终于明白,自己是有多么害怕她哭。 他牵强的笑起来,掏出了那株与其他野草无异的血草,递到她面前“拿去吧,去救他。” 她微微一愣,抬睫看他,眼中有了晶莹在闪烁,却终是没有掉下来。 他偷偷拧了眉头,还是冲着她笑的很坏,明明在心痛,却要强颜欢笑。 “嗯,突然好想抱抱我的乖徒弟。” “谢谢。”她猛地撞入他怀里,夜非离搂着她时,俊脸疼的扭曲一片,胸口的伤剧烈的疼,一抹鲜血受不住淋湿了衣裳,同样大红的色泽,融为一体了。 她摸到了他身上的湿润,抬手一看,满手的血。 “夜非离,你骗我,你的伤根本就没有好,可你为什么要硬撑?” 她惊慌失措的扶着他,他依然笑的很华丽,不失风采“若是病了,就见不到爱徒了,不是么?” 她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下泪来“夜非离,你是个大傻瓜。” 芊芊玉手拈下她脸颊的泪,他深深的望着她笑“是为我流的么?” …… 016楚楚可怜 “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她一阵斥责,难道他都不晓得痛的么? 夜非离依然笑的媚,强行站直身子,故装没事“赶紧拿着血草回去救他吧,看你这不情不愿的样子,就当我刚才的话不曾说过。” 烈炎惊愕中,他又道“再不走就赶不上回去的时辰了,血草都无条件奉上了,难不成还想在我这里蹭吃蹭喝?” 她知道他只是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痛苦的样子,这样,他的心里会更难受。 不想让夜非离为难,烈炎只得点点头“你要好好养伤,我轻功还未学成,别有事。” 夜非离低低一笑,坏坏的眯起凤眸“怎么办呢?爱徒这般关心我,有些舍不得呢。” 舍不得,可是真的舍不得。 她浅浅笑着,松开他,转过身时,握紧了手中的血草。 看着她逐渐离去的背影,夜非离凤袖一抬,长袖里洒出三滴血,正中她后项。 烈炎差异回头,他道“这三滴血可保你出去平安,不受毒蜘蛛侵袭。” “谢谢,保重!”她朝他点了点头,与慕容歌漠然离去。 回去的时候果然一路顺畅,只是林子间的瘴气要比来时更加浓烈了。不过还好烈炎服了音宁的药,慕容歌有强大的内力护体,才避免了被瘴气所伤。 乘着枯木回去的时候,他比来时更沉默,握着玉箫,站在身后,静静的看着她。 他的目光清澈里却又显得复杂,烈炎每每回头,总能迎上他黑白分明的凤眸。 海风袭过,海浪哗啦啦在耳旁荡漾,她的心头莫名有些酸涩。 的确是莫名的…… “是不是觉得我很蠢?”她轻轻的问,他却沉默着,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没有接话。 烈炎自嘲一笑,道“聂硕这样的男人我本不该沾染,他手下亡魂太多,纵使夜非离提醒过我,他不是一个简单的男人,我还是犯了错。慕容歌,你告诉我,我的选择究竟是对是错?这次他利用我引出自己的母亲,我让自己傻傻的理解他。可是下次他还会利用我么?” 她开始茫然了,看着夜非离为自己受伤,看着慕容歌为自己甘愿救下仇人,她的心开始纠结了。爱情本没有错,可最怕的是一错再错! 她真的很没有安全感。 他还是走近了她,用自己稍显凉薄的臂弯揽过她的肩,淡淡道“别让自己想太多,跟着心走,不管将来遇到任何事,都有我在……” 他说,都有他在! 她身子一怔,凤眼一抬,一眼望穿他深情的黑瞳,从眼睑深处,烈炎看到了一团清幽的热,散着淡淡的光晕,是独属于慕容歌的眼神。炙热却不灼烫,清冷却又温暖。 “女人还是柔弱一些的好。”他声音略带暗哑,“这样才能够默默的保护你,才会让我觉得,你的存在是需要我的。” 就像聂硕不顾一切保护她那样,就像夜非离不顾一切保护她那样。背负着国仇家恨,将来他难免要与聂硕有一场生死搏斗,可他最不想伤害的就是她。 她的确爱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 可有什么办法呢?那个男人也爱着她,拿命去爱惨了她。 这是第一次有人告诉她‘女人还是柔弱一些的好’,她一直想让自己变强,学功夫,斗心计,甚至面对含烟忍辱负重,这一切,都是希望等自己将来强大了可以覆手为雨。 或许,她一辈子都做不到他那样的心境。 上岸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下来,走出了那片丛林,路径一条唯一通往镇上的小道,有一辆马车早已恭候多时。 他们被马车拦住了去路,烈炎与慕容歌面面相觑,就听着车内传出一道有力的妇孺之声。 “城王妃可让我好等。” 烈炎双眉一凝,冷冷的凝视着被风轻卷的车帘“你就是郭太后?” 若她猜的没错,眼下之人便是聂硕小时候就离去的母亲,从前的郭妃,如今的郭太后,郭氏。 一名丫鬟模样之人推开帘幕而出,对着她恭敬道“请城王妃与慕容公子上车一叙。” 烈炎看了看丫鬟乖张的脸,回头,见慕容歌冲着自己点点头,她这才安心的踏上马车。 一上车,就见一位打扮简素,年过半百的老妇。她左脸带着一面银铜面具,虽看不清全脸,但露在外面的右脸却不难看出,此人年轻时,也是一位风华绝代的一等美人。 否则,又怎能生出了聂硕那样的儿子? “两位请坐。”郭氏笑了笑,表面看来,没有想象中的狰狞,倒是多了份慈祥与温和之气。 让烈炎不禁想问,眼下这位,真的就是派人暗杀她的人么? 郭氏左右细细打量着烈炎淡然的脸,良久才笑道“难怪连硕儿也难逃你魔掌,如此美貌,怕是慕容公子也该心动了。” 烈炎没有接话,慕容歌亦是如此,郭氏又笑道“不过还得给城王妃提个醒儿,做女人就该安守本分,既然已嫁给了城儿,就不该出现不该有的闲言闲语,城儿是个好孩子,往后还得城王妃多多管教才是。” 烈炎本想开口,慕容歌却抢在她前头维护“此事的来龙去脉,怕是太后应该比谁都清楚。” 郭氏细细看了他两眼,“慕容公子这是何意?”慕容歌水眸轻点,“聂硕是怎样之人,怕是太后在明白不过。明知道这是聂硕一心想要引你出来的诡计,却还要一而再再而三迁怒于城王妃,不知,这算不算太后娘娘的有心偏私?” 偏私于聂硕,将所有罪责怪罪到烈炎身上。 郭氏一愣,狐疑的看着淡然的烈炎。她的确有想过这是硕儿的计谋,可六夜强宠非假,城楼悬尸非假,亦真亦假,她也很难搞懂自己的儿子。 她心怀天下,追杀烈炎无非是想代国平安,希望城儿和硕儿之间不要再为一个女子争得死去活来,她只是怕眼前的女人害了整个国家。 见郭氏思忖着没有说话,慕容歌心头到舒心多了。他知道郭氏一向以天下为重,追杀烈炎实属被谣言蒙蔽,他虽与这个国家不共戴天,但至少这个女人是被他敬重的。 “不论如何,我是不允许谁存坏心思的。”良久,郭氏才开口,看了看烈炎,又将目光落到慕容歌身上,她道“上一代什么恩恩怨怨我也不想管,但若有谁胆敢对我代国不利,我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话是说给慕容歌听的。 他浑然素淡,好似没听到她说的话,又好似听进去一般。 她又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看烈炎“千辛万苦到药王谷去为硕儿讨药,也着实辛苦你了。” 烈炎一愣,摇头道,“不辛苦。” 她长叹一口,“此事我也有错,明知道不能全怪你,却还要迁怒,终是酿成今日这个局面,才幡然醒悟。说到底,硕儿也是为了想见我一面,那些他屠刀下的亡魂,皆因我而起。” 烈炎大概明白了郭氏的意思,她之所以不愿见聂硕,是气他残害百姓,气他夺权,气他不安安分分做个逍遥的聂王。 这天下谁能管的有条有理,谁能做个千古明君,谁就是好皇帝,很显然,聂硕确实不太适合。 “我跟你们一道回去吧,是时候该见见他了。” 烈炎与慕容歌面面相觑,见他应允,她也就没什么好说的。表面平平淡淡,心里却有一阵高兴在涌动,毕竟聂硕多年的心愿要实现了。 一路上,看得出身为一个母亲对儿子的关切,她不停向烈炎询问聂硕和聂城的情况,她把知道的也一一回答了,只是某些她与聂硕之间发生的故事却悄然隐瞒起来。 马车绕在断肠小道上,经过一夜的长途跋涉,才走远处绕回茅屋。 音宁拿着血草去煎熬了,郭氏却急急忙忙进屋看自己的儿子,那一刻,眼泪婆娑。 她坐在床前,握着他粗糙的大手,看着昏迷不醒的儿子,老泪纵痕,瞳光闪烁不定。 这么多年没见,孩子都长这么大了,越来越像他的父皇了。到底是他狠,还是她狠?竟忍了这么多年,就是不愿见自己儿子一面。她记得当初从皇宫那场大火逃出来的时候,城儿还在襁褓中,可她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最引以为傲的美貌不复存在,她再也没有脸面呆在皇上身边,她是一个丑妇,再也配不上那个高高在上,俊美无比的男人。 眼泪沿着银面具不停下坠,她满眼凄哀,那张脸,早已毁的惨不忍睹。 浑身颤抖着,郭氏每抽一口气心都在疼,“硕儿,是母妃对不起你们,都是母妃的错……” 看着这母子团圆的一幕,烈炎打心眼里笑起来,这世间,最美的画面也不过如此,她突然很能够理解聂硕之前的行为。他自小缺乏母亲的陪伴,那么羡慕别人,渴望自己的心情,只有自己一个人能懂。 擦了擦快要溢出眼眶的眼泪,烈炎转身,默默的退了出去。这一刻,她不该留在这里。 出去时,外面的天空异常蔚蓝,慕容歌双手背离站在不远处,院子门口栽了几株花。这个男人就像花一样,美美的,淡淡的,难怪他喜欢有花的地方。 身后的脚步声惊扰了他,慕容歌没有回头,那抹云淡风轻的声音却传了来“别过来。” 她微愣,看着他雪白的背影,虽然他极力隐忍,但她还是从他声音里听出了异常。 她突然明白了,这个拒人千里的男人,不过也是只受伤的小兽。他最害怕看到的就是这种母子相见的场景。因为他……没有父亲、母亲。 他背负着血债,承受着亲手屠杀亲人的痛苦,他甚至不明白,他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他?有些人,残忍暴戾,冷清嗜血,却照样得到老天的怜惜,就因为聂硕的孝顺? 他从未拥有过亲情,又怎知他不孝顺?从来就没给过他任何机会,又怎知他不会比聂硕做的更好? “慕容歌——” “别过来,求你!”他默默的低下了头,双拳紧握,手指节节泛白。 那种蚀骨的痛又一次侵袭了他的全身,这么多年的折磨还不够么? 她咬了下唇,突然发现此时竟无能为力。他内心那种万念俱灰的痛她都明白的,只是慕容歌的伤口太深,想要舔舐的干干净净,那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看着他单薄的白衣在风中无力的飘,烈炎蹙紧眉头,他的双肩在颤抖,她被只能站在远处默默的关注。那是个多么强大的男人,本以为没有什么能将他打垮的。 其实,越强的男人,藏在心底的脆弱越深,深的让人错觉的以为,他们没有心。 在她的注目下,他走了,不为别的,只为找个安静的地方静一静。 看着慕容歌逐渐消失的背影,烈炎剪瞳淡漠了好多,他的伤,只有他自己才能治愈。 “夫人,药好了。”身后是音宁娟娟之声,烈炎回头,就对上她温和的笑脸。烈炎想,这个人大概还不知道里面躺着的是谁吧,否则,凭她跟慕容歌的关系,又怎会救了他? “我来。”她接过音宁的药,道了声谢,静静的端了进去。 郭氏将聂硕的手握的紧,见烈炎进来,擦了擦泪,笑起来“我来吧,去药王谷一趟也累,你去休息休息。” 她摇了摇头:“不累。” 聂硕没有醒来,她又怎敢叫累? 烈炎也坐在了床边,看着满身伤痕的聂硕,鼻子有些发酸,奈何郭氏在,她不能哭。 郭氏静静的看着她,突然道“硕儿从不会为了一个女人纵崖,我想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烈炎掩去了瞳孔深处的情愫,淡淡道“救我,只因我是城王妃,他是为城儿才这么做的,二哥……是个好兄长。” 他们母子好不容易团聚,她又怎会挑起他们之间的矛盾? 郭氏虽半信半疑,但烈炎说的也不无道理,聂硕一向疼爱聂城,这一点她一直就知道的。 如此,郭氏就心生愧疚“之前那些事,我——” 烈炎笑着摇了摇头,说明她不会追究了。她爱聂硕,自然爱屋及乌,聂硕爱自己的母亲,眼前的女人,她自然不会怪罪。 郭氏欣慰的笑,笑的不是烈炎原谅自己,而是笑城儿找到一位宽容大量的夫人。 有她陪在城儿身边,郭氏也就放心多了。 从聂硕千方百计找到郭氏那一刻开始,烈炎就该明白,这辈子,若想与聂硕在一起,是永远不可能了。 药一滴不剩喂进聂硕嘴里,烈炎替他沾了沾嘴角,拿着碗便退了出去。 出去时,心口一阵窒息,她要扶着墙才能够站得稳。 上一世不爱便罢了,可这一世,聂硕爱她,是真的爱她的。 “你怎么了,夫人?”见她神情涣散,音宁担忧的靠近,把着烈炎的脉,却无异常。 “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那不如你到公子房里休息?” 烈炎点了头,听从了音宁的建议,一夜奔波,或许她是真的累了,睡一觉起来,便不会这样。 进了慕容歌的房间,里面的摆设就如他人一般,简洁、干净,没有纷乱复杂的堂皇之物,有的只是几把不同的玉箫。 无意间,就看到桌上那本她送的箫曲,她上前,握起那个本子,不难看出主人对这个本子的疼爱,书页都翻得有些烂了,可整体还是非常干净整洁。里面是自己凭着记忆亲手绘制的曲谱,笔记工整,字迹漂亮,如同人一样。 烈炎苦涩一笑,想起他刚刚那黯然的背影,在想想聂硕,心头仿佛有万千纷扰的思绪怎么也挥之不去。两个人,好像她站在哪边都是错,可将来,他们是要争锋相对的,那种场面她不敢想,是真的不敢想。 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到床边的,也不知自己是何时睡下的,烈炎只知道,自己醒来的时候,慕容歌正睡在房梁的绳子上,与那夜一模一样,且睡的很轻。 屋外是一如既往的白,站在枝头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叫。 她起身,看着窗外熟悉的场景,她才明白,自己睡了一天一夜。 大概是武功高强之人都有警觉性,烈炎的脚步已经很轻了,可慕容歌还是被惊醒了。 他睁开惺忪睡眼,静静的看着她。 烈炎抬头,恰好对上他清澈如湖的黑瞳,带了些起床气,竟有婴儿般的气息。 她推开笑脸,道“你醒了?” 浅浅的应了声,慕容歌跳下来,呆呆注视她好一会儿,声音暗哑“他醒了……” 烈炎身子一震,眼底的惊讶还来不及掩饰,脚下的步伐已经不听使唤的跑出去了。 看着那异常惊喜的背影,慕容歌凤眸深处的暗流越来越沉,最终淹没在一片淡然中。 烈炎几乎是飞奔而来,喘着粗气屹立在门前,就看见郭氏正一口一口喂他喝粥。 她这么多天的提心吊胆终于沉静下来,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恨不得直接扑到他怀里痛哭,恨不得告诉他在他昏迷不醒的这些天她有多自责,多担心;恨不得告诉他,她有多想他;恨不得……好多好多的恨不得,可她通通不能做。 似乎感觉到异常,聂硕微微抬头,就看见烈炎站在门口。她咬着下唇,双手紧握着两边的唇角,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聂硕凤眸一沉,满脸绝情,转过脸直接无视她。 他可不忘她的无情,就算他死了,可能她也不会多看一眼。 “咳咳咳——” “慢些吃。”见他差点呛到自己,郭氏拍了拍他的背,聂硕却抬手,示意她不吃了。 “那可怎么行?这么些天没吃东西,怎能才吃这几口?” 聂硕固执的摇摇头“没胃口。” 话里有愤怒与冷漠,但听口气身体却还相当虚弱。 郭氏长叹一口,以为是聂硕还在为自己不见他而生气,她道“你也别怪我,母妃不能眼睁睁看着南岳被你毁了还无动于衷。” 聂硕道“当初父皇本就要将皇位传于儿臣,是母后你执意不肯,皇位才会拱手他人。若不是如此,儿臣现在应该是南岳的皇帝,也不会出现什么代国。” 郭氏蹙眉,放下碗急忙解释“硕儿啊,你小时候性情温和,平易近人,母后也一再认为你乃南岳最合适不过的君王,可是……你才五岁便将父皇送你的白兔杀死,不仅如此,还开膛破肚,白兔惨死,你连眼睛也不眨一下。当时我仿佛看见一个凶残嗜血的皇帝,我不敢相信那是我生的儿子,我不敢相信平时乖巧听话的硕儿,骨子里竟隐藏着这样的性子。” 那个时候她就怕了,人家说三岁看大,十岁看老,虽只是一件极小的事,但也能看出一个人的将来。郭氏不敢拿国家去堵,她宁愿不当那个圣母皇太后,宁愿将这个头衔让给满腹心计的郑皇后。不然,她无颜去见南岳的先帝。 可她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更不知,聂硕的残忍日益加剧。到头来,她千小心万小心,自己的儿子还是酿成了今日的苦果。 “皇位本就是朕的,是母后从来就不相信儿臣!”他语言过激,引得胸腔一阵干咳。 烈炎看着揪心,想上前,可聂硕刚才的眼神 黑道鬼妃by柒草第26部分阅读 欲望文 黑道鬼妃by柒草第27部分阅读 黑道鬼妃by柒草 作者:肉书屋 黑道鬼妃by柒草第27部分阅读 的没有温度,再者,郭太后与皇上之间的事,她也着实不好插手。 “硕儿啊——” “好了母后,儿臣累了,想休息。您也很久没合眼了,去休息休息吧,等儿臣好的差不多,还得领着母后回宫。”面对自己日思夜想的母亲,他孤傲的性格不容许自己拉下脸躲到她怀里痛哭,这一趟微服私访为的就是她,如今找到了,他却变得异常冷漠。 其实不是不爱,只是太爱,爱的无法用言语表达,只得用这种极端的方式。 虽多年未见,但郭氏还是十分清楚儿子的性格,只能叹口气,转身走了。临出门时,她深深望了烈炎一眼,道“你带我好好照顾照顾他。” 烈炎点点头,郭氏这才放下心来。 郭氏一走,这屋里就只剩烈炎和聂硕两人。 他侧过脸去,冷冷道“你也走吧!” “聂硕……” “滚——” 倏地一喝,放在一旁的碗被他摔得粉碎,砸在地上时,声音异常的大。 大概是太过用力,撕裂了伤口,聂硕捂着身子一阵猛咳。烈炎不顾一切上前,检查着他的身体“快些告诉我哪里又不舒服了?” 聂硕皱眉,固执的推开她“少在这里假惺惺!” “聂硕——” “出去!朕不想看见你!”他的口气竟决绝的不带半分留恋。 可是他却咳的厉害,若他在这样过激,伤口一定会裂开的。但烈炎又不能走,聂硕现在受伤过重,必须要人寸步不离,若她走了,他有个什么事怎么办? 实在无奈,她只得扑过去,一把抱住他,将脸紧紧贴到他怀里“我不走,打死都不走!” 聂硕一声冷哼,嘲讽道“含烟不在,你又何须来这套?”“我——”她被他堵得哑口无言,对,她承认上次是为了气含烟利用了他的感情,可现在绝对不是。她知道他在气什么,他生病那段时间,她怎么没有去看他了?天天都去,回回都去,顿顿都送鸡汤去,可他不是觉得难喝么?他跟含烟在房里你侬我侬,她去了只是自取其辱。 “请离开,弟妹——” 那决绝的声音,声声入耳的‘弟妹’,深深扎入了烈炎的心。不知为何,最近的她变得特别脆弱,动不动就想哭,已经极力隐忍,可是眼泪就是不听话的涌出来。 她这是怎么了? 眼泪一滴一滴侵入到他胸膛里,聂硕一震,感受到那份滚烫,冷漠的瞳孔有过稍纵即逝的异常,却被他掩饰的太好。 “柳如尘,看来你的演技又高了一层。” 她百口莫辩,之前欺骗他不是一次两次,他对她的信任度怕是已经为零了吧? 抬起泪眼,她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剪瞳泪光点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让聂硕立即撇开了眼,他怕自己多瞧一眼就要心软,他不想再被她嘲笑了。 “聂硕……”从喉咙发出的呜咽轻轻撕扯着他的心,原来在爱情面前,她也只不过是个小女人。她好想让他不要生气,她好想告诉他自己爱上了他,可她知道他不会信了,她说什么他都不会再信了。 他的心在颤抖,那一声‘聂硕’可是喊到了他的心坎儿里。可是有前车之鉴,他不会被她骗了,“再说一遍,离朕远点,柳如尘。” “聂硕……” “滚啊——”他凶狠的推开她,烈炎一个踉跄,直接跌倒在地,青葱玉手撑在地上时,散碎的碗玻璃狠狠扎进了她的右手。 “啊……”她拧眉低吼,坐在地上,看着右手掌心流了血。 聂硕瞳光一冽,身子不听使唤想要起来,却在下一刻被他按捺住。黑瞳里迸裂出的担心被他强行压住,眼神恢复暗淡,他冷冷一喝“这是你自找的!” 她抿了双唇,任由自己的眼泪滚滚滑落,任由自己跌坐在地,任由自己血流不止。 她抬起颤抖的双瞳,怔怔的看着他,沙哑道“你气我不要紧,怪我不要紧,但现在答应我好好养伤好不好?等你伤好了,怎么打我骂我都成,你现在不能动怒。” 聂硕眉头当即变为倒八字,别过脸,似是极力在隐忍着什么。 看着他绝冷的侧脸,烈炎不相信他真的能够对自己这么残忍,为了自己,他甚至连命都可以不要,他不会这样对她的。 “聂硕,我的手好痛啊!”她压低声音,将右手摊在面前,用了几乎所有女人都会用的心计。 他依然无动于衷,烈炎又道“我的手真的好痛啊,你不管我了吗?你想看着它一直流血吗聂硕?” 她这是看准了他的弱点不放是么? “不要生气嘛,我知道错了,聂硕……” 她的话不停荡漾在他的耳畔,深深牵扯着他的心,本来坚固的心墙却正被她一点点瓦解。或许,烈炎就是他这辈子都逃不过的劫! 罢了罢了,就算她真是骗他,那就被她再骗一次好了,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他认了。 终于肯转过头,聂硕冷漠的瞳孔在对上她哭红的双眼时,立刻放柔了。看着她血流不止的手,他眉心一蹙,有些薄怒“你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吗?” “你终于肯理我了。”她破涕为笑,不顾自己受伤的手,重新站起来。 他冷冷的瞪着她,命令道“去把药箱拿过来。” 自醒来后,郭氏就告诉他这是哪里,只是没想到,慕容歌还养了一个会医术的侍女。 烈炎嘟着唇,难得在他面前小女人一次,乖乖的将药箱递给他。 聂硕打开药箱,细心的为她清理伤口。这样的姿势,恰巧可以让她将他浓密的睫毛根根数清楚。很难看到聂硕如此认真的表情,她一时没忍住,夹着泪噗嗤笑了。 聂硕抬眼,狠狠的瞪视她,口气却缓和不少“痛么?” 她猛烈的摇头“不痛!” 还好伤口不算深,聂硕心头总算舒了口气,不过他还是包扎的很心细,就差没包成粽子了。 “好了,出去吧,没事了。”他淡淡道,没再看她。 烈炎皱了眉头,他为什么还是要赶她走? “我都说了不走,我答应过太后要照顾你的,更何况,你是为我受伤的,我……”说到最后,她再也说不下去了。虽然她讨厌含烟,但她说的的确对,他总是为她受伤,跟她在一起,他总是会源源不断的受到伤害。 聂硕没有说话,别过脸,也没有看她。 烈炎委屈了,握住他的手,细细的看着他“你……你有没有,喜欢过含烟?” 好吧,她承认她开始担心这个了,这算是吃醋么? 这话,可让聂硕一愣,侧过头,脸上就有了莫名的怒气,“你居然就是这么看我的?” 这话从何说起?她被他问的一头雾水,她怎么看他了? 可他却真的生气了,他会为那个女人不要命么?他会对那个女人手足无措么?他会像个白痴似的一而再再而三心甘情愿被她骗么? “也对!”见她不说话,他自嘲一笑“反正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有利用价值就利用,没有就甩的远远的,是死是活都是我自找的!” “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这是曲解!”她急了。 “那是什么意思?我之前差点丢掉半条命你知不知道?你有来看过一眼吗?你有假装关心过一句么?” “有!我怎么没有了?是你自己让含烟将我做的鸡汤倒掉的!”想到这里烈炎就觉得委屈了,明知道是她做的,他竟还说那样的话。 聂硕皱眉,双目一愣“我什么时候将你的鸡汤倒掉了?” “是含烟告诉……”烈炎浑然一震,顿时恍然大悟,怔怔的看着聂硕。 原来一切都是她搞的鬼,是她有意挑拨离间,该死的,她早该猜到的! 聂硕也算幡然醒悟,难怪他那天喝的鸡汤味道与众不同,原来是她做的?没想到,含烟那个贱人竟敢欺骗他,真是好大的胆子!可眼下,他真心在意的并不是含烟,而是…… “为什么要给我熬汤?”凭他对她的了解,就算他死了,她也不看一眼,这才算正常。 烈炎道“希望你快些好起来。”她回答的老实,聂硕却不买账。 他薄怒“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烈炎侧过头,想起身,手腕却被聂硕一把抓住。她差异的回头,就对上他深不可测的黑眸。 “我——” “你爱上我了?”这话从聂硕口里说出来的时候,他自己都觉得好笑。可他依然满心期待的等待她的答复,明知道结果,却还是想亲口听她说。 “我——”“回答我!”他一喝,声音提高八分。 对!她爱上他了,因为这个男人的无理取闹,她无药可救的爱上了。可爱上了又能怎么样呢?难不成郭太后会希望自己小儿媳妇辗转变之为大儿媳?天底下会有这么滑稽这么可笑的母亲么?聂硕爱他的母后,他又怎么会违逆她的意思? 想了想,她摇了摇头,“不爱……” “为什么不敢看着我的眼睛?”明知道结果的,可他还是不愿相信。 烈炎几乎快要将嘴唇咬破了,被他这么一问,她可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撒谎好难,在聂硕面前撒谎更难,她很想告诉他,他爱她。 “你爱上我了对不对?告诉我,你爱上我了。”他是那么迫切的将她拥入怀里,霸道的亲吻着她的耳垂,温热的气息暧昧的滑入她耳里,弄得她浑身酥麻。 如果不爱,她刚才的举动又是什么?她刚才的目的又是什么? “聂、聂硕——”她想推开他,她想再一次理直气壮的告诉他,不爱,不爱! 可她被他吻得浑身无力,两只手搭在他胸膛之间却撑不起力量。聂硕的吻太过炙热,不给她半点反击之力。 他的手开始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游走,一口含住她粉嫩的缃唇,温热的气息在两人嘴里流淌。 在他舌头滑入她口腔的时候,她听到了自己那颗砰砰直跳的心,自心里蔓延而出的甜如蝉般不停涌动,荡起了无数的涟漪。 渐渐的,她开始失去自我,受不住聂硕的勾引,竟回吻了他,惊的他浑身一震。 她搂住他的脖子,深吻着几乎傻掉的聂硕,少顷过后,唤来的却是他铺天盖地的吻。狂野的吻,暴戾的吻,灼烫在她的嘴里,她几乎是瘫软在他怀里,他的吻太过用力,似乎恨不得将她吻死在这里! 急促的鼻息在彼此耳旁响起,久了,只怕会燃烧起熊熊的烈火,火势若猛,会烧得面目全非。 “我想要你——”他声音因为而极其嘶哑,凶狠的在她脖子上种下一道道吻痕,大手隔着衣服一把握住她面前的浑圆,一用力,烈炎就忍不住低吟出声。 “不,不行!”还好她的理智尚存,及时制止了他那只想要去解她衣服的大手。 “为什么?”他显得极其不悦,充斥着的黑瞳得不到释放,隐忍的有些难受。 烈炎为难,这一来是因为这里不方便,二来是因为聂硕现在的身体不方便,可若她这么说了,聂硕一定会笑她。 从来要做那趟事,她可是一百个不愿意,可现在居然会挑时间地点了。 “嗯……”一声舒服的低哼,她才发现某只不安分的手已经探入她下肢,接着是聂硕低低的笑。 “你那里可是比你嘴上说的更期待我呢!” 烈炎脸颊顿时爆红,又羞又恼的瞪着他,“聂硕!你!你——” “额……”下肢的酥麻让她几度难忍,看着他笑的很坏的脸,她更加懊恼。他这分明就是在戏弄她。 “别、别闹了,快点住手,别玩儿火!”她快速制止了他的下一步,将他的手强行从那里拉出来。可聂硕却一脸不悦,俊脸的温度急剧下降,恶狠狠的瞪着她。 烈炎有些哭笑不得,他这模样,可像极了吃不着零食的小孩儿。 她也不管,任由他瞪着,他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你真的爱我么?”良久,他终于开口,带着不确定的语气。 烈炎一震,满脸黑线。他怎么非要让她亲口说出来才甘心? 事已至此,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只能含含糊糊的点点头。岂料,聂硕才不肯善罢甘休,冷冷道“你是哑巴么?嘴是用来干什么的?” 她憋气,无奈的撇撇嘴“是是是,我爱你,爱死你了,成了吧?” 这话,可把聂硕乐坏了。他立刻弯起眉眼,笑的如百花绽放,鼻腔里还发出‘哼哼哼’的满足。今日对他来说,可是这些年来最开心的一天。 见他开心,烈炎也笑,只是没高兴多久,聂硕的冷水就泼来了“那你得用身体补偿我!” 她的笑当即僵在一旁,好半天才扯了扯嘴皮,阴沉着脸“现在不行!” “那什么时候?” “等伤好了再说。” 聂硕皱眉,很明显的不悦在凤眸里流窜,面部表情虽冷,却不慑人。 但他也没有勉强,一时间,两人都沉静下来,谁都没有说话,屋内突然就静了,异常的静。 其实他们两个都明白,郭氏是绝对不会让他们在一起的,母亲和女人之间,他只能选择一个。 帝王是给不了她独一无二的爱的,他能做的,只是无限的宠她,爱她,纵容她。但很明显,烈炎要的不是这个,她要的,只是疼自己、爱自己、独属于自己的男人。 “做朕的皇后,你可愿意?”他问的很轻。 烈炎思忖良久,摇了摇头“不愿。” “为何?” “做皇后,就代表我的夫君是皇帝,天下间最不能一心一人就是皇帝,所以我不做皇后!”永远也不做。 “可是妃子,会委屈你的。” 烈炎轻笑“能跟你在一起,就不会委屈,我也相信,你不会让我受委屈的是不是?” 这话,说进了聂硕心坎儿,他剪瞳一暗,里面流泻着一种复杂难懂的光。 其实他一直以为她不会爱上他的。 “你能给我一些时间么?”这算他的承诺。 烈炎细细看了他两眼,他眼底满是为难,她懂。 “我现在是城王妃,太后娘娘那道关卡有多难我也明白,这些你不用在意,只要你心里有我就行。”而她,想做唯一,他的唯一。 “我会想办法让城儿休掉你的,他既然喜欢小婉,小婉又是你的贴身奴仆,自然不能亏待了。” 烈炎明白他的意思,怕只怕…… “就算城儿休掉我,太后娘娘也不会让你接纳我的。” 这一点,烈炎可比谁都明白的。没有谁愿意自己的小儿媳转瞬间成为大儿媳,这样的心结,是每一位做母亲的女人都跨不去的坎儿。 她能懂,他何尝又不能懂呢? 纵使知道前面的路坎坷,他依然握紧了她的手,认真的看着她,道“你只要相信我就好,我会好好守护怀里的女人!” 那一刻,她是真的相信自己的选择没有错,聂硕爱她,就如同她爱上他一般。 “至于含烟,我也会给你一个交代。” 她一愣,万万没料到聂硕会这么说。 “但能缓一缓时日么?她对我来说还有用。” 烈炎又是一震,他竟在恳求她? 她还来不及开口,就见聂硕举起了手“我向你发誓,从此以后绝不在碰她,有你一个就够了,我再也不沾染其他女人,否则,天打五雷轰……”后面的话,被她极力给按回了肚子里“好啦,我信!” …… 017不准离开 在茅屋调养了几日,烈炎对聂硕的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只不过在郭氏面前,她还是有所忌讳。以前她不爱聂硕,可现在爱了,却依然不能够跟他在一起,会不会前世的誓言在应验? 翌日,音宁气焰高涨,握着长剑准备单刀直入,却被慕容歌及时拦住。 “你干什么去?” “公子莫非看不出?”音宁双眸犀利,冷冷道“我要杀了那个狗皇帝!” 慕容歌静静的看着她,沉默半响才道“你又不会武功,如何杀他?” 音宁冷哼“我才不管,若是早知道他就是聂硕,我死也不会相救。”说完,她一转脸,怔怔的看着慕容歌,道“音宁着实看不透公子,明知道眼前之人乃自己的仇人,却要帮着柳小姐到药王谷寻药引。” 慕容歌面若静水,不说话,却是将音宁手里的利剑夺回,转身便走。 她几步追了上去,急道“公子,趁聂硕现在武功尚未完全恢复,杀他便易如反掌,不然,来日他是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 “胡闹!”他声音有些发冷,似是怒了“平日里我是如何教导你的?乘虚而入,非君子所为。”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要战,他慕容歌就要光明正大的战! 音宁不服,道“即便公子不会轮作小人,但也毋需这般宽宏,隐瞒音宁实情,搭救仇人,音宁惘然!” 慕容歌知道她会这样质问,不以为然,也不愿多做解释,转身欲要进屋,却被音宁拦下了。 “公子!” “有些事,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他淡淡道,声音有些发冷。 “不要告诉我,公子是为了柳小姐才这样做的!” “我说了,有些事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他不再理会她,推门而入,淡漠的白影很快消失在冰冷的房门内,只留下呆愣在外的音宁。 公子,她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在那凄然的门外驻足良久,音宁这才舍得转身,却一眼望见郭氏静静的屹立在不远处。半边脸架着泛光的银面具,露出来的半边脸很是柔和。 她是聂硕的母亲,虽这几日对音宁不错,但她也给不出什么好脸色。 转身,想离开她的视野,郭氏竟唤住了她。 “音宁,请留步。” 她一愣,回过头,道“老夫人有何吩咐?” 郭氏笑容浅浅,细细看了她两眼“你和慕容公子这份恩情,我会铭记于心。” 音宁笑道“老夫人严重了,医者父母心,解救人命是我应尽的职责。” 不难听出音宁话里的怒意,她不以为意,郑重其事道“你放心,南岳欠下的,我自会想办法偿还。” 音宁侧了侧身,别过脸去,脸色依然很沉。自打知道自己解救之人乃是令公子痛不欲生之人,她心中的大石头就不曾落下了。而聂硕,非死不可! 对于她的态度,郭氏很是理解,她道“这天下,本就该属于慕容公子。” 音宁不屑,眼中有了藐视,嘲讽道“老夫人的话愈发说的好听了,天底下有哪个做父母的,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宏图招展,霸显一方?” 可音宁这话,当真错了。 她虽有护子之心,但毕竟天下不是一个人的天下。她不希望自己的硕儿卷入帝王之争,这条路杀戮不断,纷争四起。她希望自己的儿子都能平平安安,安然于世。她记得自己曾经对硕儿说过,将来,一定要找个心爱的女人一心一意疼爱一世,再不要像他父皇那般。可做皇帝又有几个能真正一双人?朝廷势力需要大臣巩固,他们的女儿也就不断送入后宫充盈,以保龙椅稳坐,聂硕的父皇就算在无奈,也可能委屈了郭氏。 那种痛,她可谓是尝尽了。后宫尔虞我诈,就算你处处让着人,别人也不见得会对你好。 所以,帝王有帝王的无奈,帝王的女人更有太多无奈。她只希望自己的儿子做个逍遥自得的王爷,娶一位珍爱的王妃过度余生。 这世间,最大的幸福莫过于有心爱之人陪伴老去啊! 要做帝王,就不可柔情,要柔情,就不可当皇。女人和江山,从来就不是对等的。 “不管你信不信,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他日若真的兵戎相见,我是断然不会让硕儿伤及你们性命的。”不管将来结局如何,她都罢了。 音宁冷哼,道“老夫人还真是大言不惭,凭公子的实力,自然不会输给了聂硕。” 郭氏苦涩一笑“争锋相对,硕儿当然不是慕容公子的对手。”怕就怕,她的硕儿城府太深,未达目的,会不择手段! 这些日子的相处,她敬慕容歌是位顶天立地的君子,他行事光明磊落,可自己的儿子她还不了解么?硕儿办事,从来都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老夫人知道最好。”音宁没好气道,余音一落,微微欠身,举步离去。 望着那瘦小的背影,郭氏长叹一口。多好的姑娘,心地也算善良,只是不该与硕儿为敌的。 摇了摇头,她转过身,推开了聂硕的房门。 刚一进去,就看见烈炎将最后一勺药喂进聂硕嘴里,见她进来,烈炎放好药碗,起身对她恭敬的点了点头。 郭氏微微一笑,坐上了床沿,睨视着自己的儿子,为他捋了捋被褥“这些日子可是劳累尘儿了。” 烈炎道“没关系的,只要……”她细细看了聂硕两眼,撇开了眼“只要二哥没事就好。” 聂硕抬睫,黑瞳深不可测的看着她,瞧不出眼底的神色。 郭氏并未发现异常,笑的慈祥,看着聂硕冰冷的俊脸,道“城儿这门亲听说是你亲自定的,的确给我选了个好儿媳。”她现在算是坚信了慕容歌的话,当初硕儿与尘儿有了不好的传言,全是硕儿为了引她出来而故意设的局,若硕儿真的喜欢眼前之人,又怎会答应让她嫁给了弟弟? 聂硕不语,目光却不曾从烈炎脸上挪开,凤底流光异彩,高深莫测。 “听说你也刚封了嬉妃,贤良淑德,而且十分爱你,改日伤好了,我也该见见了。”再者,这些日子她想聂城,也着实想的紧。忍了这么些年不见他们,她也受够了。 烈炎一愣,凤眼一抬,恰好迎上聂硕深邃的黑瞳,那种眼神,让她心口莫名发紧。 他从她幽静的眼底看到了一袭紧张,不知为何,刚才还沉冷的俊脸就弯起一道笑意。 他淡淡道“她是朕从聂王府带过来的,对朕也算尽忠,可却不在朕心底。” 很显然,这话是说给烈炎听的,可郭氏却瞪了双眼,困惑了。 “既然得到皇上的独宠,怎会得不到皇上的心?” 聂硕笑道“母后曾经不是教导过儿臣么?人心只有一颗,不该容下其他人。况且,儿臣已经找到了心爱的女子,此生只愿守着她一人。” 郭氏又是一怔,狐疑的看着尽显温柔的聂硕,道“皇上有了喜欢的女子?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聂硕又将意味深长的目光越到烈炎脸上,她却刻意别开了脸,害怕聂硕在郭太后面前挑破,若真如此,他们之间可能就更加麻烦了。 聂硕懂她的意思,有些事,他可能比她更理智。 他抽回黑瞳,轻轻道“以后母后自然就会明白的。” 既然聂硕不愿说,郭氏也不便追问,只是她不得不提醒了他。 “皇上可要明白,您给不起那位女子一生一世的承诺,后宫本就是个是非之地,若皇上想要给她安个名分,她就得受得住那份委屈。毕竟您是后宫三千佳丽的夫君,她能受得住这份寂寞么?” 这话可让烈炎心口一滞,就连呼吸都有些发紧。 她爱的男人不是自己的专属,聂硕背后,可是有着千千万万的女人爱慕,就算现在不是,或许将来,他会遇到各种各样的美色,到时候,他还能如此信誓旦旦么? 她的不安,在体内涌动了。 聂硕的沉默,也给了本就没有安全感的她带来了一丝失望。他以为他会在郭太后面前反驳的,却没想到,他竟沉了脸,默不作声。难道就真如郭太后所言,他注定要让她受那份委屈? 郭氏又道“硕儿,早先母后就劝过你,别做皇帝,皇帝是护不住自己怀里心爱的女人的。” 有了前车之鉴,郭氏是深受其害的。聂硕的父皇当初那样爱她、宠她,她不过是他微服私访时在民间相遇的一个女子,那个时候她不知道自己撞见的是天底下最威风的男人,所以,便爱了。 可一入宫门深似海,皇帝对她的宠爱遭来了皇后的嫉妒与众妃的刁难,在后宫,她一直都活的苟延残喘,最终,还是难逃一劫。 事实证明,对于皇帝来说,即便是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也不一定能够让她幸福。因为女人要的就这么简单,一个一心一意陪着自己的男人,可皇帝,真的做不到。 是要江山,还是要女人? “知道了。”他声音冷了少许,目光一沉,黑眸里那深不见底的暗流在涌动。 虽相隔多年,但毕竟还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不会听劝的。因为聂硕要的不仅仅是皇位,还有整个天下! 这话,可让烈炎心头一颤,她觉得自己根本融入不了他的世界。在他眼里,她是比不过江山的,不是么? 嘴角苦涩一笑,她不愿去看聂硕冷漠的脸,欠了欠身,道“你们慢慢聊,我先出去了。” 他高傲自负,她又何尝不是? 目送着她孤傲的背影,聂硕扬了扬那道似蹙非蹙的眉,高深莫测的黑眸满是复杂。 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郭氏只是淡淡目送着烈炎离开,就转过脸来“母后希望你真的明白了才好。” 聂硕凤眸更沉,俊颜凛冽,浑厚的嗓音随即传来“这一世,能与我相携之人只能是她!” 从前,是他错认为她不会爱上他,可现在,既然明白了她的心意,他是断然不会松手的,即便毁天灭地,她也休想在逃出他的掌心。 郭氏从他眼底见到了决绝,她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不会听劝的。 当年,他的父皇就是这样信誓旦旦对她起誓,可一切,都只是过眼云烟罢了。爱有时候,也会有无能为力的一天。 她出去时,外边天空是一如既往的湛蓝,阳光温柔间,她却觉得指尖发冷。 第一次,她找不到方向,墨黑的瞳孔总想要锁住些什么,可是目光一抓,却总是扑了个空。 郭氏的话将聂硕问的哑口无言,这样是不是就代表,郭氏说中了他的心事?他给不了自己一生一世的独爱?她要跟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爱人么? 身后突然有了一阵脚步声,以为是他,回头时,却对上了慕容歌淡然的双瞳。仿若天边刮过的一阵清风,望一眼,心就能静下来。 “你哭了。”细细一听,他的声音竟带了份心疼。 她一怔,抬手擦拭着眼角,却发现眼部干涉,没有泪水。 “我听见了。”他肯定的说,因为他确实听见了,她的心在哭。 她别过脸去,漠然的看着远处,最近流过的眼泪太多,她都乏了,哭不出来了。 “怎么了?” “我想走了。”她淡淡道,依然没有回头。 “去哪里?” “不知道。”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就是想走,离开这里,离开聂硕。他找到了自己的母亲,身边又有个含烟陪伴,他不会寂寞的,可她就不同了,若是再继续下去,她会将所有的期望都依附在聂硕身上,正如郭太后所言,聂硕给不了她一切,既然给不了,那么到头来她只会受伤。 她真的不敢在承受那种窒息的痛,不敢了。 她宁可相信,他给的誓言都是假的,在聂硕身上,她完全找不到安全感,一点点都没有。 他就像一只无脚的小鸟,永远也不会为她停留。 有一双温柔的大手握住了她,烈炎回头,迎上慕容歌坚定的凤眸,那是个极为淡然的男子,淡然到如一阵风。 “我带你走。” 她稍愣,怔怔的看着他,他表情冷然里总是有一抹认真,慕容歌从不开玩笑。 “去哪里?” “天涯海角。”他说:“只要你愿意,我陪你到天涯海角。” “可你的江山呢?你的千秋大业呢?你的国仇家恨呢?” “不要了,都不要了。”有她,就够了;有她,什么都好;有她,他别无他求了。 她皱了眉头,仔细的看着眼前这个万骨柔情的男人。为什么他可以为她放弃一切?为什么她会在他身上找到一丝安全感?这些,都是聂硕给不了的。 “好,带我走,带我去天涯海角。”她笑了,心却窒息的痛。是聂硕无情,还是她无情? 那一刻,慕容歌握紧了他的手,“还有留恋么?” 她摇了摇头,笑着“不留恋!” “想什么时候走?” “现在,就现在带我走。”她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越快越好。 他轻恩一声,细细看着她,她明明是笑着,那笑意却怎么也达不到眼底。 两个人走的时候,烈炎频频回头,她多么希望聂硕能够追出来,她多么希望他能够在郭太后面前大声宣布他对她的心意,可那些都只是幻想,什么都是幻想…… 她什么也没留下,什么也没带走。就连最不舍的小婉也有了聂城,都不在需要她了。 …… 多日的调养,含烟自然也已经痊愈。 郡闲王妃表面对她恭恭敬敬,实则打心眼里不屑,这点,她也不是不清楚。 好些天了,四处派去崖底搜寻聂硕的人马都失望而归,郡闲王谋反之心日益昭显,只怕聂硕在找不回来,他真的要坐地为王了。 几个人在郡闲王府大堂坐着,郡闲王一大早就将含烟等人召集。 看着堂上悠闲喝着茶的男人,含烟娓娓道“不知郡闲王这么急着将本宫与楚将军召见来,有何要事相商?” 郡闲王懒得看她,懒懒道“已经十日了,皇上依然了无音信,嬉妃娘娘也该明白,国不可一日无君,万丈悬崖下,只怕皇上已是凶多吉少,不如……” “放肆!”含烟一拍茶桌,截断郡闲王之口。她道“皇上还未找着,郡闲王就想着谋权篡位,王爷的心会不会太急了些?” “谋权篡位?”郡闲王冷哼“嬉妃娘娘给的罪名可真是大发了。” 一旁的郡闲王妃道“嬉妃娘娘此言差矣,我夫君这不也是为着江山社稷着想么?天下百姓没了领头羔羊,还不乱作一团?” “况且,皇上膝下无子,最有资格继承血统的只有城王和我夫君了,很明显,城王根本不能担当重任!” “皇上还未找到,你们就想先做定论?”含烟沉住气,一声轻笑。 “若等皇上尸骨找到在另立储位,只怕皇上会尸骨未寒。” 听着郡闲王妃的话,含烟可笑的紧。看来皇上果然没有猜错,郡闲王谋权篡位的心已经在蠢蠢欲动,若不是聂硕早先给她打了预防针,她此时还不方寸大乱? 可她含烟也不是吃素的,她早已在私底下与楚修云商量了对策。 她转了脸,细细看着默不作声的楚修云,道“楚将军,郡闲王爷的提议,您怎么看?” 楚修云意味深长的看着她,道“王爷说的也不无道理。” “楚将军!你——”不知情的聂城以为是楚修云见风使舵,气得不轻“没想到楚将军竟是这般吃里扒外,现在是不是觉着我皇兄大势已去,你只好另寻他主?” 楚修云笑道“城王这话可就严重了,这天下是谁,本将自然就听了谁的。” “你——”含烟星眸一瞪,面色如尘“楚将军可真是我代国的良将啊。” 一旁的郡闲王看着他们起内讧,唇角一勾,与郡闲王妃得意对望。只要拆散了他们这伙,皇位便指日可待了。 “嬉妃娘娘过誉,往后本将的前途,还望嬉妃娘娘多多提拔才是。” “楚修云,你、你不是人!”聂城可是彻底被激怒了,他冲过来,领着从烈炎那里学来的功夫就给了楚修云一个左勾拳,他‘来不及’躲闪,被聂城凑得嘴角淌血。 “住手——”郡闲王妃一喝,“这里是郡闲王府,岂容你们放肆?” 女主人一喝,一旁的侍卫才敢上前,强行将聂城拉开。 能帮着楚修云说话,只怕是她觉得可以利用楚修云来对付含烟等人了。却不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楚将军,你真是太令本宫失望了。”含烟气急,凤眸一转,怒视着得意忘形的郡闲王,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郡闲王道“本王想如何嬉妃娘娘还不明白么?” 含烟冷哼,轻蔑的笑道“郡闲王想当皇帝的意愿会不会太强烈了些?”要知道,这可是死罪。看来,经过楚修云这一‘叛变’,更加笃定了他要当皇帝的野心。 若不是楚修云与含烟演得这出戏,郡闲王又怎么会这么快想要造反。连兵权在握的楚大将军都站在自己这边,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可他又怎么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含烟设的一个局,一个引蛇出洞的局! 郡闲王显然太高估自己的实力,以为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他道“本王这不也是为了代国着想么?” 打着为天下苍生着想的旗号,就可以肆意的夺权,可他却忘了,自己不是当年的聂王,没有那种呼风唤雨的本领。 “王爷可是确定了要做皇帝?”含烟凤眸一眯,散出的光危险了些。 “难不成嬉妃娘娘还想城王继承皇位?” “呵呵,若皇上真有何不测,本宫正是这样打算的。” “做梦!”郡闲王目光犀利,余音刚落,王府就来了侍卫将其包围。只见郡闲王妃得意的站起来,叫嚣着“嬉妃娘娘可真是莫怪,王爷继承大统,我可就代国的皇后,即是国母,嬉妃娘娘是不是该行了大礼才是?” 事已至此,含烟竟也不慌不忙的笑起来。她转过脸,细细看了楚修云两眼“楚将军,这谋权篡位算不算证据确凿?” 楚修云哈哈两笑,刚才阿谀奉承之颜一变,竟冲着含烟恭敬一拜,道“娘娘说的极是,郡闲王目中无人,野心勃勃,这可是死罪。” 郡闲王一愣,与郡闲王妃面面相觑,看这样子,难不成刚才楚修云是故意试探? 哼!就算试探又如何?到了他郡闲王的封地,就算天皇老子来了也不怕。 “哈哈哈,既然楚将军无意与本王结盟,那本王也不勉强。”郡闲王音量一沉,喝道“来人——将这一干人等给朕抓起来。” “王爷可别高兴的太早了。”含烟傲然笑着,话音刚落,四周杀气起伏,还未看清怎么回事儿,就见四十位身披铠甲的卫士从天而落,他们各个手握长剑,剑上还有血迹滴落。 这可是含烟飞鸽传书千里迢迢召来的侍卫,当初聂硕对她意有所指时,她就多了一手准备。 当然,金甲卫士除了聂硕之外从不受人指使,但含烟信中提到有人谋权篡位,这是关乎聂硕江山社稷,若不是今日她与楚修云演了这出戏,勾出郡闲王的野心,这些侍卫是断然不会出现的。 郡闲王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含烟竟还备了这一手。聂硕不在,她竟有本事调遣四十金卫,看来,这个女人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郡闲王,你冒犯圣恩,谋权篡位,可知罪?”金甲之首寒月凌,冷冷的问。 四十金卫虽皇宫御用,可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的杀手门派,见四十金卫如见圣上,只要他们一出手,就代表着郡闲王的死期到了。 郡闲王妃面色煞白,直接跌坐在椅子上。 完了,这下全完了。 当然,最高兴的当属含烟。她帮聂硕攻破了一个大案,趁着他不在铲除易患,当初他承诺的皇后之位,怕是指日可待。 只是眼下最该担心的还是聂硕的安危,她自然不会相信郡闲王派去的人会认真搜寻,还得她亲自派人去找才是。 “本王是不会这么轻易被打败的。”死到临头,他还不肯俯首。 聂城也算看明白了,原来他差些误会了楚修云。 “若是朕要你败呢?”雷霆的声音伴随着凛冽的霸?br /gt; 黑道鬼妃by柒草第27部分阅读 欲望文 黑道鬼妃by柒草第28部分阅读 黑道鬼妃by柒草 作者:肉书屋 黑道鬼妃by柒草第28部分阅读 霸气闯了进来,四十金卫闪开一条道,就见聂硕与郭氏荡起凌然的走进来。 一见来人,含烟双瞳炯亮,与四十金卫一同跪在他面前“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到聂硕安然不恙的回来,郡闲王最后一道侥幸也不复存在,瞪大双眸跌坐下来,脸色惨白。 怎、怎么会这样?! 聂硕孤高冷漠,冷冷一喝“来人!削去郡闲王头衔,诛九族——” “不——”郡闲王妃大喝,慌乱的跪在地上“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诛九族,她可害惨了自己的双亲,不可以! “带下去,将郡闲王与他的王妃,刮骨——”这可是极刑! 郡闲王妃当即晕厥过去,郡闲王也被人如押死尸般押解下去。 若没有含烟这等妙计,是断然指使不动他的侍卫的,如此,只怕自己晚来一步,郡闲王就真的要坐立为王了。 只见了聂硕回来,却不见自己的师父,聂城颇有担心,问“皇兄,怎不见王妃?” 这一问,聂硕的凤眸当下沉了几许,眉目间隐然有股绝凉的寒气。 能唤聂硕皇兄之人,不是自己的城儿还能有谁?郭氏仔细的打量着他,凤眸流转,晶莹的泪很快包裹了眼睛。她记得自己被皇后纵火逼宫时,城儿还是襁褓中的婴儿,一转眼,他都这么大了。 聂城瞅着眼前这带着面具的老妇,她笔直的看着自己,那目光,似是要将自己吃了一般。 还未等他细细看清老妇的眼神,就听聂硕暴怒的喝“与慕容歌私奔了!” “什么?”惊呼的不是别人,正是含烟。 聂城也愕然,师父跟慕容歌私奔?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这时,郭氏却侧过脸,皱眉看着绝怒的聂硕,道“事情还未弄清楚,皇上怎可如此胡说?这可关系到尘儿的声誉。” 含烟细细看了老妇两眼,笑道“老夫人有所不知,城王妃不知贞洁已不是一回两回了,当初她的姐姐就是因为不知廉耻而被皇上送进了青楼。” “你胡说!”聂城有气,喝道“王妃根本不是这样的人!” “眼下之事,那又如何算?” 含烟这一问,可将聂城问的哑口无言,聂硕黑瞳一沉,满目阴霾。 “来人!四处搜捕城王妃下落,贴出告示,若她不出现,朕便处决了小婉。” “皇兄,此事与小婉何干?” 聂硕懒懒看了他一眼,冷冷道“不要认为朕在开玩笑!” 她能无情地离开,无非就是认定有聂城这层关系,他是不会对小婉怎样的么?那她真是太低估他了,柳如尘,不是说爱朕么?你就是这么爱的?你到底哪句真,哪句假? “皇兄——” “住口——”聂硕一挥长袖,面容极为决绝。 这一路,烈炎再没开口说过话,慕容歌一直默默守在身旁,看着她低落的情绪,忽然不知道身旁的女人究竟想要什么了。 走了一小段路,他便停了下来。 烈炎一个劲儿的往前走,久久才发现身旁无人,转身时,他已经落后的有些远了。 两个人相隔数米,却仿佛隔了好几个世纪,双眸激盼,他们相互凝望,从彼此的瞳孔深处望不见底,两人的眼神都太深邃了。 “怎么了?”好久,她才幽幽开口。 慕容歌呼吸均匀,屹立在远处少顷,浑厚的嗓音淡淡的传来“回去吧,阿尘。” 她一愣,细细的看着他,有些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你人在这里,心却在他身上,你要的是他,不是我!”他的声音,如此嘶哑,他不喜欢强求别人,特别是她。她究竟要什么或许她自己都不明白,可他却明白,她要的不是他。 怪只怪,在聂硕和她之间,他来迟了一步。 “慕容歌——” “我希望你幸福,阿尘。”她的幸福在她爱的男人手里,他的爱,是可以放手的,去祝福她和别的男人。 “你不是喜欢我么?”她问,连自己都觉得自己问的很可笑。 他是这样回答她的,“我喜欢的是阿尘的心,不是阿尘的躯壳。” 他要的其实很简单,他要他们能够相爱,可慕容歌知道,这对自己来说,是多么昂贵的奢侈品,她是很难给的。 这是个倔强的女人,她的心认定了谁,就是谁。不管她承认与否,爱了便爱了。 “慕容歌,我是不是又做错了?”她皱了眉头,声音里有挣扎和委屈。面对感情,她处理的一塌糊涂,她真的不想伤害任何人,更不想伤害自己。可不想伤害自己,就得伤害别人。 他笑了,是那种极淡极淡的笑,那抹笑,却让她莫名心疼。 “阿尘只要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就好,不管对错,我都会陪着你!” 这样的话,为什么不是聂硕对她说?他不知道她要什么,他只知道自己要什么。聂硕要什么,她就必须要什么,他从来不会说问问她的意见,可慕容歌不同。 聂硕到底爱的是她,还是他自己呢? 她低下了头,思忖良久,朝着慕容歌走过来,执起他手的时候,她能清晰感受到他手心微微一颤。 “说好了会一直陪着我的,你可别食言。” 他深深的望着她,她冲着他笑得很开。为她,天涯海角,他去;刀山火海,他去;千难万险,他去。 慕容歌反手一握,两只手牵的那样紧,两抹绝美的身影渐渐远去。 烈炎知道聂硕不会轻易放过她的,只是不知道他会来的那样快。当那匹千里驹傲然屹立在城门口时,她看到马上坐着的狂情男子,马儿似是受惊,前蹄高举,嘶叫连连。 他拉紧缰绳,冷冷的扫视着慕容歌与烈炎,凤眸高深莫测。 他轻蔑的斜睨着他们紧握的双手,面目狰狞,双眸阴霾一片,愤怒的喝道“原来你所谓的爱,竟是这般廉价!”廉价到可以给任何一个男人,柳如尘,你个浪妇! 慕容歌将她护在身后,淡淡的看着怒不可遏的聂硕,凤眸宁静如湖。 “识相的最好给朕滚远点!”他冲着他冷冷一喝。 慕容歌声音儒雅淡然“聂硕,不是每个人都必须遵循你的生存规则!” 他黑瞳炯亮,寒意逼人,双眸充满杀意,周遭寒凉一片,黑烟四起。 “柳如尘,你若不跟朕回去,朕便将小婉千刀万剐,让她饱受皮肉之苦。” 烈炎瞳孔一滞,皱了娥眉,“你这是何必呢?明知道城儿有多在乎她,若你真的那样做了,城儿会恨你一辈子。” “朕谁都可以不要,独独你不准离开朕!”说话间,他双眸已是腥红。 “聂硕——” “住口,这里没有你慕容歌说话的份!”他怒喝,如穿梭在森林里无限凶狠的猎豹。这一次,聂硕算是彻底被激怒了。 岂料,慕容歌双瞳一暗,握紧了烈炎的手,冷冷道“阿尘是属于我的,聂硕!” 他双眸犀利,话语决绝,周遭不带半点温度。这是属于男人之间的较量。 聂硕杀气四窜,拳头握的咯吱咯吱响,马儿也被他周遭的寒流所惊吓,再一次跨起前蹄,那声声嘶叫仿佛在宣誓着主人的怒气。 烈炎知道,聂硕伤刚刚恢复,若强行与慕容歌恶斗,绝不是他的对手! “驾——”他一声爆喝,马儿似脱了缰一般,飞也似的朝着慕容歌冲过来。 烈炎双瞳大瞪,“聂硕,住手——” 气红了眼的聂硕哪能听劝,疯了般加大速度,想要碾死面前的男人。 慕容歌凤眸一转,抬袖一挥,马儿一声惨叫,受到内力,直接双腿跪地,聂硕踩上马背,飞身而下,绝冷孤傲的屹立在慕容歌面前。 烈炎知道若再不叫停,吃亏的只会是聂硕。他这么聪明的男人,不可能不清楚慕容歌的实力和自己的身体状况,他是疯了吗? “我叫你住手,聂硕——”她拦在两人之间,惶恐的看着几乎癫狂的男人。 “没人能将你从朕手里带走!”他狂喝,黑瞳布满血丝,强大的占有欲已经快要将他的理智吞没。 “我跟你回去,别斗了,我跟你回去!” “阿尘——” 烈炎猛地转身,静静的看着蹙了双眉的慕容歌,抿着唇“对不起……” 对不起,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对聂硕来说这么重要。对不起,因为她又做错了。对不起,因为她的不安又给他们造成了困扰。 “阿尘——” 向来都是别人对他聂硕妥协,这次也不例外。 他还是胜利者,大手将她揽进怀里,贪婪的吸允着她的发香,薄唇一覆,凶狠又带惩罚性的含住她香嫩的薄唇。 他这是要向慕容歌宣布,他聂硕的女人,只能是属于他聂硕的! 这一幕,让慕容歌的心撕裂的疼,忍不住别过了脸,可空气中存在的亲吻声,却如雷贯耳,怎么也挥之不去。 她想要推开他,这个节骨眼上,不该伤害慕容歌的。 聂硕却是如此霸道,非但不松口,还将舌头探进她嘴里,力气大的出奇,让她发出吃疼的闷哼。 他粗浓的呼吸警告着她,激怒他是没有好下场的! 逃,是绝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就算她在天涯海角,他也要将她抓回他的身边。 一个漫长的吻结束,转过脸,除了余留的残风,再也不见慕容歌的身影。 烈炎凤眸一沉,眼底深处划过一袭暗流。 聂硕见状,一阵冷哼,“怎么,舍不得他?” 她不语,着实不想看他怒火冲天的双瞳。 面对她冷然的态度,他霸道的稳住她的下巴,让她被迫凝视他。 “告诉朕,你是独属于朕的!” 她心里却有自嘲,挑了凤眉“那么你呢?你是独属于我的么?” 他一愣,黑瞳更加暗沉了。 “郭太后说的没错吧?你是皇帝,后宫三千佳丽,你还稀罕我一个么?” “炎儿——” “我什么都不想听,我只想了解,你知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他深深的睨着她,似是要将她看出洞来。她此时的面容是那样的倔强与决绝,不给他半点解释的机会。 “朕知道……”他的声音略带沙哑了。 “好!”她点了点头,“既然知道,那你说说看,我究竟想要什么?” “要朕!” “错!”她一口回绝,激动的喝了起来“我要的是一个疼我爱我,心里嘴里眼里只有我的男人;我要的是一个能给我承诺,能给我安全感,能与别的女人断掉瓜葛的男人;我要的是能够在所有人面前承认我的身份,永远只守护我一个人的男人!” “这些,你聂硕全部都做到了吗?是不是全部都做到了?!” 他拧了眉角,表情稍显痛苦与无奈,声音尽量缓和下来,沙哑道,“朕说过,朕会给你一个交代!” “交代?什么交代?是在怪我当初执意嫁给聂城么?所以你现在是在惩罚我,用含烟来惩罚我?” 对于她的激动,他一把将她搂入怀里,双手紧的她快喘不过气,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他声音极其低沉嘶哑“朕怎么舍得惩罚你?朕是害怕失去你,炎儿,炎儿……” 他一声声的轻唤,下巴不停在她肩上蹭着,“只有在面对你的时候,朕才是这样窝囊。朕在你面前可以没有尊严,可以不要面子,什么都可以不要,朕唯一的条件就是留你在身边,别离开朕好么?” 这些话,确实打动了她,他儒雅的声音,仿佛具有魔力。纵使他是花言巧语,她也心甘情愿坠下这道陷进,因为她爱上他了。 她终于有了反应,紧紧的回抱着他,将他壮硕的腰肢搂得很紧。 “朕会尽快想办法让你回到朕身边,母后和城儿那边,朕心中自会有数。” …… ------题外话------ 不好意思今天更晚了,搬回老家没网,只能存稿着跑老远传文了,留言也不能及时回复,抱歉! 018这是阴谋 站在角落里,眼睁睁的看着烈炎被聂硕带走,慕容歌唇角扬起凄美的笑。他输了,面对那个女人,他输得彻彻底底! “公子——”身后有了声呼唤,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是谁。 “难得见公子这样喜欢一个女人,公子为何……”音宁话未说完,慕容歌就转过身,雪白的身影是那样漠然。 “随我回去吧,音宁。” 没有了她,如何去天涯?如何到海角? 见着慕容歌绝冷的背影,音宁拧了眉头,“公子,您的江山还要么?” 他微愣,伟岸如风的背影屹立在漫天风华之下,多了层凄然、寂寞。 “女人,江山,本应该都是属于您的,公子您是想放弃了么?” 他缓缓合上了凤眸,握着玉箫的指尖泛白,如同他苍白的俊脸。女人、江山,若是江山也不能换回阿尘的真心,那么江山又有何稀罕的? 第一次,他慕容歌找不到方向了。 身后一阵温暖,音宁已经猛地扑过来,从后面搂住了他,她的脸,泪流满面。 “音宁不想看见公子难过,见到公子的第一眼,音宁就认定了会一生一世服侍公子,音宁不求能从公子身上得到任何回报,只希望公子能够幸福,即便公子的幸福在柳小姐身上,音宁也会生生世世服侍你们!” 他睁开了那淡淡的凤眸,颜如白玉间,多了一层黯然的神色。 “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妹妹。” 她合上双眼,两行滚烫的泪滑落,浑身颤抖之间她便笑起来,微微扬起的唇角宣誓着她早就知道这个结果。 她知道,迷恋慕容歌的女人何止她一个?可这么年,却没有一个女人能够被他记下,除了——柳如尘! “音宁会演好这个角色,做公子一辈子的好妹妹,公子爱谁,音宁就爱谁……”她松开了他,看着他冷然远去的背影,音宁一个人跌坐在地,抱着自己放声大哭起来。那是撕心裂肺的痛,埋在心底这么多年的感情,也是时候该结束了。 公子,无论如何,您一定要得到柳小姐! 郡闲王府,聂城和郭太后还沉浸在母子相认的喜悦中,聂硕就领着烈炎回来了,走进大堂,众人望过来的时候,他们是十指相扣。 郭氏凤眸一闪,立即站起来,“你们这是……” 含烟咬牙,气得不轻,瞪视着烈炎,掩着嘴就委屈的哭了,“太后娘娘,臣妾……” 聂硕孤傲的扬高下巴,握紧了她的手,冷冷道“母后,儿臣打算让城儿休妻。” 言下之意,他要这个女人了! 聂城瞳光一闪,嘴角上扬,“好啊!” 他可是巴不得呢,这样小婉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做他的城王妃。 “胡闹!”郭氏一喝,来回瞪视着烈炎与聂硕。她可被这两人骗的好苦,本欲相信儿子,没想到,他们竟真的有私情“还嫌皇家丢的脸不够多吗?哀家不同意,死都不同意!” 郭氏眉心一皱,捂着胸口跌坐在椅子上。含烟见状,上前惊呼“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您可要保重身体呀。” “母后!”聂城也是吓坏了。 只有聂硕,冷冷的瞪视着那个他千辛万苦找回来的娘亲! 见状,烈炎咬紧下唇,她也心系着郭氏的身体。毕竟,在峡谷底的时候,郭氏对她不错,为人亲切温和,在她身上,烈炎还能找到母爱的感觉。 本是小儿子的娇妻,中途跟着慕容歌私奔,现在被大儿子找回来,又说要了这个女人。如此滑稽可笑的事,怎叫她一个老婆子承受的住?本来如尘这孩子她还挺喜欢的,可现在,叫她如何接受得了? “如论如何,朕一定要她做朕的女人!” “你——”郭氏气急,微张唇角,大口大口呼吸,一副捶胸顿足的模样。 含烟焦急道,“皇上,您这是要气死太后娘娘么?您忘了自己花了多大功夫才找回她的么?” 若柳如尘真的跟皇上在一起了,她就完全没戏了。 “硕儿,哀家、哀家不知你竟这么忤逆。为了一个女人,你连哀家都不顾了吗?”身为皇帝,不顾苍生,不顾天下,不顾大局,却儿女私情,可笑,可恨。 谁料,聂硕这回是铁了心了,冷冷道“请母后成全!” “哀家不准!”她冷冷一喝,目光转向聂城,道,“城儿,哀家命你永世不得休妻,否则,哀家就死在你面前!” “母后——” 郭氏颤抖着双手,狠狠揪住聂城的衣领,拉近两人的距离,“快点答应哀家,快点答应!” “母后——” 他是一脸为难,这不是棒打鸳鸯么?自己与师父本无爱,现在他们好不容易能在一起,母后又存心阻拦,若是不答应,母后的身体…… “好,城儿答应便是。”这话,被他说的咬牙切齿。 含烟一听,偷偷勾起左唇,这结果她可是喜欢得很。 郭氏这才放下心来,松开了他,目光转向绝怒的聂硕,又细细看了烈炎两眼,方才道“此事,哀家就当不曾发生过,哀家相信如尘会做好城王妃的。” 郭氏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她了解自己的儿子,硕儿是从不会轻易爱上谁的,既然他能够看上柳如尘,自然证明她有过人之处。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此事传扬了出去,皇家颜面何存?她如何去见先祖? 从前的事她先不追究了,只希望接下来,不要出了什么乱子才好。 “可别怪哀家心狠。”作为皇太后,她要考虑周全才是。 “母后,你这是在逼朕!” “若皇上喜欢,回到宫里,哀家立即安排选秀,让全天下的女人进京,总有几个是让皇上看得顺眼的。”她无奈道,细细看了烈炎一眼,发现她脸色都白了。 “除了炎儿,朕谁都不要,包括那个贱妇!”聂硕大手一指,吓得含烟脸色三变。 郭氏长长叹口气,到底还是护儿心切,并未对聂硕的话斥责半分,淡淡道“就算是贱妇,那也是你的女人。” 她知道,她的儿子这是打算过河拆桥。利用含烟与郡闲王起争执,若是打败了郡闲王,她的利用价值也算完了,若是打不过,大不了就当着郡闲王的面胡乱指她一个挑唆之罪,先拉拢了郡闲王,往后在另作打算。反正怎么也轮不到他聂硕受害,一举两得,样样好处他都占尽了。 “母后——” “什么都别说了,宽恕城王妃,已是哀家最大的容忍。好了,既然人都回来齐了,那就打道回宫吧。”柳如尘牵连着聂城和聂硕两个儿子,郭氏自然多多少少还是偏了私,不然,她早判处她死刑了。 如此,最不服的当属含烟,可她也只能忍气吞声,当初皇帝的态度她又不是没见着,若自己在多几句嘴,只怕妃位不保。但她也不傻,凭聂硕刚才的态度她就明白了,这一切不过是聂硕利用自己而已,能坐好妃位就不错了,至于皇后什么的,呵呵…… 回去的途中,郭氏刻意命烈炎与她同坐一辆马车。 烈炎静静的坐在一旁,水眸淡淡,而主位上的老妇也是一脸平静,车内一片宁静,谁都没有说话。 “我们都该明白,硕儿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良久,她终于开了口。 烈炎一愣,对上她深沉的凤眸,眼前的老妇,也算精明了。 见烈炎不说话,她又道“哀家听说,当初是你执意要嫁给城儿的,那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这就是天意?是老天在暗示你,你的良人,绝不是硕儿。” 烈炎不语,可心口却有些窒息,郭太后这番话分明在告诉她:想跟聂硕在一起,绝对不可能! “回去便是选秀大会了。”郭氏突然意味深长的开口。 烈炎猛地抬头,眼里有惊愕“聂硕不是说他不要么?” 郭氏微微一笑,看着她时,水眸清澈,“生在这个世上,有许多事是身不由已的,就像硕儿,皇帝是他执意要当的,既然要想坐稳,就必须接纳几个有权势的国丈,这是江山社稷的决策,你可懂?” 就像当年她的丈夫一样,许了她一生一世的承诺,却终是不能兑现。帝王,也有帝王的无奈。 纵使风光无限,纵使势力滔天,可也不能全然保证江山不移。做王爷就不同,他可以目中无人,可以滥用私权,因为王爷毕竟是王爷,治理国家毕竟是皇帝之事,j臣当道,人们往往不会迁怒于是哪个王爷,而会怪这个皇帝无能,连王爷都镇压不住。 就这是区别,也是她为什么不愿聂硕做皇的原因。皇,注定要亏欠心爱的女人。而皇,必须是千古明君! 她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出硕儿与她是两情相悦,就因为是两情相悦,他们才更不能在一起。 “后宫,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祥和的,不要认为得到皇帝的宠爱就能在后宫安然于世,皇帝的宠爱,其实是一把双刃刀,会尽早将你送进地狱!” 郭氏这是在提醒她。 她很喜欢面前的孩子,尽管当初派人杀她,尽管她真的成了代国祸姬,可她还是遏制不住的喜欢。不让他们在一起,不仅仅是为了大局,也是对烈炎的一种保护。 “哀家知道你不喜欢含烟,甚至是恨。”她笑着,“硕儿喜欢谁,哀家就喜欢谁,硕儿不喜欢谁,哀家同样不喜欢谁。” 她是皇太后,要顾及苍生。同样,她也是一位简简单单的母亲,以儿子为重心的母亲。 就是因为不喜欢,所以含烟才不会有好下场。她真以为之前那半年,聂硕是真的宠她么?皇帝的宠爱可是毒刺,聂硕这是要告诉天下女人,含烟不除,她们永远都没有得到他的机会。 这是个城府极深的男人,他可以杀人于无形! “别被硕儿的演技所蒙骗,他刚才是做给你看的。”郭氏浅浅的笑,她的儿子,她还不了解么?现在回头想想,她也差点上当了。 烈炎一震,“太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郭氏莞尔一笑,道“硕儿知道哀家是断然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 这话,让烈炎恍然大悟。因为早就知道结果,却假意在她面前演戏,让她认为他可以为了她伤害自己的母亲,从而让自己对他更加依恋?即便真的不能在一起,她也不好怪了他? 她的脸色,当下就白了。 一见她慌乱的样子,郭氏就明白她懂了。不过烈炎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她解释道“硕儿这么做,是因为爱你。” 爱?爱她,就骗她? “他不想失去你,却又不希望你进后宫受害。倘若他不将你们的感情公之于众,你又会怪他。所以,他只好选择用这样的方式。现在的结果,不是一举两得么?现在你是不是不怪他了?因为他已经把对你的感情宣布了,只是哀家阻拦着罢了。而他刚才的举动让你感动了,你又更舍不得离开他了,是不是?” 这话,可让烈炎久久不能回神。聂硕的城府,已经深到这种地步?连感情上的问题,他都在运用手段,明明是一件看似如此简单的事,竟剖析出了这么复杂的计谋。 她的聪慧,连他十分之一都不到! 她现在算能体会到夜非离所说的话,爱上他的人会粉身碎骨,被他爱上的人会形神俱灭。 而她,两样都占其了。 可聂硕的每一步,都是在保护她的安危,不是么? 在她惊愕的同时,冰冷的手却迎来一阵温暖,回神一看,郭氏竟不知何时走到她面前,握紧了她的双手。 只见她笑的和蔼,道“不要害怕,哀家相信硕儿还有良知,不然,他也不会对城儿、哀家,还有你这样在乎,不是么?” 这话,倒是给她灌注了不少温暖,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就给忘了。 她总觉得郭氏有一种亲和力,若自己有母亲,一定跟她一样吧? 只是,郭氏虽喜欢这孩子,但却不会为了个人私欲而至天下百姓于不顾,所以,硕儿和她这段感情,是注定不会有结果了。 十五日后,他们抵达京城,在回来的路途,烈炎向郭氏提及过聂城与小婉的婚事,没想到她乐不思蜀,并不在乎小婉的出身。 回去没过多久,就让小婉与聂城大婚。而太后娘娘着实喜欢烈炎,时不时会传唤她到宫中闲聊,她不会下棋,还拉着烈炎教她。 这样,可是暗中给了聂硕很多与她相见的机会,他总是百忙之中抽空过来,找着各种借口来郭太后的锦华宫。 郭氏自然也懂聂硕的来意,她虽并未阻止,却从不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有些感情,必须适可而止。 “皇上驾到——” 两人正下着棋,门外的宫人就通报了。 聂硕进来,看着烈炎时,黑眸炯亮。她有好些天都没被郭太后传进宫了,今日听到秦公公通风报信,说她又来锦华宫了,他顾不得堆积如山的奏折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 一见聂硕,烈炎赶忙下跪,郭太后却是一脸不满。 这个儿子,如尘不来,他怕也是不会过来的。 聂硕忙将烈炎扶起来,炙热的双眸在她脸上来回打量,若是郭太后不在,他怕是要吻得她个措手不及。 “昨儿个好几个妃嫔来哀家这儿哭诉,说皇上你可一直冷落她们,你的龙体,她们可是碰都碰不得。”郭太后带着斥责的话打断了聂硕目不转睛的凤眸,要知道,新晋的秀女出身可是一个比一个高贵,背后的势力大着呢。 冷落嬉妃也就罢了,一个青楼女子,她才不管,可那些妃嫔,关乎着江山呐。 聂硕不语,嗤鼻冷哼,俨然一副满不在乎的高姿态。 郭氏瞧了烈炎两眼,她明白她凤眸里的意思,从聂硕手里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聂硕却有些恼羞成怒,不顾郭氏直接将烈炎搂住怀中,霸道的不行。 “皇上——”郭氏眉心一蹙,喝道。 “这几个月,母后总是让炎儿进宫,却不让朕碰她,你这分明就是在折磨朕!” 郭太后眉心一竖,怒喝“哀家让如尘进宫,是因为喜欢这媳妇,是你自己心怀不轨。” “既然喜欢,母后何不让儿臣封炎儿做妃?进了后宫,让炎儿天天陪您。”他冷冷道。 “胡扯!”郭太后一拍桌子,怒视着他“她是你的弟媳,你至今还存这样的心思,也不怕天下人耻笑。” “朕倒要看看谁敢耻笑!”他满嘴不屑,这几个月,他可是发了疯的想她。 当初的确有不让她进宫的打算,可如今,朝廷他也平息了,而且他也看得出母后很喜欢炎儿,若是让炎儿进宫,后宫的妃嫔敢欺负她,母后绝不会坐视不理,既然如此,那他还担心什么?可母后就是不让城儿休妻,还以死相逼。 对于他的固执,郭太后可是痛心疾首。她是过来人,人生阅历自然比聂硕丰富,而且她纵观大局,身为一代帝王,怎能只顾个人私欲? 想了想,她还是沉住气,镇定道“皇上,这皇位是你执意要坐的,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朕要皇位,也要炎儿!” “无稽之谈!”身为帝王,铁血与柔情不可兼得,他聂硕应该比谁都懂“你还是多花些心思在那些妃嫔身上吧,就你这种状况还想打败慕容歌?简直可笑!” 聂硕冷哼,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 这样的争吵,为她已不止一次。若是换做寻常家,因为一个女人而天天与儿子争吵,那么她早就不喜欢那个女人了。可郭氏不同,她分得清事理,不会因为这些事而排斥烈炎,反倒一如既往的喜欢她。在郭氏身上,确实有非同寻常的宽容与慈爱。这也是烈炎敬佩她的地方之一。 即便如此,烈炎也不希望因为自己而破坏了他们母子的感情。她轻轻推开聂硕,道“皇上还是为大局着想吧。” “大局?”他凤眸一眯,深不见底的黑瞳变得寒冷了“你的意思是,让朕去宠幸别的女人?” 不!她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说他们之间,何时又扯上别的女人了? 可解释的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郭太后还在,她不可能说那些自私的话。 面对她的沉默,聂硕虽气,但也看到了她为难的神色,故没有刻意追问,算是原谅她了。 正在这时,好久不见的含烟却是哭哭啼啼的进来,她可怜巴巴的扫视了聂硕与烈炎,最终将目光落到郭太后身上,跪下,哭诉“太后娘娘要为臣妾做主啊。” 郭太后正襟危坐,道“出了何事?” 含烟抽噎着,将自己的袖袍撩起,眼见着上面一条条狰狞的伤痕,她哭得不轻“良妃、德妃、贤妃又来找臣妾的碴儿了,骂臣妾是狐狸精勾引皇上,还命人去砸了臣妾的后宫。太后娘娘可要为臣妾做主啊,这几个月,皇上虽来看过臣妾,可皆是坐坐就走了,却引得众妃不满……” 闻言,郭氏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冷漠的聂硕。哼,坐坐就走了?他倒是会借刀杀人! 当然,聂硕答应过烈炎,含烟的事,会给她一个交代,他自然说到做到。 而含烟的御状,可是告了不下四回了。 “又是这些事。”郭氏头疼,用手撑住额角,吩咐身旁的贴身丫鬟,道“小满,去将良妃等人给哀家叫过来。” 含烟泪流满面,哭得凄惨“太后娘娘可要为臣妾做主,臣妾一直尽心尽力侍奉您和皇上,可良妃她们三番四次来找臣妾的麻烦,还说臣妾出身卑贱,连给她们搓脚指头不配,臣妾是皇上的人,侮辱臣妾,不就等同于侮辱皇上么?太后娘娘……” “好啦!”郭太后一喝,面色下沉,瞪大杏眼“哀家自会为你做主,看看你现在都成了什么样儿?整天就知道哭哭啼啼,哭的哀家都心烦。一个巴掌拍不响,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你那些鬼把戏,持宠若娇,你若不去她们面前耀武扬威,能惹出这么些事儿?” 郭太后这么一喝,含烟抽噎着闭了嘴。很快的,良妃、德妃、贤妃三位妃子就被小满叫了过来,整整齐齐的跪在郭太后脚下。 郭太后扫了一眼她们,痛心疾首的叩着桌子“瞧瞧这后宫都被你们几个弄成什么样了?哀家前些天才训过你们,又给忘了?” 这是皇家的家室,烈炎自然只得静静站在一旁,有妃嫔在,聂硕自然只得静坐一旁,保持与烈炎的距离,他可不想为她找来麻烦,要知道,这些女人可都是醋坛子。 看着眼前的莺莺燕燕,虽说聂硕没碰过她们,可烈炎心头又何尝是滋味?名义上,她们还是他的大小老婆,这男人的事谁说的准?若是哪天看着寂寞了,跟这些女人同了房,她又能怎么办?一哭二闹三上吊?呵……这可不是她烈炎的作风。 越想,心头就越是堵得慌,不知为何心口就开始隐隐作痛,一个不稳,若不是聂硕将她接住,烈炎差点栽在地上。 为何她最近老是心口疼?请了大夫仔细观察,大夫总说没有问题,可她却有不好的预感。特别是每次见着聂硕,心口处就有些隐隐的疼,有时候激动时,会疼得更厉害。 “怎么了?”温柔关切的话在耳畔,烈炎被他扶正。 她摇了摇头,“无碍。” 聂硕黑瞳一冽,有一抹精光在闪,一转头,吩咐身旁的秦公公道“去请周太医。” 这暧昧的一幕,可激起了众妃的嫉妒。 德妃道“皇上为何对城王妃如此关切了?” 聂硕冷眼相望,眼神能杀死人“你这算是在质问朕?” 德妃一愣,慌忙低下头,只因聂硕那眼神太可怕了。她也不过就是控制不住问问,没想到会招来聂硕如此不满。 坐上的郭太后屏气凝神,冷冷的扫着那些醋坛子,喝道“城王妃身子抱恙,你们的意思莫不是要让皇上坐视不理?” “身为妃嫔,心胸狭隘,要从你们之间选出贤良的皇后,还怕哀家气不死不成?” 郭太后坐镇,她们赶紧俯首,大气也不敢出。郭氏瞧着烈炎着实有些不舒服,也顾不得什么皇家颜面了,对着聂硕道“你带她下去等着周太医,若有何情况派人来跟哀家通报一声。” 聂硕点点头,将烈炎打横抱在怀里,风也似的出去了。 四个人可是嫉妒的不行,良妃小声嘀咕“怎么就不见太后娘娘对臣妾这样好。” 话虽细,可郭氏耳朵不聋,她嗤鼻冷哼“若是你能有城王妃一半儿理事,哀家也会如疼她一般疼你,瞧瞧你们这副德行,整天就知道争风吃醋。同样是哀家的儿媳,差距怎么就这般大?” 几个人被骂得狗血淋头,连同着含烟一起教训,奈何这些人出身高贵,代国江山还要她们老爹撑着,含烟也只能受点委屈。 承欢殿: 周太医经过一番仔细的查探,回话道“皇上大可放心,城王妃并无抱恙,大概是近几日有些心神不宁,开几服药调理便好。” 周太医这么一答,聂硕冲他挥挥手,黑眸却是愈来愈寒。 他坐在床边,温柔的拉起她的手,细细瞅着她,眼神怪异,眸球复杂,俊脸高深莫测。 烈炎轻道“太医不是说没事了么?看你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她这一说,聂硕脸上的神情立刻挥去,换上一副笑脸,握紧了她的玉手,道“小婉做了侧妃,你身边没个知心的丫鬟伺候着,委屈么?” 她嫣然而笑“什么话?在城儿与小婉还能挤兑我了不成?” 她这般调侃,聂硕笑的更俊,嘴角一扬,满眼的温柔,“不过,朕还是不放心,决定给你配个丫头。” 说着,不等她拒绝,他已经将候在殿外的宫女唤了进来。 “奴婢雪漫,拜见主子。”她一进门,就给烈炎行了个大礼,看样子也不过十五六岁。 烈炎紧紧盯着她,是个乖巧伶俐的丫头,不过这性子嘛,给人感觉倒是冷了些。 聂硕扎紧她的手,性感的薄唇伏在她耳际,柔声道“是朕精心为你挑选的。” 他温热的气息在她耳际动荡,烈炎笑了,脸颊红了些。 “那我收下了,这丫头看着也讨喜。” 聂硕扬唇,一挥手雪漫就退下了,关好殿门的时候,他炙热的眼神在她脸上来回打量,不怀好意道“朕这么辛苦为你挑了最好的丫头,你该如何感谢朕呢?” 烈炎一愣,抬眼时,她发现聂硕笑的好坏,另一只大手已经开始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游走了。 “聂硕!”她又羞又恼,想按住他的大手,岂料,他一个翻身,整个人已经压上来了。 “你、你下去!”她喝道。 他扬高左唇,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半眯凤眸“朕可好久都没碰过女人了。” 烈炎双眸一瞪,不悦了,推着他“那你赶紧去宠幸你那些什么妃妃妃的。” “在飞就飞远了,朕怕将你抓不回来。”他低低一笑,很难得他也会讲这些冷笑话。 她却是不买账,瞪大铜铃的眼睛,气的脸都绿了。 他温热的气息还在她脸上流窜,只见他修长的手指在她绝美的脸上划过一道,调侃的笑“怎么?吃味了?” 这个小女人为他吃醋,他可是高兴的很呢。 她不屑的切了一道,侧过脸时,忍不住偷偷笑了。 “嗯哼?”发现了她的举动,聂硕大手一支,将她的脸对正,挑高眉头,宠溺的呵斥“淘气。” 余音刚落,他迫不及待的含住她香嫩的唇,她也顺势将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两人热烈的亲吻着,在四处蔓延,流入她胸口时,里面火辣辣的痛。 她轻‘嗯’了一声,面容一皱,躲开了他的吻。 “怎么了?”激|情被打断,他 黑道鬼妃by柒草第28部分阅读 欲望文 黑道鬼妃by柒草第29部分阅读 黑道鬼妃by柒草 作者:肉书屋 黑道鬼妃by柒草第29部分阅读 打断,他有些不满。 她眼神有些恍惚,呆呆凝视他两眼,若有所思的摇摇头,“没什么。” “那继续。”他笑的更坏,又一次将唇贴上她,游舌直接滑入她口腔,与她的舌头纠缠在一起。 两人就如同干柴遇上烈火,身上的衣服褪尽,剩下的只是一室欢愉。 郭太后已经尽量平息后宫,可隔三差五含烟就要来哭诉,被几个蛮横的妃嫔欺负的喘不过气。若是一个两个她还招架得住,但奈何她们三妃联手,又诡计多端,她除了告状,真的别无办法,可谓在后宫是尝尽了苦头。 而城王俯,最近正是风寒感染的季节,聂城也未能幸免,连日连夜的咳嗽,小婉没日没夜的照料,聂硕听闻此事,与郭太后亲自来探望过,他还派了宫廷医术最高的周太医前来诊治。 “主子,您两天没合眼了,还是歇会儿吧。”雪漫眼看着烈炎为聂城的病情忙前忙后,怕她身子熬不住。 她却微微一笑,“不碍事,这都七日了,周太医也细心诊治,可就是不见好。如此,我怎么睡得着?” 一旁的小婉见状,心疼的皱了眉头“小姐,您还是去休息吧,这里我来就好。” 虽做了城王侧妃也快半年,但她还是不忘身份尊卑,一直不愿改口。 烈炎皱眉,目光落到她平坦的小腹,责备道“怀孕两个月身孕还敢这么忙?该休息的是你了才对。” “我没事——” “还说没事?瞧瞧这满头大汗的。”烈炎一急,转脸对雪漫吩咐着“你领着侧王妃去歇息,这里我看着就好。” 小婉这才被雪漫强行拉着出去了,这一走,就剩烈炎忙了。她将煎好的药端给聂城服下,没一会儿,聂硕就来了。 “城儿如何了?”一进门,他就迫不及待的问。 烈炎急道“周太医第八服药也喝下了,也未见好。” 聂硕双眉一蹙,寒上三分,怒喝着命人将周太医带上来,冷冷的询问“城王殿下的病情如何?” 周太医浑身颤抖,哆嗦道“回、回皇上话,城王殿下风寒日渐加重,老臣变了好些方子,可城王殿下自幼体弱……” 后面的话不等他说完,聂硕已经提起他的衣领,冷冷道“若治不好城王的病,你等着陪葬吧。” “老臣一定尽力,老臣一定尽力!”周太医抹着额角的汗,战战兢兢的回答。 聂硕冷哼,一把将他扔在地上,凝重的看着床上神智越来越不清醒的聂城,凤眸里是满满的疼惜。两边的拳头紧握,耳旁是聂城时不时传来的重咳,他的心都跟着抽搐。 城儿,是二哥没保护好你,都是二哥的错,希望你能够原谅二哥,对不起—— 心底那声声道歉,他希望聂城能够听见,往后,可不要恨他才是。 烈炎知道聂硕极为担心,从小到大,他就这么个弟弟相依相伴,如今,眼睁睁看着弟弟受苦却束手无策。她知道聂硕恨不得用自己所有的内力来治疗他,可这不比一般的内伤。 她走过去,握住了他的大手,想这样传送给他力量“别担心,城儿会没事的。” 有她在,他似是得到了些安慰,反手将她握的更紧,想从她身上或许能量。 郭太后也来过几次,趴在聂城床上就哭,聂硕怕她伤心过度,强行将她送回宫,郭太后吵着闹着要来,聂硕却不准。 看着聂城日渐消瘦的脸,他怎能忍心再让母后伤心? 数日来,因为聂城的病情,每个人都急得焦头烂额,不仅仅是周太医,为了以防万一,烈炎还刻意从外边请了大夫,可都是治疗无果。 因为聂硕施加压力,周太医也算尽心尽力,聂城醒倒是醒了,病情却没有得到控制。 醒来第一句话,便是问及小婉,烈炎赶紧命人去请小婉来。 没过多久,侍卫来报“城王妃,侧王妃去皇宫了。” 烈炎瞳光倏地炯亮,凝眉“小婉去了皇宫,我怎么不知?” “听伺候的下人说,她被嬉妃娘娘唤去了。” 含烟?烈炎一惊,这个紧要关头,含烟叫小婉去干什么? “去了多久了?”她急切的问,那个女人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侍卫道“已经两个时辰了。” “不好了不好了。”侍卫话音刚落,一名丫鬟急急忙忙跑进来,那是小婉的贴身丫鬟,她捂在门口,气喘连连道“侧王妃、侧王妃,侧王妃在德妃娘娘宫殿不小心滑胎了。” “什么!”烈炎一惊。 ‘噗——’ “城儿!”看着聂城满口的鲜血,她大惊失色“快传周太医!快传周太医!城儿!城儿你怎么样了?城儿!” 闻讯赶来的周太医,顶着满头大汗,看着吐血倒床的聂城,他迫切把脉,越往后,手抖得越厉害。 “城儿,哀家的城儿,哀家的城儿怎么样了?”得知消息的郭太后也是跌跌撞撞着进来,若不是小满扶住她,她怕是会栽倒在地。 “太后娘娘!”烈炎一见她,赶忙上前给一把扶住。 聂硕也是在第一时间放下朝政赶过来了。 一时间,满屋子的人都提心吊胆起来,将注意力全都看向周太医。 “快点给哀家说说,城儿到底如何了?”郭太后急得跺脚。 周太医额头是大把大把的汗,他战战兢兢跪在众人面前,回答道“城王殿下,城王殿下欲火攻心,请、请太后,皇上和城王妃殿下,节哀顺变……” 在现代,这就是所谓的急性脑充血! ‘轰——’ 对在场所有人来说,这无疑是五雷轰顶! 郭太后承受不住,当场就晕死过去。 “太后——” “母后——” “太后娘娘——” “还不赶紧来看看,信不信朕诛了你的九族?!”聂硕冲着周太医爆喝,双眸布满红血丝。 烈炎也是瞪大双眸,眼泪直直往下掉,几步踉跄就跌坐在椅子上。 屋内顿时乱作一团,她脑子一片空白,闭上双眸呆呆的坐在原地,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她什么都听不见了,任由聂硕执掌事物。 “报——”不知过了多久,又有一位侍卫火急火燎的闯进来,直接跪地,道“侧王妃经抢救无效,在德妃娘娘寝宫,薨了——” 烈炎的头似是被雷劈中,浑身颤抖着冲到侍卫面前,神色激动“怎么会死呢?不过是滑胎怎么会死呢?宫里的太医都死光了吗?都死光了吗?” “侧王妃听说城王殿下去、去了,所以……”侍卫的衣领都快被烈炎扯坏了。 “是谁告诉她的?是谁告诉她的!”这是阴谋,这一定是阴谋! 她气的浑身发颤,头顶一圈圈的疼,侍卫在眼前越来越模糊,不一会儿,整个人就倒下了。 “主子——” “王妃——” “炎儿——” 019惩恶扬善 静,死一般的静。 自打烈炎醒来,在床上足足躺了一个月,每日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满脑子都是小婉和聂城的笑脸,满脑子都是! 聂城和小婉的丧事,她不敢去参加,只能如一个废人般躺在床上。雪漫每天尽心尽力的照顾她,开导她,可就是不见烈炎好转。 曾经,她将他们视为这个冷漠的古代唯一的亲人,唯一的,可是现在,她的所有寄托都没了。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仿佛做梦一样,或许到现在,她还不肯接受这个现实。 郭太后在一天之内,连续失去了儿子和孙子,她更是万念俱灰,整日以泪洗面,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后宫的大事小事也无心料理,任由着那些狼心狗肺去作。 据德妃说她是听闻嬉妃唤城王侧妃进宫询问城王病情,自己本想也关怀关怀,故让人去请侧王妃到寝宫用膳,孰料出了意外。 疼弟心切的聂硕哪能将她的过失放过?命人削去德妃头衔,拖出宫门削骨,与之有关联的亲人充军塞外,永世不得翻身。 可烈炎知道,这一切都是含烟的阴谋,她是乘机除去德妃这个心腹大患,更加以此报复自己。含烟啊含烟,你的计谋用的好啊,可谓一举数的,真是聪慧过人啊! “主子,您还是吃些东西吧。”雪漫见她瘦了好几圈,微微的劝“城王和侧王妃在天有灵,也不希望看见您这样,不吃些东西,哪有力气?” 现在,她可是听不得这两个名字,一听心就一阵揪痛。 “雪漫,我吃不下……” “不吃怎么行?若是待会儿皇上来看见,又该怪罪奴婢了。” 聂硕怕她有事,故将烈炎挪到了承欢殿,现在城王俯是住不得了,那里只会让他们睹物思人。 而聂硕每天会不计时间的来看她,连哄带骗才能够让她吃下些东西。 这些话,雪漫每天都说,她却一句也听不进去。现在的烈炎,满心、满脑都是对含烟的憎恨,对这宫廷勾心斗角的憎恨,她恨死了皇帝的女人! 含烟是仗着小婉曾经服侍过她,对她也算言听计从的心理,那是两个多么单纯的人啊,没有半点心机城府,他们才成亲多久?相亲相爱的日子才多长就到了尽头? “主子您这样不行的,虽然城王和侧王妃去了,但雪漫相信,他们一定会永远在一起的,不论到哪里都是恩恩爱爱。” 她话音刚落,聂硕就进来了。 “奴婢参见皇上。” “免了。”他挥了挥手,雪漫便恭敬的退下了。 一见聂硕,烈炎神色一凝,苍白的脸引起他的一阵心疼。 “炎儿,朕每日周旋于你和母后之间,看着朕最在乎的两个女人如此悲痛,这叫朕如何是好?”失去亲弟弟,他又何尝不是伤心欲绝?可作为男人,他却不能如她们女人发泄的那么痛快。 他不仅要日理万机,还要哄着两个女人,这一个多月过去,眼看着郭太后振作了些些,这是多么不容易的事啊? 烈炎的手紧紧在他大手里握着,她侧过头,深深的注视着他,好办会儿,才沙哑的开口。 “聂硕,你老实告诉我,你有没有……喜欢过含烟?” 他一愣,为她突然的质疑感到惊愕,黑瞳大瞪“炎儿,你这话什么意思?” 其实,他应该明白她的意思。 “我想听实话!” “事已至此,你还要怀疑朕的真心?”聂硕痛心疾首,很显然,她的话伤到了他。 “真的一点点都没有?你确定?”她的瞳孔里有不安。 “没有!”决绝不带半分感情的话从他嘴里冒出,他会喜欢含烟?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这回答,却让她笑了,对着帐幔‘哈哈哈’的笑起来。 笑的同时,心口又开始一阵揪痛,可她却没有皱眉头。 “你昨天说的话还算么?”她猛然开口,目光空洞的盯着天花板。 霎时,聂硕黑瞳炯亮,俊脸是难掩的惊喜“你答应做朕的妃子了?” 她愣了半响,无力的点点头,幽幽道“你说过,会将皇后凤印暂交我保管,可当真?” 聂硕喜出望外,握紧了她的纤手“这是自然,别说凤印,只要你愿意,皇后都是你的。” 皇后?呵……她却不稀罕! “那皇上去拟圣旨吧,臣妾等着领旨谢恩!”她淡淡道,看不出面容下的表情。 “好,朕这就去。”说完,他急急忙忙走了。 他一走,屋子就更静了,放在胸前的玉手却是越握越紧。凤眸凶光无限,仁慈,只会带来无尽的伤痛,她再不会坐以待毙! 城王才死了一个多月,城王妃便成了六宫之首,这自然引起朝廷一阵不满,但聂硕执意如此,以权压人,才平息了一场浩大的风波。 而烈炎,也重新改头换面,凤眸里一片狠绝,再不是当初那个她了。 …… “主子,妃嫔们都在偏厅候着了!” 望着铜镜里那冷漠的女人,身旁的雪漫放下手中的梳蓖,将一件正红色华服披在她身上,然后将金镶玉步摇插在她额前,她的眼脸中流窜了那厮清透与威信! 灭皇国昭,前柳相之女柳如尘被封为惠妃,享皇后待遇,助郭太后协理六宫,暂保皇后凤印,后宫妃嫔必须视她为上! 雪漫紧紧盯着她,今日是她第一次召见各妃,并下了懿旨,以后每日早晨,妃嫔必须给她行惠妃请安礼! 她的职位,如同副后。 烈炎被雪漫搀扶着,推开帘幕走进偏厅,目光淡扫了一下来这里的几位熟人,便昂首挺胸的向着正中央她的凤椅走去。 椅子上垫有软垫,让原本质地坚硬且名贵的紫檀木雕琢而成的凤椅坐起来不那么坚硬!端正的坐下,她挺直了背脊,理了理胸前的衣襟,双手交叠放于腿处! 烈炎的大红色着装在妃嫔面前摆的较为显眼,正好凸显了皇后风范!正红色只能皇后配享用,其他小老婆们在怎么嚣张,也不敢夺去皇后风采!还有臀下这把交椅,是多少女子争得头破血流也得不到的圣物,如今,却被她大肆享用! 她名义上虽为惠妃,实则跟皇后并无差异,聂硕是有心让她坐了这把交椅。 雪漫安静的站在她的身侧,大概是见烈炎噙着些威严,她的脊梁也比以往要直! 见烈炎准备工作就绪,几位妃嫔们纷纷上前几步,排成两列站在她面前,动作一致的朝着她双腿跪下,将头伏地,齐道“臣妾给惠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众妃免礼,坐吧!”烈炎抬手示意,目光却落在穿着金彩绣绫裙的含烟身上!众多妃嫔中,唯独她高傲的站着,像一只快要展翅的雄鹰,对她很不敬! “嬉妃似乎对本宫颇有不满?”见她想要入座,烈炎唤住了她,话里带着几分调笑。 她驻足,转过身微笑的看着她,但烈炎还是从她眼里看到些许不屑,那清透的眸子攥着一丝讥讽“臣妾不敢,只是太后有口谕,臣妾这几日照顾她也累,可免去一切礼数!” 她得意看了她两眼,巧笑的垂眸,入了座! “既然嬉妃深受太后萌宠,如此高贵的身份想必本宫这里的椅子也配不上了。来人——”烈炎微微侧头,含笑看着含烟。见她眼眸多了份得逞的高傲,烈炎收敛了些笑,唤来一旁奴才,道“将嬉妃的席撤了!” “是!”奴才们低头应道,赶忙将原本含烟坐的那张玫瑰椅子抬出殿外。 烈炎依然对着她莞尔而笑,看着嬉妃有怒不敢言的生着闷气,她像是何事也未发生似得,置身事外,任由嬉妃傻站着。从嬉妃眼里,烈炎恍惚看见不甘心之意。 此烈炎非彼烈炎,倘若想在她面前张扬或者证明什么,都挑错了人! 烈炎依然笑眼看她,嬉妃水眸带狠,丝毫不将她这后宫之主看在眼里,一个人站在众人当中,心里有股怨气缭绕,总想借机发泄。 烈炎将剪瞳扫向各位莺莺燕燕,她们的美貌群芳难逐,天香国艳,委委佗佗美也,皆佳丽美艳之貌。自然,良妃、贤妃也在其中,看来上次的选秀,倒是有不少美人,只可惜,她们都被聂硕冷落了。 平日里含烟被良妃贤妃欺压的不行,但这些日子她对郭太后细心的照顾,已经在后宫站稳了脚跟,本以为惠妃之位指日可待,谁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她自然对烈炎不服。 但她的瞪视对烈炎未有丝毫影响,嘴角那抹温婉的笑被她保持在一定限度,绾起的发髻上那朱花穗钗显得特别耀眼,将她整个人的气质升华到一种恬静之中。那双流光溢彩的凤眼一一将她们收入眼睑,烈炎洋洋盈耳道“本宫辅佐皇上掌管后宫,但有很多地方无暇顾及,还望各位妃嫔们替本宫多多管善!” “惠妃娘娘严重了!”说话之人是良妃,前开国大将军之女,她老爹手里兵权不少,为人平日也就嚣张了些。 她面色如炬,粉黛如霞,笑容温淑,接着道“臣妾们怎敢与惠妃娘娘堪比?惠妃娘娘独宠六宫,皇上为您不理朝政,这样的本事,天下可没人能有!” 话落,众人都捂嘴轻笑起来,个个看烈炎的眼神充满嘲讽!身旁的雪漫也担忧的看着她,怕她被良妃这般侮辱而承受不住!她的言外之意就是说烈炎迷惑皇上,与妖妃无异! 可是良妃的言语对烈炎来说只当妄言妄听,她没有如众人所愿露出羞愧尴尬之色。静坐半稍,烈炎那张唇依旧笑如花开,冲着她柔声道“本宫回去自会好言规劝皇上,让无福得皇上御幸的良妃妹妹也尝尝被宠的滋味!” “你——”良妃吃了闷亏,气不好一处来。 烈炎的泰然与波澜未惊在嬉妃与贤妃眼里变换为痛恨,嬉妃侧首,犀利的神色笔直撞向良妃,嘴角有丝丝嘲弄,似是在说她愚不可及! 烈炎能感到雪漫的惊异,自从当上惠妃,她的确如变了个人似的,似是刻意要与众妃过不去。 不过,刚才只是扬汤止沸,她还有下文,不正宫规,不建议威信,倘后又如何在这尔虞我诈,鹿死狗烹的后宫之中成就一方霸业? 烈炎拉深了唇角的笑,目光迂回到良妃与含烟脸上,轻启朱唇“看来,良妃对本宫的话很是不服?方才还那般对本宫出言不逊,想必是藐视皇权?” 闻言,良妃面色一沉,脸上闪过一袭惊愕之态,傅粉薄施之颜失去血色。她断然料想不到烈炎会这么快变脸,她可是前朝大将军之女,出自贵门! 烈炎凝视着她,唇角温和的笑意变得刺眼,虽厉人,但笑,终究是笑,只是杀伤力却极强“传本宫懿旨,良妃以下犯上,毫无法纪。故,削去妃子头衔,杖责三十,逐出宫门!” “是!”两名侍卫听命于她,将坐席上的良妃架着胳膊抬出偏厅。良妃惊慌失措,竟然忘了求饶,任由侍卫押着,恐怕就算成为庶民那一刻,她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 偏厅内顿时鸦雀无声,方才那些不屑嘲讽之色全然消失。含烟剪瞳大瞪,不敢置信,此人真是以往的柳如尘?那种坦然自若,静如止水的神色,那抹温婉柔美的笑意,若不是那张颜容在那里真真切切的摆着,有谁敢断言她是否是真正的柳如尘? 从前的柳如尘,性子有时会很急躁,才不会有这样的耐心与她恶斗。 她,变了! 众人的惊叹烈炎尽收眼底,唇角的笑弯起三十度,那双似水瞳眸却怔怔的睨向呆愣在旁的含烟,声线被她压到一种极致柔软的阶段,道“本宫替你除掉一颗眼中钉,往后,本宫就是你最大的肉中刺。嬉妃,别来无恙!” 含烟微微愣住,凤眸里有一抹惶恐流窜,唇色煞白,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而烈炎,只是轻轻一笑,彷佛刚才所言全是玩笑! 她忽而侧目,雪漫配合的伸出手臂,烈炎扶着她站起身,众人也跟随着从坐席上站起来,重新排成两排屹立在厅下,纷纷俯首,对她很恭维,其中包括——含烟! 烈炎并不言语,只留下那抹温婉笑容。雪漫搀扶着她,慢慢往寝宫走。 “恭送惠妃娘娘…”身后传来妃嫔们珠圆玉润之声,她不予理会,只是笑的…更深了! 阳春三月,百花争艳,天气正笼罩在最为舒适的气息。代国皇宫的城墙层层叠叠,宫中鸟语花香,绿树成荫,这番旷世胜景,只有身在此宫中,方能身临其境,一堵它的风采。 “主子,夜深了,回屋歇息吧!”雪漫走到窗前,将一件貂狐披风搭在烈炎身上,随同她一起凝向夜空那轮明月。 晚风轻抚过她那张绝美的脸,挑起烈炎两鬓的墨发。窗外的茵茵树木被昏黄灯笼照耀出另一番胜旷,空气参杂着无限拔凉与寂静,耳旁隐隐传来几只未寝鸟鸣,让她那颗寂寞的心更显凄美。 小婉,城儿,你们在另一个世界,过的可好? 烈炎侧首,头上并未有半点饰品卸下,步摇在烛光下变得通透闪亮。看着雪漫淡然的双目,心底生出丝丝暖意。笑道“本宫不困,还可以在坐会儿!” 与她相扶着,她们坐到屋内金丝楠木质地的凳子上,雪漫细心的为她沏好一杯西湖龙井。对于烈炎今日的举措,她从未过问,是那样的善解人意,对她很是理解!见她独自依靠着桌子发呆,雪漫悄声走进内室,将被褥替她换好。 正当烈炎沉思在自己的世界中时,殿外蓦然传来皇上亲临承欢殿的消息。 她倏然起身,里屋的雪漫也赶紧出来。 一抹明黄|色龙袍映入眼帘,她冲上去双腿跪地,垂下眼睫,目光落在他的龙靴上,轻道“臣妾恭迎圣驾!” “奴才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雪漫匍匐在烈炎身后,她与烈炎的跪拜姿势不同,烈炎是直起背脊,而她双手伏地,额头靠在手背上,整个人栖身到地面。 头顶之人静静的屹立在烈炎面前,并未做出任何举动。一时间,屋内陷入一片死寂,她保持着那样的姿势久久没有抬头,周遭的空气彷佛灌入了一袭纳凉,夜风从半掩的窗户探头进来,轻抚过她身上那件貂皮风衣。气氛压抑着,但她面色平淡,嘴角牵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到是身后的雪漫呼吸隆重,将沉闷的空气变得更为燥人! 半响,烈炎的两边手臂被人轻轻托起,聂硕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声音略带不满“炎儿,你我之间,何时这般生疏了?” 她晕开唇角的笑,浓密的眼睫洋洋洒洒定格在他脸上。 这是她第一次用惠妃的身份与他相见,以前都未仔细看过,原来穿着龙袍的他竟这样惹眼。 他身躯凛冽,面如宝玉,色如小麦,鬓似扶苏。薄唇边噙着一抹恰如夕阳光晕的笑意,眉如刷漆,鼻似陡崖,深邃的褐色瞳孔深处攥着帝王至高无上的威气!一根玉簪横插在头顶,将那泼墨长发绾起,两鬓只稍稍倾下几缕! 他身上有一袭难以掩盖的气质,如撼天狮子下云端,摇地麒麟采云间。胸脯横阔,有震慑四海之霸气,万夫难敌之威风! “现在身份不同了,臣妾自然不该如从前那般对您不敬。”她淡淡道,只有烈炎知道,她心头有个心结解不开。 雪漫退了下去,聂硕将她扶到凳子上坐下,他同她一并入了座。 她将桌上热茶壶托在手中,给他倒了杯茶,笑道“皇上每日治理朝纲,想必也是身心劳顿,不如尝尝雪漫亲手沏的龙井茶,臣妾方才已经尝过,味道甚好!” 她自顾自的说着,聂硕明显感觉到烈炎对他不像从前了,她变了,全变了。 变得不在唤他聂硕,变得客客气气,变得笑里藏刀,变得越来越生疏。 她到底怎么了? “嗯!”他轻轻应道,掩去瞳孔深处的异光,接过茶杯,浅抿一口。瞥过眼睫,看向烈炎光洁的脸,淡淡道“炎儿可知朕,此行的目地?” “臣妾不知!”摇摇头,她狐疑的看着他,清澈的眸里困惑万千,神色有些无辜。 明知道他此前来的目地,却装作什么也不晓得,雾里看花,等待着他点名主旨。今日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当然不会误以为他是因为想她才来的。 若是让她先谈论良妃之事,必定会惹得龙颜不悦,但倘若换做聂硕自己讲,那就不一样了,孰轻孰重,她还是辨别的出! 若想安安稳稳的坐好这把凤椅,她掷的每一步棋都必须精心设计,步步为营。否则,将功败垂成,含烟那个女人,她再也报复不了了! 他握着杯子的手微微一颤,有几滴茶水溅出,浓郁的剑眉似蹙非蹙,双眸变得深不可测,不过,这样的表情只稍片刻就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温柔,他一转头,对上烈炎那双含笑的水眸,薄唇那道笑意变得更为宠溺“朕听奴才们说,炎儿今日将良妃杖责三十,逐出宫门,不知,可有此事?” 闻言,她慌忙从凳子上站起来,绕过座椅,朝着他笔直的跪下去,神色凝重“臣妾有罪,望皇上责罚!” “炎儿何罪之有?”他一把将地上的她扶起来,双眉拧紧,诧异的不是她这一跪,而是烈炎突然转变的习性。他觉得,眼前的女人,他快要不认识了。 “臣妾擅自做主将大将军之女贬为庶民,引得朝堂不满,臣妾罪该万死!”她虽被他扶了起来,但眼睑一直低垂在地,一副恭敬之态!脸上方才的笑意也随之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你严重了!”聂硕让她重新回到座位,不怒反笑“后宫妃嫔以下犯上,你自当有权管教,何来有罪之说?” 而烈炎恰恰等的也正是他这句话,后宫所有事物都在她的管辖范围内,别说是削去一个良妃头衔,就算嬉妃犯错,她也能堂而皇之降罪! 只是烈炎越是如此恭维,聂硕的心情越是沉重,为何一如后宫,全变了?莫非后宫,真有那么可怕么?让她进宫,他做错了? “朕不明白,不过是个惠妃头衔,你为何一夜性情大变?”见烈炎只笑不言,他开了悠悠之口,修长手指轻轻托起桌上茶杯,慵懒的抿了一口,表面满不在乎,实则心里一阵绞痛。 她托起茶壶,往他杯中灌水,面色平静,唇角淡笑,看着在烛光下显得晶莹剔透的茶水,借着窗外的风,浅浅开口,道“臣妾之前身体抱恙,一直卧床,但也因此,想明白一些事情!” 聂硕一愣,狐疑的看着她,等待下文。 她保持着笑姿,声音清脆如鸟鸣“有时候做人不可坐以待毙,别人敬臣妾一尺,臣妾自当敬她一丈,但若欺人太甚,臣妾不会坐视不理!” 她的话,从第一句出口就感觉到他明显愣住。他的睫影在烛光下静静扑打在俊脸上,窗外的晚风挑逗进来,牵起烈炎与聂硕的衣摆,在这寂静的夜空,屋内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倏地,他那双深邃的眸攥着欣欣烛火,带着震惊与诧异。 他从她眼底看见了狠绝与陌生。 “你是在介意朕对于含烟的态度?” 烈炎冷哼,笑道“您是皇上,疼爱维护自己的妃子自然正常,既然皇上有心偏私,那臣妾只好亲自上阵,只是希望到时候,皇上能看在之前的情分上对臣妾不要太狠。” “你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他眸中有薄怒,握紧了她的双肩“炎儿,要朕说几次你才明白?朕不爱她,朕心里眼里只有你!” “呵……”她一声轻蔑的笑,嘲讽道“皇上的爱臣妾可要不起。” 她在怪他,怪他对含烟一再纵容,怪他明知道含烟的诡计却一再放纵,她是变了,可都是他逼的。 “炎儿……” “你敢说对她没有一点私心?你敢说日日夜夜的朝夕相处对她没有存一丝感情?”如若不然,他根本不会变成这样。 “你要朕怎么说你才信?将心挖出来给你看么?”聂硕急得焦头烂额,黑瞳满是懊恼“朕留下含烟,不是为了别的,是想她能如同除掉德妃那样将其余绊脚石通通除掉,为你除掉!” 聂硕这么一喝,烈炎立即安定下来。 所谓一物降一物,后宫如此凶险,他若不将含烟留下来,所有的妃子就会将矛头指向他的炎儿,与其应付那么多心怀不轨的女人,倒不如应付含烟一个。 可聂硕不知道,烈炎最想含烟死,巴不得她立刻就死,千刀万剐! 说到底,聂硕还是不懂她,永远都不会明白她了。 她绝望的合上了双眸,倒抽几口凉气,道“皇上请回吧,臣妾累了,想独自休息,不送。” “炎儿……” “恭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猛地,烈炎跪地,满脸绝情。 聂硕痛心疾首,烈炎的冷漠着实刺伤了他的心,一转身,他只得无奈的离去。 他这一走,屋内就静下来了,烈炎黑瞳一暗,微微坐在凤椅上,水眸一片淡然。 第二日,妃嫔们请安过后,她便去探望了郭太后。 正因为含烟要伺候太后,所以今日的请安才没去。 一见烈炎,她不情不愿的请了安“臣妾给惠妃娘娘请安。” 烈炎正眼也不瞧她,直接跪在郭太后面前,道“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福寿安康。” “起来吧。”郭太后淡淡道,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自从聂城去世后,她也无心料理后宫,对于烈炎与聂硕之事也是不闻不问,他们爱怎么就怎么吧,她老了,也不爱管了。 烈炎一起来就扶住郭太后,温声细语“太后可要好好保重身子。” “哎……”她长叹一口,泪眼婆娑“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可您还有皇上啊。”见她如此心痛,烈炎也心有余悸,替她擦拭着眼角“太后娘娘若觉着寂寞,往后臣妾可每日来陪您下棋。” 她这么一说,郭太后又是潸然泪下的拉着她的手,老泪纵横“哀家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毁了容貌不说,还失去儿子孙子,如尘啊,哀家真有那么讨人厌么?” 她一直心系苍生,心系天下,可为何偏偏好人没好报? “太后娘娘您放心,无论如何,这个难关臣妾陪你过,往后这代国后宫,臣妾定会替您好好掌管。”她说的句句诚恳,太后握着她的手连连点头。 “哀家信你,哀家只信你啊!” 烈炎欣慰的笑了,她一定不会让这个受伤的母亲失望的,因为她早已将郭太后视为自己的妈妈。 自那次过后,之后十多天,聂硕在没来找过烈炎,而她也安然于承欢殿,不见便不见。 未时,刚用过午膳不久,烈炎也感到有些困乏,正想着去床上小憩一会儿,雪漫踩着轻盈的步伐向她迎来,微低着头,淡淡道“主子,说是傅美人将嬉妃打伤,她们现在正在偏厅候着,等着您主持公道!” 烈炎表情轻淡,心底却不禁冷哼,看来这含烟是不打算让她清静。水眸清浅划过雪漫面无杂色的脸,命雪漫将绯罗蹙金刺五凤吉服为她穿上,平静的往着偏厅走去,身后的雪漫和另一名伺候的宫女小柔。 推开帘幕,坐上凤座,一眼便望见地上跪着一人。她神情惊慌,不敢看烈炎的眼睛,额上有一块很大的血迹,似是被人用东西打伤。仔细一看,身体还在微微颤抖,那张香娇玉嫩的脸有着隐隐泪痕,此人便是那个打了人的傅美人! 还有一人倨傲的站在烈炎面前,她衣着光鲜,嘴旁攥笑,风风韵韵的脸蛋洁白无瑕,身上并无伤势,依烈炎看,她就算连一根汗毛也没少过。此人便是那个被打的含烟! “莫非嬉妃见本宫不易对付,打算从旁计议?”烈炎呵呵两笑,手不经意间理了理衣襟,说话的样子倒也温软,似是在说笑一般! 含烟也不生气,轻轻一笑,剪瞳笔直的撞上她含笑的双眸,理直气壮道“惠妃娘娘,傅美人见臣妾德蒙圣恩,心生妒忌,所以便要来欺负臣妾,您可要为臣妾做主!” 说完,她回头冲着身旁两个贴身宫婢正色道“告诉惠妃娘娘,你们都看见什么了?” “奴婢看见傅美人想要害贵妃娘娘!”一名宫女低下头,说的那样流利,连哽咽也没有打一个。 陷害?多大的罪名啊!烈炎心里一阵嘲讽,将水眸睨向傅美人,她似乎受到些惊吓,一直跪在那里低下头,也不敢过多辩解,任凭含烟胡说八道! 不过含烟那句‘德蒙圣恩’倒是说的理直气壮,好似真的受了多大的宠似的。 “公道自在人心,嬉妃不必这么迫不及待,是驴子是马,本宫会用眼睛去看!”烈炎收敛了笑,唇色平静,眼里噙着一股浅浅的冷气。忽而转头,看向右侧的雪漫,轻道“雪漫给本宫说说,那名宫婢都干过哪些光辉事迹!” 她指的自然是方才说傅美人不是的宫女,雪漫站直身姿,双手交握放于腹前,昂首挺胸,说话掷地有声,道“小莲私通后宫太监,将宫中之物运送宫外变卖,这…只是其中之一!” “惠妃娘娘饶命!”闻言,小莲吓得脸色铁青,赶忙跪在地上,将头伏地,不敢在抬头。 烈炎一声冷笑,厉眸死死瞪着额头快碰到地面的小莲,沉声问“告诉本宫,你看见了什么?”后宫之中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她之所以没有及时查办他们,是想看看他们可以猖狂到几时! “奴婢…奴婢什么也没看见!”她声色颤抖,伏地的双手也随之抖瑟起来! 烈炎轻笑两声收回眸,将尖锐的眼神刺向含烟的另一名宫女,淡淡问道“你!看见了什么?” “奴婢什么也不知道,惠妃娘娘饶命!”那名宫女顿时吓得脸色惨白,赶紧跪地求饶。 她这才满意的收回眸,将它化之为温和神色,温柔的看着不甘心的含烟,浅浅一笑,柔道“嬉妃可还有凭证?” “惠妃娘娘这是在强词夺理,臣妾不服!”含烟鼻孔一记冷笑,一甩长袖侧过身去,额上步摇随着主人的怨气而抖动不停。看着她起伏不平的胸腹,烈炎垂睫,淡然笑之! 蓦地,烈炎站起来,雪漫搀扶住她,她轻轻看雪漫两眼,示意她不必如此拘谨。松开雪漫的手,烈炎仍旧对着含烟温淑而笑,浅道“既然这样不能平息嬉妃的怒气,那么本宫自然做到你服!为止!” 看着含烟略带犀利的神情,烈炎置若罔闻,依然笑如春风。很快,眸便睨向地上哭的像泪人儿似得傅美人,柔声道“跟本宫来!” 说着便走进内殿,将含烟一干人等留在偏厅等候。 傅美人小心翼翼的从地上站起身,当她偶然对上嬉妃那双带狠的眼睛时,下意识的缩回脑袋,跟上她的步伐急匆匆走了过来! 到了内殿,她坐上玫瑰椅,两侧各站着雪漫和小柔,傅美人偷偷瞄她两眼,乖乖的跪在她面前,害怕的低下头,不敢吱声! 烈炎微微一笑,命雪漫给傅美人搬来一张凳子,让她坐在凳子上好生说话! 傅美人显得有些坐立不安,似乎很怕烈炎,但碍于她平静的目光,她也只好胆怯的抬眼看她。“傅美人不必介怀,本宫伤不了你!”她巧然一笑,随后温和道“只要你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本宫,本宫自会替你主持公道!” 此女子看起来也就盈盈十五的样子,目光中还有挣脱不了的稚嫩,若是在二十一世纪,也不过就是念初三的孩子,这样的人生在古代皇宫,苦了她了! “是!”她点点头,咽了咽口水,将心底那份恐惧平复,方才道“午时三刻,臣妾还在寝宫用膳,可是嬉妃娘娘突然冲进来,二话不说将柜子上一个花瓶向着臣妾砸来,等臣妾反应之时,已经被嬉妃娘娘押解到这里见惠妃娘娘!” 说话间,两行清泪委屈的落下。她只是一个小小的美人,对于官衔比她大很多的嬉妃,只能默默忍受屈辱,若敢辩驳,往后肯定有更多的苦果要吃! 烈炎淡然眨动眼睫,面色平静,目光随之落在身旁安详放着的一把剪刀上。 她笑不露齿,轻微弯起唇角,玉手缓缓握住剪子,站起身,走到傅美人身旁,执起她雪白的纤手,用刀尖在她手腕上轻轻划出一道血痕。 小柔与傅美人见状,皆是一震,淡若止水的,也只有雪漫罢了! 看着傅美人闪烁着惧怕的瞳孔,她将剪刀交给雪漫放好,巧淑而笑“傅美人毋须害怕,本宫自有分寸!” 在到偏厅时,傅美人单手扶住自己受伤的那只手重新跪在地上,而烈炎,也回到凤座上,漠然的看着嬉妃高傲的样子,不做声。 见她久久不开口,气氛压抑中带着一份诡异,含烟最终按捺不住说话,话里有些薄怒,道“惠妃娘娘这是何意?以 黑道鬼妃by柒草第29部分阅读 欲望文 黑道鬼妃by柒草第30部分阅读 黑道鬼妃by柒草 作者:肉书屋 黑道鬼妃by柒草第30部分阅读 将傅美人用了私刑,臣妾就不会追究吗?”她的目光瞥过傅美人手臂上的伤,随即落到烈炎脸上,显然不解恨! 对于一个自以为是的妃子来说,她自然有她猖狂的理由。 烈炎清浅弯起嘴角,对于含烟的话不予理会,却是侧头,淡淡的看着身旁面无表情的雪漫,问道“告诉嬉妃,你刚才看见了什么?” 雪漫上前几步,瞳孔轻淡如水,那清透的眼中没有丝毫表情。半响,她轻抬睫毛,面对含烟阴狠的双眸,她仍是一片黯然,似乎根本看不见含烟眼里的东西,因为她的眸中,根本毫无一物!当她缓缓垂下眼睫时,如夜莺般的声音已经淡淡响起,道“奴婢看见,惠妃娘娘拿着剪刀划破傅美人的手腕!” 含烟心下收紧,双手不自觉的握住。她狐疑的凝向她,似是在说:你刺破傅美人的手,就表示你同样有过错,若臣妾想要查办傅美人,必先惩治你,惠妃娘娘是这个意思吗? 读懂她眸中神色,烈炎笑的更为深刻。她可从来不喜欢拿这样的手段威胁人,这些小伎俩,在这后宫之中用的太多,会适得其反! 烈炎继而撇头看向另一边的小柔,声音温和,轻声问道“小柔,你说说,刚才在内殿,你都看见什么了?” 小柔目光闪亮的看着她,冲着她点了点头,走上前去,笔直的凝视着嬉妃,义正严词,道“奴婢看见,惠妃娘娘一不小心划破了傅美人的手!” 闻言,烈炎笑的深沉而豁达。含烟不明白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让两个宫婢说些无聊的话到底有何作用。烈炎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含烟怕是很想知道! 烈炎缓和了些笑意,随之,水眸落在跪在地上嬉妃的两名宫婢身上。她们见惠妃向自己投来目光,慌忙低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但烈炎,却是神色平淡,轻声问“听明白了吗?” 她们纷纷抬头,见她正用询问的目光看着自己,二人面面相觑,顷刻间再次垂眸,声音带着若有似无的颤音,异口同声“是!” “既然如此…”她扬起睫毛,清浅的瞥了嬉妃一眼,随后将眸再次落到两名宫婢身上,接着道“那本宫在问你们一次,午时三刻,你们都看见了什么?” 小连的身子开始颤抖,害怕的仰头看了看嬉妃凶狠的侧脸,在看了看烈炎温润的笑脸,脸色由青变紫,在由紫变白。好半会儿,她细弱蚊音之声才瑟瑟响起“奴婢看见,傅美人一不小心打伤了…打伤了嬉妃娘娘!” 听后,烈炎这才满意的收回眸!因为她知道,雪漫为人淡若止水,虽是她的贴身奴婢,但雪漫不会说谎,不会因为这样而包庇于她。但小柔不同,她刚刚跟她不久,就算知道真相,也会奉承的维护她,即便是违背常理,小柔也不会将她推上刀山火海! 雪漫和小柔说着同样一句话,诉说着同样一件事,但多了‘一不小心’和少了‘一不小心’差别巨大! 她又看向还处在懵懂之中的含烟,笑问“那么嬉妃觉得,本宫是划破了傅美人的手,还是‘一不小心’划破了傅美人的手?” 含烟拧紧眉梢,柳如尘贵为惠妃,如果她在没有亲眼看见的情况下对她出言不逊,那便是犯上。这么明目张胆的与她做对,她以前或许敢,但是现在,说不准! 她握紧双拳,咬着牙,愤恨道“惠妃娘娘自然是一不小心伤了傅美人!”她说的极为不甘心,但烈炎才是后宫之主,就算她说她是故意伤害傅美人也伤不了烈炎几许,所以,孰轻孰重,她还是辨别的出! 烈炎一声脆笑,将气氛松了松,道“既然嬉妃选择后者,那么,本宫可否认为,小连前后说过的话,嬉妃娘娘也愿意选择后者?不是傅美人故意伤害你,而是,一、不、小、心!” 众人皆以恍然大悟神色面面相觑,终于明白惠妃话中有话!小柔用几近崇拜的眼神看着她,而雪漫,只稍淡淡看她一眼,便垂下眼睫!她们知道,烈炎虽然晓得是含烟故意找傅美人的茬儿,但却不将嬉妃的阴谋挑明,那是想要给傅美人留条后路,若她今日对嬉妃赶尽杀绝,他日,嬉妃定会对傅美人加倍偿还!她答应了郭太后好好打理后宫,不希望看见再有何争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且她真正要对付的,是含烟,并不想殃及池鱼。 见含烟将怨气埋在心底不说话,烈炎淡淡一笑,又道“既然是无心之失,那么嬉妃娘娘是选择宽宏大量,还是…依法处置?” 含烟仰头看着她,脸上有些不甘心之意,但那份神色只停留在眼里半稍,她便勉强笑起来“算了吧,惠妃娘娘都说到这份上,如果臣妾在紧追不舍,到显得臣妾娇气了!” “本宫果然没有看错,嬉妃当真是识大体之人!”她温淑而笑,看向傅美人时,她正向她投来感激之情,方才在内殿那份惧怕的神色皆无,眼里只有感动! 烈炎最后一句对嬉妃的称赞,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世人都愿听好话,更何况,那份赞美还是出自她之口,一下平复了她心底的隐怒。 她这么做,也是不想含烟的两名宫婢回去受到皮肉之苦,也给傅美人往后的生活留下一条后路!得饶人处且饶人,她不喜欢胡乱对别人滥用私刑,惠妃权利虽大,但后宫和天下百姓都看着,是不是好惠妃,一言一行方可得知!她不想…因此坏了太后的名誉! 而含烟,本想看着烈炎出丑,反到来却被将了一军,她自然不会善罢甘休!这一笔,她可要狠狠的给她记下,她就不信,她烈炎在怎么变,能变得神通广大了不成? …… 020重重打击 今日一大早,烈炎又去探望了郭太后,两个月下来,她的气色总算有所好转,因为有她的陪伴,郭太后自然也不再需要含烟。 都是两个寂寞的女人,呆在一起,也就发现了很多共同点,郭太后不知不觉就将烈炎视为自己的亲生女儿,话语间也流露出对她的疼爱。 得到聂硕与郭太后的宠爱,烈炎可谓是聚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这可让妒忌成恨的贤妃和嬉妃不得了了,没打算让烈炎清静,领着上百名宫人就跪在了承欢殿门口。 烈炎回去的时候,正好遇上了这浩大的场面。 一大片宫婢跪在地上,将双手伏地,额头扣上手心,整个人栖身上前跪地整整齐齐!烈炎轻淡的扫过众人,含烟见状,冷笑一声晃到烈炎身侧,那娇气十足的声音嘲讽的响起“宫人们嫌您将后宫管的太紧,硬要臣妾来为她们做主。惠妃娘娘,您可要好好管制管制这些下贱的东西,不然,她们会骑到您头上的。若是传出去,天下百姓还以为姐姐您软弱无能,连个小小的后宫都治理不好,您说,妹妹说的可有错?” 烈炎垂眸淡然一笑,忽而瞥过含烟那张略带阴狠的笑脸,温和的面容闪过一袭稍纵即逝的决绝,调笑道“看来嬉妃娘娘安分几日又耐不住寂寞了,是嫌自己的命太长,还是妹妹你…过早得意?” 她也不生气,只是故意在烈炎面前扬高下巴,像是在示威,眸色也充满嘲笑与讥讽,笑道“姐姐入宫才两个月,妹妹我可是服侍了皇上整整两年半!” 加上聂王府那些日子,原来已经这么久了。 烈炎抿唇一笑,缓缓向她靠近,一只手伸出去,握住她那只拂在一侧的素手,笑的那样温柔,似是面对自家好姐妹一般,柔道“妹妹言下之意本宫能懂!” 含烟见她笑的深,一把甩开烈炎的手,眸色狠绝,而烈炎依然巧笑着,只是当撇头看向身旁奴才时,瞳孔倏地变得尖锐起来,她张开殷红朱唇,沉声一喝“来人!将本宫的皇后凤印交由嬉妃,自此,本宫愿昭告天下,退位让贤!” “惠妃娘娘息怒!”话一脱口,小柔赶忙跪在烈炎身侧,神色惊慌。 “惠妃娘娘息怒!”身后站着的宫人们也慌忙跪地,变了脸色。就连一旁的贤妃也立刻跪下,有的,双手还伴着颤抖。 惠妃宝座何等尊贵,不是谁都敢当的,要想罢免副后官衔,必须经过朝堂重臣三分之二以上官员和皇上亲下圣旨方可初步定夺,接下来还要接受三司会审,最终定案! 而烈炎,眸色坚定抬高下巴,剪瞳犀利的睨向殿外跪着的上百余宫人,鼻息沉重。 此事非同小可,含烟吓得脸色惨白,若柳如尘真的为此自动退离,她必将受到千刀万剐之苦,聂硕是不会放过她的。 “惠妃…惠妃娘娘饶命!”她腾的双膝扣地,声线瑟瑟发抖,因为一时惊吓,眼泪扑扑流了下来。 她万万没想到柳如尘竟会这么狠! “惠妃娘娘息怒!”一时间,在场所有人异口同声,响声震天。 唯独她,巍峨的屹立在上方,步摇在前轻轻晃动,眸色带着一片薄怒,大声喝到“将这些违反宫规的宫婢拖下去杖责三十,若谁还敢造次,除以绞刑!” “是!”一名侍卫领头严阵应声,唤来众多人手将宫女们一一领了下去。 她握紧双拳,深深的闭上双眸,感受着微风侵入脸颊的气息,淡然而鸣“都退下!” “是!”身后的贤妃颤颤巍巍离开,含烟也一抹眼泪站起来,重重的舒口气。 可谁知,烈炎却转过身,冷冷的瞪视她,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嬉妃娘娘,本宫给你留的脸面算是够多了么?” 含烟一愣,神色复杂的看着她。 只见烈炎嗤鼻冷哼,一转凤眸,冲着身旁雪漫道“后宫七出之罪,嬉妃犯了几条?” 雪漫细细看了惊慌失措的含烟两眼,淡然道“回主子,嬉妃娘娘犯了以下犯上、目中无人和聚众闹事之罪。” “那应该如何处置?” 雪漫又道“轻则杖责五十,重则施大刑。” 她隐忍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这一天,这是含烟自已断送了自己的后路,怨不得她! “本宫要亲自施行。”她意味深长的看着含烟惨白的脸,凤眸里绝冷一片。小婉,城儿,你们在天有灵,我要让你们好好看看,我是如何将这个杀人凶手生吞活剥的。 “来人,将嬉妃押回毕英宫,别脏了地儿。”她孤傲道。 含烟惶恐,看着迎面而来的侍卫连连后退“柳如尘,你、你想干什么?你敢滥用私刑的话,本宫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她却笑得狰狞,“你放心,等你做了鬼,小婉和城儿自然会让你不得安宁。” 岂料含烟身旁的两名宫女却想偷偷去找聂硕通风报信,烈炎眼疾手快,轻功一施,几步上前就将她们劈倒在地“含烟,没人救得了你!” 说完这话她便愣住了,因为在不远处,聂硕静静的站在那里,算算日子,他们差不多一个月没见了。 后宫发生宫人堵承欢殿这么大的事,他自然会是第一个知道的。 烈炎面容一沉,却是恭敬的上前给他行了个礼,笑道“臣妾向皇上请安,皇上万福。” 聂硕瞳光一滞,冷冷道“你现在的样子,朕很讨厌!” 讨厌她的刻意疏远,讨厌她的冷漠。这些日子,她根本不知道他是怎样过来的,明明对她那么思念,却还要假装不在乎,克制自己的心、自己的脚,不去见她。 没有她在,他真的是度日如年。 这‘讨厌’二字,也让烈炎莫名一颤,但那抹失落却被她掩饰的极好,淡淡笑道“臣妾要惩处皇上的嬉妃,皇上讨厌臣妾是自然,不知皇上此行来,是打算如何迁怒臣妾?是打算将皇后凤印交由嬉妃保管,还是将臣妾逐出宫门?” “你——”聂硕气得咬牙切齿,含烟的阵阵呼唤却在耳旁。 “皇上救救臣妾,惠妃她疯了——” “你住口——” 没想到,烈炎竟与聂硕异口同声。 不等烈炎再度开口,聂硕已是双眸血红,看着含烟时,双眸仿若能杀死人。 “若不是因为你个贱人,炎儿怎会对朕如此冷漠?” “皇上——” “来人——”不理含烟的哭喊,聂硕早已恼羞成怒“将大鼎抬上来!” 他这一喝,四名身强力壮的侍卫便将一口大鼎抬至聂硕面前,其余侍卫不停往里灌着热水,还在鼎下升了把火。 含烟双眸程亮,吓得花容失色“皇上您要干什么?” 烈炎心口一紧,黑瞳紧紧锁住聂硕怒火冲天的俊脸,她大概猜到他要干什么了,就是敢相信他真的会这么做。 “将嬉妃给朕抬进鼎里——” 在场所有人无比吓得倒抽凉气的,他竟真的要煮了含烟? 含烟如五雷轰顶,不停挣扎着扯着嗓子爆吼“皇上饶命——皇上饶命——臣妾知道错了——臣妾以后再也不敢了——皇上——皇上饶命——啊——皇上——” 而聂硕,对于她惨绝人寰的叫置之不理,腥红的血瞳怔怔的盯着面容僵硬的烈炎,雷霆的嗓音如雷贯耳“你不是一直在怀疑朕的真心么?那么朕现在就证明给你看,在朕心中,她连你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放进去——” “皇上——啊——啊——啊——救命啊——啊——” 看着嬉妃在滚烫的沸水里翻腾,直至皮开肉渣,烈炎惊得头昏眼花,若不是有雪漫扶住,她只怕会当场吓死过去。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难受,烈炎忍不住往着地上吐了一口清水。 在场所有人,除了聂硕之外,都不敢看这一幕。 偏偏只有他,那个冷血无情的男子,他是眼睁睁的看着含烟的肉从血红煮成白色,滚冒的沸水开始一圈圈冒油,因为她刚才的挣扎,肌肤已经撑破,里面煮熟的肉层层裂开,一只纤手还悬挂在外面呆着恐怖与血腥。 他是也以一种解恨的姿态观赏着这一切的,冷酷的俊颜上没有半分神色,冷冷的,淡淡的,仿佛自己正在看一场好戏,而并非如此惊悚。 “刚才还有谁带头来扰惠妃娘娘清净的?”聂硕侧过头对着雪漫淡淡道,黑瞳高深莫测,极为复杂。 雪漫自然也不敢看死不瞑目的含烟,那惨绝人寰的画面,不是人看的。 她低头,静静道“回皇上,还有贤妃娘娘。” 聂硕轻‘嗯’了一声,寒眸一转,深不可测的瞥视着一旁别过脸去的侍卫,浑厚的嗓音仿若魔笛,声声诡异“命人将嬉妃的尸首送到贤妃寝宫,就说朕让她将这些煮熟的肉吃完!她吃不完,还有她宫里的宫人一起享用。” 他说的竟是如此云淡风轻,似是在与谁拉着家常。而烈炎,早已是身子一软,往前倾倒时,却被聂硕搂了个稳。 “你走开,魔鬼——” 她觉得聂硕的俊脸突然就变得狰狞了,她好怕,莫名的怕。眼前的男人是魔鬼,不!他比魔鬼还要可怕,比魔鬼更要没人性! 她,究竟爱上了一个怎样的男人? “炎儿……” “我不想听,我什么都不想听。”她激动的捂住双耳,刚才的画面还在脑海里不停回放,以至于她浑身都在颤抖。就算作为杀手的她,也从来没见过如此血腥恐怖的画面,她现在终于能够明白慕容歌的感受,他也曾亲眼见过这种场面,对方还是自己的亲生父母,而聂硕使用的手段还是——油炸! 那滋味,可比这惨千倍万倍。这样她都受不了,更何况慕容歌?那需要多么强大的内心,才能够缓解疼痛? “你究竟要朕怎么做?”对于她的挣扎,聂硕终于恼羞成怒,狠狠握住烈炎的双肩,那声暴喝,让她鬼使神差的镇定下来。 而他的黑瞳里布满阴霾与血丝,“不除含烟你怀疑朕用情不专,除了你又怪朕手段残忍。你究竟要朕如何做才满意?你要什么直接跟朕说好了,朕已经很烦了,没空整天去猜你们女人的心思,告诉朕,你究竟还要折磨朕到几时?” 他的懊恼,他的愤怒,通通铺天盖地而来,他从没为一个女人这样烦过,好像自己不管怎么做都是错,全天下的人都要听他号令,为什么他却偏偏被这个女人牵着鼻子走? 向来只有女人去猜他的心思,他喜欢什么,她们就跟着喜欢什么,他讨厌什么,她们绝对不会碰什么。而她,烈炎!她总是违背常理的跟他作对,跟他吵,跟他闹,要是换做常人,脑袋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她还要他怎样? “请你也替朕想想好吗?”眉心一凝,他雷霆的声音满是无奈“朕御书房每天大堆大堆的奏折,几乎每位大臣都在弹劾朕,你一声不吭除掉良妃,她的父亲前朝铁骑大将军号令满朝文武上书,用他们的乌纱来要挟朕废除你,朕好不容易才将此事镇压下来,朕为你整夜整夜失眠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对朕冷漠的跟外人似的,城儿的死朕就不难过么?” 他如狼一般将积压在心头的东西咆哮出来,他只想求得一份理解,很难吗? 而烈炎,整个人都瘫软在他怀里,目光空洞,六神无主。 他们之间究竟怎么了?到底是什么在作祟? “告诉朕,你究竟想要什么?朕什么都给你。” 他的话在耳旁不停扩散,烈炎撑住他,小心翼翼的站起来。她就那样细细看了他好久,越看,越觉得眼前的男人离的好远,好远…… “我想出宫,我想隐没江湖。”这就是她要的,她不喜欢这里。 聂硕浑然一震,拳头握的咯吱咯吱响,那抹巨大的怒意被他极尽全力的压制住。 “你明知道朕什么都可以给你,独独这个自由。” 这话,却让烈炎笑了,她望深了他,声音极为嘶哑“如果我说,我要你为了我放弃江山,放弃天下,跟我做平民夫妻,你可愿意?” 他又是一震,黑瞳一闪,眼底有吃惊稍稍划过,却很快隐没在深不见底的水潭里。 对于他的沉默,烈炎咬唇,反过来激动的扣住他的手腕,使劲的摇“你的爱,可以大到为我放弃一切权势吗?啊?” 他微微抬眼,紧紧的盯着她,呆愣良久,大手一把将她搂入怀里,声音低沉暗哑“炎儿,别闹了,以后朕会给你六宫独宠,向你保证永不碰其他女人。” 那一刻,她是真的笑了,自胸腔发出自嘲的‘哈哈’大笑。合上绝望的凤眸时,两行清泪缓缓坠下,微风拭去了她最后一袭表情。 “皇上国事繁忙,臣妾不便打扰,告退——”这抹声音是她的么?为何连她自己听着都那样陌生? 之后,她的耳旁再也容不下任何声音,无力的扶住雪漫的手,踉踉跄跄回了承欢殿。 入夜,站在窗边,晚风轻拂过烈炎卸下来的长发,一望无垠的夜里只有那轮明月高高在上!多久没有见到这样圆的月亮了?它散发的光晕将整座皇宫都笼罩在银白的色泽中,在这极其复杂的皇宫之中,原本那颗灰黑的心似是被这颗皎月点亮! 她已经站在窗前这样望着天空好久了。 “主子,时辰不早了!”雪漫进门,站在窗边提醒她。她仍是一脸淡漠,俏脸上并未有丝毫表情,样子倒也十分恭敬,骨子里却透着一股严肃,这让烈炎不禁想起训练有素的精兵! 她并未回头,目光却落在窗前放着的一束花上,它插在装水的瓶子里,过几日就该凋零了!烈炎扬手,将花瓶拈在手中,如水的眸很淡,唇角只留下那抹似有若无的笑!回身时,手中的花瓶‘一不小心’坠了地。 “主子小心!”雪漫眼疾手快,在她还来不及反应时,花瓶已经在她手中,瓶子里甚至连一滴水都未倾出来,她动作迅捷,行动干脆,很明显身怀绝技!烈炎淡淡的凝视着她,她面色平静,不慌不乱,垂下眼睫将花瓶双手奉上,一脸默然! 烈炎接过瓶子,却没有雪漫想象中那样将花瓶放回原处,而是双手松开,任凭它笔直垂落在地。一声清脆的响声入耳,花瓶在触及地面时碎成无数,碎片四溅,逃也似的滚落抛离,明晃晃的碎玻璃和里面溅出的水很扎眼! 她仍是一脸淡然,轻轻的撇着带着那厮冷静跪地的雪漫,她略微低下头,烈炎这个角度看不清她的脸,但她却能够晓得那张脸有多淡,有多静! 她从她身旁擦身而过,裙摆清浅的拂过雪漫清秀的脸庞,心静如水,柔声道“退下吧!” “是!”她轻轻低吟,却没有过多询问,只是淡淡的扫过烈炎的背影,站起身,默默离去! 她知道,雪漫晓得自己刚才在试探她,但她却不闻不问,所有的疑惑都留到肚子里!她这样的处世态度才让烈炎明白,聂硕身边的人,个个都不是那么好对付。至少,雪漫的心思也是极为细腻,她懂得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其实她早该料到的,雪漫的身份绝不是那样简单。聂硕啊聂硕,你精心安排着一个武功高强的女人在身边监视,呵……究竟意欲何为呢? 嘴旁挂起了苦涩的笑,还未来得及转身,身后就有一双大手搂住了她。 聂硕闭上高深莫测的凤眸,下巴不停蹭着她的脖子,贪恋的吸允着她的体香,声音柔情嘶哑“炎儿……” 一边呼唤,他的唇一边开始亲吻着她,放在前面的大手也顺势开始摸索起来。 他可好久都没有踏进这承欢殿了。 她不语,也不做反抗,任由着他放肆,整个人就像具木乃伊,听着他的鼻息由浅极重,最后按耐不住体内的火,将她打横抱入了凤床。 床幔放下,里面隐藏着一片春色,只是身下之人如同死尸,不给半点回应,哪怕高涨时,那声声娇喘也是那般生冷。 心,又开始痛了。她的指甲狠狠陷入他壮硕的臂弯,为何与他亲热时,她的心总是莫名的疼? 激|情过后,他满足的将她搂入怀抱,亲吻了她的额头。 “若你真觉得宫里闷,等朕将手里的事处理完了,就带着你去宫外走走。” 她轻恩了声,没有表情,没有温度。 “怎么了?还在生朕的气?”他声音低哑,极其温柔的哄着她。 她不语,水眸淡淡,静静枕着他的胳膊。 聂硕又道“若是你还觉得不满意,朕以后每天都抽时间陪你。朕保证,不管多忙,都不会冷漠朕的炎儿,好不好?” 他宠溺的在她鼻梁上刮了一下,烈炎便笑了,笑的浅浅的,苦苦的,但她终于有了表情,聂硕算是松了一口气。 “朕会给朕心爱的女人天底下最好的,给你人,给你爱,只要不过分,朕会尽可能的满足你。” 听着聂硕如此宠溺的誓言,不知为何,烈炎就是高兴不起来。这些话,若是他对其他女人说,她们一定会高兴的疯掉,可她,就是不上心。 聂硕什么都可以给她,但唯一的条件是,她必须永远陪在他身边,生生世世! “对了,朕有件事忘了告诉你,雪漫是会武功的,以后走哪儿去你就带上她,她会誓死保护你的。” 烈炎微微一笑,抬眼意味深长的看着他,道“是雪漫跟皇上说了臣妾识破了她的功夫么?” “你这算是在怀疑朕?”聂硕唇角一牵,扬了起来,凤眸柔情无比“朕将她送来你身边,一来是想第一时间知道你的状况,二来便是保护你,朕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朕可以告诉你,朕只是想多了解你每天都在做什么,并不是监视,你绝对自由。” “皇上什么好话都说了,臣妾还能说什么?”她嫣然巧笑,这是个极为聪明的男人,她不过刚识破雪漫,他便在第一时间主动‘招’了,让她想怪也不能怪。这心思,谁能斗得过? 他不喜欢太聪明的女人,她又何尝喜欢太聪明的男人?身边放着一条危险的狼,谁能过的安稳么?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身旁的男人已经不见了,雪漫为她梳洗过后,本打算去给郭太后请安,谁料,郭太后却亲自来了。 “如尘啊?”她被小满搀扶着进来,一见烈炎,满脸笑纹。 “太后。”烈炎迎上去,握住了她的双手“瞧着这气色真不错,是遇上什么喜事了么?” 她这么一说,郭太后就笑了,拍着她的手“哀家都听说了,皇上除去了嬉妃,手段虽残忍了些,但毕竟都是为了你呀。” 烈炎一愣,狐疑的看着她,道“皇上除去嬉妃,太后为何这样高兴?” 都是她的儿媳,平日里郭太后从不偏私,对含烟也算公平。 郭太后叹了口气,道“身为太后,哀家当然要秉公行事。可这也并不代表哀家是个傻子,城儿的死,你我都应该心知肚明。” 明知道含烟的诡计,她却还要整天面对害死自己儿孙的凶手,看着含烟假惺惺的嘴脸,身为郭太后,她只能忍气吞声,不可滥用私刑,但现在好了,大仇得报,城儿与小婉在天有灵也该安息了。 闻言,烈炎苦涩的笑了起来,拉着郭太后坐在一旁,郭氏却一直不放烈炎的手。 她道“当初有城儿在,哀家不建议你与硕儿在一起,可现在城儿不在了,你也将后宫料理的周全,哀家自然是越来越喜欢你。看得出,硕儿真的很在乎你,身为母亲,哀家可从未听说硕儿为谁这样过,如尘啊,有情人能终成眷属不容易,你要好好珍惜眼前人啊!” 郭太后的苦口婆心让烈炎低了头,耳旁又是身为一个母亲的叮嘱“城儿的孙子哀家是无福了,你跟硕儿可得加把劲儿,哀家听说硕儿昨夜来了,哀家这心就踏实了。” 郭太后私下也心系聂硕与烈炎的动向,得知聂硕好久没来过承欢殿,她这心里也总没个着落,现在终于好了。 烈炎一听,两颊爬了些红晕。生孩子?她可从未想过。再说,眼下她与聂硕之间还存在着隔阂,至少是心灵上的,这道铃解不开,她不会安稳的。 可这结究竟系在了哪里,她自已都搞不懂。 郭太后见她不说话,以为是害羞,笑了两声。 “哀家打算明日出宫去庙里为城儿和小婉一家三口祈福,望上苍保佑他们投个好人家。” “那臣妾陪您一块儿去,您最近身子不好,臣妾不太放心。” 郭太后却挥挥手,笑道“有这份孝心就成了,哀家有小满照顾不会有事,倒是你,好好将时间花在硕儿身上,有时候让男人一味的来哄你也不行,好好抓住硕儿,哀家相信他会十分疼你的。”就如同硕儿的父皇当年疼爱自己一样。 “可是——” “没事,难道你忘了,哀家身边还有一群精英武将呢。” 郭太后一说,立刻让烈炎想起了那群黑衣人,心里的担忧总算放下了。皇太后出宫一定得保驾护航,万一有些对聂硕不满之人前来刺杀,那事情就非同小可了。 接着就是几句嘘寒问暖,郭太后给了烈炎从未体验过的母爱,她仿佛将对小婉的感情逐步寄托在郭太后身上。她真想抱着眼前的老妇撒娇,长这么大,这还是烈炎第一次尝试被‘妈妈’疼爱宠溺的感觉。 郭太后这是爱屋及乌,以儿子的快乐为快乐,加之这儿媳她真是喜欢的不得了。 她是陪着烈炎用完午膳才依依不舍走的,郭太后前脚刚走,侍卫就来通报了,说是贤妃疯了。 烈炎唤了侍卫退下,整个人都抽了一口凉意。她这是在替这深宫之中的所有女子悲哀,得不到帝王的宠爱,就等同于等死。而活活被吓疯的贤妃,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后宫,四位官衔较大的妃子就只剩她了,其余的都是些虾兵蟹将,若得不到聂硕的宠幸,只怕一辈子就这样老死宫中了。 还记得当初被含烟欺负的傅美人,年龄才那么小,为人单纯,着实不该进宫的。可一旦做了皇帝的女人,就再也不能被别的男人捧在手心里呵护了。 这,就是古代女人的悲哀。 之后,后宫还算风调雨顺,聂硕履行诺言每天必来,不管再忙,一到晚上,他就会准时出现在承欢殿,陪她一起用膳。 烈炎的床头挂了几道福,她本不信这些,可这是郭太后诚信去庙里为她求的,有保平安的,也有求子的,那是作为母亲的一番好意,烈炎也就笑纳了。 这样看似平淡的日子没想到却是暴风雨的前奏,自从郭太后从庙里回来,她总觉得她怪怪的,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每天去请安的时候总感觉郭太后心不在焉,好些时候与她对话,她总喜欢发神,还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烈炎还在奇怪,五日过后,宫里就出了大事。 秦公公焦急如焚跑进承欢殿的时候,烈炎正在用午膳,见他满头大汗跪在当下,还来不及询问,就听着秦公公急急忙忙道。 “惠妃娘娘您去劝劝皇上吧,若是没有您在身边,这一关,皇上怕是过不了了。” 她愕然,站起来问“出了什么事?” 秦公公皱眉,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没憋多久,眼泪就流下来了,“太后娘娘她、她、她薨了——” 烈炎巨震,脸色当即煞白,难以置信的瞪着他“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今早她去请安的时候还好好的,什么就薨了? 秦公公道“太后娘娘是被人刺杀的,等侍卫发现的时候,太后娘娘已经……” “刺杀?”烈炎巨震,激动的跑到秦公公面前“皇宫不是一向戒备森严吗?” “奴才也不知道啊,太后娘娘薨时,她宫里几名宫女也殒了,只是不见了小满的踪影。听宫女们说,有人看见她惊慌失措跑去了尚衣局,可皇上下令四处搜查也见不到人,楚将军推测说,小满一定是沿着尚衣局洗衣池逃出了皇宫。” 秦公公急忙做着解释,烈炎瞪大双眸越听越震惊。心口一滞,她连连退了好几步,撑住桌子才没让自己倒下。 到底是谁,是谁要害太后娘娘? “主子——” “惠妃娘娘——” 见她要晕,雪漫连忙上前扶住她。可烈炎却摆摆手,示意雪漫她还能行。 “本宫要去锦华宫看看……”她声音低哑,略带哽咽,说话间,闪烁的眸球里就有一种晶莹。 老天爷是故意跟她过不去么?将聂城和小婉从她身边夺走,她花了好大力气才恢复过来,本以为在这冰冷的后宫找到了从未尝过的母爱,可这才多久,就给她来了这么大个晴天霹雳? “惠妃娘娘还是去看看皇上吧,这打击对皇上来说太大了,楚将军好不容易才从锦华宫将皇上带出来,可皇上一直将自己关在御书房,谁都不肯见。” “本宫说要先去见太后——”她猛地一喝,只得脑子一片空白,眼泪按制不住往外涌。 到底是谁在背后操控这一切?到底是谁!非得要将他们撕得粉碎才甘心么? “那个小满到底是什么来头?”凤眸一转,她凶狠的瞪视着秦公公。 “楚将军已经派人去查了。”他如实回答,烈炎目前这个状况,根本就是伤心过度。 “主子,您可得保重自己的身子。”雪漫担忧的看着她。 “快点带本宫去锦华宫。”她想见太后最后一面,她已经错过了小婉和城儿的葬礼,不想连郭太后的也错过。 秦公公却皱了眉头,哀哀道“惠妃娘娘就算去了锦华宫也见不着太后娘娘啊,太后娘娘的尸首已经被侍卫抬去冰窖了,眼下,您还是去看看皇上吧,皇上刚才在锦华宫发了怒,将所有守卫锦华宫的侍卫都给拔了头,情形相当惨烈,看皇上那样,怕是大受刺激。” 一手抚养长大的弟弟没了,现在千辛万苦才找回的母亲也离他而去,那种打击,烈炎能够懂。就是因为懂,她才会心痛;就是因为懂,她才不敢去见他,害怕看见他那种孤独颓废的样子。 她一把跌坐在凳子上,泣不成声。 连续五日,皇宫一片死寂,如一座坟场。烈炎鼓足了好大勇气才去了御书房,可是无论她如何喊,如何嘶吼,就算叫破喉咙聂硕也不出来。要知道,他已经整整五日没有吃过东西,就算有强大的内力护体,也该撑不下去了。 “硕,你开门好不好?不管发生什么事还有我在,你出来见见我好不好?”她不停在御书房门外哭喊,连同楚修云秦公公在内都在劝慰,可里面却一点响动都没有。 “这样下去不行啊,皇上不会在里面做傻事吧?” 秦公公无心的一句话,却让烈炎心都在抽搐,她更加急切的敲着门“硕,你开门呐,你连我都不要了吗?你的天下,你的抱负呢?有什么事,我与你一起承担,我求求你见见我好不好?至少让我知道你还好好的,你想我难过死吗?你想我死掉吗?” “主子,您已经喊了三个时辰了,就算您不歇息,嗓子也该歇息了呀。”雪漫在一旁提醒。太阳这么大,连好几个侍卫都倒下了,更何况主子的女儿身? 秦公公看着也是心急如焚“皇上啊,您倒是开开门啊,惠妃娘娘一直不肯走,您忍心让她伤心欲绝吗?皇上啊,您不见奴才们不要紧,您要体谅体谅娘娘啊,她是那么爱您啊皇上。” “硕,你见见我好不好?已经五天了,你要折磨自己到什么时候?” “皇上您开开门,您若不开门,主子的嗓子会哑的。” 连续的叫喊本以为会无果,岂料御书房的大门终于敞开一条小道。众人大喜,却听见里面传来聂硕嘶哑无力之声。 “朕只见炎儿……” 烈炎抹了把泪,激动的看了众人一眼,最终,迫不及待的踏了进去。 一进门就闻到满屋子的酒味,聂硕如同死尸一般背靠着墙面。烈炎冲过去,看着面色苍白,嘴旁长满胡渣的聂硕,黑瞳都在颤抖。 “硕……” 她跪在他身旁,沙哑的呼唤,颤抖的双手捧住他颓废的脸,强行忍住不让自己哭出声“硕,没事的,都会过去的,你还有我啊,是不是?。” 他缓缓抬起朦胧的双眼,两眼无神,眼皮像是千斤重,花了好大功夫才睁开。 他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鲜,那个浑然霸气,顶天立地的男人仿佛一夜之间不复存在。 猛地,他一把搂紧眼前的女人,“朕知道错了,朕不该接母后回宫的,朕真的知道错了……” “不是你的错,这不是你的错。”烈炎拍着他的背,努力的安抚,眼泪一滴一滴坠入他的身体。他的伤,他的痛,何尝又不是她的呢? 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也被击垮了,一夜之间,他的所有骄傲都没了,就这样彻底瓦解。 “城儿的死朕扛下了,可是母后,她是能够避免的……” “不是的,你不要这样想,硕,你还有我,只要你能振作,我答应你,以后什么都听你的,我再也不说离开你的话,我再也不小心眼,我什么都依你,你想怎样都行。” 她将他搂得好紧,好想将自己所有的温暖都给他,她要将他那颗结了冰的心融化。 因为现在的他,只有她了。 “炎儿,告诉朕,朕该怎么做?”他声音凄苦,从没有过的悲伤。这次,可是真真正正的失去了,他们再也不会回来了,都是他的错。 “硕,为了我,你要振作。”她强压住内心的痛楚,轻轻的哄,“一切都会过去的,为了我,你要快些好起来,整个代国还等着你复兴呢。我们还要生宝宝,生好多好多宝宝。” 两个人紧搂在一起,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秦公公再也按耐不住在门外大喊“皇上,不好了。慕容歌率领五十万大军攻打而来,楚将军已经领兵出去应对了,皇上,您赶紧做做主啊。” 慕容歌?! 烈炎一惊,算算日子,距上次他们分别,已有一年之久,而眼下这个时期,正是当初慕容歌承诺的两年 黑道鬼妃by柒草第30部分阅读 欲望文 黑道鬼妃by柒草第31部分阅读 黑道鬼妃by柒草 作者:肉书屋 黑道鬼妃by柒草第31部分阅读 诺的两年之约。 短短半年,他就有了千军万马,这个男人,果然不容小觑。 “我去——” 烈炎一喝,想从聂硕怀里挣脱出来,他却不准。 “你以为这是去游山玩水么?”夹杂着酒气的含糊声薄怒的响起。 可眼下,烈炎也着实想不出什么好法子,而她相信慕容歌是不会伤害她的,聂硕这个样子,她又怎么放心他去迎战? 她细细的看着他,道“还记得你当初做王爷的时候对我的承诺么?你说过,若有朝一日你做了皇帝,一定会封我一个将军。” 聂硕一愣,都过了两三年之久,她竟还记得? “当时朕根本不知你是女儿身。” “不管是男是女,皇上的话一言九鼎,说了就要算数。”她这是有心要当花木兰。 “不行!”他一口回绝,脑子也清醒了几分“自古哪有妃子当将军之理,朕不准你去冒险。” “相信我,慕容歌不会对我怎样的。”她极力松开他,聂硕喝了酒,身子控制不住,如一滩烂泥,她才这么容易脱身。 这话却让他极其不悦,朦胧的黑眸瞬息万变,声音骇人了几分“不要告诉朕,你这是打算用美人计!” 他怒不可遏的话却让她浑然一震,对啊,美人计,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慕容歌本就钦慕于她,若是她使用美人计,说不定能成。 可转念一想,这样是不是就伤害了他?可聂硕这样…… 两边,不管伤害哪个她都于心不忍。但最后她还是选择偏私,她不要聂硕在受到伤害,他已经失去弟弟,失去母亲,除了她,他什么都没有。若是在失去江山,成为慕容歌的俘虏,他强大的自尊心真的承受不了这种打击。 慕容歌,对不起,我也是别无选择,我不希望他难受,更不希望你难受。只要过了这个劫,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只求你放过聂硕和代国一马。 她一定会竭尽全力让慕容歌退兵的,一定要! …… 021知道真相 手握缰绳,她与楚修云并肩骑在马背上,身后是紧闭的城门,而前面,便是慕容歌的千军万马。 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之间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慕容歌与她面对面,绝色的容颜上依旧淡漠。一年了,他瘦了,深不见底的黑瞳更加清淡了。 还记得他当初的那句:阿尘只要做自己喜欢的就好,不管结果如何,他都会永远陪着。 相隔一年,再次见面时,他只是静静的凝视她,漠然的黑瞳终于瞧见了炙热,一年了,这还是身旁的音宁第一次见到他有了格外的表情。 眼前的,就是公子一直念念不忘的女人! 他想过无数次他们再次见面的场景,见面时该对她说的话,自己不知道在脑子里排练了多少回,可当真正见着了,他却什么都说不出口。看着她一如既往的好,他就满足了。 “慕容歌。”还是她轻轻唤了句。 慕容歌微震,脸上那抹极力压制的表情也是一僵。他深壑的凤眸直直的睨着她,不语。 其实她刚开口,他就知道她要说什么。 “聂硕呢?一向自满骄傲的他,会让一个女人出来迎战?他强大的自尊心呢?” 慕容歌淡淡道,听不出声音里的情绪。乍得一看,他的表情也是如此的从容不迫。 烈炎小嘴微张,想解释,可最终选择沉默。聂硕的自尊心的确很强,他说什么也不答应让她出来,实在没办法,她只好趁着醉醺醺的他不注意将其劈晕,这才有了出来的机会。 听楚修云说,慕容歌在短短一年的时间内重整旗鼓,建立了新一代的吴国。 他确实是个不朽的传奇,难怪聂硕当初会那么器重他。 “不用皇上亲自出马,本将会亲自处决了你们这些反贼。”一改往日的温柔,身旁的楚修云冷冷道,他身经百战,也算一个铁铮铮的汉子。 “哼,简直是大言不惭。”音宁也不甘示弱,挑眉凉笑“就凭你也想打败我们吴国五十万大军?光是皇上一个就能将你歼灭!” 慕容歌虽为帝王,却依然白衣胜雪,他似乎永远都是这如百合般圣洁的面貌,他喜欢白,因为白色干净、纯碎,没有夹杂着半丝的污秽。正如他的人一样,坦坦荡荡,行事光明磊落。 他与聂硕,一个属阴,一个乃阳。 慕容歌的队伍是沿着北面进攻,而北面所有属于代国的城池全被他们占领,聂硕昏昏沉沉这五日,朝堂一直由宰相主持,重臣又意见分歧,才导致损兵折将,伤亡惨重。 烈炎深深的望着他,四目相对,她从他深邃的凤眸里看见了柔情。那是独属于她的眼神,只有面对她时,慕容歌的俊脸才会有所反应。 他看着她,竟出了神。 城楼的弓箭手蓄势待发,慕容歌的大军也做了掩护。 “真的要到这种地步么?”她满嘴的无奈,一片愁云浮上脸颊。她真的不希望兵戎相见,慕容歌与聂硕,她不希望看到任何一方受到伤害。 他的目光仿若一道炙热的火,停顿半稍,他不答反问“他对你,还好么?” 慕容歌不想告诉她,带着五十万大军过来其实最大的目的就是想带走她,从聂硕手里将她永远带走。 她一愣,差异的看着他平静的脸,这突如其来的问话竟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阿尘,你幸福么?”他又问了,声音很淡,很轻,却总是有浓浓的牵挂与思念在里面。 他知道,她最终还是选择做了聂硕的女人,因为她爱他。 好久,她才回过神,肯定的点了点头,“幸福……” 回想这一年,聂城的死,小婉的死,她腹中胎儿的死,郭太后的死,用那么多条人命换了含烟一条命,她真的幸福么? “可我也想给你幸福。”他的声音忽然就沙哑起来,清澈的凤眸灼灼生光“我可以给你更多的幸福,我相信我能比他做的更好。” 她信,她信他可以给她很多很多的幸福。 可她爱的是聂硕,她爱的男人现在正经历着最痛苦的人生低谷,他离不开她,她更离不开他。 她傻么?是吧,她是天底下最傻的女人,可爱就是爱,它不在乎别人的嘲笑,不在乎别人的白眼,不在乎别人的漫骂。爱,就是不顾一切;爱,就是至死不渝;爱,更是超越所有! “对不起——”她低低的喊,与一年前一样的对不起,还是那个刺耳的对不起。 慕容歌笑了,时隔这么久,他又一次笑了,苦苦的,瑟瑟的。 “傻瓜。”对他来说,她的确是傻瓜,“这个世界上,只有阿尘才可以不费一兵一卒打败我。” “皇上——”音宁吃惊一喝,慕容歌这话,她比谁都清楚。 不光她,烈炎和楚修云也是浑然一震,刚才慕容歌的意思是……无条件投降? 既然攻打代国,结果就只有两个:要么胜,要么败。 胜了才可以全身而退,否则,他们是绝对离不开的。 “皇上您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您忘了您的子民了么?您手里可握着五十万人的性命!”音宁的话几乎带着哭腔,她竟不知道柳如尘对慕容歌来说这样重要。 慕容歌垂下眼睫,正好掩住瞳孔里的神色,不顾音宁的话,他再次对着烈炎道“当年在药王谷,我与聂硕之间你毅然决然的选择了与他同生共死,如今,同样的抉择,你还是选择了他。但是没关系,我选择你就好,此生,我只要你!” 她惊愕的脸都白了,他这个样子,她还从未见过。那个淡如止水,坦然自若的慕容歌呢?那个不问世事,一尘不染的慕容歌呢?那个任何人,任何事都入不了他的眼的慕容歌呢? 不知何时才发现,因为她的无端闯入,他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自己! “慕容歌……”她拧眉轻唤,望深了他炙热的眸,一时竟不知自己该说何才好。 “只要你们答应放过我的子民,我甘愿被擒!”他淡淡道,口吻那般云淡风轻。 “皇上——”音宁瞳孔大瞪,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您忘了这些年所受的苦了么?您要抛下吴国百姓么?没有你,吴国跟一盘散沙没有区别,只要您一声号令,身后的将士会誓死拼搏,我们都有信心能够攻下代国!” 可音宁不明白,他本无心争夺天下,一切皆因为一个她。没有了她,就算完璧天下又如何?没有了她,就算一统江山又如何? 她选择聂硕,好!他尊重她的选择,但也同时,愿意以这样的方式永远守护在她身边。 “此话当真?”楚修云终于从惊愕中回神,领兵数年,他还是头一次遇到敌人无条件投降的,更何况,对方还是在有百分之八十的胜算中退兵。 “当真!”他冷冷道,眸球异常坚定。 “皇上——” “慕容歌——” 这一幕,让她烈炎于心何忍?来之前,内心本就自私的打算利用他对自己的感情让他退兵,可如今真的到了这一步,看着他主动提出被捕,她又觉得心口窒息。 烈炎,你真是卑鄙,比小人更卑鄙! “什么都别说了,音宁,你带着将士们走!”他淡淡道,事到如今,慕容歌的俊脸上仍看不出任由惊慌的表情,他太过淡漠了。 “我不走!” “走。” “不走——”破口一喝,她忍不住坠下泪来,她怎么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她心爱的男人置身火海?他可以为了柳如尘连命都不顾,她也可以为了他去死。不就是一条命吗?只要能够跟他在一起,十条命她都给,全给,全都给! “音宁死都要跟公子在一起,别赶音宁走好不好?”她声泪俱下,句句肺腑“若这是公子的选择,音宁受了,音宁愿意随着公子一起进代国大牢,音宁愿替公子受那满堂极刑,为了公子,音宁什么都不怕!”哪怕粉身碎骨她也在所不惜。 这动人之言,若是换做旁人早就感动的一塌糊涂,可慕容歌俊脸上仍旧一片暗淡,浑厚的嗓音也闻不到半分感情“我最后再说一遍,带着将士离开,别惹我生气。” “公子——” 她撕心裂肺的呼唤他仿若听不见,竟驾着马来到楚修云跟前,对着他淡淡道“记得我们之间的交换条件,我信你是位君子。” “你放心,本将不会为难他们的。”楚修云认真的说。 慕容歌点点头,转过脸,意味深长的看着呆愣的烈炎,半响,放下瞳仁,默默的进了城门。 “公子——”身后是音宁破天荒的咆哮,她也想骑马进来,却被楚修云无情的拦住了。 “你让开,我一定要陪着公子!” “回去吧,别辜负了慕容歌一番好意。”楚修云自然不会听她的,慕容歌答应退兵,他也就不在为难这些人,毕竟,他们失去了领头羊,胜算就大大消减。 “你给我滚开,再不滚,我杀了你!”音宁像失去了理智,明知道自己不会武功,还拔出了长剑,两边脸颊的泪不停往下流,她的心撕裂的疼。 公子,你为什么这么傻?默默站在你身后的人是我,为什么这么傻啊? 看着音宁痛苦的表情,烈炎黑瞳蒙上一层难懂的异色。纤手一拉缰绳,她调转过头,轻轻的驾着马离去,背影显得那样无助与落寞。 该怎么做?有谁能够告诉她,她究竟该怎么做? 音宁的哭喊与对楚修云的谩骂在身后越来越远,烈炎合上凤眸轻轻哀叹,为自己,为慕容歌,为聂硕,也为音宁……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她看到了停在不远处的他,白衣飘飘,面容淡淡,他在等她。 嘴旁是苦涩的笑,烈炎向他靠近,缓缓抬睫,道“你有想过进来的后果么?” 他反笑“我不在乎什么后果,只知道这个地方有阿尘。” 她在哪儿,他就在哪儿。 他的话,让她垂了眼睫。烈炎不愿意去看他那双深情而黯淡的剪瞳,因为看了,会莫名心疼。 “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慕容歌。”虽然这话有些残忍,但她必须得说。他是个好男人,不该将大好的青春浪费在她的身上,他应该去找更好的女孩。 慕容歌轻轻哼笑,似在自嘲,“别给自己制造压力,因为喜欢阿尘的是我,与你本身无关。” 说完,他拉着缰绳默默的往里走,那个方向——刑部司大牢。 为她,刀山火海他也去,他可以放下所有的自尊与骄傲,将本该唾手可得的江山拱手送人,只因:这个世界上,只有阿尘才可以不费一兵一卒打败我…… 而她,静静的呆在原地,看着那抹逐渐远处的白色背影,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吴国退兵,慕容歌被俘,这对代国子民来说是多么震惊与欣喜之事。烈炎回到皇宫,披着那血红长袍直上大殿,走过那漫长无边的红毯,在众大臣惊愕的注视下,她上了台阶,转过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殿下众臣。 步摇荡漾在额前,修长婀娜的身段被落地的大红色包裹,竟显出了丝丝威严。 “后宫不得干政,惠妃娘娘来上早朝,究竟是什么意思?”站出来说话之人乃良妃的生父,良大将军良持。 “妖妃祸世,我代国皇朝永无后患。”此人乃德妃生父,相国大人,张治。 这些,可都是对烈炎痛心疾首之人。 而她,冷眼旁观,静静聆听着那些闲言碎语,凤眸一撇,内露凶狠,满腹毒绝。 “本宫是奉皇上之命,垂帘听政!”她撒了谎。 众人一惊,窃窃私语,良持愤恨,道“一个女人也想治国?皇上是被你迷得神志不清了吧?” “代国祸姬,难能服众!”张治岂能解下这心头之恨? 烈炎冷哼,犀利的扫视着这两个自持兵权在握就仗势欺人的狗。当年推翻南岳,他们也有功劳,所以才蛮横无理。 “本宫将良妃逐出宫闱,良大将军似乎到现在还心有不满?”说话间,她已经意味深长的瞥视了张治,这言下之意,无疑就是说他们二人公报私仇。 “你——” 见良持气得不轻,她轻轻推笑,面容温婉,声音潺潺“良大将军莫急,几句话就能将您气成这般,若是本宫传皇上圣旨废除您,您岂不是要当场气死?” 话落,她抬袖掩了嘴,笑得柔美。 这话,可惊得众人倒抽几口凉气。 当年废除南岳,代国成立,皇上就曾许诺,只要良持一心为国,便终生不得废位。 “你这妖妃在这里胡言乱语什么?” 她嫣然一笑,不理良持的震惊,凤眸一转,阴冷再现,鸟瞰殿下,掷地有声“刑部尚书大人听令!” 与此同时,她凤袖高举,代国玉玺赫然出现在大殿之上,见玉玺,如见圣上。 “武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刑部尚书站出来,猛地跪地俯首。 “本宫命你,在皇上还未复原之时,不得对慕容歌用刑,必须按照代国客人之礼厚待。” 众人哗然,目瞪口呆。要知道慕容歌乃崛起的吴国皇帝,对待敌国,怎能宽宏? “妖言惑众!”良持怒不可遏,冷冷一喝。 “良大将军有非议?”烈炎冷冷看了他两眼,挑眉凉笑“那本宫将玉玺交给你,由你来主持大局如何?” “你——” “既然没那本事,就给本宫闭上你的嘴!” 惠妃大怒,威严不减,殿下也没人再敢嚣张,刑部尚书只得听命。 见众人的气焰被自己压下不少,烈炎深深吸入一口气,缓缓道“太后遗体押入冰窖保存,里面气温过低,尸体不会腐蚀,本宫与皇上商议过,就让遗体永入冰窖,不安排厚葬。” 这也是她的擅作主张,她只想用此来缓解聂硕的思念之苦。 这一点,众臣倒是没有异议。如此,烈炎转眼,淡淡看了眼秦公公,秦公公会意,一甩拂尘,宣布退朝。 下了朝,她直奔御书房,聂硕已经醒了,躺在御用的床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烈炎对他温柔一笑,坐在床边时,身旁的雪漫就端来药碗。 “太医开了些药,你快些喝下。”说着,她舀了一勺吹了吹,递到他嘴旁。 他没有接,只是意味深长的斜睨着她,有些高深莫测。 烈炎不傻,她知道聂硕这表情就代表他已经知道了一切,他是何等聪慧之人,什么事都瞒不过他的法眼。 “看来你很在乎他?”细细一听,他的话里有份嘲弄。 她不语,将药勺抿到嘴旁尝了一口,笑道“温度刚刚好,可以服用。” “朕在问你话!”他凝眉,喝了一道。 烈炎双手一僵,眼底划过一袭暗流,随即笑了起来,细细的看着他。 “现在的你没有绊脚石了,全天下都是属于你的,还觉得不满足么?” 他一怔,拧紧的凤眸里有火焰,“若是朕要让慕容歌死呢?” “不行,他不能死!”倏地站起来,她焦急的吼,放下药碗,直直的看着他“像从前那样将他永远关禁闭就好,为什么非要挣个鱼死网破才可以呢?” 他俊脸沉了几分,别过脸,满腹心律的背过身去,冷冷道“出去,朕想静一静。” “硕啊……” 她的呼唤却没有迎来他的半分回应,看着那决然的背影,烈炎在心头叹口气,无奈的下去了。 她究竟该怎么做才是对的呢? 三日过后,她去牢房探望慕容歌。 看着优雅的坐在草堆里的白衣男子,烈炎就静静站在牢房外,等待狱卒开门。似乎不管在什么恶劣的环境下,他总能活的如一尘不染的仙子,什么世俗都剥不掉他身上那股高贵的气质。 他正好也侧过头深深的睨着她,那种眼神,满目柔情。 她从门口缓缓走进来,拖着大红色长长尾服,雍容的惠妃装饰点缀了她的美,却在他眼里那么刺眼。 她在离他一米的距离停下了,轻轻的问“在这里过的可还好?” “你怎么来了?不怕他知道了生气么?”他不答反问,声音清冷。 烈炎垂下长睫,唇角微弯,珠圆玉润的声音潺潺流出“他去冰窖见他母亲了,不知道我在这里。” 为此,她连雪漫都没带来。 母亲二字在他眼底闪过一道流华,只是她还没看仔细那是什么眼神,它就散了。 之后,便是长长的沉默,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彼此凝望着,他从她的眼神中贪婪的索取她的芳香,而她,心情复杂。 “阿尘能帮我个忙么?”好久,他终于开了口。 她点点头,“你说。” “虽然吴国队伍退了,但我知道音宁不会走的。”顿了顿,他将她看的越来越深了,“我希望你能够带我将她平安送出京城,不论用什么方法。” 他的眼中,闪过为人兄长对妹妹的莫大关怀。 “好。”她轻轻的答应了,“你放心,我会平安将她送出去的。” 出了牢房,外面的天空一片湛蓝。因为是慕容歌交代的事,她不便于带上雪漫,毕竟雪漫乃聂硕的人,万一被他知道了,又该生气了。 偷偷让人备了辆马车,她打着出宫祭拜父亲的旗号,按照慕容歌说的地点火速赶去。 安心的坐在马车里,看着宫外热热闹闹的场景,心里顿时开怀不少,民强则国强啊。 车夫一路架马,转过一条小胡同的时候,马车及时刹车,让她差点撞着。 “怎么了?”扶稳身子,烈炎推开帘幕,急急忙忙询问。 车夫道“前面有个乞丐挡了路。” 烈炎循声望去,就见一位蓬头垢面的女子浑身颤抖的蹲在地上,神色涣散,惊慌失措,嘴里惶恐的念着“不关奴婢的事……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不关奴婢的事……奴婢不知道太后是怎么死的,不知道,奴婢不知道,别杀奴婢,别,别,啊——” 她突然抱着头大吼起来,样子痴痴颠颠,似是惊吓过度。 烈炎愕然,瞳孔猛然瞪大,仔细一看,这不是侍奉郭太后的贴身丫鬟小满还能有谁? 她急忙跳下马车,小心翼翼的蹲在她面前,轻道“小满?小满?” 小满似乎有了些反应,哆哆嗦嗦的侧过头,一见烈炎,惶恐的抱住自己的头“别杀我,别杀我,别杀我——” “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她极力安抚,“我是来救你的。” “救我……”小满这才缓缓转过脸,烈炎冲她点了点头。 “来,我扶你起来,想不想吃东西?我带你去吃东西好不好?” 看她样子,好像有些神志不清,恰好音宁不是懂医术么?她得让她看看小满还能不能医治好,她可是郭太后死亡的关键人物。 …… 从外边回来后,烈炎就一直站在承欢殿的窗前,满腹思量。 本是答应了慕容歌送音宁出去的,可眼下她还要请音宁帮忙治疗小满,就暂且只能违背诺言了。而音宁也仔细查探过,小满的确是惊吓过度才导致痴痴傻傻,要彻底治愈的话,还是需要些时日,所以,烈炎会耐心等待,等着小满脑子苏醒过来。 “主子,时候不早了,该用晚膳了。”雪漫进来了,领着身后的小柔与其他宫婢端来了膳食。 烈炎这才转过身,看着那丰盛的菜,食之无味。 “以后饭菜减半,满桌子菜本宫与皇上也吃不了这么多。” “是!”雪漫应着。 送膳的宫女前脚刚走,聂硕后脚就进来了。 与烈炎一同入座,看着她心事重重的样子,聂硕忍不住问道“怎么?出了趟皇宫心情不见好不说,还给弄坏了?” 她盯着饭碗的神色一僵,他果然还是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 烈炎抬眼,想从他幽暗的黑瞳里看见其他的光彩,却什么都没发现。她这才松了口气,看来他并不知道小满的事,而她,也暂且不打算告诉他。 她笑道“在宫里闷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出去一趟,结果这么快就会来了,自然心头有些不爽。” 聂硕细细看着她,那表情分明就是半信半疑,不过他也没多言,只是淡淡道“若是你真喜欢外边,朕有空常带你出去走走便是。” “那可说好了,你可别食言。”她皱了眉头,俏皮的笑起来,模样甚是乖巧。 如此,聂硕也就没什么疑虑,冷漠的俊颜这才看见了喜色,宠溺道“朕都依你。” 烈炎笑了,打心眼里开心,他对她的纵容是人尽皆知的事。 少顷,他忽然一把握住她的手,烈炎愕然的看着他,却发现他的瞳孔一片炙热。 “炎儿……”那一声呼唤,让她胸口一刺“为朕生个皇子如何?” 烈炎被他握着的手一僵,那句话由脚底串起了一股浓烈的甜意,直扑她脑门儿。 与聂硕的那趟事也不少,从聂王府到皇宫,他们没有任何避孕措施,可她身子独特,想受孕也颇为困难,除非是每晚都干,那样的中奖几率才比较高。 想想,这一路走来,他们之间的矛盾、坎坷太多,当初在聂王府,他就承诺想让她为他生小孩,但事情过去这么多年,没想到,他还是想有他们的孩子。 孩子,不就是他们的爱情结晶么? “啊——”猛地,她捂住胸口,那里又开始刺辣辣的疼了。 “怎么了?”聂硕焦急的过来扶住她,俊眉锁紧了。 “胸口……胸口又开始疼了。”她气喘连连,为什么最近心疼的那么频繁? “快传御医!”聂硕将她打横抱入龙床,俊脸拧到一块儿“怎么了?很疼么?” “不是很疼,我可以承受。”她轻轻的说,刚才那一会儿的确很疼,现在好多了。 聂硕总算松了口气,只是那双高深莫测的黑瞳变得更加阴暗了。 很快,李太医就被雪漫唤来了,原本太医院医术最高的当属周太医,可当初他因为救不了聂城而被聂硕判为失职,故此全家满门抄斩,据说周太医还偷偷越狱,不过后来还是被聂硕抓回来处死了。 经过一系列的检查,李太医看了眼担忧的聂硕,恭敬道“回禀皇上,惠妃娘娘是因劳累过度,身子并不见有何大碍。” “真的是劳累过度么?可本宫近日胸口疼的厉害。”烈炎蹙了眉头,难免要心生怀疑,难不成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而古代医术匮乏,根本查不出? “惠妃娘娘大可放心,只要您多多注意休息,老臣在开几服药,就不会有什么问题。”说着,他写了张药方递给雪漫,让她按照上面说的去抓,连续服个三五贴,便会基本痊愈。 聂硕这才稍稍有些放心,等所有人退下后,他坐在她床边,紧握着她的青葱玉手,看样子,似乎有些心神不定。 “现在还疼么?”他轻轻的问,声音满是担忧。 烈炎笑了,摇摇头,“不疼了。” “那你好好歇息,朕改天再来看你。”说着,他要走,却被烈炎拉住。 “改天?”她可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不是答应过她每天都陪着她么?不是还说要生宝宝的么?怎么才一会儿工夫态度就截然不同了? 聂硕拍了拍她那只拽住自己的手,笑道“凭你目前的身体状况,不太适合孕育,这些日子你好好调养吧,朕……过几日再来。” “你不陪我么?”她不悦的皱了眉头,这算什么?自己身体不适,他都不说陪着她,竟还躲得远远的,是害怕她得了什么传染病了不是? 聂硕凤眸一沉,里面划过一袭稍纵即逝的凄暗。他怎么可能不想陪她呢?他巴不得时时刻刻将她捆在身边,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不得不这么做,不得不远离她。 他不语,跳过她的疑问,松开她的手,决然的离去,那样子不带任何留恋。 回到御书房,他的俊脸更加阴冷,冷冷一喝“待了这么久,是不是也该出来了?” 随后,一声媚笑闯入,眨眼功夫,那抹映日山红的身姿便飘了进来。 夜非离妖媚的看着聂硕怒红的双眸,柔声道“现在知道痛苦了?” 他双眸凶狠,怒不可遏,恨不得将眼前的男人碎尸万段“聂硕,你不是人!” 聂硕阴暗的黑瞳深不可测,冷冷的斜视着他,摊开手,绝寒道“拿来!” “没有!”夜非离面容沉冷,只是那厮媚意不减“当初我就警告过你,是你自己不听!” 聂硕不屑冷哼,居高临下的睨着他,挑高眉头“就凭你,也想左右朕?你配?” 夜非离不怒反笑,笑声幽长而充满嘲讽,“我是不配,因为我没有你那么卑鄙。” “朕卑鄙?”他微眯左眸,几步走到夜非离面前,不怀好意的靠近他,邪魅的在他耳旁低笑“别忘了,她现在的痛苦可都是你造成的,要论卑鄙,你我还得在细细的算。” “你——”夜非离气急,凶狠的瞪着他“如果不是你用妹妹要挟我,我会去伤害她么?” 聂硕却是一脸高傲,根本不屑他的怒视。 “聂硕,你怎么忍心去伤害一个深爱你的女人?她为了你甘愿去药王谷冒险,你却为了你的天下置她的生死与不顾,你的良心被狗啃了吗?” 聂硕却不屑冷哼,斜睨着夜非离,含嘲带讽“朕的女人,何时轮到你这般心疼了?别忘了,就算朕利用她,作贱她,她爱的还是朕,她的人她的心都是属于朕的,她甘愿为朕牺牲。” “惠妃娘娘,您怎么站在门口?” 猛地,御书房门外传来了秦公公不温不火的话。 聂硕与夜非离愕然,御书房大门被推开时,就见着那个神色冷漠的女人走了进来。 刚才自己心口疼耽误了吃饭,她只是想说他会不会没有吃饱,所以命雪漫去厨房弄了点吃的,她打算过来跟他说的,可是…… “如、如尘——” 一见烈炎,夜非离脸色骤变。 她却是什么都听不进去,直端端的走近聂硕,神色极为黯淡。而聂硕,僵在原地,黑瞳里的震惊与慌乱被他极力忍住。 “我想知道,我为什么每次见到你,或是想到你,就会心痛?”她声音嘶哑,强烈隐忍胸口的刺疼,冷静的问。 聂硕不语,龙袖下的双拳紧握,竟连瞳孔都在颤抖。 她笑了,笑的好深好深。转过脸,怔怔的看着好久不见的夜非离“你能告诉我么?” “如尘!” “告诉我——”撕裂的怒吼,她瞪大双眸瞥视他,快要忘记了此时的心情。 夜非离咬牙,撇过脸去,道“你体内中了——葬情花!” “这是药王谷的绝情毒,只要一动情,就会胸口发疼,且,无药可解——” 听到他的解释,烈炎的眼泪已经吧嗒吧嗒往下落,难怪她每次见到聂硕都会心疼,原来是中了葬情花,难怪他要离自己远远的,因为他知道她体内的毒。 “我怎么会中毒呢?”她细细的问,快要听不见自己喉咙发出的声音了。 夜非离瞳孔一滞,艰难的答“是当初……是当初我教你武功时,将毒药碎末从你嘴里灌入的。” 因为毫不知情的烈炎将碎末吞下了,所以才中了毒,而且葬情花一年之后才会发作,所以她迟迟没有感觉。 烈炎点了点头,哭着哭着就笑了。 难怪当初夜非离像是有难言之隐,总是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他让她不要爱上聂硕,让她远离他,因为那个时候他就知道,聂硕是多么无情、冷血的男人! 而葬情花的毒,就是聂硕威胁他下的,从一开始他就利用她将夜非离引出来,然后一步一步施行他的计划。 她细细的看着早已呆掉的聂硕,笑了“你真的很厉害,我烈炎很少佩服人,你是第一个!” “炎儿……”他眉头锁的前所未有的紧,凤眸不停闪烁,那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塞出来的“朕当初不知道你会爱上朕,朕以为……朕以为……” 当初烈炎对他是那样冷漠无情,他真的以为这个女人不会爱上他的,所以他才下了毒。 看着聂硕那张嘴脸,她突然觉得好恶心。他说的对,是她自己犯贱,是她自己活该,是她自己比猪还蠢才会爱上他,爱上这个恶魔,这个无心无情的男人! 她为什么要被他的花言巧语欺骗? “慕容歌自动投降,你是早就料到的吧?”她静静的看着他,笑的凄苦“从一开始你就在利用我,利用我去对付慕容歌,利用我——得到你的天下!” “炎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聂硕腥红的凤眸里居然泛了晶莹,他极力解释“对,朕承认一直都想利用你对付慕容歌。可朕真的爱你,朕害怕你会跟慕容歌有感情,所以朕才逼着夜非离在你体内下药,这样你跟他就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了,可是朕真的不知道你爱的是朕,等朕发现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慕容歌是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之人,这个世上能打败他的只有烈炎,为了保住江山,他将自己最爱的女人推入火坑,为了保住爱人,他在她体内下毒。 “什么都别说了,你做的很对。”她一声冷笑,扼住不住胸口的疼,直接跪了下去。 “炎儿——” “如尘——” 这个毒没什么不好,至少它在时刻提醒她,她要狠狠记住这种痛!等到有一天它不会发作了,那就表示,她再也不爱他了,因为她烈炎,就是被男人欺骗的命! “事已至此,请……别再演戏了好么?”她深深的望着聂硕,使出浑身体力推开他“收起你的以爱之名,不要让我觉得……恶心!” “炎儿……”聂硕腥红的凤眸终于落了泪,那是一种撕心裂肺,一种仿佛被千刀万剐的痛。他的世界向来不允许出现计划以外的事情,他总是那么攻于算计,然后看着别人一步步掉入他的火坑,可是,她的出现,却将他的世界全部改变。第一次,他控制不住大局。 她强撑着地面站起来,再也不多看他一眼,只是时笑时哭的往外走…… 烈炎,你以为你算什么?在他眼里,你不过就是个垃圾,就是个蠢货,很痛么?很窒息么?呵呵……活该,你活该!你他妈怎么不去死?活的这么卑微,活的这么狼狈,你他妈为什么没有早点去死? 你不值得同情,一点都不值得! “你要去哪儿?”身后是聂硕的暴怒,可她如同行尸走肉,目光空洞的往外走,直到……聂硕愤怒的冲出来,一把拽住她的胳膊。 “你准备离开朕了是不是?你想逃离朕是不是?” 他怒火冲天的摇晃着她的胳膊,烈炎却始终不看他,也不哭了,也不笑了,只是想要挣脱他,一个劲儿的走,去哪里,她自己也不清楚…… “朕不准你离开,不准!”他爆喝,死死的拽住她。 “聂硕,你已经没资格留在她身边了。”夜非离蹿出来,冷冷的瞪视他。 聂硕将烈炎狠狠护在怀里,孤傲的看着夜非离“朕没资格,你就有?” 夜非离凤眸一转,冷冷一喝“放开她!” “做梦!” 聂硕冷哼,将烈炎劈晕,打横抱在怀里,可夜非离却有心要拦住他的去路。 “你敢拦朕,就等着给你的亲妹妹收尸吧。”他绝冷道,高深莫测的黑眸不带半点温度,他聂硕,说的出就一定做的到! 夜非离咬紧牙关,“卑鄙!” 他知道,就算自己妹妹不在聂硕手里,他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只是看着她那样痛苦,他的心也一阵抽搐。他的一言一行一直被聂硕监视,好几次他都想开口将真相告诉她,害怕她会无药可救的爱上聂硕,可他敢么?自己已经失去了父亲,要在失去妹妹,让他怎么活?父亲临终前,是千叮咛万嘱咐要将妹妹平安带回来,现在想想,他已经八年没见过亲妹妹了。 “哼,朕命你用最快的方法给朕找到葬情花的解药,否则,朕不会放过你!” 冷冷的警告过后,聂硕抱着烈炎直接回了承欢殿。 她的倔强脾气,他何尝不明白呢?聂硕明白,当烈炎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他们之间一切都结束了,她一定会想方设法的离开他。 可他不准,死也不准,谁也不能将她从他身边带走,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她留下,她是独属于他的,谁若敢抢走她,他会让他形神俱灭! …… 022嗜血成狂 为了怕她离开,她成了他的囚奴! 如同当初六夜强宠一样,她被他用铁链锁在了承欢殿。 那银白而又粗犷的链子冰冷的拴在她的脚踝,她的活动范围只能是三米之内。 那样的日子对她来说就是煎熬,而她,也很少见到他了。只是每晚她在睡梦中,总能梦见自己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有一双大手将她紧紧搂住,那个梦,是那样的真实,而每当自己醒来的时候,身边总是空空荡荡,连个鬼影都没有。 无数的日子,就在这种囚禁中度过,除了雪漫每天来送膳食之外,没有一个人敢进这承欢殿。 这一晃,就是半个月,这半个月中,她与聂硕从未真正见一次。 而她的心态也越来越平稳,不怒不笑,宁静的可怕。饭来了就吃,水来了就喝,雪漫唤她她就应,不唤她她就睡,只是那张绝色的容颜上再无过别的表情。 又是一天夜里,她刚准备睡下,承欢殿的大门就被人猛地撞开,聂硕握着酒壶,跌跌撞撞的进来,整个人明显憔悴了。 “炎儿……”他含糊的喊,踉踉跄跄进了里屋,看着她静静的坐在床沿上看着自己,他嘿嘿的笑了“你是在等朕么?” 他一靠近,满身酒气,两行清泪还残留在俊脸上,他哭过了。 “?br /gt; 黑道鬼妃by柒草第31部分阅读 欲望文 黑道鬼妃by柒草第32部分阅读 黑道鬼妃by柒草 作者:肉书屋 黑道鬼妃by柒草第32部分阅读 “炎儿……”他贪婪的打量她的美,微眯的凤眸那样炙热,酡红的两颊堆满了忧伤。 大手一抬,想要去抚摸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却被她一把甩开“别碰我!” 这些日子,他每晚都来,搂着她冰冷的躯体,却总不能给她温暖。 ‘别碰我’,简简单单三个字,将他们之间的一切划分的干干净净,脸上残留的最后一袭笑意也褪去,聂硕的凤眸满是哀愁“别离开朕……朕一定会找到解药的,朕一定不会让你难受……朕保证,别离开朕好不好?炎儿……” 而她,冷眼相望,倨傲的斜睨着他“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她真的讨厌极了他假惺惺的演技。 他却像是根本听不见一般,扑过来一把将她按在身下,火热的吻就铺天盖地的袭来。 “你是朕的,你是朕的!”那只大手,霸道的在她身上游走。他想她,想要她,发疯似得想。 “放开我——”她极力挣扎,他却像是疯了一般,将她胡乱的双手牵制于头顶,就开始肆无忌惮的享用她的美,极强的占有欲充斥了全身,他几乎不能自我。 “你爱朕,朕也爱你……我们是相爱的,相爱就该有欢好……”他痴痴的笑,酒精控制了他的大脑,让他落下的吻变得狂妄起来,吸得她肌肤一阵阵泛红。 “放开我,我不爱你,我已经不爱你了——”他根本不值得她爱,再爱他,她就真的是天底下最大的蠢货。她对天发毒誓,就算全世界男人都死光了,也不再爱聂硕,绝不! “不对,你爱朕,你是爱朕的!”他面目变得狰狞起来,由于愤怒,对她的动作变得粗暴起来,大手三下五除二撕掉她的凤袍,开始了蹂躏。 “你滚开,你这个魔鬼,滚开——”她凄厉的大叫,想使用武功赢过他,可是刚出了一招就被他控制在掌心。烈炎没有办法,只得奋力反抗,不停捶打他的胸膛。 ‘啪——’ 一声响亮划破宁静的夜,身下的女人终于镇定下来,瞪大凤眸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感受着左边火辣辣的脸颊,她简直不敢相信,他竟然打她? 而他,已经乘着她惊愕的功夫褪去身上的衣服,阴暗的黑瞳里见不到底,没有了前奏,直接要了她。 撕裂的痛传来,不管是下面还是心,都窒息的疼。可她却再也没反抗,任由着他胡来,只是眼泪汹涌的流下来,她这是怎么了? 若是聂硕肯剥开她那颗心看看,一定会看到一片粉碎,再也无法完好。 这么久的感情,竟然全是假的,呵呵呵…… 一夜缠绵,她如同躯壳,当他从睡梦中惊醒,看着她身上那斑斑伤痕,瞳孔大瞪,意识归拢,这才明白自己酒后犯下的糊涂。 聂硕猛地翻身而起,猩红的凤眸宣誓了他的懊悔与自责。 “炎儿……”仔细一听,他的声音都是颤抖的。他又伤害了她么? “该快活的你也快活了,若要演戏的话就不必了,不送!”她冷冷道,声音异常平静。 可是为何胸口疼的快喘不过气?是藏情花在蠢蠢欲动了么?呵呵……都这样了,她对他为什么还要动情?痛吧痛吧,痛死了最好。 “朕已经解释过了,你为何还不肯原谅朕?难道你想眼睁睁看着朕死在慕容歌手里么?”聂硕皱眉,满眼无奈和懊恼“朕在眼里卑鄙,慕容歌在你眼里就是正人君子?是不是觉得朕现在跟他一点可比性都没有?” 她一声嘲讽的冷哼,“算你还有点儿自知之明。” 这话,让他幽暗的凤眸瞬间变为猎豹,莫大的怒意席卷而来,聂硕绝冷道“那朕就要你睁眼看清楚,谁才是主宰一切的神,谁才能够坐拥江山,谁才是有能力保护你一生一世的男人!” 他要将慕容歌碎尸万段! 穿好龙袍,他甩袖冷哼,绝尘而去。而烈炎,看着那冰冷合上的大门,仰头冷冷的笑,狂肆的笑,大大的咆哮。 毫无疑问,慕容歌逃了。雪漫说,江湖迅速崛起的血楼挖了长长的隧道将他救走,聂硕准备前去处治他的时候,眼前呈现的就是一条如黑洞般的隧道。 而血楼楼主,就是她烈炎! 慕容歌进牢房之前,她就飞鸽传书给了江湖七煞,没想到他们花了半个月时间打通隧道,将人救走了。 现在好了,他聂硕的计划失败,一定气的吐血了吧?哈哈哈哈。 脚下的银色链子清脆的响,她也曾挣扎过,可是徒劳无功,要想打开这条链子,只能从聂硕那里拿到钥匙。而聪明如他,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目光游移在四周,无意间,她就看到了放在梳妆台上的首饰盒,里面有只较为纤细的簪子。 那可是她逃出去的好东西。 可梳妆台太远,链子只有三米,烈炎试过了,根本够不到。 与此同时,大门被推开,雪漫端着午膳走进来“主子,该吃饭了。” 她收敛了神色,细细看了雪漫两眼,按兵不动的坐到桌前,缓缓道“最近本宫看着是不是憔悴多了?” 雪漫淡道“主子还是那样美。” 烈炎捧起自己的脸颊,微微一笑,“为本宫梳妆吧,本宫不想让皇上看见这个无精打采的样子。” 雪漫抬眼,意味深长的瞧着她,继而点头“是。” 她从梳妆台拿来了首饰盒和梳篦,开始小心翼翼为她绾发,烈炎顺手将那枚最细的玉簪插在头顶,浅浅笑道“还是你的手巧,比小柔讨本宫欢喜的多。” 雪漫只笑不言,为烈炎梳洗好,她便守着她进食。烈炎也就若无其事的吃着,酒足饭饱之后,她才淡淡的吩咐“本宫想喝些茶。” “奴婢这就去取。”雪漫恭敬应允,撵着小碎步离去。 她一走,烈炎赶紧取下头顶的玉簪直插锁孔。她眼疾手快,只听‘咔’一声,脚下的锁链便被解开了。 此时,雪漫恰好进来,烈炎坐直身子,用长及曳地的裙子将锁头遮住,冲着雪漫嫣然的笑。 雪漫没有发觉异常,将茶水恭敬的递到烈炎身旁,见她弯腰,烈炎瞳孔一凝,一个掌风冲她脖子处劈下。 岂料,雪漫反应灵敏,很快躲闪开来。 烈炎凶狠的站起来,冷冷道“雪漫,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雪漫镇定自若,瞳孔深处一片黯淡,脸上笑意皆无,俯首,淡淡道“皇上有令,主子不得踏出承欢殿半步。” 烈炎就知道,雪漫虽然是她的贴身丫鬟,但她真正听的还是聂硕的,不然,聂硕又怎会处心积虑将雪漫送到她身边来监视她? “如果我非走不可呢?”烈炎决然一喝。 雪漫浅浅道“那奴婢就得罪了!” 话落,她凤袖里立刻抛出丝绸将烈炎柳条的细腰裹住。烈炎也不是吃素的,单手将她的丝绸揽在手中用力一拉,雪漫不比她的力气,直接撞了过来。 她脚下一扫,想将雪漫绊倒在地,岂料她双脚一跃,躲过了她。 顿时,两人一道往同一侧翻了一个空心跟斗,身子轻盈功夫不相伯仲。 她可是聂硕精心训练多年的丫鬟,又岂能没有几下子? 两人将丝绸牵直,冷眼相望,烈炎冷冷道“聂硕早就有心将你送到我身边是不是?” 雪漫冷哼“皇上的心思奴婢可不敢猜忌。” 她是个绝顶聪慧之人,断然不会走漏了聂硕半点风声。 烈炎墨瞳一沉,站定身子,沉吟一口气,脚下突然有一下没一下的跳起来,双拳交握于前。这是二十一世纪拳王争霸大赛上的姿势,可分散对手注意力。 雪漫习武多年,可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招式,顾她眼神犀利多了。 烈炎孤傲的看着她,突然伸出右手食指,朝她勾了勾。 雪漫立即会意,飞身上前,烈炎一阵躲闪,趁其不备一个左勾拳甩在她脸上。 “啊——”她一声惨叫,直接扑倒在地。 而烈炎依然保持着那样的姿势,双拳紧握,看着趴在地上的她目露凶狠,又挑衅的勾了勾手。 “欲盖弥彰。”雪漫皱眉,从地上站起来,抹去嘴角的血,恢复了一贯的冷静。 她敏锐的眸子紧锁着烈炎的举动,看着她脚下凌乱没有规矩的跳动,她完全找不出破绽,而烈炎却是试探性的靠近,乘其不备迅猛出拳。 雪漫一声惊呼,极快的躲过,想还手时,却发现她已经又一次跳离了她。 她握紧拳头,咬牙切齿,跟着这个女人也有些时候了,竟不知道她有这样的身手,平时总是装着一副柔柔弱弱不会武功的样子。 雪漫又怎会知道,她是聂硕的人,烈炎可是随时提防她的,虽说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聂硕迷得七荤八素,但凡事她还是留了心眼儿。 不行,在这么耗下去她一定会输,必须出去搬救兵,若是惊动了皇上,惠妃插翅难飞。 可她心底那点儿如意算盘被烈炎看进了眼底,见她想跑,她施展轻功堵在门口,几乎在眨眼功夫就拦住了她的去路。 雪漫冷冷道“没想到你轻功还这样了得。” “过奖!”烈炎哼笑,她的轻功可是夜非离所受,还经由慕容歌从旁指点,若是还没有进步,那可真是罪过了。 “主子,奴婢劝您还是乖乖陪在皇上身边,皇宫戒备森严,您根本逃不出去。” 烈炎却是不屑冷笑“逃不逃得出去就无需你操心了。” “看来你是铁了心要走?” 烈炎唇角微扬,凤眸媚意流转,“你说呢?” 她话音一落,雪漫就飞身打斗而来,两人在硕大的寝殿僵持不下,几乎都是使出了全力,谁也不让谁。而她们姿态轻盈,丝毫没有惊动门外的侍卫,雪漫几次想制造动静引得门外人的注意,可都在烈炎的灵机下失败。 “主子,得罪了!”雪漫猛地一喝,趁其不备对烈炎使了阴招,烈炎肩膀吃痛,眼看着自己要被雪漫抓住,猛地从纸窗外射出一枚凶器,正中雪漫左肩。 她一声低吼,烈炎趁机连拍她数掌,直到雪漫倒地,她才松了口气。 从半掩的窗外瞅着那枚血红的身影离去,烈炎瞳孔里闪过一袭黯淡,原来是夜非离救了她。 不容多想,她与雪漫快速换装,将铁链锁在她脚上,自己扮着她的样子,将手中的托盘高举于顶,遮住了自己的面容。 门外的侍卫并未觉得异常,只是微微问了句“刚才隐约听见里面有动静,雪漫姐姐可将惠妃娘娘伺候的好了?” 烈炎低低‘嗯’了声,尽量装着雪漫的声音,道“惠妃娘娘要午睡了,不让任何人打扰,若是待会儿小柔要进去,麻烦侍卫哥哥吩咐她离开。” “知道了。”侍卫点点头,烈炎这才镇定自若的离开。 一走出承欢殿,她就迫不及待的往外逃,经过御花园正好遇见一波侍卫巡逻,烈炎急忙躲在假山后,将路径于此的最后一名侍卫劈晕,换上了他的服装,握着长枪跟在他们身后。 经过出口的时候,她又悄然溜走了,可刚没走几步,就被秦公公唤住了。 “你是哪位公公名下的?怎么来这里了?难道不知这是通往宫外的路?” 烈炎恭敬的低头,声音浑厚,道“回禀公公,属下是承欢殿的人,惠妃娘娘想吃宫外暗香访酒楼的招牌菜,皇上命属下去买。” 这话秦公公可听不出任何破绽,挥挥衣袖催促着“那还不快去?惠妃娘娘乃皇上最宠爱的妃子,若是被你怠慢了,惹恼了皇上小心你的脑袋。” “是!”烈炎点点头,低着头神态自若的走了。 她这一路就打着承欢殿惠妃娘娘侍卫的旗号顺顺利利出了宫,躲过了皇宫层层侍卫的法眼,出了皇宫,在一处隐秘的地方换了装,一路赶到了音宁所住的那家客栈。 没想到,慕容歌早就在那里等候她了,看来他是知道她一定能来的。 “怎么样了?大家都没事吧?”音宁进来,关好门窗,看着烈炎手臂染了血“怎么受伤了?” “不碍事。”她摇摇头,与慕容歌对视两眼就侧过头看着音宁“小满如何了?” 音宁道“神智已经恢复过来,但她非要说见着你之后才将真相告知。”看来,郭太后对烈炎的信任也影响了小满。 “好。”她点了点头,“事情紧急,速速让小满过来讲讲,迟了怕没时间了。” 现在烈炎只期盼,聂硕今晚不要来找她,这样,他们就可平安离开这里。 烈炎知道,带着小满离开才是最好的办法,可眼下她迫切的想知道郭太后是怎么死的,而凶手有可能就潜伏在京城,所以她不能走。小满不会武功,身材瘦小,根本不可能杀死郭太后和她身边的其他人,所以她很可能就是最直接的目击证人。 音宁去唤了小满过来,她刚开始还有些害怕,毕竟有慕容歌在,可经过音宁和烈炎的安慰,她的心情总算有些平静。大家还来不及透气,就见小满直直的跪在烈炎面前,哭喊着。 “惠妃娘娘救救奴婢啊,皇上一直派人追杀奴婢,奴婢好怕——” 她是大难不死,好不容易才巧合的躲过聂硕的追杀,终于被烈炎救下。 而烈炎急急忙忙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有话起来好生说,若太后真不是你杀的,我自会替你沉冤得雪。” 闻言,小满大惊失色“太后娘娘怎么会是奴婢杀的?太后娘娘对奴婢那样好,奴婢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呐~” 烈炎微微安抚她慌乱的情绪,镇定道“没事的,这只是大家的猜测,你将你看到的跟我说清楚,我自然还你清白。” “太后娘娘究竟是怎么死的?”她又道。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猛地,小满面露惶恐,似是在回忆那天的场景,继而开始浑身颤抖,瞳孔也是晦暗不明。 “别害怕,有我们在,没人伤的了你。”烈炎尽量压低声音,不想自己吓着她。 小满这才有了些底气,开始惶恐的讲诉着她的所见所闻。 “记得那天奴婢与太后娘娘到宫外庙里烧香,后来被方丈大师领到内殿休息,紧接着一个满身是血的人就冲了进来,拿着刀挟持着太后娘娘。” 说到这时,她双手裹紧了自己的身子,接着道“那个时候殿内只有奴婢与太后两人,奴婢吓坏了,想叫人,那个人却猛地跪在太后娘娘面前,哭着喊着要太后娘娘饶过他。” “那个人是谁?你认识么?”烈炎急切的问。 小满瞳光炯亮,深深的睨着她,点了点头“认识!” “是太医院的周太医。” “周太医?”烈炎一惊,周太医不是因为治疗聂城不愈,被聂硕满门抄斩了么? “周太医一直求太后娘娘放过他,他一直求一直求。”想着周太医那面目狰狞的样子,小满更加抱紧了自己。当初他曾越狱来找太后娘娘,后来被皇上抓了回去,然后处死。 烈炎与慕容歌和音宁面面相觑,音宁跟着紧张起来,而慕容歌却是神态淡然,等待着她的下文。 小满又道“周太医告诉太后娘娘,皇上这是要杀他灭口。” “杀人灭口?为什么?”烈炎一惊,难不成周太医身上有聂硕的把柄。 小满细细看着烈炎,好半天才道“因为……害死城王殿下的不是别人,正是皇上!” ‘轰——’ 这话对烈炎来说,五雷轰顶。聂硕害死了聂城?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聂城明明就是因小婉而死,而小婉是被含烟害死的。 “不可能……这不可能……”烈炎瞪大双眸,别的她不敢说,可是聂硕一向最疼弟弟。 “奴婢说的都是真的,是周太医亲口告诉太后娘娘的。”小满极力解释,“城王殿下只是染上风寒,可皇上借此命他去治疗城王,喝的每一口药都是周太医亲手调配的,是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所以就算惠妃娘娘您请了别的大夫也瞧不出异常。” 烈炎身子一软,直接瘫软,若不是被慕容歌和音宁及时接住,她怕是会直接晕过去。 “不会的,他一向疼爱城儿,为什么要杀他?我不信,我不信——” “惠妃娘娘您要相信奴婢,城王殿下真的是皇上害死的。”小满满目惶恐,样子真挚诚恳,根本不像在撒谎“若是城王不死,皇上又怎能顺理成章的让您当上惠妃?城王死了,即便太后娘娘和满朝文武再有异议也无济于事。” 聂硕害死自己的亲弟弟,就是为了光明正大的得到她?不!这不是人干的,只有禽兽不如的东西才会这样,不,不是这样的! “阿尘,你要冷静点。”慕容歌皱了眉头。 “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要我怎么冷静?”她颤抖着双瞳,狠狠握住慕容歌的手腕“我究竟爱上了一个怎样的男人?我究竟爱上了谁?” “阿尘——” 见到烈炎如此,小满也捂嘴哭了,“皇上知道太后娘娘了解了真相,然后去了锦华宫,太后娘娘言辞激动的质问皇上,皇上什么都承认了。” “皇上说嬉妃娘娘也不过是被他利用的牺牲品,他就是借由嬉妃的嫉妒心害死侧王妃,从而引得城王殿下病情过早恶化。” 这么说来,小婉也是他害死的?小婉也是他害死的!嬉妃不过是做了替罪羊,做了他聂硕的替罪羊! 烈炎倒抽几口凉气,她现在终于明白了,聂硕的杀机可能不是一朝一夕了,他其实早就算计好了,他早就有弑弟的心,所以他一直不肯处死含烟,为的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小婉能够死在含烟手里,气死聂城的同时,还能够顺理成章的将雪漫安排在自己身边。 他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一切都是他的计划,他的每一步都在精心算计,算计着身边每一个人。 等含烟失去利用价值,然后随随便便安了个罪名就让她不得好死,而他聂硕却还高枕无忧的享受着她烈炎的爱? “皇上还告诉太后娘娘……当年锦华宫那把火不是郑太后放的,而是他!是他发现郑太后派人去烧锦华宫,可由于那个太监惊慌失措,火还没点着就吓跑了,皇上就、就将计就计。”当时她躲在屏风后,听着聂硕如魔鬼一般‘哈哈’的狂笑,她笑的大气也不敢出。 “为什么?那可是他的亲生母亲,为什么?”她的心撕裂的疼,窒息的疼。 “皇上怪太后娘娘当年只因看见他将小兔刺死就夺去他当皇帝的权力,将皇位拱手交给郑氏,皇上怪太后娘娘愚、愚蠢。”所以他就怒上心头,怀恨在心,即便是亲生母亲也不放过。可是后来,他也有后悔,懊悔当初自己的凶残,失去母亲的滋味让他生不如死。所以他才会对聂城百般疼爱,所以他才会将郭太后的画像挂在堂内。所以当听到郭太后没死,他才想尽一切办法引她出来,就是想弥补当年的过错。 害死聂城他也不想,那可是他的亲弟弟,眼睁睁看着弟弟死在面前,他心如刀绞。可不这么做,他永远也不可能给烈炎名分,太后反对,群臣反对,天下反对,他只得再次动了杀机。 “不用说了,太后娘娘也是被聂硕杀人灭口了?”烈炎‘呵呵’的笑,全明白了,现在总算全明白了。难怪聂硕要将锦华宫杀个片甲不留,不是因为愤怒成恨,而是锦华宫所有知情者必须得死。可他机关算尽也料不到,却独独落下了小满。 原本失而复得的母爱让聂硕满足不已,可是他生来就是个血腥的魔鬼,未达目的誓不罢休,再次亲手诛杀自己的母亲,他万念俱灰,将自己反锁在御书房整整五天五夜,他从来没料到事情会走到这一步。 为了得到皇位,他不惜害死自己的母亲;为了得到心爱的女人,他不惜害死自己的弟弟;为了得到天下,他不惜利用自己心爱的女人。 这就是聂硕,这就是魔鬼一般冷血狂情的聂硕! 做人,不可以泯灭良知,不可以没有人性,他聂硕不是人,是魔,真真正正的魔! 他其实谁都不爱,只爱知道,最爱的只有自己! 胸口钻心蚀骨,烈炎单膝跪地,克制不住嘴里的腥甜“噗——” “阿尘——” “惠妃娘娘——” “柳姑娘——” 耳旁的呼唤她似乎听不见,顺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她半眯着眼看着慕容歌焦急的脸,可无论她怎么努力,他的声音她都听不见,只觉得脑袋很沉,眼皮很沉,没多久,直接晕了过去…… “阿尘——阿尘——” “公子别急,音宁为柳姑娘看看。” 小满也紧紧抱着自己哭的撕心裂肺,太后娘娘死了,皇上是不会放过她的。 ‘爱上聂硕的人会粉身碎骨,被他爱上的人,会——形神俱灭。’而她,都占其了,都占其了…… 聂城清澈的笑,一口一个师父;小婉天真的笑,一口一个小姐;郭太后如母亲般慈祥的话语,一一闪过她的脑海…… ‘炎儿,朕发誓,此生只爱你一人,给你一生一世的宠爱……’ 誓言是假的,感情是假的,他的心是假的,一切的一切都是聂硕编织的一个戏,一个太过真实,太多甜言蜜语,太过心机城府的戏。 深爱着他的淑贵妃被他用做祭祀大典,深爱着他的含烟被他亲手活煮,深爱着他的烈炎,被他伤得体无完肤。夜非离说的很对,她们都在用自己的鲜血证明,谁若爱上他,必将粉身碎骨,永世不得翻身! “不好啦不好啦,门外门外……”突然火急火燎冲进来的掌柜的,气喘连连的扫视着屋内的一片狼藉,道“门外来了一大批侍卫将这里包围,为首之人穿着龙袍,像是……像是皇上!” “啊——”闻言,小满吓得花容失色,止不住尖叫“皇上来了,皇上来杀奴婢了,啊——” 慕容歌面容一沉,将晕过去的烈炎放在床上,命音宁将她好好照看,自己独身出去了。 “公子,聂硕为人j诈,您可要小心呐。”音宁柱在门口忍不住担忧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是生是死,这背水一战怕是都难免了。 踏出客栈大门,就见着聂硕那冷峻孤傲的面庞。一身威严的龙袍,手握利剑,浓眉霸气无比,深不可测的黑瞳一片凶光,嗜血可怕。 他的周遭,黑气流窜,温度急剧下降,冷的天都变成了灰色,乌云密布。 “将炎儿交出来,朕可以考虑饶你一条狗命!”他绝冷道,一道闪电劈下来,划过他俊邪狰狞的脸,这个世界,除了他聂硕,没人可以主宰! 慕容歌神态安详的站在他对面,闪电顺势下来,染过他俊美冷然的脸,身后被狂风挑起的白色凤袍不停翻卷,在狂野,也挑不起他的任何表情。 “阿尘是我的,聂硕。”一句极浅极浅的话,却宣示着独属于他慕容歌的决绝。 他不会珍惜她,他慕容歌会;他不懂得她,他慕容歌懂;他要利用她,他慕容歌不会;他已经没资格爱她,他慕容歌有。 “朕再说一遍,将朕的女人交出来!”他冷冷一喝,一道天雷劈下,那可怕蚀狂的如同此时的他一般。他才是神,是天,万民敬仰的天!哈哈哈哈哈! “办不到!”慕容歌冷喝,淡然的俊脸上终于有了表情。 聂硕黑瞳如万箭其发,剑柄一转,他来势汹汹朝着慕容歌刺来“那就用男人的方式一决胜负!” 慕容歌长袖一挥,两人在天雷滚滚之间飞身上房,天空霎时电闪雷鸣,乌云四起,地上的落地席卷而来,被狂风扫至空中乱舞,染了一世凄华! “慕容歌,朕要亲手将你碎尸万段!”敢打他女人主意的男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慕容歌淡然一笑,黑瞳孤傲冷冽“就凭你?还没那样的本事。” “哼。”聂硕气急,与慕容歌厮杀对决起来。 曾经的主仆,如今的敌人,他们从未真正交手过,因为不管结果如何,都是两败俱伤。 慕容歌是聂硕的克星,而聂硕何尝又不是他慕容歌的克星呢? 不,或者说,他们两人的克星只有一人,那就是——烈炎! 空气沾满了血腥与浓烈的杀气,两人不相上下,各自朝着对方使用内力,顿时,四周一阵爆破,眼看着周围的房屋坍塌,百姓哀声四起,惨叫连连。 连自己亲生母亲与亲弟弟都敢杀的人,又岂会在乎这些黎民百姓?他聂硕要的只有烈炎! 无情的厮杀,电闪的凛光,雷鸣的轰隆,狂风呼呼而过,倒塌的房屋,哀嚎的百姓,一时间汇聚一团。只因当初烈炎一句‘做个明君’,他勤政多年,而如今,也因烈炎的离开而重现了当年聂王的残暴,骨子里的张狂嗜血毫无遗漏的展现出来。 他还是那个聂硕,一直就是! 两人深邃的黑瞳一片犀利,阴霾无限。大掌纷纷聚集内力,形成两道颜色不同的内力圈,一声狂妄的怒吼,两道圈从相隔百米之外倏地飞近,猛烈撞上时,在正中央炸开一个巨型的环,硕大的阻力往外,将聂硕与慕容歌弹出数米。 “噗——” “噗——” 两人同时单手撑地,吐出一口鲜血,与此同时,瓢泼大雨滚滚落下,冲刷着这惨绝人寰的人间,或许连老天爷也看不下去,想要极力刷新这场浩劫,想要替他们洗去罪孽。 跪在雨中,看着从自己嘴里吐出来的血被雨水冲刷的干干净净,慕容歌和聂硕对视一眼,两个人强撑着身子站起来,面对面,又重新恢复了刚才那份冷然。 “慕容歌,不将炎儿给朕交出来,朕就让你跟你的吴国一起覆灭。” “你还是等着为你的代国收尸吧。” 这已经不仅仅是两个男人之间的较量,还牵连两国,而最终绝对成败的竟是一个女人。 “慕容歌,朕最后再问一遍,你交是不交?” 慕容歌冷哼,“我不会给你第二次伤害她的机会,你这个丧心病狂的畜生!” “哼,不识好歹!”他黑眸攥狠,迎着那冰冷蚀骨的雨重新举剑,慕容歌也不甘示弱的与他对持。看来他们今天是有心要拼个你死我活。 “住手——”一声冷哼,雨帘里出现一个褐红的身影,夜非离打横抱着昏迷不醒的烈炎,冷冷的扫视着那两个人“你们是打算让如尘死在这里吗?” 房屋坍塌,若不是有他在,如尘与音宁小满都会压死在里面。 “炎儿——” “阿尘——” 聂硕与慕容歌一阵惊呼,两人都想拦住对方,顾又彼此施展武功恶斗起来,每当哪个快要碰到烈炎的身体,另一个总会出面拦截。 “聂硕,你已经失去了爱她的资格!”慕容歌冷冷道。 不管聂硕接不接受,他说的是事实,阿尘永远不会在原谅他了。 聂硕才不管,没有他得不到的女人,炎儿是爱她的,他是绝不容许任何人将她从他身边带走! “夜非离,朕现在命你将炎儿送过来,朕答应放了你妹妹。”仔细一听,他的声音竟比这恶劣的天气还冷。 夜非离紧紧盯着他,尽管浓密的睫毛上满是雨水,他还是一眨不眨的睨着他,那一眼,可望得深。 聂硕双手背离,孤傲的扬高下巴,凤眸一片毒辣,看着慕容歌时,他黑瞳是那样得意。 他知道夜非离一定会听他的,因为他聂硕才是永远的胜利者! “带着如尘走吧,再这样淋雨,她会受不了的。”夜非离静静的看着聂硕,那双妖媚的凤眸里沟壑出聂硕绝俊绝毒的脸。 不置可否,聂硕笑了,深深牵起左唇,笑的那样张狂与肆无忌惮。 延绵不绝的‘哈哈哈’如同魔音,宣誓着独属于他的胜利,就算他泯灭良知、灭绝人性又如何?老天爷还不是奈何不了他,连阎罗王都要敬他三分,谁还敢拿他聂硕如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得意的摊开双手,那个动作意味着,夜非离必须将他的炎儿乖乖送上。 夜非离凤眸一暗,一步一步朝着他过来,墨瞳不停颤抖。他难道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在断送她的幸福么?可是……妹妹怎么办?父亲的嘱托怎么办? 他可是恨极了聂硕那张‘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脸。 猛地,他一转方向,将怀里的烈炎快速递给慕容歌,大喝“快走——” 聂硕瞳光大瞪,可是万万想不到夜非离竟然背叛自己。一阵仰天怒吼,他施展轻功想要过来抢,夜非离却将聂硕死死缠住,猩红着双眸冲着慕容歌喊“快走——带如尘走——快——” 他这是打算用自己和妹妹的命替烈炎开路!他这份情慕容歌岂会不领?眼看着聂硕凝聚内力狠狠劈在夜非离身上,可他就是满口鲜血死死拖住他。 “谢谢!”慕容歌说完,纵身一跃,抱着烈炎飞身离去。与此同时,想要去追的侍卫也被血楼之人拦下,两队进行厮杀。 “夜非离,朕杀了你——” 聂硕杀红双眼,一把扣住夜非离的脑门儿,将他强行从身上拖下来,然后对着他的肚子连拍数掌,最后一个猛踢,直接将奄奄一息的夜非离踢出十米以外,直接撞上身上的废墟堆。 “呵呵呵……聂硕……就算你、在强……也永远得不到她……她再也不会属于你!” “闭嘴!”一声猛喝,他凝聚内力,疯也似的推入夜非离身体。 “啊——”撕心裂肺的吼,他瞳孔扩散,觉得身体都快被撕碎了一般。 “这个世上除了朕,谁都不能拥有她,谁都不准!”他狂肆的吼,硕大的内力引得四处爆炸,天空电闪雷鸣,狰狞着、咆哮着、愤怒着,就如同此时的聂硕。 没有他聂硕得不到的人,绝对没有,没有! 黑瞳暴怒,看着眼前不自量力的血楼之人,他几步上前,将迎面而来的江湖七煞捏的粉碎,耳旁是他们的凄厉惨叫,只听骨头‘咔嚓’一声断裂,就看见血楼的人一个个露出斑斑白骨,有几个人的头颅直接被他撕扯下来。 说他狼心狗肺也好,说他天理不容人神共愤也罢,总而言之,烈炎是他的女人。从前是现在是以后是永远都是! “慕容歌,朕要让你尝尝跟朕作对的下场,朕要杀的你吴国片甲不留!” “啊——”双手握拳摊开,他迎着瓢泼大雨绝怒暴喝,任凭雨水毫不留情落入他猩红的黑瞳,任凭自己的侍卫被他的内力全部震碎五脏六腑,任凭整个京城血流成河! 任凭自己成为一个嗜血成狂的魔! “啊——” …… 第一章 夜非离也偷偷解救了音宁和小满,慕容歌驾马急速前往吴国,在驿站与她们会合。害怕聂硕再次追来,他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日夜不休的赶回去。 慕容歌虽然受了伤,可聂硕同样伤得不轻,可能一时半会儿还不可能追来。 连夜赶路,最终他们歇在了一家荒野小店,音宁本想为他疗伤,可他顾不得自己,让音宁先看看烈炎的伤势如何。 而他自己只得躲到另一间房运功疗伤。 小满乖巧,打来了热水伺候的烈炎周到,看着音宁开始写药方,她急忙上前询问“音宁姑娘,惠、咳……柳姑娘怎么样了?” 音宁道“染了些风寒,多煎几服药就好了。”其实风寒还只是其次,最重要是她体内的藏情花,这药连药王谷谷主夜非离都无能为力,这天底下只怕没人能够解得了了。 这下,小满总算舒了口气,不知情的她还不知道烈炎中了藏情花,再者,她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宫女,对于藏情花这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药也是不明白。 郭太后生前最喜欢烈炎,而且自己的命还是她救得,现在,她也无家可归,所以小满打算以后就跟着烈炎,好好伺候她。 “奴婢立刻去找大夫抓药。”她夺过音宁手中的单子,抢着干活。 音宁微微一笑,“以后别奴婢奴婢的,咱们吴国才不讲究这些。” 小满细细看着她,裂开满口的牙“嗯,一切都听音宁姑娘的。” 说完,她直端端跑了出去,看着小满的背影,音宁无奈的舒口气。这下总算好了,噩梦终于过去了,回到吴国什么都好了,再也不用经历这种纷争,就算聂硕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可能赢得过公子。 到时候他们重新旗鼓,再次讨伐代国,势必要将代国歼灭,一雪前耻,替公子以及那些死在聂硕屠刀下的亡魂报仇! 那个夜晚,又深又沉,承欢殿内满是栽倒的瓶瓶罐罐,原来是他又醉了。 直接从凳子上摔下来,他满脸排红,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个孤独的夜了。 如一滩烂泥的瘫倒在地,他拿着那壶酒,看着轻盈的酒水染着烛光笔直的落入嘴里,聂硕嘴里发出‘哈哈哈’的笑,笑的无助,笑的凄厉…… ‘为了一个女人,你连自己的亲弟弟也杀,哀家真的怀疑,你真的是哀家从肚子里掉下来的肉吗?’那是郭氏潸然泪下的哭诉,那是一个做母亲的痛心疾首。 ‘哀家宁可相信你不是哀家的儿子,哀家宁可从来没有生过你,从你小时候一剑刺死那么柔弱的小兔哀家就知道,你就是烂泥扶不上墙,你丧心病狂——’ “哈哈哈哈——”他笑了,笑的那样大声,一口一口的灌着酒,醉了才好,醉了……就不会这么痛苦了“你从来就不愿相信朕,朕曾经那么努力的想要得到你的认可,可你还是将朕的皇位拱手让人,哈哈哈,你有没有关注过朕的变化?你有没有真正了解过朕?你有没有真正问过朕真正想要什么?谁残忍?谁才是天底下最残忍之人!” 一声吼,一口酒,他如死尸般躺在地上,嘴里不停发出干涩的嘲笑。 ‘二哥你看,这是城儿亲手制作的木剑,送给二哥。’那个时候,聂城还那么小,身高也只有聂硕的一半。 ‘你为什么要送给我?’ ‘笨二哥,难道你忘了么?今天可是二哥的生日呢。’ ‘生日?原来今天是我的生日。’自从母妃与父皇去世后,在这个世上,聂城是唯一一个能够记住他生日的人,其实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那一幕出现在他脑海时,他哭了,笑着笑着就哭了,笑的有多大声,哭的就有多痛苦。嘴里发出凄厉的叫喊,他将牙齿狠狠陷入自己手臂里,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让他额头青筋突起。他也不过是想用手腕的痛掩盖心里的痛,可是即便手臂都流了血,他还是感觉不到半分。 ‘这个世界上,城儿最爱的就是二哥了,二哥可要答应永远都不要丢下城儿。’小时候,他总爱这样调皮的趴在他背上,每次聂城赖在聂王府不走,他都要劳心劳力将他背回四皇子府。自从父皇死后,聂硕就再也没真正笑过,年纪轻轻手里就握满血腥,独独对这个弟弟百般疼爱。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他拼命的想要让自己笑,可为何布满红血丝的双瞳却不停涌着泪? 聂硕,你不是人!你丧心病狂,你猪狗不如,你该千刀万剐,你该碎尸万段! ‘炎儿,唤本王一声夫君,本王想听。’ ‘夫君……’ 她其实是他计划之外的一个意外,那个满目忧伤的女子,那双眼睛,总能在万千纷扰的凡尘吸引他的注意,不管自己心情多遭,好像望一眼她,他总能不由自主的扬起嘴角。 从来没有哪个女人能给他这样的感觉,她的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都深深演映在他脑海,其实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自她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嘴角开始有了笑容,他的墨瞳开始有了柔情,他冷漠的心开始 黑道鬼妃by柒草第32部分阅读 欲望文 黑道鬼妃by柒草第33部分阅读 黑道鬼妃by柒草 作者:肉书屋 黑道鬼妃by柒草第33部分阅读 得火热。 她是他的一枚棋,她只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可他却总是莫名其妙的想要靠近她,总是控制不住的想要保护她。面对她的冷漠,他会懊恼,看见她与别的男人谈笑风生,他会愤怒。 他这是怎么了? 原来,这便是爱了;原来,他聂硕也会爱上;原来,他聂硕也有在乎的东西。 是他雄大的野心蒙蔽了自己的心么?他没想过伤害她的,慕容歌那么优秀,他好害怕她会爱上他,他害怕到不惜一切逼迫夜非离给她下毒。这样,就算她爱上慕容歌,他们也永远不可能在一起,她是属于他一个人的,谁都不能跟他抢! 可是,他还是失算了,他万万没想到她爱的竟是自己!在面对她的时候,他所有的自信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女人向来都逃不过他的手掌,只要是他想要的,哪一个又不是被他迷得神魂颠倒,可她不是,她不是那样的女人! 呵呵呵……他永远都比不过慕容歌的,在她眼里,慕容歌是一尘不染无比尊贵的男人,而他,不过是个生性凶残、没有人性、禽兽不如的畜生,呵呵呵哈哈哈,他这种人怎么能跟慕容歌比呢?不被人唾弃就不错了,还想得到谁的爱么? 一口酒下肚,他只顾傻笑,只顾流泪,什么都不想做了,什么也不想了…… 他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爱情,没有了亲情,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是他亲手将自己的幸福毁于一旦,她已经不要他了,再也不要他了…… “主上——”雪漫推门而入,看见如此颓废的聂硕时,手足无措的扶着他“主上,您怎么样了?主上……” “滚、滚开……”他含糊不清,一把推开雪漫,只听酒壶一声脆响,聂硕又栽倒在地。 “哈哈哈哈哈!”感受不到身体的疼,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笑,“现在是连你……也能轻而易举的扳倒朕……哈哈哈哈……” 他还是当初那个聂硕么?不!从烈炎出现的那一刻起,他早就不是聂硕了。真正的聂硕,目中无人,又怎会让一个女人轻而易举的进驻自己的心?真正的聂硕冷心冷情,为了自己的天下不择手段,又岂会每天让自己烂醉如泥?真正的聂硕,高傲自负,狂妄嗜血,又岂能被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 他不是聂硕,他再也找不回当初的自己了。 “主上——” “朕叫你滚——”冷冷一喝,他跌跌撞撞的扶着桌子站起来,雪漫不顾一切上前扶住他。 “主上,您好好躺在床上休息,我去给您打盆热水。” 她小心翼翼将聂硕扶上烈炎曾经睡过的那张床,自己还未站定,就被聂硕狠狠推倒在地。 他冷然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朕说让你滚,难道、难道你听不清楚?” 雪漫垂了眼睫,纵使聂硕目露凶光,寒意逼人,她一样水眸淡淡,倔强道“不管发生任何事,雪漫会一直陪在主上身边,不离不弃!” 他黑瞳一沉,怒上三分“你信不信朕立刻杀了你!” “能死在主上手里,是雪漫三生修来的福!”这些年,她一直偷偷爱着他,从不敢僭越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即便永远是主仆,她也愿意选择这样默默守护,守护着他,守护着他爱的女人。 他半眯凤眸,看着静静跪在脚下的女人,大手摇晃着稳住了她的下巴,冷冷道“听你的口气,好像什么都愿意为朕做?” “是!”她的回答那样坚定,那样义不容辞。 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看,即便是全天下的人都背叛他,她也会永远站在他身后,无怨无悔。 左唇上扬,他邪魅的笑起来,狠绝道“那你可否愿意去天牢,亲手处决了夜非离?” 雪漫凤眸一闪,倏地抬头看着他。因为夜非离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亲哥哥。 “虽然他已经奄奄一息,但朕很想看看他那张被亲妹妹杀死的脸。”他的话,竟说的那样云淡风轻。 这就是背叛他的下场! 雪漫唇色立即煞白,“主、主上……” “怎么?不愿意?”左眸一眯,他不屑冷哼“朕还以为你有多忠心,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滚——” 一声冷喝,他侧过身,冷冷的背过身去,不再理会跪在床下的女人。 可是一闭眼,他的鼻子变得特别灵敏,这张床充满了烈炎的馨香,满脑子都是他们的回忆,痛苦的缠绕着他,怕是会一直让他不得安宁。 慕容歌,迟早有一天,朕要将炎儿夺回来,咱们走着瞧吧!哼! “小姐,您怎么又出来了?您的身子刚刚好,也不怕着凉了?”小满拿着披风披在烈炎身上,这已经是来到吴国第三日了,她每天夜里都这样站在屋外望着那轮明月。 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不会笑了? 垂下了眼睫,她握紧手里的利剑,退离三步,开始在这苦心练剑。利剑与风的摩擦声划过耳际,竟是那样决绝与生冷。 “小、小姐——”看着她急于求成的模样,呆在一旁的小满不仅为她担忧起来。 她一个空心跟斗,剑气指着面前的树叶,唰唰声响,就看见树梢的叶子缓缓落地。 烈炎凤眸凶狠,对着面前的树枝恶毒的披荆斩棘,胸口猛地传来一阵刺疼,她惊叫一声单膝跪地。 “小姐——”小满一声惊呼,上前扶住她。 “走开!”她一把将其推开,预想站起来,可是胸口却是钻心的疼。 为什么要疼?事到如今,为什么你还要疼?为什么要让她中毒,为什么她这般不知悔改?她已经不爱聂硕了,她恨不得杀了他,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可是为什么你还要疼! “小姐,你胸口是不是又疼了?小满立刻去请音宁姑娘来。” “不用了,这点痛,我自己可以承受。”她倔强的咬紧牙关,用剑撑住自己的身体站起来,深吸一口气,又重新挥舞利剑,开始了她的苦练。 “你就算再练十年,也杀不死他。”淡淡的声音闯入,小满一见慕容歌,立即恭敬的退下。 烈炎却像是听不见,挥舞剑的速度越来越快,眼看着凤眸快要快成橙红色,慕容歌猛地上前,点住了她双肩的|岤位,冷冷一喝“你疯了吗?差点走火入魔知不知道?” 烈炎这才有些回神,怔怔的看着他,刚才自己突然浑身发热,体内像是有股控制不住的东西在涌动“走、走火入魔?” “若是走火入魔,你就会变成一个杀人狂魔,失去一切记忆,见人就杀。以你目前的功力,很容易就走火入魔,要想好好掌握自己不入魔道,你就得心平气和,不要急于求成!” 而这世间,能做到极受刺激还能控制自己不会走火入魔的,只有他和聂硕了。所以,一般人练武若是心态不好,都极容易被武功掌控。 烈炎长叹一声,满目哀伤,“慕容歌,照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够杀了聂硕?” 他一愣,静静的看着她,“你真的想杀他?” “想,做梦都想,没日没夜的想,我想聂硕死,想将他碎尸万段!”说这话时,她握紧了双拳,凤眸里全是阴霾,可是她的心却出卖了她,疼的窒息。 “阿尘——”慕容歌顺势搂住了她,无奈的摇摇头“阿尘,聂硕不能死。” “为什么?”她瞳孔一滞,像是遭受了什么打击。 慕容歌合上凤眸,良久,他才幽幽开口“他若是死了,你也一样会死,除非,你不爱他了。” 否则,她会备受万千蚀骨之痛,钻心而死。 “我已经不爱他了,我早就不爱他了。”她激动的握紧慕容歌胸前的衣领,想要用那迫切的眼神告诉他,她说的都是真的。 慕容歌深深的看着她,“阿尘,你的嘴跟你的心根本不能达成共识,可你的心才是掌控生死大权的关键!” 她痛苦的摇了摇头,“我不想爱他,我不想,慕容歌,你帮帮我,你帮帮我!” 她从来没有这样无助过,两段感情,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两次一模一样的伤害,要她如何去相信爱情? 慕容歌也是万千悲痛,唯一的办法就是让阿尘爱上别人,可是他只愿她爱自己,但爱上自己,他们又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聂硕,你好狠! “阿尘,我一定会找到藏情花的解药,我一定会的。”他紧紧的搂着她,凤眸异常坚定。 藏情花出自药王谷,连夜非离都束手无策,他又真的能够找得到么? 他将她扶回了房间,命音宁送来了一碗止痛药,现在,烈炎是每天都靠着这些药才能入睡。 烈炎痛苦,公子就跟着痛苦,公子痛苦,她也就跟着痛苦。 “音宁,藏情花的解药找到了么?”看着烈炎安然入睡,他这才松了口气。 音宁沉了眼睫,抿唇道“还没有……” 可她已经开始着手翻阅大量药书,希望能从上面记载的点点滴滴查出点线索。 当年夜倾侠倾尽一生也未能找到藏情花的解药,他的医术可是赫赫有名,连他都不知道,她又怎会轻而易举的找出来呢? 唯一的希望,就在夜非离身上了。 那是在一个阴暗冰冷的天牢,夜非离满身是血,奄奄一息,而他的两边锁骨被尖锐的铁爪狠狠锁住,他现在昏迷不醒。 空气中糜烂着浓烈的血腥,一盆冷水冲刷下来,夜非离这才有了些反应。 “藏情花的解药在哪里?”冷冷的声音冰冷至极,面对着自己的亲哥哥,雪漫面无表情。 他的眼皮仿佛有千斤重,几度想要抬眼可都无功而返。 看来,又是聂硕的爪牙,呵呵呵呵……他当初就警告过聂硕,藏情花没有解药,是那个冷血无情的男人一意孤行。 “若是你不说,我便杀了你——”冰冷的剑抵在面前,雪漫双眸凶狠,丝毫不念兄妹情。她一定要找到藏情花的解药,她不能看着主上这么痛苦,她要帮主上得到柳如尘,谁都不能将柳如尘与主上分开,谁都不准! 夜非离一声冷笑,缓缓合上凤眸,他的意思很明确,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黑瞳炯亮,她握剑直入夜非离胸膛,听到他传来的闷哼,雪漫的双手突然变得颤抖,不知为何,再也无法将剑深入。 兄妹相隔八年,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依附在他身边的女孩儿。八年的魔鬼训练,她变得无情无义,心里眼里只有聂硕一人,再也容不得其他男人,就算亲哥哥也不行! “我要藏情花的解药!”她冷冷一喝,无论如何也不敢下手,其实,她是爱着哥哥的,是么? “没有……”他黯哑低沉的嗓音比蚊子还细,忍着身体的剧痛,嘶哑道“我想救如尘的心……不比他聂硕少……” “错!这个世上能够与柳如尘相配的只有主上!”雪漫冷冷喝道。 “聂硕根本不懂爱……” “主上不懂爱,主上没有爱,可他为了柳如尘甘愿去爱。一个没有心的人,却为了一个女人装上了心,或许他不懂如何才算幸福,他只知道让她吃好穿好,这就算爱。”聂硕确实不懂爱,因为他从来没有爱过谁,他最爱的只有自己,爱权力,爱天下,爱他所要得到的一切。 强者,才配拥有一切;强者,才能稳坐天下;强者,才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因为他聂硕从来就信奉——无毒不丈夫,够狠才男人! 可他还不够狠,若是够狠,怎会让自己那颗冷血无情的心住进女人?若是够狠,怎能面对烈炎的眼泪束手无策?若是够狠,杀人不眨眼的他怎能连她性命都不敢取? 因为聂硕明白,杀了烈炎,就等同于杀了自己的心,杀了自己的心,就等同于杀了自己! 他的爱,无疑是天底下最可怕的毒药,比藏情花还要毒上千倍万倍! “哈哈哈哈……你、你们这些女人……都疯了……爱上聂硕的女人……都疯了……” 的确疯了,全天下的女人都疯了。那些挤得头破血流也要跑进代国后宫的女人,那些自甘堕落,不惜性命也要争个鱼死网破的女人,都疯了,全疯了! 到头来,能够真正得到他的人,又有谁呢? …… ------题外话------ 以后我慢慢更哈,万更可能就桑不起来撒,啊——邪恶! 第二章 剑起剑落,刀起云涌,独身屹立中央,面对着八方的侍卫,烈炎扬剑,披荆斩棘,一阵厮杀,看着侍卫各个败下阵来,她收剑回鞘。 “小姐好厉害啊。”小满在一旁止不住鼓掌,现在的烈炎,竟能以一敌十,且不费吹灰之力。 慕容歌上前,轻叹一口,“阿尘,短短半月你竟有这样的功力,看来,你还是太操之过急。” “不杀聂硕,誓不为人!”凤眸一凝,狠从中来。她要为小婉、城儿还有太后报仇。 他握住了她的肩,明明他有好言相劝,聂硕一死,她体内的藏情花必然发作,到时候气息倒流,自断筋脉而死。可她,还是甘愿尝试,大不了同归于尽! 只要是她决定的事,谁都改变不了,这样的倔强,也只有她才会有了。 “放心吧,藏情花的解药音宁一直在找。”慕容歌的安慰是无力的,因为如果找得到,他们早就不用这样烦恼了,可现在…… 烈炎点了点头,不管解药能否找到,聂硕非死不可。伤害她,伤害她所在乎之人,必须得死。 代国监狱,不得不说夜非离的命的确很硬,半月有余,他还能这样活着。只不过唇色煞白,瘦骨嶙峋,满身是血,整个人惨不忍睹。若不是有内力护着,他早就被聂硕折磨的惨死。 脚步声临近,他花费好大力气才撑开双眼,而面前,那个冷漠嗜血的男人,正静静的站在不远处。 “还是……那句话……没有……解……药……”无论他如何折磨他,如何对他千刀万剐,没有解药就是没有解药,他也研制不出解药。 聂硕不屑冷哼,黑瞳高深莫测“你不是一直想见妹妹么?朕是来如你所愿的。” 夜非离凤眸一闪,双瞳倏地大瞪,好似全身的疼痛都不复存在。 大掌一拍,雪漫穿着一身浅绿恭敬的走进来,她抬眼,细细看了聂硕,福了福身“主上。” “小……漫……”夜非离微张着唇,看着多年不见的妹妹时,眼泪夺眶而出。这么些年,她已经长这么大了,平安就好,只要看着她平平安安就好啊。 聂硕自然注意到夜非离的变化,唇角一勾,邪魅吩咐“还不去拜见你的哥哥。” “是。”点了点头,雪漫上前几步,低下头,福身道“哥——” 这一声哥,他可是等了整整八年,将近三千个日日夜夜,有谁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嘴角极力弯起一抹笑,眼泪流过伤痕累累的脸颊,却是一阵刺疼。 聂硕挑高眉眼,意味深长的看着他,“怎么?是不是该感谢朕的恩赐?” 他转眼,冷冷扫了颔首的雪漫两眼,深不见底的黑瞳一片阴狠,不带半点留情。 “跟哥哥团聚怎这样不喜气?朕可是打算让你跟着他回去呢。” 雪漫面无表情,浅抿朱唇,轻道“雪漫誓死追随主上,绝无二心。” 誓死追随,绝无二心,呵呵……好熟耳的话,好熟耳的话啊! 闻言,夜非离如万念俱灰,怒视着沾沾自喜的聂硕,“你……你对她做了什么?你……你这个畜生……你到底……到底对我妹妹……做了什么?” 聂硕却是姿态慵懒,不紧不慢笑道“别把朕想的那么坏,这可是她自愿的,朕可没逼她。” “你……聂硕……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夜非离奋力挣扎,尖锐的铁爪刺得肩部冒血,张口一喷,空气散着无数血珠子。 他唇角一扬,懒懒道“这么激动干什么?就不怕欲火攻心而死么?” 他的话竟能说的这般云淡风轻,还伴着几丝玩味,似是在看着一出自导自演的好戏。 “没、没人性——” “跟朕讲人性,你有这资格?”不屑冷笑,聂硕转过头,慵懒的看着一旁冷静的雪漫,淡淡道“还愣着干什么?” 雪漫微震,黑瞳低闪过一袭炯亮,却稍纵即逝,“是……” 低低的应着,她深深望了夜非离一眼,看着侍卫送上来的利剑,她支过去时,双手都在颤抖。 夜非离似也明白了聂硕的意思,他面无表情,静静的看着雪漫,那种眼神,空洞而落寞,只怕是雪漫这辈子都忘不了。 沉静良久,他唇角上扬,缓缓合上了凤眸。 终于什么都该结束了! “让你死在妹妹手里,朕也算仁至义尽了。”左唇邪魅一牵,聂硕笑的更为阴冷。 继而,他又冷冷扫了雪漫两眼,“提着他的人头来见朕。” 话落,绝冷转身,凤眸寒意逼人,满腹狂野。 吴国四年,慕容歌起兵,直逼代国京城,聂硕率领三十万大局与之抗衡,两军交战战火连连,双方损失惨重,铁骑大将烈炎长矛在手,一身铠甲,奔赴上阵,合同慕容歌一起厮杀。 楚修云重伤在身,仍旧执意抗敌,在繁州边境因伤势惨重殉职。 战场厮杀,刀剑无眼,经过两年的苦心练武,烈炎也不像从前。而这两年中,她再没笑过。 战马齐聚,哀声连连,烈炎以一敌百的速度直逼那抹高高在上的狂情男子。 两年未见,该变的都变了,只是当聂硕锁住她那抹异常消瘦的身影时,黑瞳迸裂万千流华。 眼看着代国有兵偷袭她后背,聂硕瞳光一闪,长袖猛挥,围绕在烈炎周遭的代国精兵粉身碎骨,其中还包括几个他精心训练的金卫。 血花四溅,点过她白皙的脸,烈炎握着长矛,直奔聂硕而来。 “聂硕,我要取你狗命!”她大喝,不顾一切冲上前,长矛一挥,跨在马背上的聂硕往后一扬,轻松躲过。 几番交战,她竟连他一根汗毛都伤不了,无论她如何进攻,他都稳如泰山。 聂硕深深的注视她,凄然的弯起唇角,“朕好想你,炎儿。” 两年了,那日日夜夜的思念让他成痴成狂,每日每夜的撕心裂肺,以酒相伴。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演绎在他脑海,怎样都挥之不去。两年的储蓄,就是为今日背水一战,他的目的很明显,夺回烈炎! “被你想念,是一件非常耻辱的事!”她不屑冷哼,这话可将聂硕激怒了。 “朕想你耻辱,慕容歌想你你就很开心?” 烈炎不语,却是冷冷的看着他,再不如当初那份载满深情,有的只是黯淡的寒意。 她的沉默在聂硕眼里算默认,黑白分明的瞳孔顺势裂开,指关节‘咯吱’作响,他冷冷质问“你爱上他了?” 迫切的想要不受藏情花的控制,迫切的想要离开他,所以爱上了别人? “与你无关!” “朕决不允许!”狂躁一喝,他踩上马背,直逼慕容歌这边,那意思是要先杀而后快。 “慕容歌小心。”烈炎急促一喝,他立即转身,挡过了聂硕的攻击。 两人站定在十米之远,聂硕眯起凤眸,绝怒的看着淡然如湖的他。 慕容歌嘲讽一笑,道“没想到两年不见,你还是习惯用小人之招。” 聂硕唇角上扬,笑的邪魅,“胜者才算君子,输的就是小人!” “那你今日就做好当小人的准备吧。”慕容歌的声音也变得冷了些。 两人拉开距离,满眼黑晶,周遭暗气四流,这将是一场更为狂妄的暗战! 聂硕与慕容歌双手各升起一团内力火球,那耀眼的火团在他们凤眸里可圈可点,熊熊燃烧,仿佛一张血盆大口。 “慕容歌,别跟这种小人应战。”烈炎出现及时,拦在他面前,瞪视聂硕。 “你要杀就杀我好了。” 聂硕立刻收了内力,凤眸一裂,“你竟甘愿为他牺牲性命?” “是又如何?若想伤了慕容歌,就先从我尸体上跨过!” “阿尘——” “慕容歌你什么都别说,我不会让他伤害你分毫的。”她执意拦在中央,即便慕容歌武功不弱,但与聂硕挑战还是会深受俱伤,这一点,她绝不允许。 这话,可彻底激怒了聂硕,他双拳紧握,额头青筋凸起,仰天长喝,不顾一切朝慕容歌飞过来,饶过烈炎与慕容歌连拍数掌。 “杀掉聂硕——”烈炎猛然一喝,快要战胜代国的武士大部分朝这边进攻,聂硕一面应对慕容歌,一面排除吴国其余人。 烈炎眼疾手快,直接跳上马背,居高临下的看着残留的代国将士,举高手里的长矛,大喝“灭皇大势已去,你们还不归降——” 慕容歌曾亲自训练精兵,教其兵法布阵,演练无数次,根据天象与地势变化而论,纵使聂硕兵法熟读,但他性情急躁,手段过狠,以强凌弱,慕容歌早就料到代国将士不满,但奈何聂硕太过强大,他们不得不誓死追随。 烈炎的话,无疑是给了那些有贼心没贼胆的将士鼓励,他们纷纷弃械投降,追随吴国。 “灭掉聂硕那个妖魔,灭掉聂硕那个妖魔!”众将士齐齐呐喊,不顾生死举剑相迎,聂硕此生罪孽深重,早就令天下人发指。 声声爆破,他们被聂硕震出三米开外,活着的却执意起来,决心为天下人除大患。 他聂硕的罪恶,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民怨四起,甚至连坐落于周边的代国黎民百姓也敲锣打鼓的出来,连有些年过半百的老人,年幼的小孩也拿着碗筷敲得叮当响。 “消除灭皇——消除灭皇——消除灭皇——” 所有人,没有一个站在他这边,那狰狞的面孔,愤怒的咆吼,天下人联手,巴不得聂硕千刀万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就凭你们这些人也想杀朕?朕永远都是皇帝,永远!”蚀骨冷笑,他聚集内力,一声怒吼,身边围拢之人身子炸裂,尸骨无存。 烈炎黑瞳惊亮,看着那血流成河,惨绝人寰的一幕,她握紧双拳,飞身前去“聂硕,拿命来——” “阿尘,小心。”慕容歌一面地域聂硕,一面惊呼。 看着烈炎握着长矛刺来,聂硕凤眸一滞,只要他轻轻还手,就能将她捏的粉身碎骨。 “去死吧——”长矛尖锐的兵器直入他身体,聂硕张口涌出一口鲜血,握着长矛单膝跪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所有人瞪大双眸,连慕容歌也不亚于此。大家都以为,烈炎会被他捏的尸骨无存,可他却甘愿伤害自己,放过了她。 这个世界上,只有烈炎才杀得了聂硕! 他直直的看着她,深不见底的黑瞳涌起凄然,一滴泪滑过眼睑,这是用来祭奠他逝去的爱情,因为他发现,她其实已经不爱他了,藏情花的毒不会因他而发作。 周围极静极静,静的只能听见他眼泪碎地之声,静的只能听见她一声大吼。 “聂硕,去死吧——” 长矛深入,他黑瞳炸裂,胸口钻心蚀骨,这就是将死的感觉! 可他,却笑了,带着那满口的腥血凄凉的弯起唇角,那一刻,聂硕终于发现,失去她的爱,比失去天下更要撕心裂肺! 那是心死的感觉,这一剑让他的心久久沉睡,直到最后一刻聂硕才明白。 坐了皇位又如何?有了天下又何如?没有了她,皇位何用?天下何同?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只想拥住她,留住她。不要皇位,不要天下,只要她,只要她…… “我……爱……你……” 沙哑的表白微弱的从薄唇里发出,她可以怀疑他之前所有的甜言蜜语,她可以怀疑他之前所有的演技,但现在,这发自内心的呼唤,希望她能明白,来生,他不会让她爱上别人,绝不会! 猛地,聂硕不顾一切拥紧她,偷袭而来的雪漫那柄长剑直入聂硕后背。 “主上——” 雪漫瞳孔大瞪,他竟将烈炎紧紧护在怀里,而她的剑,不偏不倚的刺入他的身体。他这是打算用自己的命,换取烈炎的命。 因为聂硕明白了,烈炎不能死,她只能幸福的活着。 没有他聂硕的允许,她没有资格死! “噗——”一口鲜血从烈炎嘴里喷涌而出,她的心万念剧痛。 ‘聂硕不能死,如果他死,阿尘也会跟着死,除非阿尘不在爱他……’ “你是爱我的?”那一幕,让他瞳孔大瞪,不顾那蚀骨的痛,强行将烈炎搬过来,激动的双瞳颤抖。 “不爱,不爱——”她咬紧牙关,恶狠狠的瞪视他,那份倔强,毁天灭地的强。 她宁可自己死,也坚决不会承认爱着他。 “你是爱我的,你明明就是……爱我的……”口里涌出一抹血,他却再也感觉不到身子的疼痛,这种狂喜,比得到天下还要让他开心。 他的一生最美好的场景,就是遇见了她。 “我说过,不爱你……不爱你——”她一激动,涌出的鲜血喷入他胸膛,虚弱的瘫软在他怀里。 慕容歌静静的看着这一幕,沉下了凤眸。 阿尘说过,为了天下苍生,她宁可牺牲自己。阿尘说过,爱着聂硕比死还痛苦,阿尘让他为了天下黎明百姓去死! ‘慕容歌,我求求你,让我与聂硕同归于尽,这……也算是对我的一种解脱。’ 那一刻,他缓缓合上了凤眸,两行清泪自脸颊流出,声音虚无缥缈“杀了聂硕……” 他的声音不断在人群里扩大,仿佛魔笛般不断迂回,盘旋。 “你是宁死也不愿爱我,宁死也不愿。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啊——”摊开双臂,握紧双拳,聂硕如一头狂躁的野豹,巨大的内力让他身上的长矛和利剑顺势出鞘,那声声凄厉的吼染得天空都白了,狂风四起,他深不见底的黑瞳逐步变之为猩红。 慕容歌双眸大瞪,“大家小心,聂硕走火入魔了。” 看着他的伤口逐步愈合,聂硕墨发凌乱的飞扬在空中,他冷冷的从地上站起来,红眸寒绝的扫视着众人。 走火入魔之人,失去一切记忆,理智完全被魔性操控,成为一个不择手段的杀人狂魔,且武功比原来强上十倍。 这世间,能做到极受刺激还能控制自己不会走火入魔的,只有慕容歌和聂硕了。 而现在,聂硕竟为烈炎走火入魔! 他的红眸迷离而深邃,瞳光涣散,里面没有丝毫表情,冷冷的扫视着众人,他已经被心魔彻底控制住了。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且是他慕容歌始料未及的,照例说,以聂硕的功力,绝不可能走火入魔,烈炎在他心底,难道真的比他的天下更重要? 可他一直,都是为得到天下而活的。 “主上——”雪漫唤他,他却不应,像是个逃不出升天的恶魔。 “啊——”张开血盆大口,聂硕一声狂肆的咆哮,大掌摊开,里面聚集内力,惊慌失措的众人看着自己手里的兵器被他手中的内力吸去,然后全然融化。 所有人惶恐后退,他一声仰天长啸,双手向天撑开,天空骤变,乌云密布,狂野的风撕扯着他飘扬在周遭的长发,那么凶狠、咆哮。 内力一施,天雷滚滚,天空立刻下起滚石与黑雨,砸的手无缚鸡的黎民百姓头破血流。凄惨声、哀嚎声、尖叫声、哭喊声如震天的旋律。 四周房屋坍塌,百姓豢养的生擒也死于非命,大雨连连,地上尸横遍野,黑雨落地就被染红,形成一条血河淌淌。 老人、小孩、将士无一幸免,就连武功高强的慕容歌也被砸伤,聂硕这是决心要毁天灭地。 趴在聂硕身后的烈炎,看着从身下流淌而过的血河,她颤抖的双手朝着他的腿支去,一把握住,“住手……住手……快住手……” “阿尘你别这样,他已经走火入魔,你快逃,他不会认识你的!”慕容歌一面躲闪着飞石,一面焦急的叫喊。以他目前的功力,根本靠不近聂硕,更别说救走烈炎了。 只能是她自己逃,偷偷从聂硕身后逃走。 “住手——聂硕,住手——”她的声音加大,几乎是用做吼得。 聂硕猛地回头,犀利的红眸怔怔的看着她,满目阴霾,那种眼神,无限可怕。 “阿尘——”慕容歌惊呼,想要不顾一切冲过来,却还未靠近他就被弹出数十米。 嘴里发出嚎啕的吼,聂硕蹲下身,一把提起烈炎的双肩,看着她时,瞳孔一片冷漠。 他的红眸那样嗜血,亦如沾满血腥的他一样。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知是被他捏疼,还是什么,两年了,这是烈炎第一次流泪,眼泪如那漫天的雨滚滚划落,满目凄凉的看着他。 那寒凉冰冷的眼神告诉她,他已经不记得她了。 胸口钻心的疼,她的眼泪不停的往外涌,没有想要哭的,可是怎么止也止不住。满眼的忧伤,在那清澈见底的黑瞳中流窜。 他不受控制的蹙了眉头,脑中突然闪过某些片段,在她眼泪坠入他手心的那一刻,黑雨消失,石头消失,满天的乌云消失,天空恢复了湛蓝色,地面那一片狼藉变得如此清晰。 聂硕双眸猩红,面无表情,将烈炎打横抱在怀里,那种现象像慕容歌表明。 即便聂硕走火入魔,即便他失去一切记忆,他还是认得烈炎,只认得烈炎! 失去母后,失去弟弟,失去皇位,失去天下,曾经,失去对他来说是多么可怕的东西,可现在,只要不失去烈炎,他什么都可以不要,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整个世界,已经背叛了他,他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了她。 看着那两抹逐渐消失的背影,慕容歌终于撑不住,单膝跪地,捂住胸口喷出一口血来。 “公子——” 闻讯赶来的音宁,看到这惨绝人寰的一幕,她的心也为之一震。 慕容歌不理会自己的伤势,一把握住音宁的手,虚弱的叮嘱“赶紧派人……去查探聂硕的容身之上……不能让……阿尘有事……” “公子,您的伤……” “我不要紧,快去,记住别暴露身份,千万别靠近他……他会杀了你的。” 聂硕走火入魔,功力增加十倍,天下间无人能够束缚他了,他必须尽快想办法解救,现在他唯一希望的就是,烈炎不要太过激动,能够想个睿智的办法逃离出去,毕竟,聂硕现在与从前不同,他害怕她会受到伤害。 …… 第三章 破旧的寺庙,四周围满蜘蛛丝,那张简陋的草铺榻上,聂硕正在运功为昏迷不醒的烈炎疗伤。温热的气流在她体内流窜,额上撒了好些汗水。 外面下着大雨,雨水从破陋的屋顶下延,他们这片地是唯一不漏雨的。 一阵轻咳,感受着体内有股真气四窜,烈炎渐渐从昏迷中苏醒过来。意识回笼,她虚弱的瘫倒在聂硕怀里,一见望穿他那双毫无神情的红眸。 现在的聂硕,已经走火入魔了! 想到这点,烈炎猛地起身,一把将他推开,不顾一切朝门口冲去,可刚跑了两步,就猛地撞上他的人肉强,原来他一瞬就窜到她面前,挡住了去路。 “让开——”冷冷一喝,她凶狠的瞪视他。 聂硕似是听不见,笔直屹立在此,不论她想从哪边跑,他都能在第一时间拦住。 他压根儿没打算放她走,她只能是属于他的,虽然,他忘记了这个女人的名字。 “聂硕!”烈炎皱眉,唤他时,却发现他一点反应都没有。难不成,他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 “聂硕?”试探性再唤一次,她发现他对这个名字很生疏,他真的不记得了。 突然想到慕容歌曾经说过,走火入魔之人会失去一切记忆,甚至会忘记自己是谁。这么说,聂硕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他连自己都给忘了?如果是,为什么他偏偏好像记得自己?跟从前那个聂硕一点没变,还是那么喜欢囚禁自己。 “聂硕?”又小心翼翼的唤了一次,烈炎凤眸一沉,忽然伸出双手,她缓缓的握住了他的两只大手。而这次,聂硕终于有了反应,惊慌失措的看着十指紧扣的手,歪侧着头无辜的看着她,就好像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 倏地,不知从哪儿蹿出一只老鼠,聂硕红眸立即变深,冷冷瞪视着从面前跑过的老鼠,一记掌风,老鼠还来不及惨叫就尸骨无存。 烈炎一惊,聂硕走火入魔,看见活物就要动手。 若不是他好像认得她,可能连她也难以幸免。 如此,她要想从他身边逃离,岂不是比登天还难?现在自己元气又未恢复,就算恢复,凭她自己的功力想杀了现在的聂硕,那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看他现在这个样子,虽说走火入魔失去记忆,可好像对自己还是有感情。 凤眸划过一抹稍纵即逝的精光,烈炎黑瞳深处的凶狠渐渐被隐藏,复仇之路暂且要放一边,这个时候她不能冲动,要理智才行。 倏然间,她唇角勾出一抹极媚的笑,纤手重新执起他的手来,温柔道“你是不是想我陪着你?” 他微愣,思忖稍许,点了点头。 烈炎又道“那你能不能保证什么都听我的?只要你什么都听我的,我就答应陪着你,一直都陪着你。” 他笑了,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心满意足的笑起来。烈炎从来不知道,聂硕有一天还能笑的这样单纯,单纯的如一个没有半点城府的小孩,她就是他手里的那块糖。 这一次,他握紧了她的手,深入眼底的笑那样清澈,“要一直陪着我,要做我的娘子。” 她微愣,凤眸深处闪过冷然,却被她的笑掩饰过去,“好,做你的娘子!” 他的薄唇裂的更开,趁她走神一把将她拥入怀里,那张唇还想朝她的嘴唇凑近,还好被她及时拦住。 “那个……在我们还未拜堂之前,你不能碰我。”她精光一闪,胡乱找了借口。 哪知,聂硕蹙了眉头,不悦的宣布“你已经是我娘子了。” 这一次,不给烈炎半点机会,聂硕很不含糊的吻住了她。虽然他忘了眼前女人的名字,但他知道,自己很需要她,很喜欢她,只要握着她的手就很开心很满足。 他的舌头不安分的在她嘴里游走,烈炎皱眉,想推开,却发现自己的力量那样脆弱。虽然她对他还有感情,可不知为何,他的吻让她觉得很恶心,所以藏情花的毒才没有发作。是因为她的仇恨大于了对聂硕的爱么?应该是的。 可她没有拒绝他的柔情,一来是只要聂硕想要,她的一切行为都是以卵击石,二者,与聂硕在的日子她必须处处小心,既然要对他示好,情绪自然不能太过激动。 罢了,就让他在多嫖几次好了,就当自己忍辱负重! 风流过后,雨也停了,烈炎穿好衣服,准备起身,却发现聂硕不知何时也穿好衣服,并且他的手一直拉着她,半分也不让她离开。 她有些无奈,不过还是赖着性子冲他笑“肚子饿了,我去找点吃的。” 她刚一转身,他的大手就握紧了。 背对着他的烈炎愤怒的合上凤眸,可转过脸时,却强迫自己笑起来“不吃东西我们会饿死的,你不饿么?” 他摇了摇头,内功深厚之人多日不进食也不会有事。 “可我饿,我肚子已经很饿了。” “那我跟你一起去找。”他笑眯眯的看着凑近,拉着她就往外走,可她却停下了。 现在是怎样?怕她离开所以寸步不离?她当然想逃,可她更想除掉聂硕,若是她就这么悄无 黑道鬼妃by柒草第33部分阅读 欲望文 黑道鬼妃by柒草第34部分阅读 黑道鬼妃by柒草 作者:肉书屋 黑道鬼妃by柒草第34部分阅读 这么悄无声息的走了,万一聂硕又去残害黎民百姓怎么办?就因为他不会伤害她,所以她更应该留下来好好看着他,等慕容歌想到消灭聂硕的法子,她在与他联手。 眼下,她断然不会离开,这个魔鬼,不能在伤害任何人了。 “那你要答应我,不许乱开杀戒。”她认真的叮嘱,聂硕乖乖的点了点头。 “我什么都听你的。” “那我怎么保证你不会伤害其他人?”他现在的确正常,万一又被心魔控制了心智,到时候她拦不住怎么办?慕容歌说过,走火入魔的人见人就杀,是个不折不扣的杀人狂魔。虽然现在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但难免遇不上人。 想了想,眼尖的聂硕看准不远处一根长长的绳子,他嘴角一扬,上前几步捡起它,就将绳子的两头绑在了她与他的手腕上,“这样行了吧?你若是不信我,到时候就拽我走。” 烈炎眉心一皱,狐疑的靠近他,用奇怪的眼神左右打量了他的俊脸,然后伸出手探向他的额头,“走火入魔的人脑子是不是都不好使?”他聂硕能被这一根绳子捆住了么? 他得意的扬起唇角“答应过你的事我一定说到做到。” “那你知道我是谁么?” “我的娘子。” “我是问名字。”她无奈的翻了翻白眼,突然发现貌似走火入魔的他蛮好相处的,至少没有那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姿态。只可惜他的罪孽太深重了,她是断然不会放过他的。 聂硕曾经不是那么会演戏么?既然如此,那现在,她烈炎也要好好演这一出戏,扮演好他‘妻子’的角色,然后杀他个措手不及。 聂硕凝眉,“那你叫什么?” “柳、如、尘!”她一字一顿,烈炎这个名字,聂硕不配知道“你叫聂硕。” “哦。”他点了点头,很认真的在听,忽而又问“感觉我们好像认识很久了,是么?” “嗯哼。”她扬了扬眉眼,很认真的说“我们是青梅竹马,从小指腹为婚,所以我是你的娘子,而你也说过,会永远听我的话,不能食言。” 说完,她还抬高手腕,扬了扬那只栓有绳子的手。 他一口答应,宠溺的握紧了她的手,俊脸上洋溢着前所未有的幸福“那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牵强一笑,不达眼底“那走吧,出去找吃的。” 两人十指相扣,踩在雨水刷新过的土地上,聂硕脸上一直挂着俊美的笑容,那是从未有过的满足,他会时不时侧过头深情注视着一旁的女人,然后唇角越扬越深,直到染得天边都出了彩虹,他才善罢甘休。 不一会儿就上了一条长街,看着街到两旁摆满的小吃,听着包子铺的老板高声叫喊,烈炎皱眉,捂着自己咕咕叫的肚子,可身上一文钱都没有。 细心的聂硕发现了她脸上的变化,笑眯眯的问“娘子喜欢吃什么?” “我想吃包子……”她舔了舔干涉的唇,随口抱怨着,就看见聂硕指着一旁的包子铺问。 “是那个么?” 她眼巴巴的看着那刚出炉的热包子,望眼欲穿的点了点头。 好香啊,好想吃啊,可是没钱怎么办? 自己还在心里叨咕,聂硕已经走过去,不客气的拿着包子递给她。 她当即愣住,忘了去接,包子铺老板已经走过来,指着聂硕怒骂“你小子不给钱想吃霸王餐?” 聂硕凝眉,猩红的凤眸微微一裂,烈炎见着大事不妙,赶紧夺过他手里的包子塞给老板,笑着赔罪“对、对不起啊老板,他、他脑袋有问题,不知道这个是要给钱的,对不起对不起。” “脑子有问题就别带出来,省得给人找麻烦,快滚——” 无知的老板谩骂连连,聂硕的红眸越来越深,眼底深处随即炸开,还未等烈炎反应过来,他已经一声怒吼,一把掐住老板的脖子,单手将他举过头顶。 “啊——那边杀人啦——”不知谁一吼,街上很多人都望过来,各个吓得脸色惨白。 “聂硕——”烈炎慌张一喝,聂硕却仿佛听不见她说的一般,红眸越来越血腥,眼里裂开的口子越来越深,手抓一使劲,只听‘咯吱’一响,老板口吐鲜血,被聂硕摔下来时,直接丧命,连惨叫都省了。 从老板手中滑下来的包子直接滚到烈炎脚旁,聂硕红眸裂开的部分收拢,他得意的弯起唇角,重新跑到包子铺拿着两个包子双手递给她“娘子,你吃。” ‘啪——’迎来的,却是她无情的巴掌,扇的他个措手不及。烈炎极其失望的看着他那张可恨的俊脸,厉声大骂“你答应过我什么?到现在你还笑得出来,只是一个包子而已,你为什么要杀他?” 他被她掴歪了头,转过脸时,竟没有那份愤怒,而是略沉红眸,有些委屈。 “在也不理你了。”冷冷一喝,烈炎气势汹汹的往前走,却被他手中的绳子一把扯住,拉开了他们一米的距离。烈炎气急,想挣脱开,却发现聂硕打的是死结。 “你别生气,我保证,没有下次了。”他追上来,固执的将包子递给她“我只是怕娘子饿。” 她是又好气又好笑,看来带他出来就是个错,他现在很容易就被心魔控制,除她以外外人是根本不能语言过激的,否则,会不得好死。 “我懒得跟你说。”她愤恨转身,双手抱胸往前走,聂硕紧跟其后,不停道歉,可她就是沉着脸,再也没跟他说过一句,急的聂硕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娘子,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不理我好不好?我保证不动手了,真的。” 她将脸别向一边,不去看他,两人僵持不下,可没走多久,就有一大批官兵将他们围住。 “就是他们,就是他们杀了我相公,官爷,您要为民妇做主啊!” 带头之人冷冷扫了眼聂硕,看向烈炎时,先是一愣,随即痴痴笑起来,抬手过去“这小娘们儿长得可真不错,美、真美。” 余音刚落,手还未触及到烈炎的下颚,就被聂硕冷冷握住“拿开你的脏手!” 领头人一声惨叫,迅速抽回手,横眉怒目“敢打官兵,看来你是活腻了。” 聂硕冷哼,孤傲的扬高下巴,那些人这才注意到他与众不同的眼睛,那双眼睛寒光射影,充满杀气。 这张俊脸,与面对烈炎之时截然不同,他对别人可是冷的很。 “有本事杀了我再说。”扬高浓眉,他的红眸立即裂开,那一瞬间,脑中不断涌现官兵的怒骂,而那些虚拟不切实际的东西逐步扩大,官兵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在他眼中却是指着他的鼻子狠狠的咒骂,他又被心魔控制了。 “啊——”暴怒一喝,他红眸闪烁,手心聚集一股强大的内力,眼看着地上的尘土缓缓飞了起来。 “聂硕不要——”烈炎大喝,知道他这种眼神代表什么,灵机之时抓住绳子,虽然知道这种法子根本制不住他,但她还是将绳子紧紧拉住“聂硕,你答应过我的。” 他答应过她不再杀人,他答应过她会乖乖听话,他不能食言。 “你要是再敢杀人,我真的不会理你了,我会永远消失,让你再也找不到我!” 这话果然有用,聂硕双手一颤,腥红的凤眸光茫渐收,逐步从失去意识中回神,这才免去了一场腥风血雨。走火入魔之人是受不了任何刺激的,否则他就很难控制住自己,然后变成行尸走肉的杀人机器。 刚才的一幕可是吓坏了在场的人,他们惊魂未定,看着聂硕那可怕的样子连退数米,惊恐万分。 “你、你、你们、你们是妖怪!”那名报官的妇女也吓得魂飞魄散,颤抖的指着他们。 闻言,所有官兵也是吓得惊叫连连,才一会儿功夫就哄堂而散。 “不是,大家听我说,我们不是妖怪,你们、你们回来啊!”看着连个鬼影都不剩的人群,烈炎垂头丧气。她本来打算先找个好心人家里住上一段时间,看来是不可能了,只能回去住破庙,妖怪说辞可能会被传得沸沸扬扬吧。 聂硕却不以为然,走过来一把搂住烈炎的腰,邪魅的扬起嘴角“你放心,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烈炎无力望天,这祸不就是他闯下的么?到底是谁在欺负谁啊? 没办法,他们只好到野外打了几只山鸡,回到破庙,燃起了一把火,两个人围坐在火旁烤。 这一幕让她想起几年前微服私访的情景,那个时候她看不见聂硕的内心,以为他就像表面那样,脾气稍差点,喜欢以自己为中心,可是万万想不到,物是人非,什么都变得没那么单纯了。 自己还沦陷在回忆里,鼻子前就有了一抹香,定情一看,原来是聂硕烤好了鸡,笑微微的递到她面前。 烈炎发誓,认识聂硕这么多年,今天是她见过他笑的最开心也是最多的一次,大概这辈子他都没有像这样笑过吧。 “你为什么那么开心?” “当然开心,因为有你陪着我。”他的嘴角扬起那抹满足的笑,绝俊的脸上立刻染了一层柔情,相比他对于别人的冷漠,烈炎更喜欢这样的聂硕,看起来毫无心机,就是个彻头彻尾温柔的男人。 传言他小时候是个温文儒雅的少年,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么? 趁她不注意,他倏地在她脸上啄了一口,像是只偷腥的小猫,烈炎转过脸来,发现聂硕已经正儿八经的端坐着,朝着那只鸡一口咬下去,最后,将自己咬过的地方又重新递给她。 她满脸黑线的看着他咬过的地方,他这是打算? 走火入魔的人不但性格变了,连情调都变了?以前的聂硕,哪会做这些? 她囧了,不过为了迎合他,她还是乖乖伸长脖子,刚准备去咬,聂硕猛地抽回手,一脸坏笑的看着她。 “聂硕~!”她气急败坏的吼,眉心蹙紧。 他二话不说,将嘴里叼着的鸡肉递过来,用鼻音示意她吃。 “我不吃,我要吃你手里的。”她有些懊恼,想去抢,他却将手举高,偏要让她吃自己嘴里的。 “聂硕,你把肉给我。”烈炎张嘴大吼,谁料他眼疾手快,趁其不备将嘴里叼着的肉直接塞进她嘴里,最后心满意足的挑高浓眉,用眼神宣誓着他得意的胜利。 烈炎一阵囫囵吞枣将肉咽下去,差点没噎着,“你,咳……你把肉给我!” 这一次他到听话了,将鸡肉乖乖奉上,烈炎瞪视着他,一把夺过去毫不客气的吃起来。 她吃得欢,旁边却有双炙热的眼睛深深的注视他,聂硕嘴角高扬,看着她都入了神。好一会儿,那只大手轻轻掠过她的脸颊,将她鬓前的墨发夹到耳后,火光照应在他血红的眸子里,彰显了满目的柔情。 烈炎一愣,浓密的睫毛怔怔的注视着熊熊的火焰,没有侧头看他,晦暗不明的凤眸里划过一袭暗流,少卿,她侧了侧肩膀,躲过他的大手。 胸口开始微微的泛疼,烈炎蹙眉,那抹疼又在提醒着她什么,她记得,时刻都记得。 “你不吃么?”终于,她看向他,发现他只顾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聂硕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我不饿,你吃吧。” 其实,他只是想将所有的东西给她留着,因为他发现她吃东西的时候特别可爱,就像他身边一个爱不释手的宝贝。 烈炎耸了耸肩,既然他不吃,那她就不客气了。 一阵狼吞虎咽,她也顾不得自己的形象,谁让自己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一只小山鸡很快被她洗劫一空,她还来不及抹嘴,聂硕宽大的袖子就在她嘴上仔细的擦,动作既轻又温柔,好像她就是个容易破碎的陶瓷娃娃。 她又是一怔,大眼睛照耀在他脸上,她发现聂硕眼里也有个自己,满脸错愕的自己。 胸口那个地方又起了反应,她瞬间感到一阵窒息,猛地将他推开,自己忙不择路的站起来。 “那个……我有些热,想出去透透气。” 她找着借口逃,但多走几步就被绳子扯了一下,才发现他们还被绑着。 烈炎皱了眉,想说些什么,聂硕浑厚的嗓音温柔的传来“天色这么晚了,还是别到处乱跑。” 虽然他失去记忆,但说话的口吻还是改不了那命令的口气。 烈炎一阵懊恼,却猛然发现一只鸽子从外边飞进来,停在她的肩上。 她一惊,第一个想到慕容歌——飞鸽传书。 应该是今天传得沸沸扬扬的妖怪,所以慕容歌发现了他们的行踪。 她拿下鸽子,背对着他取下条子,转过脸看向聂硕时,发现他一脸阴沉,刚才的笑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漠。 烈炎以为是他发现了什么,可他下一秒的话却如雨淋头。 “哼,这鸽子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连我的女人都敢抢!” 他在吃鸽子的醋! 说着,他走上前,打算将鸽子来个五马分尸,却被烈炎拦住。 “别,它没有恶意的。” “你喜欢上它了?”凤眸一裂,他冷冷道,红眸里满是阴霾。 她一阵窘迫,这让她如何回答? 但看着他犀利的双眸,她还是勉强挤出一抹笑,一把挽过聂硕的手腕,柔声道“怎么会呢?我最喜欢的只有你,我怎么可能喜欢一只鸽子呢?我是想将它留下来做我们下一顿的食物,如果你现在把它杀了,那到时候就不新鲜了。” 烈炎投机取巧的话终于让聂硕放下戒备,稍显腥红的红眸这才变得逐渐稳定。他捡起地上一根较粗的草绳,拴住鸽子的腿,将它倒挂在一旁柱子上,鸽子不停扑扇着翅膀,就是飞不出聂硕的五指山。 烈炎与他又重新回到原地坐下,他将她紧紧搂在怀里,贪婪的吸允着她的发香,而她也趁着他陶醉于自己时,偷偷掏出了纸条细看。 ‘山高水长绿幽幽,上源下丘葱茏收,树树木木皆盗匪,林间小路望君留。’ 是慕容歌提笔的一首诗,烈炎细细看了两遍,然后收了这纸条,左右冥思着这句话的意思,可就是没有猜透。 慕容歌对她还是比较了解,既然能写这首诗,就代表着他有十足的把握她能够看懂,可她现在一头雾水,这…… ‘树树木木皆盗匪,林间小路望君留……’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啊?慕容歌到底在搞什么鬼,为什么他就一定那么肯定这首诗她一定能破解?玄机在哪里呢? 林间小路,这四处有林间小路么?那个望君留又是什么意思?君是指她么? “你一个人在那儿小声的嘀咕什么?” 头顶传来那抹柔情之声,聂硕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 这一个动作,却猛地让烈炎想到什么,她瞳光炯亮,立即从聂硕怀里挣脱出来。 对啊,她怎么没想到呢?慕容歌真是太聪明了,给了她这么好的一个提示。 …… 004这是结局 章节名:大结局 她转过脸,怔怔的看着聂硕,笑道“不如我来考你个问题如何?” 聂硕扬眉,红眸万分诧异,思忖半响却也点了点头“嗯,考吧。” “山高水长绿幽幽,上源下丘葱茏收,树树木木皆盗匪,林间小路望君留。”她将慕容歌的诗原封不动的告诉他,这就是慕容歌的提示,聂硕向来聪慧,这诗她破解不了,但他一定知道,不然慕容歌也不会如此放心大胆的将诗作给她。 烈炎一脱口,聂硕就笑了,嘴角孤傲的扬着“这算是你给的暗号?” “嗯哼,既然你猜到是暗号,那告诉我答案是什么。”她面不改色,演的惟妙惟肖。 聂树道“每一句诗的开头,对么?” 每一句诗的开头?‘山上树林’,对啊,她怎么没想到呢,是山上树林的意思,那这么说,慕容歌现在就在他们打野鸡的那个山上? 心头一喜,她瞳光炯亮,“算你答对了。” “那你该给我什么奖励?”他就像个不满足的大男孩,左唇一牵,坏笑而来。 烈炎瞳光当即晦暗,看着聂硕那张毫无察觉的俊脸,她嘴角的笑逐步减弱。藏匿在凤袖里的粉拳已经悄然握紧。 聂硕,我一定要为你手中的亡魂报仇,你等着,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就在她暗自发誓的时候,聂硕的唇已经霸道的凑近,贪婪的吸允着她嘴里的芳香。烈炎不反抗,也不回应,任由着他在她身上为所欲为。她只希望这一切快点结束,噩梦醒来的那一天,就是她烈炎崭新生活的另一个开始。 熊熊燃烧的焰火照耀在两个人身上,寺庙一片春色,烈炎低喘连连,长锐的指甲狠狠陷入聂硕的后背,那双幽深墨黑的瞳孔寒凉狠绝,过了今晚,明天就是他聂硕的死期! 她似乎听到小婉清脆如铃的笑,似乎看见聂城天真灿烂的脸,又好似听到郭太后的哭啼。脑子里倏地又掩映着那些黎民百姓惨绝人寰的哭喊。从聂王到灭皇再到恶魔,从城门悬尸到客栈恶战再到走火入魔,死在他聂硕手里的冤魂不计其数,为了他的权势天下,他不顾他人生死,残害百姓,没有人性。 他的目标一直很明确,他是个非常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的人,但作为君子,凡事应该取之有道,他的计中计,谋中谋,阴谋阳谋太多太多,宁变小人不做君子,这样的人对谁来说都是可怕的,走到如今这一步,都是他一手造成,怨不得任何人! 绝望的合上凤眸,烈炎掩去瞳孔里的一切神色,她的目的也很明确,她要的,是聂硕的命。 有人说,女人温柔的背后就是毒药,她们总喜欢带着假面具,杀人于无形,或许现在的烈炎,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就算再美的彩虹总有消失的时候,在柔情的风花雪月,也有停止的时候。 当他从疲惫中醒来的时候,枝头的鸟儿叽叽喳喳的闹,外边天色一阵荀白,这将是个不寻常的清晨。满足的侧过头,他凤眸里染过的笑在那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身旁的女人不见了。 他焦急的翻身而起,胡乱套上自己的衣服,将破庙里里外外找了个遍,也瞧不见烈炎的踪影。 他开始慌了,整个人像失去理智般狂躁,平静的红眸荡起一波又一波精光,他突然变得失心疯,一面吼着,一面不停摇晃着撑着寺庙的支柱,那一记的地动山摇,房梁上的草不停滑落,可他却不打算停,哀嚎的吼着,双手的力道越来越大,一阵轰响,寺庙整个坍塌,无数的草屡砸在他头上,他瞳孔深处的大红色忽明忽暗,烈炎消失,他的心魔又开始作祟。 “啊——”嘴里只顾发出暴躁的怒吼,他踉跄的看着周围的狼藉,想从那凌厉的凤眸里找寻那抹熟悉的身影,可是无论如何就是看不见,越是看不见,他变得更加狂躁,像是只丢失主人的宠物,哀嚎着发了疯的找寻。 他是在担心她会有事么?还是在担心她会永远的丢下自己?或者,两样都有? 她去了哪里?她究竟去了哪里?失去理智的他,已经变得异常暴躁,血红的颜色越来越深,深到他除了发出‘啊啊啊’的声音,连嗓子也被控制,所有想说的话,幻化出来的都是‘啊’。 他想叫‘娘子’,想拼命的唤她,可是那一声声如小兽‘啊啊’的哀嚎,却源源不断从喉咙深处传来,深入他每一寸肌肤。 没有人发觉他此时的慌乱,没有人看见他的无助,甚至于——绝望。 拖着脚下的草,他跌跌撞撞的往前跑,所到之处都能听见他绝望的哀嚎,他是在唤她,在拼命的唤她,她能听见吗? 街道,那样繁华,四周围绕着川流不息的人。他如一个发了疯的人,只要看见一个背影与她相似的女人就会不顾一切的冲上去,‘啊啊啊’的叫,满目期待的扳过女人的胳膊,当听到女人惊恐的尖叫,看着那陌生的面孔,他嘴里的叫声会异常升高,凄厉的叫声染得天都白了。 他被当做一个色疯子,百姓们拿着棍棒撵出来,鸡蛋、菜叶、石头、棍子冲他铺天盖地的敲来,他仿佛感觉不到一丝疼,身子已经很脏了,还是不停的想要在人群中找寻那抹熟悉的身影,哀嚎着嘶吼着,一遍遍的找寻,一遍遍的唤她,他相信她能听见,他相信她一定能听见! “快打这个疯子啊,快打死他——” “打死他,打死他,打死他——” 聂硕的衣服都被打破了,满身是伤,血淋淋的触目惊心。 为了一个女人,他由那个高高在上的皇跌入谷底,为了一个女人,他甘愿放下一切身段,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狈。他本可以坐拥天下,他本可以三千美人在怀,他本可以美酒荣华一生。 入世三十多载,他以冷漠孤傲、无心无情自居,一闻‘聂硕’之名,世人惶恐,满目惊慌。他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可雄霸天下目中无人,他可让人生就生,叫人死就死。 如今,他不是满腹城府的聂硕,他不是灭绝人性的聂硕,他也不是丧心病狂的聂硕。他……只是一个与妻子走失,惊慌失措的男子。 或许他的爱太绝,太狠,可爱了便是爱了,不顾一切。他对别人狠,同时也可以对自己狠! 皇位,他不要了;天下,他也不要了;那能不能,将他的娘子还给他? 他愿用整个世界,换她一个! “啊——”一声暴吼,他红眸燃烧着轰轰烈火,四方之人被内力震飞,他顶着那一身狼狈不堪、衣衫褴褛站起来,像是个惊慌失措的小孩,撞翻了路边摊,踩碎了飞溅出来的鱼,跌跌撞撞往着一处跑,哀哀的叫,整个人已经完全没有了理智。 她在哪里?她在哪里?她究竟在哪里? “不如我来考你个问题如何?” “嗯,考吧。” “山高水长绿幽幽,上源下丘葱茏收,树树木木皆盗匪,林间小路望君留。” “这算是你给的暗号?” “嗯哼,既然你猜到是暗号,那告诉我答案是什么。” “每一句诗的开头,对么?” “算你答对了。” 山上树林,山上树林,难道她在山上树林? 脑中的片段齐聚,他仿佛看到希望,腥红的凤眸晦暗不明,他飞身而去,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前往。 山上树林,四周站满了吴国的侍卫,他们个个面无表情,握着长矛冷冷屹立在原地。而烈炎,满嘴的血,瘦小的身子被绑在那棵高树上,因为疼痛,额头布满密汗,她的脚下放了一堆干柴,慕容歌冷冷的看着她,手里握着那只火把,另一只手抱着一个酒坛。 很明显,烈炎的脸被人狠狠扇过巴掌,两边脸颊已经浮肿了。 聂硕飞身前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惨绝人寰的一幕,烈炎被伤分毫他都受不了,更何况还遭受如此待遇? “啊——”一声凄厉的吼,他修长的墨发在空中张牙舞爪的飞舞,整个人就如同受了莫大的刺激。 听到声音,烈炎瞳光一闪,刚才还奄奄一息的脸立刻有了精神,看到聂硕的那一刻,她的眼里布满了泪,声音嘶哑“硕……硕救我,他们要杀了我,救我,我好痛啊……” 她满眼的哀伤与恐惧,每一滴泪都深入他的眼里、心里。他的瞳孔大瞪,火光在他眼里不停闪烁,嘴里凄惨的叫惊飞了枝头的麻雀,聂硕咆哮着,不顾一切的冲上来。 慕容歌双瞳一裂,“拿下他!” “啊……”嘶吼着,他一把拧掉了侍卫的脖子,墨发狂肆的飞,聂硕的眼中只有烈炎,他什么都顾不上,将伤害她的人捏的粉碎,听着侍卫的白骨‘咯吱’断裂,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没人能够拦住他。 “啊——” “硕,救我,我好痛,我好痛啊——” 烈炎的哭喊在耳旁,越是如此,他受到的刺激越是大,嘴里的凄厉越来越大,越来越长,如一头亲眼看着自己母亲去世的小兽,那种哀嚎、绝怒演变成无数的惨叫从他嘴里发出来,红眸涣散,毫无光泽,强烈的杀气从他周遭聚集。 没有人能够拦得住他,没有人! 地上很快就尸横遍野,仔细一看,无一人保存完尸,血迹斑斑的场面着实核人。这一切的惨状都说明了他的暴躁与愤怒,他在咆哮,他在警告。 “啊啊啊……”他在对着她说话,那深壑的红眸满是心疼,心疼她脸上的伤,心疼她眼里的泪,可那无数的心疼却再也从他嘴里发不出字,有的只是那凄厉的叫喊。 他知道她能够听见他的呼唤。 他的功力太强,侍卫别说伤他,就算靠近也根本不可能,刚才要不是他太心急找寻烈炎,又岂会被那群百姓伤着? 失去她,让他方寸大乱。 死伤无数,聂硕却像是一头杀不死的魔,侍卫开始怕了,举着长矛慢慢后退,各个脸上照耀着惶恐。 可伤害烈炎之人,他又岂会放过? “啊——”一声仰天长啸,聂硕周遭爆破,成片的侍卫口吐鲜血倒地,他的发丝乱的更加肆无忌惮的飞,仿佛要脱离了他的头。 猛地,他与慕容歌之间所有的屏障都消失,那一层层守卫慕容歌的侍卫全军覆没,无一人生还。 这就是激怒他聂硕的下场! “公子,您要小心啊!”慕容歌还身负着伤,身后的音宁惊慌失措的叮嘱。这个世界,怕是没有人能够制止得了聂硕了,他就是只困不住的魔。 聂硕的脚步在逐渐逼近,一步一步,每走一步,红眸就变得异常冷漠,寒光四射,杀气横流,只怕是下一秒,他就要将慕容歌碎尸万段。 “别过来,在过来我就烧死她!”冷冷一喝,他将手里的酒瓶一把杂碎在烈炎脚下,熊熊的火把就朝着那些枯木支去。 聂硕双眸一膛,立刻驻足,紧锁着慕容歌手里的火把,害怕他会真的下手。 “硕,救我——他是坏人——他要杀我——硕——” 烈炎不停哭喊,身子不停在树上挣扎,样子痛苦不堪。 她的痛苦牵动了聂硕的情绪,他一面看着烈炎,一面看着那股火把,嘴里发出凄厉又无助的叫,整个人僵在原地,哀哀的唤她,一见火把快要靠近树枝,他撕裂的吼,恨不得被绑着的是自己。 “不准过来,只要你敢乱动,我立刻点火!”慕容歌瞪视着他,聂硕只顾凄吼,不敢靠近,他从没这样怕过。 见聂硕果真听话,慕容歌朝音宁使了一记眼色,音宁听命上前,一把接过火把,继续威胁。 “聂硕,你想她死,还是你死?”音宁冷冷一喝,当着聂硕的面猛地将火把凑近。 “啊——啊——”他吓得大吼,想跑上来制止,却被慕容歌一把指了脚,示意他越矩了。 聂硕连连退后,慕容歌居高临下的瞪视他,又道“告诉我,你死还是她死?” “啊——啊——”他说不出话,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就那样凄惨,只是双手不停敲打着自己的胸,就像只绝望的猩猩。 慕容歌冷哼,一脸决绝,挑了凤眉“那你接我十掌,十掌过后,我放她下来。” 聂硕深深的睨视着满眼泪痕的烈炎,她咬着唇,不停唤着他,哀求他救她,告诉他她好痛。可她痛,他更痛。 几乎是不做犹豫,聂硕疯狂点头,别说十掌,就算一百掌他都愿意,可以慕容歌的功力,即便他身上有伤,十掌,足够要了他聂硕半条命。 嘴角一扬,慕容歌孤傲喝道,“聂硕,受死吧——” 倏地,他飞身而起,在空中连拍聂硕胸脯九掌,聂硕口吐鲜血,连连后退,却仍旧握紧双拳,强硬受着他的内力,不还手,不叫喊,硬生生挨了那些拳。 最后一掌,他使出全身力气,从远处扑来,在空中翻了无数空心跟头,双脚绝狠的踢在他胸脯上。 “啊——”一声巨吼,聂硕抛出十米之远,整个人重重趴在地上,嘴里鲜血喷洒而出。 慕容歌武功高强,常人一掌都受不住,而他连受十掌,筋脉俱断,身子如受火刑般绞痛。 他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尝试了好几次才撑起自己的上半身,那心疼的一眼,却是望向烈炎的,他顾不上自己满口的血,顾不上自己几乎散架的身体,只是那样深情的注视她,血红的凤眸硬生生就变成黑色,他的功力当即减弱十倍。 “噗——”烈炎张口一喷,慕容歌一声大喝。 “阿尘——” 他长袖一挥,烈炎身上的绳子断裂,笔直的落入他怀里,慕容歌焦急的叫喊“阿尘,你没事吧?阿尘——” 烈炎蹙紧双眉,忍住那心口的剧痛,颤抖着双手握住慕容歌的衣领,嘶哑道“杀……杀……杀了他……快……杀了他……杀……”“阿尘——”慕容歌眼里注满了泪,看着烈炎痛苦不堪的脸,他倔强的摇了摇头。他下不了手,杀了聂硕就等于杀了她,他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 原来一切,都是她与慕容歌协商好的戏! “你就……那么……恨我……”他每说出一个字,嘴里都要涌出一抹血。深邃的黑眸里再也抑制不住,眼泪喷涌而出,流入口里的时候,竟比嘴里的鲜血还要苦,还要痛。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他与她早已回不到过去,他与她早已不可能。是他带给了她无尽的痛苦,利用她,欺骗她,伤害她,夜非离说的对,慕容歌说的对,他聂硕早就失去了爱烈炎的资格。 看清这个事实,竟比对他千刀万剐还要痛苦。 “啊——”他使劲全身的力气,跪在那里,冲着天空绝望的怒吼,脖子上满是的红筋,身上剧烈的痛,可他什么也不顾,眼泪顺势流进胸膛。 她的恨,她的怨,让他撕心裂肺,痛不欲生。可这一切到底是谁造成的?不就是他自己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都是他自己,是他自己! 雨,一滴、两滴、三滴,然后是一片倾盆,掺和着他脸上的泪,流入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睑。冷,刺骨的冷,身体冷,心更冷。 其实他早该明白的,爱不仅仅是占有。爱她,就该让她幸福,爱她,就该尊重她的选择,爱她,就该以她的快乐为快乐。 多年后的这场棋局,他承认自己输给了慕容歌,他承认自己的城府没有慕容歌的深。因为他机关算尽,最后还是让慕容歌坐享其成,因为未卜先知的他早就知道,这个天下本来就是他的,这就是上天注定的结局。 这是聂硕一手为自己挖至的坟,而聪明之人就会冷眼旁观,眼睁睁的看着他一步一步跳进去,他慕容歌就是那个坐收渔翁之利的人。 “主上——” 这一幕震惊了急速赶来的雪漫,在她记忆里,主上一直高不可攀,没有任何人能伤他分毫,可如今,他满身是血与污秽,瞳孔涣散,一脸的痛苦与绝望。 这样的主上让她好害怕,她跪在地上,脸上已经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猛地,她紧紧抱住他颤抖的身子,“还有雪漫陪着您,不管发生什么事,还有雪漫陪着您啊!” 聂硕缓缓抬睫,这是他最后一次这样深情的注视烈炎,他只是想将这张再也不属于自己的脸记一辈子,或许几十年过去后,当他们都白发苍苍,老天会可怜他,让他再见她一面,那个时候,聂硕只希望,自己能够从人群中一眼认出她来,她记不记得他不要紧,他会记得她,永生永世! 这次,是真的都结束了,全都,结束了。 “主上,我们回家,雪漫陪您回家。”她小心翼翼的将他从地上扶起来,聂硕的嘴角却淌出了凄美的笑。 家,他还有家么?他的家,早就被他给亲手毁了…… 为了烈炎的生死,慕容歌还是选择放过,因为他知道,现在的聂硕已经不再无坚不摧。 静静的看着那抹逐渐远处的背影,他的凤眸沉了。 音宁为他们撑着伞,慕容歌收回双眸,细细看着烈炎泪流满面的脸。 “为了我,你宁可放弃为父母报仇的好机会么?” 他只是淡淡的笑着,“我已经没有了父母,不能再没有阿尘。” 她牵着唇角,苍白的脸划过一抹苦涩的笑,她还能在相信一次爱情么? 抱着她,慕容歌走着聂硕的反方向,一个朝北,一个向南,这两条回家的路,将永不再平衡。 而聂硕的家,又在哪里呢? 吴国四年六月,聂硕被废,慕容歌合并天下,一统分散的国土,成为一代帝皇,登基大典宏伟壮阔,他大赦天下,百姓敲锣打鼓,欢天喜地的迎接新一代帝王。 他改革朝政,为百姓平分良田,减免三年粮税,废除极刑,重整法规。并且取消了三年一届的选秀,空出后宫,只为等那一人心。 御书房: 慕容歌一身明黄龙袍,优雅的坐在龙椅上,看着站在堂下被封为神医的音宁,他缓缓道,“又过去一个多月,藏情花的解药,还是没有进展么?” 音宁微愣,凤眸霞光万丈,抿紧朱唇,含词未吐。 “嗯?”凤眉一凝,他音调往上一抬,不怒自威。 音宁面色一沉,支支吾吾,一脸为难。思忖稍许,她抬睫,偷偷扫视慕容歌两眼,朱唇咬得愈发的紧了。 而慕容歌,还耐着性子等待她的下文。 “有倒是有,不过……”半响,她终于开了金口。 闻言,慕容歌黑瞳炯亮,身子立即僵直,难掩俊脸上的激动“那还不快说。” 音宁稍显迟疑,凤眉蹙紧,青葱五指被她握的都泛白了。不是她不愿说,只是这个法子太…… “皇上,您在给音宁一些时间,音宁一定找到更好的法子。” “一些时间是多久?一年?两年?还是一辈子?”他凤眸有些薄怒,他已经耗光了所有的耐心,不能再等了。 “这……”音宁一脸为难,说实话,她心里也没有底。她可是花了两年多时间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方法的,如果还有下一个对策,不一定比这个法子更好。 “快点告诉朕,你找到的方法是什么。”他冷冷一喝,只有在面对烈炎的问题时,他才会显得如此狂躁,平日里,他可是淡然如水得很。 “我……”“不好了不好了——”音宁正欲要说,小满提着裙角风风火火的闯进来,一见坐上的男子,她猛地跪地,急忙道“皇上,柳姑娘晕倒了,您快去看看呐。” 慕容歌一惊,立即站起来,眉心一蹙,风也似的冲出门外,音宁紧跟其后。 他进入烈炎的住处时,音宁抢在前头为床上昏迷不醒的烈炎把了脉。 见她瞳光巨震,慕容歌一脸焦急,迫不及待的问“阿尘怎么样了?” 音宁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两眼,好半会儿才幽幽开口,“公子,柳姑娘她……怀孕了!” 慕容歌身子一僵,看着安详的睡在床上的女人,黑瞳晦暗不明,长睫垂落,他的声音清淡了不少“知道了。” 一定是一个多月前她被聂硕掳走时发生的事,该死的,他为什么没有早些去救她? 小满也是惊讶的捂住双唇,柳姑娘一向与皇上相敬如宾,而皇上也没有乘人之危,这么说,这个孩子是…… “皇上,现在该怎么做?”音宁试探性的问。 他淡淡道,“命太医院的人给阿尘配些安胎药,此事朕会找个时间好好跟她说的,阿尘的孩子,朕会好好抚养,若是女儿封为公主,若是男儿,封为太子,日后立储。” “皇上,这是聂硕的孩子!”音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公子是要让聂硕的儿子将来继承皇位么? 他轻轻哼笑,满眼复杂“这个天下本就该属于这孩子。” 黑道鬼妃by柒草第34部分阅读 欲望文 黑道鬼妃by柒草第35部分阅读 黑道鬼妃by柒草 作者:肉书屋 黑道鬼妃by柒草第35部分阅读 可是皇上,若是您真要立储,等日后册封了柳姑娘,你们会有无数的孩子,还怕找不出太子么?”这个孩子,与她家公子没有半点血缘,好不容易得到的江山,怎能就这样拱手送人? 他的凤眸高深莫测,看不出对这皇位的半点留恋。他本就无心过问江山,若不是这场浩劫乃上天注定,他会带着阿尘远走高飞,不问世事。 “朕现在只想知道,藏情花的解药如何去除?” 他望深了她,这种眼神怕是在告诉音宁,今日,她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 “皇上……” …… 当烈炎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已经快要接近晚上。小满一直守在床边,见她醒来,激动的笑着“柳姑娘您醒了?奴婢早就准备了晚膳,您醒来就可以吃了。” 说着,她出了门,命太监去厨房传膳。 “今日特地为您炖了鸡汤,皇上吩咐过,柳姑娘一定要喝下。” 烈炎揉了揉有些晕迷的太阳|岤,淡淡的问“我怎么会晕倒?音宁来过了么?” “音宁神医来过了,说柳姑娘只是疲劳过度。”小满笑着,将烈炎扶起来细心梳洗,慕容歌有刻意交代过,没有他的允许,不能向烈炎透露半点怀孕的消息,他怕她情绪过于激动,会对孩子不利。 “是么?”坐在铜镜前,看着自己那张稍显苍白的脸,她的目光变得浅了“可我最近老爱反胃,闻着些腥味儿就想吐,真的没有问题么?” 小满不疾不徐的解释“音宁神医说了,柳姑娘疲劳引发了一系列病症,胃部也出了些小毛病,只要精心调养就会康复,鸡汤里加了几味中药,是音宁神医专门为您调制的药方,怕您嫌苦,就给这么喝着炖下了。”这些慕容歌是先就交代好了,小满按照着他的旨意原封不动的背下了。 烈炎心中的疑惑这才渐收,点了点头,“音宁她有心了。” 烈炎怎么也想不到这是自己怀孕的征兆,毕竟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体属于不容易受孕的体制,在加上一个多月前与聂硕欢爱不过才两次,之前那么多次都没有怀孕,这一次她也万万想不到这里去,所以她的戒备心自然就变小了。 宫女送来了热腾腾的晚膳,烈炎被小满扶着坐下,然后一小口一小口将鸡汤往嘴里送,味道还真不错,看来御膳房的师傅又能干了。 “对了,慕容歌呢?还在忙朝政么?”她放下勺子,淡淡的问。自他登基这一个多月来,好像都挺忙的,有时候好几天才能见上一面,不过他总会百忙之中抽空过来陪她聊聊。 被她这么一问,小满摇了摇头,“不知道呢,今天一听柳姑娘晕倒了,皇上就立马赶过来,好像跟音宁神医说着什么藏情花的解药,之后就将奴婢支开了,过后连音宁神医也哭着出来了,也不知道皇上留在您屋里干什么。” 小满将自己知道的如何告知,皇上没叮嘱这个不能说,她说了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藏情花的解药?”烈炎双手一顿,凤眸寻思片刻,眉头却是越拧越紧。莫非音宁找到了藏情花的解药?而慕容歌留在自己房里是为自己解毒么?可音宁哭什么? 不行,此事有蹊跷,她得去找慕容歌问个清楚。 “柳姑娘,您这是要上哪儿去?”见她要走,小满赶紧追了出去。 “别担心,我只是想去找找慕容歌。” “这么急着找皇上干嘛呀?您饭还没吃呢。” “不了,我回来再吃,你先在屋里好好呆着,等我回来。”烈炎拍了拍她的手,不顾小满的叫喊,自顾自的跑了。 她总觉得心头有些不好的预感,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反正心里就是很担心,今晚怕是见不着慕容歌,她不会安心的。 “柳姑娘好!”一路上,无论宫女太监一见到她就行礼,在这后宫,所有人都待她如主子一般,因为他们都明白,这个女人,是将来一统后宫的女主人。 她一眼认出这个唤她的宫女便是伺候御书房的,烈炎顺手就抓住宫女的手腕,急切的问“皇上呢?你可知道皇上在哪儿?” 宫女低着头,恭敬道“奴婢也不清楚,皇上好像进了御书房就再没出来过。” “谢谢!”道了声谢,烈炎就马不停蹄的赶赴御书房,一见里面的蜡烛还亮着,她敲了大门。 “慕容歌,你在里面么?是我,阿尘!” “我在批阅奏折,什么事?”随后,慕容歌淡然儒雅的声音从门内传来。烈炎听见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洪亮,这才舒了口气,还以为慕容歌为了救她出了什么事呢,原来是虚惊一场。 她收敛了担忧的情绪,推出一抹笑:“哦,没事,就是打算来看看你。” 屋内一时无声,烈炎屏息凝神,好半会儿,慕容歌的声音再次传来“我有些累了,准备将这几本奏折批完就睡,改日吧,改日我会亲自去看你的。” 听不出任何异常,却听到了慕容歌传来的哈欠声,看来他的确困了。 她撇了撇嘴,“那好吧,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 说完,转过身,望着逐渐黑暗的天空,突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猛地,她皱紧眉头,捂住胃部,冲到一旁就作呕起来。 看着自己不停从嘴里冒出的清水,烈炎皱眉,等吐完后,她掏出手绢擦了擦嘴,又转身看了看御书房熄灭的蜡烛,这才捂着极不舒服的胃缓缓回去了。 待她一进门,还未等小满扶稳,烈炎又捂着嘴冲出去,一阵狂呕。 小满这可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柳姑娘害喜害的这么厉害,这该如何是好? “柳姑娘,您还好吧?”看着烈炎虚弱的进门,小满担忧的上前扶住她。 她微微一笑,“还好,不碍事的。” “您可要保重身体呀。”小满叮嘱着,最重要是保住肚子里的太子,如果太子有个什么闪失,她可是会吃不了兜着走。 烈炎点点头,轻轻坐上了床“放心吧,我自己的身体自己很清楚。” 是么?若是真的清楚,就该发现自己怀孕了,小满皱着眉头,显得站立不安。 “怎么?有话要对我说?” 俗话说,纸包不住火,特别是怀孕的事,瞒得过本人一时,又岂能瞒过一世? 自己的亲戚无端端推迟一个多星期不来,自己又这样呕吐的厉害,即便是再蠢的女人,她也该有所察觉了。 猛然惊觉的烈炎身子僵直,转着那炯亮的凤眸细细看着小满,一脸凝重。 “小满,你今天给我喝的是什么?” 小满一怔,赶紧眨巴着眼睛心虚的回答“治治治治胃病的药……” “那我还想再喝一碗,你去给我端来。”她静静道,表情忽然就变得严肃起来。 小满身子一颤,看着烈炎凌厉的双眸,立刻会意了她眼里的神色,委屈的低着头,紧抿着朱唇。她不是有意要欺骗柳姑娘的,都是皇上吩咐的,她也没有办法。 慕容歌本来就没打算瞒着烈炎,他只想尽快找个时间告诉她真相,谁料她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 “还不赶紧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她声音的温度急剧下降,本不想迁怒于小满,只是现在自己的脾气无端端就大起来。 小满猛地跪地,吓得快哭了“柳姑娘别生气啊,奴婢知道错了,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烈炎无奈的瞥视她,语气柔了好些“我不想听你的道歉,快些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小满皱着眉头,可怜巴巴的偷偷凝视她,思忖好半天才喑哑开口,道“奴婢……奴婢听音宁神医说,柳姑娘您……您……您怀孕了……” 闻言,烈炎瞳孔立刻炸裂,如五雷轰顶。 她虽早有所料,但心里总抱有侥幸心理,当真相从小满口中说出来时,她还是被震惊到了。 她怀孕了,怀了聂硕的孩子? 为什么会这样?这个孩子该来的时候不来,不该来的时候却偏偏来了? “慕容歌怎么说?”她的声音忽然变得特别镇定,镇定的让小满有些害怕。 她支支吾吾道“皇上说……说……说要保住您肚子里的孩子,将来会……继承储位。” 小满这么说,烈炎倒是不惊讶,这就是慕容歌的做法,原来她还是对他有些了解的。 无奈的叹口气,她冲着小满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我累了,想休息了。” “这……” “你放心,我不会因为孩子的父亲而牵累孩子的,毕竟,这是我身上的一块肉,与那个男人无关。”她的声音听起来好冷,冷的不带半分感情,连小满自己也不相信,烈炎真能不计前嫌的放下对这个孩子的成见。毕竟,这孩子身上流着聂硕一半的血,有孩子在,就会时刻提醒她,她那肮脏可恨的过去。 可主子发话,她不听也得听。最后,小满只得将信将疑的退下去,临走时,她帮烈炎关好房门,为预防她偷偷吃药打胎,小满还特意吩咐门口的守卫,若是烈炎有任何动静,第一时间过来通知她。 她这是以防万一,如果孩子真有个三长两短,她怎么向皇上交代? 小满这一走,屋内一下就安静好多。烈炎静坐在床前,一动不动的看着桌上的蜡烛,晦暗不明的凤眸瞧不出任何杂色,平静的不掺杂半分感情。 雪白的牙齿紧咬着下嘴唇,似是想要迫切的让自己感觉到那份痛,她要证明,自己还活着。 烈炎没有那个勇气承认自己又开始想聂硕了,因为这个孩子,遏制不住的想他。 或许她这辈子都忘不了他风雨里的眼神,那么深情、那么炙热的看着她,那是绝望的眼神,更是告别的眼神。 他们这辈子,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可有些东西,一旦滋生,是很难被抹去的。很多时候,烈炎会想他想的心抽搐的疼,她好恨自己这种执着的性格,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挖出来,重新清洗,将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清洗的一干二净。 她好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坚持让慕容歌杀了他,这样,她就可以与聂硕同归于尽,她就再也不用忍受藏情花的痛苦了。 双眸一合,两行清泪沿着两颊坠落,碎入了她的衣服里。 她抬起双手,一手捂住平坦的小腹,一手捂着自己的心口,却发现,那个地方已经失去了料想的痛苦,她的心,已经不疼了? 这是怎么回事? 她猛地睁开凤眸,紧了眉头。每天只要一想到那个男人,她的心就会隐隐作痛,可这一切,她以为的钻心蚀骨却没有传来,一点感觉都没有,就好像自己一点也不受藏情花控制似的。 难道,慕容歌真的帮她解了毒?她恢复自由了? 说不出心里究竟是悲还是喜,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她什么心里准备都没有。 才短短一个下午,她就经历了从大悲到大喜再到麻木,她已经辨别不出自己此时真正的感受了。 可无论如何,她都要感谢慕容歌,感谢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感谢他默默无闻的爱。这样的好男人,不管谁遇上了都会是幸福的吧?没想到她这样的残花败柳还能有这样的好福气,他不仅为了她放过聂硕,而且还要立仇人的孩子为太子,这种博大宽阔的胸襟,才适合做千古明君。 可如果,她对慕容歌的感情仅仅是感谢,他们要怎么幸福呢?她应该试着去爱他才对啊。 试试吧,烈炎!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他那么好,你会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的。 那一夜,她总算睡得比较安稳,她这是打算拿充沛的精力去爱慕容歌。 御书房里,慕容歌静静的坐在铜镜前,音宁拿着梳篦站在他身后,屋内死一般的寂静。 她的眼泪缓缓趟过脸颊,颤抖的手捧着在她手中缕缕泛白的银发,梳篦从下至上心疼的梳着,音宁心口说不出的难受。 “咳咳……”慕容歌浅浅的皱紧眉梢,白玉的纤手顺势捂住自己的胸口。 音宁慌了,满目惊恐“皇上,您胸口是不是又疼了?柳姑娘就在皇宫,您别想她了。” 他抬手,苍白的俊脸毫无血色,淡淡道“朕没事,音宁,快点为朕绾发吧。” 那一刻,音宁心如绞痛。要解开藏情花的毒药,只有唯一的一个办法,那就是用自己强大的内力将毒药从烈炎体中吸出来,而藏情花会随着内力的深处而蹿到那个人身体里,并且白发成雪,武功损半。 而这世上能有那样的功力将藏情花从烈炎体内吸出来的,只有他和聂硕。 只是慕容歌万万没想到,藏情花发作,会在他体内那么痛,连功力深厚的他都感觉到窒息,那么更何况她呢?她瘦小的身子是怎么挺过了这么多年的? 他突然好心疼她,那股万千蚀骨的心疼幻化成他对她浓浓的情谊,而藏情花也在此时蠢蠢欲动,折磨的他额头冒出密汗,指关节狠狠掐在梳妆台上。这面镜子,本是他特意为她安排在御书房的,希望有一天他们能够一同迎接朝阳,然后他还会为她绾发,轻轻抚着她墨黑的发梢,贪婪的嗅着从她发间传出的芳香。 不管他们有没有那一天,只要她能够幸福的活着,他愿承受一切痛苦,只为她一人承受。 白发高束,音宁颤抖着双手,将那顶皇冠戴在他头上,白发相衬,铜镜里的男子显得更加苍白。公子那么美的沐发,一夜之间寸寸成雪,叫她如何承受? 可他已经爱惨了烈炎,甘愿为她承受一切。 “慕容歌——”门口的敲门声伴随着那令他朝思暮想的声音,他捂住快要发作的胸口,运其内力,努力的镇压那份痛楚。 音宁可是瞳光一闪,公子不便开口,自己也不愿出声,她害怕柳小姐会有所误会。 “慕容歌?”敲门声变大,烈炎又唤了一次。 他缓缓收了内力,脸上这才恢复了些元气,淡淡道“阿尘,怎么了?” 听见慕容歌的声音,烈炎立刻裂开双唇,笑道“我刚才去御膳房做了点吃的给你,你尝尝。”慕容歌长睫一沉,墨瞳中划过一袭暗流,他起身,刚要往门外走,却被音宁一把拦住。 “皇上,您这样去不怕柳姑娘发现么?”她低低的提醒。 他俊脸一片黯淡,轻道“纸包不住火,朕不想瞒着阿尘。”也瞒不了多久,不见她,她会为自己担心的。 音宁微愣,慕容歌轻轻走向门口,拉开房门。 房门拉开的那一瞬,烈炎的瞳孔成倍扩大,手中的盘子直降坠地,在地上碎成无数块散开。 这是怎么回事?他的头发怎么全白了? 见她几乎快要哭了,慕容歌微微一笑,“阿尘,我将你吓着了么?”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你的头发,你的头发——”她捂住双唇,情绪显得有些激动。 慕容歌却是镇定自若的笑“我这个样子,会不会很难看?”“慕容歌,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因为救我?告诉我,是不是因为救我才弄成这样的?” 烈炎握住他的双手,见慕容歌没有言语,她的眼泪也忍不住掉下来。她就知道是这样,她就知道一定会是这样,他怎么这么傻呀? “慕容歌,慕容歌——”猛地,她扑过去一把将他搂住,躺在他怀里痛哭。烈炎,你是瞎了眼么?这么好的男人不爱,为什么偏偏要喜欢那个没有人性的魔鬼?你是瞎了狗眼么? “慕容歌我要嫁给你,我答应嫁给你。”她不想在错过了,不想在做错了。 音宁瞳光一闪,看着毫不知情的烈炎,她上前几步,“柳姑娘,您……”可她后面的话还未脱口就给咽回去了。这不就是公子想要的么?即便知道藏情花的毒性很强,他不能与柳姑娘在一起,他还是会不顾一切的爱她,这份执着,不就是公子一直想要的么? 而烈炎的话,对于慕容歌来讲,无疑是巨大的惊喜。她终于肯嫁给他了,不是他强迫,是她心甘情愿这么做的! 他僵直的身子,不停闪烁的瞳孔都在证明着他此刻的慌乱与异常开心,开心到胸口的疼痛都不算什么了,只要有她就好,有她什么都好。 “朕立刻昭告天下,七日之后我们举行成婚大殿。” 他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等了这么多年,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拥有她了。 两唇相碰,他们深情的吸允着彼此嘴里的甘甜,舌头彼此缠绕,就像他们现在这样,那么幸福,那么快乐。 从此以后,她要好好的活着,认真仔细的过好每一天。 如今,民间传颂着两件震惊的消息。 第一:吴皇一夜白头,天下惶恐。第二:吴皇七日则婚,迎娶柳姑娘为皇妃,废除后位,皇妃至上。往后,天下就只有皇妃的位子最高,最大。 因为他记得阿尘说过,做什么也不愿做皇后,她不想时刻提醒自己是皇帝的妻子,虽然他不会后宫佳丽如云,但只要是她不愿做的,他都不会勉强。 看着那四处张贴的成亲告示,一只大手将其中一张皇榜撕下来,静静的看着上面的黄布黑字,大手将其握紧了…… “柳姑娘现在是咱们的准皇妃了,皇上对您的疼爱可叫奴婢羡慕呢。”看着那琳琅满目送来的珠宝服饰,小满笑得合不拢嘴,一件一件的比划在自己身上,那么的爱不释手。 看到这一幕,烈炎嘴角笑着,心里却猛然想起小婉的身影,凤眸一沉,嘴角的笑就被染了杂色。 要是小婉在这里,该有多好啊! 见烈炎只笑不言,小满放下首饰,笔直的朝她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了她旁边的凳子上,双手支着那歪侧的头,笑微微道“柳姑娘,您肚子里可是皇上的孩子,您说,以后您会给孩子取个什么名字呢?皇上是三个字,不如您就给皇子取个四个字吧。”烈炎无奈一笑,白了她两眼“你怎么知道一定是皇子呢?” “那当然,这可是吴国未来的太子,一定是皇子呢。”小满笑得清脆,一脸的纯真,那模样,果真像极了小婉。 若是小婉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了,现在都该好几岁了吧。 这些话,却被停留在屋子上空的男子听见,他的两滴泪坠入了瓦片。原来,她已经有了他的孩子,他们现在这样的幸福。 也好,无论如何,她幸福就好,她幸福就好…… 飞身离去,聂硕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自一个多月前慕容歌与烈炎联手除掉他时,他的武功已经大不如前,恐怕与现在武功损半的慕容歌差不多吧。 静坐在御书房批阅奏折的慕容歌,感受到那股特有的气息,他知道,他来了。 起身,拉开御书房的大门,他冲着门外的守卫道“你们先下去吧。” “是。”守卫点点头,赶紧离开。 他们前脚刚走不久,聂硕就从房顶上飞身下去。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他们之间不过几步之遥,却仿佛隔了千山万水。 聂硕的眼中,慕容歌头发一片雪白,明明早已知道,却还是触目惊心。 “你还是没死心?”他冷冷的问。 聂硕面无表情,淡淡的看着他,“她怀了你的孩子,你要好好待她,若是让我知道你敢负她,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慕容歌微震,瞳孔那抹流华稍纵即逝,顷刻,他的墨瞳恢复了光茫,淡淡道“朕的孩子用不着你来操心,朕的爱不比你聂硕差!” 聂硕凄苦一笑,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就好……”慕容歌半只不解的看着他“你今天来,到底是想做什么?” 聂硕细细看了他两眼,嘴角上扬“为你们的幸福而来。” 慕容歌凤眸一眯,显然不明白他的意思,可聂硕余音刚落,就见他闪身过来,乘其不备,一掌拍在慕容歌胸膛上,看着从慕容歌身上散出的白光一缕一缕朝着聂硕身体里输送。 慕容歌稳住身子,瞳孔巨震,聂硕这是要…… 那一刻,他如黑夜的墨发在慕容歌眼中寸寸成雪。 曾经,他也拥有世界上最幸福的爱,可聂硕忘记了,爱就像玻璃那般容易破碎,若是不好好善待,它碎了,就永远粘不回来了。 若是炎儿的幸福在他手里,他会不顾一切的讨回来,可现在,炎儿的幸福在慕容歌手里,他选择了成全! 是她让他读懂了真正的爱,不是占有,不是强求,而是以她的幸福为幸福,她幸福了,他才会幸福…… 白光巨闪,他被震飞五米,单膝跪地间,末梢的白发坠入地面,而聂硕的嘴角扬的很高。他能为炎儿做的,只有这些了。 “聂硕……” 两顶白发,掩映生姿,不同的是,慕容歌可以堂堂正正的疼爱烈炎,而聂硕,将受到一生一世的钻心折磨,除非,是他不爱了,可他……似乎做不到! “请待我……好好去爱她……不要告诉她真相……你才是为他白头的那个人,我……没有……” 他不想烈炎在心有余悸,她应该做个漂漂亮亮,心无杂念的新娘子,七日之后,她将会是世上最美最美的女人,与挚爱的男人十指紧扣,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祝你们……白头偕老……儿孙、满堂!” 口吐一抹鲜血,他捂着那钻心蚀骨的心,双脚一踏,飞身离去,而从他眼角飘下的那滴泪,正好打在慕容歌脸上,冷冷的,刺刺的…… 或许慕容歌与烈炎都该感谢这个男人,谢谢他的放手,谢谢他的成全! 大婚当日,她珠粉玉翠,穿着大红色喜袍站在台阶顶端,面对着下面站的密密麻麻的臣民,与慕容歌十指相扣,两眼相望间,彼此将彼此深深望入了眼底。 她的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都是那样幸福,让淹没在人群里扣着斗篷的聂硕也跟着牵起了唇角。 太监在一旁宣告圣旨,号角声、鞭炮声四起,慕容歌给了她一个风风光光,雄伟壮阔的婚礼。 她的手被他紧扣在大掌中,他是那样深情的注视她“阿尘,我会用一辈子时间来好好爱你。” 她笑了,胭脂染过的脸颊笑的如花绽放,这抹笑,是从不曾为聂硕展露的。 他转过身,小心翼翼的捧起她的脸,当着天下人的面抱着她拥吻。而她,也不受约束的搂住他的腰肢,两个人在一片民声喝彩中那么爱,那么幸福。 而她嘴里的甘甜,聂硕至今还记忆犹新,看着他们幸福的在高台上相拥相吻。他笑着,然后蓦然转身。 这是打算离开了。 雪漫看着聂硕那抹孤单的背影,抿着唇笑了,可笑着笑着就哭了。 主上的爱不见了,心也不见了,她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 冬月,满天飞舞着白雪,烈炎披着厚厚的貂皮大衣,挺着个大肚子温柔的为慕容歌绾着那缕缕的银白。 他从铜镜里痴痴的注视着那张安详的脸,转过身,一把握住了她的纤手,道“你喜欢雪么?我带你去外边看看。” 她莞尔一笑,点了点头。 而慕容歌的瞳孔深处却划过一袭暗淡,阿尘总喜欢对他这样温柔的笑,可那抹笑,总是不达眼底,至少对他不是这样。 “那走吧。”他执起她的手,撑了把伞便出了门,高大的身子被她遮去一切风雪,大部分伞都是留给她的,他的肩头就这样落了好些白雪。 他们漫步在街上,因为大雪的缘故,街上没有太多的人,身后那一排排脚印就显得特别耀眼了。 “阿尘,想吃烧饼么?我去给你买。”他突然开口,深深的望着她。 烈炎一怔,然后笑了,点了点头“好……”“你站在这里乖乖等我,别乱跑。”他将伞递给她,然后很快消失在漫天风雪里。 看着那不断从天空飘下的雪花,她嘴角抿着浅浅的笑,将手支到伞外,白雪落入指尖,透凉透凉的,却依然那么美。 看着雪花在手里逐步融化,她的心头也跟着稍显拔凉了。 那只手忽然就抚上了圆鼓鼓的肚子,里面正孕育着一个幼小的生命,再过不久,他就快出生了。 双脚踩在雪堆上,她受不住那股冰凉,默默的往前稍微走了几步,那抹雪白的身影与雪花交相辉映,竟显得比雪花还要美。 “小姐,您的荷包掉了。” 声音突然传出一抹极其好听的男低音,还未等烈炎回头,一只大手握着她的荷包就递了过来。 她接过荷包,赶紧抬头道谢,可当看见眼前男人的脸时,双瞳巨震,握着荷包的手就这样僵在半空中。 聂硕俊脸如旧,嘴角扬着温文儒雅的笑,墨黑的长发在白纸伞下显得更加柔美。他一身简单的素装,撑着一把油纸伞,从前的冷漠霸气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温柔。 “小姐,您怎么了?”不同的是,他看着她时,瞳孔一片陌生。 烈炎迅速回神,目光毫无焦距的飘着。不,他不是聂硕,他绝对不是聂硕。 “哦,我、我、我没什么,谢谢你,谢谢你……” “不客气,您往后可要将荷包放好,别在弄丢了,告辞。”礼貌的点了点头,聂硕握着那把折扇,踩在白雪上缓缓往前走去。 “相公——”身后传来一声呼唤,烈炎差异转头,就看见雪漫挺着肚子追上来。聂硕一见她,笑得满目柔情,立刻将雪漫裹在怀里,宠溺的斥责。 “傻瓜,不是叫你别跟出来么?冻坏了孩子怎么办?”“可人家想你嘛!”雪漫幸福的窝在他怀里撒娇,两个人相扶相持着逐渐走远。 看着那两抹远去的身影,烈炎明明笑着,可是一抹眼角,全是泪。 她一直不明白自己的笑为何总是不达眼底,现在她终于知道了,因为她没有亲眼看着聂硕幸福,即便是他做了那么多错事,她依然无法忘记他。可如今,她看着他那么幸福,那么快乐,组建了自己的家庭,把她彻底从记忆里抹去,她才真正笑了起来。 幸福就好,看着他幸福,她才能够安心的去过自己的生活! 或许失去记忆,对聂硕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不一会儿,有一双大手握紧了她,抬头一看,竟是慕容歌。 他捧着烧饼回来了“阿尘,随我回家吧。” “好!”她点了点头,对他深深的笑着。 慕容歌微震,因为他终于看见了阿尘的笑深入眼底,为他真心的笑起来。 四抹身影,十指相扣,背道而驰,他们在中间分隔成了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而聂硕,温文儒雅的背后,那抹温柔的笑越变越大,直到眼泪滑过眼角,直到步履蹒跚。 ‘她还是忘不了你,我需要你最后一次的帮助,聂硕。’ 慕容歌,我现在将幸福彻彻底底的还给了你,炎儿会因你而幸福的,我给她的只会是无尽的伤害,谢谢老天爷安排了你去陪着她! “噗——”张口一喷,他捂住胸口跪倒在雪地里。 “主上——”雪漫惊呼,那把油纸伞飞扬在空中,如一把脱颖的风筝,就那么飘啊…… 飘啊…… 雪花坠落,一粒一粒落到他墨黑的发梢上,融化成雪水时,那被墨迹染过的头发显露了它原来的白色,一圈一圈,黑白不均匀的应在上面。 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可他还是笑得那么俊,那么俊…… 他好开心,真的好开心,在临死之前,还能见她最后一面,还能为她的幸福尽最后一点绵薄之力。 死而无憾了,他死而无憾了…… “噗——” “主上——主上——” 亲眼看着当年那个不可一世的男子倒下,雪漫遏制不住的搂着他冰冷的身子痛苦。 “不要啊——不要啊——主上——不要啊——” 雪花漫天的飞,冷风呼呼的吹,变得狂肆着、咆哮着,一层层的坠落到他没有知觉的身体上。头发上的黑色褪去,那刺眼的白鉴证了他此生无怨无悔的爱情。 是烈炎教会了他什么是爱,是烈炎让他尝试了世间最美的爱情,他懂了,真的什么都懂了。 母后,城儿,你们会原谅我么?我知道错了,我真的已经知道错了! 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他不是什么也没留下,他还为她留下了一个孩子,独属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孩子。 雪漫死死的抱着聂硕越来越冷的身体,忽然仰头大笑起来,笑得那么惨绝人寰。 “主上,雪漫终于可以跟你在一起了,雪漫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的追随你……在那个,没有她的地方……”猛地,她从怀里取出软垫,右手扬高那把尖锐的匕首,朝着自己的腹部一阵猛刺,鲜血染红了白雪,她却笑得那么开怀。 “我终于……可以跟你……在一起……” 风,肆无忌惮的吹;雪,狂乱暴躁的飘。染过他高大的身子,染过她娇小的背影。 积雪一层层覆盖而上,淹没了她,同时也淹没了他。 他永远记得那一年的冬天,他永远记得那一个女人,纵使是死,他也会默默守在轮回之间,等待着她的身影 炎儿,答应我,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只做我的女人好不好? 他已经为他的血腥买了单,死的尸骨无存,死的毫无葬身之地,可他,无怨无悔…… …… 十四年后: “给我跪下!” 树叶飘飞的屋外,厉声一喝,烈炎冷冷的看着站在面前矮过一节的男孩。 他的脸,竟与当年的聂硕如此相似,无论是形似,还是神似,几乎都是一模一样。 慕容允诺一脸冷漠,狠狠的瞪视着烈炎愤怒的脸“我没错!” 她一怒,扬起手中的藤条,一阵狠抽在他身上,而他咬紧牙关,握紧双拳,狠狠的受着,不叫痛,不求饶,面容决绝的令人可怕。 他这是打算重蹈覆辙么?她不允许,绝不允许! “年纪幼小就如此残忍,那么小的麻雀你竟然对它开膛破肚,看我不打死你——” 藤条狠狠的落下,撕破了他的衣服,纵使他痛得满头大汗,可还是咬紧牙关,纹丝不动,只是面容却越来越沉冷,决绝! “像你这种人以后如何做皇帝?你根本不配——” “母妃,您别打哥哥,别打哥哥……”两抹约莫五六岁的小身影跑出来,一把握住烈炎手里的藤条,一男孩一女孩,可怜巴巴的为慕容允诺求饶。 “欣儿,瑞儿,你们快让开,哥哥犯了错,不得不罚。”看着两个乖巧伶俐的孩子,烈炎的口气柔了几分。 慕容允诺却目光尖锐,冷冷喝道“不需要谁为我求情,没错就是没错!” “你还敢嘴硬?” “哼,是母亲你从来就不愿相信我,自打我生下来,你就从未喜欢过我!”对于弟弟妹妹,她是百般呵护疼爱,而对于他,她教育严谨、苛刻,做错了就罚,做对了也不会赞赏分毫。 “你——”烈炎气急,忍不住又在慕容允诺身上狠抽几下。 他身上流着聂硕的血,她害怕遗传,对儿子一向比弟弟妹妹严格,她不敢再拿天下人的性命开玩笑,只要慕容允诺稍有什么风吹草动,她就慌了,乱了,除了责备,她已经精疲力尽。 她怎能不爱他呢?只是她爱的方式太过偏激。 “住手。”及时赶到的慕容歌,制止了烈炎的行为“阿尘,你在干什么?” “你自己问他。”烈炎当即别过脸去,慕容允诺却是一声冷哼。 慕容歌弯腰,将慕容允诺从地上扶起来,淡淡道“允诺,陪父皇下盘棋如何?” “慕容歌!” “阿尘,你带着欣儿瑞儿下去,什么事,我来处理。” 实在没办法,她也只好领着两个孩子进屋。 屋外立刻只剩慕容歌与慕容允诺,一片枯叶而下,划过两父子的眼睑,缓缓落了地。 静静看着慕容允诺那张与他父亲一样孤傲的脸,他上前几步,拍着他的肩,轻声问“愿意陪父皇下棋么?” 慕容允诺一怔,渐渐抬头,大眼里清澈无比,然后,他点了点头。 两人走到一旁的石桌上,面对而坐,慕容歌执白棋,慕容允诺执黑棋。 一枚白棋黏在他玉手上,然后缓缓落入棋盘中,他微微一笑“允诺,能告诉父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么?” 慕容歌在这样的氛围下一问,慕容允诺就低下了头,抿着唇,刚才的倔强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满腹委屈。 他轻轻道“父皇,儿臣今早看见一只小麻雀从枝头落下来,跑去找了音宁拯治,可音宁说,麻雀五脏六腑都坏了,治不了了,儿臣看着鸟儿那样痛苦,就一剑刺死了它……” 慕容允诺略带沙哑的声音在慕容歌耳旁响起,他落棋的手一顿,抬起眼睫惊愕的看着对面稚嫩的脸。那一眼,他仿若从慕容允诺眼中看到了另一番场景…… “周太医周太医,快点救救这只小兔子吧,快点救救它。” 年幼的声音透着焦急,聂硕慌慌张张跑进太医院,将母亲送的那只小白兔递给周太医。 “它好像生病了。” 周太医一见聂硕,赶忙接过兔子仔细观察,凝眉好一会儿,恭敬道“二皇子,恕微臣直言,它得的是疫症,微臣也无能为力。” “周太医你救救它吧,本皇子不想它死,你就救救它吧,它好可怜啊。”聂硕拼命拽着周太医的衣袖,可周太医还是连连叹息。 “二皇子请回吧,微臣真的束手无策。” 最后,他只得垂头丧气的抱着小白兔离开,看着往日活蹦乱跳的小玩伴已经奄奄一息,他清澈的瞳孔里载满了心疼的泪,小手不停抚摸着它白皙的毛。 “对不起小白兔,本皇子不能救你,你是不是很难受?放心吧,本皇子不会让你这么痛苦的。” 一把抹掉眼泪,他将小白兔放到殿外,然后进屋拿了把剑,对准小白兔的胸膛刺了下去。 本皇子不会让你再受折磨了,你好好安息,本皇子会厚葬你的。 “啊!硕儿!”这一幕正好被郭氏看见,她愕然走进,看着聂硕手持利剑,对着小白兔开膛破肚,简直难以置信。自己那个温润如玉,谦和有礼的儿子竟会做出这种残忍地事? “母妃,小白兔它……” ‘啪——’ 话未说完,郭氏凶狠的巴掌就掴在他脸上,斥责万分“你才多大,竟能对这样手无缚鸡的动物下手?母妃对你寄予厚望,将来南岳还要归咎于你来统领,三岁看大十岁看老,是谁教你这么凶残冷血?母妃平日里是如何教导你的?” 郭氏对聂硕给予了太多厚望,她将自己对南岳千秋万代的爱全都压在儿子身上,未来帝王,她绝不容许儿子出半分差错,若是儿子教育不好,不能成为南岳传诵的千古明君就是她的过错,所以,她一直对聂硕管教苛刻,就是希望他将来能够成就大业。 “不是的,母妃其实是……”“你住口!错了就是错了,还想替自己开罪?母妃教育过多少次,要想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必须要先学会认错,学会担当!” 聂硕咬牙,将头压低,不在多做解释,缓缓道“是……” “还不去皇祠罚跪,没有本宫的命令不许起来,好好悔过你今日的错。”郭氏冷冷道,虽有些心疼,但为了南岳的将来,她不得不狠心。 “儿臣谨遵母妃教导。”聂硕立即跪下,冲着郭氏叩了一个头,然后头也不回的去了皇祠。 跪在软垫上,面对眼前那尊弥勒佛,聂硕虔诚叩拜,双手合十,道“佛祖爷爷,小白兔好可怜啊,您一定要保佑它下辈子投个好人家,本皇子怕它受欺负,您一定要好好保佑它。” “哈哈哈,为一只兔子求情,聂硕,你吃傻了吧?” 听到嘲讽,聂硕侧头 黑道鬼妃by柒草第35部分阅读 欲望文 黑道鬼妃by柒草第36部分阅读 黑道鬼妃by柒草 作者:肉书屋 黑道鬼妃by柒草第36部分阅读 聂硕侧头,清澈的黑瞳里立刻显现出一个与他差不多大的人影,是聂远。 他不悦的皱了眉头,“皇兄,您怎么能这么说呢?小白兔也是一条命,那可是父皇送我的礼物。” “哼。”聂远不屑冷哼,上下瞥视着他,道“我母后说了,郭妃就是勾引我父皇的狐狸精,而你是狐狸精的儿子,本皇子看,你的小白兔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准会下地狱。” “不许你侮辱父皇送我的礼物,更不许你侮辱我母妃!”聂硕握紧双拳,立刻站起来怒视他。 “本皇子说的是事实,你以为你母妃很爱你么?哼,我母后从来不会打我,更别说罚跪,而你母妃每天就知道让你学习兵法,背四书五经,犯了错还要挨罚,天底下哪有这么狠心的母亲?依本皇子看,你根本就是野种,是郭妃捡来的。” “你胡说,你才是捡来的,你不许侮辱我母妃!” “哼,本皇子偏要说。”聂远双手抱胸,得意的扬高下巴“你母亲就是个狐狸精,你就是个小杂种,你跟郭妃都不是好东西,狐狸精、小杂种、狐狸精!” 看着聂远双唇一张一合,刺耳难听的话不停从他小嘴里冒出,聂硕怒红双眼,凤袖里紧握的双拳已经瑟瑟发抖,猛地,他一声大吼,对准聂远的鼻子一阵猛捶。 “你若再敢欺负我母妃,我以后绝对不会饶了你!” 聂远可吓坏了,捂住自己血流不止的鼻子指着聂硕“你、你等着,本皇子、本皇子告诉母后和父皇去,你等着……你等着——” 说完,他跌跌撞撞的跑了,简直不敢相信从前那个任他欺负辱骂的聂硕竟会反抗。 自知闯了祸,聂硕也没打算逃避责任,母妃说过,男子汉顶天立地,有错就要担当,打伤皇兄,他也绝对不会不认。 在皇祠跪了许久,等心情平复了,他这才垂着头,默默的朝着承欢殿走。 他这是准备去找父皇承认错误! “皇上,您可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您看看远儿的脸都肿成这样了,二皇子怎能这样蛮横了?”郑氏痛哭流涕,带着伤痕累累的聂远跪在聂震面前,“皇上觉着二皇子才貌双全,说让他一统南岳江山才能让天下人信服,臣妾可是半句怨言都没有。如今……如今二皇子怎能仗着自己即将被册封为太子就目中无人,再怎么说,远儿还是他的皇兄啊!” 聂远也是哭哭啼啼,“父皇,父皇您可要为儿臣做主啊,二皇弟刚才的样子好凶,他还说以后绝不会饶了儿臣,呜呜……父皇……” “皇上您可听听,若是二皇子日后当了帝王,难保远儿能顺风顺水。” 一旁的郭氏皱了眉头,上前一步道“皇后娘娘这话可严重了,硕儿一向乖巧懂事,为难长兄之事,断然不是他会做的。” 郑氏嘲讽一笑,“二皇子乃郭妃妹妹所生,郭妃妹妹自然维护,现在您肚子里又有了身孕,在后宫也有举足轻重的低位,但即便如此,本宫还是要讨回公道,即便是你郭妃妹妹要责罚,本宫也认了。” “大皇子和硕儿尚且年幼,难免有些口舌之争,皇后娘娘如此说话,当真是做妹妹的蛮横了。”郭氏细细看了她两眼,垂下眼睫。 在后宫,郭氏从不愿与人计较,只因不想给聂震添麻烦,她能做的,也只有尽量息事宁人,然后偶尔帮着聂震看看各路官员上书的奏折,心胸豁达开阔,胸怀天下。女人家的斤斤计较在她身上瞧不见分毫,纵使皇后欺人太甚,她也只是步步退让,她也总是教导聂硕,吃亏是福! 只是她从来不曾想过,自己的善良,有朝一日却酿成了南岳千古大祸! 一想着聂硕残杀小兔,在想着他亲手打伤同胞兄弟,她这个对儿子寄予厚望的母亲,可谓是痛心疾首。 倏地,她跪在聂震面前,诚挚道“请皇上收回册封硕儿为太子的旨意,臣妾宁可他做个不问世事的逍遥王。” “啊!”躲在门口的聂硕震惊的捂住双唇,从他这个角度,恰巧看见郑氏j计得逞的笑。 郭氏不敢拿南岳的江山去赌,即便自己做不成皇太后她也无怨无悔,她是自私的,宁可南岳毁在别人手里,也不愿那个人是她的亲生儿子! 况且,做皇帝就要如他父皇那样,会有负于真心相爱的女子。 可在聂硕幼小的心里却埋下了怨恨,母妃根本不愿意相信他,不愿相信他可以好好治理朝政,不愿相信他也可以心怀天下。而且还残忍的将皇位拱手让给一直欺压他们之人。想着小白兔的死,想着自己罚跪皇祠,想着郑氏与聂远那满腹城府的笑,他胆怯温柔的瞳孔瞬息万变。 没有人愿意帮他,没有人愿意相信他,他一切都只有靠自己了。所以——他要变强,他再也不要任人宰割,他一定要变强! 不要认为小孩子年幼什么都不懂,其实那个时候的他们才是最需要关注的,当年郭氏就是没有弄清真相,聂硕才没有得到正确的引导。凡事有因必有果,一个人、一件事的构成,一定不是必然的。 其实当初聂硕要的只是一个简单的信任,仅此而已…… “父皇,您怎么了?”看着慕容歌呆愣的神色,慕容允诺狐疑的问。 慕容歌迅速回神,手足无措的笑起来,儒雅道“没什么,是母妃错怪你了,父皇向她为你道歉。父皇相信,允诺将来一定是吴国最好的皇帝。” 这话像是给了他硕大的鼓舞,慕容允诺惊喜的张大眼睛,激动的难以言表“是,儿臣一定不让父皇失望,儿臣发誓,一定像父皇那样做个万民敬仰的明君。” 而就在不远处,烈炎泪流满面的站在那里,慕容允诺回头时,就对上烈炎充满愧疚的脸。 “诺儿,母妃发誓,以后再也不会不相信你了,你是个好孩子,是母妃的骄傲。” “母妃……” 慕容允诺猛地扑过去,一把搂住了她。慕容欣儿慕容瑞儿也跑出来,一把抱住自己的哥哥哈哈大笑,幸福的笑声洋溢在整个后宫的春色里,一家五口,是那样的快乐与美满…… 而有些事,有些人,将会永远被演变成秘密掩埋,成为传颂千古的未解之谜…… 幸福就好,只要她幸福就好,这也是所有人希望的,相信聂硕在天之灵看到这一幕,也会笑的合不拢嘴,他的炎儿,真正的幸福着…… (全书完) ------题外话------ 结局是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码出来的,虽然会有遗憾,但我也会多多酝酿几天,看看能不能给聂硕整个番外,有兴趣的亲们等等看吧。 【txt论坛(bbsshubao2),欢迎您来txtbbs推荐好书!】 黑道鬼妃by柒草第36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