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剑三]白玉染明黄》 第1章 藏剑 [七五+剑三]白玉染明黄 作者:裁风 第1章 藏剑 叶姝岚坐在藏剑山庄天泽楼的房顶上,双手撑在身后,微微后仰,风过,吹起她长长的双马尾,轻轻拂过她解在旁的轻重双剑。 杭州的气候总是这么好,天空蓝得透彻,白云朵朵,微风习习,远处鸟雀啼鸣,水声叮咚。这里是藏剑山庄大庄主叶英的打坐之地,鲜少有藏剑弟子前来,就算来,也不过是随之打坐——曾有同门笑言,在大庄主身边打坐,无论么好动的人都会变得十分平静,进境亦是飞速。 练剑之人很少过来,所以很安静。 叶姝岚喜欢这样待在房顶,闭上眼,仿佛自己还在原来的那个时空。 没久,下面突然传来阵淡漠却不乏温柔的呼唤:“阿姝,该练剑了。” 叶姝岚立刻睁开眼,迅速抓起轻剑甩到背后,提着重剑便飞身下楼,敛衿躬身行礼,大家风范尽显:“拜见大庄主。” 叶英“看”着她——叶姝岚当然知道对方其实看不见,但莫名地就是觉得对方的视线非常专注,甚至带着几分温柔:“将灵峰剑式、秀水剑法依次演遍给我看看。” “是!”叶姝岚点头应道。 夕照雷锋、云飞玉皇、峰插云景、鹤归孤山…… 招招剑式早就融汇进藏剑弟子的骨血里,叶姝岚挥着剑,还有闲心看向在旁微阖双目面无表情却从里到外透着股子温柔的叶英,思绪渐渐飘远。 ——来到这里,大概有三年了吧?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只记得在基友的强烈推荐下,下载安装了剑三游戏,注册了个叽萝帐号,然后就去睡觉,准备第二天早起来再玩——结果,她觉醒来,就已经出现在了这里。 刚看到庄花那刻,叶姝岚还以为只是个梦,于是很没骨气地立刻跪舔男神,过了好会儿才发现不对劲——过了很久都没有醒。 作为个资深的小说粉,她这才慢慢意识到——自己恐怕是穿越了,而且,穿越原因不明_(:з)∠)_。 意识到这点之后,她虽然也着急想回家,但在没找到回家的方法前,她觉得她应该好好逛逛剑网三所塑造出来的大唐山河……嗯,先把藏剑山庄攻略了再说。 反正叶姝岚本来就是个随遇而安的人,既然决定了,她就开始努力适应藏剑山庄——第件事就是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这个倒是不难,因为她穿越的这个身份貌似每天要做的事情非常,到甚至需要记录下才不会漏掉,于是她在找到自己的房间后,也就同时找到了自己的身份—— 这个人的名字也叫叶姝岚,倒是省了她的事,是个虚岁十岁的小萝莉,藏剑御神门下,还是老庄主叶孟秋的关门弟子。 不过虽然如此,但实际上老庄主因为上了年纪,甚少露面,所以她的剑术倒基本上是由大庄主叶英指点,底子打得很好,尽管之前未曾接触过剑术武功,还是进步飞快。 当然,练剑只是她来到这里的功课之。作为铸剑世家兼大土豪山庄,她要学习的内容还有许,比如基础的铸剑品剑技能和琴棋书画修养,还有进步的经济经营等等知识。虽然比较辛苦,但抱着学点东西,将来出庄闯江湖时总会有用——比如说没钱了卖个艺什么的——的念头,叶姝岚还是学得挺认真的。 ——这种想法若是被二庄主知道了,绝对会被揍死,山庄费尽心力培养出来的技能,是要你卖的么! 但是,最后事实证明她还是太甜了…… 叶姝岚刚想到这里,突然感觉前方传来阵强烈的剑气,不由神色凛,匆忙使出云栖松,险险避开,下意识地摆出攻势,却发现,那不过是朵紫色的花。 “大庄主?”叶姝岚敛去战意,诧异地看向叶英。 叶英虽闭着眼,却依旧能够准确捕捉到叶姝岚的位置:“没有剑意——你刚刚在想什么?” 好敏锐的感觉。叶姝岚心中暗叹,却无言以对,只能收好剑,恭敬地垂头听训。 叶英却是皱了皱眉:“你——莫不是还在想出庄之事?” 听这话,叶姝岚顿时欲哭无泪,这才是她最为困扰的问题——早在年前,她便基本熟练了藏剑武功,好容易央得几位庄主的同意打算跟着师兄出庄历练时,却悲剧地发现,她根本出不了庄!就算在庄里也只能在定区域转悠,这个区域基本是以庄主叶英所在的天泽楼为中心,向外扩散了个两千五百步的样——没错,她后来闲到步步数出来的——旦超过这些位置,她总是不受控制地在四周围打转,然后又会转回叶英的身旁。开始她还以为是自己迷路,可试了几千次都是如此,就算找人带路也总是到半就把人弄丢——不是她丢别人就是别人丢她。 叶英也是前几天刚知道她的情况,随即不仅派了庄内弟子带她出庄,甚至还亲自带了她次,结果当然还是徒劳。所以她这次练剑不专心的问题,自然被叶英归结于此。对此,他虽然同情但也无奈,虽然他直坚定地认为叶姝岚出不了庄是因为迷路。 “罢了。既然你心思未定,今日便到此为止吧。”叶英摆摆手,转身走开,“之后,你且自便罢。” 大庄主这是……生气了?没生气?叶姝岚拿着轻剑,有些茫然地停留在原地——虽然大庄主鲜少有喜怒哀乐,但她还是有些不安。 叶姝岚呆了半晌,最终还是拿起剑,自顾自练起来。 “哟,小庄花,又练剑呢?”个略带轻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叶姝岚扭头,就见旁边的栏杆上蹲着个人,笑眯眯地跟她打招呼:“我又要带人出去历练了,要不要再来试试能不能出庄?” “不许叫我小庄花!”叶姝岚大叫声,挥起手里的重剑直接使出记云飞玉皇—— 这人叫叶芳和,算是她的师兄,当年她就是要被对方带着出庄,恰好就是那次她发现自己出不了庄,于是便迁怒到这人身上。至于小庄花的外号也是他起的,因为她那段时间非常暴躁,常常拿剑砍树,又因为常跟叶英在起,于是叶芳和表示“人大庄主是抱剑观花,你这可倒好,持剑砍树,唔,还挺对仗么,既然大庄主使我们公认的庄花,那你就是小庄花了!” 他自己愉快地单方面决定了。偏偏他人缘又极好,这个外号竟火速在庄里传开了。 他又晓得叶姝岚出不了庄,格外喜欢来逗她。 叶芳和的身手很好,连拔剑的意思都没有,转身,便轻松闪到旁边的树上,然后在树梢上潇洒摆手道:“师兄弟们还正等着呢,今儿就不陪你玩啦。小庄花,三个月后再见!” 话音刚落,剑锋也已逼近跟前,他立刻使出云栖松迅速闪避,叶姝岚使尽全力的第二剑下子砍在树干上—— “咔咔” 声怪响传了过来,叶姝岚顾不得叶芳和,诧异抬头,在漫天的紫色花雨中,隐隐瞧见这棵百年老树的树干似乎出现道深沟。 叶姝岚正要上前查看,道冰冷机械的女声突然响起:“警告!警告!系统发现bug!开始清除——嘀——” 机械的女声遍遍重复上面的通告,叶姝岚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变得透明,逐渐消失。 走了很远的叶芳和突然怔了下,下意识地回头——天泽楼依旧如故,百年古木静静地开着硕大的紫色花朵,高大的石碑静静地伫立,平静得仿佛时空凝滞。 他不由地挠了挠脑袋——自己不是要带着师弟师妹们出庄吗?来这里做什么? 正在打坐的叶英突然睁开眼,无神的眼睛看着虚空,最终微微泄出句叹息,继续阖上双眼。 身体逐渐透明,叶姝岚认命地闭上眼,却突然听闻道尖锐的利刃破空之声在她身前响起,恍似近在耳边。 下意识地抬起手中的重剑,用力格挡—— 啊咧?我怎么好像……还活着? 第1章 藏剑 欲望文 第2章 丁家(修) [七五+剑三]白玉染明黄 作者:裁风 第2章 丁家(修) 却说丁家老二丁兆蕙将展昭的话添油加醋地转述给妹子,惹得丁月华愤而持剑挑战。 展昭实在没想到对方会这样冲出来找自己挑战,虽然出于礼节应该拒绝,不过看对方不想让步的样子,只好硬着头皮上。君子风度使然,倒是直注意着分寸,并未动真格。 于是两人来来回回过了几十招,片铿锵金戈交击之声。 丁月华看出展昭的敷衍,不由有些恼怒,暗咬银牙,气沉丹田,孤注掷地持剑狠冲上前—— 没想到在那刹那,道金光骤然亮起,紧接着就是声与之前略有差异的金戈相交之声,声音格外厚重,“嗡嗡”地回荡了很久,很明显力道大得很。 这击震得丁月华右臂麻,险些持不住剑,忍不住就在心里犯嘀咕:好大的力气,果然这南侠之前都是在逗我玩的吧? 丁月华边想着,边抬起头,这才发现自己和南侠中间莫名出现个奇怪的家伙——这是个看起来大约十三四岁的小姑娘,长得俏生生的,雪肤乌发,头发纤长浓密,被两根镶金嵌玉的发带束成两股马尾,迤逦地垂在身后,显然尚未及笄。胸前横亘着把重剑,几乎比她人还高,也是镶金嵌玉。玄色上裳,明黄下裙,露出藕段似的雪白四肢。足下蹬着双及膝的长靴,描金点墨,看起来亦是考究。 丁月华收起攻势,以剑身轻敲手背,纳闷:这姑娘哪来的?看这衣着打扮……实在怪的很,与她们的风格大相径庭。 瞥了眼跟前金灿灿的团,展昭边在心里纳闷这小姑娘哪里来的,边默默收好剑,要不是他收得快,这小丫头怕是要被戳个对穿了。 丁家兄弟则是互相对视了眼,从对方模样的眼睛里看到同样的诧异:他们丁家庄在茉花村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里里外外好几层的看守,可眼前这姑娘到底是怎么来的?而且看她这副样子,不说明黄色犯了天家忌讳,光是这般裸|露,就实在有伤风化! 本就为侄女跟展护卫间的打斗而提心吊胆的丁老夫人是唬了跳,周围侍奉的下人们的则是好奇。 时间,场面倒是安静了下来。 不管那边的尴尬气氛,这边,叶姝岚定后正为劫后余生而庆幸,突然个重物从天而降,砸到她的头上,然后掉到地上。 眩晕了片刻,叶姝岚才回过神,立刻注意到刚才的重物是个包袱,看起来……略眼熟——诶,那不正是自己每天都要准备番,以图哪天突然就能出庄的那个咩?她可以期待里面装了各款套装和金银玉石吗? 接着又下意识地看了看手里的重剑以及其上镌刻着的隶书,虽然模糊,叶姝岚依旧能够清晰辨认,然后满脸的不可思议——这竟然是泰阿!等等,那背上的轻剑该不会是……千叶长生吧? 最后又看了看身上——金灿灿的大藏剑校服?而且还是她刚才穿着的秦风套!不对,她的身体好像整个都没换……还是藏剑小萝莉的形象……等等,刚刚她拦下来的那把剑又是谁的? 叶姝岚这才从对自己的观察中回过神,转而查看四周,等看到周围的圈人后,表情立刻变成Σ(っ °Д °;)っ 咦咦咦咦咦,这是哪里——场景古色古香,周围的人也都穿着古装! 如果清理bug不是抹杀的话,那不是该把自己送回现代吗?还是说,自己还在剑三的世界,只是换了个地方?说起来,这里的人的颜值也挺高么…… 叶姝岚正欣赏着众俊男美女,另边的人也从“突然冒出来个金灿灿疑似小黄鸡的生物”以及各类猜测中回过神来。 因为男女有别,丁家兄弟和展昭只退在边。已经回过神的丁老夫人上前,笑眯眯地看着叶姝岚,问道:“姑娘你是何人?如何会突然出现在我府上?又是从哪里来的?” 叶姝岚听到问话先是愣了下,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笑得和善的老太太,然后下意识地收起重剑,做出副大家闺秀端庄的模样,裣衽行礼:“夫人您好。我叫叶姝岚,家居杭州,不清楚怎么就到了这里——说起来,这里是哪儿啊?” 那位老夫人还没回答,那个持剑在自己身前的漂亮姑娘走过来扶住老夫人,小声叮嘱:“此人来路不明,衣着怪异,还请伯娘小心。”说完,脸戒备地看着叶姝岚。 叶姝岚上下打量了对方番,看起来十五六岁,近看漂亮,皮肤很白很细腻,穿着身桃红色的紧身短衣,又妩媚又英气。目光往下,扫了眼对方手里的剑,然后惊喜得蹦起来尖叫,半分大家闺秀气质气质也无:“嗷嗷嗷,竟然是湛卢宝剑!我竟然有机会见到湛卢宝剑,叶芳和那家伙知道了肯定要羡慕嫉妒恨了咩哈哈哈哈……” 丁月华加紧张地护好了老夫人。 老夫人倒是心宽得很:“姑娘认得这剑?” “对啊。我藏剑叶家是铸剑世家,品剑认剑是基础,自是认得的。” “藏剑叶家?”老夫人迟疑着重复了遍这个发音,疑惑的表情表示她没听说过这个名号。 没听说过藏剑山庄叶家?叶姝岚心里咯噔,急道:“这位夫人,那您这里究竟是何地?” “这里乃是松江府丁家庄,说起来距离杭州也不算远,姑娘可能详细说说来处,也好叫我儿派人将姑娘送回府。” “那国号和年号呢?!”叶姝岚心中升起股不好的感觉——距离杭州不远的话怎么可能不知道藏剑山庄?!唯的解释就是—— 虽然觉得这姑娘问起人人皆知的国号有些奇怪,不过看着地方凝重的神情,老夫人也只能配合地回道:“现今是大宋庆历三年……” 果然——这是又穿了吧?老天你玩我?! 第2章 丁家(修) 欲望文 第3章 大宋(修) [七五+剑三]白玉染明黄 作者:裁风 第3章 大宋(修) 已经有过次穿越经验的叶姝岚还是很容易适应再次穿越的事实的。只知道这次似乎穿到了宋代,至于庆历三年什么的她就完全不晓得了。不过背景什么慢慢了解就是,现在最重要的是,她所在的这个地方又是哪里—— 但是还没等她问出口,丁月华率先狐疑地看向她:“姑娘连大宋国号都不晓得……莫不是外族?看姑娘的衣着也不像宋人,说吧,究竟是辽人还是西夏人?” “这……”叶姝岚惊,不由地就想到在现代看过的《天龙八部》,乔峰被确认是辽人后几乎被整个江湖排斥,可见“外族”绝对不是什么好身份,思及此,她连忙否认:“什么辽人西夏……我是汉人!” “那姑娘到底出身何处?”丁月华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虽然这姑娘长得不错,但莫名出现在这里实在可疑,如今大伯正在任上,可不能被旁的什么人找到漏子。 这个时候叶姝岚也没办法再隐瞒了,只能如实说:“实不相瞒,我所知的国号是大唐,年号是天宝十四年……至于宋什么的……闻所未闻。” “大唐?!”丁月华和丁老夫人对视眼,还是丁老夫人勉强笑道:“姑娘不要开玩笑了。大唐距今已经差不三百年……” “三百年?!”丁月华这是真的惊讶了,原来宋朝和唐朝中间还有这么年啊。唐宋元明清,她直以为唐完了直接就是宋…… 丁老夫人瞧着这姑娘的神色不似作伪,便邀请道;“姑娘不如坐下说说吧。” 旁边就有桌椅,叶姝岚捡起地上的包袱,顺便简单查看了下,然后微微松了口气——里面除了自己的各类衣服确实还有不少金银玉石。 坐下之后,又有丫鬟边好奇地看着叶姝岚,边上了茶,喝了口茶,叶姝岚也彻底冷静下来,慢慢道:“我叫叶姝岚,是杭州西湖畔藏剑山庄叶家旁支弟子,出生于大唐天宝元年。刚才本正练习剑术,不知何故竟然出现在这里。这里的既然国号已变,想必也不再是李唐皇室了罢?” 说到最后她也是真有些伤感了。不管怎么说,总归是在盛唐生活过的人,那般繁华的朝代转瞬烟云,如何不伤感。何况,她也许再也回不去了——在藏剑山庄待了那么久,虽然因为没有出庄的自由心里很不痛快,但还是有感情的。不管是温柔淡漠的大庄主,还是其他同门兄弟,就算是处处踩自己痛脚的叶芳和其实对她也很好。朝夕相处,那些欢声笑语、那些调侃嬉戏都不是假的,而那些感情,是真的不能再真。她在现代没能感受到的亲情,在那个陌生到差点以为是虚幻的世界里得到体验。就算在山庄里困辈子,她也不想离开。 看着直活泼得都有些过分的女孩突然安静下来,丁月华和丁老夫人已然信了大半,丁月华是露出十分担心的表情,摸了摸对方看起来软软的黑发:“那你有办法回去吗?” 丁老夫人也担心了:“而且你的爹娘应该也会担心吧?” 掌下的脑袋动了动,是叶姝岚在摇头:“我爹娘早已去世……” ——不管是现世还是剑三的世界,她都是没有父母的。 对于这种从来没有听说过的情况,丁月华也没辙,只能柔声安慰道:“那这段时间你就现在丁府住阵子吧!等你找到了回家的办法再说!” 叶姝岚把下巴搁到桌子上,张圆脸皱成包子样,大概,也只能这样了吧? 不过消沉也只是暂时的,作为天生的乐观派,叶姝岚也不过两天就振作了起来——既来之则安之,高中时代还听历史老师说宋朝可是中国历史发展的最顶峰时代呢,经济繁荣、手工业发达,她既然来了,不妨看看这美好的大宋河山。再说她已经够幸运了,不但在大唐学到的身本事没有丢,还带着泰阿和千叶长生,甚至还配备了个包袱,里面除了各类套装,还有自己攒了很久的金银玉石,就算穿越,她也还是土豪小黄鸡枚! 等安下心后,叶姝岚也慢慢了解了自己所在的这个丁家庄——这家的家主是镇守雄关的总兵大人,目前在任上,所以家里由其长子管事,丁家长子名为丁兆兰,次子丁兆蕙,那姑娘名叫丁月华,是丁总兵的内侄女,因父母早亡,由大伯家抚养长大。而那位和蔼老夫人正是丁总兵的妻子。通过跟丁老夫人聊天,她还知道了她刚出现的时候丁月华正在跟展昭的带刀侍卫比试剑法,她这么出场,到底没能比出个胜负,丁老夫人略遗憾。 “哎?展昭?”叶姝岚眨眨眼,是《少年包青天》里头的那个展昭吗? 丁老夫人见叶姝岚似乎对展昭有兴趣的样子,忙笑眯眯地凑了过来:“这位展贤侄真真是年少有为啊——听说他入宫面了次圣,不但被封为御前四品带刀侍卫,是被官人亲口赞为御猫呢!” 丁老夫人边说着,边含笑看了旁边陪着聊天的丁月华眼,看得丁月华有些害羞地低下头。她已经知道是二哥诈自己,只为让自己亲眼见见这人是否合心意,反倒是自己莽撞了,哪里有姑娘家直接以刀剑逼客人的。 哟,还真是那只猫?那肯定就有包黑子包大人了!这么说,这个世界她也许还算是有点了解?叶姝岚捏着下巴,兴致勃勃地想着,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瞧瞧黑漆漆的包大人,说起来好想摸摸他额头上的那只月牙,看起来肉肉的,应该挺好摸的…… 看着叶姝岚很有精神的模样,丁月华和丁老夫人也放下心来——虽然这姑娘跟她们没啥关系,不过既然对方是从唐朝来的,又不偏不倚地掉到她家院子,也许也是某种缘分也说不定。 再者说了,这姑娘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长相又可爱讨喜,应当不是什么心怀歹意之辈。就算退万步讲,他们丁府虽然有个总兵老爷,但也没什么可图的,这么大手笔——不但编了这么个笑话,又有那么奇怪的出场方式——实在不值得。 叶姝岚既然振作起来了,注意力自然也就回来了,没过久就发现,丁月华随身常配的湛卢竟然换了柄,仔细看过后,却原来是巨阙!见叶姝岚眼神发亮,个劲儿地盯着自己的剑看,丁月华也略有点不好意思,将剑递了过去:“你要看吗?展大人的兵刃巨阙。” 巨阙?叶姝岚瞪大眼睛,连忙接过来看,然后亮晶晶地双眼睛看过来:“展小猫的兵器怎么会在丁姐姐你这里?” 听到这句问话,丁月华有些害羞,也没注意到叶姝岚话里话外对展昭的熟稔,只结结巴巴解释:“我的湛卢跟展大人的巨阙做了交换……” “为啥要换兵器?”叶姝岚继续歪头发问。 丁月华终于恼羞成怒,跺了跺脚,从叶姝岚手里夺过巨阙:“个丫头片子,管那么做什么!” 说完就跑掉了。 叶姝岚继续歪头思索——交换宝剑什么的,不是定情的男女才会做的吗? 倒是在旁伺候的侍女看不下去了,见小姐走掉后,才无奈地看着叶姝岚:“叶姑娘不晓得,咱家的月华小姐,已经跟展大人定亲了。” 定亲?!叶姝岚再次瞪大眼睛——咦咦咦,电视剧里,展小猫……居然有定过亲吗?等等,是说,展昭到定亲的年龄了吗? 不过丁月华也并非很矫情的女子,之所以害羞也不过是因为突然定亲,还是用的那种方法。所以过了没会儿,她就收拾好了情绪,继续回到叶姝岚这边,准备跟她讲点大宋的事,顺便也了解下大唐的波澜壮阔。 两人刚说了会儿,就听有丫鬟进来通报说外头有个管事的有事要求见大爷二爷。 再找人来问才晓得,两位兄长在望海台设宴招待展大人。 丁月华本想教那管事直接去望海台找兄长,到底考虑到对方在待客,索性将那管事叫进来,先问问究竟是何事,免得芝麻小事也去劳烦兄长——兄长们自是不怕麻烦,只是怕是对客人不敬。 那管事很快被人带了进来。丁月华带着叶姝岚坐在屏风后面,等那管事行过礼后,便忙让他将事情说了遍。 问完后发现,这事啊,还不算太小。 第3章 大宋(修) 欲望文 第4章 闹事 [七五+剑三]白玉染明黄 作者:裁风 第4章 闹事 原来这松江府面积不小,有将近五百艘船只,每每因为捕鱼之类的事情发生械斗伤人之事。松江府上便以芦花荡为界,分为两片区域,分别交由两户大家管理。其就是这丁家庄,负责芦花荡北边的事务,管着大约两百艘船;而南面则归属于陷空岛卢家庄。两家本来井水不犯河水,偏今天不知道荡南那边的人怎么回事,竟然越过界。他们丁家这边的人自然不允,理论间,对方竟然动起手来,将他们这边的个渔民的手指削去四根,只剩了光秃秃的根大拇指。而这管事是丁家二爷手下条船队的个小头目,被削去手指的渔民则是他的手下。 听了这话,丁月华拧起秀气的眉头——因为卢丁两家素来讲义气,管理也算有方,所以这样的事情其实甚少发生。即使有,也不过是几句口角,如今却是伤了人,就连丁月华也拿不了主意,只好吩咐他们去望海台找兄长,并妥善安置好受伤的人。 那管事的自然喏喏应下。 待人走了之后,丁月华拉起叶姝岚,想回到后院继续说话。 叶姝岚却扒着桌子,撑着下巴不肯走。 “又怎么了?”丁月华无奈。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又是女孩,素来备受宠爱,如今来了个比她还小的姑娘,倒是当成妹妹宠了。 “咱们也去看看吧!”叶姝岚仰着脸看丁月华,“听起来很有趣的样子。” “胡闹!”丁月华不赞同,“姑娘家家的抛头露面算什么样子!” “可是大唐的姑娘就没那么讲究啊。”叶姝岚委屈,“再说了,我们江湖儿女,哪里在乎这些俗礼!你不去我去,哼!” 叶姝岚说完,身子灵活地扭,已经逃离丁月华身边,做了个鬼脸后,又使出蹑云,眨眼间就跑出老远。 丁月华跺脚,到底放心不下,只能拿上巨阙,也使上轻功追上去 丁月华是在庄子门口追上叶姝岚的,倒不是叶姝岚的轻功慢,而是——她迷路了,绕着丁府花园转了好几圈,总算遇上个丫鬟才给带了出来。 丁月华追上叶姝岚后,自然要将对方带回府。可已经被藏剑山庄禁锢了那么年的叶姝岚若是没有出府还好,如今已经遥遥地能够看到不远处的江岸,加不愿意回去了,于是两人使着轻功追逐起来。 叶姝岚在藏剑山庄几年,别的没做,武艺途倒是十分尽心尽力。那个时候她只等着有朝日若是可以出庄,定要用武力碾压江湖群雄,所以丁月华这样的大家闺秀根本不能比,纵使她使出全力,也不过是远远地坠在叶姝岚后面。 叶姝岚到的时候,芦花荡里的两拨船队正在厮杀,场面略微混乱,她看得也不甚明白,干脆在岸边找了棵大树,跟只猫儿似的蹲在树枝上。 丁月华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也不知道这小姑娘小小的个子背着那么大又那么重的剑,是怎么能跑那么快,又是怎么能在那根并不怎么粗的树枝上稳的。 不过反正都已经到了这里,丁月华也知道凭自己根本没办法将人劝回去,只好过去另找了根枝桠,陪着她蹲着,顺便给满脸茫然的小姑娘解释:“你看那边的船队,上面的挂着卢家旗的,都是荡南陷空岛的船,而这边挂着丁家旗的,才是咱家的船。” 丁月华边说,怒气也渐渐上来了:“咱家跟卢家明明已经说好以芦花荡为界,两家素来相安无事,而今这帮子人怎么这么不晓事!” 叶姝岚解下重剑,直指对方最大的那条船,远远地能看到那船上着个汉子,拿着七股鱼叉,面相狰狞:“丁姐姐,我看那家伙好像是个头头,要不要我帮你抡他几剑?” “千万别!”生怕叶姝岚真上去揍人,丁月华把抱住对方,然后又看了眼江边,眼睛下子亮了起来:“小叶你看,那是大哥的船,大哥既然已经过来了,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叶姝岚顺着看过去,确见两艘大船,前后地驶进荡口。 两条船慢慢停下来,丁家老大丁兆兰在船头跟那汉子大概是理论几句,没想到对方连丁家大当家的面子都不给,竟趁着丁兆兰不防,举着七股鱼叉就刺过去。 丁月华吓了跳,捂着嘴“啊——”了声,叶姝岚直接,挥着重剑就冲了过去,所到之处,皆是片耀眼的金光。 然而刚到近前,重剑尚还未砸下去,那汉子却是突然落了水。 叶姝岚郁闷。 立刻有渔民下水将那汉子捞上来,从旁边众人的吵嚷争执声里,叶姝岚才知道对方叫邓彪,外号劳什子分水兽,好难听。 丁兆兰见到冷不丁冒出来的叶姝岚,忍不住皱了皱眉:“你怎么来了?” 毕竟男女有别,叶姝岚虽然在丁府住了三日,但这么近距离看到丁家兄弟还是头次,忍不住看了看眼前的丁兆兰,又转眼看看不远处的丁兆蕙,摸下巴,喔唷,果然长得模样哈——不过貌似丁家老大总是板着脸,很有些威仪,而丁家老二则总是笑眯眯的,十分好相处的样子。 丁月华正好在这个时候赶过来,带着歉意道:“对不起,大哥,我们有点担心这边,所以……擅自出府,请兄长责罚。” 帮子人此时也绑了邓彪带过来,这人被抓也并不服气,嘴里嚷嚷着:“暗器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跟邓爷我单挑!” 叶姝岚这才注意到对方额头上肿起个包,顿时有些好奇:“哎,丁姐姐,那是什么暗器?” 丁月华对叶家妹子这种永远不在状态的性子已经很习惯了,见兄长留下个等会儿再说的眼神然后去处理邓彪的事后,便有些无奈地小声跟叶姝岚解释:“哪里是什么暗器,不过是我二哥小时玩惯的弹弓罢了。” 叶姝岚听了咋舌,原来恶作剧用的弹弓也能成了暗器? 两个姑娘正说着,那边展昭则在讯问邓彪关于陷空岛白五爷的事——从得知白玉堂放话要去开封府找御猫麻烦开始,他就直没能放下心来。 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邓彪便把白五爷上开封找御猫之事说了遍。 叶姝岚恰好听到,扭头先打量了番这里的展昭,嗯,看起来大约二十岁的样子,身蓝色常服,腰配长剑,正是丁家姐姐的湛卢。再看面目,剑眉星目,气宇轩昂,瞧就是个好人,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只是……叶姝岚略好奇:“丁姐姐,那白五爷又是谁啊?” 丁月华偷着给叶姝岚咬耳朵:“就是陷空岛的老五。陷空岛老大姓卢,跟大哥二哥交情还算不错,说起来咱们还得管他叫声卢大哥。他有四个异姓结拜兄弟,白五爷就是他们其中的老幺。我跟你讲哦,听哥哥们说,白五爷的长相那可是顶顶好的,只可惜见不到。” “那展昭怎么对白五爷感兴趣?”叶姝岚继续问,同时摸下巴寻思,难道是……长得好看? “哦对,你不知道。”丁月华拍了拍额头,进步解释:“因为陷空岛的几位各有本事,分别取了钻天鼠、彻地鼠、穿山鼠、翻江鼠以及锦毛鼠五个诨号,江湖人称陷空岛五鼠。如今展大人不仅得了四品带刀侍卫的封赏,是得了官家‘御猫’的称呼,可不教五鼠们心中不快吗?” 五鼠?叶姝岚嘴角抽了抽,起什么诨号不成,非要带个鼠字,这真的是褒扬么? 不过她还有疑问:“那不该五鼠对展昭不满吗?不管他们闹出什么,到时展昭并收拾就行了呗,可看起来,展昭好像对那劳什子的白五爷态度很微妙啊。” “这个我知道!”道声音从身后传过来。 两人起转头,却是丁兆蕙突然出现在两人身后,笑眯眯地说道:“荡口这边太乱,大哥让我先带两位妹子回府。” 叶姝岚本来还想继续看戏,刚要出声反对,就被丁月华捂上嘴巴拖走了。 三个人齐往丁家的方向走去。 叶姝岚嘟着个嘴,明显很不高兴,手里的泰阿早已换成轻剑,无聊地在手里来回翻转着,其上镶嵌的金银玉石在空中划过道道璀璨夺目的金光,十分漂亮。 丁兆蕙先是饶有兴致地看了会儿璀璨的剑光,然后又被对方闷闷不乐的表情弄得头雾水,经丁月华解释后才知道这叶家妹子是看热闹不成,闹别扭呢。 果然还是小孩子啊。丁兆蕙在心里嘀咕了句,然后便开始给两个姑娘讲了讲苗家集之事。 第4章 闹事 欲望文 第5章 出走 [七五+剑三]白玉染明黄 作者:裁风 第5章 出走 展昭第次见到白玉堂是在苗家集,当然那时两人并未互同姓名。 但天晚上,句话都没说过的两人便联手整治了放高利贷的恶人番,这份不同凡响的默契甚至比跟他和展昭初遇时还高。如今他和展昭情如兄弟,展昭也坚信他和白玉堂理应成为好兄弟。 所以在得知白玉堂要去开封府找他闹事时,展昭便担心非常,生怕因为找不到自己,那白玉堂会在开封办了什么无法挽回的错事——锦毛鼠白五爷行事素来但凭心意,任性妄乃是江湖人所共知的,也是因此没人敢惹他。 叶姝岚听了这个故事后,倒是挺有兴趣了:“这么说,这只锦毛鼠也不是奸的喽?” “哈哈。”丁兆蕙笑道,“道不同不相为谋。陷空岛的卢大哥向来高义,既然其他四位能与之结为异姓兄弟,必然都是义气之辈,哪里会有什么奸人。不过白老五虽然乐善好施、行侠仗义,但行事狠辣,我丁二是看不上的。” 丁兆蕙边说着,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丁月华。 叶姝岚没看懂,丁月华却有些红了脸——他们丁府跟卢家庄以芦花荡划界而治,倘若能联姻对彼此都有好处。而陷空岛与她年龄相当且才貌相配的也就个白五爷,当初丁家两位兄弟也不是没考虑过白玉堂。只是白玉堂行事不计后果,他们兄弟二人却有些看不上,所以这事就没有明白地提起过。 叶姝岚则是边转着轻剑,边若有所思虽然她以前曾经看过《少年包青天》,不过五鼠什么的是真的没印象了,听着那些个诨号什么钻天什么彻地的倒是蛮威风的,不如等瞧完包大人,再去陷空岛转转? 丁兆蕙将两个姑娘带回府,简单吩咐了几句后就离开了——府中下人刚才来报,展大人听闻白五爷的事情后便要告辞离去,竟是连晌午饭都顾不上了,丁兆蕙赶忙过去告别。 只是等丁家两兄弟送走好兄弟兼妹夫展护卫回府之后,看到的就是急得差点哭了的妹子。 “怎么了?”丁兆兰诧异,自家这妹子自小父母双亡,性子十分好强,几乎就没见她哭过。 丁月华根本无心解释,只甩来封信,又继续把下人们指挥得到处跑。 丁兆蕙也凑过来瞅了瞅,看完信的内容后,立刻哭笑不得——那个从大唐莫名其妙掉到他家院子的叶家妹子竟然也来了留书出走这招。 暗黄的信笺上是笔龙飞凤舞的草书,虽然稚嫩,却已略显风骨:“感谢丁家哥哥姐姐们的照顾,江湖儿女志在四方,我就出去闯闯了,等我闯出名头后,再来府上致谢,拜拜啦!” 后面还画了个古怪的图案,丁兆蕙盯着看了好会儿,琢磨着倒是挺像个笑脸的。 看到丁兆蕙笑,回来准备喝口茶的丁月华登时满脸怒容:“二哥你还笑,小叶才十岁出头,个人出去还不被人欺负死?再说她还是大唐来的,怕是连路都不认得,我都要急死了!最要紧的是,她还没有带路引和银子!” 丁月华还有几句话没有说,那叶家妹子看那身金灿灿的衣服就知道价值不菲,还有那镶金嵌玉的轻剑重剑,以及手头这封只有下了功夫才能练出来的草书,显见这姑娘在大唐家世很好,如今却没有带金银出门,还不知道会被怎么欺负呢。还有路引,没有路引,怕是难以在大宋正大光明地走动,万被官府注意到,可不是玩的。 这边丁月华担心的不得了,另边,已经走在郊外官道上的叶姝岚则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她是趁着丁月华去见丁老夫人回报事情时,找了上午那个丫头,让她带着自己出府的没办法,被藏剑山庄出不去的属性吓到了,她现在看到花团锦簇,装饰精致的庭院就打怵,总是不由自主地就开始绕圈子,上午就是怎么走都出不去。 当然,为了避免丁家姐姐担心,她还是好心留下了书信——丁家规矩太大,她实在待不住。 想到这里,叶姝岚故作忧郁的叹了口气:明明同是古代,怎么就差这么大,大唐的风气开放了。 叶姝岚边拿轻剑把左手掌砸得啪啪响,边低头沉思,嗯,既然离了丁府,她也该好好想想去哪里——那就先去开封吧,不是说包黑子在开封吗?先去围观了史上最黑的清官,然后再转转陷空岛,最后再……闯闯江湖? 敲定了注意,叶姝岚又看了看天色,本来她离开丁府时就已经快到晌午了,所以此时大概也到了下午三四点的样子,看来得赶紧赶路,至少得在天黑前找着家客栈住下。 这般想着,叶姝岚随手将轻剑往背后插,使着玉泉鱼跃,急速往前掠去。 天黑前,叶姝岚总算到了个看起来还颇为热闹的地方,据说叫双义镇。既然是个镇,想必客栈什么的也不难找。叶姝岚晃晃悠悠地进了镇子,经过打听后,随便找了家客栈进去。 这家客栈看起来到还不错,虽然设备什么没法子跟现代的酒店宾馆想比,但还算比较干净,而且店里住宿的看起来大部分都是些举止斯文的书生,叶姝岚也不想再麻烦了,瞧着店小二正在招呼其他客人,她便准备去柜台问问掌柜的还有没有空房。 正在这时,个男人突然跌跌撞撞地冲进来,把她挤到旁后,就趴到柜台上,粗声粗气地问掌柜的还有没有空房间了。 也许是叶姝岚长得太矮,那掌柜的隔着台子时没瞧见,然后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个子还挺高,此时恰好完完全全地把她挡住,所以掌柜的直没有注意到她,反而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人。 这人头戴儒巾,留着圈络腮胡子,看不出年纪,身蓝衫略显凌乱,副落魄样貌,实在不像书生,于是掌柜的面上便明显露出几分不喜,不客气地推了推人,没好气道:“没啦没啦,没见店里全是人吗?就是有怕是你这穷书生也住不起!” 说完,把身子扭,也不管那书生被推了个趔趄,自顾自地噼里啪啦拨起算盘来。 服务态度可真差。正期待地竖着耳朵听的叶姝岚瘪了瘪嘴,顺手托了下那差点跌倒的儒生,犹豫着要不要换家店,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时代的人普遍没有服务意识,恐怕换家点还是样——咦,不对!叶姝岚饶有兴致地抬眸看向挡在自己面前的人,自己刚才扶的那下根本没有扶实,也就是说对方根本没有要摔倒的意思,大概是装的。 这可就有意思了,要被推倒很简单,被推了仍然纹丝不动也不难,可难得是像这样装作差点跌倒,没练过的根本不成。可看对方的儒生打扮……嗯,长歌门那群人也是书生,可论武艺,在江湖上也是不逊色的。 叶姝岚不由地仔细打量了对方两眼——满面尘埃,却仍难掩俊眼修眉——敲下巴:喔唷,至少是个美大叔喔。 没想到这书生看着落魄,却不是个好相与的,听这掌柜敷衍的口气立刻怒了,狠狠地拍了拍桌子:“爷来住店那是照顾你家生意,给你脸面,你不要倒罢了,竟还敢小瞧人!口出脏话,侮辱斯文,惹恼了爷,就将你这店把火烧了!” 这书生的话音提得很高,整间店里的人都看了过来,正在忙着招呼其他人的店小二也看来过来,打眼便瞧见对方身后身金灿灿的叶姝岚,忙告了罪,然后跑过去过去戳了戳掌柜的,示意他注意着点——得罪了这穷鬼到没什么,可这姑娘穿金戴银的肯定很有油水,可不能怠慢了。 掌柜的终于注意到矮矮小小的叶姝岚,原本因为那书生的威胁而恼怒的脸色立刻堆满讨好的笑:“哎哟,这位大小姐是要住店还是打尖啊?咱家有上好的客房,要不要看看。” 第5章 出走 欲望文 第6章 书生 [七五+剑三]白玉染明黄 作者:裁风 第6章 书生 听这话,那本就气得够呛的书生立刻挑高了眉头,指了指叶姝岚:“你这奸商,不是说没有房间了吗?怎的她就有了!” 叶姝岚从刚才就直在关注这人,此时对方侧过身指她,正好能看到他的侧脸——话说,侧脸也很好看啊。 叶姝岚对这人非常感兴趣——明明武功高强却还偏偏扮作弱书生,明明长得不赖却偏偏满面尘土,那掩藏在这身零碎衣料下的……该不会是万贯家财?等等,看他这身衣服的料子,啧,貌似确实很好啊…… 叶姝岚正要凑近点好好看看对方的衣服料子时,这书生却转脸看向楼上,高声道:“这位兄台,你来给评评理。这掌柜的才刚明说没有房了,却又对这位小姐说有上房,这不是以为我等书生好欺负么?不教我住就算了,还推搡我!哼,读书人是能由着他这奸商欺辱么!” 叶姝岚好奇他在跟谁打招呼,抬头看,正从楼上探下头来的也是个儒生打扮的年轻公子。比之眼前这位儒生的落魄模样,那位公子像个读书人——虽然身麻布衣服浆洗得有些发白,隐约间还能看出有几块补丁,但收拾的十分干净利落,衬得这年轻俊雅的公子分外有精神。 那年轻公子倒是个热心的——堂内倒也不是没有别的读书人,只不过其他人听这边吵吵起来都赶紧低头躲闪,只有他听到后非但不躲,反倒热情相邀:“无妨,愚兄这里恰有余的房间,兄台若不嫌弃,何不起?” 他边说着,边下楼往这边走来,后头紧跟着个小书童,脸的不情愿不赞同,跟在后头扯着他的衣服,试图把他拦下来。 叶姝岚本以为这落魄书生会拒绝——毕竟看衣着,对方肯定不是什么富裕之人,去了没什么好享受倒是次要,占了人家本就不的便宜,感觉不像是这人会做的事。 叶姝岚自然又猜错了,那落魄书生客气了两句,直接就迎合着上了楼。 叶姝岚正要再跟上去看看时,掌柜的已经从柜台里出来了,凑到她跟前,讨好地笑着:“这位大小姐是要住店吗?咱家的上房都是顶好顶好的,您不如先看看?” 还是找住处重要!叶姝岚回过神,立刻笑着点头。随后就跟着掌柜的去了另个院子,看房去了。 上房果然是上房,布置得格外雅静,虽然比在丁家庄的住处逊色不少,但出门在外,也足够了。 挑了个还算不错的位置住下,立刻有店小二端了壶香片茶送了过来,然后擦了擦桌子,点头哈腰地问叶姝岚:“小姐您要点什么吃食么?” “照着最好的标准给我整桌……还是不要太了,就荤素两个招牌小炒,要清淡点的,再配上二两白米饭送上来好了。” 店小二愣了下,忙叠声应着退下了。 叶姝岚则放下包袱,将金银随身带好,背着轻重剑就溜溜达达出去转悠。 转悠着转悠着就见店小二迎面端着个木盆往走来,盆里却是条活蹦乱跳的大鲤鱼。 叶姝岚好奇歪头:“哟,这么条鱼不送去厨房,这是要送去哪里啊?” 店小二瞧是大主顾,眉开眼笑地解释道:“是前头个顾客点的。”说着有压低了声音,“就是那位挡在小姐跟前的书生点的,姓金,看穿得不咋的,对吃的倒是忒讲究,这鲤鱼得过斤,还得活蹦乱跳的,您看这鱼尾巴,是不是跟那胭脂瓣似的,那金生点名要求呢。小的估摸着,那金生怕是要我们在他那里当即开了膛呢。” 叶姝岚听得咋舌,看不出来,这落魄书生对吃食还挺讲究么——她在藏剑山庄饮食也是极为讲究,可讲究的是君子远庖厨,说白了,他们只会吃,至于怎么做……还是交给专业的来让人放心。 叶姝岚想了想,又问店小二:“那位金生还点了什么东西吗?” “他们点的是上等饭——两海碗、两旋子、六大碗、四中碗、八个碟,具是鸡鸭鱼肉海参鲍鱼各类合配,啊,对了,还有坛子十年的女贞陈绍。” 好!本来也想照样来份的叶姝岚摸摸容量有限的胃,到底没开口,不过——“那女贞陈绍还有没?有的话给我那屋也来坛子。” “好嘞。”坛子女贞陈绍四两银子,可不少呢,店小二高兴地唱了声喏,“等小的把这鱼给前面送过去,就给您送酒去。” “嗯,去吧去吧!” 叶姝岚略转了转,就回到了自己房间,刚坐下,房门就被敲响,那店小二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大小姐,您要的饭食已经备好了,要现在上吗?” 叶姝岚喊了进,就见店小二带着几个粗使的人端着食盒进来,正是两份小炒,道木耳炒白菜,道春笋炒肉丝,具是清清淡淡的卖相,让人十分有食欲。再来是小碗粳米饭,碧莹莹的饭粒看起来很是香甜,最后是坛子酒。店小二巴掌拍开封泥,酒香四溢,立刻盈满整间屋子。 果然是好酒。叶姝岚吸吸鼻子,那位姓金的书生真是好会享受啊。 “行了。剩下的我自己来。”看着店小二要给自己倒酒,叶姝岚立刻拦了下来。之后店小二就知情知趣地带着人退下了。 叶姝岚坐到桌前,拿起坛子倒了杯酒,这酒颜色是金红的,倒在碗里犹如琥珀,略尝了尝,醇厚浓郁,不愧是陈年女贞! ——其实叶姝岚之前也不会喝酒,顶同学聚餐喝点啤酒。只是在藏剑山庄,各类烧酒,不光要会喝,要会品,喝出品位喝出境界那才是世家子的风范,耳濡目染之下,叶姝岚对酒也算比较懂了。 喝着小酒,吃着小菜,倒也挺舒畅,心里琢磨:难怪庄里的兄弟姐妹们都喜欢闯荡江湖呢,原来江湖这么自在、这么好玩呢。 等吃完饭,已经是傍晚了。叶姝岚又出去散了散步,消消食,便早早回屋歇下了——毕竟也算是背着重剑跑了天,太累了。 身为藏剑山庄培养出来的人,叶姝岚的睡姿非常规矩。她本以为累了天会很容易睡着,没想到躺了会儿就觉得不舒服,索性翻个身继续躺。又过了会儿,还是不舒服,继续翻…… 等翻得整个床面乱糟糟的以后,月亮都已经升至中天了,叶姝岚还是觉着躺得不舒服,睡不着——这个床,太窄、太硬、太潮,还有股若有似无的霉味儿,怎么睡都不舒服! 不说她在藏剑山庄的闺房那都是大大的红木跋步床,就是在丁家,那些下人们瞧着她跟丁月华的感情亲似姐妹,给准备的房间也是比照着大小姐闺房的标准的,被子是好好晒过的,被罩也熏了好闻的熏香,褥子是拿好棉花铺着特别暄软。而这个客栈,毕竟是只是镇上的,就算是上房,这床也不过是铺了两层毡子,被子别说用熏香熏,不知道有长时间没有见过日头了。 翻来覆去睡不着,叶姝岚索性也不睡了,恰好白天的酒还剩了大半坛子,她提着酒,个纵身,灵巧地翻身上了房顶—— 如今大约是月中,轮明亮滚圆黄澄澄的大月亮高悬中天,照得整个客栈的院子十分明亮。 这么明亮的月光下,另个房顶上的人影,格外清晰。 这人是谁?自然是白天偶遇到的那名落魄书生,店小二称为金生的那个。 叶姝岚瞧见了对方,对方自然也注意到了她。 明亮的月光下,可对方却只淡淡地扫了她眼,而后继续仰头看月亮。 喔唷,这么冷淡呀!对方与白天判若两人的态度加引得叶姝岚的兴趣,索性提着酒坛子,三两步,便跃至对方所在的屋顶上,到对方跟前,笑眯眯地将手里的酒坛子递过去:“喏,女贞陈绍,十年的,要不要喝?” 瞧着对方看月亮的专注劲儿,叶姝岚还以为对方不会要呢,没想到对方根本连犹豫都没有,直接接过酒坛子,瞧了瞧,又嗅了嗅,然后抬头看叶姝岚,眨眨眼:“……没有杯子?” 诶?叶姝岚显然没想到对方会在意这个,不由地搔搔头:“……我这不是打算个人喝的吗?”直接对着坛子灌什么的…… 对方皱了皱眉,将酒坛子塞回叶姝岚怀里:“等会儿。” 说完,个纵身跳下房顶,身形闪,就不见了。 第6章 书生 欲望文 第7章 饮酒 [七五+剑三]白玉染明黄 作者:裁风 第7章 饮酒 叶姝岚也不明白对方要干嘛,屁股坐在房脊上,将酒坛子放在房顶,单手扶着,另只手则撑着下巴,也开始仰头看月亮。 没过会儿,身边落下个身影,对方将酒坛子接过去,然后递来个杯子,单手举酒坛,将两个杯子都斟满,竟也滴酒也没洒出来,可见手腕上功夫的厉害。 叶姝岚捏着酒杯慢慢啜着,而对方虽然看起来动作也颇为斯文,喝酒的速度却是不慢,厉害的是,对方明明是在看月亮,却总能在她杯里的酒即将喝完时给斟满,简直像是……下巴长了眼睛样! 叶姝岚不由地被自己脑补出来的画面逗得笑了出来,然后在对方又次给自己倒酒的时候笑眯眯地搭讪道:“我叫叶姝岚,叶知秋,女朱姝,山风岚,你呢?” “……”对方倒酒的动作顿了下,才道:“在下……金懋叔。” “金懋叔?”还以为对方的停顿是不太愿意告知名字,叶姝岚也没在意,只把这个名字在嘴里嚼了遍,“好奇怪的发音,那你的朋友们叫你懋叔的时候不就像在叫叔叔吗?比如李叔张伯之类的,占人家的便宜哦?” 叶姝岚说着,又上下打量了对方眼,摸下巴:“唔,不过看你这样子,我叫你叔叔大概也不算吃亏?喂,你大了?看起来不像三十,不过二十八|九也该有了吧……” 叶姝岚正絮絮叨叨说得得劲,金懋叔却突然把酒坛子又塞回她怀里,然后不等她说什么,个翻身,又下了房顶。 “喂,你……”叶姝岚刚要问怎么走了,只是掂量酒坛子,发现里头的酒原来都已经喝光了。 叶姝岚顿时哭笑不得——喝完酒就要走了吗? 不过叶姝岚很快就知道自己想岔了——因为没过会儿,她就听金懋叔消失的那个方向传来阵悉索声,再仔细听,原来跟金懋叔住在起的人里头有起夜的,他大概回去装作睡得正熟吧? 真是不知道这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叶姝岚摇摇头,提着酒坛子也回去了——虽然还是有可能睡不着,但也不能在房顶上待宿啊。 不过想不到的是,也不知是借了酒意还是怎样,叶姝岚回去后倒还睡着了,虽然睡得也不沉,天亮就醒了。 想到昨晚起喝酒的那个什么什么大叔,叶姝岚摸摸下巴,扎好头发,简单洗漱好,再换好衣服,背上重剑,就跑到前头去——昨晚大叔点的东西可不少,可大叔明显是没带钱的样子,至于那书生是穷酸,不知会如何结账? 没想到到前面,就听那穷酸书生的小书童个人嘀嘀咕咕:“十四两银子就这样被败光了,之后的路相公可怎么走下去啊。这金生可真真讨厌,幸好已经走了,求老天可千万别再让我家相公遇上了!” 已经走了?叶姝岚愣了下,忙揪住那小书童:“你刚才说的金生去哪儿了?” “出门子就走了,谁知道去了哪里!”小书童雨墨没好气地摆摆手,挥开叶姝岚,继续往前走“如今相公身上还剩……到东京还得……天……” 叶姝岚忙回了屋拿了包袱,随手甩个店小二锭金子,在对方忙不迭地要去找零的声音里,又从厨房顺了坛子酒,施展轻功,往前掠去。 她凭感觉瞎选了个方向,没想到用轻功追了好久都没看到那人,叶姝岚只能当自己追错方向,只能罢手,还是继续往开封府去吧。 只不过连问人带自己兜兜转转,坛子酒都喝光了,也不知道到底距离开封府远。差不走了两天后,恰好在条街上看到个熟悉的背影,尽管走路的姿态很是有几分漫不经心,但脚步轻盈,身形不晃,还是能看出教养良好,内功深厚。 叶姝岚三两步追上去,然后撤掉轻功,努力迈着小短腿追上对方的双大长腿,同时还不忘笑眯眯打招呼:“喂,金……叔,还记得我吗?” ——不用怀疑,过了这么两天,叶姑娘早忘了对方那个拗口的名字,只记得金啥叔的。 金懋叔垂下眼,瞥了眼她,眸子里竟也露出分了然,点了点头,道:“是你?……”然后似乎略皱了皱眉——因为脸上有灰尘,看不真切——接着眼里又露出丝笑意:“……那天的酒很好喝。” 叶姝岚立刻绽开个大大的笑脸,豪爽道:“那你还要喝吗?我请客!” 金懋叔点点头,不过转着眼睛看了看,然后就带着叶姝岚直奔某个建筑。进去之后,叶姝岚发现这正好是个酒馆,只是位置略偏,人不,很冷清。 只是当对方带着她去了二楼后,叶姝岚才发现这其实是个风景极佳的地方,用来饮酒再好不过——窗前是条宽阔的长河,河里穿行着几艘小船,摇橹的渔夫或渔娘哼唱着首首或豪迈壮阔或缠绵悠远的小调,从错落的石桥下通过。还有正在河岸捣衣的浣衣女,十指芊芊,曲调婉转。河的两岸还栽满了不知名的高大花卉,长势茂盛,硕大的花朵颜色火红,映衬着片翠绿浓荫,十分赏心悦目。 “好漂亮的风景!”在窗前坐定,叶姝岚撑着下巴往外看,不由赞叹。 金懋叔没有回应,只嘱咐跟上来的店小二要了坛子好酒,然后等店小二上上来,便掌拍开封泥,瞬间,酒香弥漫。 叶姝岚坐在窗前,依旧是小口啜饮,看着金懋叔斯斯文文的模样,忍不住有些好奇:“喂,我说,你干嘛要敲人家竹杠?” “敲竹杠?”金懋叔愣了下,扭头看叶姝岚,“……姑娘,何出此言?” “难道不是吗?”叶姝岚疑惑地看着他,“那颜相公明明穷的衣服都浆洗的发白了,你干嘛还要人家付钱?” “难道不是他愿意的吗?”金懋叔很理所当然地回答她,“你情我愿的,怎么能算是敲竹杠呢?” “你身上没钱?” “爷出门从不带钱。” 叶姝岚奇怪:“那你要是想要喝酒了怎么办啊?” 金懋叔反倒疑惑又可怜地看了她眼:“你都没朋友的?” “喂,叔你!”叶姝岚震惊脸:他们藏剑山庄都是土豪,从来没见过这么理直气壮……打秋风的。不对,丐帮那帮家伙就经常跑来山庄打秋风。 不过,叶姝岚摸摸下巴寻思,从另方面来讲,这个大叔大概也很有手段挺招人喜欢?毕竟打秋风这种事,次还好,可大叔明显不是次两次的,依旧能打到秋风,那就是这个人的能耐了,想必也是可以交往的。 叶姝岚正想着,对方却像是看到什么样起身,靠到窗边。 “大叔?”叶姝岚回过神,奇怪地歪头看着他。 金懋叔却突然把杯子掷回桌子上,丢下句“我还有事,改日再陪姑娘喝酒!”,接着撑窗框,从二楼窗口跳了下去。 这酒馆不算高,叶姝岚自己也能随意跳下去,所以倒没被吓到,只是突然来了这么出有点没回过神,反而是看着被掷回来的酒杯发愣:好强悍的内力,那杯子看似重重甩过来,却是轻轻落到桌上,连声响动都没有。 等感慨完了,叶姝岚才反应过来对方又跑了,连忙靠到窗边,果然,哪里还能看到那人的影子。 酒还剩下小半坛子,叶姝岚自己个人也没了兴致,索性结了账,离开酒馆——唔,现在已经是傍晚,她差不也该找打尖的地方了。 叶姝岚把双手搭在背后的重剑上,边慢悠悠走着,边四处看着,来是想找家不错的客栈,二来也想看看能不能再遇上金叔,不知不觉就到了家叫太和店的客栈,看起来差不算是这城镇上最大的客栈,叶姝岚索性大步走进去。 刚进去,叶姝岚就笑眯了眼,前头那个不是金叔还能是谁? 第7章 饮酒 欲望文 第8章 结拜 [七五+剑三]白玉染明黄 作者:裁风 第8章 结拜 太和店的院子里此时正焚着香,供奉着三牲祭礼,颜查散和金懋叔序齿烧香,而颜查散那小童则是撇着嘴副不高兴不耐烦的样子在旁侍候着。 正当他自言自语着自家相公不该跟这个篾片似的金生结拜时,身旁突然轻轻巧巧地落下个人,他扭头看,不禁讶异:嚯,这穿金戴玉的,好华丽的打扮。 ——正是叶姝岚。 叶姝岚看着院子里正齐跪拜的两个人,纳闷地摸摸下巴,拿胳膊轻轻碰了碰身旁略眼熟的小童:“喂,他们在做什么?” “我哪里知道相公要做甚么?!”小书童不耐烦地把头扭,“相公真是读书读迂腐了,跟这么个篾片相公结拜,怕是要被吃的死死的了。” “篾片相公?”叶姝岚头次听到这个叫法,歪头,疑惑地看过来。 “就是骗吃骗喝的痞混子啦。”看着这比自己大不了少,却是白白嫩嫩颇为讨人喜欢的小姑娘睁着大眼睛看过来,小书童也不好意思再给人家使脸色,老老实实解释道,解释完,又是不甘心又是委屈,噼里啪啦把这两天的事都说了遍。 听完之后,叶姝岚无语望天,这个金……叔,居然连续两天打个穷书生的秋风?还害得人家书生当掉了所剩无几的衣服。 小书童正说得起劲,没注意到那边两个结拜的已经完事了,正在走过来,理所当然被自家相公弹了脑袋:“雨墨,又在胡说什么呢!” 然后诧异地看向叶姝岚,疑惑:“姑娘是?” 叶姝岚根本没注意他,直接蹦跶到金懋叔身旁,“金叔,好巧呀,你在这里投宿吗?我也是呀!” 颜查散听到叶姝岚这称呼,又见金懋叔没有反驳,真当他们是叔侄,便笑着跟金懋叔道:“贤弟,咱们入席吧?雨墨,再给金家侄姑娘叫桌饭菜。” 叶姝岚这才注意到这个被金懋叔敲了两次、这大概是第三次竹杠的颜姓书生,上次远远瞧了眼只觉得俊雅,近看却觉得太过清瘦,大约生活条件不太好吧,不过面相坚毅豪爽,点没有让人讨厌的穷酸气,叶姝岚便拽拽金懋叔的衣摆,仰头:“金叔,不介绍介绍?” 颜查散自幼学习儒家典籍,“男与女授受不亲”“男女七岁不同席”什么的都是当作金科玉律遵从着,所以之前对这个即使穿着奇怪华丽衣着的姑娘也没有丝毫探究的意思,甚至还单叫了桌酒席,但此时既然对方有意结交,他也不能抹了对方的面子,便笑看着金懋叔,等对方介绍。 金懋叔顶着两双亮晶晶的眼睛,只好介绍道:“这位是颜查散,我的结义兄弟……” “颜大哥好。”教养良好的叶姝岚立刻弯腰行礼叫人,声音清脆,十分好听。 怎么是大哥?不该顺着金贤弟的辈分叫伯伯么?颜查散略略皱眉。虽然他这么个年纪被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叫伯伯有点显老。不过他本就是温和体贴之人,自然不会在此时提出来,只颔首,然后看向金懋叔,等着他介绍。 “这位姑娘……”金懋叔又指向叶姝岚,突然就卡住了。 颜查散看他。 叶姝岚也看他。 去叫了饭菜的雨墨回来了也看他。 最后是叶姝岚不可思议地眨眨眼:“我说叔啊,你……该不会忘了我的名字吧?” 连续打秋风都面不改色的金懋叔终于在这刻有了几分尴尬的神色,僵硬地点了点头。 叶姝岚_(:з」∠)_ “好吧。那次结识太过急促,就算了。”此时几人已经入了席,叶姝岚吃了会饭菜后便拿着酒壶来到颜金这桌,先给两人倒了酒,然后自己的也满上,笑眯眯地举杯道:“这次我再正式介绍次——我叫叶姝岚,叶知秋,有女其姝,山风成岚。” 人小姑娘都如此大方,颜查散自是不好端着,也跟着起来举杯:“既然叶姑娘如此说来,颜某也当奉陪。在下颜查散,颜鲁公的颜,稽查的查,千金散尽还复来的散。” 金懋叔对这两人略无语,但还是跟着起来,依旧是简单的句话:“……金懋叔。” 三人说完,相视眼,齐饮尽杯中酒。 之后叶姝岚自是回了自己的桌子吃饭——虽然她觉得单独吃饭怪此举的,但既然是人家的习俗,她便入乡随俗就是——把金懋叔的名字在心里念了两遍后,在心里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金懋叔,原来是这个发音啊。 ——所以说,起名字都要起个简单容易记的啊! 怕金懋叔再走,叶姝岚大早就起了床,迅速把自己收拾好后,就出了房间,刚走到楼梯口,就见金懋叔和颜查散都在楼下,不晓得在交谈着什么。 叶姝岚正为金懋叔还没走而松了口气时,外面突然走来个人,那人身材高大,衣着倒是普通,手里提着马鞭,瞧着像是武生模样,很有气势。店门口守着的小二正要拦住他问找谁时,他却径直走到金懋叔身旁,直接叩头道:“家里爷听闻五爷在此,特打发小人来,怕五爷路上缺少银钱,特送四百两银子叫五爷将就用吧。” 叶姝岚正在这里正好看清底下人的神态,那小童的表情最为夸张,瞪着眼睛瞧着新进来的人——也是,看金生这副模样,别说四百两银子,怕是四钱银子都没有,突然有人直接送了四百两,还是将就着用,有种……*丝变土豪的即视感。 颜查散的神态倒是比较平静——他直都觉得这位金贤弟不是普通人,便是自相遇以来直都是副落魄模样,也挡不住发自骨子里的骄傲,他总觉得,能跟对方结识,实是自己的高攀了。 金懋叔却反而皱了皱眉:“爷哪里用得着这许银子?不过,既然是你家爷的好意,那就留下二百两,剩下的拿回去。” 这话声音不小,叶姝岚在楼上也听得清楚,不由挑眉:叔你是不用银子,打秋风什么的妥妥的天下任你行啊! 那人听了,便点点头,从怀里掏出四封银子,封五十两,恰是二百两。 金懋叔便打开封银子,给了那人些:“辛苦你大老远过来,赏你喝口茶。” 那人忙又跪下叩头道谢,正要走时,又被金懋叔拦下来。 这次两人的说话的声音又低了下来,叶姝岚听不太清,只见雨墨不知翻出些什么让他带上,这才走了。 叶姝岚下来时,正好瞧见金懋叔将两锭银子给了雨墨:“这几天也辛苦你个小孩子,这些银子赏你了,五爷可不是篾片相公。” 雨墨年纪小,哪里见过这种反转,忙叩头道谢。 紧接着,金懋叔指点颜查散置办马匹新衣,叶姝岚也跟着凑热闹——别说,这位金叔的品味正经不错,颜查散被他这么折腾后,整个精气神都大变样,简直…… “像是去相亲的……” 叶姝岚直接把自己的感觉说了出来。 然后颜查散的脸上显出淡淡的红晕,却是扭过头装作没听见,金懋叔先是愣,然后也不由露出几分笑意,唯独最小的雨墨,得意的挺胸:“颜相公这样很俊吧?他本来就是去完亲的!” 到了傍晚,那个给金懋叔送银子的家伙又来了趟,叶姝岚这才知道金懋叔托他去将颜查散先头当掉的衣服又赎了回来——金叔看着冷冰冰的,其实心眼正经挺好啊,难怪常常去找朋友打秋风也没被人家烦呢。 又在太和店歇了宿,第二天自然是有了银子的金懋叔结账,这样下来,再加上昨天杂七杂八的番花销,昨日的二百两银子只剩了不到百两,金懋叔索性将银子都赠了颜查散。 买衣服买马那不过礼物,送钱颜查散如何能要,自是连连推辞。 叶姝岚从金懋叔身后探出脑袋劝:“颜大哥你就收下吧。金叔在路上总能找到人给他付钱,再说了,还有我在呢。” 金懋叔意味不明地瞥了她眼,然后点了点头,“叶姑娘说得不错。颜兄你比我需要这笔钱。总之你拿着吧,我是不用银子的——这次还是我先走,咱们兄弟等京里再见吧。” 说完,拖着双破鞋,往店外走去。 叶姝岚听对方也是去开封,眼睛亮,赶紧跟了上去,还不住地回头跟颜查散挥手告别:“颜大哥,小雨墨,等京城再见啦!” 第8章 结拜 欲望文 第9章 露馅 [七五+剑三]白玉染明黄 作者:裁风 第9章 露馅 “我说叔啊,你不考虑换身衣服吗?”走了会儿,叶姝岚实在忍不了对方直在拖拖拉拉响的鞋子,忍不住开口。 金懋叔垂眼看了看她,不说话。 叶姝岚立刻掏出钱袋子,晃得哗啦啦响:“小姐我掏钱!” 金懋叔没说什么,却是很配合地带着叶姝岚进了家成衣店。 作为出钱的财主,自然有为对方选择衣服的权力,就好像金懋叔之前给颜查散买衣服样,叶姝岚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只可惜成衣店的衣服都说不上好,要么就是料子不好,要么就是没有剪裁,总觉得不配穿在自己这个土豪的同伴的身上。叶姝岚皱着眉头挑了半天也没看出件出挑的。 最后是金懋叔自己忍不了了,随意从架子上取了件,在叶姝岚“唉唉”的阻拦声里进去换上了。 不过等金懋叔出来后,叶姝岚就不叫了,捏着下巴上下打量,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金懋叔挑的是件白色蜀锦长袍,虽然没什么剪裁,可大约是身材实在好,穿在他身上还挺有型,不看脸的话,还真是身风流气度。 然后裤子靴子也都如法炮制,花了小半天,把上上下下整套都置办下来。 最后叶姝岚看着对方的脸直皱眉:“我说叔啊,你这脸……就不能好好打理下吗?天天灰扑扑的,就不觉得闷吗?而且重点是,跟这身干净整洁的衣裳实在不搭啊。” 金懋叔无奈地看了她眼,又带着她去了家客栈,定了客房,要了水和皂角,把头发和脸给彻彻底底洗了遍。 叶姝岚在外头等着,双手环胸无聊地靠着门,脚尖有节奏地点着地。 等了好会儿,门才被打开,叶姝岚惊喜地望过去:“你洗好啦,叔?诶——” 见到推门而出的人,叶姝岚当即愣在原地,过了好会儿才回过神,歪了歪头,疑惑地看向对方:“你是……金懋叔?” “怎么了?”对方瞥了她眼,然后继续摆弄还半干的头发,似乎对于它们纠缠在起很是不耐烦。 叶姝岚又是呆,然后捂心——嗷嗷嗷,这家伙、这家伙怎么只是洗了个脸,倒像是整了个容——不对,因为又有尘土又有胡子,之前她没怎么看清对方的样子,只觉得应该挺帅,还以为是个美大叔。现在对方因为把头发扎在脑后,露出整张脸,却不单单是帅,而是……惊艳——五官仿佛刀削斧刻般立体,挺鼻薄唇,眼眸狭长,眼尾微微上翘,眼神明亮,再配上身上等的布料,有种翩翩美青年甚至美少年的感觉。不过尽管长相俊美,这人却丝毫不显女气,也不像是书生,反而从骨子里透出种狠戾杀气,看起来像是冷冽高傲的江湖游侠,十分不好亲近——若是对方开始就拿出这张脸,她肯定不敢随便上前搭讪。 叶姝岚歪头看了好会儿,总觉得对方身上似乎少点什么,不过,她也没想,因为现在的重点是……叶姝岚伸出食指指向他:“你怎么这么年轻!真的有二十七八岁吗?” 听到这话,金懋叔抬起眼看了看她,问道:“我有说我二十七八岁?我今年二十。” “咦?”叶姝岚下子跳进门槛,绕着人转圈:“可是那天我在房顶上说的时候你怎么不纠正?害我叫你叔叔叫了这么天,很吃亏啊,你明明只比我大七岁好嘛?” 金懋叔却是挑了挑眉,上下打量了叶姝岚眼:“……你够十四了?” 对方眼中的诧异太过明显,叶姝岚立刻仰头看过去:“怎么?” 金懋叔没说话,只默默拿手比量了下两人身高。 叶姝岚现在还不到金懋叔胸口,这身高差距……叶姝岚不高兴地扭头,气得脸颊鼓鼓。 “好了。没故意占你这点便宜,直都以为你是叫我的名字。”金懋叔拍拍她的头,“不说大七岁叫叔也正常,直以来都是你在自说自话啊。” “好吧。”听到这个,叶姝岚略平衡了,话说金懋叔这个名字本来就很容易占人家的便宜,她估计不是第个也不是最后个。 金懋叔见她脸色好了点,又慢悠悠地补了刀:“……退万步讲,你难道没有听到我叫颜兄大哥吗?” 叶姝岚愣,摸下巴看他——诶,这个称呼问题……她直没怎么注意,不过好像确实如此。既然人家并非有意隐瞒,叶姝岚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最后踮起脚拍拍金懋叔的肩膀,脸你看我大度的表情,道:“那我就原谅你吧。既然你已经收拾好了,咱们继续上路?” “好。” 两人这便继续往开封走去。 毕竟都是武人,路轻功使来,行路速度很快,不过因为路上免不了要行侠仗义什么的,倒也没走远,走了好几天之后,终于到了座挺大的城镇。 顺便说下,路过个冶炼业非常繁荣的城镇时,金懋叔特意停留了两日,也算花了重金打造了柄钢刀。等对方拿上用白布缠好的钢刀时,叶姝岚终于知道在最初看到对方真面目时的不和谐感在哪里了——这家伙身武生气质,却偏偏没带武器,却是不太不对劲,如今配上兵刃,加显出身不容忽视的侠气。 几天同行,两人已经有了几分默契,不需要商量便齐直奔镇上最大的酒楼——先好好吃顿,再去找家干净的客栈住下。 只是这次,刚迈进酒楼门槛,两人就察觉不对劲——自金懋叔换好衣服后,两人具是副土豪气质,每次尚未进店里就有人迎上来招待,这次两人都走到正堂了,还是没人,大堂里吃饭的人也不是很,这对这么大的酒楼来说非常不对劲。 两人对视眼,然后不动声色地自己挑了位置坐好,这才招手叫人。 很快有个店小二急急忙忙从楼上下来,瞄到两人身上精贵的布料先是喜,然后又瞧见叶姝岚背后的双剑以及金懋叔用白布包裹着的疑似兵刃的长条物,又是惊,最后带着歉意讨好地笑道:“店里太忙,照顾不周还望两位客人包涵!” 听到这句话,叶姝岚依旧笑眯眯的,很大度地摆手道,“没事没事……” 金懋叔却是皱眉头,冷哼着打断她的话:“忙?” 店小二莫名察觉到丝凉意,看看几乎没什么人的大堂,连忙低头恭敬道:“不满这位爷,店里正在二楼招待知府大人和包三公子……” “哦。”叶姝岚了然地点点头,特权阶级么,哪个时代都有那么群人,倒也正常。 金懋叔却似是来了兴趣,挑眉问了句:“包三公子?哪位包三公子?” “还能是哪位?”听这位爷的声音不那么冷了,店小二抬起头,边将肩上快要掉下来的毛巾重新摆正,边陪笑道,“还能是哪位?自然是京城包相爷家的那位侄子,包世荣包三公子啦。” “包大人家的侄子?”叶姝岚也来了兴致,“包大人不是顶顶有名的大清官吗?他家侄子怎么会到这里吃饭?而且,还是跟知府大人?” ——叶姝岚这话问得倒也不算突兀。其实不管哪个时代,吃饭其实都是最有讲究的事情之。就像在现代,吃饭从几块到几千几万都可能,而在这个时代,也是分几钱几十两甚至上百两上千两银子也都是可能的。不管包拯老家是穷是富,像那种教养良好的家族,吃饭虽然不会太差,但也不该到这座最好的酒楼吃,别提还跟劳什子知府混在起——万被人抓着什么漏子,也许就会给包拯带来麻烦也不定。 金懋叔的眼神也同样冷冽起来,直直地看着店小二。 那店小二被金懋叔的眼神吓了跳,连忙压低声音道:“二位有所不知,小的听说这位包三公子跟包相爷大大的不同——包相爷清正廉明,而这位包三公子……他道他找知府作甚?是要银子来的!可怜咱们的知府老爷直以包相爷为榜样,判案从来公正,家里贫如洗,如今却要供着这位……” “这可说不准。”金懋叔把抓起桌子上的刀,“说不准这位包三公子正是有样学样,谁知道那位包大人到底是真清廉还是伪君子——” 说完,施展轻功,跃跳到二楼。 叶姝岚和店小二都被这番言辞弄得愣,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离开。 半晌,店小二才回过神,看看叶姝岚:“这位爷……莫不是神仙吧?怎么嗖的下就飞上去了?” 叶姝岚此时也回过神了,鄙视地看了店小二眼,也施展轻功上了二楼。 店小二大惊:哎哟,这位也是哪! 叶姝岚到了楼上时,仅有的那个雅间房门应该被打坏了,此时正吱呀吱呀地晃悠着,靠着雅间这边的走道片脏乱。她踮着脚尖,避着菜汤往里走,直走到雅间门口,微微探头看: ——里头惨,桌子饭菜被掀得杯盘狼藉,酒菜汤饭撒了地,不少人摔在地上,同样沾了身菜汤菜叶子。 叶姝岚假惺惺地赶紧捂眼睛:叔你的破坏力,简直……不忍直视。 过了会儿叶姝岚才放下手,继续往里看,只见金懋叔手的钢刀此时正架在个年轻人的脖子上,上面的布条已经解开了,反射着外头的日光,闪亮亮的,十分骇人。 那年轻人看不到脸,不过穿的倒是不错,正经的玄色杭锦长袍,只可惜溅了不少油星,污了个彻底。倒是金懋叔身白衣,反倒干干净净的,纤尘未染。 叶姝岚本想进去,不过实在嫌弃里头脏乱,到底没心情,便只在门口看着——反正这位金懋叔性子不坏,虽然经常跟朋友打打秋风,但却又实在是位义气之人,看起来冷漠,实际上非常热心,喜欢行侠仗义,路上不乏锄强扶弱之举,极为瞧不起恃强凌弱之人,最忌讳以利刃伤害手无寸铁之人,所以尽管看着对方拿刀架人脖子上,倒也不担心对方真的会把刀子砍下去,所以在门外看戏她还是很安心的。 年轻人吓得脸都白了,躺在地上个劲抖着,声音也抖:“你……你要干嘛?!知道我谁吗?我告儿你、我、我、我可是包相爷的侄子,包世荣包三公子!你敢……你敢动我,小心我……我叔叔拿狗……狗头铡……铡……” “包三公子?”金懋叔冷哼声,钢刀毫不留情地往前递了递,在对方白皙的脖子上划出道血痕,喝道:“爷要砍的就是包三公子!” “我……”对方似乎要说什么,察觉到对方冰冷的刀锋却又吓得不敢再吱声,只是身子抖得加厉害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位包三公子的怂样取悦了金懋叔,他把刀子略略后撤了点,拍拍对方的脸:“喂,你叔叔包拯是不是也像你这般被人吓就软了?” “我我我……”包三公子哭丧着脸,哆嗦得根本说不完整话。 “还不快说像?!”金懋叔又把刀子往前递了递,大声喝道。 “……” 这下彻底没声了——吓晕了。 “嘁,没劲。”看对方晕过去了,金懋叔无趣地把人放开,然后又脚踹进打翻了的饭菜堆里,看着对方跟猪似的拱在里头,厌恶地皱皱眉,拎着刀,便准备离开——这样的人教训教训也就是了,他倒不会没有分寸的真杀了,别提楼下还有个尚未及笄、初入江湖的小姑娘,还是不要教人闻着血腥味的好。 只不过他刚抬起脚,就又环视了下满屋子呆愣的人,“镪——”地声将钢刀□□身后的墙壁上,朗声道:“人做事人当——五爷我行不名坐不改姓,陷空岛白玉堂。尔等若怕被连累,只消将爷的大名报上,并告知包相爷,锦毛鼠白玉堂不日便到东京向展侍卫讨教功夫,‘御猫’若是怕了,不妨早早逃了!” 说罢,也不要这钢刀,转身便要往外走。 却不料,转身,就瞧见那个黄衣的小姑娘正在门口,吃惊地瞪大眼睛看着他。 待他抬脚要继续往前走时,小姑娘这才冷不丁回过神,忿忿地跺脚,骂了句:“骗子!”扭身就跑出去了。 第9章 露馅 欲望文 第10章 露宿 [七五+剑三]白玉染明黄 作者:裁风 第10章 露宿 金懋叔,不,现在该叫白玉堂了,现在正走在叶姝岚身旁,气氛微妙。他手里拿着串糖葫芦,时不时地往旁的叶姝岚嘴边放。 叶姝岚正撅着嘴生气呢,本不想搭理他,偏偏每回红彤彤的糖葫芦到跟前总是控制不住地张嘴去吃。 刚刚叶姝岚骂完那句“骗子”后,就立刻使着轻功从酒店跑了出来,直接跑出城,白玉堂自然也紧跟着追了出来,在经过个卖糖葫芦的老伯身边的时候留下几个铜板顺了个糖葫芦,如今用来哄小姑娘倒是派上了用场。 等整串糖葫芦吃完,也差不是个时辰了,叶姝岚本就是气来得快,消得也快的人,再加上吃了人家赔礼用的整串糖葫芦,便觉得也没什么立场跟对方生气了。只是虽然不撅嘴了,但还是不出声,垂着头,无聊地踢踏着精致的小靴子踹地上的石子。 ——是说,这串糖葫芦的钱,叶姑娘你好像……忘了是自己的。 此时两人已经出了城。因为白玉堂刚刚削了知府面子,揍了包三公子的事,他们也不能再进城了——要不然怕是会被官府给赶出来——也就是说,他们今晚大概要露宿城外的山林里头。 看着小姑娘低着头,闷闷不乐到连双马尾都耷拉下来的样子,白玉堂难得有些愧疚,投喂完整串糖葫芦后,又从怀里掏出包糖想要继续投喂。 “我不是小孩子!”还被当作小孩子哄!叶姝岚的脸立刻黑了下来,不高兴地扭过头表示不要吃。 白玉堂无奈望天,只好无聊地颗颗慢慢地往自己嘴里扔,大概糖粒还挺硬,不断发出咯嘣咯嘣的脆响,让叶姝岚心情差劲——这家伙,吃了给我的糖,还这么高调! 结果白玉堂都把整包糖都吃完了,小姑娘却还是很不开心,直扭着头不肯看他,白玉堂无奈了,摸摸她的头:“喂,还生气?” 叶姝岚晃头甩开他:“不要碰我,你这个大骗子,哼!” 白玉堂脸上有些挂不住:“喂……” “我说的不对吗?”叶姝岚停下脚步,仰着脸瞪他:“开始的时候你满面尘土,根本就不以真面目示人,此乃不诚;然后我说你二十七八岁,你也没有否认,我叫了你那么天的叔你也认下了,这是二不诚;你我同行这么天,有这么天,却从来没有告知过我你的名字是假名,这是三不诚。次两次你可以说自己是无意的,可是名字呢?你说你这般欺瞒于我,难道我就不该生气吗?” “我只是……”想要试探颜大哥。白玉堂试图解释。 叶姝岚越说越气,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你是不是你觉得你这是率性而为?你是不是觉得个名字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你不要忘记了,你还曾经跟颜大哥结拜过……用的是你的假名字——这样的结拜,算数吗?” 白玉堂被对方噎得不行,可他的性子又哪里是任由他人数落的,正要甩手不跟这小姑娘玩了,没想到叶姝岚仿佛能看穿他的想法样,把拽住他的衣摆:“怎么,被我说的没脸想走?把衣服脱光了再走!别忘了,你的衣服可是小姐我出的银子!小姐我的银子就是给乞丐,也不给骗子!” 将五爷与乞丐同比?这下白玉堂是真的有些恼火,却偏偏是走也走不了了——他不能脱衣服,二来这穷乡僻壤的可不会有人来送银子,三来他又不能跟个小女孩动手,于是只能涨红着张脸,“你到底想怎样?” 叶姝岚双猫眼瞪得圆溜溜的:“不怎样!先跟我道歉,然后再把你的名字好好给我说遍,就当……就当重新认识次好了。” 白玉堂是真无奈了,从小到大先是被亲兄长宠着,后来又被四位结义的兄长护着,在江湖上行走从来都是随心所欲百无禁忌,横竖有人给他善后,还从来没跟人道过歉呢。 此时日已西垂,火红的云彩铺满半个天空,把叶姝岚因为生气而鼓起的脸颊也染上层艳红,漆黑的眸子镀上层金黄,面带薄怒,紧紧地盯着他,大有他不道歉就不放手的架势。 白玉堂不由暗骂自己事,找劳什子包三公子的麻烦,却把真实身份给暴露了——如果是在开封,他有无数个拿到金银的办法。 不过事已至此,从不低头的锦毛鼠也只能妥协——小声道:“……抱……歉……” “你说什么?我听不到!”叶姝岚保持着揪衣摆的动作,撇头。 “……”白玉堂怒,可也无可奈何,只能略略提高声音:“……很抱歉,我不该骗你。” 这才对嘛!听到这里,叶姝岚脸上的怒气立刻消散,鼓鼓的小脸也露出个笑意,“呐,我第三次自我介绍,叶姝岚。” “白玉堂。”原来道歉也没那么难啊,白玉堂忍不住又补充了几句:“松江府人士,现居陷空岛,人称锦毛鼠。……之前我也不是有意隐瞒,只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没关系,我原谅你啦!”叶姝岚大度地笑笑,而后又对后面的发音有些疑惑:“等等,你说人称金懋叔?” “锦毛鼠。”白玉堂笑着纠正,“就是锦衣华服鼠。” “啊——我记起来了。”叶姝岚指着对方,“你就是那个要去找展昭麻烦的锦毛鼠!” “你知道?对了,我还没问你是哪里人呢。”说开了,白玉堂也不会再跟个小姑娘置气,边问,边示意叶姝岚继续走着,“这么小年纪,还是姑娘家,个人出门家里人放心?” 叶姝岚在白玉堂前面倒退着走,“我是杭州人。为什么不放心?” “因为江湖上人心险恶,很危险啊。” “难道长大了之后,或者男孩子面对的江湖就不危险了吗?走江湖总是有危险的,所以在那之前,把武艺练好了,就算遇到危险,也能自救不是?” “也是。”白玉堂笑了笑,“嗯,说起来,我当初好像也是十四岁开始个人行走江湖的。” 叶姝岚的眼神立刻变得奇怪起来:“也就是说,你跟朋友打秋风打了七年?” “当然不是!”白玉堂下意识地反驳,“偶尔也会劫富济贫下么。” 叶姝岚开始没反应过来劫富济贫的意思,等反应过来后,眼神变得加奇怪:鸡鸣狗盗,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虽然并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错,但是小姑娘的眼睛太清澈,这样看着难免有些不自在,白玉堂试着转移话题:“你第次行走江湖吧?怎么会知道我?” “是丁姐姐说的哦。” “丁姐姐?” “唔,她好像也是松江人士……嗯嗯,好像是什么茉莉花村来的。” 松江人士?姓丁?茉莉花村又是……白玉堂迟疑了下,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是茉花村吧?她是不是有两个双生兄长?” “对的对的。长得模样哦,就是个老板着脸,个老嬉皮笑脸,倒是能分辨。” “你不是杭州人吗?怎么会去茉花村?” “我也不晓得。”叶姝岚点着下巴,“突然就掉在她家院子里——当时丁姐姐还在跟展昭比剑呢。要不是我反应快,就要被扎个对穿了。” 听了这话,白玉堂倒没想太,只以为对方是使轻功时不小心掉下去,恰好掉在丁家了,倒是展昭竟然会跟丁家妹子比剑…… “哇,白耗子你看,前面有个庙!这是不是说,咱们今晚不用露宿山林了?” 白玉堂回过神,果然前头有个庙,就是……略破旧……不对,是十分破旧——两人刚踏进去,就扬起阵尘土,尽管两人反应很快地立刻挥掌用内力将尘土挥退,还是被呛得咳嗽连天。 “好吧……咳咳……至少、至少说明这庙里没有躲什么黑刀。”好容易止住咳,叶姝岚打量了周围眼,总结道,见白玉堂没反应,立刻抬眼看过去,却见对方皱着眉头像在思考什么。 “想什么呢?”叶姝岚拿胳膊撞了他下,“有什么不对?” “不。”白玉堂低头看她,“我在想,刚刚那声白耗子,叫的定不是我白五爷吧?” “叫得不是你,难道还能是那只老鼠吗?”叶姝岚灿然笑,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那边的匆忙溜来跑去的几只小灰鼠,“谁让你骗了我次又次,以后就叫你白耗子,没得改。” 这个问题上,自己永远理亏。白玉堂无奈地摸摸鼻子,抬头望天,算了,白耗子就白耗子吧…… 叶姝岚又转脸打量了番这个破庙,抬头看白玉堂:“然后呢?咱们是不是该点个火取暖兼照明?会儿天该黑了吧?” “点火?” “对啊,篝火什么的。” 白玉堂诧异地上下打量她眼:“你还会弄这个?” 叶姝岚沉默了半晌,然后道:“不,我指望你会弄——行走江湖七载的锦毛鼠白少侠。” 最后两人是在破庙的房顶上待了宿——两个人都是从小娇生惯养的,什么都不会做,不管是点篝火还是除尘。不但不会做,还各种挑剔,又是嫌弃破庙的尘土太太脏又是嫌弃庙里太黑地面太硬,就算铺着的那些稻草也不知道被少人躺过了,最后两人只能跃上了屋顶——虽然也不干净,至少风吹日晒的,灰尘没积累那么厚,拿带的衣服铺,勉强凑合。 好在今天晚上月亮不算小,还挺亮堂,再加上两人内力都不弱,也并不是很冷。 两人坐了会儿,叶姝岚突然朝白玉堂伸手。 “……什么?”白玉堂不明白。 “糖啊。”叶姝岚理所当然,“你刚不是还想给我来的么。我饿了。” “早吃完了。” “大的人了还吃我的糖……”叶姝岚不高兴地嘀咕。 白玉堂却突然想起了第次见面的晚上:“唔,可惜今天没有酒。” 叶姝岚斜他眼——这都怪谁? 白玉堂闭嘴望天。 “以后在城镇里不许再闹事!” 第10章 露宿 欲望文 第11章 计划 [七五+剑三]白玉染明黄 作者:裁风 第11章 计划 第二天两人大早就开始赶路——昨晚没吃晚饭,又在冷风里吹了宿,早就饿得不行。 两人使着轻功赶路,自然速度极快,等赶到下个城镇时,城门都还没开。好在城门口恰好有个早点铺子,两人热乎乎的吃了顿早点,这才像是重活过来似的。 此时城门也差不要开了,很要进城的人都在排队等着,叶姝岚看到他们前面牵着马的男人愣,然后转头看白玉堂:“我们正在赶路为什么不买匹马代步?” 这回是白玉堂奇怪地看回来:“爷如何晓得你为何不买马?爷的马在陷空岛呢。那马脾气有点大,我若是买了旁的马骑,它会生气。” “喔?”叶姝岚眼睛亮,“好有个性啊。以后我定去陷空岛要瞧瞧。既然你骑不了,那我买马的事也就等等再说吧。” “对了,我还直没问过你,你去开封是要做什么?” “我想瞧瞧开封的包大人……”是否如传说中般漆黑如碳。 “有那只猫的地方能有什么好人?我看包拯也未必如传言中那般清正廉明!”白玉堂此时完全是中二少年上身——讨厌的人周围的切都讨厌! 白玉堂的这句话声音并不小,叶姝岚眼尖地注意到周围排队等进城的百姓都用种看坏人的眼神看着他们,她把抓住白玉堂的手腕,压低声音道:“少说两句吧,你看其他人的眼神!你不想进城我可不想陪你再在野外的破庙顶上住宿。” 白玉堂这才注意到周围人的眼神,扭过头,不再说什么了。 两人随着队伍慢悠悠往前挪动,总算在半个时辰之后进了城——没想到城门口设了关卡,要查看行人路引。 叶姝岚好奇:“路引是什么?” “就是四处走动的凭证啊。”白玉堂边解释,边从怀里抽出个信封,然后狐疑地瞅着叶姝岚:“……你没有?” 叶姝岚望天——她连路引是啥都不晓得,从哪儿弄去? 白玉堂突然露出个狡猾的笑容,看得叶姝岚呆,就听对方道:“包在五爷身上。” 紧接着叶姝岚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白玉堂竟然假称她是随行的侍女! 叶姝岚除了把牙齿磨得咯咯响什么也没法说——好歹也是沾了白、五、爷的光过去了么! 不过既然买不了马,叶姝岚还是不想用走的,于是就去车马行订做了辆马车。可等马车快做好时,又突然发现两人都不会驾车。最后,还是白玉堂不知道去哪里溜哒了趟,回来就带了个精干的随从,口个白五爷叶姑娘,恭敬得很。 懒洋洋地坐在车里,叶姝岚想起白玉堂好像对开封府的人都不太有好感的样子,便趁着马车里没外人问了嘴为什么。 坐在马车里,空气不是很畅通,白玉堂有些嫌弃,正不断地换着坐姿,听到问话没好气地回道:“你不知道御猫就是开封府的带刀侍卫吗?” “那又怎样?” “……五爷讨厌猫!” “为什么?”猫咪很可爱啊。叶姝岚睁大眼。 “因为爷是五鼠之。”白玉堂得意地抬下巴,“猫和鼠从来就合不来,这不是常识吗?” “于是讨厌猫到连带猫的同僚也都讨厌?”叶姝岚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人家都是爱屋及乌,你这是恨屋及乌吗?如果我说我挺喜欢御猫的,你是不是也要讨厌我?” 白玉堂皱了皱眉,看样子是在认真考虑,打量了叶姝岚半晌后,终于道:“好吧,虽然我现在已经挺喜欢你的了,但是如果你真的喜欢御猫的话……我会问你喜欢哪个,如果是我的话,那我还是会继续喜欢你的。” “如果我喜欢御猫,你就要讨厌我了。”叶姝岚慢悠悠地补上,“我说的对吗?” 白玉堂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哈哈,有意思。”叶姝岚大笑——这家伙真是爱憎分明,不喜欢就讨厌,简直……“比起来,我感觉你像十四岁啊。” 白玉堂立刻恼怒地瞪着她。 “唔,算我刚才那句话没说。”叶姝岚立刻明智地收回那句话,然后撑着下巴看着他,“不过我猜,你的家人定很宠你。” 很宠我吗?白玉堂被这话说得愣。大哥和卢大哥卢大嫂还有韩二哥确实很宠他,几乎是有求必应,至于徐三哥和蒋四哥,他们好像挑刺的时候?不对,其实他有时候闯祸了,虽然四哥会讽刺他,但还是会帮他善后……虽然最后总是会跟卢大哥讲,让他免不了顿罚…… 叶姝岚见对方出了神,便在对方面前挥挥手:“喂,想什么呢?” “没什么。”白玉堂摇摇头,然后伸手掀起窗帘,有风吹进来,感觉好了很。 “所以你去开封是要找那只猫的麻烦?”叶姝岚不喜欢安静,于是努力找话题。 “嗯。” “那你准备怎么做?” 白玉堂听到这话愣,“怎么做?直接上门打架啊。他若是输了,那就根本担不起御猫的称号——打不过老鼠的猫算什么猫!” “可我听说这个称呼是皇帝御赐的哎,能说不要就不要?”叶姝岚眨眨眼,好奇地问,“老实说,我远远地见过展昭,虽然没有说过话,但那家伙天生天生就是张好人脸,我觉得若是可以,他肯定也不想要御猫这个称呼,毕竟得罪的是整个陷空岛,像他那样的老好人,肯定是不愿意的。” “嘁,长了张好人脸就是好人?你说五爷是长了张好人脸还是坏人脸?五爷又是好人还是坏人?”白玉堂不屑地哼了声,“不要以貌取人啊,小姑娘。” “我以貌取人?那你难道不是以名取人?”叶姝岚瞪眼,然后突然想起件事:“对了。我听丁家二哥说,展昭好像认识你。” “认识也没用。”白玉堂弹了弹手里的钢刀,“刀剑上见真章。” 叶姝岚瞥了眼白玉堂手里的钢刀,有些嫌弃:“还是别了。就你这刀,分分钟就要被展昭的剑砍断你信不?他之前用的是名剑巨阙,现在用的是湛卢,就你这百两银子的破刀……还不如赤手空拳,至少输了还有个托辞。” “你到底哪边的?”白玉堂终于怒了,“你是不是认定五爷要输了?还是不是朋友了?” 叶姝岚笑眯眯:“我旁边。” “你——” “哎,说实在的。”叶姝岚果断无视对方的怒气,凑近了认真地看着他:“你觉得你突然打上门来,打赢之后还能跟对方平等对话?估计整个开封府都要把你当擅闯的贼人拿下了吧?白耗子,不要太自负,双拳难敌四手的老话终究是有依据的。” 白玉堂听了,仔细想了想,觉得还是有点道理。他本来打算夜闯开封府找展昭挑战,出其不意虽然增加了胜算但未免不够光明磊落,而且绝对要被当作贼人了,毕竟包拯是龙图阁的大学士,地位很高,府内的侍卫也很,要全身而退恐怕都有难度,别提要御猫认输了。 白玉堂想到这里,看了眼叶姝岚亮晶晶的眼神,“你有想法?” “我听说,展昭是在御前展现武艺,然后被皇帝赏识,这才被封作御猫?这事你肯定知道的比我清楚,说说呗?”叶姝岚眯眼笑,却是换了个话题 这事他当然清楚,但他不想说。 叶姝岚坐到他身旁,碰了碰他的胳膊,“说说呗。” 白玉堂拗不过她,只能把自己打听到的展昭在耀武楼前大出风头的事情说了遍,没贬低,也没美化,说得还挺客观的,当然叶姝岚得主动忽视其中浓浓的嫌弃口气。 “这样啊。”叶姝岚听完后捏着下巴沉思,过了会儿突然眼前亮:“这样好了,你干脆在东京城里贴告示,邀请展昭比武,地点就在——就在开封府衙前,以御猫这个称号为赌注,你赢了,展昭不许叫御猫。怎么样?” 对于叶姝岚没说他输了会怎样的态度很满意,白玉堂难得有心思考虑了下她的建议:“你确定展昭会应战?” “你说呢?” “我哪里知道——又不认识他。” “你们认识的呀。”叶姝岚跳起来,“就是苗家集那次——你们起惩治那个、那个……对,放贷的恶霸那次。话说你也太狠了,怎么就能把人家妇人的耳朵削掉?” “你哪里听来的?”白玉堂纳闷,“我才没削耳朵,只是在耳朵上划了下,那家伙就像是耳朵掉了样晕过去——不过如果那位就是展昭的话,会应战也是极有可能的。” ——毕竟给他留了半的银子,还算讲道义。 就算只是划刀也很疼啊。叶姝岚下意识地吸气,当初她在藏剑山庄第次使剑时没拿好,就划到耳朵,疼得她好几天只能用另边侧躺。 “这么说你是同意了?” “嗯。”白玉堂点头,“等到了东京,我就去找人满街贴告示——到时候展昭若是在全开封的人面前败于我,那他就没资格称御猫了。” 看着白玉堂跃跃欲试势在必得的表情,叶姝岚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出了个馊主意——作为主角之,展昭的功夫无疑是最强的,他们到时在全开封比武,万输了……这个傲气的小老鼠不会羞愧到自杀以谢天下吧? 叶姝岚觉得自己对这个想法真是……突然好期待肿么破? 白五爷,为你【点蜡】。 第11章 计划 欲望文 第12章 可怕 [七五+剑三]白玉染明黄 作者:裁风 第12章 可怕 越接近东京,叶姝岚和白玉堂的行程越慢——因为白五爷表示他得顺路去几个城镇查账。 “怎么之前不用?”叶姝岚惊讶。 白玉堂扬了扬下巴指指赶车的马车夫:“找人来赶马车的代价啊——” 至于另外的代价白玉堂没说,那就是——卢家大哥怕是很快就能掌握他的行踪了。 等随着白玉堂查了几回账后,看着满屋子的金银,叶姝岚这才晓得,这位爷出门行走江湖确实是不需要带钱的——整个大宋,四处都有陷空岛的产业,偶尔那几处没有的,也都有交情不错的朋友。大家似乎都晓得白五爷是什么习惯,每次听闻他来都会特意派人送些银钱。 刚查了半账目的白五爷从账房出来歇息会儿,恰好瞧见叶姝岚坐在对面的屋顶上吹风——她新换了身衣裳,比之之前那件英气俏皮的玄衣黄裙,而这件黄衣黑裙则显得可爱大方,腰间垂着长长的流苏,而两件的衣服的共同点是制作考究,衣料上等,设计亦是别出心裁——不知她此时撑着下巴正看着什么出神,便个飞身上去,轻轻巧巧落在叶姝岚身旁。 “看什么呢?” “堂堂……” “……堂堂又是怎么回事?”白玉堂无奈,不过貌似比白耗子好听——话说五爷他什么时候对他人给自己的称呼这么纵容了。 叶姝岚没理他,反而继续道:“你说,个人强大起来后是不是总是喜欢欺负弱小?” “这得看这个人的人品吧?”白玉堂边说着,边顺着叶姝岚的目光看过去。 他们所在的这个房顶很高,正巧能够看到大宅外围幽深狭窄的小巷子,此时正好看到个二十岁出头衣着邋遢的小混混把将个□□岁的小孩子推到,那小孩子衣衫褴褛,十分瘦小——他们俩都是眼神极好的人,下子就能看出对方嶙峋的瘦骨,白玉堂不由皱眉。 然后就见小孩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拿出几个铜板,小心翼翼地递给那个小混混,小混混把抢过来,掂了掂,似乎觉得钱少,嫌弃地啐了口,抬起脚,似是要踹上去。 五爷的地盘也有人敢撒野!白玉堂周身升腾起股明显的怒意,甩手,掷出个物什,快准狠地砸到那个混混的小腿上。 那混混惨叫声,喊得都破声了,连忙蹲下身子抱住小腿,疼得满地打滚。 叶姝岚无奈摇头——她倒是看得真切,白玉堂掷出去的是枚小小的墨色石子,但因为用上了内力,力大得很,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承受得住的,那小混混的小腿腿骨估计要折了。 然后,白玉堂便纵身跃闪至那小混混跟前。叶姝岚紧随其后。 小孩见到对方提起脚,便下意识地抬手护住脑袋,结果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脚落下,却先听到声惨叫,浓重的血腥气瞬间弥漫鼻间。他颤颤巍巍放下胳膊,才发现之前想要勒索自己的小混混此时正抱着腿撕心裂肺地大哭,赤红的血染了手。 小孩正纳闷是怎么回事时,忽然听到阵衣袂翻飞的声音,略抬眼,便是愣—— 只见从天上轻飘飘地落下个大哥哥,穿着身白衣,那布料看起来十分顺滑,似乎比城里最有钱的老板穿的还好,脸上没什么表情却长得如神仙般好看。他的后面紧跟着个黄衣黑裙的小姐姐,背后背着两把剑,其中把几乎比她的个头还大,此时正探着头,好奇地看着他。似乎见他在看,还略弯了弯嘴角,露出个安抚的微笑,长得很漂亮,笑起来很可爱,皮肤白白净净的十分讨喜。 两人落到地面上时,那个小混混还在惨叫。白玉堂听得很不耐,甩手,又是枚墨玉飞蝗石飞了出去,精准地砸到小混混的嘴上,“咔吧”声掉下几颗黄牙。 居然没把脑子给崩了,这内力掌握地正经不错。叶姝岚把视线从小孩身上移开,看着小混混,摸着下巴点头。 那混混却是差点被吓破胆子,嚎声骤停,下意识地抬头看白玉堂。 白玉堂看着他,皱眉,强大的气场压迫得小混混简直动弹不得,只能瞪着眼睛以示惊恐。 叶姝岚瞧着再继续下去怕是要出人命了,连忙拉了拉白玉堂的袖子:“这人可罪不至死。” 白玉堂转开视线,看叶姝岚,还是皱眉:“很吵。” 小混混好像也听到了,立马僵硬地将捂腿的动作变成捂嘴。 叶姝岚摇头,然后解下重剑,照着那小混混的脸就抡了过去—— 阵强劲剑风刮过,那小混混直接从原地飞了出去,眨眼间消失不见,再然后,阵隐隐的哭嚎声从不晓得哪里再次传了过来。 个子矮矮的小萝莉就这么挥舞着几乎比她个头还大的重剑照着小混混的脸抡,还把人抡飞了,就是那被欺负的小孩都不忍直视,害怕地捂上眼。 这力气可真大。白玉堂略惊讶,挑挑眉,又仔细看了眼叶姝岚的重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般巨大的剑原来并非是唬人的,这叶家妹子还真有与之匹配的力气。 叶姝岚把人抡飞后,豪迈地将重剑扛在肩头,抬头看白玉堂:“酱紫就不吵了吧?” 还不如干脆弄死。白玉堂沉默了下,然后果断转身,看向刚才被欺负的小孩子。 这两个人三番两次的举动太过凶残,那小孩尽管知道对方是在帮自己还是略有些害怕,在白玉堂看过来时,下意识地往墙根下缩了缩。 “啧。”白玉堂下子就不耐烦了,从袖子里甩出两锭银子扔到那小孩子跟前,转头看着叶姝岚:“走了!” 说完真的转头就走。 叶姝岚没注意到小孩往墙角缩的动作,也不知道白玉堂为何甩了银子就走,不过看看那小孩跟前的银子基本也够他使了,便没有事,耸耸肩,应了声便跟上去。 “诶——”小孩见两人都走了,赶紧伸出手想拦,却终究晚了步,连片衣袂都够不着,只能颓丧地垂下手,然后攥紧地上的银子。 “怎么了?不开心哦?”叶姝岚转着手里的重剑泰阿,金色的残影在空中形成宛如风车般的模样,金光璀璨的,还挺好看。 “没……”白玉堂皱着眉,反驳了半后,还是吞吞吐吐问出自己的疑问:“五爷我很可怕吗?” “你?可怕?”叶姝岚愣了下,停下手里的动作,上上下下认真地打量了白玉堂会儿,然后拄着重剑,弯下腰,“扑哧扑哧”笑起来,腰间的流苏带子也随之颤颤的。 白五爷微恼:“笑什么?!” “很好笑啊。”叶姝岚直起身子,夸张地抹抹眼角,仰头看白玉堂:“你这可不叫可怕!顶算是高冷罢了。” “高冷?” “高贵冷艳啊噗噗噗——”叶姝岚说着又笑起来,边笑边点头,“堂堂你看你,穿着考究,个性又傲慢又冷漠,看就是养尊处优的贵公子,然后最重要的是长得非常漂亮啊——呐呐,五爷您若是在路边,绝对没人敢上来搭话,甚至还要避着您走。您知道为什么吗?那可不是因为大家都被你吓到,而是……唔,文艺点的说法呢,就是你呀,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见叶姝岚又笑起来,白玉堂的脸立刻黑了,等听到对方说他漂亮时,脸是黑的要滴下水来——对于男人来说,漂亮绝对是最具侮辱性的褒扬啊。 叶姝岚仿若未察觉般,看着白玉堂阴沉的脸反而还往前凑,要不是个子不够,都要轻佻地挑下巴了:“你看你看,长得漂亮的人啊,就是生气都这么让人赏心悦目!” “叶、姝、岚!”白玉堂字顿,牙齿磨得咯咯响,也就是手里没拿刀,要不然指定刀削上去。 叶姝岚却突然端正了神色,微微笑:“如何?我都敢这样挑衅你,很足以说明你不可怕吧?” 咦?白玉堂微微愣,顿时忘了生气,怀疑地瞄瞄叶姝岚,这丫头是故意的? 叶姝岚却不看白玉堂,甩手将泰阿插|进背后的带子里,然后两手背在身后,分别按着剑柄剑稍,大步往前走。只是步子有微不可查的凌乱——白玉堂虽然平时是挺高冷的,但生起气来的时候却蛮可怕,那气势……说实话,刚刚她差点就要挥剑自卫了。 很快就要走出巷子,叶姝岚正要拐弯时,却突然听到白玉堂略带无奈的声音:“喂,叶姝岚……” “嗯?” “你要去哪里?”白玉堂走过来拉住她的手腕,往反方向走:“是这个方向才对。” “诶?!我明明记得是这个方向——等等,”叶姝岚惊讶的表情瞬间变成讨好:“……你不生气啦?” “生气,怎么不气!”白玉堂瞪了她眼,“以后在五爷跟前,不许说漂亮!” “好吧好吧。”叶姝岚认命地点头,“五爷您啊,酷炫狂霸拽总行了吧?” 五爷皱眉:酷炫狂霸拽?那又是什么鬼? 第12章 可怕 欲望文 第13章 案子 [七五+剑三]白玉染明黄 作者:裁风 第13章 案子 如此行行停停,个月之后,两人终于到了东京。 东京果然不愧是大宋国都,繁华富庶不是别处可比,叶姝岚仰头看白玉堂:“咱们直接去开封府找展昭?” 白玉堂却摇头否定了:“咱们先去祥符县。” “去那里做什么?”叶姝岚不解,“查账吗?” “不,你忘了颜大哥了?”白玉堂边让马车夫打听着转路去祥符县,边解释,“颜大哥如今应该正在祥符县,咱们看看去。” “对哦。不说我都忘了。”叶姝岚也想起了颜查散,又问道:“颜大哥是家在这里吗?” “这倒不是。颜大哥是借住在他的姑丈家,也不晓得如今情况如何。”有些话白玉堂并未点破,那就是颜查散其实是要去姑丈家与表妹完姻——颜家父亲本是朝廷命官,然后他的姑丈家趁机与之定了亲,如今颜家落魄,也不晓得颜查散会不会被嫌弃。 没想到马车刚走进祥符县就停下来了,马车夫敲了敲车壁:“五爷,这县城里似乎是出了什么事,现在百姓们都围在县衙门前看热闹,过不去啊。” 白玉堂跟叶姝岚对视眼,都好奇出了什么事,再加上找颜查散之事并不急在时,便让马车夫将车子停在旁,他俩则下了马车,准备去瞧瞧。 两人下马车,就见眼前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彼此你推我挤的,时不时转着头交谈两句,气氛很热烈,就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叶姝岚拽着白玉堂的袖子就要往人群里挤,白玉堂却是皱着眉不肯动。 “怎么?” “太挤。”白玉堂嫌弃地皱眉,然后转头四处打量,很快就看到县衙对面有栋两层的酒楼,转而拽了拽叶姝岚长长的袖子:“咱们去那里,应该看得到。” 两人直奔酒楼二层。没想到这里到底是小县城,东西种类不,白玉堂挑挑捡捡折腾了半天,才只要道东京特产鲤鱼焙面,还个劲儿强调必须得是新近捞的黄河鲤鱼,之后又点了壶店里最好的十年杜康。 最后还是叶姝岚看不下去,又让店小二简单上点当地特产。 将店小二打发了,叶姝岚推开窗子——他们的这个位置视角不错,正好能穿过乌压压的人群,看到府衙里头的情况。 叶姝岚趴在窗前看了半晌,突然觉得有啥不对的,赶紧摆手招呼白玉堂:“堂堂,你来下。你看那人,是不是挺像颜大哥的?” 白玉堂走过去,眯眼瞧,顿时沉下脸:“不是像,那就是颜大哥。” 白玉堂说着就要翻窗下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等等。”叶姝岚把拉住他,转头看向门口,“小哥,最近是出了什么事吗?怎么县衙前人这么?” 店小二正端着几样小凉菜和酒进来,听到叶姝岚问,忙把东西搁好,也随着往窗外望了眼,叹了口气,然后就把柳洪柳员外家的丫鬟意外惨死,身边留下与颜查散相公私通信件和颜相公的扇子,颜相公被抓进府衙后对杀人供认不讳之事五十全都说了遍。 最后还又了句嘴:“其实吧,小的本来还觉得那颜相公看起来瘦瘦弱弱,能不惊动柳府的人杀死个天天做活的丫鬟,有点不大可能。结果颜相公倒是自个儿认了,柳员外对他好啊,哎,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店小二说完后,陡然感觉周遭的气氛有点不对,连忙住了嘴,小心告退。 白玉堂心情很差劲,就连刚上桌的饭菜都丝毫没有动用的*,眉头皱得死紧。他想了会儿,抓起钢刀就要往外走。 “等等,白耗子你去哪儿?”叶姝岚急忙拦住他,“你别冲动,店小二的片面之词做不得准。” 白玉堂扭头看她,眸色深沉如夜:“你相信是颜大哥杀了人?” “当然不信!”叶姝岚理所当然地回答,“不说连你都认可的人根本不可能去杀人,就像那店小二说的,颜大哥本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怎么可能轻轻松松杀了个丫鬟?!” 白玉堂的神色略略放松,垂下头:“我也不信——所以我要去问问颜大哥,究竟为何认罪!” “不。”叶姝岚竖起食指在眼前晃了晃,“颜大哥素来高义,既然会认罪,他必然有非认罪不可的理由,就算你去问了,他也未必会说明。” “你是说……”白玉堂迟疑了下,点头,“颜大哥既然有心认罪,必然不会再翻供——是我关心则乱了。与其逼问他缘由,不若今晚去柳家暗访番,看看能否查到点什么。” “那也得先吃饭吧。”叶姝岚把人往里拉,“只要人不是颜大哥所杀,在东京这片地儿,那是肯定不会冤枉他的,别忘了,开封府还有位包青天坐镇呢。” 白玉堂点头,头次觉得,也许劳什子开封府也并不是那么讨厌的。 两人大概用了点吃食,然后就在县上唯的家客栈住下,俟到晚上,夜深人静之时,金白两条人影趁夜摸进柳家院子。 因为前几日死过人,柳府院子而今灯火通明,守夜的仆人心里大有些害怕,便基本三三两两凑到起,整个柳府有不少漏洞,对于夜探的两人倒是十分便宜。 叶姝岚和白玉堂并排在墙头,扭头:“从哪里查起?” 白玉堂略沉吟:“咱们兵分两路。我听说柳府的小姐与颜大哥有婚约,我不方便查探嫂子那里,便由你去,我去正院柳员外那里瞧瞧。” 叶姝岚无异议。白玉堂又将柳家小姐可能的住处分别指出来,又商量好半个时辰后在这里见面,两人便迅速飞向两个方向。 叶姝岚按照白玉堂的指点,先往最近的方向,发现不对后,又继续往前。等又查看了几个屋子后,叶姝岚正要转向下个房间时,突然发现自己找不到方向了。 干脆上了房顶,正要凭着感觉继续往前走时,突然瞧见不远处栋小楼里有个人影似乎正踩在凳子上,往房梁上扔绳子——这个电视剧里十分常见的场景,让叶姝岚心里咯噔,顾不得找柳家小姐,拔出重剑,连续使了几次玉泉鱼跃,急速冲过去。 到了小楼前,用重剑直接将房门抡飞,叶姝岚径直冲进屋子,看清屋内的情形后,立刻扔掉重剑,把将那条人影抱住:“喂喂,你不要想不开啊——” 跟藏剑黄鸡们相处,头个要谨记的就是他们人人都有身怪力。 所以当叶姝岚抱住对方时,虽然感觉只是轻轻扯,却紧跟着就听到阵绵长悠远的裂帛声,呲呲啦啦响了都快有半盏茶的时间了,正当叶姝岚在心里感叹这布料还挺宽时,被她抱住的人影发出声属于女子的娇俏呼声,然后便要从凳子上跌落下来。 看在是女人的份上,叶姝岚任由这人软软地跌在自己身上,好心地给做了人肉垫子。 毕竟是弱质娇女,对方在她身上趴了好会才起来。 等对方从自己身上爬下去,叶姝岚才边揉着被轻剑咯疼了的腰,捡起重剑,边起身,刚好,就发现自己救下的姑娘正低着头暗自垂泪,不禁脑洞大开,脑补着古代女子可能遇到的各类活不下去的狗血事情,同时赶紧上前安慰:“姐姐别哭了——你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没法解决吗?告诉我,我也许可以帮忙呢?” 对方这才抬头看了叶姝岚眼,眼眶里还盈着泪水,看到叶姝岚却破涕而笑:“你没事啊?刚才我还以为把你压坏了……” 这姑娘柳眉杏眼,肤色白皙,面相虽则柔弱却不乏富贵,搭着身嫩绿的衣裳,十分秀美。 叶姝岚正打量着这被自己救下的姑娘,好会才明白方才对方话里的意思,故意把手里的重剑掂了掂给对方:“姐姐这么瘦,还不到两把重剑的重量,哪里就能压坏了——话说姐姐究竟是为了何事想要自尽?不妨说说,兴许我还能帮点忙,别的不说,把子力气和身手还是有的。” 那姑娘竟也不怀疑叶姝岚的来历,只细细瞅了叶姝岚眼,不晓得又考量了什么,便迟疑着说出自己遭遇。 叶姝岚将重剑收好,然后找了把椅子坐下——这姐姐的声音很好听,便当故事听着。却不料,越听越纳闷,等对方说完后,不由地上上下下再次打量了番,然后试探地问道:“等等……姐姐你、你该不会就是这柳府的大小姐、颜大哥的未婚妻吧?” “你知道我?”那姑娘点点头,疑惑着又打量了眼叶姝岚,“还认识颜相公?” 叶姝岚激动地从椅子上蹦起来,右手握拳,重重地捶在摊开的左掌上——话本里常见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这么爽! 不过话说回来。叶姝岚又纳闷了,这柳家姐姐为何想要自杀呢? 第13章 案子 欲望文 第14章 商定 [七五+剑三]白玉染明黄 作者:裁风 第14章 商定 却说柳家小姐金蝉想着正是因为自己贸然的举动,不仅害死从小伺候自己的丫鬟绣红,还害得颜家相公锒铛入狱,不由愧疚万分,恨不得干脆死了算了。随便想了个烹茶的理由将奶娘支走,自取了条白绸,栓到房梁,正拿手拽着试验坚固度时,房门突然被人破开,只见团金灿灿的影子如同阵风般快速冲进来,不由分说抱住自己往下扯,力气大的——幸好白绸子断了,要不然她感觉断的怕会是自己的腰——最后她就扯着断裂的白绸子,跟个断了线的美人筝似的轻飘飘压在突然闯进来的金色团子上。 番跌撞,她好容易没晕过去,却也是目眩神离,趴了好会才回过神来,这才想起来身子底下还压着什么,连忙爬起来,却见是个大概十二三岁的小姑娘。 这可把柳金蝉吓了跳,自己怎么说也比对方大,莫不是压坏了吧……想到这里,柳小姐简直悲从中来,活着,害死了绣红,拖累了颜相公,就是寻死,也要把旁人家的姑娘压坏——自怨自艾的柳小姐完全忘了,这姑娘自己擅自闯进来本就有错在先。 直到那小姑娘自己表示没事,她才松了口气。擦干眼泪,然后才看清眼前的女孩子——乌黑的发束成长长的双马尾,皮肤白净,五官精致,长得是蛮可爱的,就是穿的衣服很奇怪,不像宋人,倒像是番邦之人,别说手里拿着把巨大的宝剑,背后还背着把剑,像是武人模样。 柳金蝉迟疑了下,到底还是把自己的忧愁说了遍。 没想到,这姑娘不但知道自己,似乎还认识颜家相公。 “当然认识啦。”叶姝岚重重地点头,双马尾随之晃来晃去,“我这次就是为了颜大哥的事情才来找你的——说起来,柳姐姐你相信是颜大哥杀的人吗?” 柳金蝉迟疑了下,才使劲晃了晃头,眼眶间又蓄满泪水:“我自是不信。可颜相公已然当堂认罪,必是再无活路了。我害颜相公如此,又有何面目苟活于人世。” 叶姝岚却是突然退了步,摇头:“恕我不能苟同姐姐的想法——如你所说,你为了救济颜大哥,所以派丫鬟绣红于角门赠送银两,没成想不但银两包袱俱不翼而飞,就是绣红也被人勒死,现场留有颜大哥的扇子柄,于是姐姐的父亲便报了官,声称颜大哥杀了绣红。你我都相信颜大哥不会杀人,那杀人者又是何人呢?姐姐就这般死了,难道就不想知道究竟是何人杀了绣红,然后嫁祸于颜大哥吗?便是你不在乎,可你就不怕是哪等恶徒,继续为祸柳府甚至县里吗?你这样死了,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再个,难道你就没有想过,颜大哥既然并未杀人,又为何要认下罪行呢?倘若他不认罪,除了凶手,还于何人有碍?” 柳金蝉鸦黑的睫毛上还挂着泪水,却呆住了——自己就这么死了,就连爹爹都想颜相公死,这世上还有谁愿意为他申冤呢?而那个杀人凶手,岂不是要辈子逍遥法外?绣红、自己还有颜大哥,都成了凶手的替死鬼。最重要的,颜相公为何要认罪?他是个读书人,只要不认罪,就算县里的县尹老爷没法定案,不是还有开封府的包青天大老爷吗?只要不认罪,总有翻盘的可能……可是,他为何要认罪呢?倘若不认罪,少不得爹爹要出堂对证,然后扯出那封私柬,怕是要坏了自己的名声,这还不算,再然后,自己之后也要出去抛头露面……说到底,颜相公力承担下罪名,不外是为了维护自己。自己闺阁女子没办法做太,至少,不能让绣红枉死,不能让颜相公冤死。 柳金蝉想到这里,擦掉眼泪,神色变得坚定起来:“妹妹如何称呼?你说是为了颜相公之事来找我,可是有什么办法?” “我姓叶。”叶姝岚见对方改变心意了,立刻笑眯眯道:“虽然我也没什么办法救颜大哥,但柳员外大概有法子吧?” “爹爹……爹爹他……”柳金蝉有些羞于启齿,支支吾吾道:“爹爹他素来瞧不起颜相公家中清贫,必然不愿意救他的。” “咱们可以逼他把啊……”叶姝岚笑眯眯地冲柳金蝉勾勾手指,然后附到对方耳边,好阵叽叽咕咕。 “真能行?”听完后,柳金蝉有些迟疑。 “试试么……”叶姝岚狡黠笑道,“反正结果不会比你上吊自杀坏。” “好——”柳金蝉刚说完,就被叶姝岚推到,吓得她下意识闭紧眼睛,然后就感觉到对方突然扑上来抱住自己,再然后就是对方声尖利的尖叫:“啊——姑娘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快来人啊,有人自杀了——” 紧接着,就是阵滞涩杂乱的脚步声在绣楼外聚集,并往楼上而来。 在附近的丫鬟婆子听到呼救匆忙赶过来,没了大门的阻隔,到门口就看到自家大小姐正被个黄衣服的小姑娘抱在怀里,周围是被蹬翻的绣墩和飘落的白绸。 加大的尖叫声在柳家小姐的绣楼里响起。 白玉堂跟叶姝岚分开后,就径直施展轻功跃至柳家主院,柳员外正因为颜查散认罪必定再无生路而心情大好,正让下人备了桌酒席,与夫人冯氏小小庆贺番。 白玉堂自然极为愤慨,恨不能将嫌贫爱富的柳员外揍顿才解气,不过顾及如今颜兄正身陷囹圄,而他的目的是要看看柳府有没有什么疑点,便按捺下火气,纵身跃,闪进柳府后院假山中。 刚隐藏好,就有柳府护院的至此巡视走,他突然闪到那人身后,趁其不备,捂嘴捏脖子地将人拖进假山之后:“不许叫,不然就把你头拧下来。” 那护院赶紧伸手捂嘴,连连点头。 反正假山后面光线昏暗,白玉堂也不怕被对方看到脸,索性将人放开,然后询问事情的经过。也是巧得很,那日正是这人发现了绣红的尸体。不过他最只巡视到内角门处,知道的有限,院中小姐夫人们的事情根本不晓得,只说那夜发现绣红尸体后就急忙报于员外,而员外先去见了大小姐——他也是后来听人说死掉的丫鬟是大小姐的贴身侍女,然后便通知官府颜相公杀了人,令其前来捉拿犯人。 白玉堂又让他详细说明当时的情景,好在这人并非胆小之人,到还记得绣红死时身旁遗了把扇子和张字帖。他后来打听,那字帖上本就是给颜相公的,约对方深夜相见赠送钱财,而那把扇子上的字迹也是颜相公的。两相对,绣红的杀人凶手可不只能是颜相公了吗? 白玉堂想了想,又问:“那扇子和字帖——是在丫鬟身上还是旁边?还有赠银钱?那银钱可曾找到?” “这个啊……”护院闭上眼回忆了下当时的场景,然后道:“我想起来了,那字帖是掉绣红左边稍远点,至于扇子,正正当当摆在右边呢。至于银钱,没听员外说起过,就是官府来问话时都没提这事。” “很好。”白玉堂点点头,正当那护院寻思自己要被放走,酝酿着会儿如何指天赌誓绝不将看到对方的事情说出去时,突然后脖颈疼,眼前黑,就昏了过去。 看着护院晕过去,白玉堂大步走出假山,又如法炮制,敲昏好几人后,终于确定第个人说的并无错误。然后他忍不住冷笑——那扇子若是争执间掉落绝对不会规规矩矩地摆在地上,显见是有人嫁祸颜大哥,可惜,这嫁祸之人……眼下毫无头绪。有谁……能这么轻易地拿到大哥的扇子呢? 这个时候差不也快到半个时辰,白玉堂正要回去跟叶姝岚会合时,突然见有人急匆匆跑进正院。白玉堂便好奇地跟着进去,然后就听那人大声道:“不好了老爷,大小姐、大小姐上吊了——” 不止柳洪,就是隐在暗处的白玉堂也是震——从跟颜查散结拜,他就已经把这位素未谋面的柳大小姐视作义嫂,如今听闻人已逝,又如何不震惊,不为颜查散悲伤。 刘洪匆匆忙忙带着人直奔大小姐绣楼,白玉堂也在暗中跟上——这个时候,叔嫂之嫌不避也罢,而且叶家妹子也是去找柳小姐的,如今柳小姐出了事,她说不定还在那边。 白玉堂跟着群人到了柳小姐绣楼后,先是悄悄爬上房梁,正在各个暗处寻找叶姝岚的藏身之地,却半天没找着。正纳闷,不料转眼,正坐在柳小姐床榻前的黄衣小姑娘不是叶姝岚是谁? 叶姝岚似乎感觉到了他,还冲他扬起脸,露出个笑容。 白玉堂这才反应过来,他跟柳员外大概都搞错了件事——柳家小姐,准确点应该说是,上吊未遂。 不过此时都已经过来了,何况叶姝岚还在下面,他叹了口气,干脆蹲在房梁上,看看叶家妹子这是玩的哪出。 第14章 商定 欲望文 第15章 宵夜 [七五+剑三]白玉染明黄 作者:裁风 第15章 宵夜 柳洪带着冯氏匆匆忙忙奔向柳金蝉的绣楼。 此时绣楼外已经围了不少下人,瞧着当家老爷来了,忙悄悄溜了,柳洪也顾不上处理他们,径直就上了楼。此时楼上的房门已经被撞得七零八落,而屋子中央,他家闺女的床边围了圈下人。 奶娘立刻迎了上来,眼眶还是红的:“老爷,小姐她、她刚刚想要上吊自杀……亏了那位小女侠所救啊。” 柳洪这才注意到床边还有个穿着黄色衣衫身背长剑的姑娘,然后又继续问奶娘:“那大小姐可还有碍?” “亏得救的及时,将养几日就好了。” 得知女儿没事,柳洪也就松了口气,点点头,正要出去时,床边的丫头们突然都散开了,然后就看到柳金蝉看着他,眼眶含泪:“爹、爹……” 柳洪迟疑了下,抬脚进屋,往床边走去。 冯氏也拿帕子抹着眼睛跟了过去。 叶姝岚连忙让开。 见到柳洪走到跟前,柳金蝉挣扎着要起身,冯氏忙上前将人按住:“小姐身子不好,还是安心躺着吧。” 柳金蝉顺势躺下,然后看向柳洪:“爹,女儿不相信绣红是颜相公所杀。这其中定然有误会,还请爹爹与县尹大人通融通融!” “不成。都说物证如山,颜查散又已承认绣红为他所杀,又有何好通融的?不过是白花银子罢了!” “爹!”柳金蝉的眼泪说来就来,“女儿既已许与颜家,那便是颜家的人。倘若颜相公有何不妥,女儿、女儿也不活了。这次承蒙小女侠所救,下次……”说着,把脸埋进被子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叶姝岚默默地为柳家姐姐的演技点了个赞。 “你!你这个不肖女!”柳洪气了个仰倒,把拉起柳金蝉,甩着胳膊就要扇过来。 冯氏大呼小叫地就要上前阻拦,却偏偏慢了那么半拍,还恰恰堵死了其他想要替小姐挨打的丫鬟的路。 不过预期的巴掌声到底没落下来,叶姝岚提着轻剑看似轻轻挡,柳洪的巴掌就怎么都落不下去了。 叶姝岚看着柳洪:“员外可慎重点——好好的父女恩情,别毁在这巴掌上。” 柳洪素来疼爱这个独女,想打人也不过是时被气疯了,此时被拦住了反倒有些讪讪,放下金蝉,收回手,然后看叶姝岚:“是女侠救了小女?柳某真是感激不尽啊——只是不知女侠是如何救的?” 叶姝岚没想到对方把话头放到自己身上,愣了愣,脱口道:“就是看到柳姐姐要上吊的影子,所以就直接冲进来救人了呀!” “那女侠是在哪里看到的呢?” “就是那边的房顶……” “女侠为何会经过我府上的房顶呢?” “这个……这个……”叶姝岚立刻涨红了张脸,她这要怎么说?说她夜探柳府不小心撞见的吗? “姑娘为何不回答了?”柳洪进步地逼问。 叶姝岚实在想不到理由,恼羞成怒地跺脚,从窗户翻身越了出去。 待在房梁上的白玉堂无奈地叹口气——本来看着底下进展挺好,差不也明白叶家妹子想做什么,未来嫂子的演技也很不错,结果倒是叶家妹子自己露出马脚了。 他身形晃,很快从房梁闪到屋外,然后装作路过的样子,把揪住叶姝岚的领子,“路痴,这次迷路怎么都迷到人家家里了?” 声音掺杂内力,绣楼里的人全都听到了,然后立刻靠到窗前看究竟——借着月光和院内明亮的灯火,可以瞧见个白衣翩翩的俊秀青年手持刀,手提着刚才那姑娘的领子,身姿飘逸地御风而去。 浑厚悦耳的嗓音同时遥遥地传来:“舍妹顽皮,迷路至贵府,如今在下已将人带回,有叨扰,还望谅解!” 有几个丫鬟光听到这嗓音就羞红了脸,别提那几个连脸都看清的,好险没直接晕过去——话说月下美人什么的,果然是大杀器啊。 听到远远地传来的这话,柳洪原本有的点怀疑立刻打消了——他本来还以为这女侠是为颜查散而来呢。不过想也不可能,那女侠穿金戴银,气派非常,像颜查散的穷鬼怎么可能认识? 柳金蝉还在哭,几乎要岔了气,柳洪也不舍得再逼女儿,只得妥协道:“爹会与县衙打好招呼,不教颜生吃太苦头,你放心好了。” ——反正颜查散已经认罪,不过花两个钱让女儿安心,也不算什么。 “女儿在此谢过爹爹了。”虽然没能得到帮颜相公翻案的承诺,不过到这个地步也差不可以了,之后的,再想想办法好了。柳金蝉如此想着,慢慢止住哭声,向柳洪道谢。 柳洪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柳金蝉眼,叹了口气,怒气冲冲地甩了袖子离开。 冯氏又安慰了金蝉几句,瞧着金蝉神色冷冷淡淡的,也不再自讨没趣,客套地嘱咐对方好好休息,然后也离开了。 白玉堂提着叶姝岚,直到远远离了柳家宅子才落到地面。 落地,叶姝岚就炸毛:“你才路痴!” ——身为西湖小黄鸡,最讨厌被别人说路痴。 ——虽然这对大部分小黄鸡都是事实。 白玉堂根本懒得和她吵这种没营养的话题,边带头往客栈方向走,边问她:“在柳小姐那边有收获吗?” “这个啊……”提到正事,叶姝岚也认真起来:“从柳家姐姐这里倒没太的收获。不过柳姐姐相信绣红不是颜大哥所杀,她说颜大哥认罪的证词根本不成立。你还记得那个店小二说的吗,颜大哥跟县尹说是因为绣红对他不敬,不听传唤才杀了绣红,可实际上,颜大哥很少主动跟绣红有什么牵扯,就连雨墨都被约束着。反倒是绣红偶尔领了柳姐姐的命令而去找颜大哥。堂堂你那边有什么发现吗?” 白玉堂皱了眉,“有点点……但不确定。明天怕是得走趟县里大牢——不管大哥会不会说清楚,好歹也得去问问。” “哦。”叶姝岚点点头,鼻间突然传来阵鲜香的味道,循着味道看,这么晚了,路边居然还有家馄饨摊子,她的眼睛立刻亮,拉着白玉堂的袖子:“堂堂你饿了吗?小姐我请你吃宵夜。” 看着简陋的挡蓬,白五爷面上有些嫌弃,不过架不住叶姝岚生拉硬拽,只能跟着过去。 叶姝岚坐下就开口要了两碗馄饨并坛子最好的酒。馄饨铺子的主人家是对老夫妻,平日里最卖的就是便宜的馄饨,那坛子好酒挣的钱估计顶得上半年了,铺子的老板娘立刻乐得不行,忙不迭地催促老板赶紧把酒送上来。她则殷勤地端上两碟自家做的小菜,等东西都上了桌,又跟老板起开始煮馄饨。 白玉堂漫不经心地拍开封泥,没想到闻起来竟然十分香醇,是梨花白,至少陈了得有三十年了,给两人倒上后,立刻尝了口,然后朝老板娘竖起拇指:“好酒!” 被个俊俏少年这般夸赞,老板娘乐得眼睛都眯起来了,立刻往锅里又添了勺馄饨。 两人酒还没喝少,老板娘就把煮好的馄饨端了过来。滚烫的馄饨盛在白瓷的碗里,撒上嫩绿的葱花香菜,氤氲着热腾腾的白气,令人食欲大涨。 叶姝岚立刻放下酒杯,端过碗。 这里的吃食白玉堂是没什么兴致的,只端着酒杯,慢慢啜饮着,看着叶姝岚吃。说起来,叶家妹子的用餐礼仪其实还真是无可挑剔。 只见她先右手拿筷子把碗里的香菜根根挑出来,放到左手的勺子里,正当白玉堂以为她不想吃要倒掉时,却见对方皱着眉头啊呜口全吞了——这让白玉堂不由地想起小时候因为不喜欢吃青椒被兄长恐吓逼迫的情景——艰难地把香菜咽下去,叶姝岚这才开始吃馄饨,先用筷子把馄饨夹到勺子里,然后送到嘴边,小口小口地慢慢吃着,吃饭的速度虽然快,却又十分秀气斯文,点汤水都未曾溅出来。 白玉堂看着,忍不住就开始寻思叶姝岚的来历。叶姝岚举动不透着良好的教养,衣着华丽,饮食考究,就是身上的兵刃——他虽未细看——亦极为锋利,想必是大家出身。只是……杭州的武林世家,又姓叶的,他实在想不到是哪家。若说这妹子用的也是假名,可得知自己用的是假名时的恼怒又不是假的,自是不屑如此…… 白玉堂正想着呢,眼前突然出现个冒着白气的东西,下意识偏头躲,再定睛看,是叶姝岚拿勺子舀着个馄饨递到了他的跟前。 “做什么?” “你刚刚直盯着我的碗看,难道不是要吃馄饨吗?这是最后个了,剩……不是,送给你。” “我不要……唔——”白玉堂刚说完拒绝的话,叶姝岚手里的勺子就已经送进他的嘴里了。 年的教养让他不习惯把吃到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只能强忍嫌弃嚼了嚼——唔,意外的,味道倒还不错。 “怎么样?好吃吧?”叶姝岚笑眯眯地将另碗馄饨端到他面前,手里的勺子也放到他手里:“粥饭,当思来之不易。大娘辛苦煮的,趁着糊掉之前赶紧吃了。放心好了,刚才的馄饨不是我剩的,勺子也是干净的,我都烫过了——话说你还在挂念颜大哥啊,这走神走得……要不咱明天早就去狱里看看?” 白玉堂捏着叶姝岚递来的勺子正准备开吃的动作顿了下,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默默吃起来。 第15章 宵夜 欲望文 第16章 解决 [七五+剑三]白玉染明黄 作者:裁风 第16章 解决 两人早上很早就醒了——这祥符县的客栈太过简陋,两人都住不惯。起床用了早点后,两人就起去县衙大狱里。 有银子疏通关系,两人还是很早就见到颜查散了。因为县尹对于颜查散这案也有疑惑,再加上颜查散来京待考的学生,所以并未为难,不过是关住了不教出来罢了,甚至还准许雨墨跟着伺候。 白玉堂和叶姝岚先打点好了狱卒,然后见了雨墨。 要不是叶姝岚在旁,雨墨看着白玉堂如今这模样几乎都要不敢认了。叶姝岚替白玉堂说明来意后,雨墨便引着两人进去见了颜查散。 颜查散在这里虽未受苦,但入狱对读书人来说实在不堪,再加上尚未定案定刑,难免有些寝室难安,面容很是憔悴。他见到白玉堂如今的衣着打扮倒是没有惊讶,反而是满满的愧色。 白玉堂没说昨晚去柳家的事,只问他怎么落得如此境地。 颜查散说了绣红如何送了信柬,然后自己还没来得及看就有客人来,随手就把信柬塞进本书里,待送了客后,便找不见。本想着天色已晚,待明日再教雨墨去询问究竟何时,孰料及至晚上就听人说绣红被杀,现场留下给自己的信柬和自己的扇子。之后雨墨又打听到,原来绣红本是替柳小姐约自己私下见面赠送银两,免得被姑丈嫌弃。 颜查散羞愧非常:“愚兄将柳小姐的信柬遗失已是大错,没料到这大错竟至绣红死地……愚兄已然犯错,又何必再牵连到柳小姐的清白呢?横竖姑丈疼爱柳小姐,自是不会把柳小姐私下送信之事宣扬出来,我便应了这罪过,保住小姐清白,也算还了小姐的恩义。” 叶姝岚听完就诧异地瞪大眼睛,脱口道:“……就为了保住柳姐姐的清白,放任那个杀人凶手逍遥法外?万那是柳府之人,你就不怕这人伤到,甚至杀了柳小姐?亏你还是读书人,杀人偿命你不晓得吗?” “这……”颜查散怔。他确实没想这么,只觉得这切都是他弄丢信柬的错,只望赶紧死了之也好弥补这份过错。 叶姝岚突然冷笑起来:“是,你死了,曾经犯过的错误也都笔勾销,你坦坦荡荡无愧于天地,此生无憾!只要你圆满了,柳家姐姐?管她去死!——这是君子所为?!不过是掩人耳目的伪君子罢了!” 叶姝岚说到这里越发生气,跺脚,跑了出去。 颜查散完全被叶姝岚的番话说得惊住了,疑问地看向白玉堂:“叶姑娘这是……” 上次因为假名的事,白玉堂已经正面感受过叶姝岚的战斗力,此时不但能保持镇定,还能附和地点头:“叶家妹子说的对。而且有件事情柳府恐怕不会漏出消息来——昨晚柳小姐上吊自杀……” “什么?!”白玉堂刚说到这里,颜查散就非常紧张地打断他的话,“柳小姐她……她现在怎么样了?” 白玉堂本想直接说柳小姐没事,但看着颜查散这么紧张的样子,还是决定卖个关子:“柳小姐如何了不该大哥亲自去确认下吗?” “可是我——” 白玉堂抬手拦住了颜查散接下来的话:“颜大哥不光要想着柳小姐的名声清白,也要考虑下老伯母人在家生计艰难。倘若大哥没了,纵是小弟能有所帮衬也永远及不上亲子的体贴。大丈夫顶天立地,有错自然该当承认,可也不要为了成就这些个君子仁义,把孝道抛至后头!小弟言尽于此,还望大哥考虑,叶家妹子心直口快,小弟替她道歉,还望大哥勿怪!她自己个姑娘在外头恐怕不妥,我得追过去看看,大哥好好想想,明日再来看你!” 颜查散被两个人连番指责,不禁心神俱乱,茫然无措地呆立原地。 白玉堂担心叶姝岚,扔给了雨墨袋银子,又嘱咐他好好照看颜相公,然后就追了出去。 雨墨捏着钱袋子,看看金……不对,是白相公的匆忙离开的背影,又看看自家独自发呆的颜相公,时竟没了主意。 正在这时,颜查散突然回过神来,看着雨墨的眼睛眼神慢慢明亮坚定起来:“雨墨,你替我跟县尹大人回禀,草民有冤情要诉。” 雨墨愣了愣,然后才笑着应道:“哎,是!小的这就去!” 白玉堂匆匆出来,在门口没见到叶姝岚,正在寻思去了哪儿时,立刻有狱卒迎了上来:“哎,白爷啊——您是在找那个黄衣裳的大小姐吧?她往那个方向走了。” 狱卒边说着,边侧身指了个方向。 白玉堂点点头,追了过去,同时往后甩了锭银子过去,“这点银子你们去买酒分了喝吧——给爷好好伺候着颜相公,保准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狱卒忙立刻接了,然后不迭地大声地应着。 白玉堂按照狱卒指的地方追过去,直追到条四通八达的路口也没瞧见叶姝岚那标志性的身黄衣,想了想,纵身跃,跳上旁二层小楼的屋顶。在房顶好,视野下子开阔起来——只见在个小巷子里,叶姝岚抱着胳膊在巷子中央,周围是四五个粗壮男人,正比划着手臂,边流里流气地说着什么,边起向她逼近。 白玉堂皱眉,正要过去时,只见小姑娘素来带笑的脸阴沉地仿佛能滴下水来,不慌不忙地取下重剑,右手握剑柄,剑尖微垂,指着地面,姿态看起来轻松又闲适。 围过来的几个男的见叶姝岚抽出剑明显愣了下,互相看了眼后又起笑了起来,笑容猥琐难看。 白玉堂看着叶姝岚的姿势,莫名就觉得有哪里不妥——果然下秒,叶姝岚突然跳起,凌空开始旋转,速度极快,巨大的重剑在她手里举重若轻,轻巧地在随着她起转,金色的剑身在空中留下道道残影,如同金色风暴,看起来绚丽非常。 当然也只是看起来罢了。 只见那些男人眼见马上就要合围着把叶姝岚困住,却被挥动起来的重剑狠狠地抽中脑袋,然后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倒,即使倒地,强劲的剑风也没放过他们,下下,狠狠刮着,疼得群五大三粗的男人嗷嗷叫了起来。 叶姝岚却恍若未闻,直转到体力不支,才撑着重剑停下,看着眼前半死不活苟延残喘的群人,咬牙喝道:“滚——” 叫嚷声立刻低了下来,几个男人连忙屁滚尿流往巷子外跑去。 白玉堂赶到的时候就是这个场景。于是人赏了颗不致死也半残的墨玉飞蝗石,然后就跑到叶姝岚身边,伸出手。 叶姝岚抬头看了他眼,然后把手搭上去:“呼——累死我了!你、呼——你怎么来了?” “喘得厉害就别说话了!”白玉堂给她拍背,顺便让她把整个身子的重心转到自己身上,“你自己个人跑出来五爷能放心么?话说颜大哥就让你这么生气啊?” 叶姝岚这时也喘得差不了,听了这话摇了摇头,“其实也不是很生气——只是为柳姐姐不值!男人啊——”最后叶姝岚故意拖着音、摇着头,还真有那么分看透世事的模样。 “还挺懂么?”白玉堂却是忍不住笑起来,另只手轻轻敲了敲叶姝岚的额头:“才几岁啊你就懂男人了?” “反正比你懂!”叶姝岚捂着额头,抬头不高兴地瞪了他眼。 白玉堂摇头:“你啊……颜大哥这样的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至少,他没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柳小姐身上——说起来,颜大哥和柳小姐还真是般配的对。” “怎么说?” “你看,他们都抢着担责,抢着去死——偏偏那个凶手就可以逍遥法外了。”白玉堂说着抬头看向牢狱的方向,“唉,还是希望颜大哥能早早想通,协助县尹大人赶紧找到那个凶手才是。” “说起来——”叶姝岚也歇够了,放开白玉堂的手直身子,轻点下巴寻思着:“你还记得当时颜大哥是怎么说的吗?” 白玉堂想了想也反应过来了:“……你是说信柬丢的那里!” “嗯。”叶姝岚点头,“当时颜大哥说有客来访……客人走了之后信柬就不见了,除了那个客人,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能拿走那封信。至于扇子什么的……颜大哥素来好脾气,想必认识的人跟他讨要也不会不给吧?只要确认那个客人是谁,直接到他屋里去搜,说不准就能搜出柳姐姐本来准备给颜大哥的银两钗环。” “确实。”白玉堂点头,然后斜眼看叶姝岚:“看不出来,你还挺聪明么。” 叶姝岚得意扬下巴:“那是自然!西湖出产小黄鸡,质量有保证,个顶个的聪明!” “……小黄鸡?那是什么鬼?” “那个啊……”叶姝岚无所谓道:“不就是跟你的锦毛鼠样的绰号么!” 白玉堂又上下打量了叶姝岚两眼,笑:“唔,还挺像么。” 第16章 解决 欲望文 第17章 开封 [七五+剑三]白玉染明黄 作者:裁风 第17章 开封 正当两人准备去县衙汇报情况为颜查散翻案时,却发现县尹已经升堂审案。找狱卒打听了番后才知道,是颜查散自己主动翻案的。 然后没过久,就见府衙里冲出群衙役,浩浩荡荡往柳府方向走去。 叶姝岚和白玉堂对视眼,便跟上看了看。 那群衙役到了柳府却是拐了个弯,径直去了另户人家。 “大娘,那是谁家啊?”叶姝岚好奇地问旁看热闹的大娘。 “那是冯家——哟,好俊的娃。没见过……是外地来的吧。”大娘随口答着,回头看叶姝岚就笑眯了眼,乐呵呵地又补充了几句:“是柳小夫人的娘家——哎哟,这冯相公怎么也给逮了?” “冯相公?”叶姝岚抬头看过去,只见几个衙役正压着个年轻人从府里走出来——这人长相般,只是眼角下垂,总给人种鸡鸣狗盗的感觉,让人喜欢不起来。 “对,跟之前被抓的颜相公样,都是柳员外的内侄——颜相公是原配娘家的,而这个冯相公,是现在这个的。” 叶姝岚点点头,又问道:“那大娘,柳员外的这个侄子平日里经常去柳家吗?” “可不么。”大娘还在看那边的衙役抓人,“毕竟柳家家大业大,只有个姑娘,柳员外又是他姑丈——就算他姑姑只是续弦,他能在员外跟前讨了巧,这柳家的家产怕是怎么也有他的份么——可惜啊,这冯相公不爱学习,就爱满大街小巷转悠,时不时调戏个小闺女。说起来,自从颜相公出事,冯相公好像就没怎么出门子了……” 叶姝岚回头看了白玉堂眼,对方点点头,她又笑着跟大娘告了辞,退出重重叠叠的人群,然后就和白玉堂齐跃身上了身后的围墙,看着熙熙攘攘跟着去县衙看热闹的百姓,口气轻松道:“看样子,这个冯相公就是凶手了。” “嗯。”白玉堂点点头,然后施展轻功拉着叶姝岚往另个方向跃去,“颜大哥这里已经无事,咱们也该去开封府了。” 叶姝岚边使着轻功,边仔细瞧了瞧白玉堂的神色,突然笑了:“喂,白耗子,马上要跟御猫比试了,你是不是有点紧张?” 白玉堂扭头看她,眼眯:“黄小叽!” “咦?!” 两人路轻功,很快到了祥符县通往东京城的官道上,白玉堂找来的马车夫正百无聊赖地坐在车架前,瞧着两人过来了,忙口吐出嘴里叼着的狗尾巴草,跳下马车迎了上来:“五爷,叶大小姐,这……县里的事都解决了?” “解决了!”叶姝岚欢呼着率先蹦上马车,“终于要去开封府了——” 白玉堂也紧跟着上去,听到这话,不由微微笑——是啊,终于可以……去见识见识那只猫了。 到了东京城,马车夫没再找什么客栈,而是直接驱车去了城中闹市的座看起来不小的院落。 叶姝岚扒着车帘子,好奇地看着:“这是……” “五爷在京城的宅子。”白玉堂边说着,边下了马车,叶姝岚也紧随其后。 此时马车夫已经跟守门的小厮说了什么,很快,就有个官家打扮的人从府内匆忙出来,见到白玉堂就眼睛亮,赶紧迎上来:“五爷是何时过来的?怎么不提前叫人去接?哎呀,说这些做什么——这路爷您肯定辛苦了,赶快回府好好休息……”管家说着眼神先扫过马车夫,然后又看到正好奇打量四周的叶姝岚,脸色立刻不好看了:“你这丫头,发什么愣呢,还不赶紧伺候爷回复休息去……爷啊,不是老奴嘴,您说您出门在外不能带几个人,至少带个大点伶俐点的吧,这么个丫头片子,哪里能伺候得爷周全……您看,这衣裳都落尘了……好像还瘦了……” 管家边絮叨着,边把白玉堂衣摆上的点点尘土给拍掉,丝毫没注意到旁叶姝岚气得瞪大的眼睛和鼓起的脸颊。白玉堂瞄了叶姝岚眼,问管家:“这丫头像伺候人的吗?” 管家注意到白玉堂的神色有些奇怪,不过也没当回事,毕竟以前每次说起出门带人时五爷的态度总是很奇怪,只是顺着白玉堂的话看了叶姝岚眼,皱眉:“可不是不像么。五爷从哪里弄来的这么个丫头,得给老奴调|教几天……” “老爷爷你看清楚,小姐我才不是什么丫头!”叶姝岚终于忍到极限,怒气冲冲地大声反驳——要不是看在对方是个老人家的份上,别说忍了,怕是直接重剑抡上去了! “诶?”管家愣,抬头看白玉堂。 最后是老实憨厚的马车夫看不下去了,把管家拉到旁小声说道:“叶大小姐是五爷的朋友……” 听完解释老管家吓得满头大汗——这这这……身为管家却对客人不敬,这可是大错啊——五爷该不会把自己赶出去吧?老管家擦着汗,心里惴惴地偷瞄着白玉堂。 没想到白五爷不但不生气,看向叶姝岚的眼里反而带了几分笑意:“好了,白寿,这都晌午了,爷来的又突然,还不赶紧去准备饭菜,打扫房间,在这里发什么呆?” “是是是!五爷,还有这位叶小姐,请跟这老奴进府吧。”白寿赶紧应了,然后引着白玉堂和叶姝岚进府,边走,边在心里嘀咕:五爷行走江湖这么年,似乎从来没怎么带朋友回府吧?别提还是这么个小姑娘……五爷这是什么意思啊?还有哇,自己刚才对这姑娘那般无礼,照着五爷好面子的个性不该把自己撵出府么,怎么还副挺高兴的样子?嗯,这位叶小姐啊,要么不得五爷看重,要么啊,怕是难得地得了五爷的青眼喽…… 叶姝岚可不晓得白管家心里在想什么,跟着白玉堂进了白府后就开始到处张望观察,嗯,虽然比不上藏剑山庄占了整个吴山那般的大手笔,能在京城闹市里有这么栋宅子也算很了不起了。 管家先把两人带到正厅,让人上了茶。白玉堂先是大概问了问府内最近的情况,然后又吩咐白寿派人去开封府打听打听御猫在不在,最后又简单吩咐了两句,就打发白寿去忙自己的了。 白玉堂和白寿说话时,叶姝岚直在大厅里,四处打量着周围。这宅子看似低调内敛,其实全是好东西——大厅里头的桌椅,全是上好的檀木做的,摆放的饰品也无不是制作精良,就比如这瓷器摆件,看便非凡品,瓷胎极薄,色白如玉,又细细点绘着精美的图案,细细瞧,还是整套的梅兰竹菊。还有墙上挂着的字画,俱是大家手笔,不敢说价值千金,千银总还是值的。 叶姝岚在大厅转了圈才停下来坐下喝茶。 白玉堂笑她:“怎么,看够了?有什么想要的?” “我就是看看。”叶姝岚摇头,然后又颇有兴趣地问:“随意摆放的东西都这般讲究,那肯定还有什么珍藏咯?带我瞧瞧?” 白玉堂无奈,起身边往外走,边示意她跟上:“这边其实我都不怎么来住……不过倒还确实有几件好东西。” 叶姝岚眼睛亮,立刻跟了上去——这些艺术品,只要懂了,就没有不爱的。 京城的白府毕竟不是白玉堂久居之地,珍品也不过是偶尔过来这边顺手淘的,质量虽好,架不住数量太少,两人看了不过半个时辰就基本都看完了。此时距离晌午还有段时间,白玉堂便又带着叶姝岚把府内转了圈。 这转,可把府内下人的下巴都给惊掉了半——不说他家爷什么时候带朋友进府来玩……五爷是这么有耐心地哄着人转园子的人吗? 半个上午,府内下人看叶姝岚的眼神都不样了——唔,虽然年纪看起来还小,不过配五爷也算勉勉强强吧。最要紧的是五爷到目前为止似乎也就能看得上这么个人。 逛完园子,午饭也准备好了。两人斯斯文文却又痛痛快快地吃了顿全鱼宴——不知道是不是生活的地方靠海,五爷最爱吃海鲜,尤其喜欢吃鱼,还只吃新鲜的鱼,这路走来叶姝岚也发现了——同时不知不觉喝完了大坛子陈绍,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回了家,就是素来好酒量的白玉堂都有些微醺,白玉似的脸颊染上层红晕,仿佛偷抹了胭脂般。 叶姝岚捧着酒杯差点看痴了:“嘻嘻,真好看……白耗子你啊,肯定是世界上最好看的耗子……” 其实叶姝岚此时也不遑让了,白玉堂盯着她看了会,理智上觉得被人说好看什么的应该生气,可偏偏心里却高兴得简直要冒泡了,甚至还隐隐有种想要亲近对方的渴望,最后他忍不住伸手蹭了蹭小姑娘酡红的脸颊,又摸摸头:“你也是世界上……嗝……最可爱的小黄叽……” 底下伺候的下人们简直要崩溃了——虽然五爷失态挺有意思,但这又是白耗子又是小黄叽的……莫名觉得很相配肿么破? 第17章 开封 欲望文 第18章 夜市 [七五+剑三]白玉染明黄 作者:裁风 第18章 夜市 两个喝醉的人各自被下人扶去房间休息,等叶姝岚傍晚醒来后,正躺在张很大很软很舒服的床上——路上大部分时间都是睡*小窄床的叶姝岚瞬间有种回到藏剑山庄的错觉,忍不住抱着暄软的被子打了个滚,把脸埋到枕头里,真的好舒服呀。 起来简单打理了番,推开门,就看到有几个漂亮的侍女正在门前的小台子前聊天说笑,见她开了门,就忙住了嘴,迎过来:“叶小姐醒啦?可还睡得惯?” “还好。”叶姝岚随意点了点头——不管是路风餐露宿还是这样被人围着转着伺候她都适应良好,边往外走,边问道,“堂堂呢?” 过了好会儿侍女们才反应过来叶姝岚说的堂堂是谁,心里闷笑,面上却是不显:“五爷也醒了没久,现在好像在书房跟管家交代事情呢。” “哦。我去看看。”叶姝岚说着就要往前走,刚抬起脚就迟疑了,扭头看向几个侍女:“……书房在哪里来的?” 侍女们:……五爷不是上午才带您把整个府邸逛了遍吗?! 当叶姝岚带着侍女到书房时,房门正好开了,白玉堂正好跟白寿起走出来,边走边跟白寿低声说着什么,白寿手里拿着个帖子,不断地点头应着。 白玉堂说完抬头,片黄色衣衫撞入眼帘,摆手示意白寿没有别的事了,然后就朝叶姝岚轻轻笑:“醒啦?” 叶姝岚点头,然后看向白寿,“白管家这是做什么去了?” “去给展昭下战帖去。”白玉堂简单解释了句,然后笑着看她:“这个时间也差不到夜市了……头次来东京,要不要出去逛逛?” “当然要。” 白玉堂带着叶姝岚出了白府,径直去了家酒楼。 酒楼的人显然认识他,还没进门掌柜的就亲自迎了出来:“哟,白五爷可是稀客啊——来来来,您二楼的雅间小的直给您留着呢……哎,这位是白小姐吧?长得跟五爷您还挺像,这身贵气啊,啧啧……” 掌柜的似乎晓得这位白五爷不爱说话,路带上雅间时笑着不断地寒暄。 叶姝岚瞄了瞄白玉堂,见他没反应也不反驳,只能无奈望天——这掌柜的可真能侃,他俩哪里是兄妹,还长得像……简直胡扯! 到二楼的楼梯不高,两人很快上了楼。 “五爷咱还是老规矩?” “对,老规矩。先把酒上了。”白玉堂先点头,然后看了正好奇地看着窗外的叶姝岚眼,又补充道:“再加两道龙井虾仁和鸡火莼菜汤。” 听到这两个熟悉的菜名,正在看风景的叶姝岚眼前亮:都是她喜欢的!然后难得有些期期艾艾地看向白玉堂:“那个……” 白玉堂:“西湖醋鱼是老规矩。” 叶姝岚立刻高兴得眉眼弯弯,就连双马尾都要翘起来了。 不晓得是不是掌柜的特别吩咐过,菜上的很快。反正也没外人在,两人也不顾食不言的规矩,边吃着饭,白玉堂边给叶姝岚指着窗外的风景给叶姝岚介绍。 等两人吃完从酒楼出来,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宋朝的晚上是没有宵禁的,作为都城的东京天色暗下来是有不少摊贩推着车子出来摆摊。 白玉堂见叶姝岚似是对夜市感兴趣的样子,便干脆带着对方逛着当消食。 不过事实证明,逛夜市绝对是最不明智的消食方法——路上叶姝岚几乎就没停下嘴,糖葫芦和糖人吃不了了直接塞到他手里,还千万嘱咐不许吃,然后捧着包点心跑去看捏面人——白玉堂不由地有些哭笑不得,暗想自己是不是该找人往白府送个信,让白寿派个人过来帮忙拿东西。 正当他正经转头想要找人时,突然听到前头阵吵嚷声,许路人都围了过去瞧热闹。 白玉堂并非好奇心重之人,正要叮嘱叶姝岚小心点别被人撞到,转头那明黄色的身影早不不晓得去哪儿了。想想叶姝岚对什么都好奇的爱凑热闹的习性,白玉堂无奈叹,小心举着东西挤进人群。 进去就看到个衣冠华美的公子哥儿正带着群手下对着个荆钗布裙的姑娘耀武扬威地说着些什么,白玉堂环视了下四周,最后在指指点点的人群里头发现蹲在角落里的叶姝岚。叶姝岚此时已经把重剑解了下来,横放在身前,也不晓得在干嘛。 “蹲这儿做什么?”。 叶姝岚抬头看过来,亮晶晶的眼神表示她现在很兴奋,看了白玉堂眼后,指了指地上:“堂堂你看!” 白玉堂顺势看过去,然后头雾水:群小鸡崽?有什么好看的? 叶姝岚的重剑横放在地上,正好跟墙角围成个三角,里面十来只毛绒绒的黄色小鸡崽被困在里头叽叽地叫着。 看着白玉堂无动于衷的模样,叶姝岚干脆抓起只托在手掌上给他看:“你看,是鸡小萌呀,世界上最最可爱的鸡小萌呀!有这么呢!” 小鸡崽现在叶姝岚的手掌上,也不晓得是被这个高度吓得还是兴奋得,“叽——”地叫了声。 好脏。白玉堂看着绒毛上蹭了堆黑色不知名物体的小鸡崽,下意识的抬手挡,往后退。 因为见到了传说中的藏剑萌宠鸡小萌,叶姝岚兴奋得脸颊通红,也没留意白玉堂的抗拒,笑呵呵地伸手接过白玉堂手里的糖葫芦,作势就要喂给小鸡崽:“鸡小萌,吃糖葫芦咩?” 白玉堂扶额,除了无力还有种微妙的不平衡感——不让自己吃的糖葫芦就这么轻易地喂给了小动物什么的…… 纠结了会儿,白玉堂还是小心地伸手抓起小鸡崽看起来最干净的后颈,随手丢进重剑围成的角落,中止了叶姝岚因为串糖葫芦而跟小鸡崽大眼瞪小眼的举动,然后在对方要继续蹲下看小鸡崽的时候本正经地问道:“这群小鸡崽是怎么回事?” “不是鸡崽,是鸡小萌!”叶姝岚也同样本正经地反驳,然后才解释道:“我也不太清楚哦。本来我在那边看面人呢,结果这边就乱起来了,鸡小萌跑了地,我便把它们圈起来免的被人踩到……鸡小萌很珍贵哒~” 两人正说着呢,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声痛呼,紧接着周围的人群就发出阵惊呼。白玉堂扭头看,皱眉。 那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哥儿面前着个官差,大约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嘴角微勾,眉眼含笑,容貌英气俊俏,身红色四品官服分外威风,腰佩长剑,整个人……怎么说呢,就差在脸上写上“正义”“好人”等字样,是女孩子人人追捧的如意郎君,是妇人最为羡慕的孝顺儿子,是街坊交口称赞的热心小哥——他的好,谁用谁知道! 此时这官差正单手握着那公子哥儿的手腕,看似轻松潇洒,同为练武之人的白玉堂却能看出,只要他再略微使上哪怕分力气,那公子的手腕就要废了——这样的力道,非是有心人绝对练不出来——既要让他疼得记住教训,又不轻易伤人。 那官差很快就把公子哥儿的手腕放开,因为对方直在挣扎,放开就向后倒去,后面跟着的家丁还算靠谱,纷纷上前扶住了。 “乔公子,又是你啊?”官差似乎认得那公子哥儿了,无奈笑道。 乔公子被人扶住后面子上有点挂不住,把将家丁推开,面对官差时却也知道敛了怒气,指着趴在地上的女人,态度很客气:“展大人,这次你恐怕没有理由抓我了。小爷要收拾这女人,是因为这女人欠了爷十两银子,如今展大人连讨债也要阻拦么?” ——所谓的展大人,不是展昭又是谁? 展昭皱眉低头:“乔公子说的可是真的?”。 那女人正垂着头哭泣,听到问话连忙点头:“确实如此——可是乔公子说好了宽限到明天,我今晚……今晚本来……” 展昭又看向乔公子。 乔公子面上红,强自争辩道:“那也是爷给你宽限到的明天!你说你是不是两个月前就该还了?” 展昭听到这里就了然了,然后无奈地看着对方——他到开封府有些时日了,对于这位乔公子也有几分了解。这人生性不算坏,尤其在东京这片地儿,比起曾经的欺男霸女滥杀无辜的安乐侯之流那是强了无数倍,又有个会来事的管家,平日里虽然爱仗个势欺个人,但从没闹出人命官司,管家拿点钱也就摆平了。这人估计也是闲着没事借了银子出去,十两银子对他不算,宽限两个月也不是不可能,至于今晚之事,十有□□是乔公子逛着街无聊了,瞧着这借债的姑娘又想找点乐子。 乔公子对展昭观感还是不错的——或者说整个东京,除了真正伤天害理无恶不作之辈,大部分对展昭观感都挺好——毕竟开封府有了展昭之后,他就不再怕那些皇亲国戚公侯公子了,此时也就不想把关系搞僵,主动退了步,冲那女子道:“算啦算啦,爷也算找了乐子,那银子就再宽限你两个月好啦!” 那女人忙就势连连磕头:“谢公子宽限!妾身必定按时将银钱还上!” “唉。要谢你还是谢展大人吧,要不是展大人,小爷可不会这么算了。”乔公子摆摆手,背着手,叹着气走掉了。 那女人又忙对着展昭磕头。 展昭自是不能受这份礼,忙着就要伸手将女人扶起来,手刚伸到半,就听旁边传来声绵软却又带点娇俏的骂声:“哼,男人果然没个好东西!才定了婚就开始勾搭旁的女人,看我不去告诉丁姐姐!” 展昭扶人的动作立刻僵住了,循声望去——此时周围人群瞧没啥热闹就纷纷都散了,人潮中黄白的两道身影分外明显,还……略眼熟! 第18章 夜市 欲望文 第19章 约战 [七五+剑三]白玉染明黄 作者:裁风 第19章 约战 叶姝岚眼就认出那位红衣的官差是展昭,没办法,在这个看脸的世界,长得好看的人总是比较容易被人认出来。只是还没等她跟白玉堂讲清楚,就听到那位乔公子叫了声展大人,紧接着就察觉到身旁的人身子微绷。 仰脸看过去,就见对方绷紧的下颔,嘴唇紧抿,抓着钢刀的右手也不自觉地握紧。 叶姝岚恍惚有种对方下秒就会握刀砍过去的感觉,连忙伸手,把抓住白玉堂的衣摆,仰头:“堂堂……” 白玉堂低头看她,黝黑的双眸还有尚未散去的精光,不过对上叶姝岚眼里清晰的隐忧,又忙下意识地按捺住冲上去淋漓尽致地打场地冲动,安抚地拍拍她的脑袋,又顺势抚了抚长长的双马尾,微微笑:“放心好了,说好堂堂正正地比场的。五爷纵然肆意而为,说到的话还是能做到的!” 叶姝岚放下心来,两人在人群外看着那边的情况,虽然离得远,但两人内力都不弱,倒也能听清楚双方的对话。不过他们连这事是怎么回事都没搞懂,也没有对展昭的行为有什么评判,直到展昭要伸手去扶那姑娘,叶姝岚瞬间琼瑶剧乱入,不由地出声:“哼,男人果然没个好东西!才定了婚就开始勾搭旁的女人,我定要去告诉丁姐姐!” 说完,就发现白玉堂正低头看她,脸无奈——妹子你对男人真的很有偏见啊! 叶姝岚望天——谁让她不管是现代还是大唐,都听说或者看到好渣男来的。 这时展昭也注意到他们了,转头看过来,认出叶姝岚后先是无奈摇头——对于这个突然莫名其妙地出现,还差点被他用巨阙戳个洞的姑娘他还是有印象的,之后从丁家兄弟的嘴里还隐隐得知对方的来历似乎有些不同寻常。再加上这姑娘衣着考究,年纪又不大,所以现在只当对方是童言无忌好了——不过,对方现在不是应该在丁家么,怎么会来了东京?也不知丁家兄弟可晓得……展昭这般思量着,目光移向叶姝岚旁边的白衣人身上,甫打量,就是怔,紧跟着就想起自己今天接到的那封战帖,不由笑:“锦毛鼠白玉堂?” 白玉堂握紧刀,盯住对方,声音冷厉:“御猫展昭?” “哈哈,果然是因为这个……”展昭大笑,“其实我希望你叫我南侠客。” 白玉堂冷笑:“哪里。江湖草莽混说如何比得上官家御赐名号。” “……”展昭有些头疼,却还能撑住笑脸:“陷空岛五义名扬江湖年,人人敬佩,展某亦不例外。然官家赐名实乃意料之外,也是展某考虑不周,但展某确实无意冒犯。” “既然已经冒犯,又何必分有意无意——”白玉堂嗤笑,“我白玉堂总归是要替五鼠讨回这份颜面!展昭,战帖你可收到了?” “自是收到了。只是……” “展大人既已收下战帖,那开封府战大人便是应了。三日后,白某倒要亲自试试,大人这御猫头衔究竟是不是徒有虚名!”白玉堂冷着脸说完,便要带叶姝岚离开,只是转头却有些哭笑不得——叶姝岚不晓得什么时候跑开他的身边,正在跟刚才那个女人说着什么。 似是察觉到自己的目光,叶家妹子还扭头冲他笑了下:“堂堂,这个姐姐说把鸡小萌卖给我呢——啊,你们说完话了吧?” “说完了。”白玉堂走过去提起叶姝岚的领子,“也该回去了!” “可是我的鸡小萌……”叶姝岚为难的看向角落里,“怎么带回去?” “叫白寿派人来取。” “会跑掉……” 这时那个女人插话道:“天色已晚,小姐还是和这位爷回去吧。明天我亲自给小姐送去府上。白府我认得。” “这怎么好意思……”叶姝岚忙着要拒绝。 “小姐给的银子太,送趟也是应该的……” 白玉堂当机立断:“好了。那就麻烦夫人明日送到府上了。展大人,三日后再会!” 白玉堂说完,手拎人,手捡起还搁在地上的重剑,几个腾挪就不见了身影。 展昭听了会儿也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了,瞄了那女人眼,立刻就看到对方手里那大约十两的银锭子,不由摇头——这两个家伙……简直败家。 第二天早上,白玉堂是被阵“叽叽叽……”的声音吵醒的——昨晚因着展昭之事他睡得有些晚,早上被着声音吵醒难免有些头疼。烦躁地下床推开窗子瞧,就见着叶姝岚正背对着他蹲在他的院子里——许是出来的急,没有背剑,头发也没扎,此时蹲在地上,浓密的头发几乎把她整个人包了起来,甚至都要垂到地上,愈发显得人娇小。此时她脚下围了群小鸡崽,张着嫩黄的喙儿,不停叫唤着。 看到这个场景,原本被吵醒而产生的点烦躁居然慢慢平复下来,只暗骂白寿不会做事,怎么把这群鸡崽赶到他院子里了。 洗漱了番,又换上身衣服,白玉堂这才从屋里出来。 听到声音,叶姝岚扭头看过来:“堂堂你醒啦?你看,沈夫人早就把鸡小萌送过来了——我现在正照着她说的给它们喂吃哒!” 白玉堂这才注意到对方怀里还捧着个小陶罐,里头装着小米,时不时地撒下把,引得群鸡崽吃得不亦乐乎,叫唤的声音响了。白玉堂按住太阳穴——头好像疼了。 感觉白玉堂似乎了很久,叶姝岚看了他眼,然后指指不远处的石桌:“那里的早点是侍女姐姐刚才放的,堂堂你饿了就吃吧。” 这么说,白玉堂还真觉得有些饿,便走过去吃饭。早点是东京城北的家蟹黄灌汤包,府里自己做的鲜嫩的咸豆花,倒是他每每过来惯常吃的。吃了点东西,心情也就渐渐好起来,看着群黄澄澄毛茸茸的小鸡崽也不是那么膈应了,甚至在只小鸡崽晃晃悠悠蹭过来然后靠到他的靴子上时也难得没有不耐烦,反而饶有兴趣地看着。 不过这种饶有兴趣,持续了也不过半盏茶的时间。 那只小鸡崽在他的靴子上蹭蹭蹭了几下,然后就很舒服地趴上去,过了没会儿,又晃晃悠悠地下来,蹦蹦跳跳地又回到叶姝岚身边。白玉堂收回目光,余光瞄了眼自己的靴子,脸色立刻从白转红,又从红转黑,最后面色铁青,饭也不吃了,还把将靴子踹到老远,踩着石凳,大声道:“白寿,白寿!给爷把这群小鸡崽弄出去——” 叶姝岚被吓了跳,抬头看过去,立刻抱着身边的鸡小萌吭哧吭哧笑了起来。白玉堂的靴子上被刚才那只小鸡崽留下来过的痕迹——坨白白的鸡屎。 白玉堂本就恼火了,听着叶姝岚的笑声愤怒:“赶紧带走!不许再在我跟前出现,要不然,五爷我见次杀只!” 白寿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叶小姐在五爷的院子门口,笑得几乎要挠墙了,手里的小米罐子抖抖抖下不少米粒,把群鸡崽而高兴地围着她“叽叽”叫着。 等他进去后,却看到五爷板着张脸,那模样,白寿毫不怀疑五爷现在其实非常想杀人,但还是硬着头皮上前:“爷?” “那群鸡崽记得不许靠近爷院子丈远,再买几个下人,专门负责府中清洁。”再开口时,白玉堂的口气已经缓和了不少,只是想起那坨,还是浑身起鸡皮疙瘩,“再送些热水来,爷要沐浴。” 这大清早的沐浴……白寿低着头,嘴角抽了抽,不过还是都应了:“爷还有旁的吩咐吗?” “……没了。热水尽快送来。” “是。老奴这就去安排。”白寿边往外走,不经意间瞄到被踹倒老远的靴子。 白寿上了年纪有点看不清上面的脏污,便嘀咕着怎么靴子也乱扔,边走过去想要把靴子捡起来摆好,刚弯下腰,就听五爷不客气地说了句“滚”,于是赶紧拎着靴子跑了出去。 等到了门口,才重新看向手里的靴子,看到那白白的坨,不由地也笑了起来——五爷这爱干净的毛病啊…… 第19章 约战 欲望文 第20章 兄长 [七五+剑三]白玉染明黄 作者:裁风 第20章 兄长 东京城的南城门在露水尚重的清晨缓慢打开,沉重的城门摩擦着地面,发出凝重滞涩的声音。 门还没被完全打开,队骑着马的路人就已经直接冲了穿过城门,守卫们正要吆喝着让他们停下时,后面跟着的随从身手利落地下马,笑着奉承了几句,安安递过几封银子。 守卫接过银子,掂了掂其中的份量,笑得开怀,然后瞧瞧大清早的大街上也没少人,索性便不再管这行人。 白玉堂清早洗漱完,便坐到院子里的石桌上准备用早饭——不知道是不是路上起吃饭养成的习惯,从昨天早上开始,叶姝岚莫名地就爱到他这院子跟他起吃饭。不过白玉堂并不讨厌这种感觉,毕竟吃饭什么的,还是有人陪着起比较好。 白玉堂刚夹起个灌汤包,突然就听到微弱的声“叽——”,手抖,汤包就掉到桌上。也不管那汤包了,白玉堂放下筷子,长眉挑,抬眼看着叶姝岚。 “嘿嘿。”叶姝岚讪笑着将藏在衣服里的鸡小萌提出来,正准备放上饭桌时,察觉到从对面传来的杀气,这才意识到对方之前说的话并非是开玩笑,连忙把抱住鸡小萌就往外跑:“好嘛,我这就把它送回去——” ——倒也不是她有意带过来碍白玉堂的眼,实在是这只鸡小萌太过瘦小,抢食根本抢不过其他鸡,她离开就跟着她“叽叽”地叫唤着,叶姝岚不忍心,这才偷偷藏在衣服里带了过来。 等叶姝岚把鸡小萌安置好,再回来吃东西时发现白玉堂似乎已经没胃口了,想想不免有些内疚,就连双马尾都耷拉下来了。 虽然因为叶姝岚把小鸡崽带过来有点生气,不过不吃饭什么的倒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见过鸡崽之后反射性地就想起那天的事情,心里膈应得紧,便点东西也吃不下了——当然这些话白玉堂是不会跟叶姝岚明说的,吓吓她也好,以后就再也不会把那些个鸡崽弄到他跟前了。 于是两个人,个无聊地玩着桌子上的筷子,另个食不知味地吃着早点。好容易叶姝岚吃完自己该吃的份量,正准备教人来收拾桌子时,白寿突然急匆匆地赶进来,喘着气道:“五爷,五爷,那……来了!” 白寿说的有些含糊,白玉堂没太听清,挑眉问道:“好好说,谁来了?” “是我!” 道低沉的男声从门口传过来,叶姝岚的这个位置正好被白寿挡住视线,看不到门口,却立刻察觉到白玉堂有些奇怪地变了脸色,便好奇地探出头,只见门口走进来个穿着深紫绣暗云纹武生服的中年男人,大约三十岁上下,胡须略长,却打理得很是整齐,身材魁梧,气宇轩昂,看起来十分靠谱的样子。 正当叶姝岚纳闷这人是谁时,耳边听到白玉堂难得有些支吾的语气:“……大哥,你怎么来了?” 这就是堂堂的大哥啊。叶姝岚摸着下巴寻思,正想着要不要上前见礼问好时,冷不丁瞅见对方身后的片粉红衣袂,再仔细瞧,立刻高兴地扑上去:“丁姐姐?你怎么来了?” 还没等丁月华说什么,自她身后又探出人,看着叶姝岚,笑眯眯道:“不光有你丁姐姐,瞧瞧我是谁?” “丁二哥?你也来啦?” ——来的可不正是陷空岛五义之的钻天鼠卢方、丁月华和双侠之的丁兆蕙? 看着齐刷刷突然出现在院门口的三个人,以及可能下人又没看住跑过来“叽叽”叫着的群小鸡崽,白玉堂头疼地按住太阳穴。 “小白,你这次的事情真是太欠考虑了!” 白府的书房里,卢方在主座前,看着白玉堂,突然狠狠地拍了下桌子,不客气地说道。 白玉堂坐在客座上,撇头,显然不想听。 丁兆蕙依靠在旁椅子的扶手上,没相,坐没坐相,瞧着白玉堂此时的神情,笑嘻嘻地凑过去:“白老鼠,卢大哥所说的甚是,你该好好听听。” 白玉堂皱眉,没好气地丢下句:“笑皮脸,干你屁事”,然后起身坐到离丁兆蕙最远的位置。 “小白!”卢方不赞同地瞪了白玉堂眼,然后转脸看向丁兆蕙,勉强扯出个笑意思:“丁二弟,这是我陷空岛的家事,可否请你回避下?” “啧~”这话要是白玉堂说的丁兆蕙肯定要死皮赖脸留下,不过如今既然是卢家大哥说的,他也只好装模作样的啧了两声,背着手溜溜达达出去找妹子了。 等丁兆蕙出去了,卢方又重新板起脸:“小白,你到底知不知错?” “我……我没错!” “你还没错?”卢方险些被这任性妄为的异姓弟弟气笑了,“你可知道咱们陷空岛是什么?那开封府又是什么?自古民不与官斗,你区区白身也敢与朝廷钦封的御前带刀侍卫叫板,到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壮了胆子还是吃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坏了脑子?” “御猫出,我五鼠骤然减色,不教他瞧瞧厉害,还真当咱们是怕了他那只猫!”提展昭他就来气,虽然其实自从知道展昭就是曾经在苗家集见过的那人之后,他心里对展昭就已经大大改观,怎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想他锦毛鼠成名年,何曾受过这等……猫气! “江湖虚名我们五鼠何曾放在眼里过。”卢方叹了口气,其实他心里清楚,若真说不在意江湖虚名,他这位五弟才是真真正正不放在眼里,素来行事肆无忌惮,便是最大的明证,说是不服气展昭,不过是为他们兄弟四人而抱屈罢了。想到这里,卢方的心又软了,怒气渐熄,口气也缓和下来,“不过你给展昭送了战帖,堂堂正正上门挑战,倒也确实未曾坠了你锦毛鼠的名头,连带着,我们几位哥哥脸上亦是有光的很。” 气势十足地说完那句话,白玉堂本想着会迎来大哥又轮疾风骤雨的训斥,却没想到对方的语气反而温和了下来,反而有些愣住了。 卢方瞧了对方两眼,也是心有疑惑:“说起来,照着小白你这丝毫受不得委屈的个性,我还以为你会直接打上门去,没想到会送去战帖,虽然还是有些莽撞,但也算长进了……” “战帖那个……不是、不是我的主意。”白玉堂被夸得难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红,吭哧半天才说出来。 “那是谁的主意?”卢方好奇。 “是……” “所以,白老五给展大哥送战帖的主意是你给的?”被人赶了出来,丁兆蕙找到丁月华后正巧叶姝岚正在跟对方说这路的见闻,听到这里,不由插话:“我就说那只白老鼠受了委屈怎么没直接打上开封府,还整战帖这么……正经严肃的方式。” “诶?你们知道战帖的事情?”叶姝岚眨眨眼。 丁月华瞧了瞧叶姝岚的额头:“你们也太大胆了。据说那天晚上白五哥在夜市上当着全京城的人挑战展大哥来的?” “哪有啊。”叶姝岚揉着额头,咕咕哝哝地反驳,“只不过碰巧在夜市遇上了,堂堂便正式确认了下而已。话说你们怎么会知道这事?” “这事传的差不整个京城都知道了。”丁兆蕙笑嘻嘻地拍着手,“我们不过是在城门口的家茶肆吃了个早茶,就把这事听了个清二楚。听说开封府跟前的那座酒楼后天的座位全都预定出去了,雅间都炒到上千两的地步了。看来后天有好戏看了,也不晓得白府现在还能不能弄到那里的雅间……也好去给展大哥加油。” “二哥说什么呢!”丁月华不客气地踩了丁兆蕙脚,借着白五哥家的财力去给展大哥加油什么的,小心被无处不在的白管家给赶出去哦。 叶姝岚没在意这点,反正输赢什么的靠的是实力,旁的人说再起到的作用也有限,何况,陷空岛和丁家庄毕竟是竞争关系,而丁家跟展昭则是姻亲,想也知道他们是在哪边的,她想知道丁家兄妹怎么会找过来。 “你呀。”提这个,丁月华就有点小生气,“留下封信就突然跑掉了,大宋跟大唐那般不同,你人生地不熟的,还这么小,我有担心你知道么?” “对不起啦丁姐姐。”叶姝岚抱着丁月华的胳膊蹭了蹭,“因为总是在家里很无聊嘛。那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听到叶姝岚把丁家说成是家里,丁月华心里也有些安慰,总算她们的腔关心没有错付。不过没等她回答,丁兆蕙抢着道:“这可都是你二哥我的功劳!自从发现你不见了,月华可是记得不得了,没办法,我和大哥只好到处打听,甚至还托陷空岛那边的人帮忙留意。然后突然有天卢大哥联系我说你可能跟在白老五身边,本想我自己过来确认下,可月华不放心,硬要跟过来,索性我们就起来了。” 听到这里,叶姝岚还是蛮感动的——这个时代跟大唐不同,女子大约是很少出门的,丁家姐姐却为了她出远门来寻,这份情,她承,将来也必定会还的。 正当两边都在说着话时,突然院门口传来阵嘈杂声,丁兆蕙随手招过个丫鬟询问了下,没想居然是皇宫里派了特使——有旨要宣。 第20章 兄长 欲望文 第21章 耀武(上) [七五+剑三]白玉染明黄 作者:裁风 第21章 耀武(上) 天使宣旨,叶姝岚和丁月华并没有出去,丁兆蕙跟着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白玉堂被卢方扯着出去了。 旨意倒是简单的很,原来锦毛鼠向御猫下战帖的事情都传到了皇宫赵祯的耳朵里,而闲得蛋疼又唯恐天下不乱的皇帝陛下也很想瞧瞧这场旷世的猫鼠斗,干脆下了旨意,让两人进宫,在耀武楼前比试。 听到小丫头从前头打听来的消息,叶姝岚和丁月华反应不。 丁月华是担心:虽然是白五哥挑衅展大哥在先,但是皇上的话,大概会偏爱展大哥点吧?不晓得会不会对白五哥做什么…… 叶姝岚却是高兴:这么说,是不是可以跟着去皇宫转转啦?是说,长这么大,还没去过皇宫呢。 而京城的百姓们得知这个消息后很不开心——虽然京城繁华有许乐子,但鼠猫大战现场绝对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观看的呀。本来定在开封府前,虽然只有有钱人能够预定府衙前几家酒楼的雅间,但他们这些普通百姓也能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几圈看,可如今改到皇宫耀武楼……除了达官贵人,谁还能看得到啊! 尤其郁闷的是京城最大的酒楼丰乐楼的大掌柜——好容易雅间全都高价预订了出去,结果又不比了,虽然那些有钱人家的大老爷不在乎这点定金,可他不能腆着脸收着啊,少不得得好好打理番,挣得少就不说了,重点是劳心劳力啊。 大掌柜边唉声叹气,边噼里啪啦拨弄着算盘,算计着这至少得少赚少银子,抬头,就见到身红色官服的展昭正抬腿走进来。 “哎哟,展大人啊。”丰乐楼大掌柜立刻扔了算盘,谄笑着迎上来,“好几日没见到您嘞——还是二楼雅间?” “嗯。二楼雅间……还有位置吧?”展昭点着头,正要往上走时冷不丁想起自己这次好像忘了提前预订,便又问了句。 “有有有!”大掌柜忙不迭地点头,生怕动作慢了这位官爷就不上去了,顺带解释:“刚好有客人离开呢。” ——他家店生意极好,不提前打招呼能碰巧赶上有雅间的时候极少。 展昭这才上了楼。 等点完东西,掌柜现让人去传了菜,然后搓着手有些支支吾吾地看着展昭。 展昭看得好笑,将湛卢放到另边,摆手:“刘掌柜是有话要跟展某说?那便坐下谈吧。” “不用不用。”刘掌柜连连摆手,这才壮着胆子问道:“展大人啊,那个……您那个,跟白五爷比武的消息是真的不?” “这都传得满开封都知道了,刘掌柜还分辨不出真假?” “可本来不是在府衙前么,突然改到皇宫可不是展大人您的作风。” 听了这个,展昭也苦笑,“皇上有旨如此,展某也只能领命了。” 确定了这场比斗是真的改到皇宫并且毫无改回来的可能,刘掌柜只能继续唉声叹气地告了退。 刘掌柜走了,展昭自己是长长地叹了口气——要说这场比试,从开始,他就是赶鸭子上架,不得不为。不过那也毕竟是在开封府前,勉强算是他的地头。他有很大的把握能赢,到时可以把人引到城外人少处,也免得那只傲气的小老鼠众目睽睽之下落败面子上挂不住;就算万是他败于白玉堂,那顺理成章化干戈为玉帛从而结交到这么个朋友,区区损失点颜面于他也算不上什么坏事。却偏偏没想到皇上又来插上脚,既然指定在耀武楼,言外之意,怕是不许他有丝毫放水的行为。 作为皇帝,赵祯也许之前从未听过五鼠的名头,所赐御猫名号压在五鼠之上许是无意,但既然如今知道了,那这份无意就注定要变成刻意——皇帝陛下看起来不过是想瞧瞧热闹,实际上,怕是想给全江湖的人个震慑和警醒:他赵祯御封的御猫,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这时店小二也把酒送了上来,展昭烦躁地闷下碗——这朝堂官场勾心斗角,当真比不过江湖武林的刀光剑影,这套官服瞧着光鲜,却是加了偌大的只笼子在身上呢。 这么比较,反倒是白玉堂接了圣旨后最为镇定冷静。 卢方大哥不说了,自然是十分担心明天进宫比试之事,皇上在哪边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丁兆蕙虽然嘻嘻哈哈的,但心里也有些紧张——说到底,他们到底是普通百姓,对于皇权还是始终保持着颗敬畏之心。 于是第二天早上,除了白玉堂和叶姝岚两个,其他人都顶着对熊猫眼,瞧便知道昨晚都没有睡好。 叶姝岚早早起来给鸡小萌喂了小米后,便抱着直接陶罐去白玉堂院子吃饭,瞧着桌上其他三人无精打采的样子,疑惑歪头:“丁姐姐,你们昨晚做什么了?” 白玉堂也纳闷:“大哥,要不……比武的事情你们还是别去了在家里休息休息?” 三个人对视眼,齐齐叹气:果然是孩子啊……怎么就不懂大人的忧愁呢! 吃了饭,正儿八经梳洗了番,皇宫前来接应的人就已经过来了。 那人看起来身武生气息,看服饰,果然是大内侍卫。看到起出府的这五人,然后准确地辨别出白玉堂,上前拱手道:“白五爷,在下大内侍卫楚萧!” “楚侍卫。”在外人面前,白玉堂还是很能端起高冷范儿的,虽然同样是拱手的动作,却硬是做出傲慢的感觉。 楚萧侍卫表示很有压力,只能以目光表示对其他人的疑惑。 白玉堂少不得介绍:钻天鼠卢方大哥、丁氏双侠兆蕙以及丁家的两位姑娘。 虽然纳闷丁氏双侠怎么会在这里,还带了两位妹子,不过这两位毕竟也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人物,楚萧毕竟是武生,也是早有耳闻,只能暂且放下疑惑,先拱手见礼:“卢大爷、丁二爷。” 等准备出发时,楚萧侍卫才发现疏漏——尴尬地看着自己这边唯带的辆马车,然后再看看对面的男女五个人——怎么坐? 好在白府准备充分,最后三个男人和楚萧起骑马,至于马车,自然是供“丁家”的两位姑娘乘坐。 行人走到宫门口时,正好看到从南边打马过来的红衣侍卫,两个即将进行比试的人在宫门口碰头,目光交错间,楚萧侍卫都能感觉到噼里啪啦的火花,不由自主地就驱马远远地退到边,让两个人自己较劲去。 不过啊——楚萧侍卫隔远处这么打眼瞧……红白的两个身影远远相对,个潇洒俊俏言笑晏晏,令人倾慕追随,个高傲漂亮冷漠疏离,不食人间烟火。这世间的男子,怕是无人能再出这二人之右了吧。想到这里,楚萧扭头看了眼算是与两人起名的丁二侠,只见对方也在用颇为欣赏甚至欣慰的目光笑看着那边的两人……等等,楚萧瞄了眼旁的马车,默默觉得自己好像在无意中知道了什么——大老远的给妹子选婿,丁二侠您也是蛮拼的! 而此时丁二侠真正的心里活动是:展大哥的风采果然不输白老五,二爷我的眼光果然不错啊哈哈总算不用担心老爹回来之后嫌弃自己给妹子找了个比不上白老五的男人而挨揍了哈哈哈哈…… 第21章 耀武(上) 欲望文 第22章 耀武(下) [七五+剑三]白玉染明黄 作者:裁风 第22章 耀武(下) 白玉堂和展昭在宫门口打了个照面,倒是并没有叙,几人在宫门下了马,径直进了宫门。 许是楚萧教人提前进宫打了招呼,叶姝岚和丁月华下了马车后就跟白玉堂他们分开,被个宦官模样的人带着往另边走。 那个公公倒是极好的脾气,也很爱讲话,边引着他们往前走,边给她们介绍路线。 叶姝岚听着才明白,这为陈公公是要带她们俩去女眷那边。她倒也不是很抗拒,大唐民风开放,自然并不太讲究男女大防,可这个时代兴许就非常重视这点,所以她要做的便是尽量入乡随俗。 经过道宫门时,有侍卫将她们拦住,要求解下武器。 叶姝岚立刻紧张地把手搭在重剑上:若是过这道门不许带武器,那她就只好想想旁的法子进宫了。 丁月华也面露不愿。 好在陈公公带着皇上的口谕,准许两位丁姑娘带着兵器。 顺顺利利地进了宫门,在陈公公的指引下,两人来到片湖泊的岸边空旷处,沿岸栽了排垂柳,并排摆开几张屏风,还有不少穿着统红裙绿袄的宫女来来回回忙忙碌碌,见到陈公公,立刻有宫女笑着过来搭话,然后非常又纷纷见过两位“丁姑娘”。场地上还摆放了好几张小几,上面摆满了水果茶点。 再抬头,就看到湖对面了好侍卫宫人,还矗立着栋高楼,上挂横匾,书着“耀武楼”三字,叶姝岚心知面前的高台就是耀武楼前的比武场了,于是到处找着白玉堂他们的身影。 隔着屏风看得不甚清楚,叶姝岚还没找到呢,就有小太监小跑着过来报告,“太后娘娘、庞妃娘娘还有两位公主过来了。” 众宫女忙手脚麻利地将手头最后的活计做完,然后齐跪倒,叶姝岚还在看着耀武楼那边呢,就被丁月华把拽着跟着跪下。随着这边脚步声的接近,“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的呼声渐起,叶姝岚跟着丁月华起磕下头,同时耳尖地听到湖对面也响起阵的呼声——想必堂堂那边皇上也到了。只是不晓得,白耗子在见皇帝时会不会恭恭敬敬地磕头呢。 很快个苍老却又温和的声音响起来:“都起来吧。” 跟着丁月华起身,抬头,就看到在面前不远处身明黄宫装的老妇人,由个大约三十岁上下的美貌宫妃扶着,而在她们之后,还有两个跟她和丁姐姐差不大的小女孩,正探着头,好奇地看着她俩。再之后,则是乌压压的大群宫人。 ——想必这就是刚才小太监说的太后、庞妃还有两位公主了吧。 太后扶着庞妃的手,坐到旁的座位上,看到两个小公主也各自找了位置坐下,才看着她俩微微笑,温声道:“你们就是丁家的两位姑娘吧?过来给哀家看看。” 叶姝岚对劳什子的太后妃嫔实在没什么兴趣,她正挂念白玉堂那边呢,不过丁月华确实容不得她任性,拉着袖子就把人拽过去了。 到了太后跟前,太后只手拉着个人,左右好番打量,然不住地点着头,然后冲身边的庞妃道:“雯雯啊,你瞧丁家这两位姑娘,是不是水灵灵的好看的紧?哀家看着真不像丁总兵那个粗人养得出来的!” “皇娘说得是。”庞妃笑着应道。 叶姝岚懒得搭理人,丁月华也没心思,只干巴巴应了句:“娘娘谬赞。” ——她和叶姝岚都有武艺在身,早就听到对面的骚动。 太后上了年纪眼神耳力都不算很好,倒是庞妃赶紧提醒:“皇娘,比试好像快开始了——” “哦——”太后应了声,然后拍拍两人的手:“你们也别客气,随便挑个席位坐着吧。” 叶姝岚和丁月华立刻退下,挑了张最靠近对岸的小几子,坐下。 此时比试确实要开始了——白玉堂持刀在台子边,而展昭却突然示意暂停,将手中湛卢放到边,而跟旁边的个侍卫借了把剑。 两个公主坐在她们隔壁,看到这个场景便好奇问道:“展侍卫为何要换剑?” “展昭拿的是名剑湛卢,可断金斩铁,而堂堂拿的却不过是普通兵刃——”叶姝岚解释到半,突然转头跟丁月华悄声说道,“丁姐姐,我突然也有些喜欢展昭了呢。” 她虽然看过《少包》,但从来就没把那里面的小和尚展昭跟这个世界的帅哥展昭联系到起过。在这里,她先认识的白玉堂,对方的傲气任性嫉恶如仇她很喜欢,于是理所当然地就把自己归到白玉堂这边的阵营,对于展昭大约也只是别人嘴里的好人路人甲这样的印象,而如今对方换武器的举动打破了原本的印象。 藏剑山庄,历来教会门派子弟的不仅仅是套心法与剑法,重要的是要如何做个合格的剑客——藏剑西湖,君子如风,并非只是挂在嘴边说说而已。 君子方持剑,持剑,也只有为君子之所为,方不负这三尺青锋。 这样场比试,叶姝岚终于开始正视起来。 听到叶姝岚的话,丁月华先是愣,而后又有些不解:叶子莫不是直都不喜欢展昭?不过看着对方突然严肃认真起来的脸色,她也不再细究,而是专心看向对面。 展昭换了剑后,便跟对面的白玉堂相对而立,两人僵持着,不动如山。 开始围观的众人还能跟着紧张起来,只是过了刻钟还没有动作,不少人都开始不耐起来,正当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时,两人的衣衫长发突然无风自动—— “来了——”叶姝岚说完这句话,下意识地使出轻功,借着屏风垂柳,踏过湖水,轻盈地落到对面岸上的石柱上。 几乎是在叶姝岚开口的那瞬间,白玉堂脚步急动,身形快得几乎让人看不清,转瞬便出现在展昭身前,手急挥,长刀干净利落地直冲对面展昭的腹部划去。 被这突如其来的招吓了跳,人群霎时间爆发出阵惊呼,甚至不少人不顾御前,吓得直接跳了起来。 然而下瞬间,展昭突然消失在原地,再看,他却突然出现,蹲在白玉堂的钢刀之上,身姿轻盈地仿若只红色的猫咪,没有重量般。 好快的身法。叶姝岚在心里赞叹,紧跟着微微睁大眼睛,展昭……他在说什么…… “白五爷,仅仅是刀背的话,可是伤不了人的——那,展某便冒犯了!” 展昭这么说,叶姝岚的目光立刻移向白玉堂手的刀,在对方突然挥起的瞬间,还是看了出来,这刀,用的确实是刀背。 叶姝岚了然地点点头——堂堂最不愿意欠人情,第招用刀背,也算还了展昭的换剑之举。 白玉堂的刀挥起,展昭便顺势后翻,连番两个跟斗后稳稳落下,落地的那瞬间,顺势拔剑出鞘,雪白的锋芒在阳光下亮得刺眼。 围观的众人纷纷抬手挡眼,等再看向台上时,就发现两人已经缠斗到了起。 两人身法俱是快得惊人,“乒乒乓乓”的刀剑相交声未歇,甚至看得到刀剑在空气中划过的道道残影。 正当所有人都在为两人精彩的过招而全神贯注之时,叶姝岚耳朵动,身形晃,便突然出现在赵祯身前,重剑当头挡,“啪哒——”地声,截残刃掉到地上。 叶姝岚保持着半蹲的姿势抬头,冲眼前满脸惊讶的“大内侍卫”露齿笑:“喂,哥们儿,杀人看黄历了吗?” 随后就是记云飞玉皇,毫不客气地将人抽飞。 再看场中,原本斗得正激烈的红白身影分别架住数个“大内侍卫”的武器,然后反击回去,招式凌厉。卢方和丁兆蕙亦是立刻上前相助。 而湖对岸,丁月华手持巨阙,护在太后和庞妃身前,戒备地看着眼前几个明显怀有恶意的宫女,至于两位公主,则被守在岸边的侍卫回身护住。 下秒,回过神来的众侍卫也纷纷拔剑,正要上前时却被展昭喝住:“你们都退后,有展某和这几位足矣,你们护送其他大人离开。叶家妹子,皇上就拜托你了!” 叶姝岚对着本来脸紧张却到近前突然变脸的侍卫招夕照雷锋揍趴下,还能偷空扭头,爽快回道:“没问题!” 其他侍卫本还觉得展昭这是抢了自己救驾立功的机会还有些不满,不过瞧着这些人凶残地把跟自个儿穿样侍卫衣服的刺客砍巴砍巴剁巴剁巴的,也觉着冲上去不是什么好事,索性回身护着几位朝廷命官退离,同时互相提醒注意身边不认识的侍卫。 第22章 耀武(下) 欲望文 第23章 救驾 [七五+剑三]白玉染明黄 作者:裁风 第23章 救驾 湖对岸,丁月华护着太后庞妃匆忙退开,好在这边的刺客都是些宫女,外围还有些己方的侍卫,倒也撑得住。 而湖这边,刺客的数量要得,几乎是场内半以上的侍卫都突然翻手杀向皇帝。因为刺客也全都穿着大内侍卫的衣服,导致剩下的小半侍卫根本没办法上前协助,只能依靠展昭他们自己拼杀——好在这四人也都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侠士,打起来也算游刃有余,再加上大臣们也都被侍卫护好,少了些许后顾之忧。 而赵祯这边,几个内侍紧紧围着保护,外围是圈皇帝亲兵,因为赵祯基本都认识,再加上御前侍卫和大内侍卫的服饰有所不同,勉强倒是能派上用场,而叶姝岚则在后面殿后,把几乎比她还大的重剑舞得好看又好用,*假侍卫真刺客被直接抡飞。 跟着赵祯的陈林边往内苑跑,边回头看,看到这小姑娘打架的样子暗暗咋舌,正要转回去继续跑时,冷不丁瞧着个假侍卫见伤不到皇上,手中长剑翻,转而刺向小姑娘,陈林大惊失声:“小……小女侠,小心身后!” 陈林这声惊呼声音不算小,场内其他人也基本都听到了,正在跟假侍卫们纠缠的四人本想过去,怎奈刺客不依不饶,根本脱不开身,就连赵祯都不顾情况紧急扭头看过去, 其实陈林就算不吱声,叶姝岚也已经察觉到来自背后的危险,不慌不忙地使出云栖松避开,锋利的剑锋堪堪斩断几绺青丝。躲避开后,叶姝岚手腕翻转,在众人惊讶的眼神里将重剑泰阿反插回背后,手指滑动,迅速抽出背后的轻剑千叶长生,同时脚下踏着奇怪的步法,以几乎看不清动作的速度,辗转腾挪到刺客的背后,招漂亮的黄龙吐翠不过瞬间,那刺客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剑击中丧失攻击力。 就在大家都被这边的情况惊住时,那帮假侍卫趁机围攻了上来,陈林这才心急火燎地让大家保护好皇上。 叶姝岚解决完这个要偷袭的家伙回头,就看到皇帝那边几乎战做团,虽然心里纳闷怎么这么的假侍卫混进了禁宫大内,但还是毫不迟疑地用玉虹贯日冲开围攻的刺客,冲进战局中心,然后跟身后的侍卫们摆手:“都退开!” 说完也不管侍卫们的反应,右手挥,剑尖直指面前的群刺客:“再来小姐我就不客气啦!” 刺客们对视眼,齐齐冲了上去,而赵祯的亲兵正要上前帮叶姝岚御敌时,被陈林拦住了:“先听小女侠的,都退下。” 陈林在赵祯心中的地位不是旁的宫人所能比的,听到这话,侍卫们莫敢不从,却还是谨慎戒备,旦刺客靠近,立即格杀。 却不料小姑娘在刺客靠近的那瞬突然拔地跃起,身体在空中转了两圈,手中利刃也随着划出圈圈残影,然后就听到刺客们发出声声惨叫,血腥味四溢。 等叶姝岚轻轻巧巧落地,周围也躺了地刺客。 叶姝岚抖落剑尖上的血迹,微微笑:“这招九溪弥烟小姐我还是第次用来御敌,效果不错么。”紧跟着神色冷,收起千叶长生,换回泰阿,重重地往地上敦,瞬间将地上寸厚的大理石板击碎:“有不怕死的,自可上来!” 仅剩下的几个刺客看看地上躺着苟延残喘的同伴,又看看被击碎的地面,都有些犹豫了——没办法,叶姝岚这招雪断桥实在太有震慑力,比方说若是这剑击中脑袋……连大理石都被击碎,脑袋哪里比得上石头硬。 正僵持着,四周突然落下四个身影,红白,青黑——正是展昭四人。 几个刺客这才发现己方已经没剩什么人了,互相对视眼,扭身便要逃走。 既然行刺皇驾,自然就要做好株连九族的准备,刚动作,立刻就被四人挡住,紧跟着,几位御前侍卫便上前将人通通捉住捆起来。 场刺杀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赵祯本想嘉奖嘉奖救驾有功的几人,不过来他得趁这件事情刚结束现排查下幕后主使,二来陈林这个伪·老妈子实在担心他受惊,忙不迭地把人送回寝宫,并传了太医。 于是刚打完架,连歇口气的时间都不给,叶姝岚他们就被送出了宫。 在宫门前,叶姝岚手里还拎着泰阿呢,眨巴眨巴眼睛,扭头问旁的展昭:“于是,我们拼了这么大力气保护你们的皇帝,连杯茶水都讨不着?好小气……这么个抠门的上司,你不考虑辞官另谋生路?” 白玉堂等人无奈望天——皇帝的茶是那么容易喝的么。而且就算这位皇帝陛下确实挺抠门,这么说出来真的好么? “让小女侠操心了,不过展侍卫的上司是我,可不是皇上。”个沉稳又略带调侃的声音从门那边传过来,众人的目光随之移过去,差点没吓得蹦起来:喔唷,这人长得好黑!不过跟在他后头的那个书生却好白! 展昭连忙拱手抱拳行礼:“包大人,公孙先生。” 这就是包拯和公孙策?!叶姝岚愣,就被丁月华拉着福身行礼了。往旁边看,就是白玉堂都脸认真,显然对于这位公正廉明的好官,他们都是颇为欣赏的。 包拯笑着捋了捋胡子,笑道:“诸位侠士毋须礼。今日诸位救了圣驾,作为臣子,该向诸位道谢才是。如今不若到本府衙内,本府虽然并不富裕,不过茶水还是管够的。” 大家想起刚才叶姝岚的话,不由地都笑了起来。 白玉堂他们本想骑马过去,不过瞧了瞧送包大人进宫的小轿子,还是默默牵着马走,而包拯见众人如此,索性也下了轿子,众人起走回去,反正开封府衙离皇宫不算远。 包拯和卢方年纪相差最小,两人便走在前头,公孙策正准备跟展昭起走,却被十分自来熟的丁兆蕙截住,口里尊称着神医,顺便请教着几个问题,白玉堂自然走到叶姝岚身边,丁月华只能有些拘谨地走在展昭身旁。 其实展昭今天见到丁家兄妹还是挺惊讶的,便问了嘴。 丁月华正不晓得该如何跟这个未婚夫相处,听到对方问话,便竹筒倒豆子般,把前前后后都交代了遍。 “原来是为了叶家妹子。”展昭听完之后笑了笑,挑眉道:“我还以为你是来找我的。” “……”展侍卫……怎么,这么不正经?丁月华顿时脸颊发烫,又摸了摸耳朵,唔,耳朵好像也有点热。 看着丁月华连耳朵尖都红了的害羞娇柔,展昭眼前不期然又晃过对方那日持剑横眉的英姿勃发,两相重合,他不由地心下微荡,却还是板住了脸色:“不过,既然你来京城是为了找叶家妹子,为何找到人之后还不来找我呢?就算你我尚未完婚不便住在起,那你也该去找我,让我帮你安排住处,总住在白府是什么样子?” “咦?我……”丁月华下子被问住了——她虽然是跟着兄长块儿去的白府,但非亲非故的,留宿白府确实不太妥当…… 展昭逗对方反而来了兴致,故意苦着脸叹气:“我晓得自己比不得白五爷那般风华气度,可是月华你……” 若说刚才是为难,那么现在,丁月华可就有些懊恼了,提着巨阙的手不由握紧,蹙着眉看展昭:“莫非在你展侍卫的眼里,我丁月华便是那般……水、水……” ——水性杨花这个词,丁月华自己是万万说不出口的。 “没没没!”瞧玩大发了,展昭连忙改口,“都是我想了,月华你可别生气。我也是听闻丁二弟说月华你自小与白五爷青梅竹马,如今年龄为相当,我是有点吃味了……” ——对不住啦丁二,为了哄你家妹子你就担待点吧! “二哥那家伙……真是该撕嘴了……”丁月华的怒气这才降下来,心里不免又有些埋怨丁二——二哥信口开河的毛病可谓是历史悠久了,她倒也没怀疑是展昭在诈她。 走在前头的丁兆蕙突然打了个喷嚏,走在他身边的公孙立刻关心地抓起他的手腕把脉:“没事,大概伤风了,回去灌下副药就好了。” 叶姝岚则是假装专心走路,实际则是竖着耳朵听两人说话,还碰了碰白玉堂跟他咬耳朵:“哎哟,展小猫在调戏丁姐姐……咦?堂堂你跟丁姐姐是青梅竹马吗?……啧,展侍卫这哄姑娘技能妥妥满点了啊……” 快到开封府时,丁月华看了看前面的白玉堂,又扭头看了看展昭,叹息:“可惜啊,展大哥和白五哥的比试到底没比出个结果来。” 其他人的目光也来回打量着两人,白玉堂依旧冷着张脸,展昭摊手,笑道:“我同白五爷本就不分上下……” 卢方和丁二都点头——这场比试非常精彩,也只有旗鼓相当的高手之间才会有那样精彩的较量。 不料叶姝岚却鼓了鼓脸颊:“不对,堂堂输了。” 众人都看向白玉堂,没想到他只是微皱了下眉头,点头,表示赞同。 展昭对丁月华无奈笑。 卢方不解了:“叶姑娘何出此言?” 叶姝岚瞄了瞄白玉堂的手:“堂堂,手腕疼还是让公孙先生给看看吧。” 公孙征得白玉堂同意后连忙上前查看,持刀的右手腕可不有些肿了? 众人差不了然——若是单单刀法对剑法,白玉堂也许并不逊色与展昭,但对方毕竟比展昭小三岁,内力略有不足,偏偏比试之时堵着口非赢不可的傲气,硬生生比拼了数招,之后又同救驾御敌,到了现在,可不肿了么。 看着干净漂亮的白五爷手腕红肿可怜的模样,众人难得到同阵营,狠狠地剜了展昭眼。 展昭无奈望天——比试的时候他若是放水会直接被斩杀的好不好? 第23章 救驾 欲望文 第24章 猫 [七五+剑三]白玉染明黄 作者:裁风 第24章 猫 公孙策进宫并未带药箱,这个时候也不方便给白玉堂抹药包扎,只能让他稍稍忍耐,等到了开封府衙再做处理。 于是走在前头的卢方和包拯虽然没有说,但大家也都能感觉到速度加快了不少。 不过这几个人走在大街上相当引人注意,宫门前还好点,毕竟人少,等快到府衙时,人就渐渐起来,各路行人似乎还都认得开封府的人。包大人那张脸太过威严,大家都不敢搭话,于是神医公孙先生和展护卫就成了他们搭讪的主要目标。 叶姝岚也算是头次见识到开封府百姓的热情——光搭讪还不够,还顺带送东西的,比如眼前这个农民打扮的大叔,边拉着公孙策的手说:“哎呀,上次我家媳妇带着身子进城赶集出了事,亏遇见公孙先生相救哪!”,边顺手把手里的个蛇皮袋子递过来,“我知道先生不收礼,不过这是我在我家地头附近挖的紫苏,先生不是说可入药吗,到时候用来救人也算是积了德了……” 另边,大妈姐姐围着展昭,这个说:“哎呀,上次我家房顶破了,男人又不在家,亏了展护卫帮忙啊!”,塞两把糖果;那个说:“上次我的猫咪爬到围墙上下不来也是展护卫帮忙带下来的!”,塞条活蹦乱跳的锦鲤;再有说:“我婆婆有次走丢了,也亏展护卫绕了大半个京城才找回来!”,塞包干果…… 于是等到了府衙门口,两位身上已经挂满大大小小颜色不的袋子了。叶姝岚他们刚来的几个人看着都好笑不已,倒是出来迎接的开封府下人十分习惯,顺手就接过公孙和展昭手里的东西。在最后接糖果和干果时被展昭拦住了:“其他东西你们随意收起来,这条鱼趁着新鲜直接送去厨房。”展昭说完,就把手里的干果递给丁月华:“听丁二说你喜欢吃干果?”然后又把糖果给了叶姝岚,顺带摸了摸头:“糖果给你,救驾有功,犒劳下小丫头!” “才不是小丫头!”叶姝岚嘴里嘀咕着,还是伸手接过来。 白玉堂哼了声,扭头:“借花献佛算什么犒……唔!” ——下秒,嘴里就被塞进颗糖果。 低头,就看到叶姝岚笑眯眯地仰头看着他:“甜吗?” “……很甜。”白玉堂含着糖果,回道得有些口齿不清,不过叶姝岚还是听清楚了,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那我也尝尝!” 说着,低头看着手中袋子里的糖果,歪着头,默默挑了个黄色的糖果塞进嘴里。 白玉堂低头看着,看不清表情,却能看到长长的睫羽扑闪扑闪的,仿佛童年记忆里那只颤着翅膀飞进自己梦中的蝴蝶,让他心中微动,下意识地迅速把头扭开。 坚硬的糖果在口中慢慢化开,甜腻得味道只是弥漫了整个口腔,却仿佛整个身子都浸泡在糖水中,明明该腻得令人心烦,却莫名喜欢。 非常喜欢。 很快就进了开封府。 包拯将几人迎进大堂,又让人赶紧送来茶水。 开封府是清水衙门,东西自然并非极好。茶叶的质量虽然不算差,但也是比不上叶姝岚常喝的,所以喝了几口,等公孙给白玉堂的手腕上好药之后,就趁着包大人正跟展昭还有卢方讨论这次刺杀事件的时候溜了出去。 白玉堂瞧见了,也跟了出去。丁月华本来也许也想追出去,却被同时注意着这边情况的展昭拉住:“包夫人在后院,她很喜欢姑娘,月华你不如过去见见?” 咦?丁月华眨眨眼,不过还是点点头,让旁伺候的小丫鬟带路。 白玉堂和叶姝岚出了正堂后便拐进个院子,院子中央有棵不算大的树,下面搭着个石桌,周围围了五个石凳,院子不大,却收拾得干净整洁,让人看着很舒心。 叶姝岚蹦跳着到处看了看,最后走到石桌前,刚要坐下,就被白玉堂拽着胳膊提了起来,正要问怎么了,突然就听身下传来“喵呜~~”的叫声,低头看,她准备坐的那个石凳上趴着只猫咪,似乎被她吵醒,正拿舔着爪子洗脸。 “好可爱——”叶姝岚蹲下来,专注地看着猫咪。 这似乎是只小奶猫,两只手就能完全捧住,身黑白相间的毛皮,做出这样的动作真的十分可爱。 小奶猫的脾气似乎还挺大,对叶姝岚的夸赞点没反应,专注舔爪子,舔完只换只。 叶姝岚见状便小心翼翼地想要上手摸摸,刚抬起手,那只奶猫就突然抬起头,把叶姝岚吓了跳后,转身跳上石桌,踩着另只石凳跃到地面,然后往小院的个角落跑过去。 “哎,小猫咪——”叶姝岚想也不想地追了上去。白玉堂只能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等跑到那边才发现是厨房,然后厨房的外面围了圈猫,大的小的,杂毛的纯毛的,得简直像是后世的宠物店,还是专门经营猫咪的宠物店,而且所有的猫咪都保持着望夫石的姿态望着厨房。 叶姝岚正奇怪怎么这么猫,却听白玉堂突然动了动鼻子:“原来厨房在做鱼啊。” 抽抽鼻子,厨房附近的空气是满满的混合菜香,叶姝岚揉揉鼻子,瞄了白玉堂眼——她就分辨不出鱼的味道。 这时厨房里有人出来,看着门口的猫咪露出无奈的表情,然后进了厨房,端出盆混着小干鱼的猫食,边给猫咪们投喂,边念叨:“就知道做鱼你们就回过来守着,还好提前做好了准备……” 叶姝岚又和白玉堂转了转开封府的其他地方,直到有人找来通知开午饭了才回去。 吃饭的时候还是男女分席,叶姝岚和丁月华陪着包夫人在里间,其他人则在外间。 包夫人是个标准的古代闺阁千金,温婉贤淑,坚韧自强,让人看了很容易心生好感——总觉得也只有这样女子才能在包拯这位大宋第清官的身边。 上了菜之后,果然在餐桌上看到了糖醋鲤鱼。 叶姝岚不由地笑了起来,把在厨房看到“百猫围厨房”的事情说了。 丁月华也觉得稀奇:“开封府怎么养了这么猫?” “不是府内养的。”包夫人很无奈,“从展护卫来了开封府之后,府内就突然冒出来好猫咪。所幸这些猫咪似乎都是有主子的,倒也不需要天天喂养,也不耽误府内之人做事,再加上有它们在鼠耗少了很,便没有驱赶。” ——开封府也自带小粮仓,平日里鼠耗问题最令人忧心,养的猫也莫名地总是养不久,这群猫从另个意义上说也算有功劳。 “展昭外号御猫就引来那么猫,那堂堂他们号称五鼠,陷空岛岂不成了老鼠的天下?”叶姝岚瞪大眼——是说陷空岛被老鼠侵占了什么……停停停,再脑补下去就要吃不下饭了! “哪里那么玄乎。”包夫人笑着摆摆手,“我猜啊,大约是因为展护卫喜欢吃鱼的缘故吧。自从展护卫来了之后,府内隔三差五便要做鱼,不管煎的蒸的炸的,厨房大娘都说满身的鱼味是洗不掉了——而且每每厨房做鱼的时候,外面总是会围着群猫,可把他们愁的。想必小叶姑娘瞧着的就是那个场景。” 丁月华了然地点头。叶姝岚却歪头沉思了起来——展昭也喜欢吃鱼?堂堂也喜欢吃,他们俩……该不会在饭桌上打起来吧? 至于外头,虽然没打起来,但其实也差不了。 不管展昭还是白玉堂,在自己所在的圈子那都是天子骄子般的人物,讨人喜欢的综合指标不相上下,所以基本上他们身边的人都会让着他俩,下意识地宠着他俩——比方说展昭在开封府,若是只剩最后碗饭,包夫人绝对是让给展昭而不是给自家夫君,而白玉堂是大大小小好几个兄长无原则地宠着,就连总跟他呛声的丁二都会习惯性地让着他。这也就造成——糖醋鱼上桌,不管是包拯公孙策还是卢方丁兆蕙,所有人都没有要动的意思,只有展昭和白玉堂,几乎是同时提起筷子,夹向肉又又嫩的位置,两双筷子碰到起,发出“啪”地声响,然后互相别着劲儿,谁都没办法夹到鱼。 两个人同时抬头看对方—— ——放开! ——你先放! ——做梦! ——那就看谁厉害! 卢方和丁兆蕙是习武之人,率先发现这两人只间的暗涌,瞄了眼后,立刻低头扒饭,全当没看到——他们可不想冒着被白老五拉进黑名单的风险来劝架。反正结识白五就要做好为跟对方起被黑锅的准备。 过了会儿包拯也发现了,不过瞧着卢方不吱声,他索性也低头。 公孙是最后发现的,他坐在展昭左边,便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道:“白少侠手腕还带伤呢。” 记起这事,展昭惊,立刻卸了力道,偏偏白玉堂正在蓄力,于是没了阻隔之后,白玉堂的筷子重重地戳进鱼里,只听“咔嚓”声,盛鱼的盘子裂成数片—— 看着掉到桌子上的鱼,展昭心疼捂胸口:“糟蹋了啊白耗子!” 白玉堂默默放下筷子,扭头——又不能光怪我! 第24章 猫 欲望文 第25章 丰乐楼 [七五+剑三]白玉染明黄 作者:裁风 第25章 丰乐楼 叶姝岚和丁月华包夫人吃完饭出来,就看到白玉堂抱着胳膊在门口等着,展昭在旁笑得很无奈。虽然白玉堂还是面无表情,但叶姝岚就是能看出来对方心情不好,于是凑过去,“堂堂你怎么了?” 白玉堂看了她眼,又垂下眼睛,副连说话都没心情的样子。 叶姝岚看向展昭,展昭摊手表示什么都不晓得,不过……“他中午什么都没吃,大概心情不好?” 叶姝岚立刻歪头看白玉堂:“虽然饭菜的味道确实不符合你的要求,不过那条鱼的味道还不错呀,你也没吃吗?”这不可能吧……总不能连尝都不屑尝吧?就算还有只展小猫要跟他抢,也总不至于口也吃不上啊! 听了叶姝岚平淡的语气,展昭立刻刷新了对白玉堂的认识——开封府的饭菜虽然不敢比京城的几家大酒楼,但味道也算不错了,所以白玉堂的挑食程度果然不是普通人能理解的吗? “算了。”叶姝岚也没想着追根究底,拉着白玉堂就往外走,“既然中午没吃好,那咱们就出去补回来……” 展昭也跟上去:“还是让我来请吧,好歹京城这片地儿我还是比较熟的……” 走到半路见到丁兆蕙:“你们去哪儿?” “出去转转。”展昭边说着,边冲叶姝岚眨眨眼——不能说是出去吃饭,万被厨房大娘知道了要伤心了。 丁兆蕙立刻来了兴致:“逛街啊,算我个……等等!”说完就没影了。 三个人互相看了眼,只能无聊地在原地等着。 好在丁兆蕙很快就回来了,原来是把丁月华拽了出来:“大老远来趟京城,是该出去转转——我本来还想叫上卢大哥,不过他好像跟包大人有事要说,就算了。”——最后句话是跟白玉堂说的。 于是五个人起上了街。 白玉堂和叶姝岚自然是走在起,丁月华无意识中直被展昭护在身旁,丁兆蕙会儿走到这白玉堂边上,会儿又晃悠到展昭身边,最后还是选择自己个人走在最后——为什么莫名地有种被排斥的感觉啊?展昭和月华妹子就算了,毕竟是难得见面的未婚夫妻,可白老五和叶家妹子这又是怎么回事?! 展昭带他们去的正是的丰乐楼——毕竟来离开封府近,二来在京城也算是数数二的,招待这些人也不算失礼。 到酒楼门口,叶姝岚就挑了挑眉:“嚯,难得看到三层的酒楼啊。” “是呀!”丁兆蕙凑到她身边附和,然后冲着门楼之上轻佻地吹了声口哨——布帘彩绸掩映间隐隐可见穿着暴露的妓|女来回穿梭。 众人都鄙视地看了他眼,然后扔下他,起走进店里。 这个时间恰好过了饭点,店里的小二正倚靠着柜台打瞌睡,听到脚步声才醒过来,打眼瞧展昭那身标志性的红衣就赶紧迎了上来:“哎,展护卫来了!这个点来……不是要查案吧?” “放心吧。展某今日只是来吃饭。”展昭笑道,然后介绍,“这几位,位是陷空岛的白五爷,以为是丁家庄的丁二爷,两位姑娘是丁家庄小姐。” “哟,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白五爷和丁二爷,还有两位丁小姐,小的这里有礼了。”店小二立刻点头哈腰地行礼,“几位去二层雅间?” “可以去三层吗?”叶姝岚兴致勃勃地问道。 “这个……”看了展昭眼,店小二犹豫了下,“可以是可以,只是……” “可以那就带我们上去吧!”叶姝岚高兴地蹬蹬蹬自己率先爬上楼。 店小二只能同情地看了眼展昭——这顿饭怕是至少得吃下去展护卫半年的官饷,然后带几人上去。 丰乐楼是庭院式酒楼,上了楼之后是长长的回廊,下面是天井,有个小台子,带路的店小二追上叶姝岚后给对方介绍着:“……晚上的时候会有杂耍艺人过来表演节目……” 叶姝岚摸着下巴点点头,又瞄了眼四周影影绰绰的侍酒妓|女,心说这酒楼的服务正经挺到家啊,点不比现代的劳什子会所差呢。 到了三层,众人都进了雅间。三楼的雅间房间很大,用纱帘隔开内外两个空间,外面自是饭桌,至于里头,朦朦胧胧得看不真切。 白玉堂三人毕竟行走江湖年,这样的布局虽然不但也见过,进屋就坐下来,倒是叶姝岚和丁月华很少出门,好奇的不得了,相视眼,干脆进去瞧了瞧——里面简直像是个装饰华美的卧房,被衾床具应俱全。 “酒楼怎么还会有床铺,又不是客栈……”丁月华边转悠着,边说道。叶姝岚也奇怪,不过透过纱窗看到外头的走动的侍酒妓|女,两个人瞬间都懂了,然后红着脸赶紧退出来,默默地坐到酒席上特意给她俩留出来的空座。 “怎么了?”白玉堂见她低着头跑了出来,有点奇怪。 “咳,没事!”叶姝岚清了声嗓子,赶紧坐直了,假装听店小二背菜谱。 不过店小二菜谱背得确实不错,嘴皮子极溜,话说得也俏皮,叶姝岚就算听不懂也觉得挺悦耳的。 等店小二串串背完后,白玉堂张口就点了几道菜,要了两坛子丰乐楼特酿的眉寿酒,然后又看向其他人,“剩下的你们随意。” 刚吃完饭,其他人都不饿,索性都不点了,就紧着白玉堂的上。 开封人饮食习惯有点奇怪,他们先上甜点——第道甜点叫蜜冬瓜鱼儿,上来的是个大碗,碗中盛着的条条小鱼,碧绿中透着金黄。 瞧见鱼,白玉堂和展昭又同时拿起筷子就要去夹,半途展昭想起白玉堂的伤,顿了半晌,就被白玉堂筷子夹去两条,他这才下筷子夹了条上来。 只不过白玉堂把小鱼拿到自己跟前后,就有些嫌弃地皱起了眉头。 叶姝岚不饿,就撑着下巴好笑地看着白玉堂,瞧见对方脸嫌弃可是奇了,忙凑过去:“还有堂堂你不吃的鱼……诶,不是鱼?” 凑近了才发现,这所谓的黄绿色的小鱼根本不是鱼,而是冬瓜雕出来的鱼状,上面的金色,从菜名分析大概是用花蜜煮过而造成的。 看着白玉堂谨慎又嫌弃的表情,叶姝岚直接就着他的筷子咬下条小鱼,尝了尝,嗯,甜甜的味道,果然是花蜜!这花蜜已然渗进冬瓜里头,配着冬瓜的清爽,甜而不腻,叶姝岚重重点头:“味道不错!” 得到叶姝岚肯定的评价,白玉堂这才放心地准备吃下去,只是刚要咬,旁边丁二突然就开始捶桌狂笑,把他惊得手抖,手中的小鱼“啪嗒”掉到衣摆上…… 卧槽!叶姝岚眼睛抽,赶紧扑上去抱住:“喂堂堂,不能再这里动手啊,咱这就回去换衣服成不?” 丁二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抬头看,白老五这脸色黑的哟——简直跟包大人有的比了…… 丁月华本来正秀气地吃着展昭给她夹的鱼,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后,立刻抬脚踢了踢丁兆蕙:“二哥你又做了什么?” “没,哈哈哈……咳!”想起来,丁兆蕙又要捶桌笑,不过等注意到除了两个妹子都对他怒目而视,忙板起脸,“真没什么……噗!” 叶姝岚可懒得管丁家二哥在笑什么,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立刻陪着这只爱干净的白耗子回府,换上身干净的衣服才是。 叶姝岚边拉着白玉堂往外走,边跟正准备上楼送菜的店小二吩咐道:“菜先不用上了,账先记在白府,三天之内自有人来结。” “哎?不是展护卫……唉唉,好好好!”看着两人形色脚步匆匆地走远,店小二摸摸下巴——这两人该不是跟展护卫翻脸了吧?唔,说起来,展护卫今天不是要跟这位白五爷比武吗?怎么这就又起吃饭了? 等叶姝岚和白玉堂走掉后,丁月华才脸狐疑地看向丁兆蕙,眯眼:“二哥,你还不说?” “噗——”丁二强忍住笑,故做正经地解释:“不就是白老五不小心把鱼掉到身上……他那爱干净的毛病你又不是不知道!” ——至于害人把鱼掉到身上的罪魁祸首是自己这种话他自然不会傻到讲出来。 展昭继续望天——这天,他最大的收获其实不是救驾,而是对白玉堂的印象遍遍刷新,挑食算什么,洁癖才是真绝色啊!难怪天天身白,因为脏了眼就能看出来。 躲开妹子的继续追问后,丁兆蕙单手撑着下巴,回想刚才的场景,默默在心里又次笑翻——就是很好笑啊。那两只的相处方式,简直像是庄里玩过家家的小孩子样蠢,真的太逗了! 第25章 丰乐楼 欲望文 第26章 皇三宫(三更合一) [七五+剑三]白玉染明黄 作者:裁风 第26章 皇三宫(三更合一) 白玉堂和叶姝岚回了白府,白玉堂回自己院子换衣服,叶姝岚则跑去厨房让大娘给简单煮碗海鲜面。只不过面刚煮好,白寿就匆匆忙忙跑进来,说是皇宫又派人来了。 叶姝岚只能看着那碗面叹了口气,白玉堂反倒安慰地摸摸她的头,然后出去接旨。 过了不消片刻,白玉堂就回来了,随手把明黄的圣旨丟:“走吧,又要进宫。” 在旁的白寿手忙脚乱地赶紧接住了,然后恭恭敬敬地捧着。 “啊?”叶姝岚却是愣了下,然后指了指香喷喷的海鲜面,“那面呢?” “回来吃!”白玉堂说着,拿上钢刀,就跟叶姝岚起出了门。 这次来的人是上次带着叶姝岚和丁月华进内苑的内侍陈公公——叶姝岚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位是皇帝身边那位陈林公公的徒弟,也算是半子,从小不晓得自己姓什么,便从了陈林的姓,宫里大家都习惯叫他小陈公公。 这位小陈公公这次对叶姝岚和白玉堂的态度比上次还要恭敬:“杂家这次来可是要谢谢两位侠士了——今天的刺杀亏几位鼎力相助,要不然,可是凶险得很哪!” 对这些奉承话没兴趣,叶姝岚转开话题问道:“上午怎么会有那么侍卫反水刺驾?” “哎!”小陈公公立刻苦了张脸,“你们还记得上午来接你们你们进宫的楚侍卫吗?” 叶姝岚点头,白玉堂也有了几分兴趣——那个楚侍卫的功夫看起来还不错。 “那哪是楚侍卫,萧侍卫还差不!”小陈公公摆了摆手,“这家伙看起来副好人样,没想到竟然是辽国派来的细作,本名萧楚,他在宫里埋伏了很久,要不是负责统领陛下亲兵的齐指挥使要求十分严格,只怕要被他得手好几次了。他就是趁这次出宫接白少侠进宫,将所带的侍卫全数换成潜藏在京的细作,再联合本就在宫中潜藏许久的其他侍卫宫女,是想鼓作气把皇上还有娘娘们都杀了呢。虽然那些人平日里都是在殿外伺候的,很难近主子们的身,倒是这次趁着大家出神之际下了杀手……” 小陈公公说着笑了笑:“所以说亏了几位——这场刺杀非但没成功,反而让陛下逮着马脚,又拖出宫中的大批细作,不光是辽国的,甚至还有西夏呐。” 虽然小陈公公说得挺轻松,不过叶姝岚心里却很无语——这到底靠不靠谱啊,堂堂皇宫禁庭,还能有那么细作混进去……管事的真不是吃白饭的? 白玉堂也失去了兴趣——那楚萧看起来堂堂正正人模人样,结果却是敌国细作,身为宋人,可是最恨辽人! 正说着,迎面遇上包拯展昭行人。展昭挥手打了个招呼,眼光扫了眼小陈公公,跟身边的人笑道:“看,被我说中了吧——我就说能遇上么。” 小陈公公忙上前给包大人展护卫行礼。 两方人马合做队,边往皇宫方向走,边说着话。 展昭笑看着叶姝岚:“你想要的那杯茶,怕是会儿就能喝到了。” 小陈公公听了立刻过来插话:“小丁女侠喜欢喝茶啊?什么茶?皇宫库房有许贡茶闲置着,杂家回宫后让师父帮你跟陛下讨要些。” 叶姝岚看了白玉堂眼:“比起茶,其实我想好好吃顿饭。” 不知道前因后果的小陈公公纳闷,知晓内情的三个人起瞄白玉堂的肚子——回去这么长时间还没吃上? 叶姝岚望天——堂堂回去换衣服还顺带洗了个澡,可不没时间吃么。 赵祯接见他们的地方在御书房,众人说着话,没过久就到了宫门口。这次毕竟皇上召见,丁月华和叶姝岚倒是不必跟白玉堂他们分开了。 皇宫面积很广,不过却没有与之对应的富丽堂皇,处处布置得极为简单,所幸倒也透着几分雅致,不至于太过寒酸。叶姝岚看着四周景色,最终确认了,嗯,这个皇帝,果然很抠门。 进了御书房,眼就看到坐在主位上的皇帝——看起来岁数不算大,大概三十五岁左右,长得也不太像是皇帝,反而脸纯良的,像个老实人。不过,就算对方长了张老实人的脸,配上那身的明黄龙袍,以及隐隐的上位者的气势,叶姝岚也是不敢小瞧,便规规矩矩地随着丁月华行礼。 赵祯笑着看了看几人,最后目光停留在丁月华脸上,随后又转到叶姝岚身上——上次比试之时其他人他都认得了,倒是这两位女侠没有好好认识过,略大点的这个他刚才还听皇娘说起过——巾帼不让须眉,把巨阙护得她和庞妃分毫未伤……哎,等等,巨阙不是展昭的吗?……哦,也许是这么回事。略思索,赵祯就明白这位丁大姑娘跟展昭的关系了。而略小点的这个,他昨天可是亲眼看着对方凭着轻重两剑震退干刺客,那身手,是利索。只不过她这身衣服……赵祯恍然想起近期看过的奏章里头好像确实表明有人大摇大摆地穿着明黄衣服到处乱走,询问他是否有宗室领旨离开封地之类。他当时看到“大摇大摆”这个形容词,觉得有点意思,便只让底下的人注意其行踪上报,倒没让人抓她,直到后来进了东京地界后突然失去了踪迹,皇城禁军还很是紧张了几天,生怕是有人意欲对他不利,没想到原来是去了白府啊…… 众人见赵祯直不说话,心里都有些惊讶,悄悄地用眼角余光看过去,却发现皇上的目光落在叶姝岚的身上直未曾移开。众人又都偷偷瞥向叶姝岚,看到那身衣服,心里咯噔——叶家妹子平日里表现得太自然,再加上甚少有人敢惹白五爷身边的姑娘,他们都忘了,对方这身衣服是不合规矩的! 包拯想要打圆场,立刻拱手道:“皇上……” “啊?”赵祯这才回过神来,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忙笑道:“今日朕传召你们进宫,是为了嘉奖今日诸位的救驾之功。若不是尔等相救,不仅仅是朕,还有朕的皇娘,今日怕是……功名利禄,你们想要什么,只要不过分,朕都会尽量答应你们。” 对方这个反应,便是没把叶姝岚穿黄衣之事放在心上,包拯捋着胡子在旁,笑看着他们能提出什么要求。 卢方年纪最大,性子沉稳,想得也比较远,立刻躬身谦逊道:“皇上是大宋天子,我等身为大宋子民,护卫陛下是责任,草民并无所求。” 丁兆蕙本来跃跃欲试想说让松江府府尹少管他们的事,但听了卢方的话后,不由地就想到临走前孪生兄长的嘱托: “兆蕙你生性跳脱,不爱守规矩,在咱们松江府这片地儿还没什么所谓,大的祸事哥哥都能给你扛下来,但如今要去京城,必得万事小心。卢大哥性子沉稳,思虑深远,若有大事不知如何决策,只管向卢大哥学着。” 想到这里,丁二只能怏怏地按捺下心里的想法,也恭敬地弯身:“正如卢大哥所言,陛下安危关系大宋安稳,护卫陛下乃是大宋子民责任所在,草民亦无所求。” 丁月华正提着颗心瞧着丁兆蕙,生怕对方又不正经起来,此时听对方如此说,松了口气,立刻跟上:“民女亦如兄长所言。” 到了叶姝岚,她看看卢方,又看看丁二,最后看了看丁月华,脸上的表情很明显——你们都是傻子吗?有便宜不占。 丁月华看就觉得不好,在叶姝岚即将开口前拉住她,笑道:“家妹大约是想向陛下讨杯茶水喝……” 啊?叶姝岚张大嘴,她才不想只提这么小小的要求! 赵祯坐在上位,自然将叶姝岚的表情尽收眼底,不由好笑,摆摆手,道:“哎,这事得人家自己说。丁小姑娘,你想要什么?” 叶姝岚立刻高兴起来:“我想要……唔,您这么突然地问起来,我时也想不好……要不、要不等我想起来再说?” 这里头也就丁月华方便训斥叶姝岚,可偏偏叶姝岚根本不怕她,于是众人只能略带忐忑地看着赵祯。 没想到赵祯倒是好脾气的很,听了这话,点点头,同意了:“也行。等你想到了再跟朕说。不过这个要求可不能过分了。” “我知道!”叶姝岚高兴地点头。 最后到了白玉堂。 大家都看过来,好奇白玉堂会提什么要求,尤其是对方到现在没吃午饭,该不会要吃顿御膳吧? 没想到白玉堂看了叶姝岚眼,慢悠悠道:“草民希望陛下准许姝岚穿黄衣。” 众人都是愣——叶姝岚身上的黄衣他们刚才确实担心过,不过瞧着皇上似乎无意追究都下意识地逃避过去,倒是白玉堂……其实大家虽然看起来没提要求,实际上却又是最大的要求——救驾是大的功劳不言而喻,而此时他们的不贪心,能赢得皇上的好感,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实际的利益,但之后,只要不犯错,只要赵祯直坐在皇位上,他们在松江府就没有人敢冒犯,明明白白给了好处是有限的,而救驾的殊荣,是无限的。可白玉堂,却把这份功劳送给了叶姝岚…… ——这到底包含了什么心思哟! 白玉堂被大家暧昧的目光看得难得有些难为情,故作淡定地抬头望天,白玉般的面庞却隐隐染着层淡淡的红晕。 叶姝岚愣怔的原因则是——哇啊,白耗子第次叫她的名字啊……之前那次是带着怒火连名带姓地吼,这次却是低低沉沉地叫着姝岚,哎呀老天爷,这声音叫着这名字真的是好好听,搞得耳朵都有点痒痒的……啊,脸好像突然也有点热啊……可是心里好开心好想笑怎么办? 叶姝岚低着头,不自觉地拿精致的小靴子碾磨着地面,却仍然可以清楚地瞧见红红的脸颊。 有点意思!赵祯撑着下巴看着这幕,心里觉得实在有趣的紧,然后清了清嗓子故意道:“黄衣自来便是只有皇室能穿,白少侠却让朕允了丁小姑娘穿黄衣,不知是何意思啊?而丁家的姑娘穿着黄衣招摇过市,又是有什么朕不知晓的事情吗?” 丁兆蕙愣——唔,叶家妹子确实直记名在丁家,说起来,若是叶姝岚因穿黄衣获罪,他们丁家也跑不了。 “陛下,姝岚并非丁家之人,其姓叶,所为与丁家无任何干系。”白玉堂解释道,“若是陛下不允,草民自然也无话可说。只是姝岚尚小,不懂事。而草民与之相处日却未曾提醒,实是草民之过,陛下若要罚,草民自当与她同受罚。” 众人又都看向白玉堂,展昭小声感慨:“白五爷这会儿说的话比跟展某说的所有的话都。” 其他人起点头。 “好了好了。”赵祯摆手,“原来是叶姑娘。叶姑娘救驾之英姿朕瞧得清楚,朕并非忘恩负义之辈,自不会轻易论罪。不过黄色确是皇室专用,今日便暂且如此,叶姑娘回去之后还是换下来为好。” 叶姝岚这时候也知道在这里穿黄衣是不允许的,眨眨眼,虽然不舍得,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救驾的奖赏什么的告段落,展昭这才拱手上前:“皇上,关于此次刺客事我已经听说了,只是仍旧有些疑惑——这萧楚就算在京中经营年,又如何能够不被人察觉地聚集这么人手?侍卫便也算了,为可疑的是太后娘娘那边的宫女怎得也被卷了进来?” 提到这个,赵祯的表情也凝重起来:“此事也是朕疑惑之处。今日把你和希仁叫来的原因。虽然被抓住的刺客异口同声招供说是辽人,但朕总觉得疑点重重,希望你们可以查查看。” 包拯拧起眉头,额间的月牙加明显了,拱手道:“臣明白了,此事必定给陛下个交待。” 那边聊起正事,叶姝岚免不了就有些无聊,东张西望地想找点乐子,白玉堂见状蹭过去摸摸她的头,小声问道:“又无聊了?出去转转?” “可以啊?”叶姝岚喜,两人正蹑手蹑脚想要出去时,突然听赵祯问道:“此事丁二侠和白少侠也被卷了进来实属意外,只是不知二位有没有兴趣陪同协助展侍卫起查清楚?” 丁二正跟着听这边的谈话,想想也觉得可疑,本就正跃跃欲试,毕竟在京城待的这几天确实有些无聊,而把事情查清楚了还能刷刷皇上的好感度,立刻便点头应了。 白玉堂被冷不丁点到名,完全不晓得这边在说什么,听到丁二应了,再看大哥给他使的眼色,也点了点头。 赵祯抚掌大笑:“好好好。有两位少侠帮忙,想必此事很快就能查清清楚了——希仁啊,你就省下心思,专心忙明年科考之事吧。” “谢陛□□恤!”包拯赶紧谢恩。 展昭似笑非笑地看了白玉堂和丁二眼,也拱手谢了恩。 赵祯点点头:“嗯。如今天色还早,趁着线索都还没有销毁,展昭你们这就着手开始查吧——晚上朕准备在御花园赐宴,你们查会儿就直接赴宴,也省得来来回回怪麻烦的。” “展昭领旨。”展昭行了礼,然后转身看向丁兆蕙和白玉堂:“丁二弟,白五爷,咱们这开始吧?” 正准备出去的白玉堂左瞧瞧大哥脸欣慰,丁二兴致勃勃,前看看皇上兴趣盎然,右瞅瞅展昭满眼同情,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小心把自己卖了? 展昭三个人要去查案,叶姝岚和丁月华自然也跟了出来。 “查案这事我还是个生手呢,要怎么查?”丁兆蕙搓搓手,显然十分期待,扭头看白玉堂面无表情的样子,凑过去:“喂喂喂,白老五你知道怎么查案吗?” 白玉堂懒得理他。 展昭左瞧瞧,右看看,突然觉得——皇上你还是把包大人还给我吧,带着俩外行,这能查个鬼案子啊! “既然没有头绪……”叶姝岚举手示意,“不如,咱们先去弄点吃的吧!听说宫廷御膳点心非常好吃哒!” …… ——不但是外行,还带着吃货家眷,皇上您果然还是把包大人还回来吧! 不过就算猫大人对同伴的不配合再不满,最后还是给他们指点了皇宫御膳房的位置,结果却得到以叶姝岚为首的质疑的眼神:“展猫猫你怎么会知道御膳房的位置?难道皇宫里的人都不给你吃的还要你自己去御膳房拿吗?” 展昭无语——虽然也算是部分事实……但是他们为什么就不能认为,作为展护卫,弄清楚皇宫地图是最基本的要求? 之后没久,五个人就端着几盘子点心和几个酒壶蹲在御膳房的房顶上。 展昭举着两盘装的满满的点心:“为什么定要偷出来吃?” 大家都看叶姝岚。 “这个么……”叶姝岚顿了下,傻笑:“……偷的好吃呀。”——实际上,是在藏剑山庄偷习惯了。当初在藏剑山庄他们几个小孩子偏爱甜甜的点心胜过正餐,每每都会因为吃了点心不吃饭,二庄主为了治他们只能限制对他们的点心供应,于是最后只能用偷的。偷了这么年,没想到都成了习惯了……想到藏剑山庄,叶姝岚心情微微有些失落,不晓得大庄主叶芳和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正想着呢,面前突然出现块白白的点心,清香扑鼻,仔细瞧原来是云片糕,抬头,果然是白玉堂:“吃了东西心情就好了。” 叶姝岚立刻笑弯了眉眼,“啊呜”口将云片糕吃掉。 唔。白玉堂眉头微皱,立刻把手从叶姝岚嘴边抽离,刚才好像…… 低头,对上的是叶姝岚略带歉意的眼神:“吃的太急了,好像咬到堂堂你了……不好意思哦……” 那种温温润润的感觉,应该说是舔到了吧?白玉堂心里莫名紧,下意识搓了搓被舔到的食指,而后又赶紧放开,故作淡定道:“无事。” 至于旁边的三个人,则被完全无视了。 丁兆蕙把点心放在房脊上,抱着胳膊故作深沉,实际上心里早就笑翻了,这两只果然有意思;展昭则是无奈摇头,早前就觉得这两人不对劲,没想到还真是……;至于丁月华,她光看着就莫名觉得羞得不得了,赶紧把头扭向边……却突然睁大眼,拍了拍身边展昭的肩膀:“展大哥,你看你那边——” 展昭被这拍唤回神智,顺势看过去:“怎么了?” “那个宫女——”丁月华指着那边鬼鬼祟祟的身影,细瞧确实是宫女装饰,“是那天的刺客之,为什么没有被抓起来?!” 其他人也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过来,展昭眯眼看过去,丁兆蕙则有些怀疑:“月华你确定?这些宫女衣裳发饰几乎模样,会不会是记错了?” “对你们来说是样的,可对于女孩子来说有很不同。”丁月华白了丁二眼,“我很确定!当时她抽了金钗想要刺杀庞妃,被我拿巨阙抡飞了,我当时正好面对她,记得很清楚。” “过去看看!”展昭把手里的盘子随手丟,使着轻功飞身而去。丁家兄妹紧随其后。 白玉堂看看叶姝岚颇有兴趣的神色,又瞄了瞄手里的点心,“咱们也过去吧。” “嗯。”叶姝岚点头,两人立即丢了手里的点心和酒,追了上去。 快要接近的时候,展昭突然伸手拦住几人:“等等,看她这鬼鬼祟祟的模样就不是去干什么好事的,咱们在后头跟着瞧瞧她去做什么。” 专家的话还是要听的,其他人点点头,轻手轻脚地跟着。这五人毕竟是练武之人,想要不被那宫女发现踪迹实在简单得很,路走来倒也顺利。 越走,展昭心里的疑惑越重,眉头也渐渐皱起来。 丁月华见状很是奇怪,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展大哥?” “这个地方……宫里直传言有鬼,甚少有宫女敢单独前来,她来是要做什么?” “说不准这里有鬼的传言就是这个宫女放出来的……”叶姝岚紧跟着小声道。 “但这里确实死过人……我在府里的卷宗里见到过,不过是好几年前了,近几年鲜少有人过来,也没再出事,之前的案子也就没人管了……毕竟开封府精力有限,管不了那么远的。” 丁兆蕙难得正经起来:“那确实有些奇怪……那么大的事情,光凭这个宫女肯定是办不到的。” “继续看看吧。” 那宫女走了许久终于在栋破旧的宫殿前停了下来。 展昭立刻示意大家躲起来。周围恰好种了不少高大的树木,枝叶繁盛,众人轻轻巧巧地就近爬上树,蹲好。 那宫女左右看了看,察觉到没有人后,从袖子里取出枚响箭燃放,然后便匍匐着跪在地上。 众人趴在树上往下看。正时突然从那破旧的宫殿里传来个声音,传唤道:“进来吧。” 男人的声音?众人都皱眉。 那名小宫女略微整理了番,然后抖抖索索地进去了。 很快里面就传来隐隐的对话声,声音有点小,众人听不太清,叶姝岚看向另棵树上的展昭——不进去? 展昭摆手——你们留在这里。 随后踩着树枝,几个跳跃便到了破旧宫殿的房顶,身姿灵巧,丝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树上的四个人不由地在心里暗暗赞叹——展昭这身轻功正经不错。 过了会儿,叶姝岚都快要无聊的时候,展昭突然脸色变,从房顶直接跃进大殿,树上的四个人对视眼,也都起冲了进去。 只见展昭半跪在殿前,双手扶着那个宫女的肩膀:“你振作点,我这就去找御医!” “不、不必。”那个宫女说话,嘴里就呕出大口血,“告诉皇上,小心、小心王爷……” 展昭愣,立刻问道:“哪个王爷?” “小心……”宫女说着,又呕出口血,头歪,闭上了眼。 展昭探了探对方的脉搏,然后无奈放下,声音有些低沉:“……死了。会儿搬回去叫公孙先生看看吧。” 眼睁睁看着个人死在自己面前,叶姝岚心里难免有些难受,不由地转开脸,在她身边的白玉堂则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头。 丁兆蕙看到两人的互动难得没有笑出来,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生生死死他见得不少,倒没有太伤心,只是人死为大,必要的尊重他还是拿得出来的。 展昭依旧保持着半跪的姿势,脸上是满满的懊恼——他若是提前进来,这个宫女或许就不用死了…… 丁月华左右看了看,最后走到展昭身边,蹲下,拿帕子细细地帮那宫女把嘴角的鲜血擦干净,咬了咬唇,最后鼓起勇气搭上展昭的手,安慰道:“展大哥不必懊悔。这个宫女就算你救了回来,行刺宫妃的罪名也是必死的——不过是,早晚罢了。现在,我们还是早早查清楚她身后的主子才是。” 女孩子的手软软的,被丁月华这么安慰,展昭的心情略微好了点,点点头,转身看着众人,开始说自己刚才听到的事情:“刚才这里应该只有那个男人……这个宫女把今日的行刺之事跟那人说了——大部分的事情就是我们看到的,至于她怎么没被抓……”展昭说到这里有些无奈地看了眼丁月华,“是因为月华力气太大,直接把人拍到战局外,她昏迷了过去,等直到中午才醒过来,这个时候事情差不都结束了,大家都以为该抓的人都抓到了,反倒把她给漏过去。而那个男人说话很谨慎,口中只说主子,却没说清楚到底是那个主子。不过根据刚才宫女的话,这位主子,大约是哪个王爷吧……只不过,是哪个王爷,倒是不清楚了……” 展昭说到这里,不由拧起眉——牵扯到王爷,这案子怕是真不简单。 王爷?其他人面面相觑,对于这些个皇室,他们都不太了解,最也不过知道个大名鼎鼎的八王爷,但是把八王爷被称为八贤王,应该不可能吧? “那这案子,咱们还能查吗?”叶姝岚问道——皇室秘辛哦,查出来不会被灭口吧? 叶姝岚提,展昭也反应过来了:“我去跟皇上说说,看他的意思再说吧。” 展昭去找赵祯回复案情调查的进度,叶姝岚跟白玉堂他们则准备回御膳房的房顶继续吃东西,没想到在半路上遇到个宫女,那宫女见丁月华就惊喜地叫了起来:“啊,是丁小姐。” 因为刚才那个宫女的事情丁月华已经有些害怕宫女了,听到对方如此说,赶紧仔细打量了两眼,确定不认识后才狐疑地问道:“你认得我?” “啊呀,怎么不认得?”那宫女自来熟地过来拉她的手,“丁小姐上午的英姿大家伙可都看到了,谁不认识啊!说起来,真是亏了丁小姐,要不然我们这些宫女可就惨了!” 丁月华又看了对方的服饰眼,恍惚记起太后身边的宫女似乎就是这般打扮——这位大约正是跟在太后娘娘跟前伺候的吧。 其实今天上午的事情不光皇上太后他们感谢他们,就是宫女内侍什么的也分外感激他们,毕竟若是没有这些人,他们就算不会武也得上去挡刀,若是护好了倒还罢了,若是没护好,估计还得治个护主不利的罪名 那宫女转眼又看到白玉堂和丁兆蕙,不由地红了脸,福身行了礼:“这两位就是丁二侠和白少侠吧,婢子这厢有礼了。” 白玉堂依旧冷着脸,没搭理,丁兆蕙笑嘻嘻地看着她:“你叫什么名字啊?” “婢子彩云,太后娘娘身边伺候的。”彩云的脸色红,连忙低头答道。 叶姝岚和丁月华立刻鄙视地看他——太后娘娘跟前的宫女也敢调戏,小心被娘娘看中,直接许给你喔! 这低头,彩云才看到叶姝岚:“呀,小丁姑娘也在呐!刚才都没看到,真是失礼了。” 叶姝岚瞄了她眼,生气地鼓起脸颊——才看到我是几个意思?而且……“不是小丁姑娘,小姐姓叶!” “哦,叶小姐。”彩云捂着嘴偷笑,“叶小姐的英姿婢子没能看到,但听其他姐妹说厉害啊!” 叶姝岚心里这才稍稍平衡——矮怎么了,矮只是时的,武功高低可是辈子的!她肯定还会再长哒! 彩云继续笑眯眯地看着叶姝岚——果然像姐妹们说的呢,又小又团的,偏偏背着那么大的把剑,好可爱呀! 过了会儿,彩云又问道:“对了,不知几位要去哪里?” “御……呃,只是随便逛逛。”叶姝岚差点说漏嘴,立刻改口。 “那不如跟婢子起去见见太后娘娘吧。”彩云热情地邀约,“今天上午发生那样的事情可把娘娘吓坏了。不过缓过劲后就开始念叨诸位了,几位少侠若是能过去,她定很高兴的。” “可是……”叶姝岚瞄了瞄白玉堂,堂堂的中午饭到现在都没吃…… “太后娘娘的寝殿离着后妃们的寝殿有些距离,白少侠和丁二侠也可以过去。”彩云却不知道对方的想法,看对方瞧白玉堂还以为是担心白玉堂他们不能去。 丁月华道:“可是我们还要等展大哥……” “展护卫?”彩云歪了歪头,“我刚才好像瞧见展护卫去了御书房……这样罢,会儿我找人去御书房通知展护卫声,等他跟陛下说完事情,自然就能找过来了——皇宫的布局他可是清楚得很呐!” 几人对视眼,似乎没什么可拒绝的,那干脆就过去看看吧。 ……而且,丁月华突然想起刚才的宫女,既然那个宫女被漏掉了,不知道太后娘娘那里还有没有其他被漏掉的刺客……过去看看也好。 御书房里,赵祯背对着展昭着,蹙着眉头似乎是有什么困扰。 展昭则单膝跪着。他刚才把暂时调查到的事情说了遍,那个宫女的尸体也立刻被人送去开封请公孙先生检查有无疑点。皇上听完之后的倒没说什么,只是表情十分困扰——困扰什么的也正常,赵氏皇族向混乱,太|祖和太宗两脉在皇位继承问题上从来都是乱成团麻绳,越解,拧得越厉害,有个王爷想要谋害皇上夺取正统也能理解。只是,那些辽人的细作也并非全都是伪装,至少,那个萧楚是真的细作。想要谋朝篡位倒还能理解,反正横竖都是他们赵家人自个儿的事情,可攀扯上辽人……那可就不妙了——篡位和卖国,还是有区别的。 过了不知久,赵祯终于出声了:“这件案子,就到此为止罢。” “皇上?!”展昭惊愕。 赵祯摆摆手,“朕心里有数。他也就这点胆子……若是没有辽人冲在前头,呵,这些宫女侍卫怕是到死也接不到指示。” “可是皇上……”展昭觉得不妥,这毕竟涉及刺王杀驾的大逆举动,如何能就这样算了? “……这事若是诛九族,岂不连朕也都得给诛了?”赵祯反倒还有心情开玩笑,“放心吧——毕竟,家丑不可外扬么……好了,案子查完了你就先随便找地方歇歇,别走了啊,晚上还有宴席呢。退下吧。” 展昭只能无奈告退——只是心里实在好奇,那个王爷,到底是谁呢?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内容提示衍生的小剧场: 【队伍】白玉堂:我可以拒绝组队吗? 系统:对不起,在这个世界皇上万岁的旨意至高无上,您没有权限拒绝。 【队伍】展昭:话说,明明是那两个外行申请加入我的队伍吧? 【队伍】叶姝岚:啊~~堂堂又没能吃上饭!可怜的堂堂~~虎摸 【队伍】丁月华:我说叶子你们谈恋爱能不能矜持点啊!我都替你们脸红! 【队伍】丁兆蕙:你和展昭又能强到哪里去?话说好嫉妒啊……求情缘qaq 卧槽,我居然做到了!!!算上隔壁,这是真·日码万字啊!腰酸背疼,躺倒求撒花求虎摸~~~ 嗯,明后两天的新会提前,唔,明天的大概会在中午12点新qaq 感谢昨天投雷的妹子,么么哒 梨花落如霰扔了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1127 20:12:45 未明末见扔了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1127 21:39:10 入v福利,订阅留言会有红包赠送哦o(∩_∩)o 第26章 皇三宫(三更合一)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