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尘相思凉》 分卷阅读1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1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1 ============================================================ 《浮尘相思凉》独舞长歌 文案 受到千年执念的指引,她穿梭千年,开挂的在江湖与朝廷斗智斗勇,多次死里逃生,绝望过,伤心过,也爱过,恨过,终究难得所爱。 恍惚间,她看见悬崖上俊美无双的白衣男子露出暖暖的笑容,柔声对她说:“落花有意,流水亦有情。” 她终于明白,这场时光向前奔走的轮回里,她的生是开始,她的死便是结局。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虐恋情深 江湖恩怨 前世今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夏颜儿,上官云臣 ┃ 配角:许凌风,许浅月,苏轩,墨凤 ┃ 其它:十七年前,朝廷江湖,恩怨,焚华剑,阴谋,绝望,鲜血,爱情 ====================================================================== 第1章 楔子 1998年,云南大理。 在一家医院的妇产科内,一对年轻的夫妻抱着刚出世不久的女儿,满脸焦灼。 “老公,颜儿从出生就一直没有哭,这可怎么办啊?”年轻妈妈急的眼泪都出来了,男人烦躁的抓着头,不知所措。 一个路过的女人忽然停住脚步,侧身询问:“两位是不是姓夏?孩子是不是叫夏颜儿?” 年轻妈妈只顾着哭,男子看着年近三十的女人,下意识的回答:“是啊。” 女人的表情忽然变成狂喜,眼泪瞬间积在眼眶中,语气激动道:“上天保佑,总算找到了!” 年轻夫妻看着眼前奇怪的女人奔过来,眼神热切的询问:“孩子怎么了?” 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年轻妈妈哭诉:“孩子从昨天生下来到现在,一直没有哭过,医生也没有办法。” 看着哭成一个泪人的年轻妈妈,女人语气笃定:“我有办法。” 只见她从脖子上解下一个玉扣,轻轻塞到孩子手中,一直昏睡的孩子忽然哭了起来,响亮的哭声让医院的病人纷纷皱眉。 “果然是她。”女人长舒一口气,面色轻松,充满释然。 年轻夫妻连声道谢,激动的跪下去给女人磕头。她扶起两人,语气凝重道:“你们的孩子不同常人,将来会有一场异世之旅,十分凶险。” 年轻妈妈对女人的话已经深信不疑,着急问到:“那要怎样才能化解?” “既是有缘人,这个玉扣我送给你们,切记十八岁之前不能离开孩子,否则这劫难化解不了,这孩子恐有性命之忧。” 年轻夫妻连连点头,女人从年轻妈妈手里接过哭闹孩子,在孩子耳边说了些什么,又把孩子还给年轻妈妈,然后转身离开。 男子像是想起什么一般,不顾周围人的白眼,远远冲着女人喊:“姐姐等一等,你救了孩子,又送我们玉扣,告诉我们你的名字吧,以后我们登门感谢。” 女人回头,带着洒脱释然的笑意,大声回应:“我姓上官。” 看着女人急匆匆离去的背影,年轻夫妻以为遇到了世外高人,不图回报,名字都不肯留,无奈的对着女人背影连声道谢。 几分钟后,年轻夫妻兴高采烈的逗弄着女儿,从医院后门离开。丝毫不知道在医院正门出了一场车祸,他们以为是世外高人的女人躺在血泊中,头发披散,再无生气…… 第2章 第一章 源起 步入大学快一年了,大一新生上早晚自习的规定也在辅导员的严打下得以执行。看了眼手机,刚好下自习,夏颜儿拿起桌上的小说,走出教室。走到一楼大厅才发现,大厅门口聚了很多人。大学学习不像高中那样紧张,大学生眼中的自习只不过是换个地方玩手机而已。所以,平时都是还没有到下自习时间,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今天为什么时间到了还有这么多人没走?夏颜儿疑惑的摘下耳机,清晰的雨声就钻入耳朵。看了看手里的书,她叹了口气,加入了等待的人群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地上的积水越来越多。身边的同学一个个的被人接走了,舍友都在外面和男友甜蜜,她没有男友,谁会来给她送伞呢?明知等待没有结果,却不肯死心。夏颜儿扯了扯嘴角,自嘲也显的苍白无力。将书抱在胸口,她垂头走进雨幕中。 雨水毫不客气的吞噬了她,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额头上的雨水留下来,凝挂在睫毛上,随着眨眼跌落在地粉身碎骨,及腰的长发挡住了一部分雨水,让她感受到后背传来的微弱暖意。身边的人打着伞与她擦肩而过,不时传入耳朵的嬉笑声,显的她如此落寞。感觉也不是想的那么糟,夏颜儿嘴角荡起微笑,用力抱紧怀中的书,缓缓的朝着宿舍走去。 看着空荡荡的宿舍,夏颜儿更加确定淋雨回来是对的。换下湿透的衣服,冲了个热水澡,裹着头发蜷缩到床上。她打开手机,才发现通讯录里那么多熟悉的名字,却没有一个可以让她按下拨号键。按下妈妈的号码,听着“嘟嘟”声与她的心跳渐渐合拍,忽然无比安心。 “妈,在干嘛呢” “颜儿,我和你爸在看电视,在学校过的怎么样?” “很好啊,吃得好,睡的香,刚刚下雨,同学还给我送伞呢。”夏颜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着充满了兴奋。 “那就好,颜儿,你从小性格内向,不和别人交流,每天只喜欢看书,我一直担心你到大学会被同学孤立......” “妈,你别担心了,大学同学很好相处的,她们对我很好,我们还约好周末去逛街呢!”夏颜儿打断了妈妈的话,声音里却带着一丝落寞。 “嗯,多出去走走,总是待在宿舍不好。颜儿,平安扣你戴着吗?”夏颜儿摸了摸脖子上的玉扣,轻声说:“戴着呢。” “颜儿,你记住,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你在干什么,平安扣都不能摘下来。”妈妈的语气变得很严肃。 “嗯,妈你都说了17年了,我早记住了。”对于妈妈每天都要强调的事,夏颜儿有点无奈。 “唉,我知道我很烦,但是颜儿你要记住,妈妈是为了你。还有三天就是你18岁生日了,这三天过了你就可以摘下它了。”妈妈的语气里充满了忧伤,夏颜儿内心隐隐有些不安,连忙安慰她:“这么好看的玉扣,别说三天,到老死我都不摘。” “你记住我说的,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挂了电话,夏颜儿的心莫名的有些沉重。胸口的玉扣是她从小就不离身的,白色的玉体,略带着油脂朦胧的浅浅灰色,由黑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2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2 色丝线穿过,丝线末端编了细细的花边。她研究了好久,发现它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玉,除此以外没什么特别。在夏颜儿小时候,有一次把玉扣放在家里就出去玩了,妈妈发现后,一向温柔的她用树枝把她打的皮开肉绽,爸爸在一旁脸色沉的可怕,却也没有劝阻妈妈。后来爸爸帮她涂药的时候,妈妈抱着她哭着喃喃重复:“颜儿,不要怪我......不要怪我......” 由于家境不好,从小学到大学,夏颜儿一直都是借助补助才能继续学业。家里为什么会有一块价值不菲的玉扣,她有过很多猜测。夏颜儿想,玉扣的价值也是妈妈如此重视它的原因吧。 舍友还没有回来,夏颜儿蜷缩在床上,后背紧贴着墙,手紧紧握住玉扣,心里有一点点安全感,在宿舍的灯光中,缓缓入梦。 今天是夏颜儿的生日,家人不在身边,过生日显的毫无意义。图书馆管理员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意识到,已经十点半,图书馆要闭馆了。夏颜儿感激的对他笑笑,离开了阅读室。走出图书馆,才记起还没吃饭,在图书馆待了一天,竟也不觉得饿。夏颜儿无奈的笑了笑,果然像妈妈说的,是个书呆子呢。 站在宿舍门口,夏颜儿侧耳听了听,宿舍里静悄悄的,看来舍友们还没回来。她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掏出钥匙去开门,她手抖的厉害,好几次都没有对准锁孔。如果宿舍里没有人,开门后会是一片漆黑吧?夏颜儿怕黑,很严重,黑暗让她透不过气,足以窒息。 “咔”的一声,门开了,漆黑一片,鼻尖溢出冷汗,夏颜儿摸索着按下开关,但光亮驱走黑暗的瞬间,她愣住了:床架上挂满各色的拉花,彩带,末端拴着纸条的气球浮在宿舍上空,一个折叠小书桌放在地板中央,上面有一个奶油蛋糕。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三个舍友一个个从阳台上冒出来,拍着手,唱着歌,脸上是真诚的笑意。 “惊喜!颜儿!你再不回来,你的生日就过了!” “蛋糕有点小,不要介意哦!” “哎呀,马上就可以吃蛋糕了,我流了一天口水!”她们欢笑着,叽叽喳喳的说着,夏颜儿却早已泪流满面。文文一把抱住她,急切的问:“颜儿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是不是太感动了?”小向乐呵呵的说,甜甜也笑着看着夏颜儿。 “谢谢,谢谢你们,我.....” “客气了啊,快吃蛋糕吧,待会时间来不及了!”甜甜打断夏颜儿的话,乐呵呵的去点蜡烛。文文和小向欢呼一声,簇拥着把夏颜儿推向蛋糕。四个人蹲坐在地板上,文文递给夏颜儿一张纸,说:“擦擦眼泪,许个愿吧!”夏颜儿点点头,在她们期待的目光中,默默的许了一个愿:愿爱我的和我爱的人,一身平安。 “颜儿许了什么愿?是不是希望找个男朋友?”小向一脸坏笑。 “哎呀,你不要说啊,说出来就不灵了!”甜甜急忙去捂小向的嘴,两人嬉笑着闹开了。文文无奈的看着她们,摇摇头,转头对傻笑着发愣的夏颜儿说:“颜儿,我们是舍友,有四年的时光要一起度过,我希望在着四年里不要留下遗憾。因为我们三个有男朋友,每天都回来的很晚,让你一个人在宿舍,真的很抱歉。”小向也停止了打闹,对夏颜儿说:“每天都是你打扫宿舍卫生,我们很感激你。”“我吃坏了肚子,你也不抱怨的半夜陪我去医务室。”甜甜也接着说。 “你们对我也很好,我怕黑,每天晚上开灯睡觉,影响你们休息,你们也不抱怨......”夏颜儿的声音充满了哽咽。 “好了好了,别把气氛弄那么沉重。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好姐妹了啊,一家人有什么事不要藏着掖着,该说就说,生活习惯有冲突就相互包容一下,你们同意吗?”文文看着夏颜儿她们三个问,“同意!”三人同声回答。 “哈哈,既然是一家人,以后你们的零食我就不客气啦!” “你个吃货!上辈子是猪吧?” “小向!你才是猪!”夏颜儿看着她们两个嬉笑着打成一团,内心忽然很温暖,嘴角溢出了深深的笑意。你可以对生活绝望,但是,你一定要相信人心,相信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充满了善良。 “颜儿,你的项链可以给我看看吗?”看着文文真诚的眼神,夏颜儿犹豫了一下,马上就午夜12点了,不戴几分钟没有关系吧?她解下玉扣,递给了文文。 “好漂亮啊,很适合颜儿你这种古典美女啊!” “我要看!”玉扣在她们三人中传来传去,谁也没有注意到夏颜儿的异常。 就在文文接过玉扣的一瞬间,夏颜儿的视线开始模糊,就像一层白纱挡在她和她们之间。白纱的层数越来越多,渐渐的已经看不见文文她们的身影,嬉闹声也渐渐弱到听不见。0“咦?颜儿呢?” “刚刚还在这里啊” “是不是她和我们玩捉迷藏啊?” “不可能!宿舍那么小,门也是锁着的!”文文急得满头大汗:“快找找!” “颜儿!” “颜儿!你在哪?别闹了!”三个女生都没有注意到,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正从23:59分变为0:00。 第二天,校长办公室。 “确定要办理休学了吗?”校长不确定的问对面的一对中年夫妻,女人握着一个玉扣,神色悲戚,靠在男人肩上,沉默不语。男人一手搂住女人,沉默着点点头。手续办好,男人鞠了个躬,搀着女人缓缓离开。校长看着两人的背影,叹了口气,今天凌晨,他接到同学的电话,称大一一个名叫夏颜儿的女生在宿舍神秘失踪。当他看见另外三个女生惨白的脸,才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可令人奇怪的是,夏颜儿的父母在看到女儿不离身的玉扣后,一直保持沉默,拒绝报警,然后给女儿办理了休学。虽然很疑惑,但校长还是聪明的保持了沉默,比起要学校负责,一个休学手续,简直不值一提,为了表示诚意,他还许诺,只要夏颜儿回来,无论多久,都可以回学校继续学业。 “命中注定......”女人喃喃的说。男人心疼的看着妻子,安慰道: “不要难过,颜儿还会回来的。”女人沉默良久,叹了口气,点点头,眼神无焦距的看向远方,心中默念:颜儿,你在那边,怎么样了? 第3章 第二章 缘起 浑浑噩噩的不知过了多久,夏颜儿似乎听到了鸟儿的叫声,宿舍里怎么会有鸟叫声?是幻听吗?叫声越来越清晰,一片绿色在她眼前渐渐清晰。高高的大树杂乱的矗立着,树梢相互纠缠,形成一片绿荫,阳光透过树叶,丝丝缕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3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3 缕的投射在地面,鸟儿在树枝间欢唱。 “空气真好啊”等等!我能说话了?脑袋里有了意识,夏颜儿才发现她瘫坐在地上,周围都是高高的树。刚刚我不是在宿舍吗?这是哪里?文文她们呢?究竟发生了什么?脑袋里一片混乱,但她隐隐觉得,这一切都与玉扣有关。 既来之,则安之,急也没有用,一切上天自有安排。夏颜儿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环视了四周,无边无际的森林。不如四处走走,说不一定文文她们在附近。当机立断,夏颜儿选定一个方向,开始迈出她在这个地方的第一步。 夏颜儿不知道她走了多久,没有文文她们的身影,也许她们很幸运,还在宿舍吧。夏颜儿找到一条山路,沿着山路一直走,有路就说明有人。一天没吃饭,蛋糕也没来得及吃。她揉揉“咕咕”叫的肚子,看了看无限延伸般的山路,上天给我个奇遇,应该不是为了把我丢在深山饿死吧,想到这里,夏颜儿又向前走去。 饿,胃部传来阵阵疼痛,胃病好像又犯了。初中的时候,家里经济异常困难,为了省钱,在学校里两个包子就是夏颜儿一天的饭。久而久之,她的胃就变得很脆弱。到家里经济有所好转的时候,她的胃已经落下了病根。 一阵阵绞痛传来,夏颜儿用手压着胃部,可是这并没有减轻疼痛感。“不行,我不能倒下,倒下了,就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和文文她们了。”她一遍遍告诉自己,脚努力的向前挪。又一阵绞痛袭来,她忍不住扶着树干呕起来。似乎把胃酸都吐完了,夏颜儿滑坐在地上,虚脱的靠着树,眼前传来一阵阵眩晕。 好像有声音?夏颜儿凝神仔细听,确实有声音,好像是电视剧中的......马蹄声?她循声望去,果然有人骑马奔来。 越来越近,夏颜儿能够看清骑马的是一个青年男子,穿着黛蓝色长衫,衣角随风飘扬,身后应是背着一柄剑,剑柄探出肩膀,长发用木簪高高束起。穿越到古代吗?看来她运气不错,这个人应该是个侠士,侠士都乐于助人,不会见死不救的。 马儿已经奔到夏颜儿面前,男子却没有停住的意思。眼看马蹄就要踢到夏颜儿身上,她吓的屏住呼吸,男子猛地拽了一把缰绳,马受力向上一跃,从她身上跃了过去。那一瞬间,夏颜儿看清了他的脸,英俊的脸上带着稚嫩,惊诧的眼眸中映着她毫无血色充满恐慌的脸。只一眼,他的面容就刻在了夏颜儿的脑海中。然而,男子并没有停,从她身上跃过接着策马离开,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点停顿。 夏颜儿整个人都呆了,他是不是把我看成了山路上的一条沟壑?夏颜儿低头看了看白色t恤和白色长裙,是有点脏,可是也不至于被忽略啊。当她意识到他可能是自己活下去唯一的希望时,男子早已不见踪影。 果然,电视里都是骗人的。 也许,男子是有什么急事吧,他还是想帮我的,这样一想,身上有了些力气,夏颜儿扶着树站起身,朝着男子离开的方向走去,至少,还是有人存在的。 心如鼓点般急切,胸口急速起伏,嗓子疼的快要裂开,眼前的景物模糊不清,夏颜儿踉踉跄跄在山路上狂奔。 等等我......等等我...... 一个凸起的石头绊了夏颜儿一下,她扑到在地,最后一抹余晖溜走了,夜色从她的脚踝一寸寸上移,直到把她伸直向前够的双手也吞没。夏颜儿趴在地上,惨然一笑,想要抓住夕阳,很可笑不是么? 太阳残忍的离开了,夜幕狞笑着向夏颜儿走来。 夏颜儿小心翼翼的呼吸着,倒退着挪到树旁,用力靠着树,警惕的看着四周。如果没猜错,她现在应该在几千年前的树林里,老虎豹子狗熊毒蛇会很多,任何一种野兽都可以轻易杀死她。内心深深的恐惧不是因为猛兽,而是那无边无际的黑暗。像一只大手,紧紧的捏住她,它无孔不入,侵入五脏,渗进骨髓。手紧紧的扣着地面,她不敢大声呼吸,她怕激怒黑暗,怕它把她拖入万劫不复。 也许是太过安静,一只鸟耐不住性子,“扑哧”一声从灌木丛中飞到树枝上,夏颜儿紧绷的神经一下断裂了。 要开始了吗?要开始了吗!我不要入地狱!她仿佛看见一个个黑影,沉默着向她逼近。夏颜儿拼命后退,想把身子挤进树干里。可是这抵挡不了他们靠近的步伐。夏颜儿瞪大双眼,看着他们慢慢的抓住了自己的头发。 “不要!不要!”夏颜儿用手去剥他们的利爪,头皮传来一阵阵刺痛,让她更加恐惧。 “妈妈!妈妈救我!”尖叫惊飞了一群鸟儿,一切反抗都是那么徒劳无功,她无力的垂下双手,喃喃道:“爸爸妈妈,你们在哪?快来救救颜儿,颜儿一个人好怕......” 没有人,除了她。 绝望充满全身,只想逃避,睡着了就不怕了吧?夏颜儿一咬牙,转身向树干撞去。剧痛从额头袭遍全身,她一阵眩晕,有温热的液体从额头流下。 好困啊,我睡一会儿吧,嗯,就一会儿...... 数里外的客栈里,许凌风正小口喝着茶,连续几天不眠不休,他有些累了。他不是在品茶,而是企图用茶浇灭内心的不安。五天前,祖父让他到雪月庵取一柄剑,剑名祭华,是名动江湖的名剑,削铁如泥,吹毛即断,是身份地位的象征,也是无数江湖人士梦寐以求的宝贝。祭华一直是祖父的配剑,祖父是逍遥阁的阁主。逍遥阁在江湖虽不如武当昆仑那样出名。却也是江湖正派大帮。由于忌惮逍遥阁的实力,江湖上也没有关于祭华剑的风波。直到五天前,许凌风才得知祭华原来在雪月庵藏了17年。他也不知道祖父为什么忽然要拿回剑,这个任务很隐秘,但他还是很小心的护着祭华,一路上也平安无事,除了...... 许凌风眼神一黯,除了不久前遇到的那个女子。那女子身着白衣白裙,露出莲藕般的手臂,有些怪异,还有些......单薄......长长的头发披散着,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更是白得可怕,竟有些不似人间女子。她的眼中充满了恐惧,是自己吓到她了吗?她似乎需要帮助。可是,许凌风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祭华是逍遥阁的象征,容不得半点闪失。那女子看似软弱,却只身一人出现在树林中,而且着装怪异,他不得不防,所以,他头都没回策马离开。 但是,她的眼神不是假的,在自己离开后,她也没有追来。如果她真的只是一个需要帮助的弱女子,单薄的衣服,在夜里会受凉吧?树林里那么多猛兽,若她因为自己而丧命......许凌风猛然起身,茶水洒在手上也不在意。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权衡再三,决定连夜送祭华回逍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4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4 遥阁,再赶回树林查看。许凌风背上祭华,从窗口跃下,转瞬不见踪影。 “颜儿,颜儿......”是妈妈的叫声,很温暖。 “好奇怪的梦啊......”还好只是梦,夏颜儿舒了口气,睁开双眼,一片苍翠跃如眼底,阳光暖暖的射在身上,她呆住,不是梦...... 呆了一会,夏颜儿感觉脸上黏黏的,用手一摸,额头上传来一阵疼痛,而手上暗红一片。是血,已经凝固了,双手上还缠绕着许多头发,衣服上血迹斑斑。是因为怕黑而失去理智了吧?小时候也发生过,最严重那次是从二楼窗户跳了下去,摔折了腿。爸爸妈妈为她操碎了心,又没钱请心理医生,好在随着年龄增长症状有所减缓。从自己的狼狈情况看来,病情恶化了。夏颜儿苦笑,没被自己吓死,也没被猛兽吃了,她的运气还是不错。 事实证明,夏颜儿的运气真的不错,再次听见了马蹄声。由远及近,夏颜儿抖了抖麻木的双腿,从树后扑了出去,用尽最后的力气,这是最后的希望了吧,她真的没有力气走下去了。耳边传来马的怒吼,胸口被猛的一撞,夏颜儿感觉自己腾空而起,又摔落在地,耳朵轰鸣,一股血腥味充斥了口腔。 快结束了是吗?泪水似乎流了出来,什么都看不见。一阵稳重的脚步声在她面前停住,是谁?救救我。 “求求你......不要走,救救我,不要走......”夏颜儿摸索着,那人蹲下身,打量着她。过了很久,久到夏颜儿以为只有她一个人。夏颜儿忽然感觉被人抱起,一股凛冽的清香传来,胸口的疼痛减缓了一分。 “不要走......”夏颜儿喃喃重复着,靠在那人身上,在清香中失去了意识。 没过多久,又一匹马经过,是许凌风。他连夜赶回逍遥阁,把剑交给门口的师弟,就直奔树林。那女子不在,许凌风有些庆幸,还有些失落。他在与那女子相遇不算太远的地方发现了一匹马,没有人。许凌风查看一番,在地上和树上发现了一些血迹,有些诡异。他略略思索,策马离开。 不多时,许凌风回到逍遥阁,刚到门口,一个少年就奔来拽住缰绳,怕他跑了似的,不肯松手。许凌风皱皱眉,问道:“何事?”少年神情哀切,低头抽噎道:“阁主夫人升天了。”许凌风一惊:“什么时候?” “昨天午时,昨夜师兄你回来我就要告诉你的,谁知你放下剑就走了......”少年抬头,才发现马背上空无一人。 空气中飘荡着香烛气,正厅里放着一口漆黑的棺材,棺材右边跪着一群披麻戴孝的人,在低声抽泣。有许凌风的父亲,叔父,姐姐,还有众多的门下弟子,许凌风仔细扫视一遍,姑姑果然不在。许凌风走到姐姐许浅月旁边跪下,才发现祖父许云岩站在棺木左侧,在缭绕的烟雾中如同雕塑。 “风儿回来了?”声音有些苍老,还有些沙哑。 “回祖父,东西已经安全带回。” “嗯,”许云岩应了一声,缓缓说:“青荣,风儿回来了,你娘想见的人都见过了,可以下葬了。” “可是二妹......”许青荣面带犹豫。 “下葬。”许云岩声音瞬间冰冷,许凌风一愣,祖父还是那么怨恨姑姑吗?连亲母永别也不让相见。 “孩儿遵命。”许青荣起身吩咐弟子办理后事,许云岩走了后,一个身着牙白长衫腰间别着一把扇子的青年起身,走到许凌风身旁,扶起他们姐弟二人,对许凌风说:“风儿辛苦了,好好休息吧。” “嗯,叔父也要节哀。”青年淡然一笑,拍了拍许凌风的肩膀,走开了。 这个青年是许凌风的叔父,祖父有三个子女,老大许青荣是许凌云和许浅月的父亲,是逍遥阁众多弟子的师父;老二是姑姑许墨娘,17年前做了错事,被祖父囚禁在悔过崖,许凌风不知道要怎样的仇恨,才会让这对父女定下不死不见的毒誓;这个比许凌风大6岁的青年是许青绍,排行老三,单身一人,淡泊名利,从来不问逍遥阁的任何事,也不招收弟子,脸上总是带着一丝笑意,让人捉摸不透。 许浅月对许凌风使了个眼色,就走了出去,许凌风也跟了出去。走到没人的地方,两人站定。 “祖母升天了,你难过吗?”许浅月背对许凌风,他看不见姐姐说这句话的表情。许凌风没有回答,许浅月叹了口气:“祖母天天把自己关在万佛阁,平时没什么接触,感情不深,又怎么会难过?连她的亲生儿子都不掉一滴泪,只不过做做戏罢了。”许凌风知道她说的是叔父,正要反驳,又听她接着说:“云臣表哥来过了。” “上官云臣他来做什么!” “风儿,你不要总是敌对表哥,再大的仇恨都是上一辈人的事了。” “敌对?哼,”许凌风冷笑一声:“他堂堂定国候府大公子,到我们这山村莽夫待的地方干什么?” “表哥身上也流着祖父的血,这是你否定不了的。”许浅月皱皱眉,弟弟还是长不大。许凌风沉默一会儿,问:“他一个人来的?” “嗯,”许浅月顿了顿,接着说:“表哥来逍遥阁,上官煜应该不知道,上官云钦痴痴傻傻,不来更好,免得见了心烦。” “朝廷一直与我们不和,上官云臣能来,算他有孝心。” “你早上回来的时候,表哥刚走不久。”许浅月忽然转过身来,盯着许凌风的脸,询问:“你早上回来后匆匆忙忙的走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许凌风避开她探究的眼神,答到:“没什么事,我累了,去休息了。” 许浅月看着许凌风逃跑似得背影,无奈的笑了笑:“这孩子。”他们娘死的早,爹又整天忙着打理逍遥阁,姐弟两感情很深厚。想到这里,许浅月眼色一黯,表哥有娘却有生之年不能相见,亲人与他为敌,弟弟又是个傻子,这么多年,过的很辛苦吧?许浅月幽幽的叹了口气。 第4章 第三章 笛声微凉 她拼命跑,可还是甩不掉身后那群张牙舞爪的黑色怪物,前方有一丝光线,她不顾一切的奔去。近了!近了!就在她要够到光线时,一张巨大的长满獠牙的嘴出现在她前方,由于惯性,她直往怪兽嘴里冲去。 “啊——”夏颜儿尖叫一声,翻身坐起,才发现她坐在床上,身处一个古香古色的房中,房间很小,只有一块镜子,一个凳子,还有一张床。门被猛的推开,一个粉衣女子冲了进来,大声呼喊:“怎么啦?怎么啦?”忽见夏颜儿看着她,脸上马上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哎。你醒了啊?”她奔到床前,大大咧咧的在床边坐下,接着说:“你知道吗?你睡了三天呢,大夫说你本来身体就不好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5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5 ,身上还有内伤外伤,今天再不醒就不会活了呢!”夏颜儿这才看清她扎了两个发髻,应该是个丫环,这房间也应该是她的。 粉衣女子发现夏颜儿看着她,却不说话,她一愣:“你,你是哑巴?” “不是。”声音很沙哑,夏颜儿无奈的揉揉额角,才醒来就听到这么高分贝的声音,有点难以适应。 嗯?手里是什么?一块白布?破布?看着夏颜儿疑惑的表情,粉衣女子哈哈大笑:“这是大公子的衣服啦!” “大公子?” “对啊,是大公子救了你呢。刚见你的时候,吓我一跳呢,浑身是血啊,简直是个血人,大公子的衣服都被染红了呢!”粉衣女子夸张的说着,忽然凑到夏颜儿耳边低声说:“偷偷告诉你哦,大公子名叫上官云臣,我最喜欢他了!你不要告诉别人哦!”看着她红红的脸蛋,夏颜儿笑着点点头,这丫头,很干净。 “你笑起来真好看!” 夏颜儿没有接她的话,而是在思索。 上官云臣?是她晕倒前看见的那个人吗? “这衣服怎么回事?” “哈哈,那天大公子抱你回来,才发现你左手一直紧紧的拽着大公子的袖子。没想到你受那么重的伤,力气还那么大,我弄了好久都不能把你的手拉下来,大公子就把袖子剪咯。” “我只是担心他不救我......”夏颜儿有些窘迫,“大公子生气没有?” “这个你要去问大公子啊!哎,你遇到山贼了吗?怎么会受那么多伤?”粉衣女子见夏颜儿不说话,又说:“算了算了,我不想知道了!” “不是我不说,只是不知道要怎么说......”粉衣女子看夏颜儿神情忧伤,连忙安慰她:“没事啦,以后有我,别人就不会欺负你了!”她还用力拍了拍胸口。 “好,有你!”夏颜儿开心的笑了。 “我叫小舞,你呢?” “我叫夏颜儿。” “太好啦,我们认识了,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好姐妹啦,拉钩钩!”听到这句话,夏颜儿心里又想起了文文她们,用力的笑,把泪水逼回眼眶,伸出小指和小舞钩在一起。这是这个世界里,第一个对她好的人。 然后夏颜儿了解到,这是龙阳皇朝,是一个架空的时代。她所在的地方,是这个国家定国大将上官煜的府邸,上官煜官居侯位,有两个儿子,大公子上官云臣,二公子上官云钦。关于大公子,小舞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可每次提到二公子,她总是支支吾吾不肯说。夏颜儿昏迷的日子,一直是小舞照顾她,而那传说中的大公子,一直没露面。 一晃四天过去了,除了咳嗽时胸口有点疼,夏颜儿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她一觉醒来,天已经亮开了。“小舞?”看来小舞是去干活去了,小舞每天那么忙,还要照顾她,真是辛苦小舞了。 忽然瞥见桌上一块手帕,是小舞的。真是个粗心的姑娘,夏颜儿无奈的摇摇头。 夏颜儿忽然发现衣服被叠好放在床头,她决定把手帕给小舞送去,顺便出去逛逛。小舞和她说过,厨房在出门一直左转,小舞就在那里打杂。夏颜儿起身穿好衣服,披散着头发,走出屋子。 长长的红木走廊,翠绿的竹子,环绕的山石,曲折的鹅卵石小路。看着这些一模一样的景物,夏颜儿呆了。从她出门到现在,快有半个小时了,她似乎一直在这里绕圈子,更糟的是,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迷路了也没什么,正好可以看看候府的风景,夏颜儿环顾四周,选了个方向,向前走去。慢慢的她发现,侯府虽大,却没有任何的花卉,满眼松竹。正暗自奇怪,忽听一阵笛声传来,充满催人泪下的凄凉,是什么人有着这样悲伤的心事?敌不过内心的好奇,夏颜儿循着笛声走去。 一潭碧色湖水,一座朱红飞檐六角亭,一抹欣长的白影,一头飘动的黑发,若不是水面闪着粼粼波光,夏颜儿已经沉入这美好的画卷中。 亭子牌匾上三个金光大字:觅音亭,她缓缓走进亭子。笛声百般回转,凄凉的音符缠绕着她,一丝丝愁苦从骨髓中溢出。她从小就是家里的负担,体弱多病,在学校里经常被同学欺负,给爸爸妈妈添了很多麻烦。妈妈原有一头乌黑长发,在看见她盯着同学的裙子看之后,妈妈剪了长发卖钱,给她买了一条裙子。好不容易等到她上大学,她可以出去打工报答父母的时候,却莫名其妙来到了这里,这辈子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爸爸妈妈是不是还在那个世界里找我?妈妈会不会急坏了身子?泪水溢出了眼眶,胸口一痛,一阵窒息感传来,脚下一软,夏颜儿瘫倒在地。 笛声一顿,继而转换了音调,平和悠扬的乐曲钻入夏颜儿的耳朵。听着平缓的音调,胸口疼痛慢慢消失,心里的沉重也一扫而光。她支起上身,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过了一会儿,笛声慢慢停了,她的呼吸也变得平缓。 “你内伤未愈,不可动气。”充满磁性的男音,不带一丝情感。说着,男子侧过身来,半依在朱红的柱子上,微微低头把玩着手中的玉笛。夏颜儿扶着桌子缓缓起身,立在桌旁,打量起眼前的男子。 初雪般的白色长袍,腰间系着雪色的玉带,上面嵌着一块白玉,玉带上缀着几根同色的流苏,再配上白色靴子。指节分明的手从宽大的袖子里伸出,握着笛子显得有些苍白,笛子上的白色流苏在风中微微摆动。剑眉气势飞扬,高高的鼻梁,薄薄的唇,垂下的睫毛挡住了眼,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披散的长发随意的搭在肩膀上。 俊美无双,夏颜儿脑海里瞬间跳出这四个字,可惜气场太冷...... “多谢大公子救命之恩。”年轻俊美,衣服华贵,举止之间充满王贵之气,能在这候府中如此淡然从容,应该就是侯府大公子了吧。上官云臣没有说话,有些心不在焉的拨弄着笛子上的白色流苏。难道认错人了?夏颜儿有些尴尬,站在一旁有些手足无措。 “明日辰时,来这里。”过了很久,上官云臣淡淡的说了一句,她看了看面无表情的上官云臣,有点纠结,刚才那句话不是幻听吧? 上官云臣站直身子,转身离开。 就这样走了? “公子等等,”他没有停下,脚步却放慢了,“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她有些窘迫。 “跟着我。” 上官云臣在距小舞房间不远的地方离开了,夏颜儿回到房间,小舞还没有回来。古人守时,侯府那么大,万一明天迷路了,不能准时到达觅音亭,有些失礼吧?细细思索一番,她又在房间和觅音亭之间来来回回的走了几遍,却没有注意到藏在树林深处一双漆黑的眼眸。 看了看身边熟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6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6 睡的小舞,夏颜儿轻轻的下床,换上小舞给她准备的粉色衣服,又学着小舞在头上绕了两个发髻。昨天和小舞说了遇到大公子的事,小舞就兴奋的说今早要和她一起去,她叫唤几声,小舞翻过身接着睡了,看着小舞熟睡的样子,夏颜儿无奈的走了。 天边有了鱼肚白,大团大团的黑色渐渐变浅。 “没事没事,天快亮了,不能迟到。”她拍了拍狂跳的胸腔,深吸一口气,颤抖着走了出去。 等她到达觅音亭时,发现上官云臣斜依着亭柱,若有所思。 “对不起,我来晚了......”她声音有些颤抖。 “还有半个时辰是辰时。”沉缓的语调听不出任何情感,或许是听到了她急促的呼吸,上官云臣微微瞥了她一眼,“怎么了?” “没事。”夏颜儿抬起手背擦了擦脸上的冷汗,上官云臣没有追问,拿起玉笛开始吹奏。是昨天他吹奏的那首,悠扬,平缓,她的心慢慢平静,闭上双眼,沉溺在笛声中。曲终,夏颜儿睁开双眼,惊觉自己泪流满面。 “我已帮你治愈了内伤。” 夏颜儿深呼吸,胸口闷闷的感觉果然消失了,原来他是用笛声给她疗伤,她心里不由暗自感叹古人的高深。 “听这首曲子落泪的,你是第一个。”上官云臣缓缓说,“这首曲子,应是凝神清心的,不该催人泪下。” “这首曲子,应是凝神清心的,不该催人泪下,”夏颜儿接着说,“可吹奏之人却在曲中融入了自己的感情,反而更显沉重,哪怕是再欢快的曲子,也会让人肝肠寸断。”她望向他,“绵绵的忧愁涛涛不绝,诉说着道不完的愁苦。这愁情积淀太深,得不到解脱,旧愁未解,又添新怨。尽管吹笛人竭力克制,一丝情感还是流露出来。” “大公子,为什么不试试从过去中走出来?”看着那俊美的侧脸,她有些心酸,究竟是怎样的经历,会让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有这样的愁情? “能听出这些情感的人,内心同样充满了悲凉,却企图帮助别人,”夏颜儿微微一愣,上官云臣把眼神投射到湖面,眼神空洞没有焦距,“这首曲子,名叫浮生叹。” 浮生叹?好凄婉的名字。 “为什么不在湖里种上荷花呢?十里荷香,蜻蜓点水,会让愁情减轻一些吧?”上官云臣没有说话,夏颜儿定定的看着他,内心涌出一股莫名的感觉。 “云弘老弟!有好酒!哈哈!”一个清亮的男音划破寂静,她回头看去,只见一条身影从亭子上翻落,直直向她冲来,她急忙一退,一个踉跄。那身影却已经到她背后,接住了她,一股酒味扑鼻而来,一声戏谑的男音:“哟,府里新来个美人?嗯?不好不好,太苍白了!”话音刚落,夏颜儿还未看清男子容貌,男子又把她一推,她一下子失去重心,向着湖中摔去。 惊呼中眼前白影一闪,墨发飘扬,上官云臣已经移身到夏颜儿身前,稳稳的接住了她。凛冽的清香,漆黑的眼眸,俊美的脸颊,四目对视,夏颜儿看见了他瞳孔中呆愣的自己,她有些缓不过神。上官云臣错开视线,扶她站稳,她慌忙移开视线,脸颊发烫,心狂跳不已。 “墨凤,你还是这么莽撞。”上官云臣淡淡开口。 第5章 第四章微澜 男子身着暗红长衫,腰间系着同色腰带,袖子用黑色腰带缠着,显得十分精干。及肩的头发微黄,额间系着暗红绳子,正中嵌着一块墨玉。刚毅的脸上协调的分布着五官,嘴角带着无所谓的笑。这是江湖中人吧? “哈哈,”墨凤满不在乎的坐到石凳上,变戏法般从身后掏出一壶酒,招呼上官云臣,“云弘快来,这可是我刚从皇宫里偷到的醉红尘,整个皇宫只有一壶呢!” 云弘?夏颜儿纳闷,“你不是大公子上官云臣?”上官云臣在石凳上坐下,淡淡道:“上官云臣,字弘。” “哎呀呀,真受不了你们这些文绉绉的人,云臣多好,还字弘,害得我总是弄错!像我这种江湖人,从生到死,就这个名!豪爽!”墨凤揭开酒壶闻了闻,道:“果然是好酒,云弘,哦不,云臣,趁上官老头不在,我们畅饮一番!” 原来上官侯爷不在侯府,为什么墨凤要在侯爷不在的时候来?难道是因为偷了皇宫的酒怕被侯爷抓住?这个理由似乎说得通。看样子上官云臣和他是好友,可是,称呼侯爷上官老头,也太没有礼貌了,加上刚刚他对她那么无礼,夏颜儿有些愠怒的瞪了他一眼,却刚好被他看见。 “哎哎,那边瞪我的那个美人,快过来给我倒酒。”夏颜儿站那里不动,见她不理他,墨凤又冲她叫道:“哎?和你说话呢!” 夏颜儿还是没动,墨凤一愣对上官云臣说:“我才三个月没来,你府上的丫环就变得那么大胆,你怎么不□□□□?” “她不是府上的丫环。”上官云臣倒了一杯酒,细细品味。墨凤若有所思的点着头说,“看着也不像,侯府才不会要这么不听话的丫环,”忽然,他眼珠一转,凑近夏颜儿说,“你是云臣的什么人?恋人?红颜知己?私定终身?” “不是!大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她十分窘迫,这人说话怎么口无遮拦。 “啧啧,大清早的在这里见面,你是想以身相许吧?看你这容貌,和云臣倒也般配。” “你!你胡说八道!”夏颜儿怒极,脸涨得通红,这人怎么可以毁人清誉。“别闹了,”上官云臣替她解围,“先去休息吧。”夏颜儿愤愤转身离开,身后传来墨凤得逞的笑声。 夏颜儿没看见,身后的墨凤敛了笑,问:“来历清白吗?” “羽影军查了三天,一无所获。” “碧落九天,无孔不入,身若惊羽,剑无影,行无踪。羽影军都查不出来,很危险。” “她很特别。”上官云臣又想起那天,夏颜儿忽然从树后冲出,被马撞飞,躺在地上浑身鲜血,眼神无助却有一丝决绝。一句弱弱的“不要丢下我”让他记起小时候被娘亲丢下的自己,于是他毅然弃马抱着她用轻功朝着侯府奔去。大夫说她必死无疑,上官云臣不信,他相信,她没有看上去那么脆弱。看着她不肯松开的手,他更加坚信她能活下来。果然,她活了下来,还用不可思议的速度痊愈了。 “这样的人,更危险。逍遥阁和朝廷想要杀你的人,数都数不过来。” 上官云臣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轻轻问道:“她怎么样了?”墨凤眼神一黯,脸色沉了下来,上官云臣轻叹:“何苦如此?”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语气落寞而坚决,忽又展颜一笑,“云弘,来来,咱们好好喝一场!”仿佛刚刚一切只是幻象。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7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7 夜已深。 宽阔的房间被画着水墨梅花的屏风一分为二,雕花木桌上的玉香炉里升起缕缕幽香,在房内扩散,一席粉色绣花轻纱床帘遮挡着床上的被子,绣着牡丹花的丝绸被下,一个牡丹枕头静静的躺着。 房外围墙边,几个侍卫挎着刀走过,丝毫没发现一个女子缩着身子躲在灌木背后。女子得意的笑笑,府上的巡逻时间,自己早就一清二楚了。女子手脚并用的翻过墙头,哪知用力过猛,手没抓稳,摔落在地。“嘶——”女子发出一声竭力克制□□,女子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站起身也顾不上拍拍身上的尘土,撒腿跑了。 明月给大地渡上一层皎洁,树林里一片寂静,一黑影立在树影中。杂乱的脚步声在看见黑影后停了下来,只剩下急切的喘息声。一个女子立在黑影背后,女子身着价值千金却沾满尘土粉色纱裙,梳着凤阳城最流行的大家闺秀发髻,月光照在女子稚气却清秀的脸庞上,把她的脸衬的更加白皙,赫然就是刚刚翻墙的女子。 “容儿来了?”黑影发出清润的男声,容儿一听男子说话,忽然咧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怎么了?”男子语气中充满焦急,身体依然一动不动。 “南朝哥哥,容儿不开心!” “容儿,不急,和我说说发生什么事了?” “南朝哥哥说话不算数!上次见面你说过会很快就来找我的!可是我等了整整二十天!我不开心!”说到这里,容儿更是哭得伤心欲绝。被唤作南朝的男子一声轻笑,说:“是我的错,我该罚。”“其实也不怪哥哥啦,哥哥那么忙,能来看我就很好了,哎呦——”一听到罚,容儿顿时心软了,却一不小心碰到了摔伤的手,疼的她痛呼一声。 “受伤了?”南朝终于走出了黑色树影,一身墨色长袍被月色镀上了白光,脖子以上都被黑色斗篷遮住,显得有些诡异。南朝有些迟疑的拉住容儿的手细细查看,容儿内心一阵欢腾。 “没事啦,翻墙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下。”容儿努力压抑住心脏狂跳的节拍,奶娘说过,女子要矜持。 “手肘都淤青了还说没事,”语气中略带责备,南朝轻轻的吹着容儿的手臂,淡淡道:“以后我们不要见面了。” “什么?”正处在甜蜜中的容儿听到这句话顿时没有反应过来,“南朝哥哥为什么?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不,是我的错,”南朝放开容儿,背对她说:“我不该为了见容儿让容儿受伤,受苦。”平淡的语气说出的话却让容儿红了脸,南朝哥哥是在关心我吗?她心一动,扑过去抱住他,把脸狠狠的贴在南朝背上,动情的说:“南朝哥哥,不怪你,我不在乎,真的,我一点都不怕疼,只要能看见你,我再苦都值得,南朝哥哥你不要自责,不要离开我。” 抱着他,容儿觉得很安心,虽然她从来没有见过南朝的容貌,但对这个男子的情,已经深入骨髓。第一次和他相遇,容儿正从墙头跌下来,温暖的怀抱,让她深深沉醉。在树林多次见面后,容儿要求南朝摘掉斗篷,他拒绝了,说自己太丑怕吓到她。后来容儿趁着南朝不注意,恶作剧的抢了他的斗篷,代价就是她还没有看清他的容貌,他就消失了,整整一个月都没有出现。就在容儿以为南朝再也不会出现的时候,她终于等到他。容儿愧疚的拉着他哭的如丧考妣,从那以后,南朝说过的话,容儿从来不会违抗,她怕,怕这个黑夜一样的男子,化入黑暗,永世不见。 南朝轻轻拉开容儿的手,转过身扶住她的双肩,细声说:“好,我不会离开容儿,不过容儿要答应我,不能再让自己受伤了,好吗?”“嗯!”容儿郑重的点头,南朝似乎笑了,语气中带着笑意:“这才是我喜欢的容儿,时候不早了,快快回去吧,不要让别人知道。” “每次见面都那么短暂......”每次都是这样,赶一个时辰的夜路,就匆匆一面,不,没看见容貌,一面都算不上。南朝听出了容儿声音中的失落,安慰道:“这次离别是为了下次相见,容儿难道不想再见到我?” “想啊!当然想!我想天天和南朝哥哥在一起!” “那就乖乖听话,快回去。” “好吧......”容儿默默叹口气,忽的抬头看着南朝,“南朝哥哥,你会很快就来看我的对吗?”她纯真的眸子被月光照的闪闪发亮,让满天的星星顿时暗淡下去,南朝微微怔了怔,轻声应了一声。容儿得到回答,乐得绽开一个大大的笑,雀跃着走了。南朝看着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随后,身影融入了黑暗,再无踪迹。 容儿故技重施的翻墙而过,小心翼翼的躲过侍卫,回到房内,累的衣服都没脱倒在床上,嘴角噙着一抹灿烂的笑,沉沉入梦。 定国候府。 “大公子,老奴有事禀报。”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弓着身子,低头垂眼的对上官云臣说。老者是侯府的管家,岁数比上官煜还大,跟随上官煜多年,一直忠心耿耿的打理侯府事物,府上的人都很敬重他,尊称他为荣伯。 “荣伯不必多礼,何事?” “老奴得知大公子救回的女子是个孤女,无家可归,看她行事手脚干净利落,正好府上缺人手,心想把她留在府上帮帮忙,也算功德一件,侯爷不在府上,请大公子定夺。” “这事就如荣伯您所说。” “是,老奴遵命。”荣伯点点头退下了,走了没多久,就在走廊与小舞撞个满怀。 “哎呦喂,你个死丫头,我的老骨头都被你撞散了!” “荣伯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你身子骨一点都不老,要活几百岁呢!”小舞连忙扶住荣伯,荣伯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责备到:“你这丫头,行事莽撞,碰上我也就算了,哪天要是冲撞了侯爷,小心你的脑袋!” 小舞吐了吐舌头,一脸无所谓,问道:“荣伯,颜儿的事怎么样了?大公子怎么说?”“丫头你说的事,我老头子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哈哈,我就知道大公子心地好!我要把这个消息告诉颜儿,荣伯,下次我给你做红枣糕啊......”说完,就跑得没影了,荣伯无奈的叹了口气。 关于她的来历,为了不让小舞问出十万个为什么,夏颜儿撒谎说是无家可归的孤女。侯府成了夏颜儿在这个时空的第一个家,荣伯让她跟着小舞在厨房打杂,每天和小舞打打闹闹,学习侯府规矩,日子过的很清闲。 吃过早饭,厨房就没事情可以做了,本想让小舞带她到侯府各处看看,可这丫头在睡得正香,夏颜儿只能自己出去转转了。 鹅卵石小路左边通往觅音亭,想到上次和上官云臣对视的画面,夏颜儿的脸有些发烫,见面会有些尴尬吧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8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8 ?她果断的从右走。 竹子,山石,树木,还是一样的风景,她有些失望。正要往回走,忽然瞥见翠竹后面竟然有一个园子,牌匾山刻着静心院三字,她心下好奇,便走了过去。 静心院内风景与园外有很大不同,没有高大的树,都是一些低矮灌木,院子正中间有一张石桌,还有几个石凳,似乎很正常,可夏颜儿感觉这院子怪怪的,可是哪里怪,她又说不上来。夏颜儿纳闷的在石凳上坐下,凳子很柔软,下一秒她猛的跳起,石凳是软的!仔细查看一番,才发现石凳石桌上被人裹上了同色的丝绸,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她拍了拍胸口,暗自嘲笑自己的胆小。 脑中灵光一闪,夏颜儿总算知道这院子为什么会给她怪怪的感觉了——这院子太安全了。 没有高树,没有山石,地面没有鹅卵石,只铺了一层细沙,任何会造成意外伤害的东西,这里都没有,必备的桌凳也做了安全措施。难道院子里住着小孩?一个身影从夏颜儿眼前掠过,她一惊,身旁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而这个人正附着身子,两手抓着她的手腕,一口咬了上去。 “啊——”一声惨叫划破宁静,响彻天空,在惊痛中夏颜儿才发现,咬她的是一名青衣男子。夏颜儿用力去推他,反而被他推到在地,男子重重的压住她,咬的更加用力了。 “二公子!使不得!快放开她!”荣伯和小舞一大群人赶到,高声疾呼。二公子上官云钦?夏颜儿觉得眼前一黑,开什么玩笑,咬她的是定国候堂堂二公子! 上官云钦怒视着靠近的众人,凌乱的黑发中的双眼如野兽般充满杀气,嘴里死死的咬着夏颜儿的手腕,鲜血从他嘴角流下,异常狰狞。众人大骇,连忙倒退几步,小舞见她疼的面无血色,要冲过来帮我,被荣伯一把拽住,呵斥:“你不要命了!” “那颜儿怎么办?她流了那么多血,会死的!”小舞急的眼里充满了泪,“快想想办法啊!”荣伯摇了摇头,这时候过去,很有可能被咬断脖子。 “云钦。” 淡然如水的男音传来,夏颜儿寻声看去,一袭白衣的上官云臣静静的站在不远处,上官云钦听到他的声音,眼中的凶狠渐渐淡去。夏颜儿被上官云钦压在地上,抬眸定定的看着上官云臣,他垂眸,四目相对,她扯了扯嘴角,无奈的惨笑,她知道,他一定会来的,可是他眼里的她一定狼狈不堪吧?也许是上官云臣觉得她的笑太过苍白,别开视线,看到她依然被咬着的手腕,眼中没有一丝波澜。 “云钦,放开她。”淡然的声音,传入夏颜儿的耳膜。上官云钦脸上一片不解神色,他歪着头,好像在思索什么。一片寂静,众人小心翼翼的控制着呼吸,观察着上官云臣的脸色,都担心刺激到上官云钦,而上官云臣一动不动,淡然如风。终于,上官云钦松开了口,但他依然紧紧的压着夏颜儿,如同守护着自己的猎物。 “云钦,过来,”上官云臣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温柔,这是她的幻觉吗?上官云钦迷茫的看着他,他又说道:“听话,过来。” 上官云钦盯着他看了一会,忽然咧嘴一笑,站起身猛的冲向上官云臣,还未近身,就被上官云臣点了穴,软软的倒下,依在上官云臣身上。 此时,众人才七手八脚的去扶上官云钦和夏颜儿。 回到屋内,小舞看见夏颜儿血肉模糊的手腕,一阵感叹,又急忙去找药,正在这时,一个眼熟的家丁送来一瓶药,涂在伤口,传来阵阵凉意。 “哎,这药还真有用啊!”看到夏颜儿脸上有了血色,小舞欢喜的说。家丁面带得意之色,说:“那是当然,这可是金疮药里的极品雪脂膏,用了之后伤口好得快,还不留疤痕......” “这么好的药哪里来的?”夏颜儿打断他的话,“不可能是你买的吧?” “这......这是我按家传的秘方配制的......”他嗫嚅道。 “呵呵,原来如此,”夏颜儿轻笑一声,见那家丁松了口气,她又接着说:“女孩子爱美,我和小舞在厨房干活,难免有些磕碰留下疤痕,不如你多送我几瓶备用?”小舞应和道:“颜儿说的有道理,你就再配几瓶给我呗!” 那家丁一愣,脸涨得通红,忙说:“这,这药配制过程十分复杂,以后再说!以后再说!荣伯找我有事,我先走了!”说完,一溜烟跑了,心里不住叫苦,送个药还真不容易啊! “这人还真小气!”小舞不满的抱怨,这么有效的金疮药,一个下人怎么可能买得起昂贵的配料?这药是谁给的,会是上官云臣吗?他那么淡漠,会给一个下人那么珍贵的药吗?可是除了他,谁会有这么珍贵的药?荣伯?夏颜儿捏着白瓷药瓶,实在猜不透。 “颜儿,你今天运气真好!” “差点被咬死还运气好啊?小舞,挖苦我啊?” 小舞连忙摆手解释:“不是不是!你是真的运气好,有一次有个丫环被二公子咬到脖子,当场就死了!侯府还厚葬了她呢!”夏颜儿一惊,指着脑袋问道:“二公子是不是这里有什么疾病?” “唉,我也不知道,听荣伯说,二公子小时候和大公子一样正常,三岁的时候生了场大病,就变成这样了。有时安安静静,呆坐一天;有时像个孩童,满院乱跑;有些时候,还会伤人,有一次我还看见他一直用头撞墙呢!整个府里,他只听大公子的话,候爷他都咬呢!”小舞面带惧色,说完还夸张的咽了口唾沫。 原来静心院里的布置是为了保护上官云钦,上官云臣,你心里那么浓重的悲伤,是因为你的弟弟吗?上官云臣俊美的容颜,在夏颜儿脑中挥之不去。 第6章 第五章 皇城 晚饭时,荣伯让夏颜儿去书房送饭给上官云臣。她抬头看了看“书香阁”三个大字,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 她推开门,看见上官云臣正坐在案桌前看书,傍晚的阳光透过窗斜斜的射在地上,他的白衣折射着光,闪出一层光晕,微小的尘埃在光束中飞舞,打转。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她有些看痴了。 此时,上官云臣抬头看过来,她有些猝不及防,迷离痴望的目光撞入了他的眼,夏颜儿的脸瞬间变得滚烫,低下头不敢看他。该死该死,她怎么变得那么花痴呢!太丢脸了! “先放桌上吧。”上官云臣继续低头看书,夏颜儿红着脸走过去把饭菜放在桌上。过了好久,上官云臣依然在看书,没有一点吃饭的意思。她有些无聊的向四周看了看,看到身后书架上有很多古书,忽然看见一本笛谱,她有些好奇的随手翻看,她在学校学过音乐,可是看这本笛谱还是难以理解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9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9 ,夏颜儿越看越入迷,不知不觉已经忘了她身在何处。 “这是上古传下来的笛谱。”她被这声音猛然一吓,笛谱跌落在地。原来在夏颜儿不知不觉间,上官云臣已经来到她身后。夏颜儿慌忙捡起笛谱,说:“原来是古时候的书,难怪我看不懂,不过这笛谱吹出来会很好听吧,浮生叹是里面的曲子吗?” “嗯,”上官云臣语气淡然,看了一眼夏颜儿包扎的手,说:“把饭菜撤下去吧。”她看了眼原封不动的饭菜,心里有些酸涩。 夏颜儿端着饭菜走到门口,忍不住问了句:“大公子,你曲中的悲伤是不是因为二公子?”久久没有回答,她默默的走了出去。 夏颜儿站在静心院门口,想起昨天的事,还是心有余悸。绝世无双的大公子,心中有着浓浓的悲伤,他救我一命,又给我给安身之所,我总该为他做点什么。她吸了口气,端着糕点,跨入静心园。 “这个女人想干嘛?”一身红衣的墨凤立在远处树枝间掩住身形,饶有兴味的问身边的上官云臣,上官云臣没说话,墨凤猜到:“难道想报复昨天云钦咬她的仇?” 上官云钦坐在石凳上,趴在石桌上玩着几根草。夏颜儿慢慢的走近他,轻轻叫到:“二公子?” 上官云钦专心致志的玩着草,直接把夏颜儿当空气。她战战兢兢的在他旁边坐下,说道:“二公子,我带来了好吃的糕点,你要不要吃?”还是没反应,她有些无奈,看到上官云钦发丝凌乱,就伸手去拨他的发丝。 他猛地扭过头,一口咬住了夏颜儿的手。 她生生把惊呼咽入喉咙,不能因为惊叫吓到他,十指连心啊,深深吸了几口气,才缓过气来。夏颜儿努力扬起笑容,轻声道:“二公子,我不会伤害你的,相信我。”上官云钦的目光透过发丝,紧紧的盯着她,充满戒备。 “二公子,不,云钦,我知道你不是有意要伤害我,你只是害怕,侯府这么大,却没有人敢靠近你,我知道你很孤单。”说到这,夏颜儿竟然有些心酸:“云钦你知道吗?其实我也很孤单,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得了病,我怕黑,还会发疯。从小到大,没有人愿意和我玩。我以前一直不理解,我经常哭着问我爸爸妈妈,为什么我没有朋友,他们都只是叹息不回答。后来我才明白,别人是怕我,怕我伤害他们,才会躲着我。可是,这真的不是我的本意,我的病让我身不由己。” 在上官云钦的身上,她仿佛看见了自己,一股心酸涌入心里,眼里氤氲出水雾。 “云钦,不要怕,我不会离开你,我不会伤害你,我也决不允许别人伤害你。你相信我吗?”上官云钦的目光缓和了,松开了夏颜儿的手。他慢慢的向她伸出手,夏颜儿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一动不动的任由他的手触摸到她的脸,帮她擦了脸上的泪水,接着他用嘶哑不清的声音说:“不......不要......” 夏颜儿的心里涌起一阵暖流,很开心的笑了,上官云钦对她打开了心扉。他虽然是个弱智,但是他会在乎别人的感受,也并非小舞所说的十恶不赦。 上官云钦,他是个需要爱的孩子。 “好,我不哭,不哭,云钦,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我不会允许别人伤害你,你也不要伤害别人,好吗?”夏颜儿拿起一块糕点,对着他说:“如果你吃了这块糕点,就是同意了。”上官云钦看见糕点,一把就抢过去吃了,她得意一笑,小舞说上官云钦最喜欢糕点,果然如此。 “云钦,不急,慢慢吃,这里还有。”夏颜儿专心的喂上官云钦糕点,丝毫没有注意到园外高树上的两个人影。 “有点意外啊,”墨凤摸着下巴说,“这个女子果然很特别。”墨凤没得到上官云臣的回答,回头一看,只见他望着静心院中的人若有所思。 “云臣,我觉得你们十分般配,不如就请我喝个喜酒?”墨凤搂住上官云臣调侃,上官云臣没有回答,墨凤恍然大悟的说:“哎呀,我差点忘了,你可是有婚约在身的,不过也没有关系啦,一个丫环做个妾也是麻雀变凤凰了。” 说到婚约,上官云臣心里有些发堵,身为人臣,一辈子都困在了一纸皇书上,从就是一生的牢,忠与不忠,这本就是选择中的无可选择。 “墨凤,有朝一日,我也要像你一样,江湖为家。”语气中透着落寞,这是墨凤没见过的上官云臣,墨凤有些意外,在他的记忆里,上官云臣永远都是一副风清云淡的样子,他似乎有些不同了。 逍遥阁,悔过崖。 “二妹,娘已经下葬了。”许青荣站在紫衣女人身后,女人盘腿坐在地上,看不清女人的表情。女人没有说话,手中拿的饭碗跌落在地足以说明她内心的震惊。不多时,一阵压抑的哭声传来,女人肩膀抖得厉害。许青荣接着说:“我求爹让你见娘最后一面,他说他没有女儿。” “他当真这么说?”女人语气里充满杀气,许青荣叹了口气,没回答,却也是最好的回答。 “哈哈哈......”女人怒极反笑,抬头向着天空怒吼:“许云岩,你当真不要我这个女儿了吗?十七年了!整整十七年还不够消除你心里的恨吗?你好狠的心!娘的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见!你好狠的心啊!”听到女人的怒吼,许青荣转身离开了。 许浅月跪在一座新坟前,低头烧着香烛纸钱。一个英气十足的青年悄然来到她身后,开口到:“你要等到什么时候?” 许浅月皱了皱眉,责备道:“风儿,祖母坟前不要无礼。”许凌风挑挑眉,戏谑道:“要不是为了等那个活人,你也不会那么尊重这个死人吧?”许浅月默然。 “你等了这么多天了,不要等了,上官云臣不会来的。”一提到这个名字,许凌风就全身不舒服。 “表哥肯定会来的,他不会那么薄情,我了解他。”许浅月专注的烧着纸,语气笃定。 “一个连生母都不敢认的人,还不薄情?” “表哥是有苦衷的,风儿,我不许你说他坏话。”许凌风看着有些愠怒的许浅月,不再说话,跪下身子也烧起了纸。 又过了几天太平日子,荣伯发了工钱,小舞拉着夏颜儿陪她去逛街。自从夏颜儿来到这里后,就一直待在侯府,今天可以出门,内心充满了期待。 各样的酒楼,数不清的小贩,各式各样的商品,叫卖声争相入耳,一片繁荣。 “好热闹啊!”夏颜儿感叹,小舞得意的说:“当然了,这可是龙阳皇朝的皇城明阳城,天子脚下是有龙气庇佑的!”未等她答话,小舞又兴致勃勃的拉着她往人群中挤去。 她和小舞东瞅瞅,西看看,转眼就过了几个时辰。她看见有个小贩在卖糖人,心念一动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10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10 ,就买了一个七彩糖人。 “哈哈,颜儿竟然喜欢糖人!”小舞一把抢过糖人,笑着说。 “这是我买给云,二公子的。” “不是吧,他都把你咬伤了两次了,你竟然要买东西给他?”小舞一脸的不可思议,夏颜儿从她手中接过糖人,说:“他就是个孩子,我不怪他。”她没看见距我不远处一个手拿纸扇的白衣男子听到她的话,侧目看了她一眼。 小舞吐了吐舌头,说到:“颜儿,那边有一群人。不知道在干什么,我们过去看看吧!” “好。” “让我一下,麻烦让让......”小舞拨开人墙拉着夏颜儿挤了进去,“颜儿快看,好可怜啊!”小舞的惊呼打断了正在给别人道歉的夏颜儿,他回头一看,一个全身脏兮兮的七八岁的小女孩跪在地上,不停的哭,小女孩面前躺着一个妇人,一张席子盖住了脖子以下,面色发黄,瘦的脱了人形,左脸颊上有个狰狞的疤。 “小妹妹,你是要卖身葬母吗?”夏颜儿蹲在小女孩身边问,小女孩低着头,带着哭腔回答:“只葬母,不卖身。” “你不卖身,谁又会给你钱葬母呢?”她逼问:“你孤身一人,即使有人给你钱,你要怎么埋你的母亲?” 小女孩没想到夏颜儿会这样问,愣住了没吭声,小舞也一脸纳闷。她又接着说:“小妹妹,做人要诚实,我最看不起别人撒谎来骗取同情。” 小女孩“哇”的一声就哭开了,猛的扑过来抱住夏颜儿的胳膊:“姐姐,你可怜可怜我吧!我和我娘相依为命,昨天她得病去世了,可怜可怜我,给我点钱安葬我娘吧!” 夏颜儿面无表情,四周的人都看不下去了,纷纷指责她心狠,小舞也看不下去了,说:“颜儿你怎么了?怎么像变了个人似得。小妹妹,不要哭了,来,我给你钱,快去安葬你娘。”小女孩放开夏颜儿伸手去接钱,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她伸手打掉了小舞的钱,铜板滚了一地。小舞怒道:“颜儿你干什么!” 在众人的怒视中,她伏声在地上的妇人的耳旁低声说:“难道你想让你的女儿长大以行骗为生吗?” 两行泪水缓缓从妇人眼角滑落,围观的人大叫一声:“诈尸啊!”随即一哄而散,小舞吓的一屁股跌坐地上,口齿不清的叫:“鬼!有鬼啊!” 夏颜儿急忙扶起小舞,解释说:“小舞别怕,她没死。”正说话间妇人已经坐起身,神色有些呆滞。 “你真没死?”小舞小心翼翼的戳戳妇人,妇人一把抱住小女孩,哭喊到:“女儿,娘对不起你啊,娘让你受苦了......” “大娘,人这一辈子,谁都会遇到难处,我相信你有你的不得已,如果你信我,就告诉我你的困难,或许我可以帮到你。” “颜儿,她们可是骗子啊,应该报官啊......” “小舞,我相信大娘是不得已的。” 妇人看了看夏颜儿,抽噎道:“如果可以每天粗茶淡饭,谁又会来做这丢先人害后人的勾当,如果不这样,我们母女只能饿死街头了!” “大娘,这是皇城,你们怎么会有这种境遇?”夏颜儿有些难以置信,妇人一听,情绪变得很激动:“就因为这是皇城!我才落得这般田地!这皇城害得我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我那相公也命丧于此!皇城就是一座会吃人的城!” “大娘,你不要着急,你和我仔细说说出了什么事,或许我能帮你。” “我这忙,天子来了也帮不了啊!” “你倒是说说呀,你不说,我们想帮也帮不了啊,急死我了!”小舞在一旁十分着急,妇人叹了口气,开始诉说: “我不是明阳城人,我和相公,女儿住在一个小镇里。相公经商有道,我们很快就成了镇上首富,相公为人和善,用情专一,疼爱女儿,日子过的倒也安稳。后来,相公提议举家迁到皇城,看看这繁华的皇城,享享清福,我一向铭记三从四德,以夫为尊,自然同意。可谁知,这一决定,毁了我全家。 一年前,相公变卖家宅,带着我们,还有一些金银细软,一路奔波来到了明阳城。饥饿劳累的我们去酒楼吃饭,很多菜肴我们闻所未闻,我们吃的很开心。结账的时候,小二要收我们一百两银子,相公觉得是小二骗我们外地人,怒的拍案而起,谁知那掌柜来了之后,要收我们一百五十两,相公要去报官,那掌柜一脸不屑的说他在朝中有人撑腰,报官亏的还是我们。眼看要打起来,我连忙劝相公,给了一百两五十两后离开了酒楼。” “天啊,一顿饭一百五十两,你们是吃了什么!”小舞惊呼,我一惊,这丫头太莽撞了,妇人却像没听到一样接着说了下去: “晚上住在客栈,相公气的一晚上没睡,一百五十两可是我们家一年的收入。第二天,相公带我出去看宅子,到天黑也一无所获,房契贵的咋舌。我们全部家当,甚至我们再经商二十年都不够买一所宅子。相公一天天奔波,客栈也很贵,我劝相公一起回镇子,相公不想被人笑话,不肯回去。终于有一天,相公说他结识了一个朋友,以低价卖给我们一处宅子。我有些担心,相公再三强调朋友可靠,并向那个朋友借了五百两银子买下了宅子。宅子不大,却也是家,我以为一切都好了,却没想到一场大雨就毁了半个宅子,原来那是一个破屋随便打扫出来骗我相公的。我相公去找那个朋友,结果人家翻脸不认人,把相公打伤了。我告到衙门,官老爷拿出买卖字据,我百口莫辩。宅子卖不出,我们的积蓄没有了,还欠了五百两的债,我们当了所有可以当的东西,依然欠着很多钱。 相公去做苦力,每天几个铜板维持生计,可怜他一个文弱之人受尽折磨,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忽然有一天,讨债的人来了,抢了铜板,打了相公。我苦苦哀求留个铜板买东西给我可怜的女儿,他们不肯。相公受伤没钱看病,又不能干活,女儿饿的说不出话。我跑去求他们,他们竟对我心生歹念,想要羞辱我,我用茶杯毁了我的脸。回到家,相公知道我差点受辱,咬牙去干活,晚上回家时,到家门口就没了生气,手里还紧紧捏着五个铜板。我守着相公哭了三天,哭到流不出泪,哭到相公发臭。我用两个铜板买了席子埋了相公,自己挖的坑,孩子写的木碑,可怜的相公,连个像样的坟头都没有!”妇人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小女孩帮她擦泪,咬着唇始终没有落泪。 “呜呜......太惨了......”小舞拿着手帕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我把眼泪逼回眼眶,掏出手帕递给妇人,妇人接过擦了擦眼泪,接着说: “那些人见我相公死了,把我们赶出了宅子。我想随相公去,可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11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11 我不能丢下女儿啊,我用三个铜板买了吃的,想带着女儿回镇上,可是三个铜板能买多少吃的啊?没多久,东西吃完了,又身无分文,只能行乞,运气好点,一天我们母子都能吃上一个馒头。最近讨钱越来越困难,没办法,只能装死行骗,希望能在我有生之年带着我苦命的女儿回到我的故乡!” “大娘,对你的遭遇,我深感难过,天子脚下,恶人横行,这忙我真的无能为力。”夏颜儿叹息一声,摸出身上所有的碎银子,拉过大娘的手放入她手中:“这是我唯一能帮你的,你拿着钱,带着女儿快回家吧!”妇人一愣,连忙拉过小女孩跪在夏颜儿面前,不停的磕头:“谢谢姑娘,您的大恩大德我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要还......” “行了,回家吧!”夏颜儿打断了妇人有些虚假的感激,“记住,你是孩子最好的老师,不要行骗毁了孩子的一生。”妇人满脸泪水的磕头感谢着,夏颜儿对小女孩轻声说:“你很坚强,照顾好你娘。”小女孩泪水在眼中打转,咬着嘴唇坚定点了点头。她欣慰的笑了,拉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小舞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7章 第六章 断指 “颜儿,那可是你这个月的工钱,你全给她们了?” “如果这些银子可以救下两条人命,我也不亏啊,再说了,侯府里有吃有喝,也不用花钱,还可以再赚呀。” “颜儿,你真是个奇怪的人。哎,好漂亮的发簪啊!”小舞的思绪马上就转移了,那对母女的事让夏颜儿心情有点低落,小舞转了转眼珠,拿了根发簪插到她的头发中:“颜儿,这只发簪你戴着真好看!” “真的吗?”夏颜儿条件反射的取下发簪,是一只盛开的荷花发簪,纯白的花瓣层层叠叠,简朴高雅,确实好看。小舞抢过发簪,插入她的发髻中,问老板:“这发簪怎么卖?” “姑娘好眼光啊,这可是上好的玉石,只卖三两银子。” “什么?三两银子?这么贵啊!” 夏颜儿连忙拽了拽小舞,低声道:“小舞,价格先不说,你忘了我身无分文吗?” “没忘啊,自从遇到那母女颜儿你就一直不开心。以前我不开心,别人一送我东西我就开心了,所以我送你发簪,让你也变开心!”小舞的真诚打动了她,她眼角有些润湿。 “小舞,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发簪太贵了,是你一个月的工钱,我不能收。”夏颜儿把发簪递给老板,小舞急了,拿着发簪往她手里塞。 “这只发簪我买了。”正在她们争执不下时,一个男音伴随一锭银子落了下来,夏颜儿错愕的抬头一看,一个手执纸扇白衣男子正面带笑意的看着她,男子接着说:“转赠于这位姑娘。” 夏颜儿和小舞一愣,她疑惑的说:“公子,如果我没记错,我们应该素不相识?” “素未平生。”男子脸上依旧是有些随意的笑,她更加不解:“那这发簪我就不能收,无功不受禄。” “好个无功不受禄,可姑娘的功绩可不止区区三两银子。” 夏颜儿给了小舞一个询问的目光,这人是不是认错认了?小舞耸耸肩。 “公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呵呵,”男子一声轻笑:“刚刚姑娘救了两条人命,这不是功绩吗?” “我尽我所能,也算不上什么功绩。” “如若刚刚姑娘没有救那对母女,她们饿死皇城,岂不是有损国誉?或者她们继续行骗,那就是破坏民风,姑娘解救国难,真真的巾帼英雄,功绩自然当之无愧。” “嗯......说的很有道理啊......”小舞赞许的不断点头,看着男子一脸的笑意,夏颜儿心里有点不舒服,淡淡说到:“公子过奖了,我只是本性使然,没有考虑那么多,如果公子只是无趣闲逛,恕不奉陪。小舞,发簪我不要了,我们走。” “姑娘且慢,在下并非好色无礼之徒,姑娘何必躲着在下?”男子笑得温文尔雅,没有一丝不悦。 “知人知面不知心,”对于这种街上随意搭讪的男子,她实在提不起好感,夏颜儿有些不好气的说:“我也没说你是登徒子。” 听了夏颜儿不客气的话,男子脸上的笑意丝毫不减:“姑娘淡泊名利,看淡钱财,是世间多少人穷尽一生也看不透的,这玉色莲花,与你的品行确实契合。” “颜儿怎么样?我的眼光不错吧?”小舞得意的说,夏颜儿无奈的点点头。 “那姑娘就收下发簪吧,算是在下惊扰姑娘的赔礼。” 夏颜儿略略思考,问:“这份赔礼我可以自己选择吗?” 男子笑而不答,算是赞同,小舞激动的说:“颜儿,选个最贵的首饰,金手镯!” “我想请公子答应我一个请求。” “但说无妨。” “我想请公子帮那对母女送回家乡,保她们平安无事。” 男子眼中充满了惊讶:“你是担心那些收债人?我答应你。”小舞急了:“颜儿,那发簪呢?”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以后我们有了工钱再来买吧!” “好吧,下次我送你,你不许拒绝啊!” “遵命!”小舞看她开心了,也没有再强求发簪的事。她向男子道了谢,天色也不早了,就和小舞回候府了,男子依旧挂着温文尔雅的笑,目送她们离开。 刚到侯府,夏颜儿就拿着糖人直奔静心院,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一个丫环正指挥着几个家丁死死压住住上官云钦,不顾他挣扎的往他嘴里灌东西。 “你们在干什么!”夏颜儿气冲冲的跑过去推开那些人,上官云钦失去束缚,连滚带爬的扑过来抱住她的腿,面带惊恐,全身哆嗦的哭叫到:“怕!我怕怕!” 夏颜儿心疼的抱住上官云钦的脑袋,抚摸他的头发,低声安慰:“云钦乖,不怕,我在这里,他们不敢欺负你。”看着上官云钦情绪有些稳定,她厉声问道:“你们这样做,不怕大公子知道吗?” “哟,你以为你是谁啊,才来一个月就整天念叨大公子,还真把自己当这里的主人了?”那个丫环趾高气昂的说:“告诉你,我到侯府一年了,伺候这个傻子喝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即使大公子在这里,也得给我几分面子!”她又吩咐家丁:“你们几个,还不把这个自以为是的贱婢拉开!啊——”她一声惨叫,捂住了正指着夏颜儿的手,浓密的鲜血从指缝中涌出,正想动手的家丁和夏颜儿都愣住了,发生了什么? “说谁是贱婢呢?”墨凤打着哈欠出现在众人视野中,他走到面色苍白的丫环面前:“按你的说法,我天天去皇宫偷酒喝,皇上也会十分给我面子咯?贱婢?” 丫环面色变得惨白,连忙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12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12 跪下求饶:“墨公子,奴婢知道错了,奴婢该死!” “你当然要死,不过不是现在。”墨凤面带笑意,语气却饱含杀气:“我最讨厌这种仗势欺人的狗奴才!” “喂,你够了啊,她已经知道错了,干嘛吓她?”虽然知道在古代下人很卑贱,但此时身为下人,夏颜儿还是觉得墨凤的话十分刺耳,再说因为上次见面的事她本来对他就没有好感。墨凤眯了眼睛看夏颜儿,说道: “你这丫头,阻止云钦吃药,错就在你,现在我帮你,你还一脸讨厌我的样子?” “我没错!云钦就是个孩子,这样喂药会吓坏他的,反而不利于病情。吃了这么多年的药,要好早就好了,这是自欺欺人!云钦的病需要静养,你肯定没学过医吧?”夏颜儿毫不掩饰对他的嫌弃,还未等他开口,她又接着说:“你刚刚说狗奴才,我也是侯府的下人,你把我也骂了,还说帮我?” “你......” “虽然你是大公子的朋友,可你也不能害他啊!”她根本不给墨凤说话的机会,努力把他抹黑。 “我害他?我......” “你可别想否认,侯爷为皇上办事,你却在皇宫偷东西,侯爷不在府中,定是去抓你这个偷酒贼去了!” “侯爷他......” “哎,可怜侯爷一片忠心,却没想到偷酒贼竟是个厚脸皮的家伙,早就躲到了侯府,在侯府还挺把自己当回事。” “我没有......” “怎么?我说的不对?你也没必要为自己狡辩,我是不会相信你的,不对,是我不打算相信你!” “你!你......”墨凤被夏颜儿说的噎了半天,见夏颜儿笑的很得意,墨凤有些气急败坏的吩咐家丁把丫环带走。 “哎,你不会真的打算杀了她吧?你该不会是说不过我找人出气吧?”夏颜儿担心他真会杀了她,又抛出个激将法。 墨凤弯腰,从地上捡起个东西,一脸笑意向我走来:“我总觉得你和云弘关系不一般,果真如此。” “你什么意思?你想干嘛?”夏颜儿心生警惕。 “不干嘛,给你个东西。”说着丢了个东西在她怀里,她纳闷的拿起细看。 一根黄白色的东西,有点软,细细长长,一端尖尖的,一端有点红。 “这是什么?”好眼熟,可是又想不起来是什么。墨凤凑到她耳边说:“我第一次见云弘这么狠心,竟然为了你用树叶削断了那个丫头的食指。” “削断?食指?啊!啊!啊!啊!”她手里拿的,是那个丫环的食指!她还来不及丢掉断指,就两眼一黑,晕了过去,最后的意识是墨凤得逞的狂笑和一个温暖的怀抱,还有扑鼻而来的凛冽的清香。 城外,一对衣着破旧的母女被三个从路边窜出男子挡住了去路。 “夫人,你欠我们的债还没还清,这急急忙忙的去哪啊?” “你们这些无耻小人!还嫌把我们害的不够惨吗!”妇人拽紧了小女孩,又用手护住腰间的银子:“我母女二人行乞为生,几天吃不饱饭,哪来的钱?” “哟,说的跟真没钱似得,今天我可是见一个如花似玉的妞给你不少银子。你说没钱,该不会是用去给你相公买棺木去了吧?”三个男人哈哈大笑,妇人气的眼睛里噙满了泪,小女孩一声不吭的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砸过去。 “哎呦!”一个男人捂住额头疼的叫唤,另外两个男人急忙帮他查看,一个包正在男人头上成长。 男人恼羞成怒,叫嚣着去抓小女孩,手还未碰到母女的衣服,就被更多的石头飞来砸中,三人试了好几次,只要靠近妇人和小女孩,他们就会被石头打的嗷嗷直叫。 “谁?是谁躲在暗处?有本事出来大爷面前,好好打一场!”三人环视四周,只见一个白衣男子从树上飘然落地,他回头对着小女孩露出暖暖的笑意,柔声到:“别怕,有我在。” 小女孩瞳孔猛的扩大,面带惊恐的看着白衣男子身后,他飞身跃起,一个漂亮的三连踢就把身后偷袭的三人踢飞出去。 三人摔倒在地捂住胸口,其中一个低声说:“好汉不吃眼前亏!”与另外两人眼神交流后,一边连滚带爬的跑了,一边还叫嚷着:“你们等着!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见已经脱险,妇人急忙拉着女儿跪下磕头道谢,男子扶起妇人:“您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今天帮您的那个姑娘,是她让我来帮你的,我会把您安全送到你家乡。” “大侠,那个姑娘怎么称呼?也好日后我报答她的恩情。” “她叫,夏颜儿。”妇人分明看到,男子在说名字的时候,脸上有着不一样的温柔。 候府里,夏颜儿从床上惊醒,拉住小舞问:“云钦呢?他怎么样了?” “云钦?你说二公子啊?他很好啊。”小舞被她问的一头雾水,晃了晃有些晕的脑袋,刚才她的尖叫肯定吓到云钦了,万一他又发疯伤人怎么办? “颜儿,你怎么了?” “小舞,我得去一趟静心院!”夏颜儿边说边穿好鞋袜,跑了出去,身后传来小舞的叫唤。看着夏颜儿风风火火的跑了,小舞抓着脑袋郁闷的说:“她不是刚从静心园回来吗?难道是被墨公子吓傻了?嗯,一定是。” 夏颜儿跑到院子里,上官云钦正坐在石凳上玩着糖人,上官云臣拿着把梳子在他身后帮他梳头。 “大公子,我来吧。”她从上官云臣手中接过梳子,梳理起上官云钦打结的长发。上官云臣站在一旁看着,忽然开口:“以后多来陪陪誉儿。” 夏颜儿点了点头。 “他从来没有这样开心过。”上官云臣看着拿着糖人傻乐的上官云钦,脸上竟展开一丝柔和:“我已经吩咐下去,以后誉儿不用喝药,墨凤本性如此,你切勿和他计较。” 她有些惊讶,她和墨凤说的话他竟然记得,还替墨凤说话,他果然重情义。想到那个丫环的事,夏颜儿内心愧疚不安。 “大公子,她怎么样了?”她拿着梳子问到,上官云臣自然知道她问的是断指的丫环:“已被逐出侯府。” 夏颜儿听了心里更是愧疚,女子在古代找一份差事很不容易,做丫环的家境都不好,何况那丫环断了一指,谋生就更困难了。 “可不可以把她找回来?今天的事错都在我,她尽职尽责的给云钦......二公子喂药,我莽撞的呵斥她,她才会失言,为此她还断了一指......”夏颜儿声音越来越低,有些说不下去了。 “一个下人如此张狂,理应受罚。” “可她已经断了一指,不应该再被赶出府!”上官云臣怎么可以这样没有一点怜悯之心,夏颜儿有些生气:“或者,以后把我的工钱都给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13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13 她,我什么都不要!” 上官云臣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夏颜儿,夏颜儿有些忐忑,作为下人,她似乎管太多了...... 灵光一闪,夏颜儿从怀中掏出雪脂膏,递给他:“大公子,我的伤好了,雪脂膏可以物归原主了。” “你比我更需要它。”上官云臣说完,转身走出了静心院。 她果然没猜错,雪脂膏是他给的,他似乎也没那么冷血。 从夏颜儿到侯府至今,她从来没有见过上官云臣笑,他永远一个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态。他可以伸手救一个毫不相识的人,可以拿贵重的雪脂膏给下人疗伤,他可以削断活人手指,他也可以见死不救,夏颜儿猜不透他的心。 她不知道上官云臣在这个时空里扮演的角色是好是坏,也不知道她是否能在侯府生存下去。夏颜儿只知道,在她不确定未来的这个时空,任何喜欢都是伤害。 夏颜儿失神的为上官云钦束上发冠,看着俊秀的上官云钦有些惊讶。他的五官十分恰当的嵌在脸上,不同与上官云臣惊艳的俊美,反而多了一分说不出来的气质。他的衣裳凌乱,露出了肩膀,在他肩膀上有一个蝴蝶形状的疤痕,看着不像新伤。 她没有多想,伸手帮他拉好衣服。 第8章 第七章 侯爷回朝 “大公子,已找到老夫人的墓地。”一个身穿黑色盔甲的男子半跪在地,恭敬的说。上官云臣摆手让他退下,十七年前的那一幕又浮现在他脑海: 绝杀崖上,一个男子与一个女子正在争斗,招招杀机,女子渐渐不敌,被男子一脚踢翻在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上官煜,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可信我?”女子红了双眼,厉声叱问。 “我忠的只有我的国,在所不惜。”男子负手立在女子身前,眼中含着隐忍,嘴上却毫不留情。得到男子的回答,女子仰天大笑,苍白的脸上笑容绝美,泪水滑入嘴角,苦入心头:“父亲早就说过,和你在一起,苦的是我,我却一意孤行,怨不得别人。我以为,我爱你,就可以打破江湖与朝廷的禁锢,呵呵,可是,爱上上官家的男人,本来就是对自己的一种残忍。上官煜,你始终不信我。” 女子却没有留意到,男子的身后的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 “也罢,上官煜,你杀了我吧,让我断了对上官家的念想吧。”女子闭上了眼,男子紧紧盯着她的容颜,把这深爱的容颜刻入脑中。他深吸口气,一手运气往女子天灵盖拍去,却被另一个人挡住,男子看清来人,面带诧异的喊出:“岳父。” “住口!大将军的这声岳父,老夫承受不起!”老者放下怀中的男童,一脸冷漠,“逍遥许家的人犯了错,要杀要剐也该由我动手,轮不到一条朝廷狗猖狂!” “爹,娘,你们是怎么了?”男童早已看见了刚刚发生的一幕,年仅四岁的他,无法理解往日恩爱的爹娘竟反目成仇。 “弘儿,都是娘不好!”女子抱住男童放声大哭,男子有些动容。 老者冷哼一声:“这孩子我还你,你们上官家的人,我们高攀不起。” “爹!”女子震惊:“难道你想要弘儿变成另一个上官煜吗!” 老者不再多言,伸手从女子怀中夺男童,女子和男童哭泣着不愿分开,正僵持着,一直沉默的男子上前拨开了母子紧拉的手,不顾男童哭号把他紧紧抱在怀中,老者对着男子说了一句话,只有他两人听见。 “上官煜,今日之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从今以后,我逍遥许家与你上官一门恩断义绝,再无瓜葛!”老者说完拽起地上的女子,不顾她的挣扎,飞身离开。 “娘!不要丢下弘儿!娘~”男童在男子怀里挣扎着向前扑,男子面无表情的带着男童转身离开。 “弘儿!不要怨你爹!不要怨你爹~”女子的喊声回荡在上官云臣耳边,上官云臣喝了口茶,驱散了心中的思绪。他放下茶杯,运气飞身一跃,转眼不见踪迹。 千里之外的一座新坟前,许浅月专心的烧着纸。忽然她侧耳仔细听了听,猛然回头,白衣胜雪的上官云臣已经站在她身后多时了。 “表哥!”许浅月内心一阵激动,她天天守在祖母坟前,就是为了见上官云臣一面。 上官云臣略略颔首,算是回礼,随即就把视线转移到墓碑上,淡淡开口:“逍遥阁情况如何?” “祖母入殓下葬后,祖父闭关,逍遥阁大小事务都由我爹打理,姑姑,”许浅月看了看上官云臣的脸色,见他依然一副冷漠的样子,又接着说:“姑姑依旧待在悔过崖。叔父在祖母下葬那天就不见了。” 上官云臣拿过一炷香,俯下身子插在墓前,起身淡然开口:“早些回去,天下不太平。” “表哥!”许浅月急忙起身叫住欲离开的上官云臣,“表哥,你可不可以送我回去?以前都是风儿送我回去,今天他没来......”楚楚可怜的哀求声,含泪的双眸,惹人怜爱。 虽知许浅月身怀武艺,但上官云臣没有拒绝她的请求。 许浅月跟在上官云臣身后,痴望着他的背影。她和上官云臣是表亲,却也是死敌。朝廷与江湖,本来就是两个敌对的存在,作为朝廷重臣之子,生母却是江湖中人,朝廷和江湖想杀他的人不计其数,上官云臣,无论身处哪一方,都是尴尬的存在。许浅月暗自叹息一声,她喜欢上官云臣,很小的时候就喜欢,如果被爹或者朝廷的人知道,恐怕又是一场悲剧。这样的处境,逼得她对表哥的情意只能掩藏于心,如果可以,上官云臣可以一世平安,她的情意不说出口,倒也值了。 夏颜儿和上官云钦成了好朋友,静心院中一扫阴霾,时时充满了欢声笑语,侯府似乎也变得充满温情,但这样的时光并没有维持多久。 夏颜儿正在后院洗衣服,小舞风风火火的冲进后院抢过她手中的衣服扔在地上:“颜儿!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快跟我走!” “出什么事了?”夏颜儿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别问了!快跟我走!整个侯府只有你不在了!”小舞拽着她就跑,我急了,边跑边问:“小舞!到底出了什么事?” “侯爷回来了!” 侯爷?定国候上官煜,撑起龙阳皇朝半个天下的男人,国民心中的英雄,上官云臣的生父。夏颜儿忽然有点胆怯,却又不知道为什么。 当夏颜儿和小舞到大厅的时候,大厅里已经跪满了低头俯身的家仆丫环,上官云臣穿着整齐的白衣,束着同色玉冠立于人群前方。 小舞拉着她在角落里跪下:“侯爷快到了!快低头!” 夏颜儿偷偷的抬起了头,向门口望去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14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14 :一群装备精良的武士从门口涌进来,排列在两边,一顶八人抬的金丝流苏软轿落在门口。荣伯起身前去挑起轿帘,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中年男子缓慢走出轿子,步履稳重的走到侯府门口。 “恭迎侯爷回府。”众人异口同声。 一身黑衣,金丝束发,微白的鬓角,饱经风霜的脸颊上干净利落,没有一丝胡茬,上官煜面色冷漠的扫视众人,她好奇的眼神来不及收回,与他对视,然后整个人瞬间被冻结:好冷的眼神,眼中仿佛有着千年不化的冰山,没有一丝丝波动,似乎还带着杀气。如果说上官云臣的冷是秋风,那上官煜就是寒冰。 上官煜眼神淡淡扫过她,夏颜儿见他转移了视线,全身都打了个冷战,急忙低下头。 “都起来去做你们的事吧。”上官煜在大厅中坐定,开口遣散了众人,留下了上官云臣。 刚到后院,荣伯便吩咐她给侯爷上茶。到了大厅,见上官煜端坐在上,上官云臣立在堂下,两人不语。 夏颜儿内心有些嘀咕,这父子二人怎么跟不认识一样。她忐忑的上完茶,便偷偷到一旁角落里躲起来,侧耳偷听。 只有用茶盖拂茶的声音,夏颜儿听得无趣,正要离开,忽听上官煜道:“好久没喝侯府的茶了,本候快记不清上次回来是什么时候。” “父亲去南疆守城已整整两年。” “弘儿可知这次国君为何调本候回皇朝?” “儿臣不知,但这对侯府不利。” “说说你的见解。” “南疆是国之重地,战事频发,国君若不是不信任上官家,绝不会把父亲调离南疆。” “这事与胡衅脱不了关系。”上官煜沉默良久,道:“今早面见国君,国君交代十天之后,将在皇陵祭拜老国君,大皇子和小皇子,祭拜仪式进程和国君的安全由本候负责。” “定会有人借此做文章。” “本候也如此思量,弘儿明天随本候到皇陵布置,侯府之事尽快处理。” “儿臣遵命。” 听到这里,夏颜儿急忙回了后院。 又是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上官煜犹豫着询问:“誉儿,还好吗?” “近几日有所好转。”上官云臣语气淡然,上官煜脸上浮现一股悲戚之色,便不再询问。 夜深,侯府,觅音亭。 上官云臣借着月光坐在亭中细细品茶,一个红衣人略过树梢,如同一阵风般落入亭中,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四周。 “父亲已经喝了安神茶,不会知道你在候府。” “早说嘛,害得我跟做贼似得,”墨凤卸下戒备,大大咧咧的坐下,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老头子回来还约我相见,定是有要紧事吧?” 上官云臣放下茶杯,开口:“父亲这次回皇朝,有些蹊跷。” “把侯爷从南疆调回,明显是不信任上官家啊。” “南疆守将调回,绝不允许带兵回朝,一防外敌入侵,二防举兵谋反。这次圣旨破例留五千人看守边疆,其余由父亲带回皇都。皇陵祭拜之事由父亲负责,即使需要重兵保护国君,国君也没必要远水救近火把父亲十万精兵调回。” “你怀疑是国傅胡衅在背后搞鬼?” 上官云臣略略思考,道:“胡衅和侯府有仇,但父亲带十万精兵回朝,对他十分不利。” 墨凤皱起眉头,摸着下巴:“这事果然蹊跷,莫非胡衅想在皇陵动手,险中求胜,扳倒侯爷?”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这并不足以扳倒父亲。除非......” “除非?” 上官云臣沉默不语,缓慢喝了口茶,道:“墨凤,你可有想过,父亲这次回来,并非国君之意。” “并非国君之意?你是说圣旨是假的!”墨凤一个激灵,猛的站起:“这怎么可能!侯爷一生接过无数圣旨,怎会不辨真假?” “倘若这是真的,无论是举兵回朝,还是南疆失守,上官家都必死无疑。”上官云臣接着说:“如果是朝中之人,仿造圣旨也不是难事。” 墨凤听了这话,细细思考,竟然出了一身冷汗:“好歹毒的计划,如果圣旨是假,国君又怎么会把皇陵之事交给侯爷?” “这便是蹊跷之处,以父亲的忠心,绝不会怀疑圣旨的真假,可谁不知道,伴君如伴虎,国君的心思,谁又猜得透。皇陵之事,必定是一个圈套。” “云臣,你可有对策?” “明天,我随父亲到皇陵布置,宫中守卫必定松懈,反而容易被贼人钻了空子,我会把侯府半数守卫和全部羽影军调到皇宫,暗中保护皇子和后宫安全。” “如此倒也周全,只是侯府守卫太过空虚,”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墨凤忽然一笑,“原来大晚上叫我来,是想我帮你看管侯府啊!” “墨凤,拜托了。” “哈哈,放心吧,只要我墨凤在,保证到你回来的时候,侯府的瓦上一点灰尘都不会少!再说,我对那个臭丫头夏颜儿还挺有兴趣。”墨凤接着说:“行了,我先走了,待会老头子醒了,我这小命就不保了!还有啊,下次半夜找我,给我备酒,我可不是高雅之人,喝不惯茶。哈哈,走了!” 墨凤起身要走,又低声说了句:“云臣,如果责任太重扛不住,兄弟会帮你。”说完身影一闪,不见踪影。 上官云臣独自品了几杯茶,离开了觅音亭。 皇宫灯火辉煌,一队队巡逻士兵在宫中各处游走。 凤仪殿内,灯火已灭,国君苏奕看着身边沉睡的美艳的容颜,轻轻一声叹息。 “陛下是否有心事?”沉睡中的美人却问出了声。 “瑶儿,可是朕吵醒了你?”苏奕满脸怜爱。 杜靖瑶摇了摇头,苏奕进凤仪殿时,她便看出他心事重重,只是不便询问,只好装睡在合适的时候问清缘由。她并不是对朝政感兴趣,她深知身为国君,心系天下,满朝重臣却又不得不存防人之心。这份苦,总得有个倾倒的地方,而她身为苏奕后宫中最信任的人,自然愿意成为这苦水槽。 “臣妾是在等陛下愿意开口之时。” 如此蕙质兰心,杜靖瑶这个国母倒也不差,只可惜始终无后。苏奕想到这里,开口:“瑶儿,朕如今三十又二,自登基已有十七年了。” “陛下风华正茂,朝中之事遵规按理,百姓安居乐业,是龙阳明主。” “想这十七年,若非国傅和定国候一文一武相持,朕的天下又怎会国泰民安。”苏奕再次叹息:“这二人是朕的左膀右臂,缺一不可,在朝中却又是一山不容二虎,当初朕下旨两家结亲,只是用上官一门性命要挟上官煜,表面两人握手言和,始终没有停止这场内斗。” “陛下,可是出了什么大事?”杜靖瑶语气有些着急。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15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15 “今天上官煜奉旨带十万精兵回朝,但朕并未下过旨。” “这可是大罪!可臣妾得知陛下并未处置上官煜,倒把皇陵交给了他!”杜靖瑶一脸疑惑。 “皇陵之事是朕今天想出的权宜之计,无论是上官煜抗旨,还是有人假传圣旨,一旦朕把事挑破,追查下去,对朕都是很大的不利,朕必将失去一位重臣。” “陛下认为假传圣旨的是国傅?” “追查下去,可能会逼得他们狗急跳墙,夺位之战在所难免。” “陛下不追究此事,岂不有损皇威?” “知道这事的人只有朕和瑶儿,何况只要能保百姓免受战乱之苦,朕皇威扫地又如何?身为一国之君,世人只知万人之上,又怎知国君劳极一生,便是为护这万人周全,喜乐无忧?” “臣妾也愿穷尽一生,护国君无忧。”杜靖瑶语气坚定而决绝,在苏奕耳中胜过任何情话,他把杜靖瑶拥入怀中,用力抱紧她,竟觉得有些心安,叮嘱杜靖瑶今日之事不可声张,便沉沉睡去。 杜靖瑶听着苏奕平稳的呼吸,凝视他刚毅的容颜,俯耳听着他的心跳,心中暗自立誓:我杜靖瑶,定会与你一起护龙阳一世安乐,生死不弃。 熠日,夏颜儿正在厨房干活,忽听下人们说来了个稀客,是个难伺候的主,带着些好奇,她端了盘糕点,去看看这位“稀客”。 “我不管!让上官云臣出来见我!”还未看到人,就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充满傲气和不屑。 一个女子直呼大公子名讳,夏颜儿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近了才看见一个身着粉色华服的年龄大约十六的女子正坐在大厅中,头上缀着粉色珠花,俊俏的小脸上布满怒气,身边站满一脸惶恐的侯府的下人。 第9章 第八章 中计 夏颜儿低头将糕点放在桌上,正要退下,女子却伸手将糕点打翻在地,不屑道:“我胡府什么山珍海味没有?竟然想用这破东西打发我,你们是在侮辱本小姐!告诉你们,今天上官云臣不出来见我,我要你们好看!” 下人们吓得连忙跪下,其中一人用发颤的声音回答:“大小姐息怒,大公子确实不在侯府啊!” “我不管,我就要见他!” 夏颜儿蹲在地上,捡着地上的糕点,不住叹息,这些糕点的价格,够养活一家人了,就这样被糟蹋了。许是听到了她的叹息,女子冲她叫到:“你叹什么气呢?你见到本小姐怎么不跪?” “小姐恕罪,奴婢从小身带恶疾,难以下跪。”对眼前这个女子,夏颜儿一点好感都没有。 “那你得了什么恶疾,竟然不能下跪?”她充满好奇。 “奴婢的恶疾便是遇到逞凶斗恶,心思毒辣,欺压良善的人,膝盖不会弯曲。” “这病真是奇了,还能辨善恶。”女子忽然脸色一变,怒道:“你竟然拐着弯骂我!” 夏颜儿面色不改,淡然回答:“奴婢不敢,小姐切莫胡思乱想。 下人们听到这里,传出细碎的压抑的笑声。女子脸色涨的通红,起身拂袖将桌上的茶水打翻在夏颜儿身上。夏颜儿蹲在地上,烫人的茶水迎面扑来,她连忙低头一躲,茶水便从头上淋下,耳边传来一声惊呼和阵阵吸气声。 夏颜儿站起身,直视女子,女子脸上充满惊慌,轻声呢喃:“我,我不是故意的......” 夏颜儿压住怒气,用凌厉的眼神看着她,一字一顿说:“大小姐,可别忘了兔子急了会咬人。”女子吓得退后一步,却逞强道:“我,我可是胡府大小姐!我爹爹是当今国傅!” “大小姐如何?国傅如何?身为臣子,只会给国君添忧,便是不忠!” 女子一愣,反驳:“你休要胡说!信不信本小姐定你个污蔑之罪!” 夏颜儿冷笑:“身为高高在上的国傅之女,理当知书达理,你明知这里是侯府,却在这里大吵大闹,刻意刁难下人。若是让有心人知道,小姐恐有破坏侯府与胡府情谊,让侯爷和国傅不和之嫌。传到国君耳中,国君定会心神烦忧吧,这罪可是不轻。” 女子瞬间脸色惨白,夏颜儿看她已经不敢造次,缓声说:“当然,奴婢自是知道,大小姐得知侯爷从边境回龙阳,特意赶来拜会,侯府下人办事不利落,大小姐知书达理,替侯爷□□了下人,不愧为国傅之女。” 一个明事的家丁立即应声:“大小姐知书达理,谨记大小姐□□!” 女子一听夏颜儿话中侯爷已经回龙阳,又给了她一个台阶下,说:“侯爷既然不在府上,下人也肯受教,本小姐就改日再来拜访。”说罢,带着众多丫环离开了。 “你这只兔子还真是伶牙俐齿。”墨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脸嬉笑,穿着一身侯府侍卫的衣服,“她若再和你争执下去,恐怕会被你安上谋反之名。” 夏颜儿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我不介意给你安个潜入侯府,意图不轨的罪名。” “谁意图不轨了?我是在保护侯府安全。”墨凤忽然话题一转:“她是国傅胡衅的独生女胡长欢,”他顿了一下,盯着她的眼睛,接着说:“也是国君赐婚给云臣的未来的夫人。” 夏颜儿一惊,心里莫名的涌起一股难过,这些情绪没逃过墨凤的眼睛。他哈哈一笑:“你容貌如花,做不了正室,嫁给云臣做妾也可以嘛!” 夏颜儿白了他一眼,转身回房换衣服,心中却有些惆怅。 天已泛白,看着正在熟睡的小舞,夏颜儿小心翼翼的起床,吹灭了桌上的蜡烛,自从得知她怕黑,小舞便要求和她同床作伴,荣伯也答应了夏颜儿宿夜点蜡烛的要求。 因为侯爷和大公子不在侯府,二公子又贪睡,不必准备什么吃食,所以厨房剩下很多食材。看到鸡腿,夏颜儿便灵光一闪,大学她曾去肯德基兼职,做个炸鸡腿不是难事。让厨娘帮她打下手,夏颜儿就开始忙碌起来。 胡府,胡衅和胡长欢正在吃饭。 “欢儿,爹爹听说昨天你去候府了?”胡衅忽然问道。 胡长欢瞪了身边的丫环一眼,不情愿的“嗯”了一声。 “上官煜回朝了,你得多去那边走走。给你那未来公公留个好印象,嫁过去的日子也能舒坦些。” “爹爹,我不想嫁给上官云臣!”胡长欢一脸不悦。 “上官云臣是名门之后,仪表堂堂,才华横溢,是整个龙阳俊杰中的楚翘,能嫁给他,欢儿你该知足了。” “爹爹,这些我知道,可是,我不喜欢他。”胡长欢委屈的说,她有意中人,上官云臣再好,入不了她的心,她不愿嫁,“嫁过去和守活寡有什么区别,爹爹你忍心让欢儿受苦吗?” “欢儿,不可任性,”胡衅看着这个胆大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16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16 包天的女儿,叹了口气,这话如果传出去,胡府怕是不会太平了,“你和上官云臣是国君赐婚,皇恩浩荡,这辈子衣食无忧,哪来的苦?再胡说就不许吃饭!” 胡长欢一听,把筷子一丢,赌气不吃了。胡衅见此,便觉得不可再娇宠着她,吩咐到:“吃完饭就去侯府,学学规矩,免得嫁过去丢了礼数。” “爹爹!你巴不得欢儿嫁出去!侯爷和上官云臣不在府上,还让我去受刁奴的气......”想起昨天在侯府吃得亏,胡长欢越说越气,心里嘀咕,正好,今天去好好收拾那个丫头。想到这里,饭也顾不得吃,边奔向门外边喊:“快备轿,去侯府!” 胡衅望着胡长欢的背影,目光充满宠溺,不过,刚刚她似乎说,上官煜和上官云臣都不在侯府,瞬间,他的目光变得幽深。 夏颜儿正忙得满头大汗,刚刚炸了几个鸡腿,没想到异世风味竟很合众人口味。虽然已经炸了好多,但依然供不应求。 满足了众人的胃口,胡长欢来了,化身吃货,吃了几个不满足,还缠着夏颜儿教她做。好不容易等到胡长欢拿着临时写的食谱走了,太阳已经偏西了。 夏颜儿拿了两个鸡腿交给小舞,让她给上官云钦送去。想了想,又拿个食盒装了些饭菜,顺手拿了半壶酒,小心翼翼的朝后院走去。 刚到后院,夏颜儿眼前人影一闪,食盒就被人夺去。她无奈的说:“墨凤上辈子你是饿死的吧?” “哈哈,上辈子怎么死的我不知道,如果你再不来,这辈子我就会变饿死鬼了!”说着墨凤已经坐下,迫不及待的打开食盒,抓了只鸡腿啃着,还连忙往嘴里灌一口酒,“鸡腿够味!酒够烈!爽快!还是颜丫头懂我!” 夏颜儿看着他狼吞虎咽,心里竟有些酸涩,为了上官云臣,他也挺不容易。昨晚墨凤找到她,和她说不可让荣伯知道他在候府的事,并厚脸皮的要求她负责他的伙食。这让夏颜儿有些意外,墨凤为什么要躲着上官煜和荣伯呢?他和上官云臣是朋友,却连保护侯府也要偷偷摸摸,还真有些蹊跷。 “墨凤,为什么你要躲着侯爷和荣伯?是因为你去皇宫偷酒吗?” “偷点酒而已,国君才没那么小气,”墨凤口齿不清的回答,“你想知道为什么,去问云臣嘛!” “不说算了!”夏颜儿白了他一眼。 忽然墨凤变得严肃,正色说:“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这件事太过沉重。”见她充满好奇,墨凤接着说:“我是偷酒贼,侯爷耿直,如果让侯爷知道我在侯府,云臣会很为难的。” “可我不觉得沉重啊......”夏颜儿有些无语。 “这可是关于我性命存亡的大事!你竟然觉得不沉重?”墨凤又变得嬉皮笑脸,夏颜儿看出来了,墨凤是在忽悠她,便不再追问。 “颜丫头,你记着,有些事,不知道会更好。”看着墨凤眼中的严肃,夏颜儿把一肚子疑问吞了下去,点了点头。 墨凤知道夏颜儿不信他,可他却不能把个中缘由说出来,他还不能相信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 朝廷和武林在17年前结下仇怨,他是武林中人,如果让有心人知道他和上官云臣来往,恐怕会陷侯府于万劫不复的境地。即使别人不知道,若是上官煜发现他是武林中人,定不会放过他。侯府的下人也一直认为他是一个偷酒的小毛贼而已,甚至对美好的大公子交这样一个朋友感到不解。 关于朝廷和武林的恩怨,一切皆因上官煜而起,墨凤还记得,17年前他四岁的时候,那天,皇宫大门紧闭,浓稠的鲜血从门下流出,像条小溪一直一直流,进宫面圣的三千多侠士,一个都没有出来。 一晃十天过去了,正是国君定下的祭祀之期,候府除了胡长欢整天粘着夏颜儿,要她做吃的以外,一切风平浪静。 夏颜儿发现,胡长欢本性不坏,只是有点任性,而且是个十足的吃货,被夏颜儿的美食捕获后,就整天颜儿姐姐叫的很顺口,但是毕竟尊卑有别,夏颜儿便让她省去姐姐二字。 荣伯让夏颜儿和小舞跟他出去采购,夏颜儿因为连续好几天做饭累了,便在府上休息。 夏颜儿回到房中,又想起那日偷听到上官煜和上官云臣说的话。她看过很多电视剧,知道身处高位的艰难,这次上官煜回朝,恐怕难以全身而退。上官煜和上官云臣去皇陵,说不好就是一个圈套,若侯府出事,上官云钦怎么办?那个白衣似雪的翩翩公子......又会如何......想着想着,她便沉沉睡去。 后院。 一个侍卫急急忙忙奔至墨凤面前,焦急的说:“墨公子,出事了!” “何事惊慌?” “大公子收到急报,皇宫出现刺客,许多嫔妃身亡!大公子要你马上进宫保护皇子安全!”侍卫等不到回答,抬头一看,面前却早无一人。 墨凤解掉腿上的铁块,减轻重量,用最快的速度向皇宫奔去。墨凤在江湖上以卓越的轻功闻名,平时都在腿上绑上铁块练习移步。他从房顶飞速掠过,暴露身份他早已不在乎,脑中回荡着一句话:许多嫔妃身亡!他甚至都没来得及观察,那通知消息的侍卫神色异常。 不知奔了多久,终于到了皇宫,墨凤才发现皇宫里一切正常。 “糟了!中计了!侯府!”墨凤一惊,想回侯府才发现刚刚用内力太多,一提气胸口竟传来阵阵疼痛,他连忙将上官云臣给他的穿云箭射向天空。 墨凤用手捂住胸口,踉踉跄跄朝侯府赶去。 在皇陵的上官云臣看见墨凤的信号,那是侯府特制的,在皇宫方向,立即明白侯府大概是出事了,差人告诉上官煜,跃上墙头,不见踪影。 夏颜儿睡醒一觉后,便带着上官云钦在侯府转悠,丝毫没意识到危险已经来临。 走着走着便来到了千悬楼,千悬楼是侯府存放机密的地方,有重兵把守。 夏颜儿拉着上官云钦正打算离开,却惊觉看守千悬楼的侍卫不见了!心里暗叫不好,轻声对上官云钦说:“云钦,我去打妖怪,你在这里等我,待会我带你去买糖人。” 上官云钦正蹲在地上拿着几片树叶玩得不亦乐乎,夏颜儿小心翼翼的靠近千悬楼门口,正在此时,上官云钦忽然冲她叫到:“我要糖人!” 夏颜儿一惊,想要阻止上官云臣已来不及,伴随着上官云钦的喊声,一道黑影从千悬楼内破门而出。她连忙就地一滚,还不忘大喊:“来人啊!抓贼啊!” 听到喊声,黑衣人持着长剑,一看不妙想逃走,上官云钦却忽然向他长剑扑过去,还乐呵呵的说着:“我要玩!” “云钦!”夏颜儿嘶喊的声音划破侯府的空气,带着颤抖。 黑衣人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17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17 看着扑过来的人影,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然后抬手对着上官云钦右胸一掌。上官云钦一声闷哼,重重的向后摔去,不再动弹。 “云钦!不要!”眼见黑衣人举起长剑,夏颜儿飞奔过去俯身将上官云钦护在身下。脚步声距千悬楼越来越近,黑衣人转身便要走。 闻着身下上官云钦身上传来的血腥味,夏颜儿心里一横,不行,救兵马上就要到了,不能让歹人就这样逃脱! 她猛然起身从后面一把扯掉黑衣人的面巾,黑衣人没料到她会偷袭,惊诧之下,转身长剑便刺向了夏颜儿。 就在黑衣人转身的刹那,夏颜儿看清了他的面孔,刚毅的国字脸,浓浓的眉毛,眼中带着恐慌。 胸口一阵冰凉,夏颜儿低头一看,黑衣人手中的长剑已经刺进了她的胸口。 “唰——” 黑衣人拔出剑,夏颜儿只觉得胸口传来一阵疼痛,有温热的液体浸湿了衣裳。 她有些头晕,倒退了几步,努力的稳住身子,她怕她摔倒压到上官云钦。 夏颜儿想要再好好记住黑衣人的面孔,视线却越来越模糊。 胸口的疼痛越来越清晰,她有些喘不过气。 尽管如此,夏颜儿依然展开双臂,护着身后的上官云钦:“云钦......快跑......” “二公子!” 耳边似乎传来家丁的呼喊,她松了一口气,再也站不住,向后倒去...... 第10章 第九章 大难不死 逍遥阁。 “风儿!”许浅月朝着躺在树上的许凌风焦急的喊。 许凌风却只是淡淡的看了看她,“怎么了?” “风儿,侯府出事了......” “所以呢?” “你帮我去看看表哥吧。” “上官云臣可是高高在上的侯府大公子,有那么多人保护,何必你担心他?”许凌风一脸不屑。 “风儿,你懂我的心思,何必在我面前挖苦表哥?”许浅月皱眉,若不是身为女子不方便,自己恐怕早已去到上官云臣身边。 “你的心思?呵,我只知道武林和朝廷联姻不会有好结果,姑姑的教训正在眼前。” “风儿,”许浅月叹了口气,“这些我怎么会不知,可是,心决定了的事,我无力反抗。” 虽是不愿见到上官云臣,看到姐姐这般模样,他终是答应了。 明月高悬,天空璀璨的星星看着漆黑的大地,灯火早已冷了,人们都沉入了梦乡。 “属下办事不利,请主上责罚!” 城外,树林中,一黑衣男子单膝跪在地上,在男子前方的树下,站着一个黑袍人,背对着黑衣人,身影隐入黑暗,不细看难以发现。 草丛中传出虫子的鸣叫,两人之间却只有沉默,长长的沉默,沉默的让人窒息。 跪着的男子身体有些颤抖,□□的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 “属下办事不利,请主上责罚!”跪着的黑衣人又说了一遍,声音有些颤抖。 一道雪白的剑光划破黑夜,黑衣人面巾骤然滑落,一道血痕从左额到右脸颊,血争先恐后的冒出来,黑衣人脸上瞬间血肉模糊。 他身影晃了晃,一声不吭。 “伤了不该伤的人,这是惩罚。”黑袍人开口,语气阴冷,“东西在哪?” 黑衣人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交给了他,一阵风拂过,黑袍人不见踪影,黑衣人瘫软在地,总算保住了性命。 脑袋昏昏沉沉,不知睡了多久,胸口传来一阵阵疼痛,嗓子干燥的发疼,带着浓浓的灼烧感,夏颜儿迫切的想要喝水来浇灭灼热感,无力的□□:“水......” 随即,她便感到有人扶起了她,将她靠在怀中,接着一股清凉流入口中。夏颜儿贪婪的喝着,鼻尖的凛冽的清香让胸口的疼痛有所减缓,是上官云臣吗?仔细闻闻,似乎又只有浓浓的草药味。 喝了一些水,夏颜儿又陷入了昏迷。 “百世执念,两人牵绊。玉碎人亡,枯骨成殇。” 一个温柔的女声回荡在夏颜儿耳边,带着深入肺腑的叮咛。她猛地睁开眼睛,一片寂静,刚刚的声音如烟飘散,但却有一股深深的绝望却狠狠的揪住了她的心,有些透不过气,莫名的情绪让夏颜儿流下了泪。 端着药的小舞推开门,看见夏颜儿睁着大眼睛目光呆呆的流着泪,愣了一下,把手中的碗一丢,跑了,远远传来小舞的呼喊:“醒了!醒了!颜儿醒了!” “夏姑娘吉人天相,逢凶化吉了!” “这丫头真是贵人啊!” “太好了!颜儿总算没事了!吓死我了!呜呜......” 耳边十分嘈杂,脚步声,欢呼声,交谈声,哭泣声。夏颜儿心中的绝望却未减一分,整个人无法动弹,没有知觉,泪水流个不停。 吵嚷了一阵,人们似乎都走了,耳边安静下来,凛冽的清香袭来,心中的绝望顿时消散,身体也恢复了知觉。夏颜儿的眼中有了神采,才发现上官云臣坐在床边,脚旁放了个凳子,上面放着热气腾腾的一碗药。 她微微抬头,上官云臣俊美的侧脸便展现眼前,长长的睫毛闪着微光,高挺的鼻子,刚毅的下巴,眼神专注的看着手里的一勺药,细细的吹着,腾空的蒸汽被打乱了方向,打着卷四处纷飞,飘摇着消失不见。 第一次这样近的看他,夏颜儿眼神痴迷,望着他,竟连呼吸都不敢,生怕这画面消失,变成幻像。 他墨发微扬,微微颔首眼神专注,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肩,圈出一片天地;她长发披散,微微抬头眼神痴迷,安稳的靠在他的怀里,依住一个安全的港湾。这样的画面印入了趴在屋顶的许凌风的眼中,如神仙眷侣般美好,如此容不得别人侵犯,许凌风心里涌起一些酸涩。 夏颜儿心跳似鼓点,敲出一个个音符围绕着两人舞动。正在这时,上官云臣有意无意的瞟了屋顶一眼,许凌风连忙离开了。 胸口猛地一痛,夏颜儿向后倒去,惊讶的发现自己正靠在上官云臣怀里,他的手用力的扶着她的肩。 第一次和一个男子这样亲密,她的脸瞬间烧红了,滚烫的热度都快把自己融化了,身子也僵硬了。 “喝了药就不会那么疼了。”上官云臣没察觉到她的异常般,淡然说到。 夏颜儿红着脸喝了药,苦的皱了眉头,他又送了第二勺,她在心里暗暗吐槽,电视上演的蜜饯和糖我怎么没有...... “剑刺的不深,却伤了心脉,伤好了会留下后遗症。” “什么后遗症?” “以后不可动怒,否则心脉再断,就回天乏术了。” “哦,”夏颜儿应了一声:“云钦怎么样了?” “他没事了。”上官云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18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18 臣看着她满不在乎的样子,又问:“有后遗症你不在乎?” “为什么要在乎?能活着就已是万幸。” “既然怕死,怎么还冒死相救?” “当时没想那么多啊,不过,比起死,我更怕自责和愧疚,我更怕因为我的怕,失去了云钦,怕看到大家悲伤的样子。”怕听到你笛声中撤不走的愁伤,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 上官云臣没有说话,安静的喂着药,夏颜儿苦着脸喝着,在她快吐的时候,他离开了,然后小舞带着半碗蜜枣来了。 “大公子让我给你带的蜜枣。”小舞看着嘴里塞满蜜枣的夏颜儿说,神色有些忧伤,“蜜枣好啊,补血,半碗又不至于吃太多上火,大公子倒是个细心人。” 察觉到有些不对的夏颜儿费力的咽下蜜枣,问:“小舞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小舞马上转移了话题:“颜儿,你知道吗?你昏迷了十六天了,我们都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看着小舞微红的眼,夏颜儿连忙安抚她。 “那天我和荣伯刚回府,就看见府里的大夫匆匆往苍雪院赶,然后丫环们端着一盆盆血水出来。后来我才知道,是你冒死救二公子,受了重伤。大公子为了不让你的身体被大夫看见,婢女们又不敢靠近你胸口的大洞,大公子就放下床帘,让大夫在帘外诊断,他,他......”小舞有些难以开口。 “他怎么了?” “大公子就帮你止血上药,又不眠不休守了你两天两夜,直到你退了高烧......” 止血!上药!伤口在胸口,那我岂不是被他看光了!夏颜儿又羞又恼,低头不再说话。小舞看着她娇羞的样子,脸上又浮出忧伤。 下午时,夏颜儿吃了药就睡了,没想到半夜竟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睛,一片漆黑。 她马上闭上眼睛,希望这是幻觉。定了定神,她又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还是漆黑,什么都看不见,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 呼吸有些困难,喘息变得粗重,一个接一个的冷颤袭来,身上越来越冷。 “小舞......小舞......”她呼唤着小舞,没人回答,浓重的黑,没有光亮。她慢慢的挪到床角,抱住膝盖,后背紧贴着墙,墙上传来的刺骨寒意,带着无助的□□,格外骇人。 “小舞......你在哪......快来救救我......小舞......”带着哭腔的声音,独自在黑暗中回荡。 背后是什么?怎么会这么冰冷?有什么东西在我背后?是巨蟒还是食人怪物? 她用力抱住膝盖,不敢动弹。脖子上有凉凉的东西,好像巨蟒的血色信子在舔舐可口的猎物。背上的凉意慢慢扩散,她把头埋在手臂中,□□在外的手臂上有丝滑的触感。 “啊——”最后的理智被恐惧摧残,夏颜儿向前一扑,滚落在地上,拼命的用手去拍掉脖子上,手上的丝滑的东西。 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砰!”的一声,有什么闯了进来,她被一股力量控制住双手,她哭喊着,求饶着,胡乱挣扎中,她似乎抓到了什么,一口咬了下去,用尽全力,狠狠咬着,那股力量紧紧的控制住她的身子,竟有丝丝暖意。 “颜儿......” 一烛灯火照亮了屋子,小舞执着蜡烛呆住,看着地上的两个人,惊讶出声:上官云臣跪坐在地上,一只手将瘫坐在地的夏颜儿紧紧拥在怀中,夏颜儿头发散乱侧靠在他怀里,将上官云臣的另一只手抱在胸前,低头咬住他的手臂不放,丝丝血迹滴落在他的雪白衣袍上,晕开如同红梅。 “颜儿!”小舞又一声呼喊,把夏颜儿的意识拉回,她有些迷茫的看了看小舞,跳跃的烛火带来安全感。 口中传来浓重的血腥味,夏颜儿一愣,连忙松口,才发现上官云臣正紧紧的拥着自己,手臂上被她咬了几个血洞。 她慌乱的想要站起,又瘫倒在上官云臣怀里,没想到咬那一口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双腿没有一点力气! 他没有说话,将她打横抱起,放到床上,吩咐小舞:“再去取几根蜡烛过来。” 夏颜儿裹着被子,看着上官云臣衣服上的血渍,愧疚的开口:“对不起......” “好好休息。” 上官云臣似乎没有听到她的道歉一般,细心的叮嘱她,小舞回来后,他才离开了。 看着越来越多的烛火,想起上官云臣手上的伤,夏颜儿始终无法入睡,悠扬的笛声在屋顶响起,似温文儒雅的口吻劝说她入眠,满满的安全感,夏颜儿渐渐入梦。 屋顶上吹着玉笛的上官云臣,眼前又出现推开门的那一幕:夏颜儿满脸泪痕,疯狂的撕扯着长发,眼中是深深的恐惧,就像在树林里初遇那般无助绝望,像极了离别时的母亲...... 感到笛声中透露出了悲伤,上官云臣收了玉笛,离开了。 一个黑影看见上官云臣离开后,从树上轻轻跃下,来到夏颜儿窗外,打开窗子翻身入屋,打晕了正在冲瞌睡的小舞,点了夏颜儿的睡穴,把夏颜儿抱起,闪身离开了。 府中侍卫起身要追,被上官云臣一个手势阻止了。 “大公子,此人已经在侯府隐藏十六天了,现在劫走了夏姑娘,意图难测。” “我知道他是谁,退下吧。” 侍卫迅速离开,上官云臣看着圆月,轻问:月圆人难圆,表弟,你初次来访,是否只是为她? 月光披洒,将上官云臣的影子拉长,显得有些落寞。 第11章 第十章 逍遥许氏 这一觉睡得格外沉,夏颜儿醒来的时候,已是中午。 陌生的床,陌生的摆设,陌生的房间,既不是小舞的房间,也不是上官云臣的房间。再次确认不是做梦之后,夏颜儿小心翼翼的下床,却不小心打碎了桌上的一个杯子。 门被推开,一个身穿藏青色衣服的用木簪束住头发的男子端着半盆清水走了进来,男子看她穿着中衣站在地上,连忙放下盆,把她扶到床上躺好,轻声责备:“怎么站在这里?会着凉的,你的伤还没好,身子可再受不了折腾了。” 盖好被子,男子转身去拧盆里的帕子,说:“我等了你十六天了,如果不是你伤得太重,我不会让你在那里待那么久,到了这里,就好好休养......” 看着眼前忙碌却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的男子,夏颜儿懵了。直到男子扶她坐起来,用手帕给她擦脸,她才反应过来,一把打开男子的手,一脸戒备的问:“你是谁?这是哪?” “我叫许凌风,这里是逍遥阁。”男子又补充了一句:“是我把你从侯府带回来的。” 看着这个许凌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19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19 风,夏颜儿觉得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灵光一闪,她瞪大双眼:“你,你是那个在树林中见死不救的人!”而她被这个人绑架了! 许凌风脸上露出一丝尴尬,正要解释,忽听门外一女子问道:“风儿,你回来了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许凌风闪身堵在门口,对外面的女子说:“不用那么着急,上官云臣没事。” “风儿,辛苦你了,这么多天你也累了,注意休息。”夏颜儿听到女子声音中焦急语气淡了几分,暗自猜想女子和上官云臣交情不浅,或许可以把自己带回侯府,便大声求救:“姑娘,救我!” “屋里是什么人?”女子的声音充满诧异。 “一个故人。”许凌风皱了皱眉。 “他胡说!我不认识他!”夏颜儿连忙跑到门口,却被许凌风堵住,“姑娘,你认识上官云臣对不对?你帮帮我,把我送回侯府吧!” “你是朝廷的人?”女子声音充满阴冷,夏颜儿诧异看去,女子一身水绿纱衣,鹅蛋脸上有着精致的五官,整个人充满英气,看她的眼神却充满仇恨,“朝廷的人,不该在这里!” 话音未落,女子身形一晃,一掌朝夏颜儿劈去,夏颜儿还没有反应过来,许凌风便将她护到身后,与那女子厮打在一起。 许凌风渐渐不敌,女子闪身到夏颜儿面前,抬手在夏颜儿左肩一击,在夏颜儿倒地的时候,女子从腰间抽出匕首,刺了下去,夏颜儿吓的闭上眼睛。 “朝廷的人,都要死!” “姐!” 两个声音在耳边回荡,有液体滴答滴答跌落在地,但是疼痛感没有传来。 “风儿!” 女子惊呼出声,夏颜儿睁开眼睛,心里猛然一跳:许凌风半跪在她前面,把她护在身后,一只手紧紧的握住匕首的刀刃,血顺着刀尖流下。 “风儿,她是朝廷的人。” 女子松开了握着匕首的手,许凌风也松了手,匕首“叮”的一声落在地上。 “上官云臣也是朝廷的人。”许凌风语气淡淡。 “表哥不一样!” “对你来说,上官云臣不一样,对我来说,她也不一样。” 一阵沉默。 “罢了,不要让祖父和爹发现她。” 女子看了夏颜儿一眼,离开了。女子刚走,许凌风急忙转身查看夏颜儿的伤势:“你怎么样?有没有扯到伤口?” 自己血流不止,还关心她的伤势。夏颜儿看着许凌风,有些感动:“我没事,你的手......” “这点小伤,无妨。”许凌风一脸笑意,“她是我姐姐,许浅月。你不用担心,有我在,任何人都别想伤害你。” 许凌风扶着夏颜儿在床上坐好,轻声道:“肚子饿了吧?我去给你弄吃的。” 他走到门口,忽然又回头对她说:“那天我有要事在身,后来我回去找过你,你已经不在树林了,抱歉。” 夏颜儿看着许凌风离开的背影,她有些不明白,仅仅和她有过一面之缘的许凌风为什么宁可和姐姐敌对也要保护她。那天许凌风没有救她,她并不怨他,也没有理由怨他,没有谁规定许凌风必须救她。她惊讶他竟然回去找她,她惊讶他在给她解释,她最惊讶的是,他竟然可以舍身护她。 看着地上的血渍,夏颜儿内心涌起一股感动。 许凌风送来饭菜,又急急忙忙的走了。 在床上躺的无趣,夏颜儿起了逃跑的念头,虽说许凌风对她很好,但是她感觉得出来,这个地方不欢迎她。 穿上床边放着的一套雪白的纱衣,夏颜儿披散着墨发,偷偷的溜了出去。 逍遥阁依山而建,嵌在半山腰,一条石阶连通山脚,有弟子看守。避开巡逻的人,夏颜儿胡乱的走到后山的一个巨大的石洞中,洞中很干燥,也很明亮。 大石洞中还有好几个洞口,通向不同的地方。一个洞口传来声响,是铁链在地上拖拽的声音。反正也找不到下山的路,不如去碰碰运气,夏颜儿想了想,慢慢的走了过去。 垂下的藤条半掩着洞口拨开藤条,视线豁然开朗,是一块平地,远处浩瀚的云海在翻滚。 “原来是悬崖,果然别有洞天。可是为什么会有石凳石桌呢?”夏颜儿有些疑惑,石桌上放着笔墨纸砚和一些尚未抄写完的经文,身后忽然传来铁链碰撞的声音,她回头,一双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是什么人?”一个身穿紫衣的妇人质问。 脖子上的力量强大到似乎要把她的颈椎捏碎,夏颜儿喘不过气,翻着白眼,悬空的双脚乱蹬。 窒息感忽然消失了,夏颜儿跌在地上不住的咳嗽,吸了几口气,胸口的疼痛感越来越浓烈,许浅月的一掌,加上刚才的挣扎让她的伤口又裂开了。 血腥味从喉咙袭来,夏颜儿生生呕出一口血。 “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竟有这么重的伤。”妇人点了夏颜儿身上几处穴位,帮她控制住伤势,语气有些惊诧。 夏颜儿疼的脸色惨白,抬头看着眼前的妇人:一袭紫色纱衣,美好的容颜充满沧桑感,四十多岁年纪却满头白发,一双眼眸仿佛看淡尘世,没有任何光彩。左脚上戴着脚铐,顺着远处看去,粗粗的铁链另一端没入石壁中。 妇人犯了什么错?为什么会被囚禁在此? “颜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夏颜儿循声望去,发现喊自己的竟是那天和小舞在街上遇到的白衣男子,正提着食盒站在不远处笑的如同冬日暖阳。 “你受伤了?”男子放下手中的食盒,奔过来查看夏颜儿的伤势。 “青绍,你认识她?”妇人疑惑的问。 “自然认识。”男子微微一笑,柔声问:“颜儿,没想到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不清楚,是许凌风带我来的。” “风儿?他这段时间一直待在侯府,”男子略略思考,惊讶的问:“莫非你就是替云钦挡剑的那个姑娘?” 挡剑?那倒是没有,只是她运气不好罢了。不过,男子说的就是她吧?夏颜儿点点头。 “什么?刚刚你说谁?云钦?侯府的上官云钦是不是?”妇人猛的扑过来,摇晃着夏颜儿。 “二姐!你冷静点!颜儿身上有伤!”男子一把推开妇人,护住夏颜儿,妇人趴在地上竟痛哭出声:“上官云臣,我可怜的儿!都是娘不好!” 是上官云钦,不是上官云臣啊,差别那么大,听得认真点好不好! 夏颜儿心里默默吐槽,正觉得妇人的反应有些奇怪,听到妇人的哭喊,她震惊的结结巴巴的问:“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她是上官煜的结发妻子,许墨娘。”男子回答。 那她就是上官云臣和上官云钦的娘!男子叫她二姐,男子就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20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20 是上官云臣和上官云钦的舅舅! “那你......”夏颜儿指着男子,震惊的说不出话。 “在下许青绍,是云钦的二舅父,风儿的叔父。”许青绍接过话。 “姑娘,刚才我冒犯了你,求你原谅,求求你告诉我,云臣他现在怎么样?”许墨娘满脸泪痕跪在地上抓着夏颜儿的手问。 “大娘你不要这样,你快起来。”夏颜儿有些心酸,看许墨娘的情绪,应该是很久没有见过上官云臣和上官云钦了,内心却有些疑惑,受伤的是上官云钦,她为什么只关心上官云臣呢? “他们都很好,身体安康,平安无忧。”对一个母亲来说,这样的回答是最好的吧。 听了她的话,许墨娘哭的更伤心了,许青绍见状,对夏颜儿说:“颜儿,我送你回去吧。” 夏颜儿也不忍看许墨娘哭,点了点头。许青绍打横抱起夏颜儿,她大惊,连忙挣扎,许青绍微笑着说:“你受伤了,听话。” 暖暖的笑,宠溺的语气,夏颜儿竟无法拒绝。 走了很远,似乎还能听到许墨娘的哭号。许墨娘为什么会被囚禁在那里?为什么亲生骨肉都不能相见?带着疑惑的目光望向许青绍,他摇了摇头,示意她什么都不要问。 夏颜儿被许青绍抱着来到许凌风住的院子,远远的就看见许凌风脸色低沉的站在门口。 “叔父身体欠佳,把她交给我就好。”许凌风迎上来,接过夏颜儿。 “风儿,颜儿的伤口裂开了,好好照顾她。”不顾许凌风杀人的眼神,许青绍笑容未减,柔声对夏颜儿说:“颜儿,好好养伤。” 夏颜儿应了一声,许凌风抱着她进了屋。夏颜儿依在床上,许凌风看着她喝了药,一脸欣喜的说:“你休息一会,晚上我带你去个地方。” “嗯。” 许凌风走后,夏颜儿理了理思维,按许青绍的说法,许氏一族中,除了逍遥阁主,也就是上官云臣的外公许云岩,和许凌风许浅月的生父,上官云臣的大舅许青荣这两个人没见过,其他人都在这短短的一天内被自己遇见了。 两个人一见面就要杀她,另外两个人一直保护她,她不知道这样的际遇对自己是好是坏,不知道明天会怎样,也不知道上官云臣有没有找她...... 上官云臣,那个如谪仙般的公子,到底有着怎样的身世与经历,笛声中才会有着这么浓重的悲伤? 夏颜儿叹息一声,胸口竟又传来阵阵疼意。 第12章 第十一章 九十九颗夜明珠 暮色将近时,许凌风送来了两只蜡烛,风风火火的走了。 夜已深,许凌风敲响了夏颜儿的门,她开门一看,许凌风执着一个灯笼一脸笑意的在门口等着她。 “带你去个地方。”许凌风不由分说的牵起夏颜儿的手,面对漆黑的夜,夏颜儿没有勇气挣扎,任由他牵着走了。 一路上许凌风感觉到了她的紧张,用力的握了握她的手,和她并排走。夏颜儿侧目看了许凌风一眼,这个男子,给了她深深的安全感。 “到了!” 夏颜儿顺着许凌风指的方向看去,不远处有一座阁楼,高高的飞檐,朱红的围栏,在夜色中能看清楚这些,也正是阁楼的独特之处:从阁楼窗户内透出的柔和的光,将整个阁楼包围,让阁楼如同仙界建筑,有些不真实。 “这不是烛火的光,是什么这么亮?” “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许凌风牵着她上了楼,到阁楼门口时,许凌风示意夏颜儿开门,她推开门进去,许凌风关上门,吹灭了灯笼。 顿时,房间里的光芒更甚,夏颜儿呆住了:在这个不大的房间里,墙壁上,房梁上,门楣上,甚至床架上,都镶嵌着数十颗鹅蛋大的夜明珠!而且这些夜明珠,大小相近,色泽透亮,向四方放射出光线,光线柔和不刺眼,将整个房间照的如同白昼! “现在你住在这里就不会怕黑了。”许凌风一脸笑意的看着夏颜儿的反应,笑意中还有些满足,“九十九颗夜明珠,足以帮你驱走黑暗。” 九十九颗!夏颜儿震惊,之前她留意了逍遥阁众人的装着,看出逍遥阁并不富裕,怎会用如此价值连城的夜明珠给她的房间做装饰,而且是九十九颗! “这些夜明珠哪里来的?” 许凌风不答,夏颜儿急了:“你不说,我是不会住这个房间的!” 她作势要走,许凌风一把拉住她:“准备这个房间,我赌上了我的命,你真的不住吗?” 夏颜儿愣住,两个人长久的沉默。 “你说的是真的?夜明珠是你偷的?还可以补救的对不对?”她打破沉默,声音有些干涩。 “可我不愿。” “你不愿?你不愿!你为什么不愿!”夏颜儿怒吼出声,企图掩盖心中的震惊,这个男子,竟为她赌命! “为了你,我不愿。”固执却真诚的语气,许凌风目光灼灼的看着夏颜儿。 “你糊涂!我是谁?一个身无分文的下人,死了都不会有人关心的贱婢!你!许凌风!逍遥阁的少主!一世英杰!还有多少丰功伟绩要你完成!怎么可以就这样丢弃性命!我和你素不相识,你这样做,我不会感激你的!” “我不要你的感激,”许凌风握住夏颜儿的双肩,与她对视,“你难道感觉不出来我对你的感情吗?我想要有人和我一生一世,这个人是你!” “这不是感情!这是你的愧疚!是你没救我良心上的自责!”她用力推开他,倒退几步,哭着呢喃:“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希望有人为我死,我不想成为罪人,我会无法原谅自己......” 许凌风上前将她搂在怀里,任她的泪水打湿衣裳,他知道,她太过善良,她怕他真的会因此丧命,她是在自责。 待夏颜儿止住哭声,许凌风抱她到床上躺好,说:“不要担心我,我没那么容易死,为了你,我也不会死。好好休息,我会让你看到我的心意。” 许凌风走后,夏颜儿才将憋在胸口的血吐了出来,胸口撕裂般的疼,不要动怒,看来她这伤,是好不了了。 一个人影破窗而入,冲到夏颜儿旁,往她嘴里喂了一颗药丸:“颜丫头,你不要命了吗!” “墨凤?你怎么会在这里?”看清人影之后,夏颜儿满脸惊讶。 “你才被劫走我就来了,只是不方便露面。”墨凤皱了皱眉,“你的伤加重了,给你吃的清心丸也只是缓解伤势而已。” “我没事,小舞说你受伤了,现在怎么样?” “只是太着急动了真气,不碍事。那天我中计,还好云臣及时赶到,才把你从鬼门关救了回来。” “侯府有没有什么损失?黑衣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21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21 人抓到没有?” “黑衣人被你及时发现,侯府没什么损失。”墨凤眼中闪过一丝异样,转瞬即逝,“那天我动了真气,没能追上黑衣人。” “我见过他!”夏颜儿急忙把黑衣人样貌描述了一遍,墨凤用心记下。 “看来许凌风这小子对你挺用心的嘛!” 墨凤打量了四周,略带调笑的说,夏颜儿默然,他又接着说:“你可知这九十九颗夜明珠是用内力嵌入墙壁中的?他年纪不大,功力薄弱,如此大费周章,重则经脉断裂口吐鲜血,轻则一月之内不可动武哪!” 夏颜儿一惊,这就是许凌风说的赌命?墨凤见她脸色不对,怕她吐血,急忙说:“不过我刚刚见他气色不错,应该没大碍,你可别再动了气!” “墨凤,带我离开这里吧,我怕我再留在这里,会欠他更多。” “不行不行,颜丫头,你伤势加重,不可颠簸,山路崎岖,要想回侯府,只能骑马,你吃不消!” 夏颜儿不语,墨凤肯定不会带她回去,若就这样死去,就再也看不见白衣公子,再也闻不到醉人的清香了。 “我在这里,他知道吗?” “谁?云臣吗?”墨凤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着夏颜儿默认的样子,“云臣啊,作为侯府的主子,皇陵没事后,国君让老头子去建摘月台,侯府的事,都是云臣掌管......” 夏颜儿打断他:“所以,他是知道的,对吗?” 墨凤察觉到她语气里的失落,连忙说:“额,云臣很忙的,那么大的侯府,他脱不开身来找你。再说,我不是来了嘛!” 夏颜儿不语。 “颜丫头,你好好在这里养伤,等你伤好了,我来接你回去。至于云臣,你不要怪他,你见过他的娘亲了,因为以前发生了一些事,他如果来逍遥阁,会有生命危险的,你明白吗?”墨凤绞尽脑汁的说了一堆话,见夏颜儿没反应,无奈的说:“颜丫头,我走了,你可不要再动气了,要不然,你就见不到云臣了,清心丸给你,照顾好自己啊!” 墨凤走了,夏颜儿盯着桌上的药瓶,心绪万千。 墨凤说的,她都理解,她也知道自己一个小小的婢女,不该有妄想。可是,她骗不了自己,内心深深的失落,脑海里抹不去的身影,都在告诉她,她动情了。 时光飞逝,夏颜儿已经在逍遥阁住了五天,许凌风按时给她送药,她的伤已无大碍。但是,每次看见许凌风苍白的面容,她心里总是充满愧疚。而墨凤,许浅月和许青绍再也没有出现过。 中午,夏颜儿正立在窗前沉思,许凌风走了进来,一脸笑容的从怀里掏出几个野果擦了擦递给她:“刚从后山摘的,挺甜的。” 夏颜儿笑着接过,正要吃,许浅月来了。 许浅月打量了房中的夜明珠,看了夏颜儿一眼:“果然如此。” “何事?” “风儿,你闯祸了你可知道?”许凌风没回答,许浅月接着说:“祖父今早出关了。” 许凌风脸色一变,许浅月淡然说:“这可是数十条人命,事情因她而起,她的命能不能保住,全看你怎么选择了。” 许浅月刚走,夏颜儿一把抓住许凌风的一只手臂,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许凌风温柔的笑了笑,伸手覆住她的手,说:“没事,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 他的眼神太过炙热,夏颜儿连忙抽回了手,看着他依旧缠着纱布的手,她内心有些愧疚。 “我的手没事,我出去看看,不要乱跑。” 许凌风不久就回来了,脸色凝重。进屋拉住夏颜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她有些不安,许凌风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这种表情。 他没有回答,忽然笑着说:“我带你来逍遥阁五天了,想回侯府了吧?我现在就送你下山。” 说完,就拉着她向门外走去。走着走着,许凌风带着她跑起来,越来越快,仿佛在逃避什么。 不安感加重,可是夏颜儿什么也没有说,能够回去,她的内心是喜悦的。 到了大门口,许凌风停下,深深的望着她,仿佛要把她刻进心里。 “你......”夏颜儿刚刚张口,就被许凌风打断了:“什么都不要问,这是下山的路,山下有人接你,天色不早了,走吧。” 走吗?看样子逍遥阁肯定出事了,走了就忘恩负义;不走?许凌风那么坚决,他是阁主的亲孙子,应该没事。 她蹙眉纠结了一会,向许凌风鞠躬致谢,走向那长长的下山的台阶。她回头看了一眼,许凌风看着她,眼中竟充满了决绝。 这一眼,会是永别吧?自己一命抵十五条人命,是罪有应得吧?这一生,在她眼里是没有留下缺憾的吧?只可惜,我不能照顾你一辈子。 许凌风望着夏颜儿离开的方向,久久回不过神。 “三师兄,阁主让我们带你去大堂。”四个弟子拔剑指着许凌风,语气没有半点恭敬。 “阁主,大师傅,大师姐已经在大堂等候多时,请三师兄立即动身。”其中一个弟子又说了一句。 许凌风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面无表情的走进大堂。 “参见阁主,大师傅,大师姐。” 许凌风恭敬的跪在许云岩,许青荣,许浅月面前,许云岩面无表情的问:“你为何不称老夫祖父?” “逍遥阁有门规,在大堂不可称呼亲人称谓。” “那你可知为何?” “大堂是逍遥阁决断江湖之事的地方,不可称呼亲人称谓,意为秉公处理,决不徇私包庇。”许凌风恭敬回答。 “那你可知道,逍遥阁为何立于武林不败之地,拥有百年基业?” “逍遥阁是武林正派,维护太平,惩奸除恶,绝不错杀,绝不滥杀。” “绝不错杀,绝不滥杀!”许云岩一掌拍在桌上,桌子瞬间四分五裂,把所有人吓了一跳,“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夺去山下十五个商人性命!” 许凌风咬牙,一字不吭。 许云岩满脸恨铁不成钢,把拳头捏的咯吱作响。大堂的气氛沉重到极点,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呼气。 许浅月一脸担忧,却也不敢说话,祖父的脾气,连亲生女儿都可发誓不死不见,何况她还是隔辈的孙女。 许青荣面色阴沉的看着许凌风,唯一的儿子犯下大错,竟是为了一个女子! “将孽徒许凌风关进大牢,择日受审!” 许云岩交代一声,众人松了口气。 第13章 第十二章 下山 逍遥阁在逍遥山腰,近千级台阶从山脚铺到逍遥阁大门口,夏颜儿好不容易到了山下,就看见许青绍牵着一匹马远远的看着她,脸上是柔和的笑意。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22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22 许凌风说有人接她,原来是许青绍。 “要骑马吗?”夏颜儿看着高大的黑马,有些心虚。 许青绍看着她的样子,轻笑出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说:“有我在,颜儿不用怕。” 许青绍二十有五,比夏颜儿整整大了七岁,在她眼里,许青绍就像一个大哥哥一样,这样宠溺的动作,她也没有觉得尴尬,仰起头冲许青绍甜甜一笑。 许青绍因为这个笑容,微微一愣,柔声说:“颜儿最适白色,白纱墨发,清丽脱俗,倒像极了书中的仙子。” “许大哥,我们快走吧!” 夏颜儿顺口就喊出了这三个字,许青绍眼神一暗,没有说话,将她抱上马,翻身坐在她身后,策马离开。 山路崎岖,马不急不缓的走着,夏颜儿靠在许青绍身上,忽听他出声:“颜儿,那天在街上,你怎么会知道那个妇人没死?” “因为母爱啊。” “母爱?” “世上最伟大最无私的便是母爱了,只要能够保护自己的孩子,母亲是不计后果的,这也是天性。当时小女孩说只葬母,不卖身,我便明白了,如果小女孩卖身为奴,一辈子都会低人一等,受人欺压。若遇到刻薄黑心的主子,这一生也就没有盼头了。” “所以妇人才告诉女儿不卖身,因为放心不下孩子,妇人更不会丢下女儿在世上孤苦伶仃。”许青绍接过话,赞叹:“颜儿真是心细如发。” “天子脚下,龙气庇佑,却恶人横行,当今国君竟也是个昏君!” “颜儿,回到侯府,这种话不可再说,祸从口出。”许青绍缓缓开口:“现在的国君,如果是当初的储君,龙阳皇朝百姓也未必能安居乐业。” “许大哥,你是说国君不是储君?” “颜儿不知道吗?”许青绍有些诧异。 “这......我家住偏远的地方,到皇朝不久,侯府也没人告诉我......”夏颜儿撒谎,许青绍也没有起疑。 “涉及皇族,又有几人敢评说?我是江湖中一介莽夫,无谓权贵,颜儿想知道,我便告诉你。已逝国君苏越年有三子,大皇子苏玄,二皇子苏奕,三皇子苏轩。十七年前,苏越年立苏玄为储君时,苏玄才17岁。15岁的二皇子苏奕已经镇守边疆两年,三皇子苏轩年仅三岁,出世以后体弱多病,寄养在龙阳圣庙慈渡寺,接受普渡,祛病修行。苏玄亲自前往慈渡寺接苏轩回宫参加自己的登基大典,不料路上遇到歹人,两位皇子毙命歹人刀下,苏奕便成了当今的国君。” “苏奕为什么会登基?两位皇子的死肯定与他脱不了关系啊!” “颜儿真聪明,”许青绍轻笑,“苏越年自是知道,两位皇子死讯传来,他就一病不起,膝下只有苏奕一子,他别无选择。苏奕回朝之后,苏越年驾崩。苏奕血洗慈渡寺,又斩杀了歹人近百人。这些人,是不是真正的歹人也只有苏奕知道了。朝中打算彻查此事的大臣也先后失踪,朝代就这样变更了。” “竟是这样。”夏颜儿唏嘘。 “哪一个国君登基,脚下不是累累白骨。苏奕上位后,勤于政务,重用两朝元老上官煜和胡衅,一武一文,形成忠国党和自饱派,相互制约,天下倒也太平。只是近年来上官煜不在朝中,胡衅暗地收敛钱财,他下属的自饱派以他为靠山,欺压百姓,剥削商贩。朝中一半大臣是胡衅的人,苏奕也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只要胡衅在,无论国君是谁,龙阳都一样。” “侯爷回朝,胡衅应该不会放肆了吧?” 许青绍没有回答,他有种直觉,龙阳大概要变天了。 一路交谈,不知不觉竟已过两个时辰,两人已到城外, “颜儿,你回侯府安心住下,只要他在,我就放心了。”许青绍一脸浅笑。 “他?” “他在逍遥阁好几天了,今天可是跟了我们一路。” 墨凤? “颜丫头你回来啦?” 听到这声音,夏颜儿就知道自己没猜错,接着,墨凤笑嘻嘻的脸就出现在她视线里。墨凤对许青绍说:“大侠,麻烦你送颜丫头回来,这里是皇城,我也不留你到侯府喝茶了,请便吧!” 听到这么蛮横的话,夏颜儿正要开口教训墨凤,许青绍不恼,脸上笑容不减的开口了:“多谢墨兄弟提醒,我确实不方便进城。许某有要事在身,颜儿你随他回去吧。” “许大哥,谢谢你!”下马后,夏颜儿道谢,许青绍留下一句“后会有期”骑马离开了。 离开城边一段距离后,许青绍狠抽马屁股,往逍遥阁赶去,皱着眉,心里祈祷:风儿,你可要等我回去,不能有事。 夏颜儿跟着墨凤进城回了侯府,荣伯直接把她带到了沉香院,与上官云臣的苍雪院仅有一墙之隔。 “荣伯,为什么带我到这里?” “颜儿,不,夏姑娘,从今以后,您就是沉香院的主子,不用去厨房做活。” 荣伯无比恭敬的语气,吓了夏颜儿一跳:“荣伯,这是怎么回事?” “夏姑娘舍身救主,便是侯府的贵人。”说罢,拍了拍手,以小舞为首的四个丫环依次进入,齐声道:“参见夏姑娘。” “以后这四人便是夏姑娘的婢女,夏姑娘有事可以吩咐下人。” “荣伯,颜儿一个小丫头,哪敢受此大礼。您可是前辈,在府中德高望重,侯爷也敬您三分,您还是叫我颜儿吧,我怕折寿。至于这院子和婢女,我万万不敢收!”看着荣伯脸色有点不对,夏颜儿连忙说。 “谬赞了!谬赞了!”荣伯一边说,一边想,这丫头有眼色,没有居功自傲,“颜儿,这都是大公子安排的,就住下吧。” 他知道我回来了?侯府任何动静,他都知道吧。见无法推脱,夏颜儿说:“荣伯,把小舞留下给我就足够了。” 荣伯赞许的点点头,说到:“颜儿抽空去看静心院一趟吧,这几天,二公子天天闹着找你,该是想你想得紧。” 夏颜儿点了点头,荣伯满意的带着三个婢女走了。 “奴婢打水给夏小姐沐浴。”小舞说完,转身要走,被夏颜儿一把拽住:“小舞,我们是姐妹,不要那么客套,叫我颜儿就可以了。” “奴婢不敢。” “死丫头,你再说不敢!” 她说着就去挠小舞痒痒,小舞笑着躲过,两人在沉香院里闹开了,嬉笑声不断。 沐浴过后,小舞给夏颜儿拿来一套白色的束腰襦裙,又帮她梳起墨发。夏颜儿正在感叹富人穿丝绸,在逍遥阁只能穿纱衣时,小舞从桌上拿起一支簪子,“咦”了一声。 “小舞,怎么了?” “这只簪子不是上次我们看中的那支吗?” 夏颜儿接过簪子,果然是那支玉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23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23 石莲花簪,略略思索,夏颜儿微微一笑,应该是许青绍揉她头发时插入她发中的,刚才沐浴时放桌子上了。 小舞替夏颜儿系上白色发带,惊叹:“颜儿,你好美啊!就像仙子一样!” “好啦,和我去看看云钦。”夏颜儿拉起小舞,向静心院走去。 上官云钦依然坐在石桌前,玩着一个杯盖。夏颜儿轻轻的走到他身旁,柔声问:“云钦在干什么呢?” 听到声音的上官云钦,抬头看她,眼里竟充满喜悦,他把盖子一丢,围着下颜儿转起圈来,边笑边拍手,嘴里“哇哇”的叫着。 “云钦,担心摔倒!”夏颜儿连忙拉他坐下,看着这个比她大一岁,却又像个孩子一样被自己宠爱的人,内心出奇的平和。 “云钦,我给你唱首歌吧!” “哦哦,唱哥哥,云臣哥哥!” 夏颜儿温柔的看着上官云钦,清了清嗓子,唱到: “墨已入水 渡一池青花 揽五分红霞 采竹回家 悠悠风来 埋一地桑麻 一身□□ 把相思放下 十里桃花 待嫁的年华 凤冠的珍珠 挽进头发 檀香拂过 玉镯弄轻纱 空留一盏 芽色的清茶 倘若我心中的山水 你眼中都看到 我便一步一莲花祈祷 怎知那浮生一片草 岁月催人老 风月花鸟 一笑尘缘了......” 刘珂矣的半壶纱,凄婉的歌词,就像无奈的叹息。夏颜儿唱着,心里想起了上官云臣,她心中的山水,他又是否知道? 一股淡淡的香味在风中漂浮,闻着醒神,却让人感觉到有些冷。 是他! 夏颜儿猛然回头,一抹欣长的身影立在她的身后。上官云臣什么时候来的?她的歌声,他听到了吧?她有些局促,脸色微红,急忙起身行礼。 上官云臣看着夏颜儿的着装打扮,视线扫过她头上的发簪,目光最后停在她与上官云钦牵着的手上,开口:“夏姑娘是誉儿的恩人,便是上官家的恩人,不必拘礼。” 夏颜儿等上官云臣坐下,才缓缓坐下。 受伤时上官云臣照顾她的场景又浮现脑海,她脸越发红了,心慌的不能自已,她低着头,不敢看他。 真没出息!夏颜儿正在心里鄙视自己,上官云臣淡淡的声音传来:“在府上缺少什么,可向荣伯说。” “谢谢大公子。” 二人无话。 第14章 第十三章 夜明珠之祸 “姐姐!姐姐!”一个女声打破了两人的沉默,原来是胡长欢,她奔到桌前,却又退后几步,有些胆怯的看向上官云钦。 “没事,云钦不会伤人的。”夏颜儿握着上官云钦的手始终没有放开,玩的正开心的上官云钦又发出几声傻笑。 胡长欢怯怯的坐下,拉住夏颜儿,一脸兴奋:“姐姐,可算见到你了,我每天都来找你,云臣哥哥说你在养伤,今天可算见到你了!” “我不是说过吗?不可以叫我姐姐的。”夏颜儿笑着说,她有些无奈,胡长欢是上官云臣的妻子,她叫自己姐姐,岂不是成了上官云臣的长辈? “我不管!你是侯府的恩人,我与云臣哥哥有婚约,那你也是我的恩人!为什么不能叫?你也要叫我欢儿!” “好好,欢儿。”夏颜儿偷偷瞄了上官云臣一眼,见他面色不变,便没有推辞。不过,婚约二字,让她心里颤了一下。 “姐姐,上次你教我做的鸡腿,我总是做不好,现在再教教我好不好?”充满乞求的语气,夏颜儿有些犹豫,看了一眼上官云臣。 见他没反应,胡长欢拉着夏颜儿,奔去厨房。 两人离开后,一直藏身屋顶的墨凤翻身落到院中。 “黑衣人还没找到?”墨凤从怀里掏出两个苹果,塞一个给上官云钦,自己吃着一个。 “既然是阴谋,敌人又怎么会留下把柄。” “东西还没消息?老头子怎么说?”侯府确实丢了东西,墨凤对夏颜儿撒了谎。 “以不变应万变。” “云臣,你觉得这件事会是谁主使的?” “树大招风,要治上官家于死地的人,太多了。” “我倒是觉得和胡衅有关,你看那个胡长欢,天天往侯府跑,侯府的消息,多半是她传出去的。”墨凤煞有其事的分析。 “不可过早下结论。” “云臣!你该不是在维护你的妻子吧?她还没有嫁过来,你就护着她?” 看着墨凤难以置信的样子,上官云臣语气淡淡:“没有证据,我不想妄自猜测。” “和你开玩笑真没意思!”墨凤有些没趣,转移了话题:“侯府是没事,许凌风可就惨咯!”他顿了顿,低声说:“云臣,逍遥阁的事,你不可以插手。” 上官云臣不语,墨凤叹息:“你知道我是为了你好。” “他是我表弟,况且,此事因她而起。” “那又如何?许凌风为她杀了那么多人,又舍命护她下山,她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可她却不闻不问,如此忘恩负义的女子,你又何必挂念?”墨凤皱眉:“云钦遇刺,说不定与她有关。” 对于夏颜儿这个神秘出现的女子,墨凤的心里总是防备的,武林和朝廷中要害上官云臣的人那么多,为了好兄弟,他不得不防。 “我信她。”淡淡的三个字,有着无法反驳的坚定,上官云臣不知道,这种相信从何而来,或许是在她身受重伤,也要让云钦快跑的举动;或许是她怕黑时无助的眼神,像极了小时候的自己;或许,信她,本就不需要理由。 “你这倔脾气,罢了,我要去皇宫,好几天没见她了。”墨凤说完,闪身消失了。 入夜。 夏颜儿躺在床上,看着明亮的烛火,有些难以入睡。许凌风着急把她送下山,肯定是出事了。可是,许青绍不肯和她说发生了什么,墨凤又不见踪影。 强烈的不安感,让她睡不着,在床上辗转反侧。 悠扬的笛声从屋顶传来,在沉香院回荡。 夏颜儿坐起身子,细细的听着,笛声清新优雅,旋律舒缓,像溪水潺潺,令人心旷神怡,有些缥缈,仿佛在梦里,还有一种不知名的情愫,在心里升起。 夏颜儿全身一麻,打了一个冷颤,这是内心被笛声感动的反应。她有一种冲动,想要出去,不惧黑夜,与上官云臣坐在月下,听笛声悠扬。 可她终究没有出去,她有些怕,不仅怕黑,更怕面对上官云臣清冷的样子,想到许墨娘时,自己会心疼。 屋顶,上官云臣身着月白长衫,坐在一旁的飞檐上吹着玉笛。 月亮似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24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24 玉钩,悬在暗蓝的夜空,清冷的月色,笼罩着笛声悠扬的侯府,宁静祥和。 “放开我!让我进去!”一大清早,侯府大门口就传来一阵喧哗。 许浅月穿着寻常人家的粗布衣服,被几个家丁架住,正在挣扎,要不是身在皇城不便,这几个家丁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自己何必受此大辱! “放开她。” 气急败坏的许浅月听到声音,抬头看见上官云臣负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她用力挣脱束缚,奔到他面前,低低开口:“表哥......” “大公子,这女子要闯侯府!”家丁尽职的报告。 “我知道了,退下吧。”得到回复的家丁应了一声,回到自己的位置站好。 “跟我进来。” 许浅月跟着上官云臣来到大厅,见四下无人,焦急道:“表哥,你救救风儿吧!祖父出关后,知道了风儿的事,昨天把风儿关进了大牢!” 上官云臣不语,他等着她说下去,他知道,许云岩脾气火爆,为人耿直,绝不会轻罚许凌风。 许浅月看着面无表情的上官云臣,不知道要不要说下去,毕竟,逍遥阁和上官家不只是血亲,更是世仇。可事关唯一的弟弟,她只有硬着头皮说了下去:“原以为没事了,没想到今早叔父回到逍遥阁后,祖父便在大堂重审风儿,要风儿偿命!风儿是我唯一的弟弟,娘的遗愿就是要我照顾好风儿,没想到风儿犯此大错!我知道表哥不便上山,我不会为难表哥。我知道风儿把夏颜儿送回了侯府,今天表哥你让她跟我走,我便可以救风儿!” “你打算如何救?”上官云臣语气没有一丝波澜。 “一切全因她而起,风儿是为了她,才会去抢了商队的夜明珠,失手杀了人,不过表哥放心,她不是逍遥阁的人,祖父不会为难她......” “你说的,是真的?”夏颜儿站在门口,呆呆的问,小舞跟在她身后,端着茶水。 “你听到了?”许浅月看着一身白衣夏颜儿,眼里划过一丝惊艳,一丝妒忌,“风儿为了你,劫了路过商队的九十九颗夜明珠,失手杀了人!” “杀人......杀了几人?” “十五人,出了事风儿让你离开了,祖父要他偿命!” “十五人......”夏颜儿倒退几步,脸色惨白,她万万没想到,许凌风说的赌命,竟是如此! 上官云臣微皱了眉头,许浅月的话,把一切罪责扣到了夏颜儿头上,以她的性格,必定会上山以命换命。 果然,夏颜儿愣了一会,扑过去抓住许浅月的手臂:“只要我上山,就能救他是不是?” 许浅月看着夏颜儿煞白的脸,嘴角扬起一丝的笑意,声音里却充满无奈,:“祖父脾气倔强,一定要找到罪魁祸首才会饶了风儿......” “我现在就去逍遥阁!” “可是,你若去了,我恐怕难护你周全......”许浅月声音充满自责。 “我去!”夏颜儿打断她的话,一脸坚定。 “颜儿!你疯了!你去了必死无疑!”小舞连忙阻拦。 “小舞!这都是我的错!我不能不去!” “颜儿,你不要着急!一定还有办法的!” “我不要别的办法!”夏颜儿嘶喊,“我要去,十五条人命!难道我要看着他因我而死吗?难道我要躲在这里背负着十六条人命吗?我不要!我不要一辈子活在悔恨和自责中!我要去赎罪!” 说完,夏颜儿感到胸口传来一阵疼痛,嘴里涌起一股血腥味,眼前一黑,站立不稳,眼看就要倒地。上官云臣伸手揽住她,顺势往她嘴里放了一颗药丸,沉声道:“备马。” “大公子!”小舞惊讶出声,这是要让颜儿去死啊。 “谢谢你......”夏颜儿靠在上官云臣怀里,虚弱开口。 “不可再动气,否则你到不了逍遥阁。”上官云臣叮嘱,她微微点了点头。 小舞一咬牙,转身去备马,许浅月看着上官云臣怀里的夏颜儿,捏紧了拳头。 上官云臣一手扶住夏颜儿的背,夏颜儿只觉得一股热流从他手心源源不断的传进身体,整个胸腔被暖暖的包裹,疼痛也随之消失。 “表哥!你竟然用真气护住她的心脉!这样你会受内伤的!”许浅月急忙跑过去想要拉开上官云臣,手刚碰到他,竟被他身上的护体之气弹开,跌倒在地。 习武功之人,随着武功的增加,体内真气越发深厚。任何武功都要有真气的支撑,才能发出最大的力量,所以,即使修炼相同的武功,真气深厚之人,总要胜出一成。真气游走全身各处,如同血液,一个人动用真气时,会对本身造成极大的伤害,轻者似大病初愈,浑身无力,重者血液逆流而亡。此时是这个人最弱的时候,自身会形成护体之气,真气越深厚,护体之气越强。 许浅月趴在地上,一脸震惊的看着上官云臣,她是习武之人,竟被上官云臣护体之气轻易弹开,那么他的武功该有多高? 上官云臣缓缓收了气,扶夏颜儿站好,面无表情的看着趴在地上的许浅月。 “许姑娘,你还好吗?”夏颜儿连忙扶起许浅月,上官云臣淡淡开口:“你不该如此莽撞,你这样做,她会立刻毙命。” 夏颜儿一愣,他是在关心她吗? 许浅月看见上官云臣面色如常,竟没半点虚弱的样子,声音有些委屈:“表哥,我只是担心你......” 想起刚才上官云臣救了自己,夏颜儿开口道谢:“多谢大公子相救。” “你的心脉损伤严重,若再动气,真气溃散,便无力回天。能不能活下去,看你的造化,所以不必谢我。”他语气没有一丝波澜,许浅月有些纳闷,他费力救她,为何对她的态度还是拒人千里? “至少我可以支撑到逍遥阁救人,谢谢。” 第15章 第十四章 舍命救人 侯府门口,家丁牵着三匹马。许浅月率先翻身上马,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英气勃勃居高临下的看着夏颜儿,目光略带挑衅。 夏颜儿蹙眉,她只骑过一次马,就是许青绍送她回来的时候,还是他抱她上去的。对于古代这种有意识的偶尔还会发脾气踢人的交通工具,她还是觉得在壁画上看比较可爱。 她还在琢磨要怎么上马,一旁上官云臣轻松的跨到了马上,向她伸出一只手。 上官云臣一身白衣骑在黑马上,背对阳光,整个人被镀上一层光晕,披散的墨发在阳光下微微泛黄,眉眼有些看不真切,下巴的线条却出奇的柔和,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伸向夏颜儿,恍若天人。 有人说,被姻缘线束住小指的两个人,有着一诺一生的守望。骑着马的爱人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25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25 ,会跨越千山万水风尘仆仆的来到她身边,马蹄嘀嗒,衣袂翻飞。在阳光洒满每一个角落,天上彩云朵朵的时候,带着爱人回家。夏颜儿沉溺在阳光中,分不清虚幻与现实,仰着头看着上官云臣,目光虔诚真挚,痴痴的问:“你是来带我回家吗?” 对上她的目光,上官云臣有些愣怔,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问,她的眼里,似乎闪着细碎的泪光。他不知道要怎样回答,收回手,策马来到她面前,弯腰将呆了的她抱上马。 马蹄嘀嗒嘀嗒的响起,许浅月不甘心得跟在后面,脸色不善,没有发现,在身后的街道角落里,有一双漆黑的眼眸注视着他们。 上官云臣看着怀里没有任何反应的夏颜儿,微皱了眉。许久,一滴冰凉的液体滴落在上官云臣握着缰绳的手上,她叹息一声:“可惜......” 可惜,他不是带她回家。 可惜,这次上山以命换命,他还不知,她已经恋上了他。 因为急着救人,原本两时辰的路程,一个时辰便到了逍遥阁。 刚到门口,就被门口的两个弟子拦住,许浅月呵斥:“大胆!不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知道,逍遥阁有谁不认识大师姐!”弟子连忙赔笑。 “知道还拦我!” “大师姐,上官公子是朝廷的人,不能进逍遥阁啊!”弟子一脸为难:“这是阁主定下的规矩,不能违抗啊!” “表哥是去救人!给我让开!”许浅月打算冲进去,门口的弟子拔出了剑,气氛有些紧张。 上官云臣看向夏颜儿,似无意的冒出一句话:“夜明珠价值连城,龙阳国库仅有7颗。” 什么意思?夏颜儿疑惑的看向上官云臣,他又淡淡开口:“手受伤了,自然行动不便。” 他的意思,难道是...... 夏颜儿恍然大悟的看向他,他微微点头:“去吧。” “表哥,你不进去吗?”许浅月看着两人,有些莫名其妙。 “救人,两个人足够。”上官云臣淡然开口,他信她。 难怪他会带她上山,原来如此,夏颜儿感激的冲他笑了笑,急忙朝大堂奔去。看着夏颜儿的背影,上官云臣身影一晃,消失在原地。 夏颜儿奔至大堂外,远远看见许凌风□□上身跪在地上,背上几条伤痕皮开肉绽,鲜血淋淋,地上的血渍不断扩散,一个弟子手举利刀站在他身旁,正要砍下。 “住手!”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夏颜儿身上,她毫不在意的冲到许凌风身旁,看着浑身是血的他,她竟不知道要怎样扶他起来,才不会碰到他的伤口。当看到他右手上缠着的白纱布已经被血染红,她更加愧疚,难过的发不出声,喉咙干涩的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许凌风生生挨了九刀,疼的面无血色,可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此时满头大汗,几近晕厥。听到声音,他视线逐渐清晰,看清眼前的白衣女子是夏颜儿,她是如此倾城。许凌风急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赶快离开!” “我不走,我是来救你的。” 许凌风听到她这么说,抓住她的手臂挣扎着要起来,脚下一软,跌倒在地,难动分毫。 “凌风,你坚持住!”只是被许凌风抓了一下,她衣袖就已经被染的鲜红。 “你是何人?” 夏颜儿循声看去,头发花白的许云岩正目光炯炯的看着她,她毫不畏惧站直身子,与许云岩对望,朗声道:“想必这位就是逍遥阁阁主许云岩前辈,逍遥阁是武林正派,许前辈出事赏罚分明,刚正不阿,小女子早有耳闻。可为何,我眼前的许前辈不是这样呢?” “哪来的黄毛丫头,在此胡说,坏我阁主名声!”许青荣拍桌而起,斥责夏颜儿。一旁的许浅月有些着急,激怒了许云岩,夏颜儿死了也就算了,许凌风肯定也要遭殃。 夏颜儿面色不改,接着说:“我没有胡说,眼前就有一桩错案,难道大家都没看见?” “孽徒许凌风抢人珠宝,害十五个商人无辜枉死,杀人偿命,他受一十五刀毙命,何来错案?”许云岩看着眼前的女子,问道。 十五刀!夏颜儿看了看许凌风背上的刀痕,已有九刀,从认识到现在,他已经为她挨了整整十刀!这样的人,她怎能眼睁睁看他死去,她一定要救他。 “他去劫商队,是受了我的蛊惑,错都在我,这样罚他,难道不是错案?”没有一丝犹豫,她就这样,把一切罪责一肩挑起。 “莫非,你就是那妖女夏颜儿?”许青荣有些难以置信,这个女子,不是已经逃跑了吗?怎么又会来了? “我是夏颜儿,不过不是妖女。许前辈,主谋是我,该受刑的自然是我,不是他,这难道不是错案吗?” 许青绍看着站得笔直的夏颜儿,他明白,她是以命换命。 “你可知道,习武之人都很难挨过这十五刀,你一个弱女子,是在送死。”许云岩沉吟片刻,一个女子有如此勇气与担当,确实可嘉,不过来送死,实在愚蠢至极。 “既然如此,我这条命今天就留在这里吧!”夏颜儿浅笑,指着地上的许凌风:“现在麻烦许前辈找人给他止血治伤,他虽有罪,但罪不至死。” 许云岩朝许浅月使了个眼色,她连忙找来金创药和纱布,扶许凌风坐好,开始包扎。看着许凌风血肉模糊伤口,她眼睛有些泛红,这可是她血脉相通的亲弟弟啊。 夏颜儿看着许凌风,满意的点点头,对许云岩说:“现在,该是我受刑了吧?” 许云岩挥了挥手,握着刀的弟子便要上前。止住血的许凌风恢复了一些力气,见状,冲许云岩大声道:“祖父!一切罪责都是我糊涂,与她无关!她是要救我才会......” 话还没说完,许浅月在身后偷偷点了他的穴。 夏颜儿感激的看着许凌风,这个人,她没看错,值得她去救。 听了许凌风的话,许青荣心里大惊,无论这个女子来自哪里,总算为许凌风带来一线生机,还保住了逍遥阁名声。许凌风的话,是自寻死路,为了保住唯一的儿子,他大声说道:“主谋既然已经伏法,立刻行刑!” 许青绍皱眉,心里盘算,如果他在许云岩和许青荣面前救人,会有多少胜算。 “且慢!”夏颜儿出声制止,许浅月一惊:“怎么?你怕了?还是想出尔反尔?” “当然不是,”夏颜儿浅笑:“古人云,以牙还牙。如今我也算是大恶之人,受的刑罚自然应该和十五人的死法一样,才能平息他们的怨气。” 她到底耍什么花样?许云岩疑惑,开口:“风儿,你且说说,你是怎样杀了那十五人。” 许浅月解了他的穴,他开口:“我......”话未说完,他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26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26 自己就愣住了。 “风儿?你怎么了?”许浅月推了他一下,他有些不确定的说:“我没有杀人......” “什么?”众人哗然。 “你不要着急,慢慢想,慢慢想,我相信你。” 看着夏颜儿鼓励的眼神,许凌风低头想了一会,对了,那天他根本没有杀人,他把人全部打晕了,拿走了夜明珠,他猛地抬头,大声说到:“祖父,我真的没有杀人!我把他们全打晕了!” “风儿,你说什么?”这次,连许青荣都惊讶出声,许青绍皱着眉的脸,充满疑问。 “我信你,”夏颜儿望着许凌风,柔和的说,又转问许云岩:“敢问许前辈,可有人检查过商贩的尸体?” 一个弟子上前一步,开口:“尸体我和大师傅前去检查过,确是死于三师弟的斩风剑法。” “你是何人?” “他是我门下第二弟子,张定,确实是我和他去看的尸体。”许青荣解释。 “你检查尸体的准确度是否可信?”夏颜儿又问。 “我父亲曾是仵作,我相信我的检查无误。”张定自信满满。 “那就是可信了?你看那些尸体时,伤口是不是要浅一些?” “伤口在颈部,干净利落,一剑断喉,伤可见骨,确是斩风剑法。” “这样说的话,杀人的,便是十成的斩风剑法了。”夏颜儿满意的点点头,问许云岩:“许前辈,小女有一事不明,可否赐教?” “但说无妨。”所有人都充满好奇的看着她,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 “如果一个习武之人,用剑的手受了伤,剑法招式力量能不能发挥到十成?” “自是不能,再厉害的人,手受了伤,真气外泄,剑法招式的力量能到八成已是十分难得。”许云岩说完这句话,脸上已经满是赞许,许青绍早已一脸笑意。 “你到底要说什么?”许青荣皱眉,许青绍轻笑,他的大哥还真是粗枝大叶啊。 “我觉得有些奇怪,许凌风在早上为了救我,右手受伤,为什么下午他还能用出十成的斩风剑法呢?”夏颜儿故作疑惑的问。 原来如此!众人恍然大悟。 第16章 第十五章 水落石出 “竟然有人要嫁祸风儿!而且还会逍遥阁的独门武功斩风剑法!太可怕了!”许浅月惊叹,虽然她讨厌夏颜儿,但夏颜儿的步步为营,她不得不佩服:“风儿,人不是你杀的,你怎么不早说?” “当时我打晕了他们,后来听说死了,我以为是我下手太重。祖父从小就教导仁义道德。我打劫了他们,不奢望祖父原谅,赌上了我的命。如果不是她替我揽罪,我早已决心赴死。”许凌风看着夏颜儿,满眼柔情,如果说之前对她的好是由于愧疚,那么,从她舍命救他时,他对她,不再是愧疚,而是沉沦。 “不要胡说,无论犯了什么错,只有活着,才有机会补救。”夏颜儿温柔的笑着,对许凌风说,“夜明珠价值连城,龙阳国库仅仅只有7颗,为什么这个商队竟有九十九颗?按理来说,这么贵重的物品,运送是十分秘密的,为什么许凌风会知道商队运送的是夜明珠而去劫呢?” 她又抛出一串问题,许凌风低声回答:“那日我下山买烛火,当铺掌柜和我说,照明最好的就是夜明珠。我问他去哪里找,他说一个地方是国库,有7颗;还有一支商队将会路过龙阳,他们有九十九颗。” 众人沉默。 “有三种可能,第一,这支商队不是龙阳国的人,才会有如此数量的夜明珠,其他国家的人,运夜明珠到龙阳,有何目的?第二,若这批夜明珠是龙阳皇朝中某个人的私有物,国库也仅有7颗夜明珠,此人竟有九十九颗,此人想必也不是良善之辈;第三,这支商队根本就不是商队,用手段得到这批夜明珠,伪装成商队潜逃。”夏颜儿顿了顿,说:“无论是哪一种可能,这十五人,都不会是良善无辜之辈。而许凌风劫取夜明珠,意为救济天下贫苦百姓,侠骨热肠,该被天下英雄赞扬。凌风,我说的可对?”她柔声问许凌风,一脸精明。 “我......”许凌风正要回话,许青荣却替他开口:“风儿自小受父亲教导,懂得大丈夫兼爱天下。前几日下山风儿看见一些百姓饭食朝不保夕,又察觉商队有异,这才劫了商队。逍遥阁出此青年才俊,实乃阁主大幸!”说完,就像许云岩行礼。 “人才倍出,阁主英明!”众弟子见许青荣为许云岩找了台阶,齐声附和。 许云岩打量着夏颜儿,脸上喜怒不明。 “颜儿似乎有话说?”许青绍温柔的笑着看向夏颜儿,她一愣,正不知道怎样开口,没想到他竟发现了,于是接着说:“如此看来,这件事是一场阴谋。不仅知道商队的来历,而且还会逍遥阁独门武功,这个凶手恐怕隐藏在逍遥阁。清理门户的事,小女也不便插手。大家都已经知道真相,许凌风是被人陷害,刑也没必要执行下去了......” “功成身退?”许云岩打断她的话,“夏姑娘方才说了,要替风儿受罚,人无信则不立,既然说出口,必然是要守约的。”话音刚落,飞身一掌朝她天灵盖拍去。 所有人都在揣摩许云岩的话,错既然不存在,何必受罚? 谁都没有反应过来,眼睁睁的看着夏颜儿站的笔直,面对许云岩的掌势,无处躲闪。 “祖父不要!”许凌风呐喊出声,许青绍却已闪身奔向许云岩身后。 没有头骨破碎的声音,没有鲜血飞溅的声音,一片寂静,静的仿佛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哈哈哈!夏姑娘果然真女子!”许云岩忽然朗声大笑,对已经移步到身后的许青绍道:“青绍,你莫不是以为老夫老糊涂了?” 原来他的手掌在夏颜儿头顶半寸的地方生生停住,许青绍偷偷松了一口气,脸上恢复了不变的笑意:“是青绍鲁莽了。” 许云岩收了手,看着依旧站的笔直的夏颜儿,赞许的笑道:“夏姑娘年纪不大,却有勇有谋,胆色毫不输给男儿。处理事情有理有路,心思缜密,有多少男儿远远不及你,果然真女子!”说着,还瞟了一眼许凌风,他早就知道这个孙儿性子急躁,思维片面,如若今天没有夏颜儿,他只能大义灭亲。 夏颜儿站在原地深吸一大口气,缓缓吐出,她不是有胆色,她只是被吓傻了没有躲开!努力平复了心跳,她平静开口:“许前辈谬赞了,徐前辈刚正不阿,小女今日得见,实乃大幸。” “武林正道就需要这样的人才。”许云岩转身对许青荣说:“青荣,取一块逍遥令给老夫。” 许青荣脸色变了变,没有说话,离开大堂,回来时将手中的墨色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27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27 令牌放到许云岩手中,他又笑着把令牌递给夏颜儿,说:“夏姑娘,老夫今天就用这块令牌给你压惊。” 夏颜儿看着手中的墨色令牌,正面“逍遥”二字,反面一个“令”,有些疑惑,许云岩难道要收她为弟子? “颜儿,有了逍遥令,你可随时出入逍遥阁,并且无论身在何处,只要有逍遥阁弟子的地方,弟子皆可由你调遣。”许青绍解释说。 原来如此,那么以后上官云臣也可以进逍遥阁了,夏颜儿连忙道谢:“谢许前辈厚爱。” 许云岩点点头,对许凌风说:“这批夜明珠被劫,却没有任何寻找的风声,想来也是来路不明的赃物。你不杀伯仁,伯仁因你而死。风儿,伤养好之后,罚你下山用夜明珠救济穷苦户人家。” “弟子遵命。” 夏颜儿和许浅月合力把许凌风扶回房间,她坐在床边,柔声说:“好好养伤,事情因我而起,我替你去救济。” “颜儿,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杀人?” “因为我信你不会。” “如果你信错了我,你可想过你会落入什么境地?” “大不了一死,一个肯为我赌命的人,值得我用命去救,事实证明,你值得我信。” “谢谢。”他闷闷的道谢,拉住她的手腕,不肯放开。 许浅月在身后看着夏颜儿,目光阴沉,没想到这个妖女保全风儿还能全身而退,还得到了许云岩的赏识,真是不能小看了她。 大堂里的许青绍等众人离开后,脚尖点地,跃上屋顶。上官云臣看见许青绍,抱拳行礼恭敬道:“舅父。” “弘儿与颜儿一起来的吧?” 上官云臣默然,他又接着说:“这次风儿多亏了你们才能保住性命,颜儿的表现比想象中出色。如今颜儿有了逍遥令,你去看看二姐吧,细细算来,你们母子17未见了。” “外祖父之命,云臣不敢违抗。” “和你爹一样的倔脾气,”他叹息一声,“当年你外祖父受到刺激,一时冲动才会立下门规不让朝廷中人进入逍遥阁,今天他给了颜儿逍遥令,他的意思你不明白吗?你在屋顶,他又怎会不知。” 等了半天没有回答,他叹息一声,高高的屋顶,白衣身影消失在风中,只剩他一人。 许凌风睡着后,夏颜儿把上官云臣给她的雪脂膏放在桌上,出门和许青绍一起去阁楼取夜明珠。 看着许青绍用内力吸出夜明珠后墙上留下的坑,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许凌风为了她,险些断送性命,却只留下了一墙的深坑。临走时,她拿起了桌上已经有些腐坏的野果,昨天许凌风给她,她还没来得及吃,想了想,她把野果放在怀里。 事情总算告一段落,夏颜儿和上官云臣启程回侯府。 只是,她有些疑惑,许云岩让许凌风用夜明珠救济百姓,不就是像天下人说明劫走夜明珠的是逍遥阁。这样一来,这批夜明珠原来的主人怎么会善罢甘休,敌人在暗,逍遥阁在明,许云岩难道是故意要引出背后的人吗? 恰逢中午时分,骑着马缓慢行走在林间小道上,阳光从树叶之间淅淅沥沥的洒下来,在两人身上打出点点光斑。 满眼的绿意让夏颜儿的心情变得格外放松,不由自主的哼起了大学时最爱的钢琴曲《瑶族长鼓舞》。上官云臣坐在她身后,双手越过她,握着缰绳,心情莫明变得轻松。 “很别致的曲子。” 上官云臣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脖子上,她脸有些发红。 “这是我家乡的曲子,我学了好几天才学会。” “你的家乡?” “是啊,那个遥远的地方,”她有些伤感,“那里有我的亲人,好友,可惜我再也回不去了。那里的人,人人平等,没有至高无上的皇权,没有低贱的奴隶,每一条生命都会得到尊重。那里的人,没有妻妾成群,相信爱情,挚爱便是一生,奉行一生一世一双人,任何对爱情三心二意的人,都会被人们看不起。那里的女孩,都相信骑着马的爱人,会跨越千山万水风尘仆仆的来到她身边,马蹄嘀嗒,衣袂翻飞。在阳光洒满每一个角落,天上彩云朵朵的时候,带着爱人回家。” 她猛地回过头,冲他一笑:“我也相信。” 她含着泪光的眼,充满光彩,竟闪的他移不开眼,所以,她才会问他是不是要带她回家,是吗? 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夏颜儿回过头,转移话题:“刚才的曲子用笛子演奏,应该会很动人。可是笛子好难学,我还是放弃吧。” 他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她又兴致勃勃的哼起了歌。 第17章 第十六章 启程北疆 一晃几天过去了,墨凤协助逍遥阁,暗地里到各大钱庄,还有富人家中,把夜明珠换成银票,粮食,再以许凌风的名义分散给穷人,一时间,许凌风在江湖上名声大振。 “哎呦,累死我了!”墨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把坐在院子里的夏颜儿吓了一跳。 “不知道男女有别吗?你整天往沉香院跑,坏了我名声,我怎么嫁人?”夏颜儿斜睥了墨凤一眼。 “就颜丫头你这张利嘴,死人都被你说活了,还愁嫁不出去?” “我听着你这话,怎么那么别扭?”夏颜儿话锋一转,问道:“情况怎么样?” “夜明珠已经全部兑换银票和粮食了,尽管我连续三天的在各个贫困地州之间疾走,还是有很多穷苦人家没分到粮食,北疆的地州还没涉及。” 龙阳四面都与邻国接壤,南疆战事频发,北疆穷山恶水多是穷苦流民,东疆和西疆邻国相对安稳,地势地貌倒也适合生存。 “这样不行,很快就入冬了,北方寒冷,得尽快发散粮食。”夏颜儿皱眉,“大公子不便出面,不如我去北疆。” “那怎么行?北疆穷乡僻壤,匪横行,你一个女子,带那么多钱财,出事怎么办?”墨凤立刻否决。 “我可以女扮男装啊,别人怎么知道我一个人会带那么多钱?” “总之不行!”墨凤连连摇头,“你可是侯府的恩人,你如果出什么事,我以后都没脸来侯府了。放心吧,我会让江湖上的兄弟帮忙的,不会让北疆的人家受苦的。” “北疆?北疆又出什么事了吗?墨凤,你怎么这身打扮?”突兀的女声把正说话的两人吓了一跳,才发现胡长欢一脸警惕的看着墨凤。 “胡小姐你来得正好,你看我穿上这身衣服是不是英俊潇洒?”墨凤一脸嬉笑的问。 江湖和朝廷向来不和,胡衅和上官煜是死对头,以往墨凤出现在胡长欢面前,都是经过伪装,让胡长欢以为他是一个阔绰子弟。如果墨凤是江湖中人的事曝光,不仅胡衅会借此打压上官煜,以上官煜的脾性,恐怕会杀了墨凤。 真是大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28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28 意了!夏颜儿暗道不好,脸上却笑意盈盈的说:“我说墨公子的这身衣服,就像那北疆来的乞丐,他还要与我争辩一番!” “潇洒!这衣服还真适合墨凤你!刚开始我还真以为是树林草莽混进来了呢!”胡长欢没发现两人的神色异常,接着说:“姐姐你说的可不对,北疆现在闹瘟疫,死了好多人,哪里还有乞丐呢?” “瘟疫?”两人一惊。 “是啊,你们不知道吗?我听我爹爹说的,北疆的瘟疫来势汹汹,药材短缺,很多人死了,地方官员上奏拨款,国君已经准奏让上官哥哥护送银两药材去北边呢!” “你说的是真的?”夏颜儿急忙问到。 “当然是真的啊,我今天来侯府就是要把爹爹捐赠的药材带给上官哥哥,让上官哥哥送去北疆啊!”胡长欢一脸得意,不知道她的一番话,在两人心里惊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 “什么瘟疫?什么药材?都与我无关。”墨凤伸了个懒腰,“我先回府换了衣服再找云臣喝酒,被人误会是草莽了就不好玩了。”墨凤说完,大摇大摆的走了,其实,他是急着去找上官云臣求证。 “如果是这样,他去北方一定很危险......”夏颜儿去北疆的决定愈发坚定。 “颜儿姐姐,你看看我这个荷包好不好看?”胡长欢从怀中掏出一件物件,一脸期待的递给夏颜儿。 夏颜儿接过一看,是一个透着香气的荷包,粉色绸面上绣着一只蝴蝶,蝴蝶围绕着一支淡蓝色的兰花,金丝编织的流苏与金丝上的白玉珠互相映衬。 夏颜儿惊讶道:“这是你绣的?真了不起!” “嗯!我跟府里的绣娘学的,颜儿姐姐,你嘲笑我!” “长欢,我没有嘲笑你啊,我可是说实话,”夏颜儿把玩着荷包说:“展翅的蝴蝶围绕着盛开的兰花,蝴蝶恋着花,花牵挂着蝴蝶,好一副深情的蝶恋花!” “那他一定会喜欢了!”胡长欢面露喜色。 “他?荷包是给大公子的?” “不是啦,我的这个他,才不是大公子呢!”胡长欢把荷包护在怀里,满眼娇羞。 听她这样说,夏颜儿内心的抑郁被疑惑取代:“长欢,你与大公子有婚约在身,你的他怎么会不是大公子?” “哎呀,颜儿姐姐你就别问了!” “长欢,你既然叫我一声姐姐,我也真心把你当妹妹,这件事你必须和我说清楚,违抗国君的赐婚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满门抄斩!”胡长欢被吓了一跳,低头皱着眉头想了一会,下定决心般抬头道:“颜儿姐姐,我就和你一个人说,你不要告诉别人!我虽然和上官哥哥有婚约,但是我不喜欢他,我一点都不想嫁进侯府,真的,一点都不想!”看着不说话的夏颜儿,她又接着说:“我知道上官哥哥是龙阳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俊美无双,家世显赫,很多女子都想嫁给他,我被赐婚是我的福分。我也知道,侯府和胡府结为亲家对龙阳有很大好处。可是,可是我真的不喜欢上官哥哥,我把他当作哥哥,妹妹怎么可以嫁给哥哥呢!” 没想到,你的未婚妻心里没有你,不能违抗的亲事,娶一个不爱你的人,上官云臣,这是你笛声里悲伤的源头吗?夏颜儿有些感慨。 “而且,我已经有我喜欢的人了。有一次我偷偷翻墙出去玩,一不小心踩滑了从墙上掉下来,是他救了我。他带我出去玩,对我温柔的说话,虽然我没有见过他,但是我知道他是我这辈子唯一要嫁的人。” “你没见过他?”夏颜儿有些惊讶,“一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人,你就想要嫁给他?万一他是坏人怎么办?” “不会的!南朝哥哥不是坏人!他不知道我是胡府的小姐,我只告诉他我叫容儿,他很关心我,晚上我偷偷跑出去和他见面,翻墙摔伤了,南朝哥哥会给我吹伤口。他担心我受伤,甘愿以后都不见我。每次见面他都会在树林等我很久,每次我走的时候,他都会不放心的看着我离开!他对我那么好,怎么可能是坏人!” “长欢,你太天真了,如果南朝真的关心你,他就不会看着你走,而是送你回家。” “那是因为南朝哥哥怕我被家人发现,怕我受罚!”胡长欢底气有些不足。 “如果他连自己的存在都不敢让你的家人发现,又怎么值得你托付终身呢?长欢你还小,不要被别人骗了,你要......” 话还没说完,胡长欢猛的站起身,大声喊道:“你胡说,南朝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不许你说他坏话!我不要听你胡说!”说完转身跑了。 看着胡长欢远去的背影,夏颜儿叹了口气,这丫头,太单纯了。 是夜,胡长欢如约来到树林中,只见一身漆黑的南朝已经等候多时了。她动了动嘴唇,却什么都没有说。 “容儿,怎么不说话?”南朝询问。 胡长欢摇了摇头,沉默着把荷包递给南朝,他接过荷包,打量一番,说:“是容儿亲手做的吗?我很喜欢。” 她依旧沉默不语。 “容儿,怎么了?” 胡长欢忽然抱住了南朝,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如同孩子般不肯放手。她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南朝愣了一下,他一动不动任由她抱着自己。 草丛中的飞虫,悠悠的鸣唱着,从草尖踮脚飞起,或在低空飞旋,或坠落在地,或落在南朝肩膀上,缓缓爬着。 “南朝哥哥,”过了好久,胡长欢忽然开口,语气满是悲伤,“你可知我有多喜欢你?”她没有等南朝的回答,依旧把头埋在南朝怀里,接着说:“我知道你是江湖人,我不在乎,我可以不看你的容貌,我喜欢你,纯纯的喜欢,和我爹爹的徽墨一样纯。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很喜欢,我不敢想象失去你我要怎么活。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信,颜姐姐说你是坏人,说你不喜欢我,欺骗我,因为你从来都不会送我回去。我不信她,南朝哥哥,她说的是错的,对吗?” 南朝轻轻的叹息一声,道:“容儿,你信我。” “我信,我只信南朝哥哥!”胡长欢抬起头,盯着南朝斗篷眼睛的位置,眼中满是期许:“南朝哥哥,你带我走吧,我陪你浪迹江湖,寻欢武林,去过神仙般的生活好吗?” “好。”南朝的声音平淡,掩藏在斗篷后的面容让人无法看清他此时的表情。 “时光静好,与君语;细水流年,与君同;繁华落尽,与君老。”胡长欢再次把头埋在他怀里,双手不肯放松分毫,却不知南朝抬起的手犹豫再三始终没有落在她背上。 候府。 从知道北方闹瘟疫到现在,已经过了好几天,夏颜儿整天就看着荣伯伯忙里忙外的为上官云臣前往北疆做准备。 终于到了出发的日子,上官煜在皇宫监工摘月台,墨凤忙于四处布施银两,送上官云臣的只有荣伯一人。荣伯十分不舍的与上官云臣絮叨了许久,眼看就要到中午了,他才肯让上官云臣出发。 上官云臣脸色没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29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29 有一丝不耐烦,向荣伯颔首示意,轻踢马肚子,策马离开,在转身的刹那,他似无意的瞟了一眼门口。 荣伯看着上官云臣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猛然想起:“颜儿那个丫头呢?” 荣伯急忙赶到沉香院,还在屋外就听见女子的嬉笑声,他急忙推开门一看,只见小舞蹲坐在地,拿着一根羽毛正在挠地上一个捆成粽子的男子的鼻孔,男子嘴里塞着一个线团,脸色涨的通红,眼里满是怒火。 看见这一幕,荣伯被吓的退后两步,颤声问:“小舞,你......你这是在做什么?他又是何人?” 看见荣伯,男子仿佛看见了救星,眼里满是委屈,堂堂的侯府护卫被一个女子这样欺辱,铮铮铁汉硬生生流下了凄凉的泪。 “荣伯你来啦?”小舞把羽毛一丢,起身说到:“他呀,送药的护卫呀。” “那他怎么会在这里?”大公子已经走了啊...... “这个嘛,嘿嘿......”小舞眼睛滴溜溜的转着,没回答。 荣伯颤抖着拿下了男子嘴里沾满口水的线团,得到解放的男子大嗓门马上就吼了起来:“荣管家!你可得为小的做主啊!” “好好,你慢慢说。” “小的是和大公子一起押送药物去北方的护卫,出发前去如厕,没想到被夏姑娘她们打晕带到这里捆绑起来,外裳也不见了!”说完,他还吸了一下鼻子。 “小舞,颜儿呢?” “她啊,已经和大公子上路了啊!” 得到回答的荣伯深吸了几口气,才避免气血上涌晕过去。 初雪般的白衫,黝黑发亮的骏马,披散的墨色长发,女扮男装混在护卫中的夏颜儿,望着上官云臣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城外树林中,一黑袍人看似自言自语道:“行动。”话音刚落,树枝间,草丛中传来一阵响动,转眼归于平静。 一群飞鸟被惊起飞向四周,叫声充满惶恐。 第18章 第十七章 人间地狱 太阳西沉,夕阳染红了半边天,上官云臣下令休息整顿。只见队伍四下散开,看似散乱实则各司其职,搭帐篷,生火,打水,井井有条,近百人的队伍竟没有一丝嘈杂的声音。 看着这一幕,夏颜儿一边感叹侯府护卫训练有素,一边冒冷汗——就她一个人傻站着不知道该干什么。 上官云臣骑在马上注视着一切,忽然发现有一个瘦弱的护卫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夏颜儿发现上官云臣的目光,连忙背过身去。他翻身下马,径直向她走了过来。 “完了完了,一定被他发现了!”眼看上官云臣一步步靠近,夏颜儿紧张的闭上了眼睛,他却从她身前走过,走进了刚搭好的帐篷。 夏颜儿长呼了一口气,看着越来越黑的天,另一个担忧也随之而来,没有上官云臣的笛声,她怎样渡过漆黑的夜? “张瓜,你怎么在这里?”一个男声打断了夏颜儿的思绪,她有些茫然的看着眼前充满书生气的俊秀男子,他是谁? “怎么?魔怔了?”男子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道:“我是你的老乡陈吟,我们小时候在一起玩过的,忘了?” “原来是陈大哥,今天走那么久的路,我累坏了,这不,连我的同乡都认不出来了。”她连忙撒谎。 陈吟没有起疑,反而关心的说:“累坏了吧?几年不见,你就跟变了个人似得,要不是我眼神好,都不敢认你了。你看你这么瘦弱,我带你去帐篷歇着吧,早点休息。” “不用不用,其实我也没那么累......” “你就别推辞了,你娘让我照顾你,我一定要做到嘛!” 几番推辞后,夏颜儿拗不过这个“眼神好”的陈吟,在黑暗到来之前住进了灯火明亮的帐篷。原本她还担心和护卫同床会暴露身份,没想到整个帐篷只有她和陈吟两人。 为什么这个帐篷只有两个人?对于她的疑惑,陈吟说:“因为我睡觉会打呼噜,磨牙,所以没人愿意和我住一起,你是我老乡,只好委屈你和我住一起了,你不介意吧?” 夏颜儿当然不介意,这样对她来说再好不过了,她和衣背对陈吟躺下。 想到将要面对漫漫黑夜,她内心有些不安,正在这时,她鼻尖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头有些昏沉,便沉沉入梦。 夏颜儿醒来时,天色已经泛白,身边的陈吟不见了。她匆匆整理了衣服,加入了忙碌的队伍中。 转眼已经向北走了七日,在这七日中,夏颜儿帮忙生火做饭,身份也没有暴露。“老乡”陈吟对她照顾有加,知道她脚起泡后,还特意找来草药给她敷脚。有一点她觉得很奇怪,每天晚上天还没黑,她总会在一阵淡香中睡去,第二天醒来也没什么大碍。她问过陈吟有没有闻到,他说她是傻了...... 虽然陈吟对夏颜儿很好,但是她有预感,陈吟这个人绝不简单。 眼见已是第七日黄昏,还有五天便可到达北疆闹瘟疫的小镇木岩镇,夏颜儿在上官云臣帐外站岗,百无聊赖的她哈欠一个接着一个。 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夏颜儿一个激灵,只见站在左边的护卫缓缓瘫软下去,脖子上一条极细的红痕在他身体碰到地面的瞬间爆裂开来,鲜血四溅,他的眼睛盯着她,满眼疑惑,却成了定格。 喷涌而出的鲜血,在地上汇成一股蜿蜒的细流,红的妖娆。活生生的生命就在她眼前消逝,巨大的伤口处似乎冒着温热的雾气,浓重的血腥味侵蚀了她的嗅觉。恍惚间,眼前浮现出外婆去世时的场景,迎风飞扬的白帆,凄凉哀怨的唢呐声在耳边回响,铺天盖地的悲伤让她整个人呆住了,眼看黑影离她越来越近,她依然纹丝不动,盯着护卫的血染红了地面。 “快躲开!”陈吟远远看见这一幕,奈何远水救不了近火,急的大叫。 黑影手中的剑就要碰到夏颜儿脖子的时候,陈吟有些绝望,这时白影一闪,他听见一声兵刃刺破肉体的声音,定睛看去,只见上官云臣侧身护住呆了的人儿,一只手握住黑衣人持剑的手,而此时黑衣人手中的剑已经在自己的脖子上划了一道血线。 闪电般的速度,干净利落的出手,没有人看清楚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上官云臣松手,黑衣人站立不稳的原地转了几个圈,倒地气绝。其余的黑衣人正被陈吟带着大批护卫剿杀。 夏颜儿盯着地上护卫脖子上的巨大伤口,直面死亡的冲击太大,她有些缓不过来。 “大公子,刺客已被杀死大半,被捕的刺客皆咬舌自尽。我军死亡五人,运送的十车药材均被烧毁。”陈吟禀报,侯府军队素养极高,短时间内就得出了结果。 “知道了,下去吧。”上官云臣的这句话,把夏颜儿的思维拉了回来,她眼珠动了动,将视线移到上官云臣胳膊上,鲜红的血迹不断涌出,将雪白的衣袖染红,仿佛一朵浴血玫瑰。 “大公子,您受伤了!”护卫惊呼,此时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30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30 的夏颜儿只觉喉咙干涩,想要说什么,脑袋沉重的厉害,眼前一黑便没了知觉。 “颜儿......颜儿......” 外婆的声音沙哑,佝偻的身影在白帆中时隐时现。她加快速度向外婆奔去,却被满脸是血的侍卫抓住了! 高三的时候,夏颜儿的外婆去世了,沉重的学业让她始终没能见到外婆最后一面,就这样匆匆的,那个总爱站在路口等待的,嘴角含笑的白发老人,消逝在这个世界,空留无数念想,也成了她挥不走的梦靥。 夏颜儿从噩梦中醒来的时候,满身冷汗,发现自己身在上官云臣的帐篷里,此时的他背对着她坐在一盏烛火旁仔细看着什么。 “大公子。”她低低的唤了一声,声音有些不安。 “天色尚早,何不多睡会?”说着,他伸手又点亮了一支烛火。 “大公子不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自有你的理由。” “你的伤......” “无妨。” 得到回答的夏颜儿有些失落,好心关心他,却得到了不冷不热的回答,自己受了那么大的惊吓,他也不问一句,心里有些生气,她缓缓开口:“在我的家乡,所有的生命都会得到尊重。任何漠视生命的人,都会受到严惩。” “你在指责我杀了那个刺客?” “颜儿地位卑微,担不上大公子的指责二字。颜儿只是觉得任何人的出生和死亡,都需要一个交代。” 上官云臣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不悦,淡淡开口:“世间万物,命由天定,生死存亡,转瞬即逝,哪来那么多交代?” 听到他的话,夏颜儿心里更是不悦,嘲讽道:“大公子是堂堂护国侯之子,高高在上,忠君护国,每天要做的大事数不胜数,给别人生命做交代的小事,又何须上心。” 上官云臣沉默着放下手中的东西,将烛芯挑亮,起身离开,他的话却落入了她的耳中:“北方百万百姓瘟疫缠身,满地饿殍,又有何人给他们交代。” 他的话,不悲不喜,却像一声叹息,直落入夏颜儿心底,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她知道,刚刚她说的话过分了,可她对他一往情深,看他身赴险境,不惜千里相伴,关心他的伤势,却换来不冷不热的回答,心里一时气结,伤人的话也就脱口而出。 他的淡然,并不意味着她有任性的资格...... 叹息一声,她起身拿起上官云臣刚刚看的东西,竟是一本记载药物的医书,上面画满了各种草药,详细注明了药效与用途。 夏颜儿出了帐篷,只见每个护卫手中都带着一张纸,神色匆匆,正在疑惑,不远处的陈吟发现了她:“张瓜,你好些没有?军医说你太过劳累,才会晕倒。” “陈大哥我已经没事了。”面对这个热情的“老乡”,夏颜儿内心是真的感激,她问到:“陈大哥,他们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是大公子画的克制瘟疫的草药图,药材被烧了,大公子下令继续北行,沿路寻找药材,这下可有的忙了!” 陈吟说运送的药材均被烧毁,那么上官云臣看医书,是要补齐药材吗?可是一路山高水远,每一种草药都有特殊的生长环境,能寻到的草药又有多少?药材不够,怎么救患病的百姓?难道真的是因为百万百姓瘟疫缠身,生死无需交代吗?夏颜儿想不明白:“为何不上奏朝廷重新派发药材?” “哪那么容易?烧毁的药材有的珍贵无比,整个龙阳也只有被烧毁的这一份而已,再者......” “再者大公子押送药材前立下军令状,朝廷若知道药材毁了,大公子难逃其咎。”夏颜儿接过话,“终究是个贪生怕死担不起责任的人。” “哎,不是......” “好了,别说了,快点出发找药吧。”夏颜儿从陈吟手中拽过图纸,加入寻药的队伍。 “哎,你你你......”看着夏颜儿的背影,陈吟有些纠结,他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远处茂密的树枝间,黑袍人眼神复杂的看着一切。 转眼又过了几天,夏颜儿依旧和陈吟住在一起,那日之后,她再没有见过上官云臣,这样也好,免得给自己添堵,想到这里,拨土的手愈发用力了。 “张瓜,你以为你的手是锄头吗?”陈吟看着她没了指甲血淋淋的手,忍不住开口。 “明日就可抵达木岩镇,今天是找草药的最后机会了,我必须得加油。”她的手用力的抓土,终于把一株草药扒了出来。 “好了,陈大哥,我们继续找下一棵。” “够了!”陈吟一巴掌拍掉她手中的草药,问到:“你疯了吗?” “草药!我的草药!”夏颜儿连忙捡起被拍掉的草药,蹲在地上仔细的吹着草药上的灰尘。 “从你那天醒来,你就不对劲,话也不说,一天到晚只知道挖药,你的手还想要吗?” “我没疯,我只知道,只要我能多挖些草药,就能多救几个人,我不想再看到有人死在我面前。只有这样,我才能强迫自己相信他。”夏颜儿蹲在地上,声音有些颤抖。 “你说的他是大公子?”陈吟有些诧异。 “我一直都以为他是一个正直有担当的人,我那么信他。没想到他漠视生命,没有担当,药材被烧,他竟然因为怕被朝廷责难,不上报朝廷,弃无数身染瘟疫的百姓于不顾。我以为,我拼命挖药材,等到药材够了,我就可以为他这么做找到理由,因为他自信可以救得了无数黎民,所以才会不上报朝廷。可是我错了,明天就抵达木岩镇,收集到的草药还没有当初的十分之一!眼看无数百姓将会因他而死,让我如何相信自己当初没有看错人?让我如何信他?”说到最后,悲愤的她声音有些哽咽。 “哎呀,多大点事嘛,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张瓜不要哭了。”陈吟拉起夏颜儿,笑着道:“你看这样行不,明天到了木岩镇,我们一起去向大公子讨个说法,如果他真的是无情怕死的鼠辈,我们再另寻明主,怎样?” 她叹息一声,点了点头。见她如此,陈吟搂住她的肩,边走边说:“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一个大男人哭的跟个姑娘似的,难怪你娘要我照顾你!” “......” “主上,一切皆已准备就绪。”穿着夜行衣的男子半跪在黑袍人面前,黑袍人看着离去两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只可成功。” “属下明白。”黑衣人一晃离开了。 到达木岩镇时,夏颜儿大吃一惊,数十个衣裳褴褛,面黄肌瘦的人,站在镇门口,形成一堵人墙。他们有老有少,面容各异,唯一相同的是他们的眼里燃烧着怒火。 “没想到还有人来欢迎我们啊!哈哈”陈吟大大咧咧的笑着,夏颜儿不安起来,有点不对。 “来者可是朝廷中前来送药材的上官云臣公子?”一头发花白的老者问到,上官云臣翻身下马,回答:“正是。” 老者伸长脖子望了望上官云臣身后,问到:“敢问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31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31 公子,为何不见药材?” “半个时辰后药材方可运到。”上官云臣此话一出,一片哗然。老者身旁的一个年轻男子开口骂道:“好你个朝廷狗官!药材明明已经被尽数烧毁,你胆小怯懦不敢向朝廷禀报,还在此信口雌黄!还是觉得我们吃树皮的没有你们吃官粮的高贵,来此地嚼那长满恶疮的舌头愚弄我们!” 夏颜儿皱了眉头,不仅因为年轻男子的骂声太过刺耳,更因为上官云臣的话。药材已经被烧毁,他这样说是怕了吗?果然是一个害怕承担责任的懦夫。夏颜儿看向上官云飞,只见他被辱骂依旧面色如常,她看他的眼神里更多了几分不屑。 老者制止了还想接着骂的年轻男子,询问到:“据我所知,药材已经随公子出发,如今公子已经到了小镇,又何来药材半个时辰后到达的说法?” “皇城明阳距木岩镇千里之遥,故药材运送有所延迟。” “大公子,你真以为我们地处偏远就与世隔绝吗?”老者脸上怒气闪现,“药材早在到达木岩镇时被奸人全数烧毁,公子不仅不向朝廷禀报,反而在此欺骗众老小!公子,今天我在这朗朗乾坤下问你,药材被烧一事孰真孰假?”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上官云臣身上,等一个答案。 “药材无恙。” 听到回答,夏颜儿的心瞬间被刺痛,最后一次机会他都不肯说出实情,难道担当真的那么难吗? “罪不可恕!”老者一声怒吼,忽然从周围的灌木丛中钻出数十人,将夏颜儿他们团团围住。这些人骨瘦如柴,头发稀疏,手中握着木棒,石头。令夏颜儿大吃一惊的是,这些人的肤色十分奇怪,在蜡黄的皮肤上,散布着巴掌大小的不规则的斑。这些斑有红色,有灰色,有黑色,最诡异的是他们的眼睛与身上的斑颜色一致,三种颜色的人站在一起,如同一群来自地狱的鬼魅。再仔细一看,这些斑都有不同程度的溃烂,更有甚者溃烂的伤口化脓爬满了蠕动的蛆虫!见此情景,夏颜儿大骇,竟生生退了一步,身边的护卫也不由的吸了一口凉气。 “看看这些人!他们全是身染瘟疫之人!”老者悲愤到:“天不开眼,连年饥荒已经让木岩镇成为寸草不生的荒镇!如今瘟疫横行,无疑是雪上加霜!他们,看看他们!日夜受尽饿鬼食腹之苦,承受蛆虫噬肉啃骨之痛!今天,他们苦苦等待的生机被你们毁于一旦,心存死志,他们若是对你们做出什么,我等万万不会阻拦!” 老者的话表明了立场,那些得了瘟疫的人情绪更加激动,护卫一脸惊恐的看着他们一步步逼近,陈吟把夏颜儿护在身后。 眼看患病的人群离自己不到五步,一个怕到极点的护卫拔出了刀,把人群逼退了几步。 “不可伤人。”上官云臣出声制止拔刀的护卫,又对老者道:“药材即将运到,在下的话,句句属实,绝无虚言。” “关乎生死存亡,你们还想动刀伤人,让我们如何信你?”老者的话引起病患的一番共鸣,却又畏于护卫的刀剑不敢上前。 第19章 第十八章 黄泉路 “为什么不等一等呢?”许是上官云臣说的话语气太过坚定,夏颜儿思维回到脑袋的时候,话已经说出去了。夏颜儿从陈吟身后走出,迎着所有人的目光,她道:“无论是挨饿的人,还是患病的人,没有谁愿意放弃自己的生命,否则你们也不会把生的希望寄托在我们身上,等到现在。人生短暂,食千斗米,万担粮,耗费父母无数血汗,才生长成现在的我们。死只是一瞬间,可是生就会有无数苦难。为什么苦难无数还要选择生,因为只有活着才有意义,才不负父母双亲!想要活下去的人,哪怕只有一点点活下去的希望,都不该放弃。如今大公子说了药材将到,无论是真是假,都请你们再等半个时辰。如果药材到了,就不会有死伤,所有人都可以活下来,我们可以去买粮食,不必再受饥饿之苦......” “如果没有药材呢?”老者问。 “如果没有药材,我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什么交代?”年轻男子一脸的不信任,夏颜儿凄凉一笑:“人性本善,作为一个普通的护卫,怎能眼看自己的主子犯下祸害百姓的大罪,如果半个时辰后没有药材,我定亲手杀了上官云臣。” 她的嗓音有些沙哑,说出来的话却掷地有声,语气坚决的让人无法质疑。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没想到一个瘦弱的护卫,在这么危急的情景下,竟有如此强大的气场。 上官云臣没有说话,侧头看了一眼灌木的影子,似乎在计算时辰。 “我们如何信你?”年轻男子声音有些底气不足,他只是在逞强,年轻气盛的他总觉得被一个侍卫的气场压的不舒服。 “你们不该信我。”夏颜儿说完,年轻男子瞪圆了眼睛大声嚷嚷:“大家伙听听,他们在骗我们,都是他们的缓兵之计!” 年轻男子的话引起了人群的躁动,夏颜儿接着说:“你们不该信我,你们能信的人,只有自己。”她若有所指的看向上官云臣,自己不就信错人了吗? “你们只能信自己,信自己能等这半个时辰,信自己能活下去。药材被烧我是亲眼所见,半个时辰后药材会到,我也不信。但是,我能信的,是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杀了上官云臣。”话音刚落,夏颜儿便以极快的速度抽出了身边护卫的刀,挥手架到上官云臣脖子上。速度太快,她把握不住力度,一部分锋利的刀刃没入他的皮肤,鲜血似蛇从破开的皮下钻出,在雪白的领口晕开。 众人大惊,护卫见此,纷纷拔出刀对准夏颜儿,陈吟惊呼:“你你你你,你疯啦?” “住手,放下兵刃,退后。”上官云臣的声音平淡,却有一种难以抗拒的威严,护卫没有人违抗,都丢下刀,退后一大步。 “大公子,我只等你半个时辰。大公子的救命之恩我不敢忘,如果今天我杀了你,定会以死谢罪。”夏颜儿看着上官云臣,眼里充满决绝。 没有人说话,只有一些忍受不了痛苦的病患倒在地上打滚发出的□□声。 上官云臣沉默不语,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让人看不透。被风吹起的墨发让人看不清他俊美的容颜,领口的血如同怒放的玫瑰,把他装饰的有些妖娆。他看着她,眼里似乎没有她又似乎全是她,没有谁能读懂他沉沉的目光。她在他的目光下,身体有些发软,握刀的手有些颤抖。 “喂喂喂,张瓜你手别抖啊,刀剑无眼啊!”陈吟一脸紧张,急的在一旁来回踱步。 不行,坚持不下去了! 夏颜儿手抖的愈发厉害,上官云臣脖子上的伤口更深了。 突然,天空传来一声尖锐的口哨,众人抬头一看,只见天上飞着一只巨大的风筝,说风筝也不对,更像一只巨鹰,它下方镶了一块木板,木板上趴着个人,那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32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32 人从空中丢下一个麻袋后,便飞走了。 年轻男子战战兢兢的打开一看,愣了一下,又抓起袋中的东西到鼻子前闻闻,一脸惊喜的大喊:“是紫苏子!是药材!全是药材啊!” 年轻男子的话像一颗炸弹在人群中炸开了锅,人们都在欢呼。天上又飞来几只巨鹰,都丢下了麻袋。 “全是药材!”老者激动的流下了泪,“老天保佑啊!” “咣当——”夏颜儿松手,刀在地上溅起一阵灰尘。 “恩人啊!恩人啊!”老者带着众人跪倒在上官云臣面前。 “云臣奉命行事,一切皆是皇恩浩荡,无需谢我。”上官云臣伸手去扶老者,老者怎么都不肯起身,老泪纵横道:“公子不辞辛劳千里送药,我们还如此为难公子,罪该万死啊!” “老伯若再耽误下去,药材来不及救人,可真得万死了!”陈吟在一旁打趣到,老者一听,连忙起身,对年轻男人耳语一番,年轻男子欢快的跑了,老者诚恳的对上官云臣说:“公子舟车劳顿,请进木岩镇休息一番,我已经让人去打扫客房了。” “有劳了。” 内心的自责与愧疚压的夏颜儿喘不过气,她失去全身力气般瘫坐在地,不敢抬头看上官云臣一眼。 “带她去休息。”上官云臣吩咐陈吟后,跟着老者走了。 陈吟扶起夏颜儿,缓缓向木岩镇走去。 夏颜儿等人住进了木岩镇的官府,老者又吩咐人准备了简单的吃食招待。饭后的夏颜儿,坐在后院托着下巴发呆。 “张瓜,想什么呢?”陈吟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陈大哥,你从来就没有怀疑过大公子对吗?”陈吟不语。 “果然,一直都是我在杞人忧天,还伤了大公子。”夏颜儿叹息一声:“如果我今天犯浑,该如何还天下一个爱怜百姓的大公子?现在我还有何脸面面对大公子,有何脸面留在木岩镇?” “夏姑娘一向聪颖过人,现在怎么看不透呢?”看着她垂头丧气的样子,陈吟有些不忍。 “陈大哥,你叫我什么?”夏颜儿一愣,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护龙七符陈吟拜见夏姑娘。”说着跪下行礼。 小舞说过,护龙七符,龙阳最隐秘最有实力的七名护卫组成的组织,比羽影军更为强大。忠君护主,斩杀叛逆,上可杀皇族乱党,下可斩相侯贪官。在国君没有任务的情况下,只听命于龙阳有兵符的人,若持兵符的人叛乱,可自行杀之,而且这七人,每个人都有先帝御赐免死白玉短剑一把,不仅是至高荣耀,更是寓意着护龙七符是龙阳最锋利的刀刃。 夏颜儿惊的站起,不仅惊陈吟知道自己女扮男装,更惊他的身份。 “陈大哥快起来!护龙七符龙阳利刃,护国护主,我怎能受此大礼!” 她连忙扶起陈吟,陈吟一脸笑意:“侯爷手握兵符,是我的主子,夏姑娘救下二公子有恩与侯府,属下自该行礼。” “原来你早知我身份,想必军中根本就没有名叫张瓜的人,更无同乡之说了,陈大哥,你好有演技。”明知她是女子,还共卧一床,夏颜儿语气有些抱怨。 陈吟不觉尴尬,解释说:“夏姑娘,这一路危机重重,和你共卧一床,是大公子为了保护你的安全,特意安排的,姑娘切莫误会属下,属下对你绝无半点逾越之心。” “大公子早就知道我在军中?” “所以属下才说姑娘一向聪颖过人,如今却看不透。”看着夏颜儿一脸迷茫,陈吟笑道:“大公子英明神武,出发不久就发现了女扮男装的夏姑娘。侯府暗敌甚多,大公子密令属下扮作普通护卫在军中保护姑娘。顾及到姑娘女儿家有所不便,特地给姑娘单独帐篷安睡......” “每次我醒来便不见你,是你在我睡着后就离开了帐篷。”夏颜儿打断他的话,道:“那股幽香也是故意安排的?” “正是大公子知道姑娘惧怕黑夜而特意准备的安神香。” “我早该想到的,从军之人一生劳苦,又怎么会因为你睡觉打呼噜而将你单独隔离。”她喃喃自语。 “出发之前,大公子秘密安排羽影军将药材经水路运走,走水路虽然安全,路程反而更远,虽然后来羽影军从空中投掷,还是比我们晚到了半个时辰。一路上挖草药,是为了迷惑敌人。昨日见姑娘因为挖草药双手指甲断裂,鲜血不止,属下于心不忍,差点告诉姑娘真相,但是为了染病百姓,属下终是骗了姑娘,望姑娘恕罪。” “药材安全送到,陈大哥爱民忠主,大功一件,何来的罪?反而是我,大公子舍命救我,暗中护我,我还一路埋怨他,怀疑他,伤了他,甚至......”甚至从心里放弃了他。夏颜儿叹息一声:“真正有罪的人,是我啊。” “夏姑娘挖药时的奋不顾身,让敌人深信药材被毁;虽伤了公子,但赢回了时间,药材才在□□前送到。姑娘你何尝不是大功一件?” 见夏颜儿一脸落寞,陈吟又说:“姑娘若觉得自己有错,为何不去弥补呢?”说完,把一瓶雪脂膏递到她面前:“大公子一直忙于观察百姓病状,恐怕还不及打理自己的伤。” 夏颜儿感激的看了陈吟一眼,拿着药往上官云臣住处赶去,陈吟看着她的背影,露出一脸笑意。 上官云臣门外,夏颜儿抬手欲敲门,又犹豫了。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上官云臣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吓了夏颜儿一跳。 他披散的墨发散落胸前,脖子上的伤口隐约可见。 “大公子身上有伤,怎么不在屋里休息?” “我去看看镇中情况。”说话间,上官云臣已经推开门步入屋内,夏颜儿连忙跟了进去。 “那情况如何?” “不容乐观,还需两日才可配制出解药。” “解药?他们得的是瘟疫,又不是中毒,何需解药?”正说话间,老者步入屋内,接口说到,夏颜儿也一脸疑惑。 “镇中百姓的症状,正是中毒。” 上官云臣话音刚落,夏颜儿一惊,老者反问:“大公子何出此言?” “我刚才到镇中看过,患者症状由浅至深分为不同阶段。” “没错,染病的人先是身上布满红斑,眼睛也变成红色。三日之后,红斑和眼睛转为灰色,斑点开始溃烂。又三日,斑色变为黑色,眼中不留眼白全是墨黑,斑点流脓生蛆,三日后全身乌黑而死。”老者说着,声音有些颤抖。 “可有人被患者传染?”上官云臣问。 “说来也怪,这病虽然恐怖,但不似其它瘟疫会传染。把病人完全隔离,依然有人不断患病。染病者与家人同饮食同住,家人却没有患病。”老者皱了眉。 “果然如此,他们皆是中了名叫‘黄泉路’的毒。” “黄泉路?人死后的黄泉路?”夏颜儿问到。 “‘黄泉路’是江湖上唐门制出的奇毒,中毒之人先是瞳孔变红,再是变灰,最后是黑。红如同死亡时的鲜血,是离别人世的那一刻;灰如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33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33 同生命凋零之后的无奈和叹息;黑是灵魂无处安放的绝望。人从死亡到步入地府,在黄泉路上的感慨与过程正是这三个颜色——死亡的红,长路茫茫的灰,路尽头不见光亮的黑。所以,这种毒便叫做‘黄泉路’。黑色过后,路尽之时,药石无医,魂飞魄散。”上官云臣用平淡的语气解说着,却把夏颜儿和老者吓出一身冷汗。 “大公子,你说解药要三天后才能制出,那这三天我们难道眼睁睁看着那些瞳孔墨黑的百姓死去?”夏颜儿问到。 “朝廷不知情,只准备了治愈瘟疫的药材,”上官云臣拱手给老者鞠了个躬,道:“抱歉。” 老者不语,仰起头叹息一声,两行清泪在布满皱纹的脸上肆意滑落。良久,老者开口:“我本是龙阳皇城明阳人,姓李名良,字子伯,考中秀才不愿行贿官员,被人迫害,报国无门,无奈逃到木岩镇。木岩风沙肆虐,百姓忍饥挨饿。木岩镇官带着朝廷救灾银两,携带家小,叛国投敌。荣得木岩百姓抬举,我暂代镇官一职。本就无官无职地位卑贱,无奈心系百姓,才强出头用半百贱命残喘至今。大公子爱民忠君,千里送药,宽宏大度不计我险些伤害公子的过失。而今大公子有伤在身,依然为民奔波,如此付出,我却连个让公子休息的好住处都没有,只能让恩人住在这晦气的官府,我还怎担得起大公子的抱歉二字?”说完竟跪下行礼。 上官云臣扶起李良,诚心道:“云臣所做,皆为皇命。李老伯爱民,愿做无禄之官,不求封赏,是云臣敬佩之人,如此行礼,云臣怎敢受?” 听了上官云臣的话,李良更是老泪纵横,连呼“龙阳栋梁也”。夏颜儿在一旁看着两人,眼角湿润,心想:这便是古人的忠,无需教育,却用一生来诠释,这个忠,早已融入他们的骨髓! 夏颜儿从怀中取出夜明珠换得的银票,交给李良,说:“李老伯,这些银票,您拿去,木岩镇无食可买,不如到邻国买些粮食,金钱往来,无畏背负叛国之名。如若解药两天后才到,救不了他们,就让他们,好好的吃饱再‘上路’吧。” 李良颤颤巍巍接过银票,抹了抹泪,狠狠地点点头,蹒跚而去。 第20章 第十九章 木东之死 夏颜儿打来热水,用毛巾清理了上官云臣脖子上伤口周围的血迹,小心翼翼的涂上雪脂膏。 上官云臣忽然觉得脖子上一凉,他回过头,只见夏颜儿满脸泪水,他知道她在内疚,于是上官云臣开口安慰:“不怪你。” 听了上官云臣的话,夏颜儿猛的哭出声来,第一次碰到女子在面前哭得那么伤心,上官云臣有些无措,又开口:“我不怨你。” “可是我怨自己!大公子你处处护我,舍命救我,为我受伤。我不知感激,反而怀疑你,对你耍脾气,甚至要杀你。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只要不安慰我,只要能让我心里不难过......”夏颜儿哭着,没发现受伤的手指因为碰了热水,结的痂已经脱落,正流着血。 上官云臣不说话,拿起桌上的雪脂膏,拉起夏颜儿的手,细心的为她上药,包扎。夏颜儿愣住了,在这个重名节的时代,他就这样自然的牵起了她的手,没有一点点拘谨。 他这样用命护着她,对于她的错也可以轻易原谅,或许,他的心里是有她的吧,只是古代的思想保守,何况他是将门之后,又怎么会向一个婢女表达爱意呢? 看着上官云臣低头专注上药的样子,夏颜儿心跳不已,既然他不愿说,那就她说,想到这里,她开口:“大公子舍命相护,颜儿无以为报,从今以后,颜儿一心一意只为公子,不求名分,不图富贵,生不离,死不弃。” 听到她的话,上官云臣抬头对上了她的眼,她的眼中,满满的柔情。 没有世俗女子惺惺作态的扭扭捏捏,举止投足间有着江湖人的洒脱,她是怎样的女子,才能在满满的柔情中,用如此洒脱的态度,说出这么坚定的爱意?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望着,眼中波光流转,相互接触的指间,丝丝暖意渗透心田。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上官云臣猛的松开了夏颜儿的手,雪脂膏从他手中滑落,白瓷瓶跌落在地,粉身碎骨,破碎的瓷片在地上跳跃,似一颗破碎的心。 “言重了,滴水之恩,涌泉报之,云钦与我血脉相连,我为兄长,自当代他向姑娘报恩。姑娘一路劳累,多休息才是。”说完,上官云臣快步离开,只给夏颜儿留下一个孤傲的背影。 报恩? 原来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看着尚未包扎好的手指,夏颜儿心口一阵刺痛,地上雪白的碎片,被人遗弃的落寞而凄凉。 入夜,夏颜儿抱着膝盖蜷缩在床角,盯着桌上的蜡烛,夜里一片寂静,心越来越凉。 你终是嫌弃我了,你在怪我不该对你有情,不该误会你的报恩,是么? 这一夜,笛声未起。 一大早,陈吟就敲开了夏颜儿的门。陈吟被她浓浓的黑眼圈,充满血丝还有些红肿的眼睛吓一跳,不安道:“夏姑娘,吵到你睡觉了吧?” “陈大哥,没事,床板太硬,没睡好。”夏颜儿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陈吟小心翼翼的把一直端在手中的土锅放在桌上,说:“夏姑娘身份特殊,公子吩咐姑娘的用食由我负责。李老伯去邻国买了好多羊,这是刚煮好的羊肉,快趁热吃吧,边境的羊野性十足,冷了膻味呛得人下不了口。” “多旱少雨,疾病成灾的年时,再过不久,这充满野性的羊恐怕也难以存活了。”她感叹一声,望着羊肉却没有一点食欲。这一路上,劳累异常,连士兵都有些吃不消,更不用说一个弱女子,何况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陈吟没有说话,默默的离开了。 “哥哥。” 一个充满稚气的声音打断了夏颜儿的沉思,她寻声望去,只见一个约五六岁的面黄肌瘦穿的破破烂烂的孩子从门外探出半个身子,长长的头发挡住了面庞,看不清五官,似乎朝屋里张望。 夏颜儿连忙招呼小孩进来,他也不拘谨,乐呵呵的坐到桌边,又叫了一声“哥哥”。此时的夏颜儿正穿着男装,小男孩自然不知道她是女子,她也从声音听出了这是个小男孩。 “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是木岩镇的人吗?”她招呼小男孩吃羊肉,他毫不客气的抓起羊肉,不顾满脸油腻打结的头发,就大吃起来,边吃边模糊的说:“我叫木东,和爹娘一直住在木岩镇,嗯嗯,好吃......” “木东,吃慢点,”看着木东狼吞虎咽的样子,她有些心疼:“很久没吃东西了吧?” “李伯伯今早给我分了羊肉,但我怎么也吃不饱。”木东抬起头,头发间依稀能看见尖尖的鼻子,“李伯伯告诉我,哥哥是来救我们的,羊肉也是哥哥给我们买的,哥哥是活菩萨下凡,我就想看看活菩萨长什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34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34 么样。” 木东天真的话让夏颜儿笑出了声:“那木东你觉得,活菩萨长什么样?” “哥哥你就是活菩萨,活菩萨就像上官哥哥和哥哥你一样,很干净,很好看。” “哥哥不是活菩萨,龙阳每个人都应该没有疾病,没有饥饿,这些都是你们应得的,是哥哥来的太迟了。”夏颜儿伸手去拨开木东脸上的头发,却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尖叫——木东的脸上,布满了大大小小黑色的斑点,较大的黑斑溃烂流脓,小的黑斑渗着丝丝血水,没有眼白的墨瞳在蜡黄的脸上无比诡异,是“黄泉路”的最后阶段! 木东连忙低下头去,做错事般的低声道歉:“对不起吓到哥哥了,我这就走,哥哥不用怕!” 顾不上传不传染,夏颜儿一把抓住要跑的木东,抓住了他布满黑斑的手:“木东别走,是哥哥不好,哥哥只是......”只是没想到真相那么残忍,下毒的人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木东不再挣扎,垂下头去拨夏颜儿的手,低声道:“哥哥,木东脏,不要碰......” 一股心酸涌上心间,她猛的抱住木东,声音有些哽咽:“胡说,木东才不脏,木东只是病了,等病好了,木东是最干净最好看的孩子。” “娘也说木东是最干净的孩子。” “对啊,哥哥和娘是不会骗人的。”夏颜儿放开木东,拨开他的头发,用袖子擦了他嘴上的油花,问道:“告诉哥哥,眼睛什么时候变成黑色的?” “昨天。” 解药后天可以配出,那么,明天就是木东人生的最后一天...... “哥哥,李伯说你可以治好我的病,是吗?”木东仰起不忍直视的脸,漆黑的眼中,似乎闪着光。 “木东,哥哥一定可以治好你的。”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内心是深深的无力感。第一次,有人把性命交给了她,可她不能让时间停留,不能阻止死神的脚步,只有虚无缥缈的希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去死。 得到回答的木东笑的很开心,从怀里掏出一个弹弓,递给夏颜儿:“哥哥,我相信你不会骗我,这是我爹娘生前给我做的东西。李伯伯以前告诉我,要知恩图报,我只有这个,哥哥你收下吧。哥哥你那么瘦,没人保护你,就用这个保护自己。等我病好了,我要和哥哥在一起,保护哥哥。哥哥你等我病好了,让我保护你好吗?” “好,哥哥等你。”夏颜儿把弹弓揣到怀里,把羊肉推到木东面前,木东接着吃了起来。 厨房里黑烟滚滚,一个瘦弱的身影在忙个不停:翻药书,煎药,烧水,生火......陈吟看着夏颜儿忙忙碌碌的身影,几次开口,却什么也没说。 “陈大哥,帮帮我,把这药放到木东的浴桶里,医书上说这个可以排汗排毒。还有这碗药,护体护肝,我尝过了,有些苦,我加了糖,木东怕苦味。对了,热水好了,给木东加点热水,不要着凉。糟了,能补血的那个药呢?哪里去了?” “夏姑娘,你不要急,慢慢找,我这就去给木东加热水。”陈吟转身,却看见木东站在他身后,小小的人儿裹着薄薄的衣服,身上的黑斑上的血水和脓水已经洗净,打结的头发梳的滑溜的披散着,漆黑的瞳孔衬得脸白如纸,木东开口:“哥哥,我饿了,想吃东西,我怎么都吃不饱。” 忙碌的夏颜儿听到声音,连忙奔过来,担心的说:“木东听话,赶快回浴桶里,待会羊肉煮好了就可以吃了。” “哥哥,我真的饿,好饿好饿!”说着,木东就跑到砧板旁,抓起生羊肉就往嘴里塞。 “木东!不要!”夏颜儿惊呼一声,去夺木东手里的肉,被他反手一推,头撞在灶台上,眼前一黑。陈吟一个箭步,扶起她,顺手揪住了木东的领口,吼到:“你干什么?!” “陈大哥,不要!”顾不上额角的疼痛,她连忙拽住陈吟,“陈大哥,你快放了他。” 被放下的木东,死死抱住羊肉,不肯放手,夏颜儿蹲在他面前,不顾他的躲闪,抚摸着他的头发,语气哀求:“木东,不要吃了好吗?木东,让我救救你,好不好?” 木东眼神躲闪的放下羊肉,低下头,良久传来弱弱的一句:“哥哥,对不起......” “木东乖,是我的错,我马上煮肉给你,跟陈大哥回去好吗?”夏颜儿回头对陈吟说:“陈大哥,不要怪他,比起他,我们已经很幸运了。” 陈吟不说话,看了眼她的额头流血的伤口,把金疮药递给她,抱起木东举步离开。 隔离区内。 “噗——”一口黑血从一个墨瞳大娘嘴里喷出,上官云臣缓缓收了内力。 解黄泉路的毒,除了用解药,还有一个办法就是用内力将中毒之人体内的毒逼出,只是这个办法对施救的人十分不利。 “下一个。”上官云臣扶起面色有所好转的大娘,声音带着些许疲惫。 “大公子,您休息一会吧......”旁边的护卫有些担忧,从昨天到现在,上官云臣已经整夜没有休息的救人了,哪怕他武功再好,现在恐怕是极限了吧。 “无妨。”上官云臣面不改色,继续运气替一位中年男子逼毒。 看着排着长队的人,护卫替上官云臣捏了把汗。 第二天,阳光照亮木岩镇。 “大公子,墨瞳者102人,101人体内毒已经清除,还有一个男童不知所踪。” “加派人手去找。” “遵命。” 陈吟站在府衙门口,远远就看见缓步而来的上官云臣,急忙迎了上去:“属下参见大公子。” “免礼,府中情况如何?” “一切安好,只是夏姑娘她......”陈吟皱眉,没有说下去,听到这里,上官云臣步入府衙。 步入□□,便听见一阵欢快的哼唱,再走几步,只见一身男装的夏颜儿包着额头跪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孩,可怕的脸上已经毫无生气。 “吩咐下去,人不用找了。” “是。”陈吟默默的退下了。 听到上官云臣的声音,夏颜儿抬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空洞无神,仿佛世间一切都失去了存在意义,如此绝望。她低下头继续哼唱着欢快的曲调,死亡与曲调,交织出诡异的气氛,上官云臣缓步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开口:“抱歉,我来迟了。” 夏颜儿依旧低着头,用平静的语气说:“你知道吗?木东今早告诉我,他饿了,我煮了羊肉给他。可是他还饿,我给了他很多肉,他一直在吃,一直吃。他不愿意去泡药浴,他一直吃,吃的吐了还在吃,我责怪他不听话,打翻了他的碗。” 上官云臣看了一眼地上裹了泥的羊肉,没有打断她。 “木东好不乖,在地上捡肉吃,吃了好多泥。我不让他吃,骂他,他就躲在一边哭,我很生气,我不理他。我更气我自己,明知普通的药救不了他,还要强迫他泡药浴。木东生气了,他倒在地上,不和我说话,我抱着他,他也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35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35 不理我。我喊了他好久好久,他终于和我说话了,你知道木东说了什么吗?”夏颜儿抬起头,嘴角挤出一个笑,却比哭还难看,她模仿着木东的语气:“他说‘哥哥,娘告诉我,如果身体很疼,吃东西就不疼了,我一直吃,还是很疼啊,娘为什么要骗我,是不是我不乖啊......’” 上官云臣听到这里,看着木东了无生气的脸,心里一片酸涩。 “大公子,为什么吃了东西身体还是很疼?是不是木东不乖?”夏颜儿目光炯炯的看着上官云臣,仿佛只要得到肯定的答案,木东就会复活。 上官云臣忽然不知道要怎样回答,她又低下头,轻声说:“木东说最喜欢听我哼歌,我要哼给他听啊......” “夏姑娘从厨房拿羊肉回来的时候,木东已经走了,手里还紧紧的握着地上捡的羊肉,嘴里全是泥。夏姑娘把他嘴里和手里的泥用袖子一点点擦干净,她头上有伤,却抱着他一直唱歌,不哭也不让人靠近,在这里一坐就两个时辰。”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陈吟,用低沉的声音说:“可是谁又能想到,他一直吃,是为了止疼......” 上官云臣知道她是在自责,自责自己救不了木东,自责自己不让木东吃肉,让他走的那么痛苦。 上官云臣迅速点了夏颜儿的昏睡穴,并在她倒地前扶住了她。 “厚葬。” 陈吟点点头,抱起木东的尸体离开了。上官云臣看着昏睡的夏颜儿,若有所思。 第21章 第二十章 风波起 一晃两天过去了,夏颜儿醒来时,黄泉路的解药已经制出,木岩镇的危机已除。 “木岩镇又恢复平静了。”夏颜儿看着窗外,语气平静:“陈大哥,大公子呢?” “大公子查出这次木岩镇的人中毒是有人在水里下毒,今天带人前去水源查看。” “水源?木岩镇地处干旱地势,哪来的水源?” “也不算是水源,在镇子外百米的废弃民宅,有一口古井,方圆几里的人都以它为生。万幸今年大旱,井水枯了,很多人没有水喝,也避免了中毒。” “没有中毒,看家人一个个惨死,真的幸运吗?”夏颜儿喃喃道:“陈大哥,究竟是什么人,这么狠心的下毒残害那么多无辜的人?” “我也不知道,下毒,烧药材,故意透露药材被毁的消息陷大公子于不义,一步一步,都是一个阴谋。树大招风,侯府是龙阳的支柱,无论是前朝余孽还是朝廷小人,想要代替侯府地位的人,太多了。侯爷和大公子忧国忧民,没想到却落入这般境地,如今,大公子身受重伤,却还要为国君分忧,国君怎么就不开开眼!”作为护龙七符之一,保卫国君是他生来就带着的使命,可是,忠心属于谁,是自己可以决定的。 “大公子受了重伤?”夏颜儿一惊。 “大公子为了救人,用内力帮百姓逼出体内的毒,伤了元气......” “糟了!大公子有危险!快带我去井边!”果然,这个阴谋的目标是上官云臣,以上官云臣的爱民之心,不可能见死不救,只要他受伤,对方就有机会杀了他。 夏颜儿急忙冲出门外,陈吟脸色微变,跟了上去。 “陈大哥,你会武功,脚程比我快,你先去救大公子!”等不到陈吟的回答,夏颜儿疑惑回头:“陈大哥?” “夏姑娘,我......我受伤了......” 她没有注意到陈吟躲闪的目光,只拼尽全力向水源跑去,她知道自己没有武功帮不上忙,可是她内心就是那么渴望去到上官云臣身边。 胸口如同撕裂一般,狂乱的心跳似乎击打着耳膜,脸烫的仿佛火烤;嗓子干疼的厉害,大口大口的吸气,依然觉得要窒息,有些反胃,有些想吐;腿似乎不是自己的,没有力气,只知道前进,不知道陈吟哪里去了,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在回荡。 视线很模糊,仿佛有人影向着她缓缓走来。 是谁? 夏颜儿停下脚步,右手按住胸口,左手撑住膝盖,俯下身子剧烈喘息。她抑制住一阵阵干呕,抬起头向人影看去,一身白衣上粘染了尘土的上官云臣在她的视线中渐渐清晰。 他没事!虽然脸色苍白,但是他回来了。 “表哥,担心点......”一道温柔的女声传来,这时夏颜儿才留意到上官云臣身边还有另一个人影——身穿水绿纱衣的许浅月,她一手握着剑,另一只手紧紧的搀住上官云臣。她的脸上粘染了少许血污,身上也血迹斑斑,看向他的眼睛里却满是温柔与心疼。 “大公子......”夏颜儿站直身子,目光在两人身上再也移不开。 “我没事。” 上官云臣声音里透漏出些许疲惫,许浅月斜眼看了夏颜儿一眼,柔声对上官云臣说:“表哥,我们快走吧。” 许浅月搀着上官云臣从夏颜儿身边走过,嘴角带着一抹笑意。夏颜儿看懂了她的眼神,充满得意与挑衅。 夏颜儿回头看着两人的背影,一个忠君爱国,一个侠骨柔肠,两人的影子在地上契合,容不下任何人的影子,他们才应该是天造地设的佳偶吧。逍遥阁的大小姐,身份尊贵,武艺高强,不像自己,只是个来历不明的人,不会武功,帮不上任何忙,只会添麻烦。许浅月何必挑衅她呢,她本来就没有任何去竞争的资格啊...... 回木岩镇后,夏颜儿听到最多的消息就是关于上官云臣和许浅月的事。听说许浅月知道上官云臣前往北疆后,不眠不休独自一人尾随而来,经历千辛万苦赶到木岩镇。察觉出上官云臣的危险处境,不顾危险执剑前往,与敌人殊死搏斗,最终救下了上官云臣。 如此深情厚意,连听故事的人都会感动,更不用说当事人上官云臣了吧。夏颜儿趴在房里的桌子上苦笑,自从许浅月来到木岩镇后,她再也没有去见过上官云臣,他有佳人相伴,自己也没有必要出现在他们面前了吧。 “夏姑娘似乎有心事?”许浅月一脸笑意的出现在夏颜儿门口,手里端着一碗粗糙的干粮,“来到木岩镇后,我一直忙着照顾表哥,日日夜夜都没有空闲时间来拜访一下夏姑娘呢,千万不要见怪呢。” 夏颜儿坐起身子,面无表情的回答:“许小姐多虑了,颜儿只是一个下人,不必挂心。” 看见夏颜儿没有因为她的话露出不自然的表情,许浅月笑道:“风儿的事多亏了夏姑娘,虽然身份悬殊,我总要来拜访一下才好。”她走进屋里,将干粮放到桌上,道:“这是表哥特意让我给夏姑娘送来的。” “麻烦许小姐了。”夏颜儿不卑不亢,微笑答谢。 看夏颜儿没有要吃的意思,许浅月开口:“怎么,夏姑娘难道要违抗表哥的好意?” “颜儿不敢。”夏颜儿拿起一块干粮,入口才发现干粮粗糙干硬,咀嚼几下,不仅没有任何味道,还硌的牙疼。 许浅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36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36 月看着夏颜儿吃下几块干粮,才满意的说:“夏姑娘慢慢享用,我就先回表哥房里了。” “麻烦许小姐代我谢谢大公子。”等到许浅月离开后,夏颜儿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涌出了眼眶。 他明明知道的,他明明在侯府就知道她胃不好不能吃干硬的食物,她不是没有想过这是许浅月故意的,可是,明知许浅月对她有敌意,为什么还是让她来?胃疼算什么,抵不上心疼的万分之一。怎么可能不在乎,面对许浅月的挑衅,她根本就没有任何招架的能力。她爱他啊,要怎样的勇气才能将他和一个女子朝夕相处的画面视而不见?夏颜儿泪流满面,趴在桌上拼命的把干粮往嘴里塞,心里越发酸涩。 许浅月笑容满面的来到上官云臣房外,敲门道:“表哥,是我,我可以进来吗?” 门应声而开,上官云臣站在门口,丝毫没有让她进去的意思。 “你先回皇城吧。” “什么?”许浅月笑容停在脸上,一脸错愕。 “朝廷与江湖水火不容,在这里待久了,对逍遥阁不利。” “没事的,表哥你的伤还没好,我留下照顾你......”她焦急的伸手去拉上官云臣的袖子,却被上官云臣不动声色避开。 “有陈吟在,我没事。”上官云臣道:“我欠你一条命,以后若是有需要,我定全力以赴。” 听到上官云臣的话,许浅月浑身都在颤抖,欠她一条命?那么她一路风尘的远赴千里又算什么?受伤后,不仅不要她进屋子照顾,吩咐陈吟给夏颜儿送安神香,还在她来探望的时候让她给夏颜儿送清粥,把清粥换成干粮也难解心头的怒气。在他眼里,她许浅月算什么?不,她根本入不了他的眼,他的眼里,恐怕只有夏颜儿吧? 想到这里,许浅月站立不稳退后两步,笑的一脸苦涩:“表哥保重,浅月先走了。” 吃了干粮后,胃里一阵翻腾,夏颜儿忽然就想起了那个说要保护她的小男孩。她端起干粮,出了房间,向镇外走去。 缓步走到木东坟前,夏颜儿将干粮放在石碑前,缓缓靠在坟堆上闭起眼睛。不知过了多久,她闻到一股凛冽的香味,睁眼发现一尘不染的上官云臣正站在木东坟前。 “明天启程回皇城。”上官云臣开口,所以,这是和木东最后的道别了。 夏颜儿又闭了眼,泪水却从眼角滑落,她闭着眼哑声开口:“大公子,你可以给木东吹一首曲子吗?” 上官云臣没有说话,悠扬的笛声响起,是《浮生叹》,他在笛声中注入了内力,护住夏颜儿的心脉。 木东,这是姐姐送你的最后一个礼物了。 第二天,启程回皇城,木岩镇的人们把队伍送到城外。 上官云臣骑着马走在前面,夏颜儿骑在另一匹马上,任由一个侍卫拉着缰绳缓缓的走着,却不见陈吟的踪影。她回头看去,李良站在人群中间佝偻着身体,向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张望。她回头向木东坟堆的方向看去——阴沉的天空下,悲凉的鹰鸣声在辽阔的荒壁上飘摇,一座座新坟上散落着做工粗糙的冥币,一张白纸铜钱挣脱束缚在风中摇摆,在枯死的草丛上飞舞,最后被一根枯枝挂住,无力的挣扎着。在枯枝的根部,一颗绿绿的嫩芽从枯叶中探出头来,向着枯枝尖端的白纸铜钱生长着,在惨白的纸钱映照下,嫩芽绿的尤为惹眼...... 和来时的紧迫不同,瘟疫解除回皇朝复命的队伍速度反而慢了下来,身为主将的上官云臣也不着急,每天吹吹笛子,悠然自得。 “回到皇城就离开吧。”夏颜儿看着上官云臣的背影,心里默默叹息,每次想起许浅月和上官云臣,她心里总是一阵刺痛。无论有没有许浅月,和上官云臣执手的永远不可能是夏颜儿,从知道胡长欢是他的未婚妻开始,她就该离开的。 正在感伤,夏颜儿看见上官云臣纵身一跃,消失在密林之中。 发生了什么事?她紧张的四处张望,只有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甚至连侍卫都没有任何异样。 正当夏颜儿焦急万分时,密林中传出一声异响,只见一白一红两个身影从树梢蹿出,又落到地上。她定睛一看,原来是上官云臣和墨凤。墨凤面色苍白,一脸痛苦的瘫倒在地上。上官云臣连忙扶起他,抬手按在他背心缓缓渡入真气。 “出了什么事?墨凤怎么样了?”夏颜儿奔至两人面前,鼻尖传来阵阵血腥味,惊觉墨凤浑身是血,手臂上还有一条长长的血口子,只是他原本的衣服就是暗红色,一时难以分辨。 “颜丫头,放心,我墨凤才没那么容易死。”上官云臣收了手,墨凤坐在地上一脸无所谓的笑着说,虽然他的脸色依旧苍白的厉害,但痛苦之色已经消失大半,夏颜儿急忙找来纱布帮他包扎。 “你安心养伤,其他的事交给我。” “你要去哪里?”墨凤一把拽住正要离开的上官云臣,“你不能去!” “我不能不去。”上官云臣微微皱眉,“我怎能袖手旁观。” “你要知道,我拼了命来告诉你这件事,不是让你去送死!就算你凭一己之力挽回局面,侯爷那边怎么交代?明日就可抵达皇城,军队耽误归程,侯爷怎能不生疑?朝中无数双眼睛盯着你,要取你性命,你难道不知?倘若此事被国君知道,侯府上下百余人,还有颜丫头都会被牵连。你总要为他们想想,为颜丫头想想!”墨凤情绪激动的说完,胸口气息一滞,不由咳嗽出声。 “逍遥阁和朝廷,皆是血脉相连,墨凤,我别无选择。” 墨凤一愣,缓缓放开了上官云臣:“呵......好个别无选择,我拦不住你。” 夏颜儿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她心里的不安越发浓烈,她抬头看着上官云臣,说:“大公子,非去不可吗?” 上官云臣看着她,她眼中的担忧没有丝毫掩饰,如此明显,如此让他承受不起。他没有回答,转身对一个侍卫说:“传令下去,按照原先行军计划,明日抵达皇城,不得有误。” “是。” 侍卫领命离开,上官云臣看了夏颜儿一眼,悲伤?痛苦?冷漠?厌恶?那是她看不懂的眼神,复杂又深邃,道不清的情感交织,难以捉摸。 “墨凤,带她回明阳,若明日我未回来,答应我护她周全。” 似遗言,似嘱托,似心愿,明明是若此动情的句子,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就如同平日里说的“吃饭了”那样风轻云淡,那样让人心疼。 “军队按时抵达皇城,如果明天你回不来,国君就没有理由降罪侯府,自然牵连不到侯爷,你打算自己扛住所有?”墨凤低笑出声,垂下头看不见他的表情,他声音有些嘶哑:“把所有的事情推给我,自己去当英雄,想得美。我只把颜丫头送回明阳,护她周全是你的事,明天早点回来自己做。如果明天你不回来,我就替颜丫头去找你。无论是逍遥阁,还是天牢,只要上官云臣你在,我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37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37 墨凤定会找到你,然后罚你喝十壶醉红尘。如果你扛不住,还有我。” “还有我。”夏颜儿接着说到,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上官云臣的脸半隐匿在树叶的阴影下,看不清表情,阳光斑斑点点的洒下,风吹动树叶,让他身上的光斑晃晃悠悠,时隐时现。他什么都没说,在一阵微风过后,消失在光影中,无声无息。 第22章 第二十一章 孤身战九门 上官云臣走后,墨凤闭了眼,虚弱的靠在树干上,似乎睡着了。夏颜儿知道,他没有睡:“墨凤……” “什么都不要问,知道的越少,睡眠越好。”墨凤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十分随意。 “我不问,我只是想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人多总不是坏事,也许有些事情一个人很难做到,三个人就会变得很简单。我知道我什么都不会,只会添麻烦。可是,如果我在他身边,帮他挡一些明枪暗箭,终究是有用的。” “颜丫头,你想干什么?”墨凤睁开眼,看着夏颜儿脸上露出期待。 “一直这样等下去,等着不知是好是坏的结果,不如一起去把坏事变成好事。墨凤,我知道你想去帮大公子,但是大公子要你送我回明阳。如果我平安回了明阳,大公子出了事,我不会苟活。”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墨凤忽然从地上跳起,跨上一匹马,和刚刚气若游丝的他判若两人,“我们马上赶去逍遥阁!” 墨凤骑着马带着夏颜儿往逍遥阁奔去,一路上墨凤给她讲起了整件事情的起因: 行走江湖,武功再好,终究是血肉之躯,如果没有兵器,也难以在敌人的刀剑下全身而退。一件好的兵器能让拥有者在敌阵中如履平地,一丈之内别人难以近身。有人为了寻找一件顺手的兵器,穷极一生。焚华剑是当世名剑,不仅能浴血杀敌,更是身份地位名誉的象征,得焚华者,号令江湖。一个默默无名的小卒,只要拥有焚华剑超过一天,便可名震江湖,辛苦一辈子也未必会有这么大的声誉。无数江湖人士一辈子都在为它奔波,更有甚者为了它家破人亡,不得善终。焚华剑上的人命无数,始终不会在剑身留下血渍,绝世名剑通体发光的剑身,吸引着太多的人,无论拥有者,还是想拥有者,前仆后继的倒在剑下。 焚华剑在江湖掀起了一阵血雨腥风,直到多年前,逍遥阁主许云岩以一己之力战胜众多对手,成为焚华剑的主人,这场名剑争夺战终于告一段落。或是因为许云岩盖世神功,或是因为逍遥阁人多脉广,许云岩成了拥有焚华剑时间最久的人,焚华剑也就成为逍遥阁的象征。 直到不久前,许云岩夫人离世,许云岩派遣许凌风从雪月庵取回焚华,岁月不饶人,许云岩大有退位让贤之意,而逍遥阁准阁主许青荣武功一般;许墨娘被囚禁悔过崖多年;许家老三许青绍不问江湖之事,与世无争;许家兄妹更是年少难当重任。唯一有实力继承焚华剑的便是定国侯之子上官云臣,他年少有为,江湖传闻武功远在许云岩之上,深不可测,但是江湖与朝廷不相往来,他不会违背上官煜去做逍遥阁主,引起江湖与朝廷的战争。所以,江湖上关于焚华剑花落谁家的流言四起,最后演变成为,谁从许云岩手里夺得焚华,谁就是焚华剑的下一任剑主。于是,无论是正派还是邪教,各大门派蠢蠢欲动,逍遥阁之战一触即发。 但是,由于忌惮许云岩的武功,没有人愿意先出手。直到两日前江湖上传出了许云岩中毒的消息,没有了顾虑,各大门派争先恐后前往逍遥阁,喊着“协助逍遥阁”的口号,实则为了夺取焚华剑。 墨凤得到消息,前往北疆寻找上官云臣。由于担心墨凤透露消息让上官云臣知道后帮助逍遥阁,他一路上被各大门派追杀。往北疆逃了两天后,他终于找到上官云臣,并被其所救。得知一切的上官云臣,赶往逍遥阁救人。 听完这些话,夏颜儿忽然想起刚刚来到这里的那天在树林里,许凌风背着剑没有救她,如果当时救她的是许凌风,她就不会遇见上官云臣。缘起缘灭,牵起姻缘线的竟然是一把绝世名剑。 “墨凤,你可知道围攻逍遥阁的是哪些人?” “我只知道大概,正派以少林寺为首的四大门派,声称保护焚华剑,避免落入贼人之手,这些老秃驴,一天到晚想着算计别人;邪教是以虚瑶山为主的五大门派,虚瑶山行事十分阴狠毒辣,是难缠的对手。正邪两者相互对抗,却又共同形成施压的一方,逼迫逍遥阁交出焚华。他们人数众多,如今逍遥阁的弟子多分布在龙阳国内的暗庄里,敌众我寡,情形十分不利。” “暗庄?” “就是散布各地打听消息的人的集合点,自从许凌风劫走夜明珠后,许云岩把大部分弟子安排到暗庄,想要打探关于夜明珠的来历。” “墨凤,我有办法可以解逍遥阁之围。” 上官云臣用轻功在树梢上急速掠过,远远看见服色各异的人从四面八方往逍遥阁赶来,在那通往逍遥阁的长长的石阶上,挤满了人在围观。再往前石阶的尽头是逍遥阁的大门,一群人正在打斗。地上躺着数不清的尸体,有各大门派的弟子,也有逍遥阁的弟子。鲜血把地上染的一片深红,最后蜿蜒的汇集在一起,延着白色的石阶流下。 打斗声越发激烈,原来是许青荣,许浅月,许凌风三人正在阻止想入进入逍遥阁的虚瑶山弟子,许青绍拿着扇子负手立在门口,面带微笑,毫无杀意,可他脚前成堆的尸体,却让人不敢靠近。站在一旁观望的人,却是以少林寺为首的正派人士。 虚瑶山弟子越来越多,激战的许姓三人被逼的渐渐退向门口。这时,许青荣回头向许青绍吼到:“三弟!你再不出手逍遥阁就完了!” 许青绍面色不改,依旧是温和的笑意:“大哥莫不是忘了,我不参与任何江湖纷争。但是今天有心怀不轨之人想要跨过这道门,我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许青荣气极,眼看许浅月不敌,一柄利刃朝着她面门砍去,却也来不及搭救。 千钧一发之际,上官云臣闪身到许浅月身前,食指中指一夹,来势汹汹的刀刃被生生截住去势,牢牢的锁在他的指间,再也动弹不得。只见他两指发力,刀刃竟像传来碎裂的声音,刀刃猛地断裂开来,奇怪的是断裂的刀刃没有坠落地上,反而刀锋一转,如同箭一般射向许浅月身后,精准的刺入她身后想要偷袭的虚瑶山弟子胸口。 “表哥!”许浅月脱口而出,声音百转千回,柔情似水,充满喜悦。如果没有上官云臣,许浅月恐怕早已魂断刀下。先不说她能不能躲过迎面而来的刀刃,身后的偷袭已经避无可避。 许青荣看清救人的是上官云臣,顿时松了一口气,如果还有人能够救逍遥阁,那个人一定是上官云臣。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38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38 上官云臣抽出别在腰间的玉笛,开始吹奏。音符飘出的瞬间,他披散的墨发无风而起,似有生命般在空中飞扬,俊美无双的容颜在墨发间看不真切。悠扬的笛声以他为圆心扩散开来,听到笛声的正邪两派的弟子抱头在地上翻滚,更有人沿着石阶滚下山去,哭喊声一片。 笛声忽然变调,如果说刚刚的笛声是刺穿耳膜,现在的笛声则是直戳心脏。少林寺方丈面色大变,疾呼:“不好!他增加了笛声中的内力,大家快护住心脉!”说罢盘腿席地而坐,运起真气护住心脉,其他人纷纷效仿。 为什么要赶尽杀绝,毫无恩怨的人,可以为了利益,名誉,挥刀相向。这些所谓的武林正派,可以为了一把剑,大言不惭的趁火打劫,和邪教有什么区别。结发夫妻,在大难临头时,往日的恩情烟消云散。为了江湖名誉,亲生女儿都可以至死不见。利益,声誉在你们眼里是不是比命还要重要,是不是为了这些心甘情愿去死? 上官云臣脑海中闪过过往的一幕幕,眼中杀意更甚,笛声中的内力又加重一分。墨发飞扬,眼帘微垂,唇间飞出的美妙音符此时如同一把把尖刀,刀刀致命。无数内力浅薄的弟子耳朵内渗出了鲜血,嘴里喷出鲜血。他一袭白衣胜雪立在血海中,飞舞的墨发如同枯骨利爪伸向无力反抗的人们。玉琢般的容颜面无表情,在红的血,白的衣,墨的发映衬下,他充满肃杀,像一个来自地狱的索命使者,像一个嗜血的鬼魅,令人胆战。 逍遥阁一战,上官云臣在江湖上多了雪衣玉面煞的称号,经历过这一战的人,每当提起地狱修罗,脑海里都会闪现出墨发白衣鲜血的俊美公子,原来是一个谪仙般的人儿,突然变成了恶魔,浑身散发着杀气。是怎样的过往,才会让一个仙人坠入地狱?那样让人惧怕,那样让人绝望,那样让人心疼。许浅月用力按住心口,胸口的剧痛让她眼里全是泪水。如果死在他手里就是结局,她无怨无悔。 一道身影从逍遥阁里蹿了出来,猛地扑向上官云臣,在接近他时被笛声震的倒飞出去,撞在逍遥阁墙上,又跌落在地。 上官云臣被这变故惊醒,收了笛子回头看去,地上躺着的人是墨凤,他躺着地上一动不动,生死未卜。许青荣面无血色捂住胸口直喘粗气,许浅月瘫倒在地,许凌风重伤未愈早已口吐鲜血,许青绍面色苍白依然立在门前。而前来夺剑的众人,除了掌门,都已经七窍流血躺在地上□□。 上官云臣疾步走到墨凤身边,扶起墨凤点穴护住心脉,皱了眉头,墨凤本来就有伤,刚刚定是使用轻功从逍遥阁后山赶来,为了阻止他犯下杀孽,以身涉险冲进笛音阵,如今······ 这时,墨凤微弱的声音传来:“我没事……她……安全……” “保重。”上官云臣用力握了握墨凤的手,重新面对众人站定。 “上官云臣,你莫不是要杀光在场所有人不成?”人群中一个人叫嚣道,上官云臣没有说话。 “阿弥陀佛,”少林方丈皈信说:“江湖与朝廷水火不容,上官施主是朝廷中人,今天出现在此,如今又打伤众人,不知何意?” “我来此并不想挑起纷争。”上官云臣面色不改,“皈信大师知我姓名,必然知道我为何会在此。” “上官施主与许阁主的关系老衲自是知道,不过此次老衲前往逍遥阁,并无恶意。”皈信一脸祥和:“听闻许阁主因为夫人去世,心神俱灭,想要将名剑焚华传给后人,故前往逍遥阁。” “既然是传给后人,大师有何不放心?” “上官施主有所不知,老衲得到消息,虚瑶山主铁面鬼将会前往逍遥阁夺取焚华,所以老衲集结崆峒,点苍,华山大门派,前来协助许阁主。” “协助?哼,刚才虚瑶攻击我们,你们就是隔岸观火的协助。”许凌风半跪在地上,撑着剑不让自己倒下,冷笑出声,“我看所谓的名门正派,不过是些坐等渔翁之利的小人罢了!” “许凌风!你给我嘴巴放干净点!”点苍派掌门朱客拔刀吼道。 “怎么?我说出真相,你想杀人灭口?”许凌风毫无畏惧,“我虽受伤,与你决一高下还是有把握的。” “你以为我怕你?”朱客强装笑颜,脚下却不着痕迹的退了几步。 “焚华既是逍遥阁的东西,阁主怎样处理是阁内之事。大师仁慈,但不宜插手其中,山路狭窄,天色正好,望大师早些下山为好。”上官云臣不卑不亢的说到。 “上官施主此言差矣,这虽是阁内之事,但焚华是名剑也是凶剑,沾染了太多人的血,对持剑人不详。江湖众多人窥探此剑,许阁主一旦出差错让焚华重现江湖,必将血流成河。如今老衲甘愿担下一切风险,将焚华带回少林,焚香诵经化解剑上的戾气,一旦化解,老衲必将完璧归赵。施主是明事理之人,该助老衲取得焚华才是。”皈依话一说完,许青荣气得牙痒。 “皈信大师说得对,不过,”朱客接过话,“上官云臣你是朝廷中人,这是江湖之事,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多管闲事?莫非你想要那焚华剑?” “上官云臣是我表哥,是许云岩阁主之孙,血脉相连,你敢说他没有资格?”许浅月一脸嘲讽,“我看你是不敢与表哥交手!” 经历过上官云臣的笛音,他的武功果然同传闻那样深不可测,谁敢与他为敌?想到这里,朱客没吱声。 “哈哈哈,有意思!”只见一个带着鬼脸铁面具的黑衣人从众多的虚瑶弟子中缓步出来,笑道:“好个名门正派,要夺剑还有这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如果真要帮助许云岩,为何非要等到我铁面鬼攻上逍遥阁?为何许姓一家身处危机袖手旁观?上官云臣是个聪明人,今天这么多人,谁是趁火打劫,谁是作壁上观,谁是坐等渔翁之利,他应该比谁都清楚。皈信老和尚你又何必编出些大道理,自欺欺人?” “铁面鬼!你个江湖败类!莫要在此信口雌黄!”皈信大怒,闪身与铁面鬼缠斗在一起,上官云臣右手运气吸起地上的剑,挽个剑花分开了两人。 上官云臣右手提着剑,手腕翻转,剑竟生生刺入地上的石板中。看着立在石板上纹丝不动的剑,众人大惊。 “我在这里,不为朝廷,不为焚华,只因这里是逍遥阁,血亲依存之地。今日我以剑为界,无论敌友,谁能将我逼退一步,之后其人言行,绝不阻拦。” 不高不低的音量,掷地有声,不带任何感情,透漏着难以抗拒的威严。没有任何契约,但也没有任何人怀疑这些话的真实性。 上官云臣背对众人垂手而立,如同脚边笔直的剑,不,他本身就是一把绝世名剑,他往那里一站,便是一道墙,数百人难进分毫。 出鞘一步外,平山破浪,斩风雷,哪个敢来挡? 设防盾围内,铁壁铜墙,势如虹,谁人妄逞强?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39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39 第23章 第二十二章 焚华剑主 逍遥阁内,许云岩听到了笛声,中毒的他已经没有多少功力护住心脉了。果然,不一会儿,他支撑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正在这时,许云岩发现来自身后的一股杀气,习武多年的经验让他一个闪身,堪堪躲过了身后的致命一击。还未等稳住身形,又一股杀气迎面而来,带着凌厉的刀风,许云岩心里一惊:斩风刀法! 接连躲避了十多招,许云岩找到机会退到了距离对方一丈以外的地方,这才看清对方相貌,竟是逍遥许青荣门下第二弟子张定,不禁脱口而出:“是你!” “没错,是我,许云岩,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张定说完,拿着刀恶狠狠的冲了过去。许云岩冷笑一声,躲过一击,一脚踢在他胸口,他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刀也被踢飞了。 “你没有中毒?”张定大骇。 “老夫确实中了毒,刚刚你偷袭老夫没有防备。对付你,剩下的两成功力足够。”许云岩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张定:“偷学斩风刀法陷害风儿,在茶水里下毒,老夫与你无怨无仇,为何要这样做?” 张定仰头大笑:“好个无怨无仇,十七年了,你是否还记得悔过崖上的人?” 许云岩面色忽变:“你,你是为了墨娘?” “没错!二小姐才貌双全,风华绝代,从二十年前我来到逍遥阁,眼里就全是她。我与她虽然生不逢时,但我早已把她放在心中重要位置。当初二小姐与上官煜跪在你面前,朝廷与江湖水火不容,本来我以为你不会答应,没想到你竟然答应了。就是因为你,二小姐才会遭遇不幸。而你不仅没有悔改,更是为了上官煜将她囚禁在悔过崖,一转眼便是十七年!”张定咬牙切齿:“一个女子最美好的年华,就这样流逝,如果当初不是你,二小姐怎会落到如此境地!我想带着二小姐远走高飞,可她至今记着十七年前你说过的话——恩断情绝,相逢为敌,至死方休!” 许云岩浑身一颤,是啊,他有个女儿,一个被他锁在悔过崖上十七年未见的亲生女儿。看见许云岩面色越发苍白,张定用充满怨毒的声音道:“至死方休,二小姐把这几个字刻进心里,许云岩,你可曾因为这几个字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你可曾想起你说这几个字的对象是你血脉相融的亲生女儿?” 张定大声质问,他的话就像一根根毒刺,狠狠的扎向许云岩的心脏。这个名震江湖的逍遥阁主,面对亲生女儿时,被伤的体无完肤。他有些站立不稳,倒退两步,他想要儿女放下一切促膝长谈,他羡慕粗茶淡饭的平常日子,他渴望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他,逍遥阁主许云岩,不过是个孤独的垂暮老人。 张定看着失态的许云岩,嘴角滑过一丝冷笑,一个扫腿将地上的刀踢向许云岩,接着纵身而起,右手提起十成功力向他胸口袭去。许云岩身中剧毒身形一顿,躲开了飞刀,却被张定打中胸口,踉踉跄跄退后数米,嘴角渗出血迹。 “许云岩,我说过,今日是你的死期。” 许云岩喘着粗气,对笑得一脸得意的张定道:“你既是为墨娘而来,那就动手吧。”说罢闭上了眼睛,张定也不犹豫,弯腰捡起刀,向他刺去。 “住手!” 一个清亮的女声响起,许云岩睁眼看去,只见夏颜儿一身男装站在门口。 不久前,夏颜儿已经带领五百余名逍遥阁弟子从后山赶到了逍遥阁时,墨凤已经走了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前,她忽然想到,利用许云岩给的逍遥令,传消息到各地暗庄,紧急召集人手,墨凤则先赶去逍遥阁。暗庄地点分散,召集到五百多人竟已经过了一个时辰,时间紧急,她等不了正在赶来的其他弟子,带领五百多人赶往逍遥阁时,又过了一个时辰。 听到打斗声,夏颜儿赶到许云岩屋外,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在张定欲杀许云岩时,制止声脱口而出。看清来人后,张定忽然转了刀势,向她刺去。许云岩猛然闪身拦到她身前,转身侧踢,把他踢了出去。看着一脸痛苦之色的张定,许云岩冷声到:“你杀老夫,老夫毫无怨言。夏姑娘与此事无关,休要动她分毫!” “哼,就算我不杀她,逍遥阁外那么多的武林人士,难道会放过她这个朝廷走狗?” 许云岩面色凝重,忽然咳出一口黑血,夏颜儿连忙扶住他:“许前辈,你的身体······” “一把老骨头了,无妨。” “身中剧毒,又受了内伤,竟然还敢强行运气救人。”张定冷笑:“也罢,我等你毒发身完在杀她不迟!” “许前辈一代豪杰岂是你这卑鄙小人能杀的!”夏颜儿怒斥,正在这时屋外传来无数脚步声,张定脸色微变惊道:“外面是什么人?” “取你性命之人,来人!”夏颜儿扶着许云岩站在门口,无数逍遥弟子从他们身后涌进来,拔刀围住了张定。她低声对许云岩说:“许前辈,颜儿一时情急,用逍遥令调动暗庄弟子,望前辈恕罪。” 逍遥弟子赶到,逍遥阁之围可解,许云岩赞许的点点头。 张定见势不妙,丢了刀,“扑通”一声跪下,俯身不停磕头求饶:“阁主,二小姐久困悔过崖心生怨气,小人一时糊涂听了她的话,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请阁主看在小人对二小姐一片诚心的份上,留小人一条贱命,小人愿意立马离开逍遥阁,此生不再见二小姐!” 许云岩正要说话,夏颜儿忽然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夸张的说:“你,你莫非就是许墨娘前辈口中的断指之人?” 断指之人?众人看着张定健全的十指,一头雾水。 “许前辈有所不知,我说的断指之人是指拥有断指的人,”夏颜儿一脸严肃的开口:“不久前我受伤得凌风所救,有幸见过许墨娘前辈一面。前辈见我忽觉神似故人,于是和我结下忘年之交。前辈孤身一人在悔过崖觉得十分苦闷,拉着我说了许多心里话。期间,我发现前辈左手失去小指,一问才知,原来是多年前前辈斩下小指送与一个相识的友人。无论我怎么问,前辈怎么也不肯透露那人姓名,只是说,那人与她相识多年,常常到悔过崖看望她,是她最珍视的朋友。我还问过前辈,失去小指是否影响用剑,她告诉我,这辈子待在悔过崖,没有机会用剑了。” 说到这里,夏颜儿眼中露出悲伤,垂下头,忽又抬头看向张定,声音充满肯定:“前辈说过收下断指之人是她的挚友,会为她不求回报以身犯险。正如你刚才所说,为了二小姐犯下大错。如此,你就是那断指之人!” 张定心下思量一番,应声:“不错,我就是二小姐口中的挚友,我倾慕她多年,她始终把我当作朋友。为了断我念想,不惜斩断小指送我,今天的一切,我都是为了二小姐!” 刚刚说完,张定看见夏颜儿轻蔑的笑了,心里莫名的不安。 “如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40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40 此一来,许前辈,这个满口谎话的小人就任凭您处置了。”听了夏颜儿的话,许云岩嘴角露出笑意。其余的人看着这个一会儿求情,一会儿要罚,反复无常的女子,心里十分纳闷。 “你什么意思,我说的句句属实!” “聪明反被聪明误,你根本不是那断指之人!”夏颜儿声音凌厉,“若你是那断指之人,为何刚刚说是许墨娘前辈指使你刺杀许前辈?如果你是她口中的挚友,为什么不为她扛下一切罪责?如果你是她的挚友,怎么会一口一个二小姐,而不是其他亲密称呼?如果你是她挚友,早在多年前就该帮她逃离悔过崖,为何偏要等到逍遥阁被围才给许前辈下毒?你这样冒充断指之人,不过是想借许前辈的父女之情逃脱!现在你身上想必也没有那断指,知道许前辈与许墨娘前辈之间的事情的细节,你潜伏在逍遥阁多年了吧?到底有什么目的?” 张定在她逼人的气势下,头上渗出汗珠,下定决心般的说道:“这些事是二小姐亲口告诉我的,刚刚我慌乱万分才会说错了话,并不是要污蔑二小姐。虽然与二小姐是挚友,但我身份低微,不敢直呼其名。不久前阁主夫人离世,二小姐大受打击,看见她如此痛苦,我才下定决心杀死阁主。断指如此有意义的物品,我怎么可能放在身上!”他目光阴狠的看着夏颜儿:“倒是你这丫头,来历不明,三师弟为了你差点失去性命。如今又在此胡言乱语陷我与不义,是何居心!如果阁主错杀了我,你对二小姐如何交代!” “说的挺有道理。”夏颜儿一脸认真,对张定说:“你没发现你已经中计了?” “什么?”张定一脸错愕,许云岩忽然放声大笑:“环环相扣,好个请君入瓮!心思缜密,未雨绸缪,老夫佩服!” “许前辈谬赞了,在你面前,颜儿不过班门弄斧。” 逍遥弟子只觉得莫名其妙,许云岩满脸笑意,眼中露出杀意,道:“张氏小儿,你既是那得到断指之人,为何不知墨娘如今用剑挥洒自如,十指健全?” “断指是假的?”张定大惊。 “你刺杀阁主被困,得到断指之人出现,让你可以冒充他逃脱责罚,你不觉一切太过巧合?”夏颜儿笑得一脸奸诈:“没错,是假的,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断指之人,都是我胡说的。我与许墨娘前辈不过一面之缘,不过我可以肯定她的手指没有残缺。” “既然是为了墨娘来报复老夫,就没有必要伤害夏姑娘,偷学斩风刀法并非一日之事,你早已露出马脚,此番刺杀老夫,并非为了焚华剑,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呵呵,千算万算,算少了你夏颜儿,既然如此,我今天就替主上杀了你,以绝后患!”话音刚落,张定纵身跳起攻向夏颜儿,情急之下,围住他的逍遥弟子将刀锋对准他。一声划破皮肉的声音,张定身体顿在夏颜儿身前,三把刀穿过他的身体。浓浓的血腥味让夏颜儿退了几步,自从木东死在她怀里后,看见有人死在她面前,她已经不会晕倒了,她知道,无论在天上还是地下,那个说要保护她的小男孩会一直守护她。但是这样冲击性强大的画面,依然让她害怕。 张定倒在地上再无生息,按照许云岩的指示,夏颜儿扶着他来到大堂。大堂正中的桌子上,放着沉香木雕琢的摆架,架上托着一柄剑——银质的剑鞘闪着寒光,剑鞘口以不规则的祥云图案封口,与剑柄上的花纹完美切合,雕刻精美的祥云图案上嵌着红色宝石透露着一丝妖异,玉石剑柄上点缀着两根纯白剑穗,如同一件精美的工艺品,正是名剑焚华。 许云岩缓缓走到桌子前,单手拿起焚华,沉思良久道:“老夫这一生,成也焚华,败也焚华。这剑跟了老夫多年,如今,物是人非,‘他’该换一个主人了。” 看着这一幕,夏颜儿心里有些酸楚。许云岩与焚华剑就如同战友一般亲密无间,只是,剑锋依旧闪着光华,而曾经并肩杀敌的人,已经握不住剑了。物是人非,英雄垂暮,而岁月终究太残忍。 “跪下!” 许云岩说出的两个字,带着穿透一切的威慑力,就如同“望梅止渴”的生理反射一样,几乎没有经过思考,夏颜儿已经跪在地上。 “今时今日,老夫把焚华传给你,夏颜儿就是焚华的下一任剑主。名剑焚华,血浸剑身,魂染剑光,得此剑者,号令江湖。焚华一旦重出江湖,便是一场劫难。夏颜儿,誓死守护焚华,保武林太平,你要答应老夫,与焚华共存亡!” 不是要求,更像请求。 普天之下,只有上官云臣的绝世风华,才配执手焚华,保一世太平。但是,上官云臣是朝廷的人,焚华传给他,于他而言,必将引起朝堂上的无妄之灾。她不会武功,没有权力,但她对侯府有恩,上官云臣会护她周全。把焚华传给她,是一代豪杰垂暮之年,面对此生挚爱之物的归处,最慎重最无奈的选择,她没有勇气拒绝。 脑海百转千回,夏颜儿郑重道:“夏颜儿在此立誓,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许云岩郑重的把剑放到她手里,她接过剑,给许云岩叩了三个响头。许云岩负手背对她,道:“焚华,焚华,焚尽剑主一生年华。剑是伙伴还是凶器,伤的是敌人还是自己,就看你怎样使用。” “颜儿记下了。” “去吧。” 像是用尽全身力气,许云岩声音充满疲惫。夏颜儿再次叩拜,离开之时留下一句话:“颜儿斗胆请求许前辈,待颜儿回来之时,把大公子的身世经历一一告知颜儿,大公子他,活的并不开心,我想帮他。” 逍遥阁外,一抹欣长的身影笔直的立着,身后的数百敌人蠢蠢欲动,他不为所动,身旁仿佛站着千军万马,铸成铜墙铁壁难进分毫。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上官云臣,凭借你一人之力,还想阻拦四大门派不成?”许是上官云臣的傲然气势太过强大,朱客只觉得再不说话喉咙就要着火,他大声喊出来,却发现声音里满是颤抖。 “纵死何妨。”上官云臣回首,语气淡淡的回答。 “一人又如何?在场的人谁是他的对手?”许凌风虽然敌对上官云臣,但是,他对上官云臣的武功是真的赞赏。 “谁说只是云臣一人,这数百的逍遥弟子诸位看不见吗?”许青绍一声轻笑,侧身一步离开门口,只见许多逍遥弟子持刀从门后涌出来,他们有条不紊的摆出防御阵型,瞬间就把逍遥阁的许氏一门圈在安全的阵中心。 许浅月低声对许青荣道:“是暗庄的人。” 许青荣点头疑惑道:“我们都在这里,爹中了毒,是谁祭出了逍遥令?” “是她,肯定是她。”许凌风神色激动,是她,那个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女子。 形势瞬间扭转,逍遥阁掌控了整个局面。见此情景,朱客悄声对皈信道:“如今他们人数众多,且在场的武林人士被上官云臣的笛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41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41 音所伤,无论上官云臣出不出手,形势都对我们不利。” “需马上离开才是,只怕逍遥阁不会轻易放我们走。”皈信皱眉:“今天一旦离开,老衲恐怕此生都难以见到名剑焚华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焚华日后我们再来夺取就是!” 皈信与朱客一番计较,心里打定主意。皈信上前一步道:“阿弥陀佛,逍遥阁名门大派,弟子遍布四海,如此强劲的实力,焚华剑放在贵阁最为稳妥。各位施主,今日老衲叨扰了,如今寺内杂事繁忙,老衲先行告辞,改日再来拜访。” “站住!”许凌风高声喊道:“阁内门下弟子已经沏好热茶,诸位不留下喝一杯?” “寺内事务繁忙,不打扰了。”皈信转身欲走,只听许凌风的声音冷冷传来:“刚才你们不是想进去吗,如今打开大门你们反而要走了。逍遥阁岂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许凌风,你要与我们为敌?”朱客指着许凌风鼻子叫骂,许凌风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眼中充满杀意:“如果你们不留下喝茶的话,我不惧与你一战!” 第24章 第二十三章 南山之约 许青荣暗叫不好,许凌风年轻气盛,受不得辱,话语如同火上浇油。许云岩身中剧毒,难以抗敌;上官云臣又是朝廷之人,有他帮助固然好,只是顾虑太多,如果逍遥阁真与各大门派为敌,这百年基业恐怕真会毁于一旦。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每个人脸上的神色变化万千,杀意在人群中涌动。正在这时,夏颜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右手举剑,高声喊:“焚华剑在此!” 她的出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身着男装,丝毫掩饰不住她的柔美,反而是男装衬托出她骨子里的潇洒。她举着焚华,目不斜视,眼光如炬,嘴角微笑,昂首挺胸,鬓角碎发飞舞,带着满腔自信与傲气,穿过人群,迈着坚定的步伐,一步步走向上官云臣。 许凌风目光紧紧的锁在夏颜儿身上,只觉得她出现后,满地血腥都化作醉人花香,她步步生莲,身后似有百花齐放。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明明擦肩而过,但他有种伸手却抓不住她衣角的失落感。看着她一步步离自己越来越远,距离那个人越来越近,最后与那个人并肩而立。从来没有这样的恨过那个人——上官云臣。 “许前辈已将焚华剑传给我,从今日起,我夏颜儿便是焚华剑主!” “哪里来的小丫头,随便找把剑出来骗人!”朱客一脸不屑,夏颜儿一把将焚华从剑鞘中抽出,霎那间,光华流转,纯白剑身散发着森森寒意,温度仿佛低了几分。 “血浸剑身,魂磨剑刃,号令江湖,谁与争锋,绝世名剑,唯有焚华!”剑尖指天,夏颜儿在剑光下,显得肌肤胜雪。出她的话引起一片骚动,皈信点头示意朱客,表示剑是真的。 “剑是真的,谁能证明是许云岩传给你的?”朱客上下打量夏颜儿,道:“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也配拥有焚华?” 夏颜儿收了剑,朗声道:“不错,我的确不会武功。许前辈将焚华给我,自有他的用意,我不敢妄自揣度。你们不信,大可随我面见许前辈。” 许云岩中毒没死,当面对质,皈信为首的众人没有这个胆量。 “焚华是当世名剑,无数江湖人士毕生所求。自古宝剑赠英雄,我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成为剑主,先不说众怒难平,我自己也承担不起这殊荣。许前辈将剑给我,我绝无还回去拂了前辈好意之理。思来想去,我想到一个不失公平,不违背江湖道义的办法,”夏颜儿看着众人,一字一句道:“有能力者得焚华——打擂台。” “不知施主何意?打擂台擂主是何人?”皈信问出了众人的疑惑,夏颜儿侧眼看了一眼上官云臣,三个月,他的伤应该痊愈了吧?她接着说:“我既是焚华剑主,我便是擂主。今日,我与各位定下誓约,三个月后,我将摆下擂台,以焚华为注,无论正邪,不问出身,都可向我决战攻擂。” “颜儿,你不会武功,怎样当擂主?何来公平?”许凌风焦急道,夏颜儿冲他感激一笑,柔声道:“凌风,谢谢你,有能力者夺焚华,我本就不该拥有焚华剑,不是我的强留也没用。” “不行,人心狡诈,万一你受到伤怎么办?”许凌风语气坚决,不顾伤势,拨开逍遥弟子,走到她身边,对众人道:“焚华是人人想要得到的宝物,如今传给颜儿,给她带来极大风险。让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承担一切,逍遥阁做不到!” 朱客一声冷笑,开口对许凌风道:“你想反悔?” “反悔又如何?欺弱图强,江湖小人之风,这擂台,不打也罢!” “滴水之恩,涌泉报之。”一直没有说话的上官云臣忽然开口,“夏姑娘曾有恩于上官家,三个月后约定之期,我来守擂。” “上官云臣你是朝廷的人,怎能守擂?”众人都明白,从上官云臣手里夺剑,几乎不可能。 “朱客掌门莫不是忘了刚刚夏姑娘曾说‘无论正邪,不问出身’?”许浅月仪态万千的走到上官云臣身边,“逍遥阁出手守擂,难免有人说我们舍不得焚华剑,表哥知恩图报,是江湖道义,他来守擂,有何不妥?” 听了许浅月的话,众人才知夏颜儿“不问出身”这四个字的深意,却也无话可说。 定下誓约,可保逍遥阁三月无虞,许青荣自然明白,他干咳一声,道:“既然是逍遥阁给夏姑娘带来麻烦,我们自然不会置之不理。三个月后正是残霜天,逍遥阁将广发江湖贴,无论正邪,不问出身,邀各路豪杰除月十八日齐聚南山。逍遥阁将在南山顶鹤鸣台为夏姑娘设擂置台。有能力者得天下,无论谁得到焚华,逍遥阁绝不插手。” “如此,麻烦许前辈费心了。”夏颜儿微微颔首致谢,又道:“三月之期未满,如果有人前来夺剑,虽说我不会武功,但可以做到人亡剑亡。我不懂剑,折断一剑,对我来说,不过是少了一个负担,望各位做事三思后行。” 一席话,斩断了无数奸逆小人偷剑的念想,众人相信眼前这个颇具胆识的女子,折断焚华不是说出来唬人的。 “皈信大师,朱掌门,各位听闻虚瑶山前来夺剑的消息,特意远道而来相助,我代表逍遥阁谢过各位。如今虚瑶山主已经离开,逍遥阁危机已解,金乌西沉,各位不如入阁休息,喝口热茶。”许青荣道。 皈信等人自然明白许凌风和许青荣的“喝茶”不同:许凌风不甘受辱,不惜与众人为敌也要杀之后快。许青荣主张和解,不想与众人为敌给他们找了台阶下,顺便下了逐客令。 一番假意为难后,众人离开了逍遥阁。 墨凤在逍遥阁内医治,许青荣和许青绍不知所踪。逍遥弟子处理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夏颜儿看着手中的焚华,心中思绪万千。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42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42 “颜儿小心!”话音刚落,许凌风转身将夏颜儿扑倒在地,倒下去的瞬间,她看清楚了一把原本射向她的飞刀失去目标后急速飞向原本站在她身边的许浅月。 后背重重磕在地上的石板上,疼的她一阵眩晕,顾不上疼痛,她向许浅月看去,刚刚她似乎看见了白衣一闪而过? 映入眼帘的是上官云臣,飞刀精准的插在他的右胸口,许浅月毫发无伤的站在他身后,一脸惊慌。 一丝艳红从上官云臣紧抿的嘴角流下,他摇摇晃晃,随着一声压抑的咳嗽,失去力气般半跪在地,夏颜儿不顾一切推开压在身上的许凌风,手脚并用爬向他,许浅月一个箭步拦在她前面扶住他。 夏颜儿一愣,看着许浅月和上官云臣,心里一阵刺痛,她僵硬的回头,才发现许凌风躺在地上,旧伤复发,早已昏过去了。她满心愧疚奔过去,跪坐在地抱住他,大声呼叫:“来人啊,快来人啊!” 此时,许浅月焦急道:“表哥,你之前的伤还没好,用笛音消耗了大量内力,如今又为我受了伤,我……” 上官云臣只觉得胸口一阵疼痛,头似乎要爆裂开来,耳朵嗡鸣,模糊的视线中,扶住自己的许浅月嘴唇张合似乎在和自己说什么,不远处夏颜儿似乎抱着许凌风,似乎来了几个人抬走了许凌风,她似乎回头看了这边一眼,不,似乎没有,她跟着那些人走了,没有回头。 心里莫名觉得烦躁,想要逃离,闭了闭眼,疼痛似乎减轻了些,他缓缓站起,推开许浅月,一步步走下台阶。 “表哥!你要去哪里?你伤的很重!” 耳边传来许浅月的声音,和嗡鸣交织在一起,有些飘渺,听不真切。要离开这里,他心里告诉自己,运气用轻功飞了出去,不知要飞多久,不知飞向哪里。他知道自己伤的很重,在逍遥阁面对正邪九大门派抱着必死的决心。右胸插着一把飞刀,可是一阵疼意却从左胸传来,十分酸涩。力气似乎用完了,他努力控制住身形落到地上,恰好有一棵树,他扶住树没有摔倒,拔去胸口的飞刀,点穴止住血。不远处有一座石拱桥,他踉踉跄跄走过去,飞身到桥洞内,仰面躺在地上晕了过去。 夕阳爬上山头,给各种形态的云朵镀上了嫣红,天边越聚越多的乌云,宣告着菊月雨季已经来临。 逍遥阁内,经过一番救治,许凌风渐渐苏醒,睁眼看见夏颜儿一身白色女装坐在床前,她目光没有焦距,愣愣的出神。 “颜儿,你有没有受伤?”许凌风挣扎着坐起来,一脸关切。 “凌风你醒了。”她回过神来,“多亏了你,我没事。” “没事就好,现在焚华在你那里,人心险恶,千万要小心。不如在逍遥阁住下来,你在我身边,我比较安心。” “凌风,”她叹了口气:“你现在要好好养伤,不要再顾虑我了,我住在侯府,不会有事的。” 许凌风神色一黯,声音带着失落:“是我多虑了,住在侯府,有上官云臣在,你怎么会有事……” 听他提到上官云臣,夏颜儿不再言语,上官云臣受了伤,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不过有许浅月在,应该不会有事。 看着沉思的她,许凌风忽然觉得,在不经意间,他已经错过了她。 “咚咚”响起了两声礼貌的敲门声,许青绍温文尔雅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风儿伤势可好些了?阁主找颜儿有话要交代。” 夏颜儿嘱咐许凌风几句,起身离开,开门看见许青绍一身青衣长衫,挑着灯笼立在外面,风吹起他长长的青色发带,他在风中笑的温文尔雅,肩上散落着落叶,似乎已经等候多时了。 天色些许昏暗,他细心的为怕黑的她点上了灯笼,她有些恍惚,有些悸动,脑海里浮现出两句话: 君子温如玉,暖如风,一纸墨扇笑看人生; 有士淡如水,泊名利,百艺齐聚与世无争。 看见夏颜儿见到自己时的神色变化,许青绍嘴角微扬,一声得意的轻笑,柔声道:“走吧。” 她回过神,点点头,乖巧的跟在他身旁,向许云岩卧室走去。 乌云叫嚣着吞噬了最后的阳光,天地间渐渐阴沉下来。空气中吹来阵阵凉风,细细的雨丝飘洒,在屋檐上留下斑斑泪痕。逍遥阁数里外的石拱桥桥洞里,陷入昏迷的上官云臣面色苍白,如同婴儿,对外界的一切毫无知觉,沉沉的睡着。 许云岩披着外衫面色苍白的坐在桌前,夏颜儿进了屋,许青绍关了门,把寒风堵在门外。 “许前辈。” 许云岩示意她坐下,开口:“老夫这辈子太过固执,如今时日无多,儿孙绕膝已是奢求。在死前能助你解开弘儿的心结,也算是以前老夫没有尽到外祖父责任,对他的一点补偿吧。” 夏颜儿从许青绍口中知道,许云岩身中剧毒,遭到暗算受了内伤,他自知年岁已高,难逃此劫,虽然许青绍用内力强行逼出他体内大部分毒素,也只是能多挺一阵。 “许前辈正气凌然,必然洪福齐天。”她说出这句话,眼眶泛红。 “洪福齐天老夫是熬不到了,”许云岩不以为意的爽朗一笑:“老夫在世几十载,为人处事自觉无愧于心,唯独对不住墨娘和弘儿。” 说到这里,许云岩叹息一声,陷入回忆…… 第25章 第二十四章 血色过往 二十一年前,许云岩正因成为焚华剑主而名扬天下,膝下两子一女,老大许青荣资质平平帮助许云岩打理逍遥阁,老二许墨娘正值十七年华意气风发,排行老幺的许青绍年仅四岁与姐姐甚是亲近。 许墨娘自持修为独到,心高气傲,紫衣怒马,肆意江湖。一日,她正把一个小偷儿打得皮开肉绽,一个面若冠玉,眉如飞剑的男人出现夺了她手中的鞭子。 “蝼蚁尚且偷生,姑娘何苦置人于死地?”严肃的男声,充满责备。 “他是个小偷!” “他虽有罪,罪不至死。他若悬崖勒马,也可光耀门楣。” 男子的话她无可反驳,鞭打小偷只不是任性撒气而已,众目睽睽,她只觉得颜面无光,蛮横道:“我不管,本姑娘今日心情不好,你若要救他,我便杀了你!” 说罢,挥鞭向男子攻去,男子面色从容,一一避开她的招式,却未还手。她大怒,纠缠着男子不放,一路从城里打到郊外河边的大柳树下。 终究是个小姑娘,她手臂酸麻,心里觉得委屈,鞭子一扔,蹲下抱膝大哭起来。男子一愣,站在她身后,等她哭完,默默的递上一方素色手帕。 许墨娘毫不客气的接过手帕,报复似的擦上鼻涕扔还给男子。男子没有察觉一般,放入怀中。 “喂!你师傅是谁?” 女子十分霸道的语气,男子没有动怒,道:“我没有师傅。” “骗人!没有师傅你怎么会那么厉害?”话音一落,许墨娘又不服气的补充道:“不要得意,你只是比我厉害一点点,我才十七岁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43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43 ,等我长到你这般年纪,你肯定打不过我!” “姑娘芳龄十七,武术就有如此造诣,我确实不如你。” “那当然!”她得意洋洋,眼角眉梢都透露出自信,分外动人,她对男子说:“喂!你教我武功吧?” “天下武学皆一家,姑娘诚心求教,我哪有不教之理。只不过北疆外敌来犯……” “你要去打仗?”她打断男子的话:“去多久?” “古人征战几人回,战场风云变幻,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你说过要教我武功,保家卫国的都是英雄,英雄不会骗人,你一定要回来,回来教我武功!”她接着道:“我在这里等你一年,到我十八岁你不回来,我就告诉国君,你是个骗子,让他砍你脑袋!” 蛮横任性的语气,用命令的口吻说出来,充满认真,男子答道:“好。” “你把手帕给我吧,免得到时候你赖账!” 柳絮纷飞,男子一步步离开,身后的传来女子的高呼:“一年后你不回来,你求我学,我也不学了!” 听着声音,脑海就能想像出她站在漫天飞絮里,努力朝他离开的方向挥动手帕,喊的满脸通红的样子。男子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没有回头。 看着男子远去的背影,许墨娘捏着粘着鼻涕的手帕,觉得自己一定是被飞舞的柳条晃晕了头,才会行为异常说出那些话。细细看去,柳条似乎有生命般,张牙舞爪的向她扑来,念动咒语扰乱了她的心绪,她急忙逃跑了。 听闻外敌凶悍狡猾,南疆战事打得十分艰难。十七岁的许墨娘,躺在柳树上,隐在柳叶间把玩一方素色手帕,一支腿从树上垂下荡来荡去。 听闻北疆雪花开一夜,龙阳将士行夜路一片死伤。十八岁的许墨娘,立在积雪的柳树下,一身紫衣披风,左手拢入袖中,右手攥着旧手帕,一动不动。 听闻龙阳将领跃马提银枪,逐敌寇,十万将士踏凯旋。十九岁的许墨娘,靠在发芽的柳树下,紫色发簪替换了头上花哨的发饰,手握一个空酒壶,烂醉如梦。 酒劲过了许墨娘醒来时已经是月中天,身上多了一件破旧却十分干净的灰色男子外衫。她猛的坐起来,男子立在身旁,他身形变得黑瘦,饱经风霜的脸上五官越发刚毅,在月光下,他宛若雕像,声音充满喜悦:“我回来教姑娘武功,姑娘愿不愿意学?” “不学!我已经十九岁了,才不要学!”她眼眶泛红,鼻尖发酸,道:“别以为我在等你,我只是路过罢了!” 男子没有拆穿她浅显的谎言,道:“惊扰姑娘好梦,十分抱歉。” “抱歉有什么用!”她蛮横道:“我要赔礼!” “姑娘想要什么赔礼,在下定不推辞。” “我在这里等你等成老姑娘了,赔礼可轻不得!这个还给你,这次没有鼻涕了!”她从胸中掏出一方素色手帕,抛给男子,男子随手接过,打开一看,洗旧的素色手帕上端端正正的绣着一朵紫色蒲公英。男子记得北疆征战的将士说过,蒲公英的寓意是等待重逢。 “不如你就陪我许墨娘打一辈子吧!” 月光下,她的眼眸灿若星河,男子抱拳颔首,嘴角含笑道:“在下上官煜,余生请多指教。” 河水“哗哗”的流着,柳树下的人,眼神里充满释然,一个嘴角含笑,一个笑靥如花。 那年,出了两件大事,震惊龙阳。 首先是龙阳定国大将军上官煜与逍遥阁二小姐许墨娘一见钟情,私定终身。一个月后,上官煜力挽狂澜,让极力反对婚事的龙阳国君苏越年赐下一纸婚书,让名满天下的逍遥阁主许云岩亲自送女儿出嫁。 许云岩依然记得那一天,节俭的将军倾尽所有,用无数聘礼缠着喜庆的红绸,摆满了逍遥阁的数千级台阶。震耳的鞭炮声和乐器声中,他握着喜花的红绸,牵着握住另一端红绸的一身凤冠霞帔的女儿,缓步走到一袭红衣意气风发的上官煜面前,郑重的把女儿交给他。 那年,一直蛮横的女儿一脸温柔的带着一个男子来到逍遥阁,从这个赫赫战功的将军为了女儿跪在他面前,头高高抬起,目光如炬的说出此生唯墨娘不娶时,他就放下了悬着的心,他信眼前的男子,信男子骨子里的那股傲气。 就如上官煜所说,他比她年长六岁,他给了许墨娘最盛大的婚宴,最多的宠爱,妾是她,妻也是她。 上官煜和许墨娘的结合,让不相往来的朝廷和江湖达成了互利共赢的局面,朝廷物资运送不再有劫匪,江湖人士在街上随处可见,他们开创了一片太平盛世。 “我记得那时候,很多官宦子弟来逍遥阁学武,我也毫不顾忌的随大哥上街买糖人。”许青绍声音含着笑意道,“仔细想想,他们的婚事已经左右了整个龙阳子民的风俗。” “当年我答应他们的婚事,也怀有同样的期望,希望朝廷和江湖放下恩怨。”说完这句话,许云岩脸上露出笑容,那时的墨娘喜欢黏着上官煜,冷落了幼弟,许青绍抱怨上官煜,还被他数落过。 “可是后来出事了,才会导致今□□廷和江湖水火不容的局面。”夏颜儿开口,到底是什么样的变故,才会掀起这么大的战争。 许云岩面色忽然变得凝重,为夏颜儿诉说起一段充满血腥的往事。 前所未有的太平盛世,在上官云臣四岁那年被打破。那是在17年前,在上官云臣一岁时,许墨娘生下上官云钦,龙阳国君苏越年宠妃楚妃在同一时辰诞下小皇子苏轩。苏轩一出世便体弱多病,苏越年十分疼爱三子苏轩,龙阳无数良医因他的病魂断刑场。最后苏越年听取圣僧建议,将不足百天的苏轩送至龙阳圣庙慈渡寺行善积福,求上天垂怜驱除病体,同时命同时刻出生的上官云钦一同进观苦修,直至三年期满。 到达慈渡寺后,苏轩的身体果然健壮,甚至大多数幼儿常见症状都不曾出现。 转眼间三年已过,大雪纷飞,一队官兵护着两辆辆奢华的马车在冰封的山路上前进,一辆马车中坐着当今大皇子亦是储君的苏玄,他已经十七岁,如今登基大典即将举行,巧逢小皇子三年修行期满,于是主动请求前往慈渡寺接苏轩回宫,参加自己的登基大典。另一辆马车中,许墨娘和楚妃坐在马车里各自怀抱暖炉,只见楚妃取下头上的蝴蝶金簪,与许墨娘比划着什么,两人谈笑着,往慈渡寺赶去。 “大皇子他们离开慈渡寺后……途中遇到……歹人……伤亡惨重……” 从奄奄一息的侍卫口中得到消息,上官煜骑马率兵在风雪中狂奔,赶到事发地时,眼中一片狼藉——白色的雪地上鲜红一片,如同朵朵红莲怒放。黑衣人和侍卫的尸体散落各处,大皇子苏玄双脚悬空,被一把长樱枪钉在了马车上,枪刃贯穿了他的胸口,血从胸口顺着脚滴下,凝固成血色冰棱。楚妃发簪散落一地,胸口的一个大窟窿,血液已经结冰,身上落满飞雪,如同盖上了白袄。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44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44 不远处,许墨娘一身破烂的紫衣,背对众人跪坐在雪地里,头上落着雪花白了凌乱的发,大雪纷飞中,不知在干什么。 上官煜翻身下马,沙场驰骋,杀尽万千敌寇的将军,身体有些颤抖,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妻子,在走到她身边时,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许墨娘怀抱一个昏迷的男童,她左手牢牢环住男童,右手正握着一把沾满血渍的匕首,一刀刀的刺着身前的东西,动作麻木如同机械,一下又一下的刺着。在她身前的,是一个身穿明黄华服的男童,男童满脸刀痕,浑身血肉模糊,没有一丝生气。 带领一帮江湖豪杰的许云岩赶到,看见这一幕,脑海里闪现出几个字:墨娘杀了小皇子! “她杀了皇子!快抓住她!” 身后的侍卫一声怒喊,许墨娘一愣,手中的匕首滑落在地,她僵硬的回头。上官煜一身黑衣站在她身边,犹如一座不动的雕塑,浑身散发出寒气,那么冷,那么冷。 她布满血丝的眼定定的看着他,开口呼出一片水雾:“夫君,你可信我?” 上官煜看着眼前的女子,她衣服破烂,露出紫青的臂膀,腹部可怖的伤口血液结成冰碴,她脸色雪白,双眼通红,鼻尖挂着冰条鼻涕,嘴唇乌紫,脸上满是血渍。 穿那么少,她一定很冷,她那么爱干净,一定少不得大肆清洗一番。想到这里,他想对她笑,可嘴角似乎被冻住了,动不了分毫。 她问,你可信我? 不断的粗俗咒骂,毫不客气的拉扯,怀里的孩子被抱住,爹似乎来了,漫天雪花飞舞,落到睫毛上,她没有眨眼,目光牢牢的锁在他身上,锁在他唇间,她怕一眨眼就在这嘈杂的世界里错过他的回答。 没有知觉的手脚被捆绑住,一阵疼痛从后颈传来,许墨娘倒在积雪里,锁住上官煜的目光渐渐涣散,那雪地里的雕塑,一动不动,她忽然觉得好冷,骨头似乎变成了冰柱。 他始终没有回答。 她眼前一黑,晕倒在地,刺骨寒风中,夹杂着不知是谁的一声叹息······ 听到这里,夏颜儿身处其中般,感到深深的寒意,才惊觉屋外下起了大雨,许青绍贴心的递给她一杯热茶,她接过抿了一口,又陷入许云岩说的往事中。 两个皇子双双离世,爱妃也遭遇不测,得知消息的苏越年生生呕出一口鲜血,一病不起。 押送许墨娘回皇城途中,许云岩救走了她。上官煜跪在苏越年寝宫外三天三夜,在第四天拂晓,须发皆白的苏越年在宫女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出现在他面前。一夜苍老的苏越年没有看忠心耿耿的将军一眼,沙哑开口:“妻子和孩子,你选一个吧。” “国君!”他心下一惊,重重磕下头:“一切罪责臣一人承担,请国君开恩!” “上天连选择都没有给朕,你要朕如何开恩?”老国君声音悲戚,怒视着他,大声嘶吼:“上官煜,你以为这些罪责你一个人就能承担?你必须做出选择!” 许久后,上官煜苦笑道:“臣在此立誓,上官一门,千秋万代,誓死效忠龙阳。” 他做出了选择,他,面对两个幼子,别无选择。 苏越年无力的摆手,立在一旁的传令官立即从两道圣旨中挑出一道朗声念到:“草莽之女许氏墨娘,忤逆犯上,勾结歹人谋害皇族。储君苏玄贤明忠义,小皇子苏轩聪颖良善,楚妃贤良淑德,在歹人刀下妄死,失我明君,逝我良人,天地同悲。朕肝肠欲断,无力处理朝政,特命定国将军上官煜,削去许墨娘将军夫人之位,贬为庶民。并严惩恶女墨娘及其同伙,以其头颅祭我皇室英魂,钦此!” “臣,领旨,”他声音颤抖,接过圣旨,叩头:“谢国君圣恩。” 国不可一日无君,苏越年召回了远在南疆的二皇子苏奕。苏奕回朝后,苏越年驾崩,年仅十五的苏奕登基成为龙阳国君。 苏奕下旨从江湖中招贤纳士,在举行登基大典之日挑选武状元。消息一出,三千江湖豪杰齐聚皇宫,他们一个个摩拳擦手,满怀壮志,意气风发的踏进皇宫大门,他们渴望一朝成名,光宗耀祖。 没有一纸皇命,没有金榜题名,迎接侠士们只有死亡——一万精兵拉满弓箭立于宫墙上,涂了剧毒的箭尖闪着幽光,宫门关闭,万箭齐发。 一身朝服的胡衅立在宫墙上,面无表情。 “苏奕暴君!你不得好死!” 咒骂声和惨叫声渐渐消失,宫门缓缓打开,龙袍加身的苏奕,面若冰霜,昂首挺胸,踩着满地猩红,从尸体上踏过,在乱箭中穿过,一步步走向王座。 “许氏墨娘勾结江湖草莽谋害皇族,带罪潜逃。国君苏奕手足情深,以三千草莽头颅祭奠英魂!国君圣明,登基大典现在开始,行礼!”身为礼官的胡衅举旗高呼,走到王座的苏奕,从他手中接过敬天酒,敬天拜地。 “礼成!” 地上的尸体因剧毒呈现出诡异的绿,强烈的血腥味惊飞了皇宫里的鸟,喷溅的血液把绿宫墙染成暗红,浓稠的鲜血汇集在一起,如同小溪般向宫外蜿蜒。前来参礼的文武百官排着队鱼贯而入,不断有官员晕倒在红绿交织的尸堆中,被宫人抬走。其他官员在血坑乱箭中跪下,声音颤抖高呼万岁。 那日宫外的百姓亲眼看见,三千豪杰高声谈笑进了皇宫,再没有一个人出来。 第二天,苏奕宣告天下是皇子遇害案中的歹人全数抓获,下令斩杀了数百人。 第三天,苏奕命人血洗慈渡寺,火烧圣庙,大火三日不绝。 连日的杀戮,死伤数万,乌鸦哀啼,草木枯黄,天地仿佛失去了色彩,皇城明阳笼罩在血腥味中,每到夕阳西下或阴雨无光时,空中总会传来惨叫声和咒骂声,谣言四起,都说是冤魂作祟,百姓搬家闭户,繁华的皇城一时间如同死城。 第26章 第二十五章 “如果说江湖和朝廷以前只是不相往来,屠杀之后便是水火不容。”许云岩满脸自责:“如果当初没有答应他们的婚事,三千豪杰也不会枉死。” “那侯爷呢?他在哪里?为什么不阻止这一切?” “当时的上官煜正奉命捉拿二姐,可他又怎知二姐也在找他。”许青绍看着一脸疲惫的许云岩道:“爹你注意身体,接下来的事,我给颜儿说吧。” 许云岩点点头,闭上了眼,夏颜儿歉意的看向许青绍,他轻笑一声,说起了故事的结局。 许云岩劫走许墨娘后,就把她关在了逍遥阁。 “爹!你给我开开门啊,让我见夫君一面,我有事要说!”她焦急的拍打着门,声音喊的嘶哑。 “你是去送死!上官煜已经把你休了,他不再是你夫君了!” “不可能的!爹你骗我!爹你让我出去!我有话和夫君说!” “你还有什么话说?”许云岩隔着门,沉声道:“我且问你,那孩子是不是你杀的?” “是我杀的……”许墨娘声音悲戚,忽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45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45 然朝门外喊:“孩子是我杀的,可是……” 她抬头想要解释,门外已经没有人了。被困了几日,她趁着夜色,打碎屋顶的瓦片,逃跑了。 飞鸽传书给上官煜,约好在绝杀崖相见。许墨娘一路风尘赶往绝杀崖,等她到达时,上官煜只身一人在崖边已经等候多时了。 “夫君。”许墨娘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上官煜没有回答,把一封信抛给她,她打开一看,是休书。 “你,你当真休了我?”她难以置信的质问,没有回答,还是没有回答,她自言自语道:“如此,三千豪杰魂断皇城也是真的。” “夫君,孩子是我杀的,要杀要刮找我便是,与他人何干?况且我杀那孩子是······” “你我已不是夫妻。”没等她说出下半句,他声音冷漠的打断了她的话:“今日我奉命前来捉拿谋害皇子凶手,草莽之女许墨娘。” 心忽然像针扎一般,有些喘不过气,她抱着最后的期望,看向他,声音带着哭腔:“夫君,你可信我?” 时光流转,眼前似乎雪花飞舞,此时的她和雪地里的她声音重叠,她问,你可信我? “我信你。”久久的沉默,久到她以为他不会回答,他面无表情:“我写了休书,切莫再唤我夫君。” 狂喜的表情冻结在脸上,渐渐化为绝望,隐忍多时的泪水从脸上滚落,可她脸上忽然绽开了笑:“不唤你夫君,该唤你什么?你根本就不信我,你只是怕我逃跑,对不对,将军大人?” 他身体一颤,没有回答。 “那孩子怎么样了?”她忽然这样问,他有些恍惚,但依旧如实回答:“太医诊断,孩子受了惊吓,心智混乱。” “也许这样,他就能远离纷争,一生长安,终不负我为他情义两空。”她一声轻笑,“照顾好他。” 她的话是什么意思?他看着她的笑,心里莫名觉得愧疚,似乎做错了什么。 “你不信我,我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她笑的面若桃花,声音里都是满满的笑意:“将军大人,一局定生死,如今我已经二十二了,看看现在谁厉害。” 心里沉重的透不过气,他想拒绝,她凌厉的剑风迎面袭来,沙场多年的经验让他身手十分敏感,本能的抬手运足气一掌打出去。掌风落在她肩膀,她身形一顿,退后数步,忽然,她抬起头,声音狠毒道:“上官煜,你就这点能耐?你忘了我在那孩子身上捅了多少刀吗!” 话音刚落,她提剑向他攻去,这次对准的是他的心脏。 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怒气,他飞身与她缠打在一起。 绝杀崖上,秃鹫闻到血腥味,瞪着一双阴森的眼睛蹲在一旁,目光锁定浑身是血的紫衣女子。 男子与女子打斗,两人招招杀机,女子渐渐不敌,被男子一脚踢翻在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上官煜,我最后问一次,你可信我?”许墨娘红了双眼,厉声叱问。 “我忠的只有我的国,在所不惜。”上官煜负手立在女子身前,眼中含着隐忍,嘴上却毫不留情。 得到他的回答,她仰天大笑,苍白的脸上笑容绝美,泪水滑入嘴角,苦入心头:“爹早就说过,和你在一起,苦的是我,我却一意孤行,怨不得别人。我以为,我爱你,就可以打破江湖与朝廷的禁锢。呵呵,可是,爱上上官家的男人,本来就是对自己的一种残忍。上官煜,你始终不信我。” 她没有留意到,他背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 “也罢,上官煜,你杀了我吧,让我断了对上官家的念想吧。”她闭上了眼,他紧紧盯着她的容颜,把这深爱的容颜刻入脑中。 他已经做了选择,他别无选择。 深吸口气,一手运气往女子天灵盖拍去,却被另一个人挡住,他看清来人,面带诧异的喊出:“岳父。” “住口!大将军的这声岳父,老夫承受不起!”许云岩放下怀中的上官云臣,一脸冷漠,“逍遥许家的人犯了错,要杀要剐也该由老夫动手,轮不到一条朝廷狗猖狂!” “爹,娘,你们是怎么了?”上官云臣早已看见了刚刚发生的一幕,年仅四岁的他,无法理解往日恩爱的爹娘竟反目成仇。 “弘儿,都是娘不好!”许墨娘抱住男童放声大哭,上官煜有些动容。 许云岩冷哼一声:“这孩子老夫还你,你们上官家的人,江湖草莽高攀不起。” “爹!”许墨娘震惊:“难道你想要弘儿变成另一个上官煜吗!” 许云岩不再多言,劈手去夺上官云臣,两母子哭泣着不愿分开,正僵持着,一直沉默的上官煜上前拨开了他们紧拉的手,不顾上官云臣哭号把他紧紧抱在怀中。 许云岩上前一步,似乎与上官煜说了什么,除了他们两人,没人知道他说了什么。 “上官煜,今日之事老夫会给你一个交代。从今以后,逍遥许家与你上官一门恩断义绝,再无瓜葛!”许云岩说完拽起地上的许墨娘,不顾她的挣扎,飞身离开。 “娘!不要丢下弘儿!娘~”上官云臣在男子怀里挣扎着向前扑,上官煜面无表情,将他牢牢禁锢在怀中转身离开。 “弘儿!不要怨你爹!不要怨你爹~” 许墨娘的声音远远从身后传来,在绝杀崖上回荡,惊飞了秃鹫。上官煜没有回头,一滴冰凉的液体忽然落下,滚入正在哭闹的上官云臣的脖颈,他停止哭闹,回头愣愣的看着平日里威严的上官煜,一直教育他流血不流泪的将军,是在哭吗? 上官云臣不再哭闹,牢牢抱住上官煜,聪颖的他,忽然就明白了许墨娘那句“不要怨你爹”,终究是身为人臣,身不由己. 许云岩把许墨娘带到后山断崖边,许墨娘冲许云岩怒吼:“为什么要把弘儿送走?” “三千豪杰因谁而死?你难道忘了吗?” “我犯下的罪孽,我一人承担,弘儿跟着上官煜成为朝廷的人,江湖与朝廷结怨,你让他以后怎样与我相见?你让他以后逍遥阁怎样自处?他可是你唯一的孙儿啊!” 唯一孙儿?上官云钦乱了心智就不是你的孩儿吗?是什么让善良纯真的女儿变成对孩童挥刀相向的毒妇?许云岩满心失望道:“你们不会再见面了!从今以后,这断崖就叫悔过崖,你就待在这里,为你的罪孽忏悔,此生不许离开一步!逍遥许家与上官煜再无瓜葛,上官云臣和上官云钦,与老夫再无关系!” 听到上官云钦的名字,许墨娘浑身一颤,听完许云岩的话,她震惊道:“爹!你当真如此绝情?罢了罢了!待在这里我无怨无悔,只求您让我和弘儿见见面,他才四岁,没有祖父祖母疼爱,不能没有娘。爹,墨娘就此心愿,求您成全!” 许云岩不再说话,将哭号的女子左脚锁住,转身离开。 “爹,女儿知错了!求求你让我见见弘儿!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诉他!”许墨娘向许云岩跑去,没跑几步,被脚上的铁链恶狠狠拽住,她重重扑倒在地,尖锐的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46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46 山石咬入她的手臂,血缓缓流出。 “爹,墨娘知道您心疼女儿,不忍杀死女儿,待在这里,我感激您。可是,”她满脸泪水哀求:“爹,您心疼女儿,女儿为人父母一样心疼弘儿。我不敢奢求,您就让我见弘儿最后一面,他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做娘的给不了他什么,不能给他吃饱穿暖,不能陪他习武练字,不能看他娶妻生子,求求您,让我见他一面,让我们母子此生诀别吧!” “传令下去!朝廷之人胆敢踏入逍遥阁一步,无论何人,格杀勿论!” “你好狠的心啊!我和弘儿此生最后一面你都不肯成全!”她绝望的呼喊,悲愤之余,她站起身来,声音充满决绝:“你已无情,休怪我无义!许云岩,你若伤弘儿一根毫毛,我此生定要你于他偿命!” “好个毒妇,既然如此,从今日起,老夫与你恩断情绝,相逢为敌,至死方休!”许云岩一脸从容,脚步没有一丝停顿,大步离开,冰冷的声音在悔过崖上回荡,一次次撞入许墨娘心头。 “好个至死方休!哈哈……” 紫衣女子站在崖边,被利石划伤渗出的鲜血,延着指尖一滴滴坠落在地,跌的粉身碎骨,漫天绚丽晚霞在她身后映衬着那布满泪痕的容颜,烈烈寒风撕扯着她单薄的衣服飞舞出绝代风华,她疯狂的仰天大笑,声音如同地狱的鬼魅,充满令人胆惧的绝望,足以让人心焚成灰。 那一天,听着女儿疯狂的笑声,许云岩没有回头。 知道消息的上官云臣,孤身爬上逍遥阁千级台阶,跪在紧闭的逍遥阁大门,将头磕的声声作响,地上凝了厚厚的血渍,他咬紧牙关,从来到逍遥阁到离开,只说了一句话:“弘儿求见娘亲最后一面,望祖父垂怜!” 整整两个日夜,逍遥弟子都能听见门外沉重的响声,他们不知道,一个年仅四岁的孩童两天不吃不喝,是什么支撑着他不倒下。 第三日拂晓,许云岩来到门后,透过门缝看见脸色惨白的上官云臣一下一下的磕着头,结痂的伤口再流不出鲜血,渗出丝丝血水。他身着白衣,尽管跪着,却不卑不亢,骨子里透出的傲气与执着像极了上官煜。 “逍遥许家与上官一门恩断义绝,再无瓜葛。你是朝廷的人,若敢踏入逍遥阁一步,我必取你性命。”许云岩有些不忍,软下声音道:“你走吧,不要再来了。” 门外的上官云臣停止磕头,直起身子,眼中带着看透尘世的聪慧,稚气的声音带着坚决:“血脉相连怎样恩断义绝?祖父讨厌朝廷的人,云臣在此立誓,此生不入朝为官,此世不进逍遥阁半步。恳请祖父带云臣向娘亲问安,望各位血亲保重,云臣走了。” 小小的身体,因为跪的太久,刚刚站起又重重跪下,他努力站起来,踉踉跄跄的走向台阶,眼前一片眩晕,最后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许云岩的夫人一怒之下,住进了逍遥阁后山的万佛阁,不问世事。 重伤的上官云臣在山下被上官煜救走,从那以后,他屡次拒绝国君苏奕封将的意愿,在祖母死时也始终没有踏进逍遥阁。 “爹把许墨娘囚禁在悔过崖,是给朝廷,给天下的一个交代。听闻消息的苏奕,没有处罚上官煜,反而封他为定国侯,委以重用。如此一来,无数江湖人士和朝廷奸逆,都将上官一门视为眼中钉,欲杀之而后快。”许青绍接着说:“看似深得国君器重,实则替苏奕背负着惩罚,无数复仇或是伸张正义的人,一个个倒在上官煜剑下。身居侯位的上官煜,第一本奏折便是要苏奕处死胡衅,苏奕驳回奏折。上官煜不为所动,继续上奏,苏奕一纸皇书,赐婚上官云臣与胡长欢,若要降罪,罪连九族,连奏三载的奏折终于不再出现。” 夏颜儿忽然流下泪来,脑海里,一抹欣长的背影挥之不去,那背影像是上官云臣,却更似上官煜,一身傲骨,独立风中,满是孤寂。 第27章 第二十六章 文臣武将 “老夫担心有人前来逍遥阁寻仇,便把焚华秘密藏在了雪月庵,直到夫人离世,老夫无心纠缠江湖世事,才命风儿取回剑。”许云岩睁开眼睛,“夏姑娘,你说弘儿有心结,他终究是恨老夫的吧,恨老夫太过冷血无情。” “不,大公子并不恨您,知道逍遥阁遇险,他可以奋不顾身的前来。况且聪慧过人的大公子知道您并不是冷血无情,”夏颜儿眼中的坚定,让许云岩一愣:“哪有不爱孩子的父母,这是天性,没人可以违抗。您当初答应两人的婚事,是相信希望女儿会幸福。您将许墨娘前辈锁在悔过崖,原因是面对死别,您宁可选择生离。您知道侯爷的选择,所以说出‘至死方休’,有对女儿不孝的愤怒,更多的是怕她心不死离开悔过崖,和侯爷继续纠缠,毁了侯爷的一片苦心,最后葬送她自己,甚至是您孙儿的性命。不让大公子见亲娘,也是为了保护他。大公子跪在逍遥阁两天,侯爷没有前来带走年幼的他,是因为侯爷也明白您的苦心。” 许云岩清明的眼睛忽然变得浑浊,让人捉摸不透,她接着说:“您最愧对的是女儿,张定说到许墨娘前辈时,您宁可一死去偿还对女儿的亏欠。说到女儿的断指,您很自信的说她十指健全,是因为您常常的去悔过崖看望女儿,相逢为敌,为了不违背誓言,不愿与女儿成为敌人,您每次都是偷偷前往。身为焚华剑主,您带着逍遥阁众人守家立业,刚正不阿,保江湖太平。身为父亲,您扮演着白脸,固执,冷血,不通情面,只是为了守住女儿,守住她爱的人。心里的苦水自己慢慢熬,早已心存死志,面对满口破绽的张定,您不愿去思考,只求解脱。身为祖父,您曲线救国,把焚华传给我。如此大仁大义的一代枭雄,何来冷血无情?刚才许大哥说到您在绝杀崖曾对侯爷说了一句话,我猜想大概是长者衷心的嘱咐。” “保重,老夫对他说了这两个字。”许云岩眼中泛起泪光,仰天自叹:“世人谓我一辈子固执,执手一生的夫人怨我,亲生女儿恨我,最懂我的竟是不过相见数面的夏姑娘,临死之前得一忘年交,不妄世间走一趟,快哉!” “颜儿不过旁观者清,许前辈顶天立地,豪气云天,颜儿满心敬佩!”见许云岩闭上眼,似乎累极,她和许青绍识趣的起身离开,关门时叮嘱:“许前辈注意身体,早些休息。” “一定要帮弘儿解开心结。” 门闭合的瞬间,许云岩飘渺的声音传来,她惊诧抬头,屋内烛光跳跃明灭不定,让人觉得桌前的老人好似一片落叶,无力的飘摇,他紧闭的眼角,两行浑浊的泪流下,带着释然和解脱。 夏颜儿忽然心酸的想落泪,许青绍站在她面前,伸出手,用指背拂了她眼角的泪,柔声道:“不要难过,他背负的苦解脱了,是好事。” 她沉闷的应了一声,心中忽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47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47 有闪显出那抹白色背影。 此时已经是深夜,雨没有停止的意思。天地被墨水浸染般黑的分不清界限,一盏灯笼在黑暗中飘摇,发出微弱的光,好像下一秒就会被黑暗吞没。许青绍左手点着灯笼,右手紧紧圈住夏颜儿颤抖的肩膀,拥着她在走廊里缓缓走着。 “许墨娘前辈杀死皇子根本没有理由,许大哥你觉得她一直没有说出来的事会是什么?”怕黑的她声音颤抖,抬头才发现他将她护在走廊内侧,用身体挡住雨,衣服已经湿了大半,她一阵愧疚:“都是我不好,你都淋湿了……” “无妨,颜儿觉得温暖,我便不冷。” 温柔的声音如同寒夜的一簇火苗,带着情意,安慰着怀里的人,让她觉得温暖,让她莫名心跳加快。 “二姐囚禁在悔过崖后,整日抄写经文,很少说话,我曾问过她,可她说只能告诉上官煜和弘儿。他们父子此生不入逍遥阁,恐怕没人知道真相了。” 她忽然愣住,整个人如同冻僵一般一动不动,许青绍放在她肩上的手,感受到阵阵寒意,她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吐出几个字:“此生不入逍遥阁,那重伤的他,在哪?” 正在此时,许浅月点着灯笼急匆匆的跑来,声音充满急切向她询问:“你知不知道表哥在哪里?” “月儿,不要着急,出了什么事?” “我怎么能不急!表哥在北疆受的伤还没好,今天使用内力伤势加重,为了救我又挨了一刀,他不肯进逍遥阁治疗,负伤离开,我四处都找不到他!” “弘儿会不会回侯府了?” “我刚从侯府回来,表哥根本没有回去,外面下那么大的雨,他伤的那么重,出事怎么办?”许浅月语气焦急,带着浓浓的哭腔。 夏颜儿什么都没说,推开许青绍,冲进雨里,浓重的黑暗瞬间将她吞噬。许青绍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喃喃道:“马上派人手去找,灯笼,再也不需要了。”他自嘲般把灯笼随手一丢,火焰在雨中瞬间熄灭,空留一缕青烟。 他不会有事的,她愿意去相信喜欢的人。 她喜欢上官云臣,喜欢他凛冽的香气,喜欢他白衣飘飘,喜欢他的笛声,喜欢到忘记了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她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自己对他的喜欢。 身上很快被雨水打湿,夏颜儿不管不顾冲出逍遥阁,闪电照亮了眼前的台阶,一声惊雷响起,她没有防备,从台阶上滚了下去,正如同幼时的上官云臣一般,在草丛里晕死过去。 无数点着火把的逍遥弟子从她不远处跑过,没有停留。 头在痛,手在痛,浑身都在痛,脑中反而因为疼痛一片清明。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不知道受了多少伤,她仰面躺在泥泞中,周身一片漆黑,脑中的白色身影越发清晰。那道身影缓缓转过身,飞扬的墨发中上官云臣的容颜冰雕玉琢,如同一道光,出现在她的生命里,触不可及,蓦然照亮了她漆黑的世界。 冰冷的雨水混合着温热的泪水流下,心口隐隐作痛,她缓缓从泥浆里站起,在黑暗中,脚步坚定,一步一步向皇城走去,去寻找照亮生命的那束光。 “大公子,我不怕黑了,你等着我,我这就去找你……” 数里之外的上官云臣,听到声音般,微微睁开眼睛,手指动了动,接着整条手臂动了起来,他的手摸索着取出腰间的笛子,牢牢攥住。 天那么黑,没有笛声她一定很害怕。 他把笛子凑近干裂的嘴唇,正要吹奏,笛子从手间滑落,他有些懊恼,有些焦急,伸长了手,在一阵摸索中再次陷入昏迷…… 这场秋雨,一直下到破晓,才渐渐歇了。 此起彼伏的号子声,石锤敲打木头的撞击声,嘹亮呼喊的指挥声相互交织,在上官煜耳边回荡,他一身黑衣立于高台之上,眼神如同雄鹰般犀利,注视着为建摘月台忙忙碌碌的将士和劳工。 “各司其职,有条不紊,能将粗鄙的苦役训练的如此尽职守业,侯爷果然大将风范。”一个头系褐色金边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上官煜身后,与上官煜的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场不同,此人浑身散发着书卷气。 正是龙阳百官之首,苏奕的左膀右臂国傅胡衅。 “胡国傅。”上官煜不卑不亢端正的行礼,“国傅身系天下,日里万机,怎有闲情逸致来同本侯监工?” “侯爷何必客气,我们终要成为亲家的。”胡衅语气一转:“一个月之后便是国君当年的登基大典之期,不知侯爷摘月台的工期进展如何?” “何需一月?二十日之内定能完工。” “当年的登基大典血流成河,如今又逢当年之期。侯爷监工期间虽然寸步不离,严格盘查,一个月之后的摘月台晚宴,烦请侯爷多加防范。” “只要本侯在,国傅不必忧心。” “那是自然。”胡衅嘴角弯起一丝冷笑,转瞬即逝,只听他接着道:“许久未见云臣侄儿,昨夜听闻风雷大作,忽然有些挂念。巧逢今日是云臣侄儿北疆归来之期,我有心前往,侯爷是主,不妨与我一道回侯府,尽些宾客之礼,侯爷意下如何?” “国傅日理万机,依旧一心挂念犬子,本侯哪有拒绝之理?” “那是自然,云臣侄儿毕竟是国君御赐的准女婿,亲家是连参我三年的定国侯,我自是要挂念一番的。”胡衅眼带杀意,“此次探访,如若云臣侄儿不在侯府,欢儿定要哭闹,惊扰国君,侯爷请多担待。” “如是,国傅劳心了。”上官煜看着胸有成竹的胡衅,面上波澜不惊,心里暗道,莫非弘儿没有回府? 看似平淡的对话,暗藏杀机。 红日高悬,驱散一夜秋雨的阴寒。上官云臣清醒过来,身体恢复几分力气,他捡起掉在身边的玉笛,离开了石桥洞,在河边简单清洗了衣服上的血迹,走向皇城。 他走到皇城外,远远看见城门口进出的人络绎不绝,一些人停住脚步,聚在一起指指点点的议论着,他延着那些人的视线看去,只见一旁的墙角,靠坐着一个人,满身白衣泥泞不堪难以分辨,披散的长发湿淋淋的黏在一起。 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身影,他绕开人群,快步走到那人面前,那人像是知道他来了一般,抬起低垂的头,露出明媚的容颜,果然是她。 夏颜儿空洞的眼神慢慢聚在他身上,定定的看了一会,忽然笑了:“大公子,我找到你了。” 他默然,他不知道她为什么在这里,不知道她在这里待了多久,但是他知道,那个狼狈不堪的女子,是为了他。 仙子般的容颜眼神迷离,透湿的纱衣紧紧裹在身上,露出玲珑曲线,无数贪婪的目光在她身上游离。他微微皱眉,霸道的从一个满嘴下流之词的围观男子身上扯下外衫,俯身把她裹的严严实实,打横抱起她。 被夺走外衫的男子破口大骂,他冷声道:“若要衣服,到定国侯府。”言罢不再理会男子,抱着她大步流星离开,男子原地叫骂一阵,没敢跟过去。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48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48 她默不作声,手臂牢牢环住他的脖颈,目光炙热的紧紧锁住他俊美的侧脸,嘴角含笑。他抱着她避开人多的集市,绕远路从偏僻的小巷往侯府走去。 定国侯府,上官煜和胡衅在正厅坐定。 “荣管家,运送草药的将士可回了皇城?” 荣伯如实回答:“回国傅大人,半个时辰前便回了。” “如此,我那准女婿定在侯府了,我特意来看他,怎不见他人影?” “大公子有要事在身,脱不出身,还请国傅见谅。” “有什么要事?” “大公子的事,老奴不敢妄加评说。”面对胡衅的步步紧逼,荣伯一脸从容。 “好个不敢妄加评说。”胡衅慢悠悠的喝了口茶,:“什么要事连岳父都不能知道?还是上官云臣根本没回侯府?” “胡国傅,你这是什么意思?”上官煜挥了挥手,让荣伯退下。 “我听闻昨天逍遥阁遭到四大门派围攻,死伤惨重。侯爷和逍遥阁的渊源,我想侯爷最为清楚,大军归来,云臣侄儿却不见踪影,侯爷,您觉得我什么意思?” “上官一门与逍遥阁早在十七年前就恩断义绝,弘儿恪守本分,从不越雷池一步,大人身为文臣,应该比本侯明白祸从口出这句话。” “侯爷是在威胁胡某?” “本侯只是想帮国傅减少一个敌人。” “我的敌人一直只有侯爷,不是吗?”胡衅皮笑肉不笑:“我今天定要见到云臣贤侄。” 两人不再说话,正厅里气氛越发阴沉。正在这时,一个丫鬟浑身是血的冲进正厅,奔向上官煜,口里大呼:“荣伯,没事了!夏姑娘没事了!”忽然看清眼前的人,吓的一哆嗦,连忙跪倒在地,连声求饶。 胡衅饶有兴趣的走到丫鬟面前,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十分和善:“你是什么人?出了什么事?夏姑娘是谁?我是当今国傅,有我在,不要害怕,慢慢说。” “见过国傅大人。”小舞浑身哆嗦,结结巴巴道:“我是侯府婢女小舞,夏姑娘是救过二公子的夏颜儿姑娘。因为她对侯府有恩,故一直住在府上。半个时辰前,二公子忽然发狂,惊吓了夏姑娘,她的伤口裂开,口吐鲜血,正好大公子回来,便一直用内力护住夏姑娘心脉。奴婢见夏姑娘面色好转,十分欣喜,冲撞了国傅和侯爷,请大人恕罪!” “罢了,你也是无心之失,起来吧!”上官煜面色不改:“夏姑娘现在如何?” “回侯爷,夏姑娘已经没事了。”小舞低着头,哆嗦着起身。 “既然已经没事,我今天终是能见云臣贤侄一面,顺便探望夏姑娘,我与侯爷是亲家,侯府的恩人便是在下的恩人,带路吧。” “大人不可!” 小舞急呼,胡衅沉下脸:“为何不可?” 她忽然跪在地上,脸上渗出汗珠,指着衣服上的血迹:“夏姑娘已经休息,况且刚刚夏姑娘病发,鲜血吐了一地,连奴婢身上也沾染了不少。国傅大人前去,恐怕会沾染晦气。” “哼,我不怕晦气!”胡衅拂袖,抬腿就要往后院走,上官煜闪身拦住他,声音带着寒意:“国傅,这里是侯府,不要乱走为好。” “国傅亲身驾临,云臣未能远迎,大人恕罪。” 千钧一发之际,上官云臣出现在正厅,面色苍白,一身白衣沾染了些许尘土,还有点点血迹。 “弘儿怎么一身尘土面见国傅,如此不懂礼数。”上官煜面色缓和道。 “父亲大人教训的是,请国傅治罪。” 看着一唱一和的上官父子,胡衅笑道:“云臣远从北疆回来,旅途劳累,又忙于救人,我若治罪,岂不是冷血无情,刻意刁难?只是胡某有话要说,云臣既与欢儿有婚约在先,欢儿未过门,贤侄当与其他女子保持距离才是。” “云臣多谢国傅指点。” 上官云臣抱拳致谢,语气谦和。胡衅自觉没趣,对上官煜道:“云臣贤侄舟车劳顿,我也不便打扰。侯爷放心,我会一如既往的挂念贤侄,挂念侯府的。” “今天让国傅白跑一趟,本侯实在过意不去。侯府大门敞开,随时欢迎各方来客,犬子和侯府,今后劳烦国傅费心了。本侯与犬子有些家事交代,恕不远送。” 上官煜不卑不亢的说完,胡衅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弘儿,你的伤怎样?”胡衅走远,上官煜转身问上官云臣,其实他什么都知道。 “儿臣修养两日便可无恙。” “胡衅平日里虽与本侯为敌,但都是暗地里较劲,从不从捅破那张纸。今天的事,他显然是冲你来的,颇有撕破脸皮之势,与他平日作风不符,定是出了变故。弘儿你行事千万小心,有些雷池一旦越过,便是万劫不复。” “云臣明白。” “罢了,好好养伤,本侯先回摘月台,胡衅绝不会那么轻易罢手。” 上官煜大步离开,上官云臣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所谓的变故,会是什么? 第28章 第二十七章宫宴 沉香院内,夏颜儿正在沐浴,小舞帮她梳理着滴着水的墨发。 “小舞,谢谢你。今天要不是你割破手臂用血掩盖了大公子身上的血迹,又在正厅拖延了时间,我和大公子一定会被胡衅抓住把柄。你的伤怎样了?” 小舞手一顿,垂下头看不清表情:“颜儿何必谢我,这是我一定要做的事,大公子给了我雪脂膏,不用担心我的伤。” “小舞,你下去休息吧,我自己洗就可以了。” 小舞应了一声,离开之前忽然道:“颜儿,侯府往东第五条巷子里,住着一户穷苦人家。最近天冷,你可以告诉墨公子,或许能帮帮那家人。” 夏颜儿一愣,感激道:“小舞你心真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小舞露出一如既往调皮的笑:“颜儿心好,我跟着颜儿自然心好啦!” 看着小舞离开的背影,她忽然觉得小舞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但似乎又没有什么不同。 淋了一场大雨,夏颜儿高烧感冒,在这个没有特效药的时空,她在床上躺了近六天。在她生病的这几日,屋顶的笛声一直没有响起,尽管她知道上官云臣身受重伤,一定是在养伤,可她依旧放心不下。身体才恢复些力气,她便走了出去。 屋外天气阴沉,似乎在酝酿一场大雨。 “颜儿,你怎么出来了?你身体还没有好。” 看着一脸关切的小舞,夏颜儿连忙安慰:“我好多了,在屋里待太久,出来透透气,对身体也好些。” 小舞给她系上一件黑色披风,感叹道:“这么冷的天,吃不饱穿不暖可怎么过啊!” 夏颜儿心里一惊,墨凤在逍遥阁养伤,小舞说的那户穷苦人家怎么办?她急忙对小舞说:“小舞,我要出去一趟!” “颜儿你要去哪里?我陪你去,哎呀,我还在炖着汤呢!惨了惨了!颜儿你等着我,汤炖好了我陪你一起出去!等着我啊!”小舞急急忙忙的往厨房跑了。 夏颜儿等了一会,小舞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49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49 还没回来,看着越来越阴沉的天,她一咬牙,回屋拿了几张银票,一个人出了府。 “侯府往东,第五条小巷,没有错啊!”夏颜儿站在死胡同面前,一脸郁闷,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充满嘲讽的声音:“哟,这不是侯府的大恩人夏颜儿姑娘吗?” 她惊诧的回头看去,一个身着暗红纱衣,衣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女子堵在她身后,女子身后跟着四个大汉,色迷迷的眼神在女子臀部扫来扫去。 她心知不妙,一边用余光找逃跑机会,一边与女子说话:“姑娘认识我,可是我的故人?” “夏姑娘真是贵人多忘事。”女子忽然放肆大笑,步伐妖娆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看见这个,您是否能记起我这个故人?” 女子举起右手,本应长着食指的位置空荡荡,留着一道可怖的疤痕。 “你,你是侯府的那个婢女!” 看着夏颜儿剧烈的反应,女子笑的得意,:“没错,我就是那个因你失去一指的婢女。自从被侯府赶出来,缺了一指的我被人耻笑,被人往身上吐唾沫,被人骂作恶奴。我活不下去了,就去皇城最大的花楼做起了花娘,倒也不愁吃穿。你那么聪颖,不如猜猜我的花名叫什么?” 夏颜儿怎么也没有想到,因为自己的口舌之争,竟会逼的一个良家女子走投无路,卖身为妓。 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女子凑到她面前,秀气的五官因为气愤变得扭曲狰狞,声音里满是恨意:“九娘,因为我少了一指,花名便唤做九娘!” “对不起……”夏颜儿退后一步,跌坐在地上。 “不过这些臭男人并不嫌弃我的断指,反而对它格外钟情。”九娘脸上恢复妖媚的笑容,将手伸给身后的一名男子,男子立马捧起她的玉指,吮吸起来。九娘推开男子,将手指放入自己口中,另一个男子又凑过来,顺势搂住了她的腰,她也不拒绝,和四个男人调笑着,浪笑声,娇喘声,衣服破裂声在巷子里回荡。 夏颜儿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恶心,别过头去。九娘推开四个男子,整理了衣服,用恶毒的眼光俯视着她,带着报复的快意:“你觉得恶心吗?我也觉得恶心,可我还是要笑脸相迎!你别忘了,我所承受的一切,皆是拜你所赐!今日,我也要让你尝尝这万人骑的滋味!” “不要!是我对不起你,我给你钱!我把你赎出来!求你们不要!”四个男子笑得一脸猥琐,不顾她的求饶,向她一步步走去。 “钱有什么用?现在回头太迟了……”九娘看着哭喊的夏颜儿,满脸笑意,可那笑入不到她自己的心里,在这乌云密布的天空下,莫名凄凉, 肮脏的手眼看就要碰到夏颜儿的脸,她绝望的捂住耳朵尖叫起来!一股强大的力气一把抱住她,她忘了思考,只剩下本能的闭眼尖叫,充满恐惧与绝望。 “颜儿!是我!没事了,是我!”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没有想象中衣服撕扯的声音,恶心的笑声似乎也消失了,似乎有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的抱着自己。她睁眼看去,映入眼帘的是许青绍笑的温暖的容颜,他对她说:“没事了,有我在。” 夏颜儿有些迷茫的向九娘看去,只见她咬牙切齿的看着地上惨叫的四个男子,破口大骂:“你们四个饭桶!” 许青绍扶起夏颜儿,看着她惊魂未定的样子,心疼道:“别怕,有我在。”她点点头,和他缓缓向巷子外走去。 九娘气急败坏的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愤怒的踹地上的男子,恶毒的咒骂声脱口而出:“臭男人快起来!人都走了!还不去追!一个女子都搞不定,你们是男人吗?毫无用处的废物,你们和狗有什么区别!把金条还我,马上滚蛋!” 地上躲避不及的男子被她踢中鼻子,剧痛之下又听见金条没了,心下一狠,迅速起身一拳挥向她的太阳穴,她只觉得脑袋一片轰鸣,重重摔在地上。 “臭娘们!老子不受你的气,今天哥几个和你好好乐乐,金条照样是我们的!” “你,你们,我要去报官!” “报官?死都要死的人了,想着报官,嘿嘿,今天还真是人财两得!” 九娘浑身颤抖,翻身向巷外爬去,却被男子抓住了脚腕,只能无力挣扎。忽然她眼前青衣一晃,四个男子口中喷出鲜血,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九娘看着去而复返的夏颜儿和许青绍,怒骂:“别以为救了我,我就会感激你,我今天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夏颜儿没有恼怒,在她面前蹲下,从袖里拿出几张银票放在她面前,道:“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没有想到我会毁了你的一生。这些钱你拿着,过去的人生无法更改,以后的路可以选择,从此你的生死与我无关,如果下次你再害我,我不会手软。” 说完,夏颜儿和许青绍一起离开了,身后女子依旧在怒骂,只是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哭腔。 夏颜儿一直沉默着,心事重重。许青绍陪着她在街上走了一会,带着她去侯府西边的第五条巷子救济了穷苦人家。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小舞。 “颜儿,你怎么不等我就走了,没出什么事吧?”小舞焦急的拉着她的手询问,忽又注意到身边的许青绍:“这位是?” “在下是颜儿的朋友。”许青绍一脸笑意。 “小舞,我没事。”沉默了一路的夏颜儿开口说道:“许大哥,谢谢你。” “颜儿何必客气,今天我是特意来找你的,才会凑巧救将你救下。以后颜儿切记不可孤身一人出门,人心险恶,万事小心。” 夏颜儿忽略了许青绍的话中有话,开口问道:“许大哥,你特意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许青绍从怀里掏出一个蓝色小布袋,递给她,“这是风儿特意让我给颜儿的。” 她接过布袋,拆开一看,是一颗夜明珠。 “颜儿不用担心,风儿用自己的积蓄换了这颗夜明珠,他说给了颜儿,夜里他也能安心些。风儿用心良苦,以命相搏,只为给颜儿留下念想,这颗夜明珠,颜儿定要收下。” 她心中五味杂陈,收下了夜明珠。 “颜儿,九娘的事,不是你的错,莫要再自责。我先走了,过几天我再来看颜儿。” 许青绍走后,夏颜儿回到侯府,忽然想去看看上官云钦,漫步到静心院,上官云钦看到她,兴奋的奔过来拽着她的手腕,拽到屋里后,又去床上被褥里翻出一盘糕点递给她,自己抓起一块饼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云钦,我不饿。”她露出温柔的笑意,伸手抹掉上官云钦脸上的糕点屑,像是询问又似自言自语:“云钦,我来到这里是不是一个错误?或许,我真的该离开了。” 晚饭过后,胡长欢来到侯府寻夏颜儿。 “颜儿姐姐,我来侯府好几次了,荣伯总说你生病了,不让我见你!” 胡长欢拉着夏颜儿的袖子抱怨,她宠溺一笑:“那是荣伯怕我给你带来晦气。” “我才不怕什么晦气呢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50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50 !颜儿姐姐你就是故意躲着我!” “好了好了,大小姐,待会我给你烧一桌好菜,给你赔不是。” “这还差不多。”胡长欢得逞的笑了,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哎呀,待会儿可不行,今晚皇宫里要举办喜宴,拜谢上苍北疆瘟疫得以解除,爹爹说我必须得去。” 她看着垂头丧气的胡长欢,无奈笑道:“进宫吃好吃的,你还有什么不开心呢?” “颜儿姐姐你不知道,那些朝廷大官的女眷,我一去她们就缠着我,问东问西的,全是关于云臣哥哥的,害得我要说话,都没有时间吃东西!” 胡长欢一脸懊恼的抱怨,夏颜儿展颜一笑:“大公子是龙阳才俊,你该庆幸她们没有和你讨论你过门后,她们可不可以做小的问题。” “我知道……”胡长欢叹了口气,忽然惊喜道:“颜儿姐姐,你没有去过皇宫吧?今晚陪我去可好?” “不去不去,我不识宫中礼数,万一冒犯国君,那可是大罪!” “不是还有我吗?”胡长欢不顾夏颜儿推脱,霸气侧漏的宣布:“就这么决定了,颜儿姐姐不去,就是讨厌容儿!” “哎……”看着胡长欢笑的一脸得意,她有些无奈。 “这是什么?”胡长欢忽然瞟见梳妆台上的蓝色小布袋,奔去拿起便拆开看,夏颜儿暗道不妙,却听胡长欢兴致缺缺道:“原来是夜明珠啊!” 她心念一动,问道:“长欢,你认识这珠子?” “当然认识啊!以前国君把夜明珠拿出来给我爹爹观赏,我就看见过啦!”胡长欢十分随意的说道:“爹爹前不久还说要送几十颗给我玩,不过我不喜欢,爹爹后来就没给我。” 夏颜儿心里一惊,这么说来,九十九颗夜明珠是胡衅的,他知道是逍遥阁劫走了夜明珠,因为侯府和逍遥阁的关心,所以才会故意前来刁难上官云臣,他是想对侯府不利来出这口气! 上官云臣刚到门外,听到胡长欢的话,心里立刻明白了一切,这就是上官煜说的变数。他思索一番,转身离开了。 胡长欢拉着夏颜儿去购置了好几套新衣服,义正言辞的把她梳洗打扮一番,才拖着她坐上侯府的马车,往皇宫里去。 抵达皇宫时,宴会还未开始,龙阳朝臣的家眷妻子早已到达。官员夫人与闺中小姐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轻声谈笑,富家子弟三三两两把酒言欢,璀璨的宫灯下尽显一片热闹景象。 夏颜儿雪肌淡妆,梳着简易的发髻,头戴玉连发簪。一身浅粉色襦裙,腰间一条粉色腰带上挂着两条同色流苏,广袖薄纱的浅粉色外衫随着她的步伐,随风飘动,顾盼生风,绝尘出世,引得无数公子频频回顾。 胡长欢护犊子般将她护在身后,断了无数爱慕男子的念想。觥筹交错间,她忽闻人群中一阵骚动,只见无数官家小姐羞红了脸,手中紧紧的绞着帕子,眼波流转的向同一个方向看去。她也好奇的看过去,只见上官云臣一身初雪白衣,墨发束着玉冠,俊美的容颜映衬着深邃的眼,整个人如同神祗在灯光下泛着清冷的光,触不可及,高不可攀。 “那俊俏的公子是谁?” “他就是侯府大公子上官云臣啊!” “他就是永不为官的龙阳第一公子上官云臣?他不是从来不参加皇宫的宴席吗?” “是啊是啊,我也是第一次在晚宴上见到他,赶快多看几眼!” “可惜这么俊俏的如意郎君已经有婚约了!胡小姐真有福气……” 身边的大家闺秀们不顾礼节的谈论起上官云臣,胡长欢只觉得四周投来了幽怨的目光,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她打了个冷颤。 上官云臣对身边的议论声恍若未闻,从容走到矮桌后坐下,执起银壶倒酒,自酌起来,他动作高贵优雅,举手投足中充满拒人千里之外的意味,没有谁敢去与他对饮。 “天啊,上官大公子真是仪表堂堂,喝酒都那么迷人!” “我怎么觉得他比我一个女子还要美!” 夏颜儿看着对上官云臣惊为天人的一群女子,颇为无奈。正在这时,国君苏奕带着后宫嫔妃和众多侍从入座了,行礼之后,在场的人都把注意力留在国君身上,阿谀奉承声此起彼伏。 明黄色的龙袍加身,面对群臣笑的既不亲近也不疏离,恰到好处的笑容让人看不透,那就是十五岁登基的帝王,杀伐决断,踏过满地鲜血,踩着森森白骨,成就万人之上。 夏颜儿看着苏奕,只觉得耳边传来阵阵惨叫。她逃避似的转移了目光,苏奕身边的身着明黄凤袍的美艳女子,引起了她的注意,女子腿上坐着一个大约五岁的男童,女子时不时的把糕点送到男童嘴边,两人十分亲昵。端庄温婉,蕙质兰心,她脑海里闪过这几个字。 “那是国母杜靖瑶,温柔亲和,平日待我不错,尝给我皇宫的糕点吃。”胡长欢看她盯着杜靖瑶,便给她解释起来,忽又低声在她耳边道:“国母心怀天下,恩泽龙阳。可是她多年无后,这可是皇族的大忌!” “那她怀里的皇子是……”她微惊,不是亲生,却如此宠爱,不知杜靖瑶是真情流露还是逢场作戏。 “皇子名叫苏少庭,国君后宫佳丽三千,却只有这一个唯一的皇子而已,所以十分宠爱。至于他的生母,”胡长欢朝一个方向努努嘴:“喏,那边绿色宫装的就是。” 她随着胡长欢说的方向看去,在距离苏奕不远的一个角落里,一个妆容寡淡,头饰简单的女子正自顾自的喝着酒,对身边的一切漠不关心。 “宴席之上衣服颜色暗淡,面妆配饰简单,刻意低调的隐在角落里,很明显她是不喜欢这热闹场合的人,恐怕也不屑后宫争宠吧。” “颜儿姐姐你真厉害,这都能看出来!”胡长欢一脸崇拜:“她是兰妃何忆城,六年前入宫,她为人冷淡,不屑宫中争宠,对国君从不献媚,若即若离。五年前生下皇子后,她对皇子不冷不热,主动要求皇子交由国母抚养。国君因为皇子对她恩宠一时,她不喜不悲,国君失去耐心,她便渐渐失宠了。” 胡长欢一边嚼着糕点,一边兴致勃勃的给夏颜儿挨个介绍其他嫔妃,可她都听不进去,目光牢牢盯住何忆城身后的太监,身形似乎在哪里见过。太监低着头,不断的给何忆城添酒,眼见酒杯空了,他执着银色酒壶上前一步,埋在宫帽中的容貌微微露出。尽管只是一刹那,她还是认出了那个人——墨凤! 第29章 第28章 凉凉月色 为什么墨凤会在这里,难道想要刺杀苏奕? “咣嘡——”正在夏颜儿脑洞飞转之时,何忆城砸了了手中的银酒杯,似醉非醉的骂道:“什么破酒,那么难喝!酒味都没有!拿的都是些什么酒!” “娘娘饶命,国君饶命!”墨凤“扑通”一声跪下,哑着声音连声求饶。夏颜儿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竟然在女子的刻意刁难下毫不犹豫的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51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51 跪下了。 众人屛住呼吸,宴席气氛瞬间冻结。苏奕正要发作,杜靖瑶按住他的手,柔声道:“诸位的酒都是上好的醉红尘,怎么会没有味道呢?兰妃定是喝醉了,这里风寒,不如早些回寝殿休息。” “臣妾谢过国君国母。”何忆城语气冷淡,起身离席,低声骂道:“狗奴才,明日定要砍掉你的狗头!” 墨凤身体颤抖的厉害,她头也不回的拖着一地裙摆离开。 “你也下去吧,兰妃醉酒,怨不得你。”杜靖瑶语气祥和,又道:“让诸位看笑话了,诸位既是庆祝北疆瘟疫退散而来,定要尽兴而归。” 话音刚落,宴席恢复一片觥筹交错的场景,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苏奕握住杜靖瑶的手紧了紧,杜靖瑶冲他露出温柔的笑容。 “长欢,我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了,你玩得开心些。” “唔唔……”胡长欢塞得满嘴糕点,内心狂吼——那不是出宫的方向啊! 夏颜儿没有理会身后“呜呜”乱叫的胡长欢,跟在墨凤身后,向何忆城离开的方向走去。直觉告诉她,墨凤是去找何忆城,难道他是要去杀刻意刁难的何忆城吗? “狗奴才!你跟着我做什么?”走到僻静无人处,她忽然听见何忆城的一声怒斥,接着传来墨凤沉沉的声音:“城城,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寝宫。” “大胆奴才!我的乳名可是你能唤的!喝醉的人是你吧,私自把我的酒换成了水,今天国君不杀你,下次可没那么便宜!” “城城,你要我死,何必如此,只要吩咐一声,我怎会推辞?” “我一个卑贱的已婚之妇,怎敢要名满江湖的墨凤大侠去死!” 何忆城与墨凤面对面站着,声音里满是嘲讽,他笑容里带着浓浓的苦涩,这是夏颜儿没有见过的墨凤,除去笑嘻嘻的随性,抛弃骨子里的傲气,他此刻委曲求全,卑微如同泥土,只剩血淋淋的内心,却被人视如草芥,狠狠的丢弃。他语气中带着化不开的凄凉:“城城,你终究不愿原谅我。” “好啊,我原谅你。”何忆城笑的灿烂,墨凤听到她的话,一脸欣喜道:“当真?” “自然不当真。”何忆城笑的妩媚一步步走向呆滞的墨凤,媚眼如丝:“墨凤,你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你叫我的名字,我只觉得恶心,你要我如何原谅一个恶心的奴才?” 她的话就是一根根带毒的尖刺,狠狠的扎进他的心脏,给他只致命一击,他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神色颓败,面如死灰。 “什么人!” 忽然墨凤一声怒斥,夏颜儿察觉到一双饱含杀意的眼神向她藏身的反向射过来,心里一颤,眼前闪过一道黑影,脖子便被牢牢掐住举了起来。 她翻着白眼,眼里溢出泪花,脖子如同被铁钳卡住一样传来一阵窒息感,双脚悬在空中扑腾,她用力挤出一句话:“墨……凤……是我……” 墨凤神色一顿,将她放下,手依然扣住她的脖子,只是微微放松了些:“夏颜儿,你跟踪我?” 墨凤没有叫她颜丫头,声音里充满敌意,她心里一惊,费力道:“我只是……怕你冲动,杀,杀了她……” “那你还真是高估他的胆量了。”何忆城对一切不以为然道:“放了她。” “不行!”墨凤声音果断,“如果让她泄露出去今晚之事,国君知道,必生祸端!” “墨凤,你觉得我怕死么?如同行尸走肉般和不爱的人生子终老,死对我来说,何尝不是解脱。”何忆城像是自言自语,声音充满凄楚,墨凤充满杀意的脸刹那间涌上了痛苦之色。 “你……不……信我?” “夏颜儿,我从来没有信过你!”墨凤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冰冷:“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刻意接近云臣,和逍遥阁纠缠不清,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是谁排你来的?” “我……没有……”比起喉咙的疼痛,给让她心寒的是墨凤的话,相处了这么久,她以为他会像自己一样,把对方当成诚心相待的挚友,可是他从来没有信过她…… “不说也罢,宁可错杀不可漏杀,既然云臣下不了手,我就替他杀了你,以绝后患!”他正准备下重手,一个白影随风而来,轻易化解了他的招式,顺手把夏颜儿夺了去。 “云臣!你!” 上官云臣单手将她圈在身侧,看着气急败坏的墨凤,一字一句道:“墨凤,我信她,正如信你一样。” “云臣,她来历不明……” “关心则乱,”上官云臣打断他,“她不会说出去,兰妃不会有事。” “与我何干?”何忆城冷漠的转身离开。 “云臣,抱歉。”墨凤悬着的心忽然就放下了,察觉到刚才自己的行为有些过分,他歉意的看了夏颜儿一眼,悄无声息的跟在何忆城身后离开了。 夏颜儿咳的十分剧烈,泪水和鼻涕怎么也止不住,她不知道是因为嗓子的疼痛还是因为内心的失望。 “父亲。”上官云臣波澜不惊的放开圈着她的手,朝着不知何时来到身后的上官煜恭敬行礼。 “弘儿今天为何会入宫?”上官煜虽然在问他,可锐利的目光却盯着行礼的夏颜儿。 “禀父亲,儿臣已经知晓您说的变故,料定胡衅不会轻易罢手,恐其在宴席再生事端,所以儿臣前来查看有无异常。” 上官煜微微点头回应,看着夏颜儿,声音里没有一丝情绪:“想必这位就是救了誉儿的夏颜儿姑娘吧? “回侯爷,民女正是夏颜儿,救二公子不过是巧合罢了。”她被上官煜的气势压得透不过气,小心翼翼的回答。 “夏姑娘住在侯府?” “回侯爷,民女与亲人离散,幸得大公子收留……” “夏故娘想要什么?” 上官煜不耐的打断她的话,她一愣,下意识道:“什么?” “你既对侯府有恩,本侯自然不会亏待你,金银珠宝,房屋田宅,你想要什么只管开口,本侯全都给你,你也早些启程去寻离散的亲人。”上官煜话音中透露出不屑,上官云臣立在一边,不知道在想什么,面无表情。 她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怒火:“侯爷觉得颜儿救二公子只是为了钱财吗?” “夏姑娘与云钦一向亲近。”上官云臣忽然开口,说出的话不明意味。 “云钦虽然心智混乱,但身为本侯幼子,身份钱财也足以保你一世无忧,只要你愿意,嫁给誉儿,本侯承认你这个儿媳,上官一门族谱上也会记下你的名字。” 上官煜的话,无疑如同一个惊雷在她耳边炸开,她有些无措的看向上官云臣,她为什么留在侯府,他应该比谁都清楚。可他面无表情,丝毫没有要替她解释的意思,她悲从心来,冷声开口:“救二公子,不为钱财,不图名分,只是我的心里想要这么做。如若侯爷觉得我在侯府碍眼,明说就是,我自会离开。颜儿不懂朝政,侯爷何必用对付朝廷这套对待于我?是我想要的太多,奢望侯府会是我在这里的一个家。” “侯爷不用担心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52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52 被别人说道知恩不报,毁了英明,大公子多次救我于危难,”她目光深深的看了上官云臣一眼,转身背对上官煜抬脚离开,像是说给别人听,更似告诉自己,一字一顿道:“侯府,从不欠我什么。” 她转身的瞬间,不甘的泪水掉落,在华丽的宫灯照耀下晶莹剔透,她高傲的抬起下巴,背挺的笔直,充满对自己自尊的捍卫,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不堪。 “弘儿。”上官煜用只有他和上官云臣听得到的声音道:“上官家背负的太多,你该明白怎么做。” 他神色一动,看着她的背影,倔强的有些惹人心疼,他最终没有追上去,垂头低声道:“儿臣明白。” 上官云臣的回答,如同一丝叹息,飘散在风中,再也寻不见。 胡府内,胡衅从宴会上归来,刚进入书房,忽觉有异,正要离开,一把利刃横在颈间。 胡衅冷静道:“什么人?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不愧是国傅,利剑在喉还如此冷静。大人无需害怕,我来此,是与大人共谋前程。”黑衣人笑道。 “莫非这就是阁下的诚意。”胡衅冷眼看着剑刃,黑衣人不恼,放下剑刃道:“多有得罪,我们共同的敌人是上官煜,大人可愿与我一聊?” “我如何信你?”胡衅话音刚落,黑衣人抛给他一件盒子,他打开一看,惊道:“竟是……” “如何,大人觉得在下的诚意够吗?” 听着黑衣人得意的声音,胡衅神色变幻,良久后,伸手关上了书房的门。 “这东西你从何而来?是否想要谋朝篡位?” “大人不必忧心,我忠心龙阳,我要的只是我的仇人上官煜的人头。”黑衣人大方的坐到凳子上,翘起二郎腿:“不久前侯府二公子遇刺,真正的目的,就是大人手中的东西。有了它,上官一门必然难逃一死。” “上官煜与我是亲家,上官云臣是我良婿,我为何要与你合作?”胡衅随手将盒子掷在地上,负手而立。 黑衣人冷笑:“国君赐婚,不过是给大人的一道保命符,大人应该比我清楚,唯一的女儿下嫁仇人,你却不能悔婚,每日要笑脸相迎的感觉。”看到胡衅捏紧了拳头,黑衣人继续道:“退一步说,如若有一天,上官云臣休了胡小姐,上官煜依旧会上奏诛大人全族。到时候可真是赔了女儿丢了性命。何况大人的九十九颗夜明珠,可是一眼都没见着,就飞走了。” “我与侯府被一纸皇书纠缠,对付侯府,我定会受牵连。” “我说的一切想必大人都知道,否则也不会与皈信暗中勾结,围攻逍遥阁。”黑衣人接着道:“如果上官云臣死了,婚约自然不算数,大人何需忧心牵连。” “你要老夫做什么?”胡衅面容隐在暗中,看不见表情。 “我要上官云臣离开龙阳。”黑衣人收起不羁的神态,狠声道:“至于退婚,我会给大人一个契机,摘月台那边,劳烦大人费心了。” “既然合作,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胡衅看着黑衣人摘下面纱,刚毅的国字脸,浓浓的眉毛,一条狰狞的伤疤从左额到右脸颊将面部一分为二。 黑衣人离开后,胡衅看着地上的盒子,面无表情。 月上中天,侯府的夜被悠扬的笛声划破。 夏颜儿推开门,爬上了上官云臣高坐的屋顶。他见到她,微微一愣,停止了吹奏。她在上官云臣身边坐下,故作轻松道:“今天乌云密布,没想到今晚还能见到那么美的月亮。” 他默然,良久开口道:“墨凤没有害人之心,只是生性多疑。” “大公子是怕我责怪他吗?”她轻笑一声:“他既不信我,我责不责怪他,对他来说,都一样。” 她的话他没有办法反驳,只听她又道:“墨凤生性洒脱,没想到会为情所困,大公子,给我说说墨凤的过去吧,我想知道,怎样的深情厚意才会困住翱翔天地间的凤凰。” 夜风微寒,上官云臣沉默良久,把玩着收拾的玉笛,似不经意般缓缓开口:“六年前并无江湖墨凤,只有龙阳赵清朗。” 第30章 第二十九章 墨凤的过去 他从小生活在明阳城,是个无父无母的小混混,他没有名字,大家都深恶痛绝的喊他“臭小子”,他就这样倔强的活着,像极了街边觅食的野狗。十岁那年,他为了两块铜板和五六个比他年长的孩子动了手。虽然打输了,他还是把对方揍的鼻青脸肿。等那群孩子跑远后,他爬起身,满不在乎的吐出一口血沫,叼了根稻草在嘴里,忽然闻见一股花香,转身只见一个衣着华丽的小姑娘站在他身后。 “给你。”小姑娘粉嫩的脸上露出真诚的笑意,递给他一块手帕:“你脸脏了,擦擦吧!” 他只觉得脸上一红,有些丢了面子,于是他毫不客气的把小姑娘推到在地,她干净的衣服上立刻沾满了灰尘,他拿出自己觉得凶狠的表情,道:“你现在也脏!” 没有想象中的懦弱哭声,小姑娘忽然笑了,暖暖的笑意化开了他心里的戒备,耳畔传来银铃般的声音:“我们两个都脏,不如做个朋友吧!” 孩子本就生性单纯,没过多久两个人便成了好朋友。河边,他啃着小姑娘刚买来的烧鸡,香滑的油糊了他一脸,他活了十年了,从来不知道烧鸡比捡到的馒头好吃,不,两者根本没办法比。 “我叫何忆城,爹娘唤我城城,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没有名字。”他埋头啃着烧鸡,他不敢看她,第一次有了羞耻的感觉。 “哦,这样啊,不如我给你起个名字吧!”何忆城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忽然欣喜的叫到:“你姓赵好不好?我最喜欢赵子龙了,武功盖世,重情重义。清清似水,朗朗如月,你就叫赵清朗吧!” 他终于从烧鸡中抬起头,看着眼睛闪闪发亮的何忆城,欢喜道:“好,就叫赵清朗!” 时间如同调皮的小孩,连蹦带跳的向前跑去,转眼,他便十六岁了,当年的粉嫩小姑娘也长成了亭亭少女。唯一不变的是他依旧是一个小混混,她仍然是何家大小姐。 “赵清朗!你给我站住!”何忆城在大街上怒吼,俏丽的容颜引得路人纷纷侧目。跑的正酣的赵清朗就那么停住了步伐。 “过来!” 他懊恼的回过身,一脸沮丧的走到她身边。她一把揪起他的一只耳朵,硬生生把比自己高处一个头的他,拉的比自己还矮,训斥道:“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再赌钱了吗?你这耳朵白长了!不如我今天就把它扯了算了!” 他疼的呲牙咧嘴,却没有半点恼怒,笑嘻嘻道:“城城我错了,放过我好不好?” “不行!今天我就要你的一只耳朵!” “哎哎,疼疼疼,我请你吃烧鸡好不好?” 一阵求饶声过后,两人依旧如同小时候那般坐在河边吃着烧鸡。他把鸡腿上的肉撕下来递到她的嘴巴,她毫不客气的将他的手指一起咬住。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53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53 “疼疼疼!”他一串痛呼,却没有把手强行缩回,怕伤了她一口银牙。她这才满意的放开了他,一脸傲娇道:“难吃死了,没有鸡腿好吃。” “你是小狗吗?竟然会咬人!”他甩着手指,嘟囔道:“下次不如叫老板把我像鸡一样烤出来,你吃着才香呢!” “才不吃呢,你脏死了!” “你又说我脏!” “怎么样?说你脏不行啊,是不是还想被我咬!嗷~”她呲着一口银牙,作势向他扑过去。 “不敢不敢!城城我错了!”他举着烤鸡跑开了,她穷追不舍,河畔响起一阵欢声笑语。 夕阳西下,两人躺在河边草地上,无忧无虑的看着晚霞。 “其实,我们可以这样吵闹一辈子,也挺好。”她缓缓道,声音充满向往,饱含柔情。 “我才不要被城城欺负一辈子!”他嘴上这样说着,却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两人十指相扣,在温和的晚风中,嘴边荡起满足的笑意。 玩了一天的何忆城,偷偷潜入自家后院,一片漆黑的院落在她关门的瞬间,灯火通明,在她明亮的眸子里,倒映出何老爷拿着皮鞭的阴沉的脸。 赵清朗有些着急,她已经三天没有来找他了,他灵巧的翻过墙头,熟练的摸索到她的房间内。 “赵清朗,你来啦?”她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费力的朝他笑。 “城城,你怎么了?”他焦急的奔过去,拉住她的手,引起她一阵痛呼。他掀起她的袖子,一道道狰狞的疤痕在她雪白的皮肤上触目惊心。他声音有些颤抖,压低了声音问道:“是你爹打的吗?” 她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两人没有再说话,他知道,何老爷看不起他是一个小混混。 “赵清朗,带我走吧!”没有矫揉造作,她的话里带着不可抗拒的坚定。 “好,等你伤好了,我带你走。”他轻轻抱着她,从怀里掏出一盒香脂,放在她手里:“这是我自己赚钱买的,算是给你的聘礼。等以后我有钱了,一定风风光光的迎娶你。” 她紧紧握住香脂,忽然觉得挨打也是值得的。 赵清朗从何府翻墙出来,脚下一滑,跌倒在墙外。正当他像条死鱼一样趴在地上抽气时,空中传来一阵嘲讽的苍老的笑声:“好个没用的小子!” 自尊心强烈的他立马从地上跳起来,叉着腰叫骂:“哪个老混蛋敢笑小爷?谁不知道我赵清朗是明阳霸王,有种出来打一架,看看谁没用!” “倒是个好名字!”话音刚落,从树梢上直直落下个人来,原来是一个十分精瘦矮小的花胡子老者,目光十分狡黠,他衣着破烂,没有任何寒酸气,反而显得十分精干。 “你你你……是人是鬼?”看见老者从数丈高的树梢上落下安然无恙,赵清朗有些结巴。 “臭小子,我当然是人了!”老者有些不满:“这可是我的独家内功,是不是觉得我很厉害?” “不过是轻功而已,会武功的人都会的。”他有些不屑,老者嘿嘿一笑道:“会武功的都会轻功,可我这身本事不是人人都有的,臭小子,你看好了,我给你露两手!” 老者身影闪了闪,竟消失在赵清朗面前,他定睛一看,数十丈外一个黑影如同鬼魅般静立,眨眼的瞬间人影再次消失,他忽觉有人扯了他的耳朵,猛然回头什么都没有,再次回头,老者布满皱纹的老脸带着得意的笑,放大呈现在他眼前。他大骇,退一步跌倒在地,惨叫脱口而出:“鬼啊——” “臭小子,一看你就是不识货的人,告诉你吧,这可是江湖闻名的‘点风术’。天地浩大,风袭万物,无处不在,无处可寻。点风者,随风而动,无影无形。风不动我动也,风动我不动也……” 赵清朗眼里闪着光,打断老者的话:“你和赵子龙比,谁厉害?” “当然是我厉害啊!”老者看着他怀疑的眼神,跺脚道:“赵子龙可以纵横沙场,我可以游动于天地间,下取地底寒冰,上摘九天明月,你说谁厉害?” 他看着洋洋自得的老者,一脸鄙视道:“吹牛谁不会!” “哎!你这个臭小子!”老者上前一步,狠狠揍了他几拳,他嘴上依旧恨恨道:“被我拆穿了就打人!你个老混蛋!我又不是你,我怎知你说的点风术是真是假!”老者忽就住了手,略略思考道:“你说的有道理,你如此多疑,不如我教你点风术,你自己去体会,便可知我说的是真是假。” 赵清朗心中大喜,习得一身武艺,扬名立万,正是他从小的梦想。他面上掩住喜色,故意道:“谁要学你的武功?一看就是花拳绣腿,我还不如去学杂耍!” 老者忽然换了副神态,面色阴郁道:“哼,臭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故意激我想要我收你为徒。也罢,鸡鸣第一声我在二十里外的山路上等你,鸡鸣第二声如若你不到,我就当没见过你,你此生休想再学点风术!” 老者身形一晃,消失在夜幕中。赵清朗急忙朝老者离开的方向跪拜叩谢,眼看接近天明,他急忙寻到一个平日里玩的要好的混混,向混混交代自己的去向,并要转达给何忆城,他便偷了马匹向城外奔去。 赵清朗赶到时,第二声鸡鸣还未响起,于是,他跟着老者远去他乡学武。后来他才知道,老者便是江湖闻名的“风神子”,无数人对点风术垂涎,终是因为风神子喜怒无常告终,他成为风神子的弟子,是何其幸运。风神子给他改名墨凤,他始终不愿意。点风术是风神子独创武功,名震江湖,修行起来极其艰苦,身负玄铁徒手攀崖,身裹满棉花渡过湍急河流,身穿单衣舞剑于泥泞沼泽……赵清朗无数次死里逃生,始终咬着牙扛了下来。 这一扛,便是五年。五年间,不苦练之时,他亦会随风神子四处惩奸除恶。作为风神子的唯一弟子,他的名字响彻江湖——墨羽凤凰,挟风而动,鸣于九天。 虽然他每次都会强调自己的名字是赵清朗,可是人们往往记住的,只有墨凤而已。对他来说这些都无所谓,只要她记得他叫赵清朗便好。 五年后,风神子病逝,赵清朗亲手掘坟厚葬,守孝七日后,带着声誉,意气风发的回明阳城寻找他心爱的姑娘。 等待他的,只有物是人非。 月满明阳城,赵清明坐在幼时常坐的河边,脑海里回荡着好友的话:“何大小姐她来找过你,在你走后十多天吧,我告诉她你学武功去了,她一个人坐在河边发了一天的呆,第二天就进宫做皇妃去啦!那种贪慕虚荣的女子,不要再惦记啦!” 他闪身来到何府,把利剑横在何老爷颈间,狠声问:“我最后问你一遍,城城在哪里?” 何老爷冷笑:“墨凤,你的狐朋狗友不是已经告诉你城城的在哪里了吗?你为何不信?”他没有说话,轻动手腕,何老爷颈上蜿蜒出一丝血红,何老爷仰天大笑:“既然你不信,老夫就再说一遍:城城五年前入宫为妃,如今为国君诞下一子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54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54 ,锦衣玉食,万千宠爱!” 他失去力气般握不住剑,剑跌落在地,刺耳的声音中,他转身步步离开,身后传来何老爷恶毒的声音:“我不管你是墨凤还是赵清朗,城城如今的生活,是你一辈子都给不了的!” 以前的好友对他说,街坊邻居对他说,全明阳城的人对他说,他都不信她会入宫为妃,他要她亲口对他说。他躲过守卫,来到皇宫她的寝宫。 时隔五年,赵清朗再次见到了何忆城,他在屋顶,看着屋内熏香袅袅,红罗帐暖,烛光旖旎,她容颜越发俏丽,她乌丝披散妖娆,她躺在良人怀中,她的良人不是他。 没有谁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赵清朗在凌晨找到挚友上官云臣,暗红的衣服上布满露水,浑身酒气,狼狈不堪。他拉住上官云臣喝了一天一夜的酒,酒醒了又喝,吐的一塌糊涂,断断续续的哭着像上官云臣说着过往。 他说,十岁那年的烧鸡,十一岁的烟花,十二岁的星星,十三岁的戏曲…… 他说,十六岁的街头,俏丽的她飞扬跋扈,扯得他耳朵疼,那时她的指尖,很温暖…… 他说,他十七,十八,十九,二十,二十一五个年头里没有她,只有陡峭的山崖,冰冷的河水,腥臭的烂泥。那时的他是快乐的,因为他知道有人在等他。 他扬头喝了一口酒,喃喃道:“这酒真苦。”接着他问上官云臣:“你知道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是什么吗?是烂泥。”不待上官云臣说话,他又絮絮叨叨的接着说: 当年他跟随风神子学武,九死一生,想要放弃,在被风神子把他的头踩入沼泽时,他在窒息感中,恍惚看见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用银铃般的声音对他笑道:“你姓赵好不好?我最喜欢赵子龙了,武功盖世,重情重义。清清似水,朗朗如月,你就叫赵清朗吧!” 是了,他不能放弃,他是要成为像赵子龙一样的人。泥泞中他咧开嘴笑,腥臭的烂泥涌入嘴里,竟然有着丝丝甜意。 上官云臣知道自己不需要说话,只需要静静的陪他喝酒,看着那个随性淡然的墨羽凤凰,卑微不堪的诉说着对心爱之人的喜欢。那时的上官云臣不知道,情竟是如此之苦,比那尝胆的勾践,苦上万分。 “她在怨我当年没带她走,她在怨我……她那么好看……躺在别人怀里……” “我成了像赵子龙一样的大英雄……我成了墨凤大侠……” “她唤我墨凤……再也不是赵清朗……再也没有……赵清朗……” 数十坛酒喝完后,他晕了过去,上官云臣听清了他最后呢喃的话语:“城城……” 赵清朗一觉睡了五天,他醒来后剪掉长发,对上官云臣说:“从此以后,墨凤便是我唯一的名字,龙阳再无赵清朗。” 第31章 第三十章 生离 “何忆城那么坚定的让墨凤带她走,该是知道了要进宫为妃的消息。当时她的伤,是忤逆了何老爷的意思才留下的吧。”夏颜儿叹息一声:“可惜墨凤当时并没有发现,才会远走学武。她爱的人抛弃了她,何忆城有多爱墨凤,就有多恨墨凤,才会义无反顾的进宫为妃,用一生陪伴不爱的人终老,来报复墨凤。墨凤回明阳的这一年,进宫并不是为了偷酒,而是去看她。”她忽然想起上官云钦遇刺那日,假侍卫用一句“许多嫔妃身亡”调虎离山骗走了墨凤,歹人必定知道两人的过往。 上官云臣默然承认了她说的一切,她释然的笑道:“这是墨凤的心结,是他的伤口,我何必怪罪于他。那么大公子你呢?”她转头看着身边的上官云臣:“大公子的心结又是什么?” 上官云臣低头把玩着玉笛,声音平淡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往,夏姑娘何必去问。” 我不想看见你不开心。她很想说出口,犹豫一下,改口道:“颜儿受人所托前来解开大公子心结,我不想失信于人,多有冒犯,大公子切莫责怪。” “姑娘受何人所托?” “逍遥阁主,大公子外祖父,许云岩前辈。”话音一落,她看见他微微挑了挑眉,便接着道:“许前辈身中剧毒,又遭歹人偷袭,身受重伤,如今已如同风中烛,这是他最大的心愿,我不能拒绝。” “我没有心结,姑娘可以走了。”他的语气冰冷,不想面对事实,站起身想要离开。 “大公子!”她起身急道:“此生不入逍遥阁,公子敢说没有心结?” “与姑娘无关。”他背对她,满是疏离。她心里悲哀,终是开口道:“可是,帮助大公子解开心结,是我的心想要做的啊!” 风呼呼吹着,一片寂静,他终是没有离开。 “大公子聪慧过人,自知侯爷与夫人如今的生离,是为了让你和二公子此生无忧,你怎可辜负他们的苦心?”她看着他的背影,声音凄楚:“我知道大公子你的心结不是怨恨任何人,是对世间真情的绝望,是对国君残暴却身为人臣的无奈。” “世间哪来的真情,不过是血脉上的一道枷锁。”他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悲凉:“终究是命运无常。” “世间自然是有真情的,侯爷和墨娘前辈有夫妻情谊,如果没有情,侯爷久经沙场怎会记得柳树下的姑娘,同样,如果侯爷不回来,我相信墨娘前辈依然会在树下等候。两个素不相识的人,凭借心中的一见钟情,便是执手相伴,这难道不是真情吗?许云岩前辈和墨娘前辈有父女情深,许大哥和墨娘前辈的手足之情,许浅月对大公子的芳心暗许,甚至”我对你的爱慕,她顿了顿,她抬起目光:“甚至大公子你一人力战正邪九大门派,也是因为亲情,如此说来,世间处处真情。” “所谓的真情,只不过是用巨大的代价,换回来的短暂满足而已。” “是啊,大公子的父母为了这份情,为了爱的结晶,甘愿生离,这个代价确实大,可是墨娘前辈说过,让大公子不要怨恨侯爷,这难道不是最好的证明吗?无论代价怎样惨重,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他们从来不曾后悔啊。” 他的身子颤了颤,喃喃重复道:“他们从来不曾后悔……” “哪怕此生刀剑相向,永生难见,哪怕父女成仇,相逢为敌,知道对方活着,哪怕姐弟情谊难入往日,哪怕得不到大公子回应,这是我……大家的选择,是心甘情愿的,他们从来不曾后悔。大公子你救了逍遥阁,身受重伤,难道后悔过吗?” “我不曾悔过。”他的声音,似乎带着叹息:“出身是无法选择的,怎样活着是自己选择的,我竟是现在才明白。” “大公子是不愿想明白吧。” 他默然,两人沉默许久,他忽然道:“上古笛谱晦涩,吹奏起来并不困难。”他转过身,眼睛里一片清明,对她认真道:“我教夏姑娘吹笛子吧,算是我解开心结的一份谢礼。” “好啊!”她的声音充满愉悦,和他屈膝坐在屋顶,眼睛里闪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55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55 耀着笑意。他不语,自己吹奏起曲子来。 笛声响起,夏颜儿心里一愣,竟是自己哼唱过的《瑶族长鼓舞》,她曾经说过想听笛子吹奏的,没想到他一直记得。 看着上官云臣专注的样子,她心里一动,缓缓把头靠在他肩膀上,贪婪的嗅着他身上的香气,望着他修长的脖颈,她在心里告诉自己:明天就要离开了,就放肆一回吧,这片刻温存,就给自己此生留点念想吧。 上官云臣感觉肩头一沉,一个温暖的身体靠了过来,笛声顿了顿,他没有主动也没有拒绝,专注的吹起玉笛。 硕大的月亮下,一对白衣璧人坐在屋顶相互依偎,玉冠下墨发轻舞,悠扬的笛声围绕着他们,仿佛神仙眷侣,美好的如同一幅画。小舞扬头看着他们,眼神痴迷。 不知循环了多少遍,肩头的沉重感消失了,上官云臣听她带着叹息道:“真好听啊……不知道我能不能吹的那么好。” “夏姑娘聪颖,定会青出于蓝。” “谢谢大公子吉言,那我现在开始学吧。” 他不语,将玉笛递给她。她接过笛子,模仿着上官云臣,但她发现无论怎样拿,都不对,正在懊恼,一双修长的手握住了她纤细的手,拨动她的手指,矫正她的握笛姿势。 因为两人并排而坐,为了帮她矫正姿势,上官云臣的左手从她的背后越过握住她握笛的左手,大半个身子侧向她,她笼罩在他的阴影里,两人呈现出环抱的姿势。 他温热的呼吸带着香气喷洒在她脸上,坚毅光洁的下巴,突起的喉结,若隐若现的锁骨在她眼前无比清晰,她耳边一片轰鸣,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觉得心跳如雷,她身体僵硬,忘了思考,目光紧紧的盯着上他因说话而带动的喉结,脑子里飞舞着四个打字:秀色可餐…… “吹奏时要保证平缓的中气……”上官云臣说了半天,得不到回应,微微低头一看,发现夏颜儿眼神呆愣的盯着自己的脖子,似乎要咬上去的样子……他惊觉自己的行为越矩了,慌乱的想要放开手,没想到身子一动,嘴唇便从她的额头轻轻掠过,她的额头有些发烫。 她感受到了他唇上微凉的触感,觉得脸上烧的更厉害了,她别过头,不敢看他。 两人一阵沉默,气氛有些尴尬。 过了半天,觉得脸似乎没有那么烫了,夏颜儿干咳一声打破沉默:“我知道这曲子的谱,如今知道演奏方法,想必勤加练习,很快便能掌握。” “嗯,天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上官云臣没事人一般想要站起身子,她急忙道:“大公子,颜儿有事与你说!” 他坐下,不语,她犹豫一会儿,开口道:“颜儿今日在侯府多有打扰,如今得知亲人消息,想要辞别大公子。” “什么时候走?”他的语气波澜不惊,没有任何情绪。 “天明便走。”她心里一片苦涩道:“我这一走,无论是否寻到亲人,都不会回来了。二公子生性单纯,大公子一定要替颜儿撒谎,免得他挂念。” “嗯。” 听到他的回答,没有挽留,她咬了咬唇道:“颜儿一走,便是永别。当日在逍遥阁是情非得已我才会牵连大公子,三月之后的南山顶擂台,大公子大可不必前去守擂,有凌风在,他会护我周全。多谢大公子照拂之恩,颜儿就此别过。救命之恩,若今后有缘相见,颜儿定当偿还。”她站起身,背对上官云臣,压住眼中的泪水道:“颜儿提前祝大公子和胡小姐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我送你回去。”看着漆黑的夜,他记得她怕黑。 “不用了!”她急忙出声阻拦,她怕他看见自己泪流满面的狼狈不堪,她的声音带着哽咽:“大公子无需相送,我找到了生命里的光,已经不怕黑了。” 上官云臣立在屋顶,握着玉笛,看着白衣女子一步步走远。 夏颜儿满心悲凉,告别之时,竟连一句“一别两宽,各生欢喜”都不能说,这句话该是用在相爱的两人身上,可惜,她和他不是,幸好不是。 天蒙蒙亮,夏颜儿梳着简易的仙姑头,别着玉莲发簪,一身白衣,背着一把裹好的剑,留下张字条,离开了侯府。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她频频回头,没有任何人追来,叹息一声,她毅然离开。 “大公子不好了!颜儿留书出走了!”慌慌张张的小舞晃着手中的手中接过字条,大声嚷嚷:“她只留了一句‘林火化石镇家宅,江湖不乱念心安。燕辞侯门向南去,愿君莫寻二月剪。’!” “知道了,下去吧。”正在看书的上官云臣淡淡道,目光一直聚集在书本上,没有移动分毫。 第32章 第三十一章 夺剑 转眼间,夏颜儿离开明阳城已经十日,一路去南山的路上倒也风平浪静。 正值中午,夏颜儿口渴难耐,便走到路边小茶肆坐下喝了几碗茶。正喝茶时,忽然发现许多身着江湖装束的人骑马匆匆向她来的方向疾驰,她疑惑的召来店家询问。 “姑娘你说的那些人啊,是赶往逍遥阁祭奠前任阁主许云岩的。” “你说许前辈死了?”她大惊,店家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和她絮絮叨叨说了起来:“姑娘不知道吗?许阁主昨天就辞世了,听说是余毒复发。唉,这许云岩一死,许青荣继任阁主,逍遥阁怕是要毁喽……哎哎,姑娘你要去哪里?这热茶刚沏啊……” 夏颜儿不顾一切往来逍遥阁狂奔,内心满是不解:许云岩怎么会突然离世,许青绍明明说过,五年之内许云岩不会有事的。 在夏颜儿离开大约三柱香后,点苍派掌门朱客带领弟子包围了茶肆,他在茶肆巡视一圈,自言自语道:“奇怪,那个人说过夏颜儿会带着焚华剑来这,为什么不见人影。”他走到哆哆嗦嗦的店家旁,打开一幅画,吼道:“喂!你有没有见过画上的这个人?” 店家颤抖着凑近一看,只见画上白衣女子梳着简易的发髻,带着玉莲簪,正是先前在店里喝茶扎着仙姑头的夏颜儿。 “见见……见过。” “她去哪里了?” “她她她不久前来过,现在应该是去逍遥阁了,大侠,小人知道的都说了,绝无隐瞒啊……” “吵死了!”朱客焦躁的走出茶肆,挥了挥手,众弟子立马动手,茶肆之内,无论客主,无一生还。 “掌门,现在怎么办?”一个贼眉鼠眼的弟子低声询问,朱客阴笑道:“马上修书给铁面鬼,让他务必在夏颜儿到达逍遥阁之前夺得焚华剑。欺负弱女子这种事,我们江湖正派怎能轻易下手。” “掌门英明,这样一来,最好让铁面鬼和逍遥阁的人两败俱伤,我们坐享渔翁之利!”那个贼眉鼠眼的弟子献媚道。 “哼,我岂能带着点苍派打打杀杀?只是皈信那个老秃驴已经去逍遥阁悼念许云岩去了,我们要赶去逍遥阁,可不能让老秃驴抢先一步夺得焚华,破坏了我和铁面鬼的计划!”朱客咬牙切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56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56 齿的说完,将画像随手一扔,一声令下,带着众弟子策马离开。 众人离开后不久后,一个青衣男子策马赶到茶肆,看着一地尸体,男子巡视一番,像是发现了什么,翻身下马。男子仿佛受了重伤一般,动作有些迟缓,他走到尸堆中捡起画像仔细浏览,皱紧了眉头。 天渐渐黑下来,夏颜儿借宿于一家客栈,夜间她辗转难眠,索性起床开窗透气。忽然,她听见隔壁传来一阵似曾听过的声音,仔细一想,竟是少林寺方丈皈信的声音,只听皈信道:“如今许云岩离世,不知三月之后的南山之约是否算数。” 夏颜儿听到接着一个男子回答皈信,听声音男子应该很年轻:“逍遥阁名扬江湖,岂有毁约失信之理?大师莫不是怕失了焚华剑,只要上官云臣在,这焚华,不会是你我的。” 皈信:“不瞒你说,老衲正在忧心此事。你我定要想个万全之策,避免焚华落入他人之手。” 年轻男子:“想什么万全之策?想那日一样联合四大门派逼迫逍遥阁?做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皈信:“你何出此言?别忘了当日围攻逍遥阁,有你华山段青淮一份!” 夏颜儿微微一惊,原来那个年轻男子竟是四大门派之一华山掌门段青淮,看样子,段青淮似乎并不和皈信交好。 段青淮:“是我段青淮利欲熏心,才会受你这老秃驴蛊惑,做出如此不耻之事。” 皈信冷笑:“知道你段青淮不甘与老衲为伍,没想到你骨子里还是个正人君子。当初你听说围攻逍遥阁可以夺得焚华,你没有拒绝老衲之约,如今得知夺剑无望,你反而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你以为这样你就很高尚吗?不过是个假仁假义的恶狼罢了。” 段青淮:“我是想要焚华,号令江湖。但是,我不会再用卑鄙手段去争夺焚华,三月之后南山顶,我段青淮要凭实力得到此剑!” 皈信:“就凭你的武功,也想在上官云臣手中夺剑,岂不是佛曰的白日做梦。” 段青淮:“老秃驴,我不介意今天杀了你,减少一个夺剑的人。” 皈信:“道不同,老衲今日是要犯下杀戒了。” 两人正刀刃相对时,夏颜儿推开了门:“二位且慢!” “是你!”段青淮看见她大吃一惊,皈信早已移动身形直奔她背后包裹着的剑。见此,段青淮大骂:“好个老秃驴!休要夺我焚华!”话音刚落,向皈信袭去,夏颜儿面无表情立在原地,看两人争斗,招招致命。 忽然,皈信寻了空子,向她面门袭去,带着必杀气势。眼看拦不住皈信,段青淮一掌打在夏颜儿背心,将她打飞出去撞倒桌子,堪堪躲开了皈信的必杀技,她背上的剑也滚落在地,包裹的布散落开来,露出了里面的木剑。 皈信和段青淮同时愣住,段青淮不可置信道:“竟是木剑……” “呵呵,”夏颜儿趴在地上,吐出口中的鲜血,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冷笑:“二位难道觉得我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会背着人人窥视的焚华到处跑么?” “你竟敢骗我?”段青淮语气里带着玩味,夏颜儿费力从地上站起,五脏六腑的剧痛让她险些站不住,她倚在柱子上,看着长相不俗的段青淮,淡然开口:“我从来没有说过我带着焚华,二位不等我说完,就已经动手。如果今天我带的是真的焚华,恐怕小女子这条命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阿弥陀佛,老衲失礼了,华山掌门段青淮打伤了姑娘,老衲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看着皈信恢复了一脸慈善的模样,仿佛刚才要取她性命的人不是他。夏颜儿在心里冷笑,好个推脱责任的小人! “老秃驴,如果不是我打她一掌,现在她恐怕已经是个死人了。”段青淮直言不讳,对夏颜儿道:“你刚才想说什么?” 她克制住心里的厌恶,开口道:“两位已经看见,焚华不在我身上。告诉二位也无妨,我这次是和侯府大公子上官云臣一起出游的,剑在他手里。”她看着两人露出惊慌的神色,接着道:“不过二位不用担心,他现在没在这里,我和他走散了,约好在这里碰头。我于侯府有恩,如今,二位伤了我,先不说二位在江湖的名声被毁,大公子若是知晓,定不会轻饶二位。” “上官云臣不会知道的。”皈信右手运足十成功力,眼中透出浓重的杀意瞪着夏颜儿。段青淮十分冷静的看着嘴角上扬的女子,开口:“你说这些,不会傻到逼我们杀人灭口吧?” “自然不是。”她靠在柱子上,捂住胸口,露出得意的笑:“在来见二位之前,我给大公子放了一只信鸽,内容自是与二位相关。当然,二位也可以调动弟子劫杀信鸽,如此一来,我死无对证。但是,只要二位弟子稍微不灵光,放飞了信鸽,大公子会不会为红颜血洗江湖,我就不得而知了。” “你是在威胁我们?”段青淮扬起一个笑,看着皈信慢慢散去了掌间的内力,他又道:“你该提出你的条件了。” “华山段掌门果然是个聪明人。”她笑道:“我和大公子得知许云岩前辈辞世,正打算前往祭拜。如今走散之后,虽然我与大公子说好在这里碰面,但是如果我继续留在这没有大夫的客栈,我的伤对两位不利。我受了伤,凭一己之力难以到达逍遥阁寻医。我的条件便是请二位将我送回逍遥阁,今夜之事,我不会让第四个人知道,三月之约依然作数,你们还有机会得到焚华。” “施主的这番说辞,处处为我二人考虑,老衲深觉有诈。” “你们大可把我刚才所说的一切当作谎话,不过我一个弱女子,没有十足的把握,怎会拿我的命来和二位赌。”她缓缓滑坐在地,“刚刚我的话并不是只为二人考虑,我只是不想死在这里。二位有所不知,我对大公子芳心暗许,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如今我在他之前赶到逍遥阁,他见我为赶他外祖父下葬之日受伤,他定会感动万分。说来惭愧,小女子终究难逃一个情字。” 一阵沉默,她面上笑的风轻云淡,没有露出一丝恐慌,仿佛上官云臣真的会来一般。在两人看不见的暗处却紧张的掐破了掌心,如果两人不信她,她今日恐怕要折在这里了。 “好个苦肉计。”段青淮突然打破沉默,夏颜儿当日在逍遥阁所说的“不问出身”明显是在偏袒上官云臣,由此段青淮反而对她的一番话少了几分疑惑。他接着道:“夏姑娘好手段,英雄难过美人关,如此一来,上官云臣必将拜倒你石榴裙下,锦衣玉食,荣华富贵自然逃不掉。” 她暗暗松了口气,想要笑,刚咧嘴,鲜血便顺着嘴角流下。段青淮见状连忙上前封住她身上几处大穴。她喘息着道:“两位再不送我寻医,我们三人的命都将不保。” “如施主所言。”皈信开口,掩去了声音中的杀气,弯腰要去扶她。 “我还有一事相求,”她伸手拦住皈信道:“大师是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57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57 佛家弟子,不近女色,我也不好刻意刁难大师。不如劳烦段掌门送我前往逍遥阁,免得坏了大师名声。” “美人相邀,我怎忍心拒绝?”说着,段青淮一把横抱起夏颜儿,对皈信说了句“我先走一步,逍遥阁见”,便大笑着踏步离开,皈信站在原地,没有阻拦。 段青淮还算周到,买了辆马车安置夏颜儿,连夜赶往逍遥阁。 天大亮的时候,段青淮撩开马车帘子,递给她一壶水道:“还有半个时辰到达逍遥山脚下,喝口水你身子会舒服些。”见她不接,他笑道:“怕我害你不成?你已经一夜没睡,再不喝水提神,待会睡着了,我可就有机会了。” 整夜她悬着一颗心,咬牙坚持没睡,此刻确实困倦不已。她恨恨的瞪了段青淮一眼,接过水大口喝了起来。 看着她一边喝水一边瞪着他的模样,段青淮朗声一笑:“你以为我真不知昨天晚上是你设的一个局?” 闻言她猛的呛了一口水,剧烈咳嗽间听他道:“若是上官云臣和你一起,以他的武功,何必让你背着木剑引来危险。你背着木剑出现,不过是为了引皈信和我出手伤你,不得不带你上逍遥阁。之所以选择让我送你离开,是心里有了计较,皈信虽是佛家弟子,三番四次想要杀你灭口,阴狠毒辣比我不知多上几倍。我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凭借你偷听到我所说的话,跟我离开要安全些。” 他的话全都说中了,让她听的心惊,她又疑惑道:“既然你都知道了,为何要救我带我离开?焚华真的在大公子手里。” “我不是为了焚华,我只是不想让老秃驴得逞。”段青淮扬起一个笑:“我并没有救你,刚才的水里,我加了穿肠粉,无色无味,三个月后毒发。” 她一惊,连忙去扣嗓子眼,呕出一些血水。 “没用的,独家秘方,解药只有我有。”他嘴角笑的十分得意,明明是如此美好的容颜,口中说出的话却无比奸诈:“三个月之后,上官云臣帮你守擂,我要你让他故意输给我,并且与我有关的事不能告诉别人,否则,你就等着肠穿肚烂而死。” “我既然敢赌命,你觉得我会怕死吗?”她冷声道。 “我不管你怕不怕死,你不帮我,我找机会给上官云臣下毒就是,更直接些。”他说完,放下帘子,打马离开,声音传进马车里:“你五脏皆受伤,不可吃硬食,否则死得太快,等不到三个月。” “不怕真小人,只惧假君子,说的就是你!”她气急败坏的大骂,马车外段青淮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夏颜儿把玉莲发簪紧紧的握在手中,她要杀了段青淮,她不允许他伤害上官云臣。许久之后,车帘被人挑开,她猛地向那人扎过去。那人一愣,灵敏跳开,接着发出一声惊呼:“颜儿!怎么是你?” 夏颜儿定睛一看,许凌风身戴守孝布一脸错愕的看着她,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她累极了,虚弱的唤了一声“凌风”便晕了过去。 第33章 第三十二章 出征 夏颜儿醒来时已经过了一天了,她觉得胸口有些闷疼,不由的咳嗽了几声。许凌风忽就从门外奔至她床边,关切的问:“颜儿,你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想喝水吗?肚子饿不饿?” “凌风,我没事。”为了陪她,许凌风没有去守孝,她在他的搀扶下坐起,忽然想起什么,她焦急的问道:“段青淮呢?” “华山掌门段青淮?你问那个小人做什么,他来逍遥阁我都觉得脏了地板。”许凌风咬牙道:“他昨天给祖父上完香后就离开了,然后我就在在山下发现了一辆可疑的马车,没想到是你在里面。”脑中灵光一闪,他惊呼:“颜儿,莫非打伤你的是他?” “不是,我只是随口问问。”段青淮如约把她送到逍遥阁,她不想告诉许凌风真相,以他的性子,非跟段青淮拼命不可:“凌风,你的伤都好了吗?” 许凌风的神色立刻缓和了,露出几分喜悦:“我没事了,你不要担心。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上官云臣武功那么好,他怎会让你受了那么重的伤?” “凌风,不要问了,我和他没有关系,两不相欠。”她的语气带着浓浓的失落,他很聪明的没有追问下去,内心甚至有些庆幸。 夏颜儿调整了自己的情绪,道:“凌风,带我去送送许前辈吧。” “好。” 逍遥阁大堂内一片白色,大大的“奠”字渲染出离别的气氛,巨大的乌木棺椁在正中央,香烛缭绕看不真切,许浅月许青荣披麻戴孝跪在棺椁前。 “许大哥呢?”不见许青绍,夏颜儿询问身边的许凌风,他面无表情道:“叔父在祖父辞世后便不见踪影。” 她默然,缓缓走上前,点香燃烛,继而跪下重重叩了三个响头,珍重的在心里和这一代枭雄告别:许前辈,我会为你守好焚华,一路走好。 “颜儿,你伤没好,快起来。”许凌风上前扶起她,被许青荣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 夏颜儿正要离开,忽听许浅月喃喃自语:“没有来……他没有来……”她下意识的问出口:“你说什么?” “表哥没有来,祖母离世他没来,祖父走了他也没来。”许浅月抬起头,满脸绝望,神似癫狂:“此生不入逍遥阁……” “怎么会……”他的心结已经解开了,怎么会没来…… 来不及细想,夏颜儿被许凌风搀着离开了。走了一段,他忽然开口:“上官云臣今日出征,祖父下葬他自然不会来,朝廷永远是他的第一位。” “出征?”她敏锐的捕捉到了重点,许凌风一脸难以置信的反问:“颜儿不知道?南疆动乱,上官煜修筑摘月台,苏奕派上官云臣代父出征前往镇压。” 看着她呆愣的神情,他细细的给她说起始末: 五日前,朝堂之上,众臣在为南疆敌患争论不休,战与和分化成两派。胡衅和上官煜站在主战的一方,默不作声。 “众卿可讨论出什么对策?”苏奕看着争吵不休的众臣,觉得有些头疼,伸手按了按太阳穴。国君一说话,纸上谈兵的众人安静下来,一直沉默的上官煜跨出一步,朗声道:“臣以为,对付蛮夷,唯有主战,杀去他们嚣张气焰,驱逐百里,才可保我南疆太平。若战,臣愿出战。” 话音刚落,一些文臣便议论纷纷,陈诉着“以和为贵”的观点。这时,胡衅踏出一步道:“臣赞成侯爷的建议,蛮夷贪婪之辈,欲望怎会有满足之时。‘以和为贵’不过是割肉喂狼,终会被反咬一口,不如灭蛮夷全族,扬我国威,永绝后患。” 胡衅虽不是忠良,但在对外的手段上,和上官煜保持一致,是个爱国臣子。 “既然定国侯和国傅主战,那朕命定国侯带兵前往南疆,不日出发。” “国君且慢。”胡衅淡然道:“侯爷监工摘月台,为日后摘月台晚宴筹谋,以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58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58 保国君安危,此时离开,恐怕不妥。” 苏奕挑了挑眉,道:“依国傅之意,该当如何?” 胡衅:“侯爷之子上官云臣,有勇有谋,是龙阳俊杰翘楚,若其代父出征,不失为上策。” 上官煜冷声道:“国傅莫不是忘了,犬子立誓永不入朝为官。弘儿生性倔强,若强行要求,恐怕过钢易折。” 胡衅面带笑意:“云臣是我贤婿,我怎会忘记。云臣可以不担任任何官职,却有号令全军的权力。如此一来,既不违背贤婿意愿,也可解龙阳燃眉之急。国君以为如何?” 苏奕点了点头道:“国傅言之有理,就这样吩咐下去吧!” 上官煜只觉得心里十分不安,只能无奈和群臣跪谢国君。 “上官云臣接到圣旨,没有拒绝,今日如期带兵出征。”许凌风道:“这些都是逍遥暗庄弟子得来的消息。” 许云岩离世,许青绍失踪,上官云臣出征,这一切未免太过巧合,夏颜儿皱眉,一股强烈的不安在心里蔓延,看来有必要去悔过崖一趟。 “凌风,带我去逍遥山顶看看风景可好?” 两人来到逍遥山顶,带着寒意的寒风撕扯着他们的衣服,宛若仙人。 “风太寒,你的伤要紧,我们早些下去吧。”许凌风站在她身后,怀里抱着她要的两坛酒。 “没事,凌风,把酒给我。”他默默递上一坛酒,看着她一步步走到悬崖边,将酒尽数洒下悬崖,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酒香,她向南而立沉默不语。 他知道她是在送上官云臣出征,心里十分酸涩,挥拳打在地上,将另一坛酒埋在打出的深坑内,声音有些嘶哑道:“这里地势杂乱,日后你要取酒定要带上我,否则这祝捷酒该找不到了。” 她转身,看着神色痛苦的他,不忍道:“凌风,对不起,我给不了你什么,我不值得你这样做,你,”她犹豫一下道:“忘了我吧。” “忘了你?”许凌风忽就怒了,奔去握住她消瘦的双肩,声音带着嘶吼:“岂是说忘就忘?人心都是肉长的,要说放下,你信?” 她的心颤了颤:“凌风,你对我的好,我无以为报……” “别说无以为报,我不需要报答,都是借口!你拒绝我,是因为你心里有上官云臣,我知道,我都知道!”他双目血红,凑近她,哑着声音道:“不如把你的身子给我,算作报答!” 听到这里,她心里一惊,正要说话,许凌风粗暴的吻上她,堵住了她的嘴。用脚轻轻一绊,她重心不稳,向后倒去,他顺势将她压倒在地上。 夏颜儿的衣服被撕裂,大片皮肤暴露在风中。许凌风吻着她的锁骨,带着狂热的啃噬,霸道的想要占有,没有一丝温柔。 是她把许凌风逼疯了,她只觉得胸口沉闷的痛意越发强烈,浑身无力,她放弃了挣扎,任命的躺在地上,心如死灰,泪水克制不住的流。 心中燥热的许凌风不顾一切的啃噬着她白嫩的脖颈,抬头看见她脸上的泪,愣住了。她的泪如同滴在他的心上,浇灭了他所有的热情。 他喜欢她,无论她心里是谁,他一样喜欢,怎能因为自己走不进她的心里,就去伤害她,让她落泪呢?他怎能去玷污这份喜欢? 许凌风茫然的站起身,退后几步,有些无措。夏颜儿衣不蔽体的蜷坐在地上,紧紧抱住自己,目光呆滞。他看着她的样子,有些心疼,更多的是自责与羞耻。他脱下外衫扔给她,失神道:“我真的喜欢你,可我不想让你落泪。没关系,我陪你等上官云臣回来,我陪你等,我陪你等……等他回来……”他的语气里满是痛苦,说完,他仿佛受了重伤一般,捂着胸口,踉跄逃走。 夏颜儿坐在地上呆愣许久,捡起许凌风的外衫紧紧裹在身上,缓步向悔过崖走去。 千里之外,上官云臣白衣玉冠跨坐马上,他看了隐在树枝间的暗红身影,迎着风低语:“万事拜托了。” 树枝间一阵晃动,一个暗红身影如同一只飞鸟从上官云臣眼前掠过,引起士兵一阵骚动。黑马之上的主帅神色如常,淡然开口:“出发。” 龙阳士兵浩浩荡荡向南走去,队伍主旗上正面一条围绕着烈日的巨龙,反面绣着“上官”二字,在风中舞出一曲离别笙歌。 尽管暗红身影掠过只是一刹那,上官云臣依旧听清了墨凤的话:“我等你回来喝酒,你不回来,我杀了夏颜儿给你做伴。” 披麻戴孝的许浅月赶至城外,上官云臣早已离开多时。她骑在马上,目光哀戚,她为他一骑绝尘千里,终是连他的背影都没有追上。 第34章 第三十三章 悔过崖上断肠人 逍遥山上,夏颜儿站在悔过崖上,和许墨娘对望,两人沉默不语。 许久,许墨娘看着夏颜儿狼狈不堪的裹着的外衫,忍不住打破了沉默:“可是风儿欺负你?” 她摇了摇头,思索一番道:“许前辈,今日是大公子远赴南疆之期。” “什么!”许墨娘惊的铁链“哗哗”作响:“有上官煜在,弘儿怎会远赴南疆?” 她沉默不语,许墨娘得不到回答,复坐在石桌前,痛心疾首道:“我早就告诉过爹,不能把弘儿交给上官煜,战场白骨皑皑,弘儿即使回来,定不能全身而退。” “许前辈是在怨前阁主许老前辈吗?”听到夏颜儿的话,许墨娘猛地回头盯着她,狠狠道:“什么前任阁主?你什么意思?” “许前辈,”她叹息一声,满心惋惜道:“阁主许云岩已经辞世多日了,今日正是下葬之期。” “你骗人,怎么可能!” “前辈,你我无怨无仇,颜儿何必骗你?前辈大可仔细听,哀乐在此依旧隐约可闻。”夏颜儿看着眼前的妇人瞬间面无血色,瞪着眼睛张大了嘴,想要反驳什么,大颗泪水从眼角滚落。她接着说到:“老阁主曾和我说过,此生负了的人,只有你和大公子。” “那又如何?他始终没让我和弘儿见面,他把弘儿给了上官煜,等于毁了弘儿一辈子,如今弘儿征战,都是上官煜的错……” “前辈心里真的这样想吗?”夏颜儿打断她:“前辈若真的怨恨侯爷,那日在绝杀崖,为何要告诉大公子不要怨恨侯爷?你怨的人,只有老阁主而已。” “你都知道?”许墨娘警惕起来:“你到底是什么人?” “前辈不必担心,我不是坏人,否则老阁主不会把焚华剑传给我。”她的话,带着坚定和诚意:“如今前辈怀疑颜儿的身份,颜儿不得不把所经历的事告诉前辈了。” 夏颜儿裹着外衫,向许墨娘讲诉了经历的一切,从初遇上官云臣,上官云钦遇刺,到上官云臣力战正邪九大门派,包括许云岩对她说过的话,最后段青淮送她上山。她用平静的语调诉说,往事一幕幕从眼前如浮光掠影般滑过,许墨娘没有打断她,直到她说完,许墨娘也没有说话。 风呼呼的吹着,把翻开的佛经吹的声声作响。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59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59 “清风不识字,何必乱翻书。”沉默良久,夏颜儿感叹一声。许墨娘似乎被惊醒一般,垂下头,问道:“你说,那日在绝杀崖上,爹曾对上官煜说了一句‘保重’?” “是,保重,只有老阁主和侯爷听见。” 听到她的回答,许墨娘浑身颤抖,她别过脸去,不让夏颜儿看见她的表情,她自言自语的问了一句:“为什么?” “因为老阁主知道侯爷面对妻子和幼子别无选择,因为老阁主器重侯爷,才会把大公子他。”夏颜儿有些不忍,但是咬牙接着说到:“恩断情绝,相逢为敌,至死方休。老阁主为了不与前辈为敌,承受父女生离的痛苦,只能在暗中偷偷看望前辈。如今老阁主已经离世,前辈可以离开悔过崖,你们父女之间的‘至死方休’,终是结束了。” “不!不是这样的!他是个不近人情的老顽固!这不是真的!”许墨娘疯了般大喊,一掌拍碎了石桌,抄好的经文脱离石尺的束缚,随风而起,好似许云岩棺椁前的漫天白幡。 许墨娘运足功力胡乱攻击着山崖岩石,脚上的铁链绷得“呜呜”哀鸣,“啪”的一声,铁链从山岩上断开,她愣住了,难以置信困了自己十七年的铁链如此不堪一击。 夏颜儿捡起铁链,整齐的断口已经布满铁锈,她递给许墨娘看,道:“铁链是多年前斩断的,布满铁锈整齐的断口足以证明。” 许墨娘接过铁链,神色麻木的低头去看断口,她听见夏颜儿有些飘渺的声音传来:“老阁主根本就没有锁住你,哪怕你有可能遭遇不测,只要你愿意,你都可以离开。作为父亲,放你自由,这是他能给女儿最后的妥协。只可惜,前辈没有体会他的良苦用心,早些离开悔过崖。前辈怨了他一辈子,终究是,老阁主的一辈子。” 许墨娘低着头,紧紧的握着铁链,一动不动。夏颜儿试探着开口:“前辈,是否去送送老阁主?” “不,我不去。”许墨娘抬起头,双眼充血红肿,嘴唇竟被她生生咬出了血,“我这个不孝女,怎敢去玷污爹的灵堂,黄泉路上,爹会不安心的。我在悔过崖囚了十七年,是自己不放过自己。我犯下的杀孽,爹为我扛了一辈子,还有上官煜,还有弘儿,还有你夏颜儿,你们如今所遭受的一切,全因我而起。我抄了十七年佛经,竟不知道该被救赎的人,是我许墨娘。” “前辈,你当年杀了小皇子,我相信你是有苦衷的。”夏颜儿乘机开口:“前辈与侯爷情深似海,怎会去做对侯爷不利的事呢?” 许墨娘理了理衣袍,背对夏颜儿跪坐在地,平淡道:“颜儿,你不介意称呼我一声‘许伯母’吧?” “颜儿的荣幸,”她恭敬抱拳行礼,“颜儿拜见许伯母。” 许墨娘似乎满意的笑了一声:“也罢,这个秘密终究要大白于天下,才不辜负我逍遥许氏和上官一门,不辜负枉死的三千豪杰。颜儿,你可知道,当日我杀死的不是小皇子,而是我的亲生骨肉上官云钦。” 夏颜儿心中有过许多猜测,却没想到真相如此震撼,她结巴道:“那那,侯府的云钦,岂不是……岂不是……” “没错,那就是真正的小皇子苏轩,云钦早已死在十七年前,死在我的手里。”许墨娘的话,如同一个叹息,接着,她开始讲诉十七年前,雪花飞舞下掩埋的真相: 大雪纷飞,一队官兵护着两辆辆奢华的马车在冰封的山路上前进,一辆马车中坐着当今大皇子亦是储君的苏玄,他已经十七岁,如今登基大典即将举行,巧逢小皇子三年修行期满,于是主动请求前往慈渡寺接苏轩回宫,参加自己的登基大典。另一辆马车中,许墨娘和楚妃坐在马车里各自怀抱暖炉,两人正在谈笑。 “娘娘与我皆三年未见幼子,如今三年期满,虽说两人身份悬殊,吃穿用度不同,但孩子年幼体貌相似,若是衣物相同,怎样分辨两子?”许墨娘与楚妃的孩子皆都离身三年,两人经常相互诉说思子之苦,一来二去,交情甚深。 楚妃抿嘴一笑,得意道:“自有分辨之法。” “娘娘不如说与我听听!” 见许墨娘十分好奇的样子,只见楚妃摘下头上的蝴蝶金簪笑道:“也罢,吾与你情深如同姐妹,不妨说与你听,你可千万不要告诉他人。许是生性多疑,吾总觉得会有奸人偷走吾儿,故在轩儿出世之后,吾避开众人,用御赐蝴蝶金簪在其肩头烙了一个蝴蝶形状的伤疤,只要见到孩子腋下,我自能认出皇儿。” “皇子皮肉细嫩,娘娘怎下得了手?国君可知此事?”许墨娘惊讶出声,楚妃愧疚道:“自是头昏脑胀,才会做下如此糊涂事。如今龙阳国泰民安,哪来的奸人?国君十分疼爱轩儿,恐其责备,故他也不知,只有吾家一个楚姓心腹和接生嬷嬷知此事。为吾身家性命,你可千万不能透露出去!” “娘娘如此信任墨娘,墨娘怎会陷您于不义?” 转眼,马车已经到达慈渡寺,只见寺门口主持身边立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孩童。两个孩童一个衣着明黄华服,一个衣着青色棉袄,正是小皇子苏轩和将军之子上官云钦,远远望去,两个孩童竟有八分相似。 谢过主持,许墨娘和楚妃带着自己的孩子入了马车,返回明阳城。 “人说近朱者赤,没想到皇儿和云钦在一起久了,面容竟如同亲兄弟一般。”楚妃不顾忌讳,看着两个孩子调笑。 许墨娘心情甚好,回应道:“娘娘这话如果国君听到,对将军少不得一番猜忌。” 正在谈笑,马车外一阵喧哗,夹杂着声声惨叫。许墨娘一惊,将上官云钦塞给楚妃,握着贴身匕首跳出了马车。车外侍卫死伤一片,大皇子苏玄被□□悬空钉在马车上,毫无生气,一大群黑衣人包围了她们。 “大皇子已经遇难,情况危急,娘娘待在马车里不要出来!”叮嘱一声,她闪身与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黑衣人人数众多,侍卫没有坚持多久,全部殉职。许墨娘虽然受了伤,依旧咬着牙与敌人苦苦周旋,她知道,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她的夫君就会来救她。 眼看马车里躲不住,楚妃带着两个孩子离开马车,向远处逃去。年仅三岁的上官云钦哪里见过这种血腥场面,只想寻个依靠,当下挣脱楚妃,哭喊着向许墨娘奔去:“娘……” “誉儿不要过来——” 女子凄厉绝望的喊声划破飞雪,许墨娘眼睁睁看着一个黑衣人手握尖刀向上官云钦胸口刺去。奔来追孩子的楚妃已经到了黑衣人身旁,她没有片刻犹豫,不顾一切抱住孩子,锋利的刀刃,从她的后背刺入穿透胸腔,带着热血从上官云钦心口刺入,从后背穿出。许墨娘看着利刃穿透两人,一瞬间的动作,在她眼里无限放慢,她目眦欲裂,嘶吼不出声,无能为力。 黑衣人拔出利刃,楚妃抱着孩子栽倒在雪中,两人胸口的大窟窿中冒着带腥味的热气。许墨娘挥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60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60 舞匕首挡开围着她的敌人,奔至楚妃身边,楚妃已经奄奄一息,血从她口中涌出,她只来得及说了句:“保护……皇……儿……” 许墨娘连忙给上官云钦封住身上的大穴,看着楚妃毫无生气的脸,内心愧疚和悲伤四散,她赤红着眼,将孩子放在地上,声音中含着杀气,一字一顿道:“我要你们死!” 她不太记得后来发生了什么,眼里只剩下白与红交织的诡丽画面,耳边是惨叫声。等她平静下来,黑衣人无一生还,一直呆愣的苏轩昏倒在地。她抱起苏轩,走到上官云钦身边,失去力气般跪坐在雪中。 上官云钦面色惨白,血湿透了里衫,因为剧痛,浑身一阵阵痉挛。她知道孩子太小,已经无力回天,她有些无措,想要去堵血洞,似乎没用。她终于放弃了,颤抖着道:“誉儿,是娘没用,让你小小年纪受此折磨,你不要怕,马上就不疼了,马上就不疼了。”她知道一切祸端与皇位有关,为了保护苏轩,她把两个孩子的衣服互换,将苏轩牢牢抱在怀中,看着脸色转乌的上官云钦呢喃道:“誉儿不要怕,一会儿就不疼了……” 茫茫大雪中,许墨娘举起匕首,一刀一刀的刺着自己的亲身骨肉,一刀一刀更像刺进她的心里,麻木而绝望。 “我化花了誉儿的脸,让人看不清容貌。”许墨娘语气平淡:“上官煜赶到后,他不信我。” “苏轩虽然失了心智,但远离了皇室争权夺位之争。我明白了许伯母绝杀崖上‘他就能远离纷争,一生长安,终不负我为他情义两空’这句话了。楚妃知己离世,侯爷误会您,便是情义两空。”夏颜儿唏嘘不已,看着眼前紫衣妇人,内心敬佩油然而生,为了家,她独自一人承担所以罪责,落得千夫所指;为了国,她手刃亲子,保住皇室血脉。哪怕万劫不复,也一心想把真相告诉上官云臣。如此大仁大义的女子,不正是应了那句话吗——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夏颜儿不知道许墨娘要经受多少个日夜折磨,才能将手刃亲子和天大的冤屈用如此平淡的语气讲出来。她忽然明白了许墨娘为什么不关心上官云钦,因为那是她亲子离世的一个疤痕,不敢轻易触碰。 夏颜儿忽然觉得自己太过残忍,许墨娘生父离世,如今还要再次承受丧子之痛,她满怀愧疚道:“许伯母,抱歉。” “十七年了,誉儿的死我早已麻木了。”许墨娘似乎极度疲惫道:“爹死了,我却再也走不出悔过崖了。十七年我为誉儿抄经普渡,从未悔过,以后我便待在这里为爹诵经吧。” 夏颜儿眼眶有些发热,在许墨娘身后做了三个标准的鞠躬,缓缓离开,风中远远飘过许墨娘的话:“爹,余生我便为自己悔过吧……” 一页佛经被风吹下悬崖,飘飘悠悠往山腰许云岩灵堂飘去…… 第35章 第三十四章 死讯 时间一天天流逝,转眼离许云岩下葬已经十日。上官云臣到达南疆,数次击败蛮夷。夕阳红了半边天,他站在城楼上,肩膀上系着一块黑色孝布,望着龙阳辽阔边疆,面带肃容。 “大公子,皇城明阳使臣到城外,是否开城迎接?” 一个侍卫毕恭毕敬的询问,上官云臣面色不改:“派二十侍卫出城保护使臣,驻扎城外。” “是。”侍卫心怀疑惑,却没有多问。 第二天,使臣带着两个随从在城外叫骂,污言秽语攻击着上官云臣,守城士兵手捏紧了□□,恨不得冲出去杀了使臣。正在骚乱时,上官云臣缓缓步上城墙,居高临下的望着暴躁的使臣。 “上官云臣!我等千里迢迢赶到南疆宣读传达国傅手谕,你为何不开门?” “大人将手谕转交传令兵,即可回皇朝复命。”他平淡的声音从墙头传来,声音不大却无比清晰。 “我等一路奔波,难道不能进城歇息再走?你让我等在城外受冻是何道理?” “两军交战,正是非常时期,蛮夷狡诈,挖空心思想入城。为了南疆百姓安危,云臣不能开门。” “你竟怀疑我等是奸细?”使臣焦急道:“我有国傅大人手谕,你大可拿去证明我等身份。”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上官云臣神色平淡:“云臣只认国君圣旨,蛮夷凶狠,大人留下手谕赶快离开为妥。” “上官云臣,若我在此遭遇不测,你怎样向国傅交代?” 上官云臣露出一丝不屑:“皇朝文官为使,不擅马术,出使向来坐马车。大人身为文使,仅带两个随从骑马而来,便可避开我的眼线,穿越蛮夷千军万马来到南疆,如此本事,怎怕遭遇不测?” 使臣面色大变,换上一副凶狠模样道:“上官云臣不愧是孤身战正邪九大门派的雪衣玉面煞,我等失算了!”话音刚落,三人从怀中掏出弯刀,身形极其诡异的围着二十名侍卫跳动,扬起一阵飞沙,片刻之后二十名侍卫脑袋竟从脖子上滚落在地,没有发出一声惨叫,行凶三人却不见踪影。 上官云臣面色一凛,挥手让人去处理了尸体,严声道:“全军听令,没我命令,不许开门,违令者斩!” 黄昏时分,上官云臣坐在桌案前写信,一个侍卫慌慌张张跑来报告,卷起的风吹乱了烛火:“大大大公子,今日送到的二十匹骏马全部暴毙!” 他皱眉,起身前去察看,信纸飘然而落,侍卫忙去捡起,只见上书几个大字:祸起内患。 马厩里,二十匹马倒在地上,肚子破开一个大洞。侍卫哆哆嗦嗦道:“今早发现这几匹马精神萎靡,步子迟缓,不肯食饮。小的原以为是路途劳顿,没有留心。刚才我来喂食,忽然发现马全死了,肚子上一个大洞,内脏不翼而飞,像是,像是妖怪所为……” “传我命令,全城戒备,迅速转移城内百姓。”上官云臣面上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副将小心翼翼问道:“大公子,可是出了什么事?” “敌人已经潜入城内。”他冷声道:“马匹早已被挖去内脏,全身用机械支撑,敌人躲在马尸内,现在恐怕已经攻占重要关卡。” 副将面色大变,大声吼道:“快去戒备!” “既然能藏进马尸,众将士需留心身材瘦小之人,副将随我去城门。” 上官云臣还未赶到城门,便见火光四起,城门大开,无数蛮夷骑马叫嚣着冲进来。 “所有将士保护百姓转移出城,这里交给我。”他横剑立在路中央,副将大惊:“大公子,我留下来和您共生死!” 数十士兵随着副将的声音一起拔剑,报着必死的决心怒视越来越近的蛮夷。上官云臣一剑砍倒一个近身的蛮夷,声音里带着震撼人心的威严,大声嘶吼:“走!” “末将听令!”副将颤抖着转身离开,含泪回望,熊熊火光中,映的上官云臣雪衣如火,一把长剑挥舞着,无数蛮夷从马上跌落。副将心一横,怒吼:“走!誓死护卫龙阳百姓!” 天明时分,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61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61 没有追兵,副将带兵回城,只见大火已灭,城门紧闭,蛮夷尸体堆积如山堵住城门,失去主人的马匹悲鸣。 “将军,城内所有敌人全部歼灭。” “大公子呢?”副将询问,侍卫犹豫道:“只找到一件血衣,是大公子的,大公子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胡说!”副将揪住侍卫衣领,瞪着眼睛嘶吼:“去找,掘地三尺!翻遍南疆!给我找!” 侍卫惊慌逃走,副将痛心疾首长叹道:“祸起萧墙,奸臣误国啊!” 五日之后,上官云臣战死的消息传遍龙阳,朝堂之上,上官煜一言不发,在跨出宫门的瞬间,撑起龙阳半边天的他,两眼一黑,轰然倒地。 得知消息时,夏颜儿正和许凌风学习骑马术,两人默契的没有提逍遥山顶的事,消除了彼此的尴尬。 看着禀报消息的逍遥弟子,许凌风担忧的看了夏颜儿一眼,只见她抚摸着马,恍若未闻。 过了几日,夏颜儿孤身一人前去许云岩墓前祭拜忽听身后有一个阴毒的声音道:“夏颜儿,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她头也不回道:“朱掌门是来祭拜老阁主吗?” “我才没那么多时间烧纸给死人,”朱客道:“我今日是来找你的,把焚华剑给我!” “朱掌门,剑在大公子手里,我已经和皈信大师说过了。” “笑话,上官云臣已经死了,你想骗我不成?” “他没有死,”夏颜儿停下手中正在烧纸的动作,语气笃定:“他武功那么好,怎么会死?” “我不管他死没死,你不交出焚华,我就打到你肯交为止。”朱客语气一冷,“上次暗器杀不了你,今天我看谁能救你!” 朱客握剑刺向夏颜儿,一声兵刃破开血肉的声音传来,朱客难以置信的看着胸口带血的暗器,倒地身亡。 铁面鬼从暗处走出了,拔了朱客胸口的暗器道:“主上说过,不能伤她。” 夏颜儿回头盯着铁面鬼道:“主上到底是谁?”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铁面鬼冷笑:“你没资格知道,你只需把焚华交给我。” “主上吩咐不能伤我,你难道想违抗命令?”夏颜儿挑眉,铁面鬼森然一笑:“不能伤你,我可以让你中毒,待你说出焚华剑的下落,我再解毒,不算违抗命令。”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逼近夏颜儿。 “住手!逍遥阁岂容你撒野!”尖利的女声响起,许浅月出现与铁面鬼缠打在一起,过了几招,铁面鬼趁空逃走了。 许浅月看着正在烧纸的夏颜儿道:“你不怕死?” “怕,当然怕。”她笑道:“我出了逍遥阁就知道有人暗中跟着我,还看我烧了很久的纸钱,我以为是凌风,没想到是你。” “让你失望了。”许浅月呛声道,接着她一脚把朱客的剑提给夏颜儿道:“拿着,我们比武。” “江湖上有个规矩,恨谁就和谁比武,死了一人,这恨就结束了。”许浅月道:“我恨你,所以,我们比武。” “我不会武功。”夏颜儿不理她,继续烧着纸钱。许浅月面带怒气,一脚踹倒夏颜儿,接着拳打脚踢,嘴里尖锐叫骂:“不会武功?你不会武功,表哥保护你,风儿保护你,那么多人保护着你!你一句不会武功便心安理得的承受他们所有好意!你用弱者的姿态,高高在上的把我踩在脚下!你不会武功是你的错,是你的懦弱,在表哥面前反而成了你的优势!你用你的错独占着表哥一个人的温柔!不会武功算什么,你为了表哥难道不敢与我一战?你不会武功,不是我欠你的!不是表哥风儿欠你的!” 夏颜儿抱住头,承受着许浅月雨点般的攻击,咬着牙闷哼出声。许浅月一把扯住她的头发,强迫她与自己对视,声音带着凶狠:“夏颜儿,你可知道我有多想杀了你?” 她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无惧的挑衅许浅月:“那你就杀了我。” “你知道我不能杀你!”许浅月把她往地上狠狠一摔,握着剑的手青筋暴起,像是克制着滔天怒气。许久之后,她开口道:“我去了一趟南疆,副将告诉我,没有找到表哥的尸体,他只是失踪了。” “表哥武艺高强,但是那天面对数百蛮夷,一战之后难保全身而退。数千蛮夷的尸体,堆成山一般抵住城门,失去主人的马在嘶吼,那么惨烈悲壮,我心里真的怕。表哥对你那么好,现在他生死未卜,你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整天在逍遥阁闲逛,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他吗?” “我为什么要担心?”夏颜儿捂住流血的鼻子,翁声回答:“他是主角,有光环的人,他怎么可能会死。我信他,我会等他回来,他一定会回来的。” 许浅月被她眼中的坚定震撼,嗫嚅道:“你……他的衣服全是血……” “你不信他。”夏颜儿打断许浅月的话,斜视她,带着傲视天下的霸气道:“你既然爱他,就等他回来,一辈子也无所谓。” 许浅月红了眼眶:“我等他回来,我不杀你。只要你不死,南山之约不会作废,他要帮你守擂,他说到做到,他一定会去南山。方才是我对不起你,你打我骂我都可以,我不还手。”她丢下手中的剑,直直跪在夏颜儿面前,带着哭腔的乞求:“我求求你,好好活着,南山之约,是找到表哥的最后希望,我想见他平安无事。” 她恨夏颜儿,恨的日夜想把她挫骨扬灰,可是她不能。她知道上官云臣对夏颜儿不同对别人那般疏离,他会为了夏颜儿回来。她知道站在上官云臣身边的人,永远不会是自己。她不敢奢求太多,她只希望能看见上官云臣好好的活着。跪下又如何,只要夏颜儿好好活着,哪怕条件是她的脑袋,她绝对不会犹豫。名誉,地位,仇恨,她重视的一切,与心尖的人儿比起来,都是浮云。 “只要你不找我麻烦,我会活得好好的。”夏颜儿心中一阵刺痛,回答许浅月,但语气更像告诉自己:“我会好好活着,我定赴南山之约。” 许浅月得到回答,终是抑制不住内心悲痛,跪坐在地痛哭出声。 侯府,胡长欢前去寻找夏颜儿,不料上官云钦心智迷乱,野性大发,将她咬伤。 胡府内,一只信鸽落入胡衅书房,他取下信鸽脚上的字条,只见字条上写着:“契机已到。” 第二日,朝堂之上,胡衅声泪俱下向苏奕控诉:“国君!老臣一向中意云臣贤婿,如今知道贤婿遭遇不测,痛心疾首。小女虽未嫁入侯府,老臣与侯爷一心想要结为亲家,哪怕让小女守寡,也绝无退婚之意。老臣念心侯爷丧子之痛,让小女前往安抚。怎知二公子上官云钦失了心智后竟药石无灵,平日里伤人倒也罢了,昨日他将小女咬成重伤,小女失了手臂上的一块肉,如今躺在床上无法动弹。国君,老臣身为人父,看着小女的模样,心疼的难以入眠。思索再三,老臣宁愿抗旨悔婚,也要保全小女性命。望国君恩准!” 苏奕看着哭的一塌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62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62 糊涂的胡衅,有些不忍心,询问上官煜:“侯爷以为如何。” “臣无异议。” 上官煜面无表情,苏奕叹息一声,堂堂定国侯,失去爱子,消瘦下去,竟仿佛苍老了几十岁,惋惜道:“既然上官云臣为国捐躯,这门婚事便撤了吧。上官爱卿,你早些为上官云臣举行葬礼,摘月台之事,缓缓吧!” “国君,摘月台即将完工,臣不能在此时离开。”上官煜声音坚定:“至于犬子葬礼,臣,臣即刻去办。” 苏奕一脸悲痛的宣布退朝,跪拜之时,胡衅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深夜,胡长欢翻出墙头,往郊外密林中跑去。 “南朝哥哥!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以后可以和你光明正大在一起了!”胡长欢一头扎进戴着斗笠的男子怀中。 “容儿何出此言?”南朝轻轻推开胡长欢,轻声询问。 “与容儿有婚约的人死了!”胡长欢声音有些低落:“其实我一点都不想他死的,他虽然对我冷冰冰的,但他是个好人,好人不该那么早死的。” “容儿乖,不要难过,不是你的错。” “嗯!我听南朝哥哥的话,不难过!”胡长欢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开心道:“我以后再也不用背着爹爹来见南朝哥哥了!” 南朝拿出手帕,又一瞬间的迟疑,细细擦去胡长欢脸上的泪痕,嗔怪道:“容儿怎么说得我们像偷人一样?” “就是偷人嘛!”胡长欢再次扎进南朝怀里,撒娇道:“南朝哥哥偷了容儿的心,现在容儿要偷南朝哥哥的心!” 男子温柔的笑声响起,在月色下无限美好。 第36章 第三十五章 凤囚笼 苏奕在位第十七年,龙阳风调雨顺,故命定国侯上官煜监工建造摘月台。摘月台竣工之日,苏奕带着小皇子苏少庭登台台,纪念十七年前登基大典之期。大礼将成,高数丈的摘月台坍塌,苏奕与苏少庭同埋废墟下。小皇子当场毙命,苏奕被侍卫挖出,重伤昏迷。国母杜靖瑶大怒,独揽大权,将定国侯府满门打入天牢。 天牢内,杜靖瑶一身宫装与上官煜隔着牢门说话。 “上官煜,刑部众人仔细排查摘月台,发现木材中有火药残留,你身居高位,万人之上,为何还要谋害国君?”杜靖瑶面带怒容。 上官煜道:“我没有谋害国君,定是有人陷害本侯。国母,现在国君情况如何?” 杜靖瑶微微一愣,回答:“国君依旧重伤,昏迷不醒。上官煜,你以为你关心国君安危,就可以逃脱罪责吗?皇儿年仅五岁便遭此不测,他是国君唯一的皇子,你怎么下得了手?” “侯爷镇守南疆多年,如今忽然带兵回朝,难道不是谋反?” 上官煜淡然道:“本侯回朝是奉了国君旨意。’ 杜靖瑶大怒:“胡说!国君亲口和本宫说过,他根本就没有下旨召你回京,你竟然伪造圣旨!”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国母不信本侯,何需再问。”上官煜忽然明白了一切都是个局,为了他的命而已,他闭上眼,不再多言。 “如今证据确凿,你觉得是本宫在诬陷你吗?”杜靖瑶冷声道:“侯爷功高盖主,谋朝篡位不足为奇。” “侯爷想要证明自己清白,不如将兵符交给本宫,不止所有侍卫,还有‘护龙七符’。”杜靖瑶抬着下巴道:“国君昏迷,龙阳大乱,本宫要确保皇宫和国君安全。本宫无后,无夺位动机,侯爷大可把兵符给本宫,本宫誓与国君共存亡。” 上官煜不语,等了许久,杜靖瑶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后宫内,以胡衅为首的百官跪在杜靖瑶寝宫外,杜靖瑶惊道:“诸位这是做什么?” 胡衅跪着道:“上官煜私自带兵回朝,谋害国君和皇子,拒交兵符,大逆不道,谋反之心昭然若揭。如今龙阳流言四起,百姓恐生战乱,惶惶不可终日。国君昏睡不醒,臣等为了龙阳百年基业,恳请国母数罪并罚,处死上官煜一门!” 杜靖瑶大惊,哆嗦着道:“刑部尚未查明真相,只需下旨收回兵符即可,刑罚自当日后再定。” “为了龙阳基业,国母三思啊!”胡衅大呼,众臣纷纷应和。杜靖瑶退后一步,面色惨白道:“你们这是逼宫!” “国母三思!” 胡衅声音带着冷意,杜靖瑶连忙逃回寝宫,百官一直跪在门外。第二天,一道圣旨从杜靖瑶寝宫送往天牢,百官方才散去。 一个传令官带着圣旨到天牢宣读:“定国侯上官煜伪造圣旨,私自带兵入朝。建造摘月台乘机谋害国君和皇子。拒交兵符,违抗国母之命大逆不道,意图谋反,造成龙阳动乱,今国母为安抚百姓,数罪并罚,将上官煜贬为平民,明日午时,诛九族。” 一时间,天牢内充满咒骂和哀嚎声,上官煜面色不改,始终闭着眼睛,不言不语。 逍遥阁内,夏颜儿听完许凌风的话,怒道:“当初侯爷远在南疆,玉玺在国君手里,他怎么可能伪造圣旨?摘月台之事,明显是有人陷害侯爷,杜靖瑶难道不知吗?” “她只是想要兵权而已,圣旨是被胡衅逼宫,被迫下的。”许凌风解释到,夏颜儿微微一愣,疑惑道:“侯爷为何不交出兵符呢?证明了自己的清白,龙阳兴亡与侯爷便没什么关系了,如此不是更好?” 许凌风摇头表示不知,一直在屋顶的墨凤从窗子进入屋内,看着惊讶的两人道:“侯爷没有兵符。” “墨凤,你来这里做什么?”许凌风语气不善,墨凤无所谓道:“我为什么在这里,和你们的一样,都是为了侯爷。” “前不久上官云钦遇刺,刺客的目的便是盗取千悬楼中的兵符,并且已经得手了。”墨凤随意的倚在窗口,懒洋洋的说着:“兵符早已失窃,如今是危机时刻,虽然我不相信你们,但是除了说出真相,我别无选择。” 夏颜儿心知墨凤多疑,得知真相反而踏实许多,她皱眉道:“交不出兵符,侯爷以下犯上的罪名,算是坐实了。能救侯爷的,只有国君了。” “侯爷半生戎马,为龙阳扛起半壁江山,国君若能念及侯爷一片赤诚,功过相抵,定会免除死罪,只要人活着,就有转机。” “你怎知国君会念旧情?”墨凤挑眉,不屑道:“苏奕昏迷不醒,即使想放过侯爷,恐怕力不从心。” “所有需要有一人进宫,此人需有内力,能唤醒国君,说明真相,得到国君口谕。”夏颜儿目光炯炯的看着墨凤,带着肯定道:“杜靖瑶独揽大权,兰妃失去皇子,恐有危险,需要保护。墨凤,你是进宫最好的人选。所以,拜托了。” 墨凤嘴角挑起无所谓的笑,转身欲走,被她叫住:“胡衅一心置侯爷于死地,此去必定凶险万分,千万小心。” 墨凤朗声一笑:“我等着云臣回来喝酒,怎敢先死去?保重,颜丫头!” 夏颜儿看着墨凤消失的窗边,内心回荡着他最后说的“颜丫头”,她忽然有些想落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63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63 泪,墨凤终于是信了她。 “现在我们怎么办?”许凌风说话声打断她的思绪,她定了心神道:“墨凤此去不知前途,我们必须做两手准备,准备明日劫法场。” 两人赶去见阁主许青荣,表明希望逍遥阁弟子一起劫法场,被许青荣一口拒绝:“不行,如此一来,整个朝廷都会视逍遥阁为眼中钉,我绝不许弟子参与此事!” “许伯父!逍遥阁与上官一门素有血亲,大公子不久前还曾救了大家,侯爷遇难,你怎能袖手旁观?许伯父难道不怕落得忘恩负义的污名吗?”夏颜儿心里十分急切,语气有些刻薄,许青绍大怒:“放肆!” 许凌风闪身将夏颜儿护在身后,冷声开口:“爹,人不能不救。” 许青荣怒道:“你懂什么!整天只知儿女情长!如果救了人,我逍遥阁便会被朝廷围剿,甚至落得灭门的下场!爹把逍遥阁交给我,我怎能把逍遥阁带入火坑!” 夏颜儿面带嘲讽:“是颜儿考虑不周,没料到阁主竟是如此胆小鼠辈。颜儿不再打扰,法场我一人去劫便是,不会与逍遥阁有任何牵连!” “颜儿!”许凌风一把拽住她的手道:“我陪你去。” “风儿!你若敢踏出大门一步,便不再是我许青荣之子!”许青荣怒发冲冠,太阳穴青筋暴起,许凌风没有停下脚步,扬声道:“如此正好,我不会牵连到逍遥阁,如你所愿。”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许青荣气极,叫骂着砸了椅子:“不孝子!不孝子!” “爹。”许浅月缓步走到许青荣身前,行了一个跪拜礼,道:“月儿没用,一生为情所困。上官煜是表哥生父,为了表哥,这法场我必须得劫,不孝女在此别过父亲。” 一双儿女都离开了自己,许青荣跌坐椅子上,竟没有半分力气阻拦。临走之时,夏颜儿去见了许墨娘,说明一切,许墨娘当即决定一起去劫法场。 夜深,皇宫内,墨凤轻松的潜进何忆城寝宫,黑暗中,忽觉脚下有异,他暗道不好,正欲离开,一个铁笼猛的落下,稳稳将他罩入笼内。手心结了内力,挥掌于铁笼之上,铁笼纹丝不动。墨凤大惊,没想到她的寝宫竟有如此机关,似乎为他量身定做。 黑暗中一人执烛火缓步而来,待看清来人面容,墨凤大惊:“你没有昏迷?” “朕一直在赌,赌你会来兰妃寝宫。”烛火明灭,把苏奕的脸闪烁的如同鬼魅般恐怖:“朕赌对了。” 墨凤瞬间明白了一切,脸上失去了笑意:“陷害侯爷是你设的局对不对?” “没错,摘月台的一切都是朕的主意,朕让国傅安排工人在头发中藏了火药,足以炸毁摘月台,朕受伤昏迷的假象,不过是为了让国母顺利从上官煜手中得到兵符。朕并不想要上官煜性命,国傅逼宫是朕没有料到的,不过,杀了他并不是什么坏事。” “苏少庭是你的亲生骨肉,你怎么下得了手?” 苏奕冷哼一声:“他不仅是我的孩子,也是何忆城的孩子!正因为是她的孩子,朕留不得!”他面色狰狞,带着耻辱之色,厉声质问:“墨凤,你难道忘了一年前的那一夜吗!” 没忘,墨凤怎么会忘,那个让他至今不敢面对的夜晚…… 一年前,墨凤学成归来,得知何忆城入宫为妃,他趁夜入宫,想找她询问缘由。屋顶之上,墨凤看着心爱的女子在别人怀里,他失去理智,冲进寝宫。 何忆城一把捂住苏奕的嘴,低声道:“国君莫慌,是臣妾的一个故人。”说完,她放开手,厉声责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故人?只是故人?”墨凤失神般自语,片刻,他声音带着乞求:“城城,你说过要和我一起走,我在外面等你,我们一起走。”说完,他出了寝宫。 宫内两人沉默良久,何忆城不语,起身穿衣梳妆,直到她走到门口,一直沉默的君王开口:“你现在回头,还是朕的兰妃。”你踏出宫门,再无恩宠。 “国君,有些事臣妾必须要有一个交代。”何忆城毅然离开,没有看见苏奕眼中怨毒的目光,苏奕知道,有没有看见无所谓,她从来不在乎。 天色微明,何忆城带着一身露水回到寝宫,寝宫内早已空无一人,她没有丝毫意外的拿下头饰,躺倒床上,许久之后,被褥里传出一阵压抑的哭声。 “那夜过后,朕再也没有给过兰妃恩宠。那夜,对朕来说,就是一个天大的耻辱,朕给了她机会,她不肯回头。”苏奕眼里是疯狂的恨意,带着报复的快意道:“朕知道你会经常潜入皇宫看望兰妃,朕知道兰妃不爱朕。但朕就是不放她出宫,不让她死,朕要你们受尽相爱不能相守的折磨,朕要看着你们一天天的痛苦,朕要苏少庭死,朕要你死,朕要毁了她的一切!方能消减朕所受的耻辱!你可知道兰妃午夜梦回叫着一个‘赵清朗’的名字?你可知道她最爱吃烧鸡?你可知道她进宫从来没有开心过?你可知道这一切皆拜你所赐?” 一连串的问题让墨凤面色惨白,低声询问:“城城在哪里?” “那个贱人已经被我打入冷宫,吃不饱穿不暖,不对,”苏奕纠正道:“母性使然,虽然她不爱朕,但得知苏少庭死后,便吃不下任何东西,现在已经离死不远了。” 墨凤发出一阵绝望的笑声,片刻后,他直视苏奕,满脸苦涩的笑意:“你可知那夜她和我说了什么?她说她此生最恨的人便是我。” 时光流转,看见何忆城出来,墨凤欢喜的迎上去,她毫不犹豫,抬手抽了他一耳光。之后她与墨凤对视良久,开口道:“我此生最恨的人,便是你。” 他身子一颤,嗫嚅道:“城城不要生气了,和我一起走好不好?” “你现在的样子,真恶心。”她恶毒的说着:“五年前我不想入宫,让你带我走,你不肯。如今我身为皇妃,生有一子,你却说要带我走,我怎样和你走?带着皇儿和那个男人给的宠爱跟你走?” 他身子颤抖的如同风中枯叶,他扯出一抹笑意:“没关系,带着孩子,我们一起走。” “疯子!”她尖叫,“我不想和你走!我恨你,恨了五年,我入宫为妃,就是要让你看到,我如何百般媚态在别人身下承欢!你看看我锦衣玉食,绫罗绸缎,这些你一辈子都给不了我!”她把手上的数个玉镯子摇的声声作响,咬牙切齿道:“我有这么多东西,可是我不开心,阿谀奉承,勾心斗角。你明白吗?我爱你,我在宫里不开心,可是,即使如此,我也不愿跟你走。” 他只觉得胸口疼的厉害,眼眶很酸,仿佛失去了语言能力,她的话,如同世间最凶狠的□□,让他生不如死。 “我知道你本事高,可以轻易入宫。那就劳烦你,我此生最爱的人,多来几次,看着我因为你,和一个不爱的人朝夕相对,白首相离,终此一生,共入一墓!” 墨凤胸口一口气堵住,钝痛传来,生生呕出了一口心血,他艰难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64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64 的喘息着道:“城城,一切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折磨自己好不好?”她看着他,担忧的神色一闪而逝,面上恢复冰冷恶毒:“你忘了是谁让我走到这一步?” 墨凤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咳嗽,天色渐明,他低头沉沉开口:“你要我看,那我便来看,看你们终老,城城说的,我定会做到。我离开了五年,五年太久,久到我找不到心爱的姑娘了。那个姑娘,每次都是连名带姓叫我赵清朗,不带温柔,却惊艳了我少年时光,伴我走过艰苦岁月。”他抬头看着她,目光满是哀求,“城城,再唤我一声赵清朗可好?” 他找不到心爱的姑娘了,再唤他一声赵清朗,可好? 何忆城面色哀戚,眼里蓄了泪水,良久,她哑声开口:“赵清朗五年前便死了,死在他心爱的姑娘心里,世间再无赵清朗。” 苏奕听完墨凤的故事,发现墨凤早已泪流满面,他心里涌出喜悦道:“看着你痛苦,朕心里十分宽慰,不如成全你们这对苦命鸳鸯。你不是墨羽凤凰吗?朕挑断你的手筋脚筋,看你怎么飞。朕会折磨你,不给她吃食,看你和她谁先死,后死的人就活埋陪葬。所以,你一定要活得久一些,朕会让她好好活着!” 苏奕放声大笑,吹灭了蜡烛,铁笼中的墨凤只觉得世界一片黑暗。 第37章 第三十六章 护龙七符 第二日,一直没有等到墨凤的夏颜儿,许凌风,许墨娘,许浅月兵分两路。她和许凌风,许墨娘前去劫法场,许浅月回侯府取焚华剑。 “‘林火化石镇家宅,江湖不乱念心安’中的‘林火化石’便是‘林火化十’,我把焚华藏在侯府沉香院的床底,固定在床板上,你一定要带回来!”许浅月一脚踢开沉香院的门,脑海中回想着夏颜儿的话,找到了焚华,正要离开,竟发现名叫小舞的婢女躲在衣柜角落里,她思索一番,带走了小舞。 与此同时,夏颜儿等三人在路上受到黑衣人围攻。夏颜儿不会武功,许姓两人对付敌人同时,不忘分心保护她,战的极苦。 许墨娘在悔过崖多年,没有使用武功,打斗中行动有所迟缓,腰部被砍了一刀,倒在地上,几个黑衣人同时攻击她。夏颜儿急忙扑倒在她身上,危机时刻,许凌风一剑挑开了黑衣人的利刃。 “许伯母,你怎么样了?我有雪脂膏,我马上给你止血!”夏颜儿有些慌乱,许墨娘伸手握住她的手道:“颜儿,不要管我。黑衣人为的就是不让你们去救上官煜,你们快走。” “许伯母,没关系,我们一起去救侯爷!” “我赶不去见上官煜了。”许墨娘苦笑,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塞到她手里,道:“颜儿,这个拿着,这是上官一门的家传信物,是上官煜成婚之日给我的,拿着这个去见他。” 她连忙接过东西,泪眼模糊中,只见手中是一枚玉扣,白色的玉体,略带着油脂朦胧的浅浅灰色,正是她爸爸妈妈让她一直戴在脖子上的那个玉扣,她心里一阵刺痛,脑海里猛然响起一阵叮咛的女声:百世执念,两人牵绊。玉碎人亡,枯骨成殇。 “颜儿!”许墨娘拉着怔忪的夏颜儿,大声呼唤,看见她眼中恢复清明,许墨娘接着道:“扶我起来!” 夏颜儿扶起许墨娘,许墨娘忽然发力,将她往许凌风身边一推,挡住黑衣人,冲许凌风大声道:“带她走!” 许凌风当机立断,不顾夏颜儿挣扎,抱住她飞身上马,狠踢马肚子,马儿吃痛,撒脚狂奔。敌人众多,留下的人只有死,许墨娘舍身取义,她知道别无选择。 夏颜儿泪如雨下,身后回荡着许墨娘的呼号:“如果他活着,把玉扣交给他!如若他死了,把我们葬在一起!” 看着远去的两人,许墨娘释然的笑了,无数利刃将她刺的遍体鳞伤。她嘴角涌出血迹,扑倒在地。 恍惚间,一个灰衣男子面若冠玉,眉如飞剑,向她缓步而来。漫天柳絮落在男子肩头,男子眉眼带笑,温柔问道:“我回来教姑娘武功,姑娘愿不愿意学?” “愿意。”她看着此生最美的场景,露出带血的牙,咧出一个笑:“夫君,我愿意。” 一个黑衣人手起刀落,看了许墨娘的脑袋。一个男子出现,看着地上含笑的头颅,平淡道:“将尸首放到城外柳树下。” “是!主上!” 夏颜儿和许凌风赶到法场时,便知墨凤失败了。上官一门九族一百八十多人,除了上官煜,皆已人头落地,一地血腥。上官煜发丝凌乱,跪在满地尸体中,面色平淡,不卑不亢,毫无惧色。 百姓纷纷指指点点,大骂杜靖瑶滥杀忠臣,要求释放上官煜。行刑官看着越聚越多的百姓,心知上官煜是被陷害,但是无可奈何。他手一抖,令牌掉落在地,他心里惊呼完了!刽子手立马举起砍刀,对准上官煜脖颈。 夏颜儿和许凌风正要冲上刑台,一把白玉短剑飞转着,刀刃准确没入刽子手的胸口。接着,七道人影迅速出现在刑台上,他们的出现,让空气骤然冷了几分。除了领头一人外,其余六人手中皆握着一把玉色匕首。 白玉短剑,带着浓浓杀气,七个人……行刑官脑中百转千回,忽然惊道:“护龙七符!” 他的话一出,人群顿时炸开了锅,纷纷议论着龙阳最强大的七个杀手。陈吟面无表情俯身拔下刽子手胸口的短剑,剑上竟不带一点血迹。 “退下。”上官煜对陈吟道:“护龙七符保卫国君安全,龙阳少不了你们。” “侯爷,你功高盖主,为了龙阳,大公子已经战死。如今你遭人陷害,伸冤无门,岂不是寒了天下人的心!”陈吟的话,引起百姓一片共鸣。 “功高盖主,所以我不得不死。”上官煜的话带着看破一切的睿智,让陈吟哑口无言,上官煜接着道:“护龙七符效忠的人只有国君,只能是国君。尔等再不退下,我便咬舌自尽。” 平淡的语气,说出的话带着风雷之势,上官煜被缚着跪在地上,身形似乎无比高大,宛如九天之上的雕像,让所有人不得不仰视他。 “侯爷不能死!”夏颜儿冲上刑台,跪在上官煜面前,双手捧着玉扣,含泪道:“侯爷心存死志,白白辜负了许伯母舍生取义之举!” 一些侍卫想要上前捉拿夏颜儿,被护龙七符斩杀,没有一人敢再动弹。 上官煜看见她手里的玉扣,面色微变,挣断绳子,颤抖着接过玉扣,努力让自己语气平静:“你说墨娘舍身取义?” 她含泪重重点头道:“许伯母为了让我赶来救侯爷,身受重伤与敌人周旋,如今……” 上官煜闭了闭眼,颤声问:“她,出了悔过崖?” “侯爷,您误会许伯母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为了龙阳!”她哭着道:“小皇子没有死,侯府失了心智的二公子才是小皇子!当年二公子伤重,许伯母为保护小皇子,换了两人的衣服,她杀死的,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65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65 是自己伤重的亲生骨肉啊!” 夏颜儿声泪俱下,哭号着嘶吼着说完,在场所有人都被她话的内容震惊的呆在原地。她接着道:“许伯母一直深爱着您,她说过,如果当年侯爷不回来,她不知道自己会在柳树下等多久,但她可以肯定,二十岁的她还会在那里等你!侯爷,许伯母情比天高,你怎可辜负她一片良苦用心!您要好好活着,为自己伸冤啊!” “竟是如此,竟是如此!她那么爱哭,为我受了这么大的冤屈,囚于悔过崖十七年。”上官煜眼中流下热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不再压抑自己的情绪,痛哭出声:“而我,竟然不信她……” “正真该悔过的,是我啊……”上官煜紧紧握着玉扣,仰天长啸,许多百姓看着铁骨铮铮的侯爷如此失控,思及多年前明阳城街头风华绝代的紫衣女子,不禁随着上官煜潸然泪下。 上官煜抬头望着远方道:“弘儿,以后的路,辛苦你自己走了!”他没有举行葬礼,他坚信爱子会回来。话音刚落,他打伤侍卫,跳入人群中,向城外急速奔去。 “上官煜逃啦!快抓住……”行刑官话还没说完,一把白玉短剑便刺进了他的喉咙。陈吟带着其余六人,将刑场所有侍卫斩杀,白玉短剑在他手中旋转,所到之处,无一生还。 就在上官煜说话的瞬间,夏颜儿似乎闻见一股凛冽的香气,猛然回首,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没有上官云臣。 百姓早已被血腥场面吓跑,只剩下台上跪坐呆愣的夏颜儿和台下站的笔直的许凌风。陈吟在夏颜儿面前蹲下,笑道:“张瓜,吓傻了吗?快些走吧,待会援兵到了。” “那陈大哥你呢?你们护龙七符劫法场,将会被视为不忠,你们不走吗?” “张瓜,谢谢你还肯叫我一声‘陈大哥’,其实我不是好人。”陈吟笑的十分苦涩:“当初在木岩镇,我并没有受伤,我只是找借口不去救大公子。” 夏颜儿忽然瞪大了眼睛,不等她开口,陈吟示意她不要说话,接着抬手按住胸口,那里有一个刀疤,是他多年前自己用白玉短剑刺的,几乎致命,他抢先说起了一段往事: 三岁那年,陈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被选中,之后的日子,他和其余九十九个同龄男孩一起习武,每个人都养了一条幼犬为伴。每天,七个手持白玉短剑的黑衣人都会告诉他们,人生存在的意义只有绝对服从主上。每天都会吃一些难以下咽的“食物”——蛆虫,人血,腐尸,粪便,吃了全身奇痒却不致死的毒虫,没有人违抗,违抗的人第二天就会变成菜肴出现在桌子上。 五年后,便只剩四十三人,这四十三人收到的命令是杀了相伴五年的狗。这个命令逼疯了一些人,违抗的人和狗成了第二天的菜肴。陈吟记得,那天他吃得特别多,因为他想好好活着,活着去问问主上,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又过了五年,剩下的二十六人收到的任务是两两对打,输的人成为了一道美食。相处十年,十年的感情,在活下去的信念面前瓦解,他只知道,那天的菜和往常的没什么不同,若要细说,大概是少了点盐。这时候的他,已经不想去问主上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们,他只知道,主上的任务中没有这一条。 最后的任务,又一个五年,主上给了剩余的十三人每人一把白玉短剑,要求刺自己的心脏。陈吟没有犹豫,抬手一剑,血流不止,却被人救下,告诉他,从此他就是龙阳的护龙七符之一,主上便是国君。后来他知道,除了他的十二个人中,有七个人活了下来。死去的四个人,刺的太深,没有救活,其实也没有必要救活,主上要的,只有七个人而已。 主上给了他们每人一颗药,告诉他们,其中一颗有毒,因为护龙七符只要七个人,没有人犹豫,有个倒霉蛋七窍流血而死。主上告诉他们,他们是幸运的,是龙阳最锋利的匕首。 是啊,从始至终,他们只是兵器。十五年,磨光了爱心,情谊,私心,成了最锋利的匕首。所以,在接受国君的第一个任务杀死上一任护龙七符时,陈吟只是可惜了他们十五来的厨艺而已。 护龙七符的任务便是保护国君,杀死所有威胁国君的人,斩草除根。所以他们手上的鲜血,不止奸臣,还有忠臣,还有老人,还有幼子。 自从跟随了兵符持有者上官煜,才让他知道什么是忠臣,可是这又怎样,自己要绝对服从的,只有国君,这是从三岁就知道的啊,功高盖主,这是君王的一大忌讳,该怎么做,没有谁比自己清楚。 “我知道国君是昏君,我知道侯爷是忠臣,我也知道我忠心的人只有侯爷和大公子。但是忠君是我一生的职责,没有什么可以改变。忠君护主,是我唯一存在的意义,哪怕心里认可的人是上官煜和上官云臣,我第一个服从的命令,永远来自国君。”陈吟的话,让许凌风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你这是愚忠!没有自己的判断,没有自己的坚持,只会一味的服从,这样的人生有意义吗?这是对你自己忠心的侮辱,护龙七符,和毒蛇的毒牙有什么区别?”她大声叫骂,企图掩饰心里的震惊。陈吟不恼,微微笑道:“我明白你说的,所以我现在会在这里。” “护龙七符出现在这里,便是违抗了国君命令,不顺手的短剑,国君不再需要,护龙七符没有存在的必要了。”陈吟站起身,夏颜儿大惊:“浪子回头金不换,侯爷需要你们为他伸冤,你们可以追随侯爷!” “太迟了,忠义难两全,护龙七符服从自己的良心,终要付出代价。”陈吟叹息道:“草菅人命,对国不忠,残害忠良,我等不忠不义,内心受尽煎熬,唯有一死可以解脱。张瓜,日后遇见大公子,代我向他赔罪,我负了他的信任。” “陈大哥,我不拦着你,成全你的忠义,我夏颜儿此生,不悔遇见你。”她说完,决然转身,许凌风用敬佩的眼神看了陈吟一眼,跟着她离开。 远处有侍卫奔来,陈吟举起白玉短剑,大声道:“护龙七符劫法场,违抗皇命,所有罪责我七人承担,以死谢罪!” 夏颜儿没有回头,早已泪流满面。陈吟把白玉短剑狠狠扎入胸口,其余六人动作和他一模一样,没有迟疑。陈吟感到一丝疼痛,他含糊不清道:“疼……我陈吟终是……一个有良……良心的……人……” 夏颜儿和许凌风出了城,河边柳树下,围了一大群人,似乎在哭泣。她心知不妙,拨开人群,眼前的一幕,让她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上官煜坐在柳树下,依着柳树干。血从他的五官流下来,他安详的闭着眼,脸上神色出奇柔和,仿佛得到了世间最美好的东西。他的肩膀上,靠着一具失去头颅的紫衣女尸,血液凝固在衣服上,而那颗有着绝代风华的头颅,嘴角含笑,被他端正地放在腿上。上官煜死了,他右手揽着女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66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66 尸,膝盖上放着头颅,左手搭着着头颅的脸,明明是血腥诡异的画面,在波光粼粼的河水映照下,竟散发出柔和的微光。 许凌风上前探了探上官煜的鼻息,沉声道:“已经死了,血液逆行,自断经脉。” 夏颜儿被银光闪闪的河水晃的有些恍惚,耳边仿佛传来一阵对话: “不如你就陪我许墨娘打一辈子吧!” “在下上官煜,余生请多指教。” 那夜月光中,男子逆光而立,嘴角含笑,醉了她一世,有女子含笑道:“夫君,我愿意。” 那年柳树下,月光洒满河水,如同紫衣女子的灿若星河的眉眼,倾了他的一生,有男子眉眼温柔:“墨娘莫怕,黄泉路上,我来陪你。” 夏颜儿和许凌风将上官煜和许墨娘合葬在柳树下,默哀良久。 “生当同心,死亦同穴。”夏颜儿叹息道:“终究是如愿以偿……” 护龙七符扛起了劫法场的罪责,逍遥阁没有受到牵连,两人便回到逍遥阁,许浅月已经带回焚华和小舞。从小舞口中得知,荣伯和上官云钦在侍卫抓人时,不知所踪。 纵是朝廷翻天覆地,江湖依旧风平浪静,上官云臣战死的消息让各路英雄摩拳擦腿,翘首以待南山之约。 第38章 第三十七章 吉王逼宫 没过几日,上官煜和许墨娘的事迹在龙阳扩散开来,人们在被他们共生死的爱情感动的同时,主动为上官煜请愿,百家联名上书,请求国母调查摘月台一事。 朝堂之上,有臣子借用护龙七符遭遇,翻出十七年前三千豪杰枉死一事,痛斥苏奕残暴,为表忠臣骨气,拉帮结派罢朝。 各方压力直指杜靖瑶,兵符没有下落,她坐在国君皇位上,看着稀稀拉拉的朝臣,面色铁青:“反了!上官煜死了就不用上朝了吗?当初可是你们逼着本宫下旨的!” 朝臣面色如常,恍若未闻。正在这时,一个传令官大声传令:“皇子苏轩求见!” 一句话,犹如石头击入水中,惊起数道浪花,胡衅也忍不住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年轻男子昂首挺胸,气宇轩昂的步入大殿。金冠束发,面容俊朗,脸上带着帝王家的贵气和风范,一身蓝袍衬托的出男子不俗的气质,正是昔日侯府二公子上官云钦,如今的三皇子苏轩。 眼下百姓对苏奕颇有怨言,杜靖瑶知道来者不善,厉声问道:“来者何人?” “龙阳皇子,苏轩。”苏轩不卑不亢的回答。 “众所周知,皇子苏轩已在十七年前遭奸人所害,你说你是苏轩,本宫如何信你?” “国母言之有理,我此时出现,来意难免被人怀疑。”苏轩道:“我出生时,母妃便在我身上印下印记。此事只有宫中御用接生嬷嬷和我一家奴知晓,国母何不宣二位前来验明我的身份?” 杜靖瑶示意宫人下去找人,片刻后,接生嬷嬷和荣伯便被带到大殿。两人皆表示知晓楚妃在皇子身上印下印记一事,杜靖瑶让两人背对,用毛笔写下印记的形状和位置。大殿之上,众臣屏息凝神,静待结果,苏轩立在一边,胸有成竹。 两人同时举起纸张,不同的字迹写着相同的内容:蝴蝶,肩膀。 “龙阳百官多为旧臣,历经两代帝王,必然知道前国君赐我母妃一支蝴蝶金簪,此簪独一无二,母妃用此簪在我肩膀留下烙印。母妃遇难后,簪子便随母妃一起葬入皇陵。国母如若有疑,可命人打开我母妃皇陵,取来簪子与我印记对比。此举虽然扰先人安宁,但我作为皇室血脉,身份一日不被承认,便一日对不起先国君和母妃,他们在地上永不得安宁!”苏轩毫无惧色,朗声说完,语气竟带着帝王不可违抗的威严。杜靖瑶被他逼的面无血色,下令开皇陵。 大殿上的等待,如同蚂蚁啃咬着群臣的心,大家都明白十七年前的刺杀案与苏奕脱不了干系,如果眼前的苏轩是真的,龙阳的国君大概是要易主了。 一柱香过后,侍卫端着银盘出现在大殿上,盘子上盛着一支蝴蝶金簪。苏轩大方的露出肩膀,拿着金簪等候一旁的宫人立即上前比对。百官伸长了脖子凑过去看,只见蝴蝶金簪放在苏轩肩膀上,与他肩膀上深红的蝴蝶疤痕完全重合,他不语,淡然穿好衣服。 “禀告国母,金簪与疤痕吻合。” 得到宫人回复的杜靖瑶,镇定的问道:“既然你是皇子,为何不早日回宫相认?” “国母,老奴有事要禀告。”荣伯忽然下跪大声说到,在得到杜靖瑶默许后,他接着说到:“老奴原名楚合荣,是先国君宠妃楚妃家奴,楚妃对我有恩,故老奴一直追随楚妃左右护卫,也就知道蝴蝶金簪之事。十七年前,楚妃遇难,老奴无意中发现皇子尸身上并无蝴蝶烙印,心觉有异。后来老奴潜入侯府,竟发现失了心智的上官云钦身上有娘娘留下的烙印,老奴立即明白皇子被许墨娘掉包了。老奴心知皇子失去心智,能在侯府安度此生,也不负娘娘恩情,于是化名荣伯,在侯府担任管事一十七年。数日前,侍卫诛上官一门九族,老奴不能让皇子枉死,趁乱带其逃走。老奴一路北逃,怎知皇子当年目睹母妃惨状失了心智,如今被这么一吓,竟如梦初醒,恢复心智。老奴给皇子讲诉了龙阳的变故,皇子大情大义,一心要认祖归宗,祭奠生母。老奴为感楚妃恩情,守了皇子十七年,再苦再累,毫无怨言。老奴恳请国母念在先国君份上,念在老奴忠心耿耿的份上,一纸皇书将皇子苏轩幸存的消息昭告天下,以慰楚妃在天之灵!” 说到最后,荣伯只觉得多年委屈有了发泄之地,在大殿上痛哭失声。苏轩俯下身子搀住荣伯骨瘦如柴的身体,声音带着哽咽:“家奴楚合荣,照顾混沌中的我十七年,保我长安,一片忠心日月可鉴。苏轩在龙阳大殿上立誓,从今日起尊其为长辈,以父亲之礼待之,以感大恩德。” 荣伯听了苏轩的话,更是连呼“不负老奴”,哭到不能自已,场面令人动容。杜靖瑶眼角含泪离开了大殿,片刻带着拟好的圣旨出现,传令官大声宣读:“天理昭昭,天佑龙阳。先国君之子苏轩,遭人谋害,在外十七年,今在忠奴庇护下得以认祖归宗,延续龙阳皇族血脉。国母仁慈,恩泽天下,封苏轩王爷之位,赐王号‘吉’,赏良田千顷,黄金万两,绸缎千匹,珠宝五十箱,家宅一所,家奴百人。家奴楚合荣忠厚,望吉王善待之,钦此。” 群臣跪拜谢恩,杜靖瑶正欲退朝,苏轩忽然道:“臣有本奏!” “吉王有何事奏?”她皱了皱眉头,刚封王就有本奏,他果然是有备而来。 苏轩从怀里掏出一块布,传令官交给杜靖瑶,她打开一看,只见布上密密麻麻用不同字迹写着不同的名字,她疑惑出声:“这是百家书?” “国母,这正是百家书。”苏轩扬声道:“上官煜死后,龙阳百姓间流言四起,义愤填膺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67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67 ,都道上官煜是遭人陷害。更有甚者,称兵符早已失窃,上官煜无法交出兵符,才会罪加一等。百姓直呼上官煜枉死,联名为其伸冤。” “兵符失窃?”杜靖瑶惊道,胡衅神色微变。 “臣听到的皆为市井谈资,臣不敢妄下结论。倘若兵符真的下落不明,流落奸人手中,危及龙阳江山。臣身居王爷之位,理应为国分忧,愿替国母查清此事,还上官煜一个公道。” 胡衅道:“吉王殿下仅凭市井流言和不辨真假的百家书,便下定论上官煜含冤,你是在质疑国母的明察秋毫,责怪国母诛上官煜九族,藐视皇威!” 苏轩面无惧色怒视胡衅,情绪激动:“明阳城内百姓喊冤呼声国傅大人听不见吗?上官煜墓前祭拜的龙阳百姓络绎不绝国傅大人看不见吗?龙阳子民千万,没有人要他们这样做!孰忠孰奸,他们比朝廷之上任何一人要清楚!普天之下,孰能无过,国母日理万机,听信奸孽之言误杀上官煜,如果这是事实,难道为了皇威便要处死知情人,屠尽龙阳子民吗?” 苏轩的怒问掷地有声,竟比高坐的杜靖瑶更能震撼人心,他身上散发的君王之气压的众人不敢与他对视。 “臣能有今日,皆因许墨娘舍子护臣,她背负万人骂名,情义比天高!上官煜半生戎马,打下龙阳半壁江山,是龙阳的守护者!臣在侯府十七年,上官煜寻医相助,故臣得以恢复如今清明,上官煜仁慈之心日月可鉴!臣非知恩不报之人,臣肯请国母下旨,让臣彻查此事,寻回兵符,若上官煜夫妇确实有罪,臣将真相公布天下,以定民心。若官煜夫妇枉死,臣定还其英名!”苏轩重重跪下,扬起头,直视杜靖瑶,目光锐利,“国母若不准许,臣便落得忘恩负义的罪名,日夜难安!” 杜靖瑶在他锐利的目光下,捏紧了拳头,咬牙道:“吉王言重了,你今日认祖归宗,不如稍适休息几日,兵符一事就……” “国母!”苏轩厉声打断杜靖瑶,跪在地上腰挺的笔直,带着决然之气:“若不能彻查此事,臣今日便撞死在大殿上,不留千古骂名!” 苏轩的话不像请求,更像圣旨,这份气势是国君苏奕身上没有的。朝堂之上瞬间死一般沉寂,只有苏轩的话回荡在群臣心间,压的他们透不过气,喉咙干涩难受,不敢发出声音。杜靖瑶冷汗直冒,苏轩一人给她的压力,比群臣逼宫更让她害怕。她求助的望向胡衅,竟发现百官之首的国傅在微微颤抖。 空气似乎十分冰冷,就在群臣要窒息之时,高高在上的国母声音颤抖道:“本宫,准奏……” 苏轩叩首谢恩,退朝众人离开后,杜靖瑶瘫坐在龙椅上,背心一阵冰凉,才发现宫服已被冷汗浸的透湿。 苏轩认祖归宗之日,不顾虚名,不贪荣华,报着必死的决心,与杜靖瑶为敌,与龙阳百官为敌,只求一个公道。那日之后,吉王不图荣华,不惧生死,知恩图报的美名传遍天下,深得民心。 苏轩回府后,将家奴楚合荣尊为长辈,以父亲之礼相待,重金为上官煜夫妇修葺墓地,家设灵堂,每日焚香祭拜。 逍遥阁内,夏颜儿,许凌风,小舞三人正在吃饭。夏颜儿筷子向白菜伸去,许凌风眼疾手快夹了半碗放在她碗里。夏颜儿微微一愣,去夹花生米,许凌风已经端起菜碗倒了半碟堆在她碗里。她嘴角抽了抽,默默收回筷子,低头吃饭。 小舞看着桌上所剩无几的菜,赞叹道:“颜儿那么美丽那么聪明,许少侠长的那么英俊又那么关心你,你们两个真是……真是天造地设啊。” 许凌风听了小舞的话,心情颇好的夹了一筷子肉放在夏颜儿碗里。夏颜儿看着碗里小山似的菜,放下碗筷无奈道:“凌风,一桌子菜被你夹了半桌子,你们两个只吃米饭吗?” “逍遥山的米饭很甜。”许凌风一本正经的说着,眼角瞟了小舞一眼,小舞连忙扒了一口饭,道:“对啊对啊,这是我吃过最甜的米饭了!” “吃到那么甜的米饭,你们真是好福气。”夏颜儿无奈的瞪了许凌风一眼,看着碗里的小山,脸成了苦瓜。 “说到好福气,这二公子才是好福气,疯了这么多年,病好了就成了王爷。”小舞转头看夏颜儿,“颜儿,以前你待他那么好,不知道现在病好了他记不记得你。” “验明真身,递交百家书,以死逼宫,这些事一步一步,可不是有福气就能做到的。”许凌风道:“运筹帷幄,步步为营,这是身在帝王之家的人必须具备的。” 夏颜儿不语,若有所思。 胡府书房内,胡长欢和胡衅正在争吵。 “爹爹,南朝哥哥对我很好的!” “对你好,谁知道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对你好有什么目的!龙阳好男子多的是,你要什么没有?偏偏喜欢一个脸面都没见过的人!” “爹爹你不明白,我喜欢的是南朝哥哥的人!与他的容貌没有关系,否则我早就嫁给上官云臣了!我的夫君我自己喜欢才是最好的,我才不要成为你笼络朝臣的旗子!” “混账!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天经地义,我是为了你好!你再胡闹,我便将你关起来,杀了那个臭小子!” “你要是敢伤害南朝哥哥,我就,我就出家为尼!” “反了你!”胡衅拍桌而起,藏在怀里的布袋不慎落在胡长欢脚边。她捡起布袋,随手打开,看清手里的东西,她愣在原地半饷,不可思议的看着胡衅道:“这是兵符,怎么会在我们家?” 胡衅一把夺过兵符收好,胡长欢忽然尖叫:“是你偷了兵符害死了侯爷!” “兵符是一个黑衣人给我的!”胡衅满心怒气:“上官煜不死,死的就是我们!” “你说谎!侯爷那么好,你害死了他!你是个奸臣!我不要再看见你!”胡长欢惊惶之下,夺门而逃。 胡衅派人跟着胡长欢,许久后,捏紧兵符道:“欢儿,爹是为了你啊!” 第39章 第三十八章 南山雪(一) 时间飞逝,转眼南山约定之期已到,除月十八日,天降大雪,赶往南山顶鹤鸣台的江湖豪杰络绎不绝。夏颜儿一行人早早到了鹤鸣台,上官云臣没有出现,苏轩反而出现在南山,引起一阵骚动。 夏颜儿裹着厚厚雪白披风,看着重兵保护一身蓝袍围着狐皮雪裘披风的俊朗男子,他举手投足间带着贵气,她一时心中五味杂陈,以前抱住她手臂撒娇的上官云钦,今日摇身一变成了万人之上的吉王苏轩,竟有物是人非之感。 苏轩踏着雪大步走到许青荣身边,许青荣没有任何怒气,反而对他行礼,让在场的人目瞪口呆。 “许青荣!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知道江湖朝廷素来不和吗?”终于有人沉不住气,大声质问,于是,所有的侠士义愤填膺,纷纷拔刀怒视苏轩。 许青荣正要说话,被苏轩拦住,只见他上前几步,直面众人刀刃,毫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68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68 无惧色道:“我是龙阳吉王,往日江湖与朝廷有所恩怨,今日大家要杀我泄愤,我绝无怨言,不过诸位可否先听我一言?” “有屁快放!” 苏轩不恼,朗声道:“众所周知,朝廷与江湖的纠葛起因是十七年前三千侠士无辜枉死。说到底,朝廷误杀三千侠士与我脱不了干系,当年不仅是皇室,甚至各位皆以为许墨娘前辈是凶手,关心则乱,朝廷才会犯下如此大错。” “你是来还债的吗?”有人怒吼,苏轩点头道:“没错,我是来还债的。国君登基时年幼,血气方刚,误杀三千侠士于心不安,一心想要弥补,但是人死不能复生。今天我来还债,只要是我苏轩有的,无论是房屋地契,诸位都可自行拿走,以表歉意。”他接着道:“当年许墨娘前辈之所以将我和幼子对换,是因为她深爱侯爷,她知道侯爷忠君爱国,所以她为了侯爷,一心保住龙阳皇族血脉。十七年前事情起因皆是因为爱国,我知道大家都是侠士,大丈夫心怀河山,必定也是爱国的。我身为朝廷命官,为国谋事,与众人一样有颗爱国之心。大家该记得朝廷和江湖往来的那几年,天下太平,人人安居乐业。你们与我同为龙阳子民,心意皆是爱国,我们何不握手言和,一起过上太平盛世呢?” “要你的命,你给不给?”段青淮笑着从人群中走出来道:“三千侠士的性命,可是钱财能挽回的?” “我知道这些钱财不过是杯水车薪,我今天站在这里,只是让诸位看看我的诚意。十七年前之事,波及最大的是逍遥阁和上官一门,妻离子散,父母成仇。如今上官煜夫妇双双殒命,许青荣阁主与我有握手言和之意,缘起缘灭,事情已经接近尾声,诸位为何不肯消除恩怨呢?”苏轩说的头头是道,段青淮道:“上官煜夫妇不正是被你们害死的吗?国君残暴,国母无能,忠臣枉死,奸臣当道,谈什么消除恩怨,不如去黄泉问问上官煜夫妇是否原谅苏奕!” 段青淮的话,引起一阵更大的骚动,人们呼喊着逼近苏轩,许青荣上前一步,护住苏轩道:“不得伤害吉王殿下!” “哟,没想到许阁主与朝廷合作不到一日,便如此忠心护主。”段青淮讽刺道,许凌风满眼厌恶的别过头去,不愿再看许青荣。 许青荣面色微变,道:“二妹为了吉王,吃尽苦头,直至惨死,她一心护着的孩子,我定不让各位动他分毫!我没有与朝廷合作,我是同吉王交好,想替二妹许墨娘讨回公道。诸位没有身处其中,不知血脉至亲的苦楚,你们一心想要将朝廷之人杀之后快,不与朝廷合作我可以理解,但是我决不允许你们玷污逍遥阁名声!” 苏轩向许青荣抱拳行礼道:“是我太过心急,一心想要消除朝廷与江湖纷争,忽视了许阁主的难处。”他面对众人,又道:“朝廷对大家不住,诸位今日不肯接受我的诚意,我自知有愧,但是我想与给位结友的心十分真切,日后诸位若肯赏光,吉王府随时恭候。” “既然来了,不把命留下你怎能走?”有人红了眼,晃着利刃,顿时形势十分紧张。 夏颜儿手握焚华,踏着积雪走上前,扬声道:“今日鹤鸣台我是擂主,我先前说过‘不论正邪,不问出身’。我不管今日各位来此有何目的,来者是客,我必礼待。若有人想挑起纷争,请自行离开,否则……”威胁的时候留白最恐怖,她故意话说一半,给众人留下悬念,否则怎样,其实她也不知道。 没人再争吵,人群散开,等候擂台夺剑开始之时。 夏颜儿向远处张望,上官云臣没有来。段青淮趁许凌风不备故意走近她,不经意的说了一句:“断肠粉今日毒发,想清楚。” 夏颜儿咬唇不语,段青淮走后,苏轩走向她,笑道:“颜儿,好久不见。” “民女拜见云王殿下。”她面色冷淡,下跪行礼。苏轩面色微微一愣,连忙去扶她,笑道:“颜儿快起来,我们之间无需多礼,显得生分了。” “民女从未与殿下熟识过,何来生分之说。”她退后一步,疏离的避开他。 “颜儿,”苏轩无奈笑道:“以往的事我都记得,你是我最信任的人。身在帝王家我无法选择,早知你会疏远我,我该装疯继续做上官云钦。” “殿下真的这样想?” “我何必骗你呢?只要你愿意,不再疏离我,在你面前,我便是上官云钦。”苏轩笑得十分真诚,夏颜儿打消心里的疑虑,展颜笑道:“你是吉王苏轩,身份不同往日。但无论你是谁,怎样的身份,我待你如初。” 苏轩眼里笑意更深,拿了一个暖炉塞在她手里道:“雪下的那么深,千万不要冻坏了。”两人说笑一阵,擂台快开场时,便散开了。 众人分帮结派坐在观战台上,许青荣大声宣布:“南山鹤鸣台擂台比武正式开始,擂主夏颜儿。有能力者得焚华,不论正邪,不问出身,无需签生死状,一方认输为止。” “许阁主,比武已经开始了,守擂的上官云臣已经战死,如今这武怎么比,该不会是要我们同夏颜儿打吧?”段青淮说出了众人最关心的问题,许浅月大声反驳:“表哥没死!他只是失踪了!” “阿弥陀佛,施主所说不知真假,老衲日夜祈祷上官施主能平安归来,但比武可是万万耽误不得。”皈信道:“这比武怎样比,望施主给各路豪杰个说法,以免众人忧心。” “大师不必忧心,无论大公子是否守擂,这比武不会作废。”夏颜儿的话,让许多人对焚华剑势在必得。 “上官云臣不来,最高兴的就是你们,何必在此假慈悲!”许凌风冷声道:“我会替她守擂。” “三月之前,已经说过逍遥阁之人不得参与守擂,施主出尔反尔,恐怕不妥。”皈信一本正经的说着无耻的话:“既然夏施主是擂主,便由她守擂吧,诸位都是武林侠士,出手自有分寸,不会伤了夏施主的。” “荒谬!尔等岂是能将性命相交之人!我许凌风早在侯爷离世那日便不再是逍遥阁的弟子了,我来守擂,有何不可?”许凌风话音刚落,许青荣便说:“不孝子确实已经被我逐出师门,不再是逍遥阁弟子了。” 皈信对这套说辞自然不信,但是在豪杰面前为难一个弱女子实在不妥,何况他有把握打败许凌风,思索一番,他道:“阿弥陀佛,许阁主的话老衲深信不疑,如此,便让许施主守擂吧。” 天上飘着细碎的雪花,晃晃悠悠落在许凌风肩上,他鼻息喷洒着热气,持剑孤身一人立在高架的擂台中央,他回头看见夏颜儿抱着暖炉,踮起脚尖往山下看,他默默回头,捏紧了手中的剑。 陆续有小门派的人上台比武,被许凌风一个个踹下台。 “许少侠好厉害!”裹着厚棉袄的小舞,排着手欢喜的叫到,夏颜儿从她的欢呼声中便知道许凌风又踹飞一个人。 “表哥为什么还没有来?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69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69 ”许浅月披着水绿的披风,询问夏颜儿,夏颜儿摇摇头道:“许是雪积的太深,他耽误了时辰。”许浅月得到回答赞同的点点头,专心看着比武不再说话。 许凌风站在擂台上已经一个时辰,期间不断有人上台比武,但都是各大门派武功薄弱的弟子。他们一个接着一个,不让许凌风有喘息的机会,消耗着他的内力和体力,尽管寒冬天下着细雪,他已经满头大汗。 “谁最后比武,便可渔翁得利,这些人太奸诈了,凌风坚持不了多久的。”夏颜儿皱眉,小舞急道:“那怎么办啊,颜儿快想想办法啊!” 夏颜儿皱起眉头,正在这时,皈信忽然飞身上台,合手道:“许施主,老衲前来讨教。” 客套话说完,两人飞身缠打在一起,踢腿翻滚间带起阵阵飞雪。皈信身为少林掌门,功力深厚,不过二十招便一掌将许凌风打的吐血。 “凌风!”夏颜儿惊的站起,只见许凌风没有丝毫停留,飞身向皈信攻去。皈信虚晃身形,闪至许凌风身后,抓住他的左手,狠狠踢了他小腿一脚,他猛的跪倒在地,皈信乘机踢落他的剑,别住他的右手。于是,擂台上便出现这样一幕:许凌风跪在地上,剑掉落身前,被皈信从身后牢牢控制住双手,动弹不得。皈信继续使用少林寺的分筋错骨大法,将许凌风身子扭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状态,许凌风满脸痛苦,疼的呼喊出来。 “大师手下留情!我认输了!”夏颜儿丢掉暖炉,大声呼喊。许凌风鼻子内涌出鲜血,艰难道:“我……没输!” 皈信紧紧抓住许凌风的左手不放,他身子用力向下一沉,只听“咔嚓”一声,他的左手被他生生扯的脱臼,右手终于拿到剑,向后刺去。皈信大惊,连忙放开他,向后避让。许凌风左手无力的垂着,右手握着剑直指皈信,双眼血红,忍着痛楚道:“我没输。” 皈信心知许凌风以命相搏,他可以扯断自己的手,也可以和对方同归于尽,权衡一番,皈信道:“老衲认输。” 许凌风垂下剑,看着离去的皈信,露出一个笑容,正在这时,段青淮飞到台上,朗声自报姓名:“华山段青淮。”许凌风不语,惨白着脸,举起手中的剑。 “不要比了!”夏颜儿飞奔上擂台,搀住许凌风,冲段青淮道:“不要比了,焚华剑你们拿去,我输了!” “不可以认输。”许凌风虚弱一笑:“不为江湖太平,不为祖父,为了你不可以认输。” “凌风,不要倔强了好不好!我不会武功,焚华我不需要!给他们吧,我要你好好的!”她满脸急切,许凌风忽然道:“不论正邪,不问出身,你最想把焚华给他,所以我要守住焚华。” 夏颜儿愣住了,手从许凌风身上滑落,原来他这么拼命,竟是为了成全她一个心愿。她仰头看着漫天飞雪,响起许浅月说过的话,她不会武功,不能成为她理所当然接受别人好意的理由。她想把焚华剑给上官云臣,但她守不住焚华,她不能自私到为了讨好爱的人,让爱她的人白白送命。爱上一个人没有错,让许凌风那么痛苦,便是她的罪,这份罪,她要自己承受。许凌风可以为了她拼命守住焚华,她也可以为上官云臣拼死守住焚华,她爱他,从来没有放弃。 “把焚华给我。”夏颜儿转身对小舞说,许浅月一把从小舞手中夺过剑抛给她。她接住剑,对许凌风道:“既然是给他的剑,便由我来守。” 许凌风丢掉剑去拉她的衣角,只抓到一片冰凉的飞雪,她将剑鞘丢在雪地上,踏着厚厚积雪,一步步走向段青淮,她不知道上官云臣在哪里,会不会来,但她知道她要把剑给他。走到段青淮面前,她剑尖直指他,一脸严肃:“现在我来守擂,生死定输赢。” 第40章 第三十九章 南山雪(二) 刺骨的寒风拍打着夏颜儿的脸,雪花飞舞着落在她的头发上,她一身白衣,披着厚厚的披风,握着焚华的手冻得通红。她面带决然的神色,目光无畏的直视段青淮。 “夏颜儿!你不能死,你要等表哥回来,你答应过我的!”许浅月望着台上倔强的女子,她不会武功,但是她从来没有躲在别人的身后。许浅月不知道夏颜儿以前到底怕不怕死,她知道现在站在擂台上的夏颜儿不怕死,她似乎没有那么恨夏颜儿了。 对峙良久的两人身上落了一层雪花,段青淮神色几经变幻,趁许凌风不备,忽然纵身挥掌向夏颜儿面门拍去。夏颜儿知道自己逃不过,她面色平淡感受迎面而来的掌风,夹带着雪花拍打在她脸上,接着掉落进衣领里,冷的她缩了缩脖子。 一个拳头大小的雪球,如同一颗炮弹,穿破飞雪,从夏颜儿脸旁飞过,迎着段青淮飞去。段青淮腰身翻转,堪堪避过。雪球继续向前,击中一个观战台上的一个华山弟子,雪球没入华山弟子胸口,瞬间被血染成红色。 “死了……死了!” 围观的弟子惊恐的叫喊,段青淮心里一惊,和众人不约而同的往夏颜儿身后看去,如此武功修为,只能是…… 在雪球飞过夏颜儿脸的时候,疾风卷起她的发丝遮住她的眼,她在风中闻到一股凛冽的清香,比飞雪更要冷上几分。众人带着敬畏的目光聚集在她身后,她心跳如雷,有些不敢转身。深深呼吸一口气,她握着焚华的手放下,迎着众多目光,缓缓转过身去。 面对段青淮,她没有害怕,甚至是皈信要杀她的时候,她也没有恐惧过。此时她却怕了,她怕转身之后不是他,她怕满心欢喜变成绝望。她眼含热泪,浑身颤抖,用极其缓慢的速度转过身去,那一刻,万籁俱寂,她似乎用了一个世纪,才转过身子。 雪花漫天卷地落下来,犹如鹅毛一般,纷纷扬扬,轻轻落满南山,落在树枝上,落在山峰上。天地连成一线,模糊了边界,模糊了天地,只有远处一串脚印,如细碎的花,不断向她延伸而来。脚印的主人,步履沉稳大步而来,积雪在他的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细小痛呼。上官云臣面色平淡带着清冷踏雪而来,一身单薄白衣,肌肤胜雪,五官俊美的如同画上的仙官,若不是披散的墨黑长发,他已经融进漫天飞雪之中。他的出现显得漫天飞雪十分苍白,他似乎散发着主宰天地的光芒,让人挪不开眼,不敢用力呼吸。 看清来人面容的瞬间,夏颜儿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她大脑似乎已经不会思考,满世界只有上官云臣俊美的容颜,焚华剑从她手中掉落直直插在雪中。 许凌风看着夏颜儿含着泪的眼紧紧盯着他身后,仿佛在她眼里,他只是不存在的透明人,他不用转身便知道身后走来的人是谁。 上官云臣随意的踢起一团雪,将夏颜儿身后的段青淮逼退,不急不慢直直的走到她面前,垂眸静静的看着她不语,眼眸漆黑深邃,仿佛世界只有他们两人。 两人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70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70 深深对望,眼中波光流转。没有人说话,飞舞的雪花似乎都停止了。 许久,夏颜儿抬起冻得通红的双手,颤抖着伸向上官云臣,想要拥抱他,最后生生顿在空中。他没有任何动作,她指尖颤抖的更加厉害,缓缓收回手,声音哑的厉害,带着浓重的哭腔道:“我知道你会没事的。” 上官云臣伸手往空中一抓,远处的暖炉像被人丢过来一般,稳稳飞到他手中。他把暖炉放在夏颜儿手中,带着坚定对她道:“这里交给我。”他的话,给她前所未有的心安,她重重的点头,抱着暖炉,扶着许凌风走下擂台。 上官云臣拔起焚华剑,一手负在身后,立在擂台上,傲视群雄。段青淮看了夏颜儿一眼,抽出缠在腰上的软剑,如蛇一般挥舞着向上官云臣刺去。上官云臣仰起头,朝后轻轻一仰,他的腰身折出完美的曲线,飘逸篷起的白衫好像一朵巨大盛开的百合花。未等段青淮反应过来,他手中的焚华如同行云流水般滑到左手,左手一抬一化,焚华便在他的指尖划出优美的弧度,焚华在弧度中折射出亮眼的光芒,让所有人忍不住眨了眼。 时间似乎停了下来,段青淮握剑呆愣的立着,上官云臣的那一剑几乎是绝杀,但他没有察觉到任何痛楚,他疑惑的看着没有移动半步的上官云臣,一束黑发飘落在地,尤为刺眼。 “为什么要手下留情,为什么不杀了我?”段青淮感觉受到极大的侮辱,不由分说攻击上官云臣,嘴里嘶吼:“这擂台上没有输赢,只有生死!” 连过了二十多招,上官云臣也没有出手伤段青淮,他舞着焚华,犹如跳舞一般,身形带着优雅,挽出一个个剑花,化解了段青淮凌厉的剑风。 “上官云臣,我给夏颜儿下了断肠粉,时辰一到得不到解药,她必死无疑!你不出手,不怕她撑不住死在你面前吗?” 段青淮的话,让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夏颜儿身上,她没有说话,目光定定的看着擂台上的白衣男子,许凌风冲段青淮骂道:“卑鄙无耻的小人!” 听了段青淮的话,上官云臣面无表情,目光却带着肃杀,如同在逍遥阁上启动笛音阵一般,浑身散发出浓浓的杀气。 “哈哈哈,你是生气了吗?这毒我本来是要下给你的,她替你吃了,她一定很喜欢你吧?”段青淮故意激怒上官云臣,面上却笑的十分决然,似乎已经心怀死志。 上官云臣缓缓抬起焚华剑,在空中挽出巨大的剑花,强大的剑风卷起地上的落雪,落雪在空中凝结成冰锥,呼啸着如同利剑向段青淮急速飞去。 雪衣玉面煞,剑一舞风云动,招招直取要害,剑剑带着必杀。段青淮舞着软剑挡开眼前的冰锥,身子却被刺了一个个窟窿,他口吐鲜血摔倒在地,上官云臣剑锋对准他的喉咙,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声道:“解药。” 段青淮冲皈信道“老秃驴,我说过我要凭实力得到焚华,我技不如人,怨不得别人。今天在场的各位,谁也没有本事从上官云臣手中夺剑!能死在焚华剑下,我心满意足!”他朗声一笑:“根本就没有什么解药!”说罢,他极快的向上官云臣攻去,上官云臣面色未改,抬手一化,他脖子上便多了一丝血红。他失去力气倒在地上,眼睛看着夏颜儿,露出一丝笑意。忽然他面带痛苦,脖颈上涌出大量鲜血,他缓缓闭上眼,再无生气。 夏颜儿不知道为什么,段青淮给她下了毒后死了,她本应该恨他,看见他死了,心里竟有一丝难过。 上官云臣带着伤便能孤身一人阻挡正邪九大门派,现在的他没有受伤,有十成的功力,杀死华山掌门易如反掌。正如段青淮所说,在场的人谁也没有本事从上官云臣手中夺剑,上官云臣守擂,本就是一个死局。前来比武的众人互相传递着神色,最后不约而同的起身抱拳道:“在下认输。” “承让。”上官云臣回礼,许浅月激动的站起来,看着上官云臣的眼神更加热切。 夏颜儿走到上官云臣身边,朗声道:“南山鹤鸣台擂台比武胜负已分,大公子替我守住擂台,我夏颜儿依旧是焚华剑主。不论正邪,不问出身,现在我要用我焚华剑主的身份宣布,我将焚华剑赠与大公子上官云臣,他便是下一任焚华剑主!” 众人脸色十分难看,却只能挤出笑容向上官云臣道喜。他对虚假的赞扬声恍若未闻,伸手握住夏颜儿的手,中指食指搭上她的脉。片刻,他收回手微皱起眉头,她心里咯噔一下,正在绝望时,忽听他道:“你没有中毒。” 夏颜儿愣住了,有些不可思议,原来段青淮说的根本没有解药是因为她没有中毒,难怪她身体没有任何不适。她不知道段青淮骗她有何目的,她凝视着不远处段青淮的尸体,有些唏嘘,原来他来夺剑早已心怀死志。 “他骨子里是个好人,只是为了焚华,做了太多错事。”她感叹道,心里充满愧疚,如果不是因为她,上官云臣大概不会杀了段青淮吧。耳边似乎响起一个带笑的声音:“你五脏皆受伤,不可吃硬食,否则死得太快,等不到三个月。”如今想来,这话虽然刻薄,但是带着叮咛。她想,这个爱笑的男子,终是在她这一生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苏轩信步走到上官云臣面前,神色激动道:“大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你已经不是上官家的人,如今你贵为吉王,何需多礼。”上官云臣面色平淡,不愿看苏轩,苏轩面上浮出一抹悲伤的神色:“我在侯府多亏大哥照顾,无论我是什么身份,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兄长,侯爷也永远是我父亲。” 听到他提到上官煜,上官云臣握剑的手紧了紧,看向苏轩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杀意,但更多的是厌恶,苏轩被这个眼神吓的面色惨白。夏颜儿看着两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不知道上官云臣对苏轩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敌意,难道是因为上官煜的死吗? 人群渐渐散去,上官云臣忽然纵身一跃,落在铁面鬼面前,挡住他的去路道:“你不能走。” 铁面鬼嘲讽道:“上官大侠要拦我,不怕坏了南山比武不论正邪的规定?你可不要忘了不问出身是为你准备的,破坏了规矩,你休想得到焚华。”上官云臣不理会他的嘲讽,淡然开口:“兵符在哪里?” 他的话让全场一阵哗然,铁面鬼面色大变,怒道:“上官云臣!你胡说八道什么!” 上官云臣面色不改,举起焚华随手一化,亮眼的剑光刺向铁面鬼的面门,一声轻响,铁面鬼脸上的面具应声而落,露出刚毅的国字脸,浓浓的眉毛,一条狰狞的伤疤从左额到右脸颊将面部一分为二。他慌乱的想要遮住脸,夏颜儿早已看清他的面容,惊道:“是你!你是侯府的那个刺客!” “几月前,尚是侯府二公子的吉王遇刺,夏姑娘重伤,放在千悬楼的兵符不知所踪。”上官云臣的话让夏颜儿的肯定了心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71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71 里的想法,她脱口而出:“我记得你说过你效忠的是主上,盗取兵符,害死侯爷,这一切都是阴谋!” 铁面鬼见已经被拆穿,放下掩面的手,竟大声笑起来:“没错,盗取兵符,逼迫杜靖瑶下旨诛上官煜九族,一切都是主上设的局,只是我没料到数千蛮夷铁骑竟杀不了上官云臣!上官云臣尽管你是雪衣玉面煞,武功盖世,你依然救不了上官煜!他一死,谁还会忠心耿耿保护苏奕江山,龙阳已经完了!哈哈哈……” 上官云臣神色一凛,抬手斩去铁面鬼的左臂,他的狂笑声变成惨叫,上官云臣冷声重复:“兵符在哪里?” 看见断臂,小舞尖叫一声,晕倒在擂台之下。铁面鬼疼出满脸大汗,痛苦的说:“你要兵符为上官煜正名,我给你便是!”话音刚落,他从怀里掏出一包粉末向夏颜儿洒出去,苏轩连忙护住夏颜儿,他趁机飞身逃跑,上官云臣提剑追了上去,许浅月跟着飞身而去。 第41章 第四十章 南山雪(三) “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中毒?”夏颜儿慌忙去拍打苏轩身上的粉末,忽听苏轩笑道:“颜儿不要担心,只是面粉。” 她心里纳闷狡诈的铁面鬼身上竟然只带着面粉,但疑虑一闪而过,她笑着责怪苏轩:“还好只是面粉,要是□□,你吉王有任何闪失,我可得就惨了!” “□□也没事,能救美不失好事一桩。” 夏颜儿忽然“哎呀”的叫了一声,便急急忙忙跟着众人寻着铁面鬼一行人离开的方向跑去,苏轩带着侍卫跟了过去,谁也没有留意到昏迷的小舞。 众人离开后,空荡的鹤鸣台忽然跌跌撞撞飞来一人,重重砸进雪堆,正是失了一臂的铁面鬼。他伤口的血已经止住,面色惨白的去捡地上的断臂,一团雪球猛的击中他的手腕,将他逼退几步。 上官云臣犹如地狱修罗,带着肃杀之气走到铁面鬼面前,横剑而立,声音犹如寒冰:“兵符在哪里?” 铁面鬼自知逃不过,看见刚刚醒来一脸茫然的小舞,心生一计。他抓起积雪砸向上官云臣,趁上官云臣闭眼的一瞬间,将小舞猛的推向上官云臣,立刻捡起断臂飞身逃跑。 上官云臣只觉得一个人影扑向自己,没有任何杀气,他想收回手中的焚华剑,却发现剑身已经没入人影身体,早已来不及。定睛一看,小舞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刺入肚子里的剑。半晌,她抬起头嘴角咧着笑,鲜血不断涌出,眼睛痴迷的看着皱眉的上官云臣,不知疼痛般一步步走向他。 许浅月赶到,正要去追铁面鬼,看到了这一幕,愣在一旁。 小舞疼到痉挛,可是她依然向前走着,任由剑越刺越深,她这一生最爱的人就在她的眼前,她想要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也许这一辈子,只有这一次,她能接近谪仙般的公子。 上官云臣退后一步,将剑拔出了小舞身体,想起晕倒的小舞而半路折回的夏颜儿,正好看见这一幕,她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发不出声。 小舞失去支柱,向后倒去,摔倒在积雪中,鲜血很快把她身子下的积雪染红。夏颜儿奔过去,抱住她渐冷的身体,连声呼唤。她费力的伸出手,从怀里掏出一瓶雪脂膏,一股脑的倒在自己身上,断断续续的说:“这是大公子……给我的……我一直……舍不得用……” “小舞,你会没事的!你坚持住,我给你找大夫!”夏颜儿红了眼眶,双手捂住小舞肚子上的洞。 “来不及了……”小舞失神的眼睛忽然闪过一丝恶毒,她瞪大眼睛,紧紧抓着夏颜儿的手,哀戚的说:“大公子杀了我……为我报仇……” 小舞的手重重垂下,夏颜儿因为她的话,愣在原地,小舞要她报仇,杀了上官云臣吗…… 苏轩赶到,明白一切,他扶起夏颜儿,痛心疾首对上官云臣道:“大哥,我知道你武功盖世,可你为什么滥杀无辜呢?小舞对上官一门忠心耿耿,你怎么下得了手?” 许浅月知道苏轩在火上浇油,她知道上官云臣不会解释,她也不希望上官云臣解释,她更不会为上官云臣解释。上官云臣和夏颜儿之间横着一条人命,如此一来,夏颜儿再也无法一心一意的爱着上官云臣。想到这里,她有意怒骂苏轩,给上官云臣抹黑:“朝廷杀了上官一门那么多人,表哥杀一个朝廷的丫环有何不可!这丫环一直缠着表哥,表哥是迫于无奈才出手的!” 夏颜儿不语,泪眼看着上官云臣,良久,她开口问了一个谁也没料到的问题:“你消失了这么久,为什么不给我报个平安?” “我孤家寡人,无牵无挂,没想那么多,抱歉。”上官云臣淡然开口,看着她眼里的目光变得绝望,她喃喃重复:“无牵无挂……我以为你会在乎的……”她以为他赴南山之约,是为她而来,如果他心里有她,她可以不顾一切跟他走。如果小舞恨他,她便和他站在一起,让小舞一起恨了吧,可是他说自己无牵无挂…… 无数江湖人士折回擂台,许浅月看着情况不妙,拽起上官云臣离开,他没有拒绝,目光深邃的看着夏颜儿,一直到看不见。 南山鹤鸣台比武告一段落,上官云臣带着焚华不知所踪,许凌风受伤,夏颜儿随着苏轩回了吉王府。在苏轩的努力下,朝廷和江湖的关系虽不到握手言和的地步,但是有所缓和。铁面鬼重伤逃走后,虚瑶山弟子尽数归顺苏轩。 夜幕下的树林里,积雪慢慢化开,一地泥泞。断了一臂的铁面鬼单膝跪在树林中,在他前方的树下,站着一个黑袍人,背对着他,身影隐入黑暗。黑袍人转身一掌打在他胸口,他倒飞出去,呕出一大口血。 “你知道该怎么做。”黑袍人声音阴冷,铁面鬼艰难的起身再次单膝跪在地上,身子微微颤抖恭敬道:“属下明白。” “你对我忠心耿耿,铁面鬼,不,铁平,我会厚待你的族人。” 铁面鬼不过是江湖上的一个外号,铁平才是他的真名。铁平将断臂放在黑袍人脚边道:“主上,请赐我全尸。” “准了。”不咸不淡的回答,铁平郑重的叩了三个头,声音里满是诀别:“愿主上早日完成大业,属下走了。”说完,他拿起一旁的斗篷,踉踉跄跄离开,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但是他有个地方他必须去,有个女子在等一个人。 另一片树林中,胡长欢百无聊赖的踩着地上的积雪,她穿着粉色棉袄,头上点缀着两颗白色毛球,粉粉嫩嫩的,让她看起来分为可爱。自从她赌气出走后,南朝便为她寻了客栈住下,人却不知所踪,今天忽然收到书信,约在这里相见,所以她特意打扮了一番。 已经等了半个时辰,南朝迟迟没有出现,胡长欢有些担忧的往林中看了一眼,忽然瞥见黑暗中竟然有一个黑影跌跌撞撞冲她扑来。她害怕极了,刚要后退,忽然看见来者带着黑色斗篷,她连忙迎了上去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72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72 :“南朝哥哥!” 铁平用尽力气扑倒在她身边,摔在泥水里,她连忙蹲下抱住他的上身,才发现他已经失去了左臂,断口正渗出丝丝血水,她声音带着哭腔:“南朝哥哥,谁把你伤成这样?” 铁平靠在她怀里,伸手摘去斗篷,露出狰狞的疤痕,看着呆愣的胡长欢道:“容儿,我早已说过我相貌丑陋,自觉配不上你,才……才不让你看我的容貌,我对你从来没有任何隐瞒……” “我知道!我知道!南朝哥哥从来不会骗容儿的!我不在乎容貌,我只要南朝哥哥!”胡长欢眼里涌出泪水,铁平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容儿,我知道你是胡府大小姐,你有婚约在身,我从来不敢对你有妄想……如今,如今我可以名正言顺的喜欢你,可是我是江湖浪子……你父亲是朝廷重臣,他容不下我……” “是爹爹把你害成这样吗?”她红了眼,大颗大颗的泪珠滑下,带着仇恨,他缓缓笑道:“他是为了你好,不要……不要怪他。”他掏出荷包费力的递到她面前,“是我福薄,不能与你相守……这荷包你留着……送给你的良人……”断断续续说完,铁平口中喷出大量鲜血,最后不再动弹。 胡长欢哭号着,摇晃着,他一动不动,双目紧闭。她紧紧抱着他的尸体坐在地上,嘶声竭力的痛哭,任由雪水浸湿衣裙。从小到大,她有一个万人之上的爹,要什么有什么。大概是她拥有的太多,如今她只想要她爱的人留在她身边,却怎么也暖不了他冰冷的身体,绝望之余,她冲天哀求:“老天爷,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你都拿去!我只要南朝哥哥啊!” 夜色浓的化不开,寒风呼呼的吹着,龙阳的这个冬季,注定不太平。 吉王府夏颜儿的房间里烧着暖炉,她一身血红薄纱慵懒的倚在窗前看着漫天雪花,她伸出手接来一片雪花,任由雪花在手心里化开。手心的一丝冰凉,敌不过她心里寒意的万分之一。 苏轩推门进来,看见一身红纱的她,赞叹道:“颜儿着白衣,清雅高贵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已是美极。没想到一身红衣显得你妩媚动人,冷艳中别有一番风情。” “不过是祭奠死去的心罢了。”她语气淡淡,面色哀愁,似乎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以前她总以为,只要和上官云臣穿一样的白衣,两人之间的距离便会少一些,现在想来,不过是自欺欺人。 “外面下着雪,担心受寒。”苏轩取了一件披风走过去,披在她身上后,顺手关了窗,不经意的说到:“从南山回来之后,你眉头从来没有展开过。”见她不语,他接着道:“我得到消息,兵符在胡衅手里,我已经派兵包围了胡府。颜儿,你要不要与我一同前去?” 她面上浮现出一丝神采,闷闷的点了点头。 和苏轩同坐马车到达胡府,夏颜儿披着狐裘披风踏入正厅,便看见被侍卫团团围住的胡衅正在破开大骂,他看见苏轩进来,怒道:“吉王你这是什么意思?” “惊扰胡大人本王十分不安,但是既然有人说兵符在胡府,无论真假,本王对国母总要有个交代,还请胡大人谅解。”听了苏轩的话,夏颜儿微微诧异,他在她面前,从来没有自称过“本王”。 “没想到吉王回朝不久,就已经会替国母分忧了。”胡衅看着苏轩,一脸不屑道:“我不拦你,但是我有句话说在前头,如果找不到兵符,老夫可没那么宽宏大量免了吉王惊扰之罪。” “国君昏迷不醒,本王定是要提龙阳分忧的。”苏轩面对胡衅的威胁,脸上笑意未减:“如若惊扰了胡大人,本王自会请罪。” 侍卫得到命令,立刻对胡府进行搜查。夏颜儿看着神色自若喝着茶的胡衅,神色担忧的看向苏轩,苏轩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笑。 两个时辰过去了,侍卫禀报,并未发现兵符。听完侍卫话的胡衅,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冷笑不语。苏轩面色有些难看,他带着愧意道:“本王冒昧惊扰国傅大人,十分抱歉,本王现在回宫向国母请罪。” “我早说过兵符不在侯府,吉王不信,如今不如早些进宫请罪。”胡衅很是得意的挑衅苏轩,正在这时,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兵符是胡衅盗取的,现在就在胡府。” 夏颜儿寻声望去,只见胡长欢不知何时站在正厅门口,满身泥泞,身上有不少血迹,发丝凌乱,眼睛红肿,目光呆滞无神。 “长欢,你怎么了?”她奔过去,擦着胡长欢脸上的泥,胡长欢看着她,眼中再也流不出泪水,声音带着生无可恋的绝望:“颜儿姐姐,南朝哥哥死了……”转而满眼恨意的瞪着胡衅:“是他!是他杀了南朝哥哥!” “欢儿,你胡说什么?我没有杀了那个混账!” “不许你骂南朝哥哥!我要为南朝哥哥报仇!”胡长欢貌若癫狂,恶狠狠的说到:“兵符就在胡府,我亲眼见过!你们只要掘地三尺,拆墙拆瓦,总会找到!” “欢儿!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我是你爹爹!”胡衅面色大变,怒吼出声,只听胡长欢道:“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这一生最恨的就是有你这么一个爹!我要你死,和南朝哥哥陪葬!” 胡衅面如死灰,不发一言,他纵横官场数十年,任何狡诈的阴谋他都能化解。但是此刻他输了,没有什么比亲生女儿要他死更令他绝望。 “来人!把胡大人收押天牢。”苏轩对侍卫下令,看着胡长欢道:“胡小姐深明大义,本王定会国母面前言明,保胡小姐平安。” 胡长欢看了苏轩良久,忽然面色煞白道:“你……你是……” “长欢,他以前在侯府是迫不得已,如今他已经是吉王苏轩,不再是上官云钦了。”夏颜儿连忙解释,她接着道:“长欢,和我一起去吉王府吧,我会照顾你的。” “我要待在这里,哪儿也不去。”胡长欢说完,失魂落魄的走向胡府后院。夏颜儿想追上去,苏轩拉住她,轻声道:“让她一个人静静,放心吧,我会让人照顾她的。” 胡长欢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今失去最爱的人,又亲手把最爱她的人送入地狱。虽说胡衅罪有应得,但是毕竟是她的父亲,她现在需要痛哭一场。想到这里,夏颜儿没有追上去。 苏轩收押胡衅,加大兵力拆了胡府,数日后在胡府荷花池淤泥里找到了兵符。杜靖瑶震怒,下令斩了胡衅九族,因胡长欢有功免除一死,罚其入宫为奴。为上官煜洗刷冤屈昭告天下,替其正名,位居侯位,封谥号“忠义”。 第42章 第四十一章 弑亲 胡衅死后,吉王苏轩成为文武百官之首,独揽大权,不久,宫中传出消息,一直昏迷的国君苏奕苏醒。传出消息三天后,苏奕亲自临朝,以吉王苏轩奔波劳累为由,收其兵权,削其权力,封赏珠宝无数。一日之内,苏轩便从独揽生杀大权的百官之首,成了赋闲在家的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73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73 逍遥王爷。 吉王府内,当初的荣伯现在的楚合荣正在清点苏奕赏赐的宝物,苏轩随意的坐在椅子上,心不在焉的把玩着一柄玉如意。 夏颜儿对楚合荣行了个礼走近苏轩,淡淡道:“这么多宝物,阿轩你可以不愁吃穿一辈子了。” “我岂是贪图享乐之辈。”他声音淡漠随手把玉如意丢在桌上,珍贵的玉如意顿时断作两节。她皱了眉头,道:“不用在朝堂上勾心斗角,与世无争,安享此生,有何不好?” “固然是好,但我志不在此。” “阿轩身为皇族,自然不会是池中物。只是,权力真有那么重要吗?” “不说我是否身为皇族,只要是男儿,谁不想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事开太平!”他语气激动,神态愤然,“我此生除了在朝堂上为民谋生,我不知道我还能干什么!” “阿轩,”她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真正想要的,不是朝堂为官,而是君临天下。” “是!我是想要成就万人之上,国民敬仰,让龙阳为我俯首称臣!苏奕可以坐拥天下,我苏轩为什么不可以成为九五之尊!苏奕残暴无能,滥杀忠臣,这江山早该易主了!”他眼中充满血丝,面部狰狞的恨不得立刻撕碎苏奕。 “江山易主,哪一个不是脚踩生灵,血流成河,这样你和苏奕有什么区别?” “一将功成万骨枯,只要我能为君,笑看河山,纵是万里黄沙枯骨成堆又如何!” 大厅的人不知什么时候退下了,只剩下夏颜儿和苏轩,她郑重的道:“你有这种想法,很危险。” 他看着她一脸厌恶的表情,心里一惊,奔至她身前扶住她的双肩,缓声道:“皇兄夺了我的兵权,我只是气糊涂了才会说出这些胡话,颜儿,我还是你的云钦。” “我知道,我理解。”她嘴上应和着,退后几步,远离他,声音满是疏离:“吉王殿下才智双全,有勇有谋,这天下于你,不过是囊中之物。” 他没有察觉到她的疏离,沉浸在壮志难酬的悲愤之中:“千秋功名,可笑却无君王命。”猛然反应过来的苏轩想要解释什么,发现夏颜儿早已走到门口,他努力挤出一个笑:“颜儿可有看上的珠宝,我派人给你送去?” “阿轩,你是不是一开始便为了皇位而来?”她的询问带着肯定,不需要他的回答便已经知晓答案,步伐未停,她不再回头看他一眼。 苏轩垂头立在原地,脸上神色未明,沉默不语,许久许久,他抬起头,满脸坚定自言自语:“是,我为皇位而来。” 那天过后,夏颜儿对苏轩避而不见。 皇宫内,苏奕正在批改奏折,忽然他怒气冲冲的把奏折全部砸在地上,把守候在一旁的宫人吓得跪地请罪,他挥手让宫人下去,眼中怒火没有消减半分——奏折全是要求处死杜靖瑶。 “国母滥杀忠臣?哼!”苏奕看着地上的奏折,一连几天的都是同样的内容,他怒极反笑道:“逼宫要求下旨处死上官煜的是你们,胡衅一死,便把过错推给国母,真是朕的好臣子!” 一个宫女风风火火的闯进来,“噗通”一声跪在他面前,颤抖着道:“国君不好了!国母出事了!” 他眼皮一跳,急得站起身子撞翻了书桌:“国母怎样了?” “国母自缢了!” 苏奕赶到杜靖瑶的寝宫,杜靖瑶已经被宫人放在床上了,他步履蹒跚的走到床前,握住她冰冷的手,有些不敢相信无怨无悔陪他的女子已经死了。 “都退下。”他的声音充满疲惫,众人退下后,他拿过手帕,细细的擦拭着杜靖瑶的脸,那张美好的容颜,此刻面色铁青,舌头外吐,眼球突出,十分可怖。 这个女子把一生都给了他,蕙质兰心,从不和各类嫔妃争宠,如果他是平凡的男人,有这样一个妻子,是何其幸运。不,哪怕他是国君,有她也是幸运的。当初他计划装晕趁机夺取上官煜兵符,需要一个明白人装糊涂承担一切罪责,她挺身而出,虽然知道事后难以护她周全,可是他别无选择。她最爱皇子苏少庭,视为己出,得知苏少庭必死,她哭肿了眼,始终没有一句阻拦的话。面对百官,她被他们施加的压力吓的吃不下饭,上官煜死后,她每天晚上都会被噩梦吓醒,哭喊着“放过我”,他总会心疼的拥住她,可他却不能站在她面前保护她,他能护住天下人,可这次,他护不住自己的妻子。一个柔弱的女子,为他承受了太多太多本该是他的苦楚折磨。如今为了不让他在百官中为难,这个怕疼的女子选择亲手结束自己的性命。 堂堂的龙阳国君,竟然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却无能为力。想起杜靖瑶说过的话:“臣妾也愿穷尽一生,护国君无忧。”他忽然落下泪来,这个女子,用了一生实现了自己的誓言,如此决绝,竟让他难以超越。内心悲痛,他的皇位,竟要一个女子用命撑起,他闭了闭眼,哀叹:“瑶儿,是朕没用,连你的尸首都不能保全……” 苏奕第二天离开了杜靖瑶的寝宫,神色颓败,弯腰驼背,仿佛一天间苍老了十多岁。之后,他昭告天下,国母杜靖瑶滥杀忠臣,处以斩首之刑,曝尸三日,不得入殓,杜氏九族流放北疆。 逍遥阁内,许青荣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什么,许浅月问道:“爹,找我有什么事?”他抬起头,将手中的信纸递给她,沉声道:“你看看吧!” 许浅月将纸上的内容细细读了一番,惊讶出声:“苏轩要我们带领江湖各派与朝廷和解?那日在鹤鸣台不是已经说明我们的立场了吗?” “那不过是形势所迫的说辞罢了,如今吉王深得民心,龙阳更有废苏奕立苏轩的呼声,苏轩现在虽然无权,将来必定有所作为。此次他诚心与江湖和解,倘若我们和解成功,日后在他的照拂下,龙阳定是一片太平。” “爹,龙阳是否太平与我们何干?我们过着我们的太平日子,何需关心他人?”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逍遥阁是江湖正派,宗旨便是保太平,如若真的可以庙堂内外合手交好,对我们只要利处。况且,”他缓声道:“月儿,如果我们不与苏轩合作,他日他成了气候,他的利刃第一个对准的便是逍遥阁。” “如若果真这样,江湖其余门派巴不得逍遥阁出事,怎么会与朝廷和解为逍遥阁解除危机?”她眼神一凛,“倒不如现在就杀了他,以绝后患。” “糊涂!难道你觉得死了三千豪杰还不够多吗?”许青荣厉声呵斥,接着稍微平息了怒气道:“江湖上想要逍遥阁死的人确实不少,但是想要焚华剑的人更多。” “爹,你什么意思?你可别忘了焚华已经是表哥的。”她面色不善,无论是谁,只要想要算计上官云臣,便是她的敌人。 许青荣恨铁不成钢的瞪了自己女儿一眼:“想要和解,我们需要让吉王看见我们的诚意,月儿,此时关乎天下苍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74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74 生,容不得儿女私情,你是否知道上官云臣身在何处?” 上官云臣身在何处,她也想知道,鹤鸣台一战,她带着他离开,他却丢下她带着焚华不知所踪。想到这里,她问道:“你想夺了焚华作为筹码,让江湖各派与朝廷和解?” “不错。”许青荣没有看见许浅月面色越来越沉,接着说到:“焚华可以安定江湖各派,上官云臣的人头可以让吉王立一大功,了结上官云臣擅离南疆之案。虽说上官云臣对逍遥阁有恩,为了龙阳太平盛世,哪怕做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我甘之若饴……” “爹!杀死祖父之时,你答应过我不会伤害表哥的!你怎能出尔反尔!”她厉声打断许青荣,说出一件许青荣最不愿意面对的事实,他暴怒吼道:“住口!你胡说八道什么!” “你忘了你手上沾着祖父的血吗?你真的忘了还是不敢面对!”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在两人间响起,许浅月捂住红肿的嘴巴冷笑,许青荣颤颤的收回火辣辣的手,捏紧了拳头,脸色铁青,没错,他手上沾着许云岩的血,许云岩是他杀死的,许青绍亦是被他打下断崖的,那是他日日夜夜的噩梦: 那是在几月前,许云岩为了逼出体内的剧毒,已经是风中之烛。晚饭过后,许青荣照例给许云岩送药,走至门口,忽听见屋内有交谈声,便伫立门外凑耳倾听,这一听,便动了杀念。 屋内的许云岩咳嗽着说道:“青绍,过不了不久,我就要去找你娘了。死亦何惧,只是逍遥阁的未来,我一直放心不下。” 许青绍安慰道:“逍遥阁有大哥把持,虽谈不上兴盛,但保百年基业绝无问题。” 许云岩叹息一声,语气有些否定的意味:“青荣打理逍遥阁繁琐事物确实不错,但是逍遥阁主维护江湖太平,武功,心胸与气节当是豪杰翘楚,不是他这般处理家务事的小妇人姿态能担任的。何况我了解青荣,他性子里有些狭隘的小人之气,处事圆滑,是一个典型的和事佬。这种人,可正可邪,把逍遥阁百年基业交予他,实属不妥。”他转头看着正往暖炉里添碳许青绍道:“青绍,论武功,逍遥阁内除我之外,无人是你的对手。论心胸,你大哥不如你坦荡。论气节,你不争强好胜,淡泊名利。青绍,这逍遥阁主,唯有你担任,我才能放心。” 许青绍将暖炉移至许云岩身侧,脸上带着温朗的笑意:“爹知我淡泊名利,自然懂我不愿为世事所扰,做逍遥阁主青绍必然是不愿的。” “此事是为难你了,违背了你的生性,但为父已经别无选择。青绍你是唯一人选,没有愿与不愿,这是为父的遗愿。”许云岩声音虽然虚弱,但是充满威严,也带着几分期许,几分恳求。 “爹,我并不是唯一的人选,”他眼里一片清明,看着许云岩,道:“这逍遥阁主人选,弘儿更为合适。” 许云岩眼中一片赞扬之色,转而变成忧虑:“我考虑过,江湖与朝廷不和,弘儿虽然德才兼备,但是身份特殊,而且他当年立誓此生不入逍遥阁……” “爹不必忧心,”他轻笑:“南山之约,弘儿必定守得住焚华剑,既然守住了剑,他便有理由担任逍遥阁主。如今天下之势风云变幻,他为人正直,忠君爱民,自然知道守着旧时誓约违背了拯救天下苍生的胸怀。只需爹静待几月,自然水到渠成。” 许云岩点头赞成,叮嘱道:“如若弘儿不肯违背誓约,青绍你不可再做推脱。” 许青绍恭敬行礼,笑道:“谨遵阁主之命。” 屋外的许青荣阴沉着脸往药里放了一些粉末,放轻脚步退后几步,又重重的踏着步子,装作刚到的样子,敲门道:“爹,我来给您送药。”得到允许后,他面色无常的推门进去。 看着许云岩喝了药,他对许青绍道:“三弟,与我去后山一趟,我有事与你说。” “可是阁内出了什么事?”许云岩问道,他摇头否认:“只是一桩小事,若三弟在解决起来容易些。” 许云岩知道他武功不佳,露出了然的神色,没再询问,许青绍随他去了后山。到了后山,他站在断崖前吹着风不语,许青绍笑问:“大哥找我何事?” 他声音有些怆然道:“这世间,总有太多的人,轻而易举的就可以得到别人用尽一生心血都得不到的东西。这对那些用尽一生的人,何其残忍,何其不公。” “所谓不公,不过是后者的给自己的嫉妒心找的借口罢了。心胸若是宽广一些,不是自己的不强求,自然没有那么多的抱怨了。” 许青绍的话让他想起许云岩对他“狭隘的小人之气”的评价,他心中怒火越发猛烈,压抑住怒气道:“然而,这一切似乎对后者而言,都是命运。三弟,你信命吗? “我信命。”许青绍轻笑,若不是命,他怎会遇到夏颜儿,他这一生无欲无求,命让她来到他身边,便是最大的馈赠。 “我也信命,但是我不认命。”话音刚落,他猛的挥掌打向许青绍胸口,许青绍正出神,没有一丝防备,结结实实挨了一掌,掌风将他身躯打飞,跌下了断崖。 许青荣的这一掌,凝聚了毕生功力,确保分神的许青绍没有阻挡的余力,看着坠落云端的身影,他狠毒道:“三弟,这便是你的命!” “爹!”许浅月站在他身后,满脸震惊:“你,你为何要这样做?”他面色从容的回头道:“许云岩要让位给上官云臣,以死胁迫。” “怎么会这样?” “上官云臣立过誓言不入逍遥阁,但不能违背血亲之求,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表哥身具傲骨,定会不负血亲不违誓约,他,他大概会以死谢罪……”她的声音忽然就颤抖了,他点头道:“你既然明白,就该和为父前去送许云岩一程。只要爹成了逍遥阁主,爹保证逍遥阁不会伤害上官云臣一分一毫。以后我将阁主之位传给你,你想如何没人拦你。”他接着道:“月儿,许青绍一死,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若是你不愿为上官云臣轼亲,便在此杀了我罢。” 良久后,她声音有些颤抖,道:“爹,你说不伤表哥,我信你,我和你一起去见祖父。” 父女两人一起来到许云岩屋子,许云岩颇为诧异:“青荣有何事?” “爹,我想问问您,我什么时候继承逍遥阁主之位?”许青荣目光直视许云岩,许云岩道:“青荣,阁主之位并不适合你。” “那适合谁?上官云臣吗?为什么我不合适?”他眼里满是怒火,步步紧逼:“是因为我只是一个狭隘的小人吗?” 许云岩明白了他的意思,皱了眉头道:“青绍在哪?” “我已经把他杀了。”他面带快意道:“我知道你一直看不起我,所以我努力处理逍遥阁的内务,可你又觉得我向像妇人一般只会奔忙于琐碎事务。我一直都知道,所以我故意挑拨你与二妹的关系,让你痛不欲生,让你觉得我孝顺。可是,到头来你竟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75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75 然要传位给一个朝廷的人!” “现在我更加确定让弘儿做阁主的决定是正确的。”许云岩看他的眼神充满不屑,索性转过身去,不愿看他。许浅月从许云岩话中确认了许青荣的话,眼中有了杀意。 气红了眼的许青荣掀翻了桌子,大步上前,用臂弯从许云岩身后勒住他的脖子,用力收紧,恶狠狠道:“我已经在你药中下了药,你功力尽失,我会做好逍遥阁主,你安心去吧!” 许浅月冷眼站在一旁没有动手,也没有阻拦。许云岩喘不过气,面色涨红,喊不出声,挣扎一会后,眼睛瞪得仿佛要跳出眼眶,舌头伸长,不再动弹。 许青荣死死勒住许云岩的脖子,不敢放松,不知过了多久,许浅月上前剥开他的手,他才脱力般跌坐在地。 一代豪侠,就这样凄凉死去,死在亲生儿子手中。 “呵呵,”许浅月冷笑打破许青荣的思绪,“为了权力,连亲生父亲都杀了的人的话,我怎么能信。” 许青荣盯着她,咬牙切齿道:“别忘了,你没有出手阻拦,你和我,是一样的人。” 她放下捂着脸的手,露出脸上清晰的巴掌印,扬起一抹诡异的笑:“没错,我们是一样的人,你可以为了权势轼父,”她眼中狠毒的目光像极了许青荣杀死许云岩时的眼神,一字一句道:“我也可以为了表哥轼父。” 为了上官云臣,她从来不去分辨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轼亲又如何,她可以为他成为魔鬼,坠入最黑暗的地狱。 许青荣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手捏紧又放下,反复几次后,松开了手掌。 第43章 第四十二章 一骑绝尘 苏轩站在夏颜儿屋外,听着屋内断断续续的笛声,面色有些失望,那日与她争论一番后,她对他便避而不见,如今已经有十天了。 “看来今日依旧是闭门羹。”他毫不意外的转身要走,笛声忽然停了,夏颜儿一身红衣,带着血色繁复的头饰,化着妖冶的妆容出现在门口,他有些看痴了。 “吉王殿下答应我的事,可有眉目?”声音极其冷淡疏离,他心知她说的是寻找墨凤和许青绍的事,于是摇头道:“毫无消息。” 她露出知晓的表情,微微屈身行礼,转身进屋,不一会儿,笛声再次响起。听着生涩的笛声,他心里有些沉闷,想要逃离,急忙离开了。 下了很久的雪化开了,天气变得十分寒冷。夏颜儿是南方人,特别惧寒,她的屋子里烧着四个暖炉,整个屋子如阳光一样暖暖的。 她屏退了所有的丫环,面无表情的倚在窗边,练习着上官云臣教她的曲子,她沉浸在南山的往事中,只觉得血液都是冷的。 一股幽香传来,她微微一愣,猛然回头,一身雪衣的上官云臣披散墨发,立在她身后不远处。 你去了哪里?近来可好?…… 一腔热情在看到他冷淡的面容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压制住心中的澎湃,冷下声音问:“你来这里干什么?”接着听到了他久违的声音:“跟我走。” “为什么?” “这里不安全。” 不安全?她忽然有些想笑,带着嘲讽道:“小舞死在焚华剑下,跟着你就安全吗?” 上官云臣不语,面色平淡,似乎没有为小舞的死愧疚分毫。她心中越发凄凉,像是抱住最后一根稻草,问道:“小舞是你杀的吗?” 她脑袋里嘶吼着不是,耳边却传来他清晰的声音。 “是。” 一瞬间,她只觉得世界崩塌了。他说什么她都会信,哪怕是她亲眼看见的事,只要他否认,她不会去探究真假。 她狠狠的闭上眼又睁开,拔下头上的玉莲发簪,声音满是执着:“小舞要我报仇,今天我要杀了你。” 他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她握着发簪一步步走向自己,走的那样慢,就像故意等他逃走似的。 尽管走的很慢,她还是走到了他面前。她微微抬着头看着他,他正垂眸看着她,她从他眼中看见了小小的自己,妖艳的绝望,充满血腥。 她心里忽然觉得十分悲凉,浓浓的心疼让她透不过气,她懊恼着发疯似的把发簪刺进了他的右胸口。 他没有躲闪,没有皱眉。 “这仇我已经报了,你是死是活与我无关。”她拔出簪子,有些颤抖的紧紧握着,眼看着鲜血渐渐晕红了他的衣服,“曾经许伯母对我说过‘爱上上官家的男人,本来就是对自己的一种残忍’,如今,我信了。” 他的眼眸垂的更低,睫毛盖住的眼睛里似乎有些隐忍,许久,他目光看着她,似乎要说什么。正在这时,苏轩冲进屋子,大声叫到:“大哥!” 他的呼声引来了许多侍卫,上官云臣没有说话,甚至没有正眼看他,纵身跃出窗户,不见踪影。 “颜儿,你刚才可是用簪子伤了大哥?”苏轩急急问道,她默然,他却大声道:“坏了!大哥私自离开北疆,国君正下令捉拿他,他现在受伤,出去肯定不安全。颜儿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看看,切莫让朝廷的人伤了大哥!” 苏轩立刻离开了,他的话让夏颜儿一愣,但她并没有追上去,呆呆的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窗口传来一阵响动,有人落入她的房内,她激动的看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与上官云臣不同的一张俊朗的脸,她惊讶出声:“许大哥?” 许青绍笑着,笑里带着疲倦但是充满温柔:“颜儿,好久不见你越□□亮了。” 他的青衣上沾满灰尘,下巴上布满青色的胡茬,嘴唇发白,整个人消瘦了一圈。夏颜儿连忙奔过去,眼眶发红,眼泪鼻涕止不住的往外涌:“许大哥,我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 他心念一动,拥她入怀,声音竟有些哽咽:“对不起,让颜儿担心了。” 靠在他的怀里,她一直疼痛的心安定下来,觉得自己渐渐不那么冰冷了,她诚心道:“许大哥,你在我心里,就像亲哥哥一样。”话音刚落,他身子微微一颤。 不可否认,她喜欢他对她柔柔暖暖的笑,就像兄长一般温暖。上官云臣和许青绍,一个是寒冰一个是暖阳,这两人,在她心里,一个是爱人,一个是亲人,无论失去谁,她心里都会有空缺。 许凌风为她付出那么多,一直主动的追求她,她知道他不会放弃她,可是他追求的越热烈,她对他就越没有感觉,她这辈子都不会爱上许凌风,这便是人性,轻易得到的往往不会珍惜。 都说人性本善,但是什么善,什么是恶,却是人们自己定义的,没有确切的定义。与其说善恶,倒不如说内外,向着外人的人性便是无私,向自己的人性便诱发事端。人性,本就是世间最复杂的谜题。 自嘲一番,夏颜儿扶着他坐下,轻声问道:“许大哥,这么久你去了哪里?” 他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说起了被许青荣打下悬崖的经过。良久,他道:“大哥功力弱于我,我虽然已经重伤,但不致死。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76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76 于是我趁着坠崖躲入无人处养伤,不久便得知爹已经仙逝了。思来想去,大哥此番,为的便是逍遥阁主之位。” “没想到他竟如此歹毒,为了权势竟是什么都不顾了。”她微微皱眉:“许大哥,你现在怎么打算?去揭发许青荣吗?” “既然木已成舟,只要大哥能治理好逍遥阁,过去的事我无须计较,爹的死足以令他不安终身了。”他的话她无法反驳,他生性淡然,这样做,正是他的风格。正思索间,忽听他道:“颜儿,这次我是为你的困扰而来。” 她的困扰?她茫然抬头看着他,只见他温文的笑道:“我跟随你好久了,小舞的事,不要放在心上,苦了自己。” 明白了他的话,她面色悲苦道:“小舞遗愿便是要我报仇,她是我来到这里第一个待我好的人,我早已将她当作姐妹,她的遗愿我怎能不放在心上。”哪怕她此生孤寂,她也无可奈何。 许青绍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笑道:“颜儿,这有一物,你不妨看看。”说着,他从袖中抽出一张纸,递给夏颜儿。她好奇的接过展开一看,只见纸上画着一个白衣女子,女子梳着简易的发髻,带着玉莲簪,正是夏颜儿自己。 “这是……我?” “颜儿,画上的人是你,你可还记得几月前,你离开侯府曾到过一个茶肆?”他见她点点头,便接着道:“我赶到茶肆寻你时,茶肆中的店家和客人全都死了,地上只留下这一幅画。” 她的画像出现在凶杀现场,不是嫁祸她,便是有人在寻她,想到这里她大惊失色,震惊道:“难道他们是因我而死?” “颜儿莫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这是无法改变的。”他连忙安慰,接着又道:“颜儿离开侯府之日可是这套衣服?” 夏颜儿点点头,她记的很清楚,因为自己不会梳发髻,不想麻烦小舞,便梳了个仙姑头离开。 许青绍面色了然:“如此,知道你当日离开时的着装,画下这幅画,能让敌人准确往南追杀你的,只有小舞了。” “许大哥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颜儿,”他温柔笑的看着她,仿佛看穿了她,轻声道:“你是装不明白,你什么都清楚,只是在骗自己。” 夏颜儿没有否认,伸手去端茶杯,却将杯子打翻在地,清脆的响声惊的她心里一颤,是了,其实她一直都明白,她一直都知道小舞对上官云臣的情意。 当初小舞告诉她,侯府往东第五条小巷住着穷苦人家,她去了遇到了要她性命的九娘。之后小舞出现在侯府往西的第五条小巷,一切似乎只是她自己记错了,与小舞无关。许青绍心思澄明,提醒她“人心险恶,万事小心”,她不愿相信。后来她发现小舞看上官云臣的眼神不再是痴迷,而是怨恨,她依然不愿意相信。离开侯府之时,她留了字条“燕辞侯门向南去”,这句交待了她去向的字条,只有小舞和上官云臣看见过,如今出现的画像,已经证明了一切,小舞想要她死。当初在南山,上官云臣追杀铁面鬼,死在剑下要求报仇的是小舞,她怀疑过上官云臣是误杀,可小舞确实死在焚华剑下,所以她避开要害刺了上官云臣右胸口。 她知道小舞已经变了,不再是诚心待她的天真女子。她知道小舞死前的话是想让她此生孤苦,不得所爱。她都知道,她只是想要找个借口远离上官云臣,她不知道为什么,她面对上官云臣时,更多的是怨,这个怨,不是因为小舞,是来自她的内心,所以她只能远离。 她把心里的想法告诉许青绍,在他面前,她没有任何隐瞒的必要。他听了她的话,声音里满是笑意:“傻颜儿,你这不是怨,是逃避。” “你对弘儿多次表明心意,始终得不到回应。报恩,照顾,他总是用不同的借口掩盖着对你的好。若真是报恩,他三番四次救你,该报恩的是你。从我认识他开始,他待人一直冷淡,这一点明眼人都知晓。若不是留意你,每次你有危险,他怎会及时出现?他编的那么明显的假话,你偏偏信了。”他接着道:“他从小经历了骨肉分离的苦痛,心智聪慧,做事避左避右,以求得最好的结局。他虽然知道自己对你的心思,但是有一纸皇书,男儿有多忠君爱国,就有多侠骨柔肠。胡长欢嫁进侯府,若要迎娶你,你必为小,他宁愿不得所爱,也万万不愿委屈你。若抗婚,要牺牲多少无辜生灵。你身在局中,自然看不透因果,看不透弘儿独自承受的煎熬。你是否知道,你这玉莲发簪,是弘儿买下要我给你的?若只是报恩,他何需如此?” 她缓缓擦着发簪上的血迹,没有说话,眼前闪过谪仙般的容颜,俊美的容颜上那一双眼睛,看着她总是宛如一湾黑泉,含着千言万语说不透的目光。想起遇到危险时挡在她身前的雪白衣角,她忽然心里十分酸涩,她一直以为自己得不到所爱之人的回应苦,却不知道有一人对着所爱之人一直隐忍更苦,比她苦上千万倍。 “颜儿,你叫我一声大哥,我便要照顾好你,我与你说这些,自是希望你能够开心的活着。” “如今他没有了婚约的束缚,想要带我走,我却伤了他。”她抬起头,眼中噙着泪:“许大哥,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他意有所指道:“我跟随你好久了,但苏府守卫森严,我重伤初愈,一直无法进入。直到方才,苏府集结众兵,往城外赶去,我才见到颜儿。” 夏颜儿瞬间脸色惨白,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他,他点头道:“苏轩调集人马前往绝杀崖,追捕弘儿。苏轩虽然想护住弘儿,但他毕竟不是国君。” 她脑袋一声轰鸣,起身向门外冲去,到门口,忽又转身对笑着的男子道:“许大哥,谢谢你。” “颜儿无需多礼,日后佳偶天成,我是你的叔父,便是一家人了。”他的笑容带着苦涩,他从来不会去强求什么,该留下的怎么也不会走,无缘的注定留不住。既然注定不能成为她生命的唯一,便用另一个身份守候着她,做她人生中不可忽视的看客。 她感激的冲他一笑,跑向马厩,许凌风教过她骑马,她要去找心爱的人。 她骑着一匹骏马,向城外疾驰,马蹄带起星星点点的泥浆,跌在路边的一片片浅水洼里,晕开一片浑浊。她一身红衣在寒风中猎猎作响,繁复的头饰在头上疯狂的摇曳,青丝飞扬,成为万丈红尘中最艳丽的色调。 快一点,再快一点。她一手握住缰绳,另一只手去扯头上的发饰,扯下来就随手丢弃。她要减去身上的累赘,她要快的像风一样,去见她的良人。 穿越时空,划破红尘,天涯海角为你一骑绝尘,只求一生一代一双人。 第44章 第四十三章 眷侣 绝杀崖上,上官云臣面对山崖席地而坐,吹着笛子。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当年就是在这绝杀崖山,他经历了一生的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77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77 噩梦,让他沉闷的透不过气。胸口有些刺痛,他心里像当年一样沉闷,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这里。 他的身后,站着一大群人,有江湖的人,有朝廷的人,他们身份不同,但相同的是手中紧紧的握着兵器。 许凌风和许青荣站在一起,他没有看见许浅月,也不知道为什么朝廷的人会在这里,许青荣明明告诉他,他们是要来接上官云臣回逍遥阁做阁主的,然而现在看起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苏轩带着数百护院侍卫,看着远处的身影,皱了眉头。上官云臣私自离开南疆,已经是大罪,他的任务便是抓捕其归案。他知道许青荣想要与朝廷和解,才会带着江湖的人出现,所以他们的契约便是:江湖协助朝廷抓捕上官云臣归案,焚华归许青荣所有,两者恩怨一笔勾销。 笛声悠扬,众人都在沉默,但他们并不是在欣赏曲子,他们都忌惮上官云臣的实力,没人敢上前一步。 苏轩暗咳一声,首先开口:“大哥,此番你离开南疆是事实,我奉命拿你归案。不过大哥放心,我知道大哥有苦衷,你且随我回去,待回朝查清真相,我定还你一个公道。” 笛声依旧,他又诚心道:“大哥与我有手足之情,我发誓不会让旁人动你分毫,你与我同归,不过是我们兄弟二人叙旧罢了,我诚心邀你,大哥与我回去吧。” 许凌风冷哼一声,嘲讽道:“你若是国君,这话我倒是信了。” 苏轩面子有些挂不住,许青荣呵斥许凌风一声,扬声道:“云臣侄儿,如今整个龙阳都知道你擅自离开南疆,难免有逃兵之嫌。焚华是江湖名剑,所持之人需是顶天立地的豪杰,你名声已毁,不如将剑交由我保管。吉王殿下仁慈,重情重义,你随他回去,待还你清白后,我焚香把剑奉上。” 许凌风听了他的话,不可置信道:“爹,他既然守住擂台,已是焚华剑主,我们岂有收回剑的道理?” 许青荣没理许凌风,继续道:“云臣侄儿,我讨要焚华只是不想剑落入朝廷之手,你切莫多心。” 上官云臣对他们的话恍若未闻,专心致志的吹着玉笛,连笛声都未停顿半分。 苏轩苦口婆心的劝道:“大哥,我与许阁主诚心待你,只要我们一同回去,国君查清你擅离职守之罪,若国君要治罪,哪怕拼尽这条命,我也会护你周全。” 上官云臣忽然停止吹奏,众人听见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不由得向后望去,只见一个红衣女子披散青丝疾驰而来。 夏颜儿用尽全力勒住缰绳,翻身下马,毫无畏惧的走向众人,没有一个人拦她,她朗声道:“代父出征,如今侯爷已经辞世,南疆未失,大公子何罪之有?” 许凌风眼中满是惊艳,苏轩微微诧异道:“颜儿你怎么来了?” “我为何不能来?”她眼神锐利的看着苏轩,苏轩嗫嚅一番,竟哑口无言。她又将眼神对准许青荣:“许阁主,焚华是我转交给大公子的,若要收回,理应由我收回,你何必杞人忧天。” 许青荣面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没有说话。 此时的上官云臣,已经站起身,面对众人立在崖边,衣袂翻飞,宛如下一刻便要消失的神仙一般。看着他衣服上的血迹,她只觉得阵阵心疼,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整个龙阳都在唾骂他,她爱他,是要和他在一起的啊。 思索间,她不由自主的向他走去,却被苏轩一把拽住:“颜儿,不要过去!” “放开。”苏轩听到她冰冷的声音,微微愣住,手却拽的更紧。许凌风大步走到两人面前,冷声道:“放开她,让她走。” “她过去会有危险的!”苏轩大声道:“你喜欢颜儿不是吗?你怎么能让她走?” “只要她愿意,我让她走。”许凌分的声音里满是落寞,只要她愿意,一切都没关系…… 苏轩不放手,夏颜儿拔下头上唯一的玉莲发簪,抵在自己的脖颈上,声音冷的犹如寒冰:“放开。” 苏轩面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竟然用死威胁他,他心疼她,她是他的软肋,他对她的心意,竟变成了她回击他最锋利的武器。他颤抖的放开了手,她没有犹豫,大步离开。血红的衣角如水一样掠过他颤抖的指尖,有些凉,就像母妃死去那天的雪,凉到心里,他无能为力的任由凉意粉碎他一生中屈指可数的温暖。 夏颜儿走到上官云臣一步开外,她的鼻子和耳朵被寒风冻得通红,脸颊也红彤彤的,她嘴唇有些颤抖,但并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她在脑中想了一路的话,此刻大脑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大公子,你的伤怎么样了?”问的小心翼翼。 “无妨。” 一阵沉默,良久,她又道:“我知道你不是有心杀害小舞的,都是铁面鬼的错。你来带我走,我不该伤你。” “我不怨你。” 听到回答,她忽然有些想哭,在北疆她误会他,伤了他,他曾经对她说:“我不怨你。” 上官云臣没再说话,静静的看着她,她鼓起勇气迎着他的目光道:“我一心向你,不求名分,不图富贵,生不离,死不弃。现在我不怕黑了,你的出现,便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光。” 他看着她,半晌开口:“如今我已经声名狼藉……” “我不在乎。”她打断他的话,目光炙热:“我心有所属,属的是你上官云臣,是身为侯府大公子身份显赫的你,是有婚约在身为我奏笛的你,是次次救我危难的你,是南山执剑护我的你,亦是现在天下与你为敌的你。只要你是上官云臣,我便全心待你,哪怕一起入地狱,我不皱眉头,初心依旧。”说完,她泪眼迷蒙,声音带着哽咽:“我最怕的,是我将心剖给你看,却得不到你的回应。今日,我最后问你一次,希望你不要欺瞒我。” 她眼里噙着泪,望着对面的男子,带着热切的目光,颤声开口:“我为君心万人知,君心是否似我心?” 他看着她,眼中是那沉沉的目光,他总是用这种眼神看她,像一湾黝黑的寒潭,又似乎饱含千言万语,让她那么熟悉,让她读不懂,令她透不过气的目光——有些怕,有些喜欢。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上官云臣缓缓弯了眉眼,冰雕玉琢的五官似乎变得柔和,带着些许温柔,些许释怀与洒脱,他勾起嘴角,扬起一抹迷人的笑,平淡的声音在风中晕开:“落花既有意,流水亦有情。” 眼前的女子,心细如发,聪颖异常,怎能叫他不喜欢?从他在树林中救起柔弱的她,那紧紧不放的衣角,便注定他与她之间理不清的纠缠。他喜欢柔弱的她,自信的她,无助的她,高傲的她,羞涩的她……是了,他早已和她一样,喜欢她,全部的她。 她说过她的家乡奉行一生一世一双人,以前他有婚约在身,给不了她唯一。现在他一无所有,给不了她什么,可那又如何,她不介意。 那么,他便告诉她,落花既有意,流水亦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78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78 有情。 有人说,被姻缘线束住小指的两个人,有着一诺一生的守望。骑着马的爱人,会跨越千山万水风尘仆仆的来到她身边,马蹄嘀嗒,衣袂翻飞。在阳光洒满每一个角落,天上彩云朵朵的时候,带着爱人回家。 夏颜儿看到上官云臣笑容的时候,只觉得万丈光芒在他身后绽开,她犹如见光的飞蛾,不顾一切扑向他。 她被他张开双臂圈在怀中,寒气带着他身上久违的气息,紧紧的包裹着她,她将头埋在他的胸口,闭着眼睛贪婪的嗅着他身上独特的香气。那一刻,她拥有了世间最亮最暖的光。 他将下巴抵在她的青丝上,胸膛透过白裳传递着她的体温,他的心跳声强劲而热烈,向她诉说着他此时的欢喜,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安定。 睽违一个时空的拥抱。 “带我走。” “好。” 他哑着嗓子,闭上眼睛,拥住她背对悬崖倒下去,没有丝毫犹豫,一切就像跨过一条小沟一般自然。 上官云臣跳下悬崖的那一刻,夏颜儿觉得必死无疑,但是有他陪着,她毫无惧意,于是紧闭双眼,意识渐渐模糊。 “颜儿——” 许凌风嘶哑呼喊,在两人倒下的一瞬间,他猛的扑向崖边,身子直直向崖下扑去。许青荣上前一步将他拽回来,死死压在地上。他双眼充血的哭号着,挣扎的满脸通红,眼睁睁看着飞速下坠的相拥着的两人化作小点,然后消失不见。 苏轩站立不稳般退后几步,耳边回荡着许凌风嘶哑的呼喊。 之后,许凌风和苏轩带人在绝杀崖下找了三天三夜,一无所获,上官云臣和夏颜儿仿佛从人间消失了一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逍遥阁上,许浅月提着滴血的剑,那些阻拦她的弟子被她毫不手软的杀死,她一步步走向许青荣。 “你逼死了表哥,我要你为他偿命!” 没有感情,只有深深的杀意。 许青荣一言不发,提刀与许浅月缠斗在一起,你来我往,刀光剑影,阵阵血光。父女之间的厮杀,关乎生死,杀红了眼,没有人敢去阻拦。 当剑刺入许青荣的胸口,许浅月没有迟疑,面无表情的把整柄剑贯穿他的身体。她握住剑柄,用全身的力量推着许青荣后退,直至抵在身后的桌上,再无法退后分毫。 许青荣动弹不得的喘着粗气,面色痛苦,他用只有他们两人听得见的声音道:“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许浅月拔出剑,穿着被血染红的水绿纱衣,带着满身伤痕,如同失去灵魂的木偶一般,摇摇晃晃离开了逍遥阁,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是死是活。 有人说她与许青荣一战,虽然赢了,但受了重伤,血液流干而死…… 有人说她思念上官云臣成疾,跳下了绝杀崖,粉身碎骨…… 还有人说她失去挚爱,看破红尘,削发为尼,一心向佛…… 事实怎样,没有人知道,不过是一个个口耳相传的江湖传奇罢了。 逍遥阁主许青荣一死,许凌风无心经营,眼看江湖大门派就要散了,消失多日的许青绍现身,接任逍遥阁主,以保逍遥许氏百年太平。 江湖与朝廷,依旧兵刃相向,水火不容。 绝杀崖之后,世间人们都认为上官云臣和夏颜儿双双殉情。 江湖上的风云变幻,身处世外的夏颜儿并不知道。她只记得当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一间竹屋的床上。她坐起身子打量着竹屋,屋子不宽,但是十分干净整洁,生活中常用的家具整齐的放在该放的地方。 “这是哪里?大公子呢?” 她呆坐一会儿,听到外屋传来一阵声响,带着阵阵香气。她下床走到外屋门口,挑起竹帘,只见一个身穿粗布衣服束着浅色发带的男子在灶前忙忙碌碌。 添油,切菜,加料……各种繁杂琐碎的事情男子做起来得心应手,没有丝毫的慌乱。握着铲子炒菜的动作,犹如挥舞着宝剑一般行云流水。锅与铲子发出的碰撞声,就像一支曼妙的曲子。一盘盘惹人垂涎欲滴的菜,散发着香气摆在灶台上。 她忽然觉得这一幕很美好,如此温馨的让人想起了家。 她缓缓走到男子身后,伸手从背后环抱住男子,脸贴在男子背上,闷闷开口:“云臣。” 上官云臣停下手中的活,转身抱住她,声音平淡:“怎么了?” 她摇摇头,不说话,紧紧的抱着他,半晌声音低低的开口:“眼前的一切那么美好,就像回到家里一样,这是我的家吗?”他轻轻拍着她的背,语气带着一丝温柔:“有我的地方,便是你的家。” “但我好怕,怕这一切只是一个梦。梦醒后,你会对我说不喜欢我。”她抬头看着他,眼睛亮的如同繁星,带着期盼,声音有些哽咽:“如果是梦,我们都不要醒过来,好不好?” 他微微颔首,如蜻蜓点水般吻了她的额头,应道:“好。” 一股烧焦味打断了两人,两人急急忙忙的去抢铲子。就着谁该做饭争论一番,最后达成两人一起做饭的协议。 经过几天的相处,夏颜儿得知上官云臣消失的这段时间,一直住在竹屋,他去查有关主上的事情,当她问到是否知道主上的真实身份,他总是沉沉的看着她,不回答。 她还知道,上官云臣孤身杀死攻城的蛮夷后,立刻离开暗中调查兵符之事,待他查明真相,上官煜已经死了。 “我去见过爹娘,爹把这个给我。”他从怀中掏出玉扣,放在她的手心,握住她的手捏紧,道:“颜儿,这是上官家人与所爱之人的信物,你收好。” 上官云臣见多识广,采了很多草药,把药加在粥里熬化,用来调理夏颜儿多病的胃。 夏颜儿心灵手巧,每天早早起床,替上官云臣梳头,弄出各种自己喜爱的发型。 他们的竹屋傍湖而建,屋后是大片竹林。 清晨,湖面上升起一阵白雾。上官云臣起床拿着焚华剑削着竹子,他要修一片篱笆,圈出一个院子,养一些野味,再种一些蔬菜。最好能种一棵大树,他可以编一个藤椅,让她在树下荡秋千。 “云臣,吃饭了。”她走过来擦干他额头的汗水,递过一碗温水。他一饮而尽,牵着她一起进屋吃饭。 中午,太阳暖暖的照着湖水。夏颜儿蹲在水边用皂荚洗着衣服,刚洗过头而披散的头发,在风中调皮的去遮她的眼。她将头发别在耳后,不一会儿,头发挣脱束缚,再次飞舞在眼前。正在懊恼,一双修长的手伸过来,将她所有的头发拢起,用丝带轻轻绑住。察觉到他的小心翼翼,她轻笑:“云臣,给我吹支曲子吧。” 悠扬的笛声响起,缠绕着笑靥如花的两人。 傍晚,他们相拥着坐在屋顶看夕阳。夕阳看完了,便看星星。如果不赖床,便一起看日出。 他们日出一起去深山里狩猎,采草药,日落一起回竹屋做饭。 他们在湖里种满荷花,分床而睡,互道晚安,约定荷花盛开便成亲。 他们穿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79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79 着粗布麻衣,粗茶淡饭,不求富贵,不求功名,不问世事。 他们过着神仙眷侣般的生活,不羡鸳鸯不羡仙。 那段日子,是他们此生最快乐的时光。 第45章 第四十四章 心囚 然而快乐的时光总是十分短暂,春风吹暖大地,湖里碧叶千顷时,一阵敲门声打碎了竹屋的宁静。 夏颜儿疑惑的打开门,只见屋外站着数个华服男子,为首的看见她,恭敬行礼:“夏姑娘。” 男子话音刚落,她没有任何迟疑,立刻伸手关门。男子眼疾手快,用脚死死卡在门缝中,急声呼唤:“姑娘且慢!” 她推了几下,门纹丝不动,冷声道:“你们认错人了。” 正在僵持,上官云臣挑开竹帘,从里屋出来,循声问道:“颜儿,怎么了?” 男子听到他的声音,求助般大声喊到:“上官公子,我们并无恶意,还请开门一叙!” 夏颜儿依旧死死的抵住门,上官云臣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她有些气恼,不甘心的放开了门。 上官云臣将门打开,立在门口,语气平淡:“我们已经不问世事,与诸位无话相告,请回。” “上官公子身怀绝学,区区断崖怎能难住公子,国君一直相信二位不过借机避世,果真如此。”男子恭敬道:“老国君让位吉王,国君仁义,我等特奉国君之命,寻找二位行踪,历时数月,终不辱使命,望二位随我等回去,解国君思念之疾。现国君上位,大赦天下,上官公子无须介怀擅离职守之罪。” “大赦天下于我来说,毫无作用,纵是我有罪,”上官云臣面色不改道:“你们能奈我何?” 男子身子微微一颤,声音有些哆嗦:“上官公子武功盖世,我等多有得罪。国君说过,只要两位肯回去,封侯拜相,锦衣玉食都是二位的……” “非我所求。”他打断男子的话,回头看着夏颜儿,他这一生,只求一个她而已,“恕不远送。” 下完逐客令,他牵着她的手,转身准备离开。男子面色苍白,像是赌命一般大声到:“二位不想知道墨凤少侠的下落吗?” 上官云臣面无表情,脚步却是停住了。夏颜儿奔至门口,厉声问到:“你说谁?” 看来是赌对了,男子深吸一口气,低头抱拳声音平稳回答:“国君已经找到墨凤少侠,但少侠受了伤,不便远行,现在皇城明阳等待两位重聚。” 死一般的沉寂,男子等不到回答,抬头一看,只见上官云臣握着焚华立在他面前。男子暗道不妙,正欲离开,眼前剑光一闪,便觉得喉咙似乎有滚烫的液体涌出,身体无力的倒下。闭眼前,他看见他的兄弟横七竖八躺在地上,毫无生气。 “不能让苏轩知道这里。”上官云臣收剑回鞘,对着面色苍白的夏颜儿道:“我们得去一趟明阳。” 她像是吓傻了一般,没有说话,闷闷的点头。 上官云臣骑马带着夏颜儿直奔明阳而去,不顾一切的扑向这万劫不复的滚滚红尘。 皇宫内,两人在御书房等待,一身黄袍的苏轩破门而入,激动的大喊:“大哥!颜儿!我就知道你们不会有事!” 夏颜儿正欲行礼,苏轩连忙扶住:“你们无需多礼,我们三人依旧如同在侯府一般,我心里还宽慰些。” “阿轩,数月不见,你已经万人之上。”她淡淡笑道:“这天下,果真是你囊中之物。” “皇兄在国母死后,便神色恍惚,不理朝政。如今他让位于我,我也是不得不接受。”苏轩笑的甚是自得,完全没有被迫的样子。 “上位几月,便已深得民心,阿轩,你是位明君。” 两人客套一番后,一直沉默的上官云臣开口道:“墨凤在哪里?” 苏轩面露难色,犹豫半晌,终于愧疚道:“抱歉,我骗了你们,墨凤少侠,我……并未寻到……” “你骗我们?”夏颜儿声音充满气愤,苏轩连忙道:“我骗你们只是想要你们回来,我真的想你们!” “我们走。”上官云臣冷声说完,两人便要离开,苏轩连忙道:“但是有一个人知道墨凤在哪里!” “这次没有骗你们,我现在带你们去见她!” 苏轩带着两人在皇宫里拐来拐去,还和他们说起苏奕退位后便将自己锁在宫中,谁也不见,最后一行人在御医馆停下。 “她就在里面,生了重病,一直昏迷不醒。” 苏轩话音刚落,两人便走了进去,床榻上躺着一个极为消瘦,面色惨白的女子,正是何忆城。 “她被皇兄关在冷宫,每日只给些许流食,生病不给派御医。我救她时,她已经神志不清了,只是偶尔会呼唤着墨凤的名字。听宫人说,她病成这样依旧拼命活着,是在保一个人的命,那人只能是墨凤了。” 苏轩的话让上官云臣面色有些沉重,他上前扶起何忆城,缓缓渡入真气。 不一会儿,何忆城苏醒过来,看清上官云臣面容,她紧紧拽住他的袖子,虚弱道:他在我的寝宫……救他……”话音刚落,便晕了过去。 刻不容缓,一行人赶到何忆城的寝宫,踢开宫门,惊起阵阵灰尘。 上官云臣在空无一人的屋子里巡视一圈,忽然夺过侍卫手中的刀,走到角落里,狠狠一劈。众人只觉得大地晃了晃,刀口落处,忽然塌陷一大块,露出黑黝黝的大坑,一股浓烈的恶臭从坑中弥漫出来,侵蚀了整个寝宫。 苏轩捂住鼻子,宫人连忙递给他一个香炉,他嗅着熏香,不可思议道:“这里竟然有个密室。” 上官云臣毫不迟疑跳入坑中,夏颜儿捡起地上的几根蜡烛,跟着跳了下去:“云臣,等我。” 上官云臣稳稳接住她,将她放下后,点燃了蜡烛。她只觉得臭味浓烈的让她透不过起来,脚踩在地上有些粘稠,这时他伸手遮在她眼前,声音是前所未有的低沉:“别看。” 她老老实实的不动,黑暗中,似乎有什么声音,像是浓重的喘息声,接着是铁链的轻响。 “墨凤,是我。”他的声音有些发颤,她从来没有看见他这般失控过,她偷偷的侧过身子,绕过他的手看去,看清眼前景象的一瞬间,她似乎身处地狱: 不大的密室内有一个大约两米高的铁笼,铁笼上下各嵌着两根铁链,连着镣铐将笼内的一个人双手双脚锁住,将那人挂在半空。因为长时间的悬空,那人手脚受到重力作用,镣铐割破皮肉,经过长时间未处理伤口,铁铐已经被化脓的皮肉包裹住。那人一头长发披散,因为长时间不洗头,乌发油腻腻一缕缕黏在一起。那人衣服破烂不堪,露出骇人的化脓的伤痕以及消瘦的肋骨。裤腿上滴滴答答流淌着秽物,各种颜色的秽物在密室积攒了一地,漫延到两人脚下。 纵是那人垂着头,发丝遮住面容,消瘦的没了人样,她依然看出那个人,就是消失接近半年的墨羽凤凰——墨凤。 夏颜儿难以置信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哭出来,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80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80 泪水汹涌而出,那样高傲,不受约束的豪侠,竟落到如此境地。 上官云臣没有说话,沉着脸上前劈开铁笼走近笼内,不顾污秽,单手抱住墨凤,接着斩断镣铐。失去牵力的墨凤身体整个压向上官云臣,上官云臣猝不及防身体向下一沉,堪堪抱住他。 他横抱起墨凤,来到她面前,她哭着问:“他……怎样了……” “手脚筋脉尽断,还有一口气。” 她颤抖的去拨开墨凤的头发,只见墨凤的双肩皮肉已经没有了,只留下森森白骨,沾着腥臭的脓水,她大骇,退后几步,面色煞白:“怎么会这样……” “苏奕退位后,没有食物,他为保命,”他有些犹豫,最终还是说到:“他为保命,自食其肉。” 她觉得心脏撕裂般的疼痛,举着蜡烛晃了晃,只觉得眼前一片眩晕,有些站立不稳。 这时密室的门打开了,苏轩抱着香炉跨进密室,随意道:“可算是找到机关了……” “不要进来!”上官云臣厉声道,苏轩一愣,慢慢退了出去。 “取一条毯子来。” 早有聪明伶俐的宫人飞奔着为上官云臣取来毯子,夏颜儿颤抖着为墨凤包裹住身体,几次因为看见伤口泪如泉涌停顿下来。 墨羽凤凰,挟风而动,鸣于九天,他该是那随心随性高傲的人,他该飞檐走壁除强扶弱世人景仰,他该是人人提起便竖起大拇指神色敬佩的大侠。如今他落魄不堪,筋脉尽断如同废人,他们该为高傲的他藏起最脆弱不堪的一面,成全他最后的尊严。 上官云臣抱着墨凤直奔御医馆,夏颜儿刚走两步,便晕倒在苏轩怀里。 用利刃剥开皮肉,取出铁铐;无法吞咽,用银针刺激穴位令墨凤张开嘴,灌入人参汤;骨头生脓,用尖刀削去…… 夏颜儿坐在御医馆的门口,两眼无神,不吃不喝,不言不语,不哭不闹,犹如木桩。 苏轩下朝第一件事便是赶往御医馆,劝她去休息,可她只和他说过一句话:“如果不是我求他来这里……他怎会如此……” 整整七个日夜,上官云臣和一群御医没有踏出过御医馆,夏颜儿便一直在门口守着。 第八日清晨,紧闭的御医馆大门终于打开了,御医们面色憔悴满脸疲态的离开了,上官云臣关上门,在夏颜儿的注视下走到她身边。 “他没事了。” 虽然十分疲倦,但他的眼神透着喜悦。一瞬间,她悬着的心放下了,才察觉自己浑身无力,竟连站起都不能了。 他俯身横抱起她,往休息的房间走去,许是累极,她在他的怀里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苏轩一言不发看着旁若无人离去的两人,面色阴沉。 墨凤和何忆城尚未苏醒,上官云臣和夏颜儿只能留在宫中照顾他们。 没过几日,何忆城苏醒,她日日夜夜照顾墨凤,和他诉说着过往,诉说着一直未言明的相思之情。 许是她的真情感动上天,半个月后,墨凤终于醒了。 “清朗,你回来了。”她泪如雨下,一直清冷的脸上,又哭又笑。他紧紧的看着她,良久,声音嘶哑:“你已相思成疾,我又怎得舍离去。” “可是我已经不是初见时的少女,我已经配不上你……” “城城。”他艰难的动了动,“我经脉尽断,已经是个废人,说到配不上,该是我。” “城城,你一直是我初见时的模样。如若你不嫌弃,我依旧是你的赵清朗。” 两人的手握在一起,执手相望,泪眼迷迷。 她抱着他喜极而泣,在这场劫难中,他们两人凭借内心对彼此的执念,从地狱里爬了出来。在这样同生共死的情意面前,过往的恩怨烟消云散。 “阿轩,放他们走吧,成全这对苦命鸳鸯。” “颜儿,只要你们肯留下来,我让他们走。” 风吹过满池的荷叶,荷叶轻点,代替了她的回答。 不日,苏轩下旨,上官云臣守护南疆有功,世袭侯位,继承上官煜府址。夏颜儿护驾有功,册封睿阳公主,受皇族礼遇。并下旨为两人赐婚,一月之后,荷花盛开之时完婚。 上官云臣和夏颜儿虽然志不在此,但是为了让墨凤和何忆城离开,接下圣旨。 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停在宫门外,何忆城穿着朴素的衣服坐在马车内,抱着墨凤,墨凤依靠在她身上。一位宫人递给两人一叠银票后,默默退下。 “多谢两位的恩情,这辈子我怕是还不清了。”墨凤脸上带着随意的笑,对马车外送行的上官云臣和夏颜儿说到:“我此生最幸运的便是结识你们两,我们走了以后,天涯远远,不知是否还会相见。若上天不收我,你们成亲之时,可不要忘了我。” “放心吧,成亲一定会请你喝酒,以后我们两家的孩子,若是同性,便结为手足,若是异性,便结为夫妻。”夏颜儿乐呵呵的说到,何忆城扑哧一笑,道:“你们有如此俊俏的容貌,孩子容貌必然不俗。若是我们孩儿结成夫妻,岂不是我们捡了个大便宜?” 两个女子相互笑着打趣一番,离别的愁苦倒是消减许多。 半晌,墨凤在何忆城的搀扶下,略略直起上身,朝两人一拜:“云臣,颜丫头,保重。” 两人回拜,语气郑重:“保重。” 马车缓缓离开,偶尔传来墨凤隐忍的咳嗽声。夏颜儿倚在上官云臣肩头,任由他搂住自己,良久,她似乎是叹息的说:“多好。” 苍天有眼,有情人终成眷属。 回宫之后,夏颜儿以公主的身份去了趟低等宫奴司。 看着跪成一片的宫人,她开口:“胡长欢在哪里?” 不多时,一个衣着破旧的宫人被带到她面前,正是胡长欢。她上前牵起胡长欢长满冻疮皲裂的手,低声询问:“怎么会这样?” 胡长欢没有回答,反而是一个年长的宫人说到:“回禀公主,宫奴司为各宫宫人洗衣,长时间双手浸泡在冷水中,手指便会结疮冻裂。” 她看着表情麻木的胡长欢,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便道:“这人我带走了。”说罢,牵着胡长欢离开。 一个时辰后,宫奴司内有人搬来数个水炉,供应洗衣热水,更有御医前来赠送冻疮药治伤。顿时,宫奴司跪倒一片,连连拜谢睿阳公主。 墨凤和何忆城离开几日后,苏轩昭告天下,兰妃何忆城暴毙,下葬皇陵。 焚华剑主保江湖太平,上官云臣身为焚华剑主,同是侯爷,亲自与逍遥阁主许青绍商议江湖与朝廷和解之事。两人一拍即合,彼此签订十日后齐聚南山,拜天祈祷,共创太平。 第46章 第四十五章 主上 十日之期匆匆而来,朝廷百官和众多的江湖侠士齐聚南山,国君苏轩和阁主许青绍却迟迟不见身影。 夏颜儿在逍遥阁内找到了许青绍,看着正在浇花的男子,她一脸气愤:“许大哥,那么多人在南山等你,你在这里浇花?” “颜儿来了,快坐下休息。”他一脸笑意的递过一个椅子,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81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81 她赌气不接,看着她的样子,他笑道:“颜儿觉得,江湖和朝廷哪个重要?” “庙堂之上定民心,江湖之远护太平,当然是一样重要。” “既然是一样重要,这南山拜天,苏轩为何不来?”他的话让夏颜儿猛然反应过来,心中怒气顿时消散:“许大哥你的意思是……”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把椅子放在地上,眼中透着睿智道:“颜儿,苏轩不来,我若去了,江湖便低人一等。日后朝廷之人便会看轻众侠士,这和解,为的是龙阳太平,不是为了给朝廷当奴隶,你可明白?” 她赞成的点头:“今日许大哥不去为妥,免得朝廷以为江湖怕了他们。” 和许青绍聊了许久,夏颜儿赶回皇宫,将许青绍的话转达苏轩,苏轩沉吟道:“颜儿所言极是,是我考虑不周,明日我会亲自去南山。” 被两人放了鸽子的众人,无奈第二日重聚南山,看到苏轩和许青绍的身影,众人心里舒了一口气。 南山拜天大礼顺利完成,苏轩和许青绍共同签下合约,饮血酒立誓共创太平。 大礼完成后,众人聚集在一起喝酒谈笑,上官云臣和夏颜儿立于一旁谈论。许凌风走近夏颜儿,目光复杂,似乎有千言万语,上官云臣缓缓离开,给他们一个说话的空间。 “颜儿,当日我亲眼看着你跳下绝杀崖,我以为你……”他没有说下去,避了“死”字的忌讳。 “那日跳崖是云臣的脱身之计,让你担心了。”她略带歉意的说,他自嘲道:“是了,有他在,你怎么会有事……” 他的语气是失落,愁苦,甚至有些抱怨,她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忽听他接着说:“你们……要成亲了?” “下个月完婚,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喝酒。” 良久,他像是终于能呼吸一般,声音低哑:“好……好……我一定来……” 看着许凌风痛苦的表情,她知道自己的话有些残忍,既然无情,便要让他断了所有念想。于是,她像是想起什么一般,从袖中掏出一个荷包递给他:“这是你送我的夜明珠,我已经不怕黑了,这珠子,还给你吧。里面还有一枚干瘪的野果,是我第一次上逍遥阁你给我的,现在一起给你吧。” 他手颤颤巍巍伸出来,刚碰到荷包,便像被火烫了一般收回手。沉默许久,他叹息一声,扬起一抹苦笑:“拿着吧,当作我的贺礼罢,野果已经坏了,就丢了罢。” “可是……” 她话没有说完,他打断她,眼里有些润湿,声音竟是卑微的乞求:“拿着吧。” 她一愣,心里有些不忍,收回了荷包。 许凌风落寞的离开了,看着他萧索的背影,她正在失神,许青绍的声音打破她的思绪:“颜儿。” “许大哥。” 他微微点头,眼光看向远方,不经意道:“成亲想要什么贺礼?” 她觉得有些别扭,总感觉贺礼像是随份子钱一样为难人,于是讪讪道:“人到了就好,贺礼无所谓。” 他不语,看着远方,良久忽然开口:“以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成亲了莫要唤我许大哥,该唤我叔父,切莫坏了礼数。” 她连声应和,又听他道:“以前你唤我大哥,我便以兄长的身份疼你护你,纵是心里有其他想法,万万不敢透露。以后我是你的长辈,便只能是你长辈,更要护你疼你,如果弘儿欺负你,让你难过,让你不开心,你告诉我,我会教训他。以前我是你永远的大哥,以后我是你一生的亲人,你委屈了,记得还有我。” “颜儿记住了。”她忽然有些难过,满是嫁人离家的不舍与心酸。 那日之后,夏颜儿带着胡长欢随上官云臣住进了侯府,静待婚期。 已是盛夏,侯府湖内碧叶千顷,微风袭过,荷叶纷纷起舞,荡起深绿浅绿的波浪。在荷叶浓密的绿中,探出朵朵亭亭玉立的各色荷花,有的灿烂盛开,嫩蕊摇芳;有的半开半掩,娇羞低语;有的合着花苞,随风浅眠。荷叶之间,各色的锦鲤嬉戏追逐,怡然自得。 侯府觅音亭内,夏颜儿倚在木栏上,看着一池花色,闻着满院清香,忽然有了古人情怀,吟道:“红白莲花开共塘,两般颜色一般香。恰如汉殿三千女,半是浓妆半艳妆。” 上官云臣走到她身后,递给她一把鱼食,她随手接过,轻轻投入湖中,看着因为争食而拨起水花的锦鲤,她乐的笑出声来。 “这荷花,终是开了。”她偏头看着他,嘴角含笑:“初来侯府,这里是没有荷花的,这是什么时候种的荷花?”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眉眼温柔:“有女子同我说过,十里荷香,蜻蜓点水,会让愁情减轻一些,第二日,我便寻来花匠,种了一池荷花。” “这个女子是我吧?没想到你早已喜欢我了。”她笑嘻嘻的看着他耳根一点点变红,心情颇好。 赏了一会儿荷花,她忽然开口:“云臣,成亲之后,我们还要留在明阳城吗?” “你想去哪?” “你去哪,我就去哪,只要有你的地方,便是我家。”她语气有些撒娇的意味,他缓缓笑了,有些眷恋:“那我带你看遍世间芳华,然后回竹屋安度此生。” “好。”她笑得十分甜蜜,靠在他腰上,仰头看他,带着真诚:“我们要安度此生,看你脊背佝偻满口坏牙。” 你笑我青丝成雪两鬓白发,我笑你脊背佝偻满口坏牙。 他不语,微微笑着,伸手搂住她。 “颜儿姐姐,宫里来人了。”胡长欢带着一个宫人打断两人,自被夏颜儿从宫奴司救出来,她的性子倒是沉稳许多。 宫人上前跪下行礼:“拜见侯爷,拜见公主。” “免礼。”夏颜儿问到:“有什么事?” “回禀公主,三日之后便是您与侯爷的婚期,按龙阳习俗,女子出嫁前三日不得与夫家见面。您是公主,婆家便是皇宫,国君派老奴前来接公主回宫。” 夏颜儿点点头,入乡随俗,苏奕的做法并无道理,上官云臣忽然语气冷淡道:“颜儿不是龙阳人,这礼数免了就是。” 宫人又道:“侯爷所言极是,但这礼数讨的是个吉利,有夫妻白首之意,遵循礼数总是好的。” “夫妻白首,如此我是拦不得了。”上官云臣缓声对夏颜儿说:“那便去吧,我会护你周全。” 夏颜儿有些莫名其妙的点头,起身跟着宫人准备离开。 “颜儿。” 上官云臣忽然唤住她,她笑着回头,千娇百媚:“云臣,什么事?” “照顾好自己。” 照顾好自己?她不过进宫三日,又不会如何,她觉得今日的上官云臣有些不对劲,但是没有想太多,道:“好,你也是。” 夏颜儿带着胡长欢回到宫中,到处挂满红绸,一片喜庆之气,但她隐隐有些疑惑,公主出嫁,都是这么隆重吗? 转眼已过两日,明月高悬,夏颜儿坐在菱花镜前,有些忐忑,明日她便要嫁给她的良人,上官云臣会喜欢红衣的她吗?他穿着喜服必定十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82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82 分英俊吧?他会骑着白马迎娶她吗?其实黑马也不错…… 脑袋里乱七八糟想着,她捏着信物玉扣,痴痴的笑出声来。 胡长欢端着盘子缓步走到她身后,低声道:“颜儿姐姐,明天便是大喜之日,喝碗汤早些休息吧。” 她点头,笑着接过汤一饮而尽,猛然发现胡长欢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她打了个冷颤,问道:“长欢,你怎么了?” “颜儿姐姐,我一直在想,没有你,我会不会过得很幸福?” “长欢你说什么?”她诧异,胡长欢猛然大声道:“我说,我要你死!” 话音刚落,胡长欢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向夏颜儿狠狠刺去,她大惊想要起身躲开,只觉得头晕目眩,来不及思索,她往地上一滚,对准她心脏的匕首狠狠扎进了她的小臂,将她钉在地上。 她一声惨叫,脑中清醒几分,肯定道:“你在汤中下药?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胡长欢疯狂的笑着,松开匕首,站起身子,一脚踩在夏颜儿胸口,声音疯狂:“你问我为什么?” 胡长欢不解气般用脚狠跺她胸口,她心口一阵疼痛,呕出一口血来。胡长欢见状,笑得更开心了:“旧伤复发了吗?疼吗?你的疼痛,远不及我心疼的万分之一!” 胡长欢缓缓退了一步,语气十分落寞:“颜儿姐姐,你对我好,我感激你,可是,你为什么要抢走我的南朝哥哥……” 她捂住胸口,艰难道:“我没有……南朝已经死了……” “你胡说!”胡长欢暴怒,又在她胸口踩了几脚,看着吐血的她,胡长欢笑道:“颜儿姐姐,你那么聪明,怎么就没看出来上官云钦便是南朝哥哥呢?” “你说什么?”一道惊雷划过她的脑海,让她忘了疼痛,四肢似乎冰冻起来。 胡长欢面色悲苦,眼中含泪道:“不,不是,南朝哥哥现在是国君苏轩了。” 听到声音,一群宫人涌进殿内,大声询问:“公主,可是出了什么事?” “不许进来!”她声音嘶哑的怒吼,“谁也不许进来!” 宫人唯唯诺诺的退下了,她看着胡长欢,声音嘶哑:“阿轩是南朝?” “我爱南朝哥哥,我怎么会认错,虽然我没有见过他的容貌,从我在胡府第一眼见到他,我便肯定,他就是南朝哥哥,只是我不敢相信。我的南朝哥哥怎么会让别人代替他死来骗我,我一直不明白。直到他做了国君,我才知道,我和他的相遇,都是他设的局,我只是他搬倒我爹的一颗棋子……”胡长欢由开始的悲怆低吟,变成最后绝望的哭诉:“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我早知南朝哥哥不是一般的江湖侠士,只是我怎么也没有料到,他要的是整个天下……” 夏颜儿浑身冰冷,整个人如坠冰窖,说不出话来。 “颜儿姐姐,南朝哥哥心里有你,你当真相信他会让你嫁给上官云臣吗?”胡长欢自顾自的说下去:“明天你要嫁的人,便是我的南朝哥哥,从你们入宫开始,他便为你们铺好了路。” “不可能,阿轩不会这样做的!”她只能苍白无力的反驳,满城红绸,这是国君娶亲的礼数。 “从你离开侯府后,上官云臣便被软禁了,纵是他有万千本事,只要你在南朝哥哥手里,他不会反抗。他对你真是痴情,明知你离开便不会回去,却为了一句‘夫妻白首’便让你离开,甘愿被囚。” “不可能,不可能……”硕大的泪珠滚落,她已经不会思考,只能干巴巴的重复着三个字。胡长欢的话如同匕首,狠狠扎着她,将她刺的体无完肤。 “颜儿姐姐,入宫为奴后我一直在想,如果没有你,南朝哥哥和上官云臣,大概都不会离我而去。你为什么要出现剥夺我的一切!”胡长欢上前一步,握住匕首摇晃,她的伤口顿时血流如注。 她疼的满头大汗,一阵阵眩晕袭来,满脸泪痕声音虚弱的哀求:“不要杀我……我明天要嫁给云臣……不要杀我……求求你……” “颜儿姐姐,我不会杀你。”胡长欢蹲下看着她,眼神悲伤,绝望,还有一些羡慕:“南朝哥哥想要你,今夜我便下药把你送给他。我得不到幸福,你便陪我痛苦一辈子吧。”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传来,苏轩得到宫人禀报,提剑直奔寝宫而来。 胡长欢听到脚步声站起来,笑得绝望而凄凉,她泪流满面,轻笑着呢喃:“听啊,南朝哥哥多么关心你,颜儿姐姐,我真的好羡慕你。看过世上珍奇珠宝,看不清人心,我以为遇见他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怎知生命里我最珍惜的温暖,却是他不屑一顾的废棋……” 第47章 第四十六章 血染的嫁衣 苏轩一脚踢开门,怒气冲冲的奔向胡长欢,没有丝毫犹豫,抬剑刺向背对他的胡长欢。她没有躲闪,站在原地闭上眼睛,轻轻叹息“南朝哥哥”,话音刚落长剑贯穿了她的身体。 一切似乎只是一刹那,夏颜儿被匕首钉在地上眼睁睁看着苏轩拔出剑,胡长欢喷出一口血,扑倒在地上,看着她嘴角带着绝望的笑,嘴唇微动,说了一句话,便不再动弹。 尽管胡长欢声音很小,夏颜儿在那一刻依旧听清了她的话: “生名长欢,此生无欢。” 苏轩没有看胡长欢一眼,奔过来抱住呆愣的夏颜儿,用力拔起钉在地上的匕首,连忙呼唤御医,看着她的伤口,心疼道:“颜儿,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她在他怀里,扭头看他,红肿的双眼没有一丝神采,木然道:“你究竟是谁?” 苏轩心里一惊,神色委屈道:“你说过无论我是谁,怎样的身份,你待我如初。” “你究竟是谁?”她面无表情,固执的问着。 “颜儿,我是阿轩啊,我是你的云钦……” “啪!”一声脆响,她不顾手臂的伤口,狠狠给了他一巴掌,声音中充满恨意:“你在侯府根本是装疯!” 所有人都愣住了,御医忘了去包扎她的伤口,吓得跪在地上连呼饶命。 苏轩神色不明,一阵沉默后,他低声吼道:“滚!” 御医和宫人连滚带爬的走了,不忘关上门。 “是!我是装疯,一切都是我设的局,你问我是谁,我现在告诉你,我就是操控一切的主上,我是装疯的上官云钦,我是胡长欢的南朝,我是国君苏轩!”他红着眼睛说完,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凶狠与肃杀。 “我瞎了眼,竟会与你为伍!” 她想再打他一巴掌,却被他拽住手腕,一把将推到在地,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还不止这些,你可知道兵符是我派人偷的,也是我派人交给胡衅害死上官煜,后来借机杀死胡衅。北疆的毒是我派人下的,运送的药草也是我派人烧的。许云岩的毒是我派人下的,杀死许云岩是我计划的!所有你身边经历的一切事,都是我布下的一个局,胡衅和许青荣,包括上官云臣和你,不过是我的一枚棋子。” 他语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83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83 气淡漠的说完一切,眼神十分得意:“身为君王之材,三岁目睹母妃妄死,我便装疯筹划了一切。” 蛰龙已惊眠,一啸动九山。天下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场势在必得的棋局,环环相扣,步步为营,杀伐决断。一方静心院,他睥睨天下,俯视万生。谁生谁死,不过随心而定,他本就是那万人之上的帝王。 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黑衣人偷兵符时,苏轩为什么装疯大叫放走黑衣人,是为了让他的计划得以实施。 她终于明白了南山之上铁面鬼为什么对她撒面粉,而不是□□,是怕伤到他的主子苏轩。 她终于明白了上官云臣对苏轩态度冷淡的原因,原来他早已知道苏轩是幕后黑手,所以才会杀死竹屋外的侍卫,所以才会不让她进宫。 一切她一直疑惑的谜团一一解开,带着血淋淋的真相,让人沉闷的透不过气。 “许伯母对你有救命之恩,你怎么下得了手?” 他挑眉,说得轻描淡写:“我并非知恩不报之人,许墨娘死了以后,我派人把她的尸首送到柳树下,成全了她和上官煜。” “苏轩,你真让我恶心。” 听到她的话,他神情有一瞬间的呆愣,接着是听了好笑的事情一般疯狂的大笑,许久,他揉着酸痛的肚子,气喘吁吁道:“恶心?你不过是我的一枚棋子,你有什么资格觉得我恶心?” “要不是你救过我一命,替我挡了蠢手下一刀,我会让你活到现在?我是钟情于你,但是还没到非你不可的地步,我只是在报复上官云臣!”他说着欺骗自己的话,怎么可能不爱,看着她跳崖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死过一次。可是他是高高在上的君王,他已经被她看不起,他怎么能再用卑微的爱去乞求她的原谅?他不能,他故作凶恶,带着戏谑的坏笑,捏起她的下巴:“我要你为我做更恶心的事!” 话音刚落,他扑上去撕扯她的衣服,她被胡长欢下了药,无力反抗,只听他疯狂的自言自语道:“得知你和他避世隐居,我不顾一切杀了苏奕登上王位,费尽心机把你留在宫里,你竟然说我恶心!” 脖颈被啃咬的一阵疼痛,她心如死灰般绝望,泪水越发汹涌,心中的恨意越发强烈,一口气憋在胸口,她心里剧痛,一口血喷了出来,溅了苏轩一身。 他停下动作,起身倒退几步,面带痛楚道:“你竟然宁愿死也不愿委身于我……” 她蜷缩在地上,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一阵阵的疼痛让她透不过气,手臂上的伤口似乎已经麻木,她死死拽住胸口的衣服,力气大到指节泛白。 剑光一闪,一柄剑横在苏轩颈上,能如此轻易进入守备森严的皇宫,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他有些怅然,丝毫不意外的感叹:“朕知道三百杀手拦不住你,没想到你来的那么快……” 上官云臣不语,上前几步抱起地上的夏颜儿,头也不回的离开。 “上官云臣,你不想知道墨凤他们的下落吗?”苏轩报复似的说:“你真以为,朕会让一个丢了皇家颜面的女人逍遥自在吗?” 听到他的话,夏颜儿呕出一口血,上官云臣缓缓转身:“我早该在南山杀了你。” “那你为何不杀?你后悔吗!如今天下是我的,最终是我赢了!”苏轩面若癫狂,满是得意的炫耀着他的“丰功伟绩”。 “这天下,不是我所求,否则,你再筹划几十年,依旧摸不到龙椅半分。我不杀你,你是龙阳的国君,你死了,天下大乱,受苦的是龙阳百姓。”上官云臣抱着夏颜儿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看着微微颤抖,满脸挫败的他,声音如冰:“我不杀你,不意味着你可以活着。你伤了她,这命便不再是你的。” 苏轩看着眼前的上官云臣,一如南山之战,满脸杀意,如同鬼魅,他吓得倒退几步,跌坐在地,君王之气溃散无踪,一脸惊惶:“上官云臣!你要干什么!我是龙阳国君!放肆……” 上官云臣抱住夏颜儿,手里提着焚华迅速转了个圈,然后站定。苏轩一声惨叫双手捂住裆部,殷红的血从他的指缝中渗出。 上官云臣在一瞬间出手,没人看清他是何时挥剑,何时动作,只那短短一刹,苏轩的□□一片血色。 他冷声对着哀嚎的苏轩道:“你伤了她,我便要龙阳皇族苏家断子绝孙。五年时间,你寻一个非苏姓之人登基,还龙阳一个明君。五年之后,我会再回来,取你首级。” 说完,上官云臣抱着夏颜儿大步离开,身后传来苏轩撕心裂肺的哀嚎:“杀!给我杀!” 屋门大开,数千侍卫面带恐惧的将利刃对准两人,上官云臣毫无惧色,背着夏颜儿,一步步向城门走去。 那一夜,上官云臣浴血杀敌,在重重铠甲守卫中杀出一条血路,带着夏颜儿远走高飞。 那一夜,宫门内外血流成河,腥味冲天,让龙阳百姓记起多年前的那场屠杀。 那一夜,国君苏轩受了惊吓,整天呼喊着上官云臣的名字,所幸一月之后,国君恢复神志,广纳贤才,以立储君。 第二天,本该举行婚礼的新郎官与新娘子不知所踪,众多宾客只闻见宫内传出的阵阵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太阳缓缓穿破黑夜,照亮大地。上官云臣衣服上带着血迹,拥着夏颜儿坐在河边,在一片荷香中看着初阳。橘红色的太阳光洒在夏颜儿脸上,衬得她的皮肤苍白如纸。 她记得上官云臣说过,若再动气,真气溃散,便无力回天,她知道自己被胡长欢伤了心脉,一只脚已经踏入地府大门了,无论上官云臣输入多少真气,都于事无补。 她怀里抱着没有开封的一坛酒,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打开了,叹息一声,她轻声道:“云臣,这封泥封的太紧了,你帮我打开吧。” “不要喝,对伤不好。” 他声音闷闷的,难辨情绪,她缓缓摇头,乞求道:“让我喝吧,这是凌风的命换来的。” 他没再说话,拍开封泥,折了一个荷叶拢起,倒入些许酒,递到她的唇边,她低头喝了一口,辛辣苦涩。泪水忽然流了出来,她对着远方呢喃:“凌风呐,你的贺礼我收到了。” 几个时辰前,上官云臣背着着她杀出重围,照顾她便多了顾虑,他身上多处被利刃划破。眼看就要离开宫门,一群手握弓箭的侍卫出现在墙头。 深知两人难以逃脱,她虚弱道:“云臣,你快走……” 他恍若未闻,正在这时,一个身影越过城头挡在他们面前,是许凌风,他手里提着一坛酒,她一眼便认出那是她和许凌风为上官云臣埋下的祝捷酒。 “我来给你送贺礼。”许凌风将酒放在她怀里,低声道:“你们快走,这里有我!” “凌风……不要……”她心中悲痛,他却无所谓道:“总要有人留下。” 上官云臣将她抱在胸前,向许凌风行了一个礼,一步步向宫门走去。 “快放箭!” 她用力伸出脖子,绕过上官云臣的手臂,看着许凌风挥舞着长剑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84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84 ,为他们挡下一支支飞箭。 一支箭射入他的腿,他跪倒在地,忽又站起继续挡箭。一支箭咬入他的手臂,又一直箭没入他的腰,他血流如注,不敢停下,拼尽全力护住远去的姑娘。 逃脱包围时,她看见许凌风混身插满箭簇,但他依旧没有倒下,用身体死死护住宫门的出口。他身上,是漫天漫地的红。 够了,凌风,你不用再挡箭了! 她动了动嘴唇,只觉嗓子干涩,发不出声音。她流不出泪,眼睛一直盯着宫门方向,她忽然记起他说过的一句话:“只要她愿意,我让她走。” 只要她想走,他便用命来为她铺路,做到了护她一生周全,虽然只是他自己的一世。。 那个用九十九颗夜明珠为她照亮的男子啊,终究被她所负。 想到这里,她把酒一饮而尽,掩藏住眼角的泪。 “云臣,墨凤他们怎样了?” 他神色犹豫,她忽然露出笑意,有些洒脱:“你不必担心,我知道我活不久了,不要让我死不瞑目啊……” “不该让你进宫的。”他神色哀戚,伸手抚摸着她的青丝,道:“我会救你的,拼尽此生功力,我也要把你留下来。” 阎王要人三更死,怎会留人到五更,深知这个道理的她,应和道:“好。” 良久,他终于开口:“那日离开后,苏轩派人将他们活埋,埋在不同的地方。”顿了顿,他补充道:“我找不到他们的尸首,无法合葬。” 她面色平淡,声音没有任何情绪:“云臣,再给我点酒吧。” 他拗不过她,又倒了一些酒在荷叶里递到她唇边,她一口气喝下。他正暗下心惊,她猛地吐出一口血来,血腥味中混合着酒香,她似乎有些遗憾道:“可惜了……浪费了那么好的酒……” 他知道她因为墨凤和何忆城的死动了气,想要用酒压住。心里一阵刺痛,他扔掉荷叶,紧紧抱住她,声音有些乞求:“别喝了,颜儿别喝了。” 她接着呕出几口血,喘息时断时续。良久,她艰难道:“云臣,带我去见见爹娘吧,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我要去敬酒。” 他抱起她,她抱着酒,两人进了竹屋。 在里屋,有一排灵位,依次是许云岩,许老夫人,木东,上官煜,许墨娘,护龙七符,段青淮,小舞,胡长欢,许凌风。 上官云臣扶着夏颜儿坐在椅子上,上前一步,在许凌风之后放上了赵清朗和何忆城的灵位。 她看着这些灵位,端了一碗酒道:“在座的给位,要么是我的长辈,要么是有恩于我之人,今天我大喜之日,这酒先敬各位。” 她将酒泼在地上,看着地上的水珠发愣,脸色通红,像是醉了。 所有逝去的人,除了许老夫人,每个人的音容笑貌在她脑海里浮现,如同浮光掠影,一切恍如昨日。在这场离别中,每一个人的逝去都会让她迷茫绝望,记忆中经历的坎坷与欢乐,浮现心头。胡长欢说得没错,她来到这个世界,带来无数的苦难,这些人的死,或多或少与她有关,她更加清楚的明白,她欠这些人的债,是怎么也还不清了。 她绝望的哭着,嘴角涌出血,他上前抱住她,不语,直到她情绪慢慢平息。 “不要这样,我会心疼。” “云臣,我们拜堂吧。” 他抱着她拜完天地,然后抱着她坐在地上,看着她嘴角不断涌出的血,神色有些绝望。 “云臣,今日我便是你的妻,我就算死,也可以瞑目了。”她艰难的说着,“今日在爹娘面前,我要告诉你一件大事……我的来历,这样爹娘才不会嫌弃我是个来历不明的媳妇……” 她说她来自几千年后,在1998年出生在云南大理。在她18岁那年,她摘下了脖颈上的玉扣,来到异世遇见了她。 她说她的世界里,人们骑着铁鸟可以在天上飞,可以到海里看和竹屋一样大的鱼。 她说她的家乡很美,可是那里没有江湖,没有朝廷,没有侠士,没有上官云臣。 她说她不会死,她只是想家了,要回去,让他不要难过,不要哭。 她说的很费力,说一会儿要停顿好久。他知道她要走了,没有催促她,眼眶红红的听着她低声诉说。 许久许久,她说完了,拿出怀里的玉扣,无力的握在手中,想要递给他,但是已经没有力气。眼皮沉重的无法睁开,她靠在他怀里,有冰凉的液体落在她的脸上,很冷很冷。 她意识有些涣散,嘴唇蠕动,声音低低的,断断续续吐字不清的说着什么。他低头附耳到她嘴边,感受不到任何呼吸的热气,但他听清了她的话: “我要回家了,你不要死,也不要孤单的活着。” 玉扣跌落在地,碎成两半,失去知觉的前一秒,她似乎听到他说了一句话:“我救不了你,给不了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给你的只有悲痛离别,那此生,我宁愿不要遇见你,许你一世长安。” 一阵强烈的眩晕向她袭来,嗓子疼的说不出话,一阵强烈的白光猛的打在她身上,睁不开眼,仿佛瞬间失去了听觉,触觉,视觉,她知道,她要回家了。 第48章 第四十七章 注定的结局 夏颜儿在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中醒来,睁眼便看见一个双目红肿的女人用心疼的目光看着她,似乎在等待什么。女人旁边有个中年男人,眼中布满血丝,用同样的眼神看着她。 她头脑有些麻木,僵硬的转头看着洁白的屋子,挂的高高的滴瓶,和自己蓝色条纹的病服,神情呆滞。 就在女人眼中的目光变成担忧的时候,夏颜儿开口唤出了久违的两个字:“爸,妈。” 生涩的称呼。 女人眼泪“唰”的掉了出来,男人眼眶有些湿润。 “颜儿,已经半个月了,你终于醒了,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女人在耳边念叨着什么,夏颜儿没有留意,她的目光聚集在床边一张折起一角的报纸上,只见上面清晰的用黑墨印刷着几日前的头条——失踪一年女大学生醉酒路边,身穿古装心脏受伤。 一年后,夏颜儿复读。重新走在大学校园路上,许多人对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她毫不介意,除了上课泡图书馆,她会独自一人躲着吹一段笛子,她把自己的□□签名改成“浮尘无望,我心已死,相思已凉”,然后会望着手机发呆。 晚上十点,夏颜儿孤身从图书馆出来,毫不迟疑的步入雨中,她已经习惯了黑,在没有上官云臣的世界里,她的世界再无光明。 她脑袋里回想着在一本野史上看到的一段简短的文字: 北有小国龙阳,定都明阳,筑百世基业,尊统治者为国君。皇族有子苏轩,遗落民间,结识夏姓女子。后苏轩继位,将夏姓女赐婚王侯上官云臣。大婚前夜,刺客袭宫,夏姓女子与上官云臣双双身亡。苏轩在位五年,未曾纳妃,后让位贤臣,自断头颅于夏姓女子故居。百年后,瘟疫起,龙阳亡。 她缓缓走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85 浮尘相思凉 作者:独舞长歌 分卷阅读85 在雨中,脖子上空荡荡的,没有任何装饰,像一个幽灵,引来许多侧目,耳边似乎传来一个女子温柔的声音:“百世执念,两人牵绊。玉碎人亡,枯骨成殇。小颜儿,你可要记好。” 夏颜儿不知道百世的执念是谁的执念,不知道叮咛她的女人是谁,更不知道最后上官云臣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她只知道,两人是她和上官云臣,玉碎了她便等于死在那个时空,而上官云臣,早已枯骨成灰。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跨越时空的爱恋,注定相爱不能相守,上天早已谱写好悲剧。 她心里一阵酸涩,苦涩的泪水混着雨水流入嘴里,她跪倒雨水中,喃喃自语。那微不可闻的呢喃,飘散在风中,融化在雨中,风和雨重复着她的低语: “云臣,我好想你。” 有一种相守,永生不遇,永世难忘。 第49章 番外 上官颜儿从记事时起,便见父亲脖子上带着一个非常漂亮的玉扣,父亲告诉她,那是上官家族祖传的信物。 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家族除了有钱,便是神秘,究竟是哪里神秘呢?比如家里男性都叫上官云臣,女性都叫上官颜儿啦;比如祖传的玉扣是要交给一个还没有出生的人啦;比如他们整个家族要放弃基业搬往云南啦…… 在他们搬往云南后,她的家族成员相继离世,最后病重的父亲拉着她的手,将玉扣交给她说:“去大理找一个1998念出生的,名叫夏颜儿的女孩,把玉扣交给她。” 这时她才知道,她的家族传承百世,是带着先祖的遗愿,祖祖辈辈的一份执念,完成一件大事。 她的先祖叫上官云臣,遇到了一个异世的女子,并和女子相爱。后来女子受重伤而死,女子死后回到了未来。先祖怕时光循环,再次承受离别之痛,更不忍女子在异世承受相思之苦。便寻上好白玉依照断裂的玉扣重新打造了一枚一模一样的玉扣,交于后世子孙传世,一直传到女子生活的那个年代,让后人告诉女子,十八岁之前不可摘下玉扣。上官一门忠肝义胆,不敢违背先祖所托,便一直留着玉扣传世,完成先祖遗愿。 只是他们不知,玉石本有灵性,传承百世,吸收上官一门的执念,便真有了穿越时空的异能。 上官家族强大的一门,如今便只剩她上官颜儿一人,为了先祖,为了世世代代的执念,她定居大理。 1998年,她35岁,整日奔波在各所医院,寻找一个名叫夏颜儿的新生儿,为此,她与男朋友的婚期一拖再拖。 有一天,她在一所医院一无所获,正要离开,路过一对夫妻时,忽听年轻的妈妈带着哭腔说:“老公,颜儿从出生就一直没有哭,这可怎么办啊?” 她心里一惊,忽然停住脚步,侧身询问:“两位是不是姓夏?孩子是不是叫夏颜儿?” 年轻妈妈只顾着哭,男子看着她,有些傻里傻气的下意识回答:“是啊。” 她的表情变成狂喜,眼泪瞬间积在眼眶中,语气激动道:“上天保佑,总算找到了!” 孩子一直昏迷,她打赌般从脖子上解下玉扣,轻轻塞到孩子手中,一直昏睡的孩子忽然哭了起来。 “果然是她。” 几千年了,她终于不负所托,长舒一口气,她面色轻松,充满释然。 她声音恳切的叮嘱年轻夫妻,好在两人对她的话深信不疑,免了她浪费口水。她从年轻妈妈手里接过孩子,在孩子耳边叮嘱:“百世执念,两人牵绊。玉碎人亡,枯骨成殇。小颜儿,你可要记好。” 完成任务的上官颜儿一身轻松,故作神秘的留下姓氏大步离开,满脸都是解脱的笑意。她要回去告诉男朋友,他们可以结婚了。 沉浸在喜悦中的上官颜儿离开医院,走上马路,丝毫没有留意到人行道上闪烁的红灯——一辆速度极快的猛的撞上她,将她远远撞飞,重重砸在地上。 耳朵轰鸣,她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迅速流逝,失去意识前,她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她是上官家族最后一个传人,她活在夏颜儿出生的年代,千年传递的执念,最终的任务是先祖为她一人准备的。 悠悠历史长河,时光向前奔走,顺应自然,在这个看起来不可思议的循环,只能有一次。 夏颜儿的生是循环的开始,而她上官颜儿的死,便是循环的终止。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5