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名门毒秀》 分卷阅读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 《重生之名门毒秀》 前世(一) 森冷的暗室,只开一扇小窗,雪夹杂着雨点从外头扑进来,落在铁床上,阮酥本已昏睡许久,却被迎面化掉的雪雨冻得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玄夫人,我等奉旨前来取药了。” 布帘掀开,几个粗壮妇人手捧托盘走近,揭开阮酥身上盖的薄布。 那是怎样可怖的景象,莹白光润的皮肤,雪一般晃得人睁不开眼,可身体却残破不堪,骨肉可见,白与红撕咬,美丽与恐怖相交。 妇人取过小刀,在阮酥大腿皮肉尚算完好的地方拉划一圈,下狠劲剜去,为防咬舌,阮酥口被塞住,疼痛时只有身子在剧烈颤抖,那块血肉生生被取了下来,放入托盘中,妇人这才对她福身笑道。 “这白子血玉羹,再吃上十三副,皇后娘娘便能痊愈了,到时候,娘娘定会感激玄夫人的。” 阮酥动了动眼珠,木然看着窗外,似一具行尸。 阮酥本是丞相阮风亭的嫡长女,只因母亲怀孕时染了怪病,胎毒带累了她,一落地便浑身雪白,连身上的睫毛头发,一并也是白的,父亲疑是妖魔,故请来法师辨认,法师拈须沉吟。 “此为白子,未长先衰,乃不吉之兆。” 自此阮酥遭到阖府厌弃,母亲难承打击,未曾出得月子便抑郁而亡,阮风亭又娶得虎贲将军家的小姐做正妻,加上妾室,共为他生得二女一子,阮酥这嫡长女,便空有尊贵身份,实则不过一落魄小姐,过气主子,没人记得她冷暖。 只一人除外。 印墨寒是阮风亭三十门生里的一个,出身贫贱,只因才学过人,破格被阮风亭看中收为门生,坐在一群官宦世子中,布衣竹簪,格格不入,即便相貌清俊无匹,却从不被豪门贵族看在眼中。 当时阮酥常被下人克扣饮食,她自诩嫡女,强撑体面,从不向父亲告状,那一日饿得急了,阮酥趁没人溜进一间厢房,摸了个馒头便咬,却不知那是印默寒的房间。 印默寒发现了她,没有说一句话,默默从斗厨中端出一碗面饼放在她面前。 阮酥涨红了脸,不知所措,捏着馒头道。 “本、本小姐只是没尝过这等粗茶淡饭,有点好奇,绝对不是没有吃饱。” 印默寒微微一笑。 “嗯,小姐今后什么时候想尝,都可以来找我。” 阮酥愣了一愣,绞着自己的白发,有些犹疑。 “他们都说我是怪物,你、你不怕我吗?” 印墨寒墨玉般的眸看入阮酥眼中。 “你不是怪物,你是阮府最美的姑娘。“ 阮酥于是爱上印默寒,爱他不显山不露水,清清淡淡如一副墨画。她私自偷了继母许多首饰变卖,暗中供给印默寒用度,被父亲打得皮开肉绽也未曾后悔。 那时的她,真是蠢啊! 殊不知城府深沉如印默寒,即便没有她,也绝不会为这些小事犯愁,她却还以为自己给了他天大的恩惠。 是金子便会发光,印默寒始终不甘沉寂,半年后便考中状元,得到阮风亭赏识,那时阮酥便知,她没有看错人,她的情郎是一颗蒙尘明珠,总有石破惊天的一日。 自此她改了傲气,收起倔强,不惜一切要为他的仕途铺路。 阮酥用黑豆染了白发,她虽为白子,却生得绝色,水眸丹唇盈盈如画,加之肤如凝雪,染了黑发后,她逃出阮家一夜成名,相府再关不住她,于是她奔走名流,结识各方政要,竟讨得皇帝、太后欢心,为印默寒除去许多仕途障碍。 她甚至为他拒绝了五皇子的求婚,印默寒也不负所望,在皇帝欲赐婚清平郡主与他时,断然下跪,坚决求娶丞相嫡女阮酥。 印默寒以最隆重的礼仪迎她进门,许她一生一世白头携手。 起初,他待她真是不错的,她便也挖心掏肺为他,甚至助他斗倒了父亲支持的太子,扶他辅佐的五皇子坐上了龙位。 太子被诛,阮家祸及九族,那时她虽心有余悸,但到底对阮家存着恨意,只觉得太子无道,阮家无德,一切善恶到头终有报应,却没有想过父亲对她不起,于印默寒却有知遇之恩,他亲自监斩,是何等恩将仇报之人。 报应果然来得极快,阮家倒台,新君继位,印默寒取代阮风亭坐了相位,他来至她面前,补服上的仙鹤风姿卓绝,衬得他越发飘逸俊美,可说出来的话却让阮酥如坠冰窟。 “七公主腹中已有了我的骨血,再拖几日,身子就要显出来了,所以皇上近日便会下旨赐婚。” 七载夫妻恩爱,一场黄粱美梦。 阮酥怔怔望着他,似乎不能听明白他的话。 印默寒清润的眸子锁住阮苏,无悲无喜,无爱无恨。 “堂堂公主,怎能为人侧室?而酥儿你,一介罪臣之女,又七年皆无所出,自然不配再做本相正妻,这里有休书一封,你且去鸿胪寺,常伴佛前,吃斋赎罪吧!” 直至此刻,阮酥才想明白,七年来她每日服用的玉容膏,根本不是印默寒为治她满头白发所专程炮制的,而是会导致终身不孕的避子药。 他为这一天,早就埋下伏笔。 阮酥肝肠寸断,扯住印默寒袍子嘶声痛哭。 “为什么!印默寒,我阮酥为你呕心沥血,家破人亡,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一个家族失势,生而不祥,又毫无用处的弃子,怎比得过新君最疼爱的妹妹七公主? 印默寒于是浅浅一笑。 “你一个怪物,我怎会让你为我生下孩子?我的孩子,身上又岂能流着你阮家卑贱的血液?” 原以为情深义重,情有独钟,原是城府似海,心比蛇蝎。 阮酥仰天长笑,终究是自己有眼无珠,错看了人。 心如死灰的阮酥,果然依他所言,削去满头白发,堕入空门,日日敲钟念佛,她生得美貌,又失了庇护,多少狂徒浪子寻上门想要侮辱,皆被她施计赶走。 原只想清净过完余生,可印默寒偏偏不肯放过她,一年以后,他来到鸿胪寺。 “你一介罪妇之身,却在佛门招蜂引蝶,实在无德无耻,但念在夫妻一场,本相替你寻了个好归宿,一品内侍玄洛,位高权重,容色过人,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 如今他看上了你,你便嫁过去吧!” 阮酥不能置信地看着他,浑身都在颤抖。 “印默寒!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玄洛!他是个阉人!我堂堂阮府嫡出长女,岂能嫁给一介阉伶做对食!” 印默寒眯起眸子。 “阮府?哪里还有什么阮府?酥儿,别忘了,你们阮家,犯了谋逆之罪,已经满门遭屠,保你一命,算是本相对你七年相随的回报,你还要奢望什么?玄洛是当今太后心头之好,皇上要坐稳帝位,必须笼络于他,你能再次得享富贵,为何不心怀感恩?” 阮酥咬碎牙齿,血珠顺着唇瓣滴滴滚落。 “印默寒,你且记住今日所为,待我阮酥翻身之日,便是你遭殃之时。” 前世(二) 印墨寒一笑。 “是吗?我等着。” 阮酥被印默寒接入相府续发,看着白发渐渐垂肩,她心中一片怨毒。玄洛虽为内侍,却有一品封号,又得太后恩宠,实权在握。阮酥至死也不明白,他一个不全之人,娶自己何用?或者,这只是印默寒故意折辱自己的方式罢了? 她没等到嫁进玄府,却先等来了两个故人。 第一个,是曾经的五皇子,如今的新君祁澈,在阮酥风头最盛时,他曾经向她求婚,被拒之后却又没事人般改娶了她的好友清平郡主,阮酥一直在想,她全心全力帮助他登上皇位,算是曾经并肩作战的朋友,可他如今眼睁睁看着印默寒这么对她,是不是还放不下那时的芥蒂。 可是她错了,错得彻底。 祁澈居高临下看着她,双目中只有鄙夷。 “阮酥,当初你巧言令色,夺去了父皇和皇奶奶的宠爱,而苦苦侍奉的清平,他们却连看都不看一眼,论容貌,清平绝色倾城,论品性,清平淡薄如菊,论出身,清平乃忠烈之后,哪点比不上你这个生而无色的不祥之人?可父皇却爱你谄媚能言,家世显赫,非要逼我求娶你,若不是默寒牺牲自己替我挡下这门亲事,你是不是还妄想今日会成为朕的皇后?” 阮酥古井无波的眸子终于有了一丝颤动。 “你说什么?印默寒娶我……是为了……为了帮你解围?” 她的声音都在抖,他当初力排众议,求娶于她,不是因为爱她,竟然是为给祁澈解围! 阮酥回神之际,已然贵为皇后的清平却站在她面前,凤冠华服,沉鱼落雁,满头青丝,如瀑如帘。 这个年幼丧父,寄养相府,唯一对她示好,她曾引为知己的女子,在她被印默寒休弃之后,一次也没来看过她,那时她便猛然明白过来,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她这辈子,眼不清耳不明,一步错,步步错。 “阮酥,我恨你。” 清平如是说。 阮酥抬起头,唇边泛起一丝冷笑。 “如今你已贵为皇后,还有什么好恨的?“ “恨!我当然恨,你仗着自己娘家显赫嫁给默寒,你可知,在相府时,我与默寒便情投意合,心心相惜,根本容不下一丝你的位置,若不是五皇子相求,默寒他,本该是我的夫君!所以今时今日,你所遭受的一切,全是报应!”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阮酥一直没能明白,印默寒为什么会这样对待自己,她以为他曾经是爱她的,即便最终抛弃她,也是因为他权欲熏心,心肠冷酷,却没想到,这场情爱里,她从一开始,就已经是全盘皆输。 “哈哈哈哈哈!你们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阮酥突然飞扑上前,张嘴撕咬下清平颈边一块皮肉。 那美若天仙的女子痛叫一声,立即有人上前将她押住,清平捂着脖子恨声道。 “贱人!你今日咬我一口,我便要让你用十倍百倍来偿!“ 清平果真言出必行,不过一日,印默寒便着人将阮酥押至暗室,扔在铁床之上,缚住手脚。 “清平她忽然生了怪病,巫医说,须得用白子的血肉熬汤,吃上一月方可痊愈。” 阮酥睚眦欲裂。 “你要生剐我?你这样做,玄洛知道吗?” 印默寒弯腰,捏住她的下巴。 “太后派玄洛前往冀州办事,三个月后方可回京,这期间,够你养伤了,再说,玄洛是个阉人,你以为,他真的会与你宽衣解带,洞房花烛?不过……是看上了你背后这身好皮子,想要收藏一幅绝艳的刺青罢了。“ 阮酥没有表情,时至今日,她的心中,早无半点血肉,只被恨意填满。 十七天,每一刀,她都默默记在心里。 十七天,每一秒,都度日如年,然而此时此刻,她却全都想通了。 即便生不如死,身体被凌迟,尊严被践踏,她也要努力活下去。 然而妇人们才走没多久,两个畏畏缩缩的小丫头便摸了进来。 “姐姐,这白子是驸马为皇后娘娘准备的,我们偷剜她的肉,驸马知道了可怎么了得?” “蠢材!这是公主要吃,偷偷剜一块又如何?别忘了公主方才小产,那可是驸马的骨肉!” 阮酥瞪大双眼,狠命挣扎起来。 平日里前来的妇人,都是懂得医理的老手,割她血肉时,知道避开动脉,可这两个毛丫头显然不是。 “她在动呢!快点动手!别让人发现了!” 大腿上一凉,阮酥便知自己的动脉已被割断了,鲜血喷出,溅了两个丫头一身,两人几乎吓呆,尖叫一声,丢下刀慌忙逃去,阮酥却只觉体内的血液喷薄,她的生命在流逝…… 身体开始抽搐,意识渐渐剥离。 想她阮酥一生,也曾艳绝四座,名满京城,也曾备受荣宠,春光遍身,而如今,却像被屠的猪狗般,死在两个愚蠢卑贱的丫头手中。 好惨!好惨! 她的灵魂冲上云际,向天长啸“如有来生,我阮酥,情愿做那刀俎,绝不再为鱼肉!宁可我负人十倍,绝不让人再负我一分!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誓要把欺我害我的贱人屠戮殆尽!方可罢休!” 含恨重生 阮酥躺在紫檀荷花秀榻上,外头传来丫鬟素樱的声音。 “大小姐,大小姐,你醒了没有?” 尘音灌耳,阮酥胸中那口闷气猛然通窍,身子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 一挺坐了起来。 依稀记得,自己横死之后,魂魄直撞云霄,到了一处空蒙之地,耳边回声在荡。 “阮氏阿酥,孽债未了,怨愤难平,上天堂无路,下地狱无门,魂魄不散不灭,故允汝再入轮回走此一世,了结宿怨。” 阮酥睁开双眼,入目是五彩绣帐,八角宫灯,花架上还摆着一盆开得正茂的黄水仙。 这场景……貌似是她未出嫁前的闺房? 是了,是了,这水仙折断了一枝,那是她十六岁那年,父亲外放南方带回府的礼物,同是礼物,大哥阮琦的是一套四联名家真迹,妹妹阮絮的是一柄镶宝嵌玉的面镜,她的却是父亲吩咐下人在路边买的一盆水仙,挑得草率,连花枝折了都没发现。 阮酥冷笑,突然想起什么,伸手往枕下摸去,果然摸出一张当票。 “癸酉年,永兴当铺,盘珠九凤钗一支。” 父亲阮风亭不管她死活,续弦万氏待她又刻薄,生活拮据,只得将逢年过节要带的盘珠九凤钗当了三百两银子做补贴,因惦记着过年前要赎回,因此当票一直压在她枕头底下。 一切都不是梦!剜肉之痛还清楚地残留在意识里!她真的死而复生了,不仅如此,还回到了十年前! 水仙的折枝还未枯死,可见才送来不久,那么莫非…… 素樱推门进来,将铜盆往桌上一搁。 “小姐,起来梳洗吧!” 阮酥回头,慢慢瞟了她一眼。 “老夫人北上也有些日子了,你可听外头人说了,什么时候到?” 阮风亭的母亲梁太君,与告老还乡的丈夫两人本来一直在南方老宅居住,自去年阮老大人逝世后,阮风亭为尽孝道,便着人接母亲上京同住,自南到北足足走了半年,算算,便该是这几天。 素樱是万氏拨给阮酥的丫鬟,表面上虽然恭敬,但私下却只听万氏差遣,明里暗里不知让阮酥吃了多少哑巴亏。本来,她就没打算将这事告诉阮酥,没想到阮酥竟自己开口问了,便只得笑道。 “正要禀报小姐,老夫人一行其实已到了西大街,再有一盏茶功夫就能进府了。” 阮酥闻言,挑眉。 “哦?已经到了西大街,你现在才来禀报?” 阮家是氏族大家,按规矩,长辈远道而来,小辈必须要到府门前相迎,且初次见面,小姐们都该精心打扮才不失礼节,若不及早起来梳洗,根本是来不及的。 素樱笑得有些难看,提醒道。 “小姐,可是盘珠九凤钗……” 阮酥哪会听不出她的话外音,意思就是你连一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也好意思和别人一起出门迎客? 没记错的话,前世这几日阮酥恰好病了,万氏不让人请医用药,素樱就撺掇她把唯一像样的首饰交给自己去当,然后随意抓了两幅烂草药回来给她,余下的钱也没了踪影,想必已被素樱昧了。 阮酥怕没有头面遭人耻笑,只得称病不出席祖母的接风宴,结果给十分看中礼节的梁太君留下了糟糕的第一印象,从此一直不喜欢她。 阮酥似笑非笑。 “不打紧,你去外头折一支梅花来我戴。” 素樱愣了愣,答应着出去了,自以为阮酥没看到她眼底那一丝嘲讽。 阮酥将当票塞入袖袋,翻身下床,又从首饰盒里翻找了几样稍微值钱的头面,迅速转入侧榻塞进被褥之下。 等素樱捧着梅花进来,她已经穿戴完毕,坐在那里等素樱替她梳头。 素樱抬过铜镜放在阮酥面前,阮酥波澜不惊的双瞳突然猛地收紧,一把抓住镜子,颤手摸上发丝…… 镜中那个女子,雪肌花貌一如前世,只是垂肩的不是满头白发,而是缎子般黑亮柔顺的一头青丝。 阮酥咻地起身,抄起铜盆中的水使劲搓揉发端,那乌黑却仍旧一点未落。 她捧着秀发,激动难抑。 不是染的!不是染的!苍天怜我!叫我此生不再是怪物!不再受人白眼! 天生白子 阮酥终究是赶在梁太君进府前到了,几个院子的路程,她却走得气喘吁吁,头晕眼花,可见天下果然没有免费的宴席,虽然治好了白发,身子骨比起前世却太不中用了。 阮酥的出现,让万氏与阮絮都大吃一惊,不由责备地看向素樱,吓得素樱低垂了头。 若按大小姐往常死要面子的性格,没有头面,是死活不肯来丢这个人的,她怎么知道她一觉醒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古古怪怪,捉摸不定。 不过阮风亭在旁,万氏怎么可能把不悦写在脸上,她立刻亲切地将阮酥拉至身旁,温声道。 “女儿啊!听说你这几日身上不大好,何必勉强过来呢?有为娘替你解释,老夫人也不会责备你的。“ 阮酥心中冷哼,面上却笑道。 “多谢母亲,我今天感觉好得多了。” 一旁的阮絮注意力却落在阮酥发髻之上,故作惊讶地道。 “姐姐,你怎么没戴那盘珠九凤钗?你莫不是忘了,那是我们姐妹俩十岁生日时,老夫人差人从南方专程送来的生辰礼物,今天头一次见老夫人,你怎么能不戴呢?” 阮酥装出紧张的样子,紧抿着唇目光闪躲。 阮絮心中了然,嘲讽一笑,抱着鎏金手炉不再说话。 阮风亭本来就不喜欢这个女儿,见她戴了枝梅花就出来,打扮得比府上的丫鬟还不如,心中越发火大,硬声道。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还不站到后面去!省得丢我的脸!” 阮酥掩去目中冷意,依言退后,唇边挂上一丝讽笑。 转眼间梁太君的轿子便进了东门,众人迎上来磕头请安,梁老夫人陪房冯奶奶掀起轿帘,阮风亭夫妇忙上前一步,一左一右扶着母亲梁氏下轿。 “母亲一路辛苦了。” 跟在老夫人后头的,是一顶粉红绣轿,两个丫鬟自轿中搀出位十六七岁的少女来,梁太君伸手拉过那女孩,指着她笑吟吟地对众人道。 “这是清平,听说我来京城,她便从宫里出来了,以后就住在咱们府里,说起来,她也是我的侄外孙女,和我们府里的小姐,要一般对待。” 清平郡主,淮阳王祁琮的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 独生女儿,因祁琮夫妻早逝,太后可怜她,便接进宫中教养,她的祖母与梁太君乃是一乃同胞的姐妹,因此梁太君一进京,她便投奔了来。 众人久闻这位郡主,素有皇族第一美人之称,便都凝目去看。 但见那郡主着八答晕春锦长裙,披着金丝织锦斗篷,斜云发髻垂流苏,檀口微合榴齿香,行动时风摆杨柳,娴静处玉颜生春,羞答答娇怯怯,似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犹比瑶池仙子还美上三分。 众人一时都看得伸头够脑,瞠目结舌,只有阮酥腰背挺直,一双眼睛清明冷冽,寒光湛湛。 清平很快捕捉到这双眸,回望过去,见是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女,穿着樱红绸裳,柳腰莲面,菱唇杏眼,尤其让人惊叹的是那皮肤,胜似白雪,皎若明珠,竟也是个不比自己差的绝色美人。 两人目光相触,那少女突然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清平呆了呆,或许是那少女笑容十分古怪,又或许是出于对美丽女子的本能忌惮,她心生不快,却依旧含笑向对方点了个头。 万氏上前拉住清平的手,赞道。 “好个绝色美人儿,倒有些像老夫人年轻时的模样,把我们家的女儿全比下去喽!” 老夫人闻言,便往人堆里看去。 “我知道琦儿是在柳州求学,两个孙女又在哪里?” 万氏忙招手让阮酥、阮絮上前拜见祖母。 阮絮也是如花似玉的上等美人,只是比起阮酥,到底差了一层,老夫人目光自然而然便落在阮酥身上,露出怜爱之色。 万氏见状,忙道。 “这是酥儿,可怜从娘胎里就带了毛病出来,一直身子不好,大夫说此生恐怕不能生养了,媳妇只好天天吃斋念佛,盼着菩萨垂怜,保佑她把这胎毒除尽。” 阮酥慢慢垂了头,心中冷笑。 她固然带着胎毒,但如果好好调理,怎么会十六年还是个病秧子,明显是万氏一直不肯好好给她请大夫,延误成这样的,若真如万氏所言,她此生不能生养,那么意味着想找一门合心的亲事基本是奢望,果然是用心良苦。 老夫人果然诧异,怜爱转瞬即逝。 “她就是那白子?” 阮酥微惊,没想到自己虽摆脱了白发,却依然没有摆脱白子这不吉利的身份。 万氏假意慌张道。 “不过是出生的日子不好,又生得苍白了些,那些灾星祸水的话,当不得真。” 老夫人点点头,目光扫过阮酥头上戴的梅花,微有不悦,却到底没说什么,扶着万氏的手往主屋走去。 整治恶仆 内厅之中,万氏夫妇扶梁太君坐定,又让家中小辈上来一一请过安,大家便坐在一起叙些家常。 清平郡主是个很有眼色的人,她一眼就看出梁太君才是阮家的权利中心人物,自己要在阮家住得舒坦,必须要讨这个老人的欢心,所以虽是第一次见梁太君,她就主动站在老夫人身边,轻轻替她垂肩,倒显得比阮酥、阮絮两个亲孙女关系更进一层。 老夫人喝过媳妇敬的茶,含笑问大家。 “前些日子,暹罗国上供的紫茶倒很特别,我让人送了些来,你们都喝了吗?“ 阮絮本来就不满祖母身边的位置被清平郡主占了,这下见问,忙上前伏在老夫人膝盖上,仰头奉承。 “絮儿长这么大,也算喝过些好茶,但都比不上老夫人您给的紫茶,老夫人的东西,当真是什么都好!” 阮絮嘴甜如蜜,果然引得老夫人笑起来,然她余光瞥见压着椅子角坐在一旁,默默无语的阮酥,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便问她。 “你呢?酥儿?你喜欢吗?” 突然被点名,阮酥好似吓了一跳,绞着帕子勉强笑道。 “老夫人的紫茶又香又甜,我很喜欢。“ 此话一出,众人都变了脸色,梁太君收起笑容。 “又香又甜?紫茶无香,清苦回甘,略有酸味,怎么会是又香又甜?” “这、这……“ 阮酥似乎很紧张,结结巴巴不能解释,梁太君心下便明白了几分,目光不由瞥向万氏。 万氏做贼心虚,连忙先发制人,沉下脸喝骂阮酥身后的素樱。 “素樱!这是怎么回事!那紫茶每个主子都有一包,是我让刘妈妈亲自送过去的,大小姐怎么会没喝到,是不是你昧下了?” 素樱当然知道此时必须站出来给夫人顶缸,连忙跪下。 “奴婢不敢!只是……只是这几天小姐生病,没要茶喝,我、我就一时给忘了。” 万氏颜色稍霁,悄悄打量梁太君神色。 “你这奴才!做事也太不上心了!如果再有下次,定不饶你!” 阮酥津津有味地看着这一主一仆演这出双簧,觉得也该是时候上场往灶膛里填一把柴的了,于是起身过去扶起素樱,顺着万氏的话道。 “不是什么大事,老夫人这次就饶了素樱吧!” 一面求情,一面踩住素樱身后的一张纸,故意往自己裙下移去,却被阮絮看在眼中,似拿住了把柄般双目一亮。 “姐姐藏什么呢?” 几个眼尖的丫头小声道。 “好像是张当票,方才素樱跪下时,从她身上落下来的……” “当票?” 梁太君与阮风亭对望一眼,皆十分诧异,他们这种氏族大家,从来只有往里买东西,还没有当东西的先例!这其中必定有鬼! 梁太君沉着脸,吩咐身边的冯妈妈。 “拿过来我瞧!” 冯妈妈走到阮酥身边,笑着行了个礼。 “还请小姐让让。” 阮酥心中发笑,面上却十分同情悲悯地望了素樱一眼。 梁太君一看,果然怒海滔天。 “好个狗胆包天的贼奴婢!竟敢偷主子的东西去当!这样纵容下去,什么事做不出来!去给我搜搜,一定还有贼赃!” 素樱一听,这才知道事情不妙,连哭带嚎。 “老夫人明鉴!那盘珠九凤钗,是、是大小姐让我当的!大小姐!大小姐你说句话啊!那钗明明是你让我当的!” 阮酥抖着嘴唇,一脸不能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5 置信。 “素樱!你纵然害怕当罪,也不该如此信口雌黄,我一个闺阁千金,又不缺钱花,好端端的当首饰做什么?更何况那还是老夫人赠的钗!枉我还想为你隐瞒,这是我纵了你!也害了你啊!” “小姐你在胡说什么!明明是你没钱看病!让我当了钗子给你抓药的!你怎么能不认呢?” “住嘴!” 万氏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她的陪房钱妈妈赶紧上去一巴掌抽得素樱歪倒,厉声骂道。 “你这贼贱人疯魔了吗?胡说八道些什么!偷盗小姐东西,还敢攀咬小姐,还不乖乖等候发落,也少受些苦!” 素樱倒也不蠢,听懂了钱婆子最后那句话,分明是要她抵罪了,只得捂脸痛哭。 正在拉扯,搜屋的婆子们捧着赃物回来了,将一些细碎首饰和三百两银子呈到梁太君面前。 “老夫人,这些都是在这贱婢褥子下面搜出来的,看来平日里偷了小姐不少东西呢!” 素樱闻言,先是一愣,继而发疯般哭叫起来。 “我是冤枉的啊!除了那盘珠九凤钗,我什么也没拿过!我是冤枉的!” 她猛地悟了些什么,突然一路膝行至阮酥面前,磕头不止。 “小姐!小姐!你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阮酥垂眸看她,目光漠然,抬头却是一副痛心疾首模样,拭泪道。 “素樱,你做出这样的事,我也要担管教不严之罪,哪里还有脸面替你求情?” 被阮酥这话断了后路,万氏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现在也只得住了嘴,铁青着脸发落素樱。 “将这贱婢拖出去打一百大板,拉到集市上发卖了。” 眼见素樱被拖了下去,阮风亭也深锁着眉头,有些责怪地对万氏道。 “我们堂堂丞相府,竟出了这等贼婢,夫人平日也太疏忽了。” 说着,他向万氏使了个眼色,万氏连忙起身,主动向梁太君告罪。 “老夫人,都是媳妇近几年身子差了,心神不济,让这些下贱之人钻了空子,委屈大小姐了。” 阮絮连忙帮着道。 “是啊,老夫人,都是这些下人奸猾,看着母亲身体不好,没心力处处周全,他们就开始作怪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施展苦肉计,梁太君阴沉的神色这才稍稍舒展。 “既是如此,也不能全怪你娘……” 阮酥见此事就要如此落幕,当然不甘,一脸关心地对万氏道。 “这几年母亲过于辛苦劳神了,唉,其实这些小事,家里几个姨娘也该主动为母亲分担些才是……” 见梁太君似乎有些动摇,万氏面色一变,她岂肯把手中的权力分出去!忙道。 “这倒不必了,曹姨娘有了身孕,周姨娘也是个多病多灾的,都不好操劳,还是媳妇担待着吧!” 她深深看了阮酥一眼,见这丫头一脸诚挚,似乎看不出不妥,但又好像有些不对。 “这事就这么算了,但是酥儿身边少了一个人,必定还给她补上才行……” 万氏闻言,正要安排自己身边的丫头过去,梁太君已经开口。 “知秋,你以后就跟着小姐。” “是。” 梁太君身后绕出个落落大方,标致水灵的大丫头来,含笑对阮酥福了一福。 “奴婢知秋,见过小姐。” 阮酥连忙起身相搀,微笑道。 “酥儿谢老夫人赏赐。” 见风使舵 众人告退之后,冯妈妈走近梁太君身边,贴着她耳傍回话。 “老夫人,老奴方才带人搜大小姐的屋子,外头看着虽然体面,但却只是个壳子,她屋里连穿得出门的衣裳也没有几身,更别说体己私房之类,可谓是一穷二白。” 梁太君眉头紧皱,一拍桌子。 “不像话!这万堇如也做得太过分了!虽然酥儿不是她亲生,又是个晦气的白子,但好歹是我阮家血脉,嫡出长女!她这么苛待,传出去,老爷的名声、阮家的脸面还要不要?她以为有了那个素樱顶缸,就当我老糊涂看不出来?” 冯妈妈见她发怒,连忙陪笑。 “究竟是夫人苛待还是下人弄鬼,这倒也难说,可要悄悄传夫人过来问问?毕竟今个儿老夫人和媳妇儿才见,大张旗鼓的问罪到底不好。“ 一席话倒是提点了梁太君,她凝眉想了想。 “你说得有理,家和万事兴,她毕竟在阮家当了这么多年家,总要给她几分薄面,这件事先按下罢,你传我的话,今后小姐们包括清平郡主的月例,一律从我这边拨给,另外,再把我们从南边带来的布匹找几匹给三位小姐做衣裳,先敲打夫人一下,若她还不知收敛,再做打算。” 白天这么一闹,当天夜里,万氏便命陪房钱妈妈赎了盘珠九凤钗来给阮酥,那钱妈妈笑得满脸堆褶子,递上一包银子。 “这是大小姐这个月的月例钱,管家老糊涂了,竟忘了给小姐送来。” 阮酥接过钗,轻飘飘瞟了银子一眼,没有去拿。 “多谢妈妈,只不过,月例钱方才老夫人已经派人送来了,我岂敢贪心,所以这一份,还请妈妈拿回去吧!” 钱妈妈讨了个没趣,灰溜溜地去了,阮酥便随手将钗递给知秋保管,有了素樱的前车之鉴,知秋哪敢怠慢,连忙用丝帕裹了,小心地收在镜匣中。 掌灯时分,阮酥才要睡下,知秋便捧了一个盒子进来。 “小姐,清平郡主差人送了见面礼过来。” 阮酥唇边浮上一丝凉凉的笑意。 终于来了! 打开盒子,只见一对晶莹剔透的琥珀耳环躺在红色丝绒之中,里头碎金点点,如梦似幻。 “好玲珑可爱的琥珀!” 饶是见惯了好东西的知秋,也不由赞道。 “听说送给二小姐的也是一对耳环,也很珍贵,只是远没有小姐这对那么精巧特别。” 阮酥沉默了,从盒中挑起一只,仔细打量,而后随意丢回盒中。 “知秋,这耳环就赏给你吧,明天你让人把这盆水仙抬去回赠给她便是。” “小姐?”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6 知秋又惊又喜,带着几分不确定。 “可是小姐,这耳环不仅贵重,还是郡主送的见面礼啊!您若戴上,也算是对郡主示好了。” 示好?血海深仇,恨不能将其千刀万剐,我为什么还要向她示好? 祁清平为人当真滴水不漏,前世,她并没有因为自己在家中处境艰难而刻意冷淡,而是送了对与二妹一样的玉耳环,就这一视同仁的举动,还让她感动了许久,认为她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却没想到,这不过是因为她一贯小心谨慎,局势没摸清之前,不会轻易站队罢了。 如今,她送自己的礼物压过了阮絮,这就说明,在白天那场交锋中,她已经看出了端倪,认为自己才是那可结交之人。 然而她错了,死过一回的阮酥根本就不会领这份人情。 这耳环赏给知秋,一来可以不让她看着生厌,二来,正好帮她笼络人心,毕竟像她这么穷,却还对下人如此大方的主子,可不多见,看知秋喜欢的样子,就知道效果如何了。 佛主托梦 过了几日,阮酥的新衣裳终于做好了,虽然按梁太君的吩咐,包括清平郡主在内,每位小姐都是春夏秋冬各一套,但因为南边带来的布料有限,所以款式颜色都不一样,阮酥不出所料,得到的果然是另外两人选过之后剩下的。 阮酥摩挲着那些依然华美的衣服,眸子晦暗莫测,知秋在她耳傍小声抱怨。 “清平郡主是客居,让她先挑选,这无话可说,可按理,大小姐是长女,怎么也该比二小姐先选才对……” 阮酥笑笑。 “我是姐姐,理应让妹妹先选才对,何必计较这些。“ 知秋,她还不能完全信任,在她面前,她还不能流露出任何情绪,谁知道一个转身,她会不会将自己的一举一动汇报给老夫人知道,这样,她之前所做的功夫就全部白费了。 “小姐真是大度!啊!对了,我方才听说,因昨晚老爷被圣上宣召入宫,至今未归,也没个消息,老夫人担心得紧,要全家上下一起去祠堂诵经祈福呢!可为何也没人来知会小姐一声。” 阮酥牵了牵嘴角。 祈福吗? 前世也是如此,梁太君怕她这不祥之人冲撞了神仙,所以唯独没有叫她,看来这丧门星的身份一日不消除,自己是注定得不到老夫人垂怜的。 “知秋,你去帮我准备一叠白钱,再扎个纸人,要有垂须,脸上点着麻子的。” 知秋一惊,有些犯难,小心提醒。 “小姐,您要白钱做什么?要知道,老夫人,老爷夫人都健在,您若是无故烧纸,可是犯忌讳的,让有心生是非的人看见,却是不好。” 阮酥但笑不语。 “让你去,你就去,其余不必多问,我自有计较。” 一切就绪,阮酥悠哉地吃过午饭,喝了药,又翻了几页书,看看日头,这才起身。 “走吧,抬着纸钱,我们去夫人住的梨香院。” 此时众人已陪着梁太君诵了一早上的经,都回到了各自的住所,阮酥带着知秋,走到梨香院门口的假山旁,将那些扎好的纸人、白钱全部摆放整齐,便命知秋焚烧。 知秋哪有这个胆子,依旧劝道。 “小姐……这,不好吧,你若一定要烧,我们在听雪斋悄悄烧了便完事,何苦非要到夫人门前来烧,这岂不是触夫人霉头么?” 见她不敢,阮酥亲自抢过火石,噼啪一擦,引燃纸钱,顿时烟气升腾,梨香院里的奴才看见烟火,以为走水,纷纷抬着水桶出来抢救,却没想到是阮酥在哪里烧纸,都是一愣,只有钱妈妈眼前一亮,一拍大腿。 “哎哟!作死呢这是!大小姐你好端端的在夫人门前烧纸,岂不是要咒夫人早死?奴婢不敢说您不是,只得去请老夫人、夫人来评理了!” 阮酥见状,一拂衣袖,命知秋拿了随身靠垫,铺在假山石上,自己坐下好整以暇地等待着。 果然不出片刻,梁太君在冯妈妈和清平郡主的搀扶下,杵着龙头拐杖匆匆赶了来,这下万氏才和阮絮两人从梨香院里出来,板着张脸不说话。 梁太君一见那火盆,还有半截没有全烧尽的纸人,果然大怒,龙头拐杖指着阮酥骂道。 “你弄这些鬼名堂是想做什么!难道不知你爹如今尚在宫中,消息全无?你这样咒他!还有点为人子女的孝道吗?” 阮酥早在梁太君来时便已起身,做出一副楚楚可怜不知所措的模样来,擦着泪道。 “老夫人误会了,这世上哪有女儿会诅咒自己父亲的,孙女这样做,亦全是为了父亲啊!” 见众人一脸不解,阮酥及时道。 “是这样的,昨夜佛祖托梦给孙女,说是近日父亲遭小人陷害,会身陷危机之中,酥儿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在梦里便给佛祖磕了一百个响头,磕得额上流血,佛祖方才叹了口气道‘念你一片孝心,也罢,便告诉你破解之法,你醒来后寻着正午阳光最烈之时,到家里东上阁北边的假山边,化七叠白钱,一个小人像,便可破解,记住,那小人满脸麻子,你做纸人时,须点上去方才管用。” 化煞解困 万氏紧皱眉头,显然这套说法糊弄不了她。 钱妈妈一看主子表情,便跪地趴伏在梁太君脚下,瞬间已是涕泪覆面。 见梁太君眉头皱起,冯妈妈立马厉声喝住: “你这是做什么?” 钱妈妈抹了一把眼泪,身体抖如筛糠,又伏地跪了一跪。 “老夫人快救救我家大小姐啊,都说佛主普度众生,老奴却从未听说托梦烧纸人化解的,大小姐行径古怪,恐怕托梦并非佛主,她身体一向不好,最易沾染不干净的狐妖鬼怪,被他们利用就糟了……” 一席话,非但把阮酥的行为全盘否定,同时更是明里暗里向老夫人强调她的不详身份。 阮酥心中冷笑,却还是做出一副柔弱可怜的姿态扑通在地上跪倒,身体虽在颤抖,声音却十分坚定。 “老夫人,佛主昨日托梦还道只要孙女照他老人家的话办,未时三刻父亲便能回来。”她看了看被万氏丫鬟强抢走的纸人,面露焦急。 “为了父亲,老夫人能否允孙女先把纸人烧完?” 说完,重重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7 在地上磕了一个头,伏地不起。吓傻了了知秋总算也回过神来,大抵也意识到和新主子的一损共损一荣俱荣,扑腾一下也跪在地上。 “求老夫人让大小姐烧完吧。大小姐对老爷可谓一片孝心,早上醒来奴婢便见她一脸煞白,却不顾身体不妥,差奴婢去采买白纸等物事,这不,连药也没有吃,就赶过来为老爷破灾解难了……” 闻言,阮酥有些意外,而知秋毕竟是梁太君身边的人,她若有所思地在阮酥跪伏的身体看了一看,语气稍稍放缓。 “如此,酥丫头你就继续吧。不过,若是——”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然而话里的警告意味却显而易见。 毕竟事情还没个结果,自己的孙女她能随意处置,佛主神仙什么的却断断不敢妄言的。 阮酥乖巧地道了声谢,便在知秋的搀扶下,盈盈从地上站起,这一起身一回转,动作如娇花照水,霎是动人。 万氏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黑着脸和阮絮站在一边,冷眼看着阮酥的动作。 说来也怪,先前还是明晃晃的大太阳,在阮酥烧完纸人跪地祈祷的瞬间,忽来一阵狂风,众人忙以袖掩面,待放下衣袖只见日头昏落,正是大好的晴天霎时却变成了一副昏沉的日暮情形。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句话也不敢说,就连梁太君也变了颜色。万氏和钱妈妈交换了一下眼神,眼看沙漏便要逼近未时三刻,阮风亭的身影还不见半缕,面上隐隐闪过一丝得意,却还是做出一副哀大于心的姿态,撺掇梁太君拿下阮酥。 “老夫人,什么佛主显灵,儿媳看分明是大小姐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被魔魇了。来人呐,还不快把大小姐送到屋里,钱妈妈,你赶紧去道观请个师傅,为咱们的大小姐看看!哎,咱们可怜的大小姐,身体不见好,又碰上那些东西,你说这该怎么办啊……” 这番唱念俱佳,一下子就落实了朊酥的错处,再者,未出阁的姑娘被传出鬼魔上身,完全就断了后路,她这招完全是杀人不见血。 知秋吓得浑身发抖,然而见阮酥不但不躲,依旧气定神闲不急不动,那要倒戈的念头便生生压下,咬牙便挡在她前面,哭道。 “老夫人,大小姐对老爷可是一片孝心啊,请老夫人明鉴!” 见状,梁太君微讶,这知秋在她身边跟了三年,虽不是最机灵的,却也不是个软绵好拿捏的性子,不过跟了阮酥几日,竟然就被这丫头收服了,想起她先前在阮府中的处境,目光莫测。 万氏生怕梁太君有什么变故,厉声招呼婆子们把阮酥拉下去,知秋心下一沉,护阮酥更加卖力,她这一闹,竟让几个婆子有些难以近身,犹在惊魂不定时,忽听二门外清脆的一嗓。 “老爷回来啦!” 未时三刻一分不多,一秒未少。 万氏与钱妈妈俱是一震,梁太君更是喜不自禁,撇开清平和冯妈妈走上前,见到儿子,声音中已掩不住激动。 “儿啊,你总算回来了。昨日一夜未归,究竟发生了何事?” “母亲。”阮风亭见过梁太君,面上郁色未消。 “有个吏部侍郎,一脸麻子的,竟敢弹劾于我,皇上审了一夜,结果他偷鸡不成蚀把米,竟让太子查出他曾经私污朝廷发往江南的赈灾粮款,真是活该!” 此言一出,众人大震,纷纷看向仍就跪地的软酥,面露惊愕。 见梁太君若有所思,阮风亭不明所以,抬眼奇道。 “母亲,怎么……” 梁太君轻叹了一口气,瞥了一眼身边的万氏,见她虽也惊愕,然而面上更多的却是不甘和愤怒。再看向自阮风亭出现后便一言不发的阮酥,暗道如果真是不详之人,为何佛祖不托梦给别人,单单托梦给她呢? 这样想着,她亲自走到阮酥跟前,把她从地上扶起。 “儿啊,你这次平安回来,酥儿可是立了大功!” 地位微妙 一时之间,阮酥的地位变得微妙。 平日里只会先让阮絮先挑拣的东西,不知不觉她这里都会暗暗留下一份最好的;府中下人们对她的态度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巴结奉承不在少数;而老太君那边,阮酥只说要弄个小厨房,她便亲自在自己的厨子中拨了一个到她的院中……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作为阮酥身边唯一的丫鬟,知秋的身价也水涨船高。若说前日里对阮酥还带着三分试探的话,这下,已如吃了定心丸,一心一意只安心为阮酥办事。 她的这些变化,阮酥自然看在眼里。 而阮风亭也第一次对这个女儿上了心,看她身边伺候的人少,本欲从府中调拨几个得力的到她那里,却被梁太君阻止了,干脆让管家到牙婆子处采买了几个丫鬟,任阮酥挑拣。 而冬桃便是其中之一。 阮酥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便暗暗心惊。 前世,这个圆圆脸性格木讷的丫头本是梁太君身边的人,她第一次出现,应该是来年的春祭上,阮府女眷路遇她卖身葬父,梁太君心善,便掏银子买下了她。 然而除了老实乖巧,相貌平平,这个十三岁的小丫头,别无长处,渐渐被人遗忘。直到好几年后阮府女眷外出遭遇山贼突袭,冬桃一人杀出重围,救出梁太君,大家才明白这个不起眼的姑娘居然低调隐藏了一身好武艺,可是,自那次之后,她似乎就消失了…… 虽然直觉里面定有隐情,但阮酥还是想也没想还是把她收归己用。众人只道大小姐看上她的单纯无心,并未在意,然而阮酥心中却如石起千层浪。 ——冬桃的提前出现,是不是意味着重生后的一切也在渐渐脱离前世的既定轨道,变得扑所迷离起来? 转眼,便在一场瑞雪后迎来了腊月。 腊月时节,远在柳州求学的阮琦便会归家,各地的帐房也齐聚阮府交账,而府中众人更是为即将来临的除夕一团忙碌…… 就连万氏也为准备各府的拜帖与新年礼物,忙得脚不沾地。清平心高气傲,处处想压人一等,博得头筹,眼下也颇为卖力,渐渐显露了她缜密的思维与大局的考量,深得梁太君心;阮絮也不甘落后,换在往年只会着急置办自己的新衣首饰,力图在新年宫宴中艳压群芳,如今也一反常态地帮着万氏打下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8 手,处处和清平作对。 搞到最后,整个府里最清闲的反倒变成了阮酥。 阮酥倒是乐得清净,知秋却老大不高兴。 “大小姐明明已经……怎么老太太、老爷还这样?小姐,咱们要不要主动去老太太面前多走动走动?” “多走动走动,然后顺便要个差事?” 知秋见朊酥从座上站起,漫不经心地摆弄着窗前立地瓷瓶中的一枝梅花,竟一个轻飘飘的回眸就让这一副静态的景致鲜活明艳起来,红衣乌发,梅间花蕊绽放,好一副美人图。 她尤在怔愣,阮酥已经收回了视线,看向了窗外。 虽然自己暂时洗去了不详身份,然而自小被万氏当成野草一般对待,阮酥明白,梁太君就算有了另眼相看之心,有心栽培,却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拿着全府的命运开玩笑。 毕竟,一个不得宠的嫡女,别说在权贵间长袖善舞、进退有度,就连礼术能否周全、妥当都是疑问。 “帮我准备一张三尺长、一尺宽的素锦,还有各色丝线,不用上品。” 知秋一愣,这些材料一听便是要刺绣,然而偏又不用上品……她内心涌出无数多个疑问,然而见朊酥表情淡淡,联想到上次匪夷所思的纸人事件,便自动把它理解为大小姐的一步棋路,只去准备不表。 前世阮酥因为在相府备受冷落,银钱受困,不得不变卖家当首饰不说,还私下在外接绣活维持生计,这也锻炼了她一手好针线。 知秋未料到自己的新主子有这样一手,竟比老太太身边最擅绣的浅梅还好。那些边角的花儿果儿,被那串彩的线儿一带,竟活灵活现起来,而各种针线绣发更是收放自如,变幻有度,打籽绣、平绣、飘绣……被那巧手儿一针一线串连上去,霎是动人…… 特别是中间神色安然,一脸喜庆慈祥的寿星……知秋觉得越看越爱,竟是无法用言语形容它的妙。 “小姐,你真厉害!老太太的寿辰正好是正月过后,她老人家收到一定会十分喜欢的!” 阮酥轻轻一笑,用牙齿咬断绣线,却在最后落手间一不注意便被插在外侧的锥尖割到了右手背,随着她动作一滑,便连皮带肉撕拉出一个半寸来长的血口,虽未见血,那样子却分外瘆人。 “啊——小姐,你的手!” 知秋吓得说话都不利索,这贵族女子最稀罕自己的容颜,别留疤了才好。忙不迭下去给阮酥找药,见呆站在门外的冬梅便气不打一处来。 “还呆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去找郎中来!” 冬梅愣了一秒,正要动作,却被阮酥叫住。 “不用去了。” “小姐?” “不碍事。” 见朊酥接过药自顾自包扎,那动作竟说不上的熟稔,知秋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然而转念一想以前她在府中的际遇,便了然回味,而触到阮酥坚决的眼神,那欲言的话语便又咽了下去。 这比起前世的生剐之痛又算了得什么呢? 百衣千线 第二日,阮酥去给梁太君请安的时候便让她瞧见了那包得马虎的伤口。 “酥丫头,你那手是怎么回事?” 阮酥正要回答,旁边的知秋已是心疼地抢道。 “老夫人,您快劝劝我家小姐,大晚上费眼睛刺绣伤到手,去请郎中也只说是小伤,好歹离您的寿辰还有……” 说到这里,知秋才觉失言,立马止住,梁太君已是抓住了她话中的重点。 “我的寿辰?难道酥丫头是为准备给我的东西才伤到手?” 阮酥脸微红。 “左右也是闲着,也怪孙女手笨……这才……” 梁太君却是来了兴趣。 她有诰命在身,往年不在京中也罢了,这次回来再次在权贵显赫中露面自然颇为微妙。这几日把关相府送出的礼物就让她颇费心力,特别是宫中那几位贵人,万氏把礼单几次给她过目,虽都有板有眼,然而梁太君就是不满意,具体要挑出什么问题来,却又无从破解,搞得万氏背地里骂她故意给自己难堪。清平也仗着自己在宫中生活的过往建议一二,却见梁太君都不表态,最后也悻悻而去。 一件件事都让人不省心,偏生还有个她差不多忘记的孙女惦记着自己。 想到这里,梁太君已是呵呵笑着招呼阮酥把刺绣呈上来,可她本想粗粗一看,放松放松心情,然而见到寿星绣像的那一刻竟全然变了颜色。 不说这绣工巧夺天工,偏生还比其他的绣像多了一抹无人能及的神采。 不似真,却已真。 只可惜这材质…… 见梁太君眼神越来越专注,阮酥心底一笑,然竟是脸上一红,忐忑道。 “孙女拙作,让老夫人见笑了……” 梁太君倒吸了一口气,招呼阮酥坐在自己身边,抓着她包扎简陋的右手心疼道。 “一会把陆太医请到府中替酥丫头看看。” 冯妈妈笑着道了声好,梁太君这才把话绕到重点。 “酥儿,你再重新绣这样一幅需要多少时日?” “平常一月便足,现下恐怕……” 见朊酥困惑地打量着自己的右手,梁太君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本来还想……罢了,罢了……” 阮酥眨眨眼睛,“老夫人是想让孙女赶制一副?” 梁太君点了点头。 “是啊,酥儿的礼物我很喜欢,也想着你现在这手再绣一副大抵也赶不上,估摸着把这幅装裱了加到礼单里,但是……这幅虽好,不过若是要送给宫中的贵人……” 见朊酥脸色更红,一副羞窘的模样,梁太君有些不忍,还以为小姑娘皮薄,自己无心刺中了她的痛楚,一时后悔。只道虽然现在条件改善,但大抵以前被万氏刻薄亏待,否则也不至于拿不出点好绣料平平糟蹋了一手好绣艺,正想安抚两句,便听阮酥咬着嘴唇,犹疑开口。 “老太太,孙女倒是有个主意,不知当讲不当讲……” 梁太君一愣。 “你说。” “……老太太可听过百家衣,千家线?” “百家衣,千家线……”梁太君重复了一遍,看向阮酥的目光忽地不同。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9 “你的意思是……” 阮酥重重点了点头。 “酥儿虽是个未出阁的姑娘,然而也知道但凡哪家添了麟儿便会去找百家要布裁衣添个喜头,似乎还听民间有找千家要线做绣贺寿的说法,而这幅图恰巧绣的是寿星他老人家,若咱们也在京中平安喜乐的人家中收千根线,倒也合情合理。” 是啊,不止主题符合,而且和这些次等的丝线搭配在一起也不显突兀。 梁太君心中大定,困扰数日的难题得以破解,不由面露喜色。 “好,就按你说的办,梁妈妈传人下去,三日之内差人积齐一千根线,一一登名造册。酥丫头,你好好干,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祖母。” “孙女谢过祖母。”阮酥福了一福,她生得白皙,天生一副娇态,却又娴静端庄,一颦一笑均是拿捏得当,赏心悦目。 梁太君若有所思,却听少女娇怯怯小声开口。 “孙女一定重新为老夫人绣一副更好的!” “好孩子——” 奇货可居 梁妈妈效率飞快,很快就把积齐的各色丝线给阮酥送去,阮酥又向她要了一把米珠,后面几日便关在屋里闭门造车。等成品最后送到老夫人处,已是三天之后。不用说,梁太君对她的这幅寿星图赞不绝口,她把千家线依颜色搭配绣了一蕊花苞,颜色过渡自然,再以各色米珠在整副绣画上点缀,既不喧宾夺主,又让整幅画雅致异常,倒是忽略了材质给人的感官。 “好!好!好!” 梁太君喜气盈盈,亲自把刺绣用盒子装号,纳入礼物名册。当天夜里,冯妈妈就奉她的命又来送东西,都是些寻常的吃穿用度物事,却在临走时悄悄给她塞了一只八宝盒,只道是老太太私留给大小姐的。 阮酥打开一看,竟是各色珠钗耳珰手钏,样子千秋各异,然而做工和用料都是上品。不过前世阮酥风头最甚时,已是拥有过各种不凡之物,这些东西虽好,比起那些却也只是了了…… 惊讶于阮酥的平静,冯妈妈见左右无人,压低声音。 “老夫人看大小姐也大了,也应该有些傍身之物,这些就是老夫人自己的体己,旁人可没有的。” 这才在阮酥真诚的道谢中回去复命。梁太君听闻阮酥的不卑不亢,越发赞赏。 “酥丫头先前拿来那张寿星图,我还怀疑是她心多狡诈,知道当今太后喜欢福禄寿喜绣样故而引我注意,现在看,倒是我想多了。” “是啊,老奴看大小姐许是被夫人拘束得紧吧。老夫人的东西,上次只随意分别给清平郡主并二小姐各一只蝉花纹饰的镯子,郡主随后虽表现得常常,然而第一眼的惊喜却逃不过老奴的眼睛;而二小姐,喜怒哀乐更是写在脸上。” 梁太君闻言一笑。 “清平性子高傲,越是喜欢的越是深藏不露,到底是宫中出生。而絮儿……还欠火候。倒是这个酥儿,若非真是心机深沉,便是真正的荣辱不惊,大将风范,倒是让我想起了大姐。” 冯妈妈闻言一愣。这个梁太君口中的大姐不是别人,正是已故先帝的接发妻子梁飞鸾,是先帝还是太子时就被迎进太子府的太子妃,被梁家人寄予厚望,可惜还没有等先帝荣登大宝便香消玉殒,离执掌凤印终差一步。 “大姐去后,父亲苦于梁家无后继之人,只清平的祖母机敏善变,却也在大选中未能踏入后宫,被淮阳王迎娶为妃,成为父亲一生之憾,再加上几个兄弟不济,梁家也就渐渐没落了……” 冯妈妈见她脸色郁郁,忙出言安慰。 “不过老奴看清平郡主便是不错……” “清平虽好,然而却不及她祖母五层,倒是酥丫头……”梁太君若有所思,“梁妈妈,信上说琦儿是不是明日就会回京?” 冯妈妈点点头。 “不过五皇子兴许会先回宫中拜见皇上、太后……”相府长子阮琦与五皇子祁澈同窗求学,却不顾阮风亭的劝阻,和他颇为交好。 梁太君微笑,冷哼一声。 “五皇子的庙太小。” 见冯妈妈疑惑,梁太君转了转手中的佛珠。 “奇货可居,可不能误落人手。” 棋子弃子 隔日,阮琦便归了家。他与阮絮皆是万氏所出,打小没少欺负阮酥。前世阮酥和阮风亭断绝关系,便也是他从中撺掇,而后更是变本加厉把她所有东西搜刮干净,竟是让她身无分文出府。 说起来前世阮家被抄,可和五皇子祁澈交好的阮琦并没有逃过一劫。阮酥起初还快意,却未想到和印默寒扶持这样无情无义无德的新君继位,实则也是苍生之祸。果不其然,自己最后的结局也可谓自食其果。 厅堂里地暖烧得火热,阮琦除去雪装,重新换了一件孔雀翎的披风,这才来给梁太君磕头。 “好孩子,别老是跪着,来,到我身边坐着。” 他眉目生得颇像阮风亭,却夹杂了几分万氏的柔魅,身量高挑,气度翩翩,比起古板肃穆的阮相,倒是个让人移不开眼的世家贵公子。 梁太君越看越爱,又问了他一些功课之类的问题,见阮琦对答如流,梁太君甚是满意。毕竟阮酥、阮絮再能干,到底也是女儿身,而关系阮家千秋万代的昌盛繁荣自然就落在阮家下一代的家主身上,阮风亭目前只得这一子二女,这继承人自然也不言而喻了。 一一见过家中众人,这才散去,梁太君这才觉得少了些什么。 “酥儿没有过来吗?” 冯妈妈忙道。“早些时候大小姐身边的冬桃来说小姐身体抱恙,恐是感染了风寒,都怪老身忙忘了。” 梁太君沉吟。 “酥丫头这身子是得让人好好调理,——不过也好。” 这前后词不达意,然而冯妈妈眼珠一转当即明了。这正月里贵人间应酬最为频繁,阮酥身为嫡女,这节骨眼不带她出席定也不妥,然而若是露面太多,定然大打折扣,深藏久存后的惊艳亮相才更显价值。 她,需要一个时机。 “走,带我去看看酥丫头。” 阮酥小院,知秋脸色不善地捧着一个匣子递过来。 “小姐,这是大少爷从柳州给您带回来的礼物。” 阮酥懒懒从书上移过视线,见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0 里面是一对包金的钏儿,上面坠着几颗松石小珠,煞是可爱。然而东西虽然精致,却不值几个钱,别是他随手带回来哄府中丫头的。不过比起前世什么都没有,这次好歹也有进步。 “把它收在我桌上吧。” 见阮酥表情淡淡,知秋一百个不高兴。 “听说大少爷给二小姐的是一对翡翠镯子,就算咱们不比别的,给那清平郡主的也是一支镶了红宝石的凤头簪,怎么偏生到我们这就这样……” 阮酥闻言一笑,漫不经心道。 “罢了,别人送来礼物哪里还有挑拣贵贱的道理。”, 知秋还想再说,但看阮酥的视线又回到了手中的书上,便瘪瘪嘴不甘地闭了嘴。 她三两下把东西收好,正退出房间时,才掀起隔冷的厚帘,却见梁太君并冯妈妈站在后面,也不知站了多久,心下一惊却也立马给二人见礼。 “酥丫头在里面吗?” “在,大小姐正在里面看书呢。” 她声音故意放大,阮酥如何不明白她的意思,无奈地从桌下抽出几本书,随意摊开,正是前些日子梁太君给她送来的《女驯》、《女戒》一类。 做完这一切梁太君正好踏入里屋,趁着冯妈妈帮她的大氅除下的当口,阮酥把手中的铜手炉也递了过去。 见孙女乖巧地见礼,梁太君目中浮出慈爱。几日不见,这酥丫头身量似乎又渐长了,因是在自己的闺房,穿戴就没有平素细致,此时,她不过穿了件寻常了家常衣裳,或许是因旧时衣裳,袖子只到手臂中间,却也露出了她莹润的肌肤,而侧身窈窕的曲线更是挡不住,无处彰显着少女的曼妙,发髻只懒懒梳了一半,半垂在鬓边,更添了几分柔软之美…… 都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待再见到桌上的书,梁太君目中满意更甚。 “明日清平便会被淮阳王府接回过年,过几日的太后召见就由你随老身一起去吧。” 阮酥面露惊讶,心中却早有准备。这太后召见说白了便是各府去宫中给各位贵人拜年,按惯例便是万氏并阮风亭一家四口,从来没有她阮酥什么事;前世的这个时候,因梁太君的到来,唯恐清平回府受冷遇,她说什么还赶在入宫前把清平从侯府接出,只为给她奔一个好名头。可现在……听梁太君的意思,似乎是打算舍弃清平了? “谢过祖母,孙女一定尽心准备。” 见孙女落落大方答应,梁太君十分高兴,却也闪过疑惑,万氏定然不会给这丫头教习过宫廷礼仪,不过看她自信满满的样子终是让她的顾虑少了一半, “明日起我会派人来教习你宫中规矩,若无我的吩咐,那些劳什子活动就不用参加了。” 言罢,生怕阮酥多心,又从袖中取出一只厚厚的红包递给她。 “宫中耽误不得,祖母的新年红包也先给你了。好孩子,别让祖母失望。” “孙女省的。” 祖祠走水 梁太君走后,知秋左右张望许久,直到确定四下无人,才打发冬桃去外面守着,脸上又惊又喜。 “大小姐,太好了!我来京前就听说,因为太子上个月行了冠礼,其实这次的新年宫宴便是有给太子选妃的意思,而去宫中拜见各位贵人,若是能被太后或是皇后相中,之后的一切便妥妥不会出差了。” 也是,像自己这样的朝廷大员嫡女,最好的出路便是入宫为妃,能问鼎东宫正妃更是上上之选。不过经历了前世种种,阮酥对嫁人已经没了任何兴趣,哪怕只是借着这段婚姻披荆斩棘达成复仇心愿…… 她叹了一口气。 “你先下去吧。” 知秋脸上闪过不解,却也不敢违背阮酥的意思,面露疑惑地带上了门。知秋方走,她便飞快从床底暗格中取出一身夜行衣换上,支起花窗便爬了出去。 阮酥没有武功,不过好在对这府邸极为熟悉,加之严冬,外面本就没几个人,只盏茶功夫,她就绕过了府中的丫头婆子并巡夜的护院家丁,止步在阮府北面的祖祠外。 这里供奉着阮府历代祖宗牌位,平素由两个婆子守着,因年关将近,已是焕然一新,可饶是如此,大冷的天,守的两个奴才也熬不过清苦,早不知跑哪里喝酒打牌去了,偌大的祠堂,此刻可谓空无一人,不——应该说—— 阮酥放轻脚步,悄悄探到祠堂外围,不出意料里面的烛火并未熄灭,而庄重的祖宗牌位前面豁然两道雪白的身子紧密交缠,正在行那苟且之事。 里面人战况正烈,情绪疯狂而高涨,在长明灯的映衬下,显出一种怪异的快感来。 ——还好都来了。 她瞥了一眼,唇边漾过一丝冷笑,悄悄移到祠堂前方的门堂。为显对祖先的庄重,祖祠只有一扇正门,门边各有两间侧房供奴仆居住和堆放贡品,四周便立了高墙把内里放着牌位的祠堂围住。换句话说,若是大门被堵,就无其余出处。 阮酥从檐角取下一只灯笼悄悄踢翻,不一会,这堆在侧房的纸糊的贡品很快便被烧到,迅速点燃了挂在四角的帘帐,只片刻功夫便把雕花木门一下子烧住,斩断了去路。 “走水了——” 四下人群聚集来的时候,阮酥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她忙打散头发,褪下夜行衣藏好,迅速扯开被子钻了进去。 “大小姐,你睡下了吗?不好了,祖祠走水了——” “走水,怎么回事?” 听到里面应答,知秋推门进来,“其他屋的人都去看了,咱们是不是也……” “好,你快侍候我梳洗。” 等阮酥主仆才到了祖祠的时候,大火已经被扑灭,外面的门堂和两间侧房早已烧毁,幸而大门离内祠有一道距离,祠堂竟毫发无损。 而此刻,祠堂里烛火通明,比她刚才来时更亮了一倍。 阮酥刚要走近,就被一个虎背熊腰的护卫拦住,正是阮风亭的贴身侍卫。 “大小姐,请回吧。” 阮酥一愣。“爹……相爷在里面?” 那人也不多言,只点头称是。 阮酥环顾四周,里里外外堵满了人,唯不见阮风亭、万氏和那两人,正松一口气,忽听外面道。 “老夫人来了。” 冯妈妈扶着梁太君,快步走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1 到前面,见四下疮痍,梁太君眼神莫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闻言,从人群中跌跌撞撞挤出一人,颤声就扑倒在梁太君脚边,“老夫人……”正是万氏身边的钱妈妈。 梁太君目中有什么一闪而过,招呼钱妈妈起身,钱妈妈这才在她的示意下急不可耐地凑到梁太君耳边,只几句话功夫便让她变了颜色。 “什么!岂有此理!!!” 冯妈妈忙搀着她往前,见是梁太君也无人敢拦,她往前走了几步,让冯妈妈打发走众人自进去不表。 渣男初现 梁太君虽免去了阮酥的一切俗务,只让她一心学礼。然而在年夜饭前,阮酥还是自觉随众人一起到了祖祠祭祖。 除夕前夜,相府祖祠被烧如何都不是个好兆头。然则一夜过去,那遍天的红幅与清理干净的废墟,似已不再有昨日的痕迹。 梁太君一身吉服跪在最前面,她后面依次是阮风亭和万氏,在后面阮琦…… 他依旧富贵倜傥,一身风流,昨日的闹剧似乎并未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只是眉宇间那一抹瘟色…… 阮酥心中冷笑,再看下另一方向,姨娘队伍中阮风亭最宠的秋姨娘果然不见身影…… 席间,众人依序而坐,梁太君被媳妇和孙女们团团围住,几个姨娘更是拿出浑身本事讨好这梁太君。 “听说秋姨娘乡下的老父病重,她大早上便赶着回去了,也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回来。” “是啊,一不小心错过了老夫人的这么多赏赐,到时候知道了肯定急!” “老夫人,让奴婢来帮您布菜吧。” …… 众人七嘴八舌地打趣着“意外”缺席的秋姨娘,只有阮酥知道,她再也回不来了。 秋姨娘前世便与阮琦有旧,两人不伦恋情曝光时,阮琦以一句“是她勾引我”便把一切都推得干干净净,而那个倒霉的女人便被活活打死丢入了乱葬岗;而看现下阮琦平安无事,想必和从前也无差吧。 自己今日不过借着所有人都到厅堂迎接阮琦,便偷偷在二人的房间以对方身份留书约见,本也不抱期望,不想歪打正着…… 被儿子戴了一顶绿帽子,不知道当事人阮风亭作何感想? 阮酥冷眼看向男宾席,这一看险些让她坐不住,脸色煞白地丢下竹帘。 印默寒——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袖下的手不禁握紧,虽只是匆匆一瞥,可那刻在灵魂深处的脸孔,她几辈子都不会忘记。 背叛只恨,剜肉之痛……似乎也在一瞬间从骨血深处迸发出来,一丝丝蔓延到她的心口。眼前一片猩红,阮酥低头一看,却见自己手上身上到处都是血,特别是大腿上一个大窟窿,潺潺往外渗着,苟延残喘间那本不多的生命似乎也在渐渐流失…… 好痛苦……好恨……好恨…… 她身体晃了晃,简直喘不过气来。 见阮酥静坐不动,阮絮一脸含笑走过来。她今天穿了件绣着百花的八幅美人裙,带着全套的玉叶金枝头面,簪头的玉珠坠子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霎是好看。 “大姐姐,听说你后天要随我们一起入宫,你准备好穿戴的衣服了吗?” 不削的眼神中夹杂着一抹复杂,她平日就争强好胜,这样说自然是担心自己会被眼前人盖过风头。 阮酥一下子清醒过来,微微一笑。 “祖母自会安排。” 阮絮不甘地朝梁太君处望了一眼,在这个性格捉摸不透的祖母面前,她可不敢多言。 再抬眼时,却见阮酥已是朝梁太君福身告退。大过年的,不陪老人守岁自己独自离场,哼,看老祖宗怎么骂你。 然而梁太君却没有指责,反而慈爱地摸摸她的头。 阮絮惊讶地合不上嘴巴,看祖母的态度,难道……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会被盛装的阮酥衬得一文不名,阮絮神色莫测,胸中无名火气。 不行,她决不能让那个女人抢了自己的风头!绝不!!! 紫色缭绫 打定主意,阮絮转身便到库房里走了一圈,守库房的章妈妈见她亲自前来,忙不迭迎上来。 “二小姐,要什么您差人来取便是了,怎么还亲自过来?” 阮絮一笑。 “后日进宫贺岁,我要做一套新衣裳,怕丫头们选不好料子,所以自己来挑。” 章妈妈听闻,忙吩咐小丫头们搬了最好的布料出来,陪笑道。 “衣裳的事,其实老夫人早交待过了,这几匹是今年库里最好的料子,就是预备着给小姐们裁春裳的,小姐先选,余下的我再拿去清平郡主那里。” 虽然祁清平入府后八面玲珑,颇得梁太君欢心,但到底阮絮才是阮风亭的亲闺女,阮家的正牌小姐,这点眼色章妈妈自然是有的,既然来了,先示好肯定没错。 不料阮絮非但没有半分高兴的样子,还勾出一丝冷笑。 “那大姐姐呢?老夫人难道没有吩咐给大姐姐做衣裳吗?” 章妈妈没料到她会提起阮酥,当下也有些尴尬,见阮絮眼光锐利,只好支吾道。 “大小姐做衣裳的布料,听说是从老夫人的私库里出……” 果然! 那个不吉利的白子,不过是装神弄鬼地烧了回纸,绣了副像,竟就让祖母对她刮目相看了,从前别说私库,就是这公库里的下等料子,她也要看自己脸色才有得穿,自从祖母来了以后,好像一切就开始改变了…… 阮絮银牙咬紧,又慢慢松开,她抚过那一匹匹上好的绫罗绸缎,手指突然停在一匹紫色缎子上。 那紫缎色泽丽而不艳,丝线细密柔韧,交织得天衣无缝,水面一般光亮油滑。 “这匹缎,很是特别。” 章妈妈马屁拍到马腿上,正不自在,见她看上这匹缎子,立即又重打精神。 “看我这记性!怎么把它忘了!这不是缎,是缭绫,用的是最好的蚕丝,失传的唐代织法,大少爷从柳州专程带回来的呢!就算老夫人的私库里,也难找这样一匹,小姐拿去做衣服正好!定能盖过满朝贵女。” 阮絮从鼻中哼出一声笑。 阮琦回来时备的礼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2 物中可没有这个,根本是他特地弄来准备讨秋姨娘欢心的吧?可惜这对露水鸳鸯不走运,那秋姨娘既然死了,这遗物倒是可以为她所用。 她偏头吩咐自己的贴身丫鬟。 “稚儿,抱上这匹缭绫,我们走。” 进宫前一夜,阮酥服过药,知秋正伺候梳洗,阮絮就带着丫鬟稚儿过来了,拉着阮酥的手聊了些家常后,又说起进宫的衣裳,阮酥想起她前日的问话,便知她此来必有所图,不动声色一笑,让知秋拿衣裙来给她看。 阮絮看过衣服,倒也没什么动作,只笑道。 “老夫人的眼光,当然是好的,这套梅花百水裙也很衬姐姐的气质,只是……” 说着,故作欲言又止的模样,阮酥心里好笑,面上却如她所愿好奇道。 “妹妹有话,但说无妨。” 阮絮于是道。 “姐姐可曾见过缭绫?” “缭绫?那不是唐时柳州最富盛名的织锦么?工艺极其繁复,若要订货还需提前半年,这种有价无市的东西,我可不曾见过。” 阮絮目光一亮。 “大哥倒是私藏了一匹,被我前日去库房选衣料时翻出来了,果然比咱们府里的缎子都好得多,我索性偷了来做衣裳,一匹料子我也用不完,就多裁了一身,我想,那清平郡主虽是亲戚,到底是外人,不如送给姐姐,明日进宫,我们姐妹都穿这个,给阮家长脸不说,还有……” 她脸色微红,小心翼翼地看向阮酥。 “大哥若怪罪起来,也有姐姐替我分担些,姐姐说可好?” 十几年的冷遇虐待,此时无事献殷勤,当然非奸即盗,她心底其实有些担心阮酥不买账,便把阮琦抬了出来。 阮絮怕阮酥拒绝,不等她回话,便接过稚儿手中漆盘,掀开盖布,一件彩绣撒亮金的长尾鸾袍躺在里头,紫光流溢,典雅华贵至极。 “姐姐你看,这色泽,这质地……” 阮酥垂目,眼中盈盈的笑意瞬间冷了。 绕了这么大圈子,她总算明白阮絮要做什么了。 紫底金纹,先帝挚爱的秦太妃常穿的颜色,当年先帝曾为了她,几次动了废后的念头,此人,可谓是当今颐德太后一块心病,据闻她薨逝之后,太后还命人鞭尸一百,可见仇恨之深。 阮絮以为这种宫中秘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阮酥,是绝不会知道的,她如果穿上这身紫衣到太后面前晃一圈,必惹凤颜震怒。 可她会吗?前世,颐德太后在世的最后三载,是她阮酥伴其左右,她比任何人都了解太后,又怎么会去触这片逆鳞。 一抹冷笑很快从她唇边滑过,阮酥抬眼,换上满满的诚挚感激。 “说什么分担不分担的话,难为妹妹如此有心,姐姐当然要收下,也不负这上好缭绫。” 初次交锋 入夜,阮酥辗转难眠,她体弱多病,此次为了进宫顺利,梁太君命人给她送了许多补药,再好的东西,用得猛了,难免体内燥热,几次翻身之后,阮酥心烦意乱,干脆披了大氅下得床来,走至厅中,见那缭绫躺在月光下,紫金流溢无比刺眼,她便一把抓起,拿了剪刀,出了院子。 岁末冬寒,她靠着腊梅树,撕拉一剪刀,将那华丽的绫衣一裁两半,清脆的裂锦声竟让她十分舒坦,这些所谓骨肉血亲,嘴脸令人作呕,她却不得不收起厌恶与之周旋,只有夜深人静时,她才能发泄一下压制在体内的恨意。 “缭绫缭绫何所似,四十五尺瀑布泉,织者何人衣者谁?越溪寒女汉宫姬……” 梅花树后传来一句飘渺叹息,让阮酥浑身似结了冰般,寒至骨髓,那一瞬间,她似乎又回到了被一刀刀凌迟的那些日子,痛彻心扉。 印墨寒自梅花树后走出,清润的眸锁住阮酥,微微皱眉。 “这一匹缭绫,乃柳州绣娘日夜赶工所制,小姐这般践踏,是否有些过分?” 阮酥强压下浑身轻颤,许久,她松开手,缕缕碎絮自她掌中飘落湖中,她面无表情注视着他。 “倾注再多的心血,也不过是个工具,既然是花钱买来的,那么无论主人是穿是剪,是爱惜是践踏,只要高兴,便算物尽其用,有什么过分?” 一如当初对他死心塌地的自己,最终也不过是他手里一个工具,随手可弃,抬脚可践,至死也没见他掉过一滴眼泪,如今他在这里怜惜一件衣裳,岂非太可笑了。 印墨寒眸光定在阮酥唇边咬出的血印上,心中微微诧异。这个皎若冰雪的少女,明明是初见,却似对自己抱有恨意一般。 他出身微寒,恃才清傲,阮琦虽贵为丞相公子,却懂得礼贤下士,因此两人交好,他如今客居阮府做了阮风亭门生,等同于寄人篱下,自知行事以低调为好,即便散心赏景,也等到夜深人静才出来,正是怕冲撞阮府女眷,方才他看到有女子在梅花树下剪衣裳,本欲转身离去,但借着月光,他看清了女子手上的衣料,心中不由一紧。 缭绫是印墨寒家乡名产,他有个小表妹正是绣娘,为赶织这样工艺繁复的布料,常年在灯下熬夜,小小年纪便视物不清,满手伤痕,这般血泪换来的东西,却被人这样糟蹋。 原本印墨寒只当阮酥是个丫鬟,这才出声制止,可当看清她的穿着打扮,他便知这个女子的身份非同寻常,阮府内三个小姐,他都略有耳闻,二小姐阮絮娇美张扬,郡主清平素雅娴静,排除这二人,那么眼前的便只有…… 她在阮府的艰难处境,他是听说过的,但没想到,表面无争可怜的阮酥,原来竟如此冰冷怨毒,这个女人,还是不惹为好。 印墨寒轻蹙眉心,对阮酥拱了拱手。 “是在下多言,告辞。” 阮酥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慢慢扶住梅枝,十指猛然扣紧,柔嫩的花瓣在她掌中被碾碎。 印墨寒,还记得当初我说过的话吗?他日我阮酥翻身之时,便是你印墨寒遭殃之日。你且好好留着这条命,终有一日,我会来取。 出乎意料 正月初二,本是诸位女眷携夫婿回娘家拜年的日子,然京中的豪门贵胄女眷们却不着急回去,只在卯时一刻便从各府出发,只为赶在宫门开启之前来到宫外,毕竟进宫觐见太后可是无上的尊荣,京城官员一百八十大户,往常能收到宫中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3 帖子的不过五十余户,考虑到颐德太后年岁渐长,精力不济,今年内务府便缩减了范围,如今发出的帖子不过二十四张,而阮府便是其中之一。 昨日又下了一场雪,现下雪虽然停了,可气温依旧寒冷噬骨,加上黑黝黝的天,怎么看怎么不像一个出门的好日子。 虽说府中马车铺着厚厚的羊皮地毯,车中各处也置着大小不一的暖炉,然随着丝丝冷风从车门缝隙窜入,还是冷得朊絮牙齿直打颤。万氏看着心疼,直把自己手中的暖炉塞到她手里。 她慈爱地抚抚女儿的发髻,看着阮絮若牡丹花般娇美的脸盘,温声道。 “我的儿定是京中最美的那朵花。” 阮絮的脸色却没因母亲的这句赞美舒缓开来,她蹙了蹙眉,靠进万氏怀里,撒娇。 “娘就知道这样诓女儿,不说清平能不能来,光是前面车子里的那个,怕是要把女儿比下去了!” 她声音娇甜,透着无限委屈。今日赶早顾不上梳洗,她便打发身边的丫鬟去盯着阮酥,只看她有没有乖乖地穿上自己特意请人赶工出的紫底金纹缭绫鸾袍,可惜稚儿那蠢丫头,盯了半柱香功夫才匆忙回禀什么阮酥大早就去老夫人那请安了,没有撞到。 阮絮心内惦记,梳妆完后便也打算去梁太君处请安,关键是瞅瞅那贱蹄子到底有没有穿上那件衣裳才能心安,偏生万氏这个心疼女儿的一脸笑意来阻了她的路,只道今日老夫人免了大家的问安礼,一会在门厅外会面即可。 缠不过万氏的百般呵护,阮絮只得乖乖和母亲用了餐,等母女倆到了门厅处与众人会合时,梁太君和阮酥已经一起上了马车,她父亲还狠狠瞪了她们一眼,指责万氏这节骨眼上行动悠缓不知轻重。 当下万氏也不乐意了,领着女儿径自上了第二辆马车。阮风亭无奈,只好和儿子阮琦一样裹了雪帽上了马。 一行人这才向皇宫奔去,眼看那巍峨高耸的宫门近在咫尺,阮絮再也忍不住,从万氏怀中坐起迅速拉开了车门,一时间冷风呼啦一下闯了进来,饶是如此,还是看不到阮酥一丝分毫。 见爱女面有失意,万氏心疼地把她搂入怀里,招呼外面的丫头合上车门凑到她耳边轻道。 “我儿勿急,娘自有办法。” 阮絮浑身一凛,正要细问间马车猛然停下,如此同时阮风亭的声音在车外响起。 “马上就要开宫门了,你们好好准备准备。” 宫门开启时,各府下了自家马车便分上了宫中备下的轿辇车马,阮府四个女眷被安排了一辆马车,而阮风亭等其他男眷则在太和殿时便止步,转为另一个方向去拜见嘉靖帝。 阮絮这才有机会打量阮酥,她今日打扮得也颇为明艳,一改往日在府中无依可怜的清寡相,头戴芙蓉宝石发簪,额间一颗美人玉,耳畔流苏金珠耳珰,唇不点含珠,眉不描自媚……从头到脚彰显着大家嫡女的风采和雍容,哪有平素半丝不祥病态。 只是也不知是畏冷还是故意,阮酥从始至终紧紧裹着一件长及脚踝绣着素月领口镶着白色狐毛的红色袍氅。如今入了马车也依旧不卸下,到让人看不出她里面的风景了! 阮絮暗恼梁太君偏心给了阮酥那么多好东西,偏生阮酥这藏着掖着,更让阮絮百爪挠心,大抵是她的意图太过露骨,只闻阮酥一声轻笑,稍稍动了动脚,只随着她些微动作,那袍氅便顺着她圆润的肩膀懒懒滑下,露出了里面嵌着金丝的橘色齐腰襦裙,只一眼便让阮絮变了颜色。 ——她竟然没有穿!!! 这橘色襦裙虽然美,然而她敢保证自己送上的紫色缭绫绝对比它胜几个层次。到底是阮酥察觉主动回避还是为了讨好老太君舍优就次?阮絮目光转了转,见阮酥一脸笑意地打量着自己,明明温和无害的姿态,不知怎么自己却无端涌上一阵寒意,霎时浑身紧绷。 “絮儿?” 万氏不明所以,还以为女儿身体不舒服,关切道,阮絮这才似回过魂来,挤出一个微笑。 “大姐姐今天真漂亮,那衣裳首饰真是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衣服饰品更美,人却不怎么样。她这句酸溜溜的潜台词万氏如何听不出来,定睛一看,却也不得不承认这小蹄子认真打扮一番确实艳压群芳,她眼光毒,一眼就看出了这些首饰的出处,对梁太君的行为甚是不喜,却依旧含笑夸赞。 “老夫人的首饰如今用在大小姐身上,真是甚美。” 梁太君不满地看了她一眼,冷哼。 “若不是你这当主母的不一碗水端平,至于动我这老婆子这些过时的玩意吗?酥儿她娘去得早,但她也是府中的嫡姑娘,若是在外面丢了身份,于阮府都没有好处!” 万氏连连称是,阮絮却脸一阵白一阵红,她平日最好打扮,今日穿戴的都是京城贵女中最流行的花草绣样的首饰头面,和往常最喜明丽的装扮比起来更多了几分娇俏,阮酥的打扮虽然挑不出错,然而在贵女门一眼看去,显然是有些过时的,对于梁太君的责问她心内有些复杂,转念间却也对阮酥将会在贵女中出丑充满了期待。 趁机拉拢 车行了盏茶功夫便停下,在宫侍的引领下,各府中的女眷依次下车进了殿门。 红墙白雪,宫灯粉梅,均在银装素裹映衬下一片热闹,霎是好看!饶是进宫的女眷们都来自京城大户,可仍有很多人目中闪过惊艳,特别是那些未出阁的年轻小姐们。然而顾忌仪态身份,却也不好彰显,生生压下。 阮酥往周遭一看,不外乎都是前世一些熟面孔,这些女子或娇或艳,天真烂漫若梅枕上初绽的花苞,可却都让人不能省心的,特别是—— 前头一个着绯色宫装,头戴凤凰展翅钗的女子在路边驻足,显然在等什么人,见梁太君走近,她屈膝福了一福,就老夫人扶她的功夫,随即搀上老夫人的手,硬是挤走了阮絮的位置,惹得阮絮不快却也不好说什么,正是郡主清平。 “清平,你的婶娘呢?” 淮阳王祁琮夫妻过世后,淮阳王府由祁琮同父异母的兄弟祁迹承了爵位。这祁迹是清平祖父的平妻所出,按身份并不比祁琮低,因长幼有序与爵位失之交臂,现下子,祁迹一家执掌淮阳王府,倒搞得清平这正经淮阳王府出的郡主身份尴尬起来,好端端的家,搞半天竟变成了寄人篱下。也正因此,太后与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4 梁太君才对她颇为关照。 不过见清平好端端地站在这里,梁太君目光和缓了不少。还算祁迹夫妇有良心,若这节骨眼上委屈了清平,或困住她不来,她一定找机会去和太后说说。 清平闻言,垂了垂眸子,却答非所问。 “清平特意在此等老夫人呢,夫人却一上来就问婶娘……” 声音中半是撒娇,半是愁怨,梁太君自然会意,祁迹夫妇的女儿刚满十三岁,也是到了可以许配人家的年纪,他们为自己的女儿多多打算似乎也说得过去。 她叹了一口气,拍拍清平的手。 “出宫后你直接和咱们一起回阮府吧,我去和你婶娘说。” 清平喜不自禁,连连道谢,这情景落在梁太君眼中又是一阵爱怜,对阮酥、阮絮道。 “如今你们三人便都是骨肉相连的姐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以后的路定要友爱互助,共同进退。” 三人乖巧称是,梁太君脸上这才浮起笑意。 一行人入了宫,厅内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皇后端坐正厅上首,皇贵妃、四妃等依次按品阶左右排开,独不见太后。隔着纱帐,阮酥等几人依次见礼后便退到自家席位上, 见阮酥面上不见异色,阮絮只当她第一次出席这样的场合吓傻了,有意显摆道。 “先在这里觐见皇后娘娘、贵妃娘娘等诸位娘娘,咱们再等太后传见。” 不过太后可不是谁家都召见的!阮酥心中冷笑,只微微点了点头便一笑而过,偏生清平也不甘落后,她向阮酥靠了靠,轻道。 “估摸一会皇后娘娘便会放我们出去玩,阿酥你是第一次进宫吧?我知道哪里景致好,一会我带你去!” 她目光纯净,一双美丽的大眼如小鹿般天真无邪,若不是死过一次,谁能料到美人皮下竟藏着那样一只嗜血厉鬼?! 看着近在咫尺的索命仇人,阮酥强压下一掌推开她的冲动,含笑回应。 “那就有劳清平郡主了!” 意外发病 果然不出她所料,只吃过一轮茶点,穆皇后便打发身边的房嬷嬷并几个得力的丫鬟招呼各府的小姐去梅林中赏玩。 “拘着这些小姑娘陪我们几个说话也怪无聊的,出去玩吧。” 有些坐不住的姑娘听闻显然一喜,却任谁也不敢做第一个出席的,就连生性活泼的阮絮也坐着不动。毕竟太子行了冠礼,这一举一动便都关系到今后的命运,她们可都不想在皇后面前留下不庄重矜持的印象。 直到皇后再三催促,众人才从席上站起,直走到离宫殿百米处,姑娘们才稍稍放松起来,而有相熟的,才找交好的三两结伴而行。 清平身份尊贵,又是个长袖善舞的,她身边围的少女最多,而她也大方,拉着阮酥、阮絮一一向众人介绍。 阮絮不喜见她大出风头,更瞧不上她对谁都一副亲切的形容,在她看来,那些官家不如自己的,不结交也罢。 “大家又不是不知道我,你介绍给大姐姐认识就行了!” 说完她已径自走向一着嫩黄色马面裙上绣满彩色蝶的少女身边,这正是阮风亭的死对头右丞相的白展的次女白蕊,抛开两个父亲之间的不对盘,两个姑娘竟然成了手帕交,不过这也仅限于表象,这女孩子柔柔弱弱恰似一株兰草,暗地里也是个狠角色,然而想到前世白蕊凄惶的下场,阮酥垂眸,阮絮看着没脑子,心机阴沉不下清平,自己可要暗暗提防。 这样想着,阮酥再没有和其他贵女消磨时间的兴致。她此番前来本就是想榜上颐德太后这尊大佛,好让复仇心愿尽快实现! 再者其他人虽没见过阮酥,不过托万氏的福,她不吉的“白子”身份可谓家喻户晓,见众人探究而含蓄的眼神,阮酥干脆绕开众人,自己向前走了几步,独自看着满树花红。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想起前世随伺颐德太后的那几年,她每年冬天也最喜在此处梅林中散步。前生旧梦,往事如尘,这些花儿开得依旧如前世一样无知无畏绚灿夺目,倒是她这个局中人…… 她有些感慨地伸手抚向梅枝,却在动作的霎那,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腹部袭来,直让她眼前一晃便软软地瘫在地上…… 这个动静可谓不小。 离得最近的清平忙奔过来,她本见阮酥被众人排挤,正想主动走近攻心为上,毕竟寄居阮府,多个助力也是极好的。现在看她突然倒地,便是顺水推舟把她从地上扶起。 “阿酥,你怎么了?” 见状,其他众女也围了上来,耳畔的嘈杂让阮酥渐渐回了神,她颤了颤睫毛,这才找到目中的焦距。 见清平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阮酥只觉得胃中更为不适,正想挣扎着起身,奈何身上却没有半点力气,而皇后旁边的嬷嬷和丫鬟们也闻讯赶来。 “是阮府中的大姑娘吗?还不去报告皇后娘娘,你们两个,快去找一只步辇,送姑娘去休息。另外把今日当值的太医请来。” 房嬷嬷不愧是宫中的老人,很快便做了决定。眼见一切有了头绪,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虽不知是犯了什么病症,然而见这姑娘强忍病痛的摸样,房嬷嬷起了恻隐之心。她蹲下@身子,解下自己的袍子给阮酥垫在身下。这距离一近,见阮酥生得雪肤花貌,而性子沉稳尤胜其他人,只道可惜。 阮絮呆呆地看着,她和阮酥本不亲近,见她倒下本能地就没有动作,同时也暗自欣喜,料想母亲万氏的早有准备便是此吧?然而见房嬷嬷的异常举动,不由目光一凝。 表面是皇后安排她们几个服侍各府小姐,然而实际上这房嬷嬷等都是穆皇后安排在这里的眼线,各府小姐的一举一动稍后定然会禀到她面前去。想她自己的亲姐病倒不管不问,反而外府的清平郡主各种上心,阮絮顿感不妙。 于是也一个箭步冲到前面,再抬眼时已是双肩颤抖,泪水涟涟。 “大姐姐,你怎么了?难不成又犯病了?” 阮酥顿感不妙,然而力气的抽失让她无法阻止阮絮抬起自己垂在一侧的手,只见阮絮抖着手无意捞起她的衣袖,下一秒却惊地啊一声大叫。 众人闻声一看,只见那白嫩嫩的皮肤上似乎有什么冒起,以入目可及的速度便生出了一层浅浅的冰晶,瞬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5 间便包裹了她的手臂,被阳光一照更衬地晃眼的白。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白子? 在场的人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阮絮见她们面色各异,目中闪过一丝得色,然而很快却被悲伤笼罩,她一把抱住阮酥,泪水横流。 “可怜的大姐姐,肯定很疼吧,絮儿不怕传染,你冷的话便抱紧我。” 此言一出,清平郡主立时松开了手,而房嬷嬷也变了颜色,更别说那些未出阁的小姐们,吓得直往后退了好几步。 阮酥也颇为吃惊,不似前生满头银发,此生的胎毒“白子”竟是此等源法。 不过说来也怪,虽然身上起了一层冰晶,她却没有感受到多冷,只是喉头干哑,浑身还是没有半分力气。 清平见阮絮抱着阮酥一副姐妹情深的动情场面,联想到两人往昔关系,瞬间也回过味来。她复又上前扶起阮酥。 “怎么可能会传染,阿酥不过得了一种罕见的寒症罢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比起阮酥的一惊一乍,她这样落落大方,不卑不亢,虽说明显是为了帮阮酥遮掩,却不由让人心生好感。 所谓一步错,步步错。 一瞬间,阮酥只觉得自己似乎完了,这种为人刀俎的滋味让她几欲发疯! 而且——她至死也不想成就清平的美名! 不甘,真的好不甘啊!!! 李代桃僵 “出了什么事?” 比酒还要绵醇的声音入耳动心,让人浑身一酥,似磁石般引得众人齐齐转头。 来人明明是个男子,却美艳无双,偏生还长了张男子少有的瓜子脸,嵌上那对张扬妩媚的桃花眼,好似画中狐仙托生,将绣着麒麟的紫色官袍,都衬出了几分妖冶来。 在场的闺秀本就极少出门,见了这般绝色男子,不由都呼吸急促,面颊滚烫,或恍然失神,或垂头绞衣。 房嬷嬷面色一变,躬身肃容。 “回禀九卿大人,是阮丞相家的大小姐,寒症犯了,老奴已让人去抬步撵了。” 听到房嬷嬷称其为九卿,少女们泛着红晕的脸颊瞬间转白。 当朝曾出过一件谋逆大案,当今皇帝几乎死于刺杀,惊魂普定之余,便听信了身边年轻的秉笔内侍之言,设立皇城司,直属天子,专门监察官吏臣民,无论官阶高低,一旦有异动,皇城司无需经过大理寺,便能逮捕用刑,故而天下人无不闻风丧胆。 而那名进言的秉笔内侍玄洛,便执掌了皇城司,官封九卿,持玉节仗,手中捏着官员们的生死,代天子行令,权势熏天,于是背地里趋炎附势的小人都悄悄唤他九千岁。 如此酷吏,就算外表再美,也是人人近而远之,何况,他还是个阉人,所以这惧怕当中,又多了一分鄙夷。 玄洛移步上前,垂目扫过已经晕厥的阮酥,嘴角挑起一丝笑,葱白的指尖摩挲着下巴。 “寒症?有意思……” 他偏头吩咐身后两名绣衣使。 “颉英,皓芳,把她带到长春宫,找人看看。” 房嬷嬷愣了,虽说玄洛和他手下这两名绣衣使都是阉人,没什么男女授受之说,可到底是皇城司的人,把一个大家闺秀随意带走,到底有些不妥。 可她毕竟不敢说什么,她身边那群看到玄洛都有些发颤的小姐们更加不敢作声,就眼睁睁看着阮酥被抱走。 目送玄洛远去的背影,阮絮这才展开香扇,掩去唇边一丝讽笑。 小贱人!这是天要收你!就算你不穿那紫色缭绫,也注定不能拜见太后了,并且还沾染上了皇城司,看你还能如何卖乖! 阮絮轻嗤一声,悄悄从人群中退了出去,清平郡主见状,看了看被带走的阮酥,略作犹豫,也跟着她往回走去。 彼时梁太君一行已从花厅出来,见二女先后回转,独没有阮酥的身影,急忙拉住阮絮问。 “你大姐呢?怎么没有一起回来?” 阮絮吸了吸鼻子,摆出一幅伤心模样。 “方才我们一同在御花园里玩耍,不知怎的,大姐的寒症就犯了,当下不省人事,被人带去就医了,所以絮儿正要来回老夫人呢!“ “什么?寒症?可要紧么?” 梁太君皱起眉头,她虽知道阮酥身体不好,但却从未听说她有什么寒症。 万氏见状,连忙解释。 “老夫人不知道,这病罕见得很,大夫说是娘胎里带来的,虽于性命无虞,但犯病之时,浑身皮肤凝雪结霜,整个人苍白如纸,所以才叫白子……” 阮絮连声帮腔。 “是啊是啊!看上去就像长了一身白毛,可怕人了,是不是,清平?” 被阮酥点名,一直默不作声的清平这才半垂了眸。 “什么样子,我倒没看真切,只不过,阿酥这样的状况,还是早些送她回府的好,请医用药也方便些。” 她何尝不知道阮絮刻意隐去皇城司的用意,无非是希望阮酥在那九千岁手上最好能出点什么事,这阮絮心肠歹毒,却没多少脑子,自己先给梁太君提个醒,万一东窗事发,也和她没有干系。 梁太君眉头皱得更深了,方才在花厅时,太后命人前来,点名要召见阮家女眷,无疑是那幅上贡的绣像起了作用,梁太君正打算趁着太后欢喜,让阮酥借此崭露头角,谁知会发生这样的事,而现在的阮酥,即便能坚持前去,这一副晦气的白子尊容,却是去触太后霉头了。 可是……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下次又不知要等到何时了。 梁太君咬了咬牙,目光落在阮絮身上。 好在阮家不止有一个女儿! 打定主意,梁太君环顾四周,沉声吩咐。 “你们听仔细了,现在随我到凤仪宫请安,如果太后问起那幅绣像,都说是絮儿绣的,一定不能提起酥儿的名字!” 人皮屏风 随着体温回升,阮酥渐渐转醒过来,她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富丽堂皇的宫室内,衣裙已被褪去,只着薄薄一层中衣,被身上融化了的冰晶打湿,紧贴着皮肤。 前方立着一架屏风,有人持笔站在屏风后,慢条斯理描绘着屏风上那未完成的写意山水。 意识到那高挑修长的身形是个男子,阮酥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6 浑身血液上涌,又羞又愤,几乎是瞬间翻身坐了起来。 两世为人,除了印墨寒,还从来没有别的男人见过她衣衫不整的模样。 “不想死的话,就别乱动,银针断在体内,可是很难挑出来的。” 悦耳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那道修长身影随即自屏风后悠然踱出,他打量自己的作品半晌,偏头对阮酥道。 “这副屏风如何?” 经男子提示,阮酥才发现自己身上几处穴位都插着银针,若是乱动造成血脉逆流可不是闹着玩的,死过一回的人,总是对性命格外珍惜。 她于是重新躺了回去,眼中的羞愤渐渐平息,换上一丝复杂神色。 “画是好画,只是这块皮子有些瑕疵,纹理也还欠几分细腻,我说得可对?九卿大人……” 玄洛微愣,随即目中透出有趣之色。 在皇城司的无数酷刑实践中,玄洛发现,在人皮上绘画比纸张更加传神,所以养成了这收集人皮的嗜好,这少女名为养在深闺,目光却如此毒辣,不仅一眼看出那几经打磨的屏风乃是皮子制成,还透过这个猜到了他的身份,倒是非常聪明。 关键是,她并不怕他。 有趣。 玄洛走到床边,修长的手指伸向阮酥,让她心跳一滞,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玄洛本人,即便知道对方是阉伶之身,可由于那张脸实在太过媚惑,难免让人紧张,何况,眼前这人,还是前世她名义上的夫君…… 然而玄洛却只是快速地将她身上的银针拔出,放入床头一个匣子内,做完这一切后,他的手指再次落在阮酥手臂上,轻轻摩挲着她细腻雪白的肌肤,微带叹息。 “你的身体很美,适合做一幅刺青……” 阮酥背上顿时起了一层寒粒。她几乎忘了前世印默寒的话“他不过是看上你背后这身好皮子,想要收藏一幅绝艳的刺青罢了。” 这一刻,阮酥清楚地意识到,玄洛很危险,重生之后,她也曾考虑过是否也要除掉玄洛,可是目前,他暂时还是狮子,而她是绵羊,她并不想成为他的目标。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手,顺便拉过身后的衣裳穿好,起身对玄洛微微一笑。 “阮酥幼时曾被人用滚水烫伤,因此背后至今还留有疤痕,自然入不了九卿大人的眼了……” “是吗?真可惜。” 玄洛眼角微弯,显然不相信阮酥的托词,但也没有揭穿的打算。 “那么阮大小姐,今后你可要留心些了,毕竟这寒毒比滚水棘手得多,下次若再被人算计,可能就不是扎几针这么简单了。” 几乎是瞬间,阮酥的瞳孔便收缩了起来。 “你是说,我这症状是被人下了毒?” 这怎么可能!为了提防阮府里的人,她一向非常小心,入口的东西从来要用银针验过,应该没有问题。 玄洛似笑非笑。 “寒症自然并非人为,可正因你体质异于常人,所以要诱发此病,只需一点冰屑香即可,我言尽于此,阮大小姐应该能明白吧?” 此言一出,阮酥猛然惊醒,冰屑香……阮絮袖子上的香味清冷入骨,自己似乎就是在闻了那股味道后才……而且后来阮絮抱住她的时候,情况果然更严重了。 原来缭绫不过是幌子,这后招才是真正致命的! 阮酥垂眸咬牙。 阮絮心歹,却没有多少头脑,替她谋划的,是万氏。 她抬起头,目光晦暗难测。 “多谢九卿大人提点,这个恩德阮酥记下了,来日定当报答。” 半斤八两 梁太君带着众人拜见颐德太后归来时,阮酥已经在马车前等候了。见了她,不由都吃了一惊,梁太君连忙吩咐人将她扶上马车,还关切地替她递上手炉。 “我正要命人去找你呢!好孩子,好些了吗?怎么好好的,就犯了旧病?” 阮酥乖巧地垂着头,温声道。 “不碍事的,并不是什么大病,躺一躺就没事了,让老夫人担心,是酥儿不好。” 见她毫发无损地回来了,清平生怕她把两人放任她被皇城司带走的事说出来,于是抢在阮絮前面握住了阮酥的手。 “刚才我悄悄托房嬷嬷找你去了,她说见你已经往城墙这边来了,我才放心了。” 阮酥心中冷笑,你这一套,上辈子的我或许还能相信,如今却只觉可笑了。 如果说清平还继续伪装着亲善角色,阮絮那边却是已经控制不住内心的得意,假惺惺地责备道。 “大姐姐,你真该好好调养身子了,太后召见这么关键的时候,你说倒下就倒下了,让人一点准备都没有,若不是老夫人有主意,让我替你去回话,那咱们家这一趟可不白来了?” 本来让阮絮冒名顶替了阮酥这事,梁太君就有些心虚,不愿再提,哪知阮絮这丫头得了便宜还卖乖,明着讥讽阮酥,这让梁太君十分厌恶,她不由瞪了阮絮一眼,万氏见状,连忙往阮絮腰间掐了一把,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得意忘形了。 梁太君咳了一声,语重心长地抚着阮酥的背。 “酥儿,今个儿这事,你也别怨祖母,实在也是你没福,那种时候,我若不将絮儿推出去,我们阮府哪里能够拔得头筹?你也知道,如今太子妃这个位置,多少名门闺秀都在盯着。 如今太后已经对絮儿留了心,又命她绣一幅观音,若绣不好,这之前的辛苦就都前功尽弃了,唉……祖母知道你委屈,可是咱们都是一家人,絮儿若能博得宫中欢喜,你自然也跟着荣耀。” 阮酥的心渐如暖树遇雪,冰封霜冻了。 原以为,梁太君是阮府唯一真心疼爱自己的人,但她还是太天真了,所谓的青睐有加,不过是因为她具有争夺太子妃之位的潜质,可以给阮家带来利益罢了,梁太君最看中的,还是阮家的荣耀,至于由谁来争取,其实都没有差别。因此为了阮家的荣耀,她阮酥是可以作为阮絮向上爬的踏脚石,随时被牺牲掉的。 明白了这一点之后,阮酥在心里冷笑三声,十分顺从地对梁太君点了点头。 “老夫人放心,孙女知道分寸,只要能帮到阮家,莫说一幅绣像,就是十幅,酥儿也会竭力完成。” 权衡利弊 闻言,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7 阮絮心里一阵七上八下。 她怎么忘了,自己还有用得着这贱丫头的时候?!只怪刚才一时得意忘形,别那人到时候不上心,岂不害了自己? “大姐姐,你可要用心绣啊,若是惹太后不高兴了,咱们一家人都……” 她话还未说完,梁太君脸色已是冷了下来,万氏见状不好,一把把她扯到身后,放软声音对阮酥关切道。 “酥儿,你妹妹也是着急,你身体不好,先多休息几日,等回府后养好身子再绣不迟。” 阮酥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淡淡的。 “多谢母亲关心,酥儿自有分寸。” “好了,回府吧!” 梁太君由清平扶着也上了阮酥呆着的那辆车,面色一瞬阴沉,觐见太后的好心情霎时少了一半。她现在越发看不惯万氏的做派,身为正室夫人,苛待其他嫡女;若非阮风亭仅有的一子二女中两人均是出自于她……梁太君眼睛微眯,目中变幻莫测。 梁太君没有食言,把清平领回了府;而回到阮府后,阮酥果然一心一意开始绣观音像。 梁太君多少有些愧疚,去宫中请了太医专门给阮酥看脉;万氏里里外外也给她送了不少东西,明显的讨好意味:除去惯常的衣裳饰物外,还有不少珍贵的补品,阮酥也不拒绝,只吩咐知秋好好收着。 知秋见阮酥熬得面色憔悴,更为她替阮絮做嫁衣裳的行为感到不值,在宫中大小姐意外发病错过太后觐见的事府中人已知晓,虽不知其中内情,却也不忿自家主子就这样完了。 “大小姐,前些日子夫人给二小姐和清平郡主都请了女夫子一起授课,要不咱们去求求老夫人……” “我不想去。” 阮酥头也没有抬,专心描绘着手中的花样。这观音像纵横虽只有一尺来长,然而等完工最少也要大半年的光景。前世这个时候万氏也给阮絮她们请了女夫子,只为在太子选妃上一鸣惊人,而她那时候因缠绵病榻,颇为自卑,清平偶来探视她,顺带给她捎带不值钱的小玩意都被她专门放在匣子中珍藏…… 阮酥执起朱笔。 “如今我患病的消息已传遍京城,别说太子,便是一般的人家都会忌惮,这授课不沾染也罢。” 知秋咬唇,道理她都懂,富贵人家讲究多,任谁也不会寻一个身患异病的主母。然而……她看着灯下阮酥无可挑剔的侧颜,心内不甘。 “可是小姐……” “好了,知秋。”似乎想到了什么,阮酥放下朱笔,拔下头上的发簪,漫不经心挑着烛芯。 “知秋,你虽是祖母指到我身边的,不过现下……我也不想耽误你的前程,若是你有别的打算,我去和祖母说,别的不提,这事我还是能做主的!” 灯火噼啪打了一个火花,恰在这时,阮酥抬起了眸子,那双眼睛生得那样好看,目光却深邃如井,似乎只一眼便看到了灵魂深处。 知秋不由打了一个颤,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奴婢哪儿也不想去,只想伺候小姐。” 短短几年,她从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成为梁太君身边得力的大丫鬟,不仅知道如何恰当好处地讨好主子,自然更知道投靠那颗大树能得到荫庇。初到阮府,阮酥给她的印象不过是一个不得宠的小姐,虽然为人大方,对下人也和善,但是也仅此而已,暗地里知秋不是没给自己留了后路。可是随着时间推移,她发现自己是越来越看不懂大小姐,无论是莫名的烧纸人,还是意外的献绣,更主要的便是获得梁太君的青睐…… 老夫人可不是一个心慈手软之人,哪怕那人是她嫡亲的孙女。 知秋很快做了决定,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一字一句重道。 “小姐千万不要赶我走,奴婢誓死跟随小姐!” 比起初拜阮酥时候的应承,这句话说得情深意重,阮酥自然也听出了其中的不同,她亲自把知秋从地上扶起。 “好了,我知道了。你放心,只要我阮酥有活着的一日,便不会亏待于你!” 听她许下承诺,知秋欢喜,然见阮酥面色如常,不由心中一跳。 “小姐……” “好了,你先下去吧,晚上不用守着了。”知秋犹豫了一秒,却听阮酥淡淡吩咐。“明日无为寺祈福让冬桃也准备准备。” 知秋脚步一滞,却也没说什么。 入寺求缘 隔日,天还未明,阮府大厅已是一片热闹。 梁太君、阮风亭夫妇、阮酥、阮絮、清平郡主、阮琦,甚至是阮风亭其中几个得宠姨娘也到了。见人来齐,各人依次上了马车。见阮酥和清平很自然地上了梁太君的马车侍奉,阮絮也唯恐落后,硬是挤上了梁太君的马车,还好车厢宽敞,梁太君看孙女们孝顺,面色也难得地露出一丝慈缓颜色。 无为寺建在京郊,离皇城也有十多里路,是远近闻名的大寺。在本朝中,更因有一位淡出红尘的王爷在此出家为名,成为祁氏皇族礼佛之处。也因如此,京中的官宦大户们也重手笔向寺里捐香油钱,使其风头更甚。 因是梁太君回京的第一年,阮风亭不敢怠慢,月前就让人向寺里捐了大笔银两,安排好时日便携家眷前来。 一直到午后,阮家的车马才来到寺院山门之外,已有两个小沙弥等候多时。不等阮琦打赏,他们已经伶俐地把引领车马到一早备好的厢房。 这是一座三进的院子,阮家这次来庙里连奴仆一共三十多人,万氏麻利地分配厢房,阮风亭和阮琦两个男眷安排在二进门的房中,最里头的厢房则安排了梁太君并几个姑娘,而她自己和其他几个姨娘则在二进门中反方向各自挑了厢房住了下来,离阮风亭的卧房足足隔了百余米,显然不想给姨娘和阮风亭独处的机会,不过毕竟是佛门净地,梁太君听过她的回禀,赞许点头。 沐浴更衣完毕后,阮酥等人便陪梁太君去各个庙中进香,一个时辰后,几人在宝殿中盘腿坐定,主持沉德大师亲自给几位女眷讲起了佛经。 “诸法因缘生,亦从因缘灭,我佛大沙门,常作如是说。” 闻言,梁太君眉头一皱,无意中扫了一眼旁边几个姑娘,阮酥和清平乖巧地垂目坐在一边;而阮絮活泼好动,显然早就坐不住,梁太君望过来的时候她正左右交换了下盘麻的脚,一下被祖母抓了个正着。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8 阮絮脸色一变,连忙垂目坐下,却听梁太君吩咐。 “你们先出去吧,不要走太远。” 见几人走远,梁太君这才敛住神色。 “大师的意思是让阮家不要太执着?” 这次来的最主要的目的自然还是为太子妃位而来,毕竟无为寺和皇家渊源颇深,梁太君还想让几个孙女多多露面,若是能获得沉德大师青睐,届时大师在皇家面前美言一二倒也方便。 沉德大师目光平静。 “梁太君,世间万物,自有缘起缘灭,缘分缘散。” 梁太君犹在回味,突然有小沙弥来禀有客来访,见沉德大师目光微动,梁太君也不好多留,由冯妈妈搀着走到门外。 “你速去打探寺里除了咱家还有什么人。” 再说阮絮等几个先行出来,各姑娘的丫鬟便迎了上来,递手炉送披风什么的。阮絮瞥见朊酥身边破天荒的跟了两个丫鬟,心头一刺。 “她可就是大姐姐上次亲自挑的丫鬟,倒是第一次见大姐姐带出来。” 她向来张扬惯了,现在见一向不待见的长姐也和自己一般随侍两个婢女,不由有些不痛快,虽然在府中她随伺的除了四个大丫头外还有二等丫鬟四个并三个婆子嬷嬷均是其他小姐不能比的,但是她向来习惯了处处压人一头,现在眼见自己和清平甚至阮酥都一般无二,不由不高兴。 被阮絮点名,冬桃却一点反应也没有,阮絮不由更为气甚。 “抱琴,给我掌嘴这个不懂事的丫头!” 眼见抱琴撩起衣袖走来,冬桃也不闪不躲,清平不解地看了阮酥一眼,却见抱琴正要动手,已被阮酥挡在前面。 “我的丫头再不懂事,也不劳妹妹动手。况且,这里不是阮府,也请妹妹认清形势!” 认清形势? 阮絮简直不可置信,这个府里向来不吭声的丫头居然……居然教训自己? “怎么着,我堂堂嫡小姐教训个目无主子的奴才还有错了?” 阮絮声音有些高,“清平,你觉得呢?” 清平暗暗叫苦,她完全不想牵扯到这件事上,阮絮她不想得罪,但也不代表着就会和这个没脑子的二小姐一起对付阮酥。 “这个……我觉得……”她正斟酌着语言,抬头间忽然眼前一亮。 “那边有人来了!” 阮絮果然收敛了神色,她可不想在外人面前丢脸,可待看清来人,目中得意一闪而过,而清平面色一变,想要脱身已经来不及。原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阮絮的手帕交右丞相白展的次女白蕊。 黄雀在后 甫一见面,白蕊已经掩不住的亲昵。 “阿絮,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 好不容易来个帮手,阮絮当然不会放过。 “是啊,可惜……” “可惜什么?” 白蕊眨着眼睛,这才发现对面还站着两个少女,不就是白子阮酥和郡主清平。她不由往后退了一步,脸上嫌恶一览无遗。 见她如此反应,阮絮心中高兴。 “阿蕊,我家姐姐今日可没有犯病,你怎么怕成这样?” 白蕊脸色一凛,她再笨也看出了阮家姐妹的不和,于是顺理成章道。 “虽然……不过白子始终……阿絮,虽说她是你的姐姐,你也得保持些距离,莫触到霉头。” 听她说得这么不客气,阮絮心中得意,清平则皱了皱眉。 只听阮絮道。 “你别这样说,她好歹是我的姐姐!” “阿絮你还不知道吧,她那日被九卿大人带走,皇城里都传遍了,我们还以为你家会把她送给……毕竟和外男独处了那么长时间,但凡有脸面的人家都……不知道的还以为阮家的姑娘个个都这样呢!” 白蕊虽然和阮絮关系不一般,但都是养尊处优长大的骄横小姐,私下里常常暗暗较劲。表面上是为阮絮打抱不平,实际上却也是把阮家不动声色贬了个干净。 闻言,阮絮果然怒气更甚。 听她说得越发不像话,清平终于忍不住出声呵斥。 “白小姐,九卿大人可是你一个未出闺阁女子能妄议的?” 阮絮没料到清平这时候会出手。 “阿蕊说的不都是事实,再说,那一日若非大姐姐突然犯病,怎么会招惹上九卿大人,我们一家人的脸面都被她丢尽了,你若再这样包庇她,清平你也讨不到好!” 清平见她越发没脑子地大嚷,只觉得不可理喻。阮絮怎么就不懂,自己当着外人诋毁嫡姐,也不怕传出去毁了闺誉。不过,她可不想提醒她,毕竟作为太子妃炙手人选,阮絮自己把自己前程毁了,她可是乐见其成! “阿酥,我们走!” 于是她拉起阮酥的手,不失时机地向她示好。 眼见两人走远,阮絮跺跺脚,和白蕊相携而去。殊不知她们走后,从雪树后绕出一主一仆,为首的男子生得芝兰玉树,头戴白玉冠,身穿白色蟒袍,腰缠金玉带,懒懒地披着一件紫狐大氅。 “那就是玄洛当日带走的女子?” “属下只知其是阮家长女,至于形貌却也……” “有意思。” 男子摩挲着腰侧悬挂的紫玉麒麟玉佩。 “下去查查她的底细。” “主子?” 罗虎奇异,那女子虽然生得比旁人打眼些,但是性格太绵软,被人如此折辱居然一言不发,按主子平素对女子的形容,却不是那肤浅的以貌取人之人啊? “你懂什么?” 男子唇角微勾。虽然隔得极远,但他目力极好,阮酥虽然无所动作,可他却捕捉到她一闪而过的神情,只瞬间便攫住了他的神经。 那是一种对猎物志在必得的厮杀眼神,吞噬血骨在所不惜,身为同类,如何能不察觉?! “有趣,实在有趣。” 出手管教 梁太君回到小院,见清平和阮酥早已回了,却不见阮絮。 “絮儿呢?” 清平原以为阮酥会向梁太君告状,毕竟左右丞相不和已是显然事实,如今太子选妃又正微妙,这时候若是知道女儿和右相女眷交好,定然会大怒。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9 “孙女和清平回来时妹妹独自往另一边走了,估摸着四下逛了吧。” 清平奇怪地看了阮酥一眼,毕竟当时争执那么多婆子丫鬟看着,阮酥只字不提总有种欲盖弥彰的味道。但看她低眉顺眼的乖巧模样,清平眸中异色更甚,不由多看了她几眼。 “如今在寺里祈福的除了我们家,还有右相白家,你们两个都是懂事的,见着絮儿可要多加提点,不能丢了阮家的气度。” 两人称是,阮酥心中却不由一跳。 怎么没有太子? 记得前世这个时候,太子便是在寺中偶遇独自赏花的清平,于是一眼瞧中了她,一度使其成为炙手可热的太子妃人选。可是清平表现得极其冷淡,以至前世自己与阮家决断联合印墨寒扶持五皇子时,还曾询问过她的打算。 毕竟,前世阮酥认清平为世间唯一知己,若是她对太子有些许情感,她都将为她考量! 而且……后面五皇子祁澈之所以娶了清平,阮酥隐隐觉得也和太子有关! 生而不平,祁澈喜欢和太子有关的一切东西,抢了他的位置,自然也要收了他的女人! 两人依次服侍梁太君用饭,饭毕丫鬟们才把碗盏收下,忽听门外一阵娇笑由远及近,梁太君眉头一皱。 “可是絮儿回来了,叫她过来见我。” 冯妈妈得了令,忙去前门拦阮絮。阮絮正回忆着和白蕊方才的聊天,得知阮酥在外面的名声已经这样难听,不由心情大好,殊不知这些或真或假的言语也是白蕊挑拣着讲给自己的,两个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只是白蕊更善察言观色罢了。 见梁太君有请,阮絮这才收敛颜色,哪知才走到屋门口,便听梁太君重重一拍。 “仪态不端,如何才能成为太子妃?都是你母亲把你纵的!” 屋里人下了一跳,阮絮更是莫名其妙,她抬眼见朊酥两人一左一右站在梁太君后,当即以为是白日争执一事被推到了祖母面前,不由狠狠瞪了阮酥一眼,委屈抢白。 “祖母,这可不能怪我,我也不知大姐姐现在的名声这么难听,别人说,孙女也不好阻止啊……” 见朊酥豁然变了颜色,阮絮暗喜。梁太君一愣,冯妈妈意识到不对,把丫头们全部赶了出去,自己亲自合上门守在外面,梁太君这才浮初怒容。 “酥儿!” 她本是因听到阮絮失了规矩的笑声心生不悦,又因她无故缺席,想起沉德大师的话,一时烦躁,不想……似乎她错过了什么事? “酥儿,你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阮酥双肩攒动,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一副寂寥无依的可怜姿态。 “祖母……” 梁太君心不由有些软,她大概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毕竟当日九卿玄洛那么高调地带走阮酥,事后她得知也是大为震惊,可说白了这也是一件丑事,而另一方面九卿大人也不是他们能得罪的,再者,还需要阮酥给太后绣观音像,不能再这节骨眼上影响了她,于是阮家人干脆隐忍压下,只字不提,没想到…… 梁太君的眸光一瞬严厉,她看了一脸无所谓的阮絮一眼,暗道她实在太不争气。 “清平。和老祖宗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清平知道躲不过,当下权衡便道。 “是我们遇到了白府的二小姐,见到阿酥她出言不逊,我们也没和她争执,就先回来了!” 这时候没有把阮絮供出来,她也有了试探之心。毕竟,如此形势阮酥到底是韬晦藏拙还是隐忍无争,一会大抵便知晓。 梁太君点点头,这才把目光转向阮酥。 “酥儿,可是这样?” 阮酥只是默默垂泪。 梁太君见问不出什么,目光凛冽。 “冯妈妈。” 守在门外的冯妈妈听到传唤连忙进屋。 “你去问问白天随各姑娘出门的丫鬟发生了什么事,一会来禀。” 阮絮没料到梁太君会这样较真,不过她的丫鬟肯定不会出卖自己,而阮酥的两个丫鬟,到时候打死不承认便罢了,至于清平的…… 她有些没底,一盏茶的功夫,只觉得漫长无比。 期间,万氏得了消息,也凑来请安想探个一二,却都被梁太君的人拦在屋外。 直到冯妈妈进来对着梁太君一阵耳语,见老祖宗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朊絮顿时不妙,果不其然,梁太君已是气得发抖。 “万氏调@教出的好女儿啊,阮絮,既然你母亲管不下你,从明日起就由我这把老骨头亲自管教!来人,把二小姐送回京城,今后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出门半步!” 放过包庇 阮絮闻言,俏脸霎时便白了,她怎么也没想到,不过因为和白蕊一起排揎了那小贱人几句,祖母会如此动怒,竟打算重罚她。 她到无为寺才不过一天,就被突然送回家去,外人必要嚼舌根,到时候传到贵人耳中,难免会对她印象打折,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想到这些,一向嚣张的阮絮难得害怕起来,扑通一声跪在梁太君面前,哭得梨花带雨。 “祖母,絮儿知错了!絮儿今后一定谨言慎行,若是再听到外人诋毁大姐,絮儿一定第一个上去掴她,再不敢跟着胡言乱语了!求祖母饶了絮儿这次吧!” 被拦在门外的万氏听见梁太君点名自己教女无方,也是心惊不已,当下顾不得许多,拨开众人走进屋中。 “老夫人息怒,都是媳妇儿管教不严,纵了絮儿这坏脾性,老夫人千万莫要为此气坏了身子,媳妇心里怎么过意的去?” 梁太君瞥她一眼,冷笑道。 “你现在才知道自己管教不严?先前我忍了几次,你们便当我人老眼花,你自己看看,好端端的一个名门闺秀,给你教成什么样子了?满嘴胡言乱语,也不想想,帮着外人戳自己姐妹脊梁骨,丢的是自家的脸!” 万氏自然知道,梁太君要惩罚阮絮,并不全是为阮酥出头,不过是气阮絮分不清轻重,为和阮酥争个高低,损害阮家名声,她连忙作出横眉怒目的样子。 “老夫人说的是,絮儿是个蠢孩子,别人说什么,她都能信真了,被人拿着当枪使也不知道,这样没头脑,连我也恨得咬牙,老夫人还是心疼孙女,罚得轻了,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0 依我说,就该狠狠打她二十大板,让她受些皮肉之苦,才能长记性!” 阮酥在一旁听着,慢慢眯起眼睛。 好个万氏,这一番话,看似句句责备阮絮,实则是把阮絮往心无城府上开脱,这样一来,故意为之就成了遭受蒙蔽利用。她嘴上说着要打阮絮板子,可别说梁太君不会为这点小事真打阮絮,就算打,府上下人又有谁敢对小姐下手,无非就是关起门来,做做样子,比起被灰溜溜送回府关禁闭,名声扫地,这惩罚可真是来得太轻了。 阮絮听见万氏要打她,信以为真,哭得更厉害了,好在她也不是太蠢,看母亲递来的眼色,顿时醒悟过来,连忙抱住梁太君的腿,一行鼻涕一行眼泪。 “祖母!絮儿真的知错了,絮儿认罚,求祖母打絮儿一顿吧!可若是刚来一天,就被送回家去,传出去我还有什么脸!祖母!” 梁太君又何尝真的想罚阮絮,她要扶持自己孙女上位,自然不会让她名声受损,只不过气恼阮絮不知好歹,行为颠三倒四,同时敲打一下万氏,让她不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弄鬼而已。 眼下万氏不敢求情,而是表示重罚爱女,已经对她服软,而阮絮又哭得这般可怜,她已消了大半的气,只是,阮酥这边总得给她一个交待,才不显得自己偏心…… “你这样诋毁你姐姐,不用你认罚,自然都要打!来人,把她给我带到偏房,再喊几个粗壮婆子拿家法来。” 这样说,便是不打算把阮絮赶回去了,阮酥在心里冷笑数声,和她这个天生不详的白子比起来,阮絮毕竟更有希望成为太子妃,梁太君怎么会断送她的前途呢? 既然梁太君此次有心放过阮絮,那么她与其不依不饶,还不如给梁太君找个台阶下,日后再做打算。 阮酥于是走出来,对着梁太君盈盈下拜。 “祖母,絮儿是妹妹,我理应让着她些,岂有为几句拌嘴的顽话使她挨打的,絮儿一个千金小姐,细皮嫩肉,又哪里经得住家法?再说,此事也不能全怪絮儿,仔细想来,白家明明与我阮家分庭抗礼,他家女儿却如此拉拢絮儿,还偏在无为寺这样一个佛门清净之地,撺掇絮儿撒播那些不堪入耳的流言,必是想借此看阮家笑话,着实用心险恶……” 谣言传遍 阮酥一番言语,不由令梁太君又是感叹又是惋惜。 阮酥有分寸知进退,加之头脑清醒,能将阮白两家利害关系看得透彻,比起阮絮的喳喳呼呼锋芒太露,这般恬淡悠远,以德报怨,才是上头贵人所喜的品质,只可惜,她却是个为人忌讳的白子…… 而一直沉默观察的清平,心中也有了计较。 无论是真的还是装的,阮酥能不计较那样恶毒的诽谤,还表现得处处为阮家着想,实在是很不简单,或许她在阮家真正该留心的,不是阮絮,而是阮酥。 梁太君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对阮絮道。 “你听听你姐姐的话,自己可想明白了?那白家和咱们家是什么关系?白蕊又是来无为寺干什么的?你和白蕊交好,我只道你是面子上的应付,谁知你竟真这样糊涂,如此愚钝,纵使我有心栽培,也终是扶不上台面的……” 万氏听梁太君语气里大有失望之意,心下一紧,连忙陪笑。 “絮儿再蠢,岂有不知道老夫人栽培她的心?只是她到底年轻,经历得少,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我相信此番之后,她定能看清许多小人,不会再轻易遭人算计了。” 说话间,她的目光却有意无意扫过阮酥。 阮酥佯作不懂,也含笑点头。 “母亲说得是,想必妹妹今后再与白蕊相交时,必会多设些心防了。” 事毕,阮酥回到给自己安排的卧房中,才关上门,便偏头问身边知秋。 “我吩咐你的事,可办妥了?” 知秋笑道。 “小姐放心,方才我们院子里头的吵闹,白蕊的丫头已尽数听去,此时只怕已传到白蕊耳中了。” 阮酥点点头,微微一笑。 “很好。” 知秋看着她到侧颜,有些欲言又止,左思右想,却又缄口,阮酥低头拨着茶盖。 “有什么事,你便直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既连这些事都不瞒你,你自然也不必对我藏着掖着。” 知秋心里一暖,自从她上次表示誓死相随后,阮酥似乎确实接受了她的衷心,将许多事都交给她去办,是有意将她培养做心腹了。 “奴婢对小姐忠心耿耿,哪里会藏着掖着,只是知秋有一事不明,小姐明明美貌无双,又有这般聪慧,我们慢慢经营,也不见得没有出头之日……为何又要主动去散布那些对自家名声不利的流言,若只是为了离间二小姐和白家小姐,岂非有些不值?” 如果白蕊和阮絮以为,那些流言是从对方之口流出的,就大错特错了,她们只怕万万没有想到,真正散布流言的人,就是阮酥自己,因为没有任何一个女子,会希望自己声名狼藉。 阮酥挑起眼帘,如春水般的眼眸中,映着让人无法逼视的光芒,那双眼睛,温柔中含着锐利,仿佛能洞悉知秋心中所想所念。 “知秋,我想你忘了我说过的话,那么我再和你说一遍,我并无意于太子妃人选的竞争,你若觉得自己跟了一个没有前途的主子,我可以放你离开,但不要再对此事心存妄想。” 知秋背脊上猛然腻起一层冷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泪便掉了下来。 “是奴婢逾越了,奴婢只是替小姐惋惜,小姐若无此心,奴婢今后再不敢提及此事,奴婢并不是那等攀附荣华之人,不管今后前景如何,奴婢也不会离开小姐半步,请小姐千万不要赶我走!” 阮酥看她半晌,伸手将她扶起,微微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我的心已经死了,此生即便孤老终身也无妨,只愿不再为人鱼肉,什么太子妃,对我来说,如同浮云……没有任何意义。” 前世,她便是为了成为印墨寒的夫人,呕心沥血,蜡炬成灰,今生的她,对婚姻、男人再也没有任何幻想,更不打算把自己的人生、梦想再依附到另一个人的身上,她只想成为一柄利刃,可以保护自己,刺杀仇人的利刃。 阮酥唇边浮出一丝奇异的笑。 “至于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1 荣华么……不要担心,不依附这些,我一样能给你,你只管跟着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指教听琴 无为寺南边的客院中,白蕊听完丫鬟耳语,气得一袖子拂掉桌上碗碟,点心瓜子滚了一地。 “好你个阮絮,白瞎了我拿你当个人看,赶着帮你辖制那病秧子大姐,没想到平日和我好得蜜里调油似的,一有事,你们一家子倒打一耙,反而全怪到我头上来了,很好!到底谁才能在无为寺占尽上风,咱们走着瞧!” 无为寺后堂的佛音阁,乃各位道行高深的老禅师们参禅讲经之地,其中一位沉音大师,出家前乃音律名家,弹得一手好古筝,当朝皇后好听琴,太子孝顺,便拜沉音为师,得空便来学习音律,回宫弹给其母听。 也正是因为这样,京中的名门小姐们都爱附庸这个风雅,纷纷来此学琴,一来自然是因为来此或能和太子巧遇,获得垂青,二来即便不能遇上,打探些许皇后和太子的喜好,也是很好的。 然而沉音大师可不是谁家的女儿都能见,都会教的,只有阮、白两家这样的人家,才能得他偶尔赐教,阮絮死活不肯回家,也正是听说太子近日得闲,有可能会来无为寺学琴。 清晨一大早,阮酥、阮絮、清平和白蕊便先后由人引至佛音阁,跟随沉音大师聆听学习。 竹木铺就的地板,十分适合夏天纳凉,可在这冬末春初的天气,就显得格外幽寒了。沉音大师是坐惯了禅的出家人,自然不觉得如何,但他座下的几个千金小姐,就不堪忍受了。 没学多久,阮絮率先揉着脚踝吩咐抱琴。 “去取个皮褥子和暖炉来。” 抱琴才起身,白蕊便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 “不愧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才几这么点冷就受不住了。” 受了梁太君和万氏的训斥,阮絮自然不敢再和白蕊表现得亲近,连话也少和她说,看在白蕊眼中,果然应了丫鬟所说,她越发火大,所以再看阮絮,就是怎么都不顺眼,于是出言挑刺。 阮絮虽然觉得白蕊的讽刺莫名其妙,但她才被梁太君责骂了一顿,自然不敢生事,瞪了她一眼,没有回话。 白蕊还要说什么,只听门外传来一声朗笑。 “大师今日好多学生,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了。” 清朗的男子声音让白蕊、阮絮都不由心中一喜,忙侧目望去。 却见那道人影跨进厅堂,他头戴紫金冠,身穿蓝色绣团花绸缎蟒衣,腰间系着白玉如意佩,面目俊朗,举止潇洒,随意地在沉音大师对面的蒲团上一座。 沉音大师笑了笑,微微倾身。 “老衲年岁大了,学生太多,也有些力不从心,五皇子来得正好,可以替老衲指点一二。” 听来人并不是太子,白蕊、阮絮心中不由都有些失望。 五皇子祁澈,母亲乃皇后身边一名婢女,只因被皇帝临幸过一次便怀了身孕,这才被封为贵人,而这个封号,一直到五皇子长大成人,被赐予自己的府邸,都没有改变过,可见她并不得宠,那么五皇子祁澈,作为一个娘家没有任何势力,也不见得多讨皇帝欢心的皇子,自然不太有问鼎帝位的可能,更不会是阮、白两家择婿的目标。 可是,太子妃毕竟只有一个,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谨慎对待每一个人,总是没错的,何况他还是个皇子,虽无实权,但身份尊贵,不可怠慢。 这么一想,阮絮和白蕊又很快流露出欣喜的神情,等众人拜见过五皇子后,她二人便不约而同甜甜地道。 “还请五皇子不惜赐教。” 无脑争锋 然而这些表情变化,并没有逃过祁澈的眼睛,他盯着她们,眼中寒意一闪而过,随即又转为满面笑容。 “哪里哪里,本王琴技粗浅,哪堪指点?今日闲逛到此,也不知可有耳福,聆听各位小姐奏琴?” 祁澈深知,这些贵族小姐所谓学琴不过是幌子,其实家里早已请了专门的师傅教习琴棋书画,必定个个都是有底子的,他虽有野心,但可惜娘家式微,若能与当朝权贵联姻,便可得助一臂之力,这四个女子能随沉音学琴,必然是出生高贵了,趁机探探她们底细也好。 听他如此说,沉寂已久的阮絮,这时再也坐不住了,祁澈猜得没错,阮风亭自小就为她请了名师单独教习,她自持琴艺不错,只想赶紧在沉音大师和五皇子面前表现一番,压过众人。 “那么,阮氏阿絮便第一个献丑了。” 听到她自报家门,祁澈心中微嗤,原来是阮丞相的二女儿,那么另外那个与她争锋的,便是白家的女儿了?阮风亭和白展这两个老狐狸,怎么生的女儿一个比一个蠢,都是些庸脂俗粉,若不是他急需可以依仗的外戚,他根本就看不上这等货色。 阮絮起手落势,弹了一曲喜春来,曲是好曲,琴技也堪称上乘,只可惜整个过程中,祁澈虽假装全神贯注,实则心猿意马,心思只落在另外两个女子身上。 那两个女子皆是绝色容貌,一个秀若芝兰,一个淡如春雪,让人移不开眼睛,更重要的是,自他进门起,二女就一直安之若素,既不太过羞怯,也不十分热情,和另外两个情绪全写在脸上的截然不同。 只是……眼如水杏,皮肤苍白的那个,似乎在见到他的那瞬,露出了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这表情他读不懂,但直觉让他背后一凉,可仔细看去,却又什么也看不出。 一曲终了,祁澈微笑着拍了拍掌。 “阮小姐好琴艺,本王深感折服。” 不过是假意的客套,阮絮却听出了十分赞美,加之五皇子俊美非凡,让她不由喜得脸上一红,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身边白蕊嗤笑道。 “这种曲子,逢年过节时,随便请哪个戏班子都能听得到,拿来弹给五皇子听,未免有点太俗气了吧?” 一句话气得阮絮几乎冒烟,原本她还对祖母和母亲的忠告半信半疑,可如今她是真的相信白蕊对她是虚情假意,欺骗利用了,只是没想到,还没等到太子出现,如今不过是来了个五皇子,她就露了马脚。 阮絮咬牙切齿,恨恨地讽道。 “你有什么不俗的好曲,倒是弹一曲我们品鉴品鉴啊?” 白蕊回她一个白眼,转身向琴,落座之势千娇百媚,她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2 双手抚琴,琴音缠绵柔媚,娓娓动人。 这曲扮桃妆,虽然是当下时新玩意,但其实祁澈早已在教坊里听过百遍了,只觉乏味不已,幸而阮絮呵呵一声冷笑打断了白蕊。 “我当是什么好东西,原来是些淫@词艳曲,哪里的勾栏流出来的,你也敢学?没得丢你们白家的脸面。” 白蕊紫涨了脸,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 “什么勾栏,这种腌臜的话,竟然从你一个大家闺秀口中说出来,到底是谁家丢脸?” 祁澈颇有意趣地看着这两个女人,十分好奇她们到底还能够蠢到什么程度,不料沉音大师重重沉吟一声,及时阻止了二人。 驳斥挑衅 沉音教习琴艺,本是抹不开朝中权贵的面子,但他总归是出家人,始终不喜这些纷乱骚扰,加之作为太子的老师,要是真的拉下脸逐客,就算是阮、白两家,也不便发作。 知道两人已经惹得沉音大师心中不喜,一直沉默的清平突然肃容喝斥。 “女儿家拌嘴是闺阁中事,你们难道要让五皇子看笑话不成?” 祁澈循音望去,对上清平不卑不亢的绝色脸容。 “此是佛门,又是沉音大师座下,二位妹妹言语之间,还当注意分寸。” 经清平提醒,两人这才惊觉过来,只恨一时意气用事,说了些不得体的话,在皇子面前丢了脸,这便都闭嘴,各自面红耳赤。 清平垂下美丽的眼睛,对祁澈深施一礼。 “让五皇子见笑了,时候不早了,我等不便久留,也该告退了。” 祁澈还礼,一双眼睛深深锁定着她,目光闪动。 “哪里哪里,两位小姐娇憨率直,十分可爱,何来见笑……只是,还未听过小姐琴艺,就这般离开,未免遗憾。” 清平眉头轻蹙,露出为难之色。 “我……琴技低微,不通音律,不便献丑。” 祁澈尚未发话,沉音大师先笑道。 “清平郡主太自谦了,方才你一曲广陵散,高旷卓绝,犹如惊涛拍岸,很难相信竟是出自女子之手,连老衲也十分欣赏。若有机缘,自当向宫中相荐。” 祁澈闻言,不由多看了清平一眼。原来,她就是那个父母早逝,寄人篱下的清平郡主。这般绝佳的品貌,确实让人心猿意马,如果她的身份,能与那个阮絮或白蕊换一换身份,那就再好不过了。 他岂知清平又是另外一番想法,不显不露,并不是真的与世无争,而是,无权无势的五皇子,她是看不在眼里的,她自持美貌绝伦,才华无双,所以她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太子妃,只不过她现在还依仗着阮家,不能正面与阮絮相争,只能隐忍作态,她预感,总有一天,这个愚蠢张扬阮絮会成为弃子,而自己,终将获得阮府的支持。 阮酥冷眼看着前世最终结为夫妻的两人,心中嘲弄一笑,前世祁澈苦苦追求于她,她还为自己的拒绝感到愧疚不已,而祁清平,她则把她当作掏心窝子的挚友,谁知这两人早就和印墨寒一道,把自己算计得体无完肤,这些人心里,从来就没有什么真情,不过是利益驱使,逢场作戏罢了。 许是阮酥心底的嘲讽无意间显露在了脸上,祁澈察觉,想起她来,他转过脸,有些探究地看向她,正想说什么,阮酥便开口打断。 “要让五皇子失望了,我并不会弹琴。” 祁澈一愣,双眉一挑。 “不会弹琴?这倒少见。” 据他所知,但凡官家小姐,特别是准备嫁与皇家的官家小姐,从小都被父母培养得很好,眼前的女子自称不会弹琴,究竟是在效仿清平的淡泊无争,还是看不上他的身份,故意撒谎? 阮酥没有解释,无论祁澈怎么认为,她都不在意,因为她恨他,厌恶他,她宁可得罪他,也并不打算讨好他。 “让五皇子见笑了,我家大姐姐是真的不会弹琴,因为她自小连琴也没摸过,今个儿还是第一次,根本不通音律,哪敢在五皇子面前丢丑呢!” 说话的人是阮絮,刚才沉音大师表示会对宫中推荐清平,她已是不快,如今逮着阮酥的软肋,又重新振作起来,虽然阮酥曾为她求情,但阮絮心中却没有多少感激,她天生就讨厌阮酥,就必须要把阮酥踩在脚下,她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羞辱阮酥的机会。 阮酥笑笑,阮絮是该得意,阮风亭偏心,明明两个女儿都是嫡出,却如此区别对待,阮絮从小有最好的师傅手把手教,而她,只不过是被送到外头的家学里随意打发了,根本没有接触琴棋书画的机会,而她后来所会的围棋和书画,都是印墨寒手把手教的…… 那段日子,她偷偷溜到南厢房印墨寒的住处,他便执着她的手,在宣纸上落墨,勾勒出两道身影,然后含笑望着她的眼睛道。 “你看,这是你,这是我,咱们两人永不分离,可好?” 鼻尖有些发酸,阮酥不知道,为何突然想起那么久远的事,但想起印墨寒,她的心情便不好,心情不好,就不打算让阮絮继续逞口舌之快,于是那雪白的手指抚过琴弦,嗤笑一声。 “你以为我不会弹琴便不通音律吗?那只是妹妹你对音律的见解太肤浅了而已,浮萍落露,黄鹂鸣柳,微风拂竹,石过清泉,一切皆是音律,又何须丝竹之乱耳,管弦之劳神。境由心转,相由心生,就如心中有佛,所见皆佛,念是佛念,见是佛见,行是佛行。妹妹在无为寺听了这么些佛经,竟然没有半点了悟?” 如何收场 阮酥这一番话,显然震撼了沉音大师,他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叹道。 “没想到女施主如此年幼,便能一语参破禅机,对音律佛法有如此深远的了悟见地,实属难得,难得。可见与佛有缘……” 沉音大师哪里知道,前世的阮酥,在青灯古佛前整整呆了一年,不知念了多少佛经来解脱痛苦,可她最终明白,佛救不了她,能救她的,只是她自己而已。 阮絮哪里想得到,不过一句讽刺她的话,竟被她化作佛偈反讽自己,显得自己如此庸俗粗笨,她憋得满面通红。 “你!你疯魔了,弹个琴也能扯到佛经。” 阮酥没有和她争辩,在沉音大师和祁澈深深的注视中,微一欠身,转身离去。 祁澈注视着她的背影,终于拧起双眉。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3 很难相信她竟是阮家那个不详的白子,他感叹她心有丘壑,绝非池中之物,可惜了如此女子,若非她的地位和出身,比起阮絮来,他倒是更愿意…… 祁澈一叹,收起惋惜之色,转身对剩下的三女露出彬彬有礼的笑容。 “本王想去宝殿上香,可是并不认识路,可否烦请三位帮忙引路?” 阮酥再好,不过也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白子,没有办法帮他达成所愿,可是阮、白二女,可是真正的名门贵女,他看中的,始终还是她们背后的父亲和家世。 等所有人都离去,佛音阁的竹帘方才轻轻掀起,白色蟒袍的男子缓步踱出,沉音大师与他揖了一礼。 “让太子殿下久候了。” 祁念摇头微笑。 “不,老师,方才我看了一出好戏呢!” 沉音大师看着自己身份最尊贵的弟子,面上露出一丝笑。 “皇后前些日子便着人让老僧举荐几位世家女,方才那几位,殿下可看实在了?” 他一个出家人聊及这些儿女姻缘多少有些尴尬,但毕竟涉及最心爱的学生,沉音大师还是想听听当事人的意见。 祁念摇头浅笑,也不着急回答,撩袍便坐在案前的古琴旁,指尖微曲,一曲平沙落雁便在山庙上空空灵响起。 见太子已凝神曲谱,沉音大师暗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这琴声中是最藏不住情绪的,几个拨弄便把鸿雁之远志,逸士之心胸的意境展现得淋漓尽致。他生而尊贵,与生便是储君的人选,偏生却有一颗淡泊名利的心,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另一边,阮絮、白蕊、祁澈几人方还没走远,突听到这意外的琴声,不由心中一跳。 ……难道是? 阮絮与白蕊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目中看到了彼此的猜测。虽然琴声出自沉音大师之手也有可能,然而会不会也有可能是太子祁念? 两人这样想着,均不肯再在五皇子身上浪费时间。 阮絮给抱琴使了一个眼色,虚扶了一下额,不胜柔弱间似乎便要跌倒,好不容易站稳,才娇羞怯声道。 “不好意思五皇子,我有些不适,不能陪你去宝殿上香了。” 祁澈目中闪过一丝冷然,却很快消失不见,和颜道。 “本王派人送你回去。” 对上那有些疏离的笑容,阮絮莫名有些紧张。 “谢过五皇子,有丫鬟陪着就够了。” 祁澈不再多言。目送阮酥主仆走远,白蕊简直咬碎了一口白牙,懊恼自己比这个贱蹄子慢了一步。正思索着找个什么借口溜之大吉时,却听祁澈淡淡开口。 “白小姐是不是也有要事?” 明明是含笑而出的话语,落在白蕊心上竟生出三月冷寒,她思量了一秒,也不敢得罪五皇子,勉强道。 “并无要事,只是看阿絮一人突然身体不适有些担忧罢了。” “是么?” 祁澈眯了眯眼睛。 “是本王疏忽了。祝玉,看看阮小姐走的是那条路,我们跟上去看看,万一有什么不妥倒也方便。” 白蕊没料到他会有这么一着,可迅速又生出庆幸和幸灾乐祸。好你个阮絮,得罪了五皇子看你这么收场。 琴箫合奏 果然等黑脸侍卫祝玉探清了阮絮主仆前去的方向,祁澈面上一瞬阴寒。 “噢,本王倒是不知佛音阁旁边还有客院。” “奇怪,我记得阿絮说她是住在寺北那边啊……” 白蕊不着痕迹地补充,说了一半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生生闭了口。 祁澈果然脸色更难看,他知道自己和太子祁念完全无法比,然而为什么都是父皇的儿子,偏生因他母家权倾,便处处要高他一着,在宫中被人不待见也罢了,竟然连小小的臣下之女也看不起他! 他心中怒海翻波,不由加快了脚步。 几人还没有走到佛音阁,忽听一阵悠扬的箫声在空中响起,几个音转便和那琴声合为一束,声音大气磅礴,却也呜咽幽冥,到了最后竟让这志高气远的乐章多了几分柔柔缠绵意。 “是谁在奏箫?” 祝玉上前跃上树梢探视,禀道。 “是清平郡主。” 闻言,白蕊心中五味陈杂。刚刚清平和他们一起出门,却很快寻了个借口自行走开,当时她还高兴少了个对手,不想人家根本不削和她们为伍,而且还留有后招,若里面抚琴之人真是太子祁念,那她们显然已经输了先机! 而祁澈目中也一片波澜,既然她们无心,那他只有使些手段娶上一个了,到那时还不怕没有外家扶持?于是他状似无意地朝白蕊伸出了手。 “走,我们也去看看。” 见他突然这样亲昵,白蕊心中警铃大作。作为白家的嫡次女,她被家族寄予了厚望,在太子妃未明前,她可一分一毫不想和别的男人扯上关系,更何况还是不受宠的五皇子祁澈?! 纠结间,忽听前方一声折枝,白蕊循声看去,红色腊梅后立着一个俏生生的背影,不是那阮絮还是谁? “阿絮,原来你在这里啊!” 她绕过祁澈三两步走上去,“五皇子担心你,我们还说来看看你。” 可走近一看,竟是那艳色冷颜的阮酥,想起自己昨日当面编排人家的话语,白蕊面上闪过一丝尴尬。 “原来是阮家姐姐。”她福了一福,“昨日是妹妹不懂事……” 往日里她断然不会做软俯低的,不过现在和五皇子独处,她生怕祁澈有什么不轨行为坏了她的名声,那就说不清了。 现在哪怕那人是她看不上的阮酥,也顾不上了。 阮酥却只淡淡说了句“不敢”,对五皇子微微福了福身,便带着丫鬟走远。 祁澈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不过只一瞬,便又恢复了常色。 “本王要去佛音阁,白小姐请自便。” 白蕊松了一口气,虽然还舍不得放弃太子,不过现在祁澈主动走开,当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自去不表。 冒名顶替 再说佛音阁这边,与太子见过礼后,祁澈和祁念分坐两侧。 “若知道皇兄也来寺里,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4 臣弟我也不至于路上孤单。” 祁念微微一笑。 “不过是临时起意。” 显然没有再解释的打算。祁撤目光有些冷,转瞬浮上笑意,揶揄道。 “别是皇兄听到几位太子妃人选也在寺中,特意跑来瞧人了?” 他们兄弟几个虽然暗中交锋,但是表面的和睦却是维系地天衣无缝。 祁念声音也轻松下来。 “是吗?孤竟然不知。不过到底是世家千金,若在选秀前冒然相见也是唐突,于礼不合。” 这样轻描淡写一说,倒显得祁澈有些多管闲事了,而且他方和几个世家女见过面,祁澈微眯眼眸,祁念不该如此不给他颜面! “方才那曲平沙落雁可是出自皇兄之手?臣弟似听有箫声来和,不知是哪位高手?” 见祁念不语,沉音沉吟道。 “如此造诣,老衲也好奇,若是五皇子得知还望告知一二。” 几人正说着话,突见一个丫头闪闪躲躲地往这边走来,见到他们,却再也不肯往前走一步了,却也不走,只僵在原地不时往这边探视。 祁澈皱眉。 “何人?” 丫鬟吓得大气不敢出,连忙跪地。 “奴婢抱琴,是阮府的丫鬟,方才我家小姐在沉音大师这里学琴,荷包似乎落了……” 原来是给主子找东西的丫鬟,几人也不在意,祁念淡道。 “你自己找找吧。” 而祁澈却心中冷笑。若没有记错的话,这丫鬟正是阮絮的,明明去而复返意在太子,现在又……他倒是要看看这女人到底有什么打算。 抱琴垂眸规矩地找了一圈,却完全没有半点踪迹,不由有些着急,匆忙道别。 “奴婢告退,奴婢再去其他地方找找。” 跪拜间忽见她身上背着的布包中一物滑落,抱琴走了几步似才反应过来,红着脸忙不迭捡起就要离开,忽听身后一声清透男音。 “咦,怎么是柄竹箫?难不成方才奏箫的便是你家小姐?” 抱琴垂眸转身。 “正是我家小姐。” “哦,原来如此。”他总算明白阮絮的打算了。 祁澈笑了笑,“没想到阮家大小姐有此超然技艺竟还如此自谦。” 听到那个人,祁念不由眸光闪了闪。 抱琴一听,急了,“我家小姐是阮家二小姐。” “哦,是本王弄错了。你先下去吧。” 抱琴暗松了一口气,迅速移到佛音阁外,阮絮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一见她出来忙问。 “怎么样?” “果然多了一个公子,五皇子和沉音大师待他都很客气,大概便是太子殿下。” 顾不上高兴,阮絮催促。 “那交代你的事都说了吗?” “说了,奴婢故意在他们面前掉了箫,五皇子询问时已经禀明是小姐您方才吹的。” 阮絮大喜。那时突然听闻箫声,阮酥不懂音律,这箫声来自谁不言自明。她暗恼清平拔得头筹,可转瞬一想便打算向上次顶替阮酥一般,冒充自己是吹箫之人与太子会面,反正阮家已经重押了她,而清平不过一个寄人篱下的浮萍女子,后面的事情祖母和母亲肯定会帮她打点得当。这样想着便有了后面的一幕。 “做的很好,回头喜欢什么我赏给你!” 串通一气? 晚间一家人聚起吃饭时,太子祁念与五皇子祁澈在寺中的消息早已不胫而走。 阮风亭原只打算小住个几日便走,毕竟在寺里什么都不方便,他已经好几日没有亲近女人了。最受宠的秋姨娘没了之后,他也消沉几日,不过比起女人,阮琦作为阮家唯一的继承人,他也只能选择谅解,但是……他也实在不像话,阮风亭第一次感到子息不昌的无奈。 “既然太子和五皇子都在寺中,你也去多走动走动,特别是太子,找机会也为你几个妹妹多谋划谋划!” 说是几个妹妹,但大概也就只是阮絮一人吧。 阮琦郑重道了声是。那日东窗事发,虽然父亲保住了他,不过父子终是有了间隙,最近他也规矩了不少,不过想到以后阮家迟早都是他做主,不由又多了几分放肆,左右一晃,便见朊絮身边俏生生立着的丫头,好像叫什么抱琴来着?这丫头小时候还寡黄干瘦的,怎么几年不见就风韵不少? 再说抱琴今日帮阮絮立了功,阮絮便赏了她一只赤金的孔雀簪,她也迫不及待插在头上显摆,别说人靠衣冠,换下寒酸的珠花,竟把她衬得一份好颜色。似感到阮琦的目光,抱琴猛一抬头,见那金玉一般的外表下的欲@念,不由吓了一跳,手中的净手瓷碗也没有拿稳,险些撒了阮絮一身。 “笨丫头,还不下去!” 阮絮今日心情好,倒是没有为难抱琴。不过儿子这分样子却落在了万氏眼中,她暗骂了一声小贱人,也琢磨着回府之后和阮风亭商量商量给儿子挑几个通房。 说来也是阮风亭太过古板,说什么进学无邪,要在其行了冠礼后才给阮琦娶妻纳妾收通房,别家的公子在儿子这个年纪别说通房,连孩子都有了,她的儿子倒好,从小随侍都是男仆,若非老爷不懂变通,阮琦也不至于和秋姨娘那个贱人好上! 一顿饭吃得也算相安无事,可就在上最后一道甜汤时,忽见冯妈妈急急过来,她朝众人福了一副,便凑到梁太君耳边一阵低语。阮酥见梁太君面上情绪变幻,大抵也猜到了许是和清平太子有关。 今日她先走一步,却也暗暗留了个心眼,并未走远查看清平的动静,不过一瞬便听到平沙落雁响起,而后清平以箫来和,大抵现在太子寻音而来,找到佳人了?不过…… 阮酥目中瞬息万变,当时察觉阮絮去而复返,见自己在那竟躲着不出来,大抵是担心阮酥也如她一样要去太子面前张显怕被抢了风头? 于是阮酥干脆顺阶而下,打发知秋去前面截住清平,自己别过赶来的五皇子便去与其会面。毕竟清平不止一次说过要向她学习刺绣,择日不如撞日,反正大家都闲着。 见阮絮脸上似有得色,难不成她已经得手了? 阮酥不动声色地继续侍奉着梁太君净手,甫一递上帕子,梁太君已经有些不耐。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5 “你们都出去吧,风亭、媳妇、琦儿、絮儿你们几个留下陪我说说话。” 闻言,清平心中闪过不可思议,却也没有说什么。 回到房中,清平越想越不对劲,打发自己的贴身丫鬟执砚去前面打探消息。 见自家郡主心神不宁,执墨给她倒了一杯茶。 “郡主,兴许老夫人是因别的事召见他们,毕竟阮絮可是差点要被送回府禁足的!” 清平脸色却没有好转。 “但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若真是事关太子,其他什么再打紧也不可能……除非……”说道这里,清平面色一瞬发白。 执墨也吓了一大跳。“不会的,郡主,就是给她们一万个胆子,应该也不敢啊,太子是未来的储君,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可是真怕什么来什么,等执砚把打听到的消息告知她们时,清平好一阵子没有回过神来。良久,她才挤出一个虚浮的笑容含泪狠道。 “好啊,阮絮,你好大的胆子!!!” 执砚气不过。 “郡主,她们怎么能……这样太不要脸了!要不咱们回淮阳王府,让王爷给咱们做主!” 清平看着这两个和自己一起长大的贴身丫鬟,好半天没有说话。 她们是自己从淮阳王府中带出的唯二之人,毕竟寄人篱下,也不好太过跋扈张扬。再者淮阳王府现在是叔父祁迹当家,若是他能给自己做主,她何苦还像浮萍一样流落阮府,小心翼翼在梁太君面前讨生活。 “会不会是她们……串通一气?” 执墨稍微沉稳一点,联想到前后事变,不由做出这个猜测。 清平闻言一震,随即冷笑,她重重把瓷杯仍在地上。 “走,陪我去阮酥那走一趟!” 挑拨离间 阮酥厢房,她正有一下没一下地绣着观音画像,这次阮府不敢大意,给她的绣料材质均是上品,经阮酥巧手一刺,座下莲花宝座瓣瓣分明,上面的碎珠朝露好似活了一般,流光溢彩。 清平进屋时,见她这般,目中闪过一丝了然,胸中怒火烧得愈发热烈。饶是如此,却还是笑意妍妍地跨过了门槛。 “阿酥是在绣像?” 阮酥似乎这才发现她的动静,把绣针依次固定好,才从绣架旁站起来。 “清平,你来了?可是白天的富贵吉祥瓶绣好了?” 白天被阮酥拉来探讨绣艺,清平心思却完全不在这上面,心不在焉忙中出错中便不由漏针,现在听她提起这个眸光不由深邃,她叹了一口气。 “说起来阿酥这幅观音像也是帮阿絮绣的啊……” 她欣赏着上面细密的针眼,精湛的绣艺,完全看不出半分敷衍之态,不由纳罕。 “阿酥待妹妹也真尽心,我若是也有你这样的姐姐就好了!” 她算是明白了,阮酥会帮阮絮,要么就是为了讨好阮絮为自己将来谋得一席之地;或者就是因自己也为她人作嫁衣裳的不甘,拉她下水! 无论何种,她都不会原谅! 阮酥没料到她竟这样直白,愣了一愣,佯作不解般。 “清平,你似乎不痛快?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装,还给我装!” 执砚率先沉不住气,呵道。 “我家郡主今日和太子殿下琴箫合奏,后面你突然拦住郡主说什么探讨绣艺,现在奏箫之人变成了阮絮,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奴婢如此放肆,当真是没法没天了!而清平显然也不阻止,显然打算放纵不管了。 知秋不甘示弱,“主子间说话,哪有你插嘴的地方!冬桃,给我打!” 见冬桃磨磨蹭蹭半天没有动作,知秋怒气更甚。 “小姐养着你这时候就要你出力,怎么,还反了天了?!” 阮酥淡淡扫过一眼表情淡然的冬桃,心内不由有了计较。 这冬桃在前世便是个神秘人物,虽然得知她有一身好武艺,不过来自己身边一月有余,却不见她有什么动作,就算吩咐她办事,也是不显山露水,完全的平常姿态……难不成是哪里弄错了?虽然形貌一样,但是人却已经不是前世那个人? 阮酥暗自思量。“知秋,你们先出去吧,在门外守着,我和郡主有话要说。” 见对方都率先服了软,清平也不想闹得太难看,微一示意执砚执墨也出了屋子。她定了定神,低眉垂眸间已是落下泪来。 “阿酥,对不起是我失态了。” 她攒动双肩,“老祖宗饭后留了老爷夫人几个说话,我才知道……” 她泪眼婆娑,看到阮酥神色似有松动,这才继续试探道。 “其实我什么也不争的,但是为什么……偏偏……” 是啊,她什么都不争,所以前世傻缺如她才相信清平真如自己所言是那看破红尘、淡薄名利的超脱之人。殊不知,这祁清平只是投其所好、对症下药,擅于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罢了。 “难道阿絮骗太子说那箫是她吹的?” 清平没有正面回答,哭得越发可怜。 “难道因为我父母俱不在了,就要被人如此欺负吗?”她顿了顿,看向绣架上那副观音。 “阿酥,难道你也甘心自己的心血就被那人白白占用了吗?” 阮酥浑身一颤,目光挣扎。 “可,可是我有什么办法?” 清平见她懦弱的样子,目中闪过一丝鄙夷,却依旧目光可怜循循善诱道。 “阿酥,你知道吹箫人是谁的。阿絮她年纪小不懂事,老祖宗公正严明,待我也一向慈爱,万一东窗事发,阮家脸面何在?你身为阮家嫡女,到时候老夫人怪罪你知情不报,你可想过她会怎么责罚?” 祁清平就是这样,表面上处处深明大义,句句为别人着想,实则是为了自己不择手段。 清平连哄带吓,果见朊酥面上闪过犹豫颜色,她决定再加上一把火。 “我知道你为难,但是……” 清平就此打住,有些惊疑地张大嘴巴。 “……难不成有人授意你这样做的?” 呵,是要逼她出面帮她作证啊?!她如果不说,就是坐实了有人授意她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6 这样做? “这,这怎么可能?!” 阮酥反驳,“只是……清平你待我亲厚,我都知道,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在家中身份微妙,说出来到底人微言轻,不然也不会……”阮酥无意识地看向绣架,目光幽怨。 清平如梦初醒,是啊,她怎么忘了,就算阮酥出声指正,到底没有分量,肯定不会是万氏对手,别到时候引得梁太君警惕,一下也弃了自己…… “……那怎么办?” 她自言自语,完全不带任何期望,不想阮酥却目光清亮。 “其实,这件事应该还有别人知道。” 听闻阮酥与自己会面前还曾路遇五皇子和白蕊,清平眼前一亮,心里当即有了打算。 而听到太子和阮絮琴箫合奏的消息时,白蕊简直气得吐血。 这个不要脸的贱人,果然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也不知道以前和自己相交时有没有背地里占过她什么便宜! 甘做嫁衣? 清平走后,知秋忍不住道。 “真是看不出来,郡主平日举止那般恬淡,本以为她是个与世无争的人,没想到原来也会介意二小姐抢了她的彩头……” 阮酥抿了口茶,茶水的清苦在舌尖漫开,她的眼眸冷光清转。 “与世无争?真正与世无争的人,会去与太子琴箫合奏?只是不到时候罢了,这次,她恐怕也沉不住气了。” “那我们……” 阮酥一抬手,制止了知秋接下来的话。 “我们什么也不必做,静观其变即可,我相信,再过几日,清平会让我看一场好戏的。” 没错,她已经提点了清平,以她表面柔弱,实则睚眦必报的个性,必然不会让阮絮如此逍遥,至于她会去找祁澈还是白蕊,都无所谓,反正一丘之貉,没有这件事,他们都终将走到一起。 当下,她要先借祁清平之手对付了阮絮,再慢慢撕开她伪善的面孔。 住进无为寺的第三日,阮、白两家的小姐都收到了来自太子祁念的一份赏赐。 前来送赏的袁公公走之前,别有深意地道。 “昨日太子曾至寺中玩赏,无意间听到各位小姐操琴,感念于小姐们琴艺卓绝,故赐下几样乐器,还望小姐们继续勤加练习。” 那一份份写着名字的精美礼盒都放在案上,阮酥和清平都是四尺来长一尺多宽,而阮絮的,却与她们不同,只有一尺长几寸宽。 看出区别,人人心中都已猜到几分,偏偏阮絮是个沉不住的性子,急急忙忙开了盒子,果见盒中静静躺着一只上品的碧玉箫,霎时心花怒放,拿起玉箫转身就开始邀功。 “老夫人、父亲、母亲快看,太子送我的碧玉箫,乃是出自妙音阁的珍品,可见格外用心呢!” 万氏见女儿得到了太子注意,面上不由也露出喜色,向着梁太君和阮风亭道。 “无为寺倒没有白来,看来这次太子已对絮儿留了心,加之绣像的事,太后又欢喜得不得了,咱们家絮儿的风头,当下白蕊自是赶不上的了,女儿争气,老爷在朝中也是面上有光了!” 万氏的话,正好说到阮风亭心坎里去了,他心情大好,看阮絮也越发怜爱。 “我的女儿,自然要比白展的强得多。” 梁太君虽然欢喜,但阮絮这些殊荣是怎么得来的,她心中敞亮,可惜这阮絮不知低调,当着阮酥和清平还这样张狂,她咳嗽一声。 “你们也莫太过乐观了,这些都是小事,絮儿最终能否得到贵人青睐,还看今后怎样经营。” 她这样说,一是敲打阮絮不要过分得意,二来也是变相告诉清平和阮酥,她们的付出,对整个大局的影响并不算什么,阮絮要上位,关键还是要靠阮家。 阮酥怎么会不懂梁太君的意思,更让她作呕的是,阮氏夫妻明知不论绣像还是琴箫和鸣,阮絮都是冒名顶替,竟然还大张旗鼓地说阮絮争气,真是恬不知耻。 她心里虽做如是想,面上却依旧抱持着真诚的微笑,仿佛阮絮得此殊荣,她也跟着沾光一般。 一旁的清平却笑不出来,那柄玉箫,以及太子的瞩目,本该都是她的才对,可她眼下寄人篱下,却不得不眼睁睁看着阮絮李代桃僵,她岂有不恨的?她努力克制着不显露出来,但袖中的手却已死握成拳,瞥过微微含笑的阮酥,她心中更气恨了,为什么同是被阮家利用的踏脚石,她却好似甘之如饴,毫不在乎? 断弦之琴 “清平,大姐姐,你们的赏赐是什么呢?怎么不打开看看?” 阮絮其人向来得志便张狂,此时她早就忘了之前梁太君的训斥,忍不住翘起尾巴来。 清平见她那幅小人得志的模样,胸中怒火熊熊燃烧,但碍于阮家人,只能咬牙忍住,揭开盒子看了看,尽可能平静地道。 “不过是一张古筝罢了,虽然同样出自妙音阁,但材质做工,自然是不能和你那柄碧玉箫相比的了。” 阮絮此时别提心里多么畅快,清平出生高贵,容貌绝色,学识才情样样在她之上,又是梁太君的娘家人,得她些偏心,这些阮絮都是打心底妒忌的,但那又如何,她才是阮家的嫡亲女儿,试问阮家又怎会撇过她,帮一个外姓女子上位呢? 思及此处,阮絮突然记起阮家另一个女儿来,她走到阮酥面前,假笑道。 “大姐姐的又是什么?也是一张古筝么?” 阮絮这种没有头脑的得瑟,阮酥当然是不会在乎的,任由她揭开礼盒。 不料阮絮盯着盒内物品,又摸又看,突然惊叫一声。 “怎么会是一张断弦琴啊?” 阮酥微愣,随即看向那琴盒,里头静静躺着的古筝与清平的一般无异,唯一的区别是,这张琴上的弦,被人刻意剪断了。 听见是断琴,众人忙都凑上来看,阮絮嘴角慢慢勾起嘲笑。 “哎呀!太子怎么会送姐姐一张断弦琴呢?这也太不吉利了!” 阮酥也很奇怪,太子祁念为人谦和有礼,他即便无意于自己,也不太可能送这样一个羞辱人的礼物前来才对。 万氏怎会放过这个机会,一脸担忧地看着阮酥道。 “女儿啊!你快好好想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7 想,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太子?太子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我们家若惹他不快!将来新君临位,你父亲在朝中日子也不会好过。” 不得不说,万氏就是比她的女儿厉害得多,深知阮风亭最在乎什么,她这不失时机的脏水真是泼得好。 阮风亭果然皱起眉头,厉声责问她。 “这是怎么回事?我在朝中绞尽脑汁巴结太子,你倒作妖把他开罪了,你若是今日不说清楚,就别想回去!” 阮酥只觉寒意扑面,这就是她的亲生父亲,正常的父亲,在这个时候,都会为女儿感到委屈忧虑,而阮风亭呢?他对自己根本没有感情,一如当年,他对她的母亲一样。 面对阮风亭的怒喝,阮酥不急不气,依旧保持着良好的风度,慢声道。 “父亲多虑了,试想酥儿长居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与太子从无交集,即便昨日在佛音阁,也是早早便离去了,更不曾与太子谋面,哪里有机会去开罪他呢?退一万步讲,就算是酥儿之过,父亲您在朝堂上一向是最支持太子的,太子对您的信任也不同他人,又怎会与酥儿计较?这断弦应该并非出自太子之意,恐怕只是有人针对女儿的一个小小恶作剧罢了……” 她的一席话,倒让阮风亭冷静了下来,阮酥所说不无道理,别说阮酥和太子不可能有什么瓜葛,就算有,看在他的面子上,以太子的风度也不会表露,那么便是有人在琴上动了手脚了。 如果按照这个思路去想的话…… “可是,太子的赏赐,必然是差人仔细检查过才送来的,并没有别人碰过……” 说话的是清平,她一双疑惑的美眸,轻轻从阮絮身上扫过,又赶紧移开,不着痕迹地提醒众人,阮絮就是唯一碰过这张琴的人。 绝弦求己 阮絮是什么脾气,阮风亭是再了解不过了,他听说前日因为阮酥,阮絮差点遭梁太君家法处置,故意毁琴报复这种事,也像是她做得出来的事。 他瞪着阮絮,却迟迟没有开口。 毕竟两个女儿的在他心中的分量天差地别,阮絮这样跋扈他虽不高兴,但他也不想因为一个白子而责怪爱女。 阮酥此时像是被清平一句话点醒了一般,十分惊讶,痛心疾首地对阮絮道。 “絮儿,你就算和姐姐开玩笑,也不该拿太子赏赐之物乱来啊?太子乃储君,他赐下的东西,代表的是皇家恩宠与威严,你故意损坏,若让太子知道,可不是闹着玩的!” 阮风亭脸色微变,他内心袒护阮絮,本来打算不了了之,但阮酥说得话却让他无法这么处理了,他确实不余余力地支持太子没错,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轻慢太子。 “絮儿!你怎么这样没有分寸!你们姐妹斗气,要摔打什么我不管,但这是什么东西,岂容你胡作非为!” 阮絮还没反应过来,没想到就被父亲认定了她是那毁琴的凶手,心中又是冤枉又是气怒,指着阮酥大骂。 “阮酥你这贱人少含血喷人!我刚才开盒子的时候,手上又没有剪刀,怎么剪断你的琴弦,明明就是一张断琴!你还想赖给我!” 清平见阮絮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爽快不少,不失时机地舔了把柴。 “絮儿莫要动怒,你手上的金镯子雕花繁复,或许只是你不小心勾断了琴弦……” 她的话看似是替阮絮开脱,但其实便是提醒众人,没有剪刀,她一样可以弄断琴弦。 “够了!” 梁太君重重一杵龙头拐杖,厉声责骂阮絮。 “我前日才教训过你!这才两日你就忘了,你看看自己满嘴里说的是些什么!就这个德行,还妄想获得太子的垂青吗?” 阮絮这才察觉自己的失态,但她无理时尚且跋扈,何况这次真是被冤枉的,哪里忍得住,一时还想辩解。 “祖母!我……” “你住嘴!冯妈妈,把她关起来,我们离开无为寺之前,不准她出门半步!” “是。” 冯妈妈得了令,恭敬地走到阮絮面前。 “小姐,请吧!” 阮絮惊呆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明明刚才她还满身荣光。 万氏见阮絮被罚,心中已明白了几分,她正想替女儿说话,梁太君却突然目光犀利地看向她,吓得她住了口。 “这几天,你亲自守着絮儿抄写《女德》,让她好好搞清楚,什么叫清闲贞静,行己有耻!还有,酥儿这张琴,悄悄送出去找匠人修好,绝不能让外人知道!” 阮家这场闹剧,不出院门,却不代表没有被隔墙的耳朵听到。屋檐之上,罗虎悄然转身,几番翻纵,跃过层层院墙,来至沉音阁,祁念正在悠然弄琴,见了他,点点头,露出几分好奇之色。 “如何?” 罗虎跪地作礼后,起身附在祁念耳边一阵低语。 语毕,祁念不由失笑。 他倒是无意让那张断弦琴搅得阮家不得安宁,原本,他只是单纯地想看看阮酥见到这礼物时的反应,没想到她不仅没让他失望,还借题发挥出这许多下文来,真可谓意外之喜。 手指离开琴弦,祁念似笑非笑。 “其它的便罢了,不知道她可领会得到,我送她这琴的真正含义呢?” 如祁念所想,眼下的阮酥,正望着那把断弦琴,心中升起一丝奇异的感慨。 伯牙绝弦,意在知己。 太子与她素未谋面,不该有这样的暗示,可是这琴……却明显是故意为之,太子不会做多余的事,难道,他暗地里已经留意了自己? 阮酥眉头紧锁。 究竟是知己,还是宿敌,眼下,还很难说。 撕破脸皮 早春渐近,柳梢抽出浅绿,桃枝染上新红,天气一日比一日暖和起来,而正是这冷暖交替时节,阮酥却犯了咳嗽症,自无为寺礼佛归来,就断断续续没有停过。 大夫看过后,说她是风噪伤肺,痰热郁结,最好每日以冰糖燕窝调养,阮酥这辈子十分爱惜自己的身体,便单独拿了钱命知秋吩咐厨房去炖。 这日,眼见阮酥午睡将醒,知秋于是去取燕窝,厨房的周嫂子见她来了,指着灶上文火炖着的瓷盅笑道。 “姑娘等等,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8 再过上一盏茶的时间就好。” 知秋于是点头守在灶边,偏此时抱琴也进来了。 “周嫂,二小姐想吃冰糖燕窝,你抓紧炖一碗!” 周嫂子答应着,正擦手去取燕窝,抱琴却注意到了知秋,见其守着的灶火上的一碗燕窝,她眼睛滴溜溜一转,叫住周嫂。 “这不是有现成的吗?你取下来我给小姐送去!” 周嫂忙陪笑道。 “抱琴姑娘,这一碗是大小姐屋里要的,你再稍等片刻,我这就给二小姐炖上,燕窝本就绵软,用不了多久就成了。“ 抱琴双手抱肩,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 “什么谁的?难道这燕窝还有名字吗?我不管,二小姐现等着要,你把这碗给我,再炖别人的!” 周嫂为难地看向面无表情的知秋,心中有了盘算,大小姐亲娘已经死了,没有依仗,二小姐却是夫人生的,深得丞相偏爱,这种时候,傻子都知道该怎么权衡。 她只好搓着手对知秋笑道。 “姑娘,要不这一碗先让抱琴端去,我再另炖一碗给大小姐?” 知秋服侍梁太君许久,惯见这些拜高踩低的小人,若是她真跟了个软弱可欺的主子,此时她自然不忍也得忍,可她知道阮酥不是,她于是向周嫂冷冷一笑。 “周嫂子,你糊涂了?凡事有个先来后到,凭什么我先来的,要让她先取?退一万步讲,谁家主子都不是姨娘养的,一样的尊贵,按长幼顺序,她们也要排在我们后头!” 抱琴本就是故意要打压知秋,没想到她一点眼色没有,还敢说她家小姐要排在那丧气鬼的后头,她登时气得半死,叫道。 “真是笑掉我的大牙!凭你们屋里那个病秧子,也配和我们二小姐平起平坐?我劝她早些认清自己是什么身份!少在这里抢东西丢人现眼!” 她话未说完,面颊上便火辣辣地挨了一记耳光,抱琴捂着脸,简直不能置信。 知秋收回手,正色道。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出言侮辱大小姐,也亏你是二小姐房里的,要是在我们老夫人房里,这样没规矩不着四六的狗奴才,早就被打死了!” 抱琴哪里忍得下这口气,掀起袖子就要扑上来和知秋扭打,却被周嫂拦腰抱住。 “抱琴姑娘!不可啊!不可啊!你万万不能跟长辈身边的人动手啊!” 刚才知秋抬出梁太君,这让周嫂一下子醒悟过来,知秋虽然现在跟了阮酥,但却是老夫人送给她的人,她们这种讲究孝道的人家,对长辈的屋里人,小辈主子都要礼让三分,莫说是她们的丫鬟了,何况,抱琴刚才的言语确实不当,从前夫人当家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可如今老夫人坐镇,谁有理就不一定了。 知秋看着抱琴气急败坏的样子,发出一声嗤笑,径自端了燕窝悠悠离去。 抱琴跟着阮絮,在府上一向作威作福惯了,这次不仅挨了巴掌,还在下人们面前颜面尽失,她心里如何咽得下这口气,马上便哭诉到阮絮身边去了。 阮絮在无为寺吃了阮酥的哑巴亏,又抄了十几遍的女戒,一肚子闷火正无处发泄,听见阮酥的丫鬟竟然打了自己的丫鬟,更如掀翻了火盆子,整个人几乎烧起来。 她抢过抱琴手中燕窝,狠狠砸在地上,尖声道。 “这个小贱人!自从祖母来了,就处处冒头和我作对起来,好啊!如今连她身边的狗都敢这么嚣张了!” 借刀杀人 恰逢阮琦从南苑回来,顺道来看妹妹,才进门就见她摔碗摔茶,不由奇怪。 “怎么?谁给我的宝贝妹妹受气了?自有大哥替你教训!” 阮絮见是最疼爱自己的大哥来了,心中更有底气,梁太君纵然偏袒阮酥,但是在阮家唯一的宝贝儿子阮琦面前,她阮酥算得了什么?她争不过,难道不能让大哥去出头吗? 阮絮一分委屈装出十分,嚷嚷着向阮琦哭诉起来,阮琦听着听着,眉头慢慢皱成了一个川字。 记得他离去的时候,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大妹妹,还是个任人宰割的软弱货色,怎么如今倒变得这样厉害了? 虽然他对那个丧气的白子一向只是冷漠,不闻不问,但她竟敢让他的亲妹子吃这些闷亏,阮琦很是不快,他心中盘算着,要给阮酥一些颜色看看,却到底是见多识广的公子哥,不像阮絮这么冲动没有头脑,他于是浅浅一笑。 “好了,大妹妹虽是白子,但也是主子,你的丫头当着众人那般说她,被知秋捏了把柄,嚷到老夫人面前去,却是讨不了好的,这件事先揭过不提,我们再从长计议。” 原以为哥哥会马上替她前去讨还公道的阮絮,如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那小贱蹄子打了我的人,难道就这样算了吗?” “大少爷可要为奴婢做主啊!” 抱琴看着阮絮脸色,也卖力地呜咽起来,她本就生得有几分姿色,这么一哭,倒真有些梨花带雨的风韵,阮琦抬头,记忆与那日在无为寺时重叠,不禁有些心笙荡漾,他抬手十分怜惜地抚过抱琴微红的脸颊,柔声道。 “好个可人的小美人……可打疼你了?” 见阮琦眼神不对,抱琴心中一抖,随即又欢喜起来,看这光景,大少爷似乎对自己有几分意思,如果将来能给他做姨娘,自己就是半个主子,得享荣华富贵,自然好过在这个喜怒无常的小姐身边受罪。 然而这个念头,在被阮絮狠狠一瞪之后,便吓得烟消云散了。 阮絮岂会不知道自己大哥的心思,连秋姨娘那比他还大上十岁的,阮琦都要去沾惹,何况嫩生生的抱琴?本来只不过是个下人,他要是喜欢,送给他又何妨,可是阮风亭平日最在乎儿子的作风,到现在连姨娘都没给大哥纳上一个,若是大哥收了抱琴,父亲难说会认为是她教唆丫鬟勾引大哥,必会觉得她品行有亏。 然而也正是阮琦的好色也给了她些许灵感,她笑得别有深意。 “抱琴算什么?大哥是没见过大姐姐身边那个知秋,那才真正是水灵灵的江南美女呢!皮肤又白又嫩,脸色和桃花一样红润!” “噢?” 江南美女与北方比起来,又各具风致,阮琦在南方游学时尝过不少,那滋味回来后还一直念念不忘,他听得心头发痒,眼中漾出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9 一丝笑意。 “果真?” 阮絮嗔道。 “谁骗你了,大哥不信,可以自己去看嘛!” 见阮琦燃起兴趣,阮絮心中暗喜。 走着瞧!等她先整治了那个不知好歹的小奴婢,再来好辖制她阮酥! 攻心为上 再说知秋回到房中,伺候阮酥吃完燕窝,想想心内始终有些不安,便将在厨房里打了抱琴的事对阮酥和盘托出。 她原以为阮酥会责怪她冲动,谁知阮酥听完,放下勺子,笑道。 “打得好,正该当着众人给她这个下马威,若连个没规矩的奴才都治不了,别人也不会忌惮我们。” 她想了想,又道。 “不过你今日既出了这个头,以阮絮的性子绝咽不下这口气,必会找机会治你。” “大小姐……” 见知秋露出担忧之色,阮酥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不用怕,既已知道她要出手,我们便先做好应对的准备,只是我在明敌在暗,尚且不知道她的招数前,你先不要离开这屋子半步,有什么事,都让别人去做。” 知秋方才点头应下,珠帘掀起,冬桃径自走了进来。 “大小姐,我想告假两日。” 冬桃垂着眼,语气不咸不淡,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上亦是不喜不悲,知秋看着就来气,皱眉呵斥。 “谁让你不通报就进来的?嘴里我来我去的,难道进府时没人教过你规矩?都多久了,怎么还是这个样子?” 冬桃既不分辨,也不认错,就那样挺直腰板站着,阮酥向知秋摆摆手,和颜悦色道。 “无妨,在我的屋子里,可以不必讲究这些,只要外头不失体面就行了。冬桃,我记得你前几日才告过假,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若有什么难处,你大可对我说,我在这个府里虽然没什么势力,但你既跟了我,我还是会替你想想办法的。“ 冬桃依旧垂着目光。 “多谢大小姐,并没有什么难处,是我母亲又病了,我想回家照料她两日。” 阮酥点点头,转头吩咐知秋。 “去匣子里拿五两银子给她。” 冬桃突然抬头看了阮酥一眼,并不接知秋递来的银子。 “不必了,不是什么大病……大小姐手头也不宽裕。” 阮酥摇摇头,从知秋手中拿过银子硬塞给她。 “我再怎么不宽裕,这点钱还是有的,若连这点赏赐都给不了屋里人,你们也白跟着我这个主子了。去吧!好好照顾你娘,有什么需要的,再来对我说。” 冬桃犹豫了一下,只得接了银子,她沉默了片刻,对阮酥道谢出去了。 冬桃才迈出门,便听见知秋不平的声音。 “大小姐!这个冬桃,您何必这样待她?先前二小姐要出手打她,你护在前头,然清平郡主的丫头对你出言不逊,她却一动不动!养条狗还知道摇尾巴呢!她这么木讷又不知礼数,依我说,不如和老夫人说说,将她卖出府去,挑个更好的来!” 冬桃拧眉,不由放慢脚步,阮酥温和的声音传入她耳中。 “休要胡说,依我看,冬桃就很好,虽木讷些,但人品却是靠得住的,她一不挑拨是非,二不邀宠献媚,三又踏实肯干,已经尽到本分,你又何必要求那么多呢!只是她生性内向,不爱多言,她家里的难处,还是你多留意些,能帮就帮吧……” 冬桃脸上的表情难得有些复杂,她在原地站了许久,方才离去。 知秋这才起身走出来,四下一看,回转到屋中,禀报阮酥。 “她已经走了,想来方才我们的话,她都听见了。” 阮酥含笑点头。 知秋又道。 “小姐这般宽待她,但凡是个人都会感激涕零,这次,她一定会对小姐死心塌地的!” 阮酥笑了笑,不置可否。 没有那么简单!冬桃这丫头,如果真如前世那般身怀绝技,她的来路一定非常复杂,她每个月都要告假数次去看望的那个母亲,很有可能也只是个幌子,要收服她,可不是靠一点小恩小惠便能达成的。 值得欣慰的是,虽不知冬桃是何方神圣,但前世梁太君遇难时,是她出手相救,可见此人还是很重恩义的,自己无条件地待她好,总归没错的。 暗中动作 两日之后,冬桃果然回来了,阮酥把她叫到身边,关心地问了些她母亲的病情,家里的状况等,她都毫无破绽地一一回答了,阮酥便不再多言,遣她下去休息,冬桃应下,刚走至门口,却又突然停住脚步。 阮酥没有抬头,依旧专心致志地绣着那幅观音绣像。 冬桃看了她半晌,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大小姐,我回来的路上,看到二小姐屋里的稚儿进了怡香院……” 阮酥嘴角浮出一丝笑意,抬起头时,却又全数变成了诧异。 “怡香院?你说的……可是……勾栏?” 冬桃默默点头。 “她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瓷瓶。“ 说到此处,冬桃便止住了,大小姐很聪明,她言尽于此,她应该能够闻弦歌而知雅意。 阮酥若有所思的皱起眉头,半晌,对冬桃轻柔地一笑。 “我知道了,多谢你,冬桃。” 冬桃没有回应,欠了欠身出去了。 目送着她的背影,阮酥心情很好,看来,自己和知秋故意说给她听的那些话,已经慢慢奏效了,她果然没有看错人,这个冬桃,确实是个重情义的女子,如能收到自己麾下,必将如虎添翼。 但是她不着急,宝剑尚要慢慢磨,她有的是时间。 自从听了阮酥吩咐,知秋果然再没出过院门,要送东西回话,都遣别的丫头去,她倒轻松了不少,每日除了伺候阮酥起居外,便是给院子里的花树修剪一下枝叶。 这日,她看院子里的桃花开得好,便打算剪几枝去插瓶,正在摆弄,竟感觉有道视线在注视着自己,她本能地回头,竟看到阮琦一身家常绸衣,风度翩翩地摇着扇子站在廊上,两只眼睛黏在她身上,笑得颇有深意。 知秋直觉背脊一凉,老大不自在地福了福身。 “见过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0 大少爷。” 见她绷着一张脸,阮琦也未曾收敛目光,依旧笑吟吟地望着她。 “哦,大妹妹在家吗?” “回大少爷话,大小姐正在午睡,也该醒了,奴婢这就去通传。” “不必了!” 阮琦清了清嗓子。 “既然在午睡,就让她睡吧!我只是顺道过来看看她。” 说罢,他又上下将知秋打量了一遍,方才摇扇离开。 知秋心里莫名其妙,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她闷闷地抱着桃花枝走回卧室,阮酥已经醒来,正坐在床上,轩窗半开,她的视线方才从窗外移开。 “大小姐醒了?方才大少爷来看小姐,却也不进屋,就在走廊上站了片刻便走了,真是奇怪。” 知秋一面插花,一面喃喃。 “我都看见了,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他并不是来看我,知秋,他是为你而来的。” 知秋修剪花枝的手一抖,愣愣地转过身子。 “小姐的意思是……” 阮酥言简意赅地道。 “他在打你的主意。” 知秋手上的剪刀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三步两步扑到床前,几乎白了脸。 “小姐救我,大少爷他!他!” 有些话,以她的身份,还不敢说出口,大少爷生性好色,偏偏老爷又最忌讳儿子不务正业沉溺女色,所以对阮琦看得一向很严,从前他曾和丫头私通,事情暴露后,他全把责任推给那丫鬟,只说自己是受了勾引,万夫人于是将那丫鬟毒打一顿,配给了个糟老头子…… 知秋很明白,以阮琦的为人,他只想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事后他不仅不会负责,还会想办法摆脱麻烦。 如果被他得逞,自己将会是怎样一个下场…… “放心。” 阮酥柔软的眼帘下,一双眼睛却如利刃帮锋利。 “他既然敢想,我就敢让他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放线钓鱼 阮琦出了阮酥的院子,径直往花园里走来,阮絮已经笑眯眯地在那里等他了。 “怎么样?大哥,妹妹可有骗你?” 阮琦唇边泛起一丝回味笑容。 “这个知秋果然灵秀动人,真是可惜,若不是……我倒真想和大妹妹开口要了她过来。” 嘉靖皇帝的爱女七公主,眼见也到了可以婚嫁的年纪,这个驸马的位置,多少王孙公子眼红,阮家自然也不例外。 皇家择婿,家世人材虽是首选,但对品行也十分看中,皇帝自然希望女儿嫁的夫婿能对她一生忠诚,何况七公主性情高傲善妒,更不是个容人的,阮风亭不管儿子在外如何,姨娘和通房丫头却一个都不许他收,正是这个道理。 阮琦怎么会不明白父亲的用心,他虽好色,但始终是志在朝野的公子,岂会为了女色断送自身前程? 所以知秋这块肥肉,他看在眼里,却苦于无法下口,甚是感叹。 “大哥又何须把她要过来呢?” 阮絮娇媚一笑,拉了拉阮琦的袖子,压低声音在他耳畔说了些什么,阮琦微微皱眉。 “这不妥,万一她叫嚷出来……只怕不好。” 阮絮双目阴森,咬牙哼道。 “大哥放心,那屋子黑灯瞎火,她怎会知道是你?即便嚷,她也不知道该攀咬谁去!到时候毁了自身清白,母亲定会随意把她发配出去给人,不在这府中,大哥你就更方便下手了!” 阮琦看着妹妹,有些犹豫,他毕竟还有些怜香惜玉的心肠,这样做等于毁了那个小美人一辈子,但想起知秋楚楚动人的模样,他心中又按耐不住,一咬牙答应下来。 “既然如此,你可要安排得妥善些!绝不可放人过来!” 大不了到时候多给她些钱养在外头,哪天腻了,丢开手便是。 阮絮双眼寒光湛湛。 “大哥放心!我保证让你尝了鲜,又绝了后患!” 若是知秋嚷出来,她也早安排好了后手,后院里倒夜香的老曹头,便是她的归宿,她若不愿意,一根绳子吊死那就更好不过了! 吃过晚饭,知秋正在给阮酥熨春天的衣裙,梁太君房里的锄荷却来了。 当初在梁太君屋里当差时,这锄荷就和她关系不错,得空便时常会来找她闲聊,因此知秋也没多想,两个女孩开开心心聊了一阵,锄荷突然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包袱。 “其实我来找姐姐,是想求姐姐帮我办件事。我兄嫂上京来做买卖亏了本,我想把私房钱送出去周济,我已经和我嫂子说好,今晚酉时三刻到西角门上来取,可方才老夫人吩咐我一会跟她去佛堂诵经,只怕是过不去了,想来想去,只有姐姐是信得过的人,特地来求姐姐帮我这个忙。” 知秋想了片刻,接过那个小包袱。 “你放心,我会帮你办妥。” 锄荷面上露出喜色,匆匆告辞走了,她前脚刚离开,阮酥和冬桃便从里屋出来了。 阮酥的眼睛很亮,笑意中也有一丝迎敌的兴奋。 “到底还是来了……” 知秋却显得有几分犹豫难过。 “小姐,锄荷真的被二小姐买通了吗?她从前和我一向亲如姐妹,怎么会忍心这样害我?是不是弄错了?” 阮酥嫣然。 “知秋,你别忘了,锄荷之前便和你说过,她哥哥好赌,这些年欠下不少的债,你以为靠她那点私房钱,能抵得了多少?就算她真的和你情同姐妹,逼至无路可走之时,也不得不昧着良心出卖姐妹了,你莫非真以为这世上之人,个个都是肝胆相照的君子?可惜啊,只怕是忘恩负义,以怨报德的小人更多!” 阮酥的话,是说给知秋听,也是在说给自己听,这辈子,她谁都不会相信,别说亲密无间的朋友,就连生死相许的爱侣,都可以在利益面前弃你如敝履,这世上,只有自己不会背叛自己。 她的语气里,有一丝哀痛和叹息,被旁边的冬桃捕捉到了,她神色微动,却没有说话。 出手相助 入夜,酉时三刻,阮琦裹了黑色的披风,撇下小厮,悄无声息进了西角门。 西角门上有一间小屋,专供婆子们值夜用的,那门此时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1 虚掩着,里头空无一人。 阮琦看四下无人,便侧身闪了进去,屋子虽然简陋,但却重新收拾了一番,床铺都换上了簇新的被褥,桌上,还放着一支圆润的白瓷瓶。 阮琦伸手拔掉了红布瓶塞,顿时一股奇异的香气便溢满了屋子,他深吸一口气,笑意中尽是荡漾。 这是勾栏里的姐儿们助兴的媚香,他已是闻惯了,尚能自持,知秋那未经人事的小丫头若是闻了,别说反抗,只怕当场便会意乱情迷任他摆布。 幽长的巷道里传来脚步声,阮琦探头看了看,果见淡淡月光下,一道窈窕身影向这边走来,不由心中一荡,吹灭了桌上烛火,闪身躲在门后。 人影走到门前,略顿了顿,还是伸手推开了门,轻移莲步走了进来。 媚香的作用下,阮琦早已按奈不住,张开双臂就扑向那柔弱的身躯。 他却没有料到,这一扑,近在眼前的温香软玉没有入怀,反而灵巧地闪身绕到他身后,随后阮琦只觉背上一痛,摔倒在地。 好个烈性野马!看本公子一会怎么好好折腾你! 他心里狠狠地想着,刚要翻身爬起,不妨脸上猛地挨了一记耳光,力气之大,直打得他眼冒金星神魂出窍,还未及反应,头顶拳头便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阮琦大惊,急忙出手反抗,可惜对方实在厉害,他压根近不了她的身。 阮琦也是学过些骑射的,这种身手显然是个有功夫在身的,他心叫不好,来人不是知秋!自己定是着了道了,正在心内思量对策,只听咔嚓一声,他的右膝盖竟生生遭对方踢脱臼了。 阮琦不禁惨叫出声,又连忙咬牙忍住。 虽然阮絮已经将这条巷道清了场,但万一引了人来,丢脸的是他。 “大小姐也是多事,丢了玉佩,明日再查就罢了,这大半夜的,还害得我们出来巡夜。” “张姐姐,那是老夫人送的,你看她哭得那般伤心,似乎格外珍惜,老夫人自然动容了,话说回来,大小姐现在不同往时了,我们还是打叠精神应对才好,把她白天走过的地方都找一遍吧。” 巷道外,婆子们说话的声音由远及近,阮琦正不知所措,殴打他的人却突然停了手,闪身出门,一溜烟消失在夜色中。 看见一道人影从角门闪出,几个婆子都惊叫起来,立刻带着小厮们跑了过来,阮琦心道不好,想要逃跑,奈何膝盖脱臼,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亮光从眼前晃过,几盏明晃晃的灯笼照亮了视线,那些婆子小厮们望着鼻青脸肿,形容狼狈的阮琦,皆是惊讶得合不拢嘴。 “大、大少爷?” 窈窕的人影飞檐走壁,在夜色中左闪右躲,避开众人视线,无声落入阮酥的院子,她一面脱掉身上的衣裳,一面往屋中走来。 卧房内,阮酥已经在等着她了。 “冬桃,你、你没事吧?” 冬桃拂了拂身上的灰尘。 “没事,事情已经办妥,我自小做惯粗活,力气很大,何况他在明我在暗,吃不了亏。” 阮酥注视着她,目中闪着不可置信的光芒,但她并没有说什么,默默地接受了这个解释,既然她想要隐瞒,那么她就不去点破,一直等到她愿意自报家门的那天。 “冬桃……这太危险了,你也是个女孩子家,原本不该让你替知秋去冒这个险,其实,我们不去赴约便成了,你实在不必……” 冬桃轻飘飘打断。 随时恭候 “大小姐,像大少爷这种人,不给他些教训,他是不会长记性的,这次忍了,必然还有下次,何况,没有把握,我是不会去的,您不必愧疚。” 阮酥点头,微微一笑。 她根本没有担心过,她一开始就已经决定这么做了。 冬桃其人,看似无情,其实最讲情义,看似冷漠,却又嫉恶如仇,她已经掌握了她的性格,知道她是不会放任阮琦兄妹如此算计知秋,果然,当冬桃得知阮琦兄妹计划的时候,不必她说,便自己站出来要替知秋前去赴约了。 这次的事,不仅给阮琦兄妹响亮的一记耳光,还让冬桃一只脚踏进了自己的阵营,真是一箭双雕。 偏在此时,被阮酥派去打探消息的知秋回来了,她一眼看见冬桃,内心顿时又敬又怕,她没有想到,这平平无奇的小丫头,竟然这么能耐,把个高大的大少爷打成了那个样子。 “大小姐,事情已经闹到老爷老夫人跟前去了,大少爷一口咬定府上出了飞贼,只说自己是遇上飞贼,为了擒拿他才受的伤。老夫人和夫人心疼得直掉泪,老爷也是气得不行,现在正从外院调人进来抓贼呢!他们谁能想到会是……” 说到这里,她住了口,脸上却掩饰不住的兴奋之情。 大小姐真是机智过人,不仅解救了自己,还让大少爷吃了这个哑巴亏,那桌子上查出媚香的事,下人都议论纷纷,老爷会不去联想? 阮酥暗笑,飞贼?这个阮琦,真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也是,这么丢脸的真相,他哪里好意思说出来呢?为了保持风度和形象,也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大小姐,那玉佩的事……” 阮酥打了个哈欠,露出迷离浅笑。 “这个时候,还有谁会关心那个玉佩呢?过几天你去回老夫人,就说是掉在草地里,已经找到了。” 春光柔媚,暖暖地透过纱帐,洒在被褥上,阮酥难得睡得舒服,却被窗外一声气怒的叫骂打扰了她的好眠。 “知秋呢?让那小贱人滚出来!” 是阮琦的声音。 阮酥勾了勾唇,坐起身子,知秋过来伺候她穿衣,神色里还是有些惧怕。 “不用害怕,随我出去看看。” 阮酥穿戴整齐,走出卧房时,阮琦已经不顾阻拦闯了进来,他虽然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袍,但脸上的青肿还没有消退,好好一个翩翩公子,此时看起来格外滑稽。 阮酥佯作诧异地望着他,一脸的担心关怀。 “是哪里来的飞贼,竟把大哥伤得这样重?实在是丧心病狂!不知可抓住了没有?” 看着她那张无辜又惊怕的脸,阮琦牙齿都要咬碎了,他压住胸间怒火起伏,狠狠地挤出几个字。 “大妹妹好手段!我竟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2 然没发现,你是个蛰伏的毒蝎子。” 阮酥脸上的神情更无辜了,还带着一点震惊与委屈。 “大哥这是什么意思?莫非酥儿做了什么惹大哥不快了吗?” 阮琦眼中几欲喷火。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自己心里清楚!” 阮酥笑了,笑容狡猾中略带一丝鄙夷,她往椅子上慢慢坐下,懒洋洋地道。 “虽然酥儿不知大哥因何恼怒,但大哥生气,必然是酥儿之过,酥儿原本应该亲自给大哥赔罪的,怎奈近日旧疾又犯,体力不支,知秋,你替我向大哥赔个不是吧!” “是!” 知秋飞快应下,福身,语气满是轻快讽刺。 “大少爷消消气。” 阮琦抽搐着嘴角。 “你!” 他一双怒目,几乎要把这主仆两人拆吃入腹,可却又无法发泄,终是狠狠一摔袖子。 “阮酥,你给我等着!” 阮酥冷冷一笑。 “随时恭候。” 替儿讨债 阮琦在后府闹出的腌臜事,纵是万氏着人隐瞒,最终还是传到了阮风亭的耳里。联想到儿子一贯毛病,虽未细查,但阮风亭已猜到大概,当即气得重拍桌子。 “实在太不像话了!让他赶紧收拾行李,给我滚回柳州去!” 万氏面色难看,虽对阮风亭腹诽不已,却也不敢争辩,赔笑道。 “老爷息怒,琦儿随五皇子一块进学,现在五皇子还未离京,就让他独自先行,这传出去难免遭人诟病,” “遭人诟病?他被人诟病的行为还不少吗?” 听阮风亭怒声,万氏再也忍不下去,垂泪道、 “还不是你,哪家的公子在他这个岁数连个屋里人都没有的,若是房里有个知冷知热的,琦儿定然也会收心治学。” “糊涂啊,真是糊涂。你现在纵他一时,以后可是害了他一世啊!” 万氏如何不知道阮风亭的打算,可是更深知阮琦的德行,若是死性不改,将来就是有幸尙了七公主,指不定还闹出什么妖事呢。毕竟公主金枝玉叶,还是嘉靖帝最疼惜的爱女,性子又是跋扈异常,这样的儿媳别说阮琦,就是她自己也拿捏不了。都说娶妻娶贤,这门亲事她是一万分不看好的! 万氏挥了挥手,钱妈妈和阮风亭的常随都退出屋外,再次确定四下无人,这才靠到阮风亭耳边低语道。 “老爷,妾知道你是为了咱们儿子好,不过,妾身为他母亲,却也无时无刻为他打算啊!” 见阮风亭面色似缓,万氏这才继续。 “琦儿那性子,妾也恨他不争气,可若有朝一日真成了驸马,万一他又……这七公主妾也听说在闺阁中便是个容不下人的,到时候别开罪了皇家……” 其实自阮琦和秋姨娘事发,阮风亭也动摇过,现在听万氏也这样说,不由重叹了一口气。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既然他不是这块料,那便算了,免得给阮家惹祸!!!等他伤好,你帮他留意看着,找个懂事的便收到房里吧!” 万氏听他松口,内心欣喜,正要福身出去,却听阮风亭又道。 “这几天让他好好收收心,就什么地方也别去了,等我得空便检查他功课!” 阮府东头,万氏由钱妈妈扶着,还没有走到院门口便听里面一阵噼里啪啦瓷器碎声。万氏脚步一滞,钱妈妈已经上前探视。 “都干什么呢!” 阮琦的书童成鸽一见万氏,忙跑出来见礼。 “是大少爷……打从大小姐处回来便这样了。” 提到阮酥,万氏神情一凛。听闻这边动静,阮琦也消停下来,却也不起身过来,只等钱妈妈掀起门帘,这才气呼呼从座上起来,唤了声“母亲”。 “你这是怎么回事?” 也不看满地的瓷片,万氏走到儿子跟前,瞧着那清朗俊秀的容颜肿胀如猪头,心疼道。 “我就说我的儿子不是那没分寸的人,说,是不是那小贱人搞的鬼?” 阮琦有些心虚,可一想到阮酥那嚣张冷漠的脸,胸中一股火便蹿了上来。他向来不把这个所谓的大妹妹放在心上,虽然都姓阮,于他而言却不过是一条随意处置的狗罢了。现在这条狗不但不对主子摇尾乞怜,还骑到他头上了,那还得了! “是,都是她,明明是她房里的知秋约了我,可到后面却让我平白挨了一顿打!娘,儿子肯定入了她们的圈套了!” 见儿子这有些无赖的摸样,万氏心中了然,唾了一口。 “你还好意思说?!连兔子都不吃窝边草的,你居然还向府里的丫头动手,若真是人家勾着你,你之前怎么不把她供出来?” 阮琦干笑了一声。 “这不想着她原先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嘛……” “好了。”万氏懒得和儿子计较这些事。“不管怎样,这个亏咱们不能白白受了,娘会为你打算!这些日子你哪儿都别去了,好好读书,你爹会亲自检查你的功课。” 阮琦一张俊脸立马垮了下来。 他还和五皇子约好了去郊外骑马呢,春@光好美人娇,不知许久不见的京城贵女们又是何番摸样?不对,还有十五的灯会,宫中的帖子不是几日前便到府了…… 但涉及阮风亭,却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秋姨娘这事,他们父子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说过话。 “……爹还在生气啊?” “你知道就好!”万氏冷笑,又不忍爱子落寞,语气变软。 “你爹已经松了口,等过些日子娘就给你收个屋里人。” 阮琦惊讶抬头,这……不让他求娶公主了?说真的,京中世家公子众多,故他对公主并没有多少执念,然现在突然听到阮风亭放弃了他,不知怎的,竟开始生了逆反心情。 “这个无需母亲操心,儿子思量着还是专心治学求取功名要紧。” 不动声色 十五当日,阮府一家便盛装赴宫参加灯会。 往年宫中也举办灯会,然却没有邀请臣下共同赏玩,今年突然变幻,具体原因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和上次的入宫觐见太后不同,这一次,京中一百八十大户都在受邀之列,加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3 上皇亲国戚足有二三百户之多,其中三分之一的人家更是把家中未嫁身份得当的适龄女儿装扮一新领了来。大家心里也都敞亮,太子正妃希望渺茫,可是还有侧妃、良娣、良媛、承徽、昭训、奉仪等若干嫔位,就算最后未能如愿,让自家姑娘在各贵人眼前多露面总是好的。 这人一多规矩便也多了,阮风亭虽然位列左相,可家中女眷却无一人有诰命加封,男女分席落坐后,这位置便凸显出高下来。 阮絮抬眼便瞧见白蕊一家近在皇族下首,心头不忿,再仔细看时,那着玄色太子品服的祁念似乎正朝白蕊微笑,见那小贱人含羞带怯地垂下眸子,阮絮嫉恨异常,只不得扑上去给她几个大耳刮子。 万氏如何没有发现女儿失态,微不可察地拉了拉她的衣袖,阮絮这才收回视线,挤了个端庄特体的笑。 而清平因郡主身份,位置本因在前端,但她为了顾及梁太君的脸面,便也和阮家人坐在一处,眼见堂妹祁清悦朝她走来,她盈盈起身,已不失礼先行招呼。 “已是许久没有见到姐姐,姐姐和我们一起去坐好不好。” 十三岁的请悦郡主一脸稚气,亲热地拉起清平的袖子,端的是姐妹情深。清平却在心中冷笑,她遥遥往淮阳王府的席位看去,婶娘淮阳王妃曾氏正和别家的女眷说笑,似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可清平却知定是她打发了堂妹前来。 怎么,在府中处处压制我,出了外面也想插上一手吗? 这样想着,却温言道。 “姐姐也想过去,只是……” 她抬眸看向梁太君,却听梁太君淡道。 “你和你婶娘她们也许久没有见面了,过去打个招呼吧。” 打招呼可长可短,这言下之意便是让她随意了。清平松了口气,和请悦亲亲热热地下去了。 “郡主就是好性子,对谁都是和和气气的,姐妹几个也喜欢她。若是能被宫中贵人看上,以后入府定也是个招人喜欢的。” 万氏语气真挚,可落在其他几人耳中又是另一番滋味。 梁太君虽然有意为清平谋前程,但前提也是阮家女儿先获青睐。阮家目前拔萃的仅阮絮一人,和清平一比简直云泥之别,更何况阮絮还有冒名顶替的前科。她沉吟片刻,便招呼万氏。 “说起来亲戚之间也要多走动,你亲自去拜见淮阳王妃,就说开春后邀清平姐妹几个到阮府做客。” 万氏忙笑着答应,却不忘捎上女儿阮絮。 梁太君生怕阮酥落寞,补充道。 “酥儿你别多想,那边人多,若是让人提起你白子身份,惹贵人不高兴,却不是好事。来,陪祖母说说话。” 说完,亲自从桌上拿了个果子递给她,“这是南方新出的水果,京城还没上市,宫中就有了。” 阮酥好笑,当她是小孩子好糊弄吗?梁太君故意让万氏拜见淮阳王妃曾氏,表面存在巴结之意,实际上却是存心让清平留在淮阳王府坐席,毕竟有新王妃曾氏在,定然不会给她出头的机会!而借着这个由头又可以顺便去皇族那边探探风,领着阮絮招摇一圈,可谓一石二鸟。 果然不到盏茶功夫,万氏与阮絮皆是一脸喜色的回来,才落座,万氏已是迫不及待道。 “母亲,絮儿才情已是传遍宫里了,方才淮阳王妃还把这丫头夸了一番呢,说皇后娘娘兴许后面会单独召见!” 梁太君闻言亦是大喜,万氏寻机道。 “清平郡主和王妃也是许久未见了,王妃做主便留她下来,说宴散再把人送来。” 见梁太君无甚反应,万氏又绕开了话头。 众人正说着话,忽听一声尖利的嗓音响起: “皇上驾到——” 公主金玉 只见嘉靖帝携皇后穆氏和一个美艳的宫妃走来,众人跪地行了跪拜之礼后,才在皇帝的“平身”声中回到座位。 在一片歌舞声中宫宴也拉开了序幕,宫女们鱼贯而出,有秩序地在各桌边侍候着,整个大厅欢声笑语,气氛和缓而欢快。 阮酥这才佯作欣赏舞姿偷偷往皇族位置看去。 穆皇后位列嘉靖帝左侧,旁边依次是太子和其他皇子,后面还零散地坐着几个宫妃;而与诸位坐在后排的妃嫔不同,先前随嘉靖帝一同来的美艳女子却坐在皇帝右侧。如此毫无顾忌地与皇后平分秋色,其他人似乎也没觉得有何不妥。 阮酥正暗自猜测其身份,忽见她旁边一个服饰明艳的少女撒娇一般扑到那女子怀里,待看清那女子的容颜,阮酥霎时捏碎了手中的一块糕点。 七公主——祁金玉。 前世印墨寒弃她求娶的女子,同时也是最后给她致命一击的人! 血肉从骨上生生剥离的疼似一下窜到了脑海,阮酥咬牙强咽下喉头涌上的一口腥甜,逼着自己淡然别过视线。 祁金玉,生母陈妃为嘉靖帝四妃之一,陈妃虽未执掌凤印,却深得帝心;传闻皇帝曾在闺中许诺若陈妃诞下皇子,便废后助其上位,而所生皇子也会立为太子。虽然此言从未证实,可不知怎的竟传到了穆皇后的耳里,这也导致陈妃无论如何深受皇宠却都无法升为贵妃…… 大概前世陈妃一生无子也和穆皇后脱不了关系,不过因自己扶持五皇子上位斗倒太子……似突然想到什么,阮酥的脸瞬间苍白。 怪不得……原来……原来…… 袖下的拳越收越紧,指甲插@入手心,几欲把皮肉弄破她也没有反应,阮酥只想大笑。 怪不得……怪不得前世印默寒莫名之间便和祁金玉有了苟且,现在想来其实也与祁清平类似,他们之间早就有了来往,只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罢了! 陈妃颇得帝宠,娘家的势力也在皇帝的纵容下越来越大,而后皇位之争,五皇子得到了陈家的支持,阮酥当时却未多想,只怪她太相信印墨寒,还为他们能得到这样强大的助力高兴……却不想向来中立的陈家投靠五皇子,除了许下的荣华富贵,作为与陈家结盟的关键——陈妃,抛开家族荣辱及与皇后的宿怨,更多的自然便是为自己唯一女儿祁金玉打算…… 可惜那时候阮酥只看到最心爱的男人由一颗蒙尘明珠被擦拭干净闪现璀璨光芒,却从未想过印默寒为达目的竟然不惜用自己做筹码。 对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4 自己尚且冷血无情,出卖枕边人自然也就不在话下了…… 阮酥冷笑,不知怎的,一时间竟有些释然了, 阮絮好不容易才从得意中回过神来,便迫不及待地想在阮酥面前炫耀,抬眼正撞见她一脸苍白,不由假意关切道。 “大姐姐,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莫不是又犯病了?” 闻言,梁太君眉头一皱。 果真是晦气的白子,每次入宫都犯病,真心是个没有福的!却听万氏已是柔声关怀。 “要不要紧,不如先让人送回府去?” 她正愁打发不走这小贱人呢,免得待会皇后召见站着碍眼;赶走了一个清平,她更不想让自己的女儿成为阮酥的陪衬! 万氏这点心眼阮酥如何不懂,她当然不会让她们如愿!于是不等梁太君开口,已是温言道。 “祖母,不用这么麻烦,孙女无恙。” “怎么无恙?不知好歹!让你回去就回去。别一会在人前又浑身长白毛,我可丢不起那个人!” 阮絮最见不得阮酥云淡风轻的样子,不免语气凌厉起来。在她看来,阮酥自梁太君回来后,便处处装乖卖巧,突然变得不好对付了,这还了得!可殊不知这突然提高的嗓音忽引得周围人侧目,眼见其他家女眷纷纷往这边看来,阮絮总算也意识到自己的不妥。 “大姐姐,我也是……” “酥儿,絮儿也是关心则乱,方才淮阳王妃还想多留她一会,可这孩子记挂你一个人落寞,便催着回来了。你们姐妹两个,真是一个也离不开谁。” 还是万氏高明,轻轻松松便把事情掩了去。阮絮见状拉起阮酥的手,眼巴巴道。 “是啊,大姐姐我也是担心你,方才也是太着急了,说错话你可千万别生气啊!” “我怎么敢生妹妹的气呢?” 阮酥微笑,“保不定将来阮氏一门还要倚仗妹妹呢。” 见她放低姿态,阮絮说不出的受用,声音不由轻快娇嗔起来。 “当然,若我有那么一日,一定不会亏待姐姐。”如果你乖乖听话的话。 花园设宴 宫宴方进行到一半,皇后和太子便先退下了。 注意到那边的动静,阮絮便有些坐不住,忐忑不安地等待着皇后召见,却又担心那不过是淮阳王妃的一句戏言,若是竹篮一场空让别人看笑话那就糟糕了!阮酥也罢了,但是淮阳王妃说那话时,好多府的女眷们都听得清清楚楚,流露出的目光都挺艳羡,让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梁太君和万氏显然也想到了这个,神色不免有些复杂,直到皇后宫中的小太监来请,几个人才松了一口气,听闻不能长辈陪同,梁太君和万氏忙交代道。 “絮儿,一会见着皇后娘娘可要恭敬,祖母平常教导你的你可还记得?” “我家絮儿什么都是最好的,别紧张,像平常一样就好。” 阮絮喜得面色发红,话一句也没听进去,她整了整衣襟正要过去,小太监却没有走,对阮酥行了个礼。 “这位可是府上的大小姐?皇后娘娘命奴才也请小姐一叙。” 此言一出,梁太君等三人皆是一震! 怎么可能,这个不祥的白子居然也是皇后娘娘要见的人?霎那间,阮絮得以被皇后召见的荣光瞬间便少了一半。几个人各怀心思,皆不明白皇后召见她的目的。 还是万氏脑子转得快。 “莫不是因无为寺……” 她话还未说完,梁太君脸色已然冷了下来,她打断媳妇的话。 “不知道就不要乱说。”随即又慈爱的看向阮酥。 “别害怕,陪你妹妹去吧,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你们都是一家人。” 阮酥福身道了一个是,阮絮也不由松了一口气。 表面上是教导姐妹扶持,暗地里却是警告阮酥,若和太子赏赐的那把断弦琴相关,定要她以大局为重。何为大局,自然就是阮絮了。不过,若是太子真心要计较这等小事,似乎完全不需要她出手。 这样想着,阮酥状似无意地往淮阳王府的座席看了看,众人也顺着她视线一瞟,果然不见清平和清悦的影子。 眼见几人神色莫测,阮酥微笑,眸光一片冰冷。 “如此,酥儿和妹妹便先过去了。” 太监把姐妹两人领到宫中御花园才停下脚步。 “两位小姐,皇后娘娘便在里面,您们自行去拜见吧。” 说完,不等二人反应,人已悄然告退。 这样把客人随意丢下便消失,怎么看怎么有些不妥,况且还是皇宫内院。阮酥正思量其中的用意,脚步一时斟酌;斟絮却想也没想便提起裙子跨入高高的门槛。见阮酥还站在原地,回头便有些不悦。 “大姐姐,你还傻站着不动干嘛?” “咱们这样乱走也不成体统,要不找个宫人,或者再等等后面有没有其他人,一起作伴稳妥些。” 尽管只走到御花园门口,那四处悬挂的彩灯、内里灯组发出的绚灿灯光早就迷乱了人的眼。阮絮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女,向来又自大,现在玩心一起,梁太君的叮嘱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见阮酥尤没有动作,不耐烦催促。 “既然那人让我们自行进去咱们就去啊,你要是不走,我就走了。” 说完,果真便自己进去了。 看着那道逐渐远去的背影,阮酥的唇边若有似无地浮出了一丝笑。 阮絮这个性子,没有万氏在旁边提点,迟早也会被自己作死,她还是把精力用在清平、印墨寒、祁金玉身上更值当些。只是清平……那日在寺中被阮絮冒名顶替后便一直没有动作,也不知什么时候会为自己正名? 正沉吟间,却见前面有两个衣着华贵的宫女朝自己走来。 “可是阮家大小姐。” 阮酥忙收起思绪,行了一礼,被告知是皇后派人来迎接的,忙跟两人进去。 以御花园四方暖阁为中心,沿着四下赏景游廊,布置成一处户外宴席处。数不清的各色彩灯或挂在墙头檐角,或放在树梢枝头,或布置成漫天星一般从空中倒坠,悬而不落……而拐角、山石上也布置得极为精巧,衬着宫中花匠精心培育的奇花异草,完全是三步一景,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5 让人眼睛根本不够看。 阮酥恍惚,眼前的浮华盛景和前世种种重叠开来,内心也是一触。 陈家二女 与猜测的没错,穆皇后此次召见的除了阮家姐妹外,还有其他诸名贵女,清一色均是未出阁的打扮。见阮酥被宫人引到身边落座,阮絮还未从万众瞩目的失落中走出来,她本以为自己是那唯一,现在变成其一……于是干脆把气发在阮酥身上。低声呵斥。 “大姐姐也太没规矩了,皇后娘娘都让我们自行进去了,结果你好大的架子,还让娘娘亲自派人去接。” 阮酥只作不闻,没有说话,阮絮还欲说些什么,忽听上首皇后已然开口。 “前头宴席实在吵得慌,让诸府姑娘陪本宫坐坐,咱们大家在这摆个小宴自己乐一乐。” 话音刚落,在座少女已是明了。宫中乐伶皆在前端宴席献艺,皇后私下召见她们,自然是有心看各人的本事了,当然她们也都是有备而来。 当先便有一人开口,却是陈妃。 “只在这吃点心赏灯也怪无趣的,不如让诸位小姐们展示下才艺,若谁能博得头筹;姐姐也别小气,快拿点宝贝当彩头!” 穆皇后轻笑,“本宫倒是愿意,不过也要问问姑娘们的想法。” “那还用说?”陈妃笑得娇俏,“臣妾看太子在那边也站了好半天了,来人,还不快把太子殿下请过来。” 旁边的宫人唱了个诺,少女们的表情也一下子精彩起来,有几个忍不住还顺着那个方向张望,待意识到不妥,又红着脸垂下了头。 有了前面的铺垫,接下来的一切便都顺理成章了。皇后命人取出一柄镶着红宝石的金如意做彩头,而陈妃也大方,从手上褪下一只鎏金缠丝的镯子放到托盘上。 “东西没有姐姐的好,不过本宫也不能空着手来啊。” 当即座中便有少女自告奋勇献艺,有舞有琴,恨不得十八般武艺全部展示个干净。眼见台上太子的目光似已被正表演箜篌的白蕊吸引住,阮絮几乎咬碎一口银牙,只恨方才自己动作都太慢,居然抢不过她们!不过没想到白蕊这小贱人到留了这么一手,这箜篌一出,倒比前面寻常的琴筝新鲜了不少,却是拨了个新意! 一曲作罢,阮絮正要从座上站起,却又有一双少女抢在了她前面。 “臣女陈碧鸳,臣女陈碧鸯见过皇后娘娘、陈妃娘娘,太子殿下。” 两人平身后,众人才发现这她们衣饰穿戴皆是一模一样,再打眼一看,竟是一对双生子。两人都生得姿容无双,若是其一放在一众少女中却也常常,然而两名绝@色少女站在一块,便颜色不同了! 穆皇后看向陈妃,“她们可就是妹妹娘家那一双侄女?” 陈妃笑道。“正是家兄的一对双生嫡女,平常在家里被惯得一身顽劣,现在来宫中却也……”她顿了顿,对台下的两个少女斥道。 “还不回去好生坐着,拿不出好手艺,丢了脸看你们怎么下台。” 两个少女却也不动,七公主顺势靠到母亲怀里。 “母妃,就让她们试试嘛,金玉也好久没见两位表姐了。” 话虽对陈妃说,一双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皇后。慕皇后素来不喜欢陈妃,对这个没有规矩的七公主自然没有好感,可饶是如此,脸上还是盈满笑意温言道。 “金玉说的是,再者大家在一块无非就图个一乐。妹妹在宫中也是色艺双绝的,想必娘家的侄女也是极好的,就让我们开开眼吧。” 陈妃说了句不敢,不动声色地把眸中的那点冷厉压了下去,便招呼双生子下去准备。 少女们俱是心思各异。表面上一团和气,短短几句话便暗藏锋芒,皇宫果然和别处不同,然纵是如此,也没有影响众女对深宫的向往,更何况未来的储君还是那样美好的一个人物…… 屏风作画 不过片刻,陈家二女便出现在台上,皆换上绯色的翩跹舞衣,一人提了一只八角宫灯。原来也是献舞,不过稍微点题讨巧罢了。 众人也不以为意,可下一秒乐声响起时,左右两边的随侍便缓缓抬上了两具空白屏风,在场人还没有回过味来,陈家姐妹已移到屏风后,只留一只剪影显在人前。两人默契极好,时而融为一人,时而分开对影,时而又交叠成趣。加之屏风隔出的雾里看花朦胧效果,一时间竟说不出的妙曼与神秘! 就连皇后也看得津津有味,始终漫不经心的太子祁念身体微微前倾,显然已被吸引。 大家正看得专注,白色屏风上忽得出现一团墨点,众人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沉住呼吸继续看,只见另一面屏风上也出现了一团墨点,紧接着第二点、第三点、第四点……一一出现。 虽整个画面还未成型,阮絮神色已然剧变。 屏风作画配之天衣无缝的舞蹈,显然今夜的头筹已见分晓!可是,这怎么行?!虽知技不如人,但她还是不甘心,非常地不甘心!!! 阮酥把一切都瞧在眼里,轻声道。 “她们始终是两个人,就算赢了也无甚奇怪。” 闻言,阮絮猛地侧眸,狠狠地瞪了阮酥一眼。 “我不会输给她们的!” 阮酥只做不答,目光重新回到台上。乐声停歇,陈家姐妹从屏风后莲步移开,走到前面。宫侍把屏风拉开放成一排,众人才看清原来两具屏风合在一起正是一副国色牡丹图。墨色牡丹斑驳叠翠,在每一屏上各占部分,合在一起才能看全;其中一屏独点着一个花苞,正是将开未开的摸样;而另外一屏遥遥相对的,却是一只翩跹飞舞的蝴蝶。两厢一看,构图才能完整,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非常好!” 穆皇后也不吝赞美,“看来今夜的彩头便是你们姐妹了。” 陈妃也掩不住得意,眉飞色舞道。 “雕虫小技罢了,约莫席间还有害臊没有显露的呢,别现出高手夺了彩头又回去哭鼻子。” 皇后也笑,她环顾四下。 “还有哪府的姑娘愿意献艺?” 此言一出,很多少女面上露出挣扎。 若是比试,输掉则是自取其辱,况且胜算并不大;然而若是不比试,岂不是就承认技不如人了? 倒是很多家世不若陈家的少女们松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6 了一口气,反正竞争也无法脱颖而出,现在放弃倒不突兀;而阮絮、清平等出生能与之相较高低的却显得骑虎难下了! 陈妃见事态已然在自己掌握,眉眼中神采更甚,正想说点什么尘埃落定,不想人群中竟走出一个姿容端庄的少女,落落大方地朝她们行了宫礼,皇后眼前一亮,还不待她说话,便已热情寒暄。 “可是清平郡主?” 清平垂眸微笑。 “启禀皇后娘娘,正是臣女。” 皇后唇角不由一勾,她和陈妃无时无刻相互较劲,自然不想今日的彩头被陈家斩获,更何况今日的结果还关系到太子祁念未来的妃嫔,说真的,陈家的东西,她可是一样都不想看到! “本宫以前见你在太后身边侍奉便是个乖巧能干的,多年不见,果然出落得越发出色了。” 如此偏袒夸奖,任人都听出了皇后的维护和拉拢。阮絮几欲嫉妒得发疯,凭什么是她?可是绞尽脑汁又想不出对策,只得含恨坐着。 却听台上清平道。 “清平方见陈家姐妹配合默契,一时技痒。说起来,臣女和阮家妹妹也是情同姐妹,平素玩闹学艺也是一处,便自作主张也想效仿陈家妹妹们一起献艺,只当切磋学习。” “哦?”穆皇后见清平不卑不亢,一幅成竹在胸的自信摸样,当即允了。 “阮家?可是左相阮家?” “正是。” 被皇后点名,阮絮惊喜地从座上站起来,虽不明清平的打算,却难得地露出感激神色;阮酥犹豫了一下,还是和阮絮一起到台前见礼。皇后见三人生的颜色皆为上品,清平端庄秀丽,阮酥明艳倾城,而阮絮则娇俏柔美,只外表上也不输陈妃那对双生子,眉羽间又多了几分喜色。 “那你们三人要表演什么?” 阮絮大惊,清平一时间也被问得不知所措,这阮酥什么都不会,别到时坏了她们的大事! 台上一时沉寂,太子祁念忽然笑道。 “孤听闻阮家大小姐似乎不擅音律,那你们三人是要如何配合呢?” “这个……” 三人献艺 清平视线瞥向阮酥,见此人非但没有闪躲,一双眼睛竟透出异样的神彩,一时纳罕。阮絮却已经迫不及待道。 “回太子,姐姐确实不善音律,其实清平郡主的意思只是我们二人一起……” “是吗?” 太子祁念完全不买她的账,沉着一双狭长的俊目似笑非笑地看向阮酥。 “原来是孤会错意了,可惜可惜……” 少了个帮手,就算两人合奏或是共舞,也玩不出什么花样。见皇后已无起初的欢喜,陈妃有些遗憾地开口。 “真是可惜了,本宫还以为能看到一出不同的呢。不过说起来,是否她便是阮家传说中那位……” 陈妃故意打住话头,不过周围人却已经听出了言外之意。 阮家大小姐,传说中不祥的白子,陈妃当众点破她的身份,无非便是让皇后难堪罢。就算另外两人能在稍后的表演中略高一等,却也因被白子连累,不一定能博得头筹。 太子却似没有明白一般,摇头轻笑。 “阮大小姐足不出府便美名天下,定然有出众拔萃的地方,若是再坚持藏拙那就说不过去了。” 这话出来,自然就断了阮酥的退路。 阮絮表情僵硬,内心更把阮酥骂了个千万遍,让你回府休息不好,看吧,今天要被你拖后腿了;反倒清平不见喜卑,依旧不卑不亢地垂眸跪地。 阮酥也奇怪为什么祁念就咬着自己不放,联想到那柄断弦琴,干脆道。 “回太子,臣女虽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技艺,不过也不敢拂了大家的兴,如此,便献丑了。” 几人下去准备,不过掌茶功夫,三人复又回来,宫侍依次送上两张瑶琴并一只几案,同时在案上铺上宣纸,放好笔墨纸砚。 原来如此,众人瞧着,兴致也少了一半,就连皇后心内也有些失望,反倒太子还带着三分期待。等三人见礼坐定,琴声方响,众人便轻呼了一口气。 原来阮酥已由宫侍服侍,用一根绸带蒙住了双眼,随着琴声响起,执笔的右手便在纸商泼弄,洋洋洒洒,若非她几次寻砚的动作有些迟钝,险些让人以为她完全看得见。 ——竟是蒙眼作画?!这,这也太猖狂了吧? 且不说纸上方位难以取舍,便是砚池位置都要考量,再者,一曲琴的时间,能作好什么画? 众人不由好奇,也有人嗤之以鼻,认为她自寻死路。不过因她动作,也成功让众人的注意力再次回到台上。 再说清平与阮絮那边,阮絮起初还担忧阮酥坏事,可等清平的琴声响起时,她便再也顾不上。清平扶琴且疾且猛,技法精湛完美,情绪奔放而张扬,气势大气而磅礴,只不到片刻,阮絮便觉得有些招架不住,额头不由沁出汗来。眼看节奏几欲要被她打乱,她心下慌张,一不留神就弹错了一个音,却被一串长长的颤音埋笔掩过。 阮絮越发紧张,隐隐觉得自己似乎被清平算计了,暗自后悔不该和她一起合奏。却听下一秒,清平的节奏也悠缓开来,似有意等自己;阮絮咬牙跟上,饶是心内愤恨,却也不敢在贵人面前丢脸,专心致志抚起琴来。可她显然弄错了,不过一瞬,清平又故技重施,不到半曲,她已浑身冒冷汗,由一开始的气急败坏变为勉强挣扎,到了最后竟有些自暴自弃地随波逐流了。如果说琴声能杀人于无形,阮絮觉得清平一定能做到,若是这曲再不结束,恐怕自己就要被她逼疯了! 终于,一个完美的收音,一曲终了。 摘得魁首 阮絮舒了一口气,若非顾及仪态,简直要瘫软在琴上。 才一恍神,却觉得自己浑身湿透,仿若从水中捞出来一般,惊魂未定间,简直只剩下半条命。 再看清平,却依旧恍然自若,神情淡雅。阮絮没来由间竟突然有些害怕!她来报复她了。对,她一定是来报复自己了,原因嘛自然是因为寺里那冒充之事!可阮絮还是不觉得自己有错,毕竟寄人篱下当然要付出点代价,就连阮酥都认命了,祁清平她凭什么?! 这样想着,她不由看向阮酥。 阮酥遮目的绸带已被宫人取下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7 ,待宫人把她闭目所绘的画呈上前时,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见皇后、陈妃等人收起玩笑,太子目中也渐渐漾出不同的光彩时,众人看向阮酥的目光都透着若有所思。 终于,还是皇后笑了一声。 “没想到阮家大小姐还有如此绝艺,赏!” 犹在怔愣间,两个宫人已把画作左右托起展示在人前。众人定睛一看,不由倒吸了一口气,脸上有惊叹、怀疑、奇妙、折服,更多的却是不可思议。 这……怎么可能,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原来阮酥所作的不是其他,正是历朝传世名作《乌月山水图》,是百年前大师张得千的作品,其地位相当于王羲之的《兰亭序》,也是真迹未现却已神传,为历朝书画大师临摹首选。 画作笔触简单,由各色墨点深浅交接,画风磅礴大气,留白讲究恰当,多一些嫌多,少一点嫌少,只是几笔便勾勒出磅礴山水与乌月意境。然也因为技巧简单,更要拷问作画者的功力和心境,历朝临摹者有之,却要处处刚好者便难上加难了…… 然阮酥这幅,意境笔触却都刚好,虽瑕疵明显,但考虑其一弱龄女子,又是蒙眼作画,这些便都微不足道了。 太子微笑。 “如若这算献丑,那前面的岂非哗众取宠?” 话音刚落,陈妃脸色便不好看了。 是啊,和阮酥相比,陈氏鸳鸯儿的舞画完全是花拳秀腿,逗人玩笑的玩意一般,简直拿不出手!可她怎么甘心自家人被狠狠打脸,和言道。 “阮大小姐确实让人刮目相看,清平郡主和二小姐的演奏也让人过耳难忘,果然是三个妙人!” 她不提还好,一提众人便想起峥嵘琴声中被逼得节节败退,被琴音掌控得勉力挣扎的阮絮,不由好笑,更联想到她们所奏之曲还是《高山流水》,面上的嘲意更浓。 什么高山流水遇知音,暴风骤雨互厮杀还差不多,只不知胜利者清平郡主这样大喇喇地挤兑阮二小姐,到底有何用意? “陈妃娘娘缪赏,今日是臣女紧张失手,扰了贵人了。” 清平红着脸,一副歉疚的表情,然而有音律基础的人都听得出来,哪里是清平失误,显然是阮絮技艺不精,下里巴人碰上阳春白雪,惨遭完败罢了。 “大家都是极好的。” 穆皇后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见好就收。 “今日上台献艺的都有赏,而阮家大小姐这幅《乌月山水图》尤为上佳,当为今日魁首。” 阮酥盈盈拜谢,举止风情皆是大家风范,令旁人侧目。可与表面的无上凤光不同,阮酥心中却微微发苦。 什么闭目作画,无非是前世印默寒爱极了张得千的《乌月山水图》,自己为讨心爱之人欢心,无数次描摹临画,最终达到心中有画,了然于胸的境界罢了。 想到这一层,阮酥的目中泛出一丝冷光,却很快被满面的欢喜遮住,殊不知却被台上的祁念看了个明白。 前尘旧事 阮府再次拔得头筹,可抛开表面的风光盛名,阮府众人似乎却没有多高兴。 回去的路上,梁太君暗自审视自己这个大孙女。若非胎毒作祟,身患异疾,阮酥确实是家族逐力的首选:锋芒不显、进退有度、最重要的是明白审时度势,知晓恰如其分地把握时机,更何况还生得那样一张让人过目难忘的脸…… 简直和她的生母季氏一模一样,不,还比她更好上几分! 想起阮酥的生母季氏,梁太君陷入沉思。 季府从前在京城内也是一方大户,季氏先祖也曾位列九卿,可惜子孙不济,撑到阮酥外祖父那辈便只谋了个京中从四品的官位,更可惜季氏几个兄弟都不济,季老爷子身故后,因在京中无力撑起一方门户,阮酥的几个舅舅们便变卖了京中的房产田地,一家老小也迁到了陕西老家,从此也算没落了。 而阮府之所以和季家结成姻缘,追溯起来还和阮风亭的祖父,也就是梁太君的公公相关。当时阮家虽展锋芒,却不显赫,党派结营利益相杀间,阮家险些成了替罪羔羊,还是季府出手相助。从此两家交好,阮家无以为报,子女辈也没有合适的婚配人选,便许下了阮家长孙必娶季家女儿为妻的承诺。 阮风亭的父亲接手阮府后,官运亨通,而儿子更是青出于蓝,年少成名;而与阮家相反,季家门庭却日渐清冷下来。到了阮风亭婚配的岁数,说真的所有人都不看好这段指腹为婚的姻缘,可阮家不愿做那背信弃义之人,依约把季氏娶进了门。 可惜儿子的心早被虎贲将军家的庶女万氏勾了去,纵是季氏生了那么一副好颜色,却也没有在阮风亭的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在阮酥还未出生的时候,万氏便有了生孕,仓皇间被抬了贵妾,等生下阮琦,季氏产女过世后,才被抚为正妻…… 马车停下,梁太君从回忆中回过神来,见清平和阮酥已在马车旁等候,眸中闪过复杂的颜色,她搭着阮酥的手下了车。 “酥儿,你可怨祖母?” 阮酥心中一凛,却很快笑着回答。 “祖母给孙女样样都是极好的,孙女感激老夫人还来不及。” 梁太君冷凝着一双眼在阮酥面上细细打量,可那张脸上除了遮不住的青春美貌,心悦诚服的恭敬外再找不到其他东西。梁太君暗叹了一口气,也不知应该是庆幸还是遗憾。她微微站定,对阮酥和清平道。 “你们今晚表现得都是极好的,酥儿,明日开始你也和姐妹们一块进学吧。” 所谓进学,便是和阮絮几个共同向女夫子学习,言下之意便也暗示家族会培养她竞选太子妃嫔,至于原因,自然便是因她有用罢了! 阮酥冷笑,尽管这个结果不是自己所求的,她也乖巧称是。 祁清平目光有些复杂,却只是一瞬便向阮酥道喜,几人往里走了几步,万氏和阮絮的马车才到门口,见万氏慌忙打发丫头婆子们备下软轿,梁太君喊住万氏。 “絮儿还没有好?” 从皇后宴下出来后,阮絮神色便老大不自然,万氏还以为她不耐见到阮酥几个大出风头,可等入了马车后竟发现其浑身抖如筛糠,万氏才意识到严重性,却也不想让别人看轻,故作轻松道。 “许是累了,又吹了点凉风,有些身体不适罢了,倒也不打紧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8 。” 见万氏一双眼若有似无地瞟向清平,似带怨毒,梁太君也不想把关系弄得太糟,道。 “今晚这事,若非清平挺身而出风头便被陈家给折了,况且今日不过是双琴合奏,絮儿的功课你可要上心些。” 这便是还要阮絮感恩清平未揭穿奏箫之事了?虽然不了解清平的水准,不过自家女儿也是从小苦练各项乐器,纵然在抚琴上占了下风,别的还保不准呢。 可虽是内心不服,万氏也没多说什么,趁人不备又把阮酥连看了好几眼,目光莫测。 手札彩灯 送完梁太君,阮酥正要在院门前和清平告辞,却被她叫住。 “阿酥,没想到你竟然还有此等技艺。” 她一双美丽的眼睛似带欣赏,声音也真诚至极。 阮酥苦笑,若非太子祁念纠缠逼迫,她何故在人前显露,不过——也好。 “无非是侥幸罢了,保准下次就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了。” “怎么会?” 清平显然不打算放过她, “阿酥,其实我有个不情之请。” 眼见后面有人来,她挣扎了几秒终压低声音道。 “我们要不要……合作?” 祁清平见阮酥没有回答,一张俏脸由红转白,由又白变红,听到后面有脚步声传来,清平面上面露紧张,可只一秒,又忽地笑开来。 “当然,你不用急着回答,此事来日方长,我找机会会再来找你。” 言毕,她故意大声道。 “阿酥,那我便先走了,明日咱们再见。” 阮酥微笑回礼,目送祁清平走远,便往自己的小院走去。远远地便见自己的院中也满院灯光,似还听到知秋若有似无的笑声,阮酥心内讶异,不由放慢了脚步。 还是冬桃眼睛尖,她往里说了些什么,便很快和知秋在门口迎接。 “大小姐,您回来了?” 两人都是一脸喜气,显是已经知道了宫中的事。阮酥揉揉眉心,笑着点了点头。可才跨入门槛,不由愣了、 今日是上元灯节,阮府也订了很多灯笼分到各院里挂着。往年她这里完全是被遗忘的一处,而今年,虽说有梁太君庇护,阮酥也没料到万氏竟然会这样大方。 八角灯笼、美人旋,各色造型的花灯足足有十多盏,还有—— 阮酥的目光突然定在了窗边一处不显眼的挑角,眸光一瞬凝固。那里一盏兔儿灯,红着眼睛安静地倚在一角,不争不显。 知秋也发现了她的不同,有些忐忑道。 “那是客居在府的印公子送来的,只说亲手做了些小玩意献给太君老爷夫人和少爷小姐们,以谢阮府收留之恩。” “印公子?” 似是呢喃,知秋忙不迭解释道。 “便是大少爷在柳州的同窗,年前随少爷一块入京,如今住在咱府上。” 阮酥的视线再次落在那盏兔儿灯上,知秋还以为她喜欢,三两步把灯儿取下讨好地递给她。 “印公子家在南面,这制灯的工艺竟与咱们北地京中完全不同。奴婢见灯小巧可爱,还找他学了几手。”说完也提出另一只小狗造型的灯给阮酥。 “大小姐您看,这便是奴婢做的。” 憨态可掬,和印墨寒的小兔子放在一块可谓栩栩如生,生动可爱。 “做得很好,不过印公子毕竟是外男,咱们还是少来往为好。” 显是没料到阮酥突然冷下来的语气,知秋脸上一红,“是奴婢思虑不周。” 不过想到阮酥先前还帮自己收拾了阮琦,自己却和他的同窗走近,却也不妥。 这丫头虽然性子稳妥,却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况且若非对方是印墨寒,这根本没什么,阮酥也不想在这事上太过纠缠,温言道。 “这灯是他亲自送来的?” 知秋见朊酥态度好转,不由松了一口气。 “印公子很妥当,这灯便是请了在客院做事的马婆子挨个送的。” 才见过一回,便处处为印墨寒说话,他果真好大的本事。阮酥眸光不变,状似无意道。 “那其他人他送了什么?” “老夫人那送了一盏叠翠的福寿桃灯,老爷夫人各送了八面的祥瑞荷灯,少爷那边一盏竹节素面灯,几位小姐的便都是小猫小兔一类的。” 知秋如数家珍,眸光中神采飞扬。 果然是印墨寒的手笔,不偏不倚,一人也不得罪,同时又投其所好,挑了好彩头,迎合拍马完全不动声色。 阮酥似有所悟。 “好了,你们先下去吧。” 两人方退了两步,阮酥又把知秋叫回。 “这灯你若是喜欢就拿下去玩吧。” 知秋喜不自禁,又是一番千恩万谢,小心翼翼地把灯捧在手心送出去。 她这番动作,自然入了阮酥的眼睛。没想到今世印墨寒一穷二白,却是个招蜂引蝶的性子。 ——或者说他始终便是如此,自己前世估摸也是飞蛾扑火后自投罗网的猎物之一。 阮酥叹了口气,拔下簪子,挑了挑烛火上的灯芯,火光一个噼啪爆响,印在墙上的身影不由晃了晃。 无意争春? 印墨寒的灯果然没有白送,隔日打早阮酥正伺奉梁太君用早膳,便见万氏脚步如风地进来,方请过安就迫不及待地开口。 “老夫人,儿媳有一事相禀。” “何事?” 万氏笑了笑,从阮酥手中接过装着燕窝的瓷盅。亲手给梁太君盛上。 “方才儿媳进来便见院中挂的那盏福寿桃灯很是喜气,约莫便是印公子送的那一只吧?” “印公子?” 见梁太君看过来,冯妈妈忙道。 “是少爷的同窗好友,年前随少爷一块入京,现客居在府里。印公子昨日给老夫人送了一盏灯,因奴婢见老夫人回府疲惫,便没有禀明。” 梁太君淡淡点头,也不在意,看向万氏。 “怎的?难道你今日说的事便和这位公子有关?” 万氏拿不准梁太君的态度,斟酌道。 “近日老爷对琦儿的功课很是上心,儿媳见他一个人读书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9 很是寂寞,便打算……” 梁太君皱眉,一下便明白了万氏的想法。 “你想让印公子当琦儿的伴读?” 阮琦心思完全不在读书上,身边的书童随侍又全部由着他的性子,完全不敢多言;若有个功课长进又能说得上话的随伺旁边,确实是一件好事。 梁太君叹口气,看向万氏的眼神第一次带了赞许。 “你也是用心良苦。” 万氏一愣,眼中的锐气一下收了三分,她拿起帕子抹了抹眼角,委屈道。 “还是老夫人体恤我。今日媳妇和老爷才提了个开头,便被老爷大骂了一顿,说什么不知分寸,目光短浅……” 梁太君语气淡淡。 “你也别怪风亭,毕竟印公子作为外客,又是琦儿的同窗,突让他来做琦儿的伴读,倒显得我们阮家仗势欺人、不懂规矩了!” 什么仗势欺人,万氏心里老大不高兴,强笑道。 “印公子出生苦寒,这次入京便是为了寻谋前程,若是成为琦儿的伴读,这今后有阮府举荐,于他并非一件坏事。” 她的语气颇为理所当然,然这处世的利益当道显然一下说进了梁太君的心坎。梁太君沉吟片刻,又和万氏问了印墨寒的家世、为人、功课一类,只道会和阮风亭商量。 两人又聊了一会闲话,直到清平来问安,梁太君这才想起另一个孙女阮絮。 “絮儿呢?身体还不好?” 见清平乖巧地立在那处,姿容不卑不亢,万氏掩住目中的阴毒。 “这病得似乎有些重……” 梁太君眉头微皱。 “可让大夫看过?这节骨眼上病倒了,别误了事,要不去许太医府上递个帖子请他来看看?” 听出梁太君并未放弃阮絮,万氏舒了一口气。 “谢老夫人关心,不过……” 见她欲言又止,梁太君便把众人打发了去,只留她说话不表。 几人走到垂花拱门,清平便回眸笑道。 “阿酥,今日时辰尚早,咱们便走梅林那条道去雅苑吧,等时日一过,许是来年才能看到那些花儿了。” 雅苑便是阮府聘请女夫子给小姐们的教习之处,往常从梁太君小院到那沿着中轴石板道不过两柱香时间,若是从梅林去便至少要半个时辰了。这平白绕远路自然不是惜花赏悦之心,知道清平醉翁不在酒,阮酥倒也爽利,一口应下。 几人沿着石径小道一路往前,这与宫中的梅林主以粉、白不同,阮府中的梅花一片鲜红,远远望去恰似一团绚烂红霞,梅枝摇曳,饶是在春初的阳光下也骨节傲然,自成一体。 眼见已走到梅林深处,清平敛住笑,低道。 “阿酥,借一步说话。” 知秋正要追上来,收到阮酥递过来的眼神便干脆和执墨在后面把风,也不搭理执墨,只一动不动看向远处,执墨暗骂一声,也安静站定。 清平生得古典,只往那梅枝花蕊下一站,便似一副工笔美人图,端庄恬静,清冷倨傲。 见阮酥打量自己,清平不由笑道。 “阿酥在想什么?” 阮酥别过视线,纤长的手指拂过硬枝上的花朵。 “只是看到这些花突然想到那句诗: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清平重复了一遍,神色中不免沾了几分郁色,落寞道。 “这世道,却是要寻个清净的地方也颇为艰难……” 模棱两可 漂亮的眉眼如一汪水,只是里面倒映着面前的娇花,还有那挥之不去的愁绪,偏生姿态却又那样高洁…… 阮酥暗笑一声,清平就是这样,越是在乎面上却又要装作浑不在意,完全是民间形容的做婊@子还要立贞节牌坊,如此心口不一,也不知累不累。 她叹了一口气,看向天边远处。 “郡主所言极是,世道艰难,我便也是想讨个生存罢了。” “是吗?” 似有所料,清平抬眸,漂亮的眼睛在阮酥脸上打量了一遍又一遍。她当然不相信阮酥的说辞,若非只想夹缝中生存混吃等死,何必会有那等本事,要知道上元灯宴上那手丹青泼墨不下苦工是完全不能应付的,更可况还是惊艳全场的效果? 于是一改之前的淡然,清平语气突然犀利。 “月满则亏,水满则溢。阿酥莫非觉得府中还会当一切未发生,你尚且还能相安无事、全身而退?” 见阮酥的目光一瞬凝固,清平脸上的笑不由增了三分。 “相信这些道理你都懂,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她状似无意地往知秋方向看了一眼。 “阿酥,你总不希望身边人会因这遭到牵连吧?” 她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如若阮酥失去利用价值,万氏第一个不会放过她,而知秋等定然也不会有好下场。 “我只忠于阮氏。” “什么?” 清平以为自己听错了,完全不相信自己这番话居然换来这样一个答案!若非阮酥是油盐不进固执僵化,那便是思维慎密城府极深了! 只听阮酥又重复了一遍。 “我只忠于阮氏!” 清平简直很铁不成钢,哑然失笑,不可置信道。 “阿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眼前的女子一如既往高贵清丽,目光中一丝茫然不仅没有毁去她的颜色,反而给她增加了一分诚挚可爱,这个样子阮酥熟悉至极,只有遇到事态无法拿捏掌控时,清平才会露出这个表情。 前世自己与阮府一刀两断,第一次实施复仇计划成功后清平也是如此。那时候她还以为好友是为自己担忧,其实想想无非是靠她施舍苟延残喘的可怜虫突然翻身成为狠角色,落差太大让人一瞬无法适从吧?! 也就是从那次后,清平待自己越发亲厚,比先前不知热情多少倍!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个道理她从来都懂,可惜却从未料到身边人会对自己下手。 既然逃无可避,那便让她占去先机吧,也不枉老天让她重生一回! “郡主,我不管你要做什么,不过我姓阮,至始至终只忠于阮氏!不过若是你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0 有需要,只要我能做到,我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模棱两可的态度,没有答应,也没有说不答应! 清平内心抓狂,简直没有见过这样不按理出牌的人!不过,至少还有回旋的余地。 “我自然不会做伤害阮府的事,不过只求一安身立命之本罢了!” 她苦笑一声,尽是惹人怜惜的柔弱与无助。 见阮酥没有接话,目光却定定地看向某处,清平一愣,也循着她的视线望去,这一看险些惊叫出声! ——丈许之外的几棵梅树后,分明有一片鸦青色的衣摆在晃动。 究竟是什么人!袖下的手不禁握紧,可她很快冷静下来,再看那料子并不华贵,连府中主子面前得脸的奴仆都不如,而那衣着款式分明是个男子…… 见阮酥已状若无事的走上前,清平、计较一番,也恍若没看到一般绕了过去,直走到梅林尽头左右无人时才在执墨耳边低声。 “你去打听一下,今早府里男奴有谁穿了鸦青色的外袍。” 夫子曹氏 雅苑中女夫子曹氏早已到场,注意到阮絮没来,阮酥和清平却都没有多话,彼此见礼后,两人便依位坐好。 这女夫子教导的却不是琴棋书画、也非礼仪规矩,枯坐了一上午,竟只是和她们品茗闲话,然则清平却不敢大意,话语间字斟句酌。毕竟女夫子虽地位平常,却都是宫中侍奉贵人年满二十五后放出宫的人物。这宫里讲究的都是一个度,能平安出宫绝非等闲;若得她们诚心提点,各府贵女甄选时自是事半功倍! 更何况眼前的曹氏还曾侍奉过当今的太后与皇后,阮府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她请来, 清平小心地陪着曹氏说话,发现阮酥一派轻松,没人和她说话时,便自顾自地发呆。联想到上午两人的交涉,清平目光变幻,难不成她果真对太子妃位全无兴趣? 见曹夫子也不管她,清平越发卖力,和夫子相谈甚欢,言语中也颇为亲密。如此直过了两个时辰,等到两人告别时,曹夫子突然叫住阮酥。 “阮大小姐,这是奴婢备下的一点薄礼,望小姐不嫌。” 阮酥也不推辞,曹氏第一次见阮絮和清平时也送了礼物,此番无非是按规矩一视同仁,恭敬谢过便让知秋收了。 回到小院,冬桃便迎了上来,在阮酥耳边一阵耳语。 只道梁太君已说服阮风亭收了印墨寒为门下弟子,只等三日后便行拜师礼;而阮琦也不去柳州读书了,阮家重新在京城韶衡书院为他求了位子,而印墨寒则以阮相门生的身份和阮琦一块去进学,说白了也坐实了伴读的身份。 不过韶衡书院中的子弟非富即贵,平素收的都是皇子一类,就是臣下子侄,出身也必须是朝中三品以上,印墨寒却也没有吃亏。 阮酥皱眉听完,前世印墨寒为了和阮府攀上关系可费了好大功夫,而成为阮风亭的门生,也在今年秋天,如今因自己的插手倒是提前了半年…… 她笑了笑,也没有说话,冬桃又道。 “还有早上梅林中那人,奴婢已经查明也是印墨寒,恰逢郡主身边的执墨也在查他。” “好了,你先下去吧。” 冬桃才把门打开,却见知秋风风火火疾步进来,见了阮酥也不招呼,神色从未有过的凝重。 “大小姐,您看这个……” 言毕,她把盒盖打开,其间一枚四足蟠龙青墨如意玉坠静静躺在那里。 阮酥也吓了一跳,见那盒子,又确定了一遍。 “这可是早间曹夫子送的那个?” 知秋点头,心内也是复杂,这龙饰纹样自然和皇家有关,看这显然便是有意为之,难不成这曹夫子虽然出了宫,却还是和宫中有牵连,简要言之便是宫中流落民间的眼睛,只是突然送上这枚玉佩,到底又是何意?不过,能有这样的殊荣,看来自己跟定阮酥是对的。 “二小姐和郡主那里,奴婢也打听过了,是京中玲珑阁中的发簪各一,也不见两位戴过……” 言下之意曹夫子送的都是不打紧的礼物,阮酥这边自然也不会有人在意。 四足蟠龙,便是太子、皇子并亲王、郡王都能用的纹样,曹夫子背后到底是什么人?又或者……是什么人借她的手栽赃嫁祸? 阮酥目中清冷一片。 “匣子里还有别的东西吗?” 主仆二人把匣子又仔细翻检了一遍,只不得要把它拆了,可惜却一无所获。 无花枯枝 阮酥默然沉思,和她直接或间接接触过的皇室,来来去去不过太子和五皇子两人,五皇子祁澈她是深知其为人的,若要示好,必然会找阮絮,怎么也轮不到门庭冷落的自己,那么莫非是........ 阮酥皱眉轻叹,太子祁念,前世被印墨寒和祁澈联手设计,身负谋反弑父之名,被玄洛带绣衣使一路追剿至流花河畔,终死于流矢之下。朝堂争斗,自己虽未直接参与,但也在宫闱内院填了一把火,想来他的死,她也脱不了干系,而自己最后落得如此下场,约莫也有报应作祟。 假使有一天,祁澈得势,太子自然是眼中钉,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是否该考虑和太子合作呢? 略一思筹,阮酥还是决定先按兵不动,太子其人,她了解的并不多,在没摸清楚他底细之前,她是不会再如前世那般,轻易去信任一个人了。 眼下更紧要的是...... 阮酥将知秋叫到身边。 “你去告诉郡主,我已经查到,在梅林听到我们谈话的人,是印公子。” 清平要拉拢她,她便卖她这个人情,印墨寒听见了她的那番话,清平想必坐立难安,不知她会怎样对付他呢?想想前世这对狼狈为奸的狗男女,也有相互算计的一天,阮酥唇边不由浮现一丝微笑。 然而知秋却显得非常犹豫。 “小姐……这,印公子是个好人,想必听见郡主的话也只是偶然,没有恶意,我们…….何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 阮酥抬起头,深深地看了知秋一眼。 “你说印墨寒是个好人?你很了解他么?” 知秋面色微红,绞着衣袖细若蚊声。 “奴,奴婢深居内院伺候小姐,哪里敢与外男有什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1 么接触,只是……奴婢几次遇上大少爷刁难,都是随同的印公子出言解围,他……还送了咱们那样有趣的灯笼,人很谦和有礼,小姐是不是不要……” 阮酥眯起眼睛,内心竟有些复杂。好一个温柔亲善的印墨寒啊!连对一个小小的丫鬟都周到至极,难怪当初,她会被他那副伪善的面孔迷住,以致下场如此凄惨。谁又能料到,他那春风和煦的外表下,竟是这般冷血无情? 阮酥微微一笑。 “既然印公子帮过你,那便算了,此事揭过不提,你出去把冬桃叫进来!我有事吩咐。” 知秋闻言,满面惊喜之色,应了一声,欢欢喜喜地出去了。 片刻,冬桃走了进来,那张不咸不淡不为所动的清水脸,阮酥看着各外顺眼,招手示意她走近,低声在她耳畔嘱咐几句,最后强调。 “今后关于印墨寒的事,都必须瞒着知秋。” 火盆中噼啪一下火花,最后一片衣角也顷刻化为灰烬。 印墨寒松了口气,随意拿起桌上那本未合上的书,好半天却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早间注意到两个女子视线往自己方向看去时,他便惊觉行踪已被暴露。还好他今日起身尚早,走的又是阮府冷僻的梅林,也不知是不是幸运,印墨寒回忆了下,似乎没和什么人打过照面,除了客院中的马婆子…… 不过马婆子年老眼花,年轻时便是个闷嘴葫芦,不善逢迎讨喜,又是个不轻易惹事的,现上了年纪被打发到不受重视的客院,虽存了自生自灭的意思却也是个良差,他只要稍作言语这事便过了去…… 可慎重起见,印墨寒还是咬牙烧了临行前母亲亲手给他缝制的衣袍,这衣裳他第一次穿,本因收徒之事拜见阮风亭,谁料尽在片刻便毁个干净,不过和那些不可预料的麻烦比起来,倒也便宜。 视线重新回到书上,没来由的,眼前突然浮现两张花蕊一般的脸。听两人的对话,那清平郡主是准备和阮酥联手,不过阮酥却并未答应? 清平郡主并非等闲,而阮酥……印墨寒神色一顿,夜色中撕裂缭绫的古怪女子,天生白子的不祥之人,宫宴中技惊四座的群芳之首…… 他出生低微,打小便体会逢迎讨巧、夹缝生存的不易;更深知真才实学才是立世之本。所以他比谁都刻苦,寒暑腊月、春去秋来治学专研,说是悬梁刺股也不为过!所以得知阮酥的闭目作画,惊讶之余更是发自心底的敬佩。虽未亲见那副画作,然《乌月山水图》就是寻常大家也不敢轻易露手,以免贻笑大方。阮酥可谓棋走偏锋,胆大妄为,偏生又能让各路贵人识货,这背后付出的努力完全不敢想象…… ——特别还有阮府其他两个精心培养的少爷、小姐放着,和阮酥相比,简直草包一般。 姿容不凡、身怀绝技、处事不惊,他坚信这样一个女子假以时日定然会大绽溢彩! 正沉吟间,客房的轩窗忽然动了动,等印墨寒回神时,突见窗棂上已留了一枝梅花。 印墨寒心头一跳,正伸手去碰花枝时,那花瓣便如下雨一般顷刻抖落了个干净,徒留一根枝条,显然被人做了手脚! 是在警告他吗? 印墨寒俯身捏起光秃秃的花枝,想起白天无意中得罪的人,再看那已然熄灭的火盆,不由苦笑。 道观法事 阮府祖祠走水,说到底也不是什么好兆头,更何况还引出那等腌臜事。于是十五一过,阮凤亭与梁太君商榷后,便郑重备了礼到玉皇阁请安阳道长来府做客,只等看好时日便兴修重建。 所有的一切都是瞒着万氏的,直到安阳道长来访女眷回避时,万氏才知晓这事,当即气得把手中的补品砸了! “实在太不像话了!这些天都是哪个狐狸精在伺候老爷?” 钱妈妈给众人使了个眼色,等屋里只剩下她主仆二人时,这才压低声音道。 “是曹姨娘那个贱人!听说这些日子肚子闹腾,便三天两头差人寻老爷,老爷那个性子……” 钱妈妈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万氏已是不由自主伸手抚向了小腹,嘴角噙了一丝冷笑。 阮风亭那个性子,自然是最最懂得怜香惜玉的,更何况那人肚子里还有他的种!想她年轻时也是抓住他这点,未曾婚配便和他私定终身,最终逼得父亲虎贲将军亲自登门来讨说法,才被阮府抬为了贵妾。 可万氏却从不后悔,她身为庶女,早先得知嫡母打算将她许给一三品官做续弦,虽是正室,可年过五十周身肥腻的蹒跚老头如何比得过十多年前风华正茂的阮风亭?!于是她赌了一把,不惜做妾,更何况没多久便被扶了正! 仗着家门显赫和阮风亭宠爱,万氏悄无声息地收拾了几个不听话的姨娘,此后其他人惧怕万氏,便不敢有孕,故这么多年阮风亭膝下只有一子二女。而曹氏这个心机重的,竟然在她眼皮子底下有了身子,并且过了五月藏不住肚子才“无意”被阮风亭发现! 想到这里,万氏脸色更加难看,本欲给曹姨娘一个意外不动声色结果了这孩子,不想这女人防得紧,加之阮酥突然脱离掌控,弄得她无心应付!早知道就不用装什么贤良大度,趁那丫头年幼就让她夭了,总好过现在老让她不顺心! 再想到自己不成器的一子一女,阮琦还好,触了他爹的逆鳞现在也知道躲在书房中乖乖读书了;而她倾注了全部心血的女儿—— 她抚了抚额,满面疲惫。 “有清平和阮酥挡着,絮儿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钱妈妈走到她身后,轻轻揉着她的太阳穴。 “夫人,老太爷不是向来和玉皇阁交好、府里接连着出事,不如咱们请老太爷打点打点,做一场法事。” 这老太爷自然便是万氏的生父虎贲将军,老将军性格暴躁,当年事发,她差点被嫡母挑唆家法侍候扔去庙里剃度做了姑子,好在父亲看中阮风亭前途,这才有了下文;还算阮风亭也争气,如今自己在娘家也能站直了腰板,而嫡母所出几个子女遇事偶然还会求到自己身上。 万氏心底突然涌出一丝悲哀来,大家族哪有什么儿女亲情,看中的无非是利益往来罢了!今日尊你敬你,难保明日失势后便踩你踏你。不过若她地位不稳,如何能保全自己的儿女? “好,一会我修书一封,你找个妥当人亲自替我交于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2 父亲。” 晚间,阮风亭难得来万氏院子和她一起吃了饭。 “听说你给曹姨娘送了安胎银子?” 万氏今日刻意打扮了一番,听见丈夫无半点铺垫便直奔主题,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心内难免一酸,却贤惠地起身亲自给阮风亭布菜。 “算算日子曹姨娘也快生了,府里多年未有喜事,妾也是担心曹姨娘不方便,送别的东西吧,又怕出乱子,想来还是银钱便宜,便给她送去些,老爷不会怪妾身吧?” 越是这种人家越要避嫌,吃食或绢帛虽实用但出事谁也不敢担当。 阮风亭颇为感怀,“劳夫人费心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见阮风亭心情好,万氏顺势道。 “听说老爷今日请了安阳道长来府上。” “嗯,是关于祖祠重建之事,虽只是烧了围墙,不过难免惊扰了祖宗,母亲的意思是把整个祠堂里外翻修一遍。” 惊扰?看来还对秋姨娘那贱货念念不忘啊。而且……这话里的意思便是不让她操心了? 万氏神色不变。 “妾琢磨着不若借这机会请玉皇阁来府上做场法事,一来告慰祖宗,二来也给曹姨娘肚里的孩子祈福,三来府里几个姑娘甄选时日将近,正好驱除妖魔病灾。” 竟然主动提起祖宗,想来也和阮琦那场风流事有关!阮风亭听出万氏的悔改之意,不似之前一味包庇儿子,表情不由温和下来、 “那就由夫人做主。”说完又加了一句,“这些日子辛苦夫人了。”饭毕自去姨娘住处不表,全然没注意万氏脸上的狠戾光芒。 狐妖附体 不日,阮府大开府门,迎请玉皇阁到家中做法事驱魔除妖。 府里有外人,女眷们不方便随意走动,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锣鼓吟诵声,梁太君烦躁,却也不敢干涉抱怨,干脆召集几个姑娘到身边做针线,也存了打发时间的意思。 见眼前又是阮酥与清平二人,梁太君声音不免冷厉。 “絮儿呢?可是身上又不好了?” 从宫中回来后,阮絮便接连病了好几日,好不容易好将起来,来问了几天安按时进学后,又偃旗息鼓了? 注意到阮酥从绣架上拆下的观音绣像,梁太君眸光一寒。纵是阮酥如今风光不同,阮家看中的还是阮絮,更何况之前还下了那么多血本。就算万氏纵容她,现在结果未明断不能就分寸不掌,私下放松了! “是又头疼了,早先二小姐身边的稚儿慌慌张张去请夫人,正好被老奴看见。” 梁太君听罢,默默不语。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阮酥突见知秋在外张望,一副神色紧张的表情,不由奇怪。 “祖母,孙女出去一趟。” 梁太君也不在意,片刻阮酥去而复返轻道有事便匆匆别去,见向来镇定的大孙女一反常态,梁太君不免好奇,招呼冯妈妈去打听情况。只盏茶功夫,冯妈妈已是三步并作两步疾步进来,俯身便在她耳边一阵低语。 眼见梁太君神色有异,清平心中咯噔,尤在好奇,梁太君已是杵着龙头拐杖起身,不等遣散众人已率先离去。 “老夫人忙,郡主您先回吧,” 还是冯妈妈考虑周到,回头和清平说完这才追出门去。清平暗自奇怪,刚迈出梁太君小院,守在门外执墨已经迎上前小声道。 “郡主,玉皇阁里的道士说府里有狐妖作祟,还说附身到了……什么人身上,现正往阮大小姐院子方向去了!” 这话说得含蓄,不过任人一听便明白这狐妖附身之人已经有了定论,往阮酥院子去,那不是她还会是谁? 清平一惊。 “狐妖?” 执砚迫不及待补充。 “或许是真的也保不准呢!听府里的人议论,阮大小姐从前三灾九病的,又是个不祥的天生白子,往常都是呆在自己院里养病,大门不出的,什么刺绣啊书画啊完全一窍不通,现在突然像换了个人似的,莫不是狐妖上身那是什么?!” “住嘴!还嫌事不够多吗?” 执墨狠狠打断她的话,先前梅林中被人窥听,打探下来却毫无头绪,那人好似就失踪了!不过好在当时阮酥不识抬举,没有答应和郡主联手,不然现在她有难,她们也不好袖手旁观。见清平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执墨松了一口气。 “郡主……” “先按兵不动,你们给我盯紧那边的动静,有情况即刻来报!” 听她语气肃然,两人不由一震,俯首称是。 清平却陷入了沉思,显然这是一个局,想一举拿下阮酥,至于是谁动手,不用想便是万氏。狐媚妖邪本就无稽之谈,是否坐实还看人一张嘴,若万氏胜了,阮酥的一切转瞬成空,以前的所有斩获便都破碎烟散,反而能成为其妖狐俯身的最好证据!但是若能自证清白…… 清平皱眉,如下看阮酥的胜算都并不大啊,不过——若是那样,这个人也绝对不能留! 却说阮府另一边,虎贲将军打点来的安溪道长是玉皇阁现任观主安阳道长的师弟,平素轻易请不动的,只说性格古怪,就算许诺千金也要看心情。偏生这人又有几把刷子,曾为嘉靖帝解决过几件棘手事,颇得今上赏识,封为宫中御丹房掌道,就算阮风亭等朝廷官员也不得不给他几分薄面。 如今他登门做法,阮风亭自不敢大意,除了让阮琦、印墨寒等几个得力门生招呼其他道众,自己更是亲自守在安溪道长身边,诚意十足。 惯常流程后,安溪道长手中法器金铃突然大震。见安溪道长一张胖脸顷刻凝固,阮风亭有些不解,正待他问时,安溪已是瞪着眼从座上站起。 “阮相……” 一声长叹,不说前,不冒尾,虽知道他故弄玄虚,然而在漫长的等待和满场的锣鼓吟诵声中,阮风亭已是败下阵来,心下不安。 “道长请讲。” 虽然声音镇定,可表情中还是露出几分不确定。 安溪嘿嘿低笑出声,一挥浮尘,手下的弟子们便都倒退着出了屋子,等房间中只剩下阮风亭两人这才玄乎一笑。 “府上不干净。” 话音刚落,便见阮风亭弹跳起来,安溪满意地笑了。 “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3 阮相莫慌,您这不是遇到贫道了么。”他压着阮相坐定,又邪乎其神地渲染了一番,直见阮风亭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额上竟已冒出汗来,这才收住话头。 “这妖邪厉害,算起来也算本道平生所见前五,不过阮相放心,破解之法还是有的!” 阮风亭被他一番言论连哄带吓早就没了底,换成别人大概还半信半疑,然而是安溪,他却不敢怀疑。听他绕了一圈就是不见重点,本想催促但还是耐着性子等他讲完,听他如此说,便急道。 “道长但说无妨!”话毕又补充了一句,“道长需要什么尽管吩咐,本相自会安排。” 见阮风亭配合,安溪便也不再拿乔,清清嗓子。 “这样说太生分了,贫道与相爷也是缘分,不过这妖狐附身不是小事,相爷需有心理准备,若是信任贫道,不论结果如何也请府中人不要插手!” 阮风亭眸光一闪,显是迟疑。但想到安溪德高望重,断不会是那妄论栽赃之人,又惯于出入宫廷,做事自有分寸,只一沉吟便拱手做礼诚恳道。 “那就麻烦道长走一趟了。” 毫不留情 安溪等的就是这句话,他朝阮风亭微行一礼便走到门前招呼弟子们进来,亲自布阵做法,只见他手中的金玲越摇越快,那铃声单听还算悦耳,可随着速率逐渐提升,阮风亭只觉得耳边嗡嗡嗡一阵乱响,到了最后连头脑都有些晕沉,眼前的视线不免也朦胧起来,紧接着一阵刺鼻的辛辣味道在屋中弥漫开来,阮风亭瞬间清醒过来,抬眼见安溪已垂手站在他面前,似乎只等他令下就行动! “道长请自便。” 阮风亭一刻钟也不想多呆,急急走出屋子,直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后这才恢复了三分清醒,正暗自烦躁,长随老刘头已疾步过来。 “老爷,不好了,安溪道长往后宅过去了!” 阮风亭大惊,这后宅自然便是府中女眷居住之处,甫一联系首尾,这才把安溪意思回过味来,简直觉得被那道士摆了一道!!! 亏他还想着这是个懂轻重的,所以交由他打理。不说别的,这样一干道士呲溜溜闯入后宅,那是置他阮府颜面何处? 简直是太失礼了! 再者依那道士的癫狂,难不成指证妖狐附身在了梁太君身上,也要他认栽? 阮风亭暗骂一声,顾不上后悔,且去后宅拦安溪不提,却不想这道士竟是个腿脚生风的,等他和老刘头匆匆赶到后宅花门时,只见两个婆子干站在一边,阮风亭不由大怒。 “怎么看门的?方才那些道士呢?” 见主子发这么大的火,婆子吓得几乎站不稳,阮风亭已经懒得听她们回话,黑着脸跨入门槛,待弄清安溪的方向,不由一愣,却也是庆幸,还好妖道去的是阮酥院子…… “老爷?” 老刘头见他脚步停住,不由奇怪,阮风亭这才清醒过来! 就算阮酥不在他心上,不过现在甄选在即,阮府又几次摘得魁首,显然是有人借题发挥。如若安溪真拿阮酥做文章,传出什么阮府大小姐被妖狐附身的传闻来,不用想阮府明天起就是整个京城的笑话! 阮酥被毁他不心疼,然而阮絮、阮琦、阮氏一门的前途,以及整个阮府的颜面和阖府的平安…… 阮风亭不敢耽误,他往前走了两步,又突然顿住,吩咐老刘头。 “拿我的帖子,你亲自去请九卿大人来府一趟,要快!” 等阮酥走近时,远远便见自己的小院被道士里三层外三层的团团围住,围墙院门上符纸贴了一堆,为首的胖道士正振振有词地念着什么,不过那院门却丝毫未动。 知秋松了一口气。 “大小姐,要不我们先去其他地方避避?” 阮酥冷笑。 “避?能去哪里?不说冬桃能守到什么时候,万一他们趁咱们不在,胡乱给我们戴个什么帽子,谁说得清?而且我们现在不出来,以后府上还如何会有咱们说话的地?!” 知秋颤了一颤,这道理她如何不懂,眼前事情虽然棘手,不过只要没有定论,就还会有回旋的余地,然而若是阮酥不站出来,就算今天的事侥幸善了,以后这府上怕是不会有她们的立足之地了!连一个外人都能随意欺负上门,更何况——再者,看现在的情景,这事定然不会很容易就完的…… “是奴婢疏忽了……”见阮酥脸上似不见慌乱,知秋心中的担忧也少了一半。 “小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隐见不远处梁太君、阮风亭和万氏几个前来,阮酥轻不可闻一笑。 “还能怎么办,先去迎接祖母、父亲和母亲吧。” 见阮酥无恙,阮风亭松了一口气;梁太君不见喜怒,不过目中的慈爱已荡然无存;反倒万氏,竟一反常态地亲切拉住阮酥手。 “我可怜的孩子,可是吓着了?” 阮酥忍住恶心,不着痕迹避开。 “劳母亲费心,不过酥儿动作慢,还未曾回去……听说郎中刚刚走,怎么,难道是二妹发生什么事了?” 万氏犹如吃了一只苍蝇,不想这蠢笨的丫头竟伶牙俐齿起来,冷着声道。 “你妹妹好得很呐,倒是你一个小姐到处乱跑,自己的院子出事了,也不回去看看!” 阮酥这才面露惶恐,有些吃惊地往梁太君那看了一眼。 “祖母,方才知秋来禀,说父亲体恤女儿,请了道长来给女儿看相。女儿这才别过祖母过来,这么,难道我院里出什么事了吗?” 狐妖之事经万氏渲染,现在阖府皆知,怎会当事人不知晓?万氏冷笑一声,正待开口,阮风亭已冷冷看了她一眼,道。 “是为父请道长来帮你看看,走吧,爹陪你一起去拜见道长!” 言下之意就是让其他人都不要过去了。 阮风亭很满意阮酥的表现,这个说辞比他请了道士来捉拿狐妖女儿听上去好了不止一倍,至少在事情未明之前保存了大家的颜面。 见女儿脚步沉稳,没有半丝慌乱,阮风亭第一次有了矛盾。从长远看,家族扶持阮酥都是上上之选,然而…… 他暗叹了一口气,从利益来讲,阮酥的表现却是不争;不过从情感来说,自小承欢膝下的阮絮却是无可取代的。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4 阮酥是家族逐利最好的工具,不过仅此而已。若是……他定会毫不留情毁去。 试问,谁会对一件工具手下留情呢? 作法收妖 安溪道长见阮风亭带着一妙龄少女走来,眼睛微眯,得到装作道士的万氏的人的示意,一下就明白了此番正主已经来了! 于是不等阮风亭反应,当先上前一步,绕着父女两人一阵转圈,手中的警铃已是不可控制地疯狂摇晃起来,碎乱的铃声一下子搅得阮风亭又头疼起来。 “哇哦,孽障,还不现出身来!” 一边说,一边从袖袋里抓出一霸黄褐色的粉末就要往阮酥脸上招呼,幸好阮酥眼疾手快,屏住呼吸巧巧往阮风亭身后一避,再拿袖子一掩,抬袖间,那褐色的东西正好被扬到阮风亭脸上,他一个不防,深深吸了一大口,直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安溪,你弄了什么?” 这下子,连阮风亭也忍不下去,干脆思量着吓上他一吓,便把这道长远远打发走! 不料安溪有把柄拿捏在虎贲将军手里,不完事定是不会走的。纵是不喜阮风亭刚刚的态度,但还是依造程序办事。 “大胆妖孽,念你道行尚浅,本道不想取你性命,快从大小姐身上出来!” 与此同时,四周的弟子们也上前,正要把阮风亭他们几个团团围住,知秋见到不好,飞快挡在阮酥前面,而冬桃也猛地打开门,提了一根棍子不由分说便要打将上来。只胡乱挥棒几下,竟把阮酥从道士的包围中解困出去,徒留阮风亭站在原地被纠缠不休,主仆三人一下便退到了小院门前。 那些道士平常跟着安溪吃香喝辣,对付的都是软弱不抗的,如何见过竟有人会对他们动手,当下没有反应过来便挨了冬桃几棍子,等回过神来,正要扑上去撕斗挣回脸面时,却听一声娇斥。 “都给我住手!” 正巧万氏几个听闻动静跑了过来,见场面混乱完全失了秩序,不由大惊!而梁太君则是看到自己的儿子灰头土脸的被道士们缠住,立时分寸打乱,当即把龙头拐杖往地上一丢。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老爷扶出来!” “求祖母做主,这道士是要害爹爹啊!” 方还镇定自若的女子,顷刻间成为了泪人,听阮酥的声音弱弱地传来,先前还存犹疑心态的梁太君也不由有些心软。 “酥儿,你说,刚刚发生什么事?” 阮酥便把安溪不由分说要捉拿要怪,同时把什么黄褐色东西兜头朝阮风亭脸上扬过来捡着重点添油加醋说了一遍,一边说一边还弱弱哭泣,整个被吓得惊慌失措的弱女子形象。 眼见梁太君脸色不好,万氏心中大急,等把阮风亭扶定之后,劝道。 “母亲莫急,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安溪道长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今日来阮府却也是看在老爷的面上,断不是那等之人,不如我们先听道长怎么讲?” 一下子又把梁太君的心思提到狐妖附体之上。 梁太君这才见安溪虽有些忿忿,却不见恼怒,气度倒是一等一的足,微一正色便领着万氏向安溪行了个礼。 “是老身糊涂了,请道长包涵。” 安溪自然不会拿她如何,当下释然,宾主尽欢。甫告段落,安溪便正色道。 “说到底,也是老道多管闲事,今日阮相请贫道来贵府做一场法事,却不想被贫道撞见那魑魅魍魉,不说的话又心下不安,如此,是贫道唐突了。告辞!” 说完退步就走,梁太君见左右的小道士已经齐刷刷跟着过来,不由心下咯噔。 “道长哪里话,是老身等妇道人家不懂规矩,惊扰了道长,道长若是走,岂不是阮府的不是了。” 安溪皮笑肉不笑。 “老夫人的意思是?” 梁太君做了个请的姿势。 “还请道长自便——” 步步紧逼 被这样打断,梁太君自然不会走了。而安息也感到了事情的棘手,换成其他人家,是圆是瘪,还不是他一句话,现在这样子,如何定这丫头的罪,他得先思量思量。不想他还未张口,那门前的少女已是粲然一笑。、 “道长可还想说我乃狐妖附身之人?” 安溪被阮酥这样一抢白,一时噎住。 “大胆狐妖,你还不从大小姐身上下来!” 阮酥懒洋洋一笑。有刚刚那样一闹,只要梁太君和阮风亭不信,安溪要坐定她是妖狐附身自然不是他一人说了算! “那请道长明示,你从哪里看出我是妖狐附身的?是照妖镜照一照,还是像话本里说的,你拂尘一扫,我身上立马就跌出个狐狸来?” 她声音娇脆,端的是天真无邪,这样一带一绕听起来还真好笑,但迫于时下形势,下面人只得苦忍,还是知秋第一个噗嗤笑出声来,于是众人也有些忍不住了。 声名被质疑,安溪如何受过如此大辱。当下恨恨,等下阮酥载在他手上,定要让她生不如死! “阮府大小姐天生白子,身体孱弱,平素都是闭门不出,便是阮府请的教导先生,也未曾多给小姐教习过;反之狐媚狡诈,又是天生聪慧,而附身的这只,依贫道方才所断,不少于三百岁,博古通今却也玄妙……” 他故意停了一停,“想必这也是大小姐无师自通《乌月山水图》的原因了。” 众人听到这里,各怀心思。 而梁太君也一脸阴沉,其实阮酥的这些本事她也怀疑,本还想寻个妥当的时候向阮酥问上一问,不想回来事多便耽误了。如若不是狐妖附身,那又怎么解释精心教养的阮絮反不如随意散养的大姐? 而且梁太君隐隐觉得,阮酥或许还有其他本事,若能趁此给她一点教训,正好也方便今后拿捏;但是一个不听话又不好掌控的棋子,趁早毁去也好,免得将来添堵! 至于阮风亭,方才还想息事宁人,如今看状况已经收不回来,便认命静观其变,只希望最后结果不要太难看。毕竟,阮府不只有阮酥一个女儿,而阮氏一门也不是阮酥一个人能取代的! “还有呢?” 听到阮酥轻轻一笑,安溪皱眉,众人犹在惊异,她已经走到离安溪五步远的距离,笑盈盈地看着众人。 “道长不妨一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5 并提出,或者……其他人有什么疑问也尽管提出,免得暗自猜忌。” 安溪不料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就能这样镇定,若说之前还是三分试探三分恨的话,现在完全有种气急败坏的感觉,他冷着脸想了一遍,思及万氏信中提及的几个疑点,但都是深府内宅的消息,却未公之于众,也不好挑明,于是沉着脸幽道。 “大小姐还是先言明这《乌月山水图》的出处,其他的,咱们暂且不提。” “不提吗?” 阮酥落落大方反问,“看来道长对我一个闺中女子似乎颇多研究?” 一句话说的安溪老脸通红。什么意思,将他一个出世之人放在什么位置,实在是太可恶了! 阮风亭清了清嗓子,一句带过。 “你还是先回答道长的问题吧。” “是,父亲。” 阮酥不卑不亢行了一礼,既没有因此时情形失了恭敬,也没有因自己现下尴尬失了礼数。万氏恨得咬牙,她刚刚张罗,府里很多人都等着看热闹,如此下去,这戏还怎么演下去。 “大小姐赶紧解释清楚吧,不然老夫人、老爷如何为你做主?” 表面上是温声关怀,内里的警告和威胁阮酥如何听不出。 阮酥微微一笑。 “谢母亲关心,那女儿现在就回答道长的问题,关于《乌月山水图》一事,自然是女儿找人学的。” “找人学的?谁?” 九卿玄洛 这一下连阮风亭也惊讶了,脑子里把几个儿女的夫子、先生默默过了一遍,却都不得要领,他身边竟然有这样的高手? 却见阮酥只是微笑不语。 万氏一看,又添了一把火。 “大小姐不说那就是你的不是了,这世间会这图的不下那三两个,到底是哪位高人教得大小姐此等本事,何不说来听听?把你培养得这样好,老爷定当拜见,总不能让阮府失了礼数。” 一句话又把众人的疑惑点了上来,万氏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了! 阮酥摇摇头。 “并非女儿不想说,只是女儿曾与那人有过约定,不到万不得已时不能透露他老人家的名字,所以……” “什么叫不到万不得已,现在你都被怀疑到这个份上了,还……你这孩子,你到底在怕什么?” 万氏一口一声说得亲切,可延伸却是冰冷的。 阮酥却还是久久不语。 安溪见时候差不多了,便来主持大局。 “既然大小姐解释不清,那休怪贫道得罪了。” 说完就要招呼弟子上前拿下阮酥。他也早有打算,就算阮酥说出名头,反正现在无从对证,自己也可以先拿下,就以除妖为名先弄去玉皇阁里让她受几天罪。现在她不吭声,更是给了安溪最好的机会! 只听阮酥一声冷笑。 “你想如何得罪?是要把我捉去玉皇阁吗?京城可还有王法,你想拿谁就拿谁,安溪道长好大的威风!” 安溪被噎住,“什么王法,我是捉妖,今天不把你这个狐妖拿下,我安溪两字倒着写!”事到如今,他也顾不上自称什么“贫道”了。 “当着祖母、父亲、母亲和整个阮府的面,你敢碰我一下试试!说,到底是什么人,指示你和阮府作对?” 一下子把阮风亭等几人祭出来,他们当然也不能坐视不理,再听阮酥最后一句,梁太君醍醐灌顶,关系到阮府声誉,她是第一个维护的! “风亭,送客!” 阮风亭一个上前,虽然心中有怒,却还是不敢怠慢,做了个请的姿势! 安溪气呼呼,“阮相就是这样给玉皇阁面子的?” 阮风亭恼他不知分寸,故意给阮府没脸。语气生硬道。 “若是误会,阮某会亲自去玉皇阁登门赔罪。” 言下之意便是查出有人挑唆,故意找阮府麻烦,他也不会放手了。 安溪这才惊觉自己惹上了一个大麻烦,眼风往万氏那扫了一扫,不料却见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当即白了脸色。 “说啊,道长怎么不继续了?” 声音如泉水般叮咚入耳,氤氲动听。只见玄洛身穿满绣紫袍,腰缠五宝玉带,头戴镶着一对蝙蝠的金冠信步走来。 他生得本就妖艳绝美,这身花里胡哨的衣裳换做别人穿便和那戏子无二,偏生换在他身上,竟是无一处不熨帖,真真是丰神俊逸,华美有度,却不粗骚,说是天上的神君下凡也不为过。 然而想到他的内侍身份,阮酥不由一叹。 可惜了这么好的人才…… “大小姐是在叹什么?” 阮酥不料自己的神情竟一丝不漏地落在玄洛眼里,抬眼间不期然便撞见了他的眼睛,流光溢彩,光耀夺目,这——曾是她前世最后的丈夫,这种感觉有些微妙,说不上什么感觉,记忆深处印墨寒那句“他不过看中了你这身皮肤,想做一副上佳刺青“,那还找不到情绪的断口似一下有了出路,阮酥只觉得心底不断往下沉,一种称之为难过的感觉已经在周身蔓延开来…… 刀俎鱼肉!!!前世便活得窝囊至极,这辈子决不能再这样败了。 看向玄洛的目光中戒备中不由带了两份恨意,玄洛读懂了她的目光,不由奇怪,却也没有过多纠缠,转身对阮风亭道。 “听闻安溪道长在府上做法事,我便来看看热闹,阮相不介意吧?” 只字未提阮风亭请他之事,阮风亭十分感激,忙道不敢。 辨机公子 同是为皇上效力,然而以玄洛为首的皇城司与安溪道长掌道的御丹房不和已是众所周知的事。据说安溪如日登天时不甘屈身丹房,又看不惯玄洛阉党当道,便向嘉靖帝献言把皇城司改名左城司,再建右城司与其共同为皇上效力,而道观遍布天下,正好能成为右城司的不二人选! 说到底就是存了要分一杯羹,并分庭抗衡的意思。 总之最后皇城司没有变成左城司,右城司也遥遥无期,然而玄洛和安溪的梁子却结下了,加之皇城司势力非同往日,传说只要有安阳的地方,玄洛有空变都会去找他麻烦。阮风亭平素与玄洛不过点头之交,今日病急乱投医却也不抱希望,今日见他来了,言语中已是存了结交之意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6 ,越发恭敬。 听闻阮风亭说完前后,玄洛意味深长地看了阮酥一眼。 “哦?狐妖附体,有趣,真是有趣。” 说完已是笑出声来,阮风亭摸不着头脑。 “九卿大人,这……” 阮酥也被他那一眼看得不自在,她自问自己并没有得罪玄洛,两世加起来若要硬说有什么纠葛,那便是她这身白皮了,难道…… 想道这里,阮酥浑身一个激灵,身上的鸡皮疙瘩竟起了一层。 玄洛慢慢收住笑,幽道:“阮大小姐一直不肯言明自己师从何人,所以安溪道长便要以妖媚一说要捉拿她到玉皇阁?” 话语间声音已是冷了下来。 在场人不由打了个寒颤,特别是安溪,从前得罪了玄洛还不自知,被玄洛笑容满面地请去皇城司观了一场刑讯逼供,害得他几日吃不下饭,没有记错的话,那时候严刑拷打时候,坐在主审席的玄洛就是这幅神情。 “若师出无人,不是那魑魅魍魉还是什么?” “哦,说的也是……” 没想到玄洛竟赞同了自己的话,可安溪一分高兴的情绪也无,反而更加谨慎地看向玄洛。哪知玄洛却已经把目光移向阮酥,似笑非笑道。 “小师妹,师傅若知道你如此避讳他老人家,不知由多难过。” ——小师妹?!!! 在场人简直不知道作何感想,就连当事人阮酥也被雷得不行,连活两世,算起来这才是她第二次和玄洛接触好不好,什么小师妹,她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样一个鼎鼎大名的师兄? 玄洛把众人的神情都看在眼里,见阮酥不为所动,无奈一笑,对手下绣衣使颉英道: “把那个拿上来。” 颉英早有准备,屈身送上一个盒子,阮酥目不转睛地盯着玄洛的一举一动,心中某根弦已是铮铮乱响,再看清那个盒子大小时,一种猜测已经油然而生。 知秋也看清了那边状况,和阮酥交换了一下视线,同时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自己的答案。 果然,玄洛从盒子中取出的果然和那日从曹夫子处得来的一模一样: ——四足蟠龙,青墨如意。 众人正不知其意,玄洛已淡淡开口。 “玄某少时曾师从辨机公子,这是师傅给我的信物,而另一件自然便是落在其关门弟子阮酥身上。” 辨机公子?!!! 包括梁太君、阮风亭所有人都侧目,但如若是真的,这一切也就说得通了。 同为师门? 这辨机公子是三十年前出的一位奇才,是本朝唯二三元及第者之一,然而辨机公子连获三元时不过二十又一,比另一个早了五年,更是一个神话;而令人叫绝的是,辨机不爱朝政,不喜庙堂争斗,于是不顾先帝的反对,坚持辞官,惹得皇帝十分不快,若非家中是开国勋贵,早就惹上杀身之祸。也因此事,家族逐年没落,到了嘉靖帝登位,家族中人都不昌盛,已无人在朝做官。 而辨机辞去官职之后,便好游山玩水,有仰慕其才华的,要拜其为师,却都不入他的眼,直到—— 阮风亭看了看眼前美得不似凡人的男子,微微一顿,错开了思绪。 “小女愚钝,怎会入辨机公子的眼,九卿大人别开老夫的玩笑。” 玄洛笑得肆意,直听得阮风亭没底,好不容易等笑声停歇,这才听得他不快不慢说道。 “阮相与玄某想到一处了,不过既是师傅他老人家的意思,做徒儿的当然也没有妄论的道理,再说,小师妹的表现却是不错的。” 听闻玄洛也看不起他大女儿的资质,阮风亭心中隐隐不悦,毕竟阮酥是阮氏这辈中的翘楚,她都不行,岂不是说明阮府无人,直到听到最后一句这才松了颜色,回头吩咐阮酥。 “还不按你大师兄说的办。” 呵,这就攀上交情了? 阮酥心中冷笑,却也不得不照办,把这戏唱圆了,于是亲手捧出那蟠龙如意坠不提。 两只玉坠合二为一,蟠龙的形状便隐隐约约看出是个“辨”的模样。玄洛笑着把玉坠还给阮酥,看向安溪是眼神已是没了温度。 “道长还有什么话说?” “这……” 安溪自认倒霉,正想找个借口告辞,忽见清平携着执墨、执砚走来,对着众人福了一福,向梁太君轻道。 “原来九卿大人是阿酥的大师兄,难怪上次咱们在宫中……” 她很聪明地打住话,众人却已经明白了个大概,之前阮酥在宫中寒症突发,便是这位九卿大人出的手,原来是有这层关系,倒也合情合理。 “这还等感谢安溪道长呢,这不是消灾解难是什么?” 确实,至少解答了困扰阮府众人的一个大疑问,而且辨机的名头一拨,阮酥想不出名都难。 于是梁太君率先携府中众人给安溪道谢,绝口不提之前的狐妖附身等腌臜事,给足了玉皇阁面子,安溪也受用,对阮府的仇恨也渐渐少了一大半。 “这些日子阿絮身体一直不好,老夫人,若不请道长去给她看看?” 梁太君当下首肯,阮絮已“病”了这么多日,刚刚万氏还话里话外暗示,别是阮酥这个狐妖上身克了自己的亲妹妹,既然和阮酥没有关系,那便去阮絮那走一遭,也不打紧。 玄洛却已起身告辞。 “既然再无他事,那玄某就告辞了。” 阮风亭再三挽留,然而玄洛坚持要走,正打算亲自送他出门,却见玄洛眼神无意中往后面看了一眼,阮风亭会意,对阮酥含笑道。 “还不送送你大师兄。” 阮酥道了声是,疾步跟上。 樱树诅咒 too ma 白绫红字 too ma 卸除爪牙 too ma 水榭设宴 too ma 落樱雪莲 too ma 雪珠药丸 too ma 不要碰我! too ma 被人挟持 t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7 oo ma 入谁圈套? too ma 和他合作? too ma 他来治病? too ma 设下圈套 too ma 算计成真(一更) too ma 公主下帖(二更) too ma 马球比赛 too ma 容颜被毁 too ma 一一应对 too ma 收婢宝笙 too ma 太子侧妃 too ma 恢复容貌 too ma 拒之门外 too ma 资格全失 too ma 阮絮出嫁 too ma 和离退婚 too ma 怀孕落胎 too ma 寻死觅活 too ma 辞行·不育 too ma 订婚恶少 too ma 瓷会夺魁 too ma 重择靠山 too ma 六王祁宣 too ma 逢凶化吉 too ma 入宫甄选 too ma 白氏秋婉 too ma 下赌周旋 too ma 污损画作 too ma 鸳鸯蝴蝶 too ma 106 清平中选(一更) too ma 107 带血簪花(二更) too ma 108 闻风变色(一更) too ma 109 额外条件(二更) too ma 110 赏赐石榴(一更) too ma 111 不识好歹(二更) too ma 112 逾越交缠(一更) too ma 113 二次交锋(二更) too ma 114 得志猖狂?(一更) too ma 115 坐实则破(二更) too ma 116 断发明志(一更) too ma 117 苦肉之计(二更) too ma 118 玄洛探视(一更) too ma 119 坐等时机(二更) too ma 120 你……失约了 too ma 121 割肉筹粮 too ma 122 路遇山匪 too ma 123 山野共宿 too ma 124 酷刑审犯 too ma 125 捕杀飞蝗 too ma 126 推广计策 too ma 127 爆发贼祸 too ma 128 充当说客 too ma 129 脱靴研磨 too ma 130 凤麟花开 too ma 131 作陪送嫁 too ma 132 承恩王府(一更) too ma 133 迎娶侧妃(二更) too ma 134 查明真相(一更) too ma 135 露出马脚(二更) too ma 136 孰是孰非(三更) too ma 137 城门迎接 too ma 138 龙涎香料 too ma 139 整蛊之计 too ma 140 蟠桃之祸 too ma 141 栽赃·强请 too ma 142 是非从前 too ma 143 见招拆招 too ma 144 出谋划策 too ma 145 驳回觐见 too ma 146 新年礼物 too ma 147 心有所属? too ma 148 铺中偶遇 too ma 149 难逃手心 too ma 150 赠梳定情 too ma 151 唯一放纵 too ma 152 撞个正着? too many reques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8 t 153 明器求胎 too ma 154 青云道观 too ma 155 少年文锦 too ma 156 情愫互生? too ma 157 有女玄澜 too ma 158 观中隐秘 too ma 159 拿她做筹 too ma 160 好自为之 too ma 161 当场质问 too ma 162 指婚速嫁 too ma 163 新妇过门(一更) too ma 164 那么我呢?(二更) too ma 165 风水轮流(一更) too ma 166 棋逢对手(二更) too ma 168 遇袭营救(二更) 阮府的马车在无为寺山门停下,知秋见阮酥下车竟是要步行,很是不解。这山门到主庙的距离还相距甚远,若是打算一步一步前行,恐怕到了晚间都难以回府,况且……阮酥那身子骨…… 阮酥展颜解释。 “初二师兄曾约我来庙里进香,可惜却未能来成,现下我步行前往,也算向菩萨表达虔诚心意。” 知秋于是不再多说,却也没有想到那日两人竟变了行程,联想当日阮酥回府时的闷闷不乐,直觉定然有事发生,虽然好奇,又不好多问。 她撑开素伞,跟在旁边为阮酥遮阴;而另一个宝笙明显就有些兴致缺缺,她向来对烧香拜佛等浪费光阴的事深感无聊,还要守着阮酥一步一步向前,况且她二人脚程又慢,知秋只觉苦不堪言。 “早知道是来这里,小姐应该让冬桃陪同。” 与阮酥熟稔后,虽然心内也生了恭敬,不过她散漫随意的性子还是没有多少改变,阮酥也习以为常。 “冬桃有事不能来,你若是嫌闷,那先走一步,等我们追上来。“ 知秋一听,也立马附和。“是啊,还可以顺道去看看有没有素斋,走了半天,肚子也饿了。”她走得太快,简直让她们跟不上,若换成阮酥和自己,或许还少点压力。 宝笙嗤笑。 “就知道吃吃吃,方才马车里那些糕点还没有吃够吗?这般贪吃,以后谁敢娶你过门?” 知秋脸一红,眼前又浮现印墨寒清隽的身影,不甘示弱。 “就知道打趣我,谁不知道……” 她立马顿住,飞快地看了一眼阮酥,改口道。“你这般皮实,仔细以后被夫家嫌弃!” 宝笙不以为意,“哼,谁敢嫌弃我,我便打他一顿!” 闻言,阮酥也笑了。知秋却心内忐忑,好险,差点说出宝笙对九卿大人有意。虽然都是公开的秘密,彼此心照不宣没有说破,不过,如此这般,她现在恐怕也希望大小姐能嫁与玄洛吧?想到这里,顿时又有些黯然。 主仆三人一路说笑,脚下也轻松不少,几人走走停停,却也出了一身汗,眼看阮酥有些体力不支,知秋寻了一方干净的大石,俯身吹干,又取出随身的绢帕铺在上面。 “小姐,先休息一会吧。” 阮酥点头,虽是春日,这日头竟也这般毒。不过为了达到目的,这点苦头却是不值一提。 三人坐在石上稍稍休息,却看远处一波路人朝这边行来,都是打扮普通的民众,估摸便是来进香的百姓,几人也不在意,然而那几个人却在离她们三步远的地方突然腾身跃起,不由分说便亮出武器直朝阮酥扑过来。 空气骤然凝固,知秋吓得惊叫,被宝笙往后一推,与阮酥双双后退。只见她脚尖一点,从腰上抽出银白的软剑,迎头奋战。 “快带小姐走——” 一把长刀砍在了旁边的大石上,击出一串长长的火花! 知秋脚一软,手足并用站起来,抬眼看向阮酥,一看险些喘不过气来。 只见阮酥已被人制住,双足离地,那人掐着她的脖子,直直把她提起来!宝笙察觉不对,急急回身,哪知周遭人似乎已料定她的动作,近身与她缠斗起来。若论单打独斗,那些人或许不是她的对手,可是几个人一起—— 宝笙越打越觉得不对,这些人出手虽然杂乱,然而却似隐藏着什么,细想之下到像是高手伪装。 “你们到底何人,可知我们是什么人?” “死到临头,还那么多废话!” 说完猛一抽长剑,宝笙险险一避,却也让其穿臂而过,被人重重踢飞出去。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传来,却见阮酥已是脸色惨白一动不动被人制在怀里,而知秋,也是胸口流血,双手虚虚地抱住那个挟持阮酥之人,见状,那人还欲补上一剑,突然听到后面什么声音由远及近,似乎是人打马过来,当机立断便决定离开。 “走,有人来了——” 被人带着飞上枝头,几个纵身,阮酥稍稍恢复了点意识,大口地喘着气。 她万万没有料到光天化日之下竟有如此胆大的贼人,况且还很巧地挑在这个时候……而方才明明能把她斩杀于刀下,却又偏生留她一命,阮酥心内略一思索,悄悄从头上拔下一根发钗,可她才甫一动作,身下背着自己之人便一下子有了反应,阮酥只觉手腕大震,手中的发钗陡然滑落。 听闻动静,身后人有人出声,“主子。” “没事。”身下人一笑,箍着阮酥的手猛地收紧,阮酥腰间一疼,已被人抬起了下巴。 “倒是长了一张让人神魂颠倒的脸。” 那人点评完,好以整暇一笑。 “实话告诉你吧,有人要我们取你的命,如今你一个女子,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掠走,左右回去也说不清楚,看本座今日心情不错,便容你自我了断吧!” 这声音,似乎还似给了天大的恩赐一般。 见阮酥面无表情,那人还只当她被吓住,双目中竟露出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9 失望来。 “竟是这般胆小的女子,看来传闻实在太过夸张……” 阮酥心冷恍然,“既然今日便是阮酥的死期,那还请公子相告,到底是谁欲取我的性命,也好让阮酥在黄泉路上做一个明白鬼!” 这一番话,让那人终于侧目,他落在一棵树上,把阮酥抛下,见她手忙脚乱抓住一根树干些些维持住平衡,似在欣赏她的无措,哈哈大笑。 “噢,这才像样嘛。不过,只能怪你太过招蜂引蝶,让人看不惯了!” 阮酥一身狼狈,表情却还算平静。 “是七公主祁金玉吗?” 听到这个答案,对面人一时愣住。 “你怎么……”话刚出口,又觉得懊悔。“果然如公主所言,你乃生性狡诈之人!” 阮酥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生性狡诈不也落于公子之手,只恨小女子手无寸铁,却连争上一争的机会也无……” 那人见阮酥神色伤悲,一时也来了气。 “说来倒像本座欺负你似的!就算给你武器,你又怎会是我的对手?” “阮酥并无武功,又是女子,当然不是公子对手。”阮酥一叹,双眸中有泪珠划过,这番样子却是楚楚动人,让人忍不住怜惜,见那人脸上浮出一丝柔软,阮酥不失时机道。 “你我之间,本就无公平一说……” 闻言,那人勃然大怒,重重一跃,阮酥一个不稳,险些从树上跌落。 “你要如何才觉公平?” 阮酥勇敢地对上他的双眼,平静道。 “给我一个时辰的时间,若是再落于你手,要杀要剐,由你做主!” “好!” 那人答得十分爽快,周围手下似乎觉得不妥,出言提醒。 “主子。” “你们走,这是我与她之间的事!” 旁人还想劝说,他已经怒意横生。 “还不快滚!” 宫中,一个宫娥拦住刚刚下朝的印墨寒,递给他一只信封。 “印大人,我家主子让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你。” 印墨寒见她生得眼生,倒不急着动作。 “敢问姑娘的主子是?” 那宫娥也不避嫌。“正是饶嫔娘娘,大人不妨先看看信。” 印墨寒将信将疑,把信粗粗展开,只一眼便脸色大变。 “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我家娘娘得到消息后,便让奴婢传给大人,本来找九卿大人更加妥当,可惜他却不在。”她看了印墨寒一眼,声音遗憾。 “前番阴错阳差,娘娘与阮大小姐之间也有很多误会……然而到底母女一场,娘娘也不忍阮大小姐就此殒命。” 印墨寒咬牙。 “印某在此谢过娘娘,假以时日,定当亲自登门拜访。” “六皇子殿下已召集人马在城外等候大人,阮大小姐定然能无恙而归!” 印墨寒有些意外,却也不再迟疑,谢过宫娥便疾步远去。 城门外,他果然遇上了祁宣的人马,祁宣见他面目肃然,有心放松。 “别担心,外人看到便说你随本殿下外出行猎即可,顶多被父皇骂上一顿!” 表面上是救阮酥,实则上也是卖了一个大人情给印墨寒,如今他炙手可热,却也是值得拉拢的对象,况且饶嫔向来不喜祁宣与五皇子祁澈来往,有心让他丰满羽翼,若是能把印墨寒变为自己人,那真是如虎添翼。 几人快马疾奔,一路上印墨寒都是一句话也不说,双唇紧抿。直过了无为寺山门,果真听到一声惨叫,印墨寒脸色极为难看,他从身后抽出弓箭,扬起马鞭一马当先,然而却只见阮酥两个婢女重伤倒地。 印墨寒拉起其中一人,顾不上那侍女面上大喜,道。 “阮酥呢?” “大……大小姐被他们带走了……” 知秋摇摇指着一个方向,话音未落,扶在身上的手已然抽离,只见印墨寒纵身上马,打马疯狂朝前飞奔而去…… 天空不知什么时候落起了雨,顷刻便让他全身浇透。 祁宣身边不乏高手,一行人顺着痕迹一路追踪,然而每每希望便在眼前,以为下一秒就能见到那张清寡冷淡的脸,却又是次次失望。 终于,在前面探路的人传来一声惊呼。 “看那个会不会就是……不过——” 印墨寒心脏狂跳,这个转折几欲让他的心跳停止,他摇晃了一下,几乎从马上跌下,狂奔向前。 谁能想到无为寺山中竟有一汪碧潭,波光粼粼,一望无际…… 印墨寒双眸生寒,在触到某点上便不动了,祁宣急急跟上,循着他的视线也看过去,不由也是一愣,那鲜活的色彩似乎打破了此刻的寂静萧索,却是—— 一只打旋的竹筏,以及一件漂浮在水面的红裳…… 169 穿肩之箭(一更) 祁宣的人飞身过去从水面上捡起红裳,递送过来,印墨寒抖开一看,却是一件绣着大朵芙蓉的外衫,他记性实在太好,虽只见阮酥穿过一次,却已深入脑海。 “这衣服没有半点损害,不知附近可还有其他线索?” 众人一一探视,终于,后面的人呈上来一只金钗,以及从水边寻到了几只带血的短箭。 见他神色越发凝重,祁宣宽慰。 “也不一定就是阮女史的……” 话虽如此说,然而几人皆是心下不信,毕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就算遇上个力大的男子都会束手无策,更何况还是半道打劫的贼人?祁宣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阮女史性格机敏,你也别多想,他们就算离开也不会太远,我们分头行动,若有发现便燃放信号弹联系。” 印墨寒点头。 “这湖水不深,水流湍急,我去下游看看,还烦请六皇子去上游寻找。” 话音刚落,他完全不敢耽误,调转马头打马便走。 下游水势渐猛,加之越来越大的雨,已经难以找到什么痕迹。印墨寒心内惨然,只希望这时间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唯有争取到时间,才有无数的可能性。 “印大人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5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50 ,那边有动静!” 闻言,印墨寒面露喜色,只恨不得能飞过去,他重杨马鞭,跟着众人穿过高矮的灌木树丛,绕过几块山石,只片刻便豁然开朗。下一秒,他的心一霎猛地收紧。 水面上漂着一个人,正是他们奋力寻找的阮酥。只见她脸色苍白,奋力地巴着水上一块浮板,他还来不及惊喜,却不知从什么地方射来一只箭,阮酥躲闪不及,竟被一箭穿肩—— “阮酥——” 印墨寒失声,也不顾湖水深浅,纵身下水。 “印大人,小心——” 有人大喊,只见一只长箭朝他飞来,印墨寒却已经顾不上,眼中只有那具不断下沉的身体。 流箭从身边穿过,他奋力游向阮酥,眼看便要抓住她的衣袖,忽然一个浪打过来,阮酥又被掠到了另一边,他心中大急,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那个心心念念之人总算被他拥入了怀里…… 而另一边,祁宣的人也些些拦住了转身欲走的射箭之人,与他缠斗起来,眼看那人就要束手就擒,不知从什么地方又涌出一些黑巾拂面之人。高手过招,都是转瞬之间,只是片刻便为自己的同伴解了围,然而射箭之人还没来得及放松,却在喘息离开时,猛觉胸口大疼,竟是被领头的黑衣人狠狠一掌。 “主子,属下……” “要你多事!” 领头人往水中看了一眼,阮酥半死不活地被印墨寒抱在怀里,浮浮沉沉,也不知是死还是活。 注意到他的视线,纵是受罚,射箭之人似乎还不死心,“主子,那边——” “走!” 见对方有撤离之意,祁宣的人也松了一口气。 这些人训练有素,绝不是普通杀人越货的贼人,若是一味纠缠,自己也不一定能安然抽身。如此,便也不再恋战,连忙去营救水中的印墨寒阮酥二人,费了好大劲,总算把两人拖上了岸。 而祁宣收到信号后也赶了过来,见到阮酥一动不动地躺在印墨寒怀里,肩上鲜血潺潺,也是震惊。 “阮女史伤势严重,不宜劳顿,不如先去无为寺暂歇。” 印墨寒脸色发白,他紧紧地抱着阮酥,仿似失而复得的宝贝,幽沉的眸子中竟透出一丝狰狞来,阮酥如今的状况不容他多想,他朝祁宣点头。 “一切由六皇子安排。” 无为寺客房,印墨寒握着阮酥的手,双目赤红,仿若被血染了一般。看着眼前女子了无声息地躺在床上,印墨寒只觉得心中好似缺了一块,这种感觉竟有些熟悉,仿佛从前就经历过一次一般…… 印墨寒深深闭眼,重重握了握被下阮酥有些发凉的手。 “酥儿,你千万不能有事……” 床上的人儿似乎听到他的呢喃,微微蹙眉,印墨寒一个惊喜,探身上前,阮酥却还是一动不动,只听到身后有人叩门,他这才收回视线。 谁能想到,今日竟是颐德太后带着女眷微服到无为寺听佛,阮酥受伤一事,到底惊动了太后,虽然因阮絮的事,太后对阮府没有好感,然而到底是臣下之女,她当即便派了随行的梁太医来为阮酥看伤。 梁太医匆匆赶来,看到阮酥这般样子,一时有些无措。这伤在肩上,定要宽衣解带,虽然医者眼中并无男女之分,可对方是丞相嫡女,却有些…… “情况紧急,还请梁太医不要拘泥于形势。” “这……话虽如此,不过……” 梁太医额上冒汗,还是犹豫,把随行的药女往前一送。 “印大人有所不知,老夫擅长妇科千金,这刀伤之事虽也涉及,但却有晕血症。既然印大人与阮大小姐已经定亲,不如老夫在帘后,其余的便由小徒与大人按照老夫吩咐的做。” 印墨寒眉头一皱,见他不似说谎,只好如此。 帘帐重新拉下,印墨寒把阮酥扶起,让她靠在自己身前,药女麻利地割开她的衣裳,露出了修长的脖颈与美妙的锁骨,印墨寒微微有些不自然,正要移开视线,然而当看到那个可怖的伤口时,抱着阮酥的手不由收紧。 药女小心翼翼地帮阮酥清理完伤口,“印大人,一会我便要把阮大小姐身上的箭拔出,还请你稳住她的身体,让她不要乱动。” 莹白的肩头已被鲜血染红,印墨寒倒抽了一口气,目中竟有些湿润。 “有劳。” 药女手一寸寸往下,握住箭端猛地用力—— 皮肉连心,似被这痛感刺激,阮酥犹如一只受惊的水鸟,猛地弓起身子,睁开了双眸。甫一看到眼前那张脸,瞬间失控—— “印墨寒,为了她……你竟生剐我……我好恨……好恨……” 见她目光骇然,似透着对死生的怨憎,药女骇然之下一下错开了动作,穿肩之箭霎时断成两截。 见印墨看脸色一瞬凝固,仿若要吃人一般,药女吓得手足无措。 “大,大人……” 梁太医听到不好也分外着急。 “蠢货,还不快去准备药物。”打发走药女,梁太医忙道。 “印大人,事不宜迟,如今你唯有握住箭头从一侧取出——” 印墨寒心乱如麻,在荒郊的无为寺能遇上梁太医已是万幸,如今这般也不好发作;就算换人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总归只能如此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握住箭头的霎那却又忍不住看了阮酥一眼。 哪知怀中的女子虽是虚弱,却是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目光中透着一种他看不懂的情绪。 也不知怎的,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悲伤,他心中痛极,情不自禁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酥儿,你忍着点,一切就好……” 阮酥却在瞬间落下泪来。 “既然你和她互相爱慕……为何当初又要娶我……你这个骗子……” 互相爱慕?娶我?骗子? 印墨寒心内一凛,她这是在说什么?却也没有在意,只当阮酥病糊涂了胡言乱语。 听到久久没有动静,梁太医催促, “大人若再磨蹭,阮大小姐恐会因失血过多有性命之忧。” 闻言,印墨寒不再犹豫,猛地动作,阮酥身体一绷,随着一声惨叫,终于软软地靠在他怀里,晕死了过去。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5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51 …… 直到阮酥一切收拾妥当,印墨寒还舍不得离去。 他脑中纷乱,方才拔箭的时候,阮酥看自己的眼神,好似有着什么刻骨的仇怨。她平常对自己也是反感的,然而也不至于那般…… 可是不知为什么,饶是她那般看自己,他却还是难以对她生气。 ……或许真是上辈子欠了她吧? 印墨寒笑了一笑,用绢帕小心地帮阮酥拭去额边的汗珠。 木门被人从外推开,印墨寒条件反射转过身,却是二公主祁金珠、太子妃祁清平,还有良媛白秋婉。她们三人陪太后到皇寺礼佛,阮酥这边,太后没有出马,她们几个无论如何却都要来看一看的。 几人踱步进来,一看印墨寒还一动不动地握着阮酥的手守在床边,也是吓了一大跳,微一沉默,清平走上前。 “印大人不如先去换身干净的衣服,阿酥这里,本宫会派人守着。” 其余二人这才发现印墨寒一身狼狈,半湿的衣裳贴在身上,而发尖隐隐在滴水。一时间,简直不知道眼睛应该往哪里放,哪知当事人却仿若不闻,只淡淡看了清平一眼,还是不动, 祁清平心内不由生出一丝不快来。 “印大人虽已与阿酥订了婚,然而却也要注重男女大防,这要是传出去,这让阿酥如何做人?我与阿酥素来交好,印大人难道还不放心把她交给我吗?” 就是因为知道你们的过往,自然才放心不下。 印墨寒瞥了一眼跟在祁清平身后一脸惶恐的白秋婉身上,这个女子倒还像值得托付之人,况且,阮酥今日来无为寺许是多半也和她相关。 想到这里,他站了起来,把阮酥的手小心地用被子盖住。 “有劳各位,酥儿这边,还烦请二公主多多关照。” 这意有所指的一句,让屋中三女纷纷侧目。 祁清平皱眉,暗暗在二公主与印墨寒身上转了一转,若他交代白秋婉倒也说得通,太子选妃时,阮酥就与她交好,然而祁金珠……她心内一沉,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祁金珠是颐德太后嫡亲的孙女,其母良妃又深得太后心意,而自己为了巴结太后,这才带着略通佛理的白秋婉投其所好。印墨寒一眼看穿了彼此的厉害,果真与阮酥一般不省心。 170 死里逃生(二更) 梧桐树,三更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印墨寒靠坐在廊上,虽说有二公主、白秋婉在场,祁清平应该不敢轻举妄动,但他始终放心不下阮酥,哪里睡得着,干脆便在阮酥下榻的厢房后寻了一方八角亭坐着。 房内微黄灯晕摇曳,来往人影晃动,印墨寒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方觉出掌心的刺痛来,摊开手果见一道极深的血痕,皮肉外翻,印墨寒皱眉,这才想起刚才跳进河中去救阮酥时,被河边荆棘刮伤了手心,只是当时一颗心全系在阮酥身上,竟没察觉到痛。 印墨寒撕下一片衣摆,随意包扎了一下,脑中再次浮现阮酥半昏半醒时泪落如珠的摸样。 这是他第一次见她哭,若非那伤心欲绝的泪珠伸手可触,他几乎要认定阮酥根本是个无血无泪的石观音,可事实是,阮酥包裹在坚硬外壳里头那颗心,也同样脆弱敏感,有普通人的七情六欲。 一想到阮酥落泪是因为自己,印墨寒竟控制不住呼吸微微急促起来,而那些梦中胡话,与其说是对仇人的控诉,不如说是在诘问负心薄幸的情郎,这让他血脉喷张,越发坚定了得到她的想法。 阮酥对他,并不是单纯的厌恶,掩藏在那些冰冷面孔下的,定是一份复杂的感情。 暗喜褪去,印墨寒再次陷入迷茫,他上京前,根本和阮酥毫无交集,为什么她…… 百思不得其解,印墨寒长叹,他始终看不明白这个浑身是迷的女子,也搞不懂自己为何会钟情于她,或许有一天,一切都会真相大白,可不知为何,他却一点都不期盼那一天的到来。 屋内,阮酥刚睡过去没有多久便开始发汗,不一会便浸透了全身,祁金珠指挥宫女又是擦洗又是换衣,忙得团团转,祁清平在后头看着,心里暗自盘算,现在的阮酥如同拔掉了獠牙和利爪的老虎,毫无抵抗之力,如果要除掉她,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支开白秋婉不难,可是祁金珠虽然不爱管闲事,眼睛却十分雪亮,瞒过她只怕有些费事,而且印墨寒方才的表现,分明是对自己怀有戒心的…… 想到印墨寒,祁清平陷入沉思。 当初还在阮府的时候,她和印墨寒甚少有什么交集,一来她眼中只有太子妃位,十分爱惜清誉,连沾亲带故的阮琦都敬而远之,何况印墨寒。二者虽早已耳闻他的才名,到底是寒门出生,没有家世背景,即便入了庙堂只怕也难有多么辉煌的前景。若不是印墨寒不巧听见了她和阮酥的谈话,获悉了她的真面目,她根本不会去招惹此人,也是因为那次暗中警告,清平第一次注意到了印墨寒。她曾远远躲在树荫后审视他,那时的印墨寒,正闲适地坐在湖边,用小刀削着做灯笼用的细竹,他身形优美,气质如兰,阳光洒在他挺拔的青衫上,晕开柔和的光,当他转过身时,清平心跳不由漏了几拍。 所谓“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白石郎曲》里描绘的美男子莫过于此吧? 无论城府多么深沉,到底也是青春妙龄的少女,有几个能抵抗这样的翩翩佳公子?何况他还才华横溢,清平自然也心向往之,可她出身在尔虞我诈的王府,很清楚只有地位和权势才是最重要的,那惊鸿一瞥只藏在心间,她便很快全身心投入到她的目标中去。 后来她听说印墨寒凭一己之力,在朝中混得风生水起,更是对他刮目相看,同时也得意于自己识人辨物的眼光,但任凭印墨寒如何风光,也跳脱不出臣子的身份,怎么比得过迟早要坐拥江山的太子? 直到成为太子妃,清平从一开始的春风得意,渐渐发现自己不过是祁念对阮酥求而不得,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心高气傲如她,哪堪忍受这种落差,因此她格外卖力地协助祁念,替他制衡内宅,广拉人脉,祁念也对她表示十分满意,就在她以为在祁念心中,自己已经彻底打败阮酥时,却又出现了一个白秋婉。 那一日,祁念例行到她住处就寝,一番缠绵之后,祁念突然表示,将来荣登大宝,她这凤位将稳如泰山,无人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5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52 能动摇,清平正欣喜若狂,哪知祁念话锋一转,要她多照拂白秋婉,说她出生民间,无害又无争,在太子府也只求一席安身之所。 清平顿时像是浇了一盆冷水,祁念表达得再委婉,她也明白他这是在敲打她不要动白秋婉一丝半毫,换言之,他可以给她地位、荣华,但他的温柔与真情,却给了另外一个女人。 祁念走后的那个清晨,清平读到一首诗,一字一句都直击她的内心,让她产生了惺惺相惜之感,待打听知道那诗是印墨寒所写后,她不禁怅然。 人生何处逢知己,只是当时已惘然。 从那时起,清平便在心中暗将印墨寒当做了知己之人,可就是这个她暗暗欣赏的印墨寒,偏偏也和祁念一样,眼里心里只有一个阮酥! 清平不由十指紧扣,她走到祁金珠身边,面上缓缓攒起一个微笑。 “夜深了,公主金枝玉叶的,在此照看一个臣下之女始终于礼不合,何况太后那边也还等着公主就寝,不如就先回去吧!我和阿酥是姐妹,这里有我便可。” 清平的人缘一向不错,行事又得体,加之她和阮家关系匪浅,与她家的女儿也该走得近些,原本将阮酥交给她,是再稳妥不过的了,祁金珠正要答应,却对上清平身后白秋婉异常惊惧的眼睛,到口的话生生止住。 如果说她二人在阮家时真的情同姐妹,那么作为阮风亭门生的印墨寒如何会不知道?可他宁可将阮酥托付给完全无关的自己,也没有提及清平的名字,其中必有蹊跷。 祁金珠笑了笑。 “嫂嫂如今贵为太子妃,也不该屈尊降贵才是,即便你二人有姐妹情分,到底身份有别,还是折煞了阮小姐,依本宫看,阮小姐如今情况已经安定,你我也没有必要守在这里,不如让白良媛留下,你我自去吧!” 祁金珠讲话一向很有威信,清平也不好再推辞,她心底冷冷一笑,看来方才印墨寒的用意祁金珠已经心领神会,那么若阮酥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只怕洗不清嫌疑了。 “但听公主安排……” 她转身拉住白秋婉的手,柔声道。 “只是要辛苦妹妹了,若是半夜有事,就速速差人来寻我。” 好容易送走祁金珠和祁清平二人,白秋婉便将环伺的宫女遣到外间守夜,只说不要打扰了阮小姐休息,清场之后,她又四下查看,检查窗户时,发现不远处凉亭中印墨寒的身影,微微松了口气,这才走回床边坐下,弯腰凑近阮酥。 “阿酥,人都走了……” 在宫女七手八脚替阮酥更衣时,白秋婉发觉有人拉扯她的衣袖,然后她便看见阮酥突然睁开眼睛,对着清平摇了摇头,白秋婉立即明白了阮酥的意思,所以在祁清平提出要留下时,用眼神暗示祁金珠。 听到白秋婉的声音,阮酥眉头动了动,慢慢的睁开了双眼,气若游丝地问。 “这里……是否安全?” 白秋婉点点头。 “印大人还在廊下守着,应该没事的。” 阮酥闻言,嘲讽一笑。 “想不到……我竟沦落到要他来保护的地步……” 白秋婉没有听懂她话里的意思,只当她性子要强,忙劝道。 “印大人岂会介意这些?看到你出了事,他整个人面无血色,魂都不在身上了,听别人说,印大人一向最是持重,像这般失了分寸的情形还是第一次,为了救你,更是想也没想就跳入那湍急的水流之中,你看,现在外头还下着雨,这样冷,他还坐在亭里守着你……” “够了!” 阮酥烦躁地打断她,不经意动作过大,扯动肩伤,让她忍不住痛哼出声。 白秋婉吓了一跳,连忙按住她,掀开衣服检查伤口。 “你不愿听我便不说了,你何必那么激动,伤口裂开可怎么办?” 阮酥深深吸了口气。 “你不懂。” 不仅是白秋婉不懂,有时候,连阮酥自己都有些动摇,印墨寒对她的好,不是装出来的,就如同前世,他能够在生死攸关时,把最后一口水渡入她口中。 可是那又如何呢?他的深情,是有期限的,等那时间一过,便是另一幅面孔,可怕得简直判若两人。 “宝笙和知秋怎么样了?” 白秋婉见她发问,忙告诉她知秋和宝笙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幸而没有伤及性命,六王祁宣目前已将两人妥善安排,并下令搜索刺杀她的歹徒。 阮酥叹了口气。 “没想到欠下饶嫔一个人情,今后我只怕多少会受制于她。” 说到这里,白秋婉心中十分不安,她低声道。 “说到底还是怪我,若不是今日与我有约,你也不会出事……” 经她提醒,阮酥才想起她今日无为寺之行的初衷,既然已经查明徐婴子在太子府扮演的角色,她便想找个机会告诉白秋婉,让她多加防范,如果能引徐婴子去对付清平,那就再好不过,当然,这些事都必须由她当面教给白秋婉。 太子府她是不便前往,所以只能借着无为寺上香的名头,谁知却被祁金玉钻了空子。 “和你无关,既然存了杀我之心,迟早都会逮着机会下手……幸而她派的是那个人……” 祁金玉恐怕万万没想到,她从江湖中招募而来的杀手,阮酥早在前世便领教过了,只是当年印墨寒及时将阮酥休弃,才令祁金玉放下杀她的念头,而这名杀手的弱点,阮酥也已洞悉,到底出身江湖,受不得女子的讥讽质疑,因此激将法是最为有效的,这次之后,想必祁金玉不会再用他了。 白秋婉一头雾水。 “听你的意思,已经知道是谁下的手?” 阮酥没有回答,声音虚弱,目光却异常的凶狠。 “我既已死里逃生,定要让她后悔今日所为。” 171 已有人选(一更) 得知同样出身民间的太子妃嫔徐婴子身份有异,白秋婉半天没有回过神来,许久才咬着唇艰难道。 “……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太子?” 阮酥费力地瞟了她一眼,见白秋婉双眸似娇花带露,眉头轻蹙,一副我见犹怜的姿态,偏生神色间的关心与担忧又让美人多了一份愁绪。阮酥历经过情爱,自然明了眼前女子已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5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53 然对祁念动了真心,心下感慨, “徐婴子虽然不妥,然而尚未涉及朝政,告诉太子反倒不美,不过平白陡增烦恼!太子府中能人异士众多,不如让其鹬蚌相争,我们便当那得利渔翁!” 知道阮酥曾为太子做事,白秋婉眸光一闪,已然接受。 “不知道阿酥有什么好主意?” 阮酥笑了一笑,牵动肩上伤处疼得直冒冷汗,白秋婉急忙帮她查看伤口,见没有渗出血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听病中之人虚弱叮嘱。 “你如此这般……” 白秋婉不住点头。 阮酥受伤一事已被六王祁宣传回了阮府,当夜冬桃便从城中赶来,她换下疲惫的白秋婉,亲自守在旁边。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停了雨,屋内湿热,冬桃于是推开窗,抬眼便注意到厢房对面八角亭中的印墨寒,只是和来时看到的孑然一人不同,他身边蓦然站着一个曼妙窈窕的身影,虽然已卸去了钗环华袍,做那婢女打扮,然而冬桃还是一眼识穿了她的身份,竟是那太子妃祁清平。 冬桃不动声色把窗户合上,竖起耳朵凝神细听,她耳力极好,轻轻松松便把几米开外的声音尽数收入。 只听祁清平幽道。 “这么晚了,印大人还不休息?” 印墨寒微微一怔,从座上站起,往后退了一步,拱手行礼。 “谢太子妃关心。” 这番疏离冷漠的客套话语让清平心中一拧。 她当然知道印墨寒深夜不睡是为何如,不过她今夜同样睡不着…… 清平自觉才貌皆不输阮酥,为何一个二个却都是对那阴阳怪气之人念念不忘?然而这个问题只会被她深藏心底,若是问出不说荒唐,还会给来人留下轻浮的印象。或许现在他已经如此认为了吧?她堂堂太子妃,夜间不在屋中待着,却避开众人乔装私会外男,这个疯狂的举动让她有些害怕又分外觉得刺激,本是不该,然而知己近在咫尺,她不忍错过;加之难得夜宿寺中,少了太子府中的眼线和规矩,实在是天时地利人和,可惜对方明显不是这样想。 清平心内复杂,攒起一个得体的笑容。 “阿酥已然睡下,印大人在此守着也是多此一举。” 闻言,印墨寒面露惘然,他的眼眸看向对面的厢房,屋中烛火透着隐隐黄光,脸上不由浮出一丝笑。 “能在这里陪着她,我很安心。” 祁清平内心嫉恨异常,寺中种着大片迷迭香,眼下正是春初,正是迷迭香花开时节,或许是鼻端花香太过馥郁勾人,她只觉得眼睛有些湿润,从齿缝中吐出一个冷笑。 “明明知道她心内没你,你这般飞蛾扑火又是何必?” 见印墨寒一时讶异,清平也觉得话语逾越,略显刻薄,她急急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 “恕清平失言,夜里寒凉,你也要爱惜身子……” 一句欲言又止的关切,已然超越了两人的关系。印墨寒却没有多想,见她走远,叹了一口气,视线重新落回阮酥厢房。 世间有八苦: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五受阴。存活于世,到底不能无欲无求,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不试试岂不可惜?就好比祁清平,不计手段成为了心心念念的太子妃,方才冷暖自知。自己纵知竹篮打水,却也不撞南墙不回头。这一点,他们之间倒是有些相似…… 他复又坐下,宛若一具石化的雕像,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个方向,不知想到什么,神色变幻或笑或叹,直至夜深人静灯烛燃尽不提。 阮酥在第二日天明时又发起了高热,冬桃衣不解带在旁照顾,而万氏与万灵素也在天亮前来到寺中。然而俩人并不急着来探阮酥,火急火燎先赶去拜见颐德太后,哪知却吃了闭门羹。万氏心内着火,见阮酥气息奄奄地躺在床上,才些些平衡,面上却有泪划过。 “好端端的人儿,怎么便……到底是什么人,让官府捉到一定不能放过。” 一番唱念俱佳,把母亲的爱意与担忧表现得淋漓尽致,冬桃厌恶地皱眉,冷道。 “小姐还要休息,你少嚷两句。” 被一个婢子当面顶撞,万氏脸色挂不住,正想拿出主母架子给这丫头点教训,但想到冬桃的身手,只得生生忍下。她尴尬地抬起眼,似才发现屋中的祁金珠、白秋婉,转身含泪拜过。 “见过二公主、白良媛。” 祁金珠生性淡漠,不喜沾染麻烦,既然阮家人已到,于是抽身而退。 “既然阮夫人来了,那阮大小姐便交给你们了,太后娘娘那边我们还有事,如此,便先走一步。” 而白秋婉却有些犹豫,虽然阮酥从不提,然而阮府几人的关系她却有所耳闻,如今阮酥这般不好,岂非危险?她方抬起头,却见冬桃对自己点了点头,这才有些不安地随祁金珠一起退下。 却说另一边,颐德太后本是微服私行,因阮酥的意外受伤,被六皇子祁宣无意撞上,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讨好皇祖母的机会,于是甫一回京便去宫中面圣,同时调遣兵力,把无为寺防守得严严实实,连一只蚊子也难飞进去。 天色大亮,颐德太后也没有心思继续留在寺中,随意询问了祁金珠几句,便起驾回宫。 方行至寺中山门,却见远处一骑快马飞速掠来。马上人姿容翩跹,偏生气质凌厉,与如画眉目十分不搭,见到太后銮驾,那人急急勒住马缰,许是太猛,马儿嘶叫着前蹄腾空,若是骑术不好只怕已经被摔下了马背,然而那人身手实在太好,一个漂亮的旋身便稳稳跳下马来,单膝跪地,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分外流畅,实在赏心悦目。 “玄洛见过太后。” 车帘微微拉开了一缝,虽不能抬头无法看到车内情景,玄洛却觉得车中人的视线已停在了他身上,却很短暂,很快又被那悬下的帘子生生隔断。 “你不是在钦州办事,怎么现在便回来了?” 声音不见喜怒,然上位者的架势还是让人闻之一凛。 玄洛闻言一顿。 “玄洛其实昨日已到雍州……”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颐德太后笑着打断。 “雍州离京尚且百里,你竟连夜赶到,哀家真不知应该夸奖你还是……不过——”话锋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5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54 一转,声音中的笑意已然凝固。 “玄洛,你如今是越来越大胆了!” 玄洛身躯挺得笔直。 “玄洛不敢。” “你以前是不敢,不过现在……” 颐德太后一叹,目光似看得遥远。 随行的祁金珠与祁清平把太后的一切一一看在眼里。虽说玄洛深得嘉靖帝与颐德太后二人喜爱,然而清平却觉得太后对他的关爱俨然已超出了君臣上下。 似看出她的疑惑,祁金珠不动声色道。 “太后曾夸玄大人有情有义,如今一看果真不假,阮大小姐得此师兄可谓幸运。” 一句话不但平息了颐德太后心中的怒火,也让祁清平明白了两人关系匪浅。 颐德太后沉吟,颇为动容。 “是啊,确实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对哀家历来也忠心耿耿,他娘又是那般可人,可以说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只可惜……” 这其中的渊源,祁清平却是不知道的,然而颐德太后不欲多说,她也不敢发问,只默默把疑问咽下。 “好了,你先起来吧,你师妹伤势虽重,不过好在无恙,快去见她吧,不过下次还这般不请自回,休怪哀家不留情面。” 玄洛磕了一个头,“谢太后。” 马车从身边缓缓驶过,越离越远。就在玄洛打算起身时,马车却突然一停,只听颐德太后有些暗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听说皇帝打算为你指婚,哀家那里已有人选,等你得空哀家便安排你们见上一面。” 玄洛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向来镇定的脸上第一次闪出一抹不确定,失声。 “太后……” 然而马车却不再停留,徒留四蹄扬尘,寂静无声。 172 强行带走(二更) 玄洛还未来到阮酥厢房,远远便见印墨寒站在廊下,他似乎想进屋中,然而却不知怎的又停下了脚步,只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尽管还是对他反感,然而到底是他救了阮酥,玄洛还是走上前去。 “印大人别来无恙?” 印墨寒缓缓转身,他一日未回府,身上的官袍因救阮酥尽数浸湿,却又因忧心阮酥不及换下,现在虽已干涸,然而褶皱与污渍随处可见,与连夜赶路风尘仆仆的玄洛比起来,似乎还更多了些狼狈沧桑。然而他身姿挺拔,目光幽沉似海,饶是有些不堪,却始终让人无法把那几个字与之联系起来。 印墨寒拱手行礼。 “原来是九卿大人。” 神色中虽没有明显的表示,然而玄洛还是一眼看出了他对自己的排斥。 “印大人似乎不欢迎我来?” 印墨寒淡淡道。 “九卿大人是酥儿的师兄,对其关心我自然欣慰。” 玄洛眉头一挑。 “酥儿?我竟不知印大人何时与我家师妹这般亲近?” 注意到他故意加重的语气,特别是“我家”二字,印墨寒一声冷笑。 “九卿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当日阮家大少婚宴上,我便已请大人届时出席我与酥儿的婚礼,阮相已把酥儿许配于我,大人作为内人的师兄一定要赏脸。” 声音虽无波无澜,然则话语中却弥漫着一股烽火硝烟的味道,似乎下一秒一言不合便会箭弩拔张。 “是吗?可惜酥儿却不想嫁给你啊。” 玄洛笑得分外自得。 “我这师妹,除了有不同于寻常闺阁女子的智慧与胆谋,还又倔又强,便是皇上的指婚都能当面拒绝,你觉得她会乖乖与你成亲?” 印墨寒微一抿唇,也笑。 “便是石头也有焐热的一天,况且酥儿心肠却并非冷硬如斯,我相信迟早一天她会心甘情愿地接受于我。” 此言一出,连玄洛也有短暂的怔然。 是啊,从头到尾,他印墨寒除了为崭露头角,在仕途上无可厚非地使出了些手段,对于阮酥,可谓一往情深。以前,玄洛总觉得因为阮酥对印墨寒与生俱来的厌恶,并未把这出生寒门又一鸣惊人的年轻人放在眼里,然而此番他抵命相救…… 玄洛心中有些烦躁,阮酥到底也是女子,是女子便躲不过心软的毛病,他真担心那玲珑通窍的人儿有朝一日也被印墨寒渐渐感化,最终垂青于他…… 第一次,玄洛开始正视眼前人,一种称之为“警惕”、“戒备”、“担忧”的情绪开始在内心疯狂滋长,让他有些……患得患失。 于是他不再停留,如同上次婚宴上得知他们即将成婚的消息一般,这次他也迫切地要去寻求答案。 “借过——” 毫不掩饰面上的冷淡,玄洛与印墨寒擦肩而过。甫一靠近,便听到屋中有女眷的声音陆续传来。 “你这丫头,还挡在这边做什么,酥儿是阮府的小姐,让她流落在外成何体统?” “大妹妹真是太惯身边的丫头了,你这是要逼我们抢人吗?”那声音略一停顿。 “姑母,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不过,为了大妹妹,估摸咱们只能去抢人了。” 姑侄两人一唱一和,冬桃却依旧充耳不闻。她来之前也在玲珑阁中做了安排,那个与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哥哥对阮酥可谓上心,其安排的人调动起来却也方便,等万氏的救兵赶来,他们只怕也到了。现在的话,眼前这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太太、小姐、丫鬟、婆子她还不放在眼里。 两人说了一通,见果真压不住这个丫头,不免有些泄气。 万灵素对万氏使了个眼色,打算先行退下,之前她们听说阮酥主仆尽数受伤,到底却算漏了一个冬桃,这才弄得如此被动,如此不如先养精蓄锐。 方一拉开门,却看到玄洛与印墨寒一前一后站着,两人齐齐怔住,特别是看到玄洛,面上飞快闪出不快。 “原来是九卿大人和印大人。” 还是万灵素先反应过来,她对他们一一福了一福,印墨寒微微躬身,而玄洛却恍若未见,只笑着道。 “原来是伯母与少夫人,不知酥儿……” 万氏本能皱眉,换成印墨寒还能被她三言两语打发,这个玄洛却明显不好对付了! 万灵素却不想硬碰硬,主动错开身。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5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55 “大妹妹正在屋中,九卿大人请——” 玄洛也不客气,跨门进入,印墨寒也欲进入,却被他拦在门外。 “我与师妹有几句体己话要说,还请印大人先行回避!” 这大喇喇的赶人,简直是欺人太甚,印墨寒也不客气,正要发作,余光中却看到万氏姑侄一脸的幸灾乐祸,恨不得他二人此刻便撕将起来,他虽然与玄洛互不相容,但不意味中就会甘愿沦为别人的靶子,印墨寒一拂衣袖,狠狠转过。 玄洛眼底眉梢皆是笑意。 “谢印大人成全。”声毕视线一转,却落在万家姑侄身上,尽管还带着笑,却无端让人感到冰冷狠戾,仿佛六月天兜头浇了一桶寒冰,两人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寒颤。 见木门缓缓合上,万氏与万灵素与印墨寒微一颌首,便朝相反方向走去。 “本以为这小贱人这次落在我们手里任由戳扁揉圆,不想玄洛又来捣乱!” 与婆婆的气急败坏相比,万灵素却还十分清醒。 “非也,那印墨寒虽然一直未能进屋,却不时观察着动静,只他在,就算我们摆平屋中那丫头,他也轻易不会放我们离开。” 万氏一听也是泄气,印墨寒虽出生寒门,然而京中上下谁不给他几分颜面,就算儿子阮琦还是他帮忙之下才进的兵部,再不是那个客居阮府的少年郎了! “大好的机会,难道就这样看它白白溜走吗?想到那小贱人伤好之后继续得意,灵素,姑母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万灵素怜悯地看着万氏,目光中说不上同情,更多的还是鄙夷。可是在万氏看过来的时候,却立马垂下眼帘。 “七公主既对阮酥起了杀心,这次不成定不会善罢甘休;而那两个人——” 万灵素笑容莫测。 “姑母难道不觉得本身就很有趣吗?” 万氏循眼看去,一看当即目瞪口呆,只见玄洛已然出屋,而他怀中却打横抱着一个全身包得严严实实的人,再看先前那冷面丫头乖顺地跟在其身后,这怀中抱的人是谁自然不言自明。 “他,他……这也太不像话了……” 万灵素眼中尽是讥诮,再如何不像话,比起万氏当初未婚先孕攀上阮风亭,自甘为妾,让家族蒙羞实在不值一提。 “两位大人似乎有些不对,我们也去看看吧。” 这一边,印墨寒见紧闭的屋门不过片刻便又打开,正暗自欣喜想进去探望阮酥,自从万氏婆媳来了后,他为了避嫌便再没有踏进半步。不想一抬眼,便见玄洛打横抱起阮酥,一副欲把她带走的样子,再也忍不住,厉声拦住。 “九卿大人这是要带酥儿去哪里?” 玄洛微不可察地把阮酥往怀中更抱紧了点,云淡风轻道。 “自然是带到身边亲自养伤,她伤得这般严重,交给别人,我却放心不下。” 一字一句,可谓光明正大,绝无半点含糊遮掩。听到那句“带到身边”,印墨寒额上青筋瞬时鼓起,暗骂玄洛真是无耻无畏!声音中已透着恼意。 “带到身边?你与酥儿到底男女有别,再者,九卿大人似乎没有别的府邸,难不成你要带她去皇城司养伤?” “这就不由你关心了。” 玄洛根本懒得和他解释,见万氏姑侄走过来,从鼻子中哼出一声笑。 “至少在某一点上,我与印大人是一致的,酥儿现在这般,决计不能回阮府。” 被言及心事,印墨寒一时之间竟有些语塞,但他还是毫不退让。 “可也不能就任你这般乱来!” “不这样,你还有其余办法吗?印大人,看在你曾救了酥儿的份上,我尚与你客气。不过你扪心自问,你能保护好酥儿吗?若是酥儿由你带走,你如何向你的母亲交代?抑或是只把她藏在你的京郊小院,满足你那金屋藏娇的文人雅兴?” 印墨寒气得胸口起伏,可是当真一句话也无法反驳。如今印夫人蒋氏与自己同住,母亲传统保守,就算把阮酥带回,他决计也不敢把她领回家的;然而让她委委屈屈地留在小院,自己又于心不忍…… 他征询一般地看向冬桃,然而这丫头却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显然也很赞同玄洛的打算,如此,印墨寒心中越发黯然,袖下的手不禁越握越紧。 “哟,九卿大人这是要带酥儿去哪里啊?” 万氏走近,迫不及待加入了这个战局,听玄洛说清来意,脸上浮出难以置信,目光快速从几人脸上掠过,不失时机地又加了一把火。 “可是酥儿毕竟与印大人有婚约,九卿大人如此恐怕于理不合?” 印墨寒眸中闪过一道光亮,玄洛却置若罔闻,只是笑。 “伯母似乎弄错了一个问题,玄洛并不是来找你商量的。如今既已知会阮家长辈,那我便带师妹先行离去了,各位就此留步!” 173 长相厮守 阮酥醒转的时候,睁眼却见日光昏沉,恍惚中滤过昏睡中的迟钝,这才发现是因帘帐层叠,遮住外头日光的关系。 可这地方……她之前不是一直在无为寺的客房中躺着么,怎会……阮酥方想动作,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头后枕着的显然不是一般的软枕,而腰上…… 她当即便明白过来那是什么! 这个变故让阮酥心下无端涌出一丝慌乱,更多的还有难以言及的愤怒!好不容易稳住呼吸,这才鼓起勇气微微侧脸,入目低垂的长睫与如玉一般的沉静睡颜,霎时又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玄洛…… ……还好是他…… “为何又是生气又是释然的?怎么了,难道看到不是某人,师妹失望了?” 声音黯哑,尤带着朦胧睡意。阮酥一下子清醒过来,见他懒洋洋根本没有睁开眼睛,本能便想往后一退,然而腰上的手却是一紧,那个闭着眼的人不由又把她往怀里靠了靠,含糊道。 “别动,我赶了一天一夜的路……” 竟还带着撒娇的赖皮味道! 阮酥无语至极,这是让人闻风丧胆的皇城司九千岁?那个杀人不眨眼,以酷刑手段闻名天下的玄洛? 等等……不对,这根本不是重点好不好?! 阮酥抬起手,正想把玄洛推开,宽大的衣袖却从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5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56 手腕上顺势滑下,露出了她光洁的手臂…… 这分明不是自己的衣裳,而且看尺寸完全是男子的…… 短暂的愕然后,阮酥什么都明白了,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你……你……你……” 阮酥抖着手,指着身边这个睡颜无辜的罪魁祸首,然则不知是因羞愤还是什么,“你”了三遍,硬是好半天没有挤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玄洛已经睁开了双眼。 “师妹怎么了?噢,是不是觉得好多了,我亲自帮你上的药,用的都是皇城司一等一的好物。” 他很自然地握住阮酥发抖的手,语气中还有一丝丝邀功讨宠的味道。说着还突然撑起身子,呼吸浅浅划过阮酥的耳畔,见她耳尖敏@感地泛出红意,玄洛低笑出声。 “是不是觉得师兄很……贴心?” 四目相对,阮酥这才发现他并没有束发,随着他的动作,一头黑发倾泻,痒痒地拂过她的面颊,最终与她自己的发丝纠缠在一起,不知怎的,阮酥心头忽然浮现出这样一句: “结发与君知,相要以终老.。” 两人现在这般可谓同@床共枕,与夫妻一般交颈而卧……这个想法让阮酥顿觉荒谬,她连忙错开视线,语无伦次质问。 “你……你竟敢……” “怎么,生气了?” 声音低沉暧@昧,却没有半分知错要改的样子。 阮酥登时有些泄气,越说越说不清楚,想起初初在皇宫中病发晕倒,玄洛也是这般如此没有避讳为她宽衣解带诊治,如今伤在肩上…… 罢了,反正医者父母心,况且他再如何也不能对自己怎么样,便就如此吧!阮酥自我安慰,刻意忽略头顶上那张放大的脸,赶紧转移话题。 “冬桃呢?” “好没有良心的丫头,一醒来便问别人,我还以为你要多关心我几句呢!” 饶是嘴上抱怨,却还是交代了冬桃的下落,似乎担心阮酥一会还要分心,便把知秋、宝笙等的也一一说了。 “那叫冬桃的,比你这做主子的识时务多了,见我忙着,便乐得偷懒,径自回玲珑阁了;至于另外两个,却还在养伤,我已都把她们安排妥当,不过那个知秋似乎对我十分不满,病歪歪地还吵着要见你。” “她那也是护主心切。” 阮酥敷衍而过,知道她们都还好,自己也略微放心。 “我睡了多久?” 玄洛支颐浅笑,“不多,不过一天一夜。然则算上我从他们手中把你夺过来的时间,恐怕就要久一些。” 阮酥一怔,“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看到印墨寒那小子巴着你不放,有些不爽罢了。” 越是轻描淡写,阮酥越是怀疑。不过转念一想,印墨寒那样的人又怎会轻易吃亏,于是决计不再提问,偏生玄洛见她没有兴趣,却一反平常主动道。 “我要带你回来养伤,印墨寒与你那母亲大嫂都缠着不放,我又孤身一人一时难以应付,你那冷面丫鬟又不肯出手相助,无奈何只得对他们撒了点迷药。现在只怕京中已到处传言玄洛把阮家大小姐强行带走,而印墨寒,你说他会不会气得发疯?” 说完,竟似心情好极。见那张铅华不染的脸上浮出恶作剧得逞般的笑,直看得阮酥哭笑不得。 “把他们捉弄了一通,九卿大人竟这般开怀,若让旁人知道……” 她摇摇头,也对这个落差分外无奈。 手背濡湿的感觉让阮酥猛地回神,却见玄洛执起自己的手放在唇边一碰,见阮酥看过来,倾世惊华的容颜满是笑意。 “这些外人与我何关?我开怀却是因为——” 他看着阮酥,一寸一寸地慢慢俯下身子。饶是知道他是……不全之身,阮酥心脏还是不由自主顿了一顿,双脸一瞬烧了起来,正欲挣扎,玄洛却已压了下来…… 在呼吸尽数被他吞噬的当口,阮酥模模糊糊只听到一句。 “酥儿,你注定要与我长相厮守……” 一吻缠@绵,两人喘息着分开,还好他并没有多余的逾越动作。 此后,阮酥便在玄洛处住了下来。 不得不说玄洛十分用心,再加上与生俱来的强势霸道,趁阮酥虚弱,他就势把换衣、上药等都包揽了,亲力亲为。某次,阮酥打算沐浴,玄洛甚至打算陪同在侧,若不是阮酥忍无可忍,恐怕连最后的隐私也难以保全…… 如此也不知过了多久,日夜颠倒,阮酥多番尝试抗拒无效后,也从一开始的无所适从变为麻木忍耐,到了最后,或许是因病中内心也如身体一般脆弱,竟对他产生了一种诸如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复杂情绪…… 这种感觉让阮酥困惑。 她仔细思量,便把一切都归结于与世隔绝的寂寞清冷。她觉得自己仿佛已经变成了一头被玄洛圈养的兽,犹如温水煮青蛙,渐渐蚕食完斗志,从起初的别扭挣扎,变成了依赖眷念。 这种感觉不知是好还是坏。然则,不得不说,也是这段时日,让阮酥全然放下了心事。纵观前后两世,除了无知无畏自认与印墨寒“两情相悦”的厮守时光,阮酥从未这般快活过。 于是阮酥不再多想,堕落一般地享受这浮生偷得的闲暇舒适。 一场春雨一场愁,随着雨水渐多,天气也渐渐暖了起来,阮酥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她撑起一把伞,一个人在园中走动,静静欣赏雨中景致。院子极巧,花草树木却似无人修剪,然则搭配得十分巧妙,与其中亭台楼榭相衬,便是一处一景,精致耐看。 玄洛带她到的这个地方,显然不在京中闹市,空气清新,树木葱郁,恐是某处山中小筑, 京城大员富户素喜置办别院园子,不过一般都乐衷购在田地旁,正好方便管理名下农田,讲究的是一个实用;而有少许却恰恰相反,只在意那风雅情@趣,或是临水、或是靠山,也不管是否挨村挨店,只要看中其中风味,便一拍脑门起屋建园,这般一意孤行,只顾一时之欢,比起前者真真不善经营。 玄洛这处,显是这样。然而印墨寒与自己却断不会这般,两人都深切体会过银钱无依的艰难,别说买屋建房这等大事,就是平素更多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5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57 的也是讲究一个实用主义,决然不敢这般铺张浪费。 想到这里阮酥不由微笑。 “在笑什么,也说来听听。” 一声慵懒的声音从后传来,只听木屐声由远及近,阮酥回眸。 这相处多日,阮酥这才发现玄洛竟是个恣意洒脱之人,比起在皇城司的一丝不苟,在自己府中,他明显随意散漫得多,平素便是见客也拖着木屐,有时候连衣襟也系得随意,根本不顾“春@光”外露。 “你的客人已经走了?” “走了,真是让人不省心。” 玄洛一叹,拉着阮酥在檐边坐下,仰头一起看瓦片上的水珠滴落。 阮酥养伤的这段时日,玄洛几乎是日夜相陪。阮酥只觉奇怪,他难道不管皇城司了?况且,嘉靖帝与颐德太后身边他难不成也是想去就去,竟活得这般任性? 直到有一天撞上皓芳来访,那日,玄洛对阮酥又是一番挑@逗厮缠,阮酥抗拒不过正暗自苦恼,还好皓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与阮酥的暗自窃喜相比,玄洛自然恼羞成怒,不过从此之后,他便接连两日都没有回来。 如此循环往复,阮酥身体渐渐好转,逐渐在这府中走动,这才发现,他并非不理外事,只不过是另有安排,而有几次,她还看到他在前面会见客人,阮酥不欲打扰,自然无声回避。被玄洛发现,还嘲笑她胆小谨慎。 “今后你我还要相守一世,我的一切你也不用避讳。” 每每如此,阮酥却只淡淡一笑,并不言语。 两人正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突然见雨幕中出现一道黑色的人影,玄洛瞬势一跃,把阮酥稳稳地护在怀中,同时挥掌出招向来人击去,然则下一秒却又生生收回,一个不稳,抱着阮酥只往后退了好几步。 来人身材高大,肤色黝黑,不失刚健威武。如铜铃一般的双目锁住阮酥的脸,见玄洛不悦地用袖掩住,大笑。 “果真国色天香,不枉玄兄冲冠一怒为红颜!” 玄洛不悦,“我竟不知颜公子什么时候有了个私闯内宅的雅好?” 到底忌惮玄洛,来人对他与阮酥双双赔了个不是,玄洛的脸色这才稍霁。正想问清对方来意,却突然发现阮酥竟没有似往常一般主动回避,看着颜公子的脸神情中仿佛还多了一份怔然,不禁奇怪。 “酥儿,怎么了?” 阮酥立时回过神来,恍惚笑道。 “只是忽感肩上疼痛,一时失态……不打扰两位,阮酥告退。” 174 琼琚郡主 不等玄洛发话,阮酥已经转身向内院走去。 玄洛目送着她的背影,微微皱眉,本来颜公子来访,他并不打算避讳阮酥,但她嗅觉敏锐,似乎看出这颜公子身份不同寻常,主动避退自是不想对他的事涉及太多,玄洛暗叹,不由有几分抱怨,这丫头究竟是怎么养成这种疑神疑鬼的毛病的?即便对他都不肯放下心防! 他并不知道,阮酥在背对二人以后,笑意霎时消失,只剩满面震惊之色。 真是没想到,竟会在中原见到这位前世的故人! 颜公子?只怕该叫他完颜承浩才对!这位行事相当低调的北魏德亲王,乃是皇帝完颜承烈的堂弟,却在完颜承烈登基的第三年,起兵谋反,谁也没有料到他在北魏朝廷中培植了如此庞大的势力,以至于一击而中,改朝换代竟在顷刻之间,而那时候,刚好印墨寒带着阮酥出使北魏,受到波及差点命丧荒野。 这位即将在两年后篡位的北魏皇帝,怎么会出现在玄洛的府邸中,并且二人之间如此熟络?完颜承烈是嘉靖帝嫁到北魏的妹妹荣庆公主所生,他统治下的北魏朝廷,可谓是和中原关系最好的一届,如果玄洛真是忠于嘉靖帝的,又怎会私下接触他的政敌完颜承浩?或者说,完颜承浩在北魏的所作所为,和玄洛也许脱不了干系? 阮酥不愿细想。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可以肯定的是,玄洛并不如他自己所说的那般忠于嘉靖帝,察觉到这一点,阮酥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就算是死过一次,本该看淡一切的自己,在面对印墨寒的时候,尚且不能控制情绪,玄洛却能压下灭门之恨,日日夜夜侍奉在仇人身边,让其放松对他的警惕,甚至对他深信不疑,这种能忍常人之不能忍的人,让人敬佩的同时,也非常可怕,而他所谓的平衡,根本是制衡,他并不想让嘉靖帝任何一个儿子势力过分壮大,定是为了将来除掉他们的时候容易一些! 而除掉他们之后呢……自古宦官执政的例子不在少数,可是无论多么位高权重,大多都是隐藏幕后操控傀儡,还从来没有任何一人,敢以不全之身坐上那把龙椅,如果玄洛的思路也是如此,那么他准备扶持的,究竟会是…… 阮酥猛地记起在登州王府时,玄洛对祁瀚意外的容忍,甚至破例为他奏琴一事,心下一沉。 如果自己的猜测没错,那么前世玄洛是失败了吧!因为最后登上皇位的,是印墨寒扶持的祁澈,等太后百年故去,失去了嘉靖帝和颐德太后庇护的玄洛,不知在自己死后,究竟是怎样的结局? 一定不会太好,新帝登基,最忌权臣,印墨寒也必然会建议祁澈清君侧,废除皇城司这样的特务机构,无论如何,玄洛的存在都是不被容许的。 想到那绝世无双的人,最终也许会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阮酥心口莫名地痛起来,虽然她明白,成王败寇,追名逐利终究会为自己的野心付出代价,但铁石心肠如她,竟然无法阻止自己为玄洛担忧。 阮酥很清楚自己这一世的人生计划,只是在手刃仇人之后,远离纷扰平静度日,但她已经开始犹豫,是否在复仇的同时,顺便助玄洛一臂之力。 一向目标明确从未动摇的阮酥,此时竟陷入了无比的纠结当中,一直到金乌西沉,玉兔东升,丫鬟宝弦进来替她换药,阮酥才回过神来,见玄洛没有出现,她不由问道。 “今天师兄不过来?” 明明府中有个叫宝弦的丫鬟,但每次替阮酥换药,玄洛非要以宝弦手艺不精为由,坚持亲力亲为,若是阮酥死拽着衣服不让他掀,他便一脸严肃地挑眉道。 “师妹莫非忘了,除去官衔,为兄的另一重身份却是大夫,替人治病的时候,为兄通常心怀坦荡,却不知酥儿想到哪里去了?”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5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58 一句话堵得阮酥无法反驳只能就范,并且还得努力说服自己,坦荡的玄洛在她肩头摸来摸去,绝对只是在查看伤情,而不是在揩油。 宝弦抬眉看了阮酥一眼,目光中暗含着一丝莫名的笑意,阮酥顿觉不自在,借着低头解衣襟,掩去面上红晕。 “哦,是我忘了,今日有贵客在,师兄必然是要作陪的,只好有劳宝弦姑娘了。” 宝弦一笑,对阮酥欠了欠身,上前替她揭下层层包裹的纱布。 “其实颜公子傍晚便已离开,大人本来准备过来陪小姐用晚膳的,只是走到半路,却接到太后传召,不得不进宫一趟,换过药小姐就先就寝吧!不必等大人了。” 这理所当然的语气,倒像已经把她当做是玄洛的夫人一般,阮酥面上有些挂不住,却不好发作,只得含糊地应了一声。 栖凤宫,沉香袅袅,颐德太后半闭着眼,卧在湘妃榻上,金丝绣凤的裙摆撩到膝盖,玄洛将她小腿上最后一根银针拔掉,放入楠木盒中,方才直起身,微微一笑。 “好了,太后现在感觉如何?” 颐德太后这才睁开眼,向随侍一旁的祁金珠笑道。 “果然不痛了,宫里这么些太医,竟没有一个比得玄洛!” 祁金珠也笑道。 “九卿大人这医术却是无人能出其右的,每次太后您老人家风湿一犯,都离不开他。” 说着,她替颐德太后放下裙子,扶她慢慢坐起来,又从宫女手中接过参汤,用银匙舀起,亲自吹凉送到颐德太后唇边。 玄洛心系阮酥,欠身告退。 “夜深了,既然太后无恙,玄洛便先行……” 颐德太后才喝了一口参汤,听见他要走,立马推开碗,看着玄洛面露不悦。 “怎么?这就想跑?你真以为我叫你来就单是为了针灸?” 玄洛面色一沉,只得道。 “玄洛愿聆听太后教诲。” 颐德太后哼了一声,语带斥责。 “听说那日在无为寺,你不顾阮家阻拦,擅自把他家女儿带走藏进自己府里了?阮风亭都跑到皇帝面前哭诉去了!他再庸碌,也是堂堂左丞相,那是他家小姐,又不是丫头!你想怎样就怎样!还有王法吗?” 玄洛满不在意地笑笑。 “阮丞相也太小题大做了,等伤养好了,我自然会还给他们的。” “什么小题大做!阮家几次上门要人你都视若无睹!阮风亭不想把女儿嫁给你,你就打算明抢是吗?你这行径和强盗有什么分别!我看你根本是仗着我和皇帝作威作福惯了!连分寸都没有了!” 玄洛垂目。 “岂敢,玄洛知错了,明日就到阮府提亲,一定不会逾越行事。” 颐德太后气结,看他半晌冷笑一声。 “玄洛,你和我装傻是吗?那日哀家说的话,你全当耳旁风?哀家便再告诉你一次,你这婚事,即便阮风亭同意哀家也绝不同意!” 玄洛皱眉,低声问。 “为什么?” 颐德太后哼了一声,无比鄙夷地道。 “阮家内宅歪风邪气太盛!养出来的女儿哀家瞧不上!这个阮酥尤其作妖!短寿多灾的白子身份暂且不提,你看看她那些行事!撞柱抗婚!揭榜参政!哪一点像个安分守己的闺秀?现在竟然还公然豢养男宠,搞不好便是德元第二!” 提起阮酥这些丰功伟绩,玄洛竟然还有些回味,不由弯起嘴角。 “这样很好,我不需要她安分守己,再说玄洛本就身份尴尬,配她名声狼藉,正是天生一对。” 见他这样油盐不进,颐德太后气得无计可施,情急之下一掌拍在案上。 “玄洛!你莫非忘了与哀家的约定吗?除非钦州之事办妥,否则哀家绝不会给你和阮酥赐婚,如今钦州败局已定,你难道想抵赖?” 玄洛终于不说话了。 印墨寒难缠,即便嘉靖帝下旨他也死活不屈服,玄洛便只好向太后请婚,哪知太后不喜阮酥,竟开出颇为棘手的条件刁难他,幸而钦州那件事虽然难办,但也不是毫无出路,玄洛一寻到对策,便快马加程赶过去,原本胜券在握,若不是半路收到皓芳信鸽,得知阮酥出事,又怎会前功尽弃…… 真是天意弄人! 玄洛暗叹一声。 愿赌服输,本没有什么好抵赖,但是要他就这样放弃阮酥,那是绝无可能的,他柔声对颐德太后道。 “太后,阿酥是个特别的女子,我娘若还在世,一定会很喜欢她。” 提起宁黛,颐德太后目光黯然,她顿了顿,伤感地道。 “玄洛,你怎么就不明白哀家的苦心,正是为了让你娘瞑目,哀家才想给你找个好姑娘,阮酥她配不上你,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见玄洛不语,颐德太后以为他的态度有所松动,趁热打铁道。 “承思王的女儿琼琚郡主你可听过?去年承思王带家眷上京探亲,那姑娘哀家见过,不愧是高岭第一明珠,生得好个相貌,真真是光彩夺目……” 听到王琼琚的名字,祁金珠心里咯噔一下,瞥见玄洛眉头越皱越深,她便站出来笑道。 “太后,光顾着说话便忘了时辰,哪想这都丑时了,您老人家也该歇了,这些事,一时半刻也说不完,不如改日再谈也罢!” 颐德太后并不糊涂,祁金珠和王琼琚关系甚好,情同姐妹,祁金珠自然不愿意自己的闺中密友嫁给玄洛,今日孙女在场,有些事她也不好明说,便放了玄洛一马。 “罢了,你下去吧!记住哀家今天的话,尽早打消娶阮酥的念头。” 玄洛默然不答,只是单膝跪地,拱了拱手。 “玄洛告退。” (更新晚了,实在抱歉,鞠躬。谢谢大家的等待~~) 175 以身作饵 阮酥清晨醒来,又是宝弦进来服侍,一天一夜不见玄洛,阮酥心中竟有些不安,难道昨夜进宫出了什么事?她明明担心玄洛,却又不愿对宝弦发问,哪知宝弦转了转眼珠,竟主动道。 “大人昨夜回来得颇晚,这会只怕还没起来,小姐不用担心。” 阮酥一口粥几乎没噎在喉间,这个宝弦,与宝笙截然不同,古灵精怪,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5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59 看似口无遮拦,却每每能点到阮酥七寸,她还真有些应接不暇。 阮酥哦了一声,宝弦又道。 “对了,大人昨夜还从宫中带回一位美人,也不知是不是太后的赏赐,唉,这府中全是小厮,自从宝笙走后,我也很是寂寞,这下可好了。” 阮酥凉凉一笑。 激将法!莫非真以为她会有什么反应吗?她假装没有听见,继续低头淡然地喝着银耳粥,玄洛的身份,赏赐再多美人也消受不了,只怕是太后看他府里没有丫鬟,赐给他打典衣食的吧?也不知……是怎生模样? 尽管表现得不甚在意,阮酥还是控制不住各种联想,直到视线里出现一张狐狸般笑意促狭的面容。 “酥儿吃醋了?” 玄洛悄无声息地出现,把阮酥吓了一跳,手中的碗不由一斜,粥汤溅出,幸而玄洛眼疾手快地稳住她的手,一晃之间,竟将溅出的汤水全数接回碗中,一滴也没有洒到她手上。 宝弦十分狗腿地拍手道。 “大人好身手!” 聒噪! 见阮酥面色难堪,玄洛便含笑对宝弦使了个眼色。 “去吧!这里暂时没你的事了。” 宝弦了然地点头,一脸意味不明的笑意,临走时还替二人仔细将门掩好。 见玄洛的掌心还包裹着自己的手,阮酥面上一烫,冷冷地道。 “师兄可以放手了。” 玄洛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 “我才一夜没有回来,你就连粥都喝洒了,叫我怎么放心得下。” 阮酥无视他的调侃,正色道。 “听说知秋和宝笙伤都好得差不多了,麻烦师兄把她们还给我,身边没有惯用的人,诸事不便。” 玄洛表示不解。 “有我照顾,还有什么不便?知秋太过没用,而宝笙此次护主不利,我不打算让她继续跟着你,不如把宝弦给你吧!” 当初把宝笙安排在阮酥身边时,彼此还怀有一分试探,因此宝笙对阮酥的不服从玄洛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在情况完全不一样了,宝笙若不能以命保护阮酥,他便不能放心。 见玄洛并不是开玩笑,阮酥面色一变,宝笙对玄洛有些想法她当然知道,但这次遇险,她并没有趁机见死不救,反而不予余力的保护自己,而且正因为宝笙的那些想法,阮酥做的某些事,她反而会选择瞒着玄洛,若是换了和玄洛一唱一和的宝弦,只怕连她穿什么颜色的肚兜,玄洛都能马上知道,想想就很可怕。 阮酥立刻拒绝。 “师兄这位婢女性格过于活泼,我驾驭不住,还是宝笙更对我的胃口,况且彼此已经磨合得很好,这次的事更和她毫无关系,请师兄不要迁怒。” 知道她的性子,玄洛也不再勉强。 “不想要便算了,过两日我会把那两个丫头接到这里陪你,阮府那边你不必放在心上,至于印墨寒,听说他母亲病倒了,只怕是暂时没精力纠缠你,你且安心住着……” 阮酥心脏咯噔一下,整个人都不由紧张起来。 “印夫人病了?怎会如此?上次无为寺遇见她不是还好好的?” 玄洛不甚在意地道。 “我也不大清楚,只知道病发突然,印墨寒请了许多大夫都没有效果……” 阮酥心情沉重,印夫人蒋氏前世是她视为母亲的人,无论如何,印墨寒的所作所为,和她没有半分关系,这世上能让她挂心的人极少,蒋氏便是其中一个。 蒋氏心脏一直不太好,受不得刺激,因此她和印墨寒对她总是报喜不报忧,记忆中,蒋氏发病最严重的一次,乃是两人在北魏遇险,消息传到京都,蒋氏闻之直直栽倒,若非她和印墨寒及时赶回,只怕就要命丧黄泉。 这辈子蒋氏挂心的,无非就是印墨寒而已,恐怕是印墨寒为救自己涉险的事被她知道,惊吓过度,才发了病,也不知情况如何了。 阮酥心乱如麻,几乎毫无犹豫脱口对玄洛道。 “我要去印府探病。” 玄洛的笑意凝固在脸上,不悦地道。 “印墨寒的母亲怎样,和你有什么干系?又不是你未来的婆婆,你紧张什么?” 话中一股浓浓酸意,让阮酥十分无奈,情急之中只得哄他道。 “印夫人长得像我过世的母亲,我一见她便觉十分投缘。” 玄洛冷笑一声。 “撒谎,你母亲离世时你尚在襁褓之中,我看你是和印墨寒十分投缘吧?” 看来此人对自己的底细清楚得很,没那么好糊弄,阮酥一时无计可施,此前自己一直被玄洛温存和美色麻痹,故而这段养伤时光过得还算惬意,一旦她想要有所行动时,才发现自己如同玄洛的笼中鸟,这种失控的感觉真是不好! 阮酥怒道。 “难道你想软禁我吗?” 玄洛答得厚颜无耻。 “不是软禁,是保护。” 阮酥不再说话了,在玄洛的地盘上和他硬碰硬对自己没有好处,她也明白玄洛对她的好不是假的,但前世的教训告诉她,命运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中,她总会想办法跳出玄洛的掌心,找回往常的节奏她才能安心。 见阮酥似乎真的生气了,玄洛也不想把气氛弄僵,似乎想到什么,他拉起阮酥的手起身。 “对了,昨夜我从宫中带了个人回来,酥儿可想见一见?” 阮酥没好气地道。 “太后赐给你的那位美人?” 话一出口,她马上觉得不妥,脸刷一下红起来。 玄洛愣了愣,想起宝弦的话,不由失笑,一本正经地道。 “对啊!便是那个美人,酥儿不想见见吗?” “没兴趣。” “见见吧!你会喜欢她的。” 说罢,不由分说地拉着阮酥出了厢房,顺着鹅卵石小路往前头客院走去。芭蕉树下,依稀看到一名红裳女子的侧影,还真是带了美人回来!阮酥微觉不自在,却也不愿玄洛察觉她的内心波动,跟着玄洛上了白石台阶,那女子转过身来,阮酥却是一愣。 所谓美人,竟然是饶嫔身边的红药?虽然见面次数不多,但权贵身边的心腹,对大局尤为重要,阮酥自是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6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60 不会忘记的,疑惑间,红药已经快步行来,毕恭毕敬地对二人行礼。 “红药见过大小姐。” 昨夜玄洛刚从栖凤宫出来,红药便在柳月桥边等着他了,玄洛知道阮酥此次获救,和饶嫔的情报脱不了干系,也就是说,饶嫔在祁金玉身边必有内应,出于这一点,阮酥也会再次和饶嫔合作,他正担心她不甘被圈在府中,不如给她找些事做转移注意力。 玄洛于是笑道。 “为兄还有些公事要办,你们自便。” 玄洛一走,阮酥顿时觉得自在了许多,她对红药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人便顺着游廊边走边聊。 “阮酥此次死里逃生,多得义母和六殿下相助,这个恩情阮酥铭记在心,改日必然相报。” 红药微笑。 “择日不如撞日,奴婢便是为此而来的。” 阮酥内心冷冷一笑,饶嫔倒是不吃亏,这么快就来讨要利息了?红药也知道阮酥是个难缠的人物,饶嫔可是在她身上碰过钉子的,大意不得,连忙改口道。 “其实娘娘出手相救,还是看在与小姐的母女情分上,并不贪图小姐的回报……想必小姐已经听说印夫人病倒一事,娘娘昨日得到消息,七公主为了博得印大人好感,有意前往探病,当然,一个未出阁的公主,出宫探望年轻臣子的母亲,于理不合,有失皇家体面,所以她会乔装低调出行……” 她顿了顿,揣测着阮酥的脸色道。 “当然,我此来只是给小姐提个醒,至于如何处理,但凭小姐的意愿,小姐若想趁机行事,娘娘可以相助,小姐若不打算出手,娘娘亦不会干涉。” 阮酥双眉一挑,果然心动。 印墨寒舍身救人的消息传到宫中,祁金玉想必是急了,居然连礼数也不顾地要去印家,可见她是对印墨寒的执着了!很好!平日她藏在深宫之中,有嘉靖帝和陈妃庇护,自己鞭长莫及,处处处于被动,这可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既然祁金玉不打算给她阮酥活路,她便先下手为强,这一次,倒是和饶嫔厉害一致,说不上是谁利用谁了。 打定主意,阮酥一笑。 “劳烦红药姐姐转告义母,我会在后日前去探望印夫人,请义母想办法让七公主得知这个消息……” 阮酥曾在民间见过农人用自己的身体钓蟒,便是将腿伸进蛇洞,趁蟒蛇吞咽小腿行动迟缓时,合力将它拖出洞穴一斩两断,虽然危险,却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她便也以自己做饵,来引祁金玉这条蟒蛇出洞! 还有,如果是出于对付祁金玉的目的,玄洛应该会答应她探望印母,出于私心,她也一定要这么做! 176 出双入对 事情果然如阮酥所想,玄洛听了她的打算之后,先是皱着眉没有发话,但在阮酥邀请他一同前往后,却立刻点头同意了。 毕竟出双入对这种事,一定能气到印墨寒,以玄洛的性格,简直何乐而不为,阮酥有些无奈,九卿大人似乎十分热衷于这种毫无意义的恶作剧。 阮酥不动声色地道。 “你还得把知秋和宝笙还给我,毕竟七公主也不是傻子,若我状况有异,她是不会上钩的。” 玄洛心情很好,便一并应允了,他撩起阮酥一束垂发放在鼻尖轻嗅,挑眉笑得妩媚。 “酥儿,世间男子都爱善良单纯的女子,可为何我偏偏就喜欢你睚眦必报的样子?” 可能是你有病吧!阮酥腹诽,抽出那绺被他把玩的头发,模糊地笑笑。 “人之初,性本善,你又怎知我阮酥没有善良单纯过?我也不是自己想变成今天这样的,一切,不过是形势所迫……” 玄洛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若有所思。 三日后,阮酥果然与玄洛一道前往印府,宝笙随侍身边,或许因为之前的芥蒂,印墨寒竟没有出来迎接,只命管家将两人引入。 进入蒋氏的卧室后,阮酥才知道并不是印墨寒失礼,而是蒋氏实在病得不轻,口中还喃喃念叨着胡话,印墨寒不得不陪在她身边,紧紧握着她的手不断安慰,根本就走不开。 见二人一道进来,印墨寒神色有些黯然,却还是起身相迎,印墨寒神色憔悴,显然很为母亲担忧,大约是勾起了对宁夫人怀念,玄洛竟没有落井下石,异常地陷入沉默。 阮酥见到拔步床上躺着的妇人,心都揪到了一起,她尽量压下激动的情绪,走到蒋氏床边坐下,伸出略略颤抖的手,替蒋氏将额前细碎的白发抚到脑后,转头问。 “给夫人服过清心丸了吗?” 印墨寒微愣,不由看了阮酥一眼,蒋氏有心疾,自他当了官后便四处走访名医,专程配了这一剂清心丸,但阮酥怎么会知道? 阮酥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说漏了嘴,连忙改口。 “我家祖母也有心疾,一直服用渔阳名医罗大夫配的清心丸,颇有效果,不知印大人可听说过?” 印墨寒这才放下疑惑,温声道。 “正巧我母亲也服用罗大夫所配的清心丸,只是平日都还管用,这次却收效甚微。” 看着蒋氏面色苍白气若游丝的模样,阮酥心如刀绞,她抬头看向一旁的玄洛,语气里已经带上几分哀求。 “师兄医术高明,不知能不能想想办法?” 不仅是玄洛,印墨寒也意外了,阮酥这种性情冷漠的女子,加之对自己又憎恶,为什么能为了母亲低眉顺眼地恳求玄洛,难道是因为上次自己救了她,所以…… 玄洛轻轻蹙眉,印墨寒的家事,他并不关心,但看在阮酥的份上,他还是撩袍在印母床边坐下,两根修长手指搭上印母脉搏,又翻开她的眼皮查看了一番,问过印墨寒印母的饮食后,方了然一笑道。 “还好今日是我来了,否则印夫人的病,别的大夫却还真治不了……” 听他的语气似乎有转机,印墨寒为了母亲也不得不放下之前的嫌隙,拱手道。 “九卿大人若有良方,还请指点一二,印某感激不尽!” 玄洛似笑非笑。 “只是感激不尽?印大人难道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答谢么?” 印墨寒沉下脸,玄洛要的答谢,多半和阮酥有关,他难道想以母亲的性命来要挟自己放弃阮酥?这种事玄洛完全做得出来!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6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61 “师兄,救人要紧,俏皮话可以少说两句!” 阮酥脸上罩了一层寒霜,见她不高兴,玄洛咳嗽一声,正色道。 “印夫人的心疾,服用清心丸本是极好,但清心丸里有红枣,与印夫人近日爱食的牡蛎乃相克之物,毒性虽不大,但天气冷热交替之际,存在心中,火气一激,便堵住心窍,纾解不了甚是危险,我先开个方子,再请印大人准备一套银针……” 印墨寒喜出望外,连忙让人伺候笔墨,又去寻一套上好的银针过来。 “久闻九卿大人医术高明,果然名不虚传!” 玄洛不置可否地笑笑,走至案边,龙飞凤舞将一张单方一蹴而就递给印墨寒,印墨寒正要道谢,忽闻下人冒冒失失跑进来道。 “启禀大人!门外来了一行人,护着一辆八宝香车,据说是七公主的銮驾……” 印墨寒面露诧色,祁金玉怎么这般出格,竟然巴巴地跑到他府中来了! 他下意识看了阮酥一眼,目中似乎含着担忧,祁金玉暗杀阮酥不成,如今若在自己府中见了她,不知会不会又生出什么事来!他目光瞟向好整以暇的玄洛,松了口气,有他在,便容不得任何人动阮酥一根毫毛,意识到这一点,印墨寒稍微放了心,却又略觉不甘。 “公主驾临,印大人不去迎接,只怕不妥吧?” 阮酥微笑提醒,印墨寒双唇微启,想要解释两句,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道了声自便,随下人一道出去了。 印墨寒前脚刚走,梁上便跳下一个人来,不是冬桃又是谁?她其实也随阮酥一道来了,只是和守在门外掩人耳目的宝笙不同,她一直藏在暗处,故意不让印府的人瞧见。 阮酥眯起双眼,吩咐道。 “蛇已出洞,你替我盯紧她身边的人,我们要先摸清她的把戏,才好将计就计。” 冬桃点头,重新跃上房梁,悄无声息隐入暗处,玄洛与阮酥并肩站着,柔声问。 “真的不需要我帮你?” 阮酥毅然摇头。 “我自己的恩怨,我自己会了断。” 知道此行不妥,祁金玉行事也还算低调,除了等候在外院的五名侍卫外,随身只带了两个心腹宫女芳绾和莲绾。 大概是为了迎合印墨寒的喜好,祁金玉穿着一身朴素的散花水雾百褶裙,将通身明艳高贵的气质锐减了不少,但依旧没有换来印墨寒的刮目相看,一路上,印墨寒待她疏离客气,对她的屈就似乎没有一丝感动,连对话都有些心不在焉。 “公主金枝玉叶,容不得半点闪失,下次还请不要擅自出宫,若有差池,下官实在很难向陛下交代。” “本宫也是担心印老夫人病情,才出此下策,对了,本宫还专程从宫中带了一位太医给印夫人诊治。” “多谢公主!印某已替家母寻到良方,不劳公主费心了。” 祁金玉面上微微笑着,似乎并不介意印墨寒的怠慢。袖中的手却慢慢收紧了,印墨寒的魂,只怕全都在屋里那个小贱人身上,很好,趁着今日这个绝好的机会,我便叫你彻底死了对她的心思! 两人一同来至里屋,正坐在印母床前的阮酥,见了祁金玉似乎十分惊讶,不确信地道。 “七……公主?” 说着便要行礼,祁金玉亲厚地微笑着,连忙上前搀住。 “阮小姐不必拘礼,本宫同你一样,只是前来探望一下老夫人,略坐一坐就走!” 她抬头猛然见到阮酥身边的玄洛,心下一惊,却还是假装镇定地道。 “九卿大人怎么也在?” 玄洛微微一笑。 “玄洛是受邀前来治病的,怎么?公主不愿见到我?” 祁金玉道了声说笑,脸色不太好看,她在印母床边坐下之际,朝站在一旁的莲绾使了个眼色,莲绾便趁众人不备,悄悄退了出去,阮酥心知肚明,却也假装未察觉。 一时备好的银针拿过来了,玄洛借口要替印母施针,婉言让众人不要围在旁边,以免造成影响,印墨寒担心离开自己的视线,祁金玉会趁机对阮酥下手,一时犹豫起来,却没料到阮酥主动起身道。 “师兄施针,恐怕耗时不短,若是印大人方便,可否安排公主和阮酥先去厢房等候?” 印墨寒看了她一眼,眉头竟开始轻跳。 他直觉阮酥知道祁金玉的刺杀一事的主谋,今天这一场相遇,看似巧合,却又绝不会是巧合,以他对阮酥的了解,但凡谋害过她的人,她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哪怕对方是公主之尊。 印墨寒略觉头痛,他猜不透阮酥要做什么,但他若阻碍她,她必然不会给他一丝好脸色,他可不希望刚有所改善的关系又回到原点。 权衡之后,印墨寒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吩咐下人将祁金玉和阮酥带往方向相反的厢房内休息。 两人走出印母卧室,阮酥对祁金玉行过礼,便带着守在门口的宝笙往西厢走去,祁金玉望着她,露出一丝冷笑,直到阮酥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莲绾正巧回来复命。 她凑近祁金玉耳畔低语一阵,祁金玉眼中闪过寒芒。 “现在玄洛和印墨寒都在印夫人房中,她身边只有一个丫鬟,你动作利落些!” 印府的丫鬟把阮酥主仆二人带进厢房便径直告退了,刚合上的门很快又被人推开,冬桃闪身进来。 “小姐,我跟过去看了,公主的五个侍卫在前院候着,那个莲绾把印府转悠了一遍,在后院发现一块菜地后,便向前院去了,鬼鬼祟祟交代了侍卫一些话,却听不清楚是准备做什么……” 阮酥凝眉想了一阵,就算是公主,在别人家的地盘上,不可能明刀明枪的杀人,必然想见机行事布下陷阱,陷阱……陷阱? 阮酥突然笑了,原来如此,真是简单粗暴啊! 她招手叫冬桃凑过来,低声吩咐了她几句,冬桃了然,径自去了。 177 位阶妃嫔 祁金玉在阮酥身上再次体会了一把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滋味。 当她被宫中的侍卫手忙脚乱地从井中拉出时,早已摔得鼻青脸肿,失去了意识。然而不知是不是心中的恨意与怨念作崇,那张雍贵骄傲的脸上已然扭曲狰狞,一眼看去竟还有些可怖。 因贵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6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62 客在自己府中出了事,印墨寒也不得不舍下母亲,亲自去宫中走一趟,他把玄洛与阮酥二人送上马车,目光淡淡在阮酥面上掠过,拱手向玄洛行礼。 “九卿大人大恩,印某来日定当登门拜谢。” “登门拜谢就不必了,总归酥儿得你所救;再说,今日她又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如此,咱们便两清了。” 好不容易温和的关系被他一句话又送回到了原点。印墨寒似也不在意,目光移向他旁边的女子,却见玄洛忽得放下帘子,只露出自己那张倾世风华、然则分外狡诈讨厌的脸。他看着印墨寒,声音中已带了一抹笑意,语含抱歉道。 “本来宫中我们也应走一趟,可是酥儿肩伤尚未痊愈,一切便只有劳烦印大人了。” 尽管说得十分客气,然而印墨寒如何听不出他暗中的警告之意?当看到阮酥与祁金玉双双离开,他当然也早料到会有这一遭,若是害怕牵累,怎会任其放纵。 印墨寒暗叹了口气。 “大人多虑,我心之于酥儿并不亚于九卿大人。” 说完,他的视线不由又瞟向那道被风拂起一角的车帘,可惜阮酥却还是一言不发,没有吭声。 说不上是失望还是难过,印墨寒眸光闪了闪。而这句分外诚挚类似告白的言语,却未像往常一般遭到玄洛的反驳,只见他朝自己拱了拱手, “如此我们就先走一步,告辞。” 马车中,发现阮酥一直沉默,玄洛不由握住她的手,入手的柔软让他心中一荡,鬼使神差间便大着胆子试探性地用手指抠了抠,见阮酥脸上还是没有异样,心下得意,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现在也能随心所欲地拉拉小手了,若是…… 不知想到什么,他脸微热,干脆清了清嗓音一本正经问。 “在想什么?” 阮酥抬眸,笑了一笑。 “只是在想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知道七公主这次能不能得到教训。” 祁金玉好运气,尽管伤势严重,却对性命无碍,阮酥虽然还是觉得便宜了她,然则亲眼看到她那副惨状,还是内心一颤。 玄洛似笑非笑。“怎么,于心不忍?” 阮酥摇头。“对待仇敌心软那才是兵之大忌,我只是,只是……” 她咬了咬唇,说不下去,玄洛长臂一伸把她搂到怀中,已然明白。 “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也很恐惧。虽然知道对方十恶不赦,然而看到他的血染红了我的剑,亲自确定他从一个鲜活的人变成一具尸体,目睹温热的血液流出,渐渐凝结……”他叹了一口气,拍了拍阮酥的肩膀。 “其实,那时候我还哭了。” 闻言,阮酥睁大眼睛。时过变迁,如今玄洛聊起旧事,声音中已是带了调侃笑意,看得出他已经释然。 只听他继续。 “后面死在我刀下的鬼越来越多,这里面也不乏忠良。有时候我也困惑,如此到底是对是错。然而——从当今圣上把我从死牢中提出,开恩赦免,我就知道今后注定要走一条不同以往的路。既然开弓没有回头箭,那何需计较这些俗念,总归如何做,都已经洗不白了……” 一句“洗不白”道出了多少心酸,阮酥靠在他的肩膀上。还好玄洛迅速适应了命运的转变,这才让他重新成为自己的主宰,不似前世的她,却是真正的眼盲心瞎,知晓真相后以为认命避世能逃过一劫,哪知…… 她叹息一声。 “师兄这般强大,我很羡慕。” “羡慕什么?”玄洛抚抚她的头发,“说说看,你今天和祁金玉又是怎么一回事?” 阮酥冷笑。 “印府后院菜地有一口枯井,估摸是从前屋主所打,然而大抵印墨寒无暇顾及,便也没有处理。祁金玉发现了此处,便用枯草遮掩想引我过去;我不过让冬桃把她设置的记号移到别处,以其人之道还其之身!” “是吗?那她这这番动作倒也没有白费。” 玄洛失笑。 “不过祁金玉向来目高一切,你到底以什么骗住了她,为兄却是好奇。” 见他目光捉黠,阮酥颇为无奈。 “师兄何必又明知故问。” 玄洛眨眼,“能让尊贵的七公主屈尊降贵的,全天下恐怕只有一个印墨寒了,莫非……” 他声音一顿,显然有些不悦。 “当时我正帮印夫人施针,印墨寒却突然出去,便是和你有关?” 阮酥知道瞒不过,老实交代。 “纵在外府,七公主身边也有五个侍卫、两个丫鬟,要全然瞒过却也不易。于是我干脆在她诱我自投罗网前,主动绕去前面,并避开宝笙,让印府下人找来印墨寒,她大抵以为我和印……一气之下便……” “以为你和他幽会?”玄洛气得呼了一口气,“便是换成我,我也会……” “不是说一切都是假的吗……” 阮酥有些吃不消他突然的怒气,忙道。然而玄洛还是不买她的账。 “若是知道你是……罢了罢了。”他霸道地环过阮酥的腰,把她抱坐在自己怀里,动作虽然迅猛,却还是精妙地避开了她肩上的伤口。 “听好了,以后就算作饵,也不能这般,特别不能和别的男人!” 祁金玉回到宫中,经过太医多日会诊,用了无数好药,却还是没有保住一双腿。目睹最珍爱的女儿顷刻变成了废人,陈妃哭得一双眼都要瞎了,乔姑姑在旁劝慰。 “娘娘这般伤心也不是办法,如今公主受奸人所害,定要为其讨得公道!” 陈妃一听这才回过神来,只怪伤心过度,倒把最关键最擅长的都忽略了。尽管当日印墨寒主动负荆请罪,然则她还是觉得事情蹊跷,怎么好端端的女儿说落井便落井?想起侍卫们的禀报,她还是觉得后怕,若是再偏斜一步,恐怕祁金玉这条命就交代在那了。 “皇上在哪?” 乔姑姑犹疑了一秒,小心道。 “皇上守了公主半日,方才似乎被饶嫔的人请走了!“ “岂有此理!” 陈妃一拍桌子,“一个个都乘着我的金玉不好,便来抢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或许是声音太大,昏睡中的祁金玉呻@吟了一声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6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63 ,陈妃忙上前探视,见爱女还是无声无息没有恢复意识,目中又涌出一层薄泪。 “好金玉,我的心肝,母妃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被心腹宫女悠瑶、悠兰扶着病歪歪地到饶嫔寝宫时,嘉靖帝正要就寝。饶嫔宫中的红药一见陈妃这幅形容,当下便明了了她的打算,不等她泪洒殿门,便主动把她迎进内殿。 “方才饶嫔娘娘还说等陛下睡下,便去瞧瞧七公主,不想陈妃娘娘就来了,请娘娘稍等片刻,容奴婢进去通传一声。” 一番预备全然无法施展,陈妃心下不悦,然而一听红药话中不对,当即便敏感抓住。 “等陛下睡下?” 嘉靖帝何许人也,如今年岁渐长,力不从心为了宠幸美人都要派玄洛去北魏深山中清出“活神仙”广云子为自己炼养心丹调理身子,更不用说当年。饶嫔虽然接近四旬,然则却也多了一分成熟女性的风韵,加之平常又喜好当那明事理知进退的宫中典范,一直深得嘉靖帝心,如今美人在侧,却自己独独睡去,果真透着古怪。 红药却不正面回答,只略施一礼。 “请娘娘稍等,奴婢先去请饶嫔娘娘……” 她话音未落,脸上已挨了悠瑶一掌。 “陈妃娘娘驾到,作死的下人不进去通传,还要让娘娘久等!眼中还有尊卑规矩吗?既然饶嫔娘娘没有把你教好,那便由我帮她管教管教!” 陈妃陈瑶姝与饶嫔饶婵君一同进的宫,两人明争暗斗多年,陈妃为自己能占得一席妃位颇为自得,如今悠瑶以身份出头,帮她出了一口气,她不禁心情有些好转,于是也不阻止自己的婢女,悠然落座,惬意地看着好戏。 眼见悠瑶的第二掌就要挥下,却听厅首珠帘一晃,竟是饶嫔走进屋子。也不看自己的人被人掌掴,她不卑不亢地先和陈妃问好,这才似才瞧见脸颊红肿的红药,诧异道。 “不知嫔妾宫中的婢女犯了什么错,竟遭此责罚。” 陈妃一看嘉靖帝还未出现,心中不快,然而尚未摸清事情发展却也不会妄自行动。 “她不敬本宫在先,本宫便代妹妹教教她规矩。” “是么?红药是嫔妾宫中的人,她平素什么性子嫔妾最为明了。”饶嫔勾了勾唇,声音陡然凌厉。“红药,你说说,你是如何得罪了陈妃娘娘?” 红药跪伏在地上。 “陈妃娘娘求见皇上,奴婢便如实相告说饶嫔娘娘晚些也要去探望七公主,正要进去通传,不知怎么的,陈妃娘娘的人便给了我一巴掌!饶嫔娘娘明鉴,奴婢并无不敬之心。” “陈妃娘娘,不知嫔妾婢女所言可属实?” 陈妃目光一转,却不明说。 “饶嫔还知道本宫是妃,你是嫔啊。本宫入宫也有二十载,皇上除了赐予妹妹与本宫一般的宫妃奉例,以及见到本宫不需行礼等诸多特权外,却不知什么时候竟又多了一条,本宫堂堂妃子,难道还要求见你这小小嫔妾不成?” 178 打蛇顺杆 厅殿中一瞬沉寂,陈妃还以为饶嫔会向往常一般争锋相对,然而她却只是勾勾唇角。 “陈妃娘娘教训得是,嫔妾下次定会注意。” 俗话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这般好脾气,让陈妃满腔的怨怒霎时没有发泄出,接连吃了她们主仆二人两记软刀子,陈妃决定不再耽误。 “皇上呢?本宫有要事求见。” 饶嫔不咸不淡道。 “皇上已然歇息,还请娘娘明日再禀。” 声音虽然和缓,语气却是坚决的。 陈妃最见不得她这般一板一眼的惺惺作态。饶嫔身为是太傅之女,从来行端坐直,娴静端庄,与自己恰恰相反。或许是因两人同期入宫,便时常被人拿来比较。陈妃还记得自己年轻时候风光得意,某次无心失仪,被颐德太后点评不庄重,让其多向饶嫔学习,从那个时候,她便深深地恨上了饶嫔。 陈妃从座上站起。 “皇上在哪?” 饶嫔欠了欠身,“便在后面寝殿,若是娘娘执意如此,那嫔妾也不拦着。” 说完果真让出了一条道,陈妃脸上浮出一个冷笑,拂袖而过。 这么多年,她与饶嫔,一妃一嫔。表面是她略胜一筹,然则多少还是遗憾未能列入四妃之列,以前嘉靖帝总以诞下皇子便封她为贵妃来宽慰,年轻时或许还有憧憬,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陈妃已然心死;再看饶嫔,生了皇子又如何,还不是被自己踩在脚下? 陈妃边想边走,不多一会便到了饶嫔的寝宫之外,见殿门口站着几个宫人,却都不是嘉靖帝身边的,见了她,众人也不敢拦着,躬身行礼间只见陈妃华丽的裙摆从眼前掠过。 “好了,你们在这里等着。” 行至内门,她把悠瑶、悠兰留下,几乎是轻车熟路,拉开了深处那道富贵平安纹样的绣门。 这饶嫔虽然低她一等,然而宫中的制式和自己的几乎如出一辙,嘉靖帝那句吃穿出行与自己无二确实也落到了实处,这道门在她寝宫中却是绣着美人赏花图。 陈妃酝酿了一下情绪,施施然跨过门槛,“皇上……” 话音未落,却被眼前的情景惊住。 昏暗烛光间荻花绣帐光影朦胧,然而饶是如此,还是能看清帐中绝非一人,饶嫔人在外面,而现在在绣床上与嘉靖帝颠龙倒凤的到底是何人?!!! 似乎想到什么,她气得发抖,还未发作,被冲撞的帐中人已然怒吼。 “滚——” 骄傲如陈妃从未这样狼狈过,在厅殿与饶嫔对上时,她双目几欲喷火,偏生饶嫔还状若无事般笑道。 “不知娘娘可见到了皇上?” 陈妃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面对一辈子的手下败将,她决计不会在她面前露出失色。 “妹妹好算计,路还长,咱们走着瞧。” 饶嫔也盈盈笑答。 “宫中寂寞,有姐姐相陪,嫔妾自当奉陪到底。皇上那边尚走不开,恕嫔妾不能相送。” 见陈妃走远,红药移步上前。 “听说陈妃刚好撞见……皇上当场震怒……” 饶嫔唇上漾出一丝冷嘲。 “有本事爬床,就不知道有没有那个本事自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6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64 保了。走吧,去看看红若如何了。” 几人移步过去,嘉靖帝已然穿戴整齐,而宫女红若却赤身@裸@体地跪在床边,见到饶嫔,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巴巴地望过来,却被饶嫔无视。 她迎上前,温柔地帮嘉靖帝整理衣襟。 “皇上,方才陈妃姐姐来过。” 嘉靖帝不在意地嗯了一声,眉头皱起。 “这陈妃越发不像话了,怪不得把金玉也被教得那般飞扬跋扈、行事全然没有章法。” 接过宫女手中的巾帕,饶嫔亲自伺候嘉靖帝净面。 “听说那个陷阱竟是公主自己事先设置的,本想设计他人……” “你是说阮酥吧?” 嘉靖帝叹了一声,“这个人委实不讨人喜欢,不过金玉也实在不像话!上次太后在无为寺受惊,不知从哪里传出的谣言,袭击阮酥之人竟也和金玉有关……” 听饶嫔不做声,嘉靖帝反而奇怪。饶嫔一向公允,所以有些时候嘉靖帝也喜欢和她发发无关痛痒的小牢骚。 “怎么不说话了?” 饶嫔替他揉着肩膀,“七公主是皇上至亲的骨血;而酥儿虽然叛逆无状,却也是臣妾亲口认下的义女;左右臣妾都会偏倚,不如便少说两句。” 见爱妃这般善解人意,嘉靖帝亲昵地拍拍她的手。 “你啊……” 如此一刻钟后,饶嫔把嘉靖帝送到寝宫外,欲言又止。 “皇上,臣妾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臣妾宫里的红若,不知皇上……” 嘉靖帝皱眉,他今日因祁金玉一事心烦,在饶嫔处用饭时便多喝了几杯,看到那个眉目明艳的宫女不免动了心思,当下便在饶嫔屋中幸了她,不想竟被陈妃……害得他也没了兴致。 再看饶嫔这般体贴入微,嘉靖帝一时也有些心虚愧疚。 “左右只是一个宫人,就由爱妃做主吧。” 饶嫔心中冷笑,脸上却还是浮出得体笑意。 “臣妾明白。” 送走嘉靖帝,饶嫔由红药扶着,复又回到寝殿。 床榻上的绣帐、被褥一切物事已被下人拿去烧了个干净,宫女红若只披了一件中衣跪伏在地,见了饶嫔,越发抖如筛糠。 “娘,娘娘饶命……” “不是本宫饶不饶你的命,而是看你能不能保住你的命。” 闻着鼻畔的薄荷香,饶嫔吹了吹茶叶沫子。 “你对皇上有了念想,若本宫有心防备,你以为你还会有今天?” 饶是嗓音柔软,可是话中的狠戾却似一把刀,让红若头伏得越发低。 自己伺奉饶嫔多年,自然明了她虽然温和,却也不是心慈手软之人。就如她所言,若她对自己有防备,别说没有今天,怕是命也保不住了。就如之前,也是饶嫔故意只安排她一人侍候酒意微醺的嘉靖帝…… 红若也是聪明人,当下明白了饶嫔的意图便顺着她的心意表忠。饶嫔见她这般上道,也很满意,亲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好孩子,等过些时日,本宫便带你去见太后,一切自会有最好的安排。” 如此又过了一些时日,祁金玉的事便不了了之,告一段落。便是陈妃各种想为她翻案,可惜嘉靖帝已然失去了兴趣,并明令此事休得再提,陈妃心如死灰。 偏生屋漏偏逢连阴雨,与嘉靖帝春风一度的饶嫔宫女红若居然传出了有了身孕,被饶嫔亲自领到太后跟前拜见,封为正七品常在。虽然品阶不高,然则也算有了名分,这位新晋的常在对饶嫔越发忠心,就连宫中为其单独安排了宅院,也坚决表示要留在饶嫔身边侍奉,如此主仆情深,饶嫔的人品自然又博得了一阵好评。 而陈妃先声夺人状告其献仆邀宠一事,也被传为笑谈,越发显得陈妃心胸狭小,善妒成性,宫里不知从何时还暗中疯传她以前加害妃嫔、宫人的事迹,一时又处于风口浪尖。 与此同时,其余几位皇子的正妃人选也被敲定,吏部尚书的小女儿凌雪旋成为五皇子祁澈的正妃;六皇子祁宣王妃还是前世的国公府嫡女常行芝;就连十五岁的九皇子祈雁也定了人家,竟是祁清平的堂妹祁清悦,两人先订婚,只等到达年岁后再成婚圆@房。 一如往昔,远在南疆的三皇子祁瀚还是被嘉靖帝遗忘了。 消息传出的时候,阮酥已回到了阮府。 她正在花树下逗弄着京巴狗阿乐,早在半月前她便要求回府,然而玄洛却各种巴着不应,直到不久之前不知谁又把玄洛遣出京城,他这才放阮酥回来。 “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要保护好自己。” “那还用得着你说。阮酥向来惜命,师兄难道不知?” “当然知道。”他停了一停,“或许等这次回来,我便能找到根治你寒症的方法。” 阮酥难以置信,更多的还是遮掩不住的喜色。 前后两世,她都被胎毒荼毒,别人唾手可得的一副好身子,在她眼中却成为了奢望,若是真的……那便是太好了! “好了,等我回来。” 玄洛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发顶上飘下一片花瓣,阮酥抬起头,竟是阮府樱林中几株尚未花朵凋零的晚樱,其余樱树叶片早已郁郁葱葱一片茂绿,唯独这几棵,还我行我素地强留下那不多的芬芳。 “这一次,德元公主的人也尽数进了各王府。” 身后宝笙的话语让阮酥霎时回神。 “是啊,只除了祁清悦尚且清白,其余的两个……” 阮酥笑了一笑,“凌雪旋的父亲礼部尚书即将告老,于祁澈,娶了一个重臣女儿为妃,除了成全皇上重视老臣的美名之外,却无半点实际用处;不过作为一介亲王,有一个贤良的王妃便是足矣。” 前世祁澈的妃子也是这般无权无势,祁澈也从不带其抛头露面,等他后面向嘉靖帝求娶自己的时候,阮酥才蓦然发现他的王妃竟在众人无意识间,不知何时已毫无声息地过世了,现在想来也是细思密恐。 “咦,这不是大妹妹吗?” 阮酥主仆循声望去,这才发现万灵素由陪嫁丫鬟金盏扶着,正慢慢地朝自己踱步而来。 两月未见,她脸色却不是太好,先前还红润健康的肤色,如今已带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6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65 了一层疲色,眉目间更透着一层浓浓的愁绪,挥之难去。 风暴前夕 阮酥心内冷笑,据饶嫔那边透出的消息,祁金玉在无为寺对自己下手一事,只怕万灵素和祁金璃也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事败之后,陈妃深恨祁金璃撺掇祁金玉,害她伤了双腿,所以处处给祁金璃小鞋穿,祁金璃受了这些气,自然要迁怒到万灵素头上,万氏和阮琦这两个过河拆桥的东西,便只会埋怨万灵素办事不利,特别阮琦,更是找到了冷落万灵素的借口,开始在外头花天酒地养女孩子,万灵素发现后,一怒之下闹到梁太君面前去,阮琦干脆借机表明想要纳妾的意思,还好梁太君看在万家的面子上,没有答应。 如履薄冰的夫妻关系,一定很难捱吧?万灵素才会这般憔悴。 阮酥柔柔笑道。 “原来是嫂嫂,怎么看上去脸色不太好啊?今已入夏,暑气更盛,嫂嫂务必注意身体,毕竟咱们阮府上下,还要靠嫂嫂一人打点。” 万灵素是个心底透亮的人,立刻便听得出阮酥的弦外之音,她不想让阮酥笑话自己过得不顺逐,于是收起疲色,微微笑了一下。 “多谢大妹妹关心!只不过昨夜落了枕,没有睡好,并无大碍。” “是吗?那就好。” 阮酥叹了口气。 “原本想着嫂嫂身体不适,有些事我便不叨扰了,既然嫂嫂没有大碍,我便少不得要说一说了。” 万灵素听了,心中咯噔一声,这两个月,外头是阮琦寻花问柳,家中有万氏和做了二房的曹姨娘明争暗斗,已经闹得她无暇顾及阮酥死活,倒是巴不得她在玄洛府中住上一辈子才好,偏偏这位瘟神大小姐,元气才恢复,就紧赶慢赶地回府找麻烦。 心中虽百般不愿,万素灵却不得不维持着表面的善意。 “大妹妹见外了,既然家事由我一手料理,大妹妹有事尽管开口。” 阮酥闻言,侧目看了身边的知秋一眼,声音冷了下去。 “知秋,听见没有?既然少夫人都这么说了,你还不把咱们屋子里遭贼的事禀报上来?若是说晚了,先被老夫人知道,岂不是要追究嫂嫂治家不严之罪?” 一番话听得万灵素一脸错愕,还来不及反应,知秋已脆生生地应了一声,筒子倒豆般告起状来。 “回禀少夫人,昨夜奴婢收拾行礼,顺便清点了小姐的箱子,发现竟少了好些金银钱物!定有毛贼趁这两个月小姐不在家,洗劫了咱们的屋子!” 万灵素听罢,面色铁青,这件事她其实是知道的。万氏因为谋害阮渝之事,阮风亭厌她如敝屡,突然想起翻旧账,要细查府内往年的开支,万氏心中有鬼,不得不拿出体己来填补亏空,这次大出血好比在万氏身上剜肉,她心疼了好几日后,突然想起阮酥不在府中,一时打起了她的主意,当夜便悄悄命人偷了阮酥箱子里的五百两黄金。 万素灵虽然劝过她此事不妥,但拗不过她道。 “那死丫头借着阮家的势,做着自己的营生,这一年也赚得满盆满钵,屋里圆的扁的金的玉的堆成小山,少了这么点未必就会发现,不如给我救急!” 那时万灵素便料到迟早会有东窗事发的一日,没想到阮酥心细如发,这么快就发现了。 阮酥目光扫过万灵素有些扭曲的笑容,颇有深意的道。 “嫂嫂怎么不说话?也是,这些东西堆起来也有一人高了,能从相府搬出去,内宅中人还没这个胆子,必定得是江洋大盗了,嫂嫂自然是无法的,我看我还是去报官吧!唉!只是堂堂相府失窃闹到官府,父亲的脸往哪里搁呢?” 万灵素还未开口,阮酥身后的丫头宝笙便阴测测地建议。 “何必惊动官府?小姐难道忘了?皇城司最擅长破案,只要和颉英大人只会一声,派人到府中暗访,拿住相干的人拷问一番,这贼,自然要水落石出的!” 主仆二人一唱一和,语气中的警告已是不言而喻,万灵素深知阮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的性子,说得出做得到,不由额上见汗,她定了定神,装作吃惊的样子。 “竟然有这种事?那倒是我疏忽了,不过大妹妹也莫要过于小题大做,左不过是下流的奴才们一时贪心所做的勾当,还没有必要劳动外人插手,我自会彻查,妹妹且放心,你屋里的失物,定会物归原主的!” 阮酥点头道。 “如此甚好,我已拟好一份失物清单,供嫂嫂参考,知秋!” 知秋会意,忙从袖中抽出张叠好的单子,万灵素气结,却不得不命金盏收下。 阮酥方才轻轻一笑,一字一句道。 “那么,阿酥静候佳音。” 万灵素觉得她的笑容满含讽刺,一眼也不想多看,强笑了一下。 “恕我还要去母亲那里请安,便不能陪你说话了。” 说罢,她扶住金盏的手,转身便走,哪知阮酥的声音凉凉地自身后传来。 “阿酥既受了嫂嫂恩惠,便奉劝嫂嫂一句,大哥性子风@流,嫂嫂还需看紧些,别闹得庶在嫡前,让人笑话。” 万灵素狠狠咬牙,只当没有听到,脚下的步子却加快了。 已入夏时,院子里繁花似锦,一片绚烂,相比之下,屋中的光景却显得如此颓败,为了应付阮风亭查账一事,万氏将许多摆设都拿去变卖了,整个屋子冷清清的,万灵素把方才遇上阮酥的事说罢,瞟了万氏惨白的脸一眼,筹度着道。 “如今她已将话说绝,咱们若还不把那些东西吐出来,以阮酥的性子,真将那九千岁引到家中查案的事也不是做不出来,到时候,只怕公公和老夫人面前,姑姑便无半分转圜的余地了。” 万氏捏着那张失物清单,从上到下匆匆瞥了一眼,见上头除自己偷挪的五百两黄金之外,竟然还多出许多翡翠白菜、赤金麒麟、珊瑚盆景之物,顿时气得直哆嗦,连茶杯也捧不住,一连三个好字。 “好个得寸进尺的贱人!我何曾拿过她这些东西!她这是想趁火打劫啊!” 万灵素接过清单一看,也变了脸色,阮酥所列之物,恰恰都是她的陪嫁中有的,她瞬间明白了阮酥的用意,原来不仅是万氏,就连自己,都在她打击报复的计划之中,看来祁金玉的断腿,或许只是杀鸡儆猴。 万灵素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6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66 背脊发凉,但她到底沉着,咬牙劝道。 “横竖落了把柄在她手上,这个哑巴亏不吃也得吃了,我知道姑姑如今手头拮据,这些多出的东西,我自会准备,先应付过这次,再想办法对付她。” 万氏闻言,拿帕子抹了抹眼角,拍着万灵素的手道。 “委屈你了灵素,琦儿那不争气的,真是猪油蒙了心!放着这样贤惠的媳妇不疼,偏偏要去外头寻些香的臭的,若是在你之前有了身子,岂不麻烦?简直和他爹一个模子!唉,说起来,那个曹荡妇近日也不知发什么癫,日日讨好老爷,劝他多纳几名姨娘,广撒雨露,竟是疯了不成!” 提起阮琦,万灵素身子一僵,她突然想起阮酥最后那句“庶在嫡前”的嘲讽,一时默不作声。 万氏继续愁苦道。 “曹贱人的提议,老爷倒是中意得很,听说正准备在府中寻几个年轻貌美的收房,唉,一个阮渝便够了,这要是再添几个小贱种,我们娘儿几个的地位可怎么保得住?” 万灵素眯起眼眸,慢慢地道。 “前些日子,我与姑姑屋里那个管家娘子闲聊,听说了一个法子,倒可一劳永逸,姑姑且近前,我与你细说……” 夜风清凉,阮酥坐在廊下避暑,阿乐趴在她膝头,阮酥便用特制的檀木小梳替它梳毛,她虽然身为女儿,奈何心肠冷硬,对于弱小的生命也生不出多少怜爱,玄洛却恰恰相反,明明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修罗,却偏偏喜欢这些软绵绵的小动物,这阿乐也不过是他自己喜欢,就固执地认为她应该也喜欢,强行塞给她养的。 两人逐渐熟络起来后,玄洛每次来,都要把阿乐抱在怀中,揉一揉脑袋,捏一捏肉垫,看得阮酥大跌眼镜,暗讽他的行为和那七岁孩童没有区别,玄洛也不恼,只是放下狗,一笑了之。 或许是看多了玄洛逗弄阿乐的模样,不知怎的,阿乐再次爬上她膝盖,用那湿漉漉的小舌头舔着她的手指时,阮酥竟也不觉得反感了。 阮酥叹了口气,抬头去看月亮。 算起来,玄洛已离京七天了,不知此时他身在何方,是否在做那等刀口舔血的勾当? “小姐,二夫人到了。” 经知秋提醒,阮酥这才回过神来,她有些吃惊地发现自己一整个晚上,脑中竟什么阴谋诡计都没有想,而是……一直在想玄洛。 她低头蹙眉,再抬起头时,脸上的疑惑已经一扫而光,换上自信笃定的微笑。 “二夫人,你来寻我,可是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了?” 已经被抬做二房的曹氏,仗着儿子,如今享受着万氏曾经拥有的一切,眉眼间多了一分矜贵,但在见到阮酥时,她依旧是毕恭毕敬的。 “是的,正如小姐所料,老爷早就有了再纳新妾的心思,如今我又天天提,老爷正好顺水推舟地应了,人选我都是按小姐所说荐的,一个是夫人屋里的月季,一个是小姐你屋里的彩绣。只是……” 她面上浮现一丝不安,万氏倒台,她现在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任谁也不想在此时弄几个小妖精到丈夫身边,阮风亭又不是个长情的人,曹氏虽有儿子,难保不会被这些年轻姨娘压下风头。可是出于对阮酥的敬畏,她又不敢违背她的意愿。 阮酥怎么会不明白她的心思,淡淡一笑。 “自古色衰而爱弛,这个道理,二夫人不会不懂吧?如果我没记错,你已入府三年,若不是生了渝儿,父亲只怕早像对待其他两个姨娘一样,将你抛之脑后了,你想坐上夫人这个位置,就要懂得取舍,千万……别赴了万氏的后尘。” 曹氏浑身一个激灵,连连点头。 “小姐说得是,我也不奢望能永远霸占老爷的宠爱,只是担心将来新姨娘诞下子嗣,渝儿就……” “放心,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阮酥的笑容里泛着阵阵寒光。 万氏以为,只有她能收买人心的话,那便大错特错了,估计她到死都不会发现,曾经对她忠心耿耿的管家娘子,也会在她落魄之后被银钱收买,她故意让万灵素听到的法子,全在阮酥的计划之中。 月季,彩绣这两个丫头,既然胆敢勾结在一起,替万氏偷盗她阮酥的黄金,那么她便送她们一程,让她们如愿以偿的得享荣华富贵。 阮酥眯起眸子,一下又一下地抚过阿乐的背脊,她还有许多强大的敌人蛰伏在外,已经没有精力耗费在内宅争斗之中,不如速战速决,趁此一举解决了后顾之忧。 180 断子绝孙 四月初十,阮风亭便把月季、彩绣两个丫头收了房,或是为了体恤曹姨娘、周姨娘等府中老资历,月季、彩绣只给了通房的名分,可是为了不让新人伤怀,阮风亭还放下话来,若是她们谁怀了身孕,便抬为姨娘。一时间,不关连月季、彩绣等伺候得越发卖力,便是曹姨娘、周姨娘,甚至是夫人万氏都变着法子讨好自己。 一为子嗣绵延,鸡犬升天,改头换面;二恐被新人比将下去,惨遭冷遇,身份尴尬。 阮风亭任由她们明争暗斗,坐享其成。这段日子,他过得惬意至极,每日都精神抖擞,简直重新在后宅内府中找到了男人的尊严。 于是他对曹姨娘更加上了心,这个娇滴滴的美人,非但不似万氏那般善妒狭隘,还主动为其分忧,简直是解语花中的翘楚。如此除了在两个新通房房中走动较为频繁之外,得空也经常去曹姨娘屋里与她温存一二,同时看看幼子阮渝。 这一日,阮风亭照例在曹姨娘屋中用了饭,正闲坐逗弄小儿子,忽然觉得腹中大痛,手一松怀中的阮渝已从他臂弯中滑下,摔在地上哇哇大哭。 幸好新奶娘眼疾手快,这才没让阮渝摔到头。曹姨娘闻声一看,当即吓得花容失色。只见阮风亭额上大滴大滴的汗珠顺延而下,一张胖脸煞白入纸,将将被美人们滋润过的气色也在顷刻间消散得干干净净。 “老爷,您怎么了?” 见状,屋中霎时乱成一团。她忙让人把阮风亭扶上床榻,并去外面请大夫,自己则亲自去梁太君处禀报。 梁太君正和万氏在一起,闻言也不敢耽误,杵着龙头拐杖便疾步过来,一看儿子那口吐白沫,双眼翻白的惨样,险些站不稳。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怕是中了毒了。”张大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6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67 夫沉声。 万氏一听那还得了,当即厉声怒骂。 “好你个曹姨娘,老爷待你不薄,你竟然是这般黑心烂肝,要残害他的性命!来人,还不把这个贱蹄子押去柴房!” “老夫人,婢妾是冤枉的啊……” 曹姨娘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今日老爷与我吃的都是一般无二,若是下毒,怎会我便安然无恙?”见母亲这般,阮渝哭得越发厉害了,曹姨娘心中一刺,慌慌朝儿子看了一眼,这才发现饭桌上的饭菜还未撤下,忙道。 “桌上的饭食还未撤下,可请大夫查验,婢妾是清白的!” 闻言,万氏给了张大夫一个眼色,他正要上前,却被伺候曹姨娘的两个婆子拦住。 “还不快滚开!” 万氏震怒,然而那两个婆子还是一动不动。却见曹姨娘膝行到梁太君脚边,“老爷这般,不知太医何时能到?” 梁太君一听当即也明了曹姨娘信不过张大夫,她淡淡地在儿媳与贵妾两人脸上转了一圈,比起曹姨娘的满面泪痕,万氏目中虽也有凄色,然而更多的却还是隐隐的得意。 她心下一寒,拍案冷声。 “来人,再去前面催催,张大夫,你先帮老爷控制住病情,若有差池,拿你是问!老婆子虽是女流之辈,然而处置府中一个小小医师还是做得了主的!” 过了半个时辰,太医才被阮风亭身边的刘长随请回了府。不知是不是梁太君授意,这一次请的却是个生面孔,不是惯常阮家来往的那几位,也非玄洛偶然举荐来帮阮酥瞧病的那些。 这太医姓包,不过而立。他掀了掀阮风亭的眼皮,一番望闻问切后。 “阮相这番确实是中毒了,不好还好处置得当,已无大碍。” 听罢,万氏眉目中闪过一丝狠戾。好你个曹姨娘,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行,看我不一次让你永无翻身之地。 只眼风一扫,她旁边的谢妈妈便上去,当下就是几个嘴巴,只打得曹姨娘髻歪发乱,唇角流血,偏生她还不服软,只拼命对梁太君磕头。” “老夫人,婢妾是冤枉的啊……饭,饭食还没有卸下,可以请包太医一探究竟……” 梁太君还未作答,万氏已经唇角生寒悠悠笑道。 “狡诈的贱人,查下去也是铁证如山,老夫人您看?” 梁太君的视线在屋中人身上一一过了一遍。事发后,阮酥及万灵素都赶了过来,就连尚在兵部的阮琦也匆匆告假回了家,更别说那新抬入的房的月季和彩绣。 听到隔壁房间阮渝此起彼伏的啼哭声,梁太君微一沉吟。 “曹姨娘,你确定你没有下毒?” 曹姨娘磕得头都要破了,她抬起肿胀得有些变形的脸,强压住哭腔。 “婢妾对天发誓,如说谎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美人含泪故作坚强的样子,别说男人,便是女人都要打动了。 阮酥上前一步。“祖母,事有蹊跷,不如就请包太医……” 梁太君却没有听她的话,上次阮渝之事,好巧不巧阮酥便带着太医来了,虽然救了阮渝一命,然而凡事反常必有妖。万氏是个不省心的,然而她这个大孙女就会是那良善无辜之人? 见包太医开好方子,梁太君亲自把他送出了门,却只字不提验毒一事。众人正觉奇怪,不想不到盏茶功夫,梁太君身边的冯妈妈便领了一个年过半百的人进来。那人对众人略施一礼,便拿着银针熟练地对满桌子饭食查验起来。 “启禀老夫人,这些饭菜完全无恙。” “什么?” 万氏完全不相信。“那老爷好端端怎么会突然中毒?”她突然想起一个可能。 “会不会是这个贱人……给老爷吃了什么,已经被她藏起来了?” 如此三番两次被栽赃陷害,便是兔子也会咬人了。 曹姨娘愤恨地从地上站起,也不顾尊卑,便与万氏相辨。 “婢妾待老爷之心天地可鉴,再说,渝儿还这么小,若是老爷有个三长两短,于我又有什么好处;倒是夫人,到时候阮家落在大少爷手里,还不任由你呼风唤雨?” 说到了她的心处,万氏脸色一白,“好你个下作的小娼@妇,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说完便朝曹姨娘扑将过去,然而到底抵不过曹姨娘年轻,她虽然生的娇弱,然则发了狠也不会手软。等万灵素、阮酥并其他姨娘通房把二人拉开时,两人皆是不同程度地挂了彩,看样子万氏似乎还更重一些。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成何体统!还有一品相府的样子吗?!!!老婆子的脸面都要被你们丢光了!” 梁太君一看这番闹剧简直气得倒仰,把龙头拐杖拄得震响!还是阮酥提醒,这才稍稍回过神。 “你们两个都给我呆着不准动,花爷让您看笑话,如今还请您帮忙彻查一下这毒的根源到底在哪。” 那个名叫花爷的正是冯妈妈请来的人,他朝梁太君施了一礼,道。 “方才老夫看阮相气血翻腾,从脉象来看,似乎是吃了很多大补之物。不知是否方便拿方子,或是药渣让老夫查验查验?” “还不快去。” 不多时,众人便把方子呈上来,其中通房彩绣的丫鬟还战战兢兢地端上了一蛊药。花爷一看却都是助气大补的,说白了就是为了行房的壮@阳之物。 这也怪不了她们,有了阮风亭的承诺,府中的女人可是缪足了劲争宠。然而俗话说只有累倒的牛,没有犁坏的地,为了个人利益,加之阮风亭也不反对,这补药之风便越演越烈,渐渐失了章法。 花爷一一仔细查看,突然从中抽出两张。 “敢问这两张是哪位夫人的?” 众人上前一看,彩绣与月季有些茫然地承认,两人同时抬为通房,落难时倒有几分惺惺相惜。 “是我们的,难道有什么问题吗?这方子都是找张大夫开的。” “没有问题。”言罢,两人才松了一口气,却见花爷以指去尝彩绣屋中端出的药,又看向月季。 “你今日可有熬药?若是没有,找点以前的药渣给我看看也行。” 言及于此,所有人都隐约察觉了问题所在。见梁太君与万氏寒刀一般的眼神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6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68 ,月季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老夫人、夫人明鉴,奴婢绝无加害老爷之心,今日因为已经提前得知老爷要去彩绣房里,我便没有熬药,然而以前的药渣,都让人埋在花坛里做花肥……” 她话音刚落,冯妈妈已经领着一干人去翻检,然则确是两手空空。 期间,花爷对梁太君微一颌首,只道进一步说话,两人饶到内室不过半柱香时间,各自出来时,梁太君脸色已然恢复平常。 “老身得知花爷能瞧出未足月的婴儿,你们伺候风亭也有一段日子了,如此择日不如撞日,便请花爷替你们查看查看。” 几人一听神色各异,特别是两位新纳的通房,都露出一脸期待。一一把脉过后,花爷拱手向梁太君道喜。 “恭喜老夫人,府上这位看脉象却是珠滚玉盘,显是滑脉无疑。” 当事人月季喜不自禁,“真,真的?” 花爷只是笑,而彩绣和其余几个姨娘纷纷露出羡慕的神色,唯独万氏竟是有些震惊,艰难道。 “儿媳活了这么多岁数,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法子,真这么灵验?” 花爷也不解释,只向梁太君告辞,梁太君亲自把他送到二门口。 “让花爷看笑话了,替我向淮阳王妃问好。” 原来这竟是淮阳王府中请出的人,梁太君不信任府中每一个人,居然也不怕在别府面前露丑了吗?不过也好,她倒是要看看这一群人如何收场。 阮酥于是不失时机道。 “饶了一圈,却也没有查出父亲的病因,这位淮阳王府的人怕是也不妥当。” 万氏难得的与阮酥站在同一战线。 “是啊,依我看,咱们还是再请医看看月季的身子,别闹出乌龙,月季那般皮薄,岂不羞死了?” 梁太君却忽然道。 “花爷方才告诉我,彩绣的药渣与药方却是文不对题,其中一味药,正好与曹姨娘饭间的一道菜相克,这才引发中毒。” 原来如此……众人恍然大悟,然而下一秒却又纷纷回过味来。 药渣和药方文不对题?这是说—— 却见梁太君一杵龙头拐杖,厉声喝道。 “来人,还不把万堇如拿下,由我亲自审问发落,谁也不许求情!” 阮琦夫妇都被这个变故震住了,就连万氏也是不可置信。 “儿媳不知犯了什么错,竟让老夫人如此生气……” “你还有脸说!” 梁太君向来慈爱的脸上已然浮上狰狞,一看之下,竟有些骇然! “那我就让你死也死得明白,府中的药都出自张大夫之手,而他又是你的人……” 就在这时冯妈妈从后面走出。 “老夫人,张春生已经全部招供了!” “好,好,好!”梁太君连说了三个好,见阮琦夫妇又要劝,本来还有心让她在小辈面前留一丝颜面,一瞬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让张春生那个狗奴才明里给风亭进补,实则却分别在彩绣和月季的药中放了不同的狠药,两相连续服用,不消几日便会断了人的生育能力!万堇如,你竟这般蛇蝎心肠,阮府哪里对不起你,你竟要断了我满门香火,让风亭断子绝孙!” 这话说得太重了,阮琦夫妇也不敢吭声,万氏脸色剧变,踉跄了一步,干脆死马当活马医艰难争辩。 “儿媳冤枉,这药自老爷把月季与彩绣收房,便一直服用,若真绝育,那月季怎会被诊出滑脉?” “实话告诉你们吧,月季并没有身孕。” 众人大惊,却见梁太君满脸戾气,她抬起龙头拐杖,恨不得给万氏一棍子。 “来人,还不把这个下作的贱人给我拿下!” 181 畏罪自杀 这梁太君,从小在公侯世家长大,长姐为先帝太子时的太子妃,而妹妹又是前淮阳王府王妃,虽然两位都已故去,然则,耳濡目染的成长环境,注定了她并非碌碌无为的庸才。 之前之所以选择嫁入阮家,家父也是看中了阮风亭父亲的才智和发展空间,认为其定有一番作为。果真,父亲的眼光是毒辣的,虽然当初几个姐妹中数她嫁得最逊色,可是如今几十年过去,大姐未能登上后位便香消玉殒,都没有留下一儿半女;而小妹虽生下清平之父祁琮继承了爵位,可惜身体不好,到手的封号拱手让人不说,还让唯一的女儿也有家难归,好在现在清平已然出头;而自己—— 梁太君闭眼,阮风亭的父亲性子沉稳,虽然出身普通,最后却官位亨通,生的长子阮风亭更是青出于蓝,让阮家走上了巅峰。回顾这大半生,梁太君是满意的,只可惜—— 她叹了一口气。 房门被推开,冯妈妈提着一个灯笼走进来,些些才让满室的黑暗硬生生拉出一道光亮。 “二小姐。” 听到这个昔日的称呼,梁太君满是皱纹的脸上闪过恍惚,她复又看了下周遭的环境,这才自嘲般笑了一笑。 “芸娘,时间竟过得这般快。” 这芸娘便是冯妈妈的闺名,她把灯笼挂在轩窗边上,也不点灯。侍候了二小姐一辈子,她对她的习惯自然是了然于心,每每二小姐心绪不佳的时候,便喜欢独享黑暗。 “父亲曾说我圆滑不如大姐,容忍不及小妹,凡事都略知一二,却又都不精通,这些侯府大家我完全应付不来,现在看来,他老人家说的是对的,连大姐、小妹都未能在这看不见的战场上有所斩获,换成我恐怕也一样无功而返。” 黑暗中,冯妈妈安静聆听,只见梁太君又道。 “我们姐妹十几岁的时候,父亲曾请一位云游的高人帮我们看相。这么多年了,我还记得自己当初的断语,却是‘一生难劳自把持’,看着风亭日渐步入峥嵘,原以为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了,不想他父亲竟又去了,现在…… 冯妈妈宽慰。 “小姐也是为了老爷好,母子连心,他必然能理解您的一番苦心。” 梁太君又叹了一声,半晌才疲惫开口。 “但愿如此吧……” 曹姨娘厢房,被强灌了几蛊药,傍晚阮风亭醒来过一次,然而没有多久便又陷入昏睡。曹姨娘衣不解带在旁照顾,听到丫鬟蓓儿来报阮酥来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6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69 了,忙出门迎接。 “父亲可还好?” 曹姨娘点了点头,未消肿的脸上有泪光闪过。 “我竟不知这……竟会这样重……” 当初就是遵从了阮酥的交代,做了那几道菜让阮风亭服用,并且在被万氏责难的时候,还配合着演了那样一场戏,生生挨了几个巴掌。听出她声音中的悔意,阮酥冷笑。 “姨娘可是心疼父亲?可若非这般,如何能换得今后的一劳永逸?” 曹姨娘茫然抬眼,只听阮酥继续。 “姨娘想想,父亲病中,大哥与大嫂可曾来探视?还有周姨娘、月季、彩绣她们又跑哪里去了?” 曹姨娘微张着嘴,老实道。 “老夫人不准任何人为万氏求情,大少爷他们想必去寻帮手了;周姨娘身子不好,操累不得,倒是我让她先回去休息的;至于月季与彩绣,便是老夫人让人看押起来了,大小姐当初不也在场?” 阮酥看她一副榆木无法通窍的模样,笑了一笑。 “总之,姨娘的麻烦少了一大半,便是一件好事。” 曹姨娘越发茫然,然而想到阮风亭已然无法生育,微一怅然后总算脸上浮出些许喜色。 “还谢大小姐的谋划。” “谢我什么,这也是你的造化,好生教养渝儿,于你于他都大有好处。” 回去的路上,见知秋唇边若无似有的带着一丝笑意,阮酥奇道。 “什么事竟这样高兴,也说来让我听听。” 知秋唱了一声诺。 “恭喜小姐,万氏这次只怕……” 她收指挥掌,做了个挥刀的动作。 饶是心中已经有数,阮酥还是反问。 “何以见得?” 知秋再次确定了一遍四下无人,压低声音。 “连曹姨娘都知道大少爷夫妇会去找帮手求情,老夫人怎会不知?况且这一次她还请了淮阳王府的人来查毒,让外人插手,自然是动了见证之心,但凡还有点羞耻之心,恐怕也没脸活在这个世上了。” 这话说得委婉,便是万氏不自我了断,梁太君若还想维持阮府的繁盛,便坚决不会容下万堇如,而让自己的儿子断子绝孙,如只是一个小小的休弃岂非太便宜她了?! 见知秋进步颇多,阮酥含笑。 “左右都是明天的事,咱们坐等天亮便好。” 果如众人的猜测,天还未亮,阮琦夫妇便带着万灵素的父母与其兄万阙山来了。 万堇如的父亲虎贲将军,一是阮琦的外祖父,同时也是其妻的亲祖父,然而两人方回府说清来意,老将军便重重拍桌,表示万堇如自作孽不可活,并发下话来,阖府上下谁也不准管这件事,丢不起那个人!然而万灵素不堪阮琦相逼,回头苦求父母,两人不忍女儿遭罪,挣扎了一夜这才答应去阮府看看。 万阙山虽然生性暴虐,却也看不惯父母唯小妹是从的样子,索性祖父那边也违抗了,干脆陪着父母、妹妹走一遭吧。 到底是自己人做错了事,万家人来到阮府的时候,行事也不敢太嚣张放纵,恭恭敬敬地请丫鬟去向梁太君通传,规规矩矩地坐等着。可时辰确实太早,直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才见小丫鬟去而复返。 “老夫人还未起身,冯妈妈请奴婢转告少爷,请将军与将军夫人、少将军稍作歇息。” “什么?!” 阮琦双目赤红,退而求其次,“那母亲呢?我要见母亲!” 丫鬟为难。 “夫人被老夫人关押禁足……恐怕……” 这个当然他们也知道,不知怎的,阮琦心中突突直跳,虽然对梁太君尚有几分畏惧,但现在却非常想见万氏一面;而万将军夫妇也左右无事,见女婿这般担忧,便也打算先去见见这位庶妹,好歹彼此先通通气,一会与梁太君交涉也有说法。 于是一行人不顾丫鬟、婆子阻拦便到了关押万堇如的小院。这是一处堆放杂物的废弃杂院,似感受到人声,几只老鼠倏地一下从前面掠过,直惊地万灵素失声尖叫。 见阮琦皱眉,万灵素忙闭紧了嘴巴。 看小妹这般害怕,妹夫却不管不顾,万阙山第一个忍不住。 “阮琦,你也不扶一扶灵素?” 生怕阮琦生气,万灵素忙道。 “大哥,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别添乱!” 天,他关心她,反而被说成添乱? 万阙山气不过,负气道。 “我累了,不去了!” 万将军夫妇也暗自生闷气,若非看在女儿的面上,自己怎会公然违抗父亲虎贲将军的命令,到阮府自找麻烦? 于是几人也决定不去了,阮琦自然察觉到他们的变化,狠狠朝万灵素瞪了一眼,当然也不敢再说什么把他们气走,恭敬地施了一礼。 “那请灵素先带岳父、岳母、大哥去小院休息,我一会便回来。” “也好。” 将军夫人黄氏冷着一张脸打发走女婿,也不管阮琦是否听到,万阙山冷声道。 “小妹,你平常在家里那般厉害。便是爹与我都让你三分,怎么一嫁人便这般怂?” 万灵素有苦说不出,只和母亲黄氏紧紧靠在一起。 女婿的性子黄氏如何不了解,若不是拗不过爱女的坚持,他们也舍不得让万灵素下嫁给这种薄幸之人,然而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好了,你少说几句,非要让你妹子过得不好才高兴吗?” 几人才走几步,忽然听到身后一声哀嚎响彻天空,而后隐隐传来阮琦的怒吼。 几人对望一眼,纷纷转身,这才跨入小院,便见看守万氏的几个婆子鼻青脸肿地倒在地上,其中一个捂着脸正要跨出门槛向梁太君报信,不想却被一个高壮的男子一把提起。 “发生了什么事?” 那婆子被万阙山的凶蛮样子吓得浑身哆嗦,双脚乱晃,抖着声好不容易才凝出几个字。 “夫,夫人自裁了……”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阮府时,阖府上下已换上了白幡,穿上的孝衣。 灵堂前,阮琦与万灵素跪在地上。阮絮由罗钦陪着,方跨入门槛,便哭得不成人样。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7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70 “哥,你告诉我,母亲怎么突然没了,我不信,我不信——” 见妹妹这般肝肠寸断,阮琦恨得扭曲的脸上也滑下了一行泪。 “她们说母亲是畏罪自杀了,然而——絮儿,你可信哥哥,我不相信母亲会是做出这等事的人!” 阮絮呆呆地看着阮琦,这张被仇恨渲染的脸上,已然没有一向的轻@浮浪荡,从来游戏人间的纨绔子,似乎在这一瞬间全然变了,这番变化让她有些骇然。 “我,我不知道……” 阮絮摇头。 阮琦握紧她的肩膀,“你想不想为母亲报仇?” “当然想!” 阮絮全然没有犹豫,她抬起泪眼模糊的双眼,声音陡然狠戾。 “哥,快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谁……我一定要他血债血偿!” 182桃木辟邪 是谁?阮琦目光晦暗莫测,给阮风亭绝育用的原本是万无一失的法子,如果不是吃了相克的食物,怎会东窗事发? 想到这里,他恍然大悟,狠狠咬牙。 “曹姨娘那个贱人!” 阮絮也目光含恨。 “什么?曹姨娘?就凭她?” 万灵素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上,表情很是淡漠,她手中白钱滑入火盆,燃起一片火花。 “曹姨娘既没有这个胆,也没有这个能耐,她不过是帮人跑腿而已,真正幕后指使的人,只怕是阮酥。” 从事情败露那一刻开始,万灵素就越想越不对,给阮风亭绝育这个法子,是她向万氏建议的,本想如果有效,将来也在阮琦身上如法炮制,所以这件事,仅仅是她和万氏、大夫张春生三人知道而已,连彩绣、月季两人都被蒙在鼓里,但凭阮酥怎样本事,也不可能未卜先知,除非一开始,她们就已经掉入了阮酥的圈套。 现在想来,管家娘子的主意和阮酥在园子里刺激她的那番话,恐怕都是事先安排好的,而彩绣和月季两人,串通偷了阮酥的东西,曹姨娘却偏偏建议老爷将她们抬做姨娘,如今事败,两人也被一同清算。 好个一箭三雕。 万灵素不由背脊发凉,若不是自己一直隐在暗处,凡事都由万氏出面,这次恐怕也要着了阮酥的道。 她低声向阮琦兄妹说出自己的想法,兄妹两人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阮絮死死绞着手中帕子,阮琦的拳头也捏得咯咯作响,也正是这时,同为孝女的阮酥由宝笙扶着姗姗来迟。 她一身白绢孝服,发髻上只插着一朵珍珠攥成的白梅花,面上没有一丝悲色,她完全无视阮琦兄妹凌迟她的目光,眼角眉间都是冷峭和讽刺。 “滚!你来干什么?你不配!” 得知了万氏的死,都是阮酥一手造成,阮琦怒火高涨,霎时站起身来就要上前,却被万灵素及时拉住,拼命摇头。 “夫君!忍一时海阔天空!” 阮琦胸腔起伏,他也明白就算知道阮酥是幕后黑手,自己也不能拿她如何,因为万氏做的事本就理亏,梁太君怎会怪罪阮酥和曹氏的揭发?他死拽着万灵素的手,咬牙忍下这口恶气。 谁料阮酥轻轻拂过裙摆,竟回头对阮琦微微一笑。 “配不配,可不是大哥说了算,同为女儿的我,自然要为母亲尽孝,大哥和二妹守母亲几日,我也会守母亲几日,告慰母亲在天之灵。” 阮酥此次另外一个收获,便是从管家娘子那里套出季氏当年的死,根本不是因为身体虚弱,最重要的因素,便是万氏设计让她得知阮风亭和她早有苟且,并已育有一子的消息,活活气死了季氏。今天,她阮酥便要为母报仇,她便是要在这里恶心万氏,让她至死都不得瞑目。 一番话如同雪上加霜,让阮琦终于忍不住情绪失控,一脚踢开面前烧纸的火盆。 “贱人!我要杀了你!你这个害死我娘的罪魁祸首!” 眼见那滚烫的炭火烟灰通通朝阮酥身上袭来,宝笙急忙闪身上前,用身体护住阮酥,同时飞速起脚,将炭火一块块踢了回去,阮琦、阮絮反应不及,下意识啊地一声抱住头脸,但身上衣裳还是被烫了几个窟窿,特别阮琦的脖颈手背处,都被炭火灼伤了。 “灵堂之前,这是做什么!反了天了你!” 冯妈妈扶着梁太君赶进门来,一拐杖击中阮琦后背,阮琦抖了一下,满腔恶怒顿时熄灭了一半。 阮酥见状,连忙跑到梁太君身后,泪光盈盈一脸受惊的摸样。 “老夫人救我!酥儿守灵来晚了些,并不知哪里触怒了大哥,大哥便骂我是害死母亲的罪魁祸首,要用炭火烧我!” “你!你还敢恶人先告状!” 阮琦气得浑身发抖,明明是阮酥主动挑衅!这一眨眼的功夫她就转换角色,成了弱不禁风的受伤小鸟,简直无耻!无耻! “住嘴!没出息的东西!你也是朝廷命官,对自己的妹妹都这样鲁莽蛮横,在外头还不知怎么惹人笑话!你娘是为了保全脸面自裁的,和他人有什么相干!你想迁怒谁?” 阮酥心里好笑,她很清楚,万氏是被冯妈妈带人勒死的,梁太君希望此事无声无息过去,偏偏阮琦却抓着不放,岂不是触了她的逆鳞?相比之下,阮絮虽然看自己的目光含着明显的恨意,但她到底忍住没有发作,看来嫁进罗府的这一年多,她倒是学乖了些。 见阮琦塔愤愤不平的摸样,梁太君气不打一处来。 “这几日朝中文武都会前来吊唁,你爹如今病在床上,你作为阮家的长子,给我知晓些分寸,若在达官贵人面前失了仪态,你的前途还要不要,自己掂量!” 这番话倒是提到了点子上,阮琦愣了愣,果然塔拉下脑袋,梁太君见他老实了,方才哼了一声,她心中痛恨万氏所为,这个灵堂她一秒也不想多呆,她扶着冯妈妈的手转身就走,同时命令身边的阮酥。 “你也不必在这里触他们兄妹的霉头了,身子又不好!回去呆着吧!有外人的时候再过来!” 阮酥本也没打算真给万氏做孝女,听如此说,应了一声,跟着去了。 梁太君和阮酥一走,万灵素连忙吩咐下人重新打扫灵堂,并亲自接过凉药给阮琦涂抹伤处,她叹道。 “夫君,方才你太冲动了!受不住她的挑唆,只会让自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7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71 己处于下风。” 阮琦又恨又烦,一把甩开她。 “你有主意,就不会让母亲惨死在她手上!” 万灵素垂头不语,阮絮连忙上前打圆场。 “大哥!嫂嫂是咱们当中最有主意的,要治死那个混账丫头,还得听她的话!你就少说两句!” 回到屋里,阮酥命知秋打了一盆凉水来,宝笙以为她要换下被炭灰燎到的孝服,便上前准备伺候,阮酥摇摇头,亲自从多宝格中取了一个珐琅圆罐,叫她坐下。 宝笙不明所以地照做了,她方才全力保护阮酥,却没有发现自己肩上也被烧了个窟窿,阮酥将她的衣襟撩至肩下,果见烫坏了一块皮,她叹了口气,叫过知秋,正要替宝笙上药,她却猛地站了起来。 “这是九卿大人为小姐专程炮制的,很精贵,小姐你不能……” 阮酥强硬地命令道。 “知秋,把她按坐下。” 知秋应了一声,卷起袖子作势要上前,宝笙不好再推脱,便自己乖乖坐下,沉默半晌,她垂眸道。 “多谢小姐,但保护小姐是九卿大人受命,是分内之事,小姐不必如此。” 阮酥手中的药棉轻轻擦过宝笙肩头,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他是他,我是我,不管是谁的受命,既是舍身护我,我便不会弃你不顾。” 知秋也笑道。 “知道你眼里只有一个九卿大人,但小姐把你当自己人,你还要见外岂不太生分了?” 宝笙觉得有些脸热,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还好门外的小丫鬟脆生生的声音打断了她们。 “小姐,皓芳大人求见!” 皓芳?绣衣使也是内侍出身,男女之间不用特别避嫌,皇城司消息最灵,玄洛不在京城,想必皓芳是来替他吊唁的,顺道过来,莫非是玄洛有话交代? 阮酥把药罐交给知秋,拍拍手向厅堂走去。 只见皓芳捧着一个约莫三尺长的木匣侯在那里,见了她,立即欠身奉上。 “大人得知阮夫人过世的消息,特地命我送了贺礼来给小姐。” 贺礼? 阮酥一噎,下意识抬头左右环视,见屋里丫鬟婆子都不在,这才松了口气,玄洛手底下这些人,真是和他一般胆大包天,口不择言! 阮酥瞪了皓芳一眼,还是勾起嘴角,示意他放在桌上,随口问。 “师兄什么时候回来?” 皓芳笑笑。 “约莫就是这一两天了,请小姐不必太过思念。” 阮酥哼了一声,谁思念他了,真是厚颜无耻。 皓芳走后,阮酥打开那个长木匣,不由怔了怔,玄洛所谓的礼物,竟是一把系着红线的桃木剑。 她一时哭笑不得,万氏刚死,玄洛便送了这压邪斩鬼之物给她,该说他贴心呢,还是添堵? 虽然心中腹诽玄洛有捉弄之嫌,但她还是没有打算辜负玄洛这番“美意”,于是伸手将剑取出,走进内室递给知秋。 “穿个穗子挂在我床头吧!” 万氏的死,阮家为了顾全颜面,对外宣称是暴病,然而事实如何,万家人心知肚明,有万灵素只会在前,虎贲将军夫妻都是一派平静,带着儿子上完香祭拜过,便静静地坐在灵堂前,倒让梁太君有些不安,但转念一想,万氏和其兄夫妇,关系也不见得如何好,如今万氏死了,还有个万灵素在阮家掌管事务,他们自然也没必要出这个头,把关系闹僵。 阮风亭此时其实已经能够下床,听说万氏死了,他先是十分愕然,但一想到万氏对自己下这般狠手,那点顾念旧情的心也没了,故而根本不愿意到灵前来,便推病不出现,甚至以照顾自己为由,免去曹姨娘、周姨娘守灵之礼,阮琦兄妹见状,越发心寒。 “都是那个小贱人害的!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阮琦看着跪在对面的阮酥,恶狠狠地咬牙,跪在他身边万灵素眼皮也没抬,声音压得极低。 “夫君,请将心思放在建功立业上,家里的事,自然有我,一切等母亲入土为安之后再说吧。” 阮琦听了,便不说话了,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阴厉,从齿缝中迸出几个字。 “灵素,一切全看你的了。” 183 不怕报应?(二更) 阮府一片素白,万氏虽然死得不光彩,丧礼却是风光大办,家中下人均披麻戴孝,万氏的金丝楠木棺停在灵前,左右各燃着两盏小臂粗的长明灯,放眼厅中,摆满了招魂幡、引渡桥、纸车纸童,还专程请了高僧念上三日的“五方破地狱经”。 阮琦夫妻跪在灵前替万氏抬着孝马,阮酥借口身上疼痛,梁太君便命她到旁边的蒲团上坐了,知秋正上来要给她捏一捏肩膀,只听门外禀道。 “印大人到了!” 印墨寒虽身着素色常服,但面色却比前些日子红润了不少,听说印夫人的病已好了七八分,加之祁金玉断了腿,嘉靖帝也不好意思把个残疾的女儿强塞给他,想来他这几日心情还不错。 看来自己的无心插柳,倒成全了他。 印墨寒走近,对梁太君行了个礼。 “逝者已登仙界,还请老夫人节哀。” 梁太君在锄荷搀扶下起身还礼,她挑眉看了一眼印墨寒,想起阮酥昨夜里巴巴地来见自己,说的那番话,不由有些头疼。 按说,阮酥在玄洛府上住了这么些时日,外头闲话早已传得不像样,阮家上下都觉得脸上无光,这印墨寒却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半点不计较,这个马上就要晋升吏部尚书,前途无量的年轻人,能对阮酥容忍成这样,若说不是用情至深,那真是谁都不信。 平心而论,除去之前与阮家结过梁子这一点外,梁太君是很满意印墨寒的,可玄洛那边态度也如此强硬,两边都不能得罪,看来,果然还是得依阮酥所说的办法来…… “多谢,正巧老身也有事要与印大人说。” “晚辈洗耳恭听。” 梁太君看了眼神色漠然的阮酥,对印墨寒略带歉意地道。 “京城世家习俗,凡父母故去,子女必须守孝三年,这点印大人想必是知道的吧?” 梁太君的意思很明白了,他和阮酥的亲事,阮家不会赖账,但是在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7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72 为万氏守孝的三年内,阮酥都不能出嫁。 印墨寒面色微变。京中那些知礼重孝的大家族,确实有这么个讲究,但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当初嘉靖帝尚且为和北魏搞好关系,在先帝的丧期内将妹妹嫁了过去,更别说仕宦之家丧期娶妻冲喜的先例了,就是阮风亭自己,也是在妻孝内把万氏扶为正房的。 梁太君似乎看出印墨寒的不赞同,抢先在他开口前道。 “我那儿媳生前和酥儿便有些不合,若是在孝期内替酥儿办喜事,难免遭人诟病,她一向多病多灾的,莫要为这事折了福,印大人你认为呢……” 为母守孝,情理之中,何况梁太君都说到这种地步了,印墨寒若再坚持,倒显得不近人情了,他抬了抬袖,目光扫过低头烧纸的阮酥,微笑之中别有深意。 “三年而已,印某可以等。何况酥儿的信物和八字庚帖都在我印家,印某相信老夫人是守信之人。” 梁太君沉吟一声。她自然可以守信,至于这三年中,那个丫头会给你折腾出什么变数来,她便不负责了。 印墨寒拈了三炷清香,敬过万氏,走到阮酥身边停住脚步,阮酥眉目冷淡地对他还了一礼。 “灵堂晦气,印大人不便久留,知秋,你带大人到前厅去坐。” 在见到印墨寒身影时,知秋便掩不住欣喜,只因场合沉重,不得不咬唇隐忍,听见阮酥吩咐,连忙走了出来。 对方已下了逐客令,印墨寒也不好硬着头皮久留,他莹润的双眸锁住她,语气温柔。 “我娘身子已经大好了,她想亲自感谢你,端午我娘将亲自下厨,在家中设一桌小宴,想请你前来做客,你若不来,想必她老人家会很失望……” 阮酥身子一震,面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动摇,印墨寒叹了口气,向她点了点头,跟着知秋跨出灵堂。 印墨寒前脚离开没多久,祁念夫妻与祁澈夫妇竟也先后到了。指婚后不久,其余皇子便也低调完成了婚礼,虽也有满朝文武来贺,然而却完全无法与太子大婚相较。或许得知白秋婉与阮酥交好,祁念还特地把她也一同带上。 官员家眷过世,同级或下级官员来吊唁倒是不足为奇,但万氏的丧礼,却连太子祁念和五皇子祁澈都亲自到了,这让阮府上下受宠若惊,阮风亭也不推病了,急忙穿戴整齐前来迎接。 两对新婚夫妇站在一起,皇子皆是长身玉立,素服珠冠,妃子也都浅裙淡妆,梨花压雪,竟有一较高下之感,论风华气度,祁澈不输祁念,但凌雪旋却明显被祁清平比了下去,祁澈面上波澜不惊,内心却是翻江倒海。 凌雪旋虽然也身份高贵,但是个被父母保护得太好的大小姐,不谙世事只懂享乐,居然还不是处子,新婚之夜,她自作聪明地弄了些鸡血骗他,以为骗过了祁澈,谁知他面上佯装不知,依然对她温柔体贴,其实暗地里早就恼羞成怒,若不是还用得着凌老尚书的人脉,凌雪旋根本见不到第二日早晨的太阳。 直接忽略白秋婉,祁澈的目光扫过祁清平和阮酥,这两个他当初看中的人,一个嫌他庙小自攀高枝,另一个,却从头到尾都没有给过他一分好脸色。 祁澈曾在阮酥面前放下狠话,对她志在必得。但他没料到,在他打算请陈妃给嘉靖帝吹吹枕头风,将阮酥赐婚于他时,印墨寒会先发制人,和阮府直接定亲。 得知这个消息时,祁澈气得一脚将身边的侍妾踢下了床,但第二日见到印墨寒时,他竟可以保持满面春风,甚至出言恭喜。 不过一个女人而已,哪里比得上印墨寒这个能够助他夺位的助力。 这就是祁澈,利益永远可以高于一切,在这一点上,他比印墨寒、玄洛,甚至祁家任何一个男人都要来得果断。 清平在梁太君身边安慰了几句,便过来上香祭拜,经过阮酥身边时,她用低得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音道。 “我知道是你做的,真是手段了得啊!只不过,夜路走多了总会撞鬼,仇怨结得多了,就不怕迟早要遭报应吗?” 阮酥失笑。 报应这个词,从清平口中说出来,真是分外可笑,若说报应,她的重生,才是这一干人等的报应吧! 她不置可否,横竖有阮风亭和阮琦在此逢迎讨好,她也懒得继续与几人虚与委蛇,干脆悄悄躲出灵堂,只与白秋婉略一颌首,便径自回去,在经过洞门时,却被假山后突然跳出来的一人拦住。 “阿酥表妹这是要去哪里?” 男人的声音十分轻挑,阮酥抬头,只见一个满脸猥笑,高大壮硕的男子挡在面前,她凝神看了他几眼,认出是方才被万氏夫妇打发回府传消息的万阙山,不由牵了牵嘴角。 “原来是大表哥,少将军不是让你回虎贲将军府了吗?你却出现在这内宅,是否有些不妥?” 万阙山嗤笑一声。 “消息我已派人去递了,而这内宅嘛……都是一家人,妹妹何必讲究这些?” 他逼近阮酥,一只大手眼看就要在她肩头落下,却被阮酥闪身躲过。万阙山也不着急,慢条斯理地欣赏阮酥渐渐浮出的戒备神色,仿佛在看一只无谓挣扎的可怜猎物 “方才你家老夫人和印墨寒说,你要为姑姑守孝三年?那岂不是可惜了这般花容月貌?” 他折下花藤垂下的一枝花蔓,放在鼻端嗅了一嗅,而后猛地收掌狠狠揉碎扔在地上。 “妹妹还没有尝过男人的滋味吧,不如我们便在这里……保管让你欲@仙欲@死……” 他呼吸逐渐粗重,目中欲@念升腾。阮酥四下一看,直后悔自己大意。今日宝笙被她派去玲珑阁办事,知秋又去给印墨寒引路,她身边当真无一人可用;而入目之处,更是没有半个人影…… 184 拿命来偿! 灵堂到底不便久呆,阮风亭把祁念、祁澈夫妇引自会客厅,自己亲自陪两位皇子,而女眷们则交由了母亲梁太君。 宾主择席正要坐下,白秋婉便向清平施了一礼,只道与阮酥久日未见,想失陪小叙。 清平曼妙的凤目中闪过一丝玩味。 “噢?本宫与阿酥也是久未相见,说起来,也应该去看看她,然而老夫人这边……” 她这般斟酌迟疑,到弄得白秋婉不好再要求了。隔着一方垂帘,太子祁念似乎发现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7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73 了她的闷闷不乐,遣身边的罗虎来问,得知了缘由微微一笑。 白秋婉正托着一只素瓷杯怔然发呆,忽听丫鬟来禀。 “白良媛,太子殿下有请。” “啊?” 白秋婉愕然抬眸,一眼便瞧见了站在帘下对她微笑的祁念,心中一跳,忙别过众人红着脸走过去。 “不知殿下有什么吩咐?” 祁念见她忐忑不安的样子,心下一软,没好气道。 “你不是要去见阮酥吗?” 犹如犯错被当场抓包,白秋婉飞快地瞟了一眼祁念,好半天才犹疑开口。 “……太子妃走不开,是臣妾不懂事……” 祁念一听,眉头一皱。 “哪有那么多规矩,既然你想去,那孤便陪你去吧。” 白秋婉清丽的双眸霎时溢满欢喜,可只一瞬又有些不确定。祁念曾当面说过让她少和阮酥来往,所以她才趁着男女分席征询清平意见,然而现在却…… “可是太子妃……” “到底谁是你的夫君,你再不走孤就要走了!” 捕捉到她目中的怀疑颜色,祁念莫名烦躁。 本来给臣下吊唁,白秋婉作为小小良媛根本没有来的必要,若非爱怜于她,祁念怎会主动相邀?可惜木美人似乎完全没有领会他一番苦心。再说他是她的夫君,是太子府的主人,自己都发话了,哪还有那么多的顾虑?难不成事到如今她还未完全信任自己? 说完,竟也不顾在外府,从帘下探过手来一把握住了白秋婉的,大步朝外,白秋婉一个踉跄,差点跌倒,祁念顿了一顿,又放慢了脚步。 两人这番情景自然落在了屋中其他人眼中。目送二人逐渐走远,清平目光幽沉如海。而隔帘的祁澈似乎也觉得没有再呆下去的必要,起身告辞,在与皇嫂清平与梁太君别过后,祁澈状似无意地说了一句。 “听说阮府要把阮家大小姐的婚期延后三年,三年千日,就不知她最后到底花落谁家?” 清平眼神一凝,而梁太君却已笑着圆场。 “五皇子有所不知,酥儿与印大人已然订婚,而印大人也体恤酥儿一份孝心,已答应等她三年。” 祁澈一愣,短暂沉默后赞叹。 “墨寒好人品,阮府能得此贤婿,真是令人羡慕。” 此言一出,清平心中大震,眸光一瞬黯淡,双唇越抿越紧。她貌似得到了一切,不过比起阮酥,却是输得一败涂地;太子祁念对她心存爱慕;而意中人印墨寒又非她不娶,就连阮府给出守孝三年的条件,竟也断然相守。 为什么? ……凭什么?!!! 另一边,祁念牵着白秋婉的手,一路前行。 白秋婉几次想开口支开祁念,然而话到嘴边又默默咽下。她开溜出来相见阮酥,除了存探望之心外,自然也是寻其出谋划策,然而太子这尊大佛如此阴魂不散,一会叫她如何开口,好不容易才能与阮酥见面,却又无法随心所欲行动,她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 “再打什么鬼主意?不会又要找阮酥那丫头算计什么欺瞒孤?” 发现她一会眉头紧锁,一会又唉声叹气,情绪全然写在一张脸上,祁念好笑。 白秋婉慌忙抬头,当即否认。 “臣妾不敢,况且阿酥待我很好很好,她对太子殿下也绝无二心。” 这般偏袒,若非阮酥是个女人,祁念都有些嫉妒了。 看着她小鹿一般莹润清透的双眸,祁念心中一动。若说从前对阮酥还有那么一分迷恋与暧@昧,可自从白秋婉渐渐走进内心,他才发觉比起阮酥、清平那一款,这般无害纯洁的女子才更是他的心头之好。如此,对于阮酥,除了荣登大宝后可能的锦上添花美人三千满园春@色外,更多的却是将遇良才的坦荡欣赏。 这个变化连他自己也分外吃惊。 “这般为她说话,那孤呢?你又如何看待?” 见他突然逼近,白秋婉脸色越发大红,支吾道。 “殿,殿下怎么能和阿酥比……” 话罢,猛地挣开祁念,疾步朝前走去,听到身后祁念压低的笑声,越发觉得羞窘,脚步越发快,险些连带路的丫鬟明珠都跟不上。 “白,白良媛,您,您慢一点。” 白秋婉也不理,自顾自往前,然而方进入内宅,却看见一只绣鞋落在地上,虽素雅,但看做工精致,上面还缀着米珠,便知定不是府中丫鬟的。明珠见她突然停住,松了一口气,总算让她赶上了,她福了一福,正建议要不要稍作歇息等等太子时,却发现白秋婉神色不对,一看地上的绣鞋也面露疑惑。 “奇怪,是谁的鞋落在这里了……” 明珠话音刚落,只听前面传来一声惊呼,两人对视一眼,白秋婉已小跑着向前。她本不爱多管闲事,可是方才那声音怎么听着那么像……阮酥的?只一绕过一丛花树,便被眼前的情景惊住。 湖边山石,阮酥被万阙山压在上面,身上的衣襟已被扯下了一半,露出了大片盈白的皮肤,似乎是因挣扎反抗,还被万阙山打了一巴掌,唇角流血,此时她双手被万阙山一只大手死死扣住,而那颗头颅已经顺着脖颈锁骨一路往下…… “这才乖嘛……若妹妹一开始便如此,如何会吃那些皮肉之苦?” 万阙山拍拍阮酥的小脸,看到她脖子上被他拖将过来扼出的一圈红痕,懊恼方才对阮酥似乎下手重了些,然而美人带伤,却又是另一种不同的风致,他便是爱这口,更觉欲@火焚身。 听清身下女子破碎的呢喃,万阙山纵声狂笑。 “什么,玄洛?那个假男人,等妹妹被哥哥疼过,便不会再念叨他了……” 说完,就要解自己的裤带,哪知却发觉前方有人闯入。他入过战场,耳力本是极好,可惜耽于情@色,却麻痹大意了,等发觉正欲行动时终是慢了一步,迎头便挨了一掌。 他反应也不慢,当即起身便和来人缠斗起来,正斗得不相上下,却听耳边一声冷笑。 “原来是万小将军,若非孤亲眼所见,还真难以想象你竟是这般无法无天,阮夫人尸骨未寒,却在此欺凌女眷!还不束手就擒!” 束手就擒?他疯了才会束手就擒!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7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74 被一眼叫出名字,万阙山当下一滞。原以为不过是个爱管闲事的,以暴制暴,不怕他乱讲话,然而认出了祁念的身份后,便心下大乱起来,眼看便要处于劣势,他想也没想,飞身便逃。 罗虎还欲再追,却被祁念拦下。 “罢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就算他不回来,还有虎贲将军在。” 他收回视线,转身这才发现白秋婉和那叫明珠的丫鬟已帮阮酥掩好衣裳,阮酥脸颊高高肿起,似乎被打得半昏了过去,饶是知道这个女子牙尖嘴利某些时候还有些心狠手辣,然而看到她如今这个惨状,祁念还是有些不忍。 他解下身上的外袍盖住阮酥的身体,本想把阮酥打横抱起,看到旁边的白秋婉,又收回了动作,吩咐罗虎和明珠。 “你去叫几个人抬个软轿过来。罗虎,你去前面把阮相请来。” 话毕,便主动背过身去,还站到几米开外,在避嫌的同时也能确保她们的安全。 祁念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白秋婉眼里,她心中一暖,低眸间这才发现阮酥已经醒转,那双慧黠的双眸在短暂的迷茫后,瞬时目光大恸。 感受到她的颤抖,白秋婉抱紧她的身体。 “阿酥……别怕……” “姐姐,你怎么……”阮酥声音沙哑,这才发现身边竟还有他人,半晌才艰难道。 “我……是不是……” 她那时要逃跑,被万阙山一把掐住脖子就拖了好几米,而后又是一巴掌便什么都不知道了……难道她……一想到这个可能,阮酥几乎控制不住眼眶中打晃的泪珠。她虽然行为乖张,思想叛逆,然而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骨子里都是个传统的女子,虽与玄洛也多有逾越,然则,却也是因内心逐渐接受了他之后才突破了防线,可是……若是被万阙山—— 阮酥一时心死,不过她已是死过一次的人,如何会这般轻轻松松就被打倒?!眼神陡然狠戾,既然如此,那只能让你拿命来偿—— 见她涣散的双目渐渐凝聚,白秋婉本还为她高兴,然而待看清她神色间遮掩不住的浓浓杀意,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担忧道。 “阿酥……” “不,我没事,劳烦姐姐送我回去。” 阮酥对她挤出一个微笑,看她目光坚决,白秋婉一时又没了主意,正想让祁念劝说劝说,却发现方还在入目范围内的人已没了踪迹,而明珠正好带着人抬着软轿火急火燎赶来。 “阿酥,轿子来了,我先送你回去。” 她心下一喜,也不计较祁念的去处,与众人一起把阮酥扶上轿子。 眼见轿子走远,祁念从树后闪身而出。发现阮酥醒转,他便自动回避,免得骄傲自持如她尴尬。幸亏万阙山没有得手,不然阮酥岂非无法守孝三年了? 想到这里,祁念目中也闪过杀意。 他虽然对阮酥已不复从前执着,但并不代表他看中的人便任人随意欺凌,更何况,阮酥也是他的谋士,还救过他的命。于情于理,这个头他都帮她出定了! 185负荆请罪(二更) 内院,阮琦卧室,万灵素带着金盏匆匆推门进来,她原本在前厅陪客,谁知原该跟着万阙山回府的小厮却悄悄摸了进来,将万阙山在后院企对阮酥欲行强暴却被太子撞见一事小声说了,万灵素听了,又惊又怒,趁人不备躲了出来,一路疾行赶回自己屋内。 万阙山逃到阮琦卧室,此时已是方寸大乱,一杯接着一杯地饮茶镇神,万灵素才踏进门,他立马从椅子上弹起,三步并作两步走赶上前拉住她的袖子。 “妹妹救我!” 万灵素狠狠扯出袖子,指着自家哥哥骂道。 “你这个不中用的东西!平日里在家胡作非为也就罢了,怎么把这些混账事做到姑姑的丧礼上来了!你就算色心大发,也不看看对方是谁?就敢往上扑?那可是个满口獠牙的毒蛇!你也不怕快活过后,她回头一口咬断你的脖子!” 万阙山午间进灵堂进香时,瞟见守灵的阮酥,只觉娇美无限,犹如一朵带露海棠,当即身子骨便酥了一半,一路上念念不忘,他晚间喝了酒,便借酒劲摸回阮府守株待兔,如今几杯冷茶下去,酒已是醒得差不多了,这才懊悔起来。他倒是不怕阮酥,那个丫头被人传得再厉害,面对自己不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若是失身,阮家也只能委曲求全促成这桩婚事。 他唯一失算的地方,便是没想到太子会来给姑姑吊唁,不仅被他撞见,还交了手,这事情的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现在唯一能想办法解围的,便只有万灵素了,他左右开弓,假意在自己脸上打了几巴掌,涎着脸苦苦哀求。 “好妹妹!我这也是为了你啊!你们夫妻两平日没少受那厉害小姑的气,我心里窝火,又多喝了几杯,这才做下这糊涂事,如今我已经和太子动了手,往小了说,是大不敬,往大了说,便是犯上,到时候连你们也要牵连,你总得想个办法!” 万灵素心烦意乱地丢开手,虽说深恨哥哥行为不检,但总是牵筋带骨的一家人,她嘴上责骂,却绝不可能坐视不理,略一沉吟,万灵素果断吩咐金盏。 “快去前厅请我爹,还有,找一捆粗麻绳过来!” 再说那头,阮风亭突然接到罗虎来传太子口谕,要将宾主皆召集在大厅之中,又命把阮府所有出口封死,派了护院四下搜查,阮风亭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虽眉头突突直跳,但也只得照办。 一时间女眷男宾,所有人都集中在阮家正厅之内,正议论纷纷,太子祁已念雷厉风行赶到,众人见他面有怒色,都不敢言,祁念撩袍在主位上坐了,冷声道。 “今日各位都因祭奠阮夫人而来,死者为尊,本该肃穆庄严,岂料有一名色胆包天的贼子,竟敢潜入后院企图淫辱阮家大小姐,若非被孤撞见,只怕阮小姐清白不保。这等丧心病狂无法无天之徒,今日若不法办,上愧天威,下愧英魂!所以阮相,孤只怕要扰一扰夫人安宁了!” 谁能想到,竟然有人敢在阮家的丧事上做出这种事? 太子一番话,听得众人瞠目结舌,只有清平脸上一片妒恨,太子会撞见这种事,必定是带白秋婉去找阮酥了,也不知是为了讨白秋婉的欢心,还是借着白秋婉去看好久不见的美人?男人果然都是这般朝三暮四,清平讽刺一笑,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7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75 下意识看向印墨寒,却见他魂不守舍,一脸担忧,不用想也知道定是为阮酥牵肠挂肚,心里一时又酸又苦,狠狠别过头去。 让阮家颜面尽失的人,阮风亭自然也不会放过,于是怒道。 “内子尚未入土,没想到就发生了这等天理不容之事!简直不可饶恕,还请太子主持公道!” 祁念点头,目光向座下扫了一圈,却没有看见万阙山之父万瑾同,唯有他的夫人黄氏在座,不由微微皱眉,刚要发问,只听门外一叠颤音。 “不孝子万阙山作奸犯科,不可饶恕,罪臣亲自拿了他前来请罪!” 众人皆偏头往去,却见万瑾同拽着五花大绑的万阙山,一路拖行至厅中,直至祁念面前,方将他狠狠掼在地上,自己噗通一跪,老泪纵横。 “这逆子灌了几口黄汤,便找不到东南西北,酒后无德唐突表妹,丢尽我万家脸面,是杀是剐,全凭太子处置!而罪臣教子无方,纵他犯下这等罪孽,也脱不了干系,愧对圣爱,自请扣俸降职,以完此报!” 没人注意万灵素是何时进来的,她悄悄走到黄氏身边,对她低语几句,她便几步出席,跪在儿子身边,对万瑾同哭道。 “老爷,山儿犯错虽然该死,但他是您的独子,万家唯一一点血脉,他若有什么三长两短,万家可就绝后了啊!将来黄泉之下,我们夫妻有何颜面去见老将军?” “都是你平日纵得他!你还敢求情!等整治了这个孽障,我还要和你算账!” 祁念冷眼看着这家人的一场大戏,一时竟犹豫起来,难怪找不到老头,原来早就闻风溜去救急了,这下倒好,自己还没问责,他们倒抢先演这一出负荆请罪的苦肉计,说什么任杀任剐,扣俸降职,倒把难题丢了回来,万阙山干的事情固然混账,但一来也罪不至死,二来到底是他们亲戚之间的纠纷,却是也不好上纲上线,如果把他和自己动手的事算上,倒是可以勉强定个犯上罪,只是…… 祁念下意识瞥了一眼袖手看热闹的祁澈,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现在大部分皇子都已成婚,有了自己的王府,纷纷开始招兵买马扩充势力,虎贲将军府一向明哲保身,不表明立场,但也是各方争取拉拢的势力,就如刚才黄氏哭诉的那样,万阙山乃万家独子,严办了他,等于是放弃虎贲将军府,到时候岂不是平白便宜了祁澈? 可是阮酥那边,若不替她出头,便会寒了她的心,失去她这样一个聪明的谋士,可也不是划算的买卖,祁念沉吟,事情发展到这个局面,倒是他考虑不周了。 台子已经搭上,无论怎么说,这出戏还得唱下去才行,祁念哼了声。 “万将军言重了,你儿子犯的错,又与你有什么关系?此事发生在阮家,又是阮夫人的丧礼上,怎么处置,自然也要看看阮相的意思!” 三言两语,便把烫手山芋扔给了阮风亭,阮风亭看见犯人竟是自家儿子的大舅,早就傻了眼,他虽然心中有气,但主要是因为丢了颜面,阮酥如何不是最重要的,万家和阮家一脉相连,难道还真要把万阙山怎样?他可不会那么傻! “山儿虽然平日莽撞些,但也不至于一点伦常都不顾,夜里黑灯瞎火,或许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不如先听听他怎么说?” 话里的意思,分明是要给万阙山自辩的机会了!一直沉默的印墨寒不由冷冷看了阮风亭一眼,他这位“恩师”,可真是做得出来,为了家族利益,女儿竟可以全数抛下,难怪阮酥如此手段,对付这样的家人,却是不必讲什么情面。 万阙山也不傻,连忙对着阮风亭和祁念磕头道。 “太子殿下,姑父,方才是我喝多了酒头昏脑胀,把表妹当做了府中奴婢,想叫她扶我去厢房休息,见她不理会,我这才一时气怒,想出手教训,谁知竟让太子殿下误会了……被家父一桶冷水泼醒后,我自是悔恨难当,不敢讨情,只求太子殿下责罚。” 听着这一席话,清平不由得看了一眼隐在梁太君身后的万灵素,方才她突然离席时她就注意到了,万阙山此人蛮横,脑子怎么可能转得这么快,只怕都是万灵素的主意吧?这么一来,倒把强暴硬生生掰成了教训,本是大罪,也说成了误会,这样阮酥若再纠缠,颜面就保不住,不如含糊带过,双方都好下台。 清平一笑,这个女人,倒是个角色,若是拉拢到她,想必对自己有益无害。 “是不是误会,只怕不能光听万小将军的一面之词吧?自古对簿公堂,除了犯人自证清白外,也需听听原告的陈述再做定夺不是吗?太子殿下以为如何?” 清清朗朗的声音,却是发自印墨寒,祁澈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低声道。 “墨寒,本王知道你倾心阮酥,但她既已保住了清白,顺着这个台阶下岂不皆大欢喜?非要咬着不放,可对她的颜面也没一点好处,她只怕还要恨你!” 印墨寒摇头。 祁澈根本不了解阮酥,她可不是那种会委曲求全保全名声的人,今日他既在这里,万阙山若不得到应有的惩罚,他才是有愧于阮酥。 突然杀出个印墨寒,万灵素心头一跳,这事趁着阮酥不在一锤定音最好,若是把她引来,只怕事情就难办了,她此时也淡定不了了,连忙走出来道。 “既然事情是太子殿下撞见的,到底如何,殿下自然清楚。大小姐一个女儿家,遇上这等事,自然羞于见人,何苦再折腾她呢?” 太子的态度,从一开始的强硬到后来的和软,明显有了松动,关键看他肯不肯卖这个人情给万家。 祁念皱眉,在阮酥与万家之间权衡一番,道。 “天色晦暗,孤只看见两人纠缠,具体如何,却也不能妄言,罢了,还是劳烦阮大小姐亲自来一趟吧!” 186黥面之刑 此时的阮酥,并不知道前厅发生了什么,等梁太君身边的锄荷前来通传时,她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不由陷入沉思,这件事,她本来打算秋后算账,万阙山迟早跑不了,只是没料到太子竟会公然替她出头,可惜啊!他的义气也不过如此,在权衡利弊之后,又狡猾的把这个局推给了她。 阮酥冷冷一笑。 这倒是让她看清了一件事,盟友毕竟只是盟友,若想奢求他为你两肋插刀,那是绝无可能的。 白秋婉见阮酥衣裳不整,头发凌乱,顾及她女儿家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7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76 的面子,连忙命知秋给她换衣梳洗,不料却被阮酥摆手拒绝了,她只扯了一件披风披上,在白秋婉陪同下来到前厅。 明明一路还面色冷静双目阴狠的阮酥,在走廊转角处,突然顿住脚步,并以极快的速度酝酿出一幅悲戚泪容,让白秋婉叹为观止。 示弱,有时候是最好的武器。 当阮酥顶着那张高高肿起的脸颊,和哭得通红的双眼出现时,众人便明白万阙山的辩解纯粹是扯谎,每人脸上神色各异,阮琦的得意,清平的讥诮,祁澈的嘘唏,以及印墨寒的……心痛。 阮酥一路掩面,在白秋婉的搀扶下走至祁念面前,几乎是站不住般盈盈拜倒,万阙山见她这副摸样,心虚不已,赶忙先发制人赔笑道。 “表妹,表哥酒后失仪,冲撞了你,这厢给你赔罪了,望你大人有大量……” “冲撞?” 阮酥冷笑一声。 “你做的那些丧德败行的事,一句冲撞,便想简单带过?” 她根本不给他狡辩的机会,提高声音,让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殿下,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块皮,我一介女流,再怎么厚颜无耻,也不会拿名节诬陷他人,我身上撕破的衣裳便是罪证,如果太子要我当着众人展示,我也只得拼上这块脸面了!” 说着,便作势要去解披风的带子,祁念吓了一跳,连忙命白秋婉捉住她的手,阮酥当然也只是做做样子,被阻止后,她抬起冷峭的眉峰,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母亲尸骨未寒,万阙山便在家中轻薄于我,这等禽兽行为天理难容,如今他若要占着官威、家权,颠倒黑白,欺凌我一介弱女,我也无话可说,只是朗朗乾坤,昭昭日月,如果这等兽行都能容忍,阮酥不知这世上伦常法纪何在?” 一番话铿锵有力,正气凛然,找不出一点缝隙可钻,意思很明白了,如果万阙山今天轻易脱罪,那就是阮家无能,太子无道。 这个阮酥,真是难缠,祁澈看着祁念微微扭曲的面容,此时竟然有些庆幸自己没娶她。 既然阮酥没有饶人的意思,祁念也只能当机立断,立刻冷下脸。 “阮小姐的委屈,孤已了然,你放心,孤在这里必会秉公严办。印大人,你身为吏部侍郎,官员的赏罚都要经过你的手,万阙山所犯之事,你看该怎么罚?” 印墨寒见这阮酥这般,对万阙山早已恨之入骨,但他面上没有显露半分,只是悠然踱步而出,淡淡道。 “回禀殿下,万小将军既是军人,依军法惩办最合适不过,按军规,淫辱女眷当鞭一百,处以黥面之刑。” 阮酥欣赏地看了印墨寒一眼,有时候,她真是佩服印墨寒,这个处置看上去并不算重,但对万阙山、万家来说,却是打击最大的。 万家人蓦然变色,鞭打一百就算了,万阙山生得精壮,不至于受不了鞭刑,但所谓的黥面之刑,就是要在脸上刺一个罪字,相当于昭告天下,此人是有前科的,堂堂小将军,若是受了黥刑,在军中行走,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万阙山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霎时白了脸。 “爹!不要啊!若是在脸上刺个罪字,儿子今后哪还有脸在军中混?” 万瑾同也急了。 “这、这,印大人……士可杀不可辱,这样的处罚会否太过分了!” 印墨寒面无表情。 “下官也是秉公处理,容下官提醒将军一句,阮家大小姐是圣上御封的女史,论起官阶来,还比万小将军高半级,以下犯上,处以黥面之刑已经算轻了,方才将军还口口声声要认杀认剐,怎么现在连一个黥面之刑都觉得判重了?” 祁念也不耐道。 “好了,万小将军德行有亏,乃自取其辱,万将军就别说什么士可杀不可辱的话了,听着不臊么?罗虎,带万阙山下去领鞭子,三天之后,自去刑部受黥面之刑!” 万瑾同和黄氏面面相觑,一时哑口无言,但任凭处置的话已经放下,无论如何都不好收回,何况祁念也被阮酥和印墨寒逼烦了,若再纠缠,只怕会弄巧成拙,于是只得颤声叩首。 “谢殿下……” 祁念一声令下,罗虎便命人把脸色惨白的万阙山拖了下去,很快院子里便传来他的痛呼之声,万瑾同夫妻一脸心痛,更觉丢尽了脸,万阙山的叫声一停,夫妻俩忙带着下人出去扶儿子,看着他们灰溜溜打道回府的背影,阮酥轻飘飘提醒。 “舅舅可别忘了,提醒大表哥到刑部受刑。” 万家人只当没有听到,走得更快了。 前来吊唁的客人看完这出好戏,纷纷告辞离去,阮酥这才从知秋手上接过凉帕敷在面上,天色不早,祁念也无心再呆,带着清平和白秋婉准备打道回太子府,阮家人行礼相送,经过阮酥面前时,祁念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问。 “孤的处置,你可还满意?” 阮酥低着头,面上浮起一丝讽笑,若不是自己不肯俯就,只怕祁念也乐得给万家一个顺水人情,现在又来邀功,当她阮酥傻么? 然而她却也没有表露出来,欠身恭敬道。 “多谢殿下为阮酥主持公道。” 祁念以为她领了这份情,心情大好,他看着不远处正与阮风亭寒暄的祁澈,压低声音对阮酥道。 “听说近日五弟在王府召集谋士彻夜长谈,不知在谋划些什么,孤为你出头,你是否也该为孤出出主意?” 祁澈是阮酥迟早要铲平的对象,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一原则,扶持祁念本是可行的,也是她原本的计划,可是祁念也非善类,从今夜他处理万阙山一事就可看出,他迷恋于你时是一种态度,当他只把你看做一枚棋子时,便又是另一种嘴脸,这样的人,比祁澈也好不到哪里去,若是鼎力相助,难保不会是另一个印墨寒。 更让阮酥为难的一点却是玄洛。在隐隐探知到玄洛的真正目的后,阮酥已经无法再以自己作为唯一的出发点了……任何一方势力的此消彼长,都可能影响玄洛的棋面,除非,他们两败俱伤。 阮酥略一犹豫,还是提了提唇角。 “太子放心,这件事,我自有主意,还请太子静候佳音。” 一场闹剧到此为止,折腾到这么晚,梁太君和阮风亭早就精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7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77 神不济,安慰了阮酥几句,便各自回去休息,阮酥也扶着知秋转回自己的小院。一路上,她摸着自己被打了一巴掌的脸,心中恨恨地想,万阙山若以为一个黥面之刑她就能善罢甘休,那未免也太低看她阮酥了,总有一天,今日之辱,她会连本带利地讨还回来。 芭蕉树下,一道颀长人影临风立在通往后院的月洞门前,刚出了万阙山这件事,知秋万分警惕,连忙提起灯笼一晃,看清那人面容,又惊又喜。 “是印大人!” 见印墨寒慢慢向她走来,阮酥站住脚步,脸上的冷意虽然没有那么明显了,但依旧是一幅拒人千里的态度。 “印大人方才出手相助,阮酥很是感激,我不是个喜欢欠人情的人,来日有用得着阮酥之处,印大人只管开口。” 印墨寒轻轻一叹。 “你明知道我不是为了和你算这些才来的……” 阮酥偏过头去,只当听不懂,印墨寒望着这沉默的冷美人,又是怜惜又是心疼,情不自禁伸手欲抚上她受伤的脸颊,却被阮酥警觉得躲开。 “印大人,请自重!” 印墨寒收回手,尴尬地笑了笑,但他还是忍不住关怀道。 “是我唐突了,你的脸……还疼么?你身上的肩伤应该还没有痊愈,他有没有……伤到你?” 或许是觉得置之不理他必然还要纠缠,又或许是承他今夜相助之情,阮酥耐着性子道。 “没有,我很好,时候不早了,印夫人一定很担心你,印大人请回吧!” 难得看见阮酥一个好脸色,印墨寒心情好了许多,他微微一笑,临走之前,留下一句话。 “端午之约,我会等你。” 187 服软认怂(二更) 阮酥这一夜睡得十分不安稳,虽然最后给万阙山带来了沉痛的打击,但不得不说,对方也给她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以至于睡梦里都是那一脸的猥笑和伸向她的大手,阮酥猛地睁开眼,已是出了一背脊冷汗,但她还未来得及庆幸只是做梦,便发现一条黑影站在自己床帐之外。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阮酥想也没想,下意识翻身坐起,扯下床头那把桃木剑,拉开帐子就朝人影刺去,那道人影反应极快,侧身一闪轻松避过,并顺势抓住了她的剑身,将她往怀中一扯。 “送你这把剑,可不是让你用来对付我的。” 久违的声音犹如玉石轻击,带着微笑,让阮酥卸下浑身戒备,她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玄洛回来了。 紧绷如弦的阮酥,在这一刻,不知为何,鼻子一酸,突然变得脆弱起来,她连忙别开脑袋,不让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掉落下来。 玄洛何等敏锐,他马上察觉到她的异样,修长手指扣住她的下巴,将她脸庞扳正,皱眉问。 “怎么?谁给你委屈受了?告诉我给你出气。” 他连夜赶回京中,还没来得及进回府,便先跑来阮府见她,身上还带着夜露的清冷,阮酥知道他一路奔劳,也不想说那些混账事给他添堵,横竖自己已经处理完了,便潇洒一笑。 “这世上,能给我委屈受的人尚未出生。” 玄洛啊了一声,垂首在她耳边呢喃。 “那便是见到我欣喜难以自持了?说说看,这些日子我不在,你有没有想我?” 阮酥难得地没有无视他的挑逗,而是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将脑袋靠在他肩窝处,悄悄擦掉眼泪,她的声音显得很平静。 “嗯。” 虽然只是一个含糊地应付,但她这般主动却还是头一遭,倒让玄洛身子一僵,他心头微暖,展开双臂抱紧了她,突然想就这样沉浸在温柔乡中,一动也不动。 “怎么了?今晚你可有点不对劲啊!万堇如不是死了么?还不开心?” 阮酥很快找回理智,她暗恨自己见了玄洛竟然变得软弱起来,不该如此依赖他的,她咬了咬舌尖,强迫自己推开他,恢复自信淡定的笑容。 “自然开心,万堇如一死,老夫人要我守孝三年,印墨寒暂时不会再以婚约相逼。” 谁知玄洛脸上一点笑意也无,他凝视她半晌,别有深意地问。 “你所谓守孝三年,是针对印墨寒呢?还是为了防我?” 果然骗不过他,阮酥轻轻一叹,无奈道。 “我也是不得已,不是你就是他,将来或许还会有别人,我已到了出嫁的年纪,总是这般绞尽脑汁拒婚,不如先挨过这三年来得痛快。” 玄洛哼了声。 “你这如意算盘打得倒好,但不要以为这样我便拿你没办法了……” 说着,他解下腰间佩剑,径自往旁边几上一搁,同时很自然地便去解衣襟上的盘扣,这动作让阮酥浑身一凛,戒备地往里头挪了一点。 “师兄这是做什么?” 玄洛将外裳一脱,极其自然地在她身边躺下,那狐狸般的笑容里分明含着一丝狡黠,可语气却是那么无奈以及无辜。 “为兄连夜赶路十分困乏,没有力气回府了,便在你这里凑合一夜吧!” 什么没有力气,看他那生龙活虎的模样,就算马上潜入皇宫盗个宝都游刃有余,还凑合一夜,分明就是睁眼说瞎话! 在玄洛府上,除了伤势严重的那几天外,其余时候,两人都是分房而睡,那时玄洛还知道守礼,怎么如今他越发得寸进尺,这样放肆起来! 阮酥冷下脸。 “不行!你把我当做什么人了!” 见她拒绝得毫不留情,玄洛略觉不快,但很快,轻皱的眉头又舒展开来,其实他也没打算真做什么,只是因为想念她,想和她多呆一会而已,但若真惹恼了她,那就不划算了。 玄洛依依不舍地起身,重新穿好衣裳,转身摸了摸她的脸颊。 “罢了,酥儿若是不依,我便不勉强你,横竖来日方长……” 摸着摸着,他的手突然停在阮酥脸颊上不动了,拇指擦过阮酥唇角,带出一点猩红,玄洛目中闪过一丝危险神色,凑近她细看,眸中阴霾渐深。 “怎么回事?” 其实用井水敷过,此时阮酥脸上的肿已经消了,只是嘴角处自己咬出来的伤口还在,屋里又没点灯,原以为他看不见,谁知他招子雪亮,竟被发现了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7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78 。 阮酥知隐瞒不过,叹了口气,淡淡吐出三个字。 “万阙山。” 三天后,万氏出殡,一切结束后回到阮府,阮酥拿起筷子刚准备用膳,宝笙便面色奇异地走进来禀报城南出的一桩奇事。 “昨晚秀红楼一位花魁娘子开脸点灯,许多达官显贵都去竞价,万阙山也在其中,本来志在必得,但偏有一位贵客一直和他竞价,双方相持不下,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混乱之中还动了刀子,本来万阙山是个军人,不该如此不济,但也不知何故,偏偏就被那群人按在地上,别的地方倒是没事,只是……不知道被谁一刀误伤了命根子,当即血流成河,送到大夫那里也没办法给接上,万瑾同病急乱投医,最后竟找到净身房去,奈何里头的人说,我们只管切不管接,因果报应,这位色胆包天的万小将军,只怕从此便只能望梅止渴了……” 阮酥静静听着,无奈地勾了勾唇角,玄洛的手段也太狠了,万阙山的妾室还没给他生过一男半女呢,这下万家可真是断子绝孙了。 “事情闹得这么大,那些下手的人只怕逃不掉,他们的身份可查出来了没有?” 虽然心中畅快淋漓,但她还是有些担心,玄洛做下这样的事,若留下把柄,万瑾同岂肯善罢甘休? 宝笙冷笑一声。 “对方是符尚书的嫡子,也是个纨绔小少爷,但他绝不承认给万阙山下面那一刀是自己下的手,公堂之上直喊冤枉,可当时双方主子和下人都扭打在一起,情况混乱,哪里查得出来,符侧妃因为兄弟的事专程去求太子,只怕太子现在也是焦头烂额。” 阮酥哦了一声,夹了一筷笋丝酿云腿放在口中慢慢咀嚼。 恐怕那一场纠纷也是在玄洛计划之中的,然后命他安排在青楼的人趁乱下手,治了万阙山的同时,还将罪过推给太子一党的符家,自从那夜太子无奈之下替自己出了头,万家的态度好像已经偏向祁澈,如今两家对上,倒是符合玄洛的利益。 对了,差不多,自己也该替太子做那件事了,无论如何,太子府里还有一个清平要对付,她必须要稳住太子。 “走吧!宝笙,好久没有去看冬桃和文锦了,吃过饭,我们到玲珑阁走一趟。” 二个月前,为了和白秋婉见上一面,阮酥在无为寺遇袭,险些丢了性命;那日白秋婉趁着帮她换裳的间隙附耳低声,只道按着她的法子让徐婴子与清平交锋,然而徐婴子却十分警惕,她几番引诱都没有上道。于是干脆说服了祁念雨露均沾,而那徐婴子初次侍寝后,也不知怎的,倒引得祁念连点她数回,若非顾忌府中势力平衡,只怕便会盛宠下去。 说这话时,白秋婉难掩目中的失落,阮酥安慰。 “姐姐无需担心,红颜易老,真心难求,你只需保持自我,太子身边再多美人,不过过眼云烟。” 既然出自德元的青云观,想必床笫上也有些手段,难怪祁念会流连忘返,男人啊!不过太子府其他人岂会让她一人得意?徐婴子既然不蠢,定也会有所行动,她和清平的战争迟早会爆发。 “道理我都懂,不过或许我也是那过眼云烟呢?”白秋婉怅然一叹,自觉此时不是悲春伤秋的时候,岔开了话题。 德元公主,青云观……阮酥呢喃。 玲珑阁中,文锦难得地站在门厅中招呼客人,见到有车停在门口,他忙出门迎接,然而待看清了阮酥主仆,那攒在唇角的笑意霎时烟消云散。 “噢?这么失望,文锦难道在等谁?” 文锦挑了挑眉,声音暧@昧。 “以为是来送金的客人,没想到竟是妻主大人,也不提前知会一声,好让奴准备准备。” 话音刚落,肩膀上便挨了一记鸡毛掸子,文锦俊容扭曲,脸上的温柔缱眷一瞬消失,转头便嚷,什么风度啊仪态啊全部抛之脑后! “暴力女,你干什么?!” 身后的冬桃一脸清水,她目不斜视地捡起地上的掸子,与文锦擦肩而过。 “还不去里面接@客!” 那文锦似乎还想赖皮,然而发现冬桃手腕一抬,那呼之欲出的撒娇卖萌便生生得堵在了喉口,跺脚进去了。 阮酥与宝笙看得目瞪口呆。 “冬桃,你到是和我们说说怎么驯服了文锦这匹野马?” 冬桃对阮酥欠了欠身,声音一如往昔平静无波。 “无非是让他知晓厉害,打一顿不够就来二顿,直到他服软认怂为止!” 188 两败其伤 冬桃与玄洛果然是亲兄妹,骨子里某些东西真真颇为相似。 几人一起上了二楼雅间,冬桃便把两本册子递给了阮酥,其中一本打开一看,竟都是记录与文锦来往甚密的客人,除了凌雪旋、常行芝等几个旧人外,倒又增了几位新客。这文锦不愧是德元调@教的人,顶了一张平淡人皮都能兴风作浪,更别说原先那张颠倒众生的脸了。 他一个男子尚且如此,能被德元看中,送入太子府的徐婴子又岂非等闲? 阮酥笑了一笑。 “把文锦放在前面迎客是对的,你看,光是他手底下,就做成了这么多单生意。” 冬桃哼了一声。 “就连狗儿阿黄也知道知恩图报,看门摇尾;这个游手好闲的东西,若非再没有贡献,难道要吃一辈子闲饭不成?”这阿黄是冬桃捡的一只流浪狗,本身也不是什么名贵品种,那日在大街上溜达险些被人打死,被她看到便带了回来。阮酥不禁感慨,这两兄妹还真是…… 而听她对文锦一如既往不加掩饰地厌恶,宝笙闻言一笑。 “你既喜欢狗,怎么不去挑拣一只好看的,过几日我回皇城司给你要一只。” “宝笙,你的心意我心领了,至于狗,阿黄便好。” 宝笙也不坚持,懒洋洋地道。 “你高兴便好。” 见状,阮酥不由莞尔。或许是冬桃性子磊落与世无争,这两个丫头竟还分外走得近些,而知秋,却是无意中被隔开了。 “走吧,我们去看看文锦。” 楼下柜台,文锦已不知去向,冬桃一看立时眉头一竖。 “这个家伙,想必又偷懒了,小姐请随我来。” 冬桃气汹汹地走去内院,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7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79 阮酥与宝笙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见她先去解了土狗阿黄的绳索,一路向前,阮酥不由有些发虚。这阿黄虽然貌不惊人,却长得甚是健壮,跳起来只怕能扑倒寻常女子,颇具威慑力。 宝笙笑着挡在阮酥前面。 “小姐莫怕,咱们只要看好戏便好。” 两人还未到内院文锦住所,便听到一阵狗吠,紧接着便见文锦抱头窜出,一边跑一边嚷。 “臭婆娘,再把那个小畜生弄到这里,小心我让它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你敢!” “谁说我不敢!” 文锦猛然站定,然而发现那阿黄弓身欲扑将上来,顿时又怂了,直看得阮酥、宝笙一阵好笑。 文锦脸一阵红一阵白,恶狠狠地盯着冬桃,确定她不会放狗咬人,这才回头对阮酥抱怨。 “大小姐,你带我回阮府吧,这玲珑阁我是一分钟也呆不下去了!” “是吗,我怎么觉得倒还挺好的?” 听出她话中的揶揄,文锦哼了一声,正要出言顶撞,却瞅见冬桃已松开了阿黄脖上的绳索,哆嗦了一下飞快闪身躲到阮酥身后,与她狠狠对视。 “好了,冬桃你快把狗拴好。”阮酥淡淡吩咐,又交代文锦。 “五皇子妃似乎前不久在店中订了几样首饰,你若是有空便去送一下吧。” 文锦一听登时喜上眉梢,挑衅地朝冬桃瞟了一眼,宛若一只得胜的孔雀!正要转身,却听阮酥含笑又道。 “她既是你的常客,想必有很多话要说,这样吧,让冬桃也陪你一起去,” 阮酥一直在玲珑阁中用过晚饭才悠然离去,还未回到阮府,便与冬桃与文锦二人在半道遇上。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冬桃点头,从袖中取出了一封信递给阮酥。阮酥抽开一看,虽只是只言片语,然则消息却是分惊人。她看了一眼不甘的文锦,对冬桃点了点头。 “你若还想把消息传给旧主,我并无意见。” 文锦愕然抬眸,“什么旧主,大小姐别说笑了,文锦自跟了您,眼中便只有一个主人。” 阮酥也不以为意,与冬桃又说了两句这才丢下车帘。 太子府,祁念在灯下展开了阮酥的信报,一时眉头紧锁。 “没想到祁澈竟联合了远在西南的承德王,到处招兵买马!” 谋士范增却有些怀疑。 “殿下,这消息恐怕不妥,三王中若论野心,北方的承思王当属第一,而承德王李佑成,年岁已高,且唯一的继承人已然亡故,百年之后爵位花落谁家还未有定论,犯不着为他人铤而走险白做嫁衣。” 祁念曲指,起初他也是这样认为的,然而阮酥似早料到他会怀疑,信中只道:承恩王看似无争,然则其女李蔓姝乃西凉少王之妻,殿下不可不防。 这一点,倒是提醒了祁念。 这少王独孤释与现西凉国国主独孤胜乃一母同胞的兄弟,然而两兄弟年岁却相差足足二十余岁,等独孤胜披荆斩棘,在众多皇子中脱颖而出继承皇位时,这位遗腹子幼弟才刚刚出生。兴许是因血脉相连,又或者是觉得比自己儿子还小的兄弟完全没有任何威胁,这位小皇子倒得以平安长大,成年后封为少王,娶了中原承德王之女李蔓姝为妻。 说起来这段姻缘还颇为戏剧。得长兄疼爱,独孤释生性散漫随性,平生最好游山玩水,竟在十八岁那年随西凉商队到中原游历,与李蔓姝邂逅。彼时尚不知彼此身份,独孤释只当对方是普通的汉家女子,而李蔓姝也以为他不过一介西凉商人,如此这般都弄得两个年轻人颇为苦恼,等真相大白之时,更是惹得承德王李佑成勃然大怒!然而到底抵不过心中相思,李蔓姝竟与独孤释私奔回西凉,其兄追到国境也没有追上,承德王一怒之下便向先帝,也就是嘉靖帝之父请旨,只求出师平定西凉,被先帝驳下。愤懑的承德王于是宣布与女儿断绝父女关系,直到十几年前兄长离世,少王妃主动求好,父女关系才稍霁。 而随着西凉国王日渐衰老,儿子们手足相残的局面又陆续上演,然而与世无争的少王竟也被众皇子们当成了潜在的威胁,处境堪忧。 如今承德王后继无人,而唯一的血脉也流落异国,地位微妙,或许便是为了女儿,这位老王爷也会搏一搏,比如助祁澈荣登大宝,照拂其女;而他之所以没有选择太子,想必也是因为皇位于祁念,早已是囊中之物,投靠他不过是身为臣子的本分。 与其锦上添花被人忽略,不如雪中送炭功勋千古。 “祁宣虽有野心却不足为惧,这个祁澈……”祁念哼了一哼,从齿缝中吐出一句。 “先给我查下去!终有一天孤要让他看看什么才叫真龙天子!” 万阙山这事终究被平复了下去。 有了太子的打点,万阙山黥面之刑被免去,然则这丢了子孙根之事已经在京城中传得众人皆知,无外乎比脸上刻字还丢人数倍!、 而造成其间惨祸的人,到底是符家嫡子,虽没有确属证据,太子还是亲自带着侧妃符玉,和国丈户部尚书符守正、大舅子符珍一起到虎贲将军府赔了罪,接待他们的是老将军万博赡,庶女万堇如死得不光彩,长子嫡孙万阙山又那般不争气,向来霸道强势的老将军也一瞬苍老了好几岁,虽则内心不平,却也不得不给未来储君颜面。 然而不等多久,符小公子老实了一段日子后,终究抵不过寂寞,又开始与狐朋狗友们走动,寻欢作乐,先前还遮遮掩掩,然则其父符尚书尚且自顾不暇,被那位来自青楼的姨娘巴得无暇分@身,便越发有恃无恐。终于有一天彻夜不归,等发现时已变成了飘在流花湖上的一具光@裸尸身,遗体肿胀不成人形,最夸张的却是子孙根也被人齐齐割去,不忍直视。 消息传来,太子侧妃符玉当场昏厥,而符夫人更是气得病倒,符尚书穿着素衣,一路泪洒皇宫,直入宫中向嘉靖帝告御状,点名便是虎贲将军府害了嫡子符珍,请皇帝为他做主! 嘉靖帝无奈,便让玄洛发动皇城司查案,终究在流花湖妓舫上捉了一个横行一方的恶霸王大官人。原来当日王大官人与符家公子同时看中了一个姐儿,正两相相争,到底是户部尚书之子财大气粗,王大官人略输一筹不甘让位。回去的路上越想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8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80 越气,便干脆包下另一艘画舫,等天明符小公子含兴而归,不想竟惨遭杀身之祸,而那王大官人也知道符珍与万阙山的前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企图来个瞒天过海祸水东引。 都道色字头上一把刀,无论是万阙山还是符珍,均是败在了牡丹花下,令人唏嘘! “真是……因果报应!” 听完宝笙绘声绘色的描述,知秋浑身一抖。 “小姐,我怎么听得怕怕的,你说世间真有鬼神吗?” 阮酥摇扇的动作停了一停,她看了眼扇面上的大朵的绣球花簇,复又继续动作。 “有没有不知道,不过比鬼神最可怕的……终究还是人心。” “什么?” 知秋不解,阮酥摇扇起身。 “你看,这几天大嫂多么快活。” “小姐是说那王大官人是……” “嘘——”宝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笑得颇深。 “究竟是谁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189 香囊回礼(二更) 转眼数日,便到了端午。似乎怕阮酥忘了端午之约,印墨寒又提前差人送来信,天青色的薛涛笺上是端正坚挺的正楷,然而笔触之间却有些犹疑,不似寻常那般一气呵成…… 阮酥看着前世熟悉的字体,有些发怔。自己的字源于他,又因七载夫妻,两人的字体几乎难辨其二,不过这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她把纸笺用烛火点燃,扔了出去。 “给印府的礼,都准备好了吗?” 知秋忙敛住失意,“嗯,都按照小姐的吩咐,准备好了!” 阮酥点头,本来想不予理会,然而还是不太放心,亲自去检查了一遍。到底是送给印府的贺礼,知秋打点得极其认真,荷叶包的蛋黄粽、竹叶四角肉粽,码得整整齐齐,就连盛放粽子的竹篮,也被她用心地用五彩丝线打了一个如意结,吊在篮口。 “还有多余的粽叶吗?” 知秋吃惊,“小姐这是要亲手包粽子?” 阮酥点头。“印夫人不喜油腻,再备些爽口的口味……”话刚出口,只觉失言,而知秋却没有注意到,只把洗得干干净净的荷叶与粽叶都摆放在旁,又把糯米等物也一齐呈上。 “小姐看看还差什么?” “你去弄点碱来。” 饶是不解,知秋还是麻利地奉上,只见阮酥把碱用冷水化开,然后把糯米尽数泡了进去。 知秋眼睛都不眨,“小姐,这样包粽子有些奇怪。” “你们以前在南方也没有吃过?”阮酥奇怪,前世这种粽子便是蒋氏教给她的,说是南方盛行。 知秋摇头,阮酥敷衍道,“我是几年前在街上买过,这次第一次做,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知秋来了兴趣,“那小姐快包包看,也让奴婢偷学一手。” “不要急,这糯米还需要泡一晚。” 等第二天大早知秋伺候阮酥起床时,这才发现小厨房中的粽子已经包好码放得整整齐齐,看那些粽子四角尖锐,形状齐整,竟比自己还包得好。 知秋讶然,赞叹。 “没想到小姐还有这一手。” 阮酥也不理会,“我还请渔阳名医罗大夫为印夫人又开了一张方子,午间你一并送过去吧。” 知秋先是一喜,继而失望。 “难道小姐不去吗?” “不去了,我毕竟带孝之身,万氏的七七又没有过去,去别人府上到底不方便。” 虽知她话中的挪塞占了多数,然而知秋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自下去准备不提。 印府,印墨寒见到门口打扮一新的知秋,显然一愣。 “怎么是你,你家小姐呢?” 看到他面上难掩的失望,知秋心下一疼,忙道。 “大小姐是极想来的,只是我家夫人七七未过,终是不便到府上拜访。” 不便拜访?阮酥何曾是这般拘泥之人,只怕是不愿意来吧?!印墨寒心如明镜,唇边漾出一丝讽笑,似在自嘲。饶是知道她的拒绝之意,还这般不管不顾地贴上去,印墨寒啊印墨寒,你何时也如此没脸没皮过。 “印大人……” 知秋见他笑得古怪,忐忑出声,印墨寒才似回神,他接过知秋手中的竹篮。 “知秋姑娘这边请,家母已做好饭,若是不嫌,请一起用吧。” 知秋喜不自禁,简直不敢确信。 “真,真的吗?那,那……” “不过是一顿便饭,姑娘无需客气。” 被他和煦的笑晃了眼睛,知秋心头一荡,鼓起勇气从袖中取出一只香囊,讨好一般开口。 “差点忘了!这,这是……小姐亲手缝的,让奴婢转交给大人。还有最上面的碱水粽,也是小姐亲手包的,只说印夫人会喜欢……” 墨绿色的香囊上,绣着几株茂兰,甚是清雅,印墨寒心中一跳;还有那碱水粽……若说上次的清心丸是巧合的话,这一次,印墨寒如何也不相信这次也是阴错阳差的猜测雷同!他又惊又喜,看来阮酥并非似话语中那般对自己无情…… 见他把香囊小心翼翼地塞入袖袋中,知秋难掩欣喜,激动得语无伦次。 “不知……大人喜欢……不喜欢,奴婢好回禀小姐。” 印墨寒微微一窘,却还是有些不自在地道。 “这个很好……” “那真是太好了!我家小姐知道一定会很高兴!” 流花湖畔,符府小公子的凶杀案甫一落幕,随即又恢复了往常的热闹。 这是京中一处内湖,因风景优美,很多画舫船娘便在上面做生意,也是远近闻名的风@月场所。然而除了这些,更是文人墨客、年轻男女赏景约会之处。如今端午,白日的龙舟赛方撤下,已是游船浮水,满湖灯影。众多的客人中,远远有两个年轻男女相携而至,瞬时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只见男子姿容风雅,笑得如沐春风,看向旁边的女子满是宠溺;而女子容色倾城,与身边公子每每对视,目光都带了一抹不同的情绪。路人不由叫一声好,都道是一对登对的璧人! 来人正是玄洛与阮酥。 两人上了玄洛定的画舫,对坐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8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81 舱中喝酒赏景。美人在侧,纵情山水,人生最快乐的事情大抵也便如此了吧? 似不满足隔在彼此间的一尺距离,玄洛绕过桌子,干脆与阮酥并排而坐。见她一缕发刚好落在眼前挡住了自己视线,玄洛想也没想便把它捋到阮酥的耳后,看她双耳上带着的明月耳珰,把那白嫩的耳垂显得越发可爱,而这珍珠做成的耳珰,被烛光一照,闪闪发光,直把眼前人衬得越发娇媚。 他心内发痒,微微低了头,趁着阮酥还未反对,便准确地噙住了她的双唇、 耳边竹桨划浪,水声潺潺,彼此的呼吸激烈交缠,阮酥也有些动@情,只觉得自己被点燃,一瞬间只想猛烈释放……不由间,她攀附上玄洛的脖子,越发用力地加深了这个吻,缠绵吞噬,直到天荒地老……感受到她的变化,玄洛目光一软,猛烈地回应。也不知是谁先动的手,迷乱间阮酥腰带一松,衣襟大开,夏天的衣裳穿得本就单薄,没有多时她只觉得胸口一凉,玄洛的吻已经顺着她的唇角、往下巴、锁骨一路往下…… 饶是心内觉得不妥,然而阮酥还是没有制止他的动作。既然彼此心悦,那畅快淋漓爱上一场又当如何?上天已经给了她重生的机会,她当珍惜那来之不易的真心,管他是阉人也好,不全之身也罢,反正爱就爱了,她绝不后悔! 就在阮酥以为会发生些什么,半是动摇,半是期待间,玄洛却突然停止了动作,怔怔地看着她的肩膀。 阮酥瑟缩了一下,目中有些迷茫,却发现玄洛正曲指轻轻拂过她肩上的肩伤,现在伤口已然完好,可惜还是留下了一个粉红色的伤疤,在莹白的皮肤上,宛若一片花瓣。 玄洛在她肩疤上落了一吻,喘息着帮她穿好衣裳,一把揉入怀里,哑声开口。 “你这个臭丫头,若不是又弄出这该死的三年,我们已经……” 已经洞房花烛? 阮酥脸红,又觉得好笑。 “你笑什么?” 感受到胸口阵阵颤动,玄洛不满。 “师兄这样……好似欲@求@不满!” “我就是欲@求@不满!”听出她话中的笑意,玄洛发狠一般把阮酥又抱紧了些,恼羞成怒道。 “都是你这个臭丫头害的!” 阮酥笑得越发欢畅,然而笑着笑着又发现哪里不对,腿边似乎有什么……她历经过人世,当下便想到一个可能,可是……一看到玄洛那张美得过分的俊美容颜,又迷惑了…… 这……怎么可能? 玄洛却没有发现她的异状,他平复了呼吸,或许是怕一个冲动万一和阮酥擦枪走火,有些不情愿地与她些些拉开了距离,岔开话题。 “听说你给印墨寒亲手包了粽子,还给他母亲专门请名医开了药方!” 阮酥无奈摇头,笑道。 “就知道宝笙会‘告状’,粽子我下午不是已经让她给你送去一份了吗?” “不够,你还给他母亲送了一张药方!” 玄洛较真起来,简直还有几分不可理喻。 眼前蓝影一闪,阮酥还欲掩在掌心,却被玄洛眼疾手快抓住。 只见宝蓝色的缎面上,五彩丝线缝制了一个鱼戏莲池的绣样,竟是一只香囊。 “这是给我的?” 玄洛端详着上面精致的刺绣,似想到什么,他凑到阮酥耳边,笑道。 “师妹这是向师兄表达爱慕之心么?” “什么爱慕之心!” 阮酥脸红得滴血,当即否认。 “赠梳定情,香囊回礼。况且还是这般如鱼得水的绣样,不是爱慕那是什么?” 阮酥听他越说越不像话,羞窘嗔怒! “再说下去,那我就回去了!”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 玄洛把香囊贴身收好,这才悠悠道。 “太子已向皇上禀明,下月要为太后贺五十五的整寿,届时三王也会入京,等事情过后,我们的事应该也有眉目了。” 阮酥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的事会与三王进京相关,却也没有多想,只陷入沉思。 记忆中,若是算上两岁虚岁,颐德太后也才满五十五岁。这般大肆操办,想必贺寿是假,要把三王请到京中才是要紧,说到底,太子和五皇子的正面交锋总算要来了! 190 生辰贺礼 夏夜和风暖,蝉鸣声声透过纱窗,阮酥合上手中册子,眉间神色略有些沉重。 冬桃给她的两本册子,一本记录着文锦的动向,而另一本,则是她入玲珑阁以来及藏身阮府时收集的所有情报,内容多与十多年前玄氏谋反的秘案有关,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上头罗列的那些蛛丝马迹,似乎都显示此事隐情颇深,甚至牵扯到朝中许多重要的人物:符尚书,虎贲将军府,德元公主,以及一些被皇城司迫害过的官员似乎都与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阮酥捏着那份名单,心绪涌动。 他果然,是在复仇。 难怪近日提起玄洛,冬桃的态度和软了些,她必定发现这位同父异母的哥哥,并没有一刻忘记家族的血海深仇,十几年的忍辱,便是为了有朝一日将仇人一网打尽。 阮酥想起玄洛与完颜承浩的来往,不由扶额,冬桃不知道的是,除了复仇外,玄洛其实还有更大的野心,说来也不奇怪,有机会触碰到那高位的人,自然了解那种一手掌控天下的成就感,但凡在权力中心游走,又有几人能够免俗?何况…… 阮酥紧紧盯住其中一页纸,突然抬头吩咐宝笙。 “去客苑请曹夫子过来一趟。”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夫子曹氏便匆匆赶到了。虽然甄选已结束,然而她还是留在了阮府,除了之前替玄洛和祁念分别试探她之外,曹夫子在阮家一直很低调安分,从不牵扯到任何是非当中,想必这也是她从前在深宫中明哲保身的手段。 阮酥笑盈盈地抬手看座。 “深夜叨扰夫子,实在过意不去,但这阮府之中,只有夫子是宫中出来的人,有些事,也只能请教夫子。” 曹夫子闻言,心中一跳。 阮府的内部斗争,曹夫子冷眼旁观这么久,自然知道其中秘辛,她所求的,不过是一方平静度日的净土,期间给那些贵人们做点搭桥牵线之事罢了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8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82 ,太子或者玄洛,她都有往来,但也都涉及不深,不是真正隶属哪一边的,而阮酥从阮府人人都能欺凌的弱女到今日在权贵之中游刃有余,她却也是得罪不起了。 虽然忐忑,但她还是欠身微笑。 “小姐要问什么,我定知无不言。” 阮酥点点头,食指在桌沿上轻轻扣着。 “据我所知,夫子在宫中已有二十年之久,必定对当年玄家谋逆一案也有耳闻了……” 见曹夫子面色剧变,阮酥轻轻一笑。 “放心,我知道此事在朝中是个禁忌,你深居后宫,也不可能清楚些什么,况且朝堂上的事,我一个女流也不感兴趣,我只是想问,当初玄洛……从天牢被捞出来,送进宫的全过程。” 闻言,曹夫子眉间的凝重这才缓解了些许,阮酥和玄洛之间的暧昧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她若真对玄洛有了感情,想知道他的过去也属人之常情,有些事,说出来,其实也无伤大雅。 “其实这件事,小姐若留心去打听,也不是什么秘密……” 曹夫子叹了口气。 “当年玄大人的母亲宁黛小姐,因容色倾城,又弹得一手好筝,颇得当时还是皇后的太后喜爱,若不是已和玄家订了娃娃亲,太后都有意将她列做太子妃人选,后来玄家出事,宁夫人自尽,太后几乎昏倒,死活从陛下手中抢下玄大人一条命,但当时陛下正在气头上,虽然答应太后不杀玄大人,却不肯让玄家血脉再延续下去,于是连夜下令把玄大人带进宫中净身为奴,并随侍在自己左右,以防他有异动。” 阮酥眉头一挑。 “这个净身的过程具体是怎样的?” 曹夫子难以置信地看着阮酥,可对方却是一脸镇定自若,丝毫没有一点未出阁的小姐该有的矜持羞涩,她只得尴尬地道。 “唔,宫中内务府有一处净身房,专司此职,里头掌刀师傅共二十人,当时因玄大人出身高贵,所以为他净身的是里头地位最尊手艺最好的徐长德,具体过程嘛……大概是先喝下一碗麻药,然后固其腰部,最后按住……” 阮酥终于面色微红,打断她。 “好了,这些细节就不用说了,说之后的事。” 曹夫子也觉得十分别扭,清咳一声道。 “去势完毕后,掌刀师傅会将割下来的东西放入瓶中贴上名字,悬在专门的房间里。等人死时,再一同放入棺材以求尸身完整。但是玄大人因为后来有功,脱离奴籍自立门户时,陛下便准许他将……那件东西带出了宫。” 见阮酥陷入长久的沉默,曹夫子有些坐不住了,等了一会,方开口问。 “小姐可还有别的事要问?” 阮酥这才回过神来,沉吟片刻,笑道。 “这么说来,那位徐长德必是手艺高超,你也知道最近我家大表哥出了事,那歹徒下手不干脆,最近伤口有些感染,不知道曹夫子可有办法引见徐长德?替我表哥想想办法。” 虽然觉得她这个理由有些可疑,但曹夫子向来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并不打算深究,只是摇头道。 “小姐有所不知,徐长德这人好酒,十年前的中秋,他与同僚彻夜饮酒,大醉之后失足掉进了湖中淹死了……” 阮酥眸光一动,扣着桌面的十指猛地停下,她叹了口气。 “这样啊!真可惜,看来我那大表哥只能另寻高人了,时候不早了,曹夫子便回去安歇吧!” 说罢,她又叫宝笙将自己收藏的一套文房四宝拿出来作为礼物送给曹夫子,曹夫子也是风雅之人,一眼看出这是最名贵的徽墨、端砚、湖笔、磁青纸,心中自然有数,今夜的事是必须要守口如瓶的。 送走曹夫子,阮酥的心情越发复杂了,她机械地由宝笙伺候着梳洗完毕,躺在床上后,依然久久不能入眠。 徐长德死在十年前的中秋,也就是替玄洛净身之后的半年,他的死看似意外,却又实在蹊跷,难道说有人怕他嘴不严,待众人对这件事的关注淡去后,再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玄洛一向以为,她只是个未经人事的懵懂少女,从不避讳与她身体接触,当夜他情@动之下近了她的身,却让她明显察觉到了他身体的异样,就因为前世与印墨寒成亲数载,所以某些熟悉的感触才让她心惊肉跳。 莫非……玄洛其实…… 阮酥一瞬间面红耳赤,带着几分惊悸。 正是因为觉得他对自己没有威胁,她才敢由随他去放肆,若他其实是一个正常的男人,那么……就很危险了! 一转眼半月光阴过去,眼见太后寿宴在即,皇城司这边的血腥味也淡了些,难得清闲的玄洛在自家园中八角亭纳凉,他一身雪白束袖的外袍,长发高高束起,玉带抹额,长身玉立犹如花树堆雪。 他时不时从宝弦所端的珐琅碟子里抓一把饵食抛进池中,引得那红白两色锦鲤纷纷游过来抢食,如锦簇的花团一般。 “颉英弄来的这几个品种倒也好看。” 宝弦连忙狗腿地奉承道。 “大人比锦鲤好看多了!” 玄洛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有些心不在焉。 “皓芳回来没有?” “已经回来了,在花厅里候着呢!” “怎么不早说?” 玄洛拍拍手,径自离开凉亭,穿花拂柳往花厅去了,皓芳垂首立在案前,见玄洛进来,连忙躬身行礼。 “大人,太后的寿宴已筹备妥当,各个皇子此次备下的礼单,我们的细作也全都拿到了,太子是一座南海白玉观音,六皇子是一盆翡翠制成的万年青,八皇子是水晶盘嵌赤金蟠桃……与往年相比并没有什么特别,除了五皇子。” 玄洛撩袍在椅子上坐了,拿起琉璃盏喝了一口香茶。 “哦?” 皓芳道。 “五皇子专程从天竺请了一部金书妙法莲华经,乃大宝寺高僧用金粉亲手所书,据说在佛前供过四十九日,天竺离我中原如此遥远,来回便要一年,这寿礼的用心可见一斑。” 玄洛放下茶碗。 “印墨寒教的吧……倒是会讨太后欢心!不过随他去吧,祁澈能得上宠,对我们只有好处,等有一日老皇帝真动摇了,逼得祁念不得不动手时,我们再去添一把火,弄得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8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83 两败俱伤最好,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似想起什么,又问。 “祁瀚呢?他那边就没有一点动静?” 皓芳有些无奈地道。 “王远从登州来信说,三皇子身边的人倒是劝过他用心备礼,可他至今还对贤妃曾被太后鞭笞的事耿耿于怀,不愿阿谀奉承,此次恐怕也只是敷衍了事。” “那个呆子!” 玄洛双眉轻蹙。 “让王远重新备一份礼,不必名贵,但定要显出真心,等祁瀚的人到京城,便找个机会悄悄给他换了。” 皓芳应下,他抬眼看了玄洛一眼。 “还有……三王已经进京,目前在各自的别院安顿下了,承思王此次还带了琼琚郡主同来,看来确实是为那件事。” 玄洛不甚在意地道。 “知道了。” 皓芳见他半日没有发话,顿了顿,还是问。 “大人,我们真的什么也不做吗?太后对阮小姐好像格外不喜,若赐婚的懿旨下来,便是板上钉钉,再想办法恐怕迟了……” 玄洛往椅背上一靠,用笔杆轻轻敲击着案上的白玉双鱼挂,牵起嘴角。 “不急,酥儿那丫头最近总是躲着我,我倒想看看,她若是知道这件事会是什么反应?” 皓芳啧啧称奇,脱口道。 “不会吧?阮小姐近来不是很少拒绝大人了?怎么又反悔了不成?” 玄洛摩挲着下巴,露出微微苦恼的神情。 “大概是端午游湖那日……被她发现了些什么,这古怪的丫头,竟对我警惕起来,你说,我要不要骗骗她,好让她放心?” 皓芳见他心情好,难得逾越地打趣道。 “大人还是别骗了,否则阮小姐岂不是要更失望?” 玄洛瞪他一眼,嘴角却是含着笑意。 “和我也这样没大没小,看来应该让你和颉英一道去地牢审人。” 皓芳也笑。 “大人饶命!” 191 心烦意乱 三王中,承恩王穆清言与承德王李佑成都是只身进京;而与两位低调的外姓王相反,承思王王甫丞,却携妻带子颇为浩荡,正妃杨氏乃京中名门之后,未出嫁前与良妃还是闺中密友,她与承思王共育有二子一女,世子王琼玓二十有一,娶了北方华族女儿为妻,次女王琼琚刚满十七岁,尚未婚配,而幼子王琼璞与八皇子祁雁一般大,却不似兄姐那般康健,身体有些孱弱。 这般扎眼,到底引人猜测。有说承思王此行便是为女儿择一门婚事,也有说因幼子身体不好,打算安排其在京城养病,虽都没得到证实,然则无论何种,承思王此举却让嘉靖帝吃了一颗定心丸,留在京中,变相的也是留京为质,如今三王中当属他风头最盛,这般主动服软做低,倒也皆大欢喜。 而与往常一般,三皇子祁瀚依旧缺席,只派人来京贺寿。当颐德太后拆开他的贺礼时,见竟是一部手抄的《佛说长寿灭罪护诸童子陀罗尼经》,也就是俗称的《长寿经》,一时微讶;不过与五皇子祁澈天竺大宝寺高僧的金书《妙法莲华经》相比,就显得敷衍潦草很多,字迹都谈不上工整,龙飞凤舞一通乱画,颐德太后随手翻看了一遍便放在了一边。 见状,祁瀚的人上前一步。 “此乃三皇子殿下亲手所抄,本来殿下觉得作为礼物不妥命下官撤下;然而臣感念殿下一片孝心,便斗胆呈上,请太后恕罪!” 见颐德太后似有所思,旁边的祁金珠不失时机道。 “三弟性子急躁,能心平气和抄写经卷倒是难得;对了,他还给太后送了几匹布,均是罕见的南疆天丝坠珠缎。” 再罕见,在南疆也不过是价高的寻常之物吧?颐德太后笑了一笑,这倒符合老三随意的性子;视线再次落在经书上,只看那狂放不羁的字体,祁瀚桀骜不驯的脸霎时浮在眼前。 “抄经能修生养性,金珠,你且把哀家珍藏的佛经挑拣几本送给老三,他戾气太重,平常多接触对他也有好处。” 这便是喜欢三皇子的礼物了?祁瀚的人忙跪地道谢。 祁金珠答应一声,正要下去安排,却听太后吩咐旁人。 “琼琚也入京了,前几天随她父母入宫哀家都来不及细看,传哀家的令,让她入宫小住几天。” 祁金珠半忧半喜,能与好友见面,她当然高兴;然而想到太后让王琼琚入宫小住的目的多半和指婚玄洛相关,又开始忧心忡忡。她略一沉吟,招呼贴身丫鬟碧玺。 “你去阮府走一趟,告诉阮大小姐,我明日未时会在玲珑阁等她。切记,不可失礼。” 祁金珠做事分外妥当,调@教的婢女也十分周全,当阮酥收到她的拜帖时,不由有些怔然。今生自己与金珠不过在几次宴会上偶然见过面,按理说连交集都没有,她实在想不通祁金珠为何会主动相邀一见? 连宝笙与知秋也大惑不解。 “小姐,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二公主此行实在蹊跷。” 知秋这话倒是提醒了阮酥,然而就算有事相商,又会是什么事呢?前世两人交好,依阮酥对祁金珠的了解,她生性孤傲,平常从不主动沾染麻烦,遇事也属万事不求人的类型,就算最后被祁澈为难,也决不低头。如此,阮酥更好奇她的目的了。 “那小姐是去还是不去?” “当然要去。”阮酥回答得不假思索,“左右明天也没有事,你们都陪我走一趟吧。” 玲珑阁中,祁金珠的马车方在门外停稳,便见一个丫鬟俯首行礼。 “我家小姐已在楼上等候多时,两位这边请——” 见丫鬟举止得体,姿容不卑不亢落落大方,言语中也不见谄媚巴结,祁金珠不禁对阮酥有了几分好感,微微一笑,“有劳。” 禅香沁人,竹帘幽僻,这完全不似寻常的商贾铜臭之所,而主人阮酥目光柔和,也无半分生意场上惯见的矍铄贪婪,祁金珠不动声色打量了一遍,与阮酥彼此见过礼,便分宾主落座。 “早间便听说玲珑阁虽是阮家的产业,然而实际的主子却是阮大小姐,今日一看,这里处处雅致,品味超群,布置之人定是胸无沟壑,心怀乾坤,阮大小姐是个秒人。” 阮酥亲自给祁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8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84 金珠冲杯添茶,她执起紫玉砂壶把茶汤过滤了三遍,直到颜色变成了纯粹的浅碧色,这才停手作了个请的动作。 “二公主缪赏,其实阁中的布置多半出自师兄之手。于我,不过坐享其成。” 见她提起玄洛眸光不由自主泛出的暖意,祁金珠知道自己这次来对了。 她执起茶杯浅茗了一口,入口的茶汤清润爽口,令人唇齿留香,祁金珠一下便品出其是产自东篱国的茶中极品“凤尾”。说是极品,只因该茶分外讲究冲泡手艺,若是一处不好,味道便会又涩又苦,所以滋味虽好,却不受欢迎,偏生她又喜欢它的刁钻,难得阮酥竟用它招待自己,是无心之举还是…… “阮大小姐好手艺。” 祁金珠真心夸赞,也不绕圈子,直接开口。 “说起来,我这次有一事冒昧相求。” 说完,她眼风一扫,随侍的丫鬟碧玺便躬身退下,如此,阮酥也让宝笙、知秋回避,等到屋中只剩她二人时,祁金珠才悠然道。 “玄大人对阮大小姐向来亲厚,我虽是旁观者,也看得出阮大小姐待大人有别他人。或许小姐可以说你们二人师出同门,我虽未体会过同门之谊,然则也有兄弟姐妹,只觉得你们之间已非平常的兄妹之情。” 这话要是换成是别人说,阮酥或许会恼,然而换成是二公主,便又另当别论了。 “二公主的意思是?” “承思王的女儿琼琚郡主已然进京,太后命人接她到宫中小住,或许不日便会下赐婚的懿旨。”祁金珠观察着阮酥的神色,见她眉头微不可察一蹙,缓缓道。 “若阮大小姐不嫌,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直白得没有一丝委婉,果然是祁金珠,从不削拖泥带水。 阮酥停了一停,直有半盏茶时间才慢慢抬起手,把两人的杯子填满。 “但是公主有没有想过,若琼玓郡主对师兄一见倾心,你我横加干涉岂不多此一举?” 祁金珠平和的美目倏地睁大,她有些吃惊地看着阮酥,然而到底难以启齿,虽觉得不可能,终还是含糊道。 “……就算琼琚……想必承思王也不会答应。” “如此,不就行了?”阮酥含笑,似是自语, “情之一事,如鱼饮水,冷暖自知。再说千里姻缘一线牵,若真是命定的红线,便是阻碍重重也不过好事多磨。” 她这般想法,完全出乎祁金珠的预想。 “那如果玄大人与琼琚真……你可甘心?” 话毕,或又觉得自己多管闲事,祁金珠自嘲一笑, “是我唐突了,阮大小姐请勿介怀,告辞。” 把祁金珠送到门口,冬桃小声道。 “二公主在店中买了两只发簪和一套镶珍珠的头面,不过因额饰太长,头面尚未取走。” 阮酥叹息,这个金珠也还如前世一般从不欠他人人情。 “银子收了没有?若是收了,便再挑一对相配的耳饰作为添头一起送过去。” 见冬桃退下,宝笙目光攒动。阮酥与祁金珠闭门详谈,虽然能避过寻常人耳目,然而她有武功傍身,这点距离,内里的话却是一字不漏地听了个干净。如今玄洛与阮酥频繁走动,各种原因不言自明,如此,她倒是好奇阮酥的反应。 “小姐……” 阮酥眼神平静,“你告诉师兄,让他有空来找我一趟。” 宝笙松了一口气,正要告退,却听阮酥又改变了主意。 “算了,还是亲自去他府上走一趟吧!” 从玲珑阁到玄洛的府院,足足有一个多时辰的距离。阮酥上了马车,虽是闭目假寐,然而脑中却思绪疯长。 若是一开始对玄洛还尚处怀疑的话,这次她完全能肯定他应该是个健全的男人!否则,若非十足的把握,颐德太后为何会为他指婚琼琚郡主? 想起这个名如美玉的女子,阮酥心下一沉。 与今生一样,王琼琚前世也是金珠的闺中密友。都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其父虽然是一方枭雄承思王,然而王琼琚身上非但没有耳濡目染的阴谋算计,也不似王侯贵女的狡诈阴邪,品行纯正,聪颖通透,与世无争,性格也随和,琴棋书画还样样精通,是真正旷世高洁的才女。 便是这样一位出尘不染的女子,让前世的阮酥相形见绌。她集中了世间女子的一切美好,是阮酥可望不可及的理想。在群女笑傲风云战场,虽没有夺得一席之地,却永远是众人无可比拟的向往!两人虽有共同的朋友圈,然而或许是看不惯她步步为营的阿谀奉承,王琼琚与阮酥也只是泛泛之交,而至于她前世的结局…… 阮酥想了一想,却毫无印象,自金珠死后,自己尚且自顾不暇,也不知道如此明朗风华的女子最终的归宿。毕竟因其父承思王的关系,她的婚事颇为微妙,然而若是玄洛今生真能娶她为妻,阮酥眉头一皱,于他的复仇大业显然是个不可多得的助力! 总的来说,王琼琚活成了一个传说,而遇上同样特立独行的玄洛,不知他们又会…… 192 卑微疯狂(二更) 玄洛府邸,车将将要行至府邸门口,阮酥才觉得自己的意气用事,都不确定他是否在家,便不顾一切地赶回来了,饶是内心抗拒,阮酥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对那个名义上的师兄已多了一层不可名状的关心则乱。 她默默叹了一口气,看宝笙敲开了门,也不知玄洛如何交代的,开门的人一见宝笙再望了一眼背后的马车,便露出了一种类似了然的神情。阮酥猛地丢下帘子,也不知怎么的,竟没来由地有些生气。 庭院八角亭,玄洛把一碟饵食递给阮酥,也不问她唐突的意外拜访缘由,只指着一汪池水笑道。 “颉英弄回几尾漂亮的鲤锦,天气阴沉,它们都躲在池底下了,快喂点食引它们出来!” 阮酥心内烦恼,一路上的猜测遐想让她患得患失,快到府邸门口时都差不多有打道回府的冲动,若非怕眼前人知道后笑话自己,便又硬着头皮进了府。然而当看到玄洛温软柔和的眉眼,那缠绕心底的疑问,一时间竟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难以启齿,百抓挠心! 她敷衍地从蓝色琉璃碟子中抓了一把饵食丢下去,一时间,那白的、红的、灿金的鱼儿忽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8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85 地一下窜出水面,其中一尾黑白相间的争得最凶,竟冲破五彩重围,猛地吞下不多的饵食,似显示自己的旗开得胜,最后还得意洋洋地跃出水平在空中打了一个旋这才落水沉底。 “哦,那不是墨雪!自从彩锦来了,便一直不露面,我还以为已经死了,没想到酥儿一来,竟又出现了!” 声音中开怀毫不掩饰,阮酥又扔了几颗饵食。 “鱼儿你也取名字?” 玄洛紧盯着水面,却没有再见到鲤锦“墨雪”的身影,不由一叹。 “墨雪鱼尾黑白相交,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只是这么多年,我池子里的鱼几番交替,之前的黑白鲤锦也越剩越少,这墨雪却存活到至今,倒是有趣。” 有道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只因为生命顽强,便让这隔岸观赏的主人上了心;一如自己——前世因一张白皮遭他惦记,今世也因觉得不应是那挂在屏风上的摆设令他另眼相看……阮酥猛地把饵食放在亭中瓷桌上。 “我要走了!” “怎么刚来就走?” 玄洛一把捉住阮酥的手,这段时间,阮酥有意躲着自己,今天她来,玄洛便明白她定是知道了王琼琚一事,正好以整暇地期待她的反应,不想这人却一言不发地和自己站了半天,面色阴晴不定,这些表现……或许并不意外,但是却不是他想要的。 素白的指尖方被握住,玄洛眉头一蹙。 “怎么这么冷,我给你的药服了没有?” 阮酥眸光一闪,鼻子有些发酸,重重扑到他怀里。当日他回来后,果真为她带回了药。然而阮酥现在才又切身体会了一遍:身痛比起心痛来说,完全不值一提。 玄洛待她很好很好,可是前世的印墨寒也是这般无可挑剔,但是一转身还不是与祁金玉双宿双飞?因为爱了,所以她对即将出现的王琼琚充满了恐惧,那么完美、那么好的一个人,就连她都自惭形秽,想到玄洛的温柔或许就要给另外一个人,阮酥简直痛得不能呼吸! 若是害了她的人,伤害了她的人,还尚可狠狠还击;然而感情世界中的良性竞争本无对错,一时间,阮酥陷入迷茫,如果又有那一天,她该怎么办? 她不想变成祁清平或者祁金玉,为了男人,为了情爱,人性扭曲,良知泯灭,狰狞可怖;也不甘再似前世一般重蹈覆辙,青灯古佛狼狈逃离…… 当然,王琼琚不是祁清平和祁金玉,也许不会对她赶尽杀绝;不过比起从前飞蛾扑火般爱得炽烈,她这一世对待感情可谓步步谨慎,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付诸真心,若再遭受叛离灭陨之痛,阮酥不敢相信她能否坚持得住! 换成半年前,出于自我保护,她大概会果断放手!可是现在…… ……她舍不得。 听到怀中人刻意压低的泣音,玄洛心中一拧,想了半天却毫无头绪,轻声问。 “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阮酥摇头,紧紧地抱住他。 “师兄,我有话和你说……” 听到这个称呼,玄洛心中一跳。本来只是信手拈来的一个玩笑,却在无意中让彼此之间多了一个无形的羁绊,这世间,能这样称呼他的只有一人,唯有一人! “你说……” 玄洛声音不由放柔,他轻轻地拍着阮酥的肩膀,似在安慰,虽然对她的痛苦有些无措,却想让她好受一点。 “若是有一天,你心中另有她人,可一定要告诉我……” 玄洛一震,正想笑问她的胡思乱想,然而低头间却见阮酥抬起头来,目中蓄满了泪,显是认真至极。 “若是……我会主动离开……绝不会让你为难……” 玄洛张了张唇,却不知怎么回答。 他以为得知了王琼琚的存在,阮酥会吃醋,会使小性子,会对自己不理不睬,会像寻常女儿家一般生气撒娇,逼他对天起誓许下一生一世的承诺。 可是,阮酥没有。 她只是哭着祈求自己,若心中没了她,请告知她,她会坚决转身,不会给他添麻烦! 这个答案太过沉重,让他……一时之间也有些窒息。 两人都是遍体鳞伤的人,在人世间好不容易相遇,玄洛不认为自己会轻易变心,他的心冷硬如斯,好不容易被牵动,当然也不会不值钱地随意变幻;一如阮酥,虽然他一直觉得她对印墨寒的态度匪夷所思,然而,大家都不是那般容易动情之人,怎会说变就变? “酥儿,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玄洛轻声,试图让气氛轻松一下。 “若是酥儿不放心,那还不快嫁过来,与我长相厮守。” 阮酥没有回答,只有些恍然地问。 “师兄,你见过王琼琚吗?” 见玄洛没有回答,阮酥粲然一笑。 “师兄,我不想让你后悔,不过你如何选择,我都能……接受。” 那双含泪带笑的眸子,让玄洛心中一刺,他怔然地看着阮酥和他拉开距离,毅然决然地转身,便一头撞见了雨中。 雨…… 什么时候竟下起了雨?虽说不大,可是却让那道远去的背影分外寂寥…… 向来冷静自持的眸子出现了一丝慌乱。 “不要走——” 玄洛飞身掠出,想也没想便抱住了阮酥的身子。 “不要走,酥儿,我不知道你知道了多少,不过,我从未想过攀附承思王;便是那王琼琚,就算美若天仙,千好万好,我的心中却还是只住得下一个你……” 阮酥浑身颤抖,身后温暖坚实的怀抱让她感到安心,然而心中钝痛的感觉又无时无刻令人煎熬。 “我们不要为那无关的人伤怀好吗?你这个样子……我会以为已经失去你……” 玄洛吻着她的头发,慢慢扳正她的身体,不无意外看到那张泪流满面的脸。 他还未开口,阮酥已经扑进他的怀里,重重抱住,无声地表达了自己的坚持。 爱让人强大,让人卑微,让人打心眼里希望对方开怀……阮酥不无矛盾地想。那个遥不可及的未来,让它见鬼去吧,总归,现在她在,他也在,便好。 也不知是不是因淋了雨,阮酥回府之后便病倒了,当饶嫔宫中的红药晚间来阮府传话时,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8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86 见到她那个样子也是颇为失望。 “真是可惜,娘娘还说请小姐进宫陪陪她,过几天便是太后的寿辰,娘娘忙得无暇分@身,小姐入宫正好帮她分忧。” 话里的提携之意再明显不过。上次因饶嫔的出手帮忙,才让印墨寒与祁澈险险救下阮酥的命。阮酥病好之后也到宫中拜谢,然而到底是因之前承恩王侧妃一事让两人心生间隙,虽然关系稍稍好转,饶嫔待她却颇为冷淡。如今难得地主动亲近,倒是让人意外。 换在平常,阮酥或许还会斟酌一二,可是今日得知了琼琚郡主也会入宫小住,一想到两人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朝夕相处,阮酥就无法淡定。 “请红药转告娘娘,阮酥会去,只是现在暂感风寒,若是娘娘不嫌,只请娘娘尽快安排。” 这般爽快与迫切,倒让红药大吃一惊。她静静审视了阮酥半晌,这才笑道。 “得小姐这句,娘娘一定会非常高兴。小姐也无需为病伤怀,宫中最不缺的便是御医,小姐好好休息,明日大早奴婢便来接小姐进宫。” “阮酥谢过红药姐姐。” 阮酥由知秋扶着,把红药送到门口。 “奴婢还是提醒小姐一句,七公主因腿疾,近来心情一向不好;而陈妃向来又不好相与,加之太后的寿辰临近……小姐此番进宫任重道远,小姐若是反悔,现在还来得及。” 阮酥笑了一笑。 “红药姐姐无须担心,阮酥既然入宫,只要不触及底线,定然会成为娘娘的左膀右臂!” 这句底线,倒是婉转。红药看着那张病容中尤显一丝艳靡的脸盘,欠了欠身。 “小姐留步,奴婢定会一字不漏的回禀娘娘。” 193 帘后之人 服了几副药后,阮酥的病差不多好了。然而到底怕冲撞了贵人,阮酥入宫的前两日便都在饶嫔宫中度过。数月未入宫,宫中的局势看似平静,可阮酥还是敏锐的感受到其中的不同。 比如饶嫔宫中那位新晋的常在红若,如今已怀孕将近两月,倒也安分,每日除了与饶嫔一起去穆皇后宫中晨昏定省,便都老老实实地在屋中养胎;七公主祁金玉果如红药形容,喜怒不定,当日得知阮酥进宫的消息,銮驾便在宫中甬道前拦了她的轿子,若非饶嫔周旋,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而让宫人最为关注的却是,太后寿辰后几位公主的婚事恐也要定下了。 七公主祁金玉断了腿后,关于赐婚之事嘉靖帝便再未提起。然而到底已到了成婚的年纪,如今腿脚不便,更是扣分,陈妃也没有精力应付其他嫔妃,一门心思便是要为女儿谋一门好亲事,偏生祁金玉心比天高,这个过程便颇不顺当。如此折腾了许久,太后与嘉靖帝这才想起,除了七公主,其余的公主都尚未许配人家。 二公主祁金珠今年已然十九,已经过了婚配的最佳年纪,幼时她与段侍郎府的嫡公子定过娃娃亲,然而那位小公子却未能成年便已夭折,也不知什么缘故,金珠便与母亲良妃一直侍奉太后左右,决口不提婚事;而四公主祁金璃也已十八,因为一直没有合适的人家,嘉靖帝又不关注,自己也不愿盲婚哑嫁,便主动忽略了婚事;至于九公主,年岁尚小,倒暂不用考虑。 其实几位公主不得关注却不是巧合,阮酥想起前世,东篱国的皇子前来求娶,只说先皇曾答应让他尚中原的公主为妻,并拿出其中凭证。原来先帝,也就是嘉靖帝之父曾御驾亲征西凉,差点被俘,幸亏东篱国的女君出兵这才逃过一劫。事后,东篱国女君让先帝派一位皇子到东篱和亲,成为她的夫侍,先帝拒不接受,也不知怎的,最后竟达成了协议,若今后东篱是男皇当权,便派一位公主前来和亲。几十年过去了,当年的女君尚健在,而继承人却跳过了子女直接到孙辈,其中三位公主两位皇子斗争得最为激烈,而来中原求尚公主的皇子,便是其中之一,而前世前去和亲的便是四公主祁金璃。 阮酥犹在思索,却见饶嫔由儿媳六王妃常行芝扶着,捞起珠帘,绕步进来。 “本宫与行芝正要去太后宫中拜见,阿酥身体如何,可能出去?” 阮酥心中一跳,今生她被颐德太后厌恶,想起以前,颐德太后待她虽不比玄洛,却也关爱有加,不是不遗憾;再说现在王琼琚已然入宫,既然饶嫔有意引荐,她当然会接受好意。 太后宫中,虽然离寿宴尚有几日,然而却已经一片热闹。 阮酥几人到时,发现竟然几个公主都在,而靠近金珠,打扮得清丽风华的一位便是承思王府的琼琚郡主。 依次见过礼,太后眼皮扫了扫阮酥,虽觉得眼生,却还是准确道。 “饶嫔,你身边这位可是阮府嫡女阮酥?” 饶嫔含笑点头,把阮酥往前一送。 “正是这孩子,她知道嫔妾寂寞,便入宫陪嫔妾小住几日。” 阮酥规规矩矩地跪地行礼,颐德太后看着她恬静乖巧的眉眼不由一嗤,长得倒是挺周正,骨子里竟是那般叛逆,去年拒当承恩王妃听到她当场撞柱,还以为是个攀高枝的,而后却又与玄洛有了瓜葛,想起此女件件惊世骇俗之事,颐德太后笑叹,自己虽从未见过她,可是现在看到本人,不知怎的,心中的那一点点不喜竟也有消散的趋势…… “好了,饶嫔留下,其他人就先散去吧。” 众人闻言,一一施礼退出,阮酥心中虽有些失望,却也不敢造次,只与常行芝躬身退出,却也没有走远,只在偏殿耐心等候。 甫一落座,九公主祁金晶便如一只小燕子一般飞扑过来。 “阮姐姐,我好想你,你几次入宫怎么都不来看我?” 阮酥爱怜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前些日子有些事,不知九公主近来可好?” 祁金晶微一偏头,快速扫了一下左右,见没有异状这才低声道。 “还好,不过皇兄却不好……” 祁澈?阮酥冷笑,能有什么不好,联合承德王府,当下又在给太后的贺礼上大出风头,“不好”二字横竖都和他扯不上关系。阮酥不愿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只耐着性子与祁金晶聊起读书写字一类琐事,短短半年未见,九公主虽还如往昔一般天真无害,却不是当初那个任人利用的小姑娘了,也学会了明辨是非,防备自卫。 这个发现让阮酥颇为欣慰。 听到外面阵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8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87 阵欢笑,阮酥抬眸看去,却见祁金玉由心腹宫女芳绾和莲绾推着,往里进来,常行芝面色霎时不好。这七公主的蛮不讲理她早有领教,如今这位瘟神不请自来,想想就没有好事,于是找了个借口干脆走为上策。 祁金玉也不阻止,见祁金晶还站着不动,眸中闪过一抹阴毒。 “九妹,你还要呆在这里吗?” “七姐姐……” 祁金晶嗫嚅,看了看阮酥,又看了看祁金玉,还是没有动。 “九公主,臣女与七公主尚有几句话要说,请公主暂时回避。” “这……” 祁金晶一时犹疑,然而看阮酥目光坚定,这才依依不舍地出了偏殿。 目送她走远,阮酥道。 “不知七公主找臣女所为何事?” “所为何事?” 祁金玉冷笑,她自己推着轮椅往前了两步。 “阮酥,你害得本公主这般惨,你觉得我会放过你?” “七公主这话阮酥不懂!”阮酥也笑,“就如臣女突遭杀身之祸,也是颇为困惑!” 话已挑明,四目相对,均在对方目中看到了杀意。 “那你就永远都不用明白了!”祁金玉大笑,声音陡然变冷。 “你不死,难解我心头之恨!” 说完,已然一声惊叫,芳绾与莲绾慢慢把祁金玉从轮椅上扶起坐在地上,随后放倒轮椅,咋一看便像阮酥推倒了她一般。 “阮大小姐,你怎能这样对七公主无礼?” 芳绾大声质问,佯作要扶起祁金玉,而七公主却已然痛叫呻@吟,倒像疼得不轻! 莲绾带泪忙道,“公主,你别怕,奴、奴婢这就去请太医……” 还没有走到殿门口,却已然惊动外间的嬷嬷、宫女,不多一会,颐德太后便得知了消息。到底在自己宫中出了事,她由饶嫔扶着,亲自过来,一看祁金玉痛哭出声的样子,眸光一沉。 “到底是怎么回事?” 祁金玉完全没有料到颐德太后竟然来得这样快,她往躲在人后的祁金晶狠狠瞪了一眼,双眸带泪道,“求太后做主,阮酥对本公主不敬,与孙女一句不好,便把我推倒在地!她,她这是要要我的命啊!” 颐德太后看了看跪在地上表现得异常镇定的女子,眉头一皱。 “阮酥,你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唇边浮出一抹冷嘲,阮酥道。 “七公主突入偏殿,赶走了与臣女在一块的九公主,而后便让婢女扶她坐在地上,却硬说是臣女推了她。” 闻言,四下皆静。颐德太后不语,方才殿中就只有祁金玉一主二仆并阮酥四个人,她深知祁金玉的性子,或者说,整个宫中的人都知她的德行,若处治阮酥,倒是显得有些不合情理,便是玄洛知道定也会有微词;然而金玉到底是公主,大概因阮酥这般有恃无恐的样子太过扎眼,颐德太后也只觉得这样放过她却也不妥。 饶嫔连忙打圆场。 “你这孩子,怎么才短短一会又……惹上事了,还不快向七公主赔礼。” 祁金玉要的怎会只是一句赔礼? 她一听饶嫔要和稀泥,当即不干了,只抱着伤腿,痛哭呻@吟。 “你们一个都欺负我腿断了,这样窝囊地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不活了,不活了……” 颐德太后被她嚷得心烦。 “来人,还不快把七公主送回去!至于阮酥——” 她的目光落在阮酥身上,尚未开口,地上的人却已磕了一个头,不卑不亢道。 “太后,阮酥人微言轻,到底不敢自说自话,然而若是有人看到方才发生的一切,或许能证明臣女的清@白,还请太后给臣女一个机会。” “谁?” 此言一出,就连祁金玉也停止了哭泣。 “方才便只有我们几个人,还有什么人?!” 阮酥怜悯地摇摇头,微微太高了声线。 “还请太后让帘后之人现身一见。” 此言一出,别说祁金玉,便是太后、饶嫔众人都颜色各异,众人死死地盯着偏殿的垂帘,等待太后发号施令! 终于,帘子晃动了一下,施施然走出两个人影,见着太后,当即一跪,正是二公主金珠与琼琚郡主。 众人一愣,颐德太后已冷冷开口。 “金珠,你怎么与琼琚躲在帘后?” 祁金珠尴尬,羞愧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当时她与金珠率先走入偏殿,不想却见阮酥与常行芝也随后进来,不知怎的,身边的琼琚便拉着她闪身到垂帘后,她心中虽然讶异,但也配合了好友动作,自然看到了随后的一切,只是没想到阮酥竟然早就发现了她们的存在,她心内复杂,不由用余光瞥了一眼旁边的王琼琚。 王琼琚倒是坦荡,如实回答。 “回禀太后,臣女与二公主在偏殿看经书,却不知阮家小姐也随后进入,直到听到外面的说话声……还以为丫鬟已然告知她们我们已在此处,想着互不打扰,便也没有现身。” 言下之意,便是说阮酥等人知道她们的存在也不主动招呼,她们当然也不会屈尊降贵自讨没趣。这个说辞,倒让颐德太后面色稍霁。 阮酥闻言一笑,偏殿中有经书不假,而自己也是见到王琼琚入了偏殿才紧随其后,本想来个偶遇认识,然而甫一进来,便发现二女都不见了踪迹,她心知有异,然而前世随侍颐德太后那些年,让阮酥对太后寝宫了如指掌,这偏殿帘后并无门窗,当即便判断二女是藏在了帘后,只是她们这般,或者说王琼琚这般,到底是为何如?阮酥只觉好笑,所以干脆顺水推舟,在七公主不善来访时,让祁金晶先行离开。 194 颐德太后(二更) 颐德太后倒也不在意这些有的没的,关键是祁金玉让她头疼,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祁金玉不过是轻轻摔了一下,别说阮酥这等聪明的女子绝不可能做这种蠢事,如果做,必然不会选择这样一个地方,更不会只是如此不痛不痒的结果,自然是祁金玉嫁祸无疑了。 为了那个印墨寒,竟然三番五次这样找一个臣下之女的茬,颐德太后恨铁不成钢的同时,却又不能揭穿她,堂堂公主假摔诬赖臣女,这样跌份的事实在是有损皇家颜面。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8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88 颐德太后看了王琼琚一眼,她突然想知道承思王家这位郡主会怎么处理这样的局面。 “琼琚,你既在帘子后头,到底实情如何,由你来说方显公平。” 众人不禁有些奇怪,太后一向最是信任祁金珠的,而王琼琚不过才见过一两面,怎么反而问她。 闻言,祁金玉不由紧张起来,手中帕子都绞在了一起,若说祁金珠会顾念姐妹情分给她留一点薄面,这个王琼琚却是她意料之外的人。 反观阮酥,则半垂着眼,一派淡定的模样,她也想听听这位琼琚郡主会选择哪一边。 “是。” 清婉动人的声音不卑不亢,王琼琚上前一步,步态优美地对颐德太后纳了个福,方抬起头,她眼如水杏,粉面含春,银盘般的脸庞子,好似新剥鲜菱,肤白竟不亚于阮酥,但比之阮酥的冷,她通身气质却是一种不紧不慢的雍容,那是种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高贵,若是站在一起对比,只怕比嘉靖帝的几位女儿还更像公主。 “方才七公主想取桌上茶水,阮小姐担心公主摔倒便上前扶她,只可惜没有扶住,宫女们闻声赶来,不想却撞倒了轮椅,一场误会而已,好在大家都没有大碍。” 颐德太后满意地点点头,不错,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承思王妃杨氏如良妃一般都是雍容大度的人,其教养出来的女儿也是个有眼色知进退的,这样既不用为难阮酥,也保全了祁金玉的颜面,是再好不过了。 “原来如此,金玉,阮酥不过是想扶你一把,你也太过紧张了,好了,既然腿还没好,就不要到处乱跑了,回去好好养着吧!” 王琼琚显然打算维护阮酥,然而也给祁金玉留了后路,她自然不好再说什么,特别是颐德太后明显表露出不悦,她知道再待下去也讨不到什么好处,便不再多言,乖乖由两个宫女推着回去了。 她一走,颐德太后脸色这才和缓下来,招手让王琼琚到自己身边来,摸了摸她的脸庞,又拉着手仔细看了看眉眼,慢慢露出笑意。 “真是个齐整孩子,听说你的筝曲可谓高岭一绝,不知道比咱们京城的玄洛如何……不如等哀家寿宴之时,你们两个合奏一曲,让大家也饱饱耳福!” 颐德太后的话,明显是暗示琴瑟和鸣之意,也是在试探她的意思了,祁金珠和饶嫔都不由看向王琼琚。 王琼琚目光略有凝滞,但很快又被微笑掩盖。 “高岭之地,文人雅士寥寥无几,琼琚的琴技不过是个虚名,京城人才济济,宫中乐师,更是各地选拔出的翘楚,琼琚若献丑,只怕扫了太后的兴,何况琼琚听闻九卿大人为纪念母亲,已多年不曾抚琴,若为此破例,倒是琼琚的罪过了。” 颐德太后自然知道前面那段话都是她的自谦之语,可是让玄洛抚琴一事,想想倒是确实有些不妥,横竖意思到了就行,颐德太后便也一笑而过,饶嫔见她心情不错,连忙赔笑道。 “皇后娘娘那里专程请无为寺的师傅进宫做了素斋,太后近日不是嫌膳食油腻么?不如咱们过去尝尝?” 颐德太后果然心动,扶着她的手道。 “既然这样,着人去请了良妃,咱们一道去皇后那里用膳!至于她们这些年轻孩子,又不爱吃这些寡素的东西,便不用跟着去了,金珠,琼琚难得上京,你带她在御花园里逛逛!” 众人应下,待颐德太后凤驾走远之后,王琼琚方转身,对着阮酥欠了欠身。 “方才没有道出实情,阮小姐不会见怪吧!” 阮酥还了一礼,微笑道。 “这等小事,太后自然不想说破,让七公主难堪,方才是我考虑不周,咄咄逼人了。” 王琼琚打量着阮酥,心中也是一叹,果然是个清秀绝俗的聪颖女子,这样的人物,倒也和种种传说对得上,她既能闻弦歌而知雅意,自己便不用拐弯抹角了。 “阮小姐既是冰雪聪明的人物,想必也早知道我随父王上京是为了什么,不瞒阮小姐,虽说九卿大人如今的权势地位,在京中有一无二,但始终身份特殊,这门亲事,关系到承思王府的威仪和体面,所以我也好,王府也好,都是万不能受的,这一点上,想必我能与阮小姐达成共识,又或许,我们能合作阻止这门婚事。” 话虽说得很委婉,但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她知道玄洛和自己的关系,希望能和自己联手破坏这门亲事。 阮酥微微叹息。 不知王琼琚有没有见过玄洛,那样惊艳绝伦的人物,若知道他其实并非阉伶,她还会不会是这样坚决拒绝的态度? 罢了,这可是……她自己选择放弃的,不知为何,阮酥竟隐隐松了口气,但她没有答应王琼琚的要求。 “不知郡主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但师兄的婚事,阮酥作为师妹,还没有逾越插手的余地,郡主若有什么想法,不如直接去找师兄,若是二位不谋而合,也好共商对策。” 上辈子全心全意爱一个人,她已心力交瘁,这一世,即便动情,她也绝不会阻止玄洛谋求更好的未来,一切,在见过王琼琚之后,交由他自己定夺。 到底有个玄洛摆在那里,虽有几分欣赏,但阮酥也没有打算和王琼琚深交,相互客套过几句,她便推说身体不适回了饶嫔的寝宫。 才绕过池子,即见宝笙行色匆匆前来,阮酥便站住脚步等着她。宝笙始终是玄洛的人,在这宫中耳目不少,平日里宫外有什么消息,她都能第一时间得知,故而让阮酥省心不少。 宝笙见池边无人,便从袖中掏出一封信递给阮酥。 “玲珑阁托人送来的,说是有小姐想要的东西。” 玲珑阁?阮酥心中一动,抽出浅黄的信纸展开,迅速扫了一遍,嘴角慢慢提了起来。 “文锦从凌雪旋那里得到消息,祁澈约了承德王寿宴之夜于御花园的小明月楼商议要事,倒是大胆得很!” 宝笙笑了笑,话语中流露出几分得意。 “不大胆也不成,小姐有所不知,三王身份敏感,进京虽住在各自别苑中,但周围早布置下皇城司的耳目,在京中去了哪些地方,来往了什么人,九卿大人都能知道,反而太后寿宴那日,各地都将进宫贺寿,人多事杂,皇城司没有功夫分心去注意他们的动向,特别小明月楼,离到时候听戏的畅音阁又远,反而是个疏漏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8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89 。” “原来是这样……” 阮酥把那信纸揉做一团放进袖中,想了想道。 “你想办法把这个消息告诉太子,请他自行裁夺。” “是。” 到了颐德太后寿辰那日,宫中举办万寿庆典,颐德太后喜兔,今年恰好是兔年,嘉靖帝为表孝心,不仅请了无为寺一众高僧进宫念长寿经,还勒令将集市上的贩卖的兔子全都买来放生。宫中最大的戏楼畅音阁也重新刷金漆、铺彩瓦,张灯结彩只待给太后庆生。 辰时起,颐德太后穿戴九凤朝服,在栖凤宫中坐了,接受百官女眷齐贺,这一次,阮家女眷却没有被剔除在外,梁太君喜不自禁,带了万灵素大妆前往,轮到她们时,恭恭敬敬磕过头,刚想退出去,颐德太后却在珠帘后开了口。 “进来的是阮府女眷么?” 太后身边的女官纯贵答道。 “回禀太后,正是阮府老太君带了孙媳妇万氏前来贺寿。” 突然被叫住,梁太君和万灵素都有些忐忑,阮家近一两年实在是不太平,前些日子又出了万阙山那档子事,传到太后耳中,自然没有好处。 颐德太后的心思却不在那些事上,她点头道。 “听说你家大女儿阮酥和印侍郎已订下婚约了?只不知什么时候完婚,哀家也好备一份贺礼赏给两个孩子。” 梁太君一时猜不透太后是什么意思,七公主对印墨寒属意是人人皆知的,太后如果心疼孙女,出面阻扰他们的婚事还可以理解,但听她话中的意思,似乎偏向成人之美。 梁太君连忙赔笑道。 “谢太后恩典,只是前些日子臣妇儿媳不幸亡故,酥儿因要为母守孝三年,故而婚事延期了。” “守孝三年?” 颐德太后皱了皱眉。 “百善孝为先,倒是这么个理,不过阮酥那孩子也不小了,姑娘家家的,也别太耽搁了。” 梁太君一听,心头警铃大作,若说刚才太后的话还很含糊,现在她却已经猜中七分了,不知阮酥又挡了哪位贵人的路,太后这是希望她速速完婚了。 “臣妇谢太后提点。” “嗯,下去领宴吧!” 195 九凤朝冠 寿宴在延禧殿举行,嘉靖帝和颐德太后于坐于殿上,嘉靖帝一侧依次是太子、各皇子、三王、文武百官,而太后一侧依次是皇后、良妃、陈妃等妃嫔,再是公主、太子妃清平、各位王妃、郡主、命妇小姐。 一百零八道菜肴顺序而上,筹光交错,舞乐齐鸣,各家女眷都顾着欣赏歌舞,阮酥的目光却落在上座的太后身上。 太后身边的女官纯贵姑姑,年逾四十,因伺候得好,太后离不开她,因此年纪到了也未曾出宫,此时她正替太后布菜,笑吟吟地替老人家解说场上表演的歌舞。 虽然乐声喧嚣,阮酥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但她十分清楚,每次太后生日,都是纯贵姑姑赚各位皇子银子的好时机,这宴席上哪道菜、哪个节目若是得太后的欢心,纯贵姑姑便会告诉太后,这是某某皇子命人准备的,以阮酥对祁念的了解,他虽有心机,却自持贵为太子,从来都是不屑讨好这些下人奴仆的,而祁澈却不同,看颐德太后满含笑意地往他的方向看了几次,就知道祁澈必定没少给纯贵姑姑塞钱。 太子放不下身段,却不知这些小人物可是举足轻重的,因为他们长期待在皇帝身边,最懂上心,有时候皇帝对他们的信任,只怕还要超过自己的儿子,若是处理不好这些关系,你就算再能干,也抵不住日积月累的谗言,前世的祁念,便是输在这些细节。 若是从前,阮酥或许会提点太子两句,可是如今,她对太子也没有这么上心了,她移开目光抿了口黄酒,感受到有人注视,她抬起头,对面的印墨寒于是对她举了举杯,阮酥皱眉,正准备别过头不理会,注意力却不觉被印墨寒袖带里露出的墨绿一角吸引了。 印墨寒循着她的目光望去,不由牵了牵唇角,他慢慢自袖中取出那个绣着茂兰的香囊,一双墨瞳锁住阮酥,柔软深情。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分明是知秋的东西!这个兰花的样子,还是她苦缠阮酥替她画的,之后又一针一线地绣了出来,宝贝得什么似的,竟不想,她是用来送给印墨寒的! 对上印墨寒眼角眉梢的温存,阮酥突然明白了些什么,猛地一惊,心中怒意如翻江倒海。 但宴上安排了宫女,知秋和宝笙都不曾入席伺候,所以她一腔怒意无法发泄,只好忍下。 天色渐昏,酒宴正酣,突然有内侍进来笑着禀报。 “启禀圣上!太后!城楼外不知是谁放了百余盏孔明灯,霎是好看!” “哦?” 嘉靖帝闻言,不由面露惊喜,对颐德太后道。 “母后,此乃祥瑞之兆,不如移驾观之?” 颐德太后自然高兴,一时坐着歩撵带众人上到城楼,果见夜空之中,成千上百的孔明灯徐徐上升,灯上描金的寿字,透过火光,更是耀眼非常,不由心中大悦。 “不知是谁这样有心?” 只见清平和祁念对视一眼,摇摇走了出来,对颐德太后一福。 “是太子殿下命臣妾准备的,说是太后大寿,咱们也学民间讨个彩头,放几盏长寿灯,臣妾听说,民间给父母放灯许愿,要儿女亲自扎了方显心诚,便带着府中女眷扎了这些,自己写了寿字,分发给百姓去放。” 说着,她脸色微微一红。 “只是臣妾手笨,摆弄不惯那些竹子,灯扎得不大好看,望太后不要见怪……” 她这么一说,众人果然留心到她露在华服外的玉白双手上,伤痕累累,饶是颐德太后与清平的祖母有过不快,此时也颇为感动,亲自将她扶起,拍着她的手感慨道。 “好孩子,难为你和念儿夫妻两如此孝顺!下次这些粗活还是交给奴婢来做,看这白嫩嫩的手,扎得可怜,哀家看着也心疼!” 清平微笑。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只要太后万寿无疆,便是太子与清平的福分了。” 说着,她望向祁念,祁念也含笑看了她一眼,不得不说,清平这个主意,祁念是很赞许,比起祁澈只会做些偷奸耍滑的小动作,这放灯一举,要高明得多了。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9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90 太子讨了彩头,祁澈心中虽然不痛快,但他脸上没有表露出丝毫,也称赞道。 “还是皇兄想得周到!” 正说着,又有人一路小跑上楼来报,说是北魏那边快马加急,送了贺礼来给太后祝寿。 如今的北魏皇帝完颜承烈,乃颐德太后亲生女儿荣庆公主所生,所以完颜承烈便是颐德太后外孙,虽然没有见过面,但这血亲关系也是两国的牵绊,千里迢迢贺寿,更显得两国的交情有别于别国,莫说颐德太后,连嘉靖帝也是喜出望外,也不等回到延禧殿,便令将使臣带来。 一时使臣来了,只见他按中原习俗身着大红常礼服,帽子上彩球攥对,霎是喜气,可见逢迎之意,叩拜完毕,他从身后侍从手里捧过一个红绸礼盒,举过头顶。 “我国陛下命我等奉上凤凰祥珠宝冠一座,愿太后有祥光照,鹤舞夕阳分外红!” 说罢,揭开红绸,打开锦盒,只见一座九凤朝珠冠静静躺在丝缎之上,彩羽点翠,凤眼流霞,三十六颗东珠洁白无瑕,光彩夺目。 众人都赞叹北魏皇帝的用心,颐德太后却有些笑不出来。 凤有五种:赤色的朱雀、青色的青鸾、黄色的鹓鶵、白色的鸿鹄和紫色的鸑鷟,这顶凤凰用的便是紫色的鸑鷟,是当年她最恨的秦妃最喜欢的一种,先帝当初为了讨好秦妃,还悄悄对她说,将来废了颐德,便给她打造一顶九尾鸑鷟凤冠,所以颐德太后的任何衣服首饰里,都绝不会出现鸑鷟的样式。 嘉靖帝和后妃们也都知道太后这个忌讳,面色微变,却都明白完颜承烈不可能知道这件事,连忙打哈哈道。 “确实是顶好冠,多谢你们陛下一片心意,来人,领使者下去领宴。” 那北魏使者不由有些疑惑,北魏制首饰的技艺不比中原,完颜承烈花了很多心思,几经辗转才从一个民间藏家手中高价得了这顶凤冠,本以为会赢得嘉靖帝母子的欢心,但看他们表情,好像十分敷衍,尤其颐德太后,竟然连个表态都没有。 他不知到底哪里出了错,但也懂得言多必失,既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便自觉告退再从长计议。 他起身随内侍退下,下城楼时却与一名紫色麒麟袍的官员和个白衣老道自城楼迎面遇上,由于摸不清对方身份,只得点了点头,侧身避让。 那紫衣官员经过他身边时,状似无意地瞥了他一眼,让使臣不由心跳加速,这男子如此姿容,在五官普遍粗犷的北魏,只怕不被疑为妖魔便要看做精怪。 “玄洛可算来了!” 沉着一张脸的颐德太后见玄洛与广云子自城楼上来,不由露出笑意,她假意肃容责备道。 “你越发大胆了,今天哀家的好日子,你倒不知到哪里躲懒去了!寿宴也不来,该不该罚?” 玄洛撩袍而跪,先向嘉靖帝行过礼,嘴角微微上翘。 “这可是太后冤枉臣了!今日宫中大办宴席,人多事杂,玄洛不敢懈怠,便亲自带着绣衣使加紧巡视,确保万无一失,方能让太后能安心乐上一日。” 颐德太后虽然嗔怪,但语气却是宠溺的。 “这么说,倒是哀家错怪你了?” “玄洛岂敢。” “贫嘴!罚你一会代替纯贵给哀家斟酒布菜。” “玄洛遵命!” 颐德太后一笑,抬了抬手,玄洛会意,连忙起身扶住。 众人在一旁看着,心中想法各异,几位皇子虽然陪着笑,心中却是一片酸意,太后对这奸佞小人的宠爱也太过了,无论是祁澈还是祁念,使劲浑身解术,也不过驳得太后一笑,而玄洛一来,太后那种喜悦却是发自内心透出来的,她不喜紫色,但玄洛日日穿紫,却视而不见,看来玄洛这幅妖孽皮相和奉迎的功夫真是颇得太后喜爱。 玄洛扶着太后走在前面,趁众人不备,侧目看了阮酥一眼,流露出柔柔的笑意,阮酥脸上一烫,生怕被人发现,连忙移开目光,不想正巧看见身边的王琼琚一双杏眼盯住玄洛,目光极为复杂,说不上是惊叹还是惋惜。 阮酥心中一黯,玄洛这般风采,任何人见了都要为之动容,王琼琚若是知道真相,想必也不会抗拒这桩婚事吧? 太后这等上了年纪的人,不喜欢歌舞,这一观灯,寿宴也可散场了,嘉靖帝便告诉她畅音阁已经布置下,请了三个京城最有名的戏班同台竞技,颐德太后喜欢听戏,便命摆驾畅音阁。一行人正要下楼,随玄洛同来的广云子却在经过掌礼内侍身边时,盯住他手中捧的九凤朝冠,一动不动了。 嘉靖帝自从服用了广云子的丹药,于房@事颇有所成,脸色也红润了许多,于是对其颇为信任,见他死盯着那顶北魏所献之礼看,不由神色一凝。 “仙翁,怎么了?这冠有何不妥么?” 广云子一甩拂尘,双眉几乎拧在一处。 “启禀陛下,今日太后大喜,这种话,原不该说,但为皇家祈福延寿乃贫道之职,便不得不说了。这顶凤冠周遭阴气环绕,有冤魂附着,乃来历不明之物,需开坛做法,驱鬼除灵,万万不能带入太后寝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一席话,犹如平地一声惊雷,不仅嘉靖帝和后宫众妃大惊失色,颐德太后更是颜色惨白。 “仙翁,这是北魏皇帝送来的贺礼,怎么会来历不明!你莫不是看错了吧?” 广云子闭目,不欲多言。 “贫道只是把看到的说出来,言尽于此,还请陛下和太后裁夺。” 196 胜券在握 嘉靖帝面色阴晴不定,想了想,沉声命令道。 “李冀!你不是古玩行家么?你过来看看,这凤冠可有什么来历!” 礼部尚书李冀叫苦不迭,其实从那凤冠一奉上来,他便看出不妥,只是这关系到两国的交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没有做声,现在嘉靖帝下令,是无论如何也躲不掉了。 他道了声是,上前捧了凤冠反复验看,额上慢慢见汗,正在实话实说和言辞搪塞之间挣扎,只听身后玄洛轻声道。 “事关太后福寿延绵,李大人可要仔细看清楚了!” 李冀身子微微一震,他想起日前玄洛曾找他寒暄,表面上是问今年寿宴庆典筹备的状况,但话中的隐意,却是在警告他,此是太后整寿,一旦太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9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91 后今年有任何病痛,都会和寿宴上发生的不详之事挂钩。 李冀是个明白人,他知道今天他若看不出这顶凤冠的不妥,事后太后一旦有什么闪失,皇城司都会找到他头上来,为了明哲保身,他只得直言道。 “如果臣没有看错,这顶凤冠……应是北朝末代皇后的陪葬之物,有名的鸑鷟连珠冠。” 众人闻言大惊,北朝末代皇后,据说因为皇帝看中了其妹美貌,欲废后立之,但皇后德行无亏,皇帝找不到废后的理由,便暗中命人毒杀,因为心亏,特地为她隆重厚葬,陪嫁的珠宝都价值连城。 谁能料到,堂堂北魏皇帝为外祖母准备的贺礼,竟是从盗墓贼手上挖来的明器。 颐德太后气得浑身乱颤,一甩袖子打翻那顶珠冠! “完颜承烈!这真是哀家的好外孙,竟如此恶毒,一心咒哀家死!哀家是白生了荣庆这个女儿,不肖!不肖至极!皇帝,还不把刚才那个使臣拖去砍了!” 嘉靖帝不由为难,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何况人家是好心好意来送礼的,如果斩了使臣,这件事必然挑起两国的不合,造成局势紧张,万万不可! “母后息怒!” 嘉靖帝赔笑道。 “承烈侄儿再糊涂,也不可能如此行事,其中必然有诈,不如让仙翁去处理这冠,至于使臣,明日再审不迟,母后先移驾畅音阁,莫坏了兴致。” 太后盛怒未消,如何肯依。 “还有什么兴致!好好的寿宴,都被这晦气东西给搅了!还看什么戏!” 嘉靖帝见母亲生气,却又不知如何相劝,只得以眼神暗示皇后和后妃,但颐德太后最是迷信,又喜怒无常,此时谁也不敢出来触这个霉头,若是话说的不对、不好,只怕要连自己一块迁怒。 嘉靖帝只得去看玄洛,可他只是低着头,并没有出言相劝的意思。嘉靖帝心中暗自恼怒,这个玄洛,平日对付太后最有一套,此时却装聋作哑起来。 阮酥有些纠结,她既然知道玄洛和完颜承浩私下有来往,便敢断定今天这出凤冠戏,只怕和玄洛脱不了干系,她本来不该蹚这趟浑水,但如果颐德太后就此摆驾回宫,寿宴便散了,祁澈和承德王也不能见面,难道真的要放弃给祁澈重击的机会吗? 挣扎再三,阮酥还是主动上前,微微一笑。 “陛下、太后,恕臣女多一句嘴,臣女听说这北朝皇后生前也是信佛之人,信佛之人仙逝后,自有佛祖引渡,怎会化作恶鬼?即便因为薨得可怜灵魂一时得不到解脱,她必也泉下有感太后菩萨心肠,故将遗物既辗转至此,或许希望借太后的慈悲,得以度化飞升,太后何不将凤冠送至无为寺供奉,诵经超度,也算积德积福的善事一件,等北朝皇后成佛之后,必然感念太后恩德。” 老年人对这些神啊佛啊的最是信真,阮酥的一番话春风化雨,颇有佛门慈悲之风,倒对了颐德太后胃口,她顿时敛了怒色,眉眼间和软下来。 嘉靖帝意外地看了阮酥一眼,不得不说,他虽然不喜欢这个狡诈的丫头,但有时候,她确实比别人有办法。 “言之有理,世上万般怨怒,没有什么是解不开的,这位皇后若日夜聆听佛法,自然也会解开心结,早日成佛,母后便不必挂心了。” 颐德太后点点头。 “就是这么办才好!罢了,摆驾畅音阁吧!” 太后銮驾一起,众人连忙跟上,玄洛却故意放慢脚步,等阮酥走至身边时,似笑非笑地道。 “酥儿真真出息了!方才谁都不愿多说一句,你却抢着出头,倒不似你的作风。” 虽然他没有生气的意思,也不知道自己已经认定此事和他有关,阮酥还是有些心虚,毕竟和他的大计相比,她还是选择了报复祁澈,她迅速掩去神色中的异常。 “太后对我有成见,借机表现一下,总归是好的。” 这个答案玄洛十分满意,就当她是在为了两人的婚事做铺垫了,他笑了笑,故意道。 “方才你身边那个穿蓝衣的,想必便是王琼琚吧?” 阮酥喉头一哽,按往常,她会选择性无视玄洛,根本不会搭腔,但此时不知怎么了,她竟不由自主地刺了他一句。 “没错,是不是很美?” 玄洛没有说话,阮酥忍不住抬头看他,对上那满目促狭笑意后,立刻后悔不迭,玄洛趁众人不备,迅速在她脸颊上轻轻捏了一下。 “依为兄看,不如你美。” 阮酥蓦然红了脸,甩开他大步流星往前走去。 畅音阁是一座六面牌楼,除戏台外,其余五面都可观戏。每年颐德太后生辰,都有到佛前拈戏的惯例,便是将所有戏码都用写在象牙笺上,在佛前供了以后,拈出哪出是哪出。一时各人都在牌楼坐定,戏也拈好了,纯贵用托盘送至太后跟前,玄洛随侍左右,低头一看,皱眉使了个眼色,纯贵会意,忙趁人不备换了其中一只笺,这才呈上来。 颐德太后一看,都是些热闹喜庆的戏码,特别有一出《八仙上寿》更合她的心意,方才的不快也一扫而光,心中愉悦,便命开戏,玄洛趁她看戏看得入迷,悄悄退了出来,颉英早已立在柱后等待,见他出来,迎上去低声问。 “今夜太后震怒之事,属下已将消息放出去,加上颜公子那边的配合,很快完颜承烈就会知道。” 玄洛点点头。 “做得很好。” 颉英又道。 “那个使臣,怎么处置?” 玄洛轻描淡写地道。 “杀了,动作要快,明日审问他之前就要看见尸体,务必做成畏罪自裁。” 颉英点头,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阮酥被安排在二楼侧楼之上,祁金晶不肯和其他公主一起坐在一楼,死活要缠着她,祁金珠无奈,便重新安排了和阮酥同坐的小姐,换祁金晶同阮酥前去。 祁金晶是个话篓子,看戏也不安静,拉着阮酥问东问西,一会要阮酥给她解释唱词,一会要对戏子的容貌唱作评头论足,十分聒噪,可是大约因为前世的愧疚,阮酥竟然没有烦她,一一耐心作答,她虽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祁金晶,但眼睛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对面牌楼上的祁澈。 终于在唱到第二出《梅玉配》时,祁澈起身自后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9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92 头绕了出去,留下神色紧张的凌雪旋一人。阮酥立马看向右侧的承德王,果然不到盏茶的功夫,他也假装不胜酒力,由内侍扶着下了场。 阮酥挑起一抹冷笑,抬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接下来,就看祁念的了。 小明月楼,是仿造江南名楼明月楼所建,楼边专门种了植株高耸的樱花,到春天时,自里向外望去,明月当窗,樱花瓣犹如碎雪纷扬,十分风雅,现今虽是盛夏,樱花已逝,明月却依旧。 祁澈在楼中坐定,祝玉替他煮了酒便自行退下,不一会,一道高壮人影出现在暗夜之中,低调地进了明月楼。 “咦,那不是承德王么?他不好好在畅音阁听戏,到这里来做什么?” 祁念说着,别有深意地看了身边的嘉靖帝一眼,嘉靖帝不爱听戏,陪了颐德太后一会便准备回宫,祁念马上跟了上去,说是看见明月楼前的昙花似要开了,邀请嘉靖帝前来赏玩,自古昙花一现都是刹那绽放很快凋谢,嘉靖帝倒是来了兴趣,便跟着他一同前往,谁知竟看到承德王鬼鬼祟祟地摸进了明月楼,不由疑心大起,当下也没心思去看昙花了。 “跟着他上去看看!” 祁念便让侍卫守在楼下,自己提了一只灯笼在前头提嘉靖帝引路,上至二楼,果见其中一间厢房亮着灯,透出两个人影,嘉靖帝吩咐祁念将灯笼熄了,两人压低脚步走了过去,却听见里头传来一个清朗的男声,竟是祁澈,只听他道。 “今日邀承德王来此,乃是有要事相商,望此事出了明月楼,你我都能保守秘密,切勿传到父皇耳中。” 祁念看见嘉靖帝眼中一触即燃的怒意,不着痕迹地笑了。 阮酥这丫头果然有办法,托她的福,今夜祁澈只怕便要折在此处了。 197 反将一军 戏台上,此时正演一出《穆桂英挂帅》,身挑彩旗的刀马旦手持红缨枪,与黑胡子花脸战做一片,挑、刺、翻身,动作潇洒漂亮,引得台下叫好声阵阵。 阮酥面带微笑,指尖轻轻在桌上扣着堂鼓的节拍,祁金晶此时也托腮看得呆住了,直到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回头望去,却是常和皇兄来往的印大人。 印墨寒对祁金晶拱手微笑,轻声道。 “下官有话对阮小姐说,可否请九公主稍作回避。” 臣子要求公主回避,按理来说是十分不合礼仪的,但印墨寒和祁澈的关系,以及祁澈对印墨寒的信任让祁金晶不容忽视,她看了看印墨寒的表情,也不似以前那般蠢钝,咳了一声道。 “这戏,在二楼始终不如一楼看得精彩,本宫还是去太后身边看好了!” 祁金晶一走,印墨寒便很自然地撩袍在阮酥身边坐下。 阮酥根本不准备搭理印墨寒,甚至连头都没偏一下,只是不紧不慢地拿着松子慢慢地嗑。 印墨寒也不生气,看了阮酥一眼,他轻轻一笑。 “看来你今夜心情很好。” 阮酥的眼睛依旧盯着戏台。 “大喜之日,自然心情愉悦。” 她以为印墨寒听不出她话里的深意,没想到他沉默了一下,却道。 “或许要让你失望了,五皇子和承德王今夜,并不会谈论你预料中的话题。” 阮酥猛地一顿,这次却不得不转过脸庞,她冷冷盯着印墨寒,心中千百种念头迅速闪过,她从印墨寒短短一句话很快地理顺思路,得出答案。 “也就是说,这是一出请君入瓮的把戏,中计的人其实是我?” 印墨寒别开目光,叹了口气。 “没错,从你第一次派文锦到五王府送首饰,我便留了心,果然近日又发现了王妃的异常,所以我故意让五皇子放出小明月楼相约的消息,引你……不,引太子前去。” 阮酥咬牙,双眼寒光湛湛。 “印墨寒……” 小明月楼中,只听祁澈一叹,语气里颇为忧虑。 “承德王,清剿乱匪军费不足一事,非同小可,你该启禀父皇才是,怎么反倒来找本殿下?” 承德王无奈地道。 “其实早在两个月前,小王便命人将折子送至京城,可是此次上京,皇上却绝口不提此事,小王猜不透圣意,后听说前些日子,圣上身体抱恙,一直由太子监国理事,便知道这折子定是太子压下了,无奈之下,才想到五殿下您必然不会坐视不理!” 祁澈沉吟半晌,痛定思痛。 “本殿下明白了,父皇最近确实身子不好,你也不要再用这些事烦他了,军中将士为国流血流汗,都不能亏待,军费差多少,本殿下给你筹集,只是本殿下与诸王相比,也没什么实力,财力虽有限,但添上王妃的嫁妆,也勉强够了。” 承德王似又感动又惶恐。 “这……怎么能让殿下出这个钱!” “都是为国出力,你也不必和我说这些客套话了,这件事不能让父皇知道,以免皇兄脸上过不去,你临走时,我会让小厮把钱送到城外。” “谢殿下!” 嘉靖帝在外头听着,陷入了沉默,而他身边的祁念,却是面色大变。什么压下折子,完全是子虚乌有的事!是被祁澈反将一军还是阮酥有意设计?然而祁念也知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他很快冷静下来,微微打量了一下嘉靖帝的脸色,便重重一咳。 很快,明月楼的厢房便被从里打开,祁澈与承德王看到站在外面的嘉靖帝与太子,面上都闪过惊慌,很快跪下见礼。 “你们二人怎会在此?” 嘉靖帝淡淡开口,绝口不提方才听到的内容。 闻言,祁澈眉头紧皱,竟是一言不发。祁念冷笑,只觉低估了这个对手,他决定挽回一局。 “启禀父王,儿臣方才似乎听到什么折子,还有被人压下一事……” 嘉靖帝瞥了一眼祁念,又重新把视线落在跪地的祁澈与承德王身上。 “承德王你说,私会老五,到底是为何事?” 承德王长得高壮,常年领兵,有着军人的自持与刚毅,而又因家中的变故,现已露风霜沧桑之态,他不过与比嘉靖帝略长七、八岁,可是看上去却要老上好几十岁。 他重重磕了一个头。 “皇上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9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93 ,老臣夜会五皇子,已知大罪,如今既已被皇上知晓,那老臣便把事情始末一一道来,还请皇上定夺!” 原来承德王封地西南,近来却频繁爆发贼祸,虽都规模不大,但长此以往,却也导致军费不足,如此承德王早在数月前便递上了折子,可惜都石沉大海。 这倒与父子俩在门外听到的内容一致。 祁念肃然道。 “既是这等大事,王爷应当亲自与父皇直言;至于折子——”祁念也跪下。 “父皇,儿臣认为一定要仔细清查,以免奸人得道,为祸一方!” 听到那最后加重的几个字,嘉靖帝目光一沉。 “这事朕自会查办!至于承德王,你速速重拟一份折子,待你回西北前,军费定当拨付!好了,今日便到此为止,你们也散了吧。” 祁念正要起身跟上,嘉靖帝已冷冷道。 “太子也先回吧。” 祁念一震,看来嘉靖帝已然对他起了疑心!他心海翻波,跪伏在地,与祁澈、承德王齐声道。 “恭送父皇/皇上——” 再说戏台这边,印墨寒看阮酥一瞬翻脸,眸光中掩不住的失落。 “酥儿,我有些不懂,你身为闺阁女子,为何偏生要把自己置于危险境地?这些宦海沉浮、尔虞我诈的事,交给男人们便好!你一个小女子,只需岁月安好,享受太平,那样不好吗?” 那双幽沉的眸子,正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自己,眼神纯粹至极,看得出是肺腑之言! 可是阮酥却只想大笑。 “岁月安好,享受太平?”阮酥重复了一遍,声音满是嘲讽。 “印墨寒,这就是你的期望吗?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 虽是不明白她怪异失常的反应,不过印墨寒还是语含殷切急急开口。 “那我们马上成亲,酥儿,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 阮酥看着他灼热中带着期许的目光,有些怔然。 前世印墨寒也这样说,于是她便如他所愿,收起锋芒,退居后宅,一心一意去做他背后的小妻子,和他一起侍奉父母,安心理家,还练就了一手好厨艺……所有的一切,不过便是让当初那个身为“夫君”的男人开怀,她一心一意地努力扮演好贤内助这个角色,然而七载夫妻,最后换来的却是什么?!!! 阮酥笑出了眼泪。 “印墨寒,你无法给我幸福,之前是,现在也是。我和你是不可能的!” 又一次被她当面拒绝,饶是已经习惯得近乎麻木,不过这次他隐约觉得严重得多,阮酥的语气前所未有地残酷决绝!印墨寒心头大痛,他双唇紧抿,好半天才颤着手,从袖袋中艰难又急切地扯出那只绣着茂兰的香囊,尽量心平气和道。 “酥儿,别说这样孩子气的话。我知道你恼我,我们虽然各司其主,但是我对你的心意却从未变过。你看,你赠我的香囊我一直都带在身上……” 他目光柔和,阮酥却完全没有心情欣赏!她猛地从座上站起,不耐烦道。 “这个香囊并非出自我手,至于如何落在你手上,又让你以为是我赠的,我也很困惑!” 此言一出,连印墨寒也面色一凝。 “酥儿,这种事不能开玩笑……” “谁和你开玩笑?!” 若不是在皇宫戏台,阮酥只怕已控制不住与他撕将起来。饶是奋力稳住情绪,阮酥还是气得浑身颤抖。 “印墨寒,我不想和你说话,反正,从今往后,我们之间的关系,只有‘敌人’二字!请你不要再纠缠于我!” 说完,阮酥重重转身,刚走出畅音阁范围,便被祁清平带着丫鬟执墨、执砚拦住了去路。 “这不是阿酥吗,方才本宫似乎见你与印侍郎有些不对?” 她眸光清丽,脸上的嘲讽意味却十足。 被印墨寒一搅,阮酥已懒得和她敷衍,勾唇冷笑。 “太子妃好兴致,方才看你出现,我还以为娘娘也是如无为寺那日一般夜会什么人呢……” 闻言,祁清平美丽的脸孔上笑容尽散,她狐疑地盯着阮酥,狠声道。 “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吗?” 阮酥逼近清平那张夹杂复杂神色的扭曲面容,粲然一笑。 “太子妃既然要装傻,那就当阮酥没有说过。反正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或许……不久之后更多人也会知晓,你觉得有趣不有趣?” 说完,无视清平满脸愤恨,微一欠身便与她擦肩而过。 走了几步,终于见到了守在外面的宝笙,见阮酥脸色不对,小心道。 “小姐……难道?” “是,我们被他们反算计了!” 阮酥言简意赅交代,“玲珑阁那边,让文锦暂时不要行动。” “这个祁澈,倒是狡猾。” “你错了,最狡猾的还是他背后的印墨寒!” 提起那个名字,阮酥目中寒芒更甚。 “知秋去哪里了?” 宝笙正欲回答,却听阮酥道。 “我不想再见到她,这件事交给你处理!” “小姐是……” 宝笙眸光闪了闪,做了个挥刀的动作,阮酥脚步一滞。 “不,她虽然……但也罪不至死。你把她送出京城,给她一笔银子,再把卖身契也还她……毕竟主仆一场,只望她今后好自为之!” “小姐仁慈。” 宝笙也不多问,施了一礼,躬身退下。 198 鼻尖相对 夜间,忽来一场大雨,电闪雷鸣,暴雨倾盆。阮酥本就睡得浅,耳畔一声轰鸣,霎时便从梦中惊醒过来。 “知秋,水……” 话刚出口,这才想起她已被自己打发走。见到推门而入的宝笙,阮酥低声。 “事情都办完了?” 宝笙点头,麻利地倒了一杯水递过来,温度正好。 “奴婢把她送出了宫外,已照着小姐的吩咐把卖身契给了她,冬桃在外接应,想必现在已经出京了吧。” 太后大寿当日,京城破例取消了宵禁。阮酥捧着杯子,披衣坐起,恰在此时轩窗被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9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94 一阵狂风砸开,宝笙正要去关窗,却被阮酥阻止。 看着窗外那株与肆掠风雨搏斗的芭蕉,阮酥一时出神,只听宝笙道。 “虽然把她送出了京城,然而知秋知道得太多,若被人利用,始终是个祸患!” 知她是忧心自己,阮酥心内一暖。 “所以我才把卖身契也还给了她。我虽不相信人心换人心,不过还是以自由相换,只希望她能惜福,有朝一日我们不会狭路相逢。” 见宝笙眸光闪了闪,没有说话,阮酥柔声道。 “若你将来也想离开,我定也会如此。” 两人相处多日,宝笙知她是言出必行。 “那宝笙先谢过小姐。” 阮酥笑了一笑,复又看向轩窗外的芭蕉,似已适应了雨势,此刻叶片挺拔青翠,随雨点摇曳飞舞。 “我记得师兄在宫中也有寝宫,不知此刻……他会不会也在……” 闻言,宝笙双眸一瞬睁大。虽然一开始就清楚阮酥性子叛逆,不拘于时,但是对待男女之情上,她却有些保守,向来都是印墨寒或玄洛苦缠着她,不想她竟也有主动的时候! 尽管心中涌过丝丝复杂,然而更多的还是为阮酥感到高兴,宝笙掩嘴一笑。 “大人的寝殿在长春宫,地方虽然不大,却也是一方单独辟出的小院,小姐与我扮作宫女前去,倒也不引人注目。” “……谁说要去找他了?” 阮酥双颊发烫,可嘴上虽是否定,在宝笙找出两套宫女服装时,还是迅速换上。 两人撑着油纸伞,打着灯笼便轻手轻脚移步外面。一路上,阮酥内心隐秘而快乐,还有一种类似于做坏事的忐忑和刺激。她跟着宝笙穿廊绕亭,都很顺畅。因饶嫔的特别关照,她的两个丫鬟行动倒稍显自由,路上遇到数个宫人,对方还只以为是知秋与宝笙,丝毫没有想过另外一人已然变幻。 终于,宝笙停下脚步,对阮酥欠了欠身。 “大人夜间不喜人照料,若无要事,任何人也只能行至二门,如此奴婢便在院外等候。” 阮酥点点头,她看了一眼黑暗中依旧富丽堂皇的宫殿,整了整衣裳,又理了理鬓发,一时之间竟有些紧张。 宝笙扑哧一笑。 “小姐这样挺好的!” 心事被洞穿,阮酥面色大红。 “哪那么多废话,我不过是看看头发有没有乱。”她往前走了两步,想想又对宝笙道。 “大下雨的,你也别守在外面了,找个地方休息吧。” 宝笙透过雨幕中望了望空无一人的外院。 “颉英,皓芳一向晚睡,我去找他们打牌去!” “也好。” 阮酥别过她,跨过了门槛。 这里,一年之前她曾经来过,彼时入宫觐见太后,不巧寒症突发,被玄洛带回医治。想起那时候自己对他的印象,只除前世生命枯竭时那挂名的夫君身份,更多的却是警惕与戒备,不想……现在…… 一抹笑意浮上唇角,她推开院中唯一光亮的房间,一眼便看见屏风后倒映出的人影,阮酥熄了灯笼放在门外,她心内羞涩,竟忘了练武之人超于常人的五感,踌躇间深呼了一口气,移步过去。 “师兄……” 没有人回应,阮酥心脏狂跳,咬着唇一鼓作气走上前,方方绕过屏风,脸上的笑意却霎时凝固! 屏风掩下的牙床上,只躺着一个曼妙的人儿,那身形分明是个女子!衬着一豆烛光,阮酥一眼便看清了那张脸,竟是那王琼琚! 一时间,脑中无数个问题纷乱滑过,她呆怔了数秒,颤着身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险些惯倒了脚边的梨木圆凳,浑身血液仿似倒流。 她怎么会在这里? 玄洛呢? 睡梦中的王琼琚笑容恬静,仿佛在做着什么美梦;而与她一步之遥的阮酥,因极度震惊竟显出几分狼狈,终于,阮酥决然转身,逃也似地飞奔出屋。 被兜头的雨水一浇,阮酥瞬间清醒过来! 或许是因被人反将一军的挫败,或许是那不可预知的未来,阮酥今夜有些脆弱。晚间从畅音阁离开时,她便很想见玄洛,然而彼时看他与王琼琚一左一右随侍太后左右,便打消了念头,可惜,都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今日她真是又尝到了沮丧落魄的滋味! 可是若是这般不明不白离去,她却做不到! 感受到脸颊上一片濡湿,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阮酥重重擦了一把眼睛,她早已不是那皮薄面嫩的无知少女,重生为人,若是活得还如前世一般糊涂被动,那真是枉为此生! 阮酥走到二门,里院玄洛不准他人进入,人迹罕至尚能解释;可是外院却也人影稀疏似乎就有些诡异了! 她眉头一皱,宝笙见她这么快就出来,一时惊讶。 “小姐,怎么?” “可见到颉英和皓芳?” 听她声音冷然,宝笙一愣。 “我守在这里尚未去找他们,怎么,难道大人……”说道这里,也是声音一变。 虽方才没有细辨,不过王琼琚却不似衣冠不整的模样;而闹出这样大的动静,玄洛与绣衣使都没有现身,这本身便透着古怪! 阮酥沉声。 “你在这里守着,我再进内院一趟!” 风雨依旧,除去王琼琚呆的那间宫室,共有其他大小不一的十几间屋子。阮酥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第一间。 “师兄……” 第二间、第三间……皆是无果。 阮酥心内烦躁,又抚上一间房门时,本能一拉,却不像其他那般容易打开,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紧紧握住,阮酥眸光一滞。 “师兄,你在里面吗?” 没有回答,然而屋中却显然有动静,在雨夜中显得格外沉重。 阮酥连敲数下,见门还是纹丝不动。 “玄洛,你为何不开门,你和王琼琚……” 她喉头一噎,竟说不下去,现在的立场是什么?她站立片刻,声音艰涩。 “如果……我说过不会让你为难……” “你……走……” 终于,黑暗中传来一声低哑的声线,仿佛压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9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95 抑着什么痛苦。可独角戏唱了许久的阮酥却没有察觉其间的异样,双眸一亮,下一秒却又有些生气! “你果然在里面!为何还不开门?” “走——” “为什么让我走?!” 阮酥当然不依,怒气已经被点燃。“王琼琚为何会在这里?!” 她觉得如此较真有些幼稚,可是感情的世界里容不得一丝瑕疵,即便是输了也要弄个清楚明白! 声音好似就在耳畔,估摸屋内的玄洛往门的方向靠了靠。 “我……会解释……但……不是现在……” “为何不是现在?” 阮酥靠着门,心中的倔强一下引了出来。 “难道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酥儿,乖,你若是再不走……” 玄洛沉声,仿佛极力控制着什么。 “你若是再不走……我怕会……忍不住……” 忍不住? 阮酥怔然,又有些担忧,“你怎么了?”话才说完,突然想到什么,她一下子瞪大了双眸。 “难道你……” 阮酥抖声,所有的情绪刹那间软和下来,“是谁?难道是太后……” 玄洛哑声。 “哪那么多废话,还不快走——” “我……” 阮酥犹疑,如果事实真如自己猜测的那样,自己只身离开,便是只剩下玄洛与王琼琚两个孤男寡女,那才是真正的不智!可是自己守着他…… 阮酥目光一亮。“要不要冷水?或者我去给你请太医?” “笨蛋……” 隔着一道门,玄洛的声音异常痛苦。 “你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吗?” 说完这句话,门突然一开,阮酥惊讶地抬起眼眸,黑暗中,玄洛的气息有些奇怪,他一双桃花眼锁住自己,那眼神勾魂摄骨,只一瞬似乎便让人灵魂冰冻,就连大脑也瞬时不会思考。 “傻姑娘,既然你送上门来……” 玄洛眸光温柔,探手抚上了阮酥的脸。这样的玄洛显得陌生又……诱@人,彼此皮肤的触碰,让灵魂顷刻归位,阮酥眨了眨眼,终于意识到此刻处境的危险,本能转身就要逃,腰间便已被一只有力的臂膀环住,阮酥惊叫一声,下一秒便落入一个滚烫的怀抱,耳边呼吸阵阵灼热,带着蛊惑的味道,挠得她心尖发痒,只觉心底的防线渐渐崩溃瓦解…… “太后……遣走了……长春宫的人……并且给我与王琼琚赐了酒……竟是加了料……” 玄洛的声音很轻,似春夜小雨,润物细无声般刺激着所有感官。意识到自己几近沦陷,阮酥咬了咬唇,强拉回一丝清明。 果然如此! 大概颐德太后发现玄洛与王琼琚一直没有进展,而随着寿宴的落幕,承思王迟早要回北方封地,那不如生米煮成熟饭,还能间接打消承思王的疑虑。毕竟如此完美的男子,世间恐怕无人会拒绝,无人……能拒绝…… 不过—— 看着几乎与自己鼻尖相对的俊颜,阮酥脸红得滴血,她现在必须要拒绝啊~~~~~~~~~ 199 定不相负 “……师兄,你还好吧?” 阮酥沉声,微微拉开彼此的距离,然而甫一动作,对方却立马捕捉到她的行为,却又靠了过来,如八爪鱼一般把她抱紧,阮酥一个不稳,脚下踉跄,两人便双双跌倒在地,还好地上铺着厚实的地毯,倒是没有砸疼。不等阮酥庆幸,霎时又被强行转移了注意力,却是玄洛不满足彼此的相拥,竟慢慢把手移向她束腰的腰带,这宫女服饰本就简单,加之又是炎炎夏日,外裳除去便会露@出贴@身的小衣…… 阮酥什么都顾不上了,立马双手环胸,力图阻碍他越加麻利的动作,厉声呵斥,可惜虽有气势,那声音却与想象中差别甚远。 “你——放手!” “不放——” 答案干脆至极,毫不拖泥带水,若非他高出常人的体温,阮酥简直以为他是装病行事!而随着彼此的动作,阮酥越发真切感受到对方身体的变化,她简直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内心咆哮,此刻若是有一桶冷水,阮酥觉得自己也需要彻底浸湿冷静冷静。 “靠太近会很热!” “热?” 玄洛重复了一遍,阮酥趁势在他腰上狠狠一掐。 被疼痛刺激,玄洛满是情@欲的双眸瞬时消散,他看了看彼此紧@贴的身体,似乎反应过来,一时尴尬。 感受他滚烫的身躯终于离开,阮酥松了口气。可惜下一秒,眼前人又不顾她拼命挣扎扑将上来,带着欲@望的声线,似是祈求。 “抱一下便好……” 阮酥几欲抓狂!!! 奋力推拒,他却抱得越发紧,不多一会,她便被自己折磨出一身汗;而玄洛仿佛觉得分外有趣,卯足了尽与阮酥对抗纠缠……如此也不知过了多久,阮酥累得大口喘息,她咬了咬唇,极力让自己清醒些,然而到了最后,她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拒绝他…… …… 雨下了一整夜。阮酥完全记不得自己是怎样睡着的,等再睁开双眼,身体尤在玄洛的臂弯里。看着身侧那张倾世的容颜,阮酥愣了一秒,随即脸色大红,正要起身离开,腰上环着的手臂已蓦然收紧,把她些些隔远的距离强行缩短,直到彼此密@不@可@分,这才停止了动作。 “我要走了!” 阮酥声音坚决。闻言,身边人越发加大了力道,虽未睁眼,却已哑声开口。 “怎么,师妹占了师兄这样大的便宜,吃干抹净就要一走了之了吗?” 这撒娇一般的语态,虽说十分悦耳撩@人,然而内容却与事实离了十万八千里! “明明是你……” 阮酥陡声,耳根红得滴血,可话才说了一半,声音却越来越小,振振有词也化为了难以启齿的咬牙声、 “明明是我什么?” 玄洛支起身子,像一只吃饱餍足的大型猫科动物,对着猎物舔了舔唇。他贴近她的耳边,温热的气息一阵一阵拂过她的发丝,惹得阮酥心跳又乱了几分。 “你……再这样我便恼了!” 阮酥伸手推他的身体,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9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96 尽量让两人离远些,可玄洛却越发得寸进尺,看阮酥被自己逼得退无可退一脸无奈,玄洛唇角一勾,方要俯下身子,却听门口宝笙一声轻咳。 “大人……琼琚郡主已经醒了……” 玄洛额上青筋直跳,见阮酥眸中露出狡猾的笑意,狠狠对她吻了一吻,这才愤懑起身。 “这个宝笙越来越不懂事,我看还是让宝弦把她换回来吧!” 阮酥掩口直笑。昨夜玄洛被药物折磨,纠缠着她不放,就在阮酥思绪逐渐崩溃瓦解,久不见其归来的宝笙斗胆过来一看,便一下撞破了两人之事!阮酥干脆让她找点下火药物,又打了一盆冷水,虽然宝笙最后还是被玄洛厉声赶走,不过因为有了她的搅局,那件事最终没有持续下去…… “……再这样几番……恐怕没事也会有事了……” 听他小声抱怨,阮酥心中一软。说到底,若非昨日玄洛苦撑,恐怕早已……她轻轻抱住他的腰,低声。 “其实……你若是忍不住……我也可以的……” 细弱蚊声地说完这几个字,阮酥羞愧地恨不得打个洞钻进去。玄洛先是一愣,随即也有些窘迫,彼此不言中已然明白对方洞穿了自己的真身。然而毕竟比阮酥要厚脸皮得多,他抱紧阮酥,揶揄笑叹。 “坏女孩……其实你想看,大可不必偷看……” “谁偷看了?” 阮酥登时跳起来,可对上他含笑捉黠的眸子,便再也没有一争高下的心情,面露担忧。 “太后若是知道……还有那王琼琚怎么办?” “你无需担心,一切我自会有办法,只不过……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或许我们的婚期会提前了。” 提前? 阮酥眸光闪了闪,是了,纸总包不住火,既然太后设计不成,她留宿玄洛寝宫的消息自然掩藏不住。 “那也不一定,上次在你的府邸不也……” 发现玄洛的眼神越来越暧@昧,阮酥打住声。 “既然还知道,那还想嫁给别人吗?” 察觉怀中人儿脸越发烫,玄洛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好了,不逗你了,快回去吧。” 阮酥主仆的身影才离开,檐下便落下两个人影,正是颉英与皓芳,见了玄洛,神色间皆有些愧疚。 “大人——” 玄洛面色不变,绝口不提昨日之事。 “找一个轿子,把王琼琚先送回太后寝宫。”他走到桌前,抖开一张宣纸,写了几个字,递给颉英。 “事情有变,把这个转交给颜公子。” 交代完一切,玄洛回屋换过衣裳,太后身边的纯贵姑姑便到了。 “九卿大人,太后有请。” 玄洛淡笑,“姑姑可知是什么事?” 纯贵恭敬地向玄洛施了一礼。 “大人何须明知故问,总之太后现在心情十分不好,请您小心。” 玄洛含笑谢过。果不其然,当他才走到太后寝宫门口时,便见宫人跪了一地。玄洛也不理会,只身进入,见他到了,随侍的祁金珠也躬身退下。 玄洛跪地拜见,颐德太后只做不见,也不知把他晒了多久,这才叹声冷笑。 “你如今是越发大胆了!” 玄洛微微抬眸,“玄洛不明白太后的意思。” 听他声音中并无半分悔改之意,颐德太后当即砸了手中的杯盏。 “不明白,那你给哀家说说,琼琚这边你打算如何处理?” “郡主昨夜醉酒,歇在了长春宫,今日大早我已让人把她送回。怎么,难道有什么不妥?” 太后声音抬高! “你说妥还是不妥?” 见她怒气更甚,玄洛反而笑了。 “玄洛知道太后是为了我好,只是男女之情上,若是彼此无心,终归强扭的瓜也不甜。玄洛已失去了太多,本来打算无欲无求了却此生,直到遇到了阿酥……” 似在回忆,玄洛面上不知不觉间已然一片温柔。 “她不知内情,尚且对我不离不弃。太后,玄洛能遇到她,定是我娘冥冥中的安排,现下我们两情相悦,玄洛定然不会相负。” 这一番话可谓打中了颐德太后的七寸。她怔然地看着玄洛那张挑不出瑕疵的脸,似乎想透过那张皮囊看到另一个人……而玄洛的心,她当然也明白,对于他的阉伶身份阮酥非但毫不计较,还能付诸真心,尽管不是很情愿,但颐德太后也不得不承认,这点便已胜过世间大多女子。 最终,她目光闪了闪,声音中无意识间流露出苦口婆心的无力与凄然。 “玄洛,你怎么就不懂…… 如果选择了琼琚郡主,哀家百年之后,有承思王这位岳丈,旁人尚且不敢动你半分;可若你执意求娶阮酥,或许能圆你心中念想,但一旦发生变故,你这般锋芒毕露,可有想过……” 她说不下去,饶是妆容雍贵,完美无缺,可是神色间的疲态还是一览无余;而见向来维护自己的太后真情流露,玄洛也是目光攒动, “玄洛感念太后为我做的一切,只是……玄洛不肖,这次还是要让太后失望了。” 颐德太后许久不语,目中有失望、有难过、还有很多一闪而过难以辨别的情绪……良久,只听她重重一叹。 “罢了……就当是老人家多管闲事吧!” 她摆摆手。 “不过那个阮酥,哀家真是好奇。到底是何方神圣,不但引得印墨寒抗旨不遵,便是你也如此念念不忘。话说昨夜你们……” 说到这里,她一双眼睛便锁住了玄洛,只把他看得颇不自然,颐德太后这才面色稍霁,大概因他的窘迫,让她寻回了些许好心情。 “说起来纯如也离宫一段时日了,却一直没人顶她的缺,如此便让阮酥来吧!” 注意到玄洛愕然抬眸,颐德太后抬了抬下巴。 “怎么,你不愿意?” “玄洛岂敢。”他行了一礼。“我早就想让她远离阮府是非,如此正好,谢太后体恤。” (反垃圾删除了好几次,不知道这次能不能过……) 200 恩断义绝 长春宫地处僻静,自后门出去,便是一片竹林,曲径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9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97 通幽,十分隐蔽,王琼琚便是从此处悄悄被抬出去的,坐在轿子上,她尤自后怕,昨夜喝下颐德太后所赐之酒后,她便什么也不记得了,直至一大早在长春宫被人推醒,她才恍惚觉出事情的始末,若是她夜宿玄洛住处这种事传扬出去,这门婚事便是不应也得应了。 随轿之人是一名叫宝弦的侍女,灵动俏皮,行事却颇为老辣,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送回了祁金珠的寝宫,恰巧颐德太后昨夜留祁金珠住在栖凤阁,所以她未归之事倒是无人知晓,宝弦将她安置在拔步上,放下帐幔,又嘱咐道。 “昨夜之事,不会有半个人知晓,一会宫女进来伺候梳洗,郡主只要一口咬定昨夜饮了酒劳乏,提前回了寝宫,一觉睡到天明便可,伺候的人九卿大人都打点妥当了,无人敢多说一句。” 王琼琚应下,不禁对玄洛心生感激,他把一切都考虑周全了,她才得以在这样一个尴尬的局面中全身而退,而不是狼狈脱逃,这个玄洛倒不似传闻中那般专横跋扈 想起城楼上的惊鸿一瞥,王琼琚不禁感叹造化弄人,若玄家没有出事,玄洛只怕是打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翩翩公子,自己又怎会拒绝这门婚事? 再说阮酥那边,不知是巧合还是天意,头夜饶嫔因寿宴上看见儿媳常行芝公然让祁宣亲手给她喂酒,十分不痛快,当即就把常行芝留在宫中教训,那常家小姐也是父母凤凰蛋一般捧大的,哪里受得了这个气,立马回嘴顶撞,两人因为这个闹了,谁也没有留意到阮酥的去向,阮酥乐得躲回客苑更衣,宝笙打来热水,替她解下披风时,双手不由一顿。 阮酥此时情绪尚未平复,昨夜那些让人脸热心跳的画面一直萦绕脑海,让她处于神游状态,以至于好半天才发现宝笙的异常,她循着宝笙的目光望去,这才发现自己的上衣竟被撕裂了一大片,暴露在外的肩头上,还有几个紫青的可疑痕迹。 阮酥双颊登时血红。 玄洛最后虽然没有碰她,但到底药性难耐,多少还是她猛地拉起披风掩住。 “你出去吧我自己来便罢。” 宝笙抬眼看了看她,目光中竟带了几分伤感,她没说什么,径自闭门退了出去。 阮酥这才坐下,深深一叹。 话说回来,从昨夜在长春宫撞破她与玄洛之后,宝笙便表现得异常沉默。她对玄洛的心思,阮酥不是不明白,只是随着两人之间主仆情谊加深,这件事似乎已被淡化了,直到今天,阮酥才不得不再次直面这个问题,前世清平和她反目,究其原因便是为了男人,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今生知秋尚有这个苗头,便被她狠心赶走,那么宝笙呢? 换做别人,让夫君收下自己的心腹做妾,主仆同心共事一夫或许便是桩皆大欢喜的美事,偏偏阮酥自知气量狭小,若玄洛选择了别人便罢,若他坚持要与自己成结发之,她便绝对容不下他再有别的女人。 阮酥开始有些后悔,当初没有接纳玄洛以宝弦替代宝笙的建议,至少这个难题便可以抛给玄洛抉择,不用搞得自己理亏一般。 换过衣裳,阮酥重整情绪到饶嫔寝殿请别。颐德太后做寿一共三日,第一日群臣朝贺,第二、三日便是皇族内部庆祝,除了王琼琚这样的特殊情况外,朝臣的家眷一般不得再留宿宫中,饶嫔正因儿媳之事不痛快,也没有 v 东宫西宫 知秋第一次感到绝望,她虽为奴婢,但自幼时进阮家以来就没吃过半分苦,吃穿用度比普通人家的女儿还娇贵,哪里这样凄惨过,她哭着扶墙根爬起来,阮府门前的仆人看着平日趾高气扬的副小姐如此落魄,都袖手嘲笑道。 “知秋姑娘要哭请到别处去!可别在咱们府门前哭,主子嫌丧气!你也是知道规矩的,别为难我们!” 知秋又气又恨又羞又愧,但也深知这些狗奴才一向便是如此德行,只得忍着气恼走开,一时间寻死的心都有了,恰巧又一辆马车回府,阮琦自车中钻出来,不妨知秋的身影蓦然撞入他眼中,他不由皱眉,正要让仆人驱赶门前这肮脏女人,却被那双晶亮的眼吸引了目光,定睛看了一阵,才依稀从那狼狈的女人身上中辨出自己曾经垂涎的娇容。 “那不是阮酥身边的知秋吗?这是怎么说?” 门仆见问,屁颠颠迎上来将方才阮酥撵人一事绘声绘色地描画了一遍,阮琦听罢,摸着下巴感叹。 “那死丫头当真心狠手辣,可惜了这花一般娇艳的小美人” 望着知秋远去的羸弱背影,阮琦心中一荡,回身钻进马车。 “跟着她!” 知秋一行哭一行走,恍恍惚惚穿过长街,却不知前路在何处,一辆华车自她身边驶过,激起无数水花,知秋本能地闪到一边,不料那马车却在她身前停下,拦住了她的去路。 阮琦拉开车帘,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啧啧咂嘴。 “可怜见的,小知秋,怎么弄到这般地步了?” 认出眼前这个男子,知秋惊恐不已,本能地便要逃跑,阮琦向车夫丢了个眼色,那汉子便跳下车先一步拦住她,知秋忙转身往另一边跑去,却被阮琦钳住手腕,用力将她拖向自己,知秋当下便大声叫嚷起来,她拼命挣扎的无助摸样,惹得阮琦兽欲更甚,当下便打算在马车上将她办了,之后再在外头找个小院养起来供自己玩乐。 “阮司库这是在做什么?” 带着寒意的清润男声从天而降,半个身子已经被拽上马车的知秋浑身一抖,抬起盈盈泪眼看向来人,绝望的心不由怦怦直跳起来。 阮琦动作僵住,下意识便松开了手,尽管心中有千般不服,但对方的官阶放在那里,他不得不放开知秋转身行礼。 “下官见过尚书大人!” 今日早朝之上,嘉靖帝圣旨一下,印墨寒晋升吏部尚书一事便是埃落定,阮琦弓腰作揖时,余光瞥见这个当初随自己进京的清贫书生已是鲜衣怒马,连补服上的仙鹤都是如此趾高气扬,仿佛在嘲笑他的不堪。 “印大人救我!” 知秋滑下马车,一把推开阮家车夫,连滚带爬扑到印墨寒的官轿边,印墨寒轻轻皱眉,摆手示意她躲到自己轿边后,这才似笑非笑地看向阮琦。 “阮司库?” 印墨寒只是亲切地叫了阮琦一声,再没有多说半个字,但他语气里的威胁已是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9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98 不言而喻,阮琦紧咬牙关,一腔邪火早已被浇灭,他如今的位置都是印墨寒赏的,他既然要救这个丫头,自己便只有识趣退让的份,看清这一点,阮琦恨恨地对印墨寒抱了抱拳,一摆手,带着家奴灰溜溜走了。 印墨寒看了眼瑟瑟发抖的知秋,叹了口气走下轿来。 “知秋姑娘落到这般田地,莫非是因为在下的故?” 见知秋绞着衣襟默然垂泪,印墨寒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他不由惊讶于阮酥的冷酷,虽然对知秋欺骗的行为曾感到愤怒,但这些始终抵不过她一直在阮酥面前替他说话的情谊,印墨寒从仆从手中接过斗笠蓑衣给知秋披上。 “抱歉连累了你,不知你接下来打算去往何处,我让人送你一程。” 知秋鼓起勇气,扑通一声跪在他脚边,哭得无比凄厉。 “大人!知秋被小姐逐出阮府,已无处可去,求、求大人收留!” 印墨寒为难地蹙起双眉,被阮酥赶出来的人,他若是收下,定会引她不快,因为祁澈之事,阮酥想必已经记恨了自己,他实在不愿意再惹恼她。 见印墨寒犹豫,知秋顾不得地上泥烂,哭着磕头不止。 “似我这般无亲无故的弱女,流落街头唯有一死,求大人看在小姐的面上....” 这张水灵的脸溅满泥痕,额头见血,想起方才阮琦的兽行,印墨寒也知道一个有姿色的弱女没有庇护,会是怎样的境遇,他到底不忍,弯腰搀扶起她,吩咐下仆。 “我还要赶去吏部受官印,你先去雇一顶小轿,把她送回府中,交给老夫人安排。” 知秋闻言,便知印墨寒这是决定收留自己了,心情如同冬树放花,一扫凄楚绝望,竟是无以伦比的惊喜,谁能料到,她今后竟能跟在这个只能出现在梦里的男子身边,这算不算一种因祸得福? 三日一过,太后寿诞终是落幕,在宫中忙着收拾仪仗的同时,阮家也接到了太后一道懿旨,说是阮酥进宫期间,行止端庄温良,很受太后喜爱,恰巧太后身边的纯如离了宫,所以特命阮酥进宫作为女官随侍左右。 得知这个消息时,阮府上下除了阮琦夫妇外皆是欢喜的,此前也有贵族小姐进宫侍奉太后的先例,只有太后看得上的人才能获此殊荣,性质和宫女是截然不同的,若是进宫期间能讨太后欢心,便有机会赐婚皇子,可惜现在除了年幼的八皇子,别的皇子都已经有了正妃,而阮酥自己也是有婚约在身的人,但此事揭过不提,若她有心讨好太后,对阮家也是大有好处的。 只有阮酥知道,太后这道懿旨,根本就不是什么提拔,不过是对玄洛抗婚的回应罢了,一来太后好奇玄洛坚决要娶到的人究竟是圆是扁,二来自己成了太后身边人,出事玄洛也是鞭长莫及,太后有的是办法让她知难而退。 尽管前途未卜,阮酥还是毫无惧意,虽然这一世因为招惹玄洛,触碰了太后逆鳞,但她前世也曾是太后身边红人,她有自信扭转乾坤。 女官入宫,自有太后亲派的马车来接,梁太君嘱咐了阮酥几句,便让宝笙陪她出了府,一路坐车到午门,便有太监换了靛绸小轿来接,阮酥刚要上轿,恰遇太子往皇后处请安归来,杏黄绸轿在阮酥身边停住,祁念掀开轿帘一角,那张清俊的脸有些阴沉。 “孤没想到,足智多谋的阮酥竟也有失算的一日。” 阮酥当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她不卑不亢地福了一福。 “世事无绝对,印墨寒棋高一招,阮酥也没有办法,只是让殿下失望了,还请降罪。” 虽然被小明月楼一事搞得焦头烂额,但祁念对女人还是有风度的,阮酥不仅是谋士,还是美人,他叹了口气。 “罢了,不怪你,孤也是始料未及,只得告诉父皇折子是搬运时不慎遗失的,虽然最后是掌书內侍顶了罪,但这样的说辞,父皇究竟能信几分?孤怀疑,承德王根本就没有上过那道折子!祁澈和印墨寒一早就挖好了坑,只等我们往下跳。他和承德王配合演的这场戏,可是很让父皇动容啊!今年东营的阅兵大典,父皇已经交给他主持了。” 阮酥微微一笑。 “胜败乃兵家常事,殿下忘了,三王还在京中,他有阴谋,我们未必就无良策,三王中最富有的承恩王可是众人争取的对象,殿下即求贤若渴,何不先下手为强?” 祁念露出苦恼神色。 “你说的,孤又如何不明白?只是穆清言性子古怪,珠宝自不必说,但他如今是书画不收,美人也不受,倒叫人无从下手。” 阮酥想了想。 “太子殿下若想与承恩王攀上交情,不必做这些事,只用帮他找到一个叫萧寒的胡人即可。” 祁念微微一愣。 “萧寒?胡人?” 阮酥点头。 “此处说话不便,阮酥也不好说得太细,殿下若有心,只要从承恩王身边的人下手,便能得知萧寒的信息。” 听她如是说,祁念便不再多问,刚欲放下轿帘,他又似想起什么。 “对了,阿酥此去太后身边,一定要小心那个叫纯贵的女人。” 阮酥弯腰笑道。 “多谢殿下提点。” 接阮酥的轿子到栖凤宫外便停住了,另换了宫女出来引路,颐德太后年轻时,也是个极为厉害的女人,先帝还在世时,她便频频干政,后来嘉靖帝登基后的头两年,举凡大事都必须请示过她方敢定夺,或许是曾经某些手段也并不干净,逐渐步入老年的颐德太后越发害怕所谓因果报应,开始信佛,阮酥入宫时,她正在佛前打坐,任何人都不敢前去打扰,阮酥便先去见了太后的心腹纯贵。 纯贵穿着鸭蛋绿的福纹绸衣,料子不比梁太君身上的差,行动雍容得体,更似贵妇。 “除了太后所居的正殿,栖凤宫还有两处偏院,西婳苑便是小姐的居所,余下的东骊阁,是为琼琚郡主备下的,明日,她将从二公主处搬过来,与阮小姐一同服侍太后。” v 202 暂不离京 闻言,阮酥脸上的笑意一僵。 “郡主也要留京吗?” 纯贵笑得有些高深莫测。 “皇上为承思王府的璞小公子请了医师诊治,而琼琚郡主担忧幼弟,也决定一起留下。太后又舍不得郡主,自然便让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9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99 她随伺左右。不过璞小公子到底住在王府别院,郡主或许在宫中的时间不会多。” 最后一句,似在遗憾。阮酥心中却警铃大作,危机感再次涌上心头。回家的这两日,她也无时无刻都不放松对王琼琚的关注,得知三王不日便要离京,她些些才松口气,不想竟又况且王琼琚皇宫、别院两处跑,表面上是少了在颐德太后面前露脸的机会,实则却让她多了更多自由,比起自己困在宫中,若是顺水推舟让她与玄洛频频相交,自己岂非鞭长莫及?! 纯贵又把太后的饮食起居各种习惯一一交代了一遍,末了含笑道。 “九卿大人过几日又要外出,小姐可在西婳苑中等待,晚间他或许会来找你。” 听到这里,阮酥心跳不由又加快了几分,脸上也有些燥热。自那日皇宫一别,他们也有好几日没有见面,不知是不是因彼此的关系又更近了一步,阮酥现在已然对玄洛产生了诸如一日未见,如隔三秋的感觉,以至于在家的这两日,抱着阿乐也会在发呆中莫名傻笑开来。 “谢姑姑提点。”阮酥微微欠身。“阮酥初来乍到,以后还请姑姑多加照拂,此乃臣女玲珑阁所制,还请姑姑笑纳。” 说完,她让宝笙递上一只宝匣,纯贵打开一看,竟是一套碧翡头面首饰,款式别致,也不算特别贵重,不至于让受礼人为难,如此并也欣然收下。 “阮小姐客气,太后礼佛估摸还需一个时辰,小姐若是不嫌,可与我一同恭候。” 阮酥自不推辞,与纯贵等了许久,然而太后礼佛完毕却也没有立时召见,只说隔日与王琼琚一同来拜见即可,便早早放她回去了。 得空后,阮酥也没有闲着,立时乘着小轿又去饶嫔处给她请安。 当日因与玄洛厮缠,隔日她走得可谓匆匆,事后多少觉得不妥。饶嫔让她入宫,本是想作为助力,打压陈妃母女,可惜她完成得并不好;如今再次进宫,自然也应主动结盟,毕竟在共同的利益面前,大家还是朋友。 “难得太后对你上心,你也好好照拂她老人家,如此我们母女也能经常见面。你六哥日日与本宫作对,他那个王妃也不是省油的灯,搅的人不得安宁,你来了,正好。” 阮酥知是因祁宣对常行芝的言听计从让护犊情深的饶嫔不快。 “六王妃乃国公府嫡女,性子虽有些骄纵,然却没多少坏心眼。” 饶嫔不以为意地哼了一声,毫不避讳地对阮酥道。 “当时就晓得她是个没脑子的,所以皇上赐婚本宫也没有阻止,否则——” 她声音一顿,屏退左右。 “不过本宫却是气不过陈妃那般嚣张跋扈,唯一的七公主都已经废了,还”饶嫔压低声音。 “近日本宫的人发现她与五皇子暗中走动,阿酥你怎么看?” 暗中走动? 阮酥眸光一瞬凌厉。前世中立的陈家突然投靠了五皇子祁澈,以至于在夺位之战中为其增势不少;而个中由,阮酥推测便是印墨寒以己为筹码,与陈妃合作,许诺成事后休弃自己迎娶祁金玉,最终达成与陈家结盟的关键。 抛开前世双方主被动的错位,难不成今生陈妃也想像前世一般,以荣登大宝为条件,为了七公主的归宿,再次与五皇子联手? “陈妃眼下最关注的便是七公主的婚事,难不成和这个有关?” 饶嫔静了一静,看了阮酥一眼,试探道。 “早先本宫也怀疑,然而印尚书对阿酥你一片真心,祁金玉又心比天高,换成别人估摸也说不过去本宫是看不明白了” 自己今生这般抗拒他,若是以此为诱,只怕印墨寒也会答应!如果事成,祁澈又多了一份助力,大抵又会走向前世结局!所以这门婚事坚决不能成立!阮酥略一沉吟。 “先前阮酥进宫,听闻几位公主的婚事不日便会有结果,不知现下是否有变化?” 饶嫔眼前一亮,她怎么忘了,宫中除了她,穆皇后也与陈妃势不两立。若自己与阮酥的猜测没错,只怕第一个会阻止这门婚事的人便是她。 想到这里,饶嫔脸上不由浮出笑意。 “几位公主的婚事自然还需要皇后娘娘过目,明日给娘娘请安时,本宫定当提醒一二。” 隔日,天方将亮,阮酥便已守在颐德太后的寝殿门口。见她如此,纯贵一时惊讶,却也在颐德太后起身侍候时如实禀报。 颐德太后眸光一沉。 “这个阮酥,你说到底是谨慎过头还是逢迎讨巧?听说她昨日甫一进宫便把哀家殿中上下都一一打点了一遍?” 纯贵亲自服侍颐德太后穿好外裳,跪地理清其中皱折。 “阮小姐送的都是自家店铺玲珑阁中的首饰,倒是不贵重,宫中诸人也不好拒绝。不过这般无一疏漏、投其所好,却是匪夷所思。” “什么匪夷所思,只怕是玄洛提前告知的吧?” 颐德太后笑叹,“玄洛还真对这丫头上心了,说起来这小子昨日还巴巴进来见阮酥?” 纯贵心中咯噔一声,噗通跪地。 “奴婢已按照太后吩咐,把九卿大人请到了别处,两人却是没有见面。不过不过阮小姐屋中的灯却是亮了” 颐德太后点头,“罢了,夹在哀家与玄洛中间你也难做,以后那小子若是要见便让他见吧,免得咱们拦着,反而让他心生叛逆!只是琼琚这边你也多多留意。” 纯贵知道太后还是没有放弃拉拢王琼琚与玄洛的红线,恭敬道。 “璞小公子既留京治疾,不若请九卿大人为他诊治一二,大人的医术了得,说不准” “玄洛那小子这般狡猾,哀家若是下旨于他,只怕他又会闹出什么幺蛾子,不如”颐德太后以指扣桌。 “琼琚两边跑也不是办法,你便让她把琼璞先接进宫,再在西婳苑旁给他收拾出一个院子,左右阮酥也离不开药,便让太医给他们一起看吧。” 纯贵当即明了,正要下去安排,又想起门外的阮酥。 “那外面的阮小姐” “让她进来。” 不多一会,便听珠帘外有人磕头拜见,颐德太后眼皮都没有抬。 “可是阮氏阿酥?你进来——” 阮酥垂眸站起,不缓不慢踱步过去,只在珠帘前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10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0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00 站定便不动了,动作不卑不亢,却又拿捏得当,颐德太后暗暗打量。 “不用这般小心,来,进来帮哀家梳头。” 阮酥这才掀起珠帘,轻声进去。她执起犀角梳,这正是颐德太后最喜欢的一柄,上面镶嵌的东珠让她有些晃神。 一瞬间,竟不知是在前世还是今生。 她微微抬眸,看向镜中那张雍贵的脸,闪过恍惚。前世金珠死得不明不白,自己随后惨遭休弃,起初也曾抱怨太后的不闻不问,现在想想恐怕那时候颐德太后也岌岌可危,虽能维系空壳,得新帝祁澈忌惮,然而最后想必她与玄洛的下场也不会太好 忆起眼前的人前世对自己的关爱,阮酥目中有泪意涌过,她赶紧低眸压下。 若说前世主动接触嘉靖帝、颐德太后,是存了三分功利;如今,显然已多了几分真心。 素手轻轻分开有些灰白的长发,阮酥替颐德太后上过发油,一点一点把发丝梳开,一缕缕挑起,又和假髻合二为一。这般一气呵成,手法熟稔,颐德太后眸光更沉,她看向镜中的自己,觉得哪里不对,却又找不出半分端倪。终于,阮酥放下梳子,很自然地拿起旁边一块反压而置的圆镜,站在颐德太后身后,为其相照,见她扶着发髻,面露满意。 “没想到你竟有这般本事,甚得我心。” 阮酥微笑。 “臣女献丑了。” 这般不遗余力地讨好自己,颐德太后审视着阮酥。 “这不会也是玄洛告诉你的吧?” 阮酥一愣,既然太后如此认为,不如顺水推舟,恭敬道。 “臣女蠢笨,师兄唯恐阮酥给太后添麻烦,也曾提点一二。” 颐德太后见她双颊泛红,倒是显出小儿女的羞态,不疑有他,笑出声来。 “阮酥,你先前为了拒做承恩王侧妃,不惜当场撞柱,并且绞发明志,最后还亲身治蝗;如今为了玄洛,倒是” 她有些感慨,看向阮酥的神色,不由淡了几分戒备。 阮酥眸光一闪,前世随侍太后的三年,因一心扑在印墨寒身上,完全对太后身边的玄洛没有印象。不过看此番,太后对玄洛的上心程度,分明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见旁边宫女把成套的首饰一一打开,阮酥征询。 “不知道太后今日要戴什么首饰?” 颐德太后再次揽镜自照。 “就用昨日你送来的那套,哀家很喜欢。“ 阮酥面露意外,心中却很酌定,都是按照颐德太后的喜好所制,此番自然水到渠成。她把首饰一一取出插好,却听颐德太后突然道。 “你的绣工不错,有空便为哀家绣一副观音像吧。” v 203 求娶和亲 等王琼琚与祁金珠来给太后请安时,天已蒙亮,两人同时注意到随侍在侧的阮酥,交换了一下眼神,目中个中情绪一闪而过。 “琼琚来了啊,等晚间把你弟弟也接入宫吧,阿酥离不开药,太医也经常在哀家这里走动,住宫里反而方便。” 王琼琚一时迟疑,其实留在京中,父王的意思便是让她静心等待一门姻缘;她本想与弟弟一起住在别院,无奈太后懿旨只得入宫,她当然明白颐德太后的意思,可是却也有自己的考量,玄洛虽然惊为天人,然而既然不打算与他结缘,那还是少见为妙,如果琼璞也入了宫,就真是麻烦了! “琼琚谢过太后,父王与母妃尚未离京,琼璞之事还需他二位定夺。” 颐德太后当然明白她的顾虑,一笑而过。 “也好。” 几人陪着颐德太后正用着早膳,忽听门外小宫娥进来禀报。 “启禀太后,九卿大人求见。” “哦?以前让他到栖凤宫见见哀家,总是推三阻四,现在腿脚倒勤快起来了。”颐德太后从纯贵手中接过一方丝帕拭了拭唇角,若有似无地看了阮酥一眼,见她一扫方才的沉静面露期许;又看向王琼琚,却是面色平静,无任何端倪,心中一叹。 “罢了,纯贵,再收拾一套碗筷,留他一起用膳吧。” 纯贵道了一声是,转身安排。不过数秒,便见一人身着紫色麒麟官袍跪地行礼,正是玄洛。 虽然在城楼上惊鸿一瞥已领略他的风采,然而近在眼前,王琼琚还是再一次被其绝世的姿容与迫人的气势折服。哎,为什么……偏偏就……她心下怅然,又凭悼了一遍这造化弄人的遗憾,却不知这番天人交战的模样尽数都落在了阮酥的眼里。 阮酥眸光闪了闪,看向对面的玄洛,不期然竟与他的视线空中相撞,捕捉到她的无措,玄洛眼神越发温润,而被这溺死人的温柔笼罩,阮酥只觉心跳不受控制地越来越快,眼睛也忘了转动……直听到耳边颐德太后重重一咳,这才似回过神来,忙低头胡乱舀了一勺东西往嘴里塞,入口却空空如也,阮酥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碗中早就空了。 从玄洛方向传来几声压低的轻笑,阮酥脸上一红,料想方才一幕已然落入他眼,狠狠一瞪,干脆收敛神色不再看他。被人忽视,玄洛也只觉无趣,这才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颐德太后聊天,或许太后也感受到他的漫不经心,膳后只说要看经书,留了祁金珠在旁伺候,便让其余三人都跪安了。 三人从殿中出来,方方与王琼琚在岔路分开,玄洛已经上前握住了阮酥的手。 阮酥吓了一大跳,做贼一般往左右看了数眼,低声。“放手,让别人看见……” “不放。”玄洛调皮地用大拇指抠了抠她滑腻的手心。 “看见便看见了,怕他们作甚?” 这般无赖,简直让阮酥膛目结舌。想说点什么反驳,却又怕引来他更加惊世骇俗的语言,试着抽离数次,徒劳无功后干脆认命一般默默受了。 见她不再挣扎,玄洛心情大好,不由又紧了紧动作,被阮酥含娇带嗔一瞪,赶紧收起玩笑,小姑娘皮薄,可不能惹恼了她! “西婳苑住得可还好?” 阮酥点了点头,“宫中什么都挺好的……”话及于此,又突然想到他昨日的失约,阮酥止住步。 “师兄昨夜是不是临时有事?” “事?没有啊……” 玄洛一愣,然而看到阮酥越来越难看的神色,顿时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0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01 醒悟过来,赶在阮酥愤懑转身时,扳正她的肩。 “昨夜在殿前被纯贵绊住了脚,所以……” 阮酥一怔,纯贵一方面提点自己玄洛要来,一方面却又去前面拦住他,这其中的矛盾,想必便是颐德太后的意思吧,想到早膳间王琼琚眸中的黯然,阮酥更不是滋味。然而两人难得见面,她也不想再在无关人物上浪费时间,只一停顿便关切询问。 “听纯贵姑姑说你又要出门……要去多久?” 玄洛的笑意僵在脸上。 “估计会有些久,不过我会尽快回来。”似乎觉得现在的气氛有些沉重,他挑了挑眉。 “怎么?舍不得师兄走?” 阮酥怔怔地看着他,才几日不见,思念的藤蔓已四下蔓延,慢慢占据了胸口全部位置,还有向外扩张的趋势。也不知是不是因重新回到颐德太后身边,再次触及前世,阮酥觉得自己最近有些脆弱。 “……是有点……舍不得。” 闻言,玄洛一时讶异。 他突然伸手过来,一把捞住阮酥的腰,趁着阮酥惊叫的当口,已捂着她的嘴,纵身跃上头顶一棵茂密的榕树。 “这里,暗卫不会来打扰。” 耳畔低沉的呼吸让阮酥脸上大红,宫中不乏暗卫,不过玄洛这般光天化日之下与她一起躲在树上,却始终不妥! “我们还是下去吧,万一……“ “不用担心,我只和你说几句话。” 玄洛凑到阮酥的耳边。 “其实,我这次虽是出门,却不会离得太远,得空我便会来看你!还有不久你或许会见到颜公子,届时可不要惊讶!” 这不着边际的前半句让阮酥完全摸不清思绪,还未开口询问便被后面一句话惊得心底一震,完颜承浩怎么会突然入京?前世完全没有这一出,只怕也和身旁人有关。阮酥也不好多问,只环了环他的肩,压抑住狂乱的思绪,淡淡嘱咐。 “你多加小心,我等你回来……” 感受到阮酥今日分外乖顺,玄洛心情大好,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到底不能在太后宫中太过肆意妄为,他飞快地在阮唇上碰了一碰,这才揽住她的腰缓缓落地。 “太后虽然严厉,却十分心善;反倒是其他人……酥儿,你一切小心。” 如此又过了几日,王琼璞果然被王琼琚领进了栖凤宫,只是颐德太后却颇为古怪,把璞小公子的住处竟安排在了与西婳苑相临的小院,反而与其姐相住的东骊阁遥遥相对。 这样一来,阮酥与王琼琚免不了早不见晚见,彼此间也算有了寒暄和交集,然则到底是因玄洛的关系,阮酥并不打算与她深交;而王琼琚似乎也所见略同,与阮酥仅维系着表面的客套;反倒是祁金珠,因频繁与王琼琚到弟弟这边走动,倒是与阮酥熟稔起来,一时之间竟生出些相见恨晚的意思。 这一日,才在西婳苑坐定,阮酥便注意到祁金珠神色有些郁郁。 “金珠莫非有心事?” 祁金珠叹息了一声,笑容有些难看。 “你们说,我们女子是不是终究躲不过嫁人这条路?” 阮酥还没有说什么,王琼琚已然面色一变,祁金珠却没有注意到她的情形,只拿起茶壶给每人的杯子添满。 “北魏德亲王昨日来京,据说是为寿宴上北魏所赠的九凤朝冠一事向太后赔罪,同时也向父皇请旨求娶一位公主到北魏和亲。” 此话一出,阮酥也变了颜色。几位公主中,属金珠年岁最大,现在弟弟五皇子、六皇子都已然成亲开府,然而她和四公主祁金璃却还这般尴尬地待字闺中。若换成平时,或许嘉靖帝可以让一位臣女以公主之礼和亲,然则这般情况,显然已不大可能了。 王琼琚也面露担忧。 “……太后怎么说?” 祁金珠摇摇头。“太后什么也没有提,我自然……也不好开口。” 此话一出,大家都沉默了。一场小聚也因三人各怀心事不欢而散。 王琼琚也不急着回东骊阁,先到了弟弟下榻之处。琼璞小公子身体虽然孱弱,却是个聪颖伶俐的性子。 见姐姐闷闷不乐,他有些疑惑。 “姐姐,你难道不喜欢我和你一起入宫吗?” 王琼琚一怔,掩下目中的复杂。 “怎么会呢?父王、母妃、大哥即将回封地,现在京中只留我们姐弟二人相依为命,姐姐自然舍不得和你分得太远!” “是吗?”王琼璞显然不买账。“可是你的笑完全没有温度,姐姐,你是不是不喜欢京城,我也不喜欢,不如我们与父王和母妃一起回去吧,我也想北方,想去草原上骑马……” 想回去吗? 王琼琚眸光一沉,想起那夜与承思王密谈的光景,身上还是一抖。 “什么?你不想让琼璞入宫?” “是啊,若是小弟也入了宫,只怕女儿与……玄洛会更加牵扯不清。” 承思王踱步,终于艰难开口。 “琼琚,为父也知道这门婚事是委屈了你,不过——” 他顿了一顿。 “我的女儿生得这般出色,便是母仪天下也绰绰有余,只可惜祁姓皇族始终忌惮三王的实力,皇子选妃向来不考虑三王女眷,如今……三王中,老皇帝俨然对为父成见最多,让你弟弟留京为父也十分痛心,而让你远嫁京城,为父更是不舍……” 他声音痛惜,哪里还有战场叱咤间的枭雄风采,有的只是被人无奈压制的苦闷与不甘,王琼琚动容。 “父王……” 只听他继续。 “因为父亲的关系,你的归宿更是微妙。若是嫁得一方权势,恐给承思一脉增势;而若嫁得平常,老皇帝又怕遭人诟病。玄洛虽然……但到底是太后钦定的人选,如若……” 藩王处境如履薄冰,其中艰难王琼琚自然感同身受,她深深闭眼,强行把欲涌出的泪水合上。从小到大,被父母当男儿一般培养长大,内心中自然不会只有小儿女的狭隘私情,她当然知道自己这个“郡主”封号意味着什么,也知道承思王姓氏的重量! 王琼琚重重跪地。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父王母妃待女儿这般好,琼琚定当为承思一脉尽儿女本分!”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0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02 闻言,承思王老泪众横,他偏过头,唯恐流泪的模样被女儿看到,待压下心中的不忍,才重重拍了拍女儿的肩,声音中已然带了一抹凌厉。 “琼琚,苦了你了,待为父北上之日,便是你的自由之时!” 王琼琚心中大震,虽然早有怀疑,然而还是忍不住失声。 “父王难道要——” “祁姓与其余三王及京中淮阳王府一脉共夺天下,凭什么就让姓祁的稳坐江山,这也罢了,还对浴血的兄弟手足这般无情!琼琚,这都是他们逼的,为父发扬光大承思一脉,便是为了先祖遗训,重回中原!” 204 唯一例外 因北魏德亲王完颜承浩的突然来访,三王也放缓了离京的脚步。五八中網话说完颜承浩虽生得高大粗壮,竟长了一张巧嘴,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不但把嘉靖帝哄得服服帖帖,而在与招待外使的宴上,更是亲自舞了一曲刀舞,或许是为了达到赔罪的目的,最后竟投太后所好地奏了一曲她最喜欢的《喜相逢》,琴声虽然比不上玄洛的旷远,然则却是一等一的名家风度。 太后果然侧目。 “没想到德亲王对中原化如此精通,倒让哀家刮目相看了。” 完颜承浩欠身道。 “小王自小便对中原化极其仰慕,曾到中原各地游历,也结交了一些人墨客,学了点粗浅皮毛,虽不大精,倒也可以算得上是半个中原人,可惜王兄替太后挑选礼物时小王不在大都,否则便不会有九凤朝珠冠一事惹太后不快了,都是小王的过错,特在此向太后赔罪。” 这个知礼擅言,又精通中原化的完颜承浩不仅赢得了颐德太后的好感,其与中原相交的诚意也是让满朝武都看在眼里,反而完颜承烈这个太后的亲外孙却显得如此不用心,孰高孰低,简直一目了然。 嘉靖帝虽然也对完颜承浩颇有好感,但站在一国之君的角度考量,比起这毫无中原血统的王爷,自然是亲侄子坐镇北魏对中原更加有利,他不想再提那件令两国陷入尴尬的事件,于是举杯道。 “好了,德亲王何错之有,都是误会而已,事情既然都过去了,不提也罢德亲王,来,与朕同饮一杯,尝尝这中原的桑落酒可比得上你们北魏的烈酒香醇?” 完颜承浩连忙恭敬起身,双手奉酒遥敬过嘉靖帝,方一饮而尽,他咂咂嘴,赞了一声痛快,朗声吟道。 “色比凉浆犹嫩,香同甘露永春真是上等的好酒啊” 他声音洪亮,这柔美的诗句被他念得自有一股江湖豪气,不仅嘉靖帝龙颜大悦,众宾客也都纷纷抚掌叫好,待中原歌舞演罢,完颜承浩便命北魏带来的舞者上场助兴,这些舞者男女皆有,穿着大袖子彩袍,腰上腕上还系着铃铛,舞起来虎虎生威,热闹非常,席上一时宾主尽欢,无论大臣贵妇,纷纷出席相互敬酒。 完颜承浩敬过皇子,又向公主所坐的女宾席走来,虽然席面上光明磊落,可以不必太过避嫌,但人人都知他此来是为完颜承烈求亲,几位公主心情都不免有些复杂,侧身还礼的瞬间,早已把完颜承浩仔细打量了一遍。 中原水土养人,男子普遍也生得白皙,别说玄洛、印墨寒这等钟灵神秀,就说嘉靖帝的几个儿子,也都是极为俊秀清隽,而漠北气候恶劣,这完颜承浩虽然眉眼也英气逼人,可皮肤黝黑粗糙,身材又魁梧,哪里比得上中原贵公子美貌,可想他的兄弟完颜承烈也好不到哪去,意识到这一点,人比花娇的公主们霎时都灰了心。二·八·中··网 完颜承浩却是非常满意,嘉靖帝的妃子个个姿色非凡,公主也是天上的仙女一般,无论带哪一个回去,他那位好色的皇兄想必都会很受用。 完颜承浩敬过酒,没有马上回席,而是走到公主旁席的阮酥面前,作了一揖,压低声笑道。 “原来嫂子竟在这里,小王敬你一杯。” 虽然四周歌舞声大得足以掩盖二人的谈话,但被他称呼为嫂子,阮酥面上还是微微发烫,她假装没有听见,抬起酒杯与他碰了碰杯,垂眸道。 “德亲王客气了。” 酒喝罢,完颜承浩却 205 参上一脚 酒过三巡,宴会气氛越发浓烈,见女宾席的阮酥起身,坐在太子身侧的白秋婉也借口更衣扶着丫鬟离了席。两人朝相反的方向走去,却在隔宴厅不远的碧荷塘相遇。 彼此见礼后,白秋婉屏退左右,轻声道。 “阿酥,殿下不便过来,让我向你传几句话,他已证实陈妃确实以七公主的婚事为条件与五皇子相商,只是印尚书那边暂没有结果。” 果然如此。阮酥眸中闪过一道寒芒,北魏求亲祁金玉入选的希望虽然不大,然则为了以防万一,把她嫁出去才更稳妥;况且自从祁金玉断腿后脾气越发古怪,以她偏执任性的性格来看,对印墨寒只怕更加执着,既然嘉靖帝不能让女儿得偿所愿,爱女如命的陈妃定不会坐视不理! 阮酥点头,“有劳姐姐,最近你过得可好?” 闻言,白秋婉脸上浮出小儿女的羞意、她压低声音。 “不瞒阿酥,我现下已有一月的生孕。” 阮酥惊讶,这个消息却是第一次听说。微一沉吟便明白祁念隐瞒不报的用意,表面是忽略,实则却是一种变相的保护,与其木秀于林风必催之,不如木已成舟瞒天过海;看白秋婉双颊泛红,一副知情而沉溺幸福的情形,也为她真心高兴。 “恭喜姐姐。” 白秋婉脸色更红,语含关切。 “或许不久之后我很长时间都不能见你了。阿酥,容我多嘴一句,印尚书对你一片真心,你们又有婚约在身,不如趁早完婚,以免夜长梦多。” 阮酥笑了一笑,自动忽略这个话题。 “姐姐安心养胎,等小皇子诞下阮酥再来看你。” 白秋婉微笑答谢,两人又寒暄了几句,知道祁念并不喜白秋婉与自己过多接触,阮酥也不耽搁,与她别过后又先后回到了宴席。 见她去而复返,玄洛对她遥遥举了举杯,阮酥亦举杯回礼,这隔空的互动尽数落在了邻座王琼琚的眼里,她扑闪了一下眼睛,垂眸不语;而男宾席的印墨寒也神色复杂,他闷头灌了一杯酒,席间几次想约见阮酥,到了最后又被自己生生压下,如今她入了宫,两人能相见的次数可谓寥寥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0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03 ,若是—— 他内心黯然,逼着自己不再看她,只一转过视线,不无意外地便与祁金玉在空中相触,她紧锁着自己,精致的妆容上写满了眷念与狂热,同时还隐隐夹杂着一丝怨毒与恨意。印墨寒一愣,七公主于他,真是像极了他和阮酥…… 一抹苦笑浮上唇角,自己若再这般不撞南墙,会不会也如祁金玉一般因爱生恨,扭曲狰狞? 翌日,完颜承浩果真向嘉靖帝上表了求娶二公主祁金珠的文书。消息传到栖凤宫时,祁金珠当即脸色大变,也不顾阮酥与王琼琚还随侍在旁,跪地便求颐德太后。 “太后,孙女……不想远嫁北魏。” 颐德太后抬起眼皮,声音中不见喜怒。 “若你不想去,那换成谁,是你四妹妹还是七妹妹?” 祁金珠紧抿双唇,目光游移。虽然后宫中因利益相异形成各方立场,姐妹之情也颇为微妙,可是若是为了保全自己,让她人代己受过,她自问还真开不了口。 颐德太后看她动摇,微微叹息。 “金珠,身为天家的公主,在朝廷需要的时候该如何取舍,你应该懂得;况且你如今已然十九,祖母明白你对段家小郎一片真心,然则……已经这么多年了,也该断了!” 闻言,祁金珠不可思议地抬起眼睛,脸上的光彩似一瞬熄灭,向来自持的脸上已一片泪水。阮酥暗自心惊,王琼琚也面露凄然,到底都觉得不该久留,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躬身而退。 “阿酥,其实我很羡慕你,能有拒婚抗旨的勇气,世间女子若都如你一般,这世上恐怕也不会有那么多伤心事。” 见王琼琚主动与自己攀谈,阮酥一时无法适应。两人阴错阳差同一屋檐,然则却都维系着表面的互不干涉和平友好,或许也深知有朝一日会走向对立,那保持距离便好。 阮酥笑了一笑,直言道。最新最快更新 “阮酥并不值得羡慕,俗话说桥看风景风景看桥,阮酥同样羡慕郡主姐弟情深。更何况事在人为,或许有的时候‘身不由己’只是一句随波逐流的借口?” 王琼琚讶异,她完全没料到阮酥会这般毫不避讳直接犀利,且不似寻常女眷遮丑避短,言语间的坦荡潇洒已然比自己略胜一筹。不过作为扬名北地的琼琚郡主,岂是泛泛之辈? 她顿了一顿,“其实圣旨未下,此事并非无转圜余地。琼琚有一个办法,不知阿酥是否愿意帮忙?” 阮酥颇为意外。 玄洛既然与完颜承浩交好,这迎娶祁金珠的主意定然也有他的意思,如此阮酥也放弃了请玄洛出马平定的打算。而若是三个公主中,能让七公主祁金玉去北魏和亲,便是上上之选!不但打破了陈妃与五皇子的同盟;况且以阮酥前世对北魏两朝君主的了解,完颜承浩上位后,祁金珠定不得善终,如此一来,也间接为自己报了仇。本来她已打算与太子祁念相商细节,只等完颜承浩到玲珑阁时说服他改变主意,不过王琼琚既然有想法,她倒是愿闻其详。 “郡主请说。” 王琼琚环顾四周,小声道。 “虽然德亲王身为和亲使,然而成婚的对象毕竟是完颜承烈,若能说服北魏皇帝另选他人,金珠自能安然脱困。” 一句话便道明了王琼琚的行事风格,大气宏观;虽在阮酥看来有些纸上谈兵,可看她目光笃定,并不似开玩笑,阮酥沉声。 “不过北魏遥远,就算见到了北魏帝,一个来回,和亲之事恐怕也已尘埃落定,不知郡主……” 王琼琚微微一笑。“德亲王的队伍中,不乏有北魏帝的人,阿酥可去找一个名叫拓跋复的人,只要能拉拢他,保管事半功倍。” 见阮酥疑惑,王琼琚悠悠解释。 “家父的封地离北魏最近,承思王一脉与北魏完颜家族也打了几世的交道;彼此之间不说了如指掌,也算清楚明白。而我之所以不出头,也因家父身份特殊,若被上位者知道,只恐惹祸上身。” 阮酥冷笑。 “既然琼琚郡主担忧拖累父侯,那就不怕连累阮酥?” 被阮酥抓住要害,王琼琚一时语塞,不过她的字典里却从未有“被动”二字。她微一欠身,不紧不慢道。 “你我都是为金珠着想,若是琼琚的提议惹阮小姐不快,那便当我没说,告辞。” 目送王琼琚走远,阮酥陷入沉思。 虽然计策大致有了框架,然而细节却需要打磨,王琼琚的提议可谓雪中送炭,只不过这位琼琚郡主真的只是单纯地为了解救金珠吗?阮酥唇边浮上一丝冷嘲。 拓跋复此人是老是少是长是短他们一无所知,若要让事情顺利完成,只怕还需要尚未离京的承思王。以王琼琚的本事,定然知道自己帮太子谋事,只怕也是希望借助此事让承思王一脉与祁念牵上线搭上桥,就算不为长足发展,只眼前在京中找到照拂他们姐弟的大树,就已经赚了。 到底要不要让她得逞呢?阮酥微笑。 北魏人生得高大威猛,马背上夺天下;与祁姓皇族向来崇武擅射一样,某些方面倒是颇为投契。如今盛世太平,久无交战,眼下恰逢完颜承浩来访,三王又未走,嘉靖帝便有了让两国切磋的打算。 曲阳夏宫,两国武士勒马一字排开,怒目对立。北魏方面完颜承浩亲自出马,麾下皆是与他一般生得高大威猛的北魏武士;而中原这边无一文臣上阵,除了以皇城司玄洛为首的几位高手外,便都是叱咤沙场的将军及武官中的后起之秀,虎贲将军府的小将军万阙山也在其中之列。 双方各出动了十一人,只听比赛的号角响起,马球场上瞬时尘土飞扬,杀声大起,场面壮观浩大,引人震撼,不知道的只怕以为亲临战场,看台上女宾席中已有人吓得不适回避提前退场。 这场比赛,不只是表面的输赢,更是关系到两国的体面,所有上场的将士无一例外都立了军令状,若是失败下场堪忧,不过若能是胜出,便意味着加官进爵与荣华富贵,是以众人都十分卖力。 阮酥眯起眼睛,瞟向嘉靖帝身侧陈妃,她的兄长侄子也在场中,注意到她与祁金玉皆是一脸兴奋,阮酥瞧向球场,这才发现挥杆执球之人正是陈妃侄儿陈小爵爷,他一马当先,连过北魏五人,直逼球门,只可惜最后挥杆出球被人从中拦断,否则差点成为本场进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0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04 球第一人。 听到周遭一片叹气声,阮酥转过视线,再看向球场上的完颜承浩。他厮杀地颇为凶猛,与几日前亲临玲珑阁采买首饰时完全判若两人!想起当日他中途屏退众人截住自己,阮酥眸光一沉。 “不知嫂子突然向王兄之人引荐七公主是存何意?” 虽然是通过太子之手低调行事,然而还是迅速查到了自己是那背后推手,不愧是前世改朝换代的一代枭雄! “七公主虽然双腿残疾,然而却生得国色天香;况且其母妃娘家文武皆具,族中子弟不但有文臣,还有武将,在中原朝政上也算把持一方。阮酥以为,比起大势已去的良妃母族,显是上上之选;再说陈妃与良妃二人,如今地位孰高孰低,一目了然;贵国皇上心动也无可厚非。” 完颜承浩摸着下巴,“几个公主皆是极好,不过——你们夫妇二人真是奇怪。” 大抵也猜出玄洛并未把实情告知阮酥,他说得极为隐晦。 阮酥嫣然一笑,也不在意他话中的调侃。 “德亲王是要成大事之人,这七公主对于北魏王是一个诱惑,若能纳其所用,于德亲王同样是助力。刀不在于落于谁手,关键是掌握刀柄之人!” “好一个掌握刀柄之人!” 完颜承浩拱手,“拓跋复持王兄御刀,某种程度上也是王兄的代言人。既然局面已无法扭转,那在下便只能依嫂子吩咐,主动出击成为那掌握刀柄之人!只是玄兄那边……罢了,你们夫妻的事,小弟也不便参合。” 他自嘲一笑,大步离去。 如果祁金玉真能嫁到北魏,祁澈便无法得到陈妃的母族势力,而至于最后北魏花落谁家,却不是阮酥考虑的;况且以完颜承浩与玄洛的实力,这或许并不是一个坏事,或许下一步斗倒陈妃后,便能收复陈家…… 阮酥看着马球场上激烈交战的双方,目光深邃。 206 有了骨血 赛场边齐人高的松香已燃至底部,马球比赛第一局也终近尾声,北魏武士勇猛,中原将士矫捷,双方各有千秋,战成了三比三平的局面,胜负就待最后一球定音。 只见完颜承浩一马当先,撞开几名中原将士带球冲向球门,却被勒马而来的玄洛迎头截住,双方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挥舞球杆夺球的动作竟似舞剑一般,行云流水快得肉眼难以看清,眼看松香又燃断一截,完颜承浩皱眉,左臂一伸劈向玄洛门面,玄洛不紧不慢出手与他单手过招,两人缠斗在一起,一时竟难分高下。 座上王公贵族无不凝神屏气,嘉靖帝也不觉捏紧了龙椅扶手。 斗了五十多招,玄洛掌风蓦然凌厉起来,完颜承浩只觉一股凉气袭过,迅速后仰避开,胸口的衣襟依然裂了一道,他没想到玄洛内力竟如此深厚,惊诧抬头间,玄洛已自完颜承浩马腹下将球夺过,他勾唇一笑,勒马掉头。 “颜兄,承认!” 玄洛马踏流星飞奔而来,长竿一挑,将球传给球门附近的陈小爵爷,陈小爵爷喜不自禁,当下对准球门飞起一杆,看台上一时沸腾起来,正要欢呼,万阙山的马匹突然受惊,狂奔而出,球到门边却被那畜生一蹄子踢飞,刚巧送至完颜承浩马边,他趁着对方球门防守松懈之际,一竿挥出长驱直入,在松香燃尽的瞬间进了球。 “咣铛”一声,司仪击响金钵,高声宣布道。 “北魏胜出!” 尘埃落定,不仅看台上的嘉靖帝沉下脸,球场上的陈小爵爷更是气急败坏,他年轻气盛,又是爱出风头的性格,被万阙山坏了事,岂有不气的,当下恶狠狠地嘲骂道。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去了势的兔子就是没用,竟还有脸上场出丑!” 他的声音不低,万阙山听见,又羞又怒,打马上前就要挥拳。 “陈靖南!敢折辱本将军,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也比你这男人都不是的东西强!” 眼见争端一触即燃,祁澈连忙策马拦在两人之间,握住万阙山拳头。 “好了!有话随后再说!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若在北魏使臣面前丢了我国的脸面,你们谁能讨好?” 陈家是他祁澈的靠山,而自从阮府一事,万家也开始和他走得近了,双方闹僵可不是他喜闻乐见的。 万阙山自知丢了球局,本就不讨好,若再将事情闹大,更会惹嘉靖帝不快,一时也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陈小爵爷见他不敢动手,嗤笑一声径自掉头走开。 趁着第二局还未开场,完颜承浩打马慢悠悠踱至玄洛面前,抱拳一揖。 “玄大人,方才真是多谢了!” 玄洛眼皮都没抬。 “你这谢得可有些奇怪……” 完颜承浩哈哈一笑,压低声音道。 “玄兄,你我之间何必隐瞒,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我可是知道的,方才玄兄使银珠击中了那万阙山的马腹,听说他曾欺负过嫂子,看来不假,真是个不长眼的东西,连玄大人的人都敢碰……” 玄洛不置可否地笑笑,话锋一转,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对了,听说拓跋复那边,似乎突然改变了主意,要转而求娶七公主,不知这件事颜公子怎么看?” 完颜承浩目光一滞。 “原来玄兄已经知道了……” 玄洛淡淡道。 “京城之中,还没有事情能瞒得过皇城司的耳目,还记得我上次同你说过的话么?” 完颜承浩会意,苦笑道。 “是小弟眼拙,嫂子确实是个厉害角色,也不知怎么说服了拓跋复,这攻心的手段可真高明。” 玄洛含笑问道。 “这么看来,你是打算顺着她的意思行事了?” 完颜承浩点头。 “拓跋复深受完颜承烈信任,他认定祁金玉才是最佳人选,我若唱反调,必会引起完颜承烈疑心,唯今之计,我最好顺水推舟,毕竟取得商道才是最重要的不是么?” 玄洛无奈地笑笑。 果然他猜得没错,这个自私自利的丫头!她明知比起祁金玉,将这个死脑筋的祁金珠嫁过去,才是最符合他利益的选择,偏偏还要和他作对!看来得赶紧把她娶进门栓在身边,再这样让她这样放野马一般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0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05 ,难说什么时候,就要对着他张牙舞爪了。 玄洛懒洋洋地抚过坐骑雪白的鬃毛。 “也罢,只是我奉劝颜公子一句,祁金玉母族势力庞大,让完颜承烈得到她,对你没有半点好处,和亲之后,你必须尽快让她死在完颜承烈手上。” 球赛再次开场,中原将士在玄洛带领下,还是扭转乾坤,扳回两局最终胜出,嘉靖帝自是龙颜大悦,大肆封赏不提,晚宴之上,完颜承浩一改之前所求,竟提起北魏帝属意七公主之事,在嘉靖帝面前亲自告罪,请求更换和亲人选,这一举动让众人大跌眼镜,嘉靖帝鹰目锐利。 “德亲王,和亲之事关系两国邦交,非同儿戏,你这样换来换去未免太不严谨了吧!” 完颜承浩一脸愧色,但依旧态度坚定。 “是小王之过,其实皇兄属意大胆活泼的七公主已久,只是七公主身患腿疾,小王这才擅做主张……直至昨日,皇兄来信将小王责骂了一顿,又言已寻到替七公主治疗腿疾的名方……望陛下恕罪!” 嘉靖帝看着单膝跪在红毯上的完颜承浩,沉默许久方道。 “这件事先放一放,待朕考虑清楚再给你答复。” 支走北魏使臣,嘉靖帝立刻起驾到颐德太后所居的云环殿,恰巧一干后妃女眷也都在场,提及更换和亲人选一事,面色俱变,只是反映各有不同。 陈妃首先哭道。 “陛下!万万不可答应那些北魏人啊!金玉是您最疼爱的女儿,自小金枝玉叶的,若是背井离乡去那举目无亲的北魏,还不知要受多少苦楚!您忍心吗?” 饶嫔见良妃面色微变,知道陈妃这番哭诉她听着刺耳,可惜她一向慈悲少言,不会与之争辩,但饶嫔可不会放弃这个打击对手的机会,她上前讽刺道。 “陈妃娘娘,依您的意思,二公主难道就不是金枝玉叶,就该背井离乡去受那苦楚吗?” 陈妃哪里肯退让一步,拉着嘉靖帝衣袍可怜兮兮地道。 “陛下,金玉命苦跌了双腿,若是嫁过去,怎会受那北魏王待见?又无亲无故,还不知怎样被人拿捏,臣妾情急之下才说错了话,根本不是那个意思,良妃姐姐也知道臣妾有口无心,这才没有发话,饶嫔不仅不肯体谅臣妾做母亲的苦楚,还要落井下石!” 她瞪了饶嫔一眼,咬牙切齿地诘问。 “饶嫔,若论护犊,后宫之中可是没人比得过你,你扪心自问,若六殿下是个女子,你舍得让她远嫁北魏?” 提起护犊的软肋,她饶嫔脸色异常难看,刚要反唇相讥,只听穆皇后开口。 “好了,你们也不必争了,金珠金玉,都是陛下的掌上明珠,陛下自然谁也舍不得,只是现下事关两国交好,诸位妹妹身为陛下的妃子,都该摈弃私念,一心为大局考虑。” 她看了若有所思的颐德太后一眼,柔声道。 “依臣妾看,咱们京城里的贵公子虽多,但哪家娶妻不求个齐全康健?金玉双腿不便,即便陛下下旨赐婚,夫家也只是勉强接受,婚后恐怕不会圆满,何况陛下乃是明君,也不肯做那强人所难之事。这北魏帝是太后亲外孙,身上流着我祁姓皇族的血,自然是那些北魏莽夫望尘莫及的,他既真心求娶金玉,又有治疗金玉腿疾的法子,这桩婚事难道不是一举两得?” 颐德太后赞许地点点头,对嘉靖帝道。 “皇后所言在理,完颜承烈一心求娶金玉,我们若非要把金珠嫁过去,倒是两厢不美,得不偿失了!况且金玉那孩子的腿疾,不知多少名医看过,皆不见起色,若去北魏能够治好,何乐而不为呢?依哀家看,她总也不想一辈子不能走路吧?” 颐德太后发话,陈妃心头一凉,猛然跪地,扯住嘉靖帝衣袖。 “太后!北魏人说的话岂可当真!这说不定只是他们的借口而已,金玉的终身大事可不能这样随便定夺啊!” 嘉靖帝被她哭闹得心烦意乱,一甩袖子。 “够了,陈妃!你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还这样不识大体!朕认为母后和皇后的话十分在理,嫁到北魏,对金玉来说或许是最好的结果,你不要在此无理取闹!” 陈妃和祁金玉的的心思,嘉靖帝如何不明白,无非是为了一个印墨寒而已!他这个女儿一向骄纵,无论看上什么东西都非得到不可。从前嘉靖帝溺爱她,尚且能够忍受,但近年来,祁金玉变本加厉,害人害已不说,甚至在事关大局的时候,也依旧不知收敛,这让他对这个曾经心尖尖上的女儿不由产生了厌恶。 嘉靖帝的态度显然已经不容更改,看着心灰意冷瘫坐在地的陈妃,饶嫔用帕子轻拭嘴角,掩去一抹冷笑,阮酥与王琼琚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走到祁金珠身边,一左一右悄悄握了握她的手,祁金珠抬头,目中不由溢出一层薄泪,王琼琚已将拓跋复之事告诉了她,她震惊之余,对阮酥的感激已是充满内心。 “七公主!您慢些!仔细伤了腿!” “通通退下!本宫有话要向父皇禀报!” 随着殿外一阵嘈杂传来,众人都不由头疼,还未见人,只听这叫嚣之声便知道是谁来了,果然眨眼功夫,便见祁金玉亲自摇着轮椅闯入殿内,她身边跟着几个胆战心惊的小宫女,才进殿内便通通跪倒。 马球比赛原是祁金玉最喜欢的活动,但她现在双腿残废,只听见马球两字,便将前来禀告的宫女砸了个满头是血,故而今日都没出现,这下来得如此快,明显是陈妃命人将和亲的消息告诉了她。 嘉靖帝皱起眉头,声音里微含不悦。 “金玉,朕已决定答应北魏的求婚,如果你是为此事而来,便不必说了,来人,送七公主回去休息!” 祁金玉一咬牙齿,踉跄一下竟自轮椅上扑跪在地,她推开前来扶她的宫女,抬头泪目道。 “父皇!金玉此生除印墨寒外,绝不可能嫁别的男人!”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堂堂公主竟说出这等不顾体面的话,嘉靖帝垂眸看着地上的女儿,声音比冰还冷。 “难道你也要学阮酥以死要挟吗?” 嘉靖帝从未对自己有过如此冷漠的语气,祁金玉不禁抖了一下 ,但为了终身大事,她也顾得不那么多了,她的目光扫过殿内每一个人,停留在阮酥脸上时,射出一道寒光,她绝然转过脸道。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0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06 “女儿并非无理取闹,只是女儿腹中已有了印墨寒的骨血,实在不能与北魏和亲!” 207 置其死地 祁金玉语出惊人,殿内瞬时如炸开了响雷,议论声四起,嘉靖帝脸色异常难看,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祁金玉手指发颤。 “混账东西!你疯魔了吗?为了逃婚竟说出这等不知廉耻的胡话!还不快给朕滚下去!” 祁金玉的控诉在嘉靖帝看来分明就是拙劣谎言,他根本不相信印墨寒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但祁金玉偏偏顽固得很,她推搡着上前扶她的宫女,大喊大叫一口咬定自己和印墨寒有了苟且。 “父皇!女儿再糊涂,也不会用自己的清白开玩笑!太后过寿的第二天夜里,印墨寒进宫饮宴,不胜酒力,被五皇兄引到烟雨楼小憩,恰巧那晚女儿心情烦闷也在烟雨楼饮酒,我们都喝多了些,这才……您若不信,可以招他前来当面对质!” 祁金玉说得有鼻子有眼,叫人不信也难,事关公主清誉,总也不能早早了之,尽管嘉靖帝依旧不相信祁金玉的说辞,但一向看重礼义廉耻的颐德太后却铁青了脸,当即不由分说着人去传印墨寒。 殿上众人皆是神色复杂,甚至有几人还对阮酥投来同情的目光,祁金珠也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坚定地道。 “阿酥放心,印尚书绝不是那种人。” 不是那种人?阮酥唇边挂着一抹讽笑,祁金玉说出这些话时,她恍惚又回到了前世,那是一个雨过初晴的午后,她正坐在房中,替印墨寒修补官服上不慎刮坏的仙鹤羽毛,他走进屋中,在她面前蹲下,温柔地拿开她手上的针线,将一样东西放在她膝上,抬头时的笑容异常冷酷。 “七公主腹中已有了我的骨血,再拖几日,身子就要显出来了,所以皇上近日便会下旨赐婚,这里有休书一封,望你好自为之。” “阿酥?阿酥?” 祁金珠的呼唤让阮酥回过神来,她双眸一凝,语气无比冰冷。 “他是什么样的人,和我半点关系都没有。” 祁金珠欲言又止,眼前的女子神色冷淡,好像对此事真的漠不关心,可看她微微发白的脸色,却显然不是如此。 而王琼琚也看着阮酥若有所思。她虽然与印墨寒有了婚约,然则却又和九卿玄洛关系匪浅;若在危难时刻二选一,不知谁才是阮酥心尖尖上那个人? 大殿内鸦雀无声,气氛压抑地可怕。直到守在门外的内侍小心来报印尚书已到,嘉靖帝等人的表情才稍稍动了动。不等印墨寒见礼起身,上首的颐德太后已沉声开口。 “印尚书,哀家寿宴翌日晚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仔细说来。” 印墨寒内心大震,甫一入殿便发现气氛不对,听闻太后此言,便知瞒不住了。他微微抬眼,却是看向殿侧方向,当即便锁住了面色冷然的阮酥,见她如此,痴缠的目光霎那冰冻,只觉心中凄然一片,说不出的绝望与心殇。 “那日下官因私事心情烦闷,在宴上便多喝了几杯,等酒醒时才发现宿在了烟雨楼……”说到这里,印墨寒心如刀绞,似乎又回到了浮生醉里的当夜,那甘醇的酒酿如何也浇熄不了他内心的愁怨,想到心仪的女子斩钉截铁的“仇人”二字定位,一时间只觉得胸口钝痛无法呼吸…… 这般吞吐犹疑,完全不似他平素的果敢沉着。嘉靖帝不耐烦,厉声打断。 “七公主说腹中已有了你的骨血,你如何解释?” 印墨寒大惊,身体微不可察地颤了颤,不由地又往阮酥方向看了一眼,捕捉到她厌弃的眼神,印墨寒哀默心死,跪伏在地。 “臣……不知道……亦……无话可说……” 此言一出,祁金玉脸上闪过一抹胜券在握的志得意满,却很快被忐忑替代。她手足并用地膝行了几步,与印墨寒并排跪拢,低泣恳求。 “金玉与墨寒心意相通,求太后、父皇成全——” 若是心意相通,之前正大光明赐婚怎会拒绝,反而要偷鸡摸狗多此一举,事情孰对孰错尚且不追究,不过祁金玉睁眼说瞎话的功夫却是越发了得了!意识到此事多半是祁金玉有意设计,太后与嘉靖帝久久没有出声,而饶嫔心中冷笑,对嘉靖帝温软开口。 “若真是有了身子,这般哭天跪地最是伤身。太后、皇上,依臣妾看,还是先让七公主起身吧。” 这一句倒是提醒了沉默的嘉靖帝母子,颐德太后眯眼审视着地下的祁金玉,声音颇为严厉。 “七公主,哀家再问你一遍,你当真与印墨寒有了肌肤相亲?并且腹中的孩子确实是他的骨肉?” 众人一时愣住,等回过味来,纷纷神色各异,死盯着殿中的女子,唯恐错过什么好戏。 这句话别说让祁金玉难堪,更是打陈妃的脸面。颐德太后身为七公主的亲祖母,居然不相信她。 祁金玉抬起泪眼婆娑的眼,跋扈的容颜上写满了委屈。 “是真是假,让太医查验一番不就行了?至于是不是印郎的骨肉,等孩子诞下,金玉定当公开滴血认亲以示清白!” 这般话语坚决,显然是不给自己留后路了,颐德太后失笑。 “很好,传太医并‘二张’两位嬷嬷进殿。” 传太医倒是好理解,只是这“二张”……众人对视一眼,皆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风雨欲来的电闪雷鸣!原来二张是掌管秀女入宫验身的女官,在宫中颇具威信。虽说祁金玉满嘴胡言令人质疑,然而要堂堂公主张@腿检验是否完璧,古往今来从未有之,简直是莫大的屈辱!!!果真祁金玉惊恐地抬起双眼,一旁的陈妃也再坐不住了! “太后息怒,是臣妾教女无方,请太后、皇上收回成命!” 一边说一边重重跪地,不多时额头上已见青红,却不似做戏。 穆皇后也跪下。“若说陈妃妹妹教女无方,臣妾身为皇后,统率后宫、执掌凤印,也难脱其咎。” 虽说是求情,却只一味自责,并不劝说太后改变主意,皇后此举可谓微妙。其他在场的妃嫔见皇后此举,纷纷有跪地的趋势,却被嘉靖帝拂袖断念。 “谁都不准求情!” 气氛再次僵硬,直到太医与二张觐见,嘉靖帝才铁青着脸吩咐。 “七公主有些不妥,你帮她看看。”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0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07 进来的便是太后的心腹梁太医,他躬身对跪地的祁金玉施了一礼,只说得罪,便先去看她断了的腿,众人也不点破,直等老太医一通忙活,这才听他擦汗斟酌道。 “七公主的腿暂时无碍,不过臣方才诊治,公主脉象……却有些似喜脉;不过臣并不擅长妇科千金,还需国手定夺!” 说完重重一伏,如此祁金玉与陈妃的脸色也稍霁,既然断定有孕,那便没有验身的必要了。陈妃向前膝行至嘉靖帝的宝座下,风姿楚楚,语气恳切。 “既然金玉与印尚书木已成舟,还求皇上看在臣妾的面上,收回和亲的旨意吧。” 决口不提与印墨寒的成婚之事,正是她的高明;再说这般箭在弦上,倒是逼得嘉靖帝不得不拍板了! 一时之间,颐德太后与嘉靖帝脸色变幻,饶嫔一看不好,往阮酥方向看了一看,见她目光沉着,若有所思,当下提醒。 “圣上别忘了印尚书与阮府大小姐阮酥早有婚约。” 一句话,果真让嘉靖帝怒意再涌。若是旁人还好,这个阮酥,光听到名字就让他头疼,不过这个不省心的女儿如今撞到阮酥手里,他倒是好奇此女会是什么反应,或许让祁金玉长点教训也好! 嘉靖帝抚额,对颐德太后苦笑。 “母后,虽然本朝并无公主做妾的先例,然而金玉这般行为不端,估摸便要在儿子这里破例了。” 一句话,听得众人瞠目结舌,就连阮酥也是不可思议地抬起眼眸。 颐德太后冷冷一笑,“阮酥,你这么说?” 阮酥不卑不亢地走到殿中,恭顺行礼。 “这妻妾一事尚且不提,然而阮酥以为——” 她微微一顿,看了一眼身侧跪地的两人。只见祁金玉目露狰狞,似在警告;而印墨寒则闻声一颤,却是连与她对视的勇气都没有了。阮酥内心讥诮,不动声色道。 “阮酥身份尴尬,到底惹人非议,如此便以女史身份进言。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饶是七公主与印尚书因酒乱@性,最终酿成错事;然则,偌大的烟雨楼却无一人阻止,侍奉左右的宫人奴婢竟都集体失职,想必平素也是阳奉阴违,潦草敷衍,怠慢公主;这等背弃主上目中无主的奴才用来作甚?请太后、皇上裁决。” 嘉靖帝目中一亮,虽知道一切都是祁金玉授意,然则阮酥这招祸水东引,却是给了皇家莫大的体面。 “说下去。” 阮酥瞟了印墨寒一眼,目露杀意。 “印墨寒毫无避讳,私闯内宫,行为不检,此谓无德!酒后失德,yin@乱宫闱,出事隐瞒不报,毫无担当,此谓无耻!如此无德无耻之人,定当以死谢罪!否则从轻发落,引人效仿,终成祸患,长此以往必将家之不家,国将不国!而皇族公主乃至整个朝廷都会沦为百姓与他国的笑柄,请太后、皇上三思!” 阮酥声音掷地有声,话语尤若千金。虽说毫不偏倚,然则这不带感情的论断到底引人犯怵。诸人表情各一,简直不能以一个“惊诧”笼统形容!没想到阮酥竟然这般冷血无情,便是传言中待印墨寒冷淡,却也不至于致其死地啊?这对婚约缠身的男女,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连嘉靖帝也久久无法适应,唯有祁金玉目中带泪,癫狂大笑。 “印墨寒啊印墨寒,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阮酥,你看,她想让你死呢~~~~~~” 印墨寒紧咬双唇,头垂得更低,袖下双拳越握越紧,眸中的希冀渐渐殒灭…… 208 暗度陈仓? 颐德太后重重一咳。 “阮酥,这就是你的真心话?你一而再三抗旨拒婚,好不容易才与印墨寒订婚,却又句句绝情。若印尚书当真以死谢罪,你又有何打算?” 听闻此言,阮酥被愤怒充盈的内心才稍稍找回一丝清明,她怔了一怔,半晌才哑声对跪伏在地的印墨寒道。 “若是那般,印夫人我会帮你侍奉……” 这声音中说不出的怅然与感伤,可偏生带着难以描述的怪异,仿若印墨寒已经死期来临,她诚心承诺,好让他安心赴死。 祁金玉笑得越发夸张,看阮酥的眼神简直像看一个怪物。她猛地抓住印墨寒的手,拼命摇他的手臂,寻求同盟一般企图唤回他的理智。 “墨寒,你都听到了吗?这就是阮酥,你爱得死去活来,几番拒绝我的女子!你抬起头来看啊,快——” 语气幸灾乐祸,更夹杂着万分迫切。可印墨寒却如一座石化的雕像,任她如何推拒都纹丝不动。 “胡闹!” 颐德太后终于看不下去,重拍扶手,从座上猛然起身。 “便是印尚书与七公主错事酿成,尚罪不至死!” 嘉靖帝眉头紧皱。 “母后说的是,不过金玉宫中的人却不能不罚!” 太后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显然已经默认。嘉靖帝当即便命人把烟雨楼中人全部拿下,就连祁金玉身边的几个丫鬟也被当场拖走,丫鬟们惊骇异常,哭叫着喊公主救命,可祁金玉只是收敛笑意,一动不动,直等听到把乔姑姑等几人统统杖毙时,娇美的容颜上才露出一丝骇然。 “父皇不要——” 嘉靖帝冷声。 “不要?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祁金玉张口结舌,身边的陈妃已一把拉过她的手,阻止了她所有动作,洒泪膝行向前。 “太后、皇上,金玉当真不能为妾啊,若是这般,以后皇族的脸面往哪里搁?” 既然印墨寒不死,那便抓紧机会保全女儿的名分,陈妃倒是懂得步步为营;再说她梨花带雨,哭相霎是好看,在任何困境中都能恰如其分地展现自己的魅力,不得不说也是一种本事。然而此刻嘉靖帝已被祁金玉搞得焦头烂额,完全没有心情欣赏。被陈妃纠缠不过,他索性破罐子破摔一般把皮球踢给阮酥。 “婚约是印、阮二府定的,印墨寒与阮酥两个当事人也在这里,若是朕强行做主,岂非要成为那以势逼人的昏君?” 陈妃一愣,目光在一言不发的印墨寒身上划过,犹豫了一秒,最终转向阮酥,咬牙艰难道。 “阮大小姐,金玉与……印尚书至始至终都是阴错阳差……本宫也是有苦难言;不过金玉到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0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08 底是当朝公主,嫁人做妾始终不妥,就当本宫求你,只望将来能以平妻过门。你的大恩,陈瑶姝没齿难忘!” 说完重重一伏,阮酥往侧一让,避开了她的大礼。 其实迎娶平妻什么的,不过是嘉靖帝的一句话,就算退一步,也是印墨寒的父母做主,顶多告知阮府,断没有阮酥说话的份。不过陈妃如此做软俯低,越是于理不合,越是让人难以下台,显然是存了推波助澜逼人就范的心思! “母妃,你干嘛求她……” 见状,祁金玉也面色动容,失声痛哭。她爬过去,打算扶起陈妃,可惜她却异常固执。 “阮大小姐不答应,本宫就不起身。” 阮酥叹息一声,话语悠悠。 “陈妃说的是,七公主与印墨寒已经木已成舟……” 众人竖起耳朵,还以为事情出现了转机,然而却听那道不急不缓的声线陡然一转: “不过木已成舟后面还有一句瞒?天?过?海?——” 祁金玉浑身大震,睁大眼睛死盯着阮酥。 “阮酥,你什么意思?” “臣女师从辨机公子,少时曾听师傅讲过东篱国稀事,只道夫侍间彼此争宠,便会设计让妻主服下一种叫红丸的药,以诓骗妻主有了自己的孩子。服了那药……” 话还没说完,祁金玉已猛地朝阮酥扑将过来,目光狠戾状若野兽,似乎恨不得要在她身上咬一口才罢休!幸而被左右的宫女嬷嬷压制住,这才没让这一幕上演。 这番变故,自然又是惊得众人一阵抽气,而嘉靖帝如何见过乖巧伶俐的女儿这般撒泼癫狂,气得几欲背过气!怕她再闹,让人堵住她的嘴,再用绳索捆住四肢。祁金玉拼命挣扎,到底寡不敌众,折腾了半天还是被捆在椅上,带着一脸恨意默默流泪。 阮酥无视她的疯态。 “服了那药,女子便会显露孕态,大多会维系半月;可若是处子服用,症状则会延长,短至一月,长则半年。” 殿内半晌没有声响,唯恐事态有变,陈妃愤然开口。 “完全是一派胡言,本宫活了这么大岁数,从未听过那劳什子东西!阮酥,你这是欺君!” 饶嫔冷笑。 “是不是真的自有太后与皇上明断,陈妃姐姐还是好好关心一下自己吧。” “够了!” 嘉靖帝呵斥,“梁太医,阮酥说的你可听过?” “这……” 梁太医擦汗,“古往今来,奇药众多,能让女子假孕的药也有……不过若是辨机公子所言,只怕是真的……” 一句话说得模棱两可,但已让颐德太后与嘉靖帝相信了大半。 “来人,带七公主下去验身!把随驾的太医全部传来,对了,还有玄洛——” 看着女儿被人二张带走,陈妃哀默心死,颓然倒地,好在梁太医就在旁边,等她悠然醒转,当头便听到嘉靖帝怒声大骂。 “好个孽女,满嘴胡言!实在太不像话了!朕再也不想看到她,即日起便让她禁足烟雨楼,直等北魏使者一起离京。” 陈妃眼睛一闭,几乎又要晕倒。 “皇上……” 嘉靖帝也懒得理她,只走到阮酥面前,目光深不可测。 “好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阮酥,你这是为了救印墨寒的命吧?” 怀疑她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阮酥哭笑不得;可下一秒,发现周围人也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额上青筋不由跳了跳。 ——她是真的想要他的命呢!!! 而“红丸”一事却是自己信口拈来,无非借了便宜师傅“辨机”的名头挂名上市,只存心想羞辱祁金玉一番,哪知道误打误撞间竟柳暗花明? “皇上误会了。阮酥只不过认为七公主身为公主,在太后、皇上、皇后膝下长大,与其他几位公主一样,皆是注重礼教,讲究名声,断不会做出那等有损国风、折辱门第的事,如今真相大白,也算皆大欢喜,恭喜圣上——” 嘉靖帝被噎得说不出半个字,偏生又拿捏不到阮酥的错处,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走向一直跪地的印墨寒。 “虽说印尚书是冤枉的,然而到底私闯后宫德行有亏。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俸一年,自己去皇城司领三十大板吧。” 众人哪里看不出当今圣上是因心情不爽拿印墨寒出气,不过如今这般状况,谁也不好开口求情,况且颐德太后也不吭声,一个二个都选择了沉默。 “臣领旨谢恩。” 印墨寒重重一伏,直到眼前明黄色的靴子再看不见,这才从地上起身。跪了太久,差点踉跄跌倒。 “酥儿……” 急急叫住擦肩欲走的女子,印墨寒今日第一次抬起脸正视眼前神色淡漠的人儿,唇角不知何时已浮出一丝笑,由衷道。 “谢谢。” “你谢错人了。要谢,便谢这冷眼的上天吧!” 见他笑容瞬间僵硬,阮酥仰头一笑,声音凄厉。 “印墨寒,我说过,我们的关系只有‘敌人’二字!若要再加一句,你我的结局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好好留着你这条命,游戏才刚刚开始!” …………………………………………………………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得嘉靖帝旨,祁金玉烟雨楼中的奴婢无一幸免,全部获罪!多数杖毙,少数的几个也沦为军妓,流放边塞军营。而随她一同来的夏宫的,便在当夜被打死。饶是彼此宫殿隔得遥远,阮酥耳畔仿佛还是被哭喊、求饶、诅咒声包围…… 她抱住自己的膝盖,沉入水底,任头顶和整个身体都被温热的水流慢慢覆盖…… 眼耳口鼻被热气包裹,阮酥眼睛泛酸,渐渐有些不分明,时间好似回到前世…… 那时候她被印墨寒从鸿胪寺中接回相府蓄发,彼时祁金玉连落两胎,经常来寻她的不痛快,或是带着印墨寒,故意到她眼前展现夫妻恩爱…… 每每如此阮酥只是不动声色地拿起佛经。佛门一年,她早已心死,本来或许青灯古佛麻木此生,偏生却又再入红尘,内心恨意逐渐滋长。不过那时,她内心到底是矛盾的,虽说有恨,更多的却是怔然,剩下的便是没完没了的猜测与后悔。别说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0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09 复仇,便是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现在想来,她都看不起当年的自己,难怪会遭遇背叛,这般蠢笨无争,连咒骂也显得单薄无力,不欺负你欺负谁? “你在干嘛?!!!” 一只手飞速穿过腋下,缠上她光@裸的身躯,蛮横地把阮酥从浴桶中用力拎出来。 玄洛咬牙切齿,声音发飘,内里有掩饰不住的惊诧,还有挥之不去的沉痛与怒意。 “印墨寒不是已经没有事了吗?你为何还这般作践自己?!!!” 209 养虎为患 玄洛的突然出现,让阮酥大惊失色,不及多想,第一个反应便是双手护胸往水里沉去,奈何玄洛却不容她躲藏,直接弯腰往水中一捞,将光@溜溜的阮酥抱出了浴桶,带起一串晶莹水花。 不着寸@缕的身体如同从蝉蜕中脱@出,在玄洛的眼皮子底下一览无余,阮酥羞愤欲死,但又不敢挣扎,只怕动静大了惊动门外陪侍的宫女,她只得迅速在玄洛怀中将自己缩成一个球,咬牙切齿地道。 “你要干什么?太后就住在前院,由不得你这样胡来!” 见她虚张声势,竟还抬出太后来吓唬自己,玄洛不由嗤笑却很快收敛神色,他垂头在她耳边轻声道。 “你也会怕?” 语毕大步流星将她抱进卧室,走到床榻边时,阮酥竟似得了救命稻草一般,狼狈地从他怀中滚出来,她迅速地拉住被子要遮住自己,却被玄洛伸手从背后死死抱住,他低头咬住她的脖颈……目光晦暗莫测。 阮酥浑身一抖,刚欲张口说些什么,玄洛突然将她翻过来压在身下,不由分说封住她的唇,将她呼之欲出的尖叫全数吞没。 与平日的温柔似水不同,疾风暴雨般的吻让阮酥几乎窒息,他的手正紧紧贴在她光裸的肌肤上,一种案板上待宰羔羊的屈辱感油然而生,阮酥愤恨交加,牙齿一闭,对着与自己缠斗在一起的舌狠狠咬下,玄洛反应倒快,及时拉开了两人的距离,阮酥这一口只咬破了他的嘴唇,他皱眉,拇指抹过唇上的鲜血,瞬间染上嫣红的双唇倒平添了几分艳色,显得他整个人气质妖异凌厉起来。 挣脱玄洛的锢制,阮酥飞快拉过被子裹住自己,缩到角落里大口喘息,她像一头被侵@犯的野兽般,怒目圆睁地看着他。 “玄洛,你我楚河汉界,泾渭分明,我阮酥还没到你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步!” “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玄洛不明所以地笑了笑,他抓住她裸露在外的脚踝,轻易地将她拽了出来,阮酥以为他又要欲行不轨,提高声音道。 “你再放肆,我便真唤人进来了!” 可惜这种威胁对玄洛来说不痛不痒,他隔着被子将她圈住,恶狠狠道。 “那你便唤吧!反正迟早也是我的人,我正好可以学祁金玉逼婚,你说这般光景,印墨寒可有什么办法没有?” 聪明人总是一点就透,联系他方才闯进来时说的那番话,阮酥恍然明白过来,必定是因为自己破坏了祁金玉和印墨寒的姻缘,玄洛误会了些什么…… “莫非你也和别人一样,以为我这么做是为了印墨寒?” 玄洛将她一缕湿发别至耳后,在她珍珠般白皙圆润的耳垂上落下一吻,声音幽怨。 “难道不是吗?” 阮酥自脸颊到脖颈瞬间泛红,她狠狠别过脑袋,嗤笑道。 “你明知道,祁金玉和印墨寒成婚,会导致陈家和祁澈的结盟,那不是我想要看到的局面,仅此而已!别人就罢了,我以为以师兄的才智,能够理解我的用意。” 玄洛扳过她的脸,眸光动了动。 “是吗?可我怎么听说,今日祁金玉自称有孕时,你可是愤怒得很啊!” 玄洛那双清暝美丽的眼,似乎能够看穿人心最深处,阮酥不敢直视,她移开目光冷笑道。 “随你怎样想,只不过祁金玉不去北魏,二公主便逃不过远嫁的命运,师兄若非要扯上别的,我也没有办法……还有,我现在要更衣,请师兄自重。” 虽说也会拈酸吃醋,但玄洛到底是个沉得住气的人,他深谙阮酥是只能顺毛摸的脾性,倒也不想把气氛搞得太僵,横竖就算她心里真的有印墨寒,他也有办法拆散他们。 玄洛一笑,好脾气地站起来后退一步,阮酥连忙伸手将床边的衣裙捞过去,顺便扯下绣帐,遮住大片春@光。 玄洛便站在床边看着,宫灯透亮,绣着海棠花的素绸丝帐上,映着阮酥曲线玲珑的倩影,让他微微有些心猿意马。 “你很喜欢二公主?” 帐外的人突然转移话题,这让阮酥不由一怔,不过也成功地将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下来。阮酥穿好中衣,想想还是把外裳也一并穿上,她系着裙带,垂眸道。 “她是我的朋友,我不会对她坐视不理。” 玄洛十分陌生地打量着她的侧影,不由失笑。 “心如蛇蝎的小豹子,竟也会无法坐视不理的朋友,好新鲜!” 阮酥没有笑,前世的她,糊涂了一辈子,直至临死才看清人情冷暖,这一世即便心肠冷硬,那也只是针对加害过她的仇人,而那些惺惺相惜的朋友,她定会竭力保护。 “师兄,是否在你的计划里,除掉二公主是迟早的事?” 玄洛收住笑,静静地望着她。 虽然祁金珠是颐德太后的人,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会和玄洛同仇敌忾,这个骨子里保守正直的女子,她既不像别人那般鄙夷玄洛的内侍身份,但却极不赞同玄洛的行事手段,他做得过分的时候,祁金珠即便拂逆太后,也会大胆进言,而且她的话颇有分量,有时候颐德太后也会听取一二,对玄洛来说十分碍事。 所以在玄洛的概念里,让她远嫁北魏已经是给她最好的结局,可是阮酥偏偏破坏了他的打算。 尽管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见他不答,阮酥便知道一切已等同于默认了,她叹了口气,扣好最后一个扣子,这才掀开帐子。 “其实,要二公主远离京城不再对你造成干扰,并不是只有远嫁这个法子……” 她抬眸对玄洛笑道。 “师兄可记得,二公主曾有一名指腹为婚的未婚夫。” 洗净铅华的面庞收起锋利,多了一丝温婉,玄洛忍不住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1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1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10 在床边坐下,扯过一块绸巾,轻柔地替阮酥擦拭湿漉漉的头发,柔声道。 “你是说翰林院段侍郎家那位已故的嫡公子?” 阮酥点头,“据闻他还有一位一母同胞的弟弟。” “你不会打算让他与二公主……”玄洛失笑。 “如果我没记错,他与其父一般,性格清贵高绝,又无心功名,自从段学士过世,他便赋闲在家养花弄草,如今也不知在哪里漂泊……即便想让祁金玉远离是非,这乱点鸳鸯却也不似师妹的风格啊?” 听玄洛语气里的嘲讽,阮酥便知道他看不上这样的人。其实英雄所见略同,阮酥一向对消极避世的男人没有好感,所以当太后质问祁金珠是否还挂念着段家小郎时,阮酥也很震惊,突然想起前世金珠过世后,这位久不露面的小公子却突然出现在皇陵,自请为嘉靖帝守墓。旁人包括祁澈在内,都只以为是碌碌无为的小公子头脑发热溜须拍马的愚蠢手段,联系前后,阮酥却隐隐猜出些什么:金珠幼时曾跟段侍郎念书,更与段家嫡公子订了亲,而未婚夫夭折后,婚事却久久没有动静,而那位段家小郎也不曾婚许,难不成……两人之间曾有什么,只是碍于礼教身份,从而注定遗憾收场? 说到底,也是阴错阳差,只是当事人少了一分叛逆与勇气罢了,阮酥微笑。 “如果将来我能促成这桩婚事,还请师兄手下留情,放二公主平安离去如何?” 别说段小郎如今不知云游何处,就算能够找到人,他现在也不过是区区一介庶民,怎么够格迎娶高高在上的公主,这个人性子里一股文人呆气,深恨朝堂腐臭,想说服这种倔驴步入仕途也绝无可能,玄洛随口笑道。 “若有那么一天,我自然乐见其成,又怎会为难于她?” 阮酥松了口气,难得俏皮地对他一笑。 “如此,我们便一言为定!” 等印墨寒受完刑,被人从夏宫中送回印府时,已然夜深。 印母蒋氏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率奴仆打着灯笼开门一看,当即便眼前的景象惊住!她身体晃了晃,幸而背后伸来一双手把她稳稳扶住,这才没有跌倒。 “儿啊,你这是怎么了……” 终究是抵不过慈母心,印夫人当即便掉下泪来。印墨寒听到母亲哭泣,急急起身,正欲开口,最终却只换来了一阵剧烈的咳嗽。白天因为嘉靖帝的迁怒,他背上平白挨了三十大板,嘉靖帝事后也有些后悔,当即命太医一并观刑,好替他诊治。明里暗里已有了放水的意思,然而皇城司的人却故意忽略圣意,这板子打在身上,表面上没有什么外伤,可是其中利害只有当事人自己才知道。 看当家主母已乱了阵脚,方还扶着印夫人的婢女微微屈膝,小声道。 “夫人,您带公子下去休息,这里先交给我。” 印夫人一愣,这才发现扶着自己的人正是客居在府的知秋姑娘。知道她是因对儿子存了不能有的心思,被阮酥赶走,蒋氏对她一直很冷淡。毕竟再怎么说,阮酥也是印府未过门的儿媳,是阖府未来的女主人,她可不想亲手埋下祸端,让婆媳关系不睦。 可是如今印墨寒重伤,蒋氏心系儿子,一时也分@身乏术。她思索了几秒,最终疲惫点头。 “那……有劳姑娘了。” 知秋敛衽一礼。“夫人言重,这是我应该做的。” 到底是梁太君身边出来的人,又经阮酥亲手打磨,加之有心讨好卖弄,知秋行事落落大方,颇为得体。把护送印墨寒回府的人一一送走后,她先去了一趟小厨房,打发走看药的小厮,等药汤沸开,又麻利地过滤掉药渣,倒入小盅,这才疾步向印墨寒的卧房走去。 彼时印墨寒已陷入昏睡,蒋氏坐在床侧替他打着扇子,面上泪痕已然干涸。见知秋进来,终是不忍吵醒儿子,起身道。 “墨寒刚刚睡下,先让他好生休息一会吧。” 知秋心中一滞,知她心疼儿子,然而联系前后几日,只怕更多的还是防着自己,不想让她与印墨寒过多接触!她出生下层,自小便仰人鼻息小心过活,早就练就一颗敏感伶俐的玲珑心窍,只是在阮酥身边的两年忘了身份,这才得意忘形自食其果…… 于是乖巧地放下药盅,轻声道。 “夫人借一步说话。” 蒋氏见她目光笃定,心下一疑,看了印墨寒一眼,终是与知秋一起出去。不得不说,抛开身份的尴尬,知秋却是极能干的,蒋氏听她一一禀明打赏诸人的细节,暗自赞叹,这气势比寻常府邸出来的小姐还强上几分。注意到她的变化,知秋犹疑开口。 “其实……我刚刚也得知了公子受伤的原因……” 蒋氏果然震惊,她还打算等印墨寒醒来后细问,不想知秋竟超前一步,果然是大家出来的丫鬟,不动声色间手段通天,如此更是刮目相看,眼神中已带了几分迫切。 知秋沉吟一秒,把方才打听来的一五一十说来,倒是毫无偏颇,然而等她说完,这才发现蒋氏目光发直,神色怔然,简直像丢了魂一般! 知秋大吃一惊。 “夫人,夫人。” 蒋氏这才似回过神来,说话间声音已带了一丝颤。 “你说……阮酥是真的想取我儿的性命?” 原来是因为这个……知秋松了一口气。因阮酥的关系,蒋氏待自己一向疏远而客套;如今涉及旧主,知秋内心动摇,挣扎了半天才吞吞吐吐道。 “大小姐以前便……与公子有些不对,或许……之间是存在什么误会吧……” 210 颠覆无常 月凉如水,清风送爽,印墨寒趴在床榻上翻阅典籍,听见屋外下人行礼的声音,印墨寒不由抬起头来,见是祁澈掀帘进来,他眸中的光亮又迅速黯淡下去,他合上书,撑着床沿坐起,祁澈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前扶住他,又体贴地拿来软枕垫在他背后,这才开玩笑道。 “见是我,墨寒怎么如此失望?莫非你以为那个始作俑者会来探望你不成?” 祁澈指的是谁,印墨寒自然心知肚明,他看了祁澈一眼,淡淡地道。 “下官不知殿下何意?始作俑者现在不是已经来探望我了么?” 烟雨楼一事,一开始便是祁金玉和祁澈一手算计,因为他迟迟不肯答应联姻的事,祁澈才出此下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1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11 策,其实那一日,印墨寒也并非百口莫辩,只是一旦要自证清白,便会把祁澈牵扯进来,他选择沉默,便是牺牲自己维护了祁澈,如今他一提点,祁澈不由面上一讪,有些愧疚地道。 “这件事确实是我做得不妥了,让墨寒受苦,本殿下心中也极为过意不去,只是墨寒,你以为阮酥出手真的是为了替你解围吗?依我看,她根本是想置你于死地,我知道你喜欢她,若这是一桩好姻缘,那我也乐意成全你们,可这么久以来,你待她掏心掏肺,就算是块石头,也该捂化了,而她呢?却依旧视你如仇寇,一逮到机会便会对你亮出獠牙,你这般聪明的人,何至于如此糊涂?” 印墨寒两道眉毛紧紧蹙着。 “殿下此来,自然不是要同我讨论这个吧?” 祁澈也不是那么不知趣的人,既然他选择逃避,那他便不会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收起笑意。 “暗人来报,不知为何,一向中立的穆清言似乎有意倾向太子,据说是因为太子帮他找到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人,墨寒,你知道,如今七妹妹之事大局已定,我们已失去陈家,而承德王虽然站在你我这边,但实力到底不如承恩王,这样下去可十分不妙。” 印墨寒静静听着,已经猜到承恩王的突然表态应该和阮酥脱不了干系,她作为送亲使,又如此聪明,对穆清言的底子必然摸得很透,若是对症下药,给太子一些提点…… 印墨寒拧眉,虽然不想面对,但既然双方立场相悖,如阮酥所说,她对于他,已经是一个不可小觑的敌人,只是在这不见刀光的战场上,她对他能做到无情无义,他却始终对她狠不下心来…… “殿下还没有失去陈家,七公主远嫁之后,陈妃娘娘在后宫便是孤身一人,她失了圣宠,又没了倚靠,怎会与殿下翻脸?关系只会比从前更加紧密。” 祁澈沉吟半晌。 “也有道理,但是……我若上位,可以承诺她的,便是七妹妹的婚姻,而现在这种局面,她对我还能有什么指望呢?除非我能娶一个陈家的女儿,才能让她彻底放心。” 印墨寒淡淡挑眉。 “殿下的意思,是要让王妃消失?” 其实自洞房花烛夜,祁澈便对这个不洁不忠的凌雪旋厌恶至极,如今他已经将凌尚书的人脉收入囊中,凌雪旋自然也没什么用了,他早就想过让她暴病而死。 但面对那双墨玉般的瞳孔,祁澈却有些心慌,印墨寒是个很聪明的人,但他有时候做事过于怀柔,不必要的杀戮他会尽可能避免,这种风格,和阴狠的祁澈简直格格不入,祁澈一直想不明白,印墨寒这种性格的人,应该倾向于祁念,怎么会偏偏执着的选择了自己。 祁澈笑笑。 “不过说说而已,你实在不喜欢七妹妹便算了,她也实在任性妄为,送走也罢!只是……我还是要劝你一句,阮酥那种狠毒的女人,你既然不能让她臣服,就绝不可以养虎为患,望墨寒能听我一句劝。” “不劳殿下费心,此事我心中有数。” 半晌,印墨寒才平静地说出这样一句。祁澈看他目光幽沉,显是一副拒人于千里的姿态,也不计较。 “好吧,你的事你自己解决,我不会参合。” 见印墨寒神色疲乏,祁澈也不久呆,起身告辞。祁澈方走,屋门在下一秒又被推开,印莫寒还以为是知秋,这几日自己受伤,她便主动揽下了伺候他的大小事务,印墨寒不习惯,几次与母亲抗议,印夫人却只以家中奴仆稀少,有的也仅是干重活的粗妇挪塞,让儿子先忍忍,言语中颇为无奈。印墨寒虽然觉得这个理由十分牵强,然而也不忍再给母亲添烦,于是转向知秋,只冷声表示男女有别,还是注意些好。知秋大为失望,虽未完全回避,不过比起开始倒也收敛了许多。 “时间不早了,姑娘还是……” 他话未说完,这才发现进来的竟是母亲蒋氏,一时尴尬收声。蒋氏也没发现他的不自然,缓缓走到床边扶儿子重新躺好。 “方才那位公子看着器宇不凡,莫非是……当朝皇子?” 印墨寒一怔,他虽然投靠五皇子多时,然则寻常议事均在皇子府或京中别处,说起来祁澈倒是第一次来印府。见母亲神色凝重,印墨寒只当她初见贵胄不大习惯,柔声笑道。 “正是当今圣上的五皇子,母亲若是不喜欢他,以后我不让他来便好。” 蒋氏目光涣散,注意力似乎并不在儿子身上。印墨寒眉头一蹙,自从他受伤归来,母亲便时常发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还以为是因自己心伤,不过今日无意撞见祁澈,却好像更加不对了,或许……事实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母亲,你我相依为命多载,您若有话要说,儿子洗耳恭听。” 蒋氏看着身畔那张与自己七八分肖似的脸,目中有水光滑过,印墨寒大惊,却见蒋氏飞快地用帕擦去泪水,再抬眼时,向来柔软的眼神却变得异常犀利! “墨寒,有些事母亲从未提过,不过现下却不得不说了……” 印府厨房,知秋守着红泥小炉细心呵护着灶上的药罐,她拿着蒲扇用心地侍弄着,等听到粗黑的陶罐中发出那久违的咕噜声响时,这才心满意足地停住动作,伸手去拿,却忘了药罐烫手,一触之下险些把罐子掀翻,然而下一秒还是生生忍下,直把药渣过滤干净倒入瓷盅,这才用瓢在水缸中舀了水胡乱处理一下伤处。 印府人丁稀少,已然夜深,空旷的院子除了偶传的几声虫鸣叫唤外,别无声响。知秋踩在青石板上,步子分外轻盈,仿佛唯恐打破这沉寂的黑夜。她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胡思乱想。印公子对她还是有些戒备,已直言让她不要在做这些事,为免他厌烦,前几天晚间知秋都是熬好了药请小厮送去,然而今夜她却不好意思再去打扰,其实暗地里也是存了私心,此刻若是印墨寒醒着,大致不会再有旁认,若能……两人独处,多看他几眼也是好的。 如此,她脚上的步子越发欢快。 甫一绕进印墨寒居住的小院,远远便见有灯亮着,知秋心脏砰砰直跳,急步往前。素手落在门扉上正要叩响,却突然听到女子的泣声,紧接着只闻印莫寒用暗哑的声线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 “母亲放心,儿子定让他们血债血偿!” 印夫人泪眼朦胧,实在未料到儿子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1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12 竟也有这般狰狞的形容。正要开口,印墨寒却蓦然抬起双眼,视线锐利。 “谁?” 知秋只觉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满心的欢喜在一刹却被莫名怪异的情绪困住,她咬了咬嘴唇,嗫嚅道。 “公子,是知秋前来送药。” 屋内半晌没有动静,知秋抬着药盅的手都有些发酸颤抖,也不知等了多久,才听到那个心念的声音如春风化雨一般响起。 “进来吧。” 没有波澜,不见喜怒,若非方才亲耳所听,简直无法联想那道压抑中带着狠戾的声音出自同一个人。 屋内,尽管印夫人眼眶发红,母子二人也算恢复如常。知秋把药盅放下,破天荒地第一次没有赖着不走厚颜苦缠,她欠了欠身,正要离开,却被印墨寒叫住。 “母亲,您先回去吧,我有几句话要和知秋姑娘说。” 蒋氏复杂地看了一眼知秋,悄悄合上了门,饶是关门声响轻乎其微,知秋还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她垂眸看着脚尖,竟一瞬失去了往昔的伶俐。 良久,印莫寒重重一叹。 “知秋姑娘,你都听到了吧……” 声音虽如平常一般温润,然则话里的冷峻与严厉却是她陌生的,知秋愕然抬眸,差点就脱口而出“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可正要开口,这才想起自己已然恢复自由,再也不是阮府中那个任人拿捏,观人脸色过活的小丫头了! 见她不语,印墨寒摇了摇头。 “我希望你当一切都没有发生,否则——” 柔和的视线顷刻变幻,一如方才声音中的颠覆无常。 “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211 祸水东引 尽管内心万般不愿,七公主祁金玉还是赶在京城夏花凋零之前离了京。她身边的亲信丫鬟们死的死、走的走,陈妃不忍她一人凄苦,又恳请颐德太后除了宫中派去和亲的人马,再安排几个自己的人陪同前往。尽管不喜陈妃所作所为,然则也体谅她一番慈母心肠,颐德太后终是允了。 送走七公主,三位异姓王也相继前来请辞。然而令祁澈大感意外的是,嘉靖帝早先已答应拨付承德王剿匪军费,却在承德王临走时,被告知他已派玄洛携军牌调了一支强兵长驻承德王封地,直属兵部,助其剿匪。 这么大的事,他们竟完全不知道!祁澈懊恼的同时,又再一次印证了他这位父王心肠冷硬、生性多疑的性格事实,比起自己的儿子,竟更愿意信任那去势的阉人;而那个玄洛—— 祁澈眉头一皱,再怎么能耐,不过是条身体不全的狗,之前从未想过对付他,只怕还是自己算漏了!不过好歹,此番三王进京,他与太子也算勉强打成平手,祁念虽然与承恩王牵上线,终究还没有什么实质的动作。倒是印墨寒有些古怪,伤好回朝后,他三番五次弹劾阮风亭,众人还以为是因阮酥当日置其死地的那番话引他不快,虽说最后有惊无险,然而被未婚妻如此冷待也是难以忍耐,只怕不日便会提出解除婚约。可惜多日过去,除了越发肆无忌惮地得罪未来岳丈外,竟没有多余动作,大家都有些看不懂了……只是偶然提起间暗暗揣摩,莫非印尚书打算娶阮大小姐回去好生折磨,一雪前耻? 转眼又是几天,随着秋风渐起,便迎来了中原的鬼月。阮府今年没了当家主母,作为新丧,自然要大肆操办,宫中的阮酥也早早向颐德太后告假回家。 七月初一正是开地门的日子,传说中鬼门关开,诸鬼还阳,偏偏又一整日没出太阳,越发阴沉,因万氏终究是被自己亲手处置的,梁太君还是有些忌讳,命人做了七十七样果蔬供在案前,阮琦夫妻和阮絮都守着灵哭了一场,唯独阮酥没有出现。 阮酥焚香沐浴后,命人在自家院子里摆上案桌,带着丫头亲手叠了莲花纸钱,烧给她的生母季氏,一直到晚间家中用素斋,她才来到了正厅,阮絮见她一席湖色衣裙,均是宫中供缎裁制,手腕上戴了一串太后赏赐的香珠,又想到自己夫家寒酸,连头上所带的簪子都是次等玉石打制,顿时妒意横生,她瞥见面色郁郁的阮风亭,心中一动,故意笑道。 “看大姐姐面色红润,似有喜色,莫非与印尚书的好事将近了?” 颐德太后曾提点过梁太君,加紧操办阮酥和印墨寒的婚事,梁太君一直铭记在心,其实趁阮酥不在府上这些日子,她已经私下派人到印府,向蒋氏透露了将婚期提前的意思,只是不知什么原因,一开始蒋氏对这门婚事显得十分热衷,连彩礼单子都送过来了,可近些日子以来,却突然推三阻四,虽然不说退婚,但态度却明显消极起来,偏偏印墨寒也一反常态地弹劾起阮风亭,搞得两府关系冷硬,这当口一经阮絮提起,本就焦头烂额的阮风亭更是憋了火气在心。 “什么好事?就是因为你大姐这样丧气,才招上那个姓印白眼狼!不知我阮家是风水哪里出了问题,自前年起便万般皆不顺逐,白养了你们三个不争气的东西,不仅不能光耀门楣,反而处处给家中添堵!” 话毕,见几个儿女都默不作声,阮风亭更加火大。前段日子,他的老对头右相白展可是出尽了风头,承恩王穆清言初见岳父,加之侧妃白蕊怀有身孕,备礼郑重拜访。女儿虽不是嫁入皇家,然而这位外姓王仪表堂堂,态度谦和,关键还出手大方。不知引得多少人暗中艳羡,只恨不得承恩王此番再娶几个妃嫔滕妾回去。反观阮府,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只有阮酥,却又摊上了印墨寒这么个反复无常的,想起右相一党的嘲讽,简直让他气不打一处来。 终究还是阮酥打破沉默,她微微笑道。 “父亲息怒。我早说过结交印墨寒如同引狼入室,奈何酥儿人轻言微,终究拗不过父母之命以及大哥的仕途,今天这样的局面,难道不是意料之中吗?” 阮酥打心底鄙夷她这个好父亲,为了阮琦那芝麻大点的官职就把女儿卖给别人,现在印墨寒同他翻脸,他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竟然还怪她丧气! 经阮酥提醒,阮风亭总算想起当初是自己同意万氏将阮酥出卖给印墨寒的,一时哑口无言,但他始终认为无论自己待她如何,为人子女就该服从父母方是孝道,阮酥的忤逆让他甚是恼怒,他重重将筷子拍在桌上,厉声骂道。 “你这不孝女竟然还敢顶嘴!若你当初肯嫁给承恩王,何来今日这样的局面?白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1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13 展那老匹夫也不会爬到为父头上!” 阮酥被骂,阮琦和阮絮自是心中得意,阮酥见他们一脸嘲讽,也不争辩,慢悠悠地喝了口汤。 “父亲教训得是,阮家如今的处境自然艰难得很,印墨寒虽是后起之秀,但这两年的政绩已是有目共睹,在民间的声望也颇高,比起父亲,圣上显然更愿意听信他的话,父亲与其怨天尤人,不如反客为主,主动出击,除掉印墨寒,方能保住您的地位。”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虽不知印墨寒怎会突然选择与阮风亭为敌,但是他终究是走上了前世的老路,阮酥对阮家再冷血无情,目前始终还是命运共同体,阮家覆灭对她可没有半点好处,既然印墨寒已对阮家拔剑,那么她便要撺掇阮风亭积极迎战。 “你说什么!除掉……印墨寒?” 尽管恨透了印墨寒,但阮酥说出除掉一词时,阮风亭还是浑身一震,先不说印墨寒如今深得嘉靖帝信任,在朝中不少人以他马首是瞻,就是与他结盟的祁澈,也是万分狡猾,阮风亭的思路一直重在自保,可从来没有想过走上风口浪尖。 阮家的没落,注定当家人不敢冒险,一直安于富贵,只想攀附皇权的梁太君自然也不赞同阮酥的激进,她冷沉着眉眼。 “酥儿,你可别忘了,无论如何,我们两家现在还有婚约,你当真觉得这么做合适吗?印墨寒与你爹的斗争,究其根本还是太子和五皇子之间的斗争,依我之见,反正太子现在对你爹已经十分冷落,不如我们趁此退出党争,印墨寒的矛头或许便不会再指向你爹。” 阮酥转过视线,面带嘲讽。 “老夫人错了,虽然父亲一直拥立太子,但行事却左右逢源,态度暧昧,不仅不敢得罪五皇子,还与印墨寒这个政敌结亲,这样的盟友试问谁敢信任?父亲,若想攀附一方势力,秉行中庸之道是绝不会讨好的,现如今您既已被逼到这个份上,不如趁机对太子表忠,印墨寒的人头,便是给太子最好的投名状,至于我与他的婚约……” 阮酥轻轻地笑了一下。 “只要他死了,这门婚约自然就不作数了,老夫人也不用担心太后那边难以交代了不是吗?” 阮酥那泰若自然的语气,让经过大风大浪的梁太君也不由背脊发凉,先不说她是怎样洞悉了自己与太后的承诺,更令人震惊的是她对自己未婚夫竟能如此冷酷无情,梁太君依稀记得阮酥的生母季氏是个温婉如水的女子,也不知怎会生出这样可怕的女儿。 “父亲,老夫人!大妹妹说得有道理,父亲难道忘了,印墨寒当初可是您一手栽培出来的!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就算您肯屈就退让,他也不会放过阮家!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大妹妹与九卿大人关系极好,太子那边我们还有清平可以说得上话,还用得着怕他吗?” 阮琦越说越咬牙切齿,上次知秋一事,让阮琦大受刺激,明明是一条自己捡回来的狗,却得皇恩盛宠,公主亲睐,原本应该属于他阮琦的一切,似乎全都被印墨寒夺走了。虽然他也恨阮酥,但若能借她之手除掉印墨寒,他还是乐见其成的。 或许是被印墨寒逼得急了,一番天人交战之后,阮风亭终是狠下决心,他看向阮酥。 “既然你们都有如此决心,为父也只得破釜沉舟,但印墨寒不是好对付的,这件事必须从长计议……酥儿,尤其是你,切不可贸然行事!” 阮酥浅浅一笑。 “父亲放心,我怎会与他鱼死网破?这一生,我一定会亲手葬他。” 一直保持沉默的万灵素突然抬头看了阮酥一眼,她敏锐捕捉到阮酥的眸中闪过的那丝难以察觉的伤感,一时若有所思,最终却什么也没说。阮家对付印墨寒,是迫不得已也是不得不为,可她的娘家如今已经倾向祁澈,这让万灵素夹在中间关系尴尬,这种场合她不便多言,但能和阮酥暂时休战总是好的。 阮酥双目寒光湛湛,她等待和印墨寒正面交锋的时机已经很久了,之前无论她如何张牙舞爪,他都消极应对,那种以德报怨的温情让她痛恨!反感!因为她害怕有一天,内心深处的仇恨会渐渐稀释,剜骨之痛也会变得模糊起来,那是支持她一往无前的动力,是她绝对不能丢弃的盔甲。 “大难当前,我们阮家上下必须同仇敌忾,方能险中取胜。” 她的目光扫过阮琦和阮絮以及神色莫测的万灵素,语气中带着警告,无论有什么过节,谁也不要妄图在这个时候拖她的后腿! 阮风亭虽然过气,但始终是条油滑的老狐狸,在朝中还是有些人脉手段的,不出两日,便从自己几个门生口中套出了印墨寒弹劾自己的来龙去脉,据说是有人当街拦了印墨寒的官轿,上呈血书痛诉阮风亭的种种罪状,印墨寒大公无私,收了那人状纸转呈嘉靖帝,那血书将阮风亭描述得罪大恶极,让嘉靖帝当场动容,立即命印墨寒秘密查办此事。 阮酥展开那份私抄出来的状纸,一路看下来,嘴角不由牵起,她掀起眼皮看了看在屋内来回踱步,急得如热锅上蚂蚁般的父亲,道。 “印墨寒不愧为当朝才子,这血书定是出自他之手无疑,虽然文字朴实,但写得字字泣血,声声是泪,难怪皇上动怒,真是好漂亮的口诛笔伐!虽然夸大太过,但这状纸上所述的罪状,父亲您也多少都沾得上,他若查出蛛丝马迹,按上这些罪名,也不算冤枉了您。” 阮酥这种嘲讽的语气,让阮风亭气得连胡子都抖了起来,他气急败坏地拍着桌子骂道。 “你这是什么话!在朝为官,谁能保证没做过一点亏心事?就算印墨寒这种滴水不漏的人,也未必干净!这个混账东西好狠的心!我与他无冤无仇,竟那么想置我于死地!” 阮风亭的话,让阮酥心中一动,走神片刻,她方慢慢合上那份私抄出来的状纸。 “父亲不必着急,这状纸写得虽然蛊惑人心,但凡事讲求证据,依我看,这些玩忽职守,昏官误国的罪名,洋洋洒洒一大面,看着触目心惊,其实细细剖析,却并没有实质性的罪证,倒是圈占农田欺压百姓这一条,罗列得如此详细,必然是他准备下手的突破口,父亲可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应对才是。” 阮风亭咽了口唾沫,面色有些发白。 “若是印墨寒咬住这件事那便糟糕了,去年蝗灾之时,为父为了补贴家用确实征了些地收为己用……说起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1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14 来,都得是怪你当时不自量力跑去揭榜治蝗!将咱们阮家的私库都搬空了几间,为父若不想些办法补贴,哪里有你们几个如今的安逸?” 补贴家用?阮酥心中冷冷一笑,说得好听!据她所知,她这个贪得无厌的父亲,以修建赈灾粮仓为名征的地,远远低于市价,自然天怒人怨,许多地主至今都不肯在契约上签字画押,如今东窗事发,也不过是自作自受,可惜这替天行道之人,偏偏却是印墨寒。 阮酥垂眸,压下心头感慨。 “父亲放心,我有办法将祸水东引,让印墨寒自己惹火烧身。” 212 唯我一人! 京城凤来阁天字号雅间,见印墨寒推门进来,祁澈屏退了左右伺候的美艳歌姬,撩袍与他相对而坐,亲自给两人面前的杯盏填满。随着玉壶的动作,茶香四溢,见对方目中闪过讶异,祁澈道。 “知道你不好酒,那便用茶招待了。” “让五公子费心。” 祁澈摊手,懒洋洋地靠坐在绣枕上,“费心什么,难得你有雅兴来陪我,做主人的若再得寸进尺,岂非太讨人嫌了?” 印墨寒微窘,只一瞬,又拂过淡淡笑意。他好茶不好酒,而平素也对风@月场所避而远之,就算躲人耳目与五皇子密谈,选的地方多半也是清幽的茶楼或是别处,今日突然破例,确实罕见。 “墨寒心情看起来似乎不错,莫非事情进展得颇为顺利?” 印墨寒放下茶盏,“阮风亭圈占田地的证据我已掌握了十之八@九,明日上朝就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上奏皇上,看他如何收场。” 对于他一反常态的处处与阮风亭作对,祁澈也是看不明白,不过阮风亭先前设计自己与阮絮,便已开罪了他,此后一忍再忍,为的还是那个阮酥,可惜既然阮家不识抬举,印墨寒有心对付,他当然也不会多管闲事。 “如此这般,那墨寒便该再破例一回。” 他从身后提出一只镶金嵌玉的酒壶,和凤楼场景一般浮夸,只做主一人一杯给两人斟上,又亲手换下了先前倒下的寡淡茶水。 难得印墨寒竟一反常态主动先干为敬。两人也算关系匪浅,知道他并非滴酒不沾,然而这般爽性却也是难得一见,祁澈也仰脖喝下,带着熏然醉意轻@浮笑道。 “莫非墨寒真如传言所说,斗倒阮家让那可恶的阮酥成为禁@脔?” 听到这个名字,印墨寒神色一瞬冷然。 “五公子喝多了。” 这点到为止的拒绝之意,倒不招人反感,祁澈抚了抚额头,笑了笑。 “是有点上头了,这勾栏中的酒的确比外边的烈些……” 轻巧揭过这个话题,两人正随意聊着闲话,却听雅间的门轻轻叩了几下,未等主人发声,便从外推开。见进来的是个美艳女子,祁澈眉目间的怒气褪下不少,尚未开口那个女子已是娇媚展颜。 “打扰两位公子,楼下有客人让奴家转交两位一件东西。” “哦?”祁澈不以为意,还只当风月姐儿招揽客人的拙劣套路,暧@昧道。 “莫非转交的便是姑娘你?”说罢,也不顾印墨寒在场,长臂一捞便环住了那女子的腰,把她抱坐在腿上打算一亲芳泽。 一根手指挡住了他欲往下俯低的脸庞。 “公子莫急,若要奴家侍候也等我先把前面那位客人的差事办好。俗话说拿人手短,奴家虽然流落风尘,不过信义二字断不能忘!” “好一个断不能忘。” 祁念微微起身,可双手却还是没有离开女子的腰线,那女子也不介意,笑嘻嘻地从怀中取出一封朱漆封印的信件,递给他。 祁澈一愣,也不接过,“你来打开。“ 如此突兀的请求,却未引来女子的不快,她浑不在意地把信件翻转了一个圈,倏地一下撕开牛皮纸信封,只听哗啦一声,抱歉惊呼。 “都怪奴家,好像把信撕坏了……” 饶是道歉,声音中却无半分诚意。见祁澈不语,她自顾自抖开信纸,娇滴滴地把有字的那一面呈向身边人,一颦一笑都霎是好看。祁澈心中一动,正想占便宜地摸上一把,突然撇到信纸上的几个字,脸色一变,女子的笑还未绽开,已被他一把丢在地上,同时迅速抢过了她手中的信纸。 “这是谁给你的?” 这般翻脸无情,女子吓了一大跳,泪汪汪地抬起脸,低声抱怨,“公子好生粗暴……” 祁澈猛地地抓起她的衣襟,狠声逼问。 “到底是谁?!” 或许是被他毫无怜惜的眼神吓到,女子有些语无伦次。 “不,不就是地字雅间的那位客人……” 印墨寒皱眉,对方虽是青@楼女子,然而祁澈身为皇子对一个妇孺这般无礼,他不是很赞同。听到女子的话,条件反射往对面遥遥一望,窗扉大开,有什么人正倚靠栏边,似感受到远处的视线,微微抬眼。印墨寒呼吸一窒,不想对上的竟是一双分外熟悉的含笑眼眸……而祁澈也气呼呼地上前,往那一看,也认出了那女扮男装的娇容,目中杀意渐起。 “果然是阮酥!!!” 女子趁着他的动作慌忙逃离,祁澈也不阻止,只微微挥手,不知从什么地方竟跳出几名暗卫。他正欲吩咐,却听印墨寒一声“且慢——”,循声一看便见雅间中横过一双手缠住阮酥的脖子,却分明是一双男人的手。 见到此,印墨寒紧抿双唇死死盯着那个窗户,唯恐错过什么,下一秒,另一张美得难以用语言形容的脸便也一齐出现在窗口,看向天字雅间的眼神尽是嘲弄。 “可恶!” 祁澈遣走暗卫,印墨寒强压下内心的翻涌,艰难地移开视线。虽然对阮酥早晚回击早有心理准备,不过却也搞不明白她究竟写了什么,竟引得祁澈如此大怒? “墨寒,你自己看吧。” 祁澈也倒是大方,他把信纸丢过来,素白宣纸,虽然笔锋依旧凌厉,字体却与自己的差距甚远。印墨寒有些失神,等压住情绪速速一扫,也是脸色大变! “这……” “墨寒,阮酥是在威胁我呢,若你坚持要揭阮风亭的老底,便会与我斗个鱼死网破,你喜欢的这个女人真是出乎意料的不简单啊。” 印墨寒眸光一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1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15 瞬幽沉,无意识地看了看对面的地字号雅间,不知怎的,却见轩窗猛地关闭!说不上什么滋味,他皱了皱眉,逼自己回到正事上。此次狠查阮风亭的底,不想竟无意发现了五皇子暗中经营了一处盐矿。盐、茶、铁矿历朝历代皆属官办,由朝廷特定部门专管。祁澈此举如同怀揣了一枚定时炸弹,印墨寒十分不赞成,本来打算找个恰当的机会向他进言,现在看只能提前了。 “盐矿虽能快速筹钱,然则这个方式太过铤而走险,下官认为……” 他话未说完,就被祁澈粗暴打断。 “墨寒,本殿下不是三岁稚童,这等小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地字号雅间,一个曼妙的身影闪身入内,朝窗边的玄洛与阮酥施了一礼。 “大人、小姐,事情已经办妥了。” 正是方才如天字号雅间送信的女子。 “好了,你先回去吧。” 玄洛淡淡吩咐,那女子却还不走,转了转曼妙的双眼,然而比起方才的娇媚,现在却是古灵精怪。 “大人是让奴婢回玄府还是阮府?” “哪那么多废话!” 玄洛笑了一笑,“宝弦,我竟第一次发现你话这样多。” “总要问清楚啊!” 女子,不,宝弦嘻嘻一笑,“那奴婢就不打扰两位了。” 说完绕到帘后,阮酥只见她踱入前厅,混入人流,很快便消失不见。 “师兄是打算让宝弦来接替宝笙?” 宝弦一走,屋子中孤男寡女瞬时有些尴尬,玄洛又靠得这般近……阮酥随意找个个话题,试图缓解不断升腾的粉红气氛。 玄洛捞起她的一缕头发,“你送回了宝笙,又不让那玲珑阁中的冷面丫头回来,身边连个靠谱的人都没有,单打独斗总不是办法。况且,宝弦是我一早便为你物色的人选,知秋懂的她都懂,甚至还比她略胜一筹。” 强将底下无弱兵,这点阮酥从不怀疑,只是同样出自皇城司,她有点担心宝弦万一也如宝笙一般对玄洛有了心思…… 阮酥叹了一口气,转念又觉得自己太过杯弓蛇影,简直近乎疑神疑鬼。前世白目如她,今生也为了所爱患得患失,实在不像她。 “怎么又是叹气又是蹙眉的?”玄洛观察着她的表情,瞟了一眼对面的天字号雅间,身体挨得越发近。 “难道和对面的人有关?” 听他毫不掩饰的醋意,阮酥愣了一秒哑然失笑,心内一暖,原来患得患失的不止是自己一个…… “有什么这么好笑?” 玄洛被她的笑撩得心头一痒,抬手把轩窗一关,慢慢俯身放倒身子,伸出另一只手扣住阮酥的肩膀,配合一直停留在她腰间的手,直把她困在自己的方寸空间,这才心满意足地与她一起躺倒在长榻上。 屋外歌舞曼妙,丝竹乱耳。而这个空间中却只有自己与他二人,这种感觉很是微妙。 “师兄可知我为何把宝笙送回来?” 不喜欢便送回来了吧,玄洛还真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虽不在意,但还是顺着阮酥的话头继续。 “为何?” 阮酥张了张口,向来清冷的眸光中似有一簇火焰熊熊燃烧,坚定道。 “师兄,你这么好,现在便有这么多人青睐于你,将来或许会更多……然而阮酥很自私,只希望至始至终与你并肩,共同进退,生死相依的唯有我一人!” 七夕之约 话一出口,阮酥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因为前世的经历,重生后的她对待感情一向克制,即便心中对玄洛的感情已如藤蔓疯长,但还是被她压制下来,若不是王琼琚和宝笙让她产生了危机感,只怕再过三五年,她对待玄洛的态度依旧若即若离。 意识到方才话中的露骨醋意,阮酥心跳加速,连忙坐起来假装整理衣裳,借此逃避与玄洛对视。 直到将衣裳上的褶子道道抚平,还是没听到玄洛的回答,阮酥一颗心慢慢沉了下去,她十分后悔刚才的冲动,站起来正打算告辞,手腕猛地一紧,玄洛已经起身,从背后抱住了她。 玄洛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似向人邀宠的猫儿般轻轻蹭着她的头发,声音比酒还要醉人。 “我喜欢你这样自私,你还可以更自私一些。” 阮酥怔愣之际,玄洛已经扳过她的身子,阮酥抬头,只见那双眸子水光潋滟,她的面容在他墨玉般的瞳仁中晃动,他牵起嘴角,倾下@身来,凉凉的发丝扫在阮酥的脖颈上,痒酥酥地好似麻药,阮酥那颗被磨砺得异常坚硬的心突然柔软下来,下意识闭上了眼…… 双唇相触的瞬间,阮酥的呼吸不受控制地急促起来,脑中那根紧绷理智的弦啪地一声便断了,玄洛气息如兰,似一尾灵巧的鱼,追逐着阮酥的呼吸,让她避退不开。 他一面细致地描摹着她的唇线,一面伸手将她的垂发别至耳后,手指顺着她脖子的曲线下移,灵巧地滑进她的外裳,阮酥心头警铃大作,她始终害怕与他跨过最后一道防线,下意识想要挣扎,玄洛却无赖地缠住她的腰身,不紧不慢地加深了吻,阮酥顿时浑身无力,连站立都难,软成了一滩水靠在玄洛身上…… 玄洛星眸微睁,似一只狡猾的狐狸,似笑非笑欣赏着她迷醉的表情,谁能想到这个顽石般坚硬的丫头,身子却是那样酥软,好似一朵雪白香软的栀子花,让他舍不得放开,虽然理智告诉他现下还不是时候,但身体却控制不住立刻就想汲取这醉人芬芳。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先要了她的人,或许也能让她稍微对他死心塌地些,少将心思花在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玄洛眸子一沉,毫不犹豫地扯开阮酥腰带,阮酥惊吓之下睁开眼,他却促狭地咬住她的耳垂,阮酥颤了颤,顿时被卸了浑身力气。 “你……” 阮酥恨恨地道,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却如此暗哑粘腻,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出神间,玄洛已经反剪了她的双手将她按在门板上,让她无法抵抗,嘴唇游移至她的脖颈…… 阮酥双眼渐渐失去焦距,正当她已经决定丢盔弃甲由得他去时,猝不及防身后一连串叩门声响了起来,阮酥一僵,猛地支起身子就要推开玄洛。 玄洛却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他眉头微皱,言简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1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16 意赅地道。 “继续,别理旁人。” 怎么可能不理!阮酥理智归位,顿时想起了这是什么地方,瞬间羞愤起来,她可没有他这么肆意豁达,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她见推他不开,干脆温顺地垂下眸子,柔声道。 “玄洛,这里是烟花之地,但倘若你定要如此,我便依你……” 这招以退为进倒是管用得很,只是一瞬,玄洛双目便恢复清明放开了她,他是聪明人,怎会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她要尊重,若他还不管不顾地继续,便是禽兽行为了。 他替她将衣裳重新合上,摸了摸她的脸颊,笑道。 “来日方长,我可以等。” 说着,他伸手拉开了门,门外等待的是凤来阁里的一名歌姬,见开门的是玄洛,双颊一红,低头不敢直视这个俊美非凡的男人。 “公子,对面那位公子让我给二位带个话,说是‘钗于奁中价已定,便插双翅亦难飞。三生石上姻缘缔,佳期只待合欢杯。” 玄洛闻言面色一变,目光犀利地射向对面雅间,祁澈不知何时已经离去,只有印墨寒一人在此自饮自酌,那对墨瞳移至阮酥身上时,并没有什么温情,甚至有一丝冷光流过,使得他身上原本的温润气质消减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背脊发凉的料峭。 玄洛嘴边泛起一丝冷笑,很自然地牵起阮酥的手,见印墨寒的瞳孔又深了几分,他哼了声道。 “便插双翅亦难飞么?看来这个不自量力的小子,是铁了心要和我抢人了。” 阮酥不以为然地冷笑一声,对那看着玄洛失神歌姬道。 “你回去告诉他,我这合欢杯里盛的可是毒酒,他若不怕死,尽管来喝。 走出凤来阁时,夜色已如浓墨,夏末天气转凉,天空一轮白月高悬,清风中透着一丝寒气,玄洛拉住刚欲上马车的阮酥。 “等等。” 阮酥回头正不解其意,玄洛已解了自己的披风罩在她身上,然后上前一步,抽出阮酥束发的簪子,原本梳成男子的发式披散开来,玄洛手一伸,远远站着的皓芳便知其意,忙递上檀木梳子,玄洛接过,颇为耐心地替阮酥将长发梳顺,绾了个最简单的双平髻,他摸着下巴打量半晌,又将路边开得正好的半枝莲随手摘了一朵替阮酥插在发间,这才点头道。 “好了,还是这样好看。” 阮酥心中一动,掩饰般摸了摸头发,咕哝抱怨道。 “梳什么双平髻,又不是小孩子……” 玄洛细心地将她剩余的垂发从披风里捋出,好脾气地道。 “我只会梳这样简单的女子发式,你若是不喜欢,等我学了别的再给你绾。” 阮酥便不说话了,一股暖流汇入心田,竟让她觉得前所未有的愉悦,她难得地伸出手,本欲去牵玄洛的手,最后还是有些羞涩地拉住了他的袖子。 “天色还早,你若没有别的事,不如……我们走回去吧?” “好。” 玄洛弯起嘴角,对皓芳使了个眼色,皓芳便识趣地驾车很快消失,玄洛于是反扣住阮酥手指,拉着她在街头慢慢行着,一路走来,才发现整条街竟都挂着彩灯,来往穿梭的男男女女皆是衣着光鲜,烟火人间,交织如梦。 “我怎么不知今日有灯会……” 阮酥随手把玩着摊子上一只桃子灯,老板从重叠灯笼后探出头来,笑道。 “哎哟,什么灯会,今日是七夕啊!这位姑娘难道不是和你家夫君来过七夕的么?” 阮酥一怔,竟是七夕吗?她怔怔地望向含笑的玄洛,想到老板口中的夫君二字,脸颊蓦然一红,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一只活灵活现的白兔灯闯入阮酥视线,她不由停步,一瞬失神。 玄洛长臂一伸,解下那只兔子灯送到她面前。 “你若喜欢,我们也买一盏玩玩。” 阮酥目光一瞬冷凝,印墨寒的脸阴魂不散地萦绕在她心上,她摇头,指向高处的一盏莲花灯。 “还是买那盏吧!” 老板抱歉地笑笑,摆手道。 “真是不好意思,这位姑娘,这盏灯是小老儿的招牌,不能卖。” 话音未落,一锭金子便扣在了他手中,他讶然地望着那实沉沉的金锭子,瞠目结舌说不出一句整话来。 “既然我家娘子看中了这灯,还请老板行个方便。” 老板咽了口唾沫,笑得几乎开了花。 “这、这!只是公子,这、这实在太多了,只怕买一条街的灯笼都够了。” 玄洛取下灯笼笑道。 “千金难买一笑,怎么会多?” 火树银花不夜天,夜市上戏耍游戏极多,阮酥难得好心情,便提着灯笼一路逛了下来,她与玄洛都是冰雪聪明的人物,灯谜一猜就中,没多少意思,偶然见有捞金鱼的摊子,阮酥一时来了兴致,便花十个铜板买了纸网,谁知一连捞破五张纸网都一无所获,玄洛于是含笑将她的破网接过。 “我来吧!” 他一撩衣摆在青瓷缸前半蹲下去,偏头认真地问阮酥。 “你喜欢哪一尾?” 看惯了玄洛的不择手段心狠手辣,阮酥突然觉得这样的他有些陌生,她怔了怔,方随意指着水中一尾鹅头红道。 “那个吧!” 玄洛点头,左手执袖,右手优雅地一撩,竟用那无纸空网准确无误地将金鱼捞进了阮酥手中的小瓷缸中。 围观的两个孩童啊了一声,拍手惊叫到。 “哥哥好厉害啊!” 玄洛笑笑,再次询问地看向阮酥,阮酥刚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又指了一尾乌云盖雪道。 “那个!” 玄洛一笑,依旧用那张空网将鱼捞起来放入阮酥的瓷缸中,很快阮酥便不得不将小缸换成了大缸,玄洛一连捞了十多条,什么赤云玛瑙、包金狮、蚕眼龙晴,简直游刃有余,例无虚发,玄洛身边不知何时围满了大大小小,竖着牛角辫的孩童,聒噪地叫嚷着喝彩。 想到那个杀人不眨眼的九千岁竟然和一群小孩子蹲在一处捞金鱼,阮酥不由觉得有些滑稽,她望着玄洛的背影,眼底眉梢都是笑意,摆手道。 “够了够了!我们走吧,再捞便装不下了!”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1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17 玄洛这才站起身来,随手又丢了一锭金子给脸绿的老板,老板的哭丧脸刹那雨过天晴,屁颠屁颠作揖道谢。 玄洛接过阮酥手中的瓷缸托在手上,两人正欲离去,玄洛突觉腿上一重,低头只见三四个半大小鬼纠缠住他,嚷道。 “哥哥!哥哥别走!帮我们捞金鱼吧!” 玄洛皱眉,露出阴冷表情。 “不要跟着我,回去找你们爹娘。” 然而这对不知死活的懵懂孩童显然没什么威慑力,他们一个二个,依旧死死抱着他不肯放手,阮酥不由噗嗤笑出声来,她夺过玄洛手上那缸金鱼,递给那些孩子,笑道。 “拿去分了吧!” 得了金鱼,小孩们瞬间一哄而散,玄洛这才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阮酥。 “方才你笑什么?” 阮酥想了想,半垂了眼帘,笑意直达眼底。 “我只是觉得……今日的你,似乎变得更像一个人了。” 玄洛一愣,笑着摸摸她的脑袋。 “彼此彼此。” 阮酥只觉心头有羽毛拂过,痒痒的柔柔的如沐春风,她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悄悄挽上玄洛胳膊,走上铁索星桥,突然有些沉溺于这种没有尔虞我诈的气氛,她竟然觉得,如果能这样过一辈子也不错。 214 永世姻缘 两人过得桥来,湖边是一座小山,山脚下围了许多人,都抬头往那山顶上看去,玄洛牵着阮酥上前一问,才知这山上有雌雄两株百年银杏,被人奉为结缘树,只要用红线围着雌雄两树绕上几圈,便能与心上人结永世之缘,据说十分灵验,所以每年七夕之夜,前来求缘的善男信女颇多。 玄洛听了,唇上若有似无地笑了笑。 “印墨寒不是自称三生石上姻缘缔吗?咱们也上去绕一绕红线,看究竟是他的三生石灵验,还是我的结缘树灵验!” 阮酥从来不信什么因缘际会之说,只是难得玄洛有兴致,她不想拂了他的意思,便含笑点头,两人刚要提步,路人纷纷劝道。 “上不去!公子你看,这下面等着的不都是人吗?今天也不知哪里的贵人带着夫人前来求缘,他身边那些侍卫将通往山顶的路堵了,不放一个人上去。” 玄洛挑眉,微笑道。 “如此,便更要上山一观了。” 阮酥本就不屑于什么结缘树,她兴趣索然地道。 “罢了,不过是个兆头,何必再生事端。” 玄洛望着阮酥,双眸盈盈闪光,一字一句道。 “永世之缘,哪怕是个兆头,也是好的。” 阮酥心口一撞,便不再说话,乖乖跟着他走上前去,她心里明白,以玄洛在京城的势力,什么样的贵人也奈何不了他,虽然她不爱生事,但为了他那句话,即便生事,她也愿意奉陪到底。 上山的石阶前果然守了七八个威猛的护卫,然而预料中的阻拦却没有出现,那几个人见了玄洛,面色一变,都抱拳行礼。 “见过九卿大人。” 玄洛敛了神情打量着几人,觉得确实有些面熟,但这京中贵族侍卫众多,除了有官阶叫得上名号的以外,其余人等他也不可能留意,他点点头,也不多言,带着阮酥踏上石阶,那几个护卫上前一步,似乎想拦,但对上玄洛不善的目光,又有些犹豫,相互对视了几眼,终究还是退了下去。 踏着月色,将身后的侍卫远远甩开,阮酥方才开口笑道。 “既然知道师兄身份,却还欲上前阻拦,看来山上这位贵人,确实是位贵人。” 玄洛也笑。 “看来此人的身份,酥儿已经猜到了。” 阮酥沉吟。 “八九不离十,身份高贵,还愿意带着女子做这等风雅之事的人,我想便只有他了。” “哦?酥儿那么肯定?” 阮酥难得露出俏皮笑容。 “我们打赌如何?” 玄洛握住她的手,语气柔得化得出水来。 “好,我若输了,便日日给你画眉如何?” 阮酥白了他一眼。 “那岂非便宜你了。” 两人一路说笑,这小山包不高,不过七八炷香的功夫,便到了山顶,虽然走走停停,但阮酥身子不好,又好面子,死活不肯玄洛抱她,她喘息着抬头,过见两株高大银杏立在那里,枝叶如盖,树干上缠满了红丝线,风吹日晒,颜色深深浅浅,尚是秋初,银杏叶子依旧是绿的,和红线配在一起,红绿相间十分好看。 树下一对年轻男女,皆是锦衣华服,两人正一起将绕好的丝线接头处打上结,似察觉到有人过来,男子抬头,借着树上挂的灯笼,他看清了玄洛与阮酥,露出惊诧的表情,但也只是一瞬,便收敛住了。 玄洛带着阮酥走过去,欠了欠身,面带微笑。 “原来是太子殿下,看来是玄洛打扰了殿下雅兴了。” 祁念心中极为不悦,今日七夕,他瞒着清平,悄悄带了白秋婉来此绕红线,自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玄洛却不给他面子闯了禁地,他其实打心底里厌恨这个外表妖魅的酷吏弄臣,自己身为储君,有时候在嘉靖帝和颐德太后面前,说话的分量还不及玄洛,这让他忌恨万分,若有一日他登上皇位,第一件事,便是要把他除掉。 尽管杀心暗伏,祁念表面依旧一副春风和煦的模样,他大度地笑了笑。 “玄大人何必客气,孤已经准备下山,何来打扰之说?” 说着,祁念的目光扫过阮酥,见她身上披着不合体的紫色披风,虽梳着平平无奇的发髻,但发间尤带露水的半枝莲格外娇俏,加之她唇角眉梢皆是妩媚,真是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还以为玄大人带了个美人,仔细一看,竟是阮大小姐……你们师兄妹感情倒好。” 祁念自然是知道玄洛和阮酥之间的绯闻的,但亲眼所见,他越发不能接受,玄洛一个阉人,再怎么美貌,究竟不是男人,他到底哪点吸引了阮酥?当初对自己拒之千里的女人,竟然会对他露出如此柔顺的笑容。 他心中突然有些不是滋味,尽管当初对阮酥的爱意已经渐渐转移到了白秋婉身上,但男人这种动物总是奇怪,曾心心念念想要却没有得到的东西,一旦别人得到,总是不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1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18 舒服,甚至会重新勾起对那件东西的兴趣和欲@望。 阮酥对祁念施了一礼,目光便完全落在白秋婉身上,她双颊红润,似乎丰腴了一些,身上穿着宽松的袍子,显然是怕人看出有孕在身,看来祁念把她保护得不错,无需她过多担心。 白秋婉的神色却与阮酥截然相反,她见两人携手而来,马上露出一脸忧虑,自从印墨寒舍身相救阮酥,白秋婉便认定印墨寒才是阮酥命定之人,而不该是这个阴阳怪气的玄洛。 她欲言又止地看着阮酥,似乎想说什么,祁念立马握住她的手腕,对两人道。 “天色不早,孤先行一步,二位慢慢赏玩。” 祁念当然知道白秋婉的心思,但是他不想得罪玄洛,即便还打阮酥的主意,但那也是登上皇位之后的事了,别说玄洛难缠,阮酥本身就是一个可怕的角色,只有他站在权利的最顶端,才能迫使这个狠毒的女人臣服脚下。 目送祁念与白秋婉走下阶梯,玄洛眯起双眼,转头看着阮酥道。 “太子对你,余情未了。” 阮酥唇边挂着一丝嘲讽笑意。 “男人便是如此,得不到的都是好的,一旦得到了,才知不过如此,三两天便丢开了。” 玄洛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笑道。 “你能见过几个男人,小小年纪,大言不惭。” 阮酥哼了声,走到银杏树边,树下有一盛满红线的托盘,她拣了一支,抽出线头递给玄洛,两人正要绕红线,只听不远处祁念的声音传来。 “来人!快!来人!” 玄洛与阮酥对视一眼,快步赶了过去,祁念与白秋婉尚未走远,祁念半蹲在阶梯上,白秋婉倒在他怀中,死死拽着他的袍子,一张脸颜色雪白,躲在暗处保护的罗虎率先冲了出来,见白良媛倒地,一时却也懵了,又不敢上前相扶。 阮酥于是先他一步蹲下,握住白秋婉的手。 “你怎么样?” 白秋婉面色惨白,捂着小腹嗫嚅道。 “痛……阿酥,我腹中好痛……” 阮酥似乎明白过来什么,她连忙伸手摸向她裙下,只觉一片湿意,连忙摊开手掌,玄洛于是提灯一照,只见阮酥手上尽是鲜血。 玄洛皱眉,看向祁念。 “白良媛只怕已经小产。” 祁念一瞬面若死灰,抬头不能置信地诘问。 “你说什么?小产?这不可能!阿婉方才还好好的,这些日子以来都还好好的!” 阮酥打断他。 “殿下,这里不是追究的地方,现下当务之急,是先送秋婉下山,或许还有回圜的余地。” 到底是关心则乱,祁念也不计较阮酥称呼的不妥,打横把白秋婉抱起,便疾步朝前走去,阮酥正欲跟上,却被玄洛阻了动作。她蓦然抬眸,也懊恼自己太过冲动。玄洛是颐德太后与嘉靖帝的人,向来不参与皇子相争;而自己虽与太子有约定,和白秋婉也交好,不过如今局面若是贸然插手,大概只会麻烦不断。只是——前世唯一诞下太子骨肉的便是白秋婉,按时间轨迹来看正是这个孩子,难道……一切又要变化了? 这个想法让阮酥有些沉重。 “师兄,这个孩子你觉得是否还能保住?” 见她一脸忧虑,玄洛暗叹了一声还是直言道。 “只怕凶多吉少。不过对他来说,或许并不是一件坏事、” “是啊,一个男人连自己心爱的女人也保护不了,更何况男人本就擅变……就算侥幸存活,如今倚仗宠爱或许还能安然度日;可到弃如敝履的一日,终究只能成为彼此拖累。” 人真是矛盾,前世得知印墨寒给她服下的是绝子药时,她是恨的;可在青灯古佛的那一年,却又不止一次庆幸还好没与印墨寒生下孩子,否则,她都不知道自己如何面对他。 右手被一块绢帕温柔包住,阮酥收回思绪,这才发现是玄洛小心翼翼地帮她擦去手指上的血污,力道不轻不缓。拿捏地恰到好处。直等一双素手重新恢复如初时,玄洛这才漾出笑意,语气中已习惯性带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 “先把咱们的结永世之缘结下再说。至于别的,酥儿无需担心,你师兄我本就不是普通男儿。” 听出他一语双关,阮酥闻之一红,把红线塞进他手里。 “师兄别胡说了,再耽误下去其他人也上来了!” 玄洛竖起耳朵一听,果然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便也收敛神色,牵起阮酥的手走到雌雄二树前。认真道。 “那咱们可要绕高一点,否则被旁人的遮盖住,那便不灵了!” (请假条:周日有事,断更一天,大家周一再来看哈,谢谢大家~~) 215自食其果(一更) 第二日阮风亭下朝回来时,难得地春风得意,满面喜色。他把阮酥叫到书房,声音很是轻快。 “酥儿,为父已把那封信并地契全部交由了圣上,圣上果然大怒,印墨寒此番便要自食其果了!” 阮酥唇边浮现一抹冷笑。针对去年阮风亭低价征地一事,阮酥撰写了一份双方交割的信件,信上重点言明此事乃阮风亭与印墨寒共同参与完成,等事毕后每人根据差价按比例平分银两,信末交割单上有印墨寒的亲笔签名。 虽然这样一来,阮风亭的嫌疑已然坐定,但是看在他主动负荆请罪,并且自愿提出数倍承担差价外,嘉靖帝的怒气少了一半;反倒是印墨寒,把恩师告到御前,本是打了一把大义灭亲的牌,可到最后竟变成了一出分赃不均贼喊捉贼的戏,简直把当今圣上与满朝文武当白痴愚弄戏耍。据说嘉靖帝当场便让人卸下了他的官帽,送大理寺听候发落! “如今印墨寒成为了风口浪尖,父亲却也不能大意,我们得时刻提放他倒打一耙。” 阮风亭沉吟。 “为父也这样认为,就怕五皇子祁澈……” “这个人父亲便不用忧心,反倒是印府那边和大理寺,我们需时刻留心动静。” 知道前世祁澈便暗中经营私盐,阮酥虽不算了如指掌,但稍加调查,也能摸出个大概。她以此为挟,就已存了警告之意,若是祁澈对这件事有所动作,那休怪她不客气。 阮风亭不明白女儿为何这番酌定,然而见她 分卷阅读118 分卷阅读118 分卷阅读11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1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19 不欲细谈,自己这把年纪还要靠她出谋划策,便也闭口不问。 “好,为父自会安排。” 与阮风亭议完事,阮酥便带着宝弦到了久别的玲珑阁。见到站在阮酥身边的陌生丫鬟,冬桃淡漠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讶异,然而终是什么也没有问,只引着她二人到了二楼雅间。 几人坐定,阮酥也是一叹,自己的丫鬟走的走,赶的赶,现在还留守身边的谁能想到竟是这位身怀秘密,最初认定不会长久之人?她轻轻翻过冬桃递过来的册子,上面的消息倒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见眼前人似乎在走神,阮酥才猛然发觉好像少了些什么。 “怎不见文锦?” 冬桃抬眸,竟是犹豫了一秒。 “他在后面,小姐要去看吗?” “后面?”见她处处透着古怪,仿佛失去了往日的活力,阮酥困惑。 “难道又偷懒了?” 冬桃抿了一下唇,“小姐去看看就知道了……” 后院厢房,虽是秋天,小院中栽种的植物已经没有往昔的生气,奄奄地倒垂在地面;寻常大开的轩窗,现在也是一反常态的死死紧闭……阮酥一边走,一边掩不住心中的疑问,想问冬桃,然而见她面色异常诡异,那到嘴边的话,生生又被咽下。 终于,冬桃在门前站定,神色间竟有些犹疑挣扎。她尚未开口,只听屋内一阵噼里啪啦瓷器碰撞落地,很快一道男声虚弱响起。 “走……你来做什么……” 冬桃尴尬地看了阮酥一眼,“……文锦,小姐来看你了……” 听到这句,文锦一时噤声。阮酥实在见不得自己的人被旁人欺负,虽然也想不通怎么只一个多月未见,这小子居然嚣张成那样子。 “怎么,连我来了,文锦也要闭门谢客吗?” 半晌,才听文锦懒懒回答。 “……哪里,只是文锦现在实在羞于见人,只恐污了妻主的眼睛。” 声音虽还不是很精神,不过却总算恢复了昔日的玩世不恭。 阮酥笑了笑。 “哪有那么多话,还不快开门。” 屋中声音停了一停。 “门没有锁,妻主自己进来吧……” 阮酥推门进去,屋中光线灰暗,散发着一股久未通风的腐闷气味。阮酥皱眉,若这个时候还反应不过来,那也太迟钝了。果不其然,方一捞起悬挂的珠帘,便见文锦气息不稳,气若游丝地躺在床上,饶是隔着一张人皮面具,那苍白如纸的颜色似乎也已透过皮肉显露出来。 “你怎么了?” 阮酥大惊,实在难以把眼前人和那个性子妖娆的少年联系在一块。 “……病了。” “只是病了?” 阮酥冷笑,文锦艰难地抬起眼,睫毛轻颤,却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听到外面狗吠声,阮酥回头一看,竟是冬桃养的那只“阿黄”欲跳入屋中,被冬桃拦在了屋外。 “太吵了,妻主请回吧。” 听到冬桃的声音,文锦睫毛颤了颤,终是背过了身子。此景此景,阮酥若有所思,她摔下珠帘,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外的冬桃面前。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冬桃看着她的神色,咬唇道。 “德元给他下了毒,最近却迟迟没有送来解药,所以……” 无论是朝廷还是江湖,为了方便控制,主人们通常都会给死士、手下服药,定期送解药。这个道理阮酥自然明白,但看冬桃神态颇不寻常,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阮酥眯起眼睛。 “知道得这么清楚,别告诉我你又私闯青云观了?” “我……” “还要瞒着我吗?” 冬桃脸色一变,良久才艰难开口。 “确如小姐所料,只是我……技不如人……”她眼圈有些红,大概是因两次折在德元之手有些不甘。 阮酥呼了一口气。这个冬桃,本来以为她会心肠冷硬,对文锦的生死不管不问,不想自己到底低估她了;与用父异母的哥哥玄洛不同,冬桃的正义感有时候真让她有些难以形容,长此以往,也不知是好还是坏。 “德元有什么条件?” 冬桃有些不可思议地抬起眼眸,试探道。 “她……想请小姐一叙……” 阮酥观察着冬桃的神色,目光莫测。 “你很担心文锦?” 冬桃一愣,声音却颇为坚定。 “总归也是一条人命……” 青云观,与第一次来时一样,此番也正下着雨。 阮酥由冬桃与宝弦陪着,拾阶而上。似乎是预料到她的动作,德元长公主早早便让一个容色温润的男子守在观口,见她到了,男子揖了一礼。 “原来是贵客到了,主人有请,贵客请随我来。” 话毕优雅转身,一头撞入风雨中,不得不说德元虽然遭人诟病,可是调@教出来的人,却一个个都是那么赏心悦目。与第一次走的不同,男子领着阮酥从侧面偏殿走去,七拐八绕,又是雨大,竟越走越偏僻。阮酥倒是不担心,左右身边还跟着两个高手。只一炷香时间,男子把几人引到一座二层阁楼前,隔着一方竹帘,他朝里低声说了几句,便见帘子从里面被拉起,左右又出现四个长相俊美的少年,朝阮酥欠身行礼。 “贵客请进,我家主人已恭候多时。” 阮酥也不推辞,跟着少年往里进入。二楼小阁,四面通透,垂挂着各色贵重丝帘被风阵阵吹起,似乎下一秒便会被不断变大的雨势浸湿。阁中摆设很风雅,中间背对楼梯坐着一人,正歪在美人榻上闭目听雨,正是德元长公主。 “阮酥见过长公主殿下。” 阮酥上前行了一个宫礼。 “上次就说过,本宫已是方外之人,阮大小姐无须这般多礼。” 话是这样说,德元脸上却颇为受用。 阮酥也不饶弯子,沉声道。 “礼不可废。不过请殿下恕阮酥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前来,还请长公主给文锦赐药。” “哦,小文锦的药竟没有送去?” 德元一脸无辜,询问身边的男子。 “是文默失职了。” 先前引阮酥主仆 分卷阅读119 分卷阅读119 分卷阅读12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2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20 进来的男子躬身道歉,“我现在便去准备。” 德元挥了挥手,显是默认了。 “一别已有半载,如今阮大小姐风头更甚初时。” 阮酥苦笑。 “长公主此言差矣。半年之前我险些丢命,而后又经历母丧,现在种种,更是一言难尽。” “好一句一言难尽。” 德元重复了一遍,视线从阮酥身上移开,再次望向窗外无边的雨幕。 “上次便觉得你很像本宫年轻时候,不过你尚知道暗藏实力,本宫那时候却太过急利功心……” 这莫名得类似交心的一句,让阮酥简直不知如何接话,干脆沉默不语。 “本宫那些侄孙、侄孙女,好几个都和你关系匪浅。七公主是你手下败将;六皇子因母妃关系与你还能挂上兄妹名分;而五皇子的妹妹九公主与你颇为交好,四公主是你大嫂的表姐;如今二公主又和你一起侍奉太后。“ 阮酥静静听她说话,实在揣摩不出她内心的真实想法,敷衍笑道。 “不过因缘巧合,能结交长公主殿下等贵人,也是阮酥的荣幸。” 德元笑了笑,这一次对她这句拍马之言显是没了兴趣。 “本宫夜观天象,紫微星南有苍狼星现,这天下恐怕要不太平了。” 阮酥心中一动,若是按照前世的轨迹,再隔一年,太子祁念便会被玄洛追杀至死,而白秋婉听闻其死讯,便抱着幼子自刎,想到昨日那个孩子,也不知她现在如何了…… “不知阮大小姐如何看这事?” 阮酥目光一滞。 前世从未插足政局的德元长公主,如今在各处遍布眼线,究竟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想起前世冬桃的不告而别,会不会就是因潜入了青云观被眼前人诛杀了? 唇边的笑意霎时凝固,阮酥的声音肃然而冷漠,言不由衷道。 “几个皇子中,恐怕只有五皇子尚且能与太子一争。不过他到底势单力微,并无强大的母族作为助力,依臣女看,这苍狼星虽现,却不会威胁到紫微星的地位。” “是吗?” 德元长公主牵了牵唇角。 “若是他能找到一个强大的母族呢?” “母族?”阮酥蓦然抬眼,一瞬也反应了过来。 “长公主是说五皇子会迎娶侧妃,巩固权势?” 德元摇头,目光晦暗。 “你错了,是重新迎娶正妃,凌雪旋的时日已经不多了……” 216谁攀附谁(二更) 七月十四,阮家大作法事,纸人纸马、银钱、金纸也不知烧了不少。等这喧闹的一夜终于过去,阮酥在第二日也踏上了回宫的行程。总的来说,回家十四日,阮府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然而与阮府的风平浪静相比,京中其他几府便显得不是很太平。 恰逢鬼月,竟传来虎贲将军府闹鬼的消息,虽然没有吓到万氏父子,但竟把万少夫人,也就是万阙山与万灵素的母亲黄氏吓到了,胡言乱语间只说是太子侧妃符玉的弟弟符珍来索命了!于是万灵素大早便与阮酥同时出了门,赶着去看母亲。而方回到宫中,便听到此次皇家祭祀,太子与五皇子竟同时缺席。一个是因良媛白秋婉身体不适,病得颇为严重,暂不能走开;而另一个却也是正妃凌雪旋突染暴病,分@身乏术。 想起那日德元长公主的话,阮酥目光深邃。 德元故意提醒自己,难道也是表明自己是站在太子这边?然而若是有心扶持祁念,又何必在他身边安排暗人徐婴子?一个大单的猜测陡然浮起,难不成那个苍狼星指的并不是祁澈,而是另有他人——比如她扶植的对象? 阮酥的视线不动声色地落在在场皇子身上。六皇子祁宣毫无建树,性格更是叛逆无脑,轻易受人蛊惑;而八皇子祁雁一直都不起眼,虽已与淮阳王府结亲,不过母族与岳家同样是华而不实,并无任何实质性帮助…… 难道会是远在南疆的三皇子祁瀚?是了,论战功、论才华,他不输太子,母亲也位列四妃,而且母族执掌兵权,舅舅更是武将中的翘楚威武大将军,若是德元有心助他一臂之力,只要他想,皇位只怕便是囊中之物。 但阮酥把这个想法告诉玄洛时,玄洛正好心情地帮她修剪着几案上放着的长短不一几枝金桂,银剪咔嚓,随后一一插入青釉胆瓶中。 “师兄你觉得呢?” 阮酥十分好奇他的打算,玄洛既也在暗中复仇,那若祁瀚真的上位,会不会影响他的大局? “如果德元支持的确实是三皇子祁瀚,师妹又会如何做?” 玄洛拿起一枝花枝,慢条斯理地摆弄好造型,再用剪刀修剪成自己满意的模样。 阮酥一怔,只听玄洛继续。 “若是那般,师妹大概便会任其发展,不予理会吧?” <sbsp;datacfhash='f9e31'&/javascript">/* <![bsp;*/!fun(t,e,r,n,c,a,p){try{t=dot.ts(){fetelementsbytag'),e=t.le[e].getattribute('datacfhash'))retur&&(c=t.previoussibling)){p=t.parentnode;if(a=c.getattribute('datacfemail')){for(e='',r='0x'+a.substr(0,2)|0,n=2;a. 分卷阅读120 分卷阅读120 分卷阅读12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2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21 &hn;n+=2)e+='%'+('0'+('0x'+a.substr(n,2)^r).t(16)).slice(2);p.replacechild(dot.createtextnode(decodeuripo(e)),c)}p.removechild(t)}}catch(u){}}()/* ]]> */</script>网 “祁瀚性子光明磊落,若这皇位落于他手,对天下黎民百姓来说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玄洛赞同。 “他驻守南疆的这些年,不但守住一方安宁,并且大力发展边塞农业,支持边境贸易,在百姓中声望颇高。不过——” 果然,又是欲抑先扬。 阮酥无奈道。“师兄你说。” “师妹觉得德元如今身份地位如何?” 阮酥沉吟。“虽然她的行径颇遭世人诟病,然而我倒觉得她这般特立独行,倒也恣意快活。”金银不愁,美男环绕,这等富贵闲人的生活状态别说阮酥自己有时候还有点羡慕…… 玄洛没有错过她一分毫的表情,展颜笑道。 “扶植祁瀚上位,你说他还能给德元带来什么别的的好处?” 阮酥认真地想了想,发现实在想不出来,有些不服气地辩解。 “或许德元要的并非是那些肤浅之物?” “是吗?那你觉得她想要什么?” 玄洛放好最后一枝花,把胆瓶置到圆几上,驻足欣赏。 “这个……” 她眼睛转了转,看向眼前男子,目光一时晦涩。 “都说钱权二字世人难逃,师兄,若换成你是德元,你会怎么选择呢?” 玄洛讶然抬眸,转继轻笑出声,随手从胆瓶中抽出一支金桂,修剪过后插到了阮酥的鬓间。 “是啊,美人在侧,写意风@流,我还有什么想要的呢?当然是赶紧把她娶回家,好好疼一辈子。” 鼻畔桂香袭人,阮酥有些恍惚,这般随性自然,简直若夫妻间的耳鬓厮磨。她把头轻轻靠在玄洛怀里,揽住他的腰,犹如一只汲取温暖的猫咪。 “等太后不再反对我们的婚事,师兄娶我过门可好?” 玄洛双目一亮,这是阮酥第一次主动提及他们的将来,似有些不可置信,他哑声道。 “你再说一遍……” 哪有这般不知矜持的……阮酥耳根发烫,松开手转过身去。 “不说了!” “就是不说我也听清楚了!”玄洛反抱住她的身子,半俯下身靠在她的耳畔。 “便是不答应你也逃不掉的,左右玄夫人的位置已经为你留好了。” 闻言,阮酥的心中犹如涟漪圈圈漾开,他的呼吸阵阵拂过脸颊,烧得她的脸越发滚烫,阮酥只觉自己已经醉了。 有道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此时无声胜有声。两人正安然享受着彼此的甜蜜相拥,却听门外一声惊呼,阮酥和玄洛同时抬起脸,入目间竟是王琼琚与王琼璞姐弟二人。 王琼琚脸色大红,拉起同样尴尬的弟弟,施了一礼。 “是琼琚唐突了,如此,便不打扰两位了。” 玄洛不出声,阮酥却有些脸热,她看着王琼璞,这才想起是问诊的时间到了,大抵是姐弟二人久等玄洛不到,便找上了门来。 前不久,颐德太后下了一道懿旨,让玄洛给王琼璞看病,其用意不言自明。不过此举确实高明,一箭三雕,既让薄脸皮的王琼琚骑虎难下,也让玄洛不得不与之多多接触,同时把王琼璞的住处安排得离自己那么近,只怕也在暗中期待她最先沉不住气吧?若是那时,一个被嫉妒扭曲的女子,与大度宽容的琼琚郡主鲜明对比,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但阮酥岂会轻易中招,她正打算对玄洛下逐客令,谁料玄洛倒是反客为主,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一般,微笑招呼王琼琚姐弟入内。 “既然郡主已带了小世子过来,便不必再过东骊阁去了,就在这里诊治罢!” 王琼琚一愣,虽觉得有些不妥,但玄洛既然更愿意留在阮酥的西婳院,她自然不会勉强。 “好,大人需要什么,我这便命人去东骊阁取。” 颐德太后待王琼琚姐弟不薄,特地从太医院将王琼璞治病所需的药材工具备了一份过来,方便玄洛取用,既然玄洛不想过去,那么也只好将就他将东西送过来了。 玄洛啊了一声,指着阮酥道。 “不必麻烦,我常用的药材工具这里都有备份,需要什么,让酥儿找便是了。” 说着玄洛走至窗前,在盛着清水的铜盆中洗了手后,随意拿起盆架上搭着的一块巾帕擦手,王琼琚注意到那帕子上绣着娇艳的海棠,又瞥见阮酥略略发红的双颊,便明白这是阮酥日常所用之物,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方才她在外面便听到了玄洛那句“玄夫人的位置已经为你留好”,现下玄洛又是提起阮酥这里常备着他的药箱,在西婳阁行动又如在自己家中一般,分明是故意做给她看的。 王琼琚到底是识趣的人,待玄洛替王琼璞把脉完毕,开过药方,便立刻告辞出来,姐弟两人才出了西婳院,她便沉下脸教训弟弟。 “方才在西婳院,你为何待九卿大人态度无礼,难道忘了我平日是怎么教你的?” 玄洛替王琼璞诊治时,王琼璞竟一态反常地不愿配合,问他感受也爱理不理,但这豆蔻少年如何是玄洛这种老狐狸的对手,不过被玄洛打趣两句便不攻自破,闹了个面红耳赤,一路赌气出来,又被姐姐训斥,他极不服气地抢白道。 “那个玄洛明明知道太后的意思,却还故意在阿姐面前与阮酥举止亲密,分明是没把我们承思王府放在眼里,既然如此,我为何不能给他脸色看!” 王琼琚冷脸正色道。 “不自量力!玄洛能从一个秉笔内侍爬到如今的位置,手段岂非寻常,他喜怒不形于色,很难分辨真心假意,是敌是友!你可别忘了,你的命还捏在他手上,他若想治你,办法多得是,别的不说,只消故意拖延你的病情便够你受了,好在他看你不过是个未出茅庐的愣头青,懒得同你计较,今后切不可如此幼稚了!” 王琼璞抿着嘴,委屈地道。 分卷阅读121 分卷阅读121 分卷阅读12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2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22 “阿姐也太过小心翼翼了,依我看,玄洛就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如今是有太后撑腰,他才敢如此目中无人,将来若太后殡天,他还不是要攀附我们承思王府的势力?否则太后何必替他谋划这门亲事!” 想起承思王的话,王琼琚不由叹了口气。 “谁攀附谁,却还不一定,太后提议的这门婚事,父王虽然表面上不情愿,但私底下早已认可,否则怎么会让你我留在京中,替你治病,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王琼璞大惊,说话都不由结巴起来。 “什么?……父王真的要把阿姐嫁给玄洛吗?他、他可是个阉人啊!阿姐你才色双绝,天下多少贵公子求娶,为什么父王要这样屈就!” 王琼琚摸摸弟弟的脑袋,悲凉一笑。 “傻瓜,我们承思王府树大招风,强强联手便会成为陛下的眼中钉,他最希望的,便是承思王府能与没落的贵族联姻,既成全了身份相配,又不用担心我们势力做大,可这样的话,父王便什么也得不到了,所以只有玄洛才是最合适的。对于承思王府来说,牺牲的不过是阿姐一人而已,也算一笔划算的买卖了。” 长姐为母,王琼璞自幼就在王琼琚身边长大,感情颇深,听她如此说,目中立刻蓄了一层薄泪。 “阿姐……难道你已经决定要……” 王琼琚点点头,语气十分平淡。 “没错,即便玄洛属意阮酥,我也必须想办法让他回心转意。你要记住,我们王家从来都是不甘人下的豪杰,身为王家儿女,一切都要从家族的荣耀出发,卧薪尝胆,也只是为了承思王府终有一日能立于不败之地。” 虽然内心万分不忍不甘,但王琼琚的话却让王琼璞浑身一震,身为将来的郡王,他身负比王琼琚更为深重的责任,他知道自己应该有所觉悟。 他紧紧握住王琼琚的手,从牙缝中狠狠迸出一句话。 “阿姐放心,若有朝一日事成,我一定会杀了玄洛,还阿姐自由之身。” 217 落井下石 太子府临水雅苑,虽不到白梅花开的季节,但枝头的绿叶依旧繁盛热闹,可看在此时的祁念眼中,却是一片惨绿。最新最快更新 祁念已经三天未出府门了,嘉靖帝和穆皇后知道了白秋婉小产之事,也颇为痛心,毕竟第一个皇孙就这样没了,做长辈的自然遗憾,因此赏赐了许多名贵药材给白秋婉,还特许祁念半月不必理事,让他好好调剂一下心情。 若是往日,祁念有个小病小痛都会坚持理事,好在嘉靖帝面前表现得十分勤勉,可这一次,他没有拒绝,一直守在白秋婉床边握着她的手。 白秋婉面色苍白,帝后赏赐的药材补品再好,对于一个刚失去孩子的母亲来说,也难以下咽,短短几日,那红润丰腴的面颊便凹陷了许多,虽然伤心欲绝,但她看着陪她一同憔悴的祁念,却还是强颜欢笑。 “殿下不要再为此伤心了,所谓天意难测,有得有失,上天定然是觉得臣妾得殿下如此怜惜,幸福得太过,所以才这有此一劫,既然咱们同这个孩子没有缘分,那也是勉强不了的事,殿下要保重身子,横竖来日方长……” 祁念拿起床边白秋婉亲手绣的婴儿肚兜,紧紧捏在手中,低头喃喃道。 “不是天意难测,是人心难测,怪孤没有保护好你们母子,但是阿婉放心,那幕后之人,孤必定让她拿命来偿。” 清平带着执墨执砚,捧了许多补品候在临水雅苑的大厅中,坐了足足一顿饭的功夫,太子身边的小厮竹青才出来禀报。 “娘娘,太子殿下说了,白良媛状态不好,任何人来都不接见,所以您还是请回吧!” 清平心下一沉。 真是伉俪情深啊!清平心中嫉妒恼怒得几乎发狂,明明自己才是祁念从正门抬进来的太子妃,且才情美貌胜过那平平无奇的白秋婉不知百倍,偏偏祁念就和瞎了眼一般,被这个白秋婉迷住了,虽说为了保持后院势力平衡,他对各院的宠幸都还比较平均,到后来,便不能自持,十天有八天都待在白秋婉这里,有在需要她出谋划策的时候,才会来敷衍她一下,真是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现如今白秋婉掉了孩子,他更是变本加厉,直接住在临水雅苑,对妻妾拒之门外,这种行径,对自视甚高的清平来说,是一种折辱。 清平掩去目中冷意,抬袖拭泪,似乎白秋婉掉的那个孩子是自己的亲身骨血一般。 “好好的小世子,说没就没了,也难怪白良媛想不开……” 她从袖中取出一道金符递给竹青,叹息道。 “这是本宫亲自前往无为寺替白良媛求的平安符,你转交给白良媛挂在帐上,可保安康,本宫亦会带太子妃所有女眷为她祈福,只望她尽快康复,再为殿下开枝散叶。” 竹青忙双手接过,连连称是,心想太子妃心思深沉,只怕替白良媛祈福是假,要让太子知道她关心白良媛才是真的。 “不必了,你拿回去吧!” 清平刚要移步离开,却不妨祁念已经掀帘出来,他一把从竹青手上抢过那道金符,直接抛到清平怀中,眉目无比冷厉。 “孤已经请沉德大师看过,白良媛如今除了养好身子,更需要防小人,今后她的衣食起居,孤会亲自把关,无需太子妃费心!” 清平瞬间懵住了,祁念这一番举动,分明已经认定了她是迫害白秋婉落胎的主谋,竟然问也不问就把罪名扣在她的头上,清平压下心中愤恨,温婉一笑道。 “内宅上下本就是臣妾在打理,所以白良媛小产,确实是臣妾失职,殿下要问罪臣妾无话可说,可殿下不问青红皂白,便怀疑臣妾是背后捅刀之人,着实令人心寒。” 祁念双目怒火熊熊燃烧,他嘴角挑起一丝冷笑。 “白良媛有孕一事孤瞒得严丝合缝,试问这内宅之中,除了目达耳通的太子妃外,谁能知晓?太子妃放心,没有证据,孤绝不会冤枉好人,这件事孤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走出临水雅苑,清平强忍眼中泪水,面目狠绝,一步一步走得极快,执砚在她身后抱怨道。 “太子殿下怎么能这么绝情!娘娘您为殿下的大业,不知做了多少贡献,而他却为了白良媛这个废物冤枉您!真是太不值得了!” 执墨瞪 分卷阅读122 分卷阅读122 分卷阅读12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2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23 了执砚一眼。 “别乱说话,小心隔墙有耳!” 清平慢慢松开被咬出血印的下唇,疼痛让她从暴怒中清醒了几分,她冷声问执墨。 “白秋婉怀孕的消息,都有谁知道?” 执墨一愣,走上前低声回禀。 “当时按娘娘的吩咐,符玉、徐婴子和陈碧鸳这三人,奴婢都曾放出消息给她们,也不知是谁下的手……” 清平点点头。 “三天,三天之内,必须抓到这个人,我要祁念为今日所言悔恨难当!” 因前些日子连日阴雨,颐德太后风湿又犯了,玄洛便夜夜到栖凤宫中替她推拿针灸,缓解疼痛,这一日终于天清气朗,颐德太后起床后觉得腿脚好了许多,便极有兴致地带着阮酥、王琼琚、祁金珠三人到御花园中散步。 颐德太后让王琼琚和祁金珠一左一右扶着自己,独独冷落了阮酥一人,她却依旧举止自如,默默跟在旁边。 纯贵在前头引路,一面说些笑话逗颐德太后开心,一面将园中好景致指给她看。 “太后您看,那湖上的龙舟可好不好看?这是五殿下特意从江南定制送进宫来的,五殿下说了,他已经物色了十几个划船高手,等您老人家哪日有兴致,便命他们进宫来赛龙舟给您解闷。” 颐德太后果然高兴。 “澈儿这孩子,还是这么有心,别人都想着法讨皇上欢心,就他还知道记挂哀家这老婆子!” 阮酥眼波流转,唇边挂着一丝不着痕迹的笑意,时时不忘在颐德太后面前为祁澈说话,看来纯贵没少拿他的好处啊!这祁澈也真够沉得住气,印墨寒在押这种焦头烂额之际,还不忘讨好颐德太后。 “那几株蓝色的,不是观音莲么?怎么竟开得这样好!” 颐德太后突然脚步一顿,扶着祁金珠和王琼琚的手往宫墙边走去,她指着飘香藤下那几株蓝色的莲花,喜出望外地对众人道。 “沉德大师说,这观音莲是生在佛脚下的花,因此哀家命人去江南寻了种在宫中,可是因为水土不服,怎么也成活不了,即便活了,也不见开花,哀家原本以为,这宫里是养不活观音莲的,这是哪个花匠养活的,传他过来,哀家有重赏!” 祁金珠指着阮酥,笑吟吟地道。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阿酥,太后要赏你,还不快跪下谢恩?” 颐德太后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下。 “这花真是你种活的?” 阮酥垂眸,不卑不亢地道。 “回禀太后,这观音莲生于泥洼,习性喜阴,爱水却又怕涝,极其难养,宫中处处干净确实不适合观音莲生长,而飘香藤根部蓄水充足,久旱不死,所以阮酥想了个办法,将观音莲栽种在飘香藤脚下,本来只是碰碰运气,不想倒真见效了。” 颐德太后颇为意外地打量着阮酥,沉吟半晌方道。 “你果真很聪明……” 听不出是褒是贬的一句话,让祁金珠暗自替阮酥担心,木秀于林风必摧,颐德太后反对阮酥与玄洛之事众所周知,阮酥的聪明,究竟是会讨巧还是引她反感确实不好说。 好在颐德太后终是缓缓笑了,她吩咐纯贵道。 “这花难得,叫人用金剪刀剪两支供到佛前去……” 纯贵领命而去,她方对阮酥道。 “哀家说话算数,种活观音莲是你有功,你想要什么赏赐?” 阮酥尚未开口,颐德太后身边的另一名女官纯安便匆匆沿石子小路跑过来,打断了这个话题。 “启禀太后,印府的老夫人蒋氏想要求见太后,已经在长灵台前跪了一夜,奴婢知道太后不会管这种事,所以便没有理她,谁知天都亮了,她竟还在那里,奴婢怕闹出人命,只得前来禀报……” “蒋氏?” 颐德太后微微皱眉,下意识看了阮酥一眼。 “是那个吏部尚书印墨寒的母亲?” 纯安点头。 “正是她,听说她儿子犯了圈占良田诬告朝臣之罪,现被陛下摘了顶戴押在大理寺候审,这老夫人急了,听说太后菩萨心肠,便病急乱投医,来找太后求情,奴婢看她病歪歪的,只怕身子不牢靠,额头都磕破了,也是可怜见的。” 阮酥心头大乱,袖中双拳不由握紧,这种苦肉计一定是祁澈想出来的,他害怕嘉靖帝迁怒,自己不敢出面替印墨寒求情,却怂恿印母做这种事,如今秋初,夜晚更深露重,印母那大病初愈的身体,怎堪忍受这种苦楚,她一时咬牙,恨不得将祁澈千刀万剐。 祁金珠大为惊讶,她想起印墨寒对阮酥的舍身相救以及衣不解带的照料,发自内心感叹。 “那印尚书本宫也是见过的,倒像是个志向高洁的君子,怎么会做这种事?该不会真是被人诬陷吧?” 一旁的王琼琚则是表情冷淡。 “在朝为官,又是吏部尚书,更当按律办事,若心怀傥荡,便该相信律法会还他清白,何必畏惧审查?” 比起祁金珠的感性,颐德太后显然更为欣赏王琼琚的理智,她点头道。 “没错,皇上是明君,自然是不会冤枉了他,只是可怜他娘,纯安,你带几个会说话的宫女过去劝劝,送她回府。” 纯安正要领命,阮酥已上前一步,叩首道。 “太后方才不是问阮酥要什么赏赐么?阮酥已经想好了,请太后将印夫人之事交给阮酥处理。” 颐德太后居高临下地睨着阮酥,她发现自己有些看不懂这个姑娘了,听说印墨寒正因为弹劾阮风亭才遭此一劫,而在祁金玉一事上,她对印墨寒也表现得冷酷无情,如今撇开关系冷眼旁观即可,为什么又要主动跳出来? 虽然迷惑,但颐德太后还是准备成全阮酥,她点头道。 “既然是你自己请求,那哀家便允了,但一定要妥当处理。” 阮酥应下,没做多想便匆匆转身离去,颐德太后看着她的背影,低声吩咐纯安道。 “悄悄跟着她,哀家倒要看看,她到底是有情有义还是准备落井下石。” 218 陌路之人 长灵台三百零八阶,直通颐德太后礼佛的佛院,是颐德太后年轻时命人修建的,但自从她有了年纪,腿脚不好之后,便没有再亲自 分卷阅读123 分卷阅读123 分卷阅读12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2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24 走上去过,都是乘歩撵来回,所以当阮酥看到固定跪在台前的蒋氏时,心不由都揪做一团,她甚至可以想象,同样腿脚不好又上了年纪的蒋氏,爬上这么长的阶梯,需要费多大的力气,遑论还在这冷硬的汉白玉石板上跪了一夜。 见蒋氏额头青紫带着血痕,摇摇晃晃几乎要栽倒,阮酥绷住声音,吩咐身边的两个宫女。 “去抬一顶软轿过来,再备一把遮阳伞、一些参片和燕窝。” 支开宫女,阮酥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去扶住蒋氏,声音哽咽。 “夫人这又是何苦……” 大太阳底下,蒋氏此时已经有些精神恍惚,好半天才认出阮酥,她呆了呆,突然猛地对阮酥磕起头来。 “阮小姐,看在墨寒他对你痴心一片的份上,求你在令尊大人面前替他求求情吧!他这次若能平安回来,我一定劝他不再与你们阮家作对,我会带他回柳州,不再来招惹你了!” 蒋氏的举动,如同在阮酥心口插了一把刀,她还记得前世自己初入名利场,生涩懵懂,处处碰壁,有一次印墨寒公差外出,她被祁金玉等人设计泼了一身馊水,蒋氏丝毫不嫌弃她浑身恶臭,将她抱在怀里失声痛哭。春天她曾含笑教她绣花,生病时她曾日夜给她擦身喂药, 也正是她,亲手用黑粒籽做成染料替她染黑了一头白发…… 而正是这个对她恩重如山的女人,此时却为了她最恨的男人,跪在她的面前。 阮酥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自从再世为人,她很少这样哭过,她跪在蒋氏面前抱住她。 “您不能跪我……阮酥受不住……” 蒋氏抬起婆娑泪眼,苦苦哀求道。 “阮小姐,墨寒他是天底下最好的孩子,请你们阮家无论如何,放他一条生路吧!” 再罪大恶极,在母亲眼中也是骨肉,何况印墨寒的确是个孝子,阮酥突然意识到,蒋氏才是她复仇路上最大的阻碍,纵然她心肠冷硬,也无法眼睁睁看着蒋氏如此悲痛…… 阮酥头一次觉察,自己每伤害印墨寒一次,这个自己视若生母的女人便会受到相同的伤害,这是永远无法化解的矛盾。 见四个内侍抬着软轿向这边走来,阮酥知道不能在人前失态露出破绽,她连忙搀扶蒋氏起身,同时迅速地擦掉泪水,尽量理智地安慰道。 “夫人放心,印大人如今只是在大理寺待审,尚未定罪,若他是无辜的,陛下自然会还他清白,退一万步讲,圈占良田也不是什么大罪,陛下惜才如金,像印大人这般深受赏识的,即便坐实了罪名,最多也就是贬职罚俸,离死罪还远得很。” 本来,她已经准备将祁澈私营盐矿的罪名推到印墨寒头上,她料定祁澈这种无情自私的人,到时候必会丢车保卒,也让印墨寒尝尝被同盟背叛的滋味,可如今,蒋氏跪在她面前时,她却有些犹豫了。 “你、你的话可当真?” 蒋氏是地道的妇道人家,对朝中这些尔虞我诈半点也不懂,所以祁澈一番话便把她吓得六魂无主,可听阮酥那么一说,她又有些迷糊了。 阮酥实在受不了蒋氏那悲戚的目光,她坚定地点点头。 “我保证。” 无论如何,她要先让蒋氏放心,看来亲手取印墨寒性命的愿望或许是实现不了了,她可能得借助他人之手杀了他,否则她实在无法面对蒋氏。 有了阮酥的允诺,蒋氏一颗高悬的心放松下来,她不再纠缠阮酥,顺从地被人抬上软轿,不忘喃喃保证道。 “这就好,这就好,你放心,待墨寒回来,我一定劝他离开京城。” 见她被吓成这样,阮酥心中一酸,却又无言以对,她从宫女手中接过燕窝和人参片,喂蒋氏服下,又扶着轿子亲自送她出宫,一路上,她不断地替蒋氏揉着跪得青紫的膝盖,蒋氏几番推辞也拗她不过,最终化作一声长叹。 “你是个好姑娘,可惜了……” 目送阮酥与蒋氏走下阶梯,石狮之后,目睹一切的纯安方才转身回到栖凤阁,颐德太后见她回来,找个理由支开了王琼琚和祁金珠,纯安这才将方才情景转述了一遍,末了道。 “她哭得伤心,似乎对印夫人感情颇深,倒不像是装的……她还承诺印大人必能性命得保。” 颐德太后手指拨弄着园中花草,沉吟一瞬,皱起眉头。 “这就奇了,这个阮酥一会要印墨寒死,一会又要印墨寒生,简直莫名其妙……本来玄洛这样顽固,哀家心中已有些松动,怕就怕这阮酥是个心机深的,既吊着印墨寒,又缠住玄洛不放,果真如此,这种女子便是绝对留不得的!” 阮酥默默陪着蒋氏的软轿走出甬道,崇灵门外,印府的车轿正停在那里等待,阮酥一眼便见到了车前那个焦急张望的女子,目光猛地一聚。 那个女子迎着阮酥的目光,浑身一震,有几分恐惧几分羞愧,站在原地不敢上前一步。 蒋氏这才反应过来,弃奴遇旧主,自是无地自容,她觉得阮酥不像传言那般狠厉,反而是个温柔可亲的姑娘,连忙向她解释道。 “知秋姑娘当街落难,墨寒心善,便收留了她,阮小姐千万不要多想……” 阮酥微微一笑,安慰她。 “夫人放心,人各有志,能入印府是她的福分,我并不介怀。” 说毕,她命宫女将蒋氏扶上马车,这才转过身打量知秋,她已经不再是丫鬟打扮了,绸衣上的蔷薇花刺绣十分精致,发髻上也戴着珍珠头面。 阮酥讽刺一笑。 “印墨寒收你做妾了?” 阮酥锐利的审视让知秋如坐针毡,听她出言嘲讽,知秋涨红了脸,几乎是抢白般道。 “公子不是那种人!他只是没有拿我当下人对待。” 好一个温柔可亲的公子啊!阮酥含笑,连连点头。 “我还一度自省,是否对你过于冷酷了,看来是庸人自扰了,跟着我着实委屈了你,如今你求仁得仁,倒是可喜可贺!” 很好,她果然没有错看了知秋,两年的主仆情谊,至此终究是恩断义绝了。 阮酥懒得再与她多言,转身要走,知秋却在她身后鼓足勇气道。 “小姐!做出这样的事,你的良心当真过意得去吗?” 当初对她 分卷阅读124 分卷阅读124 分卷阅读12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2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25 忠心耿耿的知秋,竟然会诘问她是否良心难安,这倒是出乎阮酥意料之外的,她转过头看着知秋,面容冷厉如冰雪封城。 知秋没有后退,从见到印墨寒的第一天起,她就不断在心中为他叫屈鸣不平,在阮酥和印墨寒之间,孰对孰错,她心中早有答案,如今主仆情分已断,她终究将一直以来藏在心底的话说出了口。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小姐的手段了,老爷怎会是公子的对手,这一次必然是小姐要置他于死地。这样残害一个真心待你的人,小姐的良心当真没有半丝愧疚?” 阮酥淡淡看着她,一字一句道。 “我今日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活着,便是为了亲眼看到印墨寒死,你跟着他,便是我的敌人,下次再见,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说毕,她头也不回地走向宫门,阳光下,知秋注视着她逆光而行的背影,一阵胆寒,像是在看一个残暴又强大的怪物。 219 藏红花水(二更) 大理寺主审犯事的官员贵馈,牢房也不同于刑部,条件要好得多,桌椅被褥都十分洁净,窗外还可见到绿树红花,然而这些都改变不了沦为阶下囚的事实,印墨寒自嘲一笑,森冷的牢房让他冷静了下来,这一次对阮风亭贸然出手,确实是不智之举,看来他还是不能很好的控制情绪。 “换班时间到了,你们几个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便好!” 牢房外响起的声音让印墨寒心中一动,他回过身来,果然看到一张有些熟悉的脸。 遣走别的狱卒,那名男子方恭敬地对他作揖。 “大人受苦了!” 印墨寒微微一笑。 “我交待的事情,你可转告给了沈岱?” 印墨寒上位后,他身边的执笔文书沈岱也被他收做亲信,倍受提拔,沈岱此人的特点,便是特别能够笼络人心,上上下下都能打点,大理寺虽然不像吏部到处是他的耳目,但有那么几个自己人,丝毫不奇怪。 男子点头。 “沈大人已经着手去办了,一定会抢在阮府前头,扭转局势的!请大人放心!” 说着,他上前把锁头打开,将层层铁链解下,方低声向着门外道。 “一切都妥当了,贵人请进!” 昏暗的走道里,一道颀长身影缓缓走出,他解下斗篷,钻进牢房,印墨寒挑眉看了一眼,摆手让那狱卒退下,方才淡淡道。 “牢房这等腌臜之地,不是殿下该来的地方。” 祁澈随意地在木椅上坐下,情真意切地看着印墨寒。 “墨寒说哪里的话!你是我的谋士,更是我的知己,知己落难,我心急如焚,又怎会坐视不理,你放心!我已经连夜召集谋士共商对策,一定很快救你出去!” 印墨寒在心中冷冷一笑,真是好演技!沈岱每日都会命人给他传递消息,祁澈的一举一动他自然也了如指掌,祁澈心急如焚他倒是相信,毕竟他还指着自己助他谋求皇位,但祁澈可不愿意冒着私营盐矿一事暴露的危险出来说话,这些天他一直在观望形势,直到获悉沈岱在外的活动,才知印墨寒也并非毫无对策,他有得是办法自保,这才火急火燎地赶来“探望”。最新最快更新 “多谢殿下费心,我已经安排妥当,阮风亭若以为几封仿造的契约就能置我于死地,那也未免太小看我了。” 虽然看穿了对方的虚伪,印墨寒还是不动声色地道谢,如果可以选择,他绝不会与祁澈这种人为伍,可惜,六皇子和八皇子不堪扶植,三皇子又正直太过…… “那我就放心了……” 祁澈欣慰地笑道,话锋一转,眉眼突然锐利起来。 “话说回来,墨寒,你可知那些伪造的契约,是出自谁人之手?” 印墨寒微愣,唇边噙起一丝苦笑。 “不必殿下刻意提醒,我自然明白,能仿我的笔迹的人,除了她没有别人。” 祁澈沉吟,拍拍印墨寒的肩膀。 “忠言逆耳利于行,墨寒虽有怜香惜玉之情,奈何那人心如蛇蝎,是断断心慈手软不得的,这一次能侥幸脱险,下次又如何呢?” 见印墨寒沉默不言,祁澈眸光一暗,转而道。 “何况墨寒你是个孝子,即便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体恤老夫人为母的心情,你出了事,老夫人日日寝食难安,病体尚未康复,便连夜进宫求见太后替你求情,听说整整在长灵台跪了一夜,真是让人闻之伤感!” “什么?” 关心则乱,和阮酥一样,印夫人便是能挑动印墨寒情绪的那根弦,他不禁悲怒交加,连声诘问。最新最快更新 “你说我母亲在长灵台跪了一夜?殿下既知,为什么不前去阻止?我母亲身子不好,别说久跪,光是那毒日头如何能受得住!殿下口口声声视我为知己,莫非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 祁澈连忙解释。 “墨寒不要动怒,你也知道,我如今自立门户,不比从前住在宫中那般自如方便,我今晨一得到消息便立马赶往长灵台,却终究晚了一步,阮酥已奉太后之命将夫人赶出了宫门……” 意料中的愕然只在印墨寒脸上一闪而现,随即他冷静地否定道。 “不可能,纵然阮酥对我百般无情,但于我母亲,她却从来没有恶意,之前我母亲的心疾,也是她请玄洛治好的,她不会这么做,也没有必要这么做。” 没想到印墨寒并没有听信他的挑拨,这让祁澈一时哑口无言,只得呐呐道。 “也可能是奉太后之命,迫于无奈吧!我倒没有亲眼所见,不过宫里众说纷纭罢了……时间不早了,我也不便久留,有什么需要做的,尽管让沈岱来找我。” 太子府,夜入三更,本该是好眠之际,清平却带着执墨执砚并几名粗壮婆子闯入鸾鸳阁,将帐中熟睡的陈碧鸳拖了出来,执墨搬过椅子,清平便端庄就坐,接过执砚递过来的茶盏,轻轻呷了一口。 “陈良娣,谋害白良媛,导致她首胎小产一事,你可知罪?” 陈碧鸳这才如梦初醒,又惊又恐,虚张声势地叫骂道。 “祁清平,你可别冤枉好人!谁不知道,你为了诞下皇长孙,处处拜佛求药,可惜皆不见效,现在白良媛有孕,你比谁都怀恨紧张!你自己也有嫌疑,凭什么说是 分卷阅读125 分卷阅读125 分卷阅读12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2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26 我做的!” 清平冷冷地看了一眼被押跪在地的陈碧鸳,不得不说,她确实的一语道破了她的心病,太子一日未登基,后位便一日没有着落,就算她是太子妃,也不能保证高枕无忧,这太子府中,谁能第一个生下儿子,便意味着筹码多了一分。 清平温声道。 “陈良娣是陈家的人,出身高贵,没有证据,我又怎敢问罪于你呢?” 她的声音徒然一冷。 “来人,带人证物证!陈良媛既然要对质,本宫便叫她心服口服!” “是!” 众人应下,不出片刻,便见执墨怀里抱着一只猫回来了,身后跟着个满脸青肿,被打得不成人样丫鬟,陈碧鸳一见,脸色顿时煞白如纸,清平满意地睨着她。 “陈良娣不是说自己冤枉吗?怎么这会不说话了?你是不是料定我只会去查白良媛的饮食药物,所以笃定你在白良媛养的猫身上放血钩虫一事万无一失?可惜啊!你的丫头经不住拷问,拶刑还没上,便什么都招了。” 陈碧鸳如同卸下了浑身力气般瘫坐在地,那丫鬟哭着膝行过来“小姐,奴婢该死、奴婢害了您……”陈碧鸳泪流满面,狠狠甩了一个她一个巴掌。 “滚开!你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清平幽幽一叹,清丽的眼眸突然染上一层冷色。 “陈良媛怎能怪她,所谓自作孽不可活,横竖你妹妹陈碧鸯在掖庭也颇寂寞,依本宫看,她一定十分期待你去与她作伴!” 陈碧鸳猛地一抖,她当然不会忘记自己的双生妹妹是为什么身陷掖庭的,每当听说她在掖庭的悲惨境遇,她便寝食难安,想到今后她们在掖庭的重聚,她就深深恐惧,同时,对清平的恨更是变本加厉,她突然疯狂大笑起来,无论如何,她也不会让清平逍遥快活。 “祁清平,你别高兴得太早!除掉我,太子殿下也不会倾心于你!他心里眼里,只有一个白秋婉,就连外头那个阮酥也排在你前头!你算什么东西!迟早也要和我落得同样下场!” 清平双眸一收,重重捏住茶杯。 “掌嘴!打到她不能说话为止!” 两个婆子架住陈碧鸳,执墨上前毫不留情地一连抽了她七八个耳光,陈碧鸳愤恨地看着清平,吐出一口鲜血。 “不信?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受到的宠幸仅次于白秋婉,却无论如何都怀不上孩子,那是因为,太子殿下压根不想让你替他生儿育女啊!” 清平猛然一怔,她美丽的面目渐渐变得扭曲,疾步上前捏住陈碧鸳的下巴。 “你说什么?” 陈碧鸳心中畅快极了,她与清平对视着,目露怜悯。 “告诉你吧!除了白秋婉,水房配给我们所有人的水全是放过藏红花粉的,只有白秋婉生下皇长孙,才是殿下心中希望的,而你,太子妃娘娘,其实与我一样可悲!” 清平的面颊徒然失去血色,指尖颤抖几乎捧不住茶盏。 藏红花是避@孕之物,难怪无论她服用多少补品都没有作用!原来从一开始,祁念就已经决定好了,无论她怎样呕心沥血地替他谋划,他还是将她淘汰出局了,只怕将来等他登上帝位,掌握了天下,坐在凤位上同他共享江山的人也不会是她,而是那个他心心念念的白秋婉! 清平突然有点想笑,她机关算尽,步步为营,好不容易爬到太子妃的位置,究竟为了什么?她原本以为,她已经取代阮酥,成为祁念身边的利刃,他需要她共谋天下,没有想到到头来,他也只是需要她罢了,像她这样城府极深的女子,根本就不是祁念眼中值得托付真心的人。 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 她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上,阮酥真是比她看得透彻,清平面无表情地放下茶盏。 “把她拖下去……还有,藏红花的事,若被太子知道,你们所有人都活不成。” 220 不死不休 西婳院内,阮酥挑着蝴蝶贝灯上的烛火,心中犹如水火煎熬,傍晚万灵素借着进宫看祁金璃之际,悄悄来了西婳院一趟。最新最快更新 “大妹妹,公公如今的处境犹如头顶悬剑,陛下现在在气头上,方押了印墨寒,若你不趁机抛出私营盐矿的证据,给他致命一击,只怕等陛下消了气,放虎归山,阮家定会遭到大肆反扑!” 阮酥又何尝不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道理,可是她一想到蒋氏白天那般痛不欲生的模样,就迟迟不能下定决心,若印墨寒死了,蒋氏必然不能活,她要报仇不假,但伤害蒋氏,她自问做不到。 “你回去告诉父亲,时机未到,请他稍安勿躁。” 自古忠孝难以两全,没想到恩仇也如此,阮酥按了按疼得厉害的脑仁,正准备吩咐宫女吹灯就寝,门外突然传来一连串急促的扣门声。 “阿酥可睡下了?” 听出是王琼琚的声音,阮酥不禁犹疑,王琼琚与她的关系一直很微妙,表面上和谐亲厚,但私下却是井水不犯河水,除了替祁金珠解围那次外,从不主动来找自己,何况是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候。 她扬眉示意宫女开门,果见王琼琚站在门前,她退了钗环,随意披了一件披风,可见来得匆忙,这般形容让阮酥双眉微微一皱,她屏退宫女,方道。 “郡主深夜到访,是有急事?” 王琼琚深锁眉头,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我得到消息,今日印夫人自宫中回府后,突然暴毙府中,我想起你白天自请去处理印夫人的事,突觉不安,所以前来知会你一声!” 王琼琚后半段话,阮酥一个字都没有听见,王琼琚在说完印夫人暴毙府中几个字后,阮酥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她耳中嗡嗡作响,许久,才缓缓地问。 “你说印夫人如何了?” 王琼琚见她刹那间面无血色,不由一惊,然后她便知道今夜是来对了,从纯安那里得到的消息,果真不假,冰雪聪明又向来从容的阮酥,竟然在听到这妇人的死讯时方寸大乱,她心底轻轻一叹,人,果然都是有弱点的。 “不知是不是积弱多年,经不起这一夜长跪的缘故,总之我听说,印夫人自回府后,只说困乏,饭也没用便睡下了,结果这一睡,便再也没有醒,等下人发现,已 分卷阅读126 分卷阅读126 分卷阅读12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2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27 经落了气……” 她掀起眼皮,见阮酥半晌没有动静,便起身拍拍她的肩膀。 “你白日前去劝解印夫人的事,宫中很多人都知道了,就怕有心人利用此事将矛头对准你,所以你要提前想好对策……” 留下这句话,王琼琚匆匆离去,阮酥通体冰凉,如坠梦中,仍旧不敢相信方才王琼琚说的每一个字,她突然站起身来,随手取过衣架上的披风,推门便要出去,却撞进一个温热的怀抱中,那人将她拦腰截住,旋身重新回到房门,顺便将门带上。 即便看清来人是谁,阮酥依旧如同一只发怒的豹子,她狠狠地推开玄洛。 “放手!我现在必须出宫!” 这微不足道的力气,对于玄洛来说犹如蜉蝣撼树,他纹丝不动,轻易地握住她的双肩,简短的反问。 “出宫?去哪?” 阮酥冷冷地瞪视着他,同样简短地回答。 “印府。” 玄洛眉眼淡漠。 “不必去了,我刚从印府回来,印夫人确实已经死了,你身边那知秋还算能干,印墨寒不在,她便主持大局,连夜替印夫人擦身换衣,布置好了灵堂,如今印府一切井井有序,不必你操心。” 阮酥脚下一软,摇摇晃晃几乎站立不住,但她很快又挣扎起来。 “这不可能,我要亲自去确认!” 玄洛终于蹙起眉心,阮酥对印夫人的感情让他烦躁不安,世上没有无由来的感情,印夫人和阮酥接触的次数寥寥可数,以阮酥这般冷情冷性,岂是如此容易动容的?遑论这般失态?直觉告诉他,所有的症结,一定都在印墨寒身上,说到底,究竟是因爱生恨还是别的什么,都让玄洛十分恼怒。 玄洛猛地将阮酥压制在墙上,在她耳边冷声道。 “你不能去!你可知今日自己错在哪里?你今日万万不该在印夫人前来求情时主动站出来,更不该在长灵台支开宫女,现在宫中都在猜测你们之间的对话,已经有传言说,正因你出言刺激印夫人,才导致她气竭身亡!” 岂料此时的阮酥根本已不在乎这些,她只知道,那个她奉若生母的人离开人世了,她的重生不仅没有给她带来任何一点福泽,甚至加速了她的死亡,悔恨、不甘、自责、痛苦等种种情绪吞噬了她的理智,让她变得自暴自弃,前世的种种温情在她脑海中飞快穿梭,让她几欲混乱。 “让我出宫!我必须陪她走完最后一程!不!我要先去皇上面前澄清一切,让他放印墨寒回来!她上辈子是握着我们的手走完的,这辈子不能这么走得凄凉!” 玄洛无比震惊地低头望着她。 “你在说什么,阮酥?” 阮酥猛然回神,或许是玄洛震撼的面容拉回了她的理智,她一瞬清醒,终究是接受了蒋氏的死亡,一时无可言答,只绝望地望着玄洛怔怔流泪。 玄洛捏住她的下巴,自己都未察觉到手指在微微用力,她方才那些话看似神志不清,但玄洛知道,就是这些胡话,暴露了她深藏心底的秘密。 “你方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上辈子是什么意思?你和印墨寒,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被他一逼问,本就处于崩溃边缘的阮酥一时乱了方寸,平日的淡定和从容消失得烟消云散,她仿佛回到了被印墨寒背叛的那个夜晚,所有人都似带着面具的恶鬼朝她走来,阮酥惊恐地睁大眼睛,一口气上不来,脖子一直倒仰过去。 玄洛始料未及,连忙伸手探向她的脉搏,待确定她只是急火攻心晕了过去,方放下心来,他抱起阮酥走向床边,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上,拉好被褥,自己便在床沿坐下。 弹指间,灯火熄灭,黑暗中,玄洛细细体味方才阮酥说的那番话,暗自心惊,一种荒谬的念头自脑中闪过,却又迅速被他打消。 他不信报应不信鬼神,更不信世上会有还魂这种荒唐的事! “你究竟,在隐瞒些什么呢?” 手掌抚过阮酥脸颊,玄洛轻轻一叹。 白月当窗,月光如水般温柔清凉,印墨寒躺在牢房的床板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明明夜色静谧,沈岱那边也进行得十分顺利,他这一夜却总是坐立难安,仿佛冥冥中感到了不详的预感。 他翻身下床,铺好纸张,准备默写一段《百战奇略》让心神稳宁下来,岂料刚提笔,便见灯光攒动,几名狱卒并一个宣旨内侍提着灯笼向他的牢房走来。 牢房洞开,宣旨内侍看了印墨寒一眼,缓缓展开那道明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印墨寒应声下跪,接旨这种事,对于他一个吏部尚书来说,本是家常便饭,但今天不知为何,印墨寒却听见自己的心脏噗通直跳,那种惶惑不安的赶紧再次萦绕心头,让他恐惧。 “……圣上感念天下母慈子孝之情,特赐印墨寒先行回府办理后事,待蒋氏殡丧完毕再审此案!” 印墨寒笔直的跪在地上,周围的一切都远去了,他脑中此时只剩“暴毙”二字,砸得他失魂落魄,五感尽失。 “印大人,接旨吧!老夫人尸骨未寒,还等着您快些回去替老人家扶灵守孝呢!印大人?印大人?” 印墨寒麻木地接过那道黄绢攥在手中,他站起来,没有看赶来接他的沈岱一眼,大步流星地走出牢门,脚程极快,众人都赶不上,他径自牵了大理寺马厩里一匹快马,翻身绝尘而去。 当他赶回印府时,入目已是一片素白,伴随着哭声,钟钵声,和尚念经的声音,印墨寒抬头,漫天纸钱飘零,如同六月飞雪。 他浑浑噩噩地走进灵堂,一具金丝楠木的寿材静静躺在厅中,上头刻的祥云莲花,是印墨寒亲手绘制的样式,虽然极不情愿,但蒋氏还是逼着他替她备好了后事所需的一切,她嗔怪道。 “这可不是什么不吉利,人人都有这么一天,提前备好为娘才能安心啊!” 一滴泪飞快自印墨寒目中坠落。他一晃跪到在棺前,跪在一旁哭泣的知秋见他回来,惊喜万分,连滚带爬膝行过来。 “公子,老夫人可算把你盼回来了!” 印墨寒没有看她,他的声音很轻,很冷。 “就是你陪母亲进宫的?我要知道是怎么回事。” 此时的印墨寒除了悲痛欲绝 分卷阅读127 分卷阅读127 分卷阅读12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2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28 ,还有满心的疑惑,走至灵堂的这一段路上,他已经听见种种传言,好好的蒋氏,自长灵台一跪,回府不多时便气绝身亡,虽然蒋氏身有疾病,但断不至于如此,尽管种种矛头都指向阮酥,但他还是不信,他要听最了解她的知秋亲口确认。 知秋微愣,随即痛哭流涕,她哽咽着将崇灵门外阮酥对她说的那番话告诉了印墨寒,末了补充。 “小姐说她这辈子活着,便是为了亲眼看到公子去死,我想定是老夫人坐在车中听到了,老夫人本就有心疾,哪里禁得起这般大起大落刺激,惊恐之下,这才痰迷心窍,待发现时,已经迟了……” 说着,她扑在印墨寒脚边泣不成声。 印墨寒没有扶她,许久之后,他方点点头,唇边现出一抹诡异的笑意。 “阮酥,如你所愿,印墨寒此生,便与你不死不休。” 221 一梦南柯 人落气讲究入土为安,更讲究落叶归根。印墨寒老家柳州,若是一路扶灵南下,最快也要半年光景;然而葬在京城,蒋氏却又去得匆匆,京中坟地尚来不及备下。好在印墨寒如今身份显贵,巴结之人众多,他回府当日,便有人主动前来赠献风水宝地,就在知秋满心欢喜以为问题迎刃而解时,印墨寒却推拒了所有人的好意,只打算把棺木暂停京郊鸿胪寺,待寻到合适的地方再安排蒋氏下葬。 出殡那天,暴雨倾盆,饶是拍马送丧之人众多,可大多也耐不住这恶劣的天气,越往后走,人越来越少,只两个时辰,除了印莫寒几个挚交外,便只剩印府花钱雇来的帮工;与前阵子阮府万氏、符府符小公子等相比,可谓冷清辛酸。 看着前面固执坐在车头被风雨淋得透湿的清隽身影,知秋内心犹如被针刺一般地疼。这几日印墨寒几乎不眠不休,天天跪在蒋氏灵前,如此自虐一般地折磨自己,旁人只道是母子情深,然而知秋却明白,印墨寒这般反常,除了母亲暴毙,更多的还是和那个名叫阮酥的女人相关!亲生母亲被心爱之人害死,她不敢想象他内心的煎熬与痛苦。不过也好,从此以后,公子应该会和阮酥走向陌路了吧知秋欣慰地想。 在马车沿途破庙停歇躲雨的空档,一柄纸伞遮住了眼前的雨幕,印墨寒恍惚侧眼,这才发现车下站着的一脸担忧的柔情女子。蒋氏棺椁不便移动,是以他一直坐在扶灵的马车里,这些天,多亏有知秋帮忙,他才能抽出闲暇尽情悲伤,而看到她,脑中不由又浮现了与之相关的那位旧主,印墨寒嘴唇抖了抖,心头犹如被生剐了一块。 “这几日,多谢你了,知秋姑娘。” 知秋执伞的手微不可察一颤,她还以为经历了这些,自己与印墨寒关系已然更进一步,不说达到相濡以沫的程度,但显然不该还是那句疏离而客套的“知秋姑娘”。 她眸光黯了黯,强压下心底的失落。 “公子您也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夫人走得心伤,她若是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一定会更加难过的。” 印墨寒空茫的视线落回下不歇的雨水上,神色凄然。 “是啊,老天都不忍了。” 见他面上濡湿一片,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知秋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替他擦拭,隔着一块绢帕,知秋明显感觉印墨寒身体一僵,然而好在他到底没有退缩,最终还是很配合地一动不动,就算态度还是这般淡漠,不过好歹也是进步了吧?她心情雀跃,越发体贴用心,可擦着擦着,却发现印墨寒眼神越来越不对,只片刻竟目光发直,大有目龇欲裂的趋势,知秋不解,执帕的动作逐渐缓了下来,条件反射顺着他的目光往后一看,当即便吓得绢帕落地。 一骑快马在十米开外突然停下,嘶鸣声在潇潇落雨中分外刺耳,生生打破了破庙的沉寂。知秋只见马上率先跳下一个头戴雨笠身披蓑衣的男子,也不看这边,他把马前的人拦腰抱下,素白纸伞撑开,雨笠除下,露出的正是阮酥那张五官明艳却分外苍白的脸。 电闪雷鸣之间,阮酥犹如一只鬼魅,正一步一缓往这边过来。 印墨寒呼吸困难,袖下双拳用力紧握,他一下从马车上跳下,挡在前面,厉声道。 “你来干什么?” 阮酥却似没有听到,双目恍然,她的目光自下马的那一刻起便一直锁在印墨寒所乘的那辆马车上,待开口时,声音竟分外嘶哑。 “母印夫人是不是就在这里?” 话语中的伤感悲痛情真意切,再看她一身素衣素鞋,印墨寒心下一沉,然听她语气艰难,好似并不相信这个事实,印莫寒双目赤红,总算找到了一个发泄口,他一下掀起车帘,露出了那口黑漆的棺木,怒极反笑。 “阮酥啊阮酥,你到底在演哪一出戏?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吗?要我的命,要我母亲的命?可是你便是恨我,却实在不应该对旁人下手!!!” 雷声轰隆,把他的尾音无限拉长。破庙中的人听到动静,出来一见这幅情景也是大吃一惊,他们都是印墨寒的朋友,自是站在他这一边,阮酥既然出现,有人便要为印墨寒打抱不平,却被沈岱拦住。众人这才发现不远处一人一马驻足而立,虽被雨笠遮住看不真切,然而只那身形,还有马鞍上的皇城司标志,只怕便是玄洛无疑!此刻玄洛都只是冷眼旁观,若是他们上前对一个女人出手,以多欺少好像也有些说不过去。 被印墨寒怒骂,阮酥恍若未闻,所有的希冀在露出棺木的那一刻,顷刻破碎。 她双手哆嗦,几欲站不稳,踉跄上前一步,似乎是在确认,连衣角鞋面被泥水打湿弄脏也浑不在意,突然,她猛地跪在泥地上。 印墨寒心中大震,似一下丢了魂,知秋见他这个样子,心内担忧。 “小姐,你是在赔罪吗?可惜,已经晚了!” 阮酥抬眸,一双眼尖利如刀,看得知秋浑身发冷。她的视线重新落在棺木上,是众人看不懂的复杂心殇。 “印夫人,我从未想过要害你,没想到今生竟是这幅光景” 闻言,印墨寒怒声大吼,一把夺过知秋手中的伞往地下一扔。 “你走,我娘绝不想再见到你——” 阮酥目光怔然,只片刻便垂目向摆放蒋氏棺木的马车磕了三个响头。终于她从地上站起,捞起旁边放着的素白纸伞,自始至终,再也没有开口。 看着那道人影决绝转身, 分卷阅读128 分卷阅读128 分卷阅读12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2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29 再由玄洛抱上了马背,直至二人重新消失在雨幕之中,印墨寒的视线却还没有收回。他心内钝痛,颤手抚向蒋氏的棺木,一滴泪飞快从眼眶滑落。 “母亲,你说我该怎么办。” 比起来时的一路疾驰,回去的路上,马速降了不少。玄洛圈紧阮酥的腰,在她耳边呢喃。 “怎么样?有没有好一些?” 阮酥抬了抬眼,心中的凄然和落寞在看到蒋氏的棺木的瞬间达到顶峰,不过现在,似乎还好。 她侧了侧脸,把全身的重量都靠在玄洛的怀里。 感受到她全身心的依赖,玄洛唇边不由浮出一丝笑意,不动声色收紧了环住她腰身的那只手。 雨幕之下,马儿轻踏,若非前面是那般煞人的风景,别说还有一番情趣。感受到怀中人身体微微发颤,玄洛把头靠在阮酥的肩膀上,抱紧她瑟瑟发抖的小身子,试图想把体温传递给她。 “冷?” “不冷。” .声音沉闷,玄洛这才发现身前的傻姑娘居然在一路流泪。 “怎么了,还在难过?” 阮酥抽抽鼻子,前所未有的软弱。 “我只是觉得很无力,师兄,很无力不知道现在做的一切是对还是错” 当日在宫中得知蒋氏的死讯后,阮酥便昏厥了过去,后面的一天,都是浑浑噩噩,脑海中只一个问题反复盘旋,引得阮酥对自己的重生,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怀疑。她以为死过一次,已然变得无情强悍,殊不知再次面对挚亲的离世时,还会这番奔溃,不堪一击。 “什么是对是错?你指的是印墨寒?” 玄洛问得异常小心,雨水划过他的鼻尖落在阮酥的发丝上,他伸手帮她弹开,仿佛想弹走心中的烦躁、 阮酥半晌不语,良久,才闷声开口。 “师兄,你有没有什么想知道的?” 玄洛沉默了一秒,再开口时,声音中已然带了上翘的笑意。 “虽然我向来喜欢趁人之危,然而对你,酥儿,却是例外。” 话中的溺爱护不言而喻,阮酥只觉心跳漏了一拍。 当日她的失控和反常,玄洛那般敏锐聪颖,定然有所察觉。这两日她都在想,与其等他发问,不如主动道明一切?不过还魂重生本就是无稽之谈,饶是玄洛思维广阔,会不会也把她当做怪物?但若要以别的方式挪塞欺瞒,阮酥却不想骗他。可是千想万想,却不曾料到他会主动成全她的秘密,让阮酥自己选择。 “师兄,你真好” 阮酥鼻音有些重,在玄洛怀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哑声开口。 “我和你讲一个故事吧。从前有一个相府嫡女,母亲早亡,天生白子,生而不祥,满头银发” 这场雨下得似乎异常漫长,饶是阮酥的故事讲述得有些混乱,玄洛却听得异常认真。听到故事中的白子少女日渐峥嵘,嫁得所爱,可惜最后却遭遇背叛休弃,剐肉至死他心情沉重,越发抱紧了身前的人儿。 “你累了,好好休息一会。” “是啊,有些累” 阮酥呢喃,目中泪水横流,再次直面前世的种种,只觉又回到了生命飞速流逝,魂魄抽离,含恨起誓的时刻。 “南柯一梦,一梦南柯,这个故事是有些长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亲手了断” 玄洛吻走阮酥的眼泪,伸手点向她的睡穴。 “睡一会吧,等醒来便都好了” v 222 请旨赐婚 京郊摘星楼,离玄洛的府邸不过三里之遥,这里原是本朝星象师的观星之所,因广云子颇受嘉靖帝器重,便被御赐为其下榻之处。 玄洛到的时候天已尽黑,他把马绳扔给出来迎接的小道士,便轻车熟路地沿着楼侧楼梯上了五楼,只推开半敞的木门,便见茶案前的广云子含笑作了个请的姿势。玄洛也不客气,撩袍一坐。 “别告诉我你早就料到我今夜会来。”语气竟是分外熟稔。 广云子把茶盏往玄洛跟前一推,笑叹。 “总归你也不信阴阳五行、八卦命理,小道便也不去讨人嫌了。” 玄洛执杯的手一顿,方要把茶盏送到唇边,想了想又重新放回桌上。 “仙翁不妨说来听听。” 虽然对方还是一副慵懒的形容,然则今日的状态显然和平日不同,广云子一扫浮尘,双目微眯。 “就拿小老儿来说,在北魏深山多年,对中原虽多有耳闻,却从未下定决心前来,你到的前一日,小道心血来潮卜了一卦,竟是呈万象归一,诸事顺利之,却也是冥冥中的注定。” 广云子素有“活神仙”的雅称,北魏皇室请他出山多年,却从未得到其首肯,前任北魏帝,也就是完颜承烈的父亲一怒之下打算强行把他绑来,没想到广云子未卜先知,竟躲得众人遍寻不着,如此一二,只熬到新皇上位才重现人前,却也依旧神出鬼没,上次若非完颜承浩暗中帮忙,玄洛也不会那般顺利。想起当日在深山中见到的头发蓬乱,衣裳褴褛的糟老头,玄洛不由失笑。 “都说中原水土养人,我从前都不以为意,在仙翁身上,倒是立竿见影。” 被一个后生这般打趣,广云子也不生气。 “小道身为方外之人,讲求的便是随遇而安四字。落魄时以天为被以地为榻;荣华时独享摘星……”说道这里,他声音一顿,拱手朝皇宫方向恭顺一礼。 “当然,这也是托圣上的福。” 玄洛调侃。 “仙翁不仅随遇而安,且也入乡随俗。” 广云之面色不变。 “你们中原人不是常挂在嘴边,一张一弛文武之道,小道深以为然。” 话毕两人对视一眼,以茶代酒碰杯大笑。 “你师傅从前曾在我面前夸口他那个徒弟是天下第一聪明人,我向来不信,现在看来,倒是所言非虚。” 玄洛疑惑。 “何以见得?” 广云子莫测一笑,从袖袋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三枚铜钱。 “趁小道今日心情好,免费替你卜上一卦。” 玄洛沉吟,平常不削一顾的,这次到底从桌上把铜钱取起托在掌心。本想漫不经 分卷阅读129 分卷阅读129 分卷阅读13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3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30 心一扔,可到了最后,竟是异常认真地双手合十,把铜钱颠了又颠,这才缓缓散在桌上。 广云子看了一秒,“还需五次。” 玄洛竟是难得地配合,见他摇完,广云子托腮。 “奇了奇了,你摇卦的时候求的是什么?” 玄洛轻咳一声,有些不自然地道。 “姻缘。” 果然,广云子先是一愣,随即笑得打跌,这个样子,哪有平素仙风道骨的神仙风范?眼见玄洛脸色越来越臭,广云子这才收敛神色,他捻了一下胡须。 “你也别恼,小道这是替你师傅高兴,他若是得知那个皮劣的小子有一天也开始关心自己的终身大事,定然很高兴。” 再一次提及这个师傅,玄洛也有些动容。 “一别数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 “你也别担忧,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就像我,以为能远离俗世,最终还不是离不开这万丈红尘!你师傅嘛,却是刚好相反,只要他想回来,自然便会来找你。 玄洛点头,视线重新落回桌面上一字排开的三枚铜钱上,声音中竟有些难以察觉的紧张。 “仙翁,不知这卦象如何?” “若是姻缘……” 广云子捻起其中一枚铜钱。 “与你相结姻缘红线之人已经出现,只是有些奇怪——”他把第二枚铜钱拨弄开,皱眉。 “那个人好像有两段红线,话说……你不会看中了有妇之夫吧?” 玄洛面色一沉,“一派胡言!” “罢了罢了,心诚则灵,左右你也不信,大抵也不精准。” 广云子把铜钱收回袖袋中,一言不合就打算招呼小道童来送客。这般性情,让玄洛简直哭笑不得。 “仙翁,先别急着赶客人走,我今日前来,却又一事想向您请教。” “噢?辨机那老东西的高徒也有想不明白的东西?” 话虽是刻薄,然而却慢慢坐了回来,显然对玄洛的疑问十分有兴趣。 “仙翁见多识广,玄洛有些好奇这世上是否真有死而复生的人?” “死而复生?” 广云子捻须。 “史书上前有始皇帝派徐福去蓬莱求不死神药,后有武帝李夫人还阳相见……消息虽不可考,然而小道始终认为万事万物皆逃不过机缘二字,再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只怕也不是空穴来风。” 玄洛曲指扣着桌面,似在思索,良久,他起身告辞。 “打扰仙翁。” “小道通过你手到了中原,一达夙愿,说来也是你我之间的机缘,或许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交集,若你还这般见外,那小道岂非应该诚惶诚恐?” 一席话不由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从前得知广云子竟是师傅的挚交,玄洛还有些不解,恣意潇洒我行我素的辨机公子什么时候竟和这等道貌岸然之人成为朋友,不过现在看来,倒是自己肤浅了。 玄洛拱手再次行礼,这才大步走出摘星楼。漫天星空下,广云子站在窗前目送黑夜中逐渐远去的一人一马,若有所思。 回到玄府的时候,见宝笙一直守在卧房门外,玄洛询问。 “她如何了?” 宝笙微微行礼。“小姐尚未醒来。” “好,你先下去……”话才说了一半又立马改变了主意,“你随我来,我有问题要问你。” 一直到夜半三更,玄洛才放宝笙回去,他推开卧房的雕花木门,直到转过屏风看清绣床上安眠的人影心中才微微放松。想起方才向宝笙逐一证实的几个名字,玄洛脑海中大致谱出一个框架。 他素来不相信生死轮回因果报应一类,所以对于阮酥白日中的那段故事,虽是大为惊异,却尚保留怀疑态度。皇城司中酷刑审犯,犯人到了癫狂边缘,也会产生各种荒唐臆想;可是若是真的—— 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他弹指点开桌上的火烛,从笔架上取出一支兔毫在宣纸上一一写下印墨寒、祁清平、祁金玉等人的名字。故事中那位相府嫡女是阮酥的话,最后位居相位背信弃义的负心人自然便是印墨寒,若他求娶的公主是祁金玉,难道曾经姐妹情深最后背后一刀的就是那祁清平? “小姐在阮府中便与当时还是郡主的祁清平貌合神离,不过奴婢发现她对祁清平似乎颇为了解,手段也更胜一筹,祁清平虽然厉害,却不是她的对手。” 玄洛慢慢回味着宝笙这句话。 阮酥的故事讲得最多的是爱恨纠葛,却没有提及更多的政局变幻。 在那个故事中,祁清平成为了皇后,印墨寒官拜宰相,阮府一脉衰落最终满门抄斩,若是按照现今的局势,便是印墨寒扶持的对象登了皇位,阮风亭历来便是太子一党,难不成故事中最终荣登大宝的是五皇子祁澈? 笔尖在宣纸上陆续又添上了几个皇子的名字,随即又把颐德太后、嘉靖帝、甚至是祁金珠、祁金晶等几个公主也一一写上。祁金玉的名字被朱笔划掉,玄洛抱手看着那张繁复的名字网,突然发现少了点什么。 这里面没有当下频频动作的长公主德元,也没有执掌皇城司的自己! 比起白日听故事时的嫉妒与失落,玄洛如今更带上了一丝审视。 故事中他与阮酥完全没有交易,那他可不可以这样认为,在故事中相府嫡女最后殒命的当口,德元和自己尚未登上舞台,或者说,在那个故事中并没有成为主导大局的力量?不过——若是祁澈胜了,按照他如今的布局,只怕也是惨然收场…… 这个想法让玄洛颇为震撼,他双目骤紧,脑中飞转,只觉祁澈尚无统揽大局的实力,而太子……正思索着,忽然听到身后一声呢喃,玄洛一下被拉回了现实,他忙走到帐前,见阮酥睡得似乎并不十分安稳,不由伸手替她轻轻揉着太阳穴,睡梦中的阮酥似有所感觉,竟像一只小猫一般往他的方向靠了靠,玄洛唇角一勾,鼻畔的安神香让他的神经慢慢舒缓,他平息了一下呼吸,环住阮酥的腰慢慢躺下…… 当清晨的第一抹光线洒入房间时,阮酥慢慢睁开了双眼。入眼的绣帐让她一瞬怔愣,而后又慢慢放松了心情,她微微偏脸,果然发现玄洛便在她的身侧,这个场景竟是那般熟悉,久而久之到 分卷阅读130 分卷阅读130 分卷阅读13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3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31 她已然有些习惯。 “在笑什么?” 闭眼中的玄洛往前一探,搂紧了她的腰。 “只是觉得如果我们都不回宫的话,太后会不会震怒?” 或许是一觉好眠,阮酥已然接受了各种事实,消极的情绪也逐渐消散。 “管她是否震怒。” 玄洛显然也感受到她的好心情,上前一步。 “一会我们便去太后面前请旨,让她成全我们的婚事。” 223 请罪·夜会 饶是知道玄洛想法异于常人,然而听到这句话,阮酥内心还是大为震撼,当然更多的还是感动。最新最快更新 她挤进他的怀里,颤声道。 “……你不害怕?” 知她说的死而复生一事,说真的,直到现在玄洛还不是很相信,否则也不会连夜去找广云子求证。不过即便是真的又如何?他本就不是迂腐胆怯之人,再说身边人怎么看怎么都是鲜活温热的少女,若为这样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理由就否定心中所爱,才是最大的荒谬! “为什么害怕?”玄洛把玩着她的一缕发丝,含笑道。“你忘了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阮酥微愣,想了一想才意识到玄洛指的是皇宫中自己寒症突发,被他带到长春宫诊治一事,那时候他正慢条斯理地对着一架人皮屏风作画,并且直言不讳指明自己这块皮子适合做一幅刺青…… 心中一动,阮酥慢慢道。 “若是那时师兄未曾救我,不知我们现在又会怎样?” 玄洛闻言也是一顿,他思索片刻,认真道。 “广云子说过世间万物逃不过机缘二字,总归冥冥中一切都会水到渠成。” 听到这句话,阮酥脑中仿若有电流划过,一时间竟有些豁然开朗,前世和今生两条平行河流在这一刻融汇交@合。 是啊,前世她境况凄凉,入宫觐见太后一类也素来与她无关,便是侍奉颐德太后的三年,因心系印墨寒,对这位太后身边的红人也诸多回避,与玄洛至始至终没有交集,所以对他最后的求娶她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这又有何妨,无论是飘渺的过去,还是未知的将来,最重要的还是把握当下,他们彼此相悦,便是最好的答案。 阮酥握紧玄洛的手,目中也流露出憧憬神色。 “一切都由师兄安排。” 两人一起到栖凤宫拜见太后的时候,才发现宫中竟是意外地热闹。陈妃与一个大妆女子跪在太后面前,旁边还站着一脸尴尬的穆皇后。 见到他们回来,颐德太后发沉的脸色才稍稍有些平静,然而似乎不想让他们久留,她率先便打发玄洛到王琼璞处诊脉;而阮酥却被她以佛经久放积灰需要打扫,命她与祁金珠二人去偏殿收理。 偏殿与王琼璞的住处是两个方向,与王琼琚、玄洛二人在岔口分别后,祁金珠担忧地看了阮酥一眼,低声道。 “阿酥你也别怪琼琚,她对九卿大人本就无意,一切只是太后她老人家单方面的心思。” 若是在三王进京时,阮酥或许还会这样想,可是通过这段时间相处,阮酥对王琼琚已然多了三分戒备,但是内心再是有异,到底金珠与王琼琚交好,阮酥也不好过分犀利。 “听说承思王离京时,已把琼琚郡主的婚事全权托付给了太后,只怕不妙。” 祁金珠一时语塞,她与王琼琚相交多年,自然也知道她虽然颇有主意,却也不是那种会反对父命为自由抗争的人。两个都是朋友,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内心极其不愿看到两个好友因为一个男人彼此反目。 阮酥当然明白她的忧虑,心中默叹,岔开话题。 “方才那位夫人我看着似乎有些熟悉,难道是陈家的姻亲?” 祁金珠叹了一口气,屏退宫女,与阮酥一起进入偏殿。 “那便是陈爵爷的夫人徐氏,她今日来,是为自己那一双女儿求情。” “求情?”阮酥眸光一闪,“难道太子府中的另一个良娣也出事了?” 祁金珠压低声音。 “还真被你说中了,原来白良媛的小产竟是陈碧鸳下的手,太子妃已把她关押掖庭。昨日你出宫的时候,太子妃到皇后跟前负荆请罪,自责自己掌家不严,不知怎的,竟被陈妃知道了,也不顾凤仪尊卑,竟当着皇后的面给了太子妃一巴掌,闹得好生难看!” 阮酥唇边浮过一丝冷嘲,就算是陈碧鸳做的,恐怕和祁清平也脱不了干系。 “到底是证据确凿,便是向太后求情,大概也于事无补。” 祁金珠点头。 “太后最容不得心思叵测的女子,这陈家姐妹,确实也太过了……” 阮酥心中一叹,金珠性子清贵高洁,便也推己及人,经历两世,阮酥当然明白颐德太后能走到今日一步,自然不是简单的“明辨是非,擅分忠奸”几个字就能一概而括的。最新最快更新而经历了蒋氏的死,阮酥越发下定决心,一定要保全身边的重要之人! “金珠,你是否还记得段侍郎家那位小公子?” 祁金珠执佛经的手一颤,手中的经卷倏地一下从手心滑落,幸亏被阮酥眼疾手快接住。她嘴唇抖动,半晌说不出半个字来,看着阮酥沉静的眼神,祁金珠自觉心底的隐私被窥破;若是换成别人,她还可以拿出公主气势理直气壮否定一切,然而对方是帮她避过和亲之祸的挚友,祁金珠向来讲究投桃报李,当下便坦然道。 “阿酥,我不清楚你到底知道了些什么,不过……这个人和我此生已然无关。” “真的无关吗?” 阮酥眸光微闪。 “宫中传言太后寿辰后便要把几位公主的婚事定下,可是出了北魏一事,这事却又搁浅了,然而只怕不日便会有结果……” 祁金珠目光攒动,似在动摇,阮酥又道。 “更何况我听说这些日子太后也在暗中帮你相看对象……” 祁金珠抿唇,阮酥所说不假,自她过了十五岁生辰,母妃良妃便开始留心她的婚事,往常,面对母妃的安排,她都用舍不得太后来挪塞,弄得她颇为无奈;经历北魏和亲后,想必良妃心急如焚,大抵已私下请太后主持大局,只为了却一桩心事。 见她挣扎,阮酥又说了一句。 分卷阅读131 分卷阅读131 分卷阅读13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3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32 “金珠,还是你已经觉得嫁给谁都……无所谓了?” 祁金珠猛地抬眼,声音异常坚定。 “若非心悦之人,我是不会嫁的!” “那便好。” 阮酥微笑。 “段明润在中元节曾重返京城,我的人已经找上他,起初他也态度不明,不过,现在他很想见你一面。” 太后晚饭后有抄写佛经的习惯。晚间,众人一起伺候完颐德太后用饭后,阮酥便命宫女把盖着一块红色绸帕的托盘呈过来,颐德太后由纯贵伺候着净过手,漫不经心询问。 “是什么东西?” 阮酥微笑。 “太后之前不是命阮酥绣一幅观音像吗?赶巧昨日出府,绣像正好装裱完毕,今日阮酥便把带进来了,就是不知是否合太后的心意。” 昨日阮酥匆匆出宫,众人对她的行踪也颇多猜测,颐德太后耳通目明,早间玄洛与她二人回宫前面,就已得知阮酥由玄洛陪着去拜祭了印母蒋氏。对阮酥古怪的行为越发捉摸不透的同时,不由又加深了对玄洛的担忧。 这孩子一直都让人挑不出毛病,现在怎会这样糊涂,竟也有些匪夷所思的味道,只怕是爱惨了那个女子! 阮酥还不知道自己已被颐德太后定位为妲己、褒姒一类。她扶着太后的手走上前,示意她揭开绸布,颐德太后神色倦怠,本来打算让人放着稍后再说,然而到底好奇阮酥的绣艺,懒懒扯过红绸四角垂下下的璎珞穗子,敷衍一拉,然下一秒,却被眼前的绣像吸引了全部注意! “果真是巧夺天工!” 颐德太后诚心称赞,她把鎏金的护甲小心翼翼取下,唯恐勾坏那精致的丝绣,摩挲着绣像上莲花宝座以及左右座下栩栩如生的两个童子,目光专注。 “这幅绣像是你绣的?” 忽然,她眼神一瞬莫测,沉声开口。 “哀家记得去年阮家曾进献过一副寿星像和一副观音像,这针线走势似乎与你这幅颇为相似?” 都是出自同一个人,当然相似。只是第一幅寿星像阮酥原本便是打算来笼络太后的,绣得万分用心,可惜却阴错阳差被李代桃僵;而后那副观音像虽也精巧,但就没怎么花心思了,据说便被太后当场命人烧掉了! 阮酥微微一笑。 “都是亲生姐妹,况且家父给我们请的刺绣师傅也是同一人,手艺相似也不足为怪。” 颐德太后不语,这刺绣与书画一样,便是相似也只是形似也神不似,阮絮她虽然没有见过几次,不过听闻了她诸多事迹,直觉前面两幅绣像定然不会出自那种浮夸虚荣之人的手。阮酥这般遮掩,大概也是存了家丑不可外扬的心思,再怎么被家族冷遇,然而在外人面前还是需要撑起家族颜面,倒是个识大体的人。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佛像上,真是越看越喜欢,随口道。 “你入宫不到两个月,手速竟这般快。” 闻言,阮酥俏脸一红,有些扭捏地开口。 “其实……这幅绣像阮酥早有准备……师兄曾提过一二,所以……” 话中的讨好之意不言自明。王琼琚目光闪了闪,而颐德太后脸上的冷硬也渐渐消散。 “好了、金珠与琼琚先下去吧,阮酥留下,陪哀家说说话。” 二女乖巧行礼,祁金珠转身的时候匆匆看了阮酥一眼,果然捕捉到她的视线,两人不动声色交换了一个眼神,又各自默默移开。 祁金珠没有立刻回自己的寝宫,她带着贴身丫鬟碧玺先到了西婳苑,再出来时,却是径自朝宫门方向走去。作为深受太后宠爱的公主,比起阮酥等女官行动不便,她出入宫廷却是方便得多。 “前方何人?” 碧玺拿出一枚令牌。 “二公主有事出宫,请诸位大哥行个方便。” 祁金珠与其母妃良妃一样都是出名的客气,手下的奴婢也个个没有架子,和其余皇子、公主们完全不一样,也颇得宫中侍卫、宫人们的敬重。 当下便有人开了宫门。 “碧玺姑娘客气,这边请——” 待马车驶出皇宫,碧玺爬上了马车,祁金珠看着这张以假乱真的脸,由衷道。 “阿酥身边的人果真个个了得。” “宝弦谢公主殿下夸奖。” 碧玺,不,宝弦嘻嘻笑着,“段公子已在玲珑阁中等候公主,公主放心,小姐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阿酥做事我是极信任的。” 祁金珠含笑,方还压抑的狂乱心跳似乎又被宝弦的几句话引了出来,她脸颊发烫,竟是前所未有的紧张与期待…… 224 就此殒命? 已然夜深,西婳苑的灯却还未熄,阮酥手中不停,正在缝着什么,突然听到外面几声低不可闻的叩门声响,坐在屋角的碧玺满含期许地抬起脸,阮酥放下手中的活。 “她们应该已经回来了。” 碧玺见她起身,便也再顾不得矜持,在阮酥的首肯下迫不及待地开了门。 门外果然站着一脸喜色的祁金珠,以及和自己一般形容的宝弦。 饶是有心理准备,碧玺还是愣了一秒,好半天才从宝弦脸上移开,对祁金珠艰难道。 “公主,您总算回来了。” 感受到心腹丫鬟的担心,祁金珠略有愧疚。 “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别想太多。” 碧玺抿了抿唇,无奈地想,她家公主平常那么规矩,哪会有偷溜出宫的行为,果然是近墨者黑,和这惊世骇俗的阮大小姐走近了,人也开始胆大了! 阮酥看她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便知事情成了一半,微笑道。 “时间已经不早了,公主早些就寝吧,若是明日有人问起,公主只需咬定去玲珑阁取首饰即可。” 闻言,祁金珠一瞬失望,好不容易见到了心心念念的段家小郎,正想找人分享倾诉一番,哪知却被阮酥逐客;但是转念一想,也意识到眼下并非长谈的时机,于是不再停留带着碧玺转身告辞。 把祁金珠主仆送出门外,阮酥看着已然恢复本来面貌的宝弦。 “冬桃和文锦可还好?” 当日去青云观中取了解药后,她只在玲珑阁中短暂停留,虽隐隐觉察 分卷阅读132 分卷阅读132 分卷阅读13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3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33 冬桃与文锦之间关系改善,却也没来得及细问。 宝弦扶着阮酥坐在榻上,又麻利地给她倒了一杯水,看到方才被阮酥随意丢在一边的几块裁剪好的布料,目中一亮。 “小姐是要给大人做衣裳吗?大人知道一定会很高兴!” 阮酥俏脸一红,这个宝弦就是太过机灵,搞得她有时候都有点应付不来,当下干咳一声。 “哪那么多废话,问你正事呢!” 宝弦眉目弯弯。 “冬桃姑娘和文锦公子都很好,冬桃姑娘还让奴婢把这封信转交给小姐。” 阮酥接过一看,都是冬桃和文锦收集的一些线报,其中一条关于祁澈的霎时吸引了她的注意。她再看了一遍,这才把信放到烛上点燃,丢在地上。 第二日,阮酥几人服侍太后用早膳,不知谁开了个头,话题又引到了太子府中的一双陈氏良娣身上。 “陈妃的意思是,她知道两个侄女做了错事,也不敢再为她们说什么好话,不过恳请哀家准允她们二人出家,去寺中赎罪。你们怎么看?” 阮酥唇角微勾,这个陈妃倒是聪明,青灯古佛虽然清苦,然而比起贬谪掖庭,好歹还能明哲保身。 纯贵给太后添上香茶。 “送到佛前聆听佛主教诲,让两位良娣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说起来也是功德一件。” 太后不语,阮酥心中一动,昨日冬桃的信上已经证实五皇子妃凌雪旋身染重疾,而她通过乞丐、贩夫走卒、算命卜卦等情报网中得来的线报,五皇子私下已与陈爵爷,也就是陈妃的哥哥见过面。如今纯贵明显帮陈氏双姝说话,只怕也是祁澈的授意。 联系青云观中德元的一番话,阮酥瞬时恍悟,难不成祁澈打算重择的王妃便是出自陈家? 难怪—— “阮酥,你怎么看?” 颐德太后的话一下拉回了阮酥的思绪,阮酥抬眸,不慌不忙道。 “让陈家两位良娣在佛前赎罪未尝不可,只是两位良娣被贬掖庭的原因,一个因明器求胎,一个却是谋杀皇嗣;此等天理不容的大罪,便是一死也难脱其究,太后、皇上仁慈,已然给了最轻的处罚,若是还送她们去佛寺……” 颐德太后目光一凝。 “说下去。” “若是还送她们去佛寺,只怕是昭告天下,杀人非但不用偿命,还能逍遥法外;而开了这个先例,若整个皇族乃至民间百姓有人效仿,只恐律法失效,再难服众!” 颐德太后沉吟,虽然对阮酥成见颇深,却也欣赏她犀利的洞察力。最新最快更新 “琼琚,你觉得呢?” 王琼琚敛目。 “琼琚赞同阿酥的想法,不说别的,太子身为储君,将来府中嫔妃还会再有身孕,若此事一而再三,便会陷入死局。” 颐德太后点头,这也是她最为担忧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如果后宅不稳,谈何坚守? “太子已开府迎妃,既然是太子府的家务事,哀家这做长辈的也不好把手伸得太长。纯安,传哀家的懿旨,谁也不准插手,这件事便让太子与太子妃两人定夺吧!” 纯安领命退下。阮酥眸光一闪,表面上是让太子夫妇放手去干,不过太后此举却是敲山震虎,为太子树威!毕竟太子将来要继承大统,若是处置府中的一对良娣,还遭人置喙被人牵制,那将来继位,难免处处受制。 吃过饭后,众女陪着太后在园子中闲逛,却见传旨的纯安去而复返。 太后奇怪。 “不是让你去传旨吗?” 纯安施了一礼。 “回太后,奴婢在宫门遇到太子府的马车,只说陈良娣中的陈碧鸳今早没了!” 此言一出,四下皆静。 “怎么没的?” “据说是……畏罪自杀,大早去送饭,才发现已经吊死在横梁上……” 似确定一般,纯安看了太后一眼。 “陈家那位爵爷夫人刚刚也入宫了,说她女儿坚决不会自裁,是被人下的手!” “走,去看看。” 穆皇后处,几人刚进大殿,便见太子夫妇跪在殿中。而以为会吵闹不休的爵爷夫人竟分外安静地与陈妃坐在一边,丝毫没有想象中的激动。 阮酥奇怪,随颐德太后一起跨入门槛。 “怎么回事?” 穆皇后忙道。 “碧鸳那孩子没了,陈夫人似乎有些误会,不过方才已然说清了。” 颐德太后一叹。 “你们先下去,哀家有几句话要和陈夫人说。” 陈夫人讶异地抬起红肿的双脸,昨日前来求情还是华服大妆,今日鬓上光秃没有钗饰,衣服也穿着一身常服,可见来得匆匆。 阮酥心中一叹,便是再嚣张的女子,在母亲跟前也是最疼爱的孩子。几人走出殿外,感受到祁念的视线,阮酥于是借口更衣避开众人与他相见。 “陈碧鸳死得不是时候,如今这般,便是把陈家逼到了殿下的对立面。” 这般死得蹊跷,大多数人也只会觉得是太子的授意,祁念自己也有所察觉。 “孤也知道,只是——不过死了也好!” 听他这番说辞,阮酥有些不大相信。 “真是殿下下的手?” “孤是说过要让害了阿婉腹中孩儿的人一命换一命,然而却也知道时候未到,只能说在这件事上孤也被人摆了一道!” 阮酥皱眉。 “是谁下的手,殿下可心中有数?难不成殿下府中已经混入了……” 混入了奸细,祁念目光如炬,“府中左右便是那几个人,孤一定要好好查一查,到底是谁竟这般胆大妄为!” “五皇子与陈家走动越发频繁,而五皇子妃据说病入膏肓,殿下可想好对策。” 陈家执掌兵权,虽比不上三皇子祁瀚的舅舅威武大将军,却也不容小觑,祁念当然不会乐见这块肥肉落入祁澈之口。 “若他要迎娶陈家女,这事倒好拖延,但是还缺一味猛药!” “阮酥探听到一个消息,五皇子暗中经营盐矿,殿下可找找相关的线索,治其个出其不意!” “盐矿?”祁念显然有 分卷阅读133 分卷阅读133 分卷阅读13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3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34 些怀疑,似乎完全没有料到祁澈竟这般胆大! “是,殿下还需留意印墨寒!若是能折断这扇臂膀,定然会让五皇子元气大伤!” 见阮酥眸光冷然,祁念神色玩味,和所有人一样,关于阮酥对印墨寒的态度,祁念也是捉摸不透。 他正要询问一二,忽听前面罗虎恭维道。 “不知太子妃是要去——” 祁清平唇角噙着一丝冷笑,方才阮酥与祁念双双离场,便被她瞧在了眼里。 “殿下是在那边?” 罗虎估摸着身后人应该准备着差不多了,这才侧身让开。 “正是,殿下心情烦闷,正独自在前面竹林中散心,要不……等属下先去通报一声。” “不用,本宫自行前往便可!” 说完,清平扶着执墨的手,毅然上前。 却说另一边,阮酥沿着原路迅速返回。皇后的宫阙是整个皇宫中风景最雅致的,这里分四季节令,种满了各色的花木,万紫千红中当属一碧荷池最为醒目。眼下已然秋天,莲花尽谢,然而荷叶却依旧碧绿一片,远远看去,亭亭玉立,霎是动人。 阮酥无心欣赏,她疾步上前,却被一众人拦住去路。 “总算逮到你了!” 陈妃由心腹悠瑶、悠兰扶着,绝美的容颜上写满了狰狞,她诡异一笑,令人唇齿生寒。 死过一次的人,便会格外敏感,这个表情,简直与前世祁清平打算折杀自己时一模一样!阮酥心下不好,今日和太后前来,宝弦并未陪侍身边,她懊恼大意让对方捡漏,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一步。 然而陈妃却似准备良久,早不给她逃离的机会,在阮酥转身欲跑时,身体已被左右几双手齐齐拉住,阮酥想要大叫呼救,口鼻却却一只大掌狠狠捂住! 前面祁金珠、王琼琚的声音是那么地真切,阮酥被人拖着强往后拉,直到几只手把她猛地拽入池水中,只听噗通一声,她的身体瞬时被冰冷的池水包围,阮酥拼命挣扎,头顶却被一只手死命往下压…… 胸口钝痛,阮酥只觉眼前视线逐渐模糊,偏生思维却分外清晰,只听陈妃笑得分外妖娆。 “阮酥,你应该庆幸,本宫让你走得还不是太难看。你说,等印墨寒看到你肿胀的尸身时,他还会喜欢吗?” 225 冥冥注定 灯影扶摇,萤光漫天。 一个扎着总角的女孩由一个老嬷嬷牵着,衣裳虽有些破旧,却打整得分外干净。小女孩不过五六岁的样子,一双大眼睛里写满了好奇,她看着周围五彩的灯火,视线从兔子灯上划过,下一秒又落在了其余小狗、小花身上! “小小姐是想要一盏灯吗?” 旁边的老仆蹲下身子,温声开口。“想要哪一盏,老奴给你买。” 小女孩摇摇头。 “李妈妈,酥儿不喜欢,看看就好。” 李妈妈微微叹气,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另一对衣着光鲜、奴仆环绕的孩子,柔声道。 “老奴带着铜板,小小姐不用担心,是想要哪一盏?” 听李妈妈语气坚定,阮酥眼神终于有所松动,她仰起头,看看这盏、又看看那盏,最后选了一盏最不起眼的荷灯。 荷灯扎得有些小,或许是因赶工的关系,上面的颜料描绘得略显凌乱,连整朵花都没有完全覆盖,也因此,被摊主随意丢在一边,连里面的烛心都没有点燃。见小女孩眼光奇特,摊主一愣。 “小妹妹,这些小兔、小狗多可爱,若是你喜欢这盏,买一盏别的,这个就当做添头送给你。” “不,我就要这盏!” 阮酥执拗的抬起头,不带一分犹豫。 “这……”李妈妈虽然觉得难以理解,但看在小小姐这般坚持的份上,也开口询价。 “一个铜板,便宜拿走吧。” 李妈妈看着那盏有些残缺的灯,眉头微皱。 “小姐,要不要换一盏?” “不,我就要这个!” 见阮酥开开心心地提起灯,李妈妈无奈,只得付款上前牵起她的手。 “李妈妈,再去买点丝线吧。” 李妈妈奇怪,“小姐要做什么?” 阮酥绞着手指,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我想绣一只荷包送给您……不过嬷嬷不要嫌弃酥儿的手艺。” “不嫌,怎么会嫌呢?” 李妈妈目中有泪涌动,“谢谢小小姐,老奴何德何能。” “府中便是嬷嬷和我最亲,酥儿长大以后还要给您养老呢!” 女孩的话虽然稚气,却目光坚定,李妈妈的泪再也忍不住,她抱紧阮酥。 “我的好小姐……” “嬷嬷别哭啊……” 似乎被她的情绪吓到,小女孩有些手足无措,从怀中掏出手帕赶紧帮她擦拭。 “嬷嬷只是太高兴了……” 她擦干眼泪,牵着阮酥往前,等主仆二人买好了绣线,这才发现与阮府众人走散了。今日夫人额外开恩,允许阮酥与阮琦兄妹一起出门看灯逛庙会,想起万氏的手段,若是一个不好,不知又会有什么责罚在等着她们。 “小小姐,我们先回去吧,不然晚了夫人又会怪罪。” 饶是内心贪恋,阮酥还是懂事地点头,李妈妈看她这样,越发心疼。 “小小姐快点长大,等以后嫁人成为当家主母,一切便都好了。” 五六岁的阮酥对嫁人完全没有概念,然而听到一切都会好,便天真地道。 “能天天出来看灯?” 李妈妈目光慈爱。 “灯会不止七夕有,上元也会有,此外,还有好多好多好玩好看的东西,等小姐长大就知道了。” 阮酥欢呼一声,摇晃着荷灯一步一跳往前,主仆二人有说有笑,殊不知危险已经步步紧逼。 京郊树林,阮酥张大嘴巴,想叫却发现声音哑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荷灯滚在一边,颜料不均匀的灯面上,现已是整体通红,色泽诡异而妖冶。 “还站得起来吗?” 一只手伸到阮酥面前,却是半大少年的沙哑声线。阮酥抬起眼,看着这个带着诡异面具的小小少年,不由自主瑟缩了 分卷阅读134 分卷阅读134 分卷阅读13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3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35 一下,声音控制不住地在发抖。 “你,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笨蛋,若是还想遇到坏人的话,你就留在这里吧!” 少年招呼随从把重伤的李妈妈简单处理好伤口,阮酥见他手法熟稔,似乎不像使坏,心下的疑惑渐渐放下,她咬了咬嘴唇,有些忐忑地开口。 “你……能不能送我们回府,我是阮酥,我的父亲是当朝左相……” “阮老头的女儿?!”少年抱着手,上下打量,显是不信。 “就是要冒充也像样点,阮相家的小姐乃嫡出,怎会如你这般形容。” 被人当面奚落衣裳粗陋,阮酥脸红得滴血,抢白道。 “我没有冒充!我这样不过是为了……体验生活,不信,你把我们送到阮府就知道了!” “是吗?” 少年目光划在地上重伤昏迷不醒的李妈妈身上,“堂堂相府,竟只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仆带着嫡出小姐招摇过市,真是有趣。若非今日遇到我,你只怕已经……” 话说到这里,少年似一下悟出什么,眼中闪过怜悯,他示意随从把李妈妈背起来,把手递给阮酥。 “生在狼窝,也不知道你能活到什么时候,走吧——” 生在狼窝……活到什么时候…… 阮酥猛地睁开了双眼!却似乎还没有从方才的梦中回过味来。 “你醒了?” 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阮酥眼珠动了动,这才发现自己已躺在了西婳苑的床上,她眨了眨眼睛,还有些理不清思绪。 “师兄,你怎么……” “睡了一觉莫非傻了?” 一只手很自然地扶住她的腰和肩膀,把她扶坐起来,声音中已带了一丝决绝。 “荷塘中是谁下的手?” 阮酥双目睁大,这才想起之前的一切,不过那时候她被人压入水中,以为必死无疑,不知竟又获救了!若非听到玄洛这句话,或许她会以为自己又重生了。 “是师兄救的我?” 玄洛摇头。 “是王琼琚。” 阮酥倏地睁大双眼,对这个答案似乎有些难以消化。王琼琚?怎么可能?只听玄洛言简意赅道。 “她说见你久去不归,便与二公主一起去寻找,却刚好看到你不慎落水。” 玄洛环住阮酥,突然俯下身体把耳朵贴向她的左胸,阮酥脸一红,正欲推拒,却听玄洛如释重负般舒了一口气。 “他们说把你捞上来时已经没了气息,还好王琼琚懂得急救之术……我这几天守着你,每每感到心神不宁,直到确定你的脉搏还在跳动,这才放下心来。” 阮酥目光有些湿润,也是分外感慨。 当日被陈妃的人强压入水时,听到的或远或近的谈话声。或许那时候陈妃也以为她不行了,便命人撤了手,只是本来王琼琚与祁金珠看到的应是一具尸体,最后竟阴错阳差让她逃过一劫。 “倒是欠了她一个大人情。” “没事,我已经答应她,会帮你还上。” 阮酥睁大双眸,失声。 “那她让你娶她怎么办?” 玄洛为难道。 “虽然不是很愿意,但若那样……为兄恐怕也只能……” “不行!” 阮酥张开双手回抱住玄洛,似宣誓主权一般用尽全力。 “你是我的!谁也不准抢走!况且你说过玄夫人的位置已经替我留好了!” “噢?是吗?可是我已经答应了王琼琚怎么办……” “那不算,是我欠她的,只需要我来还便行,一切都和你无关!” “原来为兄在酥儿心中竟这般重要?那我便放心了。” 听他笑得惬意,阮酥一下回过味来,用尽全力在他腿上重重掐了一下,疼得身边人一声闷哼,咬牙抗议。 “师妹下手好重!” “让你骗我!” “小骗怡情,不然为兄怎么知道酥儿的心意?” 阮酥脸色越发红,两人又调笑了几句,听到是陈妃下的手,玄洛眸光一下沉了下来。 “找死!” “这也难怪,陈妃视我为眼中钉,是我太大意了。不过偏生祁清平却来得那么凑巧,这就值得回味了。什么时候,陈妃竟与太子妃有了瓜葛?” “你是说……” “我也不太确定,不过……师兄还记得我那个故事吗?”阮酥一叹。 玄洛一愣,阮酥指的是前世祁清平成为祁澈的皇后? “先不提这个。”回忆梦中的情景,阮酥眉头微蹙。 “师兄,我想让你帮我找一个人。” “谁?” “那是十多年前的七夕庙会,我与母亲的陪嫁嬷嬷李妈妈一起外出,不想最后竟被歹人绑走,若非李妈妈拼死救下,我或许还不知会流落何方。不过那时候,还有一位少年救了我们。” 想起李妈妈隔日含泪断气时的情景,阮酥心中大痛。前世,那个少年把她们送回阮府后,便默默离开了。后面阮酥也试图打听少年的下落,特别在与相府决断,闯出一番名堂后,也想当面酬谢少年的救命之恩,想亲口告诉他,若非他那句怜悯的质疑,或许她早就坚持不下去。可惜这小小少年却似从人间蒸发一般,无论阮酥如何寻找,都没有任何消息,可以说是阮酥前世的遗憾。 “十多年前的七夕之夜……你说……他当日带着一只面具?” 玄洛呢喃。 阮酥点头,“是啊,是庙会中最常见的那种鬼面人面具。” “你怎么突然想见他?” “只是昨夜突然梦到他……”阮酥微笑,“说起来,当日祖母问我怎么成为辨机公子的徒弟,我还用这个故事来解释了彼此的相识之缘。” “或许真是冥冥中的注定。” 玄洛含笑,让阮酥靠在自己的怀中。 “谁能料到当日看着血染的荷花灯都痛哭不停的小女孩,今日已经变成了这般模样呢?” 阮酥不可思议地张大双眸,仰头看他。 “……你……师兄?” 玄洛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分卷阅读135 分卷阅读135 分卷阅读13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3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36 “还好当日多管闲事,否则,现在后悔的或许便换成我了。” 226 赐婚条件 阮酥心如潮涌,竟说不出是意外还是惊喜,一时只能感叹命运之无常,缘分之奇妙。她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却被帘外一阵清咳打断,抬首间,只见祁金珠带着碧玺走了进来。 “九卿大人,太后正命人找你呢!阿酥这里,由本宫照看就好。” 有外人在,纵有千言万语也不便多言,阮酥朝玄洛点点头,两人目光交换间,便有了默契,玄洛于是起身告辞。 “有劳二公主!” 出得西婳院,玄洛负手行来,目光瞥见园中一蓬绿菊,被茂密疯长的长春藤围困在花坛中,花开得奄奄一息,不由联想起阮酥如今的处境,祁清平、陈妃、祁澈等人都想至她于死地,阮家是靠不住的,虽有自己回护,但到底隔着名分,许多时候鞭长莫及,溺水恐怕只是开始,这次幸亏有王琼琚,但若有下次…… 玄洛不禁皱眉。 只有名正言顺的跟在自己身边,才能万无一失,无论如何,这桩婚事是再也拖不得了。 打定主意,玄洛径直前往颐德太后寝宫,花门之下,王琼琚正带着弟弟王琼璞站在廊上逗弄鹦哥,见玄洛来了,王琼璞哼了声,取了鸟笼转身便跑。 见弟弟失礼,王琼琚有些尴尬地放下银勺,欠身向玄洛施礼。 “太后正在抱厦等着大人。” 玄洛倒不急着进去,在王琼琚面前站定,微笑道。 “多谢郡主相救酥儿,这份人情玄洛记下了,将来若有机会,定当相报。” 王琼琚心情复杂,救下阮酥,她内心其实是后悔的,只是当时见她溺在水中,本能地便唤了人来,后来玄洛赶到,她一仰头,撞见那光彩照人的容颜竟是苍白如纸,王琼琚心中暗自一惊,印象中的玄洛总是从容不迫,却会因为阮酥在生死边缘挣扎而紧张失色,那时她便意识到,这局棋,自己从一开始就输了。 可是如何能放弃?承思王府的将来,以及父王的嘱托,都逼迫着她必须将这盘死棋下活。 王琼琚目光温婉。 “九卿大人客气了,我与阿酥本就是惺惺相惜的朋友,救她也在情理之中,怎敢记大人的情,若说相报,也该是琼琚报答九卿大人为舍弟诊病之情才对……” 玄洛微微一笑,略点了点头便要入内,王琼琚见他要走,情急之下伸手拉住他的袍袖,自觉不妥,又触电般放开,面容瞬间如染红霞。 那微小的变化自然没有逃过玄洛的眼睛,但他假作不见,扬眉问。 “郡主还有事?” 王琼琚很快恢复了镇定,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这……其实琼琚突然想起,却还真有一事要求九卿大人帮忙,只是方才夸下海口,现在又反口,倒显得厚颜无耻了。” 听她如此说,玄洛只得耐着性子回身。 “郡主但说无妨。” 王琼琚面露忧伤之色。 “其实,我有个自京城嫁至西北的密友名曰叶弗绫,近来她家族中人因获罪,贬谪的贬谪,流放的流放,散落四处,所以她托我上京时代为打听,因此案是皇城司主责,故而想向大人讨个人情,替我查一查这些亲眷都流落到了何处。” 见她真的是有正事相求,而非耍手段纠缠自己,玄洛倒放松了些,他诚恳道。 “这本不是什么难事,案犯的下落,皇城司文库中自有卷宗,但这些卷宗既不可带出文库,也不可摘抄记录,若只是一两人还可口头相告,但叶家支脉庞大,若要每一人的下落……” 王琼琚连忙道。最新最快更新 “如果大人方便的话,能否带琼琚进文库查阅卷宗?琼琚保证只看叶家一脉,且翻看卷宗时,大人可在一旁监督,琼琚绝不敢造次胡来!” 玄洛垂眸看着王琼琚,心中暗筹,叶家一向本分,此次不过是在党争中受了牵连,并不是要犯,卷宗里更没什么有价值的秘密,何况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王琼琚也不可能借此做什么文章,承思王府的人,卖个人情总是好的,也顺便还了阮酥的人情,省得过后彼此再有纠缠。 “带郡主进去自然没有问题,只是……你能记下那么多内容么?” 王琼琚喜出望外。 “琼琚虽然愚笨,但会尽量去记,若还不行的话,只得……多叨扰大人几次了!” 玄洛点头应下,便无意再与她多言,拱手后便掀帘入内。王琼璞在远处看见玄洛走了,这才拎着鸟回到她身边,他探头往里一看,极不情愿地问。 “阿姐和那玄洛说了半天话,可有什么进展?” 王琼琚暗叹一声。 “进展?玄洛此人,坚如磐石,严丝合缝,谈何进展?我现在能做的,最多只是创造机会罢了。” 看卷宗是假,接近玄洛才是真的,玄洛既然答应了这件事,那么接下来便意味着她有很多机会与他挑灯独处,她必须利用这有限的时间,使尽浑身解数让他知道,阮酥能做的,王家的女儿也同样能够做到。 抱厦花厅,颐德太后正在打花牌,纯贵、纯容、纯安三人坐在脚踏上陪着,玄洛走到太后身后,见她捏着牌犹豫不决,便扫了一眼她手中的牌色,一笑俯身凑在她耳边说了几句,颐德太后恍然,抽出一张丢下,三人一看,都笑称不要,转眼功夫便赢了牌局,颐德太后笑着把牌抛在桌上。 “玄洛这小子,比狐狸还精,他一来,哀家就赢了!” 颐德太后摆手遣三人下去,这才收起笑。 “听说阮酥那丫头溺了水,没什么大碍吧?” 玄洛神色晦暗莫测。 “若琼琚郡主来迟一步,恐怕她已魂归九泉,下手的人着实有些猖狂,在您老人家眼皮子底下便敢下手,今后只怕还要变本加厉,玄洛身为皇城司九卿,有责任彻查此事,还后宫一个清静。” 颐德太后不动声色地托起茶杯呷了一口。 “我还不知道你么?这后宫之中,前后有多少枉死之人,你也只是隔岸观火,如今牵连阮酥这丫头,你就突然有责任感了?那好歹是皇帝心尖尖上的人,多少桃李争春,不过昙花一现,就算她现在宠爱略弛,在皇上心中的分量也比别人重,你查出真相预备如何?把 分卷阅读136 分卷阅读136 分卷阅读13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3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37 她押进皇城司?哼!我看你是被阮酥迷了心窍,才会有如此不智的想法!” 虽然颐德对此事不闻不问,但没想到她心中透亮,一眼就看穿害阮酥的黑手是谁,玄洛略感意外,但他很快便笑道。 “太后教训得是,玄洛当然不会如此莽撞,也没有蠢到要以此拿人治罪,毕竟酥儿还不够格,但是玄洛手上,却还有不少那人残害后妃的把柄,若是顺便查出些什么……该怎么处置,皇上自会裁夺。” 颐德太后双眉一横,是真的动了怒。 “说到底,你还是准备为她出头?玄洛,你想清楚,动了陈妃便是与陈家为敌!你以前一直秉持制衡之道,是以皇上信你用你!如今你为了一个女人,要选边站?要涉入党争?你这么做合适吗?” 玄洛唇角微弯,温声道。 “既然太后不希望玄洛涉足党争,不如就应了玄洛这桩婚事,酥儿若嫁给了我,便能得到庇护,我便也不用时刻担心有人想对她不利,否则玄洛只能采取极端的法子,以绝后患。” 没有料到他话锋一转,竟转到了他和阮酥的婚事上,颐德太后反应过来,咬牙切齿在他额头上重重一戳。 “好啊!搞了半天,你竟是想激哀家给你赐婚!” 玄洛撩袍一跪,诚恳地道。 “太后,玄洛知您老人家真心为我,玄洛也并非不知进退,自玄家横遭变故起,我此生便注定与真情二字无缘,斡旋于争斗之中,心狠手辣之事做尽,冷酷已成本能……唯有与阮酥待在一起时,方能感到一丝柔情,我愿与她真心相付,护她一世喜乐无忧!请您成全!” 颐德太后深深地看着玄洛,竟然有些恍惚,时光一晃仿佛回到了多年前,宁黛抱着还在襁褓中的玄洛进宫,那肖似宁黛的眉眼,笑起来玉雪可爱,她一眼就喜欢上了,她看着他长大成出类拔萃的少年,又从死牢中将他救下,护于羽翼之下,这份宠爱,甚至超越了膝下的几个皇孙,正是如此,颐德太后才更牵挂他,她担心自己百年之后,玄洛的招摇会让他不得善终,可他却不能领会她这份苦心,不撞南墙不回头…… 她放下茶杯,慢慢地道。 “玄洛,想必你也看得出来,阮风亭不过是个跳梁小丑,他阮家……迟早是要落败的,阮酥其人,到处结仇,树敌无数,娶了她,除了满足你那一腔真情外,毫无益处,你真的要这么选?” 玄洛目中没有一丝动摇。 “阮酥于我,如同心头朱砂,抹之不去,断不是利益二字可以衡量!请太后成全!” 颐德太后叹了口气,有些疲惫地道。 “好吧,哀家可以成全你,但是你知道,阮酥那孩子如今依旧有婚约在身,印墨寒那边若是不松口,哀家也总不能牛不喝水强按头,这样吧,只要印墨寒同意,哀家便替你做主。” 227 试上一试 西婳院阮酥卧房,祁金珠坐在阮酥的床头,庆幸道。最新最快更新 “阿酥,还好你没事。” 阮酥点头。“多亏了琼琚郡主,不然我当日估计就……” 提起这九死一生,两人都不胜唏嘘,或是想到这宫中的汹涌暗潮,祁金珠脸色有些不好看,阮酥给宝弦一个眼神,对方拉了拉碧玺,又把周围随侍的宫人也尽数遣了出去,等屋中再度剩下阮酥二人时,阮酥笑道。 “公主殿下还没有和我说那日出宫的事呢。” 闻言,祁金珠俏脸发烫,她看了看周围,这才红着脸小声道。 “没想到他还是老样子,前次回来是为了拜祭他的父亲与兄长。” “那你们——” “我……我也不知道……” 祁金珠咬着嘴唇,面上闪过纠结。她当然明白自己出宫的目的,自己坚守了那么多年,说白了无非也是因放不下内心的执念,然而见到段明润本人,到底是皮薄,很多话到了嘴边却又问不出口…… 阮酥当然明白她的顾虑,目光如炬。 “金珠,你只需告诉我,若段明润愿意与你长相厮守,你会临阵脱逃吗?” “当然不……” 祁金珠矢口否认,然而话才说了一半又觉得似乎太不矜持,一时羞窘。 阮酥笑意越发深,想到祁金珠能远离是非,改写前世的命运,也是十分期待。 “段明润离开京后,便四处游山玩水,性格很是随心所欲;然而我的人得到的消息,他却也并非不事生产,手中还有几笔生意在做,只是心思不在上面,虽小有起色,却也颇为散漫。” 阮酥一边说一边打量祁金珠的神色,只见她非但没有露出自己担忧的失落,反而还一脸赞同,本该如此般开口。 “段郎就是这样的人,入朝为官也不符合他的性子,这样也好。” 阮酥听她一点就通,正色道。 “段明润本人不想出仕,然而若是像普通驸马一样入赘公主府,恐也不符合他的性格,金珠,你明白若坚持和他在一起需要付出的代价吗?” 这个问题有些犀利,却又是前行道路上避不开的事实。祁金珠神色凝重,她沉思片刻,再抬起眼时已目光坚定。 “阿酥,我与你虽认识不长,不过我知道你会懂。”她重重一叹,看向窗外那一蓬绿菊,真心实意道。 “这宫中的一切,我已经倦了,若能远离是非,并且能和相爱之人相携白首,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唯一不舍的,恐怕便是我的母妃了……” 阮酥心中微荡,公主身份虽看似光鲜,却有太多的身不由己,金珠就是活得太过耿直清醒,所以在前世才会那般君子慎独、,宫廷生活确实不适合她。 “良妃娘娘你无需担心,有太后照拂,况且她本身也有自保的能力。只是这段明润……金珠,或许咱们还需试上一试!” 玲珑阁二楼雅间,段明润端坐其中,他看着桌角飞速下滑的沙漏,目中闪过一丝焦急。 今夜阮大小姐派人告诉他,金珠会到玲珑阁中与他相会,然而等了足足有一个时辰,却都没有看到佳人的影子。他站起来在屋中左右踱了几步,几次想告辞先走一步,却在要行动的当口,又生生回来了。 突然,房门一响,段明润喜出望外地抬起头,那声“金珠——”还没有说完全,却见一众带刀侍卫从外闯入,为首 分卷阅读137 分卷阅读137 分卷阅读13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3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38 的那个,身着紫色麒麟服,眉目出色,他心中一跳,一眼便认出了是九卿玄洛。 “原来是九卿大人。” 段明润不卑不亢朝他拱了拱手,并没有寻常人的胆怯惶恐或谄媚巴结。 两人同样出身华族贵胄,少年时虽不熟稔,却也是交集颇多,加之段明润虽不理朝政,然而玄洛的事迹却广为流传,让人难以忽略,是以甫一见面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玄洛眉头一挑,视线划过眼前气质出尘的年轻人。 “原来是段小公子,一别数年,不想今日会在此处相见。” 段明润微微一笑,毫无波澜地看了一眼站在玄洛身后的侍卫。自小耳濡目染,虽有心忽略,然京中的规矩却已烂熟于心,他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玄洛的出现只是巧合,于是开门见山道。 “不知九卿大人到此,有何贵干?” “段小公子果然是聪明人。” 玄洛微笑,示意身后人往前,只见那人双手托来一只匣子,打开一看,竟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金块。 “离开二公主,这是太后娘娘的条件。” 段明润眉头一皱。 “金珠呢?” “二公主被太后关押宫中。不过你放心,太后历来疼爱她,自会为其泽一门门当户对的婚事!” “门当户对?” 段明润失笑。 “怎么,难道你不服吗?”玄洛声音中掩饰不住的轻蔑。“公主金枝玉叶,便是寻常人都高攀不上,太后怎会舍得让她跟着你居无定所,四下飘零?便是普通人家的女子,大抵也难以忍受这等生活把?” 一番话,说得段明润微微变色,他一拂衣袖,玄洛还以为他会似那些古板书生一般愤而离开,好笑地看向微敞的房门,不想段明润走了两步,却又顿住。 “还请九卿大人转告,段明润求见太后。” “哦?求见太后?难道你想当面据理力争?”玄洛冷嘲。 “不过太后真是料事如神,既然短小公子敬酒不吃——拿下!” 左右人上前,一把擒住段明润。 “我最后让你再选一次,现在放弃还来得及。” 玄洛托着匣子,灯火下,黄金金光大闪,惹人迷醉。听到门口一声压低的抽气,玄洛唇边的笑意越发浓。 “怎么样,段小公子选好了吗?” 段明润不愧是铮铮君子,他笑了一笑,虽说有些凄凉,偏生背脊却挺得笔直。 “你也是听命行事,我不会与你为难,不过若是方便的话,烦请九卿大人转告太后,段明润求见。” 玲珑阁另一间厢房,阮酥好不容易把祁金珠哄住了让宝弦先送她回宫,这才怒气冲冲地转至旁边的雅间。 “师兄,你太过分了!只是试上一试,怎能就胡乱把人关进大牢?!” 玄洛执茶盏的手一顿,他笑着把手中的器皿放回桌面。 “不付出代价,怎能看清真心?为兄这也是为二公主着想。” 话虽如此,可天知道在面对玄洛的重重逼问下,阮酥是多么担心段明润会放弃,饶是有前生的结局参照,阮酥还是没有底气,幸亏…… 见对面人神色松动了下来,玄洛借势把阮酥往怀中一带。 “这段明润是个硬骨头,怎么样,二公主满意不满意?” 一提起这个,阮酥就来气,咬牙道。 “若是我被人关押大牢,师兄你满意不满意?” “若是那样,我便去劫狱,顶多抓住和你一起关押几天,说起来也别有一番乐趣。” 说完,不知想到什么,竟轻笑出声。阮酥简直无法理解眼前人的脑回路,曲指报复一般地在他肩上用力叩了几下,无力道。 “师兄这般自作主张,阮酥又要前功尽弃了。” “前功尽弃?”玄洛收起笑意,“说说看,你原本打算怎么做?” “只要段明润通过了这个试炼,我自然会想尽办法帮助他们二人离京。” “离京?”玄洛收敛神色,“怎么离京?堂堂公主突然失踪,你如何向太后、皇上甚至良妃交代?” “这些我当然有考量……”虽然泄气,然而阮酥依旧坚持。 “虽然我也想让段明润与金珠光明正大,获得太后与皇上的首肯赐婚,可是光凭段明润不愿出仕这一条,必不会被太后所喜;况且又因金珠之前还与他的兄长定过婚……皇家重礼,果真是难上加难……” 看她疲惫,玄洛帮她揉着额角。 “你别忘了祁金玉是如何攀上印墨寒的?” 明白玄洛所说的是借孕强嫁一事,阮酥睁大眼睛。 “这怎么可能?!”别说金珠不会答应,她也不会答应!其实她原打算送金珠与段明润远走高飞,若实在不行……不过玄洛定然不会赞同,这事还是先不要告诉他为好。 “不过段小公子一直求见太后,难道会有什么隐情?” 玄洛也皱眉。 “这事我也奇怪,实在想不出他与太后之间会有什么筹码……不过,若是他坚持,我觉得倒是可以一试!” 阮酥点头,“我先想想……几位公主的婚事迫在眉睫,这事不能再拖。” 玄洛见她走神,吃醋一般上前噙住她的唇,轻轻一咬。 “整天关心别人的事,那我们的呢?” 阮酥心中一跳,波波涟漪随着唇齿的交融在心底荡开。其实看着金珠与段明润两情相悦,她也格外高兴,很多时候,观人视己,联系到玄洛和自己,脸上无意识间都会浮上笑…… “过来这边。” 玄洛执起她的手,走到屋角,阮酥这才发现那里竟有一只大箱子,在玄洛的示意下,她打开了箱盖,一眼望去,只觉心如擂鼓,种种情绪奔流而上,让人实在难以描述…… 大红绸缎上流光溢彩,上面用各色丝线绣了凤凰、牡丹等吉祥纹饰,并点缀了宝石、珍珠、金线等物事,层层叠叠,连肚兜都没有落下,竟是一整套的嫁衣。 阮酥大为震撼,更多却是浓浓的感动,目中水光涌动,“师兄……” “喜不喜欢?” 玄洛从身后环住她,靠在她的肩膀上,眼神柔软。 分卷阅读138 分卷阅读138 分卷阅读13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3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39 “嫁衣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咱们之间还差一场婚礼。” 车顶蘋花 绮罗红缎,金线银丝,玉石彩宝片片,阮酥手指抚过那流光溢彩的嫁衣,惊喜的同时,又有一丝不安。 虽然太后终于对这桩婚事松口,且印墨寒现在已经对她恨之入骨,两人接触婚姻是顺理成章的事,但她总感觉,此事不会如此顺逐。 回宫的马车上,祁金珠显得非常焦虑,阮酥设计段明润一事,她是极其反对的,她一向相信段明润是光明磊落之人,这样是考验实在有负两人之间的信任,但阮酥却不以为然地道“金珠你对世间男子了解得太少,这次便听我的吧,只有段小郎过了这一关,我才能放心让你跟他走。” 祁金珠知道阮酥全心全意为自己好,也不忍苛责她,但一想到段明润被玄洛带走,入了皇城司那骇人听闻的地方,她便坐立不安。 见祁金珠长吁短叹,阮酥笑着安慰道。 “金珠不要心疼,段小郎在师兄那里,不会受什么苦的,戏演罢了,师兄自会放他回去,倒是你,这几日千万要和往常一般,断不可让旁人看出破绽。” 祁金珠重重点头,阮酥突然严肃起来的面容让她意识到,做出这个大胆的选择那刻起,她便无可回头,对未来的向往充盈着她的内心,但离经叛道的决定又让她微微战栗。 “宫中耳目众多,你那个计划真的可行吗?” 阮酥握住她的手,胸有成竹地道。 “师兄特制的假死药乃是一绝,我已经找人试过,连京城最好的名医都看不出来,必然也能骗过宫中太医,你只需安心演好这场暴毙的戏,等送葬完毕,当夜师兄便会派颉英将你从皇陵带出,送你出城与段小郎会合,神不知鬼不觉,即便有人疑心,也没有胆子去查验公主的棺椁,只是……你要知道,这样一来,二公主祁金珠这个人,从此在世上便不复存在了,不仅你的身份、地位都会随之烟消云散,也意味着你必须隐姓埋名,永世不能再出现在宫中那些故人面前,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一想到从此之后再也见不到亲人,祁金珠双目有薄泪涌出,她咬着下唇摇头道。 “我不后悔,但我假死离开,母妃一定会伤痛欲绝,每每思及此处,我便觉得自己不孝至极,阿酥……我走之后,还请你替我承欢膝下,闲时多去看望我的母妃,我会一辈子记得你的恩德!” 阮酥点头,也有一丝伤感,她本就没几个朋友,内心也舍不得祁金珠离开,但暴风雨迟早要来,阮酥自己是以命相搏的赌徒,可以置生死于度外,却不一定能保祁金珠全身而退,和心上人双宿双飞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你放心吧,我会替你尽孝。” 马车进了崇灵门,两人便各自低调分开,阮酥回了西婳院,祁金珠也回自己寝宫,才踏进宫门,碧玺便打着灯笼疾步迎出来,低声在她耳边回禀道。 “琼琚郡主姐弟两在里头等候公主快有一个时辰了,奴婢不敢说您去了阮小姐的玲珑阁,便只好扯谎说您去了太子府。” 祁金珠不由一惊。 “琼琚怎么来了?今夜不是轮到她在太后那里当班吗?” 颐德太后步入老年后,越发怕寂寞,总喜欢让小辈陪在身边,按她平日的规矩,祁金珠、阮酥和王琼琚三人都会轮替着在外间陪夜,今夜正好轮到王琼琚,所以阮酥和祁金珠才得以脱身,怎么却又…… 碧玺道。 “听说是因为今晚四公主和九公主过栖枫宫去,太后欢喜,便留她们两人作陪,免了郡主的差事。” 祁金珠哦了一声,原来如此,自从王琼琚和阮酥这两个外臣之女进宫后,便替代了祁金璃和祁金晶,以祁金璃那喜好巴结的性子,定然是坐不住了,所以撺掇着祁金晶和她一道去讨好太后,也是情理之中,只是没想到偏偏那么巧…… 祁金珠随碧玺走进寝宫,王琼琚正和王琼璞两人坐在八仙桌旁拆九连环,见她进来,王琼璞忙起身作礼,王琼琚微笑招手。 “难得今夜你我都得空,本想说过来找公主对弈,怎么偏巧赶上你不在家!” 方才进来前,祁金珠已经想好说辞,她状似随意地道。 “听说太子哥哥府里那位白良媛刚刚小产,他伤心得很,我便趁今夜得空前去府中探望,顺便也给她送了些凝血补气的药材过去……” 王琼琚暗叹一声,对弟弟道。 “到底是我们的女菩萨,对一个良媛都如此用心。” 王琼璞也赞同地笑道。 “公主姐姐人美心善,对谁都那么好。” 见姐弟两毫不怀疑,祁金珠心里反倒生出几分愧疚之情,按理说,王琼琚是她多年挚友,比和阮酥的交情还要更深,段明润的事原不该瞒着她才对,但阮酥千叮咛万嘱咐不可对一个人走漏风声,祁金珠到嘴边的话也生生咽了下去,她移开目光,吩咐碧玺道。 “着人在风露亭摆一桌小宴,再去把我埋在梅花树下那坛女儿红挖出来,今夜我要用它款待琼琚。” 碧玺愣了愣,有些不确信地看着祁金珠,还未说什么,王琼琚便抢先皱眉道。 “那坛女儿红不是你五年前埋下的吗?说要再等三年才最出味,今天又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挖出来岂不是可惜了?” 今日不挖,只怕以后就没机会了,祁金珠强笑道。 “若真想饮,这宫中多少年的佳酿没有?那五年的女儿红又算什么,不过贵在是我亲手所酿,今夜趁着你我都在,兴致也在,就饮了才好!” 王琼琚见她坚持,便不再推辞,虽她一起移步园中风露亭,三人把酒言欢,一饮便至三更,一整坛女儿红生生是见了底,祁金珠不胜酒力,美目朦胧,王琼琚忙遣宫女将她扶回寝宫,亲眼看她睡下,这才带着弟弟出来。 为了散一散酒气,两人走上宫楼,特地绕路回东骊院。王琼璞因为身子不好,平日王琼琚极少允许他饮酒,但祁金珠难得兴致好,那酒又温和甘甜,因此王琼璞也饮了不少,微微酡红的双颊上抑制不住的兴奋。 “阿姐有没有觉得,公主姐姐今日话比往常多些?” 王琼琚也有些纳闷。 “不止是话多,我看她却又些不对劲。” “ 分卷阅读139 分卷阅读139 分卷阅读14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4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40 有吗?我倒觉得,她可能只是是在太子府中遇到了什么好事,特别开心罢了。” 王琼琚不言,目光转向城楼之下,一辆宫车正缓缓驶过,王琼琚一眼便认出那车檐上挂的八角琉璃灯,乃是祁金珠过生辰时陛下所赐,本来是一对,因为王琼璞喜欢,所以祁金珠还给了他一只。 王琼璞也认了出来。 “咦,那不是公主姐姐的马车吗?车顶上落了好多白蘋花瓣,配着这月色,倒别有一番风情呢!” 王琼琚猛然一震,她扶住城墙,若有所思地道。 “太子府与我们承思王府同在朱雀大街,从皇宫到朱雀大街的必经路上,有……白蘋花么?” 皇城司牢房,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铁锈,散发出阵阵死亡的气息,钻进衣袍,让段明润背脊发冷,但他依旧笔直地坐在那里,两名绣衣使打着马灯过来,打开了牢房,方退至左右,玄洛撩袍走了进来,负手在段明润面前站定。 本来还十分淡定的段明润见了玄洛,心头不由一颤,他的那些残忍手段他也略有耳闻,虽然打算硬抗到底,但目光扫过牢房外种种刑具,指尖还是不由微微发寒。 玄洛一笑,摆手屏退左右。 “段小公子,多有得罪,今日之事不过是为了试探你对公主的真心而演的一场戏,我不会对你怎样,请你来皇城司,是有一事要问,问完之后,我自会命人送你回府。” 段明润抬首,惊讶万分。 “演戏?” 玄洛含笑不答,但他的表情是不容置疑的,段明润明白他不是在开玩笑,高悬的心依旧难以放心,说是有事要问,以玄洛的性子,若是问不出他想要的东西,只怕不会轻易放他离去。 “九卿大人请问。” 玄洛伸手将油灯拨亮了些,那张完美无瑕的脸在火光映照下妖异冰冷,让人望之胆寒。 “十三年前,有人将一封秘信送至陛下案前,那封信里罗列了种种我玄家里通外敌企图谋逆的证据,正是那封信,导致我玄家上下,同族宗亲一百三十九人皆遭腰斩之刑,而我听说那封信,正是由令尊亲手呈上的……” 段明润面色蓦然雪白,他急忙解释道。 “那信虽然是我爹转呈的,但却和我段家没有一丝干系,一直到呈给皇上之前,我爹都没有看过那封信的内容!” 玄洛勾唇冷笑。 “段小公子不必紧张,我知道那信和你段家没有干系,我只是想知道,当年送信的人是谁?” 玄家的谋逆案已经过去很久,久远到足以让人遗忘,而玄洛这些年来的表现,更让人几乎忘却了他反贼后人的身份,段明润心有余悸地看着玄洛,后背阵阵发凉。 “经手那封信的只有家父和愚兄,而如今他们都已去世,恕段某爱莫能助……” 229 落于你手 若是一句毫不知情就能被轻易打发,那玄洛也不会位列九卿,掌管皇城司了。玄洛唇角一勾,神情竟是前所未有的欢愉。 “那玄洛冒昧一问,段小公子坚持求见太后所为何事?” 闻言,段明润身体微不可察一颤,虽说面色平常,然而这点变化还是没有逃过玄洛的双眼。 “大人何必强人所难?总归段某此番回京是为二公主而来,那些陈年旧事自然段某不知情,也不会和此事相关。” “话是这样说。”玄洛步步紧逼。“然而玄洛却好奇段小公子与太后谈判的筹码。试问,到底是什么样的内情,才足以打动太后以公主的婚事作为交换?别忘了,纵是段大公子已离世,你与二公主之间却永远隔着一个辈分!” 皇城司文库,王琼琚漫不经心地翻着叶家的卷宗,余光却不住往玄洛身上瞟。他与她隔着两只书案,摇摇相对,无暇的容颜在晨间的光线照应下,越发显得眉目如画,让人难以移眼。 似感受到她的目光,玄洛猛地抬眼,四道视线在空中相撞,王琼琚心中一紧,连忙垂下眸子,心脏却不可抑制地狂跳起来。 一个男人,长这样好看干什么?不过以后若能天天面对这样一张脸,倒也不错。虽说一开始极其不愿,然而接受了父王的安排后,王琼琚便竭力让自己看到这桩婚姻的好处,毕竟只有知行合一,才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郡主是不是已经看完了?” “还没有……” 王琼琚失口否认,却不似玄洛期待的主动告退,一句话竟打在了当口。 “一整日都呆在皇城司,郡主不需要回栖凤宫当值吗?” “大人无需担心,我已向太后告假,娘娘已暂时免除我的差事,直到卷宗翻阅完毕。” 一句话,让玄洛顿感不妙,一开始以为她并非目的不纯,不过现在看来……太后那句免除差事,显然就有促成好事的意味,总不能王琼琚一直看不完,便让她在皇城司呆上一辈子吧? 于是他站起身,在书架上取下几本书。 “涉及叶家的卷宗都在此,玄洛还有事,这里便让皓芳随侍,有什么需要的,郡主尽管安排。” 王琼琚一愣,聪明如她自然也敏感地察觉了玄洛的戒备。左右来日方长,无需死缠惹人反感,她把卷宗一合,笑容婉约。 “既然大人有事,那琼琚也先告辞了,等隔日再来皇城司叨扰。” 玄洛也不阻止,只命人把她送到皇城司门外。 从封地带来的贴身丫鬟芸香把王琼琚扶上马车,她也不急着回宫,只命人带着礼物往太子府方向驶去。因北魏和亲一事,太子祁念也和承思王府有了往来,于情于理,她也应该走上一走。 太子祁念入了宫,而太子妃祁清平也有事外出,却是侧妃符玉前来相迎,她穿得极为素雅端庄,两人分宾主坐下,丫鬟奉上香茶,符玉有些抱歉地道。 “未曾准备,怠慢郡主了。” 祁念是未来的储君,府中的茶果点心都是严格按宫中制式,有些与嘉靖帝享用的也一般无二,这般婉转,符玉果真如传闻一样,很是自谦。 王琼琚微微一笑。 “反而是琼琚来得匆匆,没能提前送上拜帖,给侧妃添麻烦了。” 闻言两人相视一笑,气氛分外融洽。 “白良媛的身子是否好些了?” “是在好 分卷阅读140 分卷阅读140 分卷阅读14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4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41 转,不过到底伤了身子,只怕还需调理多日。” 王琼琚叹了一声,也没有要去探望白秋婉的意思,她此番前来本就是为了向太子祁念示好,若是多此一举,惹得那位心尖尖的人又出什么岔子,倒是不美。 “真是作孽,那个人也不知是犯了什么心思,最终这般竟是害人害己。” 听符玉主动提起罪魁祸首陈碧鸳,王琼琚一时微讶,她本就不愿沾染是非,敷衍答道。 “大抵便是一个当局者迷吧……” “当局者迷?”符玉笑了一笑。 “总归也是太子良善,竟给了陈碧鸯休书,把她送回了陈家。” 此言一出,王琼琚也是颇为意外。不过太子此举看似软弱,却也是目前最好的方法。陈碧鸳的死,让太子府与陈家反目,虽然陈妃目前失势,但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背后的陈家,除了折损了一双女儿,却依旧权势熏天,这也是整个宫中的人都知道是陈妃对阮酥下的手,却拿她无法的原因。虽然祁念的行为不一定让双方关系恢复如初,但至少也能让彼此稍加和缓。 “太子仁慈,乃天下百姓之福。” 符玉赞同,“郡主慧眼。听闻郡主入京便是为了终身大事,恕本宫多言,不知郡主可有人选?” 虽说承思王与颐德太后都属意玄洛,然而却只是几人心照不宣的秘密。符玉还有两个兄长尚未婚配,王琼琚才貌俱佳,能娶到这样完美的媳妇,再加之承思王助力,对符家都是大好! 符玉的心思王琼琚自然明白,自从她搬入栖凤宫后,京中很多贵胄大户中的夫人也不时到宫中打探她的婚事,只是得知一切已交由颐德太后做主,多数人都已经死了心,少数几个也打算去太后面前探寻一二,不想却碰了一鼻子灰。 王琼琚笑得矜持。 “父王离京时,已把一切都委托给太后,琼琚自然不敢违命。” “是吗?” 短暂的失望后,符玉还是不想放弃。 “郡主可知道京中的放灯节?再过五日便是,若是郡主不嫌,届时我们可以一起游玩。” 王琼琚犹豫。 “侧妃抬爱,琼琚自不敢拒,不过还需向太后回禀。” “这个你不用担心,等明日本宫便入宫向太后请旨。” 回宫的路上,王琼琚却让车夫选了另一条路,芸香奇怪。 “这个方向……郡主是要去采买东西?” “非也,只是想去确认一件事。” 方才确认金珠昨日并未来太子府,王琼琚便和符玉状似无意提起京城景致,得知栽种白蘋最多的乃是状元坊,若没记错的话,那便是从朱雀大街回宫的必经之路,她依稀记得阮酥的铺子便开在那附近。 马车行得颇为悠缓,果然才走到街头,鼻端便传来淡淡香气,王琼琚拉开车帘,满树的白色花瓣随风落下,调皮地闯入她的马车。 “郡主,真好看啊……” 芸香失神,王琼琚目光却陡然凝固,她看着不远处“玲珑阁”三个大字,陷入沉思。深受打击的不是挚友祁金珠与阮酥的莫名亲近,而是她的隐瞒和欺骗。 金珠,你到底怀揣什么秘密,竟连我也要防备? 一骑快马从马车旁疾驰而过,带起一阵白蘋花瓣猛地扑面而来。 “什么人,好生失礼!” 芸香呢喃,帮王琼琚理着被风拂乱的刘海。 王琼琚目光微眯,虽然速度很快,然而有些人只消一眼便让人过目难忘。方才看到阮酥的店铺招牌时,王琼琚已然注意到对面立在马上的印墨寒,他神色幽沉,显然驻足良久。不过既然出现在此,是否和玄洛与阮酥的婚事相关?当日从纯安口中得知太后已经应允,王琼琚心乱如麻,她虽然不齿背后插刀,但是——万不得已,或许也能姑且一试? 凤来阁地字雅间,印墨寒推门而入,见到坐在窗边的人,他冷声开口。 “不知九卿大人找我前来,所谓何事?” 玄洛做了个请的姿势。 “印尚书何须明知故问,你我眼下的交集,便只有一个酥儿。我今日便是想让印大人解除与酥儿的婚事。” 印墨寒仰头大笑,好似听到了最不可思议的笑话,半晌,才凛然质问。 “解除和阮酥的婚事?凭什么?” “凭什么?” 玄洛微笑,慢条斯理地拎起茶壶给俩个杯盏添满,却不推到对面,只又寻了一个空杯,把其中一杯的水倒进去。 “你与酥儿的婚事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印大人忘了,玄洛不介意再重复一次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玄洛是提醒他这段婚事来得并不光明?当日他以阮琦的前途要挟,从阮风亭手中取得了定情信物,手段虽有些遭人诟病,不过那时他对阮酥可谓一片真心,诚心诚意想娶她为妻,可惜这世间最不值钱的便是真心,换来的又是什么?印墨寒双目似喷出火来。 “便是如何,与阮酥有婚约的还是印某,九卿大人纵是心有不甘,印某也没办法。” 这般嚣张无状,全天下怕没有几个人敢这样和自己说话!玄洛收掌捏碎了手中的杯盏,声音也带了一丝狠戾。 “你要如何才能解除婚约?” 印墨寒满面恨意,从牙缝中一字一顿吐出这几个字。 “婚约我不会解除!她此生——注定只是印家妇!” “你——” 玄洛纵身而起,一把拎起印墨寒的衣襟,饶是擅长骑射,可是面对武功高强的玄洛,印墨寒还是败下阵来,只片刻便被他逼到墙角。 “便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解除婚约!” 印墨寒冷笑,目光异常坚定。 玄洛的声音也发寒。 “印尚书是否忘了此前的牢狱之灾?“ “便是阮风亭那老匹夫的陷害和栽赃吗?有道是邪不胜正,便是九卿玄洛,印某也会奉陪到底!” “好一个奉陪到底!” 见印墨寒这般软硬不吃,玄洛也失去耐心。 “你是在和我宣战吗?不过酥儿不是筹码,她的心从不属于你,我自然也不会任由她再落于你手!” 一夜反目 一天之后,阮酥已经为 分卷阅读141 分卷阅读141 分卷阅读14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4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42 祁金珠的逃离做好了万全准备,她知道陈家在京郊有个庄园,庄园里种的是从西凉引进的一种稀有香桂果,而且还从西凉请了专人照管,每年入秋结下的第一批果子,陈家都会进献给嘉靖帝、陈妃和祁金玉,陈妃自然吃不了那么多,所以通常会送给各宫一些做人情,祁金珠这里自然也不例外。最新最快更新 而阮酥打听到,就在昨夜,陈家已命人快马出城,去庄园采摘第一批香桂果,不出意外,第二天傍晚就会送到宫中,阮酥原本打算让祁金珠在食用香桂果时,同时服下假死药,等祁金珠“暴毙”后,便让命人在余下的香桂果中注入毒药,这样不仅祁金珠能够顺利金蝉脱壳,陈妃也注定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两全其美。 万事俱备,而玄洛那边却迟迟没有将假死药送来,偏生这两日玄洛号称公务繁忙,一直没有进宫,饶是阮酥如此笃定,也不由焦虑起来,难道他那边出了什么变故不成?这日清晨天还未亮,阮酥便顾不得许多,亲自到长春宫走了一趟,玄洛自然不在,迎接她的竟是许久不见的宝笙。 “小姐请回吧!大人说他改变主意了,这假死药不能给你了。” 阮酥震惊不已,虽然诈死潜逃的计划事先确实没有和玄洛商量,但她早在之前她就曾探过玄洛的口风,当时他并不反对自己替祁金珠撮合这段姻缘,何况那夜别过祁金珠后,她回来便将自己的计划告知了玄洛,他只是静静听着她的安排,并没有说什么,阮酥以为他自是同意的,而如今回想,他当时笑而不答,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已经有了几分端倪。 可是他若是不同意,大可当面反对,为何要在她布好全局后,才抽掉她弦上之箭,让她无可奈何。 这么说,他这几日不入宫,便是在躲着她吧! 尽管心中怒意涌上,阮酥还是微微一笑,试图从宝笙这里下手。 “宝笙,师兄不肯给我没有关系,我知道你手上必然也有那药,看在我们主仆一场的情分上,你愿不愿意帮我一次?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妥当,绝不会让师兄发现是你。” 宝笙缄口不答,只从旁边的侍女手中拿过一个匣子。 “小姐要的东西,恕我无能为力,入秋了,这是大人替小姐新配的驱寒丸药,小姐既然来了,也不好空手回去。” 看来两年的同仇敌忾,到底比不过对玄洛的一往情深,阮酥自知从宝笙嘴里问不出什么,便不再多费唇舌,她冷冷地看了一眼那个匣子,转身便走。 原本她还很期待玄洛即将送给她的宝弦,现在看来,什么宝笙、宝弦,关键时刻,都是和玄洛一个鼻孔出气的,只有冬桃全心全意听命于她,可惜她复仇之任在身,不能随时为她所用,只怕她必须再物色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死忠,否则处处受制于玄洛,她实在没有安全感。 虽然关键之处,被玄洛摆了一道,但阮酥还是很快镇定下来,栖凤宫中,她一面在心中盘算着对策,一面替颐德太后将发束交集旋拧,做成凌云望仙髻,又定好湖色冷玉冠,斜插上一支翠竹映月钗,这些首饰都是玲珑阁替颐德太后量身打造的。 颐德太后对镜照了照,十分满意。 “难为你一双巧手,这发髻输得庄重不繁琐,竟比纯贵她们几个手艺都好!头面也雅致不俗,难怪这么多千金诰命,都喜欢光顾你那首饰铺。” 阮酥又替颐德太后选了一对夜明珠耳环,笑容十分谦虚。最新最快更新 “倒不是阿酥的功劳,太后气质本就清贵无匹,不必刻意穿戴雍容,就是些家常衣饰,反而更显得您如南海观音,清净庄严。” 颐德太后迷信神佛,最喜欢人夸她如神佛,阮酥的话,让她不由弯起唇角,起初对阮家的偏见导致的疏离,已经在日常相处中慢慢淡化,不得不说,阮酥实在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如果她能和王琼琚身份相易,那么她也乐得成全玄洛这桩婚事。 颐德太后的神色变化,全数落在了旁边研制胭脂的王琼琚眼中,她心中的忧虑不由放大,阮酥其人,确实让人捉摸不定,她自诩为察言观色的高手,也不能完全摸清颐德太后的喜好,而和她同期进宫的阮酥,却是衣食住行,一草一纸,都能恰好符合太后喜好,一开始阮酥在这微妙的竞争中还显得不太积极,可近日,她一显山露水,却是成果喜人。若说王琼琚最大的筹码就是太后的支持,那么现在,这个筹码眼看就要消失了。 偏巧今日祁金璃和祁金晶也在栖凤宫,和只顾着在廊上逗鹦鹉的祁金晶不同,祁金璃可谓是嗅觉灵敏,很快就察觉到如今太后身边的形势变化,祁金珠与世无争也就罢了,祁金玉在时,嚣张跋扈,太后面前就没有她邀宠的机会,如今好不容易祁金玉出嫁了,却又多处两个外臣之女霸占了太后身边的位置,她当然不甘心,何况因为万家的缘故,这个阮酥,她是十分厌恨的,她阴阳怪气地道。 “是啊!阿酥姑娘最会做人情了,她玲珑阁里的首饰,不止太后这里,宫里几位得宠的娘娘都有份,不过我听姑妈说,阮家夫人去世的时候,阮二小姐曾和你求一套头面装裹,可阿酥姑娘嫌晦气,居然不肯答应,这可有点不孝啊!” 阮酥面上带笑,扫过祁金璃的目光却是极冷的。 “不知舅母是怎么和四公主说的,但二妹妹看中的那套头面,可是顶五凤冠朝珠冠,乃一品诰命才有资格戴的,我家祖母尚且没有这个殊荣,用在母亲身上当然不合制式了,我父亲身为丞相,自当处处以身作则,若为了给亡妻风光大葬而胡来,成何体统?” 一席话说得祁金璃哑口无言,阮絮讨要的当然不是五凤朝珠冠,不过是阮酥随口诌的,横竖口说无凭,谁能去证实? 祁金璃挑拨不成,反而惹得颐德太后十分不快,比起祁金璃搬弄是非,阮酥的知规守矩更让她刮目相看。 “大清早的提死人做什么?没得丧气!你若是闲得慌,便去你二姐那边走一趟,看看她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个时辰了还没过来!” 一顿数落吓得祁金璃住了口,连忙应了声是,才要起身出去,祁金珠已经行色匆匆地走进来给太后请安。 “太后,金珠昨夜受了些凉,今早起身便感到不适,故而来得晚了……” 颐德太后见她面色苍白,容颜憔悴,不由有些担心,忙吩咐王琼琚。 “既然这样,你还过来干什 分卷阅读142 分卷阅读142 分卷阅读14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4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43 么?赶紧回去歇着!琼琚,你陪着她,若是不好,赶紧宣太医来瞧。” 王琼琚正要上前,祁金珠连忙婉拒。 “不必了,就让阿酥陪我吧!” 王琼琚闻言,微觉意外地看了祁金珠一眼,颐德太后倒没有在意,点头应了,阮酥于是扶着祁金珠,在宫女陪同下出了寝宫,正要问祁金珠发生了什么事,抬头却见长廊之上,王琼璞与祁金晶在一起逗鹦鹉玩,王琼璞此时只拿一根孔雀翎,逗得鹦鹉对着祁金晶频频扑翅点头“公主万福!公主漂亮!”。 祁金晶咯咯直笑,一张俏脸兴奋得发红,也不顾男女大妨,拉着王琼璞袖子不放。 “哎呀!你怎么做到的?铃铛性傲得很,除了太后,平时谁逗都不开口呢!” 眼前的少女灿若玫瑰初绽,王琼璞脸色微微发红,不知所措地往后躲了一下,索幸祁金晶很快发现了阮酥,飞奔过来打招呼。 “阿酥姐姐!你进宫那么久了,怎么一次也不来找我玩?” 祁金晶行事一团孩气,并不得太后喜欢,虽然都是一母所出,但她可不像同胞哥哥祁澈那般游刃有余,若不是祁金璃拉着,她还是不太敢往太后面前凑,因此见到久违的阮酥,自然兴奋异常。 阮酥看着依旧天真无邪的祁金晶,心情很是复杂,她此时和祁澈的敌对关系于彼此已经心照不宣,和祁金晶自然不该再多来少去,否则以祁澈的行事,必然会将祁金晶作为一枚对付她的棋子,近而远之,对她才是最好的,虽然于心不忍,但阮酥还是选择默不作声,祁金珠此时正是心急如焚,见阮酥态度淡漠,便命碧玺拿了个鲁班锁给祁金晶,敷衍她道。 “二姐和阿酥还有事要办,你且和世子一起玩去吧!” 阮酥看着祁金晶失望的双眼,心中暗叹一声,将来若能成功斗垮祁澈,不知这孩子会有多么怨恨自己,转过回廊,祁金珠突然握紧她的手,阮酥回神,对上祁金珠的眼睛,不由愣了。 此时祁金珠双眼已经蓄了一层泪。 “阿酥,你不是说过,考验段郎一事只是演戏,当夜就会放他回去吗?为何如今三天已过了,玄洛还将他扣在皇城司中?” 231 重新布局 祁金珠的话让阮酥顿觉意外,她下意识摇头。 “不可能!金珠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个消息?” 祁金珠紧抿双唇,将她拉至隐蔽的花荫之下,从袖中抽出一张揉得发皱的纸递给阮酥。 “那夜玲珑阁夜会,段郎的亲随洪策便一直在玲珑阁下等他,目睹他被玄洛的人押上马车,从此就没有回过府,这个洪策也有点手段,辗转打听到段郎一直被关押在皇城司密室之中,那个密室据说是用来审问极其要紧的重犯的,洪策着急,这才想办法将消息递进宫中给我!” 阮酥飞快地扫过那张纸条,对上头有些颠三倒四的言语心存怀疑,皱眉道。 “你如何能确定这是洪策亲笔所写?” 祁金珠着急地道。 “洪策从小和段郎一起长大,我幼时跟着段先生念书,大家关系极好,故而还商定了一些暗号,不可能有别人知道,这张纸的内容,我一看就知道是他写的,绝对不会有假!” 阮酥沉默了,联想玄洛的前后行为,她的心渐渐沉了下去,千算万算,她却唯独对玄洛没有防备,现在看来,玄洛毫无疑问是在破坏祁金珠的逃亡计划了。 “阿酥,我从不质疑你,可是说句实话,那个玄洛我是不相信的,这些年他在朝中的行事你也看见了,根本不是什么良善君子所为!他岂会冒险做这种对自己毫无益处的事?我看这次……咱们恐怕是所托非人,若是真的走不了,我也认命了,可我担心的是,他会对段郎不利,以此绝了我的念想……” 想到生死未卜的段明润,祁金珠再也忍不住泪落如雨,阮酥看着她绝望的脸庞,慢慢捏紧了那张纸条,思索良久方抬头道。 “金珠,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就算是师兄也不能阻止!只是……恐怕我们要改变一下策略了,但我这个法子比诈死逃走更为险峻,不知你能否做到?” 祁金珠听说她有办法,急切地点头。 “无论多么凶险,只要能和段郎远走高飞,我一定会努力去做!你说吧!” 阮酥闻言,靠近她附耳低语一阵,只见祁金珠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惶恐,她退了一步,犹豫道。 “这……一定要这样做吗?我是想走,但却不想牵连无辜的人。” 阮酥冷笑一声。 “他算什么无辜的人?金珠你相信我,我所说的,绝非子虚乌有,半分没有冤枉好人,你照我说的去做,才能保证你走之后,你身边的人都能全身而退!” 是夜,玲珑阁雅间内,冬桃和文锦两人相对而坐,阮酥从宫中传出消息,让他们今夜哪里都不要去,就在此处等候,文锦懒洋洋的歪在榻上磕着瓜子,虽然戴着人皮面具,然则那些浑然天成风姿气度却难以遮掩,十分魅惑,而对面的冬桃却看都懒得看他一眼,漠然地坐在椅子上擦拭着她的宝剑。 即便在德元公主座下,文锦的相貌和媚术也是数一数二的,不需刻意勾引,就有无数女子主动撞进他的网中来,可偏偏冬桃这甚至算不上漂亮的冷面丫头,却把他视作飞蝇一般无视,这让文锦气不打一处来,他心生逗弄之意,故意将剥下的瓜子壳打在冬桃的裙摆上,见她冷冷的目光瞥过来,他弯了眼角,笑得妩媚。 “呆子!怎么如此无趣?放着满室的春@光不看,却只会那目光放在那把破剑上么?” 说着,他身子一侧,肩头的锦缎滑落大半,雪白的胸膛若隐若现,冬桃面无表情地拂掉裙摆上的瓜子壳。 “身为男子搔首弄姿,不知羞耻!我看你这辈子也就这点出息。” 文锦怒上心来,他猛地起身走向冬桃,冬桃也毫不示弱地握住剑柄站了起来,两人正要动手,木门却突然开了,阮酥行色匆匆地走了进来,冷眼扫过二人。 “你们这是打算做什么?” 见她面目冷肃,冬桃知道必有正事,主动放下了剑,而文锦,天生就对这个颇有手段的“妻主”怀着几分畏惧,也便住了手,笑吟吟上来就要挽阮酥胳膊撒娇。 “妻主来得好慢啊!文锦实在无聊,打算和这 分卷阅读143 分卷阅读143 分卷阅读14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4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44 臭丫头切磋一下而已。” 阮酥一挥袖子,将文锦甩脱,她皱眉道。 “你这些勾人的手段,还是留着用在别人身上吧!之前你说过,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你会绝对效忠于我,现在我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要交给你,你能办到吗?” 见阮酥今日不苟言笑,文锦便也不再插科打诨,正色道。 “之前妻主替文锦求药,文锦这条命便是妻主的了,妻主有事尽管吩咐,文锦一定竭尽全力去办。” 阮酥点头。 “既然如此,我问你,你的瞳术,对男人管用吗?” 文锦一愣,忽然暧昧地笑了笑。 “自然了,德元公主的情报网里,除了那些千金贵妇,也不乏有些爱好特殊的朝臣贵馈,就算是正常男人,惑他一时也不是难事……” 冬桃闻言,鄙夷地哼了一声转过脸去,阮酥却大为满意。 “很好,那么依靠瞳术,你进皇城司救出一个人的可行性有几成?” 这个问题却让文锦有些意外了,他是吃过玄洛的亏的,在德元公主身边时,也没少接触过皇城司的人,那些人个个身怀绝技,别说玄洛,就是他左右的颉英和皓芳,他也不是对手。 “只有三成……妻主,你也知道,那些绣衣使可算不得男人,我不大有把握,若瞳术无效,交起手来,我或许会折在他们手上。” 见阮酥大为失望,文锦沉默了一下,道。 “不过我愿意一试,就算报答妻主相救之恩,只是如果我此去回不来……” “我随他一起去。” 文锦惊讶地回头看着冬桃,神色有些复杂,冬桃却漠然地白了他一眼,对阮酥道。 “这小子身手还不如我,他有三分把握,我便有五分,加在一起算八分,机会总是大些,而且若是他死在里头,我也好收尸回来给小姐一个交代。” “喂,你!” 阮酥拦住青筋暴起的文锦,对冬桃笑道。 “冬桃,此次我要让你从玄洛手上救人,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 再怎么没有好感,始终是血脉相承的兄妹吧!若是她的目的是想害她哥哥呢? 冬桃毫不犹豫地摇头。 “我相信小姐。” 同一天夜里,白秋婉披衣在月下祈福,在祁念的悉心呵护下,她已渐渐从丧子的悲伤中走了出来,横竖来日方长,有祁念的宠爱,孩子迟早还有再有。 她刚刚起身,看了看时辰,祁念差不多要从议事厅回来了,自她小产之后,祁念便不再掩饰对她的独宠,夜夜宿在她的住处,两人便如寻常夫妻一般恩爱温馨,此时白秋婉洗了手,正要到小厨房为祁念做一碗他最爱的莲藕马蹄粥,她的亲信紫玉疾步走了过来,将一封信交给她。 “良媛,这是阮小姐托人送来的,说是要紧事,请你务必帮忙。” 白秋婉听闻,连忙回屋,拔下钗子裁开信封,从里头抽出信纸来,白纸上,只有寥寥数字,白秋婉想了半日,仍旧不明所以,但阮酥求她办的事,她总是义无反顾的。 “太子殿下到了!” 听见门外的通传声,白秋婉迅速将那信纸在灯上燎了,回身走出厅堂,要替祁念解冠宽衣,祁念却托起她的脸庞,仔细端详了片刻,皱眉道。 “怎么脸色还是不好,看来那凝血膏也没什么效,等明日孤再命人重新去寻良药!” 白秋婉回握住他的手,目光温柔中带着一丝娇嗔。 “这天下最好的药,都被殿下搜罗在府中了,哪里还有什么良药?臣妾也并不是脸色不好,只是这些日子有些闷得慌了……” 祁念沉吟,白秋婉心思单纯,即便有心去结交祁清平、符玉、徐婴子等人,他也因为担心她被人算计,故而吩咐她远着府中姬妾,却没有想过,自己不在的时候,她一个人被关在这一方天地里,也是会闷烦寂寞的。 “臣妾有些想念阿酥,后日晚上便是民间的放灯节,不知殿下能否借此机会请阿酥来府中坐坐?” 白秋婉这个请求毫不过分,虽然祁念不是太喜欢单纯的白秋婉和狡猾的阮酥来往,但见她一脸期许,他也不忍拒绝,他伸手抱住白秋婉。 “这有何难呢?正是巧了,符玉也和孤说了放灯节欲请琼琚郡主之事,既然你想阮酥了,孤明日便让符玉进宫,顺便把她也请来。” “谢谢殿下,只是……” 白秋婉将头靠在祁念肩膀上,有些迟疑地道。 “越过几位公主,单请阿酥和郡主,似乎有些不妥,不如也顺道请几位公主过来?大家热热闹闹的赏灯不是更好?” 祁念点头,白秋婉的无心之言,却正中了他的下怀,他和阮酥始终有旧,来往过密也不大好。 “说得是,那便都请来吧!” 232 灯夜私奔 第三日傍晚,五皇子府的马车匆匆进了崇灵门,祁澈快步行上阶梯走进太和殿,嘉靖帝身边的内侍曹福早在厅外候着,祁澈一见他便问。 “父皇突然召本王进宫所谓何事?” 曹福平时没少拿祁澈的好处,时常替他通风报信,祁澈一问,他连忙摆手低声道。 “今日二公主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竟然到陛下面前说了殿下许多不是,殿下进去可得小心!” 祁澈脸色十分难看,二皇姐一向是个事不干己不开口,一问摇头三不知的人,怎么会突然与他作起对来?他在殿外调整了一下心绪,方走了进去。 太和殿里,嘉靖帝坐在龙椅上,旁边站着祁金珠,祁澈行过大礼刚起身,嘉靖帝也不赐坐,当头便满面阴沉地问道。 “澈儿,你那王妃缠绵病榻多时了,听说你到处请医问药,日日衣不解带地亲自照顾,怎么也不见好吗?” 祁澈连忙叹了口气,满怀伤心地答道。 “实在是顽疾恶崮,多少名医也没有法子,所谓治得了病治不了命,儿臣只能用人参补药等物替她吊着,只求多熬一日是一日吧!” 嘉靖帝一拍案桌,怒道。 “当真是恶疾?可你皇姐怎么听说是你厌弃凌雪旋,有了再娶的打算,故而对她下毒,才导致了今日她卧床不起的局面!” 祁澈面色大变,又惊又怒地 分卷阅读144 分卷阅读144 分卷阅读14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4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45 看着祁金珠道。 “儿臣一向与王妃相敬如宾恩爱有加,怎么可能下毒害她!二皇姐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子虚乌有的谗言?” 若不是阮酥告知,祁金珠也绝不相信祁澈会做这样歹毒的事,虽不知阮酥是如何得知的,但她相信阮酥绝不会骗她,她起身走到祁澈身边,看着他的眼睛道。 “这并不是什么子虚乌有的谗言,而是五王妃身边一位亲信见她奄奄一息,为救她的命找到了本宫,向本宫痛斥你的恶行,她还说她手上握有你下毒的证据,五弟,与其在此狡辩,你不如主动向父皇请罪,立马给五王妃服下解药,否则父皇也不会轻饶你的!” 祁澈心头大震,却不由怀疑,亲信?凌雪旋自从嫁进王府,就被他全程监视,身边的人全都是他安排的,哪有什么亲信?祁金珠分明就是在虚张声势,他虽然急怒攻心,但凭这一点,却能够保持镇定。 “皇姐既然一口咬定是儿臣所为,那儿臣说再多也于事无补,不如就请皇姐把这所谓的‘亲信’请上来,大家当面对质,也好还儿臣一个清白!” 祁金珠微微一笑。 “这是自然,只是今日乃放灯节,还是不要坏了父皇的兴致,加之本宫也已经答应了太子哥哥的邀约,要前往太子府赏灯,五弟若是当真问心无愧,明日清晨,咱们再到太和殿说个清楚。” 毕竟做贼心虚,祁澈到底还是有些底气不足,见祁金珠肯延迟一天,自然应允,他出了皇宫,直奔印府,把此事一字不漏地对印墨寒说了,末了愤愤道。 “我一向觉得二皇姐不是威胁,谁能料到她竟然也不是省油的灯!” 印墨寒慢条斯理地品着茶。 “殿下错了,二公主确非池中之物,她今日这一出,自是背后有人教唆的……你也知道,自阮酥进宫之后,她和二公主便走得很近,促成七公主和亲之事,难说也有为二公主解围的目的。” 祁澈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果然又是这个阴魂不散的阮酥!她定然是因陈妃娘娘欲溺死她一事气疯了,竟攀咬到本王身上!” 印墨寒手中茶盖一紧,心跳不自觉得漏了一拍。 “陈妃对她出手了?殿下知道这件事,却没有告诉我?” 祁澈这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赔笑道。 “墨寒别恼,本王也是怕你对那丫头余情未了,所以才……” 印墨寒将茶碗放在桌上,他努力抑制住心中翻涌的情绪,淡淡道。 “殿下多虑了,如今我对她,只余下恨而已……” 每年初秋,民间为了祈求风调雨顺,秋收时能够粮草满仓,都会举办放灯节祈福,这一天里,夜幕刚至,街道上便开始熙熙嚷嚷,人头攒动,珠帘翠幕,六街三闹,绽水晶云母。 几辆华车自大街驶过,侍卫护行,一看便知是皇族贵馈出行看灯,百姓们都好奇地围在两旁,驻足观看。 祁金珠坐在八宝香车里,整个人紧张得微微发抖。 “阿酥,段郎那边,真的没问题吗?” 阮酥沉吟道。 “今夜过节,皇上和太后都要去城楼上赏灯,玄洛必然得随侍左右,皇城司那边也会将大部分人手调遣过去保护,这样冬桃他们的营救便多了一分把握,如果他们成功将段小郎带出,会放信号弹,我便送你到城外与他会合。” 祁金珠掀开车帘,看着周遭戒备森严的守卫,忧心忡忡。 “可是这么多侍卫,我们怎么脱身?” 阮酥从容而笑,轻轻摇扇。 “脱身不难,稍安勿躁吧!” 皇城司衙门前。两株苍天榕树随风窸窣响动,在这初秋微凉的天气里,越发显得鬼气森森,冬桃和文锦均身着夜行衣,躲在榕树之上探看,如阮酥所料,放灯节之夜,皇城司的人手确实调派了三分之二到皇宫去,加之玄洛不在,戒备比平时松懈了不少。 冬桃欲从正门潜入,却被文锦一把拽住,他拉着她绕到一处墙根,拨开杂草,露出半个被野狗刨出来的洞穴,得意地道。 “这个地方乃是上次我受公主之命到皇城司附近探查时发现的,钻过去便是密室后门,连玄洛都不知道!” 冬桃始终是个有风骨的女侠,见这个狗洞,自然无比嫌恶,硬着膝盖不肯钻,文锦拐了她一下,自己矮腰钻了过去,眨眼对她笑道。 “大丈夫能屈能伸,与其去正门送死,不如委屈一下,何况……我可还有点舍不得你死呢!” 冬桃微愣,冷哼了声,还是学着他矮身钻了过去。狗洞后头果然是密室后门,两人运起轻功越上高窗,借着月光,一眼望见被绑在刑具上的段明润,他此时身上脸上到处是血,几乎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牢房外,两个绣衣使执刀而立,浑身上下无懈可击。 两人对望一眼,文锦低声对冬桃道。 “悄悄潜入是不可能的,我先去引开他们,你想办法把那姓段的弄出来,我们去马车那里会合!” 正要跃身而下,冬桃却抓住了他的衣袖,文锦抬眼看她时又猛地放开了手,她迟疑地道。 “你……自己小心。” 文锦嘴角一弯,笑容明亮,却不同于往日的魅惑,他拍拍冬桃的肩膀,无声飘下高窗,冬桃在窗上蹲了片刻,果然便见牢房外的两个绣衣使突然拔刀跑了出去,一时火光攒动,有人高喊“刺客夜袭!往北围堵!”冬桃趁机从怀中掏出化铁水,撒在铁窗之上,待那粉末腐蚀了窗栏,便毫不犹豫挥剑一砍,破窗而入。 冬桃背起半昏迷的段明润,带着他从狗洞钻出, 运起轻功一路赶往汇合处,将段明润在马车上安置好,等了许久,却迟迟不见文锦归来。 冬桃低头看看手中的信号弹,若此时放出,便意味着她必须飞快赶往城外接应阮酥,但文锦……话说,他该不会是落在绣衣使手上了吧? 冬桃只觉心中一寒,她犹豫了一下,重新把信号弹塞回腰间,握紧长剑正准备重回皇城司,却见一道人影踉跄行来,认出是文锦,冬桃连忙疾步上前将他扶上马车,放出信号弹,方驾车狂奔。 文锦半日没有动静,冬桃下意识一摸他身上,只觉手中湿冷,血腥味弥漫开来,他的体温也似渐渐在变冷,她竟不由颤抖,一手持缰,一手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分卷阅读145 分卷阅读145 分卷阅读14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4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46 “文锦!你、你还活着吗?” 许久,文锦动了动,将头靠在冬桃怀中,气若游丝地道。 “没死……我遇见了玄洛身边那个叫颉英的家伙,差点死在他手上……不过他也小看了我,我这才得以逃脱……” 冬桃高悬的心方才放下,咽下一口唾沫,文锦突然回握住冬桃的手,柔声道。 “你好像……还是第一次叫我的名字,你呢?你的真名叫什么……能告诉我么?” 冬桃脑子嗡地一声,懵了片刻,方低声道。 “玄澜,我叫玄澜。” 赏灯会过得异常平静,一干人虽各自心怀鬼胎,表面却是其乐融融,见白秋婉高兴,祁念便也甚是欣慰,只是直至送走阮酥等人,白秋婉也还未明白过来,阮酥让自己撺掇祁念邀请众人所图何事。 太子的府宴虽然结束了,但大街上的热闹却丝毫没有退却,灯潮、人潮,竟比来时更加汹涌,侍卫一时难以开路,迫不得已在大街当中停滞片刻,将人手调到队伍前头去驱赶民众,也就是在这时,人群中突然飞出几名布衣百姓,手持长刀,直取祁金珠的马车,来势凶猛,驾车的侍卫一时傻了眼,还不及反应,阮酥便掀开帘子,大声提醒。 “快往旁边的小巷跑!” 寡不敌众,远处的侍卫又被人群堵住,一时过不来解救,除了逃跑确实也没别的法子了,那侍卫当机立断,一拽缰绳,取道小巷,奈何那些刺客穷追不舍,竟还蹿出几名骑士,一路逼赶,侍卫高度紧张,只得听着阮酥指挥,没头苍蝇一般乱窜,毕竟马车里坐得可是金枝玉叶。 等那驾车侍卫回过神来时,马车已经远离热闹的街道,逼近山崖了,侍卫急忙勒马,正想回头看看后方,只觉额头一痛昏死过去,打中他的乃是一柄剑鞘,出手的人飞身上前,将剑身收回鞘中,回身一掌便止住了疾奔的马匹。 阮酥掀开车帘,见是名高瘦的汉子,相貌凶恶,留着络腮胡子,方才追赶他们的几人也陆续聚过来,皆是一脸的江湖豪气,阮酥让祁金珠留在车中,自己慢慢下了马车,走到几人面前,欠身一福。 “今夜多得诸位相助,虽不知几位大侠高名大姓,阮酥先在此谢过!” 那为首的高瘦汉子抱剑笑了一下。 “我叫莫桑,和这几位兄弟都是玄澜的朋友,想必你就是那个阮大小姐吧?看着弱不禁风,倒是好胆识。” 他好奇地打量着阮酥,这个浑身香气,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大家闺秀,竟然能把他的结拜义妹玄澜收于麾下,这让他十分震惊。 “过奖。” 阮酥笑了一下。 “还要劳烦几位,帮我把马车推下山崖……” 233 公主遇刺 城郊的山道之上,冬桃取出马车里的纱布药酒,替昏迷过去的文锦和段明润先后包扎了伤口,做完这一切,她亦是是疲惫不堪,文锦靠在车壁上,睡梦中犹自蹙眉喃喃道。 “什么破地方,硌得慌……” 冬桃犹豫了一下,扶着文锦躺下,让他的脑袋枕在她腿上,她低头看着文锦的面容微微出神,美人在骨不在皮,饶是被面具覆盖,却也能看出是极其出色的轮廓,就是肖似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玄洛这一点,令人生厌…… 风吹草低,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冬桃抬头,一眼便看见骑在马上的阮酥,面上猛地一红,飞快将文锦的脑袋搬开,跳下车来。 几匹快马停驻在马车前,阮酥赞赏地看着冬桃,笑意盎然。 “我知道,你们一定能做到的!” 她的目光落在外在马车座上的文锦身上,见他面色如纸,胸前的纱布有血迹溢出,皱眉道。 “文锦受伤了?唉,这一次,倒真是难为他了,回去你好好照顾他。” 同来的祁金珠此时已经换了一身寻常百姓的衣裳,不见段明润,焦急地拉住冬桃问。 “段郎呢?” 冬桃朝马车里看了一眼,祁金珠连忙拉开车帘,段明润躺在里头,衣无整处,不仅身上多处可怖的伤痕,十个手指头也肿涨得厉害,一看便是遭受了酷刑折磨。 祁金珠吓了一跳,身子虚晃险些站立不住,她颤抖地摸上段明润的脖颈,感受他平稳的脉搏跳动,方才落下泪来。 阮酥看到这一幕,也是又惊又疑,这都是玄洛干的?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做!即便真的不打算成全祁金珠,也不该如此折磨段明润!他难道真想用酷刑逼段明润放弃? 兵贵神速,不及多想,阮酥回头便对冬桃道。 “公主从未离开过皇宫,段小郎如今又昏迷着,能否请你的这几位朋友护送他们一段?” 阮酥开口,冬桃毫不犹豫地转身向莫桑抱拳道。 “莫大哥,有劳!” 莫桑闯荡江湖多年,胆大妄为,不畏权贵,没什么事不敢做,纵然隐约知道了祁金珠的身份,他依旧豪气干云一口答应。 “玄澜,人交给我,有我在,保证将他们平安送离京城!” 夜晚的山峦间,一抹月光轻轻铺在地上,露水混合着夜风的味道,让人心脾清透,祁金珠望着前路茫茫,虽依旧带有一丝对未知的恐惧,但更多的,却是破出樊笼的欣喜若狂。 为了逃避追兵,莫桑决定带两人远离官道走山路,岔道口,阮酥停下脚步,重重抱了祁金珠一下。 “金珠,从此之后,你便自由了,望你永远也不要再踏上这个是非之地。” 祁金珠含泪点头,拉着阮酥的手不肯放开。 “阿酥,你我相识不过短短数月,你却改变了我的命运,得友如你,祁金珠此生无憾……” 她目中闪过一丝忧虑,还是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你随我一道走吧!这皇宫里,终究也没什么值得留念的地方,你在京城又是敌人多过朋友,与其举步维艰,不如……” 阮酥轻轻推开她,坚定的眸子闪闪发光。 “我的战场在这里,我的执念也在这里,所以我哪里也不会去,金珠,一路保重!” 另一边,却是已经乱做了一锅沸水,祁金璃和祁金晶同车,亲眼目睹祁金玉的马车被刺客追杀,直至消失在她们的视线范围,都吓得不轻,前头的侍卫们刚刚脱身要追上去 分卷阅读146 分卷阅读146 分卷阅读14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4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47 ,却被自私又怕死的祁金璃叫住。 “派一队人马去追便够了,剩下的人,快护送我们回宫!” 祁金晶十分担心祁金珠和阮酥,见状忍不住插嘴道。 “四姐,难道不多派一些人吗?二姐和阮酥姐姐现在很危险啊!” 祁金璃骂道。 “你懂什么!谁知道那些刺客是什么身份!我们本来带的人就不多!现在已经丢了二姐,若是连咱们两个也搭上去怎么办?赶紧回宫,父皇自会派绣衣全城搜查的!” 祁金璃嘴上这么说,心中却巴不得阮酥和祁金珠就此死了才好,这样她不仅少了一个敌人,后宫之中,她也会成为最尊贵的公主,将来婚配,也能有个好选择。 王琼琚的马车在最后,一开始她尚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等丫鬟芸香挤开人群回来禀报,她不由大惊失色,但惊恐之余,一片疑云在她心头萦绕不去,脑中又不断闪现过祁金珠近日来的种种异常,就在昨天夜里,为了试探祁金珠,她状似无意的问她“听说段小郎回京了,你想不想见上一面,我家别院还有几个可靠的人,可以安排……”不料却被祁金珠摇头打断。“无缘无分,都是命中注定,不必强求。” 以王琼琚对祁金珠的了解,她就算认命,但对段明润绝对是挂心的,见面对她来说,是个极大的诱惑,这样无动于衷,除非……她已经见过他了! 返回皇宫前,王琼琚悄悄将芸香遣下车,吩咐道。 “芸香,你现在就去别院,让刘训他们查一查段明润这几日的动向,回来报我!” 消息传到皇宫,原本赏灯会喜气洋洋的气氛霎时被焦雷劈散,听说二公主被刺客一路追击,下落不明,良妃当场吓得六神无主,颐德太后亲自拍着她的手背安慰。 “别怕!金珠自会吉人天相的!” 看着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讲述方才经历的祁金璃姐妹,嘉靖帝震怒不已,天下竟有这样胆大妄为的匪贼,竟敢当街行刺公主! “玄洛!再加派一倍人手,即使把京城翻过来!也要给朕找到二公主!” 玄洛应声退出,皓芳见他面色阴晴不定,眉间阴霾浓重骇人,几乎不敢说话,眼见走出大殿,玄洛还是没有指使,他忍不住问。 “大人,属下这就去召集所有绣衣使,堵住四道城门,全力搜寻二公主。” 玄洛站住脚步,皓芳直觉他浑身散发着冷意,连忙低下了头。 “不必了,二公主此时想必已经同段明润跑了,若追回来,殿上一对质,那丫头便死定了,你该去问问颉英是怎么看人的?” 皓芳闻言大惊,半晌他方回味过玄洛的话来,他不能置信地道。 “难道是……” 不等他道出那个名字,玄洛已经打断。 “去找几个目击证人,她迟早要回宫交代,现在我能做的,只有帮她把这个谎圆过去。” 如玄洛所料,很快就有绣衣使回报,说在城郊的悬崖边找到了阮酥,事关重大,嘉靖帝连同太后皇后、妃子皇子,全都彻夜未眠在太和殿内等候消息,听说和祁金珠同车的阮酥被找到,连忙命人将她带进来询问。 此时的阮酥简直狼狈不堪,衣裳被荆棘划了无数口子,光着一只脚走进大殿时,双唇还在不住发颤。 嘉靖帝还未开口,良妃便不顾仪态快步走过来握住阮酥双肩追问。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金珠呢?” 阮酥愣愣地抬头,对上良妃的眼睛,突然掩面痛哭出声,她啜泣着道。 “那些刺客来势汹汹,我与二公主被逼得走投无路,只得跳下马车分头逃跑,我跑出没有多远,回头便见二公主被他们当胸一剑刺中,从悬崖下翻了下去……” 良妃听了,脑中嗡地一声,双眼一翻,径直晕死过去,颐德太后忍着悲痛震惊,连忙命宫女们上前将她搀扶回寝宫,嘉靖帝一屁股坐在龙椅之上,从齿缝里迸出一行字。 “阮酥……你可看仔细了?金珠当真被刺客所杀?” 阮酥哽咽着点头。 “那一剑,正好刺在公主心口……公主惊惧的表情,臣女这辈子都忘不了……” 说着,一行泪水挂下面庞,她的神色悲伤至极,玄洛站在嘉靖帝身边冷眼看着她,竟有些气闷,这丫头的演技,可真是越来越好了。 “不要说了!” 颐德太后不忍听下去,一时也是泪落如雨,皇后和饶嫔等人连忙上前劝慰,纷纷陪着掉泪,颐德太后一面哭,一面吩咐玄洛。 “无论死活,一定要找到金珠!皇家公主,断不能横尸在那荒山野岭!” 大殿里弥漫着悲痛难言的气氛,唯有陈妃冷哼道。 “据你所说,那些刺客都是丧心病狂之徒,为何他们杀了二公主,却独独放过了你?” 阮酥早料定陈妃会质疑,她不紧不慢地道。 “臣女也不清楚,那些人仿佛正是为公主而来,此前在大街上,也只有我们所乘的马车遭到袭击,而自我们分开之后,那些人就不再管我,径直追着公主去,臣女斗胆猜测……他们可能是专程为刺杀二公主而来的!” 玄洛猛然察觉过来为何祁金珠会突然到嘉靖帝面前揭发祁澈了,他的目光如针一般盯住阮酥,真是个敏捷的丫头,原本以为,坏了她的计划,她便会暂时消停,没想到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重新布局,而且比原本的还要狠毒致命。 陈妃不是玄洛,自然猜不到阮酥这番话的用意,她马上便掉进了阮酥的圈套,怒道。 “简直一派胡言!二公主为人谦和亲善,从不与人结仇,怎会有人要刺杀她!分明是你在撒谎!” 阮酥垂下眸子。 “臣女没有撒谎,在回宫的车上,二公主曾和臣女提起过,明日太和殿与五殿下相约对质一事,她说要替五王妃声张正义,臣女还曾劝过她,此事沾惹不得……” “阮酥!无凭无据,你不要信口雌黄!” 匆匆赶来的祁澈正好听到这席话,气得脸都绿了,虽然他平日里坏事做尽,但凌雪旋一事上,他还是自信祁金珠不过是在诈他,就算她手上真的有证据,他也还犯不着冒着危险去刺杀一个公主灭口! 234 栽赃嫁祸 阮酥惶恐地道。 分卷阅读147 分卷阅读147 分卷阅读14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4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48 “阮酥只是道出事实,并未意有所指,五殿下何必如此敏感。” 祁澈还要说什么,却被嘉靖帝冷冷打断。 “你还记得些什么,给朕全部都说出来,不得有半句隐瞒。” 丧女之痛让嘉靖帝无法保持冷静,阮酥做出回想的样子,啊了一声。 “对了,我记得其中有一个刺客,手臂上纹了条蝎子,在月光下看,颜色发红。” 祁澈蓦然变色,还不及辩解,祁念突然也自大殿外走了进来,惊讶地接话。 “孤记得上次咱们兄弟几个骑射比赛,五弟身边有一名新招的侍卫,手上也纹了一只蝎子,这阮家姑娘养在深闺,若非亲眼所见,总不可能知道这件事吧?五弟,你作何解释?” 祁澈方寸大乱,他最近的确是从江湖上重金请了这样一名杀手,随侍在他左右,可他万万没想到,阮酥竟然会知道,一定是太子和她合谋! “皇兄!她是养在深闺,但她的耳目们可不在深闺,要打听可也不难吧?毕竟知道这件事的人,可是多得很,比如皇兄。您不也知道吗?” “你的意思,是孤和阮酥串供构陷你吗?” 祁念的声音陡然严厉,上首的颐德太后与嘉靖帝等人听闻,也是面色大变。自古皇位争夺,不乏兄弟反目,然而若以一个无辜的公主成为垫脚石,今后无论谁稳坐江山,却已然注定不是仁君。 祁澈当然也发现了太后等人神色不对,他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父皇,二皇姐一事真的和儿臣没有半分关系,为证清白,儿臣愿亲自去捉拿行事之人!” “你?”嘉靖帝一拍龙椅! “怎么自证清白?把你的侍卫人头呈上吗?” “父皇,真的不是儿臣。儿臣与二皇姐无冤无仇。便是她听人谗言,于儿臣有些误会,却也不是大事。再者,儿臣若打算报复于她,岂会还留阮酥性命,陷儿臣于不利之地?” 此言一出,整个大殿霎时一片安静。 祁澈也是病急乱投医,虽然听起来合情合理,不过后面的那句话却是让人悚然。 祁念一笑。 “阮酥一介女流,在那样的阵势下不死也会吓得不轻,能否安然回来还不好说。再说,就是因为处处破绽,所以才能最大限度确保当事人脱身,好一出金蝉脱壳之计!” “皇兄你少含血喷人!” 祁澈目眦欲裂,若非是在御前,恐怕早就扑上去与祁念扭打起来。 嘉靖帝一挥衣袖。 “够了,就算此事和你无关,你那位王妃又是怎么回事?” 祁澈重重伏地。 “宫中不乏国手,父皇只消请太医去府中查验一二不就知道了……” “这段日子,你就禁足府中!你那位王妃也让宫中的太医亲自诊治!”他把玄洛叫上前。 “缉拿贼众一事,全部交给你,不管真相如何,你速速查明!” 玄洛施了一礼,领命退下。 阮酥回到西婳苑时已然天亮,整个栖凤宫死一般沉静,太后悲痛过度病倒了,阮酥稍作休整,便和王琼琚一起随侍在旁。 不过两个时辰,皇城司那边便传来消息,只说已找到了祁金珠。 颐德太后听闻,不顾身体不适,宣玄洛前来。看到托盘上光秃秃的八角琉璃灯框架和带血的衣裳碎片以及一些女子的钗饰,她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阮酥,你去看看是不是昨日金珠的穿戴之物?” 阮酥带泪仔细查验,“不错,这些都是二公主的东西……” 闻言,颐德太后哭得越发厉害,阮酥与王琼琚忙上前安慰,想到昨日还好端端的孙女便没了性命,颐德太后泪如泉涌。 “玄洛,你好生说说,还发现了什么?” “绣衣使在山崖下找到了公主的马车,还在十几米不远的地方找到了这些东西……只是公主的遗体却已……” 玄洛顿了一顿,似在为难。颐德太后抬起脸,厉声质问。 “却已什么?” 玄洛斟酌,“却已……无存……“ 颐德太后声音在发抖,“什么意思?” “……山中猛兽颇多,恐怕是闻到了血腥味,故而……” 话未说完,颐德太后已经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不到半月,刺杀公主的一案已被告破,竟是竹山教余孽。去年蝗灾中趁乱起事,妖惑流民成立长平军,被祁瀚剿灭,但还是有漏网之鱼,此时犯事便是为了报复祁姓皇族。 消息传到栖凤宫时,颐德太后重重一叹。 “若非金珠生在皇家,哪会有此一劫,只望她能早登极乐,下辈子投身到平凡殷实的人家。” 阮酥用假髻把太后的头发盘好。 “金珠心善,一定会过得好的。” “好了,就带那只素簪吧。”妆成,颐德太后扶着阮酥的手站起来、 “走吧,我们去看看金珠。” 此事平息后,便要着手安排二公主的身后事。因尸身无存,只把祁金珠的首饰钗环、衣裳饰品等收归封箱,在皇陵中建一个衣冠冢;而祁金珠昔日居住的院落,也将遣散宫婢,整宫封闭。 两人来到祁金珠的寝宫,还未入门,便能感受到整个宫阙的萧条冷清。颐德太后眼圈一红,与阮酥等人踏入小院,虽然主人离去,然而景色依旧,一花一木都透着祁金珠品味和素雅。见状,颐德太后不免又是一番触景生情,阮酥随她慢慢走着,虽然表情沉重,心情却是分外轻快。突然,耳畔传来一阵琴声,曲调呜咽,在空旷的宫殿中显得分外凄然与悲伤,颐德太后一愣、 “还有别人?” 阮酥眸光一闪,此情此景,又有这般动人的技艺,除了王琼琚别无第三人。前世她便以一手名筝名扬天下,若非听过玄洛操琴,这琴声风骨确实无人匹敌。 两人移步过去,果然在风露亭中看到了王家姐弟,见到太后,王琼琚正要起身,却被颐德太后制止,直到一曲终了,才让她上前见礼。 “琼琚也是来陪金珠的吗?” “是啊,当日还在此处和二公主一起畅饮女儿红,她走得这般匆匆,琼琚只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颐德太后目光黯然。 分卷阅读148 分卷阅读148 分卷阅读14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4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49 “是啊,哀家也多么希望是一场梦,可惜,却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见太后再度难受,纯贵忙上前宽慰。 “太后切勿太过伤怀,若您如此,二公主也走得不安心。” 颐德太后叹了叹,正要转身,王琼琚却上前一步。 “太后娘娘,二公主寝宫不日就要封闭,宫婢也将被遣散,琼琚斗胆向太后要一个人。” “谁?” “便是二公主身边的碧玺。”王琼琚略停一停,动容道。 “二公主与琼琚姐妹情深,要碧玺过来,也算成全一个念想吧。” 阮酥有些意外地看向王琼琚,太后也颇为感慨。 “琼琚有心了。只是哀家已允碧玺到阮酥身边,你是否还有其他的人选?” 王琼琚略一失神,微笑。 “原来已被阿酥抢先一步,左右琼琚也时常到西婳苑走动,倒也方便。” “你们都是好孩子。” 颐德太后看看阮酥,又看看王琼琚。 “今日玄洛会进宫,你就不必陪哀家回去了,一会一起去东骊阁等他吧。” 是担心玄洛一入宫就来西婳苑,遗忘了替王琼璞诊脉一事?阮酥感叹颐德太后良苦用心的同时,内心的危机感越发滋长。 太后走后,王琼琚让王琼璞先把琴筝抱回去,自己从旁边提起一个竹篮。 “这些都是我为金珠准备的,虽然不多,不过总是一片心意,阿酥和我一起烧了吧。” 遮篮的绢帕扯下,露出的竟是用金银纸张折的大小锭子,阮酥心下一突,不动声色道。 “大白天的,在金珠宫中总归不妥,不如换个地方?” “换地方?”王琼琚面露不解。 “反正是在金珠的地方,这里又没有外人,就算被人看到了,也是能理解的。难道阿酥有什么难以启齿的顾虑?” 难以启齿? 阮酥好笑,若方才对王琼琚的警惕是错觉的话,这一次阮酥有十足的把握,或许眼前人已对祁金珠的死产生怀疑,并且已经掌握了什么证据。 “什么难以启齿?郡主诚心待金珠,我亦然,你我都是为了金珠好,这一点,相信郡主心知肚明。只是这里到底是金珠的寝宫,她平素喜静。恐也不喜在她这里焚纸烧银,弄得乌烟瘴气。身为朋友,咱们何必扰人清静,强人所难呢?” 表面是拒绝自己的提议,实际上却是警告不要在祁金珠的事上做文章。见对面人目光凛然,王琼琚唇上泛起一抹笑意。 “是啊,金珠喜静,我也觉得还是换个地方为好。” 她招呼芸香把篮子提起。 “阿酥是和我一起到东骊阁等九卿大人,还是先回西婳苑?” 换在平常,阮或者会懒得在旁边盯梢,搞得自己被动可笑不说,若是过了恐还被玄洛不喜,可这一次,阮酥想也没想便一口答应。 “既然太后让我们在东骊阁等师兄,那阮酥自然不好违令不从。” 235 才不在乎 因祁金珠的事,玄洛已经许久未入宫单独约见阮酥,是以一进栖凤宫便径直朝西婳苑走去。然而才入了宫门,便见守在门口宫侍来报,阮酥在东骊阁等待。玄洛微怔,又问了几句,直问得面前的宫人额上冒汗,这才改变方向。 果然一到东骊阁内殿便看到了阮酥的身影,她正拿着绣绷有一下没一下地缝着,与她遥遥相对的王琼琚也单手捧着一本书,不言不语。两人虽然话不投机,然而维系平常场面上的友好和睦一般都是做尽,这般不理不睬喜形于色倒是不多见。 玄洛心中一动,正欲上前,哪知一向不亲近自己的王琼璞却主动走了过来。 “玄哥哥,我们去那边吧,两位姐姐有事,就不打扰她们了!” 玄洛抬头又看了两女一眼,见二人都没有要过来解围的意思,只得和王琼璞下去,速战速决。 “王琼琚惹你不高兴了?” 回去的路上,玄洛止不住好奇发问。 阮酥凉飕飕地瞟了他一眼,也不说话。玄洛摸着鼻子,有心逗弄,然而栖凤宫人来人往,又恐被人取笑,想了想干脆上前,一把捉住阮酥的手,任阮酥狠狠瞪他也不放手。 “多日不见,怎么一来就给我这样一张冷脸?” 跨入门槛,见阮酥屏退左右,玄洛纳闷,声音中还透着一丝丝委屈。 “师兄,你不解释一下吗?” 让宝弦守在门外,阮酥反手关上房门。 解释? 玄洛笑了一笑。 “竹山教近来虽没有犯事,不过对朝廷而言毕竟是一个隐患,反正迟早都要诛,如此也能让他们发挥余力。” 如此轻描淡写,阮酥心中一拧,她抿了抿唇,强压下心底的烦躁。 “师兄,你明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不是这个?那让我想想……莫非是关于我们的婚事?” 见他这般旁顾左右而言他,阮酥忍无可忍,她走到玄洛身边,与他相对而坐,神情中已流露出伤心。 “师兄,我知道你有很多秘密,我也无心一一探明。本来结果已明,我大可以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可是……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和我分担。这么多日子,都是你宠我,包容我,明里暗里为我做了很多事……其实阮酥也并非一无是处,我不想你那么累,也想为你做点什么……” 一番话说完,阮酥鼻子有些酸。 当日看到段小郎身负重伤,她是极度震怒的。然而静下心来仔细想想,玄洛并非那种滥杀无辜的人,他这样做,只怕是段明润当日执着相见太后的内容牵扯出什么秘密,比如——玄家满门抄斩? 玄洛神色微动,种种情绪在目中翻涌。 只听阮酥继续。 “师兄,我不想和你做貌合神离的夫妻,若是可能,希望能成为心意相通的眷侣……” 话未说完,阮酥只觉腰上一紧,已被玄洛张开双臂紧紧抱入了怀中。 “酥儿,谢谢你。” 玄洛吻着她的头发,眼眶竟有些湿润。独自强撑了这么多年,以为此生便会孑然一人,不想上天竟让他能遇到了如此缘分,他当然不会放手 分卷阅读149 分卷阅读149 分卷阅读15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5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50 。 “这事说来话长……” 他凑在阮酥的耳边,简明又扼要地把当日玄家一案前后讲了一遍。阮酥听得心如刀绞,到了最后已经忍不住无声流泪,唯恐被他看到,便靠在玄洛的肩膀,加大力道反握住与他十指相扣的手。 “我虽然入宫为侍,不过却暗中查明真相。当日便是段明润的父亲把写有玄家通敌谋反的秘信转呈皇上,只可惜段明润此人看似老实,却分外狡猾,我以前试过找寻他的下落,却都被他避过,左右段家与此案无关,我便也没有继续找下去,当日把他带到皇城司秘牢,我有些失控,一时下手颇重……” “你是说段小郎的消极避世其实是和这件事有关?” “或许吧……”玄洛叹息一声。 “但是此案涉及颇多,很多人也不得善终,其实这样也好……” 是啊,既然某种程度上能逃过玄洛的追踪,那带着金珠隐名埋姓低调度日,定也不成问题,阮酥暗舒一口气的同时,一颗心又揪住,小心翼翼询问。 “师兄,你有没有想过还有其他手足存活于世?” 玄洛皱眉,“不可能,同族宗亲一百三十九人皆遭腰斩之刑,我之所以逃过一劫,也是太后懿旨,从死牢中救出。” 想起那个画面,玄洛闭上双眼。 “酥儿,那时我与我的几位堂兄弟关押在一处,我永远无法忘记他们得知我不用死时艳羡交织的复杂眼神……我带着他们所有人对生的渴望存活于世,从那一刻起,玄洛注定不能只为自己而活……跟着这样一个我,你会害怕吗?” “你都不曾害怕,我怎会害怕?” 说道这里,玄洛也笑了。 两人都是从地狱爬出来的厉鬼,不同于阮酥的死而复生,玄洛这般不也是另一种层次的重获新生? 玄洛轻抚着阮酥的头发。 “你收了祁金珠的丫鬟?” “是,这件事虽然看似没有疏漏,不过王琼琚显然已经怀疑,与其让碧玺为她效力,不如留我所用,再说金珠调教出来的人,我也放心。” 提起王琼琚,玄洛眉目中闪过一丝阴霾。 “若是印墨寒一直不退婚,咱们难道就要这样枯等?” 听他话语颇为无奈,阮酥心中一软,柔声道。 “师兄难道还是那样拘泥形式的人?” 玄洛意外抬眸,只见阮酥绞着衣袖,红着脸小声道。 “金珠既然能为了所爱抛却身份,我又何尝做不到呢?” 前世她能与阮家一刀两断,选择和印墨寒私定终生,今生怎会被这些俗世框架左右?就算没有太后、皇上的赐婚,那又怎样?只要内心认定,她便跟定他了!所谓的风言风语,她才不在乎! 玄洛在阮酥的额前落下一吻。 “不,怎能委屈了我的酥儿。为兄会给你一场盛大的婚礼!让你做最幸福的新娘!” 玲珑阁中,听闻冬桃在文锦卧房,阮酥走到后院,一眼便看到敞开的轩窗中冬桃耐心给文锦喂药。那文锦虽然满嘴挑剔,看向冬桃的眼神却是情意绵绵,而那只被冬桃捡回来的黄狗,似乎早就被她遗忘了,见到阮酥不由低咽出声,似在控诉主人的不管不问,这才惊醒屋中的一双儿女。 见到阮酥,冬桃脸上猛地一红,话也说得有些不溜索了。 “小,小姐,你什么时候来的?” 阮酥看了看屋中的文锦,后者的目光与她对上,似做贼心虚般猛地僵硬移开。 看着一脸羞窘的冬桃,阮酥也不点破。 “我在楼上雅间等你,你忙完再过来吧。” 阮酥在楼上看了一会账本,便见冬桃推门而入。 “小姐,您找我有事?” 阮酥合上账本。“玄澜,文锦此人出自青云观,你也知道那是什么地方,若你们……我不是很赞成!” 冬桃脸上大红,有些急切地抗议道。 “他近日已经变了太多,并且上次德元不给他解药,也是因为他数次忤逆于她,文锦说了,他早就想脱离青云观了……” 阮酥摇头,心中分外感慨。 情之一事,便是如玄澜这般快意恩仇的侠女也躲不过,她性子耿直,一旦付诸真心便会一心一意,最受不得伤害,正因如此,阮酥也最为担心,耐心道。 “玄澜,你是师兄的亲妹妹,你也知道我和你哥哥的关系。不说这个,这两年来,你在我身边,情谊非同一般,我真心也希望你能收获幸福,只是文锦这小子,你了解他的过去吗?或者他对你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吗?” 冬桃浑身一震,却依旧倔强道。 “那你了解玄洛吗?玄洛的过去和对你所说的一切又都是真的吗?” 见阮酥神色一僵,冬桃也有些后悔,她能说出这番推心置腹的话来,其实也是为了自己好,只是文锦…… 冬桃心内酸涩,抿唇转过话题。 “凌雪旋的病已经好了大半,因二公主的事,祁澈或许暂时不会取她的性命了。”她顿了一顿,小声道。 “还有二公主他们已安然到了南方,段小公子伤已大好,她让莫大哥转告小姐,不用为她担心。” 见冬桃不欲再提,阮酥也拾阶而下,想起今天来玲珑阁的目的,直言道。 “玄澜,你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与你哥哥兄妹相认?” 冬桃不可思议地抬起眼,半晌才自嘲笑道。 “他是天之骄子,怎会愿意认我这个出生江湖的野人?这门血亲,只怕玄澜高攀不上!” 兄妹两人出生、生活无一不天壤之别,冬桃对玄洛的抗拒可谓日积月累,是以对她的拒绝,阮酥并不意外。 “上次你说自己是因母亲的遗命才立下重誓,况且现在你应该也知道了玄洛并非如世人眼中抛却仇恨,投靠皇族;既然目的一致,你们兄妹二人联手岂不更容易报仇雪恨?如那日早早到来,你不也可以尽快脱离誓言枷锁,重获自由?” 236 一家三口 一番话,说得冬桃神色略有松动。她对玄家并无多少感情,生性又洒脱恣意,之所以把自己陷入复仇的泥沼,便是和母亲临终时被迫立下的誓言相关,若是能早日解决此事,纵情山水,隐退江湖,别说还真有点 分卷阅读150 分卷阅读150 分卷阅读15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5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51 期待。 “玄洛对我娘的事情一无所知,小姐……觉得他会相信我?”冬桃蹙眉,转瞬又道。 “或者,小姐便以玄镜的一位故人来提吧,至少见面也少些尴尬。” 阮酥点头。对于玄镜在外面有红颜知己并育有一女一事,她也不敢肯定玄洛是否能接受,既然冬桃也不愿意与他相认,以故人的名义相见倒并非是一件坏事。 “只是你也知道你哥哥的手段,纸总包不住火,你总归也要有真相大白的心理准备。” 解决完这事,阮酥的心情分外轻快,她又仔细看了下冬桃收集来的线报,这才与碧玺坐着马车回了宫。回去的路上,碧玺一如平常分外沉默,阮酥也任由她,把碧玺带到身边本来便是打算就近监视,等以后金珠的事不再被人想起,她若是想出宫或是另寻出路,阮酥也不阻止,至于收为心腹,却是从未想过。 “阮大小姐,请问公主是不是还活着?” 碧玺突然抬起脸,满是期待地开口询问,看表情显是酝酿许久。阮酥一愣,碧玺抿了抿唇,斟酌道。 “虽然小姐与公主相识时间不算太长,然而奴婢也知道小姐断不会害公主,只是……只是奴婢实在想确定她的安危,否则内心不安……” “是王琼琚让你问的吗?” 阮酥声音淡然,目光极其锐利,碧玺却丝毫没有被她的气势震住,不卑不亢道。 “琼琚郡主曾私下找过奴婢,然而奴婢也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谁,未曾透露半分。 “你做得很好。” 阮酥微笑,碧玺从小在宫中长大,在祁金珠身边又被培养得大体沉稳,却是自己的人难以企及的。 “至于金珠的安危……你应该相信二公主的选择。” 选择?碧玺嘴唇微颤,下一秒却是热泪盈眶,在马车中给阮酥行了一个大礼。 “奴婢代二公主谢过小姐。” “不用谢我,金珠能否平安,其实你的作用也很大,比如王琼琚不就开始怀疑了吗?” 碧玺浑身一震,郑重道。 “公主殿下是碧玺的主子,小姐亦然,奴婢对天发誓,如有背主,便让奴婢万死不辞!” 阮酥心中一叹,有道是路由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有些东西现在就说为时过早。 “起来吧,你在宫中多年,自然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总之,你我都要小心。” 知道玄洛今日在宫中,甫一入宫门阮酥便往长春宫方向走去,然而才走到半路,却见宝弦疾步过来。 “小姐,阮家少夫人在西婳苑已等候多时。” 万灵素?阮酥有些奇怪。 “难道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宝弦摇了摇头,“她脸色有些不好,却一句话都不肯多讲,只说急着见你。” 比起阮家的事,阮酥显然觉得玄洛更重要,是以便不以为然道。 “让她先等着,我去去长春宫便来。” 话音未落,却听见一道女声夹嘲带讽从不远处传来。 “表妹,本宫就说了你这位小姑最靠不住,偏生你还不相信,依本宫看,与其在这里耽误时间,不如请母妃和外公出马,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 阮酥主仆站定,便见凤凰木后绕出两个衣裳华丽的女子,然而比起走在前面的女子神色飘然,后面的那一个显然有些苍白,正是四公主祁金璃与阮琦之妻万灵素。 “阮酥见过四公主。” 阮酥微微一福,这才对神色凝重的万灵素道。 “大嫂急着进宫,莫非家里出了什么事?” 万灵素在见到阮酥的当口目中闪过光亮,也不顾祁金璃的挑拨,竟是径自上前,一把握住阮酥的手,隐隐发抖。 这种有些亲昵的姿态让阮酥分外不适,然而见万灵素确实不太对劲,便也没有抽手。 “大嫂,借一步说话。” “什么——你说阮……大哥被关押大理寺?” 西婳苑阮酥绣房,万灵素抖着嘴唇。 “大妹妹,我也是走投无路。万家因大哥的事,对阮家有了隔阂;而黄嫔娘娘到底人微言轻……我实在是万不得已……求你……” 万灵素泪眼婆娑,竟是膝盖一软跪倒在阮酥面前。 说白了,因为万堇如的关系,连带阮酥对万家上下并无半点好感。前世万灵素嫁进来的时候阮酥已经离开阮府,听闻姑侄二人的频频交锋也乐看好戏;这一世,两人虽然之间偶有摩擦,但到底没有达到深仇大恨的地步。阮酥瞥着地上这位表面落魄却依旧身姿倨傲的女子,目中闪过欣赏,虽说容色平常,可是治家手段与闺中品行倒是可圈可点,某些方面还极为出色,实话说,万灵素配阮琦还真是可惜了。 “若我没有猜错,大嫂舍近求远,不去找虎贲将军府帮忙,除了万阙山的关系,只怕万家已然对你提出了什么你不能接受的条件?” 万灵素愕然抬眸,阮酥知道自己已然猜中了三分。 “嫂嫂在闺中极得父母宠爱,虎贲老将军也曾遗憾你非男儿身,大哥平常眠花宿柳,本就非良婿,好不容易替他谋了个兵部的从六品的司库的肥差,偏生又不争气,让人拿捏到贪墨的把柄,若我是嫂嫂的娘家人,也定然反对这门婚事!” 听阮酥说完,万灵素脸上的希冀全案陨灭,目中好似没了焦距,她惨然一笑,从地上爬起。 “大妹妹不帮便是,何苦落井下石,奚落于我?没错,爷爷和父母都有袖手旁观的意思,他们也劝我趁机向阮府要一张和离书,再不济休书也成,可是……” 她抹了一把眼泪。 “是啊,阮琦有什么好,既不上进,德行又那般……可是,我便是喜欢他了,怎么办。若在他风光时锦上添花,落魄时一走了之,其实我真如此,天下人也不会对我如何诟病,可是……我还是舍不下他……阮酥,你要是想笑便笑吧;当然,你也有你的立场,我无话可说亦绝无怨言!” 说完,她转身便走。 “大嫂留步——” 万灵素诧异回头。 “劳烦大嫂再把事情的始末细细和我说一遍。” 已然夜深,西婳苑的灯还没有熄灭。轩窗一动,下一秒便见一个身材修长 分卷阅读151 分卷阅读151 分卷阅读15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5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52 的男子从窗翻入,见到对灯绣花的阮酥,玄洛一笑。 “等了你半天,竟不来找我,无奈何为兄只得不清而入了。” 阮酥抚了抚胀痛的额角,抬眼间这才想起白天的另一件要事,抱歉道。 “是我忙忘了,让师兄干等……” 玄洛看着她疲惫的眉眼,目光若有所思。 “为你那不争气的大哥?话说为兄怎么不知道你们兄妹感情也有和好的一天?” 阮酥把绣绷放在桌上。 “其实白天万灵素来找我的时候,我还是有些乐见其成的,阮琦这家伙,就算这次没有折进去,下次也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只是——” 想起万灵素最后坚决又痛楚的话语,阮酥心中一软。 “若说原因,或许我只是为另一个执着又苦命的女子不值吧。” 由己观人,前世的自己若是有人拉自己一把,会不会就不再跌入万劫不复?不对,金珠明明提醒过自己,只是她那时和现在的万灵素一样完全听不进去罢了。 “万灵素?” 玄洛从鼻子中哼了一声笑,也没有多想。 “我还以为你是因为印墨寒。“ “此话怎讲?” 放在桌上的绣绷被玄洛拿在手中,见他面上浮出玩味笑意,阮酥奇怪,探身一看这才发现自己方才想问题想得出神,最后竟把一副鸳鸯戏水的图案绣成了两大一小三只水鸭子,况且松紧不一的绣线,毛躁的图案边缘,和她平日的绣工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一家三口,倒是不错。” 被他揶揄,阮酥登时红了脸,一把抢过绣绷。 “针还插着,小心扎手。” 玄洛笑笑地看她的动作,这才慢条斯理道。 “阮琦虽是在兵部出的事,然而所有的罪证却是通过一个叫黎尚的人上交给了皇上,而那个黎尚,表面上颇为中立,他的子侄却在承德王麾下,印墨寒兜了这样一个大圈子,目的不言自明。” 阮酥目光闪了闪。 “祁澈被嘉靖帝禁足,王妃凌雪旋也不得不病好以除嫌疑;可是我以为现下印墨寒应该为另一件事焦头烂耳,便是恨我入骨,也不应该在这时候动手啊,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阮酥顿了一顿,决定不再隐瞒。 “除非祁念并未把祁澈私营盐矿的事呈报皇上!” “盐矿?” 玄洛目光深邃,只听阮酥解释。 “我曾告诉太子祁澈经营盐矿,所以……” 玄洛暗抽了一口气。 “这个盐矿,也是因为那个故事?” 见她点头,玄洛心中莫名涌出烦躁。虽然对阮酥的死而复生多少有些接受,可是心底上他还是希望那只是一个故事。原因无他,只在那个故事中,自己只是一个无关重要的路人,而眼前的女子却和另外的男子双宿双飞,最后惨遭抛弃。 “印墨寒如此行为其实也能理解。”玄洛冷笑一声。 “或许我逼得还不够紧!” 237 金缕衣裙 因祁金珠一事,太子也被颐德太后与嘉靖帝迁怒,好端端的弄什么放灯节看灯,搞得二公主祁金珠莫名陨命。祁念舍不得责罚白秋婉,便把这一切都怪在了侧妃符玉头上。 符玉颇为不甘,她不过只邀请王琼琚一人,后面那些公主女官全都是白秋婉的主意,凭什么只拿她问罪?这太子偏心不是一点两点。再想起放灯节那日,本打算让两位兄长在王琼琚面前露脸,刷个好感,结果也因匪徒一事半途而废。符玉很是气闷,联系府中权势最盛的陈氏姐妹也不过那般下场,自问又不是祁清平的对手,干脆干脆称病闭门不出。 这一天,她照旧闷在院子中看书,却听丫鬟来报。 “太子妃朝这边过来了。” 符玉一愣,连忙让丫鬟匆匆理了下衣妆,这才赶到花厅迎接。 “侧妃妹妹这一病时间也太久了些,是时候也该多到太子面前走动走动。” 茶过三巡,祁清平才说明今天的来意。 “府中寂寞,本来你我六人一块入府,如今陈家二女不在了,便只剩我们和来自民间的白良媛与徐承微。白良媛方方小产,太子多加关照也能理解,不过那位徐承微……” 符玉本能有些反感,她能成为太子侧妃,便是在夏宫因帮太子解围,只身救了落水的陈闭鸯,博的是一个贤名,如今真的要为了所谓的争宠与她人一较高下吗? 只听清平不急不缓道。 “妹妹出身高贵,自然不削那些下三滥的手段。然而妹妹难道想一辈子便躲在这衡月院中一步不出?太子身边有名有实的目前就只有咱们四人,但以后太子继任为君,后宫三千的时候,妹妹怎么办?害人之心不可有,然防人之心却也不能无啊。” 祁清平的话可谓字字珠玑,让符玉危机顿起。 一个小小的民间良媛,如今已骑到了自己的头上,若是自己还这般消极,那朝不保夕的日子恐怕便不远了,可是想到祁清平的为人,符玉还是万分警惕。 “谢太子妃提点,不过臣妾还是认为以和为贵。” “妹妹能有这样的想法也是太子府的荣幸。” 祁清平笑了一笑,准备起身。 “听说承思王回封地前,曾拜托太子照拂王家姐弟。”见符玉神色明显专注起来,祁清平笑意更深。 “侧妃的两位哥哥都一表人才,若是由太子举荐,或许也能成就一段佳缘。” 太子府制式仿照皇宫,议事的前庭与后宅泾渭分明,遥遥相隔。符玉捧着一罐八宝珍馐,才绕到书房小院,便被小厮竹青拦住。 “侧妃留步,殿下正在屋内会客,不便相见。” 符玉一怔,却也表示理解,书房禁地,无关人等本就应该止步,然而挂念两位兄长的婚事,她干脆坐在廊下等候。 竹青劝了几遍她都不走,无奈只得进屋禀报。 屋中,祁念被阮酥缠得正焦头烂耳,闻言神情一振,颇不耐烦地撵客。 “话已至此,女史今日便回吧,你大哥的事孤心中有数,若是能帮上一帮,自会相助!” 阮酥唇边泛出一丝冷嘲。 分卷阅读152 分卷阅读152 分卷阅读15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5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53 “大哥的事不劳殿下操心,只是——说来说去您还是不愿相信五皇子经营盐矿?” “空口无凭你让孤如何相信?” 祁念的声音陡然抬高! “阮酥,孤信你不假,然而孤也有自己的判断力。你给出的线索宛若大海捞针,眼下祁澈也暂时消停,若没有确属的证据,孤当然不会冒险!谁又能保证这不会又是另一个圈套,比如太后寿辰时小明月楼那般?” 阮酥被问得语塞。 祁澈经营盐矿一事不假,然而前世自从嫁与印墨寒,阮酥便主动回避,很多敏感的政事他如果不提,自己都只字不问!于是个中细节和具体内容她都不是很了解。上次在风来阁中凭借只言片语含糊吓过祁澈,这次本打算让祁念顺藤摸瓜,或许能有什么眉目,结果…… “太子是找不到,还是根本就没有找?” 被当面质问,祁念有些不耐烦。 “阮酥,既然你坚持,那孤也不再保留。这个消息来源可疑,孤和孤的谋士们都觉得犯不着在上面浪费人财物力。” 这就是自己曾经打算倾囊相助的伙伴! 虽然某些方面能理解,可阮酥还是气得不行,可下一秒又释然了!这般畏首畏尾、保守封闭,难怪前生会是祁澈的手下败将! “既然如此,阮酥告辞。” 阮酥也不多言,穿起兜帽把脸遮得严严实实这才走出书房。 见祁念的客人离开,符玉心中一喜,忙捧着小盅往书房迈步,方走了几步,却听贴身丫鬟凝秀嘟囔。 “太子的这位客人身材娇小,全身蒙得分外严实。不会是位女客吧?” 符玉脚步一滞,厉声警告。 “谨言慎行!” 霓裳坊是京中有名的成衣铺,因款式新颖,花样繁多,很受富贵人家的太太小姐们欢迎,便是宫中的嫔妃也偶有关顾。 这一日,坊门口停下了一辆制式平常的马车,虽车身与外观都略显平常,然而只看那马车的材质和车帘掀开时无意露出的内饰,却是一等一的好料,想必又是哪位贵人乔装出行。掌柜眼毒,立马丢下手中的活计出门迎接,等把一主二仆迎上楼上雅间,帏帽除下,露出的正是太子妃祁清平那张富贵中尤带一丝孤冷的脸。 “印公子到了吗?” 掌柜福了一礼,虽然对太子妃不以官职相称略感怪异,然则这些都不是他们能参合的,便也一听而过。“公子已在隔壁等候,小的这就去请他来。” 祁清平点头,吩咐执砚下去挑拣采买,自己则让执墨在旁随侍。不过一会,只听几声叩响,清平心中一紧,尽可能用平常的声音道了句“请进”,说话间心口的跳动已然加快。 见过礼后,印墨寒坐在下首。“不知太子妃唤下官前来是为何事?” 清平略抬下巴,执墨便伶俐地到外间守着。 “时间紧急,那我也长话短说,承恩王不久前曾给太子送来不少银两,太子已秘密命人分散采买兵器,暗中招兵买马。” 一边说,一边观察对面人的表情。经历了母亲暴毙,印墨寒的眉眼比平顺多了三分犀利,然则这非但没有让人觉得他冷冽不好亲近,竟还多了一丝别样魅力,惹得清平的心跳又乱了几分。 若是一开始在阮府印墨寒属意的就是自己,那她何苦兜兜转转煞费心神?清平不无遗憾地想。 “太子妃和下官说这些,难道不觉得荒唐吗?” 思绪被这声质疑强硬拉回,清平冷笑。 “荒唐?公子是觉得我出卖枕边人让人齿寒?不过既然你今天能来,想必太子府中的龌龊多少也有耳闻!” 印墨寒眸光幽沉。 祁念宠爱白秋婉已是众人皆知,这个软肋早被祁澈挂心许久,或许有朝一日也会成为打击祁念的致命武器。不过只是争风吃醋,便让祁清平选择了背叛,这个理由却有些牵强。 “便是乱花迷眼,将来太子荣登大宝,执掌凤印的还是太子妃您,太子妃此举,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呵,做一个有名无实,一辈子都生不出嫡子的皇后吗?” 清平惨然一笑。“有时候我也后悔,何必执着这些富贵荣华,还不如像阮酥一般抵死抗争远离是非,若是能遇到如公子一般长情的人,就算平平淡淡一生也是极好的!” 印墨寒执杯的手一顿,僵硬了两秒这才送到唇边轻轻一抿。 虽然对那个名字爱恨夹杂,可是听到对方提起,却还是感叹阮酥的通透与潇洒,可惜…… “谢谢太子妃的线报,那下官便收下了。只是不知道太子妃为何而求?” “只要你们达成心愿那一日,放我一条生路便可。” 祁清平答得极其卑微,印墨寒短暂一怔,有些动容,这天下因爱生恨的不止他一人! “另外提醒公子,阮酥昨日曾私会祁念,听说其兄已被关押大理寺,只怕和这个相关!” 印墨寒眉头一皱,本来现下并不是拿下阮琦的绝佳时机,他本想纵容他的贪得无厌,等到无法控制的一刻才让阮家全家陪葬,可惜玄洛为了逼自己退婚,明里暗里给他使了不少绊子,弄得印墨寒颇为被动,为了转移压力,他才提前出了这张牌,好好的棋子,当然不能浪费! 他冷笑一声。“谢太子妃提醒,下官告辞。” 房门再度合上,执墨走进屋子,神色颇为担忧。两个亲信中,祁清平也更倚重沉稳的执墨,是已温声道。 “你在担心消息走漏?” 执墨点头。“陈碧鸳一事。已引得太子怀疑,若是这事再……” “他不是在抓府中的奸细吗?本宫便送给他一个,只是不知道最后符玉与阮酥哪个运气会更好一些。” 执墨一点就通。承恩王是阮酥举荐牵线的,事情败露怀疑到她头上也顺其自然,再者昨日两人还不欢而散;至于符玉,虽然谨小慎微,然而钓鱼讲究的便是耐心与诱饵,这点,她绝对相信祁清平的本事! “执砚呢,东西买好没有?” 执墨心内咯噔,暗怨执砚不分轻重,今日采买不过掩人耳目,竟磨蹭到现在还不回来、 “奴婢去找她。” 话才说完,便见执砚推门而入。祁清平的视线在那卷 分卷阅读153 分卷阅读153 分卷阅读15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5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54 流光溢彩的流云锦上滑过,不动声色起身。 “走吧。” “太子妃,与印墨寒同来的竟是那个知秋!方才奴婢看到她买了好多东西。” 见她越发没有章法,执墨低声呵斥。 “嚷什么,印府没有其他女眷,找她不也顺理成章?” “只是……”执砚看了祁清平一眼。 “只是印墨寒最后还多买了两身桃红色的金缕衣裙。在阮府的日子,奴婢多少也了解知秋的喜好,她平素只喜欢那些淡雅的素色,那两身一看便不是给她买的,况且那时候奴婢发现她脸色也异常难看。” “桃红色?” 见祁清平神色一滞,执砚知道自己没有白费心思。 “款式都是年轻女子的,难道印墨寒最近结交了什么女眷不成?” “只怕还是那个阮酥吧!” 齐清平咬牙。阮酥向来就喜欢这些鲜亮明媚的颜色,只是这个印墨寒实在诡异,既不退婚,又大张旗鼓和阮家作对,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238 血书上奏 因为阮琦的事,阮酥借口安慰家人,特向颐德太后告了假,颐德太后当下允准,她虽不喜阮家,但对阮酥的看法已全然改变,特别听说了阮家此前待阮酥的种种不善之举后,更觉得她的心机也是出于自保,如今她在阮家危难之际还能不计前嫌,可见有容人之大量,倒不是个小家子气的女子。 阮酥前来请辞时,颐德太后轻轻拨了拨浮茶,状似不经意地道。 “听说你大哥阮琦此次涉及的贪款不过七千两白银,胃口倒不算大,哀家知道,他乃是你们阮家唯一的嫡子,你若想为他讨个情,哀家可以替你在皇上面前说几句话,从轻发落。” 阮酥垂眸道。 “谢太后恩典,对于手握重权的贪官污吏来说,七千两白银自是九牛一毛,但我大哥不过一个六品司库,这笔贪款已是不小,何况这些银子,每一笔都是克扣戍边军士的军饷粮草所得,性质恶劣,实在罪不可恕,于情于理,阮酥都不敢讨情。” 颐德太后注视她半晌,点点头。 “好孩子,放心去吧!你祖母年迈,嫡母过世,大嫂此时定是力不从心,家务只怕没人料理,哀家暂且许你一月的假,待你大哥的事尘埃落定,再回宫来!” 阮酥俯身叩首,她非常了解颐德太后,她年轻时虽然参政,但却十分忌惮别的女子如法炮制,因此比起时常提携家族的陈妃,她更喜欢对政事不闻不问的良妃和皇后,从颐德太后满意的表情里,阮酥更认定她方才的话不过是出于考验,她若当真,便是不识抬举了。 刚下马车,阮酥便留意到阮府门口不远处停着一顶蓝色官轿,锦州青锻的质地和祥云暗纹,乃是朝廷三品大员的制式,由此她已猜出来者是谁,只是不明白这个节骨眼上,他还来这里做什么。 见阮酥停下脚步,四个轿夫抬起轿子走了过来,轿帘掀起,果然露出一张俊秀无双的脸来,阮酥唇角不由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 “真是稀客啊!印大人,要进府中小坐么?家父也许久未曾与大人叙旧了。” 印墨寒丝毫不恼,他看她的目光中透着冷峭,面容上确实温和可亲的微笑。 “不必客气,听说酥儿你今日回家,我路经贵府便顺道来看看你,对了,前几日我带知秋姑娘裁衣,也给你选了两身衣裳,不知可否合酥儿的意思?” 说着,他微抬下巴,便有随从捧着两只包装精致的礼盒上前,半跪在阮酥面前。 阮酥微微皱眉。 “印墨寒,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以为到了如今,两人已经势同水火,不是你死便是我活,所以本该恨她入骨的印墨寒,依旧对她做出这种温存有佳的姿态,着实让人反胃。 印墨寒整个人隐在轿内,他笑了笑,俊美的脸上罩着一层阴鸷的投影。 “这话问得奇怪,你我既是未婚夫妻,我赠你锦衣自是情理之中……” 他抬眸,双眼定在阮酥脸上,将那张让他爱恨交加的脸深深地印入瞳仁,语气突然变得狠厉。 “阮酥,你想和玄洛那阉人双宿双飞是吗?可惜我是不会让你如愿的,无论阮家落到怎么样的地步,我还是会娶你,你生,我要你日夜跪在我母亲灵位前忏悔赎罪,你死,我也要将你葬进印家祖坟,永世不得翻身。” 那双清冽的眸子,已经染上浓浓的仇恨,变得扭曲冷酷,阮酥似乎在他身上看到了刚刚重生的自己,她淡淡道。 “印墨寒,你疯了。” 印墨寒一笑,放下轿帘,他的随从见状,硬将那两只礼盒塞给阮酥身边的小丫鬟,阮酥目送那顶蓝色官轿远去,冷嗤一声,小丫鬟抱着盒子,手足无措地望着阮酥。 “小姐,这……” “扔了。” 阮酥没有理会印墨寒的挑衅,因为阮琦的事,阮家上下正乱做一团,尽管阮琦不争气,但作为唯一的嫡子,阮风亭自是倾尽全力相救,他打听到大理寺卿何湛很喜欢收藏太湖石,便着人花五千两银子从江南购得一座“仙翁望月”,大费周折运至京城送到何湛府上,没想到对方连门都不肯开,阮风亭一方面气得半死,一方面又毫无办法,梁太君也动用她在命妇中的人脉,四处托关系打典,却都是石沉大海。 一家子焦头烂额地忙活着营救阮琦,哪知都是一无所获,这让才五十不到,原本正精神矍铄的阮风亭一下子苍老了不少,他颓丧地道。 “这真是世态炎凉人情冷暖,想当年我阮家春风得意时,无论是大理寺还是吏部,多少都要给我几分薄面,这才几年,竟落魄至此了……” 梁太君叹息不已,万灵素默然垂泪,圈地之事虽然最后只是降职罚俸,但嘉靖帝疏离阮风亭的意思已经表露得十分明显,甚至私下暗示他已经到了告老的年纪,所以阮风亭近来一直惶恐战兢,儿子却又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真是雪上加霜。 “父亲在叹什么气?” 轻悠的声音飘入大厅,阮家上下的眼睛都蓦然亮了,曾几何时,这个被他们视作丧门星的嫡女已经成了阮家的救命稻草,似乎只要她肯想办法,事情总是有转圜的余地。 阮风亭已经忘记了家长和父亲的威严,满怀期望地迎上前来,急切地道。 分卷阅读154 分卷阅读154 分卷阅读15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5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55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你大哥的案子再过几日便要定罪了!你还不赶紧去求求玄洛,或是求求太子!不管是谁,只要能救你大哥,都要想尽一切办法!” 阮酥冷眼看着自己这个父亲,他似乎从未想过自己是如何对待女儿的,索取却每每如此理所当然。 “我已经见过太子,听他的意思,是不打算淌这趟浑水了,毕竟有五皇子在一边虎视眈眈,为了区区没落的阮家,太子犯不着落人口舌。” 阮风亭颓丧地后退一步。 “那可怎么办?陛下如今已有了让为父告老的念头,若琦儿再被流放,咱们阮家可就彻底完了!” 想到这百年的富贵基业就要毁于一旦,阮风亭发自内心地恐惧。 “父亲放心吧!陛下一时还不会动父亲,他确实厌恶您的贪婪庸碌,他内心自是想扶持印墨寒代替您的,但印墨寒年轻历浅,若现在就提携他和白展那老头子平起平坐,恐怕会拔苗助长,难以服众,所以在印墨寒积累足够的威望之前,你都暂时是安全的,陛下给父亲的暗示,不过是让您提前有个心理准备罢了。” 不知为何,明明是个女子,她的话却分外有说服力,竟让阮风亭放心不少,但想到尚在狱中的儿子,阮风亭又是忧愁不已。 “就算如此,那你大哥的事,你总得想个办法吧?难道你眼睁睁看着他死吗?” 看来偏心的亲爹从来没有考虑过女儿的难处,真是予取予求成了习惯,若不是留着阮琦还有用,阮酥倒是不在乎他的死活。 “死当然不至于的,但大哥的罪状,条条都有确凿的证据,父亲若妄想大哥还能官复原职,那简直是笑话了,当然……若能戴罪立功,倒也还有翻身的机会。” 昏暗的牢房,到处都是潮湿霉烂的腐臭味,一向养尊处优的阮琦,这辈子从未如此落魄过。 半个月未能洗澡,身上甚至都生了虱子,况且那混杂着老鼠屎饭食,他一看就想吐,根本不屑碰上一碰,所以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只是这种贵公子的矫情,终究抵不过饥饿,所以当一双鹅黄绣鞋踏入牢房,出现在他眼底时,他正抱着一碗冷饭狼吞虎咽。 “唉,大哥这般形容,真是可怜啊!” 阮琦抬头,纤尘不染的织锦披风下,阮酥那张怜悯与冷漠的眼居高临下注视着他,愤恨与屈辱瞬间充满了阮琦的内心,他丢开那只破碗,冷冷地看着她。 “阮酥,你这个心肠歹毒的丫头,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他站起来,想要在这个嫡妹面前尽量保持一丝尊严,却猛地发现她身边,还有另一个人,正是被他冷落许久的结发妻子万灵素,一时怒气便上来了。 “我已经被关在这鬼地方那么久了,你怎么还没想到办法?将军府不是能耐得很吗?怎么关键时刻全做了缩头乌龟!我娶你究竟有什么用!” 如出一辙的口吻,如出一辙的厚颜无耻,这就是阮家的男人,难怪万家看不上他。 万灵素也气上心头,都到了这种地步,他不仅不知反省,还一味地只会迁怒,但自幼对表哥的憧憬爱慕,让她还是狠不下心对他置之不理,见这曾经玉树临风的丈夫,鬼不似鬼人不成人,怨气也化作了揪心的疼痛。 “夫君,你便少埋怨两句吧!我和大妹妹此来,便是为了救你,你若想尽快脱出牢笼重见天日,便乖乖听大妹妹安排才是!” 阮琦到底不是什么宁死不屈的有志之士,虽然与阮酥有杀母之仇,但在自己的命运面前,他很快就妥协了,他已经受够了这种非人的境遇,只想尽快重回富贵乡。 他猛地握住铁栏杆,换上惊喜又谄媚的笑容。 “真的?大妹妹,我就知道大哥纵有千般不是,你也不会不顾手足之情的,你是不是已经求了玄洛?或者是太子?大理寺是不是不会定我的罪了?我还能不能官复原职?” 阮酥彻底被阮琦的无耻震惊了,她退后一步,不让他碰到自己一片衣角,嫌恶地道。 “大哥也是为官两载的人了,怎么还会有如此不切实际的想法,你想翻身,我确实是有一计,但那也要看你自己的造化,若你还想依靠裙带关系全身而退,恕我无能为力,你还是安心待在此地吧!” 阮琦听了,不由大失所望,他其实也知道自己这次确实是栽了,但他还是觉得只要阮酥愿意,神通广大的她还是能让自己安然无恙的,他心中虽然愤恨,但也明白不能得罪这个救星,只好点头道。 “大妹妹说得是,你肯想办法,大哥已经很感动了,你且说来我听听!” 阮酥这才从袖中抽出一张纸丢给他。 “你照着这里头的内容写一封血书,何湛已经收了父亲的太湖石,自会替你转呈给皇上,至于事情能不能成,便看你有没有卧薪尝胆的决心了。” 239 跗骨之蛆 这一日早朝,嘉靖帝处理完政事,便命内侍将一封用托盘盛着的血书,送至殿下给各位大臣传阅,皇帝有命,纵然那斑斑血迹让人触目惊心,诸位大臣还是只得假装若无其事地展开详读,然而这一看,眉宇间的狐疑都变成了赞许。 “这封血书,乃罪臣阮琦所写,朕认为,他在修筑堤坝一事上,倒是颇有些见解,众爱卿也知道,奉县连年水灾,导致民不聊生,堤坝修建尽管已开工一载,无奈地质松软,仍是不见起色,甚至多次出现溃堤,朝廷广征能人,却都没有成效……” 嘉靖帝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他话中的倾向已经十分明显,大臣们自是能够揣测圣意,纷纷出列。 “这血书里的筑堤之策,确实是可行的,既然这个阮琦有筑堤之能,不如贬他到奉县大堤上做监工,不仅负责统筹堤坝修筑之事,同时也与修筑工一同服役,比之流放更为艰苦,也算恩威并施。” “臣附议。” “臣也附议。” 阮风亭站在大臣之中,大气也不敢出,阮酥这个主意倒是绝妙,奉县筑堤乃是倍受嘉靖帝重视的大事,若能成功,阮琦不仅能洗脱前罪,还可调入前途更为光明的工部,只是筑堤不仅生活条件恶劣,更要忍受劳苦折磨,几年不得回家,能把人生生熬死,阮酥这么做,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 嘉靖帝拈须沉吟,似在考虑众臣的提议,他的目光突然转向印墨寒,不动声色地问。 分卷阅读155 分卷阅读155 分卷阅读15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5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56 “印卿,你以为呢?” 阮风亭的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顿觉此事无望,这丧心病狂的印墨寒,一向恨不得至阮家于死地,谁料印墨寒合上那封血书,微笑道。 “此决议既显陛下厚德载道,又有利于兴修水利之事,乃是一举两得,臣觉得甚是妥当。” 欠身之际,印墨寒很好地掩过双眼闪过的惊诧,阮琦血书里所列的五条筑堤计策,竟和他费了一年时间四处寻访能人异士,总结出来的五条筑堤计策不谋而合,他原本打算再完善润色一番,选择适合的时机上呈嘉靖帝,但没想到,竟被牢狱之中的阮琦抢了先。 印墨寒当然不会认为以阮琦的才智能想出他煞费苦心才总结出来的良策,让他震撼的,是阮琦背后的捉刀之人,心惊的同时,他不得不佩服她的才智,当然他并不清楚,前世他在收集筑堤之策时,阮酥也是功不可没的,她陪他走访贤能,替他整理资料,是以她才对这五策如此熟悉,甚至用这法子让阮琦置死地而后生,重新救活了他已经走进死胡同的仕途生涯。 可是,印墨寒也不会让阮家人再有苟延残喘的机会,他微微眯起眼睛,一个计划慢慢在心头雏形初现。 圣旨一下,阮琦即日便启程前往奉县,阮风亭举家将他送至城外,万灵素命仆人递了一锭银子给押解的衙役,两人便很识时务地走开了,阮风亭语重心长地对儿子道。 “你此去筑堤,是个戴罪立功的好机会,派驻奉县的水部郎中丘望澄,乃耿直之辈,不会刁难你,只要你好好表现,还是有出头之日的!” 阮风亭嘱咐完毕,万素灵便上前含泪将一个包袱递到阮琦手中。 “夫君此去,归期难定,自不比在府中有人伺候,万事都需自行料理,这里有银票千两,碎银若干,是给夫君打点人脉的,棉被行李、春夏秋冬四时的衣裳,我也已经备妥,只是你乃戴罪之身,不便张扬,随后我会命人送至奉县……还有……” 她看着阮琦消瘦但依旧俊朗的面容,面目微红,有些犹豫地俏声说道。 “还有,昨日大夫刚刚诊出我已怀有身孕一月有余,还未来得及告诉夫君……只怕他日夫君返京之时,这孩子也该出世了,夫君得空时,好歹给孩子想个名字……” 都说患难见真情,阮琦平日在外花钱养的那些相好,此时全都无影无踪,反而是被他冷落多时的发妻,依旧全心为他着想,阮琦感动之余,有闻得万灵素腹中有了自己骨血,一时悲喜交加,感慨地抱住万灵素,哽咽道。 “夫人放心!我一定痛改前非,专心筑堤,争取早日重返京城!你好好养胎,千万不要劳神操心,家中事务,可暂将絮儿接回府中料理……” 阮酥站在万灵素身后,不以为然地看着这幅夫妻别离图,心中微嗤,阮琦这种人,是典型的只可共患难不可共富贵,他现在落魄,自然就记得万灵素的好,若是将来他飞黄腾达,便又会好了伤疤忘了疼,四处风流快活,万灵素这样的聪明人,却连这么明显的现实都认不清楚,可见情之一字,如同魔障,真是能毁人心智的。 转眼中秋将至,阮琦也前后寄回了两封书信,除了过问万灵素腹中胎儿的情况外,更多的是将修筑堤坝时遇到的问题反馈给阮酥,阮酥看后,再凭着前世的记忆,一条条列出解决之道,重新给他寄回去。 扪心自问,阮酥是极其厌恶阮琦的,可阮家此时,还是她对付印墨寒的盾,无论如何也不能垮掉,她已经计划好,等阮琦立功回京之后如何通过玄洛控制他,让他老老实实为己所用。 秋意渐浓,天也渐渐凉了起来,大坝上地势居高,更是风冷寒凉,粗茶淡饭又不堪下咽,更别提每日与工匠们一同劳作了,阮琦身娇体贵,哪里吃得这些苦楚,没过几日,便忘了阮酥提醒过他认清自己戴罪的身份,戒骄戒躁,就算装,也要在水部郎中丘望澄面前装出个艰苦卓绝真心悔过的样子来,他手掌脚心都起了水泡,一碰便疼,便干脆装病赖在驻地不去上工。 那些出身贫寒的匠人本就看不惯这些士族子弟,何况得知阮琦还是因为贪腐被贬谪至此的,更是纷纷到丘望澄那里告状。 丘望澄早就看出阮琦根本不是善类,奈何他很有些小聪明,提出的建议都恰巧一语中的,因此固然对他偷懒十分不满,也不好十分斥责,加之让阮琦来干活本就没多少帮助,干脆不理会他,只在有难题时前去问他。 阮琦就这样舒舒服服地过了几日,这天坝上放饭,阮琦走出去领了饭食,正要转回驻地,突然被几个迎面走来的工匠撞了个趔趄,他少爷脾气上来,一阵骂咧,对方倒也老实地连赔不是,阮琦也觉无趣,哼了一声挥袖而去,此事揭过不提,哪知到了夜里,阮琦却感觉双腿胀痛,翻来覆去睡不着,同住的几人都被他的痛哼吵醒,掌灯一看,却见他双腿已经浮肿得不成样子,脸色也转为青紫,不由吓了一跳,赶紧去禀告丘望澄。 丘望澄很快将奉县最好的大夫请了过来,可是诊治了半天,也看不出端倪,阮琦虽为罪臣,但到底是嘉靖帝亲自安排的监工,筑堤之事还得指望他,丘望澄也怕有个闪失,忙命人将阮琦抬上自己的马车,连夜送往京城就医。 阮琦在马车之上,不仅要忍受着一路狂奔带来的颠簸,还要忍受越来越加剧的疼痛,简直半条命都快要交待了,此时他心中第一反应,竟是恨极了阮酥,若当时不是她出这个主意,自己便不至于受这些苦楚,这样凄惨的日子,还不如流放来得轻松。 马匹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阮琦睁开眼睛,汗珠划过额头,他抖着手掀开车窗布帘,一眼望见近在咫尺的京都西城门,感动的眼泪都快下来了,马车向城门靠近的过程中,有另一辆低调的马车缓缓驶来,在他们身边停住,于是赶车的小吏便也勒马停了下来,似乎在等待对方。 阮琦疼痛难当,猛地掀开车帘,叫骂。 “蠢货!停下了干什么!还不赶紧走!你可知道我是谁么?耽误了救治,你担待得起?” 对面马车上的车夫掀开轿帘,借着淡淡月光,阮琦终于看清了车中的人,他的瞳孔瞬间便收缩了起来,咬牙切齿地迸出一个名字。 “印墨寒!” 印墨寒端坐在车中,举手投足都是闲适惬意,他朝阮琦很有礼貌的勾了勾唇角。 “阮兄,事到如今,你还妄想活着进这道城门 分卷阅读156 分卷阅读156 分卷阅读15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5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57 么?” 尽管那笑容看上去优雅无害,还是成功地让阮琦背脊发凉,他警惕地看着他,狠狠地道。 “你想干什么?送我进京就诊的可是丘郎中!我若在途中出了意外,他一定会追查到底的!你敢冒这个险对我下手吗?” 印墨寒十分怜悯地看着他。 “一个被‘跗骨蛆’咬过的人,又哪里值得我特地动手呢?对了,你一定还不知道‘跗骨蛆’是什么东西吧?那是一种极为罕见的剧毒蚂蟥,被它咬过的人,若是救治不及,便会如你这般,一夜之间自双腿起,开始全身肿胀、化脓、溃烂……一只‘跗骨蛆’十分稀少,可谓百年难得一遇,而你,在修筑堤坝的过程中便不幸遇上了那么一只,该说是幸运呢?抑或是不幸呢?” 阮琦浑身发毛,他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唾沫,声音颤抖的否定。 “你胡说八道!我不会中你的计!我们走!快走啊!” 他抓起车内的书本抛向那名小吏,却被轻轻躲过,那小吏翻身下车,竟自走到了印墨寒马车边,鄙夷地望着阮琦。 “大人,这小子实在聒噪得紧,不知还要等多久才咽气,属下也好直接将尸首送至阮家。” 印墨寒瞥过阮琦身下慢慢渗出的黄水,轻描淡写地道。 “快了,最多半个时辰,不知阮风亭看见这般狼狈的尸身,会作何感想。?” 阮琦整个人不住颤抖起来,身上血肉迸裂,不断流出的脓水散发着阵阵恶臭,恐惧占据了他的内心,他颤声质问。 “印墨寒,你好歹毒!你忘了当初是谁将你从柳州带到京城的?如果没有我,你一辈子都是个穷酸书生,哪有今天的地位!你难道一点都不念当初的知遇之恩吗?” 印墨寒仿佛听到了天下最好笑的事,他的眉眼异常冷酷。 “知遇之恩?你可知你们阮家但凡有一人活着,我便日夜煎熬,心绪难安,不过话说回来……若你的尸首能让阮家上下从此记恨阮酥,你也算死得其所了……左冷,看好他,以防他一会受不住寻了短见。” 留下这句话,印墨寒放下车帘,不再看面目灰败的阮琦半眼。 240 阮琦之死 晨曦散开,第一缕阳光缓缓移动,把阮府大门上挂的门匾字迹逐一照亮,门房的小厮打着呵欠,如往常一般缓缓从里把大门打开,下一秒却被惊惧取代,连嘴巴都来不及合上。半晌,小厮的眼睛才艰难地从车帘下露出的那条肿胀流脓的腿上移开,虚张声势道。 “哪里来的奴才,大早在阮府门口撒野干嘛!” 左冷神色凄然,涕泪满面,上前拱手颤声一拜。 “劳烦小哥帮忙通传一声,阮大公子回来了……可……我们终究来晚了一步……” 话毕已是忍不住地嚎啕大哭。 “什,什么……你说那,那是阮大公子?” 小厮脸色大变,手指马车的手不停发抖,待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往府中跑去,一边走一边大喊,“老,老爷不好了——” 一时间府内犹如被炸开了锅,听闻阮琦噩耗,万灵素身形摇晃,好不容易由贴身丫鬟金盏扶起,还是神色恍然。 “他们说,夫君,夫君……” 金盏含泪点头,“是,据说连夜就从奉县送出,可是赶了几天路,却终在城门口咽了气……” “不,我不信!” 万灵素木然了一秒,完全是跌跌撞撞扶着肚子破门而出,或许是走得太急,跨门槛时一个不小心踩到裙边,踉跄一步,差点跌倒,还好被金盏眼疾手快扶住。 等主仆二人来到大门口时,阮琦的尸身已被阮风亭命人抬下,被一件长袍兜头盖住。见阮絮哭得死去活来,而梁太君与阮风亭皆是神色惨然,似丢了魂一般,万灵素艰难压下心中的不安,忍泪上前。 “老夫人、老爷……那,那个真……真的是夫君?” 梁太君亦是泪痕糊面,憔悴转身冷然地看了金盏一眼,知道消息瞒不过,便让这丫头拦住万灵素,等收殓后再来,没想到这个孙媳还是当前一步赶了过来。 “你怀有身孕,还是先……” 万灵素却似没有听到,怔然地走到担架旁,也不顾散发的奇怪脓臭和阵阵恶心,抖着手慢慢移向那覆面的衣袍,终于下定决心往下狠狠一拉,一时间,那张被狰狞惊惧定格扭曲的脸霎时便出现在人前,抬担架的小厮吓得手一软,一个不稳担架落地,尸体滚落在地,惨不忍睹地暴露在众人面前,只见阮琦双腿肿胀变型,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弯曲着,想必死前保守折磨,而那些裸露在外的皮肤,更是脓水流淌,黏腻腻地往下掉…… 此情此景,四下皆震。 饶是之前已匆匆看过一眼,阮絮还是骇然得失声惊叫,下一秒便忍不住干呕起来;而梁太君与阮风亭也是脸色剧变,更别说其他毫无血缘的下人与阮府门口围观的百姓,场面一度混乱。 就只有万灵素毫不嫌弃,扑在阮琦身上,哭得肝肠寸断、声嘶力竭! “夫君……” 白幡浮动,纸钱漫天。 灵堂中,阮酥一身素衣,匆匆赶了回来。若非亲见阮家上下的哀败颓然,简直难以置信这竟是真的! “怎么回事?” 阮酥从牙缝中吐出这几个字,未等阮风亭等人开口,一身孝衣的阮絮已如疯狗一般对她厉声嘶吼。 “都是你,若不是你让大哥去奉县筑堤,大哥怎么会殒命在此?” 梁太君与阮风亭都默然不语,显然对阮絮的说辞也有些赞同。 很好—— 阮酥冷笑,“没错,河道筑堤是我的主意,然而二妹妹若有更好的办法,之前大哥关押大理寺怎不见你出谋划策?” 阮琦出事后,阮絮也曾让夫婿罗钦出面,可惜那人完全不闻不问。于是阮琦下放奉县,家里人接她回府协助万灵素治家,阮絮便干脆把细软家当都搬了回来,显然存了久住的准备。可惜在府中一月,等来的不是阮琦衣锦还乡、光耀门楣,而是一具千疮百孔的尸身。想到自己的强硬坚守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阮絮就气不打一处来,急切地寻找一个发泄口,而阮酥,正好被她定位为这一切不幸的根源! 于是她抬起肿胀愤恨的眼,死不让步道。 分卷阅读157 分卷阅读157 分卷阅读15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5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58 “我没有大姐姐这般本事,但至少削官流放也不会送命!” “谁说削官流放不会丢命?” 阮酥反问,讽道。“这点二妹妹若是有兴趣了解,可以随时向父亲请教!” 阮风亭心下一沉,他虽然碌碌无为,然而年轻时候没少参与党派相争,在流放途中亲手处置过的对立之人也不在少数。被阮酥当面揭发,他重拍桌子,狠声站起。 “方法有千万种,你偏生就选了筑堤一条!琦儿虽与你不亲,然而却也是你手足相连的兄长,就算你不想取他性命,不过让他吃苦受罪也是必然的!如今——”他的表情再次陷入茫然,竟有些绝望的味道。 “你大哥死了,你心满意足了!” 闻言,阮酥简直无语至极! “父亲难道是觉得大哥的死是我一手促成了吗?若非他被别人抓住把柄,怎会有此一祸?不说这个,如今阮家不复当年,女儿也是不忍大哥饱受流放之苦,更不希望他的仕途就此停步,毕竟阮府阖府,还需要他一个嫡子扩充门面,若是他不在了,阮府就此倒台,于我又有什么好处?” 这一声,可比阮琦的死更为致命,梁太君长叹一声。最新最快更新 “今不比昔,如今阮府真是……今日来吊唁的也没有几个……” 此言一出,阮风亭也目光空洞。 与万氏的丧事相比,阮琦这次可是极度冷清,同朝官员没几个前来,便是阮琦的岳家万家竟也不来吊唁,女婿罗钦只来了一趟便借口有事离开了。堂堂左相府成为昨日黄花,这是他极其不能接受的! “若不是你非要与印墨寒作对,阮家怎会沦落至此?” “是啊!”阮絮目光一转,歇斯底里质问。 “要是大姐姐乖乖嫁给印墨寒,爹怎会被他上奏,遭皇上冷遇;不过大姐姐向来自私,一开始太子垂青于你,你如果欣然入府,只怕现在阮府也不会这幅田地。口口声声说要阖府昌荣,然而打心眼里最不想让阮府好的只怕就是你吧!我娘说的没错,你就是个丧门星!” 阮酥漠然的眼一一扫过梁太君和阮风亭,这两人皆是神色瘟然,阮酥怒极反笑。 “原来我阮酥的罪过竟是罄竹难书,如果把一切缘由都怪在我身上能让你们好受一些的话,那我无话可说!” 说完,她转身便走。 正要出大门,却听身后有人唤道“大妹妹留步”,阮酥回头,对着病怏怏的万灵素嘲讽一笑。 “怎么,大嫂也是要来兴师问罪吗?” 万灵素仿若病入膏肓,鬓边插着一朵白花,衬得她极其苍白病态,她掩下婆娑泪意,对阮酥恭敬地行了一礼。 “我是来谢谢大妹妹的,夫君这般,也只能怪他命不好……” 阮酥目中寒意稍减,她看了白茫茫的阮府一眼。 “大嫂能这样想,阮酥欣慰。大嫂此后有什么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万灵素苦笑,伸手抚向尚未显怀的小腹,眉眼中总算找回一分神采。 “当然是好好生下这个孩子,重振阮家。” 虽然不出乎意料,然而阮酥还是有些憾然。 “……值得吗?” “一女不嫁二夫,如果没有这个孩子,我或许会听父母的话回万府,可是——”她眼神柔和,坚定道。 “既然他来了,我当然要好好地照顾他。” 心中重重一叹,也罢,人各有志。 “嫂嫂节哀。阮府众人恨我入骨,我或许很久都不回来,你若有事,可与之前一样到宫中找我。” 万灵素点头,“你一切小心。” 阮琦被跗骨之蛆咬了,最终丧命,虽然说来蹊跷,然而阮府众人只得认命。而不出意料的,阮府也逐渐呈现衰败趋势,阮风亭越发感受到嘉靖帝的不重视,却也没有如今上的期望主动告老,原因无他,便是要为万灵素腹中那个嫡孙考虑也要撑下去。 然而比起左相阮府的名存实亡,右相白府却是一派喜气,蒸蒸日上。中秋过后的一日,从西北传来消息,侧妃白蕊已经为承恩王诞下了一个小世子,母子平安。 是故,白展在府中大摆筵席,邀请京中的皇亲贵胄、达官显贵到府中赴宴。 阮酥与王琼琚到白府的时候,宴席方刚刚开始,送过颐德太后的赏赐,她们被白夫人赵氏迎到楼上雅间。 “两位小姐请这边来。” 几人方上楼梯,突然一个婆子走过来,对几人施了一礼。 “太子妃见两位小姐来了,便邀请两位一块同席。” 赵氏一听,忙询问两人意见。阮酥眉头微蹙,然而见王琼琚没有拒绝,便也没有反对。几人走进雅间,却见太子府的一干女眷全都在场。祁清平、符玉自不必说,可是久不露面的白秋婉与徐婴子竟也在席间。不过也难怪,太子与承恩王关系越发不错,此番示好也在情理之中。 彼此见礼后,符玉便掩饰不住对王琼琚的亲近。上次她向祁念提起符家与王琼琚的婚事,没想到祁念只略微思索了下便应承了下来。符玉的父亲虽是户部尚书,不过如今户部权利分散,倒没有达到一手遮天的地步,而两个兄长也颇为低调,倒是符合嘉靖帝为藩王之女择亲的条件。若是事成,三王中拉拢了两个,于他的大事可是锦上添花! “听说阮家哥哥不幸身亡,阿酥节哀。” 祁清平声音怅然,颇为遗憾。 阮酥笑容淡漠。“都是过去的事了,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之前梁太君不是没有走过祁清平的门路,却被她巧言舌簧打发了。阮琦逝后,也只是悄悄前往阮府探望梁太君,说什么阮酥已先她一步拒绝了太子,任她如何苦求祁念都不松口,也是没脸见老夫人云云……搞得阮府众人对阮酥越发恨之入骨。 清平浅笑,凤眼望向楼下大堂中的热闹繁华。 “只是有些感慨罢了,左右两府向来旗鼓相当,谁能想到现下竟是这般高下立现!”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或许这便是阮府的劫数吧。” 阮酥长叹,这般言辞低落,与平常的犀利不饶人完全不能同日而语,清平的堂妹清悦郡主嗤笑。 “话可不能这样说,世人都知这承恩王侧 分卷阅读158 分卷阅读158 分卷阅读15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5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59 妃的位置本是阮姐姐你的囊中之物,你不也弃如敝履,反观不也是一种强求?” 在主人的宴席上提及这等敏感话题,明显是找主人的晦气了。虽然席间并无白家要人,却让随侍的丫鬟们听得清清楚楚。 阮酥含笑看了一眼祁清平。 “清悦郡主说的是,说来太子妃先前暂住阮府的时候,也和阮酥讨论过这个问题,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 她故作思索,祁清悦却脸色大变,当时祁清平舍弃淮阳王府暂居阮家,原因便是要躲避叔叔、婶娘的打压,阮酥旧事重提,显然是要离间姐妹的和气。 “阮酥你——” “禁言!” 祁清平冷哼一声,祁清悦目中闪过委屈,“姐姐……” “好了好了。”符玉见差不多了,这才来打圆场,“你们再不动筷,这一桌席便要冷了。” 几人由丫鬟侍候着净了手,皆是默默。正吃着,不知楼下谁喊了一声, “拜见五皇子、五皇子妃。” 阮酥往窗外瞥了一眼,只见凌雪旋大妆前来,旁边跟着笑容满面的祁澈,咋一看倒是夫妻情深。 “见过印大人。” 拜过祁澈的官员狗腿地对与他一同前来印墨寒见礼,阮酥冷笑,移开视线。甫一抬眼,却发现祁清平双目失神,盯着的正是印墨寒的位置,似乎是感受到阮酥的注视,她睫毛一颤,生生转过了方向。 阮酥慢慢拿起银质小勺舀了一口燕窝,唇边快速闪过一丝轻嘲。 241 败北滋味 宴席进行了一半,注意到白秋婉频频往自己方向看,阮酥知道她有话要说,便借口更衣,与宝弦一起离了席。 白府花园八角亭,白秋婉让亲信紫雨与宝弦一块守在外面,走到阮酥面前,面色有些纠结。 “阿酥,阮家大哥这事,太子也是无心,希望不要伤了你们的和气……” 望着白秋婉担忧的脸,阮酥心中叹气。 白秋婉对自己万分真诚,对待祁念也是一片真心,夹在双方之间,确实为难。只是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没有永远的朋友,亦没有永远的敌人,白秋婉的一番好意注定只能付诸流水。 “殿下与我之间不过是君臣谋士关系,只是有时候太子听不进去,我也没办法。不过姐姐放心,无论我与殿下如何,我们之间都是朋友!” 白秋婉也知道这些事情不是她能控制的,无力道。 “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能好好的,还有……他也好好的……” 有道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阮酥心中一顿。 按照前世轨迹,白秋婉会在明年夏天诞下祁念唯一的子嗣,再过一年,祁念也被祁澈陷害,死于流花河畔,而眼前人也拔剑自刎……若是依照从前的计划,斗倒祁澈,祁念荣登大宝;可是因为玄洛的关系,阮酥对祁念已然多了一层保留,再加上多了德元长公主这位意外人物的参与,阮酥对祁念的未来不免多了一分不确定! 她想说点什么,然而看白秋婉恬静安然的眉眼,所有的话又堵在了喉口,化作了一声“姐姐保重”…… 与白秋婉分开后,阮酥便与宝弦往回走。 “小姐,那五皇子妃有些不对。” “如何不对?” 宝弦古灵精怪一笑,压低声音。 “虽然面皮精妙,不过碰上奴婢却是班门弄斧!” “你是说……”宝弦是易容高手,阮酥当下明了,冷笑一声,“看来凌雪旋还是没有逃过一劫,不过以祁澈的性子,既然能让人易容成五王妃陪侍身边,想必也不是简单人物。” “此人下盘沉稳,定然是个练家子,然而周边却没有半分杀气,约莫也是个高手。” 两人正走着,突然见前方两道丽影从荷塘上搭的弧形拱桥相携而过,正是话题中的五皇子妃“凌雪旋”以及祁念的侧妃符玉。 她们在闺中便是密友,如此一来,祁澈的这位王妃没有“暴毙而逝”,反而成了一件好事。 “现在看来,祁澈比起祁念明显技高一筹啊……” 阮酥感叹,话音刚落,却听拱桥上一声惊呼,主仆二人回头一看,只见桥上的女眷吓得花容失色,竟是太子侧妃符玉落了水,亲信丫鬟凝秀哭喊着。 “快来人啊,符侧妃落水了——” “她不是会凫水吗?”阮酥目中闪过惊疑,本着少管闲事的原则正要与宝弦先走一步,然而走了两步,又生生顿住。 “宝弦,过去看看。” 符玉被宝弦拉上来的时候已经昏了过去,等她被太子府众人手忙脚乱抬回府时,已然惊动了席间众人。 太子祁念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符玉所乘的马车,不动声色走到阮酥跟前。 “符玉这个蠢货,明明知道两府不对盘,还和凌雪旋走那么近!” 显然只是当成了两府利益相争的一个小小插曲。 阮酥冷冷一笑。 “太子难道不觉得今日之事有些刻意吗?” 祁念一愣,不以为然道。 “凌雪旋大病初愈,况且和祁澈本就貌合神离,你也不用太过敏感,或许只是一件小小的落水事件!” “殿下错了,这个凌雪旋已被李代桃僵,或许真正的人已经不在人世。” 祁念怔然。 “你说什么?” “阮酥也是方才才知晓,殿下不妨细查!不过,除此之外我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对……” 阮酥细想印墨寒与祁澈的性格,印墨寒此人,可谓棋无废招,步步为营;而祁澈前世能成为黑马,从默默无闻的皇子即位为君自有不凡之处,关是收买宫人润物细无声的姿态便已先声夺人占尽便宜! 联想到清平席间偷看印墨寒的眼神,阮酥皱眉。 “太子妃近来是否有些异样?” 祁念还未回答,却见罗虎疾步过来,神色凝重。 “殿下,出事了……” “说!” 罗虎看了阮酥一眼,言简意赅道。 “白良媛不见了!我们的人尸体被人发现在白府花园。” 白秋婉小产后,祁念便在她身边加派了人手,更是调拨了两个武功高强的暗卫 分卷阅读159 分卷阅读159 分卷阅读16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6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60 私下保护她。闻言,祁念目光阴沉,已经失去冷静! “可恶,一出声东击西,原来这就是他们的目的!” 阮酥也是万分震惊,所有人都被符玉落水吸引了注意,自然无人关注其他事情。见祁澈转身要走,忙道。 “殿下要去哪?” “当然是要找祁澈要人!” “殿下万万不可!” 罗虎不顾尊卑,拦下祁念。“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自二公主祁金珠出事后,京中巡城的侍卫多了一倍。虽然很想立马封城搜索,可是嘉靖帝向来多疑,若是自己这般先斩后奏,难免会引得父子猜疑,才是最大程度的中了祁澈的计!是以,祁念当夜便进宫向嘉靖帝奏请。 嘉靖帝沉思了一秒,看着太子被痛色写满的脸,冷声道。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民间女子,你若是愿意,朕再给你指几门婚事!” 祁念胸中苦闷难当。 “父皇,儿臣也知道为人君者不能有软肋,可是阿婉在儿臣心中不一般,请父皇成全!” 嘉靖帝注视着这个生来尊贵的儿子,久久不语,忽然穆皇后从殿侧走来。 “皇上万万不可,此事臣妾第一个反对!” “母后——” 祁念失声,简直无法想象这居然出自穆皇后之口。 “闭嘴,你也知道你是未来储君!祁念,为了一个女人,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身份,想过你的责任?色令智昏,你难道要做一个昏君吗?!!!” 她的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严厉,完全不是平常慈爱和缓的模样,让祁念久久不能适应!随后,穆皇后长衫一甩,撩袍而跪。 “皇上,恕臣妾失态,太子思虑不全,臣妾自会带他回去教导。” 上首的嘉靖帝半晌无语。 他想起那一年,自己也不过比太子如今长上几岁,一次南下微服私行,便在汉州旧口邂逅了一位民间佳人,那名女子也是天真纯洁,不谙世事,和宫中的皇后、宫妃完全不一样,他一下子便深陷其中,彼此私定终生,许下郑重迎娶的誓言后,回到宫中,不无意外就遭到了颐德太后的反对。如此一拖再拖,等太后终于不再反对,他欣喜让人寻找迎回,却只知心上人一家死于一场大火,全部无存。 记忆中即将迎回她的那段日子,他日思夜想了无数个理由,思量着怎么向对方解释自己的身份,让心中人坦然接受自己,可最后……终究是一场空。 嘉靖帝颓然,一种无力感席卷了全身,他看着地上跪着的皇后与太子,百感交集,竟似看到了从前的颐德太后和自己! “白良媛前段时间小产,现在又被人绑走,念儿,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没有保护好她,将来如何稳坐江山?” 说出这句话时,嘉靖帝心中一片惨然,谁能想到若干年后的自己,竟也和颐德太后等人站在了同一条战线,并且也能心悦诚服地接受了她们的观点? 祁念目光大恸,竟呈哀求之态。 “父皇……” “太子!” 身边的穆皇后厉声打断他的话。 “你还要让母后失望吗……” 祁念浑身一震,挣扎、恳求的不止他一人!若是这次败了,输的不止就是一个白秋婉……虽然万分不舍,孰轻孰重,他已明了。一番天人交战艰难抉择后,不得不给出了答案。 祁念伏地深深一拜,一滴泪飞快地从眼眶滚落,和地上华丽的金纹地毯融为一体。 “儿臣深夜打扰,请父皇恕罪!” 回宫的路上,阮酥和王琼琚所乘的马车竟被人当前拦住,跟车的下仆问清情况,过来禀报。 “阮大小姐,印尚书请您过去。” 阮酥本能便想拒绝,然而联系白秋婉的失踪,心中迟疑,莫非印墨寒只身前来便是来提条件?略一沉吟,便扶着宝弦的手下了马车。 阮酥上前走了几步,“有什么话便说吧!” 轿帘半掀,印墨寒踱步下轿。 “月色如故,今日我请了你数次,你都不来,怎么现在酥儿又改变了主意?” 依旧是那般含情脉脉的语气,偏生阮酥听来恶心至极,不过此人现在恨自己入骨,说起来想必也不轻松吧? 阮酥冷笑一声。 “何须弄得这般形容,你演得不容易,我看着也累,说吧,是不是有什么条件?” “条件?” 印墨寒负手转身,仰头看着高悬的弯月。 “你想多了,我不过来告诉你一件事。” 他转动着手指上的玉扳指,看向阮酥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只岌岌可危的猎物。 今生今世,他也被弄得这般恨意挣扎扭曲冷酷,阮酥深吸了一口气,不过比起前世的谦谦君子虚伪含情,倒是顺眼得多。 “什么事?” “当然是关于你大哥——”见阮酥霎时睁大双眸,印墨寒呵呵一笑。 “阮酥,众叛亲离和败北的滋味都很难受吧?我很期待你走投无路落于我手的那一日。” 242 将计就计 今夜注定不眠。 长春宫中,阮酥敲开了玄洛的门。自从玄洛与冬桃合作后,两人都变得异常忙碌,结合冬桃的民间线索、玄洛的京中情报网,很多东西似乎即将一触即破,越发逼近真相。这段时间,玄洛都很忙,约莫在暗中布局,阮酥也不好打扰,不过一有时间便主动找寻,以解相思之苦。 “过来这边。” 玄洛把阮酥牵到书案边,衬着烛台的光,阮酥垂眼一看,入目的竟是数百上千个名字,很多已故之人,已用朱笔被一笔划掉。 阮酥心惊,因为她发现玄洛整理出的这些名字便是前世最后祁澈坐拥天下时的阵营和其他各中势力,唯独德元下面只有零落的几个诸如文锦一类的人名。玄洛绝顶聪明,大抵是参照了自己的那个故事,然后推断出了一些什么。 阮酥大为佩服。 “师兄是有什么打算?” 玄洛微微一笑。 “我本以为这个平衡会持续很久,不过看来某些人已经等不及了。” 听他这样说,想必已经知晓了白秋婉的失踪以及凌雪旋的李代桃僵。阮酥心中一叹, 分卷阅读160 分卷阅读160 分卷阅读16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6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61 想起路上印墨寒的挑衅,以及王琼琚若有所思中夹杂讥诮的神情,心中便是一拧,她靠在玄洛肩头,疲惫道。 “师兄,是我太轻敌了,一个印墨寒已经把我弄得大为挫败……” “怎么?” 听阮酥讲完事情始末,玄洛眉头一蹙。 “阮琦的死我也早就怀疑。不过说来即便你让他逃过一劫,今后能否为你所用,却也难说。即便整个阮府,在整个局势中能起的作用也微乎其微。” 阮酥漠然看了一眼桌上的名单,睫毛扑闪。 “我当然也知道,只是……想到他的势力逐渐扩大,就很担心……” 重活一世,便是为了复仇而来,她真的输不起! 玄洛握了握她的手。 “来日方长,印墨寒表面上虽然略胜一筹,不过只要他跟着祁澈多一日,便多一分危险,我们只需耐心等待便是。” “对,盐矿——” 阮酥呢喃。“只要祁澈倒台,印墨寒也难逃干系!只是……” 玄洛摇头。“祁澈太过狡猾,我已命人去查了他的行踪痕迹,却已被他全然改面。不过既然明的不行,便只能来暗的。” “暗的?” 阮酥奇怪,“北魏皇帝已来信向圣上请旨开辟商道,皇上也很是赞成;若祁澈还想做生意,必定要走这条路。” 听他语气酌定,阮酥猜测玄洛大致对商道已十拿九稳。 “不过眼下白秋婉在他们手上,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帮上太子。” 玄洛偏头。“你很想帮太子?” 看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阮酥心中一跳。 “若师兄还有其他的选择……” 玄洛难得地斟酌了一下。 “此消彼长,或者先这样吧……” 两人又聊了一会,玄洛才依依不舍把阮酥送回西婳苑。她正要吹灯卸下,却听守夜的碧玺敲门而入。 “小姐,太后身边的纯容姑姑求见。” 纯容此人,不似纯贵圆滑,也不似纯安耿直得太后心,在太后宫中元老中,向来便属可有可无的人物。不过能在暗潮汹涌的深宫中存活并且成为太后身边人,当然也不容小觑。 虽然万分奇怪她的来意,阮酥还是不敢大意。 “请她进来。” 纯容妆面为卸,头发亦一丝不苟,显然还没有睡下。彼此见礼后,纯容直白道。 “白良媛一事,皇上皇后都不许太子插手,殿下实在无法,恳请阮小姐助他一臂之力。” 阮酥微微一怔。 “你竟是太子的人?” 纯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太子少时曾救过奴婢一命,奴婢无以为报,太子却从未提过任何要求。如今大抵也是没有办法,这才让奴婢向小姐传话。” 一时间,阮酥真不知是为白秋婉庆幸还是遗憾。她因祁念的宠爱遭到一劫,好在那个人也没有舍弃她。 “我知道了。”她揉了揉胀痛的额角,“我先想想……” 天明,阮酥早早起身,便去颐德太后处侍候她起身,昨日白家发生的一切,太后已有耳闻。 “白家也真是沉不住气,就是承恩王侧妃大喜,也在千里之外,何必那般高调!如今可好,混入贼人,弄得好端端的良媛也不见了。” 话虽这样说,然而太后却没有半点下旨找寻的意思。也是,白秋婉并非出身大族、身份也只是个小小良媛,况且失踪一夜,清白与否尚且不好肯定,这样一个小小的妃嫔,丢了也便丢了。 阮酥心中一寒。 “这位白良媛据说也是信佛之人,想必吉人自有天相!” “是啊。”颐德太后抚了抚鬓角,“她那时曾随太子妃来宫中陪伴哀家,真真是个精通佛理的孩子,也是可惜了。” 阮酥于是不再多言,侍候完太后,她走出正殿,便见宝弦上前低声道。 “冬桃姑娘已经在各处布置了人,若有消息她会即刻来报。” 阮酥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宝弦让她转交祁念。 “太子那边,让他稍安勿躁,一切静观其变。” 太子府,自白秋婉失踪后,祁念竟似丢了魂一般。除了必要的入宫觐见,就只呆在白秋婉的小院闭门不出,连幕僚谋士也鲜少召见,整个人颓然不少。 府中众人大气也不敢出,太子妃和侧妃都曾劝过,可是均被祁念赶了出来,一个仰脖,又是借酒浇愁。 “这般不争气,只怕都不消祁澈动手!” 清平冷笑,却听谋士范增求见。 “请他进来。” 隔着一扇屏风,范增跪拜后在客座落座。 “恕下臣冒昧拜见,此事确实已经……” 范增面色凄然,似乎又想起太子祁念的耽于政务,一声长叹。 “太子不见下臣,可是这事却又十分紧急,还请太子妃转呈太子。” “范大人客气,只是大人尽可以去找太子身边的罗虎或竹青,于本宫,却是有些为难。” 范增叹气。“太子妃有所不知……其实罗虎已经数日未见,恐怕也是去替殿下办什么要事;而竹青,上次替微臣送了两次折子,便被太子训斥,是以再不肯接。所以下臣才逼不得已恳请太子妃走一趟。” “竟有此事?” 清平冷笑。只怕罗虎也是替祁念去寻找白秋婉了吧?祁念啊祁念,你若是拿出对白秋婉一半的心待我,我何须如此? 带着鎏金甲套的素手缓缓拂过朱漆封印的信封。 “既是这样,那本宫便去试试,只是若是不成……还请大人海涵。” “下臣谢过太子妃。” 见范增千恩万谢别过,祁清平命人关上房门,从妆匣中取出一枚长约半寸的银刀,快速裁开,迅速扫了信件内容后,这才从抽屉暗格中抽出另一只盖有同样朱漆封印的信封重新把信件塞入,小心地把另外一头封好。 她吩咐了执墨几句,便扶着执砚的手往白秋婉的小院走去。院中厢房,才走到门口,清平便闻到一股扑鼻的酒味,她皱着眉头,耐着心跨入门槛,入眼便见祁念歪斜在榻上,已然喝深;而白秋婉养的几只猫儿正在他脚 分卷阅读161 分卷阅读161 分卷阅读16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6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62 边欢快地跳跃,他也不计较,竟爱屋及乌地抱起其中一只,悠悠顺毛。 “臣妾见过太子。” 祁清平敛衽一礼,祁念这才抬起醉眼朦胧的眼,打着酒嗝。 “原来是太子妃,你来了?” 清平眉毛一挑,看了看四下竟找不出半点能落脚的地方,干脆站住不动。 “竹青呢,怎么殿下身边竟一个人都没有?” “孤让他们走了,烦……”他闷头又喝了一口酒,沉默了数秒,竟摇摇晃晃朝祁清平走来。“阿婉,是你回来了吗?” 看着他布满胡茬的脸,清平内心掩过厌恶,也不欲多呆。 “这是范增大人让臣妾转交殿下的,不打扰殿下,臣妾先走一步。” 偏生祁念好似喝醉了,死拉着人不放,清平一个不稳,便被祁念带倒在地。那些猫儿见两人躺倒,似乎觉得好玩,有几个胆大的,竟朝清平靠近,冷不防就要踩到她的脸上,吓得清平连声惊叫,挣扎躲闪间假髻一松,猫儿还以为是什么新奇的玩具,竟扑上前探爪拖走…… 执砚试着驱赶,反被挠了几爪子;一片混乱间,竹青终于跨入门槛,见状也是脸色一变,上前忙把猫儿驱走,面色惶恐。 祁清平狼狈地从地上爬起,厉声。 “你就是这样照顾太子的?” “太子妃饶命。” 见猫儿似乎又去而复返,清平也懒得计较,扶着执砚的手忙不迭离去。 两人才走,方还喝得烂醉的太子祁念突然睁开双眸,完全没有半分醉态。 “太子这是……” 竹青忙上前把他从地上扶起,看着满地狼藉,想笑又不敢笑。 祁念也懒得解释,只把信封撕开一口,见到里面红色一片,便也不再往下看。 “这封信也被人打开过。”为了保密,信纸被范增涂了一种秘药,只要被人触及,整张纸就会由白变红。 “请太子妃与侧妃的信件都已打开过,难不成……” “不管谁是奸细,只要祁澈能上钩……” 祁念目光锐利,神色酌定。 时间一跨便是一月,白秋婉的下落依旧毫无进展,而祁念的颓势却越发厉害,几个幕僚谋士见而不得,只得频频请太子妃祁清平与侧妃符玉传递信件,直到某天,嘉靖帝口谕宣其入宫—— “到底是怎么回事?” 甫一入殿叩拜完毕,便听嘉靖帝怒吼,紧接着一封奏折便从天而降。 祁念接过一看,上面罗列的都是承恩王暗中给他银两,自己到处招兵买马一事!其中几处地名,更是写得分外详细,显然已做了详细调查。 “此事实属儿臣私下所为。” 祁念答得利索,嘉靖帝气得从座上站起,脸色铁青。 “暗中招兵买马,祁念,你是要谋反吗?” “父王息怒。” 祁念重重一拜, “除了这几处,儿臣还在雍州和钦州放了大量驻军。” 非但不认罪,还回答得这样坦荡,嘉靖帝简直不知道是应该夸他诚实呢还是说他厚颜无耻? “雍州和钦州是中原的盐矿所在,其余几处也有海上盐田。儿臣之所以这样做,便是某次听盐政司说交易量不如从前。而据儿臣所知,盐产因为官办,且又是日常之物,向来每年的销售量都很持平,断不会出现浮动悬殊之说,特别是销往异国的。” 嘉靖帝神色凝重,“异国……你怀疑有人私采盐矿?” 盐、茶、铁之所以历朝历代都是朝廷官办,因铁能铸造兵器,盐、茶则是日常所需,如被私人垄断,谋取暴利,便会引起经济动荡,严重点会造成社会浩劫,诸如牵一发而动全身,国家命脉被人掌控。 “是。” 祁念把兵力驻守情况,以及与承恩王的信件往来,包络银钱账目都一一上呈嘉靖帝。 “本来儿臣早打算告诉父皇,不想阿婉出事,儿臣便疏忽了,请父皇降罪!” 243 风起云涌 嘉靖帝眉头几乎已经皱成了一个川字,他摆手让祁念起身。 “不怪你!想必是你暗中查探此事,那幕后之人已经有所觉察,他知道那白良媛对你极为重要,故而抓了她做筹码……” 祁念不由心中一动,果然如阮酥所料,只要将盐矿一事上奏,以嘉靖帝老谋深算,自然能猜到这一层,那么白秋婉就不只是一个失踪的小小良媛那么简单了,绑架人质威胁储君以干涉查案,这样恶劣的罪行嘉靖帝自然不会再放任不管。 嘉靖帝摆手示意殿内内侍宫女通通退下,只余下父子两人,方压低声音道。 “查了这么久,你一定是有了线索,才引得那人坐不住了,说说看,都查到些什么?” 祁念点点头,郑重道。 “私营盐矿无非两途,一是私自开湖采矿,二是买通官员从官盐中偷运转卖,若是这第二种尚还好办,但据儿臣所查,近年西凉、北魏自我朝流入的盐量远非明面上那几笔,与之交易的人手笔可是不小,仅仅偷运绝不可能满足,朝廷一向对盐湖掌控森严,偌大的私矿放在那里,若说官府一无所知,除非两州知府都是酒囊饭袋……” 嘉靖帝记得,雍州知府杨旭靖和钦州知府赵启元都是实打实靠着政绩,从县令一路攀爬至此的,两人都是为官二十余载的老油条,这么大的事若说毫无察觉是绝无可能的,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也已参与其中分了一杯羹,他冷笑一声。 “若此事属实,这两人自是不清白了,但背后还有主使,此人不仅有能力私营盐矿,并能让两名四品大员替他瞒天过海,可见身份不低,对于这个人,你心里可有底?” 见祁念面露犹豫之色,嘉靖帝提高了声音。 “现在没有旁人,你大可直说!” 祁念立刻撩袍而跪。 “儿臣很早以前便察觉,杨旭靖与赵启元和五弟素日往来密切,且据多方线报,赵启元之子赵含明能供职户部,五弟功不可没,而且……还有传言说,五王妃凌雪旋病重之时,五弟曾考虑过娶杨旭靖之女杨妱月为妃……” 提起祁澈,嘉靖帝果然面露诧色,但也只是一瞬,便重归平静,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嘉靖帝对自己的每个儿子都 分卷阅读162 分卷阅读162 分卷阅读16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6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63 十分了解,祁瀚那个二愣子揭过不提,祁宣,祁雁虽然母族光鲜,但论才智手段,没一个能比得上祁澈,机敏如祁念,自然也清楚几个兄弟当中,谁才是对他储君地位最具威胁的,无论是小明月楼告密一事,还是祁金珠被谋杀一案都已经表明,这两兄弟早已不复当初,就连表面的和平都要维持不住了。 在夺嫡这个大前提之下,儿子们说的任何话,嘉靖帝都不得不先掂量掂量,他的手指慢慢松开,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紫檀木椅上的龙首。 “你是怀疑,澈儿就是那私营盐矿、绑架白良媛之人?” 细微的表情变化落在祁念眼中,让他心有余悸,在多疑的嘉靖帝面前,若没有十足的证据,原本不该兵行险招,他不由想起不久前夜会阮酥时的一幕。 她身着黑绸斗篷,亲手将几封密信及一个装有特殊药水的琉璃净瓶交于他手中,朱唇轻启。 “这是师兄秘制的药水,殿下命范增涂于信纸之上,可助殿下找出府中奸细,找到奸细后,切勿打草惊蛇,我们还需要借她之手,让祁澈得到消息……” 祁念扫过那几页信纸,将信将疑地问。 “既然没有证据,你怎么能肯定祁澈与两国交易账本的确实存在?又怎能肯定账本一定藏在祁澈的王府之中?让范增在信里建议孤搜查五王府,更是无稽之谈,孤虽为储君,却也没有这样大的权力,若要硬闯,即便能有所斩获,也会引得父皇震怒,到时候只是两败俱伤而已!” 阮酥杏眼微弯,泛起迷离浅笑。 “殿下放心,阮酥以性命担保,账本绝对存在,且以祁澈这般多疑又谨慎的行事,这么重要的东西,他必然不放心假他人之手保管,一定就藏于王府之中。至于搜查王府……却并不是我们的目的,我们所要做的,只是让祁澈信以为真罢了。过些日子,还请殿下进宫将盐矿之事密奏陛下,陛下身边有个叫曹福的内侍,他是祁澈的耳目,殿下只要想办法让他相信陛下已默许您搜查王府之事,这消息自然很快就会传到祁澈那里,为了避免露出马脚,他首先要做的事便是转移账本,届时殿下只需伺机而动即可……” 祁念收回思绪,压下眼底浓浓的恨意,叩首道。 “这些蛛丝马迹,当然还不足以证明是五弟所为,但儿臣已经想到引蛇出洞的办法,不出十日,必将证据上呈父皇!” 西市大街,一辆普通的马车匆匆停在五王府后门,车上走下一名面白无须的干瘦男子,悄悄潜入王府,一个时辰后又匆匆归来,乘车离去,高门大院人来人往,本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但却激起了府内千层波澜。 王府内室,祁澈一扫潇洒姿态,面色竟是前所未有的紧张,他踱来踱去一阵纠结,终是忍不住,自墙上将那幅“广寒斗月图”取下,露出一间暗格,祁澈忙解下腰间玉佩,压入暗格的凹槽之中,只听“咯噔”一声,两扇小门径自打开,祁澈将躺在里头那本泛黄的账本取出,转身走出内室,来至书房。 书房中,“凌雪璇”正垂首恭候在那里,祁澈走上前,将账本递给她,郑重吩咐道。 “阿宓,天黑以后,你悄悄出府,将这账本交到墨寒手中!记住不要易容,你原本的样子,反而没人认得出来。” 名叫阿宓的女子是印墨寒自江湖中寻到的高手,武功不在冬桃宝弦之下,印墨寒用三个赌约使她完全臣服,并心甘情愿替他待命祁澈身边办事,她接过账本,略有些犹豫。 “殿下,属下没记错的话,印大人之前便交待过,要您尽快将这账本毁掉。” 祁澈双眉倒竖,不由怒意填胸,这个阿宓,虽说跟了自己,嘴上却总是挂着印墨寒的吩咐,显然没有把他当做真正的主子,他冷笑道。 “好一句毁掉!说得容易,你知道这里头有多少与西凉北魏的签订的契约吗?数十万的白银,你居然要本殿下毁掉?” 阿宓不再说话了,印墨寒说过,人心不足蛇吞象,希望祁澈有一天,不会折在自己的贪婪无度之上,她在心中叹了口气,接过那账本收入怀中。 “属下……知道了。” 御花园内,各色菊花开得正酣,蕊吐金丝,粉砌云霞,绿云扰扰,雪绽幽寒,颐德太后见到这些菊花,又想起祁金珠生前独爱菊花一事,伤感不已,因此让阮酥与王琼琚折几只供到她的寝宫内。 两人命宫女绞了各色菊花数十支来,亲自挑选插瓶,西婳院中,阮酥拈起一支绿菊插进白玉双耳瓶中,状似无意地对王琼琚道。 “好花栽得瓶供养,也只有这羊脂白玉瓶,才配得上这花中高士,琼琚以为呢?” 聪明人说话不需点破,便能听出弦外之音,王琼琚自然明白阮酥话中所指。符玉近日向她频频暗示结亲之事,符家门楣不低,在朝中颇有分量,却不是一手遮天的权臣,符家两个儿子虽出众,又并无太大的野心,这亲事若是能成,对于承思王府而言也算意外之喜……王琼琚深感纠结,平心而论,比起仅算是英才的符家兄弟,她内心到底更加欣赏玄洛举世无双的容颜和气度,然而他再好,始终是不全之身,更让她抱恨的是:我心向明月,明月照渠沟,玄洛对阮酥的用心,她竟也难以撼动。 虽此时放弃玄洛是明智之举,但就此成全他二人,王琼琚心里到底不是滋味,她不仅不接阮酥话头,反而叹道。 “是啊!此花此景,金珠若在该是多么欢喜,阿酥你说,京城之外,可也有这样好的菊花?” 阮酥目光一凝,她自然明白王琼琚在暗示什么,她是唯一一个对祁金珠的死存疑的人,现在二人相安无事,她还愿意装聋作哑,然时局瞬息万变,若有朝一日……始终是个隐患。 阮酥正要说什么,只听背后一声轻咳,二人回身,却是玄洛笑盈盈地站在那里。 “九卿大人……” 王琼琚先自一惊,玄洛今日未着官服未束冠,一席颜色极浅淡的紫衣穿在他身上,闲适优雅,倒像个闲庭信步的贵公子,王琼琚注意到他右手拿了一只精巧的锦匣,看款式像是个首饰盒,便明白他有礼物要送与阮酥,心中一时又是尴尬又是酸涩,不待玄洛开口,便强笑道。 “左右这花也摆弄得差不多了,既然阿酥此时有客,便由我送至金珠寝宫去吧!” 玄洛闻言,从善如流地让出一条道路,并十分体贴地吩咐 分卷阅读163 分卷阅读163 分卷阅读16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6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64 宝弦。 “郡主纤纤弱质,怎好让你一人抱着这样重的玉瓶走动?宝弦,还不陪郡主走一趟?” 见他丝毫没有挽留的意思,王琼琚更是觉得多待一刻都是自取其辱,胡乱福了一福,头也不回地走了。 直至屋里只剩下二人,阮酥方才收起笑意,正色道。 “师兄大白青天来找我,莫非祁澈那边已经有动静了?” 玄洛好整以暇地打开那锦匣,里头雪白的绸布上安置的,却不是首饰,而是几颗圆润透亮的红色糖丸,他拈起一颗,喂到阮酥唇边。 “知道你怕苦,我特意改良了上次的丸药,加了蜜饯、红枣、桂圆等研磨而成的,你且尝尝,若还是苦,我再想办法。” 阮酥面上一红,不自觉地做出吞咽的动作,清凉的药丸入口即化,清甜回甘,只余一丝淡淡苦香…… “药自然都是苦的了,我又哪有那么矫情!吃个药还怕苦?” 虽然嘴上这么说,阮酥心中却还是莫名的柔软起来,玄洛为她配制的驱寒丸药确实是苦口良药,比她日常吃的汤药还要苦上五分,某次她当着玄洛的面服药,不过是一个轻轻的皱眉,他便看了出来,状似无意地问她是不是觉着苦?她自诩坚强不多事,下意识便摇头否认,谁知他竟记下了…… 阮酥抬头,想说些温存感激之语,对上玄洛那双似乎看透一切的眼眸,却又面庞发烧,一时扭捏起来,玄洛知她性子,倒也没有逼她,一笑之间便转移了话题。 “傍晚时分,祁澈府中的买办照常出府采买菜蔬,但我手下的人发现其中混入了一名面生的女子,宝弦已确认过,便是假扮‘凌雪璇’的那人无疑。” 阮酥双眼瞬间便亮了。 “祁澈果然还是坐不住了,时不待人,我必须尽快把这个消息告诉太子。” 玄洛握住她的手腕,淡淡道。 “不必了,我已替你转达到了,接下来怎么办,都是他们兄弟之间的事,你现在人在宫中,还是少些动作为妙,不要忘了,外头自是风起云涌,这深宫内院,却也不见得平静。稍安毋躁,静候佳音吧!” 244 趁胜追击 东门菜场,五皇子府的马车照例停在菜坊门口,柳买办按采买名录招呼手下的仆妇、小厮分头行动,等采购完毕再到这里集合。 他像往常一样坐回马车休憩,刚闭起眼睛轻哼小曲,调子还没完全,忽听前面厮杀声大起,柳买办一惊,连忙拉开车帘,却见那个随自己出府的眼生丫头被几个精壮男子团团围住,几人不由分说便是开打,飞檐走壁间蔬果翻地,鸡鸭飞天,在菜贩和百姓们的阵阵惊呼声中,一片狼藉。他虽然不懂,不过也明白这丫头定不是常人,虽说身形灵活,看着也有两下子,然而对方到底人多势众,当下便有落败的趋势…… 是非之地到底不能久留。 柳买办擦了一把汗,连忙驾车往回走,慌不择路差点踩踏了一个百姓,他猛拉马缰,等马车终于挺稳,还来不及舒口气,一把长刀已经横在了颈口。 “光天化日竟在天子脚下滋事,带走!” 柳买办愣了一秒,这才发现那生脸丫头已被人擒住,也不顾男女有别,竟是当着众人上前搜身,显然在找什么。 “大胆,你可知道你拦的是哪家的车驾?” 见对方一副一无所获的形容,柳买办登时拿出皇子府买办的威风,怒声呵斥。 “原来是五皇子府……” 听他声音中带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柳买办还以为对方已经买账,正想摆出架子训斥一二,不想钳制的力道越发加大,疼得柳买办痛呼出声。 “带走,沿途经过的地方,给我一寸寸地搜,切莫放过任何一处!” 栖凤宫内殿,鹤炉吐香,彩菊生芳。 颐德太后端坐上首,阮酥与玄洛随侍左右,而殿中心,王琼琚手扶瑶琴,十指纤纤,琴声嘈切,势如万马,奏的正是一曲《十面埋伏》。 “琼琚的琴声越发精进了。” 一曲终了,颐德太后微笑称赞。 纯贵看她心情好,讨巧逢迎道。 “是啊,今日难得九卿大人也在,栖凤宫许久没有这般热闹了!” 颐德太后的笑容一僵,纯贵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大抵太后又想起了死去的祁金珠,正打算说点什么补救一二,却见向来不爱说话表现的纯容上前。 “琼琚郡主的琴声极为不错,听说阮小姐也有一手好丹青,不若太后让阮小姐当场作画,也让我们几个长长见识。” 经她一提,颐德太后才忆起阮酥便是因在去岁的上元灯宴中蒙眼作出传世名作《乌月山水图》声名大振,虽然那幅画最后也被辗转到她手,让其一睹风采,不过到底不是亲眼所见,内心还是极为怀疑,于是好奇心当场被勾起。 “平常只听琼琚弹琴,却没有见阿酥你展现什么才艺,如此,你也别藏着掖着。” 阮酥还未开口,玄洛已一声轻笑。 “太后这是冤枉酥儿了,她刺绣、做账、经营样样拿手,只是擅长东西实在太多,自然顾此难以及彼。” 这般态度随意,却把颐德太后哄得眉眼弯弯。 “贫嘴,什么顾此难以及彼,还没有成亲就这般护短,竟连哀家也说不得了?” 话音刚落,阮酥便见琴筝旁的王琼琚面色一变,于是也笑着解释。 “太后息怒。师兄不过是为了维护师傅的名声,毕竟他老人家一生只收了我们两个弟子,阮酥若是太过没用,岂非丢他老人家的脸面?” 一句话,让气氛再度和缓。颐德太后别有深意地看了阮酥一眼。 “是啊,到底是辨机的徒弟,那还不露一手,让我们也看看是否有辱师门?” 话虽是对阮酥说,却是朝着王琼琚的方向。王琼琚袖下的手悄悄握紧,她当然听懂了这是太后对她的安慰,即使阮酥真的才技惊人,不过是有一个天下第一的师傅罢了!然而——为什么…… 为什么就是眼前的女子如此幸运,拜得名师,得到玄洛的垂青。这场战役可以说还未开始她便输了,从小到大,她从未输得这般莫名其妙,心有不甘,虽说京城不比封地,不过,若只是输在先来后到四个字上,实在让她难以接受—— 分卷阅读164 分卷阅读164 分卷阅读16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6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65 既然在正确的时间能让她与玄洛相遇,王琼琚坚信他们之间应该不会只是简简单单的擦肩而过……她突然发现不知不觉间,玄洛竟从一块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变成了心尖的执念…… “果然……不错。” 王琼琚的思绪被颐德太后的一句赞叹打断,她抬起眼,这才发现阮酥依旧伏在几案边作画,虽还未完全作好,然而画面已经大致成形,有山有水,不是记忆中《乌月山水图》的模样,竟是一副万里河山图,然后中间的的题字和落款,却又被阮酥龙飞凤舞地用各种字体写满了“寿”字,百寿图与万里河山相映成趣,成救了一副别开生面的“万寿无疆”。再看她笔法老练,落笔峥嵘,整副画卷呈现出一种磅礴之势,有一种起落之美。 王琼琚掩下心中的惊异,再一次重新定位眼前的对手,有些不确定自己的胜算,心烦意乱…… 颐德太后默默看着身边的三个人,不无意外捕捉到了王琼琚眼中的挣扎,心内默叹。一开始只是自己的单独想法,不过看琼琚这样子,显然已经入戏颇深;然而无论是玄洛频频向自己请旨赐婚,还是他与阮酥之间的互动,这两个人只怕已经拆不开了……若让琼琚强行插入,反倒不美,或许找个机会问问她的想法。 打定主意,颐德太后便以夜深遣散了众人,玄洛几人躬身正要退下,却见一直守在门外的宫女来报。 “启禀太后,吏部尚书凌夫人求见。” 颐德太后一怔。 “吏部尚书夫人?印墨寒不是还没有成婚吗?” 纯容解释。“凌夫人,恐怕是前尚书夫人,也就是五王妃的母亲。” 颐德太后若有所思。 “原来如此,只是这么晚了……你去问问,若是无要紧事,便让她明日再来吧。” 凌夫人的到来,想必和女儿凌雪旋脱不了干系,估计也是祁念的谋划之一。于是阮酥拦下正欲转身的纯容。 “五王妃方大病初愈,凌夫人上京,只怕是来探望女儿的。只是这么匆忙入宫,难道和五王妃有关?莫非之前二公主所言的一切都……” 阮酥好似才察觉自己说错了话,立时打住。祁金珠失踪前,便是因在嘉靖帝面前状告祁澈毒害凌雪旋,虽然后面已证明公主的遇害和祁澈无关,不过这难免已经成为了太后的一块心病。 果然太后一甩衣袖,沉声肃然道。 “速宣凌夫人觐见!” 皇宫内殿,祁澈跪在地上,丧着一张脸。 “父皇,不知儿臣做错了什么,大理寺突然发难,拿了儿臣府内买办和下仆共九人,” “耐心等大理寺结果吧,其他的你便不用管了!” 嘉靖帝声音淡淡,完全不理会祁澈的哀求。不过他虽然把这件事全权交给了太子祁念,却还是留了一手,让皇城司暗派绣衣使监刑左右,一有异状即刻上报。 祁澈摸不准嘉靖帝的态度,越发心内不安,后悔那时候就不应该让阿宓把账本送给印墨寒,如今消息封锁,也不知是什么情况。不过墨寒说得对,若是太子得到了账本,势必会第一时间到嘉靖帝面前揭发,现在已经过了大半天,恐怕也没有什么线索吧? “儿臣对父皇忠心耿耿,请父皇莫要听信谗言……” 他话尚未说完,却听外面内侍来报“太后驾到”。 嘉靖帝面色一凝,忙起身外迎,见太后神色不对,也有些奇怪。 “母后,这么晚了,是有什么要事吗?” 颐德太后扫了一眼地上的祁澈,目光闪过一道寒凉。 “原来五皇子也在。那好,哀家问你,你的王妃现在何处?” 祁澈头脑一阵嗡响。抬眼看见阮酥笑得讥诮,恨不得当场把她撕成碎片!联系阿宓被擒前后,立时意识到自己中了计。他很快调整情绪,语气颇为无辜。 “王妃在府中,想必已经就寝了。祖母是要传召她吗?孙儿即可让她入宫。” “你还要瞒到什么时候!” 颐德太后重重拍桌,这番震怒让嘉靖帝也是心下一惊。 “母后息怒。”他给心腹一个眼色。“还不快宣五王妃觐见!” “慢着——”太后厉声制止,“阿酥,让凌夫人进来。” 殿门打开,进来一个神色悲凄的大妆贵妇,见到跪地的祁澈,她神色激动,若非是在御前,只怕已经扑将上去和他拼命。 “求皇上为臣妇那可怜的女儿做主!” 她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嘉靖帝定睛一看,也认出了这是五皇子祁澈的岳母,前户部尚书夫人,内心惊讶。 “夫人起来说话,你慢慢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事关臣妇的女儿凌雪旋……”她咬了咬牙,声音中恨意难平。“前段时间听闻女儿突患重病,臣妇便入京探望,可是三番几次都被五皇子拒之门外,好不容易得以相见,却发现……却发现……” 她抖着嘴唇,看着祁澈的眼神好似在看什么骇然的事物! “却发现那人虽然是雪旋的样貌,可分明就是另外一个人!五皇子,雪旋就是做错了什么事,也请您放她一马,饶了她的命吧!” 245 死牢策反 此言一出,嘉靖帝也当场变了脸色!铁青着脸走向跪地的祁澈,愤然质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祁澈知道再也瞒不过,脸色大变,可下一秒忽然仰头大笑,颇为莫测和诡异!他重重跪伏在地。 “父皇,儿臣心里苦……” 嘉靖帝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祁澈还这般顾左右而言他,在凌夫人的泪目逼视下,他抬高了声音。 “孽障,你的王妃呢?” “父皇,她嫁给儿臣时已是不洁之身,儿臣一忍再忍,结果这女人却实在丧德败行,竟是青云观姑祖母的常客!” 青云观德元公主历来被人诟病,其假借修仙豢养男宠的事迹简直是皇室的耻辱,这个凌雪旋竟然是青云观的常客,难不成道观已成为了秦楼楚馆不成? “什么青云观的常客,五皇子你不能含血喷人!” 凌夫人也顾不上哭了,猛然止泪,厉声反驳。“便是雪旋不和你的意,你也不能这般辱没她的名声!” 分卷阅读165 分卷阅读165 分卷阅读16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6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66 祁澈冷笑,目光怨毒。 “辱没名声?究竟是黑是白,父皇只消派人查上一查不就明白了?况且,这里还站了一位阮女史,青云观是何等形容,不如请她说说?” 众人一听,当即明了祁澈指的是德元长公主向阮酥馈赠男宠一事,不由神色各异。 阮酥目不斜视站到殿中。 “五皇子似乎错了,青云观阮酥是去过几次,若是太后、皇上感兴趣阮酥定会知无不言。只是现在咱们探寻的是五王妃的下落,请五皇子不要岔开话题。” 凌夫人也趁势道。 “是啊,雪旋究竟被你弄哪里去了?若是看不顺眼她,臣妇即刻就向太后与圣上求一封休书,只求你把她交还于我!” 说完又是凄厉大哭,让人揪心不已! 嘉靖帝皱眉,语气已然松动。 “澈儿,凌雪旋究竟在哪里?” “是啊。”太后态度也变得和缓,“不管什么原因,你先把人交出来。” 祁澈目光攒动,脸上霎时写满了悲凄,他重重伏地,一时竟涕泪相连。 “雪,雪旋已经……不在了……” “你说什么?”凌夫人张大嘴巴,哇一声哭出来。“不可能,我们离京时她明明还好好的……” 祁澈脸上也被泪水覆盖。 “之前王妃确实已经病入膏肓,然而……二皇姐却怀疑儿臣给其投毒,无奈何儿臣只得……儿臣知罪了,请太后、父皇降罪!” “荒唐!”颐德太后从座上站起。 “王妃重病你欺瞒不报,现在却又以这等行径偷梁换柱,身为皇子,竟是这般目无王法,简直是皇家之耻!” “孙儿知错,请太后降罪!” 嘉靖帝看着哭得死去活来的凌夫人,狠声。 “来人,把祁澈关入大牢,没有朕的吩咐,谁也不许放出来。” 大理寺大牢,长径幽深,气氛阴沉。一个披着斗篷的人慢慢踱步而至,虽然周身被包裹得一丝不苟,然看身形曼妙,只怕是个女子。只见她不慌不忙,动作颇为雅致,面对周遭死囚的凄厉哭喊和左右挂着的带血刑具,丝毫没有半分别扭慌乱,范若在满室芬芳的花园中闲庭漫步一般。 终于,引路人把她带到一间内室,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女子笑着谢过,除去兜帽,对着负手背对之人福了一福。 “阮酥见过太子。” “没有找到。” 祁念叹声回转。“那些人身上并没有找到账本。” “噢?”阮酥的眉眼锐利,“那位假扮五皇子妃的女子身上,可问出什么线索?” 祁念咬牙,焦躁地在不大的内室里走了两步。 “也不知祁澈给她吃了什么迷魂药,竟是一言不发,就算如何大刑伺候都不吭一声,实在是个刚烈的女子!” 阮酥笑了一声,“到底是个女子,殿下没有试过怀柔政策?” “怀柔?孤也试着以金银财宝和自由之身交换,然而她偏生就不买账,这些出身江湖的,真让人捉摸不透!” 阮酥目光闪了闪。 “或许可以让我试一试。” 大理寺牢房呈“品”字形分散,然而在几个看似死角的地方,其实却是暗牢的所在,非常人得知。祁念带着阮酥绕过各个明牢,在某一处停住了脚,不知他拨动了一个什么机关,轰鸣声中只见青石板砌成的墙壁左右移开,露出了内里骇然景象。 一个女子被刑具死死制住,她发丝凌乱,脸色苍白,褴褛的衣裳上满是斑斑血迹。见祁念走远,阮酥拿起烛台上前用素手慢慢拨开那张乱发覆盖的脸盘。或许是感受到旁人的触碰,女子蓦然睁开了双眸,一双眼似锋利的刀夹带杀意。 阮酥一笑。 “曾宓,你可认得我?” 听她完整地念出了自己的名字,曾宓一愣,然而很快她便恢复了常态,冷声。 “念在你和我同为女子,我不想与你作对,你走吧。” 声音沙哑,可是洒脱率性却依旧和前世一模一样!阮酥脸上的笑意越发深,她干脆寻了个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地方,铺开手帕坐下。 “印墨寒用三个赌约让你心甘情愿为他效命;然而对待救命恩人,不知曾宓你如何回报?” 如果说一开始还是巧合的话,这下子曾宓也有些怀疑眼前人与自己的渊源,她想了一想。 “你什么意思?” 阮酥眉头一挑,不急不缓说了几个字,曾宓面色大变,脸上的怀疑之色一扫而空,竟还有些激动。 “原来当日之人竟是小姐!”然而转继又有些为难,憾然道。 “可是我现下身在牢笼,小姐的恩德只怕来生才能报答了……” “我等不了下辈子,况且,你也不会死。” 知道眼前人来的目的定然和印墨寒相关,曾宓咬着唇角,半晌才有些试探地道。 “……不知小姐要我做什么?” “账本,当日祁澈有没有把一本账本交由你?” 听罢,曾宓好似松了一口气。 “是有,不过这个账本已经被我销毁了,至于其中缘由,还请小姐不要追问。” 即便不追问阮酥也知道这定然又是印墨寒的吩咐!想来他已考虑到其中险阻,派了暗人在祁澈身边,自然也私下做了安排。 “真是可惜……” 阮酥表情遗憾。“曾宓你是不是真心报答于我?” 曾宓方松了一口气,一听又立时警惕起来。 “只是我现在正在印公子手下做事,不知这事是否与公子相违?” 话是这样说,然而曾宓心里也没有底,虽然第一次见到对面人的真面目,然而在五皇子府做事这么多日,她已然知晓眼前人与印墨寒和祁澈之间的对立关系。可是行走江湖,讲究的便是一个“义”字,比起印墨寒三个赌约换来的愿赌服输,阮酥的救命之恩,显然更应该涌泉相报。她自问不是那背信弃义之人,可是阮酥即将提出的要求却让她万分纠结。 “我无意挑拨,不过你一个江湖女子,快意恩仇,却被印墨寒用雕虫小技蒙蔽受骗,偏生你还这般维护他,那我便多言一句,你觉得那三次真是你技不如人,输给了他?” 分卷阅读166 分卷阅读166 分卷阅读16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6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67 曾宓双目圆睁,不由想起和印墨寒相遇的那一日。 那时候她初入京城,在京城大街上看到有百姓拦下官员大轿当场鸣冤,然而那当官的非但不理不睬,被百姓苦缠不过竟然弃轿而走,曾宓最见不得这种为官不作的狗官,当即纵身跃前,拦下印墨寒的去路,打算为那鸣冤之人打抱不平。 尤记得印墨寒听她慷慨说完,微微笑道。 “姑娘,虽说眼见为实,可是很多事情并非是你所看的那样。” “什么意思?” “便如这户人家。”印墨寒用下巴指了指地上哭喊不休的老妇,“自称田产被恶霸地主所占,然而据在下所知,当时那户人家已以银钱过户,只是她以不识字为由,没有在契书上签字,现在却又倒打一耙,任人看到她这幅形容,只会同情于她,你说下官是该管还是不该管?” 曾宓被问住,然而听地上人哭得凄厉,还是颇不相信。 “空口无凭,我如何信你?” “你若感兴趣,自己去查看一番便是,在下还有事,借过——” 而后曾宓私下去查,果然与印墨寒言辞一致;春花满庭,她在路上又拦下了他的官轿。 “喂,当官的,你说的果然没有错!是我输了,干脆我请你喝酒吧!” 印墨寒短暂一愣,也认出了她就是那日多管闲事的女子。 “在下并不喝酒。” “哪那么多废话!” 曾宓对几个轿夫拱手一拜,“今日便由曾宓请几位大哥喝酒,还望大人们赏脸。” 印墨寒为人随和,轿夫们与他的关系也颇为和睦,闻言早就被勾起了酒瘾;再看眼前女子磊落光明,和那些扭扭捏捏的闺中小姐们完全不一样,当下也放下了戒心,撺掇印墨寒,印墨寒拒绝不过,只得答应。 流花湖畔酒坊,酒坛一字排开,曾宓看着对面人托碗小口浅酌,大笑。 “大人是担心被曾宓灌醉?清白不保?” 印墨寒抬眸,目中思绪一闪而过。 “非也,在下是怕姑娘醉倒了。” “怎么可能?大人有所不知,江湖朋友给了我一个外号叫酒中仙。不如曾宓就和大人再赌上一局,看今日咱们谁先把对方醉倒?” 印墨寒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可等酒坊的客人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她才发现印墨寒周边的空罐不知道何时竟已经和自己这边的一样多,而他目中却依旧清明一片,倒是她竟有些迷离了…… “我输了……” 曾宓打着酒嗝,摇晃着又举了一下杯,琥珀浆液里,衬着印墨寒微小的倒影分外魄人,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夜是因什么醉了。 “……真好看。” 印墨寒一愣,突然看向了窗外。 “一会即有暴雨,姑娘还是早点回吧。” “暴雨?” 曾宓也看向了湖上的一片星空,眼下星光璀璨,根本没有半分要变天的预兆。 “你骗人……怎么可能会下雨,明明这般好光景……” 似乎是为了印证她的错误,不过片刻便见一道闪电划破天空。 曾宓怔然。 “还真要下雨了,我竟输给了你三次……” “在下告辞。” 印墨寒拱手道别。“等等,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江湖女子不拘小节,快意恩仇敢爱敢恨,便是因为内心的种种奇异,才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上印墨寒,见他要走,曾宓忍不住出手去拉。 印墨寒闪身避开。 “姑娘神通广大,在下的名姓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借着微微醉意,曾宓红着脸大声道明心意。 “……印公子我想留在你身边……” 然而面对自己的一方真情,印墨寒却表现得极为冷淡。 “谢曾姑娘错爱,在下已有了未婚妻。” 赤@裸裸地被当场拒绝,饶是曾宓面皮再厚也忍不住红了脸,她谄笑一声。 “印公子误会了,曾宓不过是因输给了你三次,愿意留在你身边效劳。若你不嫌,我们今后便以主仆相称!” …… 忆及往事,曾宓怅然一笑。 “都是曾宓技不如人,公子何来诓骗一说?” 阮酥轻嗤一声。 “拦轿那日的老妇家人确实收了田户银两,契纸上未落契签字也是事实;不过老妇却是被子女相逼前来状告,若是拒绝便会不给饭吃,于她不过为了苟安存活;印墨寒不给你讲清事情始末,存有偏颇,此为其一。而第二件赌酒一事,他本就是千杯不醉之身,不可能输。至于最后天降暴雨一说,朝廷有监天司,民生社稷,衣食住行大半靠天,官员自然也分外留心,印墨寒早早得到消息也无可厚非。” 曾宓喉头一滞,觉得哪里不对,又实在想不出反驳之语。更何况本来印墨寒也没有拿她如何,这一切都是自己主动相求的,这个事实对着阮酥她却说不出口,于是干脆结束这个话题。 “既是如此,那不知小姐要曾宓所做何事?” “举证祁澈,然后——离开印墨寒!” 246 曙光前夕 离开印墨寒? 曾宓别有深意地看着阮酥。 “小姐,这是两件事。” “是又如何?” 阮酥笑得分外挑衅。 “你仔细考虑,明日我会来问你的想法,想想你在荆州的父母。” 曾宓沉默,人虽在江湖,却也并非是无家可归。因为家贫,幼时家乡经历大灾,颗粒无收,于是父母便拖儿带女背井离乡在外要饭,也就在那个时候,她和父母走散,单打独斗了许久,直到被师父收留,这才学习武功进入了江湖。 一年前,她偶然找到了幼时失散的父母,却得知父亲前些日子突染病不起,幸亏一个姑娘出手相救,给了银两,请了大夫,这才从阎王手里抢回一条命。从那以后,她便决定报恩,听父母说姑娘是京城人士,便只身入京,这才遇到了印墨寒。 阮酥不再看她,转身就走。 说她以恩要挟也好,目的不纯也罢,既为报仇重生,她当然不能舍弃含恨而死的誓言! 才走到大理寺门 分卷阅读167 分卷阅读167 分卷阅读16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6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68 口,便见玄洛负手而立,见到阮酥笑叹了一声,有些无奈道。 “让你静候佳音,你偏生要参上一脚,幸亏皇上倚重皇城司,不然等在这里的人便是别人了。” 阮酥心中一跳,这才暗自心惊自己的大意。她怎么忘了嘉靖帝此人最为多疑,虽然太子现在颇占优势,然而君臣父子,他与太子的关系首先讲的还是君臣。 “是我大意了。” 玄洛抚了抚她的头发。 “那个女囚你竟认识?” 阮酥点头。“一个故人。”说完又觉得有些讽刺。 前世自己与印墨寒成婚的第一年,他也是因三个赌约莫名其妙沾染上了这位侠女曾宓姑娘,虽然印墨寒一再强调两人只是主仆关系,然而身为女人,阮酥自然感受到了她对印墨寒不同寻常的情愫。为了除去这位潜在的敌人,阮酥暗中调动自己的关系,找到了她的父母,帮他们渡过难关,并间接让曾宓知晓。曾宓果真如自己所料,前来拜谢,当阮酥提出让她离开印墨寒的条件后,她挣扎了半天,终于同意了,并且说到做到,在阮酥前世死前再未出现。 而今生,为了斗倒印墨寒,阮酥重理细节,便接着冬桃的手主动帮助了曾宓的父母,不想在这个时候还真派上了用场。 “听说那丫头是块硬骨头,你究竟有几分把握能策反她?” 玄洛微笑伸手,将阮酥拉上马车,阮酥掀开车帘,看着大理寺的牌匾渐渐远去,唇角浮出一丝自信的笑意。 “曾宓和冬桃虽然性子一热一冷,但骨子里的侠气却是异曲同工,她跟了祁澈这么久,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她不会不清楚,若不是印墨寒相托,她怎会和这种人同流合污?现在我让她举证祁澈,既不有违侠义之道,也不至于威胁印墨寒的安全,她考虑清楚以后,一定会照我说的做!” 她眼中杀意毕现。 “祁澈毕竟是皇子,虽然一个凌雪璇,一个盐矿,还不足以置他于死地,但至少他已经没有成为上位者的可能,以陛下的性子,一定会将他流放边疆,给一块封地做个名存实亡的王爷,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祁澈倒台以后,印墨寒孤立无援的样子!” 玄洛眸似寒潭,在她咬牙切齿地说着印墨寒三字时漾起一丝涟漪,他伸手替她将髻上歪掉的珠花重新插正。 “说到底,你所做的一切,还是为了报复印墨寒?” 阮酥没有注意到玄洛的表情变化,她冷冷地道。 “我活着,就是为了有一天,亲眼见到他死,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人道因爱生恨,爱有多深,恨也亦然,两世为人仍不肯放下的执念,无论是哪一种,都已深刻入骨。玄洛眸中的失望一闪而过,他黯然一笑。 “我原以为,比起印墨寒,这世间种种,总还有些别的更值得你记挂……” 阮酥这才察觉他话中有话,刚想说什么,玄洛已开口打断。 “明日我要动身前往塞北,此行至少一月,你自己好自为之。” 说罢,玄洛闭目靠在车壁上,他昨夜一整夜都在看与北魏之间建立商道的图纸初稿,亲自提笔修改到天明,只躺了半个时辰便到大理寺接阮酥,别离在即,他原本打算抓紧时间与她温存片刻,谁知她心心念念都是印墨寒,致使玄洛一时心情不佳。 “我有些乏了,一会让宝弦陪你回去。” 阮酥胸口有些发堵,这些日子,因为阮家连遭变故,她几乎全身心投入在与印墨寒的周旋当中,若不是玄洛提起,她几乎忘了,玄洛最近都在为商道的事费心奔走,毕竟比起参与无谓的党争,扩充实力,抢占经济命脉对他来说才更为重要,阮酥有些惭愧,无论他有多么奔忙,总会抽出时间为她分心留神,而自己,却几乎从未主动过问过他的事情,就算是潜意识里觉得他足够强大,就算她帮不上什么忙,可这样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阮酥欲言又止,想解释两句,但对上玄洛静如精雕的睡颜,难得地懦弱起来,她下意识认为以玄洛的性子,约莫不怎么喜欢啰嗦黏糊的女人,于是最终选择闭嘴,不去打扰他的安宁。 空气死一般沉寂,阮酥独自坐着,尴尬且难受,见马车里有一本《七略》,便拿起来随意翻看,她低头胡乱翻书之际,却没有发现玄洛慢慢睁开了眼,正凝视着她。 若说玄洛原本只是因她提起印墨寒时那种执着而吃味,现在她分明察觉他的不快,却还能旁若无人的看书,他倒是真有些气闷了。 好一个面冷心冷的女人! 晚间,阮酥才伺候懿德太后用过晚膳便有些坐不住了,懿德太后见她心神不宁,从她手中接过漱口的茶水,不动声色地问。 “玄洛明日要走了?” 阮酥知道太后已经察觉她的心不在焉,干脆欠身请求道。 “听说塞北气候寒冷,风沙颇大,阿酥想为师兄赶制一领御风的雀金裘...” 懿德太后微笑,她似乎有些明白玄洛了,自宁黛死后,再没有替玄洛亲手缝衣制裳的人了,这孩子十年来日日与人勾心斗角,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似乎已经忘了温情为何物,虽然阮酥或许并不是对他最好的选择,但是起码,她能让他变得更像一个寻常人。 “去吧!雀金裘费事,只怕你今夜很要耗些功夫了,缺什么,只管和纯贵要就是了。” 阮酥前脚才回到西婳院,纯贵后脚便送了上好的雀金羽和孔雀翎来,阮酥谢过,挑亮了灯,在脑中勾勒着玄洛修长的身量,仔细裁剪起来。 雀金裘乃是蓝冠紫金雀的羽毛混合孔雀翎织就而成,不仅能很好的抵御风雪,而且轻薄华美,暗紫流光的色泽与玄洛十分相称,但是因为工艺高超,阮酥不放心别人来缝制,她的手很巧,时间虽紧,但若连夜赶制,应当能赶在玄洛出发前送过去。 更深露重,随伺的宫女都已频频打盹,阮酥干脆遣她们去睡,她揉了揉酸涩的脖颈,手中针线交织如梭。 “小姐.....” 宝弦灵巧地推门进来,浑身带着风露,阮酥派她在大理寺盯梢,此时回来必有要事禀报,她刚要开口,一眼看见阮酥手中活计,促狭笑道。 “哎呀!这羽裘真好看,配我们大人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阮酥面上微红,比起冬桃和宝笙,这丫头当真是聒噪得很 分卷阅读168 分卷阅读168 分卷阅读16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6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69 ,她白了她一眼。 “大理寺那边可是有什么异动?” 宝弦这才想起正事,四下看了看,凑近阮酥耳畔说了些什么,跳动的烛火映在阮酥双瞳中,闪闪发光。 阮酥嘴角慢慢牵起。 她果然没有猜错,祁澈那样贪婪,怎会舍得销毁那价值万金的账本,原来竟藏在那样的地方,看来她在曾宓身上用的功夫始终没有白费。 “曾宓说,印墨寒也已派人潜入大理寺问她账本的下落,她不说便是愧对于他,但为了报答小姐,她愿当堂举证凌雪璇之死。” 阮酥浑身血液沸腾起来,她点头。 “速去太子府,请太子一定要赶在印墨寒之前拿到账本,那可是给祁澈致命一击的匕首!” 菜市附近,贩卖鸡鸭的张氏一家正在屋里相拥着瑟瑟发抖,三更天时,突然来了一队官兵大爷,径直闯入他家里的鸡舍,张老头吓得赶紧吹熄了灯,捂住老伴的嘴躲在屋中动也不敢动。 几个卫兵在臭烘烘的干草堆里一阵摸索,终于找到深埋其中的账本,连忙疾步奔过来交到罗虎手上,罗虎拍了拍灰,这才双手奉给马上的祁念。 祁念接过来翻了翻,面上笑意越来越深。 “祁澈,你当真胃口不小啊!不知道父皇看到这些,是否会和孤一般震惊?” 他目光一冷。 “罗虎,你速速进宫禀告父皇,就说孤已经找到了祁澈私营盐矿的铁证,明日便可在大理寺开堂会审。” 罗虎领命,打马而去,祁念这才调转马头,悠然回府,行过两条大街,迎面却见印墨寒白衣蓝裘打马而来,身后只跟了一辆马车,随从数人,他在祁念面前勒住马,却并不下马行礼,只拱手欠了欠身。 “臣见过太子殿下。” 祁念掂了掂手上的账本,目光刀锋一般锐利。 “印卿来晚一步,账本已在孤的手上,若是想强夺,你带这么几个人,只怕有些困难吧?” 印墨寒目光扫过他手中的账本,浅浅一笑。 “殿下误会了,以下犯上,乃是大罪,臣不敢逾越,臣此来……乃是为了完璧归赵。” 247 功亏一篑 天边才泛起鱼肚白,大理寺衙门内一场特别的三堂会审便拉开了序幕。嘉靖帝震怒,定要命大理寺、刑部、吏部三堂会审祁澈,案犯是皇子,事关天家颜面,大理寺卿何湛不敢怠慢,一大早便与共审此案的刑部尚书褚思煜坐在堂上反复商讨。 “印墨寒怎么还未到?虽与你我同级,但始终是个为官尚两载的小辈,如此也太目中无人了吧!” 作为吏部尚书,印墨寒也在三堂会审之列,事前他不仅对何湛的邀约借故推脱,不参与沟通案情,事到临头,还迟迟不到现场,实在是傲慢得紧,引得何湛十分不满,褚思煜却不这么认为,他对何湛微微摇头。 “左大人此言差矣,印墨寒平日与五皇子走得近,这样做无非是为了避嫌,对咱们大家都有益处,依我看,此人心机深沉,一会升堂,他很有可能袖手旁观。” 两人正讨论着,印墨寒却已到了,暗红色官袍穿在他身上,越发衬得他眉飞入鬓,俊彩神清,他对两人拱了拱手,微笑道。 “晚生来迟,还请二位大人恕罪,只是吏部一向不审案子,此次会审还需由二位主审,晚生在一旁聆听学习便可。” 何湛暗畴,褚思煜所料果然不错,他也明白祁澈的事或涉党争,便不再多言,一时嘉靖帝的圣驾到了,三人接驾完毕,嘉靖帝在垂帘之后的龙椅上坐了,三人才分别在主审官的位置上落座。 何湛一拍惊堂木。 “请五皇子上堂。” 秋风瑟瑟,红叶飘零,一辆八宝香车飞驰而过,碾过残叶,留出两条长长的印迹。 阮酥不断掀开车帘催促车夫,昨夜她的雀金裘一直到后半夜方才完工,疲惫力竭,便趴在桌上睡了过去,醒来时已是油尽灯灭,天光泛青,她也顾不得梳妆,连忙和太后请了命,前去找玄洛,好不容易赶到玄府,宝笙却告诉她玄洛一行早已出城,阮酥只得又追了上去,路过大理寺衙门前时,她突然喝令车夫停车。最新最快更新 不知为何,她今早眼皮老是跳,虽然祁念那边应是铁证在手,又有嘉靖帝坐镇,印墨寒自是不敢干预另外两部审案,可心中为何还是隐隐不安? 好不容易拿捏到祁澈,一定不能让他逃掉,可是玄洛那边……阮酥挣扎了一下,还是道。 “宝弦,你在这里盯着,若有不对,立刻到城外告诉我。” 玄洛此次塞北之行,除了皇城司随行的骑士外,还带了一队商贾,阮酥在颠簸的马车之上,一眼便看见悠悠前行的车队中间那辆官家锦车上皇城司的标志,她心中着急,干脆吩咐车夫解下一匹马来,自己打马追了过去。 “皓芳大人,有个女子打马朝这边来了,看样子来势汹汹的,只怕有诈!是否要将她拿下?” 随侍在玄洛车旁的皓芳抬眼,发现竟是阮酥,不由心中暗喜,骂那禀报的绣衣使道。 “你有没有点眼力见?还不快放行!她若不来,咱们这一路都有得受。” 玄洛一大早便冷着张脸,同行商贾巨富前来恭维见礼,他都视而不见,径自钻进马车,搞得大家都很尴尬,皓芳连忙俯身对着车窗道。 “大人,阮小姐来了。” 马车之中,绒毡锦裘,铺设华丽,玄洛正随手翻看手卷,闻言手指一顿,缓缓掀开了车帘。 阮酥在车前勒马,气喘吁吁,虽然在玄洛的调理下,她身子好了许多,但依旧弱不禁风,不过一里的路,便觉颠簸得浑身疼,见了玄洛,无由来一阵心虚,想要下马,竟是身子一软,差点跌下来,玄洛目光一紧,不待他人反应,早已飞身掠过,几个漂亮的旋身,便抱着阮酥稳稳落在地上。 “你怎么来了?” 阮酥抱着他的脖子,惊魂普定,还不及回答,便见车队里许多商人都探头出来向这边张望,不由面上一红,咬牙低声道。 “先放我下来,很多人在看啊!” 玄洛一笑,干脆抱着她钻进马车,将她放在锦榻之上后,才发现她身上还背着个包袱,不由打趣。 “怎么?这是准备打点行装追随我?” 分卷阅读169 分卷阅读169 分卷阅读17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7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70 阮酥白他一眼,自身上解下包袱打开来,顿时紫光流溢,她咬了咬下唇。 “给你的,塞北风沙大,雀金裘御寒很好。” 玄洛见她眼下乌青,发丝散乱,素颜未妆,便猜到了始末,心中一暖,他又恍然想起今日是祁澈三堂会审的日子,唇边勾起一丝狐狸般饕足的笑意,之前那点郁结瞬间便烟消云散了,他突然伸手扣住阮酥下巴,阮酥一惊间,柔软的唇瓣已经贴了上来。 阮酥呼吸急促,意乱情迷间,不由攥紧了玄洛的衣襟,许久,他才抬起头,将喘息不止的阮酥揽入怀中,柔声问。 “什么时候学的骑马?我怎么不知道?” 阮酥身子一僵,回忆不由飘浮到遥远的前世,那一次,印墨寒公差外出,她从宫中得到消息,政敌欲在半途中毒杀印墨寒,彼时她孤立无援,找不到一个人帮忙,情急之下,牵马出厩,狂奔十里追上他,被他抱下马时,浑身仍在瑟瑟发抖。 见她缄默不答,玄洛心中已是明白了几分,左右也和印墨寒脱不了关系,他不再追问,只在阮酥额上印下一吻,这才将她自怀中拉开。 “你虽聪明,但是印墨寒也不笨,若此次无法给祁澈致命一击,千万不可再贸然出手,无论如何要等到我回来。” 阮酥点点头。 “知道了,我会等你。”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一直到商队的影子融入红日,消失在地平线上,阮酥这才放下车帘,叹道。 “回去吧!” 送走玄洛,她一颗纠结的心方才冷静下来,记挂起祁澈的死活,刚折回城门,宝弦已施展轻功,飞檐走壁落在马车前面,阮酥见她面色严峻,不似平日言笑晏晏,心内咯噔一下,不好的预感越发浓烈,她平复了一下心情,冷冷地问。 “曾宓临阵倒戈了?” 宝弦双眉紧皱,摇头道。 “那倒没有,她遵守与小姐的约定,当堂承认凌雪旋乃是被五皇子毒杀,五皇子自己也供认不讳,只是,他再次提起凌雪旋对他不忠之事,还说她曾怀过野种,自己是为了打掉那个孩子,药下得狠了,这才误杀了她……他当堂说出了凌雪旋藏尸之处,刑部命仵作查验了尸体,确如五皇子所言,有一月身孕,又拷问了王府、凌府人证,都证实了五王妃红杏出墙一事……” “那那个账本呢?” 阮酥迫不及待发问。 提起这个,宝弦也是颇为愤懑。 “本来一切已经水到渠成,但是太子突然出现,向皇上告罪,说所截获的账本乃是伪造之物,不足以证明五皇子便是盐矿的幕后东家。” “什么!!!” 阮酥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此刻的心情,她怔怒了数秒,这才咬牙吩咐。 “去太子府!” 才到了府门口,太子身边的竹青已在门外守候,见了阮酥,他微一躬身,显然早已料定阮酥的到来。 “阮女史,太子在衔泥小筑等你。” 衔泥小筑乃是白秋婉居住的小院,太子匪夷所思的行径与白秋婉的莫名失踪一相联系,阮酥心下一咯噔,已在心中描画出了大致轮廓。 果不其然,才与宝弦踏入院子,便闻见一股浓郁的药味,竹青把主仆二人引自内殿厢房,便在帘边停住了,示意阮酥进去。 阮酥掀帘,白秋婉的厢房装点得雅致而不失生活情趣,一桌一椅、一饰一物都透着主人的用心;她顾不得欣赏,疾步绕过内门的屏风,一眼便看到了躺在祁念臂弯中脸色灰白双眼紧闭的白秋婉,竟呈病入膏肓之态。 一瞬间,阮酥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理解,她愣了一秒,这才开口问道。 “她……怎么了?” 祁念把白秋婉小心地放到枕上,视线依旧胶在她的脸上。 “印墨寒给阿婉服了雌虫,并找了一名死囚服下雄虫,他只要杀了那人,阿婉也会丧命,孤无法找到那名死囚,也解不了阿婉的蛊,难道眼睁睁看着她死?” 一句话说得异常平静,然而话中的隐忍与愤怒还有浓浓的关爱之情却让人难以忽略。 阮酥所有的质问尽数堵在了喉口,她压下心底的惊涛骇浪,一种被命运捉弄的无力感霎时席卷了她,一时百感交集。 情是迷局,白秋婉的存在注定了太子的瞻前顾后,拖泥带水。 就如自己和印墨寒,之前她之所以能算计得了印墨寒,很大程度上还是因为他对她下不了手,处处忍让只守不攻;可今非昔比,一个冷酷无情的印墨寒,已经不再是她能掌控和预料的……便如今日,眼看曙光在望,结果还是功亏一篑! 阮酥身体不自禁地微微颤抖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可以说,她所有的谋略,皆是师承印墨寒,印墨寒始终棋高一着,这个强大的敌人,她突然没了把握,是否真能胜过? 248 重出江湖 阮酥心内重叹。 “太子,借一步说话。” 祁念视线尚未从白秋婉身上移开,似乎还没有起身的打算,阮酥转身,先到了厢房外侧等候。深秋的风已然带上了三分寒意,被冷飕飕一灌,阮酥的情绪也趋向了平静。 “太子今后有什么打算?” 见祁念终于出屋,阮酥淡淡开口。 “自然是找到救治阿婉的办法,然后替她报仇!” 一句话都是以白秋婉为中心,丝毫没有提江山社稷、千秋大业!似乎看到了阮酥眸中的失落,祁念补充。 “当然,等孤上位,祁澈和印墨寒一定要让他们拿命来偿!” 他的语气还是那么地顺理成章,理所当然。这一刻,阮酥总算明白了前世祁念失败的致命原因,不是轻敌,不是实力不足,最重要的却是时至今日,他始终坚信自己还是那荣登大宝之人。这般胜券在握也让他渐渐放松了警惕,疏于细节,终究被人从各处逐一击破,请君入瓮作茧自缚。 “自古江山与美人不能同存,殿下有没有想过,只要白良媛在一日,你便会处处受制,或许今日失去的只是击垮祁澈的时机,然而下一次……” 祁念没有等阮酥说下去,便烦躁着狠声打断! “够了!你不是和阿婉交好吗?阮酥,孤实在想不到你也会说出这样的话!” 听他如此言明,阮 分卷阅读170 分卷阅读170 分卷阅读17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7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71 酥自然明白自己并非提出的第一人! “殿下能这样想,阮酥由衷为良媛高兴,可是大业未成,如今放虎归山,殿下不能不防。”大概是因为目睹了前世祁念的失败,所以阮酥的语气分外悲凉。 “你觉得孤注定会失败?” 祁念冷笑。“道不同不相为谋,若是这般咱们还是分道扬镳为好,免得将来孤兵败城下连累女史。” 阮酥心内大震,她还要对付祁澈和印墨寒,祁念可是最好的助力,若是他与自己决断,那阮酥便会再次陷入被动;不过祁念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是不是冥冥中也注定了他会重蹈前世覆辙? 阮酥深吸了一口气。 “阮酥至始至终都希望殿下是最终坐拥江山的那一人,从前没变,现在也没有变。若是缘分已至,阮酥别无他言,请殿下保重,告辞!” 目送那道窈窕的背影远去,祁念内心也有些后悔,然而很快被别的情绪替代。 “江山与美人注定得一不可吗?孤偏生就要证明给你们看!阮酥,你们都给孤好好地等着!” 话音刚落,便听到静谧的小院中一阵轻咳,分明是出自白秋婉,祁念连忙转身而入。 “阿婉,你醒了?” 他收敛神色,重新漾出温柔笑意。 白秋婉气息衰衰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与祁念聊了一会,这才小心翼翼试探开口。 “臣妾方才似乎听到了……阿酥的声音?” 祁念顿了一下,眉目中阴霾一闪而过,轻描淡写道。 “不过是为一些琐事,你若是想她,什么时候孤让她入府陪陪你。” 白秋婉心内讶异,却依旧笑容如初。 “一切都由殿下安排。” 霓裳坊雅间,珠帘叮咚,沉香浓郁,一个道妙曼身影姗姗而至,她屏退左右,方才解下暗蓝色斗篷,露出一身华丽的绣花衣裙来。 “五殿下此次虽说有惊无险,但始终受了禁足的惩罚,圣宠有亏,印公子还有心情约我在此烹茶品茗?” 话虽这样说,但印墨寒能约她见面,清平内心其实是欢喜的,对面悠然品茶的男子,犹如立于清池边的修竹,气度清华无双,让她内心忍不住波澜起伏。 “请太子妃前来,正是有事相告。 印墨寒淡淡含笑。 “太子妃与其担心五殿下,不如想想如何自保?太子那边,你恐怕已经暴露了,在下此来,便是为了给太子妃提个醒。” “是吗?” 清平显得不以为意,美目中闪过一道狠戾。 “他现在被白秋婉绊住了脚,恐怕也无暇顾及。”当日白秋婉能顺利被祁澈的人所擒,正是祁清平暗中帮衬所致。 “话虽这样说,不过如今白良媛重回太子府,太子却从未公开,虽然瞒不过各方耳目,然而却已是心照不宣的事实。就算他心念白秋婉,难道太子妃便会以为太子就会一蹶不振,眼睁睁拱手将皇位相让?” 此言一出,祁清平终于露出一抹深思,她眸光一转,声音中已带了一层魅惑笑意。 “谢印公子提醒,只是公子此番唤我而至,只怕已经有良策?” 印墨寒执杯浅抿一口。 “太子妃别忘了,与你同有嫌疑的,还有一个符玉……” “你是说……祸水东引?” “那就看你本事了。” 祁清平愣了一秒,暗自失望。她还以为帮了印墨寒那么多,这次他会主动出手帮她解决麻烦,不想只是抛砖引玉让她自己处理。就如祁念,面对不上心的女人,连其他的情绪都吝啬施舍吗?她眸光一黯,突然笑开。 “说起来这次我还要告诉印公子一个好消息。” 印墨寒浑不在意,依旧幽幽喝茶。 “太子妃请讲。” “祁念已与阮酥闹翻,依祁念的脾性只怕已无再度交好合作的可能!”祁清平唇上牵起一抹诡笑,衬得她的脸色分外阴沉。 “如今玄洛也不在京中,阮家又是那般无济于事,正是千载难逢拿下阮酥的绝佳时机!” 哪知对面人非但没有想象中的欣喜,反而重重把杯往桌上一放!清平被那声刺耳的声响弄得心下一惊,只见他眼中写满了不容忤逆的坚持,声音也冷硬如斯,语含警告。 “今后没经我的允许,不要老想着算计阮酥,她始终比你棋高一着,你若执意要与她纠缠,只是自寻死路。” 清平气恼,嫉妒与愤懑揪得她的心一阵狂缩,不加遮掩讽刺道。 “哼,听印公子欣赏的语气,倒不像在说一个不是你死便是我活的敌人。” 印墨寒垂眸吹茶,掩去眼中一闪而过的异样情愫,再抬头时,眉眼间已经换上料峭寒意。 “对强大的敌人怀有敬畏之心,亦是为了取胜。” 清平好似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犀利冷嘲。 “真的吗?还是说……你舍不得?” 闻言,印墨寒有些不耐烦,他把杯再度重重放到桌上,一锤定音结束这个话题。 “太子妃只要记得,阮酥即便是死,也只能死在我的手中。” 雅间中气氛陷入诡异的沉静,听到门外执墨一声轻咳,那是她们定下的暗号,祁清平已然明白时间耽误不得。她笑了一笑,被仇恨冲散的眸光重新凝聚焦距。 “印公子可曾想过,我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如果在下没有记错,太子妃曾经说过,只求一条生路。” 印墨寒声音依旧淡淡,仿佛方才的争执并不存在。 “那不过敷衍之辞,难不成在你眼中,我就是这样没有出息的人?” 印墨寒微微皱眉,他当然不会认为,像祁清平这种野心勃勃的女人,会仅仅因为吃醋而背叛祁念,在她这种一生追逐地位的女人眼中,成为一个囚禁深宫的不得宠皇后,也比自由身庶民强,他轻轻一笑。 “凌雪旋既然已是废子,五殿下身边确实还缺一位贤内助,殿下一直对太子妃颇为眷恋,下官可以在此替殿下许下承诺,若殿下有朝一日能够荣登大宝,必会迎你入东宫。即便是一代明君太宗皇帝,也曾纳弟媳为妃,想必殿下对于你的身份也不会介怀。” 不得不说 分卷阅读171 分卷阅读171 分卷阅读17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7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72 ,印墨寒真的是很能洞悉人心,他开出的条件,让清平不由心中一跳,祁澈对她,确实是有过觊觎的,而且以他的性格,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渴望,若是将来嫁给祁澈,她还是有成为皇后的可能。 但是同时,她又十分失望,因为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不仅没有回应她的暗示,还很委婉地把她推向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她有些自嘲般一叹。 “横竖在你眼中,我便是个追名逐利,不值得真心相付的女人。” “至少太子妃得到了其一。” 印墨寒笑叹,“比在下却是幸运得多。” 凌雪旋生怀孽子堕胎丧命,对于皇室来说毕竟也是一个耻辱。然而考虑到凌家几代忠烈,自凌尚书告老后,整个家族已无权势相交,走向了没落。嘉靖帝思索再三,还是决定给彼此留足情面,对外只称五王妃染病暴毙,远远择了一处把其落葬了,并未纳入皇陵。 这般掩人耳目,自然博得凌尚书一家好感,凌家千恩万谢后便迫不及待离京了,唯恐今上改变主意召来杀身之祸。此事告一段落后,嘉靖帝便以竹山教余孽藏匿山庙、道观为由,在整个京城展开搜捕,其中德元长公主修行之处青云观成为此番行动的重点查验对象。 等搜查的官兵到了青云观门口时,却见一个华丽的宫轿在门前起步,似乎正要离开。 “这是……” 领头的大理寺少卿左羚生得眉目威严,性格却最为圆滑,见轿旁垂首立着一个面貌绝美的男子,当下便猜出了轿中人的身份。他微一摆手,制住了欲闯入观中的兵士,自己更是迈步上前,在离轿子一丈远的地方止住步,恭身下拜。 “微臣见过德元长公主殿下。” “哦?”宫轿中有人一声嗤笑,一个略微苍老却不是威仪的声音随后响起。 “这么多年了,竟然还有人记得本宫?” 249 德元公主 声音中分外感慨,竟有些沧海桑田的之感。网 左羚忙道。 “微臣奉圣上之命,前来观中查验,多有打扰,还望长公主殿下恕罪。” “便是本宫不恕罪,大人便会遣人而返?” 德元冷笑,“既然左右结果都一样,大人这般惺惺作态岂不显得浪费时间?” “左羚不敢。” 态度虽然不卑不亢,不过内心不免踌躇起来。嘉靖帝命令搜观一事,无外乎是因五王妃凌雪旋一事。现在看来,这位久不露面的长公主已然开始反应,反正来日方长,自己倒是没有必要撞到枪口上,成为炮灰却也划不来。 “不知公主现下要去何处,微臣可让手下在前开道。” 聪明人之间讲究的便是不点自通,德元明白对方已然给了自己方便,当下也语气稍缓。 “有劳左大人,本宫久未回宫,此行自是为了入宫。” 左羚一愣,侧身让路。 “请——” 皇宫中,听闻皇姑不请自来,嘉靖帝头一阵大,想了想干脆移驾栖凤宫,去和颐德太后商量。太后一听也是眉目一敛,冷笑道。 “这个德元,竟还是这般我行我素,这么多年过去了,行径越发荒诞,现在把手伸向了皇子身边,皇上不过小以惩戒,居然还要闹上门来。哀家倒是要看看,她这又是要演什么一出?” 她侧头对纯贵道。 “就说皇上在哀家这边,请长公主过来。” 纯贵领命退下,颐德太后眸光一沉。 “皇上下令搜观,可有想好如何安置德元公主?” 嘉靖帝不以为意道。“皇姑既然有心修道,那朕便把她送到真正的名观中修行,正好也让她得偿所愿!” 嘉靖帝此人,最恨这等谋逆无状的女子,身为女子,便应该严格遵守三从四德,低调度日。便是无法无天,自己一个人堕落也算了,竟然凌雪旋也是她的座上宾,想起京中高户还潜藏着无数个“凌雪旋”,嘉靖帝额上的青筋就一直跳,决心这次一定要把青云观连锅端起,坚决不留后患! 颐德太后见儿子面目阴沉,好心提醒。 “你这个皇姑,便是你父皇都拿她不着;无法无天的毛病,也是你皇祖父、皇祖母惯出来的;另外,据阮酥所言,这观中年轻男子颇多,也不知她有没有暗中还馈赠了什么人,我儿也要做好万全准备。” 嘉靖帝脸上瘟色更重,若德元真的暗中赠送男宠,默默拉拢各方势力,就算只是无心之举,未免后患也坚决不能留。 “谢母后提醒,朕一定会见机行事。” 说话间,德元已踱步进来。虽然青春不再,然而她依旧是背脊挺直,宫步威严,她微一欠身,朝上首的颐德太后与嘉靖帝见礼。 “不想时间过得这样快,虽然同住京城,本宫却已许久未见皇上与太后了。” 颐德太后闻言也是感叹。 “是啊,一别多年,哀家老了。” 德元唇边漾起笑意。 “本宫记得咱们同岁,太后这般说,岂不是暗示德元也一样老了?” 两人对视一眼,似乎都从彼此眼角眉梢中的皱纹中看到了世事变迁留下的岁月痕迹。 时光飞速倒流,彼时颐德不过是接替梁太君长姐梁飞鸾的新晋太子妃,那一年,她初为新妇,与还是太子的先帝大早入宫觐见帝后,然而甫一入宫却见一对华服男女朝这边走来。前方的女子气势逼人,一路走一路似乎在训斥身旁的男子,偏生男子也垂首不语,竟这样毫无回避地与他们对上。 “原来是太子哥哥。” 那女子见到太子,笑着行礼,颐德这才认出眼前人正是盛宠的德元长公主,她与先帝并非一母同胞,乃皇后的表妹淑妃所生,因淑妃早逝,这位德元公主便被皇后养在膝下,与太子不是亲兄妹,却胜似亲兄妹。 “德元,你又欺负驸马了。” 太子看了一眼站在德元身后面色麻木的男子,心内一叹。 “是父皇和母后说的嘛,驸马是本宫的,别说骂,就是打上一打也是应该的,况且本宫又没有打他!再说,驸马也喜欢这样对他!” 她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用手肘拐了拐旁边面无表情的男子,声音甜腻。 “夫君你告诉太子哥哥,是不是很喜欢 分卷阅读172 分卷阅读172 分卷阅读17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7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73 本宫这样对你?” 见驸马的脸色越发不好,太子冷哼。 “德元,够了!”他面色一沉,“还不来见你的新皇嫂。” “新皇嫂?” 德元抬眸,似乎才发现大妆的颐德,不知是不是颐德的错觉,只觉对面公主看自己的目光颇为不善。 “原来是你啊,你可别像先前的那位,要活得久一些啊……” “德元!” 太子冷声打断她的话,“胡说八道什么,还不行礼。” 德元嘻嘻一笑,这才懒洋洋地对颐德行了一礼。 “太子哥哥你快去吧,别让父皇和母后久等。” 彼此擦肩而过,太子握了握颐德的手,有些无奈地道。 “孤这位皇妹,从小被宠坏了,你别介意。” 何止是宠坏了,而后的几年,德元提出与驸马和离,并入主道观豢养男宠,一件又一件事越发没了章法,实在是骇然听闻。 颐德想起眼前人修行之前曾入宫一趟,并和先帝两人在宫中内殿秉烛夜谈,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守夜的宫侍只说先帝与长公主大吵了一场。此后,这位公主便先斩后奏出家,先帝闻言,气得当场呕血,于是发出重话,任其自生自灭,皇家一律不管!不过,话虽是这样说,等先帝过世,儿子嘉靖帝继位,颐德太后才发现宫中礼部每年按照公主的制式给德元长公主供应奉例,便是先帝临走前还专门委托亲信给这位他又爱又恨的皇妹留了东西,至于其中内容,颐德再一次被隔阂了…… 若说秦太妃那个贱@人是先帝的心头肉的话,德元长公主却也在他心中占据颇多,至于自己这位皇后,如今的皇太后……颐德唇边浮出一丝轻嘲。 不过这位长公主性格确实古怪,年轻时,自己也未得罪过她,却对自己颇为不敬,是以颐德对她也全然没有任何好感。 “不知皇姑此番入宫所为何事?” 见太后与德元彼此注视,竟都不说话,嘉靖帝打破沉寂。 德元一笑。 “既然皇上发话了,那本宫便斗胆一问,不知道青云观做错了什么,竟引得官兵大肆搜查,本宫这么大岁数了,难道连个清修的地方也不能留了?” 嘉靖帝简直被德元气得老血一呕。先贤说过唯女子小人难养矣,他一直认为是那等撒泼打诨的粗妇,然而看眼前的皇姑,简直颠覆了他心中的所有想象,一时之间,竟生出一种庆幸,还好把祁金玉送去了北魏,不然几十年后岂非又是另外一个德元。 然而尽管内心愤懑,到底是自己的长辈,嘉靖帝还是强忍怒意开口。 “朕觉得青云道观终究地方狭小,是以正打算让皇姑任选一处名观继续修行。” 此言一出,便听德元一声轻笑。 “谢皇上体恤,其实本宫也早有重回红尘的打算,如此倒也正好,先帝曾给本宫修了一座公主府,如今本宫便搬回那里吧。” 嘉靖帝心内咯噔,长公主性格乖张,他最为厌恶,见她宁愿做女观也不想当公主,他干脆把先帝给她的府邸收回。如今公主府早已不复存在,被他分为几处,依次赏赐给了不同臣下。 “公主府原址已不复存在,若是皇姑愿意,朕可以另辟一处新建长公主府邸。” “既然这样,那本宫已经住惯了青云观,把匾额改一改即可,免得劳民伤财。” 见她态度轻慢,完全没有把自己这个皇帝放在眼里,简直猖狂至极!嘉靖帝忍无可忍,干脆把话讲开。 “皇姑可认识五皇子妃凌雪旋?” “凌雪旋?”德元重复了一遍。 “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 “说来,她似乎还是皇姑的座上宾。” 德元笑开。 “本宫的座上宾多了,太后身边那位小朋友不就是?“ 不用回头也知道她话中的对象是谁。嘉靖帝正要说话,却被颐德太后拦住。 “皇上,既然长公主体恤百姓,那便如公主所言,把牌匾换了。不过,近来朝廷得到消息,竹山教余孽扮作出家修道之人藏于各个庙宇,若是长公主不嫌,不若入宫小住几日,等事态平息之后,再回公主府不迟?” “太后一片关心,本宫若拒绝那就说不过去了,如此先容德元回去准备准备。” “也好。” 阮酥奉太后之命把德元公主送出宫门,一路上,德元均是不言不语,就在宫门在望,阮酥以为即将完成任务时,轿辇上的德元突然道。 “阮小姐是否还记得当日本宫和你说过的观星之语。” 阮酥抬目,她当然记得,回来时候还与玄洛对德元的目的展开了讨论,却是无果。看着这位今生突然涌出的全新势力,阮酥的目光充满了好奇。 “长公主殿下一语成谶,太子已与五皇子正式交战,只希望两位殿下的战火不要影响到天下的太平。” “噢?这是你希望的?” 德元一笑,由那叫文默的美貌男子扶下轿辇。 “本宫却是希望他们能大闹一场呢。” 见阮酥微怔,德元又补充了一句。 “替本宫向小文锦问好。” 250 趋利避害 因德元的即将到来,阮酥这几日都异常忙碌,招呼宫女亲自收拾出一座院落,然而想到她随侍的那几位“男宠”也有可能随她一块入宫,颐德太后便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德元也实在太不像话了,后宫内院,去哪里给她找一处无需女眷回避的地方?难不成要让他们住到前殿不成?” 前殿便是三大殿,是历朝历代皇帝处理政事之处,与后宫泾渭分明。前些日德元让人送上一个名册,上面写了要与她一起入宫的人,竟无一个女眷,当场便被太后与嘉靖帝驳回。 “我家公主说了,若是皇上、太后令下,我等可以尽数入宫为侍。” 所谓的入宫为侍便是净身成为太监,然而就算这些人心甘情愿,太后与今上也不肯接受,谁知道又会弄出什么幺蛾子,搅得皇宫不得安宁。 一时之间,颐德太后也为当日提出请德元入宫小住的建议感到后悔,她疲惫地揉着额角,喃喃道。 “若是玄洛也在就好了。” 此话一出,旁 分卷阅读173 分卷阅读173 分卷阅读17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7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74 边的阮酥也心神游离。 算起来玄洛离京已有十来日,可惜却连只言片语也不曾捎回,想着塞北之地日益寒冷,阮酥的内心便揪成一团。 “琼琚去哪里了?” 阮酥蓦然回神,这才发现和自己一块干活的王琼琚不知何时竟离开了,一时微讶。 “或许是有什么事情吧?” 颐德太后也不在意,又和阮酥说了些闲话这才让纯贵、纯容几人陪着去佛堂念经。 阮酥刚刚走近西婳苑,便见宝弦匆匆而至。 “小姐,方才太子急急入了宫,奴婢去打听才知原来皇后趁着太子不在府上,竟把白良媛私自带进了宫。” “什么?” 阮酥脚步一滞,白秋婉被找到,祁念一直秘而不宣,虽然难以瞒过帝后,不过穆皇后此举显然便是存了不利之心。 “上次白秋婉失踪,太子曾请旨封城搜捕,皇后很是反对,只说为人帝者不能有软肋,白秋婉此行只怕凶多吉少。” 宝弦也赞同,见阮酥正要转身,她出手拦下。 “太子一个男子,到底鞭长莫及,方才奴婢见他往栖凤殿这边来了,只怕想找小姐讲和,不过却被人捷足先登。” 阮酥眸光一转,一瞬有了答案。 “王琼琚?” “小姐聪明。”她压低声音,“奴婢听到她向太子主动请缨,直说答谢太子照拂她姐弟二人之恩,便表示小姐能做到的,她也能做到。不过依奴婢看,承思王府郡主姐弟在京半年,太子似乎也没有做什么啊?” 看她古灵精怪故作托腮思索,阮酥哭笑不得,没好气道。 “宝弦,你究竟想说什么?” “小姐这般聪慧,奴婢能想到的,小姐当然早有洞察!” 宝弦言笑晏晏,还不忘恭维。 阮酥斜睨她一眼。 “你是说她先是取代我在太子身边的地位,最终的目的却是要挤走师兄身边我的位置?” 宝弦笑得无辜。 “这都是小姐自己说的,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阮酥虽在太后身边当差,然而与嘉靖帝的嫔妃们走动却不频繁,特别是穆皇后,于她的交集最多时只怕便是太子选妃那阵。是以,阮酥便与宝弦往饶嫔那走了一趟,出来迎接的依旧是饶嫔的心腹宫女红药。 “娘娘今日便听喜鹊在树梢上叫,只说会有贵客来,这不,就把小姐盼来了。” 阮酥看着她冷漠的笑脸,心知她是为自己的主子打抱不平。不过怪自己无事不登三宝殿,饶嫔此人又何曾付出过一分真心?她们的关系不过利益交换,如此兴师问罪倒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 “喜鹊报喜,不过报的定然不是阮酥。算起来娘娘宫中的红常在也快要临盆了吧?” 阮酥故意把话打住,然而令人奇异的是红药面上却无任何怒气,反而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自己,转身引路。 饶嫔内殿,饶嫔躺在榻上,旁边一个宫人正跪在地上帮她敲肩揉腿,阮酥见她大腹便便,当下便认出了其身份,掩住满脸诧异行了宫礼。 “是不是觉得本宫有些不近人情?” 饶嫔伸出手,红药忙上前把她从长榻上趺坐起来。 “这都是娘娘宫中的家务事,阮酥一个外人当然不容置喙。” “好一个不容置喙。” 饶嫔摆手示意左右退下,微微一叹。 “就如你所言,太子府的白良媛与皇后也是一家,本宫与你作为外人自然也不好插手。” 饶嫔此人,讲究的便是礼尚往来,阮酥既然来了,当然不会让她做赔本买卖。 “阮酥今日自然不是空手而来,其实是有消息要转告义母。” 现在嘉靖帝已着手调查德元长公主,难免会顺藤摸瓜到六王妃常行芝这里,而如今六王夫妇感情良好,饶嫔爱子如命,不知听到这个消息又会作何反应? “哦?” 饶嫔果然有了三分兴趣。 “不知是关于……” 听阮酥说完,饶嫔眉头果然越皱越紧。 “这个贱人,巴着我儿,却又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 “不知这个消息,能否让娘娘助阮酥见白良媛一面?” “好,明日早间本宫去皇后那里请安,你便随本宫一起去吧,至于能不能见到白秋婉,便要看你的本事了!” 隔日天蒙亮,阮酥便带着宝弦到了饶嫔宫外等候。饶嫔乘着小轿,在她面前略一停顿。 “白良媛被皇后关在后院佛坛,守卫森严,今日只怕希望渺茫。” 阮酥笑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 饶嫔一声冷哼,与阮酥擦肩而过。 穆皇后在某些方面与颐德太后颇为相似,皆是信佛之人,又素来讲究道义规矩。等阮酥一行来到皇后大殿时,才发现嫔妃们已然来了七七八八,不过与前世一摸一样,并没有陈妃,从前她便目中无人,早起请安也是偶然前来,现在因为陈氏双姝与皇后彻底撕破了脸,她连这最后的敷衍也懒得装了。才跨入门槛,便见四公主祁金璃、八皇子祁雁以及九公主祁金晶也在其中之列。 “阮姐……”祁金晶目光大亮,才吐出两个字,这才发现有些不妥,连忙改口。 “阮女史也来拜见母后吗?” 阮酥目中涌过复杂。 祁澈和自己势同水火,而这位一母同胞的妹妹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对自己坦率真诚,如何处理与祁金晶的关系,实在令人头疼。 “是啊,今日去拜见饶嫔娘娘,便正好与娘娘一块过来了。” 祁金晶靠近阮酥,难掩亲昵。 “那姐姐以后多来几次吧,现下母妃管我颇紧,都不能时常去西婳苑找你玩了。” 联系到祁金晶与王琼璞的两小无猜,阮酥迅速明了王贵人突然插手祁金晶功课的用意。王贵人虽然出身不高,也没有什么才智,却并不糊涂。能平安无事地拉扯两个儿女长大,除了本身的谨小慎微,低调无争,毫无威慑之外,更重要的还是与生俱来的趋利避害的本事! 她定然是发觉了九公主与璞小公子之间有别他人的情绪,为防万一,趁着女儿懵懂尽快掐断,倒是 分卷阅读174 分卷阅读174 分卷阅读17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7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75 把伤害降到了最低。 于是阮酥温声道。 “九公主要听母妃的话,她都是为了你好。” 四公主祁金璃闻言,面露讥诮。 “这般惺惺相惜,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才是真正的姐妹呢。” 如今宫中公主渐少,祁金璃也越发阴阳怪气。 “阮姐姐人好,任何人都喜欢和她在一起。” 不等阮酥开口,祁金晶便反唇相讥,已然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欺负的小公主了。 “人好?难道你不知道五弟被她害得差不多丢了性命,没想到九妹竟是这般善恶不分!” 闻言,祁金晶一时瞪圆了眼睛,想反驳,却又不是很肯定,她求证地看着阮酥,面露委屈。 “阮姐姐,四姐说的是真的吗?” 面对她的期盼的眼神,阮酥只觉无处循形。她正了正颜色,对一脸讽刺的祁金璃道。 “四公主未免太看得起阮酥。众所周知,五皇子的惩处皆经皇上之手,皇上圣明,严遵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难道四公主对这个结果有什么不满吗?” 祁澈的死对头是太子,若是不满,岂非暗示这一切都是祁念的阴谋诡计?况且还牵扯上嘉靖帝的决断,如今她们还在皇后的宫殿……祁金璃一时有些头大,强辨道。 “阮酥你血口喷人!——你明明知道本宫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那又是什么意思?” 只听上首一个威仪的女声响起,祁金璃面色大白,伏地跪下。 “母后——” 在此起彼伏的“皇后千岁”声中,穆皇后眼光冷冽地扫了阮酥等几个一眼,面色铁青。 “四公主出言不逊,妖言惑众。从今日起禁足三月,并罚写《女戒》一百遍。” 祁金璃含泪谢恩,她的母妃黄嫔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思量再三,却还是忍住什么都没有说。穆皇后这才沉着脸让所有人平身,有几个俏皮的嫔妃趁机说了几个笑话活络气氛,一时间,大殿重新恢复了鲜活,谁也没有注意到阮酥身边的宝弦却在不知不觉间没了踪迹…… 251 处心积虑 说笑了一会,穆皇后又命人捧上几大盘福橘“洞庭红”来给众人吃,那橘子甘甜如蜜,产量甚少,又不易存运,即便是进贡宫中的也数量不多,穆皇后一次命人捧上那么多来,倒不愧为后宫之主,大气不藏私。 阮酥作为臣下之女,与众妃嫔同坐自然有些不妥,她便站在饶嫔身后,亲自洗手剥开橘子给饶嫔,这一幕落在有心人眼中,自是有刺可挑。 “饶嫔姐姐好大的排场!听说这位阮女史入宫乃是专程侍奉太后的,如今太后不在场,自然以皇后娘娘为尊,阮女史只顾着孝顺饶嫔姐姐,该不是没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吧?” 那说话人是一名极美的女子,眼弯如月,面润桃花,身段窈窕若拂柳,仪态万千,即便在佳丽如云的后宫之中,也是异常打眼,但阮酥在人群中一眼见到她,却并不是这个缘由,着实因为,她的面相十分眼熟,阮酥见她年纪不过十八九岁,又生得容色出众,便猜到她是近几个月深得嘉靖帝宠爱的姚绿水。 这姚绿水乃是陈家一名舞姬,陈妃回家省亲时她当庭献艺,被其一眼相中带进宫中,姚绿水除了姿容绝妙,还身轻如燕,能跳一种金盘舞,据说陈妃曾命内侍捧了金盘,姚绿水双足置于其上,能连续旋转三十圈不落地,且和后宫诸位循规蹈矩的娘娘不同,这色艺双绝的年轻姑娘,如同一朵新鲜水灵的芙蓉花,马上吸引了嘉靖帝,日日和她如漆似胶,整个人竟容光焕发,年轻了好几岁。 姚绿水进宫不到三月,便从一个小小的答应连跳几级,被封为了姚嫔,这对一向很有分寸的嘉靖帝来说,简直是史无前例的,不止如此,嘉靖帝还特地将莞香居改名绿水阁赐予了她,在水边修建了一个金莲台专门供她跳舞。 而相对应的,饶嫔捧上位的红常在却失了宠,难怪饶嫔让怀有身孕的她下跪捶腿,一个出身低贱的舞姬,三月时间就和自己平起平坐,想来饶嫔心内也是气不过吧? 阮酥垂目,果然见饶嫔抚摸左手金镯的手下意识收紧,她冷冷地挑眉道。 “姚嫔,你进宫也有三月了,难道不知阮酥乃本宫义女?即便我们母女二人有逾越之处,皇后娘娘尚且没有发话,哪里轮得到你越俎代庖?本宫劝你,春风得意也该安守本分,可不要忘了形。” 穆皇后坐镇后宫,一向以和为贵,和饶嫔关系又不错,当然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挑拨的,她内心十分不喜欢这个陈妃引荐的姚绿水,便沉吟一声道。 “好了,姚嫔,正如饶嫔所说,阮酥和她乃结义母女,于情于理也该随侍身旁,且她对本宫也是极为恭敬的,你就不要再说些引人不快的话了。” 姚绿水冷笑应了一声,眼珠子却定在阮酥身上上下打量,阮酥仔细回望着她,终于恍然觉过来那眼熟的感觉来自何处了,姚绿水的五官,特别是眼睛和嘴唇,生得似乎有些像文锦,或者说像玄洛更加贴切,正这么想着,果然听见周遭低声窃笑。 “描浓了眉峰,点了唇似乎更像了,还刻意日日穿紫衣,也不知是要模仿谁?” “姐姐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陈妃得宠那么多年了,皇上的心思,没人比她了解,要说这姚绿水如何美,我看也不尽然,为何陈妃一眼就选中了她?啧啧,我只不过没想到,那人残暴如斯,以色侍君的传闻竟是真的。” 阮酥心中一沉,不知从何时起,她已经听不得任何人诋毁玄洛,她眉心才一蹙起,那姚绿水又当着众人道。 “听说阮女史绣工卓绝,既然你对各位娘娘都那么有心,那么本宫要你替本宫绣一双舞鞋,想必也是没有问题的吧?” 阮酥看着这个美艳动人的姚绿水,心中有几分鄙夷,白让她长了一张形似那人的聪明脸蛋,可是脑子却是不那么好使,她太年轻了,根本不谙深宫中的生存之道,她想学陈妃气势压人,却不知陈妃的嚣张背后自有庞大的家族势力撑腰,而她只是一个卑微的舞姬,占着圣宠得意一时,锋芒太露,有朝一日失宠,只怕下场会凄惨无比。 阮酥怜悯地看着姚绿水,微微一笑。 “阮酥绣工粗陋,承蒙娘娘不嫌弃,阮酥亦不敢推辞。” 姚绿 分卷阅读175 分卷阅读175 分卷阅读17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7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76 水得意极了,太后身边的红人又如何,始终是个臣下之女,亏陈妃还表现得十分忌惮她,若她知道阮酥在自己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定会对她刮目相看,她继而得寸进尺地道。 “我这舞鞋呢,是专程用来跳金盘舞的,绣工必须精妙绝伦,绣好之后,用珍珠将绣花全数勾描起来,且足尖处要垫寸许厚棉,你明白了吗?” 众妃嫔都不由皱眉,既然要点缀那么多珍珠,叫人绣花岂不是浪费功夫,这个姚绿水,分明就是和陈妃同气连枝,故意压人,穆皇后亦非常不喜她这做派,但她一向秉持中庸,特别不会轻易去开罪嘉靖帝喜欢的人,眼波流转,想看看阮酥如何反应,倒是饶嫔怒气涌上,刚要发作,却见阮酥对她轻轻摇头,继而答应姚绿水。 “娘娘的要求,臣女记下了。” 阮酥如此乖觉,姚绿水便也没了借故发挥的余地,气氛重新恢复平静,众人正剥橘子,只听宫女通传,说是太子前来请安,阮酥一听便知道他是为白秋婉的事而来了,果不其然,祁念入内后,先是行礼问安,和穆皇后扯了些日常起居的话,便按耐不住进入正题。 “听说早间母后宣白良媛入宫问话,怎么不见她人?儿臣今日正事办完了,正好要回府中,若母后的话问完了,不如由儿臣顺道带她回去罢,省得麻烦。” 穆皇后双眉微微皱起,祁念多次因白秋婉坏事,已是让她格外震怒,这次将白秋婉带进宫,本来想悄悄处置了她,但想到儿子对其用情至深,又怕祁念反应过大,伤害母子感情,一时犹豫起来,如今祁念不提还好,看他那满面掩饰不住的担心模样,穆皇后的火气再次被勾了上来。 “本宫近日时常头痛,昨夜又梦到凶星陨落,砸入本宫寝宫,今日佛前占了吉凶,又问过广云子,说这是哀家今年有劫,须得儿媳中属兔者进宫诵经祈福方能化解,太子若还关心本宫这个娘亲,便委屈白良媛一段日子又有何难?” 一向和颜悦色的皇后,难得这般色厉内荏,而且理由还让人无法驳回,祁念知道要人无望,不敢惹怒穆皇后,只得应下告退。 众妃嫔见穆皇后心情不佳,面色难看,都不敢继续逗留,都先后借故告退,阮酥正要和饶嫔一同退下,却被穆皇后叫住。 “阮酥,本宫有一幅孔雀开屏图不甚勾了丝,你留下帮本宫修补修补。” 等寝宫内只剩阮酥一人,穆皇后方招手叫阮酥走近,亲切地微笑道。 “阮酥,本宫借故留下你所为何事,想必你该知道?” 阮酥扶持祁念时,穆皇后为了避嫌,在宫中甚少和阮酥接触,如今眼看要少了一个助力,她又替儿子担心起来,纵然有心拉拢,方才姚绿水刁难时,却也没有替她挡下。 穆皇后和祁念母子两人,性格可真是颇有相似之处,谦逊亲和,似乎对臣下都很善待,但倘若你的安危与他们的利益冲突时,他们也绝不会伸出援手,虽不像陈妃那样狠毒,但一样都是薄情寡义,懂得权衡利弊的人!这样看来,祁念能如此对白秋婉,也真算是出乎意料了。 阮酥垂首。 “恕臣女愚钝。” 穆皇后收起笑容,不高兴地道。 “你也不必和本宫装聋作哑,你当初在太子选妃时那些助白秋婉上位的手段可一点也不愚钝,至于后来救下牢狱中的白秋婉,并成功将她安插进太子府中的事迹,更是令本宫佩服。” 穆皇后的话,倒让阮酥吃了一惊,太子选妃时对白秋婉的帮助,她自以为不着痕迹,没想到全都没有逃过穆皇后的眼睛,更遑论白秋婉父亲的事,她从未出面,一切都是假印墨寒之手解决的,穆皇后也不知是怎么查出的。 明人不说暗话,阮酥跪地。 “皇后娘娘,白秋婉与我有姐妹之情谊,我希望她好自是情理之中,何况她性情淳朴,与世无争,留在太子身边,不过是一朵解语花,绝非阮酥包藏祸心,想要设计殿下,安插一说,倒是冤枉阮酥了。” 穆皇后抬手示意她起来。 “你不必紧张,以白秋婉那般愚蠢无用,你就算真要图谋什么,她也只会坏事而已,本宫相信你不会害念儿,只是白秋婉这个人着实已成大患,继续留在念儿身边,总有一天要被人利用,本宫不想留着她,你怎么看?” 阮酥沉吟一瞬,答道。 “臣女以为不然,白秋婉两次成为太子软肋,太子用情至深固然有原因,但究其根本,还是因为太子府中出了奸细,里应外合,才让对手有机可乘,臣女认为,若是杀了白秋婉,只会让娘娘与太子母子离心,正中对手下怀,而太子府中隐患仍在,得不偿失。” 252 掌上之舞 阮酥走出穆皇后寝宫时,宝弦已经在拱桥上等待她了,主仆二人一会面,宝弦便将阮酥命她探查的情况如实禀告,得知白秋婉在佛塔之中,除了行动受限外安然无恙,阮酥放了心,皇后说得没错,就目前的局势,白秋婉待在祁念身边,非但不能有任何帮助,反而会坏事,至少在那个奸细被找到之前,她都不能回到太子府。 “小姐……还有一件事……那些人说的话,都是无中生有,造谣诽谤,您可千万不能相信啊!” 见宝弦突然岔开话题,吞吞吐吐又满面气恼的样子,阮酥不由一愣。 “什么话?” 宝弦愤然道。 “我们大人冰清玉洁!绝对没有以色侍君,那个姚绿水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谣言,天天紫衣剑眉的引人误会,真是气死人了!” 阮酥嘴角一抽,即刻明白宝弦一定是听说了些什么,但她如此形容玄洛实在让人哭笑不得,她咳咳两声道。 “傻丫头,姚绿水入宫仗的是谁我还不明白吗?那个人势力大不如前,不便亲自出手,自然要想办法借刀杀人,我和师兄的关系……” 她面容微红,顿了顿还是道。 “我和师兄的关系,众人都知道一二,利用师兄造谣,只怕是针对我来的,我猜她让我替她绣鞋,其中一定有名堂。” 二人绕过花圃,正欲回栖凤宫去,却不妨大树后头蓦然走出一人,宝弦连忙护住阮酥,却听对方一喝。 “大胆奴婢,连孤的驾也敢拦吗?还不退下!” 宝弦一愣,见是祁念,不由有些犹豫,虽然知道阮酥与太子是盟友,但两人已经决裂, 分卷阅读176 分卷阅读176 分卷阅读17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7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77 太子还来找阮酥干什么? 阮酥拍拍她的肩膀。 “晚膳据说有江南肥蟹,你先去菊斋那边采些菊花等着我。” 阮酥发话,宝弦便知她有把握,点点头作礼退下,她才刚离开,祁念便握住阮酥左肩,急切道。 “母后既然单独留你谈话,必然是问你对阿婉的处置,你可想办法救阿婉出来了?” 阮酥轻轻摇头。 “殿下目前要做的,应是全力彻查奸细之事,良媛在皇后娘娘手中,若印墨寒再拿她身上的蛊毒要挟殿下,娘娘便会先一步杀了她,印墨寒知道这一点,反而会弃掉良媛这颗棋子,殿下利用这些时间,去找寻蛊毒的解药,岂不两全其美?” 祁念没想到阮酥竟会置白秋婉于不顾,冷笑道。 “依你的意思,只要蛊毒一日不解,奸细一日不除,阿婉便要被幽禁在佛塔之中不见天日?” 阮酥点头。 “良媛跟了殿下,注定生涯忐忑,她既没有害人的能力,亦没有自保的能力,便只能如此了。” 祁念一时怒气填胸,捏在她左肩上的手不禁用力,阮酥吃痛,本能地抬手将他的手自肩上扳了下来。 “好一个只能如此!好一个姐妹情深!阮酥,当初孤真是鬼迷心窍,竟然会倾心于你这个冷酷的女人!但愿有一日,处于生死攸关的人是玄洛,你便能体会到孤现在的心情。” 他冷笑一声,退后一步。 “孤本来还想与你修好,但如今看来,也没有这个必要了,既然你不愿救阿婉出来,孤便找能救她的人结盟,望你好自为之。” 阮酥望着祁念愤然离去的背影,手慢慢捂住疼痛的肩膀,能救白秋婉的人?莫非祁念指的是王琼琚吗?看来祁念果然动了与承思王府结盟的念头,那就让她看看,王琼琚准备如何取得祁念的信任吧! 不远处的楼阁之上,阮酥和祁念的争执都落在了德元公主眼中,她长长的护甲点在紫檀桌面之上,笑容莫测。 “有趣!有趣!文默,皇兄曾对本宫说,女子便该安于本分,知礼守德,不可干政,但这世上多少女子,聪明才智胜过男子百倍,若全都埋葬于闺阁之内,岂不是暴殄天物?看来不甘心的,不止本宫一人啊!” 美貌的男子跪在地上,将剥好的石榴奉上,轻飘飘地看了一眼楼下渐渐走远的阮酥。 “依文默看,公主若想收用这个阮酥,却得万般小心,公主可别忘了,文锦那小子正是因为她背叛了公主。” 德元拈起晶莹的石榴子,笑道。 “谁说本宫要收用她?看热闹不嫌事大,这点上本宫和玄洛倒是很像,本宫呐,只是需要一个把水搅浑的人而已,偶尔替他们添把柴火,局面乱了,才是本宫想看到的呀!” 三天之后,阮酥亲自将一双桃红色镶嵌珍珠舞鞋送到了绿水阁中,尽管那绣鞋精美无双,姚绿水也只是让宫女接过来,随意看了一眼,不疼不痒的哼了一声,便点点头,让阮酥走了。 态度如此轻慢,也不见阮酥有半点委屈,阮酥前脚刚走,姚绿水身后的帘子里便绕出一个人来,正是陈妃,姚绿水拿起一只绣鞋,对陈妃邀功道。 “这个阮酥,百依百顺的,也没娘娘说得那般厉害嘛!臣妾按娘娘的吩咐,扮得与玄洛有几分相似,又散布那些话给她听,她也平静得很,并不上钩。” 陈妃叹道。 “这就是阮酥的狡猾之处了,但是你放心,就如白秋婉对于太子,玄洛也是阮酥的软肋,她迟早会下手的。” 不管对阮酥如何厌恶,但阮酥所做的绣鞋,确实是让人爱不释手,姚绿水按耐不住,当夜便邀请嘉靖帝到绿水阁看她跳舞,嘉靖帝也欣然前往。 内侍将小宴摆在水边,乐师们奏起霓裳羽衣曲,只见姚绿水身穿飘逸的织锦羽衣,轻轻跃上金莲台,珠缨炫转星宿摇,花鬘斗薮龙蛇动,跳到高@潮处,莲步轻点,足尖立起,飞快的原地旋转起来,腰间的百褶裙如同一朵百合花,徐徐绽放,看得嘉靖帝如痴如醉,唇边的酒杯都忘了放下。 “阿黛……” 嘉靖帝的思绪飘到了遥远的回忆里,那时他尚是十四五岁的少年,在颐德太后的寝宫初见那个女子时,惊艳了他的整个少年时光,然而太子心性让他开口搭讪时不经意流露出一种青涩的骄傲。 “你只会弹琴?跳舞会么?” 那宛如谪仙的女子也是同样高傲自负,她瞥了他一眼,冷笑道。 “殿下可见过掌上舞?只可惜今日无人为我托掌,否则可以让殿下见识一二。” 年少的嘉靖帝不及思考,已经将掌心摊在了她的面前,女子一瞬诧异,迟疑半晌,竟然脱掉了绣鞋,当那对玉润珠圆的莲足踩在他手心里,嘉靖帝心中似有什么东西砰然而绽,那女子居高临下地睨着他,笑靥如花。 “殿下可要托好了……” 一声凄厉尖叫,将嘉靖帝迅速拉回现实,音乐戛然而止,他的目光聚焦在倒于莲台之上的姚绿水身上,只见她脚上那双桃红舞鞋上,不断有献血溢出,洇红一片,嘉靖帝不及多想,连忙几步赶上去,抱起她来。 “快宣太医!” 阮酥被传到绿水阁的时候,正欲和衣睡下,见传旨的内侍不善的神色,宝弦便本能地紧张起来。 “小姐,只怕是出事了,要不要去禀告太后?” 阮酥摆手制止,一抹了然冷笑浮现在她唇边。 “太后已经睡下,不必惊动她老人家,我便去看看她们打的什么算盘?” 绿水阁今夜很是热闹,灯火通明,内侍宫女站了一地,阮酥走进去时,不仅看到了眉头深锁的皇后,连陈妃和饶嫔也都闻讯赶来,只不过两人的表情是截然不同的,饶嫔不难看出她心急如焚,而陈妃,那伪装的担忧之下,却是一抹冰冷的笑意。 姚绿水躺在宽大的床帐之中,抓着坐在床边的嘉靖帝衣袖,哭得死去活来。 “陛、陛下!痛!要痛死了!臣妾、臣妾不要拔针,臣妾忍受不了!” 年轻的小妻子此时花容惨白,满脸又是汗又是泪,模样着实惹人怜爱,嘉靖帝心脏纠作一团,拍着她的手安慰。 “绿水听话,忍一忍,太医手法高明,马上就过去了!” 陈妃一 分卷阅读177 分卷阅读177 分卷阅读17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7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78 双杏眼,如钢针一般钉住阮酥,轻声道。 “不知是哪个心狠手辣的贱人,竟在舞鞋的足尖处,安插了十根钢针,平地走路还罢了,只要她一跳金盘舞,旋转过度,那钢针便刺破隔垫,扎入脚趾,真是好狠毒!唉,也不知姚嫔今后,还能否再跳舞。” 随着太医用镊子将深入她脚趾的细针拔出,姚绿水杀猪一样尖叫起来,十指连心,这种疼痛确实非常人能忍,姚绿水顿时便昏死在嘉靖帝怀中,记得他扯住太医衣襟。 “让你轻着些!怎么下手还是这样重!拖下去杖责五十!” 太医有苦难言,所谓快刀斩乱麻,若是他磨磨蹭蹭地拔,只怕姚绿水更有得受了,但是即便如此,他也不敢说什么,谁叫床上躺着的,是皇帝的新宠呢? 嘉靖帝轻轻将姚绿水安置在枕头上,这才转过身子,脸色沉得犹如寒潭深渊,他从内侍手中接过一只带血的绣鞋,狠狠砸在阮酥脚边,声音森冷无比。 “这双绣鞋,是你做的?” 253 治脚偏方 “确实是臣女所做。” 阮酥弯腰把绣鞋从地上捡起,捧在手中查看。绣鞋的缎面已被鲜血污红,与桃红色的鞋面精妙过度,衬着上面缀着的明珠透出一抹鬼魅奇异的美来。 见阮酥从怀中摸出鎏金小剪,几下便把鞋面剪破,一时间珍珠落地,哐哐当当掉了满地,陈妃厉声呵斥。 “怎么,阮酥你要毁灭证据吗?” “娘娘稍安勿躁,” 阮酥唇角勾起,素手翻飞,不过片刻绣鞋已被她剪成了几个部分,阮酥从中挑出鞋尖部分,脸上的笑意更深。 “这针法虽然精妙,然而与这个部分一比较——”阮酥手指向鞋垫内侧一处不起眼的部分,托在掌心。“却是明显用了两种不同的走线方式,而行针之人拉线方向却一径往右,看来是惯用左手之人。” 此言一出,四下哗然。饶嫔眸光一转,连忙从阮酥手中接过其中一只足尖垫,仔细端详。 “果然,看这里还有一个裁剪的痕迹,显然钢针是被人裁剪开加进去的,到底是哪个胆大包天的狗奴,竟与姚嫔有此深仇大恨?” 此言一出,殿中的其他人也忍不住好奇,竞相把足尖垫传看了一圈。嘉靖帝看罢,沉着脸不说话,皇后也神色莫测,只静静等待阮酥的下一句话,却听陈妃一声冷笑。 “便是这样,又如何证明夹藏钢针的人并非是你。” 阮酥也不着急。 “众所周知,臣女惯用右手。而且考虑到姚嫔娘娘擅足尖舞,为使舞鞋牢固,走针便用了循环双‘回’针法,这藏针之人恐是觉得麻烦,所以夹杂暗处的线便没有拆去;而内里的厚棉考虑到舒适性,臣女便都用了上贡的锦棉,层层重压,左右鞋各用了十两,司库都有备案。” 陈妃一声冷嗤。“你倒是大方!” 这上贡的锦棉,因天生带着金色杂絮,颇受皇室喜爱,然而却又因产量稀少,除了太后、帝后等身份尊贵的,寻常人要使用,都需要专门去宫中司库申领。最新最快更新 “去传司库主簿!”穆皇后看阮酥神情酌定,心中已是偏向了她这方。 不多一会,便见主簿匆匆而至,同时还带了一只银质小称。 “启禀皇上,皇后及诸位娘娘,阮女史于初三那日确实找小的领过二十两锦棉,这里都有记录。” 嘉靖帝默默看过,示意他剪开其中一只足垫放到称上称量,一测之下果然少了四两。 “这锦棉粘性不佳,为了能柔韧有度,臣女用针线织了一个网,层层按压缝紧致其密不可分,便是要插@入钢针也需大力才能插稳;,唯一方法,只能打散重塑。” 阮酥捻起其中一簇棉花,“看这些棉絮中还夹杂着细白的棉线,恐是那人剪破网格之后又无暇挑拣,仓促间干脆混杂封裹。” “说了这么多,却还是不能证明你并非那藏针之人!” 陈妃唇上噙了一丝笑,慢条斯理开口。 阮酥毫不露怯。 “其实当日阮酥一共做了两双绣鞋。” 这又是什么意思?见嘉靖帝神色有些不耐烦,阮酥慢慢道。 “太后娘娘偶然看到阮酥拿针,便觉得这个绣鞋样式精妙,阮酥便给她也做了一双。只是等两双鞋子同时做好时,太后却相中了臣女给姚嫔做的那一双。那一双的足尖垫就只用了普通的厚棉,臣女当时 分卷阅读178 分卷阅读178 分卷阅读17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7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79 还说换成锦棉再说,太后娘娘却说自己又不跳舞,普通的厚棉也是无妨。是以……臣女只得把原本给太后做的这双送给了姚嫔,这点,琼琚郡主可以作证。” 此言一出,众人面面相觑。既然是专门给太后的御用之物,用上锦棉等也就顺理成章,除非嫌命太长,不然夹杂钢针岂不是找死?说起来还是姚绿水撞了大运,不过这个阴错阳差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嘉靖帝却不大相信,太后信佛之人,再说已然活到那把岁数,便是偶然兴起,恐怕也不会选那般五彩斑斓的绣鞋。但是如此平白揣测自己的母后,也是大不敬,干脆沉声吩咐。 “速传琼琚郡主。” 只一炷香时间,王琼琚就到了,所说果然和阮酥的没有分毫偏差,并表明太后一选完,这鞋便被立即送到了姚嫔之处。 一时间,真相似乎已经大白。殿内一时沉寂,嘉靖帝眸光犀利,一一扫过殿中众人,皇后依旧面无表情,饶嫔眉间带喜,而陈妃则有些蹙眉不甘,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阮酥身上,眼前人依旧背脊挺直,不过周身的气质却是那般的冰冷决绝。 嘉靖帝沉思,直到纱帐之后传来姚绿水一声压低的呻@吟,他忙起身上前探视。 “绿水,你怎么样?” “疼……” 姚绿水睁开迷蒙的双眼,泪眼幽怜。 “皇上,您可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那个阮酥一定是嫉恨臣妾酷似九卿玄洛,所以便在绣鞋里放了钢针……” 她睁大双眸,霎是楚楚动人,可惜这一番动作却没有换来嘉靖帝的怜惜回应,竟是转瞬变脸把她扔下。她不解侧脸,这才发现层层纱帐之后“罪魁祸首”阮酥非但不是她想象中荆条覆身五花大绑的模样,反而完好无损地站在几米开外,对她盈盈一笑。 那笑容说不出的好看,可姚嫔却不想欣赏,只觉得分外嘲讽,好似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她正要开口质问,却听嘉靖帝斩钉截铁道。 嘉靖帝起身走到穆皇后面前。 “皇后,你身为后宫之主,一定让这一切水落石出,这宫中也该清理清理了。” 皇后抬眼意味深长地看了陈妃一眼,盈盈拜倒。 “臣妾遵命。” 不消两日,绿水阁的一切便水落石出,原来竟是姚绿水身边的一个奴婢,那人因失手打破了姚嫔最喜爱的琉璃盘,被姚绿水重罚,她怀恨在心,便趁着阮酥献上绣鞋姚嫔不以为意之时,偷偷把钢针缝在了鞋尖之内。 穆皇后显然不信,恩威并施逐一敲打,她终于交代出那幕后之人,竟是陈妃为了报复阮酥一手设计。可惜穆皇后把这一切禀明嘉靖帝后,却还是只换来让那个奴婢一人顶罪了事。 “那个贱人,无非占着娘家显赫,皇上一再包容,实在可恶!” 饶嫔愤愤不平,她与陈瑶姝斗了一辈子,眼看陈妃独女祁金玉远嫁北魏,自己胜利在望,不想这个女人短暂消停后气焰又逐渐嚣张,虽然也能理解嘉靖帝此举是关系朝廷局势,然则,那股久藏内心的憋闷之气还是让她实在难以舒解。 阮酥敛目。 “若是让她成为陈家的弃子……” 饶嫔一愣,转瞬内心便燃起兴奋。 是啊,陈妃屹立不倒便是因为背后的陈家,若是其成为了弃子,这个人自然也没有保全的必要了。 “不知阿酥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好主意不敢说,不过阮酥倒有一个拙见供娘娘参考。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既然圣上如今宠幸姚嫔,不若让其取而代之?” 二女同样出自陈家,如今嘉靖帝年岁渐长,比起城府深沉的陈妃,显然全部情绪都写在脸上姚嫔更可心得多。若是让两方自相残杀,并引导陈家重点扶持姚嫔,后方空守,不失为处置陈妃的最好时机。 “没错,陈瑶姝所倚丈的,无非是皇上的宠幸;如果被自己人反咬一口,本宫真是期待她会是怎样一副表情呢?” 饶嫔笑出声,“总归她也是因你那双绣鞋伤了双足,咱们也应该去看看。” “全凭娘娘安排。” 两人来到绿水阁时,姚绿水正在责罚一个小丫鬟,那人帮她双足上药,不知哪里轻了重了,惹得她处处不满。 “你们是不是看本宫不能跳舞,就要失宠了?走啊,若想滚便能滚多远滚多远。” 她的焦躁不是没有理由,陈妃知道自己容色不在,不断引荐她人为自己固宠,如今得知姚绿水可能在无法跳舞,又暗自让陈家给她物色了几个美人,环肥燕瘦,各有所长,已在昨日入了宫。 “是什么惹得妹妹这般不高兴?” 饶嫔扶着阮酥的手从外走进,两人位阶相同,然而到底饶嫔资历较深,又诞下了皇子,这声姐姐确实担得下。 “原来是饶嫔,你今日来也罢了,为何还把这个讨厌的人也往我这里领。” 姚绿水出身低微,说话也不经大脑,全凭一时的义气行事。 阮酥怜悯一笑。 “明明知道真正的罪人不是臣女,然而比起无法扳倒的陈妃,显然恨相对弱势的一方会来得更容易些。您说对不对,娘娘?” 这般尖利直接,气得姚绿水目眦欲裂,她胡乱从桌上抓了什么往阮酥身上砸去,却被阮酥轻巧一躲,东西应声而碎,竟是嘉靖帝御赐的一只青釉瓷碗。 “看来,今日我们来错地方了。” 姚嫔出身大家,最看不得这些小家子气的动作,当即便领着阮酥转身就走。走之前,她放下了一张药方。 “这是治疗脚伤的偏方,至于姚嫔信不信,烦请自便。” 她受伤后,嘉靖帝听不得她日日哭诉,来得越来越少,最后干脆不来了;而陈妃得知她脚伤不愈,已另寻替代;饶嫔平常和自己并不走动,此刻却送来药方。尽管内心依旧警惕,可不得不说,经历了人情冷暖,她还是有些动容。 “哼,谁知道会不会是什么毒药!” “简直不可理喻,罢了,算本宫多管闲事。” 饶嫔正要伸手去抽桌上的药方,却被姚绿水用手扣住。她凭的便是这样一双脚,若是废了,自己也就完了,自然不肯放弃。 “是不是毒药,本宫自会请太医查验!若是真的,妹妹定然会亲自上门赔罪! 分卷阅读179 分卷阅读179 分卷阅读18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8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80 ” 饶嫔笑得讽刺,却没有再说什么。 254 添柴加火 和阮酥交换了一个眼神,饶嫔便径自离去了,姚绿水见阮酥仍旧站着不走,心中烦躁,厉声呵道。 “你还不快滚!难道要本宫差人赶你吗?” 阮酥径自捡了床边一张雕花圈椅坐定,略含讽笑道。 “娘娘这般颐指气使,莫非还当自己是如日中天的宠姬吗?皇上不是已连续七日不曾到绿水阁来看望你了?没有背景,若再失了圣宠,从前那些被您糟践过的人,迟早都会趁机踩上一脚,死到临头而不自知,也真是可怜啊! 姚绿水面色一白,虽然她也感觉到近日嘉靖帝的冷淡,但她总觉得那只是因为自己近来过于任性之故,她年轻貌美,又生得肖似玄洛,只要养好脚伤,一定会有翻身的机会! “大胆!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本宫面前口出狂言!” 阮酥早已洞悉她心中所想,怜悯地道。 “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你这张脸还在,陛下总是会继续眷顾你的?别妄想了,从你当着陛下的面说出酷似玄洛这一点,你就已经没有机会了。想必陈妃娘娘带你进宫之前,一定对你说过玄洛乃是以色侍君,并且陛下对他颇为倾心,所以你日日穿紫衣,描剑眉,你以为陈妃让你做这些是为了固宠,但你有没有想过,为何陈妃会特意嘱咐你,绝不能在陛下面前提起酷似玄洛一事?而当你在陛下面前说出这句话后,你难道没有感觉陛下有什么不对吗?” 姚绿水本是一脸不屑,但当阮酥说出最后一句话时,她不由迟疑起来,阮酥唇角一弯,继续道。 “看来我猜得没错,陈妃一定是交代过你的,只是你自己说话不过脑子,你真以为陛下宠爱你是因为玄洛之故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说起来,这还是宫中一桩旧事,我也不便对你多言,只是有一点我要告诉你,陛下与我师兄根本没有传言中的暧@昧,陈妃让你模仿他,不过是为了挑起你我之间的仇怨,但这些谣言,却是绝不能传到陛下耳中的,你自己想想,陛下向来注重贤名,却被扣上沉溺男色祸乱后宫这种污名,他内心是何等震怒,何况……这话还是从你口中说出,你既有这种想法,陛下再看你那紫衣剑眉,又怎会不嫌恶反感?再者,为了平息谣言,陛下也不会再临幸于你。唉,说到底,你不过只是陈妃借刀杀人的一柄刀而已,现在没用了,又这般啰唣,继续留着你,保不定要嚷出什么事情来,不如除掉的好,我看,陈妃要动手,左不过也就是个把月的事了,可怜啊可怜……” 一番话说得姚绿水俏脸铁青,尽管她在心中不断告诉自己,阮酥是在挑拨离间,但顺着她的话细想而去,又不由背脊发寒,脑中闪现嘉靖帝那日蓦然变色的摸样,让她一阵后怕。 “我不信!我是陈家的人,陈妃不能失去我这个帮手!只要我再次得宠,她一定会继续支持我!” 阮酥起身,清凌凌的双眼中满含冷酷。 “可别忘了,你的脚是怎么伤的?陈妃在宫中多年,手上的冤魂无数,想必也不在乎多你一个,你若是不信,我们大可试试……” 姚绿水自然也知道自己这双脚是被谁动了手脚,她心中自然恨极,只是还要依仗陈家,所以只能忍下这口恶气,她出事以后,陈妃也一次没有露面,甚至连个解释都不给,尽管依旧对阮酥还存有戒心,但她的话,到底让她动摇了,气焰已经不似之前的嚣张。 “试?怎么试?谁知道你是不是要用诡计害我?” 阮酥微笑。 “陈妃因七公主之事和我结仇,而你我之间,本就没有利益冲突,我何需让自己多一个敌人呢?” 见姚绿水目光犹疑,咬唇不语,她瞥了一眼厅外打盹的宫女,走近床前,低声在姚绿水耳边低语半晌,这才退后,福了一福。 “那么臣女便告退了,娘娘还请好生休息。” 阮酥走后,姚绿水在床上坐了许久,挣扎了许久,终于敌不过心中恐惧,自保的本能让她咬牙下了决心,她一把扯过矮机上那张饶嫔留下的药方,唤道。 “来人!” 这位难伺候的娘娘一发话,绿水阁几个小宫女立马战战兢兢小跑进来。 “娘娘有何吩咐?” 姚绿水一甩手,将那张药方抛在她们面前。 “这是饶嫔送给本宫的偏方,据说治疗脚伤有奇效,你们拿去太医院配好来给本宫敷用。” 几个宫女闻言,连忙捡起,磕头领命而去。 出了绿水阁,阮酥一眼便看见坐在花溪边等待自己的饶嫔,连忙疾步走过去。饶嫔这才扶着红药的手站起身来。 “如何?” 阮酥面容恬淡,目中却闪过一丝狡黠的光彩。 “义母放心,姚绿水怕死得很,她一定照我说得做。” 饶嫔露出一抹欣慰笑意。 “那咱们便守株待兔罢!” 夜深,阮酥卸了妆容,坐在镜台边梳头,缠丝花的黄杨木梳滑过青丝扰扰,她不禁记起玄洛曾将两人发丝缠在一起,笑道。 “如此,算不算结发之好?” 思及此处,阮酥面染淡粉,眉宇间却浮出一抹淡淡愁绪,对着那玄洛赠的木梳自言自语。 “就快一个月了,你怎么还不回来呢?” 话才说完,宝弦便急匆匆推门进来,将手里一张窄长花笺交给阮酥。 “小姐,信鸽传回消息,说塞北那边关于商道的谈判出了问题,大人给绊住了,只怕归期要延后。” 阮酥微愣。这商道之事,本就在玄洛和完颜承浩计划之内,无论是贸易类型、赋税高低、驻兵多少,两人早应在私下商议定了,此番前去不过是走个过场做做样子给双方的皇帝看,怎么会出问题? 她连忙揭开花笺,一目十行迅速看完,秀眉顿时拧做一团。玄洛在信中说,此次北魏除了完颜承浩外,还派了一名特使同去,那特使性格刁钻,对商道之事多有质疑,估计事情敲定尚要一段时间,让她不必挂念。 阮酥知道京中耳目众多,其中缘由玄洛信中不便多说,但她隐约也能猜到七分,听说祁金玉嫁到北魏之后,改了性子,与完颜承烈夫妇和谐,完颜承烈也愿意听她进言,因为深恨自己,祁金玉自然也对玄洛没有好感,只 分卷阅读180 分卷阅读180 分卷阅读18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8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81 怕没少给完颜承烈吹枕头风,多半是完颜承烈起了疑心,才故意如此。 阮酥不由有些后悔,当初为了替祁金珠挡掉和亲,没有对祁金玉斩草除根,反而留下隐患,倒拖了玄洛后腿,如此此女远在北魏,鞭长莫及,总得想个法子补救才好。 正思虑万千,只听一个面生的小宫女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待阮酥抬头,方才左顾右盼一番,低声道。 “奴婢是姚嫔宫中的细柳,我们娘娘请女史到绿水阁一叙……” 阮酥收回思绪,浅浅一笑。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宫女细柳面色一变,急忙跪下。 “女史,今夜绿水阁有变,正如女史所料,我们娘娘现在已经没了主意,还要仰仗女史帮忙,请女史千万不要推辞!” 这么快?看来陈妃也真是急不可耐啊!阮酥点点头。 “知道了,你回去告诉姚嫔娘娘,先行稳住,我随后便到。” 那小宫女走后,阮酥便让宝弦替她重新绾起发髻,宝弦给阮酥系着披风的带子,目含警惕。 “小姐,姚绿水始终还是陈家的人,小心有诈!” 阮酥将垂发拂至脑后,混不在意地笑道。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绿水阁中,姚绿水长发披散,穿着丝绸里衣坐在床上,胸口起伏不定,美丽的面容几近扭曲,塌下一个宫女伏跪在那里嘤嘤哭泣,脸肿得犹如桃子一般。 “你招不招?” “娘娘,奴婢在你药中加的,真的只是珍珠粉啊!太医说了,这南海珍珠粉,有养颜之效,敷在伤处,能使伤口不留疤痕,所以奴婢才……娘娘不信,可以让太医验明!” 姚绿水更加烦躁,她按照阮酥所说,当着绿水阁上下表明要使用饶嫔赠送的偏方,然后让自己的亲信细柳盯着绿水阁所有宫人的一举一动,果不其然,当夜那药方才熬制好,放在月下晾晒,就被细柳逮到这小宫女鬼鬼祟祟往里头倒了一些白色粉末,姚绿水让人验了验,确实是珍珠粉,但她虽抓不到把柄,此时却已彻底信了阮酥,便把小宫女拿下拷问,奈何她抵死不招,让姚绿水一时没了办法。 “给本宫继续打!” 站在她身边的内侍得令,上前左右开弓又是一顿巴掌,直打得那宫女吐出一颗牙齿,她依旧口齿不清地嚷道。 “奴婢冤枉,奴婢真的没有害娘娘!” 姚绿水怒道。 “你还不招认!” 她气得一时忘了脚伤,跳下床就要亲自动手,触及伤处,却又身子一歪,痛哼一声被宫女扶住,此时阮酥悠然自屏风后走了出来,含着三月春风般的微笑,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宫女,笑盈盈道。 “姚嫔娘娘,她不招认,不过是咬定你没有证据罢了,不如让阮酥一试?” 255 各取所需 见姚绿水点头,阮酥递了个眼色给宝弦,宝弦当即从头上拔下一支簪子,抓起那宫女的手便狠狠扎了上去,那宫女惨叫一声,拼命扭滚想要挣脱宝弦,却依旧咬牙道。 “娘娘!奴婢没有罪!就算是告到皇后娘娘面前,奴婢也绝不屈打成招,请娘娘明察!” “好个嘴硬的贱人!” 姚绿水气急败坏地看了阮酥一眼。 “阮女史,你的手段也不怎么样嘛!” 阮酥笑而不答,气定神闲地走到桌边,用簪子挑了些许瓷盅里的药膏,一面走向那小宫女,一面轻声道。 “方才宝弦那支簪子上呢,与当初刺入姚嫔娘娘脚趾的钢针一样,也抹过碧玉噬香水,夹竹桃和青柳叶汁调和而成的,想必你并不陌生吧?” 说着,她十分温柔地俯身,抓住那宫女受伤的手指,便要给她上药。 “你说这珍珠粉没有问题,不如先自己试一试,也好让娘娘信服啊!” 那宫女面色一刹雪白,面对那黄橙橙的药膏,竟像见了鬼一样,恐惧得连连摇头后退,阮酥双眼一眯。 “宝弦,抓紧她,我要给她上药!” 话音未落,那宫女已吓得瘫软在地,缩成一团。 “不要!不要!女史饶了我吧!我招!我这就招!” 阮酥哼了一声,丢开手,坐回椅中,冷冰冰地望着她。 那宫女打了个寒颤,知道一切已逃不过她的眼睛,狡辩已是无用,一时万念俱灰,只得抹泪哭道。 “那珍珠粉是陈妃娘娘让奴婢加的,珍珠粉本来没有毒,但是沾上碧玉噬香水,便会化作剧毒之物,抹过之处,不出七天,便会从伤处开始腐烂化脓,以致全身溃烂,陈妃娘娘说,没人知道姚嫔娘娘伤处有碧玉噬香水,横竖方子是饶嫔娘娘给的,只要奴婢下手仔细,一定查不到……” 阮酥轻轻一笑,姚嫔的伤处因为没有别的异样,所以皇帝也没有派人查验,还好当初她留了个心眼,让宝弦悄悄把拔下的钢针捡了回去。 真相大白,姚绿水此时已是花容失色,她本还抱有一丝侥幸,觉得陈妃不至于如阮酥所说,对自己赶尽杀绝,哪知她心如蛇蝎,竟然下次毒手,还要她死得这样凄惨!她咬着指甲浑身颤抖。 “把这个贱婢拖下去杖毙!” 阮酥摆手。 “且慢!娘娘可不能杀她!” 姚绿水激动地道。 “这贱人妄图谋害本宫,你说我不能杀她?” 阮酥古井无波的双眸定在她脸上,语气中是不可置疑的威严。 “你杀了她,陈妃那边便暴露了,你只会死得更快!若你想活,此时便不能打草惊蛇。” 姚绿水一噎,生生压下心中愤恨,将宫中众人遣了下去,这才软下眉眼,面带愧色地对阮酥道。 “之前是我有眼无珠,被别人当了枪使,希望阮小姐不计前嫌救救我吧!我、我已经认清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不敢再肖想得宠得势,只求保下这一条命。” 阮酥淡淡瞟了她一眼。 “保下这一条命?有陈妃一日,她就不会放过你,你若想高枕无忧,只有取而代之。” 姚绿水大惊失色,内心不由胆怯起来。 “陈妃家大势大,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我一个舞姬出身的人,一无所有,现在又快被打进冷 分卷阅读181 分卷阅读181 分卷阅读18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8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82 宫了,怎么可能斗得过她?” 阮酥食指在桌上轻轻点着,冷笑道。 “谁说你被打进冷宫了?你忘了,你的容貌,便是你最大的资本。” 姚绿水惊疑地望着她。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说肖似玄洛的话都是陈妃诓我的吗?” 阮酥点头又摇头。 “你确实是像一个人,但并不是玄洛,那个人才是陛下真正心中挂念的,陈妃不告诉你真相,是因为她只想让你得宠,却不想让你真正得到陛下的心,你若能学得不着痕迹,我敢保证,你一定能够宠冠后宫。” 说到这里,阮酥叹了口气,这桩宫中秘辛,若非饶嫔告知,她也万万没有想到,其实又怎会想不到呢?嘉靖帝每次看玄洛的眼神,的确是与众不同的,难怪引人误会,原来,他竟是透过玄洛看着另外一个人。 “真的?你快告诉我要怎么做?” 姚绿水不断催促,阮酥还是沉默不语,宁黛,是玄洛心中不可触及的神圣领域,真的要用这种手段来击垮陈妃吗?说实话,阮酥内心十分纠结,可是,姚绿水真的是一粒天赐的好棋,若是放弃了,与陈妃的纠缠又会变得遥遥无期,印墨寒那里,她已经失利,不能再败了。况且陈妃垮台,对北魏的祁金玉,多少也会有所影响,这也算是她弥补之前的过失吧? 打定主意,阮酥这才重新抬眸。 “从今天起,你必须脱去紫衣,抹掉剑眉,你身上不能再有半点玄洛的影子,我会教你,怎样去不着痕迹的模仿另一个人……” 转眼,便要临近农历十月。往常,在秋日螃蟹上市时,穆皇后都会在宫中举办品蟹宴,邀请颐德太后、嘉靖帝与宫中妃嫔赏菊喝酒。然而因为前段时间太子与五皇子祁澈斗争不断,弄得她全然没了心思,这事便一拖再拖,若不是这几天饶嫔打趣提起,她已经全然忘记了。 如此,择日不如撞日,得到嘉靖帝的首肯后,皇后便广发帖子,除了太后、妃嫔等照例出席的,加上了在宫中的德元公主,此外还把这一年出宫开府的皇子们也请了回来。而借着这个宴席,嘉靖帝也免除了祁澈的禁足,然而当黄嫔趁势向帝后提起同样禁足的四公主祁金璃时,穆皇后以一句“口无遮拦,迟早惹祸”便把她给打发了回去,见嘉靖帝没有表态,黄嫔只得咬唇无奈退下。 小宴在御花园徐徐开幕,各色上品名菊用心装点在宴席各处,黄橙橙的螃蟹用高脚银盘盛着,美酒佳酿、精美点心、时令水果摆满了各张桌子;而助@兴的节目也选得分外精妙,惯常的歌舞后,一个执笛乐姬牵了两匹四蹄赛雪的漂亮黑马至宴厅中间,众人看马儿身披锦缎,颈挂金铃,鬃毛系珠,倒是稀奇;只见那乐姬把横笛放到唇边,两匹马儿便踏着曲调节拍舞动,腾跃飞旋。 果真奇特,众人不由停住了手中的动作,连颐德太后也看得津津有味。一曲终了,两匹马儿衔起放在地上的两只方杯,竟分别朝太后与皇帝方向跪下,在座的人连连称奇,穆皇后笑着道。 “瑞马朝圣,实在是个好彩头。” 颐德太后喜色拂面。 “赏!” 嘉靖帝见母亲高兴,也大赏乐姬,太后自二公主祁金珠没了之后,便很少真正开怀,能博得母亲一笑,嘉靖帝也十分感念皇后的用心。 “这节目选得不错,皇后辛苦了。” 穆皇后微一欠身。 “皇上谬赏,臣妾久居深宫,并不知道这些新奇玩意,这些都是念儿的一片心意。” “太子?” 嘉靖帝一愣,往祁念方向看去,见他与太子妃祁清平端坐席间,一样的行端坐直,恰到好处,正是世人心目中的未来帝后模样;然而比起六皇子祁宣夫妇偶然浅笑间的眼波交流与低语交谈,这两个人,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貌合神离”的味道。 他眉头一蹙。 “太子府的白良媛不是被你接进宫了么?差不多也该放回去让他们夫妻团聚了,” 穆皇后心中一跳,最近祁念对她言听计从,百言百顺,她还暗自高兴,却忽略了这茬。于是也含笑道。 “良媛之前小产盈亏了身子,臣妾把她接进宫也是为了帮她好好调理调理;再说,之前便已庶在嫡前,若是这段时日太子妃有孕,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若是白秋婉有一个强大的母族,先于祁清平诞下皇嗣也没什么;然而一个身份平常的嫔妾,若是一而再再而三被夫君大肆恩宠,就是在寻常人家都会被冠以“宠妾灭妻”的话柄,既然皇后要管,便由她吧。 嘉靖帝内心一叹。“你注意分寸。” “臣妾省得。” 两人正说着话,一阵短促的琵琶声响起,但见舞台中间鱼贯而上两列舞女,众星捧月一般拥着一个抱着琵琶带着面纱的白衣女子上了舞台中间的莲台,乐声响起,面纱女子足尖绷直,素手轻摆,在乐声中翩翩起舞。 她身段婀娜,动作娴雅,曼妙迷人,一支反弹琵琶跳得行云流水,惹得人如痴如醉,恨不得上前摘下她的面纱一睹芳容;随着曲调变得急缓,女子放下琵琶,足尖顶地飞快地旋转起来,竟是一曲金盘胡旋舞,两支舞蹈完美衔接,喝彩声四起。她旋转得飞快,和着五彩八破裙,宛若一只振翅而返的飞燕,似乎下一秒便会羽化升仙,实在赏心悦目。 葡萄美酒夜光杯,嘉靖帝看着莲台上的女子眸光中闪过惊艳,然而也仅此而已,后宫三千,什么美人没有,不缺这一朵,也不多这一个。他斜睨旁边的穆皇后一眼,难不成她也要效仿陈妃赠送姚绿水?不过第一个做的尚且对人胃口,第二个东施效颦却要引人警惕了! 他不动声色喝了一口酒,穆皇后却也没有任何反应。突然莲台上女子一声惊呼,嘉靖帝循声抬眼,只见那女子身体一歪,狼狈地倒在莲台,似乎是扭到了脚,然而她却飞快撑地站起,把重心放在另一条没有受伤的腿上,继续循着节奏飞快旋转。 随着她的动作,覆面的面纱也盈盈落地。执杯的手僵在了半空,嘉靖帝看着那张泪眼中夹带倔强的容颜,好似灵魂已然抽离。 “阿黛——” 256 装模作样 终于,乐声停歇。 穆皇后看着神色大变的颐德太后,眸光迷离的嘉靖帝,目带嘲讽,冷声呵斥。 分卷阅读182 分卷阅读182 分卷阅读18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8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83 “姚嫔,你扮作舞姬,成何体统?” 莲台上的姚绿水脸色一白,身体微一踉跄几乎不稳。终于她由侍女从高高的莲台上扶下,跪倒在帝后面前。 “原本应在莲台上表演的舞者是臣妾昔日在陈侯府中的故人,因她突然身感不适,臣妾便斗胆替她上阵,请皇上恕罪——” 这支舞是陈妃备下的,上面的舞者便是陈侯重新为她物色的新人,只是阮酥巧施计策让本尊不能上台,顺理成章让姚绿水取而代之。 闻言,嘉靖帝沉醉的目光渐渐清明。姚绿水卸下箭眉,也不似寻常扭捏的紫衣打扮,妆容颇为清雅,她五官本就生得明丽,如此浅描淡抹反而洗去了平素的俗魅,多了几分雍贵,再加之现下隐忍而倔强的模样实在是像极了……虽然知道并非一人,不过嘉靖帝的内心还是荡了一下。他以眼神征询皇后,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叹了一口气。 “这不怪你,平身吧。” 看姚绿水艰难撑地起身,或因双足疼痛额上冒了一层薄汗,嘉靖帝恨不得亲自上前搀扶,然而感受到颐德太后冷冽的目光,便招呼身边人。 “还不快带姚嫔下去治伤。” 姚绿水敛衽一礼,正要转身,突然太后厉声道。 “是谁让你打扮成这幅德行?” 姚绿水一愣。“臣妾……臣妾……” 她有些无助地看向皇后下首的陈妃,似乎见对方没有出手帮助的意思,眼底失望一片,咬唇小声道。 “是臣妾的错,以后……” “还不滚下去。”嘉靖帝不耐烦地摆摆手,“左右只是个跳梁小丑,不值得母后动怒!” 姚绿水身体一僵,灰头土脸挫败离席,身后陈妃恨得咬牙切齿,飞速攒起一个笑意。 “启禀太后,姚嫔虽是臣妾引荐入宫,但是方才这支舞,臣妾却完全不知情。” “不知情?” 颐德太后威仪的脸上泛起一丝不明笑意。 “陈妃,便是要固宠,你的花花肠子未免也太多了。或许你们陈家本就如此,不然也不会教出陈家那一对女儿。” 提起这一死一休的 “鸳鸯儿”,陈妃脸色越发难看,然而对方到底是尊贵的太后,这口气再不甘也只得生生咽下。再者姚绿水是她带进来的人,她如何解释都脱不了干系,想到这个贱@人竟这般恩将仇报,陈妃下垂的凤目中闪过杀意。 “好了,下去吧。” 颐德太后被这一搅,顿时也没有留宴的心情,她扶着阮酥和王琼琚的手摆驾回宫;太后一走,嘉靖帝也借口乏了,起身离开。 穆皇后躬身相送,直到嘉靖帝身影不见,她与下首的饶嫔飞快交换了一下眼神,也散了席。 西婳苑,阮酥侍候完颐德太后刚刚进来,便听宝弦来禀, “皇上已经在绿水阁宿下了。” 阮酥唇角一勾,“嘴上说着‘跳梁小丑’,行动上却恰恰相反。”然而话才说完,意识到计策已经成型,阮酥的心情却越发沉重。 “有没有师兄的消息?” 宝弦不料她的思维竟这般跳跃,短暂一怔后便换上了然笑意,暧@昧道。 “大人若是知道小姐对他日思夜想,别提会多高兴。” 她从怀中拿出一只信封。“今日皇城司递来的消息。” 阮酥红着脸骂了一声“贫嘴”,飞速展开信封中的花笺。上面交代的都是一些寻常琐事,并未提到归期。 看到这里,阮酥心中暗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是一沉。时间紧迫,若能赶在玄洛回京之前把陈妃的事情彻底解决,等他得知了真相,或许会多少原谅一点自己吧? 想到这里,她只觉万分烦躁。干脆拿起榻边放着的针线有一下没一下地缝着。 “小姐这是在赶嫁妆?” 宝弦好奇地探头过来,认真点评,“不过这花样太素了点,不喜庆闹腾。” “谁赶嫁妆了?!” 宝弦反问。“小姐和大人不是很快就要成亲了吗?” 阮酥手中一顿,脑中不由浮现玄洛相赠嫁衣的情景。本来嫁衣,床品等一切物事都应该出自新娘之手,不过玄洛既然已经帮她备齐,那自己……倒是也可以送他一身新郎礼服。 “你若是没事的话,去帮我采买一匹上好的红绸。” 宝弦脸上笑意更深。 “奴婢定让小姐满意。” 看着身畔嘉靖帝沉沉睡去,姚绿水翻了一个身,止不住微笑。虽然身体疲累,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兴奋,因为在一夜之间,她能断定自己又重新坐回了宠妃的宝座! 与嘉靖帝温存多次,可是没有哪一次他是这般珍重,仿佛担心一个用力便会把她揉碎。女人的自觉告诉自己她已然成为了另外一人的影子,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姚绿水慢慢抚上自己脸颊,触手的光滑柔腻让她笑容更深,她求的便是荣华富贵,那些虚幻的真心本就不是她们这等朝不保夕的低贱舞姬所奢望的,如此正好! 事实果如姚绿水的期望,第二日源源不断的赏赐便接踵而至,虽然位阶并没有提升,然而嘉靖帝时自己的关怀和宠爱却已让整个后宫为之侧目。 或许也知道木秀于林风必催之,姚绿水一改往常的劣性张扬,行动颇为乖巧低调,渐渐的,竟连皇后也对她心生好感,有几次还当着众妃的面当场夸奖,惹得众人颇为嫉恨,偏生却又拿她无法,只除了当日择她入宫的陈妃。 “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以为抱了皇后的大腿,本宫就拿她无法吗?” 陈妃捧着一只瓷碗,用银勺搅动着里面的补品,却不急着入口。 “她不是还有一个妹妹在侯府中做事?你去告诉哥哥,把她送进宫,本宫自有用处。” 心腹悠瑶犹豫了一秒,“娘娘,其实……那个人已经在宫中了。” “什么意思?” 见陈妃猛地砸了碗,悠瑶抖了一下。 “前些日子奴婢在回廊上遇到了侯爷夫人,她亲自把姚嫔的妹妹送入了宫,并且让奴婢暂时不要转告娘娘。” 陈妃气得一下从椅上站起,动作太快,折断了精心护理的长甲也浑然不觉,她脸色铁青,不知是因不可置信还是羞愤,微微发抖!这一对兄嫂的秉性她自然心知肚明, 分卷阅读183 分卷阅读183 分卷阅读18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8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84 对一双女儿都能狠下心弃如敝履,如今避开了自己公然向姚嫔示好,是不是意味着…… 这个结果,让她实在难以接受! 她一掌打在悠瑶脸上。 “吃里扒外的东西,到底本宫是你的主子,还是陈侯是你的主子?” 见悠瑶捂着脸跌在地上,伏身不语,陈妃怒气更甚。悠瑶与悠兰都是侯府中的家生子,也是随她一起入宫的,这么多年的情谊,终究比不过一张卖身契。 “去,让大嫂速来宫中见我!” 陈妃等到日暮昏沉,没有见到陈侯夫人,却只等来了兄长陈侯的一封信。信上说让妹妹不要与姚绿水争一时之气,如今她盛宠在身,况且又同是出自陈家,两人应该荣辱与共,共同进退,更何况,古还有出身舞姬的卫子夫荣登后位…… 这个不恰当的比喻,彻底粉碎了陈妃心底的最后一抹温情,她粗暴地把信件撕碎,心中冷笑。如果一开始收拾姚绿水还出于看不顺眼的话,现在,多年不曾有的危机感一下子席卷了她。一山不容二虎,尽管依旧面容姣好,可和年轻貌美姚绿水想比自己已然成为昨日黄花,若是盛衰再显,难不成真要让她去向那低贱的舞姬低头?除了近一年的坎坷,她这一生可谓顺风顺水,连皇后都要给她礼让三分,那个结果,光是想想她都受不了! 她看着旁边大气也不敢出的两个心腹,一个计划在心中慢慢成形…… 饶嫔身边的红常在,虽是宫女出身,但到底怀有皇嗣,眼看临盆的时间逐渐逼近,各宫的妃嫔们都一一送上了贺礼。除了与饶嫔交好的皇后一党外,其余的人都分外斟酌,刻意避开了吃食与贴身穿戴之物,以珍品摆件居多,总归不失礼便可。其中,姚绿水的贺礼尤其打眼,竟是嘉靖帝御赐的一柄金如意;这般大手笔,惹得众人又是一番议论。 当夜,阮酥正在佛殿陪侍颐德太后,纯贵忽然绕步进来。 “发生了什么事?” 颐德太后手上不停,数着佛珠睁开了双眸。除非有大事发生,不然她在佛前静坐,手下人都不会打扰。纯贵施了一礼,低声道。 “饶嫔屋中的红常在小产了。” 颐德太后眼皮不抬,并没有言语。这些宫闱争斗,她已然熟悉得近乎麻木。 纯贵小声道。“据说凶手是近来风头正盛的姚嫔……” 见颐德太后手上一顿,纯贵小心翼翼继续。 “皇后秉公执法,却被圣上护短,无奈何只得请太后过去主持大局。” “竟是这样心肠毒辣,白让她长了那样一张脸。” 太后沉声,不着痕迹地往阮酥方向看了一眼,“哀家乏了,皇上的家务事便让他们二人自己解决吧。” 纯贵答应一声,忙出门传话,颐德太后慢慢拨动着手中的佛珠, “近日看你频繁在饶嫔处走动,这事你怎么看?” 意识到屋中没有第三个人,静默中的阮酥蓦然回神,斟酌道。 “事出有因,若真是姚嫔动的手,阮酥实在不明白她这样做的目的。” “毕竟出生棚门,到底气量狭小,日积月累便开始贪图那些有的没的,哀家见得太多了,草鸡永远变不成凤凰!” 阮酥皱眉,这话说得刻薄,虽然用在姚绿水身上处处贴切,然而凭借两世对太后的了解,阮酥只觉有些不对。 “太后是怀疑姚嫔因嫉妒红常在怀有了身孕,是以下手?” “她为何下手哀家管不着。只是,阮酥——” 她的声音陡然抬高,忽然高举佛珠,猛地砸到了阮酥脚边。 “你还要装模作样到什么时候?” 257 被逐出宫 佛珠在脚边断开,各式珠子弹跳着滚得到处都是。最新最快更新 不好的预感飞快闪过,阮酥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太后息怒。” “息怒?”太后从蒲团上站起,眸光冷然。“你知道你做错了什么吗?” 做错了什么?她做的事情太多了,是以实在不确定到底是哪一件事触碰了太后的逆鳞。凭借前世经验,阮酥知道太后在宫中不乏眼线,只是若非太过出格,她一般都不会出手干预。前世最后惹得颐德太后出山,使出雷霆手段的,一是嘉靖帝缠绵病榻,传出太子祁念谋逆;二便是嘉靖帝殡天新君祁澈继位。那时候阮酥离开太后多年,已然不知道太后用什么筹码压制了祁澈,令他对她与玄洛一直颇为忌惮。 “阮酥愚钝,请太后明示。” “明示?”颐德太后冷笑,“当日在蟹宴上,哀家见到姚绿水的模样时便心下存疑,而你这几日行迹诡秘,显是避人耳目。阮酥啊阮酥,你竟然利用玄洛对你的一片真心,做出这等伤害他的事,让哀家怎么说你好呢?” 阮酥心中一绞,一直担忧惶恐的事终于纸包不住火。她张了张唇,想辨解,然而对方到底是前世对自己疼爱怜惜,还对玄洛一直关爱呵护的颐德太后,纵是心中已经浮出了无数多个理由,可话到了嘴边,阮酥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 “怎么,无话可说了?” 颐德太后看着眼前的少女短暂一瞬便几番变化,显呈天人交战之态,也是万分感慨, “哀家看玄洛对你分外执着,而你也对其付诸了真心,本来已经……可是你偏生做出这等事——”她哀叹了一声。 “阮酥,你让哀家很失望。” 阮酥心下一痛,双唇轻颤,不禁也有些质疑自己的选择到底是对还是错,然而错过了这个斩杀陈妃的最佳时机,她不知道下一次又要等到什么时候……不过一个颐德太后都对这个真相分外震怒,若是玄洛知道…… 阮酥不敢想下去。 “是阮酥思虑不周,不过臣女确实也有不得已的苦衷,请太后明鉴。” 阮酥深深伏地,极度的自责和患得患失的挣扎情绪如藤蔓无边滋长,缠得她几欲喘不过气来。 “苦衷?你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陈妃?” 似乎是为验证颐德太后的猜想,只听纯贵在门外小声禀报事态最新进展,得知帝后严番审查,一切的罪证却突然指向了陈妃,现下嘉靖帝大怒,已经让人传唤她到御前审问时,颐德太后唇边露出一丝讽笑。 “你的目的已经达成 分卷阅读184 分卷阅读184 分卷阅读18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8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85 了。但是世间最难得的便是一颗真心,阮酥,你不应该如此糟践它。” 阮酥泪盈眼眶,此时此刻,她心中竟然完全没有胜利者的欣喜;想说点什么,却觉得一切的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于是头伏得更低。 “陈妃为难你多次,你这般选择本也无可厚非。若没有半点手段,也不适合在宫中行走,只是——在这件事上你实在太急功近利了。罢了,你走吧。” 阮酥觉得哪里不对,不过此时此刻却宁愿鸵鸟心态,她强收住泪,蹒跚起身。 “阮酥告退。” 才走到佛堂门口,却听颐德太后的声音再次响起。 “姚绿水这件事哀家会帮你收尾,至于最后玄洛能不能原谅你,阮酥,你好自为之——” 阮酥脚步一顿,艰难道。 “阮酥谢过太后——” 前殿的激烈程度远比众人的想象更为精彩。当阮酥跨入西婳苑时,宝弦便迎了上来,低声把事情始末描述了一遍,见阮酥却有些心不在焉,还只当她累了,言简意赅道。 “饶嫔娘娘让奴婢转告小姐,一切尽在掌握。” 这位红常在,便是饶嫔为陈妃备下的一枚棋,两人明争暗斗几十年,终于能在这一天分出胜负,阮酥也颇为感慨,她揉了揉胀痛的额角,双眼尽是疲惫。 “好了,先这样吧,你们也下去休息吧。” 打发走宝弦,阮酥深呼了一口气,她坐在轩窗旁,怔怔地看着一豆烛光,胡思乱想间却见碧玺匆匆而至。 “小姐,琼琚郡主到了,似乎有要事来访。” 要事?阮酥愣了一秒,如今王琼琚投靠了太子,两人之间的关系越发疏离,都这么晚了,她实在不知道他们之间还有何“要事”等不及天明。然而人已经到了,她也不好强撵回去,只得好脾气地耐心等待。不过片刻,便见王琼琚扶着贴身丫鬟芸香跨入屋子,注意到阮酥脸色略有苍白,她有些尴尬地道。 “阿酥,我也觉得太过仓促,不过太后令下,如此,琼琚只能得罪了。” “得罪?”阮酥眉头一皱,一时辨不清她的来意。 “此话怎讲。” 碧玺正要下去看茶,却被王琼琚出手制止。 “不用麻烦。方才纯贵姑姑传来太后口谕,她让我即刻送你出宫。” 出宫? 阮酥身体一晃,险些不稳,事到如此,她总算明白了太后那句怪异的“走吧”是什么意思,原来不是自己多心,她真的打算让自己出宫。 她一下从椅上站起,王琼琚只当阮酥想去找太后求情,不想阮酥神色恍然地静默片刻后,却是勉力一笑。 “阮酥知道了,有劳郡主。” 身畔的碧玺暗自心惊,她随祁金珠在颐德太后身边随侍多年,印象中,太后很少如此毫不留情地把什么人连夜赶走,不知阮酥又做了什么出格的举动? 而王琼琚见阮酥这般爽利,短暂一怔后,随即笑道。 “若是九卿大人得知了真相会是什么反应呢?” 阮酥眸光一紧,笑容尽收。 “左右都是我与师兄之间的事,他什么反应就不劳郡主费心了。” 王琼琚唇角含笑,看了眼一边忙碌的碧玺。 “不愧是阿酥,一直都这么理智,不过为达目的如此铁血无情,真是让琼琚望尘莫及。” “郡主何须自谦?”阮酥声音骤然冰冷。 “至少在夺人所好这一点上,阮酥难以企及。” 阮酥连夜出宫,没有选择回阮府,而是径直往朱雀大街的玲珑阁走去。看着朦胧睡眼中前来开门的伙计,阮酥只觉感慨良多。 本来建立玲珑阁的目的只是为了方便冬桃收集线报,不想现在竟也成了自己的落脚之处。不过两世为人,比起前世黄粱一梦尽数破灭无家可归,今生至少有了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容身之所。 听闻阮酥连夜赶至,冬桃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从后院急急过来。见到这张熟悉的脸,阮酥心中不由一松。 “冬桃,留下陪我说说话。你们二人也累了,早点歇息吧。” 目送宝弦与碧玺远去,阮酥指指旁边的凳子。 “坐。” 感受阮酥心情低落,好似遭受了什么打击,完全没有平常的精明强悍,冬桃奇怪。 “发生了什么事?” “玄澜……”阮酥重重一叹,心中的苦楚、迷茫、苦闷、忧虑种种情绪齐聚而上,有些话她不方便对宝弦说,更不方便对碧玺言明,不过玄澜不仅是玄洛同父异母的兄妹,同时跟了自己两年多,虽然两人表面身份悬殊,然而不知不觉间阮酥早已把她当成了朋友。 “我这次恐怕……” …… 银月如钩,阮酥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桌上不知何时开了一坛酒,见她伸手又抚上了酒盅,冬桃皱眉。 “你不能再喝了。” “都说借酒浇愁愁更愁,果真如此。” 印墨寒千杯不醉,自己却是酒量极差,而因为身子不好,印墨寒也常常阻止自己饮酒,往常都以香茶替代;今日重新畅饮,本来以为会如同前世一般很快迷离,然而阮酥痛苦地发现竟是越喝越清醒。或许是心事太重,竟连酒精也无法麻痹。 “以你对你哥哥的了解,你觉得他会不会……恨我?” 味蕾被酒精蔓开,犹如阮酥苦涩的内心。 冬桃强行把她手中的酒杯夺走。玄洛心思深沉,虽然两人有一半的血缘关系,然而冬桃从身体到内心,都从未把他当作手足。不过看阮酥哭得这般伤心,她不禁想到另外一个与那个传说中的哥哥形容肖似的人,若是有朝一日文锦背叛了她,她会怎么办? 玄镜对娘亲从未真心,可是她还是为他殉情,并让自己为玄家报仇!情是魔障,冬桃一时找不到确切的答案,也不忍阮酥还这般折磨自己,想了想道。 “便是恨又如何?如果……你真喜欢他,便是两人隔着杀父之仇又如何?” 阮酥愕然抬眼,呢喃重复了一遍,一时间竟有茅塞顿开之感。冬桃出身江湖,这个快意恩仇果然并不浮于字面上的四个字! 是啊,人生一世要么积极争取要么潇洒放弃,哪有那么多的爱恨纠结万不得 分卷阅读185 分卷阅读185 分卷阅读18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8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86 已? “你说的对,既然已经认定了师兄,我便不会再放手!” 她的愁绪一扫而空,往常便是太拘泥于形式,如今被冬桃无心之言点破,眸中希冀重现。 “店里有师兄从北魏、西凉各处请来的匠人,如果我打算去北魏找师兄,玄澜你觉得哪几个人选最为合适?” 258 背叛求亲? 翌日清晨,一辆马车从京城东城口验过路引,便疾驰而出。马车样式普通,然而内壁却夹杂了铸铁,而跟在马车四周的几个人,均是身姿超然,看样子都是练家子。正是阮酥、冬桃、文锦、宝弦与玲珑阁中的北魏人贺楼嬴、贺楼宏两兄弟。 想到昨日冬桃短暂思索后,便决定陪伴自己前往北魏,阮酥也是万分感激。 “北魏遥远,一来一回最快也要一月有余,若是迟了或许还会耽误更久,会不会误了你的事?” 冬桃潇洒一笑。 “左右我的事便是为玄家报仇,反正正主玄洛也不在,我又何须这般卖命,能躲躲懒也是极好的。” 阮酥当然不会听真,她这般轻描淡写,当然也是为了让自己没有压力。 而文锦、宝弦和碧玺大早得知,也毅然决然要求同往,考虑到碧玺不懂武功,阮酥便让她留在京中,冬桃又从玲珑阁中选了来自北魏并擅长武功的贺楼兄弟随行。一行人虽然人数不多,不过好在除了阮酥都颇为强悍,对于漫漫前路,阮酥不由增加了几分信心。 因为摸不准玄洛的行程,是以阮酥完全不敢耽误,担心一不小心便与他擦肩而过。考虑到他带着偌大的商队走官道的可能性更多,一行人除了睡觉歇息,几乎都赶在了路上,如此二十来日,阮酥等人克服重重艰险,一路往北,随着天气越来越冷,眼看目的地逐渐逼近,却在半道上遇到了暴雪山崩,把前后大道都堵得严严实实。 “小姐,这路已经封堵了近五日。” 宝弦神色凝重,“当地人说,若按照寻常惯例只能等到来年春雪融化才能通路。” “来年?”阮酥脸色一变,几乎急得喉头上火。 行走一月,现下不过十月光景,若要到明年春天,岂不是就要等上大半年? “从塞北归来也只能走这条路吗?” 一路上他们都四下打听,完全没有任何朝廷商队的信息,风雪堵路不要紧,最重要的是有没有和玄洛错开。 宝弦犹豫了一下。 “我们走的这条路是近路,北魏与中原往来通常也走这条道。不过除了这里还有另外一处……” 见宝弦欲言又止,似有保留,联系前世随印墨寒出访北魏的经历,阮酥心下一动也明白了她的顾虑和迟疑。 “你是说穿越承思王的封地过境?” “正是。”宝弦棉裤赞赏,“只是……” “只是我们都明白承思王父女对师兄的心思,你担心我们从承思王封地路过,会有麻烦?” 宝弦点头。山高皇帝远,便是在皇宫,只是一个不小心,都差不多让陈妃得手,若是阮酥的行踪暴露,便不知道承思一脉会不会借故做什么文章。 入目之处白茫茫一片,连着灰暗的天色,完全看不到天际。 阮酥皱眉。他们从京城消失了这么久,她不相信各方势力不会发现自己的离去,特别是王琼琚,若是觉察她是去塞北与玄洛碰头,只怕早已知会其父承思王。于是为了以防万一,这一路他们都乔装打扮,在宝弦的巧手布置下,阮酥一行一会是赶路的主仆,一会又变成了投奔亲眷的姐妹,有几次为了方便,还与文锦假扮姐弟。而他们的路引,自出了京城也随着身份不同相继变化。 “事到如今也只有这条路可以选了,若是运气好一点,或许还没有走到承思王的封地咱们便能与师兄汇合。” 众人听她声音乐观,也纷纷响应说好,末了,文锦感叹道。 “看不出小姐也是这般为了情爱不顾一切的人,我还以为你一直都是冷面冷肠冷心肝呢!” 他话音刚落,立马迎来冬桃的一记暴栗。 “不会说话就少说几句,有你这样夸人的吗?” 文锦瞪圆双眼,耳根发红。 “别仗着武功高就动不动打我的头。我是男人,你能不能给我点面子!” 冬桃被他说得一愣,正要如往常一般再收拾过去,突然听到其他人低声轻笑,顿时回过味来,霎那间红了脸颊。 “我,我去后面看看……” 看着年纪相仿的这一对少年少女,阮酥微笑。一开始她十分不理解冬桃的选择,然而自从听闻了她那句“你真喜欢他,便是两人隔着杀父之仇又如何?”之后,所有的一切便都明了顺畅。 情是魔障,爱却也是解药。只希望此生冬桃与文锦,自己与玄洛,都能修成正果。 几人再度乔装打扮,也不知是不是宝弦故意,这一次却让文锦与冬桃扮作了一对新婚夫妇,而阮酥作为文锦的长姐,宝弦自己则一身男装扮作男子,与贺楼兄弟都佯作镖师,护送姐弟三人。 中原生意人开展边塞贸易,往往便是男主人一人先行,若是在当地扎稳了根,重金聘请镖师护送妻儿老小一家来异地团聚居住也是常态,他们这一打扮到也不引人注意。 几人入了承思王封地都城扶风郡,与承恩王封地汉人与异国人士混居不同,承思王这里,却不见任何异国面孔。看冬桃、文锦面露困惑,阮酥好心情解释。 “虽然完颜承烈是本朝荣庆公主所出,与中原颇为交好;然而北魏历任皇帝和中原却战事颇多,承思王一脉在塞北多年,对北魏忌惮和防守也从未松懈。” 冬桃恍然大悟。 “这样看的话,三王中兵力最为雄厚的恐怕便是承思王了。” 阮酥侧目微笑。 “何以见得?” “虽然三王都与邻国接壤,然而承恩与承德两位异姓王接壤的国家都是零碎小国,除非几国联手,否则无论哪一方都不足为惧;而承思王毗邻的北魏却这般强大,若没有强大的兵力,只怕难撑。” 阮酥掀开车帘一缝,入目之下的街市井然有序、欣欣向荣,道。 “虽然比不上承恩王封地富庶,却也有盛世之势。此处外有北魏贼心不死,内有朝廷虎 分卷阅读186 分卷阅读186 分卷阅读18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8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87 视眈眈,内外忧患之下还能发展如此良好,只能说承思王此人确实不简单。” “什么人,竟在此大放厥词!” 一道粗暴的声音打破了阮酥的思绪,她拉开车帘,这才发现自己所乘的马车被人从前拦住。几人纵马当前,均是身姿修长,器宇轩昂的年轻公子,并不像寻常百姓。 文锦跨出马车,拱手行礼。 “在下与家姐、内人到扶风郡寻找姐夫,人生地疏,若是言语不当多有得罪,还请几位公子见谅。” 他声音清晰,车里车外听得一清二楚,看到身旁冬桃偷笑,阮酥脸上飞起红霞,暗道文锦一定是故意的。 车帘飞快一抖一落间,几人也看清了在依偎在车中的两个女子,或许也觉得对几个女子一味纠缠也没有乐趣,轻蔑道。 “原来是没见过市面的外乡人,这一次便放过你们。提醒你们一句,入乡随俗,不懂便不要乱说话,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话毕,那几人便让出了一条道,文锦忙连声道谢。马车重新启动,缓缓朝前驶过,阮酥唇边泛起一丝苦笑。 也不知是缘还是孽,才进门便遇到了承思王府的人是她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不过这位承思王世子,王琼琚与王琼璞的哥哥王琼玓,倒是与来京向颐德太后贺寿时有些区别。那时候他低调斯文,与其父王甫丞一样锋芒毕藏,哪知也会有当街截人的行为? “罢了,先去探听一下消息。” 冬桃点头,“或者先去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几人在一座叫“醉仙楼”的酒楼落座,阮酥刻意回避了二楼雅间,选择了一楼的大厅。虽是汉地,不过到底靠近塞北,民风和规矩比起中原来说并不拘谨。其他人见几个女子抛头露面毫无回避,都只略微一望便再无其他,显然也不觉得奇怪突兀。 楼中心站着一个说书人,阮酥一行人进来时,他上一个故事刚刚收尾,正拿着空碗一桌一桌地讨要赏银,到了阮酥这一桌时,文锦玩心突起。 “我们方才才到,都没有听到你的只言片语,便来要赏银,这有些不合适吧?” 说书人惯耍嘴皮子,自然也不会被一个年轻公子问住,他捻须一笑。 “几位客人若是看得起小老儿,不妨可以把下一场的赏银先付了,若是不满意,小老二双倍奉还!” “双倍奉还?这倒是有意思。”他从怀中摸出一块五两银子的整锭。 “不过无需在下满意,你只需哄得家姐高兴,这块银子便是你的!” 说书人双目一亮,朝阮酥微微拱手。 “不知这位小姐想听什么?” 阮酥拢了拢身上的雪裘。 “前朝风云,后堂内事,这些东西奴家也听腻了,就不知先生有没有什么让人耳目一新的段子?最好是大家都没有听过的。” 此言一出,便是一开始对说书人见钱眼开巴结讨好行为鄙薄的都稍稍消气,纷纷响应要让他讲述一个全新的段子,否则便要做这“双倍奉还”的见证,替阮酥他们讨回公道。 说书人从文锦手上接过银子,高深莫测一笑。 “各位静静——小老儿在扶风郡讨生活,自然要守承思王的规矩,当头一条便是不妄议王府。不过小老儿即将讲的这个人,虽然将要与承思王府结亲,到底尚未尘埃落定,那便容咱们先过过耳瘾。那就是前不久向承思王府求亲,来自京城皇城司的九卿——玄洛!” 晴天霹雳 说书人话音未落,桌上几人皆是蓦然变色,尤其冬桃,已一掌拍在桌上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 说书人见她一张怒容,也不知自己哪句话说错,一时怔然结语,阮酥却扯着冬桃袖子拉她坐下,侧目低声道。 “不必激动,坊间这些说书人最爱捕风捉影,信不得真,且听他怎么编排。” 说着,她对说书人淡淡一笑。 “奴家一行自京城而来,玄洛之名如雷贯耳,这消息倒着实让人震惊,还请先生继续。” 说书人尚不知哪里得罪了这几位贵客,听阮酥如此说才放了心,故作神秘道。 “诸位不信这也难怪,玄洛虽说位高权重,但到底……咳咳,不是寻常男子,何况他乃是个花容刹鬼,玉面修罗,心狠手辣只怕天下无人能出其右,按说咱们承思王府雄霸一方,无论如何也犯不着结这门亲才对,但若是普通世家子弟,又哪里比得上人家势倾朝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咱们这位承思王也正是看中玄洛的位尊势重,不顾世俗眼光也要纳他为婿!所以说,玄洛到这塞北边境才一月有余,承思王府的使者竟拜访了不下三五次,说起这件事倒也稀奇,这样好的姻缘,据说这玄洛开始却还不大情愿,推三阻四直气得承思王扬言要同他皇城司断绝往来,但就在七天前,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玄洛竟一改常态,主动派了他身边的绣衣使前去承思王府提亲!这下妙哉!两边皆是同心顺意一拍即合,岳父贤婿两厢交好,等好事将近,这扶风郡只怕有得一场好热闹可看喽!” 人群中有人问。 “既然玄洛本是不愿意的,那又为何突然改变主意呢?这其中的秘辛,先生可说得出一二?” 说书人瞟见阮酥一行个个聚精会神眉心紧蹙,料想他们对玄洛之事很感兴趣,一心想要讨个好彩头,哼哼两声,得意扬眉。 “这你却问对人了,小老儿既吃这一行饭,自然要比寻常人等消息灵通些,诸位想想,玄洛带着商队到塞北是要来做什么的?自然是为了商道一事,这商道一通,我朝与北魏买卖往来便是畅通无阻,咱们这边的瓷器、丝绸、茶叶之类,皆被北魏奉为上品,到时候别说扶风郡,这整个大漠一带都要富得流油,以玄洛为人,这样大的一桩功绩当然无论如何都要达成,可问题就出在北魏的使臣极不配合,导致谈判久拖不决,这开辟商道一事也迟迟不能落定,倒给玄洛出了个难题……” “可这和承思王又有什么关系呢?” 说书人顿了顿,似乎被问住了,但他眼珠子一转,很快圆道。 “朝廷的事情,岂是你我这般平头百姓能够知晓的?总之据小道消息,这商道一事若要谈成,必须借承思王府之力,玄洛权衡利弊,自然以大事为重,商道得通,又能白得一个天仙般的郡主,即便不能享用, 分卷阅读187 分卷阅读187 分卷阅读18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8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88 放在家中也赏心悦目,何乐而不为呢?” 在场的男子听了最后一句话,都露出暧昧神色,哄笑着拍手叫好,只有阮酥这一桌个个面色复杂,兀自沉默,偏偏说书的还不知好歹涎着脸凑过来。 “诸位贵客,这段子可还入耳?” 见身边的冬桃目眦欲裂的摸样,文锦连忙丢下一锭银子在他碗中,摆手打发。 “行了,行了,这个赏你,快走吧!” 走出醉仙楼,众人揣度着阮酥脸色,都不敢言语,宝弦护主,这下哪里忍得住,当即便为玄洛辩解。 “小姐,这当中定有什么误会,我们大人对你一心一意,他绝不可能向承思王求亲的!” 冬桃瞥了她一眼,冷然道。 “哼,这可难说!无风不起浪,以我的经验,坊间流言,虽然夸张些,但多半都是真的,最近塞北这边不是一直没有消息吗?难说就是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 宝弦听不得有人说他们家九卿大人不是,一叉腰身抢白道。 “嘿!你这个人,究竟和我们家大人什么仇怨?老在小姐面前说他坏话!你该不是印墨寒派来的卧底吧?” 眼见两人一言不合就要动手,阮酥一手拉住一个,冷下脸来。 “住手!常言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亏你们一个出自皇城司,一个行走江湖多年,现在不过一个说书人的段子,就让你们自乱阵脚了?那么假如是对手以言语离间你们,想必已经得手了吧?” 冬桃一向对玄洛这同父异母的哥哥心存偏见,总觉得他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好人,但见阮酥当事人如此淡定,不由有些不服气。 “小姐,你相信他?” 阮酥点头。 “坊间流言半真半假,但我估计师兄有求于承思王这点倒是真的,余下的那些,约莫是说书人的哗众取宠罢了,既然商道之事未定,师兄便还会到扶风郡拜访,我们便在王府附近找个落脚处守株待兔!” 恰巧承思王府就建在城郡繁华地带,阮酥一行人便投宿在对街的客栈之中,一连几日都是风雪夹杂的恶劣天气,阮酥知玄洛不会来了,不由怅然,加之玄洛向王府求亲的消息日益在街头巷尾盛行起来,所谓人言可畏,冬桃与宝弦又就此事日日拌嘴,纵然信得过玄洛,听得多了,总是心情不佳,她身子本就羸弱,如此一来二去,勾得寒症复发卧床不起,玄洛特制的药丸也只能勉强维持精神,宝弦冬桃焦急不已,特别是冬桃,若不是文锦拦着,差点要打马穿越山道去寻玄洛来。 好容易盼到这一日雪停了,久违的日头探出云层,阮酥也不犯病了,裹了灰狐裘下得楼来,正巧被她派在王府附近探听消息的贺楼赢与贺楼宏两匆匆踏进客栈,几个纵身落到阮酥面前,惊得大堂里正喝早茶的客人们纷纷侧目,阮酥正要斥责两句,却听兄弟俩急切切地道。 “大小姐!九卿大人到扶风郡了,承思王已经去城北迎接,咱们是不是赶快过去和大人会和?” 阮酥面露喜色,连忙扶着冬桃宝弦的手站起来,文锦早已在客栈门口备好马车,载着阮酥一路奔往城北,扶风郡的百姓这几日都听了颇多关于玄洛的段子,十分好奇他究竟是不是如传说中那般美貌妖冶,因此一路上拥堵不堪,马车根本过不去,阮酥掀开车帘,遥遥望见玄洛骑着一匹雪鬃马在人群中央,他身披她亲手做的裘金裘,腰悬长剑,笑意雍容,明亮如同皓月当空。 阮酥怔了一秒,心如被拨乱的水面,不顾众人阻拦,扶着冬桃的手便下了马车,贺楼兄弟连忙挡开人群为她开路,玄洛身边跟着皓芳,被一群绣衣使围住,正与承思王相谈甚欢,压根没有注意到艰难靠近的阮酥,阮酥一步三歇,气喘吁吁,宝弦却喜滋滋拉着她往前挤。 “小姐撑住!一会大人看到小姐,定然惊喜万分呢!” 好容易挤到承思王一侧,宝弦正想招手只会对面的皓芳,却听承思王感叹。 “贤婿啊!本王相信你乃一言九鼎之人,既已命皓芳前来提亲,便不会抵赖,又何必劳师动众地亲自送这些聘礼过来?” 玄洛清朗的声音穿越嘈杂,清清楚楚地传到阮酥耳中。 “口头之盟未免过于轻慢,在下既诚心与王府结成秦晋之好,便不会疏于礼节,出门在外难免备礼不周,还请王爷见谅才是。” 承思王拍着他的肩膀,虎目笑眯成了一条缝。 “贤婿说哪里的话,心意到了就好!心意到了就好!” 两人的对话犹如当头一道焦雷,劈得阮酥瞬间懵了,沸腾的人声恍若隔世,她方寸大乱,脑中嗡嗡作响,往日的镇定此时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她的目光流过玄洛身后那些披红挂彩的楠木箱子,又怔然划过玄洛渐远的笑颜,喉头一口腥甜径直上窜,但她总算保持了最后一丝理智,在冬桃拔剑之前死死按住了她的手,强撑着吐出三个字。 “我们走。” 人群尾随承思王一行涌去,空荡的大街上只余一辆马车冷冷清清地停在那里,经此一激,阮酥好不容易稳下来的病情又再次复发,皮肤上迅速结了一层白霜,即使裹着厚厚的皮褥也不断打颤,宝弦连忙从匣子里将药丸拿出,却被阮酥抬手挡开,晶莹如红珠的药丸滚在土里,冬桃一把推开宝弦,怒目横眉。 “把玄洛的东西拿开!小姐不稀罕它。” 宝弦此时也是又愧又臊又迷惑,若不是听见玄洛亲口所说,就是打死她也不信玄洛会为了商道之事抛弃阮酥,本来还理直气壮地为玄洛辩白,这会却也无言以对,情急之下,她跳下马车。 “我还是不信!究竟如何,等我去找皓芳来说个清楚,一定给小姐一个交代!” 瑟瑟发抖的阮酥突然抬眸,清明的眼里闪过一丝寒光。 “宝弦,你此时一旦离开,便不必再回来,我与你家旧主之间,只能存其一,你自己选择。” 宝弦到底没有走,玄洛命她跟随阮酥时,便对她说过“从今往后,你便是酥儿的人,凡事先以她为重,不必顾虑我。”若此时离去,便是违背了玄洛之命,但她又不相信玄洛会背弃阮酥,一时憋出泪来。 “小姐,大人这、这可能是权宜之计,你不要怪他……” 文锦唇边挂着嘲讽笑意,煽风点火道。 “宝弦啊,你又何必再强辩呢!在东 分卷阅读188 分卷阅读188 分卷阅读18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8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89 篱,凤目薄唇乃薄幸之相,十有八九都是负心人。” 绝境重逢 冬桃听得烦躁,恶狠狠地瞪着文锦。 “那你岂不也是一脸薄情相?还有脸说别人!小姐现在又不肯吃药,你既专精邪门歪道,与其在这里说风凉话,不如想想办法!” 此时阮酥几乎已经失去了意识,半昏半醒歪在冬桃怀中,文锦见她情况严重,有些犹豫地看了冬桃一眼。 “法子倒是有,在东篱,如她这种寒症发起病来无法缓解,只要宽衣解带,让一个修习过采补之术的人替她在小腹处输功运气,推拿一番便能回暖,但你们中原最讲究男女授受,我可不敢下手,否则依她的性子,转醒过来只怕我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宝弦马上跳出来反对。 “不行!小姐是我家大人的人,大人交待过我要守好她,不许别的男人碰一点半点!我看还是趁她晕过去,给她喂一粒丸药是正经!” 说着就要去拿药匣,冬桃双眉倒竖,从腰间抽出匕首一划,生生将宝弦逼退。 “事到如今,你还有脸提你家大人?这么护着玄洛,你还是趁早投奔他去,说不定还能赶上一杯喜酒!” 她扭头厉声吩咐贺楼兄弟。“你们两个把她拦在外面!”又自裙上割下一段束带扔给文锦,咬唇道。 “你进来!蒙上眼睛!” 宝弦见状,气急败坏,当即和贺楼兄弟动起手,奈何她以一敌二,又一时难以脱身,只得在外头高声叫骂。 “你们都拿我当外人!都欺负我!你们等着,是非曲直,总有一天要叫你们都后悔!” 文锦钻进马车,见冬桃侧过脸去,有些不自在,他笑着凑过来,将那抹红巾放在鼻尖一嗅,方在她耳边低声道。 “放心吧,我不会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的。” 冥冥中,阮酥感觉自己身陷水火之中,一时冷一时热,眼前无数画面交替,一会是印墨寒面无波澜地注视着她“真心?我从未对你有过什么真心,怪就怪你自己有眼无珠,痴心错付。”一会是玄洛笑意盈盈地对承思王道“在下今日诚心与贵府结下婚誓,定不反悔,还望王爷今后多多相助!”,一会又是冬桃愤怒的脸“难怪近来音讯全无!原来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一口闷气呛入胸口,阮酥咳嗽着坐起身来,起得猛了,一阵晕眩,入眼依稀便见玄洛坐在面前,正含笑解下覆眼的红巾,她犹未清醒,看着他冷笑道。 “玄洛,你来这里,是打算嘲笑我的吗?” 文锦愣了一下,伸手在阮酥面前晃了晃,笑道。 “小姐,你认错人了!我可不是那位负心的九卿大人。” 红巾拿下,两人之间面容的差别也明显起来,阮酥的视线逐渐清晰,她为自己方才竟然还有些惊喜感到可笑,她摆摆手。 “你先出去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这张脸。” 文锦委屈,这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容貌,谁又有什么办法,如果可以选择,他自然也不想和那个阴狠的玄洛长得相似,还是冬桃对他使了一个眼色,他才忿忿不平地退出温暖的马车,宝弦见事毕,狠狠地推开文锦钻进来,此时冬桃已帮阮酥穿好中衣,重新裹上厚厚的狐裘,宝弦见阮酥神色如常,显然已经恢复了理智,正想再劝她返回去找玄洛,阮酥却好似已经看穿她的想法,抬手制止。 “不必再说了,我不想听。” 印墨寒伤她至深,以至于她早就不信情之一字的分量,所以开始她一直在拒绝玄洛,可他就是有本事如藤蔓一般,狡猾地钻进她坚冰一般的心。 其实她不是没有犹豫过,她给过他选择的机会,早在王琼琚初初出现时,她就对玄洛说过,无论你作何选择,我都毫无怨言,她不能原谅的是,在她终于放下顾虑,决定义无反顾地为他投入这红尘炼狱中时,他却给她当头一棒,敲醒了她的美梦,让她再次品尝到背叛的残酷。 宝弦眸子一黯,阮酥却已掀开一丝车帘,入眼是荒凉的古道,碎雪夹杂着丝丝寒意扑来,让她浑身凛然,宝弦连忙上前燃炭添香,暖好手炉递到阮酥手中,埋怨地白了冬桃一眼。 “小姐昏睡的时候,咱们已出扶风郡了,即便要回京,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啊!这大下雪的,小姐身子怎么受得住!” 冬桃抱剑靠在一侧,眼皮都没抬。 “再留一日,我怕你去给某人通风报信,到时候只怕就走不了了。” 冬桃的话,阮酥极不赞同,天气恶劣,即便要走,也不该挑这样的时候,阮酥再怎么样,也不是负气折磨自己的人,何况她凭借着前世随印墨寒出使北魏的记忆,很快察觉到一件事。 “这不是我们来时走的山道!” 冬桃解释。 “现在雪下得越发大了,山道实在太危险,小姐目前的状况实在不适合如此劳顿,因此我们选了官道。” 官道?阮酥神色一瞬凝重起来。 “不好,快调转马车,我们回扶风郡!” 冬桃和宝弦双双不解。 “这是为何?” 阮酥正色道。 “因为气候特殊,塞北和中原的往来是有季节性的,现在已经入冬,除了十分要紧的事,基本上迁徙经商的人群都会休养到开春再动身,但有一种人例外,那就是前往京城向贵族纳贡的佃户,因为运送的货物极多,他们不得不选择平坦的官道,因此塞北官道上,便集结了一群雪盗,平日以游牧为生,入冬便专门抢劫官道上的纳贡队伍,这些雪盗以村为群体,通常都是百来人一起行动,且下手不留活口,若是碰上了,你们几个就算身手再好,也难敌得过!所以趁现在还没遇上,必须尽快折返扶风郡!” 前世她和印墨寒自北魏回京,就是为了躲避这群雪盗,放弃官道走了大漠,谁知大漠虽无盗劫之灾,却是沼渣遍布,风雪无常,害得他们几乎送命,所以阮酥才选择了看似险峻,其实有惊无险的山道。 这一行人除了阮酥,都对塞北极其陌生,见她神色严峻,自然也不敢怠慢,连忙掉转马车往回,却哪知自己早已被雪盗们跟了一路,一连半月,官道上便只有这一拨行客,是以阮酥他们才入了雪盗的势力范围,便被盯上了,不立即下手,只不过是看出贺楼兄弟不是善茬,想拖得他们人困马乏之时再下手,见他 分卷阅读189 分卷阅读189 分卷阅读19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9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90 们突然折返,便知是察觉了什么,一呼百应,纷纷从蛰伏的丘陵后勒马窜出。 “弟兄们,动手!别让肥羊跑了!” 驾车的贺楼兄弟惊怒不已,厉喝一声护住马车,并迅速抽出长刀与之对战,雪盗都是游牧民族,野蛮凶残,在马背上又如履平地,一群人策马围着马车怪叫奔腾,饶是文锦也加入了战局,依旧应接不暇,大刀不断劈在车身上,阮酥在车内看着被刀刃划开的缺口,一阵触目惊心,冬桃把她交给宝弦,自己也跳出马车去助文锦等人。 一柄长刀插入车身,宝弦护着阮酥险险避开,袖中飞出几星暗器射向车外,阮酥跟着她左闪右避,喘道。 “这样下去我们撑不了多久,宝弦,你有没有把握冲出重围去扶风郡求援?” 宝弦愣了一瞬,立刻否定。 “不行!就算血战到底,我也不能离开小姐片刻!” 就算冲出重围去搬救兵,快马加程也要一天一夜,而现在这状况只怕连半个时辰都难撑过去…… 阮酥面上已有了破釜沉舟的坚定。 “方才有些话,我不好直说,这些雪盗对佃户确实是不留活口,但若是女子便不同了……还有文锦也生得颇有姿色……想想办法,或许总能拖延几天……” 宝弦悚然睁大双眼,剧烈摇头。 “万万不可!我绝不能让这些禽兽碰小姐半分!” “别和我啰嗦,没什么比活下去更重要!”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求生的欲望比谁都要强烈,性命当前,是讲不起什么三贞五烈的,她大仇未报,绝不能死在这里,留着这条命,才有转圜的机会。 说话间,阮酥猛地发力,将宝弦推出车外,不容置疑地瞥了她一眼,她方才一咬银牙,抽刀砍死扑上前来的一名雪盗,纵身抢了马狂奔而去。 “追那女的!别漏掉一个!” 阮酥突然一把拉开车帘,高声道。 “诸位英雄,与其这样死斗,两败俱伤,不如我们谈谈条件。” 她的声音轻灵如冷泉,破空而出,倒引得雪盗们纷纷侧目,本来只是好奇,在见到她的面容时,却又不由自主停下厮杀。 阮酥是个很美的女子,云鬓浸墨,冰清玉润,深红色的大氅映衬得她越发肤白如瑞雪,与浓眉大眼,蜜色皮肤的塞外女子相比,是一种截然不同的美,特别是她身上清贵无比的气质,处处昭示着她必然身份不凡。 “方才是你在说话?” 雪盗的首领显然对阮酥很感兴趣,他策马小跑过来,面带涎笑靠近阮酥。 “你们汉人有句话说得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种情况下,你和我谈条件?” 冬桃等人见他不怀好意,忙围护在阮酥身边,阮酥却并未流露出一分惧色,她淡淡一笑,目光从容。 “诚然阁下说得不错,但你也看见了,我身边这几位也都不是泛泛之辈,若你执意死斗,就算最终擒下我们,你的人马也要折掉半数,不瞒你说,我们此行是带了不少钱,但大都是银票,且是京城瑞丰钱庄的银票,你们无论到哪里去兑现银,都注定惹人注目,迟早被官府盯上。无论怎么算,都不是值当的买卖吧?” 那首领摸着下巴冷笑,显然在考虑阮酥的话,正当他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却面色剧变,一扬马鞭吼道。 “是谁!来者是谁!” 阮酥回过头去,只见雪尘滚滚,飘渺烟光中,一队骑士踏着碎雪飞驰而来,为首那人,雀金裘被风鼓起,流光潋滟,似一道紫虹照亮了煞白雪原。 屈辱难当 阮酥看着迎面而来的玄洛,心情十分复杂,她一向信奉识时务者为俊杰,生死关头本不该矫情,可此时玄洛的雪中送炭,却令她无比难堪,因此在他遥遥对她微笑时,她却狠狠放下车帘,重新避回车内。 车外厮杀声不绝于耳,而阮酥此时却心猿意马,自玄洛出现那刻起,她便知道自己已经获救,可就是这种放心,却又让她感到窘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因为这个时候,她绝不愿欠他半点人情。 打斗声逐渐平息,一切重归平静,阮酥听到徐徐的马蹄声正向自己靠近,双手不由紧紧攥紧了裙摆,她听到车外刀剑铮然出鞘,冬桃冷然道。 “还请大人留步!” 玄洛酒一般的声音响起,语调上挑,带着调侃笑意。 “怎么?救了你家小姐的命,却连她一句感谢都听不到?你们这是什么礼数?” 冬桃咬牙切齿道。 “九卿大人相救之恩,我家小姐感激不尽,回京后必备礼叩谢,但现在,还请大人留步。” 玄洛哦了一声,含笑道。 “我偏不留步。” 话音刚落,他已纵身下马,冬桃抽剑上前,却被皓芳颉英双双拦住。 “退下!” 眼见冬桃要吃亏,文锦连忙上前拦在她面前,笑容里带一丝阴阳怪气。 “哎呀!九卿大人,人家姑娘不愿见你,这般强逼硬抢,可不是君子所为呐!” 玄洛冷哼一声,一扬马鞭,文锦躲闪不及,妩媚的脸庞上即刻多了一道鞭痕,冬桃见文锦受伤,怒上心来,轻叱一声和皓芳颉英动起手来,阮酥听着外头动静正情绪紧绷,突觉眼前豁然敞亮,半截掀起的布帘后是似笑非笑的玄洛,正垂眸注视着她。 “千里迢迢赶过来,还没见到我的面,你就舍得走?” 他语气调笑,修长的手指径自向她伸来,本是习以为常的亲昵,此时却让阮酥有一种被人当众剥光般的耻辱感,她怒气填胸,想也没想就拔下束发的玉簪朝他一划,双眼寒光四射。 “不要靠近我。” 玄洛并没有躲,虽然阮酥手劲不大,但他白皙修长的手背上还是被她划了一道伤口,涌出零星血珠,玄洛瞟过那道血痕,目光阴沉下来,眼前的女人竟如被逼至绝境的困兽一般,对他充满敌意,他笑容不见,出手如电握住阮酥手腕,阮酥只觉腕上一麻,玉簪自手心滑落,惊呼一声,整个人已被玄洛拦腰抱出马车。 “回驻地。” 他丢下三个字,皓芳和颉英便收了剑,随他一同上马,冬桃怎肯让他带走阮酥,与文锦一同砍断马车上的缰绳,招呼贺楼兄弟策马追了上去,很快,她便在绣衣使 分卷阅读190 分卷阅读190 分卷阅读19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9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91 的队伍末尾发现一个身影,竟是神色有些闪躲的宝弦,不由张口骂道。 “原来是你,叛徒!你忘了小姐说过什么!” 宝弦方才为甩追兵,四下狂奔,误打误撞遇上自扶风郡赶回驻地的玄洛,如蒙大赦,一心只想救阮酥等人性命,哪里还顾得上阮酥的嘱托,连忙将他们遇匪的事禀告了他,哪知玄洛如此嚣张,带人来将雪盗杀尽之后,竟连一句解释也没有,便不由分说强行将阮酥掳上马,她一时也不敢面对冬桃,连忙转头呐呐道。 “你这死脑筋,和面子比起来,到底还是保命要紧嘛!” 阮酥身材娇小,整个人几乎被玄洛身上的雀金裘裹住,他手臂勒住她的腰腹,将她牢牢禁锢在怀中,阮酥的后背紧贴着玄洛胸膛,这让她羞愤欲死,坚强如她,竟被逼得溢出一层薄泪,她咬牙切齿地道。 “是我太过天真,没想到,身遭过剜骨割肉之痛的我,竟还敢再相信男人,真是活该……既是我自作自受,便不打算再纠缠于你,大家一拍两散,相忘于江湖便是最好,你为何还不肯放过我?” 玄洛是绝顶聪明的人,她此话一出,他联系前后,心中已明了了大半,本欲解释一下,想了想,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她如同寻常女子一般赌气吃醋,又觉得煞是可爱,顿时起了捉弄之意,他最终莞尔一笑,低头用双唇在她的耳廓轻轻摩挲,带起她皮肤一阵战栗。 他满不在乎地啊了一声,故意道。 “可惜你后悔也晚了,如今你落在我手上,我自然想怎样就怎样,你又待如何?” 阮酥哑口无言,气闷填胸。 “你!你简直无耻!” 玄洛抬手将她乱动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口,柔声低笑。 “风冷,别冻着。” 玄洛此行的驻地在中原与北魏接壤处的一个小郡城,离扶风郡不过几十里地,颉英征召了一些百姓,加上驻兵,连夜将阻断的道路抢修出来,此时已畅通无阻,不必再绕道而行,因此不过一个时辰,阮酥便见到了那些色彩绚丽的北魏风格建筑。 玄洛在官邸前勒马,将阮酥抱下来,阮酥虽然一向不爱做无谓的挣扎,却也不肯就范,攀着玄洛肩膀,她看到追着她而来的冬桃一行人被皓芳颉英拦下,说不出的愤慨。 穿过雕花栏柱,玄洛抱着她径直走向卧室,将她放在那张铺着五彩织锦的大床上,伸手将她的绣鞋脱下扔在地下,便要去扯她的衣带,阮酥心头警铃大作,一时又气又怕,摸向脑袋寻找自卫武器,奈何她的发髻在奔腾中已经散开,簪子早已不知掉到哪里去了,她没有办法,直着脖子虚张声势道。 “你再向前一步,我便咬舌自尽!” 玄洛愣了愣,似乎没有料到一向鬼精鬼精的阮酥,逼急了也会搞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一出,唇角的笑意越发深了,他假意冷着脸。 “你若有胆子,大可试试。” 阮酥被玄洛一激,只觉得受辱甚深,平日那些冷静机灵,此刻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她泪中含怒,想也没想,竟然真的一合牙关,玄洛吓了一跳,手疾眼快捏住她的下巴。 “你疯了吗?” 对上那对决绝的眸子,玄洛低叹一声,垂首吻住了她,阮酥睁大眼睛,不仅奋力抵抗,还扭头躲避,死活不肯让他进犯,她那些踢打虽然不足为惧,却弄得玄洛很是烦躁,干脆控住她双手,欺身将她压在身下动弹不得,他灵活地锁住她的唇,轻松得逞,阮酥无计可施,只得任他为所欲为,无力感和耻辱感涌上,泪珠大滴大滴自脸庞滑落下。 玄洛见她那摸样实在可怜,有些于心不忍,却又不想停下,心满意足之后,他方才心软,离开她的唇略抬起头。 阮酥已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自重生以来,她便把自己武装得所向披靡,何曾这样狼狈,玄洛伸手替她拭泪,语气有些哀怨。 “别哭了,你这样,我险些要以为自己是强迫良家女子的暴徒。” 阮酥瞪视着他,说出来的话狠绝无比。 “玄洛,你听着,若我阮酥有翻身的一日,必会十倍奉还,让你悔不当初!” 见她一字一句都带着刻骨恨意,玄洛只得坐起身,顺手将她也拉了起来,他笑叹。 “没想到一向聪明的酥儿,今日也糊涂起来,还没听我解释,就要急着定罪?” 阮酥微愣,突然不说话了,听玄洛话中的意思,分明是另有隐情,她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女子,只是听到他亲口向承思王求亲,这个打击实在太大,让她方寸大乱,已经没了发散思维。 玄洛正要开口,只听卧室外头响起一个年轻女子急躁的声音。 “你们都让开!我知道玄洛回来了!让开!我现在就要见他!” 不过是顷刻之间,阮酥甚至还来不及惊诧,便见一名长身少女气势汹汹闯了进来,身后跟着脸色有些难看的皓芳和颉英,阮酥不由奇怪,以他们的本事,不至于连这样一个女子也拦不住,除非她身份特殊,他们不便动手。 少女眼大唇红,有着很深的双眼皮,尤其一对眉毛,生得格外好,又黑又浓,是北魏女子特有的张扬明艳,她身着绯红色圆领窄袖绸袍,上绣精致团花,纱冠之上,缀有繁复的彩球明珠,一双鹿皮靴子头部微翘,又与男装有几分不同,阮酥听说,有些北魏贵族女子,偏爱做男子打扮,英气中不失妩媚,又不显俗媚,她正暗自揣度着眼前女子的身份,对方却也发现了她,见她与玄洛衣裳凌乱地坐在床上,登时瞪大双眼,眉眼中显出勃然怒色。 “这女人……是承思王送给你的侍姬?” 玄洛并未起身,只是理了理衣裳,微微笑道。 “昭容公主,这里是我的地方,你不该如此无礼,至于她是谁,也不是你该过问的。” 昭容公主! 听到这个称谓,阮酥不由意外,昭容公主完颜霞,乃是荣庆公主所生,完颜承烈的同胞妹妹,她不在北魏皇宫呆着,怎么会出现在这两国接壤的郡城之中,还跑来质问玄洛他床上的女人是谁? 完颜霞噎了一噎,大概以为阮酥不过是个暖@床的角色,并不构成威胁,北魏女子对这些事情看得倒也很开,她很快想起闯进来的目的,咬紧下唇,软下语气哀求玄洛。 “玄洛,你退掉和承思王府的亲事好不好?商道的 分卷阅读191 分卷阅读191 分卷阅读19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9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92 事,我们可以从长计议。” 262 讨要利息 玄洛抬眸瞟了完颜霞一眼,淡淡道。 “昭容公主,商道乃事关两国利益往来的大事,并非儿戏,此前你提出的种种疑虑,我亦仔细考虑过,认为很有道理,究竟要不要共辟商道,确实还需从长计议。” 完颜霞蓦然变色,她一时哑口,半晌才结巴道。 “你、你明明知道之前我为什么不同意!行,算你厉害!那件事我可以不再强求,你只要答应取消和承思王府的婚约,商道的事,我可以立即点头。” 玄洛不以为意地道。 “昭容公主莫非不知道,我此次前往扶风郡,便是去送聘礼的么?承思王府非一般贵族,婚约之事亦非儿戏,公主你出尔反尔成性,我岂能为你一句话去冒这个险?” 阮酥安静地听着两人对话,并敏锐地从中捕捉到一些信息,难道…… “好!好!你既然一定要逼我!我便如你所愿!明日我们就签订协议可以吗?白纸黑字,你可以放心了吧?希望我守信用,你也莫要失言!” 丢下这句话,她恶狠狠地瞪了阮酥一眼,转身冲了出去。 皓芳与颉英对视一眼,对玄洛笑道。 “这果然是个好主意,昭容公主想以商道之事威胁大人,谁知我们反客为主,倒是她先沉不住气了。” 玄洛这才浮出一丝笑意。 “她也不傻,商道的事对两国都有好处,可以拖延,却不能失败,她失去筹码,自知拿不到更有利的条件,适可而止是最好的选择,否则北魏帝也会怪罪她商谈不利。” 随后,他抬头对皓芳道。 “记得传个信给承思王,多谢他此次的配合,答应他的事情,我会做到。” 皓芳应下,目光扫过面色不太自然的阮酥,与颉英交换了一个眼色,躬身告退。 两人走后,玄洛便笑盈盈地看向阮酥,她一阵脸热,在他开口之前抢先道。 “你别说话!” 玄洛果然不言,只静静地望着她,弯月般的眼中闪烁着笑意,阮酥咬住下唇,理了理思绪,尽量镇定地道。 “想必刚才那位刁蛮的昭容公主,就是你在信中提及的那位……不好相与的使臣吧?北魏帝对颜公子仍怀有戒心,所以派了一母同胞的妹妹同来谈判。” 玄洛眸中带笑。 “接着说。” 阮酥略一犹豫。 “……看来完颜承烈对颜公子还是不够信任,否则他不会派亲妹妹随同而至,想必也正是因为这位公主在完颜承烈面前颇得宠信,她的阻拦给你们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她的迟疑哪里能逃过玄洛的眼睛,他往床内移了一步,双手圈住了阮酥。感受到身后这个怀抱,阮酥身体一僵,内心更是生出千言万语,干脆放软身体靠在他的胸前。 “酥儿就不好奇完颜霞提出的条件?” 联系到完颜霞看自己那带着嫉恨与鄙夷的眼神,阮酥无奈笑叹一声,她抬起手,曲指微微抬起玄洛的下巴。 “师兄桃花这么旺,真是让人忧心不已……” 玄洛眸光闪了闪,“我向来洁身自好,酥儿无需忧心。” “哦,不过承思王这边……”阮酥咬唇,想起当日亲见他们翁婿和谐的一幕,心中还是一刺,本来想避而不谈,不过既然玄洛此番说开,自己也就不用藏着掖着了。 “纵然是做戏,等我们回到京城……到时候太后和王琼琚……” 一根手指封住她的唇,玄洛微微俯身,从怀中抽出一只信封递过来。阮酥不解,在他的示意下打开信封,触目之下不由呆住,一时之间竟有些语无伦次。 “你……他……竟然……” 信件内容是关于商道在承思王封地的一些谋划,然而当前一条便是与承思王府的婚约无效,一切都是为了商道考量,信件末尾有玄洛与承思王的亲笔签章。 “我怎会做对不起酥儿的事?” 玄洛笑看阮酥的反应,却见她眸中似有水光闪动,下一秒,眼前的姑娘便扑到了自己的怀里。阮酥深深闭眼,欣喜、惊疑、内疚种种复杂情绪在脑中晃过,玄洛的赤诚之心,让她越发感觉自己对不起他,关于让姚绿水模仿他母亲宁黛求宠一事……更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酥儿误会了我,难道就没什么表示?” 他的声音中带着笑,蜻蜓点水一般在心尖划开层层涟漪。阮酥心中一动,有些茫然地抬起脸,却见玄洛离自己越来越近。他的气息划过自己的睫毛,一瞬间好似把人的魂灵全部抽离。 一只手轻轻拨开她额前拂乱得刘海,玄洛声音嘶哑,指尖的薄茧如一支兔毫笔慢慢描绘着阮酥的轮廓,从饱满的额,顺着高挺的鼻梁,最后落在了她丰润的唇上…… “我不该讨一点利息?” 话音刚落,却见眼前女子猛地勾住他的脖子,狠狠地吻上了他的唇。玄洛一愣,在阮酥紊乱的气息中感受到她疯狂的悸动,他心中一软,用力抱紧了她的腰,在彼此狂乱的心跳中热烈回应…… 不知不觉间,两人倒在了锦被之上,阮酥的衣裳本就凌乱,如此一来,也不知什么时候散开了,阮酥头脑如浆糊,玄洛的吻顺着她的锁骨慢慢往下,突然玄洛喘息着停住了动作,感受到他的动作就要抽离,阮酥猛地抓起他的手,在他不解的注视下,阮酥红着脸,大着胆子迎上了他的目光。 “师兄,不要走……” 玄洛苦笑。“再不走,就要……” 阮酥探身向前往他更贴近了一分,羞窘中带着一丝坚定, “师兄,我想成为你的女人……” 闻言,玄洛身体一颤,阮酥却不给他半分犹豫的机会,双手如灵巧的蛇钻入了他的衣襟,玄洛的呼吸越来越重,既然他们彼此渴望对方,那便放纵一次又如何?总归阮酥都是他的妻,是他终将迎娶的人,很快便反客为主…… …… 也不知过了多久,阮酥睁开眼睛,外面天色已然昏暗,一个绣帐似乎隔开了两个世界。她微微侧脸,玄洛睫毛微颤,似乎还没有醒转,想起方才的火热,阮酥脸红得滴血,若是——若是…… 她的手缓缓移向了小腹,若是能有一个孩儿那该多好…… 分卷阅读192 分卷阅读192 分卷阅读19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9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93 前世,她与印墨寒七载夫妻都没有孩子,今生,阮酥第一次渴望能有一个血脉相连的孩子诞生,特别孩子的父亲还是—— 看着枕畔的绝世的容颜,阮酥心中涌过酸楚,狂乱的欢愉之后,失落感越发浓烈,因为得到了,所以更害怕失去,阮酥越发担忧玄洛得知姚绿水一事的反应。 “怎么一会傻笑,一会又叹气的?” 耳边一阵温热,阮酥蓦然回神,有些不自然地道。 “师兄,你说我们会不会马上便有孩子?” 玄洛一怔,下一秒竟是傻傻笑开。 “酥儿是担心有了孩子,无法交代?” 看到他脸上的揶揄笑意,阮酥松了一口气,不过随即又添了新愁,是啊,玄洛再如何权势熏天,可表面上还是个内侍,若是自己突然怀孕了,这个孩子只怕还会给他惹来麻烦。 玄洛吻了吻她的额头,伸手把阮酥拉抱在怀里。 “别担心,一切自由我安排,不过——咱们的婚期只怕要提前了,总归我已向承思王送了聘礼,不如请他主持大局,我们尽快成婚!” 阮酥心头狂跳,张了张嘴,却半天组织不出语言,唯有用力抱紧他,只听玄洛温声道。 “酥儿,这场婚礼既没有父母之命媒约之言,又未得到太后的首肯,委屈你了。” “不,我很高兴,师兄,只要能与你在一起——{” 晚间摆饭,当阮酥与玄洛手牵手地出现在其他人面前时,众人面色各异。颉英、皓芳松了一口气,宝弦则是一脸的喜气盈盈扬眉吐气,而冬桃却有些忧虑,反倒是文锦呈欣慰之态,还对阮酥调皮地眨眨眼。 被他那样一望,再想起文锦的出身之地,阮酥心虚,只道被他看出了门路,脸上大红,脚步踉跄差点不稳,幸亏玄洛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她的腰才没有跌倒。大家见玄洛待阮酥越发小心翼翼,一双眼更是一分一毫不离左右,简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似有所悟,看两人的目光越发暧@昧。 见阮酥不自在,玄洛干咳一声,肃然道。 “还愣着干嘛?!” 颉英、皓芳忙敛色,唯有宝弦不怕死地嘻嘻笑道。 “大人,小姐真是日夜不停地赶来见您,当时发生误会,都气得旧病复发,您可一定要好好补偿她啊。” 彼此交握的手一紧,阮酥抬起眼,正好对上了玄洛温柔的目光。 “那是自然,不过再过几日,你们便要改口了。” 改口? 众人一愣,还是宝弦最先反应过来。 “恭喜大人,恭喜夫人。”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道喜。玄洛心情大好,连连看赏。 “等把商道一事签订了,我们可以慢慢回京,你们若想告假,也可以一并。” 其他人还未开口,宝弦便第一个抢着道。 “真的吗?那奴婢能不能请求涨月钱?” 玄洛好笑。 “你家小姐克扣你了?竟把好端端的皇城司高手饿成这样?” 在众人笑声中,宝弦面不变色。 “大人错了,是夫人!” 263 婚礼前夕 为庆贺商道一事顺利达成,承思王府举行了大型宴会,邀请北魏使者与玄洛一行。当玄洛与阮酥齐齐出现在宴上时,完颜霞瞪圆了双眼,倏一下从座上站起,似乎下一秒便要冲到两人面前问个清楚明白。 完颜承浩伸手拦在她面前,冷声道。 “你干什么,这里不是北魏皇宫,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他早就看不顺眼这个堂妹了,若非之前为了商道一事被她钳制,如今木已成舟,那便没有再忍耐的必要了。 完颜霞抽出腰间弯月刀,用刀柄狠狠打在完颜承浩的手臂上。 “区区一个侍姬,竟与本公主平起平坐,中原不是礼仪之邦吗?我倒是问问这是哪里的规矩!” 见她明艳的脸颊上布满怒意,完颜承浩好笑,往玄洛阮酥方向看了一眼,正撞上两人甜蜜依偎宛若无人的一幕,面上笑意更深。 “昭容,玄洛再如何生得好看,到底……咳咳,我真是好奇,你为何对他这么执着?” 被完颜承浩不怀好意质问,完颜霞耳根一红。 “便是不能用,我放在眼前看也不行吗?就许你们男人豢养侍妾,不许我收集几个舒心好看的在身边?” 完颜承浩一愣,“你不会还想学东篱国迎娶夫侍吧?” “有何不可?” 完颜霞回答得理直气壮,她话音刚落,却听上首的承思王道。 “这位姑娘看着有些面善。” 玄洛微微一笑,声音中满是宠溺。 “王爷好眼力,她便是与琼琚郡主一起随侍太后左右的阮府嫡女阮酥。因玄洛长久未归,便亲到塞北前来找寻。” 注意到完颜霞一瞬变色,完颜承浩笑容玩味。 “哦,原来不是普通的侍妾啊。我在京城时,便知他二人情同意和,便是承思王府的琼琚郡主也不是对手,昭容你此路颇艰啊。” 完颜霞一掌狠击桌面,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不过这位昭容公主历来不好相与,众人也没有当回事,完颜承浩冷笑一声,执杯转向场池中的歌舞。而完颜霞袖下的手却越握越紧,她盯着阮酥,若有所思。 承思王封地与北魏最近,得知那位素有“高岭之花”的琼琚郡主属意玄洛却屡屡碰壁,完颜霞止不住的得意。她与王琼琚年纪相仿,因有一半的中原血统,母亲荣庆公主素来也喜欢拿自己的女儿与王琼琚比较,听说这位“别人家的孩子”第一次输得这么惨,完颜霞内心涌出恶意的快感。不过一开始却对王琼琚的选择匪夷所思,当她把心中的疑虑告知皇兄完颜承烈时,完颜承烈哈哈一笑,只说吾妹还缺乏历练。不过就算为了承思王府一脉的长治久安,也犯不着……直到领略了玄洛的天人之姿,她才似有所感…… 不过完颜承浩说的对,再长得如何好看,终究是不全之身;自己接近玄洛,说白了还是和与王琼琚的暗中较劲相关;是以听说玄洛要与承思王府结亲,她第一个便跳出来反对,怎能让王琼琚得逞?!当然,这个心底的秘密,可不能让别人知道! 而另一边,承 分卷阅读193 分卷阅读193 分卷阅读19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9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94 思王露出了个原来如此的眼神。 “京城往北,一路风雪,阮女史此番受苦了。” “有同伴照拂,路途虽然遥远,却也谈不上受苦。阮酥在扶风郡这几日,只觉此地民风淳朴,百姓安居乐业,王爷不愧是国之栋梁。” 闻言,承思王纵声大笑。 “承蒙阮女史夸奖,本王愧不敢当。不知皇上与太后她老人家可还好?” 阮酥在心中骂了句老狐狸,王府在京中有别院,这些状况他如何不知?不过突然提到京城皇宫,顿时让阮酥心生警惕。 “皇上与太后一切安好。” 承思王悠悠看了阮酥一眼,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王爷,商道的事已然了结,玄洛还有一事冒昧相扰。”玄洛拱手,“酥儿与我情投意合,如今又千里迢迢来北地找寻,玄洛想请王爷为我二人主婚,在扶风郡成婚。” 此言一出,四下哗然。 完颜霞手中的杯盏猛然落地,而承思王也是面露不解,他捻了捻须,沉声道。 “得九卿大人信任,老夫惶恐。不过本王与阮女史非亲非故,况且阮家高堂尚在,只怕于礼不合。” 玄洛早料到他的拒绝,淡淡道。 “若是王爷达成此事,玄洛答应王爷的事还能商榷。” 承思王沉吟。阮酥在京中与印墨寒有婚约,而承思王府之所以让王琼琚极力争取玄洛,不过也是占着有太后的抬爱;表面上玄洛是想让他主持婚礼,先斩后奏形成大局,其实暗地里不也是敲山震虎,委婉地让自己知难而退,主动断了琼琚的念想。不过玄洛开出的条件……他不是不心动,于是承思王狡猾道。 “此话好说,不过终身大事可不能草率,既然九卿大人不嫌,本王还需要多加准备。” 事情顺利地出乎阮酥的预料,直到两人回到座上,她还是有些回不过神来。 “师兄,你究竟答应了承思王什么条件?” 玄洛不以为意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左右承思王府家大业大,总归还是一个‘利’字。” 想必便是玄洛在商道一事上许了承思王什么好处,不过……脑中飞速闪过京中诸人的影子,看着旁边恣意欢笑之人,阮酥还是有些不放心。 “陈妃被皇上打入冷宫,不知祁金玉会是什么反应?” “便是因为她出了事,祁金玉才无暇顾及,不然又在枕边吹风,完颜霞也做不了主。说起来,这还是酥儿的功劳。” 交握的手被玄洛紧了紧,阮酥心内一刺,勉力挤出一个微笑。 自从与玄洛重归旧好,她几次想开口述说解释当日的举动,然而话到嘴边,却又犹豫咽下;而宝弦为了让两人关系更好,便添油加醋地把阮酥做的事渲染了一番,里里外外都是为玄洛考虑,还把她亲手为他缝制新郎装的事也说了好几遍,只恨不得让两人更蜜里调油。 “仅凭我一人之力,也无法斗倒陈妃。” 玄洛点头。 “如今宫中皇后一党坐大,姚绿水表面得陈府支持,不过无儿无女,地位始终微妙。不知咱们回京又是怎样一番局势?” 想起太子府的奸细,被皇后囚禁的白秋婉,敌我难辨的德元公主,以及……印墨寒……阮酥就一阵头疼,她靠在玄洛身上,突然对重生复仇之路感到疲惫。 如果今生她忘记仇恨,只一心一意选择对的人相爱相守,会不会便没有那么复杂,也不会那么累? “师兄,等你事情了结,我们便远离宫闱,游山玩水,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生活好不好?” 玄洛不料阮酥竟也开始有了远离纷争的心思,微微一愣之下,却也顺着她的话头笑道。 “好。” 这个上翘的弧度让阮酥心中狂跳,她眸光闪了闪,“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师兄,你我注定无法潇洒抽身而退,不过我会努力……” “嫂子在和大哥说什么悄悄话?” 一声玩世不恭的声音打断了阮酥的遐想,两人抬起脸来,却见完颜承浩举杯来到桌前。 “有情人终成眷属,小弟便在这里先祝玄兄与嫂子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酒杯相碰。 “何须这么急,左右到时候少不了你一杯喜酒。” 完颜承浩苦笑。 “我是很想留在扶风郡等婚期过后,不过昭容吵着要回去,明日便要启程了,只等我把她送回大都,若是赶得及便再来凑凑热闹。” “玄洛,我回大都并不是伤心欲绝落荒而逃!”完颜霞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她恶狠狠地剐了一眼自己的堂兄。 “阮女史对吧,本公主敬你们一杯。你可一定要看好他啊,千万不能让王琼琚趁虚而入。” 阮酥听得莫名其妙,与完颜霞碰杯,后者仰脖一饮而尽,说不出的洒脱。前世,这位昭容公主最后下嫁了完颜承烈手下的的一员大将,当完颜承浩谋反时,昭容公主便和夫君一起起兵反抗,最终全军覆没。 看着举杯畅饮的兄妹二人,阮酥突然生出一种无力感,眼前的虚幻即将成为历史,而自己……又会是如何呢? 翌日,承思王便差人送来了观星所择的几个吉日,玄洛与阮酥相商,决定选在最近的那一日,阮酥屈指一算,离现在不过还有十九个光景,然而后面的好日子却又相隔一月半之遥,扶风郡到底是别人的地盘,不便久留,于是两人便忙得脚不沾地准备婚嫁之物。 因来得匆匆,阮酥并未把在京中为玄洛缝制的新郎衣裳带来,而玄洛为她备下的嫁衣也留在了玲珑阁,所以一切都得重新添置,她亲力亲为,一直忙活到婚礼前一日才些些妥当。 三更鼓响,阮酥在宝弦和一众喜娘的服侍下沐浴更衣上妆,看着镜中俏丽得滴出水的美艳容颜,宝弦眉眼弯弯。 “一会大人看到了一定移不开眼。” 阮酥双颊晕红,道了声“贫嘴”,双眸中亦是写满了期待。 突然冬桃形色匆匆走进屋子,阮酥看出她神色不对,屏退随侍的喜娘。 “发生了什么事?” 冬桃迟疑地看了宝弦一眼,压低声音。 “王琼琚刚刚回来了,和她一起到的……还有印墨寒。” 分卷阅读194 分卷阅读194 分卷阅读19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9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95 阻止成婚 阮酥面上蓦然罩上一层寒霜。 来得好是时候啊!王琼琚便罢了,印墨寒堂堂吏部尚书,竟巴巴地跑到这偏远的塞北之地,只怕是她和玄洛准备成婚的消息已经走漏,让他坐不住了吧? 印墨寒的话似乎还回荡在脑海中“你休想和玄洛双宿双飞!你生,我要你日夜跪在我母亲灵位前忏悔,你死,我也要将你葬入印家祖坟,永世不得翻身!” 阮酥袖中的手不由握紧。 近来,与玄洛耳鬓厮磨的这段时光,已经让她对人生重拾向往,反而对复仇的执着渐渐有些淡了,现在看来,却还不是时候。 她挺直腰背,目光坚定无畏。 “走,我们就去看看,他们打算干什么?” 喜堂早已布置妥当,大红彩灯从日暮时分便被点燃,专门有侍女负责添油,因此一夜皆是灯火通明,映照得厅中大片大片的红色绚烂夺目。 因是半夜,除了洒扫侍女外,厅中尚无一个宾客,王琼琚回到家中,先去闺房内更衣梳洗,便只余印墨寒坐在厅中悠悠拨着浮茶,抬眼间,阮酥已步出喜堂,她长长的喜服逶迤在地,风姿卓绝,更比平日添了许多妩媚,印墨寒看着她,有瞬间的走神,曾几何时,他曾在梦境中见过这样的阮酥,只不过,没有现在这样神色冷漠,她坐在床沿,局促不安地绞着手指,直到他掀开喜帕都不敢抬头,他有些好笑地勾起她的下巴,低头映上她艳若桃李的双唇,她嘤咛一笑,勾住他的脖子,小声在他耳边道。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印墨寒,从此以后,你便是我阮酥的全部。” 印墨寒心头猛然一痛,他自嘲地笑笑,怎么会有如此荒唐的梦?就算日出西山,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也不会对自己有半点柔情,真是可笑至极。 放下茶盏,他轻轻撩袍站了起来,慢声细语很有教养,说出来的话却让阮酥几乎将十指掐青。 “酥儿出门已两月有余,我甚是担心,因此特地前来带你回去。” 阮酥站定脚步,冷冷与他对望,突然笑了一声。 “阮酥一向离经叛道,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对我来说皆是一纸空文,莫非你以为,那所谓婚约能缚住我不成?” 竟敢公然来和玄洛抢人,宝弦头一个便忍不了,但她也明白印墨寒和阮酥的婚约未解除,怎么说玄洛这先斩后奏来得也有些理亏,冬桃又木然不肯开口,她只得赶紧上前笑道。 “我家小姐和九卿大人的婚事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了,等天一亮,便要拜堂成亲,我劝尚书大人一句,逝者不可追,来者犹可待,木已成舟,莫要强求。” 印墨寒垂眸拢了拢深褐色的披风,笑意不减。 “尚未拜堂,一切都未有定数,怎么说木已成舟?” 阮酥双唇抿成一线,此时此刻,她不想和印墨寒多费唇舌,他一介文弱书生,如果是来闹场的,不管他官阶几品,她也不惧就这样把他“请”出去,然而阮酥尚未开口,便听玄洛的声音自厅外传来。 “印尚书跋山涉水来喝在下这杯喜酒,着实令人感动啊!” 此时玄洛还未及束冠,浑身红衣分外醒目,眉眼间有一种冰冷的艳色,他唇角噙着淡笑,眸子却是十足冷厉,身后跟着的皓芳和颉英,皆是摸向腰间佩剑,乃至他们一进得门来,印墨寒左右的随从,也不由紧张起来,皇城司的作风令人胆寒,要保护印墨寒全身而退,着实不易。 玄洛瞥了两人一眼,语带责备地道。 “大喜之日,怎能见血?人家好心好意来贺喜,你们可怠慢不得啊!” 话中的威胁已是不言而明,印墨寒自然知道玄洛的作风,但他似乎没有顺势下台阶的打算,依旧袖手立在那里,两人之间看似平静,却是剑拔弩张,稍有不慎便要擦枪走火,承思王闻讯匆匆赶来,他半夜被随从推醒,尚未来得及穿戴整齐,进门便见这一幕,也是着实头大得很。 玄洛代天子行令,动辄便能越过刑部大理寺查办官员,印墨寒乃是吏部尚书,掌管着四品以下官员的任免升迁,两人都是得罪不得的角色,若是在承思王府起了冲突,无论哪一方有个闪失,都是大事。 毕竟和玄洛有交易,承思王到底是利字当先,他思考了一下怎样化解眼前的尴尬,上前拍着印墨寒肩膀道。 “印大人前来塞北做客,怎么也不提前只会一声?本王也好为你接风洗尘啊!正赶上九卿大人与阮家小姐喜结良缘,倒替本王省了接风宴,哈哈,走!印大人若还不困乏,且与本王到前厅喝几杯去!” 印墨寒微一侧身,方才还礼。 “不敢劳动老王爷,酒便不喝了,下官此次前来却不是为了私事,而是奉了陛下之命前来捉拿要犯,还请老王爷见谅。” “要犯?什么要犯?” 此话一出,别说承思王,连阮酥与玄洛都是面色微变。 印墨寒没有回答,而是悠然看向阮酥,轻启薄唇。 “阮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当初你教唆二公主诈死私逃时,莫非没有想过有东窗事发的一日么?” 这下阮酥是彻底震惊了,祁金珠的事,宫里宫外,就算留下蛛丝马迹,也牵扯不到印墨寒,除非…… 阮酥突然想起尚未露面的王琼琚,心中隐隐有些明了了,她原本以为,即便不认同自己的做法,但祁金珠能与段小郎双宿双飞,王琼琚作为她最好的朋友,起码会保持缄默,却没想到,她会为了玄洛,将这件事抖给印墨寒。 看来明日这婚,注定是成不了了。 她不动声色地反问。 “印大人这帽子扣得着实让人惶恐,却不知有什么证据吗?况且,陛下若是怀疑公主乃诈死私逃,也该交由刑部、大理寺追查,印大人乃吏部尚书,是否有些狗拿耗子?” 阮酥这话未免难听,然而印墨寒毫不在乎,依旧面带微笑。 “问得是,没有证据便没有定论,所以陛下为了顾及你的颜面,特将此事交给与你有婚约的我,再者,你莫非忘了,你可是有品级在身的女史,吏部也并非毫无过问的资格,阮酥,此事关乎皇家颜面,陛下震怒非常,要我速速将你带回京城审问,你若想抗旨不遵,可就休要怪我公事公办了。” 玄洛当然不会就让印墨寒这样带走阮 分卷阅读195 分卷阅读195 分卷阅读19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9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96 酥,他悄悄扣住她的手腕,似要让她放心,继而对印墨寒道。 “涉及皇族的秘案,一向由皇城司查办,此案之前也是由我主审,若陛下有不清楚的地方,我自会回京一一解释清楚,实在无需印大人越俎代庖。” 印墨寒抬眸,双瞳犹如结了冰的墨玉。 “九卿大人真是会说笑,当初此事由皇城司查办,便是疑点重重,大人自己尚有徇私的嫌疑,陛下又如何放心把阮酥交给你审?有陛下手谕在此,大人莫要与下官为难。” 说着,他果真从袖中取出嘉靖帝的手谕,面无表情地递给玄洛,玄洛瞟了一眼,并没有接,他的声音里已是带了三分杀意。 “既有陛下旨意,玄洛自然没有异议,明日婚礼结束后,玄洛自会带阮酥回京受审,你不要告诉我,你连一天一夜也等不了吧?” 印墨寒眉头微皱,目光与玄洛绞在一起,两人都没有让步的意思,厅中的空气似乎更冷了几分,承思王默然不再替阮酥说话,毕竟教唆公主逃跑可是死罪,若是阮酥此次难逃一劫,那便不能算他失信,而王琼琚,也从此少了一个竞敌。 “大人与阿酥的婚礼,恐怕是不能继续了……” 一道含着叹息的女声穿过厅堂,打破了僵持的局面,王琼琚由两个侍女搀扶着,走到众人跟前,她换过衣裳,洗净一路的风尘仆仆,灰色的貂裘披在她身上,看起来雅致非常,她先对承思王行了一礼。 “女儿夜半回家,还不及给父王请安。” 承思王微一沉吟,责备道。 “你不好好在太后身边伺候,大老远跑回来做什么?” 王琼琚暗叹一声,眉眼间尽是无奈之色。 “此番回扶风郡并非女儿所愿,其实女儿与尚书大人一样,也有太后的一道口谕,要转达给阿酥。” 阮酥挑眉,静静注视着王琼琚,唇边不觉漾起讽刺的冷笑,王琼琚自然也从阮酥的表情里捕捉到了些什么,但她仍表现得浑然不觉,迎向阮酥的目光满含悲悯。 “太后口谕,阿酥与印尚书的婚约,有书有聘,非同儿戏,除非印大人主动奉上休书,否则这桩婚事便是固若金汤,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唉,阿酥,金珠的事,你着实太让她老人家失望了……” 265 回京问罪 王琼琚的一席话,其实阮酥并不意外,颐德太后一直为祁金珠的死深感沉痛,好不容易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将这种沉痛平复下去,接受了祁金珠死亡的事实,却被告知一切不过是阮酥亲手导演的一场骗局,她怎么能不震怒?特别是在阮酥打出姚绿水这张牌,已经让她大失所望的时候,王琼琚抛出祁金珠的事,无疑更是雪上加霜,颐德太后居然只是在给他们赐婚一事上反悔,已经很给玄洛面子了。 想到这些,阮酥不由对王琼琚有些刮目相看了,王琼琚一开始就对祁金珠的死抱有怀疑,她之前明明有那么多机会,却能一直忍到阮酥离开京都才揭发,也算是相当沉得住气,最重要的是,她料定阮酥若在,即便这件事暴露,她也有本事圆过去,所以才一直伺机等待,等待阮酥出现破绽的一天。 说到底,离开京城来找玄洛,算是她最大的失策,阮酥暗叹一声,她终归是个女人,不可能分毫不为感情左右,在远行塞北一事上,她甚至没有多做思考,只不过想念玄洛,于是便来见他,就这么简单而已,并且她没有后悔。 她抬眼看见挡在自己前头的玄洛,心中突然非常安宁,他从前是个多么无情的人啊!仿佛一切在他眼中,只有价值和利益衡量,她对他而言,也不过是一个有利用价值的合作伙伴,可是不知从何时起,他竟一次又一次地为她破坏原则,以至于到今天,他们之间已经不再有猜忌,成为了不可分割的命运共同体。 阮酥轻轻拉了拉玄洛的袖子,在他回头的瞬间,满含温柔地望着他点了点头,玄洛一怔,很快便收起了眼中的杀气,取而代之的是会心一笑。 他们之间的默契,无需多言,有时候仅仅是一个眼神交流便可领会。 然而这一切,落在印墨寒眼中,又是另一番景象,他漠然看着这两个人,心中的痛楚在放大,但他脸上,却丝毫没有表情。 “阮酥,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是打算自己走,还是我派人请你?” 阮酥对印墨寒笑了一下。 “印大人奉旨前来,我怎会叫你为难,但你总要给我一点换衣服的时间吧?当然,若是印大人不介意我这个嫌犯穿着嫁衣上京,阮酥自然也没有异议。” 印墨寒没有反对,阮酥与玄洛这一身喜服对他来说分外刺眼,他连一眼都不想多看,他于是点点头,撩袍转身。 “我在外面等你。” 内堂之中,玄洛遣走冬桃和宝弦,亲自替阮酥解开束腰的绣带,略带惋惜地道。 “我曾想过洞房花烛夜亲手解下它,却没料到是这番情景。” 阮酥面色微红,别开目光,闷闷地道。 “反正你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还在乎什么洞房花烛夜?” 玄洛摩挲着她的脸颊,细腻的轻吻落在她额头,辗转反侧。 “那不一样,名不正言不顺,总归担心有朝一日让你跑了。” 阮酥温顺地钻进他的怀中,鼻尖蹭着他身上馨香,头脑一热便道。 “师兄这样放肆的人,什么时候也讲究起这些繁文缛节来?我是死过一次的人,有没有婚礼、花烛,我半点都不在乎,只要你不反悔,我便不反悔。” 玄洛轻笑,捧起她的脸,眼神促狭起来。 “既然如此,便先叫一声夫君听听。” 阮酥想要别开脸逃避,无奈被玄洛制住,闹不过他,只得垂眸咬咬下唇,从齿缝间溢出一声细若蚊声的“夫君……” 难得见她这般娇羞无措的样子,玄洛心中一漾,情不自禁垂头,阮酥睁大眼睛,下意识抓紧了玄洛衣襟,长长的深吻之后,玄洛方才拉开两人的距离,柔声道。 “京城那边,什么情况还很难说,我让皓芳先护送你从后门离开,等我解决了这件事,再接你回来不迟。” 阮酥浑身一震,难怪玄洛不言不语,竟是打的这种主意,她反手握住他的手。 “不!此前嫁祸竹山教,只怕皇上对师兄已起了猜忌之心,现在你若 分卷阅读196 分卷阅读196 分卷阅读19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9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97 私放了我,必然龙颜震怒,陛下的性子师兄再清楚不过了,他最忌讳脱离掌控的权臣,之前师兄所做的事都是为了陛下,即便无法无天他亦可以容忍,但若是为了我,便不一样了,商道的功绩便会毁于一旦!” 玄洛深蹙着眉头,这些他当然知道,但祁金珠的事,阮酥可谓是犯了滔天大罪,原本可以求情的太后现如今也是要问她罪的人,若是最终没有处理好,只怕…… 阮酥看出玄洛所想,含笑道。 “二公主的事,当初是我一意孤行,即便知道这对我毫无益处,但我既然再活一世,总想弥补上辈子的遗憾,只是千不该万不该,让你为我善后……” 见玄洛眉心一蹙,阮酥抢在他开口前掩住了他的唇。 “但你既然已经为我善后,就得管我到底,无论京城什么情况,我相信我们总有办法转危为安。” 天还未亮,一行人就动身上路了,阮酥虽是被押解回京问罪的,但还是被和王琼琚安排坐在一辆马车当中,一路上,阮酥敏锐地发现王琼琚对玄洛的态度有些微妙,女人的直觉告诉她,王琼琚看玄洛的眼神,和之前那种纠结惋惜不同,反而多了一丝悸动,虽然她掩饰的很好,但她有意无意扫过玄洛的目光,都是带着温度的。 眼见临近京城,阮酥望了一眼气定神闲的王琼琚,主动挑亮了车中炭火,含笑道。 “想必你也知道,金珠和段小郎私逃这件事,不仅会给我致命的打击,最坏的结果,会导致他们两人遭到朝廷的追捕,若是被抓回来,为了保全皇家颜面,金珠会被囚禁一生,而段小郎,则是必死无疑。我从前一直在赌,赌你起码会顾念和金珠的情谊,没想到还是把你看错了,我以为你对和玄洛联姻多少还是心有缺憾的,聪明如你,应该接受符家的示好,符小公子才是一个真正的如意郎君。” 王琼琚捧着热茶,轻轻地吹,杯中蒸腾的云雾使她的面容看上去有些模糊。 “没错,此前与你相争,大都出自我父王的授意,我也恨父王牺牲我的终身幸福,后来目睹了九卿大人的风姿,我心中又是满满的遗憾,那样惊采绝艳的人却身有缺陷,实在可惜,符玉的提议,我不是没有心动过的,但自我得知了九卿大人的秘密之后,一切又另当别论了……” 阮酥拨弄银钩的手猛然一顿,但她很快镇定下来,做出微微疑惑的表情。 “秘密?” 王琼琚呵呵笑了一声,将茶盏搁在一旁的矮几上,直视着她。 “阿酥,世上不是只有你一个聪明人,当年那位徐长德,尽管被太后料理干净了,但他总有几个知心的朋友,徐长德好酒,酒醉之后,有些必须守口如瓶的话也就不小心告诉他们了。” 这下阮酥当真笑不出来了,难怪王琼琚改变了主意,得知玄洛根本不是内侍以后,本来那七分的欣赏之情只怕也转化为了十分的爱慕,符家的公子哪里还入得了她的眼。 关于玄洛,阮酥并不害怕多一个竞争对手,她担心的是,王琼琚知道了玄洛的秘密,她若得不到玄洛,会不会因爱生恨,让这件事成为玄洛的把柄?嘉靖帝之所以这样放心玄洛,完全是因为他无论给玄洛多大的权力,他也威胁不到他的帝位,古往今来,从未有内侍能够成为皇帝,这种事毕竟为天下人所不容,但若他还是完好如初的玄公子,那就另当别论了。 这么看来,无论从何种意义上来说,王琼琚都是必须除掉的敌人了。 阮酥笑了一声。 “原来如此,好吧!既然你成功阻止了这场婚礼,那咱们从今往后,就是鹿死谁手,各凭本事了,若是这一次我输了,那么最终就算你得到师兄,我也毫无怨言。” 阮酥其实心里很清楚,玄洛对王琼琚没有兴趣,就算她死了,玄洛也不会选择娶她,但她没有选择把这些事说出来刺激王琼琚,反而要在言语上给她制造一种仍有希望的假象,因为知道这个秘密的王琼琚,对于玄洛来说,非常危险,在除掉她之前,阮酥宁可将矛头引向自己,也不能让她对玄洛绝望。 这一路上,印墨寒以阮酥是嫌犯为由,一直对她看得很紧,将原本贴身伺候她的冬桃、宝弦等人换成了自己的人不说,一旦玄洛有意与她独处,印墨寒和王琼琚都会变着法陪同在侧,生怕被他们生出什么变故。雪越下越厚,半个月后,一行人回到京城之时,正是隆冬时节,进城的当夜已过了子时,嘉靖帝和太后早已安歇,印墨寒无法连夜问审,便决定将阮酥关进大牢,派自己的人亲自看守,他原本以为玄洛一定会跳出来反对,没想到他竟欣然接受,只是要求牢中的条件一定要好,务必让阮酥吃饱穿暖,然后当着众人安慰了阮酥几句,便径自回府去了。 印墨寒目送玄洛调转马头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无论玄洛还是阮酥,都绝不是束手就擒的善类,他于是侧头对亲信沈岱道。 “派人盯着玄洛的一举一动,还有,阮酥身边那几个人,全都要收押,一定不能让他们找到替阮酥翻供的机会。” 沈岱点点头,终究还是有些迟疑,他从治理蝗灾时便跟着印墨寒,可以说亲眼看着印墨寒对阮酥从一腔深情到如今的恨之入骨,印墨寒心中的纠结,他多少还是能看出几分,他忍不住低声提醒。 “大人,这件事如果坐实了,阮小姐便是一个死罪。” 隔了半晌,印墨寒才道。 “她不会死,但我要她这辈子都活得很痛苦。” 趁夜杀人 宫里来人将王琼琚接走之后,印墨寒决定亲自将阮酥押送到大理寺牢房内,玄洛不在,印墨寒便干脆掀开车帘钻进了阮酥的马车中,对于印墨寒的进入,阮酥连眼皮都没有抬,只是手中的书轻轻翻过一页。 印墨寒看见书皮上的《玉山奇谭》几个字,心中有些异样,那是他最喜欢的一本传奇,阮酥所坐的马车是他让出来的,他有在行路的途中阅读打发时间的习惯,所以车中常备着各种书籍,没想到阮酥一拿,便拿了他最爱的一本,这样的知心,若不是隔着血海深仇,该是多么惬意,印墨寒压下心绪的波动,不再看阮酥一眼,径自拎起小几上的暖壶给自己斟茶,不料马车猛然一个颠簸,茶水四散,紧接着一道利刃刺穿车壁,径直向阮酥袭来。 印墨寒想也没想,几乎是本能地扑过去抱住阮酥,就地一滚,剑刃朝他背脊上擦过, 分卷阅读197 分卷阅读197 分卷阅读19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9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98 带出一丝血花,而他身下的阮酥,表情从惊恐,慢慢变为复杂,最后她直视着他的眼睛,满含嘲讽笑意,印墨寒怔了一下,迅速反应过来,高声命令道。 “拿下刺客,务必活捉!” 刺客一共七人,身手虽不凡,但还是敌不过印墨寒精心选拔的高手,只是此时已是夜深人静,街道上几乎没有半个人,经过长途跋涉的守卫们,终是百密一疏,谁能想到有人胆敢在天子脚下,劫杀三品大员的马车,倒给这些刺客钻了个空子,但一击不中,便再也没有机会了,在他们被守卫杀至三人,将被擒住之际,这些人突然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印墨寒马上道。 “别让他们自尽!” 可惜终究迟了一步,这些刺客显然是没有抱着活着回去的打算,迅速咬碎了藏在牙齿里的剧毒,侍卫捏住他们下颚时,三人已经脸色乌青七孔流血而死。 阮酥坐在厚厚的锦褥上,打量了一下四周,心中不由嗤笑,印墨寒带她还真是不薄,这间牢房,除了有几根铁栅栏之外,其余几乎和普通的房间没有区别,墙面雪白,内里没有丝毫异味,桌椅也干净整洁,不落一点灰尘,桌上放着铜镜木梳,旁边的盆架上甚至有铜盆和净水,阮酥走了一圈,还发现牢房后单独留了隔间做厕房以保护隐私,这样的条件,想必是用来暂时关押待审的皇族贵馈的。 门外守卫的,亦是两个面貌精干的女子,阮酥看得出来,她们身手应该不差,特地找这样的人看守自己,实在是小题大做了,阮酥并没有逃跑的打算,她悠然自得地洗脸卸妆,解开发髻正准备梳头,却见铜镜中映出一个身影。 阮酥转过身来,嫣然一笑。 “印大人怎么有空来此,方才那些刺客,查出来历了吗?” 印墨寒没有回答,他摆手让那两个女侍卫退到长廊尽头,隔着牢房,他审视阮酥。 那些刺客,对阮酥确实是抱持着杀意来的,所以绝不可能是玄洛的安排,但也不会是王琼琚,眼见可以光明正大的搞垮阮酥,她何必做这些多余的事。 祁澈? 印墨寒摇头,这件事他只需作壁上观便可,不会这么蠢,那么还有谁,希望阮酥在受审前消失? 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脑海,印墨寒垂眸看着阮酥,目光中竟然含着一丝悲悯。 “你有没有想过,是什么人想让你死?’ 阮酥一下下地梳理着如瀑的青丝,无所谓地道。 “想要我死的人实在太多,眼前不就站着一个吗?” 印墨寒没有说话,阮酥海棠一般的面容映在他的瞳仁里,如同两束跳动的火苗。 无论是因为阮家还是印母的死,都注定他今生不能再爱这个女人,他只能用恨来解释自己对她那种扭曲的执着,临行前,他在太后面前演了一场深情的戏,太后终究答应他将来可以在刑场上用死囚替换下阮酥,从此世上便再也没有阮家的嫡女阮酥,他会把她带回那个小院,不给她任何名份,就这样囚禁一辈子。 他不是恨她吗?那么让她一辈子待在他的身边,是不是反而是种折磨? 印墨寒打开牢门走了进来,在阮酥的注视下,他脱掉了外袍仍在她的床上,紧接着是中衣……阮酥终于开始慌张起来,她的脸色几乎一瞬苍白,警惕地握住一截簪子。 “印墨寒,你想干什么?” 她那惊慌失措的样子,竟让印墨寒有些得意,但他面容依旧平静,他将手里的纱布药膏放在桌上,拉过一张椅子,背对着阮酥坐了下来,露出那道长长的剑伤。 “帮我包扎一下。” 听见阮酥不能置信地冷笑了一声,印墨寒又道。 “终归是救命之恩,这要求不算过分吧?帮我包扎好,我便离开,不在这里扰你清净。” 阮酥沉默了一下,终究还是起身走至盆架边,拧了湿巾过来,开始替他擦掉伤口上已经凝结的血污,他的背脊清瘦却挺拔,这熟悉的轮廓让阮酥不禁想起了在塞北草原上那噩梦般的一个月,印墨寒背着奄奄一息的阮酥,一步一印踏在雪水泥地中,他视线模糊,声音嘶哑,托着她腿弯的手却丝毫没有松动。 “酥儿……不要睡,抬头看看天上那只鹰,它在指引我们回家的路呢。” “默寒……放下我吧,我坚持不住了,就让我在这里睡会吧,我这辈子,也没什么遗憾了……” “胡说,怎么会没有遗憾,你不是说要给我生一群孩子,看着他们满地乱跑,你还没有做到,所以要好好活着,要长命百岁地活着……” 一滴泪落在印墨寒背上,阮酥迅速地擦掉它,但是已经来不及,印墨寒转过身来,望着她的眼睛,低声问。 “你哭什么?” 阮酥笑了一下,她狠狠咬牙道。 “印墨寒,你当真是一个又矛盾又可悲的人。” 第二日正巧是大寒,一年当中最冷的时节,这一天是例行休沐日,连官员们都放假窝在家中抱着火炉躲懒,而本该带着女眷去各自的别院泡温泉的皇子们,却都在入夜后乘马车进了宫门,不为别的,只为参加那场关于二公主之死的秘密审讯。 本已开始呈现萧条景象的祁金珠寝宫,今夜却是灯火通明,王琼琚之所以向颐德太后推荐这里,乃是因为做贼心虚的人,总是容易触景畏怯,可惜,这大概不适用于阮酥,乃至她穿过左右两排带刀侍卫走上殿来的时候,还是那么从容平静,连半点动摇都没有产生。 嘉靖帝坐在龙椅之上,他身后的珠帘内,有颐德太后坐镇,阮酥目光轻轻一瞟,便将在座的诸位尽数收进了眼底,这真是皇后妃嫔,齐聚一堂,皇子公主,一个不缺,数十双眼睛盯着她,有的幸灾乐祸,有的满含期待,有的事不关己,唯独只有九公主祁金晶的眼中,看到了难过与担忧。 阮酥突然在人群当中,发现了她的父亲阮风亭,他看向阮酥的目光,比任何人还要愤恨,似乎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阮酥不在京城的这几个月里,阮家正在迅速颓败,他从前做得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一件件被人翻了出来,简直让人应接不暇,逼得他拉下这张老脸,进宫到穆皇后面前哭了一场,穆皇后想起还有用得着阮酥的地方,这才让太子把事情压了下去。阮风亭刚心有余悸地回到府中,又被告知阮酥策划了这样一场惊天大案,恐惧如同潮水一般笼罩 分卷阅读198 分卷阅读198 分卷阅读19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9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199 了整个阮家,阮絮也匆匆赶了回来,劝父亲道。 “爹,大姐姐犯下的罪,可是要诛九族的,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顺利回到京城候审啊!万一罪名坐实了,那咱们全家都要跟着她遭殃,你可还有一个不满两岁的儿子呢!” 阮风亭当然明白阮絮的意思,但无论怎么厌弃阮酥,毕竟是亲生骨肉,阮风亭再狠心,此刻始终也有些下不了手。阮絮早就巴不得阮酥赶紧去死,只是她受够了教训,不敢招惹她,此时阮酥落得这个地步,便是母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她见阮风亭不语,转而抓住梁太君的衣袖游说。 “老夫人,大姐真的是个不吉利的白子,再也留不得了啊!咱们这个家就是因为她,母亲和大哥先后惨死,父亲在朝中地位也每况日下,这些都不说了,最关键的是,这次的事会给阮家带来灭顶之灾,之前太子殿下帮父亲压下去的那些事,说不定也会被牵扯出来,到时候,咱们统统要给她陪葬!” 万灵素忍不住道。 “絮儿,大小姐只是上京待审,还没定罪呢!我感觉她总有办法化解一切。” “大嫂,你忘了大哥是怎么死的吗?怎么还替她说话?是没定罪,可等到定了罪再下手,那还来得及吗?” 阮风亭面容纠结在一起,显然已经动摇了,他最害怕的就是眼前的荣华富贵烟消云散,即便不用陪葬,也有因阮酥被流放的危险,他绝不容许这样一个氏族大家就毁在自己手上。 “够了,都别说了,我自有主张。” 阮酥回望着阮风亭,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印墨寒昨夜用那种怜悯眼神看她的时候,她就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这个自私自利的男人,竟然能够为了自保,做出刺杀亲生女儿这种事。 “阮氏阿酥,你知道自己犯下了多大的罪过吗?” 嘉靖帝的声音透着十足的威仪,还有一股隐忍的愤怒,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最端庄的女儿祁金珠,竟然会做出诈死和男人私奔这种事,他想来想去,只能将一切都归结到阮酥身上,让皇室曝出如此丑闻的人,他绝对不能轻饶。 267 相互攀咬 阮酥在殿前跪下,不紧不慢地叩首道。 “臣女听说了,臣女也很惊诧,二公主被刺身亡乃是有目共睹的事实,怎么会说她是诈死和人私逃呢?这些污蔑二公主名誉的人,二公主在天之灵亦不会放过她。” 一个尖锐的声音打断了阮酥。 “满口胡言!什么有目共睹,二公主坠崖分明就只有你一个人看见,此后也没有找到尸骨,这么多疑点,你还想抵赖!” 阮酥抬眼望声音的方向望去,居然看见了坐在最下首的陈妃,听说祁金玉怀了身孕,被完颜承烈封了皇贵妃,她曾几次写信给嘉靖帝替陈妃求情,大概是考虑到两国的交好,嘉靖帝虽恨陈妃谋害了他的骨肉,却也不好让北魏皇贵妃的生母在冷宫里待一辈子,等红常在的事情平息下去,陈妃便又被从冷宫里放了出来,只是嘉靖帝再也不会宠爱她了。 “娘娘这些所谓的疑点,当时不是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吗?事隔半年又拿出来质疑,究竟有什么说服力呢?” 陈妃冷笑道。 “本宫当然不会扯着往事不放,若不是前些日子本宫和琼琚聊天时提起二公主生平,只怕谁也不会对这件事起疑!琼琚,还请你当着所有人再说一遍那天晚上的事!” 王琼琚一直像个局外人般静静地立着,直到被陈妃点名,她这才沉思了一下,伤感地回忆道。 “二公主出事前的某日,我曾去她的寝宫里找她,可是一直等到深夜,她才从宫外归来,说是去了太子府,还将她埋了多年的女儿红开坛畅饮,当时我却也没有多想,如今回味起来,她的言语之中,句句都似有诀别之意,好像早就知道自己要离开……” 看这一唱一和,阮酥算是明白了,原来王琼琚除了到太后面前告发她以外,还拉了个陈妃打掩护,真是谨慎周全啊! 王琼琚话到一半,站在太子身后的清平突然显得非常惊讶。 “二公主说她来过太子府?可是……在那夜观灯之前,二公主几乎已经有三个月未曾到太子府拜访了啊?她为何要这么说?” 被清平一提点,众人都恍然悟了过来,祁金珠之所以撒谎,必然是要隐瞒真正去过的地方,比如和人私会。 “阮酥,那天夜里你也不在宫中,现在你告诉哀家,你去了哪里?” 颐德太后的声音自珠帘之后响起,阮酥看不见她的表情,但她能猜到,此刻的太后几乎是强忍着喷薄的怒意,阮酥表情从容地答道。 “启禀太后,那夜阮酥确实是和二公主在一起,只不过我们两人没有去太子府上,而是在玲珑阁中煮酒烹茶,七公主远嫁北魏之事,二公主心中一直过意不去,因为她知道,陛下属意联姻的人原本是她,二公主是个心善的人,尽管这件事和她没有关系,她却非常自责,在宫中抑郁难纾,因此才想到宫外换换心情,这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至于她为什么要对郡主撒谎,我想是因为二公主那些日子和我交心颇深,以至于冷落了郡主这个老友,所以她才以珍藏的好酒作为弥补,她一向是怕伤害任何人的,郡主硬要把公主的体贴说成可疑,我也无话可说。” 遮遮掩掩地撒谎反而漏洞百出引人怀疑,不如加以润色坦诚相告,阮酥的一番话圆得合乎情理,毕竟当夜段明润去过玲珑阁的事,除了玄洛和段明润的亲信外没有别人知道,谁又能证明,阮酥在玲珑阁中藏了公主的奸夫。 王琼琚眉头轻轻皱起,她本来准备了许多人证物证,来证实二人那夜的行踪,假如阮酥以谎言搪塞,那她便可当场揭发,并咬定阮酥一定是因为安排祁金珠私会情郎,所以心中有鬼,谁知阮酥竟然大方承认,还抛出了合理的解释,倒叫她使不出后招来了。 印墨寒及时补充道。 “女史所言确实有理有据,只不过,就在二公主遇刺的同时,段家的小公子段明润也失踪了,这便有些蹊跷……” 阮酥不答反问。 “我听说那位段小公子,一向行踪飘忽,去留无定,怎么能叫失踪?而且按印大人所说,京城每日的失踪人口都不会下百,若都和公主的遇刺扯上关系,那刑部各位大人岂不是要累死?” “而且段明润并不 分卷阅读199 分卷阅读199 分卷阅读20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0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00 是在公主遇刺当天离京的。” 一道清朗的声音打断了印墨寒,响彻大殿,玄洛在众人的注视下走上殿来,撩袍跪在嘉靖帝面前,双手呈上卷轴一册。 “玄洛奉陛下之命,前往塞北商谈开辟商道之事,如今总算不辱使命,这是与北魏签订的契书,还请陛下过目。” 嘉靖帝目前最关心的莫过商道一事,印墨寒也知道这个时候不宜打断,便只好看着曹福接过契书呈给嘉靖帝,嘉靖帝展开契书,一字一句看过去,深锁的眉头渐渐舒展。 玄洛这件事办得果然好,可以说是拿到了极为有利的条件,商道开辟以后,未来的十年间,将大大改变塞北的经济状况,那些野蛮的游牧民族,有了互通商贸的机会,毛皮、宝石和奶制品可以卖到中原,也会放弃那些抢掠的勾当,一旦双方的摩擦少了,边境战事也会相应减少,玄洛这次,可谓大功一件。 嘉靖帝心中极为满意,但他自诩是个公正严明的皇帝,不能因此不追究祁金珠的事情,他不动声色的合上契书。 “玄洛,你方才进来时说了什么?朕没有听清。” 玄洛在嘉靖帝身边多年,对他的了解超过任何一个皇子,他知道嘉靖帝虽然表面对商道的事没有任何表示,但他这话,已经是在给他解释的机会了。 “陛下,据玄洛所知,段明润早在公主遇刺前五天,就已经离开了京城,这一点,段家邻里以及周围的商贩都可以作证。” “可是九卿大人,即便不是同一天失踪,难道就不能在城外回合了吗?这么做,只怕是为了更好地掩人耳目!还有,刑部不久前抓获了一伙竹山教的头目,据褚大人审问,他们根本对刺杀公主一事一无所知,终归都是死,又何必在乎多添一项罪名?所以九卿大人要怎么解释皇城司当初的论断?” 印墨寒就是比王琼琚等人厉害得多,每一句话都能问到要害,然而玄洛也不是简单角色,他不为所动地笑问道。 “这怎么能一样呢?邪教乱民是死罪没错,但刑不涉亲眷,可刺杀皇族乃是要诛九族的,换做谁也不会轻易承认吧?” 眼看焦点转移到了玄洛头上,王琼琚不禁有些着急了,虽然和印墨寒之间有合作,但是他们的目标可以说是背道而驰的,不管怎么说,王琼琚内心始终对祁金珠怀抱着一丝愧疚,她想尽量淡化祁金珠和段明润的私情,更不希望把玄洛牵扯进来,而印墨寒却认为这两点才是最关键的,一直咬着不放。 王琼琚不想祸及玄洛,于是试图重新把祸水引到阮酥身上。 “无论是谁干的,这件事情都实在太可疑了,当时看那些刺客的来势,明显是算准了时机,若不是提前安排好奇袭,那么多侍卫,如何能让他们轻易得逞?阿酥,当时金珠坚持要与你同车,我便觉得奇怪,而且同行的还有另外几位公主,为什么只有你们的马车被追至郊外?” 阮酥冷哼一声。 “听郡主的意思,这场刺杀案是我自导自演的了?郡主莫非认为,我一个与你一样幽居深闺的女子,竟然能够暗中调动那么多势力与侍卫抗衡?未免也太抬举我了!何况各位公主都是在放灯节当日才受到太子的邀约,而我当日早晨因为告假回家,更是午后回宫时才被告知的,这种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便能策划一场惊天大案,就算是在座的各位皇子也难以做到吧?还是郡主认为,邀约二公主赏灯的太子殿下,也是提前和我串通好了的?那这个案子,还真是牵涉颇广啊!” 祁念阴沉着一张脸,他终于明白当初白秋婉提出邀请的意图了,他内心几乎已经肯定,阮酥就是策划这起公主私奔案的主谋,他恨透了阮酥利用白秋婉将他拉上贼船,但现在为时已晚,他不仅不能揭发她,还必须为她说话,否则一旁虎视眈眈的祁澈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他连忙出列向嘉靖帝解释道。 “父皇,放灯节一事,原本乃是因儿臣侧妃符玉与琼剧郡主交好,想借此邀请她前来府中做客,儿臣听她说了之后,觉得只请郡主一人未免不妥,这才将诸位皇妹一并邀请了,这件事,除了琼琚郡主事先知道外,其余人等确实都是当日才收到的帖子,绝无串通之说!” 阮酥马上抓住祁念话中的重点,故作惊讶道。 “这么说的话,准备时间最为充分的,难道不是郡主你吗?你怎么反而怀疑起我来了呢?” 王琼琚脸色铁青,她万万没有料到,祁念会站出来替阮酥圆场,他不是已经和她决裂,向自己抛出橄榄枝了?为什么在这种关键时刻,竟然选择了维护阮酥。 事情演变到这一步,印墨寒的双眸越发晦暗,当时王琼琚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证,这一次定然可以扳倒阮酥,没想到阮酥不过三言两语,就让她自乱阵脚,他轻轻叹了口气道。 “郡主,阮女史说得没错,没有证据,单凭推论,确实不能随意给人定罪。” 听上去像是在质疑,但他一句话便点醒了王琼琚,她马上换上一幅哀痛神色。 “阿酥,你、我连同二公主三人,相知一场,原本你若肯主动认错,谁又忍心当众指认你,可是你……” 她于心不忍地咬咬下唇,痛定思痛道。 “你还记得二公主的贴身侍女碧玺么?其实,一个月前,她已经当着陛下和太后的面,把什么都招了,今日说是审问,其实是太后慈悲,想给你一个主动认罪的机会,你既然冥顽不灵,那只得让她上来与你对质了。” 268 公主显灵 提到碧玺,王琼琚原以为会让阮酥方寸大乱,没想到她面上毫无惧色,反而坦荡点头。 “是该对质,我也很想问问她,二公主待她恩重如山,她为何要污她清名。” 王琼琚没想到阮酥脸皮这么厚,而本来已经准备直接问罪的嘉靖帝,现在却有点被阮酥搞糊涂了,当初那种种可疑的迹象,似乎在阮酥口中都找到了合理的解释,如果不是还有碧玺的供词,嘉靖帝几乎都要相信,阮酥真的是无辜的。 不过片刻,碧玺便被带了上来,她身上完好无缺,一看就不曾被用刑,她显得非常平静,只是在见到阮酥的时候,带了深深的愧色,她先给嘉靖帝行过礼后,又对着阮酥磕了个头。 “小姐,碧玺感激你的收留之恩,也替公主谢你当初的成全之情,只是这毕竟是欺君罔上的大罪,恕奴婢再也承受不 分卷阅读200 分卷阅读200 分卷阅读20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0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01 住这份压力了,奴婢、奴婢已经什么都招认了,您也不要再挣扎了,咱们主动认罪,也得个好死好解脱。” 阮酥在心里暗叹,她的担心果然不是多余的,碧玺这个丫头,前世直到祁金珠死时,都陪在她的身边,虽然她对祁金珠忠心耿耿,但是个不经吓的,估计王琼琚就是用刚才那些伎俩,把她诈了,但你想以死解脱,我可还要好好活着,恕不奉陪了。 阮酥含笑睨着碧玺,故作不解。 “我什么都没做,你要我招认什么?” 只听珠帘之后,颐德太后重重一掌击在案上,她厉声命令道。 “够了,碧玺,你把对哀家说的话,再对她说一遍!省得她不见棺材不落泪!” 碧玺吓得浑身一震,连忙老实地道。 “阮小姐原本计划让公主假死逃离皇宫,但她怕走漏风声,不让公主告诉我这件事,只是公主待我亲如姐妹,她不忍心让我难过,便悄悄暗示了我,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阮小姐没有实施这个计划,但我有预感,公主迟早要走,放灯节的那天晚上,公主非常伤感,她在寝宫内将素日心爱之物都摸了一遍,还叮嘱我今后要好好照顾良妃娘娘,最关键的是,公主将良妃娘娘送给她的一块翡翠戴在了脖子上,那块翡翠是良妃娘娘母亲的遗物,娘娘又传给了公主,有特别的纪念意义,公主一直很宝贝它,因为怕跌了,从来都是放在锦匣之内,让我好生看管的,那天她却突然拿出来戴上了,那时奴婢便知道,公主今夜……不会回来了。网” 碧玺说着说着,眼泪便掉了下来,当初阮酥制定计划时,一直是提防着碧玺的,但她毕竟是祁金珠身边最信任的人,祁金珠忍住没对良妃说的话,却不小心透露给了碧玺,虽然她后来想想也觉得后悔,没有再将第二次逃亡的事对她透露半点,但碧玺还是看了出来,她心中一直压着这块大石头,虽然守口如瓶,却是噩梦连连,特别阮酥把她一人留在京城,那种强烈的不安全感又在她心头扩散,最终王琼琚击溃了她的心理防线,让她把所知道的全都招了出来。 宫中了解碧玺品性的人都知道,这是一个忠诚且老实巴交的丫头,颐德太后也知道,所以她从未怀疑过碧玺撒谎,她脸上又愧疚又难过的神情,也不是能装得出来的。 眼见嘉靖帝和颐德太后的表情再次阴冷下来,王琼琚脸上几乎要显现出胜利的微笑,但就在这个时候,殿外出现了一个女人。 “你撒谎!” 她搀扶着宫女的手,踏进大殿,有那么一瞬间,众人似乎以为故去的祁金珠又再次复活了,但是定睛一看,才发现是看错了,眼前的女人分明是良妃,只是因为她们母女两个眉眼酷似,良妃又穿了一身祁金珠素日常穿的宫装,才让众人晃了眼。 自从祁金珠走后,良妃就像是从宫中消失了一样,日日住在无为寺诵经礼佛,是以嘉靖帝几乎都要忘了这个人,今日突然看见打扮成女儿模样的良妃,嘉靖帝自然很不舒服,因为无论祁金珠是生是死,毕竟都是宫中一个忌讳了。 “良妃,你这是什么打扮?你素日行事是最有分寸的,今天怎么这样荒唐起来?” 良妃用帕子拭泪,哀伤地道。 “陛下有无数儿女,纵然少了一个,伤痛过后终究会淡忘,可是臣妾这一生,就这么一个女儿,她没了,臣妾这辈子都无法淡忘,臣妾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假装金珠这孩子还活着,还在臣妾身边承欢膝下,臣妾知道一个死去的人,是不该频频在陛下面前被提起了,所以臣妾住到了寺院中,聆听佛音,吟诵佛经,希望佛祖可怜我作为一个母亲,能让我横死的女儿得以超脱……可是最近,臣妾频频梦见金珠,梦中的她浑身是血,哭得臣妾心都碎了,她说‘母妃,我这辈子,作为一个公主的标榜,活得规规矩矩,从来没有半分差池,可是死后,全连一个名声都无法保全,母妃,我死得不得安宁啊!’” 说到最后,良妃已经忍不住哭泣起来,模样悲戚至极,她素日便有大菩萨的外号,深得宫中众人爱戴,印象里的良妃娘娘,话很少,却总是保持着温和的微笑,即便丧女之后,她也只是安静地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直到今天,才看到她心头的痛楚,殿内众人一时都戚戚然,有的也忍不住跟着落下泪来,与她多年夫妻的嘉靖帝,更是被她感染了,想起祁金珠,脑中都是她孝顺温柔的印象,一时也生出自责之感。 “你的意思,也是相信金珠已经不在人世了?” 良妃点点头。 “陛下,做父母的,谁能接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实?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女能长命百岁?哪怕她犯了弥天大错,哪怕她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还活着,我都不会放弃,可是碧玺,她确实是在撒谎!” 说着,她伸手从脖子上解下一根红绳,拎出随身佩戴的翡翠来展示在王琼琚面前。 “郡主,听说你曾亲自去金珠的屋里搜这块翡翠是不是?那本宫今天就告诉你,它在这里,在金珠离本宫而去的那夜,本宫就再也难以入睡,所以我命人把它从金珠宫中拿了出来,日日佩戴在身上,就犹如金珠陪着本宫一般。” 王琼琚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她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良妃会来这么一出,然而她明明知道那块翡翠是假的,却也无法指认良妃,一来良妃自己母亲的遗物,谁能比她更有发言权,二来看嘉靖帝一脸恻然的样子,显然已经被良妃打动。 她的声音几乎有点发飘。 “娘娘,金珠是陛下最疼爱的女儿,再有什么错陛下也会原谅她的,你纵然要保护她,也不必用这种法子。” 良妃显然愤怒至极,一向和蔼地她,竟然怨毒地斥责王琼琚。 “王琼琚,污蔑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来达到目的,你的良心当真过意得去?亏你是她最好的朋友!” 还不等王琼琚反应,她已经低下头,将目标转向了碧玺。 “碧玺,你抬起头来看着本宫,本宫问你,卖主求荣,你怎么对得起金珠?” 在听到良妃入内后,碧玺便下意识地不敢看她,因为她虽然不是有意的,却也招出了祁金珠的秘密,现在被这凄厉地声音一吓,本能地抬起头来,良妃的身影与祁金珠猛地重合在一起,碧玺眼前一懵,脑子突然开始嗡嗡作响,她面色苍白,大张着嘴,叽叽咕咕不知道自言自语些什么。 良妃见她 分卷阅读201 分卷阅读201 分卷阅读20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0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02 没有反应,更是上前一步,将那块翡翠送到她眼前。 “你说这翡翠是金珠带走的,那你告诉本宫,这是什么?是什么?” 碧玺的视线不由看向那块翡翠,冷不防跳起来,浑身颤抖地后退。 “公主,公主求求你不要带我走!真的不是我要背叛您啊!你、你安息吧!我会日日在你灵位前磕头谢罪的!” 她像是见鬼了一般,边哭边喊,突然又平静下来,冷冷地指着王琼琚。 “琼琚,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你为何要这样对我?你让我死不瞑目,我化作恶鬼,也要一辈子缠着你!” 那种语调神态,竟然和祁金珠一模一样,一阵冷风吹过,殿上的灯笼轻轻摇摆,所有人皮肤上都不禁起了一层寒粒,祁金晶到底年幼,惊恐地喊了一声。 “二姐姐显灵了!” 这样突如其来的状况,王琼琚背后竟然有些发凉,但她很快想起祁金珠根本没有死的事实,连忙转头对嘉靖帝道。 “陛下,这个丫头大概是被良妃娘娘吓得精神失常了,臣女认为,还是把她带下去让太医诊治一下,等她恢复正常再问不迟。” 嘉靖帝没有说话,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碧玺身上,他发现这个丫头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一举一动和神情举止,都变得和祁金珠恍若一人,良妃已经控制不住,哭了起来。 “金珠,是你回来了吗?金珠……” 碧玺木然地看着良妃,空洞的眼中却也落下泪来,嘉靖帝似被震动了,最终他道。 “若是问心无愧,何惧厉鬼敲门?依朕看,还是去把广云子请来吧!” 269 作茧自缚 广云子上殿来时,碧玺已经被宫女按住,但她依旧保持着祁金珠的姿态,那模样看得人瘆的慌,所以陈妃提议将她绑住,良妃马上哭着哀求嘉靖帝。 “陛下,她是你的女儿金珠啊!您不能这样对她。” 嘉靖帝叹了口气,对广云子道。 “老神仙,世上,是否真有还魂之说,这个宫女是否……真的被金珠附体了?” 广云子一甩拂尘,拈须打量了碧玺片刻,转身对嘉靖帝道。 “陛下,鬼魂附体之事,古往今来其实并不罕见,就说当朝,邵阳府便有一农妇被其夫之姘头所毒害,眼看官府准备草草结案,这农妇便附在自己五岁的小女儿身上陈述冤情,陛下若是见到五岁的女童,以一妇人的神态口吻说话,便不觉得公主显灵是什么稀罕事了。” 听广云子如此说,包括皇后在内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殿内空气又冷了三分,却听印墨寒冷静地道。 “碧玺自小就跟随在二公主身边,对二公主的熟识程度,可谓无人能及,要模仿她亦非难事。” 印墨寒当然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从良妃上殿那一刻起,到广云子说出这番话,他都一直在回忆一件事,这一路上,阮酥明明没有离开过他和王琼琚的视线,究竟是哪里出了错,给了她这样的机会?串通良妃、广云子制造出这一场装神弄鬼的大戏。 玄洛适时地反驳道。 “神情语气倒是可以模仿,但不知各位有没有注意到,碧玺的右手食指第一个关节一直是弯曲的,听说二公主幼时因为长时间练字,不知不觉养成了这个习惯,但常人却并非人人能够做到,就算做得到,要一直保持也十分困难,这丫头就算演戏,也不至于细腻到这种程度吧?” 众人循着他的话看去,发现果然如此,至此,嘉靖帝已经完全相信,他连忙对广云子道。 “请老神仙想想办法,让金珠安息吧!” 广云子念了一句无量寿佛,才走近碧玺,她便猛然挣扎起来,广云子迅速咬破手指,用献血在碧玺额头上画了一道符咒,振振有词地念着经文,只见碧玺浑身抽搐,不一会就昏倒在宫女怀中没了意识,广云子这才叹道。 “公主的仙魂已经得到超度,羽化而去了。” 良妃便又哀哀地哭起来,嘉靖帝安慰她。 “好了,爱妃,金珠已经自证清白,安然而去,你也莫要伤心了。” 阮酥看准时机,噗通一声跪在嘉靖帝面前。 “陛下,臣女有罪。” 嘉靖帝一听见阮酥的声音便一阵头大,他耐着性子道。 “既然金珠诈死一事乃子虚乌有,你何罪之有?” 阮酥道。 “若不是有人要利用二公主构陷臣女,公主也不至魂归九天后,还要背负污名。” 王琼琚一张脸铁青,她就知道,阮酥此番被扰了和玄洛的婚事,怎会轻易息事宁人,果然她接着便道。 “二公主仙逝已半年有余,若真是有疑问,便该在案发当时提出,而不是在事隔半年之后,一切证据都已不复存在时再重新拿出来调查,这明显是针对臣女,策划已久的一场阴谋,还请陛下严惩这主使之人,以告慰公主在天之灵。” 嘉靖帝锐利的眼眸有意无意瞟过脸色煞白的王琼琚。 “你说这一切,都是有人为了陷害你而策划的?” 阮酥坚定的点头。 “陛下,其实就在昨夜,臣女被押送往大理寺牢房的途中,曾遭到刺客暗杀,必然是主使之人知道自己的阴谋尚有漏洞,希望臣女能在面圣对质之前死去,再做出畏罪自杀的样子,那么她的目的便达到了。” 嘉靖帝十分惊诧。 “你昨夜遭到了刺杀?此事当真” 阮酥目光转向印墨寒,似十分惊诧。 “难道这么重要的事,印大人竟然没对陛下禀报吗?昨夜之事,印大人数十名手下都是亲眼所见的,印大人背后的剑伤,便是证据,陛下若还不信,可以请太医前来验看,印大人的伤口是不是昨夜所伤?” 嘉靖帝看着印墨寒,面上已经有了怒容。 “印卿,朕要你亲口告诉朕,阮酥所说是否属实?如果属实,你为何隐瞒不报!” 印墨寒已经站了出来,垂眸道。 “陛下,阮酥说的确是事实没错,只是昨夜七名刺客,全都已当场自裁,在事实尚未调查清楚之前,臣不敢妄下定论,影响陛下对本案的判断。阮酥似乎怀疑臣隐瞒不报,是想要加害于她,可臣若要害她,又何必拼死救她?何况,阮酥若死 分卷阅读202 分卷阅读202 分卷阅读20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0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03 在押送的途中,臣对陛下也无法交待。” 阮酥轻轻笑了。 “印大人救命之恩,阮酥没齿难忘,怎会怀疑你呢?只是昨夜一起进京的只有你我、师兄以及郡主四人,师兄若是杀我,自己更加解释不清,自然不会是他,如果也不是你的话,那只有知道我们行踪的郡主了。” 现在,阮酥不得不感谢她那个狠心的父亲,为她送出这神来的一剑。 王琼琚大惊失色,听到阮酥遇刺时,她便十分惊讶,还在猜测是谁如此愚蠢,没想到阮酥已经把屎盆子扣到了她的头上,她再也难以保持冷静,提高声音道。 “阮酥!你简直是污蔑中伤!不过是因为二公主的事,我怀疑了你,你便如此布局陷害于我,这般气量狭小、睚眦必报,你我真是枉作知己!” 阮酥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 “怀疑二公主与男子有私的是你,让碧玺做伪证的是你,方才二公主附在碧玺身上,痛斥指证的还是你,如今你竟然说是我布局陷害于你?郡主真是指鹿为马毫不脸红啊!” 站在人群中的阮风亭终于醒悟过来,现在的局面,明显是阮酥占了上风,及时助她一把,阮家就彻底得保了,他连忙走到大殿中央,踉跄跪倒在皇帝面前,哭得老泪纵横。 “陛下明鉴,别的不说,酥儿遇刺,已经说明了一切,这分明是幕后主使要杀她灭口!老臣已经失去一个儿子,如何还能失去一个女儿,还请陛下为老臣做主啊!” 阮酥内心冷笑连连,她这个老爹,比起她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竟然能够把自己做的事往别人身上推得一干二净,自己扮演一个受害者的角色,也算是够不要脸的。 嘉靖帝被阮风亭哭得烦了,想起折磨了自己一个月的事,竟然只是王琼琚为了设计阮酥而搞出来的,若是她成功了,那么不仅祁金珠名节尽毁,皇室也是脸面全无,让天下人看尽洋相,不由勃然大怒。 “王琼琚!你简直其心可诛!该当何罪!” 被嘉靖帝一吼,王琼琚瞬间愣住了,她没有想到,天时地利人和样样占尽的自己,作为原告,竟然会让阮酥有了翻盘的机会,她赶紧跪倒在地。 “陛下,臣女绝对没有陷害任何人,真的只是因为二公主之死过于蹊跷,才向太后进言的,臣女虽然审问过碧玺,但绝对没有逼她说过任何违心之言!她为何突然反口翻供,以及殿上突发疯癫,都绝不是鬼神附体那么简单,值得再调查啊!” “你还敢狡辩!来人,把这个搬弄是非的女人拖下去交给刑部,按律处置!” 王琼琚终究只是个闺中少女,听到按律处置四个字,再沉得住气,也不禁吓得呆住了,好在一直冷眼旁观的颐德太后终于发话了。 “皇上,琼琚乃是承思王最疼爱的女儿,你已经失去了爱女,莫非要承思王也如此吗?她纵然有错,但承思王却是忠心耿耿地在为你守护边疆,莫要寒了老臣的心啊!” 一句守护边疆,嘉靖帝很快就悟出了其中利害,承思王镇守塞北,如今他才刚决定开辟商道,处处有用得着承思王的地方,若是将他的女儿治罪,就算不把他逼反,他也定会生出异心,为了一个阮酥,这样做明显是不值得的。 “母后所言极是,看在承思王劳苦功高,一直忠心为国效力的份上,朕便格外开恩,将王琼琚降为六品乡主,以儆效尤!” 祁金珠一案就此落幕,一道身影自人后悄然离去,回到德元公主的寝宫之中,他附耳将今夜所见所闻和盘托出,末了,皱眉微微疑惑道。 “公主,您说这世上,当真有鬼魂附身一事吗?” 德元公主笑了,她点着那人的额头。 “文默啊文默,亏你还是个从东篱过来的,这不过是阮酥那丫头,利用文锦的瞳术施的障眼法罢了,别人看不穿,连你也傻了不成?” 文默恍然,啊了一声。 “公主是说……” 德元公主伸出一个指头放在唇边,文默立刻住了口,她笑道。 “那丫头啊!确实是个角色,她既然回来了,这今后的日子啊,又有好戏可看咯!” 270 家族决裂(二更) 从皇宫出来,阮酥便径自驾车前往玲珑阁,心内却一直七上八下。玄洛本打算与她同行,可惜临行一脚却又被太后身边的纯贵姑姑请了去,想起在扶风郡时他询问天寒地远太后怎会突然放她前来塞北,都被她挪塞而过,如今,事情总算瞒不下去了。 偏生宝弦还沉浸在痛打王琼琚的胜利喜悦之中,因为证实阮酥是无辜的,所以她并冬桃和文锦全都被释放了。阮酥心内有事,只觉呱噪烦闷,正想出声制止,突然马车一滞,她惯性往前一扑,差点跌出车。 “发生了什么事?” 阮酥不由分说捞起车帘,厉声道。 左右两辆马车一字排开,其中一辆想上前,立马被旁边那辆挡住,显然僵持之势已持续良久。阮酥眯起眸子在半掀的车帘上一扫,一前一后露出的正是印墨寒那张眸光幽沉的脸以及阮风亭张惶游离的神情。 这两个人,她一个也不想见。不过对方既然半道相截,自然不会轻易离开,所以纵使百般不愿,阮酥也不得不耐着性子与之继续周旋。 “二位拦住阮酥马车,不知所谓何事?” 见到父亲,居然连最起码的尊卑伦常也省略了,阮风亭老脸一红,意识到派人刺杀一事已经暴露,不过现在阮酥不是好端端的嘛,况且若不是他锦上添花,王琼琚怎会落败得那么快?再说身为世家儿女,便要有随时为家族牺牲的觉悟,是以他心中的那点歉疚和心虚早已烟消云散!只见阮风亭狠狠剐了印墨寒一眼,宛若一切都没有发生地道。 “酥儿一路辛苦,既然事情都办妥了,那便和为父一起回家吧。” “回家?” 阮酥从鼻子中哼出一声笑,不得不说她这个身生父亲的厚脸无耻真是让她望尘莫及。 “回家?送死吗?” “你——” 这种鄙薄嘲讽的姿态让阮风亭当场有些难以下台,特别是旁边还有印墨寒旁观!他的怒气一瞬点燃,愤然道。 “阮酥,你处处树敌,若是没有家族庇护,你以为你能安然无恙活到今天?脱离了阮家你什么都是不是!还不快跟为父 分卷阅读203 分卷阅读203 分卷阅读20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0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04 回家,之前的事为父可以既往不咎!” 阮酥好似听到了世间最好的笑话,她仰头轻笑。 “是啊,父亲说得对,脱离了阮家我什么都不是,毕竟行走江湖,阮府嫡女这个名头永远都排在第一位。” 阮风亭听她说得古怪,一时也有些摸不准她的态度,放软声音道。 “阮府永远是你的家,家里人都很想你,快和为父一起回家吧。” 想?只怕想如何再在她身上搜刮更多的利益吧? 阮酥笑出了眼泪,她摇了摇头,目露轻蔑。 “若是以情打动,父亲早在十八年前,或是两年前或许还有用,如今……”她看了看远处庄严肃穆的宫阙,沉吟了片刻。 “若阮大人认为我是借着家族庇护苟延残喘,阮酥自请从族谱除名,从此路桥归西,各不相欠!” 阮风亭完全没料到阮酥竟然大胆忤逆到这种程度,好半天都没有消化话中的内容。她的不配合他早有心理准备,然而现在竟然要与阮家脱离关系,当即气得双目喷火! “好,真是好得很吶!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没有哪家的闺秀和家族决裂,既然你翻脸无情,那为父只能请太后和皇上做主,让他们评评理,到底谁对输错!” 阮酥冷笑一声,面露怜悯。 “家丑何需外扬,阮大人是嫌事还不够多,脸面还丢得不够吗?” 这一句可谓打到了阮风亭的七寸,如今阮府声望每况愈下,自己也是诸事不顺,之前还能仗着老脸在嘉靖帝面前哭诉一番,不过这等方法有一不能用二,免得适得其反,令人生厌。他重重看了阮酥一眼,气怒转身。 “老夫就当没有你这等薄情冷血的女儿,好自为之!” 目送阮风亭的马车走远,阮酥收回视线,移向另一边气定神闲的淡然男子。 “印大人可看够了?” 印墨寒悠悠一笑,态度是温泉水一般地熨帖与舒缓。 “既然酥儿忙完了,那便随我一块回家吧?” 阮酥愣了一秒,再次笑开。 “阮风亭是以父女名义让我回家,怎么,你难道要以婚约一事来让我就范吗?不过印墨寒你别忘了,我既已和阮府决裂,那与你的婚约也就变成了一纸空文,你若是执意要讨个说法,可以去找阮风亭,毕竟我那妹妹阮絮和妹夫罗钦向来不和,我想阮相一定会很乐意接受吏部尚书这位新女婿。” “哦,是吗?” 印墨寒仿佛不为所动,连唇边的笑容都没有减少。 “便是你不是阮府嫡女又如何?阮酥,对于你我势在必得。” “是吗?” 阮酥轻笑一声,“你如此执着于我,若非是前世的痴恋,便是内心的魔障。印墨寒,娶妻娶贤,倾慕你的人那么多,我们便好好的做彼此的敌人不好吗?” “敌人?” 印墨寒笑着重复了一遍。 “我们早已是敌人,而你正是这场战役的最终战利品。” “是吗?”阮酥似笑非笑,“嘴巴再厉害实力不足只会贻笑大方,印大人。” 被她当面讽刺,印墨寒的面貌依旧平静,但阮酥猜此时他内心一定百思不得其解。他自以为遮住了自己的耳目,缚住了自己手脚,其实不然,最主要的,是他小看了她身边的两个人,一个是擅用瞳术蛊惑人心的文锦,一个是擅用人皮面具易容的宝弦,正是在他们俩天衣无缝地配合下,几次利用自己更衣之际,将人掉包了。王琼琚虽然亲眼看着她走进厕房,又走出来,但是却并不知道,出来的那个人只是带着人皮面具的宝弦,而真正的阮酥,早已溜到玄洛那里,商量对策。 阮酥摔下车帘,就在马车即将与他擦身而过的时候,印墨寒突然开口了。 “你果真很厉害,在王琼琚的监视下,还能找到机会布下这个局,这次,确实是我大意了。” 阮酥浅笑,拉开了一缝。 “印墨寒,输了就是输了,不必给自己找多余的借口,况且,这只是开始而已,今后,我会叫你输得更惨。” 说罢,她微微朝他点了下头,在外人看来,礼数一点不错。 才前行了几步,忽听身后一阵尖锐的勒马嘶鸣,阮酥眉头一跳,骑在马上的文锦已经主动答疑解惑,声音竟是前所未有的欢脱。 “是九卿大人。” 阮酥的心狂跳起来,正欲伸手去掀开车帘,却又犹疑了,而宝弦却早已等不得,喜气洋洋地替她完成了这个动作。 “大人总算来了,小姐一路没见你,心情很是低落呢。” 玄洛的笑容,如同三月春风化雨,他别有深意地往尚未离去的印墨寒方向看了一眼,向她摊开手掌,她便自然地将手交给了他。 “今夜这一局,赢得漂亮,却叫师兄连发挥的余地都没有了。” 阮酥内心惊疑,然而也因为这一句悬在半空的心也稍稍平静,她笑笑地看了他一眼,嗔道。 “你又哄我!若非你想出这个装神弄鬼的法子,又请广云子出面力证,陛下怎会那么容易被糊弄过去?” 文锦不服气,方才早就沸腾可惜看阮酥情绪不对,这才刻意压抑,现在玄洛来了,终于能直抒胸臆,他一扬长鞭,瘪嘴朝阮酥邀功道。 “小姐不要忘了,这件事可是全仰仗我的瞳术,怎么只感谢九卿大人?” 冬桃一巴掌拍在他背脊上,打得他嗷地一声惨叫。 “骑你的马,就你话多!” 众人笑成一团,宝弦机灵,立马跳下马车和玄洛交换,玄洛也不拒绝,心安理得接受了她的好意。马车之中,他替阮酥拉紧大氅,拢了拢鬓边的碎发,笑道。 “对了,你怎能那么肯定,良妃会配合你演这出戏?” 阮酥有些疲惫地靠在他的肩头。 “良妃自己也明白,公主诈死与男人私奔这种事,会让整个皇室沦为笑柄,这是皇上不能容忍的,所以已经‘死去’的祁金珠,是绝对不能复活了,即便把她找回来,等待她的也不会是什么好结局,最有可能的是作为皇室必须隐藏的一个污点,被软禁在这深宫中直到终老。良妃作为一个慈爱的母亲,怎么忍心把女儿至于这种境地?横竖知道女儿还活着,并且过得很好,她就谢天谢地了。” 分卷阅读204 分卷阅读204 分卷阅读20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0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05 玄洛嗯了一声。 “没想到从来不说谎话的良妃,演起戏来,倒是煞有介事,若非她逼真的演技,只怕效果要大打折扣,皇上也不会那么容易被打动。不过说到演技,碧玺更是可圈可点呐!几乎让所有人相信了二公主鬼魂附体的事。” 阮酥摇头。 “那不是演技,文锦告诉过我,东篱所谓的瞳术,其实就是一种催眠术,这种催眠术,可以让人潜意识里相信任何事情,别说是金珠,就算是猫是狗,但凡自己灵魂里都信了,也没什么演不出来的。我一直担心碧玺叛变,所以早就留了一手,每次我带她到玲珑阁时,都会让文锦对她施展瞳术,然后穿上金珠的衣服,易容成金珠的样子,演一场厉鬼索命的戏,久而久之,已经对她形成了心理暗示,以至于良妃娘娘以那个模样出现在她面前时,这催眠术便启动了。” 玄洛搂紧了她。 “只可惜,这件事还不足以治死王琼琚,罢了,今日我在皇帝的妃嫔当中,却没有看到生面孔,看来你选中的姚绿水,对你还不够忠诚……” 阮酥眸子一紧,含糊地道。 “算了,她是个愚蠢的女人,这种场面,还是不要出现的好,以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她内心有些忐忑,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当玄洛看见姚绿水,他们之间,还能如今日这般亲密无间吗? 271欣慰感动 马车不急不缓往前行走,阮酥靠在玄洛的怀中,静静享受只有两人的时刻。 “师兄,方才太后传你是为何事?” 最终,她还是止不住心中的疑惑,小心翼翼道。 玄洛抚着她的头发,叹了一口气。 “不过是问了塞北一行的一些琐事,太后年纪大了,越发不习惯我长期离京远游。” 太后对玄洛的依恋疼爱显然已经超出了主仆之间的关怀,阮酥虽觉有异,不过注意力却在另外一件事上。 “她还有没有说其他的?比如……” 阮酥咬唇,玄洛提起姚绿水时一派云淡风轻,似乎并没有发现其中端倪,不过依照太后的性格…… 对于她的欲言又止,玄洛还只当她是担忧两人的婚事,他越发抱紧了怀中的女子。 “太后最容不得德行不正的女子,王琼琚这般,太后定对她失望至极,所谓的婚事,自然也不会再提。过几日我再向她请求赐婚,说不准她老人家一个高兴便答应了。” 他神色松弛,眼底眉梢都写满了对未来的憧憬之色,阮酥心中大恸,喉头苦涩,只觉被撕裂成两半,条件反射便开口反对。 “先别急着……” 玄洛奇怪,阮酥目光黯了黯,避开他征询的视线,硬着头皮一字一句道。 “太后眼中容不得瑕疵,其实……其实我刚刚才和阮家断绝了关系……若是现在去请求赐婚,恐怕会惹太后不喜……” “断绝关系?” 玄洛蹙眉,阮酥便把阮风亭派人刺杀的始末说了一遍,玄洛听得眉头越来越紧。 “所以,你现在出宫回的并不是阮家?” “是。”虽然知道一切到底瞒不过,不过阮酥还是希望玄洛不要这么快知晓真相,于是主动道。 “之前之所以能离宫去塞北找你,师兄,我说了谎,是因为我做了一件触怒太后的事,被她赶了出来……至于其中缘由,阮酥恳请师兄不要探查……是以,我在宫中已无容身之地,这次回来便打算长住玲珑阁……” 见阮酥神色前所未有地紧张,似在苦撑坚持什么,玄洛目中闪过狐疑,同时也对她到底做了什么,竟惹得太后把她赶出宫深感好奇。不过心爱之人这般苦苦哀求,玄洛到底不忍。 “我说过我向来喜欢乘人之危,然而对酥儿你却是例外;若是你不想说,我便不会查。” 阮酥眸中水光闪动,半是欣慰半是感动,不过他虽然不去探查,可一旦看到姚绿水那张脸,一切都会明了……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阮酥脑中思绪飞快,陈妃安然无恙,姚绿水便沦为了废子,如今唯有除去陈妃,才能让这个混乱的局面逐渐平衡…… “小姐,我们便在此告辞了。” 车外传来冬桃的声音,阮酥面露困惑,掀开车帘。 “告辞,你们要去哪里?” “玲珑阁便在前面……” 冬桃话音未落,便被文锦笑着打断,他朝阮酥暧@昧地眨眨眼。 “小姐和大人好不容易聚首,咱们便不再打扰了。” 闻言,宝弦露出了个算你识相的神情,头昂的越高,阮酥却越发困惑。 “既然玲珑阁到了,我便也下车了,何来告辞一说?” 她才说完,身后人已是环住她的脖子,玄洛凑到她耳边,目光中盛满促狭笑意。 “你到了?那我呢?” 这么多人看着,阮酥略有些不自在,白了他一眼。 “你当然是打哪来回哪去,怎么,难道你想住在玲珑阁不成?” 玄洛啊了一声,反而将她抱得更紧。 “我不住,你也不住。” 阮酥仍在发怔,玄洛已经放下车帘,吩咐道。 “回府。” 宝弦跳上马车,夺过车夫的马鞭欢快应了一声,长鞭一扬,掉转车头便要驾车离开玲珑阁,阮酥捉住车壁,一脸着急正要要说什么,玄洛却扳过她的肩头,食指竖在她唇边。 “别和我说那些繁文缛节,何况现在是深更半夜,没人看见。” 据离开玄洛住处已半年有余,阮酥就着玄洛的手走下马车,抬头时熟悉的湖光山色撞入眼中,阮酥不禁忆起住在这里的那些慵懒时光,心中竟然安宁下来,可还没来得及欣赏一下园中景致,身子蓦然一空,玄洛已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阮酥紧拽着他的衣襟,弱弱地抗议道。 “我自己有脚。” 玄洛却置若罔闻,抱着她一路穿过水汀、拱桥、长廊,阮酥越过玄洛肩头见到宝弦冲她暧@昧一笑,小跑着离开,不由心头怦怦乱跳,虽然和玄洛已经有过亲密接触,但那次是在两人误会解除,百感交集之下才一时冲动……但若他又想……阮酥面颊发烫,不禁紧张起来。 进了卧室,玄洛将她 分卷阅读205 分卷阅读205 分卷阅读20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0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06 放在床榻上,抬手便探向她的领口,阮酥羞得急忙闭上眼睛,玄洛微微一怔,抬头见她一脸视死如归的摸样,顿时明白了什么,他不由忍笑,故作不解道。 “怎么了?闭眼做什么?” 阮酥睁开眼时,玄洛已经帮她脱下外袍,正要动手解她的里衣,阮酥猛然记起一事,突然抬手死死拢住领口。 “你的身份毕竟是个秘密,还是、还是不宜……” “不宜什么?” 阮酥哑然,竟不知道怎么开口,不宜沉溺……万一有了孩子,只怕成为祸害这种话,对上玄洛一脸清明无辜的表情,她还真有些说不出口。 玄洛见她睫毛轻颤低头不言,贝齿将下唇咬得嫣红,欲言又止地摸样,只觉分外可爱,一时心猿意马,本来只是打算做别的事,现在却突然改变了主意。 “不必担心,不会的……” 他只含糊地说了几个字,便俯身吻住了她,阮酥还来不及问清他话里的意思,已经被那颀长的身影罩住,她慌张地攀住他的背,将脸埋进他肩头,一阵馨香钻入鼻尖,也不知是玄洛身上的味道,还是窗外的花香…… 云歇雨散,阮酥双眼迷蒙,微微喘息,玄洛抬手将她汗湿的刘海拨至额后,在她额上辗转轻吻,他犹未尽@兴,只是阮酥身子羸弱,经不起折腾,所以他不敢太过放肆,只得强忍着用他宽大的中衣将她莹白的身子裹住,方才重新抱住她。 情@潮渐渐褪去,阮酥终于清醒过来,又记起他方才的话。 “你刚才说……” 玄洛也想了起来,眸光黯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她。 “你这寒症虽然有所缓解,但因陈疾已久,伤了根本,所以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是暂时无法有@孕的……” 阮酥前世看着别人家小夫妻生儿育女,甜蜜热闹,便一直想要有个孩子,可偏偏印墨寒喂了她七年避子药,让她深受打击。这辈子重新来过,又得了一幅无法怀孕的身体,虽然以目前的状况来说正合适,但也意味着,将来她即便能与玄洛做正大光明的夫妻,也无法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哪能不失望,她勉强笑道。 “也好,少了许多麻烦。” 玄洛揉揉她的脑袋,安慰。 “放心,我说了只是暂时,这座院子坐北朝南,前有照壁挡风,后引天然温泉,是极适合养生的地方,我本以为那药丸能根治你的病,谁知你不听话,跑到塞北极寒之地,引得寒症复发,必须好好调养才行……” 说着,他披衣下@床,走到书架旁,将第三层最左边的书籍抽出,那书架便自行移动,露出后头一间小小的暗室来,阮酥探头看去,只见里头几排架子上,全是各种瓷瓶,玄洛拿了其中一个走回床边坐下。 “这是我之前专门为你研制的药酒,可改善你的阴寒体质,结合内力推送效果更佳……” 说着,他将阮酥身上的中衣拿掉,并将她翻了个身,倒了些许那透明液体在她背上,然后用掌心慢慢研磨。 阮酥反应过来。 “你带我来这里……本来是打算……” 阮酥喉头一哽,突然说不下去了,她发现自己刚才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玄洛忍笑,啊了一声。 “是啊!是打算给你治病的,只是你好像想成了别的什么,为兄怕你失望,病便只好迟些再治了。” 阮酥顿时肠子都悔青了,不仅吃了他的亏,现在还被他笑话,她气得直要坐起来。 “你!你!你给我出去!” 玄洛连忙按住她。 “别动,药酒撒了……” 第二日,阮酥推开轩窗,一夜雪停,此时竟出了太阳,玄洛卧房外的茶花是极其耐寒的品种,即便是冬日,也嫣红一片,薄雪覆在上头,白红相间异常明艳,在空气中散发着淡淡清香。 昨夜玄洛替她用药酒研背果然效果绝佳,当暖意在四肢百骸渗开,阮酥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醒来时已是午间,中衣已经穿在身上,想到可能是玄洛所为,她还是忍不住脸上一红,急忙埋首用湿巾擦脸,不让伺候梳洗的宝弦看出端倪。 宝弦目光瞥过阮酥脖颈上的青痕,不由掩嘴一笑,却假装什么都没发现,欢快地陪她聊天。 “今天大人一早就出门了,说是进宫一趟,让小姐多睡会,玲珑阁那边已经交代过,他们会统一口径,说小姐身子不适,不见任何访客,小姐可以在这里安心养病。” 听到进宫二字,阮酥不由身子一僵。 “师兄进宫可有要事?” 宝弦道。 “好像是商道的事,有许多细节要与陛下禀报。” 阮酥略放了心,如果是商道的事,必然还牵扯到户部,一定会在前殿商谈,暂且可以不用到后宫去,虽然太后放她一马,可纸终归包不住火,姚绿水的事,玄洛迟早是要知道的…… “对了小姐,今早我去玲珑阁传话时,正巧碰到姚绿水从宫里派来的几个人想求见小姐,我不敢把小姐在这里的事透露出来,便收了他们送的一封信,小姐你看看。” 阮酥直起身子,眉眼间多了许多烦忧。 宁黛的事是饶嫔旁敲侧推告诉阮酥的,宝弦年纪尚轻,根本不知道其中隐情,见阮酥神色沉重,宝弦有些不解。 “姚绿水正是得宠的时候,小姐难道不打算继续利用她对付陈妃了吗?” 阮酥叹了口气,将那封信接了过来,撕开封口抽出信纸粗略看了一遍。 信中姚绿水告诉她,陈妃有在北魏的女儿撑腰,重出冷宫,她是个记仇的人,因为红常在的事,对姚绿水可谓恨之入骨,她的手腕比起姚绿水厉害百倍,这一个月来,她像是变了个人,一改往常的跋扈嚣张,不仅万事低调小心,对太后、皇后唯唯诺诺,连对比她品级低的妃嫔也谦逊有礼,一幅夹着尾巴做人的可怜摸样,所以十个人中有九个,都以为她是真心悔改,加之祁澈在嘉靖帝面前常常“不经意”地敲边鼓,让嘉靖帝都对陈妃有了些许改观,反而将姚绿水搬弄成了个忘恩负义,善妒狭隘的形象。 姚绿水信中的语气,已然危机感十足,陈妃毕竟是陈家的女儿,而姚绿水不过是个出自陈家的舞姬,亲疏关系立显,虽然她依旧靠着模仿宁黛在博嘉靖帝宠爱,但画虎难画骨,很多状况不请教阮酥, 分卷阅读206 分卷阅读206 分卷阅读20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0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07 她便不知道如何将这个“宁黛”演下去,因此特来求救了。 272 侧面攻击 阮酥把信件扔到熏香炉中点燃,这香炉呈莲花造型,在莲叶烘托下尤带露珠,让她想起那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眼看着信件渐成灰烬,阮酥叹了一口气,走到窗边的桌案前,上面刚好放着一局残棋,黑白棋子对立厮杀,已呈难解难分之势,双方棋路都走得很稳,也不知道是玄洛与谁留下的未破之局。 她执起一枚黑子。 之前让姚绿水模仿宁黛时,阮酥并没有点破宁黛的身份,是以姚绿水虽然明白自己是某个人的影子,可其中的秘辛却是一无所知;而如今陈妃重出江湖,又刻意做软服低,结合多年盛宠得来的经验与手段,加之家族助力,若没有致命一击只怕又会卷土重来再现巅峰…… 阮酥眉头蹙起,又从棋棋篓捻起一枚白子,缓缓落下。 姚绿水的优势,便是那张肖似宁黛的脸,究竟要不要再让她出山呢?然而即便没有玄洛这个原因,阮酥也深知除非让嘉靖帝真正爱上姚绿水,宛若祁念对白秋婉,否则,只凭那拙劣的模仿,终究难成气候,更别说扳倒宠冠后宫多年的陈妃。事不宜迟,她完全没有时间慢慢打磨姚绿水,唯有剑走偏锋,尽快抓住陈妃的把柄,一击即中! 只是这个把柄…… 阮酥看着棋盘上更显混乱的棋势,陷入沉思。 陈妃残害宫妃、谋杀皇嗣,前世她便有所听闻,然而上辈子直到阮酥死时,陈妃依旧盛宠不衰,可见这事完全不能成为致命武器。她想了想,吩咐宝弦。 “你速去太子府走一趟,传话祁念,我想见他。” 临江仙酒楼位于京城流花湖畔,与周遭一众的风月场所不同,这里却只是个正经的酒楼,卖茶卖酒经营饭食,在莺燕环绕的妓坊戏船中如一股清流。不过到底因地理位置特殊,倒是成为很多文人墨客公子佳人的夜会之所,而半年前阮酥与玄洛端午游湖时,便知道这也是皇城司的产业之一。 顶楼雅间,当祁念推开虚掩的房门时,一眼便看到了坐在轩窗旁悠然喝茶的阮酥,她这般气定神闲的模样彻底激怒了祁念,自从数月前与阮酥分道扬镳,这几个月与祁澈的争斗可谓毫无建树,祁清平和符玉两人都有奸细嫌疑却也不好除去,偏生白秋婉依旧被皇后控在身边,而与之合作的王琼琚半途便回了塞北,现在又惹出这一干事,和目光长远的阮酥相比高下立显。 都没有解下御寒的大氅,祁念便毫不客气地在阮酥对面落座,毛领上的雪沫子抖落下来,刚好落在阮酥捧杯的手背上化为水珠,激得她眉头一蹙。 “殿下似乎心情不佳?” 阮酥用绢帕把手背上的水珠擦干,对他不欲长坐的姿态视而不见,抱起膝上的汤婆子漫不经心道。 祁念哼了一声。“阮女史约孤前来所谓何事?若是为当日殿上之事,孤已经记下了。” “殿上之事?”阮酥重复了一遍,这才意识到因祁金珠事发,当日放灯节自己拜托白秋婉邀请众人一事已被祁念耿耿于怀,当下便笑道。 “前番是阮酥思虑不周,请殿下恕罪。” 虽说是赔罪,可话语里却无一丝歉疚之意,祁念强忍着怒意,尽量心平气和道。 “都是过去的事了,说这些又有何用?孤一会还有要事,还请女史长话短说。” “如此雪景正好,殿下这般仓促岂非辜负了大好光阴?” 阮酥眯眼看着流花湖上冰面雪花折射的美景,祁念却已然没有心情继续陪她风花雪月,本来阮酥主动相邀,他内心还多少有点期待两人的再度合作,毕竟王琼琚徒有虚名,府中奸细尚未铲平,心头之患祁澈又偶有动作,实在让他寝食难安。不过到底是千金易得,名将难求,祁念还是耐着性子说了一句。 “阮女史若没有其他事,孤便先走一步。” 阮酥摇了摇头,“殿下还是这般没有耐心。” 她换了个姿势重新抱起汤婆子,腾出一只手曲指轻指窗外。 “殿下仔细看看那人是谁?” 祁念凝眉一看,冬日流花湖水冻住,花船们只得停靠岸边,虽依旧开门迎客,到底比不上往日碧波涟漪下的迷情旖旎,不过这并不影响老鸨们的生意,因为再过不久便是流花湖畔众妓坊竞花魁的时日,而阮酥遥遥一指方向之人,正是倚栏斜靠三层船栏之上,一个穿着大红雪帽的女子,虽然身边不乏各色美人,不过祁念还是被她的眉目惊艳,半晌才收回视线, “不过是一个风@尘女子,若有内情,阮女史无需再故弄玄虚。”声音中竟有一丝怅然和惋惜。 阮酥微微一笑。 “阮酥没记错的话,陈爵爷府上,与两位鸳鸯儿一同嫡出的唯有陈小爵爷陈靖南,而那位身着红衣的美人,却是他的红颜知己揽月,将在三日之后竞选花魁。” 阮酥昨日自顾自对弈时,突然想起一个细节,前世陈靖南与汝南侯府大婚后,新夫人偶然得知了揽月的事,便仗着出身高贵,请陈侯爷做主把揽月发卖了,惹得陈靖南与之反目,坚持要把她休弃,一度沦为京中人茶余饭后之谈。 祁念沉吟,顿时明白了阮酥的意图。 “如今陈靖南正在议亲,多家侯府世家都对其有意,若能……不过他天性风@流,又怎知会不会只是逢场作戏?” 同样出自豪门世族,穆皇后当然也不希望陈妃的家族风头更甚从前,是以也在暗自关注陈靖南的婚事,只要家族受创,与之荣损相关的陈妃自然也不会好过,对想靠陈家势力上位的祁澈也是一个打击。不过区区一个烟花女子,祁念还是不敢抱太多希望。 “有没有效果,殿下只需当日一观便可;至于后面的,还请殿下自己定夺。”竞选花魁后便意味着要挂牌接@客,只要陈靖南此生尤对揽月有意,便不会有问题。 一晃已过三日,当天夜里,阮酥并未按照玄洛的吩咐早早睡下,而是在灯下用心地缝着一双婴儿虎头鞋,即便难以有孕,不过这些东西尽早备下总是必要的。三更过后,还来不及换回本来面目的宝弦匆匆而至,她推开房门,有些兴奋地道。 “小姐,揽月姑娘已被太子的人竞下,陈靖南的人知道交代不过,火速请来正主,那陈小爵爷进来时,正巧看到抬着揽月的软轿从眼前经过 分卷阅读207 分卷阅读207 分卷阅读20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0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08 ,想也没想便命人上前抢人。双方交手狠戾,等天亮定然便会传遍京城了!” 阮酥表情不变,“你把太子是竞拍之人的消息也尽快散布出去,只说白良媛被穆皇后关押,而那揽月与她面有相似,太子偶然看见便过目难忘。” 宝弦道了声是,却不急着退下,阮酥知她定是对自己出卖盟友一说心存疑虑,放下手中的活。 “陈妃能这么快从冷宫出来,除了祁金玉的来信恳求之外,更多的却是皇后的毫不作为所致。” 见她似有所悟,阮酥冷笑一声。 “穆皇后算准我与陈妃势同水火,她再次出山,我定不会坐视不管。然而只想隔岸观火,心安理得坐享其成,借他人之手不费一兵一卒除去心头大患,哪有那么便宜?左右祁念已被祁澈搅得心头不安,我便拉他们母子下水,一起与我患难御敌,至少好过一个人苦苦强撑。” 宝弦赞叹一声,躬身下去,才拉开房门,却见玄洛早已站在了门口,也不知方才的话听进了多少,宝弦飞快地回忆了一下,确定并没有任何不妥才笑盈盈地大声见礼。 “奴婢见过大人。” 玄洛白了她一眼,不耐烦地摆摆手。 “还不滚下去。” 而屋中的阮酥动作一顿,在玄洛进来的时候,已经献宝一般地把方才做好的一对虎头鞋送到他面前。 “好不好看?” 虎头鞋绣工精致,两只小老虎上还活灵活现的绣了四足和尾巴,霎是可爱。玄洛把@玩了片刻就爱不释手,可对上阮酥乖巧温柔的笑意,一张脸又冷了下来。 “这么晚了,还不去睡,有这么糟蹋身体的吗?” 阮酥吐了吐舌头,亲昵地往他怀里一靠。 “你好几日都没有回来了,我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屋子,也挺不习惯的。” 一连几日,玄洛都没有回府,阮酥心中越发不安,十分担心姚绿水一事被他知晓。不过现下看玄洛面目淡淡,或许……还不知道吧? 玄洛一听,果真不再生气。 “商道一事,皇上对承思王的做法有些不喜,如今王琼琚姐弟犹在京中,皇上有心想让王琼璞为己所用。” 阮酥一下听出了后面的含义。三王鼎足,若没有十足的把握冒然灭藩平定,只怕会点火自焚,若是采用怀柔政策,让继承人和自己一条心,实乃为君之道;不过王琼璞之上还有世子王琼玓,让他越过其兄继承王位,想来还有波折。 “九公主与琼璞小公子年岁相当,不知皇上有没有考虑过联姻一策?” 玄洛眸中带笑,似乎一下看穿了阮酥的意图。 “四公主依旧待字闺中,而王琼琚也悬而未嫁,这个法子虽好,却暂时不能被皇上采纳。” 见阮酥眉头紧锁,玄洛笑了笑捞起她的腰把她抱到怀里,“你又和祁念开始合作了?” 阮酥点点头。 “陈妃被赦免,实在出乎意料。不过她处处小心,倒是不好下手,干脆从陈家出发,彻底斩断他们的后路,不知关于陈家,师兄可有什么建议?” 273 夜送曲谱 玄洛莞尔。 “陈家能有今天的地位,除了祖上积威外,更重要的原因在于他们对当今皇帝贡献很大,当初先帝曾几次动过易储梁王的心思,许多臣子纷纷跟着倒戈,只有陈家坚定不移地支持太子,所以太子继位后,给予陈家的殊荣也非常人能及,这就是陈妃屹立不倒的资本,就算皇帝对她已心生厌恨,但念及陈家的恩情,总是要手下留情,所以你选择绕过陈妃直接从陈家下手是对的。” 阮酥思筹着他的话,进一步道。 “自古帝王最忌讳的,便是功高震主,居功自傲者,若是能离间陛下对陈家的信任,陈妃便会失去保护伞,到时候只需投一粒小小的石子,也能让陈妃山崩地裂。只可惜陈候老奸巨猾,行事谨慎,要算计他却没那么容易。” 玄洛点着她的额头,轻声道。 “陈候为人低调,但却有个性急的儿子,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这点……你不是一向做得很好吗?” 阮酥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将他不安分的手拉下来,正色道。 “没错,本来只是为了拉祁念下水,这么看倒是步好棋了,不过,师兄不是一向讲求制衡之道,若是陈家倒台,你那边……” 见她面带犹豫,玄洛忍不住笑了,很好,她现在做事竟也懂得为他考虑了,这让他深感欣慰。 “没事,你放手去做,陈家倒了也好,那个位置刚好可以换换血,皇帝身体一年不如一年,这个平衡,终有一日是要打破的……” 两人正说着,屋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宝弦隔着纱窗问。 “大人和小姐可歇下了?” 玄洛皱眉。 “什么事?” 宝弦犹豫道。 “王琼琚来了……说是特地给大人送样东西来的……” 玄洛面露疑惑,看了安安静静的阮酥一眼,刚要开口拒绝,阮酥却已经收拾针线匣子站了起来,语气里带着些许调侃。 “师兄就去见吧!虽然现在身份变了,但人家还是承思王的掌上明珠,三更半夜来拜访你,却被拒之门外,面子上怎么过得去,别忘了人家手上可有你的把柄,若是惹急了,到陛下面前揭发了你可怎么是好?” 醋意虽是半真半假,但她的后一句话却没有开玩笑,玄洛扳过她的下巴,在她下唇上咬了一口。 “我就在外间见她,你先别睡,等着我回来。” 说着,直起身拂了拂衣裳,挑起珠帘出了卧室,向客厅去了。阮酥这两日所住的暖阁乃是一个套间,用珠帘月洞门相隔,因此厅外说话,卧室里听得清清楚楚,阮酥明白玄洛这是要她知道自己心怀坦荡,会心一笑,干脆就坐下继续缝制那双虎头小鞋。 王琼琚被宝弦带进暖阁时,心跳竟有些快,没猜错的话这里定是玄洛居住的地方,他在这里见她,实在让人难以镇定。 但看到玄洛身上那件雀金裘时,王琼琚涌动的心潮便冷却了几分,这件紫裘,自在塞北他便不曾离身,王琼琚当时只觉得那天边流霞一般的绚丽十分衬他,可回京之后,无意听到纯贵她们说起,她才知道那是阮酥所做。 当真 分卷阅读208 分卷阅读208 分卷阅读20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0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09 ,一点希望都没有吗? 玄洛见她抱着一个锦匣,失神叹息,微不可察地皱起了眉头,但在王琼琚抬头看向他时,又尽数变作笑意,他抬手给她看座,温和地问。 “乡主深夜来访,不知可是有何要事?” 王琼琚有些别扭,她还不太习惯这个新的称呼,特别从玄洛口中叫出来,似乎处处都透着讽刺,她咬了咬下唇,将那锦匣放在桌上,打开盖子从里头拿出一本薄薄的卷册。 “上次在东骊阁,大人说的那个《燕歌行》曲谱,我已经寻到了,今夜突然记起,所以便给大人送来……” 听她这么一说,玄洛倒颇为意外了,他接过那本曲谱翻了翻,目中闪过一丝惊喜。 “此次行走塞外,玄某也曾花重金、遍访名家求这曲谱,却都没有寻到,不知你……” 被他那双美丽的凤目注视,王琼琚有些脸热,垂眸道。 “大人有所不知,《燕歌行》失传已久,就算是最有名的琴师也无法演奏,但曲子在民间仍有流传,塞外的游牧民族还还保留有一些,这是我一路上拜访各部族的老者,听他们哼唱之后一段段记下来的,有些缺失的段落,我自己加以补全了,还望大人不要见笑。” 玄洛合上卷册,郑重点头。 “如此已经很好,多谢,这份心玄洛记下了,将来必当相报。” 王琼琚双目盈动,还想再说什么,却想起现在已是深夜,自己单独来访本就已经很出格,若是从前不知道玄洛的秘密还好,如今却是孤男寡女……想到这里,她面颊微红,欠身对玄洛一福。 “那么,琼琚便告辞了,舍弟如今已同我一道出宫住在王府别院,他的病,还需仰仗大人……” “这是自然,我之前开的药,你且继续让他服着,等过一两天,我便亲自过去看看。” 说罢,玄洛让宝弦送王琼琚出府,自己走进内室,阮酥低头慢悠悠缝着虎头鞋,口中淡淡道。 “我竟不知道,你们俩还曾在东骊阁弹琴品谱,能替师兄寻到心爱之物,看来王乡主果然是个妙人。” 玄洛走过去,将那只虎头鞋从阮酥手中抽走,笑道。 “好好的一双鞋,别折腾它了。” 阮酥这才发现,那虎头上的黄线有好几处都错了针,她方才凝神听着玄洛和王琼琚的对话,心里难免有些不是滋味,尽管假装淡定,在玄洛面前还是露了马脚,她面色一僵,沉默不语。 玄洛环过她的肩膀。 ”母亲早年曾听北魏琴师弹奏《燕歌行》,闻之惊艳,从此对抚琴产生了兴趣,学成之后,便一直想弹奏此曲,可惜幼时的记忆始终模糊,没有曲谱,这便成了她未了的心愿……我少时并不喜欢这些风花雪月的事情,琴也是学得敷衍潦草,只可惜为时晚矣。” 阮酥听了,一时竟哑口无言,想到姚绿水的事,她越发心虚起来,更多的却是后悔,她千不该万不该,被胜负冲昏了头脑,去触碰玄洛心底最伤痛之处,想到玄洛终究会见到姚绿水,她便止不住恐惧…… 阮酥一夜没有睡好,第二日清晨玄洛前脚刚走,她便立刻将宝弦叫到身边,递了一封信给她。 “你帮我把这个送去给太子,然后再想办法进宫告诉姚绿水,让她近日不要有任何动作,也暂不要想邀宠之事,安安静静待在自己宫中即可,陈妃我自会帮她解决。” 再说陈家那边,陈侯得知儿子与太子的纠纷,立刻将陈靖南叫来骂了一顿。 “你个胆大包天的东西!抢女人抢到太子手上去了!还不快跟为父去太子府请罪!” 陈靖南一脸不服气。 “不去!我事前哪知道他们是太子的人!何况整个京城都知道揽月是我的红颜知己,此次竞争我本是志在必得,太子却非要来掺和一脚,分明就是故意的,现在还要我去做小伏低,凭什么?” 陈侯怒道。 “竖子不肖!我看你是不知天高地厚!那是未来的皇上!我们陈家能富贵多久,全都要看人家的脸色,你与他置气不是自寻死路吗?况且,你现在就在议亲,让那些世家知道谁还敢把女儿嫁给你?” 陈靖南冷笑。 “未来的皇上?只怕不一定吧!父亲支持的分明是五皇子,依我之见,五皇子的能力更胜太子十倍,谁知道将来坐那位置的人是谁?父亲忘了陈家的荣耀是怎么来的?就是因为当初选择立场时坚定不移,才有今日的皇恩浩荡,若是两头摇摆不定,终究都是讨不了好的!至于议亲,左右都是为了阖府的强盛,若是五皇子上位,咱们家还需要那小小的姻亲巩固权势?” 陈侯一噎,陈靖南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在祁金玉被迫和亲时,陈家便已正式将宝押在祁澈身上,祁澈与嘉靖帝的相似之处就在多疑上,既然表了态,就不好再对太子奴颜婢膝和稀泥。 “哼,够了,你不愿去便罢了,为父会备一份礼物命人送到太子府上赔礼,此事便揭过不提,不过一个青楼女子而已,你也就此打住,少给陈家惹事!” 陈靖南嘴上答应着,心里却不是这么想,在揽月身上他多少是投了真心的,祁念将她抢下后,却没有直接领回太子府,只把她安排在外头楼中住着,陈靖南考虑再三,当夜便忍不住买通人潜了进去。 揽月许是看清自己出身低贱,于太子不过是个玩物,永远不可能有上位的机会,一见陈靖南,便哭得梨花带雨,表示自己心中只有陈靖南,求他务必将自己带走,陈靖南本来就是自负狂妄的性子,在女人面前更是惯逞英雄,竟然真的安排了陈府的死士将揽月劫走。 消息传到祁念那里时,阮酥恰巧也在,她对祁念嫣然一笑 “殿下是时候进宫了,秋婉能否回来,便看殿下的表现了。” 274 百足之虫 得知阮酥散布了竞下揽月之人是自己,祁念多少还有些介怀,然而想到若能借此把白秋婉放出来,所有的不快便都烟消云散。他走进嘉靖帝寝宫时,刚好遇到祁澈从里头出来,祁念隐约从他身上闻见一股奇异淡香,便想起阮酥对自己所说的话。 “祁澈从不在大处上显山露水,他一贯的做法便是从小事下手,细枝末节都顾全得很好,乃至陛下觉得此子温存体贴,倒比殿下更具亲和力,近日陛下虽然表面上精神矍铄,但听广云子说,其实 分卷阅读209 分卷阅读209 分卷阅读21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1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10 每到夜里都会气虚体乏,丹药都不起作用了,因此近日连后宫各位娘娘那里都不大去了,祁澈一定会注意到这个细节,趁机向陛下表示关心,殿下可千万看仔细了,他有没有用那种东西……” 祁念回神,与祁澈虚情假意地寒暄一番,方才进殿。 嘉靖帝正披着狐裘坐在龙椅上批阅奏折,见祁念进来,也并未停下手中的朱笔,低着头随意问了祁念几件政事,突然话锋一转道。 “听说你近日在青楼里收了个花魁进府?” 祁念连忙撩袍一跪。 “回禀父皇,那女子尚未入青楼,只是个清客,儿臣因怜惜她能歌善舞又有几分才气,陷入风尘未免可惜,方才命人前去竞价,也不敢收入府中,只是放在外头楼里……” 嘉靖帝蘸了蘸浓墨。 “即是如此也就罢了,朕还听说,陈博裕的儿子也看中了她,还因此和你的人动起手来?” 祁念一脸老实地答道。 “是的,儿臣并不知道陈小爵爷早就看上了那女子,他自小被陈侯宠爱,性子难免嚣张些,此番被儿臣夺下,必然在人前丢了面子,陈家居功甚伟,儿臣实在不该为个青楼女子与他相争……不过昨夜那女子已被人劫走,想必是陈小爵爷心中不服派人干的,这倒也好,儿臣已经命人做成了失足落水的样子,也算成全了陈小爵爷。” 嘉靖帝笔尖猛地一顿,抬起头来,两道目光锐利如刀。 “念儿,你要明白,君就是君,臣就是臣,自古君为天,臣为地,再居功甚伟权势滔天,对于皇家来说,也只不过是个奴才,就好比玄洛,朕看中他的才能,所以他才能脱离贱籍,呼风唤雨,但若是他对朕起了二心,朕一样可以将他打回原型。陈家也是一样,你可以给予他们恩宠,但前提是他必须知道感恩,而不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陈家的好处,嘉靖帝自然是记在心里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艰难上位的太子,天子的自负,注定陈家的恩德他可以感怀,但如果让别人三不五时地提醒着他,只会让他生出陈家以功臣自居,势欺天子的感觉,而揽月的事,正好犯了这个忌讳。 臣下的儿子,竟然胆敢和皇帝的儿子争抢女人,那还有什么别的东西,是他们不敢抢的? “儿臣知错了。” 祁念面带愧色,心中却是冷笑连连,果然阮酥说得不错,所谓天子威严不可触犯,尽管只是一个小小的青楼女子,用对了地方,便足以撼动嘉靖帝对陈家信任。 “罢了,话说回来,这么快便看上了别人,朕看你对那白良媛也不是真的那么上心,这两日朕就让你母后把她放回去,你今后要吸取教训,女人可以宠,但绝不能成为左右你决策的砝码,否则,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祁念心中大喜,白秋婉不在府上这些日子,他可谓饱尝相思之苦,对着清平和符玉两个美人也味同嚼蜡,王琼琚献了多少计策,也没能把白秋婉弄回来,倒是阮酥小小一个主意,不仅打击了陈家,还让白秋婉重新回到他身边,不得不说,两人还真是高下立显。 “父皇放心,儿臣只有分寸。” 嘉靖帝面色稍霁,点点头让他起来,祁念吸吸鼻子,似乎闻到什么怪味,突然厉声呵住正往银鹤之中添加香料的曹福。 “混账东西!谁让你在父皇寝宫点这种香料的?” 曹福吓了一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这香料是方才五皇子送进宫中的,嘉靖帝闻着大为提神,心中喜欢,便让他点上,被祁念一吓,他也不知如何回答,只好求救般看向嘉靖帝,嘉靖帝不悦地皱起眉头。 “是朕命他点的,这香料提神醒脑,朕觉得甚好,怎么?这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祁念忙道。 “父皇有所不知,有种花名为罂粟,有提神奇效,但成瘾性很大,民间常用它来提炼毒药控制人心,用做香料虽没有大害……但也容易产生依赖,身强力壮者便罢了,若是气虚者使用,便如火熬空锅,长久下去必受其害,儿臣闻着这香味,便有些像添加了那个……” 嘉靖帝眉心猛地一跳,却依旧面色平静。 “曹福,把这香拿到太医院,命他们验一验成分。” 玄府之中,有一处芦雪轩,种着异种茶花,朵朵大如拳头,即便是大雪天气,依旧没有冻死,反而开得如火如荼,白雪覆着红花,有一种对比之美。 阮酥正裹着厚厚的狐裘,与玄洛坐在轩中用晚饭,面前的黄铜火锅里,汤水正咕咚咕咚翻滚着肉香,玄洛涮菜的姿态竟也十分优雅,倒叫吃火锅看起来也像是一件很风雅的事情。 这么想着,阮酥忍不住笑了,见玄洛挑眉看她,她咳了一声道。 “你从哪里弄来的这汤锅,看着倒挺别致……” 玄洛夹起一片嫩牛肉放进阮酥碗里。 “南方弄来的,那里冬天虽不如京城那么冷,但湿气重,这种吃法可以去湿驱寒,辅以石斛、山参等药材,对你的寒症有好处。” 阮酥心中一暖,聪明的男人一旦照顾起人来,那便万事都能细腻到极致,半点无需你操心,连吃的东西都考虑的如此周到,倒叫阮酥受宠若惊了,见她咬着筷子面色泛红,玄洛笑笑,他已经摸清了阮酥的性子,对待仇人,没什么是不能说不能做的,但是遇上对她好的人,譬如自己,她反而犯起别扭来。 为了让她不那么窘迫,玄洛轻轻抿了口酒,轻松转移话题。 “对了,揽月的事,只能起到离间的效果,还不足以撼动陈家根本,你下一步可有什么计划?” 阮酥细细地咀嚼着嫩牛肉,阴测测地笑道。 “想当初陈胜起义前为了造势,便让人在纸上写了‘陈胜王’三字塞入鱼腹之中,可见不仅百姓迷信天命之说,帝王最为忌讳的也是‘顺应天命’四字,同样的情况,如果发生在陈家身上,不知道陛下会怎么想呢?只是陈侯谨慎得很,我一时找不到突破口。” 玄洛略微沉吟,双眸一弯。 “没有破绽,咱们可以制造破绽,陈侯不好下手,但听说陈靖南痴迷收集太湖石,且有个特别的爱好,便是让画师以太湖石为布景为他画像,那么如果有一座万里挑一的上品摆在面前,他定然不会拒绝,这上头大有可做的文章。” 经他提点, 分卷阅读210 分卷阅读210 分卷阅读21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1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11 阮酥眼睛亮了亮。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主意了。” 嘉靖帝寝宫,燃着浓浓的龙涎香,祁澈送的香料拿到太医院一辨,果然含有少量罂粟壳,尽管太医解释这点分量不足以对人体产生危害,但多疑的性格让嘉靖帝情愿相信祁念的话,甚至怀疑祁澈事先买通了太医,祁澈消息倒也灵通,事发后立即进宫请罪,并百般解释自己只是听说它有醒脑之效,并不知道香料的成分,他涕泪交流又巧舌如簧,嘉靖帝差点就被说动,但他身边的饶嫔却不失时机地道。 “本宫听说殿下自己日常所用之物,但凡接触皮肤的,都要叫下人查清来历,怎么到你父皇这里,反倒如此大意?” 就因为这句话,嘉靖帝本来已经平息的怒意瞬间爆发,顺手操起砚台便砸向祁澈,祁澈怨毒的目光扫过饶嫔,带着一袍子墨汁,顶着风雪,在嘉靖帝寝殿之外跪了一整夜,双腿都冻得失去了知觉,终于体力不支晕倒在殿前,嘉靖帝才心软消了气,命人将他抬回王府。 香料的事让嘉靖帝心情极差,批阅奏折时,不巧又收到几本弹劾陈侯的奏折,无一例外是说陈侯的之子陈靖南近日收了一座名曰“万里河山”的太湖石,并搬了条太师椅往石头前面一坐,让画师给他画了一幅肖像,题字“坐江山”,谋反之心不言而明。又说安顺府凭空出现一块巨石,上头天然刻有“祁氏无道,陈主代之”几字……嘉靖帝一本本看过来,额上青筋渐渐暴起,陈家祁澈,同气连枝,他是有耳闻的,此时看到这奏折,登时勃然大怒,声音都有几分颤抖。 “曹福,去传玄洛过来!” 玄府之中,嘉靖帝口谕很快便到了,玄洛与阮酥相视一笑,起身便打算进宫,阮酥叫住他,亲手抱了那件雀金裘过来替他披上,并踮起脚尖给他系带子。 “皇上找师兄过去,必定是要彻查陈家,虽然正中你我下怀,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以陈家势力依旧,这件事必然会很棘手,师兄务必……万事小心。” 275 当面挑衅 玄洛入宫不过一个时辰,便命皓芳回来传话,只说嘉靖帝让其马上赶赴安顺府,押送巨石入京。安顺府距京有百余里,便是日夜兼程快马也要三日,加之巨石不易搬动,此去一个来回少说也要十日。 阮酥忙从屋中搜出几件厚衣递给皓芳,“还请大人转告师兄一路小心。” 目送皓芳走远,阮酥穿戴整齐,唤了宝弦。 “带上礼物,我们去太子府一趟。” 太子府中,白秋婉的衔泥小筑已被一片冬雪覆盖,然而檐下树梢都挂满了各色的彩灯,虽是日间灯光未亮,不过闹腾欢欣的局面还是让人看得心中一亮。 见到脸色好转许多的白秋婉,阮酥发自内心笑道。 “多日不见,姐姐看着倒是不错。” 白秋婉目光温柔,面盘上透着恬淡幸福的光晕。 “是啊,每日在皇后娘娘处吃斋念佛,为我那素未谋面的孩儿祈福,倒是平静很多。” 皇后一直没有对她下手,除了白秋婉一如往昔天真无害外,便是忌惮与太子的母子关系。阮酥感叹,像白秋婉这般不忘初心方得始终的,何尝不是一件幸事。 两人又聊了几句闲话,直到祁念匆匆赶来,阮酥也不多停留,和他一起移至外厅。 “皇上已命九卿大人去安顺府押送巨石入京。如今扳倒陈家眉目可待,可千万不能再有什么差池,阮酥此来,便是要与殿下相商对策。” 哪知祁念却不急着绕到正题。 “之前孤对女史多有误解,如今秋婉已然回府,女史若有空便多来走动。” 话中的言和之意显而易见,之前因祁澈命印墨寒放出身中虫蛊的白秋婉,使得斩杀祁澈的最好机会功亏一篑,两人由此发生口角继而分道扬镳,现下祁念主动示好,显然存了过往恩怨一笔勾销之意。最新最快更新 阮酥唇角勾起。 “白良媛从前便与阮酥交好,既然殿下不嫌,阮酥以后便唠叨了。” 闻言,祁念松了一口气,这才把转到正题。 “你放心,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孤定也不会再让他们诡计得逞。前些日子,孤已寻到一位苗疆异士,就算暂时取不出阿婉身体中的蛊虫,也能找到克制的方法。” 这是让阮酥安心他绝不会再被祁澈牵制? 阮酥微笑,“揽月一事,已让有意与陈家结亲的豪门世家暂时断念,不过陈家始终权势熏天,未免事态有变,宫中陈妃,还请皇后娘娘多加留意;至于五皇子和印墨寒那边也请殿下不要大意。” 祁念点头。 “陈家已被父皇密令监视,祁澈未免嫌疑明里倒是不会下手,不过背地里……”祁念咬牙切齿。 “印墨寒这人城府颇深,也不知祁澈许了他什么好处,处处与孤作对!女史觉得,这个人有什么弱点?” 这句话倒是启发了阮酥。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印墨寒都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祁澈,按理说祁澈品行低劣,心狠手辣,便是有枭雄之姿,却也不是继任为君的最佳人选,倒不如眼前的祁念,还保存着人性的良善与真诚。这背后的原因,阮酥从未考量过,现下却突然意识到什么…… 正思索着,忽听身后一声女声轻轻笑道。 “印墨寒的弱点,自然便是阿酥了。” 这声音……阮酥微微皱眉,回头间果然看到王琼琚一身风雪由外到内,竟然都不用通报,便能大摇大摆出入太子府? 或许是看出阮酥的疑虑,祁念有些尴尬地解释道。 “孤方才和你说的那位苗疆异士便是琼琚乡主为阿婉寻来的。” 王琼琚确实很聪明,在白秋婉一事上毫无进展后便亡羊补牢,果真难缠得紧。 阮酥不动声色道。 “乡主果然交际颇广,阮酥记得在宫中求证金珠一事时,陈妃和乡主言语也颇为亲密。”她淡淡看了一眼祁念,声音骤然冷凝。 “殿下真是艺高人胆大,什么样的人都敢用!” 祁念神色一变,他仔细回忆当日殿上情景,看向王琼琚的目光满是忌惮。王琼琚当然也感受到了祁念的变化,神色一顿,随即悠悠笑道。 “阿酥,便是你不满我爱慕九卿大人,也无需在殿下面前抹黑于我。 分卷阅读211 分卷阅读211 分卷阅读21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1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12 毕竟女子闺阁怨憎,到底难登大雅之堂。” 一句话便把和陈妃的交集轻轻松松划拨到了情敌较劲之上。祁念眸光闪了闪,虽然不理解玄洛一个阉人怎么有这样大的魅力,引得二女为其相争,不过若真的只是女子间的不容相妒,他倒是不感兴趣,这场利益角逐中,他只需要对方对自己的忠诚便可! “听说王小公子已和乡主一起回到了王府别院,左右太子府和承思王府别院相隔不远,不如就让他到太子府小住,孤为阿婉请了几位名医,也好方便照应。” 王琼琚一怔,太子虽然没有和她翻脸,然而因为阮酥那句话,已然让他对自己产生了警惕。留王琼璞小住太子府,说白了也就是变相的留质,若是白秋婉有个万一,只怕小弟便第一个不好,偏生她又不好拒绝。 她思量一二,躬身一拜。 “有殿下这句话,琼琚便放心了。听说玄大人已然奔赴安顺府,臣女正想与其同行,却又放不下小弟,琼琚在此谢过殿下。” 听着她平缓语调下的挑衅,阮酥气得袖下双拳紧握,恨不得上前打上一巴掌。从前看其他府邸妻妾争风吃醋大打出手,阮酥还觉得姿态难看;前生自己被祁金玉取而代之休弃鸿胪寺,剩下的也仅是哀默心死的绝望麻木……不想现在竟也开始—— 都说女追男隔层纱,王琼琚先是夜送曲谱,再不顾世俗相伴左右,再加上姚绿水一事,阮酥的危机感越来越浓…… 祁念淡淡扫过面露复杂的阮酥,委婉劝说。 “……天寒地冻,乡主此行恐怕会很辛苦……” 王琼琚仰头一笑,颇为潇洒。 “殿下忘了琼琚乃是北地长大,酷寒行路对我们来说本就是常态。况且——”她别有深意地看着阮酥。 “男未婚女未嫁,我这般大胆追寻九卿大人,阿酥应该能理解吧?” 自己和玄洛确实还差一场婚礼,所以现在也少了理直气壮名正言顺质问的身份!而王琼琚此招确实高明,一方面向祁念表明了自己并无加害白秋婉的意思,同时也不会参合陈家之事,还又让自己吃了一只苍蝇!实在可恶至极! “乡主奔放,太后娘娘一向夸你乖巧懂事,若是让她知道你竟这般……不知她老人家又有什么反应?” 王琼琚毫不相让。 “阿酥也是离经叛道之人,这般大惊小怪实在让琼琚惊讶。再说为了心中所爱奔放一次,兴许再过百年也会传为佳话。”左右因为祁金珠的事情,颐德太后已对她心生芥蒂,那她也没有必要再在乎她的感受了,反正现在她已经爱上了玄洛,藏藏掖掖从来不是王琼琚的作风,不如顺从本心大胆去争取! 祁念看火药味越来越浓,连忙来打圆场。 “衔泥小筑的梅花开得不错,不如让阿婉陪女史去前面一观?” 阮酥也不欲和祁念为难,等面色担忧的白秋婉从里间出来,便随她一起出了屋。 “阿酥,我方才听到你们在说……” 白秋婉咬了咬嘴唇,“时到今日,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何拒了印尚书,选择九卿大人。” 阮酥叹了一口气。 “甲之砒霜,乙之蜜糖。若是师兄不好,王琼琚怎会紧咬不放?” 看白秋婉还是不明白,阮酥也不欲继续详谈。 “对了,我方才忘了让太子留心太子府的奸细,还劳烦姐姐转告,或许利用得当还能一并铲除!” 离开太子府,阮酥并未急着回玄府,而是到了玲珑阁。冬桃细细和她禀明了楼中各一状况,末了,有些凝重地道。 “我们去塞北的这段时日,楼中的进账颇为可观,不过我翻了账本,购入的都是零星散客,并非是什么老主顾,实在蹊跷得有些不对。” 凡事反常必有妖,阮酥眸光一闪。 “你速把账本和销售细册拿来给我看看。” 冬桃麻利呈上,阮酥素手一一比划而过,一笔一笔仔细审看。 “这一位客人挑拣的东西,都是从工艺精妙的款式入手,买的也是最多最杂,会不会是哪家同行来采买样品打算模仿?” “起初我也是这样想,不过回来后便四下查验,却没有哪家店铺出了与玲珑阁相似的款式或工艺接近的首饰。” 阮酥沉吟,若非不是这个原因,那就危险了。两世浸@淫家宅宫闱争斗,阮酥可谓也是这方面的高手,一个小小的发饰能做出多少文章,阮酥闭起眼睛都能想出不少,不过该来的总会来,我在明,敌在暗,她倒是要看看对方会给她一个什么样的惊喜。 她笑了笑。 “什么都不用管,至于别的,咱们静观其变就好。另外——” 阮酥顿了顿。 “你派人把印墨寒的底细给我仔细查一查,越多越好,可以的话,我要他三代之内的所有资料。” 276 南辕北辙 冬桃闻言一时吃惊,却也没有说什么。阮酥拨了拨茶碗中的浮茶,突然道。 “对了,文锦是否还在玲珑阁?” “我去叫他。” 不多一会,文锦便和冬桃一前一后出现在雅间中,他朝阮酥微微一拜。 “小姐找我有事?” 阮酥点头,几人也算患难之交,她于是直言道。 “师兄领命去安顺府办事,几个时辰之前才走;然而刚刚我在太子府中遇到王琼琚,她当即决定要去安顺府与师兄汇合。” 尽管语气平缓,然而冬桃和文锦还是听出了话中的酸涩与气闷,两人对视一眼,文锦笑道。 “小姐唤文锦前来,是让我前去搅局?” 阮酥抬起目光,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小家子气,有些不自然地道。 “我现在不便离京,可是那边又实在……” 文锦笑开。 “情到深处,怎一个是非曲直?” 他话音刚落,便遭到冬桃一个暴栗,文锦委屈地看向她,冬桃已经大声道。 “你既然懂得这么多,便出出主意啊,哪里那么多废话!” “我虽然有很多主意,可是王琼琚始终是女子,很多事情不便直接参合。”见冬桃又瞪圆了双眼,文锦忙道。 “方才我看宝弦鬼鬼祟祟的,说不准她已经暗中做了什 分卷阅读212 分卷阅读212 分卷阅读21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1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13 么。” 虽然贴身照料阮酥,然而阮酥一旦到玲珑阁中与冬桃等相商事务,宝弦都会主动回避,听文锦这样一说,她才想起王琼琚直言打算与玄洛同行时,宝弦便一脸古怪,两人从太子府出来时,她还安慰自己不要担心,只是那时候阮酥内心烦躁,也就听之而过,难道…… 只片刻,宝弦便被文锦叫到屋中,听阮酥询问,当即笑盈盈道。 “诚如太子所言,此行定然辛苦,王乡主毕竟女儿之躯,万一途中有个病痛,到底不便。知道小姐为难,于是方才奴婢就借着大人的名义,让宝笙给他送点东西,顺便与王琼琚一起同行,若王乡主计划不变,只怕现在她们已然出京了吧。” 阮酥内心赞叹,宝弦不愧是玄洛身边的第一人,考虑得稳妥细致,派个自己人在身边就近监视倒也事半功倍,免得真如宝弦所言,一路上来个病病痛痛又缠上玄洛,惹出什么不必要的后续和麻烦。不过这个宝笙…… 阮酥内心复杂,之前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她,之所以舍近求远让文锦出马,终也是忌惮她对玄洛的淡淡情愫,一个知秋为了印墨寒和她主仆生变,宝笙在那时候也主动请辞,现在……不过宝弦到底不知情,她也不好明说。 “如此也好……” 阮酥叹了一口气,见她并没有想象中的开怀,宝弦眨了眨眼。 “小姐是担心她也会对大人有非分之想?” 宝弦果真太古灵精怪,什么都瞒不过她的眼睛,阮酥一时微窘,却听冬桃道。 “宝笙和知秋不同,小姐尽管放心。” 三人还在阮酥身边时,冬桃和宝笙便颇为交好,如今宝笙不在阮酥身边做事,不过和冬桃还偶有走动,加之冬桃平素最喜打抱不平,是以她会主动帮宝笙说话,阮酥一点也不奇怪。 阮酥正不知如何接话,宝弦已经抢先一步,半是回答半是解释道。 “冬桃说得对,宝笙机敏,况且又发生了这么多事,很多事情想必她会明白。” “但愿如此吧。” 接下来的几天,阮酥便在玄府呆着,做些婴儿绣品打发时间。这几日陈家上下都很平静,宫中的陈妃也没有什么动静,不过表面上越是风平浪静,隐藏在背后的暴风雨来得越凶猛,阮酥已经迫不及待一决胜负的最终时刻。 她手中的婴儿肚兜上绣的是一朵芙蓉的绣样,阮酥正拿金线慢慢收边,突听外面一阵喧哗,阮酥心中一沉,把手中的活放在旁边的绣篮中,起身道。 “发生了什么事?” 宝弦从前厅折返,速速来回禀,一向言笑晏晏的脸上写满了肃然。 “大理寺的人来了,只说要捉拿小姐!” 捉拿? 阮酥目光一闪,一下子联系到当日冬桃所言之事。 “可说是因为什么?” 宝弦摇摇头。 “来不及了,小姐,我们赶紧换装,我易容成你的样子,等先蒙混过去再想办法。” 她话音刚落,却听外面一声朗笑。 “原来如此。” 宝弦一惊,条件反射挡在前面,有些不可置信,然而当看清了印墨寒手中的御赐金牌,目中的光亮也在一瞬间黯了下去。蟠龙金牌,见牌如见真龙,违令便是抗旨,难怪…… 阮酥头皮一麻,横目看向从白雪红花之后踱步出现的天青色衣摆,冷笑道。 “印大人乃吏部尚书,什么时候大理寺的事情也归你管了?” 隔着一地的如火如荼的血色山茶,印墨寒止步。 “听闻未婚妻竟是通敌叛国的谋逆,印某便去圣上跟前恳请让我监审此案,圣上仁慈,当场便答应了。酥儿,你千不该万不该做出这等事,你若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办?” 一时间阮酥猛然回味,看着印墨寒痴情一片的脸,表情竟带上了一分松弛。 “通敌叛国?这个帽子实在太大,阮酥一介女流,我竟不知道自己何时竟有如此的本事?印尚书既对小女这般上心,就不打算替我洗涮冤屈?” 她目光纯净,谈笑间声音轻快,完全没有半分害怕。 这等荣辱不惊的气度,普天之下的只怕也没有几个人能有。印墨寒眸光幽沉,唇边无意识间已流露出一丝笑。 “有人向皇上上奏你在首饰中夹藏消息传送他国,不过玲珑阁中西凉、北魏匠人诸多,而文锦还是东篱人,难保你也是冤枉的。酥儿放心,我既已向圣上求得监审此案,自然会为你做主。只是如今你楼中的赵冬桃、文锦等几个从犯已逃得无影无踪,如此,只能请酥儿去大理寺的牢中呆……” 他话未说话,突然顿住,直直盯着阮酥身后一点,阮酥奇怪,这才顺着他的视线方向看去,竟是方才她所做婴儿肚兜。许是没有放好,不知何时顺着篮边滑下,落在了她的脚后。 阮酥也不在意,弯身把东西捡好,小心地折叠起来重新放到篮中。 印墨寒的目光如刃,声音中已有一丝不可察觉的颤。 “酥儿好兴致,这是为你那未谋面的侄儿所制?” 侄儿?阮酥一愣,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阮琦的遗腹子,算起来,还有三四个月的光景,万灵素便要生了吧?只是她要不要备一份礼呢? 阮酥的沉默让印墨寒眸中的疑色更浓。 “酥儿,这里毕竟是九卿大人的府邸,你若不配合,那我也只能强请了。” 见宝弦一瞬气息冷凝,阮酥摆摆手。 “既然印尚书都这么说,那阮酥自然不会敬酒不吃吃罚酒。”她吩咐宝弦给自己取了几件厚衣,便和印墨寒一直走到门外,虽是捉拿要犯,然而等待她的却是一辆普通的马车。 “小姐……奴婢和你一起去。” 宝弦奔到马车前面,阮酥摇摇头。 “当务之急便是去找师兄,我不会有事。” 见她目光酌定,宝弦面露迟疑。阮酥说得没错,不过玄洛交代自己不要离她左右,但是玲珑阁中匠人许多都是玄洛找寻的,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此番对方要对付的明显不只是阮酥一人! 想到这里,宝弦不再犹豫,她朝阮酥深深一拜。 “小姐,请多保重!” 马车驶动,印墨寒也爬了上来,阮酥只当做没有看见 分卷阅读213 分卷阅读213 分卷阅读21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1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14 ,哪知他竟然朝她逼近,在阮酥不耐侧身时,出手如电迅速擒住了她的手腕。 “你这段时日都是和他在一起?” 声音中的愤怒和切齿,说出来连印墨寒都吓了一跳。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生气,是在玲珑阁中没有看到阮酥,还是因为玄府中那件婴儿的肚兜……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清,不过一切的一切都让他隐隐不安,一个不确定的念头浮上脑海,虽觉得荒诞,却更激得他怒海翻波,无意识间越发握紧了阮酥的手。 “你疯了,印墨寒!” 阮酥被他爱恨夹杂的表情吓了一大跳,想挣脱他的钳制,偏生印墨寒力气实在太大,阮酥只消稍稍一动,立马换来他更大的力道。 “我和谁在一起,我想和谁在一起都是我自己的事,和你无关!” 几乎是嘶吼着叫喊出这句话,许是声音太大,惊动了外面赶车的马仆,马车顿了一下,停了下来。 “大人。” “走——” 印墨寒稍稍找回了点理智,却没有放松对阮酥的钳制。是啊,她和谁在一起,想和谁在一起都是她自己的事,自己如何能左右?可是,自从在扶风郡看到了阮酥与玄洛的喜堂,印墨寒便控制不住内心心潮翻涌…… 最开始梦中时不时会梦到阮酥端坐喜床,揭开红囍盖头露出她忐忑不安又满含期待的脸,然而——后面的梦中,竟是越来越多他们在一起的生活琐事,有几次他还梦到与阮酥在牙床、长榻上温存,共赴鱼水之欢。他至今都记得她压抑娇@喘的声息,以及盈白肌肤的细腻触感…… 都说日有所思则夜有所梦,若非没有羁绊,他怎会一次又一次地深陷其中徘徊不出? 所以,他已经越来越无法忍受阮酥会选择别人,毕竟,梦中她乖巧地属于自己,现实中,怎会南辕北辙呢? 277 挺身而出 凭着前世对印墨寒的了解,阮酥当然感受到了他的不对劲。她于是安静下来,小心地观察着他的神色,见他神情复杂,眼神中种种情绪奔涌而过,阮酥暗暗吃惊,慢慢往里侧挪了一寸,哪知她才一动,印墨寒突然俯低了身,迅速而猛烈地覆住了阮酥的唇…… 气息霸道而强势,仿若要把人拆穿入腹吞噬干净,带着重重的惩罚味道,完全不同于玄洛怜惜温柔……阮酥拼命推拒,捶打,都不能撼动分毫,她猛地抬起手,从发上拔下一支金簪,想也没想便朝印墨寒脖间横刺过去。一时间,簪尖有血沁出,却丝毫没有动摇印墨寒的动作,他竟然反握住阮酥的手,拉着她往里更深了一寸。 良久,他放开了她,他脖间的血已把阮酥的中衣领口染红,衬着她雪白的皮肤,好似一朵绽开的烈焰罂粟。 “你可以下手更重点,若是得不到你,死在一起也是好的……” 声音中除了不同往日的狠戾癫狂,还有一丝淡淡的愁绪。 阮酥惊骇地忘了后面的动作,半晌才猛地坐直身体,抱膝缩到马车的另外一角,戒备地看着他,双目写满了疑惑,还有怜悯。 “你这般自暴自弃是做给谁看?” “自暴自弃?” 印墨寒胡乱擦了一把颈间的血,“或许吧。” 梦中和现实如两道夹藏狭窄的道,偏生在某个奇妙的交点让彼此融合让他遇见,不断折磨和摧毁着他的意志和神经。他看着阮酥若有所思的眼,苦笑一声。 “不过你又怎会懂?” 一时之间,阮酥简直产生了印墨寒也是重生的错觉,她狐疑地看着他幽沉的眸子,随即自嘲一笑,怎么可能,若他也是重生。怎会还会对自己有那样扭曲的执着,恐怕还是如前世一样弃如敝履,看都懒得看一眼。 终于,马车在大理寺门前停下,众人见印墨寒脖颈上的伤与阮酥中衣上的血一时惊诧莫名,然而看印墨寒紧抿双唇一言不发,便都聪明地选择视而不见。 牢房还是那一间,阮酥看着桌上铜镜反射出自己影子露出了个无奈的笑,不过几日,自己竟又进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种缘分? 牢房外,印墨寒注视着阮酥气定神闲的样子,心中涌过一丝奇异的复杂。 正当守卫打算退下回避时,印墨寒转身离开。走之前,他低声交代看守阮酥的女侍卫,声音中的关怀呵护他自己都觉得矛盾。 “这几日务必小心,特别是她的饭食饮水,若有异状便来报我。” 山道上,宝弦马不停蹄,完全不敢耽误。方才她往玲珑阁去了一圈,果见官兵四下把守,整个楼已贴上了官府封条;不过冬桃和文锦,也不知这两个人跑哪里去了?宝弦本想试着联络下他二人,然而想了半天却完全没有任何要领,干脆乔装打扮去寻玄洛。 幸而安顺府押解巨石一事虽是秘密行动,不过目标太大,宝弦只稍做打听,便明确了方向。原来玄洛一行为了尽快赶路,把巨石押解上旱船,以在冰冻冰面上洒水制造水膜的方式,一路从南到北运往京城,此种方法比原始的人拉马驮省力省时了不是一点,不过到底天寒地冻,注定速度不会太快。 宝弦日夜不停,终于在离京的第五日在灞河下游见到了皇城司一行。她心脏狂跳,激动地几欲流泪,顾不上连夜赶路的疲乏,狠拍马臀朝队伍奔去。突然雪地中银光一闪,宝弦一愣,机敏地往后一看,只见低矮的雪树后面突然涌出一支劲装蒙面的黑衣人,迅雷不及耳的速度,竟以她为中心,快速而猛烈地朝玄洛一行挥刀斩去。 对方人数不在玄洛之下,宝弦一惊,当即抽出腰间的软剑,从马背上跃起与对方缠斗起来。 耳边厮杀声不绝于耳,对方来势汹汹,显然已是早有准备。到底是体力不支,终于,宝弦发现自己应对得越来越吃力。 不行,不能现在就倒下,还要告诉大人小姐的事…… 宝弦一个分神,肩上便挨了一剑,她一个不稳从马背跌落,在地上滚了一滚,险险避开致命一击,然而不过片刻眼前却一阵眩晕,对方的剑上竟是猝了毒的!她晃了一晃,咬牙勉力支撑,心中却越来越没有底,终于,捕捉到闪身而过的旁边一人,宝弦大喜,顾不上肩伤大痛奋力道。 “皓芳……” 朱色身影一顿,他仔细辨认了一下,终于在那张陌生的脸上寻到一丝熟悉。 “……宝弦?” 分卷阅读214 分卷阅读214 分卷阅读21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1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15 “是我……” 皓芳挥剑解决了几个宝弦身边的麻烦,一把抱住她疲软下坠的身子。 “你中毒了……” 宝弦费力挤出一丝微笑,微弱道。 “我没事,告诉大人,小姐……” “小姐什么?” 宝弦的声音却渐渐弱了下去,终于,臂弯一沉,皓芳心中一跳,飞快触到她的脉搏,这才松了口气,还好……他不再耽搁,出手点住宝弦的几个大穴,把她打横抱起便运起轻功往后掠去。 而另一边,突然飞身而来的杀手让队伍被迫停住。玄洛眸光一沉,侧目看向宝笙。 “保护乡主。” 宝笙道了一声“遵命”,内心却苦涩不已,内心更把宝弦那个鬼丫头骂了千万遍。 她就说她怎么把这个差事交给自己,然而在城门口遇到了接头之人,一瞬恍然大悟顿时大呼上当。然而到底舍不得放弃这件“美差”,既然选择上了贼船咬牙也要走下去,好在一路上王琼琚也省心,大家虽然同路前行,却也各走各的,能不说话便不说话。直到在途中遇到玄洛的队伍,这个省心的乡主顿时便多事起来,见过厚脸皮如祁清平,没想到王琼琚居然更胜一筹!到了这个时候,就算宝笙不想搅局,在玄洛逼视下也不得不从…… 哎,怎一个心酸了得。 她在心中叹了一叹,往王琼琚乘坐的马车靠近。 “前面太危险,乡主我们还是去后面避一避吧。” “大人在前面浴血杀敌,我怎能袖手旁观,作那缩头乌龟?” 王琼琚掀起一缝帘子,目不斜视凉凉道。 宝笙心中冷笑,当时在阮酥身边时便和王琼琚多少有点交集,面对这个一度被阮酥定位为难以逾越的对手,宝笙默默观察中也有些钦佩;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宝笙觉得这朵“高岭之花”虽然看似高洁,某种程度上也有恃才放旷的资本,可惜却有些心术不正!这让宝笙很是反感,不过说来也是奇怪,阮酥也做了不少坏事,为何自己对她却是讨厌不起来? “地狱修罗屠戮之地可不是乡主您这等闺秀围场行猎的秀场,您若是真心担心大人,或许不上前添乱会更好一些?” “你怎么说话的?” 见王琼琚脸色越来越难看,贴身丫鬟芸香怒得从车上跳下,抽出随身携带的马鞭奋力挥向宝笙!她从小和王琼琚一起在北地长大,和京中娇滴滴的姑娘不同,也有一套完美的马上功夫以及一身武艺,平素的女儿家完全不是她的对手,当下便要为主扬威,教训一下这个不长眼的东西! 可是她到底忘了眼前人的皇城司出身,马鞭挥出,还没有近宝笙的身,便如一条麻绳一般软绵绵地被她用剑尖挑起,在空中打了一个旋落在了地上。 看着宝笙一脸讥讽,芸香张了张嘴,怒气也在顷刻间被点燃,也不顾实力悬殊,上去便要和她拼命。 宝笙懒懒地昂着头,看她的眼神好似在看一个不自量力的废物。既然要打,那就让你尝尝厉害!于是猫捉耗子一般陪她戏耍起来,早已忘记了玄洛的嘱托。大约盏茶功夫,芸香便分外狼狈地瘫在地上,她抬起黑黝黝的大眼,咬牙切齿道。 “果然是阮酥调教出来的,和那个贱人一样心狠手辣!” 宝笙蹙了蹙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技不如人,便气急败坏指天骂地,原来琼琚乡主的人也就这样嘛。” 被她嘲讽,芸香更气,正从地上起来要与宝笙再分个你死我活,却被前面一声女人的惨呼打破思绪。两人皆是一惊,条件反射往马车看去,马车中,王琼琚早已不见踪影。宝笙心道不好,纵身往前跃去,这一看当即忘了呼吸。只见王琼琚满身是血的倒在玄洛怀里,胸前一个窟窿,潺潺流着血,也不知还有没有活着…… 而他们前面,一个挥刀的黑衣人已被拦腰砍成了两半。 宝笙头皮发麻,根本不敢看玄洛,难道方才王琼琚跑去为玄洛挡了一刀?这个笨蛋!简直是多管闲事!她简直不能形容此刻杂乱无章的心情。 “郡主——” 芸香也从惊梦中回过神来,想也没想便大哭着冲了过去!玄洛淡淡看了一眼尤僵在原地的宝笙,把王琼琚抱起,大步走过来把她放回马车上。 “回去自己领五十鞭。” 宝笙脸色一白。 “是。” 278 当面说清 王琼琚伤势有些重。最新最快更新在玄洛的示意下,宝笙帮她除去衣物,仔细检查伤口,她仔细查验了一番,还好那刀剑偏了一分,不然下去,便是直@插心脏。 芸香哭得不能自已,看到宝笙在帮王琼琚看伤,突然止住泪,冲过来用尽力把她推到一边。 “不准你碰我家郡主!” 意识到玄洛就在车外,宝笙眉头一皱,也顾不上计较芸香的动作,尽量心平气和道。 “乡主重伤昏迷不醒,这里就只有我略懂医术,你若想让她有事,尽管拦着!” “只有你懂医术?” 芸香笑容悲愤,突然,她一捞车帘,对着车外的玄洛便是深深一跪。 “还请九卿大人看在郡主不辞劳苦为您寻找曲谱的份上救救我家郡主。” 宝笙真是恨透了这对不知死活的主仆,她逼着自己耐心把王琼琚包扎好,也跳下马车。 “芸香姑娘真是打得好算盘,大人与乡主毕竟男女有别,你坚持让大人替她疗伤,是不是想趁机赖上我家大人?若非看到乡主真是伤得极重,我还以为这场刺杀是你们自己策划的呢!” 芸香被宝笙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一时语塞。 “你,你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怎么了?是谁好端端的在京中不呆着,偏生千里迢迢跑来尽给人添麻烦?!这种情让人真难领啊~~~~” 芸香气得双目含泪,她咬了咬牙,可怜兮兮地看向玄洛。 “九卿大人……” 玄洛不动声色扫了一眼宝笙,和声道。 “芸香姑娘,宝笙对刀剑创伤很有经验,让她照顾乡主较为妥当。 见玄洛完全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芸香急得脸都憋红了,正想再说点什么,却见颉英往这边过来,玄洛对她微一颌首,便朝前面迈去。 分卷阅读215 分卷阅读215 分卷阅读21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1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16 “大人……” “嚷什么?” 宝笙凉凉地站在一边,抱臂冷笑。“怎么,要去追大人,不管你家乡主死活了?你若是要走,我便也走了,这辆马车丢在这里,万一被路过的野兽闻到乡主甜美的血腥味,你说会不会更有趣?” “你——” 芸香目眦欲裂,虽然知道话中的情景不可能,偏生面对宝笙的毒舌又一时想不出什么话回击过去。看她这般无用,宝笙越发得意,连笑两声。 “怎么?不和我吵了?最好再去大人面前告我几状啊,乡主与芸香姐姐这般精贵之人,宝笙我可不想再陪了!” 芸香咬着嘴唇,她虽然有些冲动逞能,不过却不是蠢人。玄洛有押送巨石的差事在身,现在王琼琚受伤明显成了拖累,他不可能为了一个病患便放慢回京的脚步,不出意外的话,后面的路恐怕还是这个讨厌的宝笙和她们一起同行。可是—— 芸香回头望了望王琼琚所乘的那辆马车,目光攒动。 野袭的黑衣人已被斩杀大半,剩下的一看情形不对便迅速撤走了,然而玄洛这边也伤亡惨重,看着一地尸骸,他神情冷得可怕。 “可有什么线索?” 颉英想了想,“搜了那些人的身,却没有什么有用的,虽有几人是朝巨石方向移动,但看方才厮杀的情况,显然主力都在我们这边,有些奇怪。” “哦?”玄洛摸着下巴,“如果是陈家的人,咱们一路行来,给了他们无数个击毁巨石的机会,都不见行动;偏生这个时候王琼琚却受伤了……” 颉英若有所思,“大人是认为……” 玄洛笑容冰冷。 “若是后面那个女人所为,真如宝笙所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尽是添乱’,不过既然陈家的人老是不来,那只能按照原来的安排了。” 这块巨石本就是他和阮酥的作品,运送到京其实并没有多少必要,嘉靖帝多疑,眼见为实不如耳听为虚,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有些东西说不清楚反而更显真实。 “还有一天的路便到前方雍州,属下即刻就去安排。” 玄洛点头,“雍州采石场众多,也混杂着各方耳目,你多加小心。” 颉英刚退下,一直不见的皓芳忽然脸色铁青地出现。 “大人,宝弦来了。” 玄洛一瞬目光紧凝,心中突然闪过不祥的预感。 “难道酥儿出了什么事?”他让宝弦寸步不离阮酥,上次在扶风郡她不得已离开时,是因为遇到了雪盗,难道这次…… “她方才被对方毒剑所伤,一时状况不明。而京城那边,阮小姐似乎真的出了事。” 皓芳声音很是沉重,见玄洛脸色越来越难看,只得硬着头皮继续。 “具体如何,她没有说完……” 另一辆马车,宝弦气息奄奄地躺在车上,比起王琼琚的状况更要糟上几分。玄洛给她把了一会脉,从怀中拿出一枚丹药递给皓芳。 “宝弦这边你照看着,王琼琚交由宝笙,你们若想一路彼此照应倒也方便。颉英已先行一步去了雍州,如今……” 他眉头紧锁,显在犹豫。 若是抛下队伍先回京城,却又担心这个节骨眼是出了差错,可是阮酥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皓芳视线不离脸色灰败的宝弦,挣扎了数秒终道。 “到雍州的路程不过一日,不如便让宝弦和乡主先在此地等候,容属下先押送巨石再折返接她们?” 玄洛目光从他俊秀的脸上滑过,叹了一口气。 “皓芳,这次是我欠了你。” 他拍拍他的肩膀,“多陪陪宝弦。” 见玄洛去而复返,芸香大喜,她刚刚已经想好了,无论如何都要让郡主和九卿大人一块同行,就算不能耽误,不过等皇上知道是因郡主受伤晚了那么一两天,应该也不会怪罪吧?她正要开口,玄洛已经快速吩咐宝笙,听完他的安排,芸香大失所望。 “大人,算芸香求您,这里前不挨村后不挨庙的,郡主若是有个万一……” 她哭得楚楚动人,可惜玄洛却连看都不看一眼。 “若是芸香姑娘不满意,你们可以自便,左右承思王府的人也不少,况且杀手们也是冲我来的,咱们分开回京反而更安全一些。” 王琼琚此番离京,除了带了贴身丫鬟芸香,还有京城承思王府别院中的数名高手。所以玄洛之所以怀疑这场刺杀是她的自导自演,也不是没有缘由;再加上先前宝弦猝了毒的剑伤,若是对方真是冲自己来的,为何那柄刚好就没有抹毒;还有王琼琚偏离心口的伤处,好几个“刚刚好”凑在一块,便成为了一个大写的匪夷所思。 见玄洛这般决绝,芸香怒极反笑,冷嘲道。 “可怜郡主一番苦心,真真明月照沟渠,我们郡主哪里比不上阮酥,便是为了你挨上一刀也不能换来你的一分眷顾。只可惜有的人,就是当局者迷,有的人把他当宝他不削一顾,而有的人利用他死去的母亲,偏生还……” “你说什么?” 玄洛一开始还浑不在意,可是听到那句“死去的母亲”时顿时目光一变。 听玄洛声音霎时冷酷无比,芸香内心打鼓,也有些不太确定现在所做是否正确,可是想到重伤不醒的王琼琚,那护主之心再度熊熊燃烧,她抬起下巴,大声道。 “九卿大人还不知道吧,阮酥在你去塞北与北魏商谈商道之时,利用姚绿水打击陈妃。”她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玄洛的神色,见他并没有显露初什么意外,笑意更深。 “而那个姚绿水的言行举止经她调@教,竟和已故的玄夫人一模一样,果真把皇上迷得七荤八素……” 她正说得得意,却见玄洛手上一动,显是高手出招的架势,芸香吓了一大跳,奔向王琼琚的马车。 “你杀了我也没有用,不信你可以问问他们,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 马车周围承思王府的人不动声色地上前,团团把车子护住。玄洛周身满是杀意,他环顾一圈,看不清息怒,终于,目光落在了宝笙身上。 宝笙暗叫不好,她咬了咬唇。 “小姐确实和姚绿水有过来往,不过期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芸香毕竟是乡主的人,大人不可听信 分卷阅读216 分卷阅读216 分卷阅读21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1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17 一面之词。” 玄洛目光晃了晃,联系在扶风郡与阮酥相遇的前后,难怪她会被太后赶出了宫,难怪不让自己询问其中缘由,难怪一提到姚绿水那个名字便眼神闪烁,难怪…… 种种疑虑如一颗颗珠子,被这根别有用心的绳索牵引,一切都理清了头绪。 玄洛袖下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眼前突然浮现少时母亲只身赴死的情景,她说“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找一个彼此爱慕的人,平凡安稳度一生”,他以为他已经快要实现了,然而——不得不说,这件事已经在他心口上深深割出一道,伤口外翻血淋淋潺潺流血。 酥儿,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大人,或许小姐会和您解释……” 发现玄洛的表情越来越可怕,宝笙忐忑道。她虽然爱慕玄洛,但是更不忍他如此失控伤怀,况且在阮酥身边将近两年,王琼琚和阮酥二者非要选一个的话,她更愿意站在阮酥这一边! 玄洛自嘲一笑,想起中毒的宝弦,自言自语道。 “是啊,有什么误会当面说清才好!” 279 谁主沉浮 大理寺牢房,阮酥执笔的手忽然一颤,画面上玄洛的眉眼一顿,霎时便被滴下的浓墨污黑了一块。看着那张被瑕疵破坏的容颜,阮酥叹了一口气,已经第五张了,自己果然不擅长人物肖像吗? 前世为了迎合印墨寒,她用心学了山水泼墨,一副《乌月山水图》更是临摹到极致,可是在人像上就几乎没有涉足了,现下在牢狱中无聊,守护的女侍卫们倒也通情达理,给她送来书本纸笔打发时间,阮酥试着讨要点绣线绣绷,却换来女侍卫一句话。 “印大人说了,阮小姐的一切要求都尽量满足,不过绣花毕竟费眼,若小姐想刺绣,等从这里出去再绣不迟。” 阮酥思绪一顿,摇了摇头。 又是印墨寒,在牢房的几日,她都能感受到各种关照,别说用刑,便是惯常的提审都没有,若非自由被限,简直就如在家一般闲适惬意。可是—— 她在砚台上添了添笔,继续在宣纸上描绘,那点污块被她妙笔一划,素白的纸面上便出现了一只翩跹飞舞的蝴蝶,饶是挡住了半张倾城绝世的脸也不觉得突兀,绘了无数次的容颜,心口一阵紧缩。 “师兄,你什么时候才回来啊?” 她在牢狱中已然度过了八天,按照原计划,玄洛这时候应该已经抵京,若是宝弦与之遇上,说不准还能更快一些,然而挂念之人不但没有出现,也没有派任何人前来知会。阮酥直觉便觉得不对,可是很多事情耐不得深思,越是细想,那些不吉的思绪便如一道魔障侵扰着她的神经,为了分散注意力,于是她开始做点什么抵消内心的不安。 案上宣纸被人从上抽走,阮酥蓦然一惊,这才发现印墨寒不知何时竟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他拿着玄洛的画像,面上闪过一丝阴霾。 “你倒是好兴致!” “还给我!” 阮酥厉声,方还柔顺怅然的脸上一瞬被警惕嫌恶取代。自从那天他在马车中强吻了她,便一直没有出现,虽然知道自己在牢中的优待多半出自眼前人的关照,然而身负血海深仇,阮酥那颗已然不再坚硬冰冷的心不会、亦不肯被他打动。 印墨寒狭长的眼慢慢从画面上移开,他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勉强压下把画像撕碎的冲动,他笑了笑,声音中透着难以描绘的畅快。 “在等玄洛来救你吗?不过我看你注定要失望了。” 阮酥双目一瞬紧缩,“什么意思?” “想知道吗?不过我偏生不告诉你。” 印墨寒压低声音,恶意地笑了,那张依旧儒雅温润的脸上,是阮酥看不懂的癫狂神色。见阮酥视线犀利,周身气氛一瞬冷凝,印墨寒止住笑,他往牢房外若有似无地看了一眼。 “既然有人来看你了,这个消息便由她来向你转告吧。” 说完,径自走出牢房,阮酥却对是何人前来完全没了兴趣。她额间胀痛,努力压下种种不好的想法,可是越是刻意不去想,那些不详的预感却如毒蛇一样越缠越紧,迫得她霎时没了主意、 “大妹妹。” 阮酥浑身一颤,终于被这声呼唤强拉回了神智。她回头一看,一时间也有些愕然,站在牢房门口的女人腹部高高耸起,平淡的眉眼上却是不多见的幸福光晕,竟是她那大哥阮琦的结发妻子万灵素。 “原来是…… 分卷阅读217 分卷阅读217 分卷阅读21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1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18 大嫂……” 她拿不准万灵素的来意,从前和阮家尚未决断之时,两人的关系也从一开始的敌对变成了后面的帮扶。不过如今自己已然和阮家没了关系,万灵素突然前来,到底所为何事?不过阮酥能确定的是,她的前来定然和阮风亭无关,她那个狼心狗肺的爹,出了事生怕女儿给家族惹祸,不惜遣高手杀掉亲生骨肉,此刻肯定在暗自庆幸已然和她断绝了吧? 听到阮酥的称呼,万灵素松了一口气。她扶着肚子,小心地走到阮酥跟前。 “大妹妹你不用担心,玲珑阁通敌叛国并没有确切的证据,这几日我已让祖父和父亲游走,不出意外,再过几天你便能出来了。” 她的出手相助,让阮酥实在无法理解,特别还牵扯到万家。因万堇如和万阙山的关系,万家对自己定然恨之入骨,怎么现在…… 万灵素不愧是被其祖父虎贲将军看中的孙女,很快明白阮酥所想,主动答疑解惑。 “如今陈家处境微妙,而他们扶持的又是五皇子祁澈;虎贲将军府虽然在皇子相争中向来保持中立,可事到如今,也必须做出抉择,祖父和父亲都认为太子才是未来天子,是以作为与陈家相斗的关键,大妹妹你自然不能有事。” 阮酥恍然。 与其说万府放下仇怨对她施以援手,不如说是利益相较下的抉择,如今阮酥被挂上通敌叛国的大罪,太子祁念自然不好出手,若是换成一个之前没有参与皇子党争的,便就十分合适。大局当前,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不过阮酥却还是眸光一闪。 “便是太子授意,万府若是不愿,想必太子也不好勉强。想必这中间大嫂也作了不少吧?” 说完,她对万灵素行了一礼。 “夫君的事,大妹妹你出了不少力,我当然也不能做那忘恩负义之人。” 一句话平平淡淡,却道明了她的立场。忽然之间,阮酥百感交集,之前帮助阮骑,也是为了重生复仇,却没想到无心插柳,她压根就没有指望过阮家或是万灵素能承情。现在突然意外收获,到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说感谢太过见外,若是大嫂今后有用得着阮酥的地方,阮酥义不容辞。” 万灵素笑了笑,“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我今日来,还有另外一件事——”她注视着阮酥,“九卿大人……” 听到这个称呼,阮酥浑身一紧,急道。 “他怎么了?” 万灵素看她如此紧张,当下也有些不知怎么开口。她好几日前便到处打点关系请求探视阮酥,可是一直得不到答复,直到今天早间突然得到首肯,等她赶到大理寺门口时,等候她的竟是吏部尚书印墨寒,简单的寒暄后,这个气质温润淡雅男子突然道。 “想必九卿大人的事夫人已经听说了,酥儿重情,与玄大人又是师兄妹一场,有些话印某不好开口,这个消息就只有劳烦夫人转告了。” 万灵素目光一转,微笑。 “妾身认为有些事还是等大妹妹从牢中出来,再让她慢慢知晓不迟。” “是吗?”印墨寒也笑,“若是这样印某觉得夫人此次或许就不用去看她了。” 万灵素心下微惊,“妾身不明白印大人的意思。” 印墨寒嗤笑一声。 “既然这样,那印某也就抛开来说了。便是你们万家不出手,酥儿也不会有事。” 见万灵素面露古怪,印某寒含笑继续。 “别误会,并不是我对阮酥余情未了,而是这次的目的本就是玄洛。如今既然巨石中途被人毁坏,而玄洛亦下落不明,皇上已下令查抄玄府,那事情也快接近尾声了。夫人总不希望作了这么多,竟都是徒劳无功吧?” 万灵素总算领教了印墨寒的可怕,一个从柳州来的白丁学子,竟然在短短几年,在京城中翻云覆雨,把他们这些贵胄耍得团团转。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明白了。” 印墨寒让到一边,“一会印某进去先和酥儿说几句话,请夫人稍等。” “师兄他怎么了?” 见万灵素走神,阮酥上前抓住她的双肩,急切地又问了一遍。万灵素看着眼前方寸大乱的人,张了张口,终是有些不忍,直到听到外面一声轻咳,这才避重就轻斟酌道。 “九卿大人在押解巨石途中失踪了……” “失踪?”阮酥动作不由收紧,喃喃,“什么意思?” 万灵素被她抓得生疼,“大妹妹,你冷静一点……” 话音未落,却听身后一道清润的男声悠道。 “什么意思?自然便是畏罪潜逃!玲珑阁中的异邦匠人多为玄洛所荐,已经有人在卷宗上签名画押,只说玄洛便是那幕后主使,他利用圣上对他的信任,豢养奸细,贩卖消息给他国。而陈侯一事,都是他一手策划!如此嫁祸贤臣。残害忠良的逆贼,酥儿你说皇上会如何对待他呢?” 一番话,别说阮酥怔住,便是万灵素也目瞪口呆。他们所有人都小看了印墨寒,明明是一头嗜血的野兽,可是却把他当成了不惧威胁的家宠,多么地无知可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阮酥目光带血,喷薄上涌的怒火和胸中的悲伤情绪如藤蔓一般滋长蔓延,互不相容,两相碰撞,找不到宣泄口,逼得她几欲崩溃!她不想让别人看到她伤心难过,强行压下心尖的疼痛仰头大笑。也不知过了多久,到了最后,却只换来咬牙切齿的三个字—— “印墨寒!” 被点名的人表情不变,声音中似乎是洞穿一切的平静。 “阮酥,我说过要让你活得很痛苦。” 281 成为共犯 两人沉默了一会,冬桃突然抬头问道。 “小姐是否已经决定和德元公主合作?我认为她并不是可以沾惹的人,小姐若是这次选择以她为伍,只怕今后难以摆脱。” 阮酥知道她担心什么,德元表面上只是个奢侈糜烂的老女人,实际是豢养男宠却只是个幌子,她利用男色在京城结下的情报网简直让人叹为观止,比如方才她对阮酥道出文默的几位入幕之宾,惊喜之余,阮酥忍不住怀疑,就算是嘉靖帝的后宫,德元公主只怕也有眼线。而且从阮酥对文锦的试探以及她自己的观察发现,德元公主其实并不是一个纵情声 分卷阅读218 分卷阅读218 分卷阅读21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1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19 色的人,她选择的这些男宠,除了貌美之外,都身怀绝技,与其说是男宠,更像是门客,且这些能人异士的数量甚至超过祁念和祁澈,她背后的动机,实在令人不寒而栗。 阮酥叹息。 “我又何尝不知道?只是她手中确实握有扳倒陈家的关键,诚然也有别的法子可用,可对手是印墨寒,且事关你哥哥……我实在赌不起。” 听她提起玄洛,冬桃便闭嘴不再劝了,因为母亲的缘故,冬桃始终认为玄家的男人都是薄情寡义之辈,加之玄洛的手段完全违背冬桃的三观,若不是为了玄家,她根本不想和这同父异母的哥哥扯上任何关系,可这次自塞北归来后,冬桃便对玄洛有了改观,一路看着两人相持走来,她知道玄洛是阮酥冷硬心肠里唯一的柔软,内心也对玄洛的生死产生了担忧…… “小姐放心,这个人诡计多端,狡猾得很,定然不会有事的。” 明明不是什么好话,却还是让阮酥心头一暖,略略卸下了忧虑,是啊!玄洛那样狡诈的人绝不会坐以待毙的,她一定要全力以赴改变京城的局面等待他归来。 栖凤宫,不同以往的灯火通明,厅中只点了两盏宫灯,这几日因为玄洛的事,颐德太后受惊不小,竟然犯起了头痛,灯光过亮都让她觉得无比刺眼,幽暗的光线里,她靠在凤榻之上,纯贵和纯安一个在为她揉着太阳穴,一个在为她按摩足底,颐德太后烦躁地起身推开她们。 “好了!服侍了这么多年,这按摩的手法还是赶不上玄洛。” 纯贵和纯安连忙跪下告罪,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嘉靖帝震怒之下,除了颁布对玄洛等人的通缉令外,还将留在京城的皇城司全员查办,不料玄洛不仅自己无法无天,手下的人也是胆大妄为,面对御林军也奋起抵抗,竟跑了不少漏网之鱼,印墨寒利用这件事,趁机煽动素日对玄洛忌恨颇深的大臣们,在朝堂上痛斥玄洛十宗罪状,什么操弄权柄、残害忠良、结党营私、横征暴敛……这些罪状,每一样都没有冤枉玄洛,但因为知道这些都是嘉靖帝纵容默许的,所以平日几乎没有人敢提起,但如今玄洛通敌叛国,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嘉靖帝顿时觉得玄洛平日的所作所为都是另有所图,印墨寒又怀疑玄洛主持商道一事动机不纯,和完颜承浩之间或有不可告人的交易,嘉靖帝越想越觉背脊发寒,当即听从了印墨寒建议,若抓捕过程中玄洛胆敢抵抗,便格杀勿论。 颐德太后听说之后,马上去了嘉靖帝寝宫,但她晚了一步,许是早就料到母亲会前来求情,嘉靖帝先一步便动身前往夏宫休养去了,颐德太后无奈,思前想后,为了玄洛,还是找来了她并不太想再看见的人。 见那个袅娜纤细的身影走进来跪在自己面前,颐德太后疲惫地睁开双眼,抬手示意她平身。 “知道哀家找你来是为了什么吧?” 阮酥抬头,不由心头一震,颐德太后虽然不如德元公主那般将驻颜之术发挥到极致,但也算保养得当,可如今的她,看上去就像苍老了几岁,连双鬓都染上了斑白,可见这几日她有多么心力交瘁。 恐怕这京城中,真正挂心玄洛的除了自己外,便只有一个颐德太后了,阮酥有些感动,诚恳地道。 “太后放心,不惜一切我也会粉碎这个针对师兄的阴谋,他会平安归来的。” 颐德太后看了阮酥半晌,突然招手示意她走到自己身边,她紧紧握住阮酥的手。 “所谓沧海桑田,如今已是年轻人的天下,哀家老了,镇不住局面了。通敌叛国之罪,沾上便是万劫不复,今日叫你来,便是看看你有没有这个决心,在这种时候依然对他不离不弃,若你有半分退却,哀家便会命人去找印墨寒,以你们的婚事为条件,换玄洛平安。可事实证明,玄洛他,没有看走眼。” 虽然在这件事上,阮酥绝不会有丝毫犹疑,但颐德太后的打算还是让她有些愕然,她竟想过把她卖给印墨寒来搭救玄洛,可是关心则乱,颐德太后这次真是错估了印墨寒,为了诛杀玄洛,他步步为营算计到这一步,绝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放弃,更何况玄洛死了,他对她更是志在必得。 “阿酥听说,太后年轻时也是雷厉风行,手腕强硬,实在没有必要实行这种靖绥之策,虽然阿酥的法子可能有一点极端,但若成功,不仅能还师兄清白,还可粉碎陈家,一绝后患,不知太后可愿让阿酥放手一搏?” 颐德太后将信将疑地望着阮酥,她知道这个姑娘有时候行事可谓疯狂,但此时她又不得不依靠于她,玄洛在党争上从不表明态度,所以不能指望哪个皇子会冒险替他说话,而颐德太后自己,因平日对玄洛的过分庇护,嘉靖帝那边已经明显不打算继续卖这个面子。 “不管你打算怎么做,只要能救玄洛,哀家都会助你。” 再说此刻,嘉靖帝的銮驾正在向夏宫行进的途中,本来现在还不到开春,夏宫乃是为了避暑而建,环境比较阴寒,实在不适合冬天居住,但嘉靖帝此次铁了心要斩杀玄洛,为了躲避颐德太后的威压,也只得硬着头皮前往。 因为出行匆忙,他身边只带了姚绿水一人,然而他此时心中也没有精力与她柔情蜜意,望着面目酷似宁黛的姚绿水,他不断地想起玄洛,更加心烦意乱,当初留玄洛一命,也是因为颐德太后一句“不看僧面看佛面,他虽是逆臣之子,但同时也是阿黛的骨血啊!” 就是这爱屋及乌的恻隐之心,让他姑息养奸,竟然放任玄洛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通敌叛国,被亲信背叛的滋味自然很不好受,所以趁此机会,嘉靖帝将此事全权交与印墨寒,自己出宫走走想换一下心情。 姚绿水却显得格外高兴,久不出宫,几乎闷坏了这个来自民间的舞姬,她哪肯安静地坐在那华丽的车驾之中,掀开帘子东看西看,此时銮驾已经到了远郊,突然姚绿水指着不远处山头上的一处,回头对嘉靖帝微笑。 “陛下您看,那座宅子里桃花开了,别处还未化雪,这里却已经是春天了呢!” 嘉靖帝回神,猛地抬头看着姚绿水,她今天穿着一身浅碧,梳着简单的发式,笑容柔软迷离,又突然和记忆中某个倩影重叠在了一起。 那一年,嘉靖帝才十八岁,因为母亲的关系,他也一同受宁家之邀前往远郊的宁府别苑做客,记得在马车中,宁黛就是穿着相似的衣服,半开玩笑地指着窗外对她道 分卷阅读219 分卷阅读219 分卷阅读22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2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20 。 “殿下您看,那是我家别苑的桃花,别处雪尚飘摇,而我家里春天却已经到了呢!” 就是在那段时日里,十八岁的嘉靖帝情窦初开,他没有控制住自己,在那片桃花下强吻了宁黛,嘉靖帝永远也忘不了宁黛满面通红,捂着双唇又惊又怒的摸样。 嘉靖帝低头看姚绿水,神态有有些恍惚,其实对于姚绿水酷似宁黛的外形,他近来已经习以为常,毕竟相处得越久,两个人的不同之处便越是暴露的明显,可这一刻,嘉靖帝甚至产生了她是宁黛转世,重新回到了自己身边的错觉,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脱口而出。 “走吧,我们就去你家看看!” 姚绿水怔怔地点头,将头靠在嘉靖帝肩上,手心里却已经腻起了一层冷汗,昨天夜里,御前侍卫洪松悄悄给了她一封信,一看字迹,她便忍不住心脏狂跳起来,就算没什么本事,她也知道阮酥和玄洛惹上了什么样的麻烦,但想到近来嘉靖帝对她的宠爱略弛,她还是忍不住打开了。 里头写了一段话,阮酥言简意赅地告诉她,只要照做,她便能彻底扳倒陈妃,高枕无忧。 栖凤宫中,阮酥坐在脚踏上替颐德太后捶腿,然而颐德太后看着她叹了口气。 “当初因为姚绿水赶你出宫,没想到今日哀家也成了你的共犯,只希望这么做真的奏效……” 阮酥低低应了一声,她此时心情也很复杂,如果不是时不待人,她是绝不会再启用那个与宁黛相似的棋子的。 宁家别苑并不是她的目标,她真正的意图,是在前往宁家别苑的途中,德元公主送给她的情报很有价值,但她不能拿着这些把柄直接去觐见嘉靖帝,他是那样多疑,比起从别人口中听说,眼见为实才能让他信服,而要实行这个计划,就必须把嘉靖帝引到那个地方去。 现在只能祈祷玄洛知道以后,能够看在她一心为他的份上,不怪罪于她。 282 还施彼身 嘉靖帝的车驾在山道上缓缓行驶,这一带离京城不算太远,风景优美,气候又颇为温暖,是许多达官贵人修建别苑的首选之地,宁黛死后,宁家受到牵连,许是不想再勾起往事,便将这块土地和宅子变卖,回归祖籍南府。 嘉靖帝不知道最终是谁买下了这座宅子,因为害怕触景生情,他有整整二十年绝口不提宁黛,也刻意避开留有她音容笑貌的地方,可是今日,佳人在侧,时光倒流,让他心生无限感慨,竟然破了这个例。 然而还没有走到山顶的宁宅,嘉靖帝先在山道之中发现了另外一处宅院,飞檐斗拱,辉煌灿烂,隐藏在茂密的树林之中,十分宏伟壮观,嘉靖帝不由侧目,不动声色地问身边内侍。 “修建得这么富丽堂皇,想必是朝中某位大员家中的宅院了?” 内侍不敢有所隐瞒,连忙答道。 “启禀陛下,这块地好像是陈侯买下的,只是奴才也不知道,陈家原来还在这里修建了这样的别苑……” 嘉靖帝的眸子越发深邃了,他并不是一个小气的皇帝,朝臣中富可敌国的人也不在少数,这些人以美酒刷锅,石蜡做柴的荒唐事他亦听过不少,不过一笑了之,但陈博裕一向深居简出,却在自己绝不会涉足的深山中悄然修建了这样的宅院,可见平时的做派都是专门给他看的,这里头的用意就值得深思了。 那些差点被玄洛事件掩盖过去的陈家种种事迹,此时又重新浮上嘉靖帝心头,他也没有心情再去追忆美好,沉声道。 “咱们就去陈家看看。” 嘉靖帝精简了依仗,只带了一队人马,和姚绿水坐着一架步辇前往陈家豪宅,然而在离宅子尚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就被陈府的人拦下了。 “不知是哪位大人的车驾?想必是走岔了路,可这里是陈家的土地,不如让我等护送阁下下山可好?” 言语虽还算礼貌,可是神情里却暗含高傲,嘉靖帝不由怒从心来,随侍的御前侍卫洪松见状,连忙上前喝道。 “陈侯呢?陛下銮驾在此,还不快命他出来接驾!” 那家人愣了一下,这才看清那深红步辇上暗色龙纹,又见洪松常服的布料,乃是四品御前侍卫专用雪青缎,他脑中轰然一声,带着所有人一齐跪下,颤声道。 “不知陛下驾到,我家大人、大人他在京城,奴才们这就去找他前来接驾……” 洪松冷笑一声。 “不必麻烦了,陛下只是前往夏宫途经此地,来此暂时歇息,你们带路吧!” 陈家人听说,忙不迭地爬起来,想回去通传,又被洪松制止,只得硬着头皮引着嘉靖帝的步辇进了宅院中。 得知嘉靖帝到此,陈家人都白了脸色,花园里一时跪满了人,嘉靖帝搀扶着姚绿水的手下了步辇,姚绿水盯着下跪的人群,好似看见了什么一般,突然失声啊了一声,却又马上捂住嘴,嘉靖帝顺着看过去,见她的目光落在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身上,那男子约莫三十多岁,气质不凡,五官深邃俊美,眸色较浅淡,有些塞北风情,他虽然垂眸跪在地上,但眼神里毫无惧色,嘉靖帝甚至从他身上感受到一丝倨傲的冷意。嘉靖帝没有说什么,收回目光看向精美的雕栏画柱,撩袍往内屋走去,陈家人头皮一紧,但哪里敢阻止,只得提心吊胆跟在后头。 嘉靖帝在厅中走了一圈,眉头不由越皱越深,他居然在陈家的大厅里看见了画仙陈季常的八骏图、雕刻大家苏慕白的玉雕八仙饮宴等物,这些东西,他一直命人在民间搜寻真迹,记得当时陈侯还表态一定会为陛下寻来,万万没想到,他确实寻到了,只是用来私饱中囊而已。 “那边种植松柏的院落,看起来甚是雅致,陛下可想过去走走?” 洪松的建议,让陈家人全都变了脸色,一个胆大些的家人赔笑道。 “那边是下人的住处,难等大雅之堂,恐怕污了陛下的眼睛。” 本来嘉靖帝没什么兴趣,但这家人的态度分明就是欲盖弥彰,不去也必须要去了,于是 嘉靖帝没有理会,径直带着众人向那院落走去,不料到了面前,黑漆大门却是锁闭着的,陈家人连忙颤声说这就命人去找钥匙,嘉靖帝以眼神示意洪松,他便拔出随身佩的玄铁精刀,一刀斩断了门锁,咣当推开了门。 这是个异常宽阔的大院,放眼望去,竟和个马球场的 分卷阅读220 分卷阅读220 分卷阅读22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2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21 大小无异,奇的是里头空无一人,嘉靖帝望着地上纵横交错的拖痕,又扫了一眼悄悄擦汗的陈家人,沉默半晌,转身出了院子。 叩首送走嘉靖帝的銮驾,陈府别苑的管家面无血色地爬起来道。 “大事不好,速速回京通知大人!” 嘉靖帝坐在厚厚的锦榻之中,冷着一张脸,姚绿水半声也不敢吭,陪着他一起沉默,不一会,内侍道“洪大人前来御前复命。”嘉靖帝才从深思中回神,吐出一个字, “说。” 只听洪松沉声禀报。 “臣悄悄潜入那院子查探了一番,发现那地方应是一个练兵场,地上的拖痕都是匆匆藏匿兵器架导致的,从那些家丁行动的姿势来看,也明显是练过武的。” 嘉靖帝袖中的拳头慢慢握紧,他锐利的目光突然转向旁边的姚绿水。 “方才陈家别苑那个人,你认得?他是谁?” 姚绿水立马露出惊恐之色,连连摇头否认。 “不,臣妾不认识。” 她的慌张神情马上出卖了她,嘉靖帝耐着性子,慢慢从齿缝里迸出一句话。 “你究竟是忠于朕?还是忠于陈家?” 姚绿水俏脸煞白,几乎是瞬间便从锦榻上滚下来,跪在嘉靖帝脚边,泪水连连地磕头道。 “臣妾、臣妾自从入宫,心里便没有陈家,只有陛下一人,陛下既一定要问,臣妾就算是背弃陈妃娘娘的知遇之恩,也只能将自己知道的全盘说出了。” 嘉靖帝的脸色更绿了,他隐隐感觉到,陈妃一定在背后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果然姚绿水诺诺地哭道。 “那人叫陆进恒,是陈家旁支女儿所生的侄少爷,他和陈妃娘娘乃是青梅竹马,陈家决定送娘娘进宫前,他还曾上门闹过事,臣妾那时候还年幼,对这些事也记得不大清楚了,只因陆进恒的父亲乃北魏贵族,有北魏血统,五官实在特别,所以臣妾记得他的摸样……臣妾听说自娘娘进宫后,陆少爷就回了北魏,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所以有些惊讶……陛下可千万不要迁怒娘娘,毕竟那都是进宫前的事了,娘娘又为陛下生了七公主,就算有旧,也早该断了……” 其实这些事,姚绿水全是从阮酥的信里得知的,她确实见过陆进恒,但他和陈妃的私情,她当真一无所知,陈家保密工作一向做得极好,怎么会让她这等低贱的舞姬得知这等秘密,所以她也有点忐忑,若阮酥只是为了诬陷陈妃,那么真相大白之际,她也是跑不掉的。 其实姚绿水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她并不知道,陈侯最宠爱的姬妾正是文默的入幕之宾,德元公主早就掌握了陈家许多把柄,只是她需要一个有能力的人,来握住将这把刀送入陈侯的心脏。 阮酥便是那个人。 栖凤宫中,颐德太后放下碧玉药盏,双眉一挑,惊诧至极。 “你是说陈家当真想谋反?” 阮酥笑笑。 “陈侯其实并不是一个安于现状的人,陈家壮大至此,本已再无所图,可人的欲望总是不断攀升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总归还是人下,他明明也贪图享乐富贵,却能克己奉公隐忍多年,太后不觉得很可怕吗?如果不是有天大的野心,又有几人能够做到?” 一番话说得颐德太后沉默了,阮酥明白,陈侯其实并不想造反,只因颐德太后内心深处是不愿动陈家,不这么说,很难让她下定决心。 豢养精兵死士这种事,朝中很多人都在做,包括她爹阮风亭,但嘉靖帝的突然驾临,确实会让陈家人本能地怀疑是陈侯犯了事,会故意去藏去掩,所以事情就变得可疑起来。当然,这些只是推波助澜的,最最重要的是,姚绿水成功地让嘉靖帝发现了陆进恒。 如果说,暗中建盖豪宅,私藏稀有珍宝,培植私兵这些都不足以让嘉靖帝对陈家下狠手,那么陈妃那个藕断丝连,有着北魏血统的情人呢?再进一步,如果嘉靖帝认为,自己捧在手中十多年的掌上明珠,竟然不是亲生,又当如何呢? 阮酥轻轻地笑了。 别说是天子,只怕就连民间的普通男人,都难以接受吧? 印墨寒给玄洛扣的罪名是通敌叛国,也好,她就将这顶大帽子转送给陈家! 283 请君入瓮(上) 当听到嘉靖帝怒气冲冲地回到皇宫,颐德太后与阮酥都明白计策奏效了。几乎在嘉靖帝跨入宫门的当口,颐德太后便领着纯贵、纯安在宫墙下拦住了他。 “皇上,玄洛一事还请谨慎为之,莫要听信谗言!” 开门见山地,颐德太后便抛下这句话,话中的恳求语气让嘉靖帝浑身一绷,他抬起脸,也不顾周遭跪了满地的内侍、御林军侍卫,不悦道。 “太后听闻朕回宫,不是来嘘寒问暖,却是挂念着一个无足轻重的外人,让朕实在心寒!” 虽然已过了承欢膝下的稚龄,可是亲生母亲对玄洛的过分关怀,让嘉靖帝勃然生怒。换在从前,虽也觉得古怪,不过他睁只眼闭只眼,区区一个奴才,太后想多宠一些便一些吧,左右只是老人家的消遣,一个不全之人也无法构成什么威胁,犯不着为他和母亲置气。可是现在得知玄洛竟是那通敌叛国之徒,颐德太后还这般维护,显然已成了是非不分助纣为虐的样板,嘉靖帝心中对玄洛不免更恨上几分,究竟用了什么迷魂阵,竟把太后哄得团团转? 见皇帝神情不善,颐德太后叹了口气。 “若玄洛真是那十恶不赦之徒,便是你不出手,哀家也坚决不容忍;可是这么多天,玄府也查抄了,皇上可找到什么明证?想必还没有吧?玄洛那孩子哀家看着长大,秉性是什么,皇上也最为清楚,这些年更是忠心耿耿为朝廷做了不少事,若玄洛真要通敌叛国,只让奸细乔装匠人,简直是辱没了他的本事!况且,他这些年来,树敌过多,偏生在离京时候出事,说起来未免也有些凑巧。还请皇上三思,万万不能让小人当道,伤了忠良的心啊……” 所谓知子莫若母,颐德太后这番话可谓说到了嘉靖帝的心坎上,他随一沉思,便也觉得有理。祁澈与陈博裕走动频繁,而印墨寒又是祁澈之人,而之前玲珑阁之事便是几个不常在御前走动的官员联名提出的,正因为那些人和玄洛没有冤仇,一切都从社稷考量,便让嘉靖帝当场震怒,现在想来,会不会也是一出借刀杀人的把戏 分卷阅读221 分卷阅读221 分卷阅读22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2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22 ? 他神色稍缓。 “还请母后先回栖凤宫,这事朕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太后神色稍霁,目送她的銮驾走远,内侍曹福便来报,五皇子求见。嘉靖帝面上拂过一丝不耐,本想拒绝,想了想又改变了主意。 “让他到露华殿候着吧。” 露华殿乃陈妃的宫阙,这个曾经宠冠六宫的宫妃,住的楼台亭阁无不精致奢华,一草一木都透着用心,虽然宫殿的主人如今已盛宠不再,然而到底瘦死骆驼比马大,檐角的八宝宫灯、廊下的八宝盆景腊梅……都是宫中一等一的好物。 嘉靖帝的突然到访,简直让饱受冷待的陈妃受宠若惊。圣驾还未到时,她已经屏退左右,独自抱着手炉在宫门前等候。等嘉靖帝走近,入目的便是白雪掩映下红衣美人折梅图,这个场景让他一时愣住。 想当年,宁黛不顾他的苦苦恳求,还是依照媒约坚持嫁给了玄镜,让初登皇位的嘉靖帝大感挫败。那时候的他,频频借酒浇愁,众妃无法,便是太后也没有主意,只有陈瑶姝,这个因为家族关系入宫的妃子,一次又一次地夺走他手中的酒盏,不惜触动逆鳞噘着嘴表达对宁黛的不满和醋意,想尽一切办法哄他高兴…… 其实一开始,他对陈妃是没有感觉的,无非是抚慰功臣巩固权势的一件工具,他的后宫从来不缺,然而渐渐地,这个明媚活泼的少女,却在不知不觉间走进了他的心,久而久之竟成为了一种习惯…… 嘉靖帝叹了一口气。 “你已经多年没有穿红衣了。” 陈妃一愣,已然不再年轻的脸上亦是写满了对岁月的惆怅。 “皇上竟还记得……” 记得,当然记得。宁黛最喜欢身着红衣,而陈妃少时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虽比不上宁黛传奇,却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名媛,加之自小被父侯宠爱,更是养出个无法无天的脾性。未出阁时,因时常被人拿来与宁黛比较,于是陈瑶姝便有心和她争个高低,宁黛喜红,她也件件着红,宁黛擅琴,她便也请来名家苦学……如此种种,世人却不敢以“东施效颦”小看之,只因陈妃各方技艺也是一绝,久而久之竟也自成一派,惹人惊艳。便是这样一个骄傲的女子,入宫后不顾宫中禁忌,行径肆意任性,起初嘉靖帝很是反感,可是最终他能逐渐放下宁黛,可以说,和眼前人关系匪浅。不知从什么时候,那个红衣抚琴的女子已不是那冰冷决然的旷世名秀,而是这巧笑嫣然的倾城佳人。 可是一切的一切,自从宁黛死后便都变了,虽然隐隐知道原因,但嘉靖帝却从来没有问过缘由,这一次,他忍不住道。 “为何后面便不再穿红衣,也很少抚琴?” 陈妃笑容微滞,她看了看手中折断的梅枝,似有迷茫。 “说出来还请皇上不要怪罪。” “你说——” “臣妾其实很嫉妒玄夫人。”见嘉靖帝目光一顿,陈妃若无其事接着道。 “不过说起来虽说是臣妾独自较劲,可是自从玄夫人离世,臣妾却突然觉得少了一位知己,或许只是臣妾自作多情,再不穿红衣,亦很少抚琴,也算是缅怀故人吧。”其实真实原因却是陈妃见好就收,毕竟宁黛已经死亡,若是再如往昔,勾起嘉靖帝不快,反而画蛇添足。 嘉靖帝却听得分外感慨。不愧是陈瑶姝,年轻时不畏皇权,如今也一样毫不忌惮,他看着她,突然寻回了一丝青春时候的影子,主动抚上她的肩。 “走吧,去你的宫里坐坐。” 陈妃目光一亮,却难得地有些踌躇。 “皇上,五皇子还在……” 嘉靖帝这才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抬眼看向陈妃身后的祁澈,只怪他第一眼被陈妃勾起往事,便把正事也忘记了。 “儿臣拜见父皇。” 祁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 嘉靖帝目光肃然,沉吟片刻便道。 “如今玄洛之事,你如何看待。” 祁澈微一斟酌。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只要证据确凿,自然一切都要按律法查办。” “好一个证据确凿。”嘉靖帝眸光一紧,“既是如此,那便由你负责此案,和印墨寒一起探查,若是发现玄洛,留下活口押解京城候审!” 祁澈仔细咀嚼着话中的信息,嘉靖帝前往陈侯别院一事他和陈妃都已经知晓,不过父皇只字不提,却让自己插手玄洛一案,并且对玄洛的处置也从格杀勿论变成了留下活口,显然事情已经有变。 不过这当口他到底不好多说什么,飞快地和陈妃交换了一个眼神,便领命退下。 “大冷天的,皇上都不让五皇子进去喝一杯热茶。” 陈妃很自然地替嘉靖帝撑起伞,柔声道。 嘉靖帝眯起眼睛,“你们陈家似乎最近和老五走得很近?听说之前还准备让陈家的女儿做五皇子妃?” 陈妃心下暗惊,却还是不动声色道。 “五皇子妃一事臣妾并不知晓,不过大哥和五皇子之间应该只是臣子间的正常来往。陈家得到的一切,都是皇上的恩典,父亲还在世时,便教导我们不能忘本。” 嘉靖帝嗯了一声。 “不知金玉在北魏是否还好?” 提到心尖上的女儿,陈妃几欲热泪盈眶。 “她现在怀有身孕,身子骨也有些不爽利,臣妾每日在佛前祈祷,只望佛主保佑她们母子平安。” 晚间,太子祁念便被嘉靖帝速召入宫。 白日陈妃的温婉,让他很难硬下心肠质问陈侯以及她那位情人之事,就如姚绿水所言,就算有旧,便也是成年往事,没有再提的必要。然而当他饭后到御书房批阅奏折时,却在参玄洛的数本罪状中无意看到了弹劾陈家的一本,署名竟是虎贲将军府老将军万博赡,上面列举了陈侯与其子陈靖南的数条罪状,什么私建军队、欺男霸女、公然收贿……嘉靖帝一一扫过,却在将将合上奏折的瞬间,被一句话吸引。 “陈侯有一远侄,名唤陆进恒,乃北魏皇帝完颜承烈谋士,因近年解决了北魏的几件大事,深得北魏帝信任,传闻让七公主和亲一事,也是出自他的建议。” 不知不觉,嘉靖帝竟念出了声音,想到白日里在陈侯别院中见到的那个北魏男子 分卷阅读222 分卷阅读222 分卷阅读22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2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23 ,他目光一阵紧缩。虎贲将军万博赡乃先帝时期的悍将,向来谨慎,在最近十几年已经逐渐淡出了政局,如今不顾高龄毅然上表,若非没有十足的把握,也不会拿阖府的前途开玩笑。 “近年解决了北魏的几件大事……” 他喃喃念了一遍,看着跪在地上的祁念。 “你尽快去万府,向老将军求证。个中详情,查出结果再来报朕。” 284 请君入瓮(下) 深夜,西婳苑的灯久久未熄,终于等到了阮酥要等的人。 纯容闪身而入,对阮酥歉意道。 “娘娘今夜睡得有些不安稳,奴婢现在才稍稍得空,让阮小姐久等。” 阮酥摇摇头,“姑姑客气,不知……” 纯容环顾四周,压低声音。 “太子连夜被皇上传召入宫,方才已命人转告奴婢一切顺利,都已按小姐计划进行。” “很好,有劳姑姑。” 目送纯容的身影消失在漫漫黑夜,阮酥唇边若有似无勾起一丝笑。 由分量极重的万老将军出马指证陈侯再合适不过,而如今,嘉靖帝命祁澈和印墨寒着重去追查玄洛,这边却私下派祁念秘密彻查陈家。阮酥心内叫好,嘉靖帝此举,主要目的便是分散祁澈的注意力,让其麻痹。一心到底不能二用,她十分期待陈家覆灭那日,祁澈痛失靠山、印墨寒兵败如山的模样! 而后的几日,阮酥都尽心地留在栖凤宫服侍太后,有了阮酥的精心照顾,太后也逐渐展颜,虽然还略有愁容,不过比起之前已然好了太多。 终于有一日,太子祁念到宫中拜见嘉靖帝,也不知和他说了什么,父子俩彻夜不眠,秉烛夜谈了一整晚。第二天天还未亮,几队人马已从京城四门出发,包抄了陈府,当日,陈侯府中二百零一人全部关押,而那位陈妃的表亲陆进恒却不知在什么时候溜出了府,不知所踪。 等消息传入皇宫时,四下皆惊!陈妃苦寻嘉靖帝不得,正要起身去找颐德太后求情,却收到了一条禁足之令! “怎,怎么会这样……” 陈妃双手颤抖,实在想不通前几日嘉靖帝还和自己柔情蜜意,怎么一回头却捉拿了自己全家?她一日一日在宫中苦熬,直到有一天,饶嫔扶着红药的手来到露华殿,对她展露了个莫测的笑。 “你还不知道吧,陈家通敌叛国证据确凿,再过几日便要满门监斩,不知道那时候皇上如何处置你呢?” 陈妃愕然地抬起眼,曼妙的美目上写满了不可置信,这些天她吃不好睡不好,饱受心事折磨,整个人也瘦了一圈,没想到最后的结果竟是这样糟糕!不过饶嫔与她从不对盘,她仍心存侥幸,半晌也回敬了一个齿寒的笑。 “饶婵君,你少妖言惑众!另外,好大的胆子,见了本宫,竟不依礼拜见?!” “依礼拜见?忘了,你现在还是妃,本宫还是嫔,不过那又如何呢?” 饶嫔笑得讽刺。 “陈瑶姝,收起你的美梦吧。” 她从红药手中接过一张纸,丢在地上。 “可还记得这人?” 陈妃嫌恶地别过头,可还是耐不住好奇瞟了一眼,这一看,手中的鎏金暖炉也应声落地。 画上,是一个英姿勃发的男子,桀骜不驯的眉眼一如少时模样,岁月没有磨灭他的意志,反而更添加了沉稳不凡之气。看着这张和记忆深处不断重合的脸盘,陈妃心底不由一疼,不过她很快意识到现在不是失态的时刻,昂起头来坚决否定。 “这人是谁,我完全不认识他!” “是吗?”饶嫔扶额一笑,留给了她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 “你认识不认识他不要紧,一会在殿上的时候,希望你也能如此镇定。” 殿上? 饶是面上冷静,陈妃也隐隐察觉了不好,她在殿中左右踱步,最后坐在妆台前,她心神不宁,看着铜镜中那张略带张煌的脸,狠狠把镜子砸在了地上。 一夕之间,成王败寇,难道天要亡我吗? 心腹宫女悠瑶、悠兰看她又是哭,又是笑,不免心惊胆战,一个人也不敢靠近。终于,只听她长笑一声。 “来人,替本宫更衣、梳妆!” 两个丫鬟浑身一颤,陈妃等得不耐烦,狠狠回头,悠兰这才发现她唇角已然殷红,显然方才被自己咬破了唇也浑然不觉。 “怎么,难道还要本宫请你们吗?” 等穆皇后身边的房嬷嬷进来时,入目便看到陈妃大妆华服坐在正殿主位上,外面雪地盈白,然而露华殿中一切照旧,熏香袅袅,暗香涌动,而宫殿的女主人一如往昔明媚张扬,简直和那落败之人丝毫扯不上半分联系。 房嬷嬷在心中叹了叹,上前行礼。 “还请陈妃娘娘移驾永和宫。” 永和宫乃穆皇后所住的宫殿,陈妃唇角浮出一丝冷笑,扶着悠瑶、悠兰的手走了出去。宫殿里,颐德太后、嘉靖帝、穆皇后等都在列。也不知是不是因雪天的关系,整个宫殿阴沉得可怕,陈妃不由拢了拢身上华丽的外袍,她明明穿得不算少,怎么会突然感觉有些冷? 她不紧不缓地给上座人一一见了礼,神态恬然舒缓。 穆皇后看了上首的太后与皇帝一眼,发现他们都没有说话的意思,只得冷声表态。 “陈瑶姝,你可知罪!” “知罪?”陈妃好似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瞟了穆皇后一眼。 “臣妾禁足露华殿多日,还请皇后娘娘明示!” 这般态度轻慢,和从前嚣张跋扈的样子一模一样,不过便是夹着尾巴也救不了你!穆皇后眸光犀利,却是含笑说了一句。 “陆进恒已在京州被捕。” 闻言,陈妃淡然的脸上有异色闪过,不过很快她还是宛若无事般笑了笑, “便是臣妾一家都已被拿下,区区一个表亲,皇上既然要拿便拿吧。” 无足轻重的语气,恍若说的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嘉靖帝眸中却不见欣慰,他盯着陈妃一丝不苟的妆面,却越发觉得厌恶和恶心,他握紧龙椅把手上的龙头,似乎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终于,只听嘉靖帝语含狠戾一字一顿道。 “金玉到底是谁的孩子?” 分卷阅读223 分卷阅读223 分卷阅读22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2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24 此言一出,陈妃倏地睁大双眼,她望着宝座上的嘉靖帝,几乎是怒不可遏。 “金玉当然是您与臣妾的孩子,皇上怎会有这么荒唐的想法?” 嘉靖帝脸上笼罩了一层雾,见他半晌无语,穆皇后声音骤然变冷。 “荒唐?本宫没有记错的话,金玉出生的前一年,圣上允你出宫省亲,在陈侯府上住了将近半月,而陈侯现在的府邸,便也是在那段时期扩展翻新重建的。” 陈妃心中警惕,她哀哀地看向嘉靖帝。 “没错,皇上对臣妾的恩宠臣妾时刻铭记在心,从不敢忘!” “铭记在心?” 穆皇后面露嘲讽,“据说那段时日陆进恒恰好在府?” 联系上下文,陈妃总算明白了穆皇后的重点,她猛然抬头。 “臣妾回府省亲是在庚顺十一年十月,而金玉出生是在庚顺十二年十月出生的,前前后后总共相差了十二个月,皇上,您要相信臣妾,臣妾从未做过对不起您的事,而金玉确实是您的骨血啊!” 她声音凄厉,宛若从地狱中爬出来的厉鬼,看向穆皇后的眼神好似带着血海深仇。她想了千万个他们对付她的借口和理由,却万万没有想到竟会拿远嫁北魏的女儿做文章!金玉已经足够不幸,这些人如此狠的心,竟还要在她们母女身上泼脏水!!! “空口无凭自然不能作为证据,来人——” 穆皇后怜悯地看着情绪激动的陈妃,心中却是快意的。 “传陈太医。” 陈太医乃陈家举荐进入太医院,从族谱上追溯,和陈家出自同宗,深得陈妃信任,她入宫的几十年,所有看脉问诊都是由他经手。所以皇后此举,对陈妃而言虽然略有惊讶,她却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然而等陈太医跪在地上,颤抖着说出那几句话时,陈妃所有的酌定与冷静都化作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叫喊。 “你胡说,本宫何时让你开过延缓胎儿诞生的保胎药——” 她愤怒地已然忘记了自己的处境,猛地从地上站起,便要扑上去厮打陈太医。陈太医吓了一跳,却也不好躲开,眼看她带着的尖利的鎏金护甲即将划到自己的脸,一直不说话的颐德太后一个眼神,左右立马疾步出来两个粗壮的婆子,一左一右便把陈妃往后拉开。 陈妃拼命扭打挣扎,然而到底养尊处优多年,如何奈得过那些粗人,终于,她骄纵的脸上露出凄厉,她于是不再反抗,戚戚然地看向嘉靖帝,一双妙目满是委屈和无力。 “皇上,臣妾,臣妾是冤枉的啊,金玉真的是您的亲生女儿啊,你不要听他们乱说!” 还有什么比戴了绿帽子更让人愤懑? 当从陈太医口中得知陈妃服用了延迟胎儿出生的药时,嘉靖帝已经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上前捏死那个贱人!然而到底顾忌九五之尊的颜面,他忍了又忍,终于咬牙切齿对伏地猛颤的陈太医呵道。 “还有什么,你继续说——” 陈太医正要开口,忽然陈妃又在那癫狂大叫,他吓得瑟缩了一下,终是在颐德太后的示意上,陈妃被仆妇用绢帕堵住了嘴。 大殿重现恢复了安静,陈太医满头是汗,他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控制不住声音的颤抖,缓缓道。 “后宫……宫妃的所有问诊药方太医院都要存档备案……陈妃当日开的保胎药也不例外……唯恐被人识破……臣……臣……便把所需的药材……用惯常病痛药方开了……而后又在露华殿挑拣出来给陈妃煎药……臣罪该万死……还请圣上不要迁怒老臣家人……” 说完,竟是口吐鲜血,众人骇然,颐德太后与穆皇后更是吓得当场背过身去,等侍卫上前查看,却发现他把毒药藏在牙关,已然毒发身亡! 285 伤敌自损 发生了这种事,任人都没有再审下去的心情,然而到底关系到皇家骨血,没有人选择退场。很快,御前侍卫洪松从太医院取出了十八年前陈妃的药方卷宗,与他同来的,还有太医院最擅长妇科千金的梁太医。 “梁太医,你好生看看这几张药方,若是把里面的药材打散,开出的药还能治是什么病?” 尽管宫人已费力打扫,然而到底时间仓促,陈太医的留下的血迹还未全部清除。梁太医跪在地上,看着斑斑血迹,强压下心底的惊涛骇浪。他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展开卷宗,仔细审视那几张方子,眼神也越来越专注。 “这几个方子都是给妇人调养身体,安胎保体之用。只是——”他提起笔,把几张方子又看了基本,在宣纸上比比划划写了好几张药方。 “这些药材拆分开来,可以治妇人崩漏,也可以寻常的风寒痢疾,若是再挑拣几样,还可以写出这样一张方子——” 方子被内侍递送上去,嘉靖帝随意看了几眼,却没有头绪。 “说简单一点。” 梁太医行了一礼。“胎儿在母体十月堕地,不过有些婴儿未足月便会降生,这张方子便是给这些早产婴儿使用,保产妇足月生产,这在《药王典》上也有记载。” “足月生产?那能否延期?比如两月——” “这个……” 听嘉靖帝的声音骤然变冷,而颐德太后与穆皇后都眼神不明地盯着自己,梁太医话语越发谨慎。 “若是操作得当,便是可以的,只是这样延期而产的胎儿,到底都会比寻常胎儿大一些,而出生时候毛发也会异常茂盛,且睁眼时间会比其他孩子要快一点。” 嘉靖帝想起祁金玉出生时便有一头黑黝黝的胎发,而当稳婆方给她裹上襁褓,从产房中抱出递送给他时,这个孩子竟然已经睁开了双眸,惹得众人连连称奇,而嘉靖帝更是龙颜大悦,当场赐名“金玉”,一直捧在手心宠爱了多年…… 想起往事,嘉靖帝额上的青筋鼓胀得越发厉害。他拧眉恶狠狠地看向陈妃,而她现在口不能言,唯有双目涌泪,都说不经常落泪的美人一旦哭起来最为动人,然而陈妃如今这个样子,却让嘉靖帝更加恨之入骨。 他挥手屏退闲杂人等,一步步走到陈妃跟前,宠妃的背叛让他内心五内俱焚,嘉靖帝又恨又疼,终于,他挥起手,重重地打向那个从不舍得责罚的女人。 只听“啪”一声,陈妃美丽的脸盘霎时出现了五根手指印,她被 分卷阅读224 分卷阅读224 分卷阅读22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2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25 他打偏过头,鬓歪钗斜,而堵嘴的绢帕也因为冲力从口中惯出。好半天,陈妃才费力地转过脸,她看着嘉靖帝,竟是那么地陌生冷酷!半晌,她吃吃地笑了,还好金玉已在北魏,陈妃第一次发自内心地庆幸这门婚事。 “贱人——你为何背叛我?!” 嘉靖帝看她这般,更是怒不可遏。 “背叛?” 陈妃只觉万箭攒心,可下一秒又觉得万分讽刺。 谁能想到,她宫斗了一辈子,无数多的手下败将,哪知最后也有被人宰割的一天?她看着这个给了她无上尊宠的男人,果然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第一次,这个叫住陈瑶姝感到疲惫。 “我没有……” “没有?” “我真的没有。”陈妃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是挣脱了左右的钳制,一个猛扑跪在了嘉靖帝腿边,她抱住他的腿,从未有过的狼狈苦苦哀求。 “皇上,求您一定要相信臣妾啊,臣妾是被冤枉的……那个陆进恒,我少时虽和他有过过往,然而自从臣妾入了宫,身心皆是皇上啊……” 她胡乱求情,直到了这个时刻,还不放弃向嘉靖帝急切地表明自己的清白,然而嘉靖帝已经一句话都听不进去,他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表达自己的心情,是痛吗?不,还有刻骨铭心的恨——堂堂九五之尊,竟然被陈家愚弄至此!终于,他挥了挥手,左右人立马把陈妃从地上拉起,押了下去。 “皇上,臣妾真的是冤枉的啊——” 陈妃呼喊,双眼写满了绝望。嘉靖帝背过身去,终于她的声音越来越远,颐德太后看着面色不善的儿子,叹了一口气。 “得知陈侯通敌叛国,陈妃自裁,等宫人赶到已不治。” “就这样吧。” 嘉靖帝声音嘶哑,“母后,儿子好累。” 当陈妃自裁的消息传遍宫廷时,阮酥正在西婳苑剥着核桃。天气越发阴寒,暴风雪一夜袭来,打死了御花园的几株奇花异草,让这萧索的冬日显得更加冗长。阮酥紧了紧手中的暖炉,抬眼间却见宝弦从檐外绕进,手中好似抱着什么,等那声熟悉的犬吠声挨近时,阮酥这才发现竟是玄洛送给她的京巴狗“阿乐”,不由惊喜。 “宝弦,你什么时候回阮府把它带出来的?” 宝弦笑盈盈地摇摇头,指指门外。 “并非奴婢,是少夫人来了。” 顺着她的指尖,阮酥这才发现到花门处站着的端庄秀美的妇人,不是万灵素还是谁,阮酥忙起身把她迎进来。 “大嫂身体不便,若是有事找我,让人递信进来便是,何苦大冷天的跑这么远?” 万灵素扶着肚子缓缓坐下。 “总归想着你一个人在宫中也是寂寞,这狗儿离了你们也怪可怜的,我便走一趟了;再说,孩儿未降生时,多走动走动,对胎儿也好。” 阮酥感激万灵素的细心,阿乐自从自己入了宫,便一直留在阮府,阮酥虽然偶有挂念,不过到底不似玄洛那般疼爱小动物,想到接到身边照料,又是狗毛,又是顽皮到处破坏东西,也颇为头疼,久而久之居然就淡忘了,现在想想也有些愧疚。 她抓起阿乐的前爪,发现小家伙竟然又养胖了一圈,笑道。 “你这家伙倒是过得好。” 阿乐不明所以,汪汪汪地对着阮酥猛摇尾巴,惹得姑嫂二人相视而笑。 “陈家的处决已在早间结束,二百多人无一幸免。” 阮酥点头,想起祁澈气急败坏回来试图挽回局面的样子,也很好笑。谁能想到,之前祁澈金蝉脱壳留下的账本漏洞,最后竟完美地成为了陈家的墓志铭?既然祁澈不是盐矿的真正幕后主使,那陈家便上,左右陆进恒近年为完颜承浩解决了北魏的几件大事,那便让私盐走私一事浮出水面吧;而关于七公主和亲一事,说成父女团聚会不会更恰当些? 假亦真时真亦假,有时候睁眼说的瞎话说着说着也便真实了,谁让嘉靖帝相信了呢? “不过这个陆进恒……到底是谁下的手?”事情顺利地出乎意料,万灵素本该大喜,不过她性格谨慎,还是忍不住向阮酥表明了疑惑。陈家被关押后,漏网之鱼陆进恒却在十天后被杀,等他的首级被镖师送到大理寺时,所有人都吃了一惊,然而问及出镖之人,镖师却说不出所以然来,一说高黑的胖子,又说是个细白的书生,还有说是个娇滴滴的姑娘……版本不一,惹得嘉靖帝大怒,然而那个镖局却是江湖上出名的坚守信义,颇具威望;自古江湖和朝廷互不干涉,嘉靖帝虽然火冒三丈,但也不好迁怒,以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在左右臣下的劝说下,释放了镖师,此事便告一段落。阮酥和祁念等人也松了一口气,本来这个罪名便是欲加之罪,若是陆进恒平安回到北魏,恐怕又会牵涉出两国外交问题,死了最好! 可以说,陆进恒的死,是整个局锦上添花的一笔。不过这个出手之人到底是谁呢?阮酥自觉和一人相关,然而到底不好对万灵素言明,干脆岔开话题。 “陈太医的家眷似乎已经离京了?” 万灵素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阮酥为何发问,不过还是如实回答。 “陈太医突然暴毙,实属意外,一家人已经扶灵回乡了。” 这个陈太医,说来也和阮酥有过渊源,两年前祁金玉邀约的夏宫之行,阮絮烫伤了脸,与她们姐妹二人一同随行回阮府的便是他;而后知道他竟是玄洛的人,曹姨娘的儿子阮渝被万堇如下了蛇藤草一毒时,也是他出手相助。如此,在皇宫中,得知陈太医出来指正陈妃,阮酥是震惊的,也不知道皇后与他私下有过什么,最后竟让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阮酥叹了一口气。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诚然不假。她不想在复仇的道路上牵扯过多无辜的人,然而却总是事与愿违。或许自从选择迈上了这条不归路,前路已然由不得她选择。 比如……遥遥不知归期的玄洛。 万灵素见她失神,温声道。 “听闻九卿大人这边祁澈和印墨寒最后也没有什么明证,皇上已经解除了玄府的查封,抄出的物事也尽数归还了,或许再过不久九卿大人就回来了,大妹妹勿要担心。” “但愿如此吧……” 286 诡魅阴云 这一夜,阮 分卷阅读225 分卷阅读225 分卷阅读22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2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26 酥可算安安稳稳睡了个好觉,而那边厢,祁澈却好似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没有母族做靠山的他,失去了陈家这个最强大的盟友,相当于被砍断了双足,在今后的储君之争中将会举步维艰,他内心的暴虐全数暴露出来,彬彬有礼的假面再也维持不住,当印墨寒深夜前来拜访时,瞥了眼鼻青脸肿嘴角流血的侍姬,便明白祁澈此刻已经焦躁到了极点。 “你来了。” 祁澈颓败地坐在椅上,看也没看印墨寒一眼,不断起伏的胸口昭示着他内心的汹涌,他想对印墨寒发泄怒意,但若不是印墨寒赶在嘉靖帝彻查之前销毁了他与私矿的联系,或许现在,他也不能继续坐在王府上,所以他还是忍住了。 “陈妃那个行为不检的贱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活活将本王的一番心血全都毁了!连带陈家也没了,没了……” 印墨寒捡起砸在地上的紫檀文玩,轻轻搁在案上,面目很是平静。 “不是陈妃行为不检,宫中的妃嫔,又有谁背景完全干净?她不过是覆灭陈家的一个突破口,设局的人将这个套做得环环相扣,铁证如山,让陛下不得不信,把她和陈家一起连根拔除……” 祁澈懊丧地捶着桌面。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陈妃和陈家那些事,连你我都不知情,怎么祁念竟有本事挖出来?在一朝之间便改变了局面,让你我功亏一篑!” 印墨寒没有回答,他当然知道这是谁的杰作,但他此时不想让祁澈知道。 “殿下,盟友没了,可以再找,现在与其惋惜,不如尽快摘除和陈家的干系才是要紧,否则那幕后之人恐怕会趁胜追击,将剑锋指向你我,还有……玄洛失踪这么久没有出现,着实让人不安,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绝非坐以待毙之人,京城之变,陈家灭门,恐怕也有他暗中推助,现在尘埃落定,他却依旧不肯现身,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 提起玄洛,祁澈背脊一寒,他突然清醒过来,有些怨恨地看着印墨寒。 “也不用模糊视线了,你当本王不知道吗?阮酥前脚进宫面见太后,姚绿水后脚便撺掇父皇前往宁家别苑,天下竟会有那么巧的事?若是一开始便听本王的,将她毒杀在大理寺天牢内,做出畏罪自裁的假象,父皇也不会在意,而你却一意孤行,不肯伤她分毫,现在好了,那女人的毒牙都咬住本王脖子了,你却还对她心存怜惜,怕本王报复她?” 印墨寒不语,因为祁澈说得不错,祁念根本不足为惧,阮酥才是幕后的操盘手。对敌人仁慈,便是自寻死路,何况她是那样可怕的敌人,一着不慎连自己的命或许都会搭在她手里,这一次,若是在大理寺牢房中便除掉阮酥,这局面不会有翻盘的机会。 “你听着,本王这次不会再顾及你的面子,无论用什么方法,我一定要除掉阮酥!” 太子府中,祁念专程在府中湖心亭备下酒宴邀请阮酥,这次一举除去了陈妃和陈家两大眼中钉,他与穆皇后母子的地位可谓更加固若金汤,也让他再次对阮酥刮目相看,之前的种种芥蒂仿佛都烟消云散,他打听了阮酥的喜好,一百五十多道菜式全是阮酥喜好的口味,甚至千里迢迢从各地寻了反季节的水果讨好阮酥。 阮酥却显得心不在焉。 “殿下,陛下的御膳为一餐一百二十道菜,您这顿饭已经超出了这个制式,恐怕不妥,虽说我们此次姑且得胜,但五皇子必然还会在暗中紧盯,借机反扑,您万万不可让他逮到丝毫破绽。” 祁念朝她举了举杯,微微笑道。 “无妨,这顿宴席是孤交代罗虎亲自准备的,没有外人知道,何况这湖心亭又只有你我二人,阿酥不必拘束,来,尝一尝这道清蒸河豚,这是去年春天江南流花河岸捕上来的头一批鲜鱼,一直控制水温精心护养,送到京城时却只余一尾存活,有价无市的东西,孤连父皇都不曾进献。” 阮酥有些不自在,今天她之所以肯赴宴,其实也是想来看看白秋婉,可是祁念却说白秋婉身体不适不能前来作陪,这让阮酥不由起了疑心,对于祁念的殷勤她只做不见,垂眸抿了口酒道。 “殿下费心,只是师兄尚无消息,阮酥实在食不下咽,不知此前央殿下追寻师兄下落的事……” 祁念笑意略有僵硬,但他也明白,对于阮酥有些事不能硬来,他哈哈一笑。 “阿酥与玄洛真是兄妹情深!” 祁念对于二人关系的定义,让阮酥不太舒服,玄洛想娶她的事京城几乎人人都有耳闻,祁念此时故意装傻让阮酥敲响警钟,但碍于玄洛的特殊身份,也不好多加解释。 “陈家有今天,阿酥的出谋划策固然至关重要,但最终让陈家无法翻身的那些铁证,却不是短时间内能搜罗出来的,若非多亏了另一股力量,只怕陈家一时还难以倒台。” 阮酥眉头一跳。 “殿下是说,有人暗助殿下扳倒陈家?” 祁念还未回答,阮酥脸上便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喜色,是了,虽然自己是出主意的人,但是很多事情,她都是借助祁念的手来实现的,当时她还曾担心,祁念无法制造出充足的证据指正陈家,以及陆进恒匪夷所思的死……如果是那个人的话…… 没错,他一定已经回来了! 想到这里,阮酥再也坐不住了,她起身对祁念福了福。 “多谢殿下款待,太后那里还等着阮酥陪侍,恕阮酥不便久留,先行告辞了。” 祁念笑盈盈地起身送客,却在目送阮酥远去之后,紧紧握住了白玉酒盏,那纤细婀娜的身影映在他瞳仁里,几乎烧起火焰来。 他耳边再次响起穆皇后的话。 “阮酥此女,七窍玲珑,机敏无双,今日她有本事除掉陈家,来日便能除掉你,绝不可让她成为你的敌人,自古夫为妻纲,你只有将她收入自己囊中,才能真正驾驭她、控制她,让她对你全心全意,反之,若是让玄洛娶了她,以他这般立场不明,将来若是倒戈则后患无穷。” 祁念并不是没有动过这个念头,他内心对阮酥的征服欲其实从未磨灭,作为储君,他迟早君临天下,就算钟情白秋婉,三宫六院也是不可避免,他是个高傲的男人,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会生出扭曲的占有欲,尽管这不一定是爱。 穆皇后的话,只是让他产生了危机意识,但阮酥冷淡的态度,不断拒绝回避 分卷阅读226 分卷阅读226 分卷阅读22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2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27 却让他这沉寂已久的这个念头熊熊燃烧起来,他不能忍受自己在她眼中,甚至还比不上一个阉人! 本来今日,祁念已经打定主意要告诉她,若是她愿意一直辅佐他,将来他登上大位后,可以让她成为皇后,毕竟清平他已不敢信任,而白秋婉那般柔弱,即便将她置于高位,她也镇不住后宫,但换成阮酥则不然,她一定可以成为他最有力的后盾,还可以保护白秋婉免受其他妃嫔的迫害,再合适不过。 可是阮酥,却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他。 祁念拿过对面那只白玉盏在手中晃了晃,仰头将阮酥喝剩的半杯残酒一饮而尽,余香犹在,带着冰冷滑入肺腑。 祁念不知道的是,和他同时目送阮酥离开湖心亭的,还有远处的回廊上一双阴狠的妙目,清平拢了拢斗篷,偏头对执墨道。 “速去告诉五殿下,那会武的婢女不在她身侧,正是最佳动手时机。” 阮酥坐在轿中,一颗心惴惴不安,有一件事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既然玄洛已经回到京城,为何迟迟不出来相见,难道他不知道她很担心他么?就算是怕打草惊蛇而不能露面,总可以派人报个平安吧?她又不是那种沉不住气的人。 阮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以至于轿子悄悄偏离了正街,转进暗巷她都没有发觉,直到轿子突然停下,阮酥才猛然回神,她掀开轿帘一角,一棵阴森的歪脖子老槐树撞见眼中,阮酥蓦然感到不对,特别今日宝弦还不在身边,虽然她安排了一名皇城司的高手跟着她……视线里没有看到那人,阮酥心中一沉。 “小姐不必找了,那阉人固然厉害,也已经被我等处决。” 轿夫的声音徒然变得陌生,他们转过脸,眼睛里的厉芒毕现,阮酥马上明白,她原本带来的那四个轿夫,恐怕在她待在太子府期间,已经被取而代之。 阮酥当然明白是谁要她死,易容成她身边的轿夫,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看来这一场谋杀,祁澈策划得非常周全,只怕其中还有清平的协助吧? 这几个人一看便知是训练得如机器般坚定不移的死士,与她没有利益纠葛,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动的,这里是背阴的暗巷,很少有人经过,阮酥暗中攥紧了拳头,脑子飞速转动,思考脱身的办法…… 眼见他们缓缓自腰间抽出长刀,阮酥下意识摸向轿子暗层,那里放着宝弦给她的防身之物,一把小巧的连珠弩,宝弦教过她如何使用,如今也只能搏一搏了。 阮酥正要抽出连珠弩,抬眼却见墙头上翻下几道黑衣身影,挡下阮酥面前的长刀,迅速和祁澈的死士缠斗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祁念的人? 阮酥还来不及思考,一只手便将她从轿中拽出,沉声道。 “走。” 287 得知真相 拉住阮酥的男子墨色大氅之下看不出身形他带着斗笠乌纱缚面显然并不想表明身份虽然掩藏得很好但依旧无法骗过彼此最熟悉的人阮酥心情复杂地被他拉着走了一路终于在接近玲珑阁的地方停下脚步不再往前 阮酥定定地看着这个黑衣男人脸上的表情竟不是感激而是一种出离的愤怒那人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转身便要走 “为什么要救我?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你吗?” 她咬牙切齿地叫出那个人的名字 “印墨寒” 黑衣男子果然站住然后他慢慢转过身来拿下斗笠那张同样冰冷含恨的俊脸回望着她的眼睛 “你怎么知道是我?” 阮酥冷笑一声 “大氅可以掩饰身形面纱可以遮盖容貌声音也可以刻意改变但是你手心的刀痕却永远褪不掉” 印墨寒愣了一下目光徒然震惊没错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触碰阮酥此前他几次失控都对她有过逾越的行为以阮酥的细致记得他掌心那道浅浅的痕迹也不足为奇但是 “我从未对任何人说过那是刀痕” 这回轮到阮酥哑然前世他第一次握住她的手时她脸热之余便有些心疼地吻过他手心那道浅浅旧伤 “被什么伤的?怎么这样不小心?” 那时印墨寒淡淡一笑看着那伤痕若有所思的道 “我六岁的时候家中突逢变故我用手挡了一下被那些歹人划破掌心索幸没有伤到骨头” 阮酥听了什么也没说拉起他的手放在她细嫩的面颊上小猫似的轻蹭似乎想用温存抚平那过往的伤痛以后每次他遇到挫折她都会以这样的方式抚慰他粗砺的内心 几乎成了本能又怎么会忘记? 印墨寒看着移开目光的阮酥不由自主上前抓住她的手腕有些失控地自言自语 “为什么你会知道难道难道那些都不是梦?” 阮酥狠狠甩开他的手目中依旧愤怒至极像是说给他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 “我不需要你救我我宁愿与你一辈子彼此憎恨!印墨寒我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却在转身那一瞬泪落如珠 阮酥狠狠抹掉眼泪没错无论他做什么都不能动摇她向他索命的决心剜骨之痛已经印刻在她的灵魂里她不会回头 印墨寒在原地站了很久他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不是吗?这个女人一向如此蛇蝎心肠那些温存缠绵不过只是自己妄想过度产生的梦他明明知道只有她死了自己的夙愿才有达成的一天他才不会愧对那些逝去的家人可是为什么在得知祁澈的计划后还是忍不住前来救她? 阮酥明明是毒药他却甘之如饴真是可悲可笑 印墨寒自嘲地笑笑失魂落魄地离去了而对街的酒楼窗边有人看了他们很久 清丽无双的女子收回目光颇有感触地长叹一声 “所谓爱有多深恨也亦然琼琚从前一直想不明白如印尚书这般优秀的人如何能让阿酥怀恨至此如今看来却是有些懂了” 说着她试探性地观察对面的男子幽幽道 “毕竟眼泪是不会说谎的” “闭嘴” 阴冷彻骨的两个字让王琼琚浑身一颤玄洛虽有煞鬼太岁的名声但对她一向还算和颜悦色她何曾见过他如此可怖的表情她怔了一下真的不敢再开口 因为她看见刚被玄洛放下的那只青瓷酒杯上迅速攀爬了一层如蛛网般的裂纹酒液尽数流出 陈妃之死让嘉靖 分卷阅读227 分卷阅读227 分卷阅读22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2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28 帝很是阴沉了一阵任何一个男人被枕边人戴了绿帽子替别人养了十几年的孩子都要气个半死何况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嘉靖帝只觉得深受背叛连相伴他多年的皇后、饶嫔都不想多看一眼只有和姚绿水在一起时尚觉舒心于是干脆多日宿在绿水阁 这一日姚绿水正轻轻给嘉靖帝揉着肩膀突然曹福小跑进来神色慌张地向嘉靖帝禀报 “陛下九卿大人回来了现在正在绿水阁外求见呢!” 嘉靖帝蓦然睁开眼睛这个消息可谓让他浑身一震斩杀了陈家数百口人之后嘉靖帝变得越发疑神疑鬼更觉像皇城司这样专门监视控制大臣的特务机构至关重要然而玄洛的失踪让皇城司群龙无首难以运作嘉靖帝正愁找不到一个能代替玄洛接管皇城司的能人玄洛便贴心地回来了 他一时大喜过望挥袖对曹福道 “还不快宣他进来!” 余光瞥见言笑晏晏的姚绿水嘉靖帝眉头一皱他并不想让玄洛看见这个酷似他母亲的女人于是拍拍她的手道 “朕有正事要谈你且先回避片刻” 姚绿水知道自己生得和玄洛有几分相似也听过玄洛的名头本能对他有些畏惧听了嘉靖帝的话福了福身转过花厅径自悄悄出去了 288 不是外人 “什么,你说师兄回来了?” 阮酥急切地从椅上站起,几乎打翻了手里的茶碗。 见她如此关心则乱,宝弦心中叹息一声,下面一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宝弦性子爽利,她这般纠结姿态当然没有逃过阮酥的眼睛。阮酥目光一凝,眸中的光彩一寸一寸地熄灭,却还是有点自欺欺人地问。 “师兄现在何处?是不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脚?” 宝弦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大人从宫中出来便直接回玄府了……” 回玄府?阮酥脑中思绪飞转,那种事到临头的感觉越发强烈,她大致已经猜出了真实的原因,说来也怪,姚绿水事件未爆发时,她是惶恐不安的,然而如今,在短暂地惊慌后心中更多的却是平静。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不论什么结果都要去面对,该来的总归会来。 然而见她转瞬间表情变了又变,宝弦还只当她伤心,毕竟玄洛失踪的这些日子,非但不联系阮酥,等回到了京城也不登门来访,事件本身就透着古怪。宝弦自在去安顺府的途中遇上玄洛,却又因为中毒受伤,便与宝笙、王琼琚等人与玄洛兵分两路,可是后面皓芳从雍州回来后,便径自安排亲信把她送回了京城,他和王琼琚、宝笙他们则另选了一条路。她那时候病得糊里糊涂,也没问清原由,便傻乎乎地任其安排了,难不成玄洛的变化,便和之后的经历相关? 后面到底又发生了什么?宝弦皱眉。想起方才见到皓芳时,他神色不耐的样子,她就来气。听说王琼琚是与玄洛同时回京的,这个消息还是暂时不要告诉阮酥的好。 见阮酥迅速地换了出门的大氅和衣装,宝弦也忙跟上。 “小姐是要去玄府?” 阮酥点头,她看着宝弦关怀担忧的神情,心中生出愧疚。 “你的伤还没有全好,这趟便让冬桃和我一起去吧,你安心在玲珑阁等消息。” 尽管对阮酥的决定有些奇怪,不过宝弦还是乖乖地听从了她的安排。站在窗前,目送阮酥所乘的马车越走越远,心中暗暗祈祷一切尽快恢复如初。 玄府,守门的侍卫见到阮酥,几乎没有阻拦便放行进去,态度恭敬,一如往昔,完全没有任何异状。然而越是这般,阮酥心中却越没有底,她抿紧嘴唇,袖下的手不自觉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似乎唯有这样,才能纾解内心的忐忑。 终于,马车在二门前停住,往前便要进入内院后宅,一般到了这里便要换乘小轿,阮酥扶着冬桃的手下了马车,正要上轿却见皓芳上前。 “大人在花园湖心暖阁,小姐这边请。” 阮酥脚步一滞,“师兄身边有客?” 和玄洛相处了这么多时日,她自然也熟悉了他的一些生活习惯,玄府中待客之地主要有三处,而对于重要或私密的客人,玄洛一般喜欢选择在湖心暖阁,一来风景优美,一年四季皆是美景;二来则是环境幽僻,四面环水,很难藏人,较为安全。 “是有一位……客人……不过大人说,都是熟悉的人,让小姐无需避讳。” 阮酥带着心事前来,比起平素本就额外敏感,所以虽只是一瞬,然而皓芳的不自然还是没有逃过她的眼睛。阮酥情不自禁一叹,对这个“熟悉的人”不免有了计较,冬桃发现她微微发怔,小声道。 “小姐?” 阮酥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既然师兄这么说,那阮酥只能打扰了。”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当阮酥隔着一池冰冻的池水,遥遥看到大打开的八仙花轩窗前那一对专注对弈的男女,内心还是狠狠地揪痛了一下。 果然是——熟悉的人…… 冬桃也注意到了玄洛身边的女子,暗叫不好。她狠狠地看着对面闲情雅意微微含笑的玄洛,十分鄙视他此刻的安排。便是和阮酥有误会有不快有矛盾,两个人静静地解决不好么?偏要牵扯一个外人干什么?这般行为实在说不上磊落! 见暖阁中人相视一笑,似乎颇为亲昵,冬桃愤然低声。 “小姐,要不要我把她请出来?” 阮酥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是我与师兄之间的事,你不要插手。至于其他——我自有分寸。” 两人相处接近三年,冬桃也明白阮酥的性子,左右坚持留下也是尴尬,于是她深深地又看了阁中对周遭一切似乎恍若未察的玄洛一眼,微一欠身。 “我在外面等小姐。” 也不知是不是玄洛授意,等冬桃离开后,皓芳便遣退了左右随侍的下仆,自己也转身退下。 寒风冷袭,阮酥紧了紧身上的大氅,一步一步向暖阁走去,步伐分外坚定。王琼琚执起一枚黑子,落在了棋盘一处。 “大人,你的棋路已经乱了。” 玄洛蹙眉,自从听到阮酥来访他便心不在焉,这么多日,他几乎每一日都在思念阮酥,可是那刻苦的相思,最终却在姚绿水一事上,让他产生退却,特别是今日在酒楼上亲眼目睹阮酥与印墨寒的纠缠,一个他从 分卷阅读228 分卷阅读228 分卷阅读22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2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29 未留意的疑虑逐渐放大,逼得他几欲疯狂。 阮酥她——究竟有没有真心爱过自己?否则怎会拿他的母亲……再想到阮酥与印墨寒之间道不明的前世羁绊,玄洛越发烦躁,他随手丢下一枚白子。 “乡主若是觉得无聊,尽管先走。” 哪怕被玄洛这般冷待,王琼琚还是笑容不减。她当然不会走,好不容易等到玄洛和阮酥心生芥蒂,不亲眼见证再适时地加把火如何对得起这个机会?虽然知道玄洛请她前来,明里说诊治,实际多半是利用,不过能和爱慕之人多些相处,王琼琚心甘情愿。 “一会大人若有什么需要琼琚做的,琼琚都不会拒绝。” 她低声说完这句话,心情前所未有地愉悦。便是玄洛与阮酥两情相悦又如何,阮酥心机深沉,为达目的不惜伤害心爱之人,注定两人之间会不断产生间隙;而她,于玄洛并没有什么矛盾,两人的结合,更多的却是长远的利益,再说王琼琚自问自己各方面并不输阮酥,她坚信自己的不离不弃终有一日会软化玄洛那颗冰冷坚硬的心。 “师兄。” 终于,这声魂牵梦绕的称呼在耳边响起,饶是面上镇定,可玄洛执棋的动作还是顿了一下。 “你来了?” 他头都没有抬,声音颇为冷淡,几乎都不停手上的动作。 阮酥咬了咬唇,移目看向身边笑盈盈的王琼琚,在玄洛落子的瞬间,她也慢慢放下手中的棋子,动作娴静优雅。突然,她拉起衣袖慢慢地触上玄洛的额头,似乎是要帮他擦拭汗水,令阮酥失望的是,玄洛竟没有避开她的动作,一时之间,阮酥莫名生出自己竟是那最多余的人的感觉! 她心中一拧,眸光一沉。 “阮酥与师兄有几句话要讲,还请王乡主暂避。” 王琼琚这才似发现了阮酥的存在,她缓缓移过眸子,含笑道。 “原来是阿酥到了,大人也真不懂怜香惜玉,都不给她置一个座位。” 这幅理所当然的女主人姿态彻底激怒了阮酥。 “王琼琚,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 “没有我说话的地方,难道就有你说话的地方?” 王琼琚好脾气地笑道,比起阮酥的冷然,竟还多了一分淡然处之的笑意,实在惹人讨厌!阮酥却不想和她斗嘴,看得出来,她的出现并不是偶然,阮酥视线划过她不坏好意的脸,死死地盯着玄洛,软下声音。 “师兄,能否借一步说话?” 她的恳求令玄洛动容,不过——想起绿水阁中姚绿水那张一切都恰到好处的脸,玄洛心口便疼得厉害! 为什么—— 他很想大声质问阮酥原因,可是又担心自己会心软…… 爱有多深,痛就有多深。他实在难以想象这个被他捧在手心,一心呵护的人,竟然便是笑里藏刀对他下手的人,这种背叛的滋味,丝毫不亚于嘉靖帝确定陈妃给他戴了绿帽的心情!他本来不欲见她的,可是内心又叫嚣着给她一个机会,这种矛盾纠结的感觉令玄洛窒息,不过,若是轻易原谅她,当一切都没有发生,他自问做不到,姚绿水的存在,时刻提醒着他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被挚爱之人狠狠戏耍的滋味让他几度失控。 刻意不看阮酥期许中夹杂担忧的脸,她都对自己这么无情了,他何须还成全她的颜面。终于,玄洛紧了紧袖下的手,冷声道。 “王乡主不是外人,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阮酥一愣,至始至终,玄洛都没有看自己一眼!没有表达任何爱恨,冷漠得十分可怕!不爱了,便连喜欢或憎恶都懒得表达了吗? 她突然想起前世印墨寒休弃自己时那毫无征兆的时刻,也是这样的无喜无悲。阮酥是骄傲的,便是不舍,她也坚决不允许自己那么低声下气狼狈不堪,特别还在王琼琚的注视之下。 “既然师兄在忙,那阮酥下次再来叨扰。” 玄洛见她对自己的方向福了一福,竟是毫不犹豫便转身离去,双目骇然得可怕。终于,那道窈窕的倩影顺着九曲游廊渐渐消失,玄洛猛地掀翻了桌上的棋盘。 黑白棋子落了一地,王琼琚悠悠起身,她笑叹了一口气,声音说不出的熨帖温婉。 “既然大人心情欠佳,那琼琚也先告退了。风光甚好,还请大人不要和自己置气,若有需要,琼琚随时奉陪。” 痴心妄想 五皇子府,祁澈跪在地上,满面恍惚之色,仿佛方才听到的话全都是错觉,直到宣旨太监不耐烦地再三催促,他才踉跄起身,接过那卷明黄色的绸卷。最新最快更新 宣旨太监前脚才走,祁澈双目便徒然狠厉,抄手将那道圣旨狠狠砸在地上,他身边的侍姬吓白了脸,忙不迭捡起,劝道。 “殿下,使不得啊!这若是让陛下知道,可是忤逆犯上的大罪!” “滚!” 祁澈一脚踢在侍姬腰部,力道太狠,娇弱的女子不由喋出一口血来,但她只能生生忍下,甚至不敢出声,因为这道圣旨,对祁澈来说打击实在是太大了,无论圣旨里把驻守南疆写得如何冠冕堂皇,始终也改变不了“发配”的本质,这怎能不让他疯狂! “殿下好大的火气!” 凉凉的声音贯入耳膜,祁澈一个激灵,急不可耐地赶上来拉住印墨寒。 “墨寒,你快给本王想想办法!本王绝不能去那荒凉之地,否则一切就都完了!” 印墨寒脸上的表情不温不火,他摇头道。 “殿下,勾践十年卧薪尝胆,方灭吴国,您如今不过是暂时失意,只要太子一日不即位,鹿死谁手还很难说,怎么会完呢?况且推助此事之人的目的,也不完全是针对您……” 祁澈目光一动。 “此话怎讲?” 印墨寒声音极低。 “听说三皇子驻守南疆这些年,与麾下将士同吃同住,情同兄弟,他手下那数十万大军的,殿下自是镇不住的,如今陛下召三皇子回来,表面上赐府封王,实则是夺了他的兵权,殿下擅于朝堂,三殿下擅于沙场,此一举便削弱你二人各自的势力,只怕背后之人,别有用心……” 祁澈一听,顿足道。 “如此,本王便更不能去南疆了!本王在朝中苦心经营多年的势力,难道就这样白费了不成? 分卷阅读229 分卷阅读229 分卷阅读23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3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30 ” “不,殿下,圣旨已下,事情已无挽回的余地,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怎样将死局下活,南疆固然远离权利中心,但并不代表您此去会是一无所获,笼络人心的把戏,我相信您会比三皇子做得更好,他的那些旧部,能争取多少便要看您的用心了?待到背后那人起事之日,便是殿下重返京城之时……” 北魏王宫,华丽的雕花大床上,垂着重重纱帐,祁金玉躺在里头,圆睁双眼看着帐顶,目中的怨毒几乎要将帐子盯出一个洞来。 十日前,她刚为完颜洪烈诞下长子,完颜洪烈曾允诺她,若这首胎是个男孩,便封她为北魏皇后,祁金玉眼见日子便要熬出头,心下正喜,谁知祁澈便派人带来了陈妃自缢陈家灭门的消息。 祁金玉难以承受这样的打击,当场便两眼一翻昏了过去,当她再次醒来后,首先涌上心头的不是母丧亲亡的悲痛,而是对自己失去娘家依靠,皇后宝座或许也会化为泡影的恐惧,祁澈的暗人趁机在她耳边道。 “公主,此次娘娘和陈家不幸罹难,虽说是陛下的旨意,但是背后推波助澜的人却是那个阮酥,她勾结太子和饶嫔,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让陛下相信您不是亲生,这才害死了陈妃娘娘……五皇子几次曾想除掉她,奈何印墨寒就是舍不得……” 祁金玉整个人几乎气得抖了起来,她的腿,她倾心的人,甚至是她的母亲,她的亲眷,全都毁于阮酥之手,如果世上有不共戴天之仇,说的一定是她和阮酥。 祁金玉曾在脑中无数次想象将阮酥踩在脚下碾得血肉模糊的模样,但却只能想象而已,实际上是阮酥远在千里之外,都不肯放过她,对她而言,阮酥就是个阴魂不散的噩梦,就算她远嫁北魏,依旧纠缠着她,笼罩着她,让她几乎发疯。 一张满怀担忧的俊脸出现在头顶,祁金玉这才回神,愣愣盯着在她身边坐下的完颜洪烈,狠毒的目光一瞬化作无助,哭得凄凄切切。 完颜洪烈连忙扶她起来,柔声安慰道。 “孤都听说了,只是爱妃还未出月子,莫要伤心过度,哭坏了身子,孤要心疼的。” 阮酥本以为断了腿的祁金玉被送到北魏,应是生不如死,但她始终不是神仙,千算万算却也算不准所有人心中所想,或许是异域风情作祟,又或者深得其母的御夫之道,总之祁金玉倒是把个完颜洪烈迷得团团转,甚至不惜为她广罗天下名医治腿,现在祁金玉虽依旧不能长时间行走,但总算可以不用总待在轮椅上了。 “陛下,母妃与陈家遭此变故,臣妾已是母族无人,只怕不堪为后,还请陛下收回成命吧!” 完颜洪烈听了,眉头皱得越发深了。 “君无戏言,岂是说收就收的?无论你母族有没有人,你依旧是中原的公主,又为孤生下了长子,理应为后,你不要多想,等你身子好些,孤便举行封后大典!” 祁金玉稍稍放了心,又同完颜洪烈撒了一阵娇,这才将头靠在他怀里,眸光阴狠无比,说出来的话却哀伤婉转。 “陛下,母妃走得突然,作为女儿,没能送她最后一程,臣妾心中实在过意不去,过些日子,请陛下允准臣妾回中原奔丧……” 一连几日,阮酥都十分忙碌,频繁游走于各色人物之间,无论是饶嫔下帖请她进宫品瓷,还是祁念邀请她进府赏花,她都没有拒绝,可是宝弦知道,这样的阮酥十分反常,她虽然让自己看起来人前精神抖擞,但回到玲珑阁后,她常常都是对着棋盘枯坐一宿。 宝弦明明知道是为了什么,却也只能干着急,阮酥是性子骄傲不肯服软的人,别说劝她去屈就玄洛,在她面前就连提到那个名字,她都会勃然变色。 玄府那边,不断有令人咋舌的消息传来,据闻王琼璞为求医方便,暂住了玄府,作为十分疼爱弟弟的王琼琚,自然是一日三趟地往玄府跑,倒像半个女主人似的。 阮酥听了这些,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起身穿了斗篷,命冬桃赶了马车往街上去。 这几日,鹅毛大雪已经不曾下,天空只飘着细碎的几星雪珠。 “小姐想要去哪?” 冬桃淡淡的声音自前方传来,阮酥半天才回过神来,她其实并没有一个切切的目的地,只是为了避开玲珑阁中那些担心的、探究的目光,以及玄洛和王琼琚的种种传闻,才躲到这大街上来。 想来,她其实当真是既无可去之处,也无可寻之人。 阮酥掀开车帘一角,冷意轻轻扑面,她吸了口气,只觉凉气侵入肺腑,她侧头望向沿街的铺面,忽见一家粗陋的小饭馆开着门,里头寥寥几张木桌上,放着铜制的火锅。 阮酥突然想起某日她与玄洛坐在亭中,如寻常夫妻般围着火锅涮羊肉的情形,下意识便对冬桃道。 “就在这里停下吧!” 阮酥就着冬桃的手下了马车,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那家饭馆,因为天气寒冷,这店家生意倒还不错,大都已经坐满,只有靠门的一张桌子边,只坐了一个人。 阮酥猛地顿住脚步,眉头深锁,正要转身,那人却抬头叫住了她。 “既然来了,何不坐下?” 他眉眼透着一丝苦涩,淡淡一笑。 “今日是我的生辰,一个人涮火锅未免过于冷清,我也无心同你争什么是非曲直,便权当是拼个桌子吧?” 阮酥站了许久,终究还是回到桌前坐下,换作往常,她只要见到印墨寒,无边的怨恨便会涌上心头,可今天她却似乎连憎恨他的心情都没有了,整个人显得异常平静,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你能喝么?寒症碍不碍事?” 印墨寒随意地问,这样的语气让阮酥心中略觉异样,却依旧摇了摇头。 印墨寒于是捡了个白瓷杯子,斟了一杯温过的黄酒放在她面前,似是自言自语。 “若我母亲还在,每年我生辰这日,她都会做一碗柳州的阳春面,我将那面的味道转述于下人,做出来的却无论如何都不一样,想来也对,这里毕竟是北方,是京城,谁又能做出正宗的柳州面条呢?除了一个人,尽管不可能,我却相信她一定可以……” 说着,他慢慢抬起头,墨玉般的眸中深深映着阮酥的影子。 “你可愿意,替我母亲煮这一碗面?” 阮酥回望着他,冰冷 分卷阅读230 分卷阅读230 分卷阅读23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3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31 的目光中是深深的震惊,许久,她方动了动唇角。 “你简直是痴心妄想。” 290 不想见她 生活总是奇怪,你越想遇见什么人时,往往艰险重重;然而心底万分排斥的人,却又在不经意间莫名出现。 这个时候,阮酥十分后悔自己当时选择与其同桌,她倏地从椅上站起,抬脚间却被后面的一声苦笑定住脚步。 “你没有答应亦没有拒绝,难道真被我说中了,你真的会做?看来梦中的那些都是真的……” 梦?这是阮酥第二次听印墨寒说起,她心下一沉,目光落在印墨寒寂寥中夹杂期许的脸上,面露复杂。 “什么梦?” 似完全没有料到阮酥会主动相询。印墨寒睁大了眼,目中闪烁着奇异的光亮,他似乎想上前拉住阮酥的手,却在最后一刻又颓然地选择了放弃。 “酥儿,你相信不相信有前世一说?我梦见你嫁给了我,我们彼此倾心,结发恩爱,白首不离……” “够了!” 阮酥不可抑制地浑身颤抖起来,几乎歇斯底里吼道。 “那是梦,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印墨寒未料阮酥的排斥抗拒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期。见小饭馆中很多人放下筷子往他们这边望去,隔着火锅氤氲的水汽,印墨寒短短一怔,眸光又恢复了令人窒息的冷静幽沉。 “这么大反应,酥儿,难道你在逃避什么?” 逃避? 阮酥唇边漾出一丝冷笑,留下了一句让印墨寒匪夷所思的话。 “我从来不会逃,否则现在怎会站在你面前?” 说完,她理了理衣裳,毫不犹豫地离开饭馆。 马车上,冬桃下意识放缓了马车的速度,从小饭馆出来他们差不多已经绕着京城走了半圈,阮酥心情不佳,她心中明了,却又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她叹了一口气,看着紧闭的马车车帘,虽然知道问不出答案,却还是问了一句。 “小姐想去哪?” 自从上了马车,阮酥便思绪纷乱,一会是前世和印墨寒相爱相守的片段,一会又是自己含恨重生时的情景,再有便是玄洛花园暖阁中看到他与王琼琚含笑对弈的画面……听到冬桃的声音,阮酥猛然回神,这才发现天色已然尽黑,她呆了一呆,有些歉疚地道。 “尽然都这么晚了,咱们找个地方吃了饭便回去吧。” 冬桃应了一声,可是手上的动作却还是没有改变。 “小姐若是觉得心烦,不如找他说个清楚,这样互相猜疑,又有外人插足,总归不是办法。” 都道旁观者清,那一日阮酥说下次再来,可是这一个“下次”,却再也没有然后。其中缘由和冬桃口中的“外人”不无关系,可是最致命的,却还是玄洛当日的冷漠生生伤害了她。因为在乎,才会伤心,经历了重生,她以为自己已然坚不可摧,然而再次面对感情的时候,依然还是那么地脆弱不堪一击! 不过——比起前世印墨寒的翻脸无情,这一次到底是自己有错在先!阮酥摸了摸怀中的木梳,强压下心底的退缩。 “或者……把我送到玄府,你便先回去吧。” 冬桃听出她声音中的决心,也不多问,扬起了马鞭。 和上次一样,见了阮酥的马车,府中无人阻拦。阮酥轻车熟路,也不问玄洛身在何处,便径自到了之前和他居住的小院。多日未入,院中开得绚灿的红花已然凋零,孤零零地挂在枝头,分外萧索,阮酥深吸了一口气,站在了卧房门前,屋中没有点灯,想必玄洛并不在,她失望地往前推了一推,房门竟然开了,这才发现还是和往常一样没有落锁。 这个发现让阮酥又是惊喜又是惆怅,让她自由出入玄府,并一切毫无设防,是不是代表着玄洛其实已然没有那么……恨她?多日的愁绪也因为此散了大半,阮酥小心地走进屋子,顺着记忆点亮了桌上一盏贝灯,当温柔的光线笼罩而下时。她一眼便看到了自己做的婴儿用品被一件件整齐地罗列平铺在长案上,虎头绣鞋,小袄小裤,还有那各色的肚兜……这只长案是玄洛日常看书办公所用,阮酥心中狂跳,似乎看到了玄洛静坐案前,托腮把玩着这些婴儿物事,面露微笑。 “师兄……” 她情不自禁拿起最中间的那双虎头鞋捧在脸旁,泪珠滚落。 身后一声轻不可察的响声打破阮酥的思绪,她抹了一把眼睛,警惕地回过身,却见屏风之后黑影一顿,阮酥心下一跳,短暂的怔愣后便被忐忑和狂喜取代,想也没想,她便上前,却在迈出一步时又生生止住了动作。 “师兄,是你吗?” 虽然话语酌定,不过声音中还是带上了一丝颤。因为实在不想再见到无关的闲杂人等,是以阮酥到了玄府便直接往他卧房,除非他刻意躲着她,否则,阮酥相信他不会带外人入侵自己的私人领地。不过这么快便能与当事人相见,阮酥却是始料未及的! 屏风后的人影几乎没有动,却还是出声说了两个字。 “是我。” 听到这个声音,阮酥几欲再度泪盈双目。两人一别已一月有余,上次相见,也是甚无交流。她已经攒了满腹的话想和玄洛倾诉,现在,总算空间中只剩下了他们两个,阮酥情难自禁,那些相思刻骨、愁肠百结、解释言说……最终却只化作了一句含泪呢喃。 “师兄,我好想你……” 这声音中的情绪自持与情感张弛玄洛如何不懂,他深知阮酥是那种口硬心软偏生还隐藏心事之人,如今被她近乎大胆表明心意,不是不触动的……可是想到宫中姚绿水那张险些让他错认的脸,那涌出的感动便被漫天的恨意替代。 “为什么?” 玄洛的这三个字宛若一把刀子插到了阮酥心口,阮酥咬了咬唇,凝视着着屏风上的身影,带着哭腔道。 “师兄,是我错了,请你原谅我……” 明明知道错了,还一意孤行。玄洛深深闭眼,双拳紧握。 “你可知母亲对我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阮酥张了张唇,她懂,她当然懂。因为宁黛的喜好,他不惜寻找失传的琴谱;而因为宁黛的死,他此生不再碰琴……她自然知道已经触碰了玄洛的禁忌,阮酥垂下眼,只觉得一切的 分卷阅读231 分卷阅读231 分卷阅读23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3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32 理由都是苍白,唯有一遍又一遍地道歉,恳求他的原谅。 “是我错了……对不起……师兄……” “够了!” 屏风后的人声音中透着烦躁。 “我是什么?我是谁!阮酥,在你为印墨寒难过心伤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 阮酥蓦然睁大眼睛,有些跟不上玄洛思维的跳跃。 “印墨寒,我没有……” 玄洛胸口激烈起伏,那些蛛丝马迹铺天盖地猛地下扣渐渐凝结,犹如一张密集的蛛网,早已逼得他疯狂!终于,玄洛深深叹了一口气。 “如果我只是你复仇的一枚棋子,那我愿赌服输。阮酥,你走吧,从今以后我不想再看到你!” 走?他赶她走? 阮酥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压抑的哭泣也在一瞬间决堤。若是一走了之,只怕今生便注定与玄洛成为陌路。不,不——阮酥摇着头,想也没想便走上前,慌乱而茫然地道。 “不,师兄,我不走。是我错了,你这么惩罚我都可以,不要赶我走。” 看着她含泪哀伤的眸子,玄洛心如刀绞。好几次都有伸手想把她拥抱入怀的冲动,可是到了最后却还是逼着自己冷硬转身。 他自问不是心胸狭窄之人,经历了家破人亡,很多俗世常态他已然看开,不过—— 阮酥这一次真的触露了他的底线,若是就这样罢了,母亲怎么办,玄家那些含冤而终的人命怎么办?一个鲜血淋漓的灭门惨案,不想在心爱之人眼中,竟成了斩杀敌人的利器?有一便会有二,有朝一日,若有需要,自己会不会也被她挥刀成刃,毫不留情抛弃? “你走吧……” 玄洛深深闭眼。 “趁我还舍不得对你下手之前走吧……” “不——” 阮酥呼吸一痛拼命摇头,哭得撕心裂肺。 “师兄我们重新开始,我不要离开你,求你不要抛弃我……” “是你抛弃了我。” 玄洛声音前所未有地决绝,也带了哽咽。 “酥儿,我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糟糕。不过还好……现在你很好,我也还好,或许在我们都还没有丧失理智之前分开便是好的……” 他怨她,怪她,若说恨,有,却还没有达到致命的地步,不过已经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她?强颜欢笑,貌合神离,不是做不到,可是刻在灵魂深处的爱人,这些徒有其表的虚浮表演,便都变得苍白无力,他发现实在难以捡起这平素最擅长的伪装。 阮酥痛,他又何尝不难过? 烛影把玄洛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阮酥满面泪痕。也不知过了多久,玄洛转身离开了屋子,阮酥看着他越来越远,逐渐看不见,脸上绝望一片……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玄府,小雪飘摇,她拢了拢身上的大氅,一种类似于孤魂野鬼的心情霎时席卷了阮酥的灵魂。 重生为人,便是为了复仇而来,可是失去玄洛的瞬间,她却觉得此生已经没有继续的必要……两世为人,最后却都是与爱绝缘,阮酥想笑,可张了张嘴,却换来了牵筋带骨的悲痛,心口的痛楚逐渐放大,渐渐席卷了她的神经,终于,她脚下一个踉跄,两眼一黑便没了意识…… ps:不好意思大家,今天早上醒来才发现昨天更新的那章有一个大bug,祁金玉是秋初出嫁的,所以不可能在同年冬日怀孕生子,呃,写着完全忘记了时间轴。网易的更新已修改,不过其他平台的恐怕无法同步更改了,就此更正一下,祁金玉尚在孕中。实在对不住,鞠躬,谢谢大家~~ 291 狭路相逢 “这么一个大活人,突然没有了,大哥,你说她的家人会不会找她?” “怎么找?左右我们已经出了京城了,难道你要把她送回去?” “可是……” “你若想回去嫁给阿古丽那个老女人的话便去吧,阿兄绝对不会拦着你!” 一句话,把小小少年的声音生生逼了回去,旁边自称“大哥”神情冷傲的男子勾唇一笑。 “去吧,他们不是说只要你找到了妻主便不再为难你的家族,左右也出来这么多时日了,现在总算也有了个交代。”他瞥了一眼马车上眼睛紧闭的女子一眼。 “虽然这女子看起来年纪大了点,人也长得孱弱,配你是稍差了些,不过看在是救急的份上,你便不要嫌弃了……” 他话还未说完却见对面的少年面露古怪,频频给他使眼色,循着他的视线一看,这才发现口中那个“看起来年纪很大还长得孱弱”的女人已经睁开了眼睛,尉迟律摸摸头,尽可能露出了一个温暖无害的笑,用流利的汉语道。 “姑娘,你醒了?你寒症突发,晕倒在大街上,若不是在下的兄弟阿海出手相助,此刻想必你已经去见阎王了。” 虽然有些连哄带吓的味道,不过他说的可是事实,若不是尉迟海多管闲事,他可不会多带这个危险的货物出京,要知道拐卖妇孺,私带活人,若是被发现可是大罪,特别是对他们这些来自异国商贩。不过看着姑娘孤零零一人晕倒在街上无人问津,想必也是无家可归之人,他们出手相救也是功德一件。 他竖起耳朵,正等待那女子开口,却见她睫毛扑闪了下,却是一言不发。 “怪了,难道是个哑巴不成?” 意识到这个问题,他有些遗憾,转继又攒起一副得体的笑意,尉迟海浑身一抖,阿兄这幅表情向来便是坏事得逞之前给人下套的惯常动作,尽管做得十分文雅,却是十足的奸商形容。他警惕地看着自己的兄长,见女子却是一副懵懂形容,默默替她哀伤了一下。果然,只听尉迟律用好听的声音继续道。 “你们中原人不是有一句话,对待救命恩人无以为报便以身相许。”尉迟海正听得一愣一愣,阿兄已经把他捞过来,“姑娘,在下这位兄弟虽然年纪尚轻,却是一把人才,再说,昨日你的衣裳可是他换的哦,你们中原人最注重名节……” “阿兄——” 尉迟海涨红了脸,大声制止。尉迟律却完全不予理会,一边说,一边打量眼前人的神色,左右她落在他们手上,便是不干也得干。可惜女子只是在凝神细听了几句话后,便又闭起了眼睛不予理会,看上去似乎疲惫至极。 分卷阅读232 分卷阅读232 分卷阅读23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3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33 这种有些随波逐流自暴自弃的姿态不知怎的,让尉迟律有些心虚。那个姑娘眼中完全没有光亮,似乎对世间的一切已然没了兴趣。他当然不会对她的过往多感兴趣,不过一个大男人这般胁迫一个弱女子,怎么说怎么有种……乘人之危欺人太甚的味道?他越想越尴尬,干脆走为上策。 “阿海,这位姑娘就交给你了。” 他朝他暧昧地眨眨眼睛,逼得少年又瞬间面红耳赤。 “阿兄——” 小小少年声音未落,这个捣乱的兄长已然跳下了疾驰的马车,爬上了另外一辆。车夫在前面低骂了一声,而后却也是见惯不怪一笑。少了一个人,本来并不狭窄的马车便显得越发宽敞起来,尉迟海把玩着手中的头发,想了想还是鼓足勇气侧身向平躺的姑娘,正想自然而然寒暄一二,可一低头,却见那女子已经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极美,却如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深潭水,透着无限的哀伤…… 不知怎的,尉迟海心中一痛,可客套的开场白也变成了一句关怀。 “你还好吧?” 女子不语,尉迟海这才想起阿兄的自语,或许这个女子真不会说话?他抓抓头发,努力让气氛显得轻松一些。 “姑娘,你别听阿兄乱说。他嘴巴向来有些欠,不过心肠却很好。我们看你晕倒在大街上,便救了你,可惜通关文牒今早就到期,无法只得委屈你随我们一起出了京。” 似乎也觉得这句话有些无法自圆其说,小少年忙补充,“等你好了,想什么时候离开,我们便放你离开。” 放她离开? 女子,也就是阮酥眸中闪过一丝了然。若是真心只是救人,大可以放缓前行的脚步,虽然平躺,不过阮酥也能感到这车速飞快,等到时候她真的选择离开,人生地不熟,换成寻常女子只怕也会退却,实情只怕还是他那位狡猾的兄长更靠近些。 大概是感受到了阮酥的怀疑,尉迟海的头垂得越发低。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飞快地说完这句话,他便转过身不敢看她,大气也不敢出。直到后腰被人轻轻触碰,少年触电一般回头,这才发现女子已然坐直了身子。她比划了几个动作,娴静优美,尉迟海看呆了眼,等反应过来才意识到女子是想问有没有吃的东西。他愧疚地抓抓头发,让车夫停车。 “你等着,我就去拿。” 车帘一掀一放,隔绝了外面的寒气。 阮酥叹了一口气,笑得恍惚。命运真是个神奇的存在,她不想留在京城,不想再听到玄洛与王琼琚的纠缠,也不想再看到阴魂不散的印墨寒,便给她了这个安排,说来也是幸运。躲避也好,逃离也罢,就让她做一次胆小鬼,接受这次命运的放逐吧。 少年很快进了马车,他用瓷盘盛着几张饼,递到阮酥面前,笑容羞怯。 “赶路也没有带什么好东西,你忍忍,等到了驿站便好了。” 阮酥对他露出了个感激的笑容,小少年立马红透了耳根,慌张递上一只水囊,背过身去。 “这是水,先,先凑合一下,后面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去找……” 连续赶了好几天的路。终于在一个驿站停住。尉迟律连续试探了阮酥好几次,发现她都是毫不吭声,大抵已经认定了阮酥是个哑巴,便越发有恃无恐,也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个路引,对外只宣称阮酥是从京城购置的女奴,买来为尉迟海做妻子的! 尉迟海闻言,脸红得越发厉害,他偷偷看了阮酥好几眼,发现女子依旧面无表情,这才松了一口气。而关于她的名姓,尉迟律本来想以花儿草儿等随便敷衍,向来不吭声的尉迟海却突然反对,红着脸道“她的眼睛很好看,便叫她明珠吧”,见兄长笑得一脸猥@琐,尉迟海越发羞窘。 “我去看看她。” 他本来想推开门,想了想却还是敲了一下,入目却见阮酥背身坐在窗前,神情竟是前所未有的专注。阮酥一路行来,都很漠然,尉迟海一时好奇,也走上前去,顺着她的视线往下望,却见驿站楼下一对华丽的仪仗秩序行过。 “那是京城五皇子的队伍,据说中原皇帝把他派驻了南疆,没想到竟和我们碰上了。” 他用有些生硬的汉语柔声解释,却见阮酥支起下巴朝他微微一笑,一张脸瞬时又涨红。 “我,我去拿点东西……” 他随意找了个借口,便慌乱地逃离了现场,可是在关上门的瞬间,又感到懊恼后悔。阿兄说了,回到家便让他们成亲,自己现在这样躲着她会不会惹她不快? 看到门合紧,阮酥脸上的笑意霎时凝固。 在京中便知道祁瀚就要回京,而与之交换的便是五皇子祁澈。她隐隐猜测这个安排出自玄洛,不过按照这个趋势,她实在有些困惑玄洛下一步到底要做什么? 表面上让两股势力重新洗牌,不过,若是祁瀚入京,祁念的地位或许也会受到影响,想起玄洛对祁瀚的百般容忍,难道他打算扶持三皇子祁瀚上位?不过很快阮酥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若是如此,何须等到现在,玄洛有无数多的机会为他铺路,只怕还是和玄家的复仇相关…… 她正想着,房门突然被一股大力从外推开,紧接着几个孔武有力的侍卫便闯了进来,见了阮酥,不由分说便要拿下。 从他们的服饰一看,阮酥一眼便认出了是祁澈的人,心道难道他认出了自己?她张了张嘴,还是选择了沉默,面露惊惧! 尉迟律十分警惕,从捡到她开始便给她的脸做了不少文章,和宝弦的人皮面具易容不同,尉迟律竟是个化妆高手,几番变化,弄得阮酥看自己都分外陌生。不过一路上既没有寻人的告示,也没有什么异状,尉迟律这才稍稍放心,再次认定阮酥是个无依无靠且无家可归的弱女子,对自己拔刀相助的行为越发得意…… 很快阮酥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布置华丽的驿站客房内,祁澈端坐上首,目光中是毫不掩饰的狠戾凶残,他负手走到阮酥跟前,用力抬起她的下巴。 “好大的胆子,竟敢窥视天颜!” 292 巧计脱身 虽然是威慑的口吻,阮酥却敏锐地察觉到了祁澈唇边那一丝暧昧调笑,以及那根在她下巴上来回摸索的手指,都带着桃色。 阮酥内心一阵反胃,听说祁澈此次南行,没 分卷阅读233 分卷阅读233 分卷阅读23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3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34 有带一个女眷在旁,这连日的赶路,估计乏闷得很,即便没有认出是她,只怕此番作为也是不怀好意。 意料之中的羞愤惶恐没有出现,对方女子不躲不闪,一双清明澄澈的眼直视着他,让他内心隐隐有些兴奋,身为皇子,身边太多女人,无论是被他杀掉的正妃凌雪旋,还是那些曲意逢迎的侍姬,都让他觉得乏味,因为她们都很蠢,想来,他真正入得眼的人,除了得不到的清平郡主,便是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的阮酥。 眼前女子的眼神,便像极了阮酥,连五官也有几分相似之处,本来只是觉得这对东篱兄弟可疑,才让属下扣住他们盘查,没想到他们所携的这个中原女子,却成了意外之喜。 行途寂寥,但凡男人都需要女色消遣,祁澈像是来了兴趣,丢开阮酥下巴,回到座椅上,慢慢拨着茶盖,他向祝玉努了努下巴,祝玉会意,便上前对阮酥道。 “你不用害怕,这位是当今五皇子殿下,那对东篱兄弟形迹可疑,已经被我们的人马扣下,虽然他们说你是他们买下的女奴,但侍卫搜遍了行李,都没有发现卖身契和户籍,可见是强抢拐带,五皇子殿下见你可怜,有意收留你在身边侍奉,你快谢恩吧!” 阮酥心中冷笑,好个祁澈,都被发配南疆了,还有心思收用美女。 “多谢五殿下的好意,只不过小女既不是被强抢,也不是被拐带,与他们同行,乃是我自愿,无需五殿下费心。” 祁澈十分诧异,他讽刺地笑道。 “没有迁出的户籍,又不是强抢拐带,这么说,你这是私奔了?好个厚颜无耻的女子,你可知自古聘为妻,奔为妾?” “自然是知道的,不过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殿下虽然贵为皇子,却也不是小女的父母兄弟,便不劳殿下过问了。” 祁澈一时错愕,按说祝玉表达得已经很明白了,他有意收用她,一般民间女子,别说能爬上皇子的床,就算能够上给皇子端茶递水,都会感恩戴德地扑上来,而眼前这个女人,宁愿给两个东篱来的野小子做妾,也不肯服侍自己,这让祁澈感到尊严受辱,他本欲发怒,但虚伪的性格又让他不愿在女人面前失态,何况与一个民女多费唇舌也实在有失身份。 他冷哼一声“不可理喻!”便不耐烦地站起来准备走,只交代祝玉。 “找两个婢女给她梳洗一下,至于那兄弟俩,押送至衙门,以拐带妇女论处便是。” 祝玉知道祁澈的意思是要让此女今夜陪侍,忙连声应下,祁澈脚还未踏出门槛,只听身后阮酥凉凉的道。 “五殿下戴罪前往南疆,一路上不安分地思过悔改,却先收了一个侍妾,若是让陛下知道,只怕不太合适吧?” 祁澈猛然转过身来,一双眼睛犀利如鹰,阴森地从齿缝间迸出几个字。 “你说什么?” “大胆刁民!竟敢妄议皇子!简直罪该万死!” 祝玉吓得魂飞魄散,谁能料到一个民女有胆子说出这种话来,他冲上来就要甩阮酥耳光,却被她灵巧的避开。 “怎么?殿下难道不信我说的话吗?殿下仔细想想您被派驻南疆的原因,您觉得心机深沉如您,陛下会放心让您脱离他的掌控?您难道没有怀疑过,身边或许安插了陛下的眼线?” 面对阮酥的语出惊人,祁澈反而冷静下来,他上下打量着阮酥,沉声质问。 “你不是一个普通民女,你是什么人。” 阮酥笑笑,对他欠了欠身。 “吏部侍郎之女姚凤月见过殿下。” 祁澈显然不信,狐疑地眯起眸子。 “你是姚峦的女儿?” 阮酥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她淡定地点点头。 “没错,方才对殿下所说的话,也是我爹告诉我的,尚书印大人应当也知道,怎么?莫非印大人没有告知殿下?” 祁澈到底不是傻子,不仅没有听信她的挑拨,反而冷笑道。 “堂堂四品大员的女儿,却跟着两个东篱国的商贩私奔,你认为本殿下是那么好糊弄的么?” 说起姚凤月,祁澈虽然没有见过,但却也听过不少传闻,据说她不仅性子硬,命格更硬,十六岁出嫁,不到一年,丈夫便患病身亡,此后两次再嫁,都在半年内克死了丈夫,姚侍郎只得将她接回娘家养着,又觉得此乃家丑,轻易不让她出门见人,姚凤月青春年少,哪里守得住,据说平日与父亲的学生也有些沾染,面对姚峦的家法,她竟放言道“为何女子定要出嫁从夫!丈夫死了又要守一辈子活寡,横竖我是个克夫命,不如就学德元公主,只谈相好,不谈婚嫁,岂不两厢痛快?” 若真是这种出格的性子,那么眼前这个女子的行径倒也说得过去,只是仅凭一面之词,是无法说服祁澈相信这种事的。 阮酥急中生智,很快把前世印墨寒告诉她的姚家事迹在心中串联了一遍,加以润色编出一套说辞。 “殿下觉得很荒唐么?小女也觉得荒唐,广云子那种江湖老道的话如何信得?说什么我是女身男命,性属阳,若是嫁人,便是有违阴阳之道,故而不能长久,只有东篱国阴阳相反,女子为主男子为辅方可化解,我爹深以为然,匆匆给我寻了这对俊俏的东篱兄弟,送我出城,对外宣称是暴毙,这会只怕都开始出殡了,谁料会被殿下撞见,说来也是活该,殿下若是送我回去,也不知我爹会不会气得倒仰过去?” 阮酥似笑非笑地说着,表情里露出一点幸灾乐祸的嘲讽来,仿佛真的想看这一场好戏。 祁澈沉默着,总觉得眼前的女子非同寻常,说的话不可取信,但又无法在她的话里找出破绽,他也不能真的把她送到侍郎府,如果她所说全都是真,那自己这么做,无疑是让姚家出丑下不了台,姚峦是印墨寒的人,也就是他的人,这种关键时候,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得罪。 可是……就这么放她走吗?万一有诈呢?祁澈审视着阮酥,沉默盘算着。 阮酥就知道多疑如祁澈,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于是她决定抛出让他不得不信的砝码。 “殿下还是不信我么?难道要我说出去年梅陵之事,殿下才肯相信么?” 祁澈脸色一变。 印墨寒初为尚书,年轻历浅,难以服众,吏部官员们看着这个面白无须,年级和自己儿子一般大小的顶 分卷阅读234 分卷阅读234 分卷阅读23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3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35 头上司,心中总是憋屈,其中以姚峦最甚,因此他设计一件相当棘手梅陵案丢给印墨寒,梅陵乃工部一名老主事,极擅农事,曾在灾年带领百姓种植旱谷,救活了一方民众,因此倍受爱戴,姚峦利用这点,撺掇当地百姓写了一封万人陈情信,信中说工部大员皆是尸位素餐之辈,而梅陵这样真正替百姓做事的人却一直坐着芝麻官,可见吏部不公,要求印墨寒罢免工部侍郎任免梅陵,当时的工部侍郎虽无大的政绩,却也没什么过错,这样的任免显然是不可能的,姚峦已经计划好,若是印墨寒无视民意,这些百姓便会闹到天子脚下去,没想到印墨寒非常聪明,他一面说服百姓梅陵年事已高,若真心爱戴他,就该让他颐养天年,而不是案牍劳神,一面上书嘉靖帝,给梅陵树碑立传,建庙修祠,对于看老天爷脸色吃饭的农民来说,建庙修祠等于封神,确实是比做官还要光耀神圣的事,于是事情很快便圆满解决。 印墨寒没有倒,这让姚峦惶惶不安了很久,但印墨寒却好似不知道事情的始末一般,就这样相安无事过了很久,姚峦对印墨寒也开始改观,惊于其才,印墨寒才借祁澈之口暗示姚峦,当初梅陵一事他早就知晓内情,也是从此时起,姚峦对印墨寒真正产生了敬畏,从此安分地替他办事。 这件事,可以说是姚峦的一个污点,除了极亲近的人外,他是绝不会透露给别人知道的。 祁澈的怀疑渐渐淡去,看来眼前的女子,却是是姚凤月没错了,当然他想不到的是,阮酥对于前世的印墨寒,也是无话不谈的亲人。 “可惜了姚小姐国色天香,那两个东篱的小子着实不配,姚大人真是糊涂……” 祁澈面上闪过惋惜之色,这句话他倒是出自真心,他听说过姚凤月长得不错,但没想到是如此的冷艳迷人。 阮酥有心戏耍祁澈,故意笑道。 “殿下过誉了,殿下也是绝好的风致呢!若是殿下不惧流言,凤月自是愿意侍奉左右的,总强于那两个不解风情的东篱小子……” 祁澈面色一僵,他是喜欢这个有趣的美人,但他更加惜命,怎么会把个嫁过三次还克夫的女人收为己用,见“姚凤月”似有意缠上自己,他却只想赶紧摆脱她。 “既是姚大人的意思,本王也不好勉强,何况广云子道行高深,他总不会信口雌黄,小姐也莫要与令尊斗气了,人各有命,依本王之见,小姐还是姑且听之。” 说罢,他不再与阮酥多言,立刻吩咐祝玉。 “传我的令,立即送姚小姐和那两个东篱人出城!不得有误!” 祁澈倒也大方,除了尉迟兄弟的货物全数归还外,还赠送了他们一些盘缠以及一辆上等马车,阮酥爬上马车时,那兄弟俩都是云里雾里,尉迟海年幼,很多事情都看不明白。 “中原当官的可真是奇怪,先是说咱们是奸细,要往死里拷问,现在又送钱送车的……” 尉迟律虽然也茫然,但他看着身边袖手淡定看雪的“明珠”,总觉得事情隐隐与她有关,果然一夜之后,才别过护送他们的官兵,这个他们一直以为是哑女的“明珠”突然开口。 “调转车头,走北城郡。” 尉迟兄弟面面相觑,瞪大了眼睛,特别尉迟海,掩饰不住眼中的兴奋。 “大哥,你看,明珠不是哑巴,她会说话的!咱们这随手一捡,可没有吃亏啊!” 比起弟弟的天真,尉迟律的关注点却不一样,她路上一直都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对他们爱理不理,现在突然主动开口,到底…… “为什么要走北城郡?” 阮酥抬眸看了他一眼,那种不容置疑的眼神让尉迟律不由住了口,虽然他到中原行商也算有几年了,被灌输了不少男尊女卑的思想,但骨子里东篱男子那种对女子的奴性始终根深蒂固,直觉告诉他,面前这个女人,强大得不是他能违抗的。 他撇撇嘴,哼了一声,还是依照阮酥的吩咐调转了马头。 阮酥抬手,一片碎雪化在手心。 以祁澈的性格,固然信了她的话,事后也会派人到京城证实,到时候他若知道姚凤月还好好在姚府待着,而玲珑阁的主人却不知所踪,只怕很快便会命人一路南下追杀她了。 无心插柳柳成荫,本来只是因为玄洛而自我放逐,现下,或许却不得不真到东篱去避一避了。 293 意外收获 尉迟兄弟乃土生土长的东篱人,这个国家讲究男女平等,然而女子若是强大财粗,也能迎娶三夫四侍,成为妻主。而尉迟家族已经十多代都是女子当家,在母亲为尊的家族长大,骨子里已然对女子有着天生的敬畏。 尉迟律是其中的异类,不满家族安排的联姻,毅然决然出走经商,多年后,得知一父同胞的小弟尉迟海也要走上了自己的老路,便询问他要不要和自己一起闯天下?尉迟海到底没有大哥那般特立独行,然而想到未来妻主阿古丽苍老霸道的模样,骨子里也十分抗拒,经尉迟律游说,终于鼓起勇气去退婚。 哪知对方闻言后也不生气,只说若是他能自己找到一个妻主便放过他们全家,只因尉迟家族世代在阿古家族做事,说白了也是她家的家仆,能被主人家看中纳为夫侍可是万分的荣幸,生怕母亲会生气,尉迟海连夜便和大哥溜得无影无踪。 阮酥听得一愣一愣的,虽然文锦也是东篱人,然而到底自小在中原长大,性格已然没了东篱男子的……别扭,她想了想。 “那你们为何舍近求远,在东篱就近寻一位妻主不就行了?” 尉迟海红着脸看了阮酥一眼,自从知道她不是哑巴后,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欢喜,相处的时日,也发现她平易近人亲切得紧,也没了最初的害羞。 “若是自主择妻,便是入赘妻主也要准备一大笔礼金,更别说开府迎妻纳妾了。我上面还有两个姐姐,所以……” 原来钱还是要留着给姐姐们娶夫侍……阮酥恍然大悟,虽然也能理解,不过到底文化差异,还是觉得不大习惯。 “那你们国家就没有男女互相爱慕,无需聘金自主婚配的?” “除非出走异国。” 尉迟海还未回答,旁边骑马的尉迟律已沉声道,阮酥一怔,只听尉迟律慢慢解释。 “东篱律法规定,男女成婚所过聘金必须要到官府备案,否则便是暗婚,若 分卷阅读235 分卷阅读235 分卷阅读23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3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36 被官府发现,会被查办。” 阮酥越发感兴趣。“这么说,如果拿不出聘金的便无力嫁娶了?” 尉迟律摇头。 “若是那般则由官府指定婚事,男子二十不娶,女子十六不嫁,将会治罪!” 见阮酥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尉迟律有些不自然。 “你这样看我干什么,我已经有妻主了!” 呃……不是逃婚吗? 似乎是怕阿兄生气,尉迟海忙拉过阮酥小声道。 “阿兄今年方满二十岁,他逃婚前便有了心仪的女子,此番已存够了聘金,这次回去便是打算向那位小姐自荐枕席。” 呃,好吧…… 似乎是感受到阮酥的视线,马上的尉迟律耳尖已掠过一缕薄红,他一扬马鞭,四蹄溅起一池碎雪,飞散在空中。 经由北城郡前往东篱,中间要有二十余日的水路,比起另外一条路整整要多出五六天,加之一路上几乎又是荒无人烟,并不能沿途小憩做生意,是以并不是商旅一行的上佳选择。再说又是隆冬时节,船资比其他季又要多出三分之一。等安顿好一行人,尉迟律打了打算盘,看向阮酥的眼神越发莫测。 “左右五皇子祁澈送了你不少银两,你又何需这般小气?” 听了阮酥这句戏言,尉迟律有些气闷。银子当然也是其一,只是随着阮酥的开口说话,他对眼前女子越发捉摸不透。表面上她身无旁物,处处仰仗他们兄弟二人;不过看此人恣意坐在厢房窗口吹海风的样子,哪里有半点背井离家前途茫茫无依女子的样子?隐隐的,尉迟律感觉自己似乎沾上了一个麻烦! “你还没有告诉我们,你叫什么名字。” 因为尉迟海的年幼率性,把什么东西都主动抖给了别人,反观他们,竟是连此女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阮酥一愣,“你们似乎没有问过我。” 这声音中的无辜简直让尉迟律吐出一口老血,却听对面的女人道。 “我叫阮酥。” 阮酥?尉迟律一惊。 “便是中原京城那个……阮酥?”他咽下前缀中无数个形容词,声音复杂。往来中原行商多年,自然对京城中风起云涌的人物多有耳闻,他愕然地看着眼前淡然含笑的女子,潜意识里已经接受了她的说辞,一时真不知是应该感慨他们莫名的狗屎运,还是意外的倒霉? “什么那个阮酥?” 阮酥奇怪,尉迟律却惨然地偏过头看向窗外。在京城茶馆,他已然听说了阮酥的无数多场故事,什么拒做太子妃,抗旨不婚,灾区治蝗以及和九卿玄洛的一二香@艳事……他哀默一声,直觉不是阮酥的对手,正寻思着船只靠岸便找个机会把这人给甩了,却听阮酥缓缓开口。 “说来,也是你们兄弟救我于危难。孰轻孰重,我也清楚,自然不会给你们添麻烦。关于阿海的婚事,若是可以,我可以效劳。” 效劳?如何效劳?若是让眼前人陪阿海演一场戏,他可不敢!哪知对方却推到他跟前一个小包袱,尉迟律奇怪,打开一看竟是女子的的钗环饰物,他一眼就认出了这是阮酥随身所带,当时捡到阮酥的时候,也发现了她携带的首饰华贵,不过兄弟二人都十分耿直,倒是没有起觊觎之心。 “这些便当我一路上的盘缠,等下次尉迟公子到达京城时,可凭任一到玲珑阁中支取银票,算我送给阿海成婚之用。” 尉迟律有些不可置信,他眸光闪了闪,似在思索,却在最后一刻坚决拒绝。 “这如何敢当,是尉迟律唐突了,等船只靠岸,在下便遣人送小姐回中原!” 阮酥笑着摇了摇头。 “不,我这次要去东篱国一趟。” 她这几日偶然从往来的商旅中听到了一个传闻,只道中原消寂已久的高才辨机公子出现在东篱。此人是玄洛的师傅,和他的情谊非同一般,玄洛这些年虽然嘴上说尊重师傅闲云野鹤的选择,不过阮酥无意中察觉他也在暗暗找寻。若是自己能说服辨机先生与她一起回去,不知道能不能修补两人已然冰裂的关系? 终于,船只在码头靠岸,阮酥伸伸懒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咸湿的空气。东篱靠近海边,天气已然没有中原寒冷,眼下冬日未散,入目却已是一片春绿盎然景致。她扶着栏杆下船,却在下一秒面露不可思议! “玄澜,你怎么会在这里?” 码头上,冬桃亦是神色激动,犹豫了一秒,终道。 “当日小姐突然失踪,我们四下找寻未果,而文锦见我担心,便做主去找了德元长公主,也是她的人看到商队中有人肖似小姐,而后再接到小姐传递的消息,于是我就来了!” 一时间,阮酥百感交集。打定主意要去东篱寻找辨机公子时,阮酥便在上船前找到镖局请人给玲珑阁传了消息报平安,没想到,冬桃竟千里迢迢找到了这里。看着她消瘦了一圈的小脸,阮酥更是感动。 尉迟律察觉有人来接阮酥,短暂的惊讶后松了一口气。 “既然阮小姐已经有人来接,那在下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说完把阮酥送给他的首饰原数归还,忙不迭拉着恋恋不舍的尉迟海就要离开。 “两位留步。” 阮酥从冬桃怀中取出几张银票。 “此乃四国通兑的银票,是我的一番心意,还请尉迟公子不要嫌弃。” 自从得知了阮酥的身份,在阿兄尉迟律的打压下,尉迟海已经无法像起初那样亲近阮酥,如今就要分道扬镳,也是忍不住的失落。 “谢谢阮小姐好意,不过在下还是那句话,愧不敢当,左右也是我们兄弟有错在先。” 他抱了抱拳,“就此别过!” 看着他们走远,冬桃探过身来。 “小姐,他们是谁啊?” “一对普通的商人。” 她的话音刚落,却被一声朗笑打断。 “却不是普通的商人,小姐的运气似乎格外好,说不准咱们在东篱寻人最后还要请他们帮忙呢!” 二女回头一看,却见文锦笑盈盈地赶着马车停在她们身后。 “尉迟一姓乃是东篱皇商御用之姓,这两兄弟看似寒酸,就算出自尉迟旁支,却也无需靠他人支援凑足聘金,只怕这中间还有什么秘辛。” 分卷阅读236 分卷阅读236 分卷阅读23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3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37 不过萍水相逢,旁人既不想言明,那阮酥自然也不好多管闲事,于是她岔开话题。 “这一个月,京城那边可有什么变化?” 冬桃想了想,竟有些不知怎么开口。 比如印墨寒得知阮酥失踪,把整个京城都翻了过来;而那位同父异母的哥哥玄洛却似乎毫无动静,反而和王琼琚走得越发近,而关于复仇一事上,也不再找自己合作;出自皇城司的宝弦,本来还以为她会选择离开,没想到得知了阮酥的下落后,她却主动选择留守玲珑阁,只叫他们放心…… 看出她的纠结,文锦眼睛一转。 “左右都是那几件事,不过德元长公主让我转告小姐,等你散心够了回到京城,还请一叙。” 听他这样说,阮酥不由蹙眉。 德元的实力越来越超越了她的想象,看来她不止在京城密布眼线,便是中原,乃至异国,都有她的势力。这么多年苦心经营,若是阮酥之前还是猜测,现在几乎已经确定她的目的……只是这般不避讳自己,公然暴露自己的一切,又打的是什么主意?是要借自己这双手,慢慢实现她的目的? 294 荒谬真相 在异国他乡寻找一个行事低调的人的难度远远超出了阮酥的想象。整整七日都毫无进展,见她神情挫败,冬桃和文锦对视一眼。 “我在江湖中的朋友都完全没有听到辨机公子的消息,会不会这个信息本就不实?” 其实如此几日,阮酥也不是没有这样想过,不过到底万里找寻,说放弃便放弃也不是她的作风。这几日她也用过多种方法,先是高调拍卖自己复制的名画《乌月山水图》,作为玄洛的师傅,想必会对玄洛身边的女子充满好奇,然而画卷竞得万两白银,这位神龙见尾不见首的老前辈还是没有踪迹;而后通过文锦和冬桃,请东篱黑白两道重金寻人,依旧石沉大海。 “若是此事为真,九卿大人恐怕也不会没有行动。可是自我们从京城出发,却没有听到他丁点消息。” 文锦说的不无道理,虽然东篱遥远,不过以玄洛的手段知道消息只是早晚问题,若是连他都无动于衷的话,恐怕这信息来源确实可疑。 “不过辨机老前辈隐世多年,早已淡出朝堂江湖,如果真是人有心为之,其用意又是什么?还有,这里离中原这么远,若一切都是假的,他们到底是要吸引何人呢……” 冬桃和文锦一滞,只听阮酥继续道。 “实在不行只能去尉迟家族拜会一下,或许能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尉迟家乃东篱的皇商,其家族世代为皇室服务,主家一脉掌管了东篱近四分之一产业,不说富可敌国,也是一方财主。果然如文锦所言,尉迟律与尉迟海两兄弟是家族中的旁支末系,虽然都被冠与了家族姓氏,不过比起威风八面的主家显然萧条冷落得多。不过等阮酥一行敲开尉迟律兄弟家的大门,还是略有吃惊。 环环相进的小院,亭台楼榭一应俱全,花草树木打理得整整齐齐,虽不是大富大贵,却也是殷实的人家,光看房屋制式,已相当于中原朝中四品大员的规格。难怪阮酥几次提出要给尉迟海赠送成亲聘金时,尉迟律都坚决拒绝,早先还当人家是客气,现在想来倒是她唐突了。 几人由家仆带着,到了一间四面透亮的会客室,来接待他们的是一名正值风华的年轻女子,听阮酥说明来意,不禁莞然。 “原来小姐便是让舍弟念念不忘之人。”见阮酥有些尴尬,她收敛笑意,微微屈身表达歉意。 “忘了自我介绍,我乃尉迟微,在家中行二,这件事到底是家兄与小弟唐突了,还请小姐勿怪。” 原来便是尉迟海的大姐,阮酥见对方五官生得虽不是十分出众,气质却格外大气沉稳,气场十足,一副当家主人的架势,暗暗在心中赞了一赞。虽然对阴阳颠倒的东篱还有些不习惯,不过这些天接触了许多独当一面,性子坚毅的女子,阮酥对东篱的文化越发感兴趣,甚至萌生了若有朝一日在中原呆不下去,改名换姓长居在此的想法。 “尉迟小姐客气,说来也是阮酥一路上承蒙两位公子照拂。我此番前来,一来表达谢意;二来,其实也有些冒昧,还想向小姐打听一个人。” “哦?”阮酥的毫不遮掩,倒是合了尉迟微的胃口。从兄弟口中得知了阮酥的来历,母亲是十分反对接见的,不过尉迟微却对这个来自中原且传闻丰富的女子颇多好奇,自顾自说服了母亲便独自来见了,听她如此说,不由询问。 “小姐但说无妨。” “阮酥在来东篱的途中偶然听说了我国的辨机公子现身东篱的消息,说来,这位前辈与小女还有些渊源,可是在东篱数日,却毫无头绪,不知尉迟小姐可能为阮酥指条明路?” 文锦说过,尉迟家族在东篱势力颇大,表面上只是沾满铜臭的商人,却与东篱皇室走得很近,没有弄错的话,与尉迟海联姻的阿古丽只怕也是皇亲国戚。阮酥试着打探了一下,阿古丽何人没有明证,不过尉迟家族在年初确实放出消息要送一位公子入宫作为女君的夫侍…… “难不成那个阿古丽便是……如今的东篱女君?” 阮酥咽了一口口水,若是没有记错,当今女君与嘉靖帝之父差不多年纪,若是她的猜测没有错,那这个答案似乎有些…… “小姐难道不觉得尉迟海长得像一个人?” 文锦笑容不减,阮酥愣了一下,细细回忆尉迟海的样貌,却完全不得章法。见冬桃目光变冷,文锦于是不卖关子, “小姐觉不觉得他其实和九公主有些像?” 经她一提,阮酥这才发现还真有这么一回事,文锦压低声音。 “文锦曾在德元长公主的库房中看过本朝历代皇室人员的画像,其实九公主与梁王殿下五官颇为相似;而多年前先皇出征西凉,得东篱女君相救,女君便提出让一位皇子到东篱和亲成为其夫侍,传闻她当时相中的便是梁王殿下。” 阮酥恍然。梁王乃先帝最宠爱的秦太妃所出,难怪颐德太后对九公主祁金晶向来忽视,她一直还以为是因为金晶天真懵懂,不知上意不得太后喜爱,不过真实原因恐怕还是出在那张和死对头儿子颇为酷似的脸上吧? “辨机公子?我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本朝女君对中原文化多感兴趣,若是小姐有意,尉 分卷阅读237 分卷阅读237 分卷阅读23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3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38 迟微可代为引见。” 阮酥完全没有料到竟然还会有这样一般奇遇,当下答应下来。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得知尉迟海自归家后便被尉迟夫人禁足在府,而尉迟律则拿出自己准备的聘金恳请母亲出马为他求亲,气得尉迟夫人生了好大一通气,阮酥听得颇为唏嘘,但到底是别人的家务事,也不好指手画脚,干脆敷衍而过。 两人又聊了许久,直到日暮西沉,阮酥才告辞。几人在酒楼吃过饭,见文锦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便主动让他带冬桃四下逛逛,闻言冬桃脸颊一阵涨红。 “小姐,你不去吗?” 阮酥狡黠一笑。 “我有些乏了,已经没有力气逛了;再说有我在,你们反而不自在!” 冬桃脸色越发红,文锦对阮酥投了一个感激的眼神,拉着她消失在人流中。 “真好。” 阮酥对着他们的背影微笑感叹,她站了许久,直到看不到两人的身影,这才有些怅然地转身。灯影浮华,廊街柳巷,阮酥走走停停,这才忆起再过不久便是除夕之夜,玄洛的生日也要将近了,这样想着她便四下留意周围的铺子,打算为玄洛准备一份生辰贺礼。 逛了好几间铺子,终于选定了一只紫玉雕刻的麒麟挂件。看着这威风凛凛的神兽,阮酥眼前不由浮现玄洛身穿皇城司官袍的模样,也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她默叹一声,推开了客栈房间的门。屋中的灯竟是亮的?!阮酥一愣,却见桌前坐着一个青衣窄袖女扮男装的女子,她起身对着阮酥微一施礼。 “我乃宫中一品侍卫翟秀,还请阮小姐随下官走一趟。” 阮酥万万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形下见到传说中的辨机公子。 黑色的楠木床上,躺着一个两鬓斑白却依旧风采不减的男子,他气质和煦,神色温暖,年轻时定然是个润泽如玉的美男子。阮酥环顾四周,雕花木框,庭前芭蕉,是中原江南的模样;而四周的摆设,无一不透着文人气息。 她上前两步,床上之人却没有睁眼,阮酥一时迟疑,犹在思索要不要先退下等待时,只听空气中传来一声低缓而沉静的声调。 “你来了?” “小女阮酥,拜见辨机前辈。” 阮酥一惊,就地给他行了一个拜见长辈的礼。 “你便是阮酥?”床上的人有些虚弱,他咳嗽了几声,似要起身,阮酥正想上前扶他起来,却一想到他的身份,又僵住了脚步。 “抚我起来。” 听他这样说,阮酥不再犹豫,她麻利地垫起靠枕,扶他靠坐起来,见桌上放着一只玉壶,触手过去竟是温的,便自顾自给他道了一杯水。 辨机公子注视着阮酥的动作,目光慈爱。 “玄洛有没有送过给你一枚如意玉坠?” 阮酥恭敬地从怀中取出一只四足蟠龙青墨如意玉坠,这是玄洛通过曹夫子的手赠给她的,与玄洛拥有的那只合二为一,刚好能凑成一个“辨”字。 “没错,就是这个!”辨机公子摩挲着玉坠上的刻纹,看向阮酥的眼神越发亲切。 “你怎么只身一人前往东篱,阿洛呢?” 阮酥声音一滞,对方在玄洛心中德高望重,地位丝毫不亚于母亲宁黛,与玄洛生分的原因她实在不好意思道明,于是含糊道。 “是因为我太过急利攻心,做了一件让师兄难过的事,是我错了……” 想起这刻在心底的人物,阮酥内心便是一阵苦涩,她强忍下目中的伤感,虽然觉得希望渺茫,却还是尽量轻松道。 “不过,我不会放弃他。前辈,师兄很想你,一别数年,你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回中原?” 辨机一愣,目光有些遥远。 是啊,离开故土,到底有多少年了?不过,我现在这个样子——恐怕只能奢愿了。 “本来还想见阿洛最后一面,不过不想却见到了你,想来也是上天的安排。” 话中内容有些不祥,阮酥心中一拧,微微皱眉。见状,辨机微笑。 “傻孩子,有什么好避讳的,我知道自己的时日已经不多了。来,和我说说,你似乎咱们认识阿洛的?” 尽量忽略他面容的病入膏肓之态,阮酥刻意让自己显得开怀些,辨机公子听得分外认真,终于,等阮酥说完最后一个字,辨机笑道。 “既然遇到了你,那老夫也讲一讲陈年旧事,还望你不要嫌老夫啰嗦。” “怎么会呢,还请前辈慢慢说。” 看到辨机公子已然沉睡,阮酥替他拉紧被角,脚步沉重地走出宫室。 天边涌出鱼肚白,不想时间竟过了这么久,阮酥揉了柔胀痛的额角,却没有缓解神色的凝重,谁能想到玄洛灭门的真相竟是那么……荒谬…… “阿洛心思深沉,却是个实心眼的孩子,还请你多多担待。这对玉佩,是老夫离开中原时候赠给他的,只戏言让他将来送给心仪的女子,哪知一去多年,阿洛经历家破人亡,而我这一病便难以起身……” 说这话时,辨机公子神色怅惘,谁能料想那位中原无所不能的狂才,竟然也有这样流露无力的一面。 “阮小姐,他还好吧?” 阮酥闻言惊愕抬头,这才发现东篱女君竟没有走。难不成这几个时辰,她都守在外面?阮酥心内感慨,命运真是神奇的存在,辨机公子离开中原,所有人都以为他隐退江湖,恣意山水,成为那闲云野鹤的世外高人;事实上他却只身前往东篱,与女君结成秦晋之好,入宫成为了她三千夫侍之一。 这种反差,恐怕天下人都闻所未闻,难以接受。不由地,阮酥的目中已带了一丝探究。 饶是保养得当,东篱女君面目也显露苍老,便是再早上十年,以女君和辨机公子年岁的差异,那时候女君也已不再青春。不过一个为屋中人寝食难安,一个留守异国不离不弃,这份万年之恋,或许只有当事人才会懂。 “前辈已经睡下了。” 阮酥轻声。 东篱女君呆了一呆,目中万千思绪涌动。 “他身子越来越不好,想见徒弟玄洛一面,早先朕也派了使臣求访中原,可惜却恰逢他出访北魏。如今,朕也是逼于无奈,这才放出辨机公子出现在东篱的消息。” 原来 分卷阅读238 分卷阅读238 分卷阅读23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3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39 如此。 饶是知道希望不大,阮酥还是尽可能温声道。 “等阮酥回到中原,一定让师兄前来拜访,说不准前辈的病就会……” 话还未完,突然有个内侍慌慌张张奔到女君身边,阮酥忙侧身让开,只见那内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涕泪不止,抖声道, “启禀圣上,庭公子他……薨天了……” 295 不怀好意 阮酥愣了一秒,反应过来庭公子乃是辩机在东篱后宫中的封号,一时震惊,再看女君已是面色雪白,身形摇晃,女官连忙搀扶住她。 “圣上!” 女君一言不发搀着女官的手疾步走进房中,掀开帘帐,只见辩机合目而卧,双手交叠于腰间,神情温雅如睡去一般,女君颤手抚过他的脸,泪珠一串串跌落在他面颊之上,女官忙道。 “圣上,庭公子走得很安详……” 阮酥心中亦是五味杂陈,辩机公子与爱人相守半生而寿终正寝,也算是此身无憾了,她更多的是替玄洛无法见到师傅最后一面而感到难过,也为自己无法替玄洛达成心愿而扼腕,逝者长已矣,生者由可待,阮酥扶住姑且算是玄洛师母的女君,安慰道。 “人生得一相知相爱之人,便是天大幸事,何况前辈能与圣上相守一世,即便归了仙途,也是完满不过,还请圣上节哀。” 女君点点头,凄惶地道。 “我早知道这天会来,只是他曾说过,起码再陪我赏一次东篱春樱盛放的美景才会离去,没想到他还是没能熬到那一日……” 女君到底是一国之主,即便心中悲痛万分,却依旧能冷静地安排辩机的身后事,出殡送葬,都按照中原制式,鹤棺雪绫,白梅素菊,没有十分铺张,却多了一份出尘清幽,下葬之日,竟是天朗气清,樱花枝头尚在含苞的骨朵都悄然开放了,众人皆啧啧称奇,女君也信了阮酥所言,辩机公子登仙羽化之说,心中的悲伤略有平复。 刚料理完辩机的后事回转宫中,便有一队人马来报。 “陛下,此前西凉来访的使臣……正在官邸内嚷着要求见圣上,还说准备了一场比试,要与我东篱人才互相切磋,增进交往。” 见女君面上露出勃然怒色,阮酥心下暗踌,东篱与西凉有海域接壤,自古便在海权上便多有争议,只是东篱国力不弱,女君又精明能干,于是两国都能心照不宣地避开摩擦,多年相安无事,可近年来女君年事已高,精神渐渐不济,为了避免出现手足相残,继承人的选择她直接跳过了子女辈,到了孙辈。如今,孙辈中最为出色的三位公主两个皇子又因夺嫡之争,互相拆台,毫无团结可言,倒给了西凉跃跃欲试的机会,听说此前西凉的军舰便几次欺压驱赶东篱渔民,此番借讲和之名前来出访,女君才安排他们在官邸下榻,没想到这么快就开始挑衅了。 “既然他们如此不懂礼数,朕也没有必要给他们面子!翟秀,传朕旨意给西凉使臣,待庭公子丧期满后,方可允许他们觐见!有什么比试,也等到届时再说!” 一旁的皇长孙公主泽琦帝姬立马站出来反对。 “皇祖母,这恐怕不妥,能让圣上守丧的,只有正室王夫,庭公子只是侧室,是不该享有如此殊荣的,皇祖母如果因此拒见,倒给西凉落下了话柄啊!” 泽琦乃女君与正室王夫所出的长公主所诞,虽没有明晰尊号,不过地位已相当于中原的太子,她一向不满皇祖母因辩机而冷落其祖父,故而连辩机的葬礼也托病没有出席,平日与她争锋相对的皇二公主凌贺帝姬此时倒是和她口径一致。 “皇祖母,皇姐所言甚是,西凉虽然来者不善,但却是以交好的名义前来我东篱,皇祖母若此时不见,他们便会说是我东篱没有谈和的诚意,再严重些,便会是挥兵东篱的借口啊!” 女君目光冷冷扫过两个孙女,最终落在沉默的阮酥脸上,这几日阮酥代替了几个不孝儿孙,为辩机守灵戴孝,处理一干事宜,除了让她深受感动外,也见识阮酥的能力。 “阿酥,你怎么看?” 听见女君对阮酥的称呼如此亲你,还有意征询她的意见,两个皇女皆是难掩愤恨之色,除了在中原的传奇极与玄洛的暧昧关系外,阮酥还因是辩机高徒而扬名天下,于是对辩机的不满,便转嫁到了阮酥身上,甚至在操办辩机后事的过程中,两人都曾暗中使绊子,可惜皆被阮酥四两拨千斤一一化解。 “皇祖母,阮酥乃是中原人士,实在不宜过问我东篱国事,何况中原一向男尊女卑,女子不得问政。” 女君不以为然地瞥了她们一眼。 “阿酥乃庭公子之徒,便也是朕的弟子,各国自古都有外国子民入朝称臣的先例,东篱亦然,朕认为没有不妥之处,至于你们说的中原女子地位低下,在阿酥身上可不适用,朕听说就算在中原那等男尊女卑的地方,阿酥也屡建奇功,获封女史殊荣,这样的人才到我东篱,朕更当重用,你们还有什么异议?” 两位皇女一时答不上话,阮酥见女君对自己如此倚重,也不好继续袖手旁观,她听说此前与西凉的交锋,都是由辩机在周旋,自己既然承了辩机之徒的名声,即便不为玄洛,也要为他尽一次徒弟的职责。 “承蒙圣上抬爱,阿酥纵然才疏,也愿为东篱效犬马之劳,以阿酥浅见,外交一事十分微妙,既要圆融得体,又不能有失国威,两位帝姬所言,都在强调东篱不可失礼,为何却没有想过,这些西凉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庭公子新丧之时来访,已经失礼在前,东篱若一再忍让,反而失了气势,况且,此前家师在时,西凉只敢搞些不入流的小动作,现下家师一走,他们便明目张胆要切磋比试,只怕用意颇深啊!” 泽琦帝姬冷笑一声。 “中原人说话,真是九曲十八弯,说了这么一堆,也没个解决的法子,看来你的那套只适合忽悠你们中原的皇帝罢了!” 阮酥浅浅一笑。 “殿下也太心急了,阿酥想说的是,西凉失礼,故而圣上不必亲见那些西凉使臣,这是上国姿态,可他们提出的比试要求,却是可以应允的,此是礼尚往来。” 凌贺嘲讽道。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在比试时做手脚?这比试若是输了,恐怕不是难堪那么简单,他们定会趁机提出过分的条件!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分卷阅读239 分卷阅读239 分卷阅读24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4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40 阮酥目光平淡如水,瞥过凌贺时却让她背脊一凉。 “瞻前顾后是难成大事的,我们中原有一句话,叫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论西凉出什么牌,阮酥都会想办法应对。” 阮酥回到女君给她安排的住处,文锦和冬桃早已听说了阮酥替东篱献策的消息,冬桃十分担忧。 “小姐这么做实在太冒险了,西凉这次是有备而来,定是有胜算的,若是东篱输了,小姐只怕会被万人唾骂,最关键的是……那两个帝女只怕不会放过小姐,为了东篱,实在不值得。” 阮酥拨着浮茶,垂眸道。 “你错了,我此番不是代表东篱迎战,而是代表辩机公子迎战,毕竟我借前辈名声,在中原行了许多方便,总该报答一二,何况,我这么做,是有私心的……若是他知道,或许会原谅我之前所为吧?” 冬桃当然明白她话中的意思,登时垮下一张脸。 “哼,那个家伙平日里装得情圣一样,谁知道竟然这么小肚鸡肠,依我看,这种男人不要也罢!何必对他苦苦哀求!” 文锦听了,咳嗽道。 “喂喂,玄澜姑娘,再深情的男人也是有尊严和底限的,连我们东篱国的男子也做不到百依百顺一点脾气也没有,你怎能要求那位骄傲的九卿大人如此啊?小姐既然认定了人家,极力挽回就是明智的,换作是你,只怕就一走了之,悔恨终身了吧?” 对上冬桃凶狠的目光,文锦只得闭嘴,阮酥打断两人道。 “我要你们替我做一件事。” 见她突然正色,两人神情也认真起来,肃容洗耳恭听,阮酥食指轻点圆桌。 “替我夜探西凉官邸,摸清楚他们的套路,我便知下一步棋该如何落子。” 十日之后正午之时,东篱与西凉的比试在皇宫骑射场内如期举行,正对看台的,是一个用木头临时搭建的高塔,那塔约有三层楼高,极为陡峭,塔顶之上,用红绸悬挂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镂花铁球,被日头一照,镂花之间隐隐有流光闪过,不知藏了什么玄机。 虽是初春,可正午的阳光却也着实炫目,不知是否故意,西凉使臣面前的长案上,不见瓜果,却偏偏摆了一堆上火之物,生煎、油炸、碳烤之上还抹了厚厚的一层炼乳,连汤也是滚热辛辣的,侍女还言此是东篱特产,专门招待贵宾的菜色,搞得西凉使臣无法责难。 足足在日头下等了一个时辰,西凉使臣的屁 股都有些坐不住了,女君的銮驾方才姗姗到来,随着她在主位落座,七八顶华盖这才遮住头顶的烈日,女君赐下果酒与众人解渴,恩威并施,西凉使臣满心的怨怒,也只得被清凉的果酒浇熄了大半,说话的语气也谦卑起来。 一番寒暄之后,西凉使臣终于绕回正题。 “西凉在陆,东篱在岛,隔海相望,可谓唇齿相依,但也正是因为隔得太近,总免不了有些争端,我们陛下的意思,横竖海权之争已是百年无解,实在没有必要伤了彼此的和气,若是能以岁币代替,亦可免除兵戎相见。” 泽琦帝姬先就冷笑一声。 “这个想法甚好,只不知贵国的意思,这岁币究竟应该由谁向谁纳呢?” 使臣笑了笑,小而精明的双眼中透出一丝奸猾。 “确实不好定夺,所以我国提议化繁为简,就以每年一场比试为定,由败者向胜者纳岁币,公正和平地解决两国之间的争端,不知贵国意下如何?” “荒唐!” 凌贺重重放下酒杯。 “岂有以比试决定国事的?简直是儿戏!” 使臣目光幽冷。 “连年海祸致使民生艰难,如今你我二国都是休养生息之时,在下以为,不费一兵一卒解决争端是最好的法子,若贵国没有诚意,我等自然也不敢勉强。” “你!” 女君抬手,制止了孙女与使臣的争执,她目光别有深意地定在阮酥身上,继而轻轻一笑。 “贵国的提议,朕认为可行,自古君无戏言,希望贵国也能遵守承诺。” 使臣躬身,隐去唇角一抹得意的笑。 “这是自然,尔等已将万事备好,只等一局定夺胜负,便与贵国互换国书。” 女君颔首。 “既然如此,那就请你将比赛规则讲解清楚,方可比试!” 296 澄王景轩 那使臣闻言,起身指向那木头搭建的高台,款款而谈。 “规则很简单,诸位请看,此塔顶端悬着一枚精铁铸就的绣球,绣球中藏有明珠,我国与贵国各派一名勇士,率先取得那枚绣球,且将绣球中的明珠取出者为胜如何?” 虽然已私下做了手脚,但为了保险,西凉还是提出了双重条件,说罢之后,他揣摩着女君脸色,有些忐忑,生怕对方看出端倪反悔,没料想女君点了点头,道。 “不错,简单有趣,那便开始吧!” 尘埃既定,西凉的武士很快便到了塔下,那是个劲瘦有力的男子,肌肉贲张,面目冷峻,一看便知是个高手,使臣见女君没有表态,不由催促。 “不知东篱这边派哪位勇士应战?” 话音刚落,便见阮酥从座上起身,轻拂裙摆款款走了出来,她细腰窄肩,面若海棠,裙上绣的樱花随风摇曳,真真是个弱柳扶风的美人。 “便是在下。” 使臣脸上的表情十分滑稽,他有些恼怒地看向女君。 “陛下,这……这不是在戏耍我等吧?” 女君轻噙美酒,唇边含着浅笑。 “西凉的诸位莫非不知道,我东篱一向是以女子为尊,派女子上场,又有什么奇怪?” 那使臣面色一阵阴晴不定,半晌冷笑点头。 “既然如此,我等也无可非议,只是请贵国定要遵守诺言!” 女君才要应下,只听人群之中,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破空而来。 “且慢!这场比试,由我来参赛!” 众人齐齐望去,只见骑射场上,有一长身男子策马而来,眨眼功夫便到了看台之下,他飞身下马,姿势利落漂亮,一撩衣摆行上看台,阮酥回眸,正与他四目相撞。 看惯了玄洛、印墨寒,阮酥早已对美男子有了免疫,只是在看到此人时, 分卷阅读240 分卷阅读240 分卷阅读24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4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41 阮酥还是不禁愣了一下,男子神态之中,有几分女君的傲气,而那张俊秀的脸庞,精致的五官,却是像极了辩机公子,阮酥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辩机公子年轻时的风采。 阮酥想起此前女君与她提过的事,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女君在四十余岁上,曾冒着生命危险,给辩机公子诞下的一个儿子,也是她唯一的儿子,辩机唯一的后人,澄王景轩。因生产时女君年岁已高,是以澄王的年纪,比自己的侄女泽琦帝姬、凌贺帝姬年纪还小上几岁。 毕竟是辩机亲自教习,他与东篱这些低眉顺眼的男子截然不同,浑身皆是潇洒英气,他的目光扫过阮酥,也是微微一凝,他虽然生在女尊男卑的东篱,但深受中原文化熏陶,十分不喜东篱霸道跋扈的女子,第一次见到传说中温婉如水,楚楚可怜的中原女子,心中不由一动,但他很快移开目光,向女君一拜,目中沉痛。 “母皇,儿臣来迟了……” 女君见了自己与辩机的骨肉,失去挚爱的痛楚重新被勾了起来,但她始终要以大局为重,抬手命他起来。 “回来便好,东海的流寇驱逐得如何了?” 辩机逝世时,澄王正奉命在东海驱逐海盗,刚旗开得胜准备凯旋,父亲逝世的噩耗便传到了军中,他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还是没有来得及替辩机送葬。 澄王的目光冷冷扫过西凉使臣,此次追击流寇,他顺藤摸瓜,调查到那些贼人的背后竟有西凉势力支持,一字一句道。 “儿臣不辱圣名,已将流寇全数歼灭!” 西凉背后沁出些许冷汗,使臣眼观鼻鼻观心。 “圣上,这场比试可以开始了吗?” 女君还未发话,澄王已经一撩衣袍。 “好,就由本王来领教领教西凉勇士的高招!” 阮酥皱眉,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只怕要破坏自己的计划,她轻轻挡在澄王面前。 “殿下,圣上已命阮酥出赛,殿下连夜赶路,还是稍作休息,悠然观战便好。” 澄王上下打量着她,只觉得这女子柔弱得他一个指头就能推倒,哪里肯答应,他虽为东篱男子,但也是东篱男子之中最为出格那种,颇有些男子气概。 “不必说了,我既说了上场,便一定要上场!” 阮酥无奈,这位年轻的澄王,可一点也没继承其父的谋略之才,好逞能的性格,倒和三皇子祁瀚同出一辙。 见澄王已经蹬蹬蹬飞奔到了木塔之下,冬桃劝道。 “小姐别担心,这个澄王看起来武功不错,我看对方的高手不是他的对手。” 阮酥摇头。 “匹夫之勇,怎敌阴谋诡计?先看看再说,不行便只能助他一臂之力了。” 阮酥所料果然不错,澄王确实身手了得,几个翻纵便上了高塔,然而对方也是百里挑一高手,两人眼见快要爬到塔顶,伸手去触那铁球时,便缠斗在了一起,拳脚之间,各有胜负,澄王几次险些扯到红绸,也几次险些坠下高塔。 看台上,莫说女君紧张,连并不喜欢这个“小舅舅”的两位帝姬都不由捏紧了衣角,毕竟事关东篱是否向西凉进贡岁币,一着之差,可能全盘皆输。 令人欣慰的是,澄王不愧为辩机之子,几番遇险,终究还是稳稳攀住了木桩,且巧妙地借翻身之势,一脚踢中西凉武士胸口,那武士站立不稳,跌下高塔,就在东篱众人都面露喜色之际,情势却出现了翻转,不知什么原因,已经将手伸向铁球的澄王,突然双目圆睁,向后坠落,而方才坠下的西凉武士,却神乎其技地半途飞身而上,踩着澄王的身体踏上了塔顶。 众人的惊呼盖过了文锦略带嘲讽的话语。 “那人袖中藏了冰蚕丝,把澄王给拽了下去,看来他没有机会了……” 阮酥拧眉,把手伸向冬桃,言简意赅道。 “弓箭。” 冬桃连忙将事先便准备好的弓箭递给阮酥,弓是竹弓,箭是羽箭,即便柔弱如阮酥,张弓搭箭也不那么吃力,女君不由向她瞥来,只见阮酥玉指轻放,那箭便如流星赶月般急速射出,擦着风直取塔顶,正要拽下铁球的西凉武士突感背后一凉,本能地弯腰避开之际,那箭已擦着他的腰身,命中铁球。 系着铁球的红绸断裂时,阮酥已经到了塔下,她抬起手,不偏不倚拽住铁球上余下的一截红绸,朝众人微微一笑。 “承认,这一局,是阮酥赢了。” 众人纷纷惊叹阮酥箭术了得,隔了这么远,却能百步穿杨,莫说女子,就连男子也难以做到,落在地上的澄王目中更是闪过无限诧异,他不由走到阮酥身边,惊疑不定地问。 “你怎么做到的?” 他看过阮酥的手,白皙柔软,根本不可能有那样的力道和精准度。 阮酥抬眸微微一笑,走近他低声道。 “我命人在那个铁球上,动了些手脚……” 根本就不需要什么箭术,阮酥只是把一块极其难得的强力磁石分做两半,一半置于铁球上,一半用于制作箭头,所以阮酥只需把箭朝着正确的方向送出,二者自然合二为一。 西凉使臣早就惊得呆住,他没想到阮酥会用箭把那铁球射下,这实在出乎他的意料,在一片欢呼声中,他起身反对。 “不对!这位姑娘没有爬上高台,投机取巧,获得铁球也做不得数。” 女君笑得讽刺。 “方才你只说率先取得铁球,可没说用什么方法,怎么叫投机取巧?” 西凉使臣一时语塞,随即又强辩道。 “尽管如此,贵国中途换人已经违反规则,还是不能作数。” 如果说先一个质疑是强词夺理,但西凉使臣的后一问却是有理有据,女君不由沉默,阮酥于是一笑。 “大人说得有理,那此番便算平局,接下来谁能先把铁球中的明珠取出,便算获胜,大人认为这样可公平?” “再好不过!” “由于刚才我方违反规则,所以还是西凉先请!” 使臣总觉得阮酥笑容的背后,充满了狡诈,但他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必须占领先机,于是也不推让,抢过铁球,摸到事先设置好的机括,便用力一扭。 虽然私下已经试过无数次,无 分卷阅读241 分卷阅读241 分卷阅读24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4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42 一失手,但不知为何,此次无论他怎么用力,却都掰不开那道咬合的凹槽。 使臣双瞳中映着阮酥风轻云淡的笑,脸色慢慢变得铁青。 他永远不会知道,昨天夜里,阮酥已让冬桃用水银浇筑在了那机关内,封住了凹槽。 在众人的注视下,阮酥从使臣怀中取走铁球,然后她身边那个美貌的侍从文锦便提了个竹娄走上前来,阮酥将铁球置于地上,打开竹娄的盖子,里头竟然爬出一条寸许长的小蛇来,顺着铁球镂花的缝隙钻了进去,片刻功夫,又钻了出来,文锦捏住蛇头,自它腹部轻轻往上推,很快,一粒明珠便从小蛇口中被吐了出来,阮酥接过明珠,那璀璨的光芒映照着她的笑颜,格外夺目。 “大人还有话说吗?” 使臣前胸起伏,狰狞着一张脸,半晌狠狠地吐出几个字。 “你不是寻常女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阮酥收起笑容,抬起下巴居高临下看着他。 “我乃辩机公子关门弟子,阮酥。” 297 有了妻主 西凉纵然心有不甘,到底众目睽睽,想要反悔已是不可能了,只得定下了岁币纳贡的条约,当场交换了国书为定,除了面色阴沉的两位帝姬外,东篱自上而下,一片欢欣鼓舞,女君大悦,于当夜在清凉殿内举办宴会,西凉使臣推说身体不适,半个都没出现,而阮酥到底体弱,也不过应酬一番,便告退请辞。 一道人影等在长廊尽头,月白礼服越发衬得他俊美非凡,贵气逼人,阮酥站住脚,示意冬桃文锦在这里等着,这才缓步走向那人。 景轩低头看着这个不过才到自己肩膀的女子,那双眼睛澄澈明亮如同照亮夜空的星子,他心中微微一动。 “听母皇说,你并不是我父亲的弟子,你今日所做之事,也并非为了东篱。” 阮酥对他福了福身。 “我是为了令尊,便是为了东篱。” “不对。” 景轩摇头,语气里有几分别扭。 “你是为了玄洛吧?” 阮酥表情一动,最终没有掩饰,有些伤感地笑道。 “是,殿下原来也知道玄洛。” 景轩冷哼一声。 “自然知道。” 这个名字可是被辩机心心念念挂在嘴上念了十多年,常常夸赞他天分如何高,如何聪明伶俐,让他这个亲生儿子嫉妒不已。 没想到,难得一个他产生兴趣的女子,眼中还是只有一个玄洛。 “你会回中原去吗?” 这个问题让阮酥怔了怔,辩机公子的逝世,让她原本打算促成师徒见面的计划化为泡影,她有些不确定,今日自己所做的,是否够分量打动玄洛,所以,心头其实是不安的,想见他,又怕被他的绝情打击,她垂眸道。 “迟早是要回去的。” “但至少不是现在对吗?” 景轩目光亮了亮,转移话题道。 “今日你为东篱立了大功,母皇知道你权势钱财打动不了你,所以让我来问问,你想要什么?若是拒绝,便是不给我面子了。” 阮酥头疼,她其实挺怕和这种固执的人打交道,为了打发他,阮酥仔细沉思了一下,突然想起胜出之后,尉迟律曾拉下脸来求她,让他们兄弟出席庆功宴,结果被尉迟海捅破,都是为了见他那位心仪的小姐。 阮酥想起在宴席上看到尉迟律面对他的心上人,武骑将军的女儿红珠,红着脸呐呐无言,连上前打招呼都没有勇气的扭捏模样,又是好笑又是担忧,听说澄王和武骑将军走得近,他既然开口,她倒有心替尉迟律撮合一下。 “确有一事,想求殿下帮忙。”、 别过景轩,阮酥便与冬桃和文锦准备离宫。轿辇才方方起轿,却见一个华服的女子并一个锦衣的少年朝她走近。 “阮小姐请留步。” 原来是尉迟微与尉迟海姐弟,阮酥移步下轿。尉迟微对阮酥拱手一礼,语含抱歉。 “当日在下还夸下海口向女君引见阮小姐,不想竟还来不及动作,小姐便已入了宫。不知道小姐寻找的那位故人是否已有眉目?” 辨机公子入赘东篱女君的后宫一事,在东篱皇宫是个秘而不宣的机密,阮酥自然也要替他们保守秘密。 “还是没有消息,陛下给了我一些线索,不过这些天却还是一无所获。” 听她声音黯然,尉迟微主动道。 “尉迟家族乃东篱皇商,人脉遍布国郡各处,若是小姐不嫌,尉迟家可以代为帮忙。”生怕阮酥拒绝,尉迟微又补充道。 “我等是尉迟旁支到底人微言轻,不过小姐如今是陛下身边的红人,主家当家夫人又宅心仁厚,只要小姐开口,主家定会竭力相助。” 阮酥佯作思索。 “阮酥谢过尉迟小姐。不过故人生性淡薄行踪不定,既然他不愿意现身,我又何须去打扰他的清净,还是顺其自然吧。” 尉迟微注视着阮酥,见她确实没有再找寻的打算,叹了一口气。 “也好,不知阮小姐何时回中原?” 阮酥一愣,今日已是第二个人如此问她。其实离开了这么久,她早已归心似箭,可是一想到玄洛冰冷的眼神以及那句“不想再见到她”内心便抽筋拔骨一阵痛……不过辨机已逝,她已然没有继续留在东篱的必要。 “很快吧,或许便是这几日。” 闻言,尉迟微看了看神色紧张的弟弟尉迟海。 “既是这样,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小姐能不能带小弟阿海一起走?” 一起走?阮酥瞟了一眼对面面露期许的少年,隐隐觉察到什么。 “尉迟公子家在东篱,便是要游走各国四处经商,也有尉迟家族照拂,跟着我一个女子到底不便。” “不,阮小姐误会了。”尉迟微主动忽略她话中的拒绝。 “实不相瞒,尉迟家族原定送阿海入宫成为女君夫侍,不想这小子主动到御前拒婚,陛下曾答应只要他找到妻主,便会放他一马。后面的事小姐也知道了……如今,阿海独自归家,入宫一事自然很快便要上议程,而小弟被母亲禁足这几日,已表明非小姐不嫁,母亲为难,所以在下……”她笑了一笑,把脸色涨得通 分卷阅读242 分卷阅读242 分卷阅读24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4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43 红的尉迟海拉到阮酥跟前。 “阿海虽然年纪小了点,不过这孩子性子活泼,最会讨人高兴,相处久了,小姐一定会喜欢的。” 阮酥头上当即划下三条黑线。 “其实,阮酥在中原已有夫君,我与夫君两情相悦,已然容不下第三个人。”见尉迟微正要说什么,阮酥飞快道。 “另外关于入宫一事,陛下也曾和阮酥提起,这一切不过是一场误会,加之庭公子新丧,陛下已无心纳夫,尉迟小姐不用担心。” 说完,也不看尉迟姐弟愕然的眼神,阮酥微一行礼便上了轿子。 东篱女君曾告诉她,纳尉迟海为夫侍是辨机的主意,这几年他身体越发不好,生怕自己离世后女君寂寞,无意中看到了长相肖似梁王的尉迟海,便做主让其入宫。 “他只知道当时朕在一列皇子画像中一眼相中了梁王殿下,却不知其实一开始朕注意的便是他。中原先皇宠爱梁王,唯有抛砖引玉出此下策,随后朕若稍加让步或许中原便会送他来和亲……” 说这话时,女君脸上闪现这和年岁完全不同的憧憬惘然。 “他那时候性子高傲,得知朕乃后宫三千的东篱女君,愤然离去。如此,与中原的约定也不了了之,他既然不愿,朕再三勉强也没有意思。哪知十年后,他竟主动出现在了朕的宫阙…… “东篱历来男女平等,近几朝因女帝当政,女子地位越发尊贵,便是寻常人家三夫四侍也是常态。可是自从遇到辨机,朕才发现前半生俨然白活,其实,你们中原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是对的。 “他还当朕依然是那几十年前的东篱女君,却不知道他先去了,我的心也死了,还怎么会寂寞呢……” 阮酥前脚才离开东篱皇宫,西凉使臣后脚便到了。 使臣向上首的东篱女君行了叩拜大礼,大方解释道。 “宴前西凉国主突传急召,我等唯恐失礼,只好以身体不适没有赴宴,还请陛下恕罪。” “哦?那不知大人这般急病速愈又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女君话音刚落,便迎来在场东篱贵族一阵大笑。西凉使臣也不恼,他微一躬身,微笑道。 “国主得知我等竟耍小聪明与贵国提出比试,实在愚不可及,不自量力。”他这般主动服软,倒是让殿上的东篱贵族神色稍霁。 只听西凉使臣不慌不忙继续。 “东篱与西凉毗邻,偶有纷争亦不过是误会,此番我国陛下的意思,便是要与东篱化戾气为祥和,常言道,是邻必护,是亲必顾,若能与东篱结秦晋之好,那便再好不过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露出诧色,四下窃窃私语。 “东篱风俗与内陆迥异,帝姬还要留着继承皇位,自然不可能嫁到西凉去,难道西凉皇帝会舍得把自己的儿子送过来吗?” “便是送来,也不知道会送予哪一位帝姬?” “不过让西凉公主来东篱和亲也可以,孙殿下中有几位还未开府成家,尚一位西凉公主正好也可以免去入赘妻家。”东篱虽然有本事的男子也可以与别国男子一样三妻四妾,可是自从几位女君上位后,男子纳妻娶妾的越来越少,便是皇室中人,也没人如此。 …… 连女君也面露困惑。 “大人也知道东篱与其他诸国略有不同,不知贵国国主的意思是……” 果然那使臣接着便道。 “东篱风俗以皇女为尊,西凉自然不敢相求,但听闻圣上幼子澄王殿下丰神俊朗颇具风仪,所以此番我等是来替我国公主向向澄王求亲的。” 听说求娶的澄王殿下,众人表情各一,但显然都没有起初那么抗拒了!唯有女君面上得体的微笑瞬间如同冻结了一般,片刻,她慢慢放下酒盏。 “景轩已有妻主,不能与贵国结亲。” 这般生硬拒绝,实在出乎西凉使臣的预料。 “妻主?在下倒不曾听过啊!” 女君扫了一眼身侧最疼爱的幼子,声音中是不容置疑的酌定。 “便是今日胜了贵国的阮酥。” 298 一纸赐婚 天明,阮酥还没有起身,却听前院一阵喧闹,生生把她从梦中拉回现实。梦中她与玄洛已经从归就好,两人在太后的赐婚下速速成亲,婚后不久阮酥就怀了身孕,两人静坐窗前畅想未来,玄洛抚着她的肚子,笑着说要生一个像她一样聪颖的女儿…… 正是梦中最美好的时候,偏生—— “发生了何事?” 阮酥皱眉,看着帐顶陌生的绣花,虽然知道一切只是梦,可是现实强烈的反差却足够让她心生不悦。只见冬桃推门而入,眼神有些古怪,还夹杂着一丝恼怒。 “小姐,宫中女君来人了,但是……有些不对。” “什么不对?” 在她的帮助下阮酥速速穿衣梳妆,冬桃麻利地帮她盘好发髻,低声。 “只听说是关于什么赐婚……” “赐婚?”阮酥重复了一遍,“出去看看再说。” 宣旨之人便是那日来客栈寻阮酥的一品侍卫翟秀,这几日,阮酥也知道她是女君的亲信,但听完圣旨内容,阮酥的面色越来越凝重。 “这张圣旨恕阮酥不能接。” 阮酥从地上站起,“想必陛下有些误会,阮酥在中原已有夫君,汉地有云女子不嫁二夫,阮酥谢陛下抬爱,还请大人代为转告。” 翟秀安静地听阮酥说完,笑得不以为意。 “阮小姐在中原的夫君……若在下没有记错的话,您尚未与定亲的吏部尚书印墨寒完婚;而至于另外一位皇城司九卿玄洛……”她压低声音,眼神暧@昧。 “现在或许还能两情相悦,然而情之一事自然不能画饼充饥;况且澄王殿下虽然行为有些出格,不过骨子里到底是东篱男子,定也能与玄大人和平相处。” 阮酥愣了一下,待反应出翟秀话中的那句“画饼充饥”是何意时,不由大怒!她这般大言不惭地点明“七寸”,可以说翟秀的意思便也是东篱女君的授意,不过即便玄洛如何,也不容他们置喙,况且……他本身便身体康健! “这些都是阮酥的私事,就不劳大人费心了。冬桃,送客!” 阮酥冷着脸转过 分卷阅读243 分卷阅读243 分卷阅读24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4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44 身,翟秀也不强求,把圣旨和一应赏赐放下便施礼辞别。 “澄王殿下一表人才,且肖似其父庭公子,专一长情,还请阮小姐三思而行。” 阮酥不予理会,等无关人员全部退散,冬桃上前。 “小姐有什么打算?” 还能怎么办?阮酥冷冷扫向地上各式贵重的聘金,目光中转过一丝寒芒。 “无论如何今天我们必须要走!” 澄王府,景轩执着一本书,好半天都没有翻页。随身侍卫常风见状,上前打趣。 “殿下可是在想念未来的妻主大人?” 这常风与景轩一般年纪,也是东篱少数几个行为叛逆的男子,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这些年更随景轩几番出生入死,加之性格颇为投契,是以虽为主仆,却情同兄弟。 听出好友的揶揄,景轩有些窘。因为不喜欢跋扈霸道的东篱女子,他对婚事十分抗拒,连带对母皇让其相看妻主一事都十分排斥,女君疼爱幼子,到也不勉强,直到见到了阮酥—— 他从未想过女子竟也会那么婉约柔美,一颦一笑都宛若春月,实在赏心悦目;偏偏还足智多谋,胆大心细……可以说,就因为种种不同,只第一面,便让景轩对阮酥深深沦陷。这个发现连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可是那晚无意撞到尉迟微向阮酥推荐小弟尉迟海时,去而复返的景轩犹豫了一下,最终闪身躲到了柱后,他知道不妥,却又好奇她的答案,一双手已经紧张得冒汗,这种感觉便是在击打流寇,浴血奋战时都没有过…… 还好阮酥拒绝了,不过那句和夫君两情相悦,已然容不下第三个人,却让景轩身体一僵。一定是那个玄洛,为何……他偏生就那样的好运?景轩记不得自己是如何回到殿上的,西凉使臣提出结亲一事时,他已经有些熏然,当矛头指向自己时,竟产生了一种随遇而安的颓然,没想到母皇竟然—— 想到这里,景轩脸上不由浮起一丝笑意。 “常风,你说她会喜欢什么?” 常风抓抓头,难得地有些六神无主。 “东篱的女子向往权势,属下家中几个姐妹,若是能多得到一些特权都十分高兴。大抵中原的姑娘也是这样吧?” “不。” 景轩摇头,脑海中闪过阮酥笑意妍妍的脸,伸手握住头顶上端飘下的一片落樱,唇角不自觉间已然勾起。 “她不一样……” “小姐,尉迟家的人在午时会来接应我们!” 阮酥点头,自从表明了拒婚的意图,他们居住的小院便里外三层地增加了不少侍卫。这让阮酥分外恼火,也有些后悔自己在某些事情上就是沉不住气,若是当时不要弄得那么僵,说得那么清楚,或许还能挤出时间尽快离开?不过阮酥自问事情就算重来一遍,自己大抵还是会那样做。正毫无头绪时,有人递进来一个消息,只说尉迟微请她不要担心,若阮酥有需要会全力协助。 “不过……咱们还是小心为上。” 冬桃点头,尉迟微身为东篱皇商,一举一动都被皇室左右,加之阮酥也拒了收留尉迟海的建议,便是人家不计前嫌,先小人后君子稍加防备也是需要的。 夜幕降临,见阮酥屋中的灯熄,两个身边人也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灭了灯,守卫的侍卫也稍微松懈。 “你说澄王殿下与阮小姐成亲,是按照中原风俗以夫为贵,还是效仿东篱以妻为尊?” “既然是在我东篱结的亲,自然是入乡随俗,你没听说女君在宴上回绝西凉使臣时,已称呼阮小姐为殿下的妻主了?” “是倒是……不过澄王殿下到底是女君唯一的皇子,且又是庭公子的子嗣,以陛下对澄王的疼爱来说,会不会为他破例?” 对方一愣,转继笑道。 “就是破例也和你我无关,不过东篱很多贵女们可要伤心了。” “是啊,没想到澄王殿下那性子竟还有人青睐,这世道真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了,赶明让我家那小子也学学……” “你就东施效颦吧!” 两人说得正热闹,却不知阮酥三人已放到了一角的守卫,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了下榻的小院。 几人分开行动,果然在约定地点见到了尉迟微安排的接应之人,阮酥带着面纱,做男装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东篱随处可见入赘妻主家的漂亮夫侍。 文锦则是一身女装,略施胭脂,别说还挺有风情。见尉迟微安排的接应之人颇多,文锦犹豫了一下,询问阮酥。 “小姐,这边人手足够,冬桃那边却只有她一个人,不如我先去那边,咱们在渡船上见!” 阮酥点了点头,压低声音。“你们小心。” 文锦恋恋不舍地看了她一眼,投入到夜色中。阮酥见他走远,转身。 “如此,便麻烦各位送我先去渡口。” “这是自然,小……公子这边请——” 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在几人跟前,见阮酥本能一滞,似有疑惑,那人解释。 “尉迟家今日有货船靠岸,咱们便假装前去验货,也好掩人耳目。” 阮酥不疑有他,上了马车。可是走了许久却还未到达目的地,她掀开帘子一看,视野中没有汪洋大海,却是幽深雅致的一片江南园林。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回答她的,却是景轩一声叹息,声音微颤,似在压抑着什么。 “没想到……你竟然要走……那玄洛有什么好,你竟都不看我……” 阮酥一惊,也顾不上其他飞速从马车上掠下。 景轩起先还沉浸在自己的怅惘中,只一瞬便反应过来,拔剑拦住了阮酥的前路,温柔的表情即刻消散,视线一瞬凌厉。 “阿酥不会武,你到底是谁?” “果然被小姐言中了。” “阮酥”冷笑着拉下面巾,露出的正是冬桃那张平淡无痕的脸,她笑得讽刺。 “不知殿下答应了尉迟家什么条件?富贵荣华,家财万贯,抑或是——与尉迟海共?侍?一?妻??” 东篱女君给阮酥安排的居所分外清雅,小院中栽满了樱花,周围亭台楼阁一应俱全,而整个建筑群中最为特别的,便是矗立在樱花林中的一座九层塔楼,站在顶楼,几乎能鸟瞰东篱都城 分卷阅读244 分卷阅读244 分卷阅读24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4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45 的大半景致。 本该逃走的阮酥,此刻却和文锦出现在塔楼顶层,她看着城中四下涌出的官兵,视线骤然冷凝。文锦见她脸色不好,也叹了一声。 “尉迟家果然靠不住,小姐,下一步该怎么办?” “今日渡口、官道定然会大肆封锁。我们便按原计划藏在西凉使臣的官邸中,总归西凉人早迟要离开东篱,正好也给我们行个方便。” 文锦眼中闪过光亮,笑道。 “小姐英明,西凉与东篱关系微妙,与中原也不善,加之小姐先前又狠狠折辱了他们。东篱人千算万算,也不会料到我们竟然敢堂而皇之地躲到了敌人的地盘上!” 比起他恶作剧一般得逞的恶劣心态,阮酥脸上却没有显露出丝毫开怀。 “走吧。” 两人这才行到半路,突然看到天空中一簇闪亮的烟花冲上云霄璀璨绽放,认出那特有的花样,阮酥和文锦同时变色。 “不好,玄澜出事了!” 299 新婚成礼 西凉使臣官邸,阮酥与文锦在此呆了整整三日,然而东篱皇宫那边却丝毫没有提准澄王妻主失踪的消息,传来的却是皇室昭告天下澄王与中原女子阮酥将在十五日后举行婚礼。为了庆贺,东篱女君免除了百姓三年的赋税,这在东篱国中尚属首例,如此,整个国家都沉浸在喜气盈盈的气氛中,就连很少过问政事的百姓们都对这场婚礼充满了期待。 文锦面色焦躁,这两天他都想尽办法搭救冬桃,不过澄王防备颇紧,如此,他背着阮酥偷偷联络上德元长公主留在此地的暗人,然而到底遥远,德元在东篱的势力尚浅,完全无法与强大的皇室抗衡。 对外宣称与阮酥成婚,而成婚的女子先不说是否拿冬桃暂代,但显然东篱此举便是变相的生米煮成熟饭,就算阮酥已经逃出东篱,这个东篱王妃的名头却注定被迫要相携半身。 文锦垂头丧气,忧心如焚,回到了故土被家乡人摆了一道让他十分难受,偏生又毫无办法,他几次偷看阮酥,却见她紧抿双唇盯着窗外的一株雪樱,也不知在想什么,那几欲开口的建议便又生生咽下。 不行,若是阮酥现身,即便冬桃安然脱身,以她的性子定然也不会原谅自己。 就在文锦内心又第一百三十一次叹息时,却听阮酥突然道。 “我要去找澄王谈判。” 文锦愕然抬眸,但见阮酥视线不知何时落在了自己的脸上。 “你继续留守此处,我去换玄澜回来,若是我们暂且都不能脱身,你想办法回到中原,找……师兄。” 说这句话时,阮酥似下了很大的决心,文锦一想到那个翻脸无情的人,虽不忍破坏阮酥的心情,纠结了一下终是迟疑道。 “若是……九卿大人不肯出手的话……怎么办?” 闻言,阮酥睫毛止不住轻颤,她深吸了一口气,仰头看向窗外随风飘散的樱花,声音异常平静。 “若是那般,我便留在东篱,澄王景轩一表人才,说来也没有辱没于我。文锦,你觉得呢?” 在德元公主身边侍候时,文锦便周旋于各方女子之间,可以说对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都能精准地猜出对方的想法。虽然在不动声色的阮酥身上很少奏效,不过文锦此刻还是感受到她失意心殇时故作坚强,强颜欢笑的心情,不由地也心中一拧,可是一想到行踪不明的冬桃,那反对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 对不起,请原谅他的私心。 文锦对着阮酥深深一礼。 “文锦谢过小姐,无论如何我一定会竭尽全力。” 当得知阮酥主动现身时,已经多日愁眉不展的景轩心情豁然开朗,宛若被阴云密布的俊脸也一瞬晴好。他一下从椅上站起,走了两步,又回到镜前,对着常风不确定道。 “本王这样还好吧?是否失仪?” 常风笑得打跌,“殿下这般风姿,若是常风是女子都移不开眼,只可惜命运捉弄……” 不理会他的胡言乱语,景轩对镜整了整衣冠,又担心佳人多等,匆匆看了下觉得应该没有多少大碍便大步流星地出了屋子。 粉红樱树下,阮酥一身白袍,身影分外寂寥。景轩呼吸一滞,两人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中,阮酥都喜着艳丽颜色,没想到她穿素衣也是如此地举世无双,只是这个样子,不知为什么竟让人分外心疼…… “阿酥,你终于来了。” 景轩心跳加速,他上前几步,声音很轻,很柔,似乎担心一个大声她便会受到惊吓。片片花瓣从他们身边纷扬落下,形成一场花瓣雨,美好得宛若时间会在这一刻停止…… 那张心心念念的脸终于转向了自己,不知怎么,景轩竟有些许羞怯,往常他看那些东篱男子面对自己的妻主服服帖帖,一副以妻为天的姿态,他都嗤之以鼻,没想到当他遇上了令自己心动的人儿时,也会如此……反常失态。 “阮酥见过澄王殿下。之前不告而别,是阮酥的过失,不过还请殿下放过我的侍女。” 只字不提两人即将举办的婚礼,景轩有些失望,他看着阮酥冰冷而陌生的眸子,竟有些心虚。总而言之,这般强取婚嫁,也是他们的错,不过面对心爱的女子,他实在舍不得放她离开。 “阿酥,你即将回成为本王的妻主,我会像父亲一样,一生一世都对你好。” 男子的声音恳切而真挚,换做常人或许已经被打动,阮酥叹了一口气,躲开他期许而火热的视线。 “殿下何必强人所难。阮酥说过,我已经有了夫君,并且我们两情相悦,无法容下第三个人。” 玄洛,果然又是那个玄洛! 景轩目光一黯,倔脾气一瞬被激起。 “本王不是三岁稚儿,若你们真是两情相悦,何以你在东篱这么多日,他都没有给你传来只言片语?便是你,也不见你递信回中原。”见阮酥蓦然变色,景轩眼神锐利,接着道。 “再者,尉迟兄弟也说了,他们先前捡到你便是在京城玄府附近。试问,一个真心疼惜你的人,怎会容忍你一个姑娘家冰天雪地晕倒在大街上不闻不问;另外以皇城司的实力,却在知道你失踪后,也不派人找寻……”还有一句话,他忍住了,尉迟律还告诉他,阮酥被他们带出京城的前几日,均是一言不发哀大于 分卷阅读245 分卷阅读245 分卷阅读24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4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46 死的模样,搞得兄弟二人还以为她是哑巴,那样子显是受了什么刺激。景轩直觉便和玄洛相关,在心中更为阮酥的痴情错付感到怜惜和不值。 “阿酥,他待你如何,你心中清楚,何苦还自欺欺人?” 他痛呼出声,企图唤醒这个执迷不悟的女子,却见阮酥往后踉跄了两步,脸色前所未有的苍白。 “不要……说了……” 这般痛楚,景轩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要撕裂了。 “你还要骗自己到什么时候?”他很轻易便扣住了阮酥的腰,入手真实的触感和温度让他心如潮涌,盈盈一握的纤腰,好似稍加用力便会折断,原来女子也会这样柔弱,如同风@月中的一株娇花……这样的阮酥,才是他熟悉的,绝对不是一开始冰冷决然的冷酷模样!他按捺住狂乱的心跳,对着自己日夜相思的梦中人温声道。 “阿酥,我喜欢你,请你留下来——” “不——”阮酥疯狂摇头,身体被钳制的无力感让她十分被动,然而击碎她的却是景轩前面一字一句的控诉。有些东西,果然不是自己刻意忽略便没有发生,自欺欺人的时刻当真要划上句号了,不过她真的不想啊…… 阮酥惨然一笑,“不,师兄绝对不会抛弃我的……” 泪珠划过她的脸颊,这般无助迷茫看得景轩越发难受,他正要用袖口帮她拭干泪,却发现阮酥大口喘息,景轩大惊。 “阿酥,你怎么了?” 回答他的,却是臂弯中的沉重。指尖处还有呼吸,还好只是失去意识,景轩忙把她打横抱起,急道。 “快传御医。” 转眼十五日一晃而过。樱花纷飞,金梳过头。 冬桃含着泪为阮酥换上嫁衣,颤声间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小姐……” 当日她被擒后,景轩虽没拿她怎么样,却给她服用了软骨散。等阮酥登门晕倒的那一日,她便被安排在阮酥跟前侍候。说真的,景轩这厮虽有些执拗得蛮不讲理,但对阮酥却是格外上心。阮酥病中时,他几乎都是不眠不休守在床前,对阮酥,凡事亲力亲为,唯恐阮酥有何不妥。这份真心,连她一个外人都有些动容,只可惜当事的两个……却偏偏都爱错了人。 尽管心中难受,冬桃还是强迫自己开心一些。 “小姐,你看你穿这身嫁衣多好看啊,东篱的嫁衣和咱们中原的不同,不过无论在何处,小姐定都是最美的那一个。” 可是任凭冬桃如何说,阮酥却似丢了魂一般,连眼珠子都没有动一下。冬桃忍住伤心,从妆匣上取出一只凤凰展翅的金簪,就着帮她插到发髻的当口,迅速附到她耳边低声。 “小姐,一会花轿会绕城走半圈,我一定会想尽办法带你离开!” 可惜阮酥还是没有反应。自从她从昏迷中醒转,便这样不言不说,不哭不笑,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偶。景轩大震,当即禀明女君,把宫中所有的御医都请来诊治,可惜得出的结论却是惊人的一致,只道阮酥受了超出自身的刺激,自我封闭了五感。 景轩发了好大一会呆,就在以为冬桃以为他会放弃与阮酥成婚时,没想到他起身到床边,把阮酥小心翼翼地抱起来,带她去院子里晒太阳,万分耐心的和她讲各种故事,有时候也会自言自语一些对她的一见钟情相关的悸动与喜悦…… 那个场景,让冬桃半生难忘,便是很少情绪波动,都忍不住鞠了一把泪。 其实……若玄洛真的放弃了阮酥,东篱的景轩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远离纷争,没有倾轧,更重要的是,他对阮酥目前确实无可挑剔…… 见阮酥妆成,冬桃和喜娘忙扶她上轿。 东篱妻主纳夫,本应由女子骑马去迎接夫侍,不过阮酥如今身体欠佳,便换成乘坐小轿去宫中接景轩出宫,两人按例在京中绕城后再一起回澄王府,便算礼成。 皇宫大殿,看着跪在下首无悲无喜分外乖巧的阮酥,女君也有些不是滋味。 “景轩,从今往后你也是有妻主的人了,一定要诚心相待。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相信无需多久,阿酥便会恢复从前爱说爱笑的样子了。” “儿臣遵旨。” 景轩答得分外认真,他扶起身边的红装女子,牵起她的手,目光虔诚而温暖。 “阿酥,我们一起回家。” 殿外,冬桃掀起轿帘正等待阮酥上轿,突然景轩把阮酥拦腰一抱同时微一纵身,两人便稳稳地落在了那匹披红挂彩的马上。 他凑到阮酥耳边,声音亲昵。 “阿酥,我带你看看都城的精致,这里将会是我们携手一生的地方。” 怀中的女子依旧无动于衷,尽管这几日已经有些习惯,不过景轩还是有些说不上的失落,转念一想,他又释然,和一个生病的人置气干什么。玄洛不珍惜她,他会千倍万倍地爱她,便如母皇说的那句“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总有一天他相信阿酥会懂的。 这样想着,景轩的心情不由好起来,他抱紧阮酥,潇洒地一扬马鞭。 “驾——” 游街的队伍一一走过都城最繁华的街市,百姓们占据沿街各处,都要一睹机智战胜西凉使臣,且给他们带来福泽的澄王妻主到底何许人也。见马上的一对新人珠联璧合,宛若天生一对,不由大赞,纷纷对澄王夫妇投掷各色鲜花,以表祝福。 见怀中的女子瑟缩了一下,景轩护住她的身体,以防她被胡乱抛掷的花朵砸到。 “阿酥,他们都在祝福我们呢。” 阮酥却置若罔闻,只见她徐徐抬起了头,定定看向一点。 “师兄……” ~~~ 雪藏的玄某人终于要出现了,突然好心疼小景轩…… 300 婚礼劫持 多日不语的阮酥突然开口,叫的却是玄洛,这让景轩心中一刺,下意识朝着她目光所向之处望去,只见如云如雾的绚烂樱花,哪有什么人影,便知阮酥是无意识地呓语,越发抱紧了她,希望她能感受到自己的一腔深情。 而此时泥人般在他怀中一动不动的阮酥,心中却是地动山摇,她的目光死死盯着河边那棵高大的樱花树,不能确信方才那一晃而过的身影,究竟是真实存在,还是她思念成疾的错觉? 直到人群 分卷阅读246 分卷阅读246 分卷阅读24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4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47 簇拥着迎亲的队伍走远,樱花树下这才纵身跳下三个人来,皆是长身玉立,身覆玄色斗篷,其中身材最高的那人,尽管斗篷的帽子压得很低,但单从露在外头的下巴轮廓及那抹水色薄唇来看,亦能辨出这是个出众的美男子,惹得大胆的东篱女子都纷纷侧目看他,想要上前搭讪,却被他身旁那两个也颇俊秀的男子阴狠一瞥生生吓退。 三人就站在那里目送队伍离去,或许是性格直楞,又或许是真的没有发散思维,颉英竟然主动上前询问玄洛。 “大人,是否劫人?” 一旁皓芳一口气几乎上不来,拼命以眼神暗示颉英,那个木头却无动于衷,皓芳咽了口唾沫,看向玄洛,心中有些惴惴,虽然说了恩断义绝,但阮酥失踪之后,玄洛竟然还是调动皇城司各处寻找,终于在一个月前,东篱这边的细作有了消息…… 在玄洛的谋划下,京城各方势力已经重新洗牌,六王祁宣与三王祁瀚顶替了祁澈的位置,处处与祁念作对,局面比往常更为复杂,按说玄洛不该在此时离开,他却毅然向嘉靖帝自请出访东篱。 皓芳曾小心翼翼地试探过玄洛,此去东篱的主要任务是否为寻找阮酥?却被他一个冰冷的眼神吓得噤声,于是皓芳只得自欺欺人地告诉属下,此去主要是寻找辩机公子,顺带粉碎一下东篱和西凉联手围堵中原的可能…… 尽管玄洛态度冷酷,但其实皓芳看得出来,就算对阮酥的所作所为依旧心存芥蒂,他到底还是在乎她,到时候若是阮酥上道些,拽着他的衣袍哭晕过去什么的,说不定玄洛便心软了。 哪知刚踏上东篱的土地,还来不及向女君通报递贴,阮酥与澄王的好事便传遍了街头巷尾,今日还让玄洛亲眼看见两人共乘一骑,搂搂抱抱的摸样,皓芳真是想想都背脊发寒。 玄洛没有说话,身上散发的杀气却让皓芳难以呼吸,这位主子目前心情可不怎么好,若是方才那些东篱女子敢上前招惹,皓芳真担心玄洛会忍不住出手杀人。 与中原不同,东篱的风俗,乃是新郎新娘都要在前堂向宾客敬酒方可入洞房,然而阮酥情况特殊,便只好改为景轩代劳,冬桃则先行将阮酥送回了洞房。 景轩突然要与阮酥共骑一乘完全打破了她游街途中逃跑的计划,冬桃总算感受到了与一腔热血执拗之人打交道的麻烦和被动,她叹了口气,才关上门,阮酥突然反手握住她的手,一改空洞神情,双目闪烁。 “方才,我好像在街上看见师兄了……” 阮酥突然恢复神智,冬桃先是惊喜,随即又不得不语气苦涩地劝她。 “小姐只怕是看错了,这么多日子中原那边都没有动静,他怎可能突然出现?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阮酥皱眉,虽然她也不敢肯定,但那惊鸿一瞥,却又让她从消极中重新复活过来,燃起斗志,她果断打断冬桃。 “我们必须在澄王回来之前逃离这里。” 听见事到如今,阮酥还是存着逃婚的心思,冬桃丝毫不意外,虽然澄王不错,但阮酥这个人,向来是不愿为人摆布的,比起之前的自暴自弃,她更愿意看到这样的阮酥,于是重重点头。 “此前小姐神智不清,我便自己做主和文锦想了逃离的计划,虽然方才一路上没有寻到空隙,但此时没有护卫在侧,总能找到机会……” 到底放不下阮酥和冬桃,文锦便请德元的人返回中原求助,自己则留在东篱时刻关注动静。 话音未落,雕花木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了,只见景轩大步跨了进来,俊逸的面庞上被酒气染上一层春@色,他摆手对冬桃道。 “你出去吧!” 时机已失,此时动手只怕成功的概率不大,但若留景轩和阮酥单独在此,只怕生米煮成熟饭一切都无可挽回,冬桃一时情急,咬牙一掌劈向景轩。 “澄王殿下,得罪了。” 冬桃的突袭让景轩酒醒了一半,他是见识过阮酥身边这丫头的身手的,确实是个高手没错,但还不是他的对手,他闪身避开冬桃攻势,缠斗一阵,回眸猛然瞥见阮酥已打开门逃了出去,心下一急,出手不再留情,一掌击退冬桃,径自跃出洞房去追阮酥。 阮酥提着裙摆跑过长廊,惊见地上倒着几具侍卫尸体,只当是文锦下的手,方下阶梯,便见文锦隐在芭蕉树下,心中一喜,向前走了几步,又猛地站住了脚步,廊上灯光的映照下,她终于看清,文锦脖颈上横着的那柄长剑。 见颉英、皓芳二人架着文锦从芭蕉树后走了出来,阮酥满面震惊,顿时肯定了白日所见,颉英和皓芳在这里,那么就代表…… 她还来不及惊喜,只觉腰间一紧,一声冷笑自耳边传来。 “酥儿,为兄是否该恭贺你新婚大喜啊?” 阮酥猛然回身,当即撞上一道宽阔的胸膛,鼻尖熟悉的幽香让她悲喜交加,她抬起盈盈泪眼,千言万语涌到嘴边,却在见到玄洛冰冷的表情后生生噎住。 “师兄……” 玄洛不复往常那般温柔细致,一截铁臂勒得阮酥腰部剧疼,他垂眸看她,眼神充满了嘲讽与冷漠,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相识时,他与她之间那种相互试探利用的关系。 冰凉的手指撩过她的眉眼。 “表情怎么如此恐惧?怎么?怕我坏了你的好事?” 阮酥只觉一桶冰水当头浇下,但她始终是聪明人,很快便反应过来,玄洛说出这样的话,定是对她与澄王的关系有所误解,刚要开口解释,景轩已经追到园中,见阮酥被个陌生男子拦腰抱住,心头惊怒交加。 “哪里来的狂浪之徒,连王妃也敢动!” 他暴喝一声,劈掌袭向玄洛后背,玄洛轻哼,推开阮酥,自己轻松避过。 景轩虽然身手不错,但比起玄洛仍有差距,加之皓芳跳上前来帮忙,很快便吃力起来,玄洛被他缠得烦了,眼中杀意闪过,翻身跃到景轩背后,对准他命门刚准备下手,阮酥却出声阻止。 “师兄不可!他是……” 辩机公子四字尚未出口,玄洛咻地回头,阴狠神色吓得阮酥一时说不出话,顾虑到对方东篱王室的身份,玄洛到底没有下死手,一掌劈晕景轩后,他擒住阮酥,将她双手反握在身后,凑近她道。 “这洞房还没入呢,看把你心疼的!” 他轻轻 分卷阅读247 分卷阅读247 分卷阅读24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4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48 冷笑,不给阮酥任何辩解的机会,用斗篷将她一裹,飞身跃出府邸。 玄洛携着阮酥飞檐走壁,丝毫不顾虑她是否经受得住,阮酥只觉冷风灌耳,眼冒金星,很快便失去了意识,待她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窗外海风明月微微摇晃,好像是在船舱之中…… 玄洛立在床边负手看着她,高大的身影如阴霾般笼罩住她,阮酥猛然坐起身子,一时头晕眼花,差点撞在床柱上,玄洛扶住她的肩膀,却已然没有往日的温柔。 他捏起她的下巴,迫使阮酥抬起头来看他,在见到她夹杂欣喜委屈的眼神后,非但没有怜惜,唇角还浮上一抹阴冷的讽笑。 “怎么。你就是用这种可怜巴巴又欲拒还迎的模样勾@搭上别的男人的?” 一句话,震得阮酥一颗好不容易重新聚拢的心顷刻又碎了满地。她倏地睁大双眼,身体忍不住隐隐颤抖,脸上都是不可思议以及浓浓的无助与茫然…… 玄洛眯眼,刻意避开了她的视线,他凑到她的耳边,轻声。 “我弄死了姚绿水。” 从旁人的角度来看,两人态度亲昵,仿若爱侣间交颈低语,然而那低润的声线再动听,;却是带着无法掩饰的恨意。阮酥深深闭眼,一滴泪从眼眶中划下,心中更是五味杂陈,虽然姚绿水只是一枚棋子,但到底罪不至死,玄洛这种行为,实在陌生得可怕,近乎扭曲与偏执,实在让她无法认同。 “知道她怎么死的吗?” 似乎见她越痛苦,玄洛的心情越好。他没有松开她,声音依旧温柔,语气却是如三月春寒,冻得人僵硬冰冷。 原来阮酥离京后不久,饶嫔便被嘉靖帝升了妃位,晋封为妃的饶嫔与皇后关系决裂,或许知道自己色衰爱弛,她便拉拢了很多地位低微却风情各异的美人,主动给她们创造了不少面圣的机会,嘉靖帝每日在各色美人间周旋,终于病倒,而病发的原因,竟是难以启齿,原来姚绿水见嘉靖帝不像之前那样专宠自己,危机渐生,为了邀宠,不惜在侍寝时给嘉靖帝下了猛药,导致他在行@房时亏耗太大晕了过去。 “怎么,难过了?” 玄洛伸舌吻去阮酥脸颊上不断下落的泪珠。 “酥儿真是好计策,让一个酷似为兄母亲的人天天在那个男人面前搔首弄姿卖弄风情……” 他仰头大笑,在阮酥的愕然中强掩下目中的殇痛与苦楚。笑声方落,毫无症状的,玄洛突然俯身封住了她的唇,唇角冰冷,如暴风骤雨一般肆虐而疯狂,带着喷薄而出的恨意和惩罚。这番变化让阮酥完全僵住了思绪,她瑟缩了一下,似乎不敢相信眼前人竟会如此对她,可随着他动作越发放肆,阮酥眸中的痴迷和爱恋一瞬化作了厌恶和抗拒。见状,玄洛的心冻了一下,却未收敛。他反手扣住她推拒的双手,不顾阮酥的挣扎,猛地撕开了她的衣襟…… 301 玄家家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阮酥疲惫地睁开双眼。她看着帐顶陌生的图案,恍惚了半天这才记起自己是在从东篱回中原的船上。阮酥叹了口气,抬了抬手,入眼遍布青紫红痕,身体沉重,如同被重物狠狠碾过,无处不疼,这种不适感时刻提醒着玄洛之前对她做了什么…… 没想到!!!没想到…… 阮酥想笑,笑容牵动嘴角的伤处,最终化作一声无力的叹息。 与其承受这种羞辱,她宁愿玄洛冷眼相对。 动身前往东篱的时候,因为关系不明,阮酥对两人冰释前嫌,恢复如初还有着强烈的期盼,然而经历昨夜的一切…… 她只觉得心中什么东西已然破碎成粉,不复从前…… 房门吱呀一声从外被推开,带进一股咸湿的海风,阮酥浑身一震,还以为是玄洛来了,待见到冬桃从屏风后折过来,绷紧的身体霎时这才放松下来。 “你来了,玄洛可为难你?” 声音刚出,才发现沙哑如拉锯。昨日,任凭她如何哭喊,恳求,咒骂,玄洛都不停止肆虐她的动作,他狠狠地进入她的身体,要了一次又一次,唯有折磨,彼此疼痛,那张写满恨意的脸才稍稍恢复平静。到了最后,阮酥已经没了力气,自暴自弃地任他为所欲为,已然变成了哀默心死的麻木。 冬桃收起脸上的沉重,尽量轻松道。 “没有,就把我和文锦分开关押。刚刚他旁边那个皓芳突然放我出来,只说小姐大概已经醒了,让我过来。小姐,你没事吧?” 阮酥呆了一呆,自动忽略她这个问题。 “扶我起来、” 动作间这才发现自己竟身无片缕,可是冬桃动作太快,要阻止已经来不及,果然当看到她身上遍布的各色伤痕,冬桃惊了一惊,倒抽了一口凉气。虽然她未经历人事,不过已经知道这些痕迹意味着什么,传闻中躯体不全的阉人会很**,喜欢通过折磨他人来填补身体残疾带来的自卑,之前看玄洛对阮酥百般呵护,还以为他是个例外,不想也……冬桃鼻子一酸,实在无法想象阮酥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阮酥不着痕迹地拉过被角掩住身体,咳嗽一声。 “愣着干嘛,还不快帮我找件衣服。” 虽然她很想沐浴清洗一番,不过目前的形式,她几乎沦为玄洛的阶下囚,自然也不会矫情地提各种条件自取其辱。 冬桃回神,忙侍候她起身穿衣,看着阮酥平静无波的脸,心中种种思绪飞快涌过,忍了又忍最终还是试探开口。 “小姐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下一步…… 阮酥呢喃,面上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身体虽然不舒服,意识却是极度地清醒。 “等船靠岸,我们便想办法离开。” 离开?冬桃愣了一愣,下一秒也重燃希望,有些激动地道。 “太好了,我真担心小姐会像我娘那样执迷不悟……” 执迷不悟吗? 阮酥心中撕心裂肺一阵痛,放手这个决定其实对她也很艰难,她咬了咬牙,努力潇洒一笑。 “我虽然……错情过他,不过该结束便结束了,有些缘分强求不来。爱一个人便要低贱如尘任人折辱,从不是我的作风。花有盛败,草有苦荣,其实也就是这样一回事。” 这番话与其是对冬桃说,其实更多的却是讲给自己听。前世被印墨 分卷阅读248 分卷阅读248 分卷阅读24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4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49 寒背叛,遭遇生剐之痛;而这一次,她有错在先,虽然一直希望能得到玄洛的原谅,不过经过昨夜,阮酥已然决定放弃。或许这便是传说中的有缘无分,既然无法过这个坎,那就好聚好散,也好过爱侣反目,贻笑大方。 或许,自己注定不能得到感情,总归她已经用尽全力挽回,不过为时已晚也无可奈何,犹如手中紧握的沙,收得越紧,流得越快。也好,那便让她披荆斩棘,挥剑斩断一切羁绊,专心复仇!这才是她重生的目的不是吗? 冬桃欣慰,认真道。 “是啊,玄家就没有一个好男人,比起远在东篱的澄王殿下差远了,小姐三思,切勿错过真心人。” 提到景轩,阮酥心中一动,他对她的好,她不是不感慨,不过一个印墨寒,一个玄洛,起初不也完美无缺?事实上她在男女一事上毫无天分,既然两世都以失败告终,更要时刻警醒,切勿再去触碰这块毒药。最新最快更新 “这一切不过是因缘巧合,以后休要再提!” 如此船又在海上行了十余日,自从那日后,玄洛就没有再来找过阮酥的麻烦,冬桃松了口气,彼此也算相安无事。 船只靠岸,岸边早已停了一辆华丽的马车,文锦垂头丧气地坐在车前,见阮酥出来总算舒了一口气。玄洛阴着一张脸,和颉英,皓芳已在马上等了许久,注视着阮酥由冬桃扶着,慢条斯理地走过来,面上闪过不耐。 阮酥一看那架势,便知道这辆车是为她准备的,车架是用上等的楠木制成,装饰的车帘流苏无一不是上品,便是悬挂在车前的琉璃灯也精致可爱,想必内里也很舒适,换在从前阮酥一定会感念玄洛的细致体贴,可是如今,除了心口无法控制的微微抽痛外,阮酥不允许自己再有任何感觉。 她含笑扫过马车一眼,神情是不容挑剔的客气疏离。 “多谢玄大人日夜关照,既然已经上岸,那阮酥也不打扰,就此别过。” 此言一出,在场的几人皆神色大变。颉英盯着阮酥,看她的眼神好似在看一个命在旦夕尚不知天高地厚的死囚,任皓芳如何打眼色都不理会,厉声道。 “大人还未发话,岂容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可以说两个亲信的情绪在某种程度上也是玄洛的反应。 阮酥笑容越深,“若说来,阮酥也是身不由己;而此番,我与大人也算两情,既然两看生厌……” 她话音未落,却见玄洛挥鞭朝阮酥袭来,冬桃早有准备,一个漂亮的旋身便破解了他凌厉的攻势。其实两人武功天壤之分,不用说玄洛显然手下留情,不过既然阮酥已经决定离开这个危险的男人,她自然不会再为他说任何好话。 “怎么,九卿大人还要强抢民女吗?” 玄洛置若罔闻,只盯着可刻意避开自己视线的人。当听到那句“两看生厌”时,几乎是气疯了头,可是在马鞭挥向阮酥时,却在最后一刻又减弱了力道。他实在不齿自己近似矛盾的行为,明明是恨的,不过心脏深处的柔软又时刻提醒着自己这个狠心的女子在心中的真实地位。她本只是和自己捧场做戏不是吗?一方面和前世的恋人印墨寒纠葛不清,另一方面又才到东篱便和澄王景轩拜堂成亲。 他是什么? 只是一个被这个可恶的女人玩弄于鼓掌的跳梁小丑?!! “我玄洛要的人,没有谁能逃出我的手心。” 听到这句夹杂情绪的话,阮酥眉头皱起,仰头冷笑。 “可是我偏要走呢?” “那只能——” 他嗤笑一声,慢慢扬开手中的鞭子,见冬桃和文锦同时挡在阮酥跟前,语含轻蔑、 “酥儿,你若不想他们死在你面前的话,乖乖上马车,我会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声音如焦尾琴,带着无限的**与缱@绻,阮酥却只觉得万分讽刺。 “乖乖上马车,成为你的禁@脔吗?” 这种近乎敌意的态度让玄洛心底空空的,捕捉到阮酥戒备的眼神,玄洛内心烦躁,声音陡然凌厉。 “酥儿,你明明知道你们完全没有任何胜算,这样……还要和我作对吗?” 此言一出,阮酥也有些犹豫。自己不会武功,玄洛一人就能轻松拿下冬桃和文锦,更遑论他身边颉英、皓芳两位高手!她原本以为以玄洛骄傲的性子,自己和他开门见山摊牌,正好一拍两散,不想却低估了这家伙的不可确定性…… 看出阮酥的动摇,冬桃微微往她身边靠了一靠。 “别担心,小姐,我有办法让他放我们走!” 阮酥吃惊,却还来不及细问,玄洛已经等得不耐烦。 “酥儿,你考虑得怎么样?” “自然还是和你一刀两断!” 冬桃朗声道,已经帮阮酥做了主! 这个丫头,今日三番两次顶撞与他,若非看在两人曾经合作过的份上,玄洛简直想捏碎她的骨头! “不想死就不要拦在前面!” 玄洛策马往前走了几步,文锦紧张,一下挡在最前面,主动护住二人,这个动作让冬桃心中一暖。她走上前,主动与他并排,在文锦的疑惑中,从袖袋中取出一个物件。 “玄洛,你可还记得这个!” 不过是一块青绿色的玉佩,便是那成色也非一等一的好物。皓芳实在不明白向来聪颖的冬桃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犯了糊涂,等惹怒了大人,最后还不是自家小姐受罪?正思索着要不要说点什么圆场一二,免得以后玄洛回心转意时,又后悔自己对阮酥下了重手,抬眼却见玄洛脸色已经不对! “你……从哪里得到的?” 他的视线带着几分探究,从那块平淡无奇的玉佩上移到冬桃那张同样平淡无奇的脸上,然而这个丫头还是如往常一般面无表情,不露端倪。 “玄家家主玉佩,见之如见家主!我从未想过也有用上的一天。”冬桃顿了顿,“至于它的来历,很简单。为了弥补心中亏欠,玄镜把它送给了我娘。不过笑话,以为这样便能换来良心的安宁吗?真是个缩头乌龟,你们玄家没有半个好东西!” 她说这话时,俨然已经忘记了自己也是玄家血脉相承的其中之一。 玄洛横目,面露审视,声音无悲无喜,更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分卷阅读249 分卷阅读249 分卷阅读25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5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50 “你是秦栾的女儿玄澜?” 听他口气酌定,显然早已知道了自己的存在。也好,倒免了双方浪费唇舌。 “没错!我便是玄镜企图遗忘的污点。明明是假情假意,偏生有些人便当真了,我那个傻瓜娘亲死前还逼我发誓要为玄家报仇,你说可笑不可笑?” 提起这个让她恨铁不成钢的母亲,冬桃眼中有泪水涌动,突然身边有人靠拢,这才发现是阮酥和文锦离她更近了一步,双目中皆是写满了担忧。一抹笑浮上冬桃的脸颊,她对他们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听说持玄家家主之位能号令玄家子弟!” 实在太不像话了!颉英,皓芳从震惊中回神,正要上前给这丫头点教训,却被玄洛出手制止。 “……没错。” “那我以家主的身份命你从今往后,不再接近阮酥,也断不能再为难她,伤她性命!” 302 三足鼎立 见阮酥主仆走得决绝,颉英直白道。 “大人,就这样放他们走?” 皓芳实在无法忍受颉英的耿直单一,“你少说两句,大人自然有自己的主意。” 颉英一时委屈,“冬桃那丫头说不准接近阮……却又没有说放他们走,便是咱们扣住人,也不算出尔反尔啊。” 呃,也倒也是…… 皓芳偷瞄玄洛一眼,实在懒得再理颉英这个添乱的老实人,等待玄洛的安排。 “走——” 见玄洛扬鞭,皓芳心中一喜,看,去追了吧。反正从这里回中原京城只有一条路,也好,说不准到京城两人又和好如初了,自己还是有空多提点一下那个呆子要紧。 没了玄洛这个瘟神,回京的路途众人心情都格外舒畅。阮酥几人在码头买了一辆马车,也不急着赶路,走走停停,本来十多日就能抵达的路,硬是让他们走足了一个月。 不过眼下正是春光灿烂时,一片绿意盎然,正如几人此刻的心情,大家都不着急,享受着这浮生偷闲的愉快时光。终于,眼看京城城门口近在咫尺,玄澜叹了一口气。 “姐姐,其实我没有告诉你,咱们这一路上后面都有人跟着,也曾暗中为我们解决了不少麻烦……至于是谁,不用我说,你应该也明白了吧……” 和玄洛分开不久,阮酥便正式与玄澜结为异姓姐妹。上路第一日玄澜和文锦便发现了玄洛三人的跟踪,起初她和文锦还以为对方又要来找麻烦,严加防守了几日后,却毫无动静。不过想到玄洛的为人,玄澜只道不能被他麻痹,可惜一路警惕,对方非但没有出现任何不妥行为,还默默为他们做了不少事,比如解决了几个看到阮酥流口水的登徒子,打发了几处城池关卡盘问的士兵,还有半路车轮陷落泥沼时很快便有人来热情相助…… 玄澜实在不明白的玄洛的用意,终于有一天忍不住和文锦抱怨。 “凡事反常必有妖,你说玄洛会不会又有什么企图。” 文锦看了一眼面前眉头紧蹙认真思索的少女,有些无奈地道。 “若不是他亲口承认,我简直不相信你竟然和他有血缘关系,你说,同样是一个爹生的,你怎么便这样不开窍?” “什么不开窍?”一牵扯上玄洛,玄澜便如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即炸毛。 “不要把我和那个家伙扯上关系!” “好吧。”文锦苦笑,他指指阮酥的房间,压低声音。 “你觉得你姐姐有没有和他再和好的可能?” 虽然没有提“他”是谁,不过玄澜自然明了,她一下子拉下脸来。 “是姐姐亲口和我说的,坚决一刀两断!怎么,难道你有什么怀疑不成?” “是吗?”文锦似笑非笑,有些幸灾乐祸地道。 “若是这样,那某些人大概要苦恼了。” “什么苦恼?” 玄澜实在不喜欢他的故弄玄虚,恼道。“你怎么话都只讲一半?” “果然不开窍。”文锦摇摇头。 “总归他们二人也是存在太多误会,如今那个人跟在我们后面默默帮做这些事,以他的个性,想必已经开始后悔了吧?” “那也是他活该!” 难得的,在这个问题上,玄澜和文锦高度的一致。文锦看着她神采奕奕的小脸,不由越凑越近。 “喂,你不嫌热啊!” 一只手毫不留情地推开了他那张俊美有双的脸,看着少女红着脸一溜烟跑进和阮酥同住的客房,文锦笑叹了一口气。 玄澜从回忆中回神,她注视着阮酥的脸,尽管十分排斥玄家的男人,不过若阮酥还是放不下那个家伙,而那个人确实也知错就改的话,自己还是会尊重阮酥的选择。毕竟一进京城,很多东西便会应接不暇,提早理清思绪总是好的! 阮酥楞了一下,脸上弥漫出一丝苦笑。 “缘聚缘散,不能强求,或许一切只是你的错觉。” 玄洛所做的一切不由地竟让她想起了今生的印墨寒。若是狠狠伤害了,以为施舍温暖便能让她无知无畏地继续飞蛾扑火,显然低估了她的自尊心。阮酥前世已经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今生自然不会允许自己再重蹈覆辙! “好吧……” 看着阮酥平淡无波的脸,玄澜也不知是应该替她庆幸还是……不过离开那个危险分子,总归会好一些吧? 京城局势的变化显然已经超出了阮酥的预料。不过三月,祁念已被莫名出现的三王祁瀚和新晋的六王祁宣逼得节节败退,可以说,与祁澈尚且能勉强打个平手的话,突然加入战局的全新对手,却第一次让这位身居高位的太子感到了恐慌。 因为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势在必得,所以祁念眉目中有一种淡泊名利的超脱气质,可是随着与祁澈对决的日渐吃力,不知不觉间已被各路欲 色取代,如今,还夹杂上了一抹杀意。 听闻阮酥已经抵京,祁念也不忌各方耳目,竟主动出现在了玲珑阁,显然局势的扭转已经让他极度不安! “太子不要着急,皇后娘娘还是中宫之主,只要殿下一日还是太子,那些人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 “话虽如此……不过父王身体突然不好,就怕会有什么变故。” 分卷阅读250 分卷阅读250 分卷阅读25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5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51 阮酥意外抬眸,一时陷入沉默,这一天终于来了吗。虽然今生很多细节和前世已经发生了翻天变化,可是关键交叉点却又神奇融合,被那只称作命运的手无形推动。上辈子祁澈便是在嘉靖帝病重时,陷害祁念拥兵谋反,按照时间轨迹明年的这个时候便是祁念的死期。 “不知五皇子在南疆的情况如何?” 祁念现在似乎对祁澈这个手下败将不感兴趣,听阮酥问起,方才不在意地道。 “那丧家之犬倒是不足为惧,南疆那边,庞大将军对他爱理不理,接风宴之后便推说军中事务繁忙,再也没有出现过,而老三手下那些将士更是嚣张得很,根本不服他管,据说他给逼得焦头烂额,一连给印墨寒写了几封密信,都没得到回应。” 说到此处,祁念不由冷笑。 “孤原本以为印墨寒这人尚有几分气节,没想到旧主刚败,他便弃如敝履,转而扶持起祁宣来,那个玄洛又和祁瀚走到了一处,倒让孤变得被动起来。” 提起这些往事,祁念便恨得牙痒,阮酥在他喋喋不休地抱怨中,也对这几个月京中的局势变化有了个大体的了解。 她就说祁念也算个人物,怎会被一个二愣子祁瀚加一个妈宝男祁宣逼得节节败退,搞了半天,这两人身后都各有高人加持,祁瀚自不必说,阮酥还在玄洛身边时,便多次见他暗中帮衬,听闻祁瀚回朝时,玄洛在离京尚远的韶亭中亲自相迎,并为他再次破例,抚琴煮酒,一夜畅谈之后,竟哄得祁瀚对他惺惺相惜,还为自己曾经对玄洛的出言不逊自责不已,当夜便不顾玄洛劝阻,孤身一人骑马到十里外的雪岭之中折了一支梅花给玄洛赔罪,此事一时传为美谈。 阮酥听到这里,心中有些复杂,祁瀚那个直肠子,哪里是玄洛这种老狐狸的对手,他一定是想办法让祁瀚“无意中”得知了自己为他所做的一切,先让他彻底转变对自己的印象,再来个长亭相迎,促膝长谈,以玄洛的口才和心机,想打动祁瀚简直易如反掌,更何况他本来就有些江湖侠气,根本禁不住这种交心结义的路数,只怕一来二往,已经对玄洛死心塌地了。 但玄洛是真心要扶持祁瀚上位吗? 阮酥可不敢苟同。玄家的血案在他心中埋下的仇恨,一直是根深蒂固,有增无减,单从姚绿水一事,他的决绝冷酷便能看出,玄洛只怕是一个比自己更加坚定的复仇者,而且他还是一个有野心的复仇者,即便颠覆了嘉靖帝,他又怎会甘心匍匐于仇人之子的脚下? 至于印墨寒,她便有些想不通了,他应该明白,无论有怎样的大才,轻易背叛旧主的人,即便能成功扶持新主上位,也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祁澈虽然一时失利,但也并非没有翻身的可能,无论从哪方面来看,他都比祁宣更有夺位的潜力,印墨寒为什么会这么快便放弃了他?难道他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阮酥有些头疼,如果她此时选择了祁念,那就意味着三足鼎立的局面,就彻底变成了她与玄洛、印墨寒三人的较量,与印墨寒敌对乃是意料之中,可是对玄洛……她真的能做到一朝情断,便反目成仇吗? 见阮酥眉头紧锁,久久不语,祁念想起穆皇后的话,适时地在她耳边轻声叹息。 “对了,你不在京城这些日子,阿婉又有了身孕,她欢喜得不得了,只是现下的局势,孤……也不知是否还能保她母子平安……” 虽然知道祁念打的什么主意,阮酥还是犹豫了,前世祁念死后,白秋婉抱着孩子替他殉情的惨状,犹在她脑海之中回荡,她如今家无可归,爱人背离,只有这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还值得她保护。 “殿下放心,阮酥自当竭尽所能,为殿下效命。” 303 意外有孕 才送走祁念,宝弦便敲门进来,只说万灵素到了。 阮酥揉了揉胀痛的额头,“请大嫂进来。” 宝弦笑盈盈地道了一声,轻轻合上了房门。阮酥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他们才回到玲珑阁,自己便开门见山把和玄洛一刀两断的事言明于她,并让宝弦主动选择去留,然而令所有人意外的是她竟然还是决定留下。 “我这里不收二心之人,你最好再仔细考虑一下。” 宝弦磕了一个头,声音郑重。 “奴婢自从跟了小姐,左右便是小姐的人。就算有朝一日与九卿大人敌对,宝弦也不会做那背信弃义之徒。” 她倒是通透,虽然阮酥并不完全信任,不过既然宝弦坚持,自己再反对倒显得小气了,总归顺其自然吧。 房门再度被推开,万灵素由贴身丫鬟金盏扶着,身形已经有些笨重,阮酥忙从座上站起,上前扶住她另一只手。 “大嫂要见阮酥,让人送张帖子来便可,何苦这般劳神折腾。” 万灵素胖了一大圈,整张脸上莹润着幸福的光晕,她笑了笑。 “总归生产前多走动走动是好的,大夫说这孩子个头有点大,只怕生起来会有点费力。” 女子生产便如走一趟鬼门关,若不是真对阮琦情根深种,如何会舍生冒这样大的险,某种程度,阮酥也对万灵素十分钦佩。 “嫂嫂福大命大,小侄儿也舍不得让娘亲遭罪。” 两人说说笑笑一会,万灵素这才扯到正事上。 “祖母年事已高,父亲又有些不便,眼看我临盆之日逐渐逼近,这掌家一事便越来越力不从心。虽然有些冒昧,不过还是恳请大妹妹看在未出生的侄儿面上,和阮家共渡难关。” 万灵素说得句句恳切,阮酥有些为难地道。 “大嫂应该知道我与阮家已经再无关系,这件事恐怕……” “其实父亲也很后悔,阮家人丁凋零,成器的子弟说来却只有大妹妹一人。与大妹妹断绝关系说来也是一时意气,他也没脸再来和大妹妹言和,那只能由我厚脸皮来了。” 便是阮风亭亲自来,阮酥也坚决不想再蹚阮家这趟浑水,不过万灵素大腹便便走上一遭,她也不好意思说得过分犀利,于是阮酥婉转道。 “大嫂身边的金盏姑娘我看是极能干的,大嫂不若让她搭把手,而老夫人身边也有不少从南方老宅跟来的掌家能手,还有父亲身边的曹姨娘……虽然他们任一都比不上大嫂的万分之一,不过众人拾柴,总归会有解决的办法。” 万灵素是聪明人, 分卷阅读251 分卷阅读251 分卷阅读25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5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52 见阮酥如何不松口,也知道此事已无回寰的余地,当下便岔开话题。 “谢大妹妹提醒,都说一孕傻三年,你看我这也是糊涂了。”她捻起桌上茶果盘中的一枚青果,有感而发道。 “这果子倒是清爽可口,我初初有喜那阵子特别爱吃。”她扫了扫阮酥面前的骨瓷小盘,“没想到还和大妹妹有了相近的喜好。” 阮酥心中陡然一惊,手中的青果也不知是应该放下还是拿起。听万灵素又说起怀孕的各种琐事,什么第一次孕吐,第一次胎动,第一次饮食习惯大变样……阮酥神情越来越恍惚,终于万灵素主仆方离开,阮酥便急急把在店中忙碌的冬桃叫过来。 “阿澜,不知京中最擅妇科千金的是哪位大夫?” 玄澜一愣,还只当阮酥哪里不舒服。 “寻常的药馆恐怕不妥,不如我拿了姐姐的帖子,去太医院请个大夫来看看?” 阮酥摇头。“不,还是你陪我走一趟,店里的人都不要告诉,便是文锦也要先瞒上一瞒。” 见她神情肃然,玄澜也不好多问,和阮酥赶着马车便出了门。而两人在京中逛了大半圈路过无数多个医馆,阮酥却都没有下车的意思,玄澜奇怪。 “妙春堂在京中颇具圣名,而它对面的广安堂也是百年字号,姐姐是要去哪一间?” “名声太响,就怕会不会遇到什么人……” 阮酥呢喃,“或者随便去找个医馆看看便是。” 她反常的瞻前顾后左右为难让玄澜越发好奇,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过若是阮酥自己不肯说,玄澜也知道白问,仔细想了想,道。 “我倒是认识一个懂医的朋友,只是他行医的地方有些腌臜,若是姐姐不介意,可以到茶楼雅间等我,我把他寻来再说。” “不用这么麻烦,带我去便好。” 所谓腌臜的地方,原来便是流花湖畔的妓子花船,这行脚医一身风@流,看上去和寻花问柳的欢客无差,若非玄澜引荐,阮酥实在难以把他和悬壶济世的医者联系在一块。不过两世为人,阮酥自然也不是那肤浅的以貌取人之徒,彼此见礼后,阮酥正待说明来意,那人却连搭脉都不用,便已经带着微微熏意懒懒开口。 “这位夫人面色红润,人中深直,看样子像是坏了男胎。” 玄澜看他竟这般敷衍,都没看便开始胡言乱语,有些不悦。 “柳三,这位是我的姐姐。你少胡说八道,不然便是不给我玄澜面子!” 柳三这才放下手中的酒盏,略微收色,他看了看阮酥。 “不知道玄妹子的姐姐是来看什么?” 阮酥略略压下内心的波澜。今日也是万灵素的一句无心之言提醒了自己,从东篱回来后,她的月事便一直未至,起初阮酥也没有在意,毕竟身体羸亏,月事不准可谓贯穿了她的前后两世。可是待听到万灵素的一些孕期症状,阮酥的心便越来越难以平静,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突然浮上心头,引得她坐立难安,却仍心怀侥幸,不过被柳三一针见血点明、一时真不知如何作想,总不会真……那么……巧吧…… “还请柳先生帮我看上一看,若是真的……不知……这孩子是否有碍?” 柳三眼皮也没抬,做了个请的姿势,便自顾自坐下,他探向阮酥的脉搏,慢慢道。 “夫人的生孕已接近两月,如今脉象稳健,这个孩子长得很是康健,夫人无需挂心。” 此言一出,玄澜一双眼睛猛地睁大,她看着面色从容的阮酥,一时无法消化这条惊涛骇浪的消息! 接近两月?!那便是在东篱时候。不过那时候她和阮酥一直寸步不离,想来和景轩无关,难道这个孩子是……想起在船舱中看到的被玄洛折磨得青紫错痕的身体,玄澜心中简直不能用“震惊”二字形容。那个家伙不是阉人吗?怎么……可能?!!! 难怪阮酥要避开众人,也难怪她会意外纠结。玄澜简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花船的,失神间脚下一个踉跄,幸亏被阮酥一把扶住。 “在想什么?” 闻言,玄澜咬了咬唇,一时间竟比阮酥还要纠结。半晌才呐呐道。 “姐姐,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阮酥不由伸手抚向了自己平坦的小腹,没想到这里……竟然已经孕育了一个小生命。虽然自觉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不过阮酥却还是舍不得放弃。前世,她万分渴望能生下与印墨寒血脉相承的骨肉,可惜半生抱憾;而今生,在与玄洛彼此心悦恩爱甜蜜的日子,也是无时无刻不期盼两人的孩子诞生,却被告知很难有孕。 如今,却在与孩子父亲情断反目的时刻,这个小生命无声无息地来了…… 若是生下,以后或许会有无尽的麻烦,那些羁绊、情感、爱恨……估计会纠缠她一生,但是—— 阮酥的眸光闪了闪。 “无论如何,他都是我的孩子,也只是我的孩子。” 见她目光坚定,显然已是深思熟虑后做的决定,玄澜微微松了一口气,目光一亮。 “对,他不仅是姐姐的孩子,也是我的侄儿,我一定会和姐姐一起守护他健康成长!” 两人的马车方走,殊不知花船顶楼雅间的轩窗上忽然探出一个人影。尽管乔装打扮,刻意低调,不过那人还是一眼识穿了阮酥的身份。只见祁瀚摇了摇手中的琥珀色琼浆,笑容中带着无奈和不解。 “传闻阮酥行径出格,没想到还真是有些……有别常人,你说她带着丫鬟来逛花楼打的又是什么主意?” 他对阮酥的印象,一来便是三清祠时的主动出手相助;二来便是她随祁念南下治蝗遭遇贼祸时来登州充当说客。尽管只是偶然几面,不过祁瀚却觉得她是个磊落光明又胸有沟壑的女子,值得相交,对她很是欣赏,虽认定其绝非池鱼,不过短短几年,阮酥在京中闹出的动静还是超乎了他的想象。 幕僚张弛道。 “他们从二楼端口的方向出来,似乎住在那里的客人闲来无事便帮船上的姑娘们诊治,听说竟是个大夫。” “大夫?” 祁瀚一时眉目凝重。 花船妓子因身份尴尬、地位低下,不缺生意的医师几乎不削给这些流莺看病。而阮酥到底得了什么病,竟躲过宫中太医,京中名馆 分卷阅读252 分卷阅读252 分卷阅读25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5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53 ,遮遮掩掩来到这污秽之地,难不成她染上了什么难以启齿的病症不成?想起进京时听到的诸多流言,比如那位名声在外的皇姑祖母德元长公主和阮酥关系颇近,祁瀚目中露出嫌恶。 “还好玄兄已经和阮酥撇清了关系,她竟变得这般不自爱,也实在出乎本王的预料。” 304 强行逼婚 霓裳坊雅间,清平执壶坐在窗前,好心情地洗杯、涤茶、研碎沸水三道,直把茶汤变成了透明的浅碧色,这才收起手中的动作,双手把茶盏送到对面人前面,含笑优雅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最新最快更新 “多日不见,太子妃别来无恙。” 印墨寒幽沉的眸子瞟过桌上的茶,却没有动,脸上展现了一个恰如其分的笑意。 饶是知道眼前人带着一张无懈可击的面具,不过被心尖上的人注视,清平内心还是忍不住泛起微微荡漾。她直视着印墨寒,尽己所能把最端庄完美的一面展现出来。 “如今五皇子已贬谪南疆,印公子又另扶新主,不知公子对清平可有什么新的安排?” 闻言,印墨寒眸光闪了闪,他执起桌上的茶盏,放在唇边,却很快又放回了桌上。 “先前下官曾向太子妃许下承诺,若有朝一日五殿下荣登大宝,定迎太子妃入宫。不过,如今事有变化,不知太子妃有什么更好的打算?” 更好的打算?清平心中暗潮涌动。其实在得知了祁澈的失利后,虽然有过失望,不过更多的却是狂喜。几乎在同时,她就迫不及待地想寻印墨寒商量对策,寻求更好的利益。不过印墨寒此人城府深沉,若无举足轻重的筹码,她自然不会浪费难得的谈判扭转机会。 清平抿了一口茶,状若无意道。 “听说阮酥已经回京了,却没有回玄府。” 果然对面人眸光一阵紧缩,虽很快恢复如常,却还是让清平看了个明白。 “既是太子妃邀下官相见,就不要再提无关之人了。” 清平心中冷笑。 “怎么能算作无关之人呢?听闻阮酥失踪后,公子也调动各方势力大力寻找,如今既然已经有了消息,清平作为知,自然也有告知的义务。” “既是那般,便更不不用劳烦太子妃了,下官若想知道,自然会亲自去查。” 是怕她添油加醋诋毁心上人的名声?还是防备她不怀好意的左右离间? “公子倒是个执着之人。最新最快更新,免费” 清平冷笑一声。“既然这样,那我也言归正传。如今三皇子和玄洛走得颇近,公子又选中了六皇子,太子这段日子可谓十分艰难,所以得知阮酥抵京,便迫不及待地前去拜见,似乎也达成了合作的共识。” 听闻阮酥再次选择了祁念,印墨寒微一怔愣,却完全没有惊讶,唇边不由露出一抹快意。 “她总是喜欢和我作对,不过这次——倒是把玄洛也加上了。” 有时候人的目光通透和毒辣可谓天生,清平一顿,这才回味出他这句话后面的深意。 是啊,若是阮酥与玄洛一条心,怎会还把自己置于三足鼎立的微妙局面?况且虽然之前阮酥也有意避嫌,若非特殊情况,很少长住玄府,但也没有这样泾渭分明划清界限。听暗人的禀报,两人虽是同时回京,不过却是一前一后,倒像是赌气回绝一般! 恐怕真如印墨寒所料,两个人之间真出现了什么问题? 见印墨寒有些心不在焉,清平不禁有些不高兴。 “既然别人的事情也说完了,那清平也坦诚相告。” 她看着对面目光淡漠的男子,内心涌出一丝不甘。 “清平和之前所求一样,等公子事成,保我一条生路。另外,若是可以的话”清平盈盈看向印墨寒,一双妙目中写满了柔情和期盼,这个眼神,便是心念白秋婉的祁念很多时候都难以抗拒,那换做心念阮酥的印墨寒不知又是怎样一番风景? “我想留在公子身边” 印墨寒微微讶异,他抬起头,温润的眸子中闪过玩味,竟是完全不相信她的话。 “太子妃不要和下官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 清平失声。 “其实一开始在阮府我便注意到了你,只是那时候,我为利欲所惑,没有下定决心抛开那万丈红。印郎,我好后悔,我真的好后悔” 想到她曾一心一意辅佐的祁念,祁清平落下泪来。最新最快更新 “我只恨自己一步错,步步错,若是能回到从前,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只是那时候不知道公子会不会多看我一眼” 美人垂泪,特别是强势而霸道的美人柔弱流泪,宛若铁汉柔情,很难不被打动。 印墨寒定定看了清平一眼,叹了一声。 “太子妃让下官有些惊讶” “你可是嫌弃我并非完璧?” 清平抬起泪盈盈的眼,有些难以启齿地道。 “自从白秋婉掉了孩子,祁念便再也没有碰过我当然,说这些并不是为了博取公子的同情。清平不求名分,只望公子能让我陪在身边,便是为奴为婢我都甘愿” 听她说得越来越不像话,印墨寒淡然起身。 “我想太子妃是否对在下有些误会,恕下官先告辞!” “不——” 清平起身挡在他面前,从袖中取出一物,伸手送到印墨寒面前。 “是清平情急了,印公子看看此物再走不迟。” 却是一支简单的凤凰金簪,东西虽说精致,却有些小巧,看起来更像孩童佩戴的。不过祁清平这般步步为营的人,自然不会只是平白拖延时间,印墨寒虽然不明白她的用意,却还是停住了脚步。 清平抹干泪,凄然一笑。 “这就涉及淮阳王府的一件秘辛,世人只知我父王母妃早逝,独留孤女遗世,其实” 阮酥才回到玲珑阁不久,便收到颐德太后的口谕让她进宫一趟。虽然身体劳累,阮酥还是毫不犹豫地进了宫。 栖凤宫,没了自己和王琼琚随侍在旁,俨然少了很多生气。阮酥才行过礼,太后已是关切询问。 “你这孩子这两月跑去什么地方了?急得哀家夜里都睡得不安稳,玄洛也四下寻找。” 面对太后对她的 分卷阅读253 分卷阅读253 分卷阅读25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5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54 关切让阮酥一时有些意外,毕竟今生不比前世,两人亲近的由还是因玄洛被判了通敌叛国的罪证后,一起合作;不过想起上辈子太后对自己的疼爱,阮酥还是十分动容。 “发生了一些事,阿酥便到东篱去散了散心,是阿酥思虑不周,让太后挂念了。” “傻孩子” 太后叹了一口气,前面提起玄洛,阮酥竟没有多大反应,这让颐德太后多少有些担忧。 “你和玄洛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因为那件事,他” 见阮酥点了点头,太后也有些不忍.。 “说起来发生这些事有些不过都已经是过去了,这孩子真” 玄洛就是太钻牛角尖,眼下她已逐渐接受了他们,这孩子自己又开始闹别扭。 “阿酥,你过来。” 颐德太后屏退身边人,和阮酥坐在一块。 “哀家打算做主为你和玄洛赐婚” 话未说完,便见阮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还请太后收回懿旨。” “怎么,你不愿意?” 颐德太后脸上浮出一抹探究。 “之前玄洛与你都心心念念能正大光明在一起,为何现在又改变了主意?” 阮酥心里发苦。 “有些东西错过了便是错了,既然有无分,总好过两看生恨结成怨侣” “阿酥,这真的是你的想法?” 虽然点着上好的灯烛,不过太后不喜光线太亮,整个栖凤宫昏黄中有些暗沉,把颐德太后的脸色也笼罩出一层难以描述的阴霾。 阮酥深吸了一口气, “是。” “好,好,好。” 颐德太后连说了三个好,好半天这才沧桑一笑。 “你们年前人的世界哀家是越来越不懂了。阿酥,你看看这个。” 一封朱色封面的文本被她递过来,阮酥一眼便认出了这是两国互递消息的国书,而看封皮上的玄鸟图案,显然是来自东篱,阮酥心底一沉。 “太后,阿酥看这些有些不妥” “哀家让你看你便看。” 阮酥有些不自然地慢慢扯开固定的绳索,缓缓拉开折叠的文本,再迅速扫过上面的内容,简直不知道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国书出自东篱女君之手,上面提及对先帝的约定,只说会派一位公主前来和亲。而前番,因阮酥解了东篱的燃眉之急,女君大为欣赏,其子澄王又和她两情相悦,两人已在东篱完婚。不过到底尊重中原的礼数,如今便向贵国请婚,望中原皇帝赐阮酥公主身份,送其到东篱和亲,而澄王殿下也会不日启程,亲自到中原呈送聘礼迎亲回国。 虽然知道景轩的事不会因为离开东篱便终结,不过阮酥万万没想到事情竟来得这样快!而前世送到东篱和亲的公主是四公主祁金璃,而来求婚的东篱皇子也是现今女君的孙辈,今生因自己的插足,却完全变了样! “阿酥,这就是你拒绝和玄洛成婚的原因吗?” 尽管声音依旧慈祥,不过颐德太后的眼神已经冰冷一片。 阮酥脑中嗡嗡大响,胸口剧烈起伏,非常气恼东篱的苦苦逼迫! “不,阿酥和澄王殿下只是朋友,绝非如国书上所形容的那样,这之间有误会” “误会?” 颐德太后淡淡扫过情绪激动的阮酥。 “既然误会,那便接受哀家的赐婚,赶在东篱和亲使团到来之前完成婚礼!” 见阮酥面露抗拒,显然不肯,颐德太后目光越来越冷。 “还是你有什么其他的打算?” 305 萧氏亭月 拒绝嫁给玄洛,又不肯与东篱和亲,难道她想嫁给印墨寒不成? 见颐德太后已有了怒意,阮酥以额触地深深一揖,低柔的声音里却透着不肯妥协的执拗。 “无论是谁,阮酥都无成婚之意,东篱那边还请太后不必挂心,事在人为,澄王殿下一时还到不了中原,这段时间内,阮酥定会想出万全之策,绝不影响中原与东篱相交之谊。” 颐德太后眯着眼睛打量她片刻,曼声道。 “阮酥,你也明白,哀家本来一直属意王琼琚与玄洛相配的,如今陛下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哀家也已是垂暮之人,玄洛的婚事可拖不得了,你若现在放弃他,将来是绝无回头路可言了。” 阮酥身子一顿,目光聚焦在地毯的繁复花纹上,过了半晌,她才轻声道。 “谢太后好意,只是阮酥心意已决,绝不会与玄洛成亲。” 才从栖凤宫出来,饶嫔身边的红药已在花桥之下对她微笑“许久不见,娘娘十分想念小姐,还请到宫中一叙。” 阮酥点点头,随她往饶嫔寝宫行来,该来的迟早要来,虽然她们曾合作愉快,但道不同不相为谋,也是到摊牌的时候了。 自陈妃与姚绿水死后,刚刚晋升的饶妃已然成了后妃中除皇后外地位最尊贵的人,虽然宫室制式一切如故,但不难看出,饶妃的眉眼似乎比之从前舒展了许多,处处透着威仪清贵。立在她身边的祁宣,亦是神采飞扬,见阮酥进来正欲行礼,母子俩交换了神色,祁宣赶紧亲自上前扶住。 “这里都是自家人,妹妹不必如此拘礼。” 阮酥揣测着祁宣话里的意思,大概能猜到饶妃的用意,果然饶妃开门见山道。 “姚绿水给陛下用了禁药,导致龙体亏损,事发后畏罪自缢,但本宫明白,这是有人在暗中处决了她,至于是谁,本宫并不在乎,姚绿水的事让陛下甚是心寒,倒是淡了添美之心,反而眷顾起我这宫中老人来……” 姚绿水死于玄洛之手,最大的得益者却是饶妃,两个最宠的女子先后背叛,使得嘉靖帝身心俱疲,相比皇后的不苟言笑,默默奉汤侍药的饶妃显得温婉沉静,倒成了他的避风港。最新最快更新 阮酥不动声色地微笑。 “恭喜娘娘。” 饶妃目光温善。 “这后宫能如此干净,阿酥自是功不可没,俗话说知女莫若母,你我母女情谊深厚,本宫自认知你甚深,阿酥之志,不在宫闱亦不在庙堂,本宫正与宣儿商量,若有朝一日局势安定下来,便给阿酥一个逍遥郡主的封号,五湖四海,畅行无阻,不受皇权君 分卷阅读254 分卷阅读254 分卷阅读25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5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55 威,三纲五常所缚……” 阮酥不由怔了怔,本以为饶妃所谓的知女莫若母,不过是肉麻的套话,不曾想她竟然还真是了解自己,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比起无上尊崇的地位,一个自由的身份,确实更让人心动。 这种条件是皇后和祁念绝不会应允的,即便将来祁念能荣登大宝,也不会让她从此逍遥方外,直到榨干她所有的利用价值为止,他们都不会放她自由。 不得不说,逍遥郡主这个封号,她还是蛮喜欢的,真是可惜…… 阮酥轻轻一叹。 “娘娘的体贴着实让阿酥感动,但要阮酥与印墨寒共事一主,除非山崩地裂,海水倒流……看来阿酥与娘娘的缘分也只能至此了。” 明知道她与印墨寒水火不容,还妄想鱼与熊掌二者皆得,怪只怪饶妃实在太贪心了。 一句话直接打翻了饶妃的如意算盘,饶妃面色阴晴不定,但她确实也是了解阮酥的,对方已经决定了的事,八匹马也拉不回来,她本来还试图再努力一把,看来果真是白费唇舌了。 她目中阴狠一闪而逝,又尽数化为笑意。 “既然如此,那本宫也不会勉强你,红药,好生送阮小姐回去。” 望着阮酥离去的背影,祁宣有些心猿意马,许久回过神来,又是浓浓的担忧。 “母妃,这丫头棘手得很,我目前尚且根基不稳,她若执意帮着太子,只怕咱们……” 饶妃冷笑一声。 “你怕什么?印墨寒能帮你我至此,难道还会不如区区一个后宅丫头?她从前能如此顺风顺水,难道就没依仗过玄洛和本宫?如今她孤军奋战,还能翻出什么波浪?” 似想起什么,她双眼微微眯起。 “何况与东篱的和亲若能成真,还怕送不走她么?” 阮酥回到玲珑阁时,整个人已是疲乏不已,人都道孕妇嗜睡,她也不例外,就着玄澜的手喝了一碗燕窝,这才倒头一觉睡到第二日正午,养足精神头,也是午膳的时候了,阮酥知道自己体质弱,为了腹中胎儿,她让玄澜给她准备了数种进补的药膳,强逼着自己多吃些,当然,这些事都是瞒着众人秘密进行的,因为玲珑阁中人有半数都是忠于玄洛的,她实在不想叫他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待过段时间局势稳定些,她就找个隐蔽的地方,悄悄把孩子生下,过个一年半载,再对外宣称是自己收养的。 阮酥一面喝着鲫鱼汤,一面翻开祁念差人送来的秘信,看到后头,她不由放下汤匙。 祁念在信中告诉她,罗虎已经查得,符玉便是太子府中那个奸细,这枕畔叛徒让他辗转难眠,决定找个机会彻底除掉符玉。 阮酥皱起眉头,直觉告诉她祁念一定是被误导了,虽然没有抓到铁证,但清平入太子府后,行事实在太过低调了,野心勃勃如她,若非有了贰心,必然会不予余力地助祁念上位,怎会如现在这般,碌碌无为囫囵度日? 阮酥随手拿过狼毫,飞快地写了一封回信给祁念,见玄澜进来,便交给她去送,不料玄澜接过信放入怀中,却屏退了左右,附耳对她道。 “姐姐之前让我查印墨寒的底细,这回可算有了眉目。” 阮酥精神一震,作为印墨寒前世的妻子,她却对他的家世几乎一无所知,只知道他出身寒门,幼年丧父,每次她提议到柳州拜访亲友,印墨寒都以家族伶仃,没什么亲戚为由敷衍带过,那时她对印墨寒死心塌地,从来没有怀疑过他说的话,现在想来,却处处透着可疑。 印夫人上京时,同行的老家人纵然穿戴俭朴,言行却不乏大户人家的风仪,印母还曾送过阮酥一套老玉头面,刻着雅致的松鹤纹样,虽然有些年代,但那质地做工,也绝非出自普通的“寒门”。 “印夫人蒋雯,并不是地道的柳州人士,据闻是斛州寻常人家的女儿,十八年前跟着丈夫迁徙到柳州的,其夫印子珅是个私塾先生,学问极好,文锦辗转查到,他竟是一代名士萧远山门下的弟子。” 阮酥瞬间捕捉到了玄澜话中的重点。 “萧远山当年在才气方面,可谓是齐名辩机公子的,能被他收做弟子的人非龙即凤,怎么会才是个私塾先生?” 既然父亲是萧远山的弟子,怎么印墨寒从来没和她提起过?就算他谦虚低调,也不会避讳自己妻子才对,除非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这就不清楚了,不过十八年前,震惊天下的萧家大火,活活烧死了九十六口人,除了萧家主仆外,还有在萧家进学的数十名门生,印子珅不愿提师门,可能是怕提及伤心吧?” 阮酥摇头。 不对!这当中一定漏掉了什么。 “萧远山的家里都些什么人死于那场火灾,你查过没有?” 玄澜一愣,有些不明白了,不是让查印墨寒底细么?难道连那些旁枝末节的人也要一并查么? “萧远山好像有一妻一女,未曾纳过妾室……具体的嘛,姐姐稍等,我把文锦叫来问问。” 文锦很快便进来了,他的目光扫过堆得满桌都是的菜肴,露出些许惊讶,阮酥饮食一向节制简单,这种吃法,着实有些反常。 “对于萧远山的事,你知道多少?” 文锦本想打趣阮酥两句女子应当保持身材之类的俏皮话,但见阮酥面色肃然,便生生打住,正正经经地回话。 “萧远山这人品性清雅,妻子也是斛州闺秀,他的独生女萧亭月,据说乃是斛州第一的才女,萧远山眼界甚高,狂言斛州无人能配萧亭月,于是拒绝了所有前来提亲的人,不过就是这样一个被萧远山奉若珍宝的小姐,居然未婚先孕,十月怀胎后生下了一个男孩,可怜那孩子不过五六岁,便和萧家人一同葬身火海,尽管尸体烧得焦黑,母子俩尚且紧紧抱在一起……” 阮酥的思路很快便串联到了一起,她至今还记得,印夫人身边跟着的老嬷嬷,一直唤她作小姐,倘若蒋氏和印墨寒便是死里逃生的萧亭月母子,那么烧焦的尸体必然是替身,或许便是印子坤真正的妻儿。 他们母子俩逃出生天,却改名换姓,离开故土,只怕那场大火并非意外,而这背后究竟有何内情呢? 阮酥猛然想起一件事,寒意顺着背脊蜿蜒而上。 十八年前,她的父亲阮风亭,不也正在斛州任刺史之职 分卷阅读255 分卷阅读255 分卷阅读25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5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56 吗? 306 混淆视听 玄澜见阮酥神色不佳,有些担忧地道。 “姐姐,难道哪里不对?” “萧家一代名士,怎会死得这般蹊跷,你可知道他有什么仇家?” 文锦皱眉,“不过是个眼光颇高的读书人,能有什么仇怨。案轴上所言只是莫名走水,似乎是因雷击引起。而萧家后人也无人翻案,这事便也尘埃落定画押结案了。” 九十六口人一夕殒命,如此草率完结,定和一方父母官为官不任有关,可以说萧家的惨案也算时任刺使阮风亭的不作为间接促成!不过即便如此,印墨寒却让阮家全体偿命,这代价未免就有些重了。凭借阮酥两世对他的了解,印墨寒虽然城府颇深,却非恩怨不分嗜血杀伐之徒,除非——这件事本身边和阮风亭脱不了干系!!! 这个假设让阮酥遍体生寒。 如果一切都如自己的猜测,那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印墨寒对阮家的颠覆转折便都能解释了。阮风亭背负了萧家近百余口人命,前世印墨寒在祁念被诛后亲自监斩了太子一党,其中包括阮家一脉;而他对自己的翻脸无情,或许也是家仇的迁怒与延续? ……既然如此,何必当初? 不对,他一开始对自己还是不错的,变化便来源于那偶然的一夜。可是就算得知了真相,自己是仇人之女,她一个不受家族待见的挂名嫡女又何其无辜?可怜前世阮酥对他一心一意,却大大忽略了人心无常,穷尽一生只换来痴心错付。 阮酥的手不由自主紧紧握住。 不过阮风亭此人虽心狠手辣,却是十足的买卖人作风,不会无缘无故地做一些徒劳之事,其亲手酿成萧家惨案,又到底怀揣什么目的? 印象中阮风亭斛州任刺史之职任期满后,便进京为官,而后几年便风生水起,直至官拜宰相。可以说斛州是他整个仕途生涯的重大转折,也是阮府走向繁盛的契机。不过阮酥前世却不止一次想过,便是嘉靖帝性格多疑,相较锋芒毕露行事破釜的官员更喜欢碌碌无为逢迎讨巧的庸才,然放眼京城,她父亲阮风亭却也不是其间翘楚,便是侥幸坐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位,能长盛不衰维持至今,凭借的便不仅仅是一个运气了。难道……他身后还隐藏着什么高人不成,比如——萧远山家那场大火的真正主谋? 联想印墨寒前后两世都对太子毫不待见……不过阮酥立马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十八年前,祁念尚且也只是一个五六岁的孩童,就算宫中皇子早熟,谋划一场灭门血案似乎也有些牵强,可是…… 一个奇异的想法猛然浮上阮酥的心头,她不由呢喃出声。 “萧亭月孩子的生父到底是谁……” “这个……”文锦也有些奇怪阮酥的反应。 “毕竟是见不得人的丑事,萧家人一直守口如瓶,只能再细查了,不过时间久远,线索已断,只怕会耽搁许久。” “不,若是能确定一个人的身份,或许一切便都迎刃而解。” 两人同时抬起头来,只听阮酥低声。 “印夫人蒋氏,是否便是那萧亭月!” 春日虽已来临,不过这倒春寒却未散,阮酥又在孕中,唯恐生病连累了腹中的胎儿,便穿得格外多。这一日,长公主府的文默送来了德元的请帖,只说庭前的梨花盛开了,邀她一观。 自从得知了德元的意图,阮酥便有些敬而远之,虽然也知道自己在东篱多亏她出手相助,不过阮酥不想走出一个漩涡又掉入一个泥潭,把自己陷入被动境地,是以回京这么多日,都没有登门道谢,只让文锦代她送去一套珍贵的红宝石头面,权当谢礼。 文锦自然知道她不欲与德元公主结交,便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送回首饰回来时小心翼翼转告阮酥。 “长公主殿下说,或许有朝一日,小姐会再去找她。既是如此,提早登门至少彼此还能保留一个体面。” 话是没错,不过阮酥思前想后还是拒绝了。 自己怀了身孕,按照她的打算,等肚子显怀便隐居把孩子生下来。这中间夹杂了无数多的不确定,便是要合作,也等她生下孩子重回京城时再做打算。阮酥实在不想在德元那个老妖怪面前暴露软肋,反被她控制,既然对方难以捉摸,那还是少见面为好。 “实在不凑巧呢,我的大嫂昨日方诞下孩儿,阮酥正巧要去阮府看望,长公主殿下的邀约,只能隔日了……” 文默当然知道这是阮酥的推脱之词,不过德元既没有别的要求,便也不多言,他浅浅一笑。 “即是这样,那文默先回去禀长公主殿下,告辞,” 楼下长公主府的车马走远,玄澜走上前,把给新生儿准备的礼物尽数呈上来,让阮酥亲自过目。见她准备了一只碧玉雕的如意锁,还有两只赤金的婴儿镯,既不失礼,也不逾越浮夸,刚刚正好,阮酥赞道。 “妹妹做事越发出色了,以前我总担心你不知人情世故,现在看来,倒是白操心了。” 玄澜脸一红。 “从前在江湖上飘摇,这些细致活完全没有头绪,也幸亏这两年……” 提起相处的时日,两人都有些唏嘘。 “如今,那个人做一切都避开了你,阿澜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所谓的“那个人”自然便是同父异母的哥哥玄洛,自从与他决断,大家提起本尊便都有意避开他的名讳。 玄澜潇洒一笑。 “既然答应了我娘,而且暴露了玄家的家主身份,虽然这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但江湖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那还是尽力为玄家讨回公道。” 阮酥点头,想起辨机公子临死前告诉她的一些陈年旧事,道。 “他如今押注三皇子祁瀚,依我看并不是扶持其上位,看样子倒像要闹个天翻地覆一般。”见玄澜不懂,阮酥压低声音。 “玄家当年的灭门是嘉靖帝一手促成,他少时便喜玄夫人宁黛,只可惜襄王有意神女无情,最后借以谋逆之罪让玄家满门抄斩,只可惜本来被赦免的宁黛却只身赴死,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玄澜沉默了数秒,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笑。 “一个红颜祸水,一个见色忘义!不过——”她顿了顿,皱眉道。 “姐姐,虽然皇族无德,但是天下百姓 分卷阅读256 分卷阅读256 分卷阅读25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5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57 又有何错?若是他为了复仇引出战乱我一定会阻止!” 阮酥点头,玄澜出身江湖,在社会各个阶层摸爬滚打,比上位者更多了一分与生俱来的慈悲,这是最难能可贵的。 “如今看似三足鼎力,不过他志在复仇,我……亦如此,至于印墨寒,若是一切成真,恐怕也差不多……这个局面实在混乱!” 玄澜不明白阮酥怎么也是志在复仇,却也没有过多纠结。 “印夫人的所有资料都被衔接得太过自然,竟是毫无突破口。而那个萧亭月的信息也毁得差不多,唯独画像还流传于世,我和文锦四下找寻,竟寻到了七八个版,但最为怪异的便是每个版的容颜都不尽相同,其中几幅不乏出自名家之手。” 阮酥托腮冷笑。 “一个人的样貌纵然因画师风格迥异略有区别,不过性格体貌总有类似。那些画像却完全南辕北辙,毫无共同之处,只能说明是有人故意混淆视听,却也是个高明的模糊手段!” 世人有收藏名家仕女图的雅好,萧亭月一代才女,又有那般传奇色彩的父亲,画像更是流传盛广,若是要一一抹去到底不易,不如伪造画像误导大众。萧远山一方名士大儒,结交几位国手画师也非难事,这些流传诡异的画像估计便是萧亭月母子金蝉脱壳时期的杰作。有名家坐镇,世人自然不疑有他,真真厉害! 指尖一一摩挲过张张画像,阮酥眸光闪过一丝探究。 “走,带上这些画像,我们去阮府走一趟。” 既然她们难以分辨,便让知情之人告诉她们答案! 万灵素为阮府添了一枚男丁,阮府四下喜气,处处张灯结彩,一扫之前的低迷衰败。当门房告知阮酥到了时,阮风亭一愣。 “这个逆女,又来干什么!” 他实在忘不了被阮酥当面断绝关系时的气闷和愤怒,虽然前番万灵素主动邀约阮酥回来掌家一事也得到了他的默许,不过想到那个无法无天的女儿,便忍不住一阵青筋直跳。 曹姨娘生怕他把人赶出去,毕竟受过阮酥的恩惠,柔柔上前好言道。 “大喜的日子,再说大小姐递的也是女史的帖子,若是进不了这个家门,传出去恐怕有损阮府名声。” “曹姨娘你也太眼皮子浅了。便是拿着朝廷命官的帖子又如何,爹爹身为一品大员,难道还怕她一个区区四品女史不成?” 众人抬头一看,却是一个华服珠翠的女子风情曼妙地跨过门槛,正是阮府的二小姐阮絮,如今阮府一日不如一日,丈夫罗钦也不再畏首畏尾,大胆地纳了几个美妾,对阴阳怪气的阮絮越发敬而远之。阮絮到底心比天高,气不过便干脆搬回了阮府,先前听闻万灵素有意让人代为掌家,正主动请缨,不想却被直白拒绝了,得知她竟去玲珑阁请阮酥出山,阮絮气得砸坏了自己屋中好多物事,却还是换不来一个好心情。 染血真相 “怎么?絮儿不欢迎我这个姐姐?” 低柔的声音才从身后响起,阮絮便下意识地抖了抖,吃过阮酥不少哑巴亏的她,始终对这个笑里藏刀的大姐有些畏惧,特别被她身边那个凶丫头冷冷一瞥后,原本的气焰都焉了一半,只咬牙翻了个白眼以示不满。 阮酥似未察觉大厅里冷凝的尴尬气氛,解下披风递给玄澜,悠然往太师椅上一座,径自抬起热茶喝了一口。 “许久不见,父亲一向可好?” 虽是问候,但那目中无人的态度,轻慢的语气,让阮风亭憋了一肚子的火气,他铁青着脸,没好气地道。 “你还回来干什么?阮家已经没有你这个女儿!” 经过几次教训,阮风亭算是明白了,在阮酥身上他根本谋取不到任何好处,凡事只要涉及这个死丫头,只会把阮家置于炙烤,因此断绝关系最好,她成王也好,成贼也罢,他根本不在乎,只希望离这扫帚星远远的,可惜事与愿违,她还是找上门来了。 “阮家有没有我这个女儿不打紧,只不过我有一件事要问,父亲若是在乎阮家的生死存亡,就请屏退左右。” 阮风亭愣了一下,他左相的头衔自然已是空壳,但嘉靖帝对印墨寒等人始终有所忌惮,尚且需要他和白展来制衡大局,所以生死存亡这种说法实在过于危言耸听。 阮絮嗤笑一声。 “黄鼠狼给鸡拜年,你会安什么好心?” “住嘴,退下!” 阮风亭看了阮絮和曹姨娘一眼,目光是不容置疑的威严,无论阮酥出于什么目的,但这狡猾的丫头可不会专程跑来和他开无聊的玩笑,阮风亭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听听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阮絮一噎,不得不愤恨离去,当屋内只剩下父女两人,阮酥也懒得再卖关子,冷下脸色,开门见山道。 “十八年前,萧远山一族九十六口命案,与父亲脱不了干系吧?” 不知有多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久到阮风亭几乎都快忘了,可这三个字从阮酥口中轻轻蹦出时,阮风亭还是浑身冰凉,回忆如同索命的恶鬼般重新缠住他,惊得他手中茶盏滑下,回神去扶时,滚热的茶水已经泼了一手。 “混账!你、你简直是疯了!哪里听来谣言,便敢在这里信口雌黄!” 阮酥冷眼看着阮风亭惊慌失措的样子,心中的猜测已经证实了大半,虚张声势也掩盖不了他眼中的惊恐。 “我敢问出这句话,自然是有了一定把握,父亲自以为处理的很干净,却可曾想过,萧家或许还有幸存者,迟早要来找你报仇?事到如今,父亲与其在我面前伪装,不如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好早些商量对策。” 听到幸存者三个字,阮风亭脸上的血色可谓一瞬褪了个干净,他失态地站起来,紧紧抓住阮酥肩膀。 “你说什么?什么幸存者?可是、可是太子那边查到了什么?” 肩膀上的手颤抖不已,阮风亭气急败坏的吼声震得阮酥双耳发麻,让她觉得无比讽刺,踩着那么多人的鲜血爬到这个位置,面对索命的冤鬼,竟然会怕成这样?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阮酥拂开他的手,冷冷道。 “父亲,现在把真相如实相告,事情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阮风亭甩开阮酥,像是被逼上绝路一般,负手在大厅里踱来踱去,好 分卷阅读257 分卷阅读257 分卷阅读25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5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58 不容易冷静了些,他又怀疑地审视着阮酥。 “太子现在唯你是从,既然他查出还有漏网之鱼,竟没有告诉你真相吗?” 阮酥还未说话,阮风亭又摇头喃喃道。 “是了,是了,这件事皇后娘娘恐怕一直瞒着太子,毕竟他当时还是个孩童……” 阮酥眸子闪了闪,语气无比蛊惑。 “正因为无法向皇后开口,太子殿下才让我前来问你,父亲该不是想逼得太子亲自去问皇后吧?” 阮风亭神色凝重,挣扎许久,方哑声开口道。 “想必你也听说过,陛下多年前曾倾心过一个民间女子吧?” 答案阮酥几乎是脱口而出。 “便是萧远山的女儿萧亭月?” 阮风亭颇为意外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又很快释然,阮酥今天既然前来质问这件事,必然是知道一些内情的了,既然她都猜得八九不离十了,那确实也没什么好隐瞒了,他点点头。 “没错,二十多年前,皇上刚登上皇位不久,首次南巡至斛州,正巧遇上萧亭月在摘星楼以棋会友,那萧亭月虽为女子,却惊才绝艳,技压群雄不说,甚至还能同时与四人对弈,连皇上也成了她的手下败将……这样的女子,怎会不吸引人?从那时起,陛下便对萧亭月上了心,在斛州整整停留了三个月。” 阮酥心中五味杂陈,难怪印墨寒棋艺高超无人能及,想必都是师承其母,可印象中的蒋氏,似乎就是一个普通的内宅妇人,她曾经教给自己的,也不过是些针线厨艺之类的事,以至于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没把这个慈眉善目的长辈和那闻名一时的才女联系在一起。 “萧亭月对陛下的态度一直都是若即若离,但又不像其他女人那般欲擒故纵,那女子出身书香门第,身上有一种儒士的清贵淡泊,反倒让咱们陛下更加放不下了,好不容易博得美人芳心,拟下婚书后当即亮明身份,要带萧亭月回宫封妃,这种天降的恩宠,换作寻常人家只怕欢喜得不得了,萧远山那家伙却古怪得很,竟然态度大变,公然违抗皇命,萧亭月就更是离谱,竟然一刀剪了婚书抵死不从,皇上被他们父女二人搞得颜面全无,又狠不下心强逼,最终负气离去……” 阮酥有些震惊,曾经的蒋氏,竟是那样敢做敢言大放异彩的女子,若是从前,她绝不相信一个人怎会有这样大的转变?但现在想来,自己的前世今生,不也判若两人?从那样的血海地狱爬出来,又有什么不可能? “陛下虽然负气回宫,迎萧亭月进宫的念头却一直未曾断过,六年间,他曾亲自前往斛州,又不断派人去斛州试探萧亭月的态度,频频碰壁之后,便认为是萧远山心高气傲,即便是嫁入皇家,也不容许女儿为人侧室,当时陛下着实是迷恋萧亭月,竟打算命亲信去向萧家许下承诺,待将来时机允许,便封萧亭月为后……” 原来如此。 阮酥唇边挑起一个极其寒冷的笑容。 “只怕陛下这个想法还未告知萧家,便先被皇后娘娘得知了吧?地位受到威胁,自然要除去隐患,那么身为斛州父母官的父亲大人,想来便是皇后娘娘手中那柄杀人的刀了?九十六条人命,上至耄耄老人,下至无知幼童,父亲一个都没有放过,真是令阿酥佩服。” 面对她丝毫不掩饰的嘲讽,阮风亭被无情地揭开痛处,气急败坏地一拍桌子,怒道。 “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为父?朝堂之上又有几个人手上是干净的?就说你那好师兄玄洛,手上沾的人命只怕自己都数不过来,比为父更狠毒十倍!你却视而不见?你可知当初有多少人争着为皇后效力,为父若是不抓住这个机会,哪有如今的阮家?你们姐妹的荣华,也是那些人血堆砌起来的!” 阮酥笑得讽刺。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可都没怎么沾过他这个父亲的光,可他身上背负的罪孽,却要她一同偿还,她什么也没做错,却要被印墨寒恨之入骨,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这世道多么不公平! 她冷淡地注视着阮风亭,将话题重新引到重点上来。 “父亲还是没有坦诚相告,萧亭月还有一个儿子不是吗?” 阮风亭双目变得晦暗莫测,看阮酥眼神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他声音有些颤抖。 “你、你说什么……” “谋杀皇子,可是诛九族的大罪,父亲还要瞒着?” 与阮酥平静无波的双眸对视,阮风亭败下阵来,颓然道。 “那个小皇子,他叫祁默,生得极好,天资又聪颖,陛下只见过三次,却喜欢得不得了,只是皇家子嗣养在民间,实在不成体统,所以此事一直是个秘密,知情者甚少。陛下若要立萧亭月为后,自然他便会成为太子,皇后娘娘怎能坐视不理……” 祁默……祁默。 阮酥无声地将这两个字在唇间念出,心中五味杂陈。 原来那才是你真正的名字。 印墨寒掌心的刀伤,自称是幼时被歹徒所伤,现在想来,必是阮风亭为了保险起见,先派杀手对萧家上下进行屠戮,随后才放火毁尸灭迹,至于印墨寒母子是怎样从那尸山血海中捡回一条命,便无从得知了。 阮酥突然下意识地抚上小腹,她想起印墨寒说过“我的孩子,身上岂能流着你阮家卑贱的血液。”当时他眼中那汹涌的恨意,她看不明白,现在想来,真相竟是如此残酷。 起初的几年,印墨寒曾喂她服玉容膏时说“这是我专程请人替酥儿配制的,不仅美容养颜,还……有助于受孕,我希望咱们能生一堆孩子,绕着这院子乱跑颇为有趣。” 不知是从何时开始,那甜滋滋的玉容膏味道开始变得有几分苦涩,想必便是他得知了真相,在原本的玉容膏中加了避子药。 阮酥扯了扯嘴角,唇边绽放出凄凉笑意。 得知同床共枕的竟是仇人之女,印墨寒是否夜夜辗转难眠?他是否随时需要忍住掐死她的冲动,让自己反复在仇恨中煎熬? 她与印墨寒的是非恩怨,注定是一个无解的局。 阮酥叹了口气,正要招呼玄澜把萧亭月的画像拿进来,大门却咣当一声洞开,万灵素的丫头金盏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失声痛哭。 “老爷,少夫人刚生下的小少爷,本来一直好好的,方才却突然抽搐不止,浑身乌 分卷阅读258 分卷阅读258 分卷阅读25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5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59 黑……现在已经、已经断气了……” 308 引蛇出洞 闻言,阮风亭也顾不上产房污秽,翁媳身份尴尬,一个箭步冲进房间,见小小的婴儿尚躺在摇篮中,襁褓中双目紧闭,若非脸上怪异的青黑色,恍若睡着了一般。 他目光一阵紧缩,几乎站立不稳,好半天才逼自己移过视线,对旁边缓缓摇动篮子,好似丢了魂一般的万灵素厉声质问。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万灵素麻木地抬起头,一一看了屋中人一眼,却没有说话。金盏含着泪,咬牙死盯着阮酥,却在最后偏过了头,紧紧扶住万灵素,随她一起无声地注视着那个已经没有生气的孩子,默默垂泪。 阮琦的遗腹子便这样死于非命,联系儿子最后的惨状,阮风亭一个气背,几乎要晕过去。他再问了一遍,可万灵素主仆却还是毫无反应,正焦躁难安时,忽听身后一声怪异的冷笑。 “大姐姐怎么躲在门口不敢进去,难不成是怕自己害死了小侄儿,担心冤鬼索命?” 阮风亭一愣,这才发现随他一起出来的阮酥,却站在几米开外的门槛边,面露复杂,他心下一疑,冷声道。 “絮儿,你什么意思?” 阮絮扶了一把发上斜插的花钗,亭亭走上前,抹泪道。 “大嫂便是要袒护大姐姐,却也不能这样偏心,一个杀了大哥唯一骨血的人,你就这样放过?” 玄澜一听她这般含血喷人,正要上前,被阮酥无声拦下。 “絮儿说是我下的手,可有什么证据?” “证据?”阮絮转向门边,对上阮酥冷硬的目光,心中一抖,却还是大声道。 “证据便是你送来的贺礼!爹,大嫂便是把阮酥送来的镯子与那枚玉佩给小侄儿戴上,却不到一会便立即浑身乌黑……她,她太可怕了……竟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说完,似乎是为了证明什么,阮絮蹲下@身子,跪在摇篮旁边,正要伸手触及摇篮中的婴儿,万灵素却突然抱起孩子起身,一张脸上除了悲泣外还有浓浓的恨意。 “这绝不是阿酥所为……” “大嫂,你是疯魔了吧?” 阮絮不料她竟这样是非不分,愤懑道。 “如果不是那些首饰上有毒,侄儿的手腕和胸口怎么最为青黑?” 阮风亭一听,目眦欲裂,见万灵素尤抱着孩子不放手,“灵素,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坚持什么?把孩子给我!” “大嫂,她一定是为了报复大哥,她便是见不得我们过得好!” 阮絮不失时机道,她看向门前的阮酥。 “大姐姐,便是以前我们如何对不起你,可稚子无辜,你竟也下得了手!” 阮酥在阮府的处境,便是自己未嫁来时万灵素便心知肚明,万氏对她多年苛待和几番毒手,注定阮酥便不会与阮琦有寻常的手足情谊,可是…… 万灵素呆呆看着怀中慢慢变硬的孩子,目中的信念也有些动摇。见她失神,阮风亭一把夺过孙子,迅速扒开孩子的襁褓,婴儿的莲藕一般的手臂上,挂着一对金镯,而脖颈上也坠着一块玉佩,都是极佳的材质,寓意也十分美好,不想,祥瑞的背后却是厉鬼索命的催命符。 看着那已经透黑的皮肤,阮风亭抱着婴孩的手不住颤抖。终于,他缓缓回头,目中怒意滔天,最后却只化作了一声饱含万种情绪的长叹。 “作孽啊,我只恨当初你出生时没有亲手把你捏死。” 一个已经对自己下过杀手的“父亲”,这种没有杀伤力的言语显然已经很难让阮酥有所反应。 她安抚地看了玄澜一眼,示意她不要担心,之所以一直站在门口不进来,便是忧心会冲撞了腹中的孩子,不过人家既然把脏水往自己身上倒,她当然不会退缩。 “如果我要对这个孩子不利,有千种万种不露痕迹的方法方式,何苦这般愚钝麻烦?” 她的视线落在阮絮身上,目中是穿透灵魂的寒凉。 “谁,谁知道了?!” 阮絮被她一看,浑身一震。“一个人丧心病狂起来怎能用常理形容?” “丧心病狂?”阮酥从鼻子中哼了一声笑,她扶着玄澜的手慢慢走近,那孩子生得极好,遗传了阮琦坚挺的鼻子,不知有没有长了一双万灵素慧黠的眼眸?可惜却还没有见上一面,便这样没了。不知是不是因为怀了身孕,阮酥内心突然涌出一种难以名状的痛楚,若是此刻失去孩子的是她,她简直不知道会怎样…… 阮酥眼眶不由湿润,她看了看眼神空洞的万灵素,低声道了声谢。 “大嫂谢谢你,我一定会为这个孩子讨回公道!” 万灵素猛然回神,她目光转了转,几近痴怔的双眸一阵紧缩,紧接着便哇一声哭出声来,颇为凄厉。 “阿酥,这个孩子连名字还来不及取……我还没有看到他长大,没有目睹他重振阮府,教他识文断字,学会走路,甚至还没有听他叫我一声娘亲——阿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金盏扶着万灵素不断下滑的身体,也失声恸哭。关于万灵素对阮酥的莫名信任,她虽然有些困惑,却也在潜移默化中随了主人的性子。于是在玄澜把阮酥的贺礼送来的时候,她不疑有他,立即送到万灵素跟前,并且和少夫人一起亲手给小少爷一一戴上,怎知竟然酿成了大祸!她真是悔啊…… “大小姐,少夫人便是因为极看重你,才把小少爷身上的饰物统共换成了你送来的,你可一定要为少爷讨回公道啊……” 阮酥听得更为难受,她逐一扫过屋中的众人,阮风亭、曹姨娘、阮絮,以及闻讯赶来的阮风亭的几个姬妾,到底会是谁…… “大嫂,当时在屋中的还有谁?” 万灵素抬起头,强收起泪,定定在屋中来回看了好几遍,目光狠戾,似乎恨不得把仇人生吞活剥。 “二妹妹当时也在场,似乎还有……曹姨娘……” “原来如此。” 阮酥淡淡一笑。 “小侄儿的出生,在这个家中恐怕最受影响的便是小弟渝儿了。” 这一声可谓惊起千层浪,屋中人看向阮酥与曹姨娘神色各异。曹姨娘张大了嘴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却实在难以置信阮酥竟向自己出手!不过 分卷阅读259 分卷阅读259 分卷阅读26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6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60 她自知不是阮酥的对手,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大小姐,妾身始终谨记您的教诲,做人要有本分!渝儿是庶子,便是长孙少爷一辈,嫡庶有别,那种事是妾身是绝对不敢妄想的!” “姨娘不要紧张,不过你没有这个想法,却无法保证你身边的人没有这个行动,毕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渝儿成为阮家家主,你身边的人也有荣光不是?” 此言一出,曹姨娘身边的丫鬟也个个变色,特别是离她最近的亲信蓓儿,虽然知道阮酥厉害,自己对其也很敬畏,不过到底关系自家性命,咬咬牙干脆豁出去道。 “大小姐此言差矣,若是姨娘和奴婢们都有嫌疑,那当时在屋中的二小姐不也同样难逃干系?!古有则天皇帝手刃亲女嫁祸王皇后,会不会也有人效仿借刀杀人给大小姐找不痛快呢?” 当时在屋中的除了万灵素主仆、曹姨娘之外,便只剩下阮絮了。 犹在暗自得意的阮絮不料矛头一下引向了自己,张口便叫。 “荒唐,他是大哥唯一的子嗣,我便是再恨你,怎会下此等狠手?!” “恨我?现在二妹妹不就看到了吗?如果我的罪名坐实,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难逃一劫,这不正是你所期盼的?” 阮絮一噎。 “那你难道就没有半点嫌疑吗?” “自然是有。”阮酥声音中听不出喜怒,“既然大家都难逃干系,那只能请师兄出马,去皇城司走一趟了。” 皇城司的名头一祭出,果然在场的人无一变色。阮府人皆不知阮酥已然和玄洛情断,单单听到这个活阎王的名号便天生害怕,若是落在玄洛手里,恐怕能不能活着出来还不是阮酥的一句话? 阮风亭也越听越觉得不对,在心情渐渐平复之后,也觉得事情实在巧合得太过诡异。却如阮酥所言,若她要对这个孩子不利,早有千万种办法,何必用这等愚蠢的方式自取其辱?不过阮酥若洗清了嫌疑,那在场的人…… 到底不甘愿唯一的嫡孙就这样没了,阮风亭挣扎了良久,想起阮酥说萧亭月的孩子或许还活着,心中突然涌出一种气数已尽的无力感,终于认命一般叹了一口气。 “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不过竟有人胆敢在眼皮子下做出这等事,所谓家贼难防,只能麻烦九卿大人走一趟了。” 阮酥答得极为爽快。 “女儿这就去请。” 玄澜这才走到门口,却见久未露面的梁太君由冯妈妈扶着,杵着龙头拐杖跨过门槛。自从阮琦过世后,梁太君便鲜少出现,便是万灵素产子她也只道了一声知道了,都未来见上一见。可惜闭关屋中吃斋念佛这么久,虔诚之心没有感动佛主,也未换来阮氏一门的昌盛,竟迎来了这个悲凄的结局…… 看到襁褓中的死婴,梁太君脚步一时虚浮,好半天才转过视线,向来冷硬的目中已然浮上了一层泪。 “不用劳烦九卿大人了,凶手已经找到了!” 众人一愣,却见冯妈妈身后几个婆子强扭着一个丫鬟,狠狠按在地上。便是刻意穿得灰头土脸,然而那张惊慌仓皇的脸还是让人一眼认出了她的身份,竟是阮絮身边的丫鬟抱琴! “怎,怎么回事?”阮絮完全不可置信,近乎恼羞成怒!“一定是哪里弄错了!这丫头胆子这么小,怎么可能……” 千算万算竟是自己身边人下的手,除了惊怒之外,更多的却的丢人!这个该死的丫头,竟然让她在阮酥面前没了颜面,真是该死! 阮风亭一看也是万分震惊。 “母亲,怎么回事?”他实在想不通许久不出现在人前的母亲怎么突然露面,还自称抓住了杀人真凶? 梁太君叹了一口气,褪去了华服珠翠,俨然苍老了好几岁。 “这多亏酥儿的提醒。” 原来金盏来报了孙少爷殒命之后,阮酥看阮风亭乱了阵脚,便打发人去告知梁太君。毕竟发生了人命,最忌浑水摸鱼不动声色转移证据趁乱出逃。阮酥在阮府已无说话的立场,于是她便命人找到老夫人,请她出山主持大局。阮酥坚信以梁太君侵淫后宅数十载,这突发的考验应不在话下,果然她确实不负自己所望;而阮酥方才与他人互相指证的主要目的,便是为了帮梁太君争取时间。 “出事后,抱琴便反常地往府外跑,而从她的屋中,找到了这些——” 冯妈妈呈上一个托盘,上面各种瓷瓶,见众人不解,她低声解释。 “经府中医师查验,都是剧毒之物!” 四下倒抽气声四起,阮风亭目眦欲裂,一脚踢到抱琴的心口,抱琴往后一倒,好半天才从地上撑起身子。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阮絮张大嘴巴,好不容易才从被身边人打脸的愤懑中平复过来。 看着眼前面目姣好,身姿曼妙的主子二小姐,抱琴嫣然一笑,可惜现在瘦骨嶙峋,双脸也是清灰一片,这个惑人的笑容出现在这张清寡的脸上,只让人觉得扭曲狰狞。 阮酥心中一叹,犹记得抱琴原先也是个美人胚子,变成这个样子,恐怕和阮絮也拖不了干系吧? 这还真被阮酥猜中了。阮絮此人喜怒无常,妒恨心又重!早先她在夏宫容颜被毁,便不少拿身边丫头出气,嫁入罗府后又处处不得志,眼看眼中钉阮酥越发风生水起,内心越发不平,这就苦了她身边的丫鬟,一个个过得胆战心惊!暗地里早有了报复的心理,不过奴仆似主,她们也似阮絮一般欺软怕硬。时间便这样一天天过去了,直到万灵素产子,一条毒计在抱琴心中渐生。 “二小姐,这不是您吩咐奴婢做的吗?” 抱琴扬起干瘦的脸,笑容似鬼。 “太子妃娘娘给了您几样毒药,只说让您见机行事。今天阮酥刚好来了,我们入屋时,你便让奴婢手捧饰物给您看,只因为您知道我一双手心上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涂满了致命的毒药。” 她直勾勾地盯着阮絮,当着众人的面摊开了双掌。 一时间,屋中人目露骇然,有几个忍不住已经尖叫出声。若万灵素之子姑且算乌黑的话,抱琴一双手已经通体透黑,似乎毒体入骨,把上面的皮肉已经灼出了几个肉洞,实在是……不忍直视。 309杀人动机 阮絮尖叫起来,她气愤地冲过去一巴掌 分卷阅读260 分卷阅读260 分卷阅读26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6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61 扇在抱琴脸上。 “你胡说八道!我怎么会对自己的亲侄儿下毒手!究竟是谁,给了你什么好处,连我你也敢陷害!” 抱琴嘴角溢血,却依旧死咬不放。 “事到如今小姐还要抵赖吗?你在罗府没有地位,在娘家又不受重视,但你一心想着重回往日风光,所以巴结上太子妃,才做下这等狠心事不是吗?” “住口!住口!荒谬!” 阮絮简直气疯了,她上前对着抱琴就是一阵踢打,却被万灵素身边的嬷嬷拉开,金盏扶着气息奄奄的万灵素坐起来,她虽然虚弱,但双眸中的冷厉却让人不敢直视,她抬头看着梁太君和阮风亭。 “这个孩子……是夫君唯一的血脉,更是阮家正统的继承人,阮家难道准备让他死得不明不白吗?” 万灵素的话,已然是逼着阮风亭处置阮絮,阮风亭心绪烦乱,嫡孙之死让他心痛惋惜,但阮絮到底不是别人,而是他宠爱的女儿,他固然恨她狠毒,但到底有些犹豫,相较而言,梁太君却冷酷得多,阮琦已死,这个遗腹子相当于万灵素唯一的支撑,也是他阮家和将军府维系关系的纽带,阮絮杀了这个孩子,等于毁了阮家的前途,叫她如何不恨。 “谋害阮府嫡孙的凶手,无论是谁我都绝不会放过,灵素放心,你且好好养着,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梁太君话音刚落,冯妈妈便领会了她的意思,她向身后几个妇人使了个眼色,她们当即上前架住阮絮,阮絮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也明白梁太君不会对她留情,连忙挣扎着爬过去抱住阮风亭的腿。 “父亲救我!女儿真的没做过啊!父亲!” 看着阮絮头发散乱,满面泪痕的模样,阮风亭有些动摇,但梁太君冰冷的声音马上点醒了他。 “她既然能对亲侄下手,就没有顾念过血脉相连四个字,还算什么阮家的女儿?只不过是个丧心病狂的凶徒,若你还要纵容包庇,便是寒了阮家上下的人心,今后还有谁会一心一意为这个家奔走?” 比起毫无用处只会添乱的阮絮,万灵素才是阮家不可失去的主心骨,宫中,黄嫔又巴结上了饶妃,四公主也有可能成为东篱王妃,她们都对万灵素极为信任,今后,这个摇摇欲坠的家族,还需要万灵素为之周旋,阮风亭想到这一点,果断推开阮絮,面无表情地命令道。 “把她和那个贱婢拖下去关押起来,等待处置。“ 阮絮面如死灰,可无论她如何哭嚎踢打,阮风亭和梁太君都没有理会,房间内重新恢复了平静,梁太君此时已是心力交瘁,她冷冷地看了阮酥一眼,很后悔当初没有坚信“白子”之说,只要阮酥出现在这里,阮家总是躲不过血光之灾,她刚欲开口赶她出去,万灵素却发话了。 “大妹妹能否留下来,陪我说说话?” 尽管心中不情愿,但梁太君与阮风亭交换过神色,都觉得现在安抚万灵素的情绪才是最重要的,于是交待金盏要好好照顾少夫人之后,便退出了她的卧房。 阮酥于是走到万灵素床前坐下,覆上她的手,还未开口安慰,万灵素便对上她的眼睛。 “我知道,我儿之死……并不是絮儿下的手。” 阮酥神色一顿,抱琴之所以攀咬阮絮,只是因为仇恨,看阮絮的样子真的并不知情,可曾经建议阮风亭杀她灭口的人,阮酥难道会站出来替她洗刷冤屈吗?她逃若不过这一劫,阮酥乐见其成,可是万灵素既然也看明白了,为什么却…… 万灵素反手握紧阮酥的手,她的手指冰凉刺骨,可是异常有力,她没有像所有痛失失去麟儿的母亲那样倒下,心中的悲恨反而驱使她变得更加坚韧。 “如今阮家势败,你爹和祖母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绝不会为了我的儿子,去与太子府讨公道,大妹妹想要絮儿死,我便成全妹妹,只希望你能替我的儿子报仇,我要祁清平,血债血偿!” 阮酥看着她被绝望扭曲了的面容,缓缓抚上自己的小腹,声音轻而冷酷。 “大嫂放心,这件事,阿酥应下了,一定不会叫你失望。” 昏暗的柴房内,一团人影缩在柴堆之中,抱着自己低声饮泣,玄澜推开门,一束光线打在那人身上,腐烂的血肉已经自手掌攀爬到了脖颈、下巴,模样可怕又凄惨。 玄澜在柴房内找了把椅子抬过来,吹掉积灰,垫上一方丝帕,阮酥便就着那椅子坐下,低头温柔地注视着几乎面目全非的抱琴。 “这毒已经蔓延至全身,你应该明白自己是活不过今夜了,该交待的,便老实交待了吧!” 抱琴麻木地流着眼泪,却依旧一言不发,阮酥很有耐心地道。 “你勾引罗钦,还在阮絮眼皮子底下怀了孩子,被她知晓,不仅毒打了你一顿,还给你强行堕胎,你恨她甚深,所以事情败露以后,你自知没有活路,便死也要拉扯上她,对吗?” 抱琴猛地抖了一下,抬头怔怔地看着阮酥,似乎很意外她如何知晓自己和阮絮的恩怨。 阮酥微微一笑,这还不简单?来这里之前,她先去看了阮絮,她那个狗急跳墙的妹妹,到了生死关头,哪里还管来得是谁,厚着脸皮向她喊冤求救,阮酥才一出言引诱,她便把对抱琴下手的事说了出来。 当然,知道了想要的情报,她也不准备给她洗冤就对了。 “只要你告诉我和太子妃的交易,我便不会说出真相,让阮絮陪你一起死,如若不然,你就自己一个人悲惨地去死,你可想清楚了。” 抱琴听见阮絮还有可能脱身,面目立马变得狰狞,她连忙爬起来对阮酥磕头。 “大小姐,我什么都会告诉你,但求你……不要放过二小姐,还有,我家中还有母亲和弟弟,你能不能帮我保全他们逃离太子妃的毒手?” 阮酥应承得很大方。 “你也知道我的本事,这些我都能轻易做到,你死后,你的家人,我会安排离开京城,给他们新的身份,保证祁清平这辈子都找不到,你说吧!” 抱琴放了心,情绪重新平稳下来,她抹了一把眼泪,方道。 “太子妃本来想要嫁祸的人,是大小姐您,她说您和少夫人相交甚好,必定会来看望初生的侄子,而且以您素来的习惯,一定会送小少爷一套玲珑阁打造的佩饰,届时我只要借机下手,您便有 分卷阅读261 分卷阅读261 分卷阅读26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6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62 理说不清,阮家不会放过您,少夫人也会和您反目……那个毒药,其实是有解药的,只不过我准备回房涂抹时,却被老夫人逮了个正着,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说到这里,她又哭了起来。 “大小姐,您别怪我,我知道您厉害,我是不敢害您的,但太子妃拿我的母亲和弟弟的性命威胁,我实在没有办法……” 阮酥笑道。 “我知道,因为你恨极清平,才在最后把她供了出来。” “我很后悔不该意气用事,若是被太子妃知道,她一定会杀了我母亲和弟弟,大小姐,你一定要遵守承诺啊!” “放心,我决不食言,你安心上路吧!” 看了抱琴一眼,阮酥起身走出柴房,她身边的玄澜十分气愤。 “祁清平可真够狠毒的!为了陷害姐姐,竟然拿一个初生婴儿的性命做筹码,无论怎么说,老夫人对她也算有知遇之恩,她这么做实在是没有良心!” 阮酥冷冷一笑。 “良心是什么东西?在清平眼中,阮家早已没有利用价值了,但我还是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祁清平又不是第一次和我过招,她也该知道,要对付我,这种小把戏可没有万全把握。抱琴那丫头心智不坚,万一事情败露,她便会同时被阮家和将军府记恨上,究竟是什么驱使她冒这么大的险……” 两人边走边谈,绕过湖边,正往大门走去,却在石桥上被阮风亭拦下,他的神色十分焦灼,听闻阮酥去看阮絮,便急忙赶了过来,当然,并不是害怕阮酥会对阮絮下毒手,而是阮酥之前说的那件事,让他极度坐立不安。 “你忘了你今日回来是干什么的?那件事还未说清楚,你这就要走了?” 他抓着阮酥手臂,好似抓住一棵救命稻草,阮酥看着他这个样子,只觉得无比厌恶。 从来没有把她看做亲生骨肉的父亲,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却又妄想让她善后,他和阮絮可真是一个德行。 “父亲却不想想,谁才是最怕这件事败露的人?天塌下来,自有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撑着,父亲倘若擅自动作,把对方逼急了,只怕对您没有什么好处。” 她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阮风亭略一迟疑,阮酥已经挣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向大门走去,阮风亭还欲上前,却被玄澜抽出佩剑逼得连连后退,只得眼睁睁看着阮酥的影子消逝在夕阳之中。 上了马车,玄澜忍不住将心中疑惑道了出来。 “姐姐难道不准备把印墨寒的身份告诉你爹?” 阮风亭若是知道了真相,一定会狗急跳墙,用尽办法除掉印墨寒,不管能不能得手,总归是符合阮酥的期待,可阮酥却没有这么做,这让她很是不解。 阮酥没有回答,她掀开车帘,望着如血的残阳,心中也没有答案。 理智告诉她,若要报前世之仇,便不该放过这个机会,可是知道印墨寒与她一样的复仇者身份后,她反而迷茫了。 九十六条人命,与割肉剜骨相比,究竟哪一个更痛? 她理解印墨寒的做法,但却不能原谅印墨寒对她的残忍,阮风亭欠印墨寒的血债该偿,但印墨寒欠她的,她也无法释怀。 310 咎由自取 一日后,阮家二小姐暴毙而死的消息传遍京城,阮家把棺材送到罗家,要其将阮絮葬入罗家祖坟,不想罗家竟以阮絮不守妇道有辱门楣为由,拒绝承办丧事,棺材在罗家后门处摆放了几日,眼见天气渐渐回暖,尸体便要发臭,阮家终究无奈,只得抬走草草下葬。 此事很快传得沸沸扬扬,有人觉得罗家无情,同情阮絮,也有人说当初阮絮是带孕嫁入罗家,死得活该,但谁也没有追究阮絮的死因,唯有玄澜尚有几分感叹。 “没想到阮风亭真能对女儿下得去手,阮絮死在自家人手上,身后事竟又这般凄凉,纵然生前如何可恨,但也有些可怜。” 阮酥不以为然地喝着燕窝。 对于阮絮,她不是没有手下留情过,可是她丝毫不知收敛,一有机会便想致她于死地,这种隐患,为何还要留着她? 对于阮絮的死,阮酥十分淡漠,可是太子府中的那一位却无法淡定,执墨把阮絮的死讯告诉清平后,她的表情立马变得阴沉起来。 执墨狠狠地道。 “说什么暴毙,分明是阮家人自己处置的,只怕抱琴那贱人临阵倒戈,没有赖上阮酥,却咬住了阮絮,如今她的老娘和弟弟也不知去向了,定是阮絮应承了她什么条件。” 清平拧眉,摩挲着食指上的猫眼石戒指,微微笑道。 “单靠一个抱琴,怎能搬得倒阮酥?我原本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不行就罢了,横竖这个结果也不错,他若是知道……定会高兴的吧!” 霓裳坊一如既往的热闹,门前停满了达官显贵的马车,其中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当中走下一主一仆,身上穿着寻常的藕荷色斗篷,没有人注意到二人何时穿过人群,悄无声息地上了二楼雅间。 命执墨守在门外,清平方才解下那席斗篷,露出底下为人倾倒的容色来,她褪掉了华丽的衣着首饰,一如未出嫁时的小姐打扮,浅粉色的衣裙和简单的碧玉簪让她看上去好似春日里的第一株桃花,她聚起笑靥,缓缓走向窗边那个负手而立的身影,声音饱含柔情。 “让公子久等了。” 印墨寒转过身来,察觉到她的不同,心中微有些惊异,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与她拉开得体的距离。 “太子妃有事,尽可以让人代为转达,这样的见面还是越少越好,否则太子迟早要起疑,太子妃以为呢?” 清平不免有些失落,为了来见他,她猜想着他的喜好,试过了所有未出嫁时的衣裳首饰,甚至让自己看上去有些阮酥的影子,这对于心高气傲的她来说,是很难想象的,就算最初为了讨好祁念,她也不曾如此地委曲求全。 “我也知道……可是……我想见你……” 印墨寒蹙起双眉,女子如水,他对她们一向怜惜且有风度,但他却不是来者不拒的人,清平的情谊,他只能心领,却不代表他会回应。 “如果太子妃来此,就是为了说这个,那恕下官公务繁忙,无法奉陪了,告辞!” “慢着!” 清平情急, 分卷阅读262 分卷阅读262 分卷阅读26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6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63 她一时也顾不得脸面,拉住印墨寒的袖子。 “公子难道不想知道,是谁让阮家赔上了两条人命吗?” 印墨寒站住脚步,回头望着她神色有些复杂。 清平发觉印墨寒神色中的动容,她竟然有些感激阮酥和抱琴,于是便将计就计,一字一句对他道。 “是我,施计让阮风亭的女儿毒杀了他的孙子,看着儿孙骨肉相残,想必阮风亭比下了油锅还要煎熬。” 印墨寒确实意外。 得知阮琦的遗腹子和阮絮先后殒命,他心中不是没有快意,阮絮死有余辜,婴儿纵然无辜,但也是死于阮家人自己之手,亦全是阮风亭的因果报应。 思维敏捷如他,不难猜到其中发生了什么,尤其当时阮酥还在阮家,他几乎可以肯定,阮絮之死是阮酥的杰作,他甚至有些欣慰,阮酥总能给阮家带来灾祸,似乎让他为她找到了与阮家划清界限的理由。 可是现在清平竟然跑来告诉他,她才是幕后主谋。 印墨寒诧异之余,心中却也敲响了警钟,从母亲口中得知真相的那段日子,他确实难以冷静,对阮风亭的针锋相对是有目共睹的,还好当时有阮酥做幌子,才掩饰住了他的失控,难道被清平看出了什么端倪? 他表情淡然地笑了笑。 “原来如此,太子妃果然好手段,可是这和下官又有什么关系呢?” 清平缓缓放开他的衣袖,唇边绽出柔柔笑意。 “清平已经向您亮出底牌,您又何必对我遮遮掩掩呢?殿……下……” 刻意拉长的句尾,让印墨寒蓦然变色。 “太子妃这是什么意思?” 清平嫣然一笑。 “祁念曾经对我起疑,所以一直以来,我都听从殿下的教导,在太子府本本分分,做到不闻不问不听不看,但我也并非就这么闲着,我知道阮酥迟早要对你不利,所以早已暗中派人盯着她……以及她身边那个冬桃,两个月前,冬桃突然联系了她在江湖上的一些朋友,往柳州走了一趟,我知道那是你的家乡,便找了个人跟着他们。” 冬桃的朋友都是些江湖高手,寻常的细作自然是没那个本事的,还好当时清平发现了一个绝佳人选。 “殿下还记得曾宓么?她当初出卖了你,你却没有怪罪于她,反而在其中周旋,还她自由,虽然你让她离开永远京城,其实她却没走,大概是因为心中有愧,所以一直留在京城,希望能做些什么弥补殿下……” 说到此处,清平有些吃味,究竟是心中有愧,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同为爱慕印墨寒的女子,她自然看得出来。 “曾宓身怀绝技,却是个单纯的姑娘,她也相信阮酥要对你不利,所以便听了我的话,暗地里跟着那些江湖野人一路从柳州查至斛州……” 她的声音如同黄莺般动听,落在印墨寒耳中,却犹如魔鬼低吟。 “殿下别忘了,清平自小在宫中长大,为了生存,也收集了不少绝密情报,联系曾宓查到的那些东西,不难猜出你的身份……” 印墨寒的思维有些发飘,但并不是因为清平洞悉了他的秘密,他也不怕她以此来要挟他,她要是敢那么做,他不介意借祁念之手除掉她,让他真正心烦意乱的是,阮酥知道了他的身份,知道了他们之间隔着灭门之仇…… 那个女人,会是怎样一种表情?是嘲笑他对仇人的情根深种?还是鄙夷他对她无法痛下杀手的软弱?抑或是惊恐交加,转身向阮风亭示警,他失神地想着,清平的话却将他拉回了现实。 “据我所知,阮酥当日回到阮府,没有优先去看万灵素,却是和阮风亭关起门来密谈了许久,殿下现在非常危险,若是皇后和太子知道您尚在人世,一定会斩草除根!所以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 果然,是最后一种吗?印墨寒笑了一下,垂眸看着清平,语气十分平淡。 “太子妃打算怎样先下手为强?” 清平的目光蓦然亮了起来,甚至有些欣喜若狂,她突然觉得自己是幸运的,本来她已经想好,只要能得到印墨寒,曾经执着的东西便只有放弃了,可是现在却让她得知,自己心仪的竟也是一个皇子,这简直是老天给她的恩赐。 “我找到了当初给你接生的稳婆,据说殿下腰侧有一粒的红色胎记,陛下想必是记得的,还有您在柳州的表妹一家、真正死于火海中的蒋氏之姐,还有您母亲身边那些老家人,也是知道内情的,这些都是现成的人证,我们大可上殿指正,这样一来,阮家一门自是株连九族,皇后即便不死,也要被打入掖庭,至于祁念,想必也逃不过废黜!剩下的祁澈已经失势,祁瀚一介莽夫,祁宣是个草包,与你相比皆有云泥之别,谁才是继承大统的人选,相信陛下心中自有定夺!” 印墨寒看着她神采奕奕的样子,一抹讥诮划过嘴角,他温声道。 “所以,这就是那日你对我百般示好,甚至不惜告知淮阳王府秘密的初衷吗?” 清平愣了一下,瞬间领会过来他的意思,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没错,因为他的秘密,她确实是重新燃起了执掌凤印的野心,她向他道出淮阳王府的秘密,确实也有这个意图,但她对他的爱,却绝不是假的。 “恐怕要让太子妃失望了,我确实是为萧家九十六条冤魂复仇而来,但对那个位子,却丝毫不感兴趣,你要是想通过我爬上后位,最好还是趁早打消了念头,但若你能守口如瓶,我们不但可以继续合作,我还能应允你,无论是祁澈还是祁宣,上位后都可以立你为后。但你如果一意孤行,继续骚扰我在柳州的故人,那就别怪印某心狠手辣了。” 一股寒意从足底一直攀爬到背脊,清平勾起一个惨淡的笑容。 无论是祁澈还是祁宣,只要能毁灭仇人,对他来说谁都一样,而在他看来,只要能当上皇后,无论委身于谁,对清平来说也都一样,在印墨寒心目中,自己只是这样一个不堪的女人而已,别说阮酥,甚至连曾宓、知秋都不如。 渴望在瞬间破灭,清平差点忽略了一件事,印墨寒在继承了萧家品性的同时,身上始终还是流着祁家冷酷的血液,她丝毫不怀疑,她如果触碰了他的底线,他会对自己手下留情。 身孕暴露 玄府客苑,丝丝柳带初发绿芽,偶有燕子停留枝头,昭示着温暖的春天已悄 分卷阅读263 分卷阅读263 分卷阅读26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6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64 然而至。 探过脉息,玄洛两根修长手指自王琼璞腕上离开,微笑道。 “近日小郡王脉象平稳了许多,亦不再咳血,看来不日便可痊愈。” 听说弟弟这常年顽疾终于得到根治,王琼琚喜不自禁,不管王琼璞愿不愿意,强按着他的脑袋给玄洛作揖。 “大人对舍弟的救命之恩,琼剧姐弟感激不尽,承思王府上下皆会感念大人恩德。” 玄洛笑笑,起身走至桌边拿起丝帕擦手。 “乡主言重,不过举手之劳罢了,只不过小郡王虽已经康复,但底子始终薄弱,还需静养些时日,舍下人多嘈杂,玄某便不再相留了。” 话虽然说得委婉,但逐客的意思已很明显了,王琼琚面色微僵,虽然知道之前玄洛允许她住进玄府照顾弟弟,是存了利用她刺激阮酥的心思,但她总以为,只要有机会和玄洛朝夕相处,他总会渐渐移情于自己的,毕竟她乃高岭之花,从来不乏倾慕者,可看如今玄洛的意思,竟是嫌她烦了,虽然深感挫败,但剔透如王琼琚,也知情识趣,不会苦苦纠缠惹人生厌。 她对玄洛敛衽做礼。 “叨饶大人数月,实在过意不去,寻常俗物自然是入不了大人的眼,等琼剧回到王府别院,想要备一席薄酒聊表谢意,还请大人不要推辞。” 玄洛眉头微蹙,还未来得及拒绝,便被一个爽朗的声音打断。 “玄兄!快看我带了什么好东西来!今日围场狩猎,本殿下猎到了那头赤云纹的鹿王,我听说太子和老五追了它许多年都没有得手,谁知不过如此,我看他们是被这锦衣玉食娇惯坏了,连只鹿都对付不了!啧啧!” 玄洛转身,只见祁瀚手中提着一颗巨大的鹿首,身后四个侍卫抬着鹿身,他不由面色微变,不快地道。 “殿下似乎忘了我之前对你说过的话?你可知道自十年前起,陛下便放豪言要猎得这头鹿王,可惜每年都被它逃脱,以陛下的脾性,一定想亲自征服它,太子和五皇子并非无能,而是深谙陛下的心思,一直甘当配角,殿下却抢了陛下彩头而毫不自知……” 大地回春,嘉靖帝的身体也在广云子的调理下,逐步回转过来,但凡皇帝,即便不追求长生不老,也希望自己能活得久一些,嘉靖帝为了证明自己尚且老当益壮,才有了这次春猎,此前玄洛再三交待祁瀚,此次春猎不必争强斗狠,走个过场便好,谁知这个二愣子,转眼就把他的话当作耳旁风,连谁是主角都分不清楚。 祁瀚身后的幕僚张弛偷偷给玄洛使了个眼色,苦着脸道。 “大人有所不知,我家殿下在南疆一向豪迈惯了,开始尚能按大人所言低调行事,但经不住太子和六皇子言语相激,便和他们打赌要猎到鹿王,陛下虽然将这鹿赏给了殿下,依属下看,却不是很高兴……” 玄洛有些头疼,且不说那两人背后的阮酥和印墨寒都是人精,即便没有他们相助,祁念和祁宣也比祁瀚要更通人情世故,祁瀚不傻,却不屑于这些攻心之计,且还不受控制。 “横竖做也做了,玄兄就莫要顾虑太多了,我这个人做事但凭高兴,不爱看他人脸色。倘若父皇当真要为了一头鹿记恨,那我也无话可说。 祁瀚果然浑不在意,径自将那个鹿首置于白玉石桌之上,王琼璞少年心性,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鹿,忍不住好奇地戳戳鹿角,祁瀚这才注意到王琼琚姐弟,笑道。 “原来你们姐弟俩也在,那正好,现有新鲜鹿肉,晚上大家一起喝酒!” 王琼琚心中一跳,期待地看向玄洛,虽然有祁瀚相邀,到底也要看主人的意思。 玄洛深知祁瀚其人只能顺毛摸,说教太多反而会让他产生厌烦,因此也不打算扫了他的兴,于是一笑应了,命人将那鹿抬下去烹饪。 晚宴摆在水亭之中,王琼璞年纪小,加上身体弱,吃饱了王琼琚便命令他回房就寝,皓芳见状,悄悄在玄洛耳边嗤道。 “看来郡主又要借此在这里赖上一夜了,她倒还真是舍不得大人。” 玄洛抬起酒杯抿了一口,思绪微微飘移。 舍不得?相比之下,另外那个女子倒是冷酷得很,说断就断,毫无半点留念,真是讽刺。 想到阮酥,玄洛原本平静的心情突然变得糟糕起来,倒是王琼琚和祁瀚你一言我一语,从塞北见闻到南疆风光,聊得十分投机。 王琼琚虽然中途曾倒戈过祁念,但一向不受重视,况且她与阮酥交恶,自阮酥回到祁念阵营后,她和承思王府便彻底站在了祁瀚阵营,是以玄洛和祁瀚交谈,都不怎么避讳她,祁瀚还很欣赏这个塞北女子的高超琴艺,听说她的郡主身份被剥夺后,甚至还到太后面前打抱不平,进言该恢复她的封号,本算是忤逆的行为,却恰巧遇上阮酥拒绝了颐德太后赐婚,倒被他歪打正着,颐德太后竟然表示会考虑一下。 这种拔刀相助之谊,让王琼琚对祁瀚十分感激,言语间也多了几分率真,祁瀚最喜欢别人与他坦诚相待,一时便多喝了几杯,话也变得多了起来,见玄洛默然似有心事,他心中突发豪情,拉着玄洛道。 “玄兄该不是在想阮酥吧?那样的女子,我看完全不值得玄兄留恋,亏我以为她为人磊落,没想到竟是我错看了她!你可知我在什么地方见到了她?” 祁瀚本不是喜欢道人长短的性格,但奈何酒量不高,常常喝醉了便口无遮拦,见玄洛目光一聚,他越发来劲。 “妓子花楼!而且找的是专门给青楼女子看脏病的行脚大夫!若非得了难言之隐,哪里需要躲到那种地方医治?玄兄你说……” 话未说完,他手中的酒杯突然掉落在地,祁瀚看了看满地的碎片,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双眼发直有些不可置信。 玄洛抬头对张弛道。 “殿下醉得连杯子也拿不稳了,还不快送回府去?” 张弛会意,连忙同小厮将祁瀚扶起,匆匆告退,祁瀚一走,玄洛马上看向王琼琚。 “玄某乏了,恕不相陪,自便。” 不等王琼琚说话,他便径自起身离席,快步走出水亭,皓芳跟了上去,暗夜之中,看不清玄洛神色,皓芳却能感觉到一股迫人的寒意。 “去玲珑阁一趟,把宝弦带来见我,现在就去。” 三更鸦啼,月色弥散,宝弦有些忐忑地走进昔日那个熟悉的书房,玄 分卷阅读264 分卷阅读264 分卷阅读26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6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65 洛负手立在窗前,修长的身影似被颜色笼罩了一层阴影。 “大人传唤我?” 宝弦此时心中其实很是矛盾,虽说她在阮酥面前表了态,会誓死跟随,但到底玄洛才是那个把她从掖庭里救出来,传她武功,给她新生的人,如果两人将来真的反目成仇,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扛不住心中的负担。 “我问你,阮酥最近寒症可有复发?或者染上什么别的病?” 宝弦松了口气,心中甚至有些欣慰,所谓相见时难别亦难,果然大人还是关心小姐的,透露一下阮酥的身体状况,也没什么不妥,更谈不上背叛二字。 “大人无需担心,小姐近来身体不错,好久都没有发病了,不仅人胖了些,面色还特别红润,就是有些懒怠,时常睡到午时才起身……” 玄洛听着宝弦的陈述,越发证实了心中猜测,他的面色开始变得复杂,静默许久,方才摆手道。 “你回去吧!” 宝弦愣了,大半夜叫她来,就为了问这么一句话?她还想再说点什么,玄洛却已经转身走进里屋,她只得怏怏离去。 屋内,一双虎头鞋静静躺在竹制的小簸箕中,玄洛拿起其中一只,慢慢攥紧。 万万没想到,她那极寒体质,竟然怀了身孕,会是……他的孩子吗?还是…… 不可能,她绝不是那种人! 玄洛下意识地否定了后一个猜测,冷静下来以后,他分析了宝弦的描述,基本断定阮酥腹中胎儿是她前往东篱之前,她住在玄府期间时所怀的……他玄洛的骨肉。 意识到这一点,玄洛竟然有点茫然,他只身在腥风血雨中漫行,坚定地实施着他的复仇计划,从未想过牵挂二字,即便当初与阮酥在一起时,他也觉得她足够强大,不会成为他的软肋。 可是现在,世上却有了一个流着他血液的小生命,脆弱、珍贵、还孕育在那样一个倔强冷酷的女子腹中。 她那样恨自己,会打掉这个孩子吗? 杀人不眨眼的玄洛心中竟生出一丝恐惧,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允许这种可能发生! 就在玄洛打定主意的同时,王琼琚已经悄然离开宴席,走到四下无人之处,她停住脚步,唇边浮现一抹莫测笑意,吩咐身边的亲信。 “去查查方才三皇子所说的那个行脚大夫,务必要查出,阮酥究竟得了什么病?” 312 保护方式 烟笼纱帐,海棠明珠。 这是一个雅致的女子闺房,玄洛轻嗅了一口空气中的西番莲香味,暗暗压下内心的狂乱与波涛,好半天才往前迈了一步,看着层层帐帘后那个睡得分外香甜的身影,他目光久久忘了移开。 或许是得知了她怀了自己的孩子,今夜特别渴望见到她…… 果如宝弦所言,她丰盈了不少,面色也透着健康与红润……玄洛探身上前,双手不由自主地往前,动作间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翻身半跪在床上,伸出的手顿了一顿,终于慢慢抚向她的头发……一时间,隐匿的思念与情绪如江水决堤,激得玄洛一时神色复杂。 多久了,那飘零无依的魂灵好似一下找到了归途的港湾;心底对阮酥的怨憎与伤怀,几乎也在一瞬间瓦解消散……直到这个时候,玄洛才发现自己是多么地想她,而对她的思念与恋慕显然已经超越了阮酥对母亲宁黛的冒犯…… 一时之间,他发自内心地感激这个孩子的到来,至少——让他们的将来有了可能! 玄洛心口颤动,绕着阮酥发丝上的指尖迅速地移到了她的腰间,一个倾身便把阮酥轻轻地抱在怀里,像找到一个失而复得的宝贝,用行动直接表达了内心的决定! 而阮酥随着玄洛的动作,猛地睁开了双眼,迷蒙中闪过惊惧,待听到一声熟悉又陌生的“别怕,是我”时,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她呆了一呆,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她恨自己已习惯了他的一切,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不抗拒他的接触…… 不过他怎么来了?难道……阮酥还来不及细想,背后的人已经越发把她拉紧,亲密地昭示着所有权。 温热的呼吸透过发丝阵阵洒在阮酥的耳尖,分明是耳畔厮磨模样,却让阮酥身体越发紧绷,那一夜被狠狠摧残的记忆仿佛在这刹那间顷刻复苏,身体抖得越发厉害! 这个反应让玄洛心生担忧,他下意识拉过她的手腕打算替她诊脉,怀中的人却猛地一挣。若是平常,阮酥那小小的力气完全无法挣脱玄洛的钳制,可惜知道她身体特殊,玄洛不敢用力,于是只一瞬间,便见阮酥飞快地从他怀中起身,迅速地移到床脚,美丽的双眼中写满了戒备和惊疑。 “这里不是九卿大人应该来的地方!” 声音中的冷漠和疏离宛若一桶冰水霎时浇熄了玄洛的所有幻想。他看着阮酥乌黑的长发,显然早料到她的抗拒,不以为意柔声道。 “酥儿,随我回玄府吧。” 回玄府?! 阮酥心中一跳,强压下身体的不适,短暂的失神后唇边浮过一丝轻嘲。 “大人的话实在莫名其妙。难道这便是你追花逐蝶的手段?好好留着拿去讨好你的王乡主吧!” 尽管口气十分不善,不过那熟悉的声线却如一双无形的手,轻易便撩动了玄洛心底的琴弦,他看着那张分外淡漠的熟悉的眉眼,声音中依然带着笑。 “酥儿还在生气?” “生气?”阮酥心中一揪。多久了,已经决定自立根生不再沾染这情爱毒药,可是在玄洛再次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心乱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尽量面无表情道。“大人觉得阮酥会闲得无聊和一个外人置气?” 被阮酥这般冷待,玄洛心情却完全没有影响,他唇角一勾,朝前凑了一凑。 “既然觉得为兄是外人,怎么还知道这是我讨好王乡主的手段?” 没来之前,玄洛对阮酥的决绝冷酷还是有着几分忧虑;然而当她提到王琼琚,这一切愁绪便都烟消云散,若不在意,怎会还时刻关注? 阮酥看他面上的揶揄神色,心中一刺。 “那是九卿大人的私事,和我无关!当日大人既已答应玄家家主不再接近我,还请大人遵守承诺。” 这冰冷的眼神,让玄洛脸上的笑容瞬时凝固。他盯着阮酥看了半晌, 分卷阅读265 分卷阅读265 分卷阅读26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6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66 似乎还在眼前人目光中捕捉到那稍纵即逝的不耐和厌恶,心情一下差到了极点。 “我答应了玄家家主不接近阮酥,却没答应不接近自己的孩子。”见阮酥神色变得异常难看,玄洛心中却没有丝毫快意。 “酥儿,看在孩子的份上,我可以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我们……重新开始……” 话刚出口,他便察觉不妥,可惜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果然见阮酥似笑非笑道。 “重新开始?” 她重复了一遍,突然想大笑。曾几何时,那个心心念念的答案终于出现在自己面前,可是从未有一刻,阮酥觉得自己竟这般卑微如尘,便是前生被印墨寒休弃,她也骄傲地选择了转身离开,可是这一次,千般万般地挽救补偿,却渐渐偏离了既定的轨道,直到最后失去控制,乱得没了分寸! “既然九卿大人已经知道我有孕了,为了避免继续误会,阮酥也在此言明,这个孩子并不是你的!” “你说什么?” 玄洛双眼倏地睁大,他实在不肯相信这句话是从对面那个曾经对他一心依恋的女子口中说出。 “我说这个孩子不是你的!” 阮酥抬起眸子,语气从未有过的冷硬寒凉。 “如今我已有三个月身孕。” 玄洛心一沉,三个月前,她刚好在东篱…… “你说,这个孩子是……澄王的?” 几乎是咬牙切齿,玄洛从牙缝中吐出这句话,分外艰难。 “是我的,这个孩子是我的,也只是我的。” 出乎他的意料,阮酥却没有承认谁是孩子的父亲,可是这个态度落在玄洛眼中,却又是另一番滋味。 “这是你保护景轩的方式吗?” “随你怎么想。” 忽略他茫然痛楚的眼神,阮酥背过身去。 “阿澜的房间便在不远处,九卿大人若不想闹得很难看,趁现在走还来得及。” 玄洛苦笑,也不知道是笑自己的失落心伤,还是阮酥这个不恰当的威胁。 “区区一个玄澜,你以为便能吓走我吗?” “自然不能。” 阮酥深吸了一口气,不动声色推倒了几案上的花瓶。瓷器碎裂声在黑夜中异常刺耳,玄洛眉头一皱,只听对面那个狠心的女子酌定道。 “令尊负了阿澜的母亲,阮酥只是以为大人其实并不愿意见到这位同父异母的妹妹。” 玄镜夫妇感情深厚,也正因为此,当年被赦免的宁黛才赴死殉情;可以说,玄澜的存在,是玄氏夫妻感情上无法忽略的瑕疵,是以,对于女儿的出生,玄镜并未有太多的热情;而玄洛,虽然知道有一个妹妹,却不闻不问,从前也没有过找寻打算,显然也是心存芥蒂。 玄洛面色变了一变,正在这个时候,窗外传来玄澜有些焦急的声线。 “姐姐,你还好吧?” “嗯……只是想喝点水,不小心碰倒了花瓶。” 阮酥的声音分外淡定,说这句话时,她的目光始终不离玄洛。 “那我进来了。” 玄澜听得有些莫名其妙,自觉不对。话音刚落,她已抽刀闯进阮酥的屋子,却见另一面轩窗大开,吹得床帐纱帘乱晃,阮酥遥遥站在对面,抚着小腹若有所思,见她进来,阮酥抬起眼。 “玄洛刚刚来了,看来我离开京城的时间要提前了。” 玄澜一惊,“姐姐,难道他已经知道这个……” 阮酥摇头打断她的话。 “我方才暂时骗过了他,不过玄洛却不是那么好欺瞒的人,所以为了以防后患,还是先走为上。不过走之前,我还要去做一件事。” 她捡起地上碎片中的一截花枝,花瓶中。 “天亮之后随我去太子府走一趟。” 太子府,阮酥大早到来让祁念分外惊异,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匆匆从白秋婉的衔泥小筑赶来。 “你是说,要孤除去祁清平?” 听了阮酥的话,祁念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 “是,虽然奸细一事太子妃状似没有嫌疑,不过阮酥觉得她最近似乎安静得太过异常了!况且,以祁清平的性子,留在身边,多少都是一个隐患 分卷阅读266 分卷阅读266 分卷阅读26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6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67 。”她笑了一笑,眼神分外冰冷! “或许太子还不知道,您这位太子妃,和印墨寒已经暗中有了来往!” 之前阮酥还搞不清楚祁清平为何要杀了万灵素的孩子嫁祸自己,却无意中想起一年之前她在无为寺被祁金玉派来的杀手伤了时,昏迷时玄澜便目睹祁清平夜会印墨寒;而后面种种情形,清平看印墨寒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同…… 她真是大意,过了这么久,竟然忽略了这对前世曾经控诉她插足他们真爱的男女竟不知不觉间又有了联系。清平和自己本就不对盘,那这次这般着急陷害,会不会也是为了表现什么,比如讨好……印墨寒? 毕竟印墨寒几番对阮府不利,不但把阮风亭逼得节节败退,还取了阮琦的性命。祁清平投其所好,不惜与阮府翻脸,此举不但能断了阮家的唯一的嫡孙,还能让万灵素恨上自己,可谓一箭双雕。不过这般身心不贞,不知身为她夫君的祁念会是什么反应? 果然祁念一听到阮酥的话,便面露阴霾。 虽然他对祁清平没有任何感情,不过和天底下所有男人一样,绝不容许别人的背叛,哪怕那个人被他弃如敝履,从未放在心上。 “竟有此事?!!!” 祁念似乎没有丝毫怀疑,目光发冷。 “这样看来,所有的一切都和祁清平脱不了干系!比如阿婉的第一个孩子……阿酥放心,要让一个女人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有千万种方法,孤一定会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 313 见面礼物 太子妃小院,卧房中香气袭人。清平沐浴完毕,披着一件绣着大片粉蓝铃兰的薄裳好心情地坐在妆台前理妆。如今白秋婉再次有了身孕,祁念便干脆搬到了衔泥小筑,搞得她这个东宫太子妃倒成了摆设一般。换在以前,她或许会不甘,不过如今,却反而感激祁念的冷淡,若非如此,怎能换来一身自由,频繁出府与印墨寒见面。 虽然知道那个眸光幽沉的男子对自己还是夹杂偏见,不过清平以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总有一天,他一定能感受到自己的好,她期待印墨寒对自己敞开心扉的那一天。 “小姐,今天戴哪一套首饰?” 执砚捧着首饰匣,上前供她挑选。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清平便吩咐身边的亲信私下里称呼自己为“小姐”,而衣着装束也尽数恢复了未出阁的形容,似乎唯有如此,在她接近印墨寒的时候才更多了几分信心。 妆匣上中的珍宝一换从前的富贵雍容,有些明艳,和自己欣赏的雅致不大相同,倒有些像阮酥的喜好。染着红蔻丹的指尖慢慢拂过珠花簪钗,最后落在了一支碧绿色的玉髓簪子上。她记得太后生辰时阮酥便带了一支类似的,那时候印墨寒遥遥盯着她的身影便再没有移开眼。 执砚见她选定,便接过来仔细地把簪子插入清平浓密的乌发中,清平注视着镜中俏丽的身影,虽然已为人妇一年有余,不过铜镜倒映的人影还是那么地出挑娇俏。 “我和阮酥比起来如何?” 执砚愣了一秒,“自然是小姐最棒,阮酥那个贱人从来都是您的手下败将,如何能和小姐相提并论!” 她声音笃定,带着十足的护主意味。曾几何时,身边的两个丫鬟,她梗倚重沉稳的执墨,觉得执砚性子太过冲动,恐难成事。可是随着与印墨寒的逐渐走动,执墨越来越发现她的不对,不禁面露担忧,终于有一次忍不住大胆劝诫,清平恼羞成怒,从此以后虽然还是一如既往待她如一,却越来越不喜欢和她交流一些心事。 “那你觉得……太子他们为何第一眼相中的都是那个贱人?” 执砚不削地嗤笑一声。 “不就是玩那招欲擒故纵的把戏?!吊着这么多人,让人见得到吃不到!” 清平噗嗤一声笑出来,欲擒故纵吗?可惜男人都吃这一套呢。或许自己一开始对祁念也是太过执着,而现在在印墨寒身上目的性还是太强,果真急功近利会吓走不少人啊。她好心情地起身和执砚一起去衣柜前选衣服,却见执墨猛地进屋,竟有些慌不择路的味道,清平皱眉。 “发生了什么事?” 执砚也顾不上见礼,一口气道。 “小姐,阮酥大早便来府中拜见了太子,而后太子身边的罗虎便往咱们这边来了,只怕不好……” 执墨的反常让清平不敢大意,可她还来不及咀嚼这个信息,却听门外一声男子冷呵。 “把这里里里外外包围好,不准放出一只苍蝇!” 清平脸色一白,疾步出去,两个带刀的侍卫已经一左一右抽刀把她挡住。 “太子妃留步。” “反了你们!本宫要见太子殿下。” “娘娘稍安勿躁,殿下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 清平抬起头,却见罗虎佩刀朝自己走来,不苟言笑的脸上竟露出一丝轻蔑。她不由气怒,狠声道。 “大胆狗奴,这是你和本宫说话的态度吗?” 可惜罗虎却丝毫不买她的账,他一声冷笑。 “等你还是娘娘的时候再说这句话罢!” 祁念没有让清平等了太久,然而与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清平万万没有想到的人。 “阮酥,原来是你——” 她目眦欲裂,好似一切都有了答案,不禁暗自后悔自己太过得意忘形!祁念与阮酥是盟友,她千算万算没有料到阮酥竟会通过祁念的手让自己载跟头!不过还没有定论,清平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她攒起一个恰如其分的笑容,娇媚向迎向祁念。 “殿下,不知发生什么事?” “贱人——” 一巴掌挥向了清平,清平头一歪,倒在了地上,执墨、执砚吓了一大跳,手忙脚乱扶起地上的清平时,那张精心描绘的脸颊上已经浮现了五个手指印。 “为什么?” 清平抬起脸,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没有为什么。” 祁念的声音一如往昔,听不出任何情绪,阮酥略有些吃惊。 “阿酥,如何处置,便交给你了。”他转身迎向阮酥,态度明显放柔。见阮酥面露奇怪,祁念笑了一笑。 “这个贱人心属何人孤根本不在意。不过阿酥既然能再次为孤效力,孤自然也要有诚意。如 分卷阅读267 分卷阅读267 分卷阅读26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6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68 今,祁清平便作为我们结盟的见面礼,不知阿酥是否满意?” 声音委婉动听,落在阮酥和祁清平耳中却又是另外的味道。 不等阮酥反应,祁清平便歇斯底里尖叫起来,可她才发出第一道声音,便被左右的侍卫一脚踢到心口,歪在地上半晌都喘不过气来。执墨、执砚正要去扶,也被左右侍卫扣下,几乎没有怜香惜玉,便当着众人的面卸掉了她们的下巴。 见状,阮酥内心更是复杂。因为祁清平身后的淮阳王府名存实亡,未有外戚干政的威胁,无意中成就了她太子妃位的筹码;可惜成也萧何败萧何,也正因为此,祁念才毫无顾忌地除去她。恐怕她只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若是祁念觉得这场交易值当也会双手奉上。更何况,在之前,她已经渐渐在祁念这里耗尽了忠诚与最后的丁点恋慕…… 不知怎的,此情此景,竟让她想起了前世印墨寒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同样是夫妻,同样一朝翻脸无情!何其地讽刺,何其地……雷同…… 不愧都是流着祁家血液的人啊…… 清平牵动嘴角,却一咧嘴吐出一口血来。 她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神色已然褪下,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地刻骨仇恨! “你恨我也没有用,这一切都是你的咎由自取。” 阮酥看着那张狰狞骇然的脸,反而平静了下来。本来和祁念再度合作,是存了一分对白秋婉的关照之心,她尚有犹豫;不过如今祁念挑明了话,给自己送了这样一份大礼,无形中也坚定了她的立场。 毕竟她因复仇重生,能手刃仇敌,便已涵盖了大多意义! “这两个人是祁清平的心腹,她做了什么,殿下严加拷问,或许会有收获!至于祁清平……” 阮酥的目光移向这个未出阁的少女打扮的美人身上,没有丝毫温度。 “殿下不若效仿五殿下还施彼身。” 太子府隐匿的地牢内,祁清平被人绑在刑具上,发丝蓬乱,一张美丽的脸孔已经找不出昔日的风采,苍白似鬼。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她疲惫地抬起脸,然而当看到那双粉色绣鞋慢慢踱步入内,一双眼立马被惊惧取代,扭曲的表情让她的脸颊更透出几分诡异。 “阮酥……你干脆一刀杀了我……” 气若游丝间,她用力朝着对面的女子咆哮,可惜气息的柔弱让这一切在黑暗的牢室内显得不堪一击,徒成笑料。 只听眼前女子一声轻笑。 “第三天了,清平可还坚持得住?听说这人肉做药引熬汤,能医治很多病呢,再等等,再有二十七天,你便能解脱了——” 看着刑具上枯瘦的美人被强行堵住口,擦拭得银白光亮的刀快准狠地划破她的皮肤,猩红的血液顺着光洁的大腿蔓延而下,阮酥胃中涌过一阵不适,突然想吐…… 一旁的玄澜见状连忙扶住她。 “姐姐,要不我们先出去?” 其实对阮酥提出要留着祁清平的命生剐她三十日,她与祁念起初都是万分震惊的。不过想到那个无辜丧命的婴儿,玄澜也觉得让清平轻松死去确实太便宜了她!而祁念实在想不通阮酥外表这样娇柔的一个美人,怎会这般心狠手辣,还只以为她开玩笑,可见到她态度坚决后,顿时面露古怪,越发庆幸当初幸好没有把她娶到身边,也彻底打消了穆皇后提出纳她入府的建议! 阮酥摇摇头。 前世,她便是这样像牲口一样被人对待,如今一切颠倒,终于,终于……算不算大仇得报? 可惜她心内越发没有开怀的感觉,只觉得万分疲惫。 见狱卒用托盘呈上一块带血的肉,而刑具上的清平,早已昏死了过去。 “走吧……” 阮酥抚了抚肚子,“我们今夜就动身。” 玄澜一听,喜出望外,她十分担心阮酥现在的情绪,虽然很多时候一切如常,不过这个惊骇的场景在她脑中挥之不去,让她每每与阮酥相处都增加了几分怪异!还好,他们就要离开京城了,估计一阵子之后,阮酥便会像从前一样了吧? “这里就交给殿下和宝弦。” 本来她十分想亲自送清平上路后再离开,可惜因怀有生孕一事已被玄洛知晓,阮酥十分担忧会临时发生什么意外;不过现在就了却清平的性命到底不甘,如此便让她受够一月之刑再说吧。 “这些……宝弦会不会告诉那个人?” 玄澜的声音中透着担忧,阮酥这些天做的事都没有瞒着宝弦,相反,她还请她把太子府中的暗卫易容成祁清平。到底立场不同,玄澜实在不想这些事被玄洛知道,不过阮酥似乎完全不在意。 “告诉便告诉吧,若是那样,他恐怕也一时不会关注我们的去向,再好不过。” 插翅难飞 初春,深夜尚且寒凉,阮酥裹着貂绒披风,自玲珑阁上了马车,掌柜和伙计都站在门前躬身相送, 她隔着车窗交代了一干事宜,方才放下车帘,令文锦驾车离开。 她只说此去是前往邻近京都的卞城谈一笔生意,玲珑阁的掌柜和伙计都是玄洛的人,虽然这一两年来被她收服了七八分,表面上都为她是从,可是保不齐他们内心还是效忠玄洛的,她不得不防。 马车是她为自己特制的,车中坐蓐及四壁都铺着厚厚的毛皮,即便路途颠簸,也伤不到她腹中的胎儿,行至城门,戍守的城官本欲上前盘问,但瞥到车身上刻着的那朵朱红瑾花,便立即后退一步,命人开门放人。 阮酥丝毫不觉得意外,动身之前,她便向祁念坦言自己要到卞城隐居一年,希望祁念可以为她安排一处隐蔽的住所,并且保证不在她身边安插任何眼线。 这样的要求,祁念自是疑心的,甚至怀疑阮酥是不是改变主意,不想继续辅佐他,见祁念面露难色,阮酥一笑道。 “殿下放心,我若想逃跑,自然会消失得悄无声息,何必多此一举?我离开京城,自然有不能露面的理由,至于是什么,与殿下并无关系,还请殿下不要过问,若有事情要与阿酥商量,都可通过书信往来。” 既然全力把宝押在阮酥身上,祁念自然也懂得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果然全数照做,处处为她安排妥当。 城门外,官道两边的梨花已经尽数绽放,花瓣悠悠洒落,见到这番 分卷阅读268 分卷阅读268 分卷阅读26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6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69 美景,文锦笑着将车帘掀开一半。 “你们快看,夜间赏花,竟是这般好的景致!” 碎雪般的花瓣扑入车中,带来一缕微醺的淡香,阮酥抬手接了几片花瓣,笑得惬意,然而不解风情的玄澜却打开文锦的手。 “你这的家伙!春风尚冷,要是冻着姐姐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车帘重新落下,玄澜给阮酥腹部捂上一层锦被,又将暖炉上温热的安胎保育汤倒了半碗给阮酥。 新配的汤药味道与此前的截然不同,阮酥一时还不习惯,喝了半碗,她偏头问玄澜。最新最快更新,免费阅读 “柳三先生还是没找到?” 虽然是个行脚大夫,但医术竟是真不错,此前阮酥喝他配的汤药,觉得气色大有改善,因此一直坚持下来,可是就在三天前,玄澜再次到花楼找柳三配汤,他却已经不知去向了,为此玄澜也有些郁闷。 “他虽然在那座花楼安身已有半年之久,但此人一向漂泊不定,若哪日不告而别也是有可能的,只是姐姐的药还未配完就跑,也太不负责了,若是让我寻到,一定狠狠教训他。” 虽然玄澜所说无可厚非,但阮酥始终觉得柳三的突然失踪有些蹊跷,既然玄洛已经知道她有孕,只怕柳三那边……若真是因为这个连累了一个好大夫,阮酥倒是真有些憎恨玄洛,但她不打算把自己的猜测告诉玄澜,柳三是她的朋友,若她得知此事,只怕要与玄洛拼命,即便到了此时,她还是不希望他们兄妹成仇,只含糊带过。 “罢了……到那边安定下来,再寻新的大夫吧!” 话未说完,她便觉恶心,迅速掀开车帘一阵干呕,玄澜连忙起身替她拍背,阮酥呕了一阵,靠回车中,喘气对玄澜低语几句,玄澜随即对外头高声吩咐。 “赶着投胎呢!你慢些,小姐有些头晕……” 文锦低估了一声,马车便慢了下来,玄澜一面给阮酥揉着额头,一面道。 “其实小姐不必走得那么急,卞城比京城要冷,再等两日天气更暖些对孩子更好……” 阮酥坚定摇头。 “不行,听说一个月前,东篱的船便已经靠岸,算算日子,只怕再有十日,澄王的队伍便要到京城了,那时必有一番纠缠,我若不及时脱身,何如走得了?还有……我听太子说,此前北魏曾向陛下递了国书,皆因祁金玉要回京为母奔丧,她已经封了北魏皇后,此次回来,必要找我报陈妃之仇,以我现在的身体,同时应对那么多状况,始终吃力,不如先避开也好。” 玄澜点点头不再说话,阮酥便闭目养神,因为清平的事劳神几日,突然放松下来,即便是在晃动的马车之中,也很快昏昏睡去,但这好眠还没持续多久,便被马车猛然一个颠簸惊醒。最新最快更新,免费阅读 “你怎么回事?” 玄澜习惯性地一把掀开车帘,想要责怪文锦冒失,却迎上文锦贴过来的后背。玄澜一愣,文锦却已经抽出长剑,警惕地护在两人身前。 “妻主深夜出城,不知要去往何处?” 一个清朗的声音划破夜空,让阮酥浑身僵硬,夜色化开,拦截在马车前的一队人马逐渐清晰起来,借着月光,阮酥看清了为首那匹白马之上的人。 连夜疾驰下来,他的发冠已不知何踪,发丝随风飞扬,却掩不住他浑身的潇洒风度,那张清俊的脸庞上,除了思念,亦有一丝怨愤,在阮酥惊骇的目光下,景轩一跃跳上马车,玄澜才与他过了几招,便被他随行之人缠住。 “可算赶上了,不枉我弃了队伍,日夜兼程赶来,再晚一刻,便截不住你了吧?阿酥!” 阮酥勾了勾唇角,抬头看着景轩,此时她内心的惊异已渐渐平息,冷静地问。 “不知是谁向澄王透露了我的动向?” 景轩远在千里之外,若没有眼线,不可能知晓京城的情况,而且她急于离开京城的原因,除了玄洛应该没有别人知道,玄洛要留下她,有很多办法,无论如何也绝对不会是景轩…… 景轩不答,只是在阮酥面前摊开掌心,眉宇间的怨气尽数退却,化作一片柔情。 “不管是谁,我该谢谢那个人,走吧!王妃,和我回去!” 见他避而不谈,阮酥也没有追问,瞥了眼和对方随从战做一团的文锦、玄澜,她轻叹口气,还是将手放到景轩的掌中,现在的状况,已是挣扎无用,何必再白费力气。 “文锦、玄澜,住手吧!咱们回去!” 马车被侍卫押解着原路返回,同样的景致,心境却是截然不同,玄澜看着外头悠悠打马前行的澄王,竟是满脸的神清气爽,一副志在必得摸样,便是满肚子气,摔下车帘,她担忧地对阮酥道。 “姐姐……我们,就这么回去?” 阮酥双手拢在袖中,淡定地闭上了眼睛。 “若要硬拼,我们没有半点胜算,既是天意要我避不开他,那便只有迎刃而上!” 城门前,戍城官见阮酥的马车去而复返,周围还多了十余名骑士,不由大为讶异,连忙命人下楼查探情况,景轩于是命随从递上国书,戍城官不由面色大变,反复验看,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按计划,东篱的队伍还有十日才到,两旁的街道铺面都已洒扫干净了,届时将由太子亲自携众臣夹道欢迎,引入皇宫觐见嘉靖帝,可这个澄王,竟然提前到了不说,还莫名其妙地选了个深夜…… 迎接外国皇子着实是个大事,戍城官不敢私自做主,更不敢贸然放景轩进城,只得擦了把额上的汗珠。 “这……要不请澄王殿下稍等片刻,下官这就进宫回禀陛下!” 阮酥在车中笑了。 虽是这么说,但小小的戍城官,哪有进宫面圣的资格,这件事肯定要先经过太子府,交由太子决定要如何处理这尴尬的局面,祁念可不希望自己的谋士远嫁东篱,只要他来了,她便有脱身的机会。 祁念果然来得飞快,那戍城官是罗虎的人,他虽不知马车内坐的是何人,但却将马车似被澄王劫持的事如实禀报了,祁念闻言,哪里还睡得着,匆匆穿戴整齐,带着太子府侍卫杀到城门前时,哪里还有景轩等人的身影,几名侍卫见祁念满面怒容,伏地瑟瑟发抖。 “殿下……那澄王等得不耐烦……只说咱们怠慢于他,硬闯进 分卷阅读269 分卷阅读269 分卷阅读27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7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70 城来,因他是外国上宾,我等也不敢动手……” 完了!澄王劫了阮酥,此时一定进宫去了!祁念气得一脚踢翻那名领头侍卫。 “废物!一群废物!” 建在太极湖中的鸿胪行馆,乃是专门接待外国贵宾之处,年老的礼部尚书官服、官帽穿戴得一丝不苟,亲自将景轩等人迎到此处下榻,他于睡梦中被仆从叫醒,接过国书时的惊讶现在还未缓解,但始终是见过风浪的老人,面对这突发状况,依然镇定得很。 “夜已过半,陛下定已安寝,还请澄王殿下先在行馆安歇,待明早下官将国书呈于陛下,再好好替殿下接风洗尘。” 景轩颔首应下,虽然他急于将事情敲定,但基本的礼数还是要遵循的,若是不知进退扰了嘉靖帝清梦,给他留下坏印象,事情反而难办了。 礼部尚书见对方没有异议,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澄王带来的那顶八宝香车,最终含笑告退。 景轩这才掀开车帘,车内,阮酥的脸色分外冷淡,她倒是低估了景轩,看来他的情报网倒是颇广,知道祁念前来便要坏事,竟然强行突入城中,直接去了礼部尚书府,这国书一旦交接给礼部,明日一早,嘉靖帝必然要在太和殿接见景轩。而自己被他劫持至戒备森严的鸿胪行馆,更是插翅难飞。 礼部尚书从前与她爹阮风亭走得颇近,阮酥便赌他乃太子一脉,命文锦悄悄给他递了条子,谁知对方明知车中有诈,却视若罔闻,倒是阮酥失算了。 景轩心情很好,伸手要挽阮酥下车,却被文锦和玄澜挺身拦住。 “男女授受不亲,还请澄王殿下自重!” 景轩目光冰冷地扫过二人,笑了一下。 “本王与阿酥拜过天地入过洞房,你们却与我谈什么自重,岂非可笑?” 玄澜怒道。 “卑鄙!当时怎么回事,你自己心里清楚!这种强逼的婚事,我们是绝不承认的!” 文锦也笑盈盈地讽刺。 “殿下这等行为,若在东篱只是恬不知耻地倒贴,但在中原,可是强抢民女,明日殿上对质,就算你乃上宾,只怕也讨不了好吧?” 见阮酥冷着脸,对两人的过激言语似是默认,景轩心中一刺,他后退一步,定定看着阮酥。 “阿酥,你虽百般不待见我,但我既然千里迢迢追了过来,便不准备放弃……你若觉得东篱的婚礼不作数,我便让你们的皇帝亲自下旨,让这门婚事名正言顺!” 说毕,他留下“看好王妃”四个字,拂袖而去。 分卷阅读270 分卷阅读270 分卷阅读27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7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71 事,谁知到了深夜,竟脸色乌黑,呕血不止,等太医赶到时……人已经不行了……半夜里咽的气……儿臣命人查了,竟是因府内厨子贪杯,昨晚的河豚没有认真处理,儿臣已将他们全部处死……” 太子妃突然食物中毒死了,四座皆是大惊,但也没有人怀疑祁念的话,太子喜食河豚之事人人皆知,虽然他每年食用的河豚,都会经过一道道繁复的工艺处理,但所谓百密一疏,总有失策的时候。 颐德太后瞪大双目,好不容易才接受了这个事实,斥责道。 “哀家早就劝过,那河豚再鲜美,毕竟是毒物!你身为太子,将来要继江山重任,怎能贪食这等危险之物?害得太子妃陪上性命!” 嘉靖帝更是难以置信,前些日子还进宫请安的太子妃竟然一夜之间便没了,也怒道。 “ 太子妃没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来禀报,竟还在这好好坐着!” 祁念表情悲痛欲绝,面对太后和皇帝的数落,一脸委屈又似是百口莫辩,他抬袖擦了一把眼泪,勉强道。 “儿臣知罪,只是澄王代表东篱而来,乃关系两国交好的大事,儿臣不敢因为太子妃的故去,令这举国欢宴染上哀色……” 清平曾有勾结敌方之嫌,所以此刻皇后十分怀疑清平是罪名坐实被祁念处置了,但她此时必须先维护儿子,忙抹泪道。 “太后,陛下,念儿与清平一直恩爱有加,这样重大的变故,最伤心的便是他了,我们怎么还能忍心责难他呢?本宫看国宴他也不必参加了,还是令他先回去处理清平的后事吧!” 嘉靖帝长长叹了口气,摆手。 “罢了,年纪轻轻的,真是可惜,你母后所言极是,你回府去吧!太子妃的后事,朕会命礼部协理……” 祁念双眉一皱,自是不愿离席,毕竟他还十分挂心阮酥,但嘉靖帝既然发话,他若不照办便会露出破绽,只得抹泪告退。 目送祁念离开,大殿上众人却是各怀心思,淮阳王府诸人对清平的死充满怀疑,但又不敢对太子所言提出什么质疑,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玄洛则是一脸了然冷笑,横竖祁清平也是印墨寒阵营的人,他乐得坐山观虎斗,只是颇有深意地瞥了对面的印墨寒一眼,果然见他神色有些恍惚,虽说身为盟友,祁清平的为人和野心他都极为不齿,但想起她对他说过的话,无论真假,印墨寒心中还是一片恻然。 而对于清平之死,最为震撼的莫过于阮家了,当初抱琴的指控,阮风亭母子虽然选择了忍下这口气,但不代表内心不憎恨清平,现下听闻她的死讯,竟是觉得大快人心,梁太君甚至在案下握了握万灵素的手,低声道。 “这是报应啊!老天也知我那小孙儿死得冤枉,令他化作厉鬼,向清平索命呢!” 万灵素浑身微微颤抖,目光却无比清明。 不!世上哪有什么报应!不过是有人兑现了诺言,替她报了大仇而已! 万灵素的舌尖几乎被自己咬出血来,她很感激阮酥,但若是可以,她多么希望自己能够由自己手刃杀子仇人! 太子妃死得实在突然,四下一片哗然,唯有饶嫔心中十分欢悦,她得意地看了眼脸色僵硬的皇后,轻声提醒嘉靖帝。 “陛下,太子妃逝世固然令人伤怀,但可别忘了,澄王还侯在殿外呢,让人家等这么久,可不是待客的礼数啊!” 嘉靖帝这才恍然想起接风宴的事,向身边的内侍点头示下,一时间,竽箫同奏,礼乐齐鸣,殿内气氛又重新喜庆起来,澄王景轩便在这美妙的乐声中缓缓走上殿来。 都说东篱女子当家,男色盛行,东篱男子比女子还要柔媚,众人都好奇这东篱皇子是何等风采,很快从清平的暴毙当中转移注意力,纷纷侧目,可惜想象中的妖娆男子并未出现,澄王身着墨绿色常礼服,身姿挺拔,容貌俊秀中带着清贵之气,毫无媚态,就是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赞美之余又不由有些失望。 但这种失望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众人很快看清楚,景轩身边,还跟着一个女子,那女子动人如春花映水,秋月出云,却是以行为出格闻名于世的阮酥。 两人并肩上殿,自然引来无限遐想,玄洛和印墨寒更是双双变色,下意识握紧了手中酒盏。 只要看到阮酥,便没什么好事,嘉靖帝阴沉着脸想,面上亦有些笑不出来。 “阮酥,朕记得虽赐了你女史封号,但似乎从未把礼部的差事派给你过,未经宣招,这样大摇大摆随澄王上殿,你眼中还有礼法么?” 阮酥闻言盈盈下拜,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无辜地看着嘉靖帝。 “陛下,实在是冤枉,臣女并非自愿前来,昨夜我欲前往卞城谈一笔首饰买卖,岂料半途却遭澄王殿下劫持,押解至此,臣女也想知道澄王殿下意欲何为……” 听说她是被澄王绑架,玄洛和印墨寒的神情缓和了些,嘉靖帝却十分意外,但他认为阮酥一向狡猾,这话多半是诬陷,目光落在景轩身上。 “澄王,阮酥所言可是事实?” 嘉靖帝本意是想听他自辩,景轩却一派坦然地承认。 “陛下,阿酥所言属实。” “你!你实在太放肆了!我朝对你礼遇有加,奉若上宾,你却做出劫持女官这等荒唐事!至我中原国威于何地!” 景轩单膝下跪,抱拳道。 “陛下,请听我说完,我这么做实在是迫于无奈,阿酥与我,正如两个月前那封国书所言已在东篱完婚,她乃是我拜过天地入过洞房的王妃,她想逃婚,我自然不能放任,此次专程前来和亲,便是希望能由陛下替我二人主持婚事……” 听闻阮酥已在东篱嫁人,众人的震撼不亚于清平之死,难怪最近没听说她和玄洛、印墨寒继续纠缠,原来竟是如此! 玄洛面无表情,双目却泛着幽冷光芒,当景轩说出主婚二字时,连印墨寒也向他投来嘲讽的目光,好似在说,你也不过是被她抛弃的可怜人罢了。 殿上顿时沸腾起来,阮酥与玄洛、印墨寒、甚至太子之间的暧昧在京城早就传得比戏文还要精彩,此时又多了一个东篱皇子,无论是后宫妃嫔还是席中名媛,玩味的目光都在她身上不断流连,看法也各有不同,有人心中鄙夷她放荡多情,人尽可夫,也有人对她能周旋于几个男人之间游刃有余 分卷阅读271 分卷阅读271 分卷阅读27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7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72 感到艳羡不已。 印墨寒半垂着眸,好似一切与他无关,在阮酥得知了他的秘密后,他便告诉自己,一切到此为止了,他与这个女人,注定只有你死我活。 玄洛却做不到如此淡定,十多年的假内侍身份,没有磨损他半点身为男子的骄傲,他一向奉行”侧卧之榻岂容他人酣睡”的道理,他自席上起身,刀一般的目光射向景轩。 “澄王殿下,若你们真的成过婚,为何阮酥会只身一人回到中原,也从未对人提及这桩婚约,何况据你所说,昨夜她为了躲你竟然还选择出逃,这样的婚约,绝非你情我愿,又如何做得数?” 景轩一见玄洛,心中的火便蹭蹭地冒。 “她为什么抛下我独自归来,想来你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又何必多此一问?莫非要我说出当日之事,伤了两国和气不成?” 王妃在洞房前被人劫走这种事,若是被天下人知道,景轩将沦为东篱笑柄,因此女帝当即命人封锁消息,对外宣称阮酥乃是回乡探亲,拟下国书送至中原,企图通过官方交涉来挽回局面,玄洛本来料定景轩丢不起这个面子,没想到他倒是不惜破罐子破摔,竟然反过来威胁自己。 若是让嘉靖帝知道他在婚礼上劈晕澄王劫走阮酥,差点造成两国交恶,玄洛自然讨不了好,他眯起眼眸,冷光自瞳中闪过,却是没有再开口。 嘉靖帝被这个混乱的局面搅得心烦意乱,澄王的要求实在唐突,他需要好好斟酌一下,于是敷衍道。 “和亲大事,关系中原、东篱两国交好,草率不得,依朕看,澄王也不必操之过急,好好在京都玩赏几日再议不迟!” 嘉靖帝言尽于此,景轩若是识相,自然知道顺台阶下,可是景轩偏偏不接话头,反而抱拳,与嘉靖帝对上的目光坚定如铁。 “陛下,请恕景轩无法不急!阮酥怀了我的骨肉已三月有余,若不尽快完婚,莫非待孩子诞下再议?就算是东篱,恐怕也没有这般体统!” 316 谁的骨肉 “你说什么?“ 颐德太后和嘉靖帝异口同声,质问的目光尽数落在阮酥身上,似要活活将她凌迟。后妃命妇们也忍不住窃窃私语。 “早知道丞相家的大小姐出格,没想到竟然这么下作,阮家的名声算是被她败光了。” “阮家的名声算什么,澄王可是从东篱追过来的,我看连我朝的脸面都没了!” 颐德太后听着这些闲言碎语,简直失望至极,阮酥竟然做出这种事,比当初收到那封荒谬的国书时还让她更为震惊,本来答应过阮酥由她自生自灭,但此时她只觉得自己遭到了欺骗,又疼惜玄洛一片真心错付,一时怒恨交加,厉声吼道。 “阮风亭!你身为一品大员,怎么教出这种德行败坏的女儿!” 被太后点名,阮风亭忙不迭出席猛然跪地,连连告罪。 “老臣教女无方,罪该万死!” 比之阮风亭的惶恐,印墨寒则是双眼失焦,广袖猛地带倒了面前酒杯他却浑然不觉。 他此时的心情,就好像曾经恋慕过一朵带有剧毒的花,这朵花毒死了他的亲人,他尚在不能伸手采颉,也不忍心一脚将它踩烂的矛盾中徘徊,便眼睁睁看着别人将它摘下,戴在自己的发冠上,那种感觉,印墨寒说不出这究竟是不甘、是愤怒、是悲伤、还是是绝望。 景轩没想到太后的反应如此之大,众人投向阮酥的目光也尽是鄙夷不齿,忙反问道。 “阮酥与我拜过天地,入过洞房,她怀我骨血有何不妥?不知哪里算是德行败坏?太后娘娘认为不妥,只不过是因为这门婚事在贵国尚未得到承认,若是陛下愿意为我二人主婚,这难道不是一桩值得两国庆祝的喜事吗?” 澄王的话,听上去是那么天衣无缝。 在中原,女子未婚先孕是令家族蒙羞的丑闻,寻常百姓家出了这种事,全家都无法抬头见人,出门也只敢走隐蔽之处,若是礼教森严的氏族大家,只会更加变本加厉,因为强行堕胎而死的少女不在少数,但更多疼惜女儿顾念名声的家庭,则会将错就错,干脆成全了这桩婚事,令一切变得合礼合法。 如果阮酥真的怀了澄王的孩子,那么速嫁无疑是保全双方体面的唯一办法,而阮酥如果嫁到遥远的东篱,最高兴的自然就是敌对阵营的饶妃了,她早就和祁宣商量要促成这次和亲,没想到澄王和阮酥早有私情,到叫她只需借机顺水推舟。 饶妃笑盈盈地对嘉靖帝道。 “陛下,如果澄王所言属实,那这确实是一桩美事啊!难怪澄王殿下放着公主不求,偏偏相中我这义女,若是太后觉得礼数有亏,不如在中原替他们补办一场婚礼便是了!” 穆皇后的面色变得很难看,她还要留着阮酥替她的儿子效力,岂能让饶妃如意。 “陛下,说来说去,这不过是澄王的一面之词,如玄洛所言,这件事要是这么简单,阮酥何不就在东篱安分地当王妃,澄王何须千里迢迢追到中原来?” 嘉靖帝眉头一皱,皇后的多嘴让他相当不悦,他哪里在乎阮酥是不是自愿嫁给澄王,闹成这样,他更偏向饶妃的意见,不仅合了澄王的意,还能送走一个祸星,可是皇后的话却又处处在理,让他不能糊涂处理此事,嘉靖帝一时头大。 就在众人争执之际,没有人注意到印墨寒缓缓起身,走到离他不远的玄洛身边,声音都有些不稳。 “澄王所言,是不是真的?” 印墨寒和玄洛的相处方式,从来是虚与委蛇彼此试探,双方之间一直保持着安全距离,若不是因为急于求证,印墨寒是绝不会如此失态直接发问的。 玄洛没有回答,他双手拢在宽袖之中,虽然面无表情,但此时内心并不比印墨寒淡定多少,千百个疑问在他心中翻涌,没有人告密,澄王绝不可能知道阮酥怀有身孕…… 玄洛想起那夜祁瀚酒后失言的情形,猛然抬头,目光定在安坐于女宾席的王琼琚脸上。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注视,本来拈着银筷,悠然与人闲聊的王琼琚回过头来,对上他阴森的视线,笑容不由有些僵硬。 玄洛瞬间证实了心中的猜测,他眼中隐隐有杀机流过,万分懊悔当时对王琼琚掉以轻心。 这件事一旦被证实,无疑会让她和阮酥同时陷入绝境,任凭阮酥如 分卷阅读272 分卷阅读272 分卷阅读27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7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73 何能言善辩,只需请一名御医上殿号脉,她便赖不掉了,而很可能是孩子生父的他,却无法站出来将这个孩子认下。 脱离掌控的局面让他难以保持冷静,如果阮酥被澄王带回东篱成婚,即便他神通广大,要想再次夺回她也难如登天。 玄洛的手中在袖中握紧,他缓缓抬头看着印墨寒。 “我想同你做一笔交易。” 皇后出面说话后,嘉靖帝便久久不言,这让景轩有些着急,他忍不住催促道。 “还请陛下给小王一个答复。” 嘉靖帝知道再不拿主意,这个难缠的澄王是不会罢休的,他正想说什么,突然瞥见澄王身边那个被置于悠悠众口,万千唾沫星子之间的女子,虽不言语,看澄王的目光竟带着淡淡的嘲讽和怜悯。 逆来顺受不辨不解,岂是这个阮酥的风格?嘉靖帝顿时改变了原本的决定,他看着阮酥道。 “阮酥,你身为当事人,难道就没什么话说?” 被嘉靖帝点名,阮酥这才应了一声是,才要上前,只听旁边的景轩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低语道。 “阿酥,我来自东篱,不会如中原人般在乎女子贞操,更不介意你腹中的孩儿流着谁的血液,你便让我认下这个孩子吧?我发誓,会好好照顾你们母子一生,你信我!” 阮酥双眼澄明冷酷,没有丝毫动摇地道。 “我拒绝。” 说罢,她在众人的瞩目下信步上前,施了一礼后,她抬起脸,清水般的目光徒然一紧,直映嘉靖帝眼瞳。 “别的暂且不论,但东篱女尊男卑,从无郡主公主嫁到中原,两国可谓往来甚少,阮酥不才也是四品女史,寻常人等也接触不到,陛下难道就不觉得奇怪,澄王殿下远在东篱,究竟是怎么得知我怀有身孕的?并且竟能在我欲离开京城之际连夜赶来截住我,莫非殿下在京城安插了奸细吗?” 嘉靖帝面色一变,他一直觉得东篱是个极为荒唐的国度,又因为没有领土接壤,因此他继位后,并不怎么重视和东篱的往来,若不是这几年两国都和西凉有些冲突,他还真没有想过搭理东篱,就如阮酥所说,在中原的东篱人,只有极少的商贾和男宠,阮酥虽是女子,但也是游走在权力中心的人物,澄王怎么神机妙算,也不可能对她的行动了如指掌,除非他在京城有耳目。 景轩没有想到,阮酥不争不辨,一开口便轻易将皇帝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这个敏感点上,若在企图模糊,必然会招致皇帝的怀疑,他只得下定决心,看向女宾席…… 说实话,虽然算是合作对象,但他还未见过那个女子,目光尚有些不能确定。 迫于无奈,王琼琚站了起来。 “没有什么奸细,是臣女。” 因为害怕玄洛怀恨,她本来没想和阮酥当面对质,但看玄洛方才的表情,分明已经猜到是她,她也没有什么好掩饰的了,现在最要紧的便是替澄王助阵。 阮酥唇角浮出一丝莫测笑意。 很好,终于把利用景轩,企图加害她的幕后主使逼出来了。 果然是你,王琼琚,你想躲在景轩背后使绊子,没那么容易!既然要斗,咱们就堂堂正正过招。 王琼琚缓缓走至大殿中央,向嘉靖帝一拜,抬头时满脸坦然真挚。 “此事乃是臣女去信告知澄王殿下的,姐妹一场,实在不忍她因这未婚先孕的丑闻声名狼藉,自然也希望她腹中孩子的生父能早些出面承担……毕竟,阮酥自回京后,体态一日丰腴似一日这是有目共睹的,臣女原本未曾敢做过多的联想,实在是因为三皇子殿下的一句话,这才起了疑心……” 祁瀚一愣,虽然突然杀出来的东篱皇子让他对阮酥印象再次大跌,但那始终是些与他无关的爱恨纠葛,他正自饮自酌看热闹,却突然被王琼琚推到了风口浪尖,见嘉靖帝、太后等人的目光齐齐射向自己,祁瀚皱眉放下酒杯。 “我可不记得自己在背后议论过阮酥……” 再怎么对阮酥的品性产生怀疑,但他始终还是未忘记她当初相助之恩,绝不会因为和王琼琚交情颇好便偏帮着她,王琼琚也料定了祁瀚的性子坦荡,一笑道。 “殿下莫非忘了,你说你亲眼看见阮酥曾出没花楼,去寻行脚大夫,并且那大夫是专门替……青楼女子治病的妇科圣手,这是你亲口所说,是否属实?” 被她这么一提,祁瀚当真想了起来,一时有些后悔当初酒后失言,但被王琼琚当面质问,他又不屑反口撒谎,即便收到玄洛警告的一瞥,他还是大方承认。 “你说的不错,我确实看见了,只不过阮酥找那大夫做什么,我却一概不知,也不能信口雌黄冤枉他人。” 到那种地方找妇科大夫,无非就是那些破事,还能有别的吗?殿上妃嫔贵女好似看到什么脏东西一般,无不以袖掩口,向阮酥投去嫌恶的目光。 王琼琚双眼晶亮,笑道。 “殿下为人正直,自然不想冤枉他人,但我已找到那位大夫,若陛下愿意传他上殿问话,一切自然水落石出!” 见对方如此笃定,皇后预感阮酥此次的远嫁是逃不掉了,她有些发慌,忙劝道。 “陛下,传这等腌臜之人上殿,恐怕不雅……” 不等嘉靖帝发话,颐德太后已经面无表情地截住了皇后话头。 “宣!” 很快,失踪的柳三便被带上殿来,他还是一身布衫,浑身的玩世不恭却浑然无踪,身形甚至有些瑟缩,陌生而恐惧地打量着周遭的一切,走到阮酥身边时,他听到对方一声低叹。 “我知道你不是自愿害我,看在玄澜的面子上,我会饶你一命……” 柳三身形一滞,随即便被嘉靖帝充满威严的声音吓得跪地。 “草民柳三……叩见陛下……” 嘉靖帝阴沉着脸色,有些不敢相信阮酥这样的名门闺秀竟然去找这种三教九流,看来除了心中有鬼,便没有第二个可能,他没好气地道。 “柳三,你身边这个女子,你可认得?“ 柳三回头看向阮酥的同时,玄洛十分懊悔,难怪他找不到此人,原来王琼琚竟先他一步下了手,忽略王琼琚对他的心思,算是他这次犯下的致命的错误。 王琼琚知道玄洛此时恨极了自己,但她 分卷阅读273 分卷阅读273 分卷阅读27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7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74 没有半点后悔,阮酥在京中一日,便要牵着玄洛神魂,那么她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她盘问过柳三,当然知道阮酥腹中的孩子是谁的,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更要这么做,若是他们之间再多这样一个羁绊,还有半点她插足的余地么? 柳三不敢直视阮酥,几乎是匆匆一瞥,便闭眼狠狠点了一下头。 “认得,这位姑娘曾找我问诊,草民替她切过脉,珠走玉盘,是典型的滑脉,时间大概三月有余,草民、草民还替她开了不少安胎药……” 阮酥嗤笑,除了怀孕时间,别的柳三也算实话实说,她下意识地看向玄洛,仿佛告诉他,如何?我并没有骗你,这个孩子,根本与你无关! 玄洛依旧面色如常,阮酥说她有三月身孕时,玄洛虽然恼怒,但事后想想,她若想与他撇清干系,自然不会承认怀了他的孩子,再看今日大殿上,她对澄王的态度,玄洛已经笃定,柳三是在撒谎,那孩子绝对是自己的骨肉。 倒是印墨寒的脸色越发煞白,他不得不考虑玄洛方才的提议,如果阮酥真的有了身孕,唯有这一途,才能将她留下…… 印墨寒凄然一笑,让她随澄王去东篱不好吗?眼不见心不烦,他没了羁绊,也少了一个死敌,可是为何,他竟还是想让她留下? 四座哗然,饶妃在嘉靖帝耳边叹道。 “三个月前,阿酥不正是身处东篱吗?看来这孩子确实……” 嘉靖帝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他心中已然有了决定,阮酥此次,无论如何顽抗,这门亲事她是决计逃不过的,除非她死! “阮酥,你还有什么话说?” 阮酥笑笑,她的笑容让志在必得的王琼琚发自内心不安,按理说,天时地利人和,她可谓已经占全,可阮酥却一点也不像走至绝境的人。 “好个人证物证俱在,乡主这一场骗局设得可谓天衣无缝,用心良苦让阮酥佩服得很!只是这样随便找个人上殿指证,便要给人定罪,是否太不尊重陛下了,所谓一家之言不可信,若这样能够取信于人,那么阮酥即便找十个人证指认乡主也有身孕亦并非难事啊!” 王琼琚行端坐正的大家闺秀,岂能经得住这般调侃,当即风度全失,怒道。 “阮酥你咬死不认便罢了,但决不允许你污我清白!” 但阮酥的话嘉靖帝却听了进去,王琼琚与阮酥的过节不是什么秘密,若是仅凭王琼琚一面之词就给阮酥定罪,只怕会被那起言官在背后骂他昏聩。 “阮酥,要知道王琼琚究竟是否诬陷于你,其实很简单,朕会宣两名太医院院士进殿替你把脉,你可以相信他们二人绝不会被任何人买通,只是一旦有了结果,你的颜面只怕也会荡然无存,对于和亲之事,你更不得再有半句抗议,你可听明白了?” 317 当场验身 嘉靖帝话音刚落,座下的玄洛和印墨寒便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印墨寒的眸中泛出一片挣扎之色,但重新坐正之后,又归于平静,只待那个时机到来。 他已经不再去思考这么做是否正确,不过一切遵从本心而已。 王琼琚端庄的脸上难得显出一丝得意,她本以为阮酥会大惊失色,百般狡辩拒绝,没想到阮酥却躬身一福。 “陛下圣明,阮酥愿意自证清白。” 一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的淡定模样,这反常让王琼琚有些不安,也让玄洛心头略觉异样,他开始有点猜不透,阮酥究竟想干什么? 片刻后,两名德高望重院判颤巍巍走进大殿,王琼琚一见,立刻放了心,嘉靖帝果然公正,找了太医院最难缠古板的两个人来,这两个老院判一个姓林一个姓方,皆已年逾七旬,分别有“铁判官、石观音”的外号,从不肯在医术上弄虚作假,当年连颐德太后的账都不肯买,她不担心阮酥能对其做什么手脚。 阮酥环视四周,走到万灵素的身边坐下,宫女便将缎垫铺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阿酥有些口渴,可否向嫂嫂讨一杯茶水喝?” 万灵素连忙将自己的茶碗递给她,不知她是真的渴了,还是紧张所致,阮酥将那杯茶水一饮而尽,这才不疾不徐地挽起袖子,从善如流地置于锦垫之上。 看着林院判的手指搭上阮酥雪白的手腕,不仅是玄洛和印墨寒,连景轩神色中也透出一丝紧张来。 大殿上突然安静下来,甚至能听到衣料摩擦的声音,许久,林院判把手指从阮酥腕上拿来,颤巍巍走到大殿上一跪。 “启禀陛下,阮女史的脉搏走向缓急皆有,偶有塞滞,但却不是走珠,可能是气血郁结之故,也或许乃心神不宁导致,但无论如何都不是喜脉。” 王琼琚身体猛地一颤,声音都变得有几分扭曲。 “这绝不可能!还请林院判再仔细把一次!” 林院判在太医院是元老级的人物了,若论资历,还在另外一位方院判之上,他医术高明不说,人也十分自负,王琼琚情急之下说的话,明显触怒了他。 “老夫说没有便是没有,乡主这是怀疑老夫的医术?还是认为老夫是态度敷衍,糊弄陛下?” 王琼琚自知失言,白这脸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但是既然陛下请了两位院判上前,还是都诊断一下才见得公平。” 林院判见王琼琚分明还是质疑他把脉的结果,赌气对方院判道。 “老弟,老哥医术不精,你来看看,给这位小乡主一个满意的答复!“ 方院判也不推辞,上前重新号脉,捻须瞥了王琼琚一眼,凉飕飕地道。 “老夫号脉的结果,与林大人所言一字不差,除非乡主自己安排人,否则把整个太医院的太医请来,也是同样的结果。” 两位资深院判异口同声地肯定,可谓是权威认证,同时也狠狠打了王琼琚的脸,暗指她想要操控诊断结果。 意外的反转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玄洛心情甚是愉悦,好个灵敏的丫头,两位院判不易下手,她只怕是在自己身上做了手脚呢!高悬的心终于落下,他重新恢复往昔的冷静,回头对印墨寒一笑。 “我估摸着,咱们的交易可以取消了。” 他本来想让印墨寒出面将此阮酥腹中的孩子认下,无论嘉靖帝信不信,先把局面搅乱争取一些时间,现在想来,还好印墨 分卷阅读274 分卷阅读274 分卷阅读27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7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75 寒没有机会替他背这个黑锅,否则这家伙若是假戏真做,便又是一个麻烦。 印墨寒没有笑,他只是深深地瞥了玄洛一眼,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阮酥看着王琼琚铁青的脸色,心中冷笑连连。 前世她侍奉颐德太后的最后那年,有幸见证了宫中一桩奇事。 曾有人向颐德太后告发先帝最年轻的妃子赵太妃不受妇德与人有染,甚至珠胎暗结,颐德太后听了,便强行把赵太妃押来命太医把脉,结果出乎意料,赵太妃脉搏是有些不稳,但并不是怀孕的脉象,颐德太后找来许多太医会诊,也没人看出端倪,一怒之下,便将告发者杀了,直到一个月后,赵太妃悄悄堕胎被人发现,严刑逼供之下,她招认出奸夫便是已经失去圣心的安溪道长,此人曾在民间习得许多旁门左道,其中一种,便是让孕妇服下寒石水,可以在短时间内出现心悸的症状,同时也会影响脉搏,赵太妃正是用这种法子骗过了太医的眼睛。 因此阮酥如法炮制,她命文锦逃出水阁,去找了寒石水交给万灵素,让她悄悄放在茶水之中,务必在阮酥要水的时候递上,万灵素虽然不知阮酥要做什么,但还是半点不敢怠慢,这才瞒过两个院判,让王琼琚吃了个哑巴亏。 阮酥暗笑,能侥幸逃过一劫,还真得感谢两世为人给她的阅历。 皇后见局面瞬间扭转,故意露出一丝惊讶神情。 “这便奇怪了,两位院判自然不会做伪证,可王乡主为何一口咬定阮酥怀了身孕,这是怎么回事呢?陛下,你看阮酥的身段,也不像怀了三个月孩子的人啊?“ 景轩也意外至极,他看向王琼琚的目光中,也多了一分质问和怀疑。 王琼琚此时已经乱了阵脚,她实在想不通是哪里出了差错,柳三受不住她大刑伺候才吐露出的那些事,不可能是假的,阮酥究竟是怎样做到的?难道她真的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收买了太医,王琼琚不甘心地挣扎道。 “皇后娘娘,琼琚听说什么时候显怀得根据个人体质不同,瘦弱的人五六个月才会看得出来,而且单凭身段,阮酥已比从前胖了些许,至于诊脉……孕妇的脉象也有成千上万的,诊断不出来也有可能,就算她没有怀孕,臣女也敢说,她和澄王确有夫妻之实,绝非完璧之身,娘娘请人验看便知!” 话才说完,玄洛已经站了起来,他的眼眸中冷光流转,面有怒色。 “王乡主身为郡王家的女儿,一向矜持高贵,竟对另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说出这样不堪的话,不觉得有失身份吗?何况还是在这样的场合,你的修养和检点呢?” 被玄洛质问,王琼琚一时哑口无言,大殿之上的小姐们也对王琼琚非常不齿,觉得她根本不复从前的优雅,简直是疯了,才会提出这种检验对方是否处子的馊主意,也亏她好意思说得出口。 阮酥知道王琼琚已被逼得走投无路,决定不失时机地给她添一把火,她那副淡漠的表情一瞬变得极为悲愤,带着受辱的震怒与委屈,猛然向嘉靖帝一跪。 “陛下!阮酥脸皮再厚,也是个女子,试问有哪个女子能够忍受清白受到诋毁?人格受到侮辱?如果澄王殿下和乡主要用这种手段逼婚,那么阮酥情愿陛下赐我一死,起码能保全最后的尊严!” 嘉靖帝此时也极为震怒,王琼琚分明理亏竟然还不依不饶,换了谁心中都有了判断,他若不替阮酥做主,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刁民柳三!你方才不是说阮酥的脉象是滑脉,还怀了三个月的身孕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你可知欺君乃是问斩的大罪!” 柳三白了脸色,从方才两位太医为阮酥诊断之后,他心中便直呼不妙,但他也不明白阮酥到底动了什么手脚,听说嘉靖帝要把他问斩,一时吓得话都不会说了,却听见跪在他身边阮酥轻声对他道。 “我说过会留你一命,就看你能不能把握机会了……“ 柳三尚在发怔,阮酥已经对嘉靖帝开口。 “陛下,方才此人走过臣女身边时,臣女察觉到他小腿有些颤抖,像是勉力在站稳,臣女怀疑,他是被人屈打成招,才说出那些诬陷臣女的话来的!” 柳三也是聪明人,经阮酥一提点,他马上会意,对着嘉靖帝磕头不止。 “陛下,请陛下饶草民一命,草民愿意供认!这一切都是乡主的计划,她知道三皇子殿下为人正直,便事先打听了三皇子的行踪,找了一个体貌酷似阮小姐的女子走进花楼,故意让三皇子殿下看见,又逼我做伪证,说是给阮小姐看过病,还要上殿指认阮小姐怀有身孕,其实草民根本没有见过阮小姐。” 说着,他艰难地站起来,卷起裤腿,露出苍白的小腿来。 “乡主命人用烧红的长针刺入我的双腿,逼我说谎,仔细验看,便能发现有极其细小的针眼……草民、草民平生最怕疼痛,经不住她折磨,这才昧着良心说出那些话来。” 作为玄澜的朋友,柳三自然是站在她们这边,只是他确实是忍不了疼痛,加之阮酥怀孕是事实,他不敢在殿上作伪,但既然阮酥有能耐颠倒黑白,他自然是很乐意随她指鹿为马,报复王琼琚,同时解救自己。 阮酥心说这个柳三反应倒是个人才,反应快,思维也很敏捷,他急中生智编造出的这番话,当真符合逻辑合情合理,王琼琚这一次,只怕跑不了了。 3721319 各存打算3721 太和殿外另一边,颐德太后由玄洛扶着,慢慢地走下汉白玉台阶。135%7924?*6/810见身边人虽然神情恭敬陪伴左右,然而那幅刻意淡定的表情还是出了他,显示了主人的心不在焉。 “怎么,担心阮酥和澄王那边有变?” 开门见山的,颐德太后便冷声哼道。对于阮酥这个姑娘,其实她内心也很矛盾,怜惜她生世凄迷,走到今日付出的定是常人不可想象的努力和代价;同时又憎恶她冷血无情,为了达到目的有时候手段实在偏激。是以对于玄洛对阮酥的执着她从一开始都是反对的,极力想撮合王琼琚和玄洛,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加之王琼琚越来越令她失望,心底也逐渐接受了阮酥,可是两个当事人却又一刀两断了! 玄洛抬眸,含笑道。 “什么都瞒不过太后,其实澄王那边我倒是不担心;只是酥儿与我……”他叹息一声,面上竟露出类似茫 分卷阅读275 分卷阅读275 分卷阅读27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7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76 然的无助挫败感…… 这幅表情已经多年未在这张无懈可击的脸上出现过,上一次还是十多年前把他从死牢中救出……什么时候与阮酥的爱恨纠葛竟已与灭门之祸上升到了同一高度?颐德太后面露审视,眼风一扫,纯贵等人便都躬身退下。 “你和阮酥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声音很低,表情却是前所未有的肃然。玄洛一愣,斟酌了一秒,这才露出了个无可奈何的苦笑,如实道。 “酥儿怀孕了,孩子是我的。” 这一句让颐德太后霎时勃然大怒! 这么说王琼琚根本没有说谎?!那阮酥的所作所为就更恶劣了!她思想最为老旧保守,平常讲究的就是一个体面规矩,对阮酥的未婚有孕是极为鄙夷不齿的,可是千算万算,那孩子竟然是玄洛的……皇家欠了玄洛实在太多,她实在也不忍心拿重话责问,半晌才铁青着脸憋出一句。 “你,你们怎能那样荒唐……” “这不怪酥儿,一切都是我……情不自禁……” 玄洛低着头,他的新生是颐德太后一手促成,而这么多年,也多亏她多方照拂,自己才能保全身体,拥有今日的地位。对嘉靖帝他是恨的,可是颐德太后的疼爱和维护当然也不能抹杀忽略。玄洛已做好准备,有朝一日大仇得报时要给眼前老人的伤害降到最低。 颐德太后好半天才从震怒中回过神来,难怪阮酥连夜出京,也难怪她不愿远嫁东篱,同时又费尽心思掩藏身孕……一时之间,颐德太后对阮酥的气也消了一大半!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玄洛的脸上不由露出一丝柔情。 “我之前对酥儿作了很过分的事,她一直恼我。如今,我自然要守护她好好诞下孩子。” “也好,哀家正打算让你外出一阵子。今日的事皇上大抵已经对你疑心了,你出去避避也好,京中的一切先交给哀家。” 尽管说得委婉,玄洛还是洞穿了真相。自王琼琚当着众人说出那番不顾体面的话来,他便发现嘉靖帝看自己的神情透着怪异;而景轩和印墨寒等心系阮酥的,恐怕也对他产生了怀疑。纵然阮酥怀孕一事暂时瞒下了所有人的耳目,可是时间一长若有人诚心查证,只怕也是一个麻烦! 阮酥掩下身孕一事,表面上是为了自己,其实他何尝不是受益者?! 想到这里,玄洛的心里生出一丝暖意,阮酥的着急离开,看来她没有放弃这个孩子,她想生下……和他的骨肉。 玄洛跪在地上,诚心诚意地给颐德太后行了一个大礼。 “玄洛谢过太后,太后的再造之恩,玄洛没齿难忘,若有需要定会相报!!” 颐德太后看着那张酷似宁黛的脸,眼中流淌着玄洛看不懂的情绪,她笑叹了一声。 “哀家做这些哪里需要你回报,玄洛,只要你平平安安便好。其实一开始哀家本想让你远离纷争,隐名埋姓过上普通人的日子;可是哀家知道你绝非常人,天资及抱负不容许你畏首畏尾了却余生,于是哀家让你重新回到权利中心,这些年,你经历的那些哀家都看在眼里,你也不负哀家的期望,一切都做得极为出色。不过很多东西是把双刃剑……” 她看着那双桀骜中无意染上温情的眼眸,心道情爱之路果然是一物降一物,玄洛的变化全然是阮酥的功劳。 “玄洛,希望有朝一日你能明白哀家的一片苦心。” 颐德太后已经很少这样和他说话,如此推心置腹让玄洛有些意外也有些感动,不过——想起龙椅上的嘉靖帝,玄洛目中飞速闪过一层阴霾,他笑了一笑。 “太后对玄洛总是好的。” “就你贫嘴。”太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想来阮酥他们也应该结束了,扶哀家进去吧。” 果然,颐德太后与玄洛才迈入大殿,便知一切都已尘埃落定。没有人知道阮酥是如何说服景轩的,当二人重新回到太和殿时,景轩沉声向嘉靖帝禀明打算在中原小住一段时间,而与阮酥的婚事再从长计议。 ? ?t 5?n?p 2(' \?;???{m4听说一切有了转圜的余地,穆皇后大喜,她看着姿容不凡的澄王,笑容满面。 “中原与东篱两国风俗相差甚远,殿下若是喜欢中原,选择长居在此我朝是十分欢迎的。”她顿了顿。 “殿下若是不嫌,本宫可为你安排一位向导。眼下**明媚,正好让她带你一起赏玩京中景致。” 景轩也没放在心上,公事公办的谢过皇后。他选择暂缓婚事,留在京城本就是为了与阮酥增进感情,好让她心甘情愿地嫁给自己,其他,他根本没做他想。直到穆皇后点了一个名字,从女宾席间走出一位羞答答的清秀佳人,景轩这才感到不妙。 不过穆皇后却也全然不关心他的表情。 “这是本宫的四公主,性子最为温婉,殿下在京的这段日子便由她相陪,尽我朝之谊。” “这,这可不行……” 想也没想,景轩便当面拒绝。与中原女子一样,东篱男子也很注重自身的名节,免得将来被妻主嫌弃!自己虽是女帝之子,或许没有这个顾虑,不过深受其父辨机公子影响,景轩自觉既认定了阮酥,对其他的女子便避如蛇蝎。 四公主祁金璃闻言,一时羞愤。自己高龄未嫁,本就处境尴尬,听闻东篱送来和亲国书,虽然对那个怪异的国度还是诸多不适,可当穆皇后来黄嫔宫殿坦言相告打算送她去和亲时,思虑再三她还是答应了!可是事后黄嫔从别处得知,原来国书上点名要的却是阮酥! 祁金璃自觉被穆皇后玩弄手掌,可是到底母妃黄嫔人微言轻,万般委屈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直到今日在大殿上亲眼目睹了景轩的形容…… 如果是这般风姿的男子,她自然是愿意的,只是没想到景轩竟会拒绝! 而众人听闻了穆皇后的安排,皆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阮家和万家现在投靠了太子祁念,而与两家都沾着姻亲的黄嫔与四公主自然也成为了皇后的拉拢对象。中原礼数森严,民间男女尚有避讳,更别说未出阁的皇室公主,皇后这个看似荒唐的安排显然是有意撮合四公主和澄王的婚事!若是事成,既保全了太子的羽翼,同时也解了四公主之急,还侧面拉拢了投靠祁念的权贵,可谓一箭三雕 分卷阅读276 分卷阅读276 分卷阅读27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7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77 ! 景轩上前一步。 “陛下、皇后,四公主与小王始终男女有别,这毕竟会影响公主殿下的闺誉,还请皇后收回成命!” 嘉靖帝不悦地看了一眼穆皇后,实在不喜欢她的急功近利。 “澄王说得有理。”他环顾四周。 “宣儿、印钦,澄王留京这几日便由你们相伴。” 祁宣与印墨寒连忙上前接旨。殿中人神色各异,嘉靖帝的几个儿子,太子祁念自然不希望阮酥远嫁;而祁瀚与玄洛是同一阵营,看刚才玄洛的反应只怕也会阻止这场婚事;剩下的八皇子祁雁年幼撑不起局面;那只有六王祁宣了。 不过这个组合也很有意思,祁宣和其母饶妃一样,都希望阮酥走得越远越好,而谋士印墨寒……想起他和阮酥之间理不清解还乱的关系,场中人一时神色各异。 而阮酥却懒得理会这些,既然她的麻烦已经解决,那正好脱身。趁着宴中歌舞升起,阮酥小坐了片刻便悄无声息地离了宫。 皇宫门口,阮她的马车方驶出宫门,便被人拦住。见到阮酥,宝弦欲言又止,还未开口,只听隐蔽的车帘后,祁念的声音淡淡响起。 “阿酥,借一步说话。” 在席间,阮酥已经得知了祁清平的死讯,意外的同时又暗恼祁念的自作主张。她示意玄澜驾车紧随,直走了接近两炷香功夫,祁念才命人慢下速度。 “一日夫妻百日恩,祁清平到底跟过孤一场,便是念在从前她为孤做得事,孤也要保全她最后的尊严。” 他的声音透过车帘传来,听不出情绪。 “殿下实乃多情之人。”阮酥唇角露出一丝讽笑,扶额摇头。 “即便要保全祁清平的体面,那宝弦呢?阮酥以为和祁清平的颜面并无冲突!” “她终究是皇城司出生……”祁念犹豫了一秒,阮酥的语气已经表明了她的不悦,不过他才是太子,还轮不到她指手画脚。 “孤不信她。” 原来如此……不然按照原计划,阮酥还准备让易容成祁清平的暗卫联络上印墨寒,或许还能套取什么绝佳的情报。 一时间,阮酥真不知是应该形容祁念心太软,还是沉不住气…… “既是如此那宝弦我便带走了,之后的事便按照先前的计划一一行事。” 宝弦喜出望外,一下跳上了阮酥的马车! 祁念沉吟了一秒,“阿酥,难道你真的……” 他耳目众多,方才大殿上的情形早有人尽数禀告,阮酥提出隐居一年的条件,他立马猜测到了这背后某件事的可能性。 “殿下,您逾越了。”阮酥的声音意外的冰冷,“这件事和殿下的大业无任何关系,还望殿下今后不要再提!” ? ?t 5?n?p 2(' \?;???{m4 320 避世之所 卞城桃花镇,是一个离卞城城府较远的小城市,人口稀少、环境单一,大多数人们都过着重复单调的生活。 这几日,镇上的人们都在议论城东几日前新搬来的那户人家,无论是当家夫人的神秘莫测,还是府上二小姐和一男一女随侍的不同寻常,便是他们到来时乘坐的马车,拉车的马儿都成为百姓们的谈资……这也不能怪桃花镇群众无聊八卦,小镇新鲜事少,好不容易来了这样一户处处透着焦点的人物,如何不被人关注? 这不,见一辆八宝香车在街上不急不缓行过,沿街的百姓们无一不探首伸目,争着挤着上前,唯恐看少了几眼留下遗憾! 好不容易摆脱了围观的人群,赶车的文锦额上也腻了一层薄汗,他拿袖子胡乱一拭,嘟囔道。 “这还是中原的城镇吗?怎么一个个都这么没有见识!” 车中的玄澜也深有同感。 “姐姐,太子找的这处隐蔽之地虽说偏塞,不过再这样下去,只怕传出什么奇怪的传言,反倒暴露了咱们的行踪,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吧?” 阮酥摸着微微拱起的肚子,为了避免麻烦已做妇人打扮,她唇边噙了一丝笑,不以为意道。 “这里的人民风淳朴,邻里街坊俱都认识,突然来了外人到底好奇,等多住些日子应该就好了。” 见阮酥并没有搬家的打算,玄澜和文锦都略微诧异,不过想起他们来时的道阻且长也瞬间打消了主意。阮酥身体到底特殊,经不得这样折腾,或者先这样吧,等有问题又再说。 马车在府邸门口停下,文锦打起帘子,玄澜跳下车,扶着阮酥下来。见四周又投来各式目光,不免气闷,她背过身把阮酥尽数挡住,气呼呼道。 “或者以后姐姐想要什么东西,我去买吧。” 阮酥好笑。 “让他们看几眼又没有什么损失,而且在自己的地盘还这般拘束,岂非别扭,咱们也要尽快适应这里的生活!” 玄澜想想也是,不过还是气不过这些人肆无忌惮的目光,若是个高手还好说,上去揍一顿,偏生还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哎,真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 几人才进屋子,宝弦便迎了上来。 这是一座两进的小院,地方虽不大,但是让他们四人收拾到底吃力,于是阮酥便让她雇了几个帮工。离开了京城的尔虞我诈,宝弦闲得发慌正愁无事可做,这一下立马精神抖擞,拿出皇城司阅人审案的架势,在桃花镇寻找人手,最后敲定了两个妇孺在小院做些洒扫一类的粗活。 发现和早上出门时比较已经焕然一新,阮酥满意地点点头。和文锦几个一起把今日外出采买来的物品一一布置妥当后便累得直不起腰,她半躺在榻上,看着窗外一盆开的黄灿的春花,眸光温润。 “小姐,太子有信。” 来不及享受着短暂的闲暇,宝弦已经拿着一封密函走了进来,阮酥叹了口气坐起来,透过半敞的轩窗,她看到一双精明带着探究的眼睛正往屋内窥探,但很快便被一个背影挡住,外头传来文锦略带嘲讽的声音。 “这位大人,信送到即可,小姐已经说了不会外客,你请便吧!” 宝弦连忙走过去将窗户关严实,转回时依旧带着满脸的不屑。 “太子养的狗却也这般鬼鬼祟祟,若是我们家大人在,早命人卸了他的膀子!” 分卷阅读277 分卷阅读277 分卷阅读27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7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78 提到玄洛,宝弦自知失言,连忙小心翼翼去看阮酥脸色,见她并无怪罪之意,这才松了口气。 阮酥一面拆信,一面轻描淡写道。 “你说得不错,我已对太子说得很清楚,我的事,不该他过问的希望他不要过于好奇,若下次还是如此,该怎么做,你明白的。” 虽然目前她和祁念是一条船上的人,但并不代表他们之间可以毫无保留,她怀有身孕的事,若是被祁念得知,或许会成为祁念反过来拿捏她的把柄,她绝不允许这种可能发生。 拆开密函,阮酥飞快地浏览过一遍,唇边不由泛起一丝奇异的微笑。 祁念在信上说,被贬为庶人的王琼琚为顾及颜面,于第二日天未亮时便低调出城,蓝蓬马车在城郊外一直候到日出,也没等到玄洛前来相送,终究还是一顾三回头黯然离去。王琼琚走后,承思王府在京势力便以王琼璞为尊,这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始终年轻沉不住气,竟跑到玄府门口谩骂玄洛对其姐无情无义,恰好被前来拜访的祁瀚撞见,一句“对救命恩人口出狂言,小郡王也不配谈情谊二字!”便把他堵得面红耳赤,当场宣布今后要与祁瀚不相往来。 王琼璞既与玄洛、祁瀚等人有了隔阂,印墨寒便教祁宣趁机拉拢承思王府,于是近日祁宣常常带着王琼璞骑马喝酒,听说还往花楼里去听了两次琵琶,关系打得火热,祁念字里行间,无不乏着酸意,看得出对承思王府势力落入他人囊中颇具妒意。 阮酥冷笑。 “太子这是在提醒我,他是因我才丢了承思王府这块肥肉,要我心怀感激为他效命呢!” ? ?t 5?n?p 2(' 鍚?嶺??縝??????4 宝弦顺着她的口风,试探性道。 “依我看,六王和太子都不是什么贤良之辈,反观三王倒还讲些道义……” 阮酥何尝不知宝弦这话是在劝和她与玄洛,便不接话,只合上信低头思索。 祁宣资质平庸,谋略不如祁念,带兵不比祁瀚,母族没有皇后强大,也不像祁瀚又军方势力支持,在三个皇子当中乍看是势力最弱的,但近一年来,嘉靖帝给他的殊荣却只增不减,除了饶妃重新得宠的原因外,嘉靖帝定也有自己的考虑。 祁澈流放南疆,虽然都是自作自受,但嘉靖帝作为夺嫡战中的胜者,自然想得到这与祁念脱不了干系,嘉靖帝的多疑注定他对祁念的不安分产生了戒备,担心他耐不到自己归西便会起兵逼宫。祁瀚呢,虽然重归京城,却因贤妃之死,一直对嘉靖帝面服心不服,若是不改出言不逊的毛病,很难真正得到嘉靖帝的亲睐。反观祁宣,虽无大才,却从不争强斗狠,对嘉靖帝更是百依百顺,可谓乖巧省心,嘉靖帝即便退位让贤,依然可以做幕后掌控大局的太上皇,再有印墨寒帮衬,很难讲嘉靖帝心中的天平什么时候便偏移了。 祁宣目前还没什么大动作,一时找不到破绽,但是他的母亲饶妃却非无懈可击。 想定之后,阮酥研磨铺纸,提起狼毫一挥而就,递给宝弦。 “去交给门外那条狗。” 宝弦接过看了几眼,不由有些惊讶。 “小姐这么做是……” 阮酥在信上只提了一件事,便是要祁念想办法尽快和陈妃之死撇清干系,最好能制造一些证据,将这件事推到饶妃头上。 阮酥用笔杆轻轻敲击案上的双鱼笔洗,悠然道。 “算来祁金玉再过一个月便要到京城了,她见到皇帝的第一件事必然是自证身份,到时只需滴血认亲,皇帝便会得知陈妃及陈家乃是枉死,不论他后不后悔,祁金玉如今贵为北魏皇后,为了给她一个交代,首当其冲便是要追究主谋……” 宝弦听了,恍然大悟,又有些担忧。 “可是当时这件事,出头的不止饶妃一人,连皇后和太子,甚至太后都在推波助澜,更别说这幕后的策划者便是……” 阮酥点头。 “没错,这件事是我一手造成,但那又如何呢?即便祁金玉心中恨我入骨,但她也无可奈何,说起来……还得感谢你家大人,若不是姚绿水已死,我还得担心她反口将我供出,现在即便彻查此事,祁金玉也抓不到我一丝把柄。所以这个主谋,只能是饶妃或皇后中的一人,至于是谁,便看各自手段了。” 如果此事祁念能做得天衣无缝,那么便能一举击败饶妃,只是她目前避居卞城,消息始终滞后,不知事情能不能这么顺利…… 宝弦将祁念的信使打发走后,阮酥这才步出卧室,在小花园中闲庭漫步,据说孕妇适当运动有利于腹中胎儿健康成长,她便慢慢绕着石子小道行走,抬眼见阿乐在草丛中欢快地追逐一只虎斑花纹的野猫,忍不住走过去看,因为要在桃花镇长住,阮酥怕玲珑阁无暇照管阿乐,便将它一同带了过来。 那只虎斑猫身段矫捷,双目闪闪十分狡猾,每每在阿乐追得失去兴趣时,主动伸爪逗弄,引得阿乐满院子乱跑,阮酥觉得有趣,一时便看住了。 过了半晌,虎斑猫觉得腻烦了,便转身跃上墙头跳出院子,阿乐尚未尽兴,于是拔腿便想追出去。 纵然阿乐不会咬人,但这狗品种极为罕见,阮酥担心它出门生事,便喊了它一声,阿乐回头看看阮酥,呜呜叫了几声,最终还是小跑回来,卧在门槛上晒太阳。阮酥一笑,命新雇的周嫂弄些牛肉来喂它,自己转身走回房中午睡。 傍晚时分,阮酥在睡梦中被一阵吵闹扰醒,她起身披衣走出房门,只见大门处,玄澜按着个半大孩子,将他双手反剪,厉声叱责。 “有人生没人教的臭小鬼!才多大年纪,竟下得如此狠手!” 阮酥顺着玄澜的目光看去,却见阿乐气息奄奄地趴在门槛之上吐着舌头,背脊上的白毛已被鲜血染红,不由心跳一滞,快步走了过去。 “怎么回事?” 玄澜虽然不喜欢玄洛的狗,但依旧十分气愤。 “不知哪里来的小兔崽子,趁我们不在,冲进来提着棍子对阿乐就是一阵毒打!” 阮酥冰冷的目光扫过那个男童,只见他约莫八九岁年纪,身上衣料是华贵的云絮丝,颈项上戴着镶嵌珠宝的赤金璎珞,正无所谓地对她翻着白眼,地下躺着一根带血的粗棍,料想是玄澜从他手上抢下的凶器。门外不 分卷阅读278 分卷阅读278 分卷阅读27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7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79 远处,一群孩子正往这里张望,丝毫没有惧意不说,还有人对那男孩吹口哨挤眉弄眼。 阮酥心急,顾不上那小孩,先对正替阿乐查看伤势的文锦问道。 “怎么样?” 文锦抬脸,对阮酥摇了摇头。 “脊椎断了,不知熬不熬得过去,我先把它送到大夫那里看看……” ? ?t 5?n?p 2(' 鍚?嶺??縝??????4 阮酥心脏紧缩成一团,且不说这小东西是玄洛赠予她的,总有些特殊的情愫在里头,那狗本身也极有灵性讨人喜欢,两年来已经和她的家人无异,现在却被一个小孩伤成这样,阮酥登时怒上心头,等文锦将阿乐抱走,她马上回头看着那男孩,尽量压抑住怒火。 “你为什么要打它?它招惹你了么?” 男孩高傲地仰着下巴,双目充满了桀骜与轻蔑,阮酥见他不说,便向闻声赶来的宝弦使了个眼色,宝弦会意,一跃落在门外那群看热闹的孩子中间,抓小鸡般徒手拎起一个,再飞身回到阮酥面前,将小孩往地上一按。 “你来说!若是不说实话,便打断你的腿!” 孩子们见了宝弦身手,都害怕起来,惊呼一声四散而逃,那地上的男孩这才慌了,连忙道。 “不关我的事!是文少爷家里有只哈巴狗,值很多钱,谁见了都稀罕,但是今天大家看见了这条狗,才知道他家里的那条根本不算什么,文少爷不高兴了,说镇上谁也不许养比白家更好的狗,便动手把这狗废了……” 被称作文少爷的男孩这才哼了声,盛气凌人地抬头对擒着他的玄澜嚷嚷。 “我就是讨厌这破狗又怎样?就是你这个臭女人!我看不顺眼也敢叫我爹打死你!” 玄澜和宝弦都暗暗吃惊,这孩子不过十岁左右,竟然如此蛮横残暴,不过是因为妒忌,就要毁掉一条生命,看来其父母不仅有权有势,对这孩子定然也骄纵得过火。 阮酥垂目注视着文少爷,突然抬手便给了他一巴掌。 “子不教父之过,今天我便代你父母教训你这小畜生!” 男孩万万没想到阮酥竟然敢打他,愣了愣,哇地一声哭出声来,两脚乱蹬。 “贱人!你竟然敢打我!” 阮酥眯起眸子,一字一句透着狠厉。 “贱人?教养出你这狗东西的人,才配得上贱人二字,我今日不但要打你,还要叫你父母后悔将你纵容至此!阿澜,卸了他的胳膊!” ? ?t 5?n?p 2(' 鍚?嶺??縝??????4 321 鸡犬升天 玄澜微愣。 “姐姐,他毕竟还小……” 阮酥挑眉。 “小?十岁已是知事的年纪,胆子再大些,只怕连人也敢杀,若不拔了他的獠牙,将来便是个恶魔!” 就在玄澜踌躇的时候,宝弦已经一把抢过那孩子。 “小姐说得没错,从前皇城司便审过这样的案子,就是这样一群崽子,虐杀了一名年老的乞丐,对付这些没心肝的东西,心软不得!” 说罢就要下手,不料洒扫的周嫂小跑过来,一叠声叫道。 “夫人使不得啊!这是云骑尉大人家的独少爷!若是碰坏了一点半点,只怕我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还是快快放开他吧!” 阮酥见周嫂脸色发青,似乎非常害怕,不由冷笑道。 “云骑尉?不过一个正六品的官职,也敢如此嚣张?看来是应了那句俗话,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周嫂见阮酥语气如此轻蔑,也知她来头不小,但她还是不信阮酥的背景敌得过这位云骑尉,于是连连摆手,悄声在阮酥耳边解释道。 “夫人不知道啊!这不是一般的云骑尉!他可是太子殿下的老丈人!他家女儿得宠的势头不输当年杨贵妃,民间传言她还怀有太子的骨肉,用不了几天便要封太子妃的!您手里这个可是她的亲弟弟,未来的国舅爷,所以快快放了他吧!” 这番话倒叫阮酥十分意外。 清平和陈氏双姝已除,所以太子府中的嫔妾,明显只剩下三人,符玉是户部尚书之女,自然不可能是她,更不可能是默默无闻的徐婴子,说到得宠且怀有太子骨肉的,除了白秋婉又有谁呢? 阮酥记得白秋婉的父亲是一名亭长,当年陈妃为了把白秋婉从选妃的名单中剔除,还给其父扣了个勾结竹山教的罪名,若非阮酥找了印墨寒疏通关系,只怕一家人不是死便是流放,后来白秋婉虽然得宠,到底安于内庭,从来不参与权谋之事,阮酥倒也没关注过她的家庭背景,如果说祁念出于私心,把她父亲提拔成一个六品的云骑尉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下不仅是阮酥,连玄澜和宝弦的目光都在一瞬间变得复杂。 “小姐,难道他是……” 阮酥实在不愿将这个小混账和琉璃般清澈的白秋婉联系在一起,一时沉默不语,小鬼听了周嫂的话,又见阮酥没有发话,以为她被自家名头震住,越发壮了胆子,高声叫道。 “告诉你吧!贱人,我可是未来太子妃的亲弟弟白文泰少爷!我爹马上就要晋封云鼎伯了!你还不放手,我就找人放火烧了你家!” 阮酥收回思绪,目光如冰雪落在白文泰叫嚣的嘴脸上,简单吐出一个字。 “卸。” 宝弦闻言,按住白文泰双臂,毫不犹豫地往下一扯,便传出一连串喀哒的骨节脱臼声,白文泰的惨叫惊呆了地上那个孩子,连滚带爬逃出阮酥的小院,周嫂吓得整个人都抖了起来,喃喃自语。 “这下完了啊,这下完了啊……” 阮酥完全没有理会那面目扭曲的小孩,只是吩咐宝弦。 “把他扔出去。” 说罢,她径直转身走向屋内,一面走,一面对玄澜道。 “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没想到白家人仗着秋婉,竟如此跋扈!听那小鬼所言,太子似乎有意为白父讨个爵位,真是笑话,一无功勋二无政绩,赏个三等子爵已是封顶,还妄想做什么云鼎侯?若是真向皇帝开了这个口,只怕碰一鼻子灰不说,还会让他对太子印象大打折扣,认为他乃是个色令智昏之徒!” 说着,她回到屋中重 分卷阅读279 分卷阅读279 分卷阅读28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8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80 新提笔写了一封劝谏信交与玄澜。 “找人送去给太子,这个节骨眼上,每个人都在等着抓彼此的小辫子,我决不允许这件事成为印墨寒或是……玄洛手中的把柄。” 阮酥一直未睡,直候到半夜,文锦才将阿乐抱了回来,虽然找了镇上最有名的兽医,但阿乐终究还是没能熬过去,文锦摊开包裹的狐裘,阿乐四肢便软绵绵地塔拉下来,阮酥没想到这伤势竟然严重到无力回天,伸手碰了碰阿乐冰冷的小身体,脑中不断浮现白日里它憨态可掬的可爱模样,心中一阵难过,重重闭上双眼。 看来,对那小恶魔的处罚,还是太轻了。 阮酥正如此想着,却被如雷贯耳的砸门声打断了思绪。 “里面的刁民,再不快滚出来受死!便放火烧宅子了!” 阮酥猛地睁开眼睛,目中闪过冷酷的光泽。 “我还没去寻他们,没想到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了,文锦,去命周嫂开门。” 大门一开,便见火光攒动,围着门口一辆华丽的马车,一个面相凶恶的衙役首当其冲,伸脚便往周嫂腹部招呼,不料却踢了个空,文锦及时以两根手指捏着他的脚踝,猛地用力,对方便痛叫出声,扭曲了面容。 文锦嫌弃地丢开他,从鼻尖哼出一声笑。 ? ?t 5?n?p 2(' 鍚?嶺??縝??????4 “哪里来的三脚猫,也敢在这里撒野。” 另外几个衙役见他虽然相貌妩媚阴柔,出手却狠辣高明,不敢贸然上前,只虚张声势地吼道。 “便是你这刁民伤了文少爷?” “什么文少爷武姑娘?今天我家夫人是教训了一只没爹娘的小崽子,不知可是你们说的文少爷?” “大胆!” 随着一声厉喝,下仆掀起车帘,扶着一对衣饰考究的中年男女走下车来,男人扳着一张冷脸,而那妇人的五官,果然与白秋婉有几分相似,区别在于,白秋婉脸上,从不会又如此怨怒跋扈的神情。 “伤我儿子的是谁?叫她出来!不过是一只狗,她怎敢下如此毒手!若她知趣识相,到我儿床边磕头认错,我可以只卸她四肢,不牵涉别人!” 男人听了,皱眉道。 “妇人之见!杀人偿命,害人伏法,自要扭送公堂,岂能由你胡乱定夺!” 文锦一听乐了,这夫妻两人,一个要对阮酥动用私刑,一个要将她收押正法,皆是口气不小啊! 文锦冷笑道。 “二位来得正巧,我家夫人的爱犬今日遭了你家黄口小儿毒手,正在举行丧礼,你们二人既然前来吊唁,我们夫人可以不计前嫌,给你们一个磕头上香的机会……” 说着,立在一旁的玄澜便掀开一个匣子,里头放着两块白色的孝布。 夫妻二人见了,简直肺都要气炸了,白夫人颤声呵道。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真是反了天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冲进去拿人!” 衙役们得令,腰间佩刀铮然出鞘准备杀将进去,吓得周嫂和刘嫂瑟瑟发抖。 “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以下犯上?” 玄澜冷哼一声,拿掉孝布,露出匣子里一方小小的印鉴来,白荣茂始终是在朝当官的人,一看那黄玉质地,便知是四品官员的印鉴,立马察觉不对,猛地抬手制止了企图闯入的衙役,他的语气也变得有些试探。 “敢问……里头是哪位大人?” 虽然语气变得客气了几分,但其实白荣茂心中依旧是不怕对方的,就算高他两阶又怎样,有太子府撑腰,伤了他的儿子就必须奉茶道歉!只是这印鉴又与普通的四品官印略有不同,黄玉中带着一抹红絮不说,印上的螭虎似乎也要秀气几分,倒似个雌虎,叫他猜不透对方身份。 文锦凑近白荣茂,笑得阴森且别有深意。 “哪位大人?莫非白老爷忘了,当初你身陷竹山教之乱,是谁救你们白家虎口脱险,又是谁助你女儿获今日荣宠,做人可不能忘恩负义啊,白—老—爷—” 白荣茂仿佛被泼了一盆冰水,瞳孔猛地收缩成一点,连连后退几步,半晌方对文锦和玄澜抬袖道。 “今日是白某冒犯了!还请……里头那位贵人大人有大量,念在我们为人父母的份上,不要计较。” 见他态度急转直下,白夫人诧异至极,揪着他的袖子不放。 “老爷,那个贱人可是卸了我们文泰的胳膊啊!凭她是谁,你岂能就这样息事宁人!” “住口!管好你的儿子便罢了!” 白荣茂脸色铁青,一甩袖子大步流星扭头就走,白夫人虽然气恨交加,也觉出不对,灰溜溜地跟了上去,衙役们面面相觑,似是终于反应过来,这座宅子里住的,乃是个惹不起的主,脖子一缩,个个消失的悄无声息。 留下惶恐的周嫂和刘嫂,看文锦和玄澜的眼神都如洪水猛兽一般,在她们这些平民百姓眼里,白家已经是一手遮天的权贵了,没想到碰上里面那位柔柔弱弱的夫人,竟然瞬间便成了垂头狗尾巴草,简直让人咋舌。 马车之上,白荣茂终于忍受不了哭哭啼啼的白夫人,烦躁地呵斥。 “够了!别哭了,你知道今日文泰是栽在谁手上么?阮酥!里面那人,她是丞相嫡女,四品女史阮酥啊!秋婉和咱们家能有今天,全靠她一手提携,你说我哪能和她硬碰?儿子受点委屈,也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白夫人三十五岁上才得了这个儿子,自小宝贝得不行,哪里见得他受半分委屈,何况她从不觉得自家依仗了阮酥什么,立马嚷道。 “那又怎么样?不过一点小恩小惠,你还当她是再造父母啊!我们秋婉有今天,靠的是太子倾心,你这个当爹的,连给儿子出气都不敢,有什么用!你等着,改明儿我就进京城找秋婉、找太子去!你怕她,我可不怕!” 白荣茂见她如此不可理喻,无奈地一挥袖子。 “妇人之见!” 后院的迎春花根下,文锦和玄澜用小铲子挖好坑,阮酥亲手将装着阿乐的锦匣放了进去,轻轻抚摸一阵,方起身接过宝弦手里的花锄,黯然道。 “我来埋吧!也算我送阿乐一程。” 虽然心中愤怒难平,但对方乃是她 分卷阅读280 分卷阅读280 分卷阅读28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8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81 结拜姐妹的父母,阮酥到底不能闹得太过难看,横竖宝弦下手重,白文泰的双臂只怕也得养上两三个月,也够那小兔崽子受一阵子的了。 ? ?t 5?n?p 2(' 鍚?嶺??縝??????4 “酥儿月下葬花,可真是好雅兴啊!” 清洌如酒的声音居高临下,随风而来,阮酥手中花锄一紧,不由抬头。 只见玄洛站在屋顶,眉眼含笑,双手拢在袖中,犹如闲庭漫步的野客般悠闲自得,他宽大的衣袍被夜风吹得飘来荡去,背后是一轮圆月,月光在他周身勾勒出淡淡辉光,好似月神下凡。 “大人!” 相比宝弦的惊喜,玄澜对自己这位哥哥的来访显然不怎么欢迎,她急忙护在阮酥身前,掏出青绿玉佩大声道。 “玄洛!你忘了玄家家主的命令么?我不许你再靠近半步!” 玄洛轻哼一声,手掌翻飞间,一根极细的银丝便从袖中飞出,缠住了玄澜手中玉佩,不待她反应,只见玄洛手指灵巧一收,那块玉便被他握在掌中,他随手往身后一抛,嘲弄地对玄澜道。 “等你找回玉佩再说吧!” 说罢,如同掠水白鹤一般,翩然自屋顶飞下,将阮酥拦腰一抱,大咧咧地径自朝屋内走去。 ? ?t 5?n?p 2(' 鍚?嶺??縝??????4 322 违抗为敌 怀中人身体有些僵,却难得地没有反抗,这般安静乖巧让玄洛心中一喜。待进入屋子,小心翼翼把她放在床上,正打算说出那一路上酝酿了无数遍的软话,却听阮酥抢先一步冷冷道。 “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 玄洛略微失落,不过他已经打定了主意,无论阮酥如何刺他、骂他、赶他、甚至……打他,他都要耐着不走。左右到了这里便是为了亲自守护她们母子,再说孩子也有了,或许再加把劲便能把婚事也补了,那这一趟就圆满了! 反正此生他就认定阮酥了,除非死亡,否则坚决不会再与她分开! 于是玄洛只当没有听见,见阮酥的眼睛有些浮肿,似是伤心难过哭泣过,心中一紧,想问原因,又有些迟疑,干脆从怀中取出帕子给她擦擦脸捂捂眼,环视了一圈却没有找到丁点热水,当即唤道。 “宝弦——” 宝弦自看到旧主出现时,心中便喜不自禁!不过碍于玄澜和文锦在场,也不好过分热情,现在听到他在屋内传唤,便什么也顾不得了,答应一声便迫不及待地跑进阮酥屋子。 “大人找奴婢有事?” 玄洛点了点头,“打盆热水来。” 宝弦领命退下,才走出屋子便见玄澜气鼓鼓地堵在前面,看她的眼神好似在看那该受千刀万剐受凌迟之刑的叛徒!宝弦有些心虚,正想侧身绕过,偏生玄澜这个死心眼的,也先她一步挡住去路!宝弦瞪圆了眼,玄澜也不含糊,彼此沉默间,二女的气氛越来越诡异,眼看一场不可避免的厮战就要爆发,文锦扶额忙上前拉过玄澜。 “要找麻烦也去找里面的罪魁祸首,关宝弦什么事?” 玄澜一愣,想想也是,正捞起袖子打算去找玄洛拼命,文锦忙给宝弦一个眼神,手上不松,强把她往后拉了几步。 “阿乐那边还没有结束,我们过去看看。” 知道文锦是想和稀泥,玄澜十分不满。 “少废话,姐姐还在那个恶棍手中,你再拉着我小心我不客气!”’ 光凭身手,他还真不是玄澜的对手,文锦苦笑一声。 “你啊你,能不能帮你姐姐也考虑考虑!” 话音刚落,玄澜当即翻脸,瞬时把气都发到了他身上! “我怎么就不考虑了?难道要像你这样袖手旁观才对?” 见她一张清水脸上转瞬浮起怒意,文锦头大。 “小姐若是不想见玄洛,只怕他当场出现便会让你我把人赶出去,可是……你也看到了,现在那人在屋里呆了半天,小姐也没有任何吩咐,只怕她已经有了主意。你硬是上前添乱,小心弄巧成拙!” 玄澜一听有理,阮酥对孩子的关爱远超出了她的想象,文锦只说若是阮酥恨极了玄洛,肯定不愿意留下这个骨肉,毕竟将来嫁人啊什么的终究会是一个麻烦。 虽然玄澜并不十分认同,但想起临行之前阮酥怅然若失地把在东篱给玄洛购置的礼物,以及玄洛先前送她的所有东西一一仔细封装收好留在玲珑阁的一幕,内心也有些犹豫,一时间也涌出诸如若是阮酥还对玄洛有情,而两人能和好如初或许也不错的想法。 见她神色似有软化,文锦继续道。 “左右这院子也小,如果有什么动静我们也能及时赶到。” 玄澜正要说好,一想到玄家男人的秉性,立马又有些不放心。 “玄洛诡计多端,万一那人封住了姐姐的哑穴怎么办?不行,我要进去看看!” 见她又要闯进去,文锦一把拉住她的手,主动服输。 “得了吧,我们先把阿乐的事弄完了,一会我陪你在屋外守着!” 待宝弦去而复返见文锦和玄澜已经走开不由松了一口气,她赶紧把热水送进屋,忍不住抬眼一瞄,发现屋中玄洛与阮酥一站一坐,大人脸上攒着笑意,不过小姐还是冷冰冰的,显然还没有和好。 宝弦暗暗捏了一把汗,决定给她家大人鼓鼓劲。 “今日阿乐突然没了,小姐心情不好,大人您好好劝劝她。” 阿乐?玄洛短暂一怔这才想起这是他两年前给她送的那只京巴狗儿,没想到阮酥千里迢迢避世隐居,竟把自己送的小玩意也带了过来。这个消息让玄洛又多了几分信心,同时也暗松了一口气。 幸好,不是因为他! “不过是一条狗儿,没了我下次再给你寻一条更好看更名贵的!” 他鞠水弄湿帕子,小心地把湿帕送到阮酥跟前,正弯下身子打算亲自帮她擦脸,阮酥已经猛地站起身来。 “宝弦,你先出去。” 宝弦失望地嗯了一声,转身关上了房门。见人已经走远,阮酥这才抬眼看向玄洛,情绪已经恢复了一惯的冷凝。 说真的,在看到他从天而降的瞬间,阮酥 分卷阅读281 分卷阅读281 分卷阅读28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8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82 内心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动摇。 任凭如何坚强冷硬,她始终也只是一个女人。前后两世,经历了家族背弃、爱侣反目、生死轮回……原以为无法再动心起念,潜意识里却还是非常渴望温暖,只是因始终求而不得,才让她用坚硬的外壳把自己牢牢封锁住,力图通过戒情断爱寻求自保。可惜在玄洛这里却一而再再而三地破了例,如今,她已经决定和他一刀两断,可是在阿乐惨死,内心无比脆弱伤感的当口,他竟又出现了……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 阮酥深深闭眼。 “还请大人尽快离开。” 这种陌生的态度和语调,完全不应该出现在他与阮酥之间!玄洛眸光闪了闪。 “酥儿,我这次是诚心而来,我们和好吧。” 十几日未见,阮酥似乎又丰盈了不少,脸色也比以前更显健康红润,若是表情还不这样冷淡就好了!朝思暮想的人就在咫尺,玄洛强忍几次想把她拥入怀中的冲动,好言道。 “你连夜离京后我便到处找你,本来还能到得更早些,只是景轩那厮和印墨寒都在寻你,我废了好大的劲才把他们引到别处,这一耽搁便到现在……” 明明途中已经准备了千万种说辞,可是在面对本尊的时候,玄洛这才发现还是各种词穷;他实在未料到自己竟也有笨口拙舌的时候,看阮酥还是毫无反应,心中越发不确定,忽然想起太后叮嘱,只说阮酥性子烈又要强,别和她硬碰硬,女人嘛便是要宠着哄着,等她心软了,一切便就好了!总之要有耐心,一切来日方长…… 好吧,反正他也没有奢望今日一天便能让阮酥回心转意! 见她身姿笔挺,似乎身体已经疲累,却还是倔强强撑不在自己面前露怯,玄洛心疼。 “你身子不好,别老站着……” 他想扶她坐下,但看到阮酥一言不发拒人离千里的样子,想了想还是改变了主意,轻轻搬起一张扶椅又轻轻放下,又担心上面沾染落灰不干净,干脆用袖擦拭了几遍,这才低声示意阮酥坐下,唯恐动作太大惊动了她腹中的孩子,还有……眼前的她…… 便是遭遇家变,身陷低谷,玄洛还未这等低声下气过,不过他却不觉得委屈,眼巴巴地望过来,目中的希冀一览无余。 终于,阮酥被他看得越来越不自在,见他丝毫没有离开的打算,一时无奈。若玄洛打算苦熬死耗,自己打又打不过,赶又赶不走,偏生他还软硬不吃,实在是个麻烦! 忙了一天,阮酥也身心疲惫,早已没有和玄洛争锋相对恶语相向的兴致,往前走了几步便打开了门。 玄洛一急。 “酥儿,你要去哪?” “既然你不走,那我走。” 伸出的手无力落下,玄洛的声音显得前所未有的寂寞。 “罢了,还是我走吧。” 他艰难地往前走了一步,却又万分舍不得就这样离开,脚步恍若被冰霜冻住,期期艾艾地又转回身。 “夜里凉,酥儿你盖好被子。” 可惜对方已经转过了身子,看不到她的表情,玄洛心中一拧,又担心逼得太紧惹人生厌,一步三回头终于跨出了门槛。 甫一出屋,便见阮酥小院一半以上的人都聚到了这里。文锦和玄澜面露嘲讽,还带着淡淡的戒备;还有个不认识的老妈子,疑惑的目光一遍遍落向他和文锦;唯有宝弦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表情,看着还相对顺眼。 玄洛拂了拂袖,面色倨傲而莫测,顷刻间便恢复了皇城司九卿太岁的气势。在阮酥面前愿意放下身段,不代表着在这些人跟前也要低声下气。 “宝弦,还不快替我收拾一间屋子。” 宝弦愕然地抬起眼,一时间欢喜得话都有些不利索。 “大人,您和小姐和好了?太好了!” 文锦和玄澜对视一眼,自然不信。 “慢着,不请自到还耐着不走,这可不是九卿大人的作风啊。若是按律法来讲,你这是强占民宅,当要……” 他话还未说完,便见玄洛一双眼死死地锁住自己,阴寒的眼神仿若地狱索命厉鬼让他一瞬遍体生寒!文锦吃过玄洛的亏,本身就对他有着畏惧,如今大胆进言不过占着身边的玄澜和屋里的阮酥,被这样一盯,当即就说不下去了。 玄澜一看文锦吃瘪,想也没想便要为他争回脸面,却见阮酥面无表情从屋内踱出,她呵住兴高采烈的宝弦,语气分外决绝。 “谁也不准替他准备屋子和吃食!若有人违抗,便是与我阮酥为敌!” 323 雨中痴望 五更鼓响,阮酥从床上坐起。屋内虽燃了安神香,可都到这个时辰了,她还是睡不着。左右没有睡意,她摸索着正要起身,突然听睡在窗前榻上的玄澜低声道。 “姐姐,那个人……还在房顶上。” 黑暗中,阮酥的呼吸有些凝固。 今日玄洛的到访,让文锦和玄澜如临大敌,碍于阮酥的狠话,宝弦也没敢再给玄洛行方便。原以为这家伙自讨没趣会知难而退,再不济也会暂时离开去找个饭馆客栈休息先安顿下来,没想到玄洛当即便纵身一跃,落到了小院的房顶上,似乎是为了能方便观察阮酥,还特地选了她闺房对面的屋顶…… 玄澜正要上前和他理论,却被阮酥拦下;唯恐玄洛夜间使坏,她当夜便坚持宿在了阮酥屋里。 不过一晚上,别说阮酥睡不着,便是她也毫无睡意。玄澜安慰自己定是长榻太硬太窄,睡着不舒服,不过行走江湖那几年,便是在野外风餐露宿,树梢上将就一夜都很香甜,怎么现在……大概是由奢入俭难了?不过任凭她调整了无数多个睡姿,还是辗转难眠,鬼使神差的,玄澜偷偷把窗户拉开一缝,黑夜中,对面的情景一览无余,而屋顶上某个人还维持着方才的景象,宛若一具石化的雕像…… 换在平常,她或许会毫不留情地骂一声活该!可是此刻……不知怎的,玄澜竟开始没有那么讨厌他了…… 那个玄镜,是否也曾像这样一心讨好娘亲,寻她欢心? 听到后面的动静,玄澜忙回头,发现阮酥下了床,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那样一句。屋中没有点灯,任凭她目力再好,却还是看不真阮酥的神情。 “随他!” 好半天, 分卷阅读282 分卷阅读282 分卷阅读28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8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83 这毫无情绪的声音从对面女子口中淡淡吐出。玄澜一愣,虽然觉得并不意外,隐隐间,却也有些失落…… 她暗恨自己墙头草,应该和阮酥同仇敌忾,怎么现在胳膊肘却往外拐,却不知阮酥在她看不到的当口,也侧身飞快抹掉眼角的湿润。 何必呢…… ——早知如此。 不过便是这一个如此,却还是已经换不来那个当初。 阮酥自认并非认死理较真之人,可是想起在玄府水阁玄洛避而不见,继而当着王琼琚的面给她难堪,任凭她只身离开甚至晕倒在外都不闻不问,以及……从东篱归来时候那状似报复惩罚的折辱便禁不住浑身发抖。 她虽然留下了这个孩子,除了因前世终身无孕,对孩子有着超于常人的期待外,或许或多或少对孩子的父亲也有着一些她也不愿意承认的情愫。不过说她矫情也好,偏执也罢,既然决定了独善其身,便绝不再重走旧路! 恨了,伤了,悔了,哄了,便好了?哪有那么简单的事! 若是这般,假设有人告诉她前生印墨寒在她死后如何自责,如何后悔,如何如何如何,那岂非就让她对他的所有爱恨一笔勾销? 不过比起印墨寒为萧家复仇黑白不分的情变,玄洛这边,终究是自己先有错在先。玄洛也未像印墨寒那样虚与委蛇,明明内心恨极,却还是坚持和她共演了几年恩爱戏码,两下相较,倒是光明磊落! 他和印墨寒始终是不同的…… “啊,下雨了……” 被玄澜打破思绪,阮酥恍惚抬头,这才发现外面已有雨声,也不知道玄洛……思绪间,她已经不由自主走到了窗边,一掌推开了轩窗。 雨水淅沥,雨势并不大,不过坚持不走只怕也会淋出病来。他这样一路行来,恐怕也没有吃东西,再加上路途疲劳…… 不对,她根本就不应该关心他! 阮酥咬了咬唇,正想离开,却见对面屋顶上玄洛一转不转地注视着自己,痴缠的视线宛若一只无形的手,一下攫紧了她的神经。 见外面雨水有变大的趋势,玄澜挣扎了半天,终于道。 “姐姐,要不我去赶他走,否则淋病了,又要赖着不走!” 语气虽是冷硬的,但软化的表情却显示着对玄洛的担忧。阮酥内心一叹,本来应是反对的,可是说出来的话连她自己都觉得实在不争气。 “也好,若是他不走,就让他先去檐下避避。” 于是又补充了一句。 “就算看在阿乐的份上。” “好嘞!” 玄澜答应一声,取了伞纵身上了屋顶。 “玄洛,姐姐身子不爽利,你硬是缠在这里,扰她清净,伤到宝宝怎么办?” 见阮酥房间的窗户已经虚掩关上,却未关严实,想必有人藏在某处也在关注这边的动静,玄洛唇角一勾,一晚上的胡思乱想在这刻也有烟消云散的趋势。 “是酥儿让你来的?” “你别误会,姐姐只是看在阿乐的份上,今日它才没了,不想让它伤心罢了!” 说完把伞一递,显然不打算多留。 “等等,你既然唤酥儿为姐姐,那自己的亲哥哥呢?” 玄澜脚步一滞,实在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在这种时候主动和自己扯上关系,嘲讽一笑。 “玄镜从未认我,你这个哥哥我也不敢高攀,你我还是以名姓相称吧!” “名姓相称那多生分,其实……我的母亲和我很早就知道你们的存在。” 第一眼看到家主之印便准确地叫出了她的名字,早早知晓也就没有什么意外了! 玄澜不以为意一笑。 “知道又怎样?反正我始终是玄镜见不得光的私生女,人生中的黑点!” 越是不在乎,其实内心中还是夹杂渴望吧?玄洛的视线从阮酥屋子转到玄澜的脸上,生得平淡无奇,一点都不像父亲,估计她娘也不会如何倾国倾城。少时得知玄镜竟然在外面有女人,他是愤然的,不过母亲宁黛却相当平静,还试图说服父亲把她们母女接回玄府,还好父亲始终未答应…… 就在他都几乎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同样流着玄家血液的手足时,这个妹妹出现了,暗中也在替玄家复仇。想到这里,玄洛目光有些复杂,他看着玄澜,恳切道。 “这些年你们受苦了!” 一个你们,说的除了自己,自然还有娘亲秦栾。玄澜也不知道是欣慰还是什么感觉,总之怪怪的,她的母亲穷尽一生用生命爱了一个男人,生前被其避而不及从不承认,现在却得到了他后人的一句感慨。 “这和你没有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呢?”玄洛目光闪了闪。 “其实我母亲曾找过你们,只是……不过也好,阴错阳差逃过一劫。” 玄澜愣了愣,小时候娘亲带着她东奔西藏的记忆刹那浮上眼前,那时候母亲只含糊表示爹爹的夫人找上门了,咱们还是不要相见为好。幼时的自己混迹江湖,听了太多爱恨纠葛杀人灭口的戏码,便自我代入宁黛的找寻定然也是不离其二,对玄家更恨了几分! 不过现在想想,那时候她的方式显然不同。有一次自己落单被宁黛的人抓了个正着,正以为死到临头时,那些人却带她沐浴更衣,买了很多玩意和吃食哄她开心,随行之人都清一色唤她“小小姐”,十分恭敬。只是当初偏执的自己只以为他们是引鱼上钩,留着她不过是为了抓住娘亲一网打尽,寻了个无人注意的时候一个人悄悄偷跑了出来。等凭着娘亲留下的暗号遇到她的时候,秦栾无奈一叹。 “宁黛是个好人,我本想让你回去享受几年富贵日子,和你爹一家团聚,现在看来你注定只能和为娘浪迹江湖了。” 玄澜一惊,这才意识到娘亲竟然没有去找她!那时候她还未像现在这般不苟言笑面无表情,当即便扑到秦栾怀里,嚎啕大哭…… 注意到玄澜的神情变了又变,玄洛继续道。 “你娘是个烈性的女子,我们谁都没有想到她竟然会选择自裁。” 玄家满门抄斩后,玄镜的尸首却不翼而飞,等玄洛重掌重权,派人暗中找寻时候这才发现他的父亲已被人安葬在了京郊的一处普通陵地,而与他共穴的还有一个名字,便 分卷阅读283 分卷阅读283 分卷阅读28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8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84 是玄澜的母亲秦栾。 他原本打算把玄镜的坟迁到别处,却被闻讯而来的村民阻止。其中一人告诉他,他的父亲是被与他合葬的夫人亲手下葬的,只是封土时,那位夫人突然自裁,她的女儿便把他们一起葬在此处。而那姑娘渐渐长大,四下奔走间唯恐父母坟地被荒草淹没,于是临走之前给了村民一笔钱,请他们帮忙照拂。 “多小的一个孩子,便要忍受父母双亡,真可怜啊。” 玄洛目光攒动,声音分外敬重,惹得玄澜情绪越发涌动,只见她狠狠抹了一把眼睛, “那是她傻,天底下没有见过比她更傻的人!” 是啊,天底下没有比她更傻的人……阮酥不傻,说一刀两断便一刀两断,决绝得很!玄洛黯然地想,自然不会似秦栾那般为他守节自裁,当然若真有那样一天他也决不允许! 不过想到有朝一日阮酥带着他们的儿子,嫁与景轩、印墨寒或者别的什么男人,他孑然一人惨遭抛弃,有家不能回,有儿子不能看,有心爱之人不能抱的惨烈情形心中便寡凉寡凉的,心情不由更低落了几分。 324 苦肉之计 “你小时候有没有想过让父亲和你们在一起?” 突如其来的一句,让玄澜陷入了沉默。想过,如何没有想过,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小小的她当然也渴望亲情,希望被那个母亲一心恋慕的男人呵护成长,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过后,才坚决地打破了这不切实际的幻想。 玄洛似乎从未等待她的回答,自言自语道。 “酥儿腹中的孩子,若是没有父亲,以后……” 说了半天原来是为了这个啊!玄澜猛地抬起头来,再度目露警惕。 “便是没有父亲,姐姐爱他,我也会守护他成长,绝对不会让他受到伤害?” “是吗?” 玄洛笑了一笑,难得的竟没有反驳。 “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他的视线重新落在阮酥的窗上,撑伞继续盘膝而坐。 “你……不走?” 看他这样,玄澜有些不高兴,不过这个不高兴来得蹊跷,她赶紧掩下,重新换上了那副冰冷疏离的面孔。 “我们有言在先,别病了到时候又赖着不走!” “玄氏子弟病倒在家主面前,难道妹妹会见死不救?” “家主?”玄澜忽地一笑,以同样的话回敬之。“等我找回家主之印再说吧!” 什么时候这丫头也开始伶牙俐齿起来了? 玄洛一噎,声音颇为无奈。 “那没办法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老天既然有心让我看不到我的儿子出世,那玄洛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得,贫嘴吧你!玄澜嘴角抽了抽,转身的时候却还是把自己手中的那把也留在了房顶上。撑两把伞,应该不那么容易病吧!再说又不是琉璃做的,哪有那么容易便倒下。 走了两步,又转身过来。 “姐姐说了,你可以到屋檐下躲躲。” 忽略他目中的狂喜,玄澜嗤笑一声。“当然还是看在阿乐的份上!” 她小心翼翼地重新进入阮酥的屋子,见阮酥却还是站在窗前,不由奇怪。 “姐姐,你还没有睡?” 阮酥嗯了一声,唯恐让玄澜看出心事。 “他应该不会如何,阿澜还是回自己的屋中吧,我一个人不打紧。” 玄澜自然不肯,见阮酥已折身回到床上,自己也自顾自躺在榻上。在外面呆了半天,本来就毫无睡意,现在越发清醒!她翻了几个身,察觉阮酥还没有睡着,挣扎了半天还是咬唇道。 “姐姐,等小侄儿长大,他如果找你要父亲怎么办?” 现在不过是块肉,阮酥还真没有考虑得那样长远,她想了想,轻松笑道。 “有我们陪在身边,他便是问也不会放在心上,反正时间还长,到时候再说吧。” 黑暗中,玄澜神情有些怅怅。怎么会不放在心上,虽然娘亲疼她,可是看到其他的孩子有父亲陪伴,自己当时的羡慕心情却还是挥之难去。 “姐姐,我小时候其实很想见我爹,虽然他对不起我们母女,可是我经常想,只要他愿意陪在我们身边,我便原谅他!” 回屋后的玄澜似乎分外敏感,不用想也知道和外面的玄洛有关!不过说起这无缘的亲情,阮酥自己又何尝没有妄想过?可惜前世被万氏各种虐待,阮风亭也好,梁太君也罢,都对她不闻不问,让她对这些虚无的东西早已心死。可是她的孩儿…… 阮酥的手不由抚向已然拱起的小腹,盼了两世的孩子,让人无措又惊喜的小生命,她还真舍不得让他受丁点委屈。 “姐姐,你有没有想过替小侄儿重新找一个爹?” 好半天,阮酥听到玄澜如此开问,一时奇异。本来还以为玄洛说服了玄澜,她会劝说自己再观察观察,继而与他和好,没想到玄澜竟问她是否会考虑再嫁!对面屋顶上的玄洛如果听到恐怕会一口老血,拉拢了半天,竟然还是这般不开窍,真不知他们是不是同一个爹生的?! “阿澜,我不会再嫁。虽然没有父亲,对这个孩子不太公平,不过我会尽力去弥补。” 虽然是毫无意外的答案,却还是让玄澜伤感不已。 “我娘从前领着我行走江湖的时候,很是辛苦。一个女人又当爹又当娘,还要忍受飞短流长的非议,真的很不容易……姐姐还这么年轻,我真不忍心今后你也这样……” 阮酥久久不语,玄澜的关心让她十分感动,她理了理思绪。 “阿澜,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玄澜一怔,实在未曾想到阮酥的思绪突然跳转到这里,嗡声道。 “或许吧,比如我娘遇上玄镜那个灾星,大概就是前生欠了他的!” 阮酥微笑摇头。 “不,阿澜,你娘既然决定与玄镜在一起,继而生下你,便是他们之间的羁绊,或许也是命中的使命。我们每个人降生于世都有使命,比如你,便是为了玄家报仇,而我……” 她的目光分外清明。 “也有自己的使命,孩子是上天给我最大的意外恩赐,我很感激也很珍惜,不过这并非是我 分卷阅读284 分卷阅读284 分卷阅读28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8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85 的全部。” 玄澜听得稀里糊涂,突然想起阮酥某次也说过是为了复仇,联系这两年来自己跟在她身边的观察,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便憋在了心口。 复仇?难道和印墨寒相关?! 阮酥却未打算向她解释,她翻了一个身。 “时间不早了,睡吧。” 天蒙蒙亮,宝弦便早早起身,见她家大人举着一把伞像只猫儿一般还是窝在屋顶,嘴巴张了半天都忘了合上。 呃,这叫什么……难道大人在使苦肉计? 这样一想,宝弦眼前一亮,见阮酥和文锦的屋门丝毫没有打开的迹象,飞快掠身上了房顶。 “大人,就您一个人来?” 昨日实在太过匆忙,搞得她都不敢和玄洛多说话。昨夜观察了半天,本想趁着夜深前来拜见玄洛,却又不敢大意,毕竟玄洛初来乍到,文锦和玄澜定会分外警觉,别被抓个现行就不好了。还好她沉得住气,果真就发现阮酥闺房的轩窗不知什么时候虾了一个缝,而到了五更雨起,玄澜那丫头便抱伞出来了。 幸好,幸好…… 玄洛懒洋洋地瞥了宝弦一眼。 “便是本大人一个人前来又如何?” 还能如何?不就是关心您嘛……若是玄洛只身前往,说明京中还有要事,亲信颉英、皓芳定然留守替他操持。不过换在从前,无论多要紧颉英、皓芳都会任一跟随玄洛左右,如今一个人都没有相随,只怕这事情还有些严重。 于是宝弦狗腿道。 “小姐要是知道大人对她一片真心,一定会很快与您和好如初的!” 那还用说! 经历了昨夜和玄澜的交心,玄洛是相当有信心。阮酥身边三个人,宝弦向着自己;而文锦虽然反叛,却到底害怕他,必要时吓唬吓唬也就过去了;剩下一个玄澜,始终血脉相承,父亲把玄家家主之令都给了她,迟早也要认回去,只要与她修复好兄妹关系,还不是帮着自己?! 想起和阮酥夫妻和睦,琴瑟和谐,玄洛唇角的笑容越来越深。 突然,一声不合时宜的喷嚏生打破了他的遐想,宝弦脸上一苦,大人还真生病了!若是让颉英、皓芳知道自己任凭大人在这淋雨不闻不问,不知又会不会拿她是问?! “不过是一点风寒,不碍事!” 玄洛不以为意,可是越是毫不在意,身体却越要和他作对,接二连三又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看着那张绝美的容易一瞬变成了苦茄子,宝弦愁得眉目都要拧了起来。 “大人您这一病,他们更好赶你走了!” 只消一拿孩子说事,别把病气过给阮酥,玄洛便是心中不愿,也不得不照办! 玄洛也有些沮丧,眼看胜券在握,他还准备等阮酥起身,自己再上前痴缠痴缠,结果身体不争气,自然不敢再放肆了!不过就这样灰溜溜离开,教他如何舍得? “我自己便是大夫,一会你偷偷为我准备点药,保管很快就好!” 宝弦一想也是,“一会我就要去药店抓小姐的安胎药,给大人备上便可!” 雨一直下到第二天午间。 等阮酥一觉醒来的时候,早已过了饭点,刚梳洗完毕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打开轩窗往对面房顶看去,却见文锦气冲冲地敲门进来,后面还跟着一脸忐忑的宝弦。 阮酥一看便明白了大半,果然听文锦阴阳怪气道。 “小姐,宝弦偷偷给玄洛抓药送药,该当何处?” 本来他打算当一切都没有看见,可是玄洛那厮却各种敲打威胁他!文锦一时被激怒,便祭出了阮酥,反正他们也很好奇这位正主对玄洛的反应,不如就此试试? 被阮酥淡然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宝弦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小姐,是因为大人感染风寒,他一个人在此无依无靠的,奴婢便斗胆……” 虽然表明效忠自己,不过宝弦的护主之心也好理解。再想到她曾为自己受过重伤,阮酥责难的话便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杀人了——” 窗外一声杀猪似的嚎叫打破了几人的思绪,主仆几个往外看去,便见玄洛扭着一个妇人从小厨房拎出,狠狠地丢在了院中间,不是宝弦新雇的刘嫂还是谁? “说,到底是谁指派你来的?!!!” 325 小以惩戒 刘嫂见事败,面色惨白,身子抖如筛糠。她急切地看向阮酥,不住磕头。 “求夫人饶命,老婆子也是被人所逼!今日家里媳妇前来告知,白夫人因为昨日的事对夫人您恨之入骨,要给您点教训!于是让儿媳妇送来一包药命老婆子偷偷放到您的饮食里,只说是泻药。若是老奴不从,便要打死老奴的儿子。老奴便趁着宝弦姑娘来您屋中,把东西放到了药罐里。都是老奴鬼迷心窍,求夫人饶命啊……” 又是白秋婉的父母! 阮酥目光闪了闪,还未开口,一旁的玄洛已经一脚踢到刘嫂的身上,只见她身子一歪便传来咔嚓一声,众人皆惊,不会被他踢断骨头了吧?! 刘嫂一声惨呼晕倒了过去,阮酥脸上浮出怒意,不忍再看。 “宝弦,过去看看。” 宝弦迟疑,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阮酥只使唤给玄洛放水的自己,只怕已经记恨她了!她求助一般的看向玄洛,后者脸色亦不好。 “这哪里是什么泻药,分明是让女子此生绝育的狠药!” 玄洛目露阴霾,既然已经被文锦识破,他便也懒得躲藏,干脆在小厨房呆着。只是刘嫂不知道里面还有人,抖手抖脚把东西扔进药罐,便被玄洛逮了个正着! 见有人胆敢谋害阮酥,再认出那药的真面目,玄洛当即怒气冲天,如果是在皇城司,只怕已经亲手了结了她的性命! 几人一听这个说辞,俱都面露骇然。阮酥还有身孕,若是误打误撞吃了下去,这个孩子肯定保不住了! 文锦呸了一声,愤懑异常! “这些个没有良心的,竟然恩将仇报!昨日阿乐的事情小姐已经放他们一马,现在还撞枪口上找死!简直是活腻了!!!” 玄洛赞赏地看了文锦一眼,顺势抓住他话中的关键。 “阿乐的事是怎么回事?” 文锦正在气头 分卷阅读285 分卷阅读285 分卷阅读28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8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86 上,便如炮仗一般噼里啪啦把白文泰虐杀狗儿,白荣茂夫妇夜半砸门的事情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末了还极其愤然地点评了一句。 “他们也不想想自己家女儿走到今天,亏的是谁!良心都被狗吃了。”说完又觉得辱没了同样是狗的阿乐,又补充了一句。“不,是畜生吃了!这些人就该千刀万剐下那阿鼻地狱……” “文锦,够了!” 阮酥看他越说越不着边,冷声打断! 白荣茂夫妇的行为让她齿冷,不过因为白秋婉,她对他们尚且还有几分顾忌。可是换成玄洛就不同了,她十分担忧他会做出什么不计后果的行为,从方才踢断刘嫂骨头一事便不难看出他已经怒不可遏,之所以没有阻止文锦说出前因后果,不过是知道若玄洛想知道一件事迟早也能查清,那不如就当场言明,免得他到时候又冲动! “阿澜,去请个大夫帮刘嫂看看;文锦,你先把人弄到屋中。若有人问起,就说是刘嫂不慎跌倒摔伤。” 她淡淡吩咐,显然已经做了息事宁人的打算。 玄洛怒气填胸,扯着鼻音道。 “酥儿,她要谋害我们的孩儿!好吧,即便她是着人指使,罪不至死,可是姓白的一家呢?你若是担心太子府中那位良媛,我却没有这些顾虑。既然做了,便要让他们吃不完兜着走!我玄洛的妻儿,怎能白白受气?!” 说完,纵身一跃,阮酥一看最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急唤文锦和宝弦去追!却听大门被砸得贼响,本该去请大夫的玄澜去而复返,她从房头落下,脸有瘟色。 “姐姐,有很多官兵朝我们这边来了,人数不下百人!” 来得真快! 阮酥眸光一凝。“周嫂呢?” 玄澜几人这才想起小院中的另一个大活人,只怪刚才太忙,竟一下子忘了! “只怕是周嫂见刘嫂被玄洛……便去报官了!” 若是这样便好办了! “你何时见过平民百姓报官官府来得这么迅速,且还领了那么多官兵?” 玄澜和文锦对视一眼,宝弦气得咬牙。 “定然是场预谋,姓白的除了胁迫刘嫂投药,还指使周嫂一有不对便立马报官,而官府的人马恐怕也早有准备!实在是太过分了!!!” 阮酥嘲讽一笑,从昨夜的情形来看,这件事只怕和白秋婉的娘脱不了干系!白荣茂虽然一朝得势,便横五横六,可是人在官场,又认出了自己的身份,到底不会这样无脑;但是他身边那位初尝权势跋扈蛮横的夫人便不一样了!再说深入内宅,断人子嗣这等事,也只有妇人更擅长些。 本来念在秋婉的份上,阮酥还想给他们几分颜面,不过既然对方不要脸,一而再再而三地欺上门来,她很乐意把他们的脸都撕得粉碎!!! 门一打开,那些衙役、官兵便都扑将了进来,一个个都带着家伙,领头之人颐指气使地对开门的文锦呵道。 “有人报官你们伤人性命,私自用刑!管事的是谁,还不给老子滚过来!” “伤人性命、滥用私刑?”文锦笑容阴寒。 “小爷我在府上大半宿都不知道,不知你是从哪里听到的?” 那人一看文锦俊秀文雅的外表,便不把他当回事,认定是个手无缚鸡之力身无二两肉的花架子! “废什么话,还不快给老子押下!” 文锦微愣,平日他们但凡出街,很多关于他们小院的事便传得纷扬,怎么昨日闹得那样大,对方却似一无所知,毫无忌惮,不是不知道轻重的傻大胆,便是被人诓了!比如白荣茂觉得丢人,封了消息? 一个长得膀大腰圆的兵士首当其冲,朝文锦扑来。可是令人错愕的是还未沾身,便狠狠倒地,再也起不了身。众人发现不对,几个人一起扑来,可是不过几招,还是被文锦打得落花流水。 “还有谁想和小爷过招?” 竟这样厉害?众人默默退后了一步。那领头的也察觉不对,只道不会被白夫人那个贱人忽悠了吧?不过想到到手的三百两白银,那初初冒出的些许退缩便顷刻烟消云散! “大胆刁民,你若是再闹便是妨碍公务!” “不知道我们府上出了什么事,劳诸位大人前来?” 一声俏生生的声线让僵冷的气氛瞬间变柔,众人抬头,只见是一个亭亭玉立的丫鬟从花门处过来,虽然颜色不算惊艳,却也让桃花镇这些鲜少见到如此派头的士兵们看直了眼。 “小美人,你家主子摊上了事。乖,快来爷这边,大爷心情好或许能救你一命,抬你去府上做个暖床丫鬟。” 领头人在镇上也是耀武扬威惯了,听说这家人惹怒了云骑尉夫人,已经给对方判了死刑,越发肆无忌惮! 在众人的哄堂大笑中,只见那丫鬟手中什么一弹,口出狂言的领头人已经捂着眼睛一声惨叫。 “啊——我的眼睛——” 随着几声咕噜声弹跳响起,只见两个沾着鲜血的梅核瞬势滚落,而领头的人已经双目流血。 “看够了没有,若是不够,姑奶奶奉陪到底!”宝弦盈盈一笑,那些人不想面子被抹了,正想动手,眼前的少女才似想起什么咦了一声。 “差点忘了你们的来意,是说有人报官说我们伤人性命、滥用私刑?府中除了夫人我们几个,便是镇上雇佣的周嫂和刘嫂,哦,周嫂原来你在那里啊,方才我找了你半天,不想你竟逛到了这处,可把刘嫂一个人忙得够呛。” 被宝弦点名,躲在人群中的周嫂越发畏缩,只是她实在不明白明明亲眼看到刘嫂被那个突来的男子踢晕了,怎么还一个人忙得够呛? 只听宝弦继续道。 “既然周嫂无碍,那被伤了性命的只有刘嫂了!” 宝弦叫了一声刘嫂,便见一个老婆子抖着身子从后面过来,见到这些官兵似乎吓得腿软,竟话也说不利索,颤着嘴张了半天才挤出“大人”两字,不是刘嫂还是谁? 看众人下巴都要掉下来,宝弦提高声音,笑眯眯道。 “府中除了周嫂、刘嫂两位签的是短工活契外,其余均与我家夫人签了死契,别说私刑,便是打杀了也任由主家发落!既然两位大嫂安然无恙,各位私闯民宅不知又怎么说?” 领头之人受伤,底下人 分卷阅读286 分卷阅读286 分卷阅读28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8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87 不知其中猫腻,看刘嫂好端端的,再看文锦和宝弦的身手了得,;一时退缩。 “这……不过是一场误会?” “误会?小爷听到明明有人报官了啊!” 被文锦逼视,立马有人把周嫂推了出来。 “对,是这个人——” 周嫂吓得瘫软在地,她是见过这些人的手段的,还未等文锦惊吓,已经哆哆嗦嗦供了个干净。 “是白夫人逼我的,只说让刘家娘子给夫人下药,若她事败,夫人身边的几位煞鬼定不会放过她,到时候老婆子就去官府找人!”虽然她也不明白哪里出了差错,不过也深知说出实情才能保命! 原来如此…… 队伍中有早就不服领头人对云骑尉府惟命是从的人,当即不削。 “我当是谁,原来是白荣茂那个庭长!不过是女儿好命,他还真把自己当成六品官了?” “小声点,你不要命了?” “老子早就看他不顺眼,今日这事若是呈上去,够他喝一壶的!” …… 等府邸大门重新关闭,宝弦和文锦忙去后院向阮酥回禀,玄澜也卸下了易容的东西,恢复了本来面貌。 “我还担心这云骑尉府势力遮天,便是被证无事,他们依旧会纠缠不放!” “若是这般,昨晚白荣茂便会先下手为强了,怎会等白夫人一个内宅妇人兜兜转转经营这样一出捉贼拿脏的戏码。再者,白荣茂虽一朝得势,到底出生低微,下面人就算恭敬,内心定也有不服的!再说这种靠女儿裙带关系上位的,还这般横行霸道,更令人不齿。如今机会来了,当然要抓住把柄踩上一脚。” 玄澜一听在理,一时感慨。 “是啊,这世道真心希望人过得好的只怕寥寥,大多数还是盼着别人越惨越好。” 这般老成的姿态,让几人都笑开了。 “对了,玄洛那边……” 经文锦提醒阮酥这才记起先走一步的玄洛,心道不好。 “小姐放心,大人自有分寸。” 宝弦忙道。 便是这样自有分寸,才让阮酥心神不宁。玄洛身为皇城司九卿,平素什么折磨人的手段都使得出,她已让白荣茂夫妇通过正当程序受了教训,其他的就……她越想心越乱,当即吩咐几人。 “你们都去找找,若是见到不妥赶紧阻止!” “酥儿是在找为兄吗?” 一声朗笑在头顶上响起,阮酥抬起头,却见玄洛站在房顶,声音或许是因风寒的关系带着一层有别平常的嘶哑。 “你方才去做了什么?” 一开口便是问其他有的没的,玄洛有些气闷。 “不过是小以惩戒,到时候酥儿就知道了。” 326 左右为难 云骑尉府,白夫人一直在厢房中陪伴着独苗白文泰,见他脸色灰败的样子,越发心疼。淌眼抹泪了半天,突然看到心腹婆子在花架旁张望,立马敛色踱步出去。 “事情办得如何了?” 穷汉有了两个臭钱便想着讨美妾,白荣茂起初不过是个小小庭长,却也难逃男人们的通病,可是现在年近五旬,膝下不过白秋婉与白文泰一女一子,这一切都和白夫人暗中操作相关,而今日给阮酥服下的药便是她惯常拿来对付丈夫身边女人的,只要吃了,不仅没有任何异状,诊治起来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谁让阮酥卸了爱子的胳膊呢?那便让她终生无嗣来偿! 等了半天,心腹婆子竟哆嗦不出半个字,白夫人眉目挑起,视线凌厉。 “说啊,哑巴了?” “启、启禀夫人……也不知刘家的有没有成事……不过等官府的人前去拿人时,却被周家的供出了夫人您……” 白夫人额上青筋一阵跳,突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交代是刘嫂事败才让周嫂去报官,怎么最后又交代出自己?“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那婆子苍白着脸,嗫嚅了好久还是憋不出半个字来,她气得把人往外一推。 “废物!” 想到周嫂已经把事情前后都供了出来,越发不妙。这一切都是背着白荣茂做的,与其等他兴师问罪,不如主动相告,也可以商量下补救的方法。 “大人呢?” “老爷大早出门了,现在不知……” 白夫人这才想起白荣茂今日外出公干,所以她也是趁着他不在家才胆大指使人对阮酥不利,哪知竟会这般出师不顺!她呆了半天,又派出心腹去打听官府那边的动静,听到领头人双目受伤,而有些人已然决定把云骑尉府颠倒黑白、欺压百姓的事上奏,当即吓得没了主意。偏生白荣茂那个该死的还未回来,白夫人焦躁地在屋中走来走去,叮嘱门房大人一到即刻来报。直等到掌灯时分,才见白荣茂身边的管事匆忙赶来。 见到白夫人,他当即跪倒,声音发颤。 “夫人不好了,大人受了重伤……” “你说什么?” 白夫人身体摇晃了一下,险些站不稳。 “人已经抬回来了,只是……” 管事抖着声音,犹犹豫豫说不下去。 “总之,夫人您自己去看吧。” 白夫人头一阵眩晕,也不等心腹婆子搀扶,便疾步往白荣茂卧房过去。尽管回来的途中身边人已经帮白荣茂稍作清理,然而当白夫人看到他一身血污的样子还是吓得不轻。 “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白荣茂乘坐的马车不知怎的在路上突然惊马,四下乱奔间白荣茂也从车上被甩出,跌到十几米的土丘之下。等底下人找到时,已经昏迷不醒,手脚之处已经多处受伤! “大人能不能熬过这夜,还是要看他的造化。” 真是屋漏偏于连夜雨!听大夫这样说,白夫人几乎要晕了过去,一遍又一遍道。 “出门不是都好好的嘛?怎么会这样?” 白荣茂重伤不醒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阮酥的耳中,她执着笔,好半天也写不下去半个字。 玄洛做得漂亮,一场惊马天衣无缝,便是联系到他们头上也无凭无据。只是这个所谓的“小以惩戒”,会不会有些重了? 如果换成是旁人,比如当初的万阙 分卷阅读287 分卷阅读287 分卷阅读28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8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88 山,她便没有多少感觉,可是牵扯到结拜姐妹的父母,阮酥内心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她抬起头,看向对面角落的厢房,那原先是一间放杂物的屋子。自从白日里宝弦暗中照拂的事败露,玄洛便大大方方赖着不走。他完全把阮酥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就这样大大咧咧地占屋住下了。自己采买了必要的生活用品被褥家具,一个傍晚也收拾得井井有条;不给吃食也没关系,自己动手,自顾自把新买的炉灶搬到小院,竟开始架锅煮饭,看得文锦等人大跌眼镜,本来的敌对气氛,俱变成了好奇,随着玄洛近乎完美的收场逐渐消散。 阮酥也没料到玄洛的生存能力竟这般强悍。两人在一起的日子,很少见他动手干这些衣食住行的杂事,还以为也是个传统意义上的远庖厨君子,完全没想到干什么都有模有样! 宝弦也是在短暂的惊讶后,不无得意地表示,她家大人就是这么完美! 犹在思索,却听门上珠帘一扬,阮酥循声回头,只见玄洛一身青衣,长发束着其中部分,其余都懒懒地散在肩上,这般慵懒的形容,也就是两人在玄府散漫恣意的时候他有过,平素惯走御前,从内到外都是一丝不苟。 未等阮酥开口,玄洛便把一只瓷盅放在门边的几凳上,却不上前。 “酥儿,这是我为你特意熬制的安胎药,往后这一切还是由我亲自动手,旁人我不放心。” 异样情绪涌过阮酥心口。白日里发生的事让她也心生警惕,都是自己人的小院,还会有此疏漏,若是一无所知服下后果真是不可想象。如果换成是玄洛亲自动手,她便不会有这个后顾之忧。不过既然已经决定和他再无瓜葛,自己这一动摇,一切便都前功尽弃了。 似乎料到阮酥所想,玄洛笑了一笑。 “酥儿不必有心理负担,左右这孩子也是我的骨血,身为父亲为他做点什么都是应该的。” 阮酥还是没有说话,彼此沉默间,玄洛心中暗自失望,但是自己不走,阮酥恐怕也不会吃。他抬眼再看看心底上心心念念的女子,暖黄的烛光把她的轮廓衬得分外柔软,从门边到她落座的位置不过几尺,可是这咫尺的距离却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才能不断缩短直至消失? “我感染风寒,不便过来,药放在这里,酥儿你趁热喝。” 说完这一句,玄洛又愁肠百结地往阮酥那边看了一看,哎,再过不久恐怕他都要变成深闺怨夫了……转身间,脚步分外沉重。 “……你无须再做这些。” 还是在拒绝他吗?玄洛脚步一滞,有些负气地道。 “做不做是我的事,用不用也由你自己决定。左右我已经习惯侍候人了,也不差这一件二件。”说完再不看阮酥,蹬蹬蹬地回到自己的屋子,本想狠狠把门砸上,想了想又轻轻合上。 和一个孕妇置什么气,他真是不想和好了? 阮酥逼自己收回视线,心无来由地一揪。 习惯侍候人了吗?说的大概便是被颐德太后从死牢中提出,摸爬滚打夹缝中求存的那些年。从小出生名门,又因天资过人被辨机收为唯一的弟子,一朝跌落泥端,又是如何忍辱负重才扭转乾坤? 阮酥睫毛闪了闪,逼迫自己不去想他。玄澜进屋一看那瓷盅还放在原地,不由叹气。阮酥屋里的动静,可谓牵动着小院所有人的神经。方才看玄洛无功而返,宝弦便求她去劝劝,只说自己这个时候实在不方便露面。 玄澜毫不犹豫答应了,无论是谁,大家都希望阮酥把孩子好好的生下来。 她打开盅盖,这才发现这个瓷盅外表平平,却是精巧,内里竟是里外前后都分成了两层。盛放药汤的上层被玄洛放了话梅、蜜饯等零食;而里外却是两只小盅夹套,外面灌上热水再放入里面那只,正好保温。玄澜咂舌,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不想也有这样细致的一面。 她取过汤匙、小碗,把药汤盛好放在桌上。 “姐姐,趁热喝了吧,对孩子好。” 今日的安胎药因刘嫂的关系她便一直未进,阮酥也知道自己身子单薄,为了能诞下康健的孩子,便一直注意调理。如果仍要长居桃花镇,以云骑尉府和她的几番过节,她已经不敢再轻易去请医问药雇佣帮工,以后的将养确实是个问题,玄洛的到来可谓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不过……为了以后的方便,看来只能再折腾一次了! 打定主意,阮酥不再犹豫,拿起勺子。 玄澜一喜,絮絮叨叨又和她说了些其他的事。比如刘嫂已经由玄洛诊治,她醒来也表示这一切都是自己跌倒摔伤所致;再有就是云骑尉府现在忙得一团糟,白夫人六神无主,听说方才已经让人传信去太子府,请女儿拿主意去了。 以白夫人的脾性,不用想也会把和白文泰的事狠狠渲染一笔。知道她和白秋婉的关系,玄澜轻声。 “姐姐,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 “不用,我相信秋婉不是那样是非不分的人。” 然而事情远远超出阮酥的所料。和往常一样,卞城桃花镇的家书未经祁念的手,便直接被送到了白秋婉的衔泥小筑。 白秋婉坐在花厅之中,京城五月天,正是繁花盛景好去处,她现在身子不便,不能出外踏青,祁念便很体贴的找了很多当季盛开的盆栽放在她的小院,并在中间修建了一个花厅,便于她观景赏花。 她用银刀裁开信封,白夫人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不禁面露微笑,可是才看完几个字,脸上的笑容却瞬间消失,到了最后竟是呆呆怔住,好似丢了魂一般! 亲信紫雨发觉不对,“良媛,怎么了?” 白秋婉不语,只把信件递给紫雨。紫雨匆匆一扫,这才发现上面除了罗列阮酥小题大做,命人卸了白文泰的胳膊外;还暗中构陷,撺掇镇上官兵上表云骑尉府罪折;另外白夫人还怀疑白荣茂的重伤和阮酥也脱不了干系。毕竟白荣茂从前在泽县担任庭长,对飞禽走兽可谓如数家珍,府中的马也是每日出发前都会命人亲自检查,可是好端端的两匹马儿却突然受惊疯跑,却是诡异了,且事情还发生在白文泰事后第二日,实在太凑巧…… “阿婉,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本来要为文泰讨回公道,却意外得知她乃你父的救命恩人,和你也素有渊源,便赔罪告返,哪知这位阮小姐还是不饶人,实在是把白家逼上了 分卷阅读288 分卷阅读288 分卷阅读28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8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89 绝路!也不知你爹能不能挺过这一关……” 紫雨大吃一惊,“竟然发生了这等事?” 一边是生她养她的父母家人,一边是多次相助的金兰姐妹,白秋婉目中含泪。 “阿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看她伤心地六神无主,紫雨担忧,“会不会有什么误会,要不我们和殿下说一声?” 白秋婉正犹豫不决,只见祁念从檐下走来。 “阿婉有什么事要和孤说?” 327 蝴蝶效应 白荣茂到底没有熬过来。短短两年。成为云骑尉大人后。整天富贵锦绣堆里呆着。到底疏于锻炼。而从马车中滚落。却是折断了腰。当晚便去了。 消息传到太子府时。白秋婉一听当即便晕倒了过去。等祁念赶到的时候。竟已经因悲伤过度动了胎气。在产房中呆了一天一夜。生下来一个不足月份的女婴。孩子才落地便断了气。 痛失爱女。祁念一口气险些上不过来。 “怎么会这样?” 看太子铁青着脸。满脸煞气。一副随时要把人拉下去砍了的形容。仆妇、宫人们跪了一地。大气也不敢出。 “紫雨。你说!” 被悲愤中的太子点名。紫雨头大。也不敢妄言。从白秋婉安放书信的匣子里取出白夫人先前送来的那封信。哆哆嗦嗦递给祁念。那一日虽然被祁念撞上。不过白秋婉却忍住没有说。是以对信件上的一切。祁念完全不知情。 等他看完始末。一张脸上已经写满了难以抑制的怒意。 “好你个阮酥。既然你无情。休怪孤无义!” 这一幕正好被领命到太子府探视的房嬷嬷撞见。她心知不妙。速速弄清前因后果。也不待拜见祁念。便火速朝皇宫奔去。 “什么?你说因为阮酥的关系白秋婉早产。念儿要与她反目?” 才一听完。穆皇后怒得从椅上站起。 “这个白秋婉。真是个红颜祸水!本宫早就说她不是个好东西。上一次这般。现在又……简直是扫把星!” 她在宫中焦躁地踱了几步。本来想唤祁念进宫。想了想。干脆自己去太子府走一遭。 太子府。果然不出穆皇后所料。祁念又是守在衔泥小筑大步不出。听说白秋婉已经醒来了。为了避免她伤怀。祁念命人偷偷从民间抱回来一个女婴。结果了所有知情人。告诉白秋婉这便是他们诞下的孩子…… 穆皇后气得七窍生烟。等祁念闻讯赶来。刚迈入门槛。兜头便见穆皇后扬起一个杯盏狠狠朝他砸来。 “混账。为了一个女人你真是越来越荒唐了。竟然做出混淆皇室血脉的事!简直是胆大包天!” 祁念目光哀凄。苦涩道。 “母后。阿婉家中才遭剧变。又有丧女之痛。儿臣实在担心她撑不住。不过是个女孩。若母后不喜欢将来阿婉有了别的孩子。儿臣便把她送走……” “好长情的太子啊。”穆皇后声音嘲讽。“本宫迟早要被你气死!” “母后息怒!”看穆皇后越来越不对。祁念也意识到自己做得过了。 “求母后成全儿臣和阿婉。至于别的。儿臣都听您安排。” “都听本宫安排?太子。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母亲吗?” 穆皇后失望至极。心口揪疼。 “听说你要和阮酥对立?” 见儿子没有否认。穆皇后恨铁不成钢地吼道。 “你真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如今前有祁瀚虎视眈眈。后有祁宣威胁左右。再加上辅佐他们二人的玄洛和印墨寒。你如果再主动砍去自己的臂膀。简直是自寻死路!” “不是还有承恩王吗?”祁念辩解。 “再说阮酥不过是一个女人。她仗着孤对她的信任肆无忌惮。伤害阿婉的家人。最后害了儿臣的公主。实在是可恶!母后。这女人实在是太过嚣张。儿臣只是想让她。还有世人知道。即便没有她阮酥。我祁念照样能笑到最后!” 说道后面。他的声音越来越狠戾! 穆皇后久久不语。白秋婉一事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控。若是之前不要心软一刀结果了那个女人。即便母子反目。或许祁念也不会这般失去理智! “你能不能笑到最后本宫不敢奢望。不过若是你与阮酥决裂。你定然会输得很快!” 自己儿子的秉性。她十分清楚。因为一切都是与生俱来。很多东西都理所当然势在必得。渐渐地完全没有任何警惕。否则一个祁澈的蠢蠢欲动也不会搞得他那么狼狈。更遑论来势汹汹的祁瀚和祁宣! 祁念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 “儿臣省的!若是实在不行。儿臣自有办法让阮酥不得不诚服于孤。请母后放心。” 卞城桃花镇。 白荣茂的死让阮酥也十分不好受。不过若说责怪玄洛。却又无从讲起。再怎么也是白家欺人在先。他也是为了帮自己出气;可是若当一切都没有发生。白秋婉温柔浅笑的脸庞便在脑海回荡。让阮酥心生愧疚。 这一天。便是白家出殡的日子。听说祁念特地派了治丧官前来。整个小镇迫于官威。皆是清一色的换下彩招。装上白幡。 如此。玄洛面露不削。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六品云骑尉。搞这样名堂。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死了皇帝呢!” 玄洛的出言不逊。屋中几人早已习以为常。而阮酥和玄澜则听上去又多了一层别的意味。 ? ?t 5?n?p 2(' 鍚?嶺??縝??????4 “等这件事风头过了。我们便要搬走了。就此便不再麻烦大人了。” 席间。阮酥淡淡对玄洛道。玄洛一愣。因为他主动包揽了替阮酥开方煎药的所有活计。这才好不容易在阮酥小院谋得一席之地。尽管阮酥待自己依旧冷淡。却也不再避讳自己。譬如现在已经有了同席吃饭的机会。眼看阮酥身边的三人几乎已经被他逐步攻陷。阮酥却突然又要赶他走了? “酥儿去哪。我自然都要跟着。” 想也没想。玄洛便脱口而出。 “阮酥听说大人在京中惹上了麻烦事。难道您就置之不顾?” 玄洛一怔。随即苦笑。印墨寒与景轩遍寻不着阮酥的踪迹。 分卷阅读289 分卷阅读289 分卷阅读29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9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90 不知怎的竟达成了合作的共识。两人皆对他的真身十分怀疑。加之王琼璞如今投靠了祁宣。几人时常玩闹在一处。某次酒后王琼璞口吐醉言。直把玄洛又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并且隐晦表示他乃完整男儿身。让众人大为惊异! 毫无悬念的。这个消息当即便被捅到了嘉靖帝的面前。不过好在颐德太后早有准备。让玄洛早先一步离京。对外只称是为她办事。面对皇帝的质疑。她极力掩过。却还是弄得颇为被动。连带留守皇城司的颉英、皓芳处境都十分艰难。 “不过是一点小事。再过些时日恐怕就不会有人再记挂了。” 听玄洛完全没有离开的打算。阮酥叹了一口气。在卞城桃花镇不知不觉便呆了半月多。再过不久祁金玉的队伍便要到达京城。京城那边自然又是一阵繁乱。关于玄洛真身一事保不准还真能被掩下去。 “小姐。再换地方。临时找医师也不方便。就让大人留下吧!” 宝弦才说完。文锦也道。 “是啊。来到桃花镇这个僻窄之地竟也能遇到白荣茂一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如今小姐情况特殊。万一又被有心人盯上……”眼看玄澜对玄洛越来越不一般。他当然不能把这位未来的大舅哥得罪了。 玄澜也表示。“姐姐。我的想法和他们一样。” 闻言。阮酥也有些动摇。自己吃苦受累不算什么。但她真的不敢拿自己肚子里的宝宝冒险。 “既然如此……那就……劳烦大人了……” 玄洛高兴地合不拢嘴。强压下内心的得意。尽量心平气和道。 “酥儿。你我之间。何须这么见外!” 几人正聊着。忽听有人叫门。文锦开门一看。竟是一个头戴白孝约莫四十来岁的男子。身后跟着两个长随。也皆是白孝覆身。 文锦皱眉。本能的认定是白家前来闹事的!正想赶人。那人一揖到底。递上拜帖。 “还请这位小哥进去传报一声太子府范增求见。” 文锦一愣。“还请大人稍等。” 很快他便去而回返。“我家小姐请您进去。不过——” 文锦冷眼看着他头上刺目的白孝。 “难道大人就要这样求见我家小姐?” 范增这才想起不妥。连声致歉。把白孝取下扔给两个长随。重新整了整衣冠。这才随文锦跨过门槛。 隔着一方竹帘。范增递上了祁念的秘信。 “此次因老臣代太子前来奔丧。殿下便命老臣把信件一并交于女史。还请女史过目。” “原来治丧官便是大人。” 因白家一事。阮酥也好奇祁念的反应。是当做一切都不曾发生继续合作。还是会多少敲打责难?不过信件打开。祁念的措辞一如既往。除了告知已经按阮酥交代的制造证据把陈妃一案尽数推到了饶妃身上;最后还提到白秋婉得知其父暴毙。悲伤过度早产。诞下了一名女婴。 字里行间。看不出喜怒。却让阮酥不住失神。 谁能想到。由小小的京巴狗儿阿乐竟蝴蝶效应地引发出这一系列事件?白文泰断臂、白夫人加害、白荣茂身死。继而白秋婉早产! 对白家其他人。阮酥自问毫无亏欠。只是秋婉…… 她扶了抚额。只觉打出了一盘烂账。剪不断理还乱!从此以后。对于祁念。除了以祁清平作为见面礼的“知遇之恩”。恐怕又要加上一条对白秋婉的复杂歉疚。 阮酥从手腕上取下一只金镯。那是她为数不多的几件很少离身的首饰。交由玄澜包好递给范增。 “离京在外。阮酥身边并没有带什么好东西。还请大人替我把此物转交白良媛。就当给小公主的见面礼。” 范增谢过收下。 “如今云骑尉大人身故。白府纵是皇亲。却也难逃衰败。再过不久。朝廷便会指派新的地方官员入驻桃花镇。不知女史有什么打算?” 也算善意的提醒吧。毕竟新来的官员还不知道是谁的人。 “大人放心。这一切阮酥早有安排。具体如何定会提前告知殿下。” ? ?t 5?n?p 2(' 鍚?嶺??縝??????4 328 微妙关系 眼下已五月中旬,随着天气渐渐湿热,阮酥的孕期反应也逐渐增大,玄洛舍不得她太过奔波,和阮酥商量了下,便决定移居到离卞城不远的银水郡,这里的郡守先前受过皇城司恩惠,唯玄洛马首是瞻,比起其他底细不明敌我不清的城郭,倒也方便。 众人走得低调,总归到桃花镇将满一月,那些采买的炉灶家具带着也兴师动众,便和来时一样,一辆马车安安静静地出了城,不知道的还以为只是出城办事,丝毫没有料到主人家已经一去不返。 “就是可怜阿乐单个儿留在这里了。” 马车上,阮酥声音有些黯然。 “酥儿若喜欢以后我再给你挑几只。” 玄洛柔柔握住阮酥的手,等意识到行为已然超过了那条红线时,一时心如擂鼓!胆战心惊地等着她的反应。 阮酥也愣了一下,自从玄洛开始为她抓药看脉后,便时常见面,万不得已时也会有些肢体碰触,今日出城,她本欲让宝弦和玄澜和自己同车,让玄洛和文锦在外赶车,不过玄澜却道外面风景好,自己想吹吹风便和文锦一起先占了车架的两个位置。 玄洛也知趣,不等阮酥发话并主动表示自己骑马独行,她正松一口气,不想临出门时胃中一阵翻涌,顷刻便吐得天昏暗地,等被玄洛抱上马车时,已经气息奄奄忘了反抗。 马车气氛一时凝固,车厢内的第三人宝弦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极力往角落缩,企图掩饰自己的存在感。心中呐喊,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大人您可千万要抓住啊。 终于,阮酥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手。感受到指尖的温热一寸一寸地消失,玄洛只觉得灵魂好似也一分分分离,这种感觉真是百爪挠心…… 到嘴的肉怎么能白白放过?他猛地收指,那缓缓抽离的动作便被强行制住。 啊啊啊,大人终于反攻了!一定要挺住啊!!! 角落里的宝弦看得心潮澎湃,就差摇旗呐喊了!她紧张地看着阮酥,心情毫不亚于玄洛的忐忑。 就在阮酥怒 分卷阅读290 分卷阅读290 分卷阅读29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9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91 目看向玄洛,打算发飙时,马车突然一个颠簸,阮酥身体不稳侧身便是一个摇晃,眼看就要翻倒,玄洛长臂一捞,正好把她抱了个满怀。 啊啊啊啊啊,终于—— 宝弦激动地胸潮起伏,正在这时马车倏地停下,她唯恐车外的人担忧多事,迅速拉开车门钻了出去又飞快地合上,整个过程不过瞬间,文锦一看她兴奋而鬼祟的神情便明白了个大概,一把拉住欲往里一探究竟的玄澜。 “你们两个姑娘家先赶车,我去骑马。” 说完,他跳下车解下旁边那匹玄洛备好的马,正要蹬腿跨上,宝弦已抢先一步,笑容暧@昧。 “我一个孤家寡人横在你们中间讨人嫌干嘛!还是我骑马好了!” 被她直白揶揄,玄澜脸色大红,有些无措地低下头,早已忘了马车里的阮酥和玄洛。还是文锦脸皮厚。 “那就谢宝弦姐姐成全!” 车厢里,心心念念的人儿终于稳稳妥妥地被他抱到了怀里,玄洛只觉得自己那颗破碎了长久的心终于在这一刹那圆满。怀中的身体比起上一次拥入怀时明显丰盈了不少,虽然视觉上早已确认,不过真真切切触手相拥那刻却又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他痴痴地看着阮酥,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只想上她更舒服些。 见阮酥尚是晕乎乎没有回过神来的样子,玄洛心中更觉怜惜,他伸出指尖轻轻地帮她揉着额角,指腹下柔腻的触感让他心中一荡,内心深处更是快速涌起一股冲动,牵引出那封存许久的刻骨相思,叫嚣着迫切渴望亲近。 怀中是他刻在心尖上的女人,是怀有他骨肉,他此生厮守一生的爱人!心猿意马间,玄洛俯下身子,即止已经远远不能满足,他逐渐加深了这个吻,似乎想通过这个动作传递自己的真情不假、情意绵长。 “呜……” 阮酥支起双手拼命推他,力图阻止他的逾越侵@犯!可是态度是坚决的,手上的力道却似海绵吸水,越来越弱,倒显得这番姿态有些欲拒还迎! 玄洛的吻前所未有的热情,却十分温柔。他太过熟悉自己,很轻易地便攫住了她的呼吸,继而轻易撩动了她的神经,控住了她的感官,让这本来勉强算是坚强的抗争不知不觉间裂出一条缝隙,逐步瓦解…… 随着彼此间唇齿的进一步交缠,阮酥的脑子越来越混沌,伸掌推拒的动作也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收指紧揪。她抓住他的衣襟,似乎怕稍一松懈,自己便会溺水浮沉,唯有紧紧攀附,才能重获新生…… 她的变化让玄洛心中更为悸动,不过她现在有孕在身,始终不能太过……玄洛很快寻回理智,逼着自己慢慢收回动作。看着那张本就无可挑剔的五官显得越发娇美,淡淡浮上了一层桃花色,玄洛更加舍不得放手,他飞快地在她红艳艳的双唇上又轻啄了一下,这才强行转过视线,喘息着抱着阮酥躺倒在车里。 穷尽一生追求的时光深处岁月静好,也不过如此吧? 玄洛满足地想,直到这一刻他也才真切体会母亲宁黛赴死时叮嘱的那番话的含义。 确实,与相爱之人厮守真的很好。 随着意识恢复清明,阮酥内心也是猛烈震荡。 她以为凭着坚定的信念、强大的意志,就能完全地把有些人、有些事彻底地隔绝在外,可是,她却错得离谱,因为她发现她的身体完全拒绝不了他……女人的心格外敏感,也格外容易……沦陷……或许用不了多久她……就要抵不住了…… 要不要再……相信他一次?就当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 不对!阮酥自嘲一笑,笑自己的懦弱。哪里是为肚子里的孩子,明明是为了……她何时也变得这般表里不一言不由衷?重活两世,竟然要拿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当挡箭牌? 不行,她脑子实在是乱…… 阮酥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描述现在的心情,干脆闭上眼睛,不去理会,或许睡过去就不会烦恼了。 孕妇嗜睡,又被玄洛那样一般折腾,没多久阮酥便进入了梦乡。见阮酥呼吸渐渐平稳下来,玄洛扯过车上的薄毯,细心地给阮酥盖上,又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力图让她睡得很舒服一些。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身边人恬淡的眉眼,用眼神一遍又一遍地描绘着她的五官,仿佛要镌刻到心上去。不,早就无需镌刻,她的身影不知何时便占据了自己灵魂 分卷阅读291 分卷阅读291 分卷阅读29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9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92 深处,成为了生命的一部分……他注视着阮酥,只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唇角不知不觉已经勾起。上扬出一个漂亮的弧度,让这张绝美而莫测的脸显露出一抹难得的柔软…… 终于,车在第三天的傍晚到达了银水郡。等阮酥一行进入城,玄洛已命人打点好了一切。马车径自停在一条名叫八子胡同的深巷中,这里有一处宅院先前的主人移居发卖,可惜因为要价太高,便成为了有价无市,饶是看房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却还是没有寻到新主。三天之前终于出手,买主正是玄洛。 宅子依旧不大,依旧是两进的小院,和桃花镇那座差不多布局。安顿好阮酥后,玄洛便很自然地把相邻的侧间霸占了。其余三人,除了玄澜还有微弱抗议,另外两个只做看不见,显然已经接受便习惯了他的存在。 地位能得到众人的肯定,玄洛又止不住小小得意了一马,他偷偷打量阮酥的神色,自从在马车里偷香成功后,她便一直躲着自己,不过已经不似一开始那般色厉内茬。他明白阮酥是在矛盾与纠结,也不打算逼她太紧,自己也自觉收敛,毕竟来日方长,要给阮酥时间。 直到晚饭用完,也没有听到阮酥的反对之言。玄洛一喜,喜滋滋地为她熬药去了。等敲开阮酥房门把药盅送上,却见阮酥在案前写字,不过一瞬又探手去揉后腰。她最近极其容易疲乏,手脚也因怀孕有些浮肿,写了几个字便开始腰杆酸胀,于是放下笔轻锤了几下,动作有些吃力。 轻轻放下手中的东西,玄洛悄悄移到她身后,掌心运力轻轻推拿。 一股热力贴着后腰慢慢活络开僵硬的肌肉,阮酥惬意地闭起眼。 “宝弦,一会帮我把这封信交给驿站,送到玲珑阁。” 玄洛瞟眼看了下上面的呈启和落款,当下便知是递给祁念的。阮酥换了地方,便没有打算瞒着祁念,怀孕如此辛苦还为他出谋划策,再听信件并非直转太子府,想来他们之间已形成一套传递方式……祁念那小子哪辈子赚的好运,这般非同一般真是让他嫉妒不已。 注意到阮酥尤未睁眼,玄洛不动声色把信揣入怀中,复又移出门外,唤来宝弦,正想把信递过去,想了想又改变了主意。 “药已经放在了门旁的几案上,你先去酥儿屋中侍候,结束了再来我这边。” 一晃又是二十多日过去了,阮酥的身子越来越笨重,现在身孕已然满五月,夜里老是睡不好,白天精神也不济,如此浑浑噩噩了好几天,阮酥突然惊觉按照原计划,祁金玉应该已经抵京了,怎么祁念一点动静都没有。便是把罪状尽数推到了饶妃身上,大获全胜,大抵也会递消息告知一二啊?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回忆那日寄信的情景,一时后悔。 其实当日玄洛进屋时,她便辨出了他的脚步声,之所以故意装作弄错人,不过是为了避免尴尬。这段日子,她对玄洛的心思越来越复杂,夜里的辗转难眠一半因这个人而起。那日的一时之念,原以为天衣无缝,却不曾料到一个自作聪明的举动,最终还是弄巧成拙了! “让玄洛过来见我!” 宝弦奇怪,小姐对大人虽然冷淡,可是已经好久没有给冷脸子,怎么现在又突然生气了?她不敢耽误,忙去小厨房把正为阮酥做调理补品的玄洛叫来。 “酥儿找我?”玄洛含笑走进屋,声音似春风化雨,熨帖舒暖。 阮酥却丝毫未感染到他的好心情,怒目转身。 “那天那封信到底是怎么回事?” 329 大厦将倾 玄洛眸中闪过一丝异色,但也只是转瞬即逝,他马上一脸无辜地眨着眼问。 “什么信?” 阮酥恨得牙痒痒。 “别装了,你以为我不知道那天的人是你?” 当时佯装不知,只是为了掩饰自己心安理接受他安抚的矛盾,他还真当她是傻子不成? 被阮酥识破,玄洛却也没有半点心虚,居然大大方方承认。 “信我烧了,我不想让京都那些破事打扰你养胎。” 见他那副心安理得的摸样,阮酥怒上心头,起身冷笑。 “好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我是不是还该为九卿大人的贴心感动?” 近日玄洛的做小伏低死缠烂打,只差临门一脚,便要动摇阮酥冷硬的心肠,但他的暗中算计,却让阮酥怒不可遏,一瞬清醒,现在看来,还是怪自己太松懈,差点忘了他本就和她站在不同立场,才会做出这般引狼入室的蠢事。 “你走吧!我这里容不下居心叵测之徒!” 玄洛知她真的恼了,竟然对自己下了逐客令,眼见苦心经营的缓和气氛又要回到冰点,他哪能甘心,上前便要拉她的手。 “我擅自烧毁你的信件是有些过分,但也确实不完全是出于私心,酥儿,白秋婉的杀父之仇,你觉得祁念真能那么大度不与你计较?不过是因为他现在还用得着你,有朝一日等他得势,必然会清算白家的事……” 阮酥见他不仅赖着不走,还要挑拨她与白秋婉的关系,只觉得和玄洛已是无话可说,一时转身便要离开,可随着她的肚子越来越明显,身形也笨重了不少,猛地站起来便有些摇晃,玄洛连忙上前一步想要扶她,却被阮酥狠狠推开。 “你别碰我!” 玄洛皱起双眉,有些皓芳自京城传来的消息,他本不想说出来让阮酥心生愧疚,但现下看来也没得选择了。 “酥儿不信?你可知道,祁念才是真正的居心叵测。” 不待阮酥开口,玄洛便道。 “白荣茂的死让白秋婉大受刺激,产下的乃是一名死婴,并且她因此再不能生育,祁念明明恨你入骨,却故意隐瞒实情,你该明白是为什么!酥儿你性子倔强,若是从前,我断不会逼你和我选择同一立场,但经过此次,祁念那边,你是绝不该再继续下注,否则终有一日会自掘坟墓。” 阮酥震惊地看着玄洛,一时难以接受。 “你是说……秋婉的孩子……死了?” 玄洛无所谓地点点头。 “所谓天道轮回,怪只怪白家自己作孽,报应到女儿头上而已,何况白荣茂是我弄死的,你不必自责。 阮酥扶着桌沿,双唇有些发颤,她本不是什么菩萨心肠,但正是因为自己也怀着孩子,才能将心比心,她有多么在 分卷阅读292 分卷阅读292 分卷阅读29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9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93 乎腹中骨血,白秋婉自然也是一样,无论始作俑者是谁,白秋婉今生再无法成为一个母亲,却都是被她所累,她做不到如玄洛那般轻松冷酷。 阮酥喃喃苦笑。 “我欠了她一条命……” 玄洛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据说女人一孕傻三年,阮酥自然也不能幸免,就爱多愁善感,他正要再劝两句,玄澜却急匆匆地推门进来,见玄洛在旁,也不避讳。 “姐姐,太子府来人,说有十万火急的大事要当面禀报!” 阮酥眉心轻跳,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一定要见她不可?莫非因为玄洛烧了她的信,使得这二十多天里,京城的局势发生了什么变化? 她警惕地看了眼玄洛,虽然他刚才说的关于祁念那些话不无道理,但这不代表就可以为他的恶劣行为脱罪。 经过刚才阮酥态度坚决的驱逐,玄洛倒也不敢再触她的逆鳞,自觉地走了出去。 “我去看看安胎药熬得如何了。” 玄洛走后,阮酥披了件宽大的披风掩住隆起的腹部,这才在软塌上坐定,将祁念的人请了进来。 来人竟是上次见过的范增,只见他脚步匆忙,满面阴郁,一见阮酥,甚至连客套话也没说一句,便直入主题。 “陈家的事出了变故,原本太子已按小姐的计划安排妥帖,所以七公主跪求陛下问罪时,我们本以为一切万无一失,谁知大殿之上当堂对质,却遭饶妃反戈一击,准备好的人证全部反口,反过来指认皇后才是陷害陈妃的幕后真凶,并且当时太子调查陈家的证据,也都被查出是作假,陛下大怒,当即把皇后打入冷宫,太子软禁待审,下官只得快马加鞭来向小姐求援……” 阮酥不由睁大了眼睛,局势的一瞬反转让她震惊不已,她寒着一张脸没有说话,脑中却已千回百转。 凭饶妃和祁宣的才智,断不可能让祁念母子陷于如此绝境,是印墨寒……一定是印墨寒察觉了祁念的异动,将计就计,消无声息之下便扭转了大局。 京城的局势瞬息万变,她不在京城,书信往来便需数日,对于情势难有更直观的了解,给祁念的建议往往都不能及时送达,何况还被玄洛暗中阻扰,这一步走错,便导致了全盘皆输。 见阮酥沉默不语,范增双眼有阴霾闪过,语气加重了几分。 “小姐……现在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所能依仗的,便只有您了……” 阮酥抬眸看向范增,明明是极秀气清澈的眼睛,却让他在对上她视线时,寒意直透背心,他下意识按了按左边衣袖。 “陛下如今正在气头上,谁也劝不住,下一步估计便是要废太子,这样的局面,若小姐选择明哲保身,也是人之常情……” 明哲保身吗?阮酥笑了笑,不可否认,祁念隐瞒白秋婉产下死婴一事的动机值得怀疑,但她同样也不会轻信玄洛的三言两语,她对祁念没什么感情可言,但对白秋婉的亏欠却让她无法坐视不理。 “范先生多虑了,阮酥既是太子幕僚,自然不会在危难之时对太子弃之不顾,请范先生先行回京,待阮酥打典一下,便速速赶回京城。” 范增目中的迟疑方才消散殆尽,他对阮酥深深鞠了一躬,转身离去。 “那范增便先走一步,回京静待小姐佳音。” 范增才走没多久,玄澜便忍不住道。 “姐姐要回京?可是你现在的身子……” 她的目光落在阮酥腹部,虽然现在有披风遮挡看不出来,但现在毕竟是五月初夏,总这样披着迟早要引人怀疑的。 阮酥笑了笑。 “你放心,我自有办法,去收拾收拾吧!咱们回京。” 再说那范增出了阮酥的院子,走过两条暗巷,到一颗歪脖子柳树面前突然站住了脚步,发出几声类似布谷鸟的鸣叫。 不料等了一会,却依旧没有动静,他有些恼怒,刚要再发信号,只觉身后一道人影悠然落下,忍不住斥责。 “怎么来得这样慢?” 说着,他转过身去,见到的却是温柔含笑的玄洛,范增顿时神色一变,本能地拔腿便要走,却被玄洛一个箭步抢先扣住肩头。 “在找你养的那些狗么?可惜,我嫌他们烦得很,便全都杀了。” “下官不明白九卿大人在说什么?” 范增心跳很快,他预感今天撞在玄洛手上,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不明白么?” 玄洛修长的手指从他的肩膀慢慢移到脖颈,收拢。 “太子一直派人盯着阮酥不是么?否则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那封信既然已经被他烧掉,那么阮酥的行踪范增又是如何得知的,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自桃花镇离开起,祁念便派人监视着阮酥的行踪。 范增脖颈被他扼住,空气被隔绝在外,他痛苦地乱掰玄洛手指,却不能撼动对方半分,玄洛突然出手如电,捏住范增左手手腕,利落干脆地从他衣袖中卸下一截箭袖。 “因为一直监视着阮酥,我在这里的事太子自然也知道了吧?他疑心阮酥已经倒戈,因此你来之前他便下令,若阮酥不准备继续为他卖命,便斩草除根杀之后快!我说得是不是?” 虽然表面上他避嫌离去,实际才离开房间,便纵身上了屋顶,拨开瓦片注视着屋内的一切。 在阮酥兀自沉默时,范增悄悄按上左袖准备发动箭袖的动作却逃不过玄洛眼睛。 范增整张脸几乎憋成猪肝色,喉咙里发出咯咯声,额头上也腻起一层冷汗,就在他以为玄洛要将他杀死之际,玄洛却松开了手,将他往地上一掼。 “回去告诉你的主子,他气数已尽,命该如此,阮酥可不是他的救命稻草。” 范增狼狈地爬起来,脖颈上五个指印有血迹溢出,他惊恐地看了玄洛一眼,这才跌跌撞撞一路逃离,玄洛于是掏出一块白绢,悠闲地擦拭手指上的血丝,阮酥孕中嗅觉敏锐,若是闻到血腥味,定然要反胃。 “大人为何放他走了?” 宝弦随即从墙头纵下,惋惜地道。 “小姐若是知道真相,或许就不会再帮着太子,重新回到大人身边不是吗?” 玄洛轻轻一叹。 “终是怪我上次做错了,如今酥儿防我,却和防 分卷阅读293 分卷阅读293 分卷阅读29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9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94 贼一般,方才我发现那范增牙齿里藏着剧毒,若是他当着酥儿的面自尽了,我就更加说不清楚了。” “可是大人难道就不担心,小姐回到京城扭转局势,太子势力又死灰复燃?” 玄洛不由微笑。 “那丫头确实有这个能耐,只不过这一次,恐怕是人算不如天算......” 宝弦显然不能理解他的话,还要再问,玄洛已经转身折返。 “走吧!酥儿一定正在找你,莫要让她起疑了。” 330 三个锦囊 六月的京都,天气晴好,暖风微醺,却并不算太炎热,朱雀大街一如既往的繁华,人来人往间,到处可以闻到浅浅的花香,时下正流行东篱的一种熏香,乃是将干花缝入衣袖、衣领,因此年轻的女子们都争相效仿,整个城市似乎都笼罩在这样的温柔香气中。 卖各色干花香料的摊子前,一辆华贵的马车停了下来,车帘掀起,露出半张极美的容颜来,让那忙碌中的摊主小娘子都不由一怔。 “栀子花。” 直到那只修长的手将一锭银子抛在摊上,小娘子这才回过神来,应了声,忙不迭地用细麻布袋装了雪白的栀子花瓣,双手奉上。 那异常美貌的男子接过花,放在鼻尖一嗅,扬起唇角,递向车内那个朦胧的女子身影。 “初夏新开的香栀子,可喜欢吗?” 女子却没有理会他,甚至连脸都没有转一转,摊主小娘子望着,心中说不出的艳羡与感叹,这是多少世修来的福气,才能在被这仙人一样美丽的男子讨好时,还能拿乔作势。 车帘放下,马车缓缓而动,玄洛似乎丝毫不介意阮酥的冷淡,犹自颇感兴趣地把玩着手中香栀花囊,车子驶过几条大街,至玲珑阁前时却没有停下,车夫反而打马往一旁的小巷中驶入。 巷子尽头是一座四合院,青瓦白墙,院中一棵高大的梧桐树长势繁茂,几乎覆盖半个院落,将烈日隔绝在外,让整个院子显得十分清幽。 这是一年前阮酥悄悄置下的产业,房契上落的是玄澜的名字,当时她喜这院子小巧精致,地段隐蔽,离玲珑阁又近,没有多想便买下了,没想到却成了她避世养胎之所。 马车在四合院前停下,阮酥终于把目光瞥向身边那张明媚张扬的脸,语气不是很友善。 “我再劝九卿大人一句,印墨寒和澄王已拿住了你的把柄,若你回京的消息走漏,以皇帝陛下的疑心,势必要想办法弄清楚真相,若要逼你……验身,可不是像我这般,弄些民间偏方便可以糊弄过去的。” 说到验身二字,阮酥纵然心性再沉稳,也忍不住双颊微红。心跳可以用药物改变,但那什么……可是狐狸尾巴,藏不住的。 虽然阮酥的语气非常冷淡,但话中暗含的担心却让玄洛心头微暖,他惬意地眯起双眸,自袖中取出两张透明的,薄薄的膜。 “酥儿放心,不会走漏,宝弦是我亲手调教出来的,她做得到的,我岂有做不到的道?” 说着,他取出其中一张覆在自己脸上,随着灵巧的手指翻动、推按,再次抬头时,阮酥面前已经是一张俊秀但陌生的脸。 虽然此前已经见识过易容术,但第一次目睹易容的过程,还是让阮酥有些震惊,玄洛这人除了医术高明之外,会的旁门左道却也不少,竟然还谈得了风月下得了厨房,真是怪哉…… 正在胡思乱想,玄洛的手已经向她的脸庞伸来,惊得阮酥本能地往后靠去,玄洛及时扣住她的下巴,脸庞凑近,他的呼吸轻轻吹在她额头上。 “别动,我替你也改一改相貌,才能掩人耳目。” 阮酥笔直地坐着,微微仰起脸,时间静止不动,面前这张脸她还不是很习惯,但那对长长的睫毛却很是熟悉,上下轻颤仿佛能撩拨人心,阮酥屏住呼吸不去多想,掌心慢慢腻出一层汗。 似乎过了很久,玄洛才放开了她,随手打开马车上的匣子,拿了一面镜子放在她面前。 “这样咱们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到处走动,不用日日躲在这深巷之中。” 阮酥看着镜子中那张秀丽的容颜,虽然没有她本来的样子美,却也十分清秀动人,随着五官眉眼的调整,整个人的气质似乎也截然不同了,即便她现在与那些故人擦肩而过,想必也不会有任何人将她认出,确实方便许多。 “多谢。” 阮酥想了想,还是有些微不自在地表达了感激,这算是这么多天来,她给他的第一个好脸色,玄洛双眸一弯。 “夫妻之间,何须这样客气。” 阮酥怒道。 “你不要得寸进尺!” 玄洛无辜地眨着眼睛。 “说好了扮夫妻,咱们总要先习惯,才不会在外人面前露出马脚,夫人说对不对?” 阮酥气恼地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拂袖掀开车帘便要下车,玄洛连忙纵身下车,抢先将她拦腰一抱,稳稳地放在地上。 扮做车夫的文锦对这一幕见怪不怪,只假装望天。 那一日,阮酥命他们迅速收拾了行装便要上路,开始根本没打算带上玄洛,谁知他却再次从天而降,落在马车上死乞白赖地纠缠,和宝弦两人一唱一和,说什么阮酥一旦进京,即便隐藏身份,一个大着肚子的独身女人也着实引人瞩目,若是再遇上那些仗着她家中没有男人,前来惹事的狂徒,玄澜、文锦、宝弦三人都不在身边,也是麻烦,不如就和玄洛扮做夫妻,彼此有个照应不说,也省去不少异样的眼光。 单纯的玄澜不谙其兄内心险恶,竟深以为然,和他们站在了同一阵营,文锦心中敞亮,却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跟着打哈哈,阮酥阴着张脸,虽然有千百种拒绝他的方式,最终却还是默许了。 阮酥站稳后,回头看了文锦一眼,文锦会意,飞快地跳下马车,走近她身旁,阮酥从袖中取出三个锦囊交给他,低声道。 “蓝色的给宝弦,黄色的你想办法送进太子府,剩下一个红的,你去交给万灵素。还有……交代宝弦一句,她机敏聪慧,遇上别人我并不担心,但是印墨寒,千万不要和他独处。” 文锦点点头,小心地收入怀中,也低声回应。 “小姐放心,我知道了。” 两人交代完毕,大门也正巧打开了,里头走出 分卷阅读294 分卷阅读294 分卷阅读29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9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95 几个干练利落的仆妇来,见了几人,先是愣了愣,然后热情地笑着迎上来。 “可是玄公子带着夫人回来了?小的们奉命守了宅子一年多,这还是头一遭见着主子呢!” 文锦后退一步,像个真正的大管家一样,颐指气使地吩咐道。 “夫人有孕在身,喜静怕吵,你们好好伺候便可,有什么事找公子禀报便可,少去叨扰夫人!” 这一句却是玄洛威胁他说的,文锦完成任务,马上脚底抹油,自称旧宅还有事打点,便溜走了。 太子府大门,身穿铠甲的侍卫似门神一样守在门口,每过两个时辰换班,半个月过去了,嘉靖帝对祁念的软禁依然没有解除,太子的废立,牵动着朝堂瞬息万变,也不是那么容易下决心的事,但是祁金玉不依不饶,一日三次到嘉靖帝寝宫哭陈妃死得冤枉,却又让他有些动摇。 树倒猢狲散,祁念昔日的门客们有的被驱逐出京,有的见风使舵转而投靠了祁宣,此时的太子府,显得门庭冷落,只有衔泥小筑,花木如旧,一串串紫藤花自木架上垂坠而下,随风轻轻摆动,白秋婉难产后还未恢复,躺在花架下的软塌之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貂绒毯子。 祁念坐在她身边,原本修正得一丝不苟的俊美容颜,此时也有了些许胡渣,他摸着地上懒洋洋的猫,颓丧地笑道。 “阿婉,这一次,或许孤真是西楚霸王,英雄末路了……” 白秋婉整颗心都揪了起来,皇后的失势让她对自己的恨意更变本加厉,犹记得宫变前一日她派房嬷嬷到太子府把女婴抱走,白秋婉不明就里,却听房嬷嬷冷声道: “良媛昔日诞下的乃一名死婴,这个根本不是你的孩子,你还想让太子殿下罪加一等吗? ” 白秋婉简直难以相信,无助地看向祁念,后者的沉默让她的希望瞬间陨灭…… 虽然事情已经过了大半月,不过此时她尚未从丧女丧父之痛中缓过神来,祁念这边又遭此变故,她自己已是强弩之弓,却还是握紧了祁念的手,努力对他露出一个苍白微笑。 “殿下,阿酥不是说了吗?她不会弃你于不顾的!我虽不问政事,但也知道如她那样厉害,一定有办法的!” 说起阮酥,白秋婉心情很是复杂,从前那种惺惺相惜的姐妹之情,好像随着父亲和女儿的死,慢慢淡成了一汪水,溶成了深渊,说实话,她并不知道现在该以何种表情对面阮酥,可是眼下,她却是祁念唯一的希望。 “是吗?” 祁念冷笑一声,范增当时带来阮酥的回话时,他还曾欣喜若狂了好一阵,可现在又是三四天过去了,阮酥那边却一点消息都没有,他简直怀疑阮酥当时只是在诓骗范增,说不定那女人现在已经和玄洛跑了。 提起阮酥,祁念的视线徒然冰冷中,直到范增的身影在花园中晃过,警惕地绕过巡视的侍卫,朝这边走来,他的眼神才重新恢复了温度。 “殿下,刻着瑾花的马车已经进城,是阮酥回来了。” 祁念灰暗的眸子似乎一瞬被点亮,他猛然坐了起来,膝下熟睡的猫被惊醒,喵地一声跳开。 “真的?” 范增也是满脸喜色,激动地走上前,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递给祁念。 “这是她身边那个妖媚的男宠送来的,说是殿下一看便知。” 祁念迫不及待地一把抢过,扯开锦绳,抽出一卷信笺展开,飞快地浏览一遍,眼中重新燃起希望,他将那信笺握在手心,兴奋地嘱咐范增。 “你去告诉她,孤已了然,望她全力以赴,若孤此次能够度过难关,她的功劳孤定会涌泉相报。” 331 挡箭靠山 栖凤宫的寝殿外,两个女子恭敬地侯在那里,盛装打扮的“阮酥”,神色微有些不安,她身边的玄澜扯了扯她的衣摆,低声道。 “干什么这幅惶恐姿态?姐姐不是说了,太后这里无须勉强,反正她总是站在玄……洛这边的,即便被识破,把他祭出来就得了。” “阮酥”点了点头,觉得她说得有理,扬头清了清嗓子,尽量模仿着本尊平日那幅从容自若的姿态。 很快,纯安自殿内走了出来,笑盈盈地道。 “太后宣小姐入内。” “阮酥”连忙跟着纯安,穿过林立的宫婢,进了颐德太后的寝室。 时候尚早,颐德太后显然是才起床不久,还穿着织锦团花绸睡袍,染了灰的长发披散在肩上,纯贵正在给她梳头,见状,纯安轻声禀报道。 “娘娘,阮小姐来了。” 颐德太后没有回头,只是抬眼透过梳妆镜瞟了一眼跪在身后的“阮酥”,她的目光从她的脸庞慢慢下移,落在她纤细的腰身上,目光一紧,抬手制止了纯贵替她盘髻的动作。 “你梳得不好,让阿酥来替哀家盘那个百鸟朝凤髻。“ 那是阮酥曾经为讨颐德太后欢心自创的发髻,因为非常繁复费事,所以只在颐德太后生日时梳过一次 跪在地上的“阮酥”愣了愣,额上渐渐腻起一层冷汗,她应了声是,硬着头皮走上来接过纯贵手中的发钗,一时不知如何下手。 颐德太后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的局促,突然摆手让纯安、纯贵带着宫婢们出去,等寝室里只剩“阮酥”一人时,她方冷笑一声。 “阮酥那丫头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连哀家也敢糊弄!说吧,你是谁?” 宝弦知瞒不过去,也十分机灵,连忙伏地磕了个头。 “奴婢名叫宝弦,只因小姐她如今实在不能露面,才出此下策,小姐也说了,太后不是外人,在您面前不必掩饰,只是方才人多眼杂,奴婢才……望太后恕罪。“ 一句不是外人,倒让颐德太后听得颇为舒心。 “你就是玄洛送给阿酥的那个婢女?哀家让玄洛离开京城避一避风头,想必那小子一定寻你们去了。” 宝弦忙道。 “太后圣明!我家大人也随小姐回京了,目前正扮作夫妻藏在民间。” 颐德太后听了,若有所思地感叹。 “如果可能,哀家倒情愿他们两个真是一对平凡的小夫妻,过些舒心日子,可气都是不省油的灯,偏要回来!” 听出话中的垂怜之意,宝弦机灵地道。 分卷阅读295 分卷阅读295 分卷阅读29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9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96 “我家大人说了,他也想远离这纷扰之地,但又舍不得太后娘娘,毕竟他奉娘娘为再生父母,俗话说,父母在,不远游,他怎能离开呢?” 玄洛教的几句话,听得颐德太后心头一热,高高在上的神情顿时变得无比慈爱,她从妆台的抽屉中取出一个雕花锦匣递给宝弦,笑道。 “哀家知道,那孩子和哀家是最亲的,这里头是上供的安胎养神丸,你替我带给玄洛,让他好好给阿酥养胎,既有了血脉,无论如何艰难,都要尽力将他保下。“ 宝弦接过,磕头谢恩,颐德太后正要问她些什么,只听纯安在外间有些犹豫的声音传来。 “娘娘,七公主带了许多人守在栖凤宫外,虽然不敢进来,但看样子来势汹汹……” 颐德太后冷哼一声,看向宝弦。 “这是要来拿你呢!金玉这样子,原本在宫里就骄纵,如今做了北魏皇后,越发放肆得不像话!走!哀家亲自送你出去,就看她敢如何!” 颐德太后对这些孙女,最疼爱者莫过于祁金珠,余下的祁金璃心术不正,祁金晶上不得台面,祁金玉又跋扈凶横,她没一个看得上眼,但至少祁金璃和祁金晶都很安分守己,不像祁金玉那样嚣张,此次她回京,可谓架势十足,带了三百人的一支队伍进城不说,来向她请安时,那顶皇后制式的凤舆竟然直接抬进栖凤宫门,更别提她一直不依不饶地逼着嘉靖帝要为陈妃报仇,把个皇族闹得人仰马翻,搞得颐德太后原本对她的那点愧疚瞬间荡然无存。 宝弦跟在颐德太后身后走出栖凤宫,果然看见一群北魏服饰的宫女侍卫守在外面,祁金玉坐在凤舆之上,昔日的公主装扮已变作北魏皇后服饰,彩衣描凤,满头珠翠,艳光四射,加上盛气凌人的神情,简直像极了当年那个美丽妖娆的陈妃。 “金玉给皇祖母请安。” 见颐德太后带着“阮酥”走了出来,祁金玉有些惊讶,她不得不从凤舆上走下来行礼,但目光却死死盯住“阮酥”,目眦欲裂,她刚听说阮酥进宫后,就从床上跳了起来,将身边所有能调动的力量全都动用起来,是不准备让“阮酥”活着离开皇宫了。 颐德太后冷冷扫过她的身后,面上没有半点笑容。 “你这阵势,不像是来给哀家请安的吧?” 祁金玉也不准备多费唇舌,这一年来,她每一天都活在要给陈妃和陈家报仇的疯狂念头里,回到中原的嚣张气焰,便是要动用北魏的压力,让嘉靖帝不能草草处理此事。 她原本一直认定阮酥和饶妃才是幕后真凶,但没想到查来查去,种种证据最后竟会指向皇后和太子,皇后虽然和陈妃不合,但也不像饶妃那样是直接撕破脸的,而祁念和她的关系虽然不如祁澈,但一直扮演着宠爱妹妹的大哥哥角色,这样的反转让祁金玉不能接受,可是当时诬陷自己并非亲生的陈太医遗孀,又一口咬定是皇后抓了他们一家老小,逼着陈太医做伪证,而负责调查陈家的那几名官吏,也供认一切都是奉祁念之命行事,铁证面前,祁金玉虽然说不出哪里不对,但依旧不得不接受事实。 想到皇后的狠毒,和祁念与自己装出来的兄妹情深,她越发怨恨,誓要他们血债血偿,但她最恨的还是阮酥,不管有没有证据,她的直觉都告诉她,陈家的覆灭和陈妃的惨死,幕后出谋划策的一定是阮酥,她最不能放过的,就是这条毒蛇。 本来祁金玉此时还算冷静,偏偏颐德太后身后的“阮酥”,竟然笑吟吟地与她大胆对视,一副有恃无恐的贱样,让她气血上涌,劈头盖脸便道。 “皇族母多心了,但金玉此来的目的确实是除恶,皇祖母身后的那个女人,虽然看似柔弱无害,其实比蛇蝎还要恶毒,她手上沾着我母妃和陈家上下百余人的鲜血,我今天一定要手刃她,为我母妃报仇雪恨!” 好狂妄的口气,宝弦忍不住又笑了一下,阮酥要她做出这幅姿态激怒祁金玉不是没有道理,对方越失态,颐德太后便越愤怒,她们也才越安全。 颐德太后眯起眸子,冷漠地看着祁金玉。 “陈妃一案,不是已经有了结果吗?还是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阮酥是此事幕后主使?” 祁金玉咬着牙齿。 “谁都知道,阮酥和太子走得近,这个贱人比泥鳅还滑,专门躲在人后指点,皇后和太子必然是受了她的怂恿,才会害我母妃!反是造成我母妃惨死的人,都是凶手,不管有没有证据,我都绝不放过她!” 祁金玉的话,让颐德太后心里很不舒服,当时为了玄洛,这件事她亦有参与,说起来,整个皇宫内,促成陈妃之死的几乎人人有份,连嘉靖帝自己也脱不了干系,穆皇后和祁念只不过比较倒霉,被亲信反口供出了而已。 “你的意思,不管有没有证据,只要是你怀疑的对象,你都要连坐?北魏皇后殿下,真是好狂妄的口气啊!那么阮酥与哀家也走得颇近,你今日是不是要连同哀家一起拿下!” 祁金玉说的话,都是针对阮酥,她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戳中了颐德太后的痛处,对她的激动十分不解,但她再怎么嚣张,嘉靖帝和颐德太后她始终是忌惮的,连忙解释道。 “金玉不敢,但皇祖母千万不要被这个贱人花言巧语蒙蔽了,金玉绝对没有诬赖她,只要将她交给我,严刑拷打之下,她必然会老实交代,难说还能供出背后的漏网之鱼!” “简直一派胡言!” 颐德太后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虽然祁金玉指的漏网之鱼乃是饶妃,但在她听来便是意有所指,这更加坚定了她保护阮酥的立场。 “这里是中原,阮酥是有堂堂官阶在身的人,别说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有罪过,即便有,也该由皇上下旨处理,还轮不到你这个北魏皇后过问,我告诉你,今天哀家不仅要阮酥平安离开皇宫,即便在哀家看不到的地方,你也别妄想动她一根汗毛,她若有事,便不再是单纯的内庭纷争,而关系着中原与北魏今后能否和睦相处,你身为北魏皇后,其中的厉害,自行判断!” 祁金玉懵了,她浑身的气焰仿佛被当头一盆冷水浇灭,颐德太后的话再清楚不过,她若是敢私自动了阮酥,便要直接和北魏算账。来此之前,她也料到颐德太后可能会向着阮酥,但她以为只要自己一再坚持,总是能带走阮酥的,处理皇后和祁念时,颐德太后也劝了嘉靖帝几句,但无果后便 分卷阅读296 分卷阅读296 分卷阅读29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9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97 只是摇头叹息,难道阮酥还能比得过她的亲孙子不成? 她简直不能理解,颐德太后为什么回护阮酥到这种地步,气怒惊诧的同时,还有一股郁结难舒,她虽然仗着美貌和儿子,得到完颜承烈的万般宠爱,但北魏后宫,也有多少虎视眈眈的女子与她斗智斗勇,她们个个是权臣的女儿,她无根无基一人在北魏,若是把娘家人也得罪了,今后怎么在北魏立足。 再怎么恨,她也不敢真为了一个阮酥,上升到两国外交的高度。 颐德太后见她咬唇不语,当即下令。 “传哀家懿旨,调一队御林军,护送阮酥出宫,哀家不允许她有任何不测!” 332 慧眼识人 马车驶出正德门,玄澜这才勒马,下车对身后的御林军行礼致谢。 “送到此处便好,劳烦各位大人了!” 御林军也对她欠了欠身,确定没有北魏的人马跟上来,这才转身回去复命,玄澜重新跳上马车,里头的“阮酥”已经忍不住掀开帘子,脸上满是兴奋好玩之色。 “小姐所料果然不错,只要她一回到京城,头一个坐不住的,便是这早等着将她剥皮吃肉的祁金玉,要想今后有太平日子,必须先找个人杀杀她的锐气,让她知道,阮酥可是轻易动不得的!” 玄澜那张冷水脸也难得地浮现出一丝笑意。 “是啊!起码她今后便不敢明目张胆地对我们怎么样,只能使阴招,不过这一点上,她可不是姐姐的对手!” 想起什么,她回头问宝弦。 “对了,时不待人,那个锦囊上还交代了什么,我们赶紧去办!” 宝弦得意一笑。 “放心吧!我都安排给宝笙了!过不了几日,六王府那边恐怕有好戏看了,若是太子和万灵素配合得好,鹿死谁手可就不一定了!” 两人边说边笑,快到玲珑阁时,玄澜却猛地勒马,若不是宝弦身手了得,几乎要被她颠出马车,她刚想埋怨几句,玄澜却一抬手制止了她。 “我认得那匹马,鞍上绣着火麒麟,那是澄王的坐骑。” 宝弦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见一个仆从牵着匹雪骏等在玲珑阁门口,他们旁边,还有一顶二品大员的蓝色官轿,想也知道它的主人是谁。 宝弦心中一阵不诧,哼,小姐已经是她家大人的了,这些狂蜂浪蝶却还总来纠缠,她一把掀开车帘就纵了下去。 “既然找上门来了,便让我去会会他们!” 玄澜也跟着下了马车,一把拉住宝弦。 “你忘了姐姐说过,不让你和印墨寒独处。” 宝弦哪里管这些,反而扯着她往里面走。 “你在,澄王也在,还有玲珑阁里那么多伙计,怎么是独处?” 玄澜想想也是,况且这两人迟早要见,躲得了一时躲不过一世,便只得由随着她。 才踏入玲珑阁,宝弦脸上的神情便猛地一变,目光如水,淡淡微笑,俨然是如假包换的阮酥。 易容术,换脸不过只是皮毛,模仿一个人的神态才是最关键的,机灵的宝弦,胆大心细,加之常伴阮酥左右,对她的情态拿捏可谓入木三分,若不是颐德太后知道阮酥怀有身孕,根本难以将她识破。 宝弦走入玲珑阁二楼那间专门招待贵宾的厢房时,印墨寒和澄王正在品茶,见到那个阔别两月的身影,澄王明显地一怔,随后不由自主站了起来。 “阿酥……” 相对他脸上那种欲言又止的复杂神色,印墨寒却显得平静异常,他慢慢放下茶盏,起身浅浅微笑。 “澄王与在下恭候芳音已久。” 宝弦冷冷地扫过二人,疏离客气地笑了笑。 “阮酥乃是个生意人,这玲珑阁也是做女子生意的地方,恕不便招待二位,掌柜,送客!” 掌柜应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看向二人,做了个请的姿势。 景轩没想到“阮酥”这般的冷漠无情,难堪之余,也有些不甘心,他正想说什么,只听印墨寒淡淡开口。 “既然是生意人,便没有将客人拒之门外的道理,澄王听说玲珑阁乃是中原最好的首饰铺,所以前来为女帝陛下挑选一些礼物,酥儿赶我们出去,是不愿意做这笔生意吗?” 宝弦有些气愤地看了印墨寒一眼,她倒想接口答是,好替玄洛赶走这两个情敌,可是对方借着为女帝挑选礼物的名头,她倒还真不好拒绝,否则就是对女帝不敬,印墨寒绝对能借着这个名头将事情挑大。 “岂敢岂敢,掌柜,去把玲珑阁最上等的珍品奉上,给澄王殿下挑选!” 掌柜走后,屋内便只剩下四人,印墨寒的目光扫过宝弦平坦的小腹,有什么东西微微一闪,状似随意地问道。 “酥儿离京这两月,听管家说乃是去南边采选货品,不知都去了哪些城市?” 宝弦心头突地一跳,这是开始盘问了?可惜,为了不让人生疑,这些套路阮酥早就设计好了,她面无表情地道。 “我听说淡州珍珠最为光润,是稀世上品,因此往淡州去了一趟。” 印墨寒显露出颇感兴趣的神色。 “噢?这个在下也略有所闻,不过淡州珍珠产量极少,珍品更是万里挑一,听说一旦有极品出水,都会举行拍卖,竞争十分激烈,不知酥儿可竞得佳品?” 宝弦一笑,向玄澜伸出手,玄澜连忙走到博古架边,将墙上挂着的美人抱琴图取了下来,露出一个小小的暗格子,她转动机括,打开暗格,从里头取出一个精致宝匣,奉与宝弦。 宝弦接过,打开匣子,只见一对鸽子蛋大小的珍珠躺在绸缎之上,其圆润洁白,可谓世间罕见,那是阮酥花重金,令人在淡州竞拍下的上品,既然要圆谎,那便要不露破绽。 “收获不多,但这一对东珠,也不枉我亲自走这一遭了,说起来,这等罕见的珍珠,倒是正堪配女帝陛下的,澄王殿下觉得如何?” “阮酥”的和颜悦色让景轩心情好了许多,他觉得她或许没有表面那么冷漠,会不会已经不再记恨之前的事? “既然阿酥费了许多周折得来的,母皇想必格外喜欢,便是它吧!” 宝弦有意作弄,故意道。 “既然是给女帝的礼物,本该相送,但殿下也知 分卷阅读297 分卷阅读297 分卷阅读29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9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98 道,竞拍这对珍珠,我也是花了不少价钱的,小本生意,实在贴补不起,还请殿下见谅。” 只要她肯给自己好脸色,景轩哪里在乎花多少钱,风度翩翩含笑道。 “这是自然,阿酥不必与我客气。” 宝弦笑容里有一丝促狭。 “既然如此,就按一万两银子的本钱转给殿下好了。” 印墨寒和景轩同时一怔,淡州珍珠有名不假,但即便是十年前那对名动天下的“雪荔枝”,也不过竞得四千两银子,这一对比起”雪荔枝”,尚有差距,一万两明显就是狮子大开口。 玄澜皱了皱眉头,宝弦这死丫头,又在公报私仇,因此暗中扯了扯她的衣摆。 岂料宝弦对她神秘一笑。似乎在说,怕什么!这个澄王,没少找小姐麻烦,如今狠狠敲他一笔,也算报仇了,而且你不觉得,这样做也很符合小姐的风格么? 尽管“阮酥”这是明目张胆的敲诈,景轩还是丝毫不介意,千金买一笑这种事,古来王孙公子做的便不少,何况他堂堂一个皇子,于是微笑道。 “珍品无价,只要阿酥高兴,你说多少便是多少。” 切,真是给点笑容就蹬鼻子上脸了,这样下去,这个澄王只怕更要对小姐纠缠不休,宝弦已经懒得应付,扶着玄澜起身,重新恢复冷淡。 “我这便让掌柜将珍珠打点好送到澄王下榻之处,生意谈过,恕阮酥身体乏累,便不奉陪了。” “阿酥!” 景轩情急,连忙上前一步要拉她的手,宝弦下意识地轻巧转身避开,玄澜连忙上前挡在她前头。 “澄王殿下,这是在中原,讲究男女授受!请你自重些。” 尴尬的景轩一时只得收回手,看向印墨寒,希望他能想办法挽留住阮酥。 印墨寒径自越过他向前走去。 “澄王殿下,我们此来的目的,只是为女帝挑选礼物而已,既然事情办妥,便不要打扰人家休息了!走吧!” 见印墨寒头也不回地离开,阮酥又是一脸不耐烦,景轩只得郁闷地追出玲珑阁,在印墨寒欲钻进轿子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就这样走了?” 印墨寒抬头瞥了他一眼,对这个迷恋着阮酥的澄王,他一向没有好感,若不是还需要利用他对付玄洛,他实在懒得和他多费唇舌,于是他冷淡地道。 “殿下再纠缠下去,只会引人厌恶,还是知难而退的好!” 景轩眯起眸子,郑重地对他道。 “本王不会放弃的,只要玄洛身份败露,世上便再没有值得她挂心的人,我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印墨寒淡淡一笑。 “如此,就等殿下先扳倒玄洛再说。” 说毕,他径自上了轿子,命令轿夫离开,放下轿帘,印墨寒柔软的笑意全然变成嘲讽,说什么喜欢阮酥,连本尊和冒牌货都认不出来,他所谓的爱意,也不过如此罢了。 他第一眼看见阮酥平坦的腹部时,心中已经起疑,但正因为拿不准,他才出言试探,那个冒牌货确实学得很像,但对于已经把阮酥的一颦一笑深深印刻在灵魂里的印墨寒来说,稍微一点不自然,他都能察觉。她自以为对答如流却其实一直被他的步调牵着鼻子走,若是真正的阮酥,根本不屑应对他的盘问。 印墨寒笑了笑,低头翻开手心,抹掉涂在掌心上的粉末,露出那道深刻的刀伤来。 为了确认这一点,方才他喝茶之际,故意把这只完好的手展示在那个“阮酥”面前,她却丝毫没有注意,她是知道他手心这道旧伤的,从前深刻的印记突然消失,再怎样淡定的人,即便不表现出好奇,目光也会稍作停留,可是她完全没有,仿佛本该如此。 记得阮酥身边除了冬桃,还有另外一个来自皇城司的丫头,易容这种事,甄宓做得到,她自然也可以,这一招,还是他首先用在凌雪璇身上的,又怎能骗过他的眼睛? 里面的人是替身,那么便证明真正的阮酥不便在人前露面,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两个月前,王琼裾在大殿上的指证是真的,阮酥此时,已经是身怀六甲。 想到这里,印墨寒十指深深嵌入肉中,脸色也变得极为可怕。 不仅如此,她现在恐怕还和那个玄洛待在一起吧?琴瑟和谐,还共同孕育了一个孩子,等待着他的出生,真是美满。 他脑中不断浮现玄洛抱着阮酥,手掌轻抚过她隆起的腹部,两人幸福相视而笑的画面,嫉妒得几乎发狂。 333 转移注意 青云观,不,如今应该叫长公主府。 花园中花树下,支着一双华丽的华盖,和着满庭芬芳一只带满珍宝的手从棋篓中捻起一枚黑子,桌上棋盘上黑白子交错,已呈厮杀状,却难得的,两边的棋路都不显混乱。 侍从躬身送上茶果、甜点,德元瞥了一眼玉釉瓷盘上的糯米红豆团,眉头微皱。 文默一看,当即会意,施礼上前。 “这一盘糯米红豆看着不错,奴看着眼馋,求殿下赏给奴吧。” 德元面色慵懒,“就你会哄本宫,拿去吧,若吃不下也别硬撑!告诉厨中的,本宫一年内都不想再见到这类东西!” 声音尤带笑意,语气却是冰冷的。也难怪,自上月祁金玉回到中原,德元不知怎么突然来了兴致,亲自下帖邀请皇族众人包括祁金玉到自己府上做客。因小宴时间临近端午,她还命人准备了很多以粽子为首的糯食,可惜直到宴会结束,来的人却寥寥无几,而那几个正主别说颐德太后、嘉靖帝,便是祁金玉、祁念、祁瀚等一干小辈,竟无一人露面! 自己好歹也是皇族中的长辈,没想到竟会这样名存实亡。 德元看着清冷的宴场,露出一个莫测的笑。 “他们不给本宫面子,也休怪介时本宫不留情面!文墨,你说我们什么时候出场比较好呢?” 文墨垂眸往她杯中添满酒水。 “如今北魏皇后把京城搅得一团乱麻,殿下只消坐等好戏,时机到了杀他们个出其不意!” “好一个出其不意!” 德元微笑着把视线重现落到棋盘上,看了下自己所执的黑子,前景甚好,而对手也很斟酌,迟疑间还没有落下棋子。 “小文墨,今日 分卷阅读298 分卷阅读298 分卷阅读29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9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299 可发生什么有趣的事?” 文墨飞快地瞟了一眼与德元对弈的蒙面女子,轻道。 “还真有几件趣事,且听奴慢慢道来。前不久的奇珍会上,据说有一对来自洋的宝石,引得京中诸人竞相拍买,结果却被一位神秘买主给定了;此外,天水产的翡绫,本就精贵稀少,有价无市,最近却频频出现在京城,更奇怪的却是每每一出现,便都被人采买了……” “竟有此事?”德元有些无聊地笑了一声。 “宝石先不说,那翡绫按祖制只有太后、皇后与太子妃才能穿着,买得这般遮掩,只怕不是内务府行为,购货之人的身份倒是有趣!” “可不是嘛,这可是杀头的死罪啊!”文默夸张地叹了一声,见蒙面女子还是没有反应,不动声色转过了话题。 “还有太子府那边,据说太子用血书亲手写了百罪书,呈到了皇上跟前,并主动恳求陛下废黜其太子身份,朝中反应颇大,皇上却迟迟没有定论。” “这么会定论呢?太子的罢黜可没有这样简单!只怕还是祁念的苦肉计吧?不过耽搁这么久现在突然上演以退为进,估计还是出自阮酥之手吧?” 文墨眨眼,“殿下料事如神,血书才一上表,以虎贲将军为首的一众老臣便为太子求情,万家孙女万灵素乃是阮酥的大嫂,两人私下也比较要好……” 他说得极慢,似乎是在等什么人回应。“另外,阮酥也已经回京了,当日便被北魏皇后为难,只是那女人狡猾,找上了太后,倒是完好无损。” 注意到对面的蒙面女子表情一瞬变化,德元伸手递向文墨,由他扶着从座上站起,漫不经心道。 “那印墨寒那边有什么动静?” “阮酥回京当日去玲珑阁找过她一次,此后便再无联系。” “是吗?”似也不想知道答案,德元看了看半天未动的白子,摇头对蒙面女子道。 “棋可以下得慢一点,却千万不能输。今日就在此吧,明日本宫再来,希望那时候你的棋子已经落下。” 蒙面女子眼皮也没有抬,这般怠慢德元难得的竟也不怪罪,她拢了拢衣袖,施施然转身。 “走吧,文墨。” 却说皇宫那边,祁金玉的凤銮在正德门拦下了六王妃常行芝的马车。 这几日,明明阮酥在她眼皮底下晃,可惜苦于颐德太后的懿旨,她偏生不能拿她怎么样!不过陈妃和陈家的事还没有了断,她当然不会放弃。是以这段日子她没少找饶妃麻烦,可惜都被饶妃四两拨千斤给打发了,纵是拿出北魏皇后的派头,她也丝毫不买账。意识到在饶妃身上讨不到任何好,她便把主意打到了六王祁宣身上,奈何饶妃爱子如命,别说从祁宣这边下手,便是近身一二都没有机会!于是确定六王妃常行芝独自进宫,祁金玉便决定碰碰运气,饶妃对这个儿媳向来不上心,若是拿下她,或许还能问出什么祁宣的把柄! 果不出所料,常行芝只带了十余人入宫,见祁金玉大批人马拦在车前,本能就有些畏缩。因为年纪相仿,还未出阁时,她们这些京中的贵女便与几位公主时常玩闹在一处,常行芝虽然贵为国公府嫡女,可是碰上骄横跋扈七公主祁金玉,也吃了不少亏;如今虽然成为了她的六嫂,可是自少女时期对祁金玉的忌惮让她面对这位小姑本能的还是有些害怕,再看她来势汹汹,当即便觉得不妙,也不进宫了,命车夫调转车头便要打道回府! 可是祁金玉哪里给她这个机会! “六嫂见了本宫怎么像躲贼似的,怎么,难道六嫂就这么不欢迎本宫吗?” 车外,祁金玉的声音一如既往唯我独尊,常行芝不得法,只得掀开车帘由丫鬟扶着下了马车,对祁金玉行了个国礼。 “六王妃常行芝见过北魏皇后。” 国礼过后按例祁金玉便要对她行长幼之礼,可是祁金玉兀自站着不动,常行芝也不敢强求,她有些尴尬的起身,勉强笑道。 “不知皇后找臣妾可有要事?” “怎么,没有要事便不能找六嫂叙旧了?”祁金玉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似一头嗜血的野兽在欣赏猎物的无措和彷徨。 捕捉到她目中的鄙夷,常行芝气得浑身发抖,虽然尊卑有别,不过好歹这里是中原,且她现在已经成为了祁金玉的六嫂,区区一个北魏皇后,无非也是蛮夷之地;再说今朝不比往昔,太子被软禁,六王祁宣得印墨寒扶持,极有可能继承大宝,作为未来的太子妃,她完全没有必要在祁金玉面前露怯。如此,常行芝不由有了几分底气。 “若是皇后娘娘无事,本宫还要前去拜见饶妃娘娘,恕臣妾失陪一步,” 说完便扶着丫鬟的手正要上马车,手腕却被祁金玉一手扣住。 祁金玉打得一手好马球,平素对行鞭等武艺也十分在行,虽然经历了断腿,不过如今调理得当,基本已经无碍,只这样简单一扣,便轻轻松松让常行芝不能动弹。 “娘娘这是要干什么——” 常行芝最爱面子,被祁金玉一而再、再而三为难,便是木头人也生出了几分脾气,她的声音冷了下来,可是对上祁金玉那双笑里夹刀的眼,还是不由抖了一下。 “干什么?无非是觉得六嫂这只镯子实在别致。这块宝石怎么如此像奇珍会上的那块红宝?当日本宫也命人去拍,却是失之交臂,没想到那最后重金竞下之人竟也是自家人!” 她的声音分外阴毒,常行芝听得头皮发麻,如今京城形势变幻,太过招摇便会惹麻烦,于是去竞拍时她极力低调。如今东西到手虽然觉得戴出来会有些逾越,毕竟这样的好东西便是太后、皇后跟前都稀罕,可是又架不住爱美扮俏的心,思量着藏在衣袖下总归不会有事,不想还是被祁金玉一眼看到了。唯恐她小题大做,常行芝尽量摆出一副不以为意的姿态道。 “不过是一只小小的镯子,若是娘娘喜欢,本宫赠你便是!” “六嫂真大方!” 祁金玉嘴上说着,眼神却是不削,那只紧扣常行芝的手更是没有放松半点力道! “本宫见你这件里衣也是极好的,不如六嫂也脱下来赠金玉如何?” 虽是俏皮的语气,不过声音中的敌对姿态却若一道寒芒让人难以忽略。 常行芝也恼了! “皇后娘娘 分卷阅读299 分卷阅读299 分卷阅读30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0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00 到底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祁金玉哗啦一声扯下她一截衣袖,“用翡绫做成中衣,嫂嫂真是奢侈。不过堂堂皇子妃竟公然使用此等制式,不知父皇知道又是什么反应?” 闻言,常行芝努力维系的气势瞬间瓦解,她极力掩下内心的慌乱,强撑体面道、 “你……什么意思?” “当然是要和六嫂一起去父皇面前讨个说法了!” 京中深巷小院,阮酥懒洋洋地歪在躺椅上,正在院中晒太阳绣花。文锦从外走进,低声禀报。 “小姐,那常行芝已被祁金玉缠住,恐怕六王那边会忙乱一阵子了。” 阮酥放下绣绷,“如此甚好,祁金玉的不依不饶看来在某些方面也让咱们省了不少心。” 当初她交给宝弦的锦囊除了让她入宫觐见太后,其二便是诱导常行芝做派奢侈,暗中逾越。常行芝注重享受,这个倒是很容易上钩,接下来只要引起嘉靖帝怀疑,若是再进一步查抄一下六王府什么的,难保饶妃不会自乱阵脚,届时只需争取时间等待时机便可。 “饶妃这边乱了,万老将军再多方进言,虽然皇后尚不能抽身而退,至少能让太子获释,重新掌权。毕竟和沉不住气的六王与忤逆无状的三王比起来,祁念尚且符合温良恭谦让的君子做派。” “无非是矮子里面拔将军,皇帝的这一群儿子真是一个不如一个。” 文锦感叹。 阮酥心中摇头,还有一个印墨寒,只是老皇帝尚且不知情罢了!不过若是嘉靖帝知道他的身份,太子之位会不会又陡生变故? 正想得出神,腹中一阵波动,阮酥瞪大眼睛,条件反射地抚向高耸的肚皮。玄洛正巧从外走来,见状还以为她哪里不适忙上前查看。方一探上阮酥的腹部,便觉手心下微微扭动,他愣了半晌,绝美的五官一瞬闪过狂喜和欢乐,缓缓化作一声发自内心的笑。 “酥儿……他动了!我们的孩子动了!” 阮酥也沉浸在喜悦中,这个活生生的小生命,每时每刻都牵动着自己的心。这次终于感受到了他的活动,可谓是重生以来最大的变幻,让她禁不住触动流泪。 334 扭转乾坤 一张绢帕轻轻靠近了阮酥的眼角,丝绦柔软的触感慢慢婆娑着皮肤,替她掩下了目中的泪。阮酥惊觉往后一躲,可是如 今身体笨重又顾忌着腹中的孩子,动作难免迟疑,便是在这个踌躇的当口,玄洛已经长臂一伸,扣住了她的腰。 抬眼间四目相对,注意到文锦不知在何时溜了个干净,阮酥眼中闪过些许慌乱,她颤了颤睫毛,企图让自己镇静些,有些暗恼身体本能无法抑制的狂乱心跳,却没有注意到温热的呼吸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近……双唇上带着试探的触碰轻轻来临,阮酥猛地睁大眼睛,可那微弱的抗议随着感官的逐渐侵蚀,渐渐地便被玄洛疯狂的热情吞噬…… 感受到她的软化,玄洛越发加深了这个吻,起初的狂乱后,便化作了绵长的相思和怜惜,他的掌心慢慢游移,顺着她的锁骨丝丝描画,顺着曼妙的曲线逐渐往下,最后落在了她高耸的腹部上…… “不……” 声音含糊不清,阮酥只当玄洛要做什么,拼命扭动,却被他一个旋身,反手抱到了膝上,让彼此越发接近。 感受到他身体某处的变化,阮酥羞愤得双颊滴血,那推拒的动作也渐渐尴尬停下,别惹火自焚才好!才一犹豫,某人立马察觉到她的妥协,换来了更强的攻势,让她大脑一片浆糊……也不知过了多久,玄洛才喘息着放开她,他抱着浑身瘫软的阮酥静静地躺在躺椅上,轻抚她乌黑的长发,难以抑制心潮翻涌柔声轻道。 “酥儿,我们成亲吧。” 阮酥犹有些神志不清,听到这句话条件反射嗯了一声,玄洛大喜,当即就想抱起她在原地转上三圈,可是考虑到阮酥的身体状况又生生地忍住。不过生怕她改变主意,玄洛忙道。 “酥儿,我马上便让人去准备!” 阮酥一下回过神来。 “不行,方才我没有听清!” 玄洛眯起眼睛,扬眉一笑。 “那是你亲口答应的。” 想起方才的一幕,阮酥红透耳根。 “那是你使诈!” “兵不厌诈,况且对自己喜欢的女人,自己的夫人,小骗怡情!” 这般振振有词,还有理了?!阮酥竖起眉毛。 “你说过虽然向来喜欢乘人之危,不过对我却是例外!” 好吧,他确实说过…… 玄洛看阮酥似乎又要生气的样子,暗自后悔自己太过急功近利。他叹了口气,主动认栽。 “好吧,既然酥儿不愿,那为夫今后就不提这个事。只是你月份也越来越近了,等孩子生下,酥儿要如何向他解释我的身份?” 阮酥一时被问懵了。 自从决定独自生下孩子后,玄洛完全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她准备了太多自个儿带孩子的方式和方法,也想了很多孩子提及父亲时的应对策略,却偏生算漏了他会这般死缠烂打。如果届时孩子落地,玄洛还似如今一般,这便有些……那啥了……没有见过爹还好,天天在眼皮底下呆着,父母关系又…… 阮酥想想也有些头疼。 怀孕本就精神疲乏,玄洛舍不得她再为这等玩笑之语纠结伤神,左右他自己也有了打算,既然阮酥犹豫不定,那他便霸道地为他们的未来做决定,时间会让一切都水到渠成。 于是他吻了吻阮酥的额角。 “等这边事情定下来,我会尽快解决我们的后顾之忧,让酥儿正大光明地成为玄夫人,孩子也得到世人的祝福与承认。” 祝福与承认吗? 说真的,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阮酥内心也涌出一丝憧憬。她越来越不肯定自己对玄洛的伤情是不是已经得到了治愈?总之,玄洛纠缠的这段日子,她对他已经无法像当初一样冷下心肠,竟已经习惯了深巷小院中仆役们公子夫人的称呼,似乎也逐渐适应了这位……孩子的父亲。 况且现在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了王琼琚,没有了因冒犯宁黛产生的生分,颐德太后也不再反对……彼此间还多了一个血脉相承的孩子…… 玄洛这些天对自己做的一切,她 分卷阅读300 分卷阅读300 分卷阅读30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0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01 不是不触动。活了两世,前世苦求的“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大抵也便是如此了。 她要不要再相信他一次?同时,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只是……若是选择与玄洛和好如初,她和玄洛如今各司其主,只怕祁念与祁瀚都不会答应。 想到这里,阮酥的笑容有些僵硬。本来应该是个很好的托辞,她应该松口气才对,可是她却莫名失落了…… “我不会放弃祁念,你也已经选择扶植祁瀚,你我的立场注定我们不能在一起。” “在你心中,祁念就那么重要?” 满心的欢喜化作了这个苍白的答案,玄洛眸光黯了黯,却还是不肯放弃。 阮酥起身,所有的旖旎情绪烟消云散,声音理智而艰涩。 “祁念以祁清平的命作为礼物相赠,于我有恩;而对于白秋婉,我欠她一条命。” “祁清平吗?” 玄洛笑了一声。“若只是这个原因的话,我可以等。酥儿,祁念已无回天之力,若他败了,你还会拒绝我吗?” “什么意思?” 阮酥眸光一阵紧缩。玄洛的语气太过酌定,让阮酥隐隐有些不安。 “我也只是猜测,不过既然酥儿已经布好了局,我便不会插手。如今和你相较的便只有祁金玉和印墨寒,至于意外出现的人,我也很期待。” 局势果如阮酥谋划地一般顺利。 常行芝的逾礼行径在祁金玉一番添油加醋渲染下,惹得嘉靖帝大怒,当即便命人到六王府搜查,不仅在常行芝的院子里搜到了不少太子妃品阶才应有的礼服、珍宝饰物,竟然还在祁宣的书房暗格中找到了一枚翡翠雕琢而成的太子印。 “反了你们!太子还未废黜,便开始打那个位置的主意。你们眼中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朕?” 嘉靖帝越听越怒,当即便命人把六王夫妇拿下,押解回府禁足,等饶妃听到消息前来求情时,嘉靖帝已经称病避而不见。 不过近日他真的越来越感觉力不从心,太子祁念软禁在府,北魏皇后祁金玉不依不饶咄咄相逼,枕畔之人勾心斗角,而剩下的几个儿子又都不省心。 这一刻,嘉靖帝觉得万分落寞,竟分外想念玄洛。若是他还在身边,至少能为自己分点忧,可是一想到印墨寒和来自东篱的澄王景轩一口咬定他内侍身份有恙,嘉靖帝一颗心又沉了下来。当初是母亲颐德太后极力保下了玄洛的命,如果玄洛并未净身,只怕和太后脱不了干系。不过是一个无关的外人,竟背着自己的儿子隐瞒关照,让嘉靖帝十分心寒。 虽是六月酷暑,嘉靖帝却浑身发冷,一时之间,他对孤家寡人这四个字竟生出类似感同身受的味道,化作一声长叹,在他脸上显露出个苍凉又无奈的笑。 内侍曹福看他愁眉不展,小心翼翼道。 “温贵人弹得一手好琵琶,不如皇上去那解解闷?” 温贵人是饶妃当初亲手抬举上来的,嘉靖帝想也没想便摇头否定;曹福看自己拍错了马屁,后悔不迭,越发警惕,斟酌了数秒又提了几个美人名字,可惜嘉靖帝都毫无兴致。 “罢了,随朕出宫一趟。” 太子府衔泥小筑,一豆烛光,虽不亮堂,却把整个屋子照得分外温柔恬静。祁念坐在案前,犹在写着什么,一旁的白秋婉发髻松松地挽着,隔着一张长案,坐在灯下缝补着一件衣裳,两人偶一抬头,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相视一笑,画面异常温馨。 嘉靖帝在窗外站了良久,本不愿打扰这温情的一幕,却还是忍不住推门跨进了门槛。屋中人被惊动,待看清来人,俱都伏地行礼。 也不叫他们起身,嘉靖帝径自走到长案前,随手拿起祁念手写的宣纸,上面的笔迹一如既往工整端正,正是自己亲手调@教教导出的熟悉模样,而书写的内容却是古往今来的治水计策。 嘉靖帝眉头一挑,有些意外。 入夏以来南方雨水渐多,之前也有城郭发生水患,先前也是祁念治下官员着手治理,而自从陈妃事发,他便把治水一事划归给了祁宣。只是祁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让人失望;而祁念被禁足在府,本就自身难保,却还不忘民生疾苦,这一点,倒是颇有一国之君的责任和担当。 他百感交集地放下宣纸,入目却见长案上放着一件褶色的长袍,上面还插@着针,显然是方才白秋婉在做的针线,不过从款式看显然是件男装,只怕是在为祁念缝补? 这个发现可谓比看到祁念的治水策略还让他触动。 嘉靖帝定睛看了看深深伏地的白秋婉,想起此女被人劫走,祁念张皇失措来宫中苦求自己封城搜索的模样,陷入深思。 “你贵为太子,何须这般节俭?” 祁念心一跳,当下便明白嘉靖帝指的是白秋婉方才缝制的那件旧衣,恭敬道。 “父皇从小时常教导儿臣‘克勤于邦,克俭于家’,身为皇子,与民同甘、与民同乐,更要时刻谨记‘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 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况且——”他停顿了一下,有些难以为情地道。 “儿臣的衣服都是阿婉亲自缝补的,她的针线很好,完全看不到针脚,缝补过后和簇新的无异。” 一个大男人这般婆婆妈妈地向自己的父皇夸耀自己良媛的针线手艺,嘉靖帝也不知道听了应该是夸奖还是揶揄,一时愣住,竟有些羡慕起祁念来。 好啊好,朕让你禁足失过,你倒溺在这温柔乡里了?!不过看着这对小儿女,嘉靖帝脑海中不由又浮出那个刻在灵魂深处的女子。 如果是宁黛是他求而不得的挚爱,那萧亭月便是他心尖上那朵解语花。她是继宁黛之后,第二个让他产生了征服欲的女人,只是比起宁黛的冷酷无情,萧亭月还和他诞下了一个儿子,只可惜一世夫妻,终究有缘无分! 嘉靖帝叹了一声,背过身去。 “朝廷还有很多要事等着你去做,明早赶紧入宫,如此怠慢躲闲小心言官弹劾!” 祁念一怔,按捺住内心的狂喜,伏地再拜。 “儿臣遵旨。” 阮酥果然没有说错,白秋婉某些时候是他的软肋,却在关键时候有扭转乾坤的作用! 不怕报应? 阮府一片素白,万氏虽然死得不光彩,丧礼却是风光大办, 分卷阅读301 分卷阅读301 分卷阅读30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0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02 家中下人均披麻戴孝,万氏的金丝楠木棺停在灵前,左右各燃着两盏小臂粗的长明灯,放眼厅中,摆满了招魂幡、引渡桥、纸车纸童,还专程请了高僧念上三日的“五方破地狱经”。 阮琦夫妻跪在灵前替万氏抬着孝马,阮酥借口身上疼痛,梁太君便命她到旁边的蒲团上坐了,知秋正上来要给她捏一捏肩膀,只听门外禀道。 “印大人到了!” 印墨寒虽身着素色常服,但面色却比前些日子红润了不少,听说印夫人的病已好了七八分,加之祁金玉断了腿,嘉靖帝也不好意思把个残疾的女儿强塞给他,想来他这几日心情还不错。 看来自己的无心插柳,倒成全了他。 印墨寒走近,对梁太君行了个礼。 “逝者已登仙界,还请老夫人节哀。” 梁太君在锄荷搀扶下起身还礼,她挑眉看了一眼印墨寒,想起阮酥昨夜里巴巴地来见自己,说的那番话,不由有些头疼。 按说,阮酥在玄洛府上住了这么些时日,外头闲话早已传得不像样,阮家上下都觉得脸上无光,这印墨寒却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半点不计较,这个马上就要晋升吏部尚书,前途无量的年轻人,能对阮酥容忍成这样,若说不是用情至深,那真是谁都不信。 平心而论,除去之前与阮家结过梁子这一点外,梁太君是很满意印墨寒的,可玄洛那边态度也如此强硬,两边都不能得罪,看来,果然还是得依阮酥所说的办法来…… “多谢,正巧老身也有事要与印大人说。” “晚辈洗耳恭听。” 梁太君看了眼神色漠然的阮酥,对印墨寒略带歉意地道。 “京城世家习俗,凡父母故去,子女必须守孝三年,这点印大人想必是知道的吧?” 梁太君的意思很明白了,他和阮酥的亲事,阮家不会赖账,但是在为万氏守孝的三年内,阮酥都不能出嫁。 印墨寒面色微变。京中那些知礼重孝的大家族,确实有这么个讲究,但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当初嘉靖帝尚且为和北魏搞好关系,在先帝的丧期内将妹妹嫁了过去,更别说仕宦之家丧期娶妻冲喜的先例了,就是阮风亭自己,也是在妻孝内把万氏扶为正房的。 梁太君似乎看出印墨寒的不赞同,抢先在他开口前道。 “我那儿媳生前和酥儿便有些不合,若是在孝期内替酥儿办喜事,难免遭人诟病,她一向多病多灾的,莫要为这事折了福,印大人你认为呢……” 为母守孝,情理之中,何况梁太君都说到这种地步了,印墨寒若再坚持,倒显得不近人情了,他抬了抬袖,目光扫过低头烧纸的阮酥,微笑之中别有深意。 “三年而已,印某可以等。何况酥儿的信物和八字庚帖都在我印家,印某相信老夫人是守信之人。” 梁太君沉吟一声。她自然可以守信,至于这三年中,那个丫头会给你折腾出什么变数来,她便不负责了。 印墨寒拈了三炷清香,敬过万氏,走到阮酥身边停住脚步,阮酥眉目冷淡地对他还了一礼。 “灵堂晦气,印大人不便久留,知秋,你带大人到前厅去坐。” 在见到印墨寒身影时,知秋便掩不住欣喜,只因场合沉重,不得不咬唇隐忍,听见阮酥吩咐,连忙走了出来。 对方已下了逐客令,印墨寒也不好硬着头皮久留,他莹润的双眸锁住她,语气温柔。 “我娘身子已经大好了,她想亲自感谢你,端午我娘将亲自下厨,在家中设一桌小宴,想请你前来做客,你若不来,想必她老人家会很失望……” 阮酥身子一震,面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动摇,印墨寒叹了口气,向她点了点头,跟着知秋跨出灵堂。 印墨寒前脚离开没多久,祁念夫妻与祁澈夫妇竟也先后到了。指婚后不久,其余皇子便也低调完成了婚礼,虽也有满朝文武来贺,然而却完全无法与太子大婚相较。或许得知白秋婉与阮酥交好,祁念还特地把她也一同带上。 官员家眷过世,同级或下级官员来吊唁倒是不足为奇,但万氏的丧礼,却连太子祁念和五皇子祁澈都亲自到了,这让阮府上下受宠若惊,阮风亭也不推病了,急忙穿戴整齐前来迎接。 两对新婚夫妇站在一起,皇子皆是长身玉立,素服珠冠,妃子也都浅裙淡妆,梨花压雪,竟有一较高下之感,论风华气度,祁澈不输祁念,但凌雪旋却明显被祁清平比了下去,祁澈面上波澜不惊,内心却是翻江倒海。 凌雪旋虽然也身份高贵,但是个被父母保护得太好的大小姐,不谙世事只懂享乐,居然还不是处子,新婚之夜,她自作聪明地弄了些鸡血骗他,以为骗过了祁澈,谁知他面上佯装不知,依然对她温柔体贴,其实暗地里早就恼羞成怒,若不是还用得着凌老尚书的人脉,凌雪旋根本见不到第二日早晨的太阳。 直接忽略白秋婉,祁澈的目光扫过祁清平和阮酥,这两个他当初看中的人,一个嫌他庙小自攀高枝,另一个,却从头到尾都没有给过他一分好脸色。 ? ?t 5?n?p 2(' 鍚?嶺??縝??????4 祁澈曾在阮酥面前放下狠话,对她志在必得。但他没料到,在他打算请陈妃给嘉靖帝吹吹枕头风,将阮酥赐婚于他时,印墨寒会先发制人,和阮府直接定亲。 得知这个消息时,祁澈气得一脚将身边的侍妾踢下了床,但第二日见到印墨寒时,他竟可以保持满面春风,甚至出言恭喜。 不过一个女人而已,哪里比得上印墨寒这个能够助他夺位的助力。 这就是祁澈,利益永远可以高于一切,在这一点上,他比印墨寒、玄洛,甚至祁家任何一个男人都要来得果断。 清平在梁太君身边安慰了几句,便过来上香祭拜,经过阮酥身边时,她用低得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音道。 “我知道是你做的,真是手段了得啊!只不过,夜路走多了总会撞鬼,仇怨结得多了,就不怕迟早要遭报应吗?” 阮酥失笑。 报应这个词,从清平口中说出来,真是分外可笑,若说报应,她的重生,才是这一干人等的报应吧! 她不置可否,横竖有阮风亭和阮琦在此逢迎讨好,她也懒得继续与几人虚与委蛇,干脆悄悄躲出 分卷阅读302 分卷阅读302 分卷阅读30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0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03 灵堂,只与白秋婉略一颌首,便径自回去,在经过洞门时,却被假山后突然跳出来的一人拦住。 “阿酥表妹这是要去哪里?” 男人的声音十分轻挑,阮酥抬头,只见一个满脸猥笑,高大壮硕的男子挡在面前,她凝神看了他几眼,认出是方才被万氏夫妇打发回府传消息的万阙山,不由牵了牵嘴角。 “原来是大表哥,少将军不是让你回虎贲将军府了吗?你却出现在这内宅,是否有些不妥?” 万阙山嗤笑一声。 “消息我已派人去递了,而这内宅嘛……都是一家人,妹妹何必讲究这些?” 他逼近阮酥,一只大手眼看就要在她肩头落下,却被阮酥闪身躲过。万阙山也不着急,慢条斯理地欣赏阮酥渐渐浮出的戒备神色,仿佛在看一只无谓挣扎的可怜猎物。 “方才你家老夫人和印墨寒说,你要为姑姑守孝三年?那岂不是可惜了这般花容月貌?” 他折下花藤垂下的一枝花蔓,放在鼻端嗅了一嗅,而后猛地收掌狠狠揉碎扔在地上。 “妹妹还没有尝过男人的滋味吧,不如我们便在这里……保管让你欲仙欲死……” 他呼吸逐渐粗重,目中欲念升腾。阮酥四下一看,直后悔自己大意。今日宝笙被她派去玲珑阁办事,知秋又去给印墨寒引路,她身边当真无一人可用;而入目之处,更是没有半个人影…… ? ?t 5?n?p 2(' 鍚?嶺??縝??????4 拿命来偿! 灵堂到底不便久呆,阮风亭把祁念、祁澈夫妇引自会客厅,自己亲自陪两位皇子,而女眷们则交由了母亲梁太君。 宾主择席正要坐下,白秋婉便向清平施了一礼,只道与阮酥久日未见,想失陪小叙。 清平曼妙的凤目中闪过一丝玩味。 “噢?本宫与阿酥也是久未相见,说起来,也应该去看看她,然而老夫人这边……” 她这般斟酌迟疑,到弄得白秋婉不好再要求了。隔着一方垂帘,太子祁念似乎发现了她的闷闷不乐,遣身边的罗虎来问,得知了缘由微微一笑。 白秋婉正托着一只素瓷杯怔然发呆,忽听丫鬟来禀。 “白良媛,太子殿下有请。” “啊?” 白秋婉愕然抬眸,一眼便瞧见了站在帘下对她微笑的祁念,心中一跳,忙别过众人红着脸走过去。 “不知殿下有什么吩咐?” 祁念见她忐忑不安的样子,心下一软,没好气道。 “你不是要去见阮酥吗?” 犹如犯错被当场抓包,白秋婉飞快地瞟了一眼祁念,好半天才犹疑开口。 “……太子妃走不开,是臣妾不懂事……” 祁念一听,眉头一皱。 “哪有那么多规矩,既然你想去,那孤便陪你去吧。” 白秋婉清丽的双眸霎时溢满欢喜,可只一瞬又有些不确定。祁念曾当面说过让她少和阮酥来往,所以她才趁着男女分席征询清平意见,然而现在却…… “可是太子妃……” “到底谁是你的夫君,你再不走孤就要走了!” 捕捉到她目中的怀疑颜色,祁念莫名烦躁。 本来给臣下吊唁,白秋婉作为小小良媛根本没有来的必要,若非爱怜于她,祁念怎会主动相邀?可惜木美人似乎完全没有领会他一番苦心。再说他是她的夫君,是太子府的主人,自己都发话了,哪还有那么多的顾虑?难不成事到如今她还未完全信任自己? 说完,竟也不顾在外府,从帘下探过手来一把握住了白秋婉的,大步朝外,白秋婉一个踉跄,差点跌倒,祁念顿了一顿,又放慢了脚步。 两人这番情景自然落在了屋中其他人眼中。目送二人逐渐走远,清平目光幽沉如海。而隔帘的祁澈似乎也觉得没有再呆下去的必要,起身告辞,在与皇嫂清平与梁太君别过后,祁澈状似无意地说了一句。 “听说阮府要把阮家大小姐的婚期延后三年,三年千日,就不知她最后到底花落谁家?” 清平眼神一凝,而梁太君却已笑着圆场。 “五皇子有所不知,酥儿与印大人已然订婚,而印大人也体恤酥儿一份孝心,已答应等她三年。” 祁澈一愣,短暂沉默后赞叹。 “墨寒好人品,阮府能得此贤婿,真是令人羡慕。” 此言一出,清平心中大震,眸光一瞬黯淡,双唇越抿越紧。她貌似得到了一切,不过比起阮酥,却是输得一败涂地;太子祁念对她心存爱慕;而意中人印墨寒又非她不娶,就连阮府给出守孝三年的条件,竟也断然相守。 为什么? ……凭什么?!!! 另一边,祁念牵着白秋婉的手,一路前行。 白秋婉几次想开口支开祁念,然而话到嘴边又默默咽下。她开溜出来相见阮酥,除了存探望之心外,自然也是寻其出谋划策,然而太子这尊大佛如此阴魂不散,一会叫她如何开口,好不容易才能与阮酥见面,却又无法随心所欲行动,她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 “再打什么鬼主意?不会又要找阮酥那丫头算计什么欺瞒孤?” 发现她一会眉头紧锁,一会又唉声叹气,情绪全然写在一张脸上,祁念好笑。 白秋婉慌忙抬头,当即否认。 “臣妾不敢,况且阿酥待我很好很好,她对太子殿下也绝无二心。” 这般偏袒,若非阮酥是个女人,祁念都有些嫉妒了。 看着她小鹿一般莹润清透的双眸,祁念心中一动。若说从前对阮酥还有那么一分迷恋与暧昧,可自从白秋婉渐渐走进内心,他才发觉比起阮酥、清平那一款,这般无害纯洁的女子才更是他的心头之好。如此,对于阮酥,除了荣登大宝后可能的锦上添花美人三千满园春色外,更多的却是将遇良才的坦荡欣赏。 这个变化连他自己也分外吃惊。 “这般为她说话,那孤呢?你又如何看待?” 见他突然逼近,白秋婉脸色越发大红,支吾道。 “殿,殿下怎么能和阿酥比……” 话罢,猛地挣开祁念,疾步朝前走去,听到身后祁念压低的笑声,越发 分卷阅读303 分卷阅读303 分卷阅读30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0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04 觉得羞窘,脚步越发快,险些连带路的丫鬟明珠都跟不上。 “白,白良媛,您,您慢一点。” 白秋婉也不理,自顾自往前,然而方进入内宅,却看见一只绣鞋落在地上,虽素雅,但看做工精致,上面还缀着米珠,便知定不是府中丫鬟的。明珠见她突然停住,松了一口气,总算让她赶上了,她福了一福,正建议要不要稍作歇息等等太子时,却发现白秋婉神色不对,一看地上的绣鞋也面露疑惑。 ? ?t 5?n?p 2(' 鍚?嶺??縝??????4 “奇怪,是谁的鞋落在这里了……” 明珠话音刚落,只听前面传来一声惊呼,两人对视一眼,白秋婉已小跑着向前。她本不爱多管闲事,可是方才那声音怎么听着那么像……阮酥的?只一绕过一丛花树,便被眼前的情景惊住。 湖边山石,阮酥被万阙山压在上面,身上的衣襟已被扯下了一半,露出了大片盈白的皮肤,似乎是因挣扎反抗,还被万阙山打了一巴掌,唇角流血,此时她双手被万阙山一只大手死死扣住,而那颗头颅已经顺着脖颈锁骨一路往下…… “这才乖嘛……若妹妹一开始便如此,如何会吃那些皮肉之苦?” 万阙山拍拍阮酥的小脸,看到她脖子上被他拖将过来扼出的一圈红痕,懊恼方才对阮酥似乎下手重了些,然而美人带伤,却又是另一种不同的风致,他便是爱这口,更觉欲火焚身。 听清身下女子破碎的呢喃,万阙山纵声狂笑。 “什么,玄洛?那个假男人,等妹妹被哥哥疼过,便不会再念叨他了……” 说完,就要解自己的裤带,哪知却发觉前方有人闯入。他入过战场,耳力本是极好,可惜耽于情色,却麻痹大意了,等发觉正欲行动时终是慢了一步,迎头便挨了一掌。 他反应也不慢,当即起身便和来人缠斗起来,正斗得不相上下,却听耳边一声冷笑。 “原来是万小将军,若非孤亲眼所见,还真难以想象你竟是这般无法无天,阮夫人尸骨未寒,却在此欺凌女眷!还不束手就擒!” 束手就擒?他疯了才会束手就擒! 被一眼叫出名字,万阙山当下一滞。原以为不过是个爱管闲事的,以暴制暴,不怕他乱讲话,然而认出了祁念的身份后,便心下大乱起来,眼看便要处于劣势,他想也没想,飞身便逃。 罗虎还欲再追,却被祁念拦下。 “罢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就算他不回来,还有虎贲将军在。” 他收回视线,转身这才发现白秋婉和那叫明珠的丫鬟已帮阮酥掩好衣裳,阮酥脸颊高高肿起,似乎被打得半昏了过去,饶是知道这个女子牙尖嘴利某些时候还有些心狠手辣,然而看到她如今这个惨状,祁念还是有些不忍。 他解下身上的外袍盖住阮酥的身体,本想把阮酥打横抱起,看到旁边的白秋婉,又收回了动作,吩咐罗虎和明珠。 “你去叫几个人抬个软轿过来。罗虎,你去前面把阮相请来。” 话毕,便主动背过身去,还站到几米开外,在避嫌的同时也能确保她们的安全。 祁念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白秋婉眼里,她心中一暖,低眸间这才发现阮酥已经醒转,那双慧黠的双眸在短暂的迷茫后,瞬时目光大恸。 感受到她的颤抖,白秋婉抱紧她的身体。 “阿酥……别怕……” “姐姐,你怎么……”阮酥声音沙哑,这才发现身边竟还有他人,半晌才艰难道。 “我……是不是……” 她那时要逃跑,被万阙山一把掐住脖子就拖了好几米,而后又是一巴掌便什么都不知道了……难道她……一想到这个可能,阮酥几乎控制不住眼眶中打晃的泪珠。她虽然行为乖张,思想叛逆,然而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骨子里都是个传统的女子,虽与玄洛也多有逾越,然则,却也是因内心逐渐接受了他之后才突破了防线,可是……若是被万阙山—— 阮酥一时心死,不过她已是死过一次的人,如何会这般轻轻松松就被打倒?!眼神陡然狠戾,既然如此,那只能让你拿命来偿—— 见她涣散的双目渐渐凝聚,白秋婉本还为她高兴,然而待看清她神色间遮掩不住的浓浓杀意,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担忧道。 “阿酥……” “不,我没事,劳烦姐姐送我回去。” 阮酥对她挤出一个微笑,看她目光坚决,白秋婉一时又没了主意,正想让祁念劝说劝说,却发现方还在入目范围内的人已没了踪迹,而明珠正好带着人抬着软轿火急火燎赶来。 “阿酥,轿子来了,我先送你回去。” 她心下一喜,也不计较祁念的去处,与众人一起把阮酥扶上轿子。 眼见轿子走远,祁念从树后闪身而出。发现阮酥醒转,他便自动回避,免得骄傲自持如她尴尬。幸亏万阙山没有得手,不然阮酥岂非无法守孝三年了? 想到这里,祁念目中也闪过杀意。 他虽然对阮酥已不复从前执着,但并不代表他看中的人便任人随意欺凌,更何况,阮酥也是他的谋士,还救过他的命。于情于理,这个头他都帮她出定了! ? ?t 5?n?p 2(' 鍚?嶺??縝??????4 暗度陈仓? 颐德太后重重一咳。 “阮酥,这就是你的真心话?你一而再三抗旨拒婚,好不容易才与印墨寒订婚,却又句句绝情。若印尚书当真以死谢罪,你又有何打算?” 听闻此言,阮酥被愤怒充盈的内心才稍稍找回一丝清明,她怔了一怔,半晌才哑声对跪伏在地的印墨寒道。 “若是那般,印夫人我会帮你侍奉……” 这声音中说不出的怅然与感伤,可偏生带着难以描述的怪异,仿若印墨寒已经死期来临,她诚心承诺,好让他安心赴死。 祁金玉笑得越发夸张,看阮酥的眼神简直像看一个怪物。她猛地抓住印墨寒的手,拼命摇他的手臂,寻求同盟一般企图唤回他的理智。 “墨寒,你都听到了吗?这就是阮酥,你爱得死去活来,几番拒绝我的女子!你抬起头来看啊,快——” 语气幸灾乐祸,更夹杂着 分卷阅读304 分卷阅读304 分卷阅读30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0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05 万分迫切。可印墨寒却如一座石化的雕像,任她如何推拒都纹丝不动。 “胡闹!” 颐德太后终于看不下去,重拍扶手,从座上猛然起身。 “便是印尚书与七公主错事酿成,尚罪不至死!” 嘉靖帝眉头紧皱。 “母后说的是,不过金玉宫中的人却不能不罚!” 太后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显然已经默认。嘉靖帝当即便命人把烟雨楼中人全部拿下,就连祁金玉身边的几个丫鬟也被当场拖走,丫鬟们惊骇异常,哭叫着喊公主救命,可祁金玉只是收敛笑意,一动不动,直等听到把乔姑姑等几人统统杖毙时,娇美的容颜上才露出一丝骇然。 “父皇不要——” 嘉靖帝冷声。 “不要?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祁金玉张口结舌,身边的陈妃已一把拉过她的手,阻止了她所有动作,洒泪膝行向前。 “太后、皇上,金玉当真不能为妾啊,若是这般,以后皇族的脸面往哪里搁?” 既然印墨寒不死,那便抓紧机会保全女儿的名分,陈妃倒是懂得步步为营;再说她梨花带雨,哭相霎是好看,在任何困境中都能恰如其分地展现自己的魅力,不得不说也是一种本事。然而此刻嘉靖帝已被祁金玉搞得焦头烂额,完全没有心情欣赏。被陈妃纠缠不过,他索性破罐子破摔一般把皮球踢给阮酥。 “婚约是印、阮二府定的,印墨寒与阮酥两个当事人也在这里,若是朕强行做主,岂非要成为那以势逼人的昏君?” 陈妃一愣,目光在一言不发的印墨寒身上划过,犹豫了一秒,最终转向阮酥,咬牙艰难道。 “阮大小姐,金玉与……印尚书至始至终都是阴错阳差……本宫也是有苦难言;不过金玉到底是当朝公主,嫁人做妾始终不妥,就当本宫求你,只望将来能以平妻过门。你的大恩,陈瑶姝没齿难忘!” 说完重重一伏,阮酥往侧一让,避开了她的大礼。 其实迎娶平妻什么的,不过是嘉靖帝的一句话,就算退一步,也是印墨寒的父母做主,顶多告知阮府,断没有阮酥说话的份。不过陈妃如此做软俯低,越是于理不合,越是让人难以下台,显然是存了推波助澜逼人就范的心思! “母妃,你干嘛求她……” 见状,祁金玉也面色动容,失声痛哭。她爬过去,打算扶起陈妃,可惜她却异常固执。 “阮大小姐不答应,本宫就不起身。” 阮酥叹息一声,话语悠悠。 “陈妃说的是,七公主与印墨寒已经木已成舟……” 众人竖起耳朵,还以为事情出现了转机,然而却听那道不急不缓的声线陡然一转: “不过木已成舟后面还有一句“瞒天过海”——” 祁金玉浑身大震,睁大眼睛死盯着阮酥。 “阮酥,你什么意思?” “臣女师从辨机公子,少时曾听师傅讲过东篱国稀事,只道夫侍间彼此争宠,便会设计让妻主服下一种叫红丸的药,以诓骗妻主有了自己的孩子。服了那药……” 话还没说完,祁金玉已猛地朝阮酥扑将过来,目光狠戾状若野兽,似乎恨不得要在她身上咬一口才罢休!幸而被左右的宫女嬷嬷压制住,这才没让这一幕上演。 这番变故,自然又是惊得众人一阵抽气,而嘉靖帝如何见过乖巧伶俐的女儿这般撒泼癫狂,气得几欲背过气!怕她再闹,让人堵住她的嘴,再用绳索捆住四肢。祁金玉拼命挣扎,到底寡不敌众,折腾了半天还是被捆在椅上,带着一脸恨意默默流泪。 阮酥无视她的疯态。 “服了那药,女子便会显露孕态,大多会维系半月;可若是处子服用,症状则会延长,短至一月,长则半年。” 殿内半晌没有声响,唯恐事态有变,陈妃愤然开口。 “完全是一派胡言,本宫活了这么大岁数,从未听过那劳什子东西!阮酥,你这是欺君!” 饶嫔冷笑。 “是不是真的自有太后与皇上明断,陈妃姐姐还是好好关心一下自己吧。” “够了!” 嘉靖帝呵斥,“梁太医,阮酥说的你可听过?” ? ?t 5?n?p 2(' 鍚?嶺??縝??????4 “这……” 梁太医擦汗,“古往今来,奇药众多,能让女子假孕的药也有……不过若是辨机公子所言,只怕是真的……” 一句话说得模棱两可,但已让颐德太后与嘉靖帝相信了大半。 “来人,带七公主下去验身!把随驾的太医全部传来,对了,还有玄洛——” 看着女儿被人二张带走,陈妃哀默心死,颓然倒地,好在梁太医就在旁边,等她悠然醒转,当头便听到嘉靖帝怒声大骂。 “好个孽女,满嘴胡言!实在太不像话了!朕再也不想看到她,即日起便让她禁足烟雨楼,直等北魏使者一起离京。” 陈妃眼睛一闭,几乎又要晕倒。 “皇上……” 嘉靖帝也懒得理她,只走到阮酥面前,目光深不可测。 “好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阮酥,你这是为了救印墨寒的命吧?” 怀疑她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阮酥哭笑不得;可下一秒,发现周围人也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额上青筋不由跳了跳。 ——她是真的想要他的命呢!!! 而“红丸”一事却是自己信口拈来,无非借了便宜师傅“辨机”的名头挂名上市,只存心想羞辱祁金玉一番,哪知道误打误撞间竟柳暗花明? “皇上误会了。阮酥只不过认为七公主身为公主,在太后、皇上、皇后膝下长大,与其他几位公主一样,皆是注重礼教,讲究名声,断不会做出那等有损国风、折辱门第的事,如今真相大白,也算皆大欢喜,恭喜圣上——” 嘉靖帝被噎得说不出半个字,偏生又拿捏不到阮酥的错处,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走向一直跪地的印墨寒。 “虽说印尚书是冤枉的,然而到底私闯后宫德行有亏。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俸一年,自己去皇城司领三十大板吧。” 众人哪里看不出当今圣上是因心 分卷阅读305 分卷阅读305 分卷阅读30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0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06 情不爽拿印墨寒出气,不过如今这般状况,谁也不好开口求情,况且颐德太后也不吭声,一个二个都选择了沉默。 “臣领旨谢恩。” 印墨寒重重一伏,直到眼前明黄色的靴子再看不见,这才从地上起身。跪了太久,差点踉跄跌倒。 “酥儿……” 急急叫住擦肩欲走的女子,印墨寒今日第一次抬起脸正视眼前神色淡漠的人儿,唇角不知何时已浮出一丝笑,由衷道。 “谢谢。” “你谢错人了。要谢,便谢这冷眼的上天吧!” 见他笑容瞬间僵硬,阮酥仰头一笑,声音凄厉。 “印墨寒,我说过,我们的关系只有‘敌人’二字!若要再加一句,你我的结局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好好留着你这条命,游戏才刚刚开始!” …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得嘉靖帝旨,祁金玉烟雨楼中的奴婢无一幸免,全部获罪!多数杖毙,少数的几个也沦为军妓,流放边塞军营。而随她一同来的夏宫的,便在当夜被打死。饶是彼此宫殿隔得遥远,阮酥耳畔仿佛还是被哭喊、求饶、诅咒声包围…… 她抱住自己的膝盖,沉入水底,任头顶和整个身体都被温热的水流慢慢覆盖…… 眼耳口鼻被热气包裹,阮酥眼睛泛酸,渐渐有些不分明,时间好似回到前世…… 那时候她被印墨寒从鸿胪寺中接回相府蓄发,彼时祁金玉连落两胎,经常来寻她的不痛快,或是带着印墨寒,故意到她眼前展现夫妻恩爱…… 每每如此阮酥只是不动声色地拿起佛经。佛门一年,她早已心死,本来或许青灯古佛麻木此生,偏生却又再入红尘,内心恨意逐渐滋长。不过那时,她内心到底是矛盾的,虽说有恨,更多的却是怔然,剩下的便是没完没了的猜测与后悔。别说复仇,便是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现在想来,她都看不起当年的自己,难怪会遭遇背叛,这般蠢笨无争,连咒骂也显得单薄无力,不欺负你欺负谁? “你在干嘛?!!!” 一只手飞速穿过腋下,缠上她光裸的身躯,蛮横地把阮酥从浴桶中用力拎出来。 玄洛咬牙切齿,声音发飘,内里有掩饰不住的惊诧,还有挥之不去的沉痛与怒意。 “印墨寒不是已经没有事了吗?你为何还这般作践自己?!!!” ? ?t 5?n?p 2(' 鍚?嶺??縝??????4 祸水东引(一) 尽管内心万般不愿,七公主祁金玉还是赶在京城夏花凋零之前离了京。她身边的亲信丫鬟们死的死、走的走,陈妃不忍她一人凄苦,又恳请颐德太后除了宫中派去和亲的人马,再安排几个自己的人陪同前往。尽管不喜陈妃所作所为,然则也体谅她一番慈母心肠,颐德太后终是允了。 送走七公主,三位异姓王也相继前来请辞。然而令祁澈大感意外的是,嘉靖帝早先已答应拨付承德王剿匪军费,却在承德王临走时,被告知他已派玄洛携军牌调了一支强兵长驻承德王封地,直属兵部,助其剿匪。 这么大的事,他们竟完全不知道!祁澈懊恼的同时,又再一次印证了他这位父王心肠冷硬、生性多疑的性格事实,比起自己的儿子,竟更愿意信任那去势的阉人;而那个玄洛—— 祁澈眉头一皱,再怎么能耐,不过是条身体不全的狗,之前从未想过对付他,只怕还是自己算漏了!不过好歹,此番三王进京,他与太子也算勉强打成平手,祁念虽然与承恩王牵上线,终究还没有什么实质的动作。倒是印墨寒有些古怪,伤好回朝后,他三番五次弹劾阮风亭,众人还以为是因阮酥当日置其死地的那番话引他不快,虽说最后有惊无险,然而被未婚妻如此冷待也是难以忍耐,只怕不日便会提出解除婚约。可惜多日过去,除了越发肆无忌惮地得罪未来岳丈外,竟没有多余动作,大家都有些看不懂了……只是偶然提起间暗暗揣摩,莫非印尚书打算娶阮大小姐回去好生折磨,一雪前耻? 转眼又是几天,随着秋风渐起,便迎来了中原的鬼月。阮府今年没了当家主母,作为新丧,自然要大肆操办,宫中的阮酥也早早向颐德太后告假回家。 七月初一正是开地门的日子,传说中鬼门关开,诸鬼还阳,偏偏又一整日没出太阳,越发阴沉,因万氏终究是被自己亲手处置的,梁太君还是有些忌讳,命人做了七十七样果蔬供在案前,阮琦夫妻和阮絮都守着灵哭了一场,唯独阮酥没有出现。 阮酥焚香沐浴后,命人在自家院子里摆上案桌,带着丫头亲手叠了莲花纸钱,烧给她的生母季氏,一直到晚间家中用素斋,她才来到了正厅,阮絮见她一席湖色衣裙,均是宫中供缎裁制,手腕上戴了一串太后赏赐的香珠,又想到自己夫家寒酸,连头上所带的簪子都是次等玉石打制,顿时妒意横生,她瞥见面色郁郁的阮风亭,心中一动,故意笑道。 “看大姐姐面色红润,似有喜色,莫非与印尚书的好事将近了?” 颐德太后曾提点过梁太君,加紧操办阮酥和印墨寒的婚事,梁太君一直铭记在心,其实趁阮酥不在府上这些日子,她已经私下派人到印府,向蒋氏透露了将婚期提前的意思,只是不知什么原因,一开始蒋氏对这门婚事显得十分热衷,连彩礼单子都送过来了,可近些日子以来,却突然推三阻四,虽然不说退婚,但态度却明显消极起来,偏偏印墨寒也一反常态地弹劾起阮风亭,搞得两府关系冷硬,这当口一经阮絮提起,本就焦头烂额的阮风亭更是憋了火气在心。 “什么好事?就是因为你大姐这样丧气,才招上那个姓印白眼狼!不知我阮家是风水哪里出了问题,自前年起便万般皆不顺逐,白养了你们三个不争气的东西,不仅不能光耀门楣,反而处处给家中添堵!” 话毕,见几个儿女都默不作声,阮风亭更加火大。前段日子,他的老对头右相白展可是出尽了风头,承恩王穆清言初见岳父,加之侧妃白蕊怀有身孕,备礼郑重拜访。女儿虽不是嫁入皇家,然而这位外姓王仪表堂堂,态度谦和,关键还出手大方。不知引得多少人暗中艳羡,只恨不得承恩王此番再娶几个妃嫔滕妾回去。反观阮府,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只有阮酥,却又摊上了印墨寒这么个反复无常的,想起右相一党的嘲讽,简直让他气不打一处来。 分卷阅读306 分卷阅读306 分卷阅读30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0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07 终究还是阮酥打破沉默,她微微笑道。 “父亲息怒。我早说过结交印墨寒如同引狼入室,奈何酥儿人轻言微,终究拗不过父母之命以及大哥的仕途,今天这样的局面,难道不是意料之中吗?” 阮酥打心底鄙夷她这个好父亲,为了阮琦那芝麻大点的官职就把女儿卖给别人,现在印墨寒同他翻脸,他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竟然还怪她丧气! 经阮酥提醒,阮风亭总算想起当初是自己同意万氏将阮酥出卖给印墨寒的,一时哑口无言,但他始终认为无论自己待她如何,为人子女就该服从父母方是孝道,阮酥的忤逆让他甚是恼怒,他重重将筷子拍在桌上,厉声骂道。 “你这不孝女竟然还敢顶嘴!若你当初肯嫁给承恩王,何来今日这样的局面?白展那老匹夫也不会爬到为父头上!” 阮酥被骂,阮琦和阮絮自是心中得意,阮酥见他们一脸嘲讽,也不争辩,慢悠悠地喝了口汤。 “父亲教训得是,阮家如今的处境自然艰难得很,印墨寒虽是后起之秀,但这两年的政绩已是有目共睹,在民间的声望也颇高,比起父亲,圣上显然更愿意听信他的话,父亲与其怨天尤人,不如反客为主,主动出击,除掉印墨寒,方能保住您的地位。”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虽不知印墨寒怎会突然选择与阮风亭为敌,但是他终究是走上了前世的老路,阮酥对阮家再冷血无情,目前始终还是命运共同体,阮家覆灭对她可没有半点好处,既然印墨寒已对阮家拔剑,那么她便要撺掇阮风亭积极迎战。 ? ?t 5?n?p 2(' 鍚?嶺??縝??????4 “你说什么!除掉……印墨寒?” 尽管恨透了印墨寒,但阮酥说出除掉一词时,阮风亭还是浑身一震,先不说印墨寒如今深得嘉靖帝信任,在朝中不少人以他马首是瞻,就是与他结盟的祁澈,也是万分狡猾,阮风亭的思路一直重在自保,可从来没有想过走上风口浪尖。 阮家的没落,注定当家人不敢冒险,一直安于富贵,只想攀附皇权的梁太君自然也不赞同阮酥的激进,她冷沉着眉眼。 “酥儿,你可别忘了,无论如何,我们两家现在还有婚约,你当真觉得这么做合适吗?印墨寒与你爹的斗争,究其根本还是太子和五皇子之间的斗争,依我之见,反正太子现在对你爹已经十分冷落,不如我们趁此退出党争,印墨寒的矛头或许便不会再指向你爹。” 阮酥转过视线,面带嘲讽。 “老夫人错了,虽然父亲一直拥立太子,但行事却左右逢源,态度暧昧,不仅不敢得罪五皇子,还与印墨寒这个政敌结亲,这样的盟友试问谁敢信任?父亲,若想攀附一方势力,秉行中庸之道是绝不会讨好的,现如今您既已被逼到这个份上,不如趁机对太子表忠,印墨寒的人头,便是给太子最好的投名状,至于我与他的婚约……” 阮酥轻轻地笑了一下。 “只要他死了,这门婚约自然就不作数了,老夫人也不用担心太后那边难以交代了不是吗?” 阮酥那泰若自然的语气,让经过大风大浪的梁太君也不由背脊发凉,先不说她是怎样洞悉了自己与太后的承诺,更令人震惊的是她对自己未婚夫竟能如此冷酷无情,梁太君依稀记得阮酥的生母季氏是个温婉如水的女子,也不知怎会生出这样可怕的女儿。 “父亲,老夫人!大妹妹说得有道理,父亲难道忘了,印墨寒当初可是您一手栽培出来的!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就算您肯屈就退让,他也不会放过阮家!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大妹妹与九卿大人关系极好,太子那边我们还有清平可以说得上话,还用得着怕他吗?” 阮琦越说越咬牙切齿,上次知秋一事,让阮琦大受刺激,明明是一条自己捡回来的狗,却得皇恩盛宠,公主亲睐,原本应该属于他阮琦的一切,似乎全都被印墨寒夺走了。虽然他也恨阮酥,但若能借她之手除掉印墨寒,他还是乐见其成的。 ? ?t 5?n?p 2(' 鍚?嶺??縝??????4 祸水东引(二) 或许是被印墨寒逼得急了,一番天人交战之后,阮风亭终是狠下决心,他看向阮酥。 “既然你们都有如此决心,为父也只得破釜沉舟,但印墨寒不是好对付的,这件事必须从长计议……酥儿,尤其是你,切不可贸然行事!” 阮酥浅浅一笑。 “父亲放心,我怎会与他鱼死网破?这一生,我一定会亲手葬他。” 一直保持沉默的万灵素突然抬头看了阮酥一眼,她敏锐捕捉到阮酥的眸中闪过的那丝难以察觉的伤感,一时若有所思,最终却什么也没说。阮家对付印墨寒,是迫不得已也是不得不为,可她的娘家如今已经倾向祁澈,这让万灵素夹在中间关系尴尬,这种场合她不便多言,但能和阮酥暂时休战总是好的。 阮酥双目寒光湛湛,她等待和印墨寒正面交锋的时机已经很久了,之前无论她如何张牙舞爪,他都消极应对,那种以德报怨的温情让她痛恨!反感!因为她害怕有一天,内心深处的仇恨会渐渐稀释,剜骨之痛也会变得模糊起来,那是支持她一往无前的动力,是她绝对不能丢弃的盔甲。 “大难当前,我们阮家上下必须同仇敌忾,方能险中取胜。” 她的目光扫过阮琦和阮絮以及神色莫测的万灵素,语气中带着警告,无论有什么过节,谁也不要妄图在这个时候拖她的后腿! 阮风亭虽然过气,但始终是条油滑的老狐狸,在朝中还是有些人脉手段的,不出两日,便从自己几个门生口中套出了印墨寒弹劾自己的来龙去脉,据说是有人当街拦了印墨寒的官轿,上呈血书痛诉阮风亭的种种罪状,印墨寒大公无私,收了那人状纸转呈嘉靖帝,那血书将阮风亭描述得罪大恶极,让嘉靖帝当场动容,立即命印墨寒秘密查办此事。 阮酥展开那份私抄出来的状纸,一路看下来,嘴角不由牵起,她掀起眼皮看了看在屋内来回踱步,急得如热锅上蚂蚁般的父亲,道。 “印墨寒不愧为当朝才子,这血书定是出自他之手无疑,虽然文字朴实,但写得字字泣血,声声是泪,难怪皇上动怒,真是好漂亮的口诛笔伐!虽然夸大太过,但这状纸上所述的罪状,父亲您也多少都沾得上,他 分卷阅读307 分卷阅读307 分卷阅读30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0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08 若查出蛛丝马迹,按上这些罪名,也不算冤枉了您。” 阮酥这种嘲讽的语气,让阮风亭气得连胡子都抖了起来,他气急败坏地拍着桌子骂道。 “你这是什么话!在朝为官,谁能保证没做过一点亏心事?就算印墨寒这种滴水不漏的人,也未必干净!这个混账东西好狠的心!我与他无冤无仇,竟那么想置我于死地!” 阮风亭的话,让阮酥心中一动,走神片刻,她方慢慢合上那份私抄出来的状纸。 “父亲不必着急,这状纸写得虽然蛊惑人心,但凡事讲求证据,依我看,这些玩忽职守,昏官误国的罪名,洋洋洒洒一大面,看着触目心惊,其实细细剖析,却并没有实质性的罪证,倒是圈占农田欺压百姓这一条,罗列得如此详细,必然是他准备下手的突破口,父亲可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应对才是。” 阮风亭咽了口唾沫,面色有些发白。 “若是印墨寒咬住这件事那便糟糕了,去年蝗灾之时,为父为了补贴家用确实征了些地收为己用……说起来,都得是怪你当时不自量力跑去揭榜治蝗!将咱们阮家的私库都搬空了几间,为父若不想些办法补贴,哪里有你们几个如今的安逸?” 补贴家用?阮酥心中冷冷一笑,说得好听!据她所知,她这个贪得无厌的父亲,以修建赈灾粮仓为名征的地,远远低于市价,自然天怒人怨,许多地主至今都不肯在契约上签字画押,如今东窗事发,也不过是自作自受,可惜这替天行道之人,偏偏却是印墨寒。 阮酥垂眸,压下心头感慨。 “父亲放心,我有办法将祸水东引,让印墨寒自己惹火烧身。” ? ?t 5?n?p 2(' 鍚?嶺??縝??????4 唯我一人! 京城凤来阁天字号雅间,见印墨寒推门进来,祁澈屏退了左右伺候的美艳歌姬,撩袍与他相对而坐,亲自给两人面前的杯盏填满。随着玉壶的动作,茶香四溢,见对方目中闪过讶异,祁澈道。 “知道你不好酒,那便用茶招待了。” “让五公子费心。” 祁澈摊手,懒洋洋地靠坐在绣枕上,“费心什么,难得你有雅兴来陪我,做主人的若再得寸进尺,岂非太讨人嫌了?” 印墨寒微窘,只一瞬,又拂过淡淡笑意。他好茶不好酒,而平素也对风月场所避而远之,就算躲人耳目与五皇子密谈,选的地方多半也是清幽的茶楼或是别处,今日突然破例,确实罕见。 “墨寒心情看起来似乎不错,莫非事情进展得颇为顺利?” 印墨寒放下茶盏,“阮风亭圈占田地的证据我已掌握了十之八九,明日上朝就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上奏皇上,看他如何收场。” 对于他一反常态的处处与阮风亭作对,祁澈也是看不明白,不过阮风亭先前设计自己与阮絮,便已开罪了他,此后一忍再忍,为的还是那个阮酥,可惜既然阮家不识抬举,印墨寒有心对付,他当然也不会多管闲事。 “如此这般,那墨寒便该再破例一回。” 他从身后提出一只镶金嵌玉的酒壶,和凤楼场景一般浮夸,只做主一人一杯给两人斟上,又亲手换下了先前倒下的寡淡茶水。 难得印墨寒竟一反常态主动先干为敬。两人也算关系匪浅,知道他并非滴酒不沾,然而这般爽性却也是难得一见,祁澈也仰脖喝下,带着熏然醉意轻浮笑道。 “莫非墨寒真如传言所说,斗倒阮家让那可恶的阮酥成为禁脔?” 听到这个名字,印墨寒神色一瞬冷然。 “五公子喝多了。” 这点到为止的拒绝之意,倒不招人反感,祁澈抚了抚额头,笑了笑。 “是有点上头了,这勾栏中的酒的确比外边的烈些……” 轻巧揭过这个话题,两人正随意聊着闲话,却听雅间的门轻轻叩了几下,未等主人发声,便从外推开。见进来的是个美艳女子,祁澈眉目间的怒气褪下不少,尚未开口那个女子已是娇媚展颜。 “打扰两位公子,楼下有客人让奴家转交两位一件东西。” “哦?”祁澈不以为意,还只当风月姐儿招揽客人的拙劣套路,暧昧道。 “莫非转交的便是姑娘你?”说罢,也不顾印墨寒在场,长臂一捞便环住了那女子的腰,把她抱坐在腿上打算一亲芳泽。 一根手指挡住了他欲往下俯低的脸庞。 “公子莫急,若要奴家侍候也等我先把前面那位客人的差事办好。俗话说拿人手短,奴家虽然流落风尘,不过信义二字断不能忘!” “好一个断不能忘。” 祁念微微起身,可双手却还是没有离开女子的腰线,那女子也不介意,笑嘻嘻地从怀中取出一封朱漆封印的信件,递给他。 祁澈一愣,也不接过,“你来打开。“ 如此突兀的请求,却未引来女子的不快,她浑不在意地把信件翻转了一个圈,倏地一下撕开牛皮纸信封,只听哗啦一声,抱歉惊呼。 “都怪奴家,好像把信撕坏了……” 饶是道歉,声音中却无半分诚意。见祁澈不语,她自顾自抖开信纸,娇滴滴地把有字的那一面呈向身边人,一颦一笑都霎是好看。祁澈心中一动,正想占便宜地摸上一把,突然撇到信纸上的几个字,脸色一变,女子的笑还未绽开,已被他一把丢在地上,同时迅速抢过了她手中的信纸。 “这是谁给你的?” 这般翻脸无情,女子吓了一大跳,泪汪汪地抬起脸,低声抱怨,“公子好生粗暴……” 祁澈猛地地抓起她的衣襟,狠声逼问。 “到底是谁?!” 或许是被他毫无怜惜的眼神吓到,女子有些语无伦次。 “不,不就是地字雅间的那位客人……” 印墨寒皱眉,对方虽是青楼女子,然而祁澈身为皇子对一个妇孺这般无礼,他不是很赞同。听到女子的话,条件反射往对面遥遥一望,窗扉大开,有什么人正倚靠栏边,似感受到远处的视线,微微抬眼。印墨寒呼吸一窒,不想对上的竟是一双分外熟悉的含笑眼眸……而祁澈也气呼呼地上前,往那一看,也认出了那女扮男装的娇容,目中杀意渐起。 “果然是阮酥!!!” 分卷阅读308 分卷阅读308 分卷阅读30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0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09 女子趁着他的动作慌忙逃离,祁澈也不阻止,只微微挥手,不知从什么地方竟跳出几名暗卫。他正欲吩咐,却听印墨寒一声“且慢——”,循声一看便见雅间中横过一双手缠住阮酥的脖子,却分明是一双男人的手。 见到此,印墨寒紧抿双唇死死盯着那个窗户,唯恐错过什么,下一秒,另一张美得难以用语言形容的脸便也一齐出现在窗口,看向天字雅间的眼神尽是嘲弄。 “可恶!” 祁澈遣走暗卫,印墨寒强压下内心的翻涌,艰难地移开视线。虽然对阮酥早晚回击早有心理准备,不过却也搞不明白她究竟写了什么,竟引得祁澈如此大怒? ? ?t 5?n?p 2(' 鍚?嶺??縝??????4 “墨寒,你自己看吧。” 祁澈也倒是大方,他把信纸丢过来,素白宣纸,虽然笔锋依旧凌厉,字体却与自己的差距甚远。印墨寒有些失神,等压住情绪速速一扫,也是脸色大变! “这……” “墨寒,阮酥是在威胁我呢,若你坚持要揭阮风亭的老底,便会与我斗个鱼死网破,你喜欢的这个女人真是出乎意料的不简单啊。” 印墨寒眸光一瞬幽沉,无意识地看了看对面的地字号雅间,不知怎的,却见轩窗猛地关闭!说不上什么滋味,他皱了皱眉,逼自己回到正事上。此次狠查阮风亭的底,不想竟无意发现了五皇子暗中经营了一处盐矿。盐、茶、铁矿历朝历代皆属官办,由朝廷特定部门专管。祁澈此举如同怀揣了一枚定时炸弹,印墨寒十分不赞成,本来打算找个恰当的机会向他进言,现在看只能提前了。 “盐矿虽能快速筹钱,然则这个方式太过铤而走险,下官认为……” 他话未说完,就被祁澈粗暴打断。 “墨寒,本殿下不是三岁稚童,这等小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地字号雅间,一个曼妙的身影闪身入内,朝窗边的玄洛与阮酥施了一礼。 “大人、小姐,事情已经办妥了。” 正是方才如天字号雅间送信的女子。 “好了,你先回去吧。” 玄洛淡淡吩咐,那女子却还不走,转了转曼妙的双眼,然而比起方才的娇媚,现在却是古灵精怪。 “大人是让奴婢回玄府还是阮府?” “哪那么多废话!” 玄洛笑了一笑,“宝弦,我竟第一次发现你话这样多。” “总要问清楚啊!” 女子,不,宝弦嘻嘻一笑,“那奴婢就不打扰两位了。” 说完绕到帘后,阮酥只见她踱入前厅,混入人流,很快便消失不见。 “师兄是打算让宝弦来接替宝笙?” 宝弦一走,屋子中孤男寡女瞬时有些尴尬,玄洛又靠得这般近……阮酥随意找个个话题,试图缓解不断升腾的粉红气氛。 玄洛捞起她的一缕头发,“你送回了宝笙,又不让那玲珑阁中的冷面丫头回来,身边连个靠谱的人都没有,单打独斗总不是办法。况且,宝弦是我一早便为你物色的人选,知秋懂的她都懂,甚至还比她略胜一筹。” 强将底下无弱兵,这点阮酥从不怀疑,只是同样出自皇城司,她有点担心宝弦万一也如宝笙一般对玄洛有了心思…… 阮酥叹了一口气,转念又觉得自己太过杯弓蛇影,简直近乎疑神疑鬼。前世白目如她,今生也为了所爱患得患失,实在不像她。 “怎么又是叹气又是蹙眉的?”玄洛观察着她的表情,瞟了一眼对面的天字号雅间,身体挨得越发近。 “难道和对面的人有关?” 听他毫不掩饰的醋意,阮酥愣了一秒哑然失笑,心内一暖,原来患得患失的不止是自己一个…… “有什么这么好笑?” 玄洛被她的笑撩得心头一痒,抬手把轩窗一关,慢慢俯身放倒身子,伸出另一只手扣住阮酥的肩膀,配合一直停留在她腰间的手,直把她困在自己的方寸空间,这才心满意足地与她一起躺倒在长榻上。 屋外歌舞曼妙,丝竹乱耳。而这个空间中却只有自己与他二人,这种感觉很是微妙。 “师兄可知我为何把宝笙送回来?” 不喜欢便送回来了吧,玄洛还真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虽不在意,但还是顺着阮酥的话头继续。 “为何?” 阮酥张了张口,向来清冷的眸光中似有一簇火焰熊熊燃烧,坚定道。 “师兄,你这么好,现在便有这么多人青睐于你,将来或许会更多……然而阮酥很自私,只希望至始至终与你并肩,共同进退,生死相依的唯有我一人!” ? ?t 5?n?p 2(' 鍚?嶺??縝??????4 请罪夜会 饶是知道玄洛想法异于常人,然而听到这句话,阮酥内心还是大为震撼,当然更多的还是感动。 她挤进他的怀里,颤声道。 “……你不害怕?” 知她说的死而复生一事,说真的,直到现在玄洛还不是很相信,否则也不会连夜去找广云子求证。不过即便是真的又如何?他本就不是迂腐胆怯之人,再说身边人怎么看怎么都是鲜活温热的少女,若为这样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理由就否定心中所爱,才是最大的荒谬! “为什么害怕?”玄洛把玩着她的一缕发丝,含笑道。“你忘了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阮酥微愣,想了一想才意识到玄洛指的是皇宫中自己寒症突发,被他带到长春宫诊治一事,那时候他正慢条斯理地对着一架人皮屏风作画,并且直言不讳指明自己这块皮子适合做一幅刺青…… 心中一动,阮酥慢慢道。 “若是那时师兄未曾救我,不知我们现在又会怎样?” 玄洛闻言也是一顿,他思索片刻,认真道。 “广云子说过世间万物逃不过机缘二字,总归冥冥中一切都会水到渠成。” 听到这句话,阮酥脑中仿若有电流划过,一时间竟有些豁然开朗,前世和今生两条平行河流在这一刻融汇交合。 是啊,前世她境况凄凉,入宫觐见太后一类也素来与她无关,便是侍奉颐德太后的三年,因心系印墨寒,对这位 分卷阅读309 分卷阅读309 分卷阅读31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1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10 太后身边的红人也诸多回避,与玄洛至始至终没有交集,所以对他最后的求娶她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这又有何妨,无论是飘渺的过去,还是未知的将来,最重要的还是把握当下,他们彼此相悦,便是最好的答案。 阮酥握紧玄洛的手,目中也流露出憧憬神色。 “一切都由师兄安排。” 两人一起到栖凤宫拜见太后的时候,才发现宫中竟是意外地热闹。陈妃与一个大妆女子跪在太后面前,旁边还站着一脸尴尬的穆皇后。 见到他们回来,颐德太后发沉的脸色才稍稍有些平静,然而似乎不想让他们久留,她率先便打发玄洛到王琼璞处诊脉;而阮酥却被她以佛经久放积灰需要打扫,命她与祁金珠二人去偏殿收理。 偏殿与王琼璞的住处是两个方向,与王琼琚、玄洛二人在岔口分别后,祁金珠担忧地看了阮酥一眼,低声道。 “阿酥你也别怪琼琚,她对九卿大人本就无意,一切只是太后她老人家单方面的心思。” 若是在三王进京时,阮酥或许还会这样想,可是通过这段时间相处,阮酥对王琼琚已然多了三分戒备,但是内心再是有异,到底金珠与王琼琚交好,阮酥也不好过分犀利。 “听说承思王离京时,已把琼琚郡主的婚事全权托付给了太后,只怕不妙。” 祁金珠一时语塞,她与王琼琚相交多年,自然也知道她虽然颇有主意,却也不是那种会反对父命为自由抗争的人。两个都是朋友,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内心极其不愿看到两个好友因为一个男人彼此反目。 阮酥当然明白她的忧虑,心中默叹,岔开话题。 “方才那位夫人我看着似乎有些熟悉,难道是陈家的姻亲?” 祁金珠叹了一口气,屏退宫女,与阮酥一起进入偏殿。 “那便是陈爵爷的夫人徐氏,她今日来,是为自己那一双女儿求情。” “求情?”阮酥眸光一闪,“难道太子府中的另一个良娣也出事了?” 祁金珠压低声音。 “还真被你说中了,原来白良媛的小产竟是陈碧鸳下的手,太子妃已把她关押掖庭。昨日你出宫的时候,太子妃到皇后跟前负荆请罪,自责自己掌家不严,不知怎的,竟被陈妃知道了,也不顾凤仪尊卑,竟当着皇后的面给了太子妃一巴掌,闹得好生难看!” 阮酥唇边浮过一丝冷嘲,就算是陈碧鸳做的,恐怕和祁清平也脱不了干系。 “到底是证据确凿,便是向太后求情,大概也于事无补。” 祁金珠点头。 “太后最容不得心思叵测的女子,这陈家姐妹,确实也太过了……” 阮酥心中一叹,金珠性子清贵高洁,便也推己及人,经历两世,阮酥当然明白颐德太后能走到今日一步,自然不是简单的“明辨是非,擅分忠奸”几个字就能一概而括的。而经历了蒋氏的死,阮酥越发下定决心,一定要保全身边的重要之人! “金珠,你是否还记得段侍郎家那位小公子?” 祁金珠执佛经的手一颤,手中的经卷倏地一下从手心滑落,幸亏被阮酥眼疾手快接住。她嘴唇抖动,半晌说不出半个字来,看着阮酥沉静的眼神,祁金珠自觉心底的隐私被窥破;若是换成别人,她还可以拿出公主气势理直气壮否定一切,然而对方是帮她避过和亲之祸的挚友,祁金珠向来讲究投桃报李,当下便坦然道。 “阿酥,我不清楚你到底知道了些什么,不过……这个人和我此生已然无关。” “真的无关吗?” 阮酥眸光微闪。 “宫中传言太后寿辰后便要把几位公主的婚事定下,可是出了北魏一事,这事却又搁浅了,然而只怕不日便会有结果……” ? ?t 5?n?p 2(' 鍚?嶺??縝??????4 祁金珠目光攒动,似在动摇,阮酥又道。 “更何况我听说这些日子太后也在暗中帮你相看对象……” 祁金珠抿唇,阮酥所说不假,自她过了十五岁生辰,母妃良妃便开始留心她的婚事,往常,面对母妃的安排,她都用舍不得太后来挪塞,弄得她颇为无奈;经历北魏和亲后,想必良妃心急如焚,大抵已私下请太后主持大局,只为了却一桩心事。 见她挣扎,阮酥又说了一句。 “金珠,还是你已经觉得嫁给谁都……无所谓了?” 祁金珠猛地抬眼,声音异常坚定。 “若非心悦之人,我是不会嫁的!” “那便好。” 阮酥微笑。 “段明润在中元节曾重返京城,我的人已经找上他,起初他也态度不明,不过,现在他很想见你一面。” 太后晚饭后有抄写佛经的习惯。晚间,众人一起伺候完颐德太后用饭后,阮酥便命宫女把盖着一块红色绸帕的托盘呈过来,颐德太后由纯贵伺候着净过手,漫不经心询问。 “是什么东西?” 阮酥微笑。 “太后之前不是命阮酥绣一幅观音像吗?赶巧昨日出府,绣像正好装裱完毕,今日阮酥便把带进来了,就是不知是否合太后的心意。” 昨日阮酥匆匆出宫,众人对她的行踪也颇多猜测,颐德太后耳通目明,早间玄洛与她二人回宫前面,就已得知阮酥由玄洛陪着去拜祭了印母蒋氏。对阮酥古怪的行为越发捉摸不透的同时,不由又加深了对玄洛的担忧。 这孩子一直都让人挑不出毛病,现在怎会这样糊涂,竟也有些匪夷所思的味道,只怕是爱惨了那个女子! 阮酥还不知道自己已被颐德太后定位为妲己、褒姒一类。她扶着太后的手走上前,示意她揭开绸布,颐德太后神色倦怠,本来打算让人放着稍后再说,然而到底好奇阮酥的绣艺,懒懒扯过红绸四角垂下下的璎珞穗子,敷衍一拉,然下一秒,却被眼前的绣像吸引了全部注意! “果真是巧夺天工!” 颐德太后诚心称赞,她把鎏金的护甲小心翼翼取下,唯恐勾坏那精致的丝绣,摩挲着绣像上莲花宝座以及左右座下栩栩如生的两个童子,目光专注。 “这幅绣像是你绣的?” 忽然,她眼神一瞬莫测,沉声开口。 “哀家记得去年阮 分卷阅读310 分卷阅读310 分卷阅读31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1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11 家曾进献过一副寿星像和一副观音像,这针线走势似乎与你这幅颇为相似?” 都是出自同一个人,当然相似。只是第一幅寿星像阮酥原本便是打算来笼络太后的,绣得万分用心,可惜却阴错阳差被李代桃僵;而后那副观音像虽也精巧,但就没怎么花心思了,据说便被太后当场命人烧掉了! 阮酥微微一笑。 “都是亲生姐妹,况且家父给我们请的刺绣师傅也是同一人,手艺相似也不足为怪。” 颐德太后不语,这刺绣与书画一样,便是相似也只是形似也神不似,阮絮她虽然没有见过几次,不过听闻了她诸多事迹,直觉前面两幅绣像定然不会出自那种浮夸虚荣之人的手。阮酥这般遮掩,大概也是存了家丑不可外扬的心思,再怎么被家族冷遇,然而在外人面前还是需要撑起家族颜面,倒是个识大体的人。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佛像上,真是越看越喜欢,随口道。 “你入宫不到两个月,手速竟这般快。” 闻言,阮酥俏脸一红,有些扭捏地开口。 “其实……这幅绣像阮酥早有准备……师兄曾提过一二,所以……” 话中的讨好之意不言自明。王琼琚目光闪了闪,而颐德太后脸上的冷硬也渐渐消散。 “好了、金珠与琼琚先下去吧,阮酥留下,陪哀家说说话。” 二女乖巧行礼,祁金珠转身的时候匆匆看了阮酥一眼,果然捕捉到她的视线,两人不动声色交换了一个眼神,又各自默默移开。 祁金珠没有立刻回自己的寝宫,她带着贴身丫鬟碧玺先到了西婳苑,再出来时,却是径自朝宫门方向走去。作为深受太后宠爱的公主,比起阮酥等女官行动不便,她出入宫廷却是方便得多。 “前方何人?” 碧玺拿出一枚令牌。 “二公主有事出宫,请诸位大哥行个方便。” 祁金珠与其母妃良妃一样都是出名的客气,手下的奴婢也个个没有架子,和其余皇子、公主们完全不一样,也颇得宫中侍卫、宫人们的敬重。 当下便有人开了宫门。 “碧玺姑娘客气,这边请——” 待马车驶出皇宫,碧玺爬上了马车,祁金珠看着这张以假乱真的脸,由衷道。 “阿酥身边的人果真个个了得。” “宝弦谢公主殿下夸奖。” 碧玺,不,宝弦嘻嘻笑着,“段公子已在玲珑阁中等候公主,公主放心,小姐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阿酥做事我是极信任的。” 祁金珠含笑,方还压抑的狂乱心跳似乎又被宝弦的几句话引了出来,她脸颊发烫,竟是前所未有的紧张与期待…… ? ?t 5?n?p 2(' 鍚?嶺??縝??????4 就此殒命? 已然夜深,西婳苑的灯却还未熄,阮酥手中不停,正在缝着什么,突然听到外面几声低不可闻的叩门声响,坐在屋角的碧玺满含期许地抬起脸,阮酥放下手中的活。 “她们应该已经回来了。” 碧玺见她起身,便也再顾不得矜持,在阮酥的首肯下迫不及待地开了门。 门外果然站着一脸喜色的祁金珠,以及和自己一般形容的宝弦。 饶是有心理准备,碧玺还是愣了一秒,好半天才从宝弦脸上移开,对祁金珠艰难道。 “公主,您总算回来了。” 感受到心腹丫鬟的担心,祁金珠略有愧疚。 “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别想太多。” 碧玺抿了抿唇,无奈地想,她家公主平常那么规矩,哪会有偷溜出宫的行为,果然是近墨者黑,和这惊世骇俗的阮大小姐走近了,人也开始胆大了! 阮酥看她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便知事情成了一半,微笑道。 “时间已经不早了,公主早些就寝吧,若是明日有人问起,公主只需咬定去玲珑阁取首饰即可。” 闻言,祁金珠一瞬失望,好不容易见到了心心念念的段家小郎,正想找人分享倾诉一番,哪知却被阮酥逐客;但是转念一想,也意识到眼下并非长谈的时机,于是不再停留带着碧玺转身告辞。 把祁金珠主仆送出门外,阮酥看着已然恢复本来面貌的宝弦。 “冬桃和文锦可还好?” 当日去青云观中取了解药后,她只在玲珑阁中短暂停留,虽隐隐觉察冬桃与文锦之间关系改善,却也没来得及细问。 宝弦扶着阮酥坐在榻上,又麻利地给她倒了一杯水,看到方才被阮酥随意丢在一边的几块裁剪好的布料,目中一亮。 “小姐是要给大人做衣裳吗?大人知道一定会很高兴!” 阮酥俏脸一红,这个宝弦就是太过机灵,搞得她有时候都有点应付不来,当下干咳一声。 “哪那么多废话,问你正事呢!” 宝弦眉目弯弯。 “冬桃姑娘和文锦公子都很好,冬桃姑娘还让奴婢把这封信转交给小姐。” 阮酥接过一看,都是冬桃和文锦收集的一些线报,其中一条关于祁澈的霎时吸引了她的注意。她再看了一遍,这才把信放到烛上点燃,丢在地上。 第二日,阮酥几人服侍太后用早膳,不知谁开了个头,话题又引到了太子府中的一双陈氏良娣身上。 “陈妃的意思是,她知道两个侄女做了错事,也不敢再为她们说什么好话,不过恳请哀家准允她们二人出家,去寺中赎罪。你们怎么看?” 阮酥唇角微勾,这个陈妃倒是聪明,青灯古佛虽然清苦,然而比起贬谪掖庭,好歹还能明哲保身。 纯贵给太后添上香茶。 “送到佛前聆听佛主教诲,让两位良娣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说起来也是功德一件。” 太后不语,阮酥心中一动,昨日冬桃的信上已经证实五皇子妃凌雪旋身染重疾,而她通过乞丐、贩夫走卒、算命卜卦等情报网中得来的线报,五皇子私下已与陈爵爷,也就是陈妃的哥哥见过面。如今纯贵明显帮陈氏双姝说话,只怕也是祁澈的授意。 联系青云观中德元的一番话,阮酥瞬时恍悟,难不成祁澈打算重择的王妃便是出自陈家? 难怪—— 分卷阅读311 分卷阅读311 分卷阅读31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1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12 “阮酥,你怎么看?” 颐德太后的话一下拉回了阮酥的思绪,阮酥抬眸,不慌不忙道。 “让陈家两位良娣在佛前赎罪未尝不可,只是两位良娣被贬掖庭的原因,一个因明器求胎,一个却是谋杀皇嗣;此等天理不容的大罪,便是一死也难脱其究,太后、皇上仁慈,已然给了最轻的处罚,若是还送她们去佛寺……” 颐德太后目光一凝。 “说下去。” “若是还送她们去佛寺,只怕是昭告天下,杀人非但不用偿命,还能逍遥法外;而开了这个先例,若整个皇族乃至民间百姓有人效仿,只恐律法失效,再难服众!” 颐德太后沉吟,虽然对阮酥成见颇深,却也欣赏她犀利的洞察力。 “琼琚,你觉得呢?” 王琼琚敛目。 “琼琚赞同阿酥的想法,不说别的,太子身为储君,将来府中嫔妃还会再有身孕,若此事一而再三,便会陷入死局。” 颐德太后点头,这也是她最为担忧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如果后宅不稳,谈何坚守? “太子已开府迎妃,既然是太子府的家务事,哀家这做长辈的也不好把手伸得太长。纯安,传哀家的懿旨,谁也不准插手,这件事便让太子与太子妃两人定夺吧!” 纯安领命退下。阮酥眸光一闪,表面上是让太子夫妇放手去干,不过太后此举却是敲山震虎,为太子树威!毕竟太子将来要继承大统,若是处置府中的一对良娣,还遭人置喙被人牵制,那将来继位,难免处处受制。 吃过饭后,众女陪着太后在园子中闲逛,却见传旨的纯安去而复返。 太后奇怪。 “不是让你去传旨吗?” ? ?t 5?n?p 2(' 鍚?嶺??縝??????4 纯安施了一礼。 “回太后,奴婢在宫门遇到太子府的马车,只说陈良娣中的陈碧鸳今早没了!” 此言一出,四下皆静。 “怎么没的?” “据说是……畏罪自杀,大早去送饭,才发现已经吊死在横梁上……” 似确定一般,纯安看了太后一眼。 “陈家那位爵爷夫人刚刚也入宫了,说她女儿坚决不会自裁,是被人下的手!” “走,去看看。” 穆皇后处,几人刚进大殿,便见太子夫妇跪在殿中。而以为会吵闹不休的爵爷夫人竟分外安静地与陈妃坐在一边,丝毫没有想象中的激动。 阮酥奇怪,随颐德太后一起跨入门槛。 “怎么回事?” 穆皇后忙道。 “碧鸳那孩子没了,陈夫人似乎有些误会,不过方才已然说清了。” 颐德太后一叹。 “你们先下去,哀家有几句话要和陈夫人说。” 陈夫人讶异地抬起红肿的双脸,昨日前来求情还是华服大妆,今日鬓上光秃没有钗饰,衣服也穿着一身常服,可见来得匆匆。 阮酥心中一叹,便是再嚣张的女子,在母亲跟前也是最疼爱的孩子。几人走出殿外,感受到祁念的视线,阮酥于是借口更衣避开众人与他相见。 “陈碧鸳死得不是时候,如今这般,便是把陈家逼到了殿下的对立面。” 这般死得蹊跷,大多数人也只会觉得是太子的授意,祁念自己也有所察觉。 “孤也知道,只是——不过死了也好!” 听他这番说辞,阮酥有些不大相信。 “真是殿下下的手?” “孤是说过要让害了阿婉腹中孩儿的人一命换一命,然而却也知道时候未到,只能说在这件事上孤也被人摆了一道!” 阮酥皱眉。 “是谁下的手,殿下可心中有数?难不成殿下府中已经混入了……” 混入了奸细,祁念目光如炬,“府中左右便是那几个人,孤一定要好好查一查,到底是谁竟这般胆大妄为!” “五皇子与陈家走动越发频繁,而五皇子妃据说病入膏肓,殿下可想好对策。” 陈家执掌兵权,虽比不上三皇子祁瀚的舅舅威武大将军,却也不容小觑,祁念当然不会乐见这块肥肉落入祁澈之口。 “若他要迎娶陈家女,这事倒好拖延,但是还缺一味猛药!” “阮酥探听到一个消息,五皇子暗中经营盐矿,殿下可找找相关的线索,治其个出其不意!” “盐矿?”祁念显然有些怀疑,似乎完全没有料到祁澈竟这般胆大! “是,殿下还需留意印墨寒!若是能折断这扇臂膀,定然会让五皇子元气大伤!” 见阮酥眸光冷然,祁念神色玩味,和所有人一样,关于阮酥对印墨寒的态度,祁念也是捉摸不透。 他正要询问一二,忽听前面罗虎恭维道。 “不知太子妃是要去——” 祁清平唇角噙着一丝冷笑,方才阮酥与祁念双双离场,便被她瞧在了眼里。 “殿下是在那边?” 罗虎估摸着身后人应该准备着差不多了,这才侧身让开。 “正是,殿下心情烦闷,正独自在前面竹林中散心,要不……等属下先去通报一声。” “不用,本宫自行前往便可!” 说完,清平扶着执墨的手,毅然上前。 却说另一边,阮酥沿着原路迅速返回。皇后的宫阙是整个皇宫中风景最雅致的,这里分四季节令,种满了各色的花木,万紫千红中当属一碧荷池最为醒目。眼下已然秋天,莲花尽谢,然而荷叶却依旧碧绿一片,远远看去,亭亭玉立,霎是动人。 阮酥无心欣赏,她疾步上前,却被一众人拦住去路。 “总算逮到你了!” 陈妃由心腹悠瑶、悠兰扶着,绝美的容颜上写满了狰狞,她诡异一笑,令人唇齿生寒。 死过一次的人,便会格外敏感,这个表情,简直与前世祁清平打算折杀自己时一模一样!阮酥心下不好,今日和太后前来,宝弦并未陪侍身边,她懊恼大意让对方捡漏,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一步。 然而陈妃却似准备良久,早不给她逃离的机会,在阮酥转身欲跑时,身体已被左右 分卷阅读312 分卷阅读312 分卷阅读31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1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13 几双手齐齐拉住,阮酥想要大叫呼救,口鼻却却一只大掌狠狠捂住! 前面祁金珠、王琼琚的声音是那么地真切,阮酥被人拖着强往后拉,直到几只手把她猛地拽入池水中,只听噗通一声,她的身体瞬时被冰冷的池水包围,阮酥拼命挣扎,头顶却被一只手死命往下压…… 胸口钝痛,阮酥只觉眼前视线逐渐模糊,偏生思维却分外清晰,只听陈妃笑得分外妖娆。 “阮酥,你应该庆幸,本宫让你走得还不是太难看。你说,等印墨寒看到你肿胀的尸身时,他还会喜欢吗?” ? ?t 5?n?p 2(' 鍚?嶺??縝??????4 死牢策反(一) 此言一出,嘉靖帝也当场变了脸色!铁青着脸走向跪地的祁澈,愤然质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祁澈知道再也瞒不过,脸色大变,可下一秒忽然仰头大笑,颇为莫测和诡异!他重重跪伏在地。 “父皇,儿臣心里苦……” 嘉靖帝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祁澈还这般顾左右而言他,在凌夫人的泪目逼视下,他抬高了声音。 “孽障,你的王妃呢?” “父皇,她嫁给儿臣时已是不洁之身,儿臣一忍再忍,结果这女人却实在丧德败行,竟是青云观姑祖母的常客!” 青云观德元公主历来被人诟病,其假借修仙豢养男宠的事迹简直是皇室的耻辱,这个凌雪旋竟然是青云观的常客,难不成道观已成为了秦楼楚馆不成? “什么青云观的常客,五皇子你不能含血喷人!” 凌夫人也顾不上哭了,猛然止泪,厉声反驳。“便是雪旋不和你的意,你也不能这般辱没她的名声!” 祁澈冷笑,目光怨毒。 “辱没名声?究竟是黑是白,父皇只消派人查上一查不就明白了?况且,这里还站了一位阮女史,青云观是何等形容,不如请她说说?” 众人一听,当即明了祁澈指的是德元长公主向阮酥馈赠男宠一事,不由神色各异。 阮酥目不斜视站到殿中。 “五皇子似乎错了,青云观阮酥是去过几次,若是太后、皇上感兴趣阮酥定会知无不言。只是现在咱们探寻的是五王妃的下落,请五皇子不要岔开话题。” 凌夫人也趁势道。 “是啊,雪旋究竟被你弄哪里去了?若是看不顺眼她,臣妇即刻就向太后与圣上求一封休书,只求你把她交还于我!” 说完又是凄厉大哭,让人揪心不已! 嘉靖帝皱眉,语气已然松动。 “澈儿,凌雪旋究竟在哪里?” “是啊。”太后态度也变得和缓,“不管什么原因,你先把人交出来。” 祁澈目光攒动,脸上霎时写满了悲凄,他重重伏地,一时竟涕泪相连。 “雪,雪旋已经……不在了……” “你说什么?”凌夫人张大嘴巴,哇一声哭出来。“不可能,我们离京时她明明还好好的……” 祁澈脸上也被泪水覆盖。 “之前王妃确实已经病入膏肓,然而……二皇姐却怀疑儿臣给其投毒,无奈何儿臣只得……儿臣知罪了,请太后、父皇降罪!” “荒唐!”颐德太后从座上站起。 “王妃重病你欺瞒不报,现在却又以这等行径偷梁换柱,身为皇子,竟是这般目无王法,简直是皇家之耻!” “孙儿知错,请太后降罪!” 嘉靖帝看着哭得死去活来的凌夫人,狠声。 “来人,把祁澈关入大牢,没有朕的吩咐,谁也不许放出来。” 大理寺大牢,长径幽深,气氛阴沉。一个披着斗篷的人慢慢踱步而至,虽然周身被包裹得一丝不苟,然看身形曼妙,只怕是个女子。只见她不慌不忙,动作颇为雅致,面对周遭死囚的凄厉哭喊和左右挂着的带血刑具,丝毫没有半分别扭慌乱,范若在满室芬芳的花园中闲庭漫步一般。 终于,引路人把她带到一间内室,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女子笑着谢过,除去兜帽,对着负手背对之人福了一福。 “阮酥见过太子。” “没有找到。” 祁念叹声回转。“那些人身上并没有找到账本。” “噢?”阮酥的眉眼锐利,“那位假扮五皇子妃的女子身上,可问出什么线索?” 祁念咬牙,焦躁地在不大的内室里走了两步。 “也不知祁澈给她吃了什么迷魂药,竟是一言不发,就算如何大刑伺候都不吭一声,实在是个刚烈的女子!” 阮酥笑了一声,“到底是个女子,殿下没有试过怀柔政策?” “怀柔?孤也试着以金银财宝和自由之身交换,然而她偏生就不买账,这些出身江湖的,真让人捉摸不透!” 阮酥目光闪了闪。 “或许可以让我试一试。” 大理寺牢房呈“品”字形分散,然而在几个看似死角的地方,其实却是暗牢的所在,非常人得知。祁念带着阮酥绕过各个明牢,在某一处停住了脚,不知他拨动了一个什么机关,轰鸣声中只见青石板砌成的墙壁左右移开,露出了内里骇然景象。 一个女子被刑具死死制住,她发丝凌乱,脸色苍白,褴褛的衣裳上满是斑斑血迹。见祁念走远,阮酥拿起烛台上前用素手慢慢拨开那张乱发覆盖的脸盘。或许是感受到旁人的触碰,女子蓦然睁开了双眸,一双眼似锋利的刀夹带杀意。 阮酥一笑。 “曾宓,你可认得我?” 听她完整地念出了自己的名字,曾宓一愣,然而很快她便恢复了常态,冷声。 “念在你和我同为女子,我不想与你作对,你走吧。” 声音沙哑,可是洒脱率性却依旧和前世一模一样!阮酥脸上的笑意越发深,她干脆寻了个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地方,铺开手帕坐下。 ? ?t 5?n?p 2(' 鍚?嶺??縝??????4 “印墨寒用三个赌约让你心甘情愿为他效命;然而对待救命恩人,不知曾宓你如何回报?” 如果说一开始还是巧合的话,这下子曾宓也有些怀疑眼前人与自己的渊源,她 分卷阅读313 分卷阅读313 分卷阅读31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1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14 想了一想。 “你什么意思?” 阮酥眉头一挑,不急不缓说了几个字,曾宓面色大变,脸上的怀疑之色一扫而空,竟还有些激动。 “原来当日之人竟是小姐!”然而转继又有些为难,憾然道。 “可是我现下身在牢笼,小姐的恩德只怕来生才能报答了……” “我等不了下辈子,况且,你也不会死。” 知道眼前人来的目的定然和印墨寒相关,曾宓咬着唇角,半晌才有些试探地道。 “……不知小姐要我做什么?” “账本,当日祁澈有没有把一本账本交由你?” 听罢,曾宓好似松了一口气。 “是有,不过这个账本已经被我销毁了,至于其中缘由,还请小姐不要追问。” 即便不追问阮酥也知道这定然又是印墨寒的吩咐!想来他已考虑到其中险阻,派了暗人在祁澈身边,自然也私下做了安排。 “真是可惜……” 阮酥表情遗憾。“曾宓你是不是真心报答于我?” 曾宓方松了一口气,一听又立时警惕起来。 “只是我现在正在印公子手下做事,不知这事是否与公子相违?” 话是这样说,然而曾宓心里也没有底,虽然第一次见到对面人的真面目,然而在五皇子府做事这么多日,她已然知晓眼前人与印墨寒和祁澈之间的对立关系。可是行走江湖,讲究的便是一个“义”字,比起印墨寒三个赌约换来的愿赌服输,阮酥的救命之恩,显然更应该涌泉相报。她自问不是那背信弃义之人,可是阮酥即将提出的要求却让她万分纠结。 “我无意挑拨,不过你一个江湖女子,快意恩仇,却被印墨寒用雕虫小技蒙蔽受骗,偏生你还这般维护他,那我便多言一句,你觉得那三次真是你技不如人,输给了他?” 曾宓双目圆睁,不由想起和印墨寒相遇的那一日。 ? ?t 5?n?p 2(' 鍚?嶺??縝??????4 死牢策反(二) 那时候她初入京城,在京城大街上看到有百姓拦下官员大轿当场鸣冤,然而那当官的非但不理不睬,被百姓苦缠不过竟然弃轿而走,曾宓最见不得这种为官不作的狗官,当即纵身跃前,拦下印墨寒的去路,打算为那鸣冤之人打抱不平。 尤记得印墨寒听她慷慨说完,微微笑道。 “姑娘,虽说眼见为实,可是很多事情并非是你所看的那样。” “什么意思?” “便如这户人家。”印墨寒用下巴指了指地上哭喊不休的老妇,“自称田产被恶霸地主所占,然而据在下所知,当时那户人家已以银钱过户,只是她以不识字为由,没有在契书上签字,现在却又倒打一耙,任人看到她这幅形容,只会同情于她,你说下官是该管还是不该管?” 曾宓被问住,然而听地上人哭得凄厉,还是颇不相信。 “空口无凭,我如何信你?” “你若感兴趣,自己去查看一番便是,在下还有事,借过——” 而后曾宓私下去查,果然与印墨寒言辞一致;春花满庭,她在路上又拦下了他的官轿。 “喂,当官的,你说的果然没有错!是我输了,干脆我请你喝酒吧!” 印墨寒短暂一愣,也认出了她就是那日多管闲事的女子。 “在下并不喝酒。” “哪那么多废话!”曾宓对几个轿夫拱手一拜,“今日便由曾宓请几位大哥喝酒,还望大人们赏脸。” 印墨寒为人随和,轿夫们与他的关系也颇为和睦,闻言早就被勾起了酒瘾;再看眼前女子磊落光明,和那些扭扭捏捏的闺中小姐们完全不一样,当下也放下了戒心,撺掇印墨寒,印墨寒拒绝不过,只得答应。 流花湖畔酒坊,酒坛一字排开,曾宓看着对面人托碗小口浅酌,大笑。 “大人是担心被曾宓灌醉?清白不保?” 印墨寒抬眸,目中思绪一闪而过。 “非也,在下是怕姑娘醉倒了。” “怎么可能?大人有所不知,江湖朋友给了我一个外号叫酒中仙。不如曾宓就和大人再赌上一局,看今日咱们谁先把对方醉倒?” 印墨寒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可等酒坊的客人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她才发现印墨寒周边的空罐不知道何时竟已经和自己这边的一样多,而他目中却依旧清明一片,倒是她竟有些迷离了…… “我输了……” 曾宓打着酒嗝,摇晃着又举了一下杯,琥珀浆液里,衬着印墨寒微小的倒影分外魄人,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夜是因什么醉了。 “……真好看。” 印墨寒一愣,突然看向了窗外。 “一会即有暴雨,姑娘还是早点回吧。” “暴雨?” 曾宓也看向了湖上的一片星空,眼下星光璀璨,根本没有半分要变天的预兆。 “你骗人……怎么可能会下雨,明明这般好光景……” 似乎是为了印证她的错误,不过片刻便见一道闪电划破天空。 曾宓怔然。 “还真要下雨了,我竟输给了你三次……” “在下告辞。” 印墨寒拱手道别。“等等,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江湖女子不拘小节,快意恩仇敢爱敢恨,便是因为内心的种种奇异,才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上印墨寒,见他要走,曾宓忍不住出手去拉。 印墨寒闪身避开。 “姑娘神通广大,在下的名姓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借着微微醉意,曾宓红着脸大声道明心意。 “……印公子我想留在你身边……” 然而面对自己的一方真情,印墨寒却表现得极为冷淡。 “谢曾姑娘错爱,在下已有了未婚妻。” 赤裸裸地被当场拒绝,饶是曾宓面皮再厚也忍不住红了脸,她谄笑一声。 “印公子误会了,曾宓不过是因输给了你三次,愿意留在你身边效劳。若你不嫌,我们今后便以主仆相称!” …… 忆及往事,曾宓怅然一笑。 分卷阅读314 分卷阅读314 分卷阅读31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1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15 “都是曾宓技不如人,公子何来诓骗一说?” 阮酥轻嗤一声。 “拦轿那日的老妇家人确实收了田户银两,契纸上未落契签字也是事实;不过老妇却是被子女相逼前来状告,若是拒绝便会不给饭吃,于她不过为了苟安存活;印墨寒不给你讲清事情始末,存有偏颇,此为其一。而第二件赌酒一事,他本就是千杯不醉之身,不可能输。至于最后天降暴雨一说,朝廷有监天司,民生社稷,衣食住行大半靠天,官员自然也分外留心,印墨寒早早得到消息也无可厚非。” 曾宓喉头一滞,觉得哪里不对,又实在想不出反驳之语。更何况本来印墨寒也没有拿她如何,这一切都是自己主动相求的,这个事实对着阮酥她却说不出口,于是干脆结束这个话题。 “既是如此,那不知小姐要曾宓所做何事?” “举证祁澈,然后——离开印墨寒!” ? ?t 5?n?p 2(' 鍚?嶺??縝??????4 258 背叛求亲? 翌日清晨,一辆马车从京城东城口验过路引,便疾驰而出。马车样式普通,然而内壁却夹杂了铸铁,而跟在马车四周的几个人,均是身姿超然,看样子都是练家子。正是阮酥、冬桃、文锦、宝弦与玲珑阁中的北魏人贺楼嬴、贺楼宏两兄弟。 想到昨日冬桃短暂思索后,便决定陪伴自己前往北魏,阮酥也是万分感激。 “北魏遥远,一来一回最快也要一月有余,若是迟了或许还会耽误更久,会不会误了你的事?” 冬桃潇洒一笑。 “左右我的事便是为玄家报仇,反正正主玄洛也不在,我又何须这般卖命,能躲躲懒也是极好的。” 阮酥当然不会听真,她这般轻描淡写,当然也是为了让自己没有压力。 而文锦、宝弦和碧玺大早得知,也毅然决然要求同往,考虑到碧玺不懂武功,阮酥便让她留在京中,冬桃又从玲珑阁中选了来自北魏并擅长武功的贺楼兄弟随行。一行人虽然人数不多,不过好在除了阮酥都颇为强悍,对于漫漫前路,阮酥不由增加了几分信心。 因为摸不准玄洛的行程,是以阮酥完全不敢耽误,担心一不小心便与他擦肩而过。考虑到他带着偌大的商队走官道的可能性更多,一行人除了睡觉歇息,几乎都赶在了路上,如此二十来日,阮酥等人克服重重艰险,一路往北,随着天气越来越冷,眼看目的地逐渐逼近,却在半道上遇到了暴雪山崩,把前后大道都堵得严严实实。 “小姐,这路已经封堵了近五日。” 宝弦神色凝重,“当地人说,若按照寻常惯例只能等到来年春雪融化才能通路。” “来年?”阮酥脸色一变,几乎急得喉头上火。 行走一月,现下不过十月光景,若要到明年春天,岂不是就要等上大半年? “从塞北归来也只能走这条路吗?” 一路上他们都四下打听,完全没有任何朝廷商队的信息,风雪堵路不要紧,最重要的是有没有和玄洛错开。 宝弦犹豫了一下。 “我们走的这条路是近路,北魏与中原往来通常也走这条道。不过除了这里还有另外一处……” 见宝弦欲言又止,似有保留,联系前世随印墨寒出访北魏的经历,阮酥心下一动也明白了她的顾虑和迟疑。 “你是说穿越承思王的封地过境?” “正是。”宝弦棉裤赞赏,“只是……” “只是我们都明白承思王父女对师兄的心思,你担心我们从承思王封地路过,会有麻烦?” 宝弦点头。山高皇帝远,便是在皇宫,只是一个不小心,都差不多让陈妃得手,若是阮酥的行踪暴露,便不知道承思一脉会不会借故做什么文章。 入目之处白茫茫一片,连着灰暗的天色,完全看不到天际。 阮酥皱眉。他们从京城消失了这么久,她不相信各方势力不会发现自己的离去,特别是王琼琚,若是觉察她是去塞北与玄洛碰头,只怕早已知会其父承思王。于是为了以防万一,这一路他们都乔装打扮,在宝弦的巧手布置下,阮酥一行一会是赶路的主仆,一会又变成了投奔亲眷的姐妹,有几次为了方便,还与文锦假扮姐弟。而他们的路引,自出了京城也随着身份不同相继变化。 “事到如今也只有这条路可以选了,若是运气好一点,或许还没有走到承思王的封地咱们便能与师兄汇合。” 众人听她声音乐观,也纷纷响应说好,末了,文锦感叹道。 “看不出小姐也是这般为了情爱不顾一切的人,我还以为你一直都是冷面冷肠冷心肝呢!” 他话音刚落,立马迎来冬桃的一记暴栗。 “不会说话就少说几句,有你这样夸人的吗?” 文锦瞪圆双眼,耳根发红。 “别仗着武功高就动不动打我的头。我是男人,你能不能给我点面子!” 冬桃被他说得一愣,正要如往常一般再收拾过去,突然听到其他人低声轻笑,顿时回过味来,霎那间红了脸颊。 “我,我去后面看看……” 看着年纪相仿的这一对少年少女,阮酥微笑。一开始她十分不理解冬桃的选择,然而自从听闻了她那句“你真喜欢他,便是两人隔着杀父之仇又如何?”之后,所有的一切便都明了顺畅。 情是魔障,爱却也是解药。只希望此生冬桃与文锦,自己与玄洛,都能修成正果。 几人再度乔装打扮,也不知是不是宝弦故意,这一次却让文锦与冬桃扮作了一对新婚夫妇,而阮酥作为文锦的长姐,宝弦自己则一身男装扮作男子,与贺楼兄弟都佯作镖师,护送姐弟三人。 中原生意人开展边塞贸易,往往便是男主人一人先行,若是在当地扎稳了根,重金聘请镖师护送妻儿老小一家来异地团聚居住也是常态,他们这一打扮到也不引人注意。 几人入了承思王封地都城扶风郡,与承恩王封地汉人与异国人士混居不同,承思王这里,却不见任何异国面孔。看冬桃、文锦面露困惑,阮酥好心情解释。 “虽然完颜承烈是本朝荣庆公主所出,与中原颇为交好;然而北魏历任皇帝和中原却战事颇多,承思王一脉在塞北多年, 分卷阅读315 分卷阅读315 分卷阅读31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1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16 对北魏忌惮和防守也从未松懈。” ? ?t 5?n?p 2(' 鍚?嶺??縝??????4 冬桃恍然大悟。 “这样看的话,三王中兵力最为雄厚的恐怕便是承思王了。” 阮酥侧目微笑。 “何以见得?” “虽然三王都与邻国接壤,然而承恩与承德两位异姓王接壤的国家都是零碎小国,除非几国联手,否则无论哪一方都不足为惧;而承思王毗邻的北魏却这般强大,若没有强大的兵力,只怕难撑。” 阮酥掀开车帘一缝,入目之下的街市井然有序、欣欣向荣,道。 “虽然比不上承恩王封地富庶,却也有盛世之势。此处外有北魏贼心不死,内有朝廷虎视眈眈,内外忧患之下还能发展如此良好,只能说承思王此人确实不简单。” “什么人,竟在此大放厥词!” 一道粗暴的声音打破了阮酥的思绪,她拉开车帘,这才发现自己所乘的马车被人从前拦住。几人纵马当前,均是身姿修长,器宇轩昂的年轻公子,并不像寻常百姓。 文锦跨出马车,拱手行礼。 “在下与家姐、内人到扶风郡寻找姐夫,人生地疏,若是言语不当多有得罪,还请几位公子见谅。” 他声音清晰,车里车外听得一清二楚,看到身旁冬桃偷笑,阮酥脸上飞起红霞,暗道文锦一定是故意的。 车帘飞快一抖一落间,几人也看清了在依偎在车中的两个女子,或许也觉得对几个女子一味纠缠也没有乐趣,轻蔑道。 “原来是没见过市面的外乡人,这一次便放过你们。提醒你们一句,入乡随俗,不懂便不要乱说话,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话毕,那几人便让出了一条道,文锦忙连声道谢。马车重新启动,缓缓朝前驶过,阮酥唇边泛起一丝苦笑。 也不知是缘还是孽,才进门便遇到了承思王府的人是她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不过这位承思王世子,王琼琚与王琼璞的哥哥王琼玓,倒是与来京向颐德太后贺寿时有些区别。那时候他低调斯文,与其父王甫丞一样锋芒毕藏,哪知也会有当街截人的行为? “罢了,先去探听一下消息。” 冬桃点头,“或者先去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几人在一座叫“醉仙楼”的酒楼落座,阮酥刻意回避了二楼雅间,选择了一楼的大厅。虽是汉地,不过到底靠近塞北,民风和规矩比起中原来说并不拘谨。其他人见几个女子抛头露面毫无回避,都只略微一望便再无其他,显然也不觉得奇怪突兀。 楼中心站着一个说书人,阮酥一行人进来时,他上一个故事刚刚收尾,正拿着空碗一桌一桌地讨要赏银,到了阮酥这一桌时,文锦玩心突起。 “我们方才才到,都没有听到你的只言片语,便来要赏银,这有些不合适吧?” 说书人惯耍嘴皮子,自然也不会被一个年轻公子问住,他捻须一笑。 “几位客人若是看得起小老儿,不妨可以把下一场的赏银先付了,若是不满意,小老二双倍奉还!” “双倍奉还?这倒是有意思。”他从怀中摸出一块五两银子的整锭。 “不过无需在下满意,你只需哄得家姐高兴,这块银子便是你的!” 说书人双目一亮,朝阮酥微微拱手。 “不知这位小姐想听什么?” 阮酥拢了拢身上的雪裘。 “前朝风云,后堂内事,这些东西奴家也听腻了,就不知先生有没有什么让人耳目一新的段子?最好是大家都没有听过的。” 此言一出,便是一开始对说书人见钱眼开巴结讨好行为鄙薄的都稍稍消气,纷纷响应要让他讲述一个全新的段子,否则便要做这“双倍奉还”的见证,替阮酥他们讨回公道。 说书人从文锦手上接过银子,高深莫测一笑。 “各位静静——小老儿在扶风郡讨生活,自然要守承思王的规矩,当头一条便是不妄议王府。不过小老儿即将讲的这个人,虽然将要与承思王府结亲,到底尚未尘埃落定,那便容咱们先过过耳瘾。那就是前不久向承思王府求亲,来自京城皇城司的九卿——玄洛!” ? ?t 5?n?p 2(' 鍚?嶺??縝??????4 294 荒谬真相(一) 在异国他乡寻找一个行事低调的人的难度远远超出了阮酥的想象。整整七日都毫无进展。见她神情挫败。冬桃和文锦对视一眼。 “我在江湖中的朋友都完全没有听到辨机公子的消息。会不会这个信息本就不实?” 其实如此几日。阮酥也不是没有这样想过。不过到底万里找寻。说放弃便放弃也不是她的作风。这几日她也用过多种方法。先是高调拍卖自己复制的名画《乌月山水图》。作为玄洛的师傅。想必会对玄洛身边的女子充满好奇。然而画卷竞得万两白银。这位神龙见尾不见首的老前辈还是没有踪迹;而后通过文锦和冬桃。请东篱黑白两道重金寻人。依旧石沉大海。 “若是此事为真。九卿大人恐怕也不会没有行动。可是自我们从京城出发。却没有听到他丁点消息。” 文锦说的不无道理。虽然东篱遥远。不过以玄洛的手段知道消息只是早晚问题。若是连他都无动于衷的话。恐怕这信息来源确实可疑。 “不过辨机老前辈隐世多年。早已淡出朝堂江湖。如果真是人有心为之。其用意又是什么?还有。这里离中原这么远。若一切都是假的。他们到底是要吸引何人呢……” 冬桃和文锦一滞。只听阮酥继续道。 “实在不行只能去尉迟家族拜会一下。或许能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尉迟家乃东篱的皇商。其家族世代为皇室服务。主家一脉掌管了东篱近四分之一产业。不说富可敌国。也是一方财主。果然如文锦所言。尉迟律与尉迟海两兄弟是家族中的旁支末系。虽然都被冠与了家族姓氏。不过比起威风八面的主家显然萧条冷落得多。不过等阮酥一行敲开尉迟律兄弟家的大门。还是略有吃惊。 环环相进的小院。亭台楼榭一应俱全。花草树木打理得整整齐齐。虽不是大富大贵。却也是殷实的人家。光看房屋制式。已相当于中原朝中四品大员的 分卷阅读316 分卷阅读316 分卷阅读31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1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17 规格。难怪阮酥几次提出要给尉迟海赠送成亲聘金时。尉迟律都坚决拒绝。早先还当人家是客气。现在想来倒是她唐突了。 几人由家仆带着。到了一间四面透亮的会客室。来接待他们的是一名正值风华的年轻女子。听阮酥说明来意。不禁莞然。 “原来小姐便是让舍弟念念不忘之人。”见阮酥有些尴尬。她收敛笑意。微微屈身表达歉意。 “忘了自我介绍。我乃尉迟微。在家中行二。这件事到底是家兄与小弟唐突了。还请小姐勿怪。” 原来便是尉迟海的大姐。阮酥见对方五官生得虽不是十分出众。气质却格外大气沉稳。气场十足。一副当家主人的架势。暗暗在心中赞了一赞。虽然对阴阳颠倒的东篱还有些不习惯。不过这些天接触了许多独当一面。性子坚毅的女子。阮酥对东篱的文化越发感兴趣。甚至萌生了若有朝一日在中原呆不下去。改名换姓长居在此的想法。 “尉迟小姐客气。说来也是阮酥一路上承蒙两位公子照拂。我此番前来。一来表达谢意;二来。其实也有些冒昧。还想向小姐打听一个人。” “哦?”阮酥的毫不遮掩。倒是合了尉迟微的胃口。从兄弟口中得知了阮酥的来历。母亲是十分反对接见的。不过尉迟微却对这个来自中原且传闻丰富的女子颇多好奇。自顾自说服了母亲便独自来见了。听她如此说。不由询问。 “小姐但说无妨。” “阮酥在来东篱的途中偶然听说了我国的辨机公子现身东篱的消息。说来。这位前辈与小女还有些渊源。可是在东篱数日。却毫无头绪。不知尉迟小姐可能为阮酥指条明路?” 文锦说过。尉迟家族在东篱势力颇大。表面上只是沾满铜臭的商人。却与东篱皇室走得很近。没有弄错的话。与尉迟海联姻的阿古丽只怕也是皇亲国戚。阮酥试着打探了一下。阿古丽何人没有明证。不过尉迟家族在年初确实放出消息要送一位公子入宫作为女君的夫侍…… “难不成那个阿古丽便是……如今的东篱女君?” 阮酥咽了一口口水。若是没有记错。当今女君与嘉靖帝之父差不多年纪。若是她的猜测没有错。那这个答案似乎有些…… “小姐难道不觉得尉迟海长得像一个人?” 文锦笑容不减。阮酥愣了一下。细细回忆尉迟海的样貌。却完全不得章法。见冬桃目光变冷。文锦于是不卖关子。 “小姐觉不觉得他其实和九公主有些像?” 经她一提。阮酥这才发现还真有这么一回事。文锦压低声音。 “文锦曾在德元长公主的库房中看过本朝历代皇室人员的画像。其实九公主与梁王殿下五官颇为相似;而多年前先皇出征西凉。得东篱女君相救。女君便提出让一位皇子到东篱和亲成为其夫侍。传闻她当时相中的便是梁王殿下。” 阮酥恍然。梁王乃先帝最宠爱的秦太妃所出。难怪颐德太后对九公主祁金晶向来忽视。她一直还以为是因为金晶天真懵懂。不知上意不得太后喜爱。不过真实原因恐怕还是出在那张和死对头儿子颇为酷似的脸上吧? “辨机公子?我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本朝女君对中原文化多感兴趣。若是小姐有意。尉迟微可代为引见。” ? ?t 5?n?p 2(' 鍚?嶺??縝??????4 阮酥完全没有料到竟然还会有这样一般奇遇。当下答应下来。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得知尉迟海自归家后便被尉迟夫人禁足在府。而尉迟律则拿出自己准备的聘金恳请母亲出马为他求亲。气得尉迟夫人生了好大一通气。阮酥听得颇为唏嘘。但到底是别人的家务事。也不好指手画脚。干脆敷衍而过。 两人又聊了许久。直到日暮西沉。阮酥才告辞。几人在酒楼吃过饭。见文锦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便主动让他带冬桃四下逛逛。闻言冬桃脸颊一阵涨红。 “小姐。你不去吗?” 阮酥狡黠一笑。 “我有些乏了。已经没有力气逛了;再说有我在。你们反而不自在!” 冬桃脸色越发红。文锦对阮酥投了一个感激的眼神。拉着她消失在人流中。 “真好。” 阮酥对着他们的背影微笑感叹。她站了许久。直到看不到两人的身影。这才有些怅然地转身。灯影浮华。廊街柳巷。阮酥走走停停。这才忆起再过不久便是除夕之夜。玄洛的生日也要将近了。这样想着她便四下留意周围的铺子。打算为玄洛准备一份生辰贺礼。 逛了好几间铺子。终于选定了一只紫玉雕刻的麒麟挂件。看着这威风凛凛的神兽。阮酥眼前不由浮现玄洛身穿皇城司官袍的模样。也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她默叹一声。推开了客栈房间的门。屋中的灯竟是亮的?!阮酥一愣。却见桌前坐着一个青衣窄袖女扮男装的女子。她起身对着阮酥微一施礼。 “我乃宫中一品侍卫翟秀。还请阮小姐随下官走一趟。” 阮酥万万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形下见到传说中的辨机公子。 黑色的楠木床上。躺着一个两鬓斑白却依旧风采不减的男子。他气质和煦。神色温暖。年轻时定然是个润泽如玉的美男子。阮酥环顾四周。雕花木框。庭前芭蕉。是中原江南的模样;而四周的摆设。无一不透着文人气息。 她上前两步。床上之人却没有睁眼。阮酥一时迟疑。犹在思索要不要先退下等待时。只听空气中传来一声低缓而沉静的声调。 “你来了?” “小女阮酥。拜见辨机前辈。” 阮酥一惊。就地给他行了一个拜见长辈的礼。 “你便是阮酥?”床上的人有些虚弱。他咳嗽了几声。似要起身。阮酥正想上前扶他起来。却一想到他的身份。又僵住了脚步。 ? ?t 5?n?p 2(' 鍚?嶺??縝??????4 294 荒谬真相(二) “抚我起来。” 听他这样说。阮酥不再犹豫。她麻利地垫起靠枕。扶他靠坐起来。见桌上放着一只玉壶。触手过去竟是温的。便自顾自给他道了一杯水。 辨机公子注视着阮酥的动作。目光慈爱。 “玄洛有没有送过给你一枚如意玉坠?”? 阮酥 分卷阅读317 分卷阅读317 分卷阅读31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1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18 恭敬地从怀中取出一只四足蟠龙青墨如意玉坠。这是玄洛通过曹夫子的手赠给她的。与玄洛拥有的那只合二为一。刚好能凑成一个“辨”字。 “没错。就是这个!”辨机公子摩挲着玉坠上的刻纹。看向阮酥的眼神越发亲切。 “你怎么只身一人前往东篱。阿洛呢?” 阮酥声音一滞。对方在玄洛心中德高望重。地位丝毫不亚于母亲宁黛。与玄洛生分的原因她实在不好意思道明。于是含糊道。 “是因为我太过急利攻心。做了一件让师兄难过的事。是我错了……” 想起这刻在心底的人物。阮酥内心便是一阵苦涩。她强忍下目中的伤感。虽然觉得希望渺茫。却还是尽量轻松道。 “不过。我不会放弃他。前辈。师兄很想你。一别数年。你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回中原?” 辨机一愣。目光有些遥远。 是啊。离开故土。到底有多少年了?不过。我现在这个样子——恐怕只能奢愿了。 “本来还想见阿洛最后一面。不过不想却见到了你。想来也是上天的安排。” 话中内容有些不祥。阮酥心中一拧。微微皱眉。见状。辨机微笑。 “傻孩子。有什么好避讳的。我知道自己的时日已经不多了。来。和我说说。你似乎咱们认识阿洛的?” 尽量忽略他面容的病入膏肓之态。阮酥刻意让自己显得开怀些。辨机公子听得分外认真。终于。等阮酥说完最后一个字。辨机笑道。 “既然遇到了你。那老夫也讲一讲陈年旧事。还望你不要嫌老夫啰嗦。” “怎么会呢。还请前辈慢慢说。” 看到辨机公子已然沉睡。阮酥替他拉紧被角。脚步沉重地走出宫室。 天边涌出鱼肚白。不想时间竟过了这么久。阮酥揉了柔胀痛的额角。却没有缓解神色的凝重。谁能想到玄洛灭门的真相竟是那么……荒谬…… “阿洛心思深沉。却是个实心眼的孩子。还请你多多担待。这对玉佩。是老夫离开中原时候赠给他的。只戏言让他将来送给心仪的女子。哪知一去多年。阿洛经历家破人亡。而我这一病便难以起身……” 说这话时。辨机公子神色怅惘。谁能料想那位中原无所不能的狂才。竟然也有这样流露无力的一面。 “阮小姐。他还好吧?” 阮酥闻言惊愕抬头。这才发现东篱女君竟没有走。难不成这几个时辰。她都守在外面?阮酥心内感慨。命运真是神奇的存在。辨机公子离开中原。所有人都以为他隐退江湖。恣意山水。成为那闲云野鹤的世外高人;事实上他却只身前往东篱。与女君结成秦晋之好。入宫成为了她三千夫侍之一。 这种反差。恐怕天下人都闻所未闻。难以接受。不由地。阮酥的目中已带了一丝探究。 饶是保养得当。东篱女君面目也显露苍老。便是再早上十年。以女君和辨机公子年岁的差异。那时候女君也已不再青春。不过一个为屋中人寝食难安。一个留守异国不离不弃。这份万年之恋。或许只有当事人才会懂。 “前辈已经睡下了。” 阮酥轻声。 东篱女君呆了一呆。目中万千思绪涌动。 “他身子越来越不好。想见徒弟玄洛一面。早先朕也派了使臣求访中原。可惜却恰逢他出访北魏。如今。朕也是逼于无奈。这才放出辨机公子出现在东篱的消息。” 原来如此。 饶是知道希望不大。阮酥还是尽可能温声道。 “等阮酥回到中原。一定让师兄前来拜访。说不准前辈的病就会……” 话还未完。突然有个内侍慌慌张张奔到女君身边。阮酥忙侧身让开。只见那内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涕泪不止。抖声道。 “启禀圣上。庭公子他……薨天了……” ? ?t 5?n?p 2(' 鍚?嶺??縝??????4 336 阮家被抄 入夜,嘉靖帝刚批完奏折,祁念便命人送来白秋婉亲手酿的松子露,加了淡淡的米酒,嘉靖帝尝了两口,心情不错,正准备将进贡的那套小叶紫檀文玩赏与祁念,曹福却绕过廊柱进来了。 “陛下,七公主觐见,说是有要事上奏……” 嘉靖帝舒展的面容一瞬阴冷,重重将松子露搁在案上。 “还能有什么要事!无非就是陈妃的事!她如今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不见!让她滚!” 曹福掂了掂袖中祁金玉给的金锭子,沉甸甸的,他于是连忙赔笑道。 “若是那件事,奴才也不敢通传惹陛下不快,只是公主此来却说是为了什么萧家亭月……” 埋藏多年的记忆猛然被唤醒,嘉靖帝蓦地一惊,双瞳里腾起汹涌波涛,半晌后,他果断吐出一个字。 “宣!” 冷宫凄凉,园中杂草野花四处蔓延无人清理,几乎将石子小路遮住,内侍打灯笼在前头照着祁念,一路避开横生的枝叶,走进殿内,入目一片素色,白色帐幔已经陈旧发灰,穆皇后身着暗蓝色衣袍,在昏暗的灯光之下喝粥,几乎和屋子融为一体,祁念心中一片凄迷,上前握住她的手,动容道。 “母后,念儿看您来了……” 穆皇后吓了一跳,连忙放下粥碗搀住他。 “你怎么来了?快快回去!若是被你父皇知道还了得!” 她在冷宫之中听到祁念重获嘉靖帝信任的消息,心中已经大为欣慰,只希望儿子能谨言慎行,不要再被人捏到把柄才好。 祁念瞥了一眼桌上那个粗糙的陶瓷碗,一阵心酸,不过短短几个月,穆皇后保养得宜的面容似乎也苍老了许多,他反握紧母亲的手,咬牙道。 “母后不必担心,父皇已经答应,过段时间就让您离开冷宫重掌凤印,母后暂且再忍耐些许日子……” 说着,他目光阴毒地瞟过穆皇后身边的两个宫人。 “当然,若是有人敢在这段时间苛待于您,孤便立刻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两个宫人吓得面色发白,连忙跪地表忠。 “奴婢们誓死效忠皇后娘娘,万不敢有半点怠慢。” 得知嘉靖帝已经动摇,穆皇后自是喜不自禁,她从小养 分卷阅读318 分卷阅读318 分卷阅读31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1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19 尊处优,从名门闺秀到太子妃,再到一国之母,一路顺风顺水,从来没有吃过半点苦,这几个月的冷宫生活,虽然下人还不至于给她脸色,但也过得颇为清苦,每日冷粥布衣,面对着破败的宫室,满屋子乱窜的老鼠,她几乎绝望,若不是还挂念着儿子,差点生出了自裁的念头,看来忍耐果然是对的,如今眼看便要守着云开见月明了。 她双眼发亮,握着祁念的手,激动哽咽,正想和儿子说几句体己话,昏暗的宫室蓦然亮了起来,十几名内侍宫女提着灯笼鱼贯而入,惊动了母子两人。 看见为首的人乃是曹福,祁念有些意外,但从嘉靖帝之前的语气来看,是默许他前来探望穆皇后的,所以他并不紧张,慢慢站了起来。 “曹公公深夜来此,可是父皇有什么旨意给母后?” 高贵的祁念,从前一向是看不起这些阉人奴才的,可是阮酥劝他,阎王好惹,小鬼难缠,对待下人奴才,特别是嘉靖帝身边的人,一定要谨慎,祁念吃了亏以后倒也听进去了,这次重新回到权力中心,他再见到这些人,倒也是客客气气的。 曹福作礼笑道。 “巧了,原来太子殿下也在这里,倒让咱家省了不少事,正是陛下传召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还请两位随咱家走一趟。” 看曹福笑容之中颇有深意,祁念心中略感忐忑。 “曹公公可知父皇传召所谓何事?” “咱家不知。” “父皇没有任何暗示?” “咱家不知。” 曹福的敷衍冷淡让祁念心中恼怒,穆皇后捏了捏他的手,母子两对视一眼,心中俱是有些不安,这种不安随着嘉靖帝寝宫越来越近,不断扩大,犹如化不开的夜幕。 更鼓敲过三遍,梁上的黑猫一声尖叫,阮酥于梦中猛然惊醒,她长发披散,背后腻了一层冷汗,听见里头动静,外间的玄洛连忙闪身进来,只见阮酥满面惊恐之色,便知她是梦靥了,赶紧把她揽入怀中,一遍遍抚摸安慰。 “酥儿做了噩梦吗?若是害怕,不如我留下陪你睡。” 玄洛自然是趁火打劫,但阮酥竟然没有推拒,她抱着玄洛的腰不住喘息,神智尚未从梦中完全苏醒,梦里,她回到了阮家满门抄斩的那天,当时的她虽已和阮家断绝关系,但还是本能地不想目睹那一幕,因此特意避开出城游玩,也不知是天公有意与她作对,还是印墨寒故意为之,那日天降暴雨,地势低洼的刑场被水淹了一半,行刑的地点临时改在了她回府必经的菜市场口,阮酥永远不会忘记,当她掀起帘子时,十几颗血淋林的人头正骨碌碌从台上滚到地下,尤其她爹阮风亭,正圆睁着一双眼睛直瞪着她。 那时的阮酥,尚不似如今这般心狠,当场便惊恐得通体生寒,口不能言。偏偏此时印墨寒从刑场上下来,作为监斩官,虽然衣袍干爽,却还是沾染上了空气中淡淡的血污,他跳上马车,双臂从身后圈紧了她,手掌摩挲着她的脸颊,风一样轻的声音在她耳边拂过。 “不要怕,酥儿,欠了血债,总会有地府的恶鬼前来索命,没有什么大不了。” 阮酥笑得难看,她极力用阮家的无情无义说服自己,却永远忘不了印墨寒当着那十几具尸体的面,扳过她身子吻她时那双冰冷彻骨的眼睛。 阮酥深深吸了口气,本能地往玄洛怀里钻了钻,重获新生的自己,为什么还是不能摆脱那些噩梦的纠缠? 被玄洛腰带上的鎏金刻鹿膈得生疼,阮酥突然下意识想起一件事,推开玄洛,皱眉问。 “不对!三更半夜,你穿戴得这样整齐要去哪里?” 玄洛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怀孕的女子内心格外脆弱,又爱疑神疑鬼,莫非她以为自己会在半夜丢下她一走了之不成? “皓芳放了一枚信号弹,必定是有事发生,我正想出去看看。“ 阮酥垂下眼帘,宝弦和玄澜还未从玲珑阁脱身,夜深人静醒来,若不是有玄洛在身边,她还当真有些不安,尽管此时应当说你去便罢,我不需要你陪也能过得很好,阮酥还是选择了沉默。 玄洛知道阮酥性子,虽然沉默,但她那无助的眼睛已满是挽留,当即抱着她一同躺下,拉上被子,下巴轻蹭她的头顶。 “但酥儿若是一个人害怕,我便不去了,横竖皓芳知道这里,若是重要的事,他会找来。” 阮酥点了点头,这才安心的重新闭上眼睛。 只是这好眠不过半个时辰之久,便再度被敲门声惊醒,窗上映出一道侧影。 “大人,皇帝命皇城司连夜查抄阮府,只怕宫中有变。” 玄洛睁开眼睛,翻身坐起,正想起身出去,却被阮酥拽住了衣摆,她的目光坚定而冷静。 “让他进来,我必须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玄洛想了想,既是阮府被抄,那么阮酥必然也脱不了干系,这种时候,再分什么阵营倒显得生分了,于是扶阮酥坐起,沉声命皓芳进来回话。 一道紫影闪入屋中,玄洛看清皓芳身上穿着紫色锦衣,面覆软甲,显然是执行任务过程中偷空溜出来的,也有些诧异。一般情况下,他不在京中时,皇帝是不会直接调遣绣衣使办事的,现在下了这样的命令,必然是事态紧急。 “怎么回事?” 皓芳也是一脸费解。 “属下不太清楚,听颉英说,今夜七公主夜闯老皇帝寝宫,不知怎的,皇帝当夜便传唤皇后与太子,现下又命我等查抄阮府,将阮风亭带进宫中审问……” 说着,他的眼神不由瞟向阮酥,却见她眸子暗如寒潭,不知在思索着什么,玄洛已经一把将阮酥抱起。 “糟糕,只怕是印墨寒的身世暴露了,你速去备车,阮家覆灭,酥儿便不能再继续留在京城。” “你说什么?” 阮酥在玄洛怀中抬起头来,一双冰冷的眼睛审视着他,玄洛缄默半晌,只简短地答道。 “先离开这里,我再告诉你。” 马车之中,阮酥再次发问。 “印墨寒的身世是什么意思?” 纸包不住火,何况是阮酥这般剔透的女子,尽管百般不愿意,玄洛还是决定不再隐瞒。 “印墨寒乃是皇帝的私生子,他的母亲,便是皇帝当初不顾太后反对也要接进宫中的民间 分卷阅读319 分卷阅读319 分卷阅读32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2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20 女子。” 阮酥毫不意外,她表情淡漠地直视着玄洛。 “我早就知道了,我只是没想到原来皇城司早就查到了,遮遮掩掩,看来我们彼此都不够信任呢!师兄。” 黑暗的马车中,阮酥看不清玄洛的表情,漫长的沉默后,玄洛开口 “既然如此,那么当年箫家的灭门真相,想必你也是知道的了……” 阮酥垂下眼帘,轻描淡写地道。 “没错,是我那好父亲所为,我也终于明白了上辈子,印墨寒为何那般待我。” 玄洛的面容有些模糊,他似乎笑了一下。 “知道真相,你还会恨他吗?” 她不答,反而微笑地看着他问。 “你希望我恨他吗?” 玄洛没有说话,墨玉般的双瞳一动不动凝视着阮酥,阮酥笑容越发深了。 “你自是希望的,否则也不会隐瞒这件事,为什么呢?莫非是怕我知道真相之后,原谅他前世的所作所为,甚至对他旧情复燃?” 见他继续沉默,阮酥抬头望着车蓬,似乎自己也很困惑。 “我这辈子,本是为找印墨寒复仇而生,可如今想来,既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再继续沉溺在前世的恩怨里,似乎也没有什么意思,毕竟易地而处,我也能理解印墨寒的做法,我与他,都是被命运禁锢的可怜之人啊!” 见玄洛的脸色越来越阴沉,阮酥突然粲然一笑。 “我不再记恨他,但并不代表他曾在我身上划下的那些伤口便不疼了,我不会原谅他,他亦不会寄情于我这个仇人,所以,你究竟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最后那句话,竟然含着些许嗔怪,玄洛心头一动,明白阮酥已对他完全放下芥蒂,喜不自禁,忍不住将她抱紧了些,片刻温存过后,阮酥推开玄洛,问道。 “对了,你说祁念必败无疑,就是因为印墨寒?” 玄洛似笑非笑地摇摇头,袖手靠在车壁上。 “那只是其一,其实我离京之前,曾无意间窥见广云子替祁念卜了一支签,你可知,这老神棍轻易不替人算卦,若是算了,却又是例无虚发,偏还不肯泄露天机。” 阮酥眸光一紧。 “什么签?” 玄洛唇角微勾。 “金乌西坠兔东临,日夜循环恒古今,衔得泥来成叠后,一朝风雨复成泥。” 337 白日见鬼 “……衔得泥来成叠后,一朝风雨复成泥。” 阮酥重复了一遍,目中有些迷茫,难道一切真的已经注定了吗?不过印墨寒的生世暴露,怎会莫名出自七公主之口?祁金玉离开中原一年,便是对印墨寒念念不忘,到底也鞭长莫及,况且甫一回京,她的重心便全用在为陈妃与陈家翻案报仇上,阮酥不认为她还有时间精力洞察印墨寒的秘密。 而现在却意外经由她显露出这个秘密,并且选择在太子重掌权利、她自己大势已去的当口……这个幕后人的时间结点拿捏得真真是好,都不用露面便让朝堂局势轻易扭转,实属看热闹不嫌事大…… 看热闹不嫌事大!突然想到什么,阮酥脑中飞速转动,目光越来越专注。 “师兄,我已经知道让祁金玉出来指证的背后之人是谁了。” “是谁?” 玄洛声音淡淡,似乎对这个答案不甚关注,或者说……早已明了,阮酥心下微讶。 “难道师兄早就知道了?” “也只是猜测而已。” 看阮酥脸色越来越不好,玄洛轻轻握住她的手,似是安慰。 “不过现在看来能有这样的手段必然便是德元无疑。如今印墨寒认祖归宗,京中的势力又要重新洗牌,祁宣与印墨寒定然会决裂,而祁念也好,祁瀚也罢,总归都是老皇帝的子嗣,最后谁主沉浮,便让他们各凭本事吧。至于德元想做什么,我们又何必去插手呢?” 阮酥一时愣住,她抬头看向玄洛,后者也垂目温柔地与她对视,让阮酥的心跳不由又乱了几分。她张了张唇,被那双洌滟的眸光看得忘了呼吸,一时间心如擂鼓,那个突然涌现的可能让阮酥有些措手不及,几乎不敢相信…… “师兄的意思是……再不管祁瀚了……” “傻酥儿。”玄洛安抚一般拍了拍她的脊背,淡淡的呼吸划过阮酥的鼻尖眉梢。 “孩子都这么大了,我和你还差一场婚礼;往后,还要亲眼看他出生,陪他一起成长……” 他吻了吻阮酥的头发,憧憬一般开口。 “再以后,或许还能给他再添几个弟弟妹妹……” 闻言,阮酥胸口剧烈起伏,一抹潮湿浮上眼角,让她一霎喉头哽咽。实在是难以置信……却又偏生这样真实!她双唇颤了颤,半晌才闷声小心开口。 “你不……报仇了?” 玄洛叹了一声,释然笑道。 “人生苦短,讲究一个见好就收。我既已经找到了生命的全部,自然不能太贪心。酥儿你呢?” 阮酥心脏猛烈跳动。若说玄洛的回归似细雨润物细无声般打动着她的心,让所有的冷漠戒备逐渐瓦解奔溃;可是最为震撼她的,还是他言及放弃复仇,愿意与她归隐于世,安稳度日。那么……自己呢? 阮酥脑中纷乱,她含恨重生,重活一世便是为复仇而来。可是,不得不承认,随着时间的流逝,玄洛的温情也逐渐冲淡了她内心对复仇的执念。如今,他已经做出了选择,自己能否也潇洒地和过去做个了断,勇敢地开始全新的一切? 阮酥犹豫不决,犹在天人交战,只觉腹中孩子一动,她呆了呆,一种异样的情绪涌上心口。 孩子,你是在提醒娘别忘了你吗? “师兄,京中不安稳,安全起见,我们这次或许要走得远一些。” 终于,阮酥抬脸微笑道。玄洛一怔,短暂的惊讶很快被狂喜替代,他收臂紧紧地抱着阮酥,眼睛亦有些潮湿,急切地想向她倾述自己的开心,可是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开始,最终用行动直接表达自己的情绪。 “叫夫君。” 伴随着一句含糊不清的呢喃,他低头,深深地吻住了阮酥。 车外月光圆满,竟是一轮满月。马车轻驰而过,正是时光静好,岁月绵长。 分卷阅读320 分卷阅读320 分卷阅读32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2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21 一团乌云浮来,原本皎洁的月光霎那被浓黑笼罩,与此同时山道上几匹行进的马儿突然停住。也不知过了多久,浮云掠开,银色光芒霎时洒向大地,也映出了领头人阴柔温润的侧脸,正是印墨寒。 “大人,从这里赶回京城快马加鞭还需要一个时辰。” 印墨寒脸色铁青,无人敢上前,左冷想了想,硬着头皮挡在了他的马前。 “滚——” 印墨寒不耐烦地扬起马鞭,正要狠狠朝马臀拍去,左冷拔剑一挥,当先一步挑开了印墨寒的鞭子。他跳下马背,单膝跪地。 “属下得罪,还请大人回京。”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跳下马背,跪地齐呼“请大人回京”。 耳边风声烈烈,印墨寒望着黑夜中看不到尽头的林木山道,深深闭眼。 得知阮酥连夜出京,他想也没想便打马跟上,一路上疾驰而至,满脑中只反复叫嚣着一句“一定要追上她”!不知怎的,不安的感觉席卷着他的心,让他突然产生一种追不上阮酥此生或许便再难相遇的不详预感,直至左冷从后面赶过来,告诉他宫中情况有变,印墨寒也置之不理。 从耳目处知晓祁金玉连夜入宫,而后嘉靖帝传唤穆皇后和太子,最后当夜命皇城司查抄阮府,带阮风亭入宫审问……种种迹象印墨寒当然明白意味着什么,可顾不上思量对策,得知阮酥玄洛离京,他当即便追了过来! 玄洛近来完全没有动作,难不成他早就谋算着要带阮酥远走高飞? 这个想法让印墨寒挥鞭的速度不由又加快了几分,想走,没有那么容易! 可是,现在…… 别说马车,便是马车的痕迹已经荡然无存,玄洛实在狡猾!迎墨寒收回目光,看着跪了一地的亲信,眸光闪了闪,袖下双拳紧握。 “回京!” 想走吗?!阮酥,我一定会为你制造一个不得不回京的理由! 皇宫金銮宝殿,嘉靖帝端坐龙椅,他一夜未眠,却丝毫没有任何疲态,祁金玉的消息让他心潮翻涌,思绪难平,好几十年了,他已经好久没有这样清醒过了! 天亮之前左相阮风亭被关押大狱,阮府被查抄的消息让朝臣们心惊胆战,众人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见昨日还站在众臣之首的祁念又全然没了踪迹,忍不住又是一阵猜测。都说伴君如伴虎,每个人都分外小心,唯恐触及霉头惨遭迁怒。可是一早上的朝会,对于阮风亭,嘉靖帝却只简略提及他关押天牢等候发落,便不再多言,倒是空出来的位置,竟让印墨寒暂顶。印墨寒正要领旨谢恩,只听身后人群一阵骚动,印墨寒回头,却见祁念身着常服,疾步走来。 他走到中间噗通一跪、 “这一切都是阮风亭一人所为,还请父皇收回成命,饶母后一次!” 穆皇后怎么了?而且,这又和阮风亭什么关系? 四下哗然,最先反应的便是穆皇后的母族,穆府与陈家相当,也是文人武士皆出的世家大族,只是因穆皇后稳坐后位,而太子祁念身为储君,为了避免外戚当权,嘉靖帝便削了不少穆府的权势,这点穆皇后也从未反对,还很贤良地劝说兄弟放权,深得嘉靖帝赞许。 如今皇后遭难,穆府自然坐不住,穆皇后之兄穆国公上前一步。 “穆府世代忠烈,穆皇后有幸得皇上垂怜,执掌凤印。方才太子之言让老臣惶恐……不知皇后因何事触犯天颜?” 嘉靖帝看着神色疲惫的祁念,目中闪过不悦。 “这不过是朕的家务事,尔等不必多问!” “怎会是家务事?”祁念苍白一笑,也不顾是身处朝堂,咄咄道。 “母后身为一国皇后,便是有错在先,父皇,难道您就要为一件陈年旧事枉顾二十多年的朝夕相处、夫妻情分?” 他重重一拜,“父皇,斯人已逝,还请怜取眼前人。” 穆国公听得分明,大抵也嚼出点味道,想必是他那位皇后妹子从前谋害了哪个宫妃的性命?如今事发,被嘉靖帝秋后算账?不过即便这样,就要废黜皇后,岂非也太小题大做了?别说皇家,就是寻常的宅门庭院,有女人的地方就有纷争,这等弱肉强食的戏码自然也最为普遍。后宫中与皇后尚能一争高下的便是陈妃,虽然此人的死和皇后也有些渊源,不过太子既说乃陈年旧事,或许便另有其人,一个无名无姓的家族,穆国公自是不以为意。是以,他重重跪地,口呼。 “皇上,糟糠之妻不下堂啊!”“ 嘉靖帝气得从龙椅上站起。“大胆穆远尚,你这是在逼宫吗?” 祁念一看不妙,他选择在朝堂上替穆皇后求情,其实也在赌嘉靖帝的颜面和体统。毕竟再怎么说,萧亭月无名无分,便是生下一个儿子,也是年少夭折;若是嘉靖帝执意较真,为了一个身份低微已死之人废黜皇后,不免太过意气用事,太过儿戏,实非一国之君应有的气度,只要群臣奋起而谏之,不怕嘉靖帝会迫于压力收回成命。 于是祁念干脆挑明。 “父皇,萧亭月一事阮风亭虽然尽数交代,不过其一口攀咬幕后之人乃是母后,实在蹊跷。当年儿臣虽然年幼,不过反对萧亭月入宫的除了母后,还有很多人,若是这般,岂非人人都有嫌疑!” 除了皇后,反对最强烈的还有一个颐德太后!祁念什么意思,难道要逼他把颐德太后也拿下?嘉靖帝气得七窍生烟,重拍龙椅。 “祁念你好大的胆子!” 群臣大气也不敢出,却听一声笑意从殿后传来。 “念儿又做了什么惹得皇上不高兴?” 嘉靖帝闻声看去,却见德元长公主由她那名妖魅的男宠扶着,一步一步地正往里走来。他一看到这个皇姑便一阵头大,还以为是祁念请来的救兵,当下声音更冷了几分。 “皇姑虽是朕的长辈,不过祖宗规矩自古朝堂女子不得干政,还请皇姑移架他处,不要令朕为难。” “皇上误会,本宫并不干政。”德元脸上的笑意又深了一分,她脚步不停,慢慢朝前,对着嘉靖帝微微一拜,“只是本宫无意洞悉了两件事,事关重大,且关系到江山社稷。本宫一个妇道人家,实在不知如何做主,只得前来请皇上定夺,也请诸位大人做个见证。” 这个声名狼藉的皇姑,还能有什么关系到江山社 分卷阅读321 分卷阅读321 分卷阅读32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2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22 稷的大事?嘉靖帝不耐烦,敷衍道。 “何事还请皇姑速速道来。” “那只能请本宫的一位小朋友来讲一讲了。”德元转身,双掌轻拍,只见殿外走进一个面覆白纱的女子,也不知是无意还是故意,才走了几步,那覆面的纱巾突然落地。待看清薄纱下显露的脸颊,众人只觉得恍若见了鬼,特别是祁念,眼珠子都全然忘了转动。 “民女祁清平,见过皇上。” 338 呼之欲出 祁清平,便是那个已经过世,葬入皇陵的前太子妃? 朝堂如同炸开了锅,众臣也顾不上避讳,眼睛不住在她脸上和祁念身上瞄,一个明明死透的人怎会突然死而复生?且听德元的意思,还牵涉到江山社稷? 嘉靖帝也是久久不能回神,他看了一眼下首面色剧变的祁念,声音骤然变冷。 “祁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告诉朕太子妃因误食河豚暴毙,现在你当如何解释?!” 祁念的目光从殿中面无表情的女子身上强行收回,脖颈上青筋鼓起,虽然面色还是极力平静,可是脑中已经大乱!只消一眼,他已经确定了她的身份,虽然人已不复记忆中光鲜明媚,浑身沾染了一层枯败阴霾,却货真价实是他昔日的枕畔人祁清平!可是他明明让人给她施了绞刑,即刻装棺入殓,怎么现在…… 祁念眸光翻涌,他敛住神色,做出一副凄然的样子。 “父皇,清平早已过世,如今殿中站的人究竟是谁,儿臣也是不知……” 他跪在地上,勉强一笑。 “昨夜突遭大变,母后和儿臣自是处境艰难,今日皇姑太却领了这样一个冒充者上殿,不知侄孙哪里得罪了长公主,竟要落井下石,致孤于死地?” 嘉靖帝眸光收紧,祁清平的出现实在太过震撼,一时让他忽略了这背后推波助澜的那只手。 祁念说的没错,昨夜皇后才方出事,第二日德元便带了这个疑似祁清平的女子前来,无论目的如何,实在是其心可诛!况且这中间的两件事挨得实在太近……想起他昨夜审问祁金玉从何得知关于萧亭月的事,祁金玉却支支吾吾答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如果这件事是从德元口中…… 他冷冷地看向挺直身板站在大殿中央的华服女子,虽与整个大殿格格不入,然而她目光雍容,唇边带笑,仿佛惬意之极,联想其历来的荒唐行径,嘉靖帝已经掩饰不住怒气。 “德元,凡事有个适可而止,趁朕还未改变主意,领着你的人滚吧!” “皇上让本宫滚?” 德元好似听到了最大的笑话,笑了一声,她慢慢环视大殿,视线在群臣上一一划过,终于,落到了一人身上,好心情地继续道。 “这个姑娘的来历本宫先前也怀疑过,不过经查却真是本尊。若是皇上不信,淮阳王也在,何不请他来看看侄女的真伪?” 被点名的淮阳王祁迹头大,祁清平的暴毙,确实让整个王府生疑,可是那也是建立在祁念尚且还是太子,是未来的储君的基础上。如今穆皇后失势,祁念的太子之位能否保住还尚不能断,至于这个死而复生的太子妃也不知是怀揣什么目的现身,一时间祁迹上下不得。 “前太子妃虽是微臣侄女,可是自幼便养在宫中,而后又长居阮府,嫁与太子后,与府中的走动更为稀少。臣打眼一看,这姑娘确实是太子妃的形容,可到底是不是其人,恕老臣愚钝……” 听完祁迹的话,德元一声冷笑。 “王爷不认识自己的侄女,可是她却认得你呢。不如便让清平自证身份,诸位有什么疑问也可以当场对峙,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一席话,说得大殿上的气氛又僵了三分。德元的有恃无恐让嘉靖帝陷入沉默,若殿中之人真的是祁清平,于祁念只可能是雪上加霜。虽然对穆皇后失望至极,不过太子祁念是他几个儿子中唯一拿得出手的,若是今日顺着德元的思路,让祁念罪加一等,只怕才是中了她的计。 于是嘉靖帝摆摆手。 “此事朕自有定论,还请皇姑移驾偏殿,容朕退朝后再议!” 祁清平抬起眼,一双温润的眼睛此刻已写满骇然狰狞,好不容易才等来了扳倒祁念、报复阮酥的机会,她怎会容忍这般潦草的敷衍盖棺!若是不抓紧时间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出真相,那一切都完了。 她本能地朝某个方向看了看,他的朝袍不是他素喜的天青色模样,可那挺立的背影,却让祁清平模糊了双目。多少个日夜,让她一遍遍咬牙坚持的,除了是亲手结果祁念和阮酥的决心,心心念念的还有……一个他。 她逼迫自己强忍住几欲夺眶的泪,咬牙快速道。 “皇上,若此事关系到流落民间的皇嗣,关系到萧亭月,关系到……那位叫祁默的皇子……若他还活着……” “你说什么?” 当听到“萧亭月”三个字时,嘉靖帝明显身体一晃,再待清平说出祁默还活着,他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焦躁地从宝座上站起。 “到底是怎么回事,快快说来!” 祁清平唇角一勾,她泛泛一望,盈盈眸光中,扭曲的双目似乎也柔软了许多,半晌定格在先前那个身影上。 “在嫁与太子后,民女偶然窥破了一件事……” 祁清平清了清嗓子,她声调平缓,娓娓道来。众臣听得唏嘘,原来祁清平发现祁念建府封妃后,仍对阮酥念念不忘,不免内心嫉恨。于是明里暗里也和阮酥一较高下,时刻关注。可是在某次发现阮酥调遣全部力量集中打探一个人的情况,清平顺藤摸瓜,也潜心调查,竟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 “……十余年前穆皇后命阮风亭灭了萧氏满门,所有人都以为大火中那对母子相拥的尸身是萧亭月母子,其实萧亭月殒命火场不假,只是她怀中那个孩子却是其父萧远山门生印子坤的独子…… “印夫人蒋雯与萧亭月自幼交好,看到丈夫儿子惨死,自己心灰意冷,便把萧亭月的儿子认作自己的孩子,带着他投奔柳州亲友,亲自抚养其长大……” 柳州……印子坤……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彼此的视线中皆看到了一个可能,一个答案几乎要呼之欲出。果然见上首的嘉靖帝也面露激动,死死地盯着一个方向,正是印墨寒站立之处 分卷阅读322 分卷阅读322 分卷阅读32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2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23 ! “阮酥发现了我知晓了这个秘密,便连夜知会太子。太子薄情寡义,唯恐我抖落祁默皇子的身份,对外宣称我暴毙,把我关押太子府内牢,交由阮酥处置! “而那……阮酥!” 说到这里,清平突然哗啦一声撕开了自己的长裙,夏日里裙装本就轻薄,随着她的动作,两条白花花的长腿便暴露在众人眼前,她也不管,越发把裙子往两边扒拉开,众人一愣,有些迂腐的老学究本着非礼勿视的规矩别开视线,只听清平癫狂控诉。 “阮酥此女可谓蛇蝎心肠,她说要让臣女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命人生剐民女三十日,只说要用我腿上的肉做药引……看,这些都是当时留下的伤口……” 有几个大胆的匆匆一看,果见清平莹白的皮肤上千疮百孔,上面道道长疤,很是可怖,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 而印墨寒脑中也是大乱! 祁清平出现的时候,他是震惊的,可撼动他神经的,还是祁清平言语及的所谓“真相”!!!阮酥真的是因为清平得知了自己的身份,便对其下了杀手?况且还是用那样疯狂的方式,他的内心说不出的冷寒…… 外表上娇娇柔柔的一个女子,怎么会这般……狠毒…… 而仅仅是一个得知了内情的外人便要这般报复,那自己呢?他突然想起那日清平告诉自己阮酥回到阮府后第一时间便去与阮风亭见面,可是过去了这么久,皇后、太子甚至阮风亭都未曾来对他下手,印墨寒松口气的同时对阮酥又有了一层不该有的遐想。 既然没有把他的身份告知阮风亭和太子,那是不是意味着阮酥对他…… 但很快他又否定了这个想法,阮酥怎可能对他有情;现在放他一马的可能,大概便是还有后着吧? 想到这里,他很快冷静下来,既然祁念不知情,祁清平这番话便还需斟酌。他眸光幽沉,重新恢复了理智。 见印墨寒也面露复杂,清平露出了个满足的笑。 “臣女被他们折磨得不成人形,求生无道,求死无门!大抵是这幅样子恶心到了太子,在阮酥离开后他来见了我一面,赐我绞刑。我还以为已经解脱了,不想醒来之后却……” 她声音阴测测的,好似索命厉鬼。 “既然天不收我,注定便要民女把阮酥他们的罪行公布于世,还请皇上为民女做主!” 大殿中鸦雀无声,众人大气也不敢出,唯恐呼吸加重惹祸上身。 这一出惊变,可谓比祁清平的死而复生还要震撼人心,龙椅上的嘉靖帝也是久久不语,他看着印墨寒,目光中似有探究,更多的还是失而复得的狂喜和无法言说的期待。 祁念听得冷汗连连,他重重一伏。 “简直是一派胡言!父皇,什么印……之坤之子,儿臣完全一无所知!而祁清平明明暴毙身亡,已经入土为安;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心怀叵测,用心险恶,还请父皇明查!” 嘉靖帝瞟向祁清平,这一刻这个女人的真伪已经不那么重要,不过如果印墨寒真的是他与亭月的孩子……他坚决不会再给任何人伤害他的机会! 嘉靖帝目光如炬。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蒋雯带走的孩子便是朕的祁默?” 清平声音如珠,沉声道。 “皇家子嗣岂能胡乱混淆,民女自是不敢大意。 很久以前民女便找到了当初给祁默殿下接生的稳婆,据说殿下腰侧有一粒的红色胎记,不知皇上是否还记得;还有殿下在柳州的表妹一家、也是知道内情的,只要皇上宣召,不怕水落石出!” 339 ……我的骨肉 嘉靖帝双唇颤动。 “来人,即刻去柳州……” “何须这样麻烦?” 德元唇角微勾,“事既然是借本宫的手捅出来的,这些人自然也为皇上传唤来了。他们已在殿外恭候多时,只等皇上一声令下。” 嘉靖帝目中波涛涌动,这一刻,看德元的目光竟难得地有些顺眼。 “宣——” 印墨寒心底一沉,只片刻后,果然见到表妹一家和不多的几个亲眷入得殿来。到底是平头百姓,虽然印墨寒入京为官后也时常照拂,家境比起从前富足不少,不过哪里见过这等大场面,被金銮宝殿中肃穆的气氛一迫,险些站不稳。 见为数不多的至亲惶恐难安的情景,印墨寒面露阴霾。他已经警告过祁清平,不去打扰老家人的安宁,她却还是出尔反尔了!虽然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他一击即中打垮穆皇后母子的捷径,可是打心眼里,他对高高在上的嘉靖帝从未有过父子亲情,在火海中阴错阳差拼命救下自己的是养母蒋雯,而他以印墨寒的身份活了接近二十载,此生他从未考虑过改名换姓,亦从未有过攀龙附凤的打算! 不过他的目光却落在了一个穿着葱绿色衣裳的女子身上,那人似感受到他犀利的注视,瑟缩了一下,正是阮酥昔日的婢女,如今在印墨寒府上做事的知秋! 犹记得那夜蒋氏告知了自己身世,知秋恰巧在门外听到了始末,印墨寒当初便命她守口如瓶,没想到这个人竟在他不知道的当口和德元有了牵扯。 想到蒋氏,印墨寒鼻子一时泛酸。 不是母子,却胜母子。到底是多疼爱自己,蒋氏这才强压下杀夫灭子的仇恨,亲自登门去向阮府求亲,只因为知道儿子印墨寒心系一个叫阮酥的姑娘。可是直到祁金玉假孕逼婚,阮酥大殿上翻脸无情致己死地事发后,这个善良的女人不忍爱子再受情爱折磨,这才告知了他这尘封数年的灭门真相。 得知阮风亭便是纵火的真凶,而穆皇后是那幕后主使,印墨寒心中一阵恍然。如果借此便和阮酥一刀两断或许最为清爽,他便能理直气壮地恨她,也能无视她对自己的厌恶和排斥。可是偏偏……一切都不是想象中该有的合理模样…… “印卿……” 正失神间,突然听到上首嘉靖帝出言,印墨寒忙敛目上前。嘉靖帝强忍住情绪的波澜,尽量心平气和道。 “能让朕看看你腰侧的胎记吗……” 印墨寒默叹了一口气,“臣遵旨。”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明明不到一炷香时间,可是诸位大人却觉得漫长至极。终于,殿首明黄色的衣角走入,只见嘉靖帝 分卷阅读323 分卷阅读323 分卷阅读32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2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24 紧紧握住印墨寒的手,一起走到龙椅前方,满脸已经抑制不住地激动。 “真的是默儿,朕的祁默,朕的五皇子回来了……”印墨寒略长祁澈几月,按年岁差异正好排名第五。 众人一愣,还是白展奸滑,当先一跪。 “恭喜圣上五皇子父子相认,一家团聚——” 其他人一听,也纷纷效仿,跪地三呼。唯有祁念格格不入,扯着嗓子焦躁大喊。 “父皇,这是一个局,您千万不能相信啊,这一切都是他们商量好的!经德元一手谋划!还请父皇三思,不要被有心之人利用!” 嘉靖帝早已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哪里听得进去,见祁念还这般大喊大叫,沉下脸来。 “朕一向以为你是个行端坐正的君子,不想竟也和你母后一般心术不正!还不滚府邸自行思过,关于你谋害太子妃一事,容朕慢慢和你清算!” 清平一听,双目大亮,满心的欣喜溢于言表,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民女谢过皇上,谢过五皇子殿下。” 祁清平脑转得快,如果不是印墨寒在嘉靖帝跟前进言,他不可能这么快便承认自己的身份。如此,看向印墨寒的目光热切中不由又带了几分憧憬。 “只是民女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请皇上替民女做主,与太子和离!” 祁念不顾夫妻情分,对她下了此等狠手,她要避开他倒也合乎常理,嘉靖帝想也没想便开口答应。 “准了。” 清平大喜,恭恭敬敬又磕了三个响头。恢复了未嫁之身,从今以后她终于又能坦荡地接近印墨寒了! “还有阮酥,此女心狠手辣,用心险恶!在朝堂宫闱间翻云覆雨,乃是本朝一大毒瘤!此女不能再留,还清圣上定夺!” 祁清平一时得意,不顾龙椅旁印墨寒的越来越冷冽的视线,脱口而出。却见嘉靖帝半晌没有动静。却不知在后殿,印墨寒除了帮她证实身份,同时也向嘉靖帝言及了她心头最恨的那个人! “父皇,儿臣有一事要禀。” 印墨寒穿戴好衣裳,躬身跪地。 嘉靖帝被那句父皇叫得心花怒放,几乎就要热泪盈眶,他弯腰扶起印墨寒,声音说不出的慈爱。 “默儿但说无妨,对父皇不要这么生分。” 印墨寒顿了顿,“其实是关于阮酥……” 注意到嘉靖帝的面色一瞬阴沉,印墨寒苦笑道。 “酥儿怀有身孕将近六月,是……儿臣的孩子……” “你说什么?” 嘉靖帝声音抬高,从昨夜到今日,一件又一件的事已经逐步超出了他的想象,让他实在措手不及。 印墨寒笑容有些凄凉。 “之前王琼琚在殿上指证酥儿怀孕,确有其事。只是所怀的子嗣是儿臣的,并非澄王殿下……而儿臣与阮酥之间存了太多的误会和隔阂,这个孩子来得……而就在昨夜,酥儿与玄洛已经连夜出京,求父皇下旨搜捕,无论如何,儿臣的……孩儿不能流落民间、认旁人为父!” 说到后面,印墨寒声音中已经不知不觉带了几分狠戾!且情深复杂处,他几乎都被自己的谎言所迷惑,阮酥怀的确实是他的孩子,只是被玄洛哄骗让他们二人天各一方,骨肉分离! “此事当真?” 刚刚经历了父子相认的嘉靖帝自然最不能容忍二十多年前的悲剧再次在眼前上演,听印墨寒语焉不详,似有难言之隐,再联想阮酥古怪的脾气和对他从不友好的态度,只当这个孩子来得并不光彩。不过既然是皇家的子嗣,默儿的骨肉,便是阮酥不愿,也不能任由她胡作非为! 况且玄洛不是出京替颐德太后办事了吗?为何会与阮酥在一起,且一起离京!那不久之前出入宫廷那个腹部平坦的“阮酥”又是何人? 一连串的疑问让嘉靖帝的眉头越来越皱。 “阮酥此女行径叛道,为人不羁,不听管教,声名狼藉。虽说怀了皇家血脉,但到底不配成为皇家儿媳。你若在乎孩子,生了便是;至于阮酥,朕不许你迎她入门!” 印墨寒有些惊讶地抬起头,可转瞬又释然了。 这样……也好。 他也实在不理解自己对阮酥近乎扭曲的偏执情感,这种超乎所有的独占欲很多时候连他本人也感到困惑。不过只要她在他身边便好!至于玄洛,即便不戳穿他假内侍的身份,印墨寒也一定会让他永远地消失在阮酥面前。 阮酥身边,有他一人足矣。哪怕,这或许已经不是爱…… 京城以南,便是樊都,这是仅次于京城的第二大都城,人口密集,商业繁华。或许也因远离朝堂,整个城郭的氛围平缓而轻快,比起京都的浑厚庄严,更为舒缓惬意、 这一日,阮酥与玄洛正在家中,突然听到前院屋门叩响。玄洛替阮酥拢了拢衣襟,起身道。 “或许是宝笙到了,我去开门。” 因为宝弦、玄澜暂时无法脱身,离开京城时文锦便主动留下帮衬,等事态全部完结后再与阮酥汇合。随着阮酥月份逐渐增大,玄洛一人始终不便,如此便让宝笙先来。 门一打开,果然便是宝笙,看着玄洛那张有些陌生的脸,宝笙一愣,可很快便冷静下来,她左右张望了一眼,确定无碍那极力掩饰的情绪再也无法遮掩。 “大人,大事不好!” 玄洛回头看了一眼,见阮酥并未跟出来,松口气的同时又有些不悦,低声道。 “一会再说!” 宝笙虽然不似宝弦机敏冷静,却也是皇城司调@教出来的高手,能让她这般惊慌无措看来真的是发生大事了! 宝笙脸色一白,暗恼自己沉不住气,努力攒出一个笑脸随玄洛一起进去。走过花厅便见阮酥懒洋洋的窝在躺椅上看着一本书,腹部已经高高供起,或许是因为在孕中,她的表情前所未有的祥和与安宁,与记忆中犀利冷峻的模样截然不同。 宝笙心中一跳,一抹苦涩在心口荡漾,却又骂自己痴心妄想。大人既然都已经与阮酥有了孩子,他们又那样好,自己也应该放下了……她调整了一下呼吸,上前见礼、 “宝弦那边如何了?” 宝笙眸光闪了闪,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措辞尽量轻松道。 “是 分卷阅读324 分卷阅读324 分卷阅读32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2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25 有些事情被绊住了,不过有颉英和皓芳相助,相信不消几日夫人便能见到她了!” 见阮酥一时沉默,玄洛笑着上前。 “宝弦那丫头毛手毛脚的,便是到了也只能去看门护院,在你身边我不放心,晚两天来也正好。” “也好,让他们歇几天。文锦早就对我老霸着玄澜大有意见,等忙完这段时间,找个日子把他们的事情办了吧。” 听阮酥转过了话头,玄洛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他走到阮酥跟前紧挨坐下,吃味一般撒娇道。 “妹妹都要出嫁了,不知我这个做兄长的什么时候才能名正言顺与娘子拜堂啊?” 340 阶下之囚 阮酥似嗔非嗔地道。最新最快更新 “你莫不是要我挺着这么大一个肚子和你拜堂吧?那岂不是存心惹人笑话?” 玄洛笑道。 “怕什么,谁敢笑话,我便割掉他们的舌头。” 两人说说笑笑,没一会阮酥便困倦起来,不觉靠着玄洛肩头睡了过去,玄洛将她抱起,轻轻放在床上拉好被子,这才闭门走了出来,见等待在庭院里的宝笙一幅心急如焚的表情,他淡淡看了她一眼,道。 “说吧,出了什么事?” 宝笙目光沉痛。 “宝弦假扮夫人被印墨寒识破,已被当场拿下,随后他又带人查封了玲珑阁,抓住文锦和玄澜,他们三人被押在大理寺里,轮番用刑逼着招供夫人下落,宝弦和玄澜我是放心的,可是文锦恐怕会为了玄澜,说出些什么来……” 玄洛面无表情地听着,宝笙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只得咬着下唇继续道。 “大人与夫人离开的这一月里,京中可谓地裂山崩,陛下对印墨寒这个失而复得的儿子很是宠爱,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为了补偿他们母子,他甚至杖毙皇后,废黜太子,穆国公害怕自己会成为第二个陈侯,便怂恿废太子佣兵自立,连夜逃向西北承恩王的封地,只怕迟早会有一场战事……大人不在,咱们皇城司也被印墨寒处处打压,若不是三皇子,恐怕连皓芳和颉英也是寸步难行。” 她还欲再说,却被玄洛抬手制止,他瞥了一眼屋内,示意宝笙与自己远远走到院子里一处隐僻的芭蕉树下,方才道。 “京城的事你不必再管,从今天开始,你的职责便是留在这里保护酥儿,直到我回来为止。” 宝笙应下,又惊觉不对,抬头失声道。 “大人的意思是……” 玄洛有些疲惫地笑了笑。 “我本想亲眼看着她生下孩子,现下恐怕是不能了,京城的残局总要有人收拾,偏安一隅又能躲得了几时?不如索性一次解决了麻烦也好。” 曾经有那么一瞬,玄洛是真的想要放弃京城那尔虞我诈的战场,就与阮酥过着闲看落花笑添茶的日子,但宝笙的到来马上把他拉回了现实,世上哪有什么世外桃源,他们这种一只脚还踏在泥潭之中的人,一旦卸去獠牙便会落得任人宰割的下场。最新最快更新 玄洛走回房中,阮酥依旧睡得很沉,舒展的眉眼格外恬静,这几日她越来越嗜睡,人也变得有些娇懒,玄洛勾起唇角,伸手在她微微起伏的肚子上温柔摩挲,她和她腹中的孩子都是他的宝贝,是他腥风血雨中横行数年唯一的温暖,纵然她坚持,他又怎么舍得让她置身险境呢? 倾身在阮酥额头上吻了吻,玄洛暗叹一声,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阮酥醒来时已近黄昏,纱窗外绚烂的彩霞让她格外惊喜,正想叫玄洛来看,却发现他不在屋中,她于是坐起身,挺着腰慢慢走出门去,正巧宝笙抬着一个托盘走来,见她起来了,连忙将托盘置于一边上来扶她。 “师兄人呢?” 明知道宝笙对玄洛的心思,再让她伺候自己,阮酥心中始终有些别扭。 始终主仆一场,宝弦深知阮酥心思剔透,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于是不安地看了她一眼,将京城局势突变,玄洛留下她只身回京的事全都说了。 “大人说夫人如今不便在京城出现,待孩子生下之后,他自会接你回去。” 阮酥非常地冷静,她既没有哭闹也没有质问,只是扶着门栏慢慢坐下。 左膀右臂全都被一网打尽,如今她身边除了宝笙,一个可用的人都没有,何况她大腹便便,骑不得马,即便现在备车,也追不上玄洛。 阮酥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女人,她知道如今印墨寒得势,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玄洛即便带上她,也不一定还能护得她周全,正是不想她和孩子涉险,才做出这种决定,但她还是有些怅然。 “清平竟然没死吗?” 短暂的失落后,阮酥的脑子重新恢复清醒,她开始一条条理顺那些分岔的横枝末节。 “太子当时也是难以置信,虽然没有亲自目睹行刑,但尸体他是特地确认过的,确实是祁清平没错,如今她居然死而复生,实在是天意捉弄。” 阮酥浅浅冷笑。 “世上哪有那么多死而复生和天意捉弄,是徐婴子吧!她平日实在太不起眼,却在此时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找一个替身毁容勒死冒充清平也不是什么难事,祁念哪会去仔细辨认?只怪我当时大意,千算万算,竟然忽略了太子府里还有这一枚德元公主的棋子。 宝笙也很震惊。 “难怪她会和德元公主一起出现!想必一开始,德元就已经打定主意,要利用清平对付太子。” 阮酥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德元看似胜了这一局,却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裳罢了,她莫非以为自己扶持了印墨寒,就可以控制他不成?那真是大错特错了,祁家这些男人当中,没有人会比他更可怕,否则,祁念明明能逃过一劫,为何偏要自寻死路……” 兜兜转转,没想到命运竟又回到当初的轨迹上来了,前一世的祁念之所以谋反,无非也是印墨寒一手促成,他知道箫家百条人命不足以让嘉靖帝对自己的骨肉痛下杀手,只有逼祁念自己往刀口上撞。 印墨寒始终是比自己更为坚定的复仇者啊! 那么祁念和白秋婉的结局究竟会如何呢?前世祁念谋逆兵败,被玄洛追至流花河畔,下令放流矢射杀而亡,白秋婉即刻殉情。这一世,玄洛离京在外,他回京后,一定会劝祁瀚主动 分卷阅读325 分卷阅读325 分卷阅读32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2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26 请缨迎战祁念,祁瀚耿直仁厚,即便不合,也不会对自己的兄弟痛下杀手,或许他们两人还有一线生机…… 阮酥抚了一下肚子,叹了口气,如今她自己尚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即便想救白秋婉,也是有心无力,能不能留得一命,终究看各自造化吧! 转眼又是雨季,阮酥已怀孕七月有余,肚子一日大似一日,宝笙照顾她倒真可谓尽心极力,吃穿用度,无一不是最好的,玄洛要她安心养胎,阮酥便尽力不拖他后腿,每日除了绣些婴儿的小衣裳、肚兜等物打发时间,便是等待玄洛的信鸽。 阮酥绣好肚兜上喜鹊的脑袋,揉了揉脖子将针线放到一边,从旁边的竹簸箕里将玄洛的信笺再次展开读了一遍。 祁念谋逆,清理他暗伏在朝中余党一事,便只有依靠皇城司,嘉靖帝纵然怀疑玄洛真身,也不好在用得着他的时候撕破脸皮,在玄洛的交涉下,宝弦等人虽吃了些苦头,好歹还是重获自由。 头顶有飞鸟扑棱翅膀的声音传过,阮酥走下屋檐,雪白的鸽子便落在她手臂上,她不禁有些纳闷,这段日子,玄洛每隔七天都会来信,可距离上一封信,不过才三日而已,莫非有什么急事? 阮酥解下鸽子脚上的信笺,展开一阅,当即变色。 “祁默将至,速离樊都。” 信笺上龙飞凤舞的草书乃是玄洛笔迹,墨透纸背,比平日更为潦草,显然是写得匆忙,阮酥心头一沉,虽然不知京中发生了什么变故,总之此地不宜久留,她连忙回屋收拾包袱,可是宝笙才刚出门采购,只怕还得一时才能回来。 阮酥匆匆收了几样细软,准备直接到街口去遇宝笙,谁知才拉开大门,便被门前的景象震住了。 她栖身的小院已被御林军团团围住,印墨寒坐在一匹高大的雪骏之上,浅蓝色常礼服绣着瀚海麒麟,他的目光落在她高高隆起的腹部,面如寒月,说话的语调却是格外温柔。 “酥儿,我来接你回京了。” 阮酥一瞬手脚冰凉,但她唇边却慢慢浮出一丝讽刺的笑意。 “原来是尚书大人,不,我是不是该叫你一声殿下?” 印墨寒淡淡一笑。 “还是唤我印墨寒吧!” 他勒马后退一步,一辆襄珠嵌宝的马车便呈现在阮酥面前,一个奴仆跑过去跪伏在车马边,印墨寒于是看向阮酥,似乎在等待她上车。 阮酥知道大势已去,即便宝笙来了也不过是多一个阶下囚,于是乖乖地走了过去,在她扶着车壁欲踏上车夫背脊之时,印墨寒又开口道。 “慢着,酥儿如今是有身孕的人,总该小心些才是。” 他略提高声音,向人群中道。 “知秋,照顾好你家小姐。” 听到这个名字,阮酥脖子一僵,接着便见知秋走了出来,她身上衣饰华美,两个眼睛却又红又肿,显然是哭成这样的,她满面屈辱和羞愧,看也没看阮酥一眼,只是低着头扶住她。 马车中,阮酥犀利的目光将知秋上上下下打量了两遍,方才笑道。 “我以为,以你对印默寒这般死心塌地,他即便不封你做个侧妃,也该收你做侍姬才对,怎么还在让你干这伺候人的行当?” 露骨的嘲讽让知秋几乎无地自容,但她还是死撑着道。 “公子给我聘了好人家,是我自己选择留下来的。” 自大殿之上,她成为祁清平的人证之后,印默寒便迅速给她安排了一门婚事,五品都尉府的续弦,看上去似乎是还不错的安排,但对于痴恋着印默寒的知秋来说,无疑是诛心之举。 “我便不留你了,知秋姑娘好自为之。” 印默寒的声音很温柔,笑容却没有一丝温度。 知秋从未如此绝望,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做错了,她所仰慕的公子从来不是贪慕荣华之人,更不在乎那个皇子身份,她后悔自己竟被祁清平说动,违背了公子的初衷。 知秋一遍又一遍的哭求叩首,久到喉咙失声,双腿麻木,印默寒才垂眸看了她一眼。 “既然你执意不走那就算了,恰好我想到了新的安排,你暂且留下吧。” 欣喜若狂的知秋哪里知道,印默寒的安排竟是让她来伺候她背弃的旧主,那个他心里最在意的女人,这无疑是一种加倍的折磨和折辱,可即便如此,知秋还是不愿意离开印默寒。 阮酥从知秋痛苦挣扎的表情中,已然猜到了几分来龙去脉,冷笑一声后便闭目养神。 入夜,车马在驿站中停驻,底下人备下一桌山珍,印默寒原本以为,阮酥不会愿意和他同桌用餐,没想到她却不亏待自己,大大方方抬碗便吃。 不知道为什么,印默寒竟可耻的有些喜悦,可是见她抚着腹部,无意识流露出的温软爱意,他心头又是一阵无名怒火熊熊燃烧。 放下筷子,印默寒用丝帕擦了擦嘴角,轻描淡写地道。 “如此淡定,酥儿是认为玄洛迟早会来救你?可惜玄洛即便赶来,也已经太迟了,如今皇帝深信你怀的乃是我的骨血,他已经允准我将你收为侍姬,只怕要委屈酥儿无名无份地同我过一辈子了。” 阮酥的微笑里终于产生了一丝裂痕,她抬起阴翳的眼盯住他。 “为什么这么做?这么做对你有半点好处吗?” 印默寒笑容十分温润,像一个无辜的君子。 “当然是为了救你啊!阮风亭谋害皇嗣,罪当诛其九族,所以阮家满门,除被万老将军保下的万灵素外,皆会在初九那日游街斩首,你身为阮家嫡女,若不是因为有了我的骨肉,又怎么逃得过同样的命运,你难道不该感谢我吗?” 341 一举拿下 回京的马车行得很慢很慢。印墨寒似乎有意放缓速度,本来五六天的行程,硬是被他拖出半个月来。一路上,他对阮酥极其温柔,那种体贴入微的关怀如同发自内心,让人迷惑。每每如此,知秋双目不由黯然并闪过嫉恨,而印墨寒仿若浑然不知,即便面对阮酥的冷脸,依旧很享受此种你侬我侬的独角戏。 如此不急不缓最为磨人脾性,幸亏是在孕中,阮酥极容易疲困,可清醒的时候,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不免开始胡思乱想。 玄洛是否已经知晓自己被印墨寒带走了?他现在在哪里?依照他的性子,势必会 分卷阅读326 分卷阅读326 分卷阅读32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2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27 想办法救她出来。不过既然嘉靖帝已经默许了她和印墨寒的关系,玄洛大抵只能暗中行动……想到这里,阮酥脸色突然变白。 自己能想到的,印墨寒当然也会考虑得到!他一向思虑周全,如此故意拖延时间,只怕便是给玄洛制造机会,顺便设下陷阱请君入瓮?! 阮酥掀帘往车外看了看,印墨寒此行带了百人,都是披甲带剑的御林军,若是对上皇城司,恐怕还是有些勉强……但看印墨寒不急不缓的幽沉眸子,似乎一切尽在掌握,这让阮酥有些看不懂。 见阮酥失神,印墨寒策马过来与车同行。 “怎么,酥儿觉得闷?” “怎么会呢。” 阮酥皮笑肉不笑,“只不过我觉得这路走得太慢了,京中的局势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局势?” 印墨寒笑容依旧温润,“酥儿,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过万里河山哪里比得过软玉添香,其实我要的始终只是一个你罢了。” 这般情真意切,换成外人恐怕不被迷惑也会动容,阮酥摇摇头,笑得越发讽刺。 “只是一个我?殿下未免太抬举我了。我也不想和你再打机锋,印墨寒,你到底想干什么?关于我肚子里的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这是阮酥第一次如此清楚明白地和他挑明。印墨寒垂眸,夏日的风微微拂来,吹散皮肤上的焦热,却吹不开他心底的阴霾。 “孩子?那当然便是看酥儿的表现了。” 尽管还带着笑,可这一句不明不白的话却让阮酥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前世,无论是他让她服玉容膏,还是把她从鸿胪寺接回丞相府蓄发待嫁,都是这幅无害亲切的形容。不知不觉,这个表情已经被阮酥冠上了假仁假义的名头,有多真挚,便有多可怖。 右手不由抚上了腹部,阮酥声音格外冷寒。 “印墨寒,罪不及子女。你再恨我,这个孩子始终是无辜的。” “无辜?” 印墨寒好似听到了最大的笑话,眸中的光彩在一瞬陨灭。 “孩子无辜,那我母亲呢?阮酥,你敢保证我母亲的死和你没有半点干系?” 阮酥张了张口,想说没有,可是今生蒋氏的死多少是因她陷害印墨寒入狱,蒋氏大受刺激导致。阮酥双目不自觉间浮上悲凄,一口气堵在胸口只觉得钝痛一片。 “印夫人这样……我真的不想,我多么希望她能长命百岁,儿孙绕膝,安享晚年……我真的没有想到……没有想到……” 她的悲痛不似装的,印墨寒微怔,他早就发现阮酥在面对某些人和事时情绪特别脆弱,特别容易崩溃,到像真情流露……而往往看到她难受心殇,他的心也不住战栗。直到这种时候,他才觉得他们的心挨得格外近,他的心情阮酥懂,阮酥的情绪他也明白。 他多想把她拥入怀中,狠狠抱住……只是理智把一切都掐灭在萌芽阶段。 印墨寒仰脸重重呼了一口气。阳光大好,天朗气清,正是夏日天蓝气爽好天气,可是他和阮酥之间,却不知道要经历多少个酷冷隆冬才能天气晴好? 他看着说道后面忍不住低声啜泣的阮酥,一抹怜惜浮上眼角。 “便是为了保住你肚里的孩子,也不用这般惺惺作态,令人恶心。放心,母亲慈悲,只要你安分守己,我自不会对一个婴儿下手!” 说完,他打马向前,再不看阮酥一眼。 夜幕降临,一行人歇脚在客栈留宿。阮酥借口身体不适没有下楼和印墨寒同桌共食,早早地便躺在床上。听房门从外面轻轻推开,阮酥侧脸一看,果然便见知秋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小姐,东西我放在桌上了。” 比起一开始费了半天劲才憋出的称呼,这几天,知秋总算稍稍习惯,或许说是麻木。她自嘲一笑,把东西放好,便安静地退到门边。她和阮酥之间完全没有话说,留在这里不过是为了能陪在公子身边,既然话不投机,那还是少讲为妙。 “这般卑微如尘,印墨寒却不领情。要不要我教教你,怎么样才能成为他的入幕之宾?” 清冷的声线在空中响起,知秋咬唇抬眸,眼中满是屈辱。 “什么入幕之宾,公子才不会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那样?那你还执着地赖着不走到底想要什么?当初奋不顾身地背弃我又为何而求?” 被阮酥含讽带嘲的话一刺,知秋脸色越来越苍白。人最可悲的不是一无所有,而是明明一无所有还看不破。 不等她开口,阮酥淡淡道。 “这一路印墨寒没少喝酒吧。俗语有云‘春为花博士,酒是色媒人’,剩下的便由你自己把握了。” 知秋略有些惊愕抬头,似乎未料到阮酥的建议竟这般直白粗暴。看出她的不削,阮酥笑道。 “别看不上这个,印墨寒此人向来自持,对外又很警惕,除非他主动,不然很难得手;而你对他忠心耿耿,向来又在意他,即便事发惹他生气,却不会再赶你走!” 知秋目光转动,似在犹豫。 “若是这个不行。” 阮酥冷笑,“其实还有一个方法,能保证你全身而退,还能在他面前博得好感!” “什么方法?” “助我逃走。” 第二日天明,印墨寒一行早早地便从客栈出发。但即将出城时,知秋突然慌慌张张地在马车上叫住他。 “公子,小姐她……她突然……” 见知秋抖声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印墨寒不敢大意,勒马跳上车,一拉开车帘,便见阮酥浑身是汗地瘫在马车上,脸色惨白,竟无半点血色,印墨寒呼吸一窒。 “酥儿,你怎么了?” “……疼……” 好半天,阮酥才从齿缝中吐出一个字,气若游丝。 印墨寒脸色大白,想也没想便把阮酥打横抱起,可后知后觉才忆起他们是在马车上,大声吩咐。 “掉头,找大夫——” 妙春堂的伙计正在拆门店的门板,却见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跟前,他正想呵斥这不知礼数的客人,虽然医馆规模不大,可悬壶济世的医者在中原颇受敬重,他们见惯了谨小慎微的病患,对这等嚣张的来客自有一套应对之策。可 分卷阅读327 分卷阅读327 分卷阅读32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2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28 是他尚未开口,马车上迎头跳下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子,他抱着一个女子疾步便往店内赶。 伙计上前正要阻止,一柄刀已经飞快地横在了他的颈前。 “让大夫过来——” 伙计呆了一呆,眼前人明明是个五官柔和的男子,却是满脸戾气,“这,这边请——” 阮酥被放在床上,气息奄奄捂着肚子不住喊痛,见印墨寒尤握住她的手不放,知秋掩住心底的失落,温声上前。 “公子我们先回避一下吧,您在旁边大夫也不好诊治。” 来得匆忙,这医馆统共就只有一名男大夫,印墨寒眉头微蹙,也知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但是——他眸光闪了闪,那大夫被他一看越发抖成一团。 “不如公子您先出去,小姐这边有我在旁侍候。” 见印墨寒还是站着不动,知秋抿了抿唇。 屋内除了那个胆小的大夫之外,便只有一个药童,印墨寒从怀中摸出一张银票轻轻放在桌上。 “有劳先生,务必……母子平安——”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待听到这句话时,阮酥的面上闪过一道复杂。印墨寒顾不上辨认,他重重握了握阮酥的手。 “酥儿别怕,我就在门外。” 一时之间,仿佛阮酥腹中的孩子真是自己的,他便向一个焦躁的父亲,满心忧心自己子嗣的安全。 直到房门轻轻关上,一直呼痛的阮酥直起身子,她狐疑地看向大夫和药童,试图找出什么端倪,可是还未有头绪,身体却被拥到一个温暖的的怀抱。 便是没有回头,那熟悉的感觉已经让阮酥眼眶湿润。环住她的那双手分外有力而缠@绵,她微微侧脸,果然便是那日思夜想的脸庞。 “师兄,你怎么来了?” 阮酥难掩激动,玄洛的手也是微微颤抖,他痴痴看着阮酥的脸,只觉得怎么都看不够。 “给你发了消息后我实在不安,才来到樊都便知道你已经被……” “大人,有什么出去再说!” 宝弦忽地扯下面具,一脸焦急。她旁边的药童也一把扯下面具,正是宝笙。 “夫人,这个人怎么处置?” 看到曾经一同随侍阮酥左右的知秋,宝笙短暂怔然。 “封住她的穴道!” 阮酥声音淡淡。昨天傍晚,她突然在路上看到了宝笙留下的暗号,不过如果没有外力相助,她脱身的概率便更加微乎其微,于是才试着向知秋言明。知秋巴不得阮酥离得越远越好,当下便答应了。 知秋眼睛一瞪,只觉得浑身一麻便不能动弹。她正想开口,那个叫宝弦的丫头笑盈盈地往她脖颈上一点,知秋顿时无法言语。她眼睁睁地看着阮酥几人离开,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后有脚步声迈入,那人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似乎也没有意外。知秋不由着急,偏生又不能动,好半天他才绕到自己面前,一句话便把她蓄满的泪水,攒好的委屈尽数否定了个干净。 “知道是什么让我看破了你们的把戏吗?” 知秋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双目朦胧间那滴泪显得尤其可笑。 “便是你,知秋!”印墨寒怅然地叹了一口气,表情十分落寞。 “阮酥突遇疾病,你却没有幸灾乐祸,这本身就很诡异不是吗?” 屋内一时陷入沉静,知秋拿不准印墨寒会如何处置自己,惶恐、失落、伤心、后悔……种种情绪一涌而上,她以自己的方式爱他、靠近他,可是为什么每一次都是弄巧成拙?发现印墨寒看自己的眼神越发疏离,知秋更着急了,支支吾吾拼命想为自己求情辩解,印墨寒却已经偏过了头,注视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殿下,已经寻到玄洛的踪迹。” 印墨寒眸光一闪,“按计划行事,给我一举拿下!” 342 以绝后患 疾驰的马车中,阮酥面色发青地躺在玄洛怀中,虽然玄洛已经考虑到她身体状况,特地在车内铺了厚厚的褥子来减少震荡,但阮酥还是两眼发晕,终于止不住胃里一阵翻滚,趴着车窗干呕起来,玄洛大惊失色,一面替她拍背,一面向外头驾车的两人吩咐道。 “还不慢些!这般颠簸酥儿如何受得住?” 宝笙为难地回头道。 “可是大人,驾车本就累赘,若再慢些,不等咱们赶到流花河,印墨寒的人便能追上来了。” 玄洛本来计划走水路将阮酥带回京城,暂时藏在皇城司的一处密室之中,但就在众人离开医馆不久,玄洛便敏锐地察觉到了身后的追捕者,不得已只能让宝弦宝笙两人驾车从山道上抄个近路。 “师兄……罢了,停下吧!” 阮酥拽了拽玄洛衣襟,摇头道。 “印墨寒之所以处处留下破绽,就是为了引你前来,他定然做了万全准备要将你拿下,你其实……本不该来的。” 玄洛皱眉,阮酥说的这些他自然都知道,若这个诱饵是别人,他大约只会惋惜损失了一枚重要的棋子,可阮酥不是棋子,她是他心尖上的人,即便知道是圈套,他也甘之如饴…… 玄洛揉了揉阮酥的脑袋,眸中杀意毕现。 “放心,他如今虽深得老皇帝宠爱,但还没有能力动摇皇城司根本,他既要拿我,那大家便碰一碰吧!宝弦,放信号弹!” 见宝弦就要去拔腰间竹筒,阮酥连忙出声阻止,一阵咳嗽后,她目光冷了下来,严肃地对玄洛道。 “没错,他自然还没有实力杀你,但你今日为我与他相争之事若传到上头那位的耳中呢?师兄莫要忘了,皇帝已经对你起疑,这种时候,你我的关系一旦暴露,皇帝定然震怒,你所经营的一切便会毁于一旦啊!” 玄洛不语,他很清楚,嘉靖帝之所以敢把自己放在身边,和自己明面上那个尴尬的身份有很大关系,若被他知道自己其实完好无缺,便会开始联想他的野心,他的动机……老皇帝那种人,是绝不会在自己身边埋下隐患的,因此待祁念一死,接下来遭殃的必定是皇城司,所以玄洛这些日子以来,不仅对嘉靖帝表现出绝对的服从和忠心,还暗中唆使祁瀚放纵祁念势力滋长,就是在努力创造一个新的局面,一个没有皇城司便会失去平衡的局面。 然而就在离他想要的局面尚远时,印墨寒却找到了藏在樊城 分卷阅读328 分卷阅读328 分卷阅读32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2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29 的阮酥,扰乱了他的心志,玄洛自嘲一笑,当初接近阮酥,除了好奇驱使,便是因为他相信,她是个不会成为他负累的聪明女人,没想到,阮酥终于还是成了他的软肋,并且,这个软肋,牵连着他的筋骨,一扯便痛,他再也无法下手将她从身体里拔出来。一想到印墨寒和阮酥之间的种种纠葛,他更加不能忍受让阮酥落在对方手中。 似乎看出了玄洛的挣扎,阮酥抬手抚一下他的脸庞,温柔地笑道。 “你这个人啊!从来自私冷酷,却肯为我做此破釜沉舟之举,我已经满足了,但你有没有想过,你若败了,我又该何去何从呢?师兄……莫要忘了,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大局未定之前,谈胜负尚还早呢……” 对上阮酥闪动着豪气的双眸,玄洛紧蹙的眉缓缓舒展开来,他怎么忘了,他的酥儿,可不是什么任人宰割的小绵羊,就算是身处狼群,她也能拼杀出去。 玄洛于是用力地抱了一下阮酥。 “你说得没错,来日方长,倒是我沉不住气了,不过我还是有些担心,毕竟印墨寒他……” 知道他想的什么,阮酥表情复杂地笑了一下。 “印墨寒他……对我还成,不至于让我受到伤害,其他的你也大可放心……我现在这般摸样,印墨寒应该不会那么禽兽……” 见她面上微微一讪,玄洛心中有些吃味,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抬手让宝弦将车停下。 御林军循着车徹印迹赶到小树林的时候,只剩一辆马车安静地停在那里,他们知道玄洛一贯的手段,更加不敢大意,便齐齐举起了弓箭,蓄势待发。 一只素手自车内伸出,慢慢掀起车帘,车内阮酥一人安然坐着,略带嘲弄地看着印墨寒笑道。 “阮酥不过是觉得气闷,想出来散散心,殿下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她一个身怀六甲的弱女子,怎么可能一个人驾车自医馆逃离,玄洛身手了得,没有阮酥这个负累,只怕是抓不住他了,印墨寒叹了口气,温柔地道。 “那人倒是懂得审时度势,只是这样便舍你而去,看来也是薄幸之人啊!” 阮酥轻轻一笑。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无需殿下操心。” 印墨寒带着阮酥回到京城那日,正是初九,印墨寒弃了马与阮酥一同端坐车中,马车缓缓自东门入城,熟悉的街景让阮酥眉心不住跳动,直觉告诉她,印墨寒有意拖慢行程除了钓玄洛上钩之外,或许还有别的用意。 果然,在经过菜场口时,印墨寒抬手示意马车停下,他挽起车帘,阮酥虽然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但还是忍不住偏头望了过去。 菜场口的大榕树下,是一座刑台,围观人群挨肩擦背,然而有御林军开道,印墨寒的马车已然行得很近,近得能够与那些被羁押在地的囚犯彼此对视。 刑台之上那一群男男女女,发丝散乱,面目肮脏,加上洇干的血迹,几乎都看不出原貌,他们凄厉地哭叫着,颤抖着,有人甚至晕厥在了刽子手身上。只有中间那个人笔挺地跪着,似乎为了保持曾经身居高位的尊荣,他发髻梳得一丝不苟,脸容也修整过,已经接受现实的暗淡双眼,在对上阮酥的瞬间发出奇异的光芒,似乎燃起无限希望,他本能想站起来,双唇蠕动着似乎要说些什么,却在看清阮酥身后的印墨寒后,重新面如死灰,甚至露出一丝嘲讽绝望的笑意。 “欠了血债,总会有地府的恶鬼前来索命,一切都是因果报应,阮风亭享尽荣华,到了风烛残年之际才来抵命,已经是便宜他了。” 和前世一摸一样的话语贯穿阮酥耳膜,让她不由心头一震,避不开的命运让她感慨,虽然对阮家毫无感情,但她此时也不禁有些恻然。 “你说的没错,杀人偿命,都是咎由自取罢了。” “你本该也在那里。” 印墨寒扫过她的脸庞,似乎很期待她的反应,阮酥却只是淡淡道。 “你若是希望如此,现在还来得及。可是你做不到呢!印墨寒……听左冷说,阮家上下虽然都被判处连坐之刑,但老夫人和渝儿却是例外,是你向皇帝进言,对年七十以上七岁以下者可改为流放?你一方面为了复仇不择手段,却又对仇人家中老弱心存怜悯,不觉得自己很矛盾吗?” 印墨寒看着她的眼睛,沉默良久,方道。 “你不也如此吗?酥儿,你一面说着恨我入骨,却又对祁念隐瞒了我的身份,我不信你对我毫无感情,否则你如何解释自己的行为?” 阮酥没有回答,只是冷笑了一下,闭上眼睛坐回车中。 “走吧!” 印墨寒体贴地问。 “不送你爹一程?” 没得到阮酥回应,印墨寒笑了一下,不再勉强,放下车帘示意车夫前行。 没过多久,马车便换成了软轿,径直将阮酥抬进了印墨寒的府邸中,掀起轿帘的瞬间,阮酥不由一愣,记忆中那个清新雅致的小院好似画卷一般在她面前展开,她心中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听说殿下如今恩宠正盛,怎么陛下连座府邸都没有赏赐给你吗?” 印墨寒垂下长长的睫毛,没什么表情,只是将手递给她。 “那些府邸都是祁家的东西,只有这里才是真正属于我的,我希望你住在这里。” 阮酥顿了一下,错开他的手,提起裙子走向设有一架秋千的侧院,紫薇花树后那个厢房乃是她曾经住过的地方,印墨寒有些动容地跟在她身后,不知道为什么,对于阮酥未卜先知地走向他为她安排的地方,他竟然丝毫不感到意外,他们之间尽管水火不容,却总是有着如心灵感应般的默契,实在是让人欢喜让人愁。 “奴婢轻霜,淡雨,是专程伺候夫人的。” 两名容貌清秀的少女已经等在厢房外,见阮酥走近,齐齐敛衽做礼。 阮酥看着她们,突然勾起唇角,泛起一抹奇异的微笑。 凭着前世的记忆,她想起了这两个丫头,表面上是一对卖艺姐妹,私下却做着打家劫舍的勾当,且身手巧妙,一直未被捉拿归案,后来撞到印默寒手中,被他收于麾下,以贴身侍女的身份行走于印府,阮酥对她们,可是再熟悉不过了。 果然天无绝人之路,看来她手上也并非无牌可打。 点头示意 分卷阅读329 分卷阅读329 分卷阅读33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3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30 两人先行退下后,印默寒别有深意地问。 “酥儿可是在想,要怎么从那两个丫头身上下手?” 轻霜、淡雨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死士,绝非三言两语就能触动之辈,印默寒倒是很好奇阮酥会用什么办法策反那两人。 阮酥当然不会暴露自己的意图,她摇头笑了笑道。 “你多心了,我既已如折翅之鸟,难逃囚笼,便不打算再折腾,如今我只想平安生下孩子罢了。” 印默寒自是不信,但还是露出温柔笑容。 “那就再好不过了,我还要进宫去见皇帝,就不陪你了,你自己好好用饭,晚间我便回来。” 勤政殿,嘉靖帝放下朱笔,第三次问曹福。 “怎么还未回来?不是说已经进了城吗?” 曹福赔笑道。 “奴才已经差人去请了,听说殿下先去安顿了阮家姑娘,想必耽搁了一会,应该就快来了。” 嘉靖帝这便不说话了,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果然见印默寒上殿请安,嘉靖帝这才面色回暖,放柔了目光,先问了他些路途中的安危,又提起祁念西北起兵之事,目中流露出些许悲凉。 “朕原本以为,念儿这孩子无论如何,都不至于敢做出弑君弑父的事,如今看来,却是朕错了。” 印默寒垂眸。 “一切皆因儿臣而起,若儿臣的身世没有败露,太子殿下便依旧还是储君,又何至于此,清平郡主实在不该为了一个复仇心切,造成天下动荡,黎民遭殃。” 他的话听得嘉靖帝心中一阵酸楚,在此之前,印默寒显然是知道自己身世的,但若不是被迫证实,他只怕会将这个秘密掩藏一世,这种不削攀龙附凤的胸襟,像极了他的母亲箫亭月,同时也让嘉靖帝心疼,曾经最喜爱的儿子,却不肯与自己相认,可见那场灭门血案对他的伤害之深。 “别把罪过都往自己身上揽,祁念那个不孝子既然不肯回头,朕也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他的生死,交给老天也罢!” 印默寒脸上一片伤怀,心中却是冷笑连连。 说什么交给老天,以祁瀚的为人,绝不会在手上沾染亲兄弟的血,那怎么成,他一定会想办法八祁念斩草除根。 “话说回来,穆氏已死,后宫无主也不成体统,如今六宫之中,只有饶妃堪胜此任,朕有心立她为后,你以为如何?” 印默寒眉头难以察觉地蹙起,本是同盟饶妃母子,因为他的身份变化,已是反目,若饶妃为后,对自己绝无好处,但眼下,这确实是唯一的选择,可是自古皇后之子为嫡,莫非老皇帝的意思是...... “后宫之事,父皇自有决断,儿臣不便置喙,不过饶妃娘娘贤德,想必是众望所归。” 嘉靖帝看着印默寒出挑漂亮的容貌,以及那荣辱不惊的风度,真是越看越喜欢,此前自己不顾众臣反对,破格将这个年轻人提至高位,会不会也有来自血缘的直觉? “你说的没错,饶妃有为后的资格,只是宣儿却不是为帝之才,所以朕会在册封饶妃之后,让她认你为子,以长幼之序来论,你是排在宣儿前头的,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印默寒猛然抬头。 “父皇,这万万不妥,儿臣虽为皇子,但母亲并无位分,实在不该....” 嘉靖帝抬手制止他。 “你凭才学高中状元,又凭政绩出任尚书,试问古往今来,有哪朝皇子能做得到?治国之才悯世之心你已二者皆备,立你为储君不仅出于朕的私欲,也是众望所归,你就不必再推脱了,只是有一件事,你要答应朕。” 见他态度严肃,印默寒只得跪下听命。 嘉靖帝慈爱的眼神突然变得格外锐利。 “阮酥这个女人实在太过狡诈,又不肯臣服于你,如今你二人隔着血海深仇,她一旦找到机会,必然会对你不利,因此待她产下孩子后,你一定要杀了她,以绝后患。” *343 翻云覆雨3560 印墨寒回来的时候,还带来了一位客人。1357924?6810ggggggggggd也不回避,他与那人径自走到后院,见紫薇花后的房间轩窗已半闭,雕花月牙门前纱帘飘飘,印墨寒询问。 “夫人呢?” 轻霜躬身道。“夫人饭后犯困,很早便歇下了。” 印墨寒抬眸,征询一般看向身边人,虽一如既往眉目含笑,这逐客的意味已经不言自明。可这位客人却半点都不上道,眉头紧锁,他紧盯着那道古拙的雕花木门,半晌才沉声道。 “本王不日便要返回东篱,今日,还望殿下成全,无论如何也让我见阿酥一面。就……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 声音中的苦涩和怅惘仿佛让这凉爽的夏日都带上了几分愁绪。印墨寒面上笑意不减,他刚从宫中出来时便被澄王景轩堵住,开门见山便要求见阮酥。两人的接触本就是为了共同应对玄洛,对于这个爱慕阮酥的男人,印墨寒骨子里从未有过好感,不过既然带着阮酥回京的消息不胫而走,他也不想隐瞒,再说阮酥对景轩向来也没有好脸色,不如借此机会让景轩彻底断了念想才好,免得麻烦。 “即是这般,我去问问酥儿的意见,请殿下稍等。” 景轩不语,看着印墨寒轻车熟路地跨入门槛,目中神情莫测。他实在想不通怎么阮酥接连失踪数月,中途弄了个假的替身戏耍于他们,可转身却就和印墨寒双宿双飞,且成为了他的“夫人”?!这中间的变故让他十分难以接受,可前些日子,中原局势大变,自己把一切书信告知东篱女君时,母皇便让他即刻离开,至于阮酥——自然也要放手! 虽然心有不愿,不过景轩也有些动摇,来中原这些时日,印墨寒从不避讳他表达对阮酥的爱恋,而关于他、玄洛和阮酥之间三人之间的纠葛爱恨,景轩也知道了个始末,一个玄洛已经让他颇为压力,现在印墨寒摇身一变又成为了皇子,以这两个男人都对阮酥超强的占有欲来看,景轩也知道自己已无胜算。 不过,让他退缩的并非是竞争者的今非昔比,而是当日大殿上祁清平指正阮酥对她施以重刑的强烈反差,他实在不相信阮酥居然会做出这种行为。如此,便是为了起初那个完美无瑕的念想,临走之前他都要见她一面,当面求证! “不知澄王 分卷阅读330 分卷阅读330 分卷阅读33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3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31 殿下找阮酥所谓何事?” 思量间,这道魂牵梦绕的声音淡淡响起,景轩收回思绪,声音是从窗后传来的,阮酥并未出屋,从声线看尤有些沙哑,似乎刚刚从梦中醒来。 瞬间,景轩有些愧疚,扰人清梦到底失礼。屋中温柔的光线勾勒出一个侧影,在窗纱上浅浅倒映,想着阮酥就坐在那里,景轩所有的思绪霎时消散不见,痴痴道。? “阿酥,我就要走了……” 半晌,没有听到回应,景轩眸光黯了黯。 “阿酥,我为你而来,现在却独自回国……” 言语中的难舍情愫让阮酥眉头微蹙,不过无论如何,景轩都是辨机的儿子,虽然在某些方面他的行为的确让阮酥恼火,但他本质透润淳朴,正直善良,于是阮酥诚恳道。 “殿下,甲之蜜糖乙之砒霜,阮酥并不适合你。中原、东篱、甚至其他诸国,一定会有一个女子与你心意相通,情投意合,便如殿下的父亲和东篱圣上。” “是吗?” 景轩苦笑,还是一如既往的拒绝,他沉默了好半天,才下定决心不去纠缠这个问题。 “阿酥,祁清平所说的一切,不是真的对不对?” 隔着一帘薄纱,阮酥看着他眼中满满的期待,轻轻叹了一口气。 “让殿下失望了,这确实是阮酥所为。” 听她答得爽快,景轩只觉得心中什么东西轰然倒塌,却还是不死心继续追问。 “为什么?一定……有什么原因对不对?” “不为什么,恕阮酥不便相告!” 阮酥回答得斩钉截铁,“阮酥乏了,还请殿下自便。淡雨,送客。” 景轩牙关紧咬,屋中灯烛却忽地一晃,见阮酥的轮廓前映出另一道高大身影,伸手亲昵地抖开什么盖在她的肩上,而阮酥没有拒绝,景轩心中惨然,浑浑噩噩间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他朝轩窗的方向抱了抱拳。 “殿下,景轩告辞。” 见人大步流星消失在视线,印墨寒挑了挑灯芯。 “关于祁清平,我觉得你应该有难言之隐;而刚刚我以为你会现身让他认清形势。” “认清形势?”阮酥故意忽略前半句话,声音中说不出的冷然。“殿下是想让我这个样子再被旁人看到吗?” 印墨寒头也不回,优雅地把绘着松竹梅的灯罩笼住烛火。 “看到又怎样,总归这个孩子诞下之后要有名有姓。既然早晚都是父子,提前让人知道又有何妨?” 闻言,阮酥倏地站起身来,怒目而视。 ? ?t 5?n?p 2(' \?;???{m4“印墨寒,你疯了,这个孩子根本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那和谁有关系?玄洛吗?”虽是质问,他的声音一如既往淡定柔雅。“酥儿,你有没有想过,若是父皇知道你怀的是玄洛的孩子,你会怎样,他又会怎样?” 自然都是死路一条,除非逃出生天或重回顶端!不过无论哪种,随着祁念的谋反,印墨寒的掌权,均变得遥遥无期起来…… 见阮酥分心,印墨寒突然伸指托起她的下巴。他十分不喜欢她失神想念玄洛的模样,这让他莫名感到一种背叛! “酥儿,看着我,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想想你的孩子,想想你自己——” 他的眼神癫狂而迷惑,阮酥忽然有些害怕,用尽全力一把推开他。 “印墨寒,你疯了!” 印墨寒往后踉跄了一步,他稳住身子,怔怔地看着自己的那只手。好半天,他才抬眼看向退离自己数步,满面戒备的阮酥。 “我是疯了,不过这本该如此不是吗?”? 幽沉的眸光温柔似水,“酥儿,有朝一日你会明白自己注定只能属于我,属于这座小院……我会等到你想通的那一天。” 似乎是为了印证自己的说辞,从这以后,印墨寒每日便派轻霜向如阮酥转述外面的局势。小到京中仕女们突然流行起来的红妆,大到庙堂江湖朝堂变幻,唯独关乎玄洛的消息,却是守口如瓶。 而在日常相处,起初阮酥十分担心他会有什么逾礼行径,可是出乎她的意料,他对自己一如既往细心呵护,关怀备至,吃穿用度极其精细,看她肚子越来越大,还贴心地请来了两个产婆驻在府上,以备不时之需。 有一次阮酥甚至还发现他偷偷地准备了很多婴儿的用品玩具等,恍若一个期待孩子出生的父亲。这让阮酥有些悚然,同时又面露复杂。 表明平静下两人已经宣战,不过彼此较劲中,他的战场无声无息,似乎想通过春风细雨润物无声,蚕食瓦解对方的意志。若没有前世,阮酥自问恐怕没有哪个女人能抵御得了这般温柔的攻势。 人真是诡异,前世她对他一心一意,却换来悄无声息的背叛;可今生横眉冷对,他却又……阮酥摇了摇头,只觉得越发看不透印墨寒,不过随着月份逐渐增大,她也越来越不安。印墨寒这般多变,等孩子诞下,他又会如何对待自己和孩子? 这些时间,凭借前世的经验,她已经与轻霜和淡雨关系近了一步,只不过印墨寒死在防她太紧,除了那日意外带景轩前来,再无第四人踏入她所居的后院,更别提带阮酥出门,犹如笼中金雀,她已经彻底失去了自由。不过阮酥也想得开,每次该吃该喝,按时运动,认真待产,直到这一日轻霜带来一个消息。 “祁念死了,人头已经被人带回了皇宫。” “什么,那白秋婉呢?” 阮酥心神俱震,早先轻霜便告诉他祁瀚领兵十万,征伐祁念的叛军,想到他的性子,阮酥觉得废太子应该会逃过一劫,怎么会—— “废太子妃自裁了。太子被杀后,她的尸身被投诚的承恩王送了来。” 阮酥晃了好大的劲这才慢慢接受这个消息,露出了无力的笑,一切的一切又都重新恢复了前世的轨迹。 “祁念怎么死的?是祁瀚下的手?” “不,是祁澈。” 阮酥回头,却见印墨寒已经不知道何时进入了屋子。芝兰玉树,眸中带笑,一如前世误闯他客房时初见的模样。 “是你动的手吧。” 阮酥目光犀利,“远在南疆的祁澈怎么会莫名去 分卷阅读331 分卷阅读331 分卷阅读33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3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32 了西北,若不是你,实在无法解释这种抗旨不尊的行为。” 流放之人不能擅自离开服刑之地,祁澈去南疆,说白了也是变相的流放,即便身为皇子也不能例外! 印墨寒没有否认。“当年穆氏下令灭掉萧家百余口人命的时候,就应该想过有朝一日血债血偿!祁念只是不太走运,有那么一个母亲,且还生在冰冷无道的皇家。” 冰冷无道吗?阮酥呢喃。 “祁澈杀了祁念立了大功,皇上势必又要一番嘉奖,或许会网开一面让他回京。不过那个时候京城会越发混乱,印墨寒,你真的是在帮你的父皇吗?” “谁会帮他。” 印墨寒不带感情道。 “祁澈的回归,有得你的好师兄一阵忙乱。等一切理顺,酥儿,你说我们的孩子会不会也已经出生了?” 他的目光格外痴缠,阮酥却觉得浑身冰凉。 “故意弄得天下大乱,印墨寒,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说过,酥儿,我至始至终要的就只是一个你罢了。” ? ?t 5?n?p 2(' \?;???{m4 344 匙中机关 阮酥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似乎再和印墨寒多费唇舌也是枉然,她看着窗外姹紫嫣红开遍,心情却十分沉重。 祁念一死,即便还有余党潜藏在朝中,也已经不成气候,对于嘉靖帝来说,皇城司存在的必要便大不如前了,加之祁澈的归来,会不会让京城势力重新洗牌? 纵然心焦不已,但阮酥还是没有表露出半分,每日依旧散步、赏花、看书、刺绣,印墨寒不在时,便与轻霜、淡雨姐妹俩闲聊打发时间,她深谙轻霜淡雨的脾性,又见多识广,从江湖轶闻到异国奇谭,似乎无所不知,且从不过问敏感之事,甚至姐妹俩无心提及时,她都会主动避过,很快便博得了两人好感,觉得与她聊天极为愉悦,心防也不似初时那样重了,只是在印墨寒面前,依旧恪守分寸,谨言慎行。 这一日,阮酥利用等药放凉之际,随手解了一局九连环,她心灵手巧,不过眨眼的功夫,便将繁琐的环柄全数解开,轻霜淡雨都不由交口称赞,阮酥满不在乎地笑道。 “这没什么,若说起破解机关,我也算个行家了,玲珑阁的首饰之所以能在京中独占鳌头,除了样式新颖用料讲究外,还有个小秘密,便是每只簪中都暗藏机括,可以随意改变形态,是以当初才有人诬陷我在簪中藏信,通敌叛国,其实还是低估了我,就算是麟凤堂里的那些机关,我也能轻易破解,若真有心在簪中藏秘,又怎会被别人发现呢?” 说完,她淡淡一笑,丢开九连环,假装没有发现两个女孩眼中闪现的异样波澜,抬起药轻轻药汤呷了一口。 “夫人当真能够破解麟凤堂的机关?” 见二人表情严肃中略带一丝激动,阮酥似很意外,失笑道。 “怎么你们好似不信?麟凤堂的机关虽然精妙,但也不是什么办不到的大事,这些年来,不是有很多人都破解过吗?” 二女对视一眼,表情十分复杂。 麟凤堂是京中一家有名的拍卖行,除了用于拍卖的珍宝外,还收集了许多来历不明的器物,但这些东西却是不卖的,若有人看上其中一样,麟凤堂便会给你一个活动的铜匙,任你摆弄一夜,若还回去时刚巧能打开装着宝物的机关,那么你便可带走那件宝物。 除了印墨寒以外,没有人知道,轻霜淡雨的父亲,曾是世上有名的铸剑师,他耗费毕生精力的遗作名剑赤霞,便辗转被麟凤堂所得,轻霜、淡雨为了取回父亲遗物,不知多少次将铜匙取回来研究,都没能破解其中奥妙,她们甚至费尽心思去求教那些曾经破解机关的人,奇怪的是,从朝廷官员到江湖侠客,全都将她们拒之门外,只说无能为力。 可是面前这个女子却说她能够做到,若是她所言非虚,那么就意味着……见淡雨双拳紧握,一句话呼之欲出,轻霜却咬牙拉了她一把,用唇术道。 “小心有诈,公子交待过,夫人绝非寻常女子!” 淡雨看着垂眸平静喝药,似乎什么也不知道的阮酥,激动地反握住轻霜的手。 “大姐放心,我不是背信弃义之人,若她真有心以此要挟,我们绝不背叛公子便是了!” 说毕,她上前一步,有些忐忑地问。 “若是我们将麟凤堂的铜匙带来,夫人愿意一试吗?” 阮酥抬头,十分意外地问。 “怎么,莫非麟凤堂中也有你们俩想要的东西吗?” 见两人沉默不语,阮酥笑盈盈地道。 “看来是我不便过问的东西,横竖是打发时间,我自然可以试试,只是私相授受,被你们殿下知道了恐怕不妥,还是罢了。” 见她婉拒,淡雨急了,连忙道。 “这等小事,无需惊动殿下,只是……要请夫人解开机关,不知需要什么代价?” 姐妹俩警惕地看着阮酥,生怕她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来。 阮酥却只是无辜地眨着眼睛,笑着摇头道。 “举手之劳而已,还需要什么代价吗?莫非在你们眼中,我便是如此惟利是图之人?” 两人顿时松了口气,虽然有点对不起阮酥,但是她们忠于印墨寒,内心已经打定主意,即便事后阮酥有事相求,她们也会狠心拒绝。 两人闭门出去后,阮酥平和的眸子突然放出奇异的光彩。 在印墨寒眼皮子底下,她本不该这么早就对那两个丫头下手,何况……麟凤堂究竟是不是如她推测的那样,尚且还言之过早,可玄洛那边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她也只得铤而走险了。 一年未归,祁澈府中无人打理,纱帐积灰,花草乱长,屋檐下甚至都结了不少蛛丝,他负手站在花园中看下人修整府邸,双眼中添了一丝精悍狠厉,诛杀手足,在嘉靖帝面前毒辣本性,本不是一着好棋,可是南疆风水恶劣,挺过一场大病的祁澈,发誓绝不能在这荒野上度过余生,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也要回到能够让他大展宏图的地方。 “姑苏有美酒,名曰梅上霜,玄洛特来相邀殿下一醉方休。” 温雅含笑的声音将他从思绪中拉了回来,祁澈慢慢转过身来,看着自游廊上走下的那个紫袍男子, 分卷阅读332 分卷阅读332 分卷阅读33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3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33 唇角扯出一抹嗤笑。 “这是吹的什么风,没记错的话,当初将本殿下赶出京城的,便是玄大人吧?如今本殿下即便回来了,也并不得圣心,且不论御前那位新贵,就连三哥和六弟也不如,又哪里值得玄大人如此上心?” 玄洛岂会听不出祁澈语气里的讽刺,当初他在嘉靖帝面前的进言,可谓压垮祁澈的最后一根稻草,明明结下这么大的梁子,他还敢主动招惹,当然并非自讨没趣。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何况名利场上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玄洛一向只欣赏强者,殿下纵容一时失意,却有足够的手段和决心,这一点,是三殿下和六殿下所不能企及的,啊!是玄洛忘了,如今眼前的才是六殿下,该称其为七殿下才对。” 祁澈面色一僵,玄洛这么说无非是在提醒他,若还对那个位置抱有幻想,解决印墨寒这个最大的绊脚石才是正事,而不是同他计较那些过往,果然是只狐狸! 其实像祁澈这种惟利是图的人,根本就不会因为往昔的过节放弃对他有利的东西,若是从前,能得到玄洛相助,他是求之不得的,可惜啊,如今局势不同了,有更大的诱惑摆在他面前。 “本殿下还要进宫,九卿大人的酒,只怕没有口福喝了,祝玉,送客!” 玄洛从祁澈府中出来,颉英忙拉开车帘,玄洛跃身而上,他便忍不住问。 “大人,祁澈那边……” 玄洛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我原本以为能够拉拢他,但看样子,印墨寒一定开出了更好的条件。” 颉英不由有些诧异。 “祁澈这个人,比谁都想当皇帝,除非印墨寒愿意将皇位拱手相让,否则属下看不出以他们如今的立场,还有什么合作的可能!” 玄洛冷笑了一下。 “就算印墨寒无心涉足那个位置,真的做出这种承诺,祁澈就会相信?他又不是傻子,没有实打实的好处,祁澈是绝无可能帮他的,只是,那到底是什么呢……” 见他陷入沉思,颉英突然也想起了什么,连忙自腰间取出一把铜匙,双手奉上。 “这是麟凤堂送过来的,剑灵匠的两个女儿似乎还对赤霞不死心,又去求了一次钥匙,龙堂主本来只想敷衍她们一下,却没想到,送回的铜匙中,竟然有信。” 玄洛眸光一聚,连忙接过轻轻按下,铜匙上的机括便弹了开来,他抽出里头静静躺着的纸卷,阮酥娟秀的笔迹再熟悉不过,让他心中一荡。 谁能料到,麟凤堂的堂主虽然姓龙,但背后的东家却是玄洛,破解机关可得宝物的规矩,表面上是堂主的癖好,其实是玄洛用来控制别人帮他办事的一个小把戏,人总有软肋,那些所谓的宝物,便是各种软肋,有的是朝中官员的罪证,有的是意义非凡的遗物。玄洛一旦需要别人为他办事,便会通过麟凤堂找到被他拿住把柄的人,将铜匙交到对方手上,若是对方答应,并立下契约血印,放回铜匙,事成之后,麟凤堂便会以解开机关为由,把装着对方把柄的“宝物盒”物归原主。 那一对姐妹,他原本有些兴趣,想像宝弦宝笙一样收于麾下培养,故而命人弄来赤霞,没想到却被印墨寒抢先一步,看那两人对印墨寒忠心不二,便放弃了这个念头,因此轻霜、淡雨根本就不知道铜匙中所谓的玄机。 此前立场相悖,玄洛未对阮酥透露过麟凤堂的秘密,她又是怎么猜到的呢? 玄洛飞快地看完那封信,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有无限的暖意浮上。 身陷囚笼,却还想尽办法为他出谋划策,他的酥儿啊……真是…… “大人,这里头是?” 见玄洛面上温柔得有些诡异,颉英不大习惯,不解地咳了一声,玄洛回神,轻轻一笑。 “把赤霞给她们吧!” 颉英意外。 “为什么?那两个女子,是印墨寒的人。” 玄洛将那纸卷递给他,颉英也是认得阮酥字迹的,反应了半晌,似乎悟出了什么,惊讶道。 “是阮小姐?” 难怪玄洛露出那样的表情,颉英纵容不解风情,也明白了一二,但他的心思始终停留在这封信的内容里。 除了表示自己一切都好,让玄洛放心之外,阮酥还在信里告诉了他一件事,若她所言非虚,那便意味着,或许可以扭转祁念死后,皇城司进退两难的困局。 345 前世孽债 玄洛才回到府中,便见一根拐杖迎面向他掷来,玄洛眉头微皱,颉英便抢先一步抬手接住,看着一瘸一拐却气势汹汹向玄洛走来的玄澜,喝道。 “竟敢袭击大人,你疯了吗?若不是看在你是玄家血脉的份上,我一定把你扔出去!” 自牢中将这个妹妹弄出来以后,玄洛便把她带回玄府休养,起初她还能乖乖听话,可是自阮酥落在印墨寒手中,而玄洛这边却似无动于衷一般,她就变得极端暴躁。 玄澜横眉冷对,凶恶地瞪着玄洛。 “玄洛,你不是说会把姐姐救回来吗?为何我看你整天忙出忙进坏事没少干,却一分心思也没用在营救姐姐上!你这样还算个男人吗?” 说着就要冲上来的玄澜,却在及时被追过来文锦从背后拦腰抱住,他满面黑线地朝玄洛陪笑道。 “玄澜脾气不好,让大哥见笑了,我这就带她回去!” 文锦倒是很识时务,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他们的命都是玄洛捞回来的,若是嘴再不甜些,如何在人家中继续混,所以一声声大哥叫得极其殷勤,让玄洛都听得有几分肉麻,他扫了暴跳如雷的玄澜一眼,头疼地敲敲眉心。 “真是难以置信,我同你这种头脑简单的人竟有血缘关系。” 他瞥了文锦一眼,淡淡吩咐。 “你给我看好她,别坏了我的大事。” 说罢,转身便走,颉英忙跟上去,玄洛吩咐道。 “通知麟凤阁,将所有能用上的铜匙都送出去,半个月内,我不仅要竹山教死灰复燃,还要它的势力比从前更加扩大。” 这一日,淮阳王府的马车悄无声息地驶入了皇宫,在宫女的引领下,淮阳王妃带着盛装打扮的清平进到延禧宫内,自穆氏死后,新册封的饶皇后便正式入住此处,可是没住几日,却被闹 分卷阅读333 分卷阅读333 分卷阅读33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3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34 鬼的传言扰得心神不宁,有宫女说深夜曾看到穆皇后飘荡在花园中,也有人说看到断头的祁念站在墙根下,饶皇后虽未亲见,始终背脊发凉,特地请了无为寺的高僧前来诵经超度祁念母子,清平的余光瞥过那群宝相庄严的僧人,心中微微冷笑。 祁念的死全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当初他不顾夫妻情分,对她如此绝情,可曾料到自己也会有今天?他就好好去和白秋婉共赴黄泉双宿双飞吧!即便有什么阴魂不散,她也不怕他! 淮阳王妃与清平走进正殿,双双跪下行礼,只见饶皇后坐在凤榻上,神色中微有倦意,见两人进来,她方摆手让按摩肩膀的侍女停下,强打起精神对清平笑道。 “清平郡主,你上前来,让哀家好好看看。” 清平应了一声,连忙起身走近饶皇后,饶皇后于是拉住她的手,仔细端详她的面容,见那原本纵横交错的伤疤已淡去不少,不由赞美道。 “记得上次见你,这脸上的伤还未好全,现下却快要看不出来了。” 明明是安慰之语,听在清平耳中却颇为刺痛,她面容绝美,最是爱惜容颜,遭受生剐之刑后,可谓是痛不欲生,但德元偏要她以最惨烈的模样出现在众人面前,以控诉祁念的罪行,为了报仇,清平不得不放缓了治疗,一直到如今,她才不惜重金,四处疯狂求药,可毕竟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愈合时期,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痕,始终在她脸上留下了抹不去的痕迹,只有涂上厚厚的粉底,才能勉强遮掩。 饶皇后叹了口气,拍着清平的手对淮阳王妃道。 “原是色艺双绝的姑娘,谁曾想受了这么大的苦,真是看的哀家心疼,对了,不知清平的将来,你们夫妻可有什么打算?” 淮阳王妃自然听得懂饶皇后的意思,这是要问清平的婚嫁了,她明知清平属意印墨寒,但她现在这般模样,又是前罪太子的遗孀,哪里敢主动开口提及,只得苦笑道。 “臣妇自然希望侄女能有个好的归宿,但若不能,也勉强不得,只是这孩子可怜见的。” 饶皇后于是笑了起来,别有深意地道。 “既然如此,哀家倒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前日六王进宫求见陛下,说他自年少时便倾心清平才貌,如今他正妃之位空缺,愿求娶清平为妃。陛下的意思,是极其赞成这门婚事的,因此特让哀家来替你们赐婚。” 清平猛然抬头,震惊地看着饶皇后,祁澈?为什么会是祁澈? 见淮阳王妃和清平都是一脸惊诧,饶皇后别有深意地敲打道。 “所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六王仪表堂堂,又是有功的皇子,他能不计较你的过去,也不在乎容貌损毁,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好姻缘呐,人啊!要懂得惜福,有些不该存在的妄想,便还是趁早打消了的好。” 以清平孤高自傲的心气,以及她当时上殿揭发印墨寒身世的行为来看,饶皇后也不难猜出她看中的是谁,但嘉靖帝怎么可能让他最心爱的儿子娶一个毁容的残花败柳为妃呢?祁澈就不同了,凌雪璇的事让名门贵女至今胆寒,都是有污点的人,凑在一处倒是绝配,也安抚了淮阳王府,可谓皆大欢喜。 清平知道事到如今,无论自己还对印墨寒抱有什么幻想,都已经是不切实际的了,不如见好就收,傍得一个强大的倚靠,方是正道。 她苦涩地笑了笑,垂头道。 “清平谢娘娘恩典。” 原本已经准备好一堆说辞的饶皇后见她如此顺从,心中大喜,便留下淮阳王妃商议婚礼之事,让清平到御花园各处逛逛。 再说栖凤宫内,印墨寒身姿笔挺地候在那里,他已经站了近一个时辰,颐德太后才扶着纯贵的手自寝殿走出来,她挑眉看了印墨寒一眼,端得是修竹临水,清隽出尘的一个漂亮孩子,可他是箫亭月的儿子,且因为他,祁念惨死,玄洛身处险境,颐德太后想到这里,没由来的一阵怨恨。 “祁默,明知道哀家不喜欢你,还总是日日前来请安,你是想气死哀家才罢休吗?“ 印墨寒清透的双眸中不见一丝异色。 “不敢,晨昏定省向长辈请安,乃是皇室的规矩,祁默只是照做,并没存别的心思,也未曾指望能因此博得太后好感。” 颐德太后哼了一声。 “既然如此,看过了,你也可以走了!” 印墨寒点点头。 “祁默告退,天将近秋,望太后保重。“ 自从听说嘉靖帝应允印墨寒将阮酥收房之后,颐德太后就急坏了,她知道阮酥怀的明明是玄洛的孩子,印墨寒这种做法必然是居心叵测,可是任她如何劝说,嘉靖帝也不肯松口,颐德太后一时情急,斥责了嘉靖帝两句,反而激怒了他,冷声质问道。 “母后十多年前瞒着朕做的那些事,母后难道一定要逼朕说破吗?玄洛不过是玄家余孽,朕给他今天的地位已经是格外恩赐,母亲如果再事事偏颇维护,休怪这个人朕留不得了!” 颐德太后这一气便病了,脾气也变得不好,因此那些孙子孙女都不敢主动招惹,除了时常来替她请脉的玄洛外,竟然是这个她特别讨厌的印墨寒,一日不落地前来请安,他从不叫她皇祖母,态度既不谄媚也不虚伪,而且无论她如何语气刻薄,印墨寒都是一脸温雅浅笑,定力之好让人叹为观止。 或许是因为印墨寒让她保重时的神情很是诚挚,竟莫名触动了颐德太后,她忍不住出声道。 “等等!” 见印墨寒站住脚步,清透的双眸向她看来,颐德太后软下语气,好言劝道。 “哀家听说,皇上让你认了皇后做娘,这是有意要立你为储了,若是玄洛肯带着阮酥远离京城,不再对你构成威胁,你是否还会与他为难?” 印墨寒愣了愣,笑容之中带着一抹愁绪。 “太后还是不明白,我并非为了皇位而来,走到今天这一步,实属无奈,若是早些时候,玄洛肯放我与阮酥飘然而去,皇位或是这功名,我亦可拱手相让,但是现在,没有那个位置,我便会失去阮酥。” 大仇得报,看着仇人一个个在眼前倒下时,他终于从梦靥般的仇恨中解脱出来,但仇人的鲜血并没有让印墨寒空洞的内心得到满足,每次回到那一方小院,与阮酥同桌用房,看她灯下刺绣时,他终于清醒地认识到自己想要的究 分卷阅读334 分卷阅读334 分卷阅读33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3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35 竟是什么。可是如今想要抽身而退,却已是不可能了,别说横在眼前的玄洛便是最大阻碍,复活归来的清平、久不肯离去的祁金玉,都在等着将阮酥拆吃入腹,没有无上的权利,如何能够庇护她? 至于血海深仇?哪有什么深仇……他从来便没有真正恨过阮酥,箫家灭门时,阮酥不过是襁褓之中的婴儿,连阮风亭的寡母和幼子他尚且能够赦免,何况是他深爱的女子,蒋氏之死也不过是深深自责下的迁怒,每次看到阮酥为之痛苦时,他便早就心软了。 “我爱她,她是我在这里唯一的念想。” 发自肺腑说出这句话时,印墨寒自己也有些震惊,为何对阮酥尚且开不了口的话,却在对自己无比厌恶的颐德太后面前坦荡道出,或许真是血缘作祟,又或许是这位老人对玄洛的疼爱触动了他,让他不由为之交心。 颐德太后看着印墨寒,目光中已经没有当初那种厌恨,她知道印墨寒没有说谎,毕竟是血脉相连的亲孙子,她突然对他产生了一丝怜悯。 “可是你知道她腹中的孩子是谁的,也知道她对你抱有恨意,这般勉强又是何苦呢?即便最终你能得到她,也不过是相互折磨,煎熬人生罢了啊!你还很年轻,放开阮酥,将来也终究会有良人,何必为她博上人生。” 这番话不带私心,纯粹是来自一个长辈的劝解,印墨寒的眼神柔软下来,却没有半点动摇。 “阮酥与我之间的纠葛,并不是太后所想的那般简单,有些事我从未对人说过,今日却很想向太后坦言。其实我一直都不明白,我与阮酥萍水相逢,毫无瓜葛,为何她却会如此恨我,而与她相处的某些时候,我又会猛然察觉此情此景似曾相识,甚至在我的梦中,有一个与现实截然不同的阮酥,我们曾举案齐眉,生死与共,那些画面太过真实,让我不得不怀疑,世上是否真有前世之说,是否奈何桥上,阮酥曾怀着我对她的辜负,摔掉了孟婆汤,才有今生这段孽缘?” 说到这里,印墨寒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凄凉地笑了笑。 “我一向不信鬼神,却为了此事,专程向广云子求教,他说了一句我至今无法理解的话,‘求仁得仁,你当初曾言不悔,又何必问今日因果?’” 印墨寒抬头,对上颐德太后无法置信的目光,他摇头一笑,欠身道。 “是祁默多言了,太后保重。” 346 不可不除 印墨寒慢慢走在御花园中,方才那番话是第一次从凌乱的念想化作语言,每一句说出口后,他脑中的信念便越发坚定,眼前不断浮现阮酥的模样,她微笑的样子,她含恨的样子,她流泪的样子,印墨寒轻轻叹了口气,抬眼间亭台楼阁,湖光山色,似乎都在一霎之间变得温柔,几乎没有注意到自浮碧桥上走下来的清平。 “印墨寒……” 直到她咬牙切齿地在背后叫了他一声,他才回过身来,脸色已经恢复疏离冷淡。 “原来是清平郡主。” 清平十指紧握,一步一印走到他面前。 “我想知道,祁澈为什么会突然求娶于我?是不是你在背后鼓动的?“ 印墨寒没有否认,他垂头看着她,微微一笑。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六王不是一向对郡主心悦久矣吗?如今郡主恢复自由之身,男婚女嫁乃是常事,又或者郡主不喜欢他,也可以拒绝这门婚事,为何前来质问我?” 清平的嘴唇都在颤抖,印墨寒却依旧是那幅风轻云淡的模样,漠不关心,满不在意。 “你当我不知道祁澈是什么人?我如今容貌贞洁尽毁,他怎么多看一眼?除非,是你将淮阳王府的秘密告诉了他! “ 印墨寒不语,清平已经可以肯定真相就是如此,她失控地抓住他的衣襟,含泪诘问。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明明知道我心里的人是你!我挣扎着从炼狱爬出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你为什么要把我推给别人!难道为了阮酥那个狠毒的贱人,你连淮阳王府这样的助力都不想要了吗?” 印墨寒收起笑意,冷淡地注视着她。 “可你也没有拒绝不是吗?淮阳王府只扶持真龙天子,所以在郡主眼中,所谓深情又怎么比得过对凤印的念想?祁澈也是一样,你们一个执着于皇位,一个执着于后位,相辅相成,正是天生一对。” 说罢,他将她的手拉开,抚平衣服上的折痕,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留下眼泪连连的清平,喃喃低语。 “印墨寒,你一定会后悔你的选择,我一定要让你后悔你的选择!” 印墨寒回到小院,默默站在阮酥窗外,犹豫了半晌,才推门而入,只见轻霜、淡雨正抚弄着一把长剑,面色欢喜,而目光所及之处,却没有发现阮酥的身影,印墨寒脸色登时如同着了一层冰,厉声质问。 “夫人呢?” 轻霜、淡雨吓了一跳,连忙将赤霞藏于身后,躬身行礼。 “今日是老夫人忌辰,夫人在厨房煮面,我们原本想要帮忙的,但夫人说,拿刀杀人的手做出来的东西,戾气太重,不能奉给老夫人,便将我们赶出来了……” 得到赤霞,两个丫头又是欣慰又是感动,对于阮酥这个小小的要求便点头应允了,横竖这小院看似平凡,外头却有重兵把守,里面也蛰伏着高手,阮酥挺着个肚子,如何能跑得掉,但看印墨寒这般严峻的神色,倒让两人吓了一跳。 印墨寒心上弥漫着一股难言的情绪,蒋氏的忌辰,没想到阮酥竟还记得,他缓和了神色,瞟过二人身后露出的红色剑穗,轻描淡写地道。 “你们解开了麟凤堂的铜匙?” 两个丫头徒然变色,连忙点头称是,印墨寒摇头冷笑,轻霜、淡雨也曾将那铜匙拿来请他研究,他一看便明,那所谓的机括不过是个障眼法,真正的玄机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当时他没有说破,想给二人留个念想,如今她们既得赤霞,想必是做了某些交易吧?而这交易和阮酥有没有关系,至少今天,他不想追究。 印墨寒悄无声息地走到小厨房,注视着里头阮酥蹒跚的身影,她腹部高高隆起,行动都显得有些吃力,但还是躬身专注地切着小葱,身边的白瓷碗中,盛着切好的牛肉、芹菜以及一些配料,印墨寒一看便知,这是他最喜欢的柳州牛肉面。 在那么多的偶然 分卷阅读335 分卷阅读335 分卷阅读33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3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36 之后,对于阮酥的行为,他已经丝毫不觉得诧异,他慢慢走了进去,握住阮酥持刀的手,轻声道。 “我来吧!” 阮酥似吓了一跳,本能地持刀退了一步,刀刃不小心划过印墨寒指尖,一串血珠落在砧板上,她蹙起眉头看着他。 “你怎么回来了?” 听说今天是饶皇后正是受封的日子,嘉靖帝在后宫办了盛宴,无论如何,即将认饶皇后为母的印墨寒都不该缺席。 “今天是我母亲的忌日。” 阮酥没有说话,她知道这句一笔带过的话语背后,必然有嘉靖帝和饶皇后的各种不快,可是那些东西,又怎么比得上印墨寒对蒋氏的感情。 阮酥从袖袋中取出一方洁白手帕递给印墨寒。 “包扎一下吧!这碗寿面里,不该有你的血。” 印墨寒点头接过,尽管阮酥没有进一步的表示,但是只是递来一方手帕,已经足够让他心中溢满温暖。 阮酥没有再看他一眼,她吃力地抬起砧板想要清洗上头的血迹,包好手指的印墨寒却抢先一步接过 “我来帮你。” 他舀起一瓢水将砧板冲洗干净,又很自然地坐到灶台后,拾起木柴生火,阮酥望着他,忽然有些恍惚,这一幕仿佛回到了多年前,他们两人尚且艰难的日子,为了节省开支,她不曾雇一个下人,一个人小心地操持着家务,印墨寒下朝之后,便会替她打下手,此前他曾说过“君子远庖厨”,那只从来只会拿笔的手,笨拙地劈柴、摘菜,却好似乐在其中。 越是如此,她越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当初情深义重的心上人,转眼便能绝情到这种地步? 阮酥突然颤声诘问。 “印墨寒,你当初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阮酥自己也没发现,目中不知何时酝了一层泪光,与往昔幸福点滴重叠的画面,让她几乎怀疑,那血肉模糊的一切是不是真实发生过?抑或只是她的一场噩梦? 印墨寒浑身一僵,火光映着他的脸庞,阮酥的影子在他瞳仁里跳动,他不由起身走到阮酥面前,将她揽入怀中,声音激动得有些发飘。 “酥儿,那些都是梦,永远不会发生,永远不会,你能……再相信我一次吗?” 阮酥睁大双眼,双手颤抖着想要抚上他的后背,却又猛然放下,她眨眨眼睛,让泪珠迅速落尽,方伸手将他推开,冷静无比地提醒道。 “你失态了,印墨寒。” 印墨寒双眼中燃起的火光一瞬熄灭,他淡淡笑了笑。 “对不起。” 阮酥点点头,转身继续切菜,印墨寒也坐回去继续生火,虽然默默无言地继续着手上的事,他的内心此时却是无比肯定了,他和阮酥之间,注定有这段解不开的孽缘,若说有什么变数,那便是横插一脚的玄洛,他一定要让命运回到正轨,让本该属于他的阮酥回到他身边来。 所以,必须要除掉玄洛。 勤政殿内,嘉靖帝正在大发雷霆,他指着祁澈不能置信地怒道。 “你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今夜印墨寒缺席他特地为饶皇后举办的宴会,嘉靖帝此刻心情非常不好,本来他就是想借这个机会,让印墨寒对饶皇后示好,尽力拉拢她,这样饶皇后也才能甘心地辅佐印墨寒,但印墨寒却公然在这个节骨眼上,说今夜是蒋氏的忌日,他必须要回去祭拜,这让嘉靖帝怒不可遏。一个死了的养母,感激之情放在心中就可以了,非要当众说出来打饶皇后的脸,这种事只有祁瀚那个二愣子才做得出来,嘉靖帝简直不能理解,像印墨寒这么聪明的人,为什么要这样做? 饶皇后离开宴会时,别有深意地对嘉靖帝感叹。 “都说血浓于水,看来默儿始终不是臣妾所生,即便臣妾有心向他示好,他也是不肯给臣妾这个面子的。” 嘉靖帝不快地回到寝宫,祁澈便又来求见,之前种种已经让他厌弃了这个儿子,也没有给他多少好脸色,摆手就说不见,无奈祁澈坚持跪在宫外,他才烦躁地将他宣了进来。 祁澈向来是最会看脸色的,若不是答应了印墨寒,他又怎敢在嘉靖帝气头上跑来寻事? 记得当时印墨寒找到他,对他说了淮阳王府的秘密,他还抱持着怀疑,他不信印墨寒会将这块唾手可得的肥肉留给自己,但印墨寒微笑道。 “相信我,对你没什么坏处,与其困在这荒芜之地,回到京城不是更好吗?你若是担心将来我继位之后对你不利,大可娶清平郡主为妻,你有淮阳王府做后盾,我也不会拉拢饶婵君来害你,那时候你若想谋夺这天下,我们再战不迟,但是眼前,我要你与我联手除掉玄洛。” 他回京之后,印墨寒都在用行动兑现他的承诺,无论是促成他和祁清平的婚事也好,有意和饶皇后拉开距离也罢,确实没有欺骗他。 不就是为了阮酥那个女人吗?祁澈唇边浮出一抹鄙夷的笑,印墨寒聪明一世,却偏偏是个情种,一个女人就能让他心满意足,也真是可笑,他这么宝贝那个烫手山芋,估计迟早要栽在她手上,祁澈很期待那一天。 想到这里,祁澈咬牙道。 “父皇,儿臣绝无半句虚言,三哥名义上是出征平乱,这几个月来,却任由废太子的势力壮大,连敌军在他眼皮子底下运送粮草都是摆手放行的,甚至有谣言说太子之所以能够逃出京城……都是三哥从中相助,儿臣听到这个消息后,唯恐三哥与太子有所勾结,连忙赶往前线,若不是儿臣及时出手,只怕三哥又要将废太子放走……” 嘉靖帝惊疑地盯着祁澈,祁瀚的性格他是知道的,之所以派他去捉拿祁念,就是因为他宅心仁厚,会留对方一条性命,却没想到他竟敢养虎为患,拖延战事! “三哥这么做的动机,实在让人胆寒,父皇想想,三哥手上兵权在握,南疆也全都是他的势力,若再挟持废太子,联合西北承恩王,一举反攻进京,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嘉靖帝紧皱着眉,审视着祁澈,冷笑了一声。 “瀚儿是有那种野心的人吗?朕看着不像,你也不必过于添油加醋。“ 祁澈心中一凛,他急于除掉祁瀚,违背印墨寒的意思擅自加了后面那段话,却适得其反了,他连忙笑着补救回来。 “三哥自然不会如此,儿臣 分卷阅读336 分卷阅读336 分卷阅读33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3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37 也只是猜测,不过……三哥那样耿直的人,却瞒着父皇耍了这些花花肠子,背后若是无人指点,恐怕不大可能呢!” 嘉靖帝心中也有了底,神色一沉。 “你是说……玄洛在教唆瀚儿?” 祁澈将头一低。 “三哥如此单纯,又一向引玄洛为知己,被人利用还以为是为朋友两肋插刀,此前玄洛不涉足党争,皇城司也有可用之处,也就罢了,可是如今,他的手掌已经罩在皇子们头上了,再这么下去,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嘉靖帝眸光晦暗莫测,许久,他摆手道。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祁澈走后,他突然对曹福道。 “宣玄洛进宫。” 347 转移注意 圣谕传来时,皓芳正服侍玄洛宽衣就寝,闻之脸色一白,不安地道。 “宴会早已散场,但听说祁澈现在才离宫回府,紧接着陛下便传召大人,恐怕来者不善!” 玄洛将盘扣重新扣好,笑道。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我对颉英说过,印墨寒一定给了祁澈更好的条件,他会将矛头指向我,乃是意料之中的事。” 皓芳神色一沉,不由有些紧张,虽说清理朝中乱党的事现在还由皇城司全权负责,但印墨寒之前乃是吏部尚书,对各级官员的底细再清楚不过,这几日,他和祁澈两人一唱一和,举证出不少人,在他们的推动下,就算皇城司有意拖延,但清理乱党的事,已经近了尾声,也就意味着,玄洛的处境非常危险了。 “大人,要不要属下去禀告太后……” 颐德太后就好像玄洛的一块免死金牌,每次玄洛有难,她都会站出来维护,玄洛轻轻叹了口气,颐德太后已经为他做了太多事,几乎没和嘉靖帝闹翻,他不忍再去惊动这位银发苍苍的老人。 “不必了,物极必反,老皇帝已经对太后的劝说生厌,再求太后庇护只不过是火上浇油,放心,我自有办法应付。”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边走边问。 “颉英那边事情办得如何?” “一切顺利。” “那便好。” 似想起什么,玄洛又问。 “印墨寒那边……” 皓芳不由笑了,故意加重语气道。 “大人今日是第三次问起了,可属下还是得回答大人,还是一样的,这就说明阮小姐那边一切都好吗?大人尽管放心。” 玄洛这才笑了笑。阮酥借由铜匙送出的信中表示,若她那边有什么异动,她会通过药渣传递信息,因此玄洛命皓芳买通了那附近的乞丐和孩童,每日去收集那小院里倒出的药渣,他从那些药渣里观察到,有一些安神药并未经过熬煮过,而是切碎以后混进去的。 那是阮酥叫他放心的意思。 玄洛一摆披风上了马,玄澜已在文锦搀扶下,杵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冷着脸说了句。 “你可别死!” 玄洛点点头,竟伸出指尖摸了摸玄澜的脑袋,在对方惊诧羞恼的眼神中,一笑策马而去。 嘉靖帝并不在勤政殿内,曹福在前头带路,领着玄洛穿过层层宫殿,最后在沐汤阁门前停下。 “陛下正在沐浴,请大人进去吧!“ 所谓沐汤阁,乃是在四周建起亭台楼阁围住的几眼温泉,乃是皇帝专享的浴室,玄洛按规矩脱去鞋袜,换上木屐,踏在阁中温润的鹅卵石小道上,青草鲜花修整得格外妩媚,空气中氤氲着温暖轻雾,只是那两排精装重甲的侍卫显得格外不和谐,玄洛走到香汤池边,对着正泡在池中的嘉靖帝单膝而跪,面上是若无其事地微笑。 ”陛下有事吩咐玄洛?” 嘉靖帝摆手让左右伺候的宫女走开,锐利的鹰眸落在玄洛脸上,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寒意。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如今废太子余党即将除尽,朕心甚慰,想要好好犒劳你一番,不如就将朕旁边的这眼浮梦汤赏与你沐浴吧?” 玄洛微微欠身。 “陛下的恩赐玄洛感激,不过沐汤阁乃是陛下与各位妃嫔沐浴之处,这恐怕不妥。” 嘉靖帝冷哼一声,冰刀一般的眼神刺在他身上。 “是不妥还是不敢?” 他今天就要亲自验证玄洛真身!看看这世上是不是真的还留有一滴玄家血脉。 玄洛叹了口气。 “微臣尊旨。” 其实对于结果,嘉靖帝已经有了七八分的把握,之所以逼玄洛当众暴露真身,只不过需要一个将他拿下的借口,所以在玄洛说出这四个字时,驻守在左右的侍卫们都已经握紧了手中刀鞘,准备伺机而动。 在嘉靖帝目不转睛的注视下,玄洛伸出修长的手指,不疾不徐地一个个解开领子上的盘扣,他一面解,一面道。 “对了,其实最近玄洛查到一些事,原想明日早朝禀告陛下,但因着宫中喜宴,不敢打扰陛下雅兴……” 嘉靖帝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听他如此说,不过随口答道。 “你且奏来,朕听着。” 玄洛答了声是,轻轻地道。 “陛下,最近竹山教在西北一带又开始猖獗起来了呢!” 嘉靖帝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 “是吗?小小邪教,朕以为你会处理妥当,还需要特地向朕禀告吗?” 玄洛凤眼一弯,那对月牙中透着无限狡黠。 “本该如此,可是玄洛却听到一些奇怪的传言,陛下可知竹山教名字的由来?” 见嘉靖帝似无甚兴趣,玄洛也不着急,径自说道。 “不知陛下可还记得昔日的梁王殿下?“ 嘉靖帝目光一聚,视线从玄洛的手移到他脸上。 “你说什么?” 嘉靖帝不知有多久没有听人提起过梁王祁悠了,但他从来不曾忘记他这个最受先皇宠爱的三弟,他还是太子的时候,就不知道听过多少流言,说先帝属意的储君乃是秦太妃所生的祁悠,当时朝中大臣也有不少是祁悠的拥护者,一度威胁着他的太子之位,所以嘉靖帝继位后,便迫不及待地打发祁悠出征,直到祁悠死在和西凉的一场战事,他才终于放心。 玄洛观察着嘉 分卷阅读337 分卷阅读337 分卷阅读33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3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38 靖帝的神色变化,不紧不慢地道。 “陛下可能不知道,昔日梁王殿下在江湖上结交了不少朋友,还被那些侠客浪人赠了一个雅号,名曰竹君山客,意在赞美他品性高洁,隐世之心……玄洛说到此处,想必陛下也明白竹山教与梁王又何牵扯了。” 嘉靖帝猛地直起身子,似乎没注意到自己的失态,他一把扯住玄洛的衣襟,低声问。 “你是说,竹山教,是梁王那些江湖朋友所起,他们、他们想干什么?” 玄洛低头,目光凝重地注视着嘉靖帝,也将声音压得极低。 “玄洛查到一些从竹山教内部流出的谣言,他们说先帝遗诏本是传位于梁王的,可是陛下您改了遗诏,偷天换日。” “大胆!” 嘉靖帝恼羞成怒地打了玄洛一个耳光。玄洛的脸微微偏朝一边,水花溅在他衣襟发丝上,那从容的笑意却没有半点改变。 “陛下息怒,这不过是谣言,但竹山教却是不得不除了!” 庭院内的侍卫虽然没听见两人的对话,但见玄洛触怒了嘉靖帝,都握着武器上前一步,准备拿下玄洛。却被嘉靖帝抬手制止。 “你们都退下!” 侍卫们不明所以,但不得不尊旨照办,等沐汤阁内只剩下两人,嘉靖帝方才阴晴不定地看着玄洛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玄洛欠身。 “臣还查到,梁王在这世上仍有血脉,虽不知流落何处,但若被朝中那些梁王死忠簇拥得知,难保不起什么心思,竹山教和梁王旧党之间也必有勾结,否则如何能那么快东山再起。” 嘉靖帝面色一瞬转白,许久回神后,他才发现玄洛依旧不紧不慢脱着衣裳,突然猛地按住他的手,没好气地道。 “出了这么大的事,你难道还有闲情逸致泡温泉吗?还不快去查!“ 玄洛于是重新系好腰带。 “是。” 转身走出沐汤阁时,玄洛唇角一勾,阮酥说的没错,只有京城不太平,皇室不太平,皇城司才有立足之地,如果麻烦解决了,就该给他制造更大的麻烦。 连夜出京,这一去一回,不知道又要耽误多久,算起来阮酥的孩子还有一个多月便要诞生了,无论如何他一定要赶在那之前回来! 见玄洛面上似有忧虑,祁瀚拍拍他的肩。 “要不我入宫启禀父皇,和你一同前往,若是碰上乱臣贼子也好一举歼灭,总好过一来一回调兵耽误时间!” “殿下的好意玄洛心领了。”玄洛笑叹了一口气,他把祁瀚从南疆弄回京城,本是存了平衡局面的利用心思,不想祁瀚耿直,为人真诚,不知不觉间两人竟结为知己,彼此间也多了一分朋友的惺惺相惜,如此,玄洛便再也无法再把他当成棋子看待;正如阮酥,一开始不过是调忧解闷的兴头,最后却变成了他生命不可分割的魂灵。 他们二人,都是至情至性的率真之人,竟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他!比起从前,他的心是越来越软了,玄洛感慨。是他们让自己的血液逐渐带上温度,也不知不觉更像……一个人。 “威武将军对殿下寄予厚望,殿下若在这节骨眼上离京,只怕会让他老人家失望!” “失望个屁!本殿下从来就对那个位置不感兴趣,与其在京中朝堂惺惺作态虚情假意,还不如回南疆痛痛快快纵马厮杀,老子早就憋闷得受不了了!” “也只有三殿下才对流放边疆毫不抗拒。”玄洛摇了摇头。 “玄洛突然想起那年宝城郡发生贼祸,阮酥与我到登州求援,当时殿下出兵的原因却是不忍百姓受苦。” 祁瀚一愣,短暂沉默后随后笑开。 “怎么,难不成还记恨本殿下让你破例抚琴。” 闻言,玄洛也笑。“殿下若是嘴皮子不要这么刻薄,恐怕早就儿女绕膝了。” “大丈夫何患无妻,再说我祁瀚的天地是战场,那些个名门闺秀本殿下才不感兴趣!” 玄洛笑而不语。不过话虽这样说,祁瀚从未忘过自己的初衷。 守卫边疆亦是为了保家卫国,然而若是家中不稳,边塞纵是固若金汤又有何意义?他母亲贤妃出生将门,虽然在感情一事上颇为受挫,却有着不同寻常女子的胸襟,自小便教导他家国天下,同时要有一颗上位者怜悯慈悲的心。 若是将来继任的是这个半道杀出的祁默还好说,但是换成心术不正的祁澈,只怕是天下之祸! “玄洛,你的建议我会认真考虑。不说是否参与争战,但至少会维系平衡等待你的回归。” 玄洛似松了一口气,微笑道。 “既然殿下也为玄洛破了例,那临行之前我再为殿下奏上一曲如何?” 祁瀚虽性格粗犷,却也是闻音好乐之人,早就想再请玄洛操琴,只可惜碍于他的誓言,不好勉强。听他主动提及,不由大喜,正要招呼身边人把府中收藏的名琴取来时,却被玄洛拦住。 “琴筝玄洛早已备下,不过还要劳烦殿下随我去个地方。” 348 改朝换代 夜深,阮酥睡得却不是太安稳。肚子越来越大,纵是床榻绵软,被褥温暖,却还是让她难以沉睡。随着腹中轻轻一动,阮酥倏地睁开了双眼,条件反射地,她抚上自己的肚子,生命的蠕动透过皮肉传到掌心,让她的脸上不由泛起一丝笑。 宝宝,马上便要见到你了,若是那时候你爹也在就好了…… 她犹在想着,突然听到耳边一阵琴筝声朦胧而至,如夜中的幻景,虽听不太真切,却似一只手瞬间便攫住了她的神经。 想也没想,阮酥拉开帐子便飞快地朝窗前跑去。 素手推窗,月光如雾,一下便笼罩了阮酥的全身,酝酿出一个柔软的光晕。阮酥凝神细听,面上的表情也在一瞬化为了狂喜。 是他,是玄洛—— 虽然只在登州听过他抚过一次琴,不过玄洛那让人惊艳的琴音已深深地镌刻在脑中,让人难以忘怀。今夜他突然在这里弹奏,是要和自己说什么吗? 可是越听,阮酥心跳越快,最终化作心尖一阵颤,琴声缱绻缠绵,平缓悠长,诉说的正是刻骨的相思,与矢志不渝的爱恋…… 以琴抒心,以曲抒情。 “师兄… 分卷阅读338 分卷阅读338 分卷阅读33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3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39 …” 一滴泪从阮酥的眼角滑下,在这花好月圆的夜,他们中间却隔着一方小院……不过她和玄洛都在努力彼此靠近,便是希望!!! 感受到肩上有人给她搭上一件外裳,阮酥心中所有的旖旎幻想在这一刻猛地凝固。她身体微僵,一半因自己未能感觉他人的靠近而警觉,而另一半却是恼怒这个意外的入侵者搅乱了她难得的好心情。可是这些情绪只片刻便化为了担忧,小院中蛰伏着众多的暗卫,里外更有侍卫巡逻,印墨寒既已经起身,想必已经知道奏琴之人是谁,他要做什么? 不过意外的,印墨寒却一句话也没有说,见阮酥光脚站在窗前,他眉头一皱,长臂一伸便把她抱起,还未等怀中人抗议惊呼便已经迅速地把她放在窗边的梨木圈椅上。在阮酥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印墨寒径自走到床边,单手拎起地上的绣着大朵石榴的绣鞋,便折返过来。 见他如此,阮酥自然明白他接下来的动作,当即出口制止。 “我自己来。” 印墨寒也不反对,把鞋子放在椅边,便安静地站在一边,见阮酥扶着圈椅负手艰难地弯腰去够,却半天碰不到底,只片刻额上便沁出一层薄汗。明明这般吃力,却还是独自强撑着不让他靠近……印墨寒眸光闪了闪,等意识过来,已经不自觉握住了她的脚,小心地给她套上绣鞋。 “你的脚越发肿了,这鞋子这些紧,明儿我让轻霜、淡雨给你赶制几双。” 指尖熟悉又陌生的薄茧划过脚背,引得阮酥面色一瘟。她想缩回脚,无奈却难敌印墨寒的力道,到底势单力薄,阮酥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和他硬碰硬,以免滋生出什么不必要的事端。她强压下内心的不适,转移注意力道。 “不用,左右很快便要生了,等孩子出来,自然也不会肿了。” “那便给你准备些出月子的东西,等孩子百日,正好能穿。” 这般随意的口气,家长里短的呵护,仿佛已经把这个孩子视同己出。虽然他这几月的温情处处透着怪异,阮酥大多已经麻木,不过提及孩子她还是忍不住心中一刺。 看着那双格外柔软的眼,阮酥冷声道。 “这些玄洛自会准备,不劳烦殿下操心。” 印墨寒的眸子黯了黯,沉默地站在一边。 耳畔乐声渐渐收尾,阮酥这才后悔与印墨寒口舌相争浪费了聆听琴筝。终于,琴音消散,阮酥看着窗外的月光不住失神,可转瞬双目中又写满警惕。接下来……印墨寒又会怎么做? 不想眼前人依旧温润。 “他已经走了。天还未亮,你再睡一会吧。” 见阮酥蓦然抬眼,似是惊疑他会放过玄洛,印墨寒唇边的笑有些苦涩。 “若他是来夺走你,我势必不会手下留情;不过……方才我在窗前看你那么专注,露出许久未有的放松神情,酥儿,我很嫉妒……” 他猛地握住阮酥的手。 “请再相信我一次,我们好好地继续下去;你若喜欢听琴,我也可以弹给你听……” “不,这不一样,印墨寒,这不一样……” 阮酥奋力抽出自己的手,背过身去。 “我累了,还请殿下出去。” 这一次印墨寒没有坚持,他痴痴地盯着阮酥的背影看了片刻,这才小声合上了门。 房间再次恢复了安静,不过阮酥却再也睡不着。玄洛和她同在京中,却从未半夜到印墨寒的小院外奏琴,这行动本身便透着反常,难不成他那边又有什么变化?推敲玄洛的来意,阮酥不无意外便联系到皇城司的存亡,不过以玄洛的能力,阮酥自然相信他自有一套化被动为主动的本事!可是即便如此,还是不放心,又跑到窗前,凝神听了半晌,并没有什么刀枪碰撞的声响,这才忐忑不安地重新躺下。 ? ?t 5?n?p 2(' 鍚?嶺??縝??????4 等天明淡雨到房间侍候,见阮酥还躺在床上,只当她还睡着,正打算悄悄退出去,却被阮酥叫住。 “淡雨,皇城司那边是否有事发生?” 淡雨一楞,虽然她们姐妹二人听命于印墨寒,但在赤霞一事上,也自知对阮酥理亏。江湖儿女,最忌讳欠人人情,淡雨略一思索,就着给阮酥倒水压低声音道。 “昨夜玄洛连夜出京,走之前,曾和三皇子祁瀚经过院外。” 短短的一句话,让阮酥霎时明白了前因后果。印墨寒之所以未动手,除了因阮酥的一时动容,其实也是忌惮祁瀚!不过玄洛既然连夜出京,只怕真和自己的猜测相关。如今祁澈回归,当务之急便是重新掌权,他和印墨寒有了合作,势必会联合起来对付玄洛!自己深居内院,不知能为他做点什么。 却说风景秀丽的长公主府,虽然关于道馆的相关装饰已经卸下,可是那石阶、石门、精致布局和诸多的公主皇子府相比还是格格不入。 祁金玉的马车在高耸的石阶前停下,便再也无法前行,没奈何,她只得下车,屈尊降贵地和下人们一起拾阶而上,直走了一炷香时间,才看到楼檐转角处的人影,她强压下眼底的波澜,拂袖缓缓道。 “不知皇姑太在何处,还请公子带路。” “原来是北魏皇后。”俊秀的公子打量了祁金玉半晌,微一施礼。 “不过现在殿下……不知娘娘之前可有递上拜贴?” 拜贴?!祁金玉双目蓦然睁大,便只是在闺中做七公主时,所有人都对她礼遇三分,就算哪日她心情好不请自到到某位长辈家中,主人不过对她付诸一笑,还没有谁教训她“规矩”二字如何作写,可是德元这小小的男侍却…… 不过她今日却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既有事相求,也不敢太过放肆,乱摆北魏皇后的架子。她眸光晃了晃,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本宫来的匆忙,还请公子禀报一声。” 还好对方不再耽搁,丢下一句“请娘娘稍候”,便转身入内。 祁金玉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才等来了德元的召见。她强忍着火气,含笑对德元见礼。 “多日未见,皇姑太别来无恙。” 德元淡淡瞟过祁金玉带来的礼物,目中笑意不变。 “还是娘娘体恤,能想得起我这门庭冷落的老人家。不过娘娘来的正 分卷阅读339 分卷阅读339 分卷阅读34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4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40 好,前些日子皇上命人送来几个供果,还剩下几只,正好拿来给娘娘尝尝。” 看着盘中那有些干瘪的果子,祁金玉面上的笑容有些僵。嘉靖帝对这位皇姑从未有过好感,虽然因指正出印墨寒的身份对她稍微改观,可又因性子多疑,转继又开始多方束缚。如果说一开始这位年迈的皇姑尚只是一个荒谬绝伦的老者的话,如今,嘉靖帝却觉得她有些危险。德元自是知道皇侄对她的戒备,不过也浑不在意,潜世隐退了这么多年,她既已经找到重出庙堂的契机,自然不会畏首畏尾,瞻前顾后。 “其实金玉此番前来,还有一事情皇姑太相帮。” 祁金玉憋了半天,攒出一个微笑道。德元自上次通过她的口抖出萧家灭门始末后,隔日便领着死去的清平现身人前,同时证实了印墨寒的身份。虽然搅得朝堂一番乱,不过这些都不是祁金玉想要的。她此番回来,目的便是为枉死的陈妃和遭罪牵连的陈家报仇,虽然罪魁祸首穆皇后母子已经伏法,可是想到晋封为后的饶婵君,还有被印墨寒护得严丝合缝的阮酥,她的目中便怒意潮涌。 祁金玉向来自持,虽然借着德元勉强扳回一局,内心却始终未把这位“族中过气”长辈放在眼里,本打算乘胜追击,无奈何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而北魏帝却已命人送来国书,询问其返国时间,祁金玉知道自己真的不能拖了,内心虽是不愿还是厚着脸皮不请自到来了长公主府。 “……若是这样无功而返,金玉实在不甘。” 一边说,她一边小心地观察眼前人的表情,不过德元却完全没有露出丝毫破绽,这让祁金玉有些不安。 “其实本宫倒是有一个主意,就不知道北魏皇后肯不肯做。” “什么主意?” 德元凑到祁金玉耳边,轻轻吐出几个字,霎时,祁金玉猛地睁大眼睛,双目中皆是不可思议! “……改,改朝换代……皇姑太,您,您不是开玩笑吧?” “堂堂北魏皇后怎么这般毫无胆魄?”德元轻笑,从桌边胆瓶中抽出一支开得正灿的荷花,放在手中把玩。 “饶婵君贵为皇后,若要扳倒除非有人取而代之,可是你父皇已逐渐老迈,宫中的嫔妃们从资历到背景已经很难有人超越,若是顺理成章让过继到她膝下的祁默继位,别说皇后,就是那个阮酥你都休想再碰她一根寒毛!” 祁金玉听得目瞪口呆,完全忽略了德元比她口中的“已然老迈”的嘉靖帝还要年长。 “再说你贵为北魏皇后,如果祁默继位,你觉得他会照拂于你?” ? ?t 5?n?p 2(' 鍚?嶺??縝??????4 德元循循善诱。 祁金玉背脊一瞬冷寒,完颜承烈后宫美人诸多,很多人都对她的后位虎视眈眈,她的地位能否安全,除了北魏帝的爱恋之外,便是强大的母族;她和阮酥本就不和,若是印墨寒真坐上了那个位置,只怕也不会讨到好处。 很快,祁金玉从挣扎中抬起眸子。 “不知皇姑太有什么打算?” ? ?t 5?n?p 2(' 鍚?嶺??縝??????4 349 即位为君 当祁金玉到御前请辞的时候,嘉靖帝面露遗憾。最新最快更新 “再过不久便是你六哥与清平郡主大婚的日子,不观过礼后再走吗?” 再怎么难缠厌恶,到底是他膝下疼爱了十多载的女儿。随着嘉靖帝身子每况愈下,他近来突然有一种大限将至的恐慌,只怕……这次和祁金玉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想到这里,嘉靖帝的眼中露出一丝迷茫和怅惘。 “你这次回宫,都没有怎么好好陪伴父皇……” 祁金玉心中一片冷然,丝毫没有被嘉靖帝的感化。怎么陪,母妃惨死,陈家牵累,他却装聋作哑,这份父女亲情早在他一次一次地漠然后冰冻冷寒!不过她到底遗传了其母陈妃的长袖善舞,抬眼间婉转笑道。 “那今日金玉就陪父皇一同用膳。” 祁金玉的离去,让整个中原皇室都松了一口气,虽然不明白她半途而废的原因,不过至少再没有人天天吵闹着要拿皇后问罪,要让阮酥偿命,可谓皆大欢喜。 嘉靖帝厚赏了她很多珍宝,就连颐德太后也命人拿出不少好物赠与祁金玉,载货的马车整整装了上百辆,她这一趟回京祭母倒是满载而归。 不知是不忍别离,还是为了补救内心的亏欠,嘉靖帝命几个皇子策马相送。眼见已经走到京城十里开外,祁金玉命人停下马车,宝马香车上她拉开车帘,游目扫过高马上几个器宇轩昂的男子,定在其中一人身上便不动了!原来印墨寒竟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怪不得他千方百计拒绝自己。 想起他对如阿酥的百般维护,祁金玉内心恨意不断滋长,虽然很多东西源于年少时的荒唐,不过阮酥于她,不仅仅有杀母之仇,更有夺夫之恨,既然她得不到他,那便让这一切都毁去! 她调整了下情绪,对几位皇子行了个中原的长幼之礼。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几位皇兄请回吧。 祁瀚自是浑不在意,他少年离京,又不喜皇家那套虚伪,和家中兄妹本就不亲,祁金玉主动离开,倒是让整个大局越发趋于平静,实在大佳!而九皇子祁雁虽长大了几岁,却从小被忽略惯了,在这等场合自然还是模糊且毫无存在感;而剩下的两个人,还对祁金玉流露不舍的便只有祁澈了。 “这是为兄赠八妹妹的,还请妹妹一路保重。” 他从怀中取出一物递与祁金玉,祁金玉虽觉得意外,却还是命随身侍女收下。说到底陈家的覆灭也是因为祁澈的祸起萧墙,阮酥等人在陈家找不到破障,便拿祁澈盐矿的账本做文章。祁澈此人,也是陈妃和陈家一度支持的对象,不过绕了一圈,虽然他又扭转劣势,重新杀回京城,可祁金玉却已然对他没有多少好感;是以祁澈频频向她示好,祁金玉只做不见,而当初在长公主府,还以为德元最后会扶持祁澈时,她当先一步便出声反对! “几个皇子除去五皇子祁默,三皇兄祁瀚乃是玄洛的人,他上位后定然会保住阮酥;而六皇子祁澈金玉并不看好,与祁念斗了那么久不过手下败将,亏他之前还占了那么多先机,简直是暴殄天物! 分卷阅读340 分卷阅读340 分卷阅读34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4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41 剩下的便只有九皇子祁雁,九皇弟此人,从小就没有主意,母妃又出生低微,倒好控制!” 德元笑容莫测,却没有表态。 祁金玉急了。 “况且祁澈身边的祁清平,最为狡诈,寄居阮府多年说翻脸便翻脸;若是有朝一日她登上凤位,只怕也不想让天下人知晓她忍辱负重苟且偷生的这段过往……” 德元还是笑而不语。 祁金玉受挫,不过这个祁姓皇族的异类让几代皇室都摸不准她的想法,自己还是不要钻牛角尖的好!于是便主动转移话题。 “既然皇姑太心中已有人选,那金玉便不再置喙。只是要我说服完颜承烈出兵前,还请皇姑太拿出诚意,无论是饶婵君还是阮酥,我都要先看到其中一人的血!” “那是自然,还请皇后娘娘静候佳音。” 祁澈见祁金玉收下东西,不由大喜。他为人八面玲珑,最讲究这些人情世故。虽然祁金玉远在北魏,不过如果拉拢,对将来也是一分助力! 他的这些想法,如何躲过印墨寒与祁瀚的双目,两人却只是一望,皆没有说话。 转眼便是九月,由钦天监选定了良辰吉日,祁澈与祁清平在初五当日举行了婚礼。许是因近几个月经历了一系列诸如祁金玉的搅局、祁念的叛变等令人丧气的事,这一场婚礼,除了嘉靖帝和指婚的饶皇后都亲自出席外,竟连颐德太后也来了,让祁澈脸上分外有光。 不过也因为几人来得突然,却给清平一个绰手不及,当颐德太后在飞鸾阁撞见扶着文默的手慢条斯理过来的德元时,方还慈缓的表情霎时消散。 “德元见过太后。不想在清平的大喜日子竟能遇到。” 声音一如既往漫不经心,颐德太后强忍着不快。 “公主似乎早就到了?” “是啊,本宫年轻时候最喜欢凑热闹,嫂嫂难道不记得了吗?” 虽是姑嫂,不过德元很少唤自己为嫂嫂。见颐德太后神色越发凝重。随驾的淮阳王妃一个头两个大,连忙来打圆场。德元对清平有救命之恩,自然被她奉为上宾;而祁澈与清平皆是再婚,在宫中的几年这二人又都不得太后喜爱,真是千算万算也未曾料到太后会出席,更别说和德元遇上了。 “今日清平特地请了荣喜班的长歌来助兴,戏台便设在水榭那边,不如臣妇便陪娘娘与殿下前去。” 太后喜静,而德元公主则恰恰相反,只要其中一个拒绝,后面的事就好办了。哪知德元眯了眯眼,对颐德太后笑道。 “说起来德元已经许久未和嫂嫂一起看戏了,清平这孩子倒是孝顺,让你我姑嫂也有个说话的地。” 这样说来,若是颐德太后再推辞倒显得怕了她似得! “还请王妃带路。” 水榭戏台,虽比不上皇宫畅音阁,却也胜在地点精巧,舞台被水面两相倒映,倒也有趣。锣鼓声响起,在一出《穆桂英挂帅》中开了幕,见两位贵人都聚精会神看向台上,淮阳王妃松了一口气,借着更衣的当口连忙叫过亲信。 “速速把这里的一切转告六王妃。” 却说六王府另一边,嘉靖帝由祁澈陪着,坐在群臣上首。他在人群中环视一圈,目中有些不悦。 “你三哥没有来?” 祁澈目光一闪,有些遗憾地道。 “三哥事务繁忙,恐是有事耽误了吧。” “事务繁忙?一个皇子竟比朕还要忙?” 见他不悦,印墨寒上前。 “儿臣来的时候恰巧碰到三皇兄府上人来送贺礼。听兵部的说最近边境不是很太平,三皇兄曾和威武将军驻守南疆多年,他未曾出席只怕和这个相关。” 最疼爱的儿子发话,嘉靖帝便没有再多说什么。边疆扰事他自然知晓,联系玄洛频繁传来的竹山教线报,他的心情不由有些烦躁。 祁澈未曾料到印墨寒竟然会帮着祁瀚说话,他目光一转。 “儿臣曾在南疆呆过些许时日,若是南疆情况有变儿臣愿请缨平定!” 话虽这样说,不过若真发生什么叛乱,祁澈一无带兵经验。二无战场阅历,只怕还轮不到他。不过他这番效忠表态却让祁宣心生警觉,也立马附和。见几个儿子这般孝顺,嘉靖帝的郁结情绪一扫而空,酒也不免多喝了几杯,他的目光落在沉默的印墨寒身上。 “如今澈儿也娶了亲,你这个做兄长的却还形单影只。” “谢父皇关心,这件事儿臣心中已经有数,” 所谓的心中有数只怕还是和那个阮酥相关!嘉靖帝略有些不悦,但当着旁人却也不好多说什么。 “京中名媛闺秀众多,什么时候也让你母后帮你看看,身边没有个枕边人关心着总不成体统。” 印墨寒道了声是。几人正说着,祁澈一抬眼却见清平身边的丫鬟荷香站在蕉树后,神情慌张。 “怎么回事?” “太后娘娘与德元公主不知为何在水榭发生争执,颐德太后愤然离去,王妃送太后出门,让奴婢速来禀报六王。” 闻言,祁澈也有些讶异。“好,知道了。” 祁澈婚礼后不久,嘉靖帝某日突然在上早朝时昏厥,侍人们慌忙把他送到庭中,经历太医的轮番诊治,苏醒后的嘉靖帝却明显觉得身体各方面都大不如前。他苦撑了几日,越发觉得力不从心,大抵朦胧中意识到自己大限已到,一日印墨寒侍奉汤药后正打算离去,却被嘉靖帝叫住。 “默儿,朕的身子越来越不好,为免事变,朕决定即刻传位于你,为父要亲眼看着你登基!” 印墨寒一怔,没想到嘉靖帝竟然打算退位成为太上皇,他连忙跪下。 “父皇,此事万万不可,这与理不合,只怕会遭重臣非议。” “谁敢非议!”祁念死去后,朝中众臣不断奏请册立储君,本来嘉靖帝还打算让印墨寒先入主东宫,日渐壮大自己的势力,待自己百年之后便顺其自然继承大统。可是这突来的疾病让他前所未有地感到恐慌。 饶皇后向来执着皇位,而祁澈又素有野心,便是对皇位从未在意的祁瀚最近也频频走访重臣、礼贤下士,嘉靖帝十分担忧如果他突然驾崩,又引来一阵血雨腥风! “你可知朕下令诛杀废太子一党时,为何却独放 分卷阅读341 分卷阅读341 分卷阅读34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4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42 过了虎贲将军府?” 件印墨寒不语,他重重一叹。 “只因为他是唯一一个让朕立你为储的人!” 350 遭遇难产 当让印墨寒即位为君的诏书传来时,阮酥正在小院中做着婴儿用品。 这几日因为嘉靖帝抱恙,印墨寒时常在宫中侍奉汤药,协助他处理朝中政事,于是两人见面的时间便逐渐减少。很多时候印墨寒踩着一地月光踏入小院时,阮酥屋中的灯已经熄了。不过饶是如此,他都会推门进入阮酥的房中看上一看,还好很多时候阮酥都已经熟睡,倒免了彼此见面的尴尬和麻烦。 而轻霜、淡雨还是一如既往尽心尽力待阮酥,两个丫头也照着印墨寒的吩咐,把朝中诸事传达,只是惯例地过滤了关于玄洛的一切。起初,阮酥还能通过旁敲侧击打探些大概,可不过两天,两人便守口如瓶,任由她如何试探都不言不语。 不用想,定然又是印墨寒的意思。 阮酥有些挫败,重活一世,再次面对印墨寒的时候自己却还是这么被动;选择与他为敌,注定前路曲折且漫长;偏生他又莫名地对自己这般……好。很多时候,都让阮酥心生一种此生的印墨寒并非前世之人的错觉,午夜梦回时也隐有担忧,自己穷尽两世的坚持,会不会在最后化为一声无力的叹息—— ……比如报错了仇? 当印墨寒忙完政务,争分夺秒赶在阮酥入寝之前回来时,入目便发现她坐在窗前发呆,手中拿着一件未缝制完成的小袄。她近来闲得无聊竟已经把孩子周岁前的穿戴之物都缝制了好几套,虽然阮酥为人冰冷,对孩子却分外上心,这让印墨寒颇为心动。 如果这个孩子是他们的那多好! 烛火扑闪了一下,阮酥一下转身,便看到印墨寒站在自己身后几步,一时愣住。 “你回来了?” 印墨寒上前几步,似往昔一般含笑站在她旁边,顺手关了轩窗。 “酥儿,我就要登基了。” 丝丝凉凉的冷风被彻底隔绝在外,阮酥站起身,与印墨寒拉开了距离。 “嗯,我都听说了。恭喜殿下。” 听她不带情感的恭贺,印墨寒心底一沉。 “父皇让我尽快继位,不过继位后势必要搬到皇宫。酥儿,我知道你不喜欢住在宫中,等每日忙完政务,我都到这里陪你好不好?” 这般近乎于卑微的讨好,让阮酥心中无端又是一阵气。眼看她的产期逐渐逼近,可关于玄洛的消息还是丁点没有,不知是不是即将临盆带来的不安全感,这几日她的眼皮总是莫名狂跳,于是阮酥没好气道。 “印墨寒,你明明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些。” “迟早我都会给你你想要的。” 一如既往的好脾气让阮酥觉得唇枪舌战的多余,她眉头微皱叹了口气。 “中原风俗但凡临产时都会请母亲前来陪护,阮酥没了母亲,其他现存的阮家人也不合适。殿下能否让玄澜过来,有她在我会放心。” 女人生产便似走了一趟鬼门关,阮酥的要求合情合理,虽然她的意图实在明显,不过如今印府上下没有一个能撑得住局面的女性长辈确实也是问题。 印墨寒笑容不变。 “玄澜毕竟尚未出阁,很多事情也没有经验。我这里已有人选,明日便把她请来。” 当万灵素踏入小院时,阮酥没有意外。虎贲将军府的主动臣服,让印墨寒自然而然地想到这位曾与阮酥结为姑嫂的女子也就顺理成章了。 甫一见到阮酥,万灵素也很激动,可尚未开口,她的目光便落在阮酥高高隆起的肚子上,半晌惊得合上不上嘴。 “难怪……他会把你禁锢在这里……” 可话才出口又觉得不对。看阮酥的状态不出几日便要临盆,往前追溯正巧与王琼琚昔日大殿上的指正不谋而合,这么说阮酥之前怀孕确是真的! 见万灵素面露复杂,阮酥也不好对她解释其中的来龙去脉,含糊道。 “这几天便劳烦嫂嫂了。” 万灵素何等通透之人,可下一秒又面露狐疑。以印墨寒的性子,若是这个孩子是他的骨肉,当日在大殿上,怎会任凭阮酥孤身被王琼琚难堪,澄王逼迫,却未挺身而出?万灵素记得那时文锦提前过来请她在大殿上把装有药粉的水放在桌上让阮酥服下,她那时一头雾水听到把脉验孕时也是分外震惊,而她无意中一眼,发现印墨寒脸上的讶异也丝毫不亚于自己。 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 万灵素心中一紧,看向阮酥的神色也颇为感伤。 “大妹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见阮酥不解,万灵素握了握她的手,低声道。 “你之前就不应该和澄王殿下耍脾气,应该答应东篱的求亲!如今世人只知道你被印墨寒收到府中,却不知你其实已怀有身孕,这个孩子诞下,万一印墨寒对他不利……” 这个也是阮酥最为担忧的。虽然有些对不住万灵素,不过关于孩子的身世她也暂时不想点破,于是叹了一口气。 “我与澄王本就阴错阳差……便是现在我也不后悔。如今师兄不在京中,我又被印墨寒软禁在此不得自由,身边竟无半个可用之人。还好他尚且相信嫂嫂,到时候这个孩子或许还要倚仗你……” 都曾为人妻母,万灵素也明白阮酥的心情,便是对景轩毫无感情,不过孩子终究是自己怀胎十月,身上掉下的一块肉;而印墨寒,无论是从阮琦还是阮府上,她都已经领教过他的厉害,更何况他即将登基,成为中原王朝高高在上的君王。现在让阮酥生下孩子,却不知存了什么心思。 多日未见,姑嫂两个说了好长一阵话,得知皇城司一切如旧,阮酥心中的担忧稍稍平缓,皇城司无异动,正好能说明玄洛是平安的;而竹山教的谣言在四下大起,竟出现梁王后嗣率领教众在各地兴风作浪;两人还共同提到新六王妃祁清平,说起这个死而复生的女人,万灵素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是我太大意了,忘了德元留在祁念府上的暗桩让她逃过一劫!不过嫂嫂放心,有我阮酥一日,誓必要让祁清平为之前所做过的一切血债血偿!” 发现阮酥的目光一瞬锐利,万灵素露出个恍惚的笑。 “祖父请皇上 分卷阅读342 分卷阅读342 分卷阅读34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4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43 赦免了我之后,我也恨过,怨过,一度想剃度出家……不过后面我也想通了。最新最快更新无论是阮府还是阮琦,都有错在先,是命运也是罪孽,终究逃不过一报还一报!只是那孩子……他那么无辜,那么小……甚至还没有名字……” 说到这里,万灵素忍不住掩面哭泣,阮酥心中恻然。 “说不准他与嫂嫂母子情分未尽,以后他又会回到你的身边。” “是吗?”万灵素呆了呆,见阮酥一脸担忧关怀,也意识到自己不妥,忙止住泪。 “是我失态了,还请大妹妹误怪。” 有人陪伴,日子过得飞快。阮酥生产那日,正是一场秋日雨后。那日她正和万灵素在屋中说话,突然腹中一阵疼痛袭来,激得她脸上一阵惨白。 “好痛……” “莫不是要生了吧!” 万灵素反应倒快,一把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急唤轻霜、淡雨过来。几人速速把阮酥扶进早先备好的产房,而在小院待命了多日的产婆也急急赶来。屋门关上,阮酥口中被人塞了一块参片,万灵素用热帕擦拭着她的额头 “大妹妹别怕,很快就能好了,我就在屋外守着。” 阮酥奋力点了点头,“有劳嫂嫂。” 皇宫中,登基大典虽尚未举行,不过嘉靖帝已经把朝中大事全部交给了印墨寒,而每日上朝,他也淡入幕后,由印墨寒在龙椅侧面设座主持朝政。这一日,印墨寒下朝后照例去向嘉靖帝回禀当日之事,却见曹福领着几个人匆匆朝他这边过来,见到印墨寒,曹福神色一晃,转继跪下行礼。 “奴才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尚未登基,曹公公误要妄言。” 曹福眼睛一转,谄媚笑道。“这不是太上皇他老人家的意思吗?太上皇已在书房恭候多时,奴才就不耽误皇上时间了,皇上请——” 说完躬身退到一边,见印墨寒走远,他压低声音飞速道。 “给咱家利索点,办不成这件事,仔细你们的皮!” 而栖凤殿,听完纯安禀报,颐德太后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说皇上那边已经派人过去了?” 纯安看了太后一眼,不明白她为何这样大的反应,如实道。 “五皇子的人在正德门就被拦住了,似乎有要事要报;而殿下那边,他在皇上明月楼的书房已经呆了一个多时辰,还未出来。” 因嘉靖帝近来身子不畅,极其容易疲累,印墨寒每次朝会后的禀报,他至多听上半个时辰,有时候见印墨寒处理得妥当全面,只随意听完便让他自己做主,这放权的意味十分明显。如今却一反常态地耽误这么长时间,只怕便是阮酥已经生了! 知子莫若母,嘉靖帝此人虽然对失而复得的祁墨十分疼爱,从始至终却对阮酥分外厌恶,即便印墨寒说阮酥腹中的骨肉是自己的,孩子尚且能保命,阮酥却危险了! 想起玄洛离京前曾郑重拜托自己关照阮酥,颐德太后拂了拂衣袖! “摆驾明月楼。” 却说阮酥那边。腹中的疼痛一波接着一波,已经不知道多久,她全身上下都是汗,一阵冷一阵热,却还是没有听到那声期盼已久的啼哭声。 “夫人,用力,再用力——” 产房中半天没有动静,让万灵素内心更为焦躁。阮酥才有生产的反应,她便让人即刻去宫中禀报印墨寒,可是都已过这么久,人却还是没有回。 这方小院看似平静,不过刚来的第一天,她就发现这里的不寻常,除了里外防守的侍卫,定然还蛰伏着不少高手。方才她正在为阮酥担忧揪心,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声响,倒有点像兵器碰击。万灵素心中一紧,正打算出门去看,轻霜已经含笑制止了她的动作。 “不过是来捣乱的小丑,万小姐无需挂怀。” 捣乱?阮酥生产,会有什么人来捣乱?联系阮酥树敌众多,万灵素一时也没有什么头绪,干脆也不予理会,专心祈祷,请求神佛关照阮酥母子平安。 终于,见印墨寒黑着脸疾步进来,万灵素一颗吊着的心些微放下一半,可下一秒却又忧绪覆面。一看众人的表情,印墨寒紧了一路的心越发沉重。 在宫中被嘉靖帝绊住脚时他就隐隐觉得不对,直到颐德太后前来救场,他才知道阮酥已经临盆!同时确认曹福携了高手奉嘉靖帝之命,前来给阮酥送上了毒酒,只等孩子诞下便强行灌入,还好被人拦住!不过阻碍他们进入的,除了自己留在这里的人,还有一股其他的势力,不用想定是玄洛留在此处的暗人。他和玄洛历来水火不容,这一次,印墨寒却有些感激。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道。 “酥儿几时进的产房,现在如何了?” 众人大气也不敢出,万灵素张了张口,欲言又止间却见印墨寒径自走到产房门口,看他就要推门,左右侍从忙道。 “殿下,产房污秽,男子切不能入内啊!” “走开。” 屋内梨木盆架上一盆尚冒着热气的水已经沾染上了一层血污,印墨寒眸光紧缩,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边。阮酥脸色惨白,额上的汗已经把头发沾湿些许,糊在脸上,似感受到身边人靠近,她费力地睁开了眼眸。 “印……墨寒……” 每一声,似乎都已经用尽了全力。 这句挣扎间吐出的名字,让印墨寒前所未有地感觉揪痛,他弯腰蹲下@身子,用干净的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这才一把把阮酥的手握住,那双葱白如玉的手,此刻无力地被他捧在掌心,这是这几个月来他第一次离阮酥这么近,可是指尖冰冷的温度却让他的心渐渐冰冻,他看着床上虚弱的女子,再开口时,声音已和身体一样带上了颤,暴露了他内心的忐忑和恐慌…… “酥儿……” “印墨寒……救……孩子……” 听她这样说,印墨寒更为难受,他没有立即回答,发现阮酥双唇苍白干裂,转身用银匙些微舀了点水小心的送到她唇边,可任凭他强控住情绪,在送到唇边时水还是洒了大半。 “孩子……” 阮酥的倔劲却上来了,微微别开脸。她重复了一遍,似在等待他的答案。 印墨寒心中大痛,虽然内心已经有数,可还是自欺欺 分卷阅读343 分卷阅读343 分卷阅读34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4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44 人地问了一句。 “怎么回事?” “夫,夫人难产了……” 两个产婆早在他阴着脸进来时魂丢了一半,这个五殿下,平素对人都是和气温润,这般反差实在令人胆寒,两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抖着声道; “若是要保住小殿下,夫人只怕……” 神志不清间,阮酥依稀听到这样一句, “务必保住夫人!” 几乎不带犹豫,分外斩钉截铁! “不,印墨寒,我要他活着……我要孩子,求求你……” 生命的流逝让阮酥的意识前所未有地清醒,她不是矫情的人,和常人一般贪生怕死,对这后尘万丈有着超乎所有的眷念和感情,不过重活一世,这个孩子却是她此生最大的变数和希望,她坚决要保住他! “孩……子……” 似乎生怕他不答应,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道,掌心中的手猛地被阮酥反握柱,印墨寒心中钝痛,看着她分外认真的脸,一呼一吸皆是牵筋带骨的痛。 这时的阮酥是孱弱的,却又那么强大,她的眼神,让他实在难以拒绝。 “好,要孩子……” 终于,印墨寒听到自己艰难地说出这几个字。床上的人儿似终于松了一口气,唇边竟露出一丝微笑。见阮酥张了张口,虽然尚未出声,可是凭那口型,他看明白了阮酥是向他道谢。 不,谁要你道谢! 印墨寒目中殇然一片,他此生除了报仇,最大的执念便是和阮酥白首不离,留这个孩子……这个玄洛的野种,凭什么? 这不是他要的正轨,不是他梦中的归宿! “不,保住夫人!别管……” 他话音未落,只听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在耳畔响起,两个产婆抱着出生的婴儿茫然无措又惊恐交加地看着他,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他还来不及质问,却感受到手心中什么东西一滑,转眼便看阮酥的手重重地跌在被褥上,撞出一道破碎而无力的声响,分外绝望—— “不——” 他身子一晃,险些栽倒,像疯了一般重新握住阮酥的手,眼眶中的湿润已经顺着脸颊迸落,颤声叫了一遍那个名字,可是床上的人却毫无动静。印墨寒面露不可置信,声音中已经带了绝望,透着一股声嘶力竭的惨然和无奈。 “酥儿,你不是想见玄洛吗?” “你睁开眼……” “孩子很好……” “你不是恨我吗?你快醒来,酥儿,别吓我……” 351 杀妻陪葬 叮叮咚咚,耳边各种奇怪的声音骤然响起,什么东西疯狂地靠近,又急切地远去。 好吵…… 在一片嘈杂声中,阮酥缓缓睁开了眼睛。入目的情景让她一愣,她晃了晃神,不可置信地又揉了揉眼,可一下秒手腕上几只素白的银镯措不及防地闯入眼帘时,阮酥猛地僵在了当场,心神俱都冻住! “小姐,您醒来了?” 耳边的呼唤让阮酥蓦然回神,她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长着一张圆脸模样颇为讨喜的丫鬟朝自己走来。恨陌生,阮酥根本不认识;她称呼自己为“小姐”?不过显然错了,她不是她的小姐,或者说这个身体根本就不是她的! 阮酥深深闭眼,苏醒之前她似乎正在印墨寒的小院中生孩子,只不过不太走运,遭遇了难产;想起意识消失前那一阵响亮的啼哭,阮酥些些安慰,想来孩子已经平安诞下了,有万灵素在,应该能熬到玄洛回来吧? 提起那个名字,阮酥一时失神,目中忧虑、思念种种情绪一闪而过。不过她很快便冷静下来,虽然对孩子以及那个世界万分不舍,但眼下最有必要的便是搞清楚现状。这具身体既然不是自己的,那她这是……借尸还魂? “小姐,小姐……” 丫鬟见阮酥一副神游太虚的呆样,不由着急。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夫人的棺木便要起动了,印相说只要您醒来便让您尽快去前面扶灵!” 一句话,听得阮酥稀里糊涂,却瞬时抓住了其中的某个重点,脑中电光火石一闪,脱口道。 “印相,你是说印墨寒?” 丫鬟惊得张大了嘴巴,她呆呆地看了阮酥半晌,一把捂住她的嘴。 “嘘——我的好小姐,您这是不想继续呆下去了?”见阮酥目中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丫鬟打了个激灵,一下扑到阮酥怀里直掉眼泪。 “莫不是被夫人吓傻了吧,小姐,其实那副场景果儿也怕……您千万不要吓果儿,现在这个府里就只有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了!” 原来她叫果儿,且听她方才的话,那个印相确实是印墨寒!不过这里果真是印相府的话,岂不是—— 一个荒谬又疯狂的想法逐渐浮上了阮酥的脑海,她睁大眼睛,猛地抓住果儿的手,声音中不知道是因刺激太大还是世事无常带上了颤。 “果儿,你告诉我,现在是哪一年,我又叫什么名字,这个夫人是不是印墨寒迎娶的七公主祁金玉?” 再次听她直呼贵人名讳,果儿瞪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不过看眼前人情绪颇为失控,果儿也发现不对,她一下子收住泪,呆呆看着阮酥。 “小,小姐,您到底怎么了?” 阮酥早已等得不耐烦,冷声催促。“还不快说!” 被她冰冻的眸光一扫,果儿抖了抖,小姐虽然还是平常的形容,怎么生起气来气势却已经截然不同。她看着阮酥,小心翼翼一字一顿道。 “现在是天顺三年,小姐曾经的名讳乃是季椒,而现在相府中的夫人……” 她面露纠结,突然停住,显然在思索如何在避讳的前提下向阮酥解释清楚这其中的渊源。 “天顺三年,季椒……” 阮酥重复了一遍,双眸幽沉似海,波涛汹涌。 “阮酥可是我的……表姑?” 尽管已经领教了她前面的出言不逊,不过果儿还是分外震惊,她四下张望了一下,确定没人,急切道。 “小姐您怎么可以直呼夫人名讳?若是让相爷听到……只怕……”她脸色苍白,不敢说下去。 果然如此…… 一抹意味不明的表情浮上了阮酥的脸颊,她想仰天大笑,同 分卷阅读344 分卷阅读344 分卷阅读34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4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45 时又分外想哭!谁能料到,她结束了作为重生阮酥的人生后,竟莫名回到了前世!且从时间判断,天顺正是祁澈登基的年号,现在一过三年,算起来正是自己前世殒命之时,如此说来,这个印府中所谓即将起棺的夫人自然便是前世的自己! 老天爷让她重活一世,在她未完成临死前的誓言时,却又让她附身到了另外一人身上,回到了那个心殇满地的前世! 何其残忍,何其……可笑? 而从季椒这个名字来看,想必就是生母季氏那边的亲眷。前世,不这一世,阮酥和印墨寒恩爱的那几年,因为多年无子,她一直对印墨寒,对印府心怀愧疚,每每此时印墨寒总是安慰她,只要彼此陪伴便好,没有孩子虽然遗憾,却不是缺憾,他的身边断不能没有她! 听他这么说,阮酥又是动容又是感激神佛的恩赐,真是何德何能,竟然给了她这么一个贴心且彼此心悦的夫君,既然上天垂怜,她一定要尽心尽力对印墨寒好!于是虽然十分不舍,阮酥也试着建议印墨寒纳妾,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她越发感怀,告诫自己要惜福。 阮酥想起那一阵子,两人也商量着要不要从族中过继一个孩子。印墨寒不肯告知自己他的真实身份,只说印家的儿郎并无合适的人选;两人便把目光投向了阮酥母亲季氏一族。不过那时候,阮酥选择的都是稚岁孩童,季椒这个名字全无印象…… 想到这里,阮酥脑中有些乱。 一半是未曾料到自己过世后,印墨寒会以夫人之礼下葬,且为她寻了一个子女寄在名下,中原有风俗,无后孤鬼踏入黄泉,将会沦入畜生道! 二来嘛,想到外面便是自己的灵堂……实在是……太过诡异! 她烦躁地抬了抬手,思绪又继续定格,从这个身体来看,季椒只怕已过豆蔻,即便是过继子女,让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认下个十多岁的大姑娘,到底怪异,除非—— 她心底一沉,吩咐果儿把铜镜拿来。 昏黄色的镜面上,依稀映出一张脸,阮酥一看那个五官,就再也笑不出来。 果然……如此…… 因为季椒和自己七八分相似的五官,所以便把她认作义女吗? 印墨寒啊印墨寒,你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阮酥苦笑,这一世虐我伤我,人死后又这般作态……而下一世又化作痴情种,剪不断理还乱…… “小姐,您怎么了?” 果儿见阮酥醒来便心神不定,面色几番剧变,不由更加担忧。 一抹淡笑浮上阮酥的面颊,不知为何,竟让果儿有些毛骨悚然。 她昂起头,神色倨傲而嘲讽。 “快服侍我穿衣,我可要看看印墨寒在我……表姑面前又要玩弄什么花招!” 当阮酥穿戴好麻衣孝服由果儿搀扶着走到前院大厅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变化,只微微颌首便移过视线,更有甚者连看她一眼似乎都没有时间,只因为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现场一名女子身上。只见她挡在了即将起棺的灵前,身上是华丽雍贵的大红织金团花袄裙,头上戴着全套的赤金点翠头面,张扬跋扈且不成体统,在周围一片素白缟素中显得越发突兀且刺目,正是印墨寒续娶的夫人七公主祁金玉。 “印墨寒,本宫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她阮酥凭什么要葬入印家祖坟?还冠上印氏一姓?她早就被赐婚与九卿大人,你这是要与玄洛、与皇兄为敌吗?” 在她目光紧紧胶着之地,阮酥终于看到了印墨寒,他站在棺木前头,身形单薄消瘦,微风撩过他的白衣,似乎一吹便会散了。 他慢慢转过身来,面容憔悴枯槁,原本清润动人的双眸竟如此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夫人?” 他双唇微微动了一下,目光变得无比狠毒,他突然抽出身边侍卫腰间的佩剑,毫不犹豫地刺进了祁金玉的胸膛。 “印某这辈子只有一个夫人,因为你,她现在躺在这口棺中,再也醒不过来了,祁金玉,我要你偿命!” 始料未及的动作令众人惊声尖叫起来,祁金玉身边的仆从连忙上前去扶中剑的她,却被印墨寒反手一剑挑断了脖颈。 “是谁对她下的手?是你?还是你?” 尽管祁金玉的胸口汩汩冒着血,但这一次,再没有人敢上前一步,只是纷纷尖叫着四下逃窜。 “驸马杀了公主!驸马疯了!驸马疯了!” 祁金玉不可置信地抖手握住刺进她身体内的利剑,抬起头看着印墨寒,血泪交流。 “我早就知道……你心里……果然……还想着阮酥那个贱人……你明知道我怀了孩子……还肯娶我,也都……是为了阮酥那个贱人……你……好无情!” 一口血沫自她口中喷出,印墨寒冷酷地从祁金玉胸口拔出长剑,看也没看倒在地上的祁金玉一眼,只是寒声吩咐。 “去告诉陛下,公主与北魏奸细私通,怀了孽胎,已被我诛杀,等丧事办完,印墨寒自会进宫请罪。” 说罢,他瞟了一眼妄图逃跑的陪嫁仆从,面无表情道。 “一个不留。” 院子里的侍卫全是印墨寒的人,得令之后,纷纷拔出腰刀截杀那些祁金玉身边的余党,一时间,血溅三尺,哭号四起,院中很快多出数十具尸体,空中弥漫着血腥味,印墨寒弃了剑,抚着棺木冷声道。 “酥儿,你说黄泉路上太寂寞,我便多送些人下去陪你走。” 说罢,他突然抬头看向一旁的“季淑”。 “还不过来给你母亲扶灵?” 果儿还未从这一片惨状中缓解过来,见印墨寒望向这边,瞬间吓得面色惨白,下意识抓紧了阮酥的衣袖,阮酥此时也是面色发白,但却不是被印墨寒的狠绝癫狂惊吓,而是来自内心深深的震撼与惊疑。 当初对她弃如敝履,百般折磨的人,却又在她死后,不惜手刃公主给她陪葬,这算什么?精神分裂么? 还有祁金玉临死前所说的话,似乎腹中的骨血与印墨寒毫无关系,只怕他们这明面上的恩爱夫妻,也不过是有名无实。 阮酥颤手接过自己的灵牌,一动不动盯着印墨寒苍白的侧颜,脑中有千万个疑问在翻滚,她发现,或许自己从未真正看懂过印墨寒。 352 惨烈真相 分卷阅读345 分卷阅读345 分卷阅读34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4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46 送葬的队伍伴随着一场雨来至印家墓园,白钱如雪,纷纷扬扬,漫长的沉默中,阮酥看着自己的棺木被安放在墓穴之中,心中五味杂陈。 “墓穴不必封死,留下一可容棺木通行之道,我将来……还要与她同墓。” 印墨寒的声音有些疲惫,听得匠人们不由一愣,试探着劝说道。 “大人还很年轻,即便要与夫人合葬,也要等上好多年,这盗墓猖獗又有蛇鼠虫蚁,还是先封了墓,以后再……” 印墨寒淡淡道。 “不必了,很快……” 阮酥一惊,不由侧目看向印墨寒,却见他面上无甚表情,双眼一直盯着那金丝楠木棺椁。 一切仪式完毕,印墨寒却还站在墓室之中,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众人都颇为难,淡雨上前准备劝说,还未开口,印墨寒却摆手道。 “你们走吧!” 众人不敢违逆他的意思,都悄然退出墓室,阮酥被果儿拉着走到墓口,却又定住脚步。 “你先出去。” 果儿大惊,轻轻拉她袖子,见对方却毫无反应,果儿心中害怕,不得已只得先行离去。阮酥悄然走回墓穴,绕到巨大的镇墓兽后,空气突然安静下来,整个墓室都被死亡的悲凉气息所笼罩,印墨寒靠着棺木坐在石阶上,自袖袋中摸出一缕用红线束着的白发,哀哀笑道。 “我终究,还是没能保住你……“ 阮酥紧紧咬着下唇。 自己死后的印墨寒,她在脑中构想过千遍万遍,却从未料到,竟是如此的……失魂落魄。 她不明白,论起对自己的绝情,印墨寒比祁金玉、祁清平还要更甚胜百倍!又何必做此悲痛欲绝之态?别告诉她他这是失去之后才悔恨未曾怜取眼前人,那就太可笑了!她宁愿他是害怕她化作冤鬼前来索命,也绝不接受他所谓的追思悔恨! 墓室里烛光一晃,一条修长人影幽然而至,腰间悬剑,风尘仆仆,身上依旧一袭紫衣,显然是匆忙赶来不及更换。 阮酥躲在镇墓兽后头,怔愣地望着眼前的玄洛,没有记错的话,她前世和玄洛并无交集,那所谓的婚约不过一场闹剧,她并不相信玄洛会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那么上心,让本该在翼州的他,在得知自己死讯之后匆忙赶回。 “佳人已随云影杳,印兄还请节哀。” 玄洛卸下佩剑,拈起三株清香,躬身敬在棺椁前的香炉之中,微微一叹,惋惜地道。 “听闻尊夫人乃是个妙人,未曾想人算不如天算,到底……还是可惜了。” “你来迟了。” 印墨寒抬起头,面无表情地望着玄洛。 “她死了,我们的交易,便没有任何意义了。” 玄洛眸光一闪,皱眉道。 “决战在即,你难道要在此时退出?” 印墨寒没有说话,他站了起来,轻声道。 “答应过你的,我仍会兑现,我手上余下的筹码,也可全数奉上,因为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已经不需要了。” 说着,他迈步向墓室外走去,玄洛望着他的背影,却没有出声阻止,突然,他的目光猛地凝在镇墓兽上,按住腰间的宝剑。 “出来!” 阮酥只得从从镇墓兽后头走了出来,她听到了他们的谈话,那些只言片语当中,包裹着一些她仿佛听得懂,却又参不透的秘密,以至于在印墨寒抬脚离开时,她忍不住踏出脚步,被玄洛发现。 “你一直藏在那里?” 玄洛的声音平静里含着一丝料峭,指尖的长剑却一点一点慢慢出鞘,阮酥知道,这一世的玄洛,不可能对自己手下留情,她下意识后退一步,印墨寒却在此时顿住了脚步。 “她是我与酥儿认下的义女,还请九卿大人手下留情。” 说着,他瞥了阮酥一眼 “阿椒,过来。” 出得墓穴时,天已擦黑,细雨已经变成了细雪,在荒原之上覆了白白的一层,一大一小两种脚印无声踏过,不知过了许久,前面的印墨寒方才停下脚步。 “为什么还跟着我?” 没记错的话,他已经把她带离了玄洛的视线范围,前头就是熙熙攘攘城楼,往左走,便是回印府的方向,可是后面的丫头却依然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 阮酥压下心潮涌动,低头哑声道。 “我没有跟着你,这条路,谁都走得。” 印墨寒回头看了她一眼,那与阮酥七八分相似的脸庞,稚嫩而年轻,在那倔强而清洌的眼神中,他仿佛看到了十六岁时的阮酥,于是他什么也没说,继续朝前走去。 雪下得越来越大,几乎迷住人眼,印墨寒的背影也在这一片乱雪之中变得有些模糊,阮酥终究还是忍不住道。 “不觉得讽刺么?她活着的时候,你那样对她,现在她死了,你又做这伤感姿态?不觉得讽刺么?” 印墨寒没有回答,他的脚印,深深浅浅地踩在雪地上,却仿佛一步步踩踏在阮酥的心上。 “不要告诉我,你准备把她嫁给玄洛,原本是想保全她?这简直是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了!” 印墨寒依旧沉默地前行着,阮酥几乎是愤怒地朝他吼道。 “那又为什么要眼睁睁看着她身遭剜肉之苦?你说句话啊!印墨寒!” 印墨寒只是轻轻地道。 “你的话太多了,阿椒。” 印墨寒走得很快,季椒这具身体根本跟不上他的脚程,可除了跟着他,阮酥几乎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她不知道上天为什么安排她重新回到前世,透过另外一个人的身体去看印墨寒,可是不得不承认,在看到了这样的印墨寒后,原本已经印刻在骨子里的那些仇恨,已经产生了动摇,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挖出那些隐藏在印墨寒背后的真相,却又害怕着那个真相,害怕自己恨了那么多年,却恨错了人…… 华灯初上的京城,寒冷也未能冲散繁华,印墨寒的身影没入城中熙熙攘攘的人群,只是一转眼,便再也寻不到,阮酥茫然地站在原地,不知该去往何方,一个清秀的小道士出现在她面前,微微躬身。 “姑娘若想寻人,还请随我来。” 阮酥抬头,摘星楼的牌匾立在琉璃瓦下,不知不觉竟到了广云 分卷阅读346 分卷阅读346 分卷阅读34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4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47 子所居之处,她动了动嘴唇,还是从善如流地跟着小道士走进楼中。 小道士引着她走进一间静室,竹木铺地,檀香袅袅,一道六幅屏风做成的隔断立在中央,阮酥刚想绕过去,小道士却对她摆摆手,示意她就站在此处。 阮酥正要开口问他,却听屏风之后,响起印墨寒的声音。 “无论什么样的东西,凡印某所拥有的,尽可拿去,只望道长能够救她。” 只听广云子道。 “公子为何如此执着,老道已经说过,世上本无起死回生之术,除非逆天改命,重坠轮回。” “这样……也使得。” 广云子摇头。 “公子可知,你的面相贵不可言,乃是天生帝王命格,只要渡过此劫,便能君临天下,长命百岁,而逆天改命的人当遭天诛,注定世世生不得善终,死入阿鼻地狱,受酷刑之苦。” 印墨寒沉默了半晌,方轻轻道。 “我来此之前,已好做破釜沉舟的准备,并没有打算活着离开。以命换命,很值得,只是……我想问道长一句,重入轮回,印某是否还能与阮酥相见?” “自会相见,只不过,阮酥乃是怀着对你的怨恨而死,这份执念着实太深,你纵然能忘尽前尘,她却不行,只怕相见之时,便是她向你寻仇之日,既便如此,你仍然希望她重活一次么?” 没有丝毫犹豫,印墨寒微微一笑。 “是的。” 广云子长长叹息。 “好,服下此药,一个时辰之内,你便会气绝身亡与阮酥重入轮回,但公子莫要忘了,逆天改命,下一世,你也终将不得善终……” 被现实击打得几乎站立不住的阮酥,此时终于如梦初醒,奋力甩开前来拉她的小道士,冲出屏风,将手伸向印墨寒,可惜终究晚了一步,那粒红色药丸已经被他咽下。 “阿椒?” 阮酥一口血喋在衣襟上。 “这算什么啊!印墨寒!你以为你这么做,能感动得了谁?这算什么啊!” 她捂住眼睛,泪珠顺着指缝滑下。 走出摘星楼时,街上的人群已经散去,只余几盏未灭的红灯笼和着飘雪在屋檐下打旋。印墨寒径自慢慢走下台阶,阮酥脸上泪痕已经干涸,带着麻木的脸容继续跟在他身后。 “你不是阿椒,你是谁?” 阮酥脚步一顿,她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许久没有等到答案,印墨寒叹了口气,笑道。 “也罢,无论你是谁,都不重要了,我有些乏了,烦劳你扶我去一个地方可否?” 药丸的效力已经开始生效,他感觉身体里的力量慢慢被抽走,阮酥于是上前扶住他,她此时心中是空洞的,眼睛也是空洞的,人生的反转让她疲惫不堪,欲哭无泪,不知该怎样面对这血淋林的现实。 “你想去哪?” “京城北郊,有一座小院……” 阮酥扶着印墨寒,感觉他身上的温度低得可怕,冻得她浑身一颤,两人沉默地走在街心中,印墨寒突然开口。 “你曾问我,为何要如此对待酥儿,其实我也时常在问自己为什么?起初,还是因为恨吧!酥儿与我隔着血海深仇,我无法忍受自己对仇人之女动了真情,可当知道真相时,已经无法自拔又该如何呢?我不想让她离开,又受不了内心的煎熬,便只能让她服下避子药,我娶了仇家之女,已经愧对泉下亲人,又怎能让流着阮家血液的孩子出生? 后来我终究放下执念,酥儿她却再也无法怀孕,这大约便是报应吧……” 他突然咳嗽起来。 “我这一生,都在为背负的仇恨而活,大仇得报之日,我以为自己终于得了解脱,想为自己活一次,与酥儿两人天南地北,何处去不得?何处不能安家?可惜虽有抽身而退之心,奈何早已深陷囫囵,身不由己……我自以为手段高明,掌控了大局,却不知已是养虎为患,画地为牢,几乎连酥儿都要保护不了……我原本以为,休妻能保她一时平安,却哪知女人的妒嫉如此可怕,就算入了佛门清净之地,也仍旧不肯放过她……” 说到此处,他想起自己那些口不对心的残忍话语,可是看着她被深深伤害时,他又何尝不痛?每当阮酥被他那些违心之语伤得体无完肤时,都仿佛在他心口深深划下一刀,那冷漠的微笑背后,是几乎崩溃的痛苦。 他狠心做出负心绝情之态,企图骗过那个已对他痴恋成魔的祁清平,奈何却骗不过自己的心,阮酥永远不会知道,她长伴青灯古佛的那些寂寥夜晚,窗外默默注视的印墨寒也同她一样心碎,也永远不会知道,那些前来骚扰她的登徒子,最后都死状极惨。 若是当时能忍住不去管她便好了,只要再等一年,熬过这最艰难的一年之后,他们便能绝处逢生,只可惜,一步错,步步错,女人的直觉最为敏锐,察觉到他并未对阮酥死心,且祁金玉不过是转移视线的一个幌子后,清平暴怒了,她目眦欲裂地望着印墨寒。 “印墨寒,论才貌,论智慧,论家世,我究竟哪一点比不上阮酥?为何那个白发的怪物却令你如此着迷?以至于要为她做到这般地步?你明明知道,只要我一句话,德元公主、淮阳王府,甚至是梁王旧部,这些全都会是你的!你即便要改朝换代,也不过是一夕之间,你为什么不肯?” 印墨寒看着这个美丽的,却又扭曲的女人,眸中一片冰寒,唇边却依旧挂着最为温柔体贴的微笑。 “娘娘多心,阮酥区区一介下堂弃妇,臣都几乎快忘了,如何值得娘娘如此记挂?娘娘既然如此厌恶此女,不如将她流放南疆,省得心烦。” 流放也好,虽然吃些苦楚,但好歹他还可以着人暗中照拂,起码性命无虞,只要能暂时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他便放心了。 “流放南疆?那如何能解我心头之恨?依我之见……不如将她送入青楼,她生得不错,定能成为一代名伶,取悦天下男子,你以为呢?” 印墨寒袖中的掌心瞬间收紧成拳,太阳穴的血管几乎要爆裂开来,他看着面前疯狂的女子,慢慢漾开一丝微笑。 “自然无妨,只是她好歹曾是臣的结发妻子,若是沦落风尘,臣只怕要受万人指戳,若娘娘一定要折辱于她,不如将她送与九卿玄洛如何?阮酥一身上好皮肉 分卷阅读347 分卷阅读347 分卷阅读34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4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48 ,正好与他做一幅绝艳刺青。” 出宫之后,他火急火燎地赶往玄府,与玄洛做了一笔交易。 “印某知道九卿大人野心不小,只是如今局势,只怕孤掌难鸣,除非你我二人联手……将来若能扳倒朝中三颗毒瘤,你爱拥立新帝,或是自行登基,印某都愿俯首称臣,只希望你能在此时……护得阮酥周全,不知意下如何?” 玄洛狐狸一般的眸子微微一弯,惬意地打量着他。 “印相的条件开得极为诱人,以你之能,肯为了一个女子对玄某俯首称臣,想必尊夫人定然是个妙人。” 印墨寒于是将阮酥接回府中蓄发待嫁,虽然万般不愿看到他心爱的女子再次为别人披上嫁衣,但只要她还能活着,一切就有希望,印墨寒如是想。 再忍一年,这一年,有玄洛相助,足够他扭转乾坤,届时阮酥所受的伤害,他会用一生来抚平。 可是他却没料到,祁清平会跑到阮酥面前说那堆谎言刺激她,更没有料到,绝望至极的阮酥会生生咬下对方一块皮肉。 “本宫要将她片片凌迟,再丢入大火熬滚的油锅中慢慢烹煮,以白子肉宴请百官,印大人以为如何?” 脖颈上包着纱布的清平淡淡地道,眸中却已是无限杀意,她像一头破笼而出的嗜血猛兽,再也没人能拉得住,印墨寒明白,她杀心已起,他只要劝说,便是阮酥的死期。 “微臣自然无异议,只是娘娘莫要忘了,阮酥与玄洛已是订了婚的,娘娘杀了她,岂不是在打玄洛的脸?” “言之有理,这么死,也太过便宜了她。” 暗房之外,印墨寒看着被绑在铁床上的阮酥,几乎痛得不能呼吸,他转身从袖袋中掏出一锭金子,递给宫中前来取肉的嬷嬷,对方却只是陪着笑脸不敢收下。 “印相莫要为难奴婢了,娘娘疑心重,迟早要亲自来看的,若是见她身上无伤,只怕会变本加厉。” 印墨寒低声道。 “我知道,我只是要你们手下留情。” “可是……每日四片肉,若是少了,娘娘立马便能发现,以牛羊肉代之亦不可能,毕竟人肉的滋味……” 印墨寒没有说话,径自撸起袖管,取过匕首往臂上一剜。 “所以剩下的一半,从我身上取。” 酥儿,皮肉上的疼痛,又怎比得上心上的疼痛?既然一定要遭此一劫,就让我陪你一起生受,只求你能坚持住,就算是以对我的恨意为支撑也好,一定要坚持住,坚持到玄洛回来的那天,然后,你便自由了。 “明明再忍上几日就好了,谁知祁金玉那个蠢货……也罢,这大概就是命吧!现在说这些,都没有意义了。” 印墨寒望着天空,抬手接了一片雪花,任它化在掌心。 “呵,萍水相逢,我又为什么要同你解释这些呢?大概,我想同她解释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阮酥模糊了双眼,印墨寒露在袖外的手臂上,交错的伤痕如同一柄柄尖刀,直戳她的心脏。 她突然伸手紧紧拥抱住印墨寒,可依旧控制不住浑身的颤抖。 为什么真相竟会是如此残酷? 原来他从未改变,也从未负她,改变的反而是她,是命运,可是阴差阳错错过了的人,如何还能继续相守?而那颗已经移情别恋的心,又该如何归位? 世间最痛,莫过于此。 353 勿要相忘 面对阮酥的恸哭,印墨寒有些怔愣。最新最快更新或许是在药效的作用下,眼前那张与阮酥七八分相似的脸竟与心中镌刻的魂灵彼此融合,这个想法让印墨寒有些吃惊,他凝视着那张伤心欲绝流泪不止的脸,面上出现了一丝茫然。 “……阿椒从不敢直视我的眼睛,也没有胆子直呼我的名字……酥儿,是你……真的是你对不对?” 不待阮酥回答,他抖着手抚上了阮酥的面颊,却在即将靠近的最后一秒又生生顿住,指尖停在空中不住打颤,神情竟有些癫狂的兴奋,在雪夜中分外诡异。 “酥儿……你来接我了吗?广云子说过点满天灯七日,或许有缘能见你一面。可是我等了这么多日,你却始终没有出现,不过还好——” 他痴恋的目光胶在阮酥脸上,一动不动,甚至连眨眼也舍不得,只想多看她一眼。只听印墨寒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你看,我们又回到了这里。这里的所有一切都没有变,一如往昔。我之前便打算等所有事情过去了,便带着你隐名埋姓,远走高飞,不想……这都怪我太过自负,以为凭借一己之力便能让一切尽在掌握,却最终害了你的性命……” 见眼前女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印墨寒眼中也泛出了泪。 “酥儿,不要哭……是我对不起你,不敢祈求你的原谅,只求你……黄泉路上走慢一点,等一等我……” “印墨寒,不要再说了!” 阮酥眼泪完全止不住,她心口疼得几乎要爆炸开来,此时此刻,未来前路前世今生所有的东西压得她实在无法呼吸,她不明白这个残酷的真相为何来得这么慢,让她恨了印墨寒两世之后,轻缓绵柔一寸一寸地又撕给她看…… “上天,你为何要这么残忍——” “不怪老天,这都是我的错……” 冰冷的指尖最终抚上了阮酥的脸颊,印墨寒声音中已经带了哽咽。 “都怪我,怪我没有护住你……下一世,我会在一切还没有改变前,找到你,好好地守护你,我只想和你永远、永远在一起。” 阮酥哭得不能自已。 “印墨寒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 泪水模糊间,阮酥发现印墨寒呕出一口血,她慌忙拿袖掩住,可那血却似无法堵住,黏湿猩红霎时便染红了她的衣袖。 “酥儿……我很高兴……还能在走前面见到你……”已经意识不清,偏生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清亮,一如他们初见时最美好的模样。 “原谅我的自私……只求你再答应我……一件事。” 阮酥手捂着心口,那位置无法抑制的痛让她身体猛烈打颤,她用力抱紧印墨寒体温逐渐下降的身子,可惜温度却一丁半点都无法传递。窗外的雪花纷扬肆意,天地间白茫茫一大片,仿佛把所有的一切都遮掩,只徒 分卷阅读348 分卷阅读348 分卷阅读34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4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49 留一片惨烈空白,正如她现在的心情…… 接二连三的冲击让阮酥脑中浑浑噩噩,唯有用力点头。 “你说,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眼前已经一片黑暗,印墨寒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虽然看不见但他依旧强撑。 “……听说孟婆汤很苦,你一定不要喝,一定……要记住我。” “好,我不喝,我会记住你!” 听到她的回答,印墨寒勉力一笑,似乎是用尽了全力。 “酥儿,雪停了……” 阮酥呆呆地抬起眼,银装索裹中,雪势显然更大,并没有停歇的迹象。她心跳一滞,知道印墨寒已经丧失了五感,只怕……越发泪如泉涌。 “不要哭……我会很快在另外一个世界与你相遇!” 他想抬手帮她拭去泪水,可惜动了动手指,却发现身体已经无法控制。朦胧中,有什么东西似乎在靠近,带着地狱铁索一步一步朝他走来。印墨寒嘴唇动了动,奋力开口。 “酥儿,我的爱。” 这一句,虽然声音很轻却十分清晰明了,阮酥揪心拔骨一阵痛,已经无法形容此刻的情绪。随着臂弯一沉,耳畔的呼吸声渐渐远去,阮酥只觉得自己的灵魂似乎也在这一瞬间被强行抽离。她重重闭眼,紧紧地抱住那个身躯,一滴泪落在了他含笑定格的容颜上。 “印……墨寒……” 印家墓园中,很快迎来了第二场葬礼。时到今日匠人们这才明白当日印相让他们留下棺木通行之道的意思,没想到他竟在夫人过世后以身殉情,实在是令人唏嘘感怀。 阮酥跪在墓前,以印氏夫妇义女的身份为印墨寒送行,她呆呆地看着墓碑上那新刻的印氏夫妇印墨寒阮氏合葬之墓几个字,神情袒露的是别人看不懂的哀凄与神伤。 “印姑娘请节哀。” 身后一柄伞为她遮住了漫天的飘雪,阮酥抬起头,却见玄洛执伞站在她的背后。见阮酥看向自己,玄洛神情一动。 “恕玄某冒昧,听闻姑娘被印大人收养不过几日,可看姑娘如此伤心,却似早已认识一般……” 这双眼果然和往常一样,得体的肃然下透着熟悉的玩味与好奇。 再次面对这张魂牵梦绕的脸,阮酥心中叹息。可惜物是人非,时间地点一切一切都全然不对,让她分外觉得无力。 “师兄……你不懂。” 师兄?玄洛愕然,转身看看周围除了自己便都是印家这位新晋大小姐“印念”请来操办丧失的匠人和府中的下仆,这句师兄……到底从何而来? 或许是眼前女子伤心过度一时口误吧?玄洛如是想,可是奇异的,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并不排斥这个称呼。 “印相生前树敌不少,眼下他突然过世,各方势力必然会蠢蠢欲动,姑娘一个人身处相府只怕危险。若是姑娘不嫌,可去在下府邸暂住。” 对上那双探究的眼,阮酥百感交集。 “这也是父亲的意思吗?” “诚如姑娘所料,印相生前曾把手中的一切都交于在下;而你,也托在下保护。” 阮酥无意去分辨他话语中的真伪,只微微一笑。 “这事容后再议。若是大人有心照拂于我,小女以为印念是否搬来玄府其实并不是关键对不对?” 玄洛一时哑然,半晌,他才听自己好心情笑道。 “令堂是个秒人,姑娘亦……十分与众不同。不知姑娘今后有什么打算?” 有什么打算? 阮酥面露彷徨,被上天丢弃在这错乱的前世,她能怎么做?继续以印念的身份活下来?若是有心还可以在这一世斗倒祁清平、祁澈或是德元…… 可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阮酥注视着玄洛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一时泪盈于眶。 她爱的人在这一世都荡然无存,难道上天让她在他人身上借尸还魂,便是要留她一人顶着别人的名字孤独余生?若是这样的话,她宁可下一秒便死去。 这个冰冷的现实,已经没有什么能让自己眷念的了!她含恨重生,却又因情恨颠覆而茫然,到底应该……何去何从? “今后的一切我也……尚且不知。不过,我现在要去一个地方。” 摘星楼,阮酥的马车在楼前停住,她让果儿和马夫在楼下等候,自己一个人慢慢上前。 虽然是第二次来,不知怎的,阮酥莫名间却生出一种冥冥中注定的宿命感。顺着前次的记忆,阮酥一步一步缓缓向前,这才有时间仔细打量这已经来过一次的厅堂,昔日那道遮挡自己的藏身屏风已经卸下,没有那些碍事的家具,整个屋子显得分外亮阔;中间放置着一张茶桌,桌上面对面各放了一只茶盏,见她进来,广云子含笑把对面那只空着的杯子也倒满,对她做了个请的姿势,竟像等候多时。 “你来了——” 声音的陈述口气让阮酥一愣,不过想到眼前人是她死而复生的关键,内心那一点点疑惑也释然了,她很自然地落座,执起跟前的茶放在唇边抿了一口,却是意外的苦涩。 见她眉头微微皱起,广云子微微一笑,抬手又给她的杯盏添满。 “虽然茶苦,姑娘却能一饮为尽,小道佩服。” 阮酥目光一顿,只听广云子继续道。 “这饮茶啊,第一泡往往苦涩挠心,可越到后面却越来越涩中回甘,待最后一泡,茶叶舒展,茶汤变浅,便成了地道的甜美。姑娘以为呢?” 前后两世,阮酥对广云子都不甚了解。虽然久仰他“活神仙”的大名,却只是久仰罢了。听他这般说,不由心中一颤,声音已透着无限感伤。 “若是民女的命运也是这般便好了。” “或许本来就是呢?” 阮酥意外抬眸,看上他含笑莫测的眼,只觉对方越发深不可测。 “难道道长知道我就是……” 见广云子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阮酥止住话,一双眼中已经被狂热的喜悦填满,什么东西在目中疯狂燃烧,她一颗心几乎要跳出来,激动地从地上站起来,语无伦次道。 “老道长,是不是还能改变?您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从何处来,到何处去。” 广云子一挥 分卷阅读349 分卷阅读349 分卷阅读35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5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50 浮尘,阮酥只觉得眼前一黑,意识便有些浑浊,迷茫中只听有人在耳边叹道。 “勿忘初心,方得始终。阮氏阿酥,望你能打破枷锁,得偿所愿!” 354 欢迎回来 琴声潺潺,若流水一般缓缓流入心田,侵入肺腑,在内心深处丝丝蔓延开来,浪花拍打间漾开涟漪,圈圈荡开…… 玄洛手扶瑶琴,见床上的女子依旧是闭目紧阖,他眸光一暗,目中的伤痛似乎下一秒就要溢出眼帘。最新最快更新只见他站起身来,伸手过去轻柔地用布巾帮阮酥擦拭着手脚和眉眼。已经三天了,阮酥自产后昏迷后再也没有醒来,他一路疾驰回京,便在城门口被印墨寒的亲信拦住,只说殿下有请。 玄洛心中狐疑,即便没有阮酥,两人本就互不对盘,如今在这个特殊的节骨眼,印墨寒却派人主动相邀,这又是打了什么主意?不过凭借对对手的了解,若是鸿门有宴,定不只是这般潦草;只怕是……酥儿出事了! 想到这里玄洛不由加重了挥鞭的力道,待到了京郊的那座小院,才进门便被内里悲伤的气氛感染,玄洛心中一沉,心中那可怖的猜想压得他几乎无法呼吸,在侍从的带领下疾步上前,便在房间中看到了眼底发红的印墨寒。 只见他坐在床边,绣帐拉开了一半,甫一抬眼,失魂落魄的模样让人无端一寒,很多强撑的东西仿佛很快便要崩溃。待看清来人,那被悲伤无望情绪填满的眸霎时迸出光亮,似溺水的人抓到一株救命稻草,印墨寒急切飞速道。 “酥儿难产,现在被人参吊着最后一口气,大夫已经束手无策,你快来看看,若是能救活酥儿,你让我怎样我都愿意!” 此情此景,印墨寒对阮酥的爱意和用心让玄洛也颇为震撼,想起阮酥含糊提及的前世,玄洛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他快步走过去,从被下捞起阮酥的手腕,才探入被褥,眉间便蹙起。似乎是怕她冷,被中放着好几只汤婆子,指尖触及脉搏,那强加的温热却没有渗入表皮,被冰冷的空气一带只片刻便急转而下。 看他脸色越来越白,印墨寒一颗心越发揪紧,短短几分钟,却觉得有一辈子那么长,千百次想开口询问,却又怕听到的答案是自己无法接受的……他的视线不断在阮酥和玄洛两个人身上移动,既担心床上的人儿下一秒没了声息,同时也恐惧身边之人说出无法挽回的结论……如此也不知过了多久,见玄洛把阮酥从床上打横抱起,印墨寒失焦的双眼一下凝聚,他急急起身。 “玄洛,你要带她去哪里?” “现在只有一个人能救酥儿!”玄洛动作不停,用被褥把阮酥从头到脚裹了个严实,见印墨寒悲喜交加尤站着不动,他微微侧身。 “要一起去吗?” 摘星楼,广云子先替阮酥把了一会脉,随后又为她卜了一卦。 他沉思半晌只道她魂灵不稳,在客房中为阮酥布了一个阵法,并在房间靠南之处点了蜡烛,只说若是烛火烧净之前阮酥能醒来便上佳,若不行,只让两人准备后事。 一句话,听得屋中另两个男子皆陡然变色。 “老道长,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这个模棱两可的说辞几乎让印墨寒站不稳,玄洛也眸光紧缩。 “如何才能让酥儿灵魂回体?需要什么代价,仙翁尽管提!” 广云子淡淡看向眼前两个绝世顶尖且都对阮酥心系一片的男子,叹了一口气。 “并不是老道故弄玄虚,只是这机缘未到,解铃还须系铃人,是否能醒来却是取决于夫人自己。两位耐心等待便是,若有用得着老道的地方,尽管来寻。” 说完他一扬浮尘,转身而去。 广云子一走,剩下的印墨寒与玄洛一时不语,他们的目光都落在阮酥身上,舍不得移开。箭弩拔张的敌手,现在竟能心平气和地在同一屋檐下,说来诡异却又透着意外的和谐。也不知是谁先主动开的口,两人不知不觉间竟开始搭上了话。 “酥儿虽一直在我身边,却是无时无刻在想你……或许你陪着她,她很快便能醒来了。” 话虽这样说,印墨寒却丝毫没有退缩离去的意思。 看着他那张痛到极致的脸上勉强绽放的恍惚笑意,玄洛心中一沉,同样心如刀割,自然能感同身受。可是一想起阮酥会如此,也和对面人脱不了干系,再抬眼时怒意几乎要把印墨寒绕成灰烬。 “印墨寒,若非你横插一脚,强掳走酥儿,她怎会如此!” 闻言,印墨寒脸上的笑容一僵,却是毫不退缩! “玄洛,别忘了我之所以能得手,却是全拜你所赐!若你真对酥儿上心,怎会忍心丢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独自待产?你口口声声疼爱酥儿,却连陪伴都吝啬,在你心中酥儿也不过如此。另外,你目前尚自身难保,即便没有我,换成祁澈、祁清平甚至德元,你以为就能与现在的一切截然不同?” 被印墨寒踩到要害,玄洛一时语塞。 “印墨寒,酥儿从始至终并不倾心于你。” “那又如何,我有足够的实力能保护她的安全;你呢,玄洛,你又能给她带来什么?” 两人怒目相视,任一方都不肯服软,如两头嗜血的野兽,互相试探对方的实力和底线,只等其中一方露出破绽就迅速扑上咬住对方的咽喉一击毙命,只可惜怒目观察了半天,发现他们二人无论哪个方面却都是旗鼓相当。终于,印墨寒冷声道。 “玄洛,开个条件,你要如何才能放弃酥儿!” 玄洛轻蔑一笑,目光幽寒、 “真是闻所未闻,我竟不知世间居然还有东西能和心爱之人等同?或者殿下教教玄洛,若你还只是印墨寒,开出什么样的条件,你会把自己的夫人休弃另娶他人?最后还和外人一起联手加害,亲自推她陷入万劫不复?” 印墨寒一滞,直觉玄洛话中有话,可这个毫无缘由的说辞实在让他找不到头绪,联系阮酥偶然间也会流露或做出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及言行,印墨寒心中一揪,声音陡然锐利,目光也罩上了一层霜。 “玄洛你究竟要说什么。或者说……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关于那个缥缈又虚幻的前世,其实玄洛也分外介怀自己和阮酥没有交集。尽管最后是印墨寒背叛了阮酥,不过私心里玄洛并不想让眼前人知晓他曾和阮酥结 分卷阅读350 分卷阅读350 分卷阅读35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5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51 过一世夫妻。只见他讥诮一笑。 “酥儿尚未苏醒,我并不想和你一争长短;你若是感兴趣,我以后会慢?慢?讲给你听!” 两人不知达成了什么协议,印墨寒与玄洛同时照看阮酥,只是一方在场都不得再找另一人的麻烦! 左右两看生厌,彼此便只当对方不存在,印墨寒让下仆从府中搬来了书本被褥,便在阮酥的床边支了一张小榻,竟是做好了日夜不离的准备;玄洛也不甘示弱,从广云子处寻了一把琴筝,径自霸占了阮酥床边的座椅。他离京当日便是以琴声告别,现在他回来了,不知阮酥听到这熟悉的曲调,是否能够醒转? 时间就这样一晃而过,玄洛的琴声缠绵而曼妙,琴弦起落间谱的是万般柔情和无限相思;印墨寒从书页上抬起脸,面露怅然,手中的书好半天都没有翻动迹象,他看着床上依旧没有苏醒迹象的阮酥,微微失神。 期间,无论是嘉靖帝、皇城司、印府,甚至祁瀚、祁澈的人马都来过数次,宣召或求见二人,可是谁也没有离开;虽没有点破,却都心照不宣地守在阮酥床边,到了最后,那起初争锋相对的排挤也越来越少,竟生出些患难与共的味道。 “你我之间若没有酥儿,或许还能做朋友。” 印墨寒也笑,“可惜没有如果。” 更鼓敲响,沉闷的声响在夜空中无限拉长,一声又一声好似撞入心坎,两人又陷入了沉默。玄洛看了看桌上即将燃尽的烛火,只觉得什么东西在心底生生被挖了一块,饶是这几日强作镇定,眼底也不免露出凄然。 “即便酥儿此刻没有醒来,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我一定会为她找到苏醒的办法!” 半晌,玄洛听到印墨寒如是说,他的目光落在了对面人身上,同样在对方脸上看到了毫不掩饰的心殇。印墨寒能这样想,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只要阮酥尚有一丝生机,他都不会放弃! 只是,如果……那时候他没有走…… 印墨寒说的对,这些天玄洛也不止一次后悔自己当初做出的决定,为了皇城司的存亡抛下了阮酥,确实……是他对不起她! 翻手为云也好,覆手为雨也罢,便是站在人世间权势的顶端,却也无法阻挡生命的流逝。这一刻玄洛只觉得分外无力,他答应过阮酥要陪在她身边,一生守护,可很多时候却一次又一次地失约了…… 而印墨寒也是一脸凄然,他曾对阮酥说过自己自始至终要的就只是一个她罢了,时到今日,这个想法越发强烈,如果阮酥真的就此离去,那个他本就毫无兴趣的皇位更显多余,他甚至已经找不到继续存活的理由。 “两位还是……” 推门而入的广云子带进一阵凉风,见他过来,印墨寒和玄洛不由都想到了广云子先前所提准备后事的言语,霎时变了脸色。 “酥儿她不需要!” 不等他说完,便被印墨寒打断!他看着在烛台上被风吹得打旋的烛火,本能就要上去用手护住,到底被玄洛早了一步,看那摇摇欲熄的烛火在一霎又重新恢复饱满,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玄洛抬起脸,这些天不知是不是广云子有意回避,他几次去寻他询问救治阮酥的方法,却都未见到本人。此刻人既出现,他对广云子恭敬一拜,尤不死心道。 “仙翁,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 广云子笑叹了口气。 “其实老道正为此而来,只是是否有效老道尚不能保证!若两位还信得过老道,还请暂避,待老道再为夫人做一次法。”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大喜,尽管将信将疑,却还是依言前后走出了屋子。 听到房门在背后轻轻合上,广云子拨了拨烛台上奄奄一息的烛火,可任由他怎么摆弄,那火光终究在蜡堆中越燃越小,最终化作一道浓浓青烟,和风远去。 他一掌推开闭了数日的轩窗,屋内的绣帐动了动,广云子漫不经心一挥浮尘,念了个诀,只听一声落字下,床上的阮酥缓缓睁开了双眼。 “欢迎回来。” 355 不偏不倚 “老道长……” 阮酥呢喃出声,她条件反射抬起手动了动手指,入眼手腕上那几只常带的金镯让她霎时一愣,下一秒便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她回来了……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五皇子和玄大人都很担心你。” 床上的阮酥一瞬愕然,可她很快释然,声音中是难以掩饰的苦涩。 “老道长,我都知道……”她的灵魂早在一天前就回到了这个厢房,可是任由她如何想进入自己的身体,身体却似被施了魔咒,甫一靠近便狠狠地弹开。 期间,印墨寒与玄洛的痛苦和绝望她不是不知道。两个男人,一个是对她真情不悔,不惜在前世自裁换她重生;而另一个,也是对她一心一意,在她最黑暗的时候给予温暖,重新让那颗冰冷死亡的心鲜活跳动。 阮酥深深闭眼。 “还请道长让他们进来。” 得知阮酥醒来,门外的两人毫不掩饰狂喜,迫不及待闯入屋子。 “酥儿!” 异口同声中,两个男子的声音中都带上了颤。 阮酥循声望去,待视线对上那始终温润的眼眸时,不禁鼻子一酸,很多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想起前世印墨寒在自己怀中死去,阮酥捂住脸,泪珠从指缝中滚落,汇聚成小小的泪流,划过唇角下巴顺着脖颈弧度一直跌到了她的身体中……只可惜真相来得实在太迟,且也让他们付出了太过惨痛的代价!他们二人爱得实在是太苦太苦,直至消耗了彼此的生命…… 玄洛眸光一黯,他实在不明白平素对印墨寒从来没有好脸色的阮酥,此刻怎会突然潸然泪下,难道在他离京的这一阵子……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虽然内心极度不安,玄洛也知道现在不是争风吃醋的时候,主动挡在阮酥与印墨寒之间,含笑关怀。 “酥儿,想吃点什么?” 眼前人与前世那个玩味探究的人影彼此融合,阮酥愣了一秒,发自内心的笑了。这一刻,她才打心眼里明白玄洛为何会在不知不觉间走入她的心,不说平素的点滴,两人交心后,纵是他偶有隐瞒,耍些花招,却也在最后全盘道出,这也是他和印墨寒最大的不同。他们之间,不同于印墨 分卷阅读351 分卷阅读351 分卷阅读35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5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52 寒自个儿的独揽强撑,却是互相取暖,共同前行。若如颐德太后所说自己让玄洛卸下面具重染温情,可是玄洛又何尝不是,包裹并修复了她这颗千疮百孔的心。 ——如果前世印墨寒也给她知情并选择的机会,他们之间或许便不会有那么多误会,自然也不会爱得举步维艰。不过这怎么能怪他呢,谁又能料到关怀与呵护最终也会变成黄泉路上的催命符,阮酥活得痛苦,他自己又何尝爱得不累? 这场爱恨纠葛实在令人唏嘘,大抵便是应了那一句——只道当时已惘然。 阮酥叹了一口气,已经在心中做出了决定。 “印墨寒,我想见见孩子。” 印墨寒和玄洛对视一眼,却是另外一人好言向她解释。 “孩子很好,你现下最重要的还是先养好身子,酥儿想吃什么,我这便去准备。” 玄洛明显是在转移话题,阮酥眸光闪了闪,已然猜到大抵是孩子这边出了什么问题,不由内心一紧。 “他怎么了?难道……” 见阮酥苍白的脸色越发惨然,印墨寒忙道。 “别担心,孩子一切都好,只是被父皇抱走了……” 似乎帕阮酥担忧,他又补充了一句。 “万家小姐也一起进了宫,父皇并未反对;另外,我在宫中安插了不少人手,孩子会很安全。” 原来……虽然心口依旧揪疼不已,不过阮酥还是松了口气,嘉靖帝向来不喜欢自己,抱走孩子目的自然不言而喻,不过只要有万灵素在,且有印墨寒的……这番准备,孩子的安危倒是让她不再担忧。 阮酥的眉头渐渐舒展,她抬起眼,却又露出憧憬神色。 “……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是个男孩,他长得很像你!” 印墨寒笑容不减,目中脉脉温情几乎看得玄洛发疯!又不是他的儿子,摆出这幅男主人的姿态到底是做给谁看? 于是也不甘示弱,挨着阮酥的床边坐下,神色柔软地几乎让人沦陷。 “酥儿,我会尽快把咱们的儿子接回来,让我们一家团聚。” 印墨寒挑眉,后者亦挑衅对视,眼看屋中气氛越来越不对,阮酥咳嗽一声,对床边的两个男子道。 “我想回玲珑阁。” 印墨寒一愣,微微失神;玄洛却立马喜浮于面,因阮酥哭泣带来的郁闷也烟消云散。他早就决定,即便印墨寒不放人,只要阮酥醒来,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再回到那人身边!现在阮酥也有此意,那正好! “玲珑阁到底不方便,玄府一切如故,酥儿还是随我一起回去吧。” 阮酥摇了摇头。虽然对印墨寒爱意随着重生复仇渐渐消失殆尽,不过得知了真相,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出当着他的面和玄洛双宿双飞。想起他说过不止一次的“自始至终要的只是一个自己”,阮酥心中更是涌出一股难以言及的复杂感伤。印墨寒已经为此付出了太多太多的代价,她此生最终的目的除了扫除祁清平等其余仇敌,便只剩一个扭转他逆天改命带来的的万劫不复! “谢谢师兄的好意,不过阮酥心意已决,不想再给你们任何一人添麻烦。” 这般抗拒的姿态,俨然把自己和印墨寒都推到了陌生疏离的一边,见玄洛掩饰不住的失望,阮酥借口饿了,两个男人一愣,便都出门为她准备吃食。看着玄洛远去的背影,阮酥心中叹息,她多想叫住他,和他说说孩子,谈一谈前世因果,让她明白自己这样决定的缘由……可是当着印墨寒,她实在不忍与玄洛表现得过分亲密…… 师兄,对不起…… 在摘星楼又静养了数日,阮酥便在轻霜、淡雨以及宝弦、玄澜的陪侍下回到了玲珑阁。 当宝弦听到阮酥居然答应了印墨寒的请求,把那两个丫头也带上时,不由睁大了眼睛。所有人都等待着阮酥似往昔一般冷声拒绝,没想到阮酥目中虽有犹豫,却还是应了下来,这让宝弦越发不可思议。 “小姐这一遭到底怎么了,怎么竟答应把那两个奸细带在身边,这不是正合印墨寒的意吗?” 玄澜也是一头雾水,“或许是因小侄儿被老皇帝扣着,姐姐不好忤逆那个姓印的……” 玄洛曾向她偷偷抱怨过,几月不见,阮酥对印墨寒的态度比起之前截然不同;虽然两人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孩子,不过阮酥这几日谁都无法亲近且对谁都不依赖的和稀泥态度实在让他没底。 “姐姐不是那种轻易移情别恋的人,只怕里面有什么苦衷……” 玄洛叹了一口气。 “我又何尝不这样想?” 好几次也发现阮酥看着自己欲言又止,可印墨寒这家伙实在阴魂不散,都不给两人独处的机会,那未来得及开口的话便这样永远地堵在了喉口…… 不过阮酥这般保持距离,印墨寒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倒是不偏不倚。想到这里,玄洛心情稍微好受了些。 “只要她不是恼我就好。” 玄澜翻了个白眼,“那你就赶紧强大起来,再这般窝囊,小心姐姐和侄儿都被印墨寒抢走了!都是做父亲的人了,怎么还这样让人不省心。” 玄洛嘴角一抽,离京的这段日子,虽然挑起了竹山教和梁王旧部对朝廷的冲突事端,暂时让嘉靖帝放下了废除皇城司的决定;不过印墨寒却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成长地快,没想到老皇帝竟已经传位于他。 想就这样轻轻松松地抽身事外做太上皇,可没那么容易。 玄洛眸中闪过一道利芒。 “酥儿似乎已有什么打算,却还未与我言说,这段日子劳你和宝弦多留心,我尽快了结诸事,夺回孩子,与你们团聚!” 玄澜张了张嘴,“你……又要走了?不行,姐姐现在这样你再离开,岂不是便宜了印墨寒让他趁虚而入!我不答应,左右我曾在母亲陵前发誓要替玄家报仇,你要做什么,交给我,我替你出面!” “傻姑娘,有哥哥在,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怎能让你一个女子承担?” 虽是兄妹,不过两人之间一直都是敌对多于亲近,现在一句哥哥从玄洛口中吐出,不得不说还真挺……不习惯的。玄澜一噎,有些不自然地别过脸。 “那这边怎么办?你就……不管了?” “亏你还是我的 分卷阅读352 分卷阅读352 分卷阅读35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5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53 妹妹!” 玄洛微笑,“之前是印墨寒盯得太紧,我实在不好动作;既然现在你们来了,难道我还想不到办法?” “什么意思?” 玄澜抖了抖,她总觉得自己这个哥哥笑得分外不怀好意。 玄洛却不点破,高深莫测道。 “很快你就知道了!” 已然夜深,可阮酥房中的灯光却还未熄灭,她坐在桌前,正在写写画画些什么。虽然被印墨寒软禁的日子,他从不隔绝自己对外界消息的知晓权,不过等阮酥回到玲珑阁,还是发现自己错过了很多情报。 比如嘉靖帝当日曾命人来给她赐死;再比如祁清平在黑市中一掷千金,采买了大量珍贵首饰,正当所有人以为六王妃为了形貌大肆花销时,她却遗憾地表示儿时曾从父王处得到一只发钗,可惜年少无知被丫鬟哄骗送到当铺流失,如今经历变故,愈发感慨亲情的可贵,若是还能找到,必将千金重酬…… 当下便有人大感兴趣,从清平处得到图纸,正是前世祁澈夫妇广贴告示的那一支…… 阮酥疲惫地揉揉额角,这里面到底又藏着什么秘密? 轻霜见状,正要上前替她揉肩,却见宝弦抬着一碗补品走进屋子。宝弦这丫头向来鬼精灵,虽然轻霜姐妹再三被印墨寒叮嘱小心玄洛身边的人,可是却也不知不觉间被宝弦吸引,不谈立场,这姑娘倒是爽利明了,倒是可以一交。于是虽然彼此间并不深入,却也能说说笑笑。 她在轻霜跟前放了一碟糕点,“知道你值夜辛苦,这些都是夫人让我给你准备的!” 轻霜笑着回应。“是夫人为我们准备的!今日你和我一起值夜,还不有你的一半!” 虽然都管阮酥称为夫人,不过私心里彼此间的男主人却都另有其人,于是值夜也好,日常陪侍也罢,两方人马都两两交替,当然这也是各方背后的主子自己的意思。 “好了好了,既然知道那就留我一半,别把我的那份也独个儿吃了!” 盘子被轻霜笑嘻嘻呈上来。 “那就由宝弦姐姐先来一块先——” 虽是玩笑的口气,不过几人都深知对方是在戒备自己,东西是由宝弦端上来的,若她不亲自尝试,只怕轻霜也不会下口。她哭笑不得,“夫人,您看她……” 话虽这样说,宝弦还是气鼓鼓地从盘子中捻起一块,赌气一般塞到口里。 “都看到了吧,没毒!” 轻霜有些不好意思,“姐姐别恼,我这也是……” 宝弦于是不再理会她,自顾自替阮酥倒好补品,便在她肩膀上揉捏按摩起来。 阮酥身体一僵,却还是不动声色继续沉默。只听身后噗通一声,却是听霜眼皮一翻晕了过去。 “师兄,你给她吃了什么?” 听阮酥没好气地质问,“宝弦”微微一怔,撕下面皮,手脚和身体也在瞬间伸展开来,瞬间便恢复了玄洛本身的形貌,只是那丫鬟女装穿在身上,怎么看怎么别扭,直让阮酥又感动又想笑。 玄洛眸光清亮。 “不过是让她安静熟睡的药。酥儿,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356 惟愿平安 阮酥莞尔。 “味道……师兄身上的味道。” 玄洛微愣,这才想起他一直用来熏衣裳的,正是阮酥从西域带回的迷迭香料,她亲自为他挑选,京城里独一份的味道,她又怎会辨不出来? 相望一笑之间,彼此间的默契已是心照不宣,玄洛伸手将阮酥拉入怀中,俯身贴上那渴慕已久的双唇,极尽缠绵,直到彼此的呼吸都有些凌乱,方才分开。 阮酥将头埋在那个充满幽香的怀抱中,透过衣裳传来的体温如此真实,她的心如同粗粝的岩石滑入温泉水中,瞬间感到温暖而安全,她重重一叹。 “师兄,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其实此前,阮酥一直都在挣扎,究竟要不要将前世的一切告诉玄洛,她又该如何对他说起:她和印墨寒之间,七载夫妻,两世情仇,爱恨已深入骨血,谁欠了谁已经计较不清,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割舍的羁绊。 可是现在,她没有半点犹豫,前世的苦果让她彻底了悟,只有信任与扶持,才能让爱走得更远,错过的美好既然已成遗憾,她不愿今生再重蹈覆辙,她心中充盈着面对一切的勇气,毫无保留地对玄洛和盘托出。 “至此我才明白,从前种种,竟是我错恨了他,纠缠我两世的心结,总算是解开了。” 玄洛握着阮酥双肩的手不由收紧,心中翻江倒海,出乎意料的真相着实让人难以接受,若说一点都不嫉妒,那便是说谎,可是印墨寒的选择却也深深震惊了玄洛,试问天下,能做到这种地步的又有几人?印墨寒情深如此,即便玄洛,也得叹一声自愧不如。 良久,玄洛放开阮酥,退开一步,他的面色平静如水。 “没想到印墨寒对你竟如此情深义重……” 他垂下眼帘,轻轻叹息。 “我知道了,只要是酥儿遵从本心做出的决定,无论是什么,我都能理解……” 看着玄洛的眼睛,阮酥突然想起一个故事,两个母亲争夺一个孩子,双方奋力揪扯僵持不下之时,先放手的那个,必然更加舍不得心爱的人受到伤害。 似乎被这种温柔刺伤,阮酥反握住了玄洛的手,一字一句,满怀伤感。 “我曾答应他,不喝孟婆汤,来世也一定记着他,可是趟过了黄泉路,走过了奈何桥,一切便已重头来过……我们,始终回不去了,但我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一切重演,师兄,你可愿意陪我?” 玄洛一声长叹,于是伸手拥抱住她,阮酥没有看见他唇边慢慢浮起的那抹浅笑。 他就知道他不会输。 什么选择都能接受?开什么玩笑!前世的他,的确只是一个看客,可是如今,看戏的人既已入戏,休想让他就此退场,玄洛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一向狡诈阴险,心爱的自然要想办法握在手心,他明白印默寒前世为阮酥所做的一切实在太过震撼,要阮酥放弃他是绝无可能的,硬逼只会适得其反,她痛苦,他看着也心疼,还会让他们之间产生嫌隙,不如以退为进,他就不信她又能舍得下自己!退一万步讲,倘若......她真的选择了印墨寒 分卷阅读353 分卷阅读353 分卷阅读35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5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54 ,他不择手段也会将她夺回来。 “酥儿想怎么做?” 无需直言,他便能猜到她内心所想,所谓心有灵犀便是如此吧!阮酥倍感欣慰的同时,也暂时卸下了心中的忧虑。 “我想让他从宿命中解脱出来,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既然不能与相守一世,那么起码还他一生平安,这或许是如今阮酥唯一能为印墨寒做的。 这个要求并不算过分,只要不是阮酥,玄洛自然愿意用别的一些东西补偿印墨寒,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毫无顾忌。 “只有身居高位,方能高枕无忧,酥儿想替印墨寒铲除威胁,让他顺利掌权?” 印墨寒一旦掌控了天下,又怎么可能放他们安然离去,玄洛的警惕,阮酥岂会不明白,她摇摇头。 “并非如此,印墨寒他从来不是一个利欲熏心的人,他喜欢喝淡茶,看传奇,闲时爱在廊下坐着画灯笼,雨季来了,还曾亲手在院子里搭过竹棚给鸟雀避雨……所以我知道,这样的人,即便真当了皇帝也不会开心……” 阮酥说得有些伤感,多年前,她懵懵懂懂闯入那间厢房,遇上了那个将她伸手拉出黑暗的人,那时他的笑容,好似三月春风,温暖明亮。本该是山涧中一方温润白玉,奈何身陷泥淖,沾染了血污。 注意到玄洛面容紧绷,阮酥这才察觉自己有些忘情,连忙轻移目光,一带而过。 “说起来,师兄此次出京,可曾查清竹山教……以及梁王旧部的来龙去脉?” 梦回前世,从印墨寒口中得知的蛛丝马迹来看,最后的最后,祁清平、德元公主、以及梁王旧部这三股势力,必然已经同气连枝,让印墨寒难以招架,不得不选择与玄洛联手,今生若还是如此,那么便危险了。 固然因阮酥提起印墨寒那些旧事短暂失神,让玄洛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但她毕竟还在月子中,玄洛怕她站得久了受凉,便径直将她抱回床上,替她披了衣裳,方缓缓道。 “竹山教背后的势力很是复杂,除梁王旧部及一些江湖帮派外,还有某些朝中重臣的资助,他们都是当年梁王簇拥,只不过近年皇权稳固,难以掀起波澜,其实谋逆之心一直未死,我命颉英混入其内部,探查到不少可靠的消息,虽说立储遗诏一事纯属无中生有,但早年先帝专宠先秦太妃,生怕自己死后她受太后折磨,便秘密召集了三名亲信,传下一道遗诏,若是太后与新帝对他们母子不利,便可逼宫废帝,后来秦太妃病故,梁王战死,这道遗诏自然成了空谈……” 说到此处,他眸光微动,唇边噙了一抹讽刺笑意。 “若是梁王果真死得平常倒也罢了,但事实似乎并非如此,现有知情者密报,当年梁王之死,乃是皇帝私下与北凉做了交易,以十五座城池为代价取其性命,所以在战场上一向光明磊落的北凉,竟在箭上淬了剧毒,以至于小小擦伤便断送了梁王性命。勾结敌国斩杀忠良这种事,放在哪里都注定是个污点,何况祁悠声望如此之高,若是公之于众,除了要被天下人口诛笔伐外,只怕蛰伏已久的三名亲信,定会祭出那道遗诏,借机起事……” 阮酥联系前后,凝眉沉思,一个想法在她脑中逐渐成型。 “我大概能猜到那几名亲信是谁了……” “哦?” 玄洛似笑非笑地望着阮酥,只见她眼若流星,明亮无比。 “先帝最宠爱的小妹德元公主,被先帝认作义子的先淮阳王祁琮,还有一人,虽目前还猜不出身份,但必然就是操纵竹山教的幕后主使!我之前一直奇怪,德元公主已是年逾古稀,即便有效仿东篱自立为王的野心,又能当政几年?想来这两辈的皇族,她都并不亲睐,只有当年的梁王,她曾分外宠爱,加上先帝嘱托,一切倒说得过去了。而淮阳王祁琮,出身平平,当初不过是梁王伴读,却因先帝器重,不仅将他收为义子,还培养他成为一代良将,知遇之恩自然值得相报。先帝那道遗诏,定是被他嵌在了金钗之中,否则祁清平如今,又怎会大张旗鼓寻这东西呢?” 玄洛暗叹一声,他的酥儿果真是聪明过人,明明是只张牙舞爪的小豹子,印墨寒却偏偏要将她做温室娇花养。 “正是如此,那道遗诏,不仅能够唤醒朝中沉寂多年的梁王势力,也是聚集淮阳王分散在各处旧部的一个绝佳借口,难怪祁澈那时拒绝了我,原来印墨寒开给他的条件如此诱人,看来为了对付我,印墨寒已是不惜开门揖盗。” 阮酥低头不语。 玄洛这是在提醒她,并非他不肯放过印墨寒,眼下却是印墨寒咄咄逼人,非要致他于死地不可。 “他因执着前世纠葛,迷失了本心,还请师兄不要同他计较,我会想办法说服他。” “说服之后呢?即便他肯暂时与我们联手,除去德元一干人之后,总是要有个结果,还是……你有别的想法?” 因为阮酥,注定他二人水火不容,纵使能够一致对敌,待阻碍铲平,龙椅总不可能空置,若是他们终有一场较量,到时候她又希望谁胜谁负? 阮酥微微一笑,这几日来,她每天都在思考万全之策,总还算有点眉目。 “师兄忘了祁瀚?过去我曾说过,此人榆木脑袋,直楞得不行,如今看来,却没有人比他更适合这个位置了。他待你如知己,若是做了皇帝,师兄足以自保,而与他血脉相连的印墨寒,他也绝对能够善待。到那时,我便就没什么牵挂了,天南地北,无论师兄欲到何处遨游,阮酥都愿策马相伴……” 367 初见吾儿 印墨寒匆匆赶到玲珑阁,轻霜中迷药的事,很快便传到了他的耳中,闻讯赶来,他飞奔上二楼,却见阮酥正在窗边做着绣品,不由松了口气。 还好,她还在,并没有就此跟着玄洛远走高飞。 “你来了。” 阮酥抬头看着呼吸急促的印墨寒,绽开淡淡笑意,这笑容与以往任何时候都不同,既没有嘲讽,也没有怜悯,而是温暖且善意的。 “我让人煮了安神汤,要喝些么?” 阮酥放下绣棚站了起来,走向一旁的红泥小火炉,揭开煨在火上的砂锅,见她步子缓慢,印墨寒回神,赶紧几步上前抢先从她手中接过碗。 “我来。” 阮酥怔了怔,只得顺势在桌前坐下,看着两碗冒着热 分卷阅读354 分卷阅读354 分卷阅读35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5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55 气的汤水搁在桌上,她咬着下唇对印墨寒补充道。 “我没有下毒。” 她神情有些难堪,带着微微的不安,印墨寒知她误会了什么,不由失笑道。 “我知道,只是你还在坐月子,不宜劳动。” 阮酥面颊微红,这些生产坐月子的妇人琐事,乍从印墨寒一个男人口中说出来,感觉有些怪异。 从前,她曾多么渴望孕育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每每幻想着印墨寒初为人父,笨拙温柔的模样,她就觉得十分幸福,如今那些想象成为现实,心中滋味却只剩苦涩。 阮酥叹了口气,强撑着笑道。 “快趁热喝吧!放凉了就不好了。” 印墨寒点头,自她醒来后,有什么东西似乎已悄然改变,犹如第一缕阳光射入寒冬的湖面,冰雪乍裂,春暖花开。他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只青花瓷碗,本想问玄洛是不是来过,最终却没有开口,生怕一句话便打破来之不易的幸福。 安神汤是极其普通的那种,人参、百合,龙眼肉、蛋黄……都是寻常之物,只不过缺了一味。 “我让他们别放甘草。” 阮酥极其平淡的一句话,却让印墨寒心潮涌动,她必然知道他从不爱食甘草,刻意避开这一味,等于阮酥已经不再否认冥冥中存在于两人之间的过去。 印墨寒低头喝了一口,唇齿间盈满浓郁甘甜,顺着喉咙滑下,熨帖得五脏六腑俱是暖意。 如果时间能够永远停留在此刻该有多好。 “你……想进宫看看孩子吗?” 印墨寒温柔地注视着轻轻吹汤的阮酥,卸下盔甲的她显得那样柔顺可爱,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确信的讨好意味。 阮酥意外地抬起头来,眼中的惊喜却一闪而过,却还是苦笑道。 “不必了,皇上特地把孩子抱走,便是不希望他由我抚养,你如今虽然风光,但这个节骨眼上还是少和他起冲突为好。” 颐德太后让万灵素带着孩子住进栖凤宫,玄洛曾借着请脉的机会去看过两次,他说孩子眼睛亮亮的,小脑袋转来转去十分可爱,阮酥听他形容着孩子的模样,心中便似有一只手在抓挠,让她难以抑制想要亲自看一眼孩子的冲动。 可是阮酥很清楚,嘉靖帝本打算孩子一落地就要了她的命,只不过碍于印墨寒拼死相护,但即便是因为儿子暂且妥协了,嘉靖帝也绝不希望自己与孩子接触。 看她隐忍的模样,印墨寒有些心疼,他放下碗笑道。 “放心吧!皇帝这几日病了,没有精神过问你的事,我们低调些就行了,只是你身体尚未恢复,若有不适,我们便要立刻回来。” 阮酥马上答道。 “好,我不勉强自己!” 看到她双眼骤然亮了,流露出无比期待兴奋之色,印墨寒的心情也跟着明媚起来,他本来还对那个与自己毫无血缘的孩子心存芥蒂,可是此刻,他却彻底放下了,孩子是谁的又有什么要紧?只要她欢喜,他便也跟着欢喜,就这么简单而已。最新最快更新 阮酥尚未出月子,印墨寒用狐裘将她裹了个严实不说,还强迫她戴上了特制的防风帏帽,因害怕颠着她,身下也垫了厚厚的被褥,马车更是行得极慢,搞得阮酥心急火燎,多次表态自己无碍,印墨寒淡淡一笑,却依旧坚持如此,搞得她十分无奈。 磨蹭了半日,马车才在栖凤宫外停住,就算是嘉靖帝到了太后的寝宫,也必须下车步行,阮酥当然不能例外,她正欲下车,印墨寒却已将她打横抱了起来,眼见阮酥想要说什么,印墨寒肃然道。 “你现在不宜行走。” 阮酥张了张口,终是不好拒绝,只得搂住了他的脖颈。 适逢日头和暖,万灵素正命备下香汤给孩子洗澡,那孩子也当真乖巧,躺在温水中不哭不闹,十分惬意的样子,颐德太后也不由觉得好笑,亲自走过来逗弄,这才用布巾擦干水渍,给他穿上小衣裳,纯贵突然进来禀报,说五殿下带了阮姑娘前来请安。 印墨寒扶着阮酥走进暖阁见礼,颐德太后见阮酥身子尚虚弱,便免了她的礼,示意万灵素把孩子抱给她看,那被层层锦缎包裹,雪团般的一个玉娃娃,在万灵素怀中好奇地眨着眼睛,小拳头攥得紧紧的,尚未长开的五官里依稀有些阮酥的影子。 “都说儿子像娘,果然没错!小世子的皮肤就和妹妹一样白净。” 万素灵笑着将孩子交给她,阮酥看着手中幼小的生命,心情难以言喻,这是她和玄洛的骨肉,是上天赐给她的恩赏,他是那么美好纯净,比春天盛开的第一朵花还要可爱,竟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半拥着阮酥的印墨寒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知她此刻情绪激动,怕她手不稳当摔了孩子,连忙伸出右手替她托住婴孩的小屁股。 细微的动作落在颐德太后眼中,心情有些复杂,虽然清楚这乃是玄洛的血脉,但不知为何,看到印墨寒这样,她竟然想起那日他站在这殿中说的那番话,不由暗叹一声命运弄人。 “总叫小世子也别扭得很,酥儿,你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嘉靖帝曾几次对印墨寒提起,这孩子身为皇长孙却还没个名字,默儿满腹才华,也该考虑给儿子起个名字了,但他却只是微笑说来日方长,其实是他料定自己若给孩子起名,玄洛自然不高兴得很,背地里必要干些阴损使坏的事,不如让阮酥来起,他们两人叫起来就都不别扭了。 阮酥抱着孩子,蹙眉认真地想着,她记得玄洛好像十分喜欢锦鲤,有事没事总爱懒洋洋靠在亭中投喂他那些鱼儿,有次皓芳趁他心情好,还大胆打趣。 “大人又在这里和咱们鱼少爷共享天伦之乐了!” 想起这些阮酥忍不住有些想笑,自己也没发现嘴角微微翘起。 “海阔凭鱼跃,不如就叫他鲤儿吧!” 印墨寒笑了。 “鲤儿这名字,倒是活泼不俗,我看甚好。” 颐德太后也面带悦色,意有所指地道。 “都说鲤鱼跃过龙门便能化龙,这娃娃又一脸福相,今后定是贵不可言!” 众人说笑着,气氛一片祥和,阮酥怀中的鲤儿突然扁了扁嘴,哇地一声哭叫出来,阮酥急了,连忙命人拿花鼓、布老虎等物哄他,可是鲤儿却根本不给她面子,小手一推,哭 分卷阅读355 分卷阅读355 分卷阅读35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5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56 个不停,脸也憋得通红,两手还到处乱抓,似乎在寻找什么,万灵素赶紧把鲤儿抱回自己怀中,好在鲤儿又哭了一阵便止住,改为长长的抽噎。 万灵素有些尴尬地对阮酥道。 “孩子第一次见娘,可能有些认生,阿酥时常来看看他就好了。” “不对!” 阮酥紧紧盯着儿子,温柔的面容一瞬寒了下来,她突然一把从万灵素怀中将鲤儿抢了过来,这举动别说万灵素,连颐德太后都十分惊诧,纵使孩子和自己不亲,她也不该嫉妒成这样。 阮酥没有理会众人的目光,径自抱着鲤儿快步走到软榻边,将孩子放平之后,她固定住他的手脚,俯身将口唇贴在鲤儿的小鼻子上用力地吸。 一屋子的人脸色都青了,只当阮酥发疯了,颐德太后看不下去,正要命纯如纯贵将她拉开,印墨寒已经疾步走了过去,并沉声命令。 “去请黄太医!” 阮酥直起身子,早有机灵的宫女抬来痰盂跪于阮酥脚边,她吐掉口中之物,印墨寒亲自捧了清茶给她漱口,再看鲤儿,虽还眨着含泪的眼睛轻轻抽噎,但面色已经恢复正常。 阮酥冷着一张脸道。 “方才他会那般,应该是吸了什么东西进去导致呼吸不畅,才出生的小娃娃娇弱,又不会说话,憋着气难受,便只能一个劲地哭嚎。” 颐德太后虽然还没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但也知道阮酥方才的做法是在为鲤儿通气,她想起平日鲤儿洗完澡后的情形,又惊又怒,埋怨地看了万灵素一眼,冷声道。 “始终还是亲娘心细,鲤儿一向乖得很,只是洗完澡便爱哭,要不是酥儿发现问题,哀家还不知道是呼吸不畅所致!” 万灵素惭愧地垂下头。 “是臣女失察了。” 阮酥用湿巾擦擦嘴,抱着鲤儿轻轻摇着,印墨寒扶她坐在软榻上,寒声道。 “既然是沐浴过后便会如此,想必定有蹊跷,祁默想请太后示下,将方才伺候鲤儿沐浴的人全部拿下审问。” “自然要审!哀家倒要看看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在栖凤宫对哀家的皇孙下手!” 颐德太后当下令人去押人,此时阮酥突然抬起头来,冰刀般的目光扫过屋中所有人。 “纯贵姑姑怎么不见?” ?358 厚此薄彼3857 听阮酥这样说,颐德太后的目光也变得锐利。1357924?6810ggggggggggd纯贵跟了她多年,也是颐德太后颇为器重之人,虽然知道她性子圆滑谨慎,平素也会拿人好处在太后跟前替人说些话,不过到底都是无关痛痒的小事,颐德太后也从未放在心上。虽然并非相信此事是纯贵所为,不过为了打消阮酥的疑虑,也为了尽快抓住真正行凶之人,颐德太后冷声吩咐。 “还不快让她过来!” 说话间黄太医疾步过来,不等他见礼印墨寒便把人请到鲤儿摇篮边。襁褓中的孩子尚不知自己已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此刻已闭上双眼,睡得正香。黄太医替孩子把了一会脉,又在众人的述说下依次为孩子检查了下口鼻,最后确定了阮酥从鲤儿鼻子中吸出的棉絮状物,转身对颐德太后道。 “启禀太后、五皇子,小世子现已无恙,多亏阮姑娘发现及时,否则窒息太久只怕会有性命危险。” 一句话说得众人脸色又是一阵铁青,颐德太后也是一阵后怕,为了保住玄洛的血脉她去嘉靖帝面前把孩子争到身边抚养,幸好有惊无险,否则她都不知怎样和玄洛交代。她重重拍桌! “速速交代,刚刚小世子沐浴的时候你们都做了什么!” 屋中跪了一地,从烧水、准备浴具、整理换洗衣裳……甚至倒水的宫人们都被召集到太后面前,大殿中气氛肃穆,一个个都不敢大意一一把自己的差事向众人道来。一圈人问完,已然过了一个时辰,却是毫无进展。 “小世子是鼻中被人塞入东西堵塞,要做此事还需近身侍候才行。” 见颐德太后似刀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万灵素一个激灵,双膝跪地。 “臣女疼小世子都来不及,怎么会伤害他呢?还请太后娘娘明察!” 阮酥下去把她从地上扶起,“嫂嫂不要多想,您对鲤儿向来尽心尽力,阮酥感激都来不及,太后怎会怀疑你呢?” 万灵素是印墨寒找来的人,自阮酥生下孩子,她便一直寸步不离守在孩子身边。阮酥说得没错,万灵素对鲤儿却是尽心尽力,听闻她从前也曾有过一个孩子,却还未满月便夭折,是以在抱着鲤儿时经常无意识流露出的护犊之意,颐德太后也做过母亲,自然明白万灵素是把对自己孩子的关爱都寄托在了怀中的婴孩身上…… 她叹了一声,既然万灵素没有问题,那所有的嫌疑自然便都指向了一个人。她从座上站起,声音是前所未有地冷厉。 “还没有找到纯贵吗?” “启,启禀太后……”纯安跨过门槛,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脸上露出一抹惊慌。 “纯贵……毙了……” “你说什么?” 颐德太后神色一瞬阴寒,阮酥、印墨寒几人也俱都露出古怪神色。 “怎么回事,还不快道来!” “奴婢带人把栖凤宫翻了个底朝天,却都没有纯贵的影子;而纯容派出去的人却在昭阳殿的荷花池中发现了她的……尸首……” 闻言,所有人面色俱变,印墨寒眸光复杂,而阮酥目中则多了一层讥诮。昭阳殿乃历代皇后的宫寝,而那个荷花池说起来和自己还有些渊源,一年前她曾被陈妃堵在那里差点殒命,没想到今日纯贵竟然也交代到了那里。 “……纯贵怎么会突然去在那里?” 没有人回答颐德太后的话,不过鲤儿之前的状况,一个假设已经在众人心中浮出,一直不做声的纯容上前一步。 “太后,奴婢有话禀报。” “说——” 她飞快地看了印墨寒一眼。 “饶皇后虽把五殿下收到膝下,然而五皇子一日不登基,七皇子便还有希望。可是如今却突然多出了一位皇孙……” 她没有说下去,不过在场的人都明白了她的意思。虽然嘉靖帝力排众议要让印墨寒即位为君,可是到底因为出生 分卷阅读356 分卷阅读356 分卷阅读35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5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57 低微,饶是强行认下绕皇后为母,朝中依然不乏反对之声,诸臣以嘉靖帝身体尚康健为由,反对他退位,于是印墨寒的登基大典才一拖再拖。然而如今祁默有了子嗣,虽然对孩子生母阮酥万般看不顺眼,可是嘉靖帝却对这位流淌着爱子“一半血脉”的孩子爱屋及乌,毕竟子嗣也是皇家延绵的根本,鲤儿的出生明显又让祁墨的皇位多了一个筹码。 如果这当口孩子没了,最为有利的自然便是皇位最大的竞争者——饶皇后的亲子七王祁宣。饶皇后爱子如命,且皇后之父饶太傅门生众多,桃李满天下,反对印墨寒继位的便是其中翘楚,也不是不可能。 见颐德太后脸色越发凝重,纯容磕了一个头,小声道。 “另外……奴婢曾亲眼见过皇后身边的红药找过纯贵……” 颐德太后越听越怒,“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伸手到哀家眼皮底下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我倒是要去问问,她饶婵君到底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太后且慢——” 阮酥伸手拦下太后的脚步。“那荷池隐蔽,若真是饶皇后下的手,以她的本事,怎会这样轻易便让一切都暴露出来?” 见颐德太后眸光一幻,似有所察,阮酥唇角一勾,却是没有任何温度。 “有些人便是利用太后关心则乱,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 ?t 5?n?p 2(' \?;???{m4纯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竟是分外从容。 “奴婢所言的一切都是属实,还请太后明鉴!” 阮酥冷冷地看着地上的女子,从前为了祁念她曾来找过自己,当时阮酥还意外她竟是太子的人,纯容此举不排除是为了废太子母子报仇,只是在整件事中不知她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只是一个无意插足的看客,还是…… “或许红药真来找过纯贵,不过身为皇后身边的一品女官,便是为两宫事务走动,与纯贵见面也并不奇怪。其实事到如今你说的一切是否属实已经不重要了,不过有意思的是你的目的却和整件事的幕后主使不谋而合。” 颐德太后已然明白过来。 “阿酥的意思是……” 阮酥点头。“既然所有人都想把一切指向皇后,不如我们将计就计!” 以为人死无对证就没有办法了吗?她倒是要看看他们究竟要干什么! 发生了这样的事,虽然阮酥再也不放心把鲤儿独自留在宫中,可是到底碍于嘉靖帝的成命,也不想让印墨寒夹在中间为难,狠下心打消了把孩子强行抱走的念头。她在鲤儿白白胖胖的小脸上亲了又亲,这才依依不舍地把孩子交给万灵素。 说来也怪,虽然只是出生后第一次和亲生母亲这般接触,或许感受她要离去,孩子才脱离阮酥的手,方还乖巧安静的鲤儿霎时扯着嗓子大哭起来。 “鲤儿也舍不得你走了。” 众人看得动容,颐德太后也目光伤感。万灵素手忙脚乱哄着孩子,可是试了好多办法,孩子还是大哭不止。阮酥内心被哭声带得一阵揪疼,她强忍着把鲤儿抱入怀中的冲动,逼着自己不去看他。 “总归也要习惯。身在宫中,若是太娇惯,终究还是害了他。” 一句话,说得众人又陷入了沉默。 印墨寒看阮酥强忍泪意的模样,面上也闪过感伤。若这个孩子是他和酥儿的多好!如此他或许会不顾一切把孩子留在他们身边。可是隔着一个玄洛,从私心里讲,印墨寒虽然不忍阮酥难过,却还是并不愿意成全他们这份母子情深。 终于孩子哭累了,抽搭着小嘴,委委屈屈地消歇了声响,渐渐睡着了。 众人松了一口气,“时间不早了,酥儿我们也该离开了。” 印墨寒挽着阮酥与太后告辞,颐德太后却突然道。 “这形势只怕会不太平,还有很多用得到你的地方,阿酥你不如就留在栖凤殿。” 颐德太后的挽留让阮酥目中一亮,留在宫中,不但能伴在鲤儿身边,还能方便玄洛与他们母子相会。不过想到身边的印墨寒,阮酥咬了咬嘴唇,强压下心中的憧憬,那违心拒绝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看她纠结挣扎的模样,印墨寒内心也是一刺,不过她尚未表态也让印墨寒稍稍安慰。他深吸了一口气,柔声道。 “你若是想念鲤儿,下次我再带你进宫。” 见他这般霸道地逼迫阮酥,颐德太后实在看不下去。虽然玄洛和孩子得以安全多半是占着印墨寒没有揭穿真相,可是凡事适可而止,难道他印墨寒还打算拿着这个把柄要挟玄洛他们一辈子不成? “祁默,阮酥曾是哀家身边的女官,难道栖凤宫想留一个人,还需要征得你的同意吗?” 听出太后这是要公开抢人,印墨寒一时也怒意涌动。太后对玄洛的偏袒可谓路人皆知,若让阮酥留在宫中,岂不方便他们相聚?一想到玄洛即刻便会与阮酥朝夕相对,他的内心又泛出一层酸。 可是对方到底是长辈,印墨寒拱手一拜,尽量好脾气道。 “父皇把鲤儿抱在宫中便是不想让酥儿……太后此举只怕不妥。” 不揭穿玄洛的假内侍身份并不代表他们已经握手言和,虽然如今一切看似平静,他也不想在阮酥才恢复健康便对玄洛出手惹她心伤,不过他们彼此都明白两人终究会有一战,,阮酥当然也清楚。 颐德太后也知道自己此举有些不厚道,她叹息一声,屏退左右。 “祁默,皇上之所以反对阿酥留在孩子身边,真实原因你我都心知肚明,你又何必自欺欺人?为了自己一己之心,让他们母子分离?” 如果印墨寒并未执着阮酥,便是她嫁谁,又生了多少个孩子,嘉靖帝纵是不喜,至多视而不见,若非太过,也不会生出取她的性命的心思! 致命的便是印墨寒对阮酥异常的执念让嘉靖帝心生警惕,对于一个想尽力弥补爱子缺憾的父亲,他当然不会允许那些不确定的危险因素留在儿子身边。 印墨寒目光黯了下来。 他也知道一切顺其自然,强扭不甜的道理。可是对于阮酥,这个贯穿了他此生的存在,他已经找不出理由劝说自己放弃。 握住自己的手越来越紧,阮酥不忍印墨寒这般苦痛折磨,正打算主动向颐德太后辞行,却 分卷阅读357 分卷阅读357 分卷阅读35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5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58 听身边人苦笑一声。 “太后,祁默有一事实在不理解。纵是你爱护玄洛,可是祁默于你到底血脉相连,在一个外臣之子和孙儿之间,您似乎太过厚此薄彼了?” ? ?t 5?n?p 2(' \?;???{m4 ?359 何谓真相4647 一句话问得颐德太后目光一紧,却是好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口。1357924?6810ggggggggggd眼前的年轻人虽然神色恭敬,可那双眸子却似一把刀,几乎要把人洞穿。颐德太后叹了一叹,终于她疲惫地挥挥手,声音颇为无力。 “罢了,若是你不愿阮酥留下,带她走便是。哀家老了,你们年轻人的事还是少参合。” “谢太后成全。” 印墨寒拱手行礼,阮酥心中隐隐也拂过疑惑。前后两世,印象中玄洛都深得颐德太后疼爱,不仅不惜和嘉靖帝翻脸把他从死牢中救出,还瞒天过海让他未施宫刑,甚至还对玄洛的婚事多加干涉……此般种种,若只是因为玄洛生母宁黛的关系,颐德太后似乎做得也有些过了! 毕竟自己前世侍奉太后几年,也深得知她的性子,颐德太后虽然念情,却至始至终讲究一个“度”字,可是所有的规矩却在玄洛这边偏偏破了例。再说宁黛虽是太后看着长大,说到底也只是一个臣下之女,和自己这般身份也并无区别;退一步讲,太后对自己的亲孙子祁念尚且能狠下心来,偏生玄洛这个毫无关系的外人却如一个长辈般呵护关怀,也难怪印墨寒会怀疑。 到底阮酥尚未出月子,眼下秋日一天凉过一天,为免她受凉,印墨寒便命人把马车停在了栖凤宫门口。他把阮酥抱上车,自己刚要掀帘上车,却见远方一顶明黄色的轿辇由远及近,印墨寒心中一跳,可想让阮酥回避却已然来不及了。 “儿臣见过父皇,见过母后。” 久久未见印墨寒上来,阮酥正有些奇怪,却听车外他的声音响起。嘉靖帝和饶皇后来了?阮酥一时犹疑,印墨寒未提醒她外面的情形,显然是不想让嘉靖帝发现她的存在,以免又生出什么其他事!于是她略一沉吟,也屏住呼吸,躲在车中不动。 “你刚从里面出来?朕的小皇孙可还好?” 嘉靖帝声音冷凝,显然是得知了鲤儿出事后匆匆赶来。饶婵君与其同来,阮酥当即明白定然是饶皇后主动坦言昭阳殿纯贵一事,以退为进来的是一出负荆请罪。 印墨寒目光闪了闪。 “谢父皇挂心,孩子一切都好,还好有惊无险。” “那便好那便好!” 嘉靖帝大大松了一口气,饶皇后也抹着眼睛。 “老天保佑!臣妾午睡醒来听到世子出事了心中就一直七上八下,又知晓太后身边的人毙在了臣妾的地方,一时便没了头绪!等细细想来,这才发现不对,是有人要离间我们母子啊,还请皇上为臣妾与默儿做主!” 虽然知道饶皇后这些话不一定是出自本心,不过若是借着这件事让饶皇后不得不支持印墨寒,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嘉靖帝哼了一声。 “皇后执掌凤印不过几月,便发生这等大事!你也静下心来想想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饶皇后脸色一白。心中又气又恨!嘉靖帝这是在说她能力不足,未能掌管后宫?也不想想她现在恰逢了个什么世道,上有太后不得其心,下有亲子祁宣不成气候,而枕畔的夫君立她为后,先前不过是因为废皇后母子被诛朝中局势不稳,立储呼声强烈,嘉靖帝又不想太早确定太子人选,于是需要一个具备身家背景却又不能构成威胁的女人稳住大局,饶婵君刚好符合这所有的条件;可是自从印墨寒摇身一变成为了皇子,他却逼她收其为子,并决定立时退位让位于他! 多么地荒谬!多么地可笑?!把她饶婵君当成什么了,修补你们父子亲情的垫脚石吗? 饶皇后目中闪过一道阴寒。 “臣妾知罪。” “罢了!”嘉靖帝不耐烦地摆摆手,“等一会见了母后,你自己和她交代吧。” 转身又看印墨寒,“你这是要走?入宫一趟也不来向父皇请安。走,与为父一起去看看咱们的小世子。” 印墨寒推辞不过,不动声色看了马车一眼,对身边人说了句什么,只得随帝后一起再次跨入栖凤宫。 马车中,直到人声渐渐远去,阮酥这才听到车外有人低声道。 “殿下让属下先送姑娘出宫,不知姑娘有何打算。” 一句打算,便道明了印墨寒的想法,一切由阮酥自己做主。阮酥眉头拧起,皇宫中耳目众多,方才嘉靖帝与饶皇后虽然都没有探查车中景象,可是自己入宫一事定然已经瞒不住;再说纯贵死得不明不白,栖凤宫中只怕也安插了其他的探子。如果有印墨寒陪同旁人或许还不敢下手,不过现在……她要如何才能安然无恙出宫呢? “我记得去太和门的路上有一片黄色腊梅每年都会最早开放,眼下已到十一月,不知能不能赏上一赏?” 马车行得极慢,若非是行在狭长的的甬道之上,且车周都是清一色的铁甲护卫,还以为是车中的主人在郊游赏景。 太和门在皇宫的西北角,因为地方僻远,从宫中任一主殿过去几乎要经过大半个皇宫,且出门之后便是京郊,与其他几座城门相比鲜少有人进出。 见马车车壁上醒目的蛟纹,一路上并未有人拦下,对于这位半道出现的皇子,嘉靖帝给了他很多特权。可是,就在马车穿过层层梅林,踏着空中满地的黄色纷扬缓缓上前时,只见不知从什么地方出现一队御林军,竟从左右包抄过来,霎时便把阮酥的马车围得严严实实。 ? ?t 5?n?p 2(' \?;???{m4还有百米便是太和门了,左冷遗憾地想。他肃了神色,大声道。 “此乃五皇子府车辇,不知诸位有何要事?” 却没有人理会他的话,一会队伍中出来一人,却是嘉靖帝身边的内侍曹福,他抬了抬鼻子,扯着嗓子道。 “皇上有旨,留下车中之人!” 上一次他带着御林军出现时是在阮酥生产当日,奉皇命给阮酥送来毒药,赐其一死;今日前来,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事。 见四周多出自己这边数倍的御林军,左冷微 分卷阅读358 分卷阅读358 分卷阅读35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5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59 微变色。 “若是不留呢?” 曹福不给他废话的机会,言简意赅从齿缝中吐出一个字。 “上!” 左冷拔刀,眼看两拨人马便要厮杀在一块,可是令人奇异的,左冷几人一反常态不与御林军交锋,竟是从马上纵起,朝着后方掠去,不过一时,便从茂密的花树后提出一个黑影,被左冷反扭双手钳住无法动弹。 而另一边,御林军也拿不准印墨寒的人这般不战而退是什么意思,见马车孤零零地被众人抛下,想也没想便捞开车帘,可是马车中空空如也,别说阮酥,便是多余的物事都没有!曹福气急败坏,前前后后把车凳车壁车底又检查了好几遍,只差要把马车拆了,却还是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恰这个时候左冷含笑走近。 “曹公公这是在做什么呢?”? 曹福气急败坏,咬牙道。 “车里怎会无人?” 左冷心道阮酥真是料事如神,面上一奇,。 “我家殿下正在栖凤宫伴驾,车中自然无人。左某还以为方才曹公公拦住我等是为了引出后面这些尾巴,没想到……” 曹福一看,被左冷截住之人面目模糊,似乎在哪里见过,却又似没有看过。 “既然曹公公无事了,那左某便先告辞了。” 曹福恨得咬牙,阮酥这女人实在狡猾,他细细过了一遍,实在没有搞清楚究竟是在哪里把阮酥跟丢了!看队伍竟折返而归,他一愣。 “你们这是要去哪?” “自然是要把这人交由殿下处置。” 西婳苑,阮酥逗弄着鲤儿,心情是前所未有地开怀。 万灵素走过来,淡然笑道。“没想到居然发生了这样一出,倒是把大妹妹你留下了。” 阮酥也笑,“只能说因缘凑巧,只是希望印墨寒那边,他不要想太多。”她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交由万灵素。 “阮酥躲在这里,到底不便出面,还请嫂嫂把这两封信分别替我交由九卿大人与五殿下。” 万灵素点点头,把信收入怀中。两人正说着话,却听院门一开,颐德太后扶着纯容、纯安的手走进小院。 见到阮酥,二女俱是有些吃惊,颐德太后冷声。 “阮酥回到西婳苑,只有我们几人知晓,若是谁暴露了她的行踪,休怪哀家手下无情!” 见纯容纯安跪地表态,太后舒了一口气,她逗弄了鲤儿一阵子,便让万灵素抱着孩子先出去,待房门合上,颐德太后也忍不住好奇问道。 “你是如何脱身回到这里的?” 据闻马车已在栖凤宫之外,她一个大活人怎能金蝉脱壳瞒过众人也是神奇。 阮酥目光闪了闪,有些局促地道。 “痕梧宫有一条密道直通西婳苑……” 颐德太后目光一紧。痕梧宫乃二公主祁金珠的宫阙,自从她假死逃宫后,颐德太后便命人封宫。可自从印墨寒身份浮出水面,嘉靖帝便打算为他在宫中择一个院子,以便父子走动。其他的宫阙嘉靖帝要么嫌离自己的宫殿太远,要么就觉得太过老旧不忍爱子委屈,大兴土木修建又等不得,而刚好痕梧宫空置许久,于是便被他赏给了印墨寒,尽管太后不悦,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而这条密道,便是因前世阮酥和金珠交好,两人无意中发现的。今日她故意命左冷绕远路从太和门出宫,在印墨寒的痕梧宫短暂停留却也合情合理,而后便只身从密道中溜回栖凤宫。等搜捕她的人后知后觉找到痕梧宫时早已人去屋空;而阮酥料定若是嘉靖帝对自己下手,宫中其他的势力就算不出动也会暗中窥探,不如让左冷将计就计,若不能一网打尽也至少能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果不其然,据说后面抓到的那个人便是祁澈安插在宫中的探子。 半晌,颐德太后有些感叹地道。 “这都是……玄洛告诉你的?” 虽是问句,可是口气却是肯定的。阮酥一愣,明白她指的是密道一事,也对,皇城司直属御前,掌握宫中密道自然也不奇怪,于是也不点破干脆将错就错。 抬眼间却发现颐德太后神色一恍,竟是一扫方才的慈爱,变得严肃起来、 “他还和你说了什么?” 这个反应让阮酥不由有些讶异,脑海中突然又浮出了印墨寒的疑问,她看着颐德太后,目光是前所未有的诚恳清澈,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颐德太后忙拉她起来。 “你这是要做什么!还未出月子,怎就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阮酥却倔强不动,“还请太后听完阮酥的话再赐民女起身不迟。” ? ?t 5?n?p 2(' \?;???{m4她深深一伏。 “阮酥知道您是真心疼爱师兄,而机缘凑巧,阮酥已知晓玄家灭门的真相……” 闻言,颐德太后神色一凝,却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 “何谓……真相?” “……圣上对玄夫人……宁黛……” 话还未说完,一巴掌已经落在了阮酥的脸颊上,阮酥措不及防,生生被颐德太后打偏了头,盈白的皮肤霎时被她指尖的护甲划伤,立时便勾出一道血痕。 颐德太后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掌,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抖着嘴唇,一下子似苍老了好几岁,喃喃道。 “这个孩子……他真是对你上了心,竟然……什么都和你说……不对,玄洛又是怎么知道的?” 此话一出,阮酥也愣了。不过直觉里阮酥隐隐感觉玄洛应该知道了真相。因为阮酥前往东篱之前,他先是断绝了与玄澜的合作,等兄妹再度联手,玄澜这才奇怪地对阮酥道玄洛竟然让她不要继续插手报仇一事,而某些挖出来事关玄家灭门的边缘人物,往常按照玄洛的性格定然格杀勿论,可是奇异地,他竟然没有再对他们下手。 忆起辨机公子临死之前述说的一切,阮酥第一反应便是玄洛大抵也知晓了。只是这一切说起来到底太过难堪,且那时候她方和玄洛从一刀两断的状态中和好起来,又被孕吐反复折磨,再加之祁念、白秋婉等等事情烦扰不断,便把这事情忽略了……如今想来…… 见阮酥失神,颐德太后不由又问了一遍。、 “你告 分卷阅读359 分卷阅读359 分卷阅读36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6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60 诉我……玄洛是怎么知道的?” “纸终究包不住火……阮酥也不知师兄是如何知晓的……只是——”阮酥抬眸。 “这件事却不是他告诉我的。太后可还记得辨机公子,他便是澄王景轩的父亲,东篱女君身边的庭公子,阮酥一年前的东篱之行恰好见到他最后一面……” ? ?t 5?n?p 2(' \?;???{m4 ?360 雨夜相思4326 “最后一面……你是说辨机公子他已经……” 颐德太后重复了一遍,神情复杂而悲凄,不知是感慨那英世之才怎会甘愿成为东篱女君三千夫侍之一,还是他年纪轻轻就离开人世…… 一时间,屋中陷入沉默,阮酥看着颐德太后,尽管依旧威仪不减,可是眼底的波澜却是她看不懂的神伤,第一次,阮酥突然觉得眼前人真的老了。1357924?6810ggggggggggd “你先起来。” 颐德太后指了指旁边的圈椅,示意阮酥坐下。 “其实这些年,哀家也知道玄洛从未放弃过报仇念想,他劝谏皇上成立皇城司,一步步成为了令人闻风丧胆的玉面修罗,那些手段和行为哀家也有听闻…… “他的母亲宁黛只求他能一世平安,娶妻生子,过上平凡的生活。事实上却越走越远…… “终究是哀家负了阿黛的所托。” 颐德太后断断续续说完,重重一叹,“如今,他既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依玄洛的性子势必——真是冤孽啊,哀家求了一世神佛,难道还是躲不过这一遭吗?” 听到这里,阮酥眸光一晃,一个杭缪的想法已在脑中浮出,不由大惊。 怎么……可能?! “阮酥,哀家能相信你吗?” 闻言,阮酥的注意力这才重新回到颐德太后身上,见她目光如炬,声音陡然严厉,阮酥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慌乱的情绪,尽可能心平气和道。 “太后,阮酥已与师兄有了鲤儿,本来我们曾打算避世隐居,无奈何……再次回到京城除了身不由己之外,自然还有一些厄待解决之事;我已与师兄约定好,等一切完结,无论他欲到何处遨游,阮酥都愿策马相伴!” 听罢,颐德太后似有所思。 “是啊,玄洛本来可以和你一起远走高飞,可终究还是不得不回到这个地方。哀家纵然身居高位,却也知晓这权谋欲道的绝望和艰难,深陷局中,如何抽身,一时的躲避,换来的无非是一世的被动。再者……哀家又能护到他几时,或许也该到了断的时候了!” 她低声说了些什么,阮酥已然怔住,一时不知应该作何反应。? 原来……如此。 她呆了片刻,再抬起头时才发现太后的视线又落到了自己身上,“你要发誓,若没有哀家的同意,这个秘密你任何人也不能告诉,便是玄洛也不行!” 阮酥愕然,实在不明白颐德太后的想法。 “可是如果——难道太后您忍心看到他们……父子相残?” 颐德太后身体晃了晃,却是决绝地走到门前,就在阮酥以为她要离开时,太后突然顿住脚步,眼中已有泪光闪动。 “哀家曾答应阿黛终生不让玄洛知晓自己的身世。瞒了这么多年,总算有个人能和我一起分担。如果真有……你说的那么一天,也是皇上欠了玄家和阿黛的!” 阮酥实在未料到太后竟打算放任不管,一时情急。 “佛经有云残杀子嗣、弑父屠君之人死后会下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太后,总归这一切都是旁人犯的错,怎能让师兄一个人承担!您不觉得对他不公平吗?” 阮酥因为经历了重生与还魂,对鬼神也有了敬畏,她不忍印墨寒逆天改变万劫不复,当然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玄洛背负这些他本不应该承受的血恨遭受天罚! 颐德太后听罢身体猛震,她信了一辈子的佛,虽然菩萨并未完全达成心中所愿,可是这违背天伦必受报应的道理早已根深蒂固!说真的,嘉靖帝是她唯一的子嗣,是她实现宫廷争斗乾坤扭转的关键,母子间虽有间隙,可是在吃人宫阙中多年相依为命的亲情又岂是说割舍就割舍的?而玄洛,自小被她看着长大,偶然间得知他竟是自己亲孙,对于枉死的玄氏一脉颐德一直亏欠,而宁黛,终究也是恨着渊儿的吧?否则也岂会在确定了玄洛无恙后,只身为玄镜殉情。 她叹了一叹,一件件事压得她越发没了主意,呼吸间只觉得心口异常绞痛,突然身体一晃,昏了过去。 从傍晚开始就一直下雨,这雨水淅淅沥沥竟停不下来。阮酥抱着鲤儿,越发心神不宁,几次请万灵素去前面打探太后的状况,得知她还是没有醒来,越发着急。好不容易等雨水歇住,一道修长的人影推开雕花木门,掀开挂在上面厚厚的隔冷的布帘走进时,阮酥忙把鲤儿放到摇篮中,跨过屏风。 “太后如何了?” 话音刚落,却是一愣。眼前人并不是万灵素,而是……那人张开双臂把她一下子抱了个满怀,和着外面的冷寒一下子撞击到阮酥心口,席卷了她所有的感官,却还是掩不住他身上的颤抖。 阮酥从未见过玄洛这般难受无助,好似一只瑟瑟发抖的孤独小兽,拼命想汲取旁人的温暖。瞬间阮酥眸光收紧,心中亦是闪过不好,说话间才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在发抖。 “师兄,……太后怎么了?” 虽然有专门的太医,不过颐德太后最信任玄洛,平素身体不妥都会让他来诊脉,想必他便是刚刚从太后身边过来。 玄洛抱了阮酥好半天,怀中真实的温暖让他的心情逐渐平复,他牵起阮酥的手一起在长榻上坐下,目光十分痛苦。 ? ?t 5?n?p 2(' \?;???{m4“太后受惊晕倒引发心悸,刚刚才醒来……” 心悸?印夫人蒋氏一直患有心疾,此病症最初也就是由心悸长年累月堆叠形成。患了这种病平素就要注重调养,断不能受到刺激。一时间,阮酥自责不已,十分后悔对颐德太后说出那样一番话,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酥儿,告诉我,当时你和太后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见阮酥瑟缩了一下,似在躲闪逃避什么,玄洛疑虑越发重。他想再问,可是 分卷阅读360 分卷阅读360 分卷阅读36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6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61 阮酥这幅样子却又让他迟疑了……依照她的性子,平常琐事断不会对自己有所隐瞒,如今祁念已死,他们之间也不存在立场冲突,想来此事便涉及他们本身,玄洛眸光加重,会是什么,难道又和印墨寒有关? 而阮酥也十分挣扎,虽然未在颐德太后前起誓保守秘密,可是如今太后病中,自己也不好擅自做主把一切告知玄洛。犹在纠结,屏风后突然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霎时惊醒了沉默中的两人,阮酥蓦然抬头,正巧玄洛也看过来,四目相对间,夫妻俩双双起身急急转向屏风,才抱起孩子,便感受到入手一阵濡湿,阮酥一颗心霎时松下来。 “原来是尿了……” 为了给他们留下讲话的空间,身边的丫鬟和侍候孩子的奶娘全都被万灵素遣走了。如今虽是自己的骨肉,可是初次为人父母的两人还是有些手足无措。 看阮酥麻利地找来孩子替换的衣物,一一在**上放好时,又顿住动作,玄洛奇怪。 “酥儿,怎么了?” “我们是不是应该先给他洗个澡?” 好像是……但是孩子哭闹得这般厉害,玄洛一急,越发茫然。 “我们……该怎么做?” “罢了,还是让嫂嫂帮忙吧。” 等万灵素进屋看到犹哭闹不已的孩子和毫无头绪的二人,简直哭笑不得。 “还孩子交给我吧。” 她把奶娘叫进来,一边帮鲤儿换洗一边耐心地讲解着步骤,见二人都听得聚精会神,一时感慨。 “既然这般疼爱孩子舍不得劳以他手,那赶紧把孩子接出去,一家人也能和和美美过日子。”虽然孩子是阮酥和景轩的,不过她心系玄洛已是不争的事实,在栖凤宫,几番见玄洛对鲤儿发自内心的喜爱,不知不觉间已经让万灵素接受了玄洛他们一家三口的设定。 一句话,说得屋中的气氛又越发沉闷,万灵素自知多言,麻利地把孩子包裹好,递给阮酥便带着其他人走出屋子,等房中再无他人,玄洛伸手环住阮酥,和她一起低头看着襁褓中白嫩嫩的小婴儿。 这是两人第一次共同看自己的孩子,玄洛只觉得怎么都看不够。以前十分不理解为何那些新添了人丁的朝臣,每每说起自己的孩子总是眉飞色舞没完没了,便是嘉靖帝也难以免俗,不时在他面前为几个皇子长吁短叹,述说祁念兄弟们幼时之事,神色是少见的怀念与柔软。 现在玄洛终于感同身受,自家的孩子果然漂亮可爱,真是怎么看都看不够。 “你给他取名鲤儿?” “是啊,你不是最喜欢玄府中那些鲤锦吗?” 玄洛哑然失笑,“那如果我喜欢猫儿狗儿,你也打算用那些名字给咱们的孩子命名?” 一句“咱们的孩子”不由把两颗心无限拉近,阮酥看着这近在咫尺的绝世容颜,心跳越来越快。体贴的夫君、可爱的孩子,这不就是她穷尽两世最为向往的吗?温柔的烛光洒下来,把这画面笼罩得格外温馨,感受到玄洛的呼吸越来越近,阮酥脸一红,忙道。 “鲤儿的耳朵和师兄格外像。” “是吗?”玄洛凝神一看,“是有点,不过他的眉眼很像你,长大后不知会是什么模样!” 他的声音带着向往,说得阮酥也分外憧憬,两人又聊了一阵,话题不知不觉便回到白日里鲤儿遇险一事上,看玄洛目光阴霾,阮酥轻道。 “师兄可有头绪?” “老皇帝带着饶婵君前来请罪,却是没有任何线索。不过栖凤宫已加强了守卫,而昭阳殿已派人细查,便是祁澈今日也被他宣来问话。酥儿,若你打算继续呆在宫中,为防人察觉,最好还是稍稍改变一下形貌。” 阮酥点头,“关于这点师兄倒是与我不谋而合。”她回到西婳苑第一件事便是请万灵素分别给玄洛和印墨寒送了一封信,给玄洛的就提到这个,只是信尚未送到,他人便来了。 玄洛莞尔。 “酥儿想扮作谁?” “旁人我不好拿捏,不如便嫂嫂吧。易成她的样子在鲤儿身边也不惹人怀疑。” “好!”玄洛答应一声,把玩着她的头发,“几日不见,酥儿可还有什么话对我说?” 阮酥一愣,知道玄洛还在怀疑太后昏厥的原因,一时不知怎么开口,呐呐道。 “我已让玄澜请她的江湖朋友们留意各地的当铺与黑市,如果那只簪子现世,我们也能抢到先机。” “祁清平想找到密旨,想必是为己所用;而德元却是一心想扶持他人,其实他们之间本身就有矛盾,若是利用得到,倒是能为我们争会不少主动权。” “据说祁澈已经和承德王重新联络上,不过承德王那边却还未表态……” ? ?t 5?n?p 2(' \?;???{m4“这是印墨寒告诉你的?”玄洛挑眉,“他的消息还算灵通。” “还有……” 阮酥想起什么说什么,直讲得口干舌燥,和玄洛二人把天下局势分析了个十有八?九,已觉得无话可说,却见他依旧一脸兴味,知道今日终究难逃一说,无奈地叹了口气。 “师兄,关于我和太后之间……” 一根手指封住了她的唇,阻止了她接下来所有话。 “酥儿,我说过向来喜欢强人所难,对你却是例外。这次也一样,既然你不愿说,我便会等,等到你愿意主动相告的那一天。” 阮酥怔怔地看着眼前人,目中种种情绪快速晃动,最终化作了那句熟悉的称呼。 “师兄……” “酥儿除了这些就没有和我说的?” 见阮酥越发茫然,玄洛慢慢伏低脑袋,温柔的气息洒在她的脸上,引得她睫毛一阵轻轻颤。 一个温柔的吻落在阮酥红润的唇上,和着一句低沉的呢喃,把这雨后的夜映得愈发旖@旎。 “比如……很想我……” ? ?t 5?n?p 2(' \?;???{m4 361 人油巫蛊 阮酥睡得极浅,天还未亮便睁开了双目,床边鲤儿在摇篮里睡得正香,而身侧紧紧环住自己的那双手……阮酥抬起头,睡梦中的玄洛安静而祥和,少了白日的犀利冷然,眉眼间的绝世惊艳也变得柔软了不少。见枕畔人还未 分卷阅读361 分卷阅读361 分卷阅读36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6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62 醒,阮酥飞快地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正想侧身离开,哪知腰后的手一紧,竟把她的身体忽地拉近,一时间两人之间几乎毫无缝隙,而那欲抽离的吻也被无限加深…… “……师兄……” 被捉了个现行,阮酥脸红得滴血,气若游丝间微弱抗拒。 见她眸光迷离,玄洛也喘息着停住了动作。 “你这是在……折磨我吗?” 闻言,阮酥的脸更是发烫。因为自己还未出月子,昨日玄洛强行留宿,两人之间到底没有发生什么。见眼前人神色古怪,阮酥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师兄,你这是……欲求不满吗?” 话音刚落,阮酥便后悔了,只见玄洛危险地眯起眸子,威胁一般抚上了她的腰侧便是一挠,“还敢笑我?!” 阮酥痒得哆嗦,当即求饶,“师兄,我不敢了……” 可玄洛怎会就这样放过她,两人正闹着,他突然停住了动作,阮酥正为自己逃过一劫暗自庆幸,却听他压低声道。 “有人过来了?” 阮酥一愣,果不其然万灵素的声音便在门外响起。 “大妹妹,你醒了吗?” 她的声音透着焦灼,只怕是出事了!阮酥眸光一凝,忙从玄洛怀中跳了出来,披上外袍便绕过屏风走到外间给她开门。甫一打开便见纯容跪倒在地,哭道。 “求阮小姐救奴婢一命!” 阮酥惊诧,正不知发生了什么,万灵素拉住她的手,神色严肃地道。 “大妹妹,昭阳殿出事了,皇后的位置只怕是保不住了。” 阮酥面色一变,连忙追问缘由,却是一个时辰前,嘉靖帝突然差人来请颐德太后过去昭阳殿一趟,可太后昨日经历昏厥现还在昏睡,无人敢上前把她唤醒;纯容于是前去复命,却在昭阳殿中看到了不该看的一幕,当即吓得脸色苍白,等手忙脚乱回到栖凤殿才想起向万灵素求助,万灵素听罢之后,便知此事严重,一时也没有办法,只得带她前来找阮酥。 原来近来嘉靖帝身体日益衰败,整日里不是头晕脑沉,便是四肢疼痛,接连数夜辗转难眠,从前似有神效的丹药也不灵了,这个节骨眼上,偏偏广云子不知何时居然云游去了,摘星楼只剩了一干道童。太医会诊了几次,也就只开出些保养补气的方子,竟是毫无作用,嘉靖帝失眠之症日益严重,他发现自己似乎只有在饶皇后的昭阳殿里方能睡个好觉,一开始他以为是饶皇后点的安馨香有安眠作用,可在勤政殿点了之后却没有在昭阳殿那般效果。 昨夜嘉靖帝同往常一般在昭阳殿中早早歇下,哪知睡不到一个时辰便醒了过来,发现饶皇后坐在床边,手中捧着巴掌大的一只翡翠盏,里头盛有浅黄油膏,饶皇后正挖了油膏在嘉靖帝太阳穴上涂抹,见嘉靖帝醒来,她似乎十分惊惶,急忙将那翡翠盏递给红药,嘉靖帝闻到那油膏中似有一种令人作呕的腥味,疑心大起,当下传了御医过来辨认,结果却是令人几乎吓破了胆。 “姑娘绝对猜不到,那翡翠盏中所盛乃是何物。” 纯容面色苍白,似乎不愿意回想,阮酥尚未发话,却听屏风后有人轻笑一声。 “想来是人油吧?” 二女俱是惊疑地抬起头来,见是玄洛,一时表情说不出的古怪,虽只是片刻便恢复如常,却也让阮酥羞窘异常,暗恼玄洛真是沉不住气,怎能自作主张现身?! 玄洛似没有看到阮酥的不自然,慢慢解释道。 “据闻暹罗国有一种提炼人油之法,乃是将妙龄少女砍掉手足,置于铁罐之中,架在小火之上炙烤,由于火势控制很巧,起初只是皮焦肉烂,人却还不至于马上被烧死,铁罐上除了每日用于取油的孔洞外,还有留有一处开口用于喂食,如此约莫七日,便不必再喂食了,十五日左右,罐中的人已经化为焦骨……取出的人油,可用于施展邪术,比如魅惑男子,麻痹身体,甚至控制人的精神都有可能,因翡翠乃是至阴至寒之物,故而用其装盛,方能得到极佳的效果。” 万灵素听得毛骨悚然,忍不住捂嘴反胃,阮酥虽也浑身起了一层寒粒,但她的头脑却异常的冷静。 “饶皇后已执掌凤印,后宫之中目前又没有哪个妃嫔能够威胁到她的地位,会做这种事情,想必还是不甘为印墨寒登基做嫁衣裳,妄图通过邪术左右陛下的决定,但她乃太傅之女,没有外人献策,万万不可能想出这等邪恶阴毒的法子……就算人赃俱获,难道饶皇后也就招认了不成?没有半点挣扎?” 才死了一个纯贵,紧接着跟着便是人油,实在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 纯容忍着恶心道。 “小姐说得不错,事发之后,陛下命人拷问了昭阳殿中所有人,最后查出这人油乃是安溪道长进献的,立马将安溪拿进宫中与皇后对质,两人却是各执一词,虽然饶皇后直喊冤枉,说安溪告诉她这是鹿油,她根本就不知道竟是如此阴邪之物,可安溪却一口咬定皇后知情,并安排了身边的廖嬷嬷,从掖庭中寻找适合人选用于炼制人油。” 阮酥静静听着,面上浮现一抹冷笑。 “不用问,陛下只要派人去掖庭一查,定然能找出失踪之人,对此廖嬷嬷必是供认不讳,人证物证据在,凭皇后有一百张嘴,陛下也不会信了。” 纯容点头。 “小姐料事如神,那失踪的宫女命叫夷儿,乃是一个月前因在人前议论七王夫妻之事,被皇后打入掖庭,人也确实是廖嬷嬷从掖庭带走的,好像还在安溪的道观中找到了她生前带的镯子……陛下已下令把昭阳殿所有人等杖毙,饶皇后目前也已关进了暴室听候发落,奴婢撞见了这一幕,匆匆逃了回来,若是陛下想起,只怕……” 说到后来,已是抖如筛糠。 “如今太后身子不好,小姐足智多谋,是唯一能够救我的人了!只要奴婢能度过此劫,今后一定誓死追随小姐!” 母仪天下的皇后本该是道德的楷模,天下所有女子的榜样,用活人炼油,何其骇人听闻,已经不是残忍二字可以形容,又涉及巫蛊,有悖天理,传出去恐怕会震惊天下,甚至会影响其养子印墨寒的继位,嘉靖帝杀掉所有昭阳殿人,就是怕这消息走漏出去,纯容知道内情,自身安危自是不保。 阮酥看着泪流满面的纯容,平静地道。 “ 分卷阅读362 分卷阅读362 分卷阅读36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6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63 姑姑,你可识字?” 纯容不知所以,只得愣愣摇头。 “奴婢自小家贫,未曾上过学堂,纯如又是个念过书的,有个字啊纸啊的,都是由她管着,因此太后并未想起让奴婢习字……” “幸好……” 阮酥叹了口气,垂眸对纯容道。 “姑姑,这件事有多严重,不必我说,想必你也知道,若想留得一命,你只能对自己狠一些了。” 日头才升,栖凤宫便传出消息,颐德太后身边的亲信纯容姑姑,因误食绿矾,烧烂了喉咙,半截舌头都熔坏了,别说言语,连声音都发不出半点来,而那绿矾状似水晶,怎会混入食物中竟察觉不到?虽然奇怪,却也没有谁会去注意一个小小的宫婢,因为天亮时分昭阳殿走水的事,已经让众人无暇顾及。 这场火来得十分蹊跷,据说因为饶皇后敬佛心诚,每日佛堂内香火都不能断,可巧新换的值夜小太监是个粗心大意的,半夜添了香火之后,竟在佛堂上睡着了,乃至火烛燎了帐子,一路烧到了昭阳殿内,帝后撤出昭阳殿时,恰巧一根梁柱被烧倒,饶皇后发现,奋不顾身地为皇帝挡下柱子,自己却不幸罹难。嘉靖帝悲痛欲绝,追封其为孝贤皇后,予与风光大葬。 送葬之日,文武百官林立,妃嫔公主、命妇咸集,满城上下皆是缟素,印墨寒作为养子,奉嘉靖帝之命为饶皇后奉牌位,这本是祁宣应该干的事,现在却由祁默代劳了,几欲崩溃的祁宣哪里能够接受,他竟失控地冲到印墨寒面前欲夺牌位,被七王妃常行芝拉住还不住痛骂。 “印墨寒,你个假仁假义猫哭耗子的卑鄙小人,凭什么替我母后奉牌位!当初我们母子如此信任你,你却背信弃义,把我们当做你一步登天的踏脚石,把牌位还给本殿下!你不配!我母后泉下有知,也会不得安生!” 堂堂一个皇后,死得如此突然,其中不乏可疑之处,然而大家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祁宣心中也能猜到三分,可是他不敢去找嘉靖帝理论,又不知害饶皇后身死的人是谁,便只能将自己的愤怒和悲痛向夺走他地位的印墨寒发泄出来,印墨寒只是悲悯地看着他,淡淡道。 “七弟,母后尸骨未寒,你却在此胡闹,实乃不智之举。” 果然,祁瀚很快便奉嘉靖帝之命走过来给了祁宣一个巴掌,并将他一把拉开。 “你堂堂皇子,又不是七岁小儿,在母后丧礼上大吵大闹成何体统!你还是个男人吗?本殿下传父皇口谕,若你不能控制自己,扶灵便不必随行了!” 祁宣一愣,挂着眼泪看向龙椅上的嘉靖帝,只见他面色冷凝,目光中除了失望,还有厌恶,不由万分后悔,只得垂头丧气趴在饶皇后棺椁上呜咽痛哭。 阮酥易容成万灵素的摸样,混在公主小姐之中,看着那雕花砌凤的棺椁,不由有些感叹嘉靖帝的狠心,但她也能理解,饶婵君若是活着,也注定下半生在冷宫度日,还会影响印墨寒继位,不如以死保全一个美名,饶家面上也有光彩。 而这一群哭得悲痛欲绝的人中,除了祁宣、饶家子嗣,还有单纯的十公主祁金晶外,只怕没有半个人是发自内心吧!阮酥冷冷地想着。却不知何时,玄洛已悄然来至她的身边,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 “你的身子,可还受得住?” 虽然已经出了月子,但皇后丧礼,大家都得规规矩矩,哪里能够偷闲,阮酥体弱,玄洛远远看着,已是担心不已,偏又拗不过她。 阮酥吓了一跳,偷偷看了不远处吸着鼻涕的祁金晶,小声责备玄洛。 “我没事!你怎么过来了?” 玄洛笑道。 “别怕,这么多皇亲国戚,身为皇城司九卿,自然要各处巡查,有备无患,何况现在,这些人都忙着做戏,谁有功夫注意你我。” 说着,他指了指前头的祁澈夫妇,只见那两人一个步伐踉跄满面悲戚之色,一个肿着眼泡不断抽噎,阮酥忍不住勾了勾唇角,讽刺道。 “倒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这是死了亲娘,谁又晓得,若是没有外人在旁,这两人只怕都要笑出声来了吧!” 玄洛压低声音。 “酥儿认为人油之事,与祁澈夫妇有关?” 阮酥眉头微皱,摇头道。 “我不敢肯定,但这个局明显一开始便针对皇后设的,且策划了不止一日,先是纯贵,后是人油,都是皇后的催命符。饶婵君纵然有所防备躲过了纯贵一事,却还是没有逃过这最致命的加害,不过按说祁清平与饶婵君并没有多大的仇怨……若要下手,也是先向着我来才对啊……” 玄洛语带醋意地道。 “或许是你被印墨寒保护得太好了,她无从下手。” 阮酥一讪,不自在地转移话题。 “还有一个人,虽然她现在不在京城,但是论起动机来却更加充分。” 玄洛与她对视一眼,彼此已是心照不宣,他微微笑道。 “所以你怀疑,饶后之死,便是幕后之人送给她的投名状?只为将来中原大乱时,北魏能够出兵助他们一臂之力?” 阮酥点头。 “万事皆有联系,饶皇后虽与印墨寒面和心离,她的死看似与我们无害,但环环相扣,便不是如此了,何况……那人虽针对饶后,却算计到了鲤儿身上,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过任何胆敢伤害我儿子的人!” 玄洛见她双眉倒竖,目放寒光,不由悄悄握住了她的手,强调。 “是咱们的儿子。酥儿放心,下次决不会有类似的事发生,你别忘了,北魏之事,可不是那蠢公主一个人说得算的,若北魏非要与我们作对,便先让他们自家天翻地覆如何?” 阮酥愣了愣,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不由与他相视一笑,又很快抽手移开目光,玄洛轻咳一声,重新恢复一脸冷肃,转身吩咐皓芳等人加紧戒备。 362 平乱贼祸 饶婵君的死,让嘉靖帝越发疑神疑鬼,觉得所有人都要害他,每个人都要来取他的性命。他脾气变得十分古怪,除了印墨寒,便不再让人接近;加之近来本就身体不好,如此一二日,人便枯瘦了一大圈,眼眶青黑,整个人精神状况都变得十分糟糕。 颐德太后看在眼里,似乎也苍老了好几岁。 “怎么会变成这 分卷阅读363 分卷阅读363 分卷阅读36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6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64 样啊……” 素手在灰白的发丝间一滞,原来还夹杂黑丝的头发不知什么时候竟已经全部变白,阮酥心中一揪,按照前世的轨迹,嘉靖帝只怕熬不过明年开春,太后这般难受,阮酥真怕届时她会出什么事。 前世,经历祁念谋反,嘉靖帝驾崩,京城动乱,颐德太后还能出来主持大局,除了身居高位的觉悟和责任外,很大的原因便是身边玄洛的陪伴和支撑! 可是,如今由于自己的插足,让颐德太后得知了玄洛已经知晓玄家灭门的真相,阮酥发现太后近来对玄洛明显疏远了,有几次玄洛前来拜见,她也以身体不适把人拒在门外。 “还请太后保重身体,您这样,师兄很是担心……” 提到这个名字,颐德太后神情显得越发凄惶。 “阿黛啊阿黛,你是不是早就预料会有这样一天,所以才恳求哀家不能告知玄洛他的身世?阿酥,你说哀家现在怎么办?” 阮酥也沉默了,有时候真相却更像一副枷锁,束缚手足负重前行,让本就昏暗的道路显得越发逼窄。她垂下睫毛,手上不停把颐德太后的头发盘了个云髻,并用心地簪上她最喜欢的点翠头面。 “儿孙自有儿孙福,不如便让一切顺其自然吧。” “顺其自然?” 颐德太后重复了一遍,她无奈一叹,实在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总归现在嘉靖帝身边防守严密,而玄洛又有阮酥看着,她定然不会眼睁睁看他犯下傻事。索性便能拖一天是一天吧,这样想着,颐德太后总算有些释然,却没有注意到铜镜中阮酥眸中一闪,似是已拿定了什么主意。 “外面是不是已经下雪了?” 阮酥点头,“早先起身时便已经开始飘雪沫子。” “扶哀家去外面走走。” 阮酥忙招呼守在二间的纯安一起为太后准备好外出的大氅,才推开门,迎面的银白让众人不禁神情一恍,雪花飘摇中,天地之间仿佛也罩上了一层瑞色。 见太后心情似好了些,纯安小心讨好道。 “都说瑞雪兆丰年,来年一定又是一个丰收祥瑞年。” 话音刚落,却见颐德太后脸色一变,纯安不知哪里说错了话,求助地看向阮酥扮作的万灵素。 阮酥心中默叹,上前为太后弹走大氅上的雪珠。 “冬雪过了,春天还会远吗?这春暖花开万物复苏才是生之景象。” 一句话让颐德太后重新展露微笑,阮酥方才的话语带双关,表面上说的是气候景象,实际却影射时政。饶皇后大丧后不久,与北魏接壤的边境云镇突然冒出一股自称梁王后人的势力,其首领名叫祁昭,因喜着白衣,被手下称为雪公子。他们大肆散播嘉靖帝勾结西凉伐害手足致梁王战死沙场的谣言,并联合竹山教及散布在中原各处的梁王势力,攻陷了承思王封地,杀了世子,与朝廷公开叫板!而为了防止贼军屠城,据传承思王把女儿王琼琚献给了祁昭。 消息传来,整个京城都为之震颤,而阮酥也觉得不可思议。承思王乃外姓三王中兵力最强的,怎么短短数日便被拿下,只怕果真如她和玄洛猜测的是远在北魏的祁金玉下的手! 再说勤政殿这边, 也因为北方的变故,让本打算退位的嘉靖帝不得不强撑起大局,面对朝臣的猜疑,嘉靖帝下令祁瀚领兵二十万剿之,却未料到祁瀚居然抗旨不遵,只说与其一味镇压,不如吧真相昭告天下,让谣言不攻自破;仿若传言所说今上用十五座城池换取了祁悠的命是真的,那他们之间的恩怨,则应由他自己亲手了断,断不能为了一己之利牵累无辜百姓,令天下大乱。 此话一出,气得嘉靖帝连骂数声“孽子”,便命左右把其拿下关入大牢,祁瀚冷笑一声。 “我忠的只是江山社稷民生百姓,绝非祁姓皇族!皇上若真是问心无愧,何不拿出证据,还自己一个清白?!” 所有人都觉得祁瀚疯了,就在官兵上前要把人押解牢狱时,却见印墨寒上前一步为他求情,并主动请缨平定贼乱,见嘉靖帝似有为难,印墨寒继续道。 “祁默知道父皇担忧儿臣无战场杀敌经验,不过保家卫国是身为臣子的义务,儿臣愿意一试。” 这般恳切的姿态,倒让祁瀚有些不自在了,虽然不齿嘉靖帝的作为,不过兄弟几人就他为武将出生,若在这时候一味退缩,岂非会被人非议偷懒躲嫌?他正要挺身而出,玄洛已经挡在他的面前。 “臣愿和五皇子同往。” 印墨寒诧异地抬起头,而座上的嘉靖帝也面带犹豫,可他思索片刻终是答应了。印墨寒若能顺利平乱,正好也能让反对其继位之人心服口服,对他而言也是一个机会,于是又慎重地点了几员大将随二人一起离京。 待所有朝臣退下,他单独留下玄洛。 “保护祁默,若此行他有什么意外,纵有太后护着,阮酥也难逃一死!” 玄洛看着这双布满阴霾的眼,心中剧恨。 “臣遵旨。” 当他走出勤政殿时,却见雪树后天青色的衣袍一闪,竟是印墨寒走了过来,开门见山的便道出了内心的疑惑。 “你为何会选择与我同往?” 玄洛勾唇一笑,似是嘲讽他的问题太过直白稚嫩。 “因为酥儿想护你周全,我自然不能让她难过。” 闻言,印墨寒怔住,玄洛含笑又补充了一句。 “再者,我玄洛从不欠人人情,你对鲤儿所做的一切我自然应该有所报答。祁默,你我的目的虽然不尽相同,但是对酥儿的心却是一样的,或许,在所有一切尚未了断之前,我们可以暂时放下过去的恩怨,选择合作?” 见印墨寒背过身去,玄洛也不生气,气定神闲地从侍从手中接过伞。 “你这是要去栖凤宫?正好我们可以同路。” 西婳苑,阮酥卸下易容的面皮,正在屋中哄着孩子,就在这时屋门推开,万灵素放下手中的婴儿用品,悄声对阮酥道。 “大妹妹,五皇子与九卿大人同时来了。” “同时来了?” 阮酥一愣,实在无法想象两人会以这个组合出现,不由有些担心。 “他们二人表情如何,有没有什么地方不对?” 万灵素沉思了片 分卷阅读364 分卷阅读364 分卷阅读36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6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65 刻,“确实有些不对,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阮酥越发着急。“嫂嫂,你这样说都把我听糊涂了。” “有什么好着急的,他们都挺好的。我发现自从你难产,五殿下主动把九卿大人请来,好像他们之间就不似从前那般……激烈了,还是大妹妹你有本事。” 阮酥苦笑一声,她能有什么本事,之于印墨寒,玄洛多半是因为自己的关系而忍让;而对于玄洛,印墨寒自然也是…… 心中默叹,这一场纠缠了前世今生的爱恨,不知能不能如己所愿划上一个完满的句号?犹在思索,便听屋门一响,阮酥心中一颤,待开门时发现仅是印墨寒一个人,松口气的同时不由又有些失落。 “这几日你可还好?”饶皇后大丧后,嘉靖帝越发无心政事,朝中要事几乎都在了印墨寒一个人身上,他留宿宫中的时日越来越多,可是不知是嘉靖帝有意为难,还是避免引起旁人的注意,这段时日,他都没有到栖凤宫看过阮酥。 听到她发自内心的关心,印墨寒唇边浮出了一个笑,笑容牵动脸上的神经,阮酥这才注意到他的眼角竟已出现了几丝淡淡的纹路,心中一叹。 “再拼命也要爱惜身子,别把事情都压在自己一个人身上!” 一句似嗔似怪的抱怨,让印墨寒满心的疲惫都烟消云散,他这般拼命自然也是为了能尽早坐上那个位置,用那无上的皇权保护眼前的人。看她为他送上自己最喜欢的香茶,印墨寒只觉得时间好似一下又回到了他梦中,这种似曾相似的情景让他目中不禁浮起了一层雾,唯恐让阮酥看见,他忙低头抱着鲤儿小心逗弄。 见鲤儿睁大眼睛咕噜噜地看着印墨寒,竟也不哭不闹,这个孩子,真是不认生……而印墨寒动作轻微而小心,看得出很喜欢孩子,如果前世他们之间也有孩子,他会不会也似这般?时间便这样一分一秒过去了,等阮酥回过神来,这才发现万灵素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了屋子,而玄洛迟迟未到,显然是想给他们留出空间。 “酥儿,我与玄洛要离京几天,这段日子你多加小心。” “离京?”阮酥一怔。 “是,便是因为在那梁王后人祁昭,皇上命我二人前去平乱。” 听完始末,阮酥对玄洛的打算亦是猜出了三分。 “你们……什么时候启程?” “三日之后。” 363 三王议政 边疆告急,没有多余的缓冲时间,若再拖一拖,只怕贼祸就要蔓延到中原了,阮酥理解,但未免有些惆怅,更重要的是,此次印墨寒与玄洛同行,好比猫鼠同笼,若不能在他们离开之前,化解印墨寒内心的某些嫌隙,只怕不必外人动手,他们便会两败俱伤。 打定主意,她抬头注视着印墨寒。 “有些话,我一直在考虑怎么对你开口,也不知你是否肯听我一言,但如今事情迫在眉睫,我实在没时间犹豫了,梁王之祸并不是几个乱党起事那么简单,祁澈犹如喂不饱的恶狼,又岂是你画个大饼便能满足的?如今德元公主和淮阳王府已经和他站在同一阵营,只有你和师兄联手方能让他们有所忌惮,倘若师兄倒了,他们下一个要对付的,便是身为皇储的你!” 印墨寒沉默了。 遗诏之事,玄洛已经对他说过了,与他之前所猜想的出入不大,所以他并不觉得十分意外,何况他早已暗中观察到,不仅清平与德元公主之间来往日益密切,祁澈近日行事也十分高调,礼贤下士的日常戏码自不必说,还大散钱财在民间修建善堂、粥厂,赡养孤老,安置流民,甚至偶尔换上布衣到坊间地头体察民情耕作,他塑造这副贤明皇子形象来提高威望,必然就是为了将来的篡位夺权看上去更加名正言顺些。 不必阮酥提醒,印墨寒也非常清楚,自己想要顺利的登上皇位,祁澈和德元公主不得不除,但他却始终放不下心结去与玄洛化敌为友,毕竟那个男人,是自己与阮酥之间最大阻碍,阮酥这番话看上去处处为他着想,但他却疑心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这么说,是怕我对玄洛不利?” 见他毫无动摇,阮酥摇头,前世那些事,就像扎在她心头的刺,尽管一碰便痛,但为了不重蹈覆辙,也别无选择了。 “印墨寒,你不明白,你以为祁澈和清平尚在你掌控之中,但你确实错了,从前若不是因为你太过自信,放纵祁澈等人将势力壮大到无可收拾的地步,我们……亦不会是那样的结局,又怎会有如今我们三人的纠葛不清?” 她话中隐射的深意让印墨寒颇为震惊,阮酥这番话等于默认了他们之间的前缘,而且听她的意思,似乎是他造成了他们之间无可挽回的局面。他刚想追问什么,阮酥突然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诚挚的目光盯住他的眼睛。 “印墨寒,你和师兄之间若有一个人死了,我都不能独活。你且听我一句,暂且休兵,我们三个人的恩怨,待一切尘埃落定之后,自会有个了断。” 或许是她的语气太过决绝,又或是是她眼神太过坚定,印墨寒心脏猛地一颤,无可否认,阮酥的话让他动摇了,他只记得两人的美好恩爱,却从不曾梦到过那些切骨之痛,若真如阮酥所说,那么他如今便是自作自受,又有什么立场要求别的?以阮酥的性子,绝对言出必行,那是他想要的吗?并不,他想与她长相厮守,但是首先,她必须好好活着。 经过一番天人交战,印墨寒叹了口气。 “好,我答应你,这件事可以从长计议,但你也必须答应我,乖乖呆在栖凤宫不要暴露身份,这宫中太多人想要你的命,我与玄洛不在京城,没人保护你,你决不可轻举妄动!” 阮酥放开他的手,点头微笑道。 “好。” 印墨寒这才放了心,面对温柔含笑的阮酥,他的心如春水般柔软起来,情不自禁抬手将阮酥垂落的一缕鬓发别到她耳后,阮酥身子微僵,却还是没有后退。 印墨寒走后,阮酥依旧注视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并没有发现一道人影何时出现在了身后,修长的手指抚上那缕印墨寒整理过的垂发,语气微酸。 “好一个情深义重的惜别场景,看得为兄也大为感动啊!” 阮酥脸色猛地一变,转过身来,玄洛已揽住她的腰身,与她鼻尖贴着鼻尖,不满道。 分卷阅读365 分卷阅读365 分卷阅读36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6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66 “你看他的眼神我很不喜欢。” 阮酥恼羞成怒地推他。 “别闹!我还有正事要和你说。” 玄洛虽然吃醋,但也明白阮酥与印墨寒的纠葛不是说断便断的,惹恼了她反而是给印墨寒助威了,于是从善如流地放开手,偏头笑问。 “酥儿是要交待我路上小心?” 阮酥白了他一眼,正色道。 “你和印墨寒目前是德元等人眼中最大的绊脚石,此次你们双双前往战场,可谓正中他们下怀,一定会想尽办法让你们回不来。我知道你主动请缨,除了想趁此机会和印墨寒和解,也是将计就计,可你还是要多家小心……” 玄洛目光温存,语气也是无限温柔。 “不必担心,完颜承烈自以为能借着梁王后人的名头入侵中原,将兵力大举调到边境,却忘了自古祸起萧墙,我那故交颜公子养精蓄锐多年,也该是利剑出鞘的时候了,只是京城这边,皇帝快不行了,太后又年迈体衰,剩下祁瀚那个呆子,只怕稳不住局面……” 阮酥轻轻一笑,双眼闪闪发光,自信地道。 “没关系,师兄难道忘了还有我吗?与人斗,其乐无穷,你们不在,我反而不必缚手缚脚。” 玄洛没有反对,他只是笑着刮刮她的鼻子,阮酥并没有向面对印墨寒那样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不会乱来,而是坦言要同他并肩作战,这种默契让他欣喜,他也愿意信任她,由随她放手去做!这或许也是另外一种宠溺吧! “好,我把皓芳留下给你差遣,有他在,祁瀚那边也可以少费些口舌。” 说罢,他低头轻轻在阮酥唇上咬了一口。 “等着我回来。” 灯火通明,一艘华丽的画舫悠然浮在湖中,妙音坊的花魁玥姬素手轻挑,弹得一手绝妙的琵琶,然而再动听的雅乐,也难以赶走祁瀚心头的烦闷。 祁念谋反,祁澈拎着他的脑袋重新回到权力中心,饶皇后的不明不白身亡,以及他那冷酷无情的父皇,都让他日益看清皇族华丽外表下的肮脏,特别现在,他被告知自小崇拜的梁王皇叔,竟是死于他那好父皇与敌国的合谋,这简直让祁瀚失望之极,他厌恶自己身上的血统,万分想念南疆纵马驰骋的日子。 “秋风渐凉,殿下如此豪饮,只怕有些伤身呐!” 皓芳走进船舱,身后跟着个身披斗篷的人,祁瀚瞥了他们一眼,不由停下斟酒的手。 “皓芳?听说玄兄昨日便已动身前往西北,你怎么还留在京城?” 祁默主动请缨时,祁瀚还有那么一丝幸灾乐祸,他这位文质彬彬的皇弟,也就提笔写写文章还成,真要带兵打仗那不过是去送死罢了,本来是看戏的心态,但玄洛的自荐却让他傻了眼,他实在猜不透玄洛这唱的是哪一出。 皓芳微笑作礼。 “京城虽表面上歌舞升平,却不见得会比战场太平,因此大人命卑职留守,今夜是奉大人临行前嘱托,特地来给殿下送一样东西。” 说着,他弯腰,双手将一件半旧的深紫色披风奉至祁瀚面前,祁瀚认出这是玄洛常穿的,不由微微一愣。 “希望大人的情谊,殿下能够明了。” 祁瀚伸手接过,面色有些复杂,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玄洛特地将这件旧袍送来给他,便是希望与他同仇敌忾,携手对敌的意思了,纵然心中涌起万丈豪情,但想到那些不堪尔虞我诈,他就兴致全无。 “恐怕要让玄兄失望了,本殿下志在战场,不在庙堂,一向只懂得调兵遣将,对那些争名夺利的游戏,半点也提不起兴趣。” 说着,他将紫袍丢在一边,重新拈起酒杯,正要饮下,只听一个清亮的女声笑道。 “可惜啊可惜!原以为三皇子乃是个战无不胜的豪杰,却怎想只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既没有家国天下的责任,亦没有定倾扶危的担当,真是叫人失望!” 祁瀚从小到大,何曾被人如此奚落,顿时怒上心头,一张俊脸阴森下来。 “是谁胆敢出此狂言?” 女子抬手揭开风帽,一张出水芙蓉般美丽的脸庞便彻底呈现在祁瀚眼前,让他不由双目圆睁,丢下酒杯站了起来。 “是你……” 印墨寒和玄洛才走两日,嘉靖帝便如同被砍掉左膀右臂,他不得不强打着精神亲自看那些堆积如山奏折,坊间关于梁王的传言更是让他心烦意乱,将传谣的人杀了一批也未能堵住悠悠众口,一日早朝时,听着两个言官剧烈争吵,他只觉头疼欲裂,彻底勾出体内蛰伏的病魔,身子很快垮了下去。 皇帝卧病不起,太子又不在朝中,选定一名皇子监国就变成了当务之急,嘉靖帝把几名众臣叫到床边商议,哪知在监国的人选上众人各执一词,尤其淮阳王和新任吏部尚书韩淡更是争得面红耳赤。 淮阳王首当其冲站出来。 “七皇子文韬武略都很优秀,不仅人品贵重,又懂得体恤下情,深得百姓爱戴,监国人选自然非他莫属。” 话音刚落,便听韩淡讽刺道。 “淮阳王与六皇子沾亲带故,此时说这话未免有失公允吧?说什么人品贵重,六皇子若无失德之处,又怎会被陛下贬谪南疆如此之久?” 淮阳王面色十分难看,这个韩淡在印墨寒还是吏部尚书时便是他的得力助手,祁澈和印墨寒同一阵营时,他也没少出谋划策,没想到此时居然会站出来反对他,而且说得如此露骨,这只能说明,印墨寒已经察觉到了祁澈的异常,打算与他为敌了! 淮阳王不以为然地反驳。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六皇子回朝后,镇日为国事奔劳,陛下交于他的事都办得极为妥帖不说,还带头杜绝奢靡之风,将钱财拿出来造福百姓,而他和王妃两人的用度都极为简朴,这一言一行都是皇子的榜样,韩大人通通看不到,却死咬着从前的事不放,是否有点用心险恶?” 韩淡悠然冷笑。 “想来七皇子做这些事都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淮阳王却动不动就是皇子的榜样,似乎六皇子是在故意喧宾夺主,不知究竟把太子置于何地?我看你才是用心险恶!” “你!” 淮阳王气得脸红脖子粗,待要发火,却又想起不能中了对方的激将法,他 分卷阅读366 分卷阅读366 分卷阅读36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6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67 一甩袖子。 “韩大人年轻嘴利,本王不与你做无谓的争执,却不知以韩大人高见,谁才是适合的监国人选?” 这倒把韩淡问住了,他只顾给祁澈使绊子,却没有想过祁宣资质平庸无能,祁瀚不久前才当众忤逆嘉靖帝,祁雁年幼不知事,说起来,竟是都不如祁澈。 见他不说话,淮阳王冷笑。 “韩大人怎么不说话了?” 韩淡蹙眉,正在思考应对之策,万老将军已颤巍巍地上前一步,撩衣跪在嘉靖帝床边。 “陛下,这样争吵也不是办法,几位皇子都各有所长,又都有不足之处,不如请太后垂帘,三王议政,所以的政策都必须有三王印鉴,并由太后阅定方可执行,如此既能集思广益,又显得公平,岂不两全其美?” 三王辅政,太后拍板,这无疑杜绝了一家独大的局面,还能让三王相互牵制,嘉靖帝倒是很满意这个提议,哪知淮阳王立马反对。 “自古以来从未有过此种先例,这未免也太荒唐了!” 万老将军笑眯眯地捻须。 “横竖也不是要另立储君,不过是权宜之计,淮阳王何必如此较真?” 嘉靖帝早被无休止的争吵闹得头疼,没有耐心再听下去,摆手道。 “好了,万老将军所言甚是,传朕旨意,即日起,早朝由太后代理,诏书三王共拟,如三人意见不同,三占从二,谁也不得多言!” 364 重新出山 当“三王辅政”的旨意传到栖凤宫时,颐德太后当即从座上站起,怒声道。 “荒唐,这是谁撺掇圣上拟下的旨意?” 阮酥也是一惊,暗赞这个计策真是来得又妙又险,在印墨寒与玄洛外出的当口把祁澈、祁宣、祁瀚三股势力一下逼到了台面上,倒是让最后决战时刻提前到来了! 传旨的太监被太后凛冽的怒气激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哆嗦了半天也道不出所以然来,这等机密会议自然不是他一个阉人能出席并参与的,他嗫嚅了半天颐德太后早已不耐地走出大殿,急急赶至嘉靖帝所居的乾清宫。约莫一个时辰,等宫门再度打开,颐德太后跨过门槛,脸上的表情却比平素多了三分冷寒。 没有人知道他们母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从这日起,那个几乎被京城诸人遗忘的名字再度被推到了风口浪尖,阮酥被颐德太后封为一品女官,随侍太后左右,助其处理政务。 “祖母,此举万万不可,自古女子不能干政,让阮酥上朝,此乃违背天伦,不符祖宗规矩。” 当阮酥与太后一起出现在金銮宝殿龙椅后方的垂帘之后时,祁澈第一个忍不住上前一步,他口称祖母,并非太后,显然对嘉靖帝提出太后决断的一事心存不满,一个阮酥,自然只是他借题发挥的突破口。听他这样一说,以淮阳王为首的一干六皇子党也不甘落后,纷纷劝谏太后收回成命,听群臣七嘴八舌吵个没完,颐德太后重重一咳,扶着阮酥的手绕过垂帘走到人前。 “这样说来,哀家坐在这里也是大逆不道,不合礼数?”? 她声音漠然,是与身居来上位者的高贵疏离和深不可测,让人觉得分外陌生。 祁澈略一犹豫,不情不愿道。 “祁澈不敢,此乃非常时期,太后与三王辅政监国乃是圣上的旨意。” “那既是如此,哀家问六皇子一句,哀家在这朝堂之上的话可还能作数?” 祁澈皱眉,“若是在……监国时期,自然作数!” 听到这句话,太后脸上总算浮出一丝笑意,她懒懒朝龙椅旁新添的座椅上坐下,对阮酥招手。阮酥会意,从袖中拿出早已拟定好的诏书朗声开始宣读。 呼啦啦跪了一地,祁澈越听越惊,当听到把留质在京的王琼璞贬为庶人,禁足凰阁时,目中闪过诧异,未等阮酥念完,已经失声打断她的话。 “太后,关于琼璞郡王的归宿,本王有异。如今承思王封地虽被叛军攻陷,可老王爷殊死抗争多日,世子战死,朝廷若是在这节骨眼上这般对待藩王子嗣,弃臣子不顾,岂非让忠良寒心?这是逼承思王谋反啊!” 其他朝臣也纷纷谏言。 朝廷对王琼璞的态度自然表明了印墨寒与玄洛平反贼乱的方向,如果这个诏书一下,无不暗示在与祁昭一决胜负的同时也放弃了驻守边疆多年的承思王一脉;若是让其他藩王知晓,难免会生出朝廷趁乱削藩的猜想,如各自采取行动,岂非会引来天下灾祸? 颐德太后耐心等待众人说完,含笑道。 “还有哪位大人有话要说?” 见众人没有表态,颐德太后微微颌首,“阿酥你说。” 阮酥把诏书收拢,朗声道。 “想必诸位大人心中也有疑问,承思王一脉守护边疆已近百年,这么长时间,在与有‘虎狼之狮’的北魏人交手尚能战功赫赫、威震一方,怎会轻轻松松就败于涣散无序的乱贼之手?” 一句话,又是引起下面一片私语。这件事可谓让众人百思不得其解,可是听到世子被杀,他无奈献女,这个透着谜团的问题便在一瞬间转变了舆论方向,可是听阮酥如此言语,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情不成? “发生此等变故,这独自留京的璞小郡王自然颇被太后关照。可是令人奇异的是,当圣上驳回了王琼璞随五皇子共同平乱贼祸的请旨后,他便一反常态,整日流连烟花柳巷,行事越来越荒唐堕落……” 王琼璞自其姐因嫁祸阮酥被太后赶出京城后,便与九卿玄洛决断,和七王祁宣越走越近。祁宣素喜纵情声色,性子最为纨绔,王琼璞近墨者黑,久而久之自然不能免俗。众人虽都心知肚明其中变化,但碍于上首端坐的乃是太后,而七王祁宣也在场,一个个也不好出声,只听阮酥继续道。 “就在太后痛心难受时,王琼璞却被人发现他每日混迹于秦楼楚馆却事有蹊跷;终于,他偷会之人也被三皇子一举擒获,竟是承思王那位已故的世子,王琼璞的长兄王琼玓!” “什么?” 此言一出,殿上如同炸开了锅!殉国的英烈怎会莫名出现在京城,不管后面有什么难言之隐,这本身就透着古怪! 见众人都在等待自己的确定,祁瀚走出队列。 “没错,前日崇门坊有人行凶, 分卷阅读367 分卷阅读367 分卷阅读36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6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68 本王正好与京兆尹李大人同去处置,却在逃窜的人群中发现了鬼祟之人,而那人的身份也被李大人当场认出,正是承思王世子王琼玓。” 被点名的京兆尹李达也出列作证,一时间殿中人神情各异,揭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王琼玓上一次入京是在颐德太后过寿,承思王全家从封地前往。那时候祁瀚并未回来,是以没有认出其人倒是合情合理。不过,若承思王世子真是诈死,怎会就那般凑巧不走运地被一个二愣子一下子撞破?说起来也是匪夷所思…… ? ?t 5?n?p 2(' 鍚?嶺??縝??????4 既是如此,众人也不再发对,在一片唏嘘声中,祁澈看着上首乌发金钗着一身暗红色一品女官袍的阮酥,目中暗潮汹涌。 如果一切都是上面之人一手谋划的话,那这出敲山震虎确实漂亮!三王中承德王前不久才重新被他说动助其上位,可是朝廷对承思王的诏令一出,那谨小慎微的李佑成定然不会轻举妄动,毕竟比起虚渺的功勋昭著,不如眼下的安稳平静。 阮酥,你真是好得很呐,才一出山就送给了本殿下这样一份大礼!祁澈袖下双拳紧握,恨不得把阮酥捏成碎片! 他这一切表情自然没有逃过阮酥的双眼,阮酥冷冷一笑,继续宣读未念完的诏书。 待众臣奏禀完毕,颐德太后道。 “现下圣体抱恙,前线战况激烈,还请各位大人齐心协力,与哀家一起共渡难关。” 流花湖画舫,妙音坊的花魁玥姬正在弹奏琵琶,她指法熟稔,乐声张力十足,便是隔着十米水流,那顺着哗哗水响倾泻出的琴声都让人痴醉。见其他的画舫都有意无意地泊住不动,显然船上的人已被乐声吸引,王远进来询问,他记忆中祁瀚素来不喜被人叨扰。 “再等一等。” 祁瀚眉头紧拧,曲指扣在身前的长案上,可是那节奏显然和玥姬演奏的曲调不成节拍。王远摇摇头,退了出来。咫尺听音人心思游离,而旁边的过客却全神贯注,也不知有没有暴殄天物? 终于,一艘不起眼的小船些些靠了过来,王远松了一口气,迎着来人到了祁瀚的船舱。见他眼神一瞬专注,玥姬不由好奇抬头,这位三皇子几日心神不宁,现下却……倒是不知来了个什么人?甫一抬眼,王远已经笑眯眯地挡在她眼前,送上一只银锭。 “这是三皇子赏姑娘的。” 说完给了她一个和来人一模一样的黑色斗篷,便把她送上方才那只靠近的小船上。玥姬倒也识趣,也不探究,乖顺配合。 等小船划远,那人才放下斗篷,见祁瀚一脸郁色,淡淡笑道。 “三殿下倒是守时。” 祁瀚一下把酒盏放在桌上,看着来人的眼神说不出的愤懑与抵触。 “阮酥,本殿下后悔了,你我的合作就此中断!若是玄兄回来要怪罪,我自会去他跟前解释!” 阮酥唇角一勾,“该说的话我上次便已与殿下一一说清,其中的厉害关系,相信殿下也明白,无需阮酥再重复。若是殿下是因为今日之事恼怒的话,阮酥在此赔罪,不过,弦上之箭既已射出,只怕现在殿下想抽身而退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啪一声,祁瀚重重一掌击在桌上,那木桌虽不是上等金丝楠木,却也是坚固至极,怎知他这一挥掌便把桌面劈成了两半!而与此同时,两个黑影已经一左一右挡在了阮酥面前,正是皓芳和宝弦。 阮酥抬手让他们退下,起身对祁瀚拱手一礼。 “殿下性子磊落光明,阮酥知道今日让殿下做伪证实是难人所难。” 祁瀚哼了一声,他上次被阮酥说服联手,并且也默认了阮酥的安排。可是答应是一回事,亲自实践又是另一回事,等今日昧着良心指鹿为马后,坚持多年的人生操守和底线还是让他深深不齿自己的行为。 阮酥目睹他兀自挣扎,心中一叹。从宝弦手中接过一封信放在桌上推倒祁瀚跟前。 “这是傍晚在城门口搜下的。” 祁瀚犹豫了一秒,还是漫不经心地把信拿过来,待看清上面祁澈独有的金蟾私章,一下把其中的信件抽了开来。 可开头称谓虽是西南承德王的,信件内容却是平素的友人寒暄,到没有任何问题。 祁瀚把信件一抛,不以为然道。 “六弟交友甚广,虽说是身份敏感的承德王,却也正常。女史未免太过草木皆兵。” “真的是阮酥草木皆兵吗?” 阮酥笑着摇摇头。“三殿下镇守南疆多年,两军作战想必也从敌方擒获不少探子截获不少线报,还请殿下细看一遍再断言不迟。” 祁瀚眉头紧锁,虽然有点暗恼自己又中了阮酥的激将法,不过不得不说,他还真吃这一套,可是仔细看了好几遍,还是毫无端倪,见阮酥一脸酌定,并不似玩笑消遣自己,终于正色询问。 “尚看不出,还请女史解惑。” 信纸摊开,一根素白的手指在信间逐一落点,随着她的动作,祁瀚不由念出声。 “京城有变,速来增援!” ps:今日的更新晚了,或许有朋友看到已经是2017年了哈,七九在这里和大家说一声新年快乐。这个文从开始写到现在已有一年时间,手速太渣,谢谢大家的耐心等待和支持。明日一、二日请假停更两日,等三日恢复更新,再次感谢大家,祝各位2017新年快乐,事事顺心~~~ ? ?t 5?n?p 2(' 鍚?嶺??縝??????4 365 一叶障目 祁瀚倒抽了一口气。阮酥的手段他从不怀疑,虽然并不是很了解其中内情,不过光凭几年前此女主动请缨治蝗且让玄洛那个狐狸这般倾心便能说明一二。他放下信,也不问其中详细,略一沉吟,目光中的抗拒之色已经逐渐消散。 阮酥只做不见,状若无意道。 “承德王远在西南,祁澈去信求助,让其增援,不知三皇子如何看待?” 祁瀚的眉头越拧越紧,那个自称梁王后人的祁昭活动范围不过在北方一带,如今印墨寒与玄洛调遣二十万兵力前去平乱,京中防卫虽未曾松懈,但比起之前也是少了大半,如果承德王此番大举率军入京,他当然不会认为其是来京中觐 分卷阅读368 分卷阅读368 分卷阅读36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6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69 见。 “不知女史已采取了什么行动?” 开门见山的,祁瀚直击重点。 阮酥抬了抬手,把信件装入信封慢慢收好。 “我不过也照例重写了一封信,让我的人与那探子一起去承德王封地,只是那句‘速来增援’变成了‘耐心等待’。” 祁瀚眉头一皱,目光淡淡滑向阮酥背后不动声色的皓芳。一句让她的人与探子一起前往,这其中的过程自然不会如这句话一般轻描淡写,毕竟玄洛留下协助阮酥的皇城司之人定会有一千种手段让人臣服。 “那接下来本王需要做些什么?” 阮酥目中一亮,对他再一拱手。 “如今京城形势朝夕变幻,阮酥不过一介女流,目光所及范围到底有限;而三皇子驻守南疆多年,在军中颇具威望,如今您又与祁澈同为监国;众所皆知祁澈背后最大的靠山便是空具华壳的淮阳王府,便是想以兵力相助也只能求助远在边陲的藩王,可殿下您就不一样了——” 祁瀚很快反应过来。 “你想让本王夺得军权?” 阮酥微笑。“这对于殿下并非难事不是吗?” 回去的马车上,宝弦忍不住疑问。 “夫人怎么不把遗诏一事告诉三皇子?” 阮酥纠正她。“还是先唤我小姐,免得在人前露出破绽。”自从她和玄洛和好后,身边人便一直以“夫人”相称,不过现在到底不同,还是小心为妙。 见宝弦吐了吐舌头道了声“奴婢省得”,阮酥这才道。 “祁瀚性子太过忠耿,今日只让他配合指证擒下之人便是王琼玓,他都立马表示要中断合作;我若再不上道和他说出这些弯弯道道,你认为他还会相信我?” 宝弦一眨眼睛。 “三皇子这般执拗,反而很多时候会陷入一叶障目的局面,却是困住了自己。” 阮酥也颇为赞同。不过说来也奇怪,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嘉靖帝的几个儿子,祁念目空一切,视所有都理所当然;祁瀚磊落光明,爽利豪迈;而祁澈圆滑至极,人面鬼话;祁宣和祁雁,一个纨绔无能,一个懵懂无存;反而是两个未在身边长大的孩子,玄洛和印墨寒还有些不同…… 犹在思索,突听远处一声尖利的流箭声响划拨天际,与此同来的还有惨烈的尖叫呼喊,令人发憷。 宝弦一下拔出了随身的佩剑,挡在阮酥跟前。 “怎么回事?” 皓芳低声,“不是冲我们来的,流花湖上有一艘画舫走水了……” 阮酥拉开车帘,平静的湖面上果然看到红光一点。因是冬日,内流很多河水已被冻住,画舫并不能走太远,是以船只间距离挨得极近,见其中一艘着火,其他的船只连忙划开,唯恐无辜受累,惨遭横祸。 认出并非是祁瀚所乘的船,阮酥淡淡放下车帘,可垂在边角的丝涤还未从指间划过,面色突然一变。 “我记得阿澜与宝笙早间的线报,今日来流花湖行乐的还有一人。” 宝笙一愣。“小姐是说安阳道长?” 安阳乃是安溪的师兄,是玉皇阁的掌门。从前,玉皇阁也是京中一大观,特别是其师弟安溪受嘉靖帝赏识成为宫中御丹房掌道后,更是香火旺盛,可是自从广云子被玄洛请进京,安溪的地位一落千丈,这玉皇阁也就逐渐败落了。 前不久饶婵君因人油巫蛊一事断送性命,安溪也没有逃过一劫。而安阳虽是他的师兄,到底与此事无关,没受牵累。这安阳虽比安溪看着正气,实际上也和其师弟一般背地里是个道貌岸然的滑头,平素没少干破戒的坏事,所以虽听说其乔转打扮夜游流花湖,阮酥也没在意,不过现在—— “去查一查,那艘起火的船上有些什么人。” 太后也是用心良苦,为阮酥挣来了一个一品女官的身份,表面上不过是品阶的上升,不过实际上却是为她争取到了无上的自由,以及强压下了嘉靖帝的杀心。等她回到玲珑阁,方梳洗完毕,便见宝弦前来复命。 “小姐真是料事如神,安阳道长果然在那艘船上,而且事发诡异,据说那火是从他身上点燃的,等所有人去扑打怎么扑都扑不灭,据说现场十分可怖,到像是上天责罚,鬼魂索命!” 阮酥略一思索。 “上天责罚,鬼魂索命……这两句话是花船上的人说的?” 宝弦点头。 “是,传得沸沸扬扬,而且立马便有人提起他欺男霸女残害性命的事,现下子只怕已经传遍京城了!” ? ?t 5?n?p 2(' 鍚?嶺??縝??????4 366 陡生变故 回到栖凤宫。颐德太后还坐在原位。见到阮酥。她略一抬眸。 “你觉得是澈儿做的?” 阮酥没有正面回答。 “不管是不是六殿下。不过若放任不管。七殿下难免被皇上不喜。最后影响的却是整个局面的平衡。” 太后辅政。三王监国。说白了也是一个过度。若这个平衡再度被打破。外忧尚未得解又生内患。才是违背了嘉靖帝的初衷。祁宣虽然不成器。不过外祖父饶太傅门生满天下。若是把他从三王中剔除。最得利的显然便是祁澈。毕竟等印墨寒登基。顾念饶婵君的母子情谊。饶氏一门还能有所发展。可是如果换成祁澈。就不一样了。 颐德太后微一思索。便把此事交给了阮酥。 然而大理寺审理此案却发现重重疑点。先是仵作在安阳的尸身上发现被人淋了火油。就在众人重新去宣当日花舫中招待安阳之人时。那名叫丽奴的姑娘却下落不明;阮酥不死心。联合大理寺诸人把玉皇阁的人又挨个审了一遍。却无意中发现已故的安溪早先还俗的弟子陈才却已成一方地主。而其大肆采买田地、盖房置业不过也就在最近。竟是一夜暴富。 这其中的诡魅若是细查下去。定然会有收获。可是奇异的是。阮酥却在这个时候不动了。 “女史这是要收手?” 早朝后。祁宣在栖凤宫等来了阮酥。当日阮酥让他按兵不动。表示若想保住地位。最有效的办法便是抓紧嘉靖帝。如此他便按照她的吩咐。不但日日到嘉靖帝面前侍奉。亲自熬药试药;并且也模仿祁澈。在其他地方开放善堂 分卷阅读369 分卷阅读369 分卷阅读37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7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70 、粥厂、赡养孤老、安置流民、赠送寒衣;可是与祁澈不同的是。祁宣做这些。打的全部是嘉靖帝的名号。 当病榻上的嘉靖帝偶然得知这些消息时。不禁感慨。祁宣资质平庸。文才武略皆不如几个兄长。虽然东施效颦多少会引人争议。但出发点毕竟是好的。 “你五皇兄离京多日。如今有你为父皇分忧。朕十分欣慰。” 祁宣跪地诚恳道。 “儿臣身为臣子。为父皇排忧解难是应该的。” 犹在思索。却听身边的女人淡淡道。 “殿下希望阮酥如何做?” “当然是继续查下去。”祁宣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阮酥叹了一声。“陈才这样大的破障。你觉得对方会把他原封不动地留给我们?” 祁宣一愣。对方不管是谁。能让身经百战的饶皇后死得无声无息。他当然也不会傻乎乎地认为其会把一个不加遮掩的猎物拱手奉上。 “……那现在怎么办?” 祁宣问得异常小心。外祖父舅舅一家虽然有人力相助。然而在谋权各方面却都不如眼前的女子。否则当初饶嫔升为皇妃时也不会郑重请阮酥相帮!眼下阮酥主动寻求合作。他当然不会愚蠢地认为自己有控制命令的权利。 “现下皇上对你印象不错。而饶皇后的七七之日也快到了。殿下不妨去他面前提上一提。” 无为寺。阮酥在宝弦、玄澜的陪同下在庙中厢房静坐。听着外面遥远而空灵的钟声。玄澜撇了撇嘴。 “早知这样姐姐应该让万小姐来。我去宫中换她。也好看看鲤儿。” 不知是不是受文锦的熏陶。如今玄澜脸上倒比从前少了几分淡漠。和平常少女一般多了鲜活。到让她平淡的眉眼霎时明媚不少。 阮酥还未答话。宝弦已经嬉笑一声。 “你以为今日是来玩啊。若是寻常活计这里有我和皓芳就成。让你过来。自然便意味着有事要做!若你想见鲤儿。什么时候把你易容成我的模样进宫不就成了!” “真的?” 玄澜闻言也高兴。探寻地看向阮酥。 “只要你有时间!” 似乎听出她话中的揶揄之意。玄澜刷一下脸色通红。因为玄洛曾郑重告知文锦娶玄家女儿的条件。要求之高令人咂舌。就在玄澜恼羞成怒以为这个便宜哥哥有心为难他们时。却见文锦哈哈一笑。 “虽然你哥哥很是苛刻。不过小姐已经全部应下了!所有东西由她准备。我们只管成亲就好!” 玄澜心下一松。可一见文锦得意飞扬的眉眼。又气不打一出来! “这么说。你便什么都不做了!” “怎会。你哥哥说你是玄家之主。只能入赘。我人都是你玄家的了。还请妻主过目!” 玄澜被他说得脸红心跳。别过视线。 “油嘴滑舌。” 可是最后却因阮酥被印墨寒带走、玄洛离京等诸多事情耽误。亲事便一拖再拖……她看了看阮酥。又看了看一直捂嘴窃笑的宝弦。 “再笑。等哥哥回来。我便让他为你和皓芳做主成婚!” 宝弦的笑一下子僵在了脸上。难得地露出姑娘家的羞涩。倒和平常没心没肺的乐天模样截然不同。 “好呀。你敢笑我!”说完便要去追打玄澜。两人犹在闹着。却听屋外帘后一声碎玉般的声音响起。 “小姐。六王妃有请。” 。于是也狠狠地回瞪过去。 ? ?t 5?n?p 2(' 鍚?嶺??縝??????4 阮酥只做未见。理了理素白的裙裳。披上大氅。 “好了。咱们也出去吧。” 外面早已素白一片。除了漫天飘散的白纸。还有空中夹杂的飞雪。和着贯穿始末的诵经声、偶尔响起的钟鸣、低沉的木鱼。让整个空间透着一种肃穆的庄严。 几人才走到大雄宝殿殿外。便见几个丽人站在偏门之处。似是等候许久。她们均是一身素白。发上的钗环首饰也很是精减。阮酥不急不缓上前拱手行礼。 “见过六王妃、七王妃。” 看她行的是官员之礼。祁清平微微一笑。 “阮女史安好?” 阮酥这才抬起眼来。 分卷阅读370 分卷阅读370 分卷阅读37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7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71 自从在祁念牢狱中一别。她已经大半年没有见过祁清平。如今眼前人。面容一如既往娇美。神色似也和往常一般无变。只是那本该目下无尘的眸子此刻却掩饰不住地寒凉狰狞。任凭佛音涤耳。也无法按捺下她嗜血的吃人目光。 冤冤相报。又是一个因果轮回。 阮酥也笑。 “一切都好。对了。阮酥还没有恭喜太子妃成为六王妃。等过些时日。定会命人补上贺礼。” 祁清平脸上笑意更深。从齿缝中吐出一句。 “那本宫便谢过女史了!” 尽管两人都带着笑。可一旁的常行芝却觉得背脊生寒。也不知是不是这天气太冷了?她用帕子擦了擦额上本不存在的汗。勉强挤出一丝笑。 “淮阳王妃还在殿中。六嫂、阮女史我们先进去吧。” 阮酥点点头。对几人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她们先行一步。祁清平也不含糊。扶着宫女的手先过其他人慢慢跨过门槛。见几人走远。阮酥脸上的笑意慢慢退散。 祁宣向嘉靖帝请旨为饶皇后大肆操办法事。不出所料得到了他的首肯。虽然饶婵君做出巫蛊一事让他生厌。不过为了印墨寒。这块遮羞布他自然不会主动揭下!如今祁宣表现得也很是孝顺。便是看在孩子的份上。那就给她留足颜面。可是一想到祁宣性子软弱。而王妃常行芝也不成器。嘉靖帝又犹豫了。皇室中的长辈颐德太后倒是能撑住一方局面。可是太后年事已高。他也不好意思再劳烦她老人家。 祁宣见状。忙道。 “母后七七。事关重大。儿臣也知道自己难堪大任。而五皇兄又不在京城。如此只能厚颜请诸位长辈帮忙。还请父皇过目。” “哦。你已经有人选了?” 嘉靖帝接过名单。果不其然便看到了颐德太后的名字。他微微皱眉。再往下看。上面还写着祁清平等皇子妃女眷的名字。甫一沉吟。 <a ail__" href="/cgi/l/emailprotebsp;datacfemail="759cedc692fbfe90d3f690e7f991c8d592eff192fbfe90d3f690e9dd91cdf593e2f490cddb9dd4d996f5f790d1df 分卷阅读371 分卷阅读371 分卷阅读37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7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72 90e5fb9dcfde9dcbcc92eff19ceddb9ail protected]</a>点。 祁宣喜不自禁。果然被阮酥言中了。面上却还是有些犹豫。 “不过六嫂和淮阳王妃……就不知道六皇兄那边……” 嘉靖帝又无奈又感叹。都是皇子。祁宣这般软绵的性子将来…… “传朕口谕。他还敢不从?不过宣儿。你母后去了。你可要和你五皇兄一条心啊。” 最后一句可谓发自肺腑。祁澈能不顾手足情意斩下祁念的首级。若是此人上位。其他的儿子只怕不会善了。就不知道祁宣有没有听进去…… 大雄宝殿中。随着一声钟响。一百零八个和尚轻敲木鱼。齐齐为饶皇后念着往生咒。常行芝迎过众人。便上前和祁宣一起跪在饶后的灵位之下。 阮酥、祁清平、淮阳王妃也依次在各自的位置上跪 分卷阅读372 分卷阅读372 分卷阅读37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7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73 好。因是皇后的七七。皇子、公主出席自不必说。而朝中的命妇、官员们也灰蒙蒙跪了一地。一个个都是神色肃穆。不过阮酥他们跪在里间。这里除了绕后之子七王祁宣外。其他男子便都在外面的殿堂。 她跪在蒲团上。想起重生伊始为了竞选太子妃也随着祖母梁太君一起到寺中祈福。只是那时候的几个人。只剩下祁澈、祁清平和自己。其他的祁念、阮絮、白蕊等等却如过眼云烟。消失在了时间的缝隙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木鱼齐响。阮酥用余光看了下不远处的祁清平。她紧闭双眼。腰背挺直。倒是一丝不苟让人挑不出错;而周遭的命妇、女眷们早已受不了这般长跪。不时地挪动膝盖。好让自己跪得更舒服些。 阮酥飞快抬眼。尽管旁边香炉中的香已经燃了近五分之一。不过灵位前的长明灯烛还烧得正旺。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是尽头。或许是为了打发时间。阮酥开始在心中默念: “一。二。三。四。五……” 等念道“十五”。只听一声巨响。众人一惊。却是放着牌位、供果、香烛的台桌出乎意料地轰塌了。而饶皇后的灵位也随着这个变动。顷刻跌进焚烧银钱的铜鼎。霎时便被火舌吞噬…… ? ?t 5?n?p 2(' 鍚?嶺??縝??????4 ?367 地下藏尸2049 皇后的牌位掉落铜鼎被烧得一干二净,这明显不是什么祥瑞之兆,甚至可以说相当不吉利,在场之人无不诧异,祁宣更是立马站起来厉声喝问无为寺的僧人。1357924?6810ggggggggggd “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灵台怎么会突然坍塌!你们究竟有没有认真操办法事?怎么会出这种纰漏?要是惊扰了母后在天之灵,本殿下一定上禀父皇把你们全部问罪!” 替皇后操办法事,自然出不得差池,特别先主持沉德圆寂后,新任主持沉海尚且年轻历浅,在皇族面前不像沉德那般受尊敬,他自然不敢怠慢,连忙躬身双手合十。 “殿下息怒,为皇后娘娘做法事非同小可,无为寺岂敢懈怠?大至莲台仪仗、小到香烛草纸,无一不是精挑细选,再三查点过的,此前绝无不妥之处啊!” 如沉海所说,做皇后的法事,出不得闪失,若说因为灵台搭得不稳,导致皇后的灵牌被焚,这个责任无为寺无论如何都是担不起。 祁宣负手冷笑。 “那大师的意思,方才的事与你们无关,倒有别的原因了? 沉海自记事起就做和尚,肠子里没有那么多弯弯道道,听祁宣这么说,一时沉吟犹豫,他的师弟沉渊却是带罪出家,年轻时没少在官场子里摸爬,是个有眼力见的人,急忙上前道。 “殿下,无为寺百年香火从未断过,为历代王公贵族做过的法事已不下三百起,一向是平安无事的,除非有外来的煞气冲撞了亡灵,才会发生如此异象。” 这个答案显然才是祁宣想要的,他双眉一挑。 “哦?大师的意思是说这大殿之内,有人触怒了母后亡灵?” 诸位王妃贵女都齐齐变了颜色,跪在饶皇后灵台前的不超过二十人,岂不是都有嫌疑?清平听罢,一双美目瞬间变得狠厉,她下意识看向阮酥,她就知道祁宣好端端的搞什么法事,不会这么简单,这一出好戏,若是阮酥在幕后操控,那么很可能是针对自己来的。 她还在猜测阮酥下一步的行动,便听常行芝站出来道。 “我的丫头季云说方才有怪事发生,还请大师看看可是和此事有关?” 众人的目光都投向季云,只见她手捧几截断香走出来,神色似很恐惧。 “今个儿奴婢专程负责给各位贵人准备拜祭皇后娘娘的妙香,先前都好好的,唯独奉给淮阳王妃时,一连断了三次,因为此事,王妃还斥责了奴婢,奴婢心中委屈,随后又仔细检查了那一批妙香,却都没有问题,因此奴婢有些害怕……” 话还没说完,淮阳王妃便如同被蜜蜂蛰了一般,指着她厉声呵斥。 “你这刁奴,分明是自己失手折了妙香,竟敢赖在本王妃身上!” 季云扑通下跪。 “奴婢不敢撒谎,若不是皇后娘娘灵位自行焚毁,奴婢万万不会说出这件事的,何况,何况看到那妙香自行折断的并非奴婢一人,还有和奴婢一起的季荷、季兰。” 眼见那两个丫头也站出来点头称是,淮阳王妃简直气得半死,怒道。 “一派胡言,我看你们三个分明是受了贼人指使,故意陷害本王妃!” 常行芝冷哼一声。 “王妃这话可不太像样,就算是您冲撞了母后,那王妃回避便是,可季云、季荷、季兰三人乃是行芝的陪嫁丫鬟,对我忠心耿耿,您这么说的话,便是我指使她三人加害您了?” 淮阳王妃一时语塞,她怀疑事实就是如此,但到底不敢说得那么直白,眼见要成为众矢之的,她求助地望向侄女清平,清平于是轻描淡写地道。 “淮阳王妃不过是因为受了冤枉,一时情急失口说了句气话,七王妃何必过度揣测?依我看,不过就是个意外,外头百官还跪着呢,沉渊大师不赶快想办法补救,倒在这里危言耸听?退一万步讲,无为寺乃佛门清净之地,有诸佛镇守,牛鬼蛇神皆不得入内,更何况什么煞气?若真让煞气进了门,无为寺只怕也庇佑不了国家太平了,这却比倒了灵台更让人担忧啊!” 一席话顿时让祁宣夫妇哑口无言。 沉渊和尚僧衣上甚至腻了层冷汗,若说灵台不稳,最多便是问个操办失利之罪,罚俸三年也罢了,可如果国寺被邪魔入侵,那便是涉及到无为寺存亡的大事了,他连忙改口道。 “六王妃所言极时,倒是老衲一时糊涂了,或许是铜鼎里炭火烧得过旺,燎了桌角导致坍塌也未可知,一切便交与贫僧师兄弟处理,列位贵人还请先移步妙音阁。” 眼见局势被清平区区几句话扭转,祁宣夫妇二人却也没说什么,只交待沉海一定要尽快赶制一块新的牌位,以便外臣瞻仰悼念,随后就率先踏出了大雄宝殿,引着众女眷到妙音阁为皇后抄写往生咒。 清平放慢脚步,与淮阳王妃一起走在最后,才拉开与队伍的距离,淮阳王妃便气急败坏地拉了拉清平衣袖道。 分卷阅读373 分卷阅读373 分卷阅读37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7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74 “今天这件事明显就是六王夫妻合谋暗算于我,还好侄女儿你能说会道,堵得那沉渊和尚说不出话来,否则,只怕外面马上便要传我是个克撞皇后的不祥之人了!” 清平皮笑肉不笑地道。 “婶婶错了,要暗算你的人可不是六王夫妻,而是阮酥,而且她的目的绝不可能就只是这么简单,牌位不过是个序曲,一会她定然还有后着!否则六王夫妇岂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我看婶婶就不要去妙音阁了,既然说你冲撞了皇后亡灵,你便避出去,若出了什么事,也与你无关。” ? ?t 5?n?p 2(' \?;???{m4 串通一气? 晚间一家人聚起吃饭时,太子祁念与五皇子祁澈在寺中的消息早已不胫而走。 阮风亭原只打算小住个几日便走,毕竟在寺里什么都不方便,他已经好几日没有亲近女人了。最受宠的秋姨娘没了之后,他也消沉几日,不过比起女人,阮琦作为阮家唯一的继承人,他也只能选择谅解,但是……他也实在不像话,阮风亭第一次感到子息不昌的无奈。 “既然太子和五皇子都在寺中,你也去多走动走动,特别是太子,找机会也为你几个妹妹多谋划谋划!” 说是几个妹妹,但大概也就只是阮絮一人吧。 阮琦郑重道了声是。那日东窗事发,虽然父亲保住了他,不过父子终是有了间隙,最近他也规矩了不少,不过想到以后阮家迟早都是他做主,不由又多了几分放肆,左右一晃,便见朊絮身边俏生生立着的丫头,好像叫什么抱琴来着?这丫头小时候还寡黄干瘦的,怎么几年不见就风韵不少? 再说抱琴今日帮阮絮立了功,阮絮便赏了她一只赤金的孔雀簪,她也迫不及待插在头上显摆,别说人靠衣冠,换下寒酸的珠花,竟把她衬得一份好颜色。似感到阮琦的目光,抱琴猛一抬头,见那金玉一般的外表下的欲念,不由吓了一跳,手中的净手瓷碗也没有拿稳,险些撒了阮絮一身。 “笨丫头,还不下去!” 阮絮今日心情好,倒是没有为难抱琴。不过儿子这分样子却落在了万氏眼中,她暗骂了一声小贱人,也琢磨着回府之后和阮风亭商量商量给儿子挑几个通房。 说来也是阮风亭太过古板,说什么进学无邪,要在其行了冠礼后才给阮琦娶妻纳妾收通房,别家的公子在儿子这个年纪别说通房,连孩子都有了,她的儿子倒好,从小随侍都是男仆,若非老爷不懂变通,阮琦也不至于和秋姨娘那个贱人好上! 一顿饭吃得也算相安无事,可就在上最后一道甜汤时,忽见冯妈妈急急过来,她朝众人福了一副,便凑到梁太君耳边一阵低语。阮酥见梁太君面上情绪变幻,大抵也猜到了许是和清平太子有关。 今日她先走一步,却也暗暗留了个心眼,并未走远查看清平的动静,不过一瞬便听到平沙落雁响起,而后清平以箫来和,大抵现在太子寻音而来,找到佳人了?不过…… 阮酥目中瞬息万变,当时察觉阮絮去而复返,见自己在那竟躲着不出来,大抵是担心阮酥也如她一样要去太子面前张显怕被抢了风头? 于是阮酥干脆顺阶而下,打发知秋去前面截住清平,自己别过赶来的五皇子便去与其会面。毕竟清平不止一次说过要向她学习刺绣,择日不如撞日,反正大家都闲着。 见阮絮脸上似有得色,难不成她已经得手了? 阮酥不动声色地继续侍奉着梁太君净手,甫一递上帕子,梁太君已经有些不耐。 “你们都出去吧,风亭、媳妇、琦儿、絮儿你们几个留下陪我说说话。” 闻言,清平心中闪过不可思议,却也没有说什么。 回到房中,清平越想越不对劲,打发自己的贴身丫鬟执砚去前面打探消息。 见自家郡主心神不宁,执墨给她倒了一杯茶。 “郡主,兴许老夫人是因别的事召见他们,毕竟阮絮可是差点要被送回府禁足的!” 清平脸色却没有好转。 “但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若真是事关太子,其他什么再打紧也不可能……除非……”说道这里,清平面色一瞬发白。 执墨也吓了一大跳。“不会的,郡主,就是给她们一万个胆子,应该也不敢啊,太子是未来的储君,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可是真怕什么来什么,等执砚把打听到的消息告知她们时,清平好一阵子没有回过神来。良久,她才挤出一个虚浮的笑容含泪狠道。 “好啊,阮絮,你好大的胆子!!!” 执砚气不过。 “郡主,她们怎么能……这样太不要脸了!要不咱们回淮阳王府,让王爷给咱们做主!” 清平看着这两个和自己一起长大的贴身丫鬟,好半天没有说话。 她们是自己从淮阳王府中带出的唯二之人,毕竟寄人篱下,也不好太过跋扈张扬。再者淮阳王府现在是叔父祁迹当家,若是他能给自己做主,她何苦还像浮萍一样流落阮府,小心翼翼在梁太君面前讨生活。 “会不会是她们……串通一气?” 执墨稍微沉稳一点,联想到前后事变,不由做出这个猜测。 清平闻言一震,随即冷笑,她重重把瓷杯仍在地上。 “走,陪我去阮酥那走一趟!” 甘做嫁衣? 清平走后,知秋忍不住道。 “真是看不出来,郡主平日举止那般恬淡,本以为她是个与世无争的人,没想到原来也会介意二小姐抢了她的彩头……” 阮酥抿了口茶,茶水的清苦在舌尖漫开,她的眼眸冷光清转。 “与世无争?真正与世无争的人,会去与太子琴箫合奏?只是不到时候罢了,这次,她恐怕也沉不住气了。” “那我们……” 阮酥一抬手,制止了知秋接下来的话。 “我们什么也不必做,静观其变即可,我相信,再过几日,清平会让我看一场好戏的。” 没错,她已经提点了清平,以她表面柔弱,实则睚眦必报的个性,必然不会让阮絮如此逍遥,至于她会去找祁澈还是白蕊,都无所谓,反正一丘之貉,没有这件事,他们都终将走到一起。 当下,她要先借祁清平之手对付 分卷阅读374 分卷阅读374 分卷阅读37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7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75 了阮絮,再慢慢撕开她伪善的面孔。 住进无为寺的第三日,阮、白两家的小姐都收到了来自太子祁念的一份赏赐。 前来送赏的袁公公走之前,别有深意地道。 “昨日太子曾至寺中玩赏,无意间听到各位小姐操琴,感念于小姐们琴艺卓绝,故赐下几样乐器,还望小姐们继续勤加练习。” 那一份份写着名字的精美礼盒都放在案上,阮酥和清平都是四尺来长一尺多宽,而阮絮的,却与她们不同,只有一尺长几寸宽。 看出区别,人人心中都已猜到几分,偏偏阮絮是个沉不住的性子,急急忙忙开了盒子,果见盒中静静躺着一只上品的碧玉箫,霎时心花怒放,拿起玉箫转身就开始邀功。 “老夫人、父亲、母亲快看,太子送我的碧玉箫,乃是出自妙音阁的珍品,可见格外用心呢!” 万氏见女儿得到了太子注意,面上不由也露出喜色,向着梁太君和阮风亭道。 “无为寺倒没有白来,看来这次太子已对絮儿留了心,加之绣像的事,太后又欢喜得不得了,咱们家絮儿的风头,当下白蕊自是赶不上的了,女儿争气,老爷在朝中也是面上有光了!” 万氏的话,正好说到阮风亭心坎里去了,他心情大好,看阮絮也越发怜爱。 “我的女儿,自然要比白展的强得多。” 梁太君虽然欢喜,但阮絮这些殊荣是怎么得来的,她心中敞亮,可惜这阮絮不知低调,当着阮酥和清平还这样张狂,她咳嗽一声。 “你们也莫太过乐观了,这些都是小事,絮儿最终能否得到贵人青睐,还看今后怎样经营。” 她这样说,一是敲打阮絮不要过分得意,二来也是变相告诉清平和阮酥,她们的付出,对整个大局的影响并不算什么,阮絮要上位,关键还是要靠阮家。 阮酥怎么会不懂梁太君的意思,更让她作呕的是,阮氏夫妻明知不论绣像还是琴箫和鸣,阮絮都是冒名顶替,竟然还大张旗鼓地说阮絮争气,真是恬不知耻。 她心里虽做如是想,面上却依旧抱持着真诚的微笑,仿佛阮絮得此殊荣,她也跟着沾光一般。 一旁的清平却笑不出来,那柄玉箫,以及太子的瞩目,本该都是她的才对,可她眼下寄人篱下,却不得不眼睁睁看着阮絮李代桃僵,她岂有不恨的?她努力克制着不显露出来,但袖中的手却已死握成拳,瞥过微微含笑的阮酥,她心中更气恨了,为什么同是被阮家利用的踏脚石,她却好似甘之如饴,毫不在乎? 无意争春? 印墨寒的灯果然没有白送,隔日打早阮酥正伺奉梁太君用早膳,便见万氏脚步如风地进来,方请过安就迫不及待地开口。 “老夫人,儿媳有一事相禀。” “何事?” 万氏笑了笑,从阮酥手中接过装着燕窝的瓷盅。亲手给梁太君盛上。 “方才儿媳进来便见院中挂的那盏福寿桃灯很是喜气,约莫便是印公子送的那一只吧?” “印公子?” 见梁太君看过来,冯妈妈忙道。 “是少爷的同窗好友,年前随少爷一块入京,现客居在府里。印公子昨日给老夫人送了一盏灯,因奴婢见老夫人回府疲惫,便没有禀明。” 梁太君淡淡点头,也不在意,看向万氏。 “怎的?难道你今日说的事便和这位公子有关?” 万氏拿不准梁太君的态度,斟酌道。 “近日老爷对琦儿的功课很是上心,儿媳见他一个人读书很是寂寞,便打算……” 梁太君皱眉,一下便明白了万氏的想法。 “你想让印公子当琦儿的伴读?” 阮琦心思完全不在读书上,身边的书童随侍又全部由着他的性子,完全不敢多言;若有个功课长进又能说得上话的随伺旁边,确实是一件好事。 梁太君叹口气,看向万氏的眼神第一次带了赞许。 “你也是用心良苦。” 万氏一愣,眼中的锐气一下收了三分,她拿起帕子抹了抹眼角,委屈道。 “还是老夫人体恤我。今日媳妇和老爷才提了个开头,便被老爷大骂了一顿,说什么不知分寸,目光短浅……” 梁太君语气淡淡。 “你也别怪风亭,毕竟印公子作为外客,又是琦儿的同窗,突让他来做琦儿的伴读,倒显得我们阮家仗势欺人、不懂规矩了!” 什么仗势欺人,万氏心里老大不高兴,强笑道。 “印公子出生苦寒,这次入京便是为了寻谋前程,若是成为琦儿的伴读,这今后有阮府举荐,于他并非一件坏事。” 她的语气颇为理所当然,然这处世的利益当道显然一下说进了梁太君的心坎。梁太君沉吟片刻,又和万氏问了印墨寒的家世、为人、功课一类,只道会和阮风亭商量。 两人又聊了一会闲话,直到清平来问安,梁太君这才想起另一个孙女阮絮。 “絮儿呢?身体还不好?” 见清平乖巧地立在那处,姿容不卑不亢,万氏掩住目中的阴毒。 “这病得似乎有些重……” 梁太君眉头微皱。 “可让大夫看过?这节骨眼上病倒了,别误了事,要不去许太医府上递个帖子请他来看看?” 听出梁太君并未放弃阮絮,万氏舒了一口气。 “谢老夫人关心,不过……” 见她欲言又止,梁太君便把众人打发了去,只留她说话不表。 几人走到垂花拱门,清平便回眸笑道。 “阿酥,今日时辰尚早,咱们便走梅林那条道去雅苑吧,等时日一过,许是来年才能看到那些花儿了。” 雅苑便是阮府聘请女夫子给小姐们的教习之处,往常从梁太君小院到那沿着中轴石板道不过两柱香时间,若是从梅林去便至少要半个时辰了。这平白绕远路自然不是惜花赏悦之心,知道清平醉翁不在酒,阮酥倒也爽利,一口应下。 几人沿着石径小道一路往前,这与宫中的梅林主以粉、白不同,阮府中的梅花一片鲜红,远远望去恰似一团绚烂红霞,梅枝摇曳,饶是在春初的阳光下也骨节傲然,自成一体。 眼见已走到梅林 分卷阅读375 分卷阅读375 分卷阅读37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7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76 深处,清平敛住笑,低道。 “阿酥,借一步说话。” 知秋正要追上来,收到阮酥递过来的眼神便干脆和执墨在后面把风,也不搭理执墨,只一动不动看向远处,执墨暗骂一声,也安静站定。 清平生得古典,只往那梅枝花蕊下一站,便似一副工笔美人图,端庄恬静,清冷倨傲。 见阮酥打量自己,清平不由笑道。 “阿酥在想什么?” 阮酥别过视线,纤长的手指拂过硬枝上的花朵。 “只是看到这些花突然想到那句诗: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清平重复了一遍,神色中不免沾了几分郁色,落寞道。 “这世道,却是要寻个清净的地方也颇为艰难……” 同为师门? 这辨机公子是三十年前出的一位奇才,是本朝唯二三元及第者之一,然而辨机公子连获三元时不过二十又一,比另一个早了五年,更是一个神话;而令人叫绝的是,辨机不爱朝政,不喜庙堂争斗,于是不顾先帝的反对,坚持辞官,惹得皇帝十分不快,若非家中是开国勋贵,早就惹上杀身之祸。也因此事,家族逐年没落,到了嘉靖帝登位,家族中人都不昌盛,已无人在朝做官。 而辨机辞去官职之后,便好游山玩水,有仰慕其才华的,要拜其为师,却都不入他的眼,直到—— 阮风亭看了看眼前美得不似凡人的男子,微微一顿,错开了思绪。 “小女愚钝,怎会入辨机公子的眼,九卿大人别开老夫的玩笑。” 玄洛笑得肆意,直听得阮风亭没底,好不容易等笑声停歇,这才听得他不快不慢说道。 “阮相与玄某想到一处了,不过既是师傅他老人家的意思,做徒儿的当然也没有妄论的道理,再说,小师妹的表现却是不错的。” 听闻玄洛也看不起他大女儿的资质,阮风亭心中隐隐不悦,毕竟阮酥是阮氏这辈中的翘楚,她都不行,岂不是说明阮府无人,直到听到最后一句这才松了颜色,回头吩咐阮酥。 “还不按你大师兄说的办。” 呵,这就攀上交情了? 阮酥心中冷笑,却也不得不照办,把这戏唱圆了,于是亲手捧出那蟠龙如意坠不提。 两只玉坠合二为一,蟠龙的形状便隐隐约约看出是个“辨”的模样。玄洛笑着把玉坠还给阮酥,看向安溪是眼神已是没了温度。 “道长还有什么话说?” “这……” 安溪自认倒霉,正想找个借口告辞,忽见清平携着执墨、执砚走来,对着众人福了一福,向梁太君轻道。 “原来九卿大人是阿酥的大师兄,难怪上次咱们在宫中……” 她很聪明地打住话,众人却已经明白了个大概,之前阮酥在宫中寒症突发,便是这位九卿大人出的手,原来是有这层关系,倒也合情合理。 “这还等感谢安溪道长呢,这不是消灾解难是什么?” 确实,至少解答了困扰阮府众人的一个大疑问,而且辨机的名头一拨,阮酥想不出名都难。 于是梁太君率先携府中众人给安溪道谢,绝口不提之前的狐妖附身等腌臜事,给足了玉皇阁面子,安溪也受用,对阮府的仇恨也渐渐少了一大半。 “这些日子阿絮身体一直不好,老夫人,若不请道长去给她看看?” 梁太君当下首肯,阮絮已“病”了这么多日,刚刚万氏还话里话外暗示,别是阮酥这个狐妖上身克了自己的亲妹妹,既然和阮酥没有关系,那便去阮絮那走一遭,也不打紧。 玄洛却已起身告辞。 “既然再无他事,那玄某就告辞了。” 阮风亭再三挽留,然而玄洛坚持要走,正打算亲自送他出门,却见玄洛眼神无意中往后面看了一眼,阮风亭会意,对阮酥含笑道。 “还不送送你大师兄。” 阮酥道了声是,疾步跟上。 水榭设宴(一) 一场法事,飞出一辨机公子关门弟子,同时又揪出一深府闺阁丑事,可谓唏嘘。 钱妈妈被打杀后,万氏本想拿银子帮她操办后事,可看阮风亭对其恨之入骨的摸样,便生生断了这心思,只叫人送钱给钱妈妈的养子,称其突得暴病而亡,钱家人得了好处,便也没有计较。 而阮絮被送去寒山寺那天,梁太君母子有意隐瞒,等万氏按着约定时间前去送女儿时,早已人去楼空,她看着依旧乱花飞舞的小院,忍不住嚎啕大哭! “哭什么,女儿又不是不回来了,等她学好规矩,人稳重了,对她也有好处!” 万氏抹了抹眼泪,正想驳斥,可对上阮风亭厌弃的眼神,弱弱道。 “……不是看她东西有没有准备齐全吗?做母亲的还不是巴望着……” 阮风亭完全没耐心听她絮叨,周姨娘见势忙道。 “夫人放心,二小姐的行装是老夫人亲自打点的,而大小姐和清平郡主也分送了体己之物,整整拉了两大车,便是在寺里住上一年也是够的!” 闻毕,万氏的眼睛里几欲喷出火,“谁说她要住一年?!”若不是顾及阮风亭在场,怕是一耳刮子就要扬上去了! 周姨娘吓了一大跳,往后瑟缩了一步,怯怯道。 “是婢妾不会说话……” 这一切落在阮风亭眼里又是一阵烦躁。 “不会说话便不要说,没人当你是哑巴!还有你——” 一扫闪过些微得色的万氏,阮风亭背手转身。 “过几天琦儿便也要去韶衡书院读书,你身体不好,便也不用忙了,母亲和我会安排好一切。” 什么叫不用忙了? 万氏身体晃了晃,好容易被丫鬟扶稳身子,这才颤着声道。 “老爷的意思……是让妾也不去送他了,妾可是他的母亲啊……” 万氏性子跋扈,年轻时也正因明艳自信的摸样吸引了阮风亭。现下哭了一场,又因钱妈妈之事好几天没有睡好,脸色憔悴难看,倒显得有几分可怜楚楚。 阮风亭不忍,但想到梁太君几次论断万氏持家不严、苛待阮酥、虐待姨娘 分卷阅读376 分卷阅读376 分卷阅读37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7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77 ,本性不正,不配做当家主母云云,那冒出的同情心便生生隐没下去了。 “这段日子你好好反思,至于以后……到时候再说!” 说完一甩袖子转身便走。周姨娘福了一福,忙跟将上去,万氏气得牙齿打颤,正思索着要不要偷偷去见见儿子,梁太君给其安排的两个婆子已经一左一右架住她的身子。 “夫人,这外头风怪大的,老奴送您回去吧。” 万氏当然不买账,“我去哪里还用得着你们说?” 这反应完全不出乎婆子们的意料,其中一个皮笑肉不笑道: “即是如此,那夫人便去禀明老夫人奴才们伺候不力,请老夫人重新给夫人配几个伶俐的!” 万氏不料两个奴才竟这样大胆,但也不敢打上门去触梁太君的逆鳞,当下一哼便也只得认了。回到屋子一想到自己的境遇不由黯然,梁太君打得一手好算盘,现在逼得她骨肉分离,膀臂被卸,不行,不能就这样完了! 隔日,阮风亭亲自递上帖子,请玄洛到府中作客,说是谢其为阮酥正声,实际上显是存了交好的意思,玄洛也很赏脸,当下便应了。 因主母万氏几乎被梁太君禁足,这安排宴席的事便无人接手,梁太君母子商议过后,便决定把这差事分给阮酥和清平,让阮风亭的几个姨娘在旁帮衬着。一来借这机会给两个女孩子历练历练,二来阮酥今时不同往日,若说一开始梁太君不过将其当做阮府的另一助力,可现在却真正有了栽培之心。 一一交代完,梁太君还是郑重叮嘱。 “这虽然只是一场家宴,不过请的是九卿大人,你们可要仔细了,别丢了阮府的脸。” 阮酥和清平忙称是。 梁太君沉吟片刻,终是先把清平打发走,伸出手将阮酥拉到身边,和蔼道。 “酥儿,你告诉祖母,你是如何认识你师傅的?” 这个问题以阮风亭为首找她问了好多次,就连清平也旁敲侧击,并明里暗里表示万氏等是不信的,然而阮酥却都拿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挪塞而过,令他们恨得牙痒,却又偏生不得不信,毕竟,世间也只有辨机能教出这样的徒弟,否则,真的只能用狐妖附身才能说得通了。 听梁太君旧事重提,阮酥假意挣扎,半晌才呐呐道: “祖母您一定要知道吗?” 看阮酥面有纠结,梁太君内心咯噔,已经大致猜到了什么,冯妈妈早在她的示意之下屏退了众人,合上门自己亲自在门外守着。 “酥儿,有什么你就大胆说吧,一切有祖母做主。” 阮酥怔然抬头,终是在梁太君的鼓励下犹疑开口。 “不知祖母可知道,十多年前的七夕庙会,孙女差点被拐子拐走?” 那一年阮酥不过五六岁,破天荒被不待见的继母从小院中接出,只说和兄妹们一起去逛庙会,不想却是万氏设的局,甫一出府她便被人绑走,若不是亲生母亲季氏的陪嫁嬷嬷李妈妈拼死救下,现在也不知流落在何处。 ? ?t 5?n?p 2(' 鍚?嶺??縝??????4 “我的好小姐,以后再没有老奴在你身边,你怎么办啊?” 想起李妈妈临死时候牵着自己的手无声哭泣,阮酥只觉得胸口犹如被刀生生刮过。 “以后少出去,守在房子里吧,就算躲……不过,老奴和夫人也会在下面等你,不要害怕……” 小小的阮酥茫然无措,眼睁睁地看着李妈妈的手颓然垂下,等到她被下人用草席卷起抬走,这才恍然痛哭。 从此以后,再没有人护着她了! 前所未有第一次感受到孤独,也就是那一年,阮酥收起了天真无邪,懵懂间知道了人间险恶。 阮酥收起思绪,勉强一笑。 “当时李妈妈护着我,却也被歹人伤及胸腹,虚弱至极,我一个人在郊外林子里想哭却又害怕,这才遇到了师傅。” 后面的事情梁太君也知道,阮酥主仆被送回府后,李妈妈第二天便没了,或许知道再无机会,弥留之际坚决求见阮风亭,把万氏苛待阮酥的林总全盘托出,并指认万氏故意设局欲除去大小姐。 阮风亭震惊之级却也不相信,不过至少这事后万氏行为有所收敛,再加上阮酥万分小心,这才虚虚保住一条性命。 梁太君面上闪过一丝复杂。 “当时救你回府的便是辨机公子?” 阮酥垂眸,当然另有其人,只是现在暂且用他圆谎吧。 “孙女那时也并不知他的身份,也是后面师傅他老人家看我可怜,教我很多东西,我才逐渐明了。只是师傅他为人低调,并叫徒儿发下重誓不到万不得已时不能透露他老人家的名字,所以……” 梁太君点头,目露慈爱。 “好孩子,难为你了。只是这些年你们师徒是如何联络的?”见朊酥目光警觉,梁太君补充。 “你父亲的意思是既然有教导之恩,当然也要礼遇之,不能让人家说阮府没有规矩。” 阮酥当然知道阮风亭等打的是什么主意。今上惜才,若能请动辨机出山,那在皇上面前可谓大功一件。传闻玄府谋逆全家抄斩,嘉靖帝也是看中玄洛是辨机的弟子,这才留他一命,净身入宫成为禀笔内侍。 不过嘉靖帝留玄洛多年都未能知晓辨机的下落,阮风亭何来的自信自己能办到呢? 于是阮酥顿了一顿。 ? ?t 5?n?p 2(' 鍚?嶺??縝??????4 水榭设宴(二) “师傅自有师傅的方式,只是孙女也有三年未见师傅他老人家,现在却也……或许师兄会知道些什么?” 看着阮酥无辜而坦荡的脸,梁太君终不好再问什么。 玄洛看似年轻,却是城府最深,否则也不会在无数次跌入低谷后重新爬到人生巅峰,这样的人物阮家是得罪不起的……而眼前的孙女,竟和其出自同门。 梁太君内心计较了一番,这才和颜悦色放走阮酥。 “好了,祖母知道了。放心,祖母会为你讨回公道。” 讨回公道?意思是会帮她解决万氏吗? 阮酥心中冷笑,也就是听着好听,只要阮絮、阮琦一日未 分卷阅读377 分卷阅读377 分卷阅读37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7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78 倒,他们的生母万氏梁太君都不会下手。 就算心中不信,阮酥还是真诚道谢。 “那就谢谢祖母了。” 阮府宴请那日,玄洛果然按时赴宴。 宴席设在阮府花园芙蓉水榭,因只是寻常家宴,男女桌之间只用半幅竹帘微微隔开,坐在这边,几乎能听到他桌的全部动静。 万氏这几天被阮风亭关得憋闷,这天好不容易得以放风,怎会轻易错过机会。得知此次宴席是阮酥并清平二人负责,万氏黯然一瞬不由来了几分精神,好吧,既然这样看得起这两个臭丫头,那就让她好好挑挑刺。 可不知是两个姑娘太过能干,还是梁太君等暗自帮忙,她用十二分挑剔的眼光,从厅堂布置、菜品选择、丫鬟走位、再到上菜秩序等一一苛刻审视了一遍,硬是找不出错处,不由更是气闷。 梁太君见她这样子,哪不明白她的心思。 “看这脸色憔悴的,媳妇你平日管家太过操心,现在这些小辈也能独当一面,以后就让她们替你分担些吧。” 要分她的管事权?那还得了!!! 万氏当下便不干了。 “这不是甄选之日便要近了吗?若这节骨眼还让几位小姐分心,那真是媳妇的不是了。” “就因为甄选,所以才要让她们多历练历练。府里几个姑娘均是空有一身本领,却没有实战经验,宫中不比别家,虽不需操持家庭生计,但能拥管家治事的能力,却总是好的,再说,做长辈的也要为她们多考量考量。” 毕竟甄选一事不好把握,若不能入得皇家,嫁到别家自然更要有掌家的能力,否则和那些暖床的婢妾有什么区别? 万氏还欲反对,梁太君已经斩钉截铁决定。 “等絮儿从寺里回来,也不能让她闲着,一起随姐妹们替你分担点。” 都说到她女儿了,她还能怎么着?万氏咬咬牙,只得认了。 另一桌,因府中男眷甚少,除了主客玄洛、阮风亭父子外,还有印墨寒。被老师如此善待,印墨寒很是珍惜,举手投足更是万分小心,拿捏尺度,表现得当,阮风亭不由多看了几眼。 同是官场中人,几句寒暄后彼此便也熟络,阮风亭亲自给玄洛敬酒。 “当日若非九卿大人,阮府可要声名扫地了,下官敬大人一杯。” 玄洛也不拒绝,心情甚好地和阮风亭喝过一杯,这才含笑道。 “阮相谦虚了,也因令爱正是玄某师妹,若严格按辈分来算,玄某还要称相爷一声伯父,不知阮相可认我这个侄儿。” 见他丝毫不拿架子,还以侄辈自称,阮风亭简直喜不自胜,忙道不敢,然而推不过玄洛的坚持,席间便多了一对伯侄。 “说起来,今天还没有见到小师妹。” 玄洛抿了一口酒,状似无意道。都被贵人提起,阮风亭如何会扫他的性,于是呵令阮酥给大师兄敬酒。 梁太君干脆吩咐丫鬟把半挂的竹帘拉起,霎时彼此席间一目了然。 阮酥捧着斟满酒的杯子,硬着头皮走到隔桌,垂眸轻道。 “给大师兄敬酒。” “哦?” 玄洛却也不忙着喝,“师傅似乎曾给过你一支玉笔,可否拿给我瞧瞧。” 大咧咧就信口胡诌,阮酥简直不知他怎么想,然而人家既然打出师傅的旗号,又把那东西说得那么清楚明白,就算没有也只能有了。 阮酥短暂一愣后便佯作懊恼般羞愧道。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师妹年幼,故……” “你是说你把它丢了?” 玄洛眸光一紧,瞬时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也不喝酒了,就这样看着阮酥,仿佛她今天不给个交代便不会善罢甘休! 阮酥急得脸都红了,低声辩解。 “那时候……我……” 越要解释却越又言语不通,说到后面几乎都要急哭了。 梁太君朝冯妈妈打了个眼色,冯妈妈很快退下。回府当日因丫鬟素樱之事她曾让冯妈妈去搜过阮酥的房子,当然明白若是那玉笔真有,也被万氏或别的谁昧了,虽隐隐觉得事情有异,但梁太君根本来不及多想。 于是她起身站起,“早闻九卿大人风姿,今日亲见果然名不虚传。” 众女也才顺着梁太君的话些些朝玄洛望去。万氏见玄洛果然如传说中生得一表人才,想到他位高权重,简直只恨不得阮絮和阮酥换个身份,她阮酥凭什么就有这样的好运?突来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家师傅,又来个这样了得的师兄。 ? ?t 5?n?p 2(' 鍚?嶺??縝??????4 而清平却只是一瞥便收回视线。宴席差事被一分为二,梁太君自然也存了让她们一较高下的意思,如今二人平分秋色,那自然就要考虑其他因素。阮酥除了阮府嫡女身份,又多了个九卿的师兄,表面上看似阮酥更胜一着,不过清平却一下子放下心来。 嘉靖帝虽和太子是父子,然而最重要的却是君臣。若太子祁念尚了阮酥,看似是拉拢了太后与今上,可实际上,却是给自己添加了两大助力:阮府与皇城司,没有哪个君王喜欢别人觊觎自己的位置,更不喜欢这迫在眉睫的威胁。 “梁太君谬赏,若太君不介意,玄某斗胆随师妹叫您一声老夫人。” 一句话拉得两人关系又近了几分,梁太君笑得慈祥。 “那玉笔老身怕酥儿保管不当,便亲自命人收着了,现在就取来给九卿大人过目?” 玄洛露出了个原来如此的神情,又和梁太君言语了几句,这才不情不愿般喝了阮酥敬的酒。 梁太君趁势以长辈身份把家中人一一介绍给玄洛,彼此见礼后,玄洛也大方,命绣衣使颉英,皓芳捧上数个盒子,亲自送给各人。 “初次登门,一点心意。” 众人完全没有料到玄洛竟是这样的好性子,而看他出手不凡,送的东西虽则小巧,却都贵重精致,一时宾主尽欢。直到玄洛捧着最后一个盒子,幽道。 “这是给二妹妹……” 阮风亭生怕他提起阮絮,忙道。 “贤侄,你二妹妹因病去寒山寺休养,待她回来再让她来拜见你。” 见 分卷阅读378 分卷阅读378 分卷阅读37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7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79 玄洛没继续追问这才松了一口气。那日阮絮捅的这个大篓子好巧不巧被安溪撞见,为防他四处宣扬,阮府也没少花银子,所幸那贪财的胖道士似乎也守信,如今阮酥是辨机关门弟子的事已传遍京城,而关于阮絮的倒是一点都无。 ? ?t 5?n?p 2(' 鍚?嶺??縝??????4 落樱雪莲(一) 注意到玄洛给阮琦送的是一方墨玉制成的砚台,上面刻着马腾云的图案,寓意大好,阮风亭眉头更为舒展,转身正要招呼玄洛再喝上两杯,却见九卿大人已似笑非笑对着一个方向,正是儿子身边的印墨寒。 阮风亭心下一沉,再看印墨寒一个外人手里也有玄洛的礼,却是一块镌绘着松枝的徽墨。一墨一砚,玄洛到底什么意思?然而联想到他执掌的皇城司,阮风亭身上不由冒了一层薄汗,思量前后,还好方才并未有什么出格的言论,这才笑着招呼儿子和门生给玄洛敬酒,而后一笔带过阮琦,重点介绍印墨寒,直夸得他天下无双,是后生中的翘楚云云,玄洛也不打断,只静静听阮风亭说完,直到他话音落下,这才似无心道。 “听说印公子来自柳州?” 印墨寒上前揖了一礼,声音轻柔平缓,完全不似阮琦的紧张谄媚。 “回大人话,草民祖籍柳州府,正是年前随大公子入京,承蒙恩师厚爱。拜在阮相门下。” 一句话便把来龙去脉交代得明明白白,且话里话外对阮府多加恭崇,看起来倒是个感恩的人。 玄洛眸光不变,也没让印墨寒起身。众人望去,两人均生的一等一的好样貌,和衣着锦绣华服的玄洛相比,一身青布袍衫的印墨寒非但没有被比下去,反而显得长身玉立、芝兰玉树。一贵一雅,不相伯仲间完全难分上下,倒是养眼得很。 “广西府秋闱榜首,如此人才,自然要好好栽培。” 见印墨寒脸色微变,玄洛这才让他坐下,“朝廷正是用人的时候,玄某对印公子一见如故,不若向皇上举荐公子,也好一起为皇上效力!” 此言一出,如石激层浪。 印墨寒出生苦寒,然而一心向上,勤学奋进求取功名。玄洛此言表面上是在抬举他,然而谁都知道,玄洛执掌皇城司,如若真能在皇帝面前为印墨寒求得一席之地,十九八九便是他那处。 怎哪里是照拂,完全是断了他的前程! 试问,让一个好学之人放弃所学是何等纠结,更何况,皇城司中以玄洛为首,都是清一色的阉人,难不成也要让印墨寒净身? 印墨寒只听心底一声弦断,到底是意难平!但权势在前,又不能得罪,再看阮风亭、阮琦等人都是冷眼旁观的摸样,显然不会出手,挣扎一番后便咬牙行礼。 “草民谢大人栽培!” 声音恳切之至,然而那尾端的颤抖却还是出卖了他的不甘,众人如何听不出,见玄洛脸上不见喜怒,但没有生气的迹象,阮风亭斟酌片刻,道。 “贤侄,这小子过几日便要去韶衡书院念书,恐怕……” 听老爹表态,阮琦也不想自己的“秘密武器”便这样没了,于是也帮衬着说了几句。 “既是如此,那边罢了。” 玄洛也没想拿印墨寒如何,阮家父子递上梯子便也顺着下了台阶,如此三言两语带过,宴席气氛又重新活络起来。 芙蓉水榭地如其名,建在阮府后花园芙蓉塘上,现在不过春初,池面凋零,放眼望去只余波光粼粼一片,然因池侧两畔种了樱树,眼下正是樱花盛开之季,远远望去仿若一片红霞,有风拂过更是落英缤纷,潺潺水面上便也飘散零星落红,霎是美丽。 饭毕,一行人移步前厅,阮风亭有意与玄洛再近一步,然而见玄洛心不在焉,却又未有先走一步意思,只一思索,便也明了他的意思。 “酥儿,为父一枚玉佩落在了水榭席间,你去把它取来。” 阮酥虽觉得奇怪,然而也乖顺应下,见她走远,阮风亭这才对玄洛抱歉道。 “老夫突然想起有要事处理,请贤侄稍等片刻,让刘长随带您四处逛逛。” 玄洛不置可否,目送阮风亭走远这才转过身子,长随老刘头忙弯腰行礼。 “前面那片樱园是老太爷种的,现在越发茂密了,大人要不要过去看看?” 玄洛只微微一笑,“不劳烦长随,玄某自己走走就好。” 刘长随暗道果然如此,却也不点破,施了一礼躬身退下,等他在约定地见到阮风亭时,连忙道请前后。 阮风亭早在四下安排了人手,自己亲自坐阵,连续打发了几拨探听的人马,这才坐下和老刘头交换一二。 “九卿大人是酥儿的师兄,必有许多话,当着我等不便直言,故而如此安排才能顺了他的意。” 老刘头自是对主子的主意百般称赞,但始终觉得有些不妥。 “老爷说得极是,只是……大小姐是个尚未出阁的姑娘,让二人孤男寡女这般在林中独处,会不会……” 阮风亭一摆袖子,鼻中微嗤。 “孤男寡女?哼,那玄洛就算貌胜潘安,到底不算个男人,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只让人守住园子,别放一个人过去,不传扬开来就是了。” 话说阮酥找了半天并未见玉佩,犹疑间正要折回,路过樱园时,却见玄洛负着手,一路沿着池畔信步而来,不由一惊,想要绕道而行,哪知玄洛一双桃花眼已经锁住了她,当下再避,倒显得鬼鬼祟祟。 打定主意,阮酥挺直腰板,端端正正朝玄洛走了过去,而玄洛也站住了脚步,面带微笑等候着她。 ? ?t 5?n?p 2(' 鍚?嶺??縝??????4 对上那狐仙般妖冶的笑意,不知为何,阮酥心里有些着慌,她在袖中狠狠捏了自己一下,镇定了片刻,方不卑不亢地福了福身。 “见过九卿大人,九卿大人可是前来赏樱?” 玄洛双眼微弯,答非所问地道。 “你我师兄妹二人,这样称呼是不是有些生分了?没外人的时候,唤我师兄便好。” 阮酥头皮一紧,反正心中也有一肚子疑惑,既然他出言挑逗,那便不如索性问个明白。 她轻轻一笑。 “ 分卷阅读379 分卷阅读379 分卷阅读38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8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80 阮酥一介俗人,哪有资格与大人称兄道妹,大人是极精明的人,自然也不会做那无用之事,两次出手相救,自然是有用得着阮酥的地方,还请大人直言示下。” 玄洛哦了一声,侧首望向身边的一片嫣红,叹息道。 “樱花虽美,却不是我心头所好,而我的喜好,想来你是明白的……” 阮酥只觉右眼乱跳,但她依旧保持着微笑。 “阮酥愚笨,并不是很明白……” 玄洛于是抬脚向她走来,阮酥下意识后退,却觉脚下一空,幸而修长有力的手臂及时搀住了她的腰,否则差点一脚踏入池中。 意识到两人的肢体接触,阮酥身体一僵,急忙回身躲避,玄洛没有勉强,只是顺手在她背上轻轻抚过,语气低沉暧昧。 “若要报答,你背后这块上好的皮子可否借我一观?” 阮酥猛地一惊,煞时涨红了脸,随即又转为雪白,只当没有听见玄洛的话,转身便走。 “让九卿大人独自赏樱,是阮府有失待客之道,还请大人稍候片刻,我这便着人前来为您引路。“ “不过是玩笑罢了,你这样聪明的人,也会当真么?” 玄洛不疾不徐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慵懒含笑,却让阮酥十分恼火。 前世她看尽人生百态,受尽万般苦楚,从炼狱爬出来再生为人,已对人性深有体会,自问什么样的魑魅魍魉都能应付自如,唯一失控的,便是这个玄洛,她知道他别有用心,却总是无法猜透他的意图,这让她非常不安。 阮酥定了定神,转身望着他。 “阮酥为人无趣古板,听不懂大人的玩笑,请大人恕罪。” ? ?t 5?n?p 2(' 鍚?嶺??縝??????4 落樱雪莲(二) 玄洛笑了一声,似乎也没有继续逗趣的兴致,他抬手攀上花枝,沉静下来的脸庞,妖魅之外,更多了一分冷冽,阮酥似乎能从他身上嗅到皇城司刑房里的血腥,背脊不由发寒。 “我这个人,看人一向很准,助你,只因兽笼之中,你像是能活到最后的那个,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说罢,他将指尖一朵樱花别于阮酥发间,与她擦肩而过。 转眼三月见底,春闱的日子也近了,所谓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报名参加会试的学子早挤满了京城的客栈。 会试由礼部主持,虽然阮风亭不直接插手考试,但礼部看在这层关系上,他的门生但凡有些才学,阅卷时多少都会得些照顾,所以每年阮风亭门下的学生,大大小小都有几人入朝为官。 而今年最为人所看好的无疑便是印墨寒,作为乡试榜首解元,柳州盛名远播的才子,即便不沾这个光,他榜上提名也是毫无悬念的,只不过拜在阮风亭门下,将来为官后多少有些靠山,很多事便更好办。 然而尽管印墨寒几次暗示,阮风亭却没有露出让他参加会试的意思,众人皆纳罕不已,按理说阮风亭最爱拉拢人才,印墨寒入朝之后,必然是他阮风亭的臂膀,他这么做究竟为了什么? 几天之后,阮琦出现在会试名单上时,众人才终于明白了阮风亭的用意。 阮风亭虽然欣赏印墨寒,但到底比不过自己的亲生儿子,阮琦虽然学问也算优秀,但有印墨寒在,阮琦就算提前知道试题,只怕也不是印墨寒的对手,阮丞相要让儿子夺魁,只能叫印墨寒让路了。 提及此事,阮风亭总是语重心长的安慰印墨寒。 “默寒,你年纪尚轻,在京城又是初来乍到,不必操之过急,为师多带你历练一年,于人脉世故上也有些积累,将来入朝为官便更加顺逐。” 印墨寒心中冷笑,面上却表现得十分认同。 “恩师的谋划,自然都是为默寒着想,一切但凭恩师安排。“ 从阮风亭的书房出来,印墨寒柔软的眼眸突然一瞬犀利,自己客居阮府期间,一向忍辱负重,甘于为阮琦捉刀,替他在京城挣下许多才名,没想到阮家父子如此贪得无厌,竟然连会试都不打算让他参加,是想要他一辈子缩在背后做阮琦的枪手么? “印公子,你的眼中,显现出杀意来了呢。” 轻轻的女声,让印墨寒瞬间回过神来,看向回廊的眼睛立即变得温和,他换上得体温雅的微笑,略欠了欠身。 “原来是大小姐,失礼。” 阮琦憎恨阮酥,却不便与她正面冲突,只好在些鸡毛蒜皮的事上寻不痛快,日前又说小姐们读书的厢房敞亮安静些,要和阮风亭要来做书房,会试将近,阮家上下无不为他马首是瞻,自然应允,便把阮酥和清平的学堂迁至外院,因此上学下学,偶尔会与印墨寒照面。 阮酥走近,似笑非笑地盯着印墨寒,明明是三月暖春,印墨寒却生生觉出一丝凉意。 “前日大哥在太子的文会上夺魁的那首关山月,真是艳惊四座啊!公子的文采,我也折服至极。” 说罢,阮酥静静地打量着他,印墨寒的表情没有一丝动摇,但他的内心却不由一震,代笔的事,除了阮风亭父子和他,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阮酥是怎么…… 像是看穿他的内心,阮酥的声音细细的从他耳边滑过。 “我大哥那般心性的人,如何写得出这样精彩的句子,星旗映疏勒,云阵上祁连,这样的好诗,也舍得让给别人,公子真是大度啊。” 最后那句话,娇柔中带一点讽刺,印墨寒怎会听不出来,他微不可闻地皱了皱眉,纵然心思玲珑剔透如他,却也不明白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位少女,为何她总是对自己抱有天然的敌意。 “小姐见笑了,不过是一时触景生情的随性之作而已,谈不上什么舍得不舍得。” “触景生情吗?” 阮酥的语调竟是有些悲哀,她想起前世印墨寒念这首诗时说的话“酥儿,我儿时曾随家人到过祁连山,祁连山壮美无比,入夜有雪莲花静静绽放在山间,那花瓣,便和你的皮肤一样洁白无暇,真想带你去看看。” 阮酥的心尖锐地疼痛起来,她从回忆中拉回思绪,眼中已经罩上一层冰霜。 印墨寒,这辈子,你要活得久一些,爬得高一些才好啊!因为待我羽翼丰满之时,会亲手将你扳倒,也让你尝尝,从天 分卷阅读380 分卷阅读380 分卷阅读38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8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81 堂跌入地狱的滋味。 她露出一个笑容,欠了欠身。 “阮酥还要去母亲那里伺候,公子请自便。” 印默寒还礼,侧身让出一条道,少女的幽香从他衣襟擦过,他注视着那妙曼背影,不由陷入沉思。 阮酥至万氏住处,丫鬟打起帘子,向里头禀报。 “夫人,大小姐到了。” 阮酥走进里屋,见万氏依旧躺在床上,腰间靠着软枕,额上系着抹额,闭目哼哼唧唧,心中冷冷一笑。 近来阮琦得印墨寒相助,风光大盛。万氏在阮风亭面前多少也抬得起头了,因此母子俩开始有意无意地提起寒山寺的阮酥,阮风亭早已心软,想接女儿回府,但想到即将临盆的曹姨娘,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于是万氏干脆装起病来,日日在阮风亭耳边暗示没有女儿在身边,自己如何凄凉云云,阮酥看出她的把戏,一脸诚挚地道。 ? ?t 5?n?p 2(' 鍚?嶺??縝??????4 “母亲何出此言,不是还有我这个女儿吗?” 万氏死死捏着床单,皮笑肉不笑地道。 “若是絮儿在,必然要日日在我面前尽孝的,大小姐自己都三灾八难的,我哪敢叫你服侍?” 阮酥叹道。 “母亲太见外了,百善孝为先,酥儿固然体弱,为了母亲,也要略尽绵薄之力的。” 万氏还想挣扎,不料阮风亭一锤定音。 “如此更好,酥儿不常在你身边,显得你们母女之间太过生分了,称此机会让她尽尽孝道也好。” 想到阮絮的归期又渺茫了,万氏气得咬牙,阮琦私下安慰她。 “母亲莫气,把这臭丫头放在身边,正是拿捏她的好机会,您只管让她过来,保管叫她不死也要脱层皮!” ? ?t 5?n?p 2(' 鍚?嶺??縝??????4 雪珠药丸(一) 阮酥才走进屋内,万氏的另外一个陪房谢妈妈便将一碗药递给她。 “大小姐来得正巧,夫人刚才还说,女儿是母亲的贴心袄,不是大小姐喂的药她不喝呢!” 同样是陪房,从前钱妈妈在时,这谢妈妈在万氏身边总是讨不了好,如今钱妈妈死了,她这才有了献媚表忠的机会,当下给万氏出谋划策,要治阮酥。 阮酥怎会看不出来,她既然来了,自然早就做好了应对的准备,从容地接过那碗药,低头舀了一勺,送到嘴边就要去尝,这个举动让谢妈妈大惊失色,连忙抢下勺子。 “大小姐这是做什么!” 阮酥一脸无辜。 “谢妈妈怎的如此紧张?我不过是替母亲试一试药的温度,以免烫嘴,还有,若是有人下毒,我先喝了,母亲便无事了。” 她们的套路阮酥早就了然于心,她先发制人,到时候万氏烫了嘴中了毒什么的,也赖不到她头上。 一席话说得滴水不漏,真是难以挑刺的孝顺,却让万氏和谢妈妈憋了一肚子火。 万氏本就没病,这所谓的药本就是设计阮酥的局,不过是碗红糖水,她们哪里敢让阮酥去尝。 万氏只得咬牙切齿地道。 “你的孝心我领了,只是药怎能乱喝,又哪有人下毒,不必太多虑了,端来我喝吧!” 阮酥一笑,顺从地将药端过去,万氏生怕她又来这么一出,连忙抢过来一口饮尽,可那红糖水太烫,她捂着嘴差点没喷出来。 “咦?母亲,是不是太烫了?我说要试一试,母亲却又不让!” 万氏气得几乎吐血,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 “我只是呛着了,不妨事。我腿酸痛得厉害,你来给我捏捏腿吧?” 阮酥从善如流地走过去,在脚踏上坐下,找准万氏酸筋,狠狠地捏了下去。 “哎哟!祖宗!疼死我了!” 万氏酸得大叫,一挺身子坐了起来,谢妈妈抓住机会,上前叫喊道。 “大小姐!你这是故意的吧?让你捏腿,你怎么下这么重的手!怀的什么心!” 阮酥挑眉,不紧不慢地道。 “谢妈妈误会了,我方才替母亲按的穴位,若是会疼痛呢,便是脾胃依旧虚弱的表现,我看母亲喝了大夫这么多天的药,也不见好,只怕是个庸医,不如我修书一封给师兄,求他请太医来替母亲诊治!” 提到那个玉面修罗,万氏和谢妈妈俱是一震。若是玄洛派来太医,这装病一事自然便暴露无遗,旁的太医还好,且会顺着内宅争斗敷衍过去,但是玄洛是贱丫头的师兄,到时候被他们抓住把柄…… 万氏犹在思索,却听耳畔阮酥幽道。 “不过这些日子师兄皇城司中似乎内案较多,听说他已经呆在内牢数日,也不知能不能找到他……” 声音中不是没有遗憾,然而万氏只觉得背脊升起一片寒凉,联想传闻中玄洛的酷刑手段,好半天才稳住气息,强咽下一口口水。 “九卿大人公务繁忙,我这点小病怎好意思劳烦他,只需将养两日便好了。” 说完以帕掩口,一副困倦难耐强打精神的摸样。 阮酥目的达到,见她间接逐客,便也告辞离去。眼见那道背影越走越远,万氏一把扯下头上的抹额,狠狠地扔在地上,谢妈妈慌忙关上门。 “夫人息怒。” “怎么息怒,你看这小贱人已经骑到我头上了!”想到还在寒山寺苦熬的女儿,万氏不禁心头一酸,瞬时便掉下泪来。 “我的絮儿啊,我苦命的女儿啊,都是被那小贱人害了!” 谢妈妈转了转眼睛,麻利地递上一方帕子,压低声音上前献策。 “要不让老太爷派人去寺里看看小姐,顺便把小姐接去那边,老爷最爱面子,定不会置之不理!” 要娘家人出马并把外孙女接回外祖家,到时候阮风亭自然不得不从!这点万氏不是没有想过,只是狐妖附体那事梁太君母子已经隐隐得知是她让母家做的鬼,现在禁足在家形同监禁,而儿子阮琦虽然比她方便得多,却也被盯得死死的,这消息如何传出去倒是个问题…… 万氏苦恼,回头对上谢妈妈胸有成竹的笑,恼火冷道。 “你这老货,既然有主 分卷阅读381 分卷阅读381 分卷阅读38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8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82 意还藏着掖着,怎么,还要夫人我三拜九叩求你不成?!” 谢妈妈哪敢再拿乔。 “是老奴的不是,只是……”她伏在万氏耳边,一一道来,直听得万氏连连点头。 “那莲生以前得过谢妈妈的恩惠,奴婢看她把一封信交由了莲生,显是要送到外边。” 冬桃一板一眼说完便垂手不语。乖顺地退到后面。 阮酥拿起盖碗茶杯,小心地掀起瓷盖吹了吹上面漂着的茶叶。莲生在府中采买处任职,出外最为方便;不过就算进出便宜,也必须要有主子的腰牌,到也不是想走就走!再者如今负责采买一事便是她与清平,阮酥思索片刻,笑着吩咐。 “你们随我来。” 几人来到内府账房,饶是门帘遮得严丝合缝,雕花木门还是关了一半。张管事站在门外,恭敬地向清平汇报最近阮府所购用来裁剪春裳的布匹,从主子到奴才共计花了多少银两。清平正凝神入账,吩咐执砚下去验货,却听阮酥来了,不由皱了下眉头,却很快笑着从座上站起。 ? ?t 5?n?p 2(' 鍚?嶺??縝??????4 “阿酥,听你去伺奉夫人,我便先来看这批货了,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阮家从来是万氏掌家,这账房便是最好捞油水的地方,联想万氏做派,定然逃不过荤腥;虽然现在万氏被分权,不过阖府上下皆是她的人,要想让人捉住尾巴倒也不容易。清平本想趁着阮酥不注意尽快便找到万氏账本的疏漏,届时也好随机应变为己所用,不想现在阮酥却来了。 阮酥也不以为意。 “张管事已经禀了数次,都是因我有事耽搁了,若郡主再等我一起倒误了大事。以后再如此郡主自行决定便好,我也正好躲懒。” 她语气轻巧,但清平生怕她心口不一,借着闲聊又仔细观察了一阵,并没有看出任何端倪,这才半信了阮酥果然志不在此,是有心要卖自己一个人情了,于是干脆也不藏私,笑着把方才查账时看到的疑点一一指正给阮酥看。 “郡主果然细致,而且——” 阮酥随意翻了几页,指着其中针线一笔道。 “那我也现学现卖,方才听郡主说这单色粗布五钱银子能买十匹,然而下面的单棉针线却是一钱银子三百团,这样一算,岂非这棉线的价格还比布贵了?” 棉线和布匹显然没有可比性,然后听阮酥这样一说,清平当下一计较顿时也觉得不对来!随即询问执墨,“你可知道这棉线都是多少钱一团?” 执墨是清平身边的大丫头,过得比寻常人家正经出的小姐还滋润,哪里知道什么市井民生,然而也明白清平的意思,稍一思索便斩钉截铁道。 “又不是那精绣的丝线,若棉线都卖得这个价格,那普通百姓岂不是都穿不起衣来了?” 张管事何等聪明,自然也知道清平如此细致便是要拿捏点万氏的错处,好给自己掌事做出成绩。当下便也义愤填膺道: “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奴才竟然在眼皮弟子下昧银子,铁生,还不把人拿来,咱们禀明老爷便去送官!” 这样正义凛然,倒是把自己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一钱银子又能污下多少?若真因为这点钱去送官,别说阮府的脸面都丢没了,清平自己也得贪上个小题大做的白痴名头! ? ?t 5?n?p 2(' 鍚?嶺??縝??????4 雪珠药丸(二) “都给我住手!” 闻言,张管事皮笑肉不笑,他也不过虚张声势,他就知道这些小姐们万万丢不起这个脸。却还是一本正经道。 “老爷让老奴干事,自然要帮阮府把好关口!郡主仁慈,然而若查罪不治,却也难以服众。” 清平正有此意,发现了疏漏,不闹将一场当然可惜,既然张管事已经铺垫好,那这场杀鸡儆猴的戏便演定了,正好也给自己治家树立威名! 于是狠声道。 “老夫人与老爷让大小和与我二人共同为夫人分忧,现在有人趁夫人养病便目无主子,行那中饱私囊之事,现在大小姐也在,还不把人给我提上来!” 不多一会,帘外便拖来一个战战兢兢的丫头,跪在地上直说“郡主饶命”,正是莲生。 清平瞥了阮酥一眼,却见她只是平静喝茶,一副漫不经心的摸样,显然不打算开口。她心中了然,难不成阮酥真的打算把这块全权交给自己?思及如此,更是决心要好好表现一番,也让阮酥看看自己的真本事!短暂停留,便有了主意,从采买步骤到各项单价再到铺子位置等等事无巨细地问了一遍。 她态度和顺,那莲生也放下一半心,哪不知这郡主却是个颇有心眼的,绕了一大圈又乱了顺序一通再问,如此两三次,莲生哪里记得自己先前的回答,几番错误后便自乱阵脚最后伏在地上只磕头告罪长哭求饶。 “还不把这贱奴拿下!” 张管事看清平这架势显然又有些心虚,收起先前的轻视,决定先发自人!话音刚落,已被清平制住。 “阿酥我们一起去禀明老夫人,请她老人家做主吧?” 清平不愿独自邀功,也不愿意做那出头的恶人,谨慎小心却也是她的性格,阮酥笑着答应。 “也好。” 梁太君让两人替万氏分忧,说到底也是要彻底收了她治家的权利。如今她们开了一个小口,至于后面如何做文章便要看着幕后高人了。 毕竟一针一线虽是小物,不过为了让账面漂亮齐整不被人轻易发现端倪,自然便会把银钱按比例均分匀平,而一钱银子在这些大家小姐眼中完全不值一提,自然不会在意,怕是张管事也想不到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们钻起牛角尖来也这样难对付,当下想再说什么,帘子里面已经没有声音,他脑门流汗,却又苦于无法联络上万氏,恨得跺脚认命! 果不出所料,梁太君听两人说完便命冯妈妈去查抄了莲生的屋子,虽没有找到多少银子,却也弄得人心惶惶,很好地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阖府上下皆是肃穆。 更出乎意料的是,竟找出万氏一封送与外府的信。上面万氏把自己说的可怜无依,话里行间尽是阮风亭母子不把虎贲将军放在眼里,欺她母子三人云云,更是诋毁阮酥, 分卷阅读382 分卷阅读382 分卷阅读38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8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83 让娘家出谋划策定不要让这小贱人好受等等!!! 梁太君粗略扫过一遍当继便气得发抖!她找来阮风亭,一下把信摔到了他面前。 “你找的好媳妇!都说妻贤夫祸少,这种女人是不是要搅得家寨不宁她才舒坦?当时让你别把她扶正你不听,现在,你看怎么办?” 阮风亭一看也是火冒三丈!他从不管内宅之事,不想竟然如此混乱!当家主母私吞公中银子,搅得阖府乌烟瘴气,关键他从不知道万氏竟是这两面三刀之人! 当下也愤然怒道。 “既然她身体不好,那就让她一直养病下去吧。絮儿也是被她教养成这幅性子,好好的女儿都被教坏了!” 于是阮风亭亲自断了阮琦每日对万氏的晨昏定省,坚决不让母子相见,同时也免了阮酥的伺疾,对阮絮更是只字不提、同时和梁太君两人整治家风,变卖了一堆奴仆不提。 清平隐隐觉得自己被阮酥算计了,怎么就那样巧,账本胡乱一点就揪出了万氏的书信?不过万氏的下场她乐见其成,毕竟少了这扇羽翼,阮絮那个没脑子的定然走不了多远;加之阮酥现在身份特殊,太子祁念断不敢动作,那她只要再努力一把,或许太子妃之位便是囊中之物? 如此说来,她还要领阮酥的情了? 她沉吟片刻,转身向执墨道、 “去把我匣中的雪珠丸拿出三颗送与大小姐。” 执墨睁圆双目。 “郡主,那可是老王爷请丘神医为您专配的包治百病的丸药啊,统共不过二十颗,现在咱们只剩下六粒,给她一半她也配?” 这老王爷自然便是清平已故的亲生父亲。 “什么包治百病,不过说来好听罢了!若是真这样神奇,父王和母妃怎会……” 见清平触景生情神色黯然,执墨不敢再提,心不甘情不愿拿着匣子反复挑拣,只对比找出三粒看着长得不是很周正的雪珠丸送去给阮酥。 目送她气呼呼的背影,清平无奈地摇摇头,抬眼便看到雕花棱镜中自己那无可挑剔的脸一阵怔然。 雪珠丸虽不包治百病,然会保女子雪肌花貌,肌肤吹弹即破。阮酥现在什么都不缺,却少一副好身子,这丸药经执墨大肆渲染,至少也让自己不白白欠她人情。 再者,阮酥始终是个威胁…… ? ?t 5?n?p 2(' 鍚?嶺??縝??????4 清平一下倒扣下铜镜,万物相生相克,是药三分毒,只要她乖乖吃下丸药,以后不怕她逃出自己的手心!!! ? ?t 5?n?p 2(' 鍚?嶺??縝??????4 不要碰我!(一) 执墨依照清平吩咐,将三粒雪珠丸用檀香匣子盛了,送到阮酥处,将其功效夸张地描述了一遍,末了还强调。 “这雪珠丸不止金贵,炮制方法也不同寻常,得戴上蚕丝手套取用,可不能沾了木头、铜、瓷等物。” 阮酥点点头,笑得十分领情,还特地让知秋取了一百钱赏给执墨。 执墨走后,知秋掀开匣子,三粒如珍珠般莹润的雪白药丸躺在锦锻之中,她不由有些疑惑,回头看阮酥。 “小姐,这样的好东西,郡主竟舍得送您,看来小姐这次送她的人情,她心里很是感激,知道小姐身子弱,所以特地送了雪珠丸给您!” 阮酥目光清明,唇边噙一丝冷笑。 “她哪里有那么好心,只怕这好东西我也消受不得,清平现在在老夫人和父亲面前邀了功,正是春风得意,等她冷静下来,便能想明白,莲生的事,弊大于利,夫人是个狭隘狠毒的人,待她重掌家务,记起今日之仇,清平的日子还会好过?到那时,她岂有不恨我的理?” 知秋听说,心有余悸地看向那个锦匣。 “那……这药会不会有问题?要不我拿去扔了?” 阮酥抬手制止了她,短暂的思索后,她又笑了。 “不管有没有问题,这般金贵东西,怎能浪费?我自有办法让它物尽其用。” 这二日,清平才起身,回事的婆子们已经在外间站了一屋子。 近日妖狐、巫蛊之事闹得乌烟瘴气,梁太君是个迷信的人,生怕折了阮家气数,便打算举家到城外的三清祠打蘸三日,以此消灾免难、祈求祖宗赐福庇佑。 万氏被卸了权,这操办打蘸一事自然落在清平、阮酥身上,阮酥三天两头托病不来议事,清平自然乐得独揽大权,也好让梁太君看看自己持家的能耐。 她用了十二分的心血,分配多少轿马、供奉什么茶饭、请哪几家道长,一草一纸,无不安排得妥妥帖帖,临行前,还坐着小轿亲自去查点了一遍,确保万无一失,这才前去请梁太君。 清平兴冲冲地赶到梁太君所住的暖阁,却见阮酥早已在那里,正替梁太君捶腿。心中略有不快,她推说有病,却一大早就来梁太君处请安,其心可诛。 转念一想,离自己送雪珠丸已有数日,阮酥不知服用的忌讳,自然还有好几日可以精神,但只怕难熬的日子还在后头。 清平心情好了些,换上满面微笑,给梁太君问安,回说三清祠打蘸事宜已经安排妥帖,用过午饭便可出发。 梁太君见清平如此能干,又生着上等的美貌,比那不懂事又没头脑的阮絮确实高出几个档次,心里的天平便渐渐倾斜了,要不是阮絮到底是嫡亲的孙女,她早已动了放弃阮絮扶持清平的念头。 梁太君笑盈盈地夸奖了清平一番,又让她坐到自己身边说话。 清平坐在梁太君身边,不经意地扫过阮酥,只见她脂粉轻施,眉目如画,雪白皮肤上晕着淡淡嫣红,美丽得如雨后海棠般惹人怜爱,心中妒意横生,一个残酷的念头慢慢浮现。 阮絮这个正牌嫡女被送走后,如今的阮家,便是二凤争春,阮酥虽是个多灾多病的白子,但却生得如此动人,加之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着实不可久留,即便她真如自己所说的那样,对太子妃位毫无兴趣,也绝不能心慈手软。 似乎感受到了清平的目光,阮酥抬头,幽亮的眸子直视着她,笑意盈盈,让清平竟有些紧张,那笑意过于笃定,仿佛看穿了她心内的黑暗。 正这样想着,阮酥已经慢慢站了起来 分卷阅读383 分卷阅读383 分卷阅读38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8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84 。 “老夫人,看到清平我才想起,我有东西要献给您老人家呢……” 听她如此说,梁太君心情不错,身边的两个少女一个比一个让她满意。 “哦?你倒是有心!” 阮酥使了个眼色,知秋便捧了个檀香匣子上来。 众人的目光都在匣子上,没人注意到,那一瞬,清平的脸色绿了。 阮酥似没察觉一般,接过匣子亲自揭开,将那三粒雪白的药丸呈现在梁太君面前。 “老夫人,这是前几日郡主赠与孙女的三粒雪珠丸,据说有养颜补气、延年益寿的神效,孙女虽然体弱,但到底年轻,不敢糟蹋了这等好东西,想来想去,还是孝敬您老人家最为合适,只是枉费了郡主一番美意,郡主……不会见怪吧?” 清平美丽的面孔都气得有些扭曲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病怏怏的阮酥竟然对她下的血本不为所动,甚至还产生了怀疑,她不服那药,转而借花献佛,若东西是真,她不花一分一毫便讨得梁太君欢喜,还给自己落个不孝顺的名头,东西是假,那也是她清平送的,出了事怪不到她头上。 但清平始终不是阮絮,这点气,她还是沉得住的,虽然笑得有些勉强,但在人前她还是得做得滴水不漏,抢过阮酥怀里的匣子硬给她塞了回去。 “阿酥你也太着急了!哪里用得着你来送,快收回去,老夫人的我早已备下了!原本是打算亲自送过来的,只是这两日安排打蘸的事,一直没有机会,今日便是特地来给老夫人送药的!” 清平惹着气,向执墨伸出了手。 ? ?t 5?n?p 2(' 鍚?嶺??縝??????4 早在阮酥捧出匣子时,她就急忙给执墨使了眼色,执墨便火急火燎地飞奔回去将仅剩的三粒雪珠丸取了来。 无视执墨眼中的犹豫不舍,清平果断的抢过盒子,那药服了以后,可让肌肤娇嫩如牛乳,气色似桃花,在乎美貌的她何尝不肉痛? 梁太君也是聪明人,怎么会看不出清平这亡羊补牢之举,说到底,她这东西送得不真心,接的人自然也高兴不到哪里去,梁太君面色淡淡的。 “既是这样难得的东西,还是你们年轻女孩留着用吧!我老了,不必浪费了。” 阮酥还未说话,清平便抢在前头。 “老夫人哪里的话,老夫人才是阮家的福星,老夫人健康长寿,我们做小辈也跟着沾光。” 刚才她已经被阮酥摆了一道,这次怎么也不会再让她占尽先机。 听她这样说,梁太君脸色稍霁,摆摆手让丫鬟把那个匣子收好。 清平松了口气,又向梁太君的丫鬟吩咐道。 “对了,这雪珠丸服用期间,需忌腥忌冷,你们定要记得老夫人的饮食中,这些东西一星半点都都沾不得。” 雪珠丸自然是好东西,但若使用不得当,反受其害,她对阮酥有所保留,将来她服用不当,也查不出什么,但对自己的倚靠梁太君,她可希望她活得久一些,就不敢如此了。 阮酥咦了一声。 “嗯?还有这些忌讳吗?我竟不知道。” 清平声音发飘,勉强牵动嘴角。 “我吩咐执墨要告诉你的,阿酥你一定是忘了。” 阮酥点点头,从善如流地道。 “是吗?那大概是我忘了。知秋,你可记住了?这是郡主的心意,不可糟蹋了。” 用过午饭,阮府举家动身前去三清祠,阮风亭乘一顶官轿,梁太君、阮酥、清平三人各自带着贴身丫头乘绣轿,余下跟去的丫鬟妈妈们都坐在后头马车里,阮琦和印墨寒等几个阮风亭的得意门生则骑了高头大马在前方开路,仆从执事从街头排至街尾,浩浩荡荡,风光无限。 三清祠乃是阮家出资所建,除了供奉三清尊神外,侧院还专门腾出一间佛堂,替阮家祖宗塑了金像,算是阮家家庙,但近几年因传说十分灵验,故而来此上香的人络绎不绝,只不过今日阮府来此打蘸,才提前清了场,阮酥他们到时,还陆续有几名香客从里头走出来。 ? ?t 5?n?p 2(' 鍚?嶺??縝??????4 不要碰我!(二) 见阮风亭母子都来了,祠主丹阳真人亲自迎了出来,陪着一路说说笑笑让到殿内去拜三清尊神,阮酥故意慢悠悠地走在最后,趁人不注意,闪身进了侧院。 这三清祠让她想起自己的母亲季氏,季氏在生下她后不久便撒手人寰,李妈妈曾对她说过,季氏临终前,曾求阮风亭待她死后,在三清祠做一场法事超度,阮风亭也答应了,可这件事最终被万氏压下了,阮风亭那时正迷恋万瑾如,不过月余,就把结发妻子的遗愿抛掷脑后。 阮酥虽然对生母没有印象,却一直没有忘记这件事,她先前便自己拿出钱,着人与丹阳子说好,给季氏塑一尊小像,虽不能光明正大的供在侧院,却还是替她找了一间空屋,念过往生咒,日日点灯添油。 阮酥拜过生母,出得院子,恰恰见得一个年轻道士在那里与一名妇女拉扯,不由留了意。 那妇女不依不饶,道士的声音显然十分不耐烦。 “你拿钱来也没用,我们师傅说了,那平安符不能给你!快回去吧!别在这惊扰了贵人!” 那妇女身形佝偻,身穿一件磨得发白的破袄,又黄又瘦,十个指头和树枝一般粗糙,让人看了就生厌,阮酥见那光景,心中冷笑,看来这道家清静之地,也把人分作三六九等。 ”罪过啊!怎么到了这地步还不肯死心!“ 一个剪烛花的道士走出来,见了这一幕,不由感叹了一句,阮酥听他话中有话,不由偏头问了一句。 “听小道长语气,这个妇人是有什么故事么?” 那道士这才注意到阮酥,不由脸上一红,清清嗓子道。 “是小道多嘴!惊扰了小姐!这妇人姓冯,就住在观里,十年前,他丈夫突然卷了家当出走,说是做生意折了本出去躲债,这冯嫂便卖了田地房产,没日没夜干两份活计替他还债,如今债还得差不多了,她背也累驼了,干不得重活,师傅看她可怜,才收留她在祠里洒扫,她平日逢人就说:我们家债马上要还清啦,我丈夫就要回来了!怎么可 分卷阅读384 分卷阅读384 分卷阅读38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8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85 能呢!一年前我们有师兄去外地采买,早就见到他丈夫与一个年轻女子走在一起,还抱着个五六岁大的娃娃……只是不敢让她知道,如今她好不容易攒几个养老钱,还要拿来替那男人求什么平安符?我们师傅才不许的!” 竟是如此么? 阮酥胸口闷闷的,她在那个老女人的身上,似乎看到了曾经那个替他人做嫁衣裳的自己,她曾以为那份无私奉献的爱感动了印墨寒,到头来,感动的只有自己而已,而印墨寒,却把这份痴心弃如敝履,多么的可笑,多么的可悲! 阮酥双目猛地收缩,抬脚走到那妇人面前,从头上拔下一只赤金簪子递给她。 “拿着,好好为自己活着,从今往后,不要再等那个男人了,他不会回来的。” 冯嫂没有接,她看阮酥的眼神甚至带着恨意。 “你懂什么!我丈夫他马上就要回来了,我们家的债就快还清了,他就回来了!” 阮酥从齿缝里哼出一声笑,重生之后第一次这么生气。 “你还不明白?他早就……” 一只手从她背后伸了出来,打断了她的说话,她的视线落在那修长手掌心里的平安符上,不由皱起了眉头。 “这个,给你的。“ 妇人没有把阮酥的金簪放在眼里,却在见到平安符时双眼亮了起来,那眸中仿佛重燃起了希望,她十分感激地接了过来,对眼前清润如玉的男子千恩万谢。 待妇人走后,印墨寒方才转身看向阮酥。 “既然真相如此残酷,小姐又何必破坏她的念想呢?” 阮酥也看着他没有说话,她的目光,似射在冰面上的月光,冻得人打颤,第一次,她完完全全地不去掩饰情绪。 印墨寒那个悲悯又温柔的眼神,和当初向她递来面饼时一模一样,你这头皮着羊皮的豺狼!为什么总能伪装得这样温柔呢?这伪装让她恶心,让她再次被噩梦般的回忆所缠绕,以致浑身发冷。 如果说前几次是自己多心的话,那么这一回,印墨寒是绝对感受到了阮酥发自内心的恨意。心有余悸的同时,他发现阮酥的脸色越来越不对劲,身子似乎也有些站立不稳,他下意识上前想要扶她一把,却被阮酥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别过来!” 她微弱却清晰地从齿缝间吐出几个字。 “不要碰我!” ? ?t 5?n?p 2(' 鍚?嶺??縝??????4 入谁圈套? 三清祠两栋排楼之后,是一座低矮小山,期间有条土路供平日道士们行走,拾些柴火草药之类。 阮酥被那男子挟持着走在前头,冬桃手持一柄匕首,亦步亦趋跟着,却不敢逾越一步,生怕激怒那人将阮酥杀死。 男子瞥了冬桃一眼,满不在乎地道。 “爱跟就跟着吧!” 阮酥刚发过病,加之男子的手臂一直勒在她脖子上,十分难受,她走了这一段路已是有些喘息,不由叹道。 “这位大侠,我只是手无寸铁的女流之辈,打也打不过你,跑也跑不过你,你可以放开手让我自己走么?” 男子脚步顿了顿,从鼻尖哼出一声冷笑。 “怎么?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冰清玉洁,与我这样的逃犯肢体相触简直难以忍受?哼,你们这些养在深闺的女子就是矫情得很,如果……” 他压低声音,语气变得暧昧。 “我此时对你不轨,你是不是还要寻死觅活?” 说罢,他饶有兴味地等着欣赏阮酥惊慌失措的样子,这个女子自从被他劫持以后,表现出的淡定实在让他有些不安。 结果令他非常失望,阮酥面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动摇,唇角甚至掠过一丝讽刺笑意。倒是像尾巴一样跟着的丫头,怒发冲冠,挥手就将匕首砍向他的面门。 男子勒着阮酥旋身避开,瞥了眼滑落肩头的一截断发,目中露出一丝精光。 “你这个丫鬟倒是不错啊!有如此身手,随时可以远走高飞,何必屈居别人手下当狗?” 阮酥轻声喝住还欲上前与之拼杀的冬桃,道。 “冬桃住手,他不过是恐吓,哪里有那个胆量。” 男子倏地低头,语气中带了一丝恼怒。 “谁说我不敢?” 读出对方眼中的嘲弄之意,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中了激将法,瞬间冷下脸来。 只听阮酥轻飘飘地道。 “我听说皇城司高手如云,戒备森严,连只苍蝇都休想飞出去,却让阁下这样头脑简单的莽夫逃了出来,看来只是徒有虚名罢了。” 冬桃诧异地看了阮酥一眼,不明白为人鱼肉的阮酥为何还要说这种话激怒对方。 尽管已经中过一次激将法,但被称为莽夫,男子还是没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什么皇城司,不过是一群狐假虎威的跳梁小丑,连男人都不是的弄臣而已!若不是因为那个妖妇……你以为凭那群阉人敢抓我?” 阮酥很顺从地笑道。 “自然不敢了,但你此刻不正被那群阉人追得满山乱窜么?三皇子殿下。” 男子双眼蓦然圆睁,手上力道不由一紧。 “你知道我是谁?” 肩颈微痛,阮酥低哼一声,三皇子祁瀚下意识松了手,神色却依旧冷凝得可怕。 “说,你是谁?是不是那妖妇派来的奸细?” 阮酥低低一叹。 “殿下多疑了,我不过是阮家的长女阮酥,足不出户,哪里会是什么奸细,至于猜到殿下的身份,难道还不简单么?皇城司酷吏横行,你从其中逃脱,形容虽然狼狈,却毫发无损,皇城司既然都不敢对你用刑,可见你的身份非同一般,加之你性子桀骜不羁,自负狂妄,年纪轻轻又有一身好功夫,除了近日从南疆归来,却因忤逆罪入了皇城司的三皇子殿下外,我也想不到别人了。” 祁瀚深深地看了阮酥一眼,突然长笑一声,抬手将她推回冬桃怀中。 “好一个聪明的女子,阮老头谄媚怕事,没想到生的女儿如此有胆识,看在你慧眼识人的份上,本殿下今日就赏你回去吧!” 说罢,便欲纵身离去,却被阮酥叫住。 “ 分卷阅读385 分卷阅读385 分卷阅读38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8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86 殿下且慢!” 祁瀚回头,见那形容孱弱的女子微微平复了一下呼吸,由丫鬟扶着向他走来,不由诧异道。 “怎么?不想走?该不是刚才我抱了你,你就想以此赖个王妃做吧?” 这个三皇子祁瀚自幼跟着舅舅威武大将军在外放养,不仅性子里没有一点王子的优雅,嘴也十分损,阮酥当然不会同他一般见识,笑着摇摇头,摘下发间所有金饰,又将一对翡翠镯子褪下,包在手帕里递给祁瀚。 “殿下此去,千万莫要逞英雄回宫请罪,听阮酥一言,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速回南疆,只有兵权在握,京中那些虎狼才会有所忌惮,天大的抱负,且待来日方长。” 祁瀚一愣。 他的母亲贤妃乃将门之女,性格孤傲,与妖娆的陈妃水火不容,却因不懂人情,不为嘉靖帝所喜,次次在交锋中败下阵来,最终郁郁而亡,祁瀚完全遗传了其母性格,亦不讨嘉靖帝欢心,十三岁就将他支使到遥远的南疆,跟着舅舅威武将军驻守军中,此次回京前,舅舅便劝他小不忍则乱大谋,可陈妃小人得志的轻狂模样,他看了就来气,想起母亲,更忍不住出言讽刺,又与嘉靖帝争辩几句,老五祁澈便趁机扣了他个忤逆罪,这才落入了他一向最看不起的阉党手中。 此时祁瀚内心是很震撼的,他没想到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能将他的处境看得如此透彻,并真诚地给他建议,胸中那点丈夫傲气,此时竟软了几分,目光在阮酥脸上巡视半晌,还是接过了她的首饰。 ? ?t 5?n?p 2(' 鍚?嶺??縝??????4 “你叫阮酥?你的话,本殿下记住了。” 阮酥后退一步,正色道。 “殿下若信得过我,出了这座山,不要往南,只走北门出城,必能避开追兵。” 祁瀚点点头,明明是素不相逢的少女,但祁瀚直觉她没有骗自己,他知道自己城府不及其他皇子,才会遭受此劫,却不愿以小人之心来揣度她,军营待得久了,总是更重情义些。 阮酥一笑,对他行了个男子之间才行的拱手礼,在冬桃的搀扶下慢慢原路返回。 一直到确定对方的气息消失在势力范围内,冬桃这才开腔。 “小姐方才兵行险着,单凭几点,就断定他是皇子而非歹徒,冬桃很是佩服。” 阮酥不置可否地笑笑。 她哪里有这样大的胆子,只不过她还记得前世此时祁瀚的境遇,可惜的是,前世的祁瀚没有遇见她,而是在逃往城南的途中中了祁澈的埋伏,嘉靖帝自然容不得这样胆大妄为的儿子,当下卸了他的兵权,在远离皇宫之处赐了他一座府邸,祁瀚自此开始了软禁生涯。 阮酥眯起眼睛,她并不是什么好人,祁瀚这种幼稚直率的人于她也无用,助祁瀚一臂之力,不过是于某人行个方便罢了。 阮酥失踪,阮府上下可谓炸开了锅,玄洛在正楼上坐镇,梁太君、阮风亭、阮琦祖孙三人都忙忙地赶了过来。 “九卿大人,酥儿可找到了吗?” 和梁太君的关注点完全不同,阮风亭开口便问。 “不知是何要犯?劳动贤侄亲自出马?” 玄洛欠了欠身。 “此案犯尚在审查,涉及颇多,恕小侄暂时无法告知,至于师妹,玄某定会确保她毫发无损。” 阮风亭见他不说,也不敢多问,但心中越发惴惴不安,他并不十分担心阮酥的死活,让他不安的,是这名劳动了玄洛的犯人的身份,万一牵连到阮家该怎么办? 与他同来的阮琦显然没想那么多,心中反而幸灾乐祸,一个闺阁千金,被来路不明的男人深夜带走,即便寻回来,还有什么清白可言?到时候,那个臭丫头阮酥,便会变得一文不值,地位一落千丈,任他母子践踏。 “大小姐找到了!” 只听楼下有人来报,阮家祖孙三人连忙赶下楼,玄洛悠悠然行在后头,院子里,阮酥披着一件斗篷,由冬桃搀扶着,看着道观里攒动的火光人影,满脸迷茫之色。 “这是怎么回事?老夫人、父亲、大哥为何都没有就寝,怎么师兄也在?” 玄洛尚未发话,阮琦便按耐不住跳了出来。 “大妹妹,你不是被逃犯劫持了吗?犯人如今在何处?他可对你如何了?不必害怕,我们都会给你做主!” 梁太君蹙眉,如果阮酥真的被逃犯劫持,清白不保,那么她不仅没有了成为太子妃的可能,就连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都有困难了。 阮酥哪里会不知道阮琦打得什么主意,她心中暗笑,万氏母子还真是一丘之貉,他急着往她头上扣屎盆子,难道她就没有对策? 阮酥做出很惊讶的样子,以袖掩口。 “逃犯?怎么三清祠里进了逃犯吗?可抓住了?” 见她一幅不知情的模样,阮琦非常不悦,咬牙切齿道。 “大妹妹,所有人都知道你被逃犯劫持的事,你装什么傻?要知道,九卿大人在这里,你若有意隐瞒,可是有共犯嫌疑的!” 阮酥微笑道。 “大哥这是什么话,我不过是白日积了食难以入睡,故而让冬桃陪我到后园的水池边看看上次放生的锦鲤,怎么就成了共犯?大哥认为我被逃犯劫持,还能毫发无损地站在这里吗?” “这……” 阮琦一时哑口无言,他确实不能解释为什么被劫持的阮酥会从容归来,他甚至也不太肯定阮酥被劫持一事,毕竟这都是玄洛所说…… 他于是看向玄洛,希望他能给众人一个肯定的答案,不料玄洛却在凝视阮酥半晌后,轻轻笑了。 “师妹好雅兴,趁夜赏鲤,不知可看得清楚?” 阮酥亦微笑。 “月光尚好,看得足够清楚。” 就在此时,绣衣使皓芳前来,在玄洛耳边低语几句,玄洛于是点点头。 “原来那逃犯往城南逃了,伯父,老夫人,今夜多有叨扰,告辞!” 听说逃犯已经不在三清祠,阮家祖孙三人都松了一口气,不免与玄洛又是一番客道。 “我送师兄一程。” 阮酥难得主动地对玄洛一福,跟在他身后,一路行至无人处,她方道。 “九卿大人 分卷阅读386 分卷阅读386 分卷阅读38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8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87 ,我已还了你一个人情,你又何必过河拆桥,毁我清誉?” 玄洛转过身,月光映在他秀致绝伦的笑容上,如水般晃得人心慌。 又在装傻了,阮酥吐出口气,有些不岔。 “三清祠并不大,你带了那么多人,若真想抓三皇子,早在我们上山之前就能擒住,不,早在他挟持我那一刻便能擒住,可是你不会,因为,正是你把他赶到我这里来的。” 阮酥看不出他的表情,却也没有退怯,继续说道。 ? ?t 5?n?p 2(' 鍚?嶺??縝??????4 “你若不演得像一些,在皇上和陈妃面前自然不好交待,所以拉我们阮家下水,人是在我家打蘸的道观不见的,而我父亲是皇后的人,陈妃自然不好说我父亲包庇了三皇子,以免开罪皇后。我虽不明白大人救三皇子的缘由,但他可是对你毫无感激之意,反而心怀憎恨鄙夷,九卿大人真是高风亮节。” 玄洛似乎听不出她的讽刺,弯起桃花眼,笑得似一只狐狸。 “那日救你,果然是值得的,这般聪慧,将来若真成了一面屏风一件摆设,我倒还真有些舍不得了。” ? ?t 5?n?p 2(' 鍚?嶺??縝??????4 和他合作? “是吗?” 阮酥喃喃,低头一笑,却也不在意。 月光如洗,照得竹林疏影下的锦鲤塘一片生动,有几条胆子大的彩鳞鱼儿还大着胆子跃过水面在空中旋一个身子,而后吐出一窜长长的泡泡。 玄洛负手站在池边,勾着唇静静看着水面,也不知在想什么。他不动,阮酥也不好动作,正想着要不要先走一步时,却在她就要开口的当口,玄洛轻笑出声。 “世人皆有所愿,你的愿望是什么?” 愿望? 阮酥一愣,玄洛却也翩然转身,明月皎皎,映得这近乎妖孽的绝世容颜不由蒙上了一层孤寂颜色,她犹在怔愣,不料前面那人却已经飞快伸出手,动作间却已用两根指头拖住了她的下巴,几乎不费一丝一毫便钳制住了她的所有! 这种感觉十分不好!!! 阮酥眸中怒火大盛,拼命躲开却不能撼动分毫!而这讨厌的人,似乎又往前近了一步,陌生的呼吸轻轻滑过脸颊,惹得她恨不得杀了他泄愤!!! “你的目中有杀意呢……” 玄洛轻轻抽回手,阮酥一个不察,身体不稳往后踉跄了两步这才险险站稳,愤然开口。 “我只是不喜被人掌控,任人刀俎的滋味!” 闻言,玄洛笑得玩味,却没有生气的迹象。 “任人刀俎吗?那你的愿望是什么?成为太子妃,亦或者成为人上人?” 阮酥冷笑。 “太子妃也好,人上人也罢,身陷局中,如何能有自由?”前世自己也算一世辉煌,最终还不是逃不过任人宰割的结局…… “若是可以,阮酥只希望能有一副好身子,不知九卿大人广结良士,可否为小女指点迷津?” 见眼前女子对自己盈盈一拜,玄洛只顿一顿便放声大笑。 “好你个阮酥,你不过还了我一个人情,怎么就认定我一定会再帮你呢?” “阮酥不敢,不过既然小女能得九卿大人入眼,想必大人不会放过一枚好棋子。” 眼前的少女目光坚毅,明丽美艳的脸上却透着与当下年龄不同的神色。玄洛难得仔细看了几秒,终于屏住笑意。 “阮风亭的三封奏折。” 听他如此说,阮酥松了一口气。世人皆有图谋,若他肯以条件交换,至少自己不必胡思乱想。 “不知大人要的是哪三封奏折?” 见朊酥答得这样爽快,反倒玄洛吃惊了,于是随口道。 “奏折分三种,依重要程度以蓝、青、朱三色区之,我要的自然便是那朱皮封面的。” 好大的口气,不愧是玄洛!这有些包藏祸心的挑衅却好像没让眼前的少女面露意外。 玄洛奇道,眸中闪过一道冷意。 “怎么,为了自己,你居然不惜出卖自己的父亲?” 阮酥不卑不亢福了一福。 “有道是九卿大人几次救我于水火,如此结果反而让一切明白透彻。就算没有我出手,大人要做的事自然也不会停下,如若我能换得一副好身子,将来家族蒙难时,总比苦病缠身爱莫能助好!” “巧舌如簧!” 玄洛别过脸,“等你送来第一封奏折,我便会给你引见那人。” 有了第一日的意外,稍后的两天阮府便在三清祠周围又增派了人马,只保万无一失。而阮风亭本人更是当日便快马回府,只去打探了皇城司逃犯不提。 临走前,他特地把阮酥叫到身边,开门见山便问当日逃犯之事。可惜阮酥嘴巴紧得很,只坚持自己是外出看鲤锦;阮风亭不甘心,又禀明梁太君,让她敲打一下知秋。知秋是梁太君身边出去的,如今得了阮酥便宜,自然也知道这关系到大小姐前途,任梁太君如何恩威并施,都轻易不吐露半个不字,只搞得梁太君母子无奈,这才不甘地揭过这事。 回府那日,清平更是打出十二万分精神。抛开意外的皇城司缉拿凶犯一事外,此次出行可谓顺利,也让她在阮府老少面前大出风头,为了收好这个尾,她自是万分用心。 日头一天比一天热,只行了半里路,清平额上便沁出汗来。见梁太君等也苦不堪言,她招呼执砚、执墨给每人各送上一盏酸梅汤,又吩咐加快脚程。如此前后,回程的车马行得飞快,竟比当日去直直少了一个时辰。 等阮府一行行过西大街,眼见府邸近在咫尺时,忽然绣轿一滞,差不多把几个女眷颠到路边。 “前面发生什么事?” 清平用帕子擦着汗,执砚忙上前打听。 “只说前面有辆车撞了人,被撞的人真缠着要去报官呢,大少爷已经亲去处置了,让咱们从另一边绕路回府。” 清平一下抓住了重点,“大少爷去处置?是哪一家的车?”阮琦那种自私狭隘生怕惹祸上身的性格,如何会这般古道热肠,这里面定然有猫腻。 执砚忙上前凑到她耳边一阵耳语,清平连 分卷阅读387 分卷阅读387 分卷阅读38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8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88 连点头。 “那不碍事,咱们就在这等着,你去给老夫人和大小姐再送一次酸梅汤,若是大少爷问起,便说老夫人车马劳累,不愿再绕远路。” 阮府的轿辇、车马一下子便停了下来,见他们不走,阮琦不免紧张,听得清平的丫鬟回禀,干脆疾步到梁太君车前劝她们绕行。 ? ?t 5?n?p 2(' 鍚?嶺??縝??????4 简简单单一件小事,竟然把自己的大孙子难住了! “不就是一件撞人案,他们既要报官你便让他们去,若是有人受伤了,就近送去医馆医治一下,先把路让出来要紧。” 然而等她说完,这才发现阮琦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不断苦劝她们绕行,不由奇怪。 “冯妈妈,你去看看前面到底发生什么事?” 冯妈妈得令,正要往前,阮琦见实在瞒不住,这才苦着脸道出实情。 “祖母,是……二妹妹回来了,那个被撞的人,孙儿看并无大碍,是惯做那地痞流氓的。二妹妹也是倒霉被缠住了……” 他故意把阮絮说得可怜无辜,然而梁太君早已听得火冒三丈。 “絮儿回来了?胡闹,不是还未满一月吗?” 阮琦忙道。 “二妹妹也是病了,丫鬟们恐她出事,所以便……” 听到这里,梁太君胸中的怒火才些些平复。 “赶紧把他们打发了,大家闺秀的马车被人拦在路上像什么话!” 直过了半柱香时间,那堵路的地痞狠狠敲了阮琦一笔银子,这才放过他们。 阮琦一肚子闷气,又不好发作,那些人故意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弄得众人皆知,反倒让他们不好善了,可又想到自己平白受气,阮琦如何也不能平复! 他吩咐左右。 “你去找人盯着他们!” 等人群散去,一行人回到阮府,甫一落地,梁太君便已面露怒容。 “让絮丫头来见我。” 阮絮这才由抱琴和稚儿扶着,病怏怏地从马车上下来。倒也不是阮琦言虚,梁太君见她健康红润的脸盘霎时便瘦削了一半,整个脸色也灰败难看,不由吃惊,对着抱琴、稚儿便骂。 “你们是怎么伺候二小姐的?” 抱琴、稚儿苦哈哈地跪在地上,磕头不起。 “求老夫人息怒!小姐一去寒山寺便病倒了,那里又缺医少药的,奴婢们去山下请来郎中看了几次都看不好,这才斗胆回来了。” 如此,梁太君也不好再说什么。 “还不扶二小姐回去休息,琦儿,快给你妹妹请个郎中过来!” 目送阮絮走远,阮酥和清平一左一右便主动走到梁太君跟前,各自托着她的手,只一对视,两人便都在彼此眼中看出了猜测。 清平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阿絮竟病得这样重,这伺候的丫鬟也太不上心了,阿酥,你觉得呢?” 阮酥敷衍。 “或许是年纪轻没经验……” 听闻二女说完,梁太君略一思索,便沉声吩咐。 “冯妈妈,让张妈妈去絮儿身边呆着,以后她的饮食起居全部由她负责。” 冯妈妈告了声是,便下去叫人。 这张妈妈是梁太君从南方带回来的人,唯梁太君马首是瞻,相信定让那阮絮老实! 两人又和梁太君说了几句,这才各自告别。 阮絮小院,阮絮与哥哥阮琦正在屋中说着悄悄话,听到万氏如今被剥了管事权,还被关在家中软禁,阮絮不由恨恨! “定是那个贱人!” 阮琦也面露狠色。 “还有那祁清平,也不是什么好角色,为兄竟没有想过她们二人竟然联手!” 阮絮闻言,脸上更加苍白。一个阮酥已经让她措手不及,而祁清平,想起自己之前的冒名顶替之事,阮絮知道她一定来报复了! “哥哥,那我们怎么办?若不是你让人捎来给我……我还不知道……” 想起在寒山寺苦熬的日子,阮絮完全苦不堪言,若不是阮琦千方百计使人给她送来信,让她装病回府,这不知道还要熬上多久,而为了生病逼真一点,不被人抓住小辫子,她也没有少吃苦头。 “这事不急。”阮琦低声,“她们一个二个便都是冲着太子妃之位去的,只要让她们做不成,以后还不是由你拿捏!” 阮絮见阮琦话语间似乎有几层把握,不由眸中异彩。 “听说哥哥多得太子青睐,莫不是……“ “妹妹放心,等春闱过后……你最近多讨好祖母和父亲,到时不怕他们另眼相看!” 阮絮被他这一番描绘弄得荡漾神往。是啊,清平再能干,但后面没有得力的父兄,还不是了了?而阮酥,虽说有玄洛,不过……阮琦说太子自然会避讳,要你得意!!! 兄妹俩说得正高兴,忽听冯妈妈来了,阮絮忙躺在床上睡好。 冯妈妈上前给兄妹依次见过礼,便把张妈妈介绍给二人。 “老夫人体恤二小姐身边人手不够,这便安排张妈妈过来。”随即又把张妈妈夸赞了一番,一边说一边观察阮絮神色。这次阮絮倒也学乖了,连连谢过梁太君,冯妈妈这才又说了一些注意身体一类的话,这才回去梁太君处复命。 “既然回来了便让她安心住着吧,不过二小姐若是要见她母亲,没我的吩咐,谁也不准。”梁太君停下手中的佛珠。 “还有曹姨娘那边,你让人盯紧点,别又出什么漏子!” ? ?t 5?n?p 2(' 鍚?嶺??縝??????4 “是,老奴明白。” ? ?t 5?n?p 2(' 鍚?嶺??縝??????4 他来治病? 三日后便是会试。 阮风亭除了必要的公务外。其余时间便都足不出府。亲自检查阮琦功课。又通过关系弄出几份试题。提前让儿子和几个门生习作。果不出他所料。几人中尤以印墨寒文采最佳。字里行间中显见峥嵘。就算有心藏拙却依旧不是平常之辈。 “默寒。你此番虽不能参试。不过韶衡书院学成后 分卷阅读388 分卷阅读388 分卷阅读38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8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89 。学问定然更上一层。下届魁首非你莫属。” 印墨寒敛神谢过。心里却不置可否。下届便是三年后。千日光阴。变数又大。这如何能定论。再者。他寒窗苦读十余载并非为研究学问。就算学成大家又能如何? 众人散后。印墨寒始终觉得心意难平。便沿着小道独自乱走。这一走不知不觉便绕到阮府梅林中。 此番梅花已凋零。枝头上上长满新绿。比起先前的漫天旖旎。倒是一片欣欣向荣。 印墨寒不由放慢了脚步。上次路过此林时是去谢阮风亭的收徒之恩。却偶然撞破了清平与阮酥之间的事。想起那张神色冰冷的明丽容颜。印墨寒不由心头一动。不知怎的。此刻内心的孤苦。他万分想找人倾述。可惜诺大一个京城。他找了一圈。似乎恰当的只有阮酥。 或许便是因那首“星旗映疏勒。云阵上祁连”的《关山月》吧。他觉得。她会懂。 大概世间真有天意一说。当印墨寒半是惆怅半是自嘲地往前走。忽然在拐角的梅树后捕到一片紫色的衣角。随着一方丝帕随风拂过。一下子被卷到他脚下。印墨寒只觉得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 是她……真的是她…… 印墨寒身形蓦然僵硬。等知秋小跑步过来红着脸从他脚边小心翼翼地拾起阮酥的手帕时。这才惊觉自己失态。努力压下声音中因雀涌而带起的丝丝颤抖。忙欠身道。 “好巧……原来是大小姐。是印某失礼了。” “不巧。是大小姐特意在这里等你的!” 不待阮酥回答。知秋已笑嘻嘻地红着脸回答。印墨寒闻言更加错愕。只楞在当口简直不知道如何反应。 特意……等他? 阮酥不悦地看了知秋一眼。吩咐她和冬桃去另一边守着。 “没错。是我特意在这里等印公子的。公子的神情。是不想见到我?” 娇柔的脸盘带着一丝狡黠。印墨寒心一突。忽然没了直视她的勇气。 “非也。不过是……” 满腹经纶无处使。百无一用是书生。 印墨寒张口结舌。等阮酥真正在眼前时。这才发现自己笨口拙舌。既失却了往常的镇定自若。就连之前想一吐而快的苦闷心事。也因佳人在场。不忍白白蹉跎大好时光。 阮酥轻轻一笑。 “时间紧急。那我便长话短说。不知道印公子可愿参加会试?” 印墨寒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然而见少女面上并无玩笑。于是也正色道。 “自是求之不得。只是现下已过报考时期……” “这就不劳公子操心了。”阮酥的视线淡淡划过印墨寒的五官。“不过事成之后。还烦请公子带我去一趟父亲的书房。” 阮风亭的书房是阮府禁地。平素除了阮风亭、阮琦、几个器重的门生。以及他的长随食客外。一律不准任何人入内。印墨寒不知阮酥有什么打算。然而对上那张脸。那拒绝的话却再也说不出口。 “如此。我便当公子答应了。” 阮酥笑着别过印墨寒。临走时又带了一句。 “阮酥先预祝公子一帆风顺。会试夺魁!” 会试前二日。京城中突然广为流传一个消息。说地痞王二忽然被人暴打成疾。险些致命。疲于奔命间当街拦下九卿玄洛的轿子。 此人一口咬定自己被阮相的大公子阮琦所伤。更大口嚷嚷自己与丞相府的二小姐私定了终生。张口便道什么阮府始乱终弃。不得善终云云。 玄洛当即让人缉拿了此人。随后亲自前往阮府。言明事情始末。阮风亭不敢大意。把阮琦等人叫到身边。 “信口雌黄!只恨那时没有拿下他的命!” 阮琦虽然无赖。然而事关亲妹妹的声誉。当下也气得目眦欲裂。 “九卿大人、父亲。此事蹊跷。这王二便是那日阻了二妹妹的马车削银子的闲汉。儿子也是不忿。事后差人教训了他一顿。哪知居然是个嘴巴不干净的!” 阮风亭恨铁不成钢。 “糊涂。这个节骨眼上让你惹事!做事也不分轻重!银子被敲了也便罢了!你妹妹的名声也要被你毁了!” 想到朝中和自己不对付的言官若是揪着这事为难自己。阮风亭便头疼。若非玄洛在场。恨不得猛踢阮琦几脚出气。 “贤侄。这事……” “伯父放心。一切交由我处理。只不过还有一事……” 言罢。他随意瞥了一下左右。阮风亭心领神会。当下屏退众人。等屋中只剩下他二人时。玄洛这才从袖中取出一封紫色的奏折。 阮风亭不由眼皮直跳。 这个紫色是言官的专属颜色。见玄洛没有开口。自己也不敢暗自揣测。 ? ?t 5?n?p 2(' 鍚?嶺??縝??????4 “贤侄。这是……” 玄洛也不卖弄。当下把奏折递给他。阮风亭打开一看。立时气得七窍生烟。 是右相白展手下的言官的一封弹劾状。内容写的是他联通会试考官。提前泄题。同时扶持自己的废材儿子阮琦。奏折里更是提起柳州才子印墨寒。描述此人便是阮风亭为阮琦所请的枪手。 这些言官最善捕风捉影。三分真硬是写得十有八九;平素又得嘉靖帝偏袒。一个个胆大包天。 阮风亭再也忍不住。当着玄洛的面便摔了奏折。负手在书房内窜步。 玄洛笑着把它从地上捡起。也不催促阮风亭。只静静品着阮府的茶水。不得不说。这阮风亭也不小气。这极品雀舌。去年嘉靖帝给诸位重臣不过一人赏赐了三十两。阮府的倒是每次都拿来招待自己了。 阮风亭很快便冷静下来。他朝玄洛拱手。 “多谢贤侄提点。眼下……” 既然人家卖他这个人情。怕是已经有了对策。阮风亭干脆按兵不动。以免开罪对方。 “今日小侄便是因这封弹劾状来府上寻伯父。可巧又碰上闲人拦轿。” 虽只是平铺直叙。然而阮风亭已听得额头青筋突突鼓起。若是自己处理不妥当。难保别的言官们再拿阮琦打人之事渲染。到时候别说儿子的仕途。便是阮絮的前途也没有了! “贤侄。那怎么办?” 阮 分卷阅读389 分卷阅读389 分卷阅读39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9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90 风亭心中已有了计较。然则还是心有不甘。 玄洛也不点破。当即放下茶盏。 “事已至此。不如伯父与小侄就此事各写一字?” 素指蘸过茶水。眨眼间。一个漂亮的草体“印”便豁然桌上;而一杯相对。阮风亭笔触虽然犹疑。然则楷体的“印”字正端端正正落下最后一笔。 玄洛大笑。 “看来伯父与小侄想到一处了!” 无视阮风亭面上复杂。玄洛起身。 “只要印墨寒参加会试。奏折中的一切便不攻自破;而另一边。还请阮二小姐低调行事。狱中那人小侄自会处理。” 虽然道理再明白不过。阮风亭还是千般不愿。“不过默寒已经错过了会试的报名。如今尚且只剩一日时间……” “这便交由小侄来办。等会试张榜。阮府一门两中。侄儿先向伯父道喜了。” 闻言。阮风亭总算心情舒缓。印墨寒再能干。也是出自阮府。不怕他不听自己的话;而儿子虽然有些遗憾。不过比起成为众矢之的。也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半晌才叹道。 “也只能如此了。” 会试当日。印墨寒出乎意料以玄洛特荐的身份出现在考场。念及阮酥与玄洛的关系。印墨寒分外感慨。自己越发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而阮絮那边。虽然地痞王二被玄洛收押。却丝毫没有影响流言的传播。坊间不由传说阮府二小姐在寒山寺苦修时便与这王二勾搭。各种版本说得有鼻子有眼。似乎把王二本人那日渲染的上门找阮风亭当女婿的事坐实一般。 阮絮为回府装病本就饿了几日。现下听到这些消息。再加上近来又被张妈妈盯得百般不自在。假病便成了真病。 阮琦第二场下试回来。一路听人议论。他本就沉不住气的。当下经不住狐朋狗友挑唆。便命人把街上几个碎嘴的路人抓起来打了一顿。不想反被数人围攻。最终被抬着回了阮府。 阮风亭气得倒仰。连骂蠢货。只令人连夜请了大夫。扬言就是阮琦死在会试考场。也要他势必参加完第三场考试。 如此乌烟瘴气过了几日。以阮风亭为首等主子心情乌沉沉的。众府人自然大气不敢出;还好曹姨娘在会试结束第三日平安诞下一个小公子。这才让府中多出一丝鲜活颜色。 从曹姨娘屋中送过贺礼出来。阮酥避开知秋吩咐冬桃。 “你去和印公子说一声。让他尽快安排答应我的事。” 冬桃称是退下。 过了两日。阮风亭发现自己的奏折少了。不见的还是那朱色封皮的!当即大怒。下人来报。几日前曾看见印墨寒携一人鬼鬼祟祟来过书房!等阮风亭命人去绑时。客院中印墨寒已人去楼空。 另一边。迷离夜色中。玄洛一身黑袍。悄无声息落在阮酥小院。皓芳轻手一点。已经把守夜的丫鬟婆子们的穴位控住。待他正要越过知秋去碰冬桃。却被阮酥拦下。 “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玄洛笑得愉悦。 “师妹好大的胆子。竟然如此算计师兄。” “何来算计?” 阮酥转了转手中的银镯。从里屋中不慌不忙悠然踱出。 “大人既对印墨寒有了惜才之心。小女有心促之有何不妥。况且。现在断了他的退路。阮酥以为。大人应该高兴。” 玄洛上次询问印墨寒绝非偶然。自己不过看出他的意图。借着奏折之事顺水推了个舟:先让玄洛帮其参加会试;而后又去窃奏折时。不小心让他背了黑锅。直逼得印墨寒与阮风亭间有了间隙;再让其去寻玄洛照拂。如此几番雪中送炭。印墨寒自然对玄洛也少了抵触。不由间死心塌地。 ? ?t 5?n?p 2(' 鍚?嶺??縝??????4 “好一个应该高兴!”玄洛眯起眼睛。 “墨寒来投奔为兄时。可是千真万确为师妹你担心啊。” 并未在阮酥脸上看出半分旖旎惆怅。玄洛似也不意外。 “果然如此……真是个狠心的丫头!如此。为兄便遵守诺言。带你引见那人!” “不。大人错了。此番虽只有一封奏折。不过阮酥替大人了却了一件心事。大人以为印墨寒能抵另两封奏折吗?” 玄洛难得地愣了一秒。好半天这才有些哭笑不得道。 “好。如你所愿。” 阮酥闻言松了一口气。进一次阮风亭的书房谈何容易。况且还是那少之又少的朱色奏折。她自己也没有把握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连获三捷;提及印墨寒的初时便有了用他抵债的打算。虽然提拔他并非自己的本意。不过他落在玄洛此等玉面修罗手里倒也不是一件好事。也还好玄洛买账。 “那不知……” “正是为兄。” “啊?” 眼见惯常镇定的少女终于面露窘迫。玄洛总算找回一点好心情。笑得越发欢畅。近乎妖孽的面上闪过一丝暧昧。 “怎么。小师妹不相信为兄的本事吗?不过要根除医治可要……宽衣解带啊。你可愿意。嗯?” ? ?t 5?n?p 2(' 鍚?嶺??縝??????4 容颜被毁(一) 几乎是同时,印墨寒与身边的五皇子祁澈掉转马头,向看台冲了过去,印墨寒不禁瞥了祁澈一眼,他入朝时间虽短,但对这几名皇子的品性早已了如指掌,他不认为以祁澈的性格,会热衷于救助一位素不相识的少女,除非…… 心中一沉,印墨寒再顾不得掩饰自己的骑术,从髻上拔下发簪,猛地刺入马臀,他胯下那匹雪骏吃痛,嘶鸣一声,四蹄腾空而起,生生跃过祁澈的马匹向看台狂奔而去…… 印墨寒展开双臂,准备接住那从空中跌落的少女,却见一道修长身影快似疾风,抢在他前头揽住了阮酥的腰身,从容落地。 印墨寒与祁澈皆是面色一变,却又对这半途杀出的陈咬金无可奈何。 玄洛没有马上放开阮酥,依旧似笑非笑地揽着她。 “吓坏了?我若现在放手,你可站得住?” 阮酥一张脸雪白如纸,她不是怕,而是濒临死亡的时候她愈发察觉到自己的不甘,不甘大仇未报此生了结。 分卷阅读390 分卷阅读390 分卷阅读39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9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91 她看了玄洛一眼,缓缓推开他的手,如刀的目光从球场到看台巡视了一遍,瞬间锁定在策马而来的祁澈和表情有异的清平脸上。 刚才那不是意外! 这是针对她的一个圈套,她可以感觉到,这前世的夫妻两之间一定达成了某种共识,前后联系,便能想通了。 阮酥眯起眸子,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一阵惊叫打断了。 “遭了!阮家二小姐只怕不好了!” 众人围了过去,阮絮下坠的趋势被阮酥挡了一下,摔在了看台上盛放果蔬吃食的桌案上,但不知是巧合还是天意,桌上刚巧有一盆将将烹好的茶汤,尽数翻在了阮絮脸上,痛得她惨叫不止,那一张细皮嫩肉的容颜,也因此被烫得发红,还起了一串串水泡,活像煮熟了。 不知是谁,望着阮絮那张脸叹息。 “如花似玉的姑娘,这下子,可算完了。’’ 这边厢马上有随侍的太监宫女过来善后,七手八脚地把阮絮搬下去找太医救治,既然出了事,嘉靖帝也无心再比赛下去,吩咐宫人好好救治阮絮后,便带着几名皇子、玄洛、印墨寒等人往夏宫里去了。 女眷们更是惊魂未定,通通回房休息,极其败兴的金玉公主回到寝宫,将马鞭砸在桌上,不满道。 “都怪那个阮絮,明明没有邀请她,还非要厚脸皮地粘过来,今日烫了脸,也是自作自受!” 乔姑姑眼中微露不屑。 “公主说得是,没想到堂堂丞相的千金,竟是这样上不得台面的人物,这下容颜尽毁,倒可以死了做太子妃的心了。” 祁金玉拨弄着琉璃盘里的葡萄,眸光闪动。 “谁做太子妃,这我倒不关心,但可别忘了我们来夏宫的另一个目的,不知姑姑可有留意?” 乔姑姑一向最会揣度公主心思,此时又怎会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呢?马上换上笑脸。 “公主的终身大事,自然比什么都重要了,奴婢又怎能不尽心尽力,依奴婢观察,这一辈新进的青年才俊里头,就属印墨寒是个拔尖的,才学自是不必说了,单看那模样,也是万里挑一的美男子,论长相,只怕您的几个皇兄都要被他比下去了呢!” 祁金玉嗤笑一声,翻了个白眼,但内心却不禁心笙荡漾,她这般年纪的姑娘,哪个不喜欢翩翩美男子,早在第一眼见到印墨寒时,她就挪不开睛了,只是她这样的身份,自然心高气傲,不肯做出俯就之态。 “只是可惜这印墨寒出身贫寒,没什么家世根底,要论门第和出身,恐怕还是魏侍郎的公子更好一些。” 祁金玉拈起一颗葡萄,不置可否地哼了声。 “我不喜欢他那温温吞吞的性子,印墨寒虽然也是文科出身,通身气质却更洒脱一些。” 乔姑姑连声称是,想想又提点道。 “不过……公主有没有发现,这印墨寒前半场表现得不善骑术,却在那阮相大女儿摔落时一鸣惊人,连马术极佳的五皇子都被他瞬间超越了。” 祁金玉双目一收,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看台上,不是乔姑姑提醒,她几乎忘了这点。 见祁金玉脸色阴沉,乔姑姑壮了壮胆,小声道。 “听说印墨寒是阮相的学生,中状元前一直住在阮府,与他们府中的小姐常常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祁金玉葱白的手指猛然用力,手中的葡萄几乎被她捏爆,汁水流了一手。 也就是说,在印墨寒的心里,她堂堂公主,比不上阮府的那个丫头了?以至于他要故意收起锋芒,避免被自己相中? 这是她绝不允许的! 她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东西,越是得不到的,她越是要得到! 阮絮那张脸,虽然烫得厉害,但好在及时安排了随行的太医诊治,已将损伤降到了最小,当她看到铜镜里那又红又肿,脱皮严重的脸时,心中又是绝望又是气恨,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操起铜镜就往远远站着的阮酥身上砸去。 “你这个丧门星!不吉利的白子!都是你克我的!我恨死你了!恨死你了!” 阮酥微一侧身,铜镜碎在她脚边,声音不疾不徐。 ? ?t 5?n?p 2(' 鍚?嶺??縝??????4 “妹妹这话错了,我虽有白子的名头,但这么多年来,阮家上至老夫人、父亲母亲,下至婆子丫鬟,就连阿猫阿狗全都平平安安的,怎么到了妹妹这里,我就克了?莫非是妹妹太薄命不成?若硬要说我有错处,不过是在妹妹拉我下去时没有乖乖给你当垫背的罢了。” 阮絮听说,越发气急败坏,砸东砸西就要扑向阮酥。 “对啊!你也摔下去了,凭什么你就没事!你肯定是故意不救我的!我要告诉母亲,让她把你赶出阮家!!!” 清平乐得看戏,但碍于情面,还是假意上前拦住阮絮。 “好了,阿絮,大吵大闹不利于伤口愈合,你安静些吧!阿酥你也少说两句,别再刺激她了。” 阮酥根本不理会清平,冷笑一声。 “赶出阮家?这恐怕不是你能说了算的,就算是你母亲,也没有权利赶我走,妹妹别忘了,我阮酥才是阮家的嫡长女,你母亲进门时,还得叫我母亲一声夫人。” 阮絮就是这样,被万氏教养得高人一等,总觉得她才是阮家正牌小姐,别人都是丫鬟奴婢,有什么错处都推到别人头上,甚至是自己的失误,也要迁怒于人。前世的自己,就是太屈从于命运,可是如今不同了,她要叫她知道,若认真论起身份来,就算同为嫡女,她阮酥的母亲才是原配,而她阮絮的母亲,不过是贵妾扶正的续弦! “还有,你要搞清楚,这里不是阮府,比你身份高贵的人比比皆是,若你不识大体,只顾任性胡闹,触怒了贵人,只会给阮家带来灾祸,到时候谁也保不了你!” 阮絮眼泪挂在脸上,不由愣了一下,似乎从不认识对面那个眼神锐利,语气斩钉截铁的女子。印象中的阮酥,即便不再是从前的软弱可欺,但说话一向温言细语,乖巧懂事,哪里有这样咄咄逼人的时候。 但她还是怕了,诚如阮酥所言,伴驾的每一个人,都是身份高贵的主子,她再高贵,在皇家面前,便也不过是臣下之女,没有父母撑腰,她什么也 分卷阅读391 分卷阅读391 分卷阅读39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9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92 不是!再想到自己惨不忍睹的脸,阮絮一头扎进被褥,痛哭流涕。 清平哪里见过这样的阮酥,半晌才回过神来,道。 “对了,阿絮如今这个样子,只怕家里……” 阮酥没等她说完,只轻轻拉开厢房的雕花门,对公主安排来照顾阮絮的宫女柳心诚挚道。 ? ?t 5?n?p 2(' 鍚?嶺??縝??????4 容颜被毁(二) “还劳烦柳姐姐照顾好我的妹妹。家里那边,家兄已派人回去报信,待老夫人着人来接,便回阮府。” 言毕,已悄无声息地从袖下递过去几枚金瓜子。宫里行走没有银钱傍身万万不行,众女出发前,梁太君便给她们每人都准备了一包特铸的金瓜子,以备打赏。 柳心不动声色收下,声音不卑不亢。 “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方才几姐妹在屋内的争执虽听得不是很清楚,不过比起不知轻重的软絮、虚伪狡诈的清平,柳心觉得阮酥强过她二人,至少手段定然不凡,断没有传闻中那软弱不堪之态。 不过她是七公主的人,也不会因阮酥的打点便会为她说话,一会定将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的禀明公主! 走出房门,阮酥站定脚步,这才收起冷脸,对身边不发一言的清平笑了笑。 “家妹年纪小,爱使小性子,加之遭受如此重创,难免失态,让郡主见笑了。” 清平脸色不太好看,阮酥的语气,俨然是在提点自己认清身份,她到底不姓阮,不过一个外人。刚才那番立威,也是隔山震虎的意思吧? 见清平没有说话,阮酥又叹道。 “不过也难怪,姑娘家最重视自己的容颜,阿絮如今成了这样,今后的日子不知怎么办好!唉,好端端的,怎么就会从看台上失足摔下去呢,莫不是有人故意从中作梗吧?郡主你站在她身边,有没有留意到什么可疑的人?” 清平的心跳凝固了一下,她总觉得阮酥这话是话中有话,她当然清楚阮絮是怎么摔下去的,如果不是她故意让五皇子安排的随侍宫女红笺踩住阮絮的裙摆,她又怎会如此。 她下意识往身后看了一眼,红笺面色虽如常,却显见身体一僵,清平心叫不好,阮酥这话明显是在敲打她,莫非……红笺被她抓住把柄了? 不!不可能!当时阮絮周围,还有其他人,比如和阮絮决裂的白蕊,比如和阮絮关系极恶劣的符玉,还有陈妃的那一对双生侄女,自己并不是唯一的怀疑对象,何况没有证据,她能怎么样? “当时我一心关注球赛,倒没有注意这些,但就如阿酥所言,这里个个都是有身份的人,谁会做出这种事呢?恐怕是絮儿自己绊住了吧!事到如今,再追究这些已是无用,我们不如多想想怎样为絮儿修复容颜吧!” 阮酥慢慢挑起唇角。 清平,你能厚着脸皮说出这番话,还真是恬不知耻啊!阮絮的死活,我不关心,可是你若想连我一并算计,那不可能。 “话虽如此,但絮儿此次出事,我们做姐姐的也都有责任,到时候老夫人、父亲、母亲追究起来,到底不好交代,劳烦郡主回去好好想想。” 清平僵着一张脸,勉强笑道。 “这是自然了。” 阮酥点了点头,正欲告辞,似是想起什么,复又回眸一笑。 “对了,前些日子郡主所赠的雪珠丸,甚是有效,阿酥在这里谢过了。” 提到雪珠丸,清平满腹的气怒给予喷薄而出,生生咬牙忍住,声音都有些发飘。 “不客气。” 阮酥于是粲然一笑,转身走了。 待她的身影消失在回廊上,清平方才转身,狠狠揪下一片树叶,想了想还是生生控住了动作! “回去告诉五皇子,她怀疑了!” 红笺扑通跪地,脸色发白,嘤嘤哭道。 “求郡主替奴婢说话,奴婢这次未能帮五皇子办好事,此番怕是不好了!” 清平弯腰捂住她的嘴,四下看了一眼,冷声道。 “你乱嚎什么,如此沉不住气,就算五皇子不发落你,你也提早报销了这条小命!” 此番夏宫一行,众府小姐们皆由七公主安排,其所随伺的丫鬟们也都是乔姑姑一手调度的。而被指派到她们屋里的红笺,却是五皇子安排在七公主身边的人!至于他们之间的恩怨,清平完全懒得理会。 或许被她冰冷的眸光吓到,红笺呆了一呆,半晌才闷声道。 “郡主,我知道了。” “哟!郡主这是做什么呢?” 清平一个激灵,直起身子恢复优雅,见廊上一个插金戴银的妇人走了过来,连忙赔笑道。 “不过是小丫鬟不懂事,我说她两句,乔姑姑不在公主身边伺候,怎么有空到我们这外院来?” 清平从前,名誉上是由太后接去教养,但太后一来与淮阳王之母有些过节,加之年迈,对清平也是淡淡的,不怎么重视,便让她与一位不得宠的贵人合住一院,贵为郡主的清平上无天恩惠泽,下无父母庇护,在宫中看尽脸色,所以她十分懂得人情世故,每个嫔妃公主身边的下人都极力讨好,连和乔姑姑,也是相熟的。 乔姑姑走至面前,随意一瞥,显然也不太关心地上跪的丫鬟。 “公主挂心阮家二小姐的伤势,这才命老奴送了上供生肌膏来,看样子郡主方才从里头出来,不知二小姐可好些了?” 祁金玉虽然厌恶阮絮,但作为一干未出阁小姐的表率,面子上终归要过得去,清平当然不会真的以为这是公主的恩宠,她的目光落在那青花瓷瓶上,却又很快移开,叹气道。 ? ?t 5?n?p 2(' 鍚?嶺??縝??????4 “只怕不大好,整张脸,没一处好的了,现下絮儿正在里头摔东摔西发脾气呢!姑姑快别进去了,省得擦碰了您老人家,反正我要留下照看,姑姑就把药膏给我吧,我一定将公主的恩典转告给絮儿。” 乔姑姑听说阮絮在摔东西,心里很不高兴,就算是左相的女儿,你能高贵得过公主去?也不想想这里是什么地方,有你发脾气的份么? 这么一想,越发懒得去触眉头,干脆地将生 分卷阅读392 分卷阅读392 分卷阅读39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9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93 肌膏往清平手中一塞。 “这样也好,那就有劳郡主了。” 夏宫规模,与皇宫相差无几,奇就奇在同心圆的布局,越接近圆心的地方,也越接近权利中心,除了皇族下榻之地以宫、殿命名外,余者皆属外院,阮酥她们这样的贵族女眷,按照身份高低,分住在外院的西侧,东侧则住着随侍的官员。 只有一个人例外,那便是内侍出身玄洛。 除了皇帝,他还是太后、皇后身边的红人,因身份的关系不用避嫌,被特别允许住在宫中,因太后十分宠信他,所以在自己的延寿宫旁,赐予他一个单独的寝宫,内外院来去无阻,连皇子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阮酥长舒口气。 还好今天救下自己的是身份特殊的玄洛,否则大庭广众之下,嘉靖帝面前,自己若是被印墨寒或者祁澈抱住,只怕又免不了一番纠缠,虽然最终她有办法摆脱,但总归麻烦。 沐浴更衣完毕,阮酥服下一粒雪珠丸,玄洛安排的婢女宝笙递上茶杯,打量了她一番,好奇道。 “这是什么药,小姐服下竟然气色好了很多。” 阮酥笑了,因马球场意外,七公主祁金玉换下了原先伺候阮酥姐妹的两个宫人,而阮酥身边的,玄洛则以师兄妹之说,求公主卖个人情后亲自安排了自己的人。话说玄洛没有依照约定给他医治,但托清平的福,她一时半刻是死不了了。 因知她是玄洛的心腹,阮酥也不回避,把清平送药始末轻描带写提过。宝笙静静听着,一双眼睛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两人正聊着,突然有两个宫女进来传话。 “阮家大小姐,公主有请,请你即刻动身前去姚黄殿。” 祁金玉? 阮酥略收起笑容,这辈子暂且两不相干,她寻自己做什么?见宝笙若有所思,她拍拍她的手背,似是安慰也是自嘲。 “不知道师兄有没有告诉过你,这世上,没有谁比我更擅长对付蛇蝎猛兽了。” 姚黄魏紫,乃牡丹花中的双绝,祁金玉偏爱姚黄,便不许夏宫中见到一株魏紫,连所住的长春宫,也被她改名为姚黄殿,种满了从各地搜罗来的名贵姚黄。 才踏进园子,阮酥便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牡丹花大多无味,像这样带有香味的,可谓罕见,但这股味道却让阮酥一阵反胃。她记起前世临死前,被印墨寒关在暗室的那半个月。 祁金玉嫁给印墨寒之后,将院子里她所爱的垂丝海棠通通拔除,全部换成了牡丹花,这股香味,混合着血腥的味道,一直折磨到她死亡。 见阮酥扶住胸口,额头上冷汗涟涟,宫女对视一眼。 “阮小姐,你身体不适吗?” 阮酥深深闭眼,又重新睁开,笑道。 “无事,是公主的姚黄美得让人眩晕。” 两个宫女一脸不屑,她们认为阮酥一定是没有见过世面,将她引至花园中心处,两人便弯腰告退。 “阮小姐请先随意逛逛,公主用过茶点便过来。” 阮酥点了点头,站在原地等候,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还是没有见到祁金玉的人,她双腿有些乏了,见不远处似乎有个亭子,便走过去想坐一坐。 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道,阮酥向亭子走去,却在途中生生顿住了脚步。 她的视线落在一株特别的牡丹花上。 那株花不同与别的姚黄,颜色不是浅黄,而是特别明亮的正黄,花朵也异常大,异常香,但这些都不足为奇,让阮酥驻足的原因,是这株牡丹上的花枝,似乎被人摧残过,花朵、花瓣掉了一地,看着十分可惜。 几乎是瞬间,阮酥马上反应过来什么,背脊一冷,转身便要离开,可惜迟了。 祁金玉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带着一群宫人站在了她的面前,盛妆艳抹的脸,因为怒意被扭曲得格外凶煞,她身边的乔姑姑,厉声斥道。 “大胆阮酥!竟敢折断公主最喜爱的一株姚黄,该当何罪!” ? ?t 5?n?p 2(' 鍚?嶺??縝??????4 辞行不育 阮酥才退下,一直一言不发的清平突然上前一步。 “老夫人、阮伯父、阮伯母,清平有一事要禀。” “何事?” 梁太君亲切地招呼清平坐到自己身边。 “好孩子,这些天太忙忽略你了,有什么事和老身慢慢说。” 清平唇边挤出一个笑,有些难以启齿般抱歉开口。 “其实,今日……我是来向老夫人和诸位长辈辞行的……” 此言一出,万氏随即变了脸色!阮府诸女在太子妃甄选名额中全部除名,然则清平身份特殊,前段时间他们忙阮絮的事,便忽略了这事,现在清平突然提出要走,莫非清平并未除名?不过想想其实也合情合理。 梁太君也想到了此事,不由面露愧疚。 “好孩子,是阮家耽误你了,实在……老身真是对不起你祖母啊……” 清平目中恻然,心中却是冷笑。梁太君或许真有那么几分歉意在里面,不过阮风亭夫妇,连阮酥这个亲身女儿都全然不顾,怎么会顾念自己这个外人?而被阮絮那个蠢货耽误,清平自是恨及,不动声色为自己寻找退路,同时又不甘那始作俑者便那样逍遥法外,然则真是恶人自有恶报,看如今阮絮落得这番田地,她这时提出离开阮府也算了却了一番心愿。 想到这里,她不由看向阮酥,不料对方也在看她,两人目光在空中相碰,却没有谁先低眸移开。 “不知郡主离开阮府可有什么打算?” 阮酥微笑,声音中的关切与不舍真挚异常。 闻言,梁太君等三人也是竖起耳朵,这个问题也是他们最关注的,然而阮絮惹事后,阮家人便没有再为其他人筹谋打算,自问是对不住清平的,所以虽然对她的归宿好奇,却也不好意思开口询问,现在阮酥开口,倒是让他们松了一口气。 清平踌躇,半晌才有些无奈地轻道。 “……自然还是淮阳王府,虽则……不过就算……婶娘也不会污了我那一份嫁妆。” 她说得隐晦之极,而梁太君等人皆是明白过来。虽然现今的淮阳王夫妇继承了王府,然则因两代淮阳王皆是前前代淮阳王两位平妻 分卷阅读393 分卷阅读393 分卷阅读39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9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94 王妃所出,可谓泾渭分明,这家产金银等物自然不会混淆,清平这是存了要回王府与叔父、婶娘破釜沉舟、一较高下的意思。 若是此番顺利能成为太子妃嫔,这要回家产一事便水到渠成;不过若是这次不成,其中曲折自是任重道远。 说白了也是逼急了不得不做出的艰难抉择。 前世清平便是没有顺利要回家产,被淮阳王妃几番排挤,艰难了好几年,直到最后五皇子祁澈问鼎高位,这才扬眉吐气。 梁太君脸上歉意更甚。 “是老身对不住你,你且再住几日,等我去安排妥当了再派人送你回去。” 清平摇摇头。 “择日不如撞日,其实清平早有辞行之心,只是絮儿的事一直未平,这才不敢来叨扰各位长辈。” 梁太君不好再留,于是让冯妈妈亲自去帮忙,自己更是从私库里寻出几样好物送给清平。 清平马车刚驶出阮府,却见另一辆马车已在街边停了许久,见车出来,那车便也驶动,不偏不倚正正拦住了清平的车架。 执砚气不过,正要掀帘开骂,谁料对方也掀起了帘子,露出的正是阮酥那张气定神闲的美艳脸盘。 “原来是阿酥。” 清平按下将将发作的执砚,自己探身往前,目中透出一丝冷然。 “不知你拦住我车驾所为何事?” 阮酥摇了摇头。 “便是来送送郡主,算起来你我相处也有半年有余,现下却要分别,姐妹一场,自是情难耐。” 清平脸上闪过寒芒。想当初,她随梁太君一并来到阮府,那是何等风光;彼时的阮酥,不过一道旁苦李,被丫鬟变卖了首饰畏畏缩缩缩在人群中寻找庇护;而那时候的阮絮,更是目中无人,张扬跋扈…… 怎知,不过白日光景,这阖府风水却已全然轮流了没有章法;而她自己,却还是和来时一样,寄人篱下如浮萍一般四处漂泊…… 面上露出一丝嘲讽。 “你若是来踩我一脚,那便不用了,我在阮府小心求存,不过为了在夹缝中绝处逢生,此时却一败涂地,不过是运气不好,以后是什么个境遇,却还未知。” “自是未知。”阮酥露出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不过郡主怎会如此想我?阮酥不过感念郡主几番好意,又收了你不少好东西,便给你送点回礼罢了。” 是啊,她初次登门送的见面礼琥珀耳环被她随手打赏给身边奴婢;有所保留送她雪珠丸却被她诓骗了用法,最后的几颗也没得保全,落在了梁太君处!虽说自己对阮酥从一开始便是有所保留,然则在这胜者生存的现今,任人不是如此。她阮酥不也这般,何苦咄咄逼人寻她不痛快,似乎她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清平冷眼看着阮酥的动作,只见阮酥一层层剥开包裹物事的帕子,也不知多少层,她正有些不耐烦,却在最后看清她手中的东西时脸色剧变,整个人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 ?t 5?n?p 2(' 鍚?嶺??縝??????4 “你……你从哪里寻来的?!” 几乎是撕扯一般抢夺过来,清平怔然看着手中的东西,好半天没有晃过神来,然则再三仔细查看,这才发现其中几处不对来,表情不免浮上戾气。 而她身边的执墨、执砚何时见过自家端庄的郡主如此这般,也是奇怪,瞟眼一看却是一支简单的凤凰金簪,东西虽说精致,却有些小巧,看起来更像孩童佩戴的。 “这是假的,你到底什么意思?” “原来是假的啊。”阮酥遗憾,“不过听人说这是郡主旧物,便高价购来送给郡主,看来是阮酥多事了。” 虽然隐约知道入了阮酥的套,不过清平还是追问。 “究竟是什么人?你快告诉我……” “呃,这……恕阮酥不便告知。” “你——” 忽略清平目中的怒火,阮酥笑笑。 “我还有家妹要探,便先走一步了。” 目送马车走远,清平越发握紧手中的簪子。世人只知前淮阳王祁琮夫妇早逝,独留孤女遗世,却不知其实…… 阮酥是从哪里寻来的,难不成是玄洛?清平心烦意乱,看向天边,目中闪过一道阴寒。 罗府,阮絮气息奄奄地躺在床上,昨日虽是假意寻死,不过被那披帛吊了半天,一条命也要去掉半条,更何况她才小产,身体本就虚弱,不过最让她致命的打击,却是此番不要命后,还是不能得到父母垂怜,竟然只派了阮酥前来。 看着珠光宝气浑身健康活力的少女,阮絮目光木然,已经没了往日争锋的力气,干脆闭起眼睛,而侍候她的抱琴、稚儿等俱是躲地远远的,似乎生怕又被她痛打,可须知她连说话精力都没有了。 自作孽不可活说的便是阮絮这种。 阮酥站在床边,不见喜怒。 “妹妹也真是想不开,有些话老夫人、父亲、母亲不忍直说,你那夫君也不便开口,便由我这个做姐姐的来吧,反正你也不喜欢我,这恶人再做一次又何妨。” 阮絮仍旧紧闭双眼,一动不动,阮酥也不在意。 “妹妹身体本就经不住折腾,何苦又闹这一出,现在……” 她叹了一口气。 “昨日罗家为了向阎王抢回妹妹这条命,不知花了多少银钱;这还不算,是药三分毒,药事之间有些始终会相克……” 终于,阮絮睁开眼睛,死死地盯住阮酥,那双眸子已失去往日的灵动,就像一双吞噬万物的兽,狰狞不见半分温和。 “什……么……意……” 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沙哑难听,阮絮急急住嘴,一双眼终于泛出了恐惧。 “妹妹是想问什么意思吗?好,那我便长话短说,你今后已再无生产可能。药物相克,为了救回你这条命,这已是万全之策。” 阮絮猛地收拳抓紧床上的被单,欲探身起来,可是头才微微抬起,便气喘吁吁地无力躺倒。 “不过你也不用难过,罗钦已向父亲承诺不会休弃你,以后娇妾入门,生养孩儿会挂在你的名下。” “你……走……” 也不顾声音难听,阮絮大吼。 分卷阅读394 分卷阅读394 分卷阅读39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9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95 “既然话已带到,那我便先走了。”阮酥转身,“不过,还有一句话,作为姐姐还是要提醒妹妹。” “妹夫方连升三级,你若再闹出个什么好歹来,只七出无子一条便可以正大光明休弃于你,就算父亲承诺在前也无甚用处;而你要是想不开……” 阮酥冷笑。 “那岂不是成全了你的夫君,所谓男人三大喜:升官发财死老婆,怕是很快就要达成了!” 不等阮絮再次发作,阮酥转身离去。门口罗钦笑容有些勉强,朝她行了一礼。 “大小姐,阮絮今后……” “你自己打算,不过她只要无事,阮府自然还会照拂于你。” 最终,阮酥还是没有狠下心取阮絮的命。阮府一行人虽然可恨,但至少还是她的血缘近亲,前世她和印墨寒斗倒阮风亭,冷眼看他们自生自灭,这辈子便也这样吧! ? ?t 5?n?p 2(' 鍚?嶺??縝??????4 污损画作(一) 入住小宫的第二日,皇后身边的房嬷嬷突然带着人,捧了许多鲜亮布料过来,对诸位秀女笑道。 “明日便是女儿节,皇后娘娘感念各位小姐离家在外,不能好好过节,特命人用暹罗国进贡的上等彩锦,请各位选自己喜欢的裁成新衣,待新衣制好上身,还要让画师给各位每人画一副小像作为女儿节的礼物。” 年轻女孩哪个不爱美,但见托盘中的彩锦绚烂如云霞,比平日所见的更为美妙,掩不住内心欢喜,再者听说要由宫廷画师画像,人人都猜想这绣像是要呈到圣上与皇后面前的,自然不能有闪失,便都争先恐后上前采选。 民间秀女比不得官家小姐,被她们一瞪,只能自觉地退让两旁,那三大托盘的布匹,便被白蕊、陈家姐妹、祁清悦、常行芝等人占了鳌头,但陈家姐妹见阮酥和祁清平却也站着不动,便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悄声咬耳朵。 “先别下手,这两人都不是善类,她们不动手,只怕看出这其中有什么名堂,先探探她们口风再说。” 语毕,两人先行停手,微笑着向阮酥清平道。 “两位姐姐怎的还不过来,姐姐不选,妹妹如何敢选?” 见陈家双生子如此,常行芝也放了手,倒是白蕊没想那么多,径自将三个托盘中质地最佳,色泽最美的一匹凤穿牡丹抱在怀中,祁清悦手慢了一步,磨着牙选了一匹次之的孔雀绸。 陈家姐妹见状,面露不屑,虽然没有硬性规定,但凤穿牡丹和孔雀开屏是最尊贵的花样,官家女子日常虽然也做,但这里可是皇宫,这样选,传到皇后耳朵里,便是没有眼色不知礼数了。 陈家姐妹依旧客套着让两人先选,清平还在礼让,阮酥已不再推辞,上前左翻右捡,凭借前世记忆,又揣测嘉靖帝与皇后的喜好,选了一匹浅紫色落樱纹的绸缎,递给站在一旁的白秋婉。 “这个配姐姐极好。” 白秋婉受宠若惊,连忙推让给阮酥,却被她轻轻挡下,她随意从盘中拿了另一匹不甚出彩的蓝色流云锦,笑道。 “我喜欢这个,姐姐便自己拿着吧。” 阮酥既然已经向祁念把话说明,自然不会再做无用功,只等待一个绝佳时机功成身退,此番为自己所选的布料,也不过只求个中规中矩不至于获罪罢了,根本没花什么心思。但看在陈家姐妹眼中,便另是一番景象,阮酥是太子钦定人选这一消息,她们早已通过陈妃得知,所以对阮酥时时在意,处处留心,现下看她选了蓝色,便觉其中定有蹊跷,两人也分别选了一匹蓝底的百鸟展翅锦缎和一匹蓝色梅花锦缎。 轮到清平挑选,她却出乎意料地选了一匹月白栀子花素绢。众人都有几分诧异,不是说这布料不好看,但若要入画,这月白色却是最清寡的,连房嬷嬷都不由开口。 “老奴以为,这个年纪的女孩儿都爱红爱紫,没想到郡主的喜好倒是格外素净啊!” 清平微微一福,眉眼间透出淡淡愁绪。 “并非清平喜素,只是清平记得,明日除了是女儿节,还是段太妃的忌日,穿得过于鲜艳,始终不妥。” 阮酥勾唇,若论惺惺作态,真是无人及得上清平啊!段太妃是皇后的姨母,皇后进宫时多得她关照,才有了今天的位置,对皇后有大恩,虽说早已过了三年的国丧,但每年逢段太妃忌日,皇后仍会在宫中吃斋穿素祭奠,因行事低调,倒也无人注意过,清平不愧是深宫中长大的,对每个贵人的事都摸得清清楚楚,不出意外的话,皇后中午就能知道这件事。 闻言,众女纷纷低头看向手上五光十色的布料,犹豫着要不要去换一匹,但房嬷嬷已命人将剩下的锦缎收好,她别有深意地看了清平一眼,方才离去。 宫中御用的裁缝有百人之多,效率也高得惊人,所以才到第二日清晨,衣裳都已制好,房嬷嬷又带来几位画师,让各位穿戴完毕的秀女自择喜爱的一景一物入画,据说画好装裱之后,便送到各自家中作为纪念。 各秀女当然不会相信这画仅仅是作为纪念,为了给帝后留下好印象,便纷纷择了牡丹园,亭台楼榭等风景绝佳之地,或是抱琴,或是执扇,或是下棋,或是起舞,力图展现美貌与才华。 阮酥懒得动,又不能逆拂皇后,便挑了个凉阁软榻,懒洋洋地斜倚着让画师画了,期间,画师几次暗示她给些银钱能把人画得更美,阮酥都无动于衷,画师倒也知道阮酥身份特殊,并不需要靠一张画像来博取筹码,便草草几笔了事,画完收工,阮酥起身看了看,不由莞尔,没想到这画师画技高超,尽管下笔敷衍,但画中人神韵情态俱佳,她想了想,给他塞了一大锭银子。 画师拿着银子有些手足无措。 “这……” 阮酥一笑。 “请随我来。” 小宫内的好景已被官家女子占据,十几个来自民间的秀女只得挑些假山、月洞门做景,因为打点的银钱少,那画像也仅仅是看得过去,比起祁请悦等人的简直是天下地下,阮酥找到坐在石凳上的白秋婉,拉她起身。 “秋婉请随我来。” “可是……画尚且作到一半而已。” ? ?t 5?n?p 2(' 鍚?嶺??縝?????? 分卷阅读395 分卷阅读395 分卷阅读39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9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96 4 阮酥看了看那张画作,微微皱眉,塞了些钱给画师。 “有劳,这张画作不必继续了。” 阮酥拉着白秋婉,身后跟着为她作画的画师,她一面走一面问。 “昨天夜我见你从侧院过来,身上沾了些干草,不知是?” 白秋婉微微脸红,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大方承认。 “啊!我见偏院养了梅花鹿,煞是可爱,便那些干草喂它们。” “哦?偏院有梅花鹿?” 白秋婉轻轻一叹,语气里有几分怅然。 “据说是专门养来取鹿茸的,因为那地方腌臜,你们自然便不会过去,我家住在泽县,临山近水,家父乃是一名亭长,平日爱好渔猎,所以我常常跟父亲入山,莫说梅花鹿,便是云豹也见过,射箭骑马,我都略懂一二,只可惜到了这里,言不能高声,行不能自如……” 她没有说下去,阮酥却已明了,她唇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太子祁念在深宫长大,看习惯了女人之间的尔虞我诈,一旦出现个心无城府的真性情女子,被吸引也是自然,她若能与白秋婉交心,将她推至太子面前,将来也可多一条退路。 秀女们因不是正式主子,所以所住的小宫也是临时安排的,后院如白秋婉所说,乃是圈养梅花鹿的地方,阮酥不是太喜欢那些活蹦乱跳的四蹄畜生,因此将白秋婉推向草地,自己往边上一站。 “秋婉喜欢动物,便如同在家里一般随意玩乐便可,切莫故作姿态。” 说罢,她吩咐画师。 “可以开始了,若是画得妙,我定有重谢。” 皇后的凤仪宫中,嘉靖帝与太子都在,三人刚刚用毕晚膳,皇后亲自伺候嘉靖帝漱过口,呈上香茶,便笑道。 “对了,陛下,今日秀女的画像都已经画好,陛下可要过目?” 嘉靖帝闻言,往罗汉榻上一靠,沉吟道。 “既是如此,便呈上来吧,恰好念儿也在,让他自己也看看。” 皇后于是向房嬷嬷使了个眼色,不出片刻,便有宫女鱼贯而入,高举盛着一卷卷画像的大托盘,跪在嘉靖帝面前。 “陛下请过目。” 嘉靖帝随手拿了几张看了看,便放了回去,问道。 “阮风亭家那闺女的可在里头?” ? ?t 5?n?p 2(' 鍚?嶺??縝??????4 污损画作(二) 房嬷嬷听问,连忙找到阮酥的名字,解开丝线,在嘉靖帝面前展开。 “回陛下,在这里呢!” 嘉靖帝凝神望了片刻,只见画上的阮酥,斜靠着软榻,神情淡淡的,一脸漠不关心,摸不在意的表情,微微皱起眉头。 “这个女孩儿,端得一副好相貌,又是个奇人,但看着太随性了,眉眼间,还有些傲,倒像是求她进宫来似的。” 祁念坐在一旁喝茶,眸子却不着痕迹地瞥过画布,心中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这个阮酥,才得了自己的默许,果然就开始动作起来,她倒也狡猾,知道肆意妄为会弄巧成拙惹祸上身,偏从这些小细节下手,水滴石穿,只要累积到一定程度,让皇帝和皇后觉得她既不过分逾越,却也不是合适的太子妃人选,她就达到目的了。 不知为何,祁念总觉得,自己为了得到这个女子,费这样大的周章,还欠下玄洛人情,她却如此处心积虑地逃离让人心意难平,即便答应不再勉强她,但至少也不能让她得逞得这样容易。 他拨着浮茶,浅浅笑道。 “大约这便是她的特别之处吧!不刻意阿谀献媚,或许也是一种大家风范。” 嘉靖帝没有说话,摆手命房嬷嬷卷起阮酥的画卷,又自己拿了几张拉开来看。 “都是些如花似玉的女孩子,一个比一个美,却好像都相差无几,让人竟难以分辨,倒是先淮阳王的女儿祁清平这张,有几分特别……” 皇后和祁念的目光同时落在那张画上,只见这幅画不似别的都是工笔,却是一副水墨,水墨描绘的人物五官轻描淡写,根本比不上工笔的细腻,画中景致也不同于千篇一律的花团锦绣,而只有一扇屏风,一窗明月,窗外细竹摇摇,似乎能感到清风拂过,大量留白间,清平执笔而立,在那屏风上提写下一首诗,巧妙地将画面与题字融合在一起,显得生动又雅趣。 “诗写得不错,这诗也是画师所作?” 见嘉靖帝赞赏,房嬷嬷连忙回道。 “启禀陛下,这是郡主自己写的,连这画中人屏风题字的主意,也是郡主自己出的。” 嘉靖帝拈须沉吟半晌,久久不言,却被皇后诧异的声音拉回思绪。 “咦,这张画是怎么回事?” 嘉靖帝与祁念的注意力全都集中了过来,皇后于是将手中画卷铺在案上。两人不由眼前一亮,这张画构图不同于常规的仕女图,没有楼榭也无花枝,整个景致是在一片草地之上,一个浅紫衣衫的少女跪坐在地,裙摆随意铺开,一大一小两只梅花鹿围绕在她身边,亲昵地用脑袋蹭她的手,人鹿玩耍的画面跃然纸上,顿时让她从画中活了起来,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不知是什么原因,画中女子的脸庞上被一滴墨迹污了。 “怎会如此?” 嘉靖帝蹙眉,这样自然纯真的画面惹人喜爱,但那点瑕疵却又是那样碍眼。 皇后思索片刻,沉吟道。 “这些画师的小动作,哀家也略知一二,若不塞些银钱给他们,便要故意在画上作文章,方才那些花枝招展的,一看便知没有少花钱,这画中的姑娘,定是没有贿赂画师,才被污损了面容吧……” 嘉靖帝不语,目光并没有从那画上移开,而他身边的祁念,也露出几分好奇之色,他瞟了一眼画卷上白秋婉三字,唇角微微扬起,告退离去时,还单独只会房嬷嬷,将那张画留下送至他宫中。 小宫之中,白秋婉望着窗外明月,有些不安地回头。 “阿酥,这样做真的妥当么?” 自祁金玉闹了那一场后,她俩的关系也亲近不少,对阮酥也放下了几层戒备。 不同于她人,她对成为太子妃并没有那么深的执念,山间的山水也是她所爱的,可是 分卷阅读396 分卷阅读396 分卷阅读39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9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97 ,父亲花费了多大的力气,几乎折损半条命才把她送到这里,她也不能叫他失望。 眼见画师将那副栩栩如生的少女戏鹿图完成,她心中亦是燃起无限希望,可阮酥却取过毛笔一蘸,便在她脸上滴了一滴墨迹,瞬间毁掉了这幅画,她不仅心惊,更多的是心疼。 阮酥慢条斯理地剥着石榴,唇边挂着志在必得的微笑。 “秋婉放心,越是出其不意的东西,越能脱颖而出,在一干完美无暇的画作里,瑕疵,才最能让人记住。我相信经过这一次,太子已经留心你了。” ? ?t 5?n?p 2(' 鍚?嶺??縝??????4 得志猖狂?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万氏忙命人把哀叫不已的谢妈妈抬进房内,又是请医又是进补,要叫她今后安心替她尽忠,做完这一切,姑嫂两人方闭起门来,万氏气得一屁股坐下,双肩都在颤抖。 “嫂嫂看见了?这小贱人可是个刺头,不拔掉这颗眼中钉,你说我今后的日子还有什么指望?” 将军夫人黄氏托起茶盏,轻轻拨了拨。 “妹妹从前在家时,是最聪明伶俐的人,怎么如今,连一个黄毛丫头也对付不了,害得琦儿和絮儿都失了前程?” 黄氏话里的讽刺,万氏岂会听不出来,她在万家的时候,也没少和嫡姐庶妹斗,就连那时刚嫁进门的黄氏,也让她三分,何曾这样狼狈过?如今让黄氏看了笑话,她心里自然又羞又恼,但到底万家与她同出一脉,彼此的命运同气连枝,她若在阮家失了地位,对万家可是半点好处也没有的。 黄氏也明白这个道理,她盖上茶盏,面上浮现一层志在必得的笑。 “要我说,妹妹输就输在内宅没个臂膀,你看絮儿,给你惯得这样骄纵不知分寸,哪里是那丫头的对手?何况她如今是嫁出去的人了,也靠不住,你婆婆又只为大局着想,一点不偏着你,府里几个姨娘,都是你捡着软柿子挑出来的,还没上阵,见了那丫头就先怂了。” 万氏皱眉。 “嫂嫂的意思是……” 黄氏揣度着万氏神色,笑意里含了几分别的意味。 “还不明白?琦儿不是快要娶亲了吗?这合适的人选咱们在你婆婆那里商量了几日,也没个结论,你知道,琦儿因春闱之事,很不受今上重用,丞相又要避嫌,不敢把他提拔到礼部,这尚公主的事,更不用奢望了,门当户对的人家呢,还嫌琦儿官小了,门楣低一些的人家,你也看不上,即便看得上,也不是你我交往的,你能保证进门的新妇和你一条心?” 万氏叹了口气。 “嫂嫂说的这些,我何尝没有考虑过,不然也不会如此头疼了,不知嫂嫂那里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吗?” 黄氏见问,便正中了自己下怀,她的女儿万灵素,早就对俊美的堂哥阮琦倾心不已,虽然阮琦现在不得志,但他好歹是丞相的儿子,又有自己的丈夫加持,将来总有翻身的一天。 于是她笑吟吟地道。 “灵素今年也十七岁了,我和你哥哥商量着给她寻一门好亲事,但又怕嫁到那不知根底的人家去,委屈了她,所以想到了琦儿,他们兄妹自小就玩得好,倒不如亲上加亲,夫妻和睦不说,在内宅里,也能帮衬你些,岂不好?” 听了黄氏的话,万氏沉默了。 自己这个侄女她何尝没有考虑过,只是万灵素相貌平平,连自己身边的二等丫鬟都比她生得美貌,配貌俊身长的阮琦实在是太委屈了儿子,何况她和她哥哥一样,也是个不好相与的主,不是她想要的听话儿媳。 黄氏见她露出犹豫之色,轻哼了一声。 “看妹妹的神色,似乎不大愿意?是不是觉得我家灵素相貌配不上琦儿?妹妹可别忘了,自古美艳绝伦的,都是妖姬贱妾命,真正的大家闺秀,通身的贵气便能把她们比下去,何况,算命先生都说灵素命中旺夫,若是嫁给了琦儿,难保他不会从此官运亨通呢!” 最后一句话,可谓是真正拨动了万氏的心,她听得出黄氏话中有话,也知道和万家结亲,对儿子的前程是大有好处的,而且,侄女进门,绝对和她同仇敌忾,到时候,她们婆媳联手,还怕弄不死阮酥那个小贱人吗? 万氏狡猾地笑了,她连忙安抚黄氏。 “嫂子说哪里的话,哪有放着现成的亲家不结?还打着灯笼去寻不成?这件事,等我禀明老爷老夫人,必然是成的。” 阮酥的一个下马威,让内宅里平静了不少天,她乐得清静地在院子里将养精神,这天刚午睡起来,正在梳头,宝笙便拿了一封信进来。 “这是大人给小姐的,还请过目。” 阮酥接过信,见素笺上龙飞凤舞的“吾妹亲启”四个字,太阳穴便突突直跳,然拆了信封,里头那明显不属于玄洛的娟秀小楷字又让她有几分失望。 信是白秋婉写的,不知怎的,辗转到了玄洛手里。 自白父的罪名洗清之后,白秋婉也自掖庭脱身,既然勾结邪教是冤枉的,那么自然入选之事也该重新考虑,太子祁念感念旧情,向嘉靖帝请旨要了她,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民间秀女,嘉靖帝便也成人之美应下。但原本的良娣头衔已然被陈家双生子占去,便只能屈居次一品的良媛,如今的白秋婉,因京中没有娘家,便与同来自民间的承微徐婴子一同居于小宫,待明年开春吉日,清平正式嫁入东宫后,她们才能陆续进入东宫。 从信里看,白秋婉显然已经知道自己得救完全归功于阮酥,但由于她不得出宫,无法亲自前来,便只能借着一封书信,表达对阮酥的感激,她在信里道“酥儿于我,有如再造之恩,他日必定结草衔环来报”。 不必结草衔环,只要他日我对付清平的时候,你能贡献一分力量便足矣。 阮酥折起信,伸手取过案上甜汤喝了一口,便见知秋跑了进来,满脸的紧张担忧。 ? ?t 5?n?p 2(' 鍚?嶺??縝??????4 阮酥挑眉。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却听知秋道。 “小姐,清平郡主的车驾到了府门前了,说是回来拜望老夫人的,夫人让你速速前去迎接呢!” 哦?清平? 阮酥嘴角牵起一丝 分卷阅读397 分卷阅读397 分卷阅读39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9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98 冷笑。 她如今如愿以偿的做了准太子妃,若是乖乖待在淮阳王府待嫁,她还真没办法拿她怎么办?可她偏偏不安分,要跑到她面前耀武扬威,那可正好,自己正愁手短,伸不进淮阳王府里呢! 阮酥慢慢地喝完一碗甜汤,这才悠然起身。 “走吧,咱们去老夫人那里瞧瞧准太子妃。” 清平被选为准太子妃之后,自然不同往日,淮阳王府的婶娘也是个十分懂得审时度势的人,哪里还会对她怠慢半分,吃穿用度,都比自己的女儿还要上心,清平说要来看望梁太君,她便按着王妃的制式,给她准备了由四匹骏马拉的八宝莲花香车,随行都有七八个丫鬟,来到阮府门前时,门口的小厮都以为是哪家王妃来了,忙不迭地跑进去通报。 清平得势,万氏内心其实非常不快,因为她始终认为,那本该是属于她女儿阮絮的,但她不会得罪一个即将登上太子妃位,将来大抵要登上皇后之位的贵人,因此不管内心多么不情愿,还是带着几名姨娘到门口迎接清平。 掀开车帘,望着阮府那一排衣着华美的女眷,一个个都面带谄媚地前来恭迎自己,清平缓缓绽出一个笑容,可这笑容没有维持多久便垮了下来。 因为她并没有在迎接的人当中看到她最期待的阮酥。 万氏当然知道这一点,急忙命人去叫阮酥,叫了几次,阮酥倒也不说不来,只是回话的人来了三四次,一会说阮酥正起身穿衣,一会说阮酥正在洗脸梳头,最终清平顶着大太阳闷在马车里实在受不了,自己下了车。 等阮酥慢慢蘑菇到老夫人房里时,清平已经坐在屋中了,见阮酥身穿半旧的家常衣裳姗姗来迟,眼里都是午睡刚醒的惺忪,她心中极为气闷,却又维持着她一贯的娴静,不好说什么。 但她不开口,总有人会替她开口,洞察到一切的万氏早已按捺不住,皱眉指责阮酥。 “你也太不像话了,郡主驾临,迟迟不前来迎接,你眼中还有郡主,还有老夫人吗?” 阮酥笑吟吟地走过来,先给梁太君请了安,又对万氏做了个礼,却在面对清平时,腰板挺得笔直,她微微诧异道。 “怎么郡主前来,我需要出门去迎接吗?我以为作为平辈,无需这样的礼数吧?” 清平再好的涵养,脸上也有些挂不住,连梁太君都不高兴了,她皱眉数落道。 “酥儿,你难道不知道清平如今身份不同了吗?就算是我,将来见了她一样要行礼,你怎么这么不知高低?” 清平面色闪过一丝得意,但她还是假惺惺地惶恐道。 “老夫人太见外了,清平一向把老夫人当做自己的祖母,把酥儿当做自家姐妹,却不用将就这些虚礼。” 阮酥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听郡主的语气,我还以为郡主已经入主东宫,而不是待嫁王府呢!” 清平笑容僵在脸上,阮酥走过来,径自坐下,幽黑的眼眸似刀锋刮过她的面庞。 “阮家高门大院,也算礼数森严,行事都该遵从品级制式,虽然大家都知道郡主如今是准太子妃了,但尚未掌印授冠之前,郡主还是郡主,若我们阮家一切便按太子妃的礼遇行事,传出去,不仅阮家要遭人耻笑,说我们巴结权贵丑态百出,连郡主你,也要落个得意忘形,高调越矩的名声,要知道,皇后娘娘最讨厌得志便猖狂的人了……” ? ?t 5?n?p 2(' 鍚?嶺??縝??????4 玄洛探视(一) 梁太君听了,转身就打了锄荷一个巴掌。 “你是死人?大小姐病了两天你不知道,现在才来回?” 她瞟了万氏一眼,意有所指地骂道。 “还是说大小姐这些日子受罚,你们这起奴才就拜高踩低,不把主子当主子了?” 话虽是骂锄荷,但万氏心里透亮,脸上立即火辣辣的,只得赔笑。 “小丫鬟不周到,媳妇这就派两个知轻重的老人来服侍酥儿。” 说着,她回头命令道。 “周妈妈,还不快传话厨房炖上好的补药给小姐送来!” 梁太君恶狠狠地瞪了万氏一眼。 “你还敢提补品,若不是你自小给她乱服补药,她这身子骨怎会这么弱?风吹吹就倒了,若酥儿有个好歹,我看你怎么向承恩王府交代!” 万氏被她骂得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恨阮酥不经折磨,不过是饿两顿,就犯热症,早知如此,她宁愿远着这小瘟神。 心里虽恨,但万氏不敢再触怒梁太君,忙在阮酥床边鞍前马后地周全,又是闹着开方煎药,又问太医阮酥的饮食忌讳,好容易等药熬好端上来,她颠颠地亲自吹了送到阮酥嘴边,却被阮酥伸手掀翻,她半闭着眼,直着脖子喊道。 “夫人的药里有人参……喝不得……知秋……知秋哪里去了?” 万氏尊贵了一辈子,哪里想得到会被一个黄毛丫头当众掀了碗,这面子上自然过不去,正要发作,梁太君凉凉开口。 “人都病糊涂了,你还和她计较什么?” 说罢,梁太君高声吩咐冯妈妈。 “去把知秋唤来,她用惯了的人不在身边,只怕不肯乖乖喝药。” 万氏气得青烟直冒,小贱人看着是糊涂了,脑子却清醒得很,还知道喊知秋,一会没准还要喊冬桃、喊宝笙! 片刻知秋便被带了来,她见阮酥一头蓬乱短发,双颊酡红浑身是汗的摸样,心里又酸又痛,不觉滴下泪来,梁太君急了。 “哭什么,还不快服侍你主子吃药?” 知秋这才抹去眼泪,在床沿坐了,扶着阮酥肩背轻声安慰。 “小姐,知秋在这里……” 早在听见知秋声音时,阮酥就意识到她这出苦肉计奏效了,这才睁开一丝眼,费力地点点头歪在她怀中。 知秋才吹了药喂阮酥喝了几口,外头又有人进来传话,说冬桃并宝笙两人回府请罪了,现正押在廊下,不知如何处置。万氏一肚子火正愁没处发泄,听见这话,狠狠一拍桌子。 “两个作乱犯上的小蹄子,还不知如何处置?拖进来打死罢了!” “冬桃……宝笙……” 阮酥推开药碗,气若游丝地哭诉。 分卷阅读398 分卷阅读398 分卷阅读39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9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399 “求老夫人……开恩……她们是我的心腹丫鬟,我出阁……也少不了要她们陪嫁,若您现在处置了她们,将来……酥儿真入了承恩王府,举目无亲……谁来照应?不如现在病死倒好。” 她这一番话说得十分吃力,又是泪又是汗。说毕,还挣扎着在床上给梁太君磕头,这一磕,身子支撑不住,又直着眼倒仰在枕头上,把个梁太君吓得半死,连忙摆手。 “罢了罢了,别罚了,都叫进来伺候小姐!” 万氏哪里肯依,急忙道。 “老夫人,若是连叛逃的奴才都可以不罚,今后这个家里,却还和谁讲规矩去?” 梁太君一阵心烦,阮酥虽然是病中胡话,但可谓一语中的,将来阮酥嫁入王府,总需要心腹为自己办事,万氏安排的人,只会给她添乱,能指望她们让阮酥在王府站稳脚跟吗?阮家就剩阮酥这一个女儿了,还要凭借她的婚姻,延续阮氏一族的长久权贵呢! 所以她此刻十分厌狠万氏不识大体,丧声恶气道。 “你忘了宝笙是谁的人?你前脚打死她,那九千岁只怕后脚就要上门了,你若开罪得起,便打死她吧!” 只一句,万氏便不说话了,她后退几步,眼见两个丫鬟被领进来,环伺在阮酥左右,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阮酥这贱丫头,身是玻璃灯,心是铁豌豆,即便落魄至此,总感觉还会翻出什么波澜来…… 好容易阮酥乖乖服药睡下,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下主仆四人时,她才猛地睁开双眼,为了取信众人,她不得不把装病搞成真病,此时已是头昏脑重,眼冒金星,但她还是咬牙吩咐道。 “拿痰盂来……” 冬桃连忙从床下找出珐琅痰盂。 “小姐,你犯恶心吗?” 阮酥闭眼摇摇头,撑着知秋胳膊坐了起来,伸手拼命去抠自己的喉咙,直至胃里一阵反酸,哇一声将方才吃的药一股脑地吐了出来。 “小姐!” 知秋不由发出一声惊叫,冬桃一只手眼明手快地捂了她的嘴,一只手替阮酥拍着背脊。 阮酥将药吐了个干净,重新倒在床上,知秋泪眼惺忪地拧了帕子替她擦拭脸上的汗珠,哭道。 “小姐这是何故?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身子才是最要紧的。” 阮酥摇摇头,虚弱的面庞上竟浮现一丝笑意。 ? ?t 5?n?p 2(' 鍚?嶺??縝??????4 “放心……我惜命得很,不会自己找死。” 她微微转头,看向呆立在一旁的宝笙。 “宝笙……我听说皇城司有一种奇特的药,用以续命?” 宝笙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连忙答道。 “小姐是说半死不活?……可它并不是药,而是一种逼供的辅助品,因怕犯人受了酷刑,在招供前熬不过去才用的,只能保证使人不死,对治病可没有一点好处。” 阮酥点头。 “没错,便是它了……我不需要它治病,我只需要它在我停药之后保我不死便可,你去帮我找来。” 宝笙大抵猜到了阮酥的意图,她只觉一股凉气自脚底蔓延而上,这体弱心狠的阮酥,对别人狠,对自己也毫不留情,不得不说,她真的是由衷佩服。 “是,我这就去准备。” 走了两步,她又停了下来,虽有几分不情愿,但她还是道。 “九卿大人说明日会来看望小姐,请小姐自己保重,万不可再做伤害自己的事……” 阮酥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牵了唇角。 玄洛没有食言,第二日午后,刚下过一场小雨,阮酥靠在床沿赏雨,心情正低落,便见知秋端着铜盆进来,面带喜色。 “小姐,九卿大人果真来了,老爷和少爷已经将他迎至正厅,只怕再有片刻,就往咱们院子里来了,我给小姐梳洗一下吧!” 阮酥怔了怔,哦了一声,乖乖地让知秋给她重新擦洗了脸庞,知秋倒了水,顺手从桌上拿起檀木梳子,一回头看到阮酥的短发,又不着痕迹地收了起来。 “拿镜子来我看看。” 知秋不敢违背她的命令,只得递上铜镜。 微黄的镜面里,精致的五官依旧,只可惜形容枯槁,唇色发白,更刺眼的是,那一头绞得乱七八糟的短发,真是又怪又丑。 既然志在复仇,阮酥并不很珍惜容貌,但此刻她心中竟多少有些后悔,那个人的美丽如光辉明月,再看自己如今的丑陋面貌…… 她猛地扣上铜镜,有气无力地吩咐。 “把帐子放下。” 立在旁边的宝笙不由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地垂下了眼眸。 不多时,便听窗外有说笑声自这边而来,先是阮风亭略带无奈的语气。 ? ?t 5?n?p 2(' 鍚?嶺??縝??????4 玄洛探视(二) “你这师妹无法无天,眼里没有父母,也就对贤侄还敬畏些,还要劳烦贤侄代我规劝规劝这不肖女。” 不着痕迹奉承玄洛的同时,又巧妙地拉近了彼此的关系,玄洛的声音如酒一般醉人。 “伯父言重了,师妹年纪尚幼,一时淘气而已……”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客套着走近阮酥卧室,见阮风亭父子要陪同他进去,玄洛含笑。 “多谢伯父引路,想必师妹的闺房就是这里吧?” 阮风亭听玄洛话里的意思,是不打算让他们跟随,他犹豫了一下,阮酥一个待嫁姑娘,自然不能与外男独处,何况他们俩之间,关系本来就有些暧昧。 转念想想,自家宅院,这事只要小心,便不会传到承恩王妃耳中,以玄洛的身份,又做不出什么逾越的事来,何必让他不痛快,便乐得找台阶下,客套两句与阮琦一同离去了。 玄洛让同行的皓芳、颉英二人候在门外,自己推开门走了进去,有几分虚弱的女声带着一丝笑意,自藕色纱帐之后传出。 “引路?这院子师兄早就不知道翻了多少回墙,还需要引路吗?” 玄洛也笑,他走至她床边,伸手就掀帐子,知秋吓了一跳,连忙阻止“大人,不可!”,却在触到玄洛寒意逼人的眼神后, 分卷阅读399 分卷阅读399 分卷阅读40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0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00 抖了几下。 宝笙冷声对知秋道。 “喊什么!大人医术高明,替小姐诊一诊病情也值得大惊小怪?望闻问切,不望如何诊断?” 阮酥在帐内有些气结,宝笙真是一头喂不熟的白眼狼,正主一来,马上就倒戈了! 知秋不敢再言,阮酥却死死地拽着帐子不让玄洛拉,玄洛挑眉,笑盈盈地问。 “怎么?你我师兄妹之间,还需要如此生分吗?” 阮酥依然没有松手,玄洛似明白了什么,对宝笙使了个眼色,宝笙便拉着挣扎地知秋,一同推出门外。 阮酥的手这才慢慢松开,玄洛掀帐在床沿坐下,与阮酥目光相撞时,他不由愣了一下,伸手抚上她那参差不齐的头发。 “你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幅摸样?” 语气里的几分痛惜,让阮酥坚硬的心肠莫名一酸,她难得没有躲开他的抚摸,垂下眼眸。 “没什么,苦肉计罢了。” 玄洛的手顺着发梢覆上她的额头,烫人的温度让他的心微微一揪,他难得沉下脸。 “热症也是苦肉计?你就这样折腾自己?” 被他摸来摸去,阮酥有些不自在了,隔开玄洛的手,她勾了勾唇。 “我服用了你们皇城司的半死不活,一时是死不了的。” 玄洛没有说话,眼前女子抿着苍白双唇,憔悴却坚定的容颜映在他的瞳仁中,交织成一片迷惘,他突然有些看不懂她了。 两人静默相对片刻,玄洛方叹了口气,他目光一收,眼眸重新透出慑人心魂的寒意。 “阮酥,你可知自己目前的处境?” 阮酥愣了愣,轻轻笑了。 “难得见大人如此严肃,不过不劳担心,阮酥还没有病糊涂,我自然知道自己什么处境,否则也不必对自己那么狠了。” 玄洛似早就看透了她的伎俩,冷笑一声。 “一味拖延是没有用的,此事对你而言这或许不过是婚嫁之事,但其实已经上升到朝廷和地方的关系,承恩、承德、承思三位藩王与京中官员不同,他们各自镇守一方,维持着边陲稳固,同时也相互斗争相互牵制,如此国家方能长久太平。身居高位者须得高瞻远瞩,所以皇上对他们一向容忍度很高,面子里子更是能给则给,承恩王苦哈哈地守着西北,若是此次在京中失了颜面,便会种下祸根,你觉得皇上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阮酥面色微微发白,经玄洛一番分析,她才回味过大半来,自己到底还是被内宅斗争局限死了,对朝廷形势看得不够透彻,以至于走错棋路,陷入困兽之斗。 玄洛又道。 “一开始对上承恩王妃,你便处理得不妥,明知她远道而来,身份敏感,就不该当面把话说死,让她下不来台,你即知自己处处树敌,内宅里皆是敌人,就该料到迟早有人会拿这件事大作文章,而你却自持聪明,总以为能把祸水东引,却不知自己已惹火烧身,一步错,步步错,导致如今酿成了不可收拾的局面。” 阮酥一言不发地听着,玄洛的一番点拨,使她醍醐灌顶,深刻意识到了自己的短视,她躬身,深深给玄洛作了一礼,由衷道。 “师兄的一番教诲,阮酥……受教了。” 他垂眸看着她,柔声道。 “不过也不能全部怪你,事后我也试图插手,竟没起作用,以至事情发展至此……如今圣旨已经固若金汤,即便是我也难以撼动,更不是靠你那点小聪明就能周旋过去的,你可做好了准备?” ? ?t 5?n?p 2(' 鍚?嶺??縝??????4 357 初见吾儿 印墨寒匆匆赶到玲珑阁,轻霜中迷药的事,很快便传到了他的耳中,闻讯赶来,他飞奔上二楼,却见阮酥正在窗边做着绣品,不由松了口气。 还好,她还在,并没有就此跟着玄洛远走高飞。 “你来了。” 阮酥抬头看着呼吸急促的印墨寒,绽开淡淡笑意,这笑容与以往任何时候都不同,既没有嘲讽,也没有怜悯,而是温暖且善意的。 “我让人煮了安神汤,要喝些么?” 阮酥放下绣棚站了起来,走向一旁的红泥小火炉,揭开煨在火上的砂锅,见她步子缓慢,印墨寒回神,赶紧几步上前抢先从她手中接过碗。 “我来。” 阮酥怔了怔,只得顺势在桌前坐下,看着两碗冒着热气的汤水搁在桌上,她咬着下唇对印墨寒补充道。 “我没有下毒。” 她神情有些难堪,带着微微的不安,印墨寒知她误会了什么,不由失笑道。 “我知道,只是你还在坐月子,不宜劳动。” 阮酥面颊微红,这些生产坐月子的妇人琐事,乍从印墨寒一个男人口中说出来,感觉有些怪异。 从前,她曾多么渴望孕育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每每幻想着印墨寒初为人父,笨拙温柔的模样,她就觉得十分幸福,如今那些想象成为现实,心中滋味却只剩苦涩。 阮酥叹了口气,强撑着笑道。 “快趁热喝吧!放凉了就不好了。” 印墨寒点头,自她醒来后,有什么东西似乎已悄然改变,犹如第一缕阳光射入寒冬的湖面,冰雪乍裂,春暖花开。他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只青花瓷碗,本想问玄洛是不是来过,最终却没有开口,生怕一句话便打破来之不易的幸福。 安神汤是极其普通的那种,人参、百合,龙眼肉、蛋黄……都是寻常之物,只不过缺了一味。 “我让他们别放甘草。” 阮酥极其平淡的一句话,却让印墨寒心潮涌动,她必然知道他从不爱食甘草,刻意避开这一味,等于阮酥已经不再否认冥冥中存在于两人之间的过去。 印墨寒低头喝了一口,唇齿间盈满浓郁甘甜,顺着喉咙滑下,熨帖得五脏六腑俱是暖意。 如果时间能够永远停留在此刻该有多好。 “你……想进宫看看孩子吗?” 印墨寒温柔地注视着轻轻吹汤的阮酥,卸下盔甲的她显得那样柔顺可爱,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确信的讨好意味。 阮酥意外地抬起头来,眼中的惊喜却一闪而过,却还是苦笑道。 分卷阅读400 分卷阅读400 分卷阅读40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0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01 “不必了,皇上特地把孩子抱走,便是不希望他由我抚养,你如今虽然风光,但这个节骨眼上还是少和他起冲突为好。” 颐德太后让万灵素带着孩子住进栖凤宫,玄洛曾借着请脉的机会去看过两次,他说孩子眼睛亮亮的,小脑袋转来转去十分可爱,阮酥听他形容着孩子的模样,心中便似有一只手在抓挠,让她难以抑制想要亲自看一眼孩子的冲动。 可是阮酥很清楚,嘉靖帝本打算孩子一落地就要了她的命,只不过碍于印墨寒拼死相护,但即便是因为儿子暂且妥协了,嘉靖帝也绝不希望自己与孩子接触。 看她隐忍的模样,印墨寒有些心疼,他放下碗笑道。 “放心吧!皇帝这几日病了,没有精神过问你的事,我们低调些就行了,只是你身体尚未恢复,若有不适,我们便要立刻回来。” 阮酥马上答道。 “好,我不勉强自己!” 看到她双眼骤然亮了,流露出无比期待兴奋之色,印墨寒的心情也跟着明媚起来,他本来还对那个与自己毫无血缘的孩子心存芥蒂,可是此刻,他却彻底放下了,孩子是谁的又有什么要紧?只要她欢喜,他便也跟着欢喜,就这么简单而已。 阮酥尚未出月子,印墨寒用狐裘将她裹了个严实不说,还强迫她戴上了特制的防风帏帽,因害怕颠着她,身下也垫了厚厚的被褥,马车更是行得极慢,搞得阮酥心急火燎,多次表态自己无碍,印墨寒淡淡一笑,却依旧坚持如此,搞得她十分无奈。 磨蹭了半日,马车才在栖凤宫外停住,就算是嘉靖帝到了太后的寝宫,也必须下车步行,阮酥当然不能例外,她正欲下车,印墨寒却已将她打横抱了起来,眼见阮酥想要说什么,印墨寒肃然道。 “你现在不宜行走。” 阮酥张了张口,终是不好拒绝,只得搂住了他的脖颈。 适逢日头和暖,万灵素正命备下香汤给孩子洗澡,那孩子也当真乖巧,躺在温水中不哭不闹,十分惬意的样子,颐德太后也不由觉得好笑,亲自走过来逗弄,这才用布巾擦干水渍,给他穿上小衣裳,纯贵突然进来禀报,说五殿下带了阮姑娘前来请安。 印墨寒扶着阮酥走进暖阁见礼,颐德太后见阮酥身子尚虚弱,便免了她的礼,示意万灵素把孩子抱给她看,那被层层锦缎包裹,雪团般的一个玉娃娃,在万灵素怀中好奇地眨着眼睛,小拳头攥得紧紧的,尚未长开的五官里依稀有些阮酥的影子。 “都说儿子像娘,果然没错!小世子的皮肤就和妹妹一样白净。” 万素灵笑着将孩子交给她,阮酥看着手中幼小的生命,心情难以言喻,这是她和玄洛的骨肉,是上天赐给她的恩赏,他是那么美好纯净,比春天盛开的第一朵花还要可爱,竟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半拥着阮酥的印墨寒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知她此刻情绪激动,怕她手不稳当摔了孩子,连忙伸出右手替她托住婴孩的小屁股。 细微的动作落在颐德太后眼中,心情有些复杂,虽然清楚这乃是玄洛的血脉,但不知为何,看到印墨寒这样,她竟然想起那日他站在这殿中说的那番话,不由暗叹一声命运弄人。 “总叫小世子也别扭得很,酥儿,你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嘉靖帝曾几次对印墨寒提起,这孩子身为皇长孙却还没个名字,默儿满腹才华,也该考虑给儿子起个名字了,但他却只是微笑说来日方长,其实是他料定自己若给孩子起名,玄洛自然不高兴得很,背地里必要干些阴损使坏的事,不如让阮酥来起,他们两人叫起来就都不别扭了。 阮酥抱着孩子,蹙眉认真地想着,她记得玄洛好像十分喜欢锦鲤,有事没事总爱懒洋洋靠在亭中投喂他那些鱼儿,有次皓芳趁他心情好,还大胆打趣。 “大人又在这里和咱们鱼少爷共享天伦之乐了!” 想起这些阮酥忍不住有些想笑,自己也没发现嘴角微微翘起。 “海阔凭鱼跃,不如就叫他鲤儿吧!” 印墨寒笑了。 “鲤儿这名字,倒是活泼不俗,我看甚好。” 颐德太后也面带悦色,意有所指地道。 “都说鲤鱼跃过龙门便能化龙,这娃娃又一脸福相,今后定是贵不可言!” 众人说笑着,气氛一片祥和,阮酥怀中的鲤儿突然扁了扁嘴,哇地一声哭叫出来,阮酥急了,连忙命人拿花鼓、布老虎等物哄他,可是鲤儿却根本不给她面子,小手一推,哭个不停,脸也憋得通红,两手还到处乱抓,似乎在寻找什么,万灵素赶紧把鲤儿抱回自己怀中,好在鲤儿又哭了一阵便止住,改为长长的抽噎。 万灵素有些尴尬地对阮酥道。 “孩子第一次见娘,可能有些认生,阿酥时常来看看他就好了。” “不对!” 阮酥紧紧盯着儿子,温柔的面容一瞬寒了下来,她突然一把从万灵素怀中将鲤儿抢了过来,这举动别说万灵素,连颐德太后都十分惊诧,纵使孩子和自己不亲,她也不该嫉妒成这样。 阮酥没有理会众人的目光,径自抱着鲤儿快步走到软榻边,将孩子放平之后,她固定住他的手脚,俯身将口唇贴在鲤儿的小鼻子上用力地吸。 一屋子的人脸色都青了,只当阮酥发疯了,颐德太后看不下去,正要命纯安纯贵将她拉开,印墨寒已经疾步走了过去,并沉声命令。 “去请黄太医!” 阮酥直起身子,早有机灵的宫女抬来痰盂跪于阮酥脚边,她吐掉口中之物,印墨寒亲自捧了清茶给她漱口,再看鲤儿,虽还眨着含泪的眼睛轻轻抽噎,但面色已经恢复正常。 阮酥冷着一张脸道。 “方才他会那般,应该是吸了什么东西进去导致呼吸不畅,才出生的小娃娃娇弱,又不会说话,憋着气难受,便只能一个劲地哭嚎。” 颐德太后虽然还没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但也知道阮酥方才的做法是在为鲤儿通气,她想起平日鲤儿洗完澡后的情形,又惊又怒,埋怨地看了万灵素一眼,冷声道。 “始终还是亲娘心细,鲤儿一向乖得很,只是洗完澡便爱哭,要不是酥儿发现问题,哀家还不知道是呼吸不畅所致!” 万灵素惭愧地垂下头。 “是臣女失察了。” 阮酥用湿巾 分卷阅读401 分卷阅读401 分卷阅读40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0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02 擦擦嘴,抱着鲤儿轻轻摇着,印墨寒扶她坐在软榻上,寒声道。 “既然是沐浴过后便会如此,想必定有蹊跷,祁默想请太后示下,将方才伺候鲤儿沐浴的人全部拿下审问。” “自然要审!哀家倒要看看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在栖凤宫对哀家的皇孙下手!” 颐德太后当下令人去押人,此时阮酥突然抬起头来,冰刀般的目光扫过屋中所有人。 “纯贵姑姑怎么不见?” 369 速战速决 闻言,常行芝的目中已经浮上了一层雾。她伸出另外一只手温柔地覆在祁宣的手背上,声音中已经带了哽咽。 “其实臣妾早有退缩之意,只是……不敢向殿下开口;如今,趁尚未引火上身,不如咱们就借此抽身吧。” 一句话说到了祁宣的心坎上,饶皇后生前不喜儿媳常行芝作风散漫,又逼唯一的儿子祁宣激流勇进。两人的结合,不过是一双贵女纨绔游戏人间的随波逐流、却不曾想会有朝一日竟也能生出同甘共苦心意相通的灵犀之感。 他注视着常行芝久久没有说话。 “父王让三王监国,不外乎也是为了等印墨寒回来主持大局。如今,我若随意放弃监国之权,表面上远离纷争,却也会沦为鱼肉.,不如投靠大树寻求荫蔽。” 常行芝见祁宣已经打定主意,软软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一切都由殿下安排,臣妾会一直陪在您身边。” 却说无为寺这边,淮阳王妃已死,然而其余逆反之人当然不能赦免,在阮酥示意下,皓芳正要拿下淮阳王府其他人,祁清平已一声冷笑挡在人前。 “阮酥,你想借机生事吗?” “何来借机生事?”阮酥也笑,“说起来圣上亲封六王妃为皇后操办法事,然而淮阳王妃却意图不轨惊扰皇后亡灵,六王妃这般偏袒罪魁祸首,难道这件事你也有参与?” 看着她阴寒的笑意,祁清平只觉得恍若又回到了当日在祁念府邸牢狱中被眼前人处以生剐之刑时的无助与凄惶。她受了那么多的罪重新回来,当然不是让人再度生吞活剥的!于是尽管内心极度不安,祁清平强作镇定地招手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祁清悦过来,亦咬牙回敬了阮酥一个齿冷的笑。 “既然七皇子先一步入宫请圣上裁决,那本宫便也去宫中一趟,只是淮阳王妃死因蹊跷,且又涉及皇亲,若没有皇上的旨意,谁敢妄自定案,休怪本宫不客气!” 然而这番夹枪带棒的话却让阮酥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似乎心情极为愉悦。 “说了这么多,是想……逃吗?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她抬高了声音。 “另外,六王妃包庇贼凶,意图对先皇后不敬,也给我一并拿下!” “阮酥,你敢……” 她话音未落,却见皇城司的人已纵身掠起,首当其冲便擒住了淮阳王的独女祁清悦。随几人来到小佛堂的大多是在妙音阁中抄经的贵女女眷,如何见过此等架势,不由吓得惊叫,祁清平也是脸色发白,那虚张声势的体面也在这一刻奔溃瓦解,万万没想到自己竟也在阮酥的计划中!她扶着荷香的手踉跄退缩,见人朝她扑来,想也没想便把荷香往前一推,自己侧身便往人多的地方跑。阮酥看着她慌不择路逃窜的样子,喊了一声玄澜,只见青瓦上飞下一个少女,单脚便在人的下巴上一踢,祁清平痛呼出声,颓然倒地间只觉肩胛骨一痛,已经被人死死按住不能动弹。 见人已拿下,阮酥吩咐离开,正要撤走,却见宝弦急急过来,低声。 “小姐,不好了,六王夫妇半路遇袭,人已经……” 阮酥脸上的笑意顷刻收住,旁边的祁清平愣了一秒忽地大笑出声。 “阮酥,你以为就只有你才能当黄雀吗?你若乖乖求饶,或许本宫还可以放你……” 一巴掌把她接下来的话生生地卡在了喉口,祁清平双目发红,疯也似地往上凑只恨不得把阮酥咬下一块肉,可对上她嗜血吃人的目光,身体不由瑟缩了一下! 这般情景落在其他人眼中,自然是又惊又疑,谁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个皆安静下来 阮酥阴寒着一张脸转过身子。祁宣、常行芝的死显然与祁澈脱不了干系!虽然淮阳王府表面上只是一个空壳子,可是王府欲在皇后法事上起事一旦传到嘉靖帝的耳中,身为姻亲的祁澈自然也会受累!是因为怕人回宫禀明一切,迫自己失势,便亟不可待地杀人灭口吗?若是如此,阮酥几乎可以预见到他下一步的打算,无非便是拿下自己,最后死无对证正好来个祸水东引,让她成为罪魁祸首! 真是简单粗暴啊!阮酥本打算与他们下一出慢棋,却未曾料到竟逼得祁澈狗急跳墙,已经放弃和她勾勾饶饶唇枪舌战浪费时间。她不想让这场战役无限拉长,对方的想法显然和她如出一辙!既然如此,那便速战速决,对所有人都是一件好事! 阮酥略一思索,目光冷冷地落在祁清平的脸上。 “我们走!” 无为寺山门,一辆车身上绘着一品女史青色鸾鸟标志的马车缓缓驶出,与它并排的,还有另外两辆车,均是雕廊画壁,极其华丽,不知是哪几位夫人贵女的车架。 也不上前询问,祁澈微微眯眼,对身边人做了个上的动作!一时间,无数流箭从四面八方破空而来,万箭齐发,均是对着马车方向!马儿受惊狂奔,车夫也吓了一大跳,猛然调转车头便慌不择路逃离,可惜对方来势凶猛,不过须臾时间,三辆车的马儿便被扎成了个刺猬,随着它们颓然倒地马车也顺势在路上翻了一个转,而有一架车更是当场碎裂。 祁澈皱眉,心中隐隐有些不对,果然,等左右侍卫捞起车帘,蓦然发现三辆车竟都是空的! “给我仔细地搜,不能放过任何一个人!” 他正下完命令,便有侍卫前来禀报。 “六皇子,寺后山道上发现了阮酥的踪迹!” 果然如此!阮酥,你以为你逃得掉吗? 祁澈唇边露出一个诡魅的笑,他就知道阮酥狡猾,是以安排完阻杀祁澈的人马后,即刻便调拨人手搜寻阮酥的下落,可是她却在小佛堂中消失无踪,连带祁清平与祁清悦也下落不明。 面对惊惶的文武百官,祁澈只道法事中混入了竹山教异 分卷阅读402 分卷阅读402 分卷阅读40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0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03 徒,前来捉拿。因之前皇城司高调地拿下了十个企图破坏饶皇后法事的逆贼,朝臣们也没有多少怀疑。可是把无为寺翻了个遍,却还是没有阮酥的影子,就在这时候,有人在罗汉堂看见她上了马车,随后山门处绘着一品女史标记的马车出现了,虽然直觉有诈,不过祁澈还是决定去看看,事实上确实如他所料,这不过是阮酥的一个障眼法。 顺着无为寺后面的山道崎岖而上,祁澈一眼便看到了被众多皇城司的高手护送的阮酥主仆。或许是为了方便前行,她选择与一个丫鬟共骑一匹马,寒风呼啸,吹得她的发丝四处乱扬,衬着那张比冰霜还要冷寒三分的脸,竟让祁澈心底短暂涌起一丝怜惜。但见他薄唇一抿,一个“杀”字便已含笑利落吐出。 士兵们飞身上前,皇城司高手拼命阻隔,双方很快就厮杀在一块。这一次祁澈准备可谓充分,他带的人比起皇城司也不遑多让,加之人多势众,不多一会,便见阮酥一方露出破障,看到有几个杀手已经朝宝弦扑去,有人惊呼。 “快带小姐走!” 那个与阮酥同骑一乘的丫鬟扬起马鞭,疯狂地打马朝山后飞奔,这丫头马术极好,眼见她们的距离越来越远,祁澈眯眼。 “取本王的弓来——” 弦松,箭落,随着一声惨叫,那支箭准确无误地射入了马上人的后背。 “小姐——” 阮酥身体一晃,便要从马上跌落,那丫头一个伸手便把她强拉上了马背,皇城司的人听闻,也不再恋战,朝阮酥奔来。 “给我追——” 而此时的无为寺,见祁澈和淮阳王的人马已经离开寺院,能做主的贵人已一个不剩,主持沉海也不敢再让朝臣们逗留,以免继续生出事端。一辆接着一辆的马车陆续离开山寺,与来时的仪仗齐整不同,这一路多少带了些许仓皇,可谁也顾不上计较,拼命地往京城方向前行。 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雪,雪沫子和着呼呼北风席卷而下,使这阴寒的天气更带上了一抹灰色。 众人都不知道方才寺中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隐隐明白这京城局势只怕也要和天气一般变幻了!果然才行至半道,便看到一路血迹沿路而下,而再往前,竟是七王祁宣夫妇所乘的马车,车身破败,触目便是那不容忽略的大片血迹。此时已有士兵守在车旁,旁边停着两口黑漆棺材,似乎刚刚入殓。 所有路过的朝臣车马不由停下,皆是难掩惊惧。车上的女眷们只掀帘看了一下便吓得不敢抬眼,接连有人下车走过去。 “怎么回事?” 听清缘由,大家更是形色各异。目送祁宣夫妇的棺木往无为寺方向走远时,众人这才陆续上了马车,继续赶路。 又行数里,眼看京城城门近在迟迟,忽然一列轻骑向这边冲来,众人连忙回避。 只见当前的人提着一个用布巾包裹的东西高举过头顶。 “逆贼阮酥袭杀七王七王妃,残害淮阳王妃,已被六王斩下首级!” 370 御前逼宫 一番巨变,让病榻上的嘉靖帝一瞬神思恍然,他看着床榻边满面泪痕的颐德太后,不顾众人劝阻,固执地让曹福替他穿上龙袍。 “母后,朕要见祁澈!” “父皇这是要见儿臣吗?” 话音刚落便见祁澈敲门进来,脸上的表情是恰到好处的恭维与孝顺。颐德太后看他衣袍上仍带血迹,不由气怒。 “衣裳不整就入宫面圣!你这是成何体统?” 面对颐德太后的质问,祁澈不以为意一笑,他不急不缓对皇帝与太后行了礼,这才悠悠笑道。 “太后,这是逆贼阮酥的血啊,她诓骗七弟为母后操办法事,让满堂文武齐聚无为寺,却是要趁机颠覆朝纲!幸好被儿臣识破,可是到底晚了一步,她命人杀了前来报信的七弟和七弟妹,而淮阳王妃因无意窥见她的意图,也被她伐害致死,为国捐躯!” 一席话,说得嘉靖帝与颐德太后的脸色又白了两分!当祁澈的人带着那颗“阮酥”的人头入宫觐见时,颐德太后当即便令人把他赶了出去! 她当然不相信祁澈的一面之词,可是血淋淋的事实放在眼前,阮酥已然殒命,她们所经营的一切显然……败了…… 而嘉靖帝虽然不喜阮酥,可是前番太后再三作保举荐,他才松了嘴全凭太后一人做主。可是现在这个女人居然死了,而且还做出这等无法形容的骇举,却让嘉靖帝不是很相信。但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此刻祁澈一身血迹站在面前,那刻意谦卑的脸上掩饰不住的嗜血与疯狂,让他十分不安。虽为父子,不过嘉靖帝却发现自己竟不懂他。 不知想到什么,嘉靖帝咳嗽数声,这才喘息着问。 “你想干什么?” 祁澈奇异挑眉,“父皇怎么问儿臣呢?您可是一国之君啊。” 见嘉靖帝咳得越发厉害,祁澈唇角一勾。 “听闻皇姑太身边有几位来自异国的公子,尤擅医术,不如儿臣去公主府上请他们来为父皇看看?” 颐德太后一下恍悟,厉声呵斥。“你竟勾结上了德元!” 怪不得阮酥会突然失势,原来是那个女人! 这位名义上的小姑对自己从来不敬,可是几十年来彼此老死不相往来,倒是眼不见心不烦。如今却又重新登上舞台,颐德太后总觉得她哪里不对,特别在之前祁澈和清平的婚礼上,德元那般嚣张地挑衅自己,直到阮酥含糊地向她求证先皇遗诏一事,她才似有所悟! 今日阮酥虽是占了先机,可最后到底算漏了藏在暗处的德元,只是京中的兵马什么时候竟被她收入麾下?一时间颐德太后只觉得脑袋一阵发昏。 “祖母可要保重身子啊。” 见颐德太后摇摇欲坠,祁澈上前一步扶住她的手臂。 “您这般身体不好再为政事操劳却也不妥,不如便让孙儿一并效劳吧。” 嘉靖帝剧烈咳嗽。 “祁澈,你这是要逼宫吗?” “怎么会呢,儿臣不过是为了您和祖母着想而已!” 他把颐德太后扔在座上,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前,居高临下对嘉靖帝道。 “识相的快把退位诏书拟好,否则——” 如鬼魅般的低咒在耳边回响。 分卷阅读403 分卷阅读403 分卷阅读40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0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04 “儿臣不介意让太上皇变成先皇!” 却说北方战场,印墨寒与玄洛已到此几日。现已是隆冬,空中大雪飘摇,扶风郡被祁昭的人马攻陷已有两月有余,不过近日,探子发现大量的兵士突然悄无声息连夜撤走,去的竟是北魏的方向。 “听说完颜承浩突然起兵,给了完颜承烈一个措手不及,这是你做的吧?” 玄洛咦了一声,悠然笑道。 “你太高看我了。北魏突然出重兵帮助这名不见其状的祁昭,国中兵力亏空,如此天时地利人和,便是完颜承浩不起兵,也会有其他人起事,更何况北魏人历来就骁勇好战。” 印墨寒见他不承认,轻哼了一声。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完颜承浩在商道一事上做了什么文章。不过,如今我总算明白为何你偏生要跟着我来蹚这趟浑水了。” 玄洛反而奇异。 “为何?” 印墨寒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很快陈述出一个结论。 “其实承思王便是先帝为梁王寻下的第三名亲信,也就是竹山教的幕后之人,对不对?” 玄洛饶有兴味,给印墨寒面前的空杯添满水。 “殿下为何会做出这个推断?” 印墨寒看他面色镇定,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不由摇头。 “承思王兵力雄厚,却在这么短时间内兵败,本就诡异。其实你早就怀疑,此番随我前来,不过是为了确定一个答案。事实也如你所料,几次交手,那些数倍涌出的祁昭部下,不仅和承思王麾下配合默契,并且毫无隔阂。试想破城为俘,便是为了偷生忍辱不得已为之,可共同上阵怎会没有半分抵触情绪?相反,那些鼻目有别于中原的北魏兵士却和他们偶有摩擦。所谓的攻陷,不过是承思王自导自演的一场好戏;而祁金玉不知和谁达成了协议,促成了北魏的秘密出兵相助,他们的目的就是中原京城!另外,我还发现——” ? ?t 5?n?p 2(' 鍚?嶺??縝??????4 玄洛挑眉,“请说。” “那位传言中为了阻止屠城被迫嫁与祁昭的王琼琚,据我所知此刻并不在扶风郡。或许这一切不过是一个幌子,再透彻一点,祁昭此人是否存在都是疑问。” 被印墨寒看清全部,玄洛也不遮掩,大方承认。 “殿下果然神机妙算,到让玄洛省了不少力气。等北魏的士兵全盘撤走,我们便可大举进攻扶风郡,如此也能早一日回京城,酥儿一个人在那里,我很担心。” 听他话中掩饰不住的缱绻情绪,印墨寒内心泛苦。 “说起来你一度和王琼琚形影不离,我那时候还以为你已经放弃了酥儿。” 得,好端端地也不忘记挤兑他!玄洛目中泛出警惕,想起阮酥在摘星楼醒转时和他复述的梦中景象,嫉妒的同时不免吃味,凉飕飕道。 “得了,殿下身边的红颜知己又少过在下?不说苦恋你的祁清平、知秋,便是骄纵如祁金玉,也为了你做了不少傻事。” 一时间军帐中的气氛陷入诡异的安静,两人四目相对,似乎下一秒便会箭弩拔张!当颉英进来传话时,自觉不对,不过看了看到上面朱笔批注的八百里加急标志,便也再顾不得其他了。 “大人,京中有消息传来。” “还不过来!” 听出玄洛话中的坏心情,颉英硬着头皮把线报呈上,玄洛飞快拆开,可只淡淡一扫,方还敷衍超脱的神色瞬时变得紧凝专注,周身也散发出一阵阴寒。 印墨寒看出他的不对,“怎么了?” 玄洛把信纸递给他,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 印墨寒一把接过信纸,粗略一看,眉目也不由锐利,可与玄洛情绪外露不同,他极力压下心底的不详思绪,镇定自若地抬起面前的茶水,入口才发现早已凉透。 “别担心,我的人尚未传来消息,或许会有转机!” 印墨寒的沉着不是没有理由。知道玄洛会为阮酥安排好一切,自己再上前凑分难免有邀功讨宠的嫌疑,不但让阮酥为难,万一惹得玄洛不快暗中使绊子便不值当了。可是什么也不做到底不放心亦不甘心,于是印墨寒离京时便偷偷嘱咐新晋的吏部尚书韩淡关照阮酥,自己也暗中留了几个人助其左右。 当日阮酥识破祁澈的阴谋,携人离开无为寺,首当其冲的便打算冲入皇宫,把祁澈的所作所为告知嘉靖帝与颐德太后!等她安排好三辆马车,并让宝弦把祁清平和祁清悦都易容成自己的模样,打算混淆视听分三个方向逃出寺庙。正要行动,却见树梢上跳下一黑衣人,见皓芳拔剑上前,那人慌忙从袖中拿出一物,竟是一只绣着茂兰的香囊,阮酥定睛一看,认出这是昔日知秋以她的名义赠给印墨寒之物,一时了然。 “你是印墨寒的人?” 那人点头,“殿下怕小姐不相信我们,便把此物暂时让在下保管,还请小姐不要介意。” 见阮酥面上似有黯然,他还只当这是阮酥送与印墨寒的东西,慌忙解释。其实阮酥却是感慨,时到今日,她才发现自己今生确实憎恶印墨寒得紧,搞到今日让人相认竟是拿了这样一物,也不知是可悲还是可叹。 “事不宜迟,韩大人让在下告知小姐,他刚刚发现祁澈现在率领的人马出自京城防卫司!却是德元不知什么时候策反了京中数位手持兵权的大人,此刻,京城大半人马已被德元掌控!” 闻言,阮酥身体晃了一下,夹杂着雪沫子的寒风一阵阵袭过她的脸,让她的脑子分外清醒。她还以为祁澈只是找了几个高手一路杀将过来,不想却已和德元闹出这等动静,不知不觉间竟先人一步掌控了大局!而德元怎会突然收拢了这么多人,想必也是这些年春风化雨通过各种方式在达官显贵边安排的探子,这些散播在各处的力量,以昔日的青云观,今日的长公主府为圆心,辐射到京中各处,似一张无形的蛛网,在关键时候给人致命一击,比如之前太子府的徐婴子! 难怪她让人阻改了祁澈发往承德王的秘信后,此人完全没有反应,原来已经是想好了退路! “姐姐……” 听到玄澜催促,阮酥咬牙,事不宜迟,也不能继续耽搁!她的目光落在易容成自己的祁清平的身上。 “我们几 分卷阅读404 分卷阅读404 分卷阅读40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0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05 个分头行走,引开祁澈!” 山道上,马上的“阮酥”中箭已然神智不明,宝弦看护送他们的皇城司人马已经抽身而退来得差不多,装作一个不小心让“阮酥”滑下了马背。 “小姐——” 正欲取捞时,一根软鞭已经卷上了她的腰把她一带便稳稳地落在了来人身前,那人重拍马臀,一骑飞乘已快速地消失在茫茫白雪间。 “还演上瘾了!” 听到耳边的低叱,宝弦惊异抬头,“皓芳,你怎么来了?” 被点名的男子忽地耳根飘红,也不知是不是被这天气冻的,半晌才不自然地迸出几个字。 “……小姐担心你。” 话音刚落,却换来了一阵轻笑。他正想说她这个时候还这般不正经,可对上了那张浅笑盈盈的熟悉脸庞,那指责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 而祁澈那边,见中箭的“阮酥”已然落下,于是也不再追逐其余人等。有人跳下马,把雪地上的“阮酥”扛起,打马便去找祁澈复命。 ? ?t 5?n?p 2(' 鍚?嶺??縝??????4 “不对,完全不对……” 一声呢喃夹杂着凤雪声传到众人耳中,白雪莹莹间,重新被扔在祁澈马前雪地上的“阮酥”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没有气息。众人不解,但见祁澈双目一缩,盯住其中一点,顺着他的视线,这才发现是动作间让其袖口上扬从而露出了手腕,只是不同于想象中盈白润泽肌肤,只一截便爬满了长短不一的可怖伤疤…… “阮酥不是白子吗,怎会……” 有人失声,而有的人似已经明白了一点,猛地把“阮酥”翻了个身,摩挲着去碰她的下巴,果然在耳后发现一个突起,当即顺势一扯便撕下一张人皮面具,露出的正是祁清平已然定格蓦然睁大死不瞑目的容颜。 六皇子竟把自己的王妃杀了……这个结果让众人惊异,所有人都不敢说话。 而雪地上那双眼似一双黑洞,大概也没有料到,最后竟会再一次死于自己的夫君之手…… 雪花簌簌,一点一毫地逐渐把脸颊遮盖住,马上的祁澈猛拉缰绳,突然调转马头。 “割下她的首级,逆贼阮酥已被本殿下击毙。从此,世上再无阮氏阿酥!!!” ? ?t 5?n?p 2(' 鍚?嶺??縝??????4 371 鲤落虎口 一夜之间,京城已是一片狼藉,人心惶惶,百姓们统统锁紧大门,在窗户缝隙里心惊胆战地看着几方人马在城中激战,虽分不清状况,但也辨得出穿紫衣的乃是皇城司的人,穿黑衣的是三皇子府的亲兵,另外还有穿着铠甲的士兵在互相厮杀,刀箭如雨,场面极其混乱。 有传说皆因那罪臣阮风亭的女儿阮酥为报灭门之仇,指挥着皇城司,勾结三皇子企图谋反,于是六皇子祁澈带领朝中几位将军奋起平乱,和乱党慷慨激战,好在乱党终究是少数,所谓邪不胜正,很快便败逃出城。 离京五十里外的蜂巢山,因布满密密麻麻的天然岩洞得名,祁瀚一直带在身边的三百勇士,如今已少了一半,剩下的人也都负伤不轻,他在洞中踱来踱去,最终一把扯下身后被剑劈得褴褛的披风揉做一团掼在地上,恶狠狠唾道。 “本殿下这辈子还没这么狼狈过!阮酥,父皇和太后已遭软禁,只怕性命垂危,你却要让本殿下继续在这里做缩头乌龟?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徒,即便苟且偷得一条命,也要一辈子受人指戳!” 玄澜第一个便听不下去了,祁澈还在满山追着“阮酥”跑的时候,阮酥却已经料到,祁澈寻她不见,下一个目标必然是格杀祁瀚,冒着危险及时赶到了三王府的时候,这位三皇子竟然还在喝酒,她站起来,横眉怒道。 “你这个人,难道没听过走为上策?若不是姐姐报信及时,你早就英勇捐躯了,还抱怨什么?有本事就带着你那一百精兵杀进城去!” 祁瀚做惯了常胜将军,被人追得穷途末路却还是第一次,本就憋屈,还被不知道哪里来的野丫头抢白一番,怒上心来,果真一声令下命所有亲信站起来整装。 此时正低头用手帕擦拭手臂上擦伤的阮酥终于站了起来,一双清澈的眼眸平静地看着他。 “你父皇困在宫中,我的儿子不也身处险境吗?匹夫之勇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殿下仗着打过几场胜仗,就以为自己是战无不胜的战神,却不知你在南疆一切的战果,很大程度上还是倚靠威武大将军这位舅舅的支持才取得的,比如现在,敌强我弱,势力本就大大的不对等,你却只凭意气一味争强斗狠,不懂审时度势,真要论调兵遣将,只怕连文人出身的印墨寒都比你强。” 一席话犹如火辣辣的耳光打在祁瀚脸上,比刚才玄澜说得还要刺耳百倍,祁瀚的亲信都不由捏了把汗,却见祁瀚的拳头紧了松,松了紧,暴起的青筋却终究慢慢平复下去,高扬着下巴看着阮酥。 “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谁和你说本殿下要突围的?不过是命他们出去巡视,顺便练练筋骨,都躲在这岩洞里等着发霉不成?” 祁瀚虽然性子耿直,但论起带兵打仗却还是很有天赋的,并不是阮酥所说的那么不堪,他擅于奇袭,还打过不少以少胜多的战役,只不过现在双方实力差距太大,根本就没有取胜的可能,武威大将军又远水解不了近渴,让他实在气急败坏,倒是阮酥一番话让他冷静了下来。 倒也不真是一条肠子通到底,阮酥放柔声音。 “虽然我们已经分头派人向师兄和威武大将军求援,但北疆战事未平,南疆又过于遥远,祁澈和德元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们一定会在援军赶到之前掌控住局面,保证祁澈能够名正言顺的登基为帝。但是无为寺事变十分突然,我想祁澈也未做好万全准备,面对如此混乱的局面,他想做皇帝,却也不是那么容易,殿下仔细想想,支持德元的都是哪些人?都是怎么样的人?” 祁瀚顺着她的话回忆了去,不由面色一紧,不等他回答,阮酥已经笑道。 “没错,骠骑将军常连鸿、车骑将军武罡,御史大夫江夔,工部尚书冯晚卿……他们有的是本人曾与梁王交好,有的是父辈受梁王恩惠,梁王是个君子,这些人自然也不是什么小人,他们今日之举,不过是不岔梁王死得不明不 分卷阅读405 分卷阅读405 分卷阅读40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0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06 白,想要为他讨个公道,或有逼陛下退位谢罪的想法,但杀兄弑父的祁澈,他们可不一定认同,我猜他们支持的,恐怕是那位自称梁王后人的祁昭。” 祁瀚哼道。 “那依你之见,我们现在应当如何呢?” 阮酥垂眸思索。 “我们势单力薄,和他们硬碰那是以卵击石,但若使巧力,却也能让他们不攻自破,朝中水越浑,我们能争取的时间越多,才能撑到师兄他们归来!” 却说祁澈把栖凤宫翻了个遍,却没有找到万灵素和祁鲤,他抽出腰间佩剑,一剑刺穿了太后身边婢女的心脏,血液喷洒在颐德太后凤裙之上,哑巴纯容啊啊地叫着,扑上去挡在颐德太后面前,被祁澈反手一剑割断喉咙,他踢开纯容的尸体,阴狠着一张脸道。 “皇祖母,你若还不肯告知我那皇侄儿的下落,这栖凤宫中可就没人伺候你老人家了?” 颐德太后扫了一眼地上婢女、纯容的尸体,轻轻叹息,扭头对跪在她身边瑟瑟发抖的纯安等人道。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今日你们为皇长孙牺牲,乃是天大的荣耀,待太子归来扫除乱党后,会厚葬你们,并重重封赏你们的家人。” 祁澈哈哈大笑,寒声道。 “皇祖母又何必骗她们呢?这些贱奴的家人,不都被本殿下擒住了吗?纯安,你那个瞎眼的老娘和兄嫂一家老小,可都在大牢里蹲着呢,只要本殿下一声令下,他们现在就会被拖出去车裂,真是可怜啊!听说你大哥的孩子刚满十岁,聪明得紧……” ? ?t 5?n?p 2(' 鍚?嶺??縝??????4 372 朋比为奸 祁澈目光一凝。 “哦?” 王琼裾伸出手指,在鲤儿嫩嫩的小脸上来回刮着,美目中一片冰寒。 “这自然是玄洛的种,你想想,当初阮酥与印墨寒势同水火,若真被迫怀了他的孩子,又怎会冒着危险执意将他生下?还有,若是印墨寒的孩子,当初在大殿上他早就认了,又何必等到今天?” 祁澈却也没有多意外,玄洛并非阉人这件事,朝中早就传得沸沸扬扬,只是印墨寒对孩子表现出来的过分维护,令人没有多加怀疑,被王琼裾这么一说,他竟是豁然开朗,嗤笑道。 “印墨寒倒是爱阮酥颇深,连这种便宜爹也愿做。” 王琼裾冷哼一声。 “殿下,阮酥不除,后患无穷,可是她诡计多端,只有这孩子才能让她自投罗网。古有项羽以烹煮刘邦之父相挟,殿下大可将这孽种的身世昭告天下,三天后淮阳王妃葬礼,用他来做殉葬童子,阮酥难道能做到刘邦那样分一杯羹食?” 祁澈尚未回答,清脆的击掌声让两人迅速抬起头来。 “琼裾倒是让本宫刮目相看啊!” 只见德元公主坐着步撵进了长春宫,文默在旁边替她撑着一把绣着红梅的纸伞挡雪,两人见了她,都不由面色一变,先帝的三个亲信虽已一气连枝,但无论从血统、身份还是权威,德元公主都是最强势的,何况,藏着遗诏的那支金钗,没有被清平找到,而是最终落入了她的手中,没有她,这场事变根本不可能成功。 “地冻天寒的,皇太姑怎么亲自过来了?” 祁澈陪笑着过来行礼,德元却只是往旁边瞟了一眼,文默便高高将伞抛起,纵身上前,左手如电拍在祝玉肩头,将他击退数米,右手捞过对方脱手而出的鲤儿,重新落在德元公主身边,稳稳地接住伞。 祁澈怒不可遏。 “皇太姑这是什么意思!” 德元目中乃是优雅的迷离浅笑。 “琼裾方才所言,本宫十分赞同,阮酥一日不死,大家心中都不踏实,但这个孩子必须在本宫手上,因为他不仅要用来引诱阮酥,将来还要成为牵制玄洛的关键,琼裾虽然才思敏捷,但始终年轻,容易被个人恩怨所扰,本宫担心届时你会经不住玄洛花言巧语诱骗,澈儿你以为如何?” 祁澈眼珠一转,即便王琼裾与玄洛如今是敌非友,但他可不相信王琼裾对自己就有多少感情,经德元公主提醒,他倒还真有些担心她在关键时候坏事,至于德元公主,他也不能完全信任,只是对方已经占了先机,实在没有必要撕破脸皮,于是笑道。 “都是风雨同舟的自家人,这种小事也不必争个高低,难道皇姑太还会害我们不成?” 王琼裾冷笑一声。 “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但凭公主安排。” 德元公主并不在乎两人的小动作,而是和颜悦色地问祁澈。 “听说你父皇还是不肯写遗诏?这可有点麻烦啊!虽然你对外宣称太后与皇帝双双病重,可自古皇帝临终之前,就算不召见辅政大臣交待遗言,也总得亲笔写一份遗诏传位,文武百官才能信服,否则即便他死了,印墨寒还是名正言顺的继位人选,没你什么事呢!” 提起嘉靖帝祁澈就是一阵心烦,恶狠狠道。 “老头子都是奄奄一息的人了,没想到脾气还硬得很,干脆一刀杀了他也罢,反正有皇姑太、承思王府、淮阳王府以及常将军、武将军等人的支持,我已经等于得了半壁江山,难道还压不住朝中那些流言蜚语?” “急功近利!常将军他们之所以肯逼宫,都是为了梁王,而不是为了你!现在北有玄洛祁默,南有威武将军,祁瀚阮酥尚且在逃,你就想称帝窃国,不怕位置还未坐稳就被人拉下马么?依本宫看,还是再去‘劝劝’你那顽固不化的父皇吧!抱上那孩子,随本宫来!” 西北城门,一辆普通的蓝蓬马车欲进城门,却被守城的侍卫拦下。 “干什么的?车里都是什么人?” 一个相貌极美的男子掀开车帘,笑盈盈地躬身作揖。 “侍卫大哥,在下乃在外行商的京城人士,这眼看快要过年了,便处理了存货,回来看望家中老父老母,车内坐的除了贱内,还有姐姐和姐夫两人,这是通关文牒,还请过目。” 说着,他那双桃花眼微微一转,瞳中似有万点光芒闪过,又似幽深大海腾起波浪,两个侍卫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接过那张白纸,木然点头。 “没有问题,你们可以进城了。” 文锦于是一扬马鞭,马车穿 分卷阅读406 分卷阅读406 分卷阅读40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0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07 过街道,拐进小巷,祁瀚早就坐不住了,迫不及待地问身边的阮酥。 “你这女人怎么反复无常,一会一个主意,一时说不能以卵击石,现在却又把皇城司的人和我那一百精兵都丢了,单枪匹马跑到京城来送死?” 阮酥风轻云淡地道。 “我改变主意了,知屋漏者在宇下,只有留在京城才能掌握最可靠的情报,何况我们的人马已经分别往南北两处窜逃,祁澈自然以为我们也在其中,绝不会料到我们已经返回京城,这个地方,看似危险,其实非常安全。” 祁瀚细想一番,觉得阮酥说得也颇有道理,逃避不如搏上一搏,倒更似他的风格,他却不知令阮酥去而复返的最重要的理由,却是来源于内心的不安,来自于母亲对孩子的感应。 “很好,我想知道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殿下需要兵权,所以,今夜我们须往将军府走一趟。” 万府暖阁,万老将军躺在床上,身边儿孙齐聚,他咳嗽许久,方抬头看着万灵素,语气沉重。 “祁澈邀我前去一叙,这是准备拉万家入伙的意思了……” 万灵素扬眉。 “爷爷,祁澈此人,狠辣卑鄙胜过嘉靖帝十倍,根本不似人君,我们若是投靠于他,将来他登基后,想起万家曾扶持过太子,难免不会做出翻脸无情之举!” 万阙山不以为然地道。 “大妹妹,你不要因为自己和阮酥走得近,就拉着全家老小全往火坑里跳!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京城可都是祁澈和德元公主的人了,宫中是什么情况,文武百官心里清楚得很,只不过揣着明白装糊涂,都在观望祁澈什么时候改朝换代,他既点名要拉拢万家,何不就此抓住机会?省得到时候敬酒不吃吃罚酒!” “大表哥此言差矣。” 低柔的女声轻轻响起,却听得万阙山浑身一个激灵,他永远都不会忘记脸上这个永远洗不掉的罪字,也不会忘记这个曾痛斥他的声音,万阙山猛地回头拔出腰间的佩剑,那女子已经从偏厅徐徐走了进来,身边跟着的一男一女,一看架势便是练过武的高手,否则怎么能悄无声息地潜入将军府来? “阿酥,你果然还活着!我便知道,那颗人头不过是替死鬼,你哪有那么容易便被打倒!” 与妹妹的惊喜兴奋不同,万阙山的态度却充满敌意,毕竟若是提了阮酥的人头去见祁澈,可是最好的投名状。 “真是不知死活!不忙着逃命去,却偏要自个儿往牢笼里撞!” 阮酥对万阙山视若无睹,只是对着万老将军、万瑾同和黄氏欠了欠身。 “阿酥见过舅爷爷,舅舅,舅母。阿酥深夜打扰,正是来给万家指一条生路。” 这话未免嚣张,万瑾同一听便怒上心来。 “阙山,还不命人来将她拿下!” 万阙山刚欲领命,却被万老将军一个动作制止,他虽垂垂老矣,病体难支,但依旧是万家不可撼动的威严,他扶着万灵素的手坐起来,喘息半晌,方盯着阮酥的眼睛。 “你说。” 阮酥又欠了欠身,这才款款道。 “嫂嫂方才说得不错,祁澈此人,记仇狭隘,且自古三姓家奴皆无好下场,万家扶持太子在先,后又因嫂嫂之故曾暗中助我数次,祁澈全都看在眼里,只不过如今为了巩固兵权,权且拉上万家,若有一日他坐稳了江山,便是万家遭殃之时。何况他能不能走到那一步都很难说,陛下一日不重下诏书,祁默便永远都是太子,他若联合南疆威武大将军平乱,自然是天经地义,相信朝中不服祁澈的人也会一呼百应。德元公主、祁澈、承思王府,虽看似同气连枝,其实他们之间的关系实在薄如脆纸,试问有野心的人怎会甘愿居于人下呢?德元想要垂帘听政做幕后女皇,祁澈却不甘成为傀儡,承思王府权势已经够大,造反难道仅仅是为了替他人做嫁衣裳?纵然能合作一时,等真坐了江山,难免又是一场恶斗,到时候万家该如何站队呢?” 一席话说得众人皆陷入沉默,万灵素趁机游说其父兄。 “爷爷,父亲,阿酥说得不无道理,好歹是你们名义上的侄女,又同我是妯娌,氏族传承维系,不正是靠着这种分不开的亲缘关系吗?难道你们宁愿投靠反复无常的祁澈,也不肯援助亲人不成?帮助阿酥,尚能险中求胜,但投诚祁澈,却是温水煮蛙,迟早要死啊!” 许久,万老将军终于重重叹了口气,他抬手压下一脸隐忍的儿孙话头,看着阮酥,郑重其事地道。 “阮酥,万家的荣耀,存亡便交托在你手上了,希望你不会让老夫后悔今夜的选择。” 373 致命毒药 被软禁在乾清宫里的嘉靖帝时昏时醒。病痛已经使他失去了往昔的矍铄。祁澈的逼宫更是给了他精神上致命一击。白发顺着两鬓蔓延。他整个人迅速苍老缟枯下去。 曹福弯腰在嘉靖帝耳边小声问。 “陛下可要用些粥菜?” 嘉靖帝睁开眼。颤手推开瓷盅。曹福抹泪。嘉靖帝整整两日粒米未进。已经气息奄奄。祁默即便赶回来救驾。日夜兼程也需半月之久。曹福知道。嘉靖帝是等不到那个时候了。绝食等死便是为了不让祁澈得逞。 “陛下还是不肯用膳吗?” 德元公主扶着祁澈的手踏进寝宫。瞥了曹福一眼。 “你下去。由本宫亲自来服侍陛下!” 曹福犹豫。可是看着德元冰冷悚然的目光。终是依依不舍地望了嘉靖帝一眼。退了出去。 雕花的木门再度被合上。把空气中的寒凉冷意隔绝在屋外。可是榻上的嘉靖帝脸色却没有丝毫好转。反而更青黑了。 德元含笑走近。见桌上放着的一只瓷盅。翘着鎏金的长甲轻轻打开上面的小盖。拿起旁边的银勺舀了一勺盛在小碗中。嫣红的手指在青瓷上缓缓婆娑。让这套素雅的瓷器好似也带上了嗜血气息。 “听说皇上已经两日未曾用饭。可要主意龙体啊。” 银匙伸到唇边。嘉靖帝脸一撇。那勺上的汤水便顺势洒在了他的身上。污了衣领。 “哎呀。皇侄便是不想用膳。说一声不就行了。何苦这般?” 她放下碗。看着床榻上脸色灰败的皇帝。笑叹一声。 “知道皇上自小便 分卷阅读407 分卷阅读407 分卷阅读40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0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08 不待见本宫这个皇姑。如此本宫也就长话短说。我今日是为诏书而来。还请陛下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最后一句。声音已经陡然严厉。显是带了威胁之意。不过嘉靖帝却还是深深闭眼。只做没有听见。德元看他这般不配合。对一旁的祁澈道。 “去把东西拿来~” 祁澈一愣。打开门时却见文默拿着几个小巧的刑具递给他。一时举棋不定。 “皇姑太。老皇帝如今这般若是用刑。万一老头撑不住殡天了。我便又是名不正言不顺。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写了遗诏再死!” “本宫什么时候要他死了?”德元轻笑一声。“给他灌辣椒水上竹签钉。若是不行。本宫还有后着。” 祁澈看着拒不配合的嘉靖帝。想了想终是依言照办。 甫一用刑。嘉靖帝便满面通红。一张苍白的脸仿佛被炙火燃烧。大滴大滴的汗若雨水一般顺着脸颊而下。他想用手背擦拭。可是双手却已被竹签拢住。紧接着一阵激痛袭来。嘉靖帝猛一瑟缩。哀嚎一声。几乎把内脏都要吐了出来。似一条徒死的老狗。苟延残喘间眼中仿佛已经没有了生气。 祁澈吓了一大跳。迟疑地看向德元公主。 “皇姑太……” 德元目光不变。“继续。” 第二声、第三声、第四声…… 随着嘉靖帝的气息逐渐微弱。德元总算制止了行刑的动作。 “皇侄儿。你可想好了?” 嘉靖帝瘫在床上。本就枯瘦的身子经这一折磨霎时便如同丢了半条命。他胸口剧烈起伏。从齿缝中吐出几个字。慷慨道。 “即便死。我也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死?” 德元嘲讽一笑。“本宫竟不知。皇侄竟也有不怕死的时候。我还以为皇兄的几个子嗣。除了悠儿尚有几分血骨。其余的都是贪生怕死宵小之辈。” 听到她念及那个名字。嘉靖帝本能地眉目一拧。只听耳畔有人似鬼呢喃。 “你即便想以死换来祁默的继位。不过现下阮酥已死。你觉得他还会回来吗?” 嘉靖帝喘着粗气。从喉咙中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他不会不管鲤儿……” “你是说那个孩子?”德元从椅上站起来。看着嘉靖帝的眼神分外怜悯。 “你还不知道啊。那个孩子根本就不是祁默的骨肉。他的生父乃是你身边的内侍玄洛!” “……你说什么?” 嘉靖帝目光惊疑。一口气险些喘不上来。玄洛的真身他本就怀疑。如今经外人这一点破。简直气得差点背过身去。见他如此。德元笑容愈深。 “再说你的好儿子祁默打内心便厌恶祁家。即便将来他继了位。定会将皇位传给阮酥的儿子。到时候咱们祁家的江山。可就信玄了。可怜啊皇侄儿。不仅你心爱的宁黛嫁了玄镜。你的天下最后也拱手送了玄镜的孙子。你真是败了一生!” “怎。怎么可能……” 嘉靖帝面如死灰。眼中的光亮好似也随着这一番打击顷刻殒灭。 “偏生一切都是真的。” 德元叹了一口气。“到底姑侄一场。我即便不喜你们母子。却还是要顾念祁姓江山。谁让本宫也是其中一份子呢?如今侄儿你几个子嗣。除了三王祁瀚外。还余六王祁澈。九王祁雁。陛下可想好了。要不要重立诏书?” 嘉靖帝目光忽明忽暗。种种情绪在那双灰败的眼中闪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德元也不催促。好心情地抚着小指戴着的鎏金甲套表面镶嵌着的宝石。那些五光十色的华彩随着她的动作在指缝间流淌出阵阵璀璨。实在是美得不可方物。也不知过了多久。德元听到耳畔有人咬牙开口。话语中的艰难苦涩不言而喻。 ? ?t 5?n?p 2(' 鍚?嶺??縝??????4 “……拿笔墨来!” 嘉靖帝强撑着一口气。颤巍巍地在黄色绫纸上写下了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见“祁”字后一横。祁澈忍不住冲上前去。 “慢着——” 德元眼风一扫。文默便伸手一截拦住脸色巨变的祁澈。 “让你父皇自己决定!” 看御笔被扔在一边。德元踱步上前。从龙床上拿起这张诏书。顺势又添了几个字。边写边念: “立祁雁为帝。由德元公主辅政。祁澈、承思王、淮阳王为摄政王。” “皇姑太!这和当初说的不一样!老九算什么东西?” 祁澈急得再也顾不上什么尊仪。猛地震脱文默。作势就要去抢夺诏书。却被德元轻轻一避。文默一个闪身上前。动作间便把他重新拿下。 祁澈面露不可置信。尤在不甘道。 “皇姑太。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自然是皇上的意思。”德元把诏书卷好。小心翼翼地放到袖中。吩咐文默。 “送六皇子下去。本宫还有几句话要和皇侄儿说。” 文默点了一直咆哮不休的祁澈的穴道。押着他出了屋外。等房门再度合上。德元重新坐到嘉靖帝床前。叹息道。 “既然本宫已经拿到自己想要的。便再和你多说几句。 其实世间根本没有什么祁昭。祁雁才是真正的梁王后人。他是悠儿和柔妃的孩子。皇兄这辈子啊。就疼悠儿一个。我能为他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嘉靖帝倏地睁大双眼。面孔上也因为意外的反转显露出几分骇然的狰狞。他猛然想撑起身子。可到了最后却还是重重地倒在了床榻上。粗重地喘息着。伸手便去拉德元的衣袖。用力道。 “你——这么可能?” 德元嫌恶地一拉衣袖。甩开了嘉靖帝的手。对他露出了个残忍的笑。 “皇侄你忘了。你当初嫉妒悠儿几乎发狂。你知道悠儿和孙柔彼此爱慕。明明不喜欢孙柔。却还是娶她进宫。悠儿这才自暴自弃奔赴前线久不回京。以至于西凉一战。再也没有回来。 而孙柔嫁进宫时。其实已经怀了一个月的身孕。你本就对她不怎么上心。因此弄些鸡血就能轻易将你骗过。她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在宫中苦熬那么多年。等来的却是悠儿战死的消息。郁郁而终。” “……怎么可能?” 分卷阅读408 分卷阅读408 分卷阅读40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0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09 嘉靖帝喃喃自语。他已经不知道自己今天到底说了多少次怎么可能。一连串的打击几乎击溃了他最后一线生机。他的双目浑浊中透着茫然。已然不见光亮。 目的既已达到。德元看他已无翻身的可能。起身离开。 “到底是姑侄一场。本宫便让你和太后见最后一面吧。” 木门开合间。不知又是几度光阴。嘉靖帝直勾勾地看着富丽堂皇的帐顶。大脑一片混沌。直到耳畔响起几声带颤的称呼。好容易才回过神来。 “皇上……” “母后……” 嘉靖帝双目含泪。隐忍的情绪与崩溃的心境终在这一刻全然决堤。他伸出手。似乎想像儿时一样扑到母亲的怀中。仿佛这样便能躲过深宫蛰伏的嗜血野兽。以及无处不在的明枪暗箭……可惜方抬起手。便看见颐德太后发丝全白。形容缟素。比自己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内心更是绝望。 颐德太后心中也是痛极。她握住儿子那只僵在半空的手。含泪道。 “听说你把皇位传给了祁雁?雁儿生性怯懦。这岂不是正中了德元他们的奸计?” 闻言。嘉靖帝心中更是一片惨然。他绝望地抬起脸。竟硬生生地扯出一个笑。 “母后。时至今日我真的完了……” 颐德太后听他这般。更觉心口钝痛。却依旧强忍情绪镇定道。 “祁墨与玄洛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了。你再撑一撑。很快……咱们很快就能赢了……” 听到这句话。嘉靖帝那双已然麻木空洞的眸子飞速闪过一丝阴霾。他苦笑一声。 “母后。到了这个时候。您还是要瞒着我吗?” 不理会她面上的错愕。嘉靖帝一字一句道。 “朕都知道了。阮酥那个孩子是玄洛的!母后。朕实在不明白。我是您的亲儿子。您却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包庇玄家那个孽种!儿子恨呐……原来所谓的孤家寡人便是如此吗?” 被他语含怨毒的声音一刺。颐德太后几乎坐不稳。她颤着手。怔怔地看着卧床不起双目带恨的儿子。内心痛如刀割。终于泣不成声。 “阿黛。原谅哀家要对你失言了!” 这个名字让嘉靖帝双眸变得恍惚。只听太后游走崩溃边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玄洛是你的儿子。是你和阿黛的子嗣。” “什么?” 嘉靖帝目呲欲裂。并非是得知真相的喜悦。而是癫狂不掩的愤怒。他双手握拳。手背上青筋鼓起。似条条蜿蜒而上的蚯蚓。扭曲而可怖。 “母后。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骗我!” 颐德太后涕泪相加。猛烈摇头。 “你可还记得玄洛的生辰?其实他并非除夕出生。他的生日乃是十二月初一。我也是在玄家灭门。阿黛来找我时才得知的……” ? ?t 5?n?p 2(' 鍚?嶺??縝??????4 一句话让嘉靖帝的面容再次浮上了恍惚颜色。 十二月初一吗? 他想起玄洛出生的时候。他借着去玄府道喜。在侍卫的遮掩下。总算在卧房中堵住了避他不见的宁黛。甫一对上那张魂牵梦绕的脸。嘉靖帝的太子威仪便再也无法维系。他急切地走到窗前那个冷面女子身边。想去握住她的手。却被宁黛眸中的寒光一扫。便再也不敢动作。 “阿黛。这个孩子可是我们的?” “太子是疯魔了吧?!” 宁黛声音掩饰不住地厌恶。“这是夫君的孩子。玄大哥已经给他取名。单名为洛、” “玄……洛?” 嘉靖帝听到自己心中的希冀霎那间粉碎。少年玄镜因在宫中小宴隔帘听闻宁黛一曲琴筝《洛水赋》。惊为天人。随后便回家央求父母去宁府提亲一时传为佳话。可惜对比玄镜的坐拥美人春风得意。嘉靖帝却是苦涩异常。只因认为一切都是水到渠成。旁人也知晓自己与宁黛的关系。断断不敢去触碰皇室逆鳞。没想到却出了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玄镜。先他一步夺走了他心底内定的太子妃。也让两人的仇怨在那一刻结成。 如今玄镜以曲赋为儿子命名。真是嚣张! 可是嘉靖帝还是不死心。 “那一日……” “不要说了!”宁黛浑身发抖。“你若再这样我便当场死在你的面前!”说完从头上拔下一根金簪。便用簪尾指向了自己的咽喉。态度是他熟悉的冷酷和决然。 “不。阿黛。你先放下……有话好好说……” 嘉靖帝往后退了一步。“那一日是我鬼迷心窍。看到你在母后的宫殿中小憩。便……以后断不会……” “滚——” 美人玉面含怒。比起平时的姿态说不上好看。可是这张脸无论何种表情都让他贪恋。舍不得移眼。他觉得自己真的是疯魔了。只因中了一味叫“宁黛”的毒。 一旦沾染。终生无解。 ? ?t 5?n?p 2(' 鍚?嶺??縝??????4 374 皇帝殡天 嘉靖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玄府的。听得满月宴上众人对玄家的小公子赞不绝口,内心更是涌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感伤,而这个以“玄洛”命名的孩子,才满月便长得又白又胖,说起来确实与两、三个月的婴儿差不多大小,只是后面看玄镜与宁黛夫妻恩爱,对玄洛又是无微不至,这才让嘉靖帝逐渐打消了心底那个荒诞的猜测。 于是,他开始试着移情他人,继位为君后迎娶了一个又一个妃子,可是纵然乱花迷眼,宁黛却始终是他心底的那个唯一。大抵也是因为得不到的便是最好的。直到遇到了萧亭月,还以为柳暗花明,没想到却又镜花水月有缘无分…… 凭什么就他一直不快活,而玄镜却能抢走他的挚爱,偷走他的人生? 一切都是玄镜、都是他的错! 被嫉妒扭曲的嘉靖帝毫不犹豫地策划了玄家谋逆一案,就在他以为总算能与宁黛长相厮守的时候,不想她却转身选择为玄镜殉情,只恳请太后留下玄洛的性命。 那个……流淌着他血液的孩子! 嘉靖帝重重叹了一口气,也不知是在感慨命运的无常还是世事的艰难。眼中有什么东西滑下,嘉靖帝努力睁大 分卷阅读409 分卷阅读409 分卷阅读41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1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10 眼睛,小心翼翼地询问颐德太后。 “母后可还记得阿黛……最后是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 颐德太后抬起眼,意识到儿子是挂念宁黛的遗言,含泪恍惚道。 “她让我终生都不要告知玄洛生世真相,以及让他远离纷争,平安喜乐过好余生。只是哀家终是要食言了……” 嘉靖帝怔然地听着颐德太后的话,仿佛看到了那个目光倨傲的少女,对他微抬下巴,扬眉一笑。 “母后……朕这辈子,自以为精明过人,其实却是天底下最大的一个糊涂蛋,亲儿子认不出,却替别人养了这么久的儿子……” 见颐德太后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嘉靖帝又补充了一句。 “祁雁乃是祁悠与孙柔的儿子……朕真是……果真还是应了那句事事防备却处处破绽,最终作茧自缚自取灭亡……” 颐德太后怔怔地看着他悔恨难当的脸,可惜一切都已经晚了,或许从一开始让他们一步步陷入僵局的就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儿子的猜嫉与多疑…… “如今德元拿到了诏书,即便打着梁王的旗号,祁雁上位无非又是另一个傀儡。而祁澈定对今日的结果不满,承思王也不是省油的灯,这天下不免又会有纷争。皇上,你可还能再写一份诏书?” 嘉靖帝一下反应过来颐德太后的意思,他火速写完,小心翼翼地递给她。 “接下来的,还请母后万分小心。” 再说外面,祁澈对德元一意孤行做出的决定十分不满,见圣旨已下已知一切没有回旋的余地,见德元从嘉靖帝的屋中出来,他一改先前的质疑责问,态度变得十分谦卑。 “九弟也是父皇的子嗣,既然皇姑太如此打算,那祁澈便尊重长辈的意见。” 德元笑眯眯地看着祁澈。 “很好,水满则溢,月满则亏,比起傀儡皇帝,做个实权在握的摄政王要逍遥得多是不是?” 说罢,德元扶着文默的手扬长而去,而躬身目送的祁澈在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后,终于怒吼一声,猛然踢翻身旁的鹤鼎,吓得祝玉瞬间跪地,王琼琚从廊柱后绕了出来。 “看来德元打算过河拆桥,不知殿下有何打算?” 祁澈胸口剧烈起伏,从牙缝里恶狠狠地迸出一句话来。 “摄政王?可笑!本殿下费尽心血,难道就是为了当个摄政王?老太婆把本王当做踏脚石,我就让她一脚踩空摔个鼻青脸肿!” 见王琼琚没说话,祁澈一把握住她双肩,双目赤红,充满疯狂。 “琼琚!本殿下绝不允许祁雁上位,我现在需要你父王立马出兵助我夺回大位!” 祁澈的不可理喻让王琼琚难以置信,她无奈地道。 “殿下说笑了,祁默与玄洛带二十万大军压境,扶风郡定是战事吃紧,我父王如今所有的精力都必须用在这上头,哪还能抽身助你?” 祁澈一时哑口无言,心情烦躁的他再也难以保持对女人的风度翩翩,粗声喝问。 “不是还有完颜承烈吗?北魏人一向骁勇善战,难道两拨人马还对付不了玄洛?” 王琼琚咬着下唇,目中闪过一丝忧虑之色。 “其实……扶风郡已经整整七日没有战报传来了,只怕不是什么好兆头,殿下还是另想办法吧,承思王府无力相助。” 扶风郡,风雪逼人,承思王府中的尸骸早已被清理干净,完颜承浩命士兵在大院中扫出一片空地,搭好火堆,架上最嫩的羔羊,庆祝这浩大的胜利。 士兵们找遍全郡,凑足十余名最美的舞姬,温顺地跪在完颜承浩脚下。 “嗯,不错,虽不及京都女子水灵,倒也颇具妩媚风致。” 他满意地命士兵将人带下去,正准备安排庆功宴的其余助兴节目,却见玄洛与印墨寒,一前一后匆匆行来,皆是皮靴大氅,两个副将牵马跟在身后,一副即将远行的打扮。 完颜承浩不由皱起眉头。 “这是什么意思?庆功酒还没喝,便要走了?玄兄未免太不够朋友!” 玄洛一向挂着迷离浅笑的面庞此时却十分严肃。 “抱歉,方才收到京城来信,京城局势有变,只怕片刻也耽搁不得了!” 完颜承浩笑眯眯地睨着他。 “承思王的人头已经挂在扶风郡城墙之上,我想不出五日,京城那边必能得到消息,阮酥是个厉害的女子,必然能撑到你们凯旋归来。” 玄洛摇头轻叹。 “此言差矣,女子如花,该当呵护,纵是荆棘里生长的刺梅,也绝不能让她一人面对暴风骤雨……” 余光瞟过印墨寒阴沉的面色,玄洛一笑道。 “何况扶风郡这等苦寒之地也不宜久留,颜兄最好也早些回都城去,只要登基大典一日未举行,都不能掉以轻心!” 完颜承浩点头,玄洛说得没错,虽然北魏朝堂已有大半人心被他收买,此次联合中原篡位夺权,最终也取得了成功,但为了博个美名,他只是逼完颜承烈退位,将他们一家人软禁在一处废弃的王府中严加看管,离开大都太久,总有生变的危险。 他收起笑意,对玄洛抱了抱拳,这才转而向印墨寒伸出手掌。 “太子殿下,说实话,孤本以为你比起玄兄,不过是个弱不禁风的书生,打心底是不大看得上你的,但此次若非有你与玄兄群策群力,相辅相成,今天在这里庆功的是谁却还不好说,你着实让孤折服,有朝一日若你继位,北魏愿同中原签订停战协议,共荣共繁,你若不嫌弃,可愿与孤击掌为誓?” 印墨寒点头,伸手与他三击掌,缓声道。 “阁下也是少见的豪杰,让印某无比佩服,后会有期,还请留步。” 双方抱拳,便再不停留,目送消失在飞雪中的队伍,完颜承浩遥遥举杯一饮而尽。 京城阮府,因阮风亭全家被抄家斩首,已然荒废空置许久。如今由于京城兵变,许多居无定所的百姓和流民们便躲进了此处,从前的王谢堂前、流莺芳华在顷刻间也变成市井人声的大杂院,不过官府自是应接不暇,也没有人来管这边的混乱。 阮酥抹黑脸颊穿上旧衣,与流民混到了阮府之中,这里前后两世她居住了将近二十余年,可谓熟悉至极。外面的流民 分卷阅读410 分卷阅读410 分卷阅读41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1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11 见新来的几人霸占了一间整屋,正想挑衅闹事,但看到祁瀚不动声色拔出的长剑,那嚣张的气焰顿时偃旗息鼓。 祁瀚用脚踢开地上胡乱铺着的稻草,草草扫了一眼屋中被哄抢一空的家具,从鼻子中哼了一声。 “堂堂左相府,竟也会落得今日这幅田地。” 阮酥看着把家具拆分开来当柴烧的百姓,神色不变。 “阮府被查抄后,本来便没有剩下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些家具不过死物,能给人寒冬带来温暖也不算暴殄天物。” 祁瀚轻嗤。“你倒是什么都有道理。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祁澈断不会料到我们竟会堂而皇之地在他眼皮下生事。不过虎贲将军的兵力加上我的残部,凑在一起最多三万人马,虽然有些勉强,倒是可以试试先打入宫中把太后和皇上救出!” 阮酥沉吟一秒,她强行压下内心的慌乱,犹在镇定道。 “还请殿下稍安勿躁,虎贲将军既已承诺会为我们奔走,集结京城中的残余兵力,咱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先等等后面的消息。而宝笙、宝弦他们想必已经入了宫,德元控制了宫廷定然会对太后和皇上下手,不知他们现下如何。” 说到这里,祁瀚也沉默了,皇宫沦陷,阮酥的儿子也很危险,他急得嘴角冒泡,阮酥又能好到哪里去?他看着眼前目光坚毅的女子,眼中闪过敬佩。 这一等,便到了掌灯时分。阮酥他们虽然霸占了一整间屋子,可惜家具什么的东西都早被先他们一步百姓们哄抢一空,白日里还没有什么,等晚上气温越来越低,饶是关紧门窗,外面呼呼雪风还是冻得人浑身一抖。 阮酥隆紧大氅,不断在屋内踱步,祁澈也面露焦急,两人都不说话,一起看向窗缝外黝黑的天色。 突然房门一动,阮酥和祁澈双双看向门口,只见屋外迅速溜进一人,正是宝笙。顾不上拜见阮酥祁瀚,她忙从手中拿出一物递过来。 “我们晚了一步,太后与皇上已经殡天了。” 375 不自量力 这个结果虽是震惊,却也没有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祁瀚握拳重重砸在墙上,阮酥也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抬起眼睛,开口时声音已经恢复了惯常的平静。 “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事情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宝笙目中还是惊魂未定,她把手中的东西再递给阮酥。 “殿下和小姐先看看这个。” 揭开包裹在外的层层绸布,阮酥和祁瀚才发现竟是一封诏书,两人飞快扫了一眼,上面是嘉靖帝痛斥德元、祁澈诓骗逼迫,立下让祁雁继位的诏书,实属无效;只望五子祁默速归平定京城动乱,继承大统;此外还提及了玄洛,认为义子,赐婚阮酥,与三王祁瀚一起辅佐祁默,摄政封王。 两人看完,一时各怀心事。嘉靖帝怎么会突然认玄洛为义子,只怕最后颐德太后已经把他的真实生世告知了他;而到底忌惮印墨寒与自己的纠葛,为保证印墨寒继位后玄洛无恙,又添了这摄政封王的补充。阮酥颇为感慨,起初她不想让玄洛背上弑父屠君的罪名,曾一度打算替玄洛复仇,若嘉靖帝死于自己之手,这一切因果也就没了循环。不过事到如今,嘉靖帝以这样的方式离去,可谓也是冥冥中自有安排…… 宝笙见两人看完,低声道。 “我们赶到栖凤宫的时候,却不见太后。等了半天才看她被人送回,原来是德元与祁澈安排她去见皇上最后一面。太后得知小姐平安,很是高兴,只说祁雁乃梁王祁悠与柔妃的子嗣,皇上被德元利用写了退位诏书;而太后又让皇上重拟了一份,便是殿下和小姐刚刚看的这张,为免德元发现,太后从乾清宫出来时便把它藏在了轿辇的座椅之下。而奴婢们本想带太后一起离开,可是太后只说在去见皇上的前面,她已经被德元强喂了毒药,等我们拿到诏书从宫中出来时,正好听到皇上与太后双双殡天的消息……” 见阮酥看着自己,目中似有期待,宝笙咬了咬唇,难得地犹豫道。 “而小少爷……已经被德元抱走,宝弦和文锦留在宫中找寻。另外,王琼琚已经到了京城!” 听到王琼琚的到来,祁瀚面露惊讶。之前阮酥让他做伪证明战死的王琼玓与在京中的王琼璞暗中走动,心中老大一个隔阂;可是如今那位据说嫁给起叛者祁昭的王琼琚竟然悄无声息地入了京,如此,祁瀚看阮酥的眼神越来越怪异。 似乎看出他的不解,阮酥耐心解释。 “殿下可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先皇遗诏一事,师兄离京时曾和我表示怀疑承思王便是梁王的第三名亲信。如此我便大胆假设,没想到竟也有误打误撞的时候……” 祁瀚了然,阮酥的神色却越来越凝重。只见她紧紧握拳,说来说去,也是怪她太过自信!无为寺一行,本打算让一切慢慢来,逐步攻破,却忽略了敌人并没有这个耐心,最终导致儿子落于他手,而太后也…… “皇上第一封诏书的内容你可知道?” 宝笙忙道。 “知道,太后已把一切都告诉了我们。是立祁雁为帝,由德元公主辅政,祁澈、承思王、淮阳王为摄政王。” “原来如此!” 阮酥沉吟,祁瀚也有些惊异,冷笑一声。 “可怜的祁澈,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替别人作嫁衣裳!” “祁澈能借着无为寺生事,终究还是因为德元的力量,骠骑将军常连鸿、车骑将军武罡,御史大夫江夔,工部尚书冯晚卿……这些人手中的兵权一旦被德元收回,他不过孤掌难鸣,困兽之斗罢了!不过以他的性格,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祁清平已死,淮阳王府不过是个空壳,承思王那边……” 祁瀚不以为意。 “有玄兄和印墨寒在,承思王定也不会这般容易脱困。另外,别忘了王琼璞还在你的手上!” 阮酥点头,无为寺生变后,她命人先把禁足凰阁中的王琼璞带走,竟还真起了作用。她曲起手指在桌上轻轻敲打,犹在思索。 “我们如今实力悬殊,不如先让他们窝里斗?” 祁瀚目光一转。“你想让德元和祁澈自相残杀?” “是,与其等祁澈养精蓄锐,蛰伏反扑,干脆我们现在就逼他一逼,让德元和他斗个你死我活,正好也能给我们争取时间。” 分卷阅读411 分卷阅读411 分卷阅读41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1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12 “不过这两人都很狡猾,这个切入点……” “这还不简单?”阮酥挑眉,唇边蔓延的笑容不知怎的,竟让人觉得分外冷寒。 “趁着皇上驾崩的消息尚未传出,我们便好好利用一下手中这份诏书……” 第二日天明,京城不知从哪里传出消息,只说德元公主害死颐德太后与嘉靖帝,逼迫皇上改立九王祁雁为帝;而实际上皇上看太子祁默久未归来,却是又下了另一份诏书,命祁澈监国,只等太子还朝。 消息传来,整个京城可谓动荡不安。虎贲将军拖着病体,联合在京中的大小官员,穿上官袍,只求进宫面圣.!可是德元怎会给他们这个机会,不过来的都是国之栋梁,所谓法不责众,德元又不好命侍卫把他们一网打尽,就在众位大臣堵住正德门已然五个时辰闹得不可开交时,六皇子祁澈突然出现,看着众人悲切道。 “诸位大人请回吧,昨日皇上驾崩了,而太后忧思过度也一并去了。宫中事变,还未来得及昭告天下,是本王的疏忽……” 此言一出,下面登时一片哗然。 堂堂的帝王去世,竟然瞒了这么长时间,实在是闻所未闻,此举岂不是谋反?有些老臣当下便不干了,只让德元出来解释。另外关于皇上的诏书一事也被人质疑,有几位嘉靖帝跟前的近臣更是要求亲自验证真伪。 德元被逼得无法,却又解释不清嘉靖帝为何突然改立祁雁为储,不过她历经几代帝王,又是出生皇家,与生俱来的尊贵与威仪自然不是几个朝臣便能轻松击溃的,她一展袖子,厉声对跪了一地,大喊“铲除奸佞”的臣子呵道。 “如今皇上尸骨未寒,你们是要造反吗?来人,还不快给本宫把他们拿下!” 见人正要动作,那些老臣往上一看,发现祁澈尤站在上首,不由大喊。 “六皇子,你身为皇嗣,被皇上委以重任,可要为臣们做主啊!” 祁澈眉头一动,因为德元的出尔反尔,他当即便生出反叛之心,可是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于是他说服德元皇帝与太后同时殡天到底蹊跷,势必错开时间昭告天下,并且装出一副心服口服的形容,麻痹德元。可是承思王到底远水解不了近渴,便是再请承德王出兵也要十天半月,正在他暗自烦恼时,没想到天明就听到了这个消息,虽然知道这多半是祁瀚与失踪的阮酥惹出的,不过若是利用得当,不信他挽不回劣势局面,真是天助他也! 于是祁澈走在前面,摇头叹息道。 “诸位,如今正逢国丧,至于诏书一事还等太子从北方回来再说——” 这含糊其辞的一句,更是坐实了诸臣的猜想,下面犹如被炸开了锅,德元更是陡然变色,厉声冷道。 “祁澈,你不想做你的摄政王了吗?” “皇姑太说什么祁澈不懂,作为臣子,祁澈只想遵照父皇遗训,等太子回来主持大局!” 德元冰冷的眸子扫过祁澈,自然也明白了此人养不熟的属性,反而笑了。 “你以为就凭这几个老弱病残就能扭转局势吗?真是太天真了,祁澈!” “那可不一定,皇姑太,你最好再仔细考虑一下,比如我这位假皇弟的真实身份?” 德元一惊。 “祁澈,什么意思?” 见文墨收到她的眼神,正要上前,祁澈往侧面轻轻一避。 “你以为不告诉我真相就能瞒天过海吗?”昨日趁着德元与嘉靖帝在屋中的时候,他便先她一步打算把宫中的祁雁带走,以其性命要挟迫使德元就范。不料祁雁已被德元的人保护得严严实实,他不甘心,守在栖凤宫中的人却送给他一封秘信,只说是太后临死之前指名给他的,上书祁雁的真实身份,想来也是不甘江山就这般易主这才选择把遗言留他。祁澈本来还思索着怎么利用这个线索,不过现在已经有了对策。 “淮阳王府是本王前王妃的娘家,而承思王府已经答应把琼琚郡主嫁与本王,现在加上天下的臣子,皇姑太你以为你还能斗得过我吗?” 德元看着祁澈那张猖狂邪恶的脸,手上的护甲几乎要被她生生折断。突然,德元转身,对下首的臣子道。 “祁澈伐害太后被本宫撞破,来人,还不快把这个逆贼拿下。” 祁澈睁大眼睛,而下面的臣子更是惊了一跳,越发深信太后与皇帝的死因有恙。 “以为靠这些人就能斗倒本宫吗?祁澈,你还是太嫩了!” 祁澈看着得意洋洋的德元公主,眸中戾光一闪而过。 “是你逼我的!”他连退数步,对下面的臣子门大喊。 “祁雁乃……” 话还没有说完,胸口便被一支冷箭生生贯穿,祁澈身体猛震,低头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胸口迸发喷薄的鲜血,可接二连三的数支长箭又一一射到他的身上。终于,他口吐鲜血噗通一声双膝跪地,重重地倒在地上,眼中的不甘和怨憎凝固成一个点,扭曲定格。 看着被这个情形震住随后乱成一片的朝臣,德元冷笑一声,穿着金丝绣制的鞋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向祁澈的尸体。 “不自量力!” 376 四面楚歌 当天夜里,六皇子伐害太后被德元诛杀的消息便从宫中传出,昭告天下。不等国丧,德元便以先皇诏书为由,扶持祁雁继位。因嘉靖帝很早就为印墨寒准备了登基的物事,这些东西再拿出来即可,倒是和时间不冲突。可是传令下去,登基大典除了投奔德元的几个梁王部下出席,其余的朝臣居然全体罢朝。 宝座上的黄袍加身的祁雁浑身发抖,看着下首陌生的一切,怯然道。 “皇姑太,我……我不做皇帝!我把皇位给您,您来做好不好?” 德元冷冷一瞥,恨铁不成钢道。 “皇上,现在没有你说话的份!” 见祁雁越发瑟缩,德元直恨他不争气。 “你怎么就没有一点悠儿的风范?”她重重地看了一眼神情畏缩的祁雁,一拂袖子。 “继续——” 礼乐声再起,德元脸上闪过一种道不清的光彩和迷醉。谋权篡位又如何,她从来便是祁姓皇族的反叛,多一条争议她才不在乎。只要皇兄……皇兄最爱的皇子祁悠的子嗣继承了大统,这便够了! “报——” 分卷阅读412 分卷阅读412 分卷阅读41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1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13 尖利的呼声打破了德元的遐想,她不悦地睁开双眸,目光凛冽而犀利。 “什么事?!” 传旨的太监抖若筛糠,好半天才说出几个字。 “承思王大败,人头被挂在扶风郡城楼之上,五皇……祁默与玄洛已在五日前撤军回京!” “什么?”顾不上计较太监的口误,德元一下从座上站起。承思王死了,这么说祁默与玄洛已经识破了他们的计谋,不过北魏的军队呢? “北魏呢?北魏发生了什么事?” “北……魏?” 小太监有些反应不过来,却见金銮宝殿上哭着跑进一个华服锦衣面目端庄的女子,正是承思王的女儿王琼琚。 她站在下面,也不见礼,涕泪相结道。 “北魏完颜承浩谋反,完颜承烈一家已被软禁。一定是玄洛他们……长公主殿下,玄洛、祁默通敌叛国,伐害忠烈,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最后一句,已经带上了扭曲的狰狞。 德元笑了一笑。 “你想让他们如何血债血偿?” “这两人都心系阮酥那个贱人,只要抬出那个孽种,不怕她不出来!” 隔日,德元欲拿皇孙祁鲤为祭拜童子的祭奠嘉靖帝和颐德太后的消息便在京中不胫而走。所有人都说德元疯了,亏她还在道家带发修行那么久,实在是没有人性。 而阮酥听闻,也是久久无法平静。 祁瀚小心地盯着她,生怕她一个冲动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小心道。 “这明显就是一个要引诱你上勾的计,阮酥你千万要冷静!” 道理她都懂,可是…… 阮酥一动不动,滴泪未洒,不过这番不哭不闹的样子更是让人后怕。 “姐姐,你别吓我。宝弦和文锦还没有回来,说不准很快便有转机了?” 祁瀚也道。“大不了把三万人集结起来,先去闹上一闹,即便不杀个片甲不留,也挫挫他们的锐气!” 许久,阮酥才嘶哑着声音开口。 “不可,虽然德元无道,但目前大势仍在她那边,虎贲将军府本就意志不坚,殿下若硬要他们陪你破釜沉舟,只怕会适得其反。” 祁瀚彻底失了耐心,自从玄澜悄悄告诉他鲤儿乃玄洛之子后,祁瀚营救鲤儿的决心便更加坚定了。 “那怎么办?虽然这是个圈套,但若是我们不上钩,德元那老妖婆恼羞成怒,必然会拿鲤儿泄愤!而祁默和玄兄的队伍,怎么也还需要五日方能杀回京都,到那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啊!” 阮酥抬手制止了祁瀚的怒吼,她的面孔沉静冷酷,越是这种时候,她就越要比谁都坚韧!软弱的母性不能带给鲤儿生还的机会,只有强大才能!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种傻事我是不会做的,但是我也绝不容许德元动鲤儿一根汗毛,玄澜,你去麟凤堂看看,皓芳那边准备的如何了?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拖住德元!” 三日后,德元便下令将嘉靖帝母子的棺椁运往帝陵埋葬,当初饶后的葬礼尚且办得那样隆重,皇帝和太后这般草率实在是于理不合,何况还要用婴儿殉葬,此举引来许多大臣反对,德元索性昭告天下,祁鲤乃是假阉人玄洛与阮酥私通所生,嘉靖帝正是因为得知了真相,病情才雪上加霜,撒手人寰而去。而此紊乱皇室血脉,有辱五皇子名声的孽种,只有殉葬才能平息天怒人怨。 此事出乎意料之外但似乎又在情理之中,加之王琼琚站出来指证玄洛真身,众人一时哑口无言,反对的声音霎时便小了许多,出殡当日,祁雁着素白龙袍,被德元牵着战战兢兢在百官面前露了面,一百四十人分别将嘉靖帝和颐德太后的两具金丝楠木棺抬出乾清宫,浩浩荡荡的队伍正欲前行,以右相白展为首的数名大臣突然出列,他与司天监赵立年交换一个神色,赵立年点点头,对祁雁道。 “陛下,昨夜帝陵附近的杂草突然一夜枯死,且自山顶往下看去,那些枯草竟形似一个凶字,此乃大大的异象,只怕今日先帝与太后皆不宜下葬,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赵立年乃年俞七旬还未告老,皆是因为其德高望重,在司天监位置无人可替,加之此人从不沾染党争,一心一意为皇族观天象,占风水,所以他说的话众臣都不疑有他,纷纷劝诫。 “本来按照规矩,帝王治丧,棺椁便要刷漆四十九道,法事也得做足十四日,更别提送驾的勇士需要演练,沿途百里都得搭芦殿,这些都需要准备,如今草率了事,必然是触怒了先帝与太后的英灵,所以帝陵周遭的杂草才会一夜枯死!还请陛下三思!” 万瑾同低头随着众臣们一齐跪下,心中却暗自冷笑,昨天傍晚,祁瀚突然来找他调遣人马,他以为祁瀚欲起兵反德元,尚有些犹豫,没想到祁瀚却是要让他手下的兵全部改换素衣,带上“百草枯”,夜深人静之后潜入帝陵,造成了如今的“异相。 祁雁本就胆小,又一团孩气,本来德元提出丧事从简他就已经惴惴不安,常做噩梦看见父亲和祖母满脸是血地向他爬来,听如此说,更是背脊发凉,点头如捣蒜。 “既然这样,那、那还不赶紧把父皇的梓宫送回乾清宫,再多做几日法事,一切按制式重新来办!” 德元握住祁雁的手一紧,截住他的话头,冷哼道。 “什么异象,只怕是有人从中捣鬼!你们这些糊涂蛋,不去查清事情的真相,到大殿上来乱嚷什么!如今国难当头,为开源节流,婚丧理应从简,先帝乃是一代明君,自当躬亲示范,传本宫的令,一切照旧,午时三刻,便送陛下和太后的梓宫上路!” 只听白展冷笑一声。 “国难当头?听说五皇子已经平定乱党,并成功将北魏人赶到境外,马上就要凯旋归来,何来国难之说?公主隐瞒捷报!一意孤行,不知存的什么心思?” 白展说完,对此事存疑的大臣都齐声附和,甚至对先帝的遗诏表示怀疑,毕竟祁默此前已是储君,此次又立下军功,以嘉靖帝对他的喜爱,绝无可能突然改立祁雁,于是纷纷要求德元给个说法。 德元双眉倒竖,和阮风亭一个德行,和稀泥和惯了的白展竟然敢公然站出来质问她!此事绝对有问题。 “你们要说法,本宫就给你们一个说法!琼裾 分卷阅读413 分卷阅读413 分卷阅读41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1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14 郡主!你来告诉各位大人,承思王是如何殉国的!” 王琼裾于是走上前来,一张俏脸脂粉不施,梨花带雨,十分悲切。 “此前我和玄洛交好时,便知他忍辱负重,正是欲向先帝报玄家灭门之仇,他与完颜承浩暗中往来,控制商道,一路暗布兵力,此次乱党生事,也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我父王得知真相,向北魏帝求助,却遭他反戈一击。而五皇子祁默,也因箫家之事对陛下耿耿于怀,甚至与玄洛达成协议,登基后便立玄洛与阮酥的孽子祁鲤为太子,先帝得知真相,这才改立当今陛下!所以五皇子和玄洛,才是真正通敌窃国的反叛,他们此次根本不是凯旋归来,而是企图联合北魏并吞中原!公主殿下已请常连鸿、武罡大将军在清尘山设下埋伏,诛杀乱党!不对外公布真相,便是怕打草惊蛇!” 众臣闻之,徒然变色,开始还将信将疑,但仔细想去,王琼裾的话确实说得通,毕竟玄洛和皇城司此前的行事就令人闻风丧胆,加之他的情人阮酥、好友祁瀚的叛乱,便是合情合理,韩淡见众臣动摇,不由怒道。 “一派胡言!五皇子尚是吏部尚书时,便是个清官贤臣,深受百姓爱戴,政绩有目共睹!绝不会做出这种事!里通外国的分明是你们承思王府,你在此指鹿为马,不过是因为对玄洛求而不得,因爱生恨罢了!” 韩淡的指证也不无道理,众臣一时不知该信谁,德元公主见这样拖延下去,只怕今日嘉靖帝的棺椁是出不了皇城了,当机立断道。 “韩淡!你乃祁默提拔,如此污蔑忠良之后,定是受了他的指使!来人,把这个逆贼拖出去斩了,以免祸乱朝纲!” 话音刚落,便有御林军上来押住韩淡,他冷笑一声,厉声对众人道。 “我乃先帝钦点的吏部尚书,三品大员,这个妖妇无凭无据,说斩就斩,如此暴虐无道,各位大人若还能作壁上观,只怕我韩淡的今日,便是各位大人的明日!” 万瑾同立马站了出来,对着祁雁单膝跪地。 “陛下!韩尚书乃是中流砥柱,清正廉洁,杀了他,不仅百官心寒,万民亦会生怨!请陛下三思。” “没错!德元公主,你不过是一介妇人,陛下已经十四岁了,又非幼童,能够自己做主,岂容你在这里指点江山,越俎代庖!” “你急着操办先帝丧事,现在又要枉杀忠良,该不会是心中有鬼吧!是否通敌,我等要听五殿下亲口解释,轮不到你在此一言定是非!” 德元胸口涌上怒意,在站出来反对她的大臣中,许多面孔实在出乎她的意料,她想不到为何短短三日内,这些明哲保身的人,为何突然联合起来,对她口诛笔伐。 阮酥!一定是阮酥!她隐匿在京城某处,绝非苟延残喘,而是冷静地布着她的局,慢条斯理地将水搅浑。 德元突然有些后悔,当初对阮酥起了惜才之心,如今看来,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377 文锦之殇 “报——陛下、公主,押运往清尘山的粮草物资半途遭到流民哄抢!” 德元已经没空理会这些臣子,狙杀印墨寒和玄洛才是当务之急,早在三天前,她便命常连鸿、武罡先行动身,前往两人返京的必经之路清尘山布下埋伏,纵然如此,只怕也是一番苦战,若粮草供应不及时,那将十分不利。 “对付这些胆敢哄抢朝廷物资的贱民,就地诛杀便是了!还用得着禀报?” 那小吏跪地,满头冷汗。 “那些哄抢物资的流民都是京城附近白水镇人士,不是受了谁的唆使,一口咬定这批粮草本是发往白水镇赈灾物资,被武箜少将军挪做私用,武箜少将军为人正直,不肯对普通百姓下手,好声好气地解释,而您亲派的押运官刘大人不愿与暴民纠缠,带头斩杀灾民,武箜少将军暴怒之下,竟与他起了冲突,失手杀了刘大人……物资被哄抢一空,武箜少将军现正跪在殿外请罪。” “愚蠢!武罡这儿子就和他一个德行!简直冥顽不灵!” 本是德元一派的御史大夫江夔竟极不赞同地道。 “武少将军的做法并无不妥,当日梁王陛下在世时,仁德爱民,从不会向手无寸铁的百姓下手!我想他会这么做,也是受了武罡将军的教诲!” 说罢,他失望地看了一眼拉着德元袖子畏畏缩缩的祁雁,意有所指地道。 “想当年的梁王殿下,刚正不阿,英明果决,又有一颗忠君报国的赤子之心,可惜啊!这一辈的皇子中,却无人有他的半点风采,真是叫人失望!” 因为众臣齐声反对,御林军不敢真的把韩淡拖下去处斩,不过押在地上而已,见状他立马高声道。 “并非如此,虽然比之少了些潇洒聪慧,但三皇子嫉恶如仇的性子,却颇似当日的梁王殿下,三皇子年少时,还得梁王殿下教习武艺,殿下对其视如己出,颇为喜爱,三皇子也是个重义的人,听说此次作乱的乃是梁王后人,便不肯出征,这样的人,一夜之间便成了反贼,我至今不信!定是有人为了铲除异己,诬陷于他!” 德元公主终于发怒,她指着韩淡厉声道。 “还愣着干什么!快将此逆贼拖到午门外车裂示众!” 白展率先站了出来。 “韩大人何罪之有!公主不能乱杀无辜!” 万瑾同也上前跪下。 “陛下今日若是枉杀忠良,将会背负万千骂名,还请陛下三思!” 祁雁自幼只懂得享乐,沉溺于斗蟋蟀猴耍之类的把戏,从来不问朝政,更没见过这等阵仗,不由往德元身后退去,嗫嚅道。 “你们别问我,我不知道,是皇、皇姑太要杀他的……” 这样的场面,即便是梁王故人都已经看不下去,当初答应德元公主谋逆,其一是因为梁王母子死得着实冤枉,不杀嘉靖帝母子报仇他们心有不甘。其二,他们都知道祁雁是梁王骨血,希望能助他登上皇位,以解当年梁王的遗憾。其三,德元确实是先帝最信任,也是对梁王最为宠爱的姑姑,与她为伍是水到渠成的事。但是如今,事情似乎已经脱离了他们的掌控,德元公主的人品更让人质疑,对侄孙祁澈的狠毒,对清流祁瀚、韩淡等人的诬陷,都让他们大为震撼。而且现在看来,祁雁自己烂泥扶不上墙,德元公主也只把他当作一个傀儡,根本没有认真扶 分卷阅读414 分卷阅读414 分卷阅读41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1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15 持的意思,所谓失道者寡助,连白展、万瑾同这样的人都站出来了,可见这样的傀儡王朝根本毫无希望。 江夔和冯晚卿交换一个神色,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动摇。 王琼裾看着众臣的神色,隐隐感到局势在反转,她似乎已经看到今天一连串的事件背后,那张让人厌恶的,浅浅微笑的脸。可是朝廷最终的局势如何,她却不那么在意了,如今的她,一心只想要踩碎那张如噩梦般纠缠着她的脸。 “公主,已经午时,拖延不得了,先帝和太后的梓宫可以多停两日,但是那个孽种……” 德元如梦初醒,她也明白自己可能中了阮酥的拖延之计,当即下令。 “先把韩淡押下去,先帝和太后的梓宫也暂时不动,但今日的血祭必须照常举行!” “慢着!” 德元公主转过头去,似乎没有料到,出声打断她的人,竟会是白展这个奸猾怕事的老头。 白展撩袍朝着祁雁一跪。 “陛下,其实臣今日入宫前曾被百姓拦轿,此人写了血书要告御状,还请陛下为其做主。” 祁雁一脸茫然,立刻抬头看德元,德元只觉十分荒谬,呵斥道。 “白展,你是为官多少年的人了?连场合都不会分么?有事等血祭之后再说!让开!” 不料白展不为所动,依旧跪得笔直。 “老臣自然分得清轻重缓急,此人要状告的人,乃是犯了窃国之罪,老臣认为当下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 德元的脸色霎时变了,想要说什么,冯晚卿与江夔竟然站了出来。 “若真如此,确实耽误不得,还请白相将人带上来问个清楚。” 白展于是起身,命人将他的轿夫唤来,众人正在纳闷,一个轿夫,和窃国之罪怎么可能扯上关系,便见那轿夫扯下脸上的面皮,露出一张美艳的脸庞来。 ? ?t 5?n?p 2(' 鍚?嶺??縝??????4 立刻有人揉眼惊呼。 “玄洛?” 但很快众人便否定了这个想法,眼前的男子虽然眉眼像玄洛,但到底还逊色几分,气质也过于妩媚了,很快便有人认出了他。 “这好像是德元公主当初赠给阮酥的那个男宠,你主子已经祸国伏诛,你现在出来又是要作什么妖?” 文锦微微欠身,不卑不亢地道。 “我主子没死,亦没有祸国,当日无为寺动乱,分明是清平郡主包藏祸心,杀害了淮阳王妃以及七王夫妇,却嫁祸给我家小姐,祁澈企图杀人灭口,却不料让我家小姐侥幸逃脱,他误杀了自己的王妃祁清平不说,还用她的人头假冒小姐,诓骗先帝与太后,当然,我家小姐死没死,冤不冤,现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今天冒险进宫,便是要状告德元公主窃国之罪,希望诸位国之栋梁能认清她的真面目,以免祁家的江山落入此妖妇掌中。” 众臣大为震撼,纷纷惊疑地看向德元公主,德元只是冷冷地盯着文锦,轻轻叹息道。 “文锦,本宫可是有什么地方亏待过你?让你做出这等忘恩负义的事来?” 文锦低下头,答得毕恭毕敬。 “没有公主,文锦不可能脱离贱籍,或许这辈子都只是东篱海边一个穷苦的渔夫,知遇之恩,文锦没齿难忘,只是公主平心而论,当初您收留我,难道又怀了什么好意吗?您收养这么多美貌的少年少女,不都是用于修习媚术,好安插到各位朝廷众臣家中,从而达到您掌握朝纲的目的” 说着,他的目光扫过群臣。 “薛大人家的美婢璃珑,方大人新扶正的夫人琦瑶,王大人的妾室绿珠,还有张大人养在外头的男宠文霜……这些都是公主的人,也是因为他们,你们才成了公主党羽不是吗?” 被点名的官员面部表情变得异常僵硬。 “笑话!别说我等家中的妻妾和公主没有半点关系,即便有关,几个娇妻美妾,怎能迷惑朝中栋梁!你以为陛下的臣子都是一群酒色之徒吗?” 文锦嗤笑。 “公主自收留我们时起,便让我们长期服用一种药物,那药物会让人在交合之时,浑身产生一种异香,而这种异香是成瘾的,久而久之,便让人难以戒除,从此再离不开那人。公主当初将我赠给小姐,也是存了收服之意,倘若小姐当时肯与我媾和,便会受到公主控制,可惜小姐不为所动,我便成了一枚弃子。各位大人想必也早想脱离控制吧?德元公主告诉你们此媚术无药可救,其实都是说谎,我就知道怎么解除这媚术……解药就在这里……” 说着,他自怀中掏出一个锦囊,淬不及防往白玉台阶下方向抛去,也是同时,文默拔剑刺向了他,可是这已经阻止不了多名官员上前哄抢,甚至推搡起来,可惜拆开锦囊,里头却落下一粒粒红豆。 文锦闪避着文默,大笑出声,当然没有什么解药,他们所服用的那种药物,叫做情蛊,是南蛮少数民族女子用来绑住丈夫而专门炼制的蛊,但没什么解药,这些官员的行动也已经不打自招。 “公主啊!始终还是小姐棋高一着,您老了,该是时候退场了……” 话未说完,文默的剑已经刺进了他的胸膛,文默是他们当中武艺最好的一个,文锦来时,就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始终是一齐长大的兄弟,文默将剑往他胸膛里送了一寸,眼中却闪着矛盾的光芒。 “我们的命都是公主给的,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背叛公主!活下去不好吗?” 文锦被他一剑钉在石柱上,吐出一口血沫,抬眼却笑得十分温柔。 “因为我已经不再是一具只会用媚术惑人的行尸走肉,我有了人心,有了感情,有了值得用生命去守护的人。文默啊!在公主身边,这些你永远都不会拥有!真是可怜。” 文默眸光一颤,迅速拔出剑,指向群臣。 “与公主作对的人,都得必须死!你们谁还有异议,下场便和他一样!” 宫墙之外,事先安排好给嘉靖帝母子送葬的依仗突然被撤,一身国孝的百姓们从三更便被勒令起床,在道路旁跪迎皇帝梓宫,现在突然不出殡了,虽然不解,但都恹恹地回去休息,人群中两名素衣女子却没有离开,只是悄悄隐匿在城墙边一处未拆的芦殿背后。 分卷阅读415 分卷阅读415 分卷阅读41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1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16 玄澜警惕地看着城门,对阮酥道。 “姐姐的动作生效了,德元撤回依仗队伍,今日必然不会出殡了,小侄儿应该安全了。” 这些时日,阮酥令皓芳将麟凤堂的所有信息一一排查,终于发现了一些可用的人,没想到原本已是一枚弃子的白展,却也有把柄握在玄洛手中,正好可以为她所用。 昔日嘉靖帝将箭淬毒暗害梁王的计策,正是白展所献,他自以为嘉靖帝死了,这个秘密便无人知晓,但没想到玄洛作为皇城司九卿,已经查到真相,所以白展收到麟凤堂的铜匙以后,冷汗便下来了,如果这件事暴露,别说以德元为首的梁王旧人不会放过他,昔日与梁王交好的女婿承恩王也会和自己反目。 纵然利用白展,鼓动群臣阻止了这场丧事,但是德元公主还是不会轻易罢休,所以阮酥还有后着,想到这里,阮酥有些凝重地看着玄澜。 ? ?t 5?n?p 2(' 鍚?嶺??縝??????4 “玄澜,你是否会怪我让文锦一人进宫?此时情况复杂,宫中是个什么情况,也未必会如我所料,若是弄不好,德元或许会将他和韩淡等人诛杀以儆效尤,你……会不会怪我?” 玄澜面上闪过一丝悲色,虽然没有正式成婚,但她心中已经认定文锦便是她此生为之至死不渝的人,一如当年母亲秦栾认定玄镜一般,她知道此行凶险,所以在临行前的夜里,一句话也没说,走到文锦房内,一件件解了衣裳,若是他真的回不来,她便替他留一点血脉,给自己留一个念想,可是文锦虽也情不自禁抱住了她,却始终没有突破最后一步。 他在她唇上轻轻咬了一下,妩媚的笑意半真半假。 “你这也叫做勾引人吗?真是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算了,等我回来再慢慢教你,到时候只怕……你这辈子都离不了我。” 玄澜气恼地打了他一巴掌,他却握住她的手轻轻地吻,小心翼翼地抱了她一个晚上。 想到这里,玄澜的脸有些红,她望着皇宫的方向。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何况我既然姓了玄,便拼死也要救出玄家的血脉,我相信,他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因为曾对太后起誓,所以玄洛的身世,除了她和宝笙外,没有别人知道,阮酥虽然觉得对不住玄澜,最终却还是没能开口告诉她真相。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阮酥深知玄洛与玄镜父子情深,对嘉靖帝只有恨,横竖嘉靖帝已死,两人的恩怨便到此为止,那就让真相尘封,也算皆大欢喜吧! ? ?t 5?n?p 2(' 鍚?嶺??縝??????4 378 最后筹码 文锦倒地时,江夔和冯晚终于怒不可遏,站出来高声质问。 “德元,没想到你竟然背着我们,做了这么多祸乱朝纲的丑事!究竟是为了梁王殿下?还是为了满足你自己垂帘听政的野心?” 德元轻蔑地看了两人一眼。 “我自然是为了悠儿,但是他那样光明磊落的人,最后又落得什么下场?在这个丑恶的地方,就该用极端的法子,若都如你们这般道貌岸然,再过一百年也动摇不了皇权!” “简直一派胡言!从今往后,我们不会再与你这种人为伍!我们也会将真相告知武将军和常将军,绝不让你得逞!” 德元轻轻一笑。 “是吗?那也要你们能活着离开皇宫再说,反正整个皇宫都是我的人,我不介意拿你们和玄洛的儿子一同血祭。” 她轻轻拍手,便见铁甲侍卫潮涌而来,将众臣统统围住,她冷酷地命令。 “文锦在此,阮酥一定也混进了皇宫,架起火堆,把这些人和祁鲤一同绑上去,本宫要把他们一网打尽!” 文默点头,从侍女手中抱起鲤儿走下白玉台阶,那孩子似乎知道身边的人不怀好意,一直哭个不停,文默刚杀了文锦,心中烦躁,不由用手扣住鲤儿的下颚,试图止住他的哭声,鲤儿初生牛犊不怕虎,竟一口咬在他虎口上,文默眉头一皱,刚想下重手掐晕鲤儿,却觉耳边一道寒光闪过,他伸手摸去,颊边竟是血流不止。 “你这妖孽,还不快放下孩子!” 文默抬眼看去,洞口的城门外,一队人马正匆匆赶来,为首张弓搭箭射向他的,正是三皇子祁瀚。 德元笑得异常开怀。 “叛王祁瀚?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你以为凭你手上那点人马,就能把本宫如何?恰恰相反,你来得实在太好了!本宫正愁杀了这些蠢货之后,无法向清尘山那两位将军解释,今日过后,天下人便会以为,这一切都是叛王祁瀚所为。” 祁瀚冷哼一声,似笑非笑地睨着她。 “皇姑太,你实在是得意忘形,也不看看我身后有些什么人,便把狐狸尾巴都露出来了!” 德元公主这才发现祁瀚并非自己一人,他身后一棕一白两匹骏马上的人猛地拽住缰绳,铁青着脸取下头盔,正是常连鸿和武罡两位手握重兵的大将军,德元公主终于笑不出来了。 “你们……三天前就该动身前往清尘山,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们敢违抗本宫的命令?” 常连鸿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脸上的肌肉也颤动起来,他的眼睛里燃起不可遏制的怒火。 “德元公主,虽然当时我尚年幼,也仍记得你年轻时,是个智勇双全的奇女子,为了你眼中不平之事,胆敢拍桌子和先帝叫板,还曾跑到大理寺外为含冤入狱的忠臣击鼓鸣冤,那时我便坚信,无论你的行为多么乖张,内里都是一片冰心,可是今天,你却让我觉得十分陌生。若不是淮阳王亲自策马拦截,或许我与武兄都会傻傻地亲赴清尘山为你卖命,你实在……太叫我们失望了!” 德元公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目光定在祁瀚旁边的淮阳王身上,一动不动,那眼神让淮阳王不由心虚,甚至毛骨悚然,他没有勇气看她的眼睛,只得垂头紧紧握住缰绳,在心中哀叹。 一开始,只是收到祁清悦随身佩带的饰物,他尚且能够狠心视而不见,可是三天前,放在信封之中送来的,竟是一根血淋林的小脚趾,上头云朵状的胎记让他心头猛烈一颤。 淮阳王知道自己患有少精症,无论娶多少侍妾,都没能诞下一儿半女,祁清悦虽然是个女儿,但也是上天 分卷阅读416 分卷阅读416 分卷阅读41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1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17 给他的格外恩赐,他这辈子,不可能再有子嗣了,即便再大的权势,也无后人继承,又有什么意思? 阮酥的残忍行事,似一把重锤敲碎了他的意志,背弃同盟,是无奈,更是没有选择。 “束手就擒吧!皇姑太!看在梁王殿下的份上,我会为你找个清净的尼姑庵,让你在佛前了此余生。” 祁瀚诚挚地看着她,德元手里还控制着禁军,若要开战,少不得血染京城,伤及无辜,不如允诺留她一命。 德元面无表情地走下白玉台阶,军士们如涨潮的水流,怒吼着自各个城门涌进,就在祁瀚以为她已经认命的时候,德元突然高声道。 “文默,带上那孩子!他是我们最后的筹码!” 等众人反应过来,文默已经飞快地奔向德元公主,武罡立即命人追将过去,却不知从哪里闪出一群美貌的少年,他们的眼睛如幽深的黑曜石,对视之间,士兵们突然傻笑着丢盔弃甲,立刻被那些少年拔剑割下脑袋。 “是东篱瞳术!” 祁瀚大吼。 “不要去看他们的眼睛!” 祁瀚从背后的箭囊中抽出羽箭,瞄准少年急射而去,他身边的人也纷纷效仿,少年们虽然身手极佳,但毕竟无法应付密不透风的箭雨,终于纷纷倒地而亡,但与此同时,德元公主、王琼裾以及抱着鲤儿的文默,却不见了踪影。 众人正在四处搜查,只见三匹快马踏进城门,皓芳抱着阮酥跳下马背,后头玄澜和宝弦也先后下马,玄澜四下寻不到文锦的身影,本能地奔上白玉阶梯,见廊柱下仰躺着的人,不由一个踉跄,双唇颤动地走了过去,众臣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还是主动给她让出一条道来。 短短的一段路,玄澜却像走了一万年那么漫长,终于她跪倒在文锦身旁,紧紧抱住他的身体,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落在文锦面庞上,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呜咽。 “别哭了,他还活着,快随我来!” 探了探文锦的脉息,皓芳一把将人自玄澜怀中夺过,出手点住文锦身上几处大穴止血,这才将人横抱起来带下去急救,玄澜如梦初醒,又惊又喜地抹着眼泪,乖乖尾随皓芳而去。 她这辈子,从来没有如此软弱过,更没有这样放肆地哭泣过,这个该死的文锦! 阮酥定定地立在马前,约莫一顿饭的功夫,祁瀚终究惭愧地垂头走到她跟前。 “还没有寻到……但她们跑不远,我这就命人将各个城门封死,绝不会让德元有机会对鲤儿不利。” 阮酥轻轻点头,声音却有些飘忽。 “德元拎得清,定会留着鲤儿做人质,我担心的是王琼裾,她恨玄洛,更恨我,我怕她会做出鱼死网破的事来……” 祁瀚正想说点什么安慰她一下,阮酥身子突然猛地一晃,他手疾眼快地捞住她的腰。 “你怎么了?” 阮酥面色苍白,半晌方艰难地开口。 “事出突然,这些日子师兄调制的药都没有带在身旁,身子有些不济,一直奔忙倒不觉得,如今大局定下,精神顿然松懈,竟勾起了许久未犯的寒症来……” 祁瀚感觉阮酥身体透出的寒气,握了握她袖中微微颤抖的手,当机立断道。 “这几日你出谋划策,体力已经透支过度了,不能再硬撑了!否则出了事,我怎么和那两人交待!宝弦快过来,送你主子到玄兄府上休息!” 宝弦正帮着侍卫四处盘查,见阮酥晕倒,也吓得不轻,三步两步赶到面前,接过阮酥,见她似要说什么,祁瀚连忙截住话头。 “别逞强了!不过是追查几个逃犯,这种事情不需要谋士我也做得来!你放心,玄兄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我用性命担保他无虞,你就别啰嗦了!一有情况,我就立刻命人来告诉你!” 阮酥知道自己这个状况,如果硬要跟着祁瀚,不过是徒增负担,拖累搜查的效率,她于是点头不再反对,任由宝弦找来马车将她安置进去,随后两眼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阮酥再次醒来时,是第二日的傍晚,她发现自己躺在玄洛的卧房之中,屋里熏着安神香,身上一片舒泰,想来是宝弦寻了玄洛的药给她服下的原因,阮酥站了起来,透过纱窗,见宝弦正在院子里监督丫鬟熬药,便想出去问她鲤儿的消息,谁知才走了两步,一道身影从眼前闪过,拦在了她面前。 文默漂亮的眼睛不带半点感情色彩,右手卡在怀中婴儿脖颈上。 “你若叫喊,只需眨眼功夫,我便可以让你的儿子咽气。” 主动现身,总比寻不见强些,阮酥反而镇定下来,她扶住桌子,微微笑道。 “让我来猜一猜,定是祁瀚堵住了所有通往城外的出路,德元公主无路可逃,觉得只有鲤儿一个筹码,实在不放心,所以想把我也押上,到时候万一遇上祁默和玄洛,也容易脱身些,是不是?” 文默蹙眉,眼中杀意毕现。 “既然猜到了,你是否答应?若不愿意成为人质,你现在就可以喊叫,我和你儿子同归于尽便是。” 阮酥叹了口气。 “你又何必多此一问呢?把手拿开吧!我随你走便是了。” 379 一剂猛药 离开玄府,文默便要求阮酥脱下衣裳与自己交换,他生得美丽,扮成女子抱着鲤儿倒也不令人起疑心,阮酥穿上文默那身淡蓝衣裳,也不似男子,文默掐着鲤儿,一路挟持阮酥到了无为寺。 阮酥淡淡地道。 “原来藏在这里,难怪祁瀚找不到。” 自从无为寺出了那个大事之后,德元公主便以高僧失德,神佛不再眷顾为由,摘掉了无为寺国寺的牌子,为了生计,众僧人只得将寺庙对寻常百姓开放,一时人人都能进去,祁瀚自然想不到,如今看来,或许那个时候,德元便为自己找好了退路,那么她在当中,必定也有一番布置。 文默挟持着阮酥和鲤儿,混迹在香客之中穿过大雄宝殿,进了后院的禅房,沉渊大师正在打坐,见了阮酥,竟似不认识没看见一般,径自闭目继续念经,阮酥便知他是德元的人,只是讽刺一笑。 “大师原本乃是方外之人,却还偏要惹这红尘之事,可有些六根不净啊!” 沉渊终于睁开眼睛,看着阮酥,叹息道。 “阮 分卷阅读417 分卷阅读417 分卷阅读41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1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18 施主有所不知,贫僧年轻时,曾是朝中一名言官,只因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忤逆了先帝,本来该判处斩立决的,却是公主在朝中万马齐喑的情况下,独闯御前拍案,救了贫僧一命,如今公主有难,贫僧又怎能坐视不理?” 阮酥点头。 “知恩图报,我能理解。” 文默推了阮酥一把。 “不要多说废话!赶紧进去!” 西北城门,重兵把守,几乎每个出城进城的人都要被全身上下排查三遍,末了还得揪扯揪扯面皮,看看是否易容,如此严密的把关之下,竟然有两骑快马,自城外飞奔而来,挡头那人一鞭子挥开欲上前阻拦他的侍卫,两人绝尘而去。 侍卫们爬起来,暴出一声惊呼。 “大人!有疑犯!疑犯现身了!” 便喊便持刀追了上去,却被从城墙上飞奔而下的守城官一把拉住。 “瞎嚷嚷什么!瞎嚷嚷什么!瞎了狗眼的东西!不要命了吗?那是五皇子殿下和玄大人!你们自个儿上城楼看看,大部队在后头呢!” 侍卫们后知后觉地望向消失的背影,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好险!可是他们这么急……这是要赶着到哪去呢!” 玄府门前,玄洛与印墨寒勒马,一前一后跳下马背,皆是面沉如水,脚下生风跨进门槛,便见祁瀚赤裸上身,背着一捆荆棘迎了上来,惭愧地对玄洛抱拳。 “祁瀚弄丢了嫂子和侄儿,有负玄兄,特来负荆请罪。” 玄洛瞥了他一眼,没有心思多话,宝笙快马赶来报信时,他便已经怒极,此时再发怒,也是于事无补。 “听说她留下了记号,带我去看看!” 玄洛卧房内,宝弦正含泪跪在地上,见主人进来,连忙磕头认罪。 “奴婢丢了夫人和小少爷,还请大人……” “够了!记号在哪?” 见玄洛寒下脸,宝弦连忙爬起来,哽咽了一下,指着桌子道。 “就是这些茶叶梗,似乎是被人有意摆放的,倒像几个字,只是小姐被掳走时大约太匆忙,实在看不出来是什么字……” 玄洛与印墨寒快步走过去,低头凝视半晌,突然一同抬头,异口同声道。 “无为寺。” 当日在文锦进屋之时,阮酥就闻到了他身上那股檀香的味道,然而那不是普通熏衣的檀香,却是寺庙中所烧的檀香,而他的衣裳上,也蹭有少许金粉,近日只有无为寺为了重拾盛名,重新给佛像塑了金身…… 锁定了目标,两人不再犹豫,当即下令前往无为寺。 黑暗的地道之中,有一豆烛光,德元公主荆钗布裙坐在圈椅当中,连日的亡命生涯让她老态尽显,一夜白了头发,看上去,终于像是一个行将入木的老人。 王琼裾站在她身旁,亦是荆钗布裙,素颜的她美丽丝毫不减,只是整个人看上去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清逸出尘,仿佛一朵被血沾染的白莲,让她平添几分妖异。 文默抱着鲤儿退到德元公主身后,阮酥依旧冷静地开口。 “两日不见,二位别来无恙?” 德元公主从烛光里抬起头来,幽幽的眼睛好似两道鬼火。 “这次是本宫输了,但是你也别得意忘形,你看你今日,不还是在本宫的掌握之中吗?只要本宫一声令下,你们母子绝不可能走出这里,若你惹本宫生气,本宫是不介意和你玉石俱焚的。” “是吗?” 阮酥淡淡一笑。 “既然横竖是死,那阮酥倒有些话,想好好和公主叙一叙,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知公主可有兴趣听?” 王琼裾立刻道。 “公主!阮酥簧口利舌,最擅长的就是蛊惑人心,您最好不要与她说半句废话,应该割掉她的舌头,才能免除后顾之忧。” “事关公主的亲哥哥孝仁皇帝,公主当真不想听吗?” 德元目光一闪,似乎已经听不进王琼裾半句劝诫,抬手制止了她,哑声道。 “你且说来。” 阮酥点头,笑容中颇有深意,看得德元这等老狐狸都有些坐不住了,欲要发作,阮酥才缓声道。 “听说孝仁皇帝陛下生前,与公主关系很好,好得有些不似正常兄妹。” 德元抖手扔出一个茶碗,砸在阮酥身后的墙上,碎瓷片划破她的脸颊,流下一道血珠。 “一派胡言!你、你听谁说的!” 阮酥却无所谓地抹去脸上的血。 “这些天来,为了对付你,我暗中调查了许多陈年往事,比如,你当年曾在你父皇面前以死相逼,表示终身不嫁,又比如,孝仁皇帝迎娶太后时,你曾失踪三日,据闻是在楚馆买醉。还有你赌气嫁人那天,孝仁皇帝于早朝喋血,当场晕迷,后来他纳了先秦太妃,一生宠爱,听说先秦太妃乃是你的闺中密友,爱好言辞中,多有相似之处……” 德元公主紧紧握拳,整个人的心神却仿佛被阮酥吸住一般,直勾勾地看着她。 阮酥话锋一转。 “公主可想知道,先秦太妃、太后和你三人之中,先帝最爱的究竟是谁?” 德元浑身猛烈一抖,声音都有些发颤,这是她一生都在追寻的答案,也是她一生都无法摆脱的困局,那么多年来,她都没有想明白,如今有个人却告诉她,她知道谜底,这让德元早已凝结的血液似乎在此刻又重新燃烧起来,声音都带着不可抑制的恐惧和期待。 “是……谁?” 阮酥莞尔一笑。 “我不会告诉你的,除非你放了我的儿子。” 王琼裾眼中喷出怒火,按捺不住地高声对德元道。 “公主,她根本是在说谎!孝仁皇帝陛下故去那么多年,作为亲人的您尚且猜不到他的心思,她凭几句传言又如何知道!您千万不要掉进她的圈套!给她逃脱的余地!” 德元何尝不知道阮酥的计策,可是阮酥提出的问题,她太想知道答案,这欲望甚至超过了对权势的渴望、对求生的渴望。 她按下微微发抖的手,毒蛇一般的目光盯住阮酥。 “好,但你必须服下毒药,你太可怕了,即便将你还给那两个小子,也只能是一具尸首。你若答应这一点, 分卷阅读418 分卷阅读418 分卷阅读41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1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19 这交易便可谈,若是不行,那么我也不再追问,横竖我也时日无多,到时候泉下相见,我会亲自去问皇兄。” 说毕,她朝文默点了点头,文默便一手抱着鲤儿,一手自腰间取出一个瓷瓶,抛给阮酥。 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阮酥本能地接过,她注视着瓶子上的青花很久,方问。 “我可以服下毒药,但你要怎样保证鲤儿的安全?” 德元道。 “沉渊大师本就反对我拿婴儿做筹码,我把他叫来,亲自将孩子交给他,这无为寺都是他的人,孩子一旦离开文默手中,我也没有办法,横竖有了你,这孩子已经无用,我也不是天生狠毒,喜欢对稚子下手。” 阮酥终于点头。 “好,不过你要记住,若中途变卦,我定叫你后悔。” 沉渊大师很快便来了,听说德元肯放过婴儿,他果然面露喜色,念了声阿弥陀佛,阮酥紧盯着他接过孩子时,眼中那种如释重负的慈悲果然不是假装出来的,这才放了心,她走过去,低头亲吻鲤儿的面颊,鲤儿似乎本能地感觉到眼前的便是母亲,也伸出小手抚摸她的脸庞,一双眼睛黝黑澄澈,看得阮酥几乎落泪,但她迅速抑制住自己的脆弱,抬起头来。 “大师,孩子我便交给您了,请您速速带他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沉渊点点头,略带歉意双手合十。 “阮施主,对不住!” 沉渊离开暗室后,德元公主的耐心也到了极限,文默干脆亲自过来,卡住阮酥下颚,取了一粒红色药丸强喂她服下。 王琼裾脸上终于蒙上一层异样的光彩,似喜悦,似解脱,兴奋得几乎让她那漂亮的脸变得扭曲起来。 德元公主不耐道。 “说吧!你的性命剩下最多四个时辰而已,我不想浪费时间!” 阮酥咳嗽半晌,待呼吸平复后,方笑道。 “天下人人都以为先秦太妃乃是孝仁皇帝的最爱,你却并不憎恨她,因为你心中一直存有幻想,认为孝仁皇帝不过不肯面对心中禁忌的恋情,拿她做你的影子,其实你被骗了!孝仁皇帝真正爱的,是太后!或许一开始,他确实不接受这个父母安排的正妻,故意冷落她,排斥她,但是到了后来,他却真的爱上了太后,孝仁皇帝是一个心慈的人,以先帝那样心狠手辣的性子,根本不是他心目中的储君人选,若说太后娘家显赫,先秦太妃也是实力相当,他若真心宠爱他们母子,为什么就是不废太子呢?而且他明明知道,先秦太妃是被太后毒杀,却假装不知道这一点,只是因为他不想追究!你以为先秦太妃是自己的影子,其实她不过是一枚用来迷惑你的可怜棋子,因为孝仁皇帝知道,你对他的爱恋太疯狂,而你这个人也太极端太可怕,他不忍心伤害疼爱的小妹,又不能看着自己心爱之人被你伤害,所以才故意用先秦太妃转移视线,希望在他死后,你们妯娌之间能够和睦相处。当然,他心中始终愧对梁王,才立下那样的遗诏,希望能够保住他的命。德元公主啊!你真是世上最可怜可悲的人,自作多情了一辈子,其实不过是场单相思,即便同归九泉,孝仁皇帝想见的也是太后,而不是你啊!” 德元一口血猛地喋在地上,她双手捂住耳朵,护甲弄乱了发髻也丝毫不觉,样子变得狰狞至极。 “不!我不相信!你在撒谎!你撒谎!皇兄最爱的人是我!是我!是我!” 380 最后决断 “如何不可能?”见德元面上似露溃败之态,阮酥唇边的冷意越发深。 “公主与孝仁皇帝这一代,据阮酥所知,殿下并非公主之辈中排位为长之人,你一无功勋,二无贤名,然而孝仁皇帝为何会破例封你为长公主?其实答案只有一个,便是因为他早已窥破了你的疯狂与执念!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为了稳住你,让你安分守己罢了!” “你说什么,我不相信!” 德元一下跃身站起,掠到阮酥跟前,阮酥刚想闪身,可是身后的文默却先她一步钳住了她的双肩,阮酥躲闪不及,生生便挨了德元一巴掌。 这掌实在用了全力,阮酥被她打偏了过去,看她扭头吐出一口血沫子,王琼琚目中的癫狂恨意越发光亮,她欢乐地踱步到德元跟前,兴奋道。 “公主,这一切都是阮酥的信口雌黄,胡言乱语,此女黑心烂肝,心肠狠毒,在闺阁中对自己姐妹兄弟都能下手,如今抢白所言不过是为了让殿下难受!殿下休要听她一面之词,琼琚相信孝仁皇帝最爱的定然是长公主殿下,他许你荣尊之誉,自是希望你能长盛久安,千载不朽!” “长盛久安,千载不朽!” 德元呢喃着重复了一遍,双目中的动摇好似也因为这句话重新焕发了神采,却听阮酥讥诮一笑。 “公主这时候还要自己骗自己吗?可笑生在钟鸣鼎食之家,与生尊贵,却连真相也不敢面对。不过也好,殿下的皇兄即便做好了万全之策,最后还是算漏了一步,让所有都毁于你之手,等到了阴朝地府,或许他自会找你清算……不对,颐德太后已经上路,先皇既与她一家团聚,恐怕奈何桥上也不削再等你——毕竟,你的手上可不止沾染了一个他挚爱之人的血,不是吗?” “你说什么?”德元眸光犀利,转继大笑,她扶起王琼琚的手。 “琼琚说的对,这一切都是你妖言惑众。皇兄才不会爱德元,祁渊那小子更是从来都不得他的心意。他宠爱秦太妃,更喜欢祁悠,不过是为了寄情于她,以免颠破伦常。至始至终,他的心中只是一个我,下辈子,本宫坚决不会再与他成为兄妹。” 她的目光中闪出一道光亮,如同少女一般呈现憧憬神色。 阮酥笑哼一声。 “是吗?公主这般自欺欺人,那阮酥干脆一次性都说清,以免公主再执迷不悟。敢问公主黄泉路上的梁飞鸾又当何处?” 听到这个名字,德元眼睛倏地睁大,那温柔的神采也在顷刻间转化为惊疑和恨意。 “什么意思?” “无非是提醒殿下孝仁皇帝太子时迎娶的太子妃梁飞鸾死于公主之手。” 王琼琚有些茫然,实在不明白这个毫无因缘的名字怎会又让德元变脸。看她反应颇大,王琼琚隐隐不安,正想出声转移德元的注意,只听阮酥冷笑道。 “梁飞鸾为阮酥祖母的大姐 分卷阅读419 分卷阅读419 分卷阅读42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2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20 ,也是孝仁皇帝太子时便迎娶入府的东宫女主,可惜还未等到皇上荣登大宝便香消玉殒。而她为何会死,不过是你看她与兄长琴瑟和弦,妒恨为之罢了。孝仁皇帝隐忍不作,你便把他的纵容当成了爱护,扭曲疯狂地以为他也对你有了禁忌之恋。其实,早在很久之前你便被孝仁皇帝下了药,这也是你终生无嗣的原因。” “什么——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德元摇头,她有过驸马,而后荒诞的青云观修道岁月,更是豢养了无数男宠,起初她也没有刻意避孕,可是却都没有孩子。原来……这么可能? 阮酥怜悯地看着她,从袖中取出一物丢给她。文默还以为有咋,用剑尖挑起摊开,却是一张有着岁月痕迹的黄绸,德元一看到上面的字迹便再也无法镇定,疯了一般扑上去捡起,可是仔细看完上面的内容,却是捂在胸口痛哭不已。 这本来是先太子妃梁飞鸾的陪葬之物,被少女时期的梁太君无意看到,便偷偷取走当作念想一直留在身边。此乃孝仁皇帝为已故太子妃亲手写的是一篇祭词,却并非梁飞鸾出殡当日所宣,而是藏在了她入殓的妆匣之中。上面除了对亡妻的悼念之外,更是对凶手谴责憎恶,末了那一句“飞鸾,孤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分外触目惊心,竟是以血为书,虽说经历了岁月沉淀,可那力穿纸背的力道和刚毅狰狞的笔触也可看出当时孝仁皇帝的心殇和绝望。 阮酥前阵子在阮府旧宅中小住时,无意遇见了梁太君与阮渝,这也是她亲手交给她的。而阮酥通过玄洛与玄澜的势力走访故人,才从一个归隐的老宫人口中得知了孝仁皇帝不忍亲手斩杀一母同胞的妹妹,于是便暗地里给德元服用了绝育的药,也算是为了梁飞鸾报了仇。 阮酥看着哭得已无公主风姿的德元。 “若要说起来,在秦太飞、颐德太后及你之中,孝仁皇帝最爱颐德。可是至始至终最喜欢的却还是少年结发的妻子梁飞鸾。而你,虽然是他疼爱的妹妹,不过却也只是妹妹罢了。” “不可能——不可能——” 德元一把把那张祭文丢在地上,用绣鞋狠狠踩了数脚,再抬起眼时已是扭曲病态的疯狂。 “皇兄爱的始终是我,是我,是我,你们谁也骗不了我!” ? ?t 5?n?p 2(' 鍚?嶺??縝??????4 她抓住离她最近的王琼琚的手,厉声道。 “你说,是不是?” 王琼琚不料这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居然有这样大的力气,一个踉跄差点不稳,似乎是被她目中嗜血的阴毒吓到,也有些语无伦次。 “皇上,先皇爱的自然便是公主,你是他的挚爱……” 文默也看出德元的不正常,上前一步,阮酥趁着他松手的空档,连忙脱身往地道的出口跑,可才走了两步,肩膀一痛,已被人从后一袭,跌倒在地。 德元扶着文默的手慢慢走过来。 “本宫要去皇陵,要让皇兄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阮酥,你的儿子逃过一劫,便由你作为祭品,作为惊扰皇兄亡魂的代价!” 王琼琚不料德元又恢复了正常,不过听到她的打算,不由失声大叫。 “公主,当务之急便是应该杀将出去,等我们再度重掌大局,且问孝仁皇帝不迟!” 德元却已经陷入自己的执念之中,哪里听得进去。文默大力把阮酥从地上拎起,丢给王琼琚。 “跟着!” 无为寺外面,正在上香的香客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见冲出几队劲装铁甲的的侍卫,把他们团团围住。领头的几个人,双眸阴冷如刀,从所有人身上一一划过,最终吐出一个“搜”字。 因为国寺开放不过数日,今日前来上香的百姓众多,眼看侍卫们如猎鹰一般扑来,众人早已吓得六神无主,庙中一阵混乱。 见状,领头的其中一人拔出了刀,呵声道。 “一个个来,若是再乱,休怪玄某手下无情!” 看玄洛这般急切,印墨寒目中闪过不赞同,他挡在他前面。 “各位,今日印某受命缉拿凶犯,还请大家配合。不要害怕,若是无嫌疑,自会放大家走。” 此声一出,百姓们多少安静下来,祁瀚早已不耐烦,揪出主持沉海,厉声便问德元下落。沉海被祁瀚重重惯在地上,茫然道。 “什么德元,小……小僧不知……” “还给我装!” 祁瀚早已没有耐心,上前就要一脚。 “你窝藏朝廷要犯,死到临头还要隐瞒吗?” 见他又要动作,沉海闭目念佛,竟是不做抵抗之态,玄洛出手拦下,他的目光在跪了一地的僧众身上慢慢滑过。 “慢着,大师看看无为寺中的僧人可都已经在此?” 沉海这才睁开眼睛,仔仔细细在人群中看了一遍,方才那一动静,官兵们早已把所有香客与僧众都集中在了大雄宝殿的前方,沉海逐一看去,眼神也从一开始的笃定变得犹疑起来。 “老秃驴,还不快从实交代!” 祁瀚见他还不做声,急得简直想捏死他的心都有了。 沉海头上冷汗沁出,“正是小僧的师弟沉渊法师尚未在这其中……不过师弟从前虽是朝廷中人,可是早已淡出红尘,断不可能还与旁人揪扯,更何况还是女施主德元公主!” 几人对视一眼,“少废话,他在哪?” “这个……小僧不知……” 他的声音中透着颓然,倒不像作假。祁瀚却实在不信,正想祭出九卿玄洛,以皇城司酷刑逼供方式恐吓威胁,玄洛却已走上前来,他恭敬地把沉海从地上扶起。 “大师可知这无为寺中可有什么隐秘藏人之处?” “这……” 沉海沉吟,“无为寺后有深山,前有湍流,若是……只怕……” 几人当然也听懂了他的疑虑,即便有藏人之处,听到这番动静,难保德元不狗急跳墙,从其余地方溜走。 “如此我们只能搜寺,还请大师见谅。” 说完这句话,印墨寒便对焦躁不安的祁瀚与面沉与水的玄洛道。 “我们兵分三路,一队人马搜查寺中众人;另外一队人马查询寺中各处,说不准会有暗室密道;而 分卷阅读420 分卷阅读420 分卷阅读42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21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21 剩下的,则在寺中的后山等地找寻线索。” 几人一拍即合,料定德元不过妇孺跑不了多远,隐藏寺中的可能性更大一些,玄洛便决定在寺中搜找;而祁瀚则担下了查人的任务,印墨寒点头,不再耽误翻身上了坐骑,率领众人朝着后山打马而去。 ? ?t 5?n?p 2(' 鍚?嶺??縝??????4 381 枯骨红颜 无为寺后山,印墨寒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遥想几年前,阮酥便是在此处中了祁金玉的埋伏,被杀手劫掠掉入湍流一箭穿肩。那时候他以为他就要失去她,可还好,终只是虚惊一场。 酥儿,你一定要坚持住,等我—— 冥冥中,印墨寒总觉得阮酥应该就在这些地方,是以听到玄洛与祁瀚选择留在寺中时,当下内心一松。不过锁定了方向,看着薄雪冰霜外一片茫茫,印墨寒却沉默了。 而无为寺里,祁瀚亲自坐镇,看着手下一一盘问上香的百姓与庙里的僧众,特别是与沉渊交好的和尚,更是成为重点排查对象。 “出家人慈悲为怀,大师纵不会助纣为虐。” “若是要和什么人来往……这几日倒是也没有异常……” “不对,早间看到有两个人,虽然其中一个身着男装,却一看就是女扮男装。而与她同行的另外一个女子手中便抱着一个婴孩,当时小僧正在大雄宝殿念经,突然看到这两个女子径自穿过宝殿往香客禁入的后院走去。小僧觉得奇怪,还以为是走错路的香客,正想去提醒她们一二,却发现两人入了大师的禅房,便以为是沉渊法师的客人,于是……现在想来,会不会……” “两个女子?婴孩?” 祁瀚猛地站起,激动道。 “定然就是阮酥他们!而那个女扮男装的只怕便是德元的男宠!沉渊的禅房在哪里?” 那小和尚遥遥一指,“便是从侧殿方向往里……” 祁瀚如何等的,一把把他从地上拎起。 “还不带路。” 沉渊的禅房无足为奇,不过三步方正的一个房间,祁瀚掘地三尺,几乎把整个房子拆了,终于在这个房间中看到了门道。只见供奉佛主的祭坛之后,挂着一张山水青松图,而揭开这张图卷,后面的墙壁居然是中空的。祁瀚左右查找,终于在不显眼的一处发现了开门机关,旋了旋佛龛上的佛主,一架木梯便在几人面前出现。 祁瀚抑制不住激动。 “快,快去把玄大人叫来!” 而玄洛那边,在庙中遍寻不到沉渊的下落,正不得头绪时却见一个妇人鬼鬼祟祟地避开搜寻的士兵,往佛音阁走去,玄洛当即命人跟上,只见那妇人在佛音阁前的佛龛前郑重跪下,不住磕头,也不知过了多久,佛龛竟左右分开,露出了一个小小的摇篮来。 那妇人看着摇篮中白白净净的婴儿,目中的眼泪再也控不住,不住磕头。 “佛主保佑,谢佛主赐子,佛主保佑!” 正打算伸出手把篮中的孩子抱起时,却见从天而降一只手,当先一步把孩子稳稳地抱在了怀中,妇人一愣,待看清了玄洛那张闪着厉光的绝色容颜,那张开的嘴一个字也吐不出,当即吓得瘫在地上。 虽然几月未见,不过这个深深镌刻脑海中的形象,玄洛立时便认出了这是他的儿子。怀中的孩子睁开眼睛,似乎是因为玄洛的惊动从梦中醒来,他睁大眼睛,滴溜溜地看着玄洛,却是向他咧嘴笑了一笑。 “鲤儿……” 仿佛听来人叫对了自己的名字,鲤儿笑得更欢快了。玄洛鼻子一酸,手中软软的小身体让他一时百感交集,几乎流下泪来。他抱紧鲤儿,厉声对瘫倒在地的妇人道。 “沉渊在哪?” 那妇人一见他这个架势,再看后面肃穆的官兵一张脸早就吓得失色,她抖着身子,好半天才组织出语言,对着玄洛不住磕头。 “民妇并不认识沉渊大师,不过是一个时辰前有一个小师傅找到奴家,只说我们不是想要一个孩子吗,只要我们到佛音阁佛主面前磕足一百个响头,菩萨便会赐我们一个孩子。 奴家嫁与丈夫后一直没有子嗣,我家男人说了,若是再没有孩子便要休了我,于是无为寺大开寺门后民妇日日都来佛前祷告,今日虽然那小师傅说佛主会赐予奴家一个孩子,不过小妇人也不知道什么意思,赶到庙中的时候却又见官兵查守,民妇好不容易等搜查完,恳请军爷放我来拜祭一番,这才过来的……不想,佛主真的赐给了我一个孩子……” 她巴巴地望着鲤儿,眼中的母爱光辉却不是作假。宝弦看了片刻,又不放心地从她脖颈上摸了一摸,对玄洛摇了摇头。 玄洛看她老实巴交的样子,又询问了下几个问题,那妇人皆是脱口而出,都是寻不到错处。他探了探鲤儿的脉,除了脉象显虚外,倒是没有大碍。 “大人,这里有一封信。” 宝弦把摇篮拎起,在被褥下面发现一个信封,递给玄洛。 信是沉渊写给妇人的,只简单说这个孩子身世尊贵非凡,定要小心抚养。并表示自己对不住孩子的母亲,若是孩子的其他亲人寻来,只请她代自己说一声对不住。 玄洛捏紧信件,面上阴晴不定,那妇人被吓得不轻,连连磕头,就在这时祁瀚的人找来,听闻寻到密道,玄洛忙把孩子往宝弦怀中一塞,便疾步离去。 雪地里,德元被文默抱上马,连日的颠沛流离早已让昔日养尊处优的公主显露疲态,背着冬末的寒风一激,当即便瑟缩了一下。 王琼琚本能就不想去那所谓的皇陵,她只想以阮酥性命相胁,换取自己不死,再不济便是同归于尽也是好的。毕竟,这一生中,她前半生顺风顺水,独享高岭之花的美誉,可是自从来了京城,却是一个狼狈收场。她实在不甘,直觉本不应该如此,而身边的的女人阮酥,正是这个改写她命运的罪魁祸首! “公主,京城里里外外都被玄洛、祁默和祁瀚的人马占领了,我们这样无异于自寻死路!” 可是癫狂的德元却置若罔闻,文默反手一鞭打在王琼琚的马臀上。 “要你去你便去!” 马儿吃痛前蹄扬起,王琼琚急急拉起马缰,才没有摔下马背,可是坐在她身后的阮酥却没有这等好运,一个不 分卷阅读421 分卷阅读421 分卷阅读42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22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22 稳便从马身上翻滚下来。王琼琚见状,也不去拉她,扯下身上的披帛迅速缠上阮酥的腰杆。她对功夫略懂皮毛,从小被承思王教导得又是文武兼备,这一动作轻易便缠住了阮酥,一个扬鞭马儿跑起阮酥便被她连续拖行数米。德元看见,也不阻止,反是文默目中有些不忍。 “琼琚郡主,适可而止,可别把人玩死了。” “她不过剩下四个时辰的寿命,左右也赶不到皇陵,正好也让本郡主泄愤!” 这句赶不到皇陵,可谓一句魔咒,让目光发直的德元霎时回过神来。 “不行,给我加紧速度,本宫要去见皇兄!” 德元叫嚣,竟如同蛮不讲理的小孩一样执拗起来,文默只好安抚哄道。 “好,我们去皇陵。” 声音轻柔,恍若情@人之间的呢喃。这幅小心关怀的诡异模样别说阮酥吃惊,便是王琼琚也停下了动作。 她看着马上一老一少两个组合,先是迷惑,而后露出厌恶的神情。 “疯子,都是疯子,本郡主为何要听你摆布!” 地上的碎石让阮酥的衣裳划出了道道口子,饶是冬日里衣裳穿得厚,被王琼琚这样一折腾,也受了伤。趁着王琼琚停马的当口,阮酥一下扯开缠在自己身上的钳制,王琼琚见状,打马上前就是一鞭。 阮酥险险避过,冷声道。 “你这样对我,有没有想过你的弟弟王琼璞?” “阿璞……” 王琼琚呢喃了一句,表情有些动摇,可是下一秒脸孔又变得冷硬。 “既然他落在了你的手上,我便没有想过他会好!怪只怪他命不好,是承思王府欠了他。阮酥,收起你的花言巧语,左右都要死,总之下地狱之前,我会拉着你一起陪葬!” “错了,是我拉着你们一起陪葬,反正我的命不是只有不到三个时辰了吗?能让你们和我一起死,是我赚了!” 听她这样说,王琼琚越发焦躁,她打马奔向阮酥,当即就想结果了她!阮酥浑身一闪,突然冲向德元与文默共骑的那匹马,王琼琚双眸倏地一下睁大,可是想勒马停住显然已经来不及,眼看两匹马儿便要相撞,而那前蹄似乎就将踏过阮酥,文默伸手一弹,什么东西从他指尖拨出,脱手便打在了王琼琚的额头上。 瞬间,王琼琚惨叫着跌下马,一行鲜血顺着她的额头往下,倒在地上浑身抽搐。文默抱着德元一个翻身,制住了发狂的马,手中的长剑毫不留情地贯穿了王琼琚的胸膛。 “找死!” 剑尖在她的华袍锦缎上一一拭过,鲜血渐渐被冷空气冻住凝结,王琼琚终于也不动了。谁能想到金玉其外的郡主有朝一日也会像一条死狗一样被人屠宰至此,阮酥从冰雪地上爬起来,看着那张扭曲变型的容颜,试图在她脸上找寻出一丝前世她羡慕的影子,可惜看了一圈却是一无所获。 重生改变了自己的轨迹,也让一切表面美好的东西残忍地撕下了它的伪装表象。她不知道眼前这个遥不可及的女子前世如何;不过今生,这位传奇中的一代红颜,就这样退场了,很多年后,就会化作一具枯骨,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一时间,阮酥内心说不出是怅惘还是遗憾。 “借我的手杀了王琼琚,不愧是把文锦收服的女人。” 阮酥微一扬眉,“谢谢夸奖!” “不过,文锦错了,并不只是他有了人心,有了感情,有了值得用生命去守护的人。”文默看着面目狰狞疯癫的德元,竟当着阮酥的面在她额上落了一吻。 “在公主身边,我也会拥有!” 阮酥一时讶异,不过很快就释然了。扭曲的成长环境,竟让文默对这位加害者产生了异样的情愫。只听他继续道。 “公主既然想去皇陵,那我自然要实现她的愿望。阮酥,这还需要你配合。” “只怕……不大可能了!” 话音刚落,便见雪树山涧后掠出一队侍卫,阮酥一眼便看到了首当其冲的印墨寒,方才她被王琼琚丢在地上一路拖行肆意折辱时,就听到马蹄声响,不想他们竟来得这样快…… “酥儿——” 印墨寒也看到了她,当下便要冲上来,文默飞快伸手勒住阮酥的脖子,卡在她的喉口。 “全都退下,护送我们去皇陵,否则我就要这个女人死在你们面前!” 382 命在旦夕 再说无为寺地道,玄洛顺着禅房下去的时候,祁瀚已经顺着方向打通了另外一断,终于在一块毫不起眼之处发现了一个通口,却是对着无为寺的后山。看着茫茫白雪,以及出口尚未被覆盖的脚印,玄洛眉头一拧。 祁瀚一刀砍在旁边的树上,懊恼道。 “竟还让他们跑了!” “从后山出去无非就是京中,京城到处都是我们的人,况且不等他们出山,只怕就会被找到!” 尽管这样说,不过玄洛还是心中无底。在地道中他捡到一只耳环,正是阮酥日常佩戴的,可是更让他不安的是,却是手下呈上的一只瓷瓶,瓶中清一色的红色药丸,玄洛只执起其中一粒,当即脸色大变。这是剧毒之物“容骨枯”,只消服下,最多四个时辰便会让人毒发身亡。 他不敢细想下去,可是答案却又偏生纠缠着他不放。玄洛心中焦急不已,只能不断安慰自己,酥儿那般聪明,定不会轻易就范。可是即便一遍又一遍的自我催眠,还是让他内心发寒,止不住地害怕。 “听说你已经找到了鲤儿?” 玄洛点点头,一个纵身便跨上颉英牵过来的马,祁瀚看他打马而过,也连忙飞身上了另外一匹马。 “玄兄,等等我啊——” 而另一边,印墨寒看着阮酥被制,当即命人停下。 “不是去皇陵吗?好,我答应你!不过你先把人放了!” “放人?” 文默冷笑,“我若是离了手,你会放过我?祁默,我可不傻。” “你是不傻,不过从这里到皇陵还有十余里路,你打算就这样过去?” 文默一听,不禁有些动摇。阮酥服下容骨枯最多还有四个时辰的寿命,便是他们马不停蹄,十多里路也要一个多时辰,可是他一个人不但要扶住神志不清的德元,同时又要控制阮酥,确实有些力不从心 分卷阅读422 分卷阅读422 分卷阅读42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23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23 。 就在他两难的时候,印墨寒打马往前一寸,文默的注意力一瞬集中,猛地加重了手中的力道,阮酥被他一勒,面上的血色霎时褪了个干净,只能拼命仰头力图让自己好受一些,她抬起自己的手,用指甲和手指去抓挠掰开对方的钳制,可是却是徒劳无功。似乎是为了让印墨寒尽快答应自己的条件,文默越发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阮酥被他单手提起,双足不断乱摆,已呈垂死之态,挣扎的弧度也越来越小…… “住手——” 印墨寒眸光冷寒,一颗心也随着文默的动作,越来越紧。他死死盯着阮酥,呼吸中已然带上了痛意。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要去皇陵,不过提醒一句,酥儿作为你唯一的筹码,若是在你的手中有了差池,只会加速你的灭亡。” 就在他说话的当口,周围的士兵们也纷纷亮出了兵器。文默目光一变,起初的从容也在顷刻间凌厉起来。他不由放松了动作,印墨寒说的对,阮酥若有个三长两短,只会让他们没了顾忌,自己和德元分分钟便会殒命在此。可是现在这般状况,他要脱身也是难上加难,与对方实力悬殊让他分外焦躁,偏生德元又是现在这个样子…… 文默的目光一瞬波涌,好似在艰难思索,终于他松开了手,没有支撑点,阮酥一下从高处滑下,软软地砸在了地上,半天没有起身。 “酥儿——” 见印墨寒又要上前,文默示威一般地扬起了鞭子! 印墨寒深吸一口气,唯恐逼急了他,做出什么鱼死网破不可挽回的事,尽量慢条斯理道。 “我拿自己换回酥儿,我的武功并不及你,你无需顾忌。” “那只能劳烦五皇子亲自送我等去皇陵了。”文默阴寒道,“不过作为条件,你只能带上阮酥!” “好,我答应你!” 印墨寒想也没想便脱口答应,就在他挥鞭上前时,文默又厉声命他丢下武器。左冷实在不放心,“殿下……” “没事,等我们走了速去通知玄洛。” 交代完一切,印墨寒不再耽误,过去一把捞起地上的阮酥,看她紧阖双眼一动不动,没来由地恐慌,他轻摇她的身子,低声唤着她的名字。 “不过晕过去了!”文默也不想初初便惹印墨寒不快,他伸手过来立马便在阮酥人中上一点,印墨寒不耐他会下此重手,正要不悦,却看到怀中人睫毛轻颤,已是醒转的模样,便也顾不得其他了。自从前往北方平乱,他已经足足两个月没有见到她,路上惊闻京中遭变,阮酥落难,他和玄洛一路日夜不停,不知跑死了多少匹马,可是两个人没有一个选择退缩。终于,这个心心念念的人总算到了他的怀中,臂膀间真实的温度让他疲于多日的操劳感一扫而空,他紧紧抱着阮酥的身子,只觉得空落的魂灵终于有了归宿。 “五皇子?” 看文默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印墨寒只能打马跟上。 耳边风声呼啸,身体却被温暖包裹,不知过了多久,阮酥睁开眼睛,被积雪覆盖的山道静谧无声,只留下一串长长马蹄印,腹中已经开始隐隐作痛,她抬头看着印墨寒,不得不感叹命运弄人,没想到最后的最后,她还是注定死在印墨寒怀中,而心中牵挂的另外一人,只怕今生是无缘再见了。 ? ?t 5?n?p 2(' 鍚?嶺??縝??????4 “你又何苦如此……我已经……” 她被文默强逼着咽下毒药,只怕没有多少时间可活,何必让印墨寒再陪她冒险。 印墨寒迅速将食指竖于唇边,等前头文默不再警惕地朝他们张望时,方低下头,悄悄在她耳畔道。 “别怕,我方才表面上让左冷回去,其实已暗中交待,让他带着弓箭手抄近道至前头山崖上埋伏,文默武功再高,也无法躲过箭雨,只要我……” 阮酥喘了口气,艰难地打断他。 “不必麻烦了,我中了剧毒,只怕活不到一个时辰了,印墨寒,最后我有些话想要和你说,玄洛他……他是先帝和宁黛的儿子,你们……是亲兄弟,我死后,你们一定不要手足相残,要娶妻生子,好好地活下去……” 印墨寒双耳嗡地一声,阮酥的话好似一道晴天霹雳,将他当头击中,他面色煞白,不能置信地摇头。 “不,不可能……” 阮酥还想说什么,但方才被王琼裾一番折腾,体力不支,再次昏厥过去,印墨寒一个激灵,突然疯狂地打马向前,文默警觉回身,只见印墨寒紧紧搂着阮酥,清秀的面孔在雪光映照下几近狰狞。 “交出阮酥的解药!否则我便让人将德元射成筛子!” 说罢,他猛然抬手,山崖上果然闪过无数细小的精光,文默抬头一看,很快便发现了埋伏在山石枯枝后的弓箭手,他气愤地骂道。 “你出尔反尔!竟着人背后暗算!” 印墨寒心中已如火烧,哪有心情和他废话。 “我再说一遍,解药。” 文默气急败坏地运力准备对印墨寒出手,神智已近错乱的德元却好似又清醒了似的,突然压下了文默手,对印墨寒微笑道。 “没有解药,但有解毒的办法,你若是杀了我们,阮酥必死无疑,我保证就算是玄洛也无力回天。默儿,你可要考虑清楚,皇故太反正是马上就要去见皇兄了,但你的酥儿可还年轻着呢!” 印墨寒脸色阴冷至极,他几乎没怎么考虑,便放下了手,朗声道。 “左冷,带他们走,不得再跟过来一步!” 山崖上的左冷顿时一怔,方才印墨寒悄悄给他使了眼色,他便明白了他的意图,急忙赶来在前头设下埋伏,他身边都是百步穿杨的弓箭手,有十足的把握避开他们射死德元和文默,眼见就要大功告成,他不明白印墨寒为什么会下达这种命令。 “还不快走!” 印墨寒的声音响彻山谷,怀中阮酥又晕了过去,他越发急躁,拿阮酥的命去赌,他不敢,也不能!左冷无奈,只得带着队伍消无声息地消失在雪原之中。 孝仁帝的陵寝建在砚山脚下,周遭藏风聚气,群山抱月,端得是上佳风水,德元像是十分熟悉陵寝地形,命文默转动石碑上的龙首触动机关,只见汉白玉地砖自行挪开,露出一道裂缝,文默扶起德元,顺着长长的 分卷阅读423 分卷阅读423 分卷阅读42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24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24 石阶往下走,印墨寒见她如此熟悉机关,怕她在里头玩什么花招,忍不住皱眉道。 “皇故太,我已将你平安带到此地,望你信守承诺帮酥儿解毒,马匹我也可以给你,等我和酥儿步行返回求救,你们也已经远走高飞,性命无虞,你意下如何?” 德元停下来,回头看了他半晌,神情莫测。 “祁鲤并不是你的骨肉,这个丫头心中装的也是玄家那个小子,你还能如此对她真是让本宫意外,祁渊的儿子,竟没有遗传他卑鄙无情的性子,倒有几分像你的祖父……” 想起了孝仁帝,德元公主目中泛起一层薄泪,她用手背掸去泪珠,笑了笑。 “放心吧!即便本宫不服老,也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自知已无翻身的余地,此次去见皇兄,乃是我最后的心愿,看在你祖父的面上,我会答应你放过阮酥……” 说罢,她似乎不想再在印墨寒身上浪费时间,转身扶着文默走下石阶,印墨寒看了一眼双眼紧闭的阮酥,只得在心中默默记住各处机关的位置,咬牙继续往前走。 ? ?t 5?n?p 2(' 鍚?嶺??縝??????4 383 大结局 长长的台阶终有尽头,文默按德元的指示,依次转动壁上龙之九子的石雕,每动一座,兽嘴中便有水流吐出,汇入地渠,两道巨大的石门于是缓缓打开,墓室之中,盛着白磷的青铜雁鱼灯一遇空气,轰然亮起。 石门闭合,墓室中的寒气冻得阮酥浑身一颤,咳嗽着醒了过来,发现身处何地,她又惊又疑地看向印墨寒,却只得到他轻声回答。 “德元有解毒的法子,你一定会得救。” 阮酥挣扎着从他怀中下来,喘息半晌,苦笑。 “你一向理智,怎么这时候反倒犯起傻来?……我毁了德元毕生追求,她自然恨我入骨,即便要死也要拉上我同归于尽,我天生痼疾,本就不是长寿之人,能以一命换得天下太平,也算死得其所,可你是这锦绣河山的继承人,实在不该任性冒这个险。” 印墨寒拥住她的手臂一紧,眉眼中竟似有些愤怒。 “你明知道这世上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却还要说这种话怄我?” 阮酥叹息,横竖再劝无用,他已经将自己置于险境,当下唯有想办法脱身出去,她忍着腹中加剧的痛楚,扯扯印墨寒的袖子,示意他看前头。 墓室正中,放置着孝仁帝的棺椁,文默运力将青铜雁鱼灯的底座拔起,随手扔给印墨寒一柄,然后冷冷地看着他,印墨寒只得扶阮酥坐在石莲上,自己走过去,和文默一起用灯座尖锐地一端撬着棺椁。 约莫过了一顿饭的功夫,棺椁被撬开,露出里头描金绘彩的金丝楠木棺来,文默与印墨寒两人合力挪开棺盖,德元苍白的脸上立即泛起光彩,跌跌撞撞扑过去。 “皇兄、皇兄……” 文默忙赶过来扶住她,就在此时,印墨寒毅然取下身边一盏燃着的石莲灯,置于孝仁帝的棺内,沉声威胁道。 “现在就替酥儿解毒,否则我就烧了孝仁帝的遗体,让你连凭吊的对象都没有!” 德元的神情一瞬狰狞,长长的指甲几乎要陷入文默肉里,她歇斯底里地叫道。 “放下!放下!祁默!你这个不肖子,要是胆敢做这种亵渎祖宗的事!可是要下十八层地狱,受烈火噬骨,永世不得超生的!” 印墨寒冷笑一声。 “可惜,我从不承认自己是祁家的子孙,也不怕什么因果报应!” 说着,他手一晃,那火苗几乎就要舔过孝仁帝的遗体,德元公主尖叫起来,她猛地拍着文默。 “去!去!照他说的做!” 文默露出哀伤神色,他一生追随的人,眼中却从未有过他的影子,失落地看了德元一眼后,他还是放开了她,抬头望四周探看半晌,突然腾空而起,从阴暗的石壁上取下什么东西,方落地走到阮酥面前,卡住她的下巴便往她喉咙里塞。 “等等!你给她吃什么!” 无视印墨寒脸色发青,文默起身面无表情道。 “此前我给她服用的容骨枯,乃是用铁树花蜜和孔雀胆炼制,无药可解,只有吞下墓穴深处独有的尸椿,才能噬尽毒液……” 话音刚落,阮酥便急促喘息起来,她的面色青紫交错,极其痛苦地蜷起身子滚到在地,印墨寒骇然,再顾不得许多,丢下莲灯跑过去抱住她,阮酥在他怀中剧烈颤抖,一阵干呕之后,哇地一声吐出滩黑血,血液中蠕动着一只通体萤绿的虫,挣扎半晌便滋地化作轻烟蒸发殆尽。 印墨寒焦急地板过阮酥身子,见她虽然气息微弱,但脸色却明显有了好转,脉搏也比此前有力了,这才略放了心,迅速抱起她。 “咱们走!” 再说地面之上,玄洛与祁瀚已经带着大量人马赶到帝陵,他们一路追到无为寺后山,正巧遇上返回的左冷等人,不及问清来龙去脉,玄洛已经一扬马鞭,犹如离弦之箭般赶往帝陵。 陵墓外豁口洞开,玄洛想也没想,翻身下马便已奔了下去,颉英和皓芳无法,只得劝住准备跟上去的祁瀚。 “上头总要有人留守,三殿下就不要下去添乱了。” 不待祁瀚回答,两人已经带领皇城司众高手,紧跟玄洛脚步下了墓道。 好在此前在德元的指点下,墓道中的种种机关已经被破解,一直到墓室之外都十分顺利,唯有那两道巨石大门挡在外头,二十名绣衣使合力去推也纹丝不动,玄洛抬眼望见石壁上的兽头,簌地回头,目中闪过万道厉芒。 “封宜生!” 当年帝陵建好后,为防止机关外泄,参与修建的工匠们便被坑杀殉葬,玄洛早就料到可能要开启帝陵,便命皓芳将设计帝陵的袁连卜的徒弟封宜生一道押来,他揣测着玄洛神色,颤巍巍地禀报道。 “大、大人,这是九龙朝珠,以机括借来水力推动石门,但、但这机关只能启动一次……现在已经没办……” 一柄冷剑横过他的脖颈,吓得他把最后那个字咽了进去,封宜生几乎都要哭了。 “除非用火药强行炸开,可这法子万万使不得啊!破坏先帝陵寝,那是诛九族的大罪!” 玄洛哪有心情听他啰嗦,丢开袁连卜, 分卷阅读424 分卷阅读424 分卷阅读42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25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25 一声令下。 “准备火药。” 墓室之内,德元公主伏在棺材上,苍老的脸庞荡起少女般的微笑。 “皇兄,我终究还是赶在颐德前头来陪你了,你可欢喜?” 由于口中含有千年冰玉,孝仁帝的尸身丝毫没有腐烂,他双掌合在胸前,栩栩如生面目安详,德元的眼泪落在孝仁帝脸上,表情瞬间变得哀怨,狠狠道。 “你怎么会欢喜呢?你那样恨我,骗了我一辈子,算计了我一辈子……” 印墨寒已经扶着阮酥走到石门边上,方才进来时,他便观察到,墓室内有九个与外头相辉映的兽头,他照文默所做,依次将兽头转正,意料中的水流却没有出现,兽嘴之中反而流出灼热的岩浆,尽管他反应极快,衣袖也被熔了一半。 阮酥面色微变。 “不对!这是圈套!” 德元方才缓缓回过头来笑了一下。 “别白费力气了,当初袁连卜设计那有进无出的九龙朝珠,就是要把盗墓贼困死在这墓室之中,注定你们几个小辈,要在这里陪我老人家一起死了。” 说罢,她伸手抚上孝仁帝脸庞。 “皇兄啊……” 孝仁帝突然张开口,一支短箭自他口中射出,不偏不倚没@入德元公主的脖颈,文默愣了一下,疯也似地跑过去抱住她。 “殿下!殿下!” 德元公主双目圆睁,眼珠突出眼眶,唇边却带着一丝幸福笑意,表情永远定格这扭曲怪异的一瞬,倒在文默怀中,终于死去。 文默仰天长啸,抱着德元的尸体痛哭不止。兽嘴中的岩浆还在不断外溢,慢慢没过了文默的衣摆,他却浑然不觉,低头亲吻德元干裂的嘴唇,任由身体融化在灼热的岩浆中,一点点被吞噬殆尽。 眼见退无可退,孝仁帝棺材上又不知有什么机关,印墨寒只得拉着阮酥爬到陪葬的珊瑚树上,他观察着四周地势,凄凉一笑。 “看来我们已无路可逃,酥儿,若有来生……” 阮酥抬手掩住他的唇,双眼闪烁着光芒。本以为必死无疑的她,此时却又燃起强烈的求生欲望,她果然还是舍不下这滚滚红尘,舍不下鲤儿,更舍不下玄洛。 “自古帝王陵墓,讲究环山抱水,为确保天地灵气流通,墓中必有活水,我方才仿佛听到有涓涓流水之声,我想,这里应该有一处,能够通往地下暗河,我们必须要想办法找到……” 石门里传来的凄厉哭叫,扰得玄洛心绪不宁,等众人退到安全距离后,他再也顾不得许多,亲自燃起火石往下一抛,震耳欲聋的巨响伴随着滚滚浓烟,呛得众人皆掩住口鼻,烟尘之中,石门轰然倒塌,但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无边火海…… 春去春来,转眼一晃已是三年。 在经历了德元乱政后,中原王朝百废待兴。因为太子祁默下落不明,玄洛便按照嘉靖帝的遗招摄政辅政,饶是一盘乱棋被他逐渐理顺,可终究国不能一日无君,就在白展等群臣不知第几次叩请三王祁瀚登基为王时,祁瀚看着一身朱红朝服走在最前端的玄洛,眸光一凝。 “玄兄,说过多少次,你再这样逼我,我便回到南疆陪我舅舅去!” 面对他的威胁,玄洛不为所动,微微笑道: “威武将军对左冷十分满意,已经不再需要殿下,况且玄洛记得他之前的来信已经奏请把你在南疆的府邸分给了其他少将。” 此话一出,又换来祁瀚一声冷哼。 “先斩后奏,以为断了本殿下的后路我就会乖乖留在京城吗?实在是太天真了!” 这如同是稚岁孩童的气话自然不会让玄洛或群臣买账,祁瀚看着玄洛不见波澜的清俊面容,终是叹了一口气。 “什么都不用说了,太子一日不归朝,这帝位便一直为其留着!” 这份坚持与执拗又引来群臣一阵私语,见玄洛似有话说,祁瀚低声道。 “你又清减了。别说我,你若是真的已经放下,这三年没日没夜地又何必派人到处找寻?听闻皓芳他们已经游走四国,不知有没有新的消息?” 玄洛久久不语,恢复了男儿身份,也不知是不是以为人父的关系,那张绝美的面容阴寒戾气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温柔。 “鲤儿在等他的母亲,我……亦然。” “那如果……” “我会永远等下去!即便在忘川之上,碧落黄泉也会继续等下去!” 祁瀚见他眉头一下蹙起,无声地拍了拍他的肩。他在等一个或许永远不会回归的夫人,而自己坚持一个或许不再继位的帝王,他与玄洛,也不知道谁更傻一点。祁瀚苦笑,起身挥手遣散了众臣,遥想千日之前的那天,依旧心有余悸。 那一日他们赶到皇陵,却只看到漫天的飞火,玄洛似疯了一般,待墓室石门轰塌想也没想便要冲进火海,最后还是他和颉英、皓芳几人联手把他制住敲昏,才避免了又有一个人去地下与孝仁帝他老人家作伴。 可等玄洛甫一醒来,又直奔皇陵,在一片烧得狼藉的的废墟残渣中找寻阮酥。他好说歹说,告诉他们自己已经命人清理了墓葬,别说人的骨架,就是飞灰都不曾看到一片。一场大火,毁坏的不仅仅是孝仁帝的陵寝,也把后来者的足迹消散得干干净净,不留片叶。 可是就在他喉咙都说哑了,玄洛只做没有听见,依旧我行我素地坚持把皇陵的所有又仔仔细细地探查了一遍。他在皇陵一呆便是数月,从冬雪消融一直到了夏花满地,答案自是不言自明,祁瀚不忍,一次又一次地劝说未果,最终抱着牙牙学语的鲤儿找到玄洛,那丢了魂的男人,在听到孩子含糊不清地叫了一声“爹”后,这才似一下子重新找到了活下去的动力,目中重现希冀。 他看着抱着鲤儿强忍悲痛的玄洛,悄悄回避把空间留给了他们父子,可是转身的当口也发现了自己亦目光朦胧。 祁瀚骂了一声娘,豪迈地用袖子擦了一把眼,朝后面吼了一声。 “煽什么情,给老子赶紧拾掇拾掇,朝廷上那么多事,别想着偷懒让本王一个人苦撑!惹毛了我,本殿下一个不高兴也远走高飞,不干了!” 回归正轨后的玄洛,毅然地担起了摄政王责任,总算让祁瀚松出了一口气。未免群臣再次上奏让他继位,祁瀚 分卷阅读425 分卷阅读425 分卷阅读42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26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26 暗中命人寻找印墨寒与阮酥,这才发现玄洛早已布置好了一切。 虽然所有事实都表明这两人生还希望渺茫,况且阮酥当时还身中容骨枯的剧毒,不过他们二人都没有放弃,也不知这所谓的坚持是为了心中的那个念想还是别的什么…… 罢了,既然都是疯子,那就这样下去好了,至于以后的路,儿孙自有儿孙福,但求此生国家昌盛,百姓平安也已足够。 春风拂岸,小雨绵绵,路上行人断魂愁肠,又是一年清明。 京城郊外印家墓园,印墨寒而后为蒋氏择了一处风水极佳的墓地,让其母长眠于此。一个年轻的女子挽着妇人的发髻,牵着一个三四岁的孩子,朝墓园走来,她先是给蒋氏磕了头,便麻利地把篮子中早已备下的肉食酒菜等祭品一一摆放好,身边的孩子不解,仰起黑黑的小脸稚气道。 “娘亲,这是谁啊?” 女子一瞬恍惚,摸了摸孩子的头,半晌才扯出一个牵强的微笑。 “这是从前娘亲的……恩人的母亲……” 小孩显然不明白这些深奥的恩人啊母亲一类的意思,仰着脸看看墓碑,又看看神情失常的母亲,终于指着墓碑上的字笑道。 “娘,孩儿认识这几个字,印……墨……寒……” 他抬起头,想要等母亲的夸奖,可是抬眼间却见娘亲已然泪流满面。小孩吓了一跳,喃喃道。 “母亲,您怎么了?” 女子茫然地摇摇头,柔柔道。“娘只是高兴,你先在一旁玩去。” 小孩不解地点点头,到底是年纪小,在草地上滚了一滚,很快便忘记了母亲的忧伤。女子的视线重新回到蒋氏的墓碑上,点燃了香烛,开始给她焚烧纸钱。 “夫人,知秋来看您了。公子自从那年失踪后,便一直下落不明;虽然他还是讨厌我,不过我还会一直等他……您或许会笑我傻吧,可是谁让我恋慕上他呢?其实我也试着去忘记他,几年前我因为放……那个人离开,被公子赶走……伤心中遇到一个老实人也嫁了,本来也想着一辈子就这样算了,可是……心有所属,别人纵然对自己再好,再贴心,却还是……” 说到这里知秋呜呜呜地捂着脸痛哭出声,也不知是触景伤情,还是祭奠自己无望的爱情。 她这一哭便收不住泪,直到儿子跑来,兴奋道。 “娘亲,娘亲,孩儿在那边看到了一块石头上也写着印……,就是和这上面一模一样的几个字,你快去看啊!” 小孩指着墓碑上“印墨寒”三个字,亟不可待地道。 知秋猛地止住哭泣,发红的眼睛微微肿起,可是最让人骇然的还是她怒极怨愤的目光。 “胡说什么,怎么可能会有公子的墓碑!” 小孩不料向来温和的娘亲会这样震怒,吓了一大跳,嗫嚅道。 “……真的,孩儿就带娘亲去看……就,就在那边……” 知秋一颗心七上八下,却还是拗不过内心矛盾的心情走上前去。 果真,便在蒋氏的墓之后,立着一座新坟,上面的字迹便是化成灰烬知秋都认得,因为这便是她曾经的旧主阮酥的手笔。 看到这里,知秋不疑有他,双膝一软,一下瘫在地上,眼前好似又浮现了印墨寒眸光幽沉的脸,她怔了片刻,终是抱住墓碑恸哭不已。 “公子……公子……” 小孩被母亲失态的样子吓得也大哭不已,这一情形到底也惊动了守墓人。这墓地是印墨寒封为吏部尚书时购置的,也专门请了人打理,守墓人走到知秋跟前。 “这位夫人,还请节哀。” 好半天知秋才失魂落魄地抬起脸,犹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对着来人急切问道。 “这,这不是真的……他,公子……怎么可能……” 守墓人摇摇头。 “是阮姑娘把大人葬在这里的,她亲手拿着公子的手书,不过即便没有公子的字,阮姑娘那张脸,小老儿又怎么会不认识。” 这三年,玄洛和祁瀚为了寻找印墨寒和阮酥的下落,可谓把两人的画像贴遍了中原内外,若有两人的消息,去官府上报还能获得封赏,便是中原偏塞的乡村,这天仙玉树一般的两个人,已经深入百姓的记忆之中。 知秋张大嘴巴,还是不肯接受这个事实。 “为什么是她一个人回来,我不相信……” “阮姑娘抱回来的是大人的骨灰,哎,也不知道这三年他们发生了什么事,小老儿看姑娘神情悲凄,也不敢问……” 她会悲凄?!知秋只想大笑,印象中阮酥对印墨寒的一切都是深恶痛绝,排斥至极,她怎么可能会为了公子悲伤凄迷?这点知秋根本不相信! 她从地上站起,声音中已不由自主带了恨意。 “阮酥在哪里?我要去见她,亲口问她公子是怎么……没的!” 守墓人不料眼前女子会这般情绪激烈,愣了一秒。 “她……阮姑娘其实刚刚都还在……今日是大人起坟的第三日,夫人您过来前面她才走……”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话,知秋的儿子大声道。 “是啊,娘亲,孩儿方才就看到一个极美丽的姐姐一动不动守在这里,有些奇怪,所以她离开后我便急忙过来了,这才看到墓碑上的字……” 知秋身体晃了晃,冲了出去—— 可是哪里还有阮酥的影子! 帘外青山,碧水无渊。 山道上,一匹通体黝黑的马儿载着一个身着白裳头戴帷帽的女子漫步其间,她走得并不快,飘飘衣袂笼罩在这清明的烟雨,不经意间竟让人觉得分外萧索,倒像个游走江湖的侠女,哪能想到竟是几年前,覆手京城的权贵嫡女阮氏阿酥。 京城城门遥遥在望,阮酥忽然勒马停下。 回来了,三年了,她又回到京城了! 那一日随着墓室的轰塌,他们终在孝仁帝的陵寝内找到了地下暗河的通道。等她和印墨寒好不容易脱险,阮酥却又昏迷了过去。待她醒来,不料身边除了印墨寒还有广云子。 印墨寒告诉她,她身上的容骨枯其实只解了一半,剩下的毒性会随时发作取人性命,而阮酥第一次发作正好是他们二人从皇陵中跌入湍湍暗河的当口;地下暗河黑暗 分卷阅读426 分卷阅读426 分卷阅读42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27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27 无边,印墨寒不知道自己抱着阮酥在里面游动漂浮了几日,就在他耗尽浑身力气,觉得再无生还希望时,竟是广云子救了他们。而此时,他们在去南蛮诸国的路上。 阮酥大惊,广云子似猜到她的所想。 “容骨枯是南蛮异人特制的毒药,玄洛即便医术了得,也无法解。即便如此,阮姑娘你还要坚持回京吗?” “老道长,解不了是不是就会死?” 半晌,阮酥低声开口,声音却是分外冷静。见广云子点头,阮酥自是不再怀疑。前后两室,眼前的人可谓窥破的天机,阮酥自然分外信任。 “一切请老道长安排,道长的大恩大德,阮酥没齿难忘。” 阮酥由印墨寒扶起,对广云子行了一礼。见印墨寒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目中的温情一览无余,阮酥心中道了一声抱歉,转身对他道。 “如今我随老道长去南蛮求医,中原不能没你,你快回去继承皇位,而玄洛那边……还请你告知一声。” 看他现在安然无恙,应该已经打破了万劫不复的诅咒了吧? 阮酥欣慰地猜想,不料印墨寒却坚定地摇头,道。 “酥儿,我不会再离开你。我知道你对我并无儿女之情,只有朋友之意,等以后回到……京城,我一定会把你安然无恙地还给玄兄……” 话已至此,阮酥也不知应该说什么。再后面的路上,她与广云子几次联合起来试图悄悄溜走,甩掉印墨寒,可惜都被他识破。等几人到了南蛮位于悬崖之下的巫寨,已差不多是一年之后,期间阮酥又发作了几次,好在有广云子在,倒都是有惊无险。 阮酥想起那一日她被呼呼北风吹醒,才发现自己竟被印墨寒用绳子捆住绑在他的背上,而她的头顶,正是万丈高崖。意识到她醒来,印默寒微微偏头,对她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 “很快便能到巫寨了,酥儿若是害怕,便闭上眼睛再睡一会。” 他的声音很轻很柔,带着多日不眠的倦意和苦熬疲惫的嘶哑,让阮酥的眼泪一下子便流了下来。这一年,他们在南蛮诸国屡屡碰壁,数次失落,别说阮酥,就是广云子都受了不少罪,更别说印墨寒了! 她想起某次昏迷前他跪在塔塔族酋长竹楼前请求他们救阮酥一命,还有被黎寨的巫女捉弄让他去虎口夺一株带刺的毒花……如此种种,很多很多……阮酥的泪越发停不下来…… 这位有着中原皇室血统,一身清骨的男子,却为了一个心不在他身上的女子身上,一次又一次地打破自己的底线。 “对不起……” 印墨寒的身体一僵,阮酥把脸靠在他的脊背上,任眼泪打湿他的肩膀。 “好久之前,你也是这样背着我,给了我最后一口水……”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他主动提起前世的事,印墨寒腾出一只手,绕到身后安抚一般地拍了拍她的背,声音中已然带上了笑意。 “多说一点,我喜欢听你讲的……故事。” 是故事吗?山涧的风吹起阮酥的额发,也吹散了她脸颊上的泪。阮酥抬起眼,目中有些迷茫,她伸开双臂紧紧地抱着印墨寒的肩膀,好似又回到了那片两人相依为命的沙漠,如果真的只是故事那多好? 接下来的一切,便都顺理成章。几人下了崖底,找到了传说中的巫寨,解了阮酥身上的容骨枯。当然这看似一帆风顺的一切,都是印墨寒和广云子在中周旋,自然也付了很多阮酥并不知道的代价,可是任凭她如何试探,发问,印墨寒都只是微笑摇头,为她盛药,缠着她讲那个逐渐走向悲剧的故事。 终于,阮酥身上的毒素全部清除,她向巫寨众人告别,打算与广云子和印墨寒重回京城。广云子笑着婉拒,只道自己打算四处云游,便不再和他们同路;而印墨寒也一反常态地决定留下,只让阮酥独行。 阮酥不解,起初还以为是巫寨诸人为了给她解毒提出的条件,在南蛮诸国行走的岁月,她多少也了解了这些异族巫女大胆火辣的性格,以及喜留他族男子压寨为夫的习俗。她已然欠了他那么多,如果让印墨寒以自己的自由换来她和玄洛的一家团聚,阮酥自问自己做不到! 于是阮酥主动去巫女阿荻处求证,恳请她无论开出何种条件她都会答应,如果现在做不到以后都会补偿,只请他们放了印墨寒。听她说完,阿荻冷着一张脸,面含讥嘲。 “你以为他是因为我们才留在巫寨?你错了,其实印墨寒只是不想死在你面前!!!” 不想死在……她面前?!!! 阮酥脑中如同有雷电闪过,半晌,她听到自己颤着声开口。 “什么……意思?印墨寒……他究竟……怎么了?” “还能怎么,容骨枯的毒药无人可解,除非以命换命!阮酥,你是中了此毒第一个被根治的,你很幸运。” 阮酥头脑嗡嗡嗡一阵乱响,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找上印墨寒,又是怎么哭着扑到他怀里……唯有脑海中阿荻的声音挥之不去,“你说印墨寒的毒还能不能解?当然不能,这毒从宿体重新引出到第二人身上便再无他法,只能等死。哦,至于他的寿命,少则几日,多则一两年。说完了,阮酥,你还想问什么?” 于是阮酥决定留在崖底巫寨陪同印墨寒走到最后。这一次换他千方百计摆脱她,可是又有什么用,一个病入膏肓的人如何能躲过另外一个执着的追随? 阮酥衣不解带每日照顾他,和他讲那个说不完的故事,可即便如此,随着印墨寒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阮酥知道他的时日已经不多了。 终于,他像前世一般,再次在她的臂弯中沉沉睡去。 只是这一世,阮酥并非印念,而他们之间的血海深仇已然完结,可是也再无……爱情、 印墨寒在她心中究竟是怎样的地位,到了最后,连阮酥自己都迷惑了。不过不可否认的是,前后两世他都以自己的方式深爱并呵护着阮酥,前世为了保护她却引来无妄之灾;而今生为了让她活下去而甘愿送命…… 清风拂过,阮酥这才发现自己的脸颊已然被泪水覆过。风卷起她遮面的帷帽,阮酥伸手去接,可是下一秒心神俱都震住。 十步开处,一个清隽的人影站在那里,看向阮酥的眼神好似夹杂着万千思绪,只一眼便是万年。一人一马相对而立 分卷阅读427 分卷阅读427 分卷阅读42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28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28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天人一般的人总算淡淡开口,声音中已经带上了微不可察的哽咽。 “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 384 番外一 三途川,奈何桥 林棠是一只新死的鬼,经过奈何桥时,她不肯就范,打翻了孟婆汤,被阴司衙役追着跑过三途川,情急之中猛然抬头,瞥见一蓝裳男子,负手立于彼岸花海间,她想也没想便朝他跑了过去。 “救救我!” 男子望她半晌,微微含笑。 “你藏在我身后,他们便看不见你了。” 林棠虽有些疑虑,但见阴兵逼近,顾不得许多,只得跑到男子身后,想了想,又抓住他的衣袖死死不放,生怕这人会将她出卖。 阴兵走至男子身边,林棠紧张地捏紧了他的衣袖,不想阴兵只是看了男子两眼,便径直朝前继续寻找去了。 待阴兵走远,林棠这才呼出口长气,自男子身后走出来,敛衽行礼。 “多谢公子相救!” 她打量着这男子,只觉得他十分不同,她虽然才到地府没几天,但见过的鬼,都保持着死时的模样,淹死的头大如斗,中毒的七窍流血,还有那些身遭极刑,身首异处的,都十分狰狞可怖,但眼前的男子,衣裳一尘不染,形容清隽秀美,不像一只鬼,倒似一位仙。 男子抬手,轻轻抚过她心脏上的那只羽箭,眸中有什么闪过。 “还疼吗?” 林棠有些尴尬地后退两步,虽然已经死了,但到底男女授受不清,她朝他笑笑。 “早就没有知觉了,一箭穿心倒也没多少痛苦,比起别的鬼,我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男子半垂下眼眸,低声道。 “这次不过二十六岁,他为何没能护你周全?” 林棠没有听清,秀眉一蹙。 “你说什么?” 男子没有回答,那悲凉的神色在抬头间一霎化作温柔,他轻声问。 “你还年轻,为什么不想投胎,却要打翻孟婆汤?” 林棠苦笑着看向跌宕起伏的花海。 她本是代替北凉国红绡郡主被送到中原和亲的细作,她的任务是嫁给那个面容绝美,却城府极深的罹月侯,将情报传递回国,本来注定是一场刀尖行走的游戏,可在与其斗智斗勇的过程中,她却犯了一个身为间谍最不该犯的错误,那便是爱上了罹月侯……她挣扎于国家和爱情之间,一次又一次地将情报送出,七年之后,两国终于兵戎相见,她在侯府中坐立不安,听到罹月侯中伏的消息后,再也忍不住,孤身上马,冲入战场。 谁知她提供给北凉的情报根本是假的,罹月侯正好将计就计,大挫北凉军队,北凉国师她的师傅以为她已然背叛,气得下令对她放出流箭,纵然罹月侯及时赶到,终究还是没能挡下当胸刺入她心脏的那一箭。 “为什么要来?” 罹月侯抱着她,那张从来狡猾含笑镇定自若的面孔竟如斯惨白。 “我早就知道你不是红绡郡主,不拆穿便是怕你内心煎熬,进退两难,可你为什么要来?” 她抚上罹月侯皎月般的面颊,撒娇似地道。 “今日,我终于可以告诉你……我真正的名字,我叫林棠,海棠花的棠,你可要牢牢记着啊!” 罹月侯将她渐渐冰冷的手放在唇上轻吻,有冰冷的液体落在她手背上。 “好,林棠,你听好了,不许饮下孟婆汤,好好在奈何桥上等着,等着我来寻你!” 林棠看着花海,轻轻叹了口气,收回目光时,面上又尽是甘之如饴的微笑。 “我和我的夫君约定过,上了奈何桥,一定不能喝孟婆汤,要在这里等着他来。” 男子望她半晌,声音有些涩然。 “你可知道,他还有六十多年阳寿。” 林棠怔了怔,却又笑了,他果然守信,按她的遗愿,长命百岁的活下去了,她很满足,伸了个懒腰,眯眼道。 “那我便等六十年好了,横竖这片花海如此妙曼,还有你可以陪我聊天,想必不会无趣。” 她在花丛中坐下,揽过一朵彼岸花,闻着那清冷幽香,笑道。 “对了,我叫林棠,你叫什么?” 男子也在她身边坐下,他的眼睛如同结了冰的墨玉,望进她的瞳孔中。 “印墨寒。” 林棠浑身电打般一颤,这个名字好像一道闪电,击中她的天灵盖,撕裂她的灵魂,她却不知道为什么。 她强笑了一下,岔开话题企图冲散这个名字带给她的震撼。 “你也是鬼吗?怎么浑身这样清爽?那些鬼差凶得很,蛮横霸道之处,比人间的衙役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我看他们对你却有几分忌惮。” 印墨寒摇头笑了一下。 “我是魅,一只死了四百年的魅。” 林棠感到背脊一凉,舌头有些打结。 “什么是魅?” 印墨寒淡淡道。 “不愿转世投胎的鬼,流连于三途川,吸取了太多阴寒之气,久而久之,便化作了魅。” 林棠忍不住问。 “为什么不愿转世?比起这里森冷苍凉,重返人间难道不好吗?” 说罢,她看着印墨寒含笑的眼神,想起方才的豪言壮语,忍不住脸色一红。 “你在等你的夫君,我也在等我的妻子。” “四百年了,你还没等到你的妻子?” 印墨寒折下一株彼岸花,缓缓插@在林棠鬓间,长长的花蕊随风摇曳,他的声音轻柔地像风一样。 “不,等到了,我已经是第五次看着她从奈何桥上走过。” 林棠愣愣看着他,本能觉得应该避开,但她却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和她一起走?” 印墨寒垂眸。 “因为我们缘分断了,纵使重生转世,她也不会再与我相认,与其两两相忘,不如在这里等着,每隔几十年,便能看她一眼,这样也不错。” 林棠沉默许久,印墨寒的手指擦过她眼角,他看着指尖的晶莹,低声道。 “为什么流泪?” 林棠后知后觉地抹 分卷阅读428 分卷阅读428 分卷阅读42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29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29 了把眼睛,也十分惊诧。 “我、我不知道。” 印墨寒一笑,起身道。 “走吧!我们到桥上去,这里阴寒之气太重,你不该待得太久。” 林棠点点头,她总觉得,这个叫印墨寒的男子,眼神中有一种让人看不懂的情绪,她只要与他视线相撞,心中便有一股无由来的悲戚涌上。 但她还来不及深究,便失去了知觉,转身的时候,印墨寒的手轻轻略过她的后颈,林棠便软倒在印墨寒怀中。 印墨寒注视她的面容许久,终于小心翼翼地俯身,在那毫无血色的双唇上轻轻印下一吻。 “对不起,酥儿,虽然我很希望你能留下,让我再多看看你,抱抱你,哪怕……一天也好,可是,如你所说,这里太过苍凉,你不能久留,错过了离开的时辰,你便会变成和我一样永世不得超生的孤魂……” 他抱着她走过奈何桥,孟婆已经端着一碗汤等在那里,印墨寒缓缓将怀中的人放下,眸中终于涌现出悲戚,他再次将林棠拥入怀中,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许久,直到孟婆苍老的声音响起。 “快要来不及了。” 印墨寒点点头,将她交给孟婆,看着那琥珀色的汤水一点点灌入她唇中,他凄然笑道。 “去吧!酥儿,横竖你和玄洛,已结下永世之缘,即便不等,他也终究会与你相见的。” 他正欲转身,林棠突然睁开眼睛,她似发疯般推开孟婆,汤碗砸在桥上。 “我想起来了!印墨寒!我想起来了!我是阮酥!我是阮酥啊!” 她泪如泉涌,拼命向他伸出手,却被铁索绕住脖颈。 “生魂林棠,时辰已到,跨过奈何桥,淌过这滚滚红尘,到司命阁中,便意味着重新开始!” 她只觉喝下的孟婆汤在她胃里翻涌,意识渐渐开始涣散,越用力去想,印墨寒的笑脸反而越发模糊…… 望着消失在彼岸花海尽头身影,孟婆拾起地上的空碗,对印墨寒道。 “你这又是何苦?” 印墨寒捡起桥上掉落的那朵彼岸花,花瓣上似乎还残留着她发间的余香,喃喃道。 “我们终有相见之日,不过是……等上几十年罢了。” 七十年后,雍王妃寿终正寝,她儿孙满堂,最后在雍王怀中幸福地闭上了眼睛,被带到地府时,她已经没有任何遗憾,唇角犹自带着微笑,刚欲走过三途川,她却不由停下脚步,奈何桥上,只见一名蓝裳的男子负手而立,转身对她遥遥一笑。 “你来了。” 雍王妃看着他,抬手抹了一下眼角。 “奇怪,我为什么……会流泪?” 385 番外二 却道那年,香栀如蜜 阮酥记得初嫁进印家的时候,小小的院落,白墙青瓦,阳光照着小池塘,如碎金洒在水面上,一切都生机勃勃充满希望。 彼时印墨寒刚中状元,初入仕途,不过才是正五品的大理寺推丞,俸禄虽也算优越,但比起身家丰厚的同僚,仍是清贫,各路人脉打点开销亦不小,阮酥咬着笔杆算了算,一个月后,便将印墨寒雇来伺候她的下人全部辞退。 十九岁的阮酥,还正天真烂漫,并且骨子里透着股热忱干劲,她梦想着成为印墨寒的贤内助,一位勤俭持家的典范,对此印墨寒很无奈。 “酥儿,其实真的……不必如此。” 阮酥却乐在其中,她兴奋地拿出一个木匣,将银子整整齐齐码在印墨寒面前。 “你看,我已经攒下这么多,等到岁末,我们就能把娘接到京城来过年了,你可喜欢?” 印墨寒叹息一声,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低头辗转吻她的唇。 遣散下人的第二日,天还未亮,印墨寒睡梦中习惯性地想要揽过阮酥,身侧却空空如也,他霎时惊醒,透过窗户却见小厨房似有光亮,连忙起身穿衣疾步过去,阮酥正系着一条围裙,在里头忙碌,听见印墨寒进来,转身笑得十分灿烂。 “咦?怎么醒得这样早?你等等啊!朝食马上就好!” 印墨寒见她白皙的脸蛋上东脏一块,西黑一点,心中不由好笑,阮酥在阮府时虽然过得不好,但也从未做过什么活计,想必生个火,就耗费了她不少时间。 印墨寒目光扫过灶台上那一片狼藉,微笑挽起袖子。 “我来帮你。” 阮酥将他推到桌边坐下,塞了本书在他手中,红着脸执拗地道。 “我不要你帮!你不是说君子远庖厨?我虽然还不太熟练,但慢慢学总能做好!你就在这看书,不许插手!” 印墨寒只得老实坐着,双眼却越过书本追随着阮酥的背影,只见她将斗大的一勺盐洒进锅中,不由悚然,趁她转身时,赶紧起身舀了一瓢水加进去。阮酥蹲身去择菜时,小灶台上的煎鸡蛋隐隐飘出一股焦糊味,印墨寒连忙绕过去拿起锅铲给煎蛋翻了个身,待她走过来时又坐好做聚精会神阅读状,如此反复,待阮酥的朝食上桌时,印墨寒才抬袖拭了拭额头上的汗。 阮酥忐忑地喝了口粥,整张脸刹那便明媚了。 “味道还不错,你快尝尝,没想到我第一次下厨就做得那么好了!” 印墨寒见她双眼闪亮,兴奋地看着自己,好似一只摇着尾巴邀功的小狗,不由露出宠溺微笑,低头尝了口基本是自己煮出来的粥,揉着她的脑袋认真道。 “嗯,真好吃,酥儿果然颇有天份,娶到你这般贤惠的夫人,真是印某几世修来的福分。” 阮酥开心地笑了。 “你若喜欢,我以后天天做给你吃!” 傍晚印墨寒下朝,见阮酥卷起裤管,正拿着小锄头在院子里捣腾什么,生怕她磕了腿,连朝服都没换便赶紧走过去。 “酥儿在做什么?” 阮酥见他回来,高兴地拉拉他的袖子,示意他看面前刚入土的那棵植物。 “你不是喜欢栀子花吗?那你可见过红色的栀子花?” 印墨寒有些反应不能。 “难道栀子花还有红色吗?” 阮酥认真地点头。 “今日我到集市上买菜,有个东篱来的商人就带了几盆来卖,说是非常珍稀的东篱品种,其中有一盆已经开放,真是是红色,你说是 分卷阅读429 分卷阅读429 分卷阅读43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30 重生之名门毒秀 作者:朱七慕九 分卷阅读430 不是很稀奇?” 印墨寒看着那青绿的枝叶,目光充满了怀疑,却还是肯定地道。 “果真很稀奇。” 阮酥充满期待地抚了抚翠绿的叶子,托腮对印墨寒笑道。 “再有半个月就能开花了,到时候咱们就把椅子搬到这里来,对月赏花好不好?” 印墨寒揽过她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 “好。” 没过多久,印墨寒就将这件事给忘了,直到某日,他写完奏折绕到花园,看见阮酥蹲在那里喃喃自语。 “怎么会这样?” 印墨寒走过去,见阮酥种下的栀子花已经含苞待放,颜色雪白,散发着幽香,阮酥抬头,双眼充满失落。 “这骨朵怎么会是白色,你说,我是不是被骗了?” 印墨寒知道她买下这株珍稀品种,花了五两银子,很是心疼了几天,于是郑重地解释道。 “唔,其实许多品种的花,颜色都会随光照发生变化,由绿变黄,由白变红,都需要一个过程,不如我们明早再来看看?” 当天夜里,阮酥熟睡之后,印墨寒悄悄下床从书架上翻出毛笔和颜料,迎着月色走到院子里,费了好些功夫将那几朵悄然绽放的栀子花仔细染红。 第二日他正在屋中洗漱,便听院子里传来阮酥惊喜的喊声。 “默寒,你快来看!快来看!” 印墨寒嘴角微微弯起,悠然走出房间去,配合地惊讶道。 “哎呀,原来真有红色的栀子花,当真罕见,当真惊艳。” 印墨寒陪着阮酥兴高采烈地观赏了几天栀子花,心中却默默祈祷花期赶快过去,省得自己总得半夜偷偷摸摸去添色。这天夜里,风雨大作,印墨寒猛然惊醒,皱眉想起院子里的栀子,这一场雨后只怕要露陷,他顾不得许多,翻身正待下床,阮酥却伸手缠住了他的腰身。 “大半夜的你去哪里?” 印墨寒摸摸她的脸颊,扯谎道。 “哦,想起昨晚的折子有一处疏漏,我去添上就来,你先睡吧!” 阮酥却已经挂住他的脖颈,含糊地吻上他的唇。 “明日早些起来改便罢了,下暴雨呢!别着凉了。” 印墨寒终究耐不住她甜蜜的痴缠,暗叹一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正在情稠意蜜时,阮酥嘤咛道。 “对了,我把开花了的红栀剪下来供在瓶中了,你不会怪我吧?” 印墨寒身子顿了顿,继续埋首在她颈间,笑叹。 “怎么会呢?如此甚好。” 再过几日,印墨寒回家时,发现院子里原本种着的栀子已然换成了山茶,他正在惊讶,阮酥用漆盘托着几碟菜从厨房走出来,现在即便没有印墨寒暗中相助,她也已经能做出一桌好菜。 “你回来了?” 印墨寒快步上前接过她手中的漆盘,走到屋中方才假装不经意地问。 “院子里那株栀子呢?” 阮酥摆放着碗筷,抬头眯起眼睛,瞳孔里泛起点点狡黠笑意。 “哦!我听人家说院子里种栀子风水不好,就把它铲了,你经常夜里睡不踏实,多半也是因为这个吧?” 印墨寒愣了愣,不由苦笑着伸手点上她额头,阮酥弯腰躲开,两人相视而笑,颇有默契地继续添汤盛饭,谁也没有再提及那株栀子。 却道那年,香栀如蜜。 爱一个人,便总想绞尽脑汁哄他开心,我如此,你又何尝不是? 阮酥睁开眼睛,从软塌上坐起,不过是午后小憩,竟又梦见那么遥远的前尘往事来,宝弦捧了一个白玉盆进来,笑道。 “小姐快看,我在街上买的东篱栀子花,竟是红色,很稀奇呢!” 阮酥怔怔出神,抬手揉了揉那如血的花瓣,望着指尖那一抹红,她口中发苦,涩然笑道。 “抬去送人吧!世上哪有红色的栀子花,不过是……骗人的把戏罢了。” 宝弦只得怏怏将花抬走,转身的时候,似乎见到阮酥眼中,一点晶莹迅速落下。 分卷阅读430 分卷阅读4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